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 第1章 天花瘟疫 贞观十年五月中旬,万年县城城郊。 此时春耕刚结束,今日李世民特率左仆射房玄龄微服出巡视察民情。 “玄龄,是否真如外界所言,是因为朕杀戮过重,受天责罚引起天花瘟疫?” 一边走,忧心忡忡的李世民向一旁的房玄龄喃喃自语,一路走来映入眼帘的场景让人心寒。 百姓争相逃离,原本热闹的村落现已千疮百孔、十室九空。 偶尔所见也是哀号满地,一副人间惨像。 房玄龄自然知道李世民在担忧什么。 “陛下毋需理会,这些流言只是屑小之徒想造谣生事罢了,此乃大逆之言,孙神医与太医院定能找到解决之法。” 听到房玄龄安慰的话语,李世民并没有觉得轻松,反而心情更加沉重。 天花乃自古难以解决的瘟疫,一旦流传开来岂是简简单单就能控制的。 原来,进入五月以后,随着天气渐暖,不知何时小河村的百姓感染了天花,一传十、十传百。 当朝廷意识到事件严重的时候,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也接种而至。 长安城内,商铺开始歇业、工坊停工,导致城中粮价节节攀高。 瘟疫的发源地小河村,更是死的死、逃的逃,成了荒芜的村庄。 更可怕的是整个京畿道的民众因为天花瘟疫都已经开始动荡不安起来。 虽然朝廷已及时请孙思邈前来长安城坐镇,可收效甚微。 毕竟在这时代,并没有天花的特效药,一旦感染天花可以说百不存一。 随着感染天花的人越来越多,孙思邈精力有限,怎么也做不到面面俱到,因此局势也变得越来越严峻。 叹了口气李世民他们从小河村沿溪而上。 午时,来到一处山腰处,顿足瞩目远眺,往东二里地的一个村庄氤氲烟火、生气盎然。 李世民顿时来了兴趣,好奇地问道:“此乃何地?” 一路行来,看到的都是匆匆逃离的百姓或是人烟稀少的村庄,哪里能看到如此宁静、祥和之地。 此时,整个村庄几乎户户都升起炊烟。 “陛下,这里是百水村,要不去看看?” 查看了一下地图,房玄龄赶紧回道。 “嗯……走,我们过去看看……” 进入村庄,不时看到有老人小孩在屋前、路边闲聊玩耍。 看到这场景两人暗暗称奇。 “老人家,你们村庄没有受瘟疫的影响?” 震惊过后,李世民忍不住开口询问起正在闲聊的老人。 几个老人闻言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其中一位看起来有些文化的老人开口道。 “两位是外乡人,是不是来村里投靠亲戚的,说说看找谁……” 近来外面瘟疫横行,村里的很多亲戚都投靠了过来,他早已见惯这场景。 “老陈,说这么多干嘛,他们一定是来投亲的;可是村里已经来了这么多人,现在也不好安顿;至于瘟疫,我们村里有爵爷在,当然不怕瘟疫。” 旁边一位干瘦老人打断了陈姓老人的话,言辞凿凿,一脸傲然。 听见干瘦老人这么说,陈姓老人很是为难。 因为近来村里投亲的人太多,各家各户的余粮也不多了! 可能有些看不惯干瘦老人的傲气,陈姓老人挤兑道: “现在知道爵爷的好了,当初某人不是说爵爷想谋财害命?” 陈姓老人的话顿时让干瘦老人面红耳赤,唔唔不知如何回应。 看到干瘦老人的憋屈样儿,旁边的几个老人咐合着偷笑了起来。 听到这儿,李世民俩人眼前一亮。 从几个老人的话里话外可知,此处的村民真不惧怕瘟疫。 这一发现怎能不让他们激动,恨不得马上能见到他们口中的爵爷。 顾不得这么多,李世民有些激动地一把抓住陈姓老人的手。 “你们爵爷能够治愈瘟疫?快……带我们去见他。” 看到李世民俩人激动的样子,老人并没有立即回话,反而一脸警惕地望着李世民几人。 要知道现在爵爷在他们心中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谁也不能伤害和渎懈,岂是想见就见的。 看到老人一脸警惕样儿,李世民这才反应过来,太着急,反倒让老人产生了误会。 有些尴尬地放开老人的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声赔罪。 “老人家,请你不要见怪,我们是朝廷派下来看察民情的,刚才知道你们不怕瘟疫,所以失礼了,请带我们去找一下你们爵爷。” 听完李世民的解释,老人的脸色这才慢慢缓和下来,可脸上还是带着一丝愠色。 “你们怎么现在才来,朝中的官员都是这么不作为么,你看附近的村落,死的死,逃的逃,太惨了……” 我们村虽然不怕瘟疫,可投亲的人太多,也快过不下去了。 说到最后老人不由掩面垂泪。 听到老人指责的话语,李世民俩人有些羞愧。 确实,作为皇帝、作为百官之首,让百姓安居乐业是他们的责任。 现在因为天花导致百姓流离失所,他们是有很大的责任的。 …… 在陈姓老人的带领下,李世民和房玄龄来到一处庄园,大大的木质牌扁挂在其上。 该庄园白墙灰瓦,甚是宏伟,格局别有一番异域风味。 许是注意到李世民两人的疑惑,陈姓老人自豪地解释道。 “这本来是个破旧的山庄,可经过爵爷一番修缮,才成了这个模样,等你们进去要小心一些,我们爵爷可是神仙一样的人物,里面的东西那可是天上才有……” 那一脸的骄傲样儿,好像能看到里面的东西是几辈子修来的福份。 李世民两人倒也没有怪罪,只认为是村里的人见识少。 毕竟他们更关心的是瘟疫的治愈方法。 另一方面,也并不认为这世上有什么东西是他们没有见过的。 “老人家,我们会注意的。” 咚咚咚,老人上前敲门。 不多时,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一个声音传来。 “老里正,是你呀,有什么事吗?” 陈姓老人看到开门的人,抱拳呵呵一笑。 “杨管事,打扰了,不要叫我里正,早就退下来了,这两位听说爵爷能够防治天花瘟疫,所以想前来请教。” 话虽这么说,可那骄傲的脸色总是掩盖不住。 虽然他已经退下来,以前毕竟当过村里的里正,属于村官,足以让他自豪。 此时,杨来福这才注意到老人的后面还跟着人,他们都包裹得很严实看不清楚面孔。 杨来福倒也见怪不怪。 毕竟现在瘟疫横行,此种打扮倒也无可厚非。 随着山庄大门全部打开,房玄龄这才惊讶地发现,陈姓老人口中的管事他是认识的。 按捺住内心的惊讶,于是扒下面罩。 “杨管家,原来是你。” 看到房玄龄的面容,杨来福也是一愣。 没想到来找自家爵爷的,是前些时候买公子佛像的房员外。 至于李世民,没见过、也不认识。 虽然不知道李世民的身份,可能与这个房员外一起来的,应该不会是简单之辈。 毕竟房玄龄能拿出一百两黄金买佛像,哪是简单人物。 连忙躬身作揖回道:“原来是房员外快请进。” 陈姓老人看到杨来福认识房玄龄,于是告罪一声后离开。 走进山庄,房玄龄轻声向李世民解释认识杨管事的经过,其间李世民示意房玄龄见到主人后先不要暴露他的身份。 不一会儿,在杨来福的引领下来到一座亭院。 亭内,一个年轻人正悠闲地躺在摇椅上,左右两个小丫鬟手持摇扇伺候着。 这时杨来福快步上前请示道: “公子,房员外前来拜访……” 正享受封建社会堕落生活的杨帆这才回过神来。 起身一看杨来福身后跟着俩人,站在离自己十步开外,其中就有他认识的房员外。 “福伯辛苦了,你先下去;老房,你怎么来了,两位请坐……” 虽然不知道房玄龄的名字,可他对房玄龄印象很深。 毕竟第一桶金就是从他身上挣到的。 几个月前杨帆穿越到大唐,虽然继承了万年县县男爵位,可家道败落,已经到了快揭不开锅的地步。 仆人更是只有杨来福这个死去老爹的书童没有离开。 穿越后,看到家中如此破败,于是用最后的积蓄从系统内兑换了一樽三尺高的踱金佛像到长安城中去卖,这个房员外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而系统也是穿越后的金手指,杨帆把它命名为兑换系统。 之所以命名为兑换系统,是因为系统可以兑换出东西,前提是有黄金才行。 对于这个咸鱼型的系统,杨帆很是喜欢。 因为它并不会像其他穿越者的系统一样布置任务,把主角整得像服务于系统的工具。 这个兑换系统的兑换物有三大类,生活用品类,科技类和武术类,收取的唯一兑换物只有黄金,系统一个月可开启兑换三次。 因此,只要你有足够的黄金,不管是现代生活用品还是武功秘籍都能兑换到。 第2章 想当地主的爵爷 穿越前,杨帆是一个每天起早摸黑的上班族,属于工作一辈子也买不起房子的屌丝。 一次出差飞机遇险嗝屁灵魂穿越到了唐朝。 来到这里后,厌倦了快节奏现代生活的他并没有努力读书前去考取功名,更不想像其他穿越者一样去争霸天下。 毕竟在他看来,当皇帝真没什么好的。 除了每天有做不完的事,时刻还要提防被人刺杀,吃的饭菜都是冷冰冰的,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义。 卖掉佛像得到百两黄金以后,在人市买了两个小丫头做丫鬟,又用黄金兑换了一些建筑材料和生活用品。 他就在百水村享受起封建社会这种腐朽的贵族生活,一苟就呆了三个多月。 毕竟在通用货币为铜钱、锦帛和粮食的大唐,百两黄金(约1000贯铜币)的价值比穿越前的千万富翁更牛逼。 要知道买两个小丫鬟只用了二十来贯铜钱。 要不是大部分黄金用来与系统兑换修缮山庄的建筑材料和一些生活用具,可以说早就是妥妥的地主老财了。 …… “老房,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找我有什么事?是不是又想买什么东西,我这里好东西还有很多……” 坐下后,杨帆开口问道。 山庄修缮完以后,钱也用得差不多了,正想找个送财童子,此时满脸期待。 毕竟系统里面的武功秘籍让他眼馋了好久,作为男人谁能没有一个武侠梦? 只是购买武功秘籍需要的黄金价格让他望而止步。 现在山庄逐渐走入正轨,也该想办法找钱了。 房玄龄尴尬一笑摆了摆手,连忙说出了原由。 “没想到小兄弟居然是万年县男爵,倒让你笑话了;只是听说百水村有人能治疗天花瘟疫,所以前来拜访,没想到是爵爷你。” 房玄龄也有些心虚,毕竟上次买佛像可花了他大半生的私房钱。 要不是老母亲一生信佛,又是八十大寿,他还真舍不得买。 一旁的李世民看着杨帆稚嫩的脸庞,眼中充满了失望。 他并不认为眼前的年轻人能够治疗天花瘟疫。 当然,杨帆可不会在意这么多,摆了摆手道: “什么爵不爵的,老房你不要在意;至于天花瘟疫,你又不是当官的操个什么心……” 天花自有朝廷会处置,现在外面瘟疫横行你还敢到处乱窜,胆子可真大。 “我虽无官身可族中有人在朝中做官,所以我等前来打探情况,路过此地,听闻有防治瘟疫的方法所以前来讨教。” 杨帆这才恍然大悟,叹了口气有些随意地道: “老房,让你失望了,我可不能治愈天花,只是知道预防感染天花的方法。” “你说什么?你当真知晓预防天花的方法。” 还没等房玄龄说话,李世民激动地站了起来,目光灼灼,连颔下不长的胡须都开始乱颤。 房玄龄双眼也猛地紧盯杨帆,显然也被这漫不经心的话震撼得不轻。 现如今万年县城城郊附近村落十室九空,天花瘟疫已经传播开来,死伤的百姓多如过江之鲫。 因为死的人太多,导致疟疾也增多,因此瘟疫才更难以控制。 此次瘟疫,便是孙思邈和太医院都束手无策。 现在听到眼前的年轻人竟随口说出能预防天花,怎能不让他们激动。 作为当朝的执政者,他们历经风雨,对生死早已看淡。 他们的关注点、侧重点不是那些感染天花瘟疫之人,而是还没感染天花的人。 只要感染天花的人不再增加,他们相信,以孙思邈以及太医院的医术,一定能够很快控制天花瘟疫。 正因为百姓害怕感染天花,长安城东、西两市商铺关门歇业者不胜枚举。 百姓也开始私下逃窜,成为流民者不知繁几。 纵然朝廷派人好言相劝,仍无法遏制百姓对天花的恐惧。 毕竟继续逗留下去,他们的性命堪忧,因此百姓都想逃离这是非之地。 可百姓一旦流动,天花就会扩散得更快、更严重。 因此听到杨帆能预防天花,除了震惊两人无其他言语可表。 看到一惊一乍的李世民,杨帆瞟了他一眼没有回话,反而望向房玄龄。 好似在问——这人谁呀? 房玄龄这才反应过来,告罪了一声。 “这是李仕,是个皇族人员,你叫他老李就行……” 一丝惊讶从眼中一闪而过,杨帆没想到这浓眉大眼的中年男子还有些来头。 毕竟宰相门前七品官这种说法在封建社会可不是乱讲的。 皇族人员更是高人一等,犯事都不受一般律法处分,而是由皇族内组成的宗人府先行处置。 