《双城之战，三人成行》 第1章 相依为命 “嘿！我的头发！” “啊，又来……为什么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这个……”贾斯丁宿醉刚醒，连眼镜都没功夫找。他得先解开缠在手臂上的头发。额，还有其他地方的，到处都是。浴缸中，大大小小、或新或旧的弹壳堆积成小山的模样。天蓝色的长发如同山间流水一般，蜿蜒、铺陈、缠绕、纠葛。 “你这头发真该剪剪了……先从我身上起来。” “可是你还压着它们呢！” “啊这，让我想想以前是怎么做的。”贾斯丁躺在子弹铺成的“床”上，感受着胸前的重量，突然发现这个浴缸变小了。 不，是他们长大了。 自从当初他带着金克丝在这里躲避希尔科的追捕——已经过去多久了？三年、五年？贾斯汀瞥了眼女孩一马平川的胸部，岁月并没有在这上面留下任何痕迹，让人难以判断时光的流逝。 “不过……你这头发怎么长得跟杂草一样快？喂喂喂，小时候明明是个短发的好女孩啊，现在已经快垂到脚踝了。” “少废话！快点给我扎辫子，快点开始工作！”金克丝坐在椅子上左摇又晃，破旧的木椅子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随时可能散架。 “那就不要乱动。”贾斯丁用下巴固定住女孩的脑袋，这头天蓝色的长发已经在他手里生长了几年，简单的麻花辫，闭着眼都能编。 “今天你就别出门了，周二去上城区偷的罐头还有剩。呆在家里研究一下抢来的那柄半自动步枪，你的鱼骨头已经落伍了，需要一点儿小小的改进。” “鱼骨头是最强的！它才不会落伍！”金克丝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在空中旋转了一整圈，双腿勾住贾斯丁的脖子，直接骑到了他头上。 “你呢？你今天干什么？” “我要去老太婆谈个生意……从我身上下来，太重了！” “我也要去！” “那地方少儿不宜。” “可你说过要一直陪着我的！” 完犊子……贾斯丁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个疯姑娘平时总说些不着调的话，这会儿怕不是又犯病了。 又或者，现在才是她正常的样子？ “好，我哪也不去。” 你永远也无法摸清一个疯子的脑回路——哪怕相处再久也不行。下城区连个正经医生都没有，更别提心理医生了。贾斯丁也得不到什么靠谱的医学建议，只好陪着她一起疯。昏暗的灯光、深黑的线条、老旧的配饰、残破的玩偶。贾斯丁陪着它们围坐在桌前，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被水彩画扭曲的童年。 麦罗真的不长这样……强忍住自己吐槽的欲望，在极其阴暗的环境中陪着金克丝过家家。当一个正常人和疯子呆在一起时，并不能让疯子变得正常，反而会被她带疯。若不是两世为人，贾斯丁现在绝对要精神分裂。 “该吃饭了——我能申请不跟这几位一起吃么？就咱俩。” “就像约会一样？” “就像约会一样。” 午餐很简单，或者说很丰盛？一瓶矿泉水，一盒牛肉罐头，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了。贾斯丁好歹也是个穿越者，这吃得还没上辈子好，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然而比起下城的其他人，一盒牛肉罐头已经算是大餐了，至少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危害。 “啊！我想吃芝士蛋糕！”少年第八千七百六十二次发出感叹。 “我真得出去了，今天确定好行动目标，明天踩点，后天动手。”贾斯丁向来都是谋定而后动的性格，也正是凭借着这一点，他们才能无数次从那些上等人的口袋里偷几枚钢镚，并且成功撤离。 不过，这回他可并不是在为去上城区搞事做准备。 行过错综复杂的街道，踏过惨绿发霉的污水。贾斯丁一推开门，便有一股浓烈且刺鼻的劣质香水味扑面而来，让他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真是稀客呀。”迎面走来一位戴着狐狸面具，手持烟杆，身材高挑，男女难辨的家伙，嘶哑着嗓子说：“我就知道那个瘦削的小姑娘满足不了你，怎么样，要不要和我做，第一次半价哦。” “……我是来找老太婆的。” “哦？口味这么重。” “少吸点微光，艾萨克，脑子都不清楚了。”贾斯丁翻了个白眼，直接用肩膀把他撞开。艾萨克站立不稳，直接摔倒在地上。他也不恼，连起来的意思都没有，顺势就睡在门口，单手撑着脑袋吞云吐雾。 左右两侧都是用近乎透明的粉色帷帐分隔开的小房间，两个或者更多的肉体在里面醉生梦死，相拥纠葛。贾斯丁并非什么正派人物，可每当他生起什么旖旎的念头，那股甜腻到令人作呕的气味便会钻入他的鼻腔，腐蚀他的神经。 越往里走，那股恶心的味道便越淡。这并非是因为里面的客人知道收敛，而是因为他们使用微光更加高档。一直走到最深处，打开门，刺鼻的烟草味突然浮现，同样呛人，却将内外分隔成了不同的空间。 “啊呀，难得会有人来看我这个老婆子。”屋子里缩着一位身形矮小的老人，四肢瘦得像鸡爪，脸上爬满了皱纹。从贾斯丁小时候起，她就是这副模样了，有时候真怀疑这老太婆是不是约德尔人。 “听说你和金克丝又在上城区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你俩可快成为名人了。” “干我们这行的，出名可不是好事。”一想到这个贾斯丁就头疼：“之前我明明计划得很好，金克丝却非要搞个大新闻。最后果然弄砸了，好不容易才跑掉。” “谁让你非要把这个祸害捡回家呢。”老太婆慢吞吞地说着话，时间对她来说似乎已经失去了意义：“喜欢漂亮的小姑娘？我这里多的是。” “你这儿的姑娘可没一个会做炸弹的。”贾斯丁耸了耸肩，那天晚上发生的灾难改变了许多人许多事，对贾斯丁却没啥影响。他从小就觉得金克丝这孩子脑子有问题，也试图改变些什么，可老天爷却总是喜欢开玩笑。 现在的贾斯丁已经完全摆烂了，既不准备安慰她，也不准备改变她。疯就疯，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正常。 第2章 冲突 “那么，蔚有消息了？” “还不能确定。”老太婆缓缓吐出一个烟圈：“我只知道希尔科手下的那个光头上次走私微光被抓了，在静水监狱里被一个小姑娘莫名其妙地揍了一顿。” “唔，听起来像是蔚会干的事情。” 自从那天晚上蔚扇了金克丝一巴掌后，俩人便分道扬镳了，之后也一直没有消息。活人见不着，尸体也没有，简直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好歹也是小时候的玩伴……逃脱了希尔科的追杀后，贾斯丁便在找寻蔚的下落，不过一直瞒着金克丝。她的精神状况不太稳定，贾斯丁偶尔旁敲侧击地提到蔚，她每次都会陷入疯狂。时间好不容易拂去了一些东西，还是不要贸然揭开伤疤为好。 先见到蔚，再谈别的。 “静水监狱，麻烦了啊。”静水监狱是全皮尔特沃夫最臭名昭着的监狱——这并非是因为里面关着什么十恶不赦的罪犯——和那些贪污受贿、草菅人命的家伙比起来，静水监狱里的犯人真算得上是道德楷模了。 静水监狱是唯一一所关押下城区罪犯的监狱。从小偷小摸到杀人放火，不管你干了什么，只要你是下城区的人，只要你被执法官逮到了，就会被一股脑地塞到这个管理最严苛、环境最险恶的监狱里去。 “话说回来，静水监狱有探监业务么？”贾斯丁突然发现了盲点。虽然他和金克丝坑蒙拐骗无恶不作，不过至今没有被通缉，姑且还能算是良民。 老太婆却用她那浑浊的眼珠子奇怪地盯着贾斯丁：“关押下城区罪犯的监狱……探监？还没把你那小脑袋瓜里的人权思想转变过来么。” “呵呵。”贾斯丁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毕竟是文明世界穿越过来的人，想法行为始终和这里的人不太一样，搞得大家都以为他是上城区遗孤。 麻烦了啊，他可没有去监狱里捞人的本事，还是那个静水监狱。 “砰!”大门被粗暴地推开，扬起阵阵尘土。艾萨克抬头撇了一眼，本就微弱的阳光完全被挤在门口的那群家伙挡住了，只余下遍地阴影。 “塞微卡，今天带朋友们来玩么？” “我不是来玩的，艾萨克。”塞微卡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两人的体型本就不成正比，更别说塞维卡后面还跟着一堆人了。 “唔……我可不喜欢。”看着周围的壮汉们，艾萨克却显得更加慵懒了，轻轻吐出一口粉色的烟雾。 “让老太婆出来见我。” “继福根酒馆之后，又开始对我们下手了么？连娼馆都要，希尔科还真是‘雄才大略’。下一步是不是就该向乞丐收税了？” “油嘴滑舌。”塞微卡正准备伸手把艾萨克拎起来，却见店里飞过来一个小玩意儿。 “这是……” “干！贾斯丁！”艾萨克终于睁眼了，拼命跳了起来。随后便是一声巨响，艾萨克险些没躲过爆炸的冲击波，面具都被掀掉了，在地上狼狈地滚了两圈。 “你怎么也疯了？” “哈哈，我这不是相信你的实力嘛。”贾斯丁手持双枪，不慌不忙地走了过来。 “阴沟里的老鼠，居然敢露头了？”烟雾散去，希尔科的人倒了一片，只剩下他的二把手，背叛的范德尔的赛维卡，靠着那只机械手臂抵挡了冲击波和弹片。“正好，把你们一起收拾掉。” “你一个玩拳头的跟我用热武器的打？你难道不知道吗？七步之外，枪快。” 然而，店里的空间太过狭小，两人相聚只有五米，对于被微光强化了的赛维卡而言，只需两步。 “七步之内——枪又准又快。” 微光中蕴含的化学物质迅速在赛维卡体内完成循环，大量激素促使她的肌肉发挥出超乎常人的力量，重重一踏，瞬间便飞跨了三米！ 与此同时，贾斯丁也抬起了枪口，却没有贸然选择开枪。而是等她再度跃起，双脚离地时，游刃有余地扣动扳机。 “砰！”两枪，却只有一声。 这两枪是都中了的，赛微卡又不会魔法，腾跃在半空中，哪里能变向？然而贾斯丁还是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险，连忙后仰。塞微卡落地时顺势挥出一拳，机械臂带起的凛冽拳风让他鼻头一热，接连退了几步，才发现自己在流鼻血。 “差点儿就没脸回去见金克丝了……”贾斯丁心里一阵后怕，刚才那一下要是挨实了，别说脸，头都得被她打掉。药物和人体改造带来的强化让赛微卡超越了人类的极限，就目前来看，她应该算是下城区最强的一个？ 刚才两枪，一枪瞄准了脑袋，被她的机械臂挡住了，一枪瞄准了脚踝，成功废掉了她的左脚。正常人的话肯定失去了行动能力，可打了微光的人……还算是人吗？ 每次看到那些使用微光的人，贾斯丁都有一种恐惧感。尤其是重度成瘾者，已经不像人了，更像是丧尸。大量微光会麻痹他们的神经，让他们变成没有痛觉的怪物。希尔科曾经动过招揽贾斯丁的心思，贾斯丁却理都没理。除了害死范德尔的私怨外，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微光这种玩意儿，实在是让贾斯丁这个从中国穿越过来的人感到本能地厌恶。 “差不多了？就当是平手，如何。咱们各退一步，和气生财。”贾斯丁抬枪瞄准她的脑袋，他本来就不喜欢战斗，在下城区这种地方，算是少见的和平主义者。连范德尔都曾经担心过，觉得他脾气太好，容易被人欺负。 “可以。”出人意料的，塞微卡居然答应了。 贾斯丁也是一愣，刚想放下枪，却听见艾萨克提醒：“有人来了！” 希尔科的人？不，不对……那身衣服是，执法官！ “什么风把这群人给吹来了……”贾斯丁嘴角抽了抽，要说他们跟希尔科没关系的话，那就是在骗自己了。上城区的大人物们可都把下城区看成垃圾场，哪会没事跑到这里来？ 第3章 将计就计 “寻衅滋事，破坏治安。把这群人都抓起来，封停这里。”为首的那个中年男子甚至都没有看一眼贾斯丁他们，便挥手下令。 “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好一个官匪勾结。”贾斯丁估计金克丝要是在这里的话肯定会不管不问，一枪爆掉那家伙的脑袋。想到这里，他居然也有些手痒，开始盘算开枪后的逃跑路线。 “别冲动。”艾萨克贴到他身后悄悄说：“扔个烟雾弹出来，我们从后门跑。” 贾斯丁点了点头，转念一想，这不正是个去静水监狱的好机会么？既然走不了正规途径，想进去找蔚，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你走，我来掩护。”没时间解释缘由，贾斯丁只叮嘱了他一句：“帮我安抚一下金克丝，就说……我在你们店里嫖爽了，过几天回去。” 静水监狱。 “想不到作为守法公民的我有朝一日也会来到这里……”穿上囚服，拍好相片，贾斯丁依旧感觉良好。他一向是既来之则安之的性格，甚至还有心情东张西望。 静水监狱建在一座废弃的矿山里，整个监狱都镶嵌在山里面，除了正门外，没有一个出口。原本的矿洞被改造成了牢房、食堂之类的设施，被错综复杂的矿道连接着。贾斯丁被带着转了一圈，便已经摸不清东南西北了，就算是没人看管，他也未必跑得出去。 越狱的可能性基本为零……这座监狱的构造摆在这里，除非慢慢挖地道，否则只能硬闯正门。 希尔科的目标是老太婆的店，应该不会把心思放在我身上……贾斯丁已经做好了被陷害的准备，可还是想挣扎一下，在心里为待会的审讯打腹稿。 “什么时候审我？”等了许久也没见人来，贾斯丁只能向一旁的看守搭话：“我这最多就是防卫过当，或者聚众斗殴？希尔科的手下可一个没死，总不至于判我个故意杀人……” “呵。”看守只是嘲弄般地笑了笑，啥也没说。 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终于有人来了，却不是负责审讯他的执法官，而是……医生？ “张嘴。”这医生虽然带着口罩和手套，却不像注意卫生的样子，白大褂就这么空敞着，头发也乱糟糟的。 “张什么嘴？” “体检！”医生显得很不耐烦，直接挥手让俩旁的警卫抓住贾斯丁。 “怎么就体检了？我不是还没被判刑吗！唔！” “翻过去。”这所谓的体检分明就是在走流程，这医生也不知道是哪来的二把刀，一点儿都不正规——还是说他觉得下城区的人不值得认真对待？ “喂！脱我裤子干嘛？菊花，我的菊花！里面没藏东西！不要，不要啊！啊！！！！！！” 体检完后，贾斯丁就被直接关到牢房里了，像是抓猪进猪圈一样随意。贾斯丁抓着铁栏杆欲哭无泪，已经开始后悔当时束手就擒了。 明明已经穿越了几年，却还是下意识地以文明人的方法思考。难怪他们都说自己是上城区的少爷，要是真是上城区的人也就罢了，可他分明只是个下城区的贱民…… “哟，来了个新人。” 贾斯丁身后传来了不怀好意的目光，少年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过头，充满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啊，刚才在想事情，忘记跟新舍友打招呼了。” 说完，贾斯丁便挥起一拳，直接往那家伙的脑袋上招呼了过去！ “这，就是祖安人打招呼的方式。” “喂，小子你想干什么！”牢房里的其它人纷纷站了起来，围成一圈。 “刚好，一起上。” 贾斯丁自认为是个讲道理的人，可惜只讲道理在下城区是活不下去的，还得论拳头。曾经的那个小镇做题家，死活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会如此地熟悉战斗。先是一个斯巴达踢废掉冲在最前面的那家伙，再不紧不慢地往后一退，躲开俩侧攻来的敌人。这些家伙出拳倒是很快，只可惜使了全力，一旦没打中，就会把身侧暴露出来。贾斯丁左右开弓，辗转腾挪，这帮人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收拾了个干净。 清完场后，贾斯丁一屁股坐在为首那人的身上，开始教育他们：“鲁迅说过，勇者愤怒，抽刀向更勇者，怯者愤怒，抽到向更怯者。大家都是下城区的可怜人，多少也算半个老乡。你们不敢反抗那些狱卒，反倒对我这种瘦弱的新人动手，于心何忍？” 说完，他还很应景地咳了两声，倒也不是装的。贾斯丁始终不太习惯下城区的空气，时间一长便得了气管炎，一旦运动过度就会咳嗽。 你瘦弱个屁啊！况且是你先动手的好不好！在场的囚犯们全都敢怒不敢言，一个个像小鸡仔一样缩在墙角。 “别害怕，我其实是个好人。”贾斯丁露出友善的微笑：“接下来我问你们几个问题，你们只需要认真回答就行，好不好？” “进来的第一天就干翻了一整个牢房的囚犯，我记得只有几年前进来的暴力狂才有这样的‘功勋’？”典狱长看着贾斯丁的资料，脸上的肌肉扭曲出一个弧度，似乎是在笑。 “好久没能看到有趣的表演了，把他们关到一间禁闭室里去——每天只提供一份饭，让他们抢。” 沉重的镣铐限制着贾斯丁的四肢，守卫们将他从牢房里带出来，拐进一个偏僻的矿道。这里似乎是死路，路的尽头只有一扇厚重的铁门。伴随着强力的气泵声，铁门轰然打开。不出贾斯丁预料，门里果然是那个熟悉而陌生的身影。 然而奇怪的是，看守居然把他手脚上的镣铐卸了下来，而门里的那家伙，也在活动自己的手脚，像是刚刚摆脱了束缚。 ps：新人新书，请大家多多支持~ 求推荐、求月票、求打赏！ 第4章 暴动 听到身后的动静，牢房里的女孩转过头来，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瞳孔猛然放大，噌的一下站起来。贾斯丁倒是向前一步，随后——突然发力，一个肘击，击晕了身后的警卫！ 从被抓到被关，贾斯丁一直都是一副束手就擒，任君摆布的样子，谁想得到他会暴起偷袭？不光是周围的警卫，就连蔚都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直到贾斯丁喊她的名字，才纵身一跃，勒住了另一个警卫的脖子，不让他出声。 “你这家伙，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知道你的脑子只有瓜子仁大小，可想不到连这种蠢话都说得出来。”贾斯丁在警卫身上摸到了钥匙，叹气道：“要不是为了你，我来这儿干啥，度假啊？” “爆爆呢？她还好吗？” “还行。”贾斯丁挑了挑眉毛，那天晚上蔚扇了金克丝一巴掌后就见不到人了，他还以为两人已经恩断义绝了呢。既然真的关心，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露面？ “想知道的话就自己回去看看。先离开这里再说，没时间叙旧了。” “你已经计划好了？怎么出去。”虽然几年没见，蔚却依旧信任着贾斯丁的智谋，下意识地跟在他后面。当初的那个团队里，一向都是她负责冲锋陷阵，他负责运筹帷幄的，除了最后一次…… “没有计划。” “啥？” “安心，我可不是你这种头脑简单的家伙。”贾斯丁目标明确地奔跑着：”嘛，自从咱们分道扬镳之后，我也成长了许多。主要是现在带着金克丝在外面浪，计划赶不上变化啦。只能基本上都是靠临场反应。“ “金克丝？” “就是爆爆喽，我习惯叫她金克丝。” “爆爆不是jx（英文中的‘祸害’）！” “你要真这么认为的话，为什么几年不露面？还不是我把她拉扯大的。” “我是因为……” “别说了，干活。等回去后，你再亲自和她解释。”贾斯丁并没有带着蔚直接往外跑，以静水监狱的警备强度，只靠他们俩很难突破重重阻碍。所以——人多力量大，贾斯丁第一时间跑回了牢房那里，准备放出囚犯，掀起一场暴动。 巡逻的警卫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谁能想到，大白天的突然蹦出来俩囚犯？还是最危险的两个！ 蔚冲在最前面，一夫当关，如虎入羊群一般。她的拳头比铁还硬，招招冲着要害去，拳拳带血。和小时候的“打架“比起来，现在的蔚，更像是在”搏杀”。 只可惜这家伙依旧没脑子，径直冲到了三四个警卫中间，踹开一个后被另一个家伙拦腰抱住，挣脱之后又迎来了两根警棍，径直往头上招呼。幸好贾斯丁及时入场，一个铁山靠撞开警卫。 “身手不错啊。”蔚有些意外。以前的贾斯丁一打架就不知道躲哪儿去了，现在居然能和她并肩作战。 “说来话长了，原本我打算一直当个智力型角色，后来才发现金克丝智力比我高……只能练练块，当个肉盾保护她了。”贾斯丁用钥匙打开铁门，这一间牢房刚好是之前关他的那个，里面的囚犯看见他就像见鬼了一样，小鸡仔似的缩成一团。 “怎么，坐牢坐太久，一点儿血性都没了？”贾斯丁环视一圈，笑道：“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躲在狭窄发霉的牢房里装死，眼巴巴地看着我们走向自由，二是和我一起放出其它囚犯，打破囚笼。” “这群废物有什么用？连我一拳都挨不了。”蔚被关在静水监狱好几年，这座监狱里的每个囚犯都被她揍过。在她看来，这些家伙全都是乌合之众，炮灰都算不上的角色。 “人多力量大，你懂个锤子。”静水监狱的警备反应很快，已经开始有荷枪实弹的警卫赶过来了。有蔚顶着，暂时还不碍事，贾斯丁也就可以闲庭信步地去一间间地打开牢房。这些囚犯们也不是蠢货，很快就搞清楚了状况，门一开便涌了出来，一齐冲上前去和警卫拼命。 生活在极端恶劣的环境里，下城区的人，要么浑浑噩噩苟且偷生，要么心狠手辣胆大心细。很明显，能进监狱的，全是后者。 当然，下城区的人虽然不会是胆小怯懦的性格，却也没有团结友爱的品质。能让他们联合起来的只有两个东西——相同的危险，相同的机遇。 静水监狱这个地方，设计的唯一宗旨就是不让任何犯人逃离。故而整个监狱都镶嵌在山体里，想出去的话只能走正门，是个真正意义上的死地——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那种死地。 若是那种围墙样式的监狱，四面八方都能跑，那么这些囚犯一被放出来便会作鸟兽散，把其他囚犯当垫背的，自己能跑多快跑多快。结果只能是大部分被训练有素的警卫抓捕，仅有几个幸运儿逃掉。 然而，静水监狱只有一个出口。要想离开，必须团结起来，破釜沉舟。哪怕是一群乌合之众，只要能拧成一股绳，也能拥有强大的破坏力。 匆忙赶来的警卫数量不足囚犯的十分之一，很快就淹没在了人群里。解决完看守警卫，乌合之众的毛病就显现了，一个个地赶忙往前跑，狭窄的通道里人挤人堆，反而一个都挤不出去。 “蔚，去最前面拦住他们。” 蔚点了点头，直接抓起囚犯往后扔，就这么开出了一条路，挡在最前面。这里的囚犯几乎没有没被她揍过的，一个个都不敢再往前走了。 “喂！让开啊！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赶紧冲出去，等什么呢！” “等你妈妈的头七。”贾斯丁背着手往前走，他身上似乎有种独特的气质，囚犯们纷纷推到两旁，给他让出一条路。 “动点脑子！你是监狱长，得到囚犯暴动的消息后第一时间会干嘛？肯定是下令守住唯一的出口，申请支援啊！门口本来就有警卫守着，我们现在手无寸铁，要是不能第一时间突破封锁，就会被后续赶到的警卫包饺子，他们可是有热武器的！不要慌不要急，听我指挥。这里离皮尔特沃夫主城区至少有两个小时的路程，等监狱长派人回去报信，执法官整合队伍再赶过来，至少也要五个小时！我们只要能在五个小时内杀出去就可以！” 第5章 运筹帷幄 “那现在该怎么办？”自然而然地，贾斯丁成为了这群乌合之众的领袖。 “首先，我需要一张静水监狱的地图，不能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跑。”静水监狱由矿区改造而成，矿洞错综复杂，一不留神就会迷路。 “我知道监狱长的办公室在哪儿，那里肯定有地图！”人群中的一个瘦高个喊道。 “好，赶快带路！”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监狱长办公室赶去，路上并没有遇见警卫——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说明监狱里的警卫们已经在往一处集结了，时间紧迫! 监狱长办公室的门没有关，贾斯丁进去翻箱倒柜，很快就找到了静水监狱的详细地图。 “就目前而言，最重要的是，武器！”为了防止囚犯暴动，静水监狱里是有武器仓库的，以便出事时武装警卫。不过平时也不会有多少警卫荷枪实弹，全副武装。也就是说，哪一方先占领了武器仓库，就能占据优势。 “先去抢武器？”蔚把脑袋凑了过来，她虽然没啥文化，倒也还识字。 “不，先去……食堂。” “啥，食堂？” 贾斯丁打趣道：“现在是饭点呀，难道你不饿吗？” “你的意思是说，让他们吃饱了再战斗？” “……吃饱了运动会岔气的，最后只能当个饱死鬼。”贾斯丁叹了口气，耐心解释道：“现在是下午六点，你看墙上的作息时间表，刚好是职工用餐的时间，就目前而言，大部分警卫应该都在食堂那里。” “接到紧急命令后，食堂里的警卫应该会从食堂直接赶往武器仓库，也就是说，会走这条路线。”贾斯丁拿起笔，在地图上划线：“我们之前和警卫作战、寻找监狱长办公室，已经错过了争抢武器的时机。要是这里的监狱长有点儿脑子的话，肯定也会派一部分人在那儿守着。所以，我们要走这条路线，绕过武器仓库，截击那些从食堂里出来的人。” “当然，我们的最终目标，并不是消灭那些手无寸铁的职工。” “跑起来！”贾斯丁带头领队，众人一齐向食堂冲去，那阵仗，堪比他前世上高中时的晚饭时间。 “前面有脚步声，一起冲！”贾斯丁虽是智将，此刻也不得不冲锋在前。有人起带头作用，囚犯们便也纷纷顺势跟上。整队去武器库拿武器的警卫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先是贾斯丁飞起一脚，随后又见一堆彪形大汉杀了上来，短兵相接，直接冲散了他们的阵型。 “怎么回事！他们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不是说还没打到武器仓库吗！”警卫们虽然在这座监狱里呆了很久，可平时常走的路线也就那么几条，自然不知道还有矿道横隔在武器仓库与食堂中间。 而且，不止一条。 双方都是赤手空拳，这些警卫自然打不过困兽一般的下城区囚犯们，四散而逃。贾斯丁特地留了空放走了几个，让他们去武器仓库那儿报信。 “什么？被袭击了？他们是怎么跑过去的？”警卫队队长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鼻青脸肿的队员，他们这守得好好的，不应该啊。 “可能是从矿道里绕过去的，误打误撞。” “这可麻烦了，万一他们直接往大门那里去……” “怕什么，有监狱长在呢，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那我们到底去不去支援？” “我想想……”警卫队队长犹豫了一会儿，问逃过来的那些警卫们：“你们知道那些犯人往哪个方向去了么？” “不清楚……”被贾斯丁带队一冲，这些警卫便七魄吓掉了六魄，剩下来那一魄在逃跑时也弄丢了，哪里还管得上看这个。 “不过他们没有追过来就是了，我们几个往这里跑的都逃掉了。” “那就是去大门逃命了。”警卫队队长松了口气，随后又有些担心暴乱结束后监狱长骂他磨洋工，便说道：“留一个小队守着仓库，剩下的人跟我去支援大门。” “加快速度！那群犯人动作动得比我们早，要是真被他们从正门冲了出去，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警卫们端着枪跑步前进，刚好路过一个岔路口。队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群囚犯应该就是从这里绕到食堂的……？ 为什么还有人？这是他失去意识前的最后想法。 “是她！是那个疯子！” 仍在奔跑的警卫们只能看见一头粉红色的短发在空中飞舞，当那头短发飞近时，也就到了他们的身体如同炮弹般飞出的时刻。警卫们纷纷停下脚步，却因为停地太急前后撞到一起，从地上爬起来后，又要面对蔚的铁拳……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从食堂那儿折返回来的贾斯丁见状都有些不寒而栗。如果说以前的蔚只是个喜欢打架的小姑娘，现在的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暴力狂。我真的认识这家伙吗？贾斯丁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无论如何，被蔚这么一搞，那些警卫们压根就没空向后面的囚犯开枪。已经杀出血性来的犯人们一拥而上，警卫的荷枪实弹此刻竟成了累赘，在被近身的情况下还不如烧火棍有用。 没一会儿，这只全副武装的部队便果断投降了。他们毕竟只是个打工仔，一个月总共就赚那么几千块钱，玩什么命啊。 ps：今日份的加更~请大家多多支持！ 第6章 交谈 “各自把缴获的装备装上，休整一下，接下来就要决战了……那边那俩个，不要抢！”蔚走过去把正在争夺防弹背心的那俩踹开，抢下防弹背心，扔给贾斯丁：“休息？不应该一鼓作气么。” “我们现在是主动进攻的一方，先原地休息半个小时。急的是他们，不是我们。”贾斯丁看了一眼刚顺来的手表，他们有五个小时的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了一般半小时。对于门口的警卫来说，刚进行集结时与支援到来前的时间段会是他们最紧张，也是警惕性最强的时候。前两个小时，他们会严阵以待，等久了没动静又会焦躁不安，自然松懈。等支援快到了，又会提起精神。 所以，再等半个小时，才是最好的战斗时机。主动权在他们手上，不急。 “爆爆怎么样了？”蔚在贾斯丁身边坐下，直到现在，贾斯丁才来得及仔细观察她。蔚从小就像个男孩子，短头发，身体壮实。喜欢打架、性格冲动、有勇气、有担当。要是生在上城区，可能会当个警察什么的，可惜她生在下城区，只能在牢里当个囚犯。 和小时候比，蔚变了不少。棱角分明的脸庞，越发膨胀的肌肉，夸张劣质的纹身，甚至还穿了环，搞得贾斯丁都有点儿害怕，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挪了挪。 “你这纹身哪个师傅搞的，也太丑了……” “我自己弄的。” “自己弄的？”贾斯丁吓了一跳：“你这是嫌自己长得太漂亮了么？大可不必担心……” “在这座监狱里，要是你身上干干净净的，会让别人觉得你好欺负。” “和金克丝想法一样啊，不愧是姐妹两个。” “……爆爆她也纹身了？”蔚的眼睛像是一口被投了石子的井水，泛起一阵涟漪。 “她想纹来着，被我拦住了。” “谢谢。”蔚居然会像她道谢，随后又是一阵长久的无言。 贾斯丁盯着那张陌生而熟悉的脸，想跟她说说爆爆的事，自己的事，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这种感觉，就像是离婚的夫妻再次相聚似的，只能聊聊他们的孩子。然而，一个离开了她，一个又觉得自己没能照顾好她，一想到金克丝，蔚和贾斯丁心里都有些负罪感，也就更难开口了。 “诶。”贾斯丁突然叹了口气，那晚之后，他就特别喜欢叹气。 “我只能告诉你，金克丝……爆爆她仍旧活动乱跳的，能走能跑。就是精神上有些……” “怎么了？”蔚显得有些紧张。 “一个小孩不小心炸死了她爹和俩个同伴，然后又被亲姐姐扇了一巴掌，你觉得她会怎么样？” “对不起……”蔚抱着膝盖，把头埋进去，看不见表情。贾斯丁把手放到她肩膀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那场事故里，蔚受到的伤害不比金克丝轻，只是她素来坚强，看不出来而已。 “你还在恨她么？那天晚上之后你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不！我从来都没有恨过爆爆！”蔚猛然抬起头：“我这几年一直都在监狱里面！” “原来是这样……”贾斯丁心里终于轻松了一些，等蔚回去后，金克丝的精神状态应该会好上许多。 当然，前提是他们能闯出这座静水监狱。 “休息时间结束！开始整理队形！接下来我们将要面临最后一战，只要战斗胜利，便能冲突囚笼，如鱼入大海，鸟上青天，再也不受羁绊了！”接连的胜利让贾斯丁在囚犯中极具威信，平时再怎么刺头的家伙，现在也会乖乖听话。 “静水监狱有且只有一个出口，那里必定守卫森严。我们之前打的都是遭遇战，接下要打的却是攻坚战，不能再一窝蜂地往前冲了。现在我要把队伍分成三个部分，射击组，防守组，和冲锋组。” 临时拉出来的一群囚犯，贾斯丁也不指望他们能组织严密、进退有据了。分工要明确，命令要简单：“防守组拿盾顶在最前面，你们手里的防爆盾是可以挡子弹的，不要害怕，保护好身后的人；射击组拿枪，火力压制，交战的时候按住扳机别松，我也不指望你们能杀敌，不打到自己人就行；最关键的是冲锋组，我们的战术很简单，扬长避短，冲过他们的火力封锁线后就由冲锋组直接打散他们的阵型，尽量肉搏。” 贾斯丁下完命令，大部分囚犯都去抢枪了，他们可不笨，肯定是窝在后面最好，逃出去后有枪也更方便。 “防守组优先护着冲锋组的人，射击组只是帮你们打掩护的，用不着管。”只这一句话，就把那些囚犯纷纷吓到冲锋组去了。 “你似乎很适合当一个管理者。”从小时候开始，蔚就觉得贾斯丁成熟得可怕，以至于在一堆小孩中显得格格不入。虽然她是队长，但只要贾斯丁开口，大家往往都会听他的话。 除了最后一次——他们的任性与莽撞，导致了那场灾难。 “时势使然而已，别看我说得头头是道的，等会打起来到底会咋样我也没底……说真的，当你站到领袖这个位置上时，只要表现得很自信，不管再蠢，总有人会听你的话。你以前不就是这样么，蔚。” 第7章 突破 半个小时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再休息下去的话，该焦急的就是这群囚犯了。被关押在静水监狱里，多年以来不见天日的囚犯们，如今终于透过缝隙，闻到了一丝自由的气息。只可惜，要想得到真正的自由，还得闯过最后一关。 “我也不说什么鼓舞士气的话了。”贾斯丁并没有穿防弹衣，反而赤裸着上身：“我只告诉你们一件事——出口，就在前方！” “噢！！！” “杀出去！” “杀出去！！！” “杀！” 平日里互不相识，甚至结仇结怨的下城区罪犯、暴徒、人渣、垃圾，此刻竟然如此团结。这既得益于静水监狱的特殊环境，也得益于贾斯丁的统筹指挥。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们内心对自由的向往。哪怕回到下城区生活，日子过得还不如呆在监狱里舒服，可再烂的生活，也是生活。 “怎么还没动静？”监狱长在门口一边抽烟一边踱步，他已经抽完了整整一包烟。两小时过去了，居然一个囚犯都没跑到正门来，周围甚至安静得吓人。 难道说都被守在武器仓库的警卫拦下来了？那也该派个人来报信才是……莫非是走别的通道逃跑了？不不不，不可能，我在静水监狱工作了，二十年，这里根本就没有别的出口！ 不行，得再打探一下：“之前那批人还没回来吗？再派一个小队出去巡查！” “等等，什么声音？”远处突然传来了剧烈的震动，有种地震的感觉。监狱长循声望去，一群人穿着警卫的衣服在往这儿狂奔。这是守着武器仓库的那一队？这么着急干什么，囚犯们都被抓起来了？ “喂，你们——”监狱长开口后才突然惊觉，这群人根本就不是警卫！他们是囚犯，是暴徒！ “攻击！赶快攻击！开枪啊！” 两个小时的高强度警戒让守卫们的精神疲惫不堪，在听到开火的命令后大多有点儿发懵，为什么要向友军开火？反倒是囚犯这边抢先动手，掏出枪就打，扳机按着不带停的，虽然瞄不准，雨幕一般的子弹也还是造成了不少杀伤。 “反击·！反击！”监狱长先是连滚带爬地跑到掩体后才下命令，这里的警卫倒是素质不错，并没有因为突然受袭便方寸大乱，很快就组织起了反击。 囚犯们虽然有防爆盾顶着，子弹却依旧能从盾牌中间的缝隙穿过来造成杀伤。幸好，下城区的人，向来是最勇敢的。 这群人，连活都不怕，还会怕死吗？ 冲锋、冲锋！这只临时拉起来的队伍，比贾斯丁想的还要勇猛，在蔚的带领下一往无前，眨眼间便穿过了枪林弹雨。现在，是白刃战时间！ 静水监狱里并没有装配刀剑什么的，只有警棍一类的钝器。然而战斗的场面却比用刀剑砍杀还要暴力血腥。拳头、脚、膝盖、牙齿、指甲，什么都可以用。人类为了生存已经退化成了野兽，有个力气大的甚至直接把警卫抡起来当武器。 “你们这群暴徒！下城区的老鼠！等执法官来了，你们全得死！”所有人里面就一个监狱长在划水，一点儿战斗力都没有，居然还敢开嘲讽。 “难道你不知道，老鼠也会噬猫的吗？”贾斯丁大踏步地走了过来，右手上满是鲜血。他刚打爆一个警卫的脑袋，像锤翻了酱缸似的，红的黄的白的都爆了出来，溅了一身。 贾斯丁向来是个和平主义者，不过有时候暴力确实会让人心情愉悦：“执法官至少还要半个小时才能来，而你，也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你、你想干什么？”监狱长居然是个怂包，坐在地上连连后退。 “我是无所谓啦。”贾斯丁耸了耸，露出阳光的微笑，然而脸上的鲜血却让这副笑容显得格外恐怖：“不过其他人，可是有所谓的。” 监狱长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身上，回头一看……是两个彪形大汉。 “啊！！！！” “阿弥陀佛。”贾斯丁毕竟心善，见不得这场面，扭过头去观察战局。门口的警卫人数本来就少，大家的装备都差不多，一方在工作，一方在拼命，士气上自然有所差距。再加上一个蔚在里面大杀四方，没过多久，战局便一边到了。 首先有一个人逃跑，随后就接二连三地有人逃跑，最终变成了溃散。这场仗打得比贾斯丁想得要简单许多。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没等贾斯丁开口呢，囚犯们便纷纷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往外跑了。之前大家都有同一个目标，自然愿意跟在你身后，现在逃出生天了，肯定要赶紧跑啊！ “先停下……停下！” 没人鸟他。 “砰！”一枪，子弹打穿了跑在最前面的囚犯的腿，全场皆惊。 “都说了停下来嘛。”贾斯丁叹了口气：“把受伤的同伴都带上。” 同伴？刚刚获得自由的囚犯们面面相觑。这词咋听着这么别扭呢？谁是谁的同伴啊？且不说他们认不认识，有不少人还是有仇的呢。况且，大难临头各自飞可是在下城区生活的必备品质啊。 虽然所有人都觉得贾斯丁的话很扯淡，可也没人提出异议。这并不是因为贾斯丁手里有枪——他们手里也有枪，可再怎么没底线的家伙，也不会因为这点儿事就对刚刚带领他们冲出牢笼的领袖开枪。 “一起前进，敢擅自离队的我就毙了他。绕路走，别半路撞到执法官了。”贾斯丁这次下达命令时只用了普通的音量，却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走，我们回家。” 一小时后。 “居然……居然是正面突破？”看着血腥的现场，执法局局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奉命过来维持秩序，所设想的最坏情况无非就是监狱管理不善，犯人逃离，可是…… “这帮畜生！下城区的渣滓!” 在场的所有执法官都愤怒了，并不是因为警卫的伤亡而愤怒，而是他们上城区的精英守卫，居然被一群下城区的乌合之众正面突破了！简直就是往他们这些守护者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他们没注意到的是，不远处，就藏着一个“下城区的残渣”。 “贾斯丁居然被抓住了！真没用，你说是不是，鱼骨头？”金克丝藏在石头后面，对着她的武器自言自语：“果然我们不能分开，一分开就会有危险，不是么？” “我要把他救出来！” “哦，或者是死在一起？” “前面有敌人！看我怎么炸翻全场！” ps：求推荐求月票求打赏呀~ 第8章 踟蹰 “虽然这地方很恶心……不过说实话，一到这里，我就感觉跟回了家一样。”贾斯丁一行人正在下水道里行进，这里的气味很难闻，稍不注意还会踩到些不知名的恶心玩意儿。然而这里却是一条通往下城区的安全路线，皮尔特沃夫的下水道规模宏大，错综复杂。上城区那些体面的执法官们自恃身份，也很少追到这里来。每次贾斯丁与金克丝在上城区闹出动静来，只要赶紧跑进下水道，就能摆脱追捕。 “这里地形复杂，大家都跟紧了，别掉队！”贾斯丁上辈子是当老师的，此刻就像带队春游似的指挥他们。这群桀骜不驯的囚犯——现在已经是自由人了，竟也像小学生一样乖巧。 “啊！”有个伤员废了一条腿，虽然有人帮持着，却还是耗尽了体力，脚下一滑，瘫倒在地。 “没事？”旁边的人居然主动上去拉起他：“不好意思啊，刚才手松了。” “没事没事，谢谢你了。” 这样的对话居然能发生在下城区的囚犯之间……众人反应过来后都是一阵恶寒。 终于，下城区到了。 “真不容易啊。”连番大战，让贾斯丁身上沾满了汗水与血水。在下水道走的那段路已经让它们冷却了下来，出来后被风一吹，才感觉到了不适与疲惫。 “辛苦大家了。”贾斯丁把口袋里的钱全掏出来，都是他之前在监狱长办公室顺手捞的：“伤员就把这些钱分以下，去找医生治一下伤。大家都散了，人生有梦，各自精彩！” “多谢了哥们！” “有空来福根酒馆，我请你喝酒！” 贾斯丁同他们一一道别。面对着这些真诚的感谢，多少有点儿害羞。阴谋与暴力向来是下城区的主流，这突如其来的团结与友善，倒真让他有些不适应了。就像是一个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呆久了的人突然晒到了阳光。 然而，对这些人来说，他才是阳光。 “你还真是喜欢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啊。”蔚倚在墙边，看着这个曾经的同伴。他倒是一点儿也没有变，从见面那天开始，她就觉得这个“上城区的少爷”会在下城区的恶劣环境中逐渐放弃多余的友善与温柔，可直到现在，都还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 “怎么了，我们不也是在他们的帮助下才从静水监狱里逃脱的吗？”贾斯丁笑道：“况且，这‘多余的事’可不止我在做啊。你看，那些‘暴徒’、‘渣滓’，不也在做多余的事么？” 是的，哪怕他们彼此之间连名字都叫不上，哪怕他们在监狱时会因为一顿饭而大打出手，哪怕他们每个人都是穷凶极恶的暴徒，此刻却主动搀扶着伤者，往医院走去。 就算是蔚，看见这个场景，也难得地露出了笑容：“不久之后，应该能在福根酒馆看见他们吹嘘、纵酒的场景。” “福根酒馆啊……少去为好，那是希尔科的地盘。” “嗯？”蔚眼神一凝，随后又黯淡了下去：“这个混蛋……” “现在的下城区，基本上都是希尔科的地盘了啊。”贾斯丁叹了口气：“先不说这个了，回去找金克丝，看见你她一定会高兴疯了的——虽然她已经有点儿疯了……” 蔚低着头，不说话了。眼中的光芒忽明忽暗，像是江水反射着月光。她的内心很不平静，离重逢的时刻越近，她心里就越慌。 “唔，想不到你这坚毅的脸上也能有这样柔和的表情。”贾斯丁打趣道：“你这是担心金克丝不认你这个姐姐么？放心，这孩子有点儿傲娇，虽然白天总是说你的坏话，晚上躺我怀里时却经常念叨着你的名字。” “那就好……等会，晚上躺你怀里？” “嘛，环境所限……”贾斯丁的笑容中带上了一丝尴尬。最危险的那个晚上，他和金克丝在一个废弃房间的浴缸里躲避希尔科的追捕，两个人相拥着瑟瑟发抖。以至于金克丝对他和浴缸都产生了依赖性，不抱着他根本睡不着觉。 “你们在一起了？”蔚的眼神有些不善，虽然贾斯丁并不算是个糟糕的对象，可……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贾斯丁两手一摊：“总之……相拥而眠，相依为命，相濡以沫，就这样。” 贾斯丁话风一转：“与其纠结我跟她的关系，不如想想你自己。你俩最后一次见面可是好多年前了，你还扇了她一巴掌。” “我知道！”蔚抱着胸在在原地踱步，“可我现在也不能这样去见他？身上都是血，把爆爆吓到了怎么办。” “嘛，她现在其实也不太怕血了……”贾斯丁还以为蔚会迫不及待地去见金克丝呢，想不到这么畏畏缩缩的：“咋滴，我先带你去洗个澡？” “嗯。” “好。”贾斯丁翻了个白眼，蔚不急他可急着呢，自从那晚之后，他跟金克丝就没有分开超过一天，虽然她总是在自己身边转悠挺烦的，可习惯之后，太久看不见这个疯批美人还真有点儿不太适应。 第9章 ta在哪儿 下城区是没有澡堂这种东西的，老太婆的娼馆里倒是能洗澡，可那地方已经被希尔科占领了，去不得。贾斯丁和蔚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条污染没那么严重的河水，洗掉身上的血污，并肩往“家里“走去——如果那个已经废弃了的，停水停电的破房子，也能算家的话。 “小心点儿哦，从有积水的地方趟过去，别踩那个干岸。你知道的，金克丝总喜欢搞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儿，这周围到处都是陷阱，得跟紧我才行。”贾斯丁带着蔚小心翼翼地绕了过去，没有走正门。正门是钓鱼用的，一旦跨过去，等着你的就是两台冒蓝火的加特林。 这儿的原址是一家咖啡店——下城区的咖啡店，听起来很扯淡？这里的人可不需要咖啡这种东西来告诉他们苦是什么味道，大家需要的是麻痹神经的酒，与刺激神经的烟草。 当然，现在变成微光这种东西了。 微光——多么确切的名字。黑暗中微弱的一缕光芒，转瞬即逝。起初只是为了消遣，然而当着虚假光芒消散时，却难免教人怅然若失。于是便一次再一次地点亮它，为此不惜付出一切，只怕微光消散后，被现实的黑暗吞噬。 总之，当初发现这儿有一家废弃的咖啡店后，贾斯丁还是蛮惊奇的。缠着范德尔问了许久，范德尔被问得不耐烦了，才告诉他那是当初皮尔特沃夫下城区刚刚划定时的建造的，和周围的店铺算在一起，是专门为矿工提供服务的商业区。很显然，矿工们并没有足够的消费水平，早在范德尔年幼的时候，这片区域就已经完全废弃了。 贾斯丁带着蔚走进旁边的一家服装店，几十年过去了，里面居然还挂着衣服。耐穿的早就被人拿走了，贾斯丁四下看了看，挑了件粉色挂流苏的百褶裙，时光已经斑驳了它的颜色，却多少还能从样式上敲出它原本的精致与美丽。 “把它换上。”贾斯丁有点儿恶趣味地对蔚说。 “我？穿它？你疯了？” “不比囚服好？” “滚蛋，我宁愿穿囚服。”蔚这辈子都没穿过裙子，这种玩意儿对她来说根本不在可以考虑的范围之内。她本来脾气就不太好，快要见到金克丝了，更是暴躁不安，哪里受的了被这样打趣？直接拽过连衣裙，用力一拉，撕成两半，扔到地上。 “别挑衣服了！赶紧带我去见金克丝！” 看着地上可怜的小裙子，贾斯丁遗憾地撇了撇嘴。多漂亮的一条裙子呀，其实还挺适合蔚的，只是不适合下城区。 “别急，想要去我们的秘密基地，就是得走这里。”咖啡店和服装店原本由一面玻璃墙隔着，如今墙已经破了，玻璃碎片洒落一地，碎片上还带着深黑色的血迹。 “回家喽~”贾斯丁心情还挺好的，也不知道金克丝现在在干什么。等待会儿见到蔚，她又会是什么表情呢？ “对了，这边也小心点哈，有陷阱的。要是踩错了就会被绳子吊起来。” 贾斯丁和蔚顺势抬头…… “……” “像他一样？” “像他一样……草，艾萨克，你怎么挂在这儿？金克丝没把你放下来吗？” “就是她把我吊上去的啊！”艾萨克一副虚脱的模样，那丫头就是个疯子，纯疯子！他好心过来传话，她居然就真把自己吊起来挂到现在！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算在我头上。”贾斯丁帮她顶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驾轻就熟。连忙把艾萨克放下来，给他倒了一碗水：“你没事？” “我这像没事的样子么……”艾萨克瘫坐在地上，颤抖着接过碗，递到嘴边却没有喝：“对了，你是怎么回来的？见到金克丝了没有，她跑静水监狱救你去了……” “什么？！”蔚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幸好被贾斯丁拦了一下，艾萨克才有时间喝完那碗水，长时间的倒吊缺氧，让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的，甚至都没注意到蔚。 “我不是跟你说了骗她一下么……”贾斯丁的心都沉到谷底去了，金克丝可千万别跟那群执法官撞上啊！幸好这孩子虽然有点儿疯，智力却一直在线的，应该能发现异常……？ “大哥！我编了不知道多少个谎话她都不信，一直说什么：“贾斯丁不可能抛弃我的”，把我吊起来拷问，还拿枪指着我！她不是开玩笑的，她真开枪了！真开枪了！子弹就从我头皮上擦过去的！” “砰！” 同伴的死亡，和回去后可能受到的诘问让马斯克警长完全失去了耐性。这个突然袭击他们的家伙正好是个很好的出气筒，或许从她嘴里撬出点儿东西，能够让议会对他们支援不及时的惩罚减轻一些。 “刚才那下只是警告，再不说出点儿有用的，下一秒你就能看见自己的脑花。” 虽然被捆了起来，金克丝脸上的凶样却丝毫不减，甚至把头往前一伸，顶在枪口上，怒视着马斯克，吼道：“贾斯丁在哪里！” “是我问你话！”马斯克气急了，眼看就要开枪，却被一旁的警员拦了下来：“警长，冷静一点，她虽然是犯罪者，可我们也并没有处刑她的资格。” “凯特琳，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马斯克瞪了她一眼：“这混蛋干掉了我们多少警员？怎么，你是议员的女儿，就可以不在乎同伴的命了？” “我在乎！我也知道她是罪犯……”凯特琳的眼底闪过一丝悲痛：“可我们是警察！不能滥用私刑，只有法律才有权制裁她。” “呵。”马斯克虽然还有些不满，却也放下了枪，“算了，把她带回去，让专业人士撬她的嘴。我就不相信，到了审讯室她能这么硬气。” “贾斯丁在哪里！”金克丝还在喊。马斯克终于忍不了了，举起枪重重地甩到她脑袋上。金克丝被打破了头，却还是睁着充满血丝的眼睛，咬牙切齿地吼： “贾斯丁，在！哪！里！！！” 第10章 困兽犹斗 这家伙总算安静下来了，td，真是个疯子。”警员好不容易才堵住了金克丝的嘴，他的右手血淋淋的——刚才不小心被这个疯女人给咬了——不会得病什么的？ “她一直喊的贾斯丁是啥玩意儿，人吗？你们认不认识。” “天晓得。” “我看她这样倒像是……那些微光上瘾的人在长时间不用药后产生的戒断反应？这个‘贾斯丁’别是什么新型迷幻剂。” “谁知道呢，我看这家伙是精神有问题，下城区的人都不太正常。” “精神状态异常，应该是有刑事豁免权的。”凯萨琳插话。原本交谈的警员们全都愣住了，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她。其中一个警员冷冷地说道：“那么，她就没有问题。” 回到警局，警员们都有些疲惫不堪了。数个小时的长途奔袭，到达静水监狱后却得知囚犯们已经攻破了这里；随后又被一个疯子突然袭击……等再赶回上城区，执法官的队伍已经没有了来时的那样整齐，警员们大多是脱掉了警服，蹒跚着步子，把枪抗在肩上，一副松松垮垮的模样。只有凯萨琳仍端着枪，只是手臂已经有些颤抖了，浑身都是汗水，却依旧好好地穿着警服，连纽扣都没有松一个。 “d，终于回来了……” “辛苦大家了，凯萨琳去把犯人压到刑讯室，其他的人都去休息。”马斯克警长解下腰间的皮带与配枪扔到桌上，拉了把椅子坐下来，开始头疼静水监狱的事。 “散了散了，今天可真倒霉……”虽然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大家却纷纷脱掉警服直接回家去了。静水监狱的囚犯全部越狱是件大事，接下来肯定有得忙，还是赶快趁着事情没发酵起来之前多摸一会儿鱼。 凯萨琳一个人压着金克丝去审讯室，她是议员的女儿，身份高贵，却总是受到其它执法官的排挤。这倒也不是因为他们仇富什么的，只不过自小生活的环境不同，无论怎么去尝试着磨合、沟通，凯萨琳都很难融入这些普通执法官的圈子。况且她又是很较真的性格，难免就会给周围这些只把执法官当成工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同事们增添不少麻烦。 起初他们碍于凯萨琳的身份，不敢抱怨太多，后来才发现这家伙确实是个正直的人，也就不再隐藏了。 金克丝似乎是冷静了下来，又或是一路上的挣扎已经让她耗光了力气，正乖乖地被凯萨琳押着往前走。凯萨琳却没有丝毫松懈，保持着标准的押送姿势，哪怕脸上的汗已经划过下巴滴到了地上…… 咦，怎么前面也有水珠滴落？ 是汗水么……不对，是泪。 这家伙在流泪啊。 凯萨琳愣住了，平心而论，她非常厌恶这个凭空冒出来，毫无理由地袭击他们的疯子。可她所受到的良好教育，又或者说是内心的善良让她没办法这就么将一个柔弱的、哭泣的少女押到审讯室。凯萨琳停了下来，撕掉她嘴上的胶布，金克丝哭得越发厉害，连眼影都花了，泪水止不住地往下留。 “你还好么？”凯萨琳正对着她，温柔地问。 “呜，呜……贾斯丁，贾斯丁他不要我了……” “你说的这个贾斯丁到底是谁？你又为什么要袭击我们？”凯萨琳右手松开扳机，去口袋里掏纸巾，要是能不动用刑法就让她开口，自然是更好些的。 “呜呜呜，贾斯丁哥哥对我那么好，可却被你们抓到了监狱里……”小姑娘低着头，哭得梨花带雨。 “被抓进监狱，肯定是因为他犯法了。”凯萨琳叹了口气，放下枪，去帮金克丝擦拭眼泪，当她抬起头时，那双海蓝色的眼睛里，除了氤氲在表面的一层雾气，余下的只有……嘲弄。 融化的眼妆、癫狂的眼神、高扬的嘴角……看着这张扭曲的面容越来越近，凯萨琳竟一直没有做出反应…… 金克丝在哭的时候一直弓着身子，刚好是一个很好的蓄力姿势。此时突然发力，身体像弹簧一样跳起来，头顶正好撞在凯萨琳的下巴上。凯萨琳一时吃痛，站立不稳，跌倒在地，而后金克丝又飞起一脚，踹在她脑袋上。 “来——呜！”金克丝可不懂手下留情和怜香惜玉这两个成语，每一下都是冲着头去的，接连的打击让凯萨琳连求救声都喊不出来。周围也没有其它的警员，直到鲜血在地板上流淌成河，凯萨琳也没有等到任何支援。 ，没过多久，凯萨琳就不挣扎了，金克丝甩了甩脑袋，眼神冷得可怕。她的双手还被手拷拷着，幸好凯萨琳腰间有钥匙，便背过身，蹲下来去拿。然而…… 凯萨琳突然睁眼，左手拉住手铐，右手直接按住金克丝的脑袋。哪怕她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头昏眼花，多年以来一丝不苟地训练却令她在最关键的时刻做出了标准的擒拿动作。 “呼，呼……”凯萨琳把金克丝的脑袋按在地上，看着这个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的家伙，心中五味杂陈。幸好她刚才及时装晕，才能绝地反杀。只是自己当执法官以来最严重的伤，居然是在警局里受的，这可真是…… “嗯？”金克丝似乎还想反抗，一脚踩到凯萨琳的靴子上，试图蹬开她。“别挣扎了！这个姿势下你是不可能——” 凯萨琳话还没说完，居然就看见金克丝的身体扭转了过来。怎么可能？手铐还被我擒着啊！她下意识地去看，手铐果然还被她握在手里，然而金克丝的一只胳膊，已经逃脱了束缚。 她强行扭断了自己的手腕！ “咚！” 一记猛烈的肘击，终于让凯萨琳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11章 各有打算 凯特琳毕竟是个上城区的执法官，受到的搏击训练也只是为了控制住犯人。她不知道的是，在下城区，对于那些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人来说，只要还能喘气，就能绝地反击。 主动使手腕脱臼挣脱手铐的方法是有的——不过金克丝并不会。她刚才是直接扭断了自己的手腕，此刻也没法复原，只能单手持枪。 在刚才在战斗中，虽然金克丝表现得凶狠果断，可她其实还是第一次跟人拼命，在此之前，蔚和贾斯丁一直把她保护得很好。应该算是天赋异禀吗？看着地上殷红的鲜血，金克丝不由得勾起了嘴角，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快感。心跳加速，瞳孔放大，呼吸急促，身上似乎有着使不完的力气，像是刚吸食过微光。 啊，不行不行，贾斯丁说过，好孩子不能碰那种东西。想到这里，金克丝拍了拍脸，这才冷静了一些。接下来该怎么办？逃跑吗？不…… 她要，引爆全场！ “哒、哒、哒。”走廊中传来了皮靴踏地的脚步声，“囚犯被关押起来了么？辛苦了凯特琳，你也早点儿回去休息。” 明天势必要面对议会的诘问，而凯特琳的母亲就是七名议员之一，想到这里，马斯克警长对凯萨琳的态度自然和以往不同。 不对！马斯克扭过头去，看见的居然不是凯特琳，而是那个疯狂的罪犯！他下意识地往腰间摸枪，探了个空。 该死，他把配枪解下来了！ “砰！”哪怕是单手持步枪，金克丝依旧极其精准地射中了马斯克解下来放在桌上的配枪。手枪打着转飞到远处，马斯克试图扑过去取，结果…… “砰！”一枪，废掉左手。 “砰！”一枪，废掉右手。 “砰！”左腿；“砰！”右腿。 这并非是猫捉老鼠一般的玩弄，金克丝只打算让这个警长失去战斗能力，把他抓起来做人质——又或者说是，诱饵。 “让我看看，你身上还有哪个地方能动？”金克丝瞄着马斯克的脑袋，随后…… “砰！”这声音并非是从枪管里发出来的，只是金克丝的在配音而已，却还是将马斯克吓得浑身一颤。 “哈哈哈哈哈！”金克丝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她本来就喜欢恶作剧，没有了贾斯丁束缚她，更是彻底放飞自我了。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哪怕是四肢全废，又被羞辱了一番，马斯克也依旧保持着警长应有的冷静，试图通过言语来周旋：“如果想要逃跑的话——出门向左是停车场，那里有警车，车钥匙扣在我的皮带上，外面没有执法官。” “逃跑？我可不会逃跑，逃跑是贾斯丁该考虑的事情。让我见他！不然我就拿你的脑花拌饭吃！” “贾斯丁？我并不知道他是谁。下城区的罪犯么？他们已经越狱了！”马斯克一边说着，一边试图用手肘移动自己，却被金克丝毫不留情地射穿了肩膀。 “不许骗我！难道你想变成筛子么？” “不要慌，那孩子很聪明的，未必会执法官逮住。指不定现在正抓了个条子，拿枪顶着他的头问话呢。”贾斯丁猜得还真准，只是他打死也想不到，这件事会在警察局里发生。 “你应该看好她的！”蔚一拳打在墙上，地震一般的动静把一旁半死不活的艾萨克吓了一跳。 “td，我总不能把自己劈成两半，一半陪着她，一半去监狱捞你！” “那就别管我啊！” “那什么……”艾萨克弱弱地举起手，精致的脸蛋上满是惊恐。之前他被金克丝折腾得够呛，怎么贾斯丁又带回来一个疯子？难道他就好这一口么？ “这位女士是？” “艾萨克你瞎了么，我是蔚。” “啊这，好久不见啊蔚，你变化还挺大的……”艾萨克的脸抽搐了一下，心想范德尔怎么都养了这么些个玩意儿，他要是泉下有知，肯定死不瞑目。 “我现在没时间跟你叙旧——艾萨克，老太婆还在做情报生意么，我要委托她进行调查。” “来不及的。”贾斯丁直接否决：“金克丝要是没闹出什么动静来，老太婆也查不到她。要是真闹出来事了，等查到消息，尸体都凉了……” 虽然贾斯丁没说是谁的尸体，但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是她，都不是他们俩能接受的事。 “蔚，我们直接去上城区。”贾斯丁开始装备武器：“静水监狱已经被我们攻破了，要是真有什么冲突，也只会在上城区发生。艾萨克，麻烦你再这待会儿，要是金克丝回来了，就跟她说清楚，别让她再去别的地方。” “啊？我就不能回去嘛。”艾萨克哭丧着脸：“我都一整天没有护肤了，皮肤干巴巴的。” “再辛苦你一下了。”贾斯丁摁着他的肩膀：“看在我的面子上……” “好，谁让你是我们的小可爱呢。”艾萨克撇了撇嘴，“回来的时候要记得给我带面膜哟。” “放心，我给你抢个化妆品店回来。” 第12章 对峙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远远高悬，就算是拥有繁华夜市的皮尔特沃夫，平时也该披上夜幕了。然而，此时的皮尔特沃夫警局，却是灯火通明。无数警车将警局团团围住，射灯开到最大，荷枪实弹的执法官严阵以待，却拿警局里的那个暴徒没有任何办法。 “我的女儿现在怎么样了！”议员亲自来到前线巡视，让在场的执法官们压力颇大。尤其是当这位议员是人质母亲的时候。 “目前，状况不明。” “什么？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这都过去几个小时了！”凯特琳的母亲怒目而视，她已经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冷静与优雅，抛开议员这个身份，现在的她，只是个担忧自己孩子的母亲而已。 我们也是才知道凯特琳小姐还在警局啊……执法官们有苦说不出。虽然警长在警局被罪犯挟持也是个严重事件，不过最多也只能算是在打皮尔特沃夫的脸。结果一调查，凯特琳也在！这就不是面子的问题了。 一般来说，这种挟持人质的事件，是可以想办法武力营救的。可马斯克警长也不在，群龙无首，在场的执法官们也没一个敢提议强攻的。毕竟，人救出来了也不算你的功劳，要是有什么死伤，提议营救的人就要面对一个悲痛的议员母亲的怒火。 那么，谈判。谈判专家是早就到了的，可就算他们的谈判技巧再怎么高明，也没法跟一个疯子沟通啊！ 她念叨的那个贾斯丁，也没人知道是谁，死活不肯换个条件，还差点儿把谈判专家崩了。 “我就要贾斯丁！” “报告！对方已经同意我们派医生进去了，不过只能进去一个人。”毕竟金克丝之前下手太狠，人质要是死了，对她也不是好事。 “要不要……” “你们最好不要做多余的事情，那家伙就是个疯子。”谈判专家从一旁的警车里伸出脑袋，他头上的假发满是弹孔，看起来就像个蓬松的奶酪。 “这个罪犯应该具有偏执性人格障碍，你们要是刺激到她，她绝对会不管不顾，大开杀戒。”谈判专家心有戚戚然地摘下假发，露出光滑头顶上稀疏的几根毛。刚才金克丝至少往他脑袋上开了十几枪，到现在头皮都在发麻。 “这个罪犯的枪法很准。”凯萨琳的母亲已经冷静了下来，开始以议员的身份接管全局，发号施令：“派一个医生进去，除了治伤，什么都不要做。满足她的一切要求，安抚她的情绪。” “砰！”警局里又传来了一声枪响，没人知道那个疯子在干嘛，或许只是闲着没事开了一枪，又或许是…… “砰！砰！”金克丝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一个旋转椅，正坐在椅子上一边转圈，一边对着周围显眼的东西开枪。花瓶、油画、横幅，相片…… 当子弹穿过马斯克办公桌上的那张相片时，马斯克的脸很明显地抽搐了一下，这点儿微小的变化，居然金克丝发现了。随着旋转椅缓缓地转过最后一圈，金克丝顺手拿起桌上的照片：“哇，好可爱的小女孩！” 照片上，是身着便装的马斯克警长，和一个白色裙子的小女孩在一起放风筝。两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阳光洒落下来，为青青的草地镀上了一层金色。天是蓝的，蓝得干净；云是白的，白得柔和。 金克丝盯着这张照片愣了会儿神。贾斯丁以前也和她一起放过风筝，只不过用的是一根线牵着的塑料袋，整片天空都被一层厚厚的乌云盖着，空气中满是生化废料的臭味。 不过他们也玩得很开心啦。那天下午，两个人一起，在排污河旁奔跑了几个小时呢。 只可惜，最后线断了。 就像现在一样，连接着她和贾斯丁的那根线，断掉了。金克丝从飞扬的风筝，重新变成了一个没人要的黑色垃圾袋，被风吹着，和工厂里冒出来的黑色烟雾一起，消失在黑色的天空中。 第13章 攻心为上 “照片上的孩子是谁?”金克丝突然变得热心了起来，用脚一蹬，旋转椅直接滑到马斯克旁边：“你女儿吗?” “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说嘛，反正现在无聊。”金克丝勾住马斯克的脖子，关心道：“照片上怎么没有她妈妈?” “哦~难道她没有妈妈?” 金克丝从左边滑到右边，又从右边滑到左边，像个调皮的小孩子。 “她和你离婚了?” “还是死掉了?” “你想干什么!”马斯克眉头紧皱。这个疯子为什么要提到自己的女儿?作为一个父亲，他本能地感到了厌恶和恐惧。 “我只是在关心她而已。”多年来的耳濡目染让金克丝也学会了贾斯丁那样奸诈的笑，五分神秘，三分讥讽，两分愉悦，还带着一分金克丝特有的癫狂。 “她今晚得一个人睡了诶，真~可~怜~” “她知道爸爸被坏人绑起来了吗?” “她今晚吃晚餐了没，还是说在饿肚子?” “她会不会因为想爸爸而睡不着觉呢?” “闭嘴!闭嘴!”马斯克终于被金克丝的阴阳怪气破防了，可他现在除了破口大骂什么也做不了。 “你很想她，是不是?”金克丝把脑袋凑到马斯克面前，一双蓝色的大眼睛“天真”地眨了眨。 “我可以让你见她哟，我这就外面的人说，让他们把你的女儿带过来。这就叫——用贾斯丁的话来说，人道主义。” “不，不要!”女儿是他的软肋，在金克丝的言语攻势下，马斯克彻底放弃了警长的尊严：“我求求你，不要牵扯到我的孩子!” “是啊，你有孩子。外面那个议员大人也有孩子。”金克丝轻轻一跳，坐到马斯克身前的办公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下城区的父母们也有孩子……可你的孩子比他们的重要，她的孩子又比你的重要，不是么?” “为了一个重要的人，牺牲一些不那么重要的人，也是很常见的事情。” “十年前，你们为了上城区的安全，能够‘牺牲’掉我的父母。现在外头的那位议员为了她女儿的安全，是否会牺牲掉你——和你的女儿呢?” “……你是来复仇的?” “哦，不……”金克丝的脸上居然出现了悲伤的表情，语气也变得可怜了起来：“我早就不记得他们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要目光看向现在和未来——这是贾斯丁说的。” “所以，我只关心现在的事，眼前的人。” 金克丝举起枪，打开保险：“再说一遍—— 我只要贾斯丁。” “砰!” 第14章 疯子和天才 这一枪，并没有伤到马斯克，而是打破了锁住他的镣铐。警长颤颤悠悠地站起来，刚才已经有医生给他包扎过，这个世界的枪支技术还不太发达，子弹穿透力足够，杀伤力却不足，因此他现在勉强还算有活动能力。 “你想让我做什么？”或许是因为疼痛，或许是因为不安。马斯克警长的额头上止不住地冒出冷汗。饶是如此，他仍旧坚持站着与金克丝对视。 “只是，想让你帮我一点儿小忙而已。” 马斯克低着头，似乎是在思考。突然，他猛地发力，扑到办公桌上，拔出了皮带上的手枪！ 而金克丝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轻轻吹了吹刘海，似乎并不担心马斯克会朝她开枪。 “嘿，你是要跟我比枪法吗？我可是黑街里最强的牛仔女孩！”金克丝双手抱胸，表情轻松得像是在玩游戏。 “呜呜呜，不要自暴自弃呀，警长大人。” “我家里已经没有人在等我了，可你家里还有人在等你回去，不是么？” 马斯克垂着头，松开手，手枪砸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真是个乖孩子~” —————————— “真是个乖孩子，来，哥哥给你糖吃。” “谢谢哥哥！” 贾斯丁的笑容似乎天生就有着一定的亲和力，这个富人区的小妹妹想都没想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了他。也幸好他们遇见了这个大晚上没事干在外头吹风的小孩子，不然就要在这破地方迷路了。 “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你也早点回家，外面有坏人的，不安全。”要是在平时，贾斯丁这个萝莉控肯定要多调戏她一会儿，然而现在金克丝还不知下落…… “没关系的！我爸爸是警长，他会保护我的。” “嗯？”贾斯丁眼神一凝，重新转过身，蹲下来看着那孩子：“你爸爸是警长？真厉害呀。” “是呀，爸爸可厉害了！”小姑娘一边吃糖一边夸耀着她的父亲：“下城区的那些罪犯，爸爸一只手就能把他们抓起来！” “你爸爸现在不在家？” “不在……”小孩子情绪变化得很快，上一秒还兴高采烈，现在就变成垂头丧气了：“爸爸每天都很忙，要到很晚很晚才回来，都没时间陪我玩……” “那，哥哥陪你去找爸爸好不好？”贾斯丁眯着眼，笑得像只大灰狼。 “好呀好呀！” “你知道警察局在哪儿么？” “原来你叫艾琳呀，真是个好听的名字。走，哥哥带你去警察局找爸爸。”贾斯丁很自然地牵着艾琳的手，小家伙居然一点儿也不排斥，真是个天真到离谱的孩子。这种温室里的花朵，也只会在皮尔特沃夫的富人区才能见到？要是下城区的孩子，早就一拳怼到贾斯丁脸上了。 “你要干什么？”蔚藏在阴影处，穿着长袖带兜帽的唯一，外头披了件夹克。虽然纹身什么的都被挡住了，那股凶狠的气势却还是把小姑娘吓了一跳，害怕地躲在贾斯丁身后。 “我只是想带着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去警局找她爸爸。”贾斯丁笑着朝蔚眨了眨眼，蔚知道他的意思，心里多少有些膈应。虽然她是个暴力狂，也很讨厌上城区的人，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这是为了金克丝。”贾斯丁的表情突然冷了下来，晚风吹过，蔚居然感觉到了一阵凉意。她平时很讨厌贾斯丁脸上那毫无意义的浅笑，可现在那张冷漠面孔，反而令她感到了一丝恐惧。 小艾琳倒是一直躲在贾斯丁腿后，看不见他的脸。在她的视角里，那个带着兜帽的大姐姐才奇怪呢，居然有一张完全不像是女孩子的脸。 —————————————— “唔，你的脸真粗糙。”金克丝用食指挑起凯特琳的下巴，脸贴着脸，仔细观察着：“看起来就像男人一样！你真的是权贵家族的大小姐吗？” “我是执法官，不是大小姐。”凯特琳的声音依旧很虚弱，虽然得到了最好的治疗，可大量失血也不是一时半会能缓过来的。 “真有趣！我明明只是想挟持一下警长，想不到扔在一边的才是大鱼！”金克丝坐在旋转椅上，一边绕着凯特琳公转一边自转。凯特琳本来就头晕，这么一搞眼更花了，有气无力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金克丝不断用奇怪的语调重复这句话，突然撞过来将凯特琳扑到，双手掐着她的脸，长长的指甲陷进肉里：“你们问了多少遍？我又说了多少遍！” “我只要贾斯丁！我只要贾斯丁！我只要贾斯丁！” “把贾斯丁还给我！” 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 金克丝喊得歇斯底里，声音高昂而刺耳，仿佛是用指甲不断地在黑板上划来划去。天蓝色的瞳孔竟像是破碎的琉璃，布满了血丝。 “都说了我们不知道他是谁……”凯特琳艰难地开口道。 “不！你们知道！你们必须知道！”金克丝咬牙切齿地看着她，口中的热气扑到凯特琳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血腥味。那是她撕扯到沙哑的声道里的血。 “可能是静水监狱里的一个囚犯……”凯特琳撇过头，甚至都不敢看她一眼：“可他们已经越狱了！” “如果贾斯丁哥哥越狱的话，一定回来找我的。”金克丝坐在地上，突然又变成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难道他抛弃我了吗？不，不会，我很乖的……” 金克丝又流泪了，凯特琳也不知道这泪水是真是假。这个罪犯的行为似乎完全不讲逻辑，却又好像有迹可循。 “你其实没有疯，对不对？”凯特琳突然抬起头，她犯罪心理学那一课可是a+的成绩：“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从一开始你就计划好了要劫持人质，选择了最后也是最好的时机，在大家解除武备后动手；对着谈判专家的假发连开十几枪，是为了彰显你的枪法，让外头的人不敢轻举妄动；一直表现得疯疯癫癫，可以使警员们无法正常与你进行心理博弈，只能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不！我确实是个疯子，有医生开的证明！”金克丝的表情又变了，脸上明明还挂着泪痕，却很正经地对凯特琳说：“我是疯子，也是天才！难道你没听过那个笑话吗？有人把车停在精神病院门前修车，车修好后，不小心弄掉了固定车轮的四个螺丝……” 第15章 反转 “……没有螺丝，固定不了车轮，三个轮子的汽车怎么开呀？正当司机头疼时，精神病院里走出来一名精神病人，提议道：为什么你不把其它三个轮子上的螺丝各卸一个下来呢？用卸下来的螺丝固定轮子，这样每个车轮上都能有三个螺丝，就不影响驾驶了。” “对呀对呀，这个精神病好聪明！艾琳都没有想到呢。” 昏黄的路灯下，贾斯丁抱着艾琳，给她讲故事听。小姑娘没走多久就累了，一路上也无聊得很，贾斯丁便给她讲了个精神病人的故事。这个故事，他以前也经常给金克丝讲：“司机也大感意外，问道：你明明是个精神病人，为什么能想出这个办法？精神病人笑道：我只是精神上有问题，可是智力没问题呀。精神病人也可以很聪明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蔚可听不下去这种无聊的故事，贾斯丁这家伙，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 “我只是想告诉你，金克丝很聪明，她不会有事的。”贾斯丁长叹了口气，似乎是在安慰蔚，又似乎在安慰自己。他走过去，握住蔚紧攥着的拳头，附耳说：“不要着急……越急，就越不能急。” “越激动，就要越冷静。” “越愤怒，就要越理性。” —————————————— “越激动，就要越冷静；越愤怒，就要越冷静……”贾斯丁的每一句话，金克丝都记得很清楚。她一边在心底默念着这段话，一边紧咬着嘴唇，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和理性。哪怕已经咬出了鲜血，都浑然不觉。 理智告诉她，这群人或许真的不知道贾斯丁在哪儿，可感情上她又无法接受这个结果。要是连他们都不知道贾斯丁在哪里，她又该上哪儿去找他呢？被抛弃的窒息感让她无法做到真正的冷静，无论如何，就算他们不知道贾斯丁在哪里，也必须要找到他！ 就先送一只手过去，每过一个小时，就切一个零件下来…… 金克丝抽出匕首，走向凯特琳。凯特琳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不停地挣扎着，然而双手双脚都被捆着，只能坐以待毙。 不对！金克丝本能地感到了危险，猛然侧身，子弹正从她的眼前穿了过去！ 有狙击手？怎么可能！金克丝特地将凯特琳捆在了一个死角，周围连一扇窗户都没有，怎么可能被外面的人瞄到？ 有人潜进来了？不对啊，自己设置的警示陷阱没有任何反应…… 是他！ 是马斯克警长！ 金克丝迅速反应了过来，左手探向腰间拔枪。她的左手有伤，马斯克也有伤，谁更快？ “砰！” 还是她更快！ 后发制人——拔枪、瞄准、射击。金克丝的子弹抢先一步射中了马斯克手中的狙击步枪，后者只能就地翻滚，躲到掩体后面。 “嘿！警长大人，难道我看错你了么？对你来说，执法官的责任尊严居然比自己的女儿都重要？真是个不称职的父亲！”金克丝也躲在掩体后面，懊恼地嘲讽。 不，你错了，对我来说，艾琳永远是最重要的。马斯克从怀里掏出女儿的照片，最后看了一眼。金克丝确实很狡诈，可她算计不到的是，对艾琳来说，重要的并不是他这个不负责任的没用的父亲，而是富人区那优渥富有的生活。 就算他死了，只要是作为警长、作为烈士死的，艾琳也仍可以在福利院受到最好的教育，成长为出色的上流人士。可凯特琳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却苟活了下来，势必要面对议员的怒火。到时候，他和艾琳就只能和下城区的那些人一样，活得像个垃圾。 上城区的生活比下城区要好得多，可也要复杂的多。金克丝就是算漏了这一点，才会被马斯克拿到主动权。 “我是马斯克警长！”马斯克对着手里的对讲机吼道：“我以警长的身份下令，调动所有执法官，向警局发动总攻！” 第16章 攻守异形 执法官们之所以半天没行动，既是因为人质是凯特琳，他们投鼠忌器；更多的却是因为警长被关起来了，执法官们群龙无首，连个做决定的都没有。听到对讲机的的声音，大家的精神都为之一振，立刻开始了行动。 “警察局那儿有枪声?”宁静的星空下，一道枪声刺破夜幕，不多时，便迎来了如暴雨般密集的枪响，如雷霆般洪亮的爆炸声。 “金克丝?”贾斯丁本能地觉得是这丫头惹出来的事，他本以为金克丝最差的结果也就是被抓起来拷问，他们这边胁迫了警长的女儿，怎么着也能马斯克谈一谈——他既然能跟希尔科合作，为什么就不能跟自己合作?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枪声把贾斯丁的计划完全打乱了，子弹可不长眼睛，他现在要是举着小姑娘跑到神经紧张的执法官们面前，恐怕“枪下留人”还没说出口，就被先射程筛子了。 幸好贾斯丁早就习惯计划被金克丝打乱这件事了……立刻就做出决断，把艾琳扔给蔚，自己则往警局方向全力奔跑：“看好我们的筹码!我去前面探探路。” “什么?为什么是我来看她?”蔚手足无措地抱着艾琳。 “因为我比你机灵!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在外围接应我就好!” 贾斯丁没多久就跑远了，留下两个女孩大眼瞪小眼。 “筹码是什么意思?”艾琳的双眸如同水晶般清澈，干净得让蔚不敢和她对视。 “该死……”金克丝在入口处设置的陷阱虽然精妙，但也拖不了多久。马斯克躲在掩体后面死不探头，越发频繁的枪声终于撕碎了她的理智。 金克丝直接举起枪对准凯特琳——什么劫持人质?把眼前的活物全都干掉就好! “砰!” 不出所料，金克丝将枪口移向凯特琳的那一刻，马斯克立即从掩体里冲出来瞄准她，只可惜…… 金克丝还有一把枪! “白痴。”这才是金克丝真正想要击杀的目标。随着马斯克的胸口开出一朵血花，这个并不能算是英雄的警长终于倒了下去，但在最后的最后，他还是尽到了自己的职责。 “下一个该轮到你了~”金克丝并不打算留个人质，她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即将义无反顾地拥抱毁灭。 是么?凯特琳眼底闪过一丝凛冽，在金克丝扣动扳机的同时，她奋力一扑，用磨练了数年的最标准的夺枪姿势，扭开了金克丝的手腕! “砰!” 子弹打碎了天花板上的日光灯，破碎的玻璃纷纷坠落，在扭打着的俩人身上划出一道又一道伤口。 马斯克在倒下去的前一刻，向凯特琳掷出了钥匙。虽然他并不喜欢这个做事认真过头的权贵的女儿，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在此时此刻，也只有凯特琳才有能力阻止悲剧的发生。 “去你妈的!”金克丝一脚踹到了凯特琳肚子上，把她踢飞，举枪便射，凯特琳就地一滚，躲开子弹，顺手还捡起了马斯克丢在地上的狙击步枪。金克丝也赶紧蹲下来捡枪。在接下来的这个瞬间，上城区枪法最好的凯特琳，与下城区枪法最好的金克丝，两人同时举枪、瞄准、射击—— “砰!” 只有一声枪响——金克丝终究还是慢了一线。凯特琳打中了她的手腕，左轮手枪坠落在地，连同她整个人一起，都瘫坐在了地上。 “束手就擒!你已经没有机会了!”凯特琳调整了一下姿势，变成了标准的蹲姿射击动作，只要金克丝稍有异动，子弹便会毫不留情地射穿她的胸膛。 然而，金克丝就像是死了一样，什么动作都没有，甚至都没有看凯瑟琳一样。她的瞳孔已经失去了光泽，像是教堂上暗淡的蓝色玻璃窗。 金克丝闭上了眼睛，静静地听着隐藏在喧嚣嘈杂中的微弱的嘀嗒声，嘴角露出了一丝解脱的微笑。 第17章 偷天换日 “凯特琳，别管她了……”马斯克居然还没死，奄奄一息地提醒道：“快，大厅，大厅里有炸弹……” “什么？！” 随着金克丝设立的陷阱被一一破坏，执法官们鱼贯而入。吵杂声盖过了滴滴答答的声音，无数支枪指着金克丝，却不知真正的危险在他们身后。 “那什么……”一个身穿辅警制服的小子弱弱地举起手：“我好像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一个四四方方的箱子就这么正大光明地摆在柜台上，箱子上一闪一闪地亮着红灯，看起来分外显眼。只是刚才大家冲进来时太过着急，居然没一个人注意得到。 “这不是警局里的制式炸弹吗！她是怎么搞到手的！” “快去把它关了！” “不行，保险被拆了……整个炸弹都被改造过！” “这是你设置的炸弹？”凯特琳皱着眉头看向金克丝：“你已经跑不出去了！难道你想跟我们同归于尽吗？赶快关了它！” “略！”金克丝突然睁开眼睛，朝凯特琳做了个鬼脸。虽然她现在看起来狼狈不堪，却做出了一副胜利者的表情。只是那表情中，分明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悲切。 现在怎么办，所有人撤出警局？以这个炸弹的当量，完全可以摧毁这里。那样的话，且不提警局内那些珍贵无比的文件，光是警察局被罪犯炸上天这件事，就等于是在狂扇皮尔特沃夫的脸了。 拥有了海克斯科技传送门后的皮城，是整个符文大陆的商业中心，交通枢纽。整个皮尔特沃夫的繁华都是建立在此之上的，若是连警察局都被炸弹炸飞了，以后哪还有商人刚把货物往这里送？ “td！谁会拆炸弹？” 没人回答——事实上，像电影里那样选不同颜色的线剪掉就能拆弹成功的事是不存在的。只要炸弹的制作者不想让你拆，你就压根找不到拆弹的方法。平日里，执法官们遇到炸弹恐袭这种东西，都是选择原地爆破的，但这次炸弹的威力实在太过强大，完全无法安全爆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炸弹上的红色警示灯越闪越快。突然，有个身穿辅警制服的小伙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我来拆！”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他身上，就连金克丝都睁开了眼睛。一位资深执法官半信半疑地问：“你确定你会拆这种炸弹么？就算你真的会拆，世间也不够了……” 然而，他话都没说完，便见这位兄弟拔出手枪—— “砰、砰、砰！”三颗子弹，贯穿炸弹箱的外壳，极其危险地射了进去。众人还来不及吃惊，便见报警器停止了响动，如此简单粗暴的方法，居然真的令炸弹失效了！ “赶快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炸弹。”年轻人的话适时地引导了执法官们的思维，就算有人有疑问，也来不及提出了。大家四散到了警局的各个角落里，仔细搜查。 危机解除，凯特琳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了一些，顿时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本来就失血过多，又打了几场激烈的战斗，身体早就吃不消了，重重地往下倒去，却落入了一个温软的怀抱里。 “凯特琳……” “妈妈……” 母女俩深情地对视着，好像彼此都有很多话要和对方说，却又相视无言。此时此刻，她们不再是执法官与议员，而只是一对普通的母女。 同一时间，同样在对视的，还有另外两个人。 “恶性罪犯金克丝，你涉嫌故意伤害罪，威胁到了自己的人生安全，现对你予以逮捕。”贾斯丁身穿辅警制服，脸上挂着他的招牌笑容，温柔地看着角落里的女孩。金克丝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哭得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哭是没用的哦。”贾斯丁走过去抱住金克丝，笑道：“现依照法律对你判处无期徒刑，往后余生，你的一举一动都要在我的监视下进行—— 走，我们回家。” …… “站住！”贾斯丁抱着金克丝，本想浑水摸鱼，趁执法官们没反应过来前溜出去，却被一个凌厉的女声叫住了。 凯特琳本来想着去感谢一下那位拆掉了炸弹的辅警，结果扭头一看，这家伙正把罪犯抱在怀里悄悄往外溜，那模样不像是个辅警，反而像是小偷。 “你的警号是多少？把证件拿出来！”凯特琳已经起了疑心，举起步枪：“不准再往前走了！” “诶。”贾斯丁背对着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大家就此散场，人生有梦，各自精彩不好么？作为一个和平主义者，实在是不想…… “轰！” 凯特琳背后的墙体突然爆炸，飞扬的尘土与碎石遮住了凯特琳的视线——在炸逼这一点上，贾斯丁和金克丝可是共通的！ “尼给卢达哟~”借着掩护，贾斯丁拔腿就跑。他设置的炸弹动静不小，却并没有什么杀伤力，等执法官们反应过来，热闹可就大了。 确实，热闹大了。 就今天一天，这俩人在执法官头上拉了不止一泡屎，而且肠胃不好，还在窜稀！就这要是再让他们跑了，在场的执法官就可以集体重开了。 “我打赌，咱们后面至少有一个师的火力。”贾斯丁一边跑路一边吐槽。虽然形势严峻，不过金克丝就在她的怀里，事情还能坏到哪里去呢？ “按往常来说，你不是应该叫嚣着回头干掉他们所有人么？莫非你遭受毒打后，终于认清现实了？”贾斯丁往怀里看了一眼，哑然失笑。这家伙居然睡着了……也不怕枪响，不嫌颠簸，实在是……让人心疼呐。 执法官们越追越近，贾斯丁毕竟抱了个人，路线也不熟。幸好，这次不再是只有他们俩了。 “蔚！”贾斯丁这一声呐喊响彻云霄，连他怀里熟睡的金克丝都皱了皱眉头。 “救命啊！！！” “爆爆……”蔚看到贾斯丁怀里那个飘逸的蓝色身影，眼前一亮：“她怎么了？她还好么！” “活得好好的，都睡着了。”贾斯丁和蔚擦身而过，连脚步都没有放慢。他知道，蔚靠谱，保护金克丝的蔚，更靠谱！ “拖一会就好！从老路线跑，我和金克丝在咖啡厅等你。” “好嘞！蔚双拳相对，只是看了眼爆爆，便觉得身体里充满了无穷的力量。被关在静水监狱里时的她虽然经常打架，但也只是为了战斗而战斗。而现在的她，终于重新拥有了战斗的理由。 第18章 猫与鼠（上） “这群条子真他妈烦人。”执法官几乎就要追上她了，蔚用力跳起，抱住路灯，顺势环绕一圈，绕后踹飞俩人，落地后，又被其他的执法官团团围住。 虽然蔚是打架的天才，可现在的她也没成长到能应付一群执法官的程度。幸好执法官们没准备杀她，而是准备活捉。毕竟这次的袭击影响太过严重，一个小混混的人头，还不足以向上面做交代。 “喝!” 蔚靠着一股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蛮力，一口气挤开了三四个执法官。远处一辆警车和她相对着直冲了过来，来势不减。蔚也一点儿也不减速，直接横着跳起，撞碎了警车上的挡风玻璃，在车上滚了整整一圈。人虽然被撞飞了，却还是在空中调整好了姿势，安全落地。反倒是警车失去了控制，撞到了不少执法官。 蔚趁着这个机会，又拉开了不少距离。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在地平线的那一头，是初生的温暖微红的晨曦，在她身后，是残存的清冷苍白的月光。只要越过前面那条线，她就能重新站在阳光之下，开始新的人生。 奔跑，奔跑! 蔚用力地奔跑着，早晨的冷风吹得她手脚冰凉，唯独脑袋热得很。似乎有什么红色的东西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滴在地上。 受伤了啊……刚才那一下撞得结结实实，蔚却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疼，就算现在也一样。只是越跑越没力气了，身体像是在飘，脑袋昏昏沉沉的。朝霞在前方映出一个欣长的身影，兼具美丽与帅气，只是那身执法官的制服，实在太过刺眼。 凯特琳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的母亲，让她参加追捕任务。说到底，她之前要是不疏忽，金克丝也没法闹出后面那些事。作为一个执法官，她必须行动起来，弥补自己的错误。 “站住!”凯特琳端着枪，瞄住蔚。然而，蔚却不管不顾，闷着头往前冲。 “啊啊啊啊啊!” 蔚气势十足，却并没有什么卵用。宽阔的马路上什么掩体也没有，以凯特琳的枪法，随时可以要她的性命，或者废她的四肢。 凯特琳平举着枪，稍做犹豫，在枪口上装了个发射器，扣动扳机，枪口处竟然抛出了一张网，在空中展开，落地后刚好网住了蔚。蔚脚下一绊，在地上滚了一圈，被网子缠得死死的。 “该死……”蔚用尽浑身力气，想要将网撕破，可这玩意儿也不知是什么做的，结实得很，蔚撕扯了好久，连一根线都崩不掉。 “犯人已被抓捕。”凯特琳松了一口气，掏出对讲机通知其他执法官。随后拿出手铐，慢慢走到蔚面前：“别挣扎了，没用的，这可是特质钢丝编制成的网，别看它细……” “铮!”凯特琳话音未落，网上的钢丝线就断了一根。原来蔚不是挣脱不开，而是为了防止凯特琳再次开枪，示敌以弱，特地在等她过来! 凯特琳还没能做出反应，蔚便挣脱铁丝网，直接铺了上来。凯特琳是见识过她的拳头的，此时只得用双臂护住脸，然而等了好久也没见她打上来，转头一看，蔚居然掀开了一旁的井盖，直接跳了下去。 现在怎么办?凯特琳捡起枪，有些犹豫。同事一会就到，可……凯特琳想了想，还是一同跳了下去。 一般来说，执法官们是不会追到下水道里的，这也算是某种心照不宣的规矩了。不过这次的这个女警却特别耿直，直接跟着她跳，如此一来，倒霉的就是蔚了。 虽然他们一直以来都是通过下水道进入、离开上城区的，可皮尔特沃夫的下水道体系十分复杂，他们也就熟悉那惯走的几条。况且蔚坐了这么多年牢，早就把路线忘得差不多了。现在只能闷头往前跑，幸好下水道里没啥光线，凯特琳也看不清楚，没法朝她开枪。 “蔚还没回来啊……”贾斯丁站在门口，担忧地看着远方。天已经亮了，他来到下城区后就赶忙找到医生给金克丝治伤，又把她放在浴缸里，抱着睡了会儿。结果醒来时蔚居然还没回来，难道是被执法官抓住了? 也是，昨晚他们搞出来的动静实在太大了，蔚单枪匹马，能拖住那些愤怒的执法官们已经很不容易了，哪里还能逃脱?贾斯丁皱着眉头，心里多少有些愧疚感。他昨晚实在太担心金克丝了，应该在半路支援她才是。 说句诛心的话，要是非让他在金克丝和蔚中间选一个，他肯定会选择前者……贾斯丁在门口踱步、彳亍着，有心想要再去上城区打听消息，又怕金克丝醒来看不见自己…… 其实金克丝已经醒了。这丫头，跟猫似的，蹑手蹑脚地走到贾斯丁身后，突然就跳了起来，像条八爪鱼一样缠在贾斯丁身上。 “你醒了呀。”贾斯丁握着她的手，心中浮现出一股暖意。金克丝使劲用头蹭着他的脖子，仿佛要把自己的气味粘上去似的，可爱得紧。 “要我帮你扎辫子么?” “不要。” “那你想要什么。” “我要一直抱着你。” 第19章 猫与鼠（中） 昏暗且肮脏的下水道，里面的气味实在是让人感到生理上的不适。凯特琳不知道干呕了多少次，不是因为她吃不了苦，实在是因为这里的气味，太t恶心了! 蔚也不好受，她很尴尬地发现自己迷路了，下水道里本来就没啥光线，慌不择路地跑了会儿，连方向都摸不清了，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往下城区跑。 在蜿蜒曲折的下水道里，凯特琳手里的枪并不能起到它应有的作用，每当她举枪瞄准时，蔚总会拐到另一条通道里。终于，前面出现了一条没有分叉的直路，凯特琳换上发射器，扣动扳机，再次射出铁丝网。蔚也再次被困住，在挣脱开之前，凯特琳便追了上来，取出手铐，一边拷在自己手上，一边拷在蔚手上。 “终于……抓到你了!” “是吗?”蔚一个翻身，将凯特琳压在身下，俩人扭打了起来，倒也不怎么激烈。毕竟都是伤员，一个追一个逃，跑到现在，都已经精疲力尽了。以至于完全没有了搏斗的感觉，反而像是撒泼的女人一样，互相撕扯着对方的头发，就凭着最后一口气分胜负。 “够了！你身上的伤那么严重，还挣扎什么！乖乖停手，我带你回去接受治疗！” “狗日的条子，给我滚开！我要宰了你！” “那么拼命干什么！放弃，你看你流了多少血！”凯特琳毕竟没有蔚力气大，没过多久就被她压在身下。蔚死死地掐住凯瑟琳的脖子，眼中满是血丝，咬牙切齿地说到：“去死……去死!就算拖着你的尸体，我也要爬回去!爆爆还在等着我啊!” 然而，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她们扭打着的这个地方不太牢固。常年流淌着的工业废水早已将这层地面腐蚀得千疮百孔，一受力便止不住地坍塌了起来。当凯特琳和蔚注意到周围的动静时，已经来不及了。地面崩塌出一个大洞，两人豪无防备地摔了下去，一同坠落到了下水道的最底层。 “蔚到现在都没回来，肯定是被执法官抓住了。”贾斯丁一脸严肃地脱下裤子，掏出老二，对准马桶，蓄势待发。 “那你就去找啊，喊我来干啥。”艾萨克持着烟枪，椅在门口满脸幽怨。倒也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现在站在这里，贾斯丁居然还能泰然自若地上厕所，实在是太不把他的美貌放在眼里了！ 艾萨克身上似乎有着某些特殊的血统，虽然是男的，但是天生就比很多女人要妖娆妩媚。在店里面也是男女通吃的那种，要说贾斯丁为什么对他没反应……只能说是习惯了。毕竟他们俩以前睡在一个被窝，某种意义上也算是青梅竹马了。 “我还真不好去找……昨天好不容易才安抚完金克丝，现在她只要视野里看不见我就会变得暴躁，超过三分钟就要发狂。你懂的，她的精神问题……”贾斯丁长叹了口气，抖了抖，提起裤子。 “那你就带着她去找呗。” “也不行，金克丝目前还不知道蔚的消息。要是我告诉了她，她一高兴，又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来。万一蔚到最后还是……她一伤心，也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来。” “养这孩子还真不容易，高兴不行，伤心也不行。” “那还不是因为咱不行么，要是真有本事能护住她，也就随她去了。”贾斯丁又叹了口气：“总之，这几天我还是好好陪着她。蔚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呵，男人。”艾萨克眼中的幽怨像紫罗兰一样深沉：“之前还说要给我带化妆品回来呢。结果啥都没有，还想让我帮忙。”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贾斯丁嬉皮笑脸地拍了拍他的肩：“咱俩谁跟谁啊……诶，我才发现你换了眼影，真好看。” “那td是昨晚为了等你们回来熬夜留下的黑眼圈！”艾萨克一个猴子偷桃，被贾斯丁稳稳接住：“不要在意那些细节，你天生丽质，这点小问题无伤大雅……” 艾萨克抬起脚，精准命中。 贾斯丁捂着下体，一瘸一拐地回到“卧室”。金克丝正在鼓捣她的小玩具，突然吸了吸鼻子，像猫头鹰一样转过脑袋，直勾勾地看着他：“你身上有女人的香水味！” “那是艾萨克啦。” “哼。”金克丝不满地哼了声，一甩头，背对着贾斯丁，用力地修理她的玩具。 就是太用力了，一不小心扳断了整根枪…… “呜，啊……”蔚渐渐地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浑身像散架了似的，脑袋也晕乎乎的。以她惯常的打架经验，应该是断了几根肋骨，幸好四肢没什么大碍，勉强还能活动。 蔚晃了晃脑袋，开始观察四周。这里的光线依旧很暗，不过她在下水道里跑了这么久，已经习惯了，因此也能看见不少东西。这里似乎是皮尔特沃夫的下水道体系中被废除的一部分，并没有污水流淌，气味也比上面那层要好得多。四周的墙壁上爬满了青苔，时而能见到老鼠掠过，又肥又大，蔚都想抓几只过来吃了——在下城区，烤老鼠可是一道美食。 啊对，身边还躺着一个讨厌的家伙。这条子居然还没醒，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蔚本想动身找出口，却发现自己和她还被手铐拷在一起呢，便凑过去摸她的口袋，找开手铐的钥匙。 凯特琳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对她上下其手，摸来摸去，猛然惊醒——不会是什么变态！ “你干嘛！”凯特琳一把推开蔚，还好还好，自己衣服还穿在身上…… 蔚一伸手：“钥匙！” “什么钥匙?” “手铐的钥匙啊！” “不给！安心跟我回警局接受审讯……”凯特琳紧紧捂住身侧的包，突然愣住。 “怎么，难道你的同事还能找到这个地方?别想了，你打不过我的。”虽然很讨厌条子，不过蔚也不是金克丝那种疯批，还能耐下心来劝她：“把手铐打开，咱们各自找路，互不干扰，如何?” “钥匙……没了。”凯特琳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连忙看向地面，除了碎石什么也没有。 “不会……” “真的啊！”凯特琳拖着蔚一起在碎石堆里翻找，俩人的手还铐在一起呢，两只手一直在打架，扯来扯去的，根本就没办法好好找东西。 “你还是跟我回警局，警局里有备用钥匙。”凯特琳满头虚汗，她已经没力气搬石头了。 “滚！我才不信！”蔚直接将凯特琳扑倒，夺下她的包，翻开一看：“这不就是么！” “这是我家的钥匙。” 蔚试了试，真的不行。包里也没有其他钥匙了。蔚扔掉腰包，身体一松，整个人都压到了凯特琳身上。 两人本来就吊着最后一口气，现在钥匙一丢，就再也没了力气。蔚重重趴在凯特琳身上，急促地喘着气，又忽然咳嗽了起来，咳出了好多血。 “你没事?” “刚才掉下来的时候断了几根肋骨……咳咳……呜哇！”蔚呕出一大口血，随后便驼背坐着，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了。 凯特琳眉头微蹙，心里多少有些愧疚感。她倒是没有受伤，因为刚才摔下来时，蔚刚好被她压在身下。 “我来帮你包扎一下，我学过战地救护医学。”凯特琳把手伸过去托住蔚的背。 “不用你好心！”蔚粗暴地推开她的手，躺在地上，满头是汗。刚才在激素作用下她也没觉得有多痛，现在却连动都难动。 “不要平躺，不要用力呼吸！”凯特琳将身上的衣服撕成条状，抱住蔚，为她包扎。蔚还想要推开她，却也没这个力气了。 第20章 猫与鼠（下） “钥匙应该是掉在上面了。”蔚看着头上的那个大洞，眉头紧蹙：“我们得爬上去找。” 说说容易，洞口离她们三四米高，四处的墙壁上又爬满了青苔，毫无着力点。况且蔚跟凯特琳可都被手铐铐着，两人就像折断了一只翅膀的鸟，怎么扑腾也飞不起来。 可惜符文大陆上并没有比翼鸟的传说——就算有，他们俩也不会合作的。凯特琳并不想现在就解开手铐，好不容易才抓到的囚犯，怎么能让她跑掉? “歇一歇，你身上还有伤呢。等我的同事们找过来就好。” “哦?想不到你这么天真。”蔚讥讽地笑道：“难道你不知道皮尔特沃夫的执法官们是什么货色么?平时连下水道都懒得来，这里的路这么乱，我们跑了半个多小时，还摔到了最地处，等他们找过来，咱俩的尸体都快被老鼠啃光了——放心，不会很久的。等我们彻底没了力气，饿到趴在地上动也动不了，老鼠们就会慢慢地围过来，啃食你的尸体。那时你还能明确地感到痛觉……” 听到蔚这么多，凯特琳顿时就像听到鬼故事的小姑娘一样，感到毛骨悚然。虽然她是个勇敢的执法官，可这并不代表她愿意活着被老鼠吃掉，想到这儿，她不由得抱怨道：“要不是你慌不择路地跑进下水道，我们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怪我?你不追我能跑吗！”蔚同她针锋相对。 “你不跑我能追吗！” …… 她俩都不是什么任性的人，知道现在吵架没用，只能凭空浪费体力。蔚与凯特琳沉默了许久，最后居然一同叹了口气。 “哎……” 凯特琳动了动嘴唇，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开口安慰道：“没关系，他们会来找我的。我妈妈她……是皮尔特沃夫的议员。” “居然还是个贵族小姐?”蔚大感意外：“哈哈，上城区的大小姐居然会当执法官?你是怎么想的啊。” “这是我从小的梦想。” “你的梦想就是把无辜的人抓到静水监狱?为了不碍你们上城区老爷们的眼，就把我们抓到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关一辈子?”蔚的情绪有些激动，她刚从静水监狱出来，知道那是什么地方。那儿比地狱还要令人绝望，而像凯特琳这样的执法官，对她来说，就是撒旦的走狗，地狱的引路人。 “那是因为他们犯法了！”凯特琳据理力争，在她看来，蔚这种轻视法律，破坏别人幸福生活的家伙才是混蛋，而她居然还瞧不起执法官，真是不可理喻。 “你也不想想他们为什么犯法！只要能填饱肚子，有干净的水喝，有新鲜的空气，下城区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愿意做个安分守法的公民！”蔚和贾斯丁待久了，从小就接触过不少先进的知识，虽然理解不了，却也知道真正的敌人是谁：“你若是真的在乎所谓的法律与正义，那么最先抓的就应该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皮尔特沃夫议员，他们才是罪恶的根源——包括你妈！” 这架一吵便没个底了，蔚和凯特琳都不是那种阅历丰富的人，生活的环境更是大相径庭，无法相互理解，只能互相用观点对线。两人仅存的体力，几乎都消耗在争吵上了。 “算了，不跟你吵这些。你永远也理解不了我们的悲哀。”蔚一转头，便往前面走去，她要自己找出路。虽然贾斯丁那家伙肯定回来找她，但她可不是那种等人来就救的女人。 只可惜……她忘了，自己还跟凯特琳连着呢。 “你要往哪儿走?” “找出口啊！” “皮尔特沃夫的下水道线路十分复杂……” “这个我比你清楚！” 蔚本来脾气就有点儿爆，这么多破事下来，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此刻更是恨不得把自己的手给砍了。凯特琳看她这样，也只好放弃等待，跟着她走。无论如何，先找到出口再说。 第21章 比翼鸟（上） “人与人的体质不可一概而论，我曾经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 前世互联网上的玩笑话，在这个世界却显得十分合理。或许是因为生物多样性广泛，又或许是其它原因，符文大陆上的强者们单靠肉体以一敌百，以一敌千都是常事。当贾斯丁亲眼看到还是个孩子的蔚一拳打穿铁板后，他才更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所以，哪怕她被囚禁了许多年、从监管最严密的静水监狱一路杀出来、跑回下城区、连口水都没喝就再次奔袭到上城、同倾巢而出的执法官们周旋、被铁丝网抓住两次、在下水道里跑了一个多小时、从高处跌下来摔断肋骨……还有力气拖着凯特琳往前走，也是很合理的事情? “我们，是不是应该休息一下……”凯特琳倒也不是有意要拖蔚后腿，这牲口体力太好，她实在是走不动了。 “呵，富贵人家的小姐就是娇嫩。”蔚不屑地撇了撇嘴，心里却并没有多少轻视。这个执法官确实跟那些混日子的条子不一样，她身上的伤不比她轻，却依旧坚持走了这么久，还真不像温室里的花朵。 凯特琳也没有反驳。警局的生活告诉她，言语是最无力的。想要让别人认可你，只有在行动上做到最好。 两人倚墙而坐，手铐的限制让她们必须挨在一起，可身份上的矛盾又使得她们各自把头撇向一边，沉默无言。 就这样，静坐了许久。 “你——”两人一起转头，一起开口，又一起尴尬地停在了那儿。 “你、你想说什么?”凯特琳想问东西还挺多的，一时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肚子饿不饿?” “啊?”凯特琳还真没想到她的第一句话是这个，还真是个头脑艰难的家伙……不过被她这么一提醒，凯特琳才发现自己的肚子早就饿扁了。从昨天开始就没吃东西，又消耗了这么多体力，身体早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我包里可能还有巧克力！”干他们这一行的，经常跑东跑西，包里常备着一两块巧克力补充体力用。凯特琳翻了翻她的腰包，很遗憾，并没有找到巧克力。不过…… “有块小蛋糕。” “这是什么玩意……”蔚眯着眼看着凯特琳手上的铁夹子，夹子中间摆放着一只超级小的蛋糕，差不多跟她鼻子一样大。 “约德尔人诱捕器……”凯特琳也挺尴尬的，小心翼翼地取下中间的蛋糕，顿了一下，居然还把它分成两份，递给蔚一半。 蔚看着那被两根纤细手指捏着的半边蛋糕，脸上的表情就跟抽筋了似的，也不知道是嫌小还是啥，并没有伸手去接。 “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不是么?”凯特琳耸了耸肩，苍白的嘴唇勾起一丝浅笑。 “呵。”蔚也不是那种纠结的人，接过小蛋糕扔进嘴里。虽然这点儿玩意塞牙缝都不够，她还是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另外一半蛋糕在凯特琳被铐着的左手那里。之前她们要活动时，都得拖着对方的手才行，毕竟是执法官和罪犯的关系，不反着跟你较劲就不错了。 不过这次，蔚却主动地跟着凯特琳的动作移动自己的手，没有妨碍她吃东西。由于移动的需要，两人还坐近了一些，几乎是肩挨着肩的距离了。 一点儿微不足道的蛋糕吃下肚子，并没有能缓解他们的饥饿感，反而因为胃酸分泌、肠胃蠕动而更难受了。 “你在干什么?”凯特琳把脸凑过去，好奇地看着蔚。这家伙居然在扒墙上的青苔：“这东西不能吃?” “可以。”蔚已经扒了一大把下来了，只是都粘着泥，而且味道也不好闻。毕竟是下水道里长的…… “青苔里富含，什么什么素?我也记不得了，都是以前贾斯丁跟我讲的。反正能吃，最好是烤或者煮。” “生吃也可以么……” “管它呢，饿的时候，垃圾都可以吃。我们可没你们上城区的人那么娇嫩。”蔚一把将混着泥土的青苔塞进嘴里，像牛一样咀嚼着。 凯特琳看着脏兮兮的墙壁，有些犹豫。她肯定不能算“娇嫩”，但墙上的这些玩意实在是超出了食物的范畴。别说是出生在富商家庭的她了，上城区的普通居民也不至于拿这种东西填肚子啊。真的能吃吗?不会有毒? 算了……凯特琳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先吃饱。大不了回去洗胃…… 凯特琳刚准备用手去采那些依附在墙上的，又脏又滑的玩意儿，突然嘴里就被塞进了一团青苔，味道居然每她想象的那么恶心。 “这些比较干净。”蔚甩了甩手，别过头，继续扒墙。 “谢谢……” 凯特琳看着她的后脑勺，心里浮现出一丝异样的感觉。她绞尽脑汁地想要说点什么，便去回想蔚刚才的话，突然找到了重点。 第22章 比翼鸟（中） “你说的那个贾斯丁是谁?” “他?”蔚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说：“他就是个……奇怪的家伙，在下城区混混日子什么的。” “是炼金男爵么?”凯特琳的“杀手本能”告诉她，这家伙绝对是个挑战皮尔特沃夫秩序的大麻烦。 “不是……他倒是有这个本事，只是没这个想法。”蔚撇了撇嘴，想起了当年的事。自从捡到贾斯丁后，范德尔就有意把他往接班人那方面培养。这家伙似乎有着某种天赋——或者说，宿慧?可惜贾斯丁和范德尔理念不合，两人都不认可对方的想法，范德尔没少为此头疼叹息。 “他是不是有很厉害的……手下?”凯特琳倒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恋人?不，那女孩之前的表现，更像是某种信仰…… “之前我们抓到的那个蓝色头发的女孩，就一直在喊他的名字。” “爆爆?”蔚眼神一凝，整个人都压了过来，把凯特琳吓了一跳。 “她好像自称金克丝……是你的同伴么?” “她是我的妹妹……”蔚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我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见到过她了。” “她现在是个罪犯，你也是。”凯瑟琳丝毫没有忘记自己执法官的身份：“我可以把你们关进同一间牢房，只要你们安分守己，就能酌情减刑，早日生活在阳光下。” “减刑?”蔚被气笑了：“你知道我犯了什么罪，被判了多少年吗?” “你犯了什么事?”凯特琳也很好奇，虽然这家伙看起来凶神恶煞，相处下来却让人觉得挺不错的，不像坏人。 “我td也不知道！”蔚脸上爆出青筋，看起来像是择人而噬的野兽，她的愤怒就像地狱里的业火一样，一直炙烤着她的灵魂。 “没有证件、没有手续、没有判决。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犯了狗日的皮尔特沃夫的哪条法律，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要被关多久！” “五年！我被关了整整五年！你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的吗！”蔚一拳捶到墙上，让整个下水道都产生了震感。凯特琳以往接触到的都是彬彬有礼的名流权贵，从未见过有人的面容能如此扭曲，可她却并没有害怕的感觉，反而有些可怜蔚。因为在那熊熊燃烧的愤怒下，隐藏着货真价实的悲切。 “对不起……”这三个字脱口而出后凯特琳才反应过来，她可是执法官啊，怎么能对罪犯道歉?转而正色道：“我不否认执法官中有某些败类，出于对下城区居民的歧视而跳过应有的审判流程。然而，法律与正义的光辉终将照耀到每一位居民的身上，无论上城区还是下城区。也唯有如此，皮尔特沃夫才能迎来真正的繁荣稳定。” “呵。”蔚对凯特琳的这一席话嗤之以鼻：“我在静水监狱等了五年，可从来没等到什么正义。还有很多其他的囚犯，他们到死都没等来正义，就死在了你的所谓的法律手中。” “我是靠这双拳头杀出来的。” “现在也一样——法律也好，正义也好，都不能杀进这个深不见底的下水道里救你出去——你那个议员女儿的身份也一样。”蔚站起来，拉住凯特琳的手：“走小蛋糕，想要出去，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凯特琳愣了一会儿，才意思到“小蛋糕”是在喊她，猛地站了起来，兴许是因为低血糖的缘故，心跳乱起来了，脑袋也有点儿晕。快步跟上蔚，同她并肩走着，却想不出可以说的话了。 “是不是应该找点儿话题什么的……”看着那只蓝色的蝴蝶围着自己翩跹起舞，贾斯丁的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他跟金克丝在一起的话倒是不怕尴尬，俩人早就默契到不需要言语的程度了。他也不是个木讷寡言，不会说话的人。约会的时候，找几个话题聊是很简单的事……可是和金克丝约会，就比较难办了。 说来话长——为了来上城区找蔚，又不能让金克丝发觉，还得让她乖乖的不搞事，贾斯丁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一个天才的注意——约会! 就算是金克丝，在约会的时候，也应该会表现得像个普通女孩一样? 大概…… 第23章 比翼鸟（下） 鉴于贾斯丁和金克丝的通缉令连下城区都贴上了，两人都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变装。 贾斯丁换了个银边眼镜，剃寸头，休闲装，还背着书包，看起来就像个文质彬彬的大学生——他上辈子就是这个形象，因此毫无违和感。 金克丝就新奇了，贾斯丁没给她扎辫子，天蓝色的长发一直垂到小腿，额前是时尚的波浪式刘海，还染了一抹紫色。这发型可是专门花钱去理发店做的。做头发的时候，金克丝一点儿都不安稳，对她来说，让贾斯丁以外的人在她头上动手动脚是件很不爽的事情。贾斯丁好不容易才让她安分下来，为此还付了理发店三倍的钱。 嗯，之后还把金克丝强行抱了出去，没让她把付的钱抢回来。 至于衣服……贾斯丁很恶趣味地选了身白色的jk制服。虽然有些突兀，可金克丝现在确实是穿这身的年纪。她自己选了个黑色长筒靴，一只眼睛上还带着金色的美瞳。搭配得有些不伦不类的，看起来像是个不学好的日本女高中生。 也不知道她从哪儿了解到的，居然还嚷嚷着要做美甲…… 不对!我们不是来干这个的! 玩得太开心，贾斯丁差点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毕竟要不是穿越到下城区了，这才是他本应有的生活节奏。依靠上个世界的学识在皮尔特沃夫混个大学文凭，再搭海克斯科技门的顺风车发点小财，功成名就后便包养几个jk…… 唔，管他呢，反正现在jk是有了。贾斯丁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拉住金克丝的手：“别转悠了，我们去咖啡厅坐一下，吃点东西。” “噢~”金克丝拉着贾斯丁的手，顺势一转，旋进他怀里，斜倚在他的胳膊上，歪着头：“芝士蛋糕?” “芝士蛋糕。” “说不定等我们找到出口，就能看见贾斯丁和爆爆捧着芝士蛋糕在等我们。”墙上的青苔似乎没能完全消化，两人的肚子都有些难受，蔚只能尝试着“望梅止渴”。 “为什么是芝士蛋糕……”凯特琳脑子里能浮现出很多美食，龙虾鲍鱼鱼翅，牛排鹅肝红酒，无论哪样都比芝士蛋糕更有诱惑力。 “啊，那是我们的第一次行动。”蔚放慢脚步，讲起了从前的事：“当时我们还是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觉得那些从上城区富商家里偷东西回来的大人们很帅，就想跟他们学……” 凯特琳本能地想批判一下这种行为，动了动嘴唇，却还是忍住了，耐心听她讲。 “我们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去抢珠宝店。贾斯丁倒是阻止过我们，不过大家都没听他的。我制定了一个最简单的计划——在夜里通过下水道进入上城区，撬开锁，搜寻珠宝，抢了就走。” “虽然顺利找到了珠宝店，不过麦罗并没有能够撬开防盗门。我一气之下，就直接把门砸开了……” 凯特琳抽了抽嘴角，心想你活该被关五年啊…… “可惜我们还没找到珠宝，执法官就过来了。这群条子，鼻子跟狗一样灵——啊，不是说你。” 凯特琳耸了耸肩，她倒是无所谓。皮尔特沃夫的警察机构反应迅速，站在她的立场上可是好事。 “我们是第一次行动，都紧张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幸好贾斯丁机灵，让我们不要乱跑，叫麦罗撬开隔壁蛋糕店的门，所有人都躲进去，把门反锁。执法官们在外头找了好久，都没有发现我们。” “执法官走后，我们依旧很害怕，慌不择路地逃了回去，又累又饿。” “就在这时，贾斯丁居然从包里掏出了一块芝士蛋糕——那是他在蛋糕店里顺手拿的。我到现在都记得他那张脸。”说到这儿，蔚也笑起来：“那家伙真的淡定啊！虽然只有一块芝士蛋糕，可那也象征着我们第一次行动的成功！下城区的孩子终于让上城区的人吃了亏，我们成功从恶狼的嘴里抢下了一块肉！” 蔚说得慷慨激昂，凯特琳居然也被她的情绪感染了，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蔚的表情倒是很快就落寞了下来。芝士蛋糕也好，曾经的同伴也好，对现在的她来说，都是远在天边的东西。 第24章 咖啡厅 贾斯丁和金克丝来到咖啡厅，坐到一张靠窗的双人桌旁。贾斯丁点了一杯热咖啡，一块芝士蛋糕。金克丝也点了芝士蛋糕，除此之外还有马卡龙与加足了糖的奶茶。她超喜欢吃甜的，居然也不会长胖——无论是不该长的地方，还是该长的地方。 当然，桌上的东西不是关键。贾斯丁坐在咖啡厅，为的是手上的这张报纸。当他看到封面上显眼的标题：“皮尔特沃夫警局遭遇恐袭，下城区罪犯已经服法”时，瞳孔一缩，迅速读完整个版面，这才松了口气。 “目前，袭击警局的全部罪犯都已被抓捕归案，皮尔特沃夫再度迎来了和平……”看到这句话，贾斯丁就知道他们是在自欺欺人了——他和金克丝可都在执法官们的眼皮底下喝咖啡呢。 应当是皮尔特沃夫的高层们不想让海克斯科技门的生意受到影响，所以才编造出了一个谎言。 皮尔特沃夫一直都是瓦罗兰大陆上的科技之都，但之前的上城区远没有现在这般繁华。这几年皮尔特沃夫的发展可谓是日新月异，全都要归功于一位名叫杰斯的新任科学家。他成功将魔法和科技联合起来，创造出了可以稳定连接到世界各地的海克斯科技之门。从而令皮尔特沃夫变成了全大陆的商业运转中心。那些赚得盆满钵满的议员们自然不希望海克斯科技之门的生意受影响——要是还有恐怖分子在外头，谁还敢用海克斯科技之门运货? 看一面报纸的功夫，窗外便已经跑过了三队执法官，这可一点儿也不像和平的样子。看来金克丝在警局搞的事…… 嗯?贾斯丁仔细想了想，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在商业街这里放这么多执法官干什么?要是想预防恐袭，应该去海克斯科技之门、行政大楼之类的加强警备；要是想抓捕他们，应该直接带队去下城区，希尔科想必很愿意给他们指路。皮尔特沃夫的警力也没这么充裕呀，怎么会把这么多人派来商业街? 贾斯丁继续读报，希望能从报纸上找到些有用的信息。金克丝坐在他对面，吃完蛋糕后，发现这家伙都不看她一眼的，不满地撇了撇嘴，无聊地咬着吃蛋糕用的勺子。 “唔~”金克丝悄悄把凳子搬到贾斯丁旁边，叼着勺子，把头靠在他肩上看报纸：“有什么好玩的新闻吗?” “没什么，都是些家长里短的小事。”贾斯丁不想让她发现端倪，刻意斜着报纸，聪明的女孩却立刻起了疑心。 金克丝把脖子勾到最长，贾斯丁就直接把报纸移到最右边；金克丝趴到桌上，贾斯丁便将报纸高高举起；金克丝直接钻进他怀里，坐到他腿上，贾斯丁只能一甩手，把报纸移到脑后。 “让我康康！”金克丝直接转身跪坐在贾斯丁腿上，一只手抱住他的脖子，一只手去抢报纸。 被逼到这种程度，贾斯丁也没有办法。把报纸翻到版面，递给金克丝。金克丝两腿一滑，直接跨坐在贾斯丁大腿上，脑袋垫着他的肩，就这么展开报纸看了起来。 唔，怎么感觉周围有好多人在看我们……贾斯丁突然感觉到了好多视线，悄悄撇了一眼，才发现店里的客人基本上都在盯着他们看，带着五分厌恶，三分鄙夷，两分羡慕的表情。 “两位客人，这里是公共场合，还请你们收敛一点。”服务员一脸为难地提醒。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贾斯丁尴尬极了连连道歉。金克丝却一点儿也不鸟他，还扭了扭身体，调整成了更舒服的姿势。 在下城区这种大家伙挣扎着求生的地方，礼义廉耻什么的都是不存在的。小时候要不是贾斯丁坚定拒绝，他就得被蔚拖过去一起洗澡了。金克丝自然也不懂社交距离什么的，她喜欢贾斯丁，就想一直和他保持最近的距离。 至于别人的眼光……这可不是神经病会在乎的事。 “他们为什么要说我们被抓住了?” “自欺欺人而已……你给我小声点，我们已经够引人注意了，这里可是上城区。”贾斯丁贴到她耳边轻轻说。 “噢！我想到了，我们要是再在这里搞一个大新闻，岂不是非常有趣?我们可以把他们的面具撕下来，啪啪啪地打他们的脸！我这个主意真棒，不是么?”金克丝坐在贾斯丁身上手舞足蹈，身手去摸裙底。来的时候她死活要带着枪，就她这身jk制服，能藏手枪的也就只有裙底了。 “别、别，别！”贾斯丁连忙按住她的手，在别人眼里就成了这个文质彬彬的变态在大庭广众之下摸高中女孩的屁股，鄙夷的视线顿时如潮水一般涌来。 “来的时候你不是答应过我么，今天就像普通女孩一样，好好逛街玩耍……” “哼。”金克丝和他对视着，蓝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委屈：“可是，你却一直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在想别人?” 第25章 火苗 “你在想谁?” 凯特琳和蔚在下水道里摸索了不知道几个小时，还没能找到处路。两人只能坐下来休息，各自沉默，连说话聊天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停下来，心就容易乱。凯特琳思来想去，越想越悲观，扭头看向蔚。她闭着眼，倚墙坐着，汗水早已浸透了短衫，衬出一身壮硕紧实的肌肉。蔚脸上的线条也十分完美，凯特琳还是第一次知道，女生也能拥有如此坚毅的面容。从额头到鼻子，从嘴唇到下巴，恍惚间，凯特琳竟以为自己是在欣赏大师米开朗基罗的作品，这雕塑般的身材居然出现在了现实中，实在是令人窒息。 只不过，蔚毕竟不是雕像那样的死物，她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有感情。当凯特琳从她的脸上看见痛苦时，便忍不住出声询问。 “我在想爆爆。”蔚睁开眼，悲伤好似潮水一般，快要溢出眼眶了。 “我已经五年没有见过她了。而且……在分别前的那一刻，我还伤害了她。” 凯特琳蹲在地上，单手抱住膝盖，准备慢慢听蔚讲她的故事。然而，蔚却顿住了，那天晚上的事情，是她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痛。而现在的她，也没有在别人面前揭开伤疤的勇气。 况且，现在可不是讲故事的时候啊。 “不说这些了。”蔚拍了拍自己的脸，话锋一转：“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悲伤的情绪可不能给我们提供任何帮助。” 凯特琳笑了：“你还真乐观呀，明明我们到现在都没有找到路。” “对我来说，现在状况可完全算不上绝望——你看，这里就有食物！” 凯特琳顺着蔚的目光看去，居然是一只路过的老鼠，肥得像猫，似乎一点儿也不怕她们，慢慢悠悠地在爬着，眼珠是红的，尖牙露在外头，看起来吓人得很。 “这东西……是你们下城区的特产?”凯特琳突然有点儿害怕，躲到了蔚身后。 “不，我在下城区也没见过这么肥的老鼠，应该是这几年的新品种?不管怎么样，我们终于有肉吃了。”蔚舔了舔嘴角，她是个粗线条的人，才不管这老鼠为啥这么大呢，有肉就行。 “你确定它能吃么……”虽然肚子很饿，可凯特琳仍保留着一丝文明人的理性。 “为什么不能，它看起来那么肥。听好了哦，等会我数一二三，我们就一起扑上去。”凯特琳和蔚毕竟被手铐连着，要做什么大动作必须得提前商量好才行。 “一、二、三！”两人一齐扑向老鼠，可惜默契度还不够，在半空中互相拉扯了一下，扑了个空。那老鼠看起来又肥又大，动作却敏捷得很，一瞬间就跑开了。诡异的是，它居然没有继续跑，反而调转过身，冲着蔚龇牙咧嘴，做出一副攻击的模样。 “居然敢瞧不起我?我一定要把它的皮给扒下来！” 俩人继续跟这只胆大的老鼠纠缠，从起初的磕磕绊绊，到最后配合默契。甚至还能一左一右地去堵老鼠的路，终于把这只灵活的家伙给抓住了。 “虽然两个人吃还不太够。”蔚将死掉的老鼠拎起来剥皮抽筋，她干这事可熟了，在监狱里的那些日子里，就靠这东西打牙祭。 “我这里有打火机。”凯特琳“堕落”得可真快，主动找来能烧的东西生活。在这阴寒黑暗的下水道底层，终于燃起了一丝温暖的火苗。 火越烧越旺，提供了两人份的光明与温暖。老鼠身上的肥油在火焰的炙烤下发出滋滋的声响，撩动着她们的口水。 “一、二、三!” 蔚和凯特琳紧挨着坐在一起，两只自由的手拉住烤老鼠的两边，同时拽开。肥硕的烤老鼠被恰到好处地从中间撕成两半，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其实那股味道紧紧只是普通油脂燃烧的气味，烤的时候甚至连盐都没有放。可对饿极了的两个人来说，这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了。手铐的阻碍并没能减缓她们进食的速度，就算是凯特琳，也暂时跨过了心里的那道坎，把半边老鼠啃得干干净净。 “呼……”凯特琳扔掉手里的骨架，长舒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倚在蔚身上，眯着眼，静静地听着枯枝的燃烧声和两个人的心跳声。 “今晚就睡在这里好了。”虽然看不见太阳，判断不了时间，可蔚与凯特琳都已经精疲力尽了，肯定得休息一会。再加上刚填饱肚子，一股困意席卷而来，两人便不再多言，就地睡下。 起初是背对着睡的，毕竟立场相悖。可手铐又让她们的胳膊不得不靠在一起，这个睡姿就令人非常难受了。于是乎，蔚与凯特琳便只能脸对着脸睡，互相感受着对方的呼吸，在暧昧的火苗中渐渐入眠。 第26章 奇怪的老鼠 凯特琳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坎坷不平的地面和她家中柔软舒适的席梦思形成了鲜明对比。时不时掠过的冷风也在不断侵蚀着她的身体。幸好熊熊燃烧的火堆与身旁那个温暖的身躯还能给她提供一丝安全感，尚且能维持在半梦半醒的状态。 不过，周围似乎还有其他声音…… 凯特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顿时打了个机灵。她们的周围居然是层层叠叠，如潮水般涌动着的鼠群。一只只硕大的老鼠静静地将她们包围起来，眼中闪烁着骇人的红光。 “蔚，蔚！”凯特琳颤抖地叫着蔚的名字，害怕地握住她的手。凯特琳并不是什么胆小的女孩，可现在这个场面，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跟她学的一点儿也沾不上边啊！ “怎么了小蛋糕?”蔚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睡不着么?要不要我抱——卧槽，这是什么玩意?” 粗神经的蔚终于也发现了异常，立刻调整成战斗姿态，和凯特琳背靠背站立，互相给予彼此一些安全感。 “它们似乎在忌惮我们升起的火堆。”凯特琳观察出的结论让俩人都送了一口气，无论如何，她们都不希望这群诡异的老鼠铺天盖地地冲上来，光是想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了。 然而，经过数小时的燃烧，火堆的火焰很快就要燃尽，只剩下廖廖几缕，在极小的范围内构建出一道光明的屏障。光暗交错的边界线每缩小一寸，鼠群便会前进一寸。火光越黯淡，它们眼中的红光就越明亮…… “这样下去可不妙啊……”蔚身上都泛起了鸡皮疙瘩。虽然她在下城区见过不少鼠群，可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这么大的老鼠！ “要是真被这群家伙淹没，我们恐怕连骨头都留不下来……要不要趁早写遗书?老鼠应该不会啃纸。” “也用不着现在就想着写遗，我可没准备死在这里。”凯特琳虽然很怕，却还是不断地给自己打气：“加油，凯特琳，你在警校的徒手搏击课的成绩可是a+……” “开玩笑的啦。”蔚耸了耸肩：“就算真的写好了遗书，我也已经没有可以托付的人了。” …… 篝火越来越暗，四周的老鼠也躁动不安了起来。冷风穿过，驱走了残存在这儿的最后一丝温暖，凯特琳与蔚的身体，贴得更紧了。 “你不是还有妹妹么。” “爆爆么。”蔚笑了，她在庆幸，庆幸爆爆之前没有看见她。不然好不容易才愈合的伤口就又得被撕开了。 “没事，有贾斯丁在她身边，足够了。” “可你还想见她，不是么。”两人背靠着背，贴得如此之紧，以至于凯特琳都能感受到蔚那紊乱的心跳。 “一群大一点的老鼠而已，我们可以出去的。”凯特琳举起枪，做好准备。虽然她手里的狙击步枪在对付这些老鼠时并不好用，可子弹上膛的声音总能给她提供足够的安全感。 “出去后，我请你吃芝士蛋糕。” 听到这句话，蔚不由得扬起了嘴角，突然脸色一变，用力推开凯特琳：“小心！凯特琳只能感觉到身边掠过一阵风，微弱的篝火猛然晃动了几下，险些熄灭。 “什么东西?” “不知道……”推开凯特琳后，因为手铐连着她们，蔚无法躲避，脸上被划出了三道伤痕。鲜血流淌，她却无暇擦拭。虽然不知道刚才攻击过来的是什么东西，可要是外围的鼠群趁机扑上来…… 出人意料的是，那些眼中泛着红光的老鼠们居然四散奔逃了，仿佛是感受到了什么可怕的气息一样。 “它们走了?”凯特琳从地上爬起来，看到蔚脸上的伤口，连忙扔掉枪，去包里找碘酒。 “等等！保持警惕，它还没走！”蔚的战斗本能时刻提醒着她，周围有危险！ 然而，两人环视了一整圈，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第27章 图奇 “它是隐形的?” “隐形……魔法么? “天晓得。” “呼……”蔚长舒一口气，闭上眼，在这种时候，视觉反而是障碍。 “它来了！” “在哪儿?”在这种时候，枪已经没用了，凯特琳同样是双手握拳，严阵以待。 “它在——不对，枪！它要抢你的枪！”凯特琳立刻侧身扑去，险之又险地先一步握住了地上的步枪。 同时，她也看清了那东西的样子，竟然是一只直立的，和约德尔人一样大的老鼠！ 凯特琳顺势做跪姿举枪瞄准，蔚也很配合她，没有让手铐阻碍她的动作，甚至还蹲坐在她面前，用肉身作为掩体。 那只又丑又大的老鼠已经显露出了身形，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害怕地后退着，却并没有逃跑。凯特琳分明能从它的眼中看到野兽的狂暴和人性的理智混合在一起，更奇怪的是，它身上居然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前爪握着一柄极其捡漏的，宛如小孩玩具一样的弓弩。 “嗬……”那只老鼠嘴里一边流淌着绿色的口水，一边嘟囔道：“别过来！图奇很厉害的，图奇手里有枪……” “你手里的那玩意不是枪，只是垃圾而已……” 图奇似乎被蔚的嘲讽激怒了，撕着嗓子吼道：“这不是垃圾，这是图奇宝贵的藏品！” “砰！”凯特琳一枪打烂了图奇的“藏品”，大老鼠被吓了一跳，嗖一下跑掉了。 蔚与凯特琳对视了一眼：“追！” 虽然两人反应及时，可在下水道里是怎么也跑不过老鼠的，无奈之下，只能回到原地，捡了些烂木头，重新燃起火堆，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某只大老鼠又悄咪咪地摸到了她们旁边。 图奇是某个生化实验室的产物，一开始时，连他自己也记不清了。得到了自由后的图奇，虽然拥有足矣媲美人类的智力，却一直在依靠本能做事。隐形是它与生俱来的能力，靠着这个能力，每次它去收集藏品时，都无往而不利。当然，图奇也有失手的时候，但它跑得快，而且长得也吓人，所以总能在别人反应过来前溜掉。可有一次，图奇看见有人拿着棍子指着它，离得那么远，可它却瞬间受伤了。 这一定是魔法！ 从那时起，图奇收集藏品时，就一直在找那天看见的“魔法长棍”，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 想不到它居然会出现在下水道里！ 在下水道里，没有人能抓住图奇。环境给了它足够的自信，第二次跑过来偷枪。 这次很顺利，那些愚蠢的同类没有围在周围打草惊蛇，那两个人类也睡得很熟。图奇终于摸到了枪，还没好好感受呢，眼前一黑…… “耶！”凯特琳与蔚默契击掌，她们刚才一直在装睡，枪也是故意放在地上钓鱼的。钩直饵咸，想不到这只笨老鼠还真上当了。 “放开图奇！放开图奇！”图奇在蔚手中不停地挣扎，却毫无作用。以蔚的力气，别说是抓只老鼠了，就算是拎一个壮汉，也跟提着小鸡仔一样轻松。 “告诉我们离开下水道的路，我们就放你走！”蔚与凯特琳异口同声，在这破地方徘徊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个智慧生物，此刻这只丑陋的老鼠，在她们眼里可比美女还要诱人。 “吱！图奇不知道！图奇一直生活在下水道里，什么都不知道！” “别说谎了，你会说人话、穿衣服、还认识枪，你肯定和外界有接触！”凯特琳毕竟是个执法官，观察细致：“带我们出去，我们就放你离开。” “这个东西叫枪?”图奇眼珠子一转，虽然被蔚拎在手里，图奇却还敢壮着胆子讨价还价：“把枪给我，我带你们去找下水道出口！” “你还敢提条件?”蔚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图奇疼得吱吱乱叫，身上居然还流出了绿色的液体。 “好恶心……”凯特琳紧皱着眉头，蔚也表现得不太好受：“我的手有点疼……这家伙流出的体液似乎有腐蚀性。” 凯特琳连忙说：“那你快点放手呀！” “不行，不能让它跑掉。我们还得指望这家伙找到出口呢。” “吱吱！图奇要死了！图奇死了你们就找不到出口了！”蔚一受痛便加重了力度，图奇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一副快死了的样子。 “算了，放手，我可以把枪给它。” “把武器交给来路不明的家伙，这个决定可不算明智。”蔚挑了挑眉毛，还是松开了手。她的手掌已经被腐蚀得血肉模糊了，凯特琳赶快将衣服撕成布条，给蔚包扎。 “把枪给我！”图奇在地上跳来跳去，完全不像受伤的样子。 “等我们找到出口就把枪给你。” “不行！你们会反悔的！人类最狡诈了！” “我是执法官，我不会说谎——用执法官的名誉保证，只要你带我们出去，我就把这把枪给你。” “呵。”听到这句话，蔚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换来凯特琳的一个白眼。 “执法官……”图奇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这个词是啥意思，可它实在太想要神奇的“枪”了，便答应了这笔交易：“图奇同意了！图奇带你们出去！要是你们不把枪给我，图奇就……图奇就永远诅咒你们！” 第28章 下城区那微弱的阳光 虽然金克丝一直在干扰，但贾斯丁仍在报纸上找到了有用的信息。那就是等在寻人启事面板上的一则消息——皮尔特沃夫的执法官，议员之女，凯特琳小姐失踪了。 “失踪……”贾斯丁本能地感觉，这位执法官的失踪和蔚有关系，而且她们失踪的地点，就在商业街附近。 “这玩意儿多少钱?”金克丝看上了街边和糖葫芦差不多的水果串，缠着贾斯丁给她买。 “诚惠，一个金币。”小贩眯着眼，笑嘻嘻地出价。 这还真不是一般的贵……贾斯丁知道他要宰客，却想不到会这么离谱，一块符文大陆上的通用金币，足够他们在下城区吃几顿大餐了。 “来一根。”贾斯丁抛过去一枚金币，小贩慌忙接住，放嘴里一咬，真的！ “老板大气！”他就知道，像这种带女孩出来逛街的，为了面子一定舍不得讲价，果然是个冤大头啊！赶快挑了根最好的水果串递给他们，钱货两清。 “多谢。”贾斯丁笑了笑，一点儿也没有被坑了的样子，因为那枚金币是他刚才从小贩兜里顺的——没办法，想要在下城区混，总要学这么一两门“手艺”。在维克托光荣进化之前，他就已经成为了祖安有名的“三只手”。 “呜！好酸！”金克丝露出了可怜的表情：“呜呜呜，贾斯丁你快看！它外面是甜的，可里面是酸的！我们被骗了！” 贾斯丁撇了一眼，无奈地说：“你咬的是山楂啊，肯定酸了。下面那个是香蕉，肯定甜。” “是么?”金克丝咬掉那半边山楂，皱着眉头吃下去，再把水果串递到贾斯丁嘴边：“你吃这个！” 贾斯丁笑了笑，其实他并不喜欢太甜的东西……不过那根签子都快戳到他脸上了，只好咬下了那块香蕉。 嗯，确实很甜。 金克丝也笑了，就好像她也吃了那块香蕉一样。 “两位，请不要再往前走了！”一位执法官拦下了他们：“不好意思，前方在施工，请绕路！” “哦。”贾斯丁点了点头，牵着金克丝走到一边。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笑容中看到了狡黠。 哪家施工，是让执法官看着路口的? “那边似乎有好玩的东西呀！” “走，一起去看看。” 图奇带着凯特琳她们左转右拐，爬上爬下，蔚都快以为它是在骗她们了，正要发火，却见前方陡然浮现出一片光亮，亮得她眼花。 “出口?” “我们出来了！” 两人一齐欢呼，激动得紧紧抱住了对方。这一刻，她们完全忽视了对方的身份。猫与鼠在特定情况下竟然成为了同伴，如比翼鸟一般，相互扶持着飞向高空。 “出口到了！把枪给我！”图奇尖叫着跳起，一把抢下凯特琳的枪，迅速消失在了下水道里。 “随它去。”蔚心情好，也就懒得追了，毕竟是答应过的事。 “嗯。”凯特琳点了点头，眼中却浮现出一丝遗憾，那柄枪是她母亲送的，象征着妈妈对她当执法官的认可。现在被一只奇怪老鼠抢去，确实有些可惜……不过能换来她们逃出生天，也算值得了。 “没事啦。”蔚还以为她只是心疼那只枪：“爆爆可是枪械方面的专家，等见到她，我让她帮你组装一把更强力的。” “这可不行，监狱里不能碰枪。”凯特琳调整好状态，举起手铐：“你被捕了，蔚。束手就擒，我会为你请最好的律师。” “哦?这么绝情的嘛。”蔚撇了撇嘴，笑到：“看看外面，我现在啥都不做，你能找到回上城去的路么?” “啊，我忘了。”凯特琳吐了吐舌头。要是平时，她绝对做不出来这么可爱的表情，可今天不知是怎么了……或许她的内心最深处，其实不希望蔚被捕? “等我找个东西砸开这个破手铐，咱们就……唔，各奔前程。”蔚不是很擅长成语，在说这句话时，表情也有些不太自然。转而补充道：“毕竟你没有枪也对付不了我……放心，出去之后，我保证你能安全回到上城区。” 凯特琳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对不起！我又把事情搞砸了！”金克丝一边哭喊一边逃命。 “没关系，习惯了。”贾斯丁倒是表现得很淡定，甚至还叼着刚才水果串吃剩的竹签。两人潜入到这个被执法官们封锁的街道后，金克丝非得手贱地在关键路口安定时炸弹，结果被执法官发现了，炸弹提前引爆——这下可真是引爆全场了。 幸好执法官分布得也比较分散，趁早跑路的话还能溜掉。只是没法查探这里的秘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蔚有关。 “哦豁，完蛋。”不光是后面，前面也有几个执法者包围了过来，贾斯丁他们却刚好跑到了一个小巷子里。正当贾斯丁皱起眉，金克丝举起枪时，一只手凭空伸过来，拉住了贾斯丁的衣领…… 第29章 希尔科 贾斯丁反应过来时，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在一个房间里面，和外头的小巷就隔着一扇门。两头追来的执法官们就在门口会合，诡异的是，他们上下探头，左右张望，却一直没有注意到这扇门。仿佛他们存在于另一个世界一般。 “你的幻术都成长到这种地步了？”贾斯丁不用转头，都知道刚才拉他的是谁。 “还不算是幻术，普通的障眼法而已。” “你是谁？”金克丝狐疑地看着这个把他，们拉近房间的家伙，毫不客气地用枪指着他的头。 “是我啦，艾萨克。”艾萨克无奈地拿掉墨镜，露出那双标志性的桃花眼：“你还真是不会把注意力放在除了贾斯丁以外的人身上啊。” 其实也不怪金克丝没认出来他，艾萨克的变装可比金克丝的这身jk还要彻底。脸上的狐狸面具已经摘掉，换成了一架墨镜。头戴鸭舌帽，原本披散的头发在脑后扎成马尾，下半身牛仔短裤，运动鞋，上半身只一件白色衬衫，勾勒出诱人的曲线。 “你t哪来的柰子?”贾斯丁直接一巴掌拍上去，出乎他意料的是，艾萨克胸前的那两坨玩意儿居然不是苹果什么的塞进去的东西，反而还挺有弹性…… 艾萨克笑道：“这可是我的独门秘诀，怎么样，要不要给你也来一对？” “没用的赘肉……”金克丝像金鱼一样嘟着嘴，不爽地用力揪着艾萨克的假奈子。 “放手、放手！很疼的啊！”艾萨克连忙求饶：“回去我写个丰胸秘方给你！别揪了！” 金克丝这才罢手，还很傲娇地别过头：“哼，我才不想要呢！” “咳咳，再说再说，先谈正事。”贾斯丁把话题拉回正轨，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艾萨克一脸担忧地看着他：“唔，我倒是知道男人撸多了记性不好，可想不到你连这个都能忘。不是你让我来上城区打探……消息的么。” 艾萨克知道贾斯丁不想让金克丝发现蔚的消息，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略过了她的名字。 “有结果么？” “当然有了，你知道那个议员女儿，叫凯特琳的女执法官失踪的事情不？她就是在追捕罪犯的过程中失踪的。根据其他执法官的调查，应该是一路追到了下水道里，然后在里面迷失了方向。” “那，那个罪犯有没有被抓到？” “没有。” 贾斯丁心中一喜，照这么说来，蔚现在很可能就在下城区等找他们呢。不过也不好说，这家伙脑子本来就不好使，又在监狱里关了几年，说不定也会在下水道那儿迷路。 金克丝看了看贾斯丁，又看了看艾萨克，这种只有她被排除在话题外的感觉真令人不爽！气得她又给艾萨克的奈子来了一拳。 “别闹……”艾萨克现在可没心情陪金克丝玩，正色道：“刚好你们来了，也省得我再回去找你们。之后你就自己看着办，我得回店里去。老太婆受伤了，需要人照顾。” “嗯？她一天到晚窝在房间里，怎么受的伤。抽烟把嗓子抽炸了？我早说了不要抽那种劣等烟，又不是没钱……” “是希尔科做的。” “那家伙真要赶尽杀绝？”贾斯丁暗暗握紧拳头：“娼馆不是被封了么？还不肯罢休。” “没办法，老太婆死活不肯把地契交出去。” “呵。”贾斯丁心中已经起了杀意，可金克丝还在，他也不好表现出来，只能故作轻松地说：“那就没办法啦，这几天就提着尾巴做人，等我们把自己的事处理完，就过去帮忙。” “算了，你可是希尔科的重点关注对象。” “我也挺关注他的。” 蔚和凯特琳虽然走出了下水道，可她们面前的环境却并没有好到哪儿去。图奇这家伙居然把她们带到了垃圾场……毕竟他是只老鼠，最熟悉的就是通往这里的路。 皮尔特沃夫可没有什么完善的垃圾处理方案。上城区的垃圾全被运到下城区，在下城区“消化”完后，垃圾中的垃圾又全被堆积到这里，成为老鼠们的宝藏。虽然每过一段时间都会直接用焚烧掩埋的方式处理它们，可这里的垃圾数量却比蔚入狱前的要多得多。 这全都得益于希尔科——用“得益于”这个词倒也并非是讽刺。自从希尔科成为下城区的“皇帝”后，他便统合起了下城区零零碎碎的力量，创办了许多工厂。这些工厂每天生产的工业垃圾数不胜数，全都堆积到了这儿。毕竟在下城区要搞环保实在是一件现实的事情——只是希尔科让下城区的人承担了工业化生产的害处，却并没有与他们分享工业化生产的好处。虽然下城区的生产力与范德尔那时相比提高了几倍，可因为他而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的人也是数不胜数。以往下城区人民的生活虽然艰难，但好歹也还拥有自由，但希尔科一来，他们便连这点仅剩的自由都没有了。要么贡献出自己的一切，被希尔科剥削掌控；要么就只能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样，在垃圾堆中寻食。 第30章 巴里特 “你真的知道路吗?”凯特琳已经快要被垃圾场里的臭气熏晕了，这里的恶心程度是下水道的十倍。 “大致方向还是清楚的……我记得以前没这么多垃圾啊！”蔚四处张望着，过一会儿就要揉一揉眼睛。这里的毒气浓得像烟，熏得她眼睛疼。 “放心，不会让你死在垃圾堆里的。”蔚从身上撕下一块布，递给凯特琳当口罩。凯特琳身上的衣服全都用来给蔚包扎伤口了，此时只剩下半件衬衫，连肚子都露在外面。 几经展转，两人终于走出了垃圾场。凯特琳深呼吸了一口气，整个人直接趴到了蔚身上。缓了好久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了，红着脸站起来。 蔚倒是没什么感觉，心里满是即将见到妹妹的喜悦。 然而，老天爷似乎并不想让这对姐妹这么快团聚。蔚刚走出停车场，迎面就撞上了一个面熟的黄毛，脸上还有刀疤，带着一队地痞流氓般的货色。 “蔚?”那群人也没想到他们会撞见这家伙，本能地有些忌惮，毕竟这他们小时候都被蔚揍过不止一顿。 可现在他们人多啊！而且……身份也不一样了！ “让我看看……你怎么被执法官抓住了?真可怜，需要帮忙嘛?”为首的那个黄毛阴阳怪气地说。 “不必了。”蔚反而上前一步，把凯特琳护在身后。 “别这么冷淡嘛，蔚。”这群混混四散开来，将两人围住，慢慢靠近：“这么多年不见，我还想跟你好好叙旧呢！” “这么多年不见，你们怎么混到这种地步了，居然来垃圾场寻食吃。”虽然被逼到了墙角，蔚却依旧敢出言嘲讽。 “老子现在是炼金男爵巴里特！负责管理所有下城区的垃圾场！”那黄毛仿佛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怒吼了起来。自封为炼金男爵的他迫切需要别人的认可来满足他那点微不足道的自尊心——尤其是来自曾经的敌人的认可，或者说，恐惧。 可蔚却一点儿也不怕他，笑道：“你在希尔科手下当了这么多年的狗，他就让你管理垃圾场?哈哈哈哈哈！” “混蛋！蔚！你今天必须死在这里！”巴里特快步逼了过来，凯特琳连忙掏出证件：“等等！我是皮尔特沃夫的执法官……” “执法官算个屁！”巴里特打掉凯特琳的证件，吼道：“这里是老子的地盘！执法官算个屁！你这个细皮嫩肉的小娘们，老子等会就把你……” “啪！” 巴里特话都没说完，蔚就一巴掌扇了过来。这一下用了全力，直接抽肿了他半边脸，连牙都掉了。 “嘴巴放干净点！” “啊……啊！给我上！” 小混混们一拥而上，手里要么是匕首，要么是钢制的水管。而蔚与凯特琳虽然赤手空拳，却配合默契。在下水道里磨合了这么久，手铐已经不是限制了，反而是连接她们的羁绊。 没过多久，战斗便结束了。蔚在监狱里关了五年，早已今非昔比。而这群混混现在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却依旧是一堆垃圾。 “算了巴里特，五年前你是我的手下败将，现在也是。”蔚将那黄毛的脸踩在脚下，嘲讽道：“投靠希尔科并没有能让你变强，反而变弱了。 “是么?”巴里特怒极反笑，从怀里掏出一只针筒，针筒里装满了妖艳诡异的粉色液体。 “来试试这个！”巴里特像自杀似的用力将针尖插到脖颈上。随着针筒中的液体慢慢推入，巴里特就像是呼吸不畅一样，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青筋暴起，眼中满是血丝，瞳孔里闪烁着诡异的粉色光芒。 “这、这是什么情况?”凯特琳被眼前的场景吓住了，巴里特身上的肌肉正在疯狂增殖，很快就从一个瘦弱的竹竿变成了壮硕的怪物。 “微光……”蔚的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和忌惮，拉住凯特琳的手：“走！” 两人回头往垃圾场跑去，虽然这里很恶心，但堆积成山的垃圾多少能阻碍一下那只怪物的视线与行动。被微光强化过的巴里特跑得比猎豹还快，全力奔跑着的凯特琳，甚至都能感受到他呼出的血腥的热气！ 第31章 自由 “该死……要是身上没伤，我早把他宰了！”蔚和凯特琳躲在掩体后，痛苦地呼吸着。狂暴化后的巴里特就在不远处，发疯似的把那些垃圾扬得到处都是。 要不是身上有伤，体力不支，蔚其实也用不着躲他。然而现在她和凯特琳都是残血姿态，只能暂时避战。 “微光可以强化吸食者的体质，不过也会对精神造成影响。”蔚和凯特琳小声解释。 “我还以为微光仅仅只是用来放松神经的东西……”凯特琳眉头紧皱，身为执法官，他们在海关搜查货物的时候经常会看见这种违禁品，可查到后的处置方式仅仅只是单纯的罚款而已，就跟搜查到那些从诺克萨斯走私来的烈酒一样。 不行，回去的时候一定要提醒马斯克警长，绝对不能把这么危险的东西放进上城区。所有走私微光的罪犯，都得被抓进牢里！ “我看见你们了！”巴里特咆哮着追了过来，为她们只能再次逃跑。 “再这么下去咱们就得回下水道找图奇了。”巴里特越追越紧，蔚倒也不慌，只是被一个曾经的手下败将这么追，让她非常不爽。 “下水道里光线昏暗，空间狭窄，或许我们可以在那里对付它。”凯特琳提议。 “有道理，我们走！” 蔚和凯特琳折返回原来的地方，一齐跳进下水道，顿时眼前一黑。凯特琳还没能适应这里的亮度，突然就被一个坚硬的东西重重地敲了下脑袋。 “这里有人?”凯特琳与蔚都是一惊，缓过来后才发现，是图奇在用那杆狙击步枪敲她。 矮小的图奇在地上手舞足蹈，上蹿下跳，以表达它的气愤：“吱吱！这个东西根本就没用！你们居然敢骗我，狡猾的人类！我要杀了你们！吱吱吱！” “没用?” “我给了它枪，但是没给它子弹呀。”凯特琳俏皮地眨了眨眼。 “吱吱！”图奇露出尖牙，做出一副攻击的架势。就在这时，巴里特也跳了下来，整个下水道都为止一震。 “吱吱！这是什么怪物！”图奇呗吓得夹紧尾巴，本能地开启隐形。蔚倒是眼疾手快，一脚踢了过去，把还没来得及遛的图奇踹显形了，躲下枪，扔给凯特琳。 “这是图奇的枪！” “先用用，马上就还给你。” 两人一鼠在下水道里一同逃亡，凯特琳已经装好了特制的子弹，只有一发，但却能造成极高的伤害。 当然，前提是不能被其他东西挡住。 “图奇，我来教你怎么用枪，给我找条视野宽阔的直路！” “吱吱！跟我来！”图奇暂时还没法再次隐形，只能被迫上了这条贼船。况且它可还惦记着神奇的“枪”呢！ 巴里特在复杂的地道里伸展不开手脚，图奇带着蔚她们拐了几个弯，便拉开了距离。在越上一层断崖后，前方就是一条几百米长的直道。凯特琳顺手扔下一只约德尔人诱捕器，继续往前跑。 巴里特也跳了上来，刚好踩到夹子上。那只夹子的设计确实精妙，明明只是很小的一只，却紧紧地咬在巴里特脚上，限制了他的行动。 就是现在！凯特琳瞬间回身、下蹲、举枪、瞄准。深呼吸一口气，调整好状态，稳住枪口。稍作犹豫，枪口微微下调了一些，扣动扳机。 巴里特连痛苦都没有感受到，一条腿便直接炸开，血肉四溅。随后才是一声枪响，在狭窄的下水道里反射出长久的回声。 “啊！”倒地后，巴里特才感觉到疼痛。追了这么久，微光的药效也差不多消失了。剧烈的疼痛直接让他昏迷了过去，微光成瘾的危害也显露了出来。断腿之后，他流的血明显比正常人多，若是不趁早治疗的话，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为什么不直接爆头?”蔚知道凯特琳的枪法有多准，绝对不是打偏了。 “我是执法官！不是杀人犯。”凯特琳白了她一眼，突然感觉手上一沉。原来是图奇吊在枪上，抱着枪口，也不嫌烫，拼命往下拽，嘴里不停念叨着：“给我给我给我！” 凯特琳有些犹豫，这毕竟是她母亲给的礼物，商量道：“这柄枪不能给你，可以换一把吗?暂时欠着，等我回去后，就给你送来。” “不行！我就要这个！”图奇露出尖牙，想要咬凯特琳的手，却被蔚一脚踹开。 “我们走。” “可是……”凯特琳看着缩在墙角的图奇，有些犹豫。 “没事的，下城区就是这样，弱肉强食。它要是打得过我们，早就把我们撕碎了，哪还会谈条件。” “该死的人类……”图奇捂着肚子，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将憎恨死死地刻在眼中。 几经波折，蔚终于带着凯特琳来到了那个熟悉的下城区。在去见爆爆之前，蔚先找到了一位熟悉的锁匠，给她和凯特琳开手铐。 镣铐解开的那一刻，蔚与凯特琳的手终于得到了自由，两人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居然也有种失去了什么的感觉。气氛突然变得微妙了起来。 “虽然我从来不问客人的秘密……”为她们开锁的是一位敦实的大叔，像个矮人，头戴皮帽，脸上挂着浓密的八字胡：“不过蔚啊，这么些年不见，你还真是越来越野了。这位执法官……” “咳咳，穆拉丁大叔，我还有事要忙，等过几天再找您叙旧！”蔚连忙止住他，生怕凯特琳再想起什么“执法官的责任”，扭头说道：“先跟我走?之后再带你回上城区。” “好。”凯特琳似乎已经忘了自己的身份，点了点头，面色如常。 蔚凭着记忆来到了那个被废弃的咖啡厅，越接近那儿，她走得就越慢。虽然满心期待，可更害怕又得知什么坏消息，或者见了面后爆爆不肯认她。以至于当脚踏在咖啡厅门口时便停了下来，止步不前。 “就是这里?”凯特琳往里张望了一下，虽然已经很老旧了，可能看出来，原本装修得不错。想不到这里也有咖啡厅呀。 “是的。” “不进去么?”凯特琳好奇地问。 “……正门有陷阱，需要从旁边的服装店走侧门。”蔚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壮着胆子开口喊到：“贾斯丁！爆爆……你们在吗?” 喊到句尾，蔚的声音都颤抖了。屋子里却并没有人回应她。 “不在家么?” “或许是。”蔚显得有些失落。正午的阳光透过浓厚的乌云，聊胜于无地照在街道上，没有一丝暖意。风不大，却吹得蔚有些冷，她看向凯特琳，这才发现她身上只有半件衬衫，稍微提起精神，问道：“你冷么?” “啊，有一些。”凯特琳其实不是有一些，是非常冷。衣服少只是一方面。她本来就失血过多，一路上又消耗了大量体力，已经快要虚脱了。 “唔，多谢了，帮我包扎。”蔚不好意思挠了挠脸，前后两次紧急包扎，凯特琳都快把身上的衣服撕光了：“隔壁就是服装店……虽然衣服都是很久以前的了，不过还是可以保暖的。我们进去给你找一套合适的衣服。” “你也得换件衣服了。”凯特琳看着蔚身上囚服，怎么看怎么刺眼。 “这件怎么样?”蔚挑起衣服来倒是跟贾斯丁一个眼光，恶趣味地选了件连衣裙，嬉皮笑脸地递给凯特琳。 “我不适合这种风格……”凯特琳连忙摆手：“而且穿裙子行动起来也不方便。” “你可以试看看这件。”凯特琳穿了件夹克，也给蔚选了一件。两人穿上衣服，终于隐去了执法官和罪犯的标志。 服装店的一侧放着全身镜，镜面上满是灰尘。凯特琳将它擦拭干净，与蔚一同站在镜子面前。虽然手铐已经摘下，两人的手，却还是习惯性地靠得很近。 “看起来好像情侣装啊。”蔚说话都不过脑子的，羞得凯特琳脸红得像是发烧了一般，支支吾吾地解释：“这家店里只有这一个款式的夹克……其实穿别的也行……” “不用换了，我们先去隔壁，等他们回来。” “啊！哦，好。” 蔚做了个深呼吸，从那扇破碎的玻璃墙中间钻了过去，回头向凯特琳伸出手：“走这里，小心点，有玻璃渣的。” “这里就是你家吗?”凯特琳像淑女似的，搭着蔚的手，跨了过来。 “啊，不是我家……是贾斯丁和爆爆的家。”蔚的话里带着一丝落寞，表情有些不自然，紧攥着手，凯特琳都被她握痛了。 “客厅有沙发，可以坐下来休息。”虽然只来过一次，蔚却把这个爆爆生活过的地方牢牢记在了心里：“不过前面得小心点儿，有陷阱的，万一踩到就会被吊上天花板。在哪儿来着……” “可能……”凯特琳有些迟疑地说：“就在我们脚底下。” 第32章 相遇 “终于回来了！这日子过得可真不容易。”贾斯丁长舒了口气，一回家就瘫在了沙发上。这几天他在上城区下城区之间来回跑了三趟，早就已经筋疲力尽了。 “唔……”金克丝本想和贾斯丁一起扑到沙发上，却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在这里生活了五年，金克丝对这个只属于她和贾斯丁的地方格外敏感。哪里有一点儿变化都逃不过她的眼睛。比如现在，正前方两块瓷砖远的地方应该有个陷阱才是，可现在……陷阱似乎被触发了。 金克丝抬起头，果然看到了两个倒霉蛋。 “哦嚯……”女孩面无表情，瞳孔却像在地震一样。 “怎么了？”贾斯丁递来一个疑惑的眼神，按照惯例，这丫头不是应该和她一起扑到沙发上么？ “没什么，我想强化一下门口的陷阱！”金克丝还给他一个开朗微笑：“这样有坏人来的时候，就可以直接把他们干掉了！” “别介，万一伤到自己人怎么办。上次艾萨克来的时候就中招了。” “好~”金克丝吐了吐舌头，转而说道：“我肚子饿了！快做饭！” “行行行……”贾斯丁叹了口气，从沙发上爬下来，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厨房，开始摆弄锅碗瓢盆。他还在想蔚的事，因此也没注意到有什么异常。 蔚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躺在一个湖里，湖水渐渐漫过她的耳朵、眼睛、嘴巴、鼻子漫过她的整个身体。她无法挣扎，无法呼吸，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沉入湖底。湖水冰冷刺骨，深不见底的绝望感伴随着水压渐渐变重，她的整个身体，她的每一寸肌肤，从里到外，都好像被无情的镣铐紧紧锁着。阳光已经无法穿过水面，最后一点儿光亮，也要消失了…… 就在这时，蔚突然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刺破水面，刺破黑暗，带着温暖与光明渐渐靠近。然而，当那张熟悉的面孔即将来到她面前时，她的眼皮却止不住地要闭合起来…… 不要！不要！让我看看她，让我看看她！蔚再也无法忍受这股窒息感了，拼了命地张开嘴，喊出了她的名字： “爆爆！” 这一声，把她自己给吓醒了。 原来只是梦啊……蔚失落地睁开眼，眼前的那个人，居然还有些面熟…… “爆爆？”蔚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那个女孩，她变了好多！ “不是爆爆哦，我叫金克丝。”女孩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微笑，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爆爆！我回来找你了！”蔚拼命前倾，这才发现自己被捆住了：“是我啊，我是蔚！你的姐姐！” “你终于回来找我了——带着皮尔特沃夫的执法官！”金克丝那蓝色的瞳孔就好似暴风雨下的海面，波涛汹涌。蔚突然发现她跟凯特琳绑在一块，连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听我解释！” “嘘……小声点！贾斯丁还在做饭呢，不要吵到他！” “对，贾斯丁！贾斯丁知道的，我这几年一直在牢里，好不容易才越狱……” “那这个执法官是怎么回事？她跟你一起‘越狱’了？”金克丝是认识凯特琳的，两个人可还有恩怨呢。 “凯特琳……这事比较复杂……”蔚的嘴本来就笨，激动之下，还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你先把我放开，我慢慢跟你解释！” “不行！贾斯丁说过，要警惕你身边的每一个人。” “可我是你姐姐呀！” “姐姐？我有姐姐吗？”金克丝露出了疑惑且无辜的表情：“我只知道我有一个很爱我的哥哥……姐姐是什么？” “爆爆，别闹了……”蔚也知道她的精神状态不正常，转而大喊：“贾斯丁！贾斯丁你人呢！过来帮忙！” “闭嘴！”金克丝像是一只炸毛的猫，竟然从裙子里掏出手枪，顶到蔚头上：“都说了贾斯丁在做饭！不准吵到他！” “爆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看着眼前这个疯疯癫癫的女孩，感受着额头冰冷的枪口，蔚突然间有种陌生感，她真的是小时候那个乖巧可爱的爆爆吗？ “因为你啊，我可爱的姐姐！” “咳咳，是不是该买个抽油烟机什么的了……”贾斯丁正在炒菜，他原本是不会做饭的，可当他在范德尔加吃了下城区的菜后，身体年龄不到七岁的他就开始尝试自力更生，终于成了一位“大厨”。虽然做饭的方法和调料用量都是随心所欲，可毕竟是见过猪跑的，总比下城区的那些黑暗料理好。 “算了，外面的空气可不一定比家里的油烟干净。”将这一道蒜苗炒肉出锅装盘，贾斯丁想了想，决定再做一锅汤。这些天经历了这么多，是该吃顿好的，休息休息了。 贾斯丁正洗菜呢，金克丝像猫一样把头探进厨房，蹑手蹑脚地来到他身后，贾斯丁一转头，差点吓个半死。 “我去……你这丫头也太吓人了！干啥呀，饭还没好呢，实在太饿就先吃点饼干垫垫。” “贾斯丁。” “怎么了？”贾斯丁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女孩的那神秘的眼神盯得他发毛。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嗯……”看着金克丝那蓝汪汪的眼睛，贾斯丁点了点头：“有。” “是什么？” “不想告诉你。” “好~”金克丝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一跳一跳地出去了。 “这孩子，真是冰雪聪明。”贾斯丁只当她是自己猜出来的，无奈地笑了笑。 得早点找到蔚呀，到时候兴许能给她一个惊喜。 第33章 囚禁 “所以……我们现在是什么情况?”凯特琳看着暗无天日的地下室，无语凝噎。 她可是执法官啊！为什么又被绑起来了！这两天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应该是被爆爆囚禁起来了……。”蔚也有点儿尴尬，某种意义上，她和凯特琳算是出了狼窝，又入虎口了——虽然这只老虎是她的妹妹。 “她不是你妹妹吗?” “我和她之间有些……误会。”蔚低着头，慢慢述说起了往事。 “原来是这样。”如果说房间是一块画布的话，那么这里已经被涂满了代表悲伤的深蓝色水彩。听完整个故事，凯特琳的心情都不由得低落了下来。 “是啊，后来我就直接被那个执法官抓走了，搞得这么多年都没有和解的机会——嘛，不管怎么说，至少我们已经见面了，爆爆应该也就是暂时生气，之后气消了就好。”蔚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却发现自己和凯特琳背靠着背被绑得很死，连耸肩的动作都做不了。 “就是连累了你……” “没关系，就当是休假了。”不知道为什么，凯特琳一点儿紧张的情绪都没有。甚至还有心思去看墙上的水彩画：“墙上好像画着人像?撇开那些奇奇怪怪的线条，似乎一共是五个人。” “是啊，都是我们曾经的同伴。”虽然金克丝画得很抽象，蔚还是一眼就把他们认了出来：“那个瘦削的是麦罗，以前在我们团队里负责开锁。那个胖的是……” “那个用粉色笔画的短发女孩是你?” “对。” “感觉好扭曲的样子……”墙上的那个代表着蔚的头像画得非常夸张，凶狠的眼睛占了半边脸，锯齿状的大嘴占了另外半边。这个头像是整张墙上第二大的一个，画在墙壁中央，充满了压迫感。 “可能这就是爆爆现在对我的印象……” 墙上占据面积最大的头像在右侧的角落里，是五个头像里唯一一个笑着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头像周围画着一道道柔和的线条。 “那个是贾斯丁，他总是笑眯眯的。”蔚不爽地撇了撇嘴。 在代表了贾斯丁的头像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柔弱的面孔。大量的蓝色颜料就好像泪水一样将她淹没，周围又涂满了刺眼的红色。 只有靠近贾斯丁的那一侧，用代表了温暖的黄色勾勒着阳光一样线条。 “好奇怪的画作……”凯特琳小时候也喜欢在墙上涂涂画画，还因此被妈妈骂过好多遍。这地下室里的画，乍一看也像是小孩子画的，画风却诡异得很。 “这些画是她精神世界的映射。”蔚特地了解过这些：“爆爆她有些……精神方面的问题。” “难怪。”凯特琳想起之前在警局的战斗，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她们真的是亲姐妹吗?凯特琳有点儿难以想象。金克丝在她眼中就是个纯种的坏蛋，特殊情况下可以直接枪毙的那种。而蔚……她是个好人。 虽然好人的定义是复杂的，可凯特琳从心底里愿意简单且直接地将她划到好人那一栏里。不是因为她那英俊的面孔、壮硕的身材、结实的肌肉、帅气的纹身……咳咳，虽然也有一点儿这方面的因素，但更多的还是一种心与心之间的认可。 “你在想什么?”背靠着背，蔚也看不见凯特琳的脸，只能猜：“是不是饿了?” “啊，这个，确实有点。”两天时间，只吃了一些青苔和半只老鼠，凯特琳早已饥肠辘辘了。 “也不知道爆爆会不会给我们送吃的。”蔚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然而嘴里已经干得连口水都没有了。 “我吃饱啦！”金克丝放下筷子，却又压实了一碗饭菜，似乎要把它端到哪里去。 “你要干嘛?” “不干嘛~” “怎么感觉你好像有事瞒着我……刚才吃饭的时候就心不在焉的。” “是呀，我有事瞒着你。” “什么事?” “不想说！”金克丝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快步跑走。 这不就是刚才的对话么……贾斯丁一时语塞，只能看着她离开。 怎么是去地下室……难道是“伤口”又裂开了么? 地下室里，埋藏着金克丝作为“爆爆”的过去。她的朋友、养父、亲人，全都消失在了那一晚，定格在墙上的水彩画里。贾斯丁都很少去那儿，每当金克丝又发疯了或者心情不好时，都会把自己关到地下室里，一个人静静。 难道真的得去上城区给她买点药?贾斯丁揉了揉脑袋，只觉得头疼，甚至都没去想她为什么要把饭菜带走。 门开了，光亮伴随着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蔚使劲往前挪了挪，激动地说道：“爆爆！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饿着的！”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金克丝哼着欢快的曲调，单手拖碗，一步一跳地走了过来，把碗放在蔚面前。 “吃。” “额……没有筷子，怎么吃?你给个勺子也行啊?”蔚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可以像猪那样在槽里拱食吃呀。”金克丝蹲在地上，双手托腮，笑嘻嘻地看着她。或许是跟贾斯丁呆久了的缘故，金克丝笑得也比以前多了——可蔚却觉得她远没有以前那么可爱。 “不……别开玩笑了啊，把绳子解开，我们好好聊聊！” “略~”金克丝做了个鬼脸，根本就不给蔚说话的机会，砰地一声关上门，直接离开。 “这……”蔚犹豫了一会儿，居然还真准备弯下腰，去拱碗里的饭。 “等等。”凯特琳制止住了她，不一会，蔚便感觉到身体一松，捆绑她们的绳子居然断了。 “呼……”凯特琳伸展了一下身体，看见蔚惊讶的眼神，亮出手中的刀片，笑道：“我好歹也是个执法官，总不至于被同一个人捆住两次?” 虽然摆脱了束缚，蔚却并没有表现得很高兴。默默地去墙角捡起一只废弃的画笔，掰成两截，递给凯特琳：“诺，这是餐具。” “餐具?”凯特琳一手一根“筷子”，显得有些迷茫：“怎么用?” “唔，其实还挺复杂的，我当初学了一年才勉强会用……不过没关系，反正菜都在碗里，你直接将两根筷子并在一起，端起碗扒拉就行。” “那你呢?你不吃么。” “我不饿……”蔚摇了摇头，也不知是真不饿还是其他原因。她就这么默默地坐在地上，盯着墙上的水彩画看了许久，最终吐出了一口缓慢而悠长的叹息。 “等到半夜里他们睡下了，我就送你出去。” “然后呢?”凯特琳放下手中的碗筷。贾斯丁做的饭很好吃，她也很饿，可现在似乎还有更重要的问题要解决。 “然后?然后我得在天亮前跑回来……最好还能把自己捆住，不然有可能会再刺激到爆爆。” “没必要?”凯特琳眉头微蹙：“她都已经这样对你了……那个叫贾斯丁的也不像好人。你可以先跟我一起回去，我……” 凯特琳紧咬着嘴唇，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道：“我不会逮捕你的。你可以来我家住，我家房子还蛮大的。” “不行。”蔚果断拒绝：“我就是因为爆爆才越狱的，如果我跟你走的话，以后再见面，就更解释不清了。” “那好……我也留在这里。” “诶?你为什么要留下来陪我?”蔚惊讶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你，这……很危险的啊，我是爆爆的姐姐，她不会伤害我的。可你是执法官，万一她发起疯来……” “你都说她精神有问题了，疯子的想法，谁猜得到?”凯特琳无奈地笑了笑：“看得出来，这孩子很敏感，如果我走了，她可能会以为我是回警局通风报信的，你的处境可就不妙了。” “这……”蔚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心中五味陈杂，面色扭曲得像是抽筋了似的。 “反正，我今晚是要睡在这的，现在回去也太晚了。”凯特琳再次端起碗，略做停顿，把它递给蔚：“我吃饱了，你也吃一点。” 第34章 复杂的关系 “巴里特死了?”希尔科正坐在红木制的书桌前看文件，听到这个消息后，只是微微地抬了下眼：“怎么死的。” “死在下水道里，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打断了腿，流血过多死的。” “嗯。他用了那么多微光，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希尔科手上的文件又翻过了一页，下城区天天都有人死，算不得什么大事。 “可是……听巴里特的手下说，他是在追击蔚和一个执法官的时候死的。” “蔚?执法官?”希尔科终于抬起了头，联想到先前上城区传来的消息，说道：“原来是这样……那孩子也回来了么?她可是个大麻烦。还有那个执法官的身份……她们现在在哪儿?” “去了黑街边缘那家废弃的咖啡厅，应该是去找以前的同伴了。” “嗯……”希尔科点了点头，不知在想什么：“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希尔科一个人了。他独自思索了许久，重新把目光聚集到手中的文件上。突然，希尔科眉头紧皱，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打开抽屉，拿出铜制的微光针剂，对准自己的左眼。 他的手有些颤抖——任谁要用针刺自己的眼睛，都会这么颤抖的。 一次，没有扎准。两次、三次……终于，希尔科按下推杆，尖锐的针头直直地插进了他的瞳孔里，微光注入，治愈着他的伤口，刺激着他的神经。 “啊……”希尔科瘫坐在椅子上，紧闭双眼，痛苦地喘息着。微光混合着泪水从眼角缓缓留下，每一次给自己注射微光，对希尔科来说，都是一次难以言喻的折磨。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压根就没有信得过的人，只有他自己。 希尔科的办公室是一个阁楼，这里是整个下城区最高的地方。唯有在这儿，才能将工业化生产的黑烟堆积起的乌云踩在脚下，看见天空中那一轮洁白的明月。 窗户被风吹开了，冷冷的月光倾洒进来，为整个阁楼镀上一层凉意。 “高处不胜寒……”希尔科想起了曾经听过的一句话，和说那句话的人。 “贾斯丁。”希尔科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发出“哆哆哆”的声响，在空旷的阁楼里，孤单地回荡着。 “贾斯丁！”金克丝今天居然起得很早，跨坐在贾斯丁的小腹那儿，像是骑小孩子玩的那个摇摇车似的，一前一后地动着。 “起床做饭啦！” “再睡一会……”贾斯丁打了个哈欠，没有睁眼。下城区是没有阳光的，只有简单的昼夜之分，很难判断时间。墙上的钟也早就不动了，贾斯丁和金克丝一直以来都是睡到自然醒的那种。前两天那么累，今天不应该好好睡一觉嘛，这丫头闹个啥呀。 “起来起来~”金克丝继续骑在他身上摇。贾斯丁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睁开眼：“……d你这姿势是从哪儿学来的，艾萨克又教你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赶快从我身上下来！” 贾斯丁本想制止她的动作，奈何身上又被金克丝的头发缠住了，只好翻了个身，转而把金克丝压在下面。这丫头突然就不动了，平躺在浴缸里，两只蓝宝石般美丽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你这头发怕不是活的，为什么每次睡觉都会缠到我身上……”贾斯丁像往常一样梳理金克丝的头发，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女孩仍穿着昨天的那套jk制服，之前打打闹闹的，衬衫的纽扣开了好几颗，裙子的拉链也松了，露出光滑平坦的小腹。 “想摸嘛?”金克丝突然坏笑着问。 “不想！”贾斯丁很明显地抖了一下，连忙给金克丝系上纽扣，穿好衣服：“以后在家就别穿这套了，不方便。” “你不喜欢吗?”金克丝故作天真地问。 “……不方便。” 也不知道为啥，金克丝之前穿的衣服就遮不住肚子，那时候倒没啥感觉。刚才半遮不遮的，反而让人觉得很色气。 人类真是个奇妙的生物。 “哼哼哼~”女孩哼着欢快的曲调，给蔚和凯特琳端来了早餐。下城区的居民一般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不过既然贾斯丁做了不少，她也不介意给这两人带一点过来——谁让她现在心情好呢。 “嗯?”蛋糕金克丝看见凯特琳已经挣脱了束缚后，瞬间变了脸色，立刻丢掉盘子，拔枪瞄准。在餐盘落地前，她便已经做好了射击动作，随时可以扣动扳机，射穿她的脑袋。 “爆爆不要！听我解释……” 蔚居然直接冲了过来，挡在凯特琳面前。见她这样，金克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齿地说：“解释什么?解释你是为什么要带着执法官来到这里，破坏我现在的生活吗！” “不是啊爆爆！我是为你而来的！” “哦?是嘛，那这个执法官是怎么回事?” “她本来是来抓捕我的，然后就……” “那你现在就杀了她！”金克丝再次变得偏执了起来：“杀了她，我就相信你！杀了她，我……不，贾斯丁就可以再次接纳你！” “杀了她?不，没必要啊……”蔚连连摆手，她无论如何也预料不到事情会往这种方向发展，早知道就不带凯特琳来了。 “这叫‘投名状’。”金克丝似乎“冷静”了下来，后退几步，咧嘴笑道：“五年不见，谁知道你现在变成了什么东西?” “杀了她，我就相信你！或者你可以和她一起，永远被我关在这里。” 金克丝转身离去，毫不留情地踩扁了地上的面包，一路走到地下室门前，锁上门。毫不犹豫，甚至都没有再看她们一眼。 第35章 突然的战斗 “你在地下室里到底养了什么东西?”金克丝一天三次往那儿跑，每次去还带着饭，怎么看都不正常。 “不告诉你~”金克丝做了个鬼脸：“想知道自己去看呀。” “你愿意让我去么?”贾斯丁两手一摊。从心理学上说，地下室里的一切都是金克丝内心深处的映像，非必要情况下，贾斯丁并不想去窥探她的真实想法。 人与人之间是需要距离的——无论是父女、兄妹、朋友还是恋人。贾斯丁其实一直在担忧一件事，那就是金克丝和他实在是“靠得太近了”。 自从金克丝一枚海克斯科技水晶拿下三杀，蔚又扇了她一巴掌后，贾斯丁就成了她唯一的依靠，甚至是存在的意义。她的悲伤、欢笑、欲望、思想，乃至整个人生都和贾斯丁绑定到了一起。 现在金克丝的精神状态，比起原时间线的那个疯子稳定了不少。可这份稳定是极其脆弱的。她既没有一个坚强的内心，也没有一个独立的人格，像菟丝子一样，完全依附于贾斯丁这棵大树而成长。 倘若有一天，这棵树倒下或离去了，她便只能匍匐在地上，连站起来的能力都没有。 现在发现金克丝有自己的秘密，贾斯丁还是挺高兴的。某种意义上……就像是老父亲发现自己的孩子终于步入了青春期的感觉? 不过地下室里到底养了啥玩意……看起来饭量还挺大的。 金克丝也没回答，继续鼓捣她的武器去了。组装枪支、爆炸物是她除了黏在贾斯丁身边和去上城区搞事情外第三喜欢做的事。 而端着一杯咖啡，躺在长椅上，看着野蛮的科技在女孩手上开出花朵，则是贾斯丁第三喜欢做的事。 只可惜，这份宁静的欢愉并没有持续多久。 桌上的咖啡，突然荡起了一丝波纹。 “金克丝，不要动。” 女孩的动作停了下来，可杯中的波动并没有减缓，反而愈演愈烈。 贾斯丁趴在地上，耳朵紧贴着地面，脸色一变：“有人来了，大部队。” 金克丝立刻带着武器跳到了大厅的东北角。那里安放着原本咖啡店的柜台，面向街道，是个天然的掩体。掀开防尘的雨布，露出了架在柜台上的重机枪，以及两侧防弹的沙袋。 贾斯丁之所以选择这里当据点，并不是因为他喜欢喝咖啡，而是因为这个咖啡厅的地理位置极佳。只要架上一台机枪，就能封锁住整条街道。 贾斯丁也带上望远镜跳进柜台，踩在弹药箱上，探出头：“……左侧街道，五百米远。很多人……都是执法官。” “直接开枪?”金克丝已经调转枪口，做好了准备。 “……开火！” 子弹如雨，倾盆而下。 贾斯丁是个好人……至少他自以为是。但再怎么善良的人，也不会在意图不明的人面前自缚双手。面对这么多执法官，他们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地形和射程。无论他们是为何而来的，都不能让他们靠近这家咖啡厅，所以…… 开战！ 为了提防希尔科，他们早已在此布置多年。充足的弹药，给枪管降温的冷水，坚固的掩体，隐秘的陷阱……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突然受到攻击，他们一定会就近寻找掩体。而他们能找到的掩体，无论是墙角、路灯，还是横戈在路上的集装箱、报废的汽车……都是贾斯丁提前找过甚至特意设置的。 自然，每个地方都被安了炸弹。 “轰！”贾斯丁按下开关，炸弹引爆。每一枚炸弹的当量都恰到好处，对执法官们造成了大量伤害，却没有几个人死。毕竟，多一位重伤员，比多一具尸体，更能给敌人带来麻烦。 “呼……夫佳兵者不祥之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我这究竟算不算不得已呢?”贾斯丁放下望远镜，长长地叹了口气。无论如何，执法官们现在都是死伤惨重，那血肉横飞的场面，被他看在眼中，心里实在是不太好受。 金克丝倒是兴奋得很，手指按在扳机上就没有停过。哪怕对方零星的反击打中柜台，溅起的木屑划过她的脸，她也一点儿害怕的意思都没有。有些人就天生适合暴力血腥的场面，从这一点上看，贾斯丁和她竟是截然相反的两面。 几分钟过去了，贾斯丁给重机枪重新换上弹链，浇上冰水冷却枪管。在这个空档里，执法官们居然没有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反而火力密度降低了一半。 “估计是分出一部分人手绕路了。”贾斯丁顺手摸了摸金克丝的脑袋，叮嘱道：“看住这里。”随后转身离开，却突然被金克丝拉住了右手。 “嗯?”贾斯丁一愣，他只是准备去另一侧做警戒，实在不行也可以走逃生通道跑路。难道这时候还要扯出一段生死离别，感人肺腑的烂话吗? 金克丝倒是一言不发，脸上挂着恶作剧般的笑容，双手一起拉住贾斯丁的胳膊，然后……把他的手按到了自己光滑而平坦的小腹上。 “感觉怎么样?”女孩调皮地问。 “去你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贾斯丁连忙抽出手，往她头上狠狠地敲了一下。 金克丝笑嘻嘻地转过头，继续对前面这条街进行火力封锁。贾斯丁也转过了身，跑到了大厅的另一侧。 好像还没来……贾斯丁蹲下来粗略地望了一眼，右手搭在膝盖上，不自觉地动了动。女孩的肚子原来这么软的么……啊，其实也不是很软，不是那种，云一样又轻又软的感觉。金克丝是有腹肌的，所以摸起来还有点弹性。但这弹性又不像皮球那样……虽然贾斯丁有大学文凭，可搜肠刮肚，竟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 “砰！”一颗子弹从他头皮上穿过，击碎了他那点儿旖旎的幻想。 来得好快！ 这家咖啡店座落于十字街头，射界宽广，但也同样容易被四面包夹。执法官们都经历过巷战的训练，很快便反应了过来，组织起人手，从他们背后饶了过来！ 来就来！贾斯丁在这里也布置了一挺机枪，当即开火，把绕路的执法官们压得寸步难行。 可是……哪怕准备得再好，又能怎样呢?执法官们的背后是整个警局，一时失利，就把他们围在这里，请求支援便好。 而他们背后，只有彼此。 第36章 混乱的场面 “外面怎么有枪声?”蔚和凯特琳就在地下室里，能够很清楚地听到楼上传来的“哒哒哒哒”的声音。 “是重机枪……”凯特琳的判断很准确：“就在楼上，改造过的重机枪，火力很猛……远处还有爆炸声?发生了什么?” “喂！”蔚使劲拍门，大声喊到：“出什么事了?爆爆！贾斯丁！需要帮忙吗?” 外面的枪声噼里啪啦，贾斯丁和金克丝人手一挺重机枪，哪能听得到她喊话?除此之外，还有零零碎碎的其它枪声和爆炸声。 “大概是两挺重机枪在和几十并轻型步枪交火。”凯特琳没有说的是，她能听出来，另外几十把枪都是皮尔特沃夫的制式装备，来的人肯定是执法官…… “几十个人?爆爆有危险！”蔚急了，后退几步，旋即加速往前冲，狠狠地撞在门上。 “别这样！那是铁门，很坚固的！”凯特琳试图去阻止她，然而蔚就像疯了一样，一遍又一遍地用肉体撞击在钢铁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凯特琳紧咬着嘴唇，眼中满是不忍的神情。蔚每一次撞击在铁门上，她的心脏都会为之一颤。 突然，凯特琳脱掉了上衣，和蔚一起，重重地撞了上去！ “你……”蔚紧贴在墙上，惊讶得看着她。凯特琳只回了她一个无奈的笑容。 “……谢谢！” 情况很不妙。 贾斯丁这套设计原本只是用来对付希尔科的人的，然而，这些训练有素的执法官，跟下城区的散兵游勇可不一样。他们的组织能力与战斗经验让贾斯丁的布置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 而且不知道为啥，他们似乎很急迫。没有固守待援，给贾斯丁和金克丝转移的时间，而是冒着枪林弹雨，一步步逼进。 贾斯丁故意中断射击，装作子弹打光的样子。敌人却非常谨慎，没有贸然露头，继续在安全地带慢慢移动着。 之前可是射击一停就往前冲的……他们居然能掐准子弹用光的时间……贾斯丁重重地叹了口气，正准备再次开火，却突然听到了其他的声音。 “什么动静……”贾斯丁仔细去听，发现地下室里居然传来了一下一下的撞击声。所以金克丝到底把什么东西关进去了……贾斯丁摇了摇头，暂时管不了这些，继续开枪射击。 不对！ 不对！还有其他声音！ 贾斯丁猛然抬头，居然发现天花板上插下来一个电锯！ 这帮执法官，td爬房子上去了！ “金克丝！打开机关，我们走！” “现在?离开么……”金克丝眼中闪过一丝不舍，这里可是他们住了五年的家啊……现在离开，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机会回来了。 “别犹豫了，快！”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贾斯丁果断打开机关，它们能够对咖啡馆周围继续保持五分钟的火力压制，在此之前，必须要尽快离开！ “砰、砰、砰！”贾斯丁掏出手枪，对准房顶连续射击。然而手枪子弹的穿透力不够，并没能阻止他们切割天花板。 “金克丝，你先走！”贾斯丁拔出长剑，准备等执法官跳下来时给他们来一记狠的。不然两个人一起跑的话，执法官下来后就能直接对着他们后背开枪。 “不！用这个！”金克丝扔过来一个圆形的东西，贾斯丁接住一看：“触控试地雷?漂亮！” 快速布置好地雷，贾斯丁与金克丝只带了必备的武器，快速往后门跑去，路过地下室时，突然听见砰的一声——门被撞开了。 “蔚?”贾斯丁整个人都傻掉了，蔚怎么会在地下室里?等等，旁边还有个人，跟蔚靠在一起……td穿了件执法官的衣服?这又是什么东西? “贾斯丁?爆爆！你们没事?”蔚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肩膀因为连续不断的撞击，已经整个肿了起来。 可金克丝却像兔子一样躲到贾斯丁身后，甚至还想她举起枪：“贾斯丁小心！她们是坏人！” “这是你姐啊，蔚！”贾斯丁给她脑袋上来了一巴掌：“你这几天就把她关在地下室里?” “可她带了执法官过来！”金克丝此刻居然表现得像是个受委屈的小孩。 “我的事不重要。”蔚连忙说：“你们怎么打起来了?外面是什么人?” “执法官喽，不知道为什么找到我们这来了。” “可能是因为我。”凯特琳还是很有自知自明的，这里也就她这个议员女儿值得执法官们这么兴师动众了。 “您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她是之前追捕我的执法官……” “哦。”贾斯丁抬起枪口，差点儿一枪崩了她。 “等下！”蔚赶忙拦住他：“情况其实比较复杂……” “或许我们可以先出去再聊。”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分钟，火力压制即将结束，天花板也快被锯开了。 “让我去跟他们说一声就行。”凯特琳自告奋勇：“他们应该就是来找我的。” “唔……”贾斯丁皱了皱眉，他也不认识这个执法官是谁，看起来倒像是个想趁机跑路的。 “行，你去。”贾斯丁最终还是决定给她个机会。凯特琳点了点头，给蔚一个“你放心”的眼神，径直往门口走去。 “等会！不对！”贾斯丁的大脑还在宕机状态，信息太多，一时半会没处理过来。居然忘记提醒凯特琳…… “前面有地雷啊！” “你说什么?”枪声太响，凯特琳没听清楚，扭头时，刚好踩到了什么东西…… “……”凯特琳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尴尬地问：“那个，你刚才说，前面有什么?” “地雷……”贾斯丁傻眼了，蔚傻眼了，金克丝倒是笑得很欢。同样傻眼的还有已经锯开天花板的执法官们，他们向下一看：“凯特琳?你在做什么?快点上来，我们救你出去！” “我，这……” 门外的执法官们也冲了过来，和金克丝他们打了个照面，同时举枪…… 第37章 犯罪的原因 场面很混乱。 非常混乱。 贾斯丁脑子还是挺聪明的，可此刻怎么也转不过弯来。该走该留，是战是和啊?执法官们也是手足无措，马斯克警长的消息没错，凯特琳确实在这，可……情况貌似不太对啊。 “我想我们至少可以先达成一个共识。”贾斯丁总算想明白了，主动放下枪：“那就是暂时停火，没错?” “诸位的目标是这位执法官，而我们……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踩到地雷什么的，也是个意外。” 贾斯丁已经把“真诚”两个字写在脸上了，然而执法官们还是不肯放松警惕。这家伙刚让他们遭受了大量损伤，下城区的人，不能信…… “先把枪放下。”凯特琳还是比较淡定的：“我没事，你们先退出去……不，你们直接回去。” “嗯?”两方同时发出了意外的惊疑，这家伙脑子有问题吗? “我会写封信给你们，让你们带给我母亲，向她说明情况。这里很安全，过几天我会自己回去的。” 安全个鬼啊！你也不低头看看自己脚下是什么玩意！我们为了找你，这一路可是冲破了一个连的火力封锁啊！你现在让我们走? “别闹了，我们现在就安排人手排雷，之后就赶紧回去！你母亲快急坏了！” “回不回去是我的自由。”凯特琳之前一直表现得“平易近人”，现在倒是有了点儿权贵子女的模样：“另外，你们怎么能因为我一个人就动用这么多警力?执法官的首要任务是保证皮尔特沃夫的安全，不是么?不要把时间和精力花在我身上。” 你以为我们想啊……执法官们面面相觑，凯特琳这一番话还真让他们没办法正面反驳。主要是马斯克警长还在医院养伤，这里没有凯特琳的直属上级，因此也没法命令她归队或者回家。 也罢，再这么搞下去只会徒增伤亡。本来嘛，要不是凯特琳她妈施压，谁会跑来下城区捞她啊。带队的那位执法官挥了挥手，所有人便一齐退出了咖啡厅。 “您这是几个意思?”贾斯丁一脸狐疑地看着凯特琳，他还没认出来她是谁，心想这执法官小姐怕不是被关久了，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你为什么要留在这里?”蔚也不理解。 “虽然我这次确实给大家带来了很多麻烦。”凯特琳垂头叹了口气：“可要是就这么回去，以我妈的脾气，肯定要禁足我，甚至都不让我当执法官了。” 凯特琳转头看向蔚，眼中的神色已经很明显了。蔚却没能理解，张着“纯洁”的大眼睛，傻傻地挠了挠头。 “唔……”贾斯丁看了看蔚，又看了看女警，恍然大悟：“你是凯特琳?” “是啊。”凯特琳有点奇怪，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这可真是……”贾斯丁抽了抽嘴角，他倒是知道在原世界线蔚和凯特琳就有一腿，却想不到会这么快。这才几天啊，蔚是怎么做到的?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凯特琳继续补充道：“当执法官之后，我发现上城区百分之九十的犯罪者都是下城区居民。他们为什么不肯好好工作，为什么要走上犯罪的道路?” “或许是因为这里缺乏秩序?在下城区，那些混混流氓们似乎完全不知道敬畏，居然敢随意使用暴力，甚至对执法官动手。”之前巴里特他们的表现确实把凯特琳吓到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对身穿警服，拥有证件的执法官动手——包括蔚这群人也是一样。虽然蔚在她眼里是个好人，可她法律意识单薄，也是事实。 “那你觉得这里为什么缺乏秩序呢?”贾斯丁问。 “同事们跟我说的是，下城区的居民天生崇尚暴力。”凯特琳顿了顿，补充道：“可我觉得，每个人生下来时应该都是一样，影响他们的是教育和环境。下城区没有秩序，崇尚暴力可能是因为……这里没有执法官?毕竟执法官总部在上城，下城区的环境太恶劣了，大家都不愿意来。没人管，就乱起来了嘛。” “既然连拿高工资的执法官都不愿意来，那你觉得这里的居民们为什么愿意呆在这种消耗寿命的地方，度过安分守己的人生呢?”贾斯丁两手一摊，让凯特琳自己去想。 凯特琳先是一愣，随后皱眉道：“下城区有毒气，可以想办法搬到上城呀。或者努力建设这里，改变环境。生活环境不好，不应该成为他们犯罪的理由。” “你可真是个大聪明……”贾斯丁摇了摇头，懒得和她讨论这个了。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虽然凯特琳在这方面有点儿天真，但好在她不会自以为是：“所以我想自己找下城区走一走看一看，只有深入了解这里，才能找到犯罪率高的根源，不是么?” “对，实践出真知。”贾斯丁点了点头，话锋一转：“不过在此之前，得先解决一下你脚下的东西。不然，你可能就要失去‘走一走看一看’的能力了。” 气氛突然凝固了。 凯特琳一脚踩到地雷上这个乌龙确实是……幸好这个地雷是触发式地雷中的松发式地雷，抬起脚后才爆炸的那种，不然现在凯特琳已经没了。 “怎么办?这东西可以拆吗?”蔚紧张地看向贾斯丁，贾斯丁平静地看向金克丝，金克丝冷冷地回答：“不知道，不了解，不会拆。” 贾斯丁两手一摊：“她说她不会。” 实际上也没人知道她到底会不会……反正金克丝是挺想凯特琳死的，会也说不会。 “让我自己来。我看过警校里派发的战地手册……”事实证明，多读书还是有好处的。 可有时候，事实又会一巴掌删你脸上，告诉你，只读书并没有什么卵用。 首先，凯特琳要蹲下来——对现在的她来说，这是个艰难的动作。心理上的紧张和生理上的疲劳都使得她无法精确控制自己的肌肉，缓慢下蹲的时候，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就连脚下的地雷都因为抖动而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贾斯丁和金克丝，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半步。 第38章 地雷 贾斯丁和金克丝基本上已经退到柜台后面了，出于那么一丢丢的礼貌，还没有完全缩进掩体。这倒不是因为他们怕死，实在是凯特琳目前的状态太不靠谱。还没开始拆呢，炸弹就快炸了。 终于，凯特琳完全蹲了下来。然后两腿一酸，身体失衡…… 贾斯丁与金克丝，迅速摔进了掩体里。 可却并没有听到预计的爆炸声。 “嗯?”贾斯丁从柜台后伸出半个脑袋，发现凯特琳并没有摔倒，炸弹也没有被触发。因为蔚就在一旁，千钧一发之际，她不顾自身的安危，扶住了凯特琳。 “哼，白痴。”金克丝不爽地切了一声，扭头跟贾斯丁说：“她们俩个人之间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贾斯丁揉了揉她的头：“都这样了，真不去帮忙吗?” “不去。”金克丝摇了摇头，甩掉贾斯丁的手，蹲回柜台后面，抱着膝盖，把脸埋在怀里，轻轻地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贾斯丁长叹一声：“她可是你姐姐啊。” 金克丝没有说话，只是伸过来一只手，拽住了贾斯丁的衣角。 那边，蔚将凯特琳扶起来后，便对她说：“要怎么做?让我来！” “这太危险了，万一爆炸，你也会……” “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蔚半跪在凯特琳面前，认真看着她：“要不是因为我，你这几天也不会受这些苦，更不会一脚踩在地雷上面。” 看着蔚那蓝宝石般的瞳孔，凯特琳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低下头缓了一会，才点点头，说：“好，步骤是这样的。先将匕首插进我的脚底和鞋帮之间，用力压住。等我脱掉靴子后，就用重物压住匕首——这样我们就能离开了。之后在安全距离外引爆就行。” “听起来还挺简单的嘛。”蔚松了口气。虽然她和金克丝是一对父母生的，可除了瞳色之外的地方都大相径庭。金克丝玩爆炸物玩得炉火纯青，她却只会挥舞拳头。幸好这处理起来不是很复杂，用力按就行了……? “这里有匕首。”贾斯丁划过去一把小剑，直身双刃，刚好适合刺击。蔚捡起匕首，趴在地上，平举着对准凯特琳的鞋底，却迟迟地不敢插进去。 凯特琳的靴子的鞋帮不到一厘米后，说宽不宽，说窄不窄。蔚应该是有能力直接平刺进去的。 然而，剑尖抵到那儿后，她却不敢刺了。一直在迟疑犹豫。时而向上一毫米，时而向下一毫米。确定自己抵在中间后，又开始考虑是否水平的问题了。左看右看，都不能确定自己调没调好，抬头问：“爆爆，贾斯丁，我这么举，有没有偏高或者偏低啊?” “没有没有。”说实话，贾斯丁躲那么远，哪儿看得清楚?不过稍微偏一点其实也并不影响，蔚实在是太小心了。 “那我插进去了?”蔚问凯特琳。 “插……”凯特琳说话都带着颤音。她本来也不是很害怕，蔚这么小心，倒把她也带紧张了。 蔚稍稍用力，剑尖便抵破了鞋帮，往里插了半寸。 “这样可以吗?” “可以的。” “那我，要不要再继续插得深一点……” “……好。” 这是什么奇怪的对话……贾斯丁人傻了。蔚平时那么暴躁的一个人，现在也太婆妈了?皇帝不急太监急，他高声喊到：“你们快点啊！插个鞋底而已，又不是破——” “闭嘴！”蔚一个眼神过来，把贾斯丁的脑袋吓回柜台。好，还是那个暴躁的蔚。 匕首终于稳稳地插进了鞋帮里，没有偏出半分。 “接下来就是……你把鞋子脱了?” “对，你要用力按住匕首……不过也不能太用力，匕首要是断掉就完了。” “好……”蔚其实不怎么拿得准力道，她可从来没干过这种精细的活…… “现在是最危险的一步。”凯特琳深呼吸了一口气：“万一失误了，我们俩就……” “我知道。” 凯特琳沉默了，蔚也沉默了，两人就这么默默对视着，空气静得可怕。贾斯丁和金克丝早就把头全伸了出来，紧张地看着她们。 突然，凯特琳用双手捧起了蔚的脸，身体前倾，然后……轻轻地稳了上去。 蔚的瞳孔像是在地震，差点松开手中的匕首。而后又平缓了下去，突然知道，该怎么用力了。 “艹，这么危险的时候干这么浪漫的事……”看见这一幕，贾斯丁的心脏都狠狠地跳了一下，这两人实在太会玩了。 “呼……”接吻结束，凯特琳长长地舒了口气：“如此一来，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我还有啊！”蔚瞪了她一眼：“刚才也太突然了，我还什么都每感受到呢！” “所以……等到地雷被解决后，我们再来弥补这份遗憾！” 凯特琳一愣，红着脸，点了点头。 凯特琳穿的是那种没有拉链的长筒靴，想要脱的话动作会很大。她先是活动了一下脚，确定匕首压得够稳后，才慢慢地，从靴子里拔出脚。 凯特琳单腿站起来了……然而，长期的蹲姿与贫血让凯特琳在站起来那一刻眼前一黑，身体失衡，直接倒了下去！ 她倒在了蔚身上……幸好，蔚的身体像岩石一样坚毅，一动不动。 “抱歉……”凯特琳连忙爬起来，蔚却对她笑了笑：“没事，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我去找能压住地雷的东西。” “那边那个箱子可以。”贾斯丁提醒道。 凯特琳快步走过去搬箱子，光着一只脚，踩在地上的玻璃碎片上，却像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样。 “放好了。”箱子压住长筒靴，最后一步也完成了。现在，只要蔚松手就好。 “你先走远点，万一……”蔚还是有些拿不准。 “不，我和你一起。” “啊，瞧瞧这份至死不渝的感情。”贾斯丁感叹了一句，转头看向金克丝：“听好了哦，我们要是遇到这种事情，可不能像她们一样傻。能活一个总比一个也活不了好。” 金克丝的眼睛闪了闪，没有回答。 “听到了没有?”贾斯丁又强调了一次，金克丝这才转过头，倔强地和他对视着。 “不要。” “听话……” “不要!” 第39章 改变 蔚和凯特琳安全了，不过问题还没有完全解决。地雷仍保持在触发状态，贾斯丁就算心再大，也没法在这里过日子啊。 “现在咋办?”贾斯丁挠了挠头，这玩意要是解决不了，他们就只能搬出去住了。 “看我的~”金克丝拿起一把螺丝刀，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挑起地雷盖，断掉引信…… 拆掉了。 “爆爆!”蔚生气了：“你既然会拆它，为什么要让我们做这么危险的事?” “为什么不呢?”金克丝吊儿郎当地吹了下头上的刘海，皮笑肉不笑：“这不是在给你们一个加深感情的机会嘛，执法官小姐们。” “凯特琳是执法官，我不是啊。” “这个我可以证明，蔚是前几天我刚从监狱里捞出来的。之前她一直被关在静水监狱，所以你们才没机会见面。” “……”金克丝脸上的冰似乎融化了些许，沉默一会儿后，还是双手抱臂，冷哼了一声。 这边，凯特琳已经写好了信，请外面的人递交给她的母亲。有和她相熟的执法官悄悄把她拉在一旁，叮嘱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留在这里……下城区跟咱们那可不一样，路上碰到十个人有九个是罪犯，还有一个是潜在的罪犯。你一定要小心啊，早点回去。” “其实，这里还是有好人的。” 执法官摇了摇头：“你可别被他们骗了……” “你可别被她们骗了!”这边，金克丝也把贾斯丁拉到角落里咬耳朵：“她们都是坏蛋!是来破坏我们生活的!” “蔚是我从牢里捞出来的……”贾斯丁无奈地看着这孩子：“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清楚。至于凯特琳……虽然从立场上来说，她站在我们的对立面，不过她人也不坏。” “可是，可是……”金克丝急了，楚楚可怜地看着他：“你也看到了!姐姐……蔚和那个执法官那么亲密!说不定她已经背叛了我们!” “正直发情期的少女少女情投意合，搞来搞去是件很正常的事情。”贾斯丁叹了口气，正色道：“亲爱的，以你的智商，应该不会判断不出来蔚现在到底是好是坏?” “你不是在警惕她们。” “你只是在害怕而已。” “你害怕未知，害怕改变，你害怕蔚，更害怕自己。你害怕想起从前的记忆，害怕面对未来的可能。” “逃是没有用的。”贾斯丁将女孩揽入怀中，温柔地摸着她的头：“你必须要试着面对她，面对它们。” “而我，也会陪着你一起面对。” “唔……”金克丝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又踮起脚尖，让两人的脸离得更近了些。 “我害怕的不是这些。” “那是什么?” “是你。” 金克丝突然用力跳了起来，将贾斯丁扑倒。从额头到鼻子，两张脸已经完全贴到了一起。这一刻，贾斯丁的眼中只有她的眼眸，金克丝的眼里也只有他的瞳孔。 “你会变么?” “会呀，每个人都会变的。” “我会变么?” “会的。我也希望你能做一些改变……” 金克丝眼里的光芒黯淡了下去，贾斯丁笑了笑，捧起她的脸，轻轻地吻在了额头上。 “只有爱，不会变。” 不过几天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贾斯丁不由得有种缓如隔世的感觉。幸好，他们四个现在总算能坐下来好好谈谈了。 “只有红茶可以么?” 虽然这是家咖啡店，不过放置的咖啡大多已经过期了，仅剩的那些也都进了贾斯丁的肚子，只好拿红茶来招待凯特琳。 “可以的。”凯特琳显得有些拘谨。虽然她也算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见过世面，可面前的这个男人却展现出了一种奇怪的压迫感。那双一直带着笑意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令她无所适从。 贾斯丁为她倒上一杯红茶，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脸上挂着习惯性的友善的笑容。金克丝则侧身坐在沙发扶手上，斜倚着靠背，看起来吊儿郎当的。 对面，蔚张腿坐着，弓着背，手肘杵在膝盖上，身体有些僵硬。她也不知道现在该用什么态度面对面前这两位和……身边这一位，只好坐得像个雕塑。 而凯特琳则双腿并拢，两手交叠着放在大腿上，背挺得笔直，仪态端庄。抛开执法官这一面，她确实是个受到过良好教育的淑女。 “那么……”贾斯丁放下茶杯，询问道：“解释一下，你俩是怎么搅和到一起的。” 虽然这么形容有些古怪，不过贾斯丁现在就像是这个大家庭的家长一样。在发现自家的大女儿不知道从哪儿拐来个野女人后，自然要了解一下情况。 蔚倒是没什么可隐瞒的——她也没这个撒谎的天赋，直接把她遇到凯特琳后发生的一切和盘托出。 “你还真把她们一直关在地下室啊……”贾斯丁瞪了金克丝一眼，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发疯，他还是分的清的。做出这种事来，只能是刻意的报复。 金克丝却眼神游移，吐了吐舌头，看起来完全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不怪爆爆……”蔚居然还在为她打圆场：“我是和执法官一起来的嘛，她只是误会了而已。” “诶。”贾斯丁叹了口气，蔚这家伙，还真是只对金克丝一个人温柔。其实真要从一开始算的话，这口锅九成在金克丝身上。 可谁让蔚是姐姐呢。 “那群执法官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金克丝点出了问题的关键，如果说是寻着她们留下的痕迹一路找来的……这才几天?皮尔特沃夫的执法官，并不具备这么强的业务能力。 “可能是希尔科在‘告密’。”贾斯丁脸上仍旧挂着微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让人猜不透心思。 “因为你们干掉了巴里特嘛，又把另外的小混混放跑了。希尔科知道后，顺手通知一下上城区那里也是有可能的。毕竟他们官匪勾结，互通有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其实贾斯丁也不确定——不过他跟希尔科素来不对付。横竖这口锅就给他背了。找到机会在这位正义的皮城女警面前给他上点眼药总是好的。 第40章 商议 果不其然，凯特琳立刻就被钓上来了：“希尔科是谁?他怎么会和警局有关系?” “希尔科在下城区只手遮天，每年不知道要往上城区走私多少违禁品，怎么可能没有执法官那儿的门路。”贾斯丁喝了口茶，没有把话说满，让凯特琳自己去想。 这就是上帝视角的好处了。虽然跟凯特琳是第一次见面，可他对这位皮城女警的背景、性格乃至未来都一清二楚。如果蔚带了个别的玩意儿回来，他肯定会比金克丝还要警惕，可既然是凯特琳，那就可以相信了——甚至还可以利用。 “希尔科……那个混蛋!”蔚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咬牙切齿：“我迟早要杀了他!” 贾斯丁玩味地看向凯特琳，对于蔚这明显的“犯罪倾向”，她倒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反而很关心地问：“他是你的仇人?” “他是我们所有人的仇人。”贾斯丁看了眼金克丝，他不太愿意提起那晚的事情刺激到她，只是一笔略过：“总之，你只要知道是希尔科害得我们家破人亡，害得你女朋友锒铛入狱就好。” 女朋友……凯特琳脸一红，没有反驳。倒是蔚傻傻地说：“不是女朋友啦，我和凯特琳现在还没有确定关系……” 贾斯丁戏谑地看着她们：“要不要先给你们点时间确定一下?” “不、不用了……”凯特琳悄悄用手指碰了碰蔚的手，两人的手指勾到一起，便已心有灵犀。明明蔚和凯特琳红着脸，却还要强行聊天：“那个……希尔科是，我知道了。最近几天我会试着去调查他违法犯罪的证据，如果证据确凿的话，就上报给马斯克警长，把他抓进监狱。” “我和你一起!”蔚兴致勃勃，如果说和金克丝相遇之后，她还有什么执念的话，也就是向希尔科复仇了。 “加油哦，我看好你们。” 贾斯丁其实一点儿也不看好她们，就算凯特琳是议员的女儿，也不太可能靠着几个犯罪证据就搬倒希尔科。 五年前，希尔科干掉范德尔后，之所以能那么快地吸纳黑街的势力，除开手中握着微光这个大杀器外，更重要的是因为他喊出了“暴力反抗上城区”的口号。所以才能使塞微卡这样的武斗派反水投靠他。 然而，获得了暴力的希尔科并没有像多年前的范德尔一样带着大家冲向上城区，反而把枪口调转，对下城区的其他人使用暴力和微光，成为了皮尔特沃夫的黑暗皇帝。 而后又天天往上城区走私微光，自己和炼金男爵们赚得盆满钵满，倒是苦了下城区的其他人。 为了保护自己的生意，希尔科自然也和上城区的权贵有关系。那个马斯克警长就是他的人——当然，他也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察局局长而已，皮尔特沃夫真正的权利都掌握在各大家族手中。要说希尔科和他们没有牵连，贾斯丁是不信的。 “在去找希尔科的麻烦之前，你们还是先好好休息一下。”贾斯丁放下茶杯，里面的红茶已经见底了。他刚才每说一句话就要喝一口茶，连带着凯特琳也喝了不少：“这些天还真是难为你们了，蔚这个铁人姑且不论，凯特琳小姐现在一定很累了。” “我其实还好……”凯特琳话音未落，突然发现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皮止不住地打架。她确实太累了，一倍红茶喝完，突然就困了起来，竟直接瘫倒在蔚身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凯特琳?”蔚轻轻推了推她，感觉有点儿不太对劲。就算真的累，也不至于话说到一半就倒了。 “贾斯丁?”蔚突然反应了过来：“那杯红茶有问题?可你不是也喝了么……”蔚可是亲眼看见，他把同一壶茶倒进两个杯子里的。 “药是放在杯子里的呀。”贾斯丁打了个哈欠，他这红茶本来就有助眠的作用：“蔚你是真的蠢，以后去别人家做客，千万记得要喝自己带的水，防人之心不可无呀。” “你想干什么?”蔚微微皱眉：“凯特琳真的不是坏人。” “我知道——说实话，我应该比你更了解她。皮城女警凯特琳，出生于皮尔特沃夫着名的吉拉曼恩家族，议员的女儿。执法官对她来说并非只是一种职业，而是一种理想。乐于助人，刚正不阿……这些我都知道。她是个24k纯好人。” “可你是‘坏人’啊。我和金克丝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还是说，你不想再当‘坏人’了?” 贾斯丁直起腰，正色道：“蔚，我想和你聊聊。” 上帝视角让贾斯丁知道凯特琳值得信任——可也让他明白凯特琳无法策反。她永远是那个心怀正义，为皮尔特沃夫的秩序与安全奋斗终生的皮城女警。 那么，蔚呢? 在英雄联盟的世界观里，她的代号可是“皮城执法官”。 虽然贾斯丁并不知道是什么让原本世界线的蔚被执法官诏安的（毕竟拳头吃设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他确实有所察觉。蔚这家伙，虽然暴力倾向严重，但骨子里其实是那种推崇秩序与正义的正派人物。小的时候，她就经常用那双拳头帮助弱小的孩子不受欺凌。 之前的她，并没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可现在遇到了凯特琳——既然她们只用几天时间就能相爱，那么凯特琳或许也能用几句话就把她忽悠瘸了。 凯特琳的立场，终究是与他们相悖的。那么，蔚又如何? “你想和我聊什么?” “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贾斯丁开门见山：“是和我们一起，像以前那样，继续去……” “对了，说到这个!”蔚一拍大腿，居然打断了他的话，兴致勃勃地说：“之前被关在地下室里时，我和凯特琳聊过。她提议我们一起搬到上城区去，她的家族会资助金克丝上学；上城区里到处都是发财的机会，贾斯丁你那么聪明，一定能把握住的!至于我，可以和她一起当执法官……你们觉得怎么样?” 蔚兴奋地说完这段话，却发现他们两人好像并没有表现得很热衷。尤其是金克丝，脸色直接阴了下来，似乎很生气的样子。 “搬到上城区……”贾斯丁揉了揉脑袋，本来他是想问蔚的，结果却被蔚问住了。 “说实话，我以前也经常……想这种事情。” 第41章 今天的客人可真多 相由心生——别的不说，就贾斯丁这张脸，往那一站，怎么看都不像下城区的。不光他这么想，其他人也这么认为。所以从小时候开始，他就试图run到上城区去过日子。 贾斯丁并不是什么理想远大的人，他也没有翻天覆地的抱负，只想让自己过得舒服一些。无奈一开始找不到通往上城区的路，之后又被范德尔收养，虽然没有大鱼大肉，日子却也过的下去，还能跟金克丝她们交朋友，也就暂时打消了跑路的打算。 那么，现在呢？ 贾斯丁挠了挠脸，他刚跟金克丝说过，要勇敢面对可能发生的改变，结果连他自己都没有做好改变的准备。 “好像……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贾斯丁看向金克丝，无论如何，他俩总不能一直睡在浴缸里? “我跟你走。”金克丝眨了眨眼，她其实不想去上城区，以这家伙的性格，更适合那种百无禁忌的自由。让她去上学，一个不高兴，学校就没了。 可要是贾斯丁去的话，她就去。 “是呀，金克丝现在刚好是上学的年纪，她那么聪明，只要好好学习，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科学家!贾斯丁你不是一直受不了下城区的空气么?到了上城区，就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啦!” “我们一起搬过去!离开这个令人伤心的地方，抛掉过去的一切，开始新的人生!”蔚看起来非常激动。 “蔚……”贾斯丁突然发现，她想要搬去上城区，或许并不是因为那里的生活有多好，而是因为她想逃离这里。毕竟，现在的她，在下城区已经没有什么羁绊了，有的只是痛苦的回忆。 “再说。”贾斯丁还有些犹豫：“你那小女朋友也未必能帮我们在上城区安定下来。说不定一回去就得被她妈关禁闭呢。” “也有可能是在骗我们。她想把我们关进牢里!”金克丝依旧不怎么相信凯特琳。 贾斯丁拍了拍金克丝的脑袋，以她的视角，这确实是个合理的猜测。 “将来的某一天，我们或许真的会离开这里。”贾斯丁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今天天气似乎很好，稀稀落落都阳光居然透过云层，穿过窗户照了进来，给阴暗的咖啡厅带来了一丝光亮。 “不过不是现在——我们还有账要算，不是么?”贾斯丁朝蔚眨了眨眼睛，蔚立刻就明白了，他说的是希尔科。 “有人来了!”金克丝突然提醒。 “是艾萨克啦。”贾斯丁不用看就知道。 “我的潜行水平有这么差么?”艾萨克尴尬地从天花板上跳下来，上面那块洞还没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过去的。 “你身上的香水味太浓了……”贾斯丁揉了揉鼻子，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哪有……”艾萨克尴尬地移开视线，刚好看见了蔚和凯特琳：“你们今天客人不少啊，刚才我听到大量的枪声，有帮派在你们附近交火?” “是执法官啦……说来话长了。”贾斯丁给艾萨克解释了一遍，反问他：“你怎么有空过来，不是要去照顾恩雅婆婆么?” “我们的窝被端了。”艾萨克撇了撇嘴，“希尔科直接派人强占了那里，老太婆死活不肯离开，我也没办法，只好把她敲晕了，过来投靠你。结果半路上发现你这儿在打仗……就先把老太婆安置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我自己先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个忙什么的。” “恩雅婆婆怎么了?”蔚还记得她，虽然那老太婆看起来很古怪，但却是下城区为数不多的好人，当年还给过她糖吃。 当然也问过她要不要去她的店里工作……说是有人就好这一口什么的。 “还能怎么，店被希尔科强占了呗。” “又是这个混蛋……”蔚眉头紧皱，一拳砸在茶几上。要不是怕把凯特琳吵醒，收敛了一些，这茶几怕不是就废了。 “果然，你不去找事，事情就会自己找上门来。”贾斯丁叹了口气，他之前说要算账，就是说的希尔科。 蔚是往死里恨希尔科的，贾斯丁倒不是。说句没良心的话，他并不恨希尔科。毕竟也是范德尔当初先要杀他的，是非曲直，谁说的清楚呢。 他在乎的是眼前的人——也就是艾萨克他们。蔚在监狱里关了五年，监狱外除了爆爆和他，也没什么留恋的人了，可他却有不少朋友。贾斯丁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下城区的朋友们被希尔科欺压到死，这家伙胃口太大了……既然如此，早晚得碰一碰。 “你们这里还能留我们么?”艾萨克确实七窍玲珑，他知道贾斯丁这里之所以安全，靠的都是那些奇奇怪怪的机关与大量的弹药储备。可既然刚跟执法官打过仗，布置基本上都没了。要是希尔科的人现在追过来，大家都很危险。 “没事，刚好我们想着要找希尔科的麻烦呢。”贾斯丁笑了，为更是握紧了拳头，就连金克丝也露出了兴奋的表情。搞破坏什么的，她最喜欢了! “我似乎又闻到了死亡的气息……”一道沙哑的声音出现在了大厅里，贾斯丁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扭头一看，这才松了口气，又有些奇怪：“黑、白?你们俩位怎么会在这里?” 虽然祖安奇奇怪怪的人很多，这两位却是少有的贾斯丁摸不准路数的。他们常年带着半边面具，一黑一白。性别……似乎也是一男一女? 你经常能在老太婆的娼馆看见他们——一般来说，娼馆里的人要么是花钱取乐，要么就是卖身赚钱的，他俩却总喜欢自己开个单间，从来不约别人，似乎都对对方非常忠诚。 可他们又不像是情侣…… “恩雅婆婆的店被封了，我们也不知道何去何从，就一起过来了。”说话的是白，和声音沙哑的黑不同，是个很空灵的女声。 “你们刚才去那儿了?怎么才过来。” “去超度那些逝者的亡灵了。” “你俩还是神父?”贾斯丁惊了，下城区居然还有这种东西，属实看不出来。 第42章 黑夜里的灯光 艾萨克在隔壁找了家旅馆，暂时安置了下来。黑、白两位居然也住那去了，这条废弃的街道，突然就热闹了起来。 为了对付希尔科可能的侵扰，为了积蓄实力，让这位下城区的巫妖王从他的王座上滚下去，贾斯丁决定——先给大伙做一顿大餐。 好，蔚本以为他会多搞点武器装备什么的，她一直都搞不懂贾斯丁的脑回路…… 下城区的黑夜总比别处来的早，不过橘色的吊灯却给这家咖啡馆带来了暖意与光明。蔚与凯特琳正坐在沙发上聊天，金克丝则在角落里鼓捣她的小玩意儿。时不时地歪头看她们一眼，等到两人有所察觉时，就赶快转过头来，装作一副用心造东西的模样。 不一会儿，蔚便起身走了过来，弯下腰，和金克丝说了些什么。金克丝却像没听到一样，拿着放大镜，专心致志地看着手中蝴蝶模样的小机关。蔚还想说些什么，她却直接打开了一旁的录音机，巴声音调到最大，放了一首极具节奏感的摇滚歌曲。蔚的声音便完全消失不见了。 “金克丝?”听到动静，贾斯丁从厨房里探出头，锅还在拿在手里呢：“你又做什么妖?别扰民啊，咱现在有邻居了。” “略~”金克丝倒是听得到他的话，可爱地吐了吐舌头，把音量调小了一些。 “没事做就去帮我削土豆，今晚吃土豆炖牛肉。” “我去。”蔚自告奋勇，搬了个小板凳，甩开折叠刀，坐在装满土豆的大铁盆面前，一丝不苟地削着。 凯特琳也走路过去，蹲在她旁边，单手托腮，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蔚削土豆。 “哈哈。”凯特琳突然笑了起来，倒搞得蔚有些不好意思：“怎么了……” “没有啦，就是觉得很有趣。你的那双拳头，居然也能干这么精细的活。” “削个土豆而已，哪里算得上精细……”蔚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原本手上沾着的土豆皮贴到了脸上，看起来格外滑稽。 凯特琳强忍着笑，伸手帮她取下土豆皮，手指轻轻划过蔚那粗糙的的脸颊，真想在上面多停留一会儿。 蔚突然抓住了凯特琳的手，之后就愣在那里了，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在橘黄色的灯光照耀下，气氛突然凝固了起来，一旁还隐约传来了金克丝不善的目光…… “那个，我，我也来试试。”凯特琳抽出手，掏出小刀，从盆里拿了个土豆，装模作样的削了起来。 虽然她削得很认真，可手法却很笨拙，一块土豆削下来，体积至少少了一半。形状也很奇怪，像某种后现代艺术品。 “哈哈，你这土豆好搞笑！” 凯特琳有些尴尬：“我这是第一次削土豆……要把它扔掉么?” “扔掉干嘛，这可是食物啊。”蔚接过凯特琳手里的土豆，把它扔进另一个盆里：“放心，贾斯丁会把它变成美味的。” “你是在监狱里学的削土豆么?”凯特琳问。 “哈?怎么可能，我是……五岁还是六岁?反正下城区的小孩子，很小的时候就要学着帮大人做事情了。和你们这些无忧无虑的贵族子女可不同。” 蔚这家伙就是嘴快，话说完才发现自己失言了，连忙转移话题：“啊对了，你吃过土豆炖牛肉吗?味道棒极了……” 土豆炖牛肉——贾斯丁的拿手好菜。因为这玩意做起来特别简单……贾斯丁毕竟是半路出家，做菜全凭上一辈子残存的吃货的记忆，那些复杂的玩意儿可做不出来。就算他想尝试，也很难搞到食材。在下城区，土豆和牛肉是最好搞的。土豆自己种，牛肉则可以去店里买上城区流出的牛肉罐头。虽然肉不算新鲜，可总比那些已经变质甚至是变异的玩意儿好。 当然，这么多人在呢，一锅土豆炖牛肉肯定是不够的。贾斯丁还准备煮锅汤，炒几个小菜，再搞点冷拼什么的。 翻了翻库存，东西也不多。最缺的就是新鲜蔬菜。贾斯丁只好把他自己种的，尝试了很久才培育出来的小青菜拔出来，准备做一道白灼青菜。 洗菜，切菜。 辣椒丝，生姜丝，葱丝泡水。 菜心焯水。 调汤汁。 起锅烧热油…… “一把青菜而已，怎么搞得这么麻烦。”突如其来的声音把贾斯丁吓了一跳，差点一锅热油浇到自己脸上。 “黑白……你俩怎么跟鬼似的，一点动静也没有。”贾斯丁虽然早就认识他们，可跟他们其实也不是很熟，此刻更是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哪怕是宫廷宴会，厨师也不会花这么多的心思在青菜上……你做饭还真是奇怪。”白一直盯着桌上那盘青菜，黑则饶有兴趣地看着贾斯丁。 “唔，我已经能闻到它的香味了。”白似乎咽了咽口水。 “现在哪来的香味……”贾斯丁抽了抽嘴角，感觉这俩人真的好奇怪，转身将烧好的热油倒进盘子里，顿时发出了“滋滋滋”的声响。葱、姜、辣椒的气味一齐冒了出来，混合着青菜的清香。 “现在才有嘛。” “直击灵魂的味道。” 白的赞美让贾斯丁尴尬地挠了挠头，他做饭的手艺也没这么夸张? “喂，小子，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黑突然说。 “你怎么知道?”贾斯丁的瞳孔猛然放大，不由得后退了几步。虽然它从没有隐藏这一点，符文大陆上的异世来客也不少，可……这两人根本就没跟他深入接触过，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果然啊。”黑与白对视了一眼，感叹道：“所以才这么麻烦嘛。” “什么麻烦?”贾斯丁一头雾水：“我做的菜吗?” “都挺麻烦的。”白笑了笑，似乎并不想多做解释。 贾斯丁其实特别讨厌这种谜语人……不过也没有办法，只好把怨气撒在面前的案板上，一刀一刀地切肉。他要再炒个鱼香肉丝，宫保鸡丁要不要? 还是算了，鸡肉用来煮汤喝，给蔚和凯特琳补补身子。 不知什么时候，黑与白离开了厨房。贾斯丁其实也大概能猜到他们的身份了……管他呢，麻烦的事情总是有的，先把眼前这顿饭做好再说。 第43章 晚餐 “鸡汤来喽~”贾斯丁端着刚煲好的鸡汤，从厨房里快步走来，将鸡汤放在靠近蔚和凯特琳的地方。这是今天的最后一道菜，在灶上足足炖了两个小时。 “诶，这菜都上齐了，你们怎么还不吃啊?” 艾萨克打趣道：“你这个主人没入座，谁敢动筷子呀?” “自家人聚餐，哪用得着这么讲究。”贾斯丁笑着坐下，他们的餐桌是用三张咖啡桌拼起来的，他的位置在首座，右手这一列依次是金克丝、蔚和凯特琳，左手则是艾萨克、恩雅婆婆、黑和白。 人很多，菜的话倒是没几道。毕竟材料不足，贾斯丁绞尽脑汁，终于搭配出了这么些，主食，小炒，热汤，冷拼都有。土豆炖牛肉、清炖鸡汤、鱼香肉丝、洋葱炒蛋、白灼青菜、凉拌黄瓜，一齐摆在桌上，倒也不算寒碜。 金克丝、蔚和艾萨克都会用筷子，恩雅婆婆只拿了个勺子，凯特琳则用的是刀叉。黑和白最奇怪，他们选择了筷子，可明显不会用。看见金克丝一手一根，像敲鼓一样叮叮当当地敲着面前的餐具，他们还以为是某种特殊的饭前仪式，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 “我们是不是也要……”凯特琳显得有些紧张，她毕竟是贵族家庭出来的，十分重视餐桌礼仪。可这个餐桌……她没见过啊！ “不用……”蔚显得有些尴尬：“金克丝只是在玩而已。” “行了，别敲了。”贾斯丁按住金克丝的手：“肚子不饿嘛?赶紧吃饭。” “哼~”演奏被强行中断，金克丝显得有些不开心。 “爆爆，吃这个，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了。”蔚给金克丝夹了根青菜，这东西在下城区可是稀罕物。 “呵。”金克丝不屑地撇了撇嘴，搬了搬凳子，离贾斯丁更近了些，离蔚更远了。 蔚也没办法，转头给凯特琳夹了一筷子鱼香肉丝：“你应该没吃过这个?味道很棒哦，尤其是配着米饭最好。” 白试图学着蔚的样子，夹起一根青菜，却总是失败。直到最后，她聪明地放弃了一根筷子，只用一根“细棍”，颤颤巍巍地挑起青菜，这才成功地把它运到碗里。黑则直接用上了勺子，舀了满满一碗土豆炖牛肉，浇到米饭上，再大口大口地刨进嘴里。 “我给您装碗汤?”恩雅婆婆肉眼可见地老了些，自从希尔科抢走她的店后，她便一直无精打采的。直到现在，闻见满桌饭菜飘香，这才有了几分精神。 “老身可还没到咬不动肉的年纪！我要吃牛肉……还有这个，和这个！” 艾萨克默默地照顾着恩雅婆婆，自己都没怎么吃菜。之前做饭的时候他也跑过来帮了不少忙，贾斯丁竟然能从他身上看到“贤惠”两个字……反应过来后才一阵恶寒，这货td可是个男的。 虽然两人是一起长大的，小时候贾斯丁也亲自验过，可任谁看见他，无论真不知道真相，都会下意识地觉得他是个美女。尤其是这几年，艾萨克出落得越发妩媚了，简直就像狐狸精一样，一举一动都摄人心魄。 吃饭时，艾萨克把头发扎了起来，在头上盘成一个发髻。橘黄色的灯光下，能很明显地看见他脸上细小的绒毛，尤其是耳朵那里…… “咦！你干嘛！”艾萨克猛然一颤，贾斯丁这家伙，突然就揪住了他的耳朵：“放手放手！我那里很敏感的！” “你耳朵上怎么这么多毛啊。”贾斯丁好奇地问。 “那我哪知道……”艾克斯用手遮住耳朵，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怕不是吸多了微光，变异了……金克丝你踩到我了。” …… “你踩到我了……”贾斯丁再次强调。 金克丝却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像是在低头吃饭。 “你好像还更用力了……” 桌上的菜很快就被吃光了，每个盘子都光洁得像刚洗过一样。虽然他们现在并不差这点儿吃的，不过这正是下城区居民对食物的尊重。 “睡前来一杯~红茶还是红酒?”贾斯丁给了她们俩种选择，大家居然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酒。 可能是因为聚餐的时候，喝酒更有气氛? “你也要喝酒?”贾斯丁无奈地看了眼金克丝，这家伙可是有前科的，疯子喝醉了之后只能是更疯都疯子。 “好，今天破例。”贾斯丁也给金克丝倒了半杯。剩下的就都是他自己的了。 只可惜，他不能喝那么多。 总有人需要保持清醒，玩得再嗨也不能忘记，这里不过是黑暗地牢里的一团篝火，求生之路上的一间木屋。安详不代表安全，和谐不代表和平。 贾斯丁居于座首，眯着眼，慢慢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在他右手边，蔚与凯特琳相谈甚欢，凯特琳的脸上浮现出了深深的红晕。她杯里的酒已经差不多要见底了——事实上，这是她喝过的最差的红酒，可当气氛恰达好处时，就算是一杯清水，也是醉人的。 蔚一边和凯特琳聊天，一边和金克丝搭话。金克丝喝了酒后，便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排斥她了，抱着贾斯丁的胳膊，有一句没一句地回话。 在他的左手边，白与黑似乎在试着喝交杯酒；恩雅婆婆在絮絮叨叨地感叹着她年轻的时候是多么的美丽动人，艾萨克则拿出了陪客人的业务水平接老太婆的话，手里的酒杯竟然还是满的。 “好热啊。”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贾斯丁突然觉得脸上很热。以往倒是少有这种感觉。这里一直都是阴深深的，也就只有在他和金克丝蜷缩在浴缸里，相拥而眠的时候，能够感受到一点儿温度。 “唔姆……”金克丝突然倒进了他怀里。这孩子喝了酒居然没有耍酒疯，而是直接睡着了。看来这几天，她也很累呀。 贾斯丁轻抚着她的秀发，手感依旧像以往那样好。女孩睡得很熟，长长的睫毛似乎能一根根地数清楚。粉嫩的嘴唇上被红酒染上了一抹紫色，娇艳欲滴。 第44章 灵魂与灵魂的共鸣 “咦，你妹妹才喝半杯就醉了诶。”凯特琳指着金克丝笑道。 “哈哈，这个爆爆她就是逊啦!”蔚其实也喝得差不多了。 “听你这么说，你很勇哦?”凯特琳看蔚的眼神，突然带上了点儿别的意思。 “开玩笑，我超勇的好不好!我超会喝的啦!”蔚翘起大拇指指向自己，哈哈大笑。 “身材不错嘛，蛮结实的……”凯特琳突然摸了摸蔚的大腿，若不是喝醉了酒，拥有良好家教的她绝不会如此失态。然而气氛到了，一时间情不自禁，也是很正常的事。 “那是，我可是天天都在锻炼身体的!”迟钝的蔚还没有明白凯特琳的意思。 “……你该不会不懂?” “懂什么啊?” “你想懂，跟我去卧室，给你看点儿好康的。”凯特琳红着脸，更进一步。 “好康的，是什么啊?”蔚懵懵懂懂地，就这么被凯特琳拉进了卧室。 夜色已深，恩雅婆婆困得都快睡着了，嘴里还念叨着她过去的辉煌。 “我先把婆婆带回去休息了。”艾萨克搀扶起恩雅婆婆，和黑白她们一起去了隔壁的旅馆。 就剩下贾斯丁与他怀里的金克丝了。 贾斯丁像撸猫似的，抚摸着金克丝的头，金克丝也十分受用，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好久没见她笑得这么轻松了。 橘黄色的灯光像是舒缓的安眠曲，空气中依然残存着香甜的气息。 ……贾斯丁尴尬地打开录音机，放了一首舒缓的情歌，调大音量，就当是为她们助兴了。 他现在也有些困了，不过暂时还睡不了——聚餐是快乐的，可聚餐后，还要收拾那些杯盘狼藉，这就不怎么美妙了。 贾斯丁将金克丝抱进浴缸里，轻轻抽出手臂。失去了凭依后，女孩微微皱了皱眉头，侧躺着将身体蜷缩成团，睡在空荡荡的浴缸里，看起来是如此渺小。 “我一会儿就回来。”虽然金克丝听不见，贾斯丁还是习惯性地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后便去厨房洗碗了。 柴米油盐酱醋茶……上辈子的贾斯丁绝对想不到，他都穿越了居然还得操心这些事。原本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学生，现在学会了做饭、种菜、刷锅、洗碗、换灯泡、接电路…… 明明都穿越了，明明认识了这么多英雄级人物。贾斯丁却发现这些英雄们的生活远没有召唤师峡谷里的那么潇洒。他们也是平凡的、弱小的、迷茫的、悲哀的普通人。 于是乎，他也变得平凡了。一个平凡的穿越者。每天都要考虑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每三天要打扫一次卫生，扫地、拖地、洗衣服，扔垃圾；每周都得大老远地跑去黑街购买生活用品；每个月都要种菜、收菜；还得不定期地检查维修咖啡馆里老化的电路。 无数琐事缠身，早就消磨掉了贾斯丁的雄心壮志。原本连刷牙洗脸都嫌麻烦的大学生，现在要每天起来帮金克丝梳头发，扎辫子……哪有心思去想别的?能过好两个人的日子，已经很不容易了。 所以啊，搬去上城区还真是个不错的选择，指不定赚了钱还能雇个能干的女仆什么的…… “你怎么听起情歌了。”艾萨克居然回来了，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进厨房。 贾斯丁指了指卧室，艾萨克顿时了然，笑道：“啧啧啧，现在的年轻人，进展还真快啊，她们才认识没几天?” “这种东西嘛，两个成年人互有好感，惺惺相惜，情不自禁，很正常。” “那你和金克丝呢?”艾克斯眨了眨眼，突然提出了一个很尖锐的问题。 “你这家伙……”贾斯丁悄悄探出头，金克丝似乎睡得很死，这才松了口气。虽然在音乐的遮掩下，她肯定听不到，但他就是有点虚…… “问你呢~”艾萨克走过来轻轻掐了下贾斯丁腰上的软肉：“你以前不是说十四岁就算合法的么?这孩子现在……已经十五六岁了?” “嘘，小声点!”贾斯丁压低音量：“还没到时候……”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惺惺相惜，情不自禁’?” “再说再说，反正不是现在。艹神经病可是犯法的。” “唔……我还以为你爱她呢。” “爱……哪种爱?” “年长者对年幼者的照顾?” “强者对弱者的关怀?” “由时光慢慢编织成的羁绊?” “用故事层层搭建出的感情?” “像烟花一样绽放的心动?” “如大海一般深沉的温柔?” “这些都有……” “可爱情，应该是一个健全的灵魂，与另一个健全的灵魂间的共鸣。” “而现在的金克丝，并不具备这种条件，她甚至都没有一个独立的人格。” “一个残缺的灵魂，会试图找寻另一个残缺的灵魂，来抱团取暖。然而这并非是爱情，只是为了的生存的需要。” “照你这么说，你是要等到那孩子的精神病痊愈之后再做打算喽?” “也可能是等到她完全疯了之后——毕竟健全并不是由他人来定义的。” “现在的金克丝还很迷茫。她太依赖我了，以至于无法自己辨别方向。我可不想再什么做多余的事情来加深这种依赖了。” “唔……不愧是你啊。”艾萨克笑了，眼睛一眨一眨的，像是夜空中的星。 “我还没问呢，你来干什么?” “帮你洗碗喽。”艾萨克拿起一块抹布，用屁股把贾斯丁推到旁边，自己站在水池前，开始对付餐具上的污渍。 水池前还是勉强能站两个人的，就是有点儿挤。 “我怎么好像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贾斯丁嗅了嗅鼻子，嗅着嗅着就嗅到艾萨克身上去了。 “咦!你身上有狐臭啊。” “这不是狐臭，这是香水!” “什么香水这么恶心……” “关你屁事!”艾萨克一把把他推开。 “好，不恶心不恶心。”贾斯丁又挤了过去，两人继续洗碗。 “对了，问你个事。” “什么?” “你想搬去上城区么?” “不想。” “哦……”贾斯丁点了点头，也没说别的。 “你问这个干啥?” “没什么，随便问问。” 第45章 朋友 当蔚和凯特琳讲诉她们的故事时，贾斯丁其实还注意到了另一点。 那就是下水道里的老鼠：瘟疫之源——图奇。 既然穿越到了符文大陆，肯定要关心一下游戏里的那些英雄了。蔚和凯特琳只以为它是一只会隐形、会说人话的奇怪老鼠，可贾斯丁知道，它可是日后让人闻风丧胆的可怕存在。 所以……蔚踹它那一脚实在是留下了一个隐患。万一哪天被一箭射中膝盖可就糟糕了。会隐形的老鼠，可是神出鬼没的二次方。 贾斯丁决定去“赔礼道歉”。毕竟本来就是约定好的事情，图奇给她们带路，她们给图奇一把枪。毁约了确实是蔚的不对。虽然在下城区生活了这么多年，贾斯丁也学会了勾心斗角，可心里还是保留着几分道义的。 “皮尔特沃夫的下水道系统还真是夸张……”贾斯丁看着眼前的分叉口，一时范了难。他在这儿来来回回也穿行过上千趟了，却只摸透了三分之一的路。 “也罢，要是没这个缘分的话，就把带来的枪和弓弩扔地上，再给它留封信。”贾斯丁也没指望能直接找到图奇，不过……难得一个人出来，再逛逛。 没错，金克丝这次没和他一起。贾斯丁觉得很欣慰，他还以为金克丝会像以前一样，抱着他不肯分开呢。这丫头终于能独立一些了。 就是他临走的时候，金克丝表现得不太对劲，似乎有什么事瞒着他一样…… 贾斯丁漫步在地道里，享受着惬意的独处时光。这里是皮尔特沃夫的下水道体系里被废弃的一部分，因此并没有什么污秽，反而是四周的青苔，让空气都变得清新了一些。 突然，贾斯丁感受到了敌意的目光，毫不遮掩，赤裸裸地盯着他。 “在哪儿?”贾斯丁打开手枪保险，环顾一圈，什么都没发现。他的战斗本能并没有蔚那么敏感，不过……他可是有备而来的。 “砰!”贾斯丁装作在寻找的样子，突然往头上开了一枪。 他的枪里装的并非是子弹，而是……信号弹。 信号弹在如此近的地方炸裂，爆发出耀眼的强光。图奇原本就喜欢呆在阴暗的下水道里，对光度极其敏感，立刻就被闪光刺瞎了双眼，在地上痛苦地打滚。 “啊!魔法!是魔法!” “不是魔法，是科技。”贾斯丁将显型的图奇捆绑起来，防止它跑掉——你们或许还记得，贾斯丁这次是来“赔礼道歉”的。没错，这就是祖安特有的“赔礼道歉”的方式。 贾斯丁将捆成粽子的图奇吊起来，在它面前点燃蜡烛。光亮与阴影在摇曳的烛火下映射成一幅厚重的油画。贾斯丁尽可能地让自己的笑容显得和善而温馨，然而在图奇眼里，这简直就是恶魔的笑容，比虚空生物还要可怕十倍。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图奇拼命地挣扎、颤抖着，恐惧充满了它的双眼。贾斯丁也没想到它的胆子居然这么小，自己还没开口呢，怎么就抖起来了。 “不要怕，我是好人。”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图奇似乎已经被吓得失去了沟通的能力。 “砰!”贾斯丁抬手开了一枪，子弹从它头皮上略过。图奇一哆嗦，不抖了。 “我真的是好人。”贾斯丁手上的枪，让他的话更有说服力了呢。 “您是好人!您是好人!请放我一马!不要杀我!”图奇点头如捣蒜。 “放心，我不杀你。”贾斯丁卸下手枪弹夹，展示给它看：“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道歉?”图奇愣住了，它的成长环境并没有能让它学会道歉这个词汇，或者说，它知道有这个词，可是一直无法理解——为什么要道歉? 强者伤害弱者，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为什么伤害了之后还要做多余的事情?而且，这种行为居然是人类独有的——明明人类就是最狡猾，最邪恶的生物。还真是令鼠费解。 “之前你是不是在下水道里遇见了两个女孩?” “是的……不，没有没有!” “没有吗?”贾斯丁扬了扬手里的枪。 “有!我遇见他们了!没错，吱!” “你答应带她们走出下水道，条件是给你一把枪，对?” “是的……可她们毁约了!”怨恨两个字仿佛已经刻在了它绿色的小眼睛里：“可恶的人类!” “她们是我朋友。” “啊，我是说，可爱的人类……”看得出来，小老鼠的求生欲极强。 “没事，本来就是她们的不对。”贾斯丁将手枪放在图奇面前，还送了一整盒子弹。 “这是你应得的。” “至于这个……则是补偿。”贾斯丁又掏出了一架精致的小型弓弩：“直觉告诉我，你更适合用它——弓弩的动静比枪小，与你的隐身天赋完美契合，可你让你成为来无影去无踪的刺客。你拥有的毒素又能弥补伤害上的不足，让你的敌人在痛苦中死去。” 看见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就在眼前，图奇却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喜悦的情绪。它在思考，疑惑，甚至是恐惧。这个男人把自己抓起来就是为了送东西?不，世界上不可能有这种事，他一定另有所图!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图奇睁着它绿油油的豆豆眼，眼中满是疑惑。 “唔……”贾斯丁想了想，笑到：“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朋友?”这又是一个陌生的词汇。老鼠确实是群居动物，可对图奇来说，那些蠢笨的同族根本无法理解它——就像人与猴子一样。而能够沟通交流的人类又把它当成怪物，于是它只能独自生活在下水道里，从来就没有过朋友这个东西。 “我需要做什么?”图奇畏畏缩缩地问道。 “唔，朋友嘛，就是互相帮助。不过不是强制性的。你要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可以来这里找我。”贾斯丁递给它一份地图：“我倒是暂时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对了，没事的话也可以来找我玩。” 贾斯丁解下图奇身上的绳子，小家伙连忙抓起地上的枪和弩，本能地想跑，跑了几步后，又转过头：“吱!你是好人!谢谢!图奇和你是朋友了!” 这是图奇从学会说话开始说的第一声谢谢，感谢的对向则是它鼠生中的第一个朋友。 第46章 人靠衣装 “哼哼哼哼~” 贾斯丁哼着欢快的曲调，走在回家路上。在英雄们成长以前之前就和他们接触，实在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两件武器就交换到了未来的“瘟疫大师”的友谊，无论是真是假，都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要不要顺路去黑街买点东西?贾斯丁彳亍了一下，想想还是算了。金克丝还在家里呢，也不知道在干嘛。虽然一天到晚呆在一起挺烦的，可一旦分开一会儿，又放不下心了。 “哼哼哼哼~” 金克丝现在也很开心。她面前有一面镜子，镜子里的女孩正穿着白色的学生制服，超短裙，双马尾，脸上洋溢着微笑，肆意地挥洒着青春。 “你喜欢这样的衣服?”蔚走了过来，她就穿了件短t恤，是刚从架子上拿的。昨天的衣服……被撕坏了。 没办法，昨晚脱得有些急…… “贾斯丁喜欢~” “是不是有些太小了?”虽然金克丝身高只有一米五几，可她穿的是初中生的制服，明显小了一个size，连肚子都遮不住。 “因为这样很涩呀。”女孩挺直了背，双手探向自己的腰，纤细得像是初春的柳条。 “贾斯丁那个变态……”蔚咬牙切齿地握紧了拳头：“凯特琳!给爆爆挑几件保守的衣服!” 没错，她们在隔壁的服装店里。贾斯丁今早出门后，金克丝就把她们拉过来挑选衣服。之前的她一直都穿着那么一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爱美了起来，居然想要打扮自己了。 嘛，也确实成长到了这个年纪呀。 “话说，爆爆你多大了来着?” 下城区的四季很不分明，从来都是阴沉沉的天。一年到头也没有什么值得庆祝的节日，因此大家都很少精确地记忆时间。别说金克丝的年纪了，蔚连自己的岁数都不怎么清楚。 “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金克丝似乎有些不开心。 “总之，我们还是穿一些正常的衣服。”蔚随手拿了件风衣：“这个怎么样?很保暖的。” “不要!你选的衣服太丑了。”金克丝撇了撇嘴，像是个正处在叛逆期的青少年。 她们现在正在服装店的二楼。这里有许多箱衣服没有拆封，哪怕许多年过去了，依旧保存完好。无论是警察、罪犯、正常人还是神经病，只要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没办法拒绝这些宝藏。 “要不要试试运动系?”凯特琳很会搭衣服，给蔚和金克丝挑了两套相似的棒球服。 衣服很像，穿上身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棒球服紧贴着蔚的身体，挤压着她胸前的那两坨肉，健壮的手臂，结实的双腿，腹肌、马甲线，全都看得一清二楚。棒球帽和她那粉色的短发相得益彰，更显帅气。 凯特琳不由得吞了屯口水。 今晚就穿着这件做…… 至于金克丝，穿起来就显得非常可爱了。她的身材比例很完美，虽然个子不高，也没有胸，但腿很长，腰也细。清凉的运动装把她的优点都体现了出来，可这孩子似乎很不爽，帽檐的阴影下，深蓝色的瞳孔流露出一丝不满。 “哼!” “你真的是我的亲姐姐吗?”少女产生了一丝怀疑。 “当然是了……” “你的年纪还小嘛。”凯特琳在一旁打圆场：“如果想要快点发育，可以多喝些牛奶什么的。” “没事，贾斯丁会喜欢的。”艾萨克居然也过来了，她穿了一件皮草，纯紫色，里面是一件紫色的长裙，裙摆拖到了地上，领口却开得很大。 “为什么你会有这东西!”金克丝扑过去。 “这是我家祖传的独门秘笈，传男不传女。”艾萨克敲了敲她的脑袋，安慰道：“你用不着啦。” “你真的是男人?”凯特琳瞪着眼，有些难以置信。艾萨克现在分明就是一副贵妇的模样，关键不是身材，而是气质。他穿着这身衣服，实在是显得太妩媚了，凯特琳这个女人在他面前都觉得自惭形愧。 “是呀，所以千万不要爱上我哦~”艾萨克居然还朝她抛了个媚眼，换来蔚敌视的眼神。 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半女人就更热闹了。大家尝试了各式各样的服装，尤其是金克丝，从朋克风简约风、学院风，到连衣裙、运动装、洛丽塔；从校服、西服、和服，到护士装、女仆装、水手服…… “不要让爆爆穿这么奇怪的衣服啊!”蔚抓狂了：“为什么服装店里会有这么不正经的玩意儿!” “我觉得挺好的。”金克丝对着镜子展现身材，脸上笑得很开心，也不知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女孩子穿衣服就是为了取悦心爱的男人，谁让那家伙口味独特呢。”艾萨克两手一摊，无奈地摇了摇头。 女人选衣服是为了男人……凯特琳可不这么觉得。毕竟是在贵族家庭成长起来的，她的美学观念可比这些俗人高级多了。挑选的衣服也是含蓄而优雅的那种。 只是这里的服装都是几十年前的款了，更适合她母亲那个年纪的人穿。穿上这身棕色的衣裙，带上礼貌，凯特琳竟然在镜子中看到了年轻时的母亲，一时间有些神情恍惚。 她现在肯定很担心我……凯特琳突然有些自责，现在的自己，既没有尽到执法官的义务，也没有尽到女儿的义务。是不是该回去了呢?可……凯特琳转头看向蔚，蔚似乎也有所察觉，朝她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第47章 微光工厂 “我们明天去调查一下那个希尔科的罪证。”凯特琳从蔚的胸脯上抬起头：“只要能找到确凿的证据，上报给马斯克警长，就可以把他抓起来关进牢里。” 凯特琳毕竟旷工了几天，就算是休假也差不多到时候了。要是能找到那个希尔科的罪证，回去之后也好有个交代。倘若这个希尔科还是大鱼，建功之后，说不定还能分点功劳给蔚，让她也成为执法官，这样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好啊!”蔚倒是没想那么多，她只是想向希尔科复仇而已：“打听情报话，可以拜托恩雅婆婆。对了，还得先跟贾斯丁说一声，看他是怎么想的。” 虽然一直跟贾斯丁不对付，可蔚也知道他脑子聪明，最好能先征求一下他的意见。而且……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牵扯到爆爆了。 “希尔科的犯罪证据?”贾斯丁把最后一小片面包卷起来放进嘴里，又喝了一大口茶，随后才慢条斯理地说：“这东西倒是挺好找的，不过没啥意义啦……皮尔特沃夫的高层要是真想处理希尔科，随便找袋洗衣粉都能说这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他们不想处理，你就是把微光放在他们面前，那也只会是合法生产的功能性饮料。” 凯特琳突然觉得这家伙的语气像是那些工作了二十多年，退居二线坐办公室的执法官老油条，一副未老先衰的样子，对此很是不满：“就算希尔科真的跟某些高层有勾结，但只要我们有他危害皮尔特沃夫居民安全的确凿证据，并将之公布于众，没有人会冒天下之大不韪保他的!” “唔，确实。危害皮尔特沃夫居民的安全?应该是危害皮尔特沃夫上城区居民的安全……走私微光，我们可以从这入手。” 虽然从下城区居民的角度看，皮尔特沃夫是剥削与压迫的象征，但客观地说，现在的皮城仍是个不断前进的，充满生机的城市。它的政局并不算腐朽黑暗，就算有什么龌蹉的交易，也只能在私下里进行。 当然，皮尔特沃夫的平等、自由与人权只属于那些上城区的居民。至于下城区，不管希尔科再怎么欺男霸女，作威作福，那也只是“为了皮尔特沃夫繁荣稳定的必要牺牲”罢了。 所以，要把关注点放在走私微光上。微光确实是对人体有害的违禁品，只要坐实了希尔科是走私微光的幕后主使，无论他的保护伞是谁都保不了他——就算有这个能力，也没这个必要。 “希尔科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会以什么方式往上城区送微光——不过他的微光工厂是隐藏不了的，我们可以从这入手。” “去把它炸掉?”金克丝突然从后面扑了过来，抱住贾斯丁的脖子。 “……去调查生产好的微光会运去哪里。” “然后再把它们炸掉?”金克丝搂着贾斯丁的脖子转了一圈，顺势坐在他腿上，正对着他。 “等收集到走私证据后，随你怎么炸。在那之前还是安稳些。”贾斯丁无奈地揉了揉女孩的脑袋，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金克丝似乎比以往还要兴奋。 而且她现在似乎还不太高兴…… 女孩突然把上半身压了过来，也不管周围还有别人，整个身体都和贾斯丁紧贴着。她的眼中居然流露出了一丝哀怨的神情，像是阴云笼罩下的海面。 “你就没发现，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样嘛。” “你换衣服了。”金克丝今天穿的是件偏哥特风的洛丽塔，也不知道是从哪儿翻出来的。 “还有呢?” “画了眼影。”贾斯丁捧起女孩的脸，仔细观察：“还有口红……还是唇膏?” 贾斯丁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凉凉的，是唇膏。 “好看嘛。” “好看。” “那你想不想……” “他不想!”蔚看不下去了，强行把金克丝拉起来：“我们该办正事了!” “确实。”贾斯丁笑道：“前几天你和凯特琳可没少‘办正事’。” 希尔科的微光工厂很好找——往天上一看，冒烟的那些建筑里面，烟最黑最浓的就是。下城区的空气越来越糟糕了，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想要混进去很容易，无数人夜以继日的在里面工作，天天有人走，天天有人来。只要穿上工作服，就能大摇大摆地走进去，没人分得清你是不是这里的员工。 不过想要搞事情就难了……贾斯丁他们进去之后才发现，工厂里面有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来回巡逻，巡逻力度堪比静水监狱。 “d，这工厂，还真不把咱们当人。”终于到了短暂的休息时间，贾斯丁和蔚走到角落里，脱下防护服。这里的工作量实在太大，就算是蔚，半天干下来，都有些累了。 “到处都是守卫……稍微有点动作就会被发现。”蔚皱了皱眉头，一队身穿作战服的看守从他们正前方路过，赤裸裸地打量着两人。幸好来之前艾萨克给他们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变装，不是那种简单的带个墨镜换个发型，而是直接换了头的那种。 “没事，我们动不了，有人能动就行。”贾斯丁撇了撇嘴，艾萨克正拿着相机，站在工厂最中间的微光池周围四处拍照，这家伙的幻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就像隐形了一样，别人根本就没注意到他。 “等艾萨克查明了哪一批微光会运到上城区，我们在外面截他们就行。最好是在海关那里直接揭发，凭借凯特琳的身份，跳过警局，直接闹到议会去。” 蔚点了点头，看着工厂里那些机器一般，死板地工作着的工人们，突然问：“为什么他们愿意来这个地方工作?是希尔科在强迫他们么?” 第48章 行动 “哪里用得着强迫，资本家的老手段了。”贾斯丁撇了撇嘴：“表面上说干不干都随你，其实你根本就没得选。希尔科垄断了整个下城区的工厂，把待遇压到最低，你不一天干到晚，赚到的钱就不够花。而且更下作的是，希尔科手上还有微光，强行拉高了微光上瘾者的消费水平。想要微光，就只能努力生产微光，领到工资后又得把钱还给他换取他们自己生产的微光。身体被伤害，劳动力被压榨，陷入这种无尽的循环中，一直到死。” “开工了!”随着工头的一声吆喝，贾斯丁他们又得穿上厚重的防护服，回到暗无天日的流水线上去了。 微光工厂的构造就很压抑。它是一个圆柱形的建筑，外围是负责分工序制造生产的各个厂间，中间是空荡荡的大厅，守卫们在各楼层的走廊上来回巡逻，视野开阔，可以监视到工厂里的每一处。 大厅中央是一座巨大的蓄水池，里面装满了微光，由管道和其他厂间链接着，任何人都不准靠近。艾萨克仔细观察着管道中微光的流动方向，顺着管道，盯上了最底层的一个房间。 艾萨克站在房门外，紧贴着墙。墙壁是灰黑色的——这里的所有建筑都是灰黑色，没有任何其他的颜色，将粉色的微光衬托得愈发妖艳诱人，也顺便让艾萨克更容易融入周围的环境。 等了一会儿，一队员工走进了房间，艾萨克也跟在他们身后，亦步亦趋地走了进去。 果然，里面在装载微光。而且颜色很纯粹，一看就是高档货，很有可能是供给上城的。艾萨克顺势也加入了进去，和他们一起装货。 艾萨克并不能像图奇那样做到隐形，他的幻术的作用方式是让别人产生错觉，某种意义上比隐身更加好用。就像现在，工人们完全意识不到凭空多了一个人，还专门给他发了双手套。 “这批微光要运去哪儿?”艾萨克冒险开口问。 “当然是上城区喽，你看这批微光的品质，也就炼金男爵和上城区的老爷们能用得起了。” 其实他们本来是不能讨论这些的，可那个工人看见艾萨克的脸，突然就觉得很亲切，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 “呜……贾斯丁他们什么时候出来啊。”金克丝趴在隔壁楼房的天台上，无聊地用望远镜四处张望。 “不要急，只要不出事，就算没有收货，今晚也会出来的。”凯特琳在一旁架着狙击枪，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身边这个女孩。 她毕竟也算是自己的……小姑子?蔚讲过之前的事，凯特琳也明白这孩子有多么可怜。然而她毕竟是那么多执法官死于非命的罪魁祸首…… 大家在一起的时候还好，现在两人独处，自己该用什么态度呢? 凯特琳还是多虑了，对金克丝来说，压根就不在乎她是什么态度。 “要是再不出来，就从烟囱那儿往里扔炸弹。”金克丝喃喃自语，这可不是在跟凯特琳商量，她是真这么打算的。 “别!”凯特琳连忙按住她：“你看，他们出来了。” “噢!”看见贾斯丁，金克丝直接从天台上跳了下去，顺着滑索一路向下，正好落在了贾斯丁怀里。 贾斯丁被吓了一跳，点了点她的鼻子，笑骂道：“你这家伙，这里可还是希尔科的地盘呢，走，我们回去再说。” “有结果了?”凯特琳问。 “诺，这里是微光生产的照片。”贾斯丁将相机递给她：“艾萨克拍的，我们也不知道哪些有用，你来看看。” “我们运气不错，今天刚好有一批微光要运往上城。”蔚双拳相对，她们姐妹俩可都是喜欢搞事的人：“艾萨克会一直跟着运货的那队人，玩一会儿我们就有乐子了!” “呀呼!”金克丝在贾斯丁怀里高举双手双腿，对天欢呼。 三个英雄级人物带一个主角，埋伏一队运货的喽啰，岂不是轻而易举? 不过这次行动的关键之处不是破坏，而是抓住希尔科走私微光的罪状，金克丝她们还真不一定能把握好力度。凯特琳当仁不让地成为了这次行动的队长，不断地叮嘱他们，保护好证据，不要闹出人命。 贾斯丁他们跟着运货的那队人一路来到了上下城区的交界处，也就是跨河的那条大桥那里。 不过，在桥这头，还没有进入上城区的地界，运货的那队人居然停住了。四下张望着，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出什么事了?”贾斯丁给艾萨克比了个手势，艾萨克耸了耸肩，他也不知道啊。 “管他呢，就到这里也可以了!”金克丝这次带上了她和贾斯丁一起研发出的大宝贝——鱼骨头发射器，即能提在手里当轻机枪，又能改变形态，当火箭筒用。 “尝尝这个!”凯特琳的叮嘱她是一点儿也没听进去，直接一发火箭弹射进了人群中央，差点儿误伤到了艾萨克。 “不要冲动!”凯特琳懵了，她这个队长还什么都没说呢! “放心，没有打货箱~”金克丝的疯狂中居然还带了一丝理智，将鱼骨头切换成机枪形态，跨出掩体。蔚更是后来居上，在金克丝的火力掩护下直接往运输队那儿冲去。 “习惯就好。”贾斯丁拍了拍凯特琳的肩，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其实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可这俩货都冲上去了，还能咋办嘛。 “上，速战速决!” 押运微光的护卫们虽然也有一定的武装，可哪儿顶得住这四位?这还是在他们刻意留手的情况下，没过多久就被缴械了。 “果然是微光。”贾斯丁打开密封好的木桶，里面装的确实是高品质的微光，他本能地厌恶这种东西，虽然没沾到，却还是在衣服上擦了擦手。 “我是执法官凯特琳!”凯特琳向桥那一头亮出了她的证件，不过对面好像没有看见，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应该在桥中间巡逻的执法官也不在。 “贾斯丁!周围有人!”蔚先注意到了异样，下城区的居民房里突然冲出了几十个全副武装的暴徒，每个人身上，都带有注射微光的装备! “我们被埋伏了!” 怎么会这样? 第49章 艾克 为什么会暴露?贾斯丁与艾萨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讶异，两边都没出问题，希尔科是怎么发现他们的行动的? 不对……希尔科又不会未卜先知，就算他真的发现贾斯丁他们潜入了微光工厂，准备袭击运输车队，时间上也不允许他集结这么多人，在短时间内布置好包围圈啊! 贾斯丁很困惑，不过另外两位可不会想这么多。 先打一拳，打的时候再把问题问个遍! 蔚一马当先地冲向敌人，金克丝也把鱼骨头切换成火箭筒形态，一炸就是一片。 “哈哈哈哈哈哈哈!”此刻的金克丝与之前依偎在贾斯丁怀里的那个少女判若两人，扛着火箭筒，专门往人多的地方开炮。弹药引爆的声音与敌人的惨叫令她的兴奋度越攀越高，甚至连发射火箭弹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扛过来的这一箱炮弹居然还真用上了……”贾斯丁摇了摇头，虽然金克丝一个人打出了一个连的火力压制，可弹药毕竟是有限的，而对面打了微光的暴徒们又是如此的悍不畏死，硬扛着爆炸冲了过来，已经在和蔚交战了。 “我们可以退到上城区。”凯特琳已经拍完了希尔科走私微光的现场照片：“他们不敢过来的!就算破坏了现场的证据，我们也可以借助照片发起调查。” “退去上城区……难道你还没发现么?对面已经把路封死了!” 凯特琳回头一看，果然，海关的工作人员已经在桥中央布下了路障，一副袖手旁观的样子。 “而且应该在桥头管理秩序的执法官也不在，很明显是被调走了。希尔科还真是手眼通天。”贾斯丁已经能确定了，这些布置太过周全，绝不是在针对临时起意的他们。 那希尔科设计这个陷阱，为的是谁? “你看那儿!”还是艾萨克眼尖。民居里，突然冒出来几个人影，在空中划出几道整齐划一的曲线，一齐飞了过来。 当贾斯丁看见他们脚下那标志性的滑板时，一眼就认出了这群人的身份——野火帮! “嗨，贾斯丁!还有爆爆……你今天穿的是新衣服?真漂亮!”艾克踩着喷气滑板，在他们上空转了两圈，随后才落地。 “小不点?你怎么在这里?”金克丝奇怪地问。 “不要叫我小不点……我还想问你们呢!我是来阻止希尔科向上城区走私微光的，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好家伙，希尔科这鱼钩还真是为了吊你们，结果咱们一起上钩了……”贾斯丁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我们是跟这位执法官一起来调查希尔科的犯罪证据的，结果中了为你而设的陷阱……艾克，你的人手呢?” 贾斯丁记得他的野火帮这些年吸纳了不少成员，全拉过来足够跟这些伏兵打一仗了。 “都过来了啊。”艾克身边的几个兄弟一起向贾斯丁挥手示意。 “就这么几个?其他人呢?” “没来，我以为我们几个就够了的……” “就这几个人你跑过来干嘛!过来送吗?”贾斯丁傻眼了，这是要一家人一起死得整整齐齐吗? “在那边看见你们有危险，就急匆匆地跑过来帮忙了……” “我们还是一起退到上城区。”凯特琳再次提议：“我有执法官的证件，海关人员肯定会开门让我们过去的。” “唔……这样，我们兵分两路，你去上城，可以试试看搬救兵过来，不行的话也没事，主要得把希尔科的罪状摆到你妈面前——别找那个马斯克警长，他们是一伙的。至于我们……到上城去的处境，未必会比现在好多少。” 贾斯丁想的还是很明白的，凯特琳只是身份尊贵，手上并没有实权。贾斯丁他们可是有案底的，万一她妈觉得自家孩子是被坏人蒙骗了，马斯克顺势就把他们抓起来，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哪怕凯特琳尽力给他们说情，也未必会有什么好下场。命运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才好。 “那你们先撑一会，我这就去叫支援!”凯特琳深深地看了眼蔚，转身往桥那边跑去。 “我是皮尔特沃夫的执法官凯特琳!这是我的证件，我现在要求你们立刻开门，让我过去!” 海关的工作人员中似乎有人知道凯特琳身份，连忙移开路障：“凯特琳小姐?您怎么会和那群暴徒在一起?” “说来话长了……其他执法官呢?这里一般不是会有两个中队看守吗?” “这个我们也不是很清楚……”海关工作人员说话含含糊糊的，凯特琳急了：“备车!我要去警局!” “不好意思凯特琳小姐，我们这里并不能提供车辆给您使用。”一个领导模样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脸上挂着职业的假笑，开始跟凯特琳打太极。 “为什么?我是执法官，有权利征用你们的车辆!” “可我们没有啊，所有车辆都在使用状态。” “那一辆呢?”凯特琳用手一指，旁边正好有辆车停着。 “上面有待装载的货物。” “那只是辆小轿车，根本就不是来运货的!” “您也知道，自从有了海克斯科技之门，咱们这里就成了整个大陆的贸易中心。海关的吞吐量越来越大，每天要运转的货物实在太多了，不得不连这种车都用上……说到这个，如果您和您的母亲提一下海关的经费问题……” “没时间说这个了!现在是紧急状况，不管上面装的是什么，我都要征用它，立刻马上!”凯特琳快要急死了，蔚现在在浴血奋战，她哪儿有空和这家伙扯皮? “可是那辆车上装的是梅尔议员的货，运往诺克萨斯的，万一耽搁了……” “责任我来承担!” “那就请凯特琳小姐写个纸条，说明一下征用车辆的原因，时间，什么时候归还，再签上您的名字，如果能盖章的话就更好了……” “该死的，我记住你们了!”凯特琳撂下一句狠话后便转身离去，竟然是准备直接跑到警察局。 在她离开后，桥上的路障又添了一层。上下城区之间的路，彻底封死。 第50章 分离 “范德尔还真是养出了两个不得了的怪物啊。” 几十个被微光强化过的暴徒的冲锋，居然被两个女孩挡住了……如果说金克丝靠的还是武器优势，蔚这个赤手空拳的家伙，就是个实打实的怪物了。 “我承认，你确实很强。”塞微卡勉强接住了蔚的拳头，用来抵挡的铁臂微微颤抖。 “可惜，你选错了对手!”随着一声蒸汽驱动的声音响起，特质的微光强化剂注入手臂上的动脉里，迅速蔓延到全身。塞微卡的眼中略过妖异的粉红，嘴角不自觉地高扬了起来。 “塞微卡!你个叛徒!”蔚全力挥出一拳，却被强化后的机械臂轻松挡下。 “不是我们背叛了范德尔，是范德尔背叛了我们!”