不过从小接受现代教育的他很快平静了下来。 在他看来,皇族也好、皇帝也罢,都是人,也就那样,毕竟他可是个开挂的人。 况且他也是有爵位的,虽然只是最低一等的男爵,可也属于贵族行列。 杨帆淡定的表现倒让李世民和房玄龄暗暗点头,心中暗赞此子不简单。 即使他俩没有说出真正的身份,但一般人听到他们编造的身份,也早就惊惊颤颤。 杨帆可不管他们内心的戏有多么丰富。 “方法是有,就怕你们不敢施为……” 虽然杨帆这不急不缓的态度看起来有些失礼,可李世民他们并不介意,反而更加激动。 此话当真? 可莫要诓我等,这可涉及到千万百姓。 只要方法可行,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我们不敢做的。 如果方法有效,我会上奏朝廷为你请功。 看到老李牛逼轰轰的样子,憋了憋嘴,杨帆有些蔑视,并没有回话,只是看着他们呵呵一笑。 想要预防天花必须接种牛痘,可这不是谁都敢做的。 毕竟牛痘是牛感染牛天花后产生的抗体。 前些时候,自己找来有牛痘的母牛让百水村的村户接种牛痘,却被他们认为要谋财害命,差点动乱起来。 要不是后来天花瘟疫流行特别严重,另一方面自己许以免赋税三年的重利诱惑,百水村的村户才不会肯接种牛痘呢! 即使是这样,最开始也只是有几个垂垂老已的人先行试验。 在观察没有什么问题后其他人才肯接种。 这倒也能理解,毕竟未知的东西不是谁都能马上接受的! 即使是穿越前的世界,发现牛痘能预防天花,也是经过了近百年时间才开始全民接种牛痘,而且还是在伟人的强硬措施之下才得以施行。 所以现在看到老李、老房牛逼轰轰的保证,杨帆只是呵呵一笑。 直接带着李世民两人来到庄园内的一处牛棚。 牛棚内盘卧着几头母牛,牛乳四周还有几块结了疤的疮斑。 李世民他们见状神色大骇。 “这牛怎么也感染了天花?” 说的同时,房玄龄便拉着李世民连连后退。 两人跑开以后这才赫然发现,杨帆正抱着双手戏笑地看着他们。 李世民顿时脸色煞白吓傻了,指着杨帆怒骂道: “小子你意欲何为?想害我们染上天花?” 瘪了瘪嘴,他就知道会这样,刚才让你们不还牛逼轰轰的样子,现在还不是怕得要死,于是开口解释: “这些牛确实是患了天花,可牛患天花比人患天花症状轻得多,而牛的免疫力比人类要强很多,因此,牛经过自身的抵抗和免疫之后,已产生一定的免疫能力,所以天花对人来说是至死之疾,对牛来说,却罕见死亡。” 李世民两人听得一愣一愣的,感觉难以置信。 良久之后才反应过来,可还是没弄明白,于是吞吞吐吐地问道。 “这就是你控制瘟疫的方法?” 也懒得过多装逼杨帆继续说道: “这牛患天花好了以后就会结成疤,我称为牛痘,这是牛体内免疫系统抵抗病毒产生抗体的结果,只要取牛痘接种到人的身上,里面含有抵抗天花病毒的抗体,刺激人体免疫系统,即可预防天花。” 说完后朝着两人道:“老李、老房,你们两个谁先来?” 两人咽了咽囗水,脸色难看。 “你什么意思?” 杨帆摊了摊手狡黠地笑了笑。 “还没听明白么?现在将这牛痘取出来,接种在你们手臂上,如此一来你们自可抵抗天花。” 李世民两人的脸色愈加黑了,连连摆手。 “你……莫要胡闹……”,连声音都有些发颤。 房玄龄也深怕李世民出意外,赶忙咐合道。 “对,小哥,你莫闹……,要么我们先找几个人试试。” 看到他们怕死的样子,杨帆并没有嘲笑,只是有些没好气地挤兑道。 “随便你们……刚才是谁说什么都不怕的?” 李世民两人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看到他们的样子杨帆没有勉强,接着提醒道。 “按照我说的方法,二至三日内,有个别会有发热、头晕、身上长红点等免疫反应,症状很轻,也不致命,不需要用药,只待症状消退以后,此人一生便再也不会感染天花。” 房玄龄两人将信将疑,不过却把说的步骤和方法深深记在了心里。 第3章 入长安 回到亭院,喝了口茶水压压惊,两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刚才确实有些吓到他们了! 苦笑了一声房玄龄有些埋怨地说道: “小哥,你真会吓人……” 而李世民则有些气恼地质问: “你有防治天花的方法为什么不早一点上报官府,如果方法有效,不仅百姓受益你也可以得到朝廷封赏。” 杨帆悠懒地靠在椅子上翻了个白眼道: “刚才你们不是说什么都不怕?所以才让你们见识见识。” “至于上报官府,我怕进去了出不来……” 两人听到杨帆的话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反驳。 “当今圣上英明神武,治下官吏清明,如果你的方法真可行,怎会有进了官府却出不来的道理?” 气定神闲地喝了一口水,杨帆这才不急不缓地反问道: “刚才我说预防天花的方法,你们俩相信了几成?” 对于杨帆牛头不对马嘴的问话有些不满,两人对视了一眼后还是回答说相信了五成。 杨帆微微一笑又接着说道: “这不就对了,你们都只相信了五成,还是见到百水村村民不怕天花的情况下。” 如果我贸然前往官府把方法说出来,官吏清明则罢了,最多被赶出来。 如果官吏糊涂一些,轻则几十大板、重则判一个妖言惑众传播瘟疫之罪。 听完杨帆的解释,李世民两人倒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确实,这预防天花的方法有些让人匪夷所思,如果没有亲眼见到效果,真难以让人信服。 李世民想到这儿,对于刚才责怪杨帆倒有些尴尬。 “咳咳……,是吾错怪你了,回去试验以后,如果方法有效这就是天大的功劳,我们一定会奏请朝廷给你加官进爵。” “对于加官进爵我可没什么兴趣,要不让朝廷随便赏个几万两黄金或者赏几个公主什么的……” 目前来说,对于加官进爵杨帆是一点兴趣也没有,还不如给一些黄金或赏个美女来的实在。 看着脸色渐变黑的李世民,房玄龄赶紧打圆场道: “小兄弟你真敢说,你知道现在朝廷一年的税收有多少吗?钱粮、锦帛各种税收加在一起,一年的税收折合黄金也只有一百万两左右,你一开口几万两黄金,可真是……” “再说,现在还没有定亲的几位公主都是陛下的心头肉,即使你的方法有效但也还没有达到让公主下嫁的地步。” 对于房玄龄的话李世民颇为满意。 是呀,他的女儿岂是一个小小的功劳就可以随便娶的。 于是脸色一正,一副长辈模样地教训道: “小小年纪就钻进钱眼里面可不好,加官进爵可是多少人想也想不来的好事;现在你应该把心思放在学识上,以后争取考个功名报效朝廷;至于娶公主就不用想了,我想陛下也不会答应,如果方法有效倒是可以让陛下赐一位美女给你……” 杨帆有些无语,真以为自己稀罕什么公主似的,刚才不过是口花花随便一说。 世界上三支腿的蛤蟆不好找,可两只脚的美女还不多么? 就像自己买的两个小丫鬟,虽然年纪小还看不出多么的倾国倾城,但看那架势,长成前世校花级别的美女是一点也不含糊。 公主,也不过是身上披了一层光环而已,这才让男人有了征服欲。 就如同穿越前的明星一样,一些明星的素颜还不如一般的美女好看,可因为名气大所以才总会引起男同胞的征服欲望。 看到杨帆没有再顶嘴,房玄龄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真有些怕李世民当场发飙。 可能也是急于试验防冶天花的方法是否可行,两人并没有多停留急匆匆离开。 半个月后,辰时,长安城门外。 站在官道上,杨帆这才有时间仔细打量着这座古都。 城墙有四、五丈高弯弯曲曲一眼望不到边,像一条盘着的巨龙,人站在下面显得格外渺小。 城门处,城卫不时检查来往的行商和百姓,看着人流如织的行人,杨帆不禁感叹: “长安城不愧是这个时代世界上人口最集中、经济最发达的城池。” 走进城内,耳边不时传来此起彼伏的吆喝声。 此时的长安城内东、西两市已经完全恢复营业,与前段时间天花泛滥之时的凋零、冷清景像完全不同。 杨帆知道,一定是老李与老房把预防天花的方法献给了朝廷。 对于李二陛下能如此果敢和坚决的推行种牛痘的方式预防天花,他还是很佩服的。 不愧有一代明君之称,毕竟不是每个皇帝都有如此的魄力。 而杨帆今天来到长安城,目的就是为了弄点钱。 一方面因为府内又快没钱了。 另一方面,他想做点小生意挣些钱兑换黄金以圆自己的武侠梦,可做生意需要启动资金。 今天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利用从系统换来的物品去坑一笔钱。 突然一个大大的招牌让他眼睛一亮。 虽然杨帆对繁体字不是很适应,但用“当”这个字作为招牌的,从古到今,它的作用和用途几乎都是一样的。 停下脚步摸了摸口袋,兑换的定制打火机还在,心总算落了下来。 走进店铺后,里面的光线有些灰暗。 一座有栏栅的木质柜台印入眼帘,只是这柜台高得离谱,一股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 以他180的身高,头也只是刚好与柜台面持平。 这也许就是古代的“势”,就像面试官总想以俯视的姿态面对求职者一样。 柜台的另一侧一个蓝衣长套,头戴绒帽的老头正用一双圆圆的小眼晴打量着他。 像是想看出杨帆的来历,可他又怎会知道,杨帆的内在是个外来户呢? 两人的目光对视后,老头问道:“这位客官,鄙人陈得胜,受东家信任现为典当行的掌柜,你是来典当东西还是……” “原来是陈掌柜,久仰久仰,如果价钱合适我想典当这个东西。” 虽然不怎么喜欢这种压抑的气氛,但杨帆还是一脸笑意地回道。 说着把打火机拿了出来放在柜台上面。 陈得胜低头一看,一个镶满宝石(现代人造水晶)的银色金属盒子印入眼帘。 顿时让他眼中精光一闪,可随即又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只是本来圆圆的小眼晴更眯了。 观察了一会儿,眼前物件制作的精良程度让他万分惊讶。 宝石像天然镶嵌在上面一样,而且上面雕刻的画可以用栩栩如生、维妙维肖来形容。 入手极有分量,一定是什么特殊金属,只是此物件用作观赏又实在太小了一些。 陈得胜做了大半辈子行当可谓是见多识广,但眼前的物件他还是第一次见。 即便这样,他肯定此物件应该很珍贵。 看着陈得胜的反应,杨帆心中暗道: “不枉自己花了相当于五贯铜币的黄金兑换了一个定制打火机,这下还不让你大出血。” 看了一会儿,按捺住心中的惊喜陈得胜不动声色的问道。 “客官,这物件制作是很精良,可用来观赏是否太小了些,难道还有其他的玄机?” “陈掌柜,此物当然不止用于观赏,它还有其他作用。” “该物件仍祖上传下来的,这世间独一无二。” “外层金属是以天外陨石用地火锤炼七七四十九天而成,可万年而不朽。” “同时用各种稀有宝石镶嵌其中并请雕刻大师亲手制作而成……” 更可贵的是此物内藏天火可随时取用,而且万载而不灭。 杨帆示范了几次打火机的用法,也给陈得胜试了几次。 随着杨帆的吹牛和演示,吴得胜意动之色更甚,小眼晴精光闪闪恨不得马上占为己有。 当听到此物件里天火随时可取用,万载而不灭。 心想,如果用此物送给上面的人,寓意深远。 而且此物制作精良也很有收藏和观赏价值。 想到这儿,陈得胜立马起身从侧门出来,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 “贵客,该怎么称呼?刚才真是怠慢了,来来来……这边请,我们去里间喝茶再淡。” 在陈得胜的引领下走进一间装饰得很古典的房间内,里面只摆放着茶几和几张桌子。 屋内还贴满当铺的一些规矩,比如:古玩玉器半年为满,失票不赎等标语。 喝过几盍茶后,陈得胜这才开口询问道: “看小兄弟的穿着家境应该不差,为何想拿此物件前来典当?” “掌柜的,我本是勋爵之后,只是现在家中败落不得不……,请掌柜行个方便”,深吸一口气,杨帆把想好的说辞道了出来。 “哦……” 胖掌柜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笑容。 “我们当铺分死当与活当,活当月息一成,当期三月为满此物小兄弟准备死当还是活当?” 真是老狐狸,墙上明明写着活当月息百分之五,半年期满的。 为了想让杨帆把打火机作死当胖掌柜居然挣眼说瞎话,不过也正合杨帆的意。 “掌柜的,活当月息一成,是不是太高了些?” 杨帆故作为难好像很是不舍。 比演技谁不会呀,当初没钱的时候,他可是当过群演的。 “小兄弟,百分之十不算高,我是看到小兄弟很有眼缘,所以才说这么低的,而且活当当不了全价,只能是物件的六成左右。” 也许是怕杨帆作活当,胖掌柜露出了一副我已经很为你着想的样子。 第4章 赐美人 一个时辰后。 杨帆从当铺里走了出来,后面跟着满脸笑容的胖掌柜。 口中还不断说着下次有什么好东西一定要来找他,会给个好价钱。 走出当铺杨帆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布袋。 布袋里面除了一张长安城城东的一份房契和一份商铺地契,剩下的全是金叶子。 打火机在陈得胜的‘忽悠’下,杨帆顺势作了死当,作价黄金1200两。 要知道,朝中的官员普遍工资低。 即使是五品官员,一月的工资折合铜币也只是10贯左右。 因此,黄金1200两可是很有购买力的,妥妥的亿万富翁。 直接用部分钱从胖掌柜的手中置换了典当在当铺内的一处宅院和铺子。 感觉大赚了的陈得胜更是直接大方的帮忙把房子和铺子过了户,至此,杨帆在此时的首都也有了落脚之地。 随后马不停蹄直接叫丫鬟、下人前去整理铺子。 在杨帆正愁着用什么样的贴纸翻新铺子之时。 皇城内政事堂。 长孙无忌、房玄龄、李靖、魏征、程咬金等大臣齐聚一堂,可以说大唐最顶端的人物都齐聚于此了。 唐朝贞观年间,这个时期的朝廷是没有宰相一职的。 宰相都是由三高官官兼任,因此,中书高官官中书令、门下高官官门下侍中、尚书高官官尚书令虽无宰相之名,但行宰相之事。 一般情况下,他们早晨在政事堂议事,中午就回本省处理工务。 今日李世民却把他们几人单独留了下来。 要知道,政事堂是讨论军国大事、机密大事以及五品以上官员的升降任免的地方。 只要在政事堂讨论的事,都不是小事,而且一般人等,不得靠近。 外面有禁军把守,其他人不得预闻,经此会议商定以后,最后在上朝时奏请皇帝作最后裁决。 如此一来,政事堂就成为唐贞观时期协助皇帝统治全国的决策机关,真正的帝国心脏。 此时李世民坐在上位,俯视众人开口问道。 “玄龄,接种牛痘一事现推行得如何?效果怎样?” 房玄龄起身回道: “得陛下天恩,长安城附近州县百姓已全部接种牛痘,城内东、西两市也正常开市,粮价已恢复到正常水平,逃离的百姓已全部归乡,天花瘟疫得到有效控制。” 听到房玄龄的回答李世民欣慰的笑了起来,连声叫好。 毕竟,外界把天花瘟疫归结于他杀戮过重上天给的惩罚,现在这群御史、谏臣没话说了! 这样的帽子谁都不想带,更徨论是一心想当千古一帝的他。 “对于万年县县男,此子为国为民,进献防治天花之法,造福百姓,安定社稷,朕打算封其为开国县侯,食邑千户……众位爱卿可有异议?” 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原来李二把他们留下来,是要商议如何封赏一事。 对于万年县县男提供预防天花的方法,作为朝中大佬他们是知道的,毕竟推广这个方法需要大家群策群力。 可封赏一下子从县男封为县候,这也太夸张了。 毕竟大唐的爵位分九等,开国县男是从五品,属于最低一等的爵位。 而开国县侯是从三品,属于中上层的爵位,这一下子提升了好几档,怎能不让他们惊讶。 要知道,爵位属于身份的代表,可以见到同级官员而不拜,当然,这里的拜,指的是行礼。 能被封为开国县侯的,哪一位不是有赫赫功勋之辈。 “陛下,臣以为万年县县男,作为开国勋爵之后,理应报效朝廷,提供预防天花之法,是其份内之事,赏其百万金即可……”,中书令长孙无忌首先开口道。 听长孙无忌说完,作为正直的老喷子,魏征脸色一正。 “陛下,老臣认为中书令说得有些不妥,万年县县男进献有功自当大加封赏,一来可以体现陛下的爱才之心,既能激起天下有识之士的报国之情,又成全了县男的赤子之心……” “陛下,自您登基以后曾经立下规矩,如无赫赫战功不得封爵,万年县男已有爵位,提升一级即可,如果一下子封其为县侯,难免惹人口舌……” 平时很少开口的李靖这时也插话道。 而程咬金一脸憨相粗声粗气地道: “俺老程是个粗人只会行军打仗,但我知道,战场上有功必赏有错必罚,这样才能百战百胜……” 看着几位重臣都提出了不同的意见,本来有些头脑发热的李二也冷静了下来。 他没想到封赏一事会有如此多的不同意见。 如果按照长孙无忌说的进行封赏,显得太刻薄了一些。 毕竟唐时所说的万金,并不是赏赐黄金万两,而是给1万个的铜钱称万金,即使是百万金也只相当于白银1000两(铜钱1000贯)。 可如果按照自己刚才所说的进行封赏,正如李靖所说确实又有些难以服众。 不由用手指揉了揉皱起的眉头,双眼不由自主看向了房玄龄。 毕竟,房玄龄作为李世民的左膀右臂,有房谋杜断的称号,出谋划策是他的强项。 看到李世民望向自己,房玄龄知道该自己出场了。 “陛下,诸位同僚说的都有道理,何不结合众臣的意见既进爵又给赏赐;这样不仅承兑了陛下的诺言也符合诸公的意见。” 嗯,此策正合吾意,就按此进行封赏。 只是当初朕答应他,如果预防天花瘟疫的方法可行会赏踢美人给他,美人何来? 那贪财爱色的小子想要娶他的女儿,门都没有。 “要不从宫中选一个宫女给他……” 沉默了一会儿,房玄龄也有些为难,小心翼翼地说道。 剩下的几人小声议论道:“这样对待功臣有些不妥。” 沉吟一会儿,李二也觉得有些不妥,喊道:“王焕贵……” 旁边的偏殿内走出一位老太监,轻声应道:“大家,有何吩咐?” 这位老太监看着已年逾古稀眉发皆白,脸上皱纹密布、沟壑纵横,宛如松树快脱落的老树皮。 可身子骨看起来却很是硬朗,背脊挺得笔直,步履轻快、悄无声息的就走到李二跟前,躬身施礼。 诸公一见到老太监都赶紧施礼:“见过王公公。” 老太监面对这些朝中重臣、李二的心腹爱将只是淡淡的点点头,嗯了一声。 老太监躬身上前,李二问道:“朕想赏赐一位美人给功臣,有什么人选。” 老太监直接回道:“上个月宫里为大家选秀女,画相大家也看过,不如将武士彟的次女赐给万年县男?” 说到武士彟的次女,说实话李世民心里确实纠结,有些舍不得。 这个武氏女年方十四,正是及笄之年,乃是功臣应国公武士彟之女。 此女生得花容月貌、体态婀娜,尤其看过她的画像以后更是让李二心心念念。 该女媚骨天生、千娇百媚,绝对是罕见的尤物。 男人皆好色,他当然也不例外,要不然都这个年纪了哪还需要大选秀女。 可他心里却有一个疙瘩——女主武王。 这是袁天罡说出的一句话。 不知何人传出,这句话成了宫中流传的一句谶言,他也因此还下令杖杀了几名宫女、太监。 不管什么年代,流言是很可怕的。 更何况这时代的人们对于鬼神预言之说极为相信。 老神棍袁天罡的话自然更让人信服。 所以,即便是自诩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也不例外,这句谶言成了他心头的一根刺。 甚至有时候他想要杀了武氏女,不过武氏女终究是功臣之后,若真是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便杀了她,莫说百官御史会找麻烦,即便是李世民自己也于心不忍。 作为李二肚子里的蛔虫——王焕贵,他当然清楚这段时间以来李世民的顾忌。 既然如此不如建议李世民把武氏女送给功臣,只要武氏女不在宫里,哪还有什么“女主武王”的流言。 这样既安了李世民的心,又称了众人的意,一举两得的事。 虽然老太监很了解李二,可他毕竟不是男人,不了解男人心里的龌蹉念头和占有欲。 此时的李世民心情是复杂的,如果把武氏女赐给杨帆,麻烦是送走了,可心里又不太舍得。 毕竟武氏女实在是千娇百媚、我见犹怜,若是收入房中,必是男人的犹物。 看到诸位重臣希翼的眼神,为了当千古一帝只能忍痛点点头嗯了一声,说完顿时有些魂不守舍起来。 王焕贵领命而去,房玄龄他们随之也离开政事殿。 可还在长安都用墙纸装修铺子的杨帆却一无所知,一场艳福将不期而至。 第5章 武照=武则天 长安都城分为东、西两县,分县而治,东城为万年县城,西城为长安县城,取名有万年长安之意。 长安都城内,房子的建制是有规定的,皇宫坐北朝南在中间,然后以一条南北向的线为中心,再向东西两侧延伸。 应国公府就立于长安县城南侧。 此时正值六月午时,太阳高照,国公府东南角院内,却是树木翠绿,花草生气盎然,一幅如画美景。 可太阳的炙烤并不会因为这如画的美景而有所收敛。 青石铺成的路面虽然干净而整洁,但此刻却被晒成了炙热的火烧板。 一个女子就这样跪在坚硬而炙热的青石路面上。 她身上单薄的衣裳被被风吹得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腰肢。 刀削一般的肩膀瘦弱得像是一株在寒风中飘摇的小草。 满头青丝聚在头顶,盘成一个发髻,但此刻却有些鬓乱。 一张如花似玉的娇靥疼得面色发白。 但她却依旧紧紧的抿着没有一丝血色的樱唇,倔强的挺起天鹅一般的脖颈。 惨淡的花容上一片坚毅之色,但一双美眸却紧紧瞪着前面的一个中年女子。 “我说了,我并没有偷大娘的玉钗!” 她的声音娇脆清亮,煞是好听,其中却透着微微的颤抖,不知是害怕,还是疼的。 只是那倔强的神情,却不曾因为滚烫的地面而有一丝退缩。 “武照,你还敢犟嘴?偷窃夫人玉钗而不认罪,居然还顶嘴,你个贱人可知道,被你偷的玉钗可是大夫人的心爱之物,你退还则罢了,我还可以为你美言几句,现在,即使烫死也怪你活该。” 中年女子身材高大女生男相,一看就是有力气的。 她越说越气右手甩出去,狠狠一个巴掌扇在武照脸上。 瞬间那张吹弹可破的脸蛋儿顿时泛起了一个手掌红印,嘴角也渗出了血丝,可以看出,中年女子这一巴掌并没有留力。 武照疼得闷哼一声,眼神却是死死盯着中年女子,用衣袖抺了一下嘴角的血丝,秀美的眼眸中泪水涟涟,可她强忍着不流出来,恨声道: “玉钗不是我偷的,今早是哥哥叫我去打扫大夫人的房间,狗状人势的泼妇,你一个家奴而已,且记住今日之辱,来日我必定百倍报之。” 中年女人大怒,伸手还要再打,冷不防与武照的眼神对视,心里没来由来激起了个冷颤,这一巴掌居然再也抽不下去。 她被眼前这个娇娇滴滴的女生那冷厉的眼神吓住了,心想: “此女有如此胆气,焉知没有飞黄腾达的一天,万一今日把她得罪狠了,有朝一日她起势,岂不要了自己的老命。” 更何况她也心知肚明,大夫人的玉钗并没有丢。 早晨她去大夫人房间时,还憋见大夫人偷偷把玉钗藏到了箱子里。 说武照偷了她的玉钗,只是为了找个理由把武照母女几人赶出国公府而已。 自从国公爷过逝后,武照母女几人没了靠山。 在家里被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当仆人一样使唤、欺负,母女几人更不受大夫人的待见。 可能怕武照母女分家产,大夫人从去年开始就以各种理由找武照母女几人的麻烦,目的显而易见。 作为大夫人的随身侍女,国公府的内务女管事,当然清楚。 这也是刚才敢肆无忌惮扇武照耳光的原因。 不过很快就抛弃的顾忌,她可是大夫人心腹,在国公府可以说是一人之下。 即使是现在的国公爷也得叫她一声奶娘。 真是越来越胆小了,一个已经没后台、没前途的货色,在国公府这一亩三分地,自己居然还怕她咸鱼翻身! 更害怕一个小女子的眼神,而且自己刚才居然胆怯了,于是她有些恼羞成怒,大怒道: “小贱货,你以为你还是国公府小姐?老实告诉你,你偷了东西,大夫人叫我管教你,老娘就算把你打死,都不会有人敢说一句,你个小骚货,长着一副好脸蛋,留着这张脸下辈子勾引男人,今天如果不承认,我让你跪死在这里。” 说着中年女人又是狠狠一巴掌打了下去。 武照直接被这一巴掌打得脑袋嗡嗡响,刚才还挺直的身体也软趴趴的倒了下去…… 任她性格再是坚强终究也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 哪怕志比天高也不得不在现实底下彻底崩溃。 忍辱负重、报仇雪耻的决心在这一刻犹如一滴沙漠中的水珠很快消失得干干净净。 刚才还强忍着的泪水不由自主流了出来,而后放声大哭。 努力的挣扎着跪正了身体,她还是不敢站起来。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因为她清楚,如果她站起来,母亲跟姐姐一定会被她牵连。 