塞微卡反手拉住蔚的手臂，用力一拽，直接将蔚整个人都扔飞了出去! “他死有余辜!” “啊啊啊!”她视为父亲的人被如此侮辱，蔚彻底愤怒了，从地上爬起来后径直冲向塞微卡，紧攥着拳头，竟然是要和她的铁拳硬碰硬! “你的动作太明显了。”塞微卡冷哼一声，在蔚高高跳起时向上挥出拳头。突然，蔚动作一变，转拳为掌，双手抱住了塞微卡的铁臂，将其所谓支点，借力一蹬，踹在她的胸口上。又趁着塞微卡失去平衡的空档，扭过她的手臂，以一个标准的擒拿姿势，将她按在地上。 “你输了!” “是么?”蔚没有料到的是，塞微卡的机械臂并不像正常人的手臂那样，被反关节锁住后就无法动弹。 “力气好大……”蔚两只手一起居然都扳不过塞微卡一条胳膊，发现这一点后，蔚果断松手，用手肘重重地击打她的脖子，试图将其击晕。然而塞微卡服用微光后，不光是肌肉，连神经都被强化了! 现在的塞微卡，简直就像个机械人一样，没有任何弱点。 “情况不妙啊……”贾斯丁这边更加难搞，他不仅要面对四面八方的敌人，还得护着点艾萨克。他可没啥战斗力。 贾斯丁一不小心就被扑上来的暴徒拦腰抱住了，这些家伙力气大得吓人，完全无法挣脱。身边一把砍刀当头挥下，贾斯丁只能抬手去挡。 这下怕不是要变成杨过…… “贾斯丁!” 一声惊呼让无法动弹的贾斯丁浑身一激灵。金克丝看见他陷入危机，急得直接调转枪口，按住扳机不动，横着扫了过来。 “卧槽，别!” 贾斯丁使劲一缩，低下头，成串的子弹从他头上掠过。幸好金克丝人不稳枪稳，不然就不是一条胳膊的问题了。 点点鲜血落到贾斯丁脖颈上，比正常的血液要灼热得多。虽然注射了微光，但也毕竟还是个人类，人被杀，就会死。 “贾斯丁!”金克丝飞奔了过来，紧紧抱住她。刚才那副场面，真的要把她吓坏了。 然而，现在可不是能放心的情况。虽然喽啰被消灭了不少，可他们也是强弩之末了。蔚那边也对付不了塞微卡，单挑尚且难打，就更别提群殴了。 “金克丝。”贾斯丁做了个自私的决定。 “嗯?”女孩抬起头，措不及防地看见贾斯丁俯下身子，轻轻吻住了她的嘴唇。 此刻，金克丝的大脑里一片空白。 果然是唇膏啊，薄荷味的。贾斯丁居然还有心思品鉴味道，女孩的嘴唇还真是奇妙，软软的凉凉的，像是融化得恰到好处的雪糕。 趁着金克丝还处在震惊的状态，贾斯丁叮嘱道：“离开之后，不要闹，不要疯，安心等我回来。” “咚。” 说完这句话，贾斯丁果断敲晕了金克丝：“艾克!别打了，过来!用你的滑板，把金克丝带到安全的地方!” “可是……”艾克接过金克丝，却显得有些犹豫。 “是男人就别婆婆妈妈的，实在不行我们还能投降嘛。”贾斯丁踹了他一脚，艾克驱动滑板，飞向高空，只留下了一句话：“撑住啊!我会带人回来的!” “听我说啊!”凯特琳使劲拍了拍桌子，她一路从下城区跑到警局，又得跟同事们解释这件事，嗓子早就哑了，可那些执法官们却无动于衷。 “冷静点，凯特琳小姐。”同事给她倒了一杯水，指了指她身后：“比起下城区的事，你还是先想想你母亲比较好……” 凯特琳转过头，身后竟然是她妈妈，吉拉曼恩议员。她的脸上满是愠色，开口道：“我听人说你回来了……身为执法官，居然擅离职守这么久，你的职责在哪里?身为吉拉曼恩家族的女儿，居然如此失态，你的教养又在哪里?” “妈妈，听我说!下城区……” “那些事情已经与你无关了。”吉拉曼恩议员打断她的话：“你已经被警局除名了!现在跟我回家，不要再在这儿给吉拉曼恩家族丢脸了。” 凯特琳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她妈妈直接拉了出去。从她手上的力度就可以感受到，她现在有多么生气。 凯特琳被安置在豪华私家车上，一路上压抑的气氛让她不敢开口说话。一直到了家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女仆为家主和她倒上浓茶，她妈妈才主动开口：“解释一下，凯特琳。我相信你，不会无缘无故地胡闹。” 凯特琳总算松了口气，幸好她还有个爱她的妈妈。连茶都来不及喝一口，就开始粗略地解释了一遍这些天的经过，把她和蔚的事一带而过，重点放在希尔科的罪状与他们正在进行的战斗上。 “他们现在有危险!如果可以的话……” “你跑过来用了多久?”母亲冷静地问。 “这……” “就算我以议员的身份命令执法官前去支援，又要花费多长时间?来不及的。” “可是……”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母亲打断了她的话：“这些天你安安静静地呆在家里，好好反思一下。我会派人调查这个希尔科和微光的——走警局外的路子。” 凯特琳握着茶杯，紧咬着嘴唇，欲言又止。 “你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母亲优雅地喝了一口茶，淡淡地说：“是想和我好好说说，那个叫蔚的女孩子么?” 第51章 微光 “艾萨克，你也先撤，留在这没意义。” 贾斯丁的这句话并没有得到回应，然而，此刻已经是再不走就走不了的场面了。贾斯丁扭过头，劝道：“你我之间总不至于这样婆婆妈妈的……d人呢?” 好，这家伙的思想觉悟还真不是一般的高。贾斯丁也算松了口气，现在这片战场上，便只有他和蔚了。 “果然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早知道就不来趟这趟浑水了。”贾斯丁和蔚背靠着背，倒也不是为了对付四面八方的敌人，而是只有这样，才能互相支撑着站立。 “别抱怨了，战斗可还没结束呢。”蔚强撑着力气，可现在的她，就连拳头也攥不紧了。 “希尔科应该会对你们很感兴趣。”艾薇卡揉了揉脖子，她的体力也耗费了不少，可是在微光加持下，仍可以以透支生命为前提爆发出全盛时期的战斗力，局势已定。 “怎么，还要反抗么?投降的话，至少不会死。” 一听到这句话，贾斯丁和蔚都来精神了：“我们投——” “休想!” ……贾斯丁与蔚尴尬对视，看着她那坚毅的眼神，贾斯丁让步了：“好，被希尔科逮去也不是什么好事，被强迫注入微光还不如战死呢。今天我也浪漫一把，舍命陪君子!” “愚蠢的决定。”艾薇卡摇了摇头，一拳挥了过来。幸好这一拳有些偏，贾斯丁与蔚堪堪躲过。 因为微光的原因，导致对身体的掌控能力变弱了么……贾斯丁与蔚似乎看到了机会，虽然现在只能尽力去躲闪，然而……万一有转机呢?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是，一曲悠扬而独特的笛声在战场上悄然响起，像一只无形的手，拨动着命运的丝线。 艾克背着金克丝，滑板动力全开，正直线往野火帮总部赶去。突然察觉到背上有动静：“爆爆，你醒了?” “首先，请叫我金克丝。”艾克还没扭过头，冰冷的枪口就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其次……” “贾斯丁叮嘱过我，不能让你回去!”艾克连忙开口。 “不，往左拐，我要回家。”金克丝居然没有像艾克预料的那样激动，反而表现得很冷静——如果忽略掉抵在艾克脑门上的那把枪的话。 该说人的潜力是无穷的，还是说他们运气好呢?明明已经脱力了，却还能一次又一次地躲开敌人的攻击。这些家伙就跟溜大一样——事实也确实如此，iss率极高。 不过就算这样，再打下去，他们不被打死也得累死。凯特琳那边的支援就别想了，贾斯丁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从河里逃跑似乎是件不错的选择。 然而，贾斯丁并不会游泳……他这个三流的棋手，终于下出了一个死局啊。 可惜蔚是个愣头青，不然还能再跑一个。他来时就是孑然一身，黄泉路上，也该一个人走才是。 贾斯丁还是被艾薇卡抓住了，一个简单的投技，他便像个破布口袋一样被扔了出去，摔在地上，再也没有了起来的力气。 为什么啊，明明每一步都算得很好……贾斯丁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他知道自己没有一骑当千的力量，也知道自己没有算无遗策的智力，穿越过来时身上也没带个系统啥的，你让他怎么办? 只好时时小心，处处留意……可最终还是因为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巧合落到了如此地步，谁能想到他们临时起意去劫一批普通的微光，结果却一头撞进了包围网里? 是他哪个决定做错了吗……啊，头好疼，想不明白。 所以说啊，人类的能力是有极限的，再怎么锻炼成长，也无法拥有对抗机器的力量，再怎么工于心计，也会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打断。 除非…… 贾斯丁的脑袋已经快要疼得炸开了，颅内的高压令他双眼渗血，鲜血模糊了视线，黯淡了光明。 只有一样东西，在昏暗的世界里，散发着廉价且微弱的的光芒。 那是把他们钓来的鱼饵，即将运往上城的货物，给人带来短暂的幻想与力量的……微光。 贾斯丁本能地厌恶这种东西，微光并不只是简单的兴奋剂，通过透支身体潜能来获得力量。它还会使你上瘾，驱使你的欲望，扭曲你的思想。 然而，当他陷入绝望时，突然发现，这玩意似乎成为了……最后的希望。 “贾斯丁!!!” 一声熟悉的呼喊，似乎是从天上传来的。贾斯丁抬起头，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 这里是上下城区的交界处，污染造成的乌云比较薄。太阳已经撕开了那乌云，而比太阳更加耀眼的，是那位拼命挥手的女孩。 那才是他的光啊。 看见金克丝，贾斯丁不由自主地笑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金克丝!你现在回来干什么?赶紧离开!” “我来救你了!”女孩从高空扔下来一个小玩意儿，贾斯丁定睛一看…… “干你娘!” 看见那枚蓝色的石头，贾斯丁立马就精神了，连滚带爬地往桥那儿跑。死在塞微卡手里还能留个全尸，死于这种东西，那可是尸骨无存啊! “蔚!赶快跳河!” “什么东西……”塞微卡仰头看着那个自由落体的小石头，不明所以。她并不认识海克斯水晶，也不清楚这东西的破坏力。反而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鬼迷心窍般地伸手去接…… “轰!!!” 一道响彻云霄的爆炸声回荡在皮尔特沃夫，冲击波瞬间清空了整个战场，就连跳进河里的贾斯丁都能感受到明显的推力。 当然，爆炸什么的之后再说，现在最关键的还是……他不会游泳啊! “呜呜呜!呜呜……”贾斯丁在水底手舞足蹈，正当他以为自己要被淹死的时候，突然看见了一个窈窕的身影，抱住他往上游。 “艾萨克?居然是你?”浮出水面，贾斯丁惊讶地看着这家伙：“你不是早走了吗?” “蠢货，我一直在你身边。”艾萨克的桃花眼中满是无奈。 “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第52章 逃脱 “需要帮你人工呼吸么?” 刚一靠岸，贾斯丁眼前便出现了一双白皙纤细的小腿。顺着往上看，掠过一览无遗的平面，出现的居然是金克丝的笑脸。 没生气?贾斯丁有些虚，他之前把金克丝直接敲晕了让艾克带走，以金克丝的性子，疯起来直接把他刀了都有可能。 或许刚才就是想直接把他炸死…… 金克丝蹲了下来，抱住腿，很认真地看着贾斯丁：“我这次……没有坏事?” “当然没有。” “有帮到你们么?” “有的，多亏你，我跟蔚才能活命……虽然有些狼狈就是了。” “所以啊，我现在有用了!以后也会更努力地帮忙的，能不能，不要再，抛弃我了……” 女孩那湛蓝的双眼中突然泛出了泪水，像是涨潮的大海，一发不可收拾。贾斯丁紧紧地抱住了她，一时间竟找不到言语来安慰。 “喂喂喂，能不能先上去?”艾萨克一直在后面托着贾斯丁的屁股，此刻不得不打断这个感人的场面：“这条河里的水很恶心的!” 贾斯丁爬上岸，不过短短几十秒，却让他有种缓如隔世的感觉。金克丝刚才用的是海克斯水晶，这东西蕴含着大量的魔法能量，可以与科技相结合，但极不稳定。一旦水晶的能量场被扰乱，就会发生可怕的爆炸——五年前的那场灾难就是由它引起的。 当时金克丝手里还有一枚海克斯水晶没有用完，那晚之后，就被贾斯丁收了起来。贾斯丁的本意是想对这东西进行研究，毕竟他知道海克斯科技未来的发展前景有多广阔。无奈他的智力并不足以让他在没有理论基础的前提下弄明白这玩意儿。而金克丝……那晚以后，她一见到海克斯水晶，就会想起自己犯下的错误，痛苦地发狂。 所以，这枚水晶就被贾斯丁封藏在铁盒里，连同那不堪回想的记忆一起，不再打开。 想不到金克丝今天居然主动把它取了出来，又炸了一次。 “怎么感觉……这东西的威力，没有我想象的强啊。”贾斯丁突然说。 “我也这么觉得。” 虽然埋伏他们的暴徒全都被爆炸的冲击波震晕了过去，艾薇卡的机械臂也炸的粉碎。可在两人的记忆力，这东西爆炸后的场景应该更加可怕才是…… 对了，当时他们还太小，痛苦的灾难，扭曲了贾斯丁与金克丝的记忆。 然而，现在他们已经成长了许多，才发现，海克斯水晶爆炸的威力，不过如此。 “我突然觉得……我可以研究海克斯科技了。”金克丝拉着贾斯丁的手，喃喃自语。 “贾斯丁，又有人过来了!”艾萨克的耳朵比较尖：“居民区那儿……估计又是希尔科的人!” “此地不宜久留，快撤。” 艾克在前面带路，金克丝与艾萨克一左一右架住贾斯丁，蔚……蔚就只能自己一个人拖着受伤的身体紧跟着他们。 要是凯特琳在这儿，一定能扶我一把，蔚略感委屈地想着。她本是一个很坚强的女孩——如果不曾被温柔对待。 希尔科的手下是真的多，在复杂的居民区里围追堵截。艾克带着他们且暂且退，竟然一不小心闯进了一条死巷子。 “喂喂喂，不会打通boss后死于小怪?”海克斯水晶只有一颗，就他们现在这群残兵败将，还真不好闯出去。 “艾萨克，你的幻术呢?” “拜托，这东西也不能一直用啊……”贾斯丁这才发现，艾萨克那双标志性的桃花眼里，居然已经布满了血丝。 已经有人追过来了，看见他们后却停了下来：“怎么是你们……” “你是谁?” 那人摘下头盔，露出了枯草般的黄发，还有一张布满了刀疤的坚毅面孔：“我叫修斯，你们可能对我没什么印象了，但我认得你们——不久以前，我还是静水监狱里的囚犯。” “所以……你决定顾及旧情，放我们离开?”贾斯丁似乎看到了希望。 “不。”修斯重新带上头盔：“周围的人太多了，你们几个跑不出去的。跟上来，我带你们离开。” 贾斯丁一愣，他本能地有些警惕这个陌生人，可此时也没什么其它办法。这个修斯，真的能带着他们躲过重重围堵么? 不能。 修斯根本就没准备躲……而是开了无双，直接一条路打出去。他本来就穿着“自己人”的衣服，其他人看见他，先是一愣，随后就被揍飞了，简单粗暴。 “你这有点儿吊啊兄弟。之前冲监狱的时候我们怎么没发现还有你这号人……” “那时候我在隐藏实力。不光是我，还有很多囚犯都没有出全力。我们害怕受伤，害怕被抛弃。”接连激战，修斯的头盔已经被打破了。他转过头，对着他们笑了笑，脸上的疤痕并没有给人恐怖的感觉，稻草般的头发像是金灿灿的阳光。 “可是现在，我不怕了。” “你受伤了?”贾斯丁这才注意到，修斯左腹那里插着一柄断刀，鲜血已经浸透了他的作战服。 “小事儿，我注射了微光，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修斯这家伙，居然还有点儿古之侠客的风范。 “奇怪的家伙。”艾萨克小声嘟囔了一句，又换来了一个笑容。 “要我说，贾斯丁先生才是下城区最奇怪的家伙。” “我带着你们冲破监狱，也是抱着利用的心思。” “那之后为什么又要求大家带上伤员呢？” “这……一点儿微不足道的善意罢了。倒是你，有必要么，你是希尔科的手下?直接带着我们硬闯出去……就算真成功了，希尔科怪罪下来……” “我这也是一点儿微不足道的善意啊。至于希尔科——他算个屁!”修斯一刀将面前的敌人斩成两截，其他人看见这副场面，立刻吓破了胆，飞一般地逃走了。 “d，在监狱里呆了十年，出来之后居然还在监狱。这突然冒出来的希尔科到底是什么玩意?”修斯甩去刀上的血，对着贾斯丁喊道：“喂，领袖!啥时候再带我们冲破这间监狱啊?” 第53章 天涯共明月 修斯居然还真带着贾斯丁杀了出去……除开他个人的勇武外，主要也是因为希尔科的手下多半是混子。毕竟除了塞微卡，没有一个是真心为他办事的。 “就到这里，附近有家地下医院，我得去包扎一下伤口。”修斯这家伙还真是干脆，把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后，也不说多余的话，便要告别离开。 “等会……你之后怎么办?”贾斯丁拦住他问。 “之后?随便找个地方窝起来。我出来之后也就是为了混口饭吃，才在希尔科手下干活的。现在发生了这档子事情，自然是要离职的。” 贾斯丁想了想，把兜里的钱全掏出来，无论大小，一股脑地递了过去：“多谢兄弟了，这点钱就当是请你喝酒。” 修斯一愣，看了一下数额：“太多了……不必如此，我也是在还你之前的人情。” “一码归一码嘛。”贾斯丁强行把钱塞到他手里：“监狱里的那次行动是互相帮助，这次要不是你，我们这些人可就都完了。这点钱算什么……要不是兜里只有这些，我还应该给你更多才是。” “呵。”修斯颠了颠手里的钱，突然笑了：“黑街58号，下次再遇到什么麻烦，可以来找我帮忙。” 贾斯丁他们回家了。这次的行动算是彻底失败了，不过命还在就行。生活又不是爽文，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失败才是常态。 “这次也算你小子运气好。”艾萨克生气地拿手指戳着贾斯丁的脑袋：“关键时刻总有人来帮你。” “这叫得道者多助。”贾斯丁也挺尴尬的，只能由着艾萨克在他脑袋上点来点去。他们仨现在是真·落水狗，关键被化工污染的河水还贼t恶心。幸好金克丝不嫌弃地抱着他，还能给予他一点儿温暖。 “艹，终于回来了。”艾萨克把脏兮兮的衣服直接甩到地上，直奔浴室：“洗澡洗澡……” “一起啊，反正都是男人。” “滚!”艾萨克无情地关上门，贾斯丁只得和蔚在门外吹着冷风，慢慢发臭。 “苦啊……”贾斯丁倚着墙，现在这副模样，连沙发都没法坐。看着低头沉思的蔚，突然说：“你在想凯特琳的事?” “嗯。”蔚点了点头，脸上难得出现了忧愁的表情，似乎是在问贾斯丁，又似乎是在安慰自己：“她在上城区……应该没事?” “人生安全肯定没问题，毕竟是大家族的女儿。不过自由啥的应该是没了，她妈妈不会允许她再出来跟……我们这些人在一起的。” “哦……” “你想怎么做，去上城区找她?” “这……”蔚似乎是被问住了：“没必要，我和她，唔……” “怎么了，她不是你的小蛋糕嘛?” 蔚居然脸红了，撇过头去，落寞地说：“或许……就当那是一场梦。” “咦?这可不像是蔚该说的话。”贾斯丁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你的男子汉气概哪去了?” 蔚依旧落寞着，甚至都没有回应贾斯丁的调侃：“……我的话，怎么样都可以的。可凯特琳她毕竟是大家族的女儿，或许现在已经清醒过来了也说不定……” “或许她正站在窗前，看着满天繁星想你也说不定。” “凯特琳，你在看星星么?”空旷的房间里，皮鞋一声声地踏在地板上。那是诺克萨斯顶级手工艺人揉制的鳄鱼皮鞋，也唯有它，才能在实木地板上踏出清脆的声响。 “杰斯?”凯特琳回过头，勉强露出笑容：“你这个皮尔特沃夫的大红人，怎么有空来看我了?” “哈哈，哪有这么夸张。”杰斯嘴上谦虚，笑得却很开心。他这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因为研发出了海克斯科技，已经无数次登上过《皮城早报》的封面了，隐隐有压过黑默丁格，成为皮尔特沃夫首席科学家的倾向。据说在今年进化日上发表演讲的人也是他，可谓少年得志，一时间风头无两。 “听说你刚从底城回来?连着几天见不到人，伯母都急死了。”杰斯走过去坐在窗沿那儿，他跟凯特琳打小就认识，相处起来也不会很拘束。 “没事……其实，下城区的人，也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可怕。” “我也这么觉得。”杰斯笑了笑：“维克托，我的研究伙伴，我最好的朋友，他就是底城来的。” “……”凯特琳沉默了一会，突然拽住杰斯的衣服，请求道：“能拜托你帮我一件事么?想想也只有你能帮我了……” “什么事?” “帮我送封信去下城区。我有……我有几个朋友还在等我，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否安全。我想请你去打听一下，如果安全的话，帮我送封信……” “这……”杰斯显得有些为难：“我最近确实比较忙，还得为进化日的演讲做准备，实验室那儿也要尝试新的发明，或许你可以让家里的佣人帮忙?” “……”凯特琳沉默了，她现在几乎就等于是被软禁在了家里，拜托其他人送信，只怕信会第一时间送到她妈妈手上。 “我来这里是为了另一件事。”杰斯换了个话题，甚至还很骚包地行了个礼：“凯特琳小姐，不知进化日当天，我是否可以荣幸地邀请您，来现场听我的演讲呢?” “这……虽然我也很想去，不过，进化日当天我应该要巡逻?虽然节日很热闹，可相对应的，罪犯也比较多。” “巡逻?”杰斯一愣：“你不是被警局辞退了么?” “什么!?”凯特琳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我怎么会被辞退?” “听伯母说，好像是因为你擅离职守……” “什么?我擅离职守?当时我在抓捕囚犯!之后也是为了调查希尔科的犯罪证据……说到擅离职守，那些本应该驻守在海关，最后却消失不见的两队执法官才应该受到惩罚!” 这绝对是她母亲要求的……虽然之前也说过，可凯特琳本以为那是气话来着……离职? 当执法官，维护皮尔特沃夫的治安、秩序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没有了这些……她还剩下什么? 没由来地，凯特琳突然想到了蔚。 第54章 可爱的小艾琳 贾斯丁又拖家带口来上城了。 原因有很多，蔚想找凯特琳，金克丝要研究海克斯科技，得搞个水晶过来。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们没钱了! 钱这东西，花起来是真的快。自从当家以后，贾斯丁就明白了这一点，因此也养成了存钱的习惯。然而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花钱如流水，进项却一点儿也没有，家里已经穷得吃不起菜了。 所以，他们此行的第一目的，就是来富人区这儿，做点儿“生意”。 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贾斯丁和金克丝平时的工作了。说白了就是在富人区盗窃——你也别说这是犯法的事，和杀人放火，拦路抢劫比起来，盗窃已经算是温柔的举动了。 作案地点选富人区的理由也很简单，这里的住户大多人怂钱多，柜子里藏着来路不明的大量现金，被盗了后也不报警的那种。相较而言，偷店铺目标太大，抢银行没那本事，去找科学家的麻烦反而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让我看看今晚的幸运儿会是谁……”月黑风高，贾斯丁站在天台上张目远眺，突然看见有一家的阳台上站着个眼熟的小姑娘，正扒着栏杆往远望，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这不是马斯克警长的女儿么?瞧她这样……难道是我们的警长大人还没回家?”贾斯丁笑了：“走，金克丝，咱们替马斯克警长好好照顾一下他的孩子——把武器收起来，别吓着人家了。” “小艾琳，你在看星星吗?进化日快到了，你可以许一个愿望哦。想要星星的话，哥哥就把星星摘下来送给你……艹金克丝你咬我干啥。” “艾琳不要星星，艾琳要爸爸回来陪我……” “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天上突然掉下来两个人影，落在阳台的栏杆上，艾琳这才后知后觉地吓了一跳。栏杆上站着两个奇怪的人，一个蓝头发的女孩，双手叉腰，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一个眯眯眼的大哥哥，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 “你也不用吃小孩子的醋……嗨艾琳，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艾琳用小手指着他惊呼：“你是那天晚上的坏哥哥!” “啊这，那天晚上我还带你找爸爸呢，怎么就变成坏哥哥了……” “爸爸说你是坏人。说你和那个姐姐居心不良!” “嗯……”贾斯丁想了想，突然做出一副凶恶的表情：“没错，我是坏人!你被我绑架了!” “啊!”艾琳被吓得咬住自己的手：“不要伤害艾琳!我爸爸很有钱的，他会给你们很多钱!” “我像那种贪财的人吗?我可没那么肤浅!”贾斯丁玩心大起，翻身进屋：“我们要绑架你——陪我们玩游戏。” “玩游戏?”艾琳表现得既紧张又好奇：“什么游戏呀?” “捉迷藏~艾琳先当鬼好不好?” “诶?艾琳不喜欢当鬼，艾琳想要藏起来……” “可你被我们绑架了诶，你得听我们的。” “好……”艾琳显得有些失落。 “那你就把眼睛捂起来，数到100，数完了再睁眼找我们。”贾斯丁顺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小孩的脸确实软，像刚蒸好的馒头。 “萝莉控!”金克丝一口咬在贾斯丁的肩膀上，毫不留情。 “疼疼疼……别闹了别闹了，办正事要紧。”贾斯丁好不容易才掰开金克丝的嘴，这丫头的牙可真尖。 “1，2，3，4，5……”艾琳居然真的捂起了眼睛，乖乖数数。 马斯克警长确实是很好地“生意”对象。贾斯丁他们没过多久就找到了他们家里的保险箱，而这时，艾琳才刚刚数到36。 “36，37，38，39，90……” 尼玛还有这么数的?没事，这种程度的保险箱，贾斯丁只需要10秒就能把它打开。 果然，保险箱里装着大量金币，数额远超他一个警长该有的钱，贾斯丁粗略地扫了眼，竟然有足足一万金币! 希尔科居然给了他这么多钱……贾斯丁毫不客气地把这些金币全部收入囊中，这本就是他们压榨底层贫民得来的赃款，也用不着按照以前只拿一半的规矩给他留了。 这时，艾琳刚好数到了70：“70，71，73，39……” 好，看来还得数一阵子。贾斯丁把目光放在了房间里的其它地方，根据他的经验，保险箱里装着的，往往不是最贵重的东西。 “金克丝，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暗格之类的东西。” “是不是在那张照片后面?”靠床的那面墙上挂着一张很大的相片，相片上是一位温柔地笑着的女士。 “那是他的妻子，好像死掉了的说。” 贾斯丁移开照片，敲了敲墙，这儿并没有什么机关。 “看来他妻子的遗照背后并非藏污纳垢之所。” 贾斯丁又翻了翻，果然在床下找到了一个盒子。这盒子并非是放在地上的，而是贴在床板下，不注意的话还真难发现。 打开盒子，里面装的全是马斯克警长和希尔科py交易的罪状……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小艾琳，看来你的愿望要提前实现了。”贾斯丁笑道：“你爸爸很快就会被议会辞退，到时候就有充足的时间来陪你了。” “真的吗?”艾琳这孩子也不知道是天然呆还是缺心眼，居然跳起来直鼓掌：“太好了太好了!诶，我数到哪里了……” “原来艾琳你还不会数数啊。”贾斯丁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可爱的小家伙，就算是蠢也蠢得可爱。 “哥哥来做鬼，你和姐姐躲起来~”想要的东西都到手了，贾斯丁决定认真陪这个缺爱的小家伙玩玩游戏。 与此同时，我们的马斯克警长正在下城区。他在干什么呢?抓捕罪犯? 不，他在以警长的身份“质问”罪犯：“希尔科!你居然敢对吉恩曼拉家族的女儿出手!议员大人已经怪罪下来了……她似乎找到了你的犯罪证据!” “那又如何?”希尔科心不在焉地看着玻璃杯里的诺克萨斯烈酒：“上城区的老爷从来管不着底城的事。无论是以前、现在、还是未来。” “管不着?那是他们不想管!”马斯克气得拍桌子：“议员要是认真起来，你这个底城的土皇帝还能当得下去?甚至还有可能连累到我!” “希尔科，我不干了!” “是么?”希尔科这才抬起头来，撇了他一眼：“你的女儿……叫艾琳，是?” 第55章 袭击 “希尔科!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你不觉得大晚上的让一个小姑娘独自待在家里，实在是太残忍了么?”希尔科笑了笑：“我只是叫几个人去陪她而已……明克街113号，对?” “希尔科!”马斯克几乎失去了理智，冲上前去，却瞬间出现了一把长刀横戈在他身前，只要再稍微向前一步，利刃就会瞬间割破他的喉咙。 那是艾薇卡……这家伙居然没死，虽然原先的铁臂已经完全炸碎，半边脸也残破得不像样了，可却因祸得福，获得了更强大的武器。 “别紧张，马斯克警长。”希尔科背手站起：“只要你好好听我的话，就什么事也不会发生。” 贾斯丁和金克丝陪艾琳玩了好久的捉迷藏，三个人都挺开心的。某种意义说来说，这并非是在陪小孩玩耍，而是在寻找两人丢失的童年。 藏在哪里好呢?马斯克警长家里还挺大的，不过这么多把下来，能藏的地方都差不多藏遍了。 没当遇到这种问题的时候，贾斯丁都会换个视角……对，那里不错。 嗒、嗒、嗒嗒!长筒靴的声音不断在空档的房间里回荡着，金克丝一边甩着辫子，一边忽快忽慢地在走来走去。看样子她似乎并不准备找到藏起来的人，只想通过脚步声来让他们紧张，以此取乐。 金克丝在附近转悠了几圈，并没有什么发现。小艾琳还挺聪明的，依靠体型优势，居然把自己塞进了门口的鞋柜里。 脚步声渐行渐远，艾琳也松了口气。然而，门口却传来的另外的脚步声。 是爸爸回来了吗?小艾琳没有多想，立刻离开柜子去开门。还没拉下门把手呢，门就被粗暴地推开了，露出两个身材壮硕，面目狰狞的大汉。 看面相就知道不是上城区的人。 “你们是谁?”小家伙害怕地直往后退，却直接拎了起来。 “别害怕，”光头大汉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我们是你爸爸找来……陪你玩的。” “呜呜……哇!”小家伙被这么粗暴地对待，直接哇哇大哭。然而她软弱的哭声却惹恼了两个暴徒，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别叫，乖乖听话，只要你爹识象，我们就不会伤害你。” “哦?”一道挑衅的声音响起，忽然之间，好像有一阵风从他们俩背后略过：“希尔科的人?我知道他不是东西，可也没想到他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你是谁?”两人转过身，还没看清楚，就被结实的拳头直接轰在了脸上。 “我是正义的使者——保护小孩子笑容的那种。”贾斯丁即兴念出了两句中二的台词，毫不留情地出手，一点儿血都没溅出来，就解决了这两个只会欺负小孩子的废物。 “大哥哥……你杀人了吗?”艾琳害怕地缩在墙角，贾斯丁朝她露出了最友善的笑容：“没有哦，他们只是睡着而已——况且这些家伙也算不得人。” ps：今晚喝酒喝多了……撑不住了撑不住了，早点睡觉，明天三更补上。 第56章 罗密欧与朱丽叶 正当贾斯丁与金克丝陪小孩捉迷藏的时候，蔚正一个人悄悄地根据地图，在吉拉曼恩家族的大院子里摸索。 这地方还真大，真的是私宅吗?蔚就怕自己走错了——她本来就不擅长潜行什么的，一个人跑到这里来找凯特琳，既害怕被人发现见不到她，又害怕见到她……两种不同的压力让她的心脏跳得厉害。 月色黯淡，城堡里的灯却很亮。蔚蹲在楼下的草丛里，踌躇、思索着，哪间屋子里是她的白月光呢? 夜色已深，这个繁华喧嚣的城市终于沉静了下来。凯特琳却还没有睡，这些天她一直睡得很晚，虽然连这间屋子都走不出去，思绪却飘得很远。 哆哆哆，女佣又一次敲了敲门：“小姐，您应该该睡觉了。”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母亲她限制了我外出的自由，难道还要再限制我清醒的权利吗?” “那……您还需要什么吗?我给你送来。” “不用。” 佣人离开了，凯特琳轻轻叹了口气。这佣人应该是妈妈派来的，也就是说，她也还没睡。 “你刚才应该要杯酒的。”一道突兀的声音直击凯特琳的心脏，微风吹过，掀得窗帘猎猎作响。帅气的少女随风而来，轻轻落在窗台上：“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边看看星星，一边对饮。” “蔚!你怎么来了!”凯特琳像是做贼似的四处张望，赶紧拉上窗户，把灯一关，装作已经睡了的样子。 “诶?用得着这么着急吗?”蔚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拽到床上去了。 “笨蛋!你来我家干什么!”凯特琳尽力压低声音，却难掩内心的激动，声线都变了。 “当然是来看你喽，你这声音怎么回事，发烧了么?”蔚本来也很紧张，见到凯特琳之后，却突然放松了下来，不再想多余的事。甚至还玩笑地用手去摸凯特琳的额头。 “小点声!不要让别人听见……”凯特琳紧张地心都快跳出来了：“你一个人来的么?来的时候有没有被别人发现?” “贾斯丁和爆爆也来了。放心，没人发现我——除了你。” “那就好……”凯特琳松了口气，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房间里的灯已经关了，借着微弱的星光，她们依旧能看清对方的脸，但也看不见别的什么。 “我被禁足了。”凯特琳突然开口。 “所以?”蔚突然绷直了身体，就怕她下一句说出“我我们分手”什么的话。 “所以之前没能找人回去帮忙……对不起。” “没事的。”蔚松了口气：“最后我们还是安全逃走了，就是掉进了污水河里，身上脏兮兮的……啊，我来的时候洗过澡，应该没有味道了?” 凯特琳将脸贴到蔚的脖子那儿，似乎在品味刚开瓶的美酒：“有……有荷尔蒙的味道。” 蔚二话不说，翻身将凯特琳压在身下。“别!动静太大了!”凯特琳连忙制止了她。 “怕什么，我轻点就是了。”蔚坏笑着脱去上衣。 “不行……真的不行!我妈还在家里!被她看到我们就完蛋了!” “或许你可以顺便把我介绍给你的母亲。”蔚霸道地用手指抬起凯特琳的下巴，确定了凯特琳心里的想法后，她便勇得像个愣头青。 “别，还不是时候……我的家庭情况，有点儿，那个……复杂。” “噢，好。”蔚也不蠢，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那么，漫漫长夜，我们该干些什么好呢?” “唔……看星星?”凯特琳眨了眨眼，在蔚看来，此时她的眼睛就是夜空中最亮的星。 “好慌乱的脚步声……看来是你爸爸回来了。”贾斯丁拍了拍小姑娘的头，保险起见，他们还是得先一步离开。 “拜拜小家伙~” “拜拜，大哥哥大姐姐!” “别忘了帮我们给你爸带句话。有机会我们还会来陪你玩的。”贾斯丁照例走窗户翻出去，金克丝紧随其后，嘴里还叼着不知道从哪儿找到的饼干。 “我们下次来的时候，记得要准备芝士蛋糕哦~” “艾琳……艾琳!”马斯克连滚带爬地跑到家门口，颤抖着掏出钥匙开门。家门打开后，他最害怕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女儿仍旧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抱着她最喜欢的玩偶。只是阳台的窗户被打开了，晚风吹得窗帘猎猎作响。 “爸爸!”艾琳跳下沙发，扑进马斯克怀里，脸上似乎还有残余的泪痕。 “艾琳?刚才是不是有坏人来过?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刚才来了两个好凶好凶的坏人，他们一来就抓住了艾琳!不过他们很快就被大哥哥干掉了!” “大哥哥?”马斯克听得一头雾水。 “是呀，大哥哥可好了，陪艾琳玩了一晚上的游戏~” 马斯克环顾四周，他当了这么多年警察，一眼就能看出来家里哪个地方被动过。他安抚了艾琳一会儿，走到卧室……两具大汉的尸体就这么堆叠在他床上。 这两个人……是希尔科的手下?马斯克见过他们。可……杀他们的是谁?艾琳说的“大哥哥”又是谁? 马斯克皱着眉头，验了下尸体。大概是两三个小时前死的，两个都是被直接扭断了脖子，连一点儿挣扎的痕迹都没有。 将尸体翻过来，马斯克看见的是……炸弹! 该死!马斯克身上汗毛直立，立刻掉头往外跑，可还是太迟了一些，炸弹“砰”得一声……放出了礼花。 什么鬼?马斯克转过头，这才发现炸弹的样子有些眼熟……怎么像那个女疯子的东西?金克丝的杰作还是很有特点的。除此之外，他保险箱里的钱，和藏起来的跟希尔科违法交易的证据也都堆在了床上。 “对了爸爸~”小艾琳跑了进来，她居然一点儿害怕的样子都没有：“哥哥姐姐让我给你带话……他们说，唔，爸爸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这种简单的威胁从笑着的女儿嘴里说出来，反而让马斯克不寒而栗。他们到底是谁?他们到底想让他做什么…… 第57章 牛郎织女 “……两人一见钟情，结为夫妇，生下了一儿一女，过着贫穷且快乐的日子。然而，人神恋爱是违反天条的，王母娘娘——也就是织女的母亲，命人将织女抓回天庭。牛郎焦急地追了上去，可王母却用簪子划出了一道银河，将两人分隔开来——看，天上的那一条亮色的光带，就是银河。” 再怎么相爱的两个人，光是站在阳台上看星星，也会觉得无聊的。蔚刚好想起了小时候贾斯丁给他们讲的故事，当时大伙都觉得这种情情爱爱的东西一点儿也没意思，现在想来，却是意外地合适。 “之后呢?”凯特琳忍不住开口询问。 “牛郎与织女隔着银河遥相守望，最终，王母也被他们的爱情感动了，允许他们每年见面一次。于是，每年的七月七号，成群的喜鹊就会飞到银河上，搭成一座桥，让牛郎和织女在桥上相会。” “真是个……梦幻般的故事。”星空的倒影在凯特琳眼中闪烁着光芒，窗外响起了几声鸟鸣，仿佛真的是喜鹊在欢欣鼓舞。 天亮了，虽然熬了一宿，凯特琳的精神却比以往好了许多。 “小姐的床单怎么这么乱……” “看样子你昨晚没睡好啊。”画面转到上城区边缘地区的一家小餐馆，桌上摆了十盘牛排——似乎是点多了，还剩下几盘没有吃完。蔚今天胃口似乎不太好，算上汤和前菜，才吃掉五人份的就不吃了。 “诶?还行。”蔚一脸的黑眼圈，贾斯丁还以为她跟金克丝学了烟熏妆。 “今晚休息一天，别太操劳了。”贾斯丁笑了笑，金克丝在旁边，他也不好说得那么细：“马上就是进化日了，你们有大把地相处时间。” “啊，那这段时间就一直待在上城?” “对，我跟金克丝要想办法把海克斯科技水晶搞到手。”贾斯丁晃了晃手里的咖啡，虽然劫微光的那件事让他本来就不大的胆子更小了些，可海克斯科技切实关系到祖安未来的独立与发展，毕竟科学与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某种意义上来说，比什么希尔科之类的重要多了。 就目前而言，他们想要把杰斯新研究出来的，稳定性强的海克斯科技水晶搞到手，可以走两条路。一条是胁迫马斯克，让他凭借警长都身份帮他们搞来海克斯科技水晶，优点是不会直接承担风险，事成之后还能让马斯克倒向他们。缺点是目标暴露，主动权交出，马斯克会不会听他们的还犹未可知呢。万一假装帮忙，设个圈套，带队把他们围住，那乐子可就大了。 还有一条路简单粗暴，他和金克丝直接去皮尔特沃夫的科研中心偷几个出来，运气好的话还能顺点新发明什么的。然而，科研中心监管严密，也有被当场抓获的风险。 贾斯丁将最后一块牛排放进嘴里，看向窗外。这家餐馆周围是一大片拆迁区，错落比邻的旧建筑由粗糙石块和老旧木材搭建而成。而不远处的新建筑，则端庄优雅地融合了光滑的大理石，青铜栅格和亮晶晶的玻璃。 执掌了东西海陆航道，赚取了大量财富的皮尔特沃夫，对科技、艺术和建筑有着独一无二的追求。这座新兴的城市正在逐渐褪去它陈旧的外壳，换上足以匹配它身价的衣服。 然而，蜕变是有代价的……蜕变?贾斯丁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或许他们可以选择第三条路? 学过马哲的都知道，矛盾是事物发展的根本动力，它普遍存在于事物发展的一切过程中。这点在皮尔特沃夫体现得尤为明显。上城区下城区的矛盾，富人与穷人的矛盾，科技与魔法的矛盾，人与人之间的矛盾，生与死之间的矛盾……正是因为矛盾推动着事物发展，所以矛盾中心的两人，才会成为皮尔特沃夫最出色的科学家。 只不过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维克托——这位兄弟终将因为理念不合来到祖安发展，作为他的“前辈”，贾斯丁觉得自己可以引导他一下。顺便，收点报酬。 “老婆啊……孩子在家里关了这么久，也知道错了。马上就是进化日，你就放孩子出去玩玩呗。” 吉拉曼恩议员端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这才微微抬起眉眼，看着她老公：“凯特琳找你说情来了?” “没有没有!”老父亲连忙摆手：“我这都是真心话……谁年轻的时候没犯过错误嘛，过去的都过去了，你总不能关她一辈子?”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想这么做。”老蛋糕紧握着茶杯，头上的白发又新添了一缕：“总比被底城的混混拐骗过去好。” “你说那个叫蔚的?两个女孩子，估计凯特琳也是一时糊涂……那个叫什么来着的?吊桥效应嘛。凯特琳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关了她这么久，也该想明白了。” “是么?”老蛋糕翻了个白眼：“你这个当爹的真是……你还不知道?昨晚我们家里进贼了。” “进贼?”老父亲一愣：“家里少了什么东西么?” “咱们女儿的贞操和心都被偷了——或许还有更多。” “居然敢追到咱们家里来……那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我已经让人调查过她了，虽然不想做恶意的猜测，可你我都知道，最有可能的就是……” “钱。”默契的老夫妻异口同声——好，其实这也并不需要什么默契，对于她们这个阶层的人来说，为了财富与权势结婚是常事，更别提下城区那些贫苦的穷人了。看见一步登天的机会，怎么可能不拼命网上爬? “或许我们应该雇几个保镖。” “万一走漏了风声，其他家族会怎么看我们?孩子以后也不好嫁人。”吉拉曼恩议员放下茶杯，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怎么办?”吉拉曼恩家族一直是女性当家，他这个当爹还真没什么主见。 “我自有办法。” 华灯初上，偷心的贼又来了。只见她矫健地翻过围墙，在花园里快速游走，不露出一点儿声音。而后像壁虎一样爬上墙，只三两下就攀到了顶楼，一个翻身，轻轻地落在了阳台上。 嘴里还很骚包地叼了只玫瑰花……这傻子不知道玫瑰花有刺，嘴唇都被血染红了，却浑然不觉。 “凯特琳?”蔚轻轻打开窗户，取下玫瑰花，舔了舔嘴唇，像是刚涂过口红似的：“在么?” 应该是在的……然而，当她拉开窗帘时，面前的却是一个黑洞洞的枪管，持枪的是一个女人，眉眼之间……竟有几分眼熟。 “您是，凯特琳的母亲?”蔚连忙高举双手：“我没有恶意!我是您女儿的朋友……” “哦?”老蛋糕冷笑一声：“仅仅只是朋友么?” “啊，这，确实，不止是朋友，还往前……前进了几步。当然，至于前进到哪里，还得先征求一下您的意见……” “砰!”一发霰弹擦着蔚的头皮掠过，蔚本能地浑身一紧，冷汗直流。这吉拉曼恩议员也太狠了，不愧是凯特琳的母亲，要知道，霰弹可是没有明确的弹道的…… “根据皮尔特沃夫的城堡法，对于擅自闯入家门的贼人，可以无条件地将其击毙。”老蛋糕面色如常地又装了一发子弹，动作简直跟她女儿一模一样。 “理应如此……”蔚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按理来说她应该立刻夺下枪，确保主动权在自己手里，然而又怕冒犯到凯特林的母亲。毕竟是她理亏在先…… “那什么，我只问一件事……凯特琳还好么?” “……”听到这句话，吉拉曼恩议员突然收起了枪，优雅地走到沙发那里：“坐下，我们聊聊。” 蔚忐忑且拘谨地坐在丈母娘对面的沙发上，无论用哪个姿势都觉得不对劲。女佣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她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呢，便听见丈母娘说：“你要多少?” “什么?”蔚没听明白。 “你要多少钱。” “我不要钱……”蔚紧紧皱起了眉头。 “这里有十万金币。”吉拉曼恩议员拿出一个钱袋，轻轻推到蔚面前。沉重的金币压得玻璃桌吱吱作响，然而，蔚却压根就没有看它一眼，而是一直盯着跟凯特琳长得很像的丈母娘。 “我不要钱。”蔚坚决地将钱袋推了出去，吉拉曼恩议员也是一眼都没有看它，自顾自地喝着茶。这两个女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要是贾斯丁在这，脑袋早就插进钱袋里去了。 “蔚，地城居民，恶性罪犯。”吉拉曼恩议员吹了吹茶杯上的热气，慢慢简述着蔚的经历：“你还有一个妹妹，同样也是恶性罪犯。你们的父母死在了十年前的那场冲突中，是跨海大桥暴乱的直接参与者。之后你们就被暴乱的发起者收养，在五年前潜入研究员杰斯的家里，盗取了海克斯科技水晶，而后被马斯克警长抓捕归案……” “真是丰富的‘履历’。蔚小姐，如果你接触凯特琳真的不是为了钱的话，那只能是，更可怕的目的了。” 第58章 莫欺少年穷 “就不能是因为……爱情什么的吗?”哪怕已经竭力控制自己了，蔚却依旧握碎了茶杯。滚烫的红茶顺着她的指缝缓缓留下，吉拉曼恩议员更是皱了下眉头。 “刻在骨子里的暴力倾向，果然很难改变。”老蛋糕叹了口气，正色道：“我并无贬低你的意思，也不想坐恶意的猜测。然而，无论是理智还是情感，我都不相信你对凯特琳只是单纯的喜欢。” “所以。”老蛋糕重新将金币推了过去：“收下这些钱，离开我女儿。” “如果要我离开凯特琳的话，就让她自己出来说。”蔚将手放在钱袋上，和她对推，老蛋糕自然比不上年轻人的蛮力。 “如果她不想我离开的话——凯特琳已经成年了，就算是父母，也不能替她做决定?” “看来你能骗到我女儿，靠的并不只是蛮力，还有说话的艺术。”老蛋糕优雅地推了推头发，转而说：“就当你是和凯特琳是真心的……然而，你如果真的爱她，就更应该离她远点。” “你应该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人，无论是五年前的入室抢劫，还是前不久的集体越狱，接连的暴力犯罪已经让你失去了和她在一起的资格——你忘了么，凯特琳可是执法官。” “我听说你不让她当执法官了。” “我改变主意了。”吉拉曼恩议员的嘴角扬起一丝笑容，那是自以为掌控全局的微笑：“只要她离开你，就能重新回到警局，成为执法官。梦想和‘爱人’，你猜她会怎么选?” “她不会选。”蔚回答得斩钉截铁，脸上挂着的是挑衅的笑容：“有个人曾经跟我说过，人生要面对的是填空题，而不是选择题。为什么凯特琳不能既当执法官，又和我在一起呢?” “因为我不允许。”老蛋糕摇了摇头：“你一个底城出来的罪犯，怎么也会这么天真?凯特琳姓吉拉曼恩，她既然享受了这个家族的荣耀，就要承担这个家族的责任。” “倘若她非要和你在一起的话，吉拉曼恩家族只能将她除名。到时候……”老蛋糕上下打量了一样蔚的着装，笑到：“跟你这个连犯罪都无法拥有足够财富的人在一起，又如何能维持得了生活呢?” 这话一出来，还真让蔚没什么好反驳的了。蛮力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至少不能让她给予凯特琳应该拥有的优渥的生活。 “把这钱拿走，去改善一下你和你家人的生活。我无意威胁你，只是你如果再执迷不悟的话，我就会按照正常的法律途径来处理这件事了。” 蔚依旧没有看那袋子钱，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忽然站了起来。 “真不愧是贵族的家庭啊，言语中处处带着不屑，却要强装优雅。明明就看不起我这种下城区的罪犯，还要假惺惺地装作关心的样子——这样看来，倒是我们下城区的生活更好，至少看见讨厌的人能够破口大骂。” “我想明白了，我是凯特琳的恋人，并不需要对你承诺什么……只要凯特琳相信我就好。” “另外——贵族并非天生就是贵族，只不过是你们的祖先侥幸在原始的竞争中拔得头筹，延续了一个家族而已。” “祖先的荣耀并不是你们的荣耀，而我，必将用这双拳头，赢得我自己的荣耀!”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这话一说完，蔚就跳窗跑掉了，独留吉拉曼恩议员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捧着茶杯发愣。一阵风刮过，不知吹动了哪根神经，老蛋糕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似乎完全抛弃了自己的形象。 “哈哈哈哈哈哈!明明自己心里什么想法都没有，却偏偏要装狠撂下这么一堆话……贵族并非天生就是贵族?真有意思，我能明白凯特琳为什么喜欢她了……可惜还是太蠢了些。” “我说过，蔚不会因为金钱离开我的。”凯特琳笑着从门口走了进来，她刚才一直都在外面。 “或许……爱情么?看来要变成我最担心的情况了……” 进化日在即，整座城市里都充满了欢快的气氛，然而，与进化日这个主题息息相关的维克托，却独自一人，沉默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本来和自己的同伴一起，研发出了足以在进化日上大放光彩的民用海克斯科技装备，虽然演讲的不是自己，但只要能够在台下看着自己的研究成果展示在众人面前，就能心满意足了。 然而，黑默丁格导师却觉得他们的研究成果还不够完善，保险起见，需要再实验个二十年左右……二十年! 人生有几个二十年? “咳咳，咳咳咳……”海克斯科技的杰出贡献者，阴影中的英雄独自在皮尔特沃夫最繁华的街道上拼命地咳嗽着，周围的人都在绕着他走，生怕传染上什么不得了的病。支撑着他的唯有一根冰冷坚硬的拐杖。 二十年……别人或许有三四个二十年，可对他来说，却只有一个。 虽然黑默丁格导师这么说，可研究毕竟还是他和杰斯两个人的。然而，杰斯却不像他从前那样激进了，获得了荣誉与地位的他变得保守了起来，隐约地有不在进化日上发表成果的倾向。 是的，虽然他们俩在海克斯科技的贡献上是相同的，但维克托知道，因为他自己的问题，这个研究的决定权，其实在杰斯手里。 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该死的身体…… 失望的维克托选择了回家——如果那个冰冷的出租屋也能叫家的话。他平时都是住在实验室里的，然而今天他想离开那个伤心地，也就只能选择“回家”了。 “啊!”太久没有走远路，维克托高估了自己的体力，一不留神就摔倒在了路上，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浑身上下却没有一丝力气。 “怎么没一个人过来帮忙的呢，皮尔特沃夫就是这么对待他们的英雄的?”维克托抬起头，说话的是一位带着银边眼镜，长相斯文，嘴角扬起温暖微笑的少年。 “多谢……”少年将维克托扶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身上似乎有一种他熟悉的味道。 “维克托，你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少年帮维克托掸去身上的灰尘，结过拐杖，架住他的身体，简直就像是一个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 第59章 维克托 “你是谁?”维克托似乎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家伙，虽然他的笑容让他觉得很亲切…… “我是你导师的朋友。”贾斯丁这话其实也不算骗人的，他确实认识炼金术士辛吉德，而且关系不错。 “黑默丁格导师?” “不，是下城区的那位。” “辛吉德先生?”维克托有些错愕，他小时候确实在辛吉德手下当过一阵子学徒，可很快就因为无法接受他的生物实验，中途放弃了。 “我从辛吉德那儿听说了你的事，刚好要来上城区一趟，就准备去科研中心拜访一下你，想不到在这儿遇到了，真是缘分。”这位少年似乎非常健谈，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给维克托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了：“对了，我叫贾斯丁。” “想不到辛吉德老师还记得我……”维克托当时还小，辛吉德的实验场景对他来说冲击力确实太大了些。然而，现在回想起来，为了延续生命，做出一些改变又何尝不可呢?如果有机会的话…… “你是辛吉德老师的学徒吗?” “那倒不是，我没有这个天赋。辛吉德收过的学徒应该只有你一个——对了，你准备去哪儿?” “准备回家。” “这么早?老婆在家等着?”贾斯丁明知故问。 “怎么会，我没有对象，家里只有我一个人。”维克托显得有些尴尬。 “那这么早回去干嘛。”贾斯丁拍了拍他的肩：“走，一起去喝一杯?” “我不会喝酒……” “喝茶喝果汁，一样的。”拐杖都在贾斯丁手里，他也不怕维克托跑掉，就这么架着他往酒走。 酒里，金克丝和蔚早就等着了。看见贾斯丁带过来一个穿着研究员制服的人，都有些好奇。 “他是谁?” “你不会是劫持了一位科学家……”蔚正为凯特琳的事情头疼呢，可不想再惹出什么麻烦。 “什么话，维克托是自己人，大家都是下城区的。”贾斯丁搀着维克斯坐在椅子上：“你要喝点什么?” “啊，橙汁，橙汁就好。”维克托显得有些紧张，他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这儿的酒可真清净。”蔚趴在桌子上，像一条无精打采的咸鱼。这里其实并不算清，然而和地城的疯狂比起来，绝对算是“干净”了。 “你不是应该跟凯特琳在一起么。”贾斯丁有点儿奇怪，四处张望：“怎么，你把她拐出来了?” “没有……我根本没见到她。”蔚失落地咬着吸管，脸有些红，看样子已经喝了不少：“我一进去就被凯特琳她母亲撞见了，她居然想用十万金币让我离开凯特琳……” “什么?十万!”贾斯丁两眼放光，把旁边的维克托都吓了一跳。 “是啊，不过我没答应。” “你!这……”虽然也在贾斯丁意料之中，不过指间溜走的十万金币还是让他的脸扭曲得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你干嘛那么喜欢那个执法官?”金克丝拿起桌上的一块小蛋糕，嘲弄道：“看，这种东西五个金币就能买好大一盘。” 维克托尴尬地坐在那里听他们聊天，听也听不懂，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幸好贾斯丁会聊天：“忘记给你们介绍了，这位是维克托，原本也是底城人，后来因为在科研方面有天赋，成为了皮尔特沃夫的研究员，现在更是研发海克斯科技的主要成员，和那个杰斯同等重要的存在。” “还好，还好……”维克托都被说害羞了。 “哦~原来是个底城的叛徒。”金克丝更会说话。 “闭嘴。”贾斯丁使劲敲了下金克丝地脑袋，随后又心疼地揉了揉：“这家伙是金克丝，是我的……唔，妹妹。” “嗷!”金克丝突然咬了一口贾斯丁的手，牙尖嘴利的，跟小狗似的。 “旁边的是蔚，金克丝的姐姐。她跟吉拉曼恩家的凯特琳小姐是情侣，我们来上城就是为了凯特琳——这可是秘密，别跟别人讲哦。” “不会的。”第一次见面就被分享了秘密，这样的信任不由得让维克托心中升起一丝暖意。 “对了维克托，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还是像以前一样。”维克托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怎么会?上城区的医疗条件那么好，你现在应该有钱接受治疗呀?”贾斯丁故作惊讶。 “以目前的医疗水平，似乎并不能够治疗我的身体。” “那这上城区水平不行啊，还不如辛吉德呢。” “辛吉德老师……”维克托想到了当年那只行将就木，却被辛吉德强行续命的粉色蜥蜴。 “是啊，之前我们从上城区搞来了几个海克斯水晶，辛吉德还研究出了特殊用法，好像能强化生命力什么的……你应该懂呀，你就是研究这个的。” “什么?海克斯水晶能强化生命力?”维克多蹭得一下站了起来——差点站起来，又摇摇晃晃地倒在椅子上。 “你不知道吗?”贾斯丁奇怪地问。 “不，我和杰斯研究的都是如何让它与科技相结合，改善民生……” “医用也是改善民生呀，可惜之前搞到手的海克斯水晶炸了，不然辛吉德说不定能帮你治疗身体。” “……”维克托有些恍惚，端起橙汁喝了一口，突然不停地咳嗽了起来，甚至咳出了血。 刚才他的心情太过激动，一惊一乍之下，病情立刻就恶化了。 “没事!要不要去医院?”维克托这个反应也在贾斯丁的意料之外，要是机械先驱莫名其妙地倒在这儿，那就太离谱了。 “还好……”维克托总算缓了过来，虚弱地问：“辛吉德老师的研究……进行得如何了?” “没搞好，之前弄到的海克斯水晶被我们玩炸了……听说你们研发出了极其稳定的海克斯科技水晶?要是有那个的话，说不定能研究出什么结果。” “是么……”维克托的眼中终于浮现出了光芒，然而又有些犹豫：“海克斯科技水晶是皮尔特沃夫发展的基石，就算是我跟杰斯都不能把它们随便带出实验室……” “那你可以自己研究嘛。”贾斯丁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可是我们底城的天才，一定能走出一条自己的路的。” 第60章 忽悠瘸了 在贾斯丁的引导下，维克托终于融入了这个环境，和他们聊了很久。因为看到了治愈自己身体的机会，高兴之下，维克托甚至还喝了一些酒。除开科研上获得突破的那几次，现在可以说是他这些年最高兴的时候了。 贾斯丁正想着要不要再叫几杯酒——他今天也喝得挺开心的，却突然被蔚在桌子底下踢了两脚。 蔚给他使了个眼色，贾斯丁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居然瞧见了两个穿着执法官制服的人在那儿喝酒。 “要不要避一避?”蔚伏低身子，轻声问。他们现在可是通缉犯，虽然变装过，可还是有可能被看出来的。 “唔……”贾斯丁摇动着酒杯，沉思一会，笑着摇了摇头。 又喝了一会儿，维克托要想去一趟厕所，贾斯丁便把他扶了起来，两人都喝了不少，杯子还握在手里呢，就这么摇摇晃晃地往厕所走去。 走到那两名执法官身边时，贾斯丁一不小心绊了一下，手中的酒刚好洒在执法官的制服上。 “诶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贾斯丁连连道歉。执法官们虽然不爽，却也没说什么……直到他们看见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等会!”执法官拉住正准备去厕所的贾斯丁：“我怎么看你有点儿像通缉犯啊。” “什么通缉犯，喝!”贾斯丁被吓出了酒嗝：“我是良民啊，阿sir。” “是或不是，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就行了。”虽然下班了就跑过来喝酒，两位执法官还是很有责任感的。刚好这家伙把酒倒在了他们身上，就算不是通缉犯，给他添个麻烦也好。 “啊?”贾斯丁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满口胡话：“我真不是通缉犯，我是个科学家，今晚还要回实验室做实验呢。” “是的，我可以作证。”维克托虽然知道贾斯丁在撒谎，却还是主动护着他。 “你是谁?”执法官一时间居然没认出来他……相比于杰斯，维克托确实没什么存在感。 “我是维克托，海克斯科技的研发者!”维克托有些恼怒。 “海克斯科技不是杰斯……哦对，我想起来了，确实还有个叫维克托的。”皮尔特沃夫的科学家地位还是很高的，尤其是有重要科研成果的那些，执法官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不好意思，维克托先生，不过按照规矩，我们还是要将你这位同事带走调查。” 另一位执法官插嘴道：“维克多先生是底城来的?要说您有几个来自底城的朋友也……” 不知是因为喝多了酒，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维克托突然觉得脸上一热，坚持道：“他就是我的同事!我们等会还要回实验室，有什么问题，你们明天自己到科研中心来!” 两位执法官对视了一眼，打消了逮捕贾斯丁的念头，重新坐回去喝酒。贾斯丁继续扶着维克托去厕所，维克托依稀还能听到那两人在背后议论着什么“底城”、“贱民”之类的东西，路都走不稳了。 被这么一闹，喝酒的兴致也没了。维克托抢着结了账，贾斯丁他们则一起送他回去。 “月明星稀……真是清澈的天空啊。在下城区，可从来看不到这种景色。”贾斯丁抬头感叹道。 “确实，下城区的污染太严重了……” “对了，刚才还真是多谢你帮我打圆场，你应该也猜到了，我们确实是通缉犯。”贾斯丁搀扶着维克托，一边走一边聊。 “很正常，下城区的那个生活环境，犯罪是难免的。” “哈哈，其实我们本来都是守法公民来着。”金克丝听到这句话，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被贾斯丁狠狠地瞪了一眼。 “只不过我们想要通过研究海克斯科技来改变我们的人生，甚至是整个底城的环境，便冒险偷了几颗海克斯水晶。” “原来是这样!我和杰斯研究海克斯科技的初衷也是改善民生，减轻大家的工作压力，提高生活水平——无论是上城区还是下城区的居民，都会在科技的进步中受益。” “海克斯科技之门的发明倒是没让底城人的生活变好……”贾斯丁吐槽完，没等维克托反应，便话锋一转：“你们还研究出来了什么东西么?” “有的，一个可以帮助矿工采矿的拳套，还有一柄可以切割矿石的矿枪。”提到自己的科研成果，维克托两眼放光：“它们可以大大地提高矿工的作业效率……” “这么厉害?什么时候可以让矿工正式装备啊?你也知道，底城的居民大多是挖矿的，每天累得要死。” “这……”维克托眼中的光芒又黯淡了下去，一股脑地把他们和黑默丁格的矛盾倾述了出来。 “你们居然会因为一个人的意见而推迟如此重大的科学成果的发展?”贾斯丁大吃一惊：“二十年?这可是一代人!” “毕竟黑默丁格导师是科学的先驱，我们肯定要参考他的建议……”维克托也很无奈。 “科学家可不是越老越吃香的。”贾斯丁对此不屑一顾：“黑默丁格太老了——他还是个约德尔人，时间观念和人类根本就不一样。” “确实，黑默丁格导师一开始就反对我们研究海克斯科技，要是听他的，就连海克斯科技之门都不会出现。” “所以嘛，这是你们的研究，决定权在你们手里，干嘛非得听那个约德尔人的?” “你说的有道理……” 当整个都按照贾斯丁所预想的进行时，远处却发生了他预料之外的东西。 没有人能算到一切——哪怕是有先知视角的主角也一样。 “嘿嘿，嘿嘿……”底城边陲的一个非法实验室里，死亡的气息充斥了整片空间。 “哦，哦!的好朋友没有说错，瘟疫……瘟疫!这东西可比枪好用多了!” “这就是，来自下水道的末日!”微弱的灯光照在那个矮小的身体上，映射出墙上那个庞大的，扭曲的阴影。实验室里的其他人早已死绝，幸好，有一个幸存者逃出了这个充满了毒气的地狱…… 然而，这并非是噩梦的结束，而是末日的开始…… 第61章 地下酒馆 从上城区回来后，贾斯丁和金克丝就陷入了无所事事的状态。海克斯科技水晶已经下好了外卖订单，就等维克托啥时候亲自把它送上门来——在此之前，耐心等待即可。 接连发生了这么多事，贾斯丁本以为自己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结果一大早就听见了接连不断的，沉闷的撞击声。 “干他娘的，蔚!大清早的，凯特琳都不在这，你到底在日什么东西!”贾斯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见蔚在大厅里作妖。 “沙袋。”蔚满身的汗，也不知道是啥时候起来开始锻炼的。 “好吵啊。”金克丝抱着贾斯丁打了个哈欠：“你都不睡觉的嘛……” “那我出去打就是了。”蔚面无表情，那天没见到凯特琳后，她就一直挂着张司马脸，看谁都像欠了她10万金币一样——金克丝除外。 “贾斯丁，等会陪我出来练拳。” “啊?饶了我……”贾斯丁和金克丝同步躺回浴缸：“再睡会再睡会。” 这一会儿就直接睡到了中午……别惊讶，这是他们的正常作息。 “哟，艾萨克，来一起吃点儿啊。”贾斯丁和金克丝把餐桌搬到了门外，今天难得有点儿阳光。 “你们这是在吃午饭?”艾萨克也没客气，直接就坐了下来。 “不，早饭。”贾斯丁喝了口茶，瘫坐在椅子上。太阳虽然不大，却依旧晒得他暖洋洋的。 “午饭过两个小时再吃，再等一会喝下午茶，然后吃晚饭，再然后吃夜宵……” “然后呢?” “然后就睡觉。” “你的生活过得真有意义。” “所谓生活，就是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浪费时光。” “怎么活得跟个老头子一样……金克丝，你呆在这家伙身边就不会无聊么?” “不会。”金克丝将辫子一甩，在空中划过一个圆。艾萨克一缩脑袋，差点儿被辫子抽到。不知道为啥，这孩子似乎不太喜欢艾萨克。 “要不要去酒馆喝一杯?整天听老太婆念叨她以前的时候，我耳朵都快长毛了。” “酒馆?”贾斯丁第一时间想到他们曾经居住的，范德尔的福根酒馆，便有些意兴阑珊：“现在下城区的酒馆不都是希尔科的地盘么?没必要去找事。” “哦，对，你还不知道，黑街西南角新开了一家地下酒馆，不受希尔科管辖。很多看不惯希尔科的人都去那儿找乐子。” “那倒是可以去逛逛。刚好把蔚带着，她这一天到晚锤沙袋也不是个事啊。” 贾斯丁、金克丝、蔚、艾萨克、黑、白，六个人浩浩荡荡地往地下酒馆走去。似乎是为了特意避开希尔科，这家酒馆的位置十分偏僻，一行人拐了几个弯才走到。 酒馆门口还有站岗的守卫，艾萨克本想从口袋里掏会员卡来着，结果那几位守卫看见他们，居然主动打开门，将他们迎了进去。 “奇怪，你们这里不是要会员卡才能进么?”为了防止希尔科的人过来捣乱，这家酒馆连招牌都没有。营业模式和地球上某个国家的洗脚城十分相似。 “您的话，就不必了。”突如其来的敬语让贾斯丁一阵恶寒，守卫看起来好像认识他，一进店，更是扯着嗓子喊起来了： “嘿!兄弟们快瞧啊!我们这群恶人的救世主来啦!” “喔!!!”酒馆里的人看见贾斯丁，居然一同举起酒杯欢呼了起来，把贾斯丁尴尬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像都是静水监狱里出来的家伙。”蔚倒是认得这群狱友。 “你们怎么都聚到这儿来了?”贾斯丁问。 “哈哈，咱们在监狱里关了那么久，谁知道一出来整个底城都变了模样?希尔科那是什么狗杂种，听都没听过，就凭他也配掌管底城?” “大家从静水监狱里出来后，发现当年混的场子都变成了这个什么希尔科的地盘，也跟他的人发生了不少矛盾。咱们都看他不爽——以前底城的日子虽然不好过，但好歹也是自由自在的啊。去希尔科的工厂打工，那跟还呆在监狱里有什么区别?” “刚好克鲁沃老板在这开了家酒馆，大家就经常来这儿喝酒了。”贾斯丁这才看到站在柜台后的老板，是个腰围和身高等同的彪形大汉，像是人类，可左边的胳膊上却又长满了鱼一样的鳞片。嘴角是撕开的，牙齿裸露在外，笑起来分外瘆人。 “我还是才知道这事。”贾斯丁朝众人挥手笑道：“大家今天敞开了喝，帐都算在我头上!” “喔!!!”众人又一次欢呼了起来，酒香与欢声共舞，在底城的阴暗角落里，绽放出别样的生机。 “喂喂喂，悠着点啊。”艾萨克凑到贾斯丁旁边咬耳朵：“你手上也没多少钱，花光了又得去上城区冒险。” “钱就是拿来花的嘛。”贾斯丁戳了下艾萨克的腰，换来一个白眼。 酒馆里的人比他们想象中的多，桌子都坐满了。然而客人们还是为了贾斯丁他们特地腾出了中间的桌子，以此表达谢意。 就这样热热闹闹地喝了好一会，就连蔚都来了兴致。酒馆里的人虽然都算不上朋友，甚至以前被关在监狱里时还有矛盾，但是在痛骂希尔科这件事上，大家还是很有共同语言的。 直到一个酒客突然咳嗽了起来……大家本以为他只是喝得太猛，被呛住了，结果他咳嗽得越来越厉害，以至于跪倒在地，吐出了绿色的血。 “什么鬼玩意?”贾斯丁还没反应过来，周围的人就像看见了炸弹一样，瞬间挤到了墙角。 “老大，赶紧离他远点!是瘟疫!”有人出声提醒。 “该死的!杰瑞尔，你个杂种!染病了居然还来喝酒!” “我、我也，咳咳!不知道啊……”杰瑞尔咳嗽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贾斯丁用衣服捂住口鼻，走过去将他扶起来，一路送到外面坐下。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瘟疫这种东西一般都是通过空气传播，让他呆在密闭的酒馆里，很容易传染周围的人。 “你现在这里休息一下。”贾斯丁说完这句话后，赶紧屏气退了回去：“谁知道瘟疫是怎么回事?” 第62章 瘟疫 “这是前几天才发生的事情，城北那边，突然出现了可怕的瘟疫——没有人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没有人知道它是在哪儿爆发的。因为所有接触过传染源的人，全都死了……” “被感染的人，起初并没有什么异样，可用不了多久，就会发病。起先是咳嗽，不住地咳嗽，直到咳出血来，血里还有绿色的霉菌。然后是发烧，身体像是火烤的一样。烧到神志不清了之后，患病的人会觉得自己身上奇痒无比，疯狂抓痒，直到把皮肤全都抓破，鲜血淋漓。很快，他们身上的肉就会开始腐烂，那股味道哟……就连吃腐肉的乌鸦，闻到了都要绕道走。” 克鲁沃老板绘声绘色的讲述让周围的听众不寒而栗，整个酒馆的气温都下降了八度。 “不对啊。”贾斯丁突然发现了盲点：“老板你描述得这么形象，莫不是亲眼看见过?也就是说你接触过重症传染源……” “对啊。”老板笑得像个俄洛伊的信徒，都这时候了还不忘记喝他的朗姆酒：“那病人死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吓人程度在我看过的场面里可以排进前三。” 老板这话一说出来，就像是分海的摩西一样，两旁的人立刻像海水一般退开了，离他远远的。 “你就不怕自己也被感染上么……” “这有什么，老子当年出海的时候，什么疾病没见过，吃个橘子就好，百毒不侵。”克鲁沃还真从柜台下拖出来一箱橘子，连皮都不剥，直接扔进了嘴里。要不是长得不像，贾斯丁都要以为他是海洋之灾普朗克了。 “给我来一个!” “我也要……” 客人们又如潮水一般地涌了过来，他们虽然不怕死，但也绝不愿意就这么凄惨地死去。 “排好队，一个一个来!一只橘子一枚金币，谢绝讲价!” “老板你这是趁火打劫啊!” “有点儿良心行不行?” “不然呢?难道我一个开酒馆的给你们做慈善啊!这年头，有良心的哪个混得下去。” “算我的账上就行。”贾斯丁扔过去一个钱袋，他在马斯克家里也顺了几百个金币，应该够付账了。 克鲁沃也没去数，甚至都没打开看，直接把钱袋扔进了抽屉里。贾斯丁剥开橘子，细细地清理着表面上的白色脉络。 “哈哈，你是哪家的贵族小子?出手大方，吃个橘子也这么细巧，不像是这里的人啊。”克鲁沃好奇地看着贾斯丁。 “居然被你猜中了，其实我曾经是一国之主，龙的传人，只可惜现在落魄了。” “哇哦，外面的那家伙果然在疯狂地抓痒诶~”金克丝一蹦一跳地跑了进来。贾斯丁往她嘴里塞了一半橘子，自己也吃了一半。 这玩意的味道……还真跟平常的橘子不一样啊。一入口，贾斯丁便感受到了一阵清凉的生命力在体内游走，整个人都清爽了起来。 “这些橘子是魔法物品?”艾萨克问。 “是么?我只知道它们生长在比尔吉沃特的一个海岛上，到处都是。” “居然还没被人摘光?”和魔法扯上关系的玩意儿都很珍贵，这还是贾斯丁第一次看到纯天然的魔法物品。 “哈哈，知道那个海岛位置的人，除了我，全都变成了大海中的亡灵……” “你是普朗克手底下的船员?”贾斯丁突然问。 “你这个小家伙，居然认识我们船长?”克鲁沃惊讶地问。 “嘛，毕竟皮尔特沃夫这儿连接着东西航道，经常比尔吉沃特的海盗过来劫掠商船，海洋之灾的威名，还是传得很开的。” “是么……可惜船长一辈子叱咤风云，最后却死在了女人手里。”克鲁沃摇了摇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看来时间线已经进行到女枪报仇结束了……英雄联盟的背景故事支离破碎，贾斯丁也只能猜出来个大概。 “说不定你家船长没死呢，毕竟是那个海洋之灾。” “呵。”克鲁沃摇了摇头，只当他是在说笑。 “外面那家伙怎么办?别让他死在门口啊，太晦气了。” “我去看看。”贾斯丁带着橘子正准备出去呢，却被艾萨克拦了下来：“小心点啊，会传染的。” “就是因为会传染才要去看……死一两个人无所谓，像这种瘟疫，倘若不采取措施，整个下城区都要遭殃。”贾斯丁可是知道历史上鼠疫杀了多少人的，下城区的社会组织能力连欧洲中世纪都不如——你总不能指望希尔科来领导防疫工作? “我这里有呼吸面罩，是之前当矿工的时候用的。” 贾斯丁穿上了客人们贡献出的面罩、雨衣和手套，勉强算是搞了个防护服，嘴里还含着两片橘子，臃肿地走了出去。 “还活着么兄弟，吃个橘子。”贾斯丁充满人道关怀的话让病人艰难地睁开了眼睛。他的皮肤已经开始腐烂了，浑身无力，只在手中死死地攥着风神迦娜的塑像。 “救救我……” “这东西或许能帮上忙……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这几天都去了哪儿，接触了哪些人。” 病人艰难地诉说着他这些天的行程，确实是去过城北。然而他似乎并没有和什么人有过亲密接触，也没有和别人呆在过同一个封闭的空间里……这种瘟疫的传染性这么强烈么? 也有可能不是空气传播，而是其他途径。肢体接触、水源、蚊虫鼠蚁…… 病人吃掉那个橘子后，状态确实好了不少。可这状态却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重新咳嗽了起来。他只能跑回酒馆，央求老板再给他几个橘子。 克鲁沃却冷漠地收起了箱子，甚至掏出火枪对准了那个病人：“从我的店里滚出去!” “砰!” 子弹射在墙上，把病人吓得跌倒在地，他看看四周，没有一个愿意站出来帮他的，只好跌跌撞撞地往外爬。 “等等。”贾斯丁拦下了他。 “小子，别多事。”克鲁沃皱了皱眉头：“虽然大家都知道你是个老好人，可要是只长良心不长脑子的话……” “我的意思是——”贾斯丁叹了口气：“他不能就这么离开。我们需要找个地方把他关起来，直到他痊愈或死去……” 第63章 死亡 贾斯丁也不知道自己在做好事，还是在做坏事。 为了限制瘟疫传播，贾斯丁动员起了酒馆里的人，一起调查传染源和感染人数。这群人本来就是监狱里出来的，做起事来跟土匪一样。看见感染者就直接抓起来，问完问题后强制隔离，效率奇高。然而经过调查，城北的一大片地带都能归属于疫区，光靠他们这一群“志愿者”，实在是管不过来。 “瘟疫?” 希尔科正在头疼上城区的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惹到了吉拉曼恩家族，明明平时相安无事的，可现在皮尔特沃夫的高层却传来了消息，让他安稳一点。不光又敲诈了大量的“补偿款”，甚至连走私微光的生意都被暂停了。 该死的…… 一想到那家伙信里颐气指使的语气，希尔科的心中就会生出无名的怒火。然而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底城所拥有的力量，仍不足以对抗上城…… 那个警察局的局长不知为什么，也不怎么听话了。明明才敲打过他…… 头疼的事情那么多，现在怎么又冒出来个瘟疫?希尔科皱紧了眉头，问道：“传染多少人了?死了多少。” 艾薇卡直接将一份报告扔到桌上，上面记载的数据极其详细，希尔科不由得挑了挑眉毛。 “不是我干的，都是贾斯丁那个混小子带着他之前从监狱里救出来的那些人调查出的结果。” “是他啊……”希尔科躺在椅背上，双手合紧，神情复杂。 “我们该怎么做?”艾薇卡问。 “你想怎么做?”希尔科反问。 “病人的情况怎么样了?”贾斯丁来到了隔离病房——说是病房，不如说是太平间……目前为止，感染瘟疫的人一个痊愈的都没有，最多就靠着体质好和喝橘子泡的茶吊着一口气。 还能喘上一口气，那就继续痛苦下去。不喘气了就先被黑白送走灵魂，然后死不瞑目地塞进焚烧炉，烧到差不多了便就地掩埋，宛如流水线作业。 “就那样呗，该死的死，该活的活。”艾萨克穿着厚重的“防护服”，像企鹅似的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他虽然很不爽贾斯丁多管闲事，却也是除了黑白之外唯一愿意照顾那些病人的人。 “辛苦你了。”贾斯丁就像是外出工作的丈夫，回到家后看着做家务的妻子，只是坐在沙发上，发出几句无关痛痒的宽慰。 “呵。”艾萨克的脸全都被布蒙着，只有一双桃花眼露在外面。他翻了个白眼，又踢了贾斯丁一脚：“赶紧离开这，你体质不好，别感染了。” 贾斯丁点了点头，转眼又看见黑一个人杵在那儿，盯着病床上的人看，反而白忙里忙外的。 “看来他们都走得很安详。”贾斯丁大概这俩家伙是谁了，专门盯着死人，一黑一白，很明显就是千珏嘛。 “被病痛摧残到磨灭灵魂的地步……此时此刻，死亡对他们来说是解脱。”黑的嗓音就像是磨豆浆的石磨动起来的声音。把生命当做豆子，倒进岁月的磨盘中，磨出死亡。 只是除了生与死之外，还有一些坚韧的豆渣，无论磨盘转了多久，都无法磨灭。 “他居然还活着?”贾斯丁惊讶地看着病床上的那个人，他就是之前酒馆里发病的那一位，几天过去了，居然还在坚持着呼吸。 “这个男人的求生意志是我这些年来看过最强烈的。” “哦?”贾斯丁还以为他是什么不得了的主要角色，仔细一看，除了手里握着的那个迦娜的雕像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明明只是个无名小卒……” “他叫贾维斯。”黑突然说。 “你和他聊过?” “当一个人濒死的时候，我可以读取到他灵魂碎片里的记忆。” “那他为什么要紧握着迦娜的雕像?”虽然下城区里很多迦娜的信徒，不过都是半信不信的那种。毕竟风神迦娜已经好多年都没显灵过了，和那些实实在在的神明不可同日而语。 “他小的时候掉进河里被迦娜救了——这是他的记忆，我也分不清真假，可能只是幻觉也说不定。” “哦……也不知道迦娜会不会再救他一次。” “没机会了。” 贾维斯紧攥着雕像，鲜血已经讲木制的雕像浸成了红色，可这劣质的玩意儿却还是呆呆的样子，分明就是个死物。 他似乎听到了两人的交谈，艰难地睁开眼睛。突然间两手一松，雕像顺着他的身体咕噜噜地滚到了地上。贾维斯抬起血肉模糊的右臂，像染血的枯木一般指着地上的迦娜雕像，颤抖着嘴唇，却说不出话来。 “你是想让我们帮你捡雕像放回你手里?”虽然对神明这种东西嗤之以鼻，但贾斯丁还是很愿意给病人一个临终关怀的。 “不，他想说的是：风神大人的雕像送给你们，请不要烧掉它。”黑解释道。 贾维斯居然真的是这样想的，听到解释，吃力地点了点头，随后两眼一闭，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死了。 “死了啊……” “死了。” “这雕像你要不?”看着那染血的雕像，贾斯丁感觉慎得慌，这玩意太不吉利了。 “迦娜是风神，也是生命之神，我可不喜欢她。” “好……”贾斯丁捡起雕像，用布擦了擦，却怎么也擦不干上面的血迹。 “到你收场的时候了?” “不。”黑摇了摇头，走到一边，倒是白迎了上来，像神父一样，超度着逝者的灵魂。 “他走得很安详。” （永猎双子——千珏：作为象征死亡的一对精魂，他们互相独立，却从未分离。对于坦然接受命运的人来说，羊灵的长弓可以痛快地送他们离开生者的乐园，而妄图逃脱宿命的人则由狼灵追捕，痛苦地倒在他有力的撕咬下。） “对了。”贾斯丁突然问：“那个迦娜，她最后回应贾维斯的呼唤了吗?” “没有，他是靠着自己的意志坚持到现在的。” “呵，风神迦娜，屁用没有。”贾斯丁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无神论”。 第64章 帮忙 瘟疫越来越严重了。 虽然贾斯丁他们做了一些对应的措施，也在通向城北的路上都立了警示牌，可作用并不大。幸好这几天风向都是往北边吹的，蔓延的速度并不快。 然而，下城区并没有一个能够称为“政府”的存在来系统地指挥调度所有人，再这样下去，瘟疫迟早要席卷整个皮尔特沃夫。 “不如把所有感染者都杀了，省的他们痛苦。杀了就烧，烧了就埋，不就没有传染源了么?”克鲁沃一边出主意一边啃橘子。这家伙真不愧是海盗出身，想法既残忍又有效。 “倒也还不至于……” “真是个好办法——需要帮忙么?”远处突然飘过来一句沉稳的声音，众人转头一看，居然是希尔科和他的一众手下。 “希尔科?你想干什么!”蔚紧握双拳，要不是贾斯丁拦着，早就冲上去了。 “嘿，老女人，你还没死吗?”金克丝朝艾薇卡做了个鬼脸，还挑衅般地朝她挥了挥炸弹。 塞微卡却没有什么反应，只像个雕塑一样守卫在希尔科身边。 “贾斯丁……看见我，你就不想说些什么吗?”希尔科站在不远处，脸上挂着平淡的微笑，那姿态，竟然还有些优雅。 “唔……”贾斯丁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希尔科身后那些喽啰的装甲上。那装甲是完全密闭的，目的就是为了在装甲内将微光汽化，更好地吸入使用者的身体，增强他们的战斗力。然而，现在那些装甲内却没有配备微光，反而换上了氧气瓶…… “你是来帮忙的?”贾斯丁突然问。 “我是来接管这里的。” 贾斯丁撇了撇嘴：“随你的便。” “喂!不能信这家伙啊!”蔚连忙插话。 “那能怎么办嘛……说白了，就算希尔科真的不是人好东西——”贾斯丁撇了希尔科一眼，听到他骂他，希尔科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城府可真够深的：“就算他把整个底城都当成私人财产，他也不会希望看见自己的私产损失的。” 下城区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人是资源。人都死了，希尔科压榨谁去? 希尔科也没有反驳，甚至还笑了一下，问道：“该怎么做，杀掉所有染病的人么?” “别别别。”贾斯丁扔给希尔科一张地图：“按照这上面的来，让你的人封锁住所有标红的街道，不让里面的人和外界人员接触。把患病的人安置在不同的房间，让他们喝这种橘子泡的水……要是死了，就烧掉，骨灰就地掩埋。” “听起来还不如直接杀了简单。”希尔科挑了挑眉毛：“有时候，仁慈反而会导致灾难。” “患病的人并不是必死……”贾斯丁有些犹豫：“或许，我能找到治疗瘟疫的办法。” 希尔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便吩咐手底下的人办事去了。 “幸好希尔科还算靠谱……”贾斯丁本以为他不来找事就不错了，想不到居然会主动帮忙。 “要是范德尔还在，情况只会更好!”蔚还是很想报仇，咬牙切齿地看着希尔科的背影。 贾斯丁说能找到治愈瘟疫的办法，并非无的放矢，瘟疫，祖安，这两个词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某只下水道里的老鼠……他也是前不久才想起来，原本的剧情里没这事啊，难道是他之前送图奇武器送出事了? 前往下水道的路上，贾斯丁的内心是矛盾的。他既希望瘟疫是图奇搞出来的，又不希望面对这个结果。 假如瘟疫真的是因为图奇，那么针对性地研究一下或许就能得出解药。可那样的话，瘟疫肆虐的锅不就是他的了么? 这口锅他背不起啊…… 忐忑地走进下水道，贾斯丁按图索翼，来到之前看到图奇的那个地点：“图奇，你在不?我来找你玩了!” 没过多久，小老鼠就探头探脑地在阴影里显了形，眨了眨他绿豆般的眼睛：“嘿，你好，我的朋友!” “喜欢吃奶酪么?”上门带东西是中华民族优良的传统美德，贾斯丁给图奇带了半斤奶酪，对于它的体积来说，是超大的一块。 “哦，奶酪!我的最爱!”图奇立刻蹦过来接走奶酪：“可惜它还没有成熟……要是发霉、变绿了，那就更好吃了!” “你的口味真独特啊……”贾斯丁耐心等它吃完奶酪，他其实挺急的，可又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问呢…… “那个，你知道最近下城区的瘟疫吗?”贾斯丁最终还是开口了：“和你有没有关系?” “瘟疫?我喜欢瘟疫!”图奇吃完奶酪后，还在意犹未尽地舔着爪子：“瘟疫是我散布的!吱!所有的瘟疫……我是瘟疫的主宰!” 听到瘟疫，图奇表现出了一副骄傲的样子：“我散布了好多瘟疫!他们都怕我，哈哈!” “哈你个鬼啊……”贾斯丁瘫坐在地上，恨不得一头撞死自己。 “怎么了朋友，给你添麻烦了吗?” “麻烦，有点大……”贾斯丁长长地叹了口气。站在图奇的立场上，这种事情也算不得错，然而…… “我能请你帮个忙么?” “帮忙?朋友之间，应该帮忙!” “那你跟我去见个人……你的瘟疫散布得太严重了。我需要找人做出解药。” “见谁?要离开这里吗?” “见一下炼金术士辛吉德。他家在离这儿有点远，不过还算是在下城区。” “哦，出去，出去……”图奇眼中闪烁着惊疑的目光，有些神经兮兮的：“外面很危险……” 幸好，贾斯丁很习惯应付神经病，他蹲在地上，和图奇等高，认真地说：“可图奇你现在很强啊，我也会保护你的——要是你觉得有危险，随时都能逃跑，可以么?” “好……”图奇点了点头：“朋友，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就要互相帮助……” 与此同时，瘟疫也渐渐蔓延到了上城区。 然而，诡异的是，上城区的居民们却对瘟疫一无所知。每天报纸上刊登的都是些进化日的消息。一副歌舞升平的景象…… 第65章 辛吉德 炼金术师辛吉德，一个人撑起整个祖安生化科技线的存在。许多事故的幕后黑手，许多英雄的诞生都与他有关，他研发出的药剂是无数人心中的梦魇——然而，辛吉德这个人其实还挺不错的。 只要你开口，他并不介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你一个小忙。只是底城普遍没有什么好东西，所以他干的事一般来说都叫做助纣为虐。 不过今天，他姑且算是站在秩序善良这一侧的。 “拜托了辛吉德，底城人民能否得救就全看你的了。” “呵，比起治疗瘟疫，我倒是更想研究这个瘟疫是如何扩散、传播、杀人的。”辛吉德摆弄着桌上的瓶瓶罐罐，似乎对研发解药没什么兴趣。 “就目前的感染情况，已经有足够的蓝本供你研究了——我还带来了这次瘟疫传播的源头。” 听到这句话，辛吉德终于转过身来，看到了贾斯丁脚边的小老鼠。图奇的胆子本来就小，看见辛吉德，更像是见到了猫一样，瑟瑟发抖地躲在贾斯丁腿后。 “老鼠……传播瘟疫的优良途径。”辛吉德抱起图奇仔细观察：“多么优秀的实验品，老鼠的身体，人类的智慧，身上带着天然的病菌与毒素……” “别害怕，图奇，你不会有事的。”贾斯丁就像是带着孩子去医院打针的家长：“等他研究完我就带你去吃奶酪——绿色的发霉的奶酪。” “把它留在我这里，过一会你再来。” “我还是呆着……给我一个座位就行，不打扰你。”贾斯丁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辛吉德这个人手上没准的，不看着指不定等会图奇就多出来两个头了。 “随你的便。” 凯特琳现在很生气……原本都说好了只禁足一星期的，可她母亲却临时变卦，突然又不准她出去了。 少女气势汹汹地找到了她爹，质问道：“为什么?她可是吉拉曼恩家的家主，不能如此不讲信用!” “这个……反正听你妈的就是了，都是为了你好，现在外面不安全。” “不安全?有罪犯吗?那我更应该出去了，我可是执法官!” “不是罪犯，是……诶，反正你这几天安心待在家里就行。” “妈妈呢?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凯特琳想要直接跟她理论，毕竟这个家里爸爸也做不了主。 “她还在开会。要来杯安神茶么?喝完了好好睡一觉。”父亲打开柜子，一转头，女儿却已经不见了。 “这孩子……” 弯月黯淡，市井无光。议会大厅里却依然灯火通明。是在讨论进化日的事情么?是，也不是。 “瘟疫已经扩散到无法掩盖的地步了!”吉拉曼恩议员用力地锤了锤桌子，提醒着大家事态的严重性。 “不要太激动了，吉拉曼恩议员。”机械人议员用他那特殊的嗓音冷静安抚道：“根据收集到的数据判断，我们完全有能力在进化日结束前掩盖疫情，确保节日的稳定举行。” “说的没错。”胖子议员赞许地点了点头：“无论如何，进化日一定要成功举办!在那之前不能出现任何岔子!” “那也得先组织人手控制瘟疫蔓延，不然到时候……” “不行!绝对不能有动作!那些商人的鼻子可灵了，要是嗅出了什么来，明年不续约了怎么办!” “确实，之前警察局发生的恐怖袭击就让商人们多留了个心眼，要是不能确保皮尔特沃夫的安全，谁敢再把我们这儿当成中转站?进化日当天有无数笔订单要签，万一那群商人知道这里有瘟疫……” “难道几笔订单还有皮尔特沃夫居民的生命重要吗!”吉拉曼恩议员据理力争。 “那可不是几笔!是几百笔，几千笔生意!你吉拉曼恩家能分到多少蛋糕，用不着我说!” 七个人的议会却吵得像菜市场一样……这件事的确事关重大，到底是先顾人命还是先顾生意? 将生命量化、定价，放在天平上权衡是每一个上位者的基本素养，大家将各项数据拿出来分析来分析去，却始终没有一个结果。最后，他们一起看向梅尔，她有诺克萨斯的背景，是整个议会里话语权最重的议员。 梅尔轻咬着嘴唇。她也很纠结，一方面是皮尔特沃夫上城区居民的生命，一方面是决定了皮尔特沃夫未来发展的关键时刻…… “派遣执法官与医务人员乔装后去治疗、看望那些感染了瘟疫的人，给予他们力所能及的帮助——不要送他们去医院，不要让他们出门，不要走漏任何消息。”梅尔环顾着其他六位议员，起先语速比较慢，进入她的节奏后便铿锵有力地下定决断：“离进化日只有几天了，我们要首先确保进化日能够顺利举办……” “在那之前，就先苦一苦人民。” 母亲还没有回来……夜已经很深了，就连家里的仆人都睡了，可凯特琳还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窗外的星星闪闪发光……她是否也正抬头与我一起看着同一片繁星呢?想到这里，少女突然从床上爬了起来。 离家出走。 一闪而过的念头，一瞬间的决定。就在上一秒，她还在想着如何入眠，下一秒就已经盘算着该怎么从窗户那逃出去了。 公主需要骑士来救，可她却不是柔弱的公主。凯特琳迅速且安静地穿好衣服，走到阳台那儿，轻轻关上窗，抓住栏杆、翻身、松手，像猫一样落在地上。 凯特琳并非是个任性的女孩，可这次是妈妈违约在先，也就怪不得她了。在心里说了一声抱歉后，凯特琳迅速穿越花园，翻过栏杆，奔跑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清凉的晚风将她的心脏吹得砰砰直跳，身上似乎有着用不完的力气，就这么一口气跑到了底城。 然而，刚一到下城区，凯特琳就被一群人给拦住了。这群家伙……是希尔科的人!凯特琳认得他们身上的装备，如临大敌，立刻做出了防备的姿态。 这群家伙，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在这里?比起自身的安危，凯特琳更关心的是，希尔科是否有什么阴谋? “站住!” 希尔科的手下将凯特琳团团围住，为首的那个人用枪指着她，开口道： “出示一下健康码!” 第66章 解药 “解药做好了。”辛吉德效率很快，半天不到，不光做好了解药，还把图奇里里外外研究了个遍。 小老鼠一脸被玩坏了的表情，像是应激反应一样愣在那里，两颗绿豆般的眼睛里一点儿神采也没有。 “它还好……你对它做了什么?” “进化了它身上的毒素，提高了致命性，降低了传染性。”辛吉德递过来一瓶绿油油的冒着泡泡的药水，不像是治病用的，倒像是杀人的毒药。 “就这么点?病人很多的啊。” “一人一滴就够了。”辛吉德佝偻着背，转身回去收拾实验台上的设备。贾斯丁拿到解药后，却没着急走，反而站在原地，显得有些彳亍不定。 “怎么，还有事情吗?” “那个……”贾斯丁长叹了一口气，问道：“有没有那种，对身体没有伤害的，无副作用的，不会成瘾的……微光?” 辛吉德奇怪地看着他，看那眉眼，似乎是在笑：“喝酒去。” “不，我认真的啊……我要提升实力，突破肉体的限制。” “贾斯丁，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想要获得力量，就要付出代价。” 贾斯丁带着药水回到酒馆，希尔科居然也在，要了一杯加冰龙舌兰独自品味。 酒馆里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半，一半是监狱里出来的，看希尔科不顺眼的人，一半是希尔科和守卫在他身边的塞微卡。 “贾斯丁!”看见贾斯丁，金克丝眼前一亮，就像是和同学闹矛盾后，看见父母就打小报告的熊孩子：“希尔科是坏蛋，我可以杀了他吗?” 瞬间，酒馆里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了贾斯丁身上。似乎只要他一声令下，五百刀斧手就会一齐跳出来要了希尔科的狗头。就连希尔科也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似乎很想知道他的决定。 “在瘟疫结束前，谁都别动手。”贾斯丁摇摇头，向希尔科那边走去。金克丝连忙跳到他身边，像护卫似的对标塞微卡，做了个挑衅的鬼脸。 贾斯丁拉个椅子坐下来，将药水放在桌上：“这是解药，只要让每位病患服用一滴药水，就能治愈瘟疫。” “哦?”希尔科挑了挑眉：“从哪儿弄到的?” “辛吉德研发出来的。我找到了瘟疫传播的源头，所以……以辛吉德的能力，很快就能做出解药。” 贾斯丁顿了顿，突然拿起希尔科面前的龙舌兰酒，一饮而尽。 “另外再跟大家说个事……”贾斯丁虽然算不得什么好人，瘟疫的散布也跟他没有直接联系。但这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愧疚感还是让他有些尴尬，不说出来的话，心里难免会膈应。 至于说出来后会不会被人敌视……贾斯丁握着金克丝的手，心里多少宽慰了一些。 “这次瘟疫的源头是一只名为图奇的，从实验室里逃出来的老鼠。它身上天然带有病毒，我又教会了他如何将毒素附着在武器上，所以……这次的灾难，也算是我间接造成的。” “哦……” “原来是这样。” “幸好是老大搞出来的事情，不然还不知道改怎么解决呢。” …… 这群人的反应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对劲?贾斯丁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喝多了。不是应该痛骂他散布灾难，导致民不聊生什么的么…… “下城区只有一个规则，那就是丛林法则。”希尔科似乎了解他的想法，解释道：“弱肉强食，在他们看来，强者的行为波及到弱者，这种事情是应该的。被波及到的人自认倒霉便是……反倒是你的逻辑，我不太懂。” 希尔科的独眼像是混浊的琥珀，将贾斯丁的倒影包裹在其中：“为什么你会对这种事情心怀愧疚?你又为什么要忙里忙外的，去阻止瘟疫蔓延?以你的能力，应该很容易能搬到上城，找个安全的地方住。” 贾斯丁先是一愣，随后笑着摇了摇头：“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仅此而已。” “那么，分发解药的事情就拜托你了。”贾斯丁像是老朋友一样拍了拍希尔科的肩。这个挑衅的动作离开刺激到了艾薇卡，剑都甩出来了，金克丝也立刻拔出手枪，双方剑拔弩张。 希尔科甩了甩手，塞微卡便收起了剑。贾斯丁也让金克丝放下枪，就在这时，门口突然进来了两个希尔科的手下，押着…… “凯特琳?!” “该死的，放开她!”蔚不由分说地冲了上去，推开希尔科的手下，救下了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的凯特琳。 “怎么会有个执法官……”希尔科皱起了眉头，自从马斯克不听他的话之后，执法官出现在下城区，就只会是麻烦。 “不是执法官，只是个追求爱情的少女而已。”贾斯丁在柜台那儿到了杯酒，递给凯特琳：“来，喝一杯压压惊，你怎么会被希尔科的人逮住?” “我也不清楚，一到下城区，他们就把我拦住了。跟我要什么‘健康码’，我说没有，他们就要把我抓起来隔离……” “啊，这个啊。”这些其实都是贾斯丁的意见，活学活用嘛：“毕竟现在城北有瘟疫，你从城北过来肯定要防备一下的。你是来找蔚的么?怎么刚好挑了这个时候……” “瘟疫?我不知道啊……”凯特琳一头雾水。 “嗯?”贾斯丁有些意外，根据他的调查，瘟疫早就蔓延到上城区去了。 “不应该，上城区应该有病患才对……总不至于你们那儿的消息还没我们这灵通。” “没有……我没有接触到任何消息!我家里没人说，报纸上也什么都没有刊登……”凯特琳被吓到了，以至于见到蔚的喜悦都被冲淡了不少。 “难道是……在故意隐藏消息?”贾斯丁很快就猜到了皮尔特沃夫高层的打算，毕竟进化日快到了，他们肯定不愿意在这个关头出岔子。 然而，以这次这个瘟疫的强度和蔓延速度，上城区还真不一定能在进化日结束前稳住局面。当然啦，想解决也是很容易的，毕竟贾斯丁手里有解药。 可他又为什么要把解药……给他们呢? 第67章 救死扶伤 吉拉曼恩议员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那乖巧懂事的女儿会在禁足期间违背她的意愿，悄悄溜走。更想不到的是，没过一天，她就回来了…… 而且还是带着那个穷小子一起回来的! “你们是来要钱的?”她只能想到这一个解释。 “我是来救你们的!”蔚鼻孔都要仰到天上去了。和之前的狼狈拘谨不同，现在的她手上握着瘟疫的解药，自然得狂一点了。 “妈妈!皮尔特沃夫有瘟疫在蔓延!”刚一到家，茶杯捧在手里还来不及喝，凯特琳便开始谈正事了。 “你已经知道了?”吉拉曼恩议员皱了皱眉头：“该死，你去了底城……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等会让医生看一看，千万别感染了，这个病可无法治愈啊……” “不，可以治。”蔚翘着二郎腿，一手搭在凯特琳的肩上，一手搭在沙发靠背上，嚣张的坐姿让吉拉曼恩议员看了就气，可她的话却更加令人惊讶。 “你在说什么胡话?” “是真的，母亲。下城区已经对瘟疫蔓延地区实行了有效的控制，甚至还研发出了解药。” 凯特琳拿出一张今天的报纸，上面写的仍是进化日的筹备工作、对皮尔特沃夫明年的贸易预估等正面的新闻报道，一繁荣无忧的景象：“瘟疫的病状很明显呀，为什么我到现在都还没听到任何消息?” “进化日在即，怎么能爆出负面新闻。”吉拉曼恩议员叹了口气，转而问：“你说下城区已经研发出了解药?你买到解药了么?我们可以找研究人员逆向分析一下……” “喂喂喂，我还在这呢!”蔚极其不满，这些上城人还真是高傲，听到底城有解药，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合作、交易，而是直接想着盗版。 “我们研究出来的解药可是有……有那个什么，专利，知识产权的!” “所以我和蔚过来找您商量一下……生意。”凯特琳朝蔚眨了眨眼睛。 “生意么?”吉拉曼恩议员喝了口茶，虽然不知道下城区的人是怎么研发出解药的，不过她可是生意场上的老手，谅这些底城的泥腿子也提不出来什么恰到好处的价码。 “你们要什么?” “我要凯特琳。” “噗!”蔚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击碎了吉拉曼恩议员细心经营的优雅，一口茶喷到了桌上，显得狼狈不堪。 “蔚!”凯特琳娇羞地瞪了她一眼，伸手去掐她的腰，蔚连忙讨饶：“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其实我是真这么想的。”蔚正色道：“可惜解药不是我搞出来的，所以具体的还要让贾斯丁来谈。” “那个人在哪儿?” “这个嘛，他马上就来，不要急~” 贾斯丁正在“救死扶伤”。 “单人病房，专人看守，现在的皮尔特沃夫的确今非昔比，阔多了。”贾斯丁和金克丝穿着防护服，在疫区里闲庭信步。黑跟白也在，哪里有死亡，哪里就有他们。 “警长，那两个人有点儿奇怪。”街边，被临时派来监管疫区的执法官发现了贾斯丁他们。 “我们现在是便衣，不要喊我警长。”马斯克顺着下属指的方向看去，眼神一凝。 那两个人不是有点儿奇怪，是非常奇怪。他们头上带着玻璃头盔，像是在搞笑一样，互相撞击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看起来不像是记者……”很多嗅觉灵敏的家伙已经发现了这里的异常，执法官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控制住这些人，不让瘟疫的消息外泄。 “去看看。”马斯克快步走过去，终于看清楚了那两个拿头盔奏乐的傻子，眼神一凝。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诶哟，马斯克，居然碰到你了，真不错。”贾斯丁也有些意外，看来等会要办事的时候会很方便。 贾斯丁直接走过去，像老朋友似的给了马斯克一个拥抱，抱的时候顺便在他耳旁说了些什么。马斯克的身体一直是僵着的，动都不敢动一下。 “是警长……是马斯克前辈的熟人么?”下属问。 “啊，是的，我们以前就认识，他们，他们是……” “我们是医生。” “对，医生……你们是来治疗瘟疫的?”马斯克狐疑地看着他们，他更相信这两个坏蛋是来散布瘟疫的。 “当然~”金克丝跳过来，直接往马斯克手上塞了个……炸弹威胁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这是送你的礼物~” 马斯克看着手上的这个带有金克丝标志性图标的爆炸物，嘴角像是犯了羊癫疯一样抽搐着。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谢谢……”他最终还是把这玩意塞进了兜里。只能期望它不会炸了。 “哪里有病人?带我们去看看。” “好。”马斯克似乎是认命了，居然真的凭着警长的权限把他们一路领到了病房。贾斯丁光明正大地拿着相机，走一路拍一路。下属本想阻止他的，却被马斯克拦住了。 “这是为了医学进步……而收集的资料。” 来到病房，贾斯丁装模作样地看了看病人的心跳、呼吸、瞳膜…… “看起来还真像个医生。”看着贾斯丁穿的那套防护服，年轻的执法官不由得紧了紧脸上的口罩。呆在这种重症病房，难免让他有些紧张。尤其是在看到那位病人的惨状后。 “你先出去守着。”马斯克看了他一眼，下属连忙道谢，跑到外面去了。 “马斯克警长。”贾斯丁终于掏出了解药，轻轻滴了一滴到病患嘴里，转过头：“我们来谈谈。” “咔哒……”马斯克背后，金克丝已经悄悄关上门，掏出了手枪。 “你想谈什么?威胁我么?我可不会……” “不不不，别那么紧张。我是想让你……说实话。” 吉拉曼恩家族的别墅里，凯特琳正带着蔚大摇大摆地逛着。吉拉曼恩议员其实很想让这个混蛋滚出自己的家，然而这次涉及到城南瘟疫的事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搂着自己的女儿，不懂装懂地评判着家里的装潢。 “别生气。”老父亲为她端来一杯酒：“你不觉得很像从前吗?我第一次来这的时候，你也……” 老蛋糕瞪了他一眼，不爽地结过酒杯，一饮而尽。 第68章 偶遇 皮尔特沃夫毗邻海洋，每到冬天，都会迎来湿冷的空气。与北国那飘飘摇摇的鹅毛大雪不同，这里的雪往往是混着雨水一起降临的，冰冷、潮湿、细碎、冗长。 今年也一样……不，比起以往，今年的底城，更多了一分绝望。不久前，范德尔带领着大家冲向上城，却在桥头半途而废。大家好不容易聚起来的一点儿精气神彻底消散了，每个人都像行尸走肉一般，在街上拖沓着自己的步伐。 “诶。阴暗的小巷子里，只有一片小而窄的屋檐能够遮蔽雨雪。屋檐下坐着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同时发出叹息。 希尔科的叹息很复杂，被抛弃的哀伤、被背叛的愤怒、对个人命运的迷茫、对集体未来的绝望…… 旁边那孩子的叹息就简单多了，这黑面包咋就这么硌牙呢，难吃死了…… “你想吃?”男孩发现他在看自己，还以为他是饿了，便大方地将面包掰成两半，分出一份来递给他。 希尔科一愣，不由自主地接过面包，盯着它看了一会儿，突然说：“以前，也有个人会这样和我分面包吃。” “哦，挺好的。” “可是后来他抛弃了我……抛弃了我们。” “啊，真可怜。” “为了他那点虚假的，可笑的慈悲!他辜负了我们所有人的信任!” “那是真的牛逼。” 男孩很明显没有认真听他的话，完全就是一副敷衍的语气。希尔科似乎也不在乎，他只是想倾诉而已，无论是对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还是对一块又干又硬的黑面包。 希尔科在那边絮絮叨叨地痛骂范德尔，男孩子这里一心一意地跟手上那半块黑面包对线。他吃得很精细，完全不像是地城里那些要和野狗抢食吃的流浪儿。以至于希尔科倾述完了一切，他那半块面包却还没有吃完。 夜已经很深了，雨雪愈发地寒冷、沉重。男孩打了个哈欠，突然站起来踢了踢希尔科：“起来走一走，别睡着了。这种天气，一睡就死。” 希尔科茫然地站起来，跟在他后面，问：“你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么?” “没有……以前有，现在没有了。” “我也是。”说完这句话后，希尔科便沉默了。看着眼前的男孩像年幼的企鹅一样在雨雪中奋力攀行，竟然像是在看自己一样，鼻子一酸。摸了摸兜里还有点儿钱，连忙把他拉到商店里，买了好多吃的。 男孩也不抗拒，甚至还主动拿了瓶酒。 “你会喝酒?” “伤心的人都会喝酒。”这孩子，明明年纪不大，却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咕……”男孩的肚子叫起来了，看得出来他很饿。 “我们吃东西。”希尔科说。 “等会，跟我来。”男孩领着希尔科跑到一个干燥而偏僻的角落，那里居然放置着一个奇怪的装置，主体是一口残破的高压锅，打开一看，里面居然装的是……热气腾腾的沸水。 “这是……” “蒸馏水。我可不想喝那些有毒的玩意儿。” “你连饭都没得吃，还考虑这个?”希尔科哭笑不得。 “你懂什么……把肉和酒都倒进锅里，我可不想这大冬天吃冷食。” 白酒一进锅，立刻就散发出了浓郁的酒香。这酒希尔科喝过，原本是辣嗓子的那种，冬天喝起来更像是刀割。现在和沸水这么一混，竟少了几分烈性，多了几分温热。 “我叫希尔科，你叫什么?” “噗!”男孩正在喝酒，差点儿没把自己呛死。 “怎么了?” “没什么，这酒喝不惯，呛住了……那个，我叫贾斯丁。” 希尔科笑了笑，毕竟还是个孩子嘛。 男孩缓了一会儿，又给自己舀了一杯酒，笑道：“希尔科久历四方，必知当世英雄，试为孤言之。” “什么意思?”希尔科不太懂他的话。 “没什么……”男孩自嘲般地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只是个再也没有人能接住的梗而已。” “英雄啊，范德尔算么?”刚说出他的名字，希尔科就反悔了。 他算什么英雄? “他算什么英雄?”贾斯丁从锅里捞出食物，打开包装，大快朵颐。 “当羊群被恶狼狩猎时，头羊虽有奋力一搏的勇气，却无拼死一战的果断。因为害怕牺牲现在而牺牲了未来，为了逃避必须的伤亡而逃避应有的责任。卸掉双角，撒上香料，自己走进狼群里，期望着它们吃饱后就能停止屠杀，到头来只是慢性死亡而已……慈不掌兵啊。” “要是在其他地方，范德尔或许还算得上是位优秀的头领。可他偏偏在最需要抗争的时候选择了妥协。范德尔保全了现在，却输掉了未来。”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以我们现在的力量，确实不足以反抗上城。”因为一些“惯性”，希尔科居然在为范德尔说话，倒是让贾斯丁有些意外。 “什么叫力量不足呢?就算是一只虫子，被捏死的时候也知道挣扎反抗……狮子会捕杀牛羊，却不会捕杀刺猬。当剥削带来的收益小于剥削要付出的代价时，上城的那些家伙才会重新正视我们。” “况且，下城也并非没有机会战胜上城。”贾斯丁一口酒一口肉，说得分外起劲。 “知道兔子蹬鹰这个词吗?一个只是为了一顿饭，一个却是为了自己的命。当弱者破釜沉舟，将自己的力量发挥到极致时，未尝没有机会反杀强者。” 锅里的酒已经沸腾了起来，酒香与热气暂时驱散了周围的寒冷。看着这个孩子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希尔科起初觉得很荒唐，继而又觉得他很有道理，似懂非懂，就像是喝醉了一样。 “真的做得到吗?”希尔科发出了疑惑：“一个团队里面，总有拖后腿的人，胆小的人，有异心的人……想要把他们拧成一股绳，并不简单。” “这个嘛……”贾斯丁抹了抹嘴，打了个饱嗝：“所以啊，这就要看领袖的本事了……” 第69章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秦孝公问道于商鞅，商鞅先对以王道，孝公不从。而后则以霸道进谏，终使秦扫清六合，一统天下。 当然，这都是几千年前的老古董了。时代在进步嘛，后来者自然又发明了一条，更没有下限的统治方式。 “总结起来，就是上中下三条路。”火堆已经快灭了，幸而还有些余热。贾斯丁借着酒劲侃侃而谈：“最优秀的统治者，以理想为剑，道德为盾，人民因为统一的理想而团结在他身边，只需一点儿火星，便可成燎原之势；次一点的，以利益为剑，法律为盾，人民因为利益一致而跟在他身后，成为一柄削铁如泥的利刃；再次一点的，以欲望为剑，恐惧为盾，人民因为恐惧而匍匐在他脚下，为了生存，最大限度地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说完这段话，还没等希尔科好好回味，贾斯丁便站了起来。火堆已经灭了，琐碎的雨雪再次落在了他们头上。 “拜拜喽，大叔。谢谢你请我吃饭。” “等等!”希尔科连忙拦住他：“你要不要……跟我回去。” “算了，你自己都摸不清方向呢，就别带着我一起了。” “可是……这大冬天的，你还能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男孩耸了耸肩，“向前走，总不能原地踏步不是。” “可是……往哪儿走，才是向前走呢?”这是希尔科的迷茫，也是整个底城的迷茫。 “嘿，兄弟，让我来告诉你一个人类的惊天大秘密。”贾斯丁搂住希尔科的肩，笑道：“往哪儿走，都是向前走。” 又是一夜的碎雪。 与那天不同的是，雪还未落到地面，便被工厂上空飘荡的灼热烟雾融化成了雨。五年来，下城区多了无数座工厂，不分昼夜地运行着，以至于现在的冬天远没有以前寒冷……只是不知道，对于下城区的居民来说，冰冷的雨雪和严重的污染，究竟哪个更难耐一些。 站在希尔科的位置，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大地上鳞次栉比的工厂。它们以工人的生命为燃料，压榨出极其庞大的生产力，只能着有朝一日，能够用在该用的地方。 “塞微卡。”希尔科突然转了过来，看向他忠诚的守卫：“你觉得我的统治怎么样?” 塞微卡沉默了一会儿，摇头说：“不知道。” “和范德尔比起来，谁更好一些?”希尔科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问起了这些问题。 塞微卡依旧面无表情地摇头：“不知道。” “我们真的能反抗上城区的统治么?” “不知道。” “如果出现了一个比我更优秀的领袖，你会怎么做?” “……” “这就是吉拉曼恩家的别墅?明明在市中心，居然还占了这么大块地方，真豪气。” “不是吉拉曼恩家的别墅建在市中心，而是市中心围绕着各大家族的房产而设立。”马斯克开着警车，把贾斯丁他们带到了吉拉曼恩家门前。他其实并不准备再和底城的混蛋同流合污了，可这些家伙其实也没怎么威胁他，而且也没要求他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帮个小忙的话……倒也没什么，省得麻烦。 “有人不?”贾斯丁直接扯着大嗓门喊起来了，栏杆后面刚好有个绅士模样的中年男子在花园里浇水，看见他们，先是一愣，而后才反应了过来：“贾斯丁先生是?幸会幸会。” “久仰久仰。”贾斯丁直接穿过铁栏杆握住了他的手，热情地摇晃着：“你就是凯特琳的父亲对?我跟蔚是兄妹，让我想想……按照关系，我应该叫你伯父?来，金克丝，快叫伯父。” “伯父好~”金克丝这一声称呼怎么听都像是在戏谑。 “啊这……你们先进来。”老父亲虽说见多识广，倒也真没见过这路货色。不像是来谈生意的，倒像是来走亲戚的。 “贾斯丁，爆爆，你们来了!还有马斯克警长?”看见马斯克，凯特琳本能地敬了个礼，虽然她已经被离职了，可潜意识里仍把自己当做执法官。 “马斯克，你怎么这这儿?”吉拉曼恩议员皱了皱眉：“你不是应该在疫区维持秩序么?” “是的，吉拉曼恩议员，我正是在疫区遇见了贾斯丁医生。”马斯克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讲了出来：“他拥有能够治愈瘟疫的神奇药物，只需一滴，就可以治好重症病患。” “你亲眼看到了?” “是的，我亲眼看到他将药水滴入患者口中，没有做其他事，几个小时后，病人就能正常呼吸了，皮肤的溃烂也已经停止。” “开价。”老蛋糕开门见山。 “啊，我还以为您会先请我们坐下来喝杯茶呢，毕竟是贵族家庭，没想到连最基本的礼数都……” “不好意思……”老蛋糕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女儿跟那个混蛋一直手拉着手，她现在只想快点儿把这事了结了，让他们滚蛋：“是我唐突了，请坐。亲爱的，给他们倒茶。” “说实话……”贾斯丁倚在沙发上，舒舒服服地喝了口茶，又看了一圈屋子里的装潢，然后才开口：“医者仁心呐。说实话，当我见到那些病人的惨状时，实在是痛心不已啊!皮尔特沃夫作为全大陆的商业中心，每天都有数不尽的财富涌入，怎么忍心让你们的居民就这么痛苦而无声地死去呢?” “这也是有原因的……”吉拉曼恩议员只能耐着性子和他扯淡：“毕竟这种病无法医治……不过既然贾斯丁先生拥有解药，想必那些可怜的病人很快就可以从痛苦中解脱了。” “是的，所以……虽然我个人对皮尔特沃夫持负面态度，但民众是无辜的。为了染病的人能够尽早康复，我决定，将瘟疫的解药无条件地赠予你们。” “什么?”这话一出来，所有人都被惊到了，蔚更是直接说：“贾斯丁!你再怎么大方也别对上城区的这些家伙大方啊!” 吉拉曼恩议员更是反应迅速：“既然贾斯丁先生这么说，就请快点把解药交出来!” “诺。”贾斯丁还真每开玩笑，直觉就把解药递了过去。他是真的不想吃人血馒头，而且……重头戏还在后面呢。 “这个解药用水稀释一下也有效，每人服用一滴的量就可以了。现在我们来谈第二件事情。”贾斯丁把刚才拍的照片取出来摊在桌子上，一字排开。 第70章 商谈 “你这是什么意思?”吉拉曼恩议员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这样的，我是个救死扶伤的医生的同时，也是位‘铁肩担道义，妙手着文章’的记者。皮尔特沃夫发生的瘟疫可是个大新闻，其背后隐藏的黑幕更值得我们细细深究……” “普普通通的瘟疫，有什么好深究的。”吉拉曼恩议员太阳穴直跳，她大概已经能猜到贾斯丁的意图了。 “不不不，这么明显的瘟疫，外界却收不到一点儿消息，难道不奇怪么?里面一定有阴谋。”贾斯丁甚至拿出了纸笔，装模作样地采访：“吉拉曼恩议员，你能知道什么内幕么?”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看来确实得深入调查一番了，我相信各大报社肯定也对这次瘟疫的消息很感兴趣。” 吉拉曼恩议员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借机看向女儿。凯特琳却偏过头，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 果然，女儿一大就胳膊肘往外拐…… “皮尔特沃夫的报社并不会对瘟疫感兴趣。”这点他们还是能确定的，已经提前通过气了：“进化日在即，他们更喜欢刊登一些正向的新闻报道。” “也是哦。”贾斯丁点了点头：“不过其他城邦的报社应该愿意报道?外头那么多想跟皮尔特沃夫做生意的人，只要将瘟疫曝光出来，想必他们是不会吝啬一点儿捐款的。” “不必如此，治疗瘟疫的开销都可以由政府来承担……”吉拉曼恩议员不想再和贾斯丁打太极了，转而说道：“你是底城人对?相对于上城来说，底城居民的生活并不是很好，记者的话，应该要优先关注自己周围的人才对。” “确实啊。”贾斯丁赞许地点了点头：“我周围的兄弟们过得都很苦，尤其是那些矿工，冒着生命危险下去挖矿，却只能得到那么一点儿微薄的工资，挖出来的矿都运到你们上城来了。” “所以，你是想让我们降低对矿区的税收?”老蛋糕心里终于有了底，剩下的无非就是讨价还价了。 “不，我要你们吉拉曼恩家族名下全部矿场的所有权。” 气氛瞬间就凝固了，就连凯特琳都吓了一跳。这家伙的胃口也太大了! 祖安的前身——皮尔特沃夫下城区，说到底就是矿区。工人们没日没夜地从矿场中挖出矿石，运到上城去，成为皮尔特沃夫前期发展的基石。至于围绕着矿区的其他区域的发展建设，皮尔特沃夫的高层们并没有费心管理，而是放任它们自由生长，以至于最终成长为了一个体量上足以与皮尔特沃夫本身相媲美的下城区。 因此，上城和下城的唯一羁绊就是矿场。政府并不会对下城区的商业、工业等行业收税，毕竟底城太穷太乱，收到的那几枚硬币可能还不够付工资的。矿场上收到的钱才是上城人民捏着鼻子把下城看成和他们一体的唯一理由。 然而，经过几十年的发展，皮尔特沃夫早就转型成了商业城市。矿区里的矿物产量也远不如从前了。原本时间线上议会最终通过提议，允许下城区独立，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吉拉曼恩议员一开始也觉得贾斯丁是狮子大开口，可仔细想想……那几个矿场真的很值钱么?商业和科技才是这个时代的风向标。皮尔特沃夫早就没有重工业了，每年运来的矿石都是直接卖去外面……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跟鸡肋一样。现在趁早把这几个矿场出手，倒也省得麻烦。反而是解药在手，可以在议会上让其它家族做出让步，明年多分点蛋糕，应该还是有的赚的。 “好，我同意你的要求。不过有个前提条件。”讨价还价是商人的必备素养，吉拉曼恩议员放下茶杯，给了蔚一个死亡一指：“让这个家伙永远离开我女儿。” “告辞。”贾斯丁直接拿回解药，站起来就往门外走。金克丝和蔚紧随其后，甚至连凯特琳都被蔚拉起来了。 吉拉曼恩议员的脸色极其难看，老父亲更是连忙站起来打圆场：“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说到底，我会来找你们，就是因为凯特琳和蔚是情侣——不然直接和梅尔谈岂不是更好?” “情侣什么的，还为时过早……”吉拉曼恩议员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妥协了：“也罢，就这么办。吉拉曼恩家族在底城拥有七座矿场，我们现在就签合同，我将矿场所有权转交给你个人，你则必须提供足够数量的解药……不，你们必须直接将解药配方交给我。另外还需签署保密协议，不得向外界透露有关瘟疫的事情。” “没问题~” 签完合同后，吉拉曼恩议员便端茶送客了。蔚和凯特琳依依不舍地道别，马斯克负责送他们回去。 “那个叫蔚的女孩，似乎跟咱们女儿是真心相爱的。” “那样的话，就更不能让她们在一起了。”老蛋糕出神地看着杯里的红茶，水面倒映出她那精致而苍老的面容。光影摇晃，似乎倒映出了心爱的女儿，又似乎倒映出了年轻的自己。 “马斯克警长，多谢了。”这次就是因为有马斯克在一旁作证，吉拉曼恩议员才会相信他们真的能治愈瘟疫，不然还不知道要扯皮多久。 “呵。”马斯克对此不置可否。从执法官的角度来说，这两个人就应该在监狱里关一辈子……不过他们之前也救了他的女儿，姑且就算扯平了。 “哪天有空我们再去你家找艾琳玩……诶呀，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可不是在威胁你……”贾斯丁有些哭笑不得，拍了拍马斯克的肩，便回下城区去了。 “咔哒咔哒……”之前金克丝塞给他的炸弹似乎动了起来，把马斯克吓了一跳，连忙从兜里把它掏出来，结果却发现……这玩意似乎并不是炸弹，而是一个精致的玩具。 这可真是……马斯克苦笑着摇了摇头，算了，带回去给艾琳玩。 第71章 里奥 “维克托?你怎么来得这么早……啊，你是做了一夜的实验?”杰斯刚从梅尔家里出来。昨晚他们不可描述地不可描述了之后，杰斯既兴奋又紧张。梅尔要早起办公，他也不知道去哪儿，就这么摇摇晃晃地来到了实验室。 结果维克托居然还在里面，看上去虽然一夜没睡，却非常精神。 “杰斯!”看见好友，维克托兴奋地把他拉过来，分享自己的实验结果：“你看!” 维克托将一粒种子放在调控好的海克斯科技水晶上，水晶瞬间就爆发出了奇特的能量波动，在没有土壤、养分的情况下，种子居然疯狂生长了起来，甚至超过了原本成熟体的体积，一直攀缘到了房顶。 “这是……海克斯科技水晶在生物上的应用?”杰斯眼前一亮：“维克托，你开创出了一条新的道路呀!” “或许它能帮我补充一下昨晚损失的体力……”杰斯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腰。 “其实也不算是我开创的。”维克托被贾斯丁忽悠瘸了，还以为辛吉德的研究先他一步：“而且，目前这方面的应用还很不稳定……” 维克托话音未落，那株繁茂的植物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了。 维克托紧拽着自己的头发，喃喃道：“又是这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杰斯，你能帮我一起研究么?” “啊，这个……过几天可以么?我最近有些忙。” “哦，对，你要在进化日上做演讲。”维克托叹了口气，转而谈起了进化日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我们之前研发的海克斯科技装备……会准时发行么?” “这些天我也想了很多。虽然技术越早被运用，就能越早造福人民，可就像黑默丁格导师说的一样，万一出了事故，必然会造成无法挽回的灾难……” “所以，你并不准备在进化日上宣布我们的研究成果?”维克托显得有些失望。 “或许……明年?”杰斯两手一摊：“你觉得呢?” 维克托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疲惫地点了点头。他这些天一直在熬夜，实在是太累了。 “或许你应该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杰斯走上前，刚伸出手，还未触碰到他，维克托便沉沉地倒了下去。 “维克托?维克托!” 维克托再次睁开眼睛时，看见的是杰斯关切的眼神：“维克托!你终于醒了，医生说你……” “我知道。”维克托艰难地笑了笑：“我的时间不多了，我知道……” “所以你才会研究海克斯科技水晶对生命力的强化作用?”杰斯后知后觉，他以前只知道维克托的身体不太好，想不到居然差到了这种地步：“我会全力支持你的!” 维克托点了点头，心情却没有变好多少。单靠他们俩个，真的来得及么?而且……黑默丁格导师知道的话，肯定又要阻止他们了。 “加一点儿毒蘑菇，再加一个旧鞋跟……”贾斯丁正对着一口大锅专心致志地研究炼金术。 “够了!住手，不要再浪费我的试剂了!”辛吉德一把拉过贾斯丁，锅里立刻冒出了冲天的绿色火焰，像是来自地狱的召唤物。 “毒蘑菇加旧鞋跟居然有这种威力……难道是原主人的脚气太严重了?” “这是曼德拉试剂和蚀心菇的化学反应……你要的东西我已经给你了，你还呆在我这干什么?” “我在等人。” “等谁?” “你以前的学徒，维克托。”贾斯丁朝辛吉德挑了挑眉毛：“算算时间也快了，他会主动将海克斯科技水晶送过来。咱俩配合一下，一人一半……如果那玩意能分成两半的话。” 辛吉德没有回话，混浊的眼睛盯得贾斯丁有些发毛。 “总觉得你在白嫖我……之前的解药、微光，现在的海克斯科技水晶……” “都是兄弟，什么嫖不嫖的。”贾斯丁已经摸透了辛吉德的性格，这这个乍一看很恐怖，呆久了却发现他居然能和“慈祥”两字沾上边。 “维克托……那孩子身体怎么样了?”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唔嗷?”趴在一旁的变异皮克蜥突然抬起了头，伸着舌头，显得有些兴奋。 “看来已经到了。”贾斯丁快步走出去，一眼就看见了维克托。他正从那座断桥上艰难地穿过瓦砾堆，只拄着一根拐杖，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兄弟，你总算来了。”贾斯丁虽然只和维克托见过一面，却是一见如故。立刻跑过去帮他……拿手里的海克斯水晶。 “你看你，太客气了，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啊。”贾斯丁把海克斯水晶揣进兜里，随后才去抚维克托：“刚好，辛吉德老师就在屋里呢，我带你去见他。” “谢谢……”一个人走来下城，维克托已经快累死了。然而从洞口跑出来的皮克蜥，却让他重新见到了生的希望。 “里奥!你居然还活着!” “唔姆~”皮克蜥抖了抖尾巴，看起来状态不错。 这只变异皮克蜥也是维克托的老相识了，因为它，维克托才结识了辛吉德。也正是无法接受辛吉德对里奥的炼金改造，维克托才不再当辛吉德的学徒。 然而，当维克托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之后，他才渐渐意识到，生命究竟有多么珍贵。为了延续生命，付出一点儿代价，也是理所应当的。 所以他才会回到这里。 “老师?”站在门口，维克托还有些彳亍，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称呼他为“老师”。 “嗯。”辛吉德的反应很平淡，不过贾斯丁知道，他还是很关心这个曾经的，也是唯一的学徒的。 “东西给我。”辛吉德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只是清空了研究台。维克托把装置和海克斯水晶安置好，里奥也悄悄地凑了过来。倒是贾斯丁知道这玩意儿有点儿危险，提前躲得远远的。 “目前我已经验证了海克斯水晶对生命体的强化作用，然而似乎只能提供一个拔苗助长的效果……” 第72章 血肉苦弱 某种意义上来说，辛吉德就像下城区的哆啦a梦一样，总能掏出神奇的炼金道具来改变大雄的命运。 然而，就算有哆啦a梦帮忙，大雄自己不行的话，到头来也是办不成事的。 虽然辛吉德给予了维克托一种可能性，又为他精心配置了一剂微光，可维克托却没有立刻尝试……是在害怕失败?还是在害怕改变?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种矛盾的心理从何而来。 “这里就是我们的矿场——独属于底城的矿场。”贾斯丁把维克托带到了之前吉拉曼恩家族转给他的几个矿场里“散心”，说起来，他也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你这家伙，总算过来了。”蔚站在乱石堆上，一脸不爽。他们一回到下城区，贾斯丁就把她和爆爆派过来看场子，自己却不知道去哪儿混了。 “喔~”金克斯从后面的矿山上高高跳下，骑在贾斯丁的脖子上，差点化身成诺克萨斯断头台，把他脖子压断。 “我们的地盘好大呀!” “那是，毕竟七个矿区呢……金克丝，以后骑我的时候轻一点，你现在可比小时候重多了。”贾斯丁拍了拍女孩的腿，手感好得像是在弹琴。 “你们就应该保持一下距离。”蔚不爽得撇了撇嘴：“爆爆都这么大了……” “略!”金克丝朝她做了个鬼脸：“要你管!” “矿场现在是什么情况，希尔科有派人过来捣乱么?” “没有。”蔚摇了摇头，这两天她可手痒得很，却始终找不到打架的机会，倒是收拾了很多不听话的矿工。 “那还挺奇怪的。” “不过隔壁就是炼金男爵索罗斯的地盘，他可不是什么好人，我们得注意点。” “炼金男爵本来就没一个好东西。”贾斯丁记得这个索罗斯，他就是原本时间线里挑唆艾薇卡造反的金属下巴男，除了手上的打火机很不错外，并无可取之处。 “对了，维克托，你父母当年也是个矿工对?” “是的。”维克斯的父母都是矿工——在下城区，矿工这一行可不分男女。扬尘、塌方、污染……很少有人能逃过这些，维克托父母也一样。在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死于严重的空气污染，谁敢相信，一位辛劳工作了二十年的矿工，却不配拥有一个普普通通的口罩? 因为父母的原因，当维克托与杰斯开始研发海克斯科技时，第一目的就是改善民生。所以他们创造出了能够切割矿石的激光臂，与搬运矿石的机械拳套。 只可惜，维克托与杰斯不知道的是，当英国骄傲地在伦敦举办万国博览会时，泰晤士河边的工人们却必须在蒸汽机旁将自己的血液汽化，以维持日不落帝国这台伟大机器的运作。 生产力的进步并不一定能代表生产关系的进步——除非这股力量掌握在该掌握的人手里。 “矿工们的生活都很辛苦啊。”贾斯丁掏出呼吸面罩递给维克托，自己却不小心吸入了一口扬尘，止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两人顺着矿井一路往下，深邃的黑暗立刻吞噬了本就黯淡的光明。提灯中微弱的火苗随着贾斯丁的手波动、摇晃着，仿佛下一秒就会熄灭。 矿井里又黑又安静，偶尔只有一些啮齿动物的撕咬声四处回荡，像是在啃你的头皮。在这里，只有大声地工作、说话，才能驱散四周的恐惧与阴寒。 “环境还是这么差么……”哪怕带着呼吸面罩，维克托还是有些难受：“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会一点儿改善都没有……” 托海克斯科技的福，皮尔特沃夫的上城区可谓日新月异。然而在下城区，在这个被遗忘的角落里，只有层层叠叠的尸骨见证着时间的流逝。或许现在某位矿工还穿着，曾经维克托的父母穿过的，染血的工作服。 “是啊，矿工都是苦命人呐。”贾斯丁搀扶着维克托，往矿井深处走去：“如果能拥有你们研发出来的那些新型采矿设备，想必他们的工作就能轻松一些了。” “可是黑默丁格导师并不愿意让海克斯科技立刻投入使用，就连杰斯也……” “他们是上城人，哪能直观地体会到矿工的辛苦?”贾斯丁叹了口气：“可怜这些辛劳的矿工，他们都是老实人啊，十年如一日地忍受着糟糕的环境……” “呸!老子不干了!”贾斯丁他们一拐弯，刚好碰见一个吊儿郎当的矿工在那儿发牢骚：“这比牢里还苦!咱们出来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得到自由后杀人放火，抢钱抢女人么?什么时候老大能再带我们反他娘的一次!” “咳咳!”贾斯丁疯狂地给这混蛋使眼色，略带尴尬地对维克托说：“他们都是老实人……良民，只是被矿区艰苦的环境逼疯了而已。” “对对，我们都是良民，大大滴良民。”矿工们疯狂点头附和。 这群家伙肯定不是什么良民……矿区里大部分矿工都是之前静水监狱里的囚犯，说他们桀骜不驯都是在夸他们。以防露馅，贾斯丁赶紧把维克托领到别的地方，继续忽悠。 “这些矿工知道你们研发出来了那么强大的武器……啊呸，矿具后，都很兴奋，都把你当成底城矿工的救星。你们的产品早发行一天，他们就能早一天从辛劳的作业里得救。” “可是……” “我知道，要确保安全性什么的嘛。”贾斯丁撇了撇嘴：“那也得先实验一下，用一用啊，不做实验，怎么知道它有没有安全隐患。” “我建议你把你们的产品全都带到我的矿区来做实验，让这些矿工实际使用一下，既能解放他们的双手，又能在使用过程中验证产品的安全性。” “你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把好像去掉!”贾斯丁重重地拍了拍维克托的肩，“生命是无常的，所以，不要迟疑，只争朝夕!” 生命是无常的——这句话终于刺激到了维克托。就算是像杰斯说的那样，明年再发布……明年?明年说不定他就死了…… 在他死前，维克托迫切地希望自己的研究成果能够被人认可，至少这样还能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一点儿存在过的痕迹。 第73章 机械飞升 “维克托？最近几天你去哪儿了，都没在实验室里看见你。”杰斯这些天忙的很，他现在可是皮尔特沃夫的大红人，不光要准备进化日的演讲工作，还被梅尔拉去四处应酬，都好久没见到以往形影不离的同伴了。 “啊，我去找以前的老师了，他对生化方面的研究比较深入。”维克托并没有对杰斯做什么隐瞒，毕竟杰斯是他唯一的朋友……以前，现在的他，已经有别的朋友了。 “他能解决你的身体问题吗？”杰斯关切地问。 “……我也不知道。” “好，如果需要帮忙的话就我说。你在搬什么东西？” “我们研发出的矿工装备，我要把它带去矿区实地检验一下。” “哦，对……辛苦你了，这时候还……”杰斯尴尬地挠了挠头，连忙走上前帮他一起搬运。他这几天实在是太忙了，都没空管这些。 “至少，在我死之前，我想看到这些东西确切地帮到了矿工们，而不是像展览品一样躺在实验室里。” “别说这种话，你的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 “或许……对了杰斯，我们的海克斯水晶还有么？” “当然有，你要多少？” “多给我一些，可以么？” “当然，你知道么，梅尔她已经和恕瑞玛那边达成了协议，很快海克斯水晶就会源源不断地运到皮尔特沃夫。恕瑞玛有很多遗迹可以发掘，里面有大量的壳人族尸体，海克斯水晶就是从它们尸体里挖出来的。虽然现存的壳人族数量不多……” 和沉默寡言的维克托不同，杰斯天生就很会说话，可能这就是为什么他能说服梅尔，让他们研究海克斯水晶，也是为什么比起维克托，他更能在公共场合绽放光彩，以至于大家都只知道海克斯科技是杰斯的杰作，而忘记了维克托的名字。 在马斯克的帮助下，维克托成功越过海关，瞒天过海般地将上城区最尖端的科技装备运送到了下城区。 “蔚，来试试这个。” “这是什么，拳套？”蔚将那个充满了科技感的机械手套戴在手上，大小刚刚好。只是轻轻一挥，便将岩壁打出了裂缝。 “哇，好强的武器！”蔚被吓了一跳，这铁疙瘩居然能自动提供动能？挥起来根本不用怎么使劲。 “不是武器，是挖矿用的。”贾斯丁给蔚使了个眼色，无奈这家伙脑子笨读不懂：“挖矿？你在搞笑嘛，有这种东西谁还挖矿啊！” “别瞎说，人家研究这个就是用来挖矿的，赶紧挖矿去。” “我也要！”蔚刚走，金克斯就凑了过来。 “这个机械臂可以给你玩玩，能够发出激光。” “不，我要那个蓝色的水晶！” “海克斯水晶……”贾斯丁突然把金克斯拉到了维克托面前，介绍道：“这丫头是金克斯，我跟你说过的，下城区冉冉升起的一颗科技新星，从小就喜欢鼓捣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她对海克斯科技很感兴趣，如果可以的话，收她做你的学徒，好好教一教她？” “嘿！我才不要当学徒，我比他厉害！” “术业有专攻啦，听话。”贾斯丁按住女孩的脑袋，不让她调皮。 “可以的，一起合作的话，或许我也能学到些什么——金克斯擅长哪方面的研究？” “爆炸！” “爆破！”贾斯丁连忙捂住金克斯的嘴，解释道：“她的意思是，对山体进行大当量爆破，方便后续的采矿作业。” 一直以来，维克托的行动都和贾斯丁设想的完全一致。只有一点贾斯丁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还不服用微光，融合海克斯水晶，改造身体？ 兴许是因为他把节奏推得太快，维克托的身体还没有恶化到无药可救的程度……贾斯丁突然发现，维克托在一直盯着那些矿工看。他们没一个在认真干活的，居然扒拉了块空地出来，分队玩起了橄榄球。 “这群家伙，就知道偷懒……”贾斯丁有点儿尴尬。 “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维克托笑了笑，笑容中带着几分落寞：“以前的我也是这样，坐在河边看别人玩球。我会想象自己也参与其中，和他们一起奔跑、跳跃……一起欢笑。” “只是我却始终想象不出来，奔跑、跳跃，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就像没有翅膀的人类无法想象飞行的感觉。”贾斯丁补充道。 “是啊，就像没有翅膀的人类无法想象飞行的感觉……” “然而，没有翅膀的人类却是可以飞行的。”贾斯丁突然说：“热气球、飞艇、飞机……科技让不会游泳的人类跨越茫茫大海，让不会飞行的人类征服万里高空。” “自然也能让你从新跑起来。” “你的意思是……” “我倒是真的有点儿奇怪。”贾斯丁笑道：“你都搞出来了能够如臂指挥的机械臂了，怎么就没想过给自己造条腿呢？甚至更进一步——人类能够征服这片大陆，靠的可不是孱弱的手脚啊，而是拥有无限潜力的智慧。” “改造……身体？”维克托的瞳孔中突然出现了光芒，仿佛拨开了眼前的云雾。 “既然现在的这个躯壳不好用，那就换一个嘛。这就叫做——血肉苦弱，机械飞升。” …… “那个，我再说一次，我就是随口提出来的一个想法，你其实也没必要这么坚持……死了我可不负责任啊！” 自从贾斯丁说了那段话后，维克托便一直浑浑噩噩的。等贾斯丁终于弄明白他在想什么的时候，这家伙已经躺到辛吉德的手术台上了。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么？上了辛吉德的手术台，起来之后是个什么玩意儿可就由不得你了……” 贾斯丁本来只想按着原世界线里的一样，让维克托先服用微光强化体制，一步一步来嘛。结果他这直接就开始光荣进化了？ 也不怕步子太大扯到蛋吗！ “没关系，总不会比现在还差了。”维克托笑了笑，贾斯丁还是第一次见他笑得这么轻松。 微光混合着镇定剂缓缓注入他的身体，维克托很快就失去了意识。辛吉德拿起一枚改造过的海克斯水晶，幽兰的光芒在水晶中游走、绽放，宛如活物。 “海克斯水晶，来源于恕瑞玛古老而神秘的魔法生物——壳人族。身上的水晶是他们的力量源泉，也是导致他们一族覆灭消亡的罪魁祸首。你知道，这水晶对他们来说是什么部位吗？”辛吉德问。 “就像是毒蛇身上的毒腺？” “不，是心脏。” 辛吉德手起刀落，像是划豆腐一样，剖开了维克托的胸腔…… 第74章 进化日 进化日。 上城区的节日，下城区的忌日。 在皮尔特沃夫，进化日纪念的是日之门的首次开启，它标志着瓦洛兰东西部之间的快捷贸易路线终于打通，同时也标志着贸易税收从涓涓细流变成了滚滚巨浪，注入了皮尔特沃夫城邦金库。而在下面，祖安会在这一天缅怀那些由于地貌巨变而殒命的人们：运河打通了东西两侧的大洋，同时也彻底淹没了祖安的一个城区。 如果说海克斯科技是神明的馈赠，那么隔断上下城区的这条运河，便见证了人类的伟力。每一位来到皮尔特沃夫的人，看着运河中川流不息的货船，都会感叹于皮尔特沃夫的繁荣，却不知在这繁荣下，究竟埋藏着多少尸骨。 因此，下城人是不会庆祝进化日的——不过今天却有所不同。 “或许……以后进化日的含义，就要变一下了。”当贾斯丁看到维克托睁开眼睛时，不由地喃喃自语。 “现在是什么时候?” “进化日……你的进化日。”贾斯丁往后退了两步，以便维克托施展手脚。维克托大力掀开身上的无菌布，露出身上那电路一般的银色纹路，与一条崭新的，纯金属制造的左腿。 这还只是表面……维克托的病可不只是一条腿的问题，更严重的是他内在的脏器。辛吉德将改造后的海克斯科技水晶植入他的体内，直接代替了心脏的功能。现在的维克托，已经超越了人类的范畴，变成了半机械半生物的存在。 “呼……”维克托沉沉地吐出一口浊气，翻身，落地——轻盈而平稳，甚至连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 “走两步啊。”维克托直接就愣在那里了，似乎还不太适应只依靠自己的双腿站立的这种感觉，看得贾斯丁都急了。 第一步……仍旧像是以前拄拐那样，将机械的左腿当成支撑，轻轻迈出右腿。第二步，左腿缓缓抬起，在空中划过一道自然的弧线，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婴儿。 而后，便是大踏步地前进。起初维克托还张着手臂，像是走钢丝一样，害怕失去平衡，渐渐地，他奔跑得越发肆意，畅快，疯狂，冲上山，跳上桥，迎着风，奔跑、奔跑! 维克托高高跃起，与此同时，皮尔特沃夫上城区里也鸣响了庆贺的礼炮。 进化日快乐! 整个城市都在为他的进化而欢呼。 “嗷唔~”里奥也欢快地摇了摇尾巴，仰头咆哮。 “生命总会挣扎着为自己寻找出路。”辛吉德揉了揉里奥的脑袋，看着获得新生的维克托，面罩下的表情，似乎是在笑。 “感觉怎么样?” “……”维克托脸上的表情复杂得像是玛仁糖里五花八门的坚果，张着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不会是改造的时候声带坏了…… “我、我说不出来!”维克托的声音颤抖不已，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他猛地抱住贾斯丁：“谢谢你点醒了我……谢谢!” 贾斯丁的眼泪也冒出来了，不是被感动的，是被维克托抱的…… “你太用力了……” “啊，抱歉，我还不能很好地把控这具身体的力度。我感觉……我的身体里充满了活力!” 跟之前那副病怏怏，干巴巴的躯壳不同，海克斯水晶彻底强化了他的身体，维克托现在虽然看起来依旧削瘦，力气却差不多和蔚一样大了。 “恭喜你，一步到位。”贾斯丁自己都没想到维克托会直接选择光荣进化，而且还给他进化成功了。魔法与科技交织，机械与生物一体。现在的维克托，甚至走上了一条比原世界线更超前的道路，拥有着无限的可能。 “刚好今天是进化日。”贾斯丁拍了拍维克托的肩，“走，咱们也过个节，给你庆祝一下。” “……好。”维克托本想回一趟上城区来着，毕竟杰斯今天要做进化日的演讲。不过……算了，又没他什么事。 今晚的月亮好圆啊。凯特琳正抬头看着天空愣神，月色如水，淹没了星光，之前蔚给她指的牛郎星、织女星，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突然，凯特琳感觉到有人在拽她的帽子，本能地背身反锁：“杰斯?” “疼疼疼……凯特琳你可真狠。” “你怎么在外面……”凯特琳松开手，哭笑不得：“等会不是要在礼厅做演讲么?” “是啊，你来么?” “我?算了，我还要巡逻呢。”母亲好不容易才同意她重新入职，可不能再出乱子了。 “好……对了，你看见维克托了么?” “没看见。” 到头来，杰斯只能一个人上台。合作了多年的同伴不在身边，难免让他有些寂寞，可当他看见礼台下人山人海的商业名流，与梅尔那期盼、鼓励的目光时，立刻就来了精神。 只可惜，他那慷慨激昂的演讲却并没有包含什么实质的内容。演讲完毕后，只有黑默丁格在真心实意地为他鼓掌。 对上城区来说，今年的这个进化日，多少有些名不副实了。 与热闹的礼堂、商业街不同，执法官们守卫的重要场所，大多冷冷清清的，执法官们只能聚在一起聊天打发时间。 “我说吉拉曼恩，你何必要跟我们这些人混在一起呢。”相熟的女执法官调侃凯特琳：“你就没有什么鸡尾酒会要参加的么?” “这孩子就是死板，不然也不会跑来警局工作……”另一位大腹便便的执法官提着酒瓶，醉醺醺地走了过来：“看我干啥，你该不会想说工作日不能喝酒……拜托，难得的进化日……” 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凯特琳居然什么都没有说，直接把酒瓶抢了过来，仰头一口干。 “喂喂，哟着点啊，烈酒哪能这么喝……” “蔚今天这是怎么了。”艾萨克悄悄问：“话也不说，就在那喝闷酒……啊，她酒量不是挺好的么，怎么就倒桌上了。” “这叫酒不醉人人自醉。”贾斯丁一口酒一口肉，吃得格外开心。 为了庆祝维克托完成光荣进化，贾斯丁他们在矿场摆了十几桌露天烧烤，把认识的人都喊过来庆祝了。等会还有节目呢。 第75章 直教黑夜作白昼 按照惯例，每年进化日的24点，皮尔特沃夫都会燃放烟花，宣告旧日的结束，新年的开始。贾斯丁他们也准备了烟花，确切地说，是金克丝一个人准备的。 “金克丝，时间快到了!” “呀呼!”金克丝抗起她的鱼骨头火箭炮，直接跳到了桌上，炮口高高扬起，对准天空，对准上城区的方向。 “兄弟们，让我们一起倒数!”贾斯丁躺在椅背上，举起酒杯：“五——四!” 众人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凑热闹的心理却都有，一同高声喊道： “三——二——一!” “砰!” 画着夸张笑脸的火箭弹，拖着长长的蓝色尾焰飞向高空。与此同时，上城区也放出了他们的烟火。 无论色彩还是图案，上城区的烟花都是很花哨的。金克丝的火箭弹就不一样了，它只追求两样东西：一是响，二是亮。 “轰!”震耳欲聋的声音震动了整个皮尔特沃夫，闪亮的强光完全盖过了隔壁的烟花，厚重的云层直接被开了一个洞，下城区的人民，久违地看见了月亮。 还没结束!托维克托的福，贾斯丁他们现在有足够的海克斯水晶可以造作。矿区周围还树立着数十筒炮管，陆续发出轰鸣，接连不断的“烟花”让整个矿区像是在地震一样，声响和光亮甚至都引起了隔壁的注意。 “什么声音?” 杰斯和梅尔刚脱完衣服，把灯调暗，啥都没干呢，一道强光便无礼地射进了屋子，慌得他们还以为被捉奸在床了。 “是下城区传来的动静……他们在干什么?”梅尔披上毛毯，来到窗前。 “放烟花?就算是底城，也是要过节的嘛。”杰斯走到梅尔身后，把手伸进毛毯里面。 “这哪是烟花，更像是武器……”梅尔眉头紧皱，任由杰斯的手在她身上摸上摸下，一点儿反应也不给。 “下城区本来就很粗犷嘛。”杰斯把整个人都贴了上去，提醒梅尔，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你能做出这样的武器吗?” “武器?我不会制造武器的。”杰斯有点儿不开心，转身把梅尔抱到床上：“不过我今晚可以让你见识一下更厉害的武器♂……” “下城区那边怎么了。”执法官们也注意到了动静：“工厂爆炸了吗?” “咋了，天亮了?”醉酒的执法官还没弄清楚状况，打着哈欠就要往家里走：“下班喽下班喽~” “是烟花。”凯特琳看着下城区那宛如白昼的天空，愣了一会，莞尔一笑。举着空荡荡的酒瓶，对着她的方向，轻轻笑道：“干杯~” 进化日的凌晨，希尔科却依旧在高耸入云的阁楼上办公。金克丝的火箭弹刚好就在他旁边炸开，差点他闪瞎。 “什么东西……”希尔科走到窗边，只觉得窗外站了个迪迦，接连不断的强光让他几分钟都睁不开眼睛。 等希尔科好不容易睁开眼后，突然发现脚下那厚重的云层全都被炮火驱散了。希尔科这才意识到自己站得有多高。他似乎都能听到远处的欢笑声…… 希尔科已经很久没有听过笑声了。自从他选择用恐惧来统治下城区的人民后，笑容这个词，便与整个祖安无缘了。 直到今天。 “哈哈!皮尔特沃夫的混蛋们!我的烟花比你们的都响都亮!”金克丝站在桌子上吵着皮尔特沃夫大喊。 “干他娘的皮尔特沃夫!” “干他娘的皮尔特沃夫!!!” 也不知道是谁起得头，众人全都高声呐喊了起来。就连维克托也被气氛影响，借着酒劲怒骂上城区。 反正在皮尔特沃夫，他除了杰斯，也没什么谈得来的朋友。 酒继续喝，舞继续跳。克鲁沃把海盗的跳舞方式交给他们，扯着嗓子高唱着跑调的水手的歌谣。 众人在篝火旁围成一圈，手拉着手，又唱又跳。也不知什么时候，贾斯丁被他们推到了中间，左看右看，借着酒劲向金克丝滑稽地鞠了一躬，伸手发出邀请。 “我、我不会跳舞……”篝火把金克丝的脸照得红红的，女孩背着手，突然矜持了起来。 “我会!”艾萨克拎着酒瓶，扭着腰，妖娆地跑了过来：“我的舞技可好了……” “滚!”金克丝一脚把他踹了回去，搭上了贾斯丁的手。 金克丝不会跳舞，贾斯丁其实也不会跳。不过跳舞这种东西嘛，无非就是男男女女搂在一起，扭来扭去。只要气氛到了，人是对的，怎么跳都好看。 贾斯丁搂着金克丝，在篝火旁旋转，跳跃。一旁又响起了悠扬的笛声，那是艾萨克在为他们伴奏。 舞不知跳了多久，直到天空中的云层重新遮住月亮的光芒。两人才停止舞蹈，重新坐回火堆旁。 “亲一个!亲一个!” 气氛刚好，周围的人又在起哄，贾斯丁心跳得很快，正当他要按耐不住自己的时候，却突然发现，金克丝已经躺在他腿上，沉沉地睡着了。 这孩子，真像个小猫一样。贾斯丁摸了摸她的脸，女孩动了动脑袋，呼出的热气打湿了贾斯丁的掌心，也温暖了今夜的梦境。 ps：本来都准备裸奔上架了，编辑突然跟我说下周还能上推荐…… 我这本书写起来是真坎坷，本来在科幻频道的，突然被调到诸天无限去了，该有的流量一直每吃到，推荐位也断断续续的。幸好编辑是真的照顾我，之前跟我说要不要把书切了，我说要写到底后，她就默默地又给我安排了个推荐…… 不说了，就算是为了这个推荐位，这本书也一定要写到完结!酒香不怕巷子深，没有智能推就没有，写到100万字，说不定就火了呢? 现在开始存稿，这本书预计过年的时候上架，到时候至少暴更三天，每天五章! 也请大家多多支持，保持追读！ 继续求票求订阅求打赏!大家也可以在评论区给建议，这本书是慢热的类型，后续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我也会一边努力，一边进步的。 第76章 索罗斯 进化日之后，整个下城区的科技发展可以说是日新月异。维克托沉迷于人体强化，给自己打造了一副合身的护甲，越来越有钢铁侠……哦不，机械先驱的样子了。 金克丝也是，她其实是不亚于维克托与杰斯的天才，只要有一个良好的环境，就能绽放出科技的光芒。而且，在武器研发和爆炸物制造等方面，金克丝更是整个皮尔特沃夫首屈一指的存在。 “我就随口一提，你还真搞出来了啊。”贾斯丁提了提裤子——别误会，他这是在系腰带，海克斯科技腰带。除此之外，手上还有一柄海克斯科技枪，全都是这丫头在一周之内做出来的。 “是呀~”金克丝背着手，眨了眨眼睛，一副“快来夸我”的表情，像极了幼儿园等老师发放小红花的孩子。 “真棒。”贾斯丁揉了揉她的脑袋：“不愧是我的金克丝。” 说完这句话，贾斯丁才发现有点儿不太合适……不过却刚好戳中了金克丝的g点。女孩红着脸抱了上来，然后……把手摸向贾斯丁腰间，轻轻按下了腰带上的按钮。 “等等卧槽……”腰间传来的巨大推力瞬间便把贾斯丁和金克丝两人推出了十米远，直接双腿离地飞了起来。 “呀呼!”金克丝在贾斯丁怀里高举双手大喊大叫，也不怕贾斯丁松手把她扔下去。 “这两个家伙又在搞什么鬼……”蔚摇了摇头，继续搬矿去了。蔚确实是个老实人，维克托说这玩意是用来搬矿的，她就真把自己当矿工了。 “喷气式动力推进?不错的想法，或许我也可以给盔甲上加一个飞行功能……”维克托身上穿着棕色的铠甲，他这些天像是魔怔了一样，一直在下城区鼓捣外附骨骼，连皮尔特沃夫的科研中心那边都不去了。 “金克丝，这玩意怎么停啊!”贾斯丁他们已经在天上画了好几个八字了，晕头转向得，却不知怎么停下这个该死的腰带。 “按一下这里就好!”金克丝把手一探，却按错了地方。 “干啥呢!腰带在上面!” 金克丝终于按下了正确的按钮，不过两人似乎都忘记了，他们现在还在十几米的高空中…… “啊啊啊啊!”眼看自己的脑袋就要和地面零距离接触了，贾斯丁急中生智，掏出海克斯科技枪，对着正下方，扣动扳机。 霎那间，一股极其庞大的魔力在枪口汇聚，压缩。纯粹的能量凝聚成一颗宛如实质的子弹奔涌而出，轰击在地上，扩散成一道强大的能量波，冲击力反弹到天上，刚好减缓了他俩的下落速度。 贾斯丁以一个极其帅气的姿势落地，却一直半蹲在地上不敢抬头。刚才他好像没注意到，这地上是不是还站了一堆人来着…… “那是什么?”金克丝指了指远处那些不省人事的倒霉蛋，却被贾斯丁捂住眼睛，甩手抗在肩上：“尼给路达哟（走为上策）~” “什么!全被干掉了?”炼金男爵索罗斯气得直拍桌子：“我让你们去给他们一点儿颜色瞧瞧，你们就是这么办事呢?半路上就被解决了?对面多少人?” “两个……” “就两个?两个人就把你们解决了!一群废物!” “我们也没办法啊……”属下现在想起来腿都在抖：“这两个人跟天神下凡一样从天而降，我们都没看清楚呢，突然就有一道冲击波轰到了地上，威力比锅炉爆炸还大，所有人都被震晕了过去……” “看来我得亲自出马了。”索罗斯一甩手中的打火机，细长的火苗里，倒映着他狰狞的面孔：“整整七座矿场……拿下这些地盘，我的势力就能超越希尔科!” 索罗斯带着一众人马气势汹汹地来到了矿场，贾斯丁和金克丝早就run了，倒是维克托还在开阔的空地上活动四肢，试验他的新装甲。 “你们是谁?”维克托看着这群不速之客，毫无防备。 “我是炼金男爵索罗斯。”索罗斯穿着披风，玩着他的招牌打火机，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像个boss一样走了过来：“贾斯丁在哪儿?让他出来见我。” “索罗斯……不认识。”维克托看着索罗斯的金属下巴，突然来了兴趣：“下颚也可以用机械代替么?看起来还挺不错的……” 维克托的这句话被索罗斯当成了嘲讽，直接就掐住了维克托的脖子：“不要以为你穿了一身装模作样的装甲就能——啊!” 维克托轻轻一碰，索罗斯的手臂就被掰成了两截，随后维克托又“温柔”地拆下了索罗斯的下巴，上面还附着淋漓的鲜血和几块碎骨，仔细看了看：“粗糙的设计……并没有借鉴的价值。” 维克托随手就把那个金属下巴丢到地上，极具嘲讽。索罗斯痛苦地捂着嘴，含糊不清地吼道：“杀了他……杀了他!” 周围的喽啰们正要冲上来，维克托抬手一挥，一道炽热的激光便在地上划出一道焦黑的痕迹。岩石就像是豆腐一样被干净利落地切成两半，所有人都吓得落荒而逃，就算是最忠心的那些，也无非是拉着索罗斯跑而已。 维克托摇了摇头，也不去管这些杂鱼，继续专心致志地搞研究。自从接受了生化改造，换上海克斯心脏后，不做人的维克托，性格也在渐渐地变化，不再是以前那个虚弱且没有存在感的科学家了。 “外面是不是有人搞事?”蔚灰头土脸地从矿洞里跑出来，像大闸蟹似的挥着两个庞大的拳头：“总算能试试这双拳套了!一天到晚在矿洞里搬石头，真无聊!” “他们已经被我吓跑了。” “啊?真扫兴……他们是什么人啊。” “为首的那个说自己是什么炼金男爵索罗斯，我也不太清楚。” “索罗斯?”蔚一愣，看着地上那个沾血的金属下巴，冷笑道：“希尔科的帮凶……我们还没找他麻烦呢，他居然就主动送上门来了?是时候去让他们尝尝我的拳头了!” 第77章 麻烦 “啥，索罗斯派人过来找麻烦了?”贾斯丁皱了皱眉，他倒是不在乎这个原世界线里被艾薇卡一刀秒了的白痴，只是……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希尔科过来探路的小卒。” “管他呢，一起解决掉就行!”蔚现在特别暴躁：“既然已经过来找事了，那就新仇旧恨一起算!咱们直接组织人手去干掉希尔科，推翻他的统治!” “别别别，哪有一上来就开boss的。”贾斯丁连忙拉住蔚，给她倒了杯水：“我们这几个人，那什么和统治了整个下城区的希尔科碰。” “为什么不行?有了这双拳套，我一个人就能把希尔科的手下干翻!加上你和爆爆，维克托也能帮忙，还能再喊上艾克他们……” “那，假设我们赢了，赢了之后呢?” “赢了之后?”蔚一愣，“什么赢了之后……” “当你想要推翻旧的秩序时，需要的并不只是破坏旧秩序的暴力，更重要的是建立新秩序的能力。”贾斯丁像摇晃酒杯一样晃了晃手里的纯净水：“假如我们真的推翻了希尔科——之后呢，谁来统治，怎么统治?” “你呗。”蔚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 “我?算了……”贾斯丁摇了摇头，他上辈子就是个普通人，连班长都没当过。虽然能凭借一些超前的学识高谈阔论，真让他管理一个城区，鬼知道会管成什么样子。 “艾克?” “他那个野火帮就是在过家家……”贾斯丁摇摇头：“先是范德尔，后是希尔科。他们虽然都有各自的缺点，却也都算是合格的统治者——哪怕是残忍的、剥削的秩序也比没有秩序要好。” “我是不懂这些啦……”蔚挠了挠头：“好，先不提希尔科，索罗斯你准备怎么处理?” “索罗斯还是可以处理掉的。”贾斯丁站起来伸展了一下：“他这种人，是死是活都影响不到什么。刚好让我们试验一下海克斯科技的威力。” 索罗斯最近很倒霉……不久前刚被一个莫名其妙的怪人打成残废，今天下辖工厂的工人又罢工了。虽然脸上包着纱布，并不想出去见人，可不听话的工人还是得教训教训的。 索罗斯来到工厂，气势汹汹x2，不过因为他断了一条胳膊，所以还是约等于气势汹汹。虽然他在原作里只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杂鱼，不过还是能欺负一下手无寸铁的工人们的。 “闹事的是哪几个?”索罗斯把所有人都喊到一起，用那秃鹫一样的眼睛巡视着他们。 然而，所有工人都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无声地抗议着。 “告诉我带头的那几个，剩下的人还能回去工作。不然……”索罗斯突然甩起鞭子，披头盖脸地抽在第一排工人的脸上，恶狠狠得说：“不然，我就一个个收拾你们。” 工人们全都吓坏了，却又跑不了。整个工厂都被索罗斯的手下封锁住了。他们只能像羊群一样被驱赶到一起，仍由索罗斯的鞭子抽打在他们身上，肆意发泄。 然而，就算是这样，他们也依旧一声不响地忍受着，并没有出卖同伴。 直到有工人重伤到底，人群中才有一个人推开周围人的保护，昂首挺胸地站了出来：“是我领导他们反抗的!” “格罗，不要!”工人们似乎都很维护这个年轻的男人，纷纷冲上前，试图保护他。 “原来是你!”索罗斯一甩长鞭，捆住格罗的脖子，用力一拉，就把他拖在了地上。 “该死的贱种!” “霍，这声音，没错了，就是索罗斯。” “什么人?”索罗斯循声望去，只见一男两女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为首的那家伙还特地敲了敲铁门，发出“咚、咚、咚”的声响，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是你爹……算了，有你这儿子还挺丢人的。”贾斯丁摇了摇头，对蔚说：“先让我上，刚好试试新武器的效果。” “好。”蔚撇了撇嘴：“不过后续的杂鱼要交给我。” “成交。”贾斯丁低头看着海克斯科技腰带，都没注意索罗斯在那边喊什么：“让我想想，应该先一个突进杀进去……” “哇哦哦哦哦!”一按按钮，腰带的强大推力就让贾斯丁近乎瞬移一样地推到了人群中，刚好和索罗斯撞到一起。 “抱歉抱歉，没怎么用过，还不太熟悉……”贾斯丁刚从地上爬起来，就被索罗斯一脚踹了出去。 他的武器是长鞭，近身作战不利——就索罗斯这性格，能混到炼金男爵这个位置，靠的还能是什么? 实力! “该死的，别小瞧我啊!”索罗斯一鞭子甩了过去，又快又狠。贾斯丁头一歪，堪堪躲过，耳朵却被鞭子带起的强风刮得生疼。 索罗斯手腕一抖，鞭子便化硬为柔，缠住了贾斯丁的腰。使劲一拉……居然什么用都没有。 “白痴，你以为我这腰带只是个推进器啊。”海克斯科技腰带让贾斯丁的下盘稳如泰山，他不紧不慢地掏出海克斯科技枪，甚至都不需要瞄准，对准前方，扣动扳机—— “轰!”强大的能量弹一瞬间便清空了前方的一切，索罗斯避无可避，狂暴的能量波消散后，余下的只有半具尸体，以及……一个精致的打火机。 “可惜了。”贾斯丁装模作样地吹了吹枪口，索罗斯的实力真的不错，然而装备压制之下，他还是死得像个杂鱼。 “还有一些喽啰……”贾斯丁一扭头，索罗斯原本的手下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蔚不爽地锤倒了栏杆：“我才刚刚热身呢，这场架打得真没意思。” “暴力是不好的……”贾斯丁捡起地上的打火机，耍了耍：“行了，回去。” “那个……”领导工人们罢工的格罗弱弱地问：“请问我们现在是归您管了么?” “这个……”贾斯丁还没说什么，金克丝就跳了过来：“你们自由啦!” “自由?”不光是格罗，所有的工人们都很迷茫：“什么意思?我们被解雇了么。” “没有……”贾斯丁嘴角一抽，知道麻烦来了。 “那我们以后怎么缴税?工作时间是多久?工作量多大，有假期么?”工人们七嘴八舌的提问，搞得贾斯丁脑仁疼。 第78章 格罗 “目前我们拥有七座矿场，四座工厂，两家食品店，一家酒馆，两栋楼。下辖城区居民439人，如果是按照希尔科的规矩，每个月大概能入账一万三千七百二十个金币左右……好多啊。” “支出呢？”贾斯丁翻了个白眼：“我们得雇多少人，工资怎么发，每个地方谁来看场子，要不要有社会福利？既然希尔科是混蛋，咱们总不能按造他的规矩来，税率要不要降，降多少？谁负责收税，有人逃税怎么办，有人捣乱怎么办……” “这些我哪知道啊！”蔚傻眼了，把手上的文件一甩，抓着自己的头发：“我只会打架！这种东西就应该让专业人士处理！” “我身边就你们这几个卧龙凤雏，我能怎么办……”贾斯丁瘫坐在椅子上，表情也很痛苦。 “不是还有艾萨克嘛！” “别，我已经够忙的了。”艾萨克就站在贾斯丁身后，身体前倾，抱住贾斯丁的脖子，把下巴枕在他脑袋上，双目无神。这两天贾斯丁跟他都没怎么睡，一直在思考这些地盘的管理模式，好不容易才拿出来个大致的方案。 和之前搞到手的矿区不同，那只是贾斯丁弄来“散养”囚犯的，税都不收，随他们搞。然而现在要好好管理一块地盘了，才知道这到底有多麻烦。 “所以说啊，我不适合干这种事情。”贾斯丁颤抖着端起桌上的茶杯，将早已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深深地叹了口气：“想要当个合格的统治者，必须要具备三个条件：运筹帷幄的能力、坚韧不拔的意志，与敢为天下先的精神。前两个我未必有，最后一个我肯定没有……” “那你接这个烂摊子干嘛。”艾萨克幽怨的声音直接通过震动传播到了贾斯丁脑子里。 “我要是放着不管，这些地盘就会被其它炼金男爵接手，可怜的工人们又要继续受到剥削——怎么说呢，有人溺水了你不跳下去救也没什么，你都伸手把人家拉上来了，再把他们推下去，也不是人干的事……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的确。”蔚严肃地点了点头：“在希尔科的统治下，下城区的居民们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我们必须要拯救他们……” “别别别，这话说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贾斯丁连忙止住蔚那不切实际的幻想：“我没那么高尚哈，我也是为了钱。我也是个剥削者——只不过剥削的力度轻了点儿而已。每个月一万多金币的收入还是不错的，好好干几年，都能把你和凯特琳的分手费赚到手了。” “哼。”听到贾斯丁的调侃，蔚非常不爽，然而又不由自主地畅想了起来。要是以后地盘继续扩大，她是不是也能跟凯特琳门当户对呢…… “啊！” 门口突然传来了一声惨叫。 “什么动静……” “贾斯丁！”金克丝飞快地跑了进来，像个跟家长告状的小孩子：“外面有坏人！被我设置的陷阱抓住啦！” “直觉告诉我你抓错人了……”贾斯丁连忙走出去：“对了金克丝，把你布置的陷阱收一收，以后咱们家会经常来客人。” “万一有坏人怎么办？”金克丝似乎有些不开心。 “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贾斯丁走到大厅，吊着的那个果然是认识的，话说这都第几个暗算到自己人了…… “我记得你是那个工厂里的那个，那个……” “我是格罗！”格罗显得有些紧张——这也很正常，任谁被吊着都会紧张的。 “对，格罗，你来我家干什么？”贾斯丁亲自上去把他放下来松绑。 “那个，我们之后不是归您管了嘛，我想来求求您……” “有事就说，怎么莫名其妙地就求了。”贾斯丁走到沙发那坐下，示意他也坐下，格罗却一直站着，倒是金克丝当仁不让地坐到了他旁边。 “关于以后我们的工作时间问题……” “你们原来一天工作多久？” “16个小时……实在是太累了！如果可以的话，只要减一两个小时也好……” “以后你们就每天工作12个小时，上午九点到晚上九点，午饭时间也算在内。每周工作六天，休息一天，简称996。” “真的可以吗？”格罗眼前一亮，随后又有些迟疑：“那我们的工资会不会减少？” 希尔科治下的大部分工厂都是这样，名义上的工作时间并不长，可你要是不‘自愿加班’的话，每天那点儿微薄的工资根本不够糊口的。 “我也不知道你们以前的待遇，反正在我这大概是一个月30枚金币，具体工资看绩效和职位。”在皮尔特沃夫，一枚金币的购买力大概相当于50元rb，说实话有点低——贾斯丁毕竟坐到了这个位置上，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你还能指望他做慈善吗？ 谁知，这么低的工资却依旧让格罗感激涕零，不停鞠躬：“您可真是位大善人！” “不至于不至于。”贾斯丁直摆手：“坐下来说话。” 格罗还是显得有些拘谨，只敢把一半屁股坐在沙发上。贾斯丁这才发现他虽然身材高大，面孔却有些青涩：“你多大了？” “16。” “这么年轻啊。”贾斯丁有些意外。 “和我差不多大诶。”金克丝把手搭在贾斯丁肩上，敲着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看看人家。”贾斯丁教训道：“再看看你，一天到晚没个正型。” “略！”金克丝朝贾斯丁吐了吐舌头，又不爽地瞪了格罗一眼。 如果是在几年前，贾斯丁其实是不敢这么和金克丝说话的。当时的她刚刚和蔚分离，像只被原主人抛弃的小猫一样，敏感而脆弱。不过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两人已经有了足够的信任，这样的调侃无伤大雅。 “你年纪这么小，就能带领全工厂的人罢工？” “其实也不算是带领，我只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不过，要惩罚就惩罚我！和他们没关系！”格罗显得有些紧张。 “没事，罢工是……”贾斯丁本想说罢工是好的，转念一想不对啊，万一这群人之后罢他的工怎么办？ “罢工，自然是不好的。”贾斯丁正色道：“不过索罗斯是个混蛋，你们造他的反情有可原，下不为例就行。” “多谢，多谢……”恩威并施之下，格罗显得越发恭谨了，和之前怒视索罗斯的时候判若两人。 都是为了生活啊。 “对了，你会读书写字么？”贾斯丁突然问。 “读写么？会的，我父母在世的时候曾经教过我。” 贾斯丁点了点头，又是一个父母双亡的啊，不愧是祖安。他周围十几个人里面愣是凑不出一对爹妈。 “好，我决定了，以后你就是这些工人的……工头，或者说工厂经理。我名下的三座工厂都由你来管理。” “我？我不行的！”格罗吓了一跳，直摆手：“我只是个普通人。” “无妨，是人就行，我已经饥不择食了。” “可是我根本就没有管理别人的经验……” “总要有第一次的。”贾斯丁拍了拍他的肩：“第一次总是来得措不及防——突如其来地变成大人，是每个男孩的宿命。” 第79章 招募人手 几百个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反正贾斯丁一个人是管不过来的，他也不怎么想管。必须得找几个帮手才行。 “我已经决定了!艾萨克，你就是我的首席秘书!”贾斯丁按住艾萨克的肩，炯炯有神地看着他，一副不容拒绝的表情。 “哪种秘书?” “干活的秘书。” “那个我做不来。”艾萨克显得非常冷淡。 “拜托了!我周围的人就你一个像文职!”贾斯丁抱住艾萨克哭诉：“咱们可是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兄弟!” “我什么时候穿过开裆裤了!”艾萨克脸红得像桃子，他耳根子软——这可不是形容，确实软。贾斯丁就在她耳边说话，热气吹得她耳朵痒痒的：“拜托拜托~” “行行行，我就当你秘书还不行嘛!”艾萨克连忙推开贾斯丁，摸了摸耳朵，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你真是越来越有女人味了……” “呵呵。” “那么蔚，我昨晚夜观星象，你特别适合当执法官。”贾斯丁又找到了蔚：“瞧瞧你，一身正气，穿上警服肯定帅。” “你要让我混进那群条子里当卧底?” “想哪儿去了……我是认真的，下城区也要有下城区的执法官，我们需要秩序。”贾斯丁按住蔚的肩膀，炯炯有神地看着她：“就决定是你了，蔚警长!” “蔚警长?听起来还不赖。”蔚很愿意跟凯特琳做一样的事情：“不过我具体该干啥?” “嘛，说白了就是看场子，把过来捣乱的人揍飞就行。” “简单啊!交给我!”蔚的胸似乎是铁做的，拍起来砰砰响。 之后是酒馆和商店……像酒馆这种地方，特别容易闹矛盾打架什么的。必须得有压得住场面的人——就像之前的范德尔一样。 克鲁沃老板就是个不错的选择，海洋之灾普朗克的手下，血海里杀出来的恶人。不过贾斯丁跟他只见过几面，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性格…… 幸好，没人会讨厌钱。 半夜三点，刚好是酒馆关门的时间，贾斯丁走进克鲁沃的地下酒，他正站在台那儿清理酒杯。长满鱼鳞的粗糙大手，似乎一用力就能把杯子给捏碎。 然而，身为豪放粗犷的海盗，克鲁沃擦起杯子来却小心细致，甚至都没有注意推门而入的贾斯丁。 玻璃杯被他擦得像冰块一样透明，将昏暗的灯光折射出漂亮的色彩。 能静下心来擦杯子，肯定也能静下心来打理生意……贾斯丁走到柜台旁坐下，还没开口呢，克鲁沃就冷不丁地说道：“关门了。” “别这么说嘛。”贾斯丁笑呵呵的在桌上放了两个金币：“给我来一杯，随便什么都行。” “没有酒。”克鲁沃似乎不想再弄脏杯子。 “你手边不就是么。”贾斯丁指了指克鲁沃那个自用的和桶一样大的木制酒杯，里面还装着半杯朗姆酒。 克鲁沃把杯子砸到贾斯丁面前，溅出了……清水? “怎么是水?”贾斯丁尝了一口，这杯子里的根本就不是朗姆酒，只是带了点儿橘子味的清水而已。 “你平时喝的朗姆酒哪去了……” “我不喝酒。” “啊?”贾斯丁一愣：“哪有海盗不喝酒的?” “海盗喝酒，可我现在已经不是海盗了。” “啊，好，你居然戒酒了。”贾斯丁耸了耸肩，看来克鲁沃肯定有什么难忘的故事……不过这样也好：“其实我也不是来喝酒的，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嗯?”克鲁沃眼神一凝，突如其来的杀气让贾斯丁心中一颤：“你该不会是想请我出海?” “没有没有!”贾斯丁连忙否认：“我是想雇你管理我地盘上的酒馆和商店……每个月两百金币!” “这个啊。”克鲁沃的眼睛重新变得混浊了起来：“可以的，我去。” “啊?这就同意了?”贾斯丁挠了挠头：“我还以为你会更……桀骜不驯一点儿呢。” “桀骜不驯?那是年轻人的事。像我这样半截身子入土的家伙，只希望能找个地方养老。” 轻松雇佣到了克鲁沃，接下来，还得找人管矿场那边。那儿是最让贾斯丁头疼的地方，毕竟全是原本静水监狱里面关押的囚犯。一起玩的时候都可以嘻嘻哈哈的，真要管这些刺头，那可不是一般人办得到的。 其实蔚确实是个很好的人选……毕竟她在监狱里可是把这些人都打服了的。不过贾斯丁也不想一直让她呆在矿场里吃灰。想来想去……好像还有个不错的人选。 忠肝义胆的好兄弟，之前在下城区边陲主动伸出援手的修斯。 贾斯丁按着修斯给的地址一路寻到他家，刚好他也在家里面，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帅气的汉子，却像仓鼠似的在啃一块小小的黑面包。 “嘿，修斯，我来找你帮忙了。” “啊，贾斯丁。”修斯把那半块黑面包用纸包起来踹进怀里：“遇见麻烦了么?” “确实挺麻烦的……” “好。”修斯直接走进屋子里，拿出了他的武士刀：“我来帮你，不过……” “不过什么?” “你得先请我吃顿饭。” …… 贾斯丁就这么看着修斯狼吞虎咽地啃了十斤牛肉，连水都不带喝一口的。 “你这是几天没吃饭了……” “三四天。”修斯摸了摸肚子，抱起旁边的水桶，一饮而尽。 “没钱?” “没钱。” “以你的本事，随便干点什么都不会缺钱?” “你不是和希尔科敌对么?下城区似乎都是他的地盘，我也不想在他手底下找工作。”修斯摇摇头，拿起一旁的武士刀：“说，要我去砍谁。” “不是砍人啦，我现在也有自己的地盘了，想雇你去帮我管理矿场，工资的话，一开始是一个月200金币，怎么样?” 修斯愣住了，沉默好久，点了点头：“这是你在帮我，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 搞定! 接下来总算能轻松一点儿了……贾斯丁回到家，刚躺在沙发上，金克丝就哒哒哒哒地跑了过来。 “我呢我呢?我干什么?” 贾斯丁摸了摸她的头，反问：“你想干什么?” “唔……我就想呆在你身边。” “那你就呆在我身边。” 第80章 变化 索罗斯很容易解决，不过吞并索罗斯地盘带来的连锁反应就很需要警惕了。最近几天，蔚经常能抓到一些来捣乱的陌生面孔，都是其它炼金男爵派过来的人。然而，这些人里面却没有希尔科的手下——一个都没有。 蔚很郁闷，她这几天可都是高强度巡逻的，就是为了堤防希尔科。抓住希尔科的手下后，去贾斯丁面前拱一波火，说不定两边就开战了呢？她也可以名正言顺地报仇了。 然而到现在却什么动静也没有，现在的蔚就像是在情侣酒店里开好房等男朋友过来的怀春少女，害怕他不来，又害怕他乱来。 终于，今天见到熟人了。 “赛维卡！”蔚狰笑着碰了碰她的机械拳套：“你居然敢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我的地盘！” “怎么，难道你们这儿有规定，不准我过来逛？”赛维卡不仅大摇大摆地，嘴里还叼着一根烟：“就算是最贪财的炼金男爵，也不会把街道收为私有？” 蔚一愣，她现在貌似还真没有理由直接对赛维卡出手……她是在这保护秩序的，又不是破坏秩序的。 可…… “你不就是来捣乱的嘛，还能干啥！” “或许我只是来这儿散步的。”赛维卡绕过蔚，继续在街上“散步”。 “骗鬼呢，希尔科派你来肯定没好事。”蔚紧紧地跟着她：“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随你。” 赛维卡还真不是希尔科派来的。 她也很奇怪，希尔科不可能不知道这个新崛起的“炼金男爵”对他来说是个威胁，更何况两边本来就有旧怨，理应把他们扼杀在萌芽中才是。可希尔科却不管不问的，也不知道为什么。 所以赛维卡就自己来了……倒也暂时不准备捣乱，先看一看嘛。 总觉得有些奇怪……赛维卡没走几步就停住了，贾斯丁的地盘，和其它炼金男爵治下的城区有些不同，这种不同只是走在大街上就能感受到，好像是少了些什么东西…… “街上怎么没有垃圾？” “贾斯丁前两天把每个居民都动员起来清洁街道了……每个人还给了一枚金币呢。”虽然不喜欢赛维卡，蔚还是告诉她了，毕竟也不什么值得保密的消息。 “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哪知道。反正垃圾少点总是好的……怎么，难道你喜欢住在垃圾堆里么？” “只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而已。”赛维卡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虽然搞不清楚这里的统治者的意图，不过……这儿的空气，确实也比其它地方好些。 赛维卡走一路看一路，街上的人并不多，不过每个人的表情都很轻松，甚至周围的路人看见蔚还会打招呼。 赛维卡也不是很意外，她毕竟也混了这么多年了，每次城区的主人新旧交替时，都会暂时发发慈悲，免去一些赋税，不让地盘上的居民因为恐慌而跑去别的地方。然而当这些居民们短暂地喘了一口气，愚蠢地以为接下来就有好日子的时候，巩固了统治的炼金男爵们便会变本加厉地剥削——所有人都是一丘之貉，无非就是快和慢，温柔和粗暴的差别罢了。 “索罗斯的工厂……”不经意间竟然走到这儿来了，赛维卡不由地笑了笑，索罗斯那家伙一直都不安分，以前也经常挑拨她和希尔科的关系，这种人不死才是怪事。 只是可惜了那个精致的打火机，她还挺想要的。 赛维卡走进工厂，里面的人居然没在干活，反而在悠闲地打牌。“贾斯丁不管这里？” “管啊。”蔚看了看：“现在是午饭时间嘛，12点到1点，都可以休息的。” “这个规矩太宽容了。”赛维卡摇了摇头，作为希尔科的副手，她也管了不少人：“不能让工人闲下来，闲下来就会闹事。他们现在在打牌，输多了打起来怎么办？休息时间结束时，一局牌没打完，继续拖时间怎么办？” “这些工人们是最懒最狡猾的，不用鞭子抽他们，他们就不会动。” “驱赶羊群时，起作用的并不是鞭子，而是领导羊群前进的头羊；管理工人时，依靠的并不是严苛的规则，而是生活的希望与统一的理想。”格罗快步走了过来，警惕地看着赛维卡。 “虽然我不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说得好！”蔚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他是谁？” “我是格罗，负责管理贾斯丁大人手下的工厂。” 赛维卡上下扫视了他几眼：“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不会打架也能管人？” 格罗转过身，拍了拍手，喊道：“嘿！已经十二点五十啦！我们工作，快点把活干完，可以早点下班呢！” “噢！”工人们居然都很听话，打牌的那几个也直接把扑克收起来，回到了工作岗位上——原来他们只是在娱乐而已，并没有算钱。这群工人的精气神，是赛维卡前所未见的，甚至于一边工作，还一边其声唱歌。 更让赛维卡惊讶的是，格罗自己居然也跑到生产线上去了……他也要工作吗？ “看！”蔚挑衅地朝赛维卡挑了挑眉毛：“我们可跟你们不一样！迟早有一天，贾斯丁要带领我们推翻希尔科的统治！” 赛维卡深深地看了蔚一眼：“这样做不会长久的……我们也曾尝试过友好地对待他们，可是这些狡猾的工人们却只知道偷奸耍滑，根本不愿意和我们一起朝着共同的目标努力前进——所以我们只好拿鞭子抽着他们走了。” “这不是赛维卡么，真是稀客。”贾斯丁突然出现在了外面——他也是刚知道赛维卡出现在这儿的，连忙赶过来了。 贾斯丁挺想跟赛维卡聊聊的，毕竟在原本的世界线里，她是唯一一个对希尔科忠心的，然而却反了范德尔。她的忠诚，到底是什么样的忠诚？ “如果这里是酒馆的话，我倒是能请你喝一杯，不过工厂嘛，总不能请你喝机油。”贾斯丁随便坐到一个箱子上，看向赛维卡：“你刚才说统一的目标，什么统一的目标？” “自然是反对上城区对我们的压迫和剥削了。” “仅此而已吗？” “不然还能是什么？” “这些工人并不蠢，也并不是自私的，奸诈的。如果你们的‘目标’和他们息息相关，他们可不会吝惜那一点儿精神和气力。” “要不是上城区那些混蛋，底城会是现在这副样子？”赛维卡显得很激动，甚至隐隐有了杀意。 “以你们现在的统治方式，就算没有上城区的影响，底城人的生活也未必好得到哪里去——上城的贵族好歹还讲些面子，下城区的炼金男爵的剥削可是更加赤裸的。” “所以，你不准备反对上城？”赛维卡的眼神突然变得危险了起来。 “不，我既要反对上城的世家贵族，也要反对底城的炼金男爵。”贾斯丁突然站了起来，指着工厂里的工人们：“另外，我并不会用仇恨来驱动他们，我只会用理想来领导他们。” 第81章 争执 维克托已经好久没回科研中心去了……虽然来的时候就请过假，不过为了避免杰斯把他报成失踪人口，维克托还是在时隔半个月后回到了上城。 “维克托！”一见到他，杰斯立马快步走过来，给了他一个拥抱：“怎么才回来！这些天你一直呆在下城？” “没错，进化日那天我也没来得及回来，所以就没去看你的演讲，真不好意思。”两人的拥抱结实而有力，充分体现出了他俩之间的基情。 “没关系，倒是这些天辛苦你了，下城区的日子很不好过？” “其实……我倒是觉得在那儿更自在一些。你忘了么？我就是底城出来的。” “哦对，当然了……不过那里的空气不太好，尽量还是别去，毕竟你的身体……咦，怎么感觉你壮了好多？”杰斯有些诧异，退后一步仔细观察，更是吓了一跳：“你的腿！你不需要拐杖了？” “对，我给自己做了一只机械腿。”维克托笑着卷起裤脚，他对杰斯可没什么好隐藏的：“你看，和真腿一样灵活……不，比真腿还棒！” “厉害！你居然能想到这种方法，或许这帮到其他身体残疾的人……”朋友终于能行走自如了，杰斯自然很高兴：“或许我们该庆祝一下？可惜你不喝酒……” “不，我现在可以喝了。以前是身体原因，现在的话……”维克托四处看了看，实验室里也没有其他人，这才悄悄跟杰斯说：“我把海克斯水晶植入了自己的心脏！” “什么！”杰斯吓了一跳：“你居然！这可，这可太冒险了……” “没办法，你也知道，我原本的身体破烂成那样，不冒险改造一下怎么行。” “居然能想到这种方法，你真是个天才……成功了吗？” “当然，不然你现在就看不到我了！” “这可真是……”杰斯有些语无伦次了，担忧地看着维克托，甚至还伸手摸了摸他左边的奶奶：“会不会有后遗症或者其它的隐患？或许我们应该让黑默丁格导师看一下。” “别，千万不要！”维克托叮嘱道：“你也知道那个老头子有多保守，连我们创造出来的采矿设备都不让用，一开始的时候甚至还想阻止我们研究海克斯科技……他要是知道我把海克斯水晶植入了体内，那麻烦可就大了！这件事你一定要为我保密。” “好，我谁都不说。” “谢谢。”维克托松了口气：“对了，进化日那天你讲了什么？” “一些毫无意义的套话……让吉拉曼恩议员和梅尔失望了。”杰斯有些尴尬，当时所有人都在期望着他能够再研发出什么有跨时代意义的产品，结果却是高开低走。 “你要是一直都听黑默丁格的，以后的时间恐怕就都要浪费掉了，很难再有什么实际的成果。”维克托摇了摇头：“不过也无所谓了，我们研发出的拳套和机械臂已经在下城区得到了应用，效果非常好。” “那就好……” 就目前来说，上城区的科研环境确实比底层好得多。维克托仍需要这里的实验设备来改进他的装甲，杰斯也迫切地想再要再创造出一些安全且高效的海克斯科技新产品，这样才能不辜负大家对他的期望。 “维克托，帮我拿一下你手边的螺丝刀。” “好。”维克托轻轻一挥手，魔法的力量便在他的掌心浮现，螺丝刀直接凭空悬浮了起来，飞到杰斯那边，轻轻落下。 “这么方便？你对魔法力量的掌握，比我们之前使用的任何方式都要精巧！” “那当然了，海克斯水晶已经和我整个人融合在了一起，现在的我其实是个半魔法生物半机械的存在。” “你们在说什么？半魔法半机械，融合？” 两人对自己的研究太过投入，完全没有注意到黑默丁格导师进来了——他这个子也确实不容易让人注意到。 此时，黑默丁格正站在门口，手里的钥匙掉在地上，他长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维克托。 约德尔人天生就有极高的魔法亲和力，黑默丁格一眼就看出来了维克托的反常，抱着他的大头惊喊道：“天哪，你干了什么！你把海克斯水晶植入到了心脏里！” “是的，黑默丁格导师。”维克托正准备站起来解释，黑默丁格却直接跑了出去：“卫兵！卫兵！快来人呐！大危机！” “冷静一点，黑默丁格导师！”杰斯连忙把他拉回来：“维克托的状况很稳定，你别激动啊……” “稳定？怎么稳定！”他把自己改造成了怪物！”黑默丁格想起了他曾经亲眼所见的，由魔法导致的灾难，痛苦无比：“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可不是科研危机，这是灾难，灾难！” “不行，我要召开七人议会讨论怎么处理这件事，在此之前，必须把维克托关起来……” “你凭什么关我？”维克托皱着眉头走过来，黑默丁格居然被吓得直接躲到了杰斯身后。 “因为我是你的导师！” “现在不是了。”维克托冷哼了一声，他其实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之前不发表自己的看法，只是因为身体问题而已。 “我要离职。黑默丁格先生，你的古板腐朽阻碍了我和杰斯的发展，我已经不想呆在这里了。” “这不是离职的问题！我要驱逐你！你不能再呆在皮尔特沃夫了！” “等等，维克托，黑默丁格导师，你们冷静一下！”杰斯试图打圆场，可却并没有作用，黑默丁格直接跑了，维克托倒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的，我在下城区也有实验室……还有几个可以一起做研究的伙伴。倒是你杰斯，有黑默丁格在，你的能力绝对会被限制住。他已经否了我们多少提案了？” “可是……他毕竟是我们的导师啊。” “拜托，海克斯科技可是你和我研究出来的，关他什么事。”维克托摇了摇头，直接收拾东西去了。 “等等维克托。”杰斯拦住他：“不要现在就离开啊，我，我去找梅尔问问，也不是所有议员都认可黑默丁格的。” 第82章 选择的权力 “你在画什么？”杰斯带着一捧玫瑰来到了梅尔的庄园，梅尔正坐在天台上，对着波澜起伏的大海绘画。她的画上全是一抹一抹的浓厚的红色，像是用鲜血在涂抹。 “晚霞。” “晚霞？”杰斯愣住了，光是站在这副巨大的油画面前，他就能感受到一股磅礴的血气，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晚霞，哪有这样浓烈且鲜艳的红色？ “这是诺克萨斯的晚霞。当诺克萨斯的战士们出征归来时，头上是被太阳烧红的云朵，脚下是被鲜血浸红的土地。胜利者加官进爵，失败者暴尸荒野……诺克萨斯的朝霞，就是这样浓烈且鲜艳。” 梅尔放下画笔，转头看向她的……男友？？她也说不准两人之间的关系。起初只是荷尔蒙作用下的一时兴起，然后则是为了锁牢两个人之间的利益关系。杰斯对她来说，并不像母亲的男宠那样廉价，却也没有重要到可以考虑结婚的程度。 管他呢，无论如何，这个智慧且英俊的男孩，都很对她的胃口。 “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实验室里的事情办完了么？” 杰斯走到梅尔身边坐下，一看就知道心事重重。他突然躺到了梅尔的腿上，宝石般的碧蓝色瞳孔中充满了忧郁。梅尔不由地摸了摸他英俊的脸，问：“发生什么了？” “维克托和黑默丁格导师……”杰斯握着梅尔的手，闭着眼，缓缓地向梅尔诉说着他的纠结：“他们一个是我尊敬的导师，一个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夹在他们俩之间，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听完这些话，梅尔愣了好久。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两人之间已经是可以互相倾诉的关系了吗？虽然她一直都是个精明能干的女强人角色，可在感情这方面，还真弄不清楚……尤其是不会安慰人。 “你是怎么想的？”梅尔问：“你更认可黑默丁格的保守，还是维克托的激进？” “我也不知道……”杰斯苦笑道：“我其实挺纠结的。就个人感情方面，我更向着维克托。可他自从改造了自己的身体之后，性格就变了许多，经常会进行一些安全系数不高的实验。黑默丁格导师学识渊博，可他又是个寿命漫长的约德尔人，时间观念和我们根本不一样，一个新发明怎么可能实验二十年才发布啊！” “非要说的话，我其实是想保持中立的……或许可以监管一下维克托的实验，驱逐什么的就过分了……不过我也只是个普通的科学家，没什么话语权，想要阻止黑默丁格导师的话，还需要你的帮助。” “嗯……”梅尔想了想，突然给杰斯讲了一个故事。 “在我小的时候，我的母亲带领军队攻下了一个国家。这个国家的皇室都死光了，只有一个三岁的小公主，躲在椅子后面，头发凌乱，满脸血污，惊恐地看着我们。” “母亲问我该如何处置这个女孩，我的回答是剥夺她的头衔、荣誉，流放出这个国家。而母亲却想杀了她。” “那个女孩最后还是被杀死了……而我也因为太过‘软弱’，被母亲送出诺克萨斯，来到了这里。” “那你现在……” “现在的我已经成长了许多。我知道母亲的决定更加理智，她是仅存的皇族，如果就这么放走她，那个国家残存的封建势力必然会凝聚起来，发动暴乱，伤害更多的人。然而，要下令处死一个孩子……我还是有些不忍心。” “再让我选一次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该这么选。” “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我，已经拥有了选择的权力。我可以选择善良，也可以选择残忍。” 梅尔认真地看着杰斯，琥珀般的眼睛立马就把他的心困住了：“杰斯，你想拥有选择的权力么？” “可以选择保守，选择激进，选择中立。可以决定整个科研中心的研究方向，乃至整个皮尔特沃夫的发展方向。” “我？”杰斯有点儿茫然：“我……可以么？” “我觉得你可以。今晚和我一起去开会。” 七人议会——皮尔特沃夫的权力中枢。由七个势力最强的家族派出来的代表组建而成，他们私下里开个会，就能决定皮尔特沃夫的法律、商贸、政治、军事……一切的一切。这七个人里面，只有黑默丁格没有自己的势力，但他却是皮尔特的沃夫的创立者，科学家的代表，有着超然的身份，一般而言，在与科学有关的议题上，都将由他来做最终的决定。 不过也有例外。 “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黑默丁格抢先开口，却被梅尔打断了：“在那之前，容我先介绍一下——塔利斯·杰斯，我想大家也都认识。” 诸位议员都朝杰斯微笑地点了点头，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财神。杰斯的海克斯科技之门可是让皮尔特沃夫的发展产生了质变，只可惜利益的大头都被投资他的梅尔和吉拉曼恩家族拿去了。眼见着金灿灿的财富汇聚成河，却大多流入了别人家里，几位议员们全都眼红不已，如果还有下次机会的话，一定不能错过！ “诸位都知道塔利斯先生的成就与荣耀，我就不再赘述了。今天的第一个提案，便是让塔利斯先生，加入我们，成为皮尔特沃夫的议员。” “嗯？”这个提案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主要是太过突然，都没有事先和大家通气……议员们看向吉拉曼恩，她也是一脸惊讶，一时间，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塔利斯先生为皮尔特沃夫做出的贡献，足以让他拥有成为议员的资格。”机器人议员首先开口：“然而，一个优秀的科学家，并一定能成为优秀的政治家。” “况且议会向来是七个人，有人退下后才会出现空缺。八个人的话……”胖子议员掰着手指数了数：“八是二的倍数啊，以后投票都不好投。” “很简单，让杰斯代替黑默丁格的位置就行。” 第83章 弹劾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果说让杰斯成为议员尚且算是个正常提案的话，弹劾黑默丁格就有些匪夷所思了。身为皮尔特沃夫的建立者，从这个城邦诞生的那一刻起，他就是七人议会中雷打不动的议员，单论资历，现在的这些议员，都是他的后辈而已。 然而，对一个飞速发展的城邦来说，最不值钱的，就是资历。 “你们要……弹劾我？”黑默丁格的大脑袋迷茫地左右摇晃，而其它议员，也在度过起初的震惊后沉默了下来，一齐看向梅尔，等她解释缘由。 “我们必须承认，黑默丁格议员在皮尔特沃夫的发展过程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梅尔将黑默丁格的贡献一语带过，随后加重语气：“然而，时代在变化，在这个充满了机遇与挑战的重要关头，皮尔特沃夫的科学家们，需要一个更强力的领袖，让他来引领海克斯科技的发展、创新，而不是固步自封，墨守成规。” 议员们点了点头，黑默丁格这些年确实没有什么新的研究成果——说是这些年，其实也就是四五年的事。以约德尔人的时间观念来说，这么点时间还不够安全实验用的，自然拿不出新东西了。 不过仅仅如此的话，还不足以让议会做出这么大的改变……议员们依旧没有表态，默默地看着梅尔与杰斯，各自有各自的盘算。 “我个人非常尊敬黑默丁格前辈，但事实是，他不光没有起到领袖应有的作用，反而还限制了后辈的发明创造。” “诸位可能还不知道，在之前的进化日上，杰斯原本准备将他新的，划时代的发明发布出来，那是海克斯科技的民用版本，一经运用，便可以极大程度地提高矿工们的采矿速度。无论是用在下城区的矿场中，还是向外出口，都可以为我们带来极大的收益。” “然而，黑默丁格却阻止了杰斯，他并不认可海克斯科技的新的进步，以安全为理由，试图雪藏杰斯的新发明二十年之久。” 听见梅尔这么说，杰斯不由地愣住了。这些话攻击性好强，不至于……可仔细一想，好像也都是实话实说。 “什么？黑默丁格议员，我们需要一个解释！” “怎么会这样？就是因为这次进化日上没有发布任何科研成果，我们才少了那么多笔订单……” 接连不断的指责纷至沓来，黑默丁格完全慌神了，虽然他活了这么多年，可却没有学会一点儿辩论的技术，只能无力地解释道：“海克斯科技并不安全……魔法的力量，怎么能这么快地民用？我们必须要有足够的时间去实验改进……” “黑默丁格前辈，您是约德尔人，时间对您来说无足轻重，可是对人类，对皮尔特沃夫这个年轻的城邦而言，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必须争取的。所以……您现在可能已经不适合坐在领袖的位置上了。你退休后，一切头衔与待遇都会保留，只是不用再把时间浪费在开会上了而已。”梅尔都已经开始为黑默丁格“安排后事”了，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黑默丁格搭拢着耳朵，无助地看着其他议员，每个与他目光交错的人都撇过了眼睛，最终，黑默丁格只能说：“如果这是大家的意愿的话……按照这个城邦建立之初的规矩，如果多数人都想要让我离开，我就退位给杰斯。” “开始投票。”梅尔趁热打铁，同时坚定地举起了右手。吉拉曼恩议员紧随其后，最终，在场的其它议员全部举手，一致通过，让杰斯取代黑默丁格的决议。 虽然梅尔已经事先提醒过他了，不过当整个议会的灯光全都打在他身上时，杰斯的大脑里还是闪过了一段时间的空白。 “不来说点什么吗？塔利斯议员。”梅尔提醒道。 塔利斯议员？命运还真是奇妙……他一个普通家庭出来的科学家，怎么就来成了议员呢？他本想说，你们另请高明，可既然大家已经钦定他了，只好把裤腰带往上一提，坦然接受这份荣耀与职责。 黑默丁格被弹劾了——不过他也不是很伤心，作为一个经历丰富的约德尔人，他并不怎么在乎名利和地位，更重要的是皮尔特沃夫人民的安全与幸福。 “虽然我已经离开了议会，但作为皮尔特沃夫的一员，我还要……” “对了，还要告诉大家一件事。”杰斯抢先开口，现在的他，话语权自然比黑默丁格要重，大家全都把视线转移到了杰斯身上。 “我的同伴维克托，已经探索出了一条全新的道路，海克斯科技在医学、生物学方面拥有极高的应用前景，不光能够为残疾人制造假肢，还能促进动植物的生长。我想一年之后……不，不出半年，我们就能拿出实际的成果。”杰斯为了维护自己的同伴，也是为了向其它议员展现价值，抢先开口。议员们也是纷纷鼓起了掌，看向杰斯的眼神格外热情。 皮尔特沃夫是科技之城，高科技是为了什么？说到底，还是为了钱！ 这个新的科学家领袖果然要比黑默丁格更符合他们的利益。 “等等！”大头还是发出了反对的声音：“这种研究太危险了！” “感谢您的提醒，黑默丁格导师，安全方面的问题，我会时刻注意的。”杰斯似乎天生就是当议员的料，一有身份，说话方式立马就变得不同了。黑默丁格也知道自己无力阻止了，垂头丧气地离开了会议中心。 这个时代淘汰了他，或许是因为他的固执古板，又或许只是因为，他并不能给议会里的人带来足够的利益。黑默丁格迎着晚风，迷茫地向着月亮走去，就像他当年带着一群充满希望的人，来到这片上扎根时一样。 ps：确定啦，大年初一上架，一号零点开始爆更，打底一万字，之后的跟新量基于由成绩来决定。 追读一直在掉是挺扯的现在已经156了，再不上架估计都没人看了。 第84章 出海 “好消息，维克托！”杰斯旋转、跳跃，像个骚气的舞男一样冲进实验室，倚到实验台上：“你猜猜看发生了什么？” “怎么，黑默丁格决定不驱逐我了？”维克托其实也不在乎这个，仍在专心致志地鼓捣他的机械手。 “黑默丁格导师还是觉得应该限制你的研究，不过很可惜，他现在已经没有驱逐你的权力了。”杰斯虽然试图表现出一副遗憾的样子，却怎么也掩盖不住嘴角的笑意：“议员们弹劾了黑默丁格，现在的他已经不是皮尔特沃夫的议员了。取而代之的，是我。” “你？”维克托这才诧异地抬起头，笑着给了杰斯一拳，差点儿没把他锤出血来：“你居然也能当上议员？” “当然！毕竟海克斯科技可是我……我和你一起研发出来的。”杰斯揉了揉胸，继续说道：“黑默丁格导师已经管不了我们了，我们可以自由研究。不过你的实验还是得悠着点，千万别伤着自己。” 最近杰斯总能看见维克托面无表情地在自己身上动刀，场面实在是有点儿瘆人。自从他在心脏里植入海克斯水晶后，性格与行为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越来越自信，也越来越冷静。 “不碍事的，我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脆弱的躯壳了。”维克托并不准备停手，甚至还有更激进的打算。 “对了，你能当上议员确实挺好的，可是……不会对我们的研究造成影响么？身为议员，会忙于公务的。” “其实没多少事，和科学无关的事情让梅尔决定就好，投票的时候我就跟着她投。”杰斯对自己的定位非常精确：“正相反，我成为了议员之后，可以调用大量资源来帮助我们研究、实验。海克斯水晶不是快用完了么？我刚和恕瑞玛那边的商人签订了贸易协定，这周日就会有一大批海克斯水晶运送到皮尔特沃夫，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远远超乎你的想象！” “那就好。”维克托点了点头，本想继续埋头研究，不过既然自己的好朋友刚刚当上议员……出于礼节，是不是该为他庆祝一下？ “今晚出去喝酒么？” “今晚不行……”杰斯挠了挠头：“今晚我要和梅尔出席一个鸡尾酒会——或许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去？我可以把你介绍给那些贵族富商。” “不了，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和杰斯比起来，维克托更像是个纯粹的科学家。虽然现在的他已经不用为了生存发愁了，可依旧在一心一意地研究，如何将肉体、机械、魔法，完美地结合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里，杰斯一直在外应酬，实验室里也冷清了许多。只有维克托和一位总是跑过来帮忙却帮不上什么忙的女助手。 没办法，维克托的研究实在是太超前了……不够最近他也遇到了瓶颈，便决定回去底城找找灵感，那里有着和他一样的，纯粹的科学家。 “哟~维克托！”听说这家伙回来了，贾斯丁连忙跑到辛吉德的炼金妙妙屋找他——二十一世纪什么最珍贵？人才！ 越早把维克托拐到下城区，祖安才能越早变成真正的进化之城。贾斯丁的首席科学家可还没有着落呢！ “怎么了，在上城区呆不惯？”贾斯丁热心地像是传销组织的头头：“还是下城区好啊，人杰地灵，山好水好风景好……” “你难道不知道你的瞎话有多么可笑吗？”辛吉德都忍不住了，过来白了他一眼，转头跟维克托说：“虽然他是个蠢货，不过某种意义上也没有说错。底层的重度污染激发出了各种各样的变异、进化，很多动植物都是我们这里独有的。你想要改造自己的话，可以以它们为参考对象，或者是……原材料。” “所以~”贾斯丁跑过去搂住维克托的肩膀，趁热打铁：“你有没有兴趣留在下城区啊，在我们这里做实验可是百无禁忌的。呆在上城区有什么意思，黑默丁格那个固执的老头可不会让你自由发挥。” “这个倒是无所谓，杰斯已经取代了黑默丁格的议员席位，以后我们就可以在上城区自由实验了。” “哦？”贾斯丁一愣，想不到世界线变动之下，黑默丁格还是被弹劾了。看来有些东西还真是时代发展的必然。 “你们还需要海克斯水晶么？” “当然。”维克托上次带来不少海克斯水晶，不过基本上都被金克丝折腾完了。况且这种东西可是战略物资，自然越多越好。 “杰斯他和恕瑞玛那边达成了贸易协定，周日会有一大批海克斯水晶运送过来，到时候可以分一些给你们。” “哦？”贾斯丁挑了挑眉毛：“那可真是……多谢了。” 贾斯丁又和维克托他们扯了几句便匆忙离开了——他要去做什么？ 当然是搞事情喽！ 贾斯丁已经决定要和上城为敌了——虽然更多的是在被周围的人推着走，但他既然已经当了这个老大，自然就要承担老大的责任。如今的皮尔特沃夫就是压在底城人民身上的一座大山，这座山，必须要被推倒。 “克鲁沃，最近生意怎么样？”大多数商队来皮尔特沃夫都要走海路运输，贾斯丁决定直接在海面上劫他们，因此先来拜访了曾经当过海盗的克鲁沃。 “比我想的要好。”克鲁沃虽然长得很狰狞，表情却乐呵呵的：“你给工人们开的工资不少啊，他们三天两头地来我这买东西……还真看不出来，你这家伙居然会这么好心。” “好心么？”贾斯丁笑道：“用我给他们开的工资买他们自己从工厂里生产的东西，对我而言就是左手转右手，稳赚不赔的。” 克鲁沃一愣，他不懂什么经济学，不过仔细一想，贾斯丁的话还挺有道理的：“照你这么说，这还是个无本万利的买卖？你上个月赚了多少？” “净收入一万七千多，支出八千左右，也就是说……大概九千的纯利。” “真不少。”克鲁沃咂了咂嘴：“比我们当海盗抢劫还划算。” “是这样的，统治的本质就是维持一个持久的、稳定的掠夺环境，从这方面来说，我们现在干的事和海盗并没有区别。” “真正的区别在于，统治者在为自己牟利的同时，也增加了整个集体的生产效率，被统治者也因此获利，所以是个双赢。而海盗却只会掠夺、破坏。” “所以，为了维护我们的长久统治，为了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为了底城的根本利益……”自从坐到了老大的位置上，贾斯丁的话术是一套一套的：“克鲁沃，你愿意重操旧业，将你的经验与学识用到正确的地方吗？” “你想组建一只海盗舰队？”克鲁沃的眼神突然变得危险了起来，这种事情在比尔吉沃特那边也是常有的，为了利益，城邦统治者暗地里资助海盗——甚至堂而皇之地发布私掠证，四处劫掠商船。 “不，我想想组建一只海军舰队。”贾斯丁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咱们门前的这条河联通着整个大陆的东西航道，走私活动泛滥。作为这片水域的统治者之一，我有权利也有义务去打击日益猖獗的走私行为。” 克鲁沃沉默了……他有种吃面包时突然噎住了的无语感。这就像是某国一个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突然扬言要组建航母战斗群去扬了大洋彼岸的艾美莉卡，怎么想都是一件很魔幻的事。 “有什么问题么？”贾斯丁两手一摊，脸上似乎写着“正常”两个字。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克鲁沃喝了一大口橘子水才缓过来：“虽然很佩服你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不过，无论是海军还是海盗，所需要的战船、水手，都不是一时半会能准备好的。” “不用战船，普通船就可以了？主要是打接舷战。” “你追得上么？一般的武装商船，视野比你远，速度比你快，就算运了货，也能在你跳帮之前先把你的船轰烂。” “唔……”贾斯丁想了想，眼前一亮。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三天后，周日。 “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出海？” 这些天，克鲁沃忙里忙外地，帮他们购买船只，招募水手，甚至短暂地训练了几节课，出海的整个流程全都事无巨细地讲了好几遍，可无论贾斯丁怎么规劝，他都不愿意重新回到海上。 “不了。”克鲁沃摸了摸面前这条老旧渔船上的青苔，将弄脏的手放到鼻子旁边，呼吸着熟悉的空气：“狗娘养的大海强♂奸了我一百遍，我可不会再把屁股凑上去。” “那就等我以后组建出了一只真正的海军，再来请你当海军司令。”从这几天他热情地过分的帮忙来看，贾斯丁觉得他并没有真正的放下这一切。 “呵。”克鲁沃摇了摇头，像饮酒似的将杯子里的橘子水一饮而尽，晃晃悠悠地往回走。 “那么……”贾斯丁踏上甲板，看着远处的蓝天与大海再地平线那头交会，高声喊道： “扬帆！起航！” “呀呼！”金克丝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了望台上，带着顶宽大的船形帽，抱着桅杆，斜着身子，spy船长。她那深蓝色的辫子随着海风猎猎飞舞，像是连接着梦想与现实的缆绳。 第85章 扬帆起航 风起云涌的天空下，海浪层层叠叠，仿佛连绵不绝的山脉。渺小的的船只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逐浪而行…… 颠簸得像是坐在摇摇车上。 贾斯丁坐在船边，双目微闭，手持钓竿，任那波涛汹涌，他自岿然不动。在这样颠簸的海面上，自然是钓不到什么鱼的，不过贾斯丁也没有在钓鱼——他在通过这种方式进行冥想，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 海面上波涛汹涌，海底下暗流涌动。它们便是动力，也是危机。身为掌舵者，面对风浪，必须心如止水，在利用风力前进的同时，又要躲避海浪的倾轧…… 贾斯丁正在安静地计划、盘算着，然而，身边的女孩却总是无法让他安静下来。 “啊切！” “你手上拿的啥……”贾斯丁揉了揉鼻子，之前脑子里的谋划全被这一个喷嚏给打到九霄云外去了。 “海鸥身上掉下来的羽毛。”金克丝晃了晃手中洁白的尾羽，之前她就是用这个在挠贾斯丁的鼻子：“海鸥跑得太快了！我根本抓不到它，只捡了跟羽毛。” “你抓海鸥干嘛……” “烤着吃呀~你钓到鱼了没有？”金克丝把头探出船帮，却立刻被贾斯丁拉了回来，还顺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别调皮，小心掉下去。” “无聊无聊！”金克丝嘟着嘴巴，在甲板上撒泼打滚：“就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嘛？” “大家都在各自的岗位上操控船只呢，你可别去添乱。”贾斯丁担心金克丝为了找乐子四处闹事，便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把手贴在女孩脸上：“我要钓鱼，安静一些，好么？” “好。”金克丝乖巧地眨了眨眼，就这么静静地躺在他腿上，一动不动。 于是，周围便只剩下了风与海的声音，以及两个人微弱而有力的心跳。 “到了么？”风浪停了，船也停了。贾斯丁缓缓睁开眼睛，这才发现金克丝已经躺着睡着了。他就没有动，给了旁边的艾克一个眼神。 “海图上标的就是这里……从恕瑞玛开往皮尔特沃夫的航线的必经之路。”艾克是被贾斯丁喊来帮忙的，他也是个小天才，居然还会看海图：“话说，我们真的有必要跑这么远吗？都已经快要超出皮尔特沃夫的范围了。” “没办法，太近的话很难不被上城的人发现。” “你不是都告诉他们了么……”艾克打了个哈欠，他昨晚熬夜帮贾斯丁他们散发传单，一大早又扬帆起航，现在累极了：“之后等船过来就好，我先去睡一会儿……” 此时此刻，海面很平静。 但别的地方就不平静了。 “这个传单……”希尔科看着手上的传单，整个人都蒙了，一遍看完了还是难以置信，戴上眼镜又看了一遍：“谁送过来的？” “我在大街上随手拿的……到处都是。”赛维卡也是一脸茫然，她去贾斯丁的地盘上逛了一圈后，觉得他只不过是个幼稚的统治者，现在看来……其实是个疯子？ 这张传单上的内容……辞藻华丽，气势磅礴，不光排比，还t押韵！满篇都是什么“天赋人权”、“生而平等”之类的话。贾斯丁上辈子学的东西可都写在上面了。从卢梭康德到墨子孙文，从“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到“打到帝国主义”，基本上就是一整个人类革命史的杂糅，文末以“试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为结尾，总结起来就是三个意思： 一，我们独立了，请称呼我们为祖安； 二，上城区的权贵世家和下城区的炼金男爵都得死； 三，由于贯通东西航道的运河的原址是底城的两个城区，贾斯丁便宣告了整条运河的所有权，并扬言要打击走私活动，收取关税。 “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听说这传单都发到上城区了，想出名吗？” “他可能是认真……”希尔科掏出手帕来擦了擦头上的汗，心想他以后要是和上城区开战的话，倒是能学一下这篇文章的措辞，然而，以贾斯丁目前的势力，发表这样的声明，简直就像是愚人节的玩笑，以至于他读完后既不恐惧也不愤怒，而是感觉到了一丝的……滑稽。 与此同时，这篇文章也出现在了其他人桌上，梅尔、杰斯、维克托、吉拉曼恩、凯特琳……她们反应各异，却大都没有把这当回事。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要写那种东西，还让人印了几千份发放？你知道这会带来多大的麻烦么……”艾萨克吐槽。 “只是为了四个字而已。” “哪四个字？” “名正言顺？”修斯一手提着酒瓶，一手拎着刀，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大战在即，他居然还在喝酒。 “是的，名正言顺。只有让人们知道你想干什么，他们才会跟着你走。至于麻烦……麻烦的不是我，是希尔科。”贾斯丁像撸猫一样摸着金克丝的脑袋，笑道：“我们地盘的地理位置很好，和上城区无法直接联通，执法官要是想来调查或者找事的话，必须要经过希尔科的地盘。不管希尔科私底下和上城的权贵有什么苟且，名义上他可是用‘反抗上城压迫’的口号起家的。要是帮助上城人对抗我，就会失去原本就不多的民心。” “用钢铁雄心里的描述，就是失去宣称、厌战度升高、可用核心人力减少，说不准还会有部队反叛呢。要是不帮忙，就只能夹在我和上城区之间，两边不讨好。” “要是他倒向你呢？”艾萨克突然问。 “这我倒是没想过……从体量上来说就不太可能，虽然我们这边高端战斗力确实多。”贾斯丁打了个哈欠：“说实话，我也挺好奇希尔科会怎么选，刚好让我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老大！有船来啦！”了望塔上的水手高声喊道。 “是恕瑞玛过来的船吗？”往来皮尔特沃夫的商船非常多，他们之前就已经放过了好几艘并非来自恕瑞玛的船了。 “对，上面有恕瑞玛的标志！” 第86章 抢劫．．．．．．收税！ “准备动手！”贾斯丁挥手招呼所有人做准备，低头要叫醒金克丝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醒了，正张着那双海蓝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醒了也不说一下。”贾斯丁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她的嘴巴，之前为了让金克丝好好睡觉，他一直就没有动过。 “要动手了吗？”金克丝看起来很兴奋。 “嗯，快点起来，这可是咱们第一次抢劫，哦不，收税。” “等会我要冲第一个！”女孩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流线型的身材在阳光的照耀下，像是波光粼粼的海面。 “别直接开火就行，我们是文明人。”贾斯丁转头看向艾萨克：“扶我一下，我腿麻了……” “呵，你就宠她。”艾萨克翻了个白眼，不情愿地把贾斯丁拉起来。 船没有动——就他们这艘翻新的渔船，去劫武装商船确实就是送死。所以贾斯丁选择了扬长避短，直接跳帮。 “你们这滑板还真难操作……”贾斯丁踩在野火帮的飞行滑板上，还没飞起来就歪歪扭扭的了。 “爆爆，要坐我的滑板吗？我飞得很稳的！”艾克向金克丝发出了邀请，然而女孩却并不领情，冲他做了个鬼脸，转身上了贾斯丁的滑板，居然还稳定下来了。 明亮的天空中划过五道亮丽的尾焰，贾斯丁这边的战斗力倾巢出动。金克丝、蔚、艾克、艾萨克、修斯，像是五发导弹，一齐射向恕瑞玛的商船。 “天上怎么有东西……”了望台上的水手发现了异常，可迎着阳光，看得并不真切。 “那边的商船！”贾斯丁和金克丝一马当先，差点冲过头。六人一齐从高空跳下，周围的水手反应很快，第一时间就把他们团团围住：“什么人？”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啊，不是这个，应该是：你们要刀板面还是馄饨面？” “啥意思？” “若要吃板刀面，一刀一个，把你们剁下海去。若要吃混沌面，自己把身上值钱的东西留下来，跳进海里求条活路。”贾斯丁这黑话一套一套的，老练得像个惯犯。 “你们是海盗？” “不，我们是祖安人，你们的商船没有事先进行报备就闯入了我们所管辖的海域，涉嫌走私犯罪活动，现要对你们的货物进行扣押。” “祖安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没听说过。”商船的船长走了过来，手里还拎着把刺剑：“这里不是皮尔特沃夫的所属海域吗？”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自从……”贾斯丁看了一下表：“从8个小时前开始，原皮尔特沃夫下城区的一部分已经脱离皮尔特沃夫独立了，现在这里是我们的地盘，路过就要交税。” “……”船长紧皱着眉头，看了看周围，也没发现有船什么的。就六个人？ “都杀了，尸体丢到海里去。”船长摆了摆手，转身回头，却突然听到了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何必呢？我们只是来收税的……”硝烟散去，贾斯丁笑着挠了挠脸，像接引亡者去地狱的死神：“既然你们不守规矩，我们就只能按规矩来了。” “贾斯丁！东西在这里！”金克丝最先发现了藏在货仓最底下的，这次运输最重要的货。一个木箱里摆满了原始的海克斯水晶，挨个用棉花包裹住排好，五行五列五层，也就是说，一箱有一百二十五个！ “总共多少箱？”贾斯丁他们翻遍了整个货舱，发现了足足八箱海克斯水晶，也就是说，足足有一千枚海克斯水晶！ “嘶……”贾斯丁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儿没躺下去。他只知道恕瑞玛那边会运货过来，却怎么也想不到会这么多！ “发达了发达了……”未加工过的海克斯水晶，一枚大概值个几百金币，一千枚就是几十万！关键还不是钱的问题，这些海克斯水晶可以说是恕瑞玛那边大部分的存货了，货源一断，皮尔特沃夫的科技发展必然会受到制约。 “这些都是原矿，大家搬的时候小心点。”毕竟三个就能把范德尔他们炸成那样，要是激活了一箱……他们这群人估计连灰都剩不下。 “那就连箱子一起搬走。” “不，直接把船开走。” “念在你们是初犯，这次我就先放你们一马，只没收货物和船”贾斯丁对这条船上的船员们亲切地说：“记住哦，以后过来的话要提前报备、交税，然后就可以自由贸易啦。” “谢谢您……大人有大量！”光着身子挤在救生艇上的船员被海风吹得瑟瑟发抖，然而还是得强行挤出笑脸来，以免旁边那个虎视眈眈的疯子一个不开心就朝他们丢手雷。 “拜拜~” “回家喽！”金克丝站在了望台上，挥舞着崭新的船长帽，迎着夕阳，满载而归。 第87章 袭击 如果说早上的通告只是个可以一笑了之的痴人说梦，深夜随着潮水一起到来的新闻就是一场真正的爆炸了。 杰斯刚刚当上议员就签了笔大单，可谓意气风发，正准备等这批海克斯水晶到货后大展身手呢，却突然在梅尔家的床上听到了此等噩耗，被吓得差点阳痿。 “怎么回事？”梅尔连忙推开杰斯，套上浴袍跑出去：“消息属实吗？” “属实！是商船船长亲口说的，船员们到岸的时候别说货物，船和衣服都没了……” “不可能啊，为了防备海盗，我特地叮嘱恕瑞玛那边准备武装商船，船员们也都是出海十几年的老手，况且这笔交易也没几个人知道……” “听船长说，这群人是以一种前所未见的方式从天而降的，人数不多，却装备了极其可怕的武器，他们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这群人好像是下城区的，自称祖安人民jf军。” “祖安……”梅尔连忙把垃圾桶里的通告翻出来，直接大脑宕机了四五秒：“他们，他们凭什么？”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凯特琳上完夜班，听到同事悄悄提起商船被劫的新闻，方寸大乱。凯特琳的心情很复杂。作为皮尔特沃夫的一员，她并不希望看见双方如此对立。讽刺的是，作为执法官，她反而在祖安独立的那一刻失去了用法律审判他们的理由，从身份上而言，那群家伙就已经不是罪犯了。 毕竟她也在下城区呆过一段时间，知道那里跟皮尔特沃夫就是两个世界，高层也不怎么管他们，凭良心讲，祖安的独立理所应当。 然而……接下来，上城与下城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她和蔚之间……又会变成什么样？这些天里她偶尔还会跑到下城区去和蔚见面，现在……还能去吗？ 维克托仍旧在实验室里彻夜办公，自从他将海克斯水晶植入心脏后，就很少需要睡眠了，连着熬几天也不算事。 “杰斯？”门被推开，实验室里的灯将来者的面孔照得煞白：“你怎么半夜过来了。” “额，不太睡得着。”杰斯也不好意思说他是办事办到一般突然止住的，这能睡得着吗？ “过来帮我看看这里的电路设计……对了，你说的那批海克斯水晶到货了没有，实验室里的快用完了。” “这……有点儿麻烦。”杰斯尴尬地说：“你知道今天早上散布在大街上的那些传单么？底城的那些家伙居然来真的，他们劫持了恕瑞玛来的商船，抢走了所有海克斯水晶！也不知道这些底城人是怎么做到的，听说他们手上拥有非常强力的武器……维克托，你去过底城，你有头绪吗？” …… 说实话，维克托应该算是上城唯一一个能预料到这件事情的，毕竟恕瑞玛要运送海克斯水晶来皮尔特沃夫的事情还是他告诉贾斯丁的，而且那些“非常强力的武器”的制造他也有份…… 虽然杰斯跟他基本上是无话不谈，然而，为了避免后续的麻烦，维克托还是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 “好……最近你也少去底城，那里应该会比较乱。” 说实话，底城现在是挺乱的，尤其是贾斯丁的地盘。大伙全都喝醉了酒，横七竖八地躺在桌子上。金克丝还带着她那顶船长帽呢，抱住贾斯丁，一边摇一边唱刚学来的海盗之歌，从头到尾就没一句在调上的，却唱得非常欢快。 今晚可以说是全民狂欢了。回来之后，贾斯丁给所有人放了三天的带薪假期——这个一时兴起的决定却在之后的日子里成为了惯例，每年的今天，被称为“祖安独立日”的这个时候，这里的所有人，无论身份，无论敌友，都会暂时停止为生活庸碌，为利益奔忙，一同庆贺这个为世界带来新生的日子。 克鲁沃是这群人里面唯一一个没喝酒的，虽然他今天也很高兴，虽然他酿酒、卖酒，虽然他不断地吹嘘自己当年的酒量，却只是一个人在柜台后面大口大口地喝橘子水。 月光仍被重重的乌云遮蔽着，幸好酒馆里的灯足够亮。为了不让屋子里的这群醉汉着凉，克鲁沃走到火炉旁添了几根柴，又把金克丝头上戴的船长帽拿起来看了看。 “不戴上去试试？感觉应该很适合你的丑脑袋。”贾斯丁居然还醒着，端起酒杯做出干杯的动作，克鲁沃和他一碰杯，贾斯丁“一不小心”就把酒溅到他的橘子水里去了。 “干杯！”贾斯丁一饮而尽，克鲁沃却并不领情，翻了个白眼，直接把酒倒在地上。 “嘛，虽然不喝酒是件好事……可你又不是不想喝，何必非要忍着呢。”贾斯丁意有所指，既是说喝酒，也是在说出海的事情。 克鲁沃正要张嘴说些什么，突然间脸色一变，把手中的帽子盖到贾斯丁头上，意味深长地说：“起风了，船长。” 贾斯丁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动声色地去拿桌上的枪。忽然之间，一道银色的亮光闪过半个房间，向贾斯丁直射而来，宛如宏钟震动般的金铁交击之声高频率地回荡着，却是克鲁沃用他的短刀替他挡了一下。贾斯丁这才看见袭击者的样貌，银色短发，青色衣着，手中握着一柄刺剑，细得像是一用力就会断掉的样子。可刚才就是这柄刺剑，在克鲁沃有所准备的情况下，硬生生地弹开了他的短刀！ 贾斯丁反手按下海克斯科技枪的扳机，能量弹的攻击范围极广，但在发射之前却有一个短暂的停顿。借着这个短暂的空隙，袭击者的身体竟然折成了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弯度，柔软得像是学了一辈子芭蕾的舞者，躲过了这发能量弹。 随后，她又借着弯曲身体的弹性势能，像撑满的弓箭一样突然发射了出去，一道银色的弧光将贾斯丁的视野彻底撕成了两半！ 第88章 卡密尔 这个可怕的女人！刚才她的身体柔和的像条缎带，此刻却比钢铁还要坚硬！ 贾斯丁本能地想要阻挡，反应却还是慢了半拍。在他的感知里，这个女人的剑居然比光还要快，看见的那一刻，便已经抵达了贾斯丁的喉咙！ “咚！”沉重的击打声响起，贾斯丁却并没有受伤。他甚至还摸了摸脖子，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已经死了？ 原来是修斯……他虽然也喝了不少，却依旧保持了一定的清醒，刚才一直趴在桌子上假装沉睡，在最关键的时刻奋起一击，用刀鞘捅在袭击者的腹部，把她整个人都撞飞了出去。 “砰！”克鲁沃的反应也很快，立刻用他腰间的火枪补刀，然而那家伙虽然摔倒在地，却依旧躲开了这一枪。幸好，火枪的声音很响，吵醒了酒馆里的大部分醉汉。众人纷纷醒来，袭击者只能跳窗逃走。 “卡密尔·菲罗斯！我日你先人!”贾斯丁近乎失态地朝窗外狂吼，直到看见金克丝那疑惑又担忧的眼神，才渐渐冷静了下来。 “怎么了？” “没啥，一个上城区的杀手而已。”贾斯丁摸了摸脖子，仍有些后怕。在刚才短暂的交手中，贾斯丁已经认出了袭击者的身份。菲罗斯家族里精准而优雅的精英特工——青钢影卡密尔。 现在的青钢影还没有经过海克斯科技的改造……就算这样也是强得离谱了！如果是单对单遇见，贾斯丁绝对没有还手之力。 而且她来得也太快了……贾斯丁知道皮尔特沃夫肯定会对祖安的独立有所反应，可怎么会反应得这么快？商船被劫的消息要传到皮尔特沃夫，至少也是晚上了，这才几个小时，怎么杀手就到了？ 应该只是菲罗斯家族的自作主张的行动……就算是七人议会，讨论出结果再行动，最快也得明天了。贾斯丁摸了摸脑门上的汗，酒是吓醒了，头却疼得很。 “贾斯丁？”金克丝快步走过来抱住他：“你还好吗？” “我没事。”贾斯丁摇了摇头：“既然已经站在了阳光底下，就要时刻准备着应对阴影中的危机……这次是我疏忽了，幸好有克鲁沃和修斯在。” “明天我就用超究极死神飞弹把他们统统炸飞！”金克丝看起来一点儿也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他妈的，上城人真是欺人太甚！居然敢直接杀到家里来！” 这话也不知道是谁先喊出来的，一时间群情激愤，痛骂不已，整个酒馆比菜市场还要吵。听着大家的叫骂声，贾斯丁居然有种突如其来的安全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咱们不是已经独立了吗？他们还敢来闹事，不如直接开战算了！”这群人都喝了不少酒，借着酒劲，啥话都敢说。 “就是，十年前范德尔敢带着我们冲桥，十年后我们还能没这个胆子吗？” “咱们现在可不比以前！金克丝的火箭弹，一发就能炸飞那些执法官！” 比起那些刚刚被吵醒，还不清楚什么情况的家伙，克鲁沃和修斯就要谨慎得多。 “那家伙的剑术比我强……”修斯虽然没和她正面交手，却依旧感受到了青钢影的剑术之高超，面色凝重。 “不要慌，咱们人多。”贾斯丁刚才差点没命，现在居然还反过来宽慰修斯：“况且你可是剑客，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古代剑客在与对手狭路相逢时，无论对手有多么强大，就算他是天下第一的剑客，明知不敌，也要亮出自己的宝剑。即使倒在对手的剑下，也虽败犹荣。这就叫亮剑精神。” “亮剑精神……”贾斯丁只是上辈子《亮剑》看多了随口一提，修斯这个耿直的男人却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你小子真是个愣头青。”克鲁沃现在手腕还疼着呢，青钢影的拿一下全力一击可不是那么好接的：“人家那几个家族在皮尔特沃夫的势力根深蒂固，高手不知道有多少，哪是你说挑战就挑战的。 “就这样。”贾斯丁撇了撇嘴：“皮尔特沃夫有名有姓的高手也就青钢影一个，他们没牌打了。” 贾斯丁这么一说，酒馆里就更热闹了。有些喝上头的已经在计划杀进上城后该怎么享福了，就连蔚也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你看起来好像很高兴的样子？”贾斯丁走过去说。 “嗯，我想到了当年的范德尔。” “当年？你是说冲桥的时候？”贾斯丁的地盘上确实有不少人以前跟着范德尔反抗过上城：“那个时候你才多大，能有啥印象……” “不，那个时候……正是我记忆力最好的时候。”蔚轻轻给贾斯丁来了一拳：“你忘了么，我和爆爆的父母，就是死在了那场冲突中。” “啊，抱歉……”贾斯丁不由地看向金克丝，这孩子显得没心没肺的，居然还朝他们做了个鬼脸：“今天是开心的日子！为什么要说这么无聊的事？” 贾斯丁和蔚无奈地相视一笑。蔚对贾斯丁说：“你不觉得自己很像范德尔吗？” “我？像范德尔？”贾斯丁有些意外：“别开玩笑了，我和他的理念根本就不一样好。” “做法不同，本质上还是一样的嘛。”蔚挠了挠脑袋：“我也不懂这个区别，反正你们都是为了底层好……” “说实话。”蔚的眼神有些黯淡：“我本来只是希望爆爆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交到你手里也无妨。我自己的话，如果可以，和凯特琳……” “真巧，我也是这么打算的。”贾斯丁挠了挠脸：“不过命运这种东西，固然要考虑到个人的奋斗，却也要考虑到历史的进程。既然我阴差阳错地当上了他们的老大，就要做到我该做的事情。 “嗯……”蔚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却见酒馆外面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蔚！贾斯丁，你们在这儿么？” “谁啊……卧槽执法官！” “好啊，还敢来！”酒馆里的兄弟们正群情激愤呢，看见外头的执法官，一个个都抄起了武器。 “等等！”贾斯丁及时阻止了他们：“这是自己人……大概？” 第89章 鸿门宴 晨曦还未撒满大地，凯特琳就回到了家里。少女拎着鞋子翻上阳台，蹑手蹑脚地打开窗户，刚一落地，就听见了一个可怕的声音。 “昨晚跑哪儿去了？”吉拉曼恩议员居然坐在凯特琳房间里的椅子上，看起来也是一夜没睡的样子，正大口地喝着浓茶。 “我，昨晚，执勤……”凯特琳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 “我问过警局了，你昨晚并没有上夜班。” “啊，这个……”凯特琳彻底慌了，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诶。”吉拉曼恩议员放下茶杯，深深地叹了口气：“你这丫头，连说谎都学不会。昨晚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我哪儿有空去查你的行踪……不过不用猜就知道，你又去下城区了？” “是的……”凯特琳只能承认。 “昨天宣布独立的那个‘祖安’的领袖，似乎就是上次来我们家里交易瘟疫解药的人？” “是的……” “呵，这你都敢过去，就不怕他们把你关起来当人质？” “怎么可能，他们都是好人……” “好人？”老蛋糕眉头一挑：“你问问那个被他们抢光了钱财的恕瑞玛船长，他们是不是好人？” “这……”凯特琳也没话说了，只能低下头，像是在等待审判的模样。 “你……算了，你先去睡觉。”老蛋糕看女儿的眼神很复杂，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化作了一句关怀：“大晚上的，冒着危险跑来跑去，也不知道你图什么……先睡觉，睡醒了我还有事要问你。” 很明显，凯特琳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她一直在做噩梦，梦到皮尔特沃夫和祖安开战，自己和蔚在战场上相遇…… 头好疼……凯特琳颓唐地洗漱完，突然想起来妈妈昨晚说有事要问，便强打起精神去找她。现在刚好是喝下午茶的时候——没错，身为优雅的贵族，无论发生了什么样的大事，都是要喝下午茶的。 凯特琳来到院子里坐下，母亲给她倒了杯浓茶：“清醒些了？” “清醒了……”凯特琳有些紧张地捏着杯把，不知道母亲要跟她说什么事。 “你对下城区宣布独立的这件事情怎么看？”吉拉曼恩议员一上来就是直球，而且表情严肃，完全不像是随口说说的样子。 凯特琳组织了一会儿措辞，这才慢慢说：“其实，下城区虽然名义上是皮尔特沃夫的一部分，但我们并没有对那里进行过有效的管理，就连执法官都很少去底层执法，以至于那里混乱不堪，犯罪横行。所以……一些有能力的人，自发地组织起来统筹社区发展，维护社会秩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皮尔特沃夫在底城的收益来源只有那些矿场，刚好独立的那几个矿场又是母亲你交易出去的，因此，祖安的独立其实对我们并没有多大的影响，连税收都不会变。” “这是别人教你说的？”老蛋糕可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她虽然聪明，却不是那种能说出这些话的人。 “也没有啦……”凯特琳吐了吐舌头：“他们聊天，我在一边听到的。” “看来那群人不止是胆大包天的暴徒……竟然还有些谋划和策略。”吉拉曼恩摇了摇头：“你可别被他们洗脑了。就算目前独立的那些区域不触及到我们的利益，之后呢？他们可是扬言要‘解放’整个下城区的。” “就算是这样……” “就算是这样，也不会对皮尔特沃夫的发展带来什么影响——你想说这个，对？”姜还是老的辣，吉拉曼恩议员毕竟能看得更远一些：“确实，目前我们的经济来源主要是贸易和科技，下城区的那些矿场对皮尔特沃夫来说不过是鸡肋，甚至是拖累。然而，若是真的让底城独立了……他们会怎么做？” “就此安分守己么？不太可能。底城那么多罪犯，原本在上城区闹事后，我们是可以派执法官去调查，抓捕的。若是让他们独立了，以后的工作怎么做？” “况且，个人的犯罪还能预防的话，集体的敌对就更需要警惕了。他们才独立第一天，就敢劫掠商船，以后还会做什么，我想都不敢想。和我们争夺运河控制权？向我们要求赔偿？就算他们什么都不做，为了防备可能出现的威胁，皮尔特沃夫也需要加强常备武装，这么一算，又得多花多少开销？” 凯特琳还能说啥呢？被夹在中间的她说啥也不好，只能沉默应对。被子里的茶都快凉了，也没喝上一口。 “下城区的统治者经常更换，再换一个也无妨……我们其实是允许底城在一定程度上自治的，但直接宣告独立，就有些令人恼火了。”前面这一大堆铺垫说完后，吉拉曼恩议员这才进入主题：“原则上来说，我们应该严厉地打击这些反叛者……不过既然你认识这些人，我们也可以给他们一个机会。这里有封邀请函，你去把它送给祖安现在的统治者，请他来上城聊聊。” “以吉拉曼恩的名义？” “不，以皮尔特沃夫的名义。” “谈判？”贾斯丁捏了一块巧克力放进嘴里，嚼了半天，这才想明白。 “嘿，那是凯特琳给我带的巧克力！”蔚不爽地抢过精致的巧克力礼盒，把那张轻飘飘的邀请函扔到贾斯丁面前：“这才是给你的。” “呵……”贾斯丁捡起那张绣着金线的邀请函，撇了撇嘴：“我宁愿要巧克力。” “辛苦你啦，凯特琳。”贾斯丁都没拆那张邀请函，反而招呼凯特琳吃饭：“这一天来回跑两趟了，晚饭还没吃？今晚我亲自下厨，你可以先去跟蔚……干柴烈火一下。” “等会！”凯特琳显得有点儿急：“你都不看一眼吗？两边能够坐下来好好谈谈的话，有些矛盾是可以解决的。” 贾斯丁摇了摇头：“傻姑娘，无论是我还是发这张邀请函的人都知道，上城区和下城区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能通过谈判解决的。” “就是，他们肯定有什么坏心思。你可别过去，指不定一到那儿就被执法官抓起来了。”蔚一边嚼着巧克力一边说，气得凯特琳直拧她腰：“诶，疼……干嘛，我又没说错。” “议员们绝不会做这种言而无信的事情——我敢用吉拉曼恩家的名誉保证！” “这个倒是无所谓……放心，我会去的。”贾斯丁看起来不像是说笑的样子，蔚着急了：“跟上城的那些家伙有什么好谈的？况且他们昨晚才派了个杀手过来！” “你觉得他们为什么要找我谈判？又或者——昨晚他们为什么会那么快就派杀手过来？” “我一开始也很奇怪……我们刚劫完船，晚上刺客就倒了，刺杀没成功，第二天就让凯特琳送来请柬，看起来似乎是想表露善意。” “且不提这些行为有多矛盾……难道你不觉得这一切都来得太快了吗？”贾斯丁笑道：“他们急了！如果我只是宣告独立，哪怕是煽动了整个下城区的人一起闹事，他们都不会这么急的！因为不会触动高层的根本利益，所以他们能够慢慢调查，妥善处理。” “然而，我们却抢光了恕瑞玛运来的海克斯水晶——一千枚海克斯水晶！这几乎是恕瑞玛那边的所有存货了。在挖掘出新的水晶前，皮尔特沃夫的科技发展必然会停滞一段时间。无论是刚当上议员的杰斯，还是想要等新发明出来分一杯羹的其他议员，都无法忍受这个结果，他们迫切地需要补充海克斯水晶，所以昨晚就派来了杀手，在发现刺杀不成功后，今天又发请柬来邀我谈判。” “既然着急的是他们，那就等他们来求我们嘛！”蔚似乎听明白了：“就算是谈判，也得让他们来祖安谈！” “不，我也挺急的……”贾斯丁尴尬地挠了挠脸：“说实话，这批海克斯水晶现在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虽然是魔法物品，但原始的海克斯水晶并不值钱，就连从前的杰斯家里都能放几个偷偷研究。毕竟它的结构不稳定，稍微动一下就有可能爆炸，只能当成炸弹用。真正有价值的是杰斯研发出来的海克斯科技水晶，它具有稳定的结构，是一切海克斯科技的基石。 然而，贾斯丁他们并没有掌握海克斯科技水晶的制造方法，因此空有一座宝山而不能用。技术是很难盗窃的，更何况是这种核心技术。贾斯丁只能选择和他们谈判。其他的东西都无所谓——甚至他个人的安危都无所谓，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祖安必须迅速将这些海克斯水晶投入到实际运用当中，快速发展生产力，才有和皮尔特沃夫抗衡的资格。 “谈谈，双方都有确切的利益需求，是可以谈出结果来的。至于安全问题……” “我来负责你的安全！”凯特琳拍着胸脯保证。 “歇歇，别把胸拍扁了……”贾斯丁摇摇头：“安全问题不用担心，我会做两手准备。况且……我上辈子可是姓刘啊，不怕鸿门宴的。” 第90章 米达尔达 当提到皮尔特沃夫这个城邦时，每个人脑海里的第一印象都是先进、富有、繁荣。然而，富得流油的皮尔特沃夫却没有能够保护财富的强大的军队——他们甚至没有军队，唯一的常备武装力量就只有那些维护秩序的执法官。 这也是为什么在刺杀无果后，他们会选择谈判，而不是用暴力来让贾斯丁屈服。那么问题来了，既弱小，又富有，皮尔特沃夫如何能保障自己的安全？ 答案很简单——诺克萨斯。 诺克萨斯，最典型的国家。整个符文大陆上几乎就没有没被它入侵过的城邦，只有皮尔特沃夫是个例——因为皮尔特沃夫本就是发战争财起家的，通过自己便利的航路帮助诺克萨斯运输战争物资，这才攒起了建立城邦的第一桶金。 就像策士统领斯维因的那句台词一样：“金玉其外的真相是，只有战争才会带来财富。” 时至今日，皮尔特沃夫仍和诺克萨斯保持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甚至这里话语权最重的议员，梅尔·米达尔达，就是诺克萨斯军阀的女儿。 因此，所有议员站在港口，躬身低头，只是为了迎接诺克萨斯来的飞船——这种事情，实在是不足为奇的。 诺克萨斯特有的空艇缓缓落下，它远没有皮尔特沃夫的货船那般庞大，却无处不在透露着来自气势与阶级的威压。 空艇的门打开了，一股军阀特有的压迫感扑面而来。雄伟的身材大踏步地往前走，只是略微扫视了一眼身边的议员，却没有一点儿停下来的意思。 “您来了，母亲。”梅尔屈膝行礼，来者正是她的母亲，诺克萨斯的老牌军阀、贵族——米达尔达。 “带我去你家。” “可是，阿比诺议员们已经准备好了一场盛大的欢迎宴会……” “我对风花雪月的事情不感兴趣，带我去你家。”米达尔达又说了一遍，梅尔只能快步走到前面去领路，又给杰斯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一起跟上。 米达尔达带来了自己的一套班底，浩浩荡荡。表现得不像是个初次来到皮尔特沃夫的客人，反而像是这里的主人。杰斯终于知道梅尔一个人为什么要住那么大的城堡了——女王带着她的士兵们，驻扎进了这座宫殿。 一到梅尔家，米达尔达就当仁不让地坐到了主位上，甩掉鞋子，露出两只又黑又大的汗脚，旁边立刻就有两个俊秀的男仆半跪在地上，将她的脚放在怀里按摩。 “听说这些年，你这里的海克斯科技搞得不错？”米达尔达似乎没有什么要和女儿叙旧的地方，直接就是正事。 “是的，除了为皮尔特沃夫带来巨大收益的海克斯科技之门外，其它的海克斯设备也在实验当中，很快就能投入使用。”梅尔显得有些紧张，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母亲了，也不知道她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有研发出什么新型武器吗？” “这……暂时并没有研发军用设备的打算。”梅尔知道杰斯并不想研发武器，而且以她个人的角度，也不想裹挟着整个皮尔特沃夫化身为诺克萨斯的武器供应商。 “任何科学技术的进步，都是要被事先运用在军事上的。”米达尔达看得出来，他们不是不能，只是不想而已：“不要因为你的一厢情愿让我们错失这么好的机会。” 梅尔不由地看向杰斯，米达尔达发现了她的视线变化：“这家伙就是杰斯？你那位引以为豪的科学家？” “请叫我塔利斯议员。”杰斯不卑不亢地走了上来。 “这么说，你已经代替了那个约德尔人。”米达尔达上下打量着杰斯，像是商人打量商品，又像是猎人打量猎物。 “是的，我已经代替黑默丁格导师成为了皮尔特沃夫的议员，现在的我有资格决定科学中心的研发方向。海克斯科技只会用于民事用途，为皮尔特沃夫的发展添砖加瓦，而不是变成武器，在战争中给更多无辜的平民带来灾难。” “不是战争带来了灾难，而是灾难带来了战争。”米达尔达将一整串葡萄放进她的深渊巨口里，连葡萄梗都没有吐出来：“战争是不可避免的——不过，我们要是能拥有更强力的武器，就能更快取得战争的胜利，这样一来，无辜的平民也可以少死许多。” “无稽之谈！”杰斯还想说些什么，米达尔达却轻蔑地挥了挥手：“你退下——你们也退下，我还有私事要和女儿说。” 两侧的男仆、士兵全都整齐划一地离开房间，梅尔给杰斯使了一个眼神，他也只能愤然离去。米达尔达端起一旁的酒桶，把满满一桶烈酒一饮而尽，突然说：“你哥哥死了。” “什么？”这句话把梅尔事先准备好的措辞全部打散，她直挺挺地愣在那里，张着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惹了不该惹的人……他想当狼群中的狐狸，只能是这个下场。”米达尔达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只是梅尔突然发现，她好像已经老了许多。 “我们家族的势力比不过他们……现在已经是不死不休的状态了。梅尔，家族需要你的帮助。用海克斯科技增强我们的武备！米达尔达家族要跟那个家伙血战到底！” “我……我知道了。”梅尔紧咬着嘴唇：“我会想办法的……只是杰斯他不一定愿意。” “男人应当是取乐的工具，而不是软弱的借口。”米达尔达虽然一直都不在皮尔特沃夫，却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她不光知道梅尔和杰斯的事情，甚至还有第一手消息。 “对了，我来的路上听说你们的商船被劫了？” “是的……上面装载了恕瑞玛运来的大量海克斯水晶，被劫之后，皮尔特沃夫的海克斯科技研究将会停滞一段时间……我这几天一直在头疼这件事。” “什么人抢的？” “是下城区刚冒出来的叫祖安的组织，早上宣告独立，下午就抢劫了我们的商船。” “这样的敌人，必须要以雷霆之势解决，不能有半点疑迟，这样才能震慑那些潜在的反叛者。” “暴力并不适合皮尔特沃夫，事实上，今天下午我们就会和祖安的首领进行谈判。” “谈判？”米达尔达皱起了眉头：“只有战场上赢不了的人才会选择谈判……我早就提醒过你，你并没有足以匹配财富的力量，果然被人盯上了啊。” “他们……”梅尔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他们的个体战斗力很强，有可能已经装备了海克斯武器。” “哦？”米达尔达眼前一亮。 第91章 赴宴 “好久没来上城区了啊，这场面可真新奇。”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蔚不由地开口感叹。 “应该说……我们从来没走大门进来我。”贾斯丁也是东张西望的，看起来似乎一点儿都不紧张。 “我们还是快点儿去米达尔达家族。”凯特琳看了看表，他们就快要迟到了。 “急什么，金克丝……金克丝你在干什么？”贾斯丁一个不留神，金克丝就跑到角落里去了，悄摸摸地在墙上按炸弹。 “别做多余的事。”贾斯丁无情地在她头上重重地敲了一下：“还记得来的时候我叮嘱你的话吗？不要自作主张，我给你什么信号，你就做什么事，懂了没有。” “嗯。”金克丝乖巧地点了点头，突然走过来，紧紧地抱住贾斯丁。 “别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贾斯丁轻轻地拍了拍金克丝的肩膀：“谈判而已，很快的，等我回来，就给你做大餐庆祝。” “我要吃芝士蛋糕！”为了让贾斯丁安心，金克丝露出了笑容，只是那笑容就像是戴了副面具，看上去并不真切。 “好，今晚吃芝士蛋糕。” 贾斯丁和凯特琳一同前往米达尔达家族的城堡，金克丝和蔚则需要在一旁的高楼上时刻做好接应的准备。单靠她们两人，力量确实单薄了一些，然而家里也需要有人守着——万一战斗力倾巢出动，转头执法官过去偷家，那乐子可就大了。 贾斯丁其实并不担心这次的谈判，虽然他是一个人去的，可当年关云长单刀赴会，李云龙孤身赴宴，不也是一个人么？况且历史上鸿门宴之类的事情从来都是走：各有准备——剑拔弩张——偃旗息鼓的流程，贾斯丁还是很自信的，打不起来。 比起吉拉曼恩家的庄园，米达尔达家的城堡少了些精致典雅，多了份厚重威严。它的主题主体由底城矿区挖出来的天然大理石搭建而成，这巍然屹立、高耸入云的城堡，象征着米达尔达家族的权势与财富，任谁第一眼看见都要伫立、感叹。只是不知道在那墙壁的石缝间，究竟融入了多少劳工的血与汗？ “话说……我们都在这儿站了这么久了，怎么都没人出来迎接？”贾斯丁突然问：“且不说我今天是来谈判的，就算是普通客人，也不应该如此怠慢？” “这，可能是因为都在屋里忙着接待你……一时疏忽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凯特琳也很尴尬，连忙打圆场。 “疏忽……”贾斯丁摇了摇头，这很明显是个下马威，又或者是这些高贵的议员打心底里认为，他这种底城出来恶势力头子不值得认真对待。不过他也不怎么在乎就是了，谈判谈的是利益，不是面子。 贾斯丁抬脚就要往里面走，却被门口的卫兵给拦住了：“请出示邀请函。” “邀请函……”贾斯丁突然傻笑着挠了挠头：“诶呀，那东西不知道被我扔哪儿去了，糟糕，邀请函没了可怎么办？” 凯特琳心想邀请函不就在你口袋里么？正准备说话，却被贾斯丁用眼神阻止了。门口的卫兵仍旧板着一张脸：“没有邀请函就不能进！” “那就没办法了。”贾斯丁摇了摇头，拉着凯特琳转头就走，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了喊声：“请等一下！” 贾斯丁转过身，站着不动，一个黑皮肤的女人便快步走了上来：“不好意思了，我是梅尔·米达尔达，皮尔特沃夫现任议员。” 梅尔先是转头训斥卫兵：“你们怎么搞的，有客人来都不知道迎接！”随后又向贾斯丁道歉：“非常抱歉，这两天太过忙碌，我们疏忽了。” “很正常很正常。”贾斯丁点了点头，和梅尔友善地握手，笑道：“米达尔达家族毕竟是军阀嘛，和吉拉曼恩家族这种老牌贵族不同，不懂礼数也很正常。” “呵呵……”贾斯丁一句话冷了全场，梅尔的表情僵硬得像尸体，凯特琳也不知道该说啥了。 “底城出来的领袖，果然质朴耿直。”梅尔不痛不痒地暗讽了一句，随后才将两人引进城堡。贾斯丁特意落后了些许，和凯特琳并肩，附耳问：“门口的那些卫兵是你的同事？” “不是，我也不认识他们。” “果然不是……”虽然只打了个照面，贾斯丁还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门口的那些守卫，无论是眼神、动作、气势，都和皮尔特沃夫的执法官大相径庭，更像是……军人。 第92章 上架感言 大年初一上架!也不知道能不能讨个好彩头啊。 准确地说是今晚0点之后。我会发布所有存稿（大概一万字左右），睡一觉起来拜年，拜完年继续码字……是的，过年不休息! 扑街有什么资格休息……上架这几天我会尽力爆更的，大家有空就来看看，刚好也写到高潮部分了。 虽然一直诉苦未免会有点儿祥林嫂的意思，不过既然是上架感言，就让我再卖一次惨。 作者以前一直是混日子的，也没怎么正经写过小说。这本书算是我第一本打算认真写的书，一开始也是顺手在同步发了些章节，然后一万多字的时候，突然就收到了的签约站短。 当时我也没打算在写，不过还是加了编辑的qq。然后仔细一看——我靠，这不是我以前的老编辑么? 是的，我以前其实就是在这位编辑手下写书的，只不过后来她跳槽到了。 缘，妙不可言。我随手在发了本书，提签我的居然就是以前的编辑……我后来问她是不是因为认识我才提签的，她说不是，毕竟我的id不一样。 因为这巧妙的缘分，我就和正式签约了，这也是我这本书起起伏伏伏伏伏的开始。 的推荐位是按追读来排的，签约第一周我就问了一下编辑，也没报太大希望。当时的追读是二十几，编辑也说应该还差一点，结果周五突然来站短，告诉我上推荐位了…… 我这本书刚写的时候也没打算在签嘛，分类的时候就随便选了个科幻。结果却成为了噩梦的开始。 第一个推荐的成绩中规中矩，日增100多收藏。周四我问编辑能不能晋级，编辑说应该可以，结果那周刚好出新分类，原本归属科幻的一部分书要被分到诸天无限去了——科幻里面不准有同人作品。 可我这也不算诸天无限啊! 因为被驱逐出了科幻分类，所以我第二周也没能搞到推荐……所幸周六周日不知道哪来的流量，每天收藏增加了300多，还是让我挺高兴的，甚至都以为自己要起飞了。 第二周周四，我一问追读，187，稳定上推荐。当时刚好也九万多字了，10万字能够上智能推（就是在同类书简介下方会显示你的书），我就想着在第三周的推荐位上冲刺一下。 结果尼玛的诸天无限这个分类没有智能推! 编辑说会催他们修，结果一直到现在都没修好。 我就一直扑街到现在。 收藏不怎么加，追读更是越来越少…… 说实话，我挺后悔的。 不过后悔也没用，该给的推荐位编辑都给我了，甚至不该给的也给了。既然这本书已经签了，那就好好写下去! 希望在我这本书完结之前，诸天无限的智能推可以修好…… 接下来我会爆更几天，首订估计不会高到哪儿去，也不指望了。毕竟追读才一百五左右，只希望新年新气象，到2月末的时候，均订能有个500左右。 请大家多多支持! 第93章 谈判 “米达尔达、吉拉曼恩、塔利斯……就你们三个？我还以为菲罗斯家的也会来呢。毕竟刚派杀手来暗杀过我。卡密尔·菲罗斯——你们认识不？”贾斯丁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动作十分随意，就差睡下了。 “杀手的事，我们并不知情。”梅尔正坐在对面，杰斯在左，吉拉曼恩在右。凯特琳则在门外守着，毕竟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站在哪儿边。 贾斯丁本以为自己是来赴宴吃席的，毕竟东方人都喜欢一边吃饭一边谈事情。结果到了才发现这里好像并没有什么吃的，桌子上只有一杯红茶，和acaron、pale之类的甜品。为了中和甜品的味道，红茶浓得发苦，贾斯丁只喝了一口，就忍不住咂舌：“难喝得跟下毒了一样。” “或许您可以学习一下如何品茶，这可是艾欧尼亚空运过来的红茶，一克重的茶叶，价值等同于一克重的黄金。”像吉拉曼恩这样的老牌贵族，最讨厌的就是不懂行的人对她的茶叶评头论足。 “不了，我对这种小布尔乔亚的东西并不感兴趣。你们这些贵族的人生甜得像是糖罐里浸出来的一样，所以才需要苦味的红茶来让自己保持清醒。”贾斯丁捡了一块pale扔进茶杯，用勺子搅拌均匀：“为何不换种思路？把过量的甜味分一点儿给苦涩的茶水，这样甜的不会太甜，苦的也不会太苦。” 贾斯丁在这儿借物喻人，杰斯可没兴趣陪他慢慢扯淡，家里还有个嗷嗷待哺的维克托等他带海克斯水晶回去呢。 “我们只有一个要求——立刻把你们抢走的所有海克斯水晶物归原主！”杰斯率先开口。 他这话倒是把贾斯丁说楞了，虽然谈判其实跟去地摊上买东西没多少区别，都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的那种，可你总不能开口就这么喊价，贾斯丁还在想到底是七三还是六四呢，你这直接全都要？ “不是……”贾斯丁眨了眨眼睛，礼貌地问：“凭什么啊？” “那些海克斯水晶本来就是我们的啊。”杰斯据理力争：“按照法律，你们应该坐牢才是，不过……” “打住打住。”贾斯丁求知欲旺盛：“你再解释一下，什么叫‘本来就是你们的’？我们把它们抢回来，那就是我们的了啊。” “你……”杰斯完全接受不了这个逻辑：“野蛮的强盗！” “罢了，你们的文明，不过就是杀人的时候不用刀而已。”贾斯丁笑道：“你们找我来就是来聊这个？那我还是走，回到家还得做饭呢。” “你的条件是什么？”梅尔终于开口了。 “很简单的生意，我们出水晶，你们出技术，五五分成，一千枚海克斯科技水晶，各拿五百就完事了。至于之后是敌对、和平还是合作……我想你们也不会在乎这个，对么？” “换种交易方式。据我所知，你们在下城区的势力范围只有一小部分，更多的地盘由一个叫希尔科的人管控。我们可以扶持、帮助你统一整个底城，甚至给予祖安一定程度的自治权，只要你们名义上还归属于皮尔特沃夫就行。” 梅尔画了张大饼，然后才开始提条件：“至于海克斯科技——魔法的力量强大而危险，还不是你们现在能妥善处理的。祖安必须将所有的海克斯水晶全部上交给科研中心，已经研发出的海克斯装备也需要交由我们封存，并且未经允许，不能再进行这方面的研究。 “嘶……”贾斯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本以为杰斯已经够贪了，想不到梅尔更扯淡，就连杰斯都有些意外，作为一个科学家，他深知一个完善的产品需要耗费多少心血，怎么能就这么交给别人？ “你在开玩笑？” “用海克斯科技换取整个底城，难道不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么？”吉拉曼恩仍在加码：“甚至于，整个底城的矿区所有权都可以交给你们，或许用不了多久，皮尔特沃夫就能再出现一个拥有徽章的家族了。” “是……你们傻，还是你们以为我傻？”贾斯丁都被气笑了：“海克斯科技是祖安独立的前提，而不是可以用来交换的条件。” “要不是我们劫掠了一船海克斯水晶，你们会重视祖安的独立？要不是海克斯武器强化了我们的战斗力，你们会选择谈判？” “恶狼对羊群说：卸下你们的角，让我来保护你们的安全。” “你觉得聪明的羊是会一头把狼撞死，还是会卸下双角，以便恶狼更好地屠宰它呢？” “我这次来只是来谈海克斯水晶的事情的，原始的水晶放在我们手里没用，需要你们改造海克斯水晶的技术。你们也需要原石来生产、研究。这个是可以聊一聊的，至于别的……只有斗争才能换来权力与自由，而不是依靠利益交换或谈判。” 场面一时间冷了下来，梅尔与吉拉曼恩端起茶杯，用眼神交换着想法。说实话，祖安的独立对她们来说确实不是事，底城那种地方，能发展出什么强大的势力？无论是经济封锁还是扶持其它势力，总能解决掉这种刺头的。 关键还是得先确保海克斯水晶的供应，海克斯科技停止研发一天，她们就少赚一天的钱。先把海克斯科技水晶弄到手，其他的，慢慢处理就好。 梅尔与吉拉曼恩放下茶杯，决定和贾斯丁具体聊聊到底是几几开的问题，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一个威武得好似铁塔般的身影走了进来，凯特琳甚至都没能拦住她一步。 “不用谈了。”米达尔达扫了贾斯丁一眼——就这一眼，便让贾斯丁意识到了什么才叫真正的恶狼——和她比起来，梅尔这些人友善得像狐狸！ “我来告诉你们怎么办。”米达尔达站在贾斯丁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让我的军队进入底城，接管全部区域。处死所有叛逆者，抢回海克斯水晶，以及……他们研发出来的海克斯武器。” 第94章 翻脸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贾斯丁脸上仍旧挂着僵硬的笑容，手悄悄伸进了衣服里，按下了一个开关。 “好好配合我们，兴许还能留一条命。”米达尔达的语气，像是理所当然一样——是的，在诺克萨斯，以暴力解决问题，就是理所当然。 贾斯丁摇了摇头：“我的命可不值一千枚海克斯水晶……非要说的话，屋子里的这群人加起来，大概就值个十枚左右？” 贾斯丁脱下外套，露出了腰间那成捆的炸弹。炸药包上附着着十枚海克斯水晶和一堆铁片。这是一个极其简陋且危险的装备，正中安着个倒计时的表，十分钟。无论是倒计时结束，还是一不小心触动了那些裸露在外的海克斯水晶，都会产生可怕的冲击波，那些大大小小的铁片，也会成为死神的镰刀。 “别动哦，一动就炸——当然不动它也会炸。”贾斯丁来的时候自然不可能什么准备都没有，除了城堡外随时准备接应的队友以外，自己身上也安了个定时炸弹。原本是没准备触发的，不过既然已经撕破了脸，那就不得不狠一点了。 吉拉曼恩这些体面的贵族何曾见过这种阵仗？一言不合就准备自爆，杯子里的红茶都快抖出来了，连忙打圆场：“冷静，冷静！先把炸弹停下来，我们再好好聊聊！” “不好意思，这玩意停不下来。”为了防止自己被打晕后解除引爆，贾斯丁这个炸弹上确实没有暂停的选项，只能让他或者金克丝来拆。毕竟一旦开启，之后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必须得快点离开这里才行。 “既然谈不妥，那么告辞了。”贾斯丁直接站了起来和米达尔达对视，他竟然并不比这个雄壮的诺克萨斯女人矮多少：“若是你真打算派军队过来的话，那咱们就战场相见。只要你不怕家被人偷了就行。” “想不到皮尔特沃夫也会出现你这种有血性的汉子。”看着贾斯丁那坚毅的眼神，米达尔达突然笑了起来：“只可惜，身为弱者的你，无论怎么挣扎，也无法威胁到真正的强者。” 米达尔达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梅尔，还记得你离开诺克萨斯的时候，我送了你什么吗？把它拿出来。” 贾斯丁心里突然浮现出一种不祥的预感……直到看见梅尔拿出的那件装备后，他才知道，这下完犊子了。 钢铁烈阳之匣。 就算是在召唤师峡谷里面都要花2500金币才能买到的史诗级防御装备，能够为自己和队友提供一层护盾。在现实中，护盾的效果有多强？贾斯丁不知道，他也不敢赌。倘若和这群人同归于尽尚且能算得上悲壮，拼命自爆后就炸了人家一层盾，未免也太憋屈了一些…… 干，认栽！ “啾啾啾——啾！” “三短一长？”城堡外潜伏着的两人猛然抬起了头：“这个信号的意思是……撤离？”蔚有些不确定地问。 “是的，撤离……”金克丝牢记着昨晚贾斯丁的叮嘱，他会用哨声发出讯号：三长一短是炮火支援、一短三长是注意隐蔽、一长三短是一切顺利，三短一长则是……不要管我，迅速撤离！ “我们怎么办？”蔚看向金克丝，女孩本能地举起鱼骨头，瞄准那巍峨而坚固的城堡。她紧咬着嘴唇，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下，却一点儿疼痛的感觉也没有。 “我会陪着你的——如果你决定做点什么的话。”蔚挥舞了一下她的海克斯科技拳套，她也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离开。 “不，我们走。”金克丝突然放下了枪，朝蔚眨了眨眼睛，像是雨刷在清洗眼中的泪珠：“要听话，不是么？” “你真的长大了啊。”蔚的眼神很复杂，似乎想说点儿什么安慰的话，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们还会回来的。很快，很快……” “什么?你们把贾斯丁囚禁起来了!”一直守在外面的凯特琳，直到尘埃落定之后才知道结果。 “冷静点，凯特琳。”杰斯劝道：“他本来就是罪犯” “罪犯？你们要用哪里的法律审判他？祖安的，还是皮尔特沃夫的？” “够了，这里不是你能胡闹的地方，快点跟我回去!”吉拉曼恩现在还一头汗呢，米达尔达的强势行动是她们也没有预料到的……不过确实也符合她们的利益就是了。 “不行，我答应过他们，会确保贾斯丁的安全!”凯特琳据理力争。 “你是执法官!”吉拉曼恩提醒她注意自己的身份：“理应服从上级的命令，不是么?” “现在不是了。”凯特琳居然摘下了头上的警帽：“我现在不是以执法官，而是以皮尔特沃夫居民的身份，对你们的行为感到羞耻!” “注意你的姓氏!”老蛋糕只能这么强调：“不要再给吉拉曼恩家丢脸了!” “吉拉曼恩家族的荣耀，已经被我用来担保贾斯丁的安全了，所以我必须负责到底。”凯特琳深深地看了母亲一眼，转头跑了出去。 “不好意思，让大家看笑话了……”愣了好久，吉拉曼恩议员才勉强地向梅尔她们露出笑容：“这孩子实在太耿直……” “你有个好女儿。”米达尔达并不生气，反而笑着说：“她可比我的女儿有勇气多了。” “怎么了，梅尔，你也觉得我做得不对?在皮尔特沃夫待得太久，难道你也染上了贵族的那些无意义的荣耀与坚持么?” “只是觉得有些不妥当……我们这么做可能会激怒祖安。他们手里拥有大量的海克斯水晶和强大的海克斯武器，很有可能对皮尔特沃夫造成威胁。”梅尔眉头紧锁，她这次还真没打算对贾斯丁动手完全就是母亲她自作主张。 “不。”看着手上的伤口，米达尔达神情凝重：“那个疯狂的家伙，才是皮尔特沃夫最大的威胁。” “用他来要挟底城交出海克斯水晶，无论是否成功，你最后都必须要杀了他。” 第95章 宣战 底城，克鲁沃酒馆。 修斯大口大口地喝着酒，跟喝水一样；克鲁沃大口大口地喝着水，跟喝酒一样。两个人一起无聊得呆在这里，守着周围的海克斯水晶。 “嘿，接着。”旁边突然有个扔过来一个小玩意儿，修斯本能地接住一看——“卧槽!” 修斯瞬间就醒酒了，赶紧把手上的东西甩出窗外，几乎是扔出去的同时，炸弹“砰”得一声绽放出了巨大的冲击波——居然还是个真货! “你这个疯女人!”修斯手都在抖：“杀人不过头点地!你知道这里放着什么吗!万一炸了全城的人都得死!” “要是贾斯丁真出了事，让整个皮尔特沃夫为他陪葬，确实是个不错的注意。”金克丝吊儿郎当地走了过来，脸上似乎看不出什么情绪变化。 “老大怎么了?”修斯眼神一凝。 “不知道，不过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要打架么?我可以当先锋。”修斯自告奋勇：“刚好还老大的情……实在战场上总比被我们的小公主莫名其妙地炸死好。” “你呢，克鲁沃?”金克丝转头看向酒馆老板。 “关我什么事?我就是个做生意的，我可不想去送死……” “砰!” 一枚子弹无情地从枪口射出，要不是克鲁沃反应快，头现在已经炸成豆腐脑了。 “别这么暴躁嘛……”克鲁沃把柜台当掩体，躲在后面伸出脑袋：“我又没说不帮忙。” 底城，下水道。 “吱吱!人类，别过来!图奇可是很厉害的!”小老鼠睁着它那绿豆大的眼睛盯着金克丝，手里握着贾斯丁送它的弓弩，蓄势待发。 “冷静点儿小老鼠。”金克丝笑嘻嘻地蹲下来和它对视：“难道你不记得我了吗?” “贾斯丁?你是贾斯丁身边的那个女孩……我是贾斯丁的朋友!”图奇居然还记得她。 “是的，你是贾斯丁的朋友，所以你也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来帮我一个忙，好么?” 底城，野火帮。 “嘿，小不点。” 艾克正躺在树上思考野火帮以后的发展，听到这声熟悉招呼后，赶忙爬起来：“爆爆，你怎么来了!” “请叫我金克丝。”女孩跳上古树的树枝，迈着猫步走过来：“爆爆只是我过去的名字。” “那你也别再叫我小不点了，我已经长高了好不好!” “看不出来……或许你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来证明你的成长。” 底城，炼金实验室。 “你这丫头怎么来了?”看见金克丝，辛吉德有些意外，她不是一向和那个男人形影不离么，怎么独自出现了。 “我来找你买一样东西——钱算在贾斯丁账上就行。” “什么东西?” “微光——最高品质的微光。” 辛吉德显得有些有些诧异：“你应该知道贾斯丁很厌恶这种东西?” 金克丝撇了撇嘴：“那又怎么样呢?反正他现在又管不了我。” “你想要用微光来提升战斗力?” “当然喽~” “你怕疼么?” “呜……”金克丝仔细想了想：“如果贾斯丁在我身边的话，人家还是很怕疼的……不过他不在，所以我也不怕了。” “呵……”辛吉德笑了笑：“躺到手术台上来……我再最后问一次，为了获得力量，你愿意付出什么?” “除了贾斯丁以外的——一切。” 上城区，马斯克家。 安抚完女儿，正准备出门加班的马斯克听到敲门声，想着谁会在这时候来找自己?他便出去开门，门刚开到一半，看到外面的那个家伙，赶紧拼命往里关，却还是迟了一步，被她拉住门把手，僵持在那里。 “嘿，马斯克，别这么无情嘛。”金克丝挤进来半张笑脸：“大家都是老朋友了。” “谁跟你是朋友!”马斯克吓坏了：“你知道你们惹了多大的事吗?赶紧滚出去!我可不认识你们，也不会帮你们的忙!” “这么害怕干什么，胆小鬼。”金克丝朝他做了个鬼脸：“我可是罪犯诶，你是执法官，哪有猫怕老鼠的?” “知道自己是罪犯还敢过来?” “这不是来找你帮忙么。”金克丝不顾马斯克的阻挡，强行递过去一张纸。 “这是什么东西?你可别陷害我!”马斯克定睛一看，整个人都僵住了。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玩意儿，宣战布告而已。”金克丝耸了耸肩：“其实我是不想搞这种东西的，不过贾斯丁说过，做事要名正言顺才行。” “所以~请你把它交给脑袋和厕所一样的议员，告诉他们——” “准备迎接祖安的怒火!” “夫庙算胜者，得算多也；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庙算胜，少算不胜，何况于无算乎？”金克丝披着贾斯丁的外套，念叨着从他那学来的孙子兵法，像贾斯丁一样在屋子里踱步。 “虽然我也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贾斯丁哥哥说过，在行动之前，一定要先准备好周密的计划才行。”金克丝扫视了一眼屋子里的牛鬼蛇神们，充满自信地说：“所以，我现在要宣布本次进攻皮尔特沃夫，解救贾斯丁的具体战术了！” “喂喂喂，让她指挥真的靠谱么？”修斯悄悄靠近艾萨克，贴着他耳朵说。 “没办法，贾斯丁不在，就她有这个资格。金克丝这孩子虽然看起来疯疯癫癫的，但其实很聪明。在解救贾斯丁这件事上，她肯定会很认真地想出正经战术的……大概。”艾萨克也很慌，不过作为副手，还是尽职尽责地在桌上摆好了皮尔特沃夫的地图。 “战术很简单！我们从这里”金克丝指着下连接下城区与上城区的桥，突然划过一道长长的直线，直指米达尔达家族的城堡：“一路杀到这里！” “敌人挡我们的路，就把敌人杀掉，建筑挡我们的路，就把建筑推倒！” 女孩站在桌子上转了一圈，每个人都能清晰地看见，她那深蓝色的瞳孔中的，冷静的癫狂。 第96章 冲桥 还是那句话，人类是有极限的，再怎么工于心计，也会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打断。 真正的博弈不是下棋，打牌，能预估到对面会出什么招——你刚打了个大王压单张，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了，对手直接下来张青眼白龙，这还怎么打？ 贾斯丁现在就很想一头撞死，明明准备得很充分，谁知道最后她们能突然掏出个钢铁烈阳之匣来啊！ 幸好不是最坏的结果，金克丝当时还是听了他的话，直接撤离，要是三个人被一起抓住……那可真就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你的那些手下似乎都不听话啊。”米达尔达走了过来，将一张纸扔到贾斯丁面前：“居然敢直接和皮尔特沃夫宣战，看来他们不仅胆大包天，还不在乎你的死活。” “哈，这是金克丝写的。”贾斯丁满眼笑意：“文采这一块差了点，不过气势十足啊，不愧是我交出来的。” “你真觉得他们能攻进这里救你?” “谁知道呢，如果每一场战争的结果都是可预见的，那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战争了。” “战争?不……”米达尔达笑了：“这点动静，在我看来，只不过是过家家而已。” “那啥……”贾斯丁的眼神突然变了，指了指窗外。 “嗯?”米达尔达扭头一看，明亮的夜空中，远处似乎有几颗流星，若隐若现。 其中一颗，好像正朝着这里飞来……越来越亮，越来越大……米达尔达眯起眼睛，试图看得更清楚一点：“什么东西?” “轰!” 超究极死神飞弹挂着标志性的笑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式轰了下来，轰鸣之后，只留下了成片的废墟。 贾斯丁早就躲到了掩体后面，爆炸后，他是第一个从瓦砾堆中抬起头的。只可惜手脚还是被捆住的状态，不能趁机逃跑。 “这是……这是什么武器!”米达尔达靠着强悍的体质，伤的也不重，然而这前所未见的攻击方式还是震撼到了她。不是伟力的问题，这种威力的魔法，她也曾经见过。然而，这武器的射程……从底城直接精确地攻击到上城区?这也太夸张了! “这就是超究极死神飞弹……呸呸。”贾斯丁吐了吐嘴里的尘土：“话说我也没想到她敢用这个……明明制导技术还不是很成熟……” “难道你的手下都想你死?”米达尔达有些疑惑，哪怕是克烈那样的疯子，也不可能疯狂到自家主将在敌军大营的时候，直接拿这种规模的武器往他头上招呼? “谁知道呢……”贾斯丁哭笑不得。 超究极死神飞弹，游戏里面金克丝的大招，在原剧情里也是压轴出场的存在。在贾斯丁的指导下，金克丝把手持的火箭筒改装成了榴弹炮一样的装置，更增强了它的威力和精准度。 早知道这玩意会落在自己头顶，贾斯丁就不改造它了……幸好之前因为海克斯科技水晶不够，没有大力生产这种榴弹炮，现在应该安全了……? “啊哈，第一发试射成果不错嘛！”虽然隔得很远，可在河这边，金克丝他们也依然能看见榴弹炮落点的爆炸。 “那么，接下来……无限制开火！” “轰！轰！轰！”六台榴弹炮发射器架在河边，一齐发出轰鸣，分别瞄准了上城区的六个地方：皮尔特沃夫四大家族米达尔达、菲罗斯、凯沃尔德、阿比诺的庄园、科研中心和警察局。 “灾难……灾难！”看着那划破星空的，如同流星雨一般的榴弹，科研中心的黑默丁格搭拢着耳朵，眼中流露出了深深的悲切。 如此疯狂地射击，很快就会耗尽海克斯水晶的能量。不过金克丝却并不在乎这些。炮弹只是祖安向这些上城区的混蛋发出的怒吼而已，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战争！ “杀过去！” “哦！” 金克丝可不懂什么控制开团集火输出坦克顶上的团战打法，她的战术只有一个字——干！ 几十个张牙舞爪的勇士高喊乌拉，朝桥的那一头冲去。执法官们刚被一发发的榴弹炮搞得人心惶惶，还未组织好完善的防御，金克丝的鱼骨头火箭弹便轰到了他们脸上。 “那边开始了啊。”宽阔的运河上，停着一艘全副武装的“商船”。克鲁沃放下望远镜，搬起酒桶，像是抽水马桶似的，三两下就把整整一桶朗姆酒给倒进肚子里去了。 “船长，你不是一直不喝酒嘛——你还说不出海！这下直接破了两条戒啊。”一旁的水手笑着调侃。 “第一，不要叫我船长，我只是个临时指挥；第二，这种度数的朗姆酒也算酒？果汁而已；第三，我们现在在河上，还不算是出海。” “第四……”克鲁沃突然抓起一旁的船绳，把它当成一根鞭子似的抽打在水手的背上，伴随着水手疼痛的叫喊，克鲁沃突然像发疯了似的吼了起来：“好大的狗胆！在船上你也敢怎么跟我说话！放在三年前，你早就被我扔进海里喂鱼去了！” “舵手注意！右满舵，左进二！” “炮手注意！装填弹药，炮管斜倾三十度！” “满舵左！抛锚部署！” “兔崽子们，给我瞄准了！点火开炮！” 桥头的执法官们和暴徒短兵相接，一冲就散。冲桥的人数虽然比起当年来少了不少，可无论是战斗力还是气势都远非之前范德尔带领时可比。马斯克赶忙呼叫增援，赶来的执法官们沿着河岸跑步前进，却没有注意到运河里悄悄伸出来的炮管。 “轰！” 专门用来杀伤人员的葡萄弹如雨幕一般纷纷落下，顷刻间便对执法官们造成了大量伤害。在克鲁沃老练的指挥下，接连不断的炮火精准地往人最多的地方攻击，杀得执法官溃不成军。 “左满舵！右进一！” 打完了右边，克鲁沃还要打左边。只有一条船，却能封锁住东西两侧，这个退休的老海盗，指挥起来完全不比真正的海军差劲。 “该死的，后撤，后撤！”这群暴徒的战斗力完全超出了马斯克的预料，顶是顶不住了，冲在最前面的那两个女人跟t疯子一样，再不撤退，就得团灭在这里了。 “通知所有执法官，警局集合！我们得边打边撤，不能再呆在桥头被炮轰了！”马斯克带领着残余兵力向后退去，然而，此时天上竟然又出现了一队人马，踩着滑板在高空盘旋，丢下了数十枚燃烧弹。 “马斯克警长！我们的退路被封死了！” 第97章 博弈 远处的战火照亮了半边天，就连在米达尔达家这边也清晰可见。先前的榴弹炮，有三枚准确命中了城堡主体，高耸入云的尖塔已经折断，梅尔她们只能转移到最底层的相对安全的房间里。 “家都被炸了，你看起来还挺高兴的？”贾斯丁忍不住吐槽。 “以米达尔达家的财力，这种程度的城堡，和马棚没有区别。倒是你们研发出的这个新式武器，真是我这些年最大的惊喜。” “母亲，跨河大桥那边的防守已经被攻破了，而且……是全军覆没，甚至没有成建制的队伍逃出来。”梅尔眉头紧锁，满脸忧愁。 “很正常，若是单凭他们就能阻挡住敌人，那也太没意思了。皮尔特沃夫的执法官只能勉强用来维护秩序，真正的战争，还得靠我从诺克萨斯带来的正规军。”米达尔达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在意，甚至还有心思教育女儿：“既然正面已经被突破了，后续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退入市区，打消耗战和巷战，对面人数不多，还是在我们的地盘作战，只要能僵持住，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败退。” 米达尔达摇了摇头：“这是常规作战的打法——可你忘了两件事。一，他们人数极少，因此行动也更加灵活，更像是特种兵的小队作战。二，他们的目标并不是征服皮尔特沃夫，而是救援被我们囚禁在这里的贾斯丁。所以……” “兵力一旦分散开，反而容易被他们钻到空子。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将所有兵力都集中到一起。我们这里有他们的作战目标，那么，只要守好这里就行。” “可是，万一他们在其它区域搞破坏……” “梅尔，你应该知道这场战争意味着什么。”米达尔达拿出了贾斯丁的海克斯科技枪，之前贾斯丁奋力反击时，就是用这东西伤到了她的右手。 “这柄枪的威力你也看到了，只要我们能拥有这样的技术，完全可以战胜杀害了你哥哥的敌人，吞掉他的地盘……不，就算是更进一步，也不是不可能！” 冲桥成功后，金克丝便带着所有人往米达尔达家的城堡直线前进。 “要不要让大家休息一下？”艾萨克跑到金克丝身旁提议。虽然他们现在气势如虹，可长途奔袭的话，难免会消耗掉大量的体力。 “不行，全速前进。”金克丝一点儿都不想停下来，艾萨克还想再劝她，张了张嘴，最后却只化作一声叹息。 “你是觉得我太着急了？”金克丝看了他一眼，表情冷静地可怕。 “皮尔特沃夫的兵力远比我们看到的多，如果他们全都聚集起来，只靠我们这些人赢不了的。敌人知道我们的目标是贾斯丁，那么，在得知正面战场被突破的时候，必然会召集剩余战斗力聚集在我们的目的地前，以逸待劳。” “我们去得越晚，他们准备得也就越充分……分秒必争！” 这一段话直接把艾萨克听傻了，虽然并不是什么高深的分析，可却是从金克丝嘴里说出来的……仔细想想也对，这孩子本来就很聪明，和贾斯丁呆久了，耳濡目染之下，怎么可能学不会计算谋划？之前桥头的那一波海陆空三位一体作战也计划得很完美，就算让贾斯丁来，也没办法更好地安排了。 “贾斯丁不在，你真的成熟了好多。”艾萨克竟然能在金克丝身上看见他的影子：“明明之前一直跟小孩子似的……” 金克丝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落寞得好似清晨的月亮：“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想永远当一个孩子呢？” 惨淡的月色下，女孩眼中的蓝色比以往更加深沉。诡异的是，她的眼中，竟然反射出了淡淡的粉色光芒…… “报告！米达尔达大人，敌人已经逼近城堡了！” “这么快？”米达尔达挑了挑眉毛，略一思索，下令道：“直接迎敌！不要给他们修整的机会。敌人拥有很强的远程武器，尽量贴身近战！” 祖安的革命军，与诺克萨斯来的正规军短兵相接。与此同时，皮尔特沃夫的其他武装力量，也在迅速增援当中。 “马斯克警长？”留守警局的执法官们正对着被榴弹炮炸没了一半的警局懵逼呢，通讯装置也被毁了，连桥那边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您怎么会在这里……您的伤？” “没时间解释了，帮我简单包扎一下，立刻召集起所有人！我们的家园被入侵了！”马斯克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浑身是血。 “咻——塔！”夜幕像一层薄纱，笼罩着整个城市。薄纱之中，一道隐蔽的钩锁贴上墙面，随后，便有人影像飞鸟般掠过，沿着墙壁，一路爬到了这栋高楼的天台上。 天台上，已经有人在等着她了。 “啊哈！你居然真的会来！”修斯摇晃着酒壶，哈哈大笑：“幸好幸好，漫漫长夜，你要是不来，那我可得无聊死了。” 皮尔特沃夫的常备武装力量只有一个警察局——单靠那些执法官，肯定不能面面俱到。事实上，每个权贵家族里，都会养着一些干脏活的特工或者杀手，用来干真正重要的事情。卡密尔·菲罗斯就是其中最强也最有名的一位。 为了防止这些家族调动人手，帮助米达尔达家，之前榴弹炮洗地的时候，金克丝特地关照了皮尔特沃夫的四大家族，就是为了让他们陷入混乱。还特地让修斯守在菲罗斯家到米达尔达家的路上，虽然他应该打不过卡密尔，但……总还是能拖延一下时间的。 ps：万字爆更，新年快乐！ 已经破了我的单日更新极限了呀从上午九点多码到现在，除了吃饭贴春联外就是在码字，春晚什么的都没看。存稿也都发出来了，这才凑齐一万字 睡觉睡觉，明早起来拜年，然后，继续码字 今晚应该还能有两三章，我都快被我的勤奋感动了。希望新的一年里我能一直这么勤奋。 求票求打赏求订阅！你们的支持就是作者的动力！ 第98章 人情最难还 “就你一个？”卡密尔有些意外，刷地一声从腰间抽出长剑。 快点解决掉，今晚的这场闹剧，丢的可不只是米达尔达家的脸。 “你们这边不是有什么……骑士精神嘛，一对一决斗什么的。”修斯拔出武士刀，刀刃在月色下反射着寒光。他将葫芦里剩下的酒全都倒在刀上，像是在清洗刀身，又像是在为自己壮行。 “我可不是什么骑士。”卡密尔抛出钩索，修斯横刀抵挡，却刚好被她抓住，一用力，整个人便向轻盈的飞鸟一样飞向了修斯，细剑如枪般刺来，只能看到一个极小的点，隐蔽且危险。 “而且……你也没有和我决斗的资格。” 话音刚落，卡密尔已经飞跃到了修斯身前。修斯用力划开钩索，横着斩下一刀。这一刀理应是必中的，毕竟卡密尔还在空中，无法变向。然而她却瞬间用钩索抓住地面，用力一拉，下蹲到地面，躲开了这一刀。 而且，因为修斯的动作太大，一刀挥空后，便露了破绽，卡密尔顺势弹起，像挥刀的螳螂，细剑直刺向他的心窝。 卡密尔的动作本来就比修斯快，这一剑他没法躲，也不能躲。修斯仍旧弓着马步站在地上，没有后退，手腕一转，刀尖便对上了卡密尔的身体。就算卡密尔这一剑真能要了他的命，也必然会撞到刀上。 像卡密尔这种精准而优雅的刺客型特工，一旦受伤，战斗力就会直线下降。而且她心底根本瞧不起这个来自底城的剑客，杀个这种人还受伤，也太亏了些。 于是卡密尔转刺为划，剑尖抵在修斯的刀上，靠着弹性后撤，轻盈得像是一片树叶。 修斯自然是趁机反攻，而且只攻不守。他的刀法大开大合，如果在意防守的话，反而会疲于奔命。像这样以伤换伤，以命换命的打法，一时间还真压制住了卡密尔。 不过很快，卡密尔就找到了应对方法。修斯的刀比她的剑长，一寸长一寸强，如果去攻击修斯的躯干的话，必然会先进入修斯的攻击范围，所以她选择了扬长避短，靠自己的灵活，针对性地去刺修斯的手腕。 “涑！”修斯一刀挥出，凛冽的刀风甚至削断了卡密尔精致的银发。卡密尔一剑刺出，修斯只能松开刀柄躲避，然而卡密尔手腕一抖，细剑便如响尾蛇般灵活地刺穿了修斯的掌心。 不对！是修斯握住了卡密尔的剑！ 明明已经被细剑刺穿了掌心，修斯却像没有痛觉一样，竟然不顾伤口，握住卡密尔的剑，用力一拉，把她整个人都拽了过来！ 当卡密尔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脑袋，已经对上了凛冽的刀锋！ 剑客之间的决斗，只在一瞬间就能分出胜负。 “叮！” 金铁交击的声音响起，很可惜，这一刀并没有洞穿卡密尔的脑袋。在最后一刻，那柄锋锐的细剑还是割断了修斯的手掌，帮卡密尔挡下了一刀。 转手一剑挡开刀身，往修斯中门刺去，修斯挥刀横砍，卡密尔身形一矮，竟往下路攻去，刺穿中了修斯的腿…… 至始至终，修斯都没能伤到卡密尔一下。 这个优雅而精致的女人甩去剑上的鲜血，又掏出手帕来擦了擦脸上的汗。她的敌人已经千疮百孔地倒在了地上，只等着她走过去给出最后一击。 卡密尔静静地走了过去，正要挥剑，却突然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修斯。” “修斯……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你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一条命到底能不能还两个人情……”修斯虚弱且无力地歪着头，眼睛却炯炯有神地，看着那明亮的夜空。 这是他在监狱里十余年，都未曾见过的风景。 虽然只自由了几个月，不过这种能呼吸新鲜空气的感觉，真的很不错啊…… 还能吃饱饭。 想到这里，修斯扭头看向卡密尔，突然，用尽最后的力气，扑向了她。卡密尔措手不及之下，仍旧用刺剑洞穿了他的喉咙，却还是被修斯紧紧地抱住了双腿。 “两条命，应该就够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修斯笑得像是万里无云的天空下最璀璨的阳光，随着怀里那枚炸弹的，嘀嘀嘀的倒计时了结，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将夜幕彻底轰碎。 战争，越发地激烈了。 ps：大年初一感冒是真的离谱，因为身体不舒服，八点多就躺床上睡了，一点被热醒，浑身是汗，不过确实感觉好了不少，就打开电脑码字等会看看我困不困，不困的话就还有一章。 第99章 瞒天过海 “何等强大的武器……”手下的士兵死伤惨重，米达尔达却笑得很开心。这点儿卫兵对她来说无关痛痒，只要能换来那些强大的海克斯科技，那个人就再也奈何不了米达尔达家了！ 单论战斗素质，底城那些一腔热血，以命相搏的家伙是比不上诺克萨斯的正规军的。然而，那两个女孩的加入却完全扭转了战局。蔚的拳头力大无穷，只要被蹭到一下，非死即伤。金克丝更是杀疯了似的，一个人打出了一个连的火力。 “那个女孩手上的拳套……好像是杰斯的发明？”梅尔不确定地说。 “嗯？他不是不做武器么。” “其实那个拳套被发明出来的本意是为了帮助矿工更好地搬运矿石……” “什么鬼。”米达尔达被气笑了：“那个科学家脑子坏掉了？有了这种东西，谁还会安心当矿工？” “你和你的男伴，似乎都拥有不切实际的，对和平的向往。”米达尔达转头看向女儿，意味深长地说：“然而你也看到了，有些东西，你不用的话，就会落到别人手里。倘若海克斯科技刚刚兴起的时候，你们能研发、配备海克斯武器，必然不会有今天的战乱。” “然而你们却沉浸于和平的美梦当中，被金钱迷惑、麻痹。以至于被底城的那些贱民们领先了一步……我的孩子，你要记住，当你拥有的力量无法保护你拥有的财富时，只会招来灾难。” “不是每次都有我在你身边的。” 战局仍旧僵持着，该来的支援还没有到，米达尔达也不想等了——她要亲自出马。 “为我着甲！” 铠甲、披风、头盔、利斧……在诺克萨斯，想要成为军阀，光有头脑、会布局是不行的，还需要拥有撕碎一切布局的能力。 刚一出门，便有个身影飞来，米达尔达也不看是谁，一斧劈出，直接将那人竖着劈成两半。浓稠的鲜血倾洒在她身上，将铠甲与披风尽数染红。 米达尔达吸了吸鼻子，感受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咧嘴笑道：“这才够味！” boss战到了。 蔚当仁不让地冲了上去，正面轰出一拳，米达尔达却一点儿躲的意思都没有，左手一挥，磅地一声，斧刃便抵上了蔚的拳套，正面接住了这一拳，如同铁塔一般，半步都没有退。 蔚大为惊讶，自从她得到了这副拳套后，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能在力量和她抗衡！ 而且米达尔达还表现得很轻松……右手又挥起斧头，劈向蔚，蔚抬手接住，两人便僵持在了那里——直到一发炮弹飞来。 “干！爆爆，你差点误伤到我！”要不是蔚反应快，这一发火箭弹就直接打她身上去了……幸好，她躲开后，火箭弹精确地命中了米达尔达，只是硝烟散去，她却没怎么受伤，甚至盔甲上都没有沾灰。 “她身上穿得是魔法装备。”艾萨克出声提醒：“金克丝，小心！” 米达尔达毕竟经验丰富，知道团战先切adc的道理，直接朝金克丝冲了过去。她的身形如同山岳，跑起来却像猎豹般迅捷，顷刻间便冲到了金克丝面前。 “尝尝这个！”金克丝的反应也很快，激发了鱼骨头上的海克斯科技水晶，发出一道能量冲击波，米达尔达被命中后身形一顿，速度立刻慢了下来。金克丝随后又在地上扔了一行夹子，拉开距离，将鱼骨头切换成机枪形态，持续输出。 减速效果结束后，蔚也追上来了，米达尔达反手劈出一斧，蔚竟然轻松接住…… “你右手有伤？”蔚眼前一亮。 “是又如何？”米达尔达现在还真有些麻烦，左手得抵挡金克丝的攻击，右手又有伤，不好应对蔚的攻击。不过……手不行，可以用腿啊！ 米达尔达一脚把蔚踹了出去，继续逼向金克丝，并不是为了抓住她，而是为了限制住她的输出环境。只要她能牵制住金克丝和爆爆，剩下的那群乌合之众，单靠卫兵就能把他们解决掉。 “外面打得很激烈啊。” 城堡里，还有两名卫兵没有参战，他们负责看守屋子里的“犯人”。如果是普通士兵的话，只怕会乐得清闲，不过对这些诺克萨斯人来说，不能打仗，实在是一种煎熬。 “想不到在这种小地方也有战斗力那么强悍的家伙，米达尔达将军都亲自出动了，居然还没结束。” “听说他们手上拥有很强的武器……” “两位。”一旁走过来一个执法官向他们敬了个礼，卫兵们也都认得她，回礼后说：“吉拉曼恩小姐，您来这里做什么？” “米达尔达将军让你们加入战场，这里由我来把守。” “嗯？战况焦灼到这种程度了么？”守卫不疑有它：“我们现在就去。” “吱……”门开了，梅尔转过头，却没发现有人进来。 是被风吹开的么？梅尔正准备过去关门，却突然看见一根细小的弩箭射了过来，扎到了她的脖子上。她还没能发出声音，便迅速昏死了过去。 “……图奇？”贾斯丁眨了眨眼睛，那只小老鼠居然真的在他眼前现形了：“嘿朋友，我来救你啦！” “你……我，她……”贾斯丁的大脑顿时宕机了，他刚才还在听着外面的厮杀声煎熬呢，这家伙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摸过来了？ “你是怎么过来的？” “没时间解释了，快跟我们走。”图奇现形后，凯特琳居然也进来了，走到贾斯丁旁边给他松绑。随后凯特琳独自走在前面，确定好前方没人后，就给图奇他们一个手势，两人一鼠很快就摸到了庭院里，钻进草丛，草丛中居然有个地洞。 “这个洞可以连接到皮尔特沃夫的下水道，你们可以走地下通道一路回到祖安。” “吱吱，这条路是图奇找的，洞也是图奇挖的！小老鼠高举着小手邀功。 “嘶……”贾斯丁倒吸了一口凉气：“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一切都在金克丝的计划之内？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第100章 回家 “啾——啾啾啾！” “贾斯丁?我们成功了！”金克丝将剩下的所有弹药全部倾斜出去，同时下令道：“撤退！” “真的要撤退吗？”蔚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长时间高强度的战斗，就算是她也顶不住了。然而目标就在眼前，现在放弃的话，实在是不甘心呐！ 是的，为保密，也为了让他们真的去拼命战斗，金克丝并没有把她真正的计划告诉任何人——哪怕是蔚也没有说。 “没关系，贾斯丁哥哥已经安全了。” “啊？” 暴徒们如潮水一般退去，米达尔达起初并没有下令追击。毕竟只要人质在手，赢的就是他们。可……这群人怎么会撤退得这么果断？之前战斗的时候，明明都跟疯狗似的…… “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米达尔达带来的每一个士兵她都认识：“不是让你们看守囚犯的吗？” “啊？不是您让我们来加入战斗的吗……” 金克丝他们很快便找到了一个下水道口，全都钻了进去，跑到预计的地方和图奇他们回合。刚见到贾斯丁，女孩就迫不及待地扑了上来，抱得死死的，脸上一点儿笑容也没有，哇哇大哭。 像个孩子一样。 贾斯丁却说：“你真的长大了啊。” “是你带贾斯丁出来的？”蔚意外地看着凯特琳：“你做这种事情，不会被他们……” “没关系的，我问心无愧……你们快走，他们说不定会追过来。”凯特琳掏出手帕，为蔚擦去脸上的血污。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么？”蔚握住凯特琳的手，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不了，我……我毕竟还姓吉拉曼恩。”凯特琳摆了摆手，同贾斯丁他们道别后，便一个人往回走。只留下蔚一脸失望地站在那里。 “啧啧啧。”金克丝抱着贾斯丁的胳膊，故作老成地调侃：“爱情呀~真是个使人软弱的东西。” 贾斯丁却笑道：“有时候也会使人坚强。” “唔！”金克丝突然脸红了，低着头，抱着贾斯丁的胳膊晃来晃去。 一般来说，来上城区搞事之后，只要跑进下水道里就安全了。不过金克丝这次搞了这么大的事情，别说下水道了，就算下到地狱，皮尔特沃夫也会掘地三尺把他们挖出来的。 马斯克带领着剩下的执法官们追到了下水道里，金克丝他们的弹药贮备已经用光了，战士们也大多疲惫不堪，不能再战。大家只能在图奇的带领下快速逃亡下城区，然而…… 那里，早已有人等候多时。 在祖安和皮尔特沃夫火并的时候，人们似乎已经忽略了下城区的另一个势力，希尔科。 事实上，祖安独立之后，希尔科的反应就和大家想的不太一样……既没有使用雷霆手段去镇压他们，也没有把贾斯丁看成是自己势力范围里的另一个炼金男爵。赛维卡一直都不太理解，她做了希尔科这么多年的二把手，要是干出这事的是那些炼金男爵，只怕他们的脑袋早就被放在希尔科的办公桌上了。 现在，整个底城已经生起了许多流言蜚语。有人说希尔科害怕贾斯丁，有人说当贾斯丁手下的待遇比跟着希尔科干好多了，有人说祖安才是下城区的未来……人心躁动不安，就连赛维卡自己，都有些迷茫…… “赛维卡？”蔚一从下水道出来，就撞上了赛维卡，以及她身后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微光战士。 糟糕……纵使双臂已经酸痛不堪，蔚仍旧握紧了拳头，准备拼死杀出一条血路。赛维卡一看就是来堵他们的，真是该死…… “贾斯丁在哪里？” “这儿呢。”贾斯丁从阴影处走了过来，活动了一下筋骨。虽然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不过其他人都是疲惫不堪的状态，只能靠他这个主将肉搏了。 “你居然还没死。”赛维卡挑了挑眉毛，语气复杂。 “是啊，没死在上城人手里，不过” “既然已经死里逃生了。”赛维卡打断了他的话：“还不快回去睡觉？” “啊？”在场的所有人，贾斯丁、蔚、金克丝，甚至是她后面的微光战士们都懵了，这句话什么意思？不干架吗？ “这就回去”虽然不知道赛维卡到底是什么打算，贾斯丁还是就坡下驴，带着残兵迅速撤离，感觉自己像是华容道上被关羽放了一马的曹操。 “那我们还呆这干啥？”微光战士一头雾水，大晚上的，出来纳凉么？ 贾斯丁他们走后没多久，追兵也到了。带领追兵的正是马斯克，虽然他才刚刚死里逃生，而且身手重伤，却依旧带着执法官们一路追到了下城区。 “赛维卡？”马斯克皱起了眉头：“你们跟贾斯丁应该是敌人？让路！让我们过去把他抓走，对希尔科也有好处！” “我也这么觉得。”赛维卡耸了耸肩：“不过” 来之前，希尔科是这么叮嘱她的：“如果他们没能救回贾斯丁，那就把他们都杀了，趁机进攻祖安。如果他们把人救回来了那就帮他们一把。” “不好意思，这里是下城区，闲人莫入。” 终于，回来了。 贾斯丁终于回到了他和金克丝住了五年的，破旧且温馨的咖啡馆。明明才离开两天，再次进入这里，却是恍如隔世。 “睡觉喽~”金克丝第一时间跳进了预感里，却被贾斯丁无情地拉了出来。 “先去洗澡。” “诶？可是人家好累啦~”金克丝把自己埋进弹壳里撒娇。 “不行，你身上都是血，洗干净再说。” “那我们一起洗？” “不行，男女授受不亲。” “(ˉ▽￣～)切~~” 洗完澡，金克丝和贾斯丁相互依偎着躺在浴缸里。女孩只穿了一件纯白色的睡袍，湿哒哒的蓝色长发缠绕在贾斯丁的脖子上。哪怕她是平板，只隔着一层布，贾斯丁的手臂，也还是能感到些柔软的触感。 “贾斯丁，我今天是不是很棒？”金克丝突然问。 “很棒，很棒！我的金克丝最棒了。” “那你是不是应该奖励一下我？”女孩抬起头和他对视着，星空般的蓝色瞳孔中，镀着一层淡淡的粉色。 “怎么奖励你？” 金克丝像猫一样趴在贾斯丁身上，慢慢往上爬，当两个人的脸近乎贴到一起的时候，贾斯丁突然意识到她想干嘛了，刚想开口说话，女孩便恰到好处地吻了上来。 软得像果冻，甜得像糖果。 第101章 牺牲 贾斯丁直到第二天，才知道修斯死掉的消息。 死亡在底城是常见的事，无数人轰轰烈烈地活，悄无声息地死。贾斯丁也经历过身边人的死亡，范德尔、麦罗……然而，当明确地感觉到修斯是为自己而死的时候，贾斯丁才真正的感受到了，那沉甸甸的重量。 “在这儿干什么。”艾萨克走了过来，为贾斯丁披上大衣：“大清早起来吹风，也不怕着凉了。” “你认识修斯么?”贾斯丁问。 “当然认识，不过不怎么熟悉。” “我也不怎么熟悉……”贾斯丁苦笑道：“我只知道他张着一张西方人的脸，剑术却像是艾欧尼亚那边的。” “他应该拥有很复杂的过去，可性格却很简单。好吃好喝，有恩必报，像是我家那儿的侠客。” 艾萨克就站在一旁默默地听他讲，贾斯丁说了一会儿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应该多了解一些他的事的，现在，连他的墓志铭都不知道写什么。” “他在监狱里呆了多久?他是因为什么事进去的，他从哪儿学的剑术……” “范德尔当初冲桥的时候，也对我和爆爆的父母一无所知。”蔚也不知道是啥时候出来的，走到贾斯丁旁边：“所以他才那么内疚。” “所以他才收养了你们——不过修斯可啥都没留下来。” “爸爸妈妈的死让范德尔放弃了武力斗争，因为他不想再见到牺牲了。”蔚用手肘顶了顶贾斯丁：“你呢?” “我也讨厌牺牲。”贾斯丁突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啊切!” “我还讨厌柳絮呢，一到春天，这东西就飘得到处都是……可又有啥办法呢，很多东西，不是你讨厌就不能面对的。” “范德尔害怕一时的牺牲，反而牺牲掉了更多东西啊。” “要是当年他和上城拼到底，哪还有后面的事。别说麦罗他们，修斯都不一定会死。” 贾斯丁看向蔚，笑道：“你觉得我会因为修斯的死而变得软弱吗?” “不，你错了，我只会更加坚决。” “修斯为我而死……虽然是为了还我的人情，不过只让我背负这条命的话，未免太沉重了些。只有解放了整个底城的荣耀，才配得上他的牺牲。” “不是很懂。”蔚挠了挠头，反手锤了贾斯丁一拳：“嘛，反正你现在是老大，你说怎么做，我们跟在你后面就行了。” “说不定他会把我们带到沟里。”艾萨克幽幽地说。 “没事，有你在呢。”贾斯丁搂住艾萨克的腰，笑道：“你可是我的贴身秘书。” “嗯……”蔚的表情有些纠结，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艾萨克用眼神制止了。 吹完风，贾斯丁他们回到咖啡馆，却发现金克丝不在。 “她去哪儿了?”蔚四处张望，像是找不着孩子的老妈。 “谁知道呢，孩子已经长大了，别管她。”贾斯丁打了个哈欠，像是个粗神经的老爹。 “轰!” 远处似乎传来了爆炸声。 金克丝……三人心中立刻浮现出了同一个答案。 当他们赶到“作案现场”的时候，看到了两棵已经倒下和一棵即将倒下的大树，以及树下鬼鬼祟祟的女孩。 “你又在做什么妖……”贾斯丁走到她身后，无情地敲了下她的脑袋。 “这些是柳树!”金克丝显得很委屈：“我在帮你炸掉它们，这样就不会有柳絮飘出来了!” “你……”贾斯丁的表情扭曲至极，揉了揉她的脑袋：“别偷听我们讲话……还有，底城好不容易长点绿化，别破坏掉。” “可是你讨厌柳絮呀!” “我讨厌柳絮，可是我喜欢柳条。你看，随风摇曳，多漂亮。” “这几棵树一直都半死不活的，现在居然都长出新芽了……”蔚摸着树感叹。 “因为环境变好了嘛。”艾克斯说。 “没变好多少。”贾斯丁却不太满意：“这点绿色还是太少了，底城应该有更多的改变才对。” “希尔科。”塞微卡走进办公室：“上城的那一位派人来了。” “让他进来。” 上城区的来客带着氧气面罩，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双手按在办公桌上，身体前倾：“解释一下……希尔科，昨晚为什么要派你的人攻击执法官?” “因为他们踏进了我的地盘，我只是按规矩驱逐外人而已。不是说过么，没有我的允许，不要让执法官来底城，这里归我管。”希尔科甚至都没有抬头，依旧在看桌上的文件。 “你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上城区的客人气得直拍桌子：“别忘了，你和他们也是敌人!” “这就是我们底城的内部矛盾了……不用牢烦上城区的大人关心。” “希尔科!你这是什么态度!别以为你真的是什么下城区的皇帝，你只是那位议员手底下的一条狗而已!” “什么?”希尔科这才抬起了眼睛，惊讶地说：“我还以为，他是我养的狗呢!” 上城区的客人气汹汹地来，气汹汹得走，塞微卡站在希尔科身后，身体躬得像虾一样，最终还是忍不住了，哈哈大笑。 “有这么好笑么……”希尔科带着单片眼镜，面无表情地看着文件。 “哈哈哈哈，你刚才的那句话，真的太漂亮了……哈哈哈哈哈!”塞微卡一巴掌拍到希尔科背上，差点儿没把他拍死。 过了好久，塞微卡才停下笑。虽然她极其讨厌希尔科和上城的人合作，却还是有些担心：“你这个态度回应他们，以后微光的生意就没法做了?” “不是我在求他们，是他们在求我。”希尔科不屑一顾：“自从他们购买了第一批微光，主动权就在我手上了。这种东西，可不是说戒就戒的。” “那……贾斯丁那边呢?”塞微卡一直都很疑惑：“我还以为你会借助上城区的手灭掉祖安呢，想不到居然主动帮他们。” “那群家伙能给皮尔特沃夫带来很多麻烦，就这么被灭掉太可惜了。” “可他们现在把矛头对准了你。” “那就……各凭本事。” 第102章 格罗的一天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 说是天气好，其实也只是天上的云层比平时薄了点儿而已。微弱的阳光透过云层造谣在大地上，勉强能给人带来些暖意。 然而，这样的天气，在下城区，已经是极其罕见的了。 因此，今天的格罗也格外有精神。早上七点，他就早早地掀开了被子，开始洗漱。 自从贾斯丁大人打败索罗斯后，他们就有了足够的空余时间。一般来说，是不用起这么早的——毕竟每天上午九点才开工。不过格罗毕竟被任命为了工厂管理者，虽然贾斯丁大人没有要求，但他每天还是很自觉地比别人早去，比大家晚走——这样才算是合格的管理者嘛。 今天也一样，八点不到，格罗就早早地赶到了工厂。出乎意料的是，工厂里已经来了很多人，大家全都为成一团，坐在一位壮汉旁边，听他讲故事。 格罗认得他，他叫迈克，是工人里面最强壮的。贾斯丁大人被皮尔特沃夫囚禁后，金克丝小姐代表祖安向上城区宣战，迈克自告奋勇，加入了进攻皮尔特沃夫的部队中。凯旋后，他自然也成为了大家崇拜的对象。 “你们知道，部队中基本上都是那些静水监狱里的囚犯，底城的狠人本来就多，他们更是狠人中的狠人。一顿饭要吃三个小孩!” “打仗的时候，一个个都跟疯了一样地上去拼命。当然了，我也不差……要知道，打架跟打仗可不一样，没有认输求饶的说法，不是敌人死就是你死。我活着回来了，所以……你们懂的。”像是自谦似的，迈克并没有仔细提他的战功，却还是引起了阵阵赞叹。 格罗其实知道，迈克并没有什么战功……他虽然长得壮，可却并不怎么会打架。在战场上也大多是趁别人拼命厮杀的时候在后面打闷棍。 然而，纵使不擅长，迈克也依旧在贡献自己的力量，哪怕是战局最艰难的时候，他也没有逃跑。回来之后，贾斯丁大人还特地接见了他，鼓励了几句后，还送给他一块表。 “看看，就是这块表!”迈克第无数次拿出那块表来显摆，还打掉了好多想触碰那块表的手：“我自己是觉得配不上这种奖励啦，不过贾斯丁大人非要把它送给我……再有下次战争的话，我肯定还会再出力的!咱们跟皮尔特沃夫的账还没算完呢!” 虽然祖安才独立没多久，可是大家都很自然地把自己和皮尔特沃夫切割开了。每个人都很期望跟上城区再干一架。 九点的钟声响起，迈克的逼还没有吹完，不过大家都很一致地回到了工作岗位上，开始了忙碌而充实的一天。 上午只需要工作三个小时，一晃就过去了。接下来便是快乐的午餐时间。午餐的面包居然是的——一开始大家都不敢相信，半信半疑地试了试，第一顿的时候都不太敢吃，最后发现居然真的是。后面的几天，总是有人撑坏了肚子被抬出去。 除了面包外，还可以花钱买菜和肉，价钱都公道得很。要份土豆炖牛肉也不过是两枚银币，完全够成年人吃一顿了。 虽然格罗的工资比普通工人高很多，点的菜却都一样。穷人有钱之后，要么无度挥霍，要么勤俭节约，格罗就是后者。 有些人吃得很快，一个小时的午饭时间，空闲时就会聚在一起聊天打牌。格罗是明令禁止他们赌博的，休息天他管不着，只要是在工厂里，就不能来钱。不然无论是输钱了还是赢钱了，都会影响工作效率。 一开始格罗对工人们格外宽容，然而过度的宽容只会导致他们过度偷懒，还会引起许多乱子。直到格罗真正地将自己转换到管理者的身份后，情况才变好了许多。只有严格按照规矩办事，生产才能有条不紊的进行。太严苛，会降低工人们的生产积极性；太宽容，又会叫他们得寸进尺。格罗正在尝试着把握这种平衡，虽然他并没有多少经验，但他也没什么私心，之前更是带领着工人们反抗索罗斯，因此声望很高，办事的时候也能服众。 下午是比较枯燥的，要一直工作到六点。吃完饭后，再工作两个小时才能下班。格罗依旧是最后一个走的，确保每一个机器都是关闭状态，关掉电源后才离开。 虽然天色已晚，外头却仍旧灯火通明。自从祖安独立后，无数不服从上城统治，不服从希尔科统治的居民全都搬了过来。原本贾斯丁治下只有四百多人，现在竟然已经有近三千的常驻人口了。 贾斯丁的地盘其实还挺大的——毕竟有七座矿场呢，三千多个人，并不挤，反而能凑出来一个多彩多样的商业街。 除了原本的一家酒馆，两个食品店之外，又多出十几家店铺。比起其他炼金男爵的居民，他们这些工人又有钱，又有时间，每天晚上的十点多钟，就是商业街最热闹的时候。 格罗也经常来这里逛街，买点小零食，小玩具什么的，主要还是为了来这里感受热闹、繁荣的气氛。 “嘿，小帅哥，要不要来玩玩呀!”一位穿着暴露的美女在朝格罗招手，羞得他慌不择路地逃走了。 那里是一家新开的娼馆，自从贾斯丁给恩雅婆婆批了这块地后，她就跟变年轻了似的，把这里经营得红红火火。 许多工人都喜欢来这里一度春宵——可能是因为他们的工作量还不够大。作为一名16岁的少年，格罗并不准备把自己的第一次交代在这里。 逛了一圈后，格罗就回家去了。不抽烟，不喝酒，不玩女人——这样的生活无聊吗?或许有点儿。然而，每当格罗看见日新月异，欣欣向荣的祖安，他的心里都会生出一种愉悦感与满足感。或许，这就是他工作与生活的意义。 ps：难以置信，我居然在ktv里花了四个小时拼死拼活地码出来了两章，现在还有三分钟到12点，真是生死时速…… 第103章 背锅 杰斯失魂落魄地回到科研中心……事实上，他已经好些天没来过这了。不过，过去几年养成的习惯，还是会让他在迷茫的时候，本能地来这里寻求安宁。 科研中心并没有多少研究员在，那天晚上从天而降的袭击炸掉了好几个实验室，随后又引发了一系列的火灾，搞得人心惶惶，很多科学家都选择在家办公。 残垣断壁中，依稀还能看见前面这栋楼的雏形。不过施工队正在尝试着推倒它，让这个曾经精英云集的高楼变成瓦砾与废墟。 虽然那场袭击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星期，不过科研中心的重建工作才刚刚开始。毕竟那几个权贵家族也受到了攻击，他们不光要施工重建，还要为了防备下一次攻击，修建地堡之类的建筑。 巡航导弹——这种划时代的新式武器打破了皮尔特沃夫虚假的繁荣，也震惊了每一个人。这种能够跨越一整个城区攻击过来的恐怖武器，让他们这些科学家的发明全都成了笑话。 他，维克托，以及无数科学家呕心沥血设计、发明、建造、完善的海克斯科技之门，简直就跟个笑话一样。敌人只需要一发导弹，就能让造价上百万金币的海克斯科技之门变成废铁。 杰斯顺着台阶走到实验室，他们这里也是运气好，没有被导弹炸到，各种设备也都保存完好。他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的仍是沉浸在科学海洋里的维克托，突然有了种安心的感觉，又有些羡慕。 他已经好久没能静下心来，安心科研了。 “你一直呆在这里么?那场袭击之后?”杰斯问。 “嗯，准确地说，当时导弹飞过来的时候我就在。”维克托耸了耸肩：“不过它们也没命中这栋楼，我就继续实验了。” “这可太危险了……” “没事。”维克托自信地笑了笑：“我身上穿着动力盔甲呢，防御立场一开，就算是巡航导弹，也伤不了我。” 杰斯点了点头，显得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开口问道：“祖安的那些暴徒中拥有我们实验室里的科技拳套……和你有关系吗?” 维克托也没说谎：“那就是我交给他们的，本来确实是用来挖矿的，结果却发现它更适合用来打架……” “好，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杰斯也不会纠结这个，只要维克托能给他个合理的解释，他能向议会交代就行：“本来就是因为黑默丁格不肯让我们在进化日发行这些装备，你才把它们带到下城区去实验的嘛……” 按理来说，维克托被夹在皮尔特沃夫和祖安之间，理应感到很别扭才对，不过他却没有什么真实的感受，自从将自己的身体机械化改造后，维克托的性格就淡漠了许多。 “我们现在是没有海克斯科技水晶了么?” “差不多……虽然已经催过恕瑞玛那边了，不过他们也没有存货，现在开始挖掘运输的话，第一批货至少也得半个月后才能到了。” “唔……其实，祖安的人找过我。”维克托从实验台上取出一枚原石：“贾斯丁送了我十枚海克斯水晶，而且……他还希望能与我们继续交易，用你的技术将原石改造成海克斯科技水晶，五五分成。” 杰斯皱了皱眉头，他心里其实是很不爽的，毕竟那些水晶本来就是他们的，被祖安抢去后，居然还拿来做交易……然而，那天晚上的，蔓延了整个皮尔特沃夫的战乱，更加坚定了杰斯对和平的期盼，如果可以的话，还是不要用武力解决问题比较好。 当然，如果敌人非要动手的话，他们也不能没有应对。 “交易的事，我会和梅尔她们商量的，不过她们不一定会同意。”米达尔达毕竟是诺克萨斯的军阀，战场上吃了鳖，肯定想在战场上找回场子，未必愿意谈判。 “还有一件事，我们可能……要率先进行海克斯武器方面的研究。”杰斯握紧拳头：“皮尔特沃夫必须要拥有保护居民的力量，不能再让敌人肆意妄为了!” 马斯克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刚要掏出钥匙开门，想想又犹豫了一下，拍拍自己的脸，转身离开。 他刚收拾好东西，离开警局。不久以前，七人议会经研究决定，由于马斯克作战不利，于今日起废除警长职务，并予以停薪停职的惩罚。 对于议会来说，这实在不是什么大事，战乱之后，让他们焦头烂额的事情可多了。马斯克只是被随便拎出来背锅的罢了。而且他区区一个警长，甚至连背锅都只能背一小部分，最大的那口锅……你们猜猜看，它被扣到谁身上去了? 黑默丁格。 虽然听起来有些离谱……不过这确实是七人议会讨论过后的最终决定。首先议会里的七个人是没有谁愿意站出来背锅的，其次米达尔达——虽然战争的直接原因就是她囚禁了祖安的领袖，可是谁敢让她背锅呢? 讨论来讨论去，也就前议员黑默丁格有资格、有能力背这口锅了——而且他还不能提出反对意见。 至于理由……想找总是能到的。明天的《皮尔特沃夫日报》的版面内容已经确定好了：前议员黑默丁格过度重视实验安全，限制皮尔特沃夫发展海克斯科技，导致重要的科研成果落入了底城罪犯的手中，这才产生了那晚的“骚乱”。 是的，骚乱。议会是不可能承认他们进行了，并且打输了一场战争的。幸好皮尔特沃夫虽然战斗力不咋样，言论管控的水平却很高，基本上所有报社都是各大家族名下的产业，居民们大多只能知道那天晚上有底城的罪犯过来进行恐袭——天上又刚好掉下来了几颗“陨石。” 作战不利……想到这个判决，马斯克心里苦涩得像用过期发霉的劣质茶叶泡的浓茶。凭心而论，他在桥头被四面劫杀，却依旧能带领剩余人马杀出一条血路；撤回警局后，不顾身上的伤口，又继续重整部队，追击罪犯。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一个人的命运，固然要靠自己的奋斗，更要看历史的进程。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他也只不过是被车轮扬起的一粒尘土而已。马斯克不懂这个，他能感受到的，只有无力与迷茫。 第104章 守护 “你们同意了?” 杰斯有些意外，毕竟米达尔达是铁血主战派，当初要不是她囚禁了贾斯丁，也不会发生战乱。 “为什么不呢?”米达尔达睡在躺椅上，扔掉酒桶，撇了杰斯一眼：“我的部队在诺克萨斯防备敌军，不能调动。怎么，难道你还能一个人杀到祖安去，把海克斯水晶抢回来?” “我们需要海克斯水晶，他们需要改造海克斯水晶的技术。合作对双方都有好处……至于先前的恩怨，只能暂时搁置了。”梅尔走到杰斯身旁，摸了摸他的脸：“我知道你很生气，我也很生气，然而……” “主不可因怒而兴兵，将不可因愠而怯战。”贾斯丁将杯子里的血腥玛丽一饮而尽，摇头晃脑：“和于利则动，不和于利则止……跟聪明人谈事情就是舒服，要是真是杰斯那种愣头青管事，我还真不好应对。” 贾斯丁还是很想和皮尔特沃夫暂时合作一下的——一开始就想。战争之后，不光没有打消合作的想法，反而更加急迫了。 毕竟之前祖安多少还有点儿海克斯科技水晶，金克丝那天晚上为了就他，把所有战备都打空了。现在他们的家底比皮尔特沃夫还干净——幸好皮尔特沃夫那边忌惮巡航导弹，不敢深入底城追击，不然胜负尚未可知——谁想得到，他们现在已经一发炮弹都发不出去了呢? 等五百枚海克斯科技水晶到手，装备齐全，就该正式和希尔科开战了。 希尔科……说到希尔科，贾斯丁心里其实还挺疑惑的。他看起来不像要和贾斯丁为敌的样子，不然那天晚上直接叫塞微卡劫杀他们，或者直接入侵祖安，都能一锤定音。可要说他想友好协作的话，也没有“倒戈卸甲，以礼来降”，或者派人过来沟通交流什么的。一直都是不敌对，不接触的态度，就当贾斯丁不存在似的，让人摸不清他的想法。 算了，不去想它。不管怎么样，贾斯丁都不会选择和希尔科和谐相处。时代选择了他，无论希尔科的初心是什么，他的做法，都注定让他被人民抛弃。 希尔科不是好人——无论怎么从宏观角度辩驳，那些在工厂里被压榨血汗的工人，因为吸食微光而倾家荡产的居民，都不会放过希尔科。正如他们不断地像潮水般地涌来祖安一样，不久以后，他们也必将在贾斯丁的带领下，像潮水似的涌回底城，毁掉希尔科的一切。 这是必然的反噬，当希尔科选择用强权和恐惧统治时，就已经注定了他的结局，就连贾斯丁都无法改变。 由于职务繁忙，马斯克每天都要很晚才能回家，根本没时间陪伴女儿。为了补偿艾琳，每当他回家时，都要带上一个小礼物。 刚才失魂落魄地回去，差点忘了这件事。可不能让艾琳失望，而且……更不能让她看出异常。 “这个多少钱?”马斯克看上了玩具店里的一只机械蝴蝶，外表很漂亮，构造也很精巧，只要按下开关，就能扇动翅膀，艾琳一定会喜欢。 “二十金币。”店员礼貌地回答道。 “这么贵?”马斯克一愣，这都快赶上他半个月饭钱了：“能便宜点么?” “不好意思先生。”店员的脸上仍旧带着笑容，那笑容好似充满歉意，却又隐藏着一丝不屑：“我们这里是正规的礼品店，不是路边摊，不能讲价的。” 当然，当然……这里可是富人区啊，一只机械蝴蝶，就应该值二十个金币。马斯克摸了摸钱包，二十个金币，他肯定是有的，只是…… 如果他还能从希尔科那捞赃款，这点钱自然无所谓；如果他还有警长的工作，咬咬牙也能买。然而，他已经失业了，口袋里的钱花一块少一块，肯定得省着点用。 “所以……” “帮我包起来。” 马斯克最后还是买了……似乎是为了弥补什么。没用的父亲，花二十金币买了个更没用的机械蝴蝶，然后开始为明天的生计发愁。 保险箱里的一万金币根本就不算多，连房贷都还不起——他们可是搬到了富人区的!除了房贷，还有贵族幼儿园的学费，请保姆的钱，吃饭、用电、用水……都要比别的地方贵。 实在不行就搬到别的地方……马斯克谈了口气，想想又有些不甘心。眼看房贷就要还清了，现在把房子转手，他这些年的努力，可就功亏一篑了啊。 还有艾琳幼儿园的那些伙伴…… “马斯克警长，马斯克警长……马斯克啊马斯克，你到底有什么用?”马斯克痛苦地自嘲：“身为警长，你守护不了皮尔特沃夫；身为父亲，你又守护不了艾琳，你还算是男人吗?” 到家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家门口的时候没有迫不及待地开门。他必须先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可是却越想越委屈……甚至有哭的冲动。 马斯克没有注意到的是，艾琳已经察觉到了门口的动静，站在凳子上，踮着脚，透过猫眼往外看。看见爸爸的表情，连忙跳下来开门。 “爸爸爸爸!”艾琳跑出门抱住马斯克：“爸爸你怎么了?你被人欺负了吗?” “艾琳……艾琳!”马斯克蹲下来抱住女儿，痛哭流涕。 哭完之后，马斯克终于缓了过来。男人难免会被生活的重压压趴下，然而，却又因为生活的期望，不得不再坚强地爬起来。 “爸爸，发生了什么吖?”艾琳抓着老父亲的手，关切地问。 “没什么，工作上的一些事情而已。”马斯克从包里掏出礼物：“来，看看爸爸给你带了什么?” “哇!好漂亮的蝴蝶!”艾琳眼前一亮。 “是啊，不光漂亮，这只蝴蝶还会飞哟!”马斯克按下按钮，机械蝴蝶便扇动着翅膀，在空中翩跹起舞。 “好棒好棒!”艾琳高兴地直拍手，甚至还兴奋地跳起来请了爸爸一口。 看着欢快的女儿，马斯克也终于笑了起来，并且心中暗下决心，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守护好女儿。 第109章 统筹 “据统计，祖安目前共有位居民，286家重工业工厂，97家轻工业工厂。572家商铺，39座矿场。年生产总值3千万金币左右，可用资金1972万金币，还有囤积了价值2000万左右的矿石、钢铁、布料、酒水、微光等大宗物资。”艾萨克站在贾斯丁面前，有条不紊地报告着。 “咱们这么富?”贾斯丁本以为，就底城这破样子，不给他统计个财政赤字出来就不错了，结果却是富得流油啊! 希尔科留下的遗产，比他预料的要多得多…… 想想也是，那家伙本来就没什么私心，这些年来疯狂压榨底城劳动人民的血汗，可不就应该发展成这样么? 钱倒是其次，主要是那383家工厂。希尔科花了五年时间，强行把底城原本依靠原始的采矿业的单一经济转变为以重工业为主的生产模式。五年来如雨后春笋一般林立在这片大地上的工厂，可以为祖安提供极高的生产力——甚至是远超于皮尔特沃夫的生产力! 皮尔特沃夫虽然先进、富有，但他们的先进与富有全都是建立在商业和科技上的。作为整个大陆上的贸易中心，他们寸土寸金的土地上并没有多少工厂。平时自由贸易，自然是笙歌燕舞，可要是真打起来了，只要祖安能封锁住运河航道，皮尔特沃夫便会处处受制，甚至连维持人民的基本生活水平都做不到! 此外，虽然祖安现在的gdp只有皮尔特沃夫的五分之一，但在贾斯丁清理完扎根在这片土地上吸血的炼金男爵后，不仅少了中间商赚差价，更是让绝大多数的工厂、店铺由私营变成了公营。只要管理得当，日后祖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国民生产总值，都会成为中央政府的财政收入! 至于皮尔特沃夫——比起一个国家或者说政府，皮尔特沃夫更像是一家贵族们合伙开的公司。虽然每年都能赚很多钱，但这些钱却全都流入了股东们的口袋。至于那些唯利是图的贵族们愿意掏出多少钱来对抗祖安……谁知道呢?那些家伙，不为了利益互相攻讦就不错了。 贾斯丁本以为，祖安独立后还得隐忍几年，深挖洞广积粮缓称王，发展一段时间之后才能和皮尔特沃夫抗衡。可现在看来，希尔科既然给他们留下了这么多的遗产，接下来……大有可为啊! 不过在出牌前，还是得先把自己手上的牌整理好才行。 “首先，我们需要组建一个中央政府，整合资源，统筹全局。”贾斯丁充满希望地看着艾萨克：“这事就交给你啦。” “我?我也不会这个啊，况且从哪儿给你招人啊?”艾萨克两手一摊：“你看底城有适合当公务员的么?” “嗯……你以前的那些同事不都可以么，本来就是做情报工作的，之前统计祖安人口、资源的时候也多亏了她们。” “你确定?”艾萨克真的怀疑贾斯丁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你准备让一群娼妓参与政府的管理工作?” “额……娼妓为客人服务，公务员为人民服务，感觉也差不多……反正你看着办就好，你办事，我信得过。” “我能不能撂挑子不干了……”之前跟在贾斯丁后面当秘书，管一千个人就够麻烦的了，他艾萨克大好的青春年华，为啥不去勾引男人，反而要把时光花在这种破事上面? “干嘛呀，又不是干活不给钱。其他人想当我的副手还当不了呢!权利象征着荣耀、财富与地位，以后你想开后宫都行，要多少男人有多少!” “呵……”艾萨克看着贾斯丁，眨了眨眼：“这东西的关键可不是数量……” “反正这事就拜托你了。”贾斯丁其实也不想就逮着她这一只羊薅羊毛，可身边确实也没有其他靠谱的人了——总不能让金克丝上? “其它部门也要扩充人手啊……”贾斯丁痛苦地锤了锤自己的脑袋，建立新秩序可比破坏旧秩序难多了。把炼金男爵干掉并不全是好事，他们虽然不当人，但确实填充了这里的权利中层，地方空出来了，就要有人填补。 忙碌了整整一星期，贾斯丁总算是把各个职能部门给安排妥当了。只有一个部门，仍需要一位经验丰富的领导者指导他们。 警察部门。 听起来有点儿扯淡……毕竟底城啥都缺，就是不缺会打架的。然而，对于这个常年没人管的地方来说，秩序两字根本就只是一个不常接触的名词。可是对现在的祖安来说，想要好好地发展、生产，就必须要有一个稳定的社会环境。 一个强有力的警察部门——这点儿其实还挺容易达到的，让蔚逮着一个罪犯就往死里凑，保证没人敢违背贾斯丁订下来的规矩。 然而，这样做很容易导致类似于希尔科时期的那种高压统治，闹得人人自危。一个合格的警察部门，必须要把握好执法的分寸与力度。 很明显，蔚并不能把握好分寸…… 贾斯丁一开始其实是想把凯特琳拐下来当警长的，可她毕竟是吉拉曼恩家的人，现在祖安和皮尔特沃夫可不怎么友好，凯特琳要是真来祖安，必然会让吉拉曼恩家蒙羞。 仔细想想，贾斯丁在上城好像还有一位经验丰富，尽职尽责的熟人啊。 马斯克警长。 哦不，现在应该称呼他为马斯克警员了……对皮尔特沃夫的情报收集工作是一直在进行着的，贾斯丁知道，马斯克因为之前防守不力的事情被停薪停职了，现在虽然回到了工作岗位上，职务却被一撸到底，成了个普通的执法官。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就他那点微薄的工资，根本就不够让他和他的女儿在上城区好好生活。况且马斯克本来也没做错什么，因为不可抗力导致的失败，却让他背上了一口大锅，难免会心中不平。 要是能把马斯克“赚上梁山”，底城的秩序绝对能进步一大截。贾斯丁摸着下巴，心生一计。 第110章 谁的阳光 祖安独立后，和皮尔特沃夫发生的第一起正面冲突，就是在运河上劫掠了恕瑞玛行驶过来的商业运输船，抢走了一千枚海克斯水晶，为之后的谈判、交易取得了主动权。 此后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在“海盗船长金克丝”的带领下，祖安海军频频出击，对那些不肯给祖安缴关税的“走私犯”们施加惩罚，每次都能赚得盆满钵满。 毕竟有老海盗克鲁沃当大副，他的经验实在是太丰富了，对哪条船下手，什么时候下手，怎么下手……每次都恰到好处，哪怕皮尔特沃夫拉了一整只舰队出来也逮不到他们，甚至还会被偶尔反杀一两条船。 至于为什么金克丝是船长……首先是克鲁沃打死不肯当船长，做大副，在运河里劫掠已经是他的底线了。然后是金克丝，贾斯丁统一祖安后，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周围的人都有活干，不给她个职位，这丫头难免会不爽。思来想去，贾斯丁便封她为“祖安海军大元帅”，专门开船出去给皮尔特沃夫的海运捣乱。 “哈哈哈!笨蛋执法官，蠢货执法官，没用的执法官!”女孩带着宽大的船长帽，站在船头，对着远处的船只做鬼脸。他们又一次从执法官们的围追堵截中成功脱身，甚至还有空反击，在克鲁沃老练的指挥下，又干沉了一艘冲在最前面的驱逐舰。 “回家喽~”金克丝原地转了一圈，随后优雅地向执法官们行了个脱帽礼：“谢谢你们陪我玩!希望大家今晚都能做个好梦!” “该死的……”马斯克重新爬回船上，浑身都湿了，像条狼狈不堪的落水狗。看着金克丝他们的船迎着夕阳渐行渐远，马斯克愤恨地锤了一下甲板：“又被他们跑了!” “跑就跑了……”旁边和他一起落水的执法官抱怨：“咱们要是不追那么紧，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之前追捕私掠船的时候，马斯克负责的驱逐舰一马当先，冲到了舰队最前面，结果被人家一炮秒了。 “说真的，马斯克前辈，你已经不是警长了，每个月就那么点工资，玩什么命啊……” “我……诶!”马斯克不甘心地瘫坐在甲板上，海风吹过，让他淋湿的身体冷得像块冰。 虽然皮尔特沃夫有的是钱，为了防备海盗，直接拉了只舰队出来，可钱虽然买得来船，却买不来人。没办法，只能让执法官们临时顶上，能把船开起来就不错了，哪能指望他们追捕海盗呢。 能力只是一方面，更糟糕的是，执法官们的心境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接连的失利让他们士气大跌，高高在上的议员们更是在一直添乱，也不去找失败的原因，只顾着找人背锅，从马斯克开始，失败一次就换一个警长，搞得大家迷茫得很。 像马斯克这样尽职尽责的警长都被撤职了，自然会寒了底下人的心。现在的执法官们，已经没有了什么锐气，都是能混一天就混一天的状态。 “马斯克前辈，不先回警局洗个澡么?” “不了，我还有事要忙。” 保险箱里的存款已经不多了，像执法官这种需要时刻待命的活，也没法出去打零工什么的。马斯克确实找不到什么办法来还房贷……虽然很不甘心，但他一个成年男人，必须要学会面对残酷的现实。 他已经联系好了中介，准备将富人区的那栋房子卖掉，卖出去的钱用来还房贷和支付女儿贵族幼儿园的学费。如果可以的话，或许还能在同一个小区里租房子住，毕竟女儿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环境，能不换地方就不换。 “什么?只能卖20万?你在开玩笑吗?我这栋房子首付都不止二十万!”马斯克愤怒地看着房产中介，浑身发抖，也不知是冷的还是气的。 “冷静点，马斯克先生。”中介为他倒上一杯热茶，叹了口气。这些天，他已经接待了很多像马斯克这样的人了。 “您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急着卖房么?现在可不是以前的行情，自从祖安独立之后……您是执法官，应该比我清楚啊。” 确实，皮尔特沃夫作为商业中心，贸易的安全是个很关键的因素。之前为了不影响贸易，议员们甚至会隐瞒瘟疫的消息。很可惜，瘟疫可以藏，战争却藏不了。明眼人都能看见那天晚上从祖安飞过来的巡航导弹，皮尔特沃夫的重要区域被炸了个稀巴烂，祖安的军队更是从南杀到北。 大战过后，皮尔特沃夫丢掉的可不止是面子。几十个暴徒就能这样乱来，还有哪个商人能放下心来和他们做生意?各大公司的股票都跌停了好几天，房价会降，也在马斯克的意料之中。 可再怎么样，皮尔特沃夫也还是个繁荣、富饶的城邦啊，富人区的房子，怎么可能就值二十万? “如果您不急着出手的话，建议还是再等几个月比较好，二十万确实太低了。”就连房产中介都这么劝他。 “那，那我要是急着出手呢?” “那就没办法了，供求关系摆在这，价高了卖不出去啊……” 马斯克不知道的是，在皮尔特沃夫这个商业城邦，住房价格并非由住房的人决定，而是由投资者决定的。之前的皮尔特沃夫一片繁荣向上的劲头，自然吸引了一大片投资者投资房产。现在连安全都出现了问题，那些炒房的人自然要紧急抛售回本。 马斯克此时冷得就像是掉进了冰窟窿一样，浑身发抖。二十万金币，连还房贷都不够啊，怎么会这么离谱?他该怎么办?艾琳该怎么办? 马斯克最后还是签了售房协议……这不光是钱的问题，要是还不了房贷，他就会直接成为失信人员，以后的工作、生活，甚至女儿上学都会成为问题。 推开玻璃门，街道上的阳光仍旧热情且温暖。可是，这热情且温暖的阳光，却并不属于他。 第111章 走私 希尔科留下的几百家工厂里面，规模最大的就是那家微光工厂。 贾斯丁也有想过要不要把它关掉或者转型什么的，然而在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他心里其实也认可了微光的作用——作为药品，微光的确具有很高的医用价值——说到底，这种东西就跟武器一样，你不能说它好，也不能说它坏，关键还是要看谁来用。 底城有那么多微光成瘾的，直接停掉微光供给，他们肯定会变成社会不稳定因素，还是得慢慢来，通过提高微光价格来调控他们的用量，瘾君子这东西，肯定是越少越好。 当然啦，虽然要控制微光用量，可却未必要控制产量——多出来的，卖给皮尔特沃夫就好。微光出口可是祖安贸易收入的大头，哪怕“改朝换代”了，也不影响他们往上城疯狂走私。 希尔科说的没错，微光这种东西可不是想停就停的。皮尔特沃夫也有大量微光成瘾的人，而且大多是那些物质生活丰富，精神世界空虚的有钱贵族。唯利是图的商人们可不会管两边是不是敌对状态，只要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他们就敢把脑袋压上去赌。 至于怎么走私……那当然得靠我们的老朋友，马斯克警长喽。 “还得是你啊，马斯克。”贾斯丁摘下斗篷，笑嘻嘻地将一袋沉甸甸的金币放到马斯克手里。 “贾斯丁……”马斯克眼神一凝，迅速看了看周围：“你身为敌对势力的领袖，居然敢只身进入皮尔特沃夫?就不怕被执法官抓住吗!” “怎么，难道你要抓我?”贾斯丁拍了拍他的肩：“之前是谁主动联系我们，想要参与微光走私活动的?” “希尔科一开始就是跟你合伙走私的?后来你不是金盆洗手了么，怎么现在又……” “呵。”马斯克握了握拳头，脸色很难看。要不是他实在挣不到钱了，也不会出此下策。不过那袋沉甸甸的金币确实也让他的心里好过了不少…… “缺钱花?”贾斯丁冲他挤眉弄眼的，马斯克却不理睬，拿到钱后转身就走：“跟你没关系。” “本应是守护皮尔特沃夫的英雄，结果却在这里干这种脏活……” 贾斯丁的嘲讽打出了真实伤害，马斯克终于忍不了了，掉头喊道：“这还不是因为你们!要不是你们这些肮脏的底城人捣乱，我的生活怎么会变成这样!” “……照你这么说，以后是不准备再合作喽?”贾斯丁皱了皱眉，没想到马斯克对祖安的恶意竟然这么大。 马斯克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服软了：“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了……” “没事，我也知道你不容易。听说你把房子卖了?” 这句关心的话语却让马斯克心中一冷，他们怎么连这种小事都知道?皮城怕不是已经被祖安渗透成筛子了…… “嗯。”马斯克警惕地看着贾斯丁，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卖了二十万，刚好够还房贷的?” “不，连房贷都不够还。” “这么惨?”贾斯丁挑了挑眉毛：“为了我们以后的长久合作考虑，我可以借你30万——把房子买回来，省得我下次想去你家做客摸不着路。” 马斯克一愣：“三十万……利息多少?” “没利息，你想什么时候还都可以，不还也行。” “你想让我做什么?” “祖安刚刚建立了警察局，里面都是些没什么经验的新人——我缺一个能领导他们的警长。” “我是不可能搬去底城的。”马斯克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就算是皮尔特沃夫的贫民窟，也比充满毒气的底城好一万倍!” “呵……”听到马斯克这么说祖安，贾斯丁心里多少有些不爽，可他说的也的确是事实。 “你不需要搬过来，把现在的工作辞了来我这里干就行。连接上下城区之间的下水道路线你应该也很熟?我再给你配辆车，每天上下班也就两小时左右。”贾斯丁诚意十足。 马斯克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盘算利害关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算了，现在这样也挺好。” “好，以后你要是改变想法了就再说，我这里随时欢迎。”贾斯丁本来想着千金买马骨的，无奈待遇都高到这份上了，马斯克还是不愿意，只得作罢。 二十一世纪什么最重要? 人才! 祖安的人口并不多，而且极其缺少那种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才。自己培养太慢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吸引来自其他城邦的移民。 毕竟他们现在也不缺钱，待遇方面不是问题。然而，祖安的环境的确太差，常年不加限制的工业化生产排放了大量的废气废液，对空气和水源都造成了严重污染。外界的人到这儿来，一般都会觉得呼吸不畅，呆一会儿都费劲，又怎么可能会搬过来呢? 看来还是得先处理好环境问题…… 贾斯丁回祖安去了，马斯克拿到钱后，也准备迅速地离开这片货仓，然而，人还没出去呢，就迎面撞上了一队执法官。 带队的那个还是凯特琳…… “凯、凯特琳?你怎么会在这里!”马斯克神情一乱，本能地捂住口袋。 “我来带队搜查违禁物品……”凯特琳向他敬了个礼，见马斯克表情不太对，不由地起了疑心：“马斯克前辈，您为什么会在货仓里?” “我也在搜查违禁品。”马斯克毕竟老练，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今天本来就是由我负责这片区域的……·倒是你，凯特琳，没事来港口干什么?” “我记得你和底城的那些反叛份子关系不错……莫非是过来帮他们走私的?”马斯克这倒打一耙的话术打乱了凯特琳的节奏，她连忙否认道：“怎么可能!我就是来带队搜查走私的!” “是么?”马斯克挑了挑眉毛，背着手走到她旁边：“吉拉曼恩小姐，您还是避嫌一些为好……真没事做的话，可以去弹弹钢琴什么的。” 凯特琳没有办法，只好带队离开。马斯克则一直守在仓库外面，直到运货的人来了才离开。 第112章 东窗事发 一大清早，贾斯丁就起来办公了。自从独立后，他就一直是这么个作息，连带金克丝也起的很早。 女孩搬了个凳子坐在贾斯丁旁边，把他的一条胳膊当成抱枕，靠在贾斯丁肩上，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贾斯丁写文件。 今天的事很多，贾斯丁甚至都来不及帮她扎头发，只是简单地洗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像水草一样缠绕在贾斯丁身上，为炎热的夏天带来了一丝清凉。 “你在写什么?”金克丝问。 “我在写一份关于祖安环保措施的文件。咱们这儿的污染问题太严重了，必须得清理一下。” “为什么要环保?” “唔……这个问题问得好。”祖安的居民们好像普遍都没有环保的意识：“首先，环保总是好的，只有拥有干净的水源和空气，才能让大家健康成长。其次，祖安缺少大量受过高等教育的文职人员，这个问题短时间内只能通过外来移民解决——就祖安现在这个破环境，可没多少人愿意来。” “我们可以直接把他们绑过来呀!”金克丝提议。 “你可真是个小天才……”贾斯丁哑然失笑，他心里想的是“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金克丝倒好，脑子里面永远都是强盗逻辑。 “我们现在可是正规政府，这种事情……要少做。”贾斯丁轻轻弹了一下女孩的脑门，金克丝便像河豚鱼一样不开心地鼓起了嘴巴。 贾斯丁绞尽脑汁，才勉强计划好解决环保问题的方案，也不知道具体实施起来是什么样……端起一旁已经冷掉的咖啡，贾斯丁牛饮般地喝了一大口。 “好喝么?”女孩似乎好奇心很重，又或者只是想跟他说话。 “咖啡是苦的啊……好喝倒是谈不上，但是能提神。” 金克丝突然一个转身，钻进贾斯丁怀里，坐到他腿上，搂住贾斯丁的脖子，两颗粉色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看我干什么……”自从金克丝被微光改造过后，她的瞳孔就变成了这种妖艳的粉色，一被这双眼睛盯着看，贾斯丁就会觉得心跳加速。 金克丝没有说话，反而把连凑得更近了些。 贾斯丁知道她想干什么了…… 女孩的嘴唇质感像是果冻，软软的，还有点儿弹性。味道么，像是抹茶一样，冰冰凉凉的，清爽得很。 “现在甜了么?”金克丝摸着自己淡粉色的嘴唇，坏笑了起来。 “还没怎么感受清楚。”贾斯丁抬起金克丝的下巴，主动凑上前去：“把嘴张开，我再教你一个更好玩的。” 女孩听话地张开小嘴，之前他们都只是简单的亲吻，感觉未免有些淡薄。 绛唇渐轻巧，云步转虚徐。 从青涩到熟练，也就是几分钟的事。 “呼……哈!”金克丝急促地喘着气，刚才她一直在屏气，呼吸都没办法。 “一般来说，是可以一边接吻一边呼吸的。”贾斯丁笑道。 “是嘛，怎么做?”金克丝眨了眨眼睛。 “这种东西练习一下就会了。” 两人继续“练习”，贾斯丁的手不由自主地摸上了金克丝的大腿……夏日炎炎，女孩身上只穿了一件纯白色的睡裙，两条长腿露在外面，任由贾斯丁上下其手。 要不要找个时间把正事办了…… 贾斯丁可不是怎么正人君子，萝莉怎么了，他就好这一口! “你们俩……”一道声音突兀地在房间里响起，贾斯丁赶紧像闪电似地把手抽回来，正襟危坐。 金克丝还想继续亲，却被他直接推回了椅子上。 “大清早的就活力四射，也不知道关门?”艾萨克似笑非笑地走了进来。 “这种事情，一时兴起嘛……咳咳。”贾斯丁咳了两声，调整好状态，问：“你来干啥?” “你不是让辛吉德给你设置处理化工厂污水废弃的净化设备么?辛吉德搞了一套方案出来。”艾萨克把文件递给贾斯丁，半路上和金克丝目光交错，立刻就擦出了一丝火药味。 “想要完全净化污染物的话，需要消耗工厂总产值的百分之十三……有点多啊，难怪希尔科不搞环保。”贾斯丁挠了挠头：“可是这个成本确实不能省，就按这个办，不能再污染祖安环境了，我还准备种树呢。” 祖安的走私越来越过分了——毕竟底城已经开始限制微光用量，工厂里面生产的微光，大部分都会提纯后卖往上城。 如果马斯克还是警长的话，这么频繁的走私倒也瞒得住，可惜他现在只是个普通的警员……东窗事发，是迟早的事。 凯特琳本来就怀疑有执法官以权谋私，走私微光，可她怎么也想不到，参与走私犯罪的，居然是曾经的那位马斯克警长…… “真是意外啊。”马斯克还没能从突然的打击中缓过神来，就被压到了议员们面前，等待着来着皮尔特沃夫权力最高层的审判。 “这么一来就不奇怪了，我说那天晚上咱们的防线怎么脆得跟纸一样，原来早就有了内鬼。” “都是因为这个吃里扒外的警长，我们才会输得那么惨……”议员们以最大的恶意猜测着马斯克的罪行，马斯克手脚冰凉，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他们，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们该怎么处理他?” “让他在监狱里蹲一辈子好了。” “我也这么想。” 无期徒刑——就算是执法官走私，这个判决也太重了些。然而，皮尔特沃夫前不久才被祖安搞成那样子，大家自然要找个泄愤的和背锅的——没办法，谁让他碰上了呢。 讽刺的是，马斯克知道，参与微光的某位议员正光明正大地坐在审判席上。对贾斯丁和那位议员来说，东窗事发不过就是少赚了点儿钱，可他却要因此输掉他的人生…… 甚至还有艾琳的人生。 “投票表决。”梅尔率先举起右手，这是他们的惯例，无论是个人的生死，还是城邦的未来，都由这七位议员投票决定。 “我同意，无期徒刑。” “我也同意。” “同意。” “我不同意!” 投票进行到一半，突然有人冒出来反对，反对的那个人是……马斯克自己。 “你凭什么发表意见?” 第113章 逼上梁山 马斯克抬起头，眼中满是血丝。看着高高在上的议员们，吼道：“我为这个城邦工作了二十年!凭什么因为一次走私，就关我一辈子!” 马斯克突然指向一旁的凯特琳：“她呢?她也也和底城的那些人有联系啊!她所做出的那些事情，难道不是违法的，难道不是对皮尔特沃夫的背叛吗!” “就因为她姓吉拉曼恩，所以你们就视若无睹?” 凯特琳可没想到马斯克会这么说自己，正要解释，吉拉曼恩议员就忍不住了：“马斯克，你已经没有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了!来人，把他关押起来!” “还有你们!”马斯克彻底疯了，被拖出去的时候还在咆哮：“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议员，手里有多少黑料自己清楚!凭什么，凭什么你们就不需要受到法律的惩罚!” 马斯克进去了……不说别的，光是他在议会上喊的那几句话，就能让他再也出不来。 从警长到罪犯，这样的身份转变，可不止是尊严受辱。马斯克从业十多年，监狱里有不少人是他亲手送进去的，现在风水轮流转，自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马斯克躺在单人牢房里，看着窗口的阳光。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应该是断了两根肋骨。这是他被关进监狱里的第五天，每天放风的时候，周围的囚犯都会找个理由来揍他一顿。然而马斯克又不想躲在牢房里，毕竟只有在那为数不多的放风时间里，他才能呼吸到一点儿新鲜空气。 “特殊关照”他的可不只是囚犯。上面似乎打过招呼，他一进来就被关到了单人牢房，而且连吃饭、上厕所都必须在这个阴暗狭窄的小房间里进行。排泄物的味道混合着馊掉的饭菜的酸臭味，比底城的工厂废气还要难闻。 人的意志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坚强，进来没几天，马斯克就已经麻木了。对现在的他来说，女儿可能是唯一能让他感受到一点儿真实的存在——真实得痛苦。 艾琳是他唯一的慰籍与消遣，然而，在慰籍与消遣的同时，更多的是担忧与痛苦。她才八岁啊，怎么能一个人呆在家里?她会不会被送进孤儿院，她以后的人生该怎么办，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她…… 内心的煎熬让马斯克久久不能入睡，就算睡着了也会被噩梦惊醒。这几天他一直是半梦半醒的状态，精神已经崩溃到快要能看见幻觉的地步了。 “爸爸，爸爸……”马斯克依稀能听到女儿在叫他。 “艾琳……艾琳!”虽然知道这是幻觉，但马斯克还是喊出了女儿的名字，声音像将死的鹧鸪一样悲切。 “小点声，劫狱呢，动静这么大干什么。” 劫狱?马斯克猛然睁眼，居然看见了贾斯丁和金克丝，这两人正站在铁栏杆外拿钥匙开门，更让他惊讶的是，艾琳居然也在，正欢笑着朝他招手。 门开了，艾琳像小兔子一样扑进他怀里：“爸爸!贾斯丁哥哥说你被坏人关起来了，他们有没有打你?痛不痛?” 小家伙试图用袖口去擦马斯克脸上的血污，马斯克紧紧将她抱住，泣不成声。正要哭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处境，连忙看向贾斯丁：“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劫狱啊。”贾斯丁笑道：“能让祖安的领袖亲自来救你，是不是觉得很有排面?” “谁让你们来了?赶快滚!” “你确定?”贾斯丁挠了挠头：“那我们就这么走了啊。” “略~”金克丝朝他做了个鬼脸：“要不是艾琳求我们，鬼会来救你!” 贾斯丁想要把艾琳抱起来，艾琳却一直拽着马斯克的手不肯松开：“好了小艾琳，你该去孤儿院了，没办法，谁让你爹是囚犯呢。希望你不会被孤儿院里的小朋友欺负……” “不要……爸爸，爸爸!” “艾琳……等等，我跟你们走!”马斯克抢回艾琳，抱进怀里，一边安抚她，一边说：“去底城对?好……只要能和艾琳在一起，我去哪儿都可以!” “别一副要下地狱的模样，祖安的发展前景可不比皮尔特沃夫差。”贾斯丁笑着捏了捏艾琳的脸：“跟哥哥一起去祖安玩，好不好呀?” “爸爸呢?”小家伙扑闪着眼睛问。 “你爸爸也去。” “好!我要和爸爸一起去!” 走出牢房，重获自由的马斯克并没有轻松多少。看见地上昏迷过去的狱警，马斯克的脸不由得抽搐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跟在贾斯丁后面，快步离开。 虽然是深夜，却还是有没睡着的囚犯注意到了他们，不断地敲击墙壁，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该死，是警报!”马斯克慌了，天花板上红色的灯一闪一闪，走廊里更是回荡着急促的警报声。 “不要慌，问题不大。”贾斯丁倒是一副很淡定的样子。 “你们要往哪儿去?那里不是出口！”马斯克正想提醒他们，却突然在角落里看到了一只穿衣服的老鼠：“嘿，朋友!这里这里!” “走下水道——图奇可是专业的。” 图奇带着他们拐了几个弯，来到一个隐秘的角落里，地上居然有个大洞。看来贾斯丁他们就是从那个洞里潜进来的。 “这个洞口直通祖安，马斯克，再最后看一眼你的皮尔特沃夫~” “不用了！”马斯克果断跳了进去，他们在下水道里没走一会儿，身后就传来了经典的爆炸声。 “哦！这个新炸弹真带劲！”果然，哪里有金克丝，哪里就有爆炸。 马斯克脚下一停，长叹了口气，这下，是真的回不去了。 “爸爸跑累了吗?”小艾琳关心道。 “没有，怎么会呢。”马斯克笑了笑：“肚子饿不饿?咱们快点跑回家……啊，我们现在已经回不了家了……” “没关系的！”小艾琳笑道：“爸爸在哪里，哪里就是家！” ps：均订涨得比我想得要慢，现在是250均，估计月底到不了500了…… 顺便感谢一下窃天之道的三次1500打赏，还有其他粉丝的打赏月票，你们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114章 人与机械 “维、维克托前辈！”女孩突然站在维克托面前，面红耳赤地看着他，手上的实验报告早已被揉搓得不像样子了。 “斯凯?有什么事么?”维克托抬起头，看着这位女助手，有点儿不能理解她的状态。 “那个，你，你今晚回去吗?我们或许可以一起走……我的意思是，刚好，刚好顺路……”女孩扭扭捏捏的，甚至都不敢正眼看他。 “我今晚不回去。”维克托直接说。 “啊。”斯凯后退了半步，又继续鼓起勇气问道：“那，那你今晚的晚饭怎么办?或许我们可以一起去楼下的店里吃点什么……” “我现在也不怎么吃饭了。”维克托甚至还在笑：“我的身体现在有海克斯科技水晶供能，并不怎么需要从外界摄取食物。” “那，那好……”斯凯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 “你应该知道她对你有意思?”同在实验室里的杰斯忍不住吐槽。 “我知道……可是我对她没什么感觉。”维克托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从理性上说，他确实能从各个方面接收到斯凯的“求偶信号”，然而，感情上，他却对此无动于衷，无论斯凯做出怎样的举动，他都不会产生半点儿情绪上的变化。 “你现在身体不是变好了嘛，也该为以后的生活考虑了，别总窝在实验室里。谈谈恋爱，出去社交一下什么的。”杰斯甚至搞研究的时候都是西装革履的样子——和梅尔在一起后，他确实潇洒了许多。 “我对那些没兴趣。”维克托继续低头钻研他的光荣进化：“女人只会让我分心……” “你这辈子也不能只有事业?那套海克斯科技装甲我不是帮你完善好了么，还要弄啥?”杰斯走过来，发现维克托正在设计草图：“这是……肺?” “是的，我发现我目前的氧气吸收速度严重降低了机体的运作效率，我准备给自己换一个机械肺。” “有必要么?”杰斯有些难以接受：“说真的，维克托，反正都能用，别折腾比较好。你身上已经没几个器官是原装的了……” “当然有必要了，原装的肉体太过孱弱，机械才是未来。”维克托平淡地说出了一个耸人听闻的设想：“当人体改造科技可以成熟地运用在医学上时，必然会给社会带来极大的进步。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接受了改造的人必然是比凡人更加优秀、强大的。” 超前半步是天才，超前一步是疯子，维克托的思想还是太超前了一些。在这座科技之都里，虽然也有不少改造过的人，却大多是迫不得已。 奥莉安娜就是其中之一。 奥莉安娜在皮尔特沃夫的富人区长大，从未遭遇过社会上的任何残酷和不公，而她无微不至的父亲，是大名鼎鼎的发明家科林·李维克。他的设计的物件精巧缜密，精雕细琢，即使是那些身体健全的人，也会安装他制作的发条动力增强装置。主顾们全都信誓旦旦地表示他的作品能带来不可思议的真实触感，就好像他将魔法融入了齿轮和零件之中，浑然天成。 年轻的奥莉安娜继承了父亲的手艺，除了帮助父亲工作以外，她还经常跑到剧院里去看戏。她喜欢那些柔韧、灵巧的舞蹈演员，每天晚上，她都会在家里制作人形玩偶——除了大小，那些玩偶，简直就和真人好无差别。 然而，有一次，心地善良的女孩在得知底城发生了爆炸事故，释放出大量的有毒气体之后，竟然自告奋勇地去底城帮助受难的可怜人。 她制作了大量呼吸器，可对于毒雾蔓延区域的那些群众来说，却是杯水车薪。发完了呼吸器后，她又看见一个幼童在痛苦地喘着粗气，奥莉安娜想都没想，就把自己的呼吸面罩摘下来让他戴上，自己只用一块手帕遮住口鼻。 没过几天，奥莉安娜就病倒了，即使是家中的洁净空气也让她呼吸困难。她的肺部已经被腐蚀，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煎熬。 看着自己的女儿病入膏肓，科林将全部心血都投入到了他此生最伟大的项目中：用机械自动化替代品取代女儿逐渐销蚀的肺脏。科林动用了最先进的生物机械过滤材料，这些都是为那些出价最高的顾客预留的上品。经过数周夜以继日的开发，一件精美的机械发条作品诞生了，科林把它安放到了奥莉安娜的胸腔中。人工机械肺运转正常，很快，奥莉安娜就可以回到店里帮忙了。 可惜的是，奥莉安娜的好运并没有持续太久。健康的生活只过了几个月，凋零和萎缩还是蔓延到了其他脏器，她的身体每况愈下。奥莉安娜和她的父亲一起没日没夜地开发各种人体器官的机械发条替代品，每当她身体里某个部位衰竭枯萎，就会被替换成机械装置。 奥莉安娜正常的人体结构已经被彻底改变，因此她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身份。时间越久，她体内的齿轮和轴承就越多。她依然保留了大部分作为人类的记忆，但她的感觉却与记忆中的自己产生了奇怪的距离。她的父亲也注意到了这种改变，奥莉安娜有时会听到他在深夜啜泣。她的父亲为了让她开心起来，经常带她去戏院看戏。但奥莉安娜总是看到一半就起身离场，说她已经对这出戏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眼看着女儿原有的个性逐渐丧失，科林试图帮助奥莉安娜回忆起曾经的记忆和动作习惯。每当她的行为与以前的习惯偏离太远，他就会提醒纠正。奥莉安娜遵照了他的指导，不过却越来越反感他的干涉，因为她只想单纯做她自己。 不到一年的光景，奥莉安娜已经完全变成了机械之躯，她的性格也彻底改变了，无论是以前的伙伴还是父亲，都同她格格不入。 孤独——与众不同的孤独让奥莉安娜的世界丧失了颜色。她变得越来越冷淡了，也越来越像个机械。 第115章 移民 因为老父亲科林将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花在了为女儿制作机械器官上，一年多以来，他就没怎么接过单子。收入来源没有了，为了采购机械器官所需要的零件，他又花掉了所有存款，已经无法支撑富人区的消费了，不得不另谋出路。 听说祖安那边正在大力引进各界人才，移民政策也挺不错的，科林正在考虑要不要搬过去住，只是遍布底城的空气污染还是让他有些犹豫……另外，奥莉安娜在上城多少还算有些朋友，要是搬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恐怕会更加孤僻。 最终，一封信成为了天平这一头最终的砝码。祖安的领袖居然亲自写了封信过来，邀请科林来祖安工作。信里提到了祖安最近正在大力开展污染处理工作，急需科林这样的擅长制作呼吸面罩的科学家。 看了这封信后，不止是科林有所意动，奥莉安娜更是不停地建议他搬去祖安。虽然这副机械之躯影响了她的思维，但埋藏在灵魂深处的善良仍旧像宝石一样闪闪发光。 既能帮助底城的那些被毒气侵害的人，又能够以此谋生，何乐而不为呢? 就这样，科林和奥莉安娜带着他们的设备与技术来到了祖安。前来迎接他们的居然是…… “马斯克先生?”科林是认得这位前警长的，他们之前还住在一个小区里呢：“您怎么会在底城?” “这个……”马斯克也没想到自己会碰见熟人，通过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我是跳槽过来的。” “那您现在是?” “还是警长。”马斯克挺直了背，那身蓝色制服和肩膀上的三颗星搭配起来，并不算难看：“祖安的警察局刚刚建立，需要一个经验丰富的领袖。贾斯丁先生亲自邀请我，胜情难却，我就同意了。” “是么?看来这座城市果然和以往不同了。”看见熟悉的人，科林心里也安稳了一些，转头看向窗外：“这些房子似乎是新建的?” “是的，这一片区域都是几个月前才动工的，你们居住的地方也是。虽然没有皮尔特沃夫的富人区地方好，但是房价很便宜，甚至第一年免交租金。” “那就好，有得住就行。说来惭愧，要不是没钱了，我们也不会来底城谋生活。” “对对，大家都是这样。最近皮城经济不景气，很多人都是破产了才过来的……” “我们现在去哪儿?” “先帮你们安顿好，然后……”马斯克看了下表：“今晚六点，贾斯丁先生将会为刚搬来祖安的科学家们举办一场宴会。我会送你们过去的，刚好我也要负责宴会的守卫工作。” “对了……”马斯克通过后视镜看了看奥莉安娜：“您身边的那位是?” “这是我女儿。”科林抖了抖胡子，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她叫奥莉安娜。” “奥莉安娜小姐看起来有些……特殊，是接受过人体改造么?” “是的，因为某些原因，她体内的大部分器官都被替换成了机械。所以……她的性格也变得，和正常人有些不大一样了。”科林担忧地看着女儿，自从上了车之后，她就靠在车窗上一言不发，完全看不到半点儿年轻人该有的活力。 “冒昧地问一下，她是不是由某种特殊方式驱动的?” “是的，发条会给她体内的机械零件提供动力，我每天都要——啊，我忘了，今天还没给她上发条呢！”科林连忙让奥莉安娜背对着他，使劲拧了十分钟。 “辛苦了，父亲。”奥莉安娜掏出手帕，帮科林擦了擦头上的汗。 “每天都要像这样上发条么?” “是的。”科林揉了揉手腕。 “或许你们可以考虑换一种驱动方式。”马斯克提议。 “换一种?”科林说：“我只擅长发条驱动……换成电力么?电磁场可能会对奥莉安娜的身体造成影响……” “不是电力……具体的我也不清楚。等你们见到维克托先生就知道了，他和你女儿的状况……有点儿相似。” 维克托?科林自然知道这位海克斯科技的奠基人，他也来底城了么? 是的，维克托最近也在祖安。毕竟他现在鼓捣的那些玩意太“超前”了，整天在实验室里开膛破肚的，谁受得了啊。另外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追求他的那位女助手，干脆就搬来祖安，安心做研究。 只可惜，就算搬到祖安来了，也还是会被琐事烦恼。贾斯丁非得让他出席一场宴会，在新移民到祖安的科学家面前讲几句话什么的……维克托并不想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然而朋友请他帮忙，他也不好推辞……等这个零件做出来就去转一圈。 除了维克托外，另一个人也不喜欢这种无聊的应酬。女孩悄悄地跑了出来，在大厅外面漫无目的地游荡者，欣赏着那些刚刚种下的绿植。 奥莉安娜轻轻拂过一片绿叶，这绿叶很小，颜色也很淡，像新出的芽。然而它却充满了生机，不由得让奥莉安娜有些羡慕。 宴会很热闹，觥筹交错的声音都传到外面来了。这也是生命力的一种体现，可奥莉安娜却只觉得他们烦躁。尽管她曾试图融入人群，可终究还是与他们格格不入。她似乎并不应该呆在这种地方…… “你好，这位小姐，请问你知道宴会厅在哪儿吗?”旁边突然传来了问路的声音，不知为何，奥莉安娜突然觉得这个声音充满了磁性。 她不由得抬起了头：“前面左转就是……啊!” 一抹金属的光泽在月光里闪过她的眼帘，这光泽来自她面前的那位，充满机械质感的男人。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她的蒸汽泵超速运转，失态地喊了出来。而她面前的那位男人，竟也…… “啊!”维克托眨了眨眼，目光完全被那精致的机械身躯吸引住了。一时间，两人全都愣在了那里，在月色下互相对视着，像是找到了同类。 第116章 认识你真高兴 “你是……人类么?”万年死宅的维克托，在憋了半天后，才想出来一句这么愚蠢的搭讪用语。 结果奥莉安娜还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人类，我原本只是一个普通人，不过现在身上百分之八十的器官已经替换成机械了……” “巧了，我也是!”维克托激动地上前一步，奥莉安娜被吓了一跳，却并没有拉开距离。 “你的声音真好听……”维克托吞了吞口水，自从光荣进化之后，他就好久没分泌过这玩意了。 “你的也是……”奥莉安娜低着头，蒸汽泵里的蒸汽都快从头上冒出来了。 随后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月色真美……”奥莉安娜绞尽脑汁才从以前看的爱情剧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是啊。”维克托抬起头：“今天居然能看到-126等亮度的月光，这在底城可是很少见的。” “你能精确分辨月光的亮等?”奥莉安娜好奇地问。 “是的。”维克托骄傲地指着自己的左眼：“看，我刚换的机械义眼，能够分辨波长3000n到100n之间的光，对亮度的敏感性更是和目前最精确的相机等同。” 对于维克托的这只眼睛来说，再怎么精心打扮的女孩，脸上也布满了瑕疵。唯有奥莉安娜那陶瓷质地的，完美无缺的脸颊，才是真正的天使的面容。 “你很喜欢月亮?” “是的，是的，月亮……很美。”嘴上这么说着，奥莉安娜却并没有抬头看月亮，反而一直盯着维克托的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 “奥莉安娜，先生，我叫奥莉安娜。”奥利安娜多么希望他能记住自己的名字，以至于重复了两遍。 “奥莉安娜……多么柔美的名字。”维克托试图让自己的脸上浮现出笑容：“我叫维克托，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 “嘿!维克托，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响亮的招呼声打破了暧昧的氛围，两人就像是被戳破了的泡泡，啪地一声回归正常。 “贾斯丁都等你好久了!刚才跳舞的时候都心不在焉的。”说话的是金克丝，这丫头今天居然穿了一身纯黑色的哥特风格的礼裙，脸上画着——用贾斯丁的话来说，“鬼一样”的浓妆，踩着高跟鞋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你在和女孩子搭讪?真是铁树开花呀!” “没有，我、我在问路!”维克托连忙否认，转头看向奥莉安娜：“我是被请来做演讲嘉宾的，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下次再……” “啊!我也是来参加宴会的!”奥莉安娜突然觉得这场宴会举办得真是恰到好处：“我们一起去!” 两人肩并肩走着，完美的、绝不会出错的机械躯体此刻差点儿连走路都不会走，跟在她们后面的金克丝感觉自己像是个2000瓦电灯泡。 “让我们欢迎祖安的科学领袖，海克斯科技的奠基人，划时代的机械先驱——维克托先生!”维克托一进门，贾斯丁就迫不及待地向大家介绍他，维克托在皮尔特沃夫还是有些名气的，可以让这些刚刚移民的科学家们安心。 宴会里的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盯着维克托，因为身体原因，维克托之前很少在公共场合露面，现在身体虽然好了，但他也不喜欢这种无聊的社交游戏，在场的科学家们，有很多都是第一次看见他。 本来维克托也只是准备随便讲两句，讲完了就走。结果在拿到话筒后，看见台下的奥莉安娜一直盯着他，立刻就像杰斯附体了似的，口若悬河了起来。 那些套话他是讲不来的——出于某种显摆的情绪，维克托开始向大家介绍自己最近的研究细节。对于不懂行的人来说，听起来自然是枯燥无味，而奥莉安娜却越听越沉醉。学识渊博的男人，实在是太有魅力了……奥莉安娜感觉自己回到了当初看歌剧的时候，新鲜、刺激且有趣。 看见奥莉安娜崇拜的眼睛，维克托越讲越起劲。要不是贾斯丁及时阻止，只怕他连某些机密内容都要说出来了。 “你今天怎么回事?”贾斯丁端了杯酒过来给维克托润嗓子。按理来说，以维克托现在的身体，是不会出现口渴的情况，然而他却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随后悄悄问贾斯丁：“那个，宴会的时候，一般不都要……跳舞么?” “跳舞?之前已经跳过了啊，你……”贾斯丁审视着维克托，突然转头看向台下的奥莉安娜，笑道：“看来你是准备……求偶了?话说两个机械体之间应该是不能生育后代的?” “没有没有，我只是想运动一下。”维克托连忙否认：“至于生育后代什么的，想要的话也可以有啊。” “好，我帮你安排一下。”贾斯丁拿起话筒，牵着金克丝的手：“刚才跳得还不够尽兴，为了庆祝大家搬来祖安，我们继续起舞!” 维克托推开身边那些找他搭话的科学家，径直走到奥莉安娜面前，光滑的轴承恰好旋转了四十五度，一个标准的邀舞礼后，维克托微笑道：“奥莉安娜小姐，不知我可否邀请您跳一只舞?” “我的荣幸。”奥莉安娜佯装镇定，心中无比后悔今天没穿裙子来，回了个礼后，搭上了维克托的手。 维克托的手是钢铁，奥莉安娜的手是陶瓷。正常人都不会觉得这俩玩意的触感比得上人的皮肤，不过很明显，他们都不是正常人。 舞蹈是简单的探戈，两人身体靠得如此之近，以至于都能互相听到对方体内动力源运作的声音。 维克托和奥莉安娜都没学过跳舞，但这种简单的舞步，对机械化的身体来说毫无难度。在贾斯丁有意无意地指引下，这一对很快就成了舞台中央最亮的崽。 “认识你真高兴……”奥莉安娜用她那特殊的机械语音颤抖着说。 “我也这么觉得……”维克托那冰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和你跳舞，比换了一个新零件的感觉还要好。” 第117章 布局 改进生产关系，提高工作效率；治理污染，植树造林，保护环境；引进外界人才，发展素质教育；鼓励科学研究，促进科技发展……祖安正在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改变、发展，等到破茧成蝶的那一刻，必将震惊整个大陆。 然而，破茧时的蝴蝶，最为脆弱。 很遗憾，发展也要讲基本法，就祖安现在这个情况，想要整体赶超皮尔特沃夫，至少也得花个十年二十年。 可皮尔特沃夫却不一定会给他们这个时间，甚至于，就算他们什么都不做，祖安也未必能保持现在这个发展速度。 海克斯科技水晶就是一个绕不过去的问题。 之前得到的那五百枚海克斯科技水晶，看起来似乎很多，对于整个祖安来说却远远不够。贾斯丁必须想办法得到将海克斯水晶转化为稳定形态的技术，不然这就会永远成为一件卡脖子的事情。 另外，门前的运河也必将会成为皮城与祖安争执的焦点。贾斯丁可不觉得这个炸毁了祖安半个城区换来的财富之河应该归属于上城——你若去问河底的尸骨，他们也绝不会同意。 虽然金克丝有事没事就会开着她的“超究极死亡海盗船”去运河上兴风作浪，偶尔也能立下战功，可却并没有能力组织外界与皮尔特沃夫进行贸易。上城组建海军舰队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零星的骚扰无伤大雅。 很遗憾，祖安并没有组建舰队的能力。海军可是个吞金的巨兽，而且就算你砸钱进去，前期也看不到几个水花。祖安并没有造船的科技线——其实皮尔特沃夫也没有，不过他们有钱，可以直接用金币砸出一条海军舰队。一艘战列舰，五艘巡洋舰，驱逐护卫不计其数。万一发生冲突，祖安将会完全丧失制海权。 “不过我们也并非完全没有优势。”贾斯丁在地图上标记了几个点，看向金克丝，笑道：“托金克丝的福，在超远距离打击这方面，祖安可是领先于全世界的，并且一时半会不可能被超过。” 被贾斯丁这么一夸，金克丝开心得直晃椅子。在场还有不少新提拔上来的高层，全都向她投以好奇的目光。这女孩看起来还没成年呢，那天晚上那天灾一般的攻击手段，真的是她创造出来的吗? “目前我们已经在这几个位置布置好了中程的地对地导弹与近程的防空导弹，皮尔特沃夫所有的区域全在我们的火力覆盖面之内，随时可以对他们进行饱和式打击。” 此话一出，整个会议室都肃静了起来。大家都是聪明人，都能在贾斯丁的这句话里闻到一丝火药味。 “我是不想打的……不过我刚刚得到了一个情报。”贾斯丁扫视全场，缓缓说道：“米达尔达家在诺克萨斯的部队已经腾出了手，很快就将通过海克斯科技之门传送到皮尔特沃夫。” “很明显，他们不是来旅游的。” 难道又要开战了吗?这里有不少人是皮尔特沃夫过来的，自然不希望打仗。不过作为刚刚加入的成员，他们也没有多少话语权，率先发言的，还得是“三朝元老”塞微卡。 “如果真的发生了战争，我愿带兵杀进皮尔特沃夫，为死去的兄弟们复仇!”塞微卡的眼中充满了战意，从范德尔时代到现在，贾斯丁是唯一一个准备真刀实枪地和皮尔特沃夫干架的，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十几年了。 “不，我们不要进攻。”贾斯丁示意塞微卡坐下：“原因很简单——地形。” “虽然祖安和皮尔特沃夫离得很近，但中间毕竟隔了一条运河。我们有榴弹炮，他们有海军舰队，双方都不可能强行渡河进攻。” “也就是说，想要进攻，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一条路是跨海大桥，一条是连通两个城区的地底排污系统。” “无论是地上还是地下，这两条路都十分狭窄，易守难攻。” “尤其是对祖安而言——有图奇在，下水道就是我们的主场，完全可以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设置陷阱。下水道里的老鼠可以帮助我们掌控他们的一举一动，只要米达尔达的军队敢进来，我们就能找到一个完美的伏击位置，以逸待劳，全歼他们。” “至于地上，我们的重火力远胜于对方，只要提前设下路障，布置好火炮，在没有任何掩体的桥面上，无论来多少人，都只能是靶子。” “客观来说，在诺克萨斯的干预下，我们目前并没有攻入皮尔特沃夫，直捣黄龙的能力。强行进攻，无论输赢，都会造成不必要的牺牲。” “我们需要……‘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 贾斯丁似乎与生俱来地具有带兵打仗的天赋。作为一名熟读《孙子兵法》、《三十六计》的穿越者，他完全拥有带领祖安人民和诺克萨斯的军队正面交锋的勇气。 至于他到底是纸上谈兵的赵括还是经验丰富的廉颇……战争开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 “怎么样，我挥斥方遒的样子是不是很帅?”一回到办公室，贾斯丁就忍不住向一旁的艾萨克吹嘘。 “帅个头啊，谁家主将会在开战前把自己的战略布置全说出来?”艾萨克翻了个白眼，他本来就是搞情报工作的，对这方面尤其敏感：“会议室里那么多新来的人，难免会有几个上城的奸细。万一他们把你的计划泄露出去，让米达尔达争对性地做出布置怎么办?” “没事，我正想借助这个几乎找出二五仔呢。”贾斯丁给了艾萨克一个k：“会议室里总共就那么几十个人，抛去那些知根知底的，剩下来的时刻盯着他们就行。不把奸细排查出来，以后的行动更不方便。” “那你准备派谁去盯着他们?”艾萨克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自然就是——擅长搞情报工作的你喽~” “做个人，我又要当你的秘书，又要去排查奸细，我td不睡觉啊!”艾萨克生气地指着自己的眼睛：“你看，多么重的黑眼圈!再这样下去我就要长皱纹了!” “挺好看的呀，还省了你画烟熏妆的功夫……” 第118章 出手试探 贾斯丁的消息其实已经过时了一些，米达尔达的军队并不是准备来，而是已经到了。 毕竟有海克斯科技之门在，从诺克萨斯到皮尔特沃夫，也就几分钟的功夫。 “诺克萨斯那边还在僵持，这三千个士兵是我现在能调动的最多的人手，而且还不能在这里呆得太久，必须速战速决。”米达尔达正在叮嘱梅尔，天边突然飞来一只信鸽。卫兵抓住信鸽，取下它脚上的纸条，恭敬地递给米达尔达。 “嗯?”米达尔达眼神一凝，迅速看完了整张纸条：“梅尔，你该清理一下家里的奸细了……祖安已经知道了我们运兵的事情。” “那该怎么办?”梅尔问：“在他们有防备的情况下，进攻似乎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祖安和皮尔特沃夫之间只有一条跨海大桥可以走，太容易防守了。” 说实话，虽然是诺克萨斯出生的女孩，梅尔却并不是主战派。在她看来，祖安独立就独立，只要不影响到皮尔特沃夫的发展、贸易就行。购买海军舰队也只是为了确保航线安宁，并没有进攻祖安的打算。 可米达尔达却并不这么想。对她来说，杰斯他们研究出的海克斯武器都是些小孩用的玩具，并不能改变战局。只有那晚的那个飞跃了半个城区的导弹，才是真正的划时代的武器。 无论牺牲多少，都要得到它们！ 夜色已深，贾斯丁仍坐在阁楼上，处理着手上的文件——就像希尔科之前做的一样。金克丝已经趴在他腿上睡着了。贾斯丁一边摸着她的脑袋，一边在地图上做标记。之前在会议室里透露出来的导弹发射地点用蓝色记号笔标注着，而实际的导弹发射地点则被红色记号笔圈了起来。 如果米达尔达得知了他开会说的内容，第一步棋，应该就会落在这里。 贾斯丁打了个哈欠，端起一旁的茶杯，才发现杯子里的咖啡已经内没了。 “诶，长夜漫漫啊……”贾斯丁看向窗外，现在才半夜1点，如果他是米达尔达，肯定会在凌晨的时候有动作，慢慢等。 贾斯丁重新把头埋进文件堆，他并没有“无为而治”的本事，很多东西都得亲力亲为才行。正当他以为这个夜晚就要如此无聊地独自度过时，阁楼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艾萨克?”贾斯丁有些意外：“你怎么还没睡……” “我是你的秘书，你还醒着，我要是去睡觉，不就是失职了么。”艾萨克将刚磨好的热咖啡放到桌子上，贾斯丁端起杯子，猛地喝了一大口。 “唔……”不知是咖啡因摄入过多还是别的什么，贾斯丁突然觉得头有点儿疼，不由得锤了锤脑袋。 “你最近熬夜太多了……”艾萨克走到贾斯丁身后，两只手有力且温柔地按摩着他的太阳穴。 贾斯丁的后脑勺刚好枕在艾萨克胸口，软软的，还挺舒服。艾萨克身上有种特殊的香味，像是有安眠作用似的，没一会儿，贾斯丁就困了，有种就这样沉沉睡去的冲动。 “有你在真好。”贾斯丁突然说。 “……哼。”艾萨克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了一下，长长的眼睫毛有些颤抖。随后又什么都没说，继续为贾斯丁按摩。 “要不我也帮你按一下?”贾斯丁突发奇想。 “免了……你又不会按摩。” “试试嘛，万一我天赋异禀呢?” 金克丝睡在他腿上，贾斯丁也不好挪位置，就让艾萨克正对着他坐在桌子上，抓住他的一条胳膊就开始瞎按。 “哈哈哈哈哈……”艾萨克突然笑了起来，把贾斯丁也给逗笑了：“你笑个毛啊?” “痒……” “这你都嫌痒?”贾斯丁突然戳了一下艾萨克的腰，艾萨克整个人都抖了抖，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嗔怒道：“作死啊你！” “你的身体到底是有多敏感……”贾斯丁更进一步，直接把手放在他腰上，艾萨克反而没反应了。 就是耳朵有些红。 “吱吱！”房间里响起了老鼠的叫声，艾萨克赶紧从桌子上下来，原来是图奇在叫。 “嘿，朋友，你怎么来了?”贾斯丁向图奇打招呼。 “吱吱！”图奇邯郸学步般地向贾斯丁敬了个礼：“下水道里面，有上城区的人！” “哦?”贾斯丁有些意外，想不到他们竟然会选择走下水道：“来了多少人?” “十几个?”图奇掰了手指头，手指头不够又去掰脚趾头，最终还是没数清楚。 “才十几个啊，我还以为能多钓几条鱼呢。”贾斯丁有些遗憾，从桌子里拿出一块发霉的奶酪递给图奇，图奇就这么站在桌子上咔嚓咔嚓地啃了起来。 “要不要让图奇继续回去盯着他们?”艾萨克提议。 “没时间了，这么一来一回，皮尔特沃夫的人应该已经走到祖安了。”贾斯丁摊开桌上的地图：“你说这些特种兵会去哪儿?” “不知道，说不定会直接过来刺杀你呢。” “那我倒是挺高兴的……在我看来，他们应该会去这里。”贾斯丁指着地图上的蓝色标记，说：“这里是离上城最近的一个导弹发射地点，他们要是想摧毁我们的导弹发射系统的话，应该会第一时间去这里。我已经在那儿做好了防守……当然，也不排除米达尔达多算了一步，选择那个最远的点。” “所以我们应该着重防守最远的那个点?” “那米达尔达也有可能猜到我猜到她猜到我会防守近点然后防守远点，所以进攻近点……这种千层饼没意思。” “关键在于，无论她选择进攻哪边，那里都不是真正的导弹发射井。只希望我们能吃掉这一小股部队……虽然只有十几个人，但他们肯定是米达尔达手上的精锐，死一个少一个。” ps：最近好像来了不少新读者，也不知道没有智能推，你们是怎么找过来的…… 按照这样一天增加三十个收藏的速度，只需要半年我就能达到万收了！ 加油加油~ 第119章 计中有计 情况并没有贾斯丁想的那么简单。 凌晨三四点，是整座城市最安静的时候。熬夜的人已经睡觉了，通宵的人也困得不得了。幸好贾斯丁提前叮嘱过，“守卫”，或者说“埋伏”在各处的士兵们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空荡荡的广场上，蔚端坐在正中央，身后是一个被黑色雨布包裹着的庞然大物，看起来像是导弹发射井的模样。蔚闭上眼，低着头，似乎是睡着了，两只拳头轻轻地垂在身边。 “嗖！” 一道破空声响起，蔚突然歪了下头，暗器刚好擦过她的耳朵，钉入雨布。 “看来我运气不错。” 蔚猛然睁眼，双目放光，立刻朝着暗器飞来的方向看去，一道人影正对着她直冲而来，右手反握着一柄尖刀。 蔚本来就喜欢打架，在这里坐了一晚上，终于能来点乐子了，自然高兴得很，连忙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不急不慢地等特工冲到她面前时，才用力挥出一拳。 谁都没法硬抗海克斯科技拳套，特工也只能腾跃而起。不过这家伙像是腿上装了弹簧一样，跳得极高，甚至直接越过了蔚，跳到后面，抓住雨布，直接掀开。 不是导弹发射井……虽然特工也不认识这玩意长啥样，但肯定不是一堆木头搭起来的东西。他也不拖沓，知道来错了地方，闪身躲过蔚的拳头，扭头就跑。 “嘿！给我站住！”蔚不爽极了，可是又追不上他，只得双手叉腰，站在原地生闷气。 “怎么只来了一个人?”蔚看了看周围，确实没有别的动静：“感觉不像是来偷袭的啊，倒像是……探子?” 这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其他的“陷阱”处。 当贾斯丁知道这件事时，不由得皱了皱眉：“每个地方都安排了一个特工探路?果然是老狐狸，跟本不上钩的。” 贾斯丁扭头看向地图，上面刚好有十三个蓝色标记，米达尔达就派了十三个特工过来。看来她并不会亲信贾斯丁故意泄露出去的情报。 是个难缠的对手。 “十三个特工，总不至于一个没抓到?” “他们动作太灵敏了……而且警惕性很强，一暴露就跑。不过撤退的时候被我们在下水道里抓住了俩。” “有人质在手就好，至少这样我们能在外交上掌握主动权。”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打仗可不只是打仗而已。 “可是那俩特工一被抓住就服毒而死，身上也是什么信息都没留下……”艾萨克尴尬地汇报道。 “这么专业?”贾斯丁有点尴尬：“不愧是身经百战的老军阀，办事的时候确实是无懈可击……” “算了，接下来就等对方出招。米达尔达的军队应该不能长久地驻扎在皮尔特沃夫，急的是他们。”贾斯丁打了个哈欠，随口问道：“对了，那十三个特工都是走下水道撤离的么?” “不是，有七个是从下水道走的，六个从跨江大桥那里撤退。” “分两波可还行……看来是为了避免全灭。可惜了，从桥上撤退的应该挺好抓的，居然没把他们都拦下来。” “是啊，一开始没想到他们敢走空荡荡的桥面。桥头就派了一队兵，士兵们也没什么警惕性，就让他们跑掉了。”艾萨克有些可惜地说。 “毕竟只有几个特工嘛，又不是大部队入场，从哪儿进来都有可能……”贾斯丁又打了个哈欠，突然一愣。 似乎……有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艾萨克，”贾斯丁突然抬头问道：“如果你是米达尔达，十三名身手矫健的特工，你觉得选哪种方式让他们潜入底城更好?” “哪种?无非就是地上地下两条路……” “不，还有第三条路。”贾斯丁眼神一凝：“你忘了吗?祖安和皮尔特沃夫之间可是隔了一条运河的，一条很长的运河，长到我们不可能派兵驻守整条河岸。” “不怕米达尔达派兵强渡，是因为我们布置了岸防炮，然而，只有十三个人的话，完全可以派不起眼的小船先把他们运到河中央，再让这些特工直接悄无声音地游过来……” “可这些特工为什么会选择下水道或者跨海大桥?” 又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一场战争中的防守方，固然能占据地利，可却丧失了作战的主动权。祖安这边只能等着皮尔特沃夫出招，可对面却接连三天都没什么动静。 祖安的军队人数并不多，只能两班倒巡逻。人体毕竟不是机械，接连三天的高强度巡逻工作已经让熬夜的士兵们感到了疲惫。纵使月色已经穿透了乌云，月光下波纹涌动的水面也并没有引起巡逻士兵的注意。 三百人的武装泅渡！米达尔达挑选出了三百名水性极好的士兵，用小渔船把他们运到附近，三百人竟然就这么直接潜近了水底，静悄悄地游到了岸边。 一只手已经扒住了河岸，深黑色的头盔露出水面，在月光下竟然没有一点儿反光。他的嘴里吊着匕首，脸上已经露出了笑容，随后…… “砰！” 一道爆炸声吵醒了寂静的夜晚，同时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这爆炸是从水底传来的?水下的士兵们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冲击波，迫使他们纷纷浮出水面，这还不算完，接连的爆炸声把他们炸得晕头转向，完全打乱了米达尔达起初的部署。 水雷。 这似乎是这个海战大杀器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亮相——虽然只杀了十几个人，从战果上来看不算经验，但它却已经决定了，整个战局的胜负。 正常的水雷不是用来炸人的，无论触发式水雷还是水压式水雷都需要有船经过的那种大动静才能爆炸。所以贾斯丁一开始也没准备部署这玩意。 不过……还有一种水雷，理论上可以由人体触发。 磁性水雷。 说它由人体触发不太准确，准确地说，应该是由铁质物体干扰磁场而触发。很明显，要是有小股部队偷偷摸摸地渡河强攻，身上不可能不带铁家伙。 第120章 开战 米达尔达带来的士兵的确素质过硬，在经过短时间的混乱后，依旧重整旗鼓，强行游上了岸。 水雷虽然动静大，却并没有能造成多少有效杀伤。毕竟是金克丝临时赶工出来的，能炸就不错了。 贾斯丁也只要它能炸。爆炸的声音对士兵来说就是警铃，只要能守住河岸，米达尔达的大部队就过来! 听到远处的爆炸声，贾斯丁反而安心了许多。提心吊胆这么多天，终于能歇一会了。 “我果然没猜错，米达尔达会先派一小股部队来炸我们的岸防炮。”贾斯丁瘫坐在椅背上，干了一整杯浓茶。 “她既不准备冲击没有掩体的跨海大桥，也不准备摸索满是陷阱的地下排污系统。她想要直接用皮尔特沃夫的海军舰队跨过运河，入侵祖安!” “舰队目标太大，很容易被我们发现并摧毁。所以她要事先派小股作战部队潜进来摧毁我们的岸防炮。” “甚至于之前派遣的特工都是专门过来迷惑我们的，她想让我们在下水道和跨海大桥那里加强防备，好瞒天过海，暗度陈仓!” 贾斯丁越说越激动，一拍桌子：“幸好老子聪明!艾萨克，你看我吊不?” “不看。”艾萨克走过来敲了敲他的脑袋：“不过你这玩意还真挺好用的，居然能想到这个。” “可惜它最近操劳过度。”贾斯丁把头埋进艾萨克胸口，枕起来还怪舒服的，立马就有了困意。 “先让我好好睡一觉……” “还在打呢，你这个指挥官居然要睡觉?”艾萨克翻了个白眼，却把他的脑袋好好地抱在了怀里。 “无妨，局势已经明朗了，接下来照我安排的去做就行。” 虽然米达尔达挑选的三百名士兵都很勇猛，可毕竟都在河里，守卫河岸的祖安军队在发现他们之后，立刻就像原先演练的那样向水里开枪，米达尔达的部队还没上岸，就死了一半。 剩下来那么些人，自然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听到远处的爆炸声，梅尔也很高兴：“看来我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祖安的岸防炮被炸毁，接下来只要让舰队进攻……” “不。”米达尔达猛然睁开眼睛，眼神凝重：“这不是我想的那种爆炸声，无论是音色、频率和响度都不对。” 水雷爆炸的声音和她们事先准备的炸药差距还是很大的，不过米达尔达隔了这么远还能听出来，确实是经验丰富。 “那……我们失败了?”梅尔有些迷茫：“现在该怎么办?” “按照预先计划的做——而且一定要快!让皮尔特沃夫的所有船只全部出动，强行渡河!” “这，会不会有些太冒险了?”梅尔眉头微蹙：“要不要先派一艘小船去侦查一下……” “不。”米达尔达像狼一样盯着自己的女儿：“记住了梅尔，在战场上，无论是进是退，都必须要果断。” 皮尔特沃夫用钱砸出来的舰队浩浩荡荡地跨过运河，祖安这边也第一时间发现了他们，并用岸防炮进行攻击。然而，炮火的密度却并不足以阻止它们前进。 虽然米达尔达炸毁岸防炮的计划失败了，但还是有一小股部队成功登陆，正在和祖安的军队交战。他们构不成威胁，却也在短时间内干扰了河岸边的防线。要是不能快点解决他们，说不定皮尔特沃夫的舰队真的能顶着炮火冲过来。 “该死的，这就是正规军么……”面前的这群家伙，明明只有一百个人左右，却分外坚挺，上岸后迅速组成了一个防御的阵型，背水而战。哪怕被几倍的兵力围住也没有溃散。蔚有好几次想靠着蛮力冲进去打乱他们的阵型，可却都没有成功。 “看来我们的陆军遇到了麻烦~”大半夜的金克丝居然还没有睡……对，她是偷偷跑出来的——这么有意思的事，怎么能少的了她呢? 她正举着望远镜远程ob，看看河岸看看河，转而又把视线转到了“她的”船上。 “准备出击，我们必须拖住对面一会儿。”克鲁沃给自己灌下整整一桶朗姆酒，拔出短刀，招呼水手。 “出击?可是，可是我们只有一艘船……”水手很明显有些虚。 “那又怎样?”克鲁沃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老子当初跟着普朗克的时候，也只有一条船，照样干翻了一整个海盗舰队！” 事实确实如此，不过克鲁沃没说的是，当初海洋之灾普朗克的冥渊号可是全比吉尔沃特最强的一艘船，可现在他们驾驶的，仅仅只是一艘被改造过的武装商船而已。 打是肯定打不过对面那一堆全副武装的舰队的……可他们要是不拖住敌人，一旦被诺克萨斯的士兵上岸，倒霉的就是整个祖安！ “嘿!我还没上船呢！”克鲁沃这边正准备启航，金克丝居然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 “你过来干什么，这可不是之前去劫商船找乐子……”克鲁沃翻了白眼：“你要是出事了，贾斯丁会把我的皮扒下来的。” “可我是船长啊！”金克丝抗议：“难道你们要抛下船长独自出海?这是背叛！” “……”克鲁沃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个说法，他可没把金克丝当船长看过，不过…… “上来，希望你的火箭炮能补点输出。” “放心！我会带领你们干翻对面的！祖安的海军可比陆军厉害多了！” 金克丝迫不及待地站上船头，下令道：“扬帆，启航！” “贾斯丁号”（金克丝取的名字）没开出去多远，皮尔特沃夫的舰队就进入了他们的炮弹射程内。克鲁沃立刻让水手打满舵，横过船身，开始射击。 船上的火炮并不多，但都是专门杀伤人员的葡萄弹，对那些挤在甲板上的诺克萨斯士兵们造成了大量伤害。对面立刻就让护卫舰和驱逐舰横过船身来同他们交火，至于吨位最大的几条船，为了尽快靠岸，并没有对他们进行攻击，仍旧开足马力，往河对岸冲去。 第121章 海战 “继续开火继续开火！把你们趴在女人肚皮上时使的劲都拿出来，把能射的东西都射出去！” “贾斯丁号”被七八条战船团团围住，克鲁沃已经没办法指挥他们统一集火了。他只能让炮手们自由开火，自己亲自掌舵，尽量躲避敌人的炮弹。 然而，再怎么灵活的走位也躲不过四面八方的炮火，虽然这些小船的火力并不猛，但依旧能对他们造伤害，再这样下去，船体很快就会破损。 “该死的！这艘船才刚翻新过！哦！天呐，别打贾斯丁的脸！”出于金克丝个人的恶趣味，船体两侧都用油漆画上了贾斯丁和她的卡通头像，虽然仅仅只是头像，但是被破坏了后还是让金克丝愤怒不已。 金克丝站在船头疯狂开火，火箭弹打出了机关枪的攻速，虽然一时间压制住了敌人，但很快就打光了炮弹。 “金克丝！躲进船长室里去！你要是受伤，贾斯丁会杀了我的！”克鲁沃大喊。 “我才不！我要干翻他们！”金克丝直接跑到炮台那边，踹走水手，自己操控。他们接连击沉了四五艘船，代价就是自己也变得破破烂烂的了，而且…… 敌人的炮弹似乎击中了弹药库，一通爆炸之后，贾斯丁号直接烧了起来，半边船都陷入了火海之中。 “把救生艇放下！准备弃船！”克鲁沃已经准备开溜了，金克丝却喊道：“不！还没有结束！” “别纠结了，我们的船撑不了多久，而且炮弹也没了。”克鲁沃的弃船准备工作做得特别老练，看样子不是一次两次了。 “不，还没有结束！”金克丝又重复了一边，直接跑到船头：“现在我命令你们，开足马力，去撞最大的那艘船！” “什么?你疯了吗?” “我是船长，听我的！” “……”克鲁沃只犹豫了一下，随后突然叹了口气，像是苍老了十岁：“好，好，当船长的都是疯子……我就知道，我最终还是得死在船上。” “小的们！把煤都扔进锅炉里去！之后你们该滚下船的就赶紧滚下船！给老子降点负重！”他们这条船是风帆和蒸汽双重动力，虽然船帆已经破破烂烂地不像样子了，但底下的蒸汽锅炉却没有受损。 “贾斯丁号”开足马力，带着一船的熊熊烈火径直冲向最大的那艘战列舰。它装载了大部分的诺克萨斯士兵，船速很慢，不一会儿就被贴上了。然而，战列舰两侧可是有着口径最大的火炮的！只一发，就将“贾斯丁号”的船体轰开了一个洞，木屑纷飞，站在船头的金克丝首当其冲。她的脸颊被划出了道道伤痕，差点儿就瞎了一支眼。 纵使如此，这位年轻的船长却依旧屹立不倒地站立在烈焰之中，毫不犹豫地撞向敌人。 “轰！” “贾斯丁号”结结实实地撞上了那艘战列舰，原本就伤痕累累的船体立刻就散架了。战列舰也被撞得偏离了航线，而且火势也蔓延了过去，整条船上顿时乱成一团。 “呜呜呜，我的贾斯丁号……”金克丝生无可恋地潜在水里，抓着一块木板，头发都被烧掉了一半。 “嘿，船长，你的帽子。”空中飞过来一顶宽大的船长帽，刚好落在金克丝头上。 这还是克鲁沃第一次叫金克丝船长。 克鲁沃在水里就像鱼一样，很快就游了过来，把金克丝拉到了岸上。蔚看见他们后连忙跑过来，关心地问道：“爆爆！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受伤了！” “略！”金克丝朝她做了个鬼脸：“你的陆军真没用！关键时刻还得看我们！” “已经解决了啦。”蔚两手叉腰，金克丝他们成功拖住了对手，原先过来的那些士兵已经全灭，岸防炮开始对敌人进行饱和式火力打击，就连装甲最厚的那艘战列舰也支撑不住了。 皮尔特沃夫的海军舰队现在刚好处在一个最尴尬的境地，往前靠不了岸，硬冲就是死；往后拉不开距离，撤退也是死。很快，他们的船只就接二连三地沉入河底，诺克萨斯的士兵们更是像下饺子似的扑通扑通地掉了下去，狼狈地飘在河面上。 全灭。 祖安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们也不准备抓俘虏什么的，疯狂地朝河里开火。可怜的诺克萨斯精锐士兵，一点儿战斗力都没有展现出来，就这么死在了河里。 只有少数人来得及坐上救生艇，靠着两个桨划回皮尔特沃夫。 “失败了啊……”结果比米达尔达所预想的最差结果还要糟糕，她从诺克萨斯带来的三千铁甲竟然没几个活着的。这位诺克萨斯的大军阀已经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瘫坐在椅子上，痛苦地扶着额。 “这下怎么办……”梅尔也急了，她甚至有些恐惧，自从祖安独立之后，事情就没有像她想的那样发展过。 “慌什么，战场上有输有赢，米达尔达家也不是只输过一次两次……”虽然心事重重，米达尔达还是在安慰女儿。 “可要是他们反攻过来该怎么办……” “他们不需要反攻，也没有能力反攻。立刻派人炸毁所有连接祖安的地下通道，让所有执法官守在桥头就行。”米达尔达毕竟老练，立刻就开始准备防守部署。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和谈。”米达尔达抹去头上的汗，正色道：“三千个士兵罢了！他们并不能决定战局，只要能获得那个武器，我们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战场上得不到东西，还可以通过谈判来换取！” 要说统一祖安后真的获得了什么好处的话，或许终于有了自己的床可以算一件。为了方便办公，阁楼的另一个房间里放了张床，可以让贾斯丁困的时候躺在那儿休息。 终于可以不用和金克丝挤在铺满了子弹的浴缸里了…… 偶尔。 贾斯丁要是一直睡在阁楼里的话，金克丝就会悄悄地跑到他身边，一脸幽怨地盯着他——就像现在这样。 第122章 师出有名 “金克丝?早安~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贾斯丁看了女孩一眼，又打了个哈欠：“等会哈，我再睡一会，起来帮你搞头发……” “……嗯?”贾斯丁突然睁开眼睛：“你这头发啥情况?” “呜呜呜！”金克丝一头撞进贾斯丁怀里，她都蹲这儿半天了，终于能撒娇了：“我昨天跟皮尔特沃夫的混蛋打架，头发被烧掉了！” “看上去确实很惨烈……”贾斯丁眼里流露出一丝怜惜，金克丝的头发从五年前一直留到现在，都没有动过，现在看来，只能减掉一些了。 “你脸上也有伤啊，怎么伤到的?”贾斯丁抬起金克丝的脸，心疼地摸了摸她脸上的伤口，女孩哭得梨花带雨：“被木屑划伤的……我们的船也毁掉了，那可是我们唯一一艘船！” 听到这句话，贾斯丁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你们怎么会出港的?难道战局并不像是我们计划的那样?” “没有啦，我们赢了!”金克丝变脸真的超级快，刚才还在哭，突然就兴奋地笑了起来：“皮尔特沃夫的舰队全被干掉了!士兵也都掉到了河里，像落水狗一样，鲜血染红了整条河呢!” “那就好。”贾斯丁松了口气，摸了摸女孩的脸：“我们得去找辛吉德做点药膏，不要让你可爱的脸蛋留下疤痕……然后再去整理一下你的头发。” “最后……想想怎么处理皮尔特沃夫，他们已经是一条砧板上的鱼了。” 贾斯丁直到下午才回到办公室，他已经计划好了接下来的行动。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真好，从一开始他就…… 不对，他还有件事情搞不明白。 为什么，凭什么皮尔特沃夫那边敢直接进攻? 祖安可是有巡航导弹的，米达尔达派来的特工又没能破坏它们，居然就敢直接派兵入侵，真不怕他们撕破脸，火力全开，把整个皮尔特沃夫犁一遍么? “我们需要先起草一份公告。”名不正则言不顺，贾斯丁对师出有名之类的事情还是挺在意的。米达尔达没有宣战就直接派兵偷袭，声誉上就矮了一头。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好好地羞辱她们。 “除了怒斥米达尔达不讲武德，宣扬祖安独立战争的正义性之外，我们还得着重强调皮尔特沃夫是诺克萨斯‘殖民地’的这么一个事实，让上城的人民把怒火转向米达尔达家——简单来说就是挑拨离间。” “另外，为了对他们无耻的入侵行为进行报复，祖安将于明天中午12点发射五枚巡航导弹，攻击他们的议会大楼。” “这个也要写在公告里吗?”有文员问。 “当然，我们可是正义之师。很多时候，面子工作往往能保护好里子。祖安仍需要引进皮尔特沃夫移民，无论是科研教育还是其他的什么……不能让皮尔特沃夫的普通民众怨恨我们。” “所以，表面工作一定要做好。这样他们不仅不会觉得我们是坏蛋，甚至还有可能把矛头指向皮尔特沃夫高层，不用我们动手，他们自己就乱起来了。” “之后呢?”塞微卡插话道：“诺克萨斯来的士兵已经全灭了，我们可以趁机攻入上城，夺回本就属于我们的一切!” “没那么简单……皮尔特沃夫还有执法官呢，逼急了米达尔达还能再调士兵过来。她一个大军阀，手下可不止这么些人。” “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策。”贾斯丁笑道：“有金克丝的巡航导弹在，我们完全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得到我们想要的。” 祖安的公告发出来后，皮尔特沃夫官方居然没有回应。这倒是让贾斯丁没有想到，按理来说，他们现在的局势如此之劣，理应赶快求和才是。不然等明天议会大厦再被炸，那脸还往哪儿搁啊? 皮尔特沃夫居民的反应倒是挺快的。生活在先进城邦里的居民们思想也很先进，居然第二天一早就自发地组织了起来，上街游行。 “这群人在下面嚷嚷什么?”米达尔达不满地睁开眼睛，游行的人居然都跑到米达尔达家的宅邸来了。 “他们有很多诉求。”梅尔眉头不展：“包括和祖安议和，恢复对外贸易，以及……” “以及什么?” “驱逐米达尔达家族。” “什么?”