甚至她们马上会被赶出国公府。 如果流浪街头她们几个柔弱女子该如何过活? 虽然在府内时常被欺负,但总会有一口吃的。 宠爱自己的父亲去年过世。 继承了父亲爵位家产的哥哥却视自己母女为眼中钉,府中话事人也变成了大夫人。 身为府中小姐,吃不饱、穿不暖,甚至没有一样自己的首饰。 穿着和仆人一样的衣服,做着比仆人更多的事,甚至比仆人承受更多的打骂,她受够了这样的生活。 两个月前传出宫内要选妃,她瞒着家里人偷偷报了名。 原本以为凭着自己的美貌,肯会被选中,这样她就能很快逃离悲苦的生活。 可是两个月过去,还是杳无音讯。 现在她彻底死心了,感觉自己的未来犹如无底黑洞,根本没有盼头。 正所谓哀莫大于心死,此时的她死志顿生。 她小小的心灵天真的认为,自己死后起码不会连累到母亲和姐姐。 哥哥们起码会在她死后买一张草席亦或置备一口薄棺。 而不会被赶出府外,饿死街头,而后尸体被野狗啃食。 惨淡一笑,于是挺直身体,麻木地双膝跪在滚烫的青石路面上。 看到武照还不承认,中年女子举起手又想扇过去。 这时,武照绝美的脸上显现出凄苦的笑容,一言不发的看着中年女子,眸子里闪动着的诡异的光芒。 看着毫无生气的眼眸,中年女子心神一震,举起的手再也落不下去。 下一刻,只见武照站起身子,有些娇小的身子像是一只轻快的梅花鹿。 径直朝院内的井口奔去。 只听“卟通”的一声闷响,她的身体消失在中年女子的眼前。 都说阳光总在风雨后,风雨过后有彩虹。 可阳光来临前的狂风暴雨,又有几人能挨得过? 武照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挨得过去,但她不想挨了。 挨过去了又如何? 挨来挨去,除了白了鬓发,老了年华,却依旧如那笼中雀。 死了也好,自己所受的凄苦,终能解脱。 此时的武照却不知,人生就是这样出人意表,不按常理出牌。 便是那笼中雀,也有引亢高歌、遨游云霄的时候。 也是,如果人生被提前预知,那还有什么乐趣呢? 不过中年女子却整个人都傻掉了,她可不想这样让武照死掉。 她只是想用虐待的方式逼迫她们母女几人离开国公府而已。 再怎么说,明面上武照也是国公府的小姐。 在武照没有承认偷窃的情况下死掉,虽然是自杀。 但这种以下犯上,在此时可是要杀头的。 “救命,小姐投井自杀了……” 一声尖叫传遍整个国公府。 逐即扑通一声,又是一个落水的声音。 慌乱的中年女子没有时间考虑自己会不会游泳,紧跟着跳下去救人! 恍惚间,中年女人听到杂乱脚步声逐渐靠近,随后被救了上来。 吐了几口水后,模糊的双眼看到旁边的武照还有气,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时,一个穿着太监制式服装的人,在国公府外事总管陈光福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太监看着湿鹿鹿躺在地上的两人,以及有些慌乱的仆人,眉头不由自主皱了皱。 有些不高兴的看向陈光福,用那破鸭子似的嗓音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谁是武照?” 陈光福听到太监的质问,心中一慌,只好壮着胆子说中年女子才清楚。 中年女子不明所以:“回公公的话,这是武照,小姐犯了过错,偷了大夫人的玉钗,我遵照夫人的指示教育一下,没想到小姐性情刚烈,突然跳井自杀……” 太监看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武照,完全不管中年女子说什么,提高音量问道:“你刚刚说她是武照?” 而后脸色陡变,呵斥道:“陛下刚刚下旨,将此女赐予有功之臣,居然差点被你们给逼死,你们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太监可不傻,相反还非常聪明,宫里边这些阴暗龌蹉的道道比这还要多。 如果犯了错教育几句,就跳井自杀,骗谁呢? 何况,名义上大夫人也是武照的母亲,作为女儿拿母亲的一个玉钗有必要小题大作,让一个仆人来教训小姐?明显是有问题在里面。 中年女子听闻武照被圣上赐予有功之臣这句话,顿时肝胆俱裂,心神顿失,如同一堆烂泥一般瘫软在地。 武照居然野鸡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幸好没有当场死掉,不然圣上刚下旨,自己就把她逼死,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武照现在攀上高枝了,以后的自己一定不会好过。 都怨自己,以前怎么就鬼迷心窍,干嘛就往死里整她。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第6章 玻璃是奢侈品 长安城,进入六月也开始渐热,劳作后更甚。 装修好铺子,把从系统兑换的大小不一、形式各异的玻璃制品让丫鬟们在铺子里面摆弄。 杨帆自己却偷闲倚靠在铺子门口,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买来的酸梅汤。 在加了冰块以后味道更是酸爽可口。 还真别说,原生态的东西就是美味,这种天气就该来一杯冰爽的冷饮。 虽然杨帆是穿越过来的,可他并不怎么喜欢啤酒或者可乐等宅男饮品。 此时的他短衣短裤不时引来路人的目光,但他可不会在意这些,依然我行我素。 只是当有路人扔给他铜板的时候,让他有些郁闷,本少爷浑身上下哪里像乞丐了? 不就是干活热了兑换一套有洞的牛仔裤么? 你们哪里知道,衣裤有破洞在原来的世界代表着流行。 谁让你们这群古人那么保守,大热天还穿长衫,也不怕捂出痱子来。 都说大唐的女性开放,他观察了半天,连穿着暴露的女人都没有见到,更不用说坦胸露乳的。 哪像穿越前的世界,女人为了清凉,一年比一年穿得少,积极响应为国家节约布料的口号,甚至有的巴不得不用布料。 “公子,硫璃都摆弄好了,要不要进来看一看……” 铺子里的小丫鬟杏儿喜滋滋的吃了一口冰冷的酸梅汤,伸出头来对着杨帆喊道,眼中的神色满是祟拜。 可心中又有些好笑,刚刚公子被人当乞丐她可是看到了。 公子平做事总喜欢出人意表,可不管怎样她还是很崇拜。 因为公子不仅对她好,嗯,不只是她,对所有的下人都很好。 就像刚才去买酸梅汤,还特意给她和婉儿都带了一份,而且是加冰的。 要知道六月,只有皇宫或大户人家才有可能吃上冰,毕竟从冬天开始藏冰不是一般人家能玩得起的。 杨帆没想到一个无意的举动,却在小丫鬟、下人们的眼中如此伟大。 虽然他也知道硝石制冰的方法,但从没想以此赚钱。好不容易穿越到大唐,可不是来卖冷饮的,当大唐冷饮大亨,有什么用? 这时候街头出现一队兵丁,正往铺子这边走来,领队是一个豹子头的年轻人。 随意撇了一眼后,杨帆并没有在意,他知道这是维护东市稳定的。 长安都城平时是没有这种兵丁巡逻的,最近可能是天花肆虐倒致很多百姓遭了难,东市作为勋贵消费的地方,多了一些防护。 虽然现在天花瘟疫已经开始平息,长安都城作为最繁华的城池,自然而然多了许多乞讨的人。 甚至有一些人借着乞讨的身份,干着一些违法的勾当。 这些兵丁就是临时维护东市稳定的,当这队兵丁快走到铺子门时,看到倚靠在门口的杨帆,瞬间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毕竟,他的穿着在这群兵丁看来实在是太惨了,想不注意都难。 衣服裤子只有半截,而且裤子还破着洞,再加上那张稚嫩的脸上透露出一股与其年岁不相符的沉稳。 这股沉稳却让兵丁以为杨帆是以行乞为生的穷苦少年,小小年纪便磨练出了厚脸皮。 豹子头领队当然也注意到了杨帆,实在不忍看到少年沦落到这般田地。 于是停下来朝身后的队员撇了撇,卫兵们虽然都会意。可大多兵丁在袖子里摸索了半天,也没摸出了一个铜子来。 只有一个刚进卫队不久的兵丁把两个铜板小心翼翼的放到豹子头手里。 “怎么就这么点?” 豹子头好像很不高兴,没看见这乞讨少年连一身齐整的衣裳都没有! 好歹你们也是宫中当值的左卫军,怎么就这么小气。 虽然被皇帝委派来市场维稳有些丢面子,可也不能这样。 兵丁看着豹子头投来的不善目光心中暗暗发苦。 这一路巡来,所见饥民乞丐数不胜数,每次见到都要打赏点银钱出去。 你自己的钱袋掏空则罢了,又来找我们,一个、两个还成,但总这样我们的晌钱也不多呀。 再说了,这送出去的钱又不给报帐,你倒有个国公老爹,田地家业无数根本不愁钱花。 队员幽怨的眼神倒让豹子头有些不好意思,只能摸了摸鼻子走到铺子门口,拿着手中两枚铜钱递向杨帆。 “拿着,虽然有些少,节约些,应该可以撑个一、两天,唉,小小年纪应该去找些事做……” 杨帆顿时无语了,又忍不住有些生气,已经第二次让人当乞丐,自己的穿着就那么的像乞丐? 瞟了豹子头一眼并没有接过铜钱,喝了一口酸梅汤反问道: “你谁呀,我哪一点长得像乞丐了?” 说完还指了指自己白嫩的肌肤。 这时豹子头顿时有些傻眼了,自己送钱居然还被嫌弃,哪有这么嚣张的乞丐。 不过看了看杨帆细嫩的肌肤,又看了看自己黝黑的手,不禁疑惑现在的乞丐都这么白么?如果只从皮肤来看,自己倒更像乞丐一些。 这时刚才拿出铜钱的兵丁迎了上来,喝道:“不知好歹,你知道这是谁么?这可是左卫军都尉程处默小公爷,给赏钱是你天大的福分,还不赶快收下。” 兵丁的话,不由让杨帆多看了程处默几眼,并不是对程处默有兴趣,而是想看看大唐第一滑头程咬金的儿子是怎样一个人。 很多人认为程咬金只会三板斧,是个彻头彻尾的莽汉,可杨帆却不那么认为。 大唐开国功臣之中,最狡猾的莫过于程咬金,属于大智若愚之人。 要知道大唐的所有开国功臣唯有程咬金立于朝堂四朝而不倒,可见其厉害。 盯着程处默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只觉得如果让他演《水浒传》中的李奎,可以省下不少化妆费。 正想催促程处默他们赶紧离开自己的铺子门口不要影响自己关门回庄,突然眼前一亮。 这个程处默不就是个财神爷么? 而且自己的玻璃制品在大唐属于琉璃,想要争取高端市场自然得打响名气才行。 程处默就是一个顶级的活广告牌。 只要他把镜子往家里一带,相信不用多久长安城内所有的贵妇圈子应该都会知道,这样一来连广告费都省了。 想到这里,杨帆微微一笑抱拳恭维道: “程小公爷,久仰久仰……” 感谢小公爷的赏赐,但我真的不是乞丐,这身衣服是南洋的穿法,让小公爷误会了。 店铺是我的产业,今天刚刚装修好,里面都是从万里之外带来的奇珍——琉璃。 为了感谢您的善举,今天小公爷进店购买只需半价。 程处默这才恍然大悟,他正纳闷呢,哪有乞丐嫌钱少的? 抬头往店铺内一望,顿时被铺子内光亮多彩的壁纸所吸引,不由自主的抬起脚往里走去。 “欢迎光临。” 突然两个娇滴滴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定睛一看,两个小娘子立在铺子门口两侧,正鞠躬向他问好。 从小在军中打滚的程处默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杨帆示意两个小丫鬟站到柜台后面,亲自给程处默做起向导。 “小公爷,这边请……” 程处默呵呵一笑,说道: “你这铺子还真有些特别,只是不知道是否真如你所说,里面卖的都是奇珍。” 把程处默带到摆放各式样玻璃制品的柜台前。 看着挂满整面墙壁的琉璃制品(呵呵,其实也就是玻璃制品),程处默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哪里见过这么多、这么大的琉璃呀。 形态各异,生肖模样的琉璃栩栩如生,梳妆模样的琉璃镜子透彻迷人……不由艰难的吞了吞口水。 在此之前他见过最大的琉璃只有巴掌大小,而且还是他老爹的收藏品,平时程咬金都是当宝贝供着,只有在有客人来家里的时候,才会拿出来显摆显摆。 看着墙上挂着最小都有一尺,最大的有六尺的琉璃镜,怎能不让他震惊。 “这……这真的全是琉璃……” 用手轻轻抚摸着镜子程处默像是在抚摸自己的爱人,是那么的迷恋、那么的不舍。 杨帆当然知道整面墙的镜子对古人的冲击。 玻璃这种东西,穿越前的世界最早也是在明末的时候才会传入。 现在的大唐这时候也没有玻璃一说,因此程处默把玻璃当成琉璃也无可厚非。 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越是震撼价值才越高嘛。 既然打算走高端路线,那么他并不会无限制的从系统兑换出镜子来,以后最好建个玻璃厂,并且还要每天限量销售,这样才能体现出它的逼格。 前生那些所谓的高端奢侈产品不都是这么干的么?越限量,人们就越疯狂。 看着如同着了魔怔的程处默这摸摸、那看看,口中还喃喃自语嘟喃着什么。 咳咳…… 不由提醒了一声,杨帆真怕程处默有什么隐藏的疾病突然嗝屁在他店铺内。 程处默终于在杨帆的刻意提醒下缓缓回过神来,想到刚才自己把眼前的年轻人当成乞丐,不由一阵脸红。 相比起来自己更像乞丐一些。 第7章 心态的转变 干咳了一声程处默有些尴尬的问道: “这些琉璃怎么卖。” 六尺高的琉璃镜888贯,小的便宜些;十二生肖及琉璃杯等琉璃制品每一套688贯。 听到杨帆如数家珍般报出价格,程处默又被惊得目瞪口呆。 要知道,他一年的晌银,也只能购买到一块最小的璃琉镜子,当然不包括平时的一些赏赐和年终福利。 随即又露出了理所当然的表情。 毕竟他老爹程咬金手中那一块巴掌大小的琉璃,当时也花了几百贯,而且是有价无市。 那块琉璃还没有铺里最小的一块大,而且铺里的琉璃更晶莹透亮。 想到这儿程处默呵呵一笑,拍了拍杨帆的肩膀: “兄弟真是爽快人,这么贵的琉璃给我半价真是受之有愧,以后在长安都城如果有什么难处可以报我程府的名号。” 杨帆被这几巴掌拍得啮牙咧嘴,更让程处默一乐,接着说道: “兄弟你的身体有点虚呀,以后得多锻炼锻炼,要不然我们出去喝花酒,看到姑娘却不得劲那可不行,对了,聊了这么久,还不知兄弟你的名号。” 听到程处默的调侃,杨帆心中暗暗埋怨,你这个大老粗就不能轻点,也不看看你那棕熊似的身体,有几个普通人能挨得你几拍。 再说了某些运动并不是说看起来强壮就行的。 不过心中更是迫切的希望赶快挣到钱,以便从系统兑换出武功,学了武功以后,自己一定要把场子给找回来。 思绪间,杨帆的反应却不慢开口回道: “姓杨名帆,字议善,程小公爷叫我议善即可。” 看着轻风自如般随意的杨帆,程处默更是开怀大笑,只是很快又脸色严肃地道: “就喜欢议善兄弟你这样的爽快人,虽初次见面可一见如故,我痴长你几岁,有些话不吐不快……” 长安都城虽处天子脚下,可这里面却勋贵众多、世家纵横,议善兄弟得提防小人作祟。 虽然知道程处默有亲近自己之意,可能更多的是因为自己掌握着琉璃,可在这个陌生的大唐,有人这样提醒还是很感动的。 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哪一个不是从有利益纠葛开始的。 杨帆又不是苦行僧,也不是清心寡欲的修道士,也是需要朋友的,与第一印象不是很坏的人交朋友何乐而不为? “多谢程兄提点,我自是铭记在心……” 程处默又拍了拍胸脯,一脸傲然地说道: “议善兄弟,你也不用过于担心,要知道我程府也不是吃素的,只是以后树大招风,财帛动人心,兄弟要小心才是。” 没想到程处默这个人人看起来五大三粗,心思却如此细腻。 真不愧是程咬金的种,如果他能够学会程咬金一半的本事,以后官场上也会顺风顺水、左右逢源。 最后,程处默选了一块六尺高的镜子乐呵呵的扛回了回去。 钱当然是明天再付,倒也不怕他赖账,在这个把面子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的年代,普通百姓都不会轻易耍赖更徨论国公大少爷。 至于选了最大的玻璃镜子,看他的样子并不是为了占小便宜,可能是为了拿回去在他老爹面前显摆。 毕竟大呀! …… 百水村坐落于秦岭支脉边缘,在万年县城南面,距长安都城有五十多公里。 沿着官道朝秦岭南面的一条峡谷走到支脉边缘就能到达。 秦岭支脉虽然没有秦岭主脉的气壮山河,可山坡的树木也是郁郁葱葱,山势随着高度起伏不定颇为险峻。 此地景色宜人虫鸣鸟飞、景色如画,从百水村出来远望山脉,犹如一匹静卧的骏马,因此这里又被当地人称为骏岭。 突然,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以及轰轰的车辙声在山谷反复回荡。 “福伯,还有多远?可以快一些么”,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和不奈。 “公子,只有几里地了,很快就到”,杨来福回话的同时手中的马鞭不由扬得快了一些。 原来这就是长安都城出来的杨帆主仆几人。 在古代什么都好,就是交通太不便利的一些。 他们未时从长安出发,现在已是酉时可还没有到达。 速度慢时还不觉得,随着马车速度加快后车厢瞬间感觉颇为颠簸。 杨帆这才想起,古时候的马车轮只是用木头简单包着铁皮制作而成,弹簧、橡胶等减震的东西还没有被发明出来。 还没一会儿功夫,差点没把杨帆的蛋黄给颠出来,甚至有些晕车。 看着一点事儿没有还小声叽叽喳喳的两个小丫鬟,不禁感叹,到底是自己的身体太差,还是女人的承受能力比男人强? 注意到杨帆的脸色有些发白,杏儿掀起透气的小窗帘向外望了一眼,对着杨帆说道: “公子,应该没多远就到了,要不要叫福伯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好让你喝口水解解乏。” 有些无力的摆了摆手,示意不用,此时,突然听到杨来福吁的一声马车速度渐渐缓了下来。 杨帆掀开前帘问道:“福伯,发生了什么事?到了么?” 摇了摇头杨来福用手指指着前方不远处:“公子,前面有妇孺跪在路中乞讨,应该是天花瘟疫遭难的附近村民。” 顺着杨来福手指的方向,确实看到几个穿着粗衣麻布的妇孺跪在路中央,有的怀中还抱着小孩。 这时杨帆才发现,马车现在已来到一片开阔地,不远处零星可见有些倾斜的茅草屋。 所见之处一片索然,居然无一丝炊烟升起,要知道现在应该正是升火做饭之时。 马车缓缓靠近,隐约可闻孩童抽泣的声音。 望着眼前一群满脸麻木的妇孺和偶尔露出一面也是面黄肌瘦的孩童,杨帆心情沉重,他的心里再无半点因挣了一大笔钱的畅快和惬意。 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身处在一千多年前的唐朝,而不是脑中已逐渐模糊变得极为遥远的时代。 在那个时代,哪怕是再穷苦的人也会有一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可是在这里,哪怕属于整个王朝的中心地带,也会随时因为天灾人祸而饿殍遍地。 这可是惶惶天朝,史书上极力吹捧的贞观盛世。 示意杨来福把马车靠边,望着寂静、破败的村庄一股愁思涌入心间。 脑中不由浮起前世不知谁写的一首诗。 散吏驰驱踏旱丘, 沙尘泥土掩双眸。 山中树木减颜色, 涧畔泉源绝细流。 处处桑麻增太息, 家家老幼哭无收。 下官虽有忧民泪, 一肩难担百姓忧。 虽然这是一首官员看到百姓遭受旱灾颗粒无收,自己却无力帮助的愁苦心情,却与此时的情景却是何其相似。 喃喃吟完,杨帆感慨万千。 自己为什么穿越到这个时代,难道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心中那有些低俗的三妻四妾想法。 可自己又能为这个时代带来什么,生产力低下、社会制度、人文风俗等各种因素制约着社会的进步,这些又岂是一个人能够轻易改变的。 何况做不符合社会规律、背经离道的事,在这时代即使是为他人好,也会被人当成异类。 想了又想,居然发现自己居然一片茫然。 这时,杨来福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少爷,要不……我下车去劝她们离开?” 有些索然的制止了杨来福的举动,开口说道: “福伯,车上备有一些钱粮,你拿去分给她们。” 杨来福一脸欣慰的拿着东西离去。 车厢内,两个小丫头轻声抽泣着,两颗小眼睛早已肿成了核桃。 这种场景她们是最深有体会的,要不是因为遇到杨帆她们的日子也不会比这好多少。 知道她们这是触景伤情,杨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抚摸着两个小脑袋,让她们靠在自己的胳膊上。 见到公子如此体贴,两个小丫头渐渐停止了哭泣,不知不觉脸上泛起了笑容,嘴角也激起了丝丝浪花,一闪一闪的大眼睛里除了崇拜更是满眼的依恋。 没过一会儿,官道上的妇孺纷纷离去。 马车沿骏岭而下,道路变得陡了一些,行进间颇费力气。 此时山间很静,风也不大,天色却渐渐暗了下来。 陡然,一个湖泊印入眼帘,湖面澄明如镜面,折射着各个方向的余晖。 湖边的周围,一株株不知名的比花正各自斗艳、花香四溢。 湖边不远处,一座山庄便建在平缓的山谷上。 “丫头,马上到府上了,你们准备准备,现在天色渐晚,不要让公子摔倒了。” 听到杨来福的叫喊,杨帆这才回过神来,而两个小丫头忙着拿出矮凳,准备给下车的杨帆垫脚。 第8章 君子远庖厨 下了马车后,站在湖边凝望山庄。 山庄建在湖边的平地山谷处,站在庄园的楼上可以一览湖面的全貌,两侧是巍巍峨峨的山梁。 庄内有一条小溪缓缓流过,是从湖里源头引来的活水,哗啦啦流个不停。 湖的下游是起伏不定的农田,湖里的水流出去以后为农田灌溉所用。 农田的南面很多木质的房屋建于高处,虽然没有山庄的气派,但也是安然有序。 这就是百水村以及杨帆的山庄,如果不出意外这里就是杨帆在大唐的根。 突然身后传来杨来福的声音。 “公子,湖边的山风有些凉,赶快进庄子里面去,你这短衣短袖的,注意不要染了风寒。” 杨来福其实才四十来岁,一张脸却满是皱纹,身材健壮更像一个常年劳作的农夫,一双眼却是清澈明亮,显示出与外貌不相匹配的精明。 毕竟是自己老爹曾经的书童,他是识字、读过书的,可能是前几年有些操劳,所以显老了一些。 杨帆好似没听到他的话,反而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人生怎样才算有意义?” 这话让杨来福听得一楞,但马上回道: “公子,老奴读书比较少,不知道什么大道理,在老奴的心中,府中人丁兴旺、长盛不衰便是老奴最大的心愿,老奴只要顺着自己的心往这方面去努力就行,这就是我人生的意义。” 杨帆这才恍然大悟,开怀大笑起来。 是呀,自己想这么多干嘛,顺着自己的心就好,只要无愧于心,自然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怎么爽怎么来,那么多顾虑干什么。 果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福伯,谢谢你。” 激动的杨帆一把抱住杨来福转了个圈,搞得他一脸懵逼。 看着跑进山庄的杨帆,杨来福却一脸担忧,搓着双手站在湖边有些不知所措,口中还不停喃喃自语。 “公子不会喜好男风?如果真是那样,自己怎么对得起死去的老爷,公子现在还没有留后呢,得赶快帮他找门亲事才行。” 幸好杨帆没有听到,不然知道了杨来福认为他是兔子,还不得吐血身亡再穿越一回。 第二天,杨来福就不知跑去哪里,两个小丫头正在前院清点昨天拉回来的货物。 突然,一个破罗鼓般的声音响起: “议善兄弟,我送钱来了,赶紧的,快出来接客,你这山庄真让人一顿好找。” 这一嗓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青楼来客了呢。 在前院的两个小丫头呸了一声后,还是赶紧前去开门。 这破嗓子,一听就知道是昨天在店里买了琉璃镜子的程小公爷。 她们虽然甚得公子喜爱,但也不能怠慢了贵客,不敢怠慢,杏儿便开门引着程处默进了大堂,婉儿前去通报。 进到大堂后,程处默还没坐下就问道: “你家公子在干嘛,怎不见他?” 杏儿一脸欲言又止,又不能不回话,于是用手指了指侧院的方向。 程处默可不是个闲着的主,提腿准备前往。 杏儿急忙喊道: “小公爷,你等一等,那、那……那是厨房……” 程处默嘴角抽了抽,疑惑地问道:“议善兄弟莫非在厨房?他去那干嘛,他不是爵爷吗?怎么去那种地方?” 原来,昨天程处默回去和程咬金要钱,拿着6尺高的镜子在程咬金面前一阵显摆。 