米达尔达紧紧皱起了眉头：“他们怎么敢这样?该死的，梅尔，你平常太放纵他们了!” “不，母亲，这件事确实是我们的不对。为了帮助你在诺克萨斯的战争，我们已经牺牲了太多……我需要去向皮尔特沃夫的民众道歉。” 梅尔确实是个很正直的人，不过米达尔达却觉得她很软弱：“当你向地位比你低的人道歉时，得到的往往不会是原谅，而是背叛。” “道歉会让你显得软弱……他们只会闹得更凶。” “不，不会的。”梅尔似乎成竹在胸：“等会我们就会发表声明，今天中午十二点，将在议会大厅举行七人会议，商讨和祖安的和平事宜。” “十二点?正好是那群家伙说要发射导弹的时间……哦，我懂了，你要向他们展示那个。” “十二点开会?”这个消息立刻就登在了皮尔特沃夫各家报社的早报头条，迅速传遍也整个皮尔特沃夫，就连祖安这边也得到了消息。 “他们不怕导弹么?”贾斯丁皱了皱眉：“做好了防御工事，躲到地下去了?” “不，这样做没有意义。他们特意把所有人目光都吸引了过去，肯定不是为了让自己丢脸的……” “那我们还发不发射导弹?”艾萨克问。 “当然，主动权还是在我们手里的。按照原先的计划，五发巡航导弹一起发射，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应对的手段。” 是魔法吗?还是……科技? ps：有人问有没有书友群……其实我原来就有一个，这本书本来想等500均订的时候再建群的，不过看起来好像遥遥无期的样子……就先让大家加我的旧群! 群号： 第123章 反导系统 “我们这么做会不会有些太冒险了?” “慌什么，我们躲在地下呢，导弹又不可能炸到这里来。” “我不是说这个……议会大厦可是皮尔特沃夫权力的象征，要是再被炸一次，那些商人会怎么看我们?你知道那天晚上的恐怖袭击过去之后，我们少了多少笔商单吗!” 虽然只有七个人，但这七名贵族却吵得像菜市场的买菜大妈一样。作为商业起家的新贵族，自然不会像德玛西亚的贵族那样拥有直面危险的责任感与勇气。他们敢来这里开会，一是因为脑袋顶着几米厚的防御工事，二是因为某位科学家已经研究出了能够防御巡航导弹的新科技——至少理论上是这样。 “放心各位。”黑默丁格迈着他的小步子飞快地走了过来，虽然他已经不是议员了，大家的目光焦点却仍专注在他的身上。 “根据现有的数据，我制造的设备完全可以防御祖安的新武器——无论是无法还是更多。”黑默丁格终于有了新发明，可他却显得并不高兴：“我早说过，魔法会带来灾难……诶，虽然我不能阻止你们，但至少可以用我自己的方式推迟这一进程。” 此刻，来自祖安的巡航导弹已经从导弹发射井里升上天空，拖着长长的尾焰，向上城飞去。 由于技术限制，这些导弹并没有安装制导系统，也没有二级推进装置，因此只能按预先设定好的弹道飞行。长长的抛物线连接着运河两岸，导弹很快就飞入皮尔特沃夫的高空，与此同时，皮尔特沃夫的广播系统也响起了警报。 虽然祖安只说要攻击议会大厦，可谁知道他们会不会顺手多按几个按钮?广播里的报警声急促而刺耳，街上游行的人群全都惊呼着四散而逃，就连执法官也不能维持好秩序。 这还是皮尔特沃夫的人们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感受到死亡的威胁。死神的飞弹就这么呼啸着从他们头顶略过，随时可能降落下来。 幸好，贾斯丁还是讲武德的。五枚巡航导弹，不偏不倚地朝着皮尔特沃夫的地标建筑——议会大厦飞去。 与此同时，议会大厦楼顶升起了一只巨大的，喇叭装的铁质装置，如果贾斯丁在的话，一定能看得懂那是什么东西——雷达。 “电子设备周围一般会产生磁场，同样的，用海克斯水晶驱动的导弹也会产生某种能量场。我制造的雷达塔能够监测魔法能量场的变化，定位追踪到它们。”黑默丁格正在向大家介绍他的新发明：“随后，特殊的防空导弹就能够精确地在空中击毁它们。” “导弹?”梅尔眼前一亮：“这个导弹的射程和威力怎么样?能够用来进攻么?” “不，不!”黑默丁格显得很生气：“他们只能用来防御!我的发明是用来保护大家的，不能用来伤害别人!” “我们也不想伤害别人，但是没有那种武器的话，别人就会来伤害我们。”梅尔之前也是个和平主义者，不过残酷的现实提醒了她，和平的前提是，你拥有能够维护和平的力量。 “放心，只要在皮尔特沃夫各处都部署好这种防空装置，天上的家伙就威胁不了我们。” 细小的导弹从议会大厦顶层的导弹塔里迅速升空，迎着祖安来的巡航导弹飞去。几十枚小导弹一同撞在巡航导弹上，在高空引爆了它们，绽放出五朵璀璨的礼花。 在居民们欢呼雀跃的同时，底城派来的探子也忠诚地拍下了这段录像，迅速传回祖安。 “这是谁搞出来的?”这么标准的反导系统……贾斯丁都快要以为对面也有穿越者了。 杰斯应该没这个本事，难道是黑默丁格?毕竟那些小导弹挺像他游戏里的w的…… “看来皮尔特沃夫搬回了一局。”巡航导弹是祖安的杀招，这都被他们防住了，两座“一衣带水”的城邦，现在已经是谁也奈何不了谁的状态。 “我们不是还有很多导弹么?都发射出去，难道他们还能全防住不成?”塞微卡提议。 “我们现在还没到放手一搏的时候。”贾斯丁摇了摇头：“放心，主动权还在我们这边，皮尔特沃夫亮出他们的反导系统，不是为了继续和我们战斗，而是为了更好地求和。” 果然，当天晚上，皮尔特沃夫就送信过来了，由于双方都没有开放外交渠道，所以只能通过马斯克的手转交。 “怎么了马斯克，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样子。”贾斯丁接过信，没有着急打开，反而先关心了一下下属。 “没什么，刚才送信的人是执法官，以前跟我认识，聊了一会而已。” “行，你先出去，放你一天假，跟你的老朋友喝个酒什么的。” “不不不，艾琳还在家里呢……” 马斯克离开了，看着这位警长离开的背影，艾萨克靠在贾斯丁耳边，轻轻说：“你得小心一点，他有可能反水的。” “唔，反叛之后再反叛……左右横跳的人可从来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马斯克警长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他不会这么做的。” 贾斯丁突然转过头，趁艾萨克不注意，突然朝她的耳朵轻轻吹了一下。艾萨克的耳朵极其敏感，她立刻就颤抖了一下，两腿一软，差点儿摔到地上。 “有这么敏感嘛……”贾斯丁坏笑着看着她。为了方便办公，艾萨克把长发扎起来了，两只耳朵露在外面，白皙中带着一点儿粉色，还有较长的绒毛，像是桃子似的。 让人禁不住地想要尝一口。 “你就这么喜欢跟我调情?”艾萨克捂着耳朵，瞪了他一眼：“就不怕金克丝吃醋么?” “你是男的，金克丝吃什么醋……”贾斯丁上下扫视了一眼，不得不说，穿着ol装的艾萨克确实很顶。 “你怎么就是个男的呢，暴殄天物啊……” “我要是个女孩，谁知道小时候你会对我做什么!”艾萨克突然扑上来掐住了贾斯丁的脖子：“你个变态萝莉控!” 第124章 谈判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梅尔和杰斯代表皮尔特沃夫一方要求——或者说请求与祖安议和。这次梅尔他们终于看清楚了状况，没有再让贾斯丁单刀赴会什么的，甚至和谈的地点都让祖安这边选，看起来诚意十足。 贾斯丁也不怠慢，提出的和谈地点是两座城市之间的运河。这条河见证了底城半个城区的消亡，见证了皮尔特沃夫的发展与繁荣，见证了祖安独立者们的拼搏与胜利，作为和谈地点，确实是再适合不过了。 虽然两边都没有战船了，不过皮尔特沃夫还是家大业大，直接把游艇抬了出来。祖安这边有名有姓的基本上都来了，贾斯丁、金克丝、艾萨克、蔚、克鲁沃、塞微卡……皮尔特沃夫那边则依旧是梅尔、杰斯、吉拉曼恩这三位议员，以及诺克萨斯来的米达尔达将军——值得一提的是，带队守卫游艇的居然是凯特琳。 凯特琳已经被提拔为警长了，虽然她离职了两次，还跟祖安的人不清不楚的……不过她毕竟是吉拉曼恩家的人，马斯克走后，皮尔特沃夫一直在被祖安压着打，警长也陆续换了几个人，只有这位吉拉曼恩小姐还够份量背得起锅了。 “看来要是和谈顺利的话，你今晚将会过得很美好。”贾斯丁先调侃了一下蔚，随后才不紧不慢地登上游艇：“几位，又见面了呀，米达尔达将军、梅尔议员、吉拉曼恩议员，以及杰斯……” “塔利斯——请叫我塔利斯议员，先生。”仅仅只是一个称呼，杰斯就被贾斯丁带到他的节奏里了。 “哦!对，塔利斯议员，我差点忘了，你和其他议员们一起联合起来赶走了你的导师。” “不，黑默丁格导师退位是因为……” “我知道，太落伍了嘛。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才是海克斯科技的未来——这么说，今天中午出现的反导系统也是你发明的喽?” “……”虽然杰斯没有回应，不过那难堪的脸色还是让贾斯丁知道了，反导系统是黑默丁格发明出来的消息。 得想办法把这个约德尔人拐过来……贾斯丁记得原世界线里艾克的武器就是黑默丁格帮他搞的，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机会。 “贾斯丁先生的口舌还真是灵活。”梅尔护在自己的姘头面前，贾斯丁听了她的话，不由得开玩笑道：“我的口舌灵活还是杰斯的口舌灵活?” 梅尔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实话实说道：“虽然你看起来更年轻一些，不过在这方面确实更为老练。” “嗯，那天晚上你在床上也是这么说的。” “什么，你!”梅尔涨红了脸，幸好在她那黑巧克力般的肤色上看不出来。吉拉曼恩出来打圆场道：“用这样的话术羞辱女性可不是绅士的做法。” “我本来就不是绅士。”贾斯丁也没得他们邀请，就自顾自地第一个坐到了会议桌上。 “我蛮夷也!” “巧了，我也不是什么文明人。”米达尔达突然从河里像鱼儿出水一般地跳到船上，手里抓着一具……尸体，身上穿着……不堪入目的连体泳衣，带着某种特殊的压迫感坐到了贾斯丁对面。 贾斯丁不由得移开了凳子……米达尔达这身泳装太辣眼睛了，直接把他吓得话都不会说了。 米达尔达手上拿的是诺克萨斯士兵的尸体，她把这具尸体交给一旁的守卫，叮嘱他们好好安葬，随后看向贾斯丁，不咸不淡地说：“战术不错。我必须承认，既使是在我数十年的战争生涯里，也从未输得如此彻底。” “说实话，我那天晚上在睡觉，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贾斯丁耸了耸肩，做出不屑一顾的样子。 “呵，有意思。”米达尔达反而笑了：“过来跟我干，你适合更大的战场，而不是窝在这个小城邦里。” “别别别，我可没有按f进入坦克的爱好!”贾斯丁吓坏了，连忙把凳子往后拉。 米达尔达未必是真的想招揽贾斯丁。通过这种方式，她可以表现出一种压制力——当然，主要还是因为那个贴身泳衣压迫感太强了…… “请各位来到这里，主要是为了 谈两件事。”每个人都找位置坐了下来，米达尔达也换了身衣服，会议正式开始了，梅尔率先发言：“一，是对祖安脱离皮尔特沃夫，单方面宣布独立的商议。二，是对祖安使用海克斯科技发明出的武器专利的交易。” “前面一个没什么好谈的，祖安的独立又不是谈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贾斯丁直接说。 事实上，皮尔特沃夫这次的和谈举动，已经说明了他们是把祖安当做一个独立的城邦来平等对待的，虽然是敌人，但梅尔他们的外交礼节确实做得无可挑剔，这也是贾斯丁愿意来这里谈判的原因。 底城对现在的皮尔特沃夫来说其实也没什么价值，主要还是威胁，所以，梅尔着重强调：“虽然我们认可祖安人民寻求独立的意愿，但我还是要批判你们的行为。想必贾斯丁先生也知道，祖安与皮尔特沃夫的第一次冲突，是因为你们在海上劫掠商船而产生的。” “什么劫掠商船，放尊重点，那叫打击走私。”贾斯丁拍了拍金克丝的肩：“我们的海军部长还在这呢！” “嗨~”金克丝带上船长帽，笑着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这条运河是皮尔特沃夫所有，你们并没有资格在这里‘打击走私’。” “是么?或许你该问问河里沉浸着的冤魂，问问他们这条河到底该归谁——这里曾经是祖安的一个城区！而你们却为了方便贸易，用炸药炸出了一条河。在那个时候，你们就没有给底城任何补偿，现在我们独立了，自然要收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 “这个不可能！”运河是皮尔特沃夫的发展之本，梅尔来的时候就不准备在运河所有权上和他们谈判。 “那就别谈了。”贾斯丁的态度却比她更加强硬，竟然是准备直接走人。 第125章 赔偿 “等等！”梅尔急了：“我们已经展现出了足够的诚意！祖安可以独立，甚至我们可以交出底城所有矿区的所有权，但你们却想染指运河，这也太过分了！贾斯丁先生，我并没有看到祖安的诚意！” “我来这里就已经很有诚意了。”贾斯丁板着个脸，心里却笑开了花，果然，皮尔特沃夫那边很急啊：“祖安并没有停止战争的必要，我愿意来到这里与你们和谈，只是因为……我是个悲天悯人的和平主义者。” 你?和平主义者?要不是梅尔拦着，杰斯恨不得一锤子砸到他头上。奈何现在形式比人强，他只能忍气吞声，继续听贾斯丁慷慨陈词。 “事实上，祖安人民大多希望谈判失败，随后我们就能进行彻底的军事动员，用暴力与鲜血同皮尔特沃夫，同你们这些上城人清算以往的一切！” “你该不会不知道皮尔特沃夫有多富，祖安有多穷?就战争潜力而言，底城并不是我们的对手。”梅尔威胁道：“我们要求和平，只是因为人民的殷切希望，真打起来，皮尔特沃夫是不怕的。” “是你当我傻还是你真的傻?”贾斯丁翻了个白眼：“皮尔特沃夫确实很有钱，可你们的钱花得出去么?” “还有，花出去的钱，还能再赚回来吗?” “皮尔特沃夫的贸易收入占据全年生产总值的百分之七十以上，战争状态下，这个收入要缩水多少?谁敢在战乱地区做生意，谁敢再运货到你们这里?” “难道你们建立那么多高楼大厦，就是为了让股票破产的居民跳楼的时候死得更快么?” 贾斯丁敏锐地抓住了皮尔特沃夫的弱点——不是来自安全上的威胁，而是来着经济上的威胁。 皮尔特沃夫的繁荣是极不稳定的，作为一个极度依靠外贸的城邦，来自外界商人的投资和贸易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自从祖安独立一来，这片区域的紧张态势已经让皮尔特沃夫的经济出现了跳水，无数原本处于中产阶级的居民濒临破产——祖安吸纳的高素质人才大多就是那些因为经济不景气而还不起贷款的破产者。 至于祖安……战争反而更有利于它的发展壮大。贾斯丁需要一个对手来让原本归属于各个炼金男爵的，支离破碎的底城团结起来，和皮尔特沃夫的战争可以让这里居民们产生社会责任感和身份认同感，从而自发地贡献出自己的力量，提高生产积极性。 “就算你们真不在乎钱——当然这是不可能的。”贾斯丁成竹在胸地笑道：“据我所知，皮尔特沃夫并没有多少工厂，更没有生产所需的原材料。你们的生活用品需要从外界进口、你们的奢侈品需要从外界进口、你们的武器装备需要从外界进口……皮尔特沃夫的繁荣建立在贸易之上，可一旦贸易遇到了困难，就连维持基本的生活需求都难。” “可祖安却能在一定程度上自给自足。我们有矿区，有工厂，还有一群吃苦耐劳的人民。” 贾斯丁的话字字诛心，以至于梅尔他们完全无话可说，全都沉默以对。 确实，和平对皮尔特沃夫来说是必需品。虽然祖安的部队打不进来，但只要维持在战争状态，这座商业城邦自己就会崩溃。梅尔只能退步道：“好，关于运河所有权的问题……也不是不可以谈。” “这样，我们可以发布联合公告，这条运河将由皮尔特沃夫与祖安共拥有。与皮尔特沃夫贸易的商船税收由皮尔特沃夫负责，和祖安贸易的商船则归祖安管，如何?” “不行。”贾斯丁拒绝得干脆利落，梅尔的提议看起来公平，其实完全就是在欺负祖安。毕竟愿意和皮尔特沃夫做生意的人肯定比祖安多，就算两边税率有差距，海克斯科技之门的便利也仍是个无法弥补的优势。 “运河的所有权对半开，管理和税收也要一半一半。祖安和皮尔特沃夫可以联合成立一家公司，股份双方各占百分之五十。贸易活动由这家公司负责，收入也必须平分。” “不可能！你们这是想吸皮尔特沃夫的血！”要是真按贾斯丁说的来办，祖安这边等于啥都不干就能拿到皮尔特沃夫贸易收入的一半，至于皮尔特沃夫……就祖安这破地方，每年的对外贸易能有几个钱? “是啊，就像你们这些上城人一直在吸祖安的血一样。说实话，我也不想再跟你们有什么利益纠葛，各过各的才好……然而，想要如此，你们就必须先把欠我们的债还回来。” “怎么还?”梅尔已经被贾斯丁拉扯进了他的节奏里。 “很简单。”贾斯丁将一堆文件甩到了桌子上，他今天可是有备而来的：“虽然你们对底城人民的伤害不能量化，不过粗略地算下来——一亿六千万金币，不过分?平均每位祖安人获得四千左右的赔偿。” “这太多了！甚至超出了皮尔特沃夫一年的税收！我们无力支付。” “没事，可以分期支付，就像借贷一样。你可以看看这些文件，皮尔特沃夫对祖安造成了多少伤害、每一次该赔偿多少钱都写得清清楚楚，我还给你打折了呢！” 梅尔翻阅着那堆比字典还要厚的文件——说实话，她根本看不进去。贾斯丁提出的赔款看起来确实挺合理的，不过皮尔特沃夫要是真的接受了的话，接下来将会面临极大的财政赤字…… “不用犹豫了，现在就签合同。”出人意料地，米达尔达居然主动把这笔赔偿款揽到了自己身上：“一亿六千万是?这笔钱米达尔达家出了，直接用现金，全款支付。” “你、你确定?”别说梅尔他们，贾斯丁都有点儿不会说话了，米达尔达家这么有钱?全款!一亿六千万! 德国赔一战赔款都赔到了2010年，她这直接支付属实让贾斯丁没有想到。而且……她为什么愿意出这笔钱? “和平的事情谈完了，接下来我们来聊一笔生意。”米达尔达面色如常，就像她刚用16块钱买了个面包一样：“我要你们的那个巡航导弹的技术，你开个价。” 第126章 尘埃落定 “最后的和谈结果是，米达尔达将军为皮尔特沃夫支付一亿六千万金币的赔偿款，以此来和祖安签订和平条约。我们则提供改造海克斯科技水晶的技术和黑默丁格导师的反导系统，来帮她换取祖安的巡航导弹科技。” “说实话，我感觉这个交换不太公平，底城人太贪心了……你在听么?” 杰斯在实验室里絮叨了半天，维克托却显得心不在焉的，趴在实验台上，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 “又在设计你的新器官?维克托，你或许应该考虑一下……”杰斯正准备劝他，却发现维克多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在给自己“开膛破肚”，反而…… “这是……一朵花?”破天荒的，杰斯居然看见维克托在鼓捣这种“没意义”的小玩意。那是一朵古铜色的机械玫瑰，表面上带着精致的花纹，一看就是个礼物。 “有心仪的女生了?”杰斯笑道：“让我猜猜看……是斯凯么?” “不是她。”维克托挠了挠脸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而且也算不上是‘心仪的女生’……” “害羞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搞对象是应该的。”杰斯给了他胸口一拳：“难道说，你们还没有确定关系?” “没有……”维克托的表情有些复杂，自从他光荣进化了之后，还是第一次表现出这种“人”的情绪。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表白?送花的时候?” “不，怎么说呢……我感觉，我与她的关系不应该和人类的某些关系等同。我对奥莉安娜并没有什么交配的欲望，更像是某种……同类的共鸣。” “不是很能理解。”杰斯敲了敲他的钢铁之躯：“不过你能找到同类还真不容易……她叫奥莉安娜?这名字听起来真不错，让我猜的话，她应该拥有柔和的肌肤，明亮的眼睛。” “是的，是的。”维克托一想起奥莉安娜的模样就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她的肌肤是陶瓷的，摸起来很舒服——虽然我只在跳舞的时候摸过她的手……她的眼睛是加了特殊材料的玻璃，晶莹剔透，激动的时候还会发出明亮的蓝色光芒。” “哦，你的审美还真是独特……”杰斯完全无法理解这种美感，不过这也并不妨碍他支持兄弟：“最近几天你就去好好触摸一下那‘陶瓷的肌肤’，反正现在实验室里也没什么事情要干了。” “嗯，不过她在生活在祖安，你刚才说祖安已经和皮尔特沃夫签署了和平协议?也就是说我现在可以通过正规途径进入底城了?”维克托之前一直都是“走私”过去的，上次差点儿被执法官逮到。 “不好说……恢复正常往来还需要一段时间，而且也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随意了。不过明天皮尔特沃夫会派出第一批使团出使祖安，按照合同上要求的和他们交流海克斯科技。我可以把你安排进去，你就代替我去教他们海克斯科技水晶的转化技术，我可不想去那种破地方——啊，我的意思是，我可不想再见到贾斯丁那张恶心的嘴脸。” “其实他人还不错。”维克托毕竟是因为贾斯丁才走上光荣进化这条路的，自然会帮他说话。 “或许……”杰斯皱了皱眉，不想再聊这个。 第二天，维克托准时加入了使者团，不仅带着他的小礼物，还在钢铁之躯上穿着一件文质彬彬的西装。 尴尬的是，同队的居然还有他原先的导师，与他理念相悖的黑默丁格。 两人对视一眼，像是堵气似的坐在了车队两边。黑默丁格的魄罗宠物还有些看不懂情况呢，它认识维克托，居然还跑到他旁边，蹭了蹭他的腿。 车队在祖安新铺建的柏油马路上安稳前行着，看着两侧正在修建的，粗糙的楼房，车队中的一个科学家开口嘲讽道：“底城还真是落后，皮尔特沃夫最差的一个城区都比这里好。” “而且空气还很差劲。”另一位科学家装模作样地捂住鼻子，事实上，经过几个月的污染治理，底城的空气已经比以往好多了。 “幸好他们独立了，我们还少了些拖累。” 维克托听着这些话，只觉得非常刺耳，正想开口驳斥他们，却听见黑默丁格说：“孩子们，不要因为一时领先而抱有如此强烈的优越感。事实上，皮尔特沃夫刚刚成立的时候，和这里也差不了多少。或许不久之后，祖安也能成为一个先进且繁荣的城邦——如果它没有被海克斯科技毁掉的话。” “黑默丁格……导师，您怎么会出现在使节团里?”维克托居然开口搭话了。 “我是来为祖安设计反导系统的。” “您亲自来?” “当然，只要两个城邦都能拥有反导系统，发生灾难的可能性就会小上许多。”虽然黑默丁格活了很久，但有时候他却很幼稚。 “维克托，你又改造了自己。”黑默丁格担忧地看着他：“再这样下去，你会丧失自我的。” “不。”维克托挑了挑眉毛：“正相反，我正在通过不断地改造，找寻自我。” 不管维克托有没有找到自我，反正他现在是找到奥莉安娜的家里来了。 “咳咳。”维克托清了清嗓子，正准备敲门，又突然犹豫了，通过旁边玻璃的反光省视了一下自己。 嗯，没有问题，来的时候已经打磨过体表了，关节也上了润滑油。发型是用等离子激光枪新做的，脸部也被切割成了黄金比例…… 维克托重新抬起手，门还没敲呢，就自己打开了。 “维克托?你怎么会在这里!”开门的是奥莉安娜，她正准备去帮父亲采购零件，突然看见维克托，差点儿吓得散架。 “我、我是来……”维克托也被惊到了，预先准备好的词就在嘴边说不出来——他怎么就这么蠢呢?或许该换个新大脑了? ps：元宵节快乐! 话说昨天是情人节啊，订阅数据很明显地降低了不少。收藏更夸张，平时一天增收三十个左右，昨天居然只增加了八个……看来我的读者们都是有对象的? 只有我在可悲地面对屏幕敲键盘…… 第127章 约会 秋天的第一缕微风送来了清凉，行人身上的衣裳也加厚了一层。不过季节对维克托和奥莉安娜这两位半机械生命体来说影响不大，两人一个穿着西装，一个穿着礼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要去参加什么舞会呢——其实只是要去买点零件而已。 奥利安娜穿的是一件缀着淡粉色碎花的薄纱连衣裙，这是几年前的款了——自从奥利安娜接受了人体改造后，她就没有过社交活动，也没买过衣服。幸好，机械的身躯不会再成长了，因此这件裙子还算合身。 衣服与她一同定隔在了过去的时间——直到最近，少女的心思才渐渐活络了起来，想着是不是该重新买几件衣服了。 “你和你父亲……在这里工作得怎么样?”维克托的原装cpu想了半天才想出了这么个话题。毕竟他之前的人生中除了工作也没别的事了。 “挺不错的，我们现在主要为祖安研发空气净化装置，利用石炭吸附空气中的污染分子——我今天就是为此才要出门采买零件的。” “在祖安，研究所需要的材料完全可以向政府统一报备调配，不用自己出去买的。”维克托善意地提醒道。 “啊，是么……”奥莉安娜低着头，陶瓷的脸颊有些发烫。她总不能说自己是想趁机出来买衣服的? “街上的大家都没有带呼吸器呢!”少女唐突地转移话题道：“以往我来这里的时候，大家都至少会带着口罩什么的。” “是啊，底城的空气确实是好了许多。”维克托也没想到，这才半年多，祖安的面貌就焕然一新了，甚至街边新种的绿植都冒出了新芽。 “维克托先生以前也来过底城么?” “我就是底城出生的——对了，叫我维克托就好。” “你也可以喊我奥莉安娜……底城的孩子居然能成为海克斯科技的引领者之一?真厉害呀!” “祖安人的科研天赋并不比皮城人差到哪里去，环境变好了以后，一定会出现更多的科研人才的，比如金克丝。”不知不觉间，维克托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位祖安人。 变好的不止是环境，还有祖安的居民。街道上的人民，脸上都带着轻松的神情，不再像以往那么压抑。 年幼的报童向周围吆喝着刚刚发行的《祖安日报》，时不时地也有居民用闲钱向他买一份报纸。祖安有很多人都不识字，却也都围在识字的人身边，听他大声朗读最近的新闻。读到关键之处，就连匆匆路过的工人也为之驻足，他们对“国家大事”是如此地关心，以至于都不在乎自己已经迟到了。 街道两侧的店铺也都是翻新过的，崭新的招牌闪闪发光。为了庆祝祖安独立战争的胜利，许多店铺都在举行活动，奥莉安娜准备去采买的零件店也不例外。 “嗨，两位，是来为自己的机械增强体采购零件的么?”虽然维克托和奥莉安娜一看就不是正常人，不过在祖安，也没什么正常人，店家已经见怪不怪了：“看，这些都是精品零件，为了庆祝祖安独立战争的胜利，店里全场九折，买五个以上还可以打八折哦!” “我要这个清单上的东西。”奥利安娜递给他一张纸，店家的眼睛也接受过改造，一扫就把信息收集全了：“唔，这么多?看上去不像机械义肢用的东西啊。” “事实上，我们买这些零件是为了设计空气净化装置。”奥利安娜回答道。 “哦!政府的活?”店家肃然起敬：“能够让祖安少些污染总是好的……现在的空气确实比以前好多了。要是能早些变好，我也用不着换个气管。” 店家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主动说：“我给你们打六折……不，打五折!” “真的吗?”奥利安娜有些意外，她知道这些零件的品质，打五折的话，完全就是在亏本卖了。 “当然，我也想为祖安做点儿贡献呢!”明明应该是“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底城，然而，这里的人民却显得如此纯朴，以至于两个机械的灵魂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接下来去哪儿?”维克托问。 “我也不知道……”奥莉安娜嘴上这么说着，却并没有准备回家，而是继续向前走——哪怕她并不知道前面有什么。 “要不要去……吃点东西?”维克托提议。 “不，我无法通过进食来摄取能量……不过你要是想吃饭的话我可以陪你。” “我也不用，进食对我来说太低效了。” 两人都不是什么擅长聊天的角色，只能沉默着，硬着头皮一直往前走。奥莉安娜倒是无所谓，她的脚步轻快地像风，哪怕一直走到天涯海角去都行。 维克托可就尴尬了，因为他记得前方不远处就是垃圾场……在那儿散步可不是什么浪漫的事情。 出乎意料的是，原先的垃圾场居然被改造成了一座公园，有很多小孩和老人在那里玩耍。正午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湖面上，一副波光粼粼的景象。 “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好的。” 机械的身体，自然是不可能走一会儿就觉得累的，维克托主要是想找个机会把花送给她。 “你看，那边有……额，菊花。”维克托本来想找个浪漫点儿的花朵来引出话题的，结果现在已经到了秋天，只有菊花在飒飒秋风里傲然屹立。 “奥利安娜，你喜欢花么?”维克托久违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汹涌澎湃。 “我喜欢，不过……”奥利安娜眼中闪过一丝遗憾：“它们很漂亮，可盛开之后，很快就会凋谢，很可惜。” “是啊，所以……”维克托拿出那枝钢铁制成的玫瑰：“我要送你一朵不会凋谢的花。” “呀!”奥莉安娜捂着嘴，蒸汽泵扑通扑通地运作着：“好漂亮!” “是的，它虽然没有寻常的花朵那样鲜艳，但却永远都不会凋谢。”维克托将玫瑰递到少女手中，深情地看着她：“就像你和我一样。” 第128章 规划 贾斯丁最近很苦恼。 苦恼着……这么多钱该怎么花? 一亿六千万，这完全就是意外之喜，贾斯丁去和谈原本就只是冲着改造海克斯科技水晶的技术去的，赔款啥的慢慢给都可以。想不到米达尔达居然这么耿直，直接全款到账，搞得贾斯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建造公共设施、提高福利待遇、普及基础教育、引进高素质人才、刺激外贸……一轮下来也才花了个零头。 贾斯丁准备整个大活，不过想来想去也没规划出来什么具体的方案。大体的方向就两个，一是组建个“无敌舰队”出来，在这个“全球贸易”的时代掌握主动权。祖安毕竟是个海滨城市，地位位置与皮尔特沃夫一样优越，皮尔特沃夫能依靠门前的运河发展经济，祖安也同样可以。 二是效仿“东印度公司”，直接去恕瑞玛创办一家企业，招募当地人去各个遗迹里挖掘海克斯水晶和其它魔法装备什么的，从源头上垄断海克斯科技的发展。 两者都是有着长远打算的规划，至少得花个年才能看见回报。而且都势必会和皮尔特沃夫发生冲突——谁让祖安和他们挨得这么近呢?无论哪一方伸个胳膊，都会掣肘到对面。 和平只是暂时的，皮尔特沃夫和祖安肯定要再次开战。不过在那之前…… “你怎么还在这。”贾斯丁揉了揉金克丝的脑袋，女孩正像小猫似的躺在他腿上，太阳都晒屁股了也不动一下。 “唔姆……”金克丝翻了个身，把脸埋在贾斯丁两腿之间，看上去还是不愿意起来。 “你该去教皮尔特沃夫来的那些科学家巡航导弹的技术了。” “不想去……”金克丝懒洋洋地晒着太阳，连声音都变软了许多。 “唔，你可以再躺一会，不过今天还是要去的，米达尔达那边已经在催了。” “为什么要去教他们造导弹?他们是敌人诶?” “已经不是了——暂时不是。”贾斯丁像撸猫一样撸着女孩的头发：“这是交换，他们教我们改造海克斯科技水晶的科技以及构建反导系统的科技，我们教他们巡航导弹的技术。” “那我去悄悄教他们错误的技术怎么样?”金克丝俏皮地抬起脑袋：“一发射就会自爆的那种！” “别，有什么教什么就可以了。值钱的并不是某一种科技，而是发明创造出这个科技的能力——也就是你。只有你拥有这个能力，所以只要有你在，我们的技术就会领先他们。”贾斯丁轻轻挠了挠金克丝的下巴，女孩的喉咙里发出了高兴的呜咽声。 虽然皮尔特沃夫的科学家数量众多，可毕竟术业有专攻。在搞炸弹这一块，金克丝确实天赋异禀，独一无二。唯一能和他媲美的应该也就只有爆破鬼才吉格斯了。哪怕祖安现在把所有巡航导弹的关键技术全交给皮尔特沃夫，他们也依旧能在这方面保持优势。祖安的导弹将会不断地革新、改进，至于皮尔特沃夫……唯一有这个能力的是大头，然而，他是不可能搞武器的。 “咚咚咚。” “请进~” 有了上次的经验，现在每个人（除了他腿上的那个）进贾斯丁的办公室都要敲门。以防他在和金克丝做什么苟且之事。艾萨克进来后，自然而然地和金克丝对上了视线，后者也自然而然地冲她做了个鬼脸。 “目前我们一共调动了二十个重工厂帮米达尔达制造各类导弹、火炮，预计一个月就能完成她需要的数量。” “再调二十个工厂，听说诺克萨斯那边的战事很紧，我可不想让米达尔达家输那么快——对了，等会我们计划一下，把很多同类工厂合并成一个，不然以后搞大规模制造不方便。” 虽然几天前大家还打生打死的，不过作为成熟的政客，利害关系是远大于私人仇恨的——祖安和米达尔达家已经变成合作伙伴了。 虽然已经得到了导弹的科技，但科技却不能瞬间变成实物。皮尔特沃夫也没有配套的工厂，米达尔达只能给祖安的工厂下订单。贾斯丁也很乐意发这笔战争财——至于他们的干预会不会影响诺克萨斯的政治斗争结果……说实话，无论是黑色玫瑰还是策士统领斯维因，都不是一个米达尔达加一些导弹就能挡得住的。 “我把这件事加到今晚的会议里去……该死，你不是说战争结束之后就能休息一下了嘛，怎么还这么多事！” “再等等，再等等就能休息了……” “ok，等闲下来的时候一定要来我的坟前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 贾斯丁尴尬地挠了挠脸，换了个话题：“皮尔特沃夫来的那群人现在什么情况?” “都挺安稳的，没发现有间谍什么的。一直待在实验室里面……只有两个比较活跃，不过他们肯定也没问题就是了。” “哪两个?” 艾萨克耸了耸肩：“维克托和凯特琳，你懂的。” “都是自己人啊。”贾斯丁也笑了：“难怪最近没怎么见到蔚，原来是去吃小蛋糕了。” “啊切！”身体健康的少女没由来地打了个喷嚏，不爽地揉了揉鼻子。 “怎么了?”凯特琳从床上坐起来，担忧地看着她：“着凉了么?把衣服穿上。” “不，一定是贾斯丁在说我坏话。”蔚在这一点上还真是直觉敏锐。 “唔……好?等会出去吃饭?这都中午了，我们还没吃早饭呢。” “当然，不过……不过先让我品尝一下我的小蛋糕~” “诶?还来！” ps：今晚又被叫出去喝酒了，一边喝一边码字，回到家后还有三千个字没写，昏昏沉沉，痛不欲生啊！ 好想咕咕咕，但我最终还是坚持了下来……真不容易。比起以往想太监就太监的玩票写作，现在的我确实是有责任感得多了。 不说了，赶紧睡觉。明天赶紧多写点存稿什么的，以后可不想再这么痛苦了。 求票求订阅求打赏…… 第129章 启航！ 符文大陆由三块主大陆和两片海岛组成，皮尔特沃夫和祖安刚好是南北两大陆上隔海相望的两端。除了皮尔特沃夫外，离祖安最近的城邦就是恕瑞玛了。作为一个独立的城邦，为了在世界舞台上占据一席之地，外交是必要的——尤其是当外交的对象拥有对祖安来说至关重要的海克斯水晶时。 麻烦之处在于，恕瑞玛目前并没有一个统一的政府，他们就算想搞外交也找不到对象。沙皇也不知道有没有复活——反正外界目前还没有接触到这个传闻，恕瑞玛目前仍是由数百个小聚落构成的松散国度，他们在这片广阔而贫瘠的沙漠上挣扎求生。 虽然没法跟一个确切的政治实体对接有些麻烦，不过好处在于，他们在恕瑞玛搞事情也方便了许多——就像当年的英国在南亚建了个东印度公司一样，贾斯丁也准备在恕瑞玛开一家“公司”，专门用来收集海克斯水晶和那些远古遗物。 恕瑞玛和祖安有陆路相连，不过走水路更方便一些，也好运货。贾斯丁花大价钱在比尔吉沃特那边购买、改造了数十条海盗船，舰队规模比之前皮尔特沃夫的还大——正像贾斯丁之前想的那样，祖安和皮尔特沃夫靠得太近，哪边伸伸手脚，另一边就会立刻警惕起来。皮尔特沃夫那边还以为祖安采购这么多战舰是为了攻打他们呢，立刻派人前来调查，发现这些船是为了出使恕瑞玛之后，不仅没有放心，反而更焦虑了。 贾斯丁可不管他们，出航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就在今天！ 而且，他要亲自出马。 毕竟恕瑞玛是个古老而神秘的国度，而贾斯丁作为穿越者又知道一些重要的隐秘——比如某只行走在遗迹中的黄鸡什么的，万一碰上了能省下许多麻烦。 璀璨的阳光下，柔和而有力的海浪不断拍打在沙滩上，像是在演奏舒缓的乐曲。数十艘战舰浩浩荡荡地陈列在海面上，它们的风帆已经高高扬起，在海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 “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去?” “不，我已经向海神立下过誓言，此生再也不出海。”克鲁沃摇了摇头，看着岸边那些整装待发的舰艇，眼中闪过一丝遗憾，更多却是痛苦。 “可惜了，你不在，我总觉得没啥安全感。”贾斯丁靠在他耳边轻轻说：“毕竟船长是金克丝……” “她可以的，说实话，船长就是得疯子来当。你们沿着海岸航行，路上应该不会遇到危险，比尔吉沃特的海盗也不会在那边活跃。” “嘿！贾斯丁，快点上船，我们要起航啦！”金克丝站在旗舰的了望塔上招呼他。那是一艘吨位足有五千吨的战列舰，虽然这个世界的科技线还没有点出来铁甲舰，但组成这艘船船体的是一种特殊的黑色硬木，坚固程度不下于钢铁。船首是一尊风神迦娜的船首像，虽然贾斯丁并不觉得她真的能庇佑他们，但至少看起来确实很漂亮。 “那么，我们出海了。”贾斯丁向克鲁沃和艾萨克道别：“等安全回来后再一起喝酒。” “出海前说这种话可不太吉利……”克鲁沃小声嘟囔道。 阳光明媚，海风柔和。几十条舰船依次出港。排在最前面的自然是金克丝和贾斯丁所在的旗舰了。八条护卫舰散在周围，中间是运货的商船。上面装满了食物和生活用品——恕瑞玛物资贫瘠，这些东西运到那里，一转手就能赚几倍。商船后面还有两艘巡洋舰保驾护航，完全就是一副正规军的架势。 “你还会开船?”金克丝居然像个真正的船长一样握着船舵，一米五的身高并没能阻止她操控这艘一百米长的巨舰。贾斯丁20号稳得像平地，一点儿颠簸也没有。 “当然！我可是祖安的海军司令！”金克丝的这个头衔还是贾斯丁在祖安只有一艘船的时候封她的，有点儿“蒙古海军司令”的意思。想不到这丫头居然当真了，踏踏实实地学了好多知识。 “你确定不会把我们带沟里去么……整个舰队可都是跟着你走的。”贾斯丁还有些不放心。 “当然不会！你看海图，我可是一点儿也没有偏离航线！” 贾斯丁看不懂海图，而且他把视线都放在金克丝身上了。女孩今天的装扮居然有点儿萨拉的意思，长筒靴、紧身皮裤、背心，船长帽，以及一头柔顺的散发，看起来就像海浪一样。 “我脸上有东西吗?”金克丝居然显得有些害羞。 “没什么，只是感觉你真的长大了。”贾斯丁之前都没有发觉，他一直在处理祖安的公务，而金克丝，也在默默地学习、进步、成长。 “当然！”金克丝突然松开船舵，抱住贾斯丁的胳膊，让它紧贴着自己的胸口：“哪里都长大了！” 说实话……感觉不出来。不过贾斯丁也不敢跟她说，只能抽出手臂：“别调皮了，好好掌舵！” “哼！”金克丝显得有些不开心：“我都站这里几个小时了，什么事情也没有，这条航线真无聊！” “无聊就好，希望我们这几天能一直无聊下去……”贾斯丁话还没说完，了望塔上的水手就喊了起来：“船长！前面有东西！” “唔姆！让我看看是什么！”金克丝兴奋地举起望远镜，本以为能看见海盗什么的找找乐子，结果却只发现了一艘救生艇。 “真没意思……”金克丝不满地撇了撇嘴，还像之前那样把着舵，似乎不准备管他。 “前面是什么东西?”贾斯丁问。 “一个救生艇，上面载着一个人。估计是原先坐的船失事了。” “到了那儿停一下，我们把人捞上来。” “诶?可是克鲁沃说过不要管这些倒霉蛋诶，他们会给你的船带来厄运。” “不要迷信。克鲁沃是海盗，不把人扒光就不错了。咱们可是正经商队……这个人肯定是恕瑞玛过来的，刚好捞上来问问那儿的情况。” 第130章 阿拉法特 救生艇上的人果然是恕瑞玛过来的，而且还是恕瑞玛的原住民。他穿着一身红白相间的袍子，光头，皮肤比较粗糙，脖子上带着纯金的首饰，看起来挺富有的样子。 “我叫伊努瓦·阿拉法特。”这个男人在狂吞了一大罐淡水后，开始向贾斯丁他们缓缓叙述自己的遭遇：“我本来是个恕瑞玛的商人，雇了一个船队，想去皮尔特沃夫做生意，结果前两天在海面上遇到了暴风雨……” 阿拉法特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整栋船上只有我一个人有机会上救生艇，其他人都被海浪吞没了……我在海面上飘了整整两天，又饿又累，直到现在才遇到你们。” “可以给我一些食物么?对了，为了感谢你们的救助……”阿拉法特摘下脖子上的黄金首饰：“这是我身上仅剩的财产，送给你们了。如果你们能将我送到恕瑞玛，我还可以拿出更多的东西来感谢你们。” 这家伙还真聪明，说了这么一段话，无论对面是谁，都不会起什么歹意。贾斯丁让厨师给他搞了点咸肉粥和水果，阿拉法特吃得很慢，看来他连长时间饥饿状态后不能暴饮暴食都知道。 “这两天你就在船上好好休息，很快我们就能抵达恕瑞玛了。”贾斯丁拍了拍他的肩，这个男人的肩膀上满是肌肉，拍起来跟石头一样：“又什么需要的话直接跟我说就行。” “多谢船长，您真是个好人!” “哈哈，我可不是船长，船长是那个蓝头发的女孩。”贾斯丁正要离开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对了，这是你第一次出海吗?” “是啊。”阿拉法特的表情有些无奈，“第一次出海就遇到了这种事情，我还真是倒霉……我现在只希望能安全回家，以后再也不出海了……” 贾斯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笑道：“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也是幸运的，毕竟一整条船的人，居然就你一个抢到了救生艇。” 接下来几天的航程都很顺利，毕竟一直在沿着海岸线行驶，基本不可能出现深海的风暴、海怪之类的问题。海面平静得像是睡着了一样，贾斯丁甚至都钓到了好几条鱼。 金克丝已经厌烦掌舵开船了，看来她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船长，还得多磨练一下性子。 “三个四带一对七。”贾斯丁一边钓鱼，一边随手甩出五张牌。 “三个八带一对j!”阿拉法特抽出五张牌，压住贾斯丁。 “到我了么?”金克丝咬着手指甲，看着手上的一堆牌。她的手很小，甚至都抓不稳它们。犹豫了半天，女孩才打出四张一模一样的牌：“炸弹!炸弹是最大的!是吗?” “是的……可是金克丝船长，你不应该压我的，我们是农民，贾斯丁先生是地主，应该联合起来对抗他……”阿拉法特无奈地说。 “为什么我要和你一边?我要和贾斯丁一边!” “这是规则嘛……没办法，金克丝也是才学的。”贾斯丁笑道。 “这个玩法确实比较新颖，我还从来没见过呢。”阿拉法特一边流利地甩牌一边说。 “哈哈，水手们不也都喜欢玩牌么?只不过他们的玩法比较简单，喜欢玩……那个玩法叫什么来着?” “我也不知道。” “哦?你在船上的时候没和他们一起玩牌么。” “没有，我也不是很会玩这些……” “哦?”贾斯丁转过头来看着阿拉法特手上的动作：“看不出来啊。” 阿拉法特动作一顿，似乎有些尴尬，换了个话题道：“您这样钓鱼能钓到么?毕竟船速很快，而且鱼饵也不是很好。” “没事，这叫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就算钩直饵咸，只要多钓一会，总会有傻瓜愿意上钩。” “船长!根据地图，前方不远处有座港口，我们需要在那里停靠一下么?”了望塔上的水手喊道。 “是我们预计抵达的那个港口么?”金克丝把手握成喇叭状喊。 “不——是——” “那就别停!” “等会!”阿拉法特连忙拦住她：“那个，我家就在那个港口附近，如果可以的话……” “那就停一下，让你下去我们再走。”贾斯丁说。 “或者只是减速，你可以坐救生艇划过去。”金克丝补充道。 “不，我还想感谢一下你们呢……”阿拉法特显得有些尴尬：“而且，你们不是来做生意的么?哪个港口都可以。这里最近刚好缺少食物和生活用品，你们带来的东西肯定能卖出高价。” “那我们就停这。”贾斯丁很随意地就做了决定：“对了，能请你帮个忙么?我们这次除了在港口做生意以外，还想深入沙漠探险。所以需要一个向导，能不能请你帮我们找一个靠谱的?” 按理来说，向导这种东西应该在出航前就雇佣好，不过在皮尔特沃夫的干预下，贾斯丁他们很难找到恕瑞玛的原住民，只能临时找一个。 “当然，我就可以给你们做向导!”阿拉法特拍着胸脯保证。 一整支舰队缓缓入港，这个普通的小港口甚至很难容纳这么多船。港口的居民也没见过这种阵仗，纷纷驻足观看。脚夫们都在船下等好了，希望能接点生意，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贾斯丁他们，就四散着离开了，连一个过来搭话的都没有。 “赛德里!把你的人带过来!”阿拉法特一下船就开始招呼，远处立刻就走来了一位脚夫模样的光头男子。阿拉法特快步走上前去抱住他，贴耳说了几句话，转头对贾斯丁他们说：“你们可以在这里卸货了!有什么要搬的东西可以找阿拉法特，他的人手脚都干净!” “货的话，暂时留船上就行，这个小港口也放不下，帮我们搬点行李。阿拉法特，想不到你在这里还是个名人啊。”贾斯丁笑道。 “哈哈，只是有点人脉而已，来，我先带你们去我家……” 第131章 强盗 恕瑞玛虽然幅员辽阔，但国土说大部分地区是沙漠，而且越往里沙漠化程度越深。倒是靠海的那些地方有点儿绿植，还能做贸易，因此兴起了很多城市。虽然靠海，这里却依旧给人一种沙漠的观感——就是那种灰蒙蒙的感觉，无论是人、建筑还是街道都这样。永不停歇的风里有大量的黄沙，贾斯丁他们才下船半个小时，脸上就沾了薄薄的一层。难怪这里的人都穿着宽大的长袍，还用头巾裹住脸了，或许他们也该换上当地的衣服? 这个港口的居民还挺多的，主干道上的行人们摩肩接踵，倒是让贾斯丁有点儿意外。几千个人的规模，在恕瑞玛已经算大港口了，地图上却没有标注。而且貌似也只有他们的船停靠在这里。 “前面的那个地方就是我家了，虽然有些破旧，但地方还是挺大的，能够住几十个人，不过……” “不过我们这里有几百个。”贾斯丁耸了耸肩，其实他们这次一共来了将近1000个人，大部分都还留在船上呢。 “没关系，我知道几家旅店，还能有几个朋友，他们家里也挺大的，分散开的话……”阿拉法特热情得有些过分。 “不用，太麻烦你了。我让他们在你家附近扎营就好。” “这怎么好意思，船员们难得靠岸，总得让他们好好休息休息!” “不，我是个无情的剥削者，我不想让他们休息。”贾斯丁这一句话直接噎住了阿拉法特，金克丝更是直接给了他一拳：“少废话!快带我们去你家!我要洗澡!” “好，我这就带你们过去……” 阿拉法特的房子单从规模上来说都比米达尔达家还大了——当然，这也是因为这里的地不值钱的缘故。和别的房子一样，它的墙壁都是简单地用沙土堆积起来的，看起来一点儿美感也没有。刚一到门前，就跑出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穿着暗蓝色的长袍，直接跪到了地上迎接。 贾斯丁吓了一跳，他毕竟一直生活在一个半现代的文明城邦，这种封建的东西着实不习惯。阿拉法特倒是习以为常了，甚至都没有正眼看他一下，只说了让他准备洗澡水和食物，便转头过来，笑着把贾斯丁他们迎了进去。 “到了里面不要乱吃东西。”贾斯丁怕金克丝没有察觉到异常，轻声叮嘱道。 “我知道!拜托，我又不是笨蛋!”女孩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你们就在这外面扎营，如果有人来送食物的话，可以收下，但不要吃。吃咱们自己带过来的东西，水也是。今晚注意警戒，再辛苦大家一个晚上。” “是，首长!”负责领队的中队长麦伦向贾斯丁敬了个礼，他是范德尔时代的老人，贾斯丁这次出海带了大概两百名士兵，都由他来指挥调度。 进到阿拉法特家里，走过庭院便是餐厅。长长的方桌，至少能坐十几个人。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桌旁站着两个美女，身材高挑，穿着近乎透明的白色纱袍，让人一看就很有“食欲”。 然而，贾斯丁却拒绝了阿拉法特的邀请，说自己在船上已经吃过了，只拿了串葡萄便和金克丝去洗澡了——很遗憾，不是一起洗。 恕瑞玛各方面都很落后，如果说祖安和皮尔特沃夫是工业革命后的英国，恕瑞玛就是中世纪的中东。这里没有任何现代化的设施，洗澡只能把水烧开了之后放在木桶里。金克丝在里面静静地泡澡，舒展筋骨，贾斯丁则守在外面，一边吃葡萄一边盘算着事情。 “我洗完啦~”女孩只穿了一件白衬衫，光着脚，湿漉漉地走了出来，发梢还在滴水。贾斯丁无奈地用浴巾帮她擦了擦脑袋，叮嘱道：“赶紧把衣服穿上，这边风大，别着凉了。” “哼。”金克丝有些不开心：“艾萨克还说这么穿能勾引你呢，一点儿用都没有!” “你勾引得很成功。”贾斯丁弹了下她的脑门：“不过现在可不是时候，来者不善啊。” 金克丝提醒道：“我们才是来者!” 不管之后会发生啥——贾斯丁也好几天没洗澡了，这边还都是风沙，自然要好好洗洗。为了不浪费宝贵的水资源，他只能勉为其难地用金克丝用过的洗澡水。 嗯，水温刚刚好。 阿拉法特看起来不像是好人，从很多细节上都能看出来。首先让贾斯丁怀疑的是，出航前他调查过近期的天气，前几天根本就没有风暴。而且他们一直在沿着海岸线航行，就算有船在那里失事，有救生艇的话自己滑到岸上就可以了啊? 随后阿拉法特的表现也不像是个第一次出海就失事的，饿了两天的商人。他表现得太成熟了，像是早有准备似的。之后又非得让贾斯丁他们在这个港口靠岸……请客、提供住宿、帮他们做向导，热情得有些过分。 当然，也有可能是贾斯丁多想了，说不定恕瑞玛人就是这么民风淳朴，热情好客呢。 木桶里的热水渐渐放松了贾斯丁的神经。就在这时，外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谁?” “我是女仆卡斯黛尔，请问您需要换洗澡水么?” “不用了，浪费水。” “或许我可以为您加热一下。”卡斯黛尔直接推开了门，贾斯丁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双手扒住桶边，蓄势待发。 卡斯黛尔穿的也是那种薄到近乎透明的长袍，仔细看看就知道，她身上肯定没有藏暗器什么的。这个女人拥有琥珀般的眼睛，睫毛很长。虽然面纱遮住了半边脸，但依旧能看出她脸上的忧愁。 “不用加热，我喜欢冷水。” 卡斯黛尔没有说话，转身关上门，随后走到贾斯丁身边，突然跪了下来。 “你这是几个意思……”贾斯丁有点儿不太舒服，可是又不能去扶她起来，毕竟自己现在光着呢。话说回来，要是金克丝闯进来看见这个场面，肯定会暴走的…… “请您，救救我，救救我们!” 第132章 暗算 “你什么意思?”贾斯丁一头雾水，他就想好好洗个澡，哪来这么多事。 “阿拉法特他不是什么富商，他是强盗!” “嘛，说实话我已经猜到了……”贾斯丁现在很尴尬，他想起来的，又不敢起来。 阿比黛尔看来很不擅长读空气，仍旧自顾自地倾述：“不，不光是他，这座港口里的所有人都是强盗!” “啥?”贾斯丁一愣，有些不敢相信。 “这座港口里的所有人都是强盗，阿拉法特就是这些人的领袖!他们经常伪装成失事船只的幸存者，把路过的商船骗到这里来，然后谋财害命!除了劫掠商船外，他们还经常去内地抢劫聚居地，我就是被他们抢过来的……” “嗯……难怪啊。”虽然乍一听不敢相信，不过仔细想想，一路上的那些行人，看他们的眼神确实不太对劲。而且遇见的居民也大多是青壮年的男子，根本就没看见老人和小孩。 贾斯丁一开始觉得，不管阿拉法特是不是真的有歹意，他们毕竟有这么多人，就算是强盗也不敢轻易动手?可要是这座港口里的所有人都是是强盗的话……仓促之下，他们还真不好应对。 “我们可没什么交情，你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我?” “我像让您救我离开……不管是给我自由也好，还是让我继续当奴隶也好……阿拉法特太残暴了!您手底下的那些人不是船员?他们是士兵对不对?” “眼光不错啊。”贾斯丁不由得高看了她一眼，说起来，这个女人不光有决断有见识，皮肤也比其他的女仆好很多，看样子像是个贵族小姐。 “你知道阿拉法特什么时候会动手么?” “大概就是今晚，他一般都会在晚上宴请客人，说是要报答救命之恩，其实却是在酒里面偷偷下迷药，等到晚上再悄悄杀害客人……大人，您完全可以在他召集齐人手之前抢先下手！只要拿下阿拉法特，其他的人就不敢攻击您了！”阿比黛尔显得很激动，匍匐在地上，言语近乎乞求。 “冷静一点。我可不觉得这些强盗会义气到首领被拿下就放弃动手。让他们来，一起来，刚好可以一起收拾掉。” “可是，外面的那些家伙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就算您手底下的是真正的军队，也不可能在几千个人的包围下……” “行了，我有分寸。”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但很明显，这里的山水并没有祖安的恶。这些衣服都穿不整齐的强盗，在装备了海克斯科技装甲的正规军面前，来多少都一样。 “好了，你现在出去，我得换衣服了……” “我可以服侍您更衣……和别的什么。”阿比黛尔说完就要贴过来，贾斯丁连忙拦住她。 “别别别，你现在就这么回去，啥都不干，明天你就自由了。你要是做了多余的事情让某个疯子发现，咱俩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阿比黛尔离开了，贾斯丁也终于可以从木桶里起来了……一个整个港口的人都是强盗?难怪这地方没有在地图上标注出来。要是皮尔特沃夫的商队，肯定不会沾惹上这种事，不过他们祖安刚刚才准备对外贸易，收集不到信息，碰壁也是正常。 话说回来，这里都是坏人的话，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好事呢。贾斯丁这次带了几十艘战船，两百名士兵，可不仅仅只是来做生意的。 穿上衣服，神清气爽地走到外头，门口居然有两个手持武器的人守着，看起来不像是保护这里的，倒像是在“看押”他们。贾斯丁走近了，他们不仅没有主动开门，反而一直盯着他看，像是在看猎物。 “我要出去找我的人叮嘱一些事情。” 两名守卫对视了一眼，终于打开了大门，还跟他说：“请您早些回来，外面不安全。” “哈哈，放心放心，我在哪儿，哪儿里就安全。”贾斯丁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几乎没给这两个人拍进土里去。 他可是能跟蔚扳手腕的角色！ 虽然从来没扳赢过就是了…… 不一会，贾斯丁就回来了，慢慢悠悠地走进大厅。阿拉法特正准备邀请他今晚赴宴，贾斯丁却抢先说：“诶呀，连着在海上飘了几天，真是累死我了……我先去找个房间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好……”阿拉法特的脸色有些难看：“我带你去客房。” 贾斯丁一到房间，连话都不跟阿拉法特说一句，直接就躺到床上和衣而眠了。 阿拉法特只能离开，然而，没过多久，房门就被轻轻推开了…… 近乎于无的脚步声，慢慢地摸到了他床边，贾斯丁早有准备，立刻掀开被子，转身将那人扑倒在地…… “金克丝?”贾斯丁没想到率先“夜袭”的是她：“你来捣什么乱，有人袭击你?” “我害怕……”金克丝被他压在身下，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我信你个鬼哦……”贾斯丁翻了个白眼。 “我要和你一起睡！”贾斯丁这才发现，这丫头连枕头都带来了。 “好，可是你得安稳一点。” 说起来，贾斯丁已经好久没和金克丝一起睡过了。祖安独立之后，他就一直在熬夜处理公务，出海之后他活得像个废物，而金克丝却一直尽职尽责地在担任船长的角色…… “唔姆~”女孩窝在贾斯丁怀里，一脸满足。金克丝很瘦，但是抱在怀里也没有那种骨头架子的感觉，总的来说就是又轻又软，像是抱着云朵。 如果旁边没有摆着一排炸弹就更好了…… 虽然舟车劳顿很累，不过今晚并不能安心睡觉。所幸和金克丝在一起，默默数着她的呼吸声，倒也不觉得无聊。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口终于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随后，门开了，漏进来一阵冷风。贾斯丁摸了摸女孩的背，金克丝立刻睁开了眼睛，把手慢慢摸向一旁的鱼骨头机枪…… 第133章 占领港口 阿拉法特握着一柄坚硬如铁的骨刀，蹑手蹑脚地走到“客人”床前。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干这种事了，早已驾轻就熟。不过这次绝对是最大的一票，不说这些家伙到底多富有，光是港口停的那些船，就够他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当然，他要的不只是这些。 先走到床前，找到他的脖子，再快速且精准地把刀刺进去……阿拉法特的手有些抖，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兴奋！ 他似乎已经能看到鲜血从这个家伙的脖子里迸涌而出，染红苍白的骨刀，润湿他干涸的嘴唇的场景了！ 就在下一秒，阿拉法特听到了他想要的声音，骨刀不偏不倚地刺进了喉咙中，发出了微小而清晰的声响——只不过，是他自己的喉咙。 鲜血奔涌而出，染红了深黄色的墙壁与洁白的床单。阿拉法特什么都没想明白就倒下了。他死得像条杂鱼，在人世间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这把刀不错啊。” 这把骨刀确实挺不错的，虽然不是魔法物品，但却和钢铁一样坚硬，锋锐程度甚至更甚于钢铁，是个刺杀的好武器。 “拿去防身。”贾斯丁随手把这玩意丢给金克丝。 “哦，这是定情信物吗?”女孩脱线地问道。 “不，不是……没有人会把武器当定情信物的……” “好~”金克丝看起来有些不开心，却还是用床单擦干刀上的血，把刀插进了腰带里。 “出去，外面也打起来了。”门外已经传来了厮杀声，这群强盗居然还真是想吃掉他们所有人——贾斯丁到现在都还有些不敢相信，他带了那么多人过来，这群恕瑞玛人居然还敢做蟒蛇吞象的打算，也不知道该说他们野蛮还是愚蠢。 对付野蛮人，只有比他们更野蛮才行。贾斯丁直接把阿拉法特的头砍了下来，浑身是血，拎着他的脑袋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阿比黛尔说得没错，整座港口的人都是强盗。数不清的火把把周围照地亮如白昼，他们已经被团团围住，只能龟缩在这个庭院里面。 “砰!” 金克丝向天上打出一发信号弹，要知道，贾斯丁他们在船上可还有几百号人呢。事实上，单凭他们这里的两百个正规军就足够打赢那些乌合之众了，叫人过来不是为了寻求增员——而是为了不让强盗们逃跑。 贾斯丁站在高处，俯瞰战场。在装备了海克斯科技盔甲的战士面前，强盗们连破防都做不到，很快就被杀得四散而逃。强盗里面，有男人有女人，有十四五岁的孩子，有六七十岁的老人。 “他们是被阿拉法特逼成这样子的么?”出于某种心理，贾斯丁想个罪魁祸首出来——手里拎着的这个就是个很好的选择。 “有些是，有些不是。”阿比黛尔居然还在，她就站在贾斯丁底下，谦卑地低着头：“我无意为他们辩驳，不过……这就是恕瑞玛人的生活方式，对他们来说，抢劫只是一种职业而已。” “你居然还没走?”贾斯丁有些意外，他还以为阿比黛尔会趁乱逃跑呢。 阿拉法特脖子里的血还没有流光，顺着伤口缓缓地低落在地上。阿比黛尔抬头看了它一眼，眼中略过一丝怨恨，剩下的只有解脱。 “我原本是阿拉法特的奴隶，根据恕瑞玛的规矩，我现在是您的奴隶了。”阿比黛尔恭敬地说。 “根据祖安的规矩，这个世界上就不应该有奴隶。”贾斯丁看都没看她一眼，挥了挥手：“你现在自由了，其他奴隶也是。” 战局很快就明朗了，乌合之众们四散而逃，又在外围被已经赶到的水手们拦了下来。死了几百个，逃了几百个，剩下来两千多号人被围起来站在荒原上，等候着贾斯丁的发落。 “说实话，这些人留着也没啥用啊，就算都是劳动力，可这茫茫荒漠，又不能种地，又不能挖矿，又没有工厂……”贾斯丁显得有些为难。 “确实，要是有的话，他们也不至于当强盗。”不知道为什么，阿比黛尔居然还呆在贾斯丁旁边。 “你不会爱上我了?”贾斯丁突然搂住金克丝：“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了。” 金克丝高兴地跳起来抱住贾斯丁亲了一下，或者说，咬了一下。她太兴奋了，差点儿没咬掉他半张脸。 “没有，我只是不知道该去哪儿……”阿比黛尔眨了眨她琥珀般的眼睛：“您准备怎么处理这些人?” “唔，都宰了?反正留着也是浪费粮食……”贾斯丁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思来想去…… “有了，我可以把他们运回祖安挖矿。”激发他灵感的正是十六世纪的黑人贸易，祖安缺少劳动力，刚好恕瑞玛的人也不值钱，做点人口买卖确实不错。 “您不是时候祖安不能有奴隶吗?”阿比黛尔问。 “什么奴隶，那叫契约劳工。我会和他们签署协议，接下来的二十年里都得为我工作，包吃包住，还可以付给他们一些薪水——当然，这是自愿的。如果他们不愿意的话……我只能勉为其难地干掉他们了——或者留在港口当苦力?” “不过，这座港口是我的了，他们想要留下来，就得遵守我的规矩。”贾斯丁本来就准备在恕瑞玛建个固定的据点，方便之后的行动、贸易。这个港口单从位置上来说确实不错，他可以从祖安运一些人过来管理——说白了就是殖民。 “话说回来，阿比黛尔，你被抓之前，应该不是一般人?”贾斯丁总觉得她的外貌和谈吐和那些普通的恕瑞玛人不一样。 “我原本是沙漠深处的一座聚落首领的女儿，因为沙尘暴的缘故，和我的家人走散，然后就被阿拉法特抓住了。” “很好，既然是首领的女儿，那你肯定有当首领的天赋，这群人就交给你管了。”贾斯丁非常不负责任地说。 “诶?可是，可是我从来没管理过别人啊……” “没事，管理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听话的就让他们活命，不听话的就杀掉……” 第134章 伊泽瑞尔 在英雄联盟的背景故事里，伊泽瑞尔是一位自信十足，经验丰富的探险家。 不过在那之前……像很多其他的英雄一样，他还只是个有点特殊，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伊泽瑞尔的父母是一对有名的商人，他们的业务经常需要前往危险偏僻的地方，每到这种时候，伊泽瑞尔就会被留在皮尔特沃夫，寄养他的舅舅莱米尔教授那里。这位教授并不喜欢管教这个不守规矩的孩子，所以为了减轻自己的负担，给他安排了许多位最严厉的家庭教师，传授他科技、机械、考古历史等等知识。伊泽瑞尔在学习理解方面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这些繁重的课业对他来说都是在浪费时间。他几乎不需要任何复习准备就能轻易通过考评，让他的舅舅大为光火。 伊泽瑞尔总是无法按捺自己的探索欲和好奇心，他最开心的事就是避开管制人员四处游荡，发现秘密的地点。天赋异禀的空间感知力让他可以轻易地辨清方向，游走在大学地下通道和房檐屋顶组成的迷宫中，找到了许多秘密仓库，看尽了各种奇珍异宝。伊泽瑞尔还用大学教授们的办公室门练习开锁的技巧，帮他们整理房间——单纯是因为他觉得好玩。 他的父母会定期回来，贩卖他们从远方获取的各种奇特物件。伊泽瑞尔的父亲不断地追寻着更加稀有、更加神奇的宝物商品，为此他决定前去探索一座失落的古墓，古墓的主人是一位古代恕瑞玛法师，耐祖克。传说中他的头上顶着一对扭曲的犄角，传说中他的墓里藏着一枚魔法宝石，能够让佩戴者瞬间转移位置。伊泽瑞尔的父亲开玩笑说，如果找到了这件无价之宝，他就可以每天回家吃晚饭了。 伊泽瑞尔非常想和父母一起踏上冒险旅程，但他们却说旅途凶险如同家常便饭。随着小男孩一天天长大，他父母离开家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直到有一年，他们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莱米尔教授听说这对夫妇冒险进入了恕瑞玛的遗迹，后来再也没有出现。他告诉伊泽瑞尔，他的父母很可能已经遭遇不幸，但伊泽瑞尔却坚信他的家人还活着，而且正在想方设法回到他身边。他经常会尽量拖延晚饭的时间，希望他的父母能够带着耐祖克的魔石突然出现。 伊泽瑞尔瞒着所有人下定决心，他要找到自己的父母，或者至少要查清他们的遭遇。他唯一的线索就是父亲最后的目的地：失落的耐祖克陵墓。 在随后的几年里，皮尔特沃夫成为了伊泽瑞尔的游乐场，没有任何工坊或者实验室能够把他锁在门外。他曾花费数周的时间从大学里收集物资：星图、符文记号译本、古代恕瑞玛殡葬习俗研究，还有一副护目镜。他给舅舅留下了告别的字条，偷偷登上了一艘货船，目的地为恕瑞玛的港口城市纳施拉美。 在航行途中，货船的膳务官发现了偷渡的伊泽瑞尔。船长威胁要把他扔到海里。他一边站在船舷外侧木板上保持平衡，一边告诉船长他原本也打算弃船逃生，因为在海上漂流的幸存几率要高于在船上等死。他拿出了星图，向他们讲解，这艘船正在航向一片暗礁浅滩，那里是无数船只粉身碎骨的坟墓。于是伊泽瑞尔当场被任命为首席领航员，而原本的那位酒鬼领航员则代替伊泽瑞尔被扔下了船。 现在，这位初出茅庐的少年，终于来到了纳施拉美。 “呸呸呸……好多沙子!该死，我迷人的光芒都要被这些沙土掩盖了!”伊泽瑞尔才刚下船，还没站稳，就因为突如其来的海风吃了一嘴沙子。 “我应该去洗个澡，有没有洗澡不要钱的地方?”伊泽瑞尔手里只有那个船长为了答谢他给的一枚金币，连吃饭都不一定够。 “或许我应该跟某些富有的人借一点钱……悄悄地借，不让他们发现——当然，我最后会还钱的，让利马尔叔叔还。” 伊泽瑞尔真是个不拘一格的少年，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在日后成为一位赫赫有名的探险家。 然而，在探险之前，他需要先填饱肚子。伊泽瑞尔盯上了一群在港口走来走去的人，为首的是一对年轻男女，他们倒没什么特殊的。关键是他们身后的战士，他们的身上穿着精致的铠甲，伊泽瑞尔一看就知道，那是皮尔特沃夫的顶尖工艺! 他们一定很有钱——而且皮尔特沃夫人应该会比恕瑞玛人更文明一点儿，就算抓住他也不会把他怎么样……大概? 伊泽瑞尔还是第一次当小偷，不过他向来有冒险的胆量和兴趣。只要自然地，悄悄地接近他们就好，少年装作一不小心地撞到了那个男人的身上，精准而隐蔽地把手伸进他的衣兜里，抓起一把隐蔽，迅速把手抽出来，紧紧地握住拳头。 得手的喜悦还没能涌上伊泽瑞尔的脑袋，他的手腕就被抓住了——是那个蓝头发的女孩!她甚至还在嚼口香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嘿，美丽的女孩……”伊泽瑞尔讪笑道：“我知道我很帅，不过你想搭讪的话，最好能换种温柔的方式……” “那个，小姐，你的手好用力……你身边的男伴吃醋了哦!” 贾斯丁确实一直在盯着他看，这个黄毛怎么看起来有点儿熟悉呢…… “他偷你的钱!”金克丝告状道。 “这个倒是无所谓……伊泽瑞尔?” “你认识我?” “你认识他?” 第二句是金克丝问的，她一直和贾斯丁在一起，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出现一个认识一个不认识的情况啊。 “不能算认识，只是略有耳闻而已。” “你认识我叔叔?还是我父母?”伊泽瑞尔眼前一亮，想不到在这地方还有人能认识他：“话说，能不能请那个女孩松开手，我的手腕好痛啊!” “金克丝，放开他。”贾斯丁上下打量着伊泽瑞尔，他看起来还有些青涩，而且手上也没带手套，所以…… 第135章 合作 纳施拉美的一家餐厅里，伊泽瑞尔一手抓烤馕一手抓烤肉，拼了命地往嘴里塞，看样子是饿了很久，可就算这样，他的嘴巴还不停嘟囔着：“恕瑞玛的食物味道真奇怪，又干又硬。这时候要是能给我来瓶汽水就好了……” “这里没有汽水……倒是有啤酒。” “是吗?”伊泽瑞尔眼前一亮，刻意用低沉的声音说：“啤酒好啊，我最喜欢喝啤酒了，我第一次喝啤酒还是在两年前刚成年的时候……” “别装了，我知道你没成年。”贾斯丁翻了个白眼，挥手叫来一杯啤酒：“不过我是不在乎这个的，你想喝你喝。” “多谢!”伊泽瑞尔端起酒杯，像小说里的冒险者那样，摆出个帅气的姿势，试图举起杯子一饮而尽，结果差点儿没喷出来： “呜呜呜!” 贾斯丁递给他一个空杯子，伊泽瑞尔立刻把嘴里的玩意吐了出来：“这是什么啊!” “这是啤酒。”贾斯丁耸了耸肩，金克丝更是不遗余力地嘲讽他：“你真弱!弱得像是刚出生的小宝宝!” “这酒味道不行……我可喝不惯这么劣质的酒!我还是喝水。”伊泽瑞尔像是要洗舌头似的，喝了一大口水。 “那么，言归正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贾斯丁以前看过不少英雄联盟的背景故事，不过这么多年下来都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伊泽瑞尔是因为父母失踪才开始冒险生涯的，而且初次探险就找到了他的那个标志性的魔法手套。 “我是，我是来旅游的!”伊泽瑞尔转了转眼珠子，反问道：“你们是谁?你们到底跟我叔叔认识，还是跟我父母认识?” “我是个收藏家，经常在你父母那里买奇特的宝物。我也经常听他们提起你。”在撒谎这方面，贾斯丁明显比伊泽瑞尔成熟多了。 “那你有我父母的消息吗?”伊泽瑞尔显得有些激动。 “没有，先前他们说要来恕瑞玛探索耐祖克的坟墓，之后就一点儿消息也没有了。我只能亲自过来挖宝……你说你是来旅游的?和谁一起?” “和……我叔叔，利马尔叔叔。”伊泽瑞尔拔腿就跑：“对了，我叔叔还在等我呢!谢谢你们请我吃饭，再见!” “诶，等等。”贾斯丁抓住伊泽瑞尔的手腕，一把把他拉了回来：“谁说我要请你吃饭了?各付各的，你吃了三个金币，交钱。” “我只有一个金币……能不能先欠着?或者，把账单寄给我叔叔!”伊泽瑞尔显得有些慌张。 “为什么要寄给他?你不是说你叔叔是跟你一起来的么?” “啊这个，确实，但是……” “行了，别装了。”贾斯丁拍了他一巴掌，笑道：“你是自己一个人偷跑出来的对?为了寻找你失踪的父母?你一个初出茅庐的黄毛小子，也不怕死在沙漠里。” 虽然贾斯丁知道伊泽瑞尔最终成功进入了耐祖克的墓穴，并且还拿到了那个魔法手套，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先吓一吓伊泽瑞尔：“看见这把刀上的血了没有?两天前刚沾上的。恕瑞玛可没有皮尔特沃夫那样文明，你一个人在外面多逛两圈，失踪的可能就不只是你的父母了。” “那、那我该怎么办?”冰凉的骨刀附着凝固的鲜血贴在他脸上，伊泽瑞尔动都不敢动。这些人真的是父母的贸易伙伴吗?怎么像黑社会一样…… “跟着我混，当个顾问啥的。咱们都想找到耐祖克的墓穴。我带了几百个人过来，安全方面不是问题，只要你给一个位置出来，我们就能掘地三尺——说不定顺便就找到你父母了你呢?” “呸!我父母可不会被埋在地下!”伊泽瑞尔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们应该能找到更……成熟的顾问?我也没收集到太多信息。” “没事，你是天才。”贾斯丁总不能说我未卜先知，知道你肯定能找到耐祖克的墓穴，只能硬着头皮夸他两句：“在考古这方面……年龄并不是优势，有时候我们很需要年轻人的……直觉，对，直觉。” “好，我加入你们。”伊泽瑞尔抉择了一下，最终还是同意了——主要他现在被堵在墙角，也没办法不同意。 “很好，希望我们合作愉快。”贾斯丁向他伸出了手。 “合作愉快!”伊泽瑞尔和他握了握手，这像是大人做的事情，突然让他有种很正式的感觉，不由得挺直了脊背。 “你应该有目标?我这两天处理一下货，找个当地的向导，后天就出发。” “是的老板!”伊泽瑞尔从包里掏出一张地图：“我在古籍里查出了许多可能的地点，目前离我们最近的是这里……” “你确定是这里?”伊泽瑞尔自信满满地按图索翼，结果却把大家带沟里去了——物理意义上的沟。 在他们面前的不是金字塔或者狮身人面像什么的，仅仅只是一条沟——一条深不见底的裂隙。 “奇怪了，按书上说的，这里应该有个神庙才对……”伊泽瑞尔有点儿尴尬，这可是他第一次指路，不说直接就是耐祖克墓穴，好歹也该有点东西啊! “阿比黛尔?”贾斯丁找的本地向导就是她，这家伙似乎也是个文化人，不光看得懂地图，还知道许多古老的故事。 阿比黛尔耸了耸肩：“只要地图没错，我带的路就肯定没错……” “一定是这里！或许，在裂隙底下?”伊泽瑞尔有点恐高，小心翼翼地趴在裂缝上面往下看，贾斯丁则乘机给他绑上了安全绳。 “再问一次，你确定是这里?”贾斯丁坏笑着拍了拍他的背。 “我确定!只要派个人下去看看就好……你在我身上绑了什么?”伊泽瑞尔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男人必须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任。”贾斯丁一脚把他踹了下去，在伊泽瑞尔的惊呼声中笑道：“加油哈!找不到神庙遗迹就别上来了!” 第136章 虚惊一场 “喂?伊泽瑞尔，你还活着不?” 贾斯丁的喊声在空荡的裂隙里回荡着，却并没有人回应。 贾斯丁开始试着收紧绳子，然而越收越不对劲。直到救生索整个都被收了上来，尾端却是完全断掉的形状。 “他似乎的确是死了。”金克丝认真地说。 “不至于……”贾斯丁有点慌，这可是日后闻名遐迩的黄毛啊，怎么会出师未捷身先死? “没关系，他的地图还在，我们出发去寻找下一个地点!”金克丝没心没肺地说。 “别，我先下去看看……”贾斯丁给自己系上了安全绳，金克丝也当仁不让：“我和你一起下去!” 两人顺着滑索慢慢下降，这裂隙还真是深得可以，大概降了一百多米才到底。幸好没在下面见到伊泽瑞尔的尸体什么的……或许还有救? 裂隙上是沙子，裂隙下也是沙子，只不过更冷更暗。贾斯丁打开探照灯，沙地上清晰地出现了两行脚印，应该就是伊泽瑞尔的了。 “走。”贾斯丁刚迈出第一步，金克丝就紧紧得抓住了他的手。这里又狭窄又阴暗又寂静，偶尔有虫子在沙地上爬行，声音清晰得像是在你的大脑皮层上爬一样。金克丝不由得有些害怕——说实话，贾斯丁也挺害怕的，幸好是两人一起下来的。 “说点什么嘛!”金克丝抱着贾斯丁的胳膊，有点儿受够了四周空荡切重复的脚步声的回音。 “说啥?我给你唱哆啦a梦么。”贾斯丁想了想，那个曲调还真不容易忘记：“kon na ko to yi yi na de ki ta ra yi yi na an na yu kon na yu yi pai a ru ke do~” “唱得真难听。” “不是你让我——卧槽!”贾斯丁话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说话的不是金克丝——那人在他们身后!他连忙抱住金克丝，转头看去：“伊泽瑞尔?” “原来是你啊……”贾斯丁松了口气，责怪道：“你td跑哪儿去了?” “我来探索裂隙了啊，你踢我下来的!”伊泽瑞尔似乎觉得自己占理：“我一开始是往那边走的，走到头了就往回，看见地上有脚印就赶紧跟过来了。” “地上的脚印不是……额?地上的脚印不是你的?还有谁下来过?”贾斯丁扭头去看前方的脚印，又把头就过来，突然看见了伊泽瑞尔腰部的救生索。 完好无损。 “你们俩怎么会下来?难道是因为救生索?下来的时候撞到墙壁上，不小心把它弄断了……放心，我带着攀岩设备呢。”伊泽瑞尔拍了拍腰间的攀登稿，突然有些疑惑：“话说回来，你们俩怎么会走在我前面?” “我们直接走到裂隙边缘，然后才下来的呀!笨!”金克丝嘲讽了伊泽瑞尔一声，小黄毛撇了撇嘴，突然发现……这两个人，似乎并没有在沙地上留下脚印。 “喂!你俩为什么要跑啊!”贾斯丁和金克丝在前面狂奔，伊泽瑞尔紧追不舍。 “你为什么要追我们?” “你们不跑我能追嘛!” “你不追我们能跑嘛!” 贾斯丁很讨厌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金克丝就更害怕了。意识到不对劲后，两人只能拔腿就跑。虽然也想过反击什么的，不过……万一他真的是伊泽瑞尔该怎么办? “天呐!前面还有个伊泽瑞尔!”金克丝惊呼道。 是的，在贾斯丁他们的正前方，另一个伊泽瑞尔正在疯狂地跑向他们。他也看见了他们，然而眼神中并没有惊喜，只有恐惧。 “那个是真的?前面的那个，还是后面的那个?”金克丝快要被吓疯了——虽然她本来就疯。 “有可能都不是真的……反正不可能都是真的。”贾斯丁冷静判断道。 “那就都干掉!”金克丝神经质地拔出腰间的手枪，同时向两个伊泽瑞尔扣动了扳机。前面的那个伊泽瑞尔膝盖一软，在地上滚了好几圈，险之又险地躲开了金克丝的子弹。后面的那个根本就不闪不避，子弹穿透了他的身体，结果只是穿透了一个虚影。 “你疯了嘛!”前面的那个伊泽瑞尔大吼。 “她确实是疯了……伊泽瑞尔，你跑这么急干嘛，吓死我们了……好我知道为什么了。”贾斯丁和金克丝也看见了另外的一对“贾斯丁和金克丝”。 这下好了，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怎么办，等死吗? 奇怪的是，虚假的贾斯丁与金克丝居然还很入戏地表现出吃惊的模样，仿佛他们才是真的一般。至于后面的那个“伊泽瑞尔”，他更入戏，就像真的中枪了似的，躺在地上直打滚。 “我大概知道它们什么了——冷静点!”金克丝已经拎起了鱼骨头机枪，为了防止她失控后无限制开火，伊泽瑞尔连忙爬起来，走到那两个虚假的“贾斯丁与金克丝”旁边，不停地挥手，结果那两个虚影就像烟尘一样散去了。 贾斯丁有样学样，伊泽瑞尔的虚影也没了：“这些到底是什么玩意……好像也造不成什么伤害啊，专门用来吓人玩的?” “是拟生虚影……书上说它们是某种灵界生物……或者说物质。会自动模仿周围的生物体的行动。不过并不会对周围的人造成什么影响，毕竟他们触碰不到我们。遇见的话挥动手臂打乱它们的‘场’就行了。”伊泽瑞尔抹了抹头上的汗，刚定下神来，就被贾斯丁拍了一巴掌。 “知道不早说?” “我被吓坏了嘛……”伊泽瑞尔讪笑道：“我读过那么多书，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想起来。不过这里既然会有灵界的东西，那就代表它肯定是某处拥有魔法物品的遗迹或者墓穴！” “那它在哪儿呢?”贾斯丁两手一摊。 “或许我们再走走就知道了。” “希望不要再碰到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ps：均订卡在280不动了，难受。 难道这就是我的极限了嘛！ 二月份不算全勤奖的话大概会有五百多块钱，虽然我也没打算靠这个吃饭，不过还是感觉有点儿心累……希望下个月上推荐位后成绩能好点。 第137章 “这地方真冷。”金克丝搂着贾斯丁的腰抱团取暖。裂缝下面本来就阴风阵阵，时候又快到晚上了，自然冷得很。 “你说的遗迹墓穴到底在哪儿?找不到我就把这里改造成你的墓穴。” “快了快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伊泽瑞尔总是这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又过了一会，他们已经走到了裂缝的尽头。然而这里还是什么也没有，只有遍地的沙砾。 “我们把他打一顿取暖。”金克丝提议。 “嘘……”伊泽瑞尔示意他们安静，半跪在地上，抹去地表的沙砾。一片古朴的圆盘出现在了地上，直径五米左右，上面刻印着复杂的纹饰，已经被时光侵蚀得模糊不清了。 “这些纹路……我在叔叔的论文里看过!”伊泽瑞尔显得有些激动，这里绝对是恕瑞玛的某位远古法师的墓穴! “然后呢?”贾斯丁踩了踩圆盘，它却什么反应也没有。 “这个圆盘应该是可以转动的，它从外到里，一共有五层。”伊泽瑞尔扒住圆盘边缘，看起来很笨重的圆盘，居然很轻松地就转了起来，像是不存在摩擦力一样。 第一层、第二层、第三层……圆盘上的纹路互相连接了起来，地面上也出现了动静。 “站到中间来!” 贾斯丁他们站在圆盘的圆心位置，中间那一块就像电梯一样缓缓地降了下去。这片遗迹也不知道有多深，到达最低点的时候，头上就只剩下一点星星一样的亮光了。 “看起来有点恐怖啊。”贾斯丁皱了皱眉，他们下来得有些草率，应该留个人在上面的。这个高度，万一出点什么意外，爬可是爬不上去的。 比起贾斯丁的顾虑，伊泽瑞尔倒是显得兴奋异常，在大厅里上窜下跳，研究着墙上的笔画：“没错，就是这里!这里很可能就是耐祖克的墓穴!” “然后呢，往哪走?”他们下来之后，出现了前后两条路，看起来一模一样，都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那种。 “这个……我也不知道。”伊泽瑞尔挠了挠头：“貌似从来没有人进入过耐祖克的墓穴，书上对墓穴里的情况没有任何记载。只知道恕瑞玛的远古法师往往会在墓穴里设下许多陷阱，以防盗墓贼来打扰他们长眠……” “我们还是先回去。”贾斯丁果断决定撤退，他手底下这么多人呢，没必要以身犯险。 “额……好像，退不出去了。”伊泽瑞尔尴尬地解释道：“这个圆盘原本就是为了建造墓穴的工人上下方便而设立的‘电梯’，下降的时候只需要借助重力，可上升时却必须要魔法的力量来提供动能。然而，时间过去了太久，圆盘上的魔法能量已经全部消散了。” “那你td不早说?我们不是被困在这里了么!” “没关系，像这种墓穴里肯定有宝贵的魔法物品什么的，我们只要得到它，再给电梯充能就行了。” “……好。”贾斯丁并不觉得这个小黄毛有什么可靠的，不过在原本的世界线里，他一个人就能从各处的遗迹里安全脱身，所以，应该没问题……? “走哪?相信你的直觉，不要被我们影响到。” “你真的准备相信我?”伊泽瑞尔有些意外。 贾斯丁两手一摊：“不然呢，都已经信你到这儿来了。” “好……”伊泽瑞尔突然变得不好意思了起来：“你还是第一个说会相信我的人，我父母和叔叔总是说我太年轻，不靠谱什么的……” 你确实不靠谱……贾斯丁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是两码事：“相信你自己，伊泽瑞尔，你一定可以成为驰名全世界的伟大冒险家的。” “我也这么觉得!现在让我们走这里!”少年一马当先，五分钟后…… “td我为什么会听你的!”贾斯丁他们三人重新跑回了这里，追在他们身后的是一群白骨骷髅。金克丝时不时地往后轰出一发火箭弹，骷髅们立刻就被炸成了碎片，却又很快恢复原状。 “伊泽瑞尔!给老子想办法!” “我也没办法啊!这些骷髅由墓穴中枢提供动能的，不切断他们的魔法回路的话，就能无限复活!” “那就切断啊!” “要切断魔法回路的话，就要先进入墓穴中枢……” “要进入墓穴中枢的话，就要先打败那些魔法骷髅?”贾斯丁被气笑了：“现在怎么办?” “没关系，前面还有一条路……” “说实话，如果我是耐祖克，为了死后不被人打扰，压根就不会在墓穴里留下生路……” 贾斯丁他们跑了好久，那些骷髅才不再追他们了。不过这通道还真长啊，这么久过去了，都没走到尽头。 前方也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样子。 “情况不对，我们至少在这条路上走了半个小时了，就算是恕瑞玛的皇帝的坟墓，也不可能这么大啊。” 别说什么岔路口了，走了这么久，就连两侧的墙壁都毫无变化。贾斯丁掏出小刀，一边在墙上做标记一边前进，十几分钟后，便看见了前方的墙壁上，那密密麻麻的……标记。 “这是什么情况?”伊泽瑞尔汗毛直立，无限循环的道路，这可比之前的骷髅可怕多了。 “你问我?要我说是鬼打墙……” 贾斯丁看了看指南针，这东西乱转个不停，已经没用了。狭窄而漫长的通道，看起来似乎是直的，然而……很可能是因为他们的视觉出现了问题，或许，他们自以为在往前走，其实是在兜圈子。 “金克丝，用你的手枪对前面开一枪。”人的感官可能会被欺骗，子弹可不会拐弯。 然而，金克丝射出去的子弹，竟然依旧笔直地飞行着，消失了在一眼望不到头的通道里…… ps：恢复更新啦!我真的没有太监，之前一周都忙着找工作去了。以后这本书差不多就是周更，一周写个十来章什么的。每周五固定更新，希望大家继续支持! 第四十六章 开棺 “这一点儿也不科学……”贾斯丁眉头紧皱。假如前面真的是一条直路的话，这座墓穴的规模就要比阿兹尔的皇陵还大了。 “是的，这是魔法。”伊泽瑞尔严肃地点了点头。 “真讨厌!难道是鬼打墙?”金克丝想起了小时候贾斯丁给她讲的鬼故事。她毕竟还是个女孩子，对这种神神怪怪的东西有点害怕，不由自主地拽住了贾斯丁的衣角。 “不要慌。”贾斯丁揉了揉她的头，安慰道：“伊泽瑞尔会找到办法出去的——是么伊泽瑞尔?” “额……”伊泽瑞尔尴尬地说：“如果您觉得我可以的话……或许可以?” “不可以的话——我和金克丝好歹还能合葬，不过你就再也见不到你父母了。” “我可以!”伊泽瑞尔连忙把他包里的书翻出来，开始研究他的笔记，试图找到这个无穷甬道的魔法原理。 墙上的花纹一直重复着，看久了便会让人觉得头晕目眩。永远走不到头的甬道，寂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狭窄得像是棺木。金克丝变得越来越烦躁，一脚踹在墙上。 “该死、该死、该死!”金克丝不断地捶打着墙壁，毫无意义地发泄着。 “冷静点。”贾斯丁把她抱在怀里，看着爬满了花纹的墙壁，突然笑了起来。 “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思路——某位作家曾经说过，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贾斯丁轻轻敲了敲墙壁：“既然前面走不通，为啥不在这边直接开条路呢?” “还能这样?”伊泽瑞尔懵了。 “当然可以，你不知道冰箱的构造，但你只要知道怎么破坏它就够了。我们可不是赤手空拳来的——金克丝，到你发挥的时候了!” “呀呼!”女孩的情绪转变得飞快，她立刻就举起了火箭炮，扬起了笑脸。对于破坏的兴趣已经刻在她的基因里了。 “等等等等，别直接怼脸开炮……”贾斯丁连忙让她换了个方向，火箭弹斜飞出去撞在墙上，立马就在墙上开了个大洞。 “这个武器威力好强大……”伊泽瑞尔惊得膛目结舌：“难道是海克斯科技?” “没错——最先进的海克斯科技。”贾斯丁走上前查看爆炸效果，令他意外的是，金克丝居然一炮就炸出来了一个出口——墙壁的厚度只有十厘米左右，外面则是另一片天地。 “哇哦，海克斯科技武器应该还没有公开使用——也就是说，你们是皮尔特沃夫研究院的人?” “呵呵，之前没跟你说么?我们是祖安的。” “祖安?这个地方我好像听过……等等，祖安!你们是恐怖分子?” “恐怖分子?皮尔特沃夫那边是这么形容我们的?”贾斯丁把探出洞口的脑袋缩了回来：“祖安现在是正经的独立城邦好，倒是皮尔特沃夫之前做了不少恐怖分子做的事。” “怎么可能?皮尔特沃夫可都是文明人!”伊泽瑞尔据理力争，根据他之前的生活环境，这句话倒也没错。 只是…… “所谓的文明，不过就是杀人的时候不用刀而已。” “不要管他了!我们快出去!”金克丝把贾斯丁推出洞口，外面是一座宽广的六边形黄沙色大厅，地上铺满了石板，石板上画着一位身穿长袍的光头。 “他就是耐祖克!”伊泽瑞尔连忙趴到了石板上，神情激动：“我们来对了!” “那挺好的……”贾斯丁更关心的是等会怎么出去，刚才那个没有尽头的甬道已经让他产生ptsd了。 不仅是地板，四周的墙壁上也画满了纹饰。和之前甬道里的不一样，但却是同一种风格。整个大厅里，除了正中央放着一口棺材外空无一物。棺材下外延出六道锁链一般的纹路，连接着大厅的六个角。 “这口棺材里装的就是那位曾经的传奇法师?”贾斯丁敲了敲棺材，这玩意的外壳邦邦硬，明明是木头的，敲起来却像铁。这么多年过去的，岁月竟然没有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迹。 “嗨，耐祖克!”金克丝也学着贾斯丁，像敲门一样敲着棺材：“你还醒着吗?我们来盗墓了哦!” “你真礼貌，耐祖克的在天之灵一定会欣慰的——现在咋办，开棺?” “没错!”伊泽瑞尔直接把手放在棺材盖上，用力推开。“这么直接?我还以为要做点准备措施什么的……不会诈尸吗?”贾斯丁拉着金克丝悄悄后退了半步。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棺材里面竟然没有尸体，只有一只镶嵌着宝石的手套。 “这就是我父母说的那个魔法手套!”伊泽瑞尔显得很激动，拿起手套后，眼神又黯淡了一下。 他的父母就是为了寻找这只魔法手套而失踪的，现在手套在他手里，那他的父母……在哪里? “这棺材里的尸体哪去了?”贾斯丁在乎的是别的地方。在一个坟墓里发现尸体不见了，总还是有点慎人的。 贾斯丁一开始觉得这个墓穴可能是假的——就像曹操的七十二疑冢一样。然而，若是个虚假的墓穴，他又为什么要在棺材里放这么贵重的魔法物品? “好冷……”金克丝紧紧地抱着贾斯丁保暖。沙漠的夜晚本来就冷，更别说是在地底了。刚才棺材打开之后，一阵阴风扑面而来，周围居然更冷了几分。 “我们现在怎么出去?”贾斯丁突然发现，除了他们炸出来的那个洞之外，周围居然就没有别的出口了。 这个大厅居然是封死的? “我怎么感觉地面在震动?”金克丝突然说。 “确实……确实在震动，你们看地上的纹路!那是不是普通的装饰，那是魔法阵!”伊泽瑞尔喊道。 地面上的纹路突然发出了或明或暗的蓝光，随后四周的墙壁上也亮起了光芒。 “我能感觉到……汹涌的魔法之力在周围聚集!”带上手套之后，伊泽瑞尔眼中的世界直接换了模样，大厅正中央出现了一个不可见的漩涡，不断吞噬着周围的魔力。 第四十七章 耐祖克 伊泽瑞尔在来之前调查过很多资料，可他却无法辩识这个魔法阵的功效——更糟糕的是，这个墓穴因为岁月的侵蚀而承受不住魔力的流动，已经有坍塌的征兆了。 头上不断有碎石掉下，贾斯丁跑回甬道，那里依旧是前不见终点，后不见来路的模样。 出不去了。 “我们要死在这里了吗?”金克丝突然抱紧贾斯丁：“至少我们能死在一起……” “别这么悲观。”贾斯丁看向伊泽瑞尔：“还记得你手上的这玩意有啥用么?” “你是说……跃迁魔法?”伊泽瑞尔吞了吞口水：“可是，我还从来没用过它!而且我们现在在地底，万一没有跃迁到正确的地方，就只能被岩层压扁了!” “你要是什么都不做，我们也得被岩层压扁!”贾斯丁一手抱住金克丝，一手环住伊泽瑞尔的脖子：“快点!你不是对空间很敏感么?我们相信你!” “其实我并不相信他……”金克丝在贾斯丁怀里弱弱地说。 “好，我试一试!” 在原本的世界线里，伊泽瑞尔就是用这个魔法手套从坍塌的墓穴里逃走的，这也是贾斯丁相信他的理由。 然而，伊泽瑞尔可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况且他们现在是三个人，自然会让他感觉到巨大的压力。 伊泽瑞尔尽力在脑海里确定墓穴入口的位置，用精神力激发手套，白光闪过，连接在一起的三人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大厅里魔力的汇聚也达到了巅峰。强大的魔法之力甚至将空间都扭曲了，在黄色大厅的正中央，一道虚幻的身影缓缓浮现，面容样貌，正与地板上画的传奇法师耐祖克一模一样。 “逃走了么……”虚影扫视了一眼空间中的魔力波动——作为那只手套的主人，他自然能判断出使用者将它带去了哪里。 仿佛是有一阵风吹过一般，虚影随风消散。继而，这座古老的墓穴彻底坍塌成了废墟，与它的使命一同被埋葬在了几百米深的地底。 一阵头晕目眩过后，伊泽瑞尔居然真的成功地带着他们回到了墓穴入口处。就连贾斯丁也松了一口气，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庆幸，便感觉到了身后传来的震动。 “这里也快塌了!赶紧启动圆盘!” 伊泽瑞尔连忙将手套中的魔力注入圆盘当中，虽然他第一次用这玩意，但却拥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本能地知道该如何使用它——这样的天赋很稀有，自然会被某些心怀不轨的存在盯上。 “快上来!”圆盘缓缓启动，伊泽瑞尔转头看向贾斯丁俩人，却见他们一直盯着自己背后，如临大敌的模样。 “伊泽瑞尔，你后面!” 伊泽瑞尔一转头，一只狰狞扭曲的蓝色光头占据了他的视线。在那一瞬间，他突然有种自己的灵魂会被吸走的感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本能地用手套发射出一枚秘术能量弹。 然而，那家伙是虚幻的存在，能量弹直接穿透了他的身体，就像是一枚投入湖中的石子，只溅起了一阵波纹。 “合格的肉体，合格的灵魂……”虚影的声音晦涩咿呀，伊泽瑞尔甚至都很难听得懂他在说什么——不过那股直击灵魂的恶意，还是让他们立刻就意识到了，这家伙是敌人! “金克丝!火力压制!” 虽然他们搞不清楚面前的这个家伙是怎样的一个存在，不过魔法的力量确实可以给他带来一些麻烦——至少可以暂时打散他的身体。金克丝的鱼骨头火箭炮是海克斯科技的产物，除了能造成物理伤害的炮弹之外，还能发射能量伤害的冲击波，暂时限制住了那个虚影的行动。 “他、他、他，他是耐祖克!”伊泽瑞尔离他最近，都吓结巴了。 “看得出来……”贾斯丁神色凝重。自从穿越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强烈地体会到个体力量的压迫感，甚至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在皮尔特沃夫，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强者，至少都还限制在人的范围。可眼前这个……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耐祖克不是已经死了上万年吗? 这家伙似乎刚刚苏醒，金克丝的攻击还能起到一定的压制作用。然而，随着他不断地吸收着周围的魔力，耐祖克的身体越发凝实，金克丝的攻击效果也越来越弱。 “抓住我!我用手套把咱们传送出去!”伊泽瑞尔灵机一动，连滚带爬地拉住贾斯丁和金克丝。然而，无论他如何集中精神，手套的跃迁功能也只能一直维持在蓄能状态，无法跳跃。 “愚蠢……”身为空间系的传奇法师，就算耐祖克现在的力量流失了许多，却也很轻松地让原本就属于他的魔法手套失去效果。 金克丝的震荡电磁波已经不能阻碍耐祖克的行动了，他慢慢地漂浮到伊泽瑞尔面前，伊泽瑞尔本想躲开，身体却突然不听使唤了。 耐祖克将干枯得只剩下骨头和皮的手覆盖在他脸上，伊泽瑞尔的身体里竟然也渐渐地浮现出一个虚影。那似乎是他的灵魂…… 伊泽瑞尔还在抵抗，他的灵魂强度比耐祖克想的要坚韧许多。贾斯丁和金克丝在后面一动不动，大气都不敢出。 贾斯丁轻轻拍了拍鱼骨头火箭炮，给了金克丝一个眼神。在这一刻，两人多年以来培养出的默契终于有了作用，不用语言沟通，金克丝便明白了贾斯丁的意思。 出口就在他们面前，而耐祖克就拦在那里。必须得找到一个突破的办法……金克丝高高举起鱼骨头火箭炮，将它的功率调到最高，直至榨干了海克斯科技水晶的全部魔力! 超究极死神飞弹，蓄势待发! 耐祖克察觉到了她的举动，不过这种物理攻击，无论威力如何都对他造不成伤害，耐祖克仍旧不管不顾地拉扯着伊泽瑞尔的灵魂。 有趣的是，金克丝的炮口并没有对着耐祖克，反而指向了他们背后…… 第四十八章 希维尔 超究极死神飞弹携带着超强的动能飞向正在坍塌的墓穴，与此同时，金克丝手里的鱼骨头火箭炮也受到了极强的反作用力——当金克丝放松身体后，造成的结果就是…… “拜拜了您!”炮管像火箭一样，直接穿透了耐祖克的身体飞向高空，金克丝抱着炮管，贾斯丁抱着金克丝，顺带还拉住了伊泽瑞尔，三个人一起，迅速离开了耐祖克的墓穴。 “该死……”耐祖克空洞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蓝光，随着墓穴坍塌，他的身影也渐渐地虚弱了下去。不过没关系，这并不是他唯一的机会…… 这座古墓中爆发出的魔力波动远超贾斯丁他们的想象，就连沙漠深处的某个存在都注意到了。 “老东西们一个接一个苏醒了么……很好，过往的一切，都到了应该清算的时候了!” “啊啊啊啊啊!” 虽然伊泽瑞尔颇具冒险精神，不过他可没想过会这么冒险——三个人抱成一团，歪歪扭扭地往天上飞去，飞弹的冲击力消失后，剩下的就是惯性…… “我们是不是要掉下去了……” “是的，自由落体。”贾斯丁粗略地看了一眼他们现在的高度，至少有一百多米高，正要这么掉下去，死的时候一定没有痛苦。 “怎、怎、怎么办?” “你的手套啊!”贾斯丁喊道：“快点!把我们转移到地面!” 在高空的感觉和在地面是完全不一样的，况且伊泽瑞尔刚才差点儿被抽取灵魂，现在脑袋还嗡嗡得疼呢。少年第三次启动手套，在他的精神力被榨干到极限后，终于成功地将三个人跃迁到了地面。 就是位置有点偏。 “呜呜呜!”金克丝的上半身全都被埋在了沙堆里，她好不容易才挣扎出来，一脚踹在伊泽瑞尔腿上：“你想害死我们吗?” 还没等伊泽瑞尔爬起来说话，金克丝突然发现贾斯丁不见了，又把伊泽瑞尔的脸按在了沙地上：“贾斯丁呢?贾斯丁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啊……我、我知道!”枪口已经顶在脑门上了，伊泽瑞尔不知道也得知道：“跃迁的最后时刻，我的精神松懈了一下……老板应该也传送过来了，就是位置出了点问题——不过你放心，绝不会被埋在地底的!” “应该就在周围，我们找找就好……” “暂且留你一命。”金克丝的眼神比深夜的沙漠还要冷，伊泽瑞尔不由地打了个寒颤：“如果找不到贾斯丁的话，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很痛苦的。” “如果找到了……” “如果找到了，你就能没有痛苦地去死。” 贾斯丁觉得自己的脑袋被分成了两半……左边一半，右边一半，好不容易才合到一起去。伊泽瑞尔的这趟车太不靠谱了，当他抬起头时，看见的居然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女人。 “额，你好啊?”贾斯丁傻傻地打了个招呼。 “你好。” 站在贾斯丁面前的是一位拥有深黑色长发，古铜色肌肤的女人，她的身上满是伤痕，脸上的表情却很坚毅。 “这是哪里……”贾斯丁的脑袋还是有点儿晕。 “……沙漠。” “这个范围还真大啊……”贾斯丁甩了甩头，这才发现周围还有别人，而且还把他和那个女人围在中间。 “你们……大半夜的聚在沙漠里干啥呢?” “他们是盗贼团，专门在沙漠里劫掠商队和拾荒者的。”女人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无奈地解释道。 “哦哦，那没事了，我既不是商人，也不是拾荒者……”看见周围那一群凶神恶煞的强盗，贾斯丁向他们表示以和善的笑容，想要悄悄离开这里…… “你不是恕瑞玛的人?”为首的那个强盗奸笑着舔了舔他的匕首：“看上去细皮嫩肉的……皮尔特沃夫过来的人?皮尔特沃夫的人可都是富豪啊!” “不不不，我是祖安人，我家三代赤贫……” “行了，路维塔，给我个面子，你也看得出来，我现在身上没钱，等回去后给你100金币。” “面子?”强盗哈哈大笑：“你还真以为自己有面子?你的面子是建立在闻名遐迩的佣兵队上的，可现在……你的人呢?” “我可是知道的，你被诺克萨斯来的老板坑了?” “你怎么知道?”女人眼神一凝，她正是因为卡西奥佩娅的背刺才落得如此境地，要不是有位神秘人搭救，只怕早就被埋葬在黄沙中了。 “这自然是因为，你的前老板发布了你的悬赏!谁能交出你手上的恰丽喀尔十字刃，谁就能得到1000金币!” “那什么，如果我能给你们1000金币，你们愿意放我走么……”贾斯丁提议。 “你有1000金币?”强盗们眼前一亮：“你能给出1000金币，那你就能给出更多!” “看来你们是想鱼死网破了。”女人虽然身受重伤，却依旧举起了自己的武器——那只像盾牌一样大的十字刃。 “鱼死网破?不不不，你只有一个人，拿什么和我们鱼死网破?” “还有我啦……”贾斯丁虽然是突然出现的，强盗们却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哪怕他手里掏出了一把枪——枪这种东西，最多也就射出来一发小小的子弹……卧槽这是什么东西? 路维塔生命的最后一刻，视野里只有耀眼到令他失明的白光。虽然他已经及时躲避了，不过那只手枪里爆发出来的能量弹简直不讲道理，直接蒸发了他面前的一切! “别这么盯着我。”贾斯丁耸了耸肩，对女人说：“该你发挥了，我的海克斯科技枪冷却长的。” 女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扔出了手里的十字刃。她的年纪并不大，可战斗经验却十分老道。辗转腾挪之间，敌人完全无法近她的身。她每一次移动，都能准确地跑到十字刃回旋回来的位置，失去了首领后，强盗们本就群龙无首，很快就被贾斯丁和这个女人配合起来打崩了。 “多谢，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出现的……不过这次要是没有你，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他们。对了，我叫希维尔，你是?” 第四十九章 找着了 “战争女神希维尔？”贾斯丁晃了晃头，一脸的难以置信。这么巧的么？他从天上直接摔下来，就碰到了恕瑞玛的英雄之一？ “战争女神……不，我的佣兵团虽然比较有名，但也不至于被这么称呼啊。”希维尔显得有些无奈，这是谁给她起的外号？ “唔……”贾斯丁不置可否地思考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直截了当地问：“你知道你的身份么？” “什么身份？” “恕瑞玛皇族唯一的后代。” 希维尔一愣：“恕瑞玛的末代皇帝早就消失成千上万年了，现在哪有什么皇族……再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占卜师。”贾斯丁的瞎话张口就来：“我能从星空中看出你的命运和恕瑞玛的命运连接，纠缠着。远古的力量已经苏醒，它们正在找寻你的存在。” “你说话怎么文绉绉的，我听不懂。”希维尔似乎并不在乎贾斯丁的话，绕过他去清理强盗团身上的遗产：“按照沙漠里的规矩，战利品一人一半。你要钱、武器还是水和食物？” “水和食物，我不缺钱。” “很好，这一堆是你的，告辞。”希维尔把东西分清楚后，居然就要直接离开，贾斯丁赶忙喊住她：“嘿！难得在沙漠里遇见，作为同样落难的两个人，难道不应该相互扶持着找寻出路么？” “你不是恕瑞玛的人。”希维尔看了他两眼：“沙漠里最危险的不是炎热的太阳或者沙尘暴，而是心怀不轨的陌生人。虽然很感谢你突然出现，帮我解决了这些家伙，不过我们还是分开走更好。” “怎么看我都不像是歹人……”贾斯丁两手一摊。 “谁知道呢，毒蝎的针是看不见的。我会提防你, 你也应该提防我。” “……你是佣兵对。”贾斯丁无奈地问：“雇佣你要多少钱？我在沙漠里迷失了方向，还和我的同伴走散了。我需要找到他们。” “如果仅仅只是找人的话, 200金币。不过事先说好, 我的佣兵团已经被……你雇佣的只是我一个人, 很难保证你的安全。” “没事。”贾斯丁直接把腰间的钱袋甩给希维尔，里面装的都是些“零钱”, 他也没数，反正肯定是够两百的。” “多了。”希维尔从袋子里挑出一百金币，然后把它还给贾斯丁：“定金一百, 任务成功后，再收一百。 “你倒是挺讲究……” 深夜的沙漠气温极低，冷风吹来, 像是沾了盐的刀，一下一下地割在他们脸上。希维尔在原地升起了一堆篝火，火焰腾起了那一刻, 贾斯丁僵硬的身躯终于感到了一丝暖意, 然而他的内心却没有放松一点儿。 金克丝可还冷着呢。 贾斯丁抬头看向天空, 沙漠上面一点儿云层也没有，星星密得让他有种恐惧感。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按理来说，金克丝现在已经成长到可以独立了, 然而…… 感觉、感觉……这种走散的感觉真不好。 “夜里的沙漠比白天更加危险, 不光黑暗、寒冷, 还有许多蛇虫出没，所以我们需要等到白天再行动——凌晨的时候最好。”希维尔一边拨弄着篝火一边解释。 “蛇虫？有毒么？” “有些会有。” 贾斯丁突然有些放心不下了，以金克丝的实力, 确实不用怕一般的危险, 可万一被有毒的东西咬了…… “能现在就去找么？说实话，我有些放心不下我的同伴。” “既然是雇主的要求, 自然可以。”希维尔简单地包扎一下伤口就站了起来：”不过夜里光线太暗, 不是很好找寻痕迹, 所以效率可能会有些低。” “只能辛苦你了，只要能找到金克丝, 我可以把酬劳加倍。” 希维尔挑了挑眉毛：“你独自一人和同伴们走散了, 却在担心别人？她对你很重要么。” “就像沙漠里的水一样重要。” 贾斯丁和希维尔举着火把，在一望无际的沙漠里找寻着可能的足迹。贾斯丁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 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离她有多远……除了黄沙就是黄沙, 在贾斯丁眼里，前后左右都是一个模样, 根本找不到方向。他只能急躁地看向天空，可就连天上的星星都指引不了他。 “要天亮了么？” “不，还有两个小时天才会亮。”虽然一直盯着地面，希维尔还是能本能地分辨出时间。 “那天边的亮光是啥……” “嗯？”希维尔一抬头，发现远处的天空居然真的出现了朝霞一般的红光，只是看不见太阳。 “那不是天亮……那是火光!” “这种现象在沙漠里很常见么……” “怎么可能，这要么是有传奇法师在施法，要么就是一整座城市被烧了。” “去看看？” “在恕瑞玛，你最好能按捺下你的好奇心。这座远古的国度可是处处埋藏着秘密与危险的。”希维尔劝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火光跟金克丝有关系。”贾斯丁把背包扔给希维尔：“我自己去，你就在这里等我。报酬先给你，再委托你一件事，要是我天亮前不回来，你就去港口城市纳斯拉美，把这些东西交给从祖安来的商队。” “我可不想临时中断任务。”希维尔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会和你一起去的。” 贾斯丁他们向着火光的方向前行着，那里看起来很近，却让他们跋涉了一个多小时。将整片天空都映红的火焰依旧熊熊燃烧着，就算是传奇法师，也没有这么充裕的魔力。 是的，燃烧起来的是一座城市。 “我记得这里是一个中型盗贼团的据点……”希维尔依稀还能在火焰中看到几具焦黑的骨骼：“这是惹到什么人了，居然被团灭了？” “呀呼！”贾斯丁他们还没弄清楚情况，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一声欢呼，一个人影从阴影处蹦了出来，直接把贾斯丁扑倒在地。 “谁？”希维尔刚拿出武器就被贾斯丁制止住了：“她是金克丝！” “贾斯丁贾斯丁！”金克丝抱着他在地上打滚：“我终于找到你了！” “你怎么在这里……”贾斯丁就这么陪着她在地上滚来滚去，笑道：“这里是盗贼团的聚集点啊，怎么起火了，跟你有关系么？” “是呀，火是我放的！”金克丝笑嘻嘻地说：“我想用火焰吸引你的注意力！这样就算离得很远你也能注意到这里！怎么样，我很聪明！” “你还真是个天才……那这里的盗贼呢？” “都被我干掉啦！”贾斯丁这才发现，金克丝浑身是血, 连忙检查她身上有没有伤。 “这些都是敌人的血！他们好菜的，被我轰俩下就四散而逃了！”金克丝笑得像个恶魔。 “你以后可千万别像这样没事找事了……”贾斯丁心有余悸：“万一遇到不能惹的人怎么办？” “我只想快点找到你。”女孩嘟了嘟嘴：“再说了, 人家也没一上来就打架呀，我都很礼貌地问他们能不能烧他们的房子了，结果这些家伙不同意，我就只好把他们都干掉喽。” “伊泽瑞尔呢？他在哪里？” “我看看……”金克丝四处找了找，总算在一块石头后面发现了像俱尸体一样的伊泽瑞尔。 “嘿，给我起来。”金克丝踹了他两脚，伊泽瑞尔摇摇晃晃地抬起头：“啊，老板，见到你真高兴……我是真的见到你了吗？还是幻觉……” “他咋了？” “我让他用那个魔法手套的能力跃迁到各个地方去找你——这家伙真没用，才跳十几次就晕倒了！” “辛苦你们了……等天亮了找个城市，好好休整一下。”贾斯丁轻轻揉了揉女孩的头。 “他们就是你的同伴？”希维尔走了过来，惊讶地问道：“他们两个人就干掉了一整个盗贼团？” “是我一个人干的！”金克丝颇为骄傲地强调。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希维尔突然联想到了之前背刺她的，从诺克萨斯来的卡西奥佩娅，不由地皱紧了眉头。 “只是从祖安过来的普通商人而已。” “祖安是哪个城邦？” “和皮尔特沃夫隔海相对——你以后会经常听到它的名字的。” 希维尔不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虽然感觉这三人都有些不太对劲，但她还是尽职尽责地做好了引路人的工作。 “再走一段路就是维考拉了，那是古时恕瑞玛帝国的都城。不过早就被岁月的沙砾掩埋了，现在……应该也就是一个小型的聚居点。” “维考拉？”贾斯丁一拍脑袋，终于想起来这个名字了。要是他没记错的话，那里将会发生很多故事…… “希维尔，你之前是不是在沙漠里遇见了……怎么说呢，一个黄色的玩意儿？” “沙漠里到处都是黄色的玩意儿。” “不不不，他比较特殊啦，装着金黄色的铠甲，手持法杖，能够召唤黄沙士兵什么的。” “是的，我遇见过他。”希维尔停下了脚步，仔细回想：“当时我深受重伤，本应是必死的伤势，醒来的时候却安然无恙……门口有位浑身散发着金光的，如同神明一般巍峨的存在，应该就算你说的那个人。” “然后呢？” “不知道，我只见过他一面，伤好之后我就离开那里了……那地方看起来像个神庙，只不过支离破碎的。” “你知道你看见的那个人是谁吗？” “是谁？” “恕瑞玛帝国的末代皇帝，阿兹尔。” 第五十章 维考拉 “原来是他啊。”希维尔的语气有些惊讶……但没有贾斯丁想的那么惊讶。 贾斯丁盯着她看了一会，希维尔也盯着他看了一会……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啊不，我只是在等你问我为什么阿兹尔还没死，以及他为什么要救你。”贾斯丁原本想装成个神棍，然而希维尔却不是一只有好奇心的猫，搞得他憋屈不已。 希维尔摇了摇头：“恕瑞玛的秘辛像地上的沙子一样多,谁知道沙子底下是不是埋藏着什么危险的毒虫呢?我并不关心那些和我生活无关的事情。” 贾斯丁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是这事跟你有关系啊，还是大有关系——你是恕瑞玛皇族仅存的后裔。” 贾斯丁一般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不过现在情况特殊，要是他没记错的话，现在刚好是恕瑞玛风雨欲来的一个时间段，而希维尔，就是这场即将兴起的风暴的中心。 燃文 或许他能够想办法避开这场风暴，然而,贾斯丁来恕瑞玛，本就是为了挖掘海克斯水晶，为祖安未来的发展铺平道路的，要是能搭上沙皇这条线，别说海克斯水晶了，这片远古土地上的种种魔法力量，岂不是直接就变成了自助餐，任他挑选? 之前耐祖克的亡灵给了贾斯丁太多震撼……明明刚复苏没多久，就能禁锢空间。金克丝的战斗力在皮城也算顶尖了，可他们在这个传奇法师面前却只有逃跑的份。 符文大陆，终究还是个由魔法主导的世界啊。 希维尔却只是愣了一下，之后很冷澹地回了个：“哦。” 贾斯丁无语了，也不知道她是不信自己还是什么，只好换了个话题：“离这里最近的城市是哪儿?我和同伴都需要好好地修整一下。” 希维尔抬头看了看天，她能够用星星的位置来判断自己的大致方位。随后，希维尔又趴下来，将耳朵贴在地表：“这附近有一条被我们称为‘生命之母’的河流,河流的尽头是恕瑞玛帝国时期兴起的都城维考拉……不过现在应该也就是个小聚落。我们可以去那里暂时休息一下。” 除了贾斯丁他们一行人之外，还有许多人，怀着不同的目的，来自不同的方向，却向着同一个地方前进着。 塔莉亚几乎是横跨了半个大陆，从艾欧尼亚出发，取道弗雷尔卓德，越过皮尔特沃夫、祖安，才终于到达恕瑞玛的北方港口卑尔居恩。 久违的、灼热的阳光令她感到战栗，巴巴扬泡的香料茶更是为她洗去了海风的腥味。 塔莉垭并没有在卑尔居恩停留多久。港口停着的几艘诺克萨斯战舰让她想起了不好的回忆，搞得她很紧张。她在城里买了一些旅行的补给，偶然听到了市井间的一些流言。商队从沙漠深处带回来的消息要么彼此矛盾，要么神乎其神。比如黄沙化成的武士、晴天里的雷暴、凭空出现无人记得的水源等等。 看来艾欧尼亚的商人并没有说错，皇帝复苏的消息正以口耳相传的极限速度传播着。这对恕瑞玛来说似乎是个好消息，然而，对塔莉亚的部族而言，永世为奴的命运，不该再重复了。 她必须回去保护他们——就像许多年前，她向族人们承诺的那样。 塔莉亚先是跟着商队南下到肯内瑟,再沿着蜿蜒的河道继续向南。岩石就像是飞驰的骏马，乖乖地让她骑在头上。下方的岩层不断地翻出地表,接连推着塔莉垭朝着维考拉前进。 狂风混着沙砾摩挲着她的脸庞,然而，塔莉亚并没有感到丝毫不适，反而有些舒服。此时的她已经和当年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女孩判若两人了，诺克萨斯的经历和亚索的指导让她成为了一个真正的战士，她所掌握的异能和沙漠的环境结合起来，让她在这里如鱼得水，很快就到达了维考拉。 另塔莉亚意外的是，维考拉已经重生。 城中的市集淹没在色彩与喧嚣中，空气中混杂着浓烈的汗水味与香料味。廉价而鲜艳的各色遮阳棚几乎盖住了整条街道。塔莉亚像沙兔一样灵活地穿过人群，在琳琅满目的商品中挑选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通往破败城墙的宽阔街道上挤着好几百号人。智者模样的干瘪老人们坐在门廊底下抽着烟斗，芳香的烟气像雾一样蒸腾着。塔莉亚看到了许多不同部落的标记，能认出来的有巴贝、扎加亚和叶申耶，除此之外的十几个她从来没见过。在她离开恕瑞玛的时候，犹记得他们还是誓死的仇敌，如今却像战场上的同袍一般，和平地坐在一起。 “我走之后，好多都变了呀。”低声自语道。 塔莉亚很快就采买好了自己需要的补给。她抱着一大堆东西，快步前往旅店，准备休息一夜后继续出发，归心似箭的她，已经连一刻都等不及了。虽然完全没有证明，但她清楚地感觉到，脚下的每一步都在靠近父母亲温暖的怀抱。在那顶帐篷里，有她想要的一切。 塔莉垭沉浸在幸福的憧憬中，完全没注意到前面的大个子，一头撞到了他身上，自己却被弹飞出去平躺在地上。 对方纹丝不动，她感觉就像是撞上了一座山崖。他从头到脚都裹在破布一样的长袍里，但仍然掩饰不了他高壮的身材。他紧握着一根长长的裹布手杖，宽大的顶端也包着破布条。她发现他的双腿弯成一个奇怪的角度，似乎行动不太方便。 “对不起，我刚才没看见你。”她仰着头说。 他低头看她，脸庞藏在伸长的头巾投下的阴影里，却没有说话。他伸出手，手指缠裹着麻风病人一样的绷带。塔莉垭只稍稍迟疑片刻，便握住了他的手。 他毫不费力地就把她举了起来。她看见他满是扑尘的袍子下，有一缕金色的光芒微微闪动着。他放下她，一双手又笼进了袖子里。 “谢谢你。”塔莉垭说。 “小人儿，你得好好看路。”他的口音很重，嗡嗡作响，就像是从他心底一口悲伤的深井中传出的一样。“恕瑞玛现在是个危险的地方。” 第五十一章 古今 内瑟斯跟着人群穿过城市朝中心的神庙走去，尽量无视人们的目光。虽然他整个人都藏在宽阔的袍子里，可他的身材实在太高大了，很难隐藏自己。 就像是埋藏在这片土地上的种种秘辛一样，虽然已经沉睡了许久，但却只盖着一层薄薄的黄沙，只待风一吹拂,便会重见天日。 维考拉的内城比外面要亮丽、宽阔不少，整齐的木材和石块堆叠成一座座高耸的建筑，泥土铺就的道路居然意外地平整。这是在过去的几百年里由那些依然怀恋故土的人们所建起来的，他们执拗地相信故园的未来存在于对过往的复兴中。 然而，在内瑟斯眼里，这些能工巧匠设计的建筑根本就是对恕瑞玛身前荣光的拙劣模彷。对于这些居民们的努力,内瑟斯并不觉得欣慰，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愤怒。 内瑟斯走进城镇中心，当他看见那里伫立的建筑时,不由地攥紧了爪子。 那是一座太阳神庙，由凿子敲出的砂岩和裸礁石垒成。出自人手，而止于人境。相比曾经恕瑞玛帝国心脏位置的庞然神殿，这座神庙只能算得上是孩童的玩具。大神庙曾经是整个瓦洛兰大陆都又羡又嫉的存在，远方的诸王们不远万里前来只为一睹它的风采。而后人所谓的铭记，就是眼下这堆不知廉耻的石块？ 畅想中文网 黝黑的外墙闪烁着玄武岩似的光芒，但是内瑟斯可以透过粗糙拼接的墙板看到里面大小不一的榫节。一面太阳圆盘悬在神庙顶部，就算从远处看过去内瑟斯也能发现那上面没有半点黄金，只是青铜和紫铜的熟锻合金而已。此外，当年内瑟斯化为飞升之形时所仰拜的太阳圆盘是悬浮空中的，但是这个铜盘子是被几条麻绳吊起来的，挂在两旁几根不对称的柱子上。 “有模有样的啊，要是沙皇看见了一定会很欣慰。”身旁传来的，略显轻佻的声音令内瑟斯的怒火更盛了几分，他不由地低声训斥道：“蠢货!若是皇帝陛下见到了这一幕，必然会降下雷霆!曾经，无数的战士为了帝国浴血奋战,但今天的子民们却只会用这等丑陋的方式来纪念故国?这些人早已经忘了他们的祖先用拼死血战换来的光荣历史……” “冷静冷静……”刚才赞叹的人被他的反应吓到了,不由得退了几步。内瑟斯这才发现，这个年轻人是来自恕瑞玛之外的游客，立刻就失去了教训他的兴趣。 “别激动嘛哥们。”那家伙见他不再多言，反而主动凑上来了：“这座神庙确实有些劣质，不过却也印证了这些居民们的热忱啊，他们有些人连肚子都填不饱，却合作起来建造了一座并没有实质意义的神庙——这种精神才是最可贵的。” “你非要当年那个宏伟的神庙，悬浮的圆盘，我倒是能在祖安给你搞一个。无非就是方正的花岗岩切成台阶，用黄金打造圆盘，再用魔法的力量让它漂浮起来，再用镜子汇聚阳光……” “嗯?”年轻人如此详细的描述令内瑟斯大感意外：“你一个外地人，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亲眼见过啊。” “什么?你曾经亲眼见到过恕瑞玛当年的繁荣?” “是啊，在cg里面……啊不是……”这个年轻人看起来有些放荡不羁，自己把自己都说笑了，赶忙找补：“我是个，能够看见过去和未来的时空法师,在星空的投影里，曾经见到过恕瑞玛帝国的模样。” “一派胡言。”内瑟斯冷哼一声：“你根本就不会魔法,只是身上带着些小玩意而已。” “啊这……”年轻人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识破了，还想狡辩，结果内瑟斯只是轻轻抬起头，露出斗篷下的那双金色童孔，他立刻就怔住了。 “狗——” “嗯?” 年轻人一激灵，立马改口：“沙漠死神内瑟斯!” “你刚才喊我什么?” “我是说，狗……，!这是我的故乡的一句名言，用来夸赞像您这样的，不在乎自身安危，全心全意为国家奉献的忠臣……” 年轻人缓过来之后，突然露出了神秘的微笑，看着内瑟斯说：“你不信我是预言家?我可是知道你来这干什么的，来找恕瑞玛皇族的最后血脉的，对?” 内瑟斯的眼神立刻就变得危险了起来……与此同时，一名身着羽毛长袍的圣职者来到圆盘前，双手高举着祈祷的姿势，而他的声音却淹没在了城市的噪音里。 “我还知道，这个人不是血统的拥有者。” 内瑟斯直直地盯着他，彷佛是要把这个神秘人的脸印在脑子里，随后坚定地穿过广场，走向神庙。 看到他靠近，守卫长矛一横，拦在他面前。但当他除掉长袍并站直身体的时候，武士们惊住了。内瑟斯在凡人的世界里徘回了太久，一直带着羞愧弓着身子，想要隐瞒自己的高名。他在漫长而又萧瑟的自我放逐中默默偿还自己的罪过。但是，隐姓埋名的日子已经结束了。内瑟斯再也不想把自己的面容藏在暗处了。 耸立在守卫面前的内瑟斯，就是神力与魔法的本尊。当英雄们仍在凡人之中行走的年代，他作为飞升者便早已存在。活着的传说出现在众人面前，此刻，喧嚣的沙漠之风立即安静了下来，匍匐在沙漠死神的神力之下。 “让开。” 守卫们也不知是吓呆了还是尽职尽责，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内瑟斯却不耐烦了，随手就挥起斧头，将他们挑开，轻松得像是在打招呼。 “你是内瑟斯？”圣职者问。他的声音深沉广阔，带着皇家的口吻，但是内瑟斯却感到了他的恐惧。声称自己看到神明降临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却是另一回事。 “你既有此问，说明我已经离去太久了。是的，我是内瑟斯。但更重要的是，你是何人？” 圣职者努力直起腰，鼓起胸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是鹰王之后裔，却更显得像是交配季节的公鸡。 他刚开口，内瑟斯就已经不耐烦了。那个神秘人刚才的话令他感到烦躁，内瑟斯直接掀起了狂风，武士们不由自主地挡住了脸，而圣职者眼前看不清，又呛又咳，把腰弯得都快对折起来了。 内瑟斯把他拎了起来，就像是在拎一只小鸡仔：“你自称为阿兹尔的后裔，就让我们来检验一下。” 圣职者脸上全是沙子搓出的血道，他的脸被按在圆盘上，被阳光烤得炙热的金属立刻就将鲜血烫成了红黑色的血块，没有半点异常。 “你不是他的后裔……”内瑟斯有些伤感，甚至都忘了惩罚这个冒牌者。 内瑟斯快步走向先前那个神秘人，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问道：“你说你是先知，那么，皇帝的真正后裔在哪里?” 第五十二章 “现存的阿兹尔的后裔有且仅有一位……有趣的是，她现在就在这座城市里。” 内瑟斯的眼神立刻凝炼得像太阳一样炽热，他的感官变得数以百倍地敏锐，他听到神庙下方上千个喋喋不休的低语，看清了铜制圆盘上每一处瑕疵，感觉着脚下的每一颗沙粒。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窜进了他的鼻腔——应该是刚刚止住的伤口，来自一个既年轻,又古老的灵魂。 在东方。 “恕瑞玛会庇佑你的，年轻的先知。”内瑟斯在说完这句话后，便大步流星地向东走去。贾斯丁连忙跟上，跑在他前面引路，俨然一个带路党的模样。 本来嘛，内瑟斯其实不需要他也能找到希维尔,贾斯丁也就是为了混个脸熟,要是恕瑞玛帝国真复兴了,也能混个从龙之功什么的。 恕瑞玛的主角不是他，贾斯丁只要安安心心地做个辅助就好——他是这么想的，然而，被他辅助的那个人却有自己的想法。 “我对当皇帝没有任何兴趣，你们找错人了。”内瑟斯找到希维尔时，她刚好在吃饭，见到这个活着的传奇，希维尔连碗快都没有放下来，眼睛注视着巴巴扬茶汤里泡着的肉干，只等它什么时候软下来开吃。 “可你身上留着阿兹尔的血，你是恕瑞玛皇族的唯一后裔。”内瑟斯比希维尔高很多，和她说话时却并没有展现出居高临下的态度，而是以臣子的身份请示，以长者的姿态劝导。 “那又怎样?贵族的后代可能是乞丐，商人的后代可能是强盗。”希维尔不屑一顾地撇了撇嘴：“我现在只是个佣兵——我也只想当一个佣兵。” “当佣兵不就是为了钱么，你要是当上了恕瑞玛皇帝，整个国家队财富都是你的……” “说得没错!”金克丝为贾斯丁捧场道：“当老大可比自己单干赚多了!我和贾斯丁之前总需要为了明天的口粮忙来忙去得，现在什么都不用干,就能躺在金币里洗澡!” “每个佣兵都知道，任务的报酬越高，难度也就越大。凡事都是有代价的，我并不觉得自己有承担这一切的能力——更没有承担这些的想法。”希维尔像喝粥一样，把茶汤和肉干一股脑地倒进嘴里：“你要就是为了这事来的，那就请回。” “狗……内瑟斯?”从刚才开始，内瑟斯就一直没怎么说话，而是出神地望着西方的天空。 “天边的乌云?” “那不是乌云。”内瑟斯转过头，眼中满是凝重。 “那是军队扬起的尘土。” 在地平线尽头，内瑟斯看见了一大群部落的战团。他们高举着各式各样的图腾，正朝着城市进发。轻装的游击手、骑射手和手拿鳞盾与重斧的战士……至少有五百人。正常情况下，这些部落一旦见面就会拼个你死我活，然而…… 出现这种情况，只可能是一个原因——有一种无上意志，正统领着他们。 “泽拉斯。” “谁?” “从地狱归来的叛逆者，殿下。”内瑟斯看向希维尔：“你怎么想根本无关紧要。无论你接不接受自己的命运，泽拉斯都会杀掉你。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斩断阿兹尔的血脉，一了百了。” 得益于贾斯丁的帮忙,内瑟斯比原本时间线里更快地找到了希维尔，让他们在泽拉斯入侵之前还有一些时间准备，不过，这个时间也不多了。 “现在咋办，跑还是打?”贾斯丁问内瑟斯：“你能顶住泽拉斯么?那些凡人的部队我们可以解决。” 一听到要打架，金克丝立马就兴奋了起来：“我一发鱼骨头就能炸飞他们十个!” 内瑟斯脸色沉了下来，对于一个战士来说，承认自己不如对手是件难以启齿的事情，可他只能实话实说：“泽拉斯的实力比以往更胜一筹，而我的力量却在千年的放逐中消磨殆尽……当年我尚且需要雷克顿的帮助才能将封印，现在……我们可以乖乖地引颈就戮，或者考虑日后再战。” “从我出生开始，就不知道什么叫‘乖乖的’。”希维尔拿起了她的武器，西边的血腥味不断地冲击着她的鼻腔。泽拉斯的先锋部队已经到来，在这些精锐面前，刚刚复苏的维考拉毫无抵抗的能力。屠刀下的居民们死得就像游戏里的小怪一样随意，就算是久经战场的贾斯丁，看见这一幕也不由得有些反胃。 “这些士兵怎么像没有理智一样，比吸了微光还疯狂。”贾斯丁一枪打穿了一个蜥蜴人的脑袋，可他却像没有痛觉一样，临死前的最后一刻还在攻击面前的平民。 “他们被泽拉斯的魔法控制住了，已经变成了不知疲倦，不会恐惧的死士。” “真恶心。”恰利喀尔在空中划过一个圆，干净利落地斩掉了三个士兵的脑袋，然而很快又涌上来了一堆。 “快些离开，殿下，泽拉斯就是为你来的。你必须活着，因为帝皇之血在你体内流淌。它已经复生了阿兹尔和恕瑞玛，其中必有重大的意义。” “不，没有意义，我只为自己而活。”希维尔看着这位传说中的飞升者，沉默了一会，开口道：“可你不一样……内瑟斯，对？我小时候听过你的故事。打仗的故事，英雄之战之类的。故事里都说，你和你的兄弟是恕瑞玛的保护人，是吗？” “确实是的。雷克顿和我为了恕瑞玛战斗了几千年。” “那现在就为恕瑞玛而战。”希维尔的语气有如君临，她站在瓦砾堆成的废墟上，竟比内瑟斯还要高上几分：“在我们闲扯的时候，沙漠的子民们正不断死去。如果你是我从小就听说过的那位英雄，那你的责任就是出去拯救尽可能多的人。” 内瑟斯完全没有预料到谈话会变成这个方向，但希维尔所说的责任点燃了他胸膛中沉寂多年的余火。他感受到怒火贯通了四肢，在身体中来回奔突。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自从恕瑞玛陷落以来，自己在孤独的流浪中究竟迷失了什么。 “我在此立誓。”内瑟斯扯下颈上系着的垂饰。“如果你们现在就走，我便会拼死保下维考拉的人民。” “不，我不会离去的。”希维尔背对着太阳，内瑟斯失神地看着她身上澎湃的金光，就像看到了恕瑞玛失去了千年的帝王。 第五十三章 你们的皇帝回来了！ 虽然希维尔已经有了恕瑞玛皇室的气势，可她依旧不具有恕瑞玛皇帝的力量。面对站在这个世界顶点的飞升者，凡人的力量如同蝼蚁，希维尔和贾斯丁他们，也不过只是比较强大的几只。 “兵对兵，将对将，王对王……泽拉斯和阿兹尔不是都复活了么?他不去找皇帝决一死战, 却来找皇帝的后裔的麻烦，这是几个意思?”贾斯丁之前见识过传奇法师的可怕，现在要面对更传奇的，并不觉得自己这边有啥胜算。 “泽拉斯不过是懦弱的鼠辈，身为奴隶的他早就被打断了脊骨，哪敢与阿兹尔正面交锋?”虽然打不过，不过这并不妨碍内瑟斯嘲讽敌人。 “要是泽拉斯真的害怕阿兹尔的话……或许我们也用不着和他正面交锋。” 泽拉斯的性格一向谨慎——无论是千年以前还是现在，哪怕是攻打一个残破的凡人的城市，都要让被他控制的士兵当先锋，自己呆在后面压阵。 “内瑟斯应该在城里才对……还不出手么?”泽拉斯俯瞰着这座古老的城市，他的士兵就像潮水一样冲破城门，涌了进去，把城里的居民尽数淹没。 “嗯?”泽拉斯发现了异样，他突然察觉不到阿兹尔后裔的存在了——一定是内瑟斯帮她隐藏了身份。泽拉斯将自己的精神力延展而出，作为比肩半神的飞升者，他能够察觉到千里之外的一草一木。 泽拉斯的精神力飞快地穿过整个城市，在他的“视野”里，自己的战士和城里的居民的灵魂都是黯淡且残缺的，然而，前方却突然亮起了耀眼的金光，几乎扰乱了泽拉斯的神魂。 泽拉斯将注意力全都聚集到了城市中央的祭坛上，又惊又惧。这祭坛居然跟当年恕瑞玛国都里的祭坛一模一样，标志性的黄金圆盘高悬在天空，与天上的太阳遥相辉映。 而站立在祭坛上的，也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沙漠皇帝阿兹尔! 怎么可能!泽拉斯知道阿兹尔已经复苏了，但他怎么会在维考拉? 是假的? 不对，五感会被欺骗, 但他的精神力却分明感受到了那股独属于恕瑞玛皇帝的力量，微弱且真切——况且，内瑟斯也跪倒在他的脚下! 泽拉斯有心想要命令战士前去试探，可被他用精神力操控的士兵们却被一种独特的力量束缚住了，只要进入祭坛周围，便难以动弹。 真的是阿兹尔亲至吗? “嘿，希维尔，喊点什么!”一旁办做祭司模样的贾斯丁小声提醒。 “喊什么啊?”希维尔多少还是有点虚的，虽然她努力想要装出威严的样子，可从未体验过的“漂浮”的感觉还是让她有些不适应。 “恕瑞玛，你的皇帝回来了!” 真是他! 泽拉斯被吓得肝胆俱裂——如果他还有这些东西的话。他仿佛重新变成了一个胆小如鼠的奴隶，立刻收回精神力，飞一般地跑掉了。 “泽拉斯走了。”同为飞升者，内瑟斯能够感觉到泽拉斯的存在：“居然真的成功了……呵，这个叛徒，空有飞升者的力量，却没有飞升者的精神。简单的障眼法就骗过了他。” 贾斯丁他们确实用了障眼法, 只不过这个障眼法有些真。这座祭坛本来就是仿造曾经的恕瑞玛国都建立的，至于那个有些廉价的青铜圆盘, 则被内瑟斯重新锻炼了一番——用光了贾斯丁身上的全部金币。 内瑟斯用法术模拟出了阿兹尔的外貌——虽然看起来是个五大三粗的战士, 可内瑟斯其实是法师出生，曾经掌管过恕瑞玛帝国图书馆，什么法术都会一点。当然，简单的法术肯定骗不过泽拉斯，关键还是希维尔这个皇室后裔，虽然希维尔尚有些稚嫩，但她的灵魂，确实有一丝阿兹尔的气息。 “当然啦，也要感谢我们的小岩雀。”