最后不仅两手空空还被程咬金一顿胖揍。 于是只得把认识杨帆的过程跟程咬金说了一遍,最后一查,这个杨帆不就是陛下要封赏的小子么? 也不怪他如此小心,到了他这个位置,最怕让人给下套。 直到此时程处默才知道,卖给他琉璃镜的人竟是万年县男爵。 在程咬金的催促下,一早就吆喝着把钱送了过来。 杏儿见实在搪塞不过,只好低头说道:“少爷在做菜……” 那神情好像杨帆在厨房是丢了多大脸面似的。 不过倒也不怪她夸张,现在虽然未到理学昌盛的宋朝。 但是每一个人的一言一行都是受到礼法的约束,日常行为举止更是评判一个人是否称得上君子的名号。 君子远庖厨,在这时期也是盛行的,是君子的,那就乖乖离厨房远点,你一大老爷们儿整天钻厨房像什么话。 若是君子都钻厨房了,那还要厨娘、要仆人干嘛。 所以,即使是开放的大唐男人下厨也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情,更不用说有爵位的勋贵了。 杨来福和杏儿她们其实也劝过杨帆好几次。 可谁让杨帆的嘴比较叼呢,在这个只会蒸煮没有调味料的时代,只能自己亲自动手了。 程处默这人性子大大咧咧的,平时就最恨遵守什么礼法,于是双眼发光很是感兴趣。 “议善兄弟居然会做菜?快带我去看看。” 杏儿苦着脸不知如何回答,还是带着程处默往厨房走去。 她暗下决心,一定要尽快学到公子的做菜方法,不然下次再有客人前来还需要公子下厨,岂不是显得他们这些丫鬟仆人很没用、很多余。 刚靠近厨房,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剁剁剁剁剁……” 像是剁肉但又不像,因为声音很有规律,让人听得心旷神怡。 “公子,你赶快出去,程小公爷已经在大堂等候,余下的我来做,我跟长安城里的厨娘学过……”,这是婉儿的声音。 “就她那样还敢称为厨娘?连切菜都不教你,赶紧给我一边儿待着去,马上切完了,让程小公爷等一会儿,正所谓民以食为天,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想来他不会怪罪。” 程处默哈哈一笑,大步跨进厨房说道: “议善兄弟说的对,这里就像我的家,哪里需要招待?” 跟在身后的杏儿差点打了个趔趄,这个程小公爷的脸皮真是太厚了些。 刚才还在大门外大声咧咧,说自己是客,要少爷赶快出去迎接,现在又说当是自己家。 程处默不把自己当外人,杨帆也自是很随意,瞟了他一眼说道: “程兄,你不在大堂待着进厨房干嘛,不怕别人骂你不是君子?” 程处默爽朗一笑毫不在意地道: “你一个爵爷都不怕,我一个军中的糙人怕什么?” 更何况现在我还没继承爵位,等继承爵位以后再说。 不过议善兄弟你瞒得我好苦,你是功勋之后居然不告诉我,我昨天还以为你是一介商贾。 翻了个白眼杨帆一脸无语: “爵爷也罢,商贾也罢,不都是一个头、两只眼睛,这有什么区别,还不一样要吃饭、睡觉?” 没想到杨帆这么回答,程处默反而一楞。 倒是杏儿和婉儿听惯了杨帆的惊人之言反而没什么反应。 切完手中的羊肉杨帆放下刀,一边洗手一边问道。 “程兄找我有什么事?不会是特地给我送钱,这种小事叫下人送过来就行,不过,你来的正好,今日你有口福了,让你尝尝什么是神仙美味。” 杨帆转身到另一边洗手,这时程处默才看清楚占板上放着的是羊肉,只是肉全被切成了薄如蝉丝的片状。 “这事儿一会再说,只是议善兄弟,不就是吃个羊肉吗?谁还没吃过,这个肉腥味很重,我还是更喜欢吃牛肉一些。” 程处默自是一脸不信。 呵呵一笑,杨帆心想,我倒想吃牛肉,可牛在这时代属于重要劳动力,随便杀要吃牢饭的,不过羊肉涮火锅也不错,于是说道: “不信?待会儿吃的时候千万别吞了舌头。” 程处默憨憨的摸了一下后脑勺: “真有那么好吃?” 眼睛一转,杨帆一脸戏笑地道: “要不我们打个赌……” 如果等一下你觉得不好吃长安铺子里的琉璃任你取,而且不限量。 如果你吃了还想吃以后就叫我大哥,怎样?敢不敢赌? 程处默顿时喜笑颜开,挤眉弄眼的赶紧点头: “议善兄弟你真是太二了,想送我琉璃就直接送,干嘛打什么赌。” 不过你这情某承了,从小我就不喜欢吃羊肉,不过以后我会手下留情,不把你长安店内的琉璃镜拿光。 随后心中又暗暗提醒自己,等一会儿不管多好吃,也要说自己不喜欢吃,不就是吃羊肉吗?忍一忍就过去了,他还不信那个邪。 羊肉有琉璃香吗? 只是最后苦着脸叫杨帆为大哥的时候,他才知道二货原来是自己。 这时刚出去的杏儿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少爷、少爷……你赶紧出来看看,外面好多马车,全是钱帛……” “议善兄弟,应该是押送的车子到了,走……我们去看看。” 几人刚走到前院,领头的一辆马车后箱传出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大哥你不讲信用,说好的等我怎么一个人骑马先跑了?回去要告诉爹爹你欺负我。” 紧接着一只白玉似的小手轻轻挑开车帘,露出一张清纯秀丽的俏脸,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如嗔似怒,向杨帆这边看了过来。 杨帆内心不由得暗赞一声,好一个明眸皓齿、钟灵毓秀集于一身的女子。 嗯,错了,应该叫小丫头。 毕竟眼前之人应该未到及笄之年,她的头上还梳着两个丸子髻。 刚才她叫谁大哥来着,难道…… 第9章 现代情话撩古代美眉效果如何 还没等杨帆转过念头来,便听程处默那如熊咆哮的声音传来。 “这是舍妹程玉珠,珠儿,还不赶紧过来见过议善兄弟,你叫他杨大哥就好。” 程处默说话的语气虽然略显责备,可脸上的溺爱之色毫无掩饰。 杨帆大汗,原来真是程处默的妹妹,眼睛不由来回的在程玉珠、程处默身上转换。 好似想发现他们身上哪一点有血亲的联系,这根本就是两个极端嘛。 施了一个万福,程玉珠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盯着杨帆,樱唇微张: “原来你就是那个坑我哥的骗子……” 闻言,杨帆打了趔趄差点摔到地上去。 骗子?漂亮妹子怎会说出如此粗鲁的话来冤枉人,杨帆顿时黑了脸,这特么是那个缺德鬼造的谣。 真造蛋,咱的形象彻底毁了。 程处默料不到妹妹居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不由大为尴尬。 原来,昨日回到府上以后,程处默由于身上的钱不够,便想和家里要钱,于是就编造了一个被骗子骗了的谎言。 虽然最后被程咬金识破却让程玉珠听了去,所以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程处默赶紧抱拳赔罪,一瞪眼:“小丫头片子瞎叨叨什么,还不赶紧赔罪?” 又转头不好意思地对着杨帆笑了笑说道: “议善兄弟……舍妹年幼不懂事,兄弟勿怪……” 无奈的摸摸鼻子,杨帆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关妹子的事,我与玉珠妹子第一次见面,一定是有人冤枉于我这才造成了误会。” 不要让我知道是谁冤枉了我,不然我一定让他好看。 嘴上虽这么说,眼睛却在程玉珠清秀的脸蛋儿转了转,心想: “虽然不知者无罪,惩罚却不能少,嗯,既然年纪小,就按惩罚小孩的方法来,以后如果有机会,扒掉裤子打屁股,貌似这个方法不错。” 程玉珠被杨帆这么一阵乱瞅,心里没来由的一跳,有些受不住杨帆暧昧的眼神,不由缩了缩脖子、吐了一下小舌头,轻声细语地说道: “杨大哥,对不住,小妹听信馋言误会你了。” 杨帆脸色一正,一副正人君子样儿,抱拳回道:“当然不会,只要珠儿妹妹知道误信就好……” 今天妹妹第一次来山庄,却是没有认真备有礼物,下次一定补上。 珠儿妹妹可否告知,是谁冤枉于某? 见到妹妹看向自己,程处默赶紧挤眉弄眼示意,只是他没注意到杨帆似笑非笑看着他的眼神。 已了然于胸的杨帆微微一笑,转移话题邀请道: “珠儿妹妹一路劳顿,不如先进去稍作休息,我们马上开饭……” 让家丁安排剩下的马车,领着程玉珠进了大堂。 对着正在摆弄碗筷的杏儿问道: “火锅底料煮透了没有?” 杏儿停下手中的活儿回道: “已经准备好了,敢问公子,是否叫下人现在端上来?” 杨帆自然点头称是,杏儿应了一声,回身前去厨房通知。 走到摆好的圆桌旁,把拢在桌下的椅子拉了出来示意程玉珠坐下。 至于程处默直接无视,谁让他在后面说自己的坏话,先晾晾他再说。 程处默倒是大大咧咧无所谓,倒也是有模学样,只是很快坐不住,一下子弯腰看桌底,一下又用手摸摸圆桌,简直就是个好奇宝宝。 程玉珠也是一脸好奇之色,笑盈盈的问道: “杨大哥,此物如何称呼,有何用处?” 确实,大唐吃饭都是用方桌,或跪坐或跽坐、正襟危坐,都是在榻上居多,虽也有少数坐胡凳,样式却完全不一样。 此物是我闲时所创,称为圆桌,坐的东西称为椅子,两样配套使用,你不觉得这样坐着吃饭更轻松一些吗? “刚刚你做的羊肉?我们就在这吃?” 听到程处默说饭菜居然是杨帆所煮,程玉珠一脸惊讶地道: “今日饭菜是杨大哥亲自在厨房整治的?” “正是,一会儿玉珠妹妹可得给点意见。” 程玉珠噗嗤一声,笑不露齿,优雅非凡。 “都说君子远庖厨,如今杨大哥却舍君子之名,亲手烹调饭菜,珠儿岂敢评论。” 程处默却插话豪爽笑道: “既然如此,我便做一回恶客,尝尝议善兄弟亲手整治的吃食有何不同,到时可不要怪为兄呀。” 知道程处默还记着刚才赌约一事,杨帆不禁诡异一笑。 想搞小动作,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等一会儿一定会让你喊大哥。 甚至还有个‘恶毒’的搞怪,让他既当自己大舅哥,又让他叫自己大哥,想想那场景就爽。 谁让他在背后给自己乱扣帽子,还让自己在美女面前丢了脸,要知道,杨帆是很‘记仇’的。 如果程处默知道因为自己一次无心的谎言,会让杨帆展开‘报复’,一定会乞求,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一定不会再撒谎。 看着一脸诡异笑容盯着自己的杨帆,一阵寒气不由从脚底升起。 程处默收了收衣领,还以为自己染了风寒。 没过多久便见一个下人端着一个炉子走进来。 先将一块垫板放到圆桌上,再将那炉子放到垫板的正中。 程玉珠两人从未见过此等怪模怪样的炉子,不由得仔细打量。 下面应该是火炉,只是上面顶着的却是一个锅,盖着盖子,不时有水气从侧边冒出。 只是此锅通体呈银色,好似用天外玄铁所铸,配以精致的图案,颇有富贵之气。(呵呵……就是个不绣钢鸳鸯锅吗?) 紧接着杏儿和婉儿端来一碟碟的菜。 青翠欲滴的韭菜、青菜…… 白嫩的豆苗,泛黄的松林野山菇…… 红白相间的羊肉…… 尤其几盘羊肉,切得薄如蝉翼、晶莹剔透,令人一望便食欲大振。 只可惜这些菜都是生的…… 程玉珠虽有些诧异却没好意思问。 程处默有些傻眼,问道:“议善兄弟,这如何食用,就这样生吃?虽然以前行军时也吃过生肉,可那是饿极了,现在让我小妹吃生的恐有些不妥?” 杨帆笑而不语,上前拿着祸盖的手柄微微一提,便将其掀开。 盖子下是一个被铁片分隔开的环形锅槽,一边盛着不放辣的底料,此时早已已经沸腾,冒着白气。 一边盛着红色料底汁,汤汁随着沸腾,好似一片红色的海洋,一眼就让人感觉很有食欲。 将羊肉、青菜都夹上,一股脑的放进锅内,很快又提起来,放进程玉珠的碗里,杨帆解释道: “这样便可食用,这边是清汤的,适合不吃辣的女孩子食用,如果觉得清淡,旁边还有酱料可以蘸一下……另一边比较辣,如果你喜欢,也可以尝尝味道……” 说将一个装有调料的小碗也一并放到她身前。 当然是每人分了一份。 其实,唐朝的人也是吃辣的,只是吃的不是我们所说的辣椒。 此时,我们所说的辣椒还在美洲哪个不知名的山沟里窝着,得到明末的时候才会传入中原。 唐朝的辣椒的替代品叫茱萸,茱萸也并不是这个时代调制辣味的主要材料,人们更喜欢使用的是姜和芥末。 只不过杨帆觉得,茱萸更接近于辣椒的味道。 茱萸又名越椒,《本草纲目》记载,食茱萸味辛而苦,土人八月采,捣滤取汁,入石灰搅成,名曰艾油,亦称辣米油,味辛辣,可入食物。 