贾斯丁向塔利娅点头致意，他是在泽拉斯的军团入侵时注意到她的，塔莉娅用岩石魔法保护了不少城镇居民，同时也帮助他们将黄金圆盘升上了天空。 “所以阿兹尔真的复活了?曾经的那个恕瑞玛帝国又要回来了么?”塔莉娅眉头紧皱。 “时隔千年，这片土地终于要再度迎来他曾经的主人了……小姑娘，你也是这个伟大帝国的一员，为何显得如此不快?”内瑟斯问她。 贾斯丁插嘴道：“我觉得，作为奴隶，不管恕瑞玛再怎么伟大，跟他们也是没有半毛钱关系的——塔莉娅的族人们在恕瑞玛帝国时期都是奴隶，恕瑞玛帝国复苏对她来说可不是好消息。”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塔莉娅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之前也是，明明两人不认识，他却喊出了自己的名字。 “你可以把我当先知之类的玩意——至于奴隶的问题，你也不用担心，据我所知，当年阿兹尔飞升的时候，已经要取消恕瑞玛的奴隶制了，只不过命令还没发下去就被泽拉斯……” “殿下，快些离开，泽拉斯狡诈过人，很快就能发现我们在骗他。” “我们要离开了嘛?”金克丝刚刚大杀特杀完，扛着鱼骨头回来了：“去哪儿?希望是个能洗澡的地方!” “去投靠阿兹尔，除了皇帝大人，也没人能在泽拉斯的追杀下保住我们了。”贾斯丁帮希维尔本就是为了搭上沙皇这条线，自然想去找他。 “我将护送你们前往奈瑞玛桀，那里离这里并不远，只需七日就可到达。” “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么?”塔莉娅说：“我想去确定一下，我的族人是否还会被当做奴隶?” “ok，上路!”贾斯丁拉着金克丝一马当先，却被希维尔一句话停住了脚步：“你们去南方，我要往北走。” “啥?”贾斯丁懵了，他们这些人全是因为希维尔才聚在一起的，就像是西天取经的队伍，唐僧回东土大唐了，他们还取个屁的经啊? “你们怎么看起来很奇怪的样子?”希维尔挑了挑眉毛：“我才不管你们皇室、帝国什么的玩意，我有我自己的路。” 第五十四章 失败者总会聚到一起 贾斯丁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希维尔会这么倔。内瑟斯居然也没有强求，给了她一块能够防止泽拉斯追踪到她的红水晶，便由着她向北去了。 希维尔的想法也很简单——我凭什么要因为所谓的宿命就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宿命这种东西台虚无缥缈了，她也不是当皇帝的料。她只是个佣兵团的团长，以前是，现在是, 以后也是。 自己的命运就要由自己来决定。 希维尔一路向北——她的目的地是卑尔居恩。她要在那里重整佣兵团，并向当初背刺自己的家伙复仇。 “为什么我们不去南边看热闹?”出来了这么久，伊泽瑞尔依旧精神饱满，一边倒着走路一边喋喋不休：“远古的恕瑞玛皇帝起死回生，要在沙漠深处重建他的帝国——多么史诗级的画面!他们说一座座城市从黄沙中拔地而起……真的是这样吗?像植物那样自然生长?还是魔法的作用……” “我家那儿有个老话，叫做伴君如伴虎。”贾斯丁他们正在前往纳施拉美, 和大部队汇合：“谁知道千万年前的皇帝是什么脾性?咱们这些外地人贸然前往，说不定就要变成搬砖的黑奴。” 舟车劳顿之后, 贾斯丁他们总算回到了纳施拉美。然而，刚一进城，就发现一些异样。 “城头变幻大王旗啊……”纳施拉美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诺克萨斯人居然比本地人还多，个个身材魁梧，手上的老茧一看就知道是行伍出身的精兵。 港口中也停满了诺克萨斯的战船……贾斯丁不由得有些庆幸，幸好祖安的船停在之前的那个小港口，不然少不得要起争执。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诺克萨斯人?”伊泽瑞尔虽然年轻，但也不是傻白甜：“还都是军人?” “可能跟阿兹尔的复活有关。”贾斯丁也不怎么拿得准，只知道希维尔之前被暗算就是诺克萨斯人干的。而坐镇在纳施拉美的，应该就是那位杜克卡奥家族最小的女儿，卡西奥佩娅。 不过……这并不能解释为什么纳施拉美有这么多军队。要知道，卡西奥佩娅是隶属于黑色玫瑰的，和目前代表军方的斯维因是死对头，她可没有权利调动军队。 在纳施拉美最好的旅馆，厚厚的帆布蒙住了所有窗户，将炙热的阳光完全阻挡在外。旅馆内也没有点上任何灯火，漆黑一片。 “大人，该吃饭了。”女仆轻轻敲响了房门, 过了许久，房内才传来沙哑的女声：“放在门口。” 还是这样……这个客人真是奇怪，不仅见不得光，还一直不出门。连饭都要人送到门口，等送饭的人离开了才出来拿。 女仆不由得有些好奇，故意踩出下楼梯的声音，自己却躲在拐角，偷偷地望着。 没过一会，房门就被推开了。一个苗条的女人将上半身探了出来，伸手去取地上的饭。 看起来就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啊……女仆有些羡慕她的身材，胸前如此丰满，腰却很细。再往下…… “啊!”女仆不由得叫出了声。她看见了什么?那是不应该出现在人类身上的部位…… 蛇的尾巴! 卡西奥佩娅听到声音，立刻转头看了过来。哪怕是在漆黑的阴影里，女仆也看见了那双蛇瞳中碧绿的寒光……而这，也是她生命终结前最后看到的东西。 随着一声尖叫，一个活生生人瞬间就变成了冰冷的石头。 楼下的大厅里，守卫在门口的诺克萨斯士兵听到动静, 不由得有些头皮发麻：“那娘们到底是什么情况?” “谁知道呢……听说是变成了怪物。” “当年她可是咱们诺克萨斯有名的美女啊……可惜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 士兵们已经刻意压低了声音，可他们的交谈却还是被楼上的女人听到了：“你们……说我是怪物?” 这声音尖锐得就像是指甲在黑板上不断划过一般, 刺耳且冰冷。卡西奥佩娅的尾巴仍在楼上，身体却越过栏杆直接延展了下来，面目狰狞地盯着他们。 “别看她的眼睛!”士兵们紧闭双眼，转头就跑，可下一秒，他们的脖子上就被注入了毒液——数名诺克萨斯的精锐士兵，就这么毫无还手之力地死在了这里。 卡西奥佩娅孤零零地立在大厅里，盯着自己的双手喃喃自语：“这就是，飞升者的力量……” “嘭!”紧缩的大门被轰然推开，卡西奥佩娅立刻像野兽一样扭过头去，眼中发出骇人的绿光，却在即将命中目标的前一刻，被一扇无形的屏障挡住了。 “米达尔达……”炽热的阳光让卡西奥佩娅的双眼刺痛非常，她憎恨地喊着面前这个家伙的名字，咬牙切齿。 “看来你不止是身体变成了怪物，连思想也变成了怪物。”米达尔达看着地上的尸体，眉头紧皱：“这些人是我的士兵，你无权杀他们!” “他们找死，也怨不得我。”卡西奥佩娅像蛇一样吐着杏子，瞳孔时而放大，时而缩小：“我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我联系上了一位传奇法师，他是恕瑞玛帝国时期的人，刚从坟墓里爬出来——他应该可以解决你的问题。” “让他过来见我!” “你没有资格用命令的语气与我说话，卡西奥佩娅——连你母亲都不行。”米达尔达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倘若不是斯维因的威胁，我甚至都不会看你们这些阴沟里的老鼠一眼——不过我们现在毕竟是在合作——你那怪物脑袋还记得么?用你们黑色玫瑰的情报网帮我找寻壳人族的墓地，我则派兵帮你们探寻遗迹，找到治好你的方法。” “虽然我觉得对你来说，变回原样并不是个好选择……”米达尔达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嘲弄道：“只有你这个年纪的小女孩才会看重容貌，等你长大就知道了，容貌不过是可以轻易催着的花朵，力量和权势才是永恒的武器。” ps：回来更新了~ 第五十五章 调动 贾斯丁他们和大部队在挖掘耐祖克的遗迹时走散了——这一散就是半个月。中队长麦伦一直忠心耿耿，一边组织人手去原地点搜查，一边派人去各大城市打探消息——虽然并没有什么卵用，但却刚好收集到了一些和诺克萨斯有关的消息。 “你确定看到的是米达尔达的部队?” “肯定是，港口停驻的船上还有米达尔达家族的族徽。” “来搞海克斯水晶的?她怎么能抽调出这么多人……难道恕瑞玛那边的冲突结束了么?”贾斯丁拣了枚红色的沙果，正准备往嘴里放，却被卡斯黛尔拦了下来——贾斯丁都快把这个女人忘了，听说他们消失的这半个月，她不仅没有起异心，反而把那个小港口打理得井井有条，连麦伦都对其大加赞赏。 “红色的是酸的，绿色的才是甜的——这个是最甜的一个。”卡斯黛尔从果堆里拣出一枚沙果递给贾斯丁，贾斯丁往旁边看了一圈，又向窗边走去。 金克丝正趴在那儿呢，整个人都探出了窗户，手上拿着一只望远镜，屁股翘得老高，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有什么东西么。”贾斯丁走过去拍了拍她的小翘臀，随后搂住金克丝的腰，把沙果放进她嘴里。 “你看!”金克丝把望远镜递给贾斯丁，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贾斯丁立刻就注意到了一间特殊的旅馆，所有的窗户都被厚布蒙着，彷佛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旅店外的墙壁上，挂着一个贵族家徽，不过并不是米达尔达家族的。 “什么东西?”尹泽瑞尔也跑过来凑热闹，插到了两人中间。要不是贾斯丁拦着，金克丝差点把他推下去。 “那是……杜克卡奥家族的标志?” “杜克卡奥?” “诺克萨斯最有权势的几个家族之一。” “你连诺克萨斯贵族的族徽都认识?”贾斯丁不由得高看了他一眼，想不到他年纪不大，懂的还挺多。 尹泽瑞尔不好意思地笑道：“嘿嘿，主要是因为他们家的小女孩太有名了，全诺克萨斯最美丽的玫瑰花，就算是在皮尔特沃夫也是人尽皆知。” “诺克萨斯最美的女人……卡西奥佩亚?”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看来老板你也很懂嘛!” “她是谁?”金克丝不满地都起了嘴巴。 “以前以美貌闻名，现在么……”贾斯丁笑着捏了捏金克丝的小脸：“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她现在应该已经变成了‘蛇蝎美人’了。” 按照原时间线的剧情，卡西奥佩亚正是在遗迹里背刺希维尔后，被遗迹里的守卫毒蛇咬中之后才变成怪物的。 不过黑色玫瑰的人和诺克萨斯的军阀向来不合……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搞到一起去的。 “要干掉她嘛?”金克丝已经把鱼骨头火箭筒扛起来了，正对目标。贾斯丁连忙拦下她：“别，他们人多。” “不过敌在明我在暗，这点倒是优势。”贾斯丁思忖了一会，问麦伦道：“我们目前在纳施拉美有多少人手?” “80人左右，有100人驻扎在之前的那个港口，还有20人分散在其它城市做哨探。” “诺克萨斯那边的人没注意到我们?” “没有，我们比他们来的早，看见诺克萨斯的舰队入港后，我就让大家都换上了本地人的服装，平时的行动也十分隐秘。” “那就好……纳施拉美的诺克萨斯士兵有多少人?” “大致有两千人，具体人数尚不清楚。” 贾斯丁他们这次虽然只带了两百个人过来，但其中有100人都是装备了海克斯动力盔甲的战士，其中甚至还有20名拥有微光强化——虽然祖安目前禁止滥用微光，但并没有采用一刀切的政策，这些人原本是希尔科的手下，贾斯丁便从里面挑出来一部分靠谱的，整合进了部队里。 当然，就算是强化过的战士，在正面战场上和2000名久经沙场的诺克萨斯士兵展开了打仍不是明智之举。 “麦伦，你回新祖安去。”新祖安是贾斯丁出于殖民者的恶趣味给那个小港口起的名字：“让所有战士乔装成本地人的模样，分散着在一周之内来到纳施拉美。港口停泊的舰船全部待命，随时准备出海。” “目前最重要的工作是情报的收集——隐蔽起见，我们需要收买本地人帮我们干活。卡斯戴尔，这事就交给你了。让他们时刻盯着诺克萨斯的士兵，一有调动就立刻向我汇报。” 西红柿小说 “那我呢?”金克丝问。 “之后有你发挥的地方。”贾斯丁把她抱进怀里，安抚道：“这几天就先安稳一会儿。” 第五十六章 山雨欲来 想杀希维尔的人有很多，可希维尔想杀的人却不多。 虽然卡西奥佩亚背刺了她，不过在沙漠上，这种事情就和沙地下的毒虫一样多。她手上的恰丽喀尔就是背刺雇主得到的，谁怪得了谁呢? 所以，希维尔并没有报仇的打算。可当她在大街上见到越来越多的诺克萨斯人后，难免会有些本能的不适。无论是街上的行人还是商店里的货物……整座城市里的“诺克萨斯风味”已超过了它原本的味道，明明还在恕瑞玛，希维尔却像是一条游进了澹水河的深海鱼，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许多。 呆在别人的领土上，却生活得像主人一样，也只有霸道的诺克萨斯人会这样做了。 不对……他们未必觉得这是恕瑞玛人的领土。诺克萨斯的南征北战在整个大陆上都是出了名的，符文大陆上的每个城邦几乎都被他们入侵过。之前恕瑞玛能幸免于难，是因为这片黄沙遍布的土地毫无价值，虽然有一些珍贵的上古遗迹，也只需要派少数人探索就好。 可现在这座城市里的人数，明显超出了探索遗迹的需要……低调起见，希维尔给自己套上了长袍，拐进小巷，走过一段复杂的路线后，静悄悄地钻进一个地道里。 这条地道的终点别有洞天，专门是给佣兵们接脏活用的。明明是见不得光的地方，可希维尔来到这儿后却松了一口气，摘下了头上的兜帽。 这里都是恕瑞玛人。 “希维尔……你居然还没死。”酒馆里的老婆婆抬起头来，混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的光。 “你不也还活着么?生了那样的病，居然还能爬起来。”希维尔径直走到台前坐下，笑道：“我们就像沙漠里的河流一样，总是断流，但永不干涸。” 老太婆给希维尔倒上了一杯沙果泡的冰水，动作颤颤悠悠的，水却一滴都没有撒。 希维尔喝了口水，悄悄看了看四周，压低身子，小声问：“我的人回来了没有?” “你的人回没回来你不知道……问我做什么?” 希维尔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她被背刺的时候，身边可还是有不少人的，难道一个都没逃回来么? “卡西奥佩亚呢?那群诺克萨斯人回来了没。” “那小姑娘回来后就把自己锁在了旅店里，不再见人，听说是被诅咒了什么的。前不久又来了一大批诺克萨斯的士兵，也不知道和你们那件事有没有关系。” “呵……”希维尔躺在椅子上，扶着额头，眼中掠过一丝不满：“这可是我们的城市，那些诺克萨斯人到底想干嘛?” “我们的城市?”阴影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满脸刀疤的光头：“死在我刀下的商队也是这么说的……这是我们的货，你们怎么能抢呢?哈哈哈哈!” “希维尔，想不到你居然也会说出这么幼稚的话。” 希维尔认得这个家伙，刀疤脸马库斯，也是个佣兵团的团长，只不过这个佣兵团的业务范围比较宽广，有委托的时候就做委托，没委托的时候就做强盗。希维尔和他产生过不少冲突，宿怨很深。 希维尔不由得有些紧张，她的人手全栽了，马库斯要是现在动手的话…… “别紧张，杀你我又没好处。”马库斯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表情居然有些颓丧：“我准备带着我的人往南边去了。” “怎么，不在港口混了?” “现在可不是外乡人越多委托就越多的时候了，诺克萨斯人进驻之后，不仅不给活干，反而把我们盯得死死的。” 诺克萨斯的军队南征北战，早就有一套专门的模板了。米达尔达直接就把纳施拉美当成了前哨据点在运营，一直在打压佣兵团这些“不稳定因素”。 “说到外乡人。”老太婆突然插嘴：“纳施拉美的外乡人可不止诺克萨斯一家，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我这儿倒有一个不错的委托。” “哦?”马库斯立马就来了兴致：“什么活?只要给够钱，我什么都干。” “和诺克萨斯的士兵作战——这个委托你敢接么?”卡斯戴尔蒙着面纱，莲步款款，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买命的活?我喜欢……只要你能出得起买命的钱。”马库斯摸了摸下巴，眼睛笑成了一条缝。虽然和驻扎在港口的几千诺克萨斯士兵作战有点耸人听闻，不过没有哪个雇主会花钱雇佣兵送死玩。这个女人敢说出这种话来，肯定有她们的计划。 “钱不是问题。”卡斯戴尔笑道：“出场费每人100金币，每斩获一名诺克萨斯士兵的首级，奖赏1000金币。” 月黑风高，灯火摇曳。诺克萨斯在纳施拉美实行军事管制，颁布了宵禁的政策，不准居民晚上出门。每晚都有士兵在大街上巡逻，今晚的士兵，更比以往还要多一些。 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了。 贾斯丁看着桌上的诺克萨斯士兵布防图，耐心地等待着。卡斯戴尔的情报收集工作做得相当不错，诺克萨斯的军队在纳施拉美的所有动作全在他的掌握之中，而他们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就像潜伏在沙层下的隆头蛛一样……当它探头时，狩猎便开始了。 东边的云层突然被映得通红，宛如朝霞。那是诺克萨斯人的军用粮仓起火了。火灾带来了一定的混乱，随后，恕瑞玛的雇佣兵举火为号，开始进攻诺克萨斯人居住的旅店、酒馆。 纳施拉美原本就不是个军事城镇，没有能供给大量部队驻扎的场所，米达尔达带来的人只能分散着驻扎，给佣兵们的骚扰提供了许多方便。 当然，毕竟是职业军队，警惕性还是有的。城里很快便响起了嘹亮的号角，指挥士兵们集结，警戒。 这便达成了贾斯丁的意图。街上巡逻的部队全部撤回据点，他们的大部队也就可以开始行动了。 “三天之内，拿下纳施拉美，全歼城内的所有驻军!” 第五十七章 新时代的战争 诺克萨斯人在纳施拉美主要有三个据点，一个是北方的港口区，他们的大部分舰船都停在那里，除船员外，还有约500名士兵驻扎着。一个是城镇中心，住着卡西奥佩亚带来的黑色玫瑰的人，不过她们现在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和米达尔达一起，带着近乎一半的部队，所以贾斯丁才会选择这个时候动手。 第一个目标，是港口。 金克丝先从百里开外给诺克萨斯的士兵们送了几发大惊喜，随后便由贾斯丁带队攻坚。在局部多打少的情况下，港口的诺克萨斯士兵很快就败下了阵来，由于背靠港口，他们便有序撤离到了船上。 “吃我一发大的!”金克丝杀得尽兴，举起鱼骨头就要往船上开炮。 “别。”贾斯丁连忙拦住，揉了揉她的脑袋：“别把我的船炸坏了。” 是的，贾斯丁看上了诺克萨斯的船——所谓十年陆军，百年海军，虽然祖安独立后财政收入相当不错，但想单靠砸钱建立海军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光建造一艘合格的战船，需要的时间就是以年为单位的。要是能缴获米达尔达旗下的这些战船，不光能增强祖安的部队，同时也意味着，失去这些船只的米达尔达，也将彻底失去整片海域的制海权! “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贾斯丁可不是一时兴起就想着打个纳施拉美玩玩的，动手之前，他便步好了全局。 诺克萨斯的战船刚刚开出港口，就发现他们被飘着祖安海盗旗的船只团团围住，无奈之下，只好匆忙开战。 “火力全开，发射葡萄弹!” 葡萄弹是专门杀伤人员的弹药，撤离到船上的诺克萨斯士兵全都在甲板，顷刻间就被葡萄弹打得哀嚎遍野。 第一波攻击效果显着，为了防止敌人的反击对己方舰船造成伤害，贾斯丁当即下令跳帮作战。两边的距离本来就是贴脸的，很快，祖安的舰船便和诺克萨斯的战船撞到了一起，在麦伦的带领下，水手和战士一同冲了上去，杀成一片。 诺克萨斯的船刚刚离港，岸上的战士在海克斯科技盔甲的加持下，纵身一跃便能跳上甲板。至于贾斯丁这边……金克丝把之前的利用火箭弹后坐力上天的技术练成了常规，用她的话来说——又刺激又好玩。 贾斯丁抱住金克丝，和她一起摇摇晃晃地上了天，精确落在了诺克萨斯旗舰的船头。还未站稳，周围的诺克萨斯士兵便提刀杀了上来。这群家伙还真是血性十足，哪怕被南北合围，也没有放弃抵抗。 贾斯丁抬起海克斯科技枪，一发能量弹扬掉了面前的诺克萨斯士兵，批手夺下他的刀，反身就把身后准备偷袭他的家伙捅了个透心凉。 诺克萨斯军队的制式武器是长枪，组成战阵威力强大，不过打乱战的时候，还真不如街头混混们的拳脚灵活。贾斯丁和金克丝相互配合，很快就拿下了旗舰。其余舰船也被陆续占领，一场仗下来，祖安这边居然没有出现任何伤亡。 当然，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纳施拉美东边的城区还驻扎着大约1000名诺克萨斯士兵，目前已经构筑好了防线，纵然拥有海克斯科技盔甲的战士可以以一当十，想打好这个攻坚战也很困难。 十则围之，倍则攻之……战斗力差不多的情况下，贾斯丁肯定是不会硬莽的。 “把船上的家伙搬下来!” 米达尔达虽然带队离开了，却也在纳施拉美留下了自己最信任的副手，也是位身经百战的将军。 “港口已经沦陷了么……祖安的人?他们的海克斯科技盔甲可不好对付，就是不知道来了多少人——通知所有分队回撤，保持守势，多派几个探子出去，先摸清敌人的兵力情况!” 根据多年的战争经验，诺克萨斯的指挥官选择了最正确的做法——旧时代的，最正确的做法。在战争中，防御方总是比进攻方更占优势，他们只要坚守待援就行。 好看的言情小说 可他即将要面对的，却是数十年战争经历中从未见过的场面，同时，也是新的，战争史的开端。 “对前方地段进行全火力覆盖，饱和式轰炸!” “是!” 练习过许多次的操作员手脚麻利地装填弹药、测试距离、调整倾角。在金克丝射出一发曳光弹后，上百根炮筒一齐轰鸣，只一轮，就把诺克萨斯人辛苦构筑的防御工事扬成了碎石。 “怎么回事?”诺克萨斯的指挥官只觉得像地震了一般，缓过神后，便已经躺在了一片废墟当中。 还没等他想明白，第二波攻击就已经到了。虽然搞不懂天下掉下来的那些小玩意怎么会有那么强的威力，他还是本能地找了个掩体躲避起来，暂时喘息。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诺克萨斯的士兵再怎么精锐也没法肉身抗炮弹啊：“传令下去，所有士兵拿起武器，向前冲锋!” 说实话，这个命令下得没有错，只是从船上卸下来的这些榴弹炮的射程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认知，不像只有几百米射程的弓箭或枪支，这些士兵得顶着炮火奔袭几公里才能看见祖安部队的影子，到的时候人早没了。 临时搭建的了望台上，金克丝正举着望远镜，安安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战场。 难得这孩子没有举着鱼骨头乱轰……金克丝彷佛sy，学着维克托的样子穿了件宽松的白大褂，带着个圆框眼睛，像学者似的，一边观察一边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祖安独立战争之后，关于重武器的研发并没有懈怠，反而在大量的资金注入下越发成熟，而金克丝正是武器研发总监——虽然贾斯丁只是给她挂个名，不过金克丝却很认真地对待着这个职业，竟然自己一个人就摸索出了，联合火力打击的雏形。 “敌方已迫近我军一公里，机枪手准备!枪口抬高30度，远距离扫射!” 第五十八章 收场 “打开魔法护盾!” 诺克萨斯的军队里拥有成熟的，面对远程攻击的防御手段，然而却是用来防御能量攻击的，最多挡挡剪矢，而像子弹这样的强动能武器，轻而易举地就能穿透过去。 枪林弹雨之下，哪怕是训练有素的诺克萨斯人也退却了——还没看见敌人呢，就损失了一半部队，这谁顶得住啊? “对方溃散了。”麦伦放下望远镜，向贾斯丁行了个礼：“是否追击?” “别急，他们跑不出去的。”贾斯丁雇佣那些恕瑞玛的佣兵可不只是为了骚扰……当诺克萨斯人进驻纳施拉美时，俨然把这儿当成了自己的地盘，可当他们四散奔逃时才发现，沙漠的地底下，竟然掩藏着这么多敌人。 恕瑞玛民风彪悍，战士和平民分得并不清楚。对于恕瑞玛人而言，拿起锄头就是农民，提起刀，那就是战士。 贾斯丁提供了一人100金币的出场费，别说那些正规的雇佣兵了，只要是能跑能跳的，就算缺胳膊少腿都要赶来凑热闹。打正面或许不太行，追逃可是绰绰有余的。 毕竟，一个诺克萨斯士兵的首级，可也值1000金币呢。 从朝阳撕破夜幕，到夜幕笼罩平原，厮杀声持续了一整天。驻守在纳施拉美的诺克萨斯部队被成建制地消灭掉了，不过也有一些人逃向了南方。 诺克萨斯在恕瑞玛可不止有一处据点，米达尔达正带队深入沙漠腹地，贾斯丁的下一步动作，就是凭着制海权，迅速拿下他们的沿岸城市。 “大人，帮助我们战斗的那些雇佣兵正在讨要他们的工资。”卡斯戴尔向贾斯丁汇报。 “就按照之前规定的价格给嘛，总共多少人?” 卡斯戴尔犹豫了一下，回答道：“一共一百二十七名雇佣兵。” “不止?”贾斯丁挑了挑眉毛：“昨晚可到处都是人。” “其他的都是一些来凑热闹的平民，用不着给他们钱。” “不，照样给。”贾斯丁也懒得跟她解释徙木立信、千金买骨的典故，只是命令道：“你亲自去发钱，一人一百金币，不打折扣。” “城主，我们从祖安总共就带过来二十万金币……”卡斯戴尔离开后，麦伦走到贾斯丁身边，一脸肉疼——按理说他一个军人不该管钱的事，可他毕竟是范德尔时代走来的老人，穷怕了的：“这么花钱，很快就一分都不剩了。” “有花才有赚。”贾斯丁拍了拍麦伦的肩膀，笑道：“不要只见到大河不停地向东奔流，流走的河水会变成雨的，重新倾入河中。” 贾斯丁他们可是从祖安运了一大批货来的，正愁没地方卖呢。恕瑞玛人可没有存钱的习惯，向来是有钱就花，本地的商品货物早就被诺克萨斯人摧残得差不多了，想要消费只能找他们，这么一来，祖安很快就能完全占据纳施拉美的整个市场，花出去的钱也能回流到兜里。 当然，赶走了诺克萨斯人，占据了市场，也不代表，纳施拉美就是他们的了。 贾斯丁刚闲下来没多久，帮金克丝改造了一下武器，卡斯戴尔便敲门进来说：“大人，纳施拉美几大家族的长老找您。” 虽然那个古老的帝国逝去已久，恕瑞玛真正意义上地变成了“一盘散沙”，但着并不代表空出来的权利真空没有人会来弥补。在散落的城邦或聚落里，以族群为单位的统治者们或明或暗地管理着一切，哪怕是诺克萨斯来的时候也是如此。 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虽然纳施拉美的这些家族还称不上是“世家”，却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带我去见见他们——对了，把希维尔也叫上。” 希维尔之前一直是在纳施拉美活动的，和这里的大家族也有些渊源——或者说孽缘。她手上的武器，恰喀丽尔，正是一位家族的长老雇佣她去遗迹里取的，结果取出来后，她却杀掉了雇主，把这东西据为己有。 这么确实有些不道德……不过沙漠之上，本来就没有道德可言。 会议室里，纳施拉美的几大家族的长老全都衣冠华服，正襟危坐，桌上还摆放着他们送来的礼品。见到贾斯丁，为首的那个向他行了个脱帽礼，笑道：“恭喜将军打大获全胜，为我们赶跑了诺克萨斯的入侵者，老夫仅在此代表所有的纳施拉美人，感谢您的帮助!” “客气，客气。”贾斯丁也是笑脸相迎，转头吩咐道：“卡斯戴尔，给长老们倒茶。” 坐下之后，贾斯丁笑着解释道：“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将军，只是个从祖安来的商人而已，只想本本分分地挣钱。外头的那些士兵也仅仅只是我的保镖而已，诺克萨斯人和我们发生了一点矛盾，我们就……把他们赶走了。” “哈哈哈哈。”贾斯丁说的这番话并不好笑，不过长老们却笑得很开心。这些人就怕他们也像诺克萨斯人那样，是来征服这片土地的。既然贾斯丁摆出了低姿态，他们便也跟着附和。 “好好好，如果你在纳施拉美遇到什么麻烦，一定要跟老夫讲。有我们哈希姆家族在，你们在恕瑞玛的生意，一定畅通无阻!” “那就好，那就好。”贾斯丁又和他们寒暄了几句，突然发现那个哈希姆家族的族长一直盯着他身后看——希维尔就站在那里。 “你们认识?” “哼。”长老冷哼了一声，阴鸷地说到：“还请提防一些，您身后的那个女人，可是随时会向您捅刀子的。” “希维尔么?我倒是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贾斯丁其实知道得一清二楚，希维尔把人家祖宗的东西从坟里跑出来了，这可是白纸黑字写在英雄联盟背景故事里的：“不过她现在算是我的人，还请长老给个面子。出来做生意嘛，讲究的就是个和气生财……” 谁知那长老却不买账，朝贾斯丁拱了拱手：“您有所不知，这个女人可是背叛过雇主的，还杀害了我们哈希姆家族的一位长老，按照我们恕瑞玛的规矩，是要绞死她的。” 听到这样的话，贾斯丁不由得挑了挑眉毛。就算他们跟希维尔真的是血海深仇，也不至于在这种场合，落他的面子?私底下自己解决就是了……贾斯丁眼睛扫了一圈，看见那些事不关己的长老也一脸审视的模样，这才明白，他们并不是真的在针对希维尔，而是在试探他的态度。 如果贾斯丁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是来做生意的话，肯定不会管这种“恕瑞玛人民的内部矛盾”。可贾斯丁……他确实不止是来做生意的，而且，希维尔可不止是普通的佣兵。 第五十九章 和气生财 英国人来到果阿时，曾收到过当地居民的热烈欢迎。在印度人看来，这些人有枪有炮，却并没有抢他们的地和钱，也没有把他们抓起来当做奴隶，只是和和气气地做生意而已，还办工厂为他们提供工作，实在是数一数二的大善人。 然后他们就变成了“大英帝国女王头顶上最耀眼的一颗明珠”，被殖民的历史持续了整整四百年。 比起蒙古帝国野蛮且原始的征服，日不落帝国更喜欢掠夺市场，而不是掠夺土地。英国国土面积小，人口少，工业化程度却极高，因此必须开辟海外市场来倾销他们过剩的产品——就和今天的祖安一样。 在希尔科的威权统治下，一座座血汗工厂在祖安拔地而起，主要是生产武器和微光，贾斯丁接手后，一半的工厂都转为民用，伴随着机器的轰鸣，大量商品被生产出来，却找不到卖的地方。 祖安的内需不够，对面的皮尔特沃夫倒是个不错的市场，但祖安独立之后，他们便惩罚性地针对祖安加收了高额关税——贾斯丁这次亲自带队来恕瑞玛，除了搜寻海克斯水晶外，还有一个目的，便是开拓海外市场。 不得不说，现在的恕瑞玛跟以前的印度还真有点像，体量巨大，权利分散，没有一个统一且高效的管理中枢——阿兹尔还在旧都那儿堆沙子呢。 纳施拉美由当地的几个家族联合统治，商税也是他们在收。作为一个驾驶着大炮巨舰的，和蔼可亲的商人，自然是希望关税越低越好，而这个数字，最好是零。 贾斯丁本来还想跟当地的这些家族虚与委蛇一下的，可……既然他们想让贾斯丁表态，那就表个态! 贾斯丁微微一笑：“你们双方闹矛盾，我拿管得了啊。你们就自己解决好了。”说完，他便给希维尔使了个眼色，一柄飞轮瞬间便袭向了哈希姆家族的长老，被一张忽然亮起的魔法屏障挡了一下，却在空中旋转了一圈后又砍了过去，顷刻之间，便教他人头落地了。 其他长老个个脸色惊变，纷纷起身，却见门里门外的祖安士兵围了三层，惊恐地问道：“你想做什么!外乡人，别以为有几个兵就能为所欲为了!敢对我们动手，纳施拉美的几大家族不会放过你的!” “关我什么事?”贾斯丁两手一摊，面色真诚：“他们俩有仇就让他们俩自己解决喽，你们慌什么?” 诸位长老面面相觑，拱手向贾斯丁请辞：“且容我们先行告退……” “别急嘛。”贾斯丁示意卡斯戴尔给他们倒茶：“再坐一会，一会就好。” 确实，只过了一会。 不到半个小时，中队长麦伦便浑身是血地走进门，一股煞气混合着血腥味扑面而来，他手上还提着个什么东西，往地上一扔，却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这是哈希姆家族族长的人头! 众人惊惧不已，贾斯丁却示意士兵离开，端起了茶杯——此时此刻，茶水居然还是热的：“还是那句话，和气生财。” 长老们惊魂未定地离开了，出去后才知道，哈希姆家族居然被清理得一干二净。这个消息很快就在纳施拉美扩散开来，恕瑞玛的居民们各有打算，但至少短时间内是没有人会过来找麻烦了。 大本营安稳了下来，之后就要海陆并进，拿下诺克萨斯人的沿岸港口。金克丝吵着闹着要率领海军一路杀过去——毕竟她可是旗舰祖安号的船长! 金克丝要去，贾斯丁也只能陪她一起过去，省得这孩子闹出什么事情来。纳施拉美的话让麦伦驻扎倒也没什么问题，只是……陆军方面该让谁来带呢? 贾斯丁想到了希维尔——虽然她没有什么带兵打仗的经验，不过这家伙带过佣兵团。他们这边能分出去的主要战斗力也就那么百十号海克斯科技战士，小规模作战的情况下，倒也没什么问题。 把这事一说，希维尔同意地非常痛快，甚至连报酬要多少都没提。贾斯丁不由得有些好奇：“你连皇帝的后裔都不想当，怎么愿意来趟这趟浑水?” “尘封的王座上坐的是哪个屁股跟我没关系，而纳施拉美这边……我不喜欢诺克萨斯人，仅此而已。” “有个性。”贾斯丁向她竖起了大拇指：“据可靠消息，之前背刺你的那个卡西奥佩娅正在南方的雷克利亚寻找治疗诅咒的方法，有机会的话我会让你去报仇的。” 希维尔耸了耸肩，她不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不过要是能顺手砍下那家伙的脑袋，也是一件好事。 祖安的舰队和诺克萨斯那些被俘获的战船混编在一起，已经可以在恕瑞玛的北海域横着走了。装配了大量海克斯科技炮台的战列舰，足已和诺克萨斯的主力舰队正面交锋。 这并非夸张的说法，事实上，符文大陆现今的战争思想还比较落后，战舰更多的作用是运输部队，没有谁会投入大量的资金和人力去发展海军，堂堂帝国总司令斯维因的旗舰都能被海盗掳去，可见一斑。 毕竟，之前的海军确实对战争起不到什么作用，然而，当整座沿岸城市都被纳入海军的火力覆盖范围内，整个大陆上的战争理论，就都要被改写了。 金克丝站在了望台上，抱着了望杆，带着宽大的船长帽，张目远眺，终于看见了陆地的城市。 “啊哈!”女孩眼前一亮，直接从了望台上跳了下来，刚好落在了贾斯丁怀里：“小的们，干活啦!左满舵，横舰抛锚，所有炮台对准港口，先把他们的船打烂!” 金克丝的指令很快就通过旗语被下达给了整只舰队，数十艘战舰一路排开，黑洞洞的炮口一齐发出轰鸣，响彻天地，就连位于城市南方的希维尔都听到了炮声。 “准备战斗!”希维尔将恰丽喀尔握在手中，战役昂扬。与她一同出战的，除了祖安的职业军队，还有大量的恕瑞玛雇佣军，早就在城外恭候多时了。 第六十章 返回 在贾斯丁撒币政策的支持下，纳施拉美人通通成了带路党，借用身份优势把诺克萨斯人占领的港口渗透成了筛子，完全摸清了他们的人员部署——金克丝率领的舰队就专门瞄准那些诺克萨斯人驻扎的据点轰，预先派到城里去的内应乘机制造混乱，完全乱起来后，希维尔便率领陆军发动总攻，内外策应，海陆夹击之下，贾斯丁他们连战连捷，一举拿下了被诺克萨斯人占据的沿岸港口。 轻松得贾斯丁都有些疑惑……他本以为诺克萨斯人会把兵力汇聚到最后一座城市，和他们血战一场来着，结果米达尔达却主动收缩战线，把后面两个港口城市里的兵力撤到了南方。 米达尔达好歹也是老将军，怎么会如此不通战法?港口被占，他们就彻底被切断了补给，哪怕继续从诺克萨斯调兵，也是首尾不能相连的局面，只能被活活困死在沙漠里。 贾斯丁生怕米达尔达跟他换家，连忙下令舰队开足马力回城。结果一路上也没什么动静，回到纳施拉美才想明白，自己也是一叶蔽目了。 符文大陆上的战争可不能跟地球上的完全等同——毕竟有魔法在这儿呢。诺克萨斯人向来和皮尔特沃夫狼狈为奸，有海克斯科技飞门在，跨空间送货，补给线的确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问题。 不过用海克斯科技飞门运输也是有成本的，低价值的货物传送起来远没有航运划算。另外，海克斯科技飞门的吞吐量是有上限的，皮尔特沃夫那边总不可能生意都不做了就专门帮你运补给。 回到纳施拉美，贾斯丁一个人躺在澡盆里面，一边用药浴切除身体的疲惫，一边静静思考着接下来的谋划。 很可惜，这份安宁并没有持续多久。房门被突然冲开，一个娇小的身体高高跃起，深蓝色的麻花辫像机翼一般昂扬在空中。女孩岔开双腿，张开双臂，屁股重重地落入澡盆当中，渐起满天水花。 贾斯丁缓过神来时，金克丝已经把他抱得紧紧得了，就像攀附在树上的知了一样。 “嘿，我有一个新点子。” “嘿，我在洗澡。” 金克斯眨了眨眼睛，似乎没能理解他的意思，继续说：“如果导弹被射出去还可以拐弯——你觉得怎么样?一定会很酷?” 贾斯丁还没反应过来呢：“拐弯?啥意思。” “就是，让它们变得很聪明，会追着敌人的屁股，然后——砰!”金克丝张开双臂，做了个爆炸的姿势，开心地笑道：“这样那些狡猾的家伙就逃不掉啦!” “这不是追踪导弹么……”金克丝居然有这个脑洞，实在是让贾斯丁大感意外。不过他的印象里面，追踪导弹都是空对空用的，而且科技含量极高——至少得把电子芯片搞出来?符文大陆上可才刚刚迈入蒸汽时代…… “你有具体构思了?” “没有——不过总会有的，不是么?我可是天才!”女孩一边说，一边就开始脱衣服。 “你要干嘛……” “一起泡澡呀!” “停、停!”贾斯丁连忙按住她的手：“还不是时候……我也快出去了。” 金克丝不满地撇了撇嘴，一脸委屈：“明明小时候都是一起洗澡的!” 贾斯丁用毛巾擦了擦脸，险些烧坏的脑袋好不容易才重启，想起了自己原本要说的：“或许可以通过海克斯科技来达到追踪的效果……这个就要请教一下维克托了。” “刚好，我也准备回去一趟。” 打仗向来是个烧钱的事，几场仗下来，贾斯丁手上的钱和货都消耗得差不多了，只能回去补给。顺便疏通一下从祖安到纳施拉美的海运航道，开始进行贸易活动。 “要回家了嘛?”金克丝看起来居然有点开心，这可跟她喜欢找事的性格不同。 “是啊。”贾斯丁摸了摸她湿漉漉的头发：“怎么样，是不是想姐姐了?” “才没有!”金克丝不爽地给了贾斯丁的胸口一记头锤，随后躺在他的怀里，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落寞。 虽然两个人的关系已经缓和了许多，不过心里毕竟还有那么一丝芥蒂在——这倒是挺有意思的，见不着的时候一直想着对方，可有了时间和空间上的余裕，却又不会真正地打开心扉，拥抱彼此。 “啊切!”蔚没由来地打了个喷嚏——搞什么鬼?她悻悻然地抬起头，见整个城堡都黑着，只有最顶端的那个房间亮着灯，终于松了口气。 随后，她便将手合成喇叭状，滑稽地模仿着夜莺的叫声。二楼阳台的窗户循声而开，随着晚风掠过，一道人影矫捷地跳了下来，落进花丛之中。 “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凯瑟琳心有余悸地回头望了一眼，今夜月色明朗，虽然周围都没有别人，但凯瑟琳还是慌得跟做贼一样，连忙把蔚拉到了树林的阴影之下。 “嘿嘿，下班早嘛。你父母没发现?” “应该没有，他们早早就睡了。” “你们这儿的安保措施也不行啊，我都来了好几次了，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别说了，快走!” 别墅顶端的阁楼里，吉拉曼恩女士看着两个孩子离开的背影，心力交瘁地喝了一大口浓茶。 “年轻真好啊。”凯瑟琳她爹倒是笑呵呵的：“这些孩子就算熬夜，第二天也是精神抖擞的。我们可就不一样喽……这份文件处理完，就早点睡。” “随随便便地就去睡觉，说不定第二天一早起来，咱们吉拉曼恩家就破产了。”凯瑟琳她妈揉了揉额头，现在皮尔特沃夫的经济可不景气——这和祖安独立有很大的关连。战争的失败，不仅让她们失去了运河的所有权，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东西。 当然，作为一个合格的商人，过去失去的东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将来能够活得什么——所以她才会默许凯瑟琳和那个下城区……和那个祖安的女孩接触。 祖安就是未来——大多皮尔特沃夫人都对这句话不屑一顾，但不可否认的是，那片正在高速发展的土地，必然拥有着无限商机。 第六十一章 夜市 “你要带我去哪儿?”不同于之前，两人只是漫无目的地在运河边散步，蔚今晚居然拉着她跳进了下水道，直奔祖安去了。 “逛街~” “逛街?”凯瑟琳有点懵：“大半夜的，商业街的店铺都关门了呀。” “到了你就知道了。” 祖安和皮尔特沃夫虽然分道扬镳了，可毕竟打断骨头连着筋，纵使相看两厌，很多地方也切割不了。 这错综复杂的地下排污系统就是个很好的例子——贾斯丁给了他们两个选择，要么炸掉上下城区之间的所有管道，皮尔特沃夫另找其他的排污方式，要么就给祖安缴纳大量的污水处理费用。 皮尔特沃夫的下水道可不是个单一的体系，随着城市的发展不停加盖，这边接一条那边挖一道，早就乱得没法梳理了。梳理不清，就改建不了，议会整整讨论了半个多月，最后只能捏着鼻子吃亏。 当然，两边现在既然已经分家了，为了防止祖安的人再跑到皮尔特沃夫来搞事，连接上下城区的管道处大都设立了关口——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你知道该怎么走吗?”下水道里漆黑一片，凯瑟琳心里毛毛的，再加上她俩之前就在这里迷路过，多少有些慌。 “不要慌，我们有向导的。”蔚从包里掏出一块发霉的奶酪，不一会，通道身处就跑过来一只兔子般大小的老鼠，直立起身子，站在两人面前。 “这是?” “向导……007号!”蔚蹲在地上，把奶酪递给那只老鼠，甚至还揉了揉它的脑袋。凯瑟琳这才发现，它的脖子上居然还挂了个小巧的铜质号码牌，写着“007号，皮尔特沃夫＜——祖安。” “下水道里有许多这样的向导鼠，分别可以带你去往不同的地方。他们都是图奇的手下——你还记得图奇么?就是我们上次被手铐拷在一起时遇见的那只大老鼠!” “用老鼠做向导……可真有你们的。”凯瑟琳有些难以置信，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它靠谱一点，007在吃完奶酪后，朝她们吱吱地叫了两声，随后便向甬道深处跑去。 “跟上!”蔚拔腿就跑，凯瑟琳只能跟上。007目标明确，跑得飞快，偶尔还停下来等她们，吱吱地叫着，仿佛在催促一般。 很快，她们就来到了祖安。一出下水道，凯瑟琳就愣住了，扑面而来的，居然是一股清新的空气，全然没有了以前那种刺鼻的味道。 “你好久没来了?”蔚双手叉着腰，显得格外骄傲：“祖安可是一天一个样!” “确实……”凯瑟琳四处望了望，皎洁的月光挥洒在地上，为新铺的水泥路镀上了一层银霜。路两旁是茂盛且平整的草地，一看就知道有人会定期清理。靠近运河的一块地那儿，种着许多杉树树苗：“贾斯丁说，十年之后，它们就能成长为上好的船材，是打造祖安海军所必须的材料。” “都开始为十年之后的事考虑了么?”凯瑟琳有点惊讶。 “当然，教育部门都准备好要专门培养海军方面的人才了，说是只有数学好的人才能当海员和炮兵……不过这些事情我也不懂啦。” 凯瑟琳并没有海权主义的思想，纵使如此，她也依然感受到了某种变革在“生长”。 当然，她这次来祖安也不是来考察的……蔚拉着她往市中心走去，夜色已深，居民们大多已经进梦乡，街道两侧也没有流浪汉或者乞丐躺着，空空如也。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既杂乱又整齐的歌声，说它杂乱，是因为歌唱者人数众多，音色各异，又大多不在调上。说他整齐，是因为这许多人同唱一首歌，歌声中蕴含着同样的力量与感情。 很快，他们就在前方的十字路口相遇了：“他们是什么人?在游行吗?大晚上的……” “他们是工厂里工人，刚下夜班。” 确实，凯瑟琳看见他们都穿着统一的工作服，衣服脏兮兮的，人却都很精神：“他们为什么要唱歌?”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下班了高兴!” 凯瑟琳看着这些底城人，好奇地眨了眨眼。她倒也见过工人，在她的印象里，工人们干的都是体力活，下班后大都蓬头垢面、无精打采的……大晚上的，这些人怎么这么精神? 而且他们唱的歌也不一样。作为贵族，凯瑟琳是上过声乐课的，也听过无数名流大家的音乐会，在她看来，这首歌是那么得简陋、粗糙，却格外蓬勃有力。 “咱们工人有力量……”凯瑟琳念叨着这句既简单又奇怪的歌词，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在十字路口，工人们又分成了两波。一波回家睡觉去了，一波则要去逛夜市。 祖安最近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夜市文化——贾斯丁把绝大多数的劳动力都招进了工厂，执行三班倒的工作制度，而工人们下班后往往要找地方消遣，因此，祖安的商业街的营业时间是下午六点到凌晨五点，以确保每个批次的工人都有机会消费。 “真热闹啊。”跟随者工人们一同来到商业街，凯瑟琳立刻被繁多的摊位和来往的行人迷花了眼。客观来讲，这个商业街的体量比皮尔特沃夫的要小，商品也不豪华，可是顾客却多许多，摩肩接踵得，热闹非凡。 还有一点不同的是，皮尔特沃夫的商业街，卖的大多是些新奇的小玩意儿，或者时兴的衣服，这里却是小吃摊居多，各种各样的食物，很多就连凯瑟琳都没有见过。 “杰利克!来两份沼泽魔蛙!”蔚拉着凯瑟琳在一家路边摊坐了下来，凯瑟琳一听这个名字就惊了：“沼泽魔蛙?这东西不是违禁品么?有毒的!” “在你们那是，在我们这可不是——放心，只要去掉毒腺就可以了，杰利克是专业的，你看，他长得就像青蛙。” ps：正式恢复更新啦，暂时尝试一下一天一更~ 第六十二章 彻夜不眠 又滑又冷的肉块，带着褐黄色的汁水，它甚至都不是熟的……这种东西在她们那一般被称作“泔水”，凯瑟琳心里忐忑不已，硬着头皮把它扔进嘴里，在经过初期口感上的不适后，发现这东西居然还挺好吃的。魔蛙肉本身就带有一种独特的甜味，肉汁的味道又和酸奶很像，口感却很滑溜，让人胃口大开。 “杰利克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蔚一边吃肉一边说话，嘴角都是肉汁，毫无礼仪可言。见她这样，凯瑟琳不由得有些担心，以后两人要是正式在一起了，可怎么带她出去见人啊…… 凯瑟琳晃了晃脑袋，把这种莫名的思绪赶走，现在想这个也太早了。 “我们这儿还有很多好吃的，我带你去转转!”一碗魔蛙肉下肚，蔚就跟啥都没吃一样，把凯瑟琳拉去了另外的摊位……她可真是没头没脑胃口好。 两人又点了一份水果切盒，一边逛街一边吃。这些水果都是祖安人民自己种的，不仅便宜，量还足，凯瑟琳觉得自己光吃水果就能吃饱。 当然，蔚肯定不行。她们在一家烧烤摊旁停了下来，要了几十跟烤串，烤鱼烤肉都有。鱼也不知道是什么鱼，肉也不知道是什么肉。调料味完全盖过了食物本身的味道——毕竟是给平民吃的廉价美食，自然不可能有凯瑟琳平时享用的那些食物一样精致。 然而，当她站在烧烤摊边，感受着炭火燃烧散发的热浪，感受着晚风吹拂而过的凉爽，看着蔚狼吞虎咽的吃相，听着其他顾客的阔步高谈时，凯瑟琳突然有种奇异的放松感，仿佛是一个背着重物的人突然把东西放下来了一样——而她之前已经习以为常了，甚至都不觉得自己背着东西，以至于这一刻的她居然轻松得有些惶恐。 凯瑟琳一手拿着黑乎乎的烤串，一手拿着绿油油的气泡水，既没有吃也没有喝，却也尝到了足够的滋味。 “嗝……”蔚毫无素质地打了个饱嗝，吃饱喝足了之后，对凯瑟琳说道：“咱们去跳舞!” “你会跳舞?”凯瑟琳心想铁树开花啊，以往她可不会把跳舞这项优雅的运动和蔚这个粗人联系起来。 蔚挠了挠头：“我看他们跳，好像还挺容易的……” “你的运动天赋那么好，学起来肯定很快，我可以教你。” “那就走!” 凯瑟琳本来觉得蔚会带她去舞厅什么的，心里还在想可惜今晚出来没穿裙子，结果到地方了才发现，这里居然是露天舞会，只有两台音响在放歌，还有奇奇怪怪，五颜六色的各式射灯，一大堆人在那里扭来扭去，一点章法都没有。 不仅如此，凯瑟琳还在这儿看见了熟人。 “维克托?”因为杰斯的缘故，凯瑟琳认识这个奇怪的科学家——她现在更奇怪了，整个人完全变成了机器。 “凯瑟琳小姐。”维克托冷漠地朝她点了点头，没有一点寒暄的意思，就开始和女伴翩翩起舞了。 他的女伴看上去也不像人类……凯瑟琳甚至都有些怀疑她是不是他专门造出来排解孤寂的，不然就这家伙的性格，也能吸引到女生? “是维克托和奥莉安娜诶。”蔚和他们很熟：“原来已经两点半了啊。” 凯瑟琳很奇怪：“你带表了?” “那倒没有——是因为这两个人每天临晨两点半都会来跳舞，比钟表还准时。他们会一直跳到四点半，再准点回去，风雨无阻。” “那个女孩是?” “她叫奥莉安娜，好像也是从上城搬过来的。是个科学家的女儿，目前在为祖安研究所工作，负责……污染治理什么的?”说到这，蔚顺便吐槽道：“你们皮尔特沃夫人还真是矫情，宁愿花大价钱也要把污水往祖安排，其实治理起来也挺容易的，净化过的水甚至还能喝呢。” “噢……”凯瑟琳若有所思。她之前倒也听母亲抱怨过，很多皮尔特沃夫的平民科学家都被祖安挖过去了。皮尔特沃夫虽说是自由城邦，却仍被财阀和学阀占据了权力高位，阶级固化非常严重。哪怕是杰斯这样的天才，也得有贵族赞助才能在科学院里有一席之地。 目前，皮尔特沃夫的高层仍然对那些身份低微的科学家的离去不屑一顾，可当他们到祖安后，却迅速成为了这座城市里的中流砥柱…… 凯瑟琳没来得及多想，就被蔚拉进了舞池。蔚搂着她的腰，伴随着音乐的节奏晃来晃去。凯瑟琳突然脸红了起来，虽然她俩该做的都做了，可在这么多人面前一起跳舞，仍旧让她有些害羞，有种……把什么东西公之于众的感觉。 不过周围跳舞的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个身份特殊的贵族女孩，不同于上流舞会的社交作用，在这儿跳舞，更多的是一种放松娱乐，每个人跟着强而有力的音乐节拍舞动身体，也没什么技巧可言，扭就好了。 也不知道他们跳了多久，凯瑟琳居然也沉浸其中，直到东方的天空微微泛起鱼肚白，才猛然惊醒：“糟糕，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 蔚和凯瑟琳一起往北边走去，到了运河那的时候，正要找个下水道钻，却突然见到港口那挤满了人，有些是刚跳完舞的，有些是刚起来的，全都聚在运河边上，张目远眺，不知在等些什么。 “他们在干嘛?”凯瑟琳好奇地问。 “难道说……”蔚想了想：“凯瑟琳，今天是几号?” “八号啊，星期六。” “啊!”蔚一拍脑袋，赶紧往港口那边跑：“我居然忘了，今天是贾斯丁和金克丝回来的日子!” 凯瑟琳自己一个人也没法在下水道里摸回去，只能跟上。运河边上的人出奇地多，挤来挤去得，两人差点走散。 “这些人为什么要聚在这儿……没人组织纪律吗?” “知道贾斯丁今天要回来，大家就自发地等在这儿了，都想第一个欢迎他们的领袖呢。”人群最前方的艾萨克看见两人，顶着个黑眼圈走了过来：“蔚啊……早知道你要来，我就回家睡大觉去了。” 说是这么说，艾萨克依旧没有回去，仍旧站在最前面，和大家一起，看着海平面的那一头。 第六十三章 人生如梦 当舰队和太阳一齐出现在海平面上时，居民们的欢呼声甚至盖过了礼炮的轰鸣。凯瑟琳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以至于对岸的警卫都紧张了起来，怀疑祖安这边是要攻打他们了。 “贾斯丁的个人声望这么高?”凯瑟琳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皮尔特沃夫的历史上有谁的地位能和他媲美，毕竟作为一个“民主城邦”，连创始人黑默丁格这样的人都能被弹劾下台，是很难出现一呼百应的强权人物的。 “那可是带领祖安反抗上城，走向独立，发展经济的英雄啊。”一个大叔模样的市民一边抽烟一边感叹：“他做到了范德尔和希尔科都没有做到，甚至想都不敢想的事!” 凯瑟琳还没说什么，耳边就又想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像海啸似的，一浪盖过一浪。贾斯丁正站在船头向他的人民挥手，那个脸上长着刀疤，一看就是个狠角色的大叔表现得像个追星族一样激动，就连凯瑟琳都被他的热情感染了，和周围的人一齐鼓掌。 金克丝就站在贾斯丁身边，她在人群里望了一圈，很快就看见了蔚和凯瑟琳，朝她们做了个夸张至极的鬼脸。 “大清早的，怎么这么多人。”贾斯丁走下船，见到艾萨克，不由得吐槽道：“别做这种表面功夫啊，说，花多少钱顾的?” “呵呵，他们都是自愿来的……说实话，我要在这卖门票估计能赚不少钱。”艾萨克一上来就给了贾斯丁一拳，抱怨道：“你还知道回来啊?这么久了也不写封信，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呵呵，这不忙着打仗去了嘛，实在是闲不下来。” “打仗?”艾萨克眼神一凝：“和恕瑞玛那边的人起冲突了?” “还是诺克萨斯人。”贾斯丁打个哈欠：“我先睡个觉哈，起来咱们再把事情沟通一下。” 贾斯丁原本是想去市政厅睡觉的，那里给他专门准备了一间房，还有超大的乳胶床垫。可金克丝硬要拉着他“回老家”，并不是范德尔当年的那间福根酒馆，而是贾斯丁和她临时找的避难所，却一住就住了好些年的咖啡厅。 她还要睡在那个铺满弹壳的浴缸里…… 两人睡在一个浴缸里实在是有够挤的，不过这却能给金克丝提供一种莫名的安全感。贾斯丁本以为自己会不适应，却还是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他仿佛回到了地球。之前所经历的一切才是真正的梦境。模糊的学校，模糊的舍友，模糊的生活……直到在网里看见屏幕上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心脏突然像是被铁锤敲了一下，有种从高空往下最坠落的惶恐感。贾斯丁猛然惊醒，看着熟悉的天花板，仍旧有些惊魂未定。 人做的梦很快就会忘记，可他现在却越回想越清晰。是了，那本来就是他应有的生活啊——那现在的是什么，梦吗? 贾斯丁突然有种缥缈虚无的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像是飞上了空气稀薄的平流层，又像是沉入了水压足以将人挤扁的深海。他挣扎着要起身，却突然发现自己被什么东西捆住了，动弹不得。 是金克丝的头发……看着那深蓝色的，如河流一般蜿蜒曲折得，缠绕在他身上的长发，贾斯丁这才真正地“醒”过来。 “你又做噩梦了?”金克丝也醒了，躺在鱼缸里，两只眼睛一眨一眨得……这不是贾斯丁经常问她的话吗? 贾斯丁摇了摇头：“我什么时候做过噩梦?偶尔一次。” “没有呀，你小时候经常做噩梦，还哭鼻子呢。” “有吗?”贾斯丁挠了挠头，小时候的事情他都忘记了，虽然是有成年人的灵魂，但大脑还没发育起来，过的也是浑浑噩噩的。 “是啊。”金克丝直起身，突然把贾斯丁抱在怀里，用一种格外温柔的语气，一边拍他的背一边说：“乖，不哭不哭……” “行了行了，我没事的。”贾斯丁有些哭笑不得：“赶紧起来，我帮你理一下头发，等会还得去开会呢。” 一面碎裂的镜子前，金克丝调皮地坐在椅子上左摇右晃，一如往常。贾斯丁仍旧用下巴按住她的头，不紧不慢地梳理着手中的长发。金克丝那深蓝色的发丝柔顺得像流水，又像时光一样在他的指尖流淌，过往被慢慢地编织成两根麻花辫，而未来，还很长很长。 “编好了。”贾斯丁温柔地看着镜子中的那个女孩，镜面破碎成了几块，每一块玻璃都倒映着不同的她，也都是真正的她。 第六十三章 双城之战 “……有海克斯科技飞门在，想要断掉米达尔达部的补给，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不过海克斯科技飞门的吞吐量毕竟有所限制，全都拿去给米达尔达运货，其他老板的生意还做不做了?这对皮尔特沃夫来说绝对是个麻烦，而你要做的，就是让这个麻烦变得更大一点——派些老练的探子去上城打探情报，看看他们都送了什么货，再侦查一下飞门周边的防卫，防卫宽松的话，就直接用便携式炸弹炸掉它。” 祖安市政厅最上方的阁楼里，贾斯丁正在和艾萨克通气。所谓小事开大会，大事开小会，在向各部门派发新的工作之前，他们得先把要做的事都理好才行。 “对了，咱们现在手头还有多少钱?要现钱，能直接拿出来的那种。” “金库里堆着的大概两千多万，之前的战争赔偿款都花得差不多了。今年预计会有四千六百万的财政收入，不过开销只会更多。” “给我带八百万金币过去，只要现金。” “疯啦?张口就要这么多?你制定的那些政策有多烧钱你自己不知道?我最近还准备开源节流呢，再怎么花下去，咱们都要欠钱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对于政府来说，拥有财政赤字才是正常的……我们是不是还没发行国债呢?” “国债是什么?”艾萨克毕竟不是正经政治家，而且符文大陆上的金融行业还没有完全发展起来，故而她对这些东西完全不了解。 “粗暴地来讲，就是政府和市民借钱，有利息的那种。”贾斯丁摸了摸下巴：“债券和股票……这些东西都得由专家来搞啊，还得去皮尔特沃夫挖点人才行。” “我是不懂这些……话说你真的有必要花八百万打仗么?战争所需的武器和补给咱们家里的工厂就能提供啊。” “大部分资金要用来建设那些港口城市。” 艾萨克有些不明所以，眨了眨眼睛：“那些城市是我们的领土了?” “是也不是，准确地来说，应该称呼它们为‘殖民地’。只要赶走了皮尔特沃夫人和诺克萨斯人，我们就能垄断整个恕瑞玛北部的对外贸易，把海克斯水晶的生产源头牢牢地把控在手中。” “现在多花一点钱不打紧，很快就会十倍百倍地赚回来的。恕瑞玛是个很大的市场，祖安要想真正地把握住自己的命运，就不能把精力全都耗费在和皮尔特沃夫扯皮上。” 贾斯丁这句话也是意有所指，祖安和皮尔特沃夫宿怨极深，立国之战也是跟他们打的，很多祖安人就把对岸的城邦当成了宿敌，停战之后仍是摩擦不断，甚至还经常有人效仿金克丝偷偷跑去上城放炸弹——属实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了。 在贾斯丁看来，大可不必如此。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皮尔特沃夫和祖安是存在合作的可能的，两边的产业链本就互补，只是关税壁垒太高，以至于不能互通有无。 “话说，咱们和皮尔特沃夫的贸易现在做得怎么样了?” 艾萨克的表情有些玩味：“你指的是正规的贸易还是不正规的贸易?” “都算。” “明面上嘛，皮尔特沃夫还是跟以前一样，对我们生产的货物加以高额关税，甚至还增添了许多其他限制。不过私底下嘛，该卖还是卖，去年我们生产出的商品，三分之一都卖给了上城人。” 所谓“不正规的贸易”，说到底就是走私。不过这个走私有点不一样，官方赞助，“皇权特许”，每天都有大批的廉价商品从祖安往皮尔特沃夫倾销，对岸却无可奈何。毕竟有四通八达的下水道在，想拦也拦不住。 按理来说，皮尔特沃夫作为一个商品经济极度发达的城市，和祖安的贸易应该是有先发优势的，可事实情况却正好相反。皮尔特沃夫的产业结构太畸形了，无论是农业、工业还是服务业，都是为富人做事的。农业方面，寸土寸金的皮尔特沃夫土地只允许高价值的观赏性花卉栽种，粮食全靠海运甚至是走海克斯科技飞门从外界进口;工业方面，太多精致却不一定有用的发明被流水线一般地创造出来，又如流水一般消失;服务业方面，皮尔特沃夫拥有世界上最顶级的剧院和餐厅，却少有能够提供给平民的消遣娱乐。 故而，祖安生产的那些物美价廉的商品一经销售，立刻就受到了皮尔特沃夫底层人民的欢迎。他们可不在乎自己用的东西是什么牌子的，有没有雕花刻字，有没有附加价值，他们只在乎东西能用多久，要多少钱。 虽然皮尔特沃夫官方对来自祖安的商品惩罚性地施加了大量关税，却还是阻止不了来自民间的走私活动。毕竟，带队走私的那个人，正是皮尔特沃夫警察局的前任警长——马斯克。 “大家都注意一点，保持安静，我们已经进入皮尔特沃夫的领土了!”幽暗深邃的下水道里，一支商队正托运着大量货物默默前行着。虽然他们的衣服上没有任何标识，可一看他们那令行禁止的纪律就知道，这绝非是普通商人。 马斯克带队走私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毕竟曾经是皮尔特沃夫的警察局局长，对皮尔特沃夫各地的安保情况熟悉得很，知道哪里警卫多，哪里警卫少。就算运气不好被发现了，也能通过当年的人脉和沉甸甸的金币斡旋一下——毕竟，干活的那些警卫，也都是平民，谁敢说自己没买过祖安来的便宜货呢? 地下通道错综复杂，不过马斯克却轻车熟路。这条线他已经走过十几回了，是皮尔特沃夫警院巡查时的绝对忙点。 可今天却出了问题。 在前头带路的寻路鼠突然跑了回来，一边“吱吱”地叫着一边指手画脚。 “前面有警卫?”马斯克眼神一凝，略一思索后便更小声地下令道：“临时改变路线，走左边。” 队伍里的其他人都以为这只是皮尔特沃夫的警局临时调整了布防，可马斯克心里清楚，突然加强的防卫，到底是因为什么。 第六十五章 悄悄滴进村 为了隐蔽行动，祖安的走私一般都在半夜到凌晨进行。天刚蒙蒙亮，太阳还未升出地平线前，马斯克就把货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到了仓库里。 令他意外的是，仓库里已经有人在了——一个脑满肠肥，却地位崇高的胖子。见到马斯克，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恐惧，旋即又充满了喜悦和贪婪：“货都到了?” “翻倍的量。”马斯克刚才差点给他敬礼，回过味后立刻就冷下了脸：“沃奥特议员，你怎么会亲自来仓库和我对接?万一被人知道你参与走私……” “哼，做好你自己的事!”纵使现在已经是“合作伙伴”了，沃奥特议员仍改不掉那骄横的态度，还是和当年坐在议席上高高在上地审判马斯克时一样——不过现在马斯克可用不着鸟他了。 爱好中文网 虽然马斯克也不知道，作为皮尔特沃夫最富有的几个家族之一的家主，作为这个城邦地位最高的议员，沃奥特家族是怎么沦落到掺合走私的——甚至连代理人都没有找，居然亲手接收、分销这些来自祖安的，他原来压根就看不上的便宜货。 只能说，沃奥特家族在祖安的独立过程中受创实在太严重了，股市的波动险些要了他们全家的命。商业家族就是这样，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不过这个贪图享乐的懒鬼居然会凌晨跑来仓库，如此急切的行动，倒是透露出了一个不同寻常的信息。 马斯克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脸上的表情却正常得很。作为从底层一步步打拼上来的警长，他的侦查和反侦察能力都是顶级的。趁着奥沃特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货物上的时候，马斯克向部下做了个手势，看上去是原路返回，自己却乘机溜去了外面。 除了走私，他还有另一个任务。 漫步在宽阔的青石马路上，穿梭在拥挤的人群当中，马斯克并没有刻意用帽子或者墨镜隐藏自己，他知道，这样做只会更加引人注意。 某种意义上，作为在皮尔特沃夫知名度不低的前警长，马斯克本来是不适合当间谍的，因为认识他的人太多。不过整个祖安就他一个人有这素质。你要指望那群整天搞爆炸的悄悄滴进村，打枪滴不要，实在是想多了。 祖安人和皮尔特沃夫人拥有本质上的不同，尤其是在老练的执法官的眼里，哪怕你衣着相貌都是上城人，他们也能一眼认出你的真正归属——还不如让马斯克这个老面孔明着来。 祖安独立之后，皮尔特沃夫的治安反而变好了……毕竟以前经常来上城发财的暴徒都有了正经工作，于是整个城市里负责巡逻的守卫也少了许多。马斯克在街上逛了半天，这才遇见一个相识的警员，不仅没有躲，反而主动迎了上去。 “维内特，好久不见啊，在巡逻么?” 马斯克警长?”维内特很明显地吓了一跳，甚至连称呼都没改过来：“你怎么会在……上城?” 马斯克跳槽去祖安是整个警察局人尽皆知的事情，还引起过不少轰动。能在皮尔特沃夫的街道上看见他，实在是出人意料。 “哈哈，我修了半个月的年假，就想着回来转转，顺便给艾琳买点玩具。” “艾琳没和你一起回来么?” “没有，她还在祖安上学呢。” 马斯克和这个警员闲聊了一会就走了，似乎没有什么别的目的。事实上，他这次聊天也确实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传递一个信息：马斯克回来了，他是回来度假的。 反正他肯定藏不住，躲躲藏藏地也不利于情报工作的展开，干脆就光明正大地走在阳光底下，反而能降低他们的警惕。 马斯克对皮尔特沃夫警察局的作风再清楚不过了，一贯都是能省事就省事。果然，他在皮尔特沃夫东西南北逛了一天，并没有发现便衣的跟踪。傍晚时分，马斯克走进了一家高档服装店，开始为接下来的工作做准备。 为了正大光明地接近海克斯科技飞门，马斯克必须装成一个有钱人。说起来，他在祖安虽然工资不高，可走私的分成却格外丰厚，算下来，可比他原先在皮尔特沃夫当警长富裕多了。 不过这次他也不用花自己的钱，毕竟是出来公干，上面都会报销的，自然……要找贵的买。 “这件衣服真的很适合您呢。”即年轻又漂亮的店员在一旁近乎谄媚地夸赞马斯克，一看就是在恭维，却还是让马斯克格外舒心。 “是么?我也这么觉得。”看着镜子里那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马斯克不由得有些恍惚。很少有人知道，马斯克特别喜欢穿西装，只是过去买不起而已。虽然他收入不错，但开销更多，以至于很少把钱花到自己身上。 “这件衣服要多少钱?” “三百二十枚皮尔特沃夫金币。” 这么贵?马斯克的表情很明显地僵了一下。虽然有报销，不过…… “能开发票吗?” “当然可以!”店员眼前一亮，以她的经验，顾客一般这么问，就是肯定要了。 “发票上的价格……可不可以改改?” “哦，这个当然可以，稍微写高一点啦。”店员露出了然的表情，她也知道，有很多尸位素餐的家伙喜欢用假发票骗报销的钱。 “不，我的意思是，能不能标低一点?” 马斯克在店员不解的目光中，穿着西装走门，昂首挺胸的。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要选择报销一部分，自己付一部分钱来买下这件西装。或许是出于某种朴素的心理，觉得祖安政府带他不薄，他也不应该太多便宜。又或许……第一次出外勤，负责这么重要的任务，实实在在地想要少花钱多办事，向祖安证明自己的能力。 他可还准备要往上爬呢。 和在皮尔特沃夫做警长的时候不同——在这个有财阀掌控的城邦，平民百姓坐到警长这个位置上就到头了。祖安正处在“万物竞发”的时代，任何人，只要你有能力，有意愿，就有不断攀登的机会。 第六十六章 用间 凯瑟琳出完外勤，刚回到总部，迎面就撞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 “凯瑟琳小姐……啊，现在该叫您凯瑟琳警长了。” “马斯克?”凯瑟琳一愣：“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看看我曾经的同事。”马斯克上下打量着凯瑟琳，笑道：“我早就知道你会成为警长，不过也想不到会这么快，这身制服确实很适合你。” “谢谢……你的西服也很合身啊。那么，你这次来祖安是公干还是?” “只是过来随便逛逛而已。”如果说警察局里有谁会认真找他麻烦，肯定也就只有凯瑟琳了。不过他也不慌，凯瑟琳虽然看起来“秉公执法”，但她也不怎么“干净”：“就像我经常看见您在祖安闲逛一样。” 凯瑟琳顿时尬住了，她最近确实总往祖安那里跑，虽然目的很单纯，不过考虑到她现在的身份，也确实不合适。 凯瑟琳还没想好怎么回呢，马斯克就自顾自地离开了。凯瑟琳仍有些不放心，走进警局，也听到警员们都在谈论他：“你们说马斯克警长身上的那件阿玛尼是正货假货?” 雅文 “绝对是正版，我昨天巡逻的说时候亲眼看见他在店里买西服，服务员对他点头哈腰的。” “他在祖安工资很高吗?都买得起名牌西装了?我记得马斯克以前可是个很节俭的人……” “地位不一样嘛，你没听他说么，祖安是人尽其能，物尽其用，每次有什么重大会议他都要出席的，地位差不多都相当于咱们这的议员了。” “咳咳。”凯瑟琳故意出声，提醒这些闲聊的警员注意，随后问道：“谁知道马斯克为什么要来上城?” “唔，他说是放了半个月的年假，回来玩玩。毕竟祖安那地方落后嘛，也没什么好玩的。” “这你们都不懂?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啊。他现在发达了，肯定是想跟我们炫耀炫耀，不然怎么会特地到警察局来?我要是有钱了，也像他这样。” 凯瑟琳皱了皱眉，祖安和皮尔特沃夫现在毕竟不是一家的了，之前还打过仗，别国的军事人员来皮尔特沃夫，海关那边应该上报一下才是……不过她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海关和警察局不是一个部门的。 “你是担心马斯克来上城有别的目的?别多想啦，他可是主动来警察局找我们玩的，之前在街上看见也主动打招呼了，也没问我们什么机密的东西……” “是啊。”一个警员冷笑道：“像卑颜屈膝的政客把海克斯科技飞门百分之六十的吞吐量都拿来帮诺克萨斯运战争补给这种事，我们都不好意思说出去呢。” “也不知道那些议员私底下拿了多少钱……” “别说这些了。”另一个警员给了他一个眼神，在他们看来，凯瑟琳作为议员的女儿，和那些尸位素餐的家伙是一丘之貉。她在这儿，大家也都不再闲聊，各回各的岗位上去了。 如果说马斯克当年住在富人区真的有什么收获的话，除了虚荣心之外，恐怕就只有一些微不足道的人脉了。人脉这个东西，在你困窘的时候啥用没有，当你发达了，就体现出作用来了。 马斯克敲响了曾经的邻居家的门，他是皮尔特沃夫最顶级的红酒商人，每周都会固定地花上一些时间呆在家里品酒。 “马斯克?”见到马斯克，此人明显很意外：“你……又搬回来了?” “那倒没有，只是回来转转，顺便见见以前的老朋友。爱德华，你还是跟以前一个模样啊，在喝酒么?” “嗯。”爱德华打量着他身上的西装，又看见他手里拎着个盒子，一看就知道是高档礼品店里的包装，这才让他进门：“快进来快进来，好久不见啊，来，我们一起喝两杯。” 马斯克走进门，和爱德华边喝边聊，爱德华跟他抱怨现在生意难做，他向爱德华吹嘘现在祖安日子好过。几杯下肚后，马斯克装作无意地问：“这酒真不错啊，哪来的?” “从德玛利亚进口的莫斯卡托红葡萄酒，酿造所用的葡萄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赤霞珠。这种葡萄只有德玛西亚有，而且极其稀少。每年只能酿出一百桶，整个皮尔特沃夫，再也找不出比这更好的红酒了。”谈起红酒来，爱德华自然是头头是道，虽然多少有些吹嘘的成份，但这种酒确实格外珍贵。 马斯克问：“一桶大概要多少钱?” “一桶?”爱德华一愣，一般来说，除了像他直接进口的红酒商，其他顾客都是按瓶买的：“一瓶的话，市场价是三百九十九金币，一整桶……呵呵，哪有人直接买一整桶的?” “我是想要弄几桶回去卖。你知道的，祖安现在经济发展得不错，好多商品都卖到皮尔特沃夫来了，可高档消费品这一块的市场还是空的，这种酒在祖安应该会很受欢迎。” “这……恕我直言，这种档次的红酒，祖安人消费得起么?”爱德华倒也不是看不起祖安，以前底城由炼金男爵统治的时候，那些家伙还是很有钱的，现在祖安施行“共同富裕”，很明显，他们应该还没富裕到能论桶喝酒的程度。 “这有什么，我一个当警察的都觉得这个价格可以接受——给我个合适的价钱，我现在就可以付全款。”为了增强说服力，马斯克直接从包里取出了大笔金币放在桌上。这些钱把爱德华眼都看直了，可依旧无奈地说：“我倒是很想卖给你，可问题在于……我现在也没货啊。” 马斯克装作很惊讶的样子：“怎么会?皮尔特沃夫六成的红酒买卖可都是掌握在你的手里的!” “那又怎样?”爱德华两手一摊，愤愤地说道：“现在皮尔特沃夫什么货都缺，那些卖国的混蛋，把海克斯科技飞门的吞吐量都匀给诺克萨斯人运兵去了——可笑不可笑?一个商业立国的城邦，连生意都不做了，非要去舔诺克萨斯人的屁股!” 第六十七章 海克斯科技飞门 历史上，皮尔特沃夫正是背靠诺克萨斯，帮助他们运输补给、人员，发战争财起家的。只不过后来东西大运河开辟，皮尔特沃夫人才真正安下心来做贸易，之后海克斯科技飞门的出现，更是让皮尔特沃夫超速发展，脱离了诺克萨斯的掌控——至少在他们自己看来是这样。 现在的皮尔特沃夫，和全大陆的国家都在做生意。哪怕是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打仗的时候，也不耽误他们两边发财。 然而，这次米达尔达用海克斯科技飞门运补给，着实影响到了皮尔特沃夫的对外贸易——虽然她也不是没给钱，不过很显然，这笔钱进不了爱德华这些普通商人的口袋。 “诶，说好了这批货今天就能送达的，又延误了!”爱德华已经跟马斯克抱怨了几个小时。马斯克也在一边添油加醋：“我跟你说啊，我以前就是当警长的，我对官僚主义这一套再了解不过了，你不催他们就不办事。依我说，你还得亲自去海关那看看才行。” “你说得没错。”爱德华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这批货再不到，他可是要付违约金的。 小书亭 “你跟我一起去，你要的酒也在那船上。” 马斯克嘴角不由得扬起了一丝笑容，满口答应：“好，我跟你一起去。” 皮尔特沃夫的海关有两个地方，一个是毗邻运河的港口，另一个就是海克斯科技飞门那里。马斯克和爱德华驱车赶到时，门外已经站了不少商人，似乎都是货物延误的，前来讨个说法。 爱德华抬腿就要往里走，立刻就被海关的工作人员拦住了：“你想干什么?” “把你们主管喊过来!” “你是?” “告诉他，我是爱德华，还有，马斯克警长也在这儿呢，我们来跟他讨个说法!”爱德华这么扯，马斯克都有点尬，他现在可是祖安的警长啊。不过为了配合，也只好在一旁冷着一张脸。这么一搞，还真把海关的工作人员吓到了，赶忙找来了主管。 “爱德华老弟，好久不见!”海关主管一边跑着过来一边擦汗，看来最近找他麻烦的人不少：“还有马斯克警长!久仰久仰!” 马斯克在皮尔特沃夫当了五六年的警长，虽然吃拿卡要，事倒也办了不少，之前议会撤职属于冷处理，很多人还不知道他跳槽了呢。 “少套近乎!”爱德华质问到：“我的货呢!不是说今天就到吗?” “确实是今天就到啊，晚些时候，晚些时候……你先回去等等，我会通知你的!” “前天你就是这么说的!一拖再拖，你什么意思?” “最近海克斯科技飞门这个运输确实困难，我已经想尽办法帮你了，你就再等等，今天肯定送到!” “哼，最好是这样，我就在这里等。你最好别忘记我每年送你的那些酒!” “怎么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个……你们进来等，进来等。”主管连忙把他们带进门，去往他的办公室。马斯克一边走一边观察，周围的守卫确实比寻常要严密的多。更重要的是，这些人并不属于警察局，而是一支全新的军事力量。 来到主管办公室，主管让职员给他们倒上茶水，陪着他们等了一会，很快，又有个员工跑来报告：“主管，奥沃特家族的人找你。” “诶。”又来一个重量级人物，主管头都大了：“你们就在这里等，我还得去处理公务。” “海关的人也不容易啊。”主管走后，马斯克不由得感叹。 “都是议会的那些混蛋，把海克斯科技飞门的吞吐量都送给诺克萨斯人了，一点也不管商人的死活。” “要是这边实在混不下去了，你可以考虑来祖安发展。我们刚和恕瑞玛那边通了航线，前景还是很不错的。” “呵呵。”爱德华只是笑笑，没有回答。虽然都这样了，皮尔特沃夫人还是固执地歧视底城。这种歧视，恐怕只能用时间和事实来扭转了。 在办公室坐等的时候，马斯克也没闲着，默默地通过窗户观察着警卫的巡逻频率和安保人数。他故意多喝了几杯茶，随后起身：“我去一下卫生间。”出门以后，就开始四处转悠，收集信息。 围绕海克斯科技飞门建立的海关是一个宏伟的圆形大厦，用整栋楼将海克斯科技飞门包裹在内，这栋楼大概有十几层，每一层都有大量的仓库，来自不同国家的舰船会停靠在不同的楼层卸载、装运货物。马斯克在走廊上可以很明晰地看见一艘艘舰船在海克斯科技飞门里进进出出，大都标着诺克萨斯的印记。 从走廊处探出头，再往上看，可以看见开阔的天空，没有任何遮蔽，甚至连玻璃也没有。马斯克在心里盘算着能不能用巡航导弹对这里直接进行远程打击，却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看见了黑默丁格的反导系统，而在没看到的地方，还有杰斯新研发出魔法立场展开装置。从外界是很难攻破这里的。 那么，内部呢? 海关的守卫比马斯克想象的还要多，而且并不隶属于警察局。五人为一组，每个人都穿着防弹的黑色制服，三人个成员握着海克斯科技脉冲枪，两个举着防爆盾，每二十分钟巡逻一次。 看起来没有任何漏洞……不知道能不能侦查到他们的换防时间? 说是这么说，马斯克也不能在外面呆太久，他已经引起了守卫注意了，只好赶快回到办公室。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直没找到卫生间。”马斯克回来时，爱德华也不知道喝了多少茶，脸都绿了。 “这都七点了，还没来。”爱德华愤愤地锤了下桌子：“再不来，我今晚就睡在这!” 马斯克乐了：“慢慢等，我陪你。” 爱德华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等酒到了，你要的那几箱，我按成本价给你。” 虽然对马斯克来说是等越久越好，不过这次海关难得靠谱了一下，晚上九点多的时候，爱德华的货终于到了。 第六十八章 艺术就是爆炸 一艘德玛西亚的制式运输船缓缓穿过海克斯科技之门，停靠在第三层楼的位置。从船身上的标志可以看出来，这艘船居然属于冕卫家族——正是盖伦和拉克丝所在的那个，全德玛西亚除皇族外最强盛的家族之一。 “终于到了。”爱德华心里的石头可算落了下来，快步跑过去，让他们赶紧卸货。一桶桶昂贵的红酒从船上迅速卸下，卸货员的动作快得像是在扔，气得爱德华又吼又跳：“慢点，慢点!” 虽然爱德华的反对意见非常大，不过海关工作人员也确实慢不下来。海克斯科技飞门的吞吐量已经提到极限了，装货卸货都是越快越好，这样才能腾出位置给下一条船。 就在这时，马斯克找到了一个漏洞。 按理来说，海关是要查验运载货物是否符合要求的。不过他们现在很明显没有全部查验的时间，只用起仪器随便扫了几个酒桶，便将这批货卸下来船。 早已等候多时的爱德华亲自开着海关的货车，直接驶回家去了。 “这车不是海关的么……你就直接开走了?”马斯克坐在车上往回望，守卫也没有给出什么反应。 “呵，这是他们欠我的。”爱德华不屑一顾地说：“大晚上的，我哪有时间安排人手运货啊。刚好，过两天我还有一批酒要往弗雷尔卓德运，到那时候再连车带货一块送过来。” 马斯克点了点头，暗中在心里谋划好了一个计策。 不过，他这次的本职工作只是调查情报，具体要不要动手，还得由贾斯丁来决定。 马斯克星夜兼程，赶回祖安。贾斯丁睡得正香呢，连带着金克丝一起从浴缸里爬了起来，睡眼惺忪。可当他听完马斯克的汇报后，立刻就精神了：“依你所见……成功率有多少?危险性又有多少?” “爱德华只是个商人，而且他也不是那种细心的人，所以这个计划几乎不存在危险性。至于成功率……主要取决于海关的工作人员审查是否仔细。依我所见，海关的人现在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时间查看每一箱货，成功的可能性在六成以上。” “照你这么说，无本万利的买卖，当然要做了。”贾斯丁赞许地点了点头：“马斯克，这次你要是能炸掉海克斯科技飞门，对祖安的发展将会起到战略性作用……我最近正准备将祖安改为议会制，议会里，必将有你一席。” 马斯克闻言立刻激动了起来，啪得敬了个礼：“我的荣幸!” “炸海克斯科技飞门?我要去我要去!”一听到要搞爆炸，金克丝立马来精神了：“这么好玩的事怎么能不带我呢!” “别捣乱。”贾斯丁敲了敲金克丝的脑门：“这次行动最重要的是隐蔽，你去的话太容易引人注意了。” 金克丝揉了揉脑袋，不满地抗议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能干好的!” “我知道，你已经证明过自己了。”贾斯丁捏了捏她的脸，笑道：“这次就让马斯克警长证明一下他。” 外部难以攻破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崩溃的。马斯克的计划很简单，把爆炸物偷偷放在爱德华要运往弗雷尔卓德的货里——甚至都不用爆炸物，海克斯科技飞门虽然运输方便，但是也有运输条件上的限制。魔法物品就绝对不能通过海克斯科技飞门运输，否则极易发生魔法反应导致爆炸。马斯克只需要在角落里悄悄扔一枚海克斯水晶，之后就默默等它爆炸就好。 很快，马斯克就回到了上城，再一次拜访爱德华。以“之前买的酒在底城很受欢迎，前来商议长期合作”为理由，暂时住进了他家。爱德华也算半个酒鬼了，每天除了做生意就是喝酒，酩酊大醉之后，马斯克很轻松地就取到了仓库钥匙，独自潜入其中，往酒桶中放了五枚海克斯水晶。 “这批货送完，我就可以休息一会了。”海关门外，爱德华感激地看了马斯克一眼：“最近几天还真是多亏了你帮忙，你这个兄弟我认了，以后有什么事就说，只要我能办得到的，一定全力以赴。” 爱德华这么真诚，马斯克都有点绷不住了：“我倒是没啥事需要你帮忙的……顺便问一下，你的那批酒什么时候开始运输?” “不是已经开始装货了么?很快的，呵呵，最近可是有鞭子在抽他们的，海关的这些家伙可比以往勤快多了。” “那就好。”马斯克点了点头，终于掩盖不住心中的笑意：“还有一个问题，我也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啥?” “你财产转移需要多久?” 爱德华愣住了：“转移……转哪去啊?我为什么要转?” “作为兄弟，我还是要跟你说实话……”马斯克突然把手搭在爱德华肩上，话刚说道一半，海关内部便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冲天的火光把爱德华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半个城的人都能看见滚滚浓烟。 “……我其实是祖安派来的特工，目的就是炸毁海克斯科技飞门。”看着自己的杰作，马斯克笑得很开心。他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成就感……难怪那个叫金克丝的小姑娘那么喜欢搞爆炸，确实有意思啊。 “你、你!”爱德华这下真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色煞白，颤抖着用手指着马斯克，正准备喊警察过来抓他，却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这件事你是脱不了干系的。”马斯克耐心地蹲在他旁边劝导道：“毕竟是因为你的那批货搞出的爆炸。想办法跑路——兄弟我只能提醒到这了。” “虽然皮尔特沃夫的警察办事效率比较低，不过……三个小时，足够他们找到你家里了。” “反正你在皮尔特沃夫非亲非故的，还不如跟我去祖安。” 就这样，马斯克不仅炸毁了海克斯科技飞门，还赚回来一位门路颇广的红酒商人。至于皮尔特沃夫……他们的损失，就不是金钱能够衡量的了。 第六十三章 暗流涌动 海克斯科技飞门爆炸后的第二天，贾斯丁和金克丝就再次踏上了前往恕瑞玛的航路。他必须抓住这个tig，趁着诺克萨斯人没有补给，一鼓作气，彻底击败米达尔达。 上百艘舰船浩浩荡荡地驶离港口，把对岸得人吓了个半死，差点进入战备状态。这些舰船里有一半都是货船，运载了大量的粮食和工业品。舰队沿着恕瑞玛北海岸线一路向南，每到一个飘扬着祖安旗帜的沿海港口，就卸一批货下来，同当地人进行贸易。 主力舰队到达纳施拉美时，已经是七天之后了。在贾斯丁他们离开的这段日子里，卡斯戴尔已经组织起了一个情报部门，咋了许多钱进去，雇佣了大量本地人，深入南方探取情报。 海克斯科技飞门炸毁之前，米达尔达所率领的诺克萨斯军队一直驻扎在一座已经废弃的强盗据点。而根据贾斯丁刚刚得到的情报，他们的大部队正向着一座人口较多的内陆城市进发，也不知道是去干什么。 “我们必须尽快组织部队围剿这只孤军薄旅。”贾斯丁指着地图，对会议室里的人下令道。 “我们人手不够。”麦伦提醒：“从祖安来的士兵总共只有五百人，哪怕算上水手和后勤人员也不足两千。对面至少还有三千人，想打围歼战绝对不够。” 围歼战不同于之前的突袭战，突袭战只需集中力量攻破一点即可，而围歼战的追踪、定位、袭扰、包围、歼灭则需要大量兵力。《孙子兵法》言：十则围之，倍则攻之。而祖安的部队数量甚至比不过对方…… “不用把后勤人员算上，征招恕瑞玛人就行。”贾斯丁看向卡斯戴尔和希维尔：“这事就由你们俩负责，把恕瑞玛北部的雇佣军都整合起来，钱不是问题，随便花。” “麦伦，你负责给那些雇佣兵进行最基础的军事训练，他们的个体战斗力是够了的，主要得教他们令行禁止，防止大规模作战时出乱子。” “半个月后，我亲自带队，深入沙漠，吃掉这只部队!” 散会之后希维尔和卡斯戴尔一同走出会议室，在即将离开这栋楼之前，卡斯戴尔突然抢先一步，推门，以一种极为恭谨的姿态，半跪着向希维尔低头。 希维尔挑了挑眉毛，开口道：“卡斯戴尔……齐利亚·卡斯戴尔，齐利亚家族可是中州的土皇帝，你是齐利亚家的长女，出身高贵，如今却对我如此恭敬，怎么，是做奴隶做上瘾了?” 卡斯戴尔仍旧半跪着，毕恭毕敬：“听他们说，您是恕瑞玛皇帝的后裔。” “他们还说你是奴隶呢，怎么，他们说你是你就是了?”希维尔摇了摇头：“你不想做奴隶，正如我不想做皇帝一样。我的人生要由我自己来选择。” 沙漠中的太阳总是显得特别大。圆日西垂，残阳如血。强烈的阳光扭曲了空气，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燃烧一样。 是的，尸体在燃烧。堆积如山的尸体在夕阳下熊熊燃烧，肆意的热浪烤焦了整座城里的血迹。血液干涸、凝固、焦裂，像是历经千年的染料，攀爬在这座城市的每一面墙上。 米达尔达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她刚屠完这座城，然而，上万恕瑞玛人的鲜血仍不足以让她和她的士兵喝饱。 还是很渴。 “我们的食物和水还能用多久?” “搜刮上来的食物还能再消耗一个月，但是这座城里的水源已经干涸了，目前我们的淡水储备只够一周的量。” “足够了。”米达尔达听着居然不为所动：“只要我们攻占下另一个拥有水源的城市就行。” 夜色弥漫，寒冷代替炎热席卷了整个沙漠。尸体的燃烧终于停息了下来，只在原地留下一座由森森白骨和残余尸块堆积而成的山。 寒风掠过，这座山居然微微地颤动了一下。而等到风停息的时候，它居然动得更剧烈了。不是一处在动，也不是整体在动，宛如破卵的蝗虫不断地从土壤里钻出一般，一架架扭曲的白骨，用手撕开表层，狰狞地涌了出来。 “这就是恕瑞玛上古时代的魔法么?”看着那些骷髅，米达尔达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从死尸之中召唤出新的士兵，用在战场上真是再好不过了。” “只是一些无用的骨架罢了。”漂浮在她身旁蓝色虚影并不怎么想：“我的力量还是太过孱弱……你们必须帮我找回魂匣，我才能召唤出真正的战士!” 这个蓝色虚影，正是刚刚复生的传奇法师耐祖克。贾斯丁他们之前的逃脱另他愤恨不已，也不知怎么找上了诺克萨斯人。耐祖克的“坟墓”并不只有一座，他的“魂匣”，也不只有伊泽瑞尔手上的那一个，还有许多潜藏在沙漠之下，必须有人帮他挖掘出来，他才能恢复巅峰时的力量。 从尸山里爬出的骷髅在沙地上整齐地排成一个方阵，随后不约而同地往北方行去。米达尔达收回目光，承诺道：“放心，我们会帮你找到魂匣的。毕竟，那位小公主还在等你帮她解除诅咒呢。” 与此同时，另一个沉睡了前年的灵魂，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北方……”泽拉斯那能量化的身体里突然发出了空洞的声响：“阿兹尔的后裔在北方的绿洲，我的仆从们!检验你们忠诚的时候到了!” 黄沙堆积成的城市，在阳光的照耀下烨烨生辉，明亮的仿佛黄金一般。清凉的泉水凭空涌出，鲜艳的绿植铺满地面，从恕瑞玛各地赶来的居民幸福地生活在这里，而他们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频繁地跪在地上，像城市中心的那个王座行礼，向他们古老的帝王献上全部的忠诚。 “还不够。”王座上的阿兹尔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现在的恕瑞玛人早已忘记了曾经的帝国，有太多肮脏的手在染指我的权柄。” “泽拉斯……你为何还不主动跪倒在我的王座前，祈求宽恕?” “就连你的愚蠢，也算是我的无德……” 第七十章 出征 希维尔和卡斯戴尔两个人办事都不含糊，只用了几天时间，就征募了足足五千士兵。他们中有一部分是刀头舔血的雇佣兵，更多的却是原本安分守己的平民。 诺克萨斯人在南部的暴行已经传到北边了，虽然恕瑞玛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可干的最野蛮的事，也不过是基于仇恨将敌人灭族，像这种有组织的、不分目标的屠杀，实在是耸人听闻。 出于最朴素的目的，许多恕瑞玛战士来到了纳施拉美，主动要求加入贾斯丁的部队，甚至有许多部族是拖家带口过来的。希维尔和卡斯戴尔从其中精选出了五千人……还是嫌多。 恕瑞玛的总人口具体是多少没人知道，可至少也上千万了。在这样一个辽阔的土地上，却在恕瑞玛帝国崩溃后始终无法兴起一个体量足够的势力，以至于米达尔达区区三千人的军队就能在沙漠里横着走。 原因只有一个——环境。 恕瑞玛沙漠化严重，哪怕是一些绿洲地带，土壤也十分贫瘠，根本养不活高密度人口。整个恕瑞玛就没有一座人口超过五万的城市，而且大部分人都要在温饱线上挣扎，没有什么势力能够供养如此多的脱产部队——哪怕米达尔达都不行。 三千个人组团在沙漠里行军，需要消耗的食物和水的数量是极为恐怖的。没有了海克斯科技飞门，米达尔达只能以战养战，用恕瑞玛人的血来养诺克萨斯人的肉。 不过贾斯丁肯定不能这么做，他还准备在恕瑞玛好好发展呢。然而，虽然能够从北部城市往南方运补给，但是补给线拖得太长，也会让战线变得臃肿，行军速度会变慢，薄弱点会变多，实在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贾斯丁思来想去，最终决定化整为零——将所有士兵分成十二个连队，每队五百人左右，兵分十二路，各部队行进速度不一，像网一样包过去，在沙漠中对诺克萨斯人形成合围之势。 这样做可以大大降低补给上的压力，每支部队都只需要带钱就行，沙漠中有许多能提供500人补给的聚落。另外，单军团追击很容易被甩掉，多军团布阵包抄更容易抓到敌人。 不过，十二支部队之间必须配合完美，否则就很容易被抓住机会各个击破。这就很考验贾斯丁的指挥能力与各级军官的执行力。 无边无际的荒原上，一座又一沙丘连绵不断。当旅人顶着狂风，好不容易爬过一座山，眼前的景色却仿佛没有变化，让人不禁怀疑这一切是否真实。 放眼望去，遍地都是黄色的沙砾，抬起头，天也是昏黄的。天与地都是一个颜色，在地平线那头交汇混合。前后左右，都是一样的风景。在这种环境里，人很容易迷失自己，若是没有专业的向导，再强大的军队，也只能沦为滚滚黄沙下的森森白骨。 遥远的沙丘上，一个渺小的身影正向着贾斯丁他们跑来。窸窣的蹄铁声越发明晰，很快，贾斯丁便看清了他的模样，是一个包着头巾，骑着骆驼的恕瑞玛传令兵。 “第二火炮支援连!红色情报!”传令兵飞快地骑着骆驼赶到贾斯丁面前，呈上一封缠着红色丝带的信卷。 红色情报?贾斯丁眼神一凝，在出征之前，他们约定通过传令兵进行交流，情报按照轻重缓急分类，分为白色、蓝色、黄色和红色，红色情报可是最紧急的那一类!怎么，发生什么事了吗? 第二火炮支援连还是金克丝率领的连队……千万不要出事啊!贾斯丁连忙打开信件，信上居然只有简略的三行字： 例行汇报! 我想你了! over! 信的右下角，金克丝还特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在名字旁画了个爱心，最后还附赠了个特别可爱的q版头像。 想个毛线!这不才出来一天吗!贾斯丁气得直接把这封信摔到地上，想了想又有点舍不得，捡起来收好，重新掏出一张纸： 例行汇报的紧急程度是白色! 四天后在约定地点会面! 不要太想我! over! 随后贾斯丁也签上自己的名字，潦草地画了个爱心，递给那位传令兵：“麻烦你再跑一趟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用太急，喝口水再走。” 传令兵犹豫了一下，说道：“连长命令我，只要是您的消息，必须第一时间送到……是先走了。” 传令兵接过信，连口水都没喝，跨上骆驼，很快就消失在了风沙之中。 这丫头……贾斯丁摇了摇头，有些无奈，不过也不是很担心。金克丝已经成熟了许多，虽然依旧很调皮，但也把握得了程度，所以贾斯丁才放心让她独当一面。 他们正在南征的路上，贾斯丁亲自率领了一支主力步兵连，由一百名配备了海克斯科技装甲的祖安战士和五百恕瑞玛精锐雇佣兵组成。金克丝率领的第二火力支援连跟在贾斯丁他们之后，有五百名士兵，携带了大量的火炮和弹药。 在左侧和右侧，有两支巨兽骑兵连——这是恕瑞玛这儿的特色兵种，许多古老的部族拥有圈养巨兽的能力，虽然数量不多，但战斗力却很不错。贾斯丁把他们整合成了两支骑兵连，策应中军。队尾则是一支后勤连队，携带了许多应急用的补给。而在贾斯丁的主力部队的前方，设立了一支两百人的骆驼骑兵侦查连，负责侦探情报。 除了这六支正面迎敌的部队外，其余六支部队将会在两翼拉开，四面张网，或骚扰、或包围、或突进、或伏击。 而要想做到这一切，各部队之间必须要及时沟通，交流情报。所以贾斯丁特地设置了一个例行汇报的规定，每支部队每天必须向其他各部队派出信使，汇报本部的位置和状态。信里必须写上时间，用收信时的时间减去发信时的时间，可以判断两支部队间的大致距离。 一般来说，例行汇报的紧急程度应该是白色，可今天，贾斯丁却收到了第二封红色情报…… 第七十一章 各个击破 “诺克萨斯还有亡灵法师?不会跟暗影岛有啥关系……”贾斯丁掰下一段骷髅兵的臂骨甩了甩，这玩意和一般的人骨不同，明显被什么力量扭曲过，指骨纤长、锋锐且坚硬，还附带特殊的毒素。 “有点像是耐祖克的手段。”伊泽瑞尔突然把脑袋凑了过来。贾斯丁奇怪地看着他：“这种事你都知道?” “为了探寻耐祖克的陵墓，我可是察遍了资料的!”伊泽瑞尔骄傲地说道：“耐祖克曾经是以绪塔尔的元素法师，为了抗衡虚空，创造出了不惧腐蚀的死灵战士，不过后来还是被虚空打跑了。不知怎么跑到恕瑞玛当上了皇帝，之前对外征战的骷髅战士就变成了对内奴隶的剥削工具。” “这玩意儿感觉挺菜的啊，怎么跟虚空的那些怪物打?”贾斯丁有些不明所以，他们在先前的一场遭遇战里遇见了上千架骷髅兵，海克斯科技战士一冲它们就垮了，压根就没死人，只有几个受伤的：“中毒的战士怎么样了?” “没有生命危险。”队医汇报道：“不过……这种毒素很难根除，伤员已经没有办法战斗了。” “到下个聚集点的时候给他们点钱，让他们留在当地养伤。”贾斯丁也不怎么在意，如果米达尔达是想用这些玩意儿来消耗祖安的部队，那真是打错算盘了。 拖诺克萨斯屠城的福，贾斯丁在异国打仗居然还能打出人民战争的意思。损失一些兵力根本不打紧，直接就地招募即可。 不过米达尔达率领的那只部队就不一样了，虽然恕瑞玛人也没啥节操，只要给钱就帮你干活，但诺克萨斯那边在看到恕瑞玛人后却只有一个反应——杀。这也是迫不得已的办法，贾斯丁通过卡斯戴尔在本地招募了大量的探子，米达尔达根本没办法辨别过来投诚的恕瑞玛人是不是奸细，想要情报不泄露，就只能这么做。 “我倒不觉得这些骨架子会对我们造成多大的麻烦。唯一值得担心的是，它们有没有侦查功能。” 祖安现在对诺克萨斯是有情报优势的，所以贾斯丁才放心把部队分散开进军。要是这些骷髅兵能给米达尔达提供视野，必然会对战局产生极大的影响。 “将军，这是敌人的兵力分布图。”属下恭敬地向米达尔达递上地图，担忧地说道：“祖安方面雇佣了许多恕瑞玛土着，人数众多，兵分四路，已对我们形成了合围之势。” “呵。”米达尔达看了一眼地图，泰然自若。 “任他几路来，我只一路去。” “报告!第七侦查连，已探明诺克萨斯军队的具体位置!”一名骆驼骑兵风尘仆仆地奔了过来。 贾斯丁他们已经吃了一周的沙子了，一直在依靠恕瑞玛人口口相传的消息追踪诺克萨斯的部队，现在终于有侦察兵看见了敌人，这意味着他们已经很近了。贾斯丁立马来了精神：“具体位置和动向呢?” “在这里。”侦察兵把米达尔达部队的位置在地图上标了出来：“他们正在向东进发。” “东边……”贾斯丁仔细地看着地图，他手上的地图是恕瑞玛本地的部族献上的，地点地形记载得格外精细。 东边有什么?那里并没有可以补给的聚落，也没有可以饮水的河流。有的只是一片沙漠平原，以及……第九步兵连! 第九步兵连本来是和由沙喀尔强盗团组建的第十连队一同在东方构建包围网的，不过受限于沟通和部队行进速度等方面的问题，配合出现了差错。第九步兵连被落在后面，成了一只孤军。 “加急传令!红色情报，告知第九步兵连敌人动向，让他们准备战斗，尽量向北方靠拢!” “传令沙喀尔人，立即和第九步兵连汇合!” “传令第二火炮支援连，加快速度与我部汇合!” “传令其余各部队，全速追击敌军!” 迅速对十二支连队分别下达指令后，贾斯丁又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不保险。他们这个包围网还没有拉成型，各部队接战的时间点不一，要是没有一个立得住的支点，就很可能变成添油战术。偏偏他们这支主力连队还要和携带了大量辎重的炮兵连一同进军，很难及时到达战场。 “所有海克斯战士听令!你们重新组建为一支突击纵队，海克斯科技盔甲功率全开，全速赶往第九步兵连所在位置!” 第七十二章 遭遇战 烈日被黄沙逐渐吞食，夜幕笼罩大地，气温骤降到了零下，寒风凛冽，贾斯丁和金克丝带领的部队却仍在加急行军。 忽然，远处漆黑的夜空中亮起了一束白光，这是他们事先约定好的信号——友军已接敌! 果然，不一会儿，东边就跑来了一骑传令兵：“第九步兵连已和敌军交战!” “真快啊……”贾斯丁突然叹了口气。原本他的计划是各部队到达指定位置，组成包围圈后再发信号统一进攻的。无奈战场局势瞬息万变，昨晚还在考虑明晚吃什么，今晚就得刺刀见红了。 “呼叫增援了么?”米达尔达这边自然也看见了信号弹。 “这只部队是一只孤军，人数不过五百，我们只需要一次冲锋就能击垮他们!敌军的增援部队是来不及的。”副手建议道。 “不，命令各部队展开阵型，让魔法师张开护盾，注意防备敌人的远程武器，正面部队缓慢推进，侧面部队绕到敌后拦住他们的退路。” “这一小支部队可不够我吃的……我们围点打援!” 相隔很远，就能感受到诺克萨斯军队身上传来的煞气，第九步兵连的连长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幸好敌人并选择没有直接攻击，而是慢慢列阵，也让他们有时间准备。 以少打多的关键点在于地形。第九步兵连退到了两座沙丘的交接处，这里地形狭窄，接战面积也小，可以让他们多撑一会。 “敌人的骑兵绕到我们后面了!”一位恕瑞玛士兵高喊道。 “我知道……”第九步兵连的连长是麦克，从祖安来的——他原本只是个工厂里的工人，索罗斯被贾斯丁干掉后，就投了军，祖安独立战争的每场仗都打过，在贾斯丁创办军校之后，还进去读了半年，这次是临时从学校里被拉出来参与远征的。 到达恕瑞玛后，又加紧学习了一周——学习的第一课就是，恕瑞玛人不靠谱。 其实也不是恕瑞玛人不靠谱，主要是花钱临时雇来的雇佣兵不靠谱。可祖安又没那么多能够抽调出来的士兵，所以每个连队都是由少量的祖安人和大量的恕瑞玛人组成的。祖安人能为他们的领袖血战到最后一刻，恕瑞玛人可不行…… 因此，迈克故意把战场设置在了一个死地。左右都是沙丘，前后又有敌人，根本无法逃窜，只能背水一战，坚守待援。 “把掷弹筒拿出来!”虽然第九步兵连不像金克丝的部队那样以火炮为主，但也携带了轻便的掷弹筒，只要在地上架个角度，装上炮弹即可发射。 “开火!” “砰!”十发炮弹一齐射向诺克萨斯人的军队，将要落地时，竟被一层薄薄的魔法屏障挡住了，变成了满天空的烟花。 “不妙啊……” 符文大陆毕竟还是魔法的世界，金克丝的火炮能大杀四方，也是因为她用了海克斯科技水晶。像这种纯靠火药提供动能的炮弹，是攻不破魔法屏障的。眼见远程攻击不起效，迈克只能放弃，拔出腰间配刀，准备血战。 “将军，北边来了一波人。” “分出一队兵去看着他们，正面战场再打得激烈一些，等他们靠近了再交战。” “是!” 米达尔达想要的是围点打援，通过逼迫敌方部队救援友军来逐次蚕食他们的兵力。不过她这波却失算了，因为敌人在看见诺克萨斯部队的动向后就停了下来，一直在他们周围绕圈圈，就是不进攻。 那是全部由恕瑞玛本地的沙喀尔强盗团组成的第十连队，他们离第九步兵连最近，而且这支游牧民强盗团本就身手敏捷着称，他们装备加固的骨质护板和长柄武器，能够在沙地上快速滑行，因此第一时间到达了战场。 不过很明显，像这种收钱办事的雇佣兵是不会去啃硬骨头的。看见敌人这么多，沙喀尔强盗团也不靠近，只在外围绕着他们转圈圈，伺机而动。 这对迈克他们可不是好消息……迈克是从底城出来的，平时打仗也都喜欢身先士卒。可这次刚一接触他就受伤了，只好退到后面。倒不是怕死，只是以这个战斗烈度，领袖要是死了，部队肯定崩。 祖安以往和诺克萨斯的部队交战的那两次，一次靠的是海军，一次靠的是炮兵，压根就没有正面的大规模拼杀过。迈克这才知道诺克萨斯人究竟有多恐怖，这才刚接触一个多小时，他就听见有恕瑞玛人叫着要投降了，“幸好”，诺克萨斯人一副要把他们赶尽杀绝的模样，看样子还能再撑一会。 也幸好迈克选择了这么一个交战地点，前线只能容纳十余人作战。说句糟糕的话，就算站着不动让他们砍，诺克萨斯人也得砍上好一阵子…… 迈克又往天上发了个红色的信号，代表战况紧急急需救援。很快，天空中又出现了一枚蓝色的信号弹，迈克眼前一亮——这枚信号弹的发射地很近，增援要来了! “报告将军!敌方装甲部队临近中!” “嗯?有多少人。” “至少一百!” 由维克托主研的海克斯科技装甲是祖安的两大杀器之一，诺克萨斯人自然也知道它的厉害。米达尔达扬起了嘴角，这才是一条大鱼啊! “我亲自带一队兵上前交战!”米达尔达扬起了她的斧头，周围的精锐亲兵与她一同迎着祖安军队冲了上去，厮杀了起来。 以往战无不利的海克斯科技装甲部队居然就这么被拦住了，米达尔达一马当先，哪怕是拥有特殊防护的海克斯科技装甲也挡不住她的斧头。魔法强化后的钢铁，在她面前就像是塑料，连人带装甲被劈成了两半。其余诺克萨斯士兵虽然没她这么厉害，却也依靠人数优势围住了他们，任凭指挥官怎么冲锋都无法突破包围，同第九步兵连汇合。 “完蛋了……”看见装甲部队陷入苦战，迈克也试图率部突围，可前线的压力实在太大。难道他们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第七十三章 救援 除了这一百名海克斯科技战士，还有一队奇兵也到达了战场。 由希维尔率领的第六突进连队——里面的每个士兵都是希维尔亲自挑选的恕瑞玛本地的战士，都是些狠角色，负责战术突击。他们对恕瑞玛沙漠地带的地形十分熟悉，因此很快就赶到了战场。 “要不要发信号?”副手和希维尔一同趴在沙丘上，从这里可以很明晰地俯瞰整个战场。装甲战士们被团团围住，无法突破;沙喀尔强盗团边缘ob，不动如山;第九步兵连军心涣散，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别，敌人暂时还没有注意到我们，不要打草惊蛇。”希维尔的部队都穿着恕瑞玛人的灰白色长袍，这种衣服既透气又隐蔽，很难被人发现。 “他们似乎一直在注意我们这个方向……” 希维尔他们本就是负责绕后包抄的，现在正在敌军的正后方。可诺克萨斯人却警惕得很，频频派出侦查兵盯梢这个方位。 “是的，他们知道我们会从这里来。”第六连队来的路上也和耐祖克的骷髅兵相遇了，自然就被侦查到了位置。希维尔趴到地上，看着周围的地形、地貌，感受着风的流动，突然有了个主意。 “看到那边连绵不断的沙丘了么?我们在背坡急行军，绕一个超大的圈，到了沙丘上方，走那条结实的小路，从东向西冲锋，直接插进诺克萨斯人的部队里。” 希维尔的这个战术非常冒险，她选择了一条隐蔽但狭窄的进攻路线，不利于部队展开。这就要求冲锋在最前方的“刀尖”足够锋利，能够快速撕开敌方防线，不然就会被堵着打。 很自然的，希维尔决定自己做这个“刀尖”。 “诸位都是恕瑞玛最英勇的战士。”冲锋之前，希维尔想要通过演讲来激发部下的士气。她在统领佣兵团的时候经常这样做，往往是用金钱上的承诺来激励他们——毕竟在恕瑞玛，除了钱和刀，大家普遍不认别的东西。 然而，今天，她却想将一些别的东西……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她心中荡漾，而且希维尔发现，其他人心中，似乎也有这样一种感觉。 “我们当中有强盗，有商人，有佣兵，有平民;你们或是亲友，或是仇敌，或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 “唯有一点是相同的——我们都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恕瑞玛人。” “而他们——”希维尔看着米达尔达的军队，眼中燃烧着无尽的愤怒：“这些诺克萨斯人，坐船来到这里，侵占我们的土地，掠夺我们的财富，杀害我们的同胞!他们不是强盗，他们是屠夫!” “你们感受到了吗?恕瑞玛的太阳在怒视，恕瑞玛的河流在哭泣，恕瑞玛的狂风在呐喊，恕瑞玛的黄沙在低吟!” “诺克萨斯以所有恕瑞玛人为敌，那么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恕瑞玛人，就必以诺克萨斯人为敌!” “在太阳的见证下，我将率领尔等诛杀敌军，正如千百年来，在这片土地上槊血满袖的战士一样!用敌人的鲜血，饱饮恕瑞玛的黄沙!” 希维尔率队冲锋之刻，正是太阳升起之时。诺克萨斯人的侦查兵被阳光晃了眼睛，缓过神来时，便见到了阳光下并不高大但却极其伟岸的，金灿灿的身影，如她的祖先一般威严勇猛。侦查兵正要叫喊，下一秒就被一柄利刃划过了脖子，身首分离，连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 希维尔和她率领的突击连队像一柄尖刀，在他们面前，身经百战的诺克萨斯军队竟然像黄油一样，只一接触便瞬间融化。 米达尔达的部队虽然人数多，但她极为贪心，为了把敌人全吃掉，围了两圈包围网，这就导致一个面的兵力较薄，被希维尔轻而易举地突破了战线。而米达尔达又在跟海克斯科技战士交战，没能及时应对指挥，等副手下达作战命令时，一直在旁边看戏的沙喀尔强盗团居然也动了。 这群人在沙地上如鱼得水，机动性甚至比骑兵都好。希维尔从东向西冲锋，在诺克萨斯的军队里引起了一阵骚乱，沙喀尔强盗团则从西向东切入，精准地找到了战线最薄弱的地方，手中的长矛携带着强大的动能，就连穿着重甲的士兵都无可奈何地被挑飞。 这些强盗欺卵怕硬着实是一把好手，也不跟你正面硬打，快速接触后立即拉开距离，找寻机会再次冲锋。在他们的帮助下，希维尔部终于彻底击穿了诺克萨斯人的部队，和第九步兵连汇合到一起。 而沙喀尔强盗团却没有深入，继续拉开距离，在远处观望。 “希维尔!”迈克可没想到最先来支援他们的居然是恕瑞玛人，劫后重生的幸运让他的心情溢于言表，一个大男人差点哭了出来。 “要叫希维尔殿下!”希维尔的副手对迈克直呼其名感到不满——希维尔是恕瑞玛皇族的消息被贾斯丁有意无意地散布了出去，她的恕瑞玛部下这么拼命，也有这部分原因。 “没必要……”希维尔实在不喜欢这些人对她尊称，听起来怪怪的：“辛苦你了，现在我需要把部队整合一下，再坚持一会主力就到了。” 迈克想都没想就同意了，毕竟希维尔的“军衔”比他高。 战局只轻松了一会，诺克萨斯人的攻势不减反增。米达尔达重新指挥部队组建了包围圈，并且放弃了围点打援的计划——时间拖得太久了!赶紧把这些残余部队吃掉，修整完备后再战! 昏黄的天空中，突然亮起了一抹紫色的闪光，虽然并不明晰，但位置却很近。贾斯丁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代表第九步兵连已经得到支援，战局稳定了! “我们现在离交战地点已经很近了……金克丝，看见前面那个沙丘了没有?把你的重武器全都部署在沙丘上，给米达尔达送个惊喜!” “好诶!”金克丝高兴得跳了起来，扛着鱼骨头火箭筒就往前跑。 “小心点!别摔着了……” 第七十四章 包围与反包围 高耸的沙丘上，一只硕大的热气球随着太阳冉冉升起，通过与地面相连的绳索固定在了一个高度。这是第二火炮支援连的测距用侦查热气球，坐在吊篮里的士兵，可以通过视野优势，使用设备精确测量距离，指挥地面上的火炮射击。 “979公里……炮口倾角调整为17度!”知道了精确的水平距离和高度差后, 金克丝只花了不到一秒，便心算出了需要的炮口倾角，有条不紊地指挥了起来。 贾斯丁还是不太放心：“前线在白刃战，你确定不会误伤自己人?” “放心好了!”金克丝拍了拍她“平铺直叙”的胸脯：“我的超究极死神飞弹可是长眼睛的!” 金克丝说的“长眼睛”，是指这些以海克斯科技水晶为能源的自走火炮拥有精确制导功能，能够在空中调整弹道。虽然贾斯丁也搞不清楚是什么原理……可能这就是魔法。 数十枚火箭弹拖着长长的尾焰飞向战场，弹头上还画着金克丝特有的夸张笑脸。米达尔达可没料到这一手, 她买的那批火炮可是不分彼此的, 谁知道这玩意还能长眼睛? “前线顶住!后部人员迅速散开!” 米达尔达本以为是贾斯丁发狠, 想要把自己人和她们的部队一同扬了，结果却发现这些炮弹只往诺克萨斯人头上，无奈之下，只好迅速指挥部队躲到被坡的地方，开始现挖战壕。 所幸前线正在交战的部队不受影响，毕竟炮弹只能精确制导，又不是没有友伤。 “敌方的火炮部队都来了，其他部队肯定也不远，将军，咱们撤!”副手刚才被一发炮弹直接炸到了天上去，所幸命大没死，不过也没了胆量，心生退意。 “不……”米达尔达从祖安买过火炮，知道这玩意的最远射程足有五十公里，敌人也未必就离他们很近。 另外，现在撤离的话，必须头顶火炮，也容易被沙喀尔强盗团那样的机动性高的部队追在屁股后面打。不如加紧进攻, 彻底吃掉这一小撮部队，再回过头来跟祖安决战! “继续攻击!”米达尔达重新挥舞起斧头，亲临前线，和希维尔的部队厮杀在一起。 沙丘是远没有土山结实的，在强力火炮的倾泄下，连绵不断的“山峦”被夷为平地，不知有多少躲在背坡的士兵被直接活埋。洗地的同时，发向各支部队的信使络绎不绝，终于，祖安和恕瑞玛的联合部队在东方、西方和南方做好了包围网。 为什么要空出一个方向来?兵法有云“围三缺一”，要是不留个方向出来，米达尔达必然会选择鱼死网破。他们的精锐部队有一半都被诺克萨斯人围困着，硬拼损失太大，倒不如给她一个跑路的机会，诱迫诺克萨斯人出逃，连追带打，在运动战中消灭敌人。 这是贾斯丁在兵书中学会的道理——很明显，米达尔达在战场上, 也学会了。知道敌人在组建包围网, 米达尔达不仅没有下令撤退，反而重新汇聚兵力，由长矛兵和盾兵在外围列成防御用的战阵，像个刺猬似的。 “真麻烦……”看着这阵型，贾斯丁不由得有些头疼，又不能干耗着。为了救援友军，只得下令进攻。 “坚持住!我们的援兵到了!”被围困多时的第六、第九连队几近崩溃，如今终于看见了希望，连长迈克兴奋不已，重新拿起了武器：“注意防守!注意防守!接下来敌人一定会疯狂进攻我们，只要再守住他们的一波攻击，我们就赢了!” “不对……”希维尔一边粗重地喘着气，一边抹去额头上的汗与血。她一直从太阳东升之时奋战到夕阳西垂，直到这时才有点儿喘息的时间。 是的，敌人的攻势不增反减……希维尔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仔细想想就发现了端倪。要是诺卡萨斯人真下狠手把他们歼灭，贾斯丁那边就可以毫无顾虑的开炮了。把他们围困在这里，不仅可以当“人质”，还可以以守待攻，以逸待劳。 “我们不能再守着了，必须突围!”希维尔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只要我们还被困在这里，贾斯丁那边就放不开手脚。必须内外一起给他们压力!” 希维尔甩出恰喀丽尔，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顷刻间便斩下了一个人头。炽热的鲜血奔涌而出，在更为炽热的阳光下浇到希维尔身上，竟然还显得有些凉快。 “我们突围!” 第七十六章 百密一疏 从烈日炎炎厮杀到皓月当空，从流金烁石厮杀到寒风凛冽。一边是久经沙场，一边是家仇国恨，双方都韧性十足，混战在一起，沙地都快被鲜血湿润成沼泽了。 “这些诺克萨斯人的龟壳也太硬了!”金克丝已经进入了暴走状态，火箭筒的射速堪比机关枪，可就连她的飞弹也无法轰穿被魔法加持过的盾墙。 “真是一群虎狼之师啊……”虽然是敌人，贾斯丁也不由得感叹起了诺克萨斯人的强硬，难怪他们能百战百胜。 “伊泽瑞尔，交给你一个任务。”贾斯丁把伊泽瑞尔拉了过来——这家伙一直躲在军营里面，最近几天做过最勇敢的事情就是隔老远往诺克萨斯人头上放q——往往没等攻击到敌人，秘术射击的能量就自行消散了。 这也怪不得他，毕竟伊泽瑞尔小时候基本上都是生长在象牙塔里的，压根没见过血，直接来到这么惨烈的战场，没有尿裤子就不错了。 贾斯丁带他来战场也不是为了让他参与战斗，而是起一个传令兵的作用。 “看见希维尔了没?”贾斯丁指着那些被敌人团团围住的战士们：“去，跳到她旁边，告诉她，往北突围。” 小黄毛吞了吞口水，他这要是跃迁的位置错了一丁点，就得直接跳到诺克萨斯人脸上……正在犹豫呢，贾斯丁就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把他踢向战场。伊泽瑞尔只能急忙折越，向希维尔通报消息。 随后，他便捂着屁股闪回来了，幽怨地汇报：“希维尔说他们得先跟海克斯战士汇合，才有能力突破包围，让我们在外面给些压力。” 贾斯丁点了点头，往天上射出信号弹，随后也亲自掏出海克斯科技枪加入战斗。希维尔部和海克斯战士汇合后，便一同向北突围，外围的贾斯丁部队也以北方为主攻方向，内外夹击之下，诺克萨斯人也有些顶不住了，主动放开位置，让希维尔她们出去。 “这下稳妥了……”贾斯丁抹去头上的汗，看着浑身浴血的迈克和希维尔，欣慰地说：“辛苦你们了，回后方修整一下。” “我还能战斗。”希维尔身上伤痕累累，人却精神得很，坚韧得像是枯而不死的胡杨。 虽然希维尔可以坚持，不过持续性高强度地连番作战，普通士兵确实受不了。贾斯丁主动鸣金收兵，让部队后撤，重新整合残余兵力，继续拉包围网。诺克萨斯人也依然列着阵型，也不撤军，看样子是要跟他们杠上了。 见米达尔达这么实诚，贾斯丁倒是挺高兴的。只要不是混战，金克丝的火炮就能用，诺克萨斯人的防线在火炮面前根本不堪一击。一想到待会降维打击带来的快感，贾斯丁的嘴角就不由得勾起了微笑。 “金克丝，到你发挥的时候了!” 金克丝在后方指挥炮兵部队架设火炮，而米达尔达那边，也搞出了奇怪的动静。一辆马车行到两军阵前，这马车车厢两侧的窗户全用黑布遮着，马夫下马后，也是用黑布蒙上眼睛，随后半跪在车厢旁，拉开车门。 一位美丽到近乎妖艳的女士从车厢里探出头，她的整个上半身都是倾斜的，却没有失去平衡的倾向，当她的下半身“走”出车厢时，贾斯丁才惊觉此人的身份…… “所有人!闭上眼睛!”贾斯丁大声呼喊，可惜还是太晚了一些，除了他周围的祖安士兵听到指令后下意识地服从命令外，其他人要么是没听到指令，要么是茫然地左右张望…… 于是，他们便看到了一个至美至邪的女人从车厢里“游”了下来，士兵们大都被那绝世的容貌所吸引，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她的下半身不是人腿，而是蛇尾! 他们一直在盯着那妖艳的面孔，自然也包括那缓缓睁开的，摄人心魄的蛇瞳。 刹那间，一道灰绿色的光芒横扫了整片沙漠，正是英雄联盟里魔蛇之拥赫赫有名的大招——石化凝视。这一下来得太过突然，很少有人能及时反应过来闭眼扭头的，他们上一秒还在感叹“这双眼睛好漂亮”，下一秒就成了毫无生机的石像。 再下一秒，米达尔达率领诺克萨斯人，向前发起了冲锋。 “还能战斗的，拿起武器!”贾斯丁朝天上发射了一枚红色的曳光弹，代表了决一死战。 卡西奥佩娅石化了前线的大部分士兵，但阵后的火炮部队因为距离原因尚能战斗，南侧、东侧的部队也建制完好，尚有一战之力。贾斯丁本能地想要保护好金克丝和她的火炮部队，因此下达了强行防守的命令，然而…… 这一次，他犯错了。 前线那些没有被石化的士兵，哪怕侥幸躲过去了，心里也还是蒙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周围的战友就都变成了石头，心中惶恐不安，完全没有做好战斗准备。而且，就这么点人松散地站在那，是没有一点战斗力的，甚至都无法对诺克萨斯人的冲锋形成阻碍。 贾斯丁刚下完指令，便正面迎上了诺克萨斯人的骑兵。他连忙拔枪射死了一匹马，马上的骑兵滚落在地，因为身着重甲，并没有受伤，很快就爬了起来，拔出长剑，和贾斯丁肉搏。 海克斯科技枪还在冷却，贾斯丁只能空手接白刃，握住了敌人的手腕。两人便在战场上互相角力，还没等分出胜负来，另一骑诺克萨斯骑兵杀到，贾斯丁连忙踹出一脚，把面前的敌人踢走，自己却躲闪不及，被马腿踹中胸口，整个人直接昏死了过去。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贾斯丁只听到了自己胸骨碎裂的声音，以及金克丝声嘶力竭的呐喊…… ps：设计这个情节，一是因为主要倘若百战百胜，整个故事没有一丝波折，那就没有意思了。更重要的是，我想用这个情节引出主角对魔法的重视。符文大陆毕竟是魔法的世界，学习魔法，既有利于祖安实力的提升，也有利于主角个人战斗力的提升。 第七十七章 反思 “……幸好，希维尔殿下在最后关头依然收拢了残余兵力，并和诺克萨斯人交战了几次，可终究没法举得决定性的胜利，只好罢兵休战，退了回来。”简陋的军帐内，刚刚苏醒的贾斯丁半躺在床上，默默地听着麦伦的汇报。 “我们的损失有多少?” “死亡和失踪的共计978人，大多是第九和第六连队里的。伤员过半，不过重伤的不多。” 卡西奥佩娅的石化光线并不是永久性石化，只是米达尔达那边卡了个tig，一波把他们冲散了而已。人员损失倒是还行，然而…… “我们的火炮损失了多少?金克丝……别哭了，我这不好好的么。” 自从贾斯丁醒来后，金克丝就一直趴在他身边哭，怎么安慰也不好使，泪水都快流成一条小河了。 不过也没人因此看不起她。在贾斯丁昏迷后，前线士兵全部溃散，只有她一个人在维持纪律，亲手毙了几个逃兵，重整战线，拖到了希维尔的支援。 现在安全了，她反倒哭起来了，两只眼睛肿得像桃子。贾斯丁无奈，只好把她抱在怀里安慰，一边揉金克丝的脑袋一边问：“你们谁知道敌人缴获了我们多少门火炮?” 麦克回答：“金克丝殿下第一时间下令摧毁辎重，因此大部分火炮都炸掉了。不过毕竟时间仓促，还有一小部分被敌人缴获……” “具体数字呢?到底被缴获了多少?” “12门自行火炮，30箱弹药。”金克丝抬头回答完准确数字后，又低下头趴在贾斯丁胸口，呜呜呜地哭去了。 “有点麻烦啊。”贾斯丁揉了揉脑门，他的头现在还疼着呢。 12门火炮，攻城用足够了。这场仗一败，一时半会也征募不了太多部队，祖安这边只能保持防守姿态。攻守异形，之前占领的那些沿岸城市就成了累赘…… 贾斯丁痛苦地锤了锤脑袋，虽然损失不算严重，但……他讨厌失败，近乎偏执地讨厌失败。他曾经痴迷于战略类单机游戏，当他操控部队时，不允许自己战败一次，哪怕只是局部的、轻微的战败，都要读档重来。 然而，现在却没有办法读档。 输了就是输了。 “总不可能一直赢嘛。”贾斯丁只好自己安慰自己：“失败是在所难免的，至少我们没有败得太惨……能吸取经验就好。” “战士不允许有失败，因为只要失败一次，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统帅可以失败，因为手下的士兵会替他付出代价。”一个意外之外的人掀开门帘走了进来，他几乎与帐篷同高，身材魁梧得不像人类——是的，来者摘下斗篷，正是那日和贾斯丁他们在维考拉城相遇的飞升者，沙漠死神内瑟斯。 “然而，没有士兵希望变成失败的‘代价’。屡败屡战不过是痴人呓语，从失败中得到的经验，只能让你下一次失败得更加体面。” “而无论怎样体面的失败，都比不上一场寒酸的胜利。” 内瑟斯这一番话把贾斯丁怼得哑口无言，过了好久才苦笑道：“您一个飞升者，不远万里来到北方，就是为了来嘲讽我的?” 内瑟斯转头看向希维尔：“殿下，我给你的护身符失效了，泽拉斯已经感受到了你的存在，很可能亲自前来。” 希维尔居然无动于衷，自信地说道：“让他来。” “咱们还是怂点比较好。”贾斯丁幽幽地说道：“内瑟斯可能是这篇大陆上最强的魔法师……” 贾斯丁现在对魔法有点ptsd了。自己绞尽脑汁，一步一算，好不容易才把米达尔达逼入绝境，可人家只要派一个魔法师过来扔个石化，就能扭转战局。 虽然来到符文大陆许多年了，不过一在皮尔特沃夫活动，像这样的新兴的科技城邦，并没有多少法师，也没有多少强者，以至于贾斯丁总会下意识地忽略，这是一个魔法的世界。 贾斯丁能够用科技的优势压制米达尔达，米达尔达也自然能用魔法的力量反杀他。现在，那些诺克萨斯人已经缴获了最先进的火炮，为了抗衡他们，祖安必须去追逐，魔法。 不过……魔法这玩意可不是你想接触就能接触到的，祖安也没有魔法师啊，皮尔特沃夫也没有…… 等等，他眼前不就有一个吗? 是的，狗头这英雄，虽然在游戏里是战士，但他的本职其实是法师来着，曾经还是恕瑞玛最古老的图书馆的管理员，理论知识堪比流浪法师瑞兹。 贾斯丁看向内瑟斯的眼神，突然变得真诚了起来…… 第七十八章 魔法的本质 “话说，内瑟斯啊，你看我一个异乡人，无辜地卷入了你们恕瑞玛人的内部矛盾，前前后后忙里忙外，也算帮了不少忙。你看你是不是该表示一下?” “你想要我做什么?”内瑟斯的态度不好，这个外乡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嘴上虽然说着阿谀奉承的话，内心却并不尊重他这个飞升者，连敬语都没用。 “教我魔法。” “教不了。”内瑟斯拒绝得格外干脆：“你没有学习魔法的天赋，正如没有羽翼的鸟，无论再怎么努力扑腾翅膀，也飞不起来。” 贾斯丁没有学习魔法的天赋——这事其实不用内瑟斯特意点明，普通人就能一眼看出来。在符文大陆上，法师是天生的，就像艾萨克一样，哪怕没有人教她，也是一生下来就会使用魔法。法师们所谓的学习，只是学习魔法的使用方式而已。 不过贾斯丁还是不死心，他毕竟不是符文大陆上的土着，思维还没有固化：“为什么没有魔法天赋就不能使用魔法?伊泽瑞尔不是可以通过那只手套使用能量弹和传送么?” “构成魔法的要素有三个：魔力、符文和精神力——符文是这个世界上所有魔法的源泉，拥有创造一切、毁灭一切的力量。人们通过对符文进行仿写，用精神力引导魔力实体化，便产生了所谓的魔法。” “法师体内天然具有魔力和魔法回路。魔法回路可以通过后天的学习仿写，魔力也可以储存在魔法物品之中。但无论如何，引导魔力进入魔法回路，从而产生魔法的精神力都是不可缺少的。” “耐祖克的手套可以储存魔力，其中也有固定的魔法回路。但仍需要精神力的触发。” “精神力每个人都有?我的精神力很弱么?” “你的精神力比凡人要强上一些，不过……”内瑟斯隐晦地提醒：“出生在海中的生物天生就会游泳，可对飞鸟来说，无论再怎么强壮，都是下不了水的。” 在暗示自己是穿越者么?贾斯丁皱了皱眉，他出生在一个没有魔法的世界，自然不能理解魔法是什么玩意儿。然而，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 是的，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虽然这个世界上有神明，有魔法，有各种已知未知，贾斯丁也仍然没有改变他的世界观和方法论。对于一个唯物主义者来说，如果这个世界上有神明，那就去搞清楚神明是什么东西;如果这个世界上有魔法，那就去搞清楚魔法是什么东西。 在他原先的世界，物理法则是世界的基石，对于肉体凡胎的灵长类生物来说，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岂不是更加虚无缥缈么?然而，人类依旧用千万年的累计学习、专研、掌握了这些物理法则，并用它们改造着这个世界。 而在符文大陆，魔法才是世界的基石。那么，就算无法使用，贾斯丁也必须对它有个最基本的了解。 不过，内瑟斯既然都已经把话说死了，贾斯丁也不好再缠着他。返回纳施拉美后，贾斯丁一边指挥着北部城市的布防、贸易，一边学习和魔法有关的知识。 恕瑞玛是这片大陆上最古老的国家，不仅有各种各样的宝藏，更有丰富的魔法典藏。贾斯丁网罗了许多和魔法有关的书籍，希望能学点什么，可很快就遇到了难题。 越有价值的典籍越古老，而越古老的典籍就难懂。虽然有卡斯戴尔帮忙，不过有些生僻地词汇她也说不明白，贾斯丁只能去请教内瑟斯，去的时候还会把，希维尔叫上，让这位飞升者不好拒绝，以至于内瑟斯现在见到他都躲着走。 “你又有什么问题?”内瑟斯无奈地说：“人类不是需要睡觉的吗?我已经从你身上闻到死亡的气息了。” 只见贾斯丁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形容枯槁，眼睛却像火炬一般炯炯有神，张开他干裂的嘴唇，笑道：“不是问题，是答案。” 内瑟斯有些不明所以，直到贾斯丁递给他一张图纸，上面的内容居然让这位见多识广的飞升者都有些惊讶。 那是一套手绘的“符文”，并不复杂，甚至简陋得近乎无用。内瑟斯一眼就能看出来，它是由三种符文片段组成的，一个是聚集魔力，一个是产生飓风，还有一个则比较奇怪，居然是“放大”和“缩小”的拼接，让人搞不明白这玩意到底有啥用。 真正令内瑟斯惊讶的是，这套魔法回路绘制得实在是太精确了，完全不像是出于凡人之手。就算是经验丰富的老法师，用思维刻写魔法回路，也会有一些无关紧要的差错，他这张手绘的图纸却没有任何问题，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这家伙还是个天才? 贾斯丁自然不是什么天才——他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小镇做题家。不过只凭借高中学的那些基础的数学知识，就能对符文大陆上还在起步阶段的学术研究形成降维打击了。 这个世界，是没有坐标系的。拿最简单的六芒星做例子，普通的法师构建回路，必须要考虑每一条线的长度，每一个角的角度。而贾斯丁只需要计算好每个点的位置，把它们点在坐标系上，再用线连起来就行。再比如椭圆——这个世界的人哪会画椭圆啊?完全就是凭感觉画，看着像就行。而贾斯丁只要根据“椭圆两焦点到椭圆上任意一点的距离和不变”这条公理，就能画出一个完美的椭圆。 这种优势，某种意义上也算金手指。不过一想到这个“金手指”是自己十年寒窗换来的，贾斯丁也骄傲不起来。 而且，虽然他画魔法回路画得很厉害，可这东西在内瑟斯眼里也依然很可笑。纸上的魔法回路只能起到教学的作用，就像是没有水的沟渠，无论挖得多好，都只是徒劳无功罢了。 “或许你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学者。”内瑟斯依然不觉得贾斯丁能跟魔法扯上什么关系。 直到他突然意识到，今晚的风，似乎比平时大了许多…… 第七十九章 《模拟电路基础》 纳施拉美的街道上，飓风裹挟着黄沙碎石呼啸而过，如同黄色的波涛，吞噬着大大小小的一切。“风浪”拍打在墙上，几乎要把房屋掀倒。幸好现在是深夜，若是白天，恐怕得有不少人受伤。 “动静似乎有点大。”贾斯丁话音刚落，内瑟斯猛然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能感受到城内如潮汐一般奔涌的魔力，可作为比肩半神的飞升者，他居然完全找不到是谁在施法，实在是惊悚。 就算是泽拉斯，都做不到这种事! 贾斯丁了挑眉毛，指了指地面。内瑟斯这才发现，地上居然有由银色条纹勾勒而成的魔法回路，纳施拉美城内的飓风，就是由这个魔法回路掀起的。 “符文大陆以魔法符文为基石，自然处处都存在着魔力。就像空气一样——虽然我看不见，但它就在这儿，并能为我所用。” “施法呢?你是怎么用精神力施法的?不对……你构建了如此庞大却简陋的魔法回路，没有半神级别的精神力，绝不可能启动它!”纵然内瑟斯在脑子里翻遍了恕瑞玛帝国图书馆内的禁忌知识，也没有想明白贾斯丁是怎么施法的。 贾斯丁哈哈大笑，想不到自己上辈子那点微末的学识居然连半神都晃了过去。他向内瑟斯展示了魔法回路的第一部分，正是内瑟斯看不明白的，由“放大”和“缩小”结合而成的一段回路。 贾斯丁称之为“筛选”。 作为一个理科生，看见魔法回路后，理所当然地它想象成了电路。魔力是电源，魔法是输出信号，而所谓的精神力，就是输入信号。输入信号经由电路转化后变为输出，不正和精神力经由魔法回路后变成魔法一模一样吗? 内瑟斯认定贾斯丁不能使用魔法，是因为贾斯丁的精神力和这个世界不匹配。也就是说，贾斯丁不能给魔法回路输入任何信号，正巧，学过模拟电路基础的他，还真知道一个不需要输入信号，就能向外输出的电路。 学名为“自激振荡”。 所谓自激振荡，是指通过放大器和正反馈电路、负反馈电路，将一个微小信号调整成自己所需要的输入信号——而这个微小信号哪里来?无论再怎么稳定，电路中都肯定会产生扰动和噪音。贾斯丁以大地为画布设计电路，这种微小的扰动就更多了。只要轻轻刮起一阵魔力之风，贾斯丁就能通过自激振荡让它自动变成自己所需要的输入信号，经由魔法回路的转化而施法。 这种奇思妙想居然还真的能成功——贾斯丁生怕效果不明显，在一片空地上用恕瑞玛特有的秘银绘制了一个方圆百米的魔法回路，结果却掀起了一个方圆百里的风暴。 无论是魔力还是空气，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东西……在狂风的呼啸下，贾斯丁已经站不稳。这风越吹越夸张，吹灭了所有灯火，吞噬了天上星辰，以至于整个世界漆黑一片，将无数人从梦中惊醒，却又不敢出门，都在怀疑是不是世界末日来了。 内瑟斯在终于弄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后，止不住地点头。赞叹的同时，也问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怎么终止施法?” “你说什么?”风太大了，贾斯丁不太听得清。 “怎么终止施法?” …… 不知道为什么，贾斯丁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 内瑟斯以为他还没听到，声音更大了：“我问你，怎么终止施法!” 纳施拉美城内，已经有许多住户的房子被掀翻了。恕瑞玛人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恐怖的风暴，而更恐怖的是…… “我设计这玩意的时候……好像忘记加开关了……” “什么意思?”内瑟斯都有些受不了这风暴了，挥手甩出一道魔法屏障。 “不要慌……”贾斯丁被他看得有些尴尬，“一般来说，把电路的电源关掉就行。” “关掉电源?” “就是切断魔力来源啦。” “可你这魔力的来源不是整个世界么?” “……”贾斯丁慌了：“那再怎么办?” “你搞出来的东西你问我?”内瑟斯皱了皱眉，他毕竟是飞升者，虽然外面乱七八糟的，他也还是能看清魔力的流动。要想等这片地区的魔力耗光，至少也得等半个多月，那时候，纳施拉美这座城市还在不在都是未知数。 想到这儿，内瑟斯的心情突然有些复杂。他本来觉得，这种施法形式太过复杂的操作，只不过是贾斯丁的无奈之举，虽然想法很经验，却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然而……寻常法师施法消耗的都是自己体内的魔力，哪怕是传奇法师，都未必能掀起这样的风暴，长达半个月? 第八十章 南下北上 虽然贾斯丁脑袋一时脱线，忘记给魔法回路加上关闭功能了，不过幸好还有内瑟斯打底。他直接用魔法抹消掉了地上的银色阵法，狂暴的飓风才停歇下来。 是的，阵法——这正是贾斯丁给他这套迥异于普通法术的魔法回路取的名字。虽然现在并不完善，不过贾斯丁先前所学的电路相关的知识很多都能套用到阵法上，只要好好研究，很快，他就能自成一派! 不过，有些人，似乎并不准备给他精进的机会。 “将军，休息一下!”黑夜笼罩下的沙漠里，气温已经降到了零下二十度。诺克萨斯的军人们在极低的气温下前进着，每天只在最热和最冷的时候休息三个小时，这样的死亡行军，已经持续了七日。 人困马乏。在酷热与严寒的交替下，许多诺克萨斯士兵都得了疟疾，可米达尔达却不为所动。 “继续行军!” 贾斯丁最近都在鼓捣他的阵法，没怎么管理政务，这天吃完饭的时候才想起来问一句：“诺克萨斯人最近有什么动向?” “不是很清楚他们最近的行踪……” “嗯?”贾斯丁皱了皱眉毛：“怎么回事?没派探子出去侦查吗?他们缴获了我们的火炮，随时可能攻过来!” “大人，请您恕罪!”卡斯戴尔单膝跪地，惶恐地解释道：“从您下达指令那天开始，我就一直在雇佣探子，侦查敌人的动向，日夜不停。然而，诺克萨斯人在三天前就消失在了沙漠里，再也不见踪影。” “几千个人，总不能说没就没?” “诺克萨斯人最后的位置是沙漠深处的一个绿洲……看样子是往南方去了，恕瑞玛地广人稀，就算是本地人，也很难在沙漠里追踪到他们的具体位置。” “往南边去了么?”贾斯丁点了点头，虽然不清楚米达尔达想干什么，不过一只孤军，估计也整不了什么大活。 毕竟，恕瑞玛南部，可是有两尊真神在的。 米达尔达既然跑得那么远，贾斯丁便放下了心。一时半会也整合不出第二波远征军去打他们，就暂且好好经营手底下这些港口好了。 祖安和恕瑞玛北部已经形成了常态化贸易，两边互通有无。恕瑞玛为祖安提供廉价的原材料和劳动力，祖安则向恕瑞玛输出粮食和工业品。为了确保祖安能垄断贸易航线，贾斯丁又特地从比尔吉沃特采购了三艘巡洋舰和十艘驱逐舰，加强海军。 “贾斯丁贾斯丁!”一大清早，祖安海军司令金克丝便踹飞了书房的门，大喊大叫地蹦到了贾斯丁身上。 “咋了咋了!诺克萨斯人打过来了?”贾斯丁昨晚忙了一夜，好不容易趴在书桌上睡着，突然就被金克丝惊醒了，头疼得要死。 “呜呜呜!我们被人抢了!”金克丝拽着贾斯丁的衣服，泪眼婆娑地哭诉。 “啥情况?” “我们的船!我们从比尔吉沃特订购的，又大又漂亮的那些船!被诺克萨斯人抢走了!”金克丝气得头发都乱了，从她出生开始，就只有她抢别人的份，今天居然被别人抢了! 贾斯丁立马就清醒了：“仔细说!” 祖安购买军舰时，并没有派出舰队护航，只是雇佣了当地的一些船员，让他们把船开过来。谁能想到，米达尔达的手居然能伸到比尔吉沃特去?而且贾斯丁也高估了那里的人的商业精神，比尔吉沃特所谓的领主，不过就是有土地的海盗，毫无信用可言，被诺克萨斯人一吓，就把船交出去了。 “搞什么鬼……难不成米达尔达还想跟我们打海战?”贾斯丁实在想不明白，米达尔达先前的所有主力舰船都被俘获了，想要拉起一支更强的舰队，得消耗多少钱财和时间?况且，恕瑞玛的所有北部港口都被祖安占着，就算米达尔达的舰船能侥幸冲破封锁，也接应不了她的部队啊。 “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注意恕瑞玛—祖安海域的动向了。把所有的护卫舰都派出去，日夜巡逻，一只苍蝇都别放过。” 贾斯丁并不认为米达尔达准备跟他们争制海权，估计就是想偷偷运点补给什么的。 不过，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阳光明媚，海风腥湿。自从诺克萨斯人抢了祖安的船后，金克丝就记下了这笔账，每天亲自登船巡逻，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军舰抢回来。 今天，就连贾斯丁也来了。 “这群诺克萨斯人搞什么鬼，船就停那不动了?”贾斯丁放下望远镜，揉了揉眼睛，又有些不放心，重新举起望远镜。镜头里，诺克萨斯人的战舰正在他们的舰炮射程外左右游弋，持续了大半天，没有进攻的样子，可看上去也不准备撤退。 “管他呢!总共就那么点部队，直接冲上去把他们干掉!把我们丢掉的船连本带利抢回来!”金克丝斗志昂扬，自告奋勇：“把护卫舰和驱逐舰编队给我!我带人冲上去接舷，一个人也别想离开!” “和诺克萨斯人近战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别太冒进了。”贾斯丁并不准备吃掉这波部队，虽然对面总共才几十条巡洋驱逐——这才是蹊跷的地方，这种规模的舰队是不可能打的过祖安海军的，米达尔达派他们过来干什么?要是分散开来，还可能有一两艘能绕过防线…… “让所有的护卫舰和驱逐舰沿海岸线巡逻，前面的军舰很可能是敌人的诱饵，放着不管就好。最重要的的不能让诺克萨斯人往岸上运补给。”贾斯丁下达完这道命令后，还是有些不放心，心里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更甚了。 在海岸线巡逻，防止诺克萨斯的军舰靠岸……这个肯定是没错的，可问题在于……诺克萨斯人要是上岸了，又能干嘛? 对啊，他们能干嘛?贾斯丁猛然惊觉，报告里不是说米达尔达南下了吗?怎么可能跟这些人联动? 不对，他们没有南下!米达尔达往北来了! 第八十一章 钉子 贾斯丁醒悟得太晚了——谁能想到，米达尔达能避开周密的侦查网，迅速赶来北方? 为了避人耳目，诺克萨斯人一路上没有在任何地方停留、补给。连续数十天的急行军，竟然就让这几千个人，瞒天过海般地来到了贾斯丁眼皮底下。 残阳如血，米达尔达的脸上满是汗水蒸发后形成的盐巴，她睁开充血的眼睛，看着前的城市，发出一道简单的军令： “前方死战，全军冲锋!刀必流血，人必带伤，马必喘汗，违者斩!” 米达尔达挑选的是一座山崖上的城市，叫做阿巴拉契亚，此地居高临下，易守难攻，只驻扎了两百名战斗人员。一旦米达尔达把这里攻下，就能成为海岸线上的一颗钉子，不断从海上接收补给。 当炮弹落入城内时，引发了不少恐慌，人们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在当地人看来，这种从天而降的武器是祖安独有的。阿巴拉契亚不是已经被祖安人占领了么?他们自己打起来了? 虽然军官能意识到诺克萨斯人在攻城，可也没能及时地组织起防守。米达尔达率众冲锋，只一下就收拾了这三瓜两枣，所到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漂杵。 阿巴拉契亚沦陷。 贾斯丁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在海上呆着呢。他当即下令封锁阿巴拉契亚周边海域，又害怕米达尔达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分兵了?贾斯丁不得不将一半船只派往其他海域巡逻，提醒其余城市注意防备，自己紧急赶会纳施拉美，商议计策。 其实，米达尔达并不准备再跟他们在这儿继续耗下去了。她们在恕瑞玛已经争抢不到太多利益，而诺克萨斯本部，又迫切地需要她来稳定局面。 曾经有人用恶狼来形容诺克萨斯的一众军阀，可这实在是太抬举他们了。狼好歹是报团的群居动物，至于诺克萨斯的这些军阀，在对外征战的同时，内部的斗争也同样血腥。虽然米达尔达已经和斯维因达成了停战协议，也正在和黑色玫瑰合作，可她在恕瑞玛的失败已经影响了这些关系的稳定。诺克萨斯人就是这样，一旦有谁表现出来真足够的虚弱，其他人就会像鬣狗一样，毫不犹豫地扑上去分食。 米达尔达现在的一切动作都只是烟雾弹而已。无论是海上的舰队还是这座易守难攻的堡垒……她只需要有任意一艘船把建造海克斯科技飞门传送点所必须的材料运过来，就能悄无声息地离开这里。 “这群诺克萨斯人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侦查用热气球上，来自祖安的士兵手持望远镜，远眺阿巴拉契亚城内。城墙上有许多站岗的士兵，三班轮换，一点儿风吹草动都不放过，看上去像是要死守这里。 诺克萨斯人已经发现了天上的热气球，似乎想把他们打下来。祖安这边倒是没啥反应，毕竟他们飞在两百多米的高空呢，射箭的话，射程不够远，打炮的话，精准度又不够。 谁知，诺克萨斯人竟然拿出了一个他们没有见过的武器，看上去像是一柄狙击步枪，而枪口打出的“子弹”竟一点儿也没有下坠，直直地打穿了热气球。 热气球受损，祖安的士兵赶紧操控着它往下降，幸好破口不是很大，最终安全落到了地上。很快，侦查兵们就把这件事上报了。贾斯丁一听就觉得不对，这东西他知道，是最近杰斯使用海克斯科技水晶研发出来的新武器，电磁脉冲枪，优点是便于携带、射程远，穿透力强。皮尔特沃夫给米达尔达提供支援，这倒是没什么奇怪的，可问题在于……这东西是怎么到他们手上的。 虽然祖安的舰船数量众多，可分散到茫茫大洋上，也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现在也没有雷达的科技，很容易就放跑一两艘船。贾斯丁也能想到，米达尔达现在最缺的不是补给，不是军队，也不是武器，而是……海克斯科技飞门。 只要打通阿巴拉契亚到皮尔特沃夫的传送线，米达尔达的部队就能来去自如。这对祖安来说是大为不利的。贾斯丁当即下令集结部队，可很快就犯了难。之前打野战尚且输了一手，现在去攻坚……虽然有火炮在手，可对面也缴获了十几门火炮啊，阿巴拉契亚又是个易守难攻的堡垒…… 贾斯丁有些无奈，他对阵法的研究还比较粗糙，这东西必须在地上刻画，还只能影响一个区域，除非是提前刻画好，然后引君入瓮……攻城什么的，还真用不了。 必须得想个办法。 第八十二章 改天换地 “军情如何？”天还未亮，米达尔达就走上了城墙。自从打进了阿巴拉契亚，她一直都没怎么睡过，现在海克斯科技飞门传送点建成在即，更是一刻也不得松懈。 “祖安人正在外面挖坑。” “挖坑？”米达尔达放眼一看，远处的地面上，祖安的士兵和恕瑞玛的劳工们正在埋头苦干，不断地有尘土从连成一线的坑里冒出来。 莫不是想引海水攻城？米达尔达这么想也不足为奇，攻城时，使用水攻是常有的事。不过她很快就排除了这个可能性，毕竟阿巴拉契亚是建在悬崖上的，居高临下，怎么挖，海水也进不来。 而且敌人挖的也不是那种长且宽的，可以引水的通道。而是数条粗细不一，蜿蜒辗转，相互连接的玩意儿。 “像是用来防御火炮的特殊工事。”虽然米达尔达没见过“战壕”这种东西，却还是通过她极强的战术意识领悟了出来。 这又有什么用呢？米达尔达轻轻地扬起了嘴角。敌人看来是准备打持久战了，可她却不准备再在这块破地方吃沙子了，诺克萨斯的事还需要她来亲自处理……想到这儿，米达尔达的表情又冷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怨恨。 等到诺克萨斯的事稳定了，她势必要卷土重来！ 今日无事。 自从打进阿巴拉契亚后，士兵们已经许久没见过血了，敌人也没什么激进的动向。撤离在即，大家也都松懈了下来。哪怕是那些巡逻站岗的士兵，也都被海风吹得沉沉欲睡。 直到被海鸥的粑粑砸在头上，站岗的士兵才被惊醒，破口大骂：“td，什么东西！真恶心！” 还没骂完，他就怔怔地愣在了那儿。眨了眨眼，环顾一圈，使劲扇了自己两个巴掌，怀疑自己还在做梦。他又用力踹了旁边的人一脚，把他叫醒，用手指向前方，颤抖地喊道：“你快看？” “看？看什么，看你马的壁？”同伴被吵醒，起床气正盛，睁眼一看，也没看出什么问题：“咋了，这不就是海吗？你是睡傻了？” “可我们这面墙前方明明就是陆地啊……你、你再看看周围！” 那士兵一歪头，一看，左边是海，再一看，右边也是海，再转身一看，背后居然还是海！ “这、这……怎么回事？” “快报告给将军！” 士兵一冲进军帐，米达尔达便猛然惊醒，怒目圆睁，立刻就进入了战斗状态。可却并没有听到厮杀声，不由得有些疑惑：“何事喧扰？” “大人！外面的陆地都变成海了？” “什么东西？”米达尔达征战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情，快步走出军帐，环视一圈：“这是什么幻术？” 就算是米达尔达，也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因为太不合理了！那么点人，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把海水引到城市周围，还没有一点儿动静？ “这不是幻术，是真实的海水。”卡西奥佩娅缓缓地从帐篷中游了出来，一听到她的声音，周围的士兵立刻死低着头，不敢看她。 卡西奥佩娅的蛇瞳具有侦破幻象的功能：“这是真实的海水……昨晚我察觉到了大量的魔力波动，周围的陆地凭空下陷，海水倒灌，就变成了这个模样。” 米达尔达怒目而视：“你为什么昨晚不说？” “呵……”卡西奥佩娅盯着外头看了一会儿，她是能看见海水之下错综复杂的魔法回路的，但她弄不懂这是什么东西，摇了摇头，看都不看米达尔达一眼，转身回去了。 米达尔达知道，卡西奥佩娅的态度就代表了黑色玫瑰的态度……这是不准备再跟她合作了么？米达尔达强压下心中的怒意，高声下令，稳定军心：“不要惊慌！敌人并没有办法攻入城内，只要等海克斯科技飞门锚点一建好，我们就可以撤离了！” 这片海域，自然是贾斯丁用魔法阵搞出来的。而他让阿巴拉契亚四面环海，也不是为了困死诺克萨斯人，而是——想要营造出一个合适的战场。 祖安擅长海战，那就让陆地变成大海！ “小的们，好好干！”金克丝站在高高的了望台上，向这支庞大舰队的船员们挥帽致意。她将作为本次行动的总指挥，统一调动所有舰船。除了因为她是祖安海军总司令外，还有就是，本次行动的任务和她的专业无比契合。 阿巴拉契亚周边的海域就是祖安的天下，他们并不需要进行海战，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把船开到岸边，开炮、开炮，疯狂开炮！ “扬帆、启航！” 数百艘舰船浩浩荡荡地开阿巴拉契亚周边海域，铁桶一般地将这座孤城围了起来。露出又粗又长的炮管，开始狂爆鸿儒。 米达尔达让贾斯丁见识到了魔法的力量，而贾斯丁今天就要让米达尔达见识一下，工业化的力量。 刚开炮的时候，米达尔达心里其实还是很稳的。为了隐蔽和安全，海克斯科技飞门的锚点建立在地下，士兵们也都驻扎在不容易被炮弹轰到的地方。先躲起来，挨过这位一波轰炸就好。 过会儿她才察觉到不对，外头这火炮声，怎么还不见停了呢…… 如果站在全局视角上看，最为壮观的，并不是上千门炮管一齐轰鸣，而是如此庞大的一片海域上的，源源不断，连成一线的航运。 希尔科为祖安留下了工业化的基础，贾斯丁接收后，统一整合各家工厂，拉生产线、提高工人待遇、优先发展重工业，已经将这座滨海小城邦改造成了现代化工业城市。当有所需要时，数百家工厂里的机器夜以继日地发出轰鸣，源源不断地生产出高品质、高规格的弹药。 随后，由于祖安掌握着整片海域的制海权，所有弹药都可以安全地运抵恕瑞玛，在金克丝的指挥调度下，每一艘船刚打空一批弹药，就能就近接收补给，继续开炮。 ps：最近在外面培训，培训的间隙抽空写了一章，等安定下来就按时更新了 第八十二章 改天换地 “军情如何？”天还未亮，米达尔达就走上了城墙。自从打进了阿巴拉契亚，她一直都没怎么睡过，现在海克斯科技飞门传送点建成在即，更是一刻也不得松懈。 “祖安人正在外面挖坑。” “挖坑？”米达尔达放眼一看，远处的地面上，祖安的士兵和恕瑞玛的劳工们正在埋头苦干，不断地有尘土从连成一线的坑里冒出来。 莫不是想引海水攻城？米达尔达这么想也不足为奇，攻城时，使用水攻是常有的事。不过她很快就排除了这个可能性，毕竟阿巴拉契亚是建在悬崖上的，居高临下，怎么挖，海水也进不来。 而且敌人挖的也不是那种长且宽的，可以引水的通道。而是数条粗细不一，蜿蜒辗转，相互连接的玩意儿。 “像是用来防御火炮的特殊工事。”虽然米达尔达没见过“战壕”这种东西，却还是通过她极强的战术意识领悟了出来。 这又有什么用呢？米达尔达轻轻地扬起了嘴角。敌人看来是准备打持久战了，可她却不准备再在这块破地方吃沙子了，诺克萨斯的事还需要她来亲自处理……想到这儿，米达尔达的表情又冷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怨恨。 等到诺克萨斯的事稳定了，她势必要卷土重来！ 今日无事。 自从打进阿巴拉契亚后，士兵们已经许久没见过血了，敌人也没什么激进的动向。撤离在即，大家也都松懈了下来。哪怕是那些巡逻站岗的士兵，也都被海风吹得沉沉欲睡。 直到被海鸥的粑粑砸在头上，站岗的士兵才被惊醒，破口大骂：“td，什么东西！真恶心！” 还没骂完，他就怔怔地愣在了那儿。眨了眨眼，环顾一圈，使劲扇了自己两个巴掌，怀疑自己还在做梦。他又用力踹了旁边的人一脚，把他叫醒，用手指向前方，颤抖地喊道：“你快看？” “看？看什么，看你马的壁？”同伴被吵醒，起床气正盛，睁眼一看，也没看出什么问题：“咋了，这不就是海吗？你是睡傻了？” “可我们这面墙前方明明就是陆地啊……你、你再看看周围！” 那士兵一歪头，一看，左边是海，再一看，右边也是海，再转身一看，背后居然还是海！ “这、这……怎么回事？” “快报告给将军！” 士兵一冲进军帐，米达尔达便猛然惊醒，怒目圆睁，立刻就进入了战斗状态。可却并没有听到厮杀声，不由得有些疑惑：“何事喧扰？” “大人！外面的陆地都变成海了？” “什么东西？”米达尔达征战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情，快步走出军帐，环视一圈：“这是什么幻术？” 就算是米达尔达，也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因为太不合理了！那么点人，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把海水引到城市周围，还没有一点儿动静？ “这不是幻术，是真实的海水。”卡西奥佩娅缓缓地从帐篷中游了出来，一听到她的声音，周围的士兵立刻死低着头，不敢看她。 卡西奥佩娅的蛇瞳具有侦破幻象的功能：“这是真实的海水……昨晚我察觉到了大量的魔力波动，周围的陆地凭空下陷，海水倒灌，就变成了这个模样。” 米达尔达怒目而视：“你为什么昨晚不说？” “呵……”卡西奥佩娅盯着外头看了一会儿，她是能看见海水之下错综复杂的魔法回路的，但她弄不懂这是什么东西，摇了摇头，看都不看米达尔达一眼，转身回去了。 米达尔达知道，卡西奥佩娅的态度就代表了黑色玫瑰的态度……这是不准备再跟她合作了么？米达尔达强压下心中的怒意，高声下令，稳定军心：“不要惊慌！敌人并没有办法攻入城内，只要等海克斯科技飞门锚点一建好，我们就可以撤离了！” 这片海域，自然是贾斯丁用魔法阵搞出来的。而他让阿巴拉契亚四面环海，也不是为了困死诺克萨斯人，而是——想要营造出一个合适的战场。 祖安擅长海战，那就让陆地变成大海！ “小的们，好好干！”金克丝站在高高的了望台上，向这支庞大舰队的船员们挥帽致意。她将作为本次行动的总指挥，统一调动所有舰船。除了因为她是祖安海军总司令外，还有就是，本次行动的任务和她的专业无比契合。 阿巴拉契亚周边的海域就是祖安的天下，他们并不需要进行海战，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把船开到岸边，开炮、开炮，疯狂开炮！ “扬帆、启航！” 数百艘舰船浩浩荡荡地开阿巴拉契亚周边海域，铁桶一般地将这座孤城围了起来。露出又粗又长的炮管，开始狂爆鸿儒。 米达尔达让贾斯丁见识到了魔法的力量，而贾斯丁今天就要让米达尔达见识一下，工业化的力量。 刚开炮的时候，米达尔达心里其实还是很稳的。为了隐蔽和安全，海克斯科技飞门的锚点建立在地下，士兵们也都驻扎在不容易被炮弹轰到的地方。先躲起来，挨过这位一波轰炸就好。 过会儿她才察觉到不对，外头这火炮声，怎么还不见停了呢…… 如果站在全局视角上看，最为壮观的，并不是上千门炮管一齐轰鸣，而是如此庞大的一片海域上的，源源不断，连成一线的航运。 希尔科为祖安留下了工业化的基础，贾斯丁接收后，统一整合各家工厂，拉生产线、提高工人待遇、优先发展重工业，已经将这座滨海小城邦改造成了现代化工业城市。当有所需要时，数百家工厂里的机器夜以继日地发出轰鸣，源源不断地生产出高品质、高规格的弹药。 随后，由于祖安掌握着整片海域的制海权，所有弹药都可以安全地运抵恕瑞玛，在金克丝的指挥调度下，每一艘船刚打空一批弹药，就能就近接收补给，继续开炮。 ps：最近在外面培训，培训的间隙抽空写了一章，等安定下来就按时更新了 第八十三章 米达尔达之死 如此猛烈的炮击，连内瑟斯都为之动容。他不禁想起了上古时代符文之灾时那场铺天盖地、毁灭一切的陨石雨。 至于米达尔达，她哪见过这种阵仗？她的火炮和弹药都是买来的，开炮就等于烧钱，每一颗炮弹都要算着用，祖安人是疯了吗？这样子开炮，要消耗多少弹药？ 十吨，乃至一百吨？ 三千吨。 在祖安强大的生产力的支持下，三千吨炮弹从工厂里经由海运运往恕瑞玛，装弹后以最高射速倾泻出去，昼夜不停。贾斯丁并不准备杀伤某个人或者摧毁某个建筑，他要干掉的，是这座城市。 炮击持续了一天一夜，这座城市的所有建筑都已不复原型，甚至山崖都实实在在地短了一截。以碎石为建材，以血肉为胶凝，砌成了一座新的山峦。 别说什么地下室了，地基都被扬了一层，哪还有他们躲藏的空间？这些南征北战的诺克萨斯人，全都屈辱地死在了废墟当中。他们也并非战死的，只是被工业化的力量直接碾碎了而已。 “差不多了。”贾斯丁干了杯朗姆酒，得意地看着眼前这个他和祖安人一同创造出的杰作。阿巴拉契亚已经完全没了城市的样子，甚至都没了山崖的样子，只是一座大海上的诡异孤岛而已。当炮火的轰鸣渐渐消失，士兵们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看着眼前神罚一般的场景，甚至陷入了长久的平静，耳旁只有昼夜开炮所引发的嗡鸣。 饭团探书 内瑟斯作为半神，自然见过比这还宏大的场面。可他却无法理解——纵使是贾斯丁先前发明的魔法阵，也不过是一种“天才的构想”而已。古往今来的天才数不胜数，可今天见到的这些……他们不过是虚弱无力的凡人，驾驶着一些木制战舰。这样的人随处可见，这样的船也易于建造，却发挥出了近乎禁咒的威能。这和内瑟斯数万年来所知道的，英雄引领着一切的事实截然不同，他只能隐约地感觉到，某种“规则”正在发生变化。 “等会把船开过去看看，插个旗什么的。”贾斯丁一边大声下令一边掏耳朵，炮火的轰鸣都快让他听觉失灵了，直到快要靠岸时，才听到碎石崩落的声音。 循声望去，贾斯丁不由得注意到一块地方，是这座死寂的山丘上唯一一块有动静的地方。忽然，一只血手从石堆中伸出，像是在呐喊一般，高张着五指，随后用力扒住裸露的石块，沉重的石堆显出一块隆起，下一刻，一具满是鲜血的躯体从石堆下破土而出，正是戎马半生的诺克萨斯军阀，曾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黑将军，米达尔达。 米达尔达已经遭受重创，爬出“坟墓”后，一动不动，只虚弱地喘息着。然而，当她看见贾斯丁时，突然就直起了身子，眼中的赤红，也不知是鲜血还是怒火。米达尔达那柄硕大的斧头早就被埋在地底下了，不过她腰间还有配剑。米达尔达拔出亮银色的长剑，虚弱且坚定地走向贾斯丁，四肢百骸所流出的鲜血冲刷掉了早已变成碎片的盔甲，米达尔达赤条条地到岸边，却被深不见底的海水拦住了去路。 贾斯丁本来还挺紧张的，发现她也又不过来，不由得露出了反派的笑容。米达尔达高举长剑，指向贾斯丁，似乎要和他来一场“男人”间的决斗。贾斯丁当然不会接，“友善”地向她行了个脱帽礼，随后下令舰队继续开炮。看着逐渐瞄准自己的炮口，米达尔达眼中的火光渐渐地黯淡了下来，像是认命了一般，虚弱且清晰地说：“帮我带句话给梅尔。” “诺克萨斯的事情不要管，和祖安好好合作……离群的狐狸要更加狡诈，离群的孤狼要更加残忍……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 话音刚落，米达尔达便将长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毫不犹豫地划了下去。鲜血顺着剑刃肆意流淌，很快就染红了她脚下的土地，甚至还染红了一片海水，一直蔓延到贾斯丁面前。 一代枭雄米达尔达，就此陨落。 如此，祖安在恕瑞玛北部的霸权终于算是确定下来了……亲眼看见米达尔达的死亡，贾斯丁内心多少有些唏嘘，不过已经在想更长远的东西了。 不过要想真正在恕瑞玛扎根，还得看看南方神仙打架的结果…… 第八十三章 米达尔达之死 如此猛烈的炮击，连内瑟斯都为之动容。他不禁想起了上古时代符文之灾时那场铺天盖地、毁灭一切的陨石雨。 至于米达尔达，她哪见过这种阵仗？她的火炮和弹药都是买来的，开炮就等于烧钱，每一颗炮弹都要算着用，祖安人是疯了吗？这样子开炮，要消耗多少弹药？ 十吨，乃至一百吨？ 三千吨。 在祖安强大的生产力的支持下，三千吨炮弹从工厂里经由海运运往恕瑞玛，装弹后以最高射速倾泻出去，昼夜不停。贾斯丁并不准备杀伤某个人或者摧毁某个建筑，他要干掉的，是这座城市。 炮击持续了一天一夜，这座城市的所有建筑都已不复原型，甚至山崖都实实在在地短了一截。以碎石为建材，以血肉为胶凝，砌成了一座新的山峦。 别说什么地下室了，地基都被扬了一层，哪还有他们躲藏的空间？这些南征北战的诺克萨斯人，全都屈辱地死在了废墟当中。他们也并非战死的，只是被工业化的力量直接碾碎了而已。 “差不多了。”贾斯丁干了杯朗姆酒，得意地看着眼前这个他和祖安人一同创造出的杰作。阿巴拉契亚已经完全没了城市的样子，甚至都没了山崖的样子，只是一座大海上的诡异孤岛而已。当炮火的轰鸣渐渐消失，士兵们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看着眼前神罚一般的场景，甚至陷入了长久的平静，耳旁只有昼夜开炮所引发的嗡鸣。 饭团探书 内瑟斯作为半神，自然见过比这还宏大的场面。可他却无法理解——纵使是贾斯丁先前发明的魔法阵，也不过是一种“天才的构想”而已。古往今来的天才数不胜数，可今天见到的这些……他们不过是虚弱无力的凡人，驾驶着一些木制战舰。这样的人随处可见，这样的船也易于建造，却发挥出了近乎禁咒的威能。这和内瑟斯数万年来所知道的，英雄引领着一切的事实截然不同，他只能隐约地感觉到，某种“规则”正在发生变化。 “等会把船开过去看看，插个旗什么的。”贾斯丁一边大声下令一边掏耳朵，炮火的轰鸣都快让他听觉失灵了，直到快要靠岸时，才听到碎石崩落的声音。 循声望去，贾斯丁不由得注意到一块地方，是这座死寂的山丘上唯一一块有动静的地方。忽然，一只血手从石堆中伸出，像是在呐喊一般，高张着五指，随后用力扒住裸露的石块，沉重的石堆显出一块隆起，下一刻，一具满是鲜血的躯体从石堆下破土而出，正是戎马半生的诺克萨斯军阀，曾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黑将军，米达尔达。 米达尔达已经遭受重创，爬出“坟墓”后，一动不动，只虚弱地喘息着。然而，当她看见贾斯丁时，突然就直起了身子，眼中的赤红，也不知是鲜血还是怒火。米达尔达那柄硕大的斧头早就被埋在地底下了，不过她腰间还有配剑。米达尔达拔出亮银色的长剑，虚弱且坚定地走向贾斯丁，四肢百骸所流出的鲜血冲刷掉了早已变成碎片的盔甲，米达尔达赤条条地到岸边，却被深不见底的海水拦住了去路。 贾斯丁本来还挺紧张的，发现她也又不过来，不由得露出了反派的笑容。米达尔达高举长剑，指向贾斯丁，似乎要和他来一场“男人”间的决斗。贾斯丁当然不会接，“友善”地向她行了个脱帽礼，随后下令舰队继续开炮。看着逐渐瞄准自己的炮口，米达尔达眼中的火光渐渐地黯淡了下来，像是认命了一般，虚弱且清晰地说：“帮我带句话给梅尔。” “诺克萨斯的事情不要管，和祖安好好合作……离群的狐狸要更加狡诈，离群的孤狼要更加残忍……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 话音刚落，米达尔达便将长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毫不犹豫地划了下去。鲜血顺着剑刃肆意流淌，很快就染红了她脚下的土地，甚至还染红了一片海水，一直蔓延到贾斯丁面前。 一代枭雄米达尔达，就此陨落。 如此，祖安在恕瑞玛北部的霸权终于算是确定下来了……亲眼看见米达尔达的死亡，贾斯丁内心多少有些唏嘘，不过已经在想更长远的东西了。 不过要想真正在恕瑞玛扎根，还得看看南方神仙打架的结果…… 第八十四章 接头 亲眼看到米达尔达走向终结的，除了祖安和恕瑞玛的士兵外，还有几位来着皮尔特沃夫的记者。他们拍下了米达尔达自刎的照片，一经登报，立刻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祖安和诺克萨斯在恕瑞玛打仗的消息，皮尔特沃夫一直在跟进。无论官方还是民间，立场都是倾向于诺克萨斯的。毕竟一个是自己曾经的“主子”，一个是自己曾经的“殖民地”，尊卑明显。虽然祖安已经打赢了一场立国之战，但皮尔特沃夫人还是很希望米达尔达为他们“报仇”的。甚至愿意牺牲自己的利益，将大部分海克斯科技飞门的吞吐量匀给米达尔达运补给。 然而，过度的舆论倾向是会引起反噬的。这股反噬的力量在米达尔达死后达到了极点。原本以牺牲底层商人利益来为米达尔达提供帮助的老爷们发现自己的投资打了水漂，而皮尔特沃夫城内的平民则害怕祖安再把枪口指向他们——当上城人发现底城的乡巴佬能够与他们抗衡时，心中的情绪只有厌恶，而当他们发现祖安人的军事实力远胜于他们时，厌恶就悉数转化为畏惧了。 于是，皮尔特沃夫城内便自发地兴起了游行，有些人将矛头指向了掀起战争的米达尔达和梅尔，有些人则要求执政不利的七人议会重新组阁，更多的居民则表达了对于和祖安和平共处，开放贸易壁垒的诉求。足有三分之一的居民走上了街头，除富人区以外的地方近乎停摆，为了维持秩序，凯特琳带着执法官们忙得焦头烂额，更糟糕的是，她居然还在游行的队伍里看见了许多曾经的同事…… “真是靓丽的风景线。”贾斯丁带着礼帽，穿着风衣，和金克丝藏在游行的人群中，驻足欣赏着这一美景。 “嘿，那是蔚的姘头!”金克丝看到举着喇叭维持秩序的凯特琳，心里突然有了恶作剧的想法。女孩从包里掏出一枚会喷出紫色油漆的炸弹玩具：“让我来给她一个见面礼!” “别捣乱。”贾斯丁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头，金克丝立刻就不高兴了，委屈地说：“只是玩具炸弹而已!又不会真伤到她!” “咱们得低调行事……或许在离开的时候能让你开心一下，不过现在不行，别引起多余的注意。” “好~”金克丝撇了撇嘴，乖乖挽住贾斯丁的胳膊，低调地藏匿在人群里面。 干掉米达尔达后，恕瑞玛北部局势稳定，贾斯丁他们便返回了祖安，甚至直接来到皮尔特沃夫——为了插手那两位飞升者之间的斗争，贾斯丁必须查询一些信息和情报，正巧，伊泽瑞尔的父母和叔叔就研究过这些。 “老板!这里这里!”伊泽瑞尔躲在街边的小巷子里，小声招呼着贾斯丁。其实他完全不需要这么小心翼翼的，在声势浩大的游行人群中，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个鬼鬼祟祟的家伙。 不过对伊泽瑞尔来说，他面前的这两人可是敌对城邦的首领，把他们领到家里，多少有点“叛国”的感觉，比去恕瑞玛挖坟还刺激。伊泽瑞尔带着贾斯丁像做贼似的，在偏僻的窄巷里七弯八扭，终于来到了富人区的一栋豪华公寓里。虽然远不及吉拉曼恩家族的那座庄园宽阔，却也比马斯克警长原先住的公寓好得多。 科技是与知识是不可分割的，作为科技城邦，在皮尔特沃夫，学者和科学家的地位同样超然。贾斯丁此行就是想跟伊泽瑞尔的叔叔搭上线，祖安这边可以提供恕瑞玛上古秘辛的原本，学者们就负责把上面记载的内容翻译出来，还能为遗迹探索提供指导。 “叔叔一看见我，就狠狠地训斥了我一顿。”伊泽瑞尔一边引路一边倾诉：“不过当我给他展示了耐祖克的魔法手套后，他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他知道你是在我手底下干活的时候，是什么反应?”贾斯丁问。 “额，有点严肃，好像还有点生气……” “那他知道我要见他后，又是什么反应?” “莱米尔叔叔皱着眉头想了很久，不过最后还是答应了。所以我才把你们带过来啊!”伊泽瑞尔虽然聪明过人，却并没有多少察言观色的能力。就这简单的两句话，贾斯丁也判断不出他叔叔的真实想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门铃刚刚响起，门就立刻被打开了。管家面带微笑，彬彬有礼地将他们引进客厅，刚一关门，贾斯丁就见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在莱米尔教授旁边的，是米达尔达家族仅存的一位成员——梅尔·米达尔达。 第八十四章 接头 亲眼看到米达尔达走向终结的，除了祖安和恕瑞玛的士兵外，还有几位来着皮尔特沃夫的记者。他们拍下了米达尔达自刎的照片，一经登报，立刻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祖安和诺克萨斯在恕瑞玛打仗的消息，皮尔特沃夫一直在跟进。无论官方还是民间，立场都是倾向于诺克萨斯的。毕竟一个是自己曾经的“主子”，一个是自己曾经的“殖民地”，尊卑明显。虽然祖安已经打赢了一场立国之战，但皮尔特沃夫人还是很希望米达尔达为他们“报仇”的。甚至愿意牺牲自己的利益，将大部分海克斯科技飞门的吞吐量匀给米达尔达运补给。 然而，过度的舆论倾向是会引起反噬的。这股反噬的力量在米达尔达死后达到了极点。原本以牺牲底层商人利益来为米达尔达提供帮助的老爷们发现自己的投资打了水漂，而皮尔特沃夫城内的平民则害怕祖安再把枪口指向他们——当上城人发现底城的乡巴佬能够与他们抗衡时，心中的情绪只有厌恶，而当他们发现祖安人的军事实力远胜于他们时，厌恶就悉数转化为畏惧了。 于是，皮尔特沃夫城内便自发地兴起了游行，有些人将矛头指向了掀起战争的米达尔达和梅尔，有些人则要求执政不利的七人议会重新组阁，更多的居民则表达了对于和祖安和平共处，开放贸易壁垒的诉求。足有三分之一的居民走上了街头，除富人区以外的地方近乎停摆，为了维持秩序，凯特琳带着执法官们忙得焦头烂额，更糟糕的是，她居然还在游行的队伍里看见了许多曾经的同事…… “真是靓丽的风景线。”贾斯丁带着礼帽，穿着风衣，和金克丝藏在游行的人群中，驻足欣赏着这一美景。 “嘿，那是蔚的姘头!”金克丝看到举着喇叭维持秩序的凯特琳，心里突然有了恶作剧的想法。女孩从包里掏出一枚会喷出紫色油漆的炸弹玩具：“让我来给她一个见面礼!” “别捣乱。”贾斯丁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头，金克丝立刻就不高兴了，委屈地说：“只是玩具炸弹而已!又不会真伤到她!” “咱们得低调行事……或许在离开的时候能让你开心一下，不过现在不行，别引起多余的注意。” “好~”金克丝撇了撇嘴，乖乖挽住贾斯丁的胳膊，低调地藏匿在人群里面。 干掉米达尔达后，恕瑞玛北部局势稳定，贾斯丁他们便返回了祖安，甚至直接来到皮尔特沃夫——为了插手那两位飞升者之间的斗争，贾斯丁必须查询一些信息和情报，正巧，伊泽瑞尔的父母和叔叔就研究过这些。 “老板!这里这里!”伊泽瑞尔躲在街边的小巷子里，小声招呼着贾斯丁。其实他完全不需要这么小心翼翼的，在声势浩大的游行人群中，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个鬼鬼祟祟的家伙。 不过对伊泽瑞尔来说，他面前的这两人可是敌对城邦的首领，把他们领到家里，多少有点“叛国”的感觉，比去恕瑞玛挖坟还刺激。伊泽瑞尔带着贾斯丁像做贼似的，在偏僻的窄巷里七弯八扭，终于来到了富人区的一栋豪华公寓里。虽然远不及吉拉曼恩家族的那座庄园宽阔，却也比马斯克警长原先住的公寓好得多。 科技是与知识是不可分割的，作为科技城邦，在皮尔特沃夫，学者和科学家的地位同样超然。贾斯丁此行就是想跟伊泽瑞尔的叔叔搭上线，祖安这边可以提供恕瑞玛上古秘辛的原本，学者们就负责把上面记载的内容翻译出来，还能为遗迹探索提供指导。 “叔叔一看见我，就狠狠地训斥了我一顿。”伊泽瑞尔一边引路一边倾诉：“不过当我给他展示了耐祖克的魔法手套后，他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他知道你是在我手底下干活的时候，是什么反应?”贾斯丁问。 “额，有点严肃，好像还有点生气……” “那他知道我要见他后，又是什么反应?” “莱米尔叔叔皱着眉头想了很久，不过最后还是答应了。所以我才把你们带过来啊!”伊泽瑞尔虽然聪明过人，却并没有多少察言观色的能力。就这简单的两句话，贾斯丁也判断不出他叔叔的真实想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门铃刚刚响起，门就立刻被打开了。管家面带微笑，彬彬有礼地将他们引进客厅，刚一关门，贾斯丁就见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在莱米尔教授旁边的，是米达尔达家族仅存的一位成员——梅尔·米达尔达。 第八十五章 互通有无 看见梅尔后，贾斯丁第一时间就抓住了伊泽瑞尔的手，后者欲哭无泪：“我没有出卖你啊老板……” “我知道。”贾斯丁一手拉着伊泽瑞尔，一手拉着金克丝，一点礼数都不讲，径直坐到了沙发上，看样子很有瓮中之鳖的自觉。 “是我告知了梅尔议员这个消息。”莱米尔教授先请梅尔入座，随后自己也坐到梅尔那边，看着对面的伊泽瑞尔，皱了皱眉。 “怎么，最近皮尔特沃夫的事还不够你头疼的?居然主动过来找我喝茶了。”贾斯丁也不客气，主动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这边的三个人各倒上一杯，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梅尔一下。 虽然在别人的地盘上被抓住了，不过贾斯丁还是很淡定。毕竟有伊泽瑞尔在，想走，一个闪现就够了。况且，就算他真的躺平任抓，以现在祖安和皮尔特沃夫的实力对比，梅尔真的敢动他么? “对岸的邻居前来拜访，作为家主，不接待一下，未免有失礼数。”梅尔的脸上毫无表情，让人看不出想法。 “米达尔达死了，你还算是皮尔特沃夫的家主么?”祖安在皮尔特沃夫高层也插了不少眼线，知道现在风起云涌的不止是底层。梅尔在诺克萨斯的靠山没了，她的地位自然不如以往稳固，七位议员分成几派，各自争斗不休。 梅尔依旧神色如常，却也真找不到什么能反驳的话，只能喝了口茶掩饰尴尬，转移话题道：“贾斯丁先生既然想找学者破解恕瑞玛的典籍，为何不直接走官方渠道，委托皮尔特沃夫国立研究院呢?恕瑞玛的秘辛浩如烟海，可不是一两个学者就能研究出来的。” 贾斯丁心想，我刚杀了你妈，头七还没过呢，找你帮忙合适么?不过他也品出了点儿梅尔的意思，接话道：“我倒是也没想这么多——如果真的能雇佣整个皮尔特沃夫国立研究院的学者们，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梅尔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皮尔特沃夫和祖安作为一衣带水的邻邦，以后也应该多加合作……” 梅尔向贾斯丁抛出了合作的橄榄枝——这确实是形式所驱，失去靠山的皮尔特沃夫，是很难和祖安正面对抗的。 不过贾斯丁还是有些意外，毕竟她面前坐着的杀母仇人，一开始他还真怕这家伙不管不顾地要和他拼命，结果却一点敌视的态度都没有……还真是个合格的政治生物啊。 贾斯丁不禁问自己，如果是他会怎么样?如果珍视的人死了，他也能保持这样的理性么?贾斯丁的视线转到金克丝身上，这家伙居然因为无聊，就这么随随便便地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贾斯丁突然笑了起来。 他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为了皮尔特沃夫的未来，梅尔很愿意和祖安和平共处，互通有无。祖安的廉价工业品和劳动力可以极大地降低底层市民的生活成本，关系改善之后，也能降低国防压力，吸引更多外国资本。不过现在的梅尔可不能单独决定皮尔特沃夫的政策，其它议员中，必然有敌视祖安或者利益相关。两边想要达成合作，将会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并不是今天喝个茶就能解决的。 当然，贾斯丁也不急。时间站在他们这一边，反正最近他都会呆在祖安，慢慢谈就是了。 至于恕瑞玛那边，则已经交给了合适的人来管理。 “希维尔殿下。”又是一个不认识的恕瑞玛人在朝她打招呼，希维尔疲惫地给了个白眼，自己一个人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喝闷酒。她的周围空空如也，其他酒客都缩在角落里，如众星拱月一般不敢靠近，仿佛这样就能衬托出恕瑞玛皇室的威严。 希维尔也很无奈，她只是好不容易有空，偷溜出来喝个酒而已。结果酒店里的人全认识她，都知道她是恕瑞玛皇室的后裔，而且她的祖先阿兹尔已经在沙漠深处复生，恕瑞玛帝国即将再度崛起，于是每个人都对她毕恭毕敬的。 当然，也有更现实的一个原因——实际控制了恕瑞玛北部的贾斯丁，强行给了她一个“北恕瑞玛总督”的头衔，让她统领这里的一切事务。虽然具体的事情都是卡斯戴尔在管，不过希维尔在名义上确实是纳施拉美以及周边城邦的最高领袖。 这也是贾斯丁有意为之，让祖安直辖管理恕瑞玛，必然会发生冲突，不如让恕瑞玛人来管恕瑞玛人。刚好，他手上就有希维尔这张牌，皇族后裔，统领恕瑞玛，再适合不过了。 至于为什么不愿意跟着阿兹尔当公主的希维尔愿意在贾斯丁手底下当个殖民地总督……谁知道呢?或许只有希维尔自己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希维尔团长……希维尔殿下?” 听到熟悉的称呼，希维尔猛然一喜，抬起头时，果然见到了熟人：“奥斯顿?你没死?” “托殿下的福，侥幸在诺克萨斯人手底下逃得一命……”面前这人是希维尔曾经的手下，一起出生入死好些年了，之前整个佣兵团的人都被卡西奥佩娅谋害，想不到居然还能在这里遇见。 不过，希维尔对他的称呼不太满意：“不要叫我殿下，像以前那样，直接叫我希维尔就好。” 奥斯顿是希维尔的长辈，从她还是个小女孩时就在佣兵团里当主力了。两人关系向来不错，甚至没有执行任务时，都是直呼其名的。 可奥斯顿如今却像变了个人一样，除了惊喜，希维尔还在他的眼神中看见了生疏和恐惧……这不禁另她心烦意乱。 思路客 “您可是恕瑞玛帝国的公主殿下，怎么能失了礼数……”奥斯顿显得局促不安，花白的胡子一抖一抖得，弓着身子，仿佛不敢比坐着的希维尔高一样。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是的，殿下，以前我们都不知道您的身份，还请您恕罪……” 希维尔还想多说些什么，可当她看见奥斯顿那双诚惶诚恐的眼睛时，就知道，两人之间已经隔了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第八十五章 互通有无 看见梅尔后，贾斯丁第一时间就抓住了伊泽瑞尔的手，后者欲哭无泪：“我没有出卖你啊老板……” “我知道。”贾斯丁一手拉着伊泽瑞尔，一手拉着金克丝，一点礼数都不讲，径直坐到了沙发上，看样子很有瓮中之鳖的自觉。 “是我告知了梅尔议员这个消息。”莱米尔教授先请梅尔入座，随后自己也坐到梅尔那边，看着对面的伊泽瑞尔，皱了皱眉。 “怎么，最近皮尔特沃夫的事还不够你头疼的?居然主动过来找我喝茶了。”贾斯丁也不客气，主动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这边的三个人各倒上一杯，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梅尔一下。 虽然在别人的地盘上被抓住了，不过贾斯丁还是很淡定。毕竟有伊泽瑞尔在，想走，一个闪现就够了。况且，就算他真的躺平任抓，以现在祖安和皮尔特沃夫的实力对比，梅尔真的敢动他么? “对岸的邻居前来拜访，作为家主，不接待一下，未免有失礼数。”梅尔的脸上毫无表情，让人看不出想法。 “米达尔达死了，你还算是皮尔特沃夫的家主么?”祖安在皮尔特沃夫高层也插了不少眼线，知道现在风起云涌的不止是底层。梅尔在诺克萨斯的靠山没了，她的地位自然不如以往稳固，七位议员分成几派，各自争斗不休。 梅尔依旧神色如常，却也真找不到什么能反驳的话，只能喝了口茶掩饰尴尬，转移话题道：“贾斯丁先生既然想找学者破解恕瑞玛的典籍，为何不直接走官方渠道，委托皮尔特沃夫国立研究院呢?恕瑞玛的秘辛浩如烟海，可不是一两个学者就能研究出来的。” 贾斯丁心想，我刚杀了你妈，头七还没过呢，找你帮忙合适么?不过他也品出了点儿梅尔的意思，接话道：“我倒是也没想这么多——如果真的能雇佣整个皮尔特沃夫国立研究院的学者们，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梅尔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皮尔特沃夫和祖安作为一衣带水的邻邦，以后也应该多加合作……” 梅尔向贾斯丁抛出了合作的橄榄枝——这确实是形式所驱，失去靠山的皮尔特沃夫，是很难和祖安正面对抗的。 不过贾斯丁还是有些意外，毕竟她面前坐着的杀母仇人，一开始他还真怕这家伙不管不顾地要和他拼命，结果却一点敌视的态度都没有……还真是个合格的政治生物啊。 贾斯丁不禁问自己，如果是他会怎么样?如果珍视的人死了，他也能保持这样的理性么?贾斯丁的视线转到金克丝身上，这家伙居然因为无聊，就这么随随便便地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贾斯丁突然笑了起来。 他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为了皮尔特沃夫的未来，梅尔很愿意和祖安和平共处，互通有无。祖安的廉价工业品和劳动力可以极大地降低底层市民的生活成本，关系改善之后，也能降低国防压力，吸引更多外国资本。不过现在的梅尔可不能单独决定皮尔特沃夫的政策，其它议员中，必然有敌视祖安或者利益相关。两边想要达成合作，将会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并不是今天喝个茶就能解决的。 当然，贾斯丁也不急。时间站在他们这一边，反正最近他都会呆在祖安，慢慢谈就是了。 至于恕瑞玛那边，则已经交给了合适的人来管理。 “希维尔殿下。”又是一个不认识的恕瑞玛人在朝她打招呼，希维尔疲惫地给了个白眼，自己一个人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喝闷酒。她的周围空空如也，其他酒客都缩在角落里，如众星拱月一般不敢靠近，仿佛这样就能衬托出恕瑞玛皇室的威严。 希维尔也很无奈，她只是好不容易有空，偷溜出来喝个酒而已。结果酒店里的人全认识她，都知道她是恕瑞玛皇室的后裔，而且她的祖先阿兹尔已经在沙漠深处复生，恕瑞玛帝国即将再度崛起，于是每个人都对她毕恭毕敬的。 当然，也有更现实的一个原因——实际控制了恕瑞玛北部的贾斯丁，强行给了她一个“北恕瑞玛总督”的头衔，让她统领这里的一切事务。虽然具体的事情都是卡斯戴尔在管，不过希维尔在名义上确实是纳施拉美以及周边城邦的最高领袖。 这也是贾斯丁有意为之，让祖安直辖管理恕瑞玛，必然会发生冲突，不如让恕瑞玛人来管恕瑞玛人。刚好，他手上就有希维尔这张牌，皇族后裔，统领恕瑞玛，再适合不过了。 至于为什么不愿意跟着阿兹尔当公主的希维尔愿意在贾斯丁手底下当个殖民地总督……谁知道呢?或许只有希维尔自己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希维尔团长……希维尔殿下?” 听到熟悉的称呼，希维尔猛然一喜，抬起头时，果然见到了熟人：“奥斯顿?你没死?” “托殿下的福，侥幸在诺克萨斯人手底下逃得一命……”面前这人是希维尔曾经的手下，一起出生入死好些年了，之前整个佣兵团的人都被卡西奥佩娅谋害，想不到居然还能在这里遇见。 不过，希维尔对他的称呼不太满意：“不要叫我殿下，像以前那样，直接叫我希维尔就好。” 奥斯顿是希维尔的长辈，从她还是个小女孩时就在佣兵团里当主力了。两人关系向来不错，甚至没有执行任务时，都是直呼其名的。 可奥斯顿如今却像变了个人一样，除了惊喜，希维尔还在他的眼神中看见了生疏和恐惧……这不禁另她心烦意乱。 思路客 “您可是恕瑞玛帝国的公主殿下，怎么能失了礼数……”奥斯顿显得局促不安，花白的胡子一抖一抖得，弓着身子，仿佛不敢比坐着的希维尔高一样。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是的，殿下，以前我们都不知道您的身份，还请您恕罪……” 希维尔还想多说些什么，可当她看见奥斯顿那双诚惶诚恐的眼睛时，就知道，两人之间已经隔了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第八十六章 平等 光阴似箭，白驹过隙。只一晃，希维尔就已经当了半年的恕瑞玛总督了。说实话，这半年来，她也没干什么，除了跟着内瑟斯学习武技，就是在各城邦巡视，维护治安。比起“总督”，她更像是个治安队长。 希维尔很随意地走在路中央，街上的行人一看到她，便立刻像摩西分海一样退至两旁，很恭谨地低着头——原本是要下跪的，后来希维尔多次强调，才终于变成了鞠躬。 本地人的眼神大多是崇敬和畏惧的，只有一些小孩和异乡来客敢直视希维尔，眼神中满是好奇，似乎并不明白这个身材中等，皮肤粗糙，穿着简单的女人尊贵在哪里——其实希维尔也不明白，她和从前别无二致，只是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血统就被这样对待，实在是难以接受。 “诶。”希维尔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这声音自然被她身后的奥斯顿收入耳中。 奥斯顿如今是希维尔的护卫，说是护卫，其实也用不了干什么活，陪着她四处跑跑就行，拿的钱还比之前出生入死的时候多。作为亲眼看着希维尔从小女孩成长为女战士的老人，奥斯顿也多少也能理解，为啥她会排斥这些事情。 原先，他们的佣兵团团长是大名鼎鼎的传奇人物艾哈·霍哈洛，佣兵团内等级森严，霍哈洛动不动就会打骂手下，而且每次任务，她都要拿走大部分的报酬与全部的名声。正因如此，希维尔才会联合其他不堪压迫的佣兵发起反叛，最终把老团长赶进了沙漠里自生自灭。 作为新团长，希维尔并不会像霍哈洛那样压榨他们，从来都是按劳分配，甚至很多时候普通团员分到手的赏金比她自己还多。更奇怪的是，每当他们缴获到奴隶这种“商品”时，希维尔都会把他们直接放走，而不是卖到市场上去，或者自己留下来使唤。 从一开始，奥斯顿就觉得这个女孩是和其他人不同的，但不同在哪儿，也说不上来。她反叛霍哈洛，并非是因为不堪压迫或者贪财，毕竟那时的她已经做到了副团长，完全有资格压迫除了霍哈洛以外的所有人。她放走奴隶，也不是因为善良或仁慈，毕竟希维尔杀起人来毫不眨眼，完全具备一位合格的佣兵所该有的狠辣。 奥斯顿很难理解希维尔的思想，直到他学到了一个舶来词——祖安语的“平等”。 是的，在恕瑞玛语里是没有“平等”这个词的。作为一个古老而僵硬的文明，皇帝、贵族、平民、奴隶，这些概念在这片土地上扎根千年，所有恕瑞玛人都知道，贵贱有别。 只有希维尔比较奇怪。作为一位土生土长的恕瑞玛人，她居然天生就对高低贵贱之类的概念感到反感，以至于在听到自己是皇族后裔时不为所动，甚至对所谓的“使命”感到厌烦。 “再逛一会就回去。”希维尔不喜欢周围人的目光，也不想干扰他们做生意。自从被贾斯丁占领后，这些沿岸港口的贸易越做越红火，听说最近祖安人还要在这里开办工厂，投资基础建设，希维尔虽然不懂这些，但也知道，这对恕瑞玛来说是好事。 当然，矛盾也是不可避免的——祖安人的举动切实侵犯到了本地家族的利益，以至于各大家族虽然明面上不说，却也会派死士暗杀或者搞破坏。就算抛开这些不谈，祖安人和恕瑞玛土着也经常因为习惯和文化等方面的不同发生矛盾，而且各自都不会退让。土着人觉得，既然在恕瑞玛，就得按恕瑞玛的规矩办;祖安人则把这些城市当成了自家殖民地，难免会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希维尔每天都要处理很多这样的冲突——今天也不例外。一名卫兵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报道：“又有祖安人在酒馆闹事了!” “怎么，你们解决不了吗?”希维尔有些意外，以往他们都是把闹事的收押后再汇报的，看这着急的模样，事情还没解决? “她们的战斗力太强了，我们几十个人都对付不了……” “对方有多少人?” “就两个……其实就一个粉头发的在打，不过她的拳头太硬了，连队长都接不住!” “奥斯顿，你去通知祖安在这座城里的驻军首领，你，前面带路!” 希维尔掏出恰喀丽尔，跟着卫兵一路跑向酒馆。刚到地方，便看见一名恕瑞玛士兵冲破大门，直接飞到了外头。木屑飞舞之处，站着一位粉色短发，满是纹身的女孩，甩了甩胳膊，仿佛刚才只是在热身。 第八十六章 平等 光阴似箭，白驹过隙。只一晃，希维尔就已经当了半年的恕瑞玛总督了。说实话，这半年来，她也没干什么，除了跟着内瑟斯学习武技，就是在各城邦巡视，维护治安。比起“总督”，她更像是个治安队长。 希维尔很随意地走在路中央，街上的行人一看到她，便立刻像摩西分海一样退至两旁，很恭谨地低着头——原本是要下跪的，后来希维尔多次强调，才终于变成了鞠躬。 本地人的眼神大多是崇敬和畏惧的，只有一些小孩和异乡来客敢直视希维尔，眼神中满是好奇，似乎并不明白这个身材中等，皮肤粗糙，穿着简单的女人尊贵在哪里——其实希维尔也不明白，她和从前别无二致，只是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血统就被这样对待，实在是难以接受。 “诶。”希维尔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这声音自然被她身后的奥斯顿收入耳中。 奥斯顿如今是希维尔的护卫，说是护卫，其实也用不了干什么活，陪着她四处跑跑就行，拿的钱还比之前出生入死的时候多。作为亲眼看着希维尔从小女孩成长为女战士的老人，奥斯顿也多少也能理解，为啥她会排斥这些事情。 原先，他们的佣兵团团长是大名鼎鼎的传奇人物艾哈·霍哈洛，佣兵团内等级森严，霍哈洛动不动就会打骂手下，而且每次任务，她都要拿走大部分的报酬与全部的名声。正因如此，希维尔才会联合其他不堪压迫的佣兵发起反叛，最终把老团长赶进了沙漠里自生自灭。 作为新团长，希维尔并不会像霍哈洛那样压榨他们，从来都是按劳分配，甚至很多时候普通团员分到手的赏金比她自己还多。更奇怪的是，每当他们缴获到奴隶这种“商品”时，希维尔都会把他们直接放走，而不是卖到市场上去，或者自己留下来使唤。 从一开始，奥斯顿就觉得这个女孩是和其他人不同的，但不同在哪儿，也说不上来。她反叛霍哈洛，并非是因为不堪压迫或者贪财，毕竟那时的她已经做到了副团长，完全有资格压迫除了霍哈洛以外的所有人。她放走奴隶，也不是因为善良或仁慈，毕竟希维尔杀起人来毫不眨眼，完全具备一位合格的佣兵所该有的狠辣。 奥斯顿很难理解希维尔的思想，直到他学到了一个舶来词——祖安语的“平等”。 是的，在恕瑞玛语里是没有“平等”这个词的。作为一个古老而僵硬的文明，皇帝、贵族、平民、奴隶，这些概念在这片土地上扎根千年，所有恕瑞玛人都知道，贵贱有别。 只有希维尔比较奇怪。作为一位土生土长的恕瑞玛人，她居然天生就对高低贵贱之类的概念感到反感，以至于在听到自己是皇族后裔时不为所动，甚至对所谓的“使命”感到厌烦。 “再逛一会就回去。”希维尔不喜欢周围人的目光，也不想干扰他们做生意。自从被贾斯丁占领后，这些沿岸港口的贸易越做越红火，听说最近祖安人还要在这里开办工厂，投资基础建设，希维尔虽然不懂这些，但也知道，这对恕瑞玛来说是好事。 当然，矛盾也是不可避免的——祖安人的举动切实侵犯到了本地家族的利益，以至于各大家族虽然明面上不说，却也会派死士暗杀或者搞破坏。就算抛开这些不谈，祖安人和恕瑞玛土着也经常因为习惯和文化等方面的不同发生矛盾，而且各自都不会退让。土着人觉得，既然在恕瑞玛，就得按恕瑞玛的规矩办;祖安人则把这些城市当成了自家殖民地，难免会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希维尔每天都要处理很多这样的冲突——今天也不例外。一名卫兵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报道：“又有祖安人在酒馆闹事了!” “怎么，你们解决不了吗?”希维尔有些意外，以往他们都是把闹事的收押后再汇报的，看这着急的模样，事情还没解决? “她们的战斗力太强了，我们几十个人都对付不了……” “对方有多少人?” “就两个……其实就一个粉头发的在打，不过她的拳头太硬了，连队长都接不住!” “奥斯顿，你去通知祖安在这座城里的驻军首领，你，前面带路!” 希维尔掏出恰喀丽尔，跟着卫兵一路跑向酒馆。刚到地方，便看见一名恕瑞玛士兵冲破大门，直接飞到了外头。木屑飞舞之处，站着一位粉色短发，满是纹身的女孩，甩了甩胳膊，仿佛刚才只是在热身。 第八十七章 争执 “恕瑞玛人就这?”蔚看着地上倒成一片的恕瑞玛人，不屑地晃了晃脖子，她手还没热呢，这些人就不行了。 “事情好像闹大了……”凯特琳持着枪，看了看四周，微微皱眉。本地土着已经把他们围起来了，眼神不善，刚才又跑出去一个通风报信的……就在这时，人群突然退至两旁，中央走过来一位着半身铠甲的女战士：“就是这两个人在闹事?” 希维尔一上来是想讲理的，毕竟祖安来的也算自己人。可蔚却正在兴头上，加之又喝了酒，纵身一跃便冲了上来。希维尔立刻拉开距离，甩出恰喀丽尔，旋转的利刃化作一道金光，蔚箭步侧身，堪堪躲过，却不知道这玩意还能回旋，等到耳畔刮来风声时，已经来不及了。 “砰!”凯特琳的子弹准确命中恰喀丽尔，险之又险地将它撞开。希维尔失去了武器，只能和蔚近身搏斗，一边打还要一边注意另一个敌人。幸好，那个女孩的战斗欲望似乎并不强烈，从头到尾也只开过一枪。 蔚今天并没有携带她的那副拳套，只靠自己的肉体，便将希维尔压制住了，在酒馆里打得木屑纷飞，跟拆迁一样。她的拳法老练且狠辣，然而却没什么章法，全靠战斗本能在打。希维尔一开始还真不太适应，只有闪避的余地，熟悉了蔚的进攻节奏后，卖了个破绽，虚晃一枪，双手成钳状擒住她的腰，将蔚抱摔在地。 希维尔锁住了蔚的关节，不过凯特琳还在旁边呢，她的枪口也已经瞄准了希维尔的脑袋，酒馆外的恕瑞玛人见希维尔殿下有危险，全都一股脑地用了进来，眼看冲突就要扩大化了，希维尔赶紧松开手，蔚此刻也醒了酒，虽然脸色很差，但毕竟没有再动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是希维尔，暂领祖安驻北恕瑞玛总督一职，现在我命令你们汇报具体情况，否则将会强制你们去警局接受调查!” “你就是希维尔?”这两位祖安来客似乎认识她，蔚的态度还是不爽，凯特琳倒是面露喜色，把事情的经过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 这些恕瑞玛北部的城市和祖安绑定之后，两边的人员来往密切，除了工作需要，也有不少是单纯来这里旅游的。凯特琳她俩就是忙里偷闲，偷偷跑来恕瑞玛玩，结果刚一吃饭，就因为看不懂菜单而起了争执。酒馆里专为她们这些外来客提供的酒水卖完了，蔚便叫他们上了些当地特色，结果却是一种酒和奶混合的，类似汤的玩意儿，不仅难喝，而且还贵。蔚和店家的态度都不是很好，一来二去便打起来了。 理论上来说，冲突的锅应该是五五开的，不过蔚她们毕竟已经把酒馆砸了个稀巴烂，再考虑到周围的恕瑞玛人的情绪，希维尔还是要求她们和店家互相道歉，并进行赔偿。凯特琳的态度还可以，大方给了钱，也道了歉，蔚只是冷哼了一声，也没有多说什么。 刚好，祖安在这儿的驻军的小队长也带人来了，先给希维尔敬了个礼，见到蔚后瞬间打了个激灵，啪，又敬了个礼：“团长大人!您怎么在这儿?” 蔚现在是祖安一支陆军战斗团的团长，虽然不是恕瑞玛驻军的直属上级，但毕竟也是“开国元老”，这些士官都知道她，就连希维尔也有所耳闻。 “你是，贾斯丁的姐姐?” “啊，算是，毕竟我比他大嘛。” 希维尔不由得有些惊讶，对恕瑞玛人来说，“规矩”向来是给弱者制定的，就算是以职位伦，蔚也完全可以不鸟希维尔。然而，以她的身份，居然还会心甘情愿地向一位普通的恕瑞玛人道歉，就连希维尔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毕竟，蔚的态度一直都不是很好——可这似乎只和脾气有关，她和她身边的那位女孩，完全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就把自己看成高人一等的存在，这不由得让希维尔思考了许多。 驻军队长来的时候，还带上了能跟祖安直接联系的一个水晶球——这也是贾斯丁的发明，相当于视频电话。“电话”打过去时，接的居然是金克丝，这丫头吊儿郎当地坐在椅子上，撇了眼水晶球，立刻瞪大了眼睛：“蔚?你怎么在那儿?” “叫我姐姐!”金克丝一直对她这个态度，蔚多少有些伤心：“我和凯特琳来恕瑞玛玩……” “听说你凡事被逮住了?”金克丝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希维尔刚想解释，金克丝就打断了她的话，继续补充：“好死!赶紧把她们关上十天半个月的，啊对了，记得分开来关，我可不希望自己莫名其妙地就多了个外甥……” 第八十七章 争执 “恕瑞玛人就这?”蔚看着地上倒成一片的恕瑞玛人，不屑地晃了晃脖子，她手还没热呢，这些人就不行了。 “事情好像闹大了……”凯特琳持着枪，看了看四周，微微皱眉。本地土着已经把他们围起来了，眼神不善，刚才又跑出去一个通风报信的……就在这时，人群突然退至两旁，中央走过来一位着半身铠甲的女战士：“就是这两个人在闹事?” 希维尔一上来是想讲理的，毕竟祖安来的也算自己人。可蔚却正在兴头上，加之又喝了酒，纵身一跃便冲了上来。希维尔立刻拉开距离，甩出恰喀丽尔，旋转的利刃化作一道金光，蔚箭步侧身，堪堪躲过，却不知道这玩意还能回旋，等到耳畔刮来风声时，已经来不及了。 “砰!”凯特琳的子弹准确命中恰喀丽尔，险之又险地将它撞开。希维尔失去了武器，只能和蔚近身搏斗，一边打还要一边注意另一个敌人。幸好，那个女孩的战斗欲望似乎并不强烈，从头到尾也只开过一枪。 蔚今天并没有携带她的那副拳套，只靠自己的肉体，便将希维尔压制住了，在酒馆里打得木屑纷飞，跟拆迁一样。她的拳法老练且狠辣，然而却没什么章法，全靠战斗本能在打。希维尔一开始还真不太适应，只有闪避的余地，熟悉了蔚的进攻节奏后，卖了个破绽，虚晃一枪，双手成钳状擒住她的腰，将蔚抱摔在地。 希维尔锁住了蔚的关节，不过凯特琳还在旁边呢，她的枪口也已经瞄准了希维尔的脑袋，酒馆外的恕瑞玛人见希维尔殿下有危险，全都一股脑地用了进来，眼看冲突就要扩大化了，希维尔赶紧松开手，蔚此刻也醒了酒，虽然脸色很差，但毕竟没有再动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是希维尔，暂领祖安驻北恕瑞玛总督一职，现在我命令你们汇报具体情况，否则将会强制你们去警局接受调查!” “你就是希维尔?”这两位祖安来客似乎认识她，蔚的态度还是不爽，凯特琳倒是面露喜色，把事情的经过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 这些恕瑞玛北部的城市和祖安绑定之后，两边的人员来往密切，除了工作需要，也有不少是单纯来这里旅游的。凯特琳她俩就是忙里偷闲，偷偷跑来恕瑞玛玩，结果刚一吃饭，就因为看不懂菜单而起了争执。酒馆里专为她们这些外来客提供的酒水卖完了，蔚便叫他们上了些当地特色，结果却是一种酒和奶混合的，类似汤的玩意儿，不仅难喝，而且还贵。蔚和店家的态度都不是很好，一来二去便打起来了。 理论上来说，冲突的锅应该是五五开的，不过蔚她们毕竟已经把酒馆砸了个稀巴烂，再考虑到周围的恕瑞玛人的情绪，希维尔还是要求她们和店家互相道歉，并进行赔偿。凯特琳的态度还可以，大方给了钱，也道了歉，蔚只是冷哼了一声，也没有多说什么。 刚好，祖安在这儿的驻军的小队长也带人来了，先给希维尔敬了个礼，见到蔚后瞬间打了个激灵，啪，又敬了个礼：“团长大人!您怎么在这儿?” 蔚现在是祖安一支陆军战斗团的团长，虽然不是恕瑞玛驻军的直属上级，但毕竟也是“开国元老”，这些士官都知道她，就连希维尔也有所耳闻。 “你是，贾斯丁的姐姐?” “啊，算是，毕竟我比他大嘛。” 希维尔不由得有些惊讶，对恕瑞玛人来说，“规矩”向来是给弱者制定的，就算是以职位伦，蔚也完全可以不鸟希维尔。然而，以她的身份，居然还会心甘情愿地向一位普通的恕瑞玛人道歉，就连希维尔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毕竟，蔚的态度一直都不是很好——可这似乎只和脾气有关，她和她身边的那位女孩，完全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就把自己看成高人一等的存在，这不由得让希维尔思考了许多。 驻军队长来的时候，还带上了能跟祖安直接联系的一个水晶球——这也是贾斯丁的发明，相当于视频电话。“电话”打过去时，接的居然是金克丝，这丫头吊儿郎当地坐在椅子上，撇了眼水晶球，立刻瞪大了眼睛：“蔚?你怎么在那儿?” “叫我姐姐!”金克丝一直对她这个态度，蔚多少有些伤心：“我和凯特琳来恕瑞玛玩……” “听说你凡事被逮住了?”金克丝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希维尔刚想解释，金克丝就打断了她的话，继续补充：“好死!赶紧把她们关上十天半个月的，啊对了，记得分开来关，我可不希望自己莫名其妙地就多了个外甥……” 第八十八章 偷得半日闲 自从几年前在工厂起义后，贾斯丁就一直在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推着走，从祖安到皮尔特沃夫再到恕瑞玛，他蒙着头往上爬，直到脚下一轻，他才发现，自己原来已踏足山巅。 现在的祖安，已经是个可以和皮尔特沃夫相提并论，甚至在军事上压他们一头的，举足轻重的城邦了。 迅速发展的经济、军事与影响力也没有让祖安的行政部门失衡，在艾萨克的帮助下，祖安已经搭建起了一套成熟且高效的行政班子，能够妥善处理从皮尔特沃夫到恕瑞玛的大小事务，因此，在结束了北恕瑞玛的远征后，回到祖安的贾斯丁突然发现自己破天荒的清闲了下来——这几年没有过的空闲，竟然还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站在祖安城里最高的钟楼上，贾斯丁正聚精会神地俯瞰着他们的世界。内城区的建筑各有特色，大多保持了原本的形状，外城区的则全部被推倒重建，显得整齐划一。连接它们的是看似混乱却暗合规律的柏油马路，街道上没什么人，因为现在是工作时间，单从工厂上方那蓬勃奔涌的白烟就能看出来，工厂里是多么热闹。 那什么呢？作为这座城市里少有的闲人之一，贾斯丁不由得有些无聊。要是搁很久很久以前——就是那段和金克丝相依为命的时光里，无聊的时候，他会干什么呢？ 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最多的就是两个人一起躺在满是子弹的狭窄的浴缸里，贾斯丁轻声细语地给她讲这个辽阔世界的种种故事，那是他话最多的时候。至于金克丝呢，就坐在他怀里，静静地听贾斯丁胡诌，那是她话最少的时候。 也不知道金克丝现在在干什么。 贾斯丁突然有些寂寞，从钟楼上纵身一跃，在接近地面时启动海克斯科技腰带，巨大的反冲力让他止住了下坠的势头，平稳降落。脚刚一沾地，他便快步走向了城区东侧的祖安大学。 祖安大学是祖安投入海量资金，对标皮尔特沃夫大学建立的，同时承担着科研与高等教育的使命。外人可能会觉得一所刚刚创立的大学，怎么也无法和进步之城的核心相提并论，然而在最尖端的科研上，祖安的技术并不比皮尔特沃夫逊色。维克托的生命工程学院、辛吉德的炼金科技学院、与金克丝的火炮爆破学院，都是符文大陆上首屈一指的存在。 是的，没上过几天学的金克丝，除了是祖安海军司令外，还是一位堂堂的学院院长。这倒不是贾斯丁任人唯亲，主要是金克丝她确实有天赋有实力，任何东西到她手里，都能变成爆炸物。 此时此刻，她正在实验室里研究，能否在热气球上装小型火炮，直接对那些习惯在平面上作战的家伙降维打击。 炮口要减轻点重量……不对！从上到下攻击，本来就有重力作为动能，还要炮干什么？可这样就只能往底部攻击了，得提高热气球的速度才行……金克丝带着大大的圆框眼镜，一边挠头，一边用铅笔在白板上涂涂改改，昨天早上被贾斯丁理顺的头发变得凌乱不堪，衣服上也弄得尽是油墨。… 贾斯丁要是没看错的话，她身上穿的那件白衬衫好像还是自己的…… 他突然意识到，金克丝已经长大了许多，穿他的衣服，居然也只是略显宽松而已。什么时候长大的？贾斯丁居然想不起来。望着这孩子的背影……啊，已经不能称为这孩子了。看见她那沉醉于科研的样子，贾斯丁突然不想打扰她了，悄悄地转身离开。 金克丝真的长大了呢，也变得独立了。昨天晚上甚至都没有回家，在实验室呆了一夜。 你这句话里头的情感可真丰富。艾萨克呼出一口气，将杯子里的热气吹散。她已经渐渐地戒掉微光，爱上了能提神的薄荷茶。 有女初长成，是这样的。贾斯丁耸了耸肩， 大饮一口橘子水。 你俩来我店里就喝这个？克鲁沃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往桌上扔了一箱朗姆酒：今天是比尔吉沃特的朗姆酒节，所有朗姆酒半价出售！ 贾斯丁拿起一罐朗姆酒看了看商标……好没有商标。不过从瓶身上那厚成土的灰来看，差不多也能当古董卖了：哪有什么朗姆酒节，你这绝对是想让我们替你清库存。 祖安人现在都喜欢喝自产的啤酒，连水手都是，朗姆酒越来越不好卖了。克鲁沃那刀疤纵横的脸上居然出现了幽怨的神色，仿佛他真的是在为了酒馆生计而发愁一样：不过我可没骗你，对于海盗来说，每天都是朗姆酒节。 可惜我不是海盗，我是这位先生的首席秘书长，明天还有大量的工作要干，喝不了酒。艾萨克轻抿了口薄荷茶，杯子里的热气氲湿了她脸上的绒毛，宛如清晨时分沾着露珠的水蜜桃。 别这么说嘛，现在各方面都安稳下来了，休息一天也没啥大不了的。贾斯丁拿走艾萨克的杯子，给她倒上朗姆酒：大晚上喝提神的茶，你还真想得出来。跟我喝两杯，晚上好睡觉。 贾斯丁和艾萨克一边喝酒，一边闲聊，就这么消耗着难得的时光。艾萨克很快就醉了，她一直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困得厉害，直接就趴在桌上睡着了。身上盖着贾斯丁的外套，毛茸茸的尾巴蜷缩在腿上，时不时地蠕动一两下。 时至后半夜，下了夜班的工人陆续走进酒馆，人声鼎沸。贾斯丁拾起一根筷子，沾了点朗姆酒，在桌上涂画了一会儿，居然就这么勾勒出了一个魔法阵，把多余的声音全都屏蔽掉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能听到的只有艾萨克缓慢而悠长的呼吸声。 ps：我回来啦，之前谈恋爱去了，现在失恋了，刚好化悲愤为动力真不错。 且狂哉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八十八章 偷得半日闲 自从几年前在工厂起义后，贾斯丁就一直在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推着走，从祖安到皮尔特沃夫再到恕瑞玛，他蒙着头往上爬，直到脚下一轻，他才发现，自己原来已踏足山巅。 现在的祖安，已经是个可以和皮尔特沃夫相提并论，甚至在军事上压他们一头的，举足轻重的城邦了。 迅速发展的经济、军事与影响力也没有让祖安的行政部门失衡，在艾萨克的帮助下，祖安已经搭建起了一套成熟且高效的行政班子，能够妥善处理从皮尔特沃夫到恕瑞玛的大小事务，因此，在结束了北恕瑞玛的远征后，回到祖安的贾斯丁突然发现自己破天荒的清闲了下来——这几年没有过的空闲，竟然还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站在祖安城里最高的钟楼上，贾斯丁正聚精会神地俯瞰着他们的世界。内城区的建筑各有特色，大多保持了原本的形状，外城区的则全部被推倒重建，显得整齐划一。连接它们的是看似混乱却暗合规律的柏油马路，街道上没什么人，因为现在是工作时间，单从工厂上方那蓬勃奔涌的白烟就能看出来，工厂里是多么热闹。 那什么呢？作为这座城市里少有的闲人之一，贾斯丁不由得有些无聊。要是搁很久很久以前——就是那段和金克丝相依为命的时光里，无聊的时候，他会干什么呢？ 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最多的就是两个人一起躺在满是子弹的狭窄的浴缸里，贾斯丁轻声细语地给她讲这个辽阔世界的种种故事，那是他话最多的时候。至于金克丝呢，就坐在他怀里，静静地听贾斯丁胡诌，那是她话最少的时候。 也不知道金克丝现在在干什么。 贾斯丁突然有些寂寞，从钟楼上纵身一跃，在接近地面时启动海克斯科技腰带，巨大的反冲力让他止住了下坠的势头，平稳降落。脚刚一沾地，他便快步走向了城区东侧的祖安大学。 祖安大学是祖安投入海量资金，对标皮尔特沃夫大学建立的，同时承担着科研与高等教育的使命。外人可能会觉得一所刚刚创立的大学，怎么也无法和进步之城的核心相提并论，然而在最尖端的科研上，祖安的技术并不比皮尔特沃夫逊色。维克托的生命工程学院、辛吉德的炼金科技学院、与金克丝的火炮爆破学院，都是符文大陆上首屈一指的存在。 是的，没上过几天学的金克丝，除了是祖安海军司令外，还是一位堂堂的学院院长。这倒不是贾斯丁任人唯亲，主要是金克丝她确实有天赋有实力，任何东西到她手里，都能变成爆炸物。 此时此刻，她正在实验室里研究，能否在热气球上装小型火炮，直接对那些习惯在平面上作战的家伙降维打击。 炮口要减轻点重量……不对！从上到下攻击，本来就有重力作为动能，还要炮干什么？可这样就只能往底部攻击了，得提高热气球的速度才行……金克丝带着大大的圆框眼镜，一边挠头，一边用铅笔在白板上涂涂改改，昨天早上被贾斯丁理顺的头发变得凌乱不堪，衣服上也弄得尽是油墨。… 贾斯丁要是没看错的话，她身上穿的那件白衬衫好像还是自己的…… 他突然意识到，金克丝已经长大了许多，穿他的衣服，居然也只是略显宽松而已。什么时候长大的？贾斯丁居然想不起来。望着这孩子的背影……啊，已经不能称为这孩子了。看见她那沉醉于科研的样子，贾斯丁突然不想打扰她了，悄悄地转身离开。 金克丝真的长大了呢，也变得独立了。昨天晚上甚至都没有回家，在实验室呆了一夜。 你这句话里头的情感可真丰富。艾萨克呼出一口气，将杯子里的热气吹散。她已经渐渐地戒掉微光，爱上了能提神的薄荷茶。 有女初长成，是这样的。贾斯丁耸了耸肩， 大饮一口橘子水。 你俩来我店里就喝这个？克鲁沃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往桌上扔了一箱朗姆酒：今天是比尔吉沃特的朗姆酒节，所有朗姆酒半价出售！ 贾斯丁拿起一罐朗姆酒看了看商标……好没有商标。不过从瓶身上那厚成土的灰来看，差不多也能当古董卖了：哪有什么朗姆酒节，你这绝对是想让我们替你清库存。 祖安人现在都喜欢喝自产的啤酒，连水手都是，朗姆酒越来越不好卖了。克鲁沃那刀疤纵横的脸上居然出现了幽怨的神色，仿佛他真的是在为了酒馆生计而发愁一样：不过我可没骗你，对于海盗来说，每天都是朗姆酒节。 可惜我不是海盗，我是这位先生的首席秘书长，明天还有大量的工作要干，喝不了酒。艾萨克轻抿了口薄荷茶，杯子里的热气氲湿了她脸上的绒毛，宛如清晨时分沾着露珠的水蜜桃。 别这么说嘛，现在各方面都安稳下来了，休息一天也没啥大不了的。贾斯丁拿走艾萨克的杯子，给她倒上朗姆酒：大晚上喝提神的茶，你还真想得出来。跟我喝两杯，晚上好睡觉。 贾斯丁和艾萨克一边喝酒，一边闲聊，就这么消耗着难得的时光。艾萨克很快就醉了，她一直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困得厉害，直接就趴在桌上睡着了。身上盖着贾斯丁的外套，毛茸茸的尾巴蜷缩在腿上，时不时地蠕动一两下。 时至后半夜，下了夜班的工人陆续走进酒馆，人声鼎沸。贾斯丁拾起一根筷子，沾了点朗姆酒，在桌上涂画了一会儿，居然就这么勾勒出了一个魔法阵，把多余的声音全都屏蔽掉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能听到的只有艾萨克缓慢而悠长的呼吸声。 ps：我回来啦，之前谈恋爱去了，现在失恋了，刚好化悲愤为动力真不错。 且狂哉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八十九章 找啊找啊找朋友 金克丝终于完成了她的构想——这是一个奇妙的、伟大的构想，足以改变全世界的战争形态——不过她并不准备现在就跑去跟贾斯丁说这件事，她要在进化日上，给他一个惊喜！ 哼哼哼哼哼哼哼~在欣赏完了几圈自己的作品后，金克丝也觉得有些无聊了。去找贾斯丁？她本能地这么想，可现在是工作时间，虽然没有人说，但金克丝也知道，她每次去找贾斯丁，都会给他们的工作造成很多麻烦——不行不行，她可不再是小孩子了，得学会为别人考虑！ 不过，除了贾斯丁，她还能去找谁玩呢？金克丝陷入了苦恼，贾斯丁之前让她多结交些朋友，那就去交朋友！ 金克丝率先来到隔壁的生命工程学院，按响了实验室的门铃。里面没什么动静，她又敲了敲门，还是没人理。 金克丝并不知道开门的密码，不过她也不在乎这个。金克丝随手从包里掏出一枚微型炸弹，安在门上，随着一声轰鸣，防盗门上被炸黑了一片，摇摇欲坠，却还是没有打开。 该死的防盗门！金克丝不满地踹了它两脚，随后又拿出了大一号的炸弹，正准备再炸一便，便见到实验室大门缓缓打开，从爆炸的烟尘中露出了维克托钢铁质地的身躯，悬浮的机械臂已经充能完毕，蓄势待发。 我就说什么人敢攻击祖安防卫最严密的地方……原来是你这位小公主。维克托那完全机械化的嗓音中都能听出些无奈：那么，有什么事吗，公主殿下？ 金克丝在祖安的地位仅次于贾斯丁，又素来以刁蛮任性闻名，祖安人便半戏谑半认真地称她为公主殿下。只是她并没有什么当公主的觉悟，灰头土脸地举着鱼骨头火箭筒，神采奕奕地问：我们要打架吗？ 不了，和你战斗并不能体现出我这副躯体的性能。维克托对自己的实力颇为自傲，有整个祖安做后盾，他能毫无顾忌地搞他的光荣进化，研究成果比原世界线里的多了好几倍。 金克丝自然不服，非要跟他打，维克托却早早地放下了机械臂：所以，你到底是过来干什么的？ 金克丝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目的：我是来和你交朋友的！ 哪有扛着炸药过来交朋友的……维克托眼中的亮黄色微光闪了闪：况且为什么要找我交朋友？我和你年纪相差很大，甚至连生理构造都不一样。 维克托本就性格孤僻，在加入光荣进化后，更是和人类有了本质的不同。就像人类不会对一块石头有什么社交需求一样，维克托现在也只在乎他的同类——那位名叫奥莉安娜的女孩。 好~金克丝显得有些失落，突然像手滑一样按下了鱼骨头的发射按钮，一枚画着笑脸的炮弹直接撞在维克托脸上，炸出一阵烟尘。… 金克丝！就算是已经没有激素调控情绪的维克托都有些恼怒，他倒是不担心这个玩笑一样的攻击打伤自己，只是实验室里的精密仪器可不能受损，金克丝这家伙，居然在这里开火，真是太无法无天了！ 对不起对不起~金克丝露出道歉的表情，把手背在身后，快步走向维克托，突然从背后掏出一个小礼盒，塞到维克托手里：给你一个赔罪的小礼物！ 维克托还没看清楚是什么，金克丝就闪走了。定睛一看，小礼盒迅速膨胀，突然炸出一堆紫色的颜料…… 金克丝！维克托愤怒不已，本想去找贾斯丁告状来着，转头看看实验室里的设备，居然一点儿也没受影响，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 金克丝一蹦一跳地在走廊上旋转跳跃，身后的两条辫子也一蹦一跳得。不管长多大，恶作剧总能让她心情愉悦。 接下来找谁去玩呢？辛吉德离这儿最近，可这个老头阴森 古怪得，房间里也总有难闻的气味，金克丝可不想进去。 嘿！克鲁沃！金克丝一脚踹开了福根酒馆的大门，克鲁沃甚至都不用抬头，就知道来者是谁：贾斯丁不在这儿。 不，我是来找你的！金克丝直接闪到了台那儿，克鲁沃擦杯子的动作顿了顿：我说过很多次，我不会再出海了。 不是这个啦。金克丝突然向克鲁沃伸出手：我们交朋友！ 啥？克鲁沃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脸上的疤痕扭曲琼结：朋友？ 他说这个词的时候甚至有些吃力，毕竟在比尔吉沃特，尤其是对海盗来说，朋友这个词，本就是不存在的。 这才早上九点，你就喝多了？可别让贾斯丁知道。 就是贾斯丁让我多交些朋友的呀。金克丝显得有些委屈。 那你也找错人了，我可是海盗。 可你不是不当海盗了么？ 额……克鲁沃有些尴尬，转移话题道：你要是实在没事，可以去港口看看咱们的水手，别忘了，你可是海军司令！ 若要说祖安独立以来，哪项产业发展得最好，那必然是海上航运了。祖安与皮尔特沃夫同为连接符文大陆东西两侧的桥梁，只要把港口建好，就能躺着收关税。在殖民了北恕瑞玛后，航运显得更为重要，港口也接连扩建了几次。 所以这里到底是哪儿啊！摩肩接踵的街上，金克丝已经晕头转向了，她个子又矮，只能跳起来看路。金克丝这次是自己跑出来的，没人引路，以至于堂堂海军司令，居然在这日新月异的港口上迷了路。 让开让开！嘿！你们都不知道我是谁吗？虽然金克丝在祖安很出名，不过这儿聚集的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商贩，还真没多少认识她的。正沮丧着，金克丝头顶的太阳突然就被一个辽阔的阴影盖住了，一抬头，原来是一只巨大的轮船。 在金克丝的理解里，这么大的船，只有他们海军的旗舰——贾斯丁号，于是她便兴冲冲地向它跑去…… 。 且狂哉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八十九章 找啊找啊找朋友 金克丝终于完成了她的构想——这是一个奇妙的、伟大的构想，足以改变全世界的战争形态——不过她并不准备现在就跑去跟贾斯丁说这件事，她要在进化日上，给他一个惊喜！ 哼哼哼哼哼哼哼~在欣赏完了几圈自己的作品后，金克丝也觉得有些无聊了。去找贾斯丁？她本能地这么想，可现在是工作时间，虽然没有人说，但金克丝也知道，她每次去找贾斯丁，都会给他们的工作造成很多麻烦——不行不行，她可不再是小孩子了，得学会为别人考虑！ 不过，除了贾斯丁，她还能去找谁玩呢？金克丝陷入了苦恼，贾斯丁之前让她多结交些朋友，那就去交朋友！ 金克丝率先来到隔壁的生命工程学院，按响了实验室的门铃。里面没什么动静，她又敲了敲门，还是没人理。 金克丝并不知道开门的密码，不过她也不在乎这个。金克丝随手从包里掏出一枚微型炸弹，安在门上，随着一声轰鸣，防盗门上被炸黑了一片，摇摇欲坠，却还是没有打开。 该死的防盗门！金克丝不满地踹了它两脚，随后又拿出了大一号的炸弹，正准备再炸一便，便见到实验室大门缓缓打开，从爆炸的烟尘中露出了维克托钢铁质地的身躯，悬浮的机械臂已经充能完毕，蓄势待发。 我就说什么人敢攻击祖安防卫最严密的地方……原来是你这位小公主。维克托那完全机械化的嗓音中都能听出些无奈：那么，有什么事吗，公主殿下？ 金克丝在祖安的地位仅次于贾斯丁，又素来以刁蛮任性闻名，祖安人便半戏谑半认真地称她为公主殿下。只是她并没有什么当公主的觉悟，灰头土脸地举着鱼骨头火箭筒，神采奕奕地问：我们要打架吗？ 不了，和你战斗并不能体现出我这副躯体的性能。维克托对自己的实力颇为自傲，有整个祖安做后盾，他能毫无顾忌地搞他的光荣进化，研究成果比原世界线里的多了好几倍。 金克丝自然不服，非要跟他打，维克托却早早地放下了机械臂：所以，你到底是过来干什么的？ 金克丝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目的：我是来和你交朋友的！ 哪有扛着炸药过来交朋友的……维克托眼中的亮黄色微光闪了闪：况且为什么要找我交朋友？我和你年纪相差很大，甚至连生理构造都不一样。 维克托本就性格孤僻，在加入光荣进化后，更是和人类有了本质的不同。就像人类不会对一块石头有什么社交需求一样，维克托现在也只在乎他的同类——那位名叫奥莉安娜的女孩。 好~金克丝显得有些失落，突然像手滑一样按下了鱼骨头的发射按钮，一枚画着笑脸的炮弹直接撞在维克托脸上，炸出一阵烟尘。… 金克丝！就算是已经没有激素调控情绪的维克托都有些恼怒，他倒是不担心这个玩笑一样的攻击打伤自己，只是实验室里的精密仪器可不能受损，金克丝这家伙，居然在这里开火，真是太无法无天了！ 对不起对不起~金克丝露出道歉的表情，把手背在身后，快步走向维克托，突然从背后掏出一个小礼盒，塞到维克托手里：给你一个赔罪的小礼物！ 维克托还没看清楚是什么，金克丝就闪走了。定睛一看，小礼盒迅速膨胀，突然炸出一堆紫色的颜料…… 金克丝！维克托愤怒不已，本想去找贾斯丁告状来着，转头看看实验室里的设备，居然一点儿也没受影响，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 金克丝一蹦一跳地在走廊上旋转跳跃，身后的两条辫子也一蹦一跳得。不管长多大，恶作剧总能让她心情愉悦。 接下来找谁去玩呢？辛吉德离这儿最近，可这个老头阴森 古怪得，房间里也总有难闻的气味，金克丝可不想进去。 嘿！克鲁沃！金克丝一脚踹开了福根酒馆的大门，克鲁沃甚至都不用抬头，就知道来者是谁：贾斯丁不在这儿。 不，我是来找你的！金克丝直接闪到了台那儿，克鲁沃擦杯子的动作顿了顿：我说过很多次，我不会再出海了。 不是这个啦。金克丝突然向克鲁沃伸出手：我们交朋友！ 啥？克鲁沃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脸上的疤痕扭曲琼结：朋友？ 他说这个词的时候甚至有些吃力，毕竟在比尔吉沃特，尤其是对海盗来说，朋友这个词，本就是不存在的。 这才早上九点，你就喝多了？可别让贾斯丁知道。 就是贾斯丁让我多交些朋友的呀。金克丝显得有些委屈。 那你也找错人了，我可是海盗。 可你不是不当海盗了么？ 额……克鲁沃有些尴尬，转移话题道：你要是实在没事，可以去港口看看咱们的水手，别忘了，你可是海军司令！ 若要说祖安独立以来，哪项产业发展得最好，那必然是海上航运了。祖安与皮尔特沃夫同为连接符文大陆东西两侧的桥梁，只要把港口建好，就能躺着收关税。在殖民了北恕瑞玛后，航运显得更为重要，港口也接连扩建了几次。 所以这里到底是哪儿啊！摩肩接踵的街上，金克丝已经晕头转向了，她个子又矮，只能跳起来看路。金克丝这次是自己跑出来的，没人引路，以至于堂堂海军司令，居然在这日新月异的港口上迷了路。 让开让开！嘿！你们都不知道我是谁吗？虽然金克丝在祖安很出名，不过这儿聚集的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商贩，还真没多少认识她的。正沮丧着，金克丝头顶的太阳突然就被一个辽阔的阴影盖住了，一抬头，原来是一只巨大的轮船。 在金克丝的理解里，这么大的船，只有他们海军的旗舰——贾斯丁号，于是她便兴冲冲地向它跑去…… 。 且狂哉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九十章 找到一个好朋友 这里就是祖安么？咸湿的海风从进港后便显得新鲜了起来，仿佛被过滤了盐分。远处的工厂烟囱高耸入云，白烟滚滚涌出，与白云连成一片，不见边际。白云的下方，是密集、整齐且宏伟的建筑群，只那些林立在道路两旁的绿化，就胜过了恕瑞玛最繁盛的绿洲。 希维尔早已习惯了恕瑞玛暗黄色的一切，一到祖安，就被周围五颜六色的环境晃花了眼。紫色的工厂、深黑的泊油马路、红色的屋顶、黄色的花丛、纯白的帆布、棕褐色的甲板……甲板上，还露出了一颗蓝色的脑袋。 金克丝？希维尔实在没想到能现在看见她，后者也是明显一愣：哦，你是希尔薇？ 希维尔…… 哦。金克丝敷衍得应了声，随后便左右张望了起来，神情之间有些疑惑，这不是她熟悉的旗舰。 希维尔也很疑惑，她这次跟随船队来祖安是临时起意，以私人名义出行，并没有照会祖安官方，金克丝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可她又不好放着这位祖安小公主不管：欢迎您登上纳施拉美号，金克丝小姐。 希维尔心里衡量了一下两人的职务，按照恕瑞玛人的惯例，向金克丝行了个平辈的欠身礼。她本身是很讨厌这种礼节性的东西的，可作为北恕瑞玛总督，管着手底下一堆老古板的酋长、族长，想不学这些也不行。 金克丝就随意多了，完全没有祖安三把手的样子，一蹦一跳地跑到希维尔面前。希维尔正准备解释自己不告而来的意图，毕竟这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个挺敏感的事情，结果金克丝直接问的就是：你是来旅游的嘛？ 唔，确实，是的，我是来旅游的。希维尔眨了眨眼，她这次来祖安其实也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只是在恕瑞玛见多了祖安人，难免会对这些与恕瑞玛人迥然相异的家伙有些疑惑——这并非是指容貌或者穿着上的差异，而是精神上的不同。无论是赤膊短褂的工人还是穿金带银的商贾，祖安人的身上都有一种蓬勃的朝气，无论面对什么人，他们都能保持着一种不卑不亢的态度。 从诞生那一刻开始，无论有序还是混乱，祖安的土地上都没有出现过贵族这种东西。对身份地位的不屑、对自由平等的渴望，让他们跟着范德尔、希尔科、贾斯丁，向压迫他们的皮尔特沃夫发起了三次冲锋，并最终翻天覆地，当家作主。 而对于那片纵使千年帝国崩塌，也仍被地主和旧贵族压迫着的死气沉沉的土地，连平等这个词汇都不曾在恕瑞玛语里存在过，又怎么会理解祖安人的精神呢？ 我可以做你的导游！金克丝梆梆梆地拍着胸脯保证，跟拍钢板似的。她正无聊着呢，乐子就来了。 希维尔好奇地看着自己身前这位一蹦一跳的女孩，虽然两人早已相识，还曾深入恕瑞玛腹地并肩作战，但希维尔对她依旧不怎么了解，只知道她在祖安的地位非常崇高，并且性格非常刁蛮任性。在希维尔脑补的场面里，这种人出行，应当是前呼后拥，乃至封路赶人才是——就像是那些在外必须坐轿子的恕瑞玛贵族。… 可金克丝却只是像个普通人那样正常地走在马路上，甚至还因为个子太矮，时不时得得跳起来看路。祖安的街道比纳施拉美宽敞许多，可行人依旧是摩肩接踵得。透过人群的缝隙，希维尔一边看着鳞次栉比的建筑，一边听着金克丝情感丰富的介绍。她很难想象这一切都是在几年之内建成的，就像她无法想象这里的居民在看见金克丝时，居然敢微笑着打招呼——放在恕瑞玛，这种态度可是大不敬！ 兜兜转转地，金克丝带着希维尔来到了福根酒馆，这是她第二熟悉的地方。酒馆里还是老样子，昏暗的霓虹灯光与三三两两的酒客。不同的只是，柜台前的那个人从和善的范德尔变成了刻薄的克鲁沃 ：我们的海军司令巡视完舰队了？哦，还带了个恕瑞玛人过来，怎么，是你新交的朋友？ 金克丝还在思考，希维尔则不想随便说出自己的身份，便应了下来：是的，我是金克丝小姐的朋友。 咦？金克丝有些惊讶，也有点高兴，当即搂住希维尔的肩坐在酒柜前：对，她是我的新朋友！把最好的酒拿上来！ 克鲁沃从酒柜中拿出一瓶葡萄酒，正准备打开，金克丝却伸手一指：我要喝你身后的哪个！ 来自弗雷尔卓德的格罗格酒？那不行，就剩下一桶，被钢铁厂的工人们预定了，他们今年的钢产量达标，今晚要在这儿开庆功宴。 我只要两杯酒就行，那么一大桶呢！拜托~金克丝一副哀求撒娇的样子，看得希维尔忍俊不禁。 你笑什么？格罗格酒很好喝的！金克丝很疑惑。 没有，只是觉得……你的态度真好。 这态度还好？克鲁沃一把打掉小偷的手，无奈地看着这个朝他做鬼脸的女孩：别想了，人家预定的就是一桶，再说你还是未成年，本来就不应该喝酒。 谁说的？我已经长大了！金克丝高挺着胸，可惜她的胸并没有任何说服力。 希维尔也很难解释她所体会到的这种荒谬感：你在祖安不是低位很高么？ 是呀，贾斯丁最大，我第二大！金克丝主观上跳过了艾萨克。 所以，你明明可以直接要求他把酒给你的。 在船上可以，在船上她是老大，什么都由她说了算。不过在这儿嘛…… 贾斯丁说了算？ 不，是规矩，或者时髦点来说，是法律，法律说了算。法律说，每个人都是平等的，还有什么自由公正之类的词——反正对我这个当惯了海盗的人来说还挺难理解的。克鲁沃摸了摸下巴：对你这个恕瑞玛人来说就更难理解了？ 希维尔若有所思：不，我好像有点理解了…… 。 且狂哉 第九十章 找到一个好朋友 这里就是祖安么？咸湿的海风从进港后便显得新鲜了起来，仿佛被过滤了盐分。远处的工厂烟囱高耸入云，白烟滚滚涌出，与白云连成一片，不见边际。白云的下方，是密集、整齐且宏伟的建筑群，只那些林立在道路两旁的绿化，就胜过了恕瑞玛最繁盛的绿洲。 希维尔早已习惯了恕瑞玛暗黄色的一切，一到祖安，就被周围五颜六色的环境晃花了眼。紫色的工厂、深黑的泊油马路、红色的屋顶、黄色的花丛、纯白的帆布、棕褐色的甲板……甲板上，还露出了一颗蓝色的脑袋。 金克丝？希维尔实在没想到能现在看见她，后者也是明显一愣：哦，你是希尔薇？ 希维尔…… 哦。金克丝敷衍得应了声，随后便左右张望了起来，神情之间有些疑惑，这不是她熟悉的旗舰。 希维尔也很疑惑，她这次跟随船队来祖安是临时起意，以私人名义出行，并没有照会祖安官方，金克丝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可她又不好放着这位祖安小公主不管：欢迎您登上纳施拉美号，金克丝小姐。 希维尔心里衡量了一下两人的职务，按照恕瑞玛人的惯例，向金克丝行了个平辈的欠身礼。她本身是很讨厌这种礼节性的东西的，可作为北恕瑞玛总督，管着手底下一堆老古板的酋长、族长，想不学这些也不行。 金克丝就随意多了，完全没有祖安三把手的样子，一蹦一跳地跑到希维尔面前。希维尔正准备解释自己不告而来的意图，毕竟这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个挺敏感的事情，结果金克丝直接问的就是：你是来旅游的嘛？ 唔，确实，是的，我是来旅游的。希维尔眨了眨眼，她这次来祖安其实也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只是在恕瑞玛见多了祖安人，难免会对这些与恕瑞玛人迥然相异的家伙有些疑惑——这并非是指容貌或者穿着上的差异，而是精神上的不同。无论是赤膊短褂的工人还是穿金带银的商贾，祖安人的身上都有一种蓬勃的朝气，无论面对什么人，他们都能保持着一种不卑不亢的态度。 从诞生那一刻开始，无论有序还是混乱，祖安的土地上都没有出现过贵族这种东西。对身份地位的不屑、对自由平等的渴望，让他们跟着范德尔、希尔科、贾斯丁，向压迫他们的皮尔特沃夫发起了三次冲锋，并最终翻天覆地，当家作主。 而对于那片纵使千年帝国崩塌，也仍被地主和旧贵族压迫着的死气沉沉的土地，连平等这个词汇都不曾在恕瑞玛语里存在过，又怎么会理解祖安人的精神呢？ 我可以做你的导游！金克丝梆梆梆地拍着胸脯保证，跟拍钢板似的。她正无聊着呢，乐子就来了。 希维尔好奇地看着自己身前这位一蹦一跳的女孩，虽然两人早已相识，还曾深入恕瑞玛腹地并肩作战，但希维尔对她依旧不怎么了解，只知道她在祖安的地位非常崇高，并且性格非常刁蛮任性。在希维尔脑补的场面里，这种人出行，应当是前呼后拥，乃至封路赶人才是——就像是那些在外必须坐轿子的恕瑞玛贵族。… 可金克丝却只是像个普通人那样正常地走在马路上，甚至还因为个子太矮，时不时得得跳起来看路。祖安的街道比纳施拉美宽敞许多，可行人依旧是摩肩接踵得。透过人群的缝隙，希维尔一边看着鳞次栉比的建筑，一边听着金克丝情感丰富的介绍。她很难想象这一切都是在几年之内建成的，就像她无法想象这里的居民在看见金克丝时，居然敢微笑着打招呼——放在恕瑞玛，这种态度可是大不敬！ 兜兜转转地，金克丝带着希维尔来到了福根酒馆，这是她第二熟悉的地方。酒馆里还是老样子，昏暗的霓虹灯光与三三两两的酒客。不同的只是，柜台前的那个人从和善的范德尔变成了刻薄的克鲁沃 ：我们的海军司令巡视完舰队了？哦，还带了个恕瑞玛人过来，怎么，是你新交的朋友？ 金克丝还在思考，希维尔则不想随便说出自己的身份，便应了下来：是的，我是金克丝小姐的朋友。 咦？金克丝有些惊讶，也有点高兴，当即搂住希维尔的肩坐在酒柜前：对，她是我的新朋友！把最好的酒拿上来！ 克鲁沃从酒柜中拿出一瓶葡萄酒，正准备打开，金克丝却伸手一指：我要喝你身后的哪个！ 来自弗雷尔卓德的格罗格酒？那不行，就剩下一桶，被钢铁厂的工人们预定了，他们今年的钢产量达标，今晚要在这儿开庆功宴。 我只要两杯酒就行，那么一大桶呢！拜托~金克丝一副哀求撒娇的样子，看得希维尔忍俊不禁。 你笑什么？格罗格酒很好喝的！金克丝很疑惑。 没有，只是觉得……你的态度真好。 这态度还好？克鲁沃一把打掉小偷的手，无奈地看着这个朝他做鬼脸的女孩：别想了，人家预定的就是一桶，再说你还是未成年，本来就不应该喝酒。 谁说的？我已经长大了！金克丝高挺着胸，可惜她的胸并没有任何说服力。 希维尔也很难解释她所体会到的这种荒谬感：你在祖安不是低位很高么？ 是呀，贾斯丁最大，我第二大！金克丝主观上跳过了艾萨克。 所以，你明明可以直接要求他把酒给你的。 在船上可以，在船上她是老大，什么都由她说了算。不过在这儿嘛…… 贾斯丁说了算？ 不，是规矩，或者时髦点来说，是法律，法律说了算。法律说，每个人都是平等的，还有什么自由公正之类的词——反正对我这个当惯了海盗的人来说还挺难理解的。克鲁沃摸了摸下巴：对你这个恕瑞玛人来说就更难理解了？ 希维尔若有所思：不，我好像有点理解了…… 。 且狂哉 第九十一章 邀约 随着祖安蓬勃发展，皮尔特沃夫那边似乎已经是认命了，毕竟连赫赫有名的米达尔达都殒命恕瑞玛，更何况是他们这个本来就不怎么打仗的商业城邦？ 况且，和祖安和平共处也不是什么坏事。虽然运河的蛋糕被分走一半，但毕竟还有海克斯飞门在。再加上皮尔特沃夫目前的科技发展依旧领先，只要用剪刀差收割祖安的高端商品市场，就有不小的赚头。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往日的仇恨也就不值一提了。 血仇除外。 米达尔达可是梅尔亲妈，梅尔又是皮尔特沃夫实际上的最高领袖。虽然梅尔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复仇的想法，但有杀母之仇在，祖安和皮尔特沃夫的关系的发展就总有些膈应。 说起来，米达尔达最大的靠山已经没了，而她所拥有的力量，又不足以守护她的财富…… 还在忙工作上的事情？杰斯推开办公室的门，手握一支玫瑰，绅士地将它插在花瓶里。他现在越发有贵族的做派了，纯白的实验室制服早已被白底金边的西装代替，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塔利斯议员的气息。 很久没有见你画画了。 梅尔的手顿了一下，随后继续低着头书写公文：没时间。 怎么会，往日络绎不绝地来拜访你的商人贵族全都……看见梅尔冰冷的表情，杰斯自觉失言：不好意思，我说错话了。 你可没有说错。梅尔撂下笔，喝了一口面前早已放凉的咖啡：都是一群趋炎附势的家伙……是啊，我没有了米达尔达家做靠山，可那又怎样？他们并没有管理一个城邦的本事。 杰斯正揣词度句，想着能说点什么，却听见佣人敲门道：奥沃特议员想要拜访您！ 那个胖头鱼找我做什么？梅尔有些意外。 肯定是什么他自己处理不了的问题。就算是在一群尸位素餐的议员中，奥沃特也是能力最差的：要我陪你一起么？ 不用。虽然两个人已经好了很久，不过毕竟还没有正式公布，总是一块出现，难免惹人非议。 好。杰斯有些不快，却殷勤不减：我先去订晚饭，还是你喜欢的那家餐厅，枫丹白露？ 嗯。梅尔点了点头，嘴角终于浮起一丝笑容。说起来，她原本只是将杰斯当作一种乐趣，最多也不过是利益的捆绑。不过……想到自己母亲死后杰斯的陪伴，梅尔突然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坚强，杰斯，也的确是个可以依靠的人。 要不，找个合适的时间…… 梅尔的思绪很快就被奥沃特的公鸭嗓打断了：梅尔议员！忙着呢？ 哪有您忙。梅尔立刻摆出标志性的假笑：和祖安通商后，奥沃特家可是赚得盆满钵满啊！ 嘿嘿，小生意，都是小生意。奥沃特像苍蝇一样搓了搓手，不等梅尔邀请，就自行拉开椅子坐下了。 … 一阵寒暄客套之后，奥沃特才说明自己的来意。 这是？ 小女下周生日，缠着我给她办场宴会，还得把皮尔特沃夫有头有脸的人物请过来才有面子，不知道梅尔议员您有没有时间啊？ 就为了这个？梅尔有些错愕，她还以为奥沃特亲自找上门来，有什么重要的事呢，这种事情，找佣人送请柬过来不就行了？ 梅尔顺口答应了，虽然奥沃特并不是个讨喜的角色，但毕竟是议员之一，总得给点面子。 况且，奥沃特作为议员里面最没用底线的家伙，早就在两岸通商之前参与走私了，利益所在，是个立场鲜明的祖安派，一只呼吁降低关税。这次请她做客，恐怕也是为了这 个。 想什么呢？杰斯为梅尔倒上红酒，见她心不在焉的，不由得问。 没什么，一些麻烦的事情。梅尔嫣然一笑：说起来，我们已经认识够久的了。 是啊，两三年了。两人之间的默契已经让杰斯察觉到了梅尔想说什么：你…… 像梅尔这样的女强人，做事总是十分高效：让我看看我的行程安排……下周末，等我参加完奥沃特家的宴会回来，我们就订婚！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周末，奥沃特家门前并没有车水马龙的迹象，看起来只是个规模不大的私人晚宴。踏入宴厅，里面金碧辉煌的装饰，令梅尔都不由得挑了挑眉。 看来奥沃特家这两年赚的前比她想的还要多。 见到梅尔，宴会厅里的客人们也不像往常那样围上来献殷勤，毕竟他们都参与了和祖安的生意，梅尔和祖安终究是有点矛盾的。只有几个八面玲珑的商人上来敬酒，三言两语之间，梅尔就对这次宴会的目的有了猜测。 没过多久，正主便过来了。奥沃特家的小女儿天真烂漫，和梅尔聊了许久，才后知后觉地说：啊呀，我忘记了！爸爸请您上楼上去，说是有重要的事要谈！ 狭小的房间里，奥沃特肥胖的身躯整个沉在沙发上，阴影盖住脸庞，手中的红酒在昏黄色灯光的映射下浓稠似血。梅尔一进门，就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 不过她也并不担心奥沃特会谋害她，贵族们都爱惜羽翼，她可是被光明正大请来的，无论出了什么事，都和奥沃特脱不了干系。 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找我单独会面？梅尔开门见山。 并不是单独会面，事实上，我还请了另外两位客人。奥沃特似乎在强压着自己的情绪，梅尔心头的不安感却更重了。如果是其他皮尔特沃夫的贵族议员的话，完全没必要藏着掖着，除非 祖安来的人？ 虽然梅尔是真的没打算再和祖安敌对，但外界的人却仍把她视为皮尔特沃夫和祖安正常邦交的一个阻碍。况且，为了保护皮尔特沃夫当地产业，所设立的高关税，又成了像奥沃特这种人的眼中钉。 梅尔猜测了许多，可当她看见窗口的那只乌鸦时，还是彻底失态了 喜欢双城之战，三人成行 且狂哉 第九十一章 邀约 随着祖安蓬勃发展，皮尔特沃夫那边似乎已经是认命了，毕竟连赫赫有名的米达尔达都殒命恕瑞玛，更何况是他们这个本来就不怎么打仗的商业城邦？ 况且，和祖安和平共处也不是什么坏事。虽然运河的蛋糕被分走一半，但毕竟还有海克斯飞门在。再加上皮尔特沃夫目前的科技发展依旧领先，只要用剪刀差收割祖安的高端商品市场，就有不小的赚头。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往日的仇恨也就不值一提了。 血仇除外。 米达尔达可是梅尔亲妈，梅尔又是皮尔特沃夫实际上的最高领袖。虽然梅尔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复仇的想法，但有杀母之仇在，祖安和皮尔特沃夫的关系的发展就总有些膈应。 说起来，米达尔达最大的靠山已经没了，而她所拥有的力量，又不足以守护她的财富…… 还在忙工作上的事情？杰斯推开办公室的门，手握一支玫瑰，绅士地将它插在花瓶里。他现在越发有贵族的做派了，纯白的实验室制服早已被白底金边的西装代替，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塔利斯议员的气息。 很久没有见你画画了。 梅尔的手顿了一下，随后继续低着头书写公文：没时间。 怎么会，往日络绎不绝地来拜访你的商人贵族全都……看见梅尔冰冷的表情，杰斯自觉失言：不好意思，我说错话了。 你可没有说错。梅尔撂下笔，喝了一口面前早已放凉的咖啡：都是一群趋炎附势的家伙……是啊，我没有了米达尔达家做靠山，可那又怎样？他们并没有管理一个城邦的本事。 杰斯正揣词度句，想着能说点什么，却听见佣人敲门道：奥沃特议员想要拜访您！ 那个胖头鱼找我做什么？梅尔有些意外。 肯定是什么他自己处理不了的问题。就算是在一群尸位素餐的议员中，奥沃特也是能力最差的：要我陪你一起么？ 不用。虽然两个人已经好了很久，不过毕竟还没有正式公布，总是一块出现，难免惹人非议。 好。杰斯有些不快，却殷勤不减：我先去订晚饭，还是你喜欢的那家餐厅，枫丹白露？ 嗯。梅尔点了点头，嘴角终于浮起一丝笑容。说起来，她原本只是将杰斯当作一种乐趣，最多也不过是利益的捆绑。不过……想到自己母亲死后杰斯的陪伴，梅尔突然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坚强，杰斯，也的确是个可以依靠的人。 要不，找个合适的时间…… 梅尔的思绪很快就被奥沃特的公鸭嗓打断了：梅尔议员！忙着呢？ 哪有您忙。梅尔立刻摆出标志性的假笑：和祖安通商后，奥沃特家可是赚得盆满钵满啊！ 嘿嘿，小生意，都是小生意。奥沃特像苍蝇一样搓了搓手，不等梅尔邀请，就自行拉开椅子坐下了。 … 一阵寒暄客套之后，奥沃特才说明自己的来意。 这是？ 小女下周生日，缠着我给她办场宴会，还得把皮尔特沃夫有头有脸的人物请过来才有面子，不知道梅尔议员您有没有时间啊？ 就为了这个？梅尔有些错愕，她还以为奥沃特亲自找上门来，有什么重要的事呢，这种事情，找佣人送请柬过来不就行了？ 梅尔顺口答应了，虽然奥沃特并不是个讨喜的角色，但毕竟是议员之一，总得给点面子。 况且，奥沃特作为议员里面最没用底线的家伙，早就在两岸通商之前参与走私了，利益所在，是个立场鲜明的祖安派，一只呼吁降低关税。这次请她做客，恐怕也是为了这 个。 想什么呢？杰斯为梅尔倒上红酒，见她心不在焉的，不由得问。 没什么，一些麻烦的事情。梅尔嫣然一笑：说起来，我们已经认识够久的了。 是啊，两三年了。两人之间的默契已经让杰斯察觉到了梅尔想说什么：你…… 像梅尔这样的女强人，做事总是十分高效：让我看看我的行程安排……下周末，等我参加完奥沃特家的宴会回来，我们就订婚！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周末，奥沃特家门前并没有车水马龙的迹象，看起来只是个规模不大的私人晚宴。踏入宴厅，里面金碧辉煌的装饰，令梅尔都不由得挑了挑眉。 看来奥沃特家这两年赚的前比她想的还要多。 见到梅尔，宴会厅里的客人们也不像往常那样围上来献殷勤，毕竟他们都参与了和祖安的生意，梅尔和祖安终究是有点矛盾的。只有几个八面玲珑的商人上来敬酒，三言两语之间，梅尔就对这次宴会的目的有了猜测。 没过多久，正主便过来了。奥沃特家的小女儿天真烂漫，和梅尔聊了许久，才后知后觉地说：啊呀，我忘记了！爸爸请您上楼上去，说是有重要的事要谈！ 狭小的房间里，奥沃特肥胖的身躯整个沉在沙发上，阴影盖住脸庞，手中的红酒在昏黄色灯光的映射下浓稠似血。梅尔一进门，就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 不过她也并不担心奥沃特会谋害她，贵族们都爱惜羽翼，她可是被光明正大请来的，无论出了什么事，都和奥沃特脱不了干系。 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找我单独会面？梅尔开门见山。 并不是单独会面，事实上，我还请了另外两位客人。奥沃特似乎在强压着自己的情绪，梅尔心头的不安感却更重了。如果是其他皮尔特沃夫的贵族议员的话，完全没必要藏着掖着，除非 祖安来的人？ 虽然梅尔是真的没打算再和祖安敌对，但外界的人却仍把她视为皮尔特沃夫和祖安正常邦交的一个阻碍。况且，为了保护皮尔特沃夫当地产业，所设立的高关税，又成了像奥沃特这种人的眼中钉。 梅尔猜测了许多，可当她看见窗口的那只乌鸦时，还是彻底失态了 喜欢双城之战，三人成行 且狂哉 第九十二章 葬礼 过惯了四处征战的日子，长久的太而让人无所适从。就像平如银镜的海面会使海员更加紧张一样，谁知道这份平静下是否隐藏着什么择人而噬的巨兽？ 所幸，今天的海面上终于掀儿波澜。 梅尔死了？得知这个消息时，贾斯丁还在吃午饭，他立刻把筷子放下了，随后……拿起一根肘子大快朵颐。 毕竟梅尔跟他又没啥关系，甚至还有点小仇，好死好死。 听说是死在诺克萨斯人的手里，皮尔特沃夫已经全城戒严了。艾萨克将一份情报递到贾斯丁面前，贾斯丁只是粗略地看了看，便将它揉成一团，擦了擦嘴，又擦了擦手。 米达尔达家族是诺克萨斯权力斗争中的失败者，斩草除根，很合理。不过根据政治学第一定律，只有官方否定的才可信……梅尔失去了靠山，自己又没有保护自身财产的力量，早晚要出事。 艾萨克又拿出一个华丽的信封：你再看看这个。 这是啥……请柬？邀请我去参加梅尔的葬礼，这跟请诸葛亮去哭周瑜有什么区别？贾斯丁有些哭笑不得，而当他看见这个邀请的发起人时，又瞬间觉得合理了起来。 这是奥沃特议员发来的请柬，说他一向致力于为两国邦交正常化而努力，诚邀您去参加这次葬礼，让两岸之间的关系再进一步。 梅尔挂掉就已经进了一大步了，我甚至都有理由怀疑梅尔的死就是他干的。奥沃特可是个能为了赚钱危害皮尔特沃夫利益的人。 这家伙品行低劣，但奥沃特家族的利益确实已经和我们深度捆绑，我建议你还是去露个脸。艾萨克突然显得有些幽怨：你可是祖安最高，总得做点该做的事情？ 闲着也是闲着，贾斯丁便率领着队伍前往皮尔特沃夫吊唁。说起来，这还是他迄今为止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过桥，之前都是经由下水道偷偷溜过去的。 怎么了，赛薇卡？ 赛薇卡正在海关入口处接受例行检查，虽然没人知道这些工作人员想要在一个手臂就是武器的人身上再查出点什么……幸好，赛薇卡表现得很配合。 没什么。阳光之下，赛薇卡向前踏出一步，终于站在了皮尔特沃夫的土地上。这一刻，她突然绷紧了身体，又旋即放松下来，只剩下无限的怅然。 没人知道，为了这一刻，为了能受到平等的对待——仅仅是为了底城人能够合法地来到上城，像她这样的人，究竟付出了怎样的牺牲。 除了赛薇卡是过来当保镖的意外，同行的还有维克托及其女友奥利维亚。奥利维亚熟悉这儿贵族交际的礼节，而维克托则是为了回来看望杰斯。 毕竟杰斯和梅尔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虽然光荣进化后的维克托已经失去了人类的感情，但在奥利维亚的影响下，依旧能体会到什么是爱。 … 然而，杰斯的表现还是让他这个机械体都吃了一惊。 杰斯？维克托都快认不出来他了，杂乱的头发，充满血丝的双眼，稀疏的胡渣，肮脏的西装，看起来完全就是个颓废的流浪汉的模样——手里还拎着个空酒瓶呢！ 维克托……杰斯习惯性地将酒瓶对着嘴，突然发现瓶子空了，旋即愤怒地将它摔到一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抱歉…… 看来梅尔的死对你打击很大。维克托蹲下来友善地问：需要我将她的尸体改造成玩偶一直陪伴你吗？ 梅尔，梅尔……杰斯喃喃地念叨着爱人的名字，突然愤恨地扑到维克托身上：梅尔她连尸体都没有！该死的！不是诺克萨斯人，不是诺克萨斯人！是那个奥沃特议员！梅尔参加完她家 里的宴会后没几天就死了！ 维克托好不容易才让杰斯冷静下来，说清状况。梅尔是三天前去世的，据说她五天前从奥沃特的庄园回来后，便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杰斯都不见。 怎么看都有点掩耳盗铃的意思……有其他线索么？被诺克萨斯人杀害的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贾斯丁捧着一瓣西瓜，一边吃瓜一边吃瓜。 听说是抓到了一个刺客，审讯后得知是诺克萨斯来的。 诺克萨斯的刺客怎么可能被皮尔特沃夫的警察抓到，就算被抓到了，怎么可能透露身份？贾斯丁摇了摇头：漏洞这么多，那嫌疑最大的还真是奥沃特。为了夺权？还是想拿梅尔的命做投名状？ 管他呢，反正又不是我们指示的。贾斯丁顿了顿：不是我们指示的……？ 赛薇卡耸了耸肩：我哪知道。 梅尔的葬礼如期举行，规模很宏大。然而从头到尾，贾斯丁连和梅尔遗体道别的时间都没有，一直被皮尔特沃夫的贵族富商们围着，数不尽的阿谀奉承，听得他都快吐了。 呕……贾斯丁真吐了，在一个不知名的花园里：我这是喝了多少？他晃了晃脑袋，可还是有点头晕。 不得不说，这些家伙劝酒的功夫确实了的，或者说是他们的态度，使得贾斯丁有些飘飘然了。谁能想到，几年前只能钻下水道的通缉犯，如今却能在敌人的葬礼上，被曾经的敌人如此巴结？ 赛薇卡，帮我拿杯水来。 我是保镖，不是女佣，得一直跟在您身边才行。昏暗的花园里，赛薇卡如同漆黑的铁塔一样动也不动，她今天不光没喝酒，连食物都没吃一口。 别忘了，我们是在敌人的大本营里，还是谨慎些为好。 把你那老旧的思想收一收，现在可不是梅尔时代了，别忘了刚才在桌上那群家伙和我签了多少贸易协定。贾斯丁笑道：要说是这群贵族合伙把梅尔干掉了我都信。走，咱们回去继续…… 咻！ 一记黑影借着月色的遮掩急射而来，贾斯丁汗毛乍立，终究是因为喝多了酒，做出反应时，一枚漆黑的鸦羽，已经钉在了赛薇卡的手臂上。 喜欢双城之战，三人成行 且狂哉 第九十二章 葬礼 过惯了四处征战的日子，长久的太而让人无所适从。就像平如银镜的海面会使海员更加紧张一样，谁知道这份平静下是否隐藏着什么择人而噬的巨兽？ 所幸，今天的海面上终于掀儿波澜。 梅尔死了？得知这个消息时，贾斯丁还在吃午饭，他立刻把筷子放下了，随后……拿起一根肘子大快朵颐。 毕竟梅尔跟他又没啥关系，甚至还有点小仇，好死好死。 听说是死在诺克萨斯人的手里，皮尔特沃夫已经全城戒严了。艾萨克将一份情报递到贾斯丁面前，贾斯丁只是粗略地看了看，便将它揉成一团，擦了擦嘴，又擦了擦手。 米达尔达家族是诺克萨斯权力斗争中的失败者，斩草除根，很合理。不过根据政治学第一定律，只有官方否定的才可信……梅尔失去了靠山，自己又没有保护自身财产的力量，早晚要出事。 艾萨克又拿出一个华丽的信封：你再看看这个。 这是啥……请柬？邀请我去参加梅尔的葬礼，这跟请诸葛亮去哭周瑜有什么区别？贾斯丁有些哭笑不得，而当他看见这个邀请的发起人时，又瞬间觉得合理了起来。 这是奥沃特议员发来的请柬，说他一向致力于为两国邦交正常化而努力，诚邀您去参加这次葬礼，让两岸之间的关系再进一步。 梅尔挂掉就已经进了一大步了，我甚至都有理由怀疑梅尔的死就是他干的。奥沃特可是个能为了赚钱危害皮尔特沃夫利益的人。 这家伙品行低劣，但奥沃特家族的利益确实已经和我们深度捆绑，我建议你还是去露个脸。艾萨克突然显得有些幽怨：你可是祖安最高，总得做点该做的事情？ 闲着也是闲着，贾斯丁便率领着队伍前往皮尔特沃夫吊唁。说起来，这还是他迄今为止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过桥，之前都是经由下水道偷偷溜过去的。 怎么了，赛薇卡？ 赛薇卡正在海关入口处接受例行检查，虽然没人知道这些工作人员想要在一个手臂就是武器的人身上再查出点什么……幸好，赛薇卡表现得很配合。 没什么。阳光之下，赛薇卡向前踏出一步，终于站在了皮尔特沃夫的土地上。这一刻，她突然绷紧了身体，又旋即放松下来，只剩下无限的怅然。 没人知道，为了这一刻，为了能受到平等的对待——仅仅是为了底城人能够合法地来到上城，像她这样的人，究竟付出了怎样的牺牲。 除了赛薇卡是过来当保镖的意外，同行的还有维克托及其女友奥利维亚。奥利维亚熟悉这儿贵族交际的礼节，而维克托则是为了回来看望杰斯。 毕竟杰斯和梅尔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虽然光荣进化后的维克托已经失去了人类的感情，但在奥利维亚的影响下，依旧能体会到什么是爱。 … 然而，杰斯的表现还是让他这个机械体都吃了一惊。 杰斯？维克托都快认不出来他了，杂乱的头发，充满血丝的双眼，稀疏的胡渣，肮脏的西装，看起来完全就是个颓废的流浪汉的模样——手里还拎着个空酒瓶呢！ 维克托……杰斯习惯性地将酒瓶对着嘴，突然发现瓶子空了，旋即愤怒地将它摔到一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抱歉…… 看来梅尔的死对你打击很大。维克托蹲下来友善地问：需要我将她的尸体改造成玩偶一直陪伴你吗？ 梅尔，梅尔……杰斯喃喃地念叨着爱人的名字，突然愤恨地扑到维克托身上：梅尔她连尸体都没有！该死的！不是诺克萨斯人，不是诺克萨斯人！是那个奥沃特议员！梅尔参加完她家 里的宴会后没几天就死了！ 维克托好不容易才让杰斯冷静下来，说清状况。梅尔是三天前去世的，据说她五天前从奥沃特的庄园回来后，便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杰斯都不见。 怎么看都有点掩耳盗铃的意思……有其他线索么？被诺克萨斯人杀害的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贾斯丁捧着一瓣西瓜，一边吃瓜一边吃瓜。 听说是抓到了一个刺客，审讯后得知是诺克萨斯来的。 诺克萨斯的刺客怎么可能被皮尔特沃夫的警察抓到，就算被抓到了，怎么可能透露身份？贾斯丁摇了摇头：漏洞这么多，那嫌疑最大的还真是奥沃特。为了夺权？还是想拿梅尔的命做投名状？ 管他呢，反正又不是我们指示的。贾斯丁顿了顿：不是我们指示的……？ 赛薇卡耸了耸肩：我哪知道。 梅尔的葬礼如期举行，规模很宏大。然而从头到尾，贾斯丁连和梅尔遗体道别的时间都没有，一直被皮尔特沃夫的贵族富商们围着，数不尽的阿谀奉承，听得他都快吐了。 呕……贾斯丁真吐了，在一个不知名的花园里：我这是喝了多少？他晃了晃脑袋，可还是有点头晕。 不得不说，这些家伙劝酒的功夫确实了的，或者说是他们的态度，使得贾斯丁有些飘飘然了。谁能想到，几年前只能钻下水道的通缉犯，如今却能在敌人的葬礼上，被曾经的敌人如此巴结？ 赛薇卡，帮我拿杯水来。 我是保镖，不是女佣，得一直跟在您身边才行。昏暗的花园里，赛薇卡如同漆黑的铁塔一样动也不动，她今天不光没喝酒，连食物都没吃一口。 别忘了，我们是在敌人的大本营里，还是谨慎些为好。 把你那老旧的思想收一收，现在可不是梅尔时代了，别忘了刚才在桌上那群家伙和我签了多少贸易协定。贾斯丁笑道：要说是这群贵族合伙把梅尔干掉了我都信。走，咱们回去继续…… 咻！ 一记黑影借着月色的遮掩急射而来，贾斯丁汗毛乍立，终究是因为喝多了酒，做出反应时，一枚漆黑的鸦羽，已经钉在了赛薇卡的手臂上。 喜欢双城之战，三人成行 且狂哉 第九十三章 危机 比黑夜更加漆黑的能量缠绕在赛薇卡的手臂上，不断地侵蚀着她的生命，可她却仍旧面无表情地护在贾斯丁面前，紧紧地盯着身前那位不速之客。 这是我对付不了的敌人。甚至都不用交手，赛薇卡就已经看见了死亡：请您看见机会，立刻逃离。 我知道不过，应该不会有逃跑的机会了。贾斯丁的牙齿都在打颤，或许是因为酒后受惊，或许是因为恐惧，又或许只是因为那一位的气场，他现在的身体冷得厉害，像是掉进了冰窟，心脏又热得厉害，像是在被烈狱的火焰炙烤着。 毕竟，站在他面前的那个男人，本就来自地狱。 是的，虽然他看起来就和一个普通中年人没什么两样——如风沙洗礼后的石雕般的面容，发际掺杂着银灰色，身上只批了件朴实的大衣，除了浴血留下的伤疤外，并没有能证明其军衔的标志。 然而，贾斯丁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诺克萨斯的最高领袖，转瞬之间政变成功，让诺克萨斯改天换地的策士统领斯维因。 这家伙不应该在国内稳定局势，组建崔法利议会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某种意义上，斯维因可谓是当今世界上神明之下最有权势的存在，贾斯丁一直觉得自己在祖安这儿小打小闹，就算诺克萨斯想要插手，也应该是派战争石匠或者黑色玫瑰的人来，怎么boss直接就贴脸上了？ 梅尔的死就是他干的！贾斯丁这时候才恍然惊醒，他们原先的猜想都是笑话，或者说，是这位狡诈恶魔的故意诱导。真正可怕的计谋并不复杂，明明是将百分之九十的事实都摆了出来，却让贾斯丁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斯维因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个年轻人，虽然从未见过，也少有听闻，但他为米达尔达提供的武器确实给崔法利军团整合诺克萨斯带来了很多麻烦，而米达尔达最后反而又是被他解决的——这就另斯维因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与诺克萨斯人与生俱来的，征服的欲望。 甚至于，这次他亲自前来，解决米达尔达家的遗种，也不过是顺手的事。 你比我想的要年轻。斯维因的声音沙哑沉重且缓慢，仿佛周围并没有什么紧张的气氛，而是两个老朋友在谈话一般：也比我想的要大胆。 斯维因很奇怪地看贾斯丁，他居然直接就掏出了武器，仿佛不准备和自己多说一句话。这可和情报里面说的不一样，一个莽夫，也不可能造就那样的祖安。 我并没有恶意。斯维因收回了那股缠绕在赛薇卡手臂上的恶魔之力，甚至都没有阻拦贾斯丁发射信号弹：我只想来找你合作。 哪有这样合作的。信号弹发出去后，贾斯丁才松了口气，心里却一直绷着根弦。 如果是不了解斯维因的外人，可能会觉得他是个好相处的对象。毕竟斯维因在政变后不光没有大权独揽，反而将权力一分为三，由崔法利议会总领一切。对外撤回军队，停止扩张，对内甚至原谅了曾经乃至现在都反对他的黑色玫瑰。 然而，贾斯丁却知道这个男人恶魔的本质。他能够放任黑色玫瑰，是因为他坚信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黑色玫瑰在别人眼里是毒蛇，在他看来却和蚯蚓差不多，一个狡诈且强大的恶魔，又怎会在乎蚯蚓的挑衅？ 对贾斯丁来说也一样，若是有心虚与委蛇，假装合作，或许可以拉扯一二，然而，在斯维因早有准备的情况下，只要被带到他的算计里，无论怎样工于心计，都只会越陷越深。 况且，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处于战略收缩状态下的诺克萨斯绝对不会和祖安开战，只要贾斯丁今晚能安全回去，往后无论是敌对还是合作，都能游刃有余地处理。 问题是他回得去吗？ 金克丝最近交到了一个新朋友，作为向导的她带着希维尔在祖安逛来逛去，甚至都没有陪贾斯丁一起去参加梅尔的葬礼。 和曾经的那个整天黏在贾斯丁身边的小女孩相比，金克丝确实成长了许多。她已经不再担心，两人会因为意外而分离了。 直到她看见天上的信号弹。 那碧蓝的瞳孔，突然就变了色彩。 ：说起来，这本书已经写了一年了？我记得是去年过年上架的来着？今年一定要把它完结了！提前祝大家元旦快乐啦，明年开始稳定更新 第九十三章 危机 比黑夜更加漆黑的能量缠绕在赛薇卡的手臂上，不断地侵蚀着她的生命，可她却仍旧面无表情地护在贾斯丁面前，紧紧地盯着身前那位不速之客。 这是我对付不了的敌人。甚至都不用交手，赛薇卡就已经看见了死亡：请您看见机会，立刻逃离。 我知道不过，应该不会有逃跑的机会了。贾斯丁的牙齿都在打颤，或许是因为酒后受惊，或许是因为恐惧，又或许只是因为那一位的气场，他现在的身体冷得厉害，像是掉进了冰窟，心脏又热得厉害，像是在被烈狱的火焰炙烤着。 毕竟，站在他面前的那个男人，本就来自地狱。 是的，虽然他看起来就和一个普通中年人没什么两样——如风沙洗礼后的石雕般的面容，发际掺杂着银灰色，身上只批了件朴实的大衣，除了浴血留下的伤疤外，并没有能证明其军衔的标志。 然而，贾斯丁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诺克萨斯的最高领袖，转瞬之间政变成功，让诺克萨斯改天换地的策士统领斯维因。 这家伙不应该在国内稳定局势，组建崔法利议会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某种意义上，斯维因可谓是当今世界上神明之下最有权势的存在，贾斯丁一直觉得自己在祖安这儿小打小闹，就算诺克萨斯想要插手，也应该是派战争石匠或者黑色玫瑰的人来，怎么boss直接就贴脸上了？ 梅尔的死就是他干的！贾斯丁这时候才恍然惊醒，他们原先的猜想都是笑话，或者说，是这位狡诈恶魔的故意诱导。真正可怕的计谋并不复杂，明明是将百分之九十的事实都摆了出来，却让贾斯丁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斯维因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个年轻人，虽然从未见过，也少有听闻，但他为米达尔达提供的武器确实给崔法利军团整合诺克萨斯带来了很多麻烦，而米达尔达最后反而又是被他解决的——这就另斯维因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与诺克萨斯人与生俱来的，征服的欲望。 甚至于，这次他亲自前来，解决米达尔达家的遗种，也不过是顺手的事。 你比我想的要年轻。斯维因的声音沙哑沉重且缓慢，仿佛周围并没有什么紧张的气氛，而是两个老朋友在谈话一般：也比我想的要大胆。 斯维因很奇怪地看贾斯丁，他居然直接就掏出了武器，仿佛不准备和自己多说一句话。这可和情报里面说的不一样，一个莽夫，也不可能造就那样的祖安。 我并没有恶意。斯维因收回了那股缠绕在赛薇卡手臂上的恶魔之力，甚至都没有阻拦贾斯丁发射信号弹：我只想来找你合作。 哪有这样合作的。信号弹发出去后，贾斯丁才松了口气，心里却一直绷着根弦。 如果是不了解斯维因的外人，可能会觉得他是个好相处的对象。毕竟斯维因在政变后不光没有大权独揽，反而将权力一分为三，由崔法利议会总领一切。对外撤回军队，停止扩张，对内甚至原谅了曾经乃至现在都反对他的黑色玫瑰。 然而，贾斯丁却知道这个男人恶魔的本质。他能够放任黑色玫瑰，是因为他坚信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黑色玫瑰在别人眼里是毒蛇，在他看来却和蚯蚓差不多，一个狡诈且强大的恶魔，又怎会在乎蚯蚓的挑衅？ 对贾斯丁来说也一样，若是有心虚与委蛇，假装合作，或许可以拉扯一二，然而，在斯维因早有准备的情况下，只要被带到他的算计里，无论怎样工于心计，都只会越陷越深。 况且，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处于战略收缩状态下的诺克萨斯绝对不会和祖安开战，只要贾斯丁今晚能安全回去，往后无论是敌对还是合作，都能游刃有余地处理。 问题是他回得去吗？ 金克丝最近交到了一个新朋友，作为向导的她带着希维尔在祖安逛来逛去，甚至都没有陪贾斯丁一起去参加梅尔的葬礼。 和曾经的那个整天黏在贾斯丁身边的小女孩相比，金克丝确实成长了许多。她已经不再担心，两人会因为意外而分离了。 直到她看见天上的信号弹。 那碧蓝的瞳孔，突然就变了色彩。 ：说起来，这本书已经写了一年了？我记得是去年过年上架的来着？今年一定要把它完结了！提前祝大家元旦快乐啦，明年开始稳定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