程玉珠朱唇轻启尝了一口,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羊肉鲜而不膻,青菜嫩而爽口,真乃神仙吃食,珠儿甚是喜欢,谢谢杨大哥款待。” 虽然这个季节不是吃火锅的最佳季节,不过山里凉快倒也无所谓。 杨帆在辣味锅底涮了一把,夹起直接怼进嘴里,烫得他直吸凉气心里却是大呼过瘾。 嗯,熟悉的味道,脸上也露出了满意之色,对,他要的就是这味道。 程处默有学有样,也学着杨帆涮了一把,可能是夹得太多,一边喊烫、一边喊辣,口里不停吹着气,可嘴里的吃食怎么也舍不得吐。 用力咽下去以后,又一直不停喊着真香、真爽,看他那模样,早已把赌约一事忘得一干二净。 试了几下,程处默双眼发光的便指着火锅问道:“此唤何物?我怎么未见过此等餐具、此等吃法?” 杨帆一边帮程玉珠涮菜,一边不忘回道:“都是某发明的,你当然没见过,此乃鸳鸯火锅。” 此时,程玉珠满眼小星星的称赞道:“锅下有火,称火锅,两边汤汁沸腾翻滚,形似共游的鸳鸯,称鸳鸯火锅,真贴切,杨大哥果真才思敏捷。” 杨帆顺着话接着道:“是呀,珠儿妹妹喜欢吃清汤火锅,我喜欢辣底火锅,我们就像这鸳鸯锅一般,绝配。” 这种现代的情话,顿时让程玉珠大感吃不消,她那遇到过这阵状,俏脸上瞬间爬满的红云,低着头下巴差点顶到刚发育成型的小笼包。 正在大口吃肉的程处默却差点没被呛到背过气,一股辛辣味呛得眼泪直冒。要不是妹妹还在旁边,他都想提刀教训杨帆一番。 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泡我妹?真是叔可忍、婶也可忍,他这个当哥哥的不能忍。 如果以后要叫妹夫为大哥,那场景想想就恐怖。 第10章 终于圆了武侠梦 感谢云在飞奔等大大们的推荐票支持,第一次在发书,走过路过的朋友帮忙点点收藏以及推荐! 看到程处默眼泪直冒的样子,杨帆一本正经的装楞充傻,递过一杯水,故作关心地道: “处默兄,火锅虽然好吃,也要注意呀,如果不能吃辣的,可不要勉强……” 本来就呛着的程处默顿时咳的更厉害,连眼角都泛起了泪水。 心中默默流泪,又不能说出口: “我这是吃得急呛着了吗?我是被你小子气的。” 居然敢在我面前明目张胆泡妹子,简直是太嚣张了。 程玉珠接过杨帆手中的水,同时不忘白了杨帆一眼,好似在说: “见好就收,毕竟是我亲大哥。” 而后站起来一只手轻拍程处默后背,一只手递过清水。 程处默接过水刚喝一口,就听到: “大哥,怎么像小孩一样不注意,你看,呛着了?” 这句话差点没让程处默刚刚喝下的水又喷出来,只能默默垂泪。 妹妹,到底谁是你的亲哥? 平时聪明伶俐的一副小机灵样,我为什么会这样你难道不清楚? 只能暗暗决定,以后来这,自己一个人来。 害怕自己的妹妹如果再来几次,就成杨帆这不要脸小子的情妹妹了。 …… 饭后,程玉珠和杏儿她们跑去了湖边玩,杨帆、程处默正抱着吃撑的肚子有一句没一句的喝着茶闲聊着。 这时,杨来福拿着帐本快步走上前来,问了声好后,直接递过帐本给杨帆。 看着好几十页长的帐单,杨帆脑壳疼。 这可不是现代的总分类帐,一眼就能看出合计数。 合上帐本退了回去,说道: “福伯,你直接说总数……” 杨来福打开帐本便说道: “此次程小公爷共送来钱帛珠宝共计25车,其中铜钱1000贯,白银1000两,黄金5000两,上等锦帛折现2000贯,珠宝古董折现6000贯,共计六万贯。” 听完汇报,杨帆不由一脸疑惑望向程处默。 “不是只需要444贯么?” 程处默打了个饱嗝,说道:“我也不知,只是老爹说4这个数字不吉利,所以多送一些钱过来拜神” 我还问他,为什么拜神不去寺庙,他没有说,只是叫我问你,他说你应该知道。 还说了,想和你合作经营琉璃,人手、店铺、销售、渠道我们出,让我问问你同不同意? 听完,杨帆顿时心乱如麻,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始就被盯上了。 敢不同意吗?除非自己想造反或者去深山隐居。 谁他妈说古人很笨的,根本就是人精好么?如果把古人当弱智,自己才是真的弱智呢! “数字不吉利。” 简单而之,不就是想合作以后分六成吗? “送钱拜神。” 不就是说合作的六成分成程咬金还得上供,能让一个开国国公上供的,除了李二陛下谁还有资格? 其实杨帆对于琉璃这桩生意从没想过吃独食,毕竟,没什么势力很容易被针对。 他刚穿越到大唐,又不认识什么权贵所以就没有找人合作。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被李二盯上而已。 “我101010” 杨帆不由骂了一句国骂。 李二太阴了,以后一定得让他加倍还回来。 可是自己又不想造反当皇帝。 嗯,娶他几个女儿看他脸色臭不臭。 只是杨帆没想到,李二的女儿没娶到美女倒先来一枚。 喝了一口水,杨帆有些郁闷的问道: “你家这么有钱?” 程处默有些无语,一脸无奈地解释道: “我们程府算是差的了,如果说钱,随便一个世家都能拿出几十万贯,更不用说五姓七望这样的世家……” “我xx,真是路有冻死骨,朱门酒肉臭……” 又一句国骂从嘴里脱口而口,不过对于以后挣世家的钱少了些许罪恶感。 现在有了大靠山,自然而然,建立玻璃厂的事得提上日程来。 …… 午时,程府的车队准备回去。 程玉珠眼泪汪汪拉着程处默的手臂哀求道: “大哥,我想在山庄多玩两天……” 看到楚楚可怜的程玉珠,程处默心头一软,本想点头答应。 可一抬起头看到门口送行的杨帆,马上一激灵,连忙义正言辞地道: “如果遇到坏人怎么办?” “大哥,在杨大哥的山庄怎么会遇到坏人?再说,即使遇到坏人,杨大哥也会保护我的。” 一边安慰妹妹,程处默眼神一边有意无意往杨帆身上瞟。 心中暗叹: 妹妹啊,不要怪当大哥狠心,流氓大哥不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杨帆这小子可是个偷心贼,主要是为了防他。 于是程处默只得使出杀手锏: “珠儿,今日不回去,如果娘想你,又看不到你,老爹不得扒了我的皮,你不会忍心看大哥受苦?” 这一招果然有效,程玉珠虽然脸上很纠结,却同意与程处默一同回去。 这让程处默看向杨帆的眼神充满胜利者得意的笑容。 只是程处默哪里知道,感情就像一个池塘。 当池塘有了洞,让水一直往外流,池塘不会垮;可如果草草了事的随意堵一下,当水位升高,池塘就很容易溃堤,到时,想堵也堵不住。 程玉珠与杏儿她们嘀咕一阵以后,径直走向杨帆,程处默本想阻止,可抬起手后叹了口气无力放下。 她一脸乖巧的走到杨帆面前低声说道: “杨大哥,改日我可以再来山庄找杏儿她们玩么?” 还是杏儿有一手,居然和程玉珠成了朋友,那以后自己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呸呸……自己是那样的人么? 嗯,有时候真香。 杨帆心情大好: “当然可以,什么时候来打个招呼,杨大哥给你准备好吃的。” 程玉珠甜甜一笑,娇声道: “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下次来,杨大哥给你准备一个更好看、更可爱的,叫熊猫。” 原来,杨帆从兑换系统里兑换了一个大白熊玩具送给程玉珠。 看着妹妹笑得越来越欢的俏脸,程处默心里有些发堵。 暗暗埋怨: 妹妹对这小子笑这么甜干嘛? 如果杨帆有读心术,一定会发现程处默是个护妹狂魔。 程处默他们离开后,杨帆直接回到了卧室,大白天的,当然不是为了睡觉。 只是觉得现在有了钱,该从系统兑换一门武功。 可进入系统介面一查,6000两黄金左右能兑换到的武功聊聊无几。 只有什么太祖长拳、形意、八卦掌、金钟罩铁步杉几种功夫。 选来选去,最后选择了金钟罩铁步杉,因为曾有一个比较崇拜的人练过。 就是有“王不过项,将不过李”之称的飞虎将军李存孝。 据说,李存孝把这门功夫练到了极致,全身筋骨如铁,冲锋陷阵,所向披靡,骁勇冠绝,天下无双。 后来李存孝遭人陷害,被判车裂,而在行刑时,五匹马一起拉动,竟然被他手脚上自然而然生出来的力道给拉了回来,如此反复几十次也无法成功处决。 李存孝可谓是个猛人,只是这样的猛人深受古代礼法的熏陶,到死也没有生出违抗命令之心。 不然这样的人想跑,谁能拦得住? 随着几千两黄金消失,系统里飞出一本书,化为点点星光钻入杨帆的脑袋。 瞬间,金钟罩铁布衫的修炼之法,犹如刻在脑海一般。 还没等他来得及高兴,一股酥痒的感觉传遍全身,全身肌肉像被捶打一般起起伏伏,一阵钻心的痛涌入脑海,瞬间便光荣的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躺在床上,杏儿这个小丫头正趴在床边,好似已经睡着。 轻轻掀开被子准备坐起来,顿时惊醒了小丫头。 看到杨帆醒来,小丫头惊喜万分。 “公子,你终于醒了,吓死奴了……” 而后,兴奋的跑出门外,只听她喊道: “福伯……你们快来,公子醒来了……” 本来寂静的山庄,顿时活了过来,杂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逐渐清晰。 …… 夜已深,山庄的大堂内却灯火通明。 一连吃了六大碗的鸡肉粥,杨帆的肚子这才感觉好受些。 “公子,你刚刚醒来不应饱食过多……” 看着用惊诧眼神望着自己,劝自己少吃一些的杨来福几人,杨帆总不能说自己才五分饱。 干咳了一声问道:“福伯,我晕了多久?记得我进房间的时候是中午,怎么现在已是晚上?” 杨来福这才舒了一口气回道: “公子,您吓死我们了,知道吗?您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真怕醒不过来,请来医师诊治,也只是说在睡觉,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晕迷一天一夜还多,难怪大家都吓得不轻。 自己可是他们的天,如果自己没了、垮了,他们的天也就塌了。 毕竟,像他这样对待下人的主人不说绝对没有,即使有也是凤毛麟角。 并没有告诉杨来福他们自己是因为兑换武功而造成的结果。 毕竟兑换系统这个秘密,只能带进棺材,不会让其他人知道。 示意自己没什么问题以后,吩咐杨来福让大家全部回去休息。 而他则回到后院研究自己身体的变化。 第11章 程咬金 感谢云在飞奔等大大们的推荐票支持,第一次在发书,走过路过的朋友帮忙点点收藏以及推荐! 坐在主卧的床上,这捏捏,那看看,仔细观察着身体的变化。 身高长了两公分左右,现在至少有182。 虚胖的身体变得十分有型,当然,不是那种吃了蛋白粉健身狂人的爆炸肌肉,而是力量感十足的线条肌肉。 手臂和大腿也大了一圈,可能是肌肉撑起了原本有些松弛的皮肤。 双手握拳,一股蓬勃的力量一涌而出,随意挥舞几下,居然打出音爆的感觉。 感受着力量十足的身体,杨帆满是欣喜。 没想到,这个咸鱼型的系统居然有这样的功能,还以为兑换武功以后,还需要自己习练呢! 直接以灌顶的方式学习,难怪兑换武功要这么贵。 六千多两黄金,如果按照购买力换算,差不多相当于原来世界的十亿级富豪。 不管怎样,用这样的方式学武,真香。 …… 第二天清晨,湖边的空地上,一个人影或出拳或踢脚,一套军体拳耍的虎虎生威。 站在不远处看着杨帆打拳的杏儿满眼小星星,一脸崇拜。 虽然她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但她感觉公子今天的动作与前些时间锻炼时打得威武了许多。 可她那小脑袋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公子是开挂的人,一夕之间变成‘武林高手’。 看到杨帆打完军体拳,杏儿迈着小长腿跑着靠近,手上拿着一张湿毛巾。 因为年纪还小,还没有发育完全,只有1米五多一点的她垫起脚想喂给杨帆擦汗。 “公子,你刚才打的拳比以前好看多了。” 看着杏儿有些吃力的样子,揉了一下她挽成发髻的青丝,顺势接过毛巾,呵呵一笑问道: “杏儿说说,公子我今天打的拳哪里好看了?” 公子你怎么总喜欢揉我的发髻,早上我整了好久才扎好的,口中虽然埋怨,眼晴却满是欣喜,听到杨帆的问话。 “反正、反正……我就觉得公子今日打的好看。” 小脸满是焦急,吱吱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可爱的模样逗得杨帆哈哈大笑。 只有他知道,自己身体的变化。 虽然刚才锻炼时没有使出全力,但身体那股可以毁天裂地的力量却能清晰的感受到。 以前的自己如果是普通人的水平,那么现在的他可以吊打原来的上百个。 在力量悬殊一两倍的情况下,技巧可以弥补差距。 那么,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力降十会真不是吹的。 至于同样的军体拳为什么比以前打的好,当然是自己的身体素质提高。 基础好了,所有的技巧都能很快信手拈来,这也是小丫头觉得比以前好看的原因。 道理如同小说中的张无忌,当九阳神功圆满以后,学什么武功技巧都很快,这是一样的道理。 此时的杨帆心中稍稍有了安全感。 最起码有了基本的自保能力,不会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时代轻易让人给弄死。 回到山庄,在杏儿的服侍下洗漱完毕。 正好婉儿已经把早饭准备好。 看着圆桌上的稀粥、炒菜以及小乳猪,诱人的香味让杨帆的肚子咕咕开始闹革命。 婉儿把粥盛好,杨帆迫不及待开动起来,风残云卷之间,桌上大多的食物全都进了他的肚子。 两个小丫头倒只喝了半碗稀粥,吃了点醮菜。 她们大多时候都是在做挑剃骨头之类的活儿。 摸了摸七分饱的肚子,没想到,自己也有成为大胃王的一天。 穷文富武在这时代真不是瞎说。 这种吃法,一般人家真撑不起这样的消耗。 其实杨帆也有些过于想当然了。 因为能量是守恒的。 之所以吃得这么多,是因为他能爆发出变态的力量,所以需要储存能量。 一般的武者虽然也能吃,最多也只是比普通人吃得多一些而已。 “公子,还要不要厨房再做一些……” 摆了摆手杨帆拿起手帕擦了擦嘴巴问道: “福伯去哪里了,今早怎么没看到他……” 两个小丫头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回道: “好像是村里的里正找他有事……” 那行,回来了叫他来找我,我先出去走走,消消食,说完晃晃悠悠准备出去。 这时,一脸红光的杨来福有些气喘吁吁的从前院小跑过来,额头上全是汗。 杨帆有些疑惑的问道: “福伯,发生了什么事,跑得这么急……” 同时让小丫头倒了一杯水过来。 杨来福如咕噜咕噜一口把水喝光,还来不及喘口气,一脸兴奋地道: “公子,大喜呀大喜……刚才里正叫我过去,说让府上准备准备,午时左右,宫里的贵人将前来宣旨,说公子你献策有功,朝廷将进行封赏,真乃祖宗保佑……” 看着杨来福不带喘气的说了一大通,真怕他一口气缓不过来直接缺氧晕倒。 不过却听懂了他的意思: “自己献上预防天花的方法,有功,朝廷午时派人来宣旨,得在家等着。” 拉了一张椅子过来让杨来福坐下喘口气,有些无所谓地道: “来就来呗,您老也不用这么激动?” 看到杨帆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杨来福有些着急,又有些无奈。 自家的公子什么都好,只是从几个月前大病以后,整个人对礼法规矩都显得随意了许多。 不仅亲自下厨做菜,还让自己、杏儿婉儿与他同桌吃饭,这在其他府上,是不敢想象的。 即使是对待下人,也是一脸笑脸的打招呼,他也劝了好多次,可当时答应得好好的,过后又很快忘记,依然我行我素。 当然,他更喜欢现在的杨帆,毕竟他无儿无女,早已把杨帆当成了自己的亲儿子看待。 甚至,现在的杨帆让他更加自豪,不仅会挣钱,而且好像突然之间懂了好多东西。 要不是从小看着长大,他都以为被掉包了,所以只能归结于公子天生聪慧突然开窍。 他哪里知道自己确实猜中了,只是被掉包的是灵魂,而非肉体。 …… 高香、黄纸、炮仗、糖果…… 整个山庄的人忙碌的准备着,连前院的大门都挂上了大红绸布。 刚到午时,一阵敲锣打鼓的响声从远处传来,以此同时,山庄大门处炮仗齐鸣。 两个小丫头帮忙整理好着装,在杨来福的带领下走到前院大门迎着。 此时大门处已有一大群人围着,三三两两,小声议论着。 “爵爷真是医仙下凡,随手治好天花瘟疫……” “爵爷是我看着长大的,就知道他一定会出息……” …… 而一群孩童,嘴里吃着年糕等糖果,还不时去争抢没有燃尽的炮仗,这副场景,好不热闹。 随着啰鼓靠近,围着的人瞬间让出一条大道来。 “圣旨到……” 一个粗犷的声音高亢的叫喊,最前面一匹枣红色的大马跳下一位壮汉,高举着圣旨。 此时,围观的人呼拉拉的一片跪了下来,顿个场面变得鸦雀无声。 此时,高举圣旨的壮汉开口道: “谁是万年县县男杨帆,跟某进来接旨……” 杨头福领着壮汉一马当先进入大堂。 杨帆也跟着进去,正在纠结着要不要跪下时,壮汉直接摊开圣旨念道: “万年县县男杨帆,忠良之后……为国为民,献策有功,其行可勉……现特加封为万年县忠义伯,食邑800户,赏田地2000亩、钱银万金,赐美人一名,姓武名照,赐字媚娘……贞观十年六月十二日” 当杨帆站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宣旨的壮汉突然问道: “伯爵,怎么不过来接圣旨。” 这时,杨帆才反应过来圣旨已经读完,连忙接过圣旨让杨来福放在神龛之上。 尼玛,刚才低着头只听到壮汉念了一大通,都没注意到念了什么。 以前看电视,不都是先来个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之类的话?结束了也会有钦此的字样。 怎么今天都没听到? 等杨来福放好圣旨,杨帆这才抱拳问道: “请问公公怎么称呼……” 壮汉的脸顿时黑了下来,粗声粗气的打断道: “你看某家像公公么,看你行事还以为你小子很机灵,怎么现在看起来呆头呆脑的。” 这时,杨帆才抬起头望向壮汉,有些惊诧: “您……您是程老公爷?” 而程处默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程咬金一旁,正对着他挤眉弄眼: 壮汉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走到杨帆跟前,一巴掌拍在杨帆肩膀上说道: “贤侄,你的眼力还是不错的嘛,居然能认出是俺老程,嗯,身子骨还挺结实的……” 果然不愧是一家人,打招呼的方式都是一模一样。 要不是兑换了武功,不得让你给一巴掌拍骨折了? 很明显,他的力量比程处默大了许多。 而后又是一阵无语,难道能猜到他是程咬金很难吗? 刚才没抬头所以没注意到,现在一看到你那豹子头,根本不用做dna,就能知道你就是程处默的老爹。 只是不知道是怎么能生出程玉珠那么漂亮的女儿来。 不由有些恶寒地想到,难道是被带帽子了。 第12章 心里慌慌无处诉 后退一步,甩了甩满是臆想的脑袋,杨帆抱拳道: “程伯伯,小子失礼了,宣旨不都是公公来的么?” 程咬金倒被杨帆问得一愣。 通过程咬金的解释,这才恍然大不悟,电视剧真他妈害死人。 在大唐,圣旨里根本没有什么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之类的话。 因为这时候的圣旨都是由中书省起草,门下省审核,最后才由皇帝盖章签字,其实和上个世界的政府公文差不多。 而且接圣旨,接旨的人并不需要下跪,当然,如果不是当事人,那是需要跪迎圣旨的。 “程伯伯,您一路辛劳,稍作休息,小子给你上茶。” 突然发现程咬金一脸怪异的望着自己。 杨帆心中有些突兀。 难道是自己的衣服没有整理好,仔细检查了一遍,并没发现什么问题,于是问道: “程伯伯何以这种眼神看着小子,莫不是有什么不当之处。” 喝了一口茶后,程咬金这才开口说道: “贤侄你艳福不浅,可小小年纪也太好色了一些,处默比你长几岁都还没有娶亲呢!” 杨帆被程咬金说得有些心虚,自己想泡程玉珠被他发现了?难道是程处默告的密,于是恶狠狠瞪了程处默一眼。 程处默一脸郁闷,自己什么都没做,今日不过想来混一顿火锅,哪招你惹你了,不过他哪里知道,自己无形中又背了一次锅! 杨帆干咳一声回道: “哪有什么艳福,小子也还没娶亲!” 程咬金皱了皱眉,有些惊讶的问道: “嗯,不娶?虽然陛下赐给你的武氏女可以做妾,但应有的仪式该有,不然有些不妥!” 杨帆一脸懵,原来是自己会错意了,脱口而出,问道: “武氏女,赐美人,什么时候的事?” 程咬金有些生气地道: “原来刚才某宣读圣旨大半天,你小子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简直就是一个棒槌!” 通过解释,这才知道,自己无缘无故多了个女人,心中暗暗祈祷,希望是个美女。 不过,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充满了期待。 虽然今年才16岁,可抵不住古代的人成熟早,再加上兑换武功以后,身体素质更佳,夜晚一个人有些难熬。 这时代,很多贫苦人家的小孩14岁就已经成家,可他现在还没有闻到肉香味呢! 何况他的灵魂可是个历经风雨的成年人,更让内心的欲望蠢蠢欲动。 家里有两个贴身小丫鬟,虽然这个时代的贴身小丫鬟几乎都会成为主人的侍妾。 毕竟,朝夕相处,很容易日久生情。 可现在她们还未芨笄,实在有些太小,虽然内心有龌龊的想法,可真不好下手。 正想问问程咬金,李二赐的美女长得如何的时候。 很快,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刚才程咬金说了什么? 姓武的国公之女! 姓武名照,字媚娘。 如果记忆没错,大唐姓武的国公,只有一个叫武士彟的! 之所以能够记住他,是因为他有两个女儿,一个是一代女皇武则天,一个叫武顺。 武照这名字不是武则天进宫之前所用么? “我的妈呀……不会真是她?” 瞬间,整个人犹如被雷劈了一般失声大叫。 听到这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正喝茶的程咬金差点被呛了一嘴,顿时大怒,指着杨帆大吼道: “你小子鬼嚎乱叫什么,一个美人而已,再高兴也不用这么激动。” 根本懒得搭理他,因为杨帆整个人都傻掉了,神情都变得有些呆滞。 几千年的封建社会,一直都是男尊女卑。 大唐的女性虽然比起其他朝代开放、自由一些,涌现出一批杰出女性。 长孙无垢、武则天、上官婉儿以及高阳公主李玲等脱颖而出,让世人所熟知。 前面三位是以德行、能力、才气等出名,后面一位以追求自由女性生活出名。 虽然如此,但此时的女性还是深受封建礼俗的束缚,地位是极其低下的。 毕竟,侍妾都可以随意送人的时代,女性地位能有多高! 武则天这个女人,能在男人为主导的封建社会成为一代帝王,岂是简单之辈。 更可怕的是,这个女人太狠,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排除异己,是个能把自己的儿子、女儿都能掐死的狠人。 即使是曾经同甘共苦的亲姐妹,因为威胁到自己,也是一根白绫给弄死掉。 这样的女人,如果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哪个男人敢接受? 即使自己开挂,此时心里也发毛。 谁知道这娘们儿会不会有一天怂恿自己造反,亦或者进门以后,为了争风吃醋,来一个栽赃嫁祸,把自己后院搞得腥风血雨。 这娘们儿可不是个安份的主。 以后总不能每天提心吊胆,像防贼一样! 悠闲的小日子还过不过了? 可这是李二亲自下旨赐的,又不能说退货就退货。 总不能说,这娘们以后可能会造反,赶紧给换一个。 如果敢这么说,能不能活着出来都是一回事。 本来夜夜笙歌的美梦,顿时变得索然无味。 虽然有一身好武功,可咱以前只是个打工的屌丝。 玩心计,那可是高智商的人搞的,自己这种屌丝真怕被这娘们给玩死。 这东西,不是说你多了一千多年的见识就能轻易能玩得过的。 思绪间,就听到一阵喜庆的唢呐声传入耳中。 程处默喜笑颜开,一脸戏虐地道: “议善兄弟,应该是送弟妹的花轿到了,某与你一同前去迎接,看看何种美人,让兄弟如此失态。” 杨帆苦笑一声默默无语,与程处默迎了出去。 刚踏出前院大门,就看见一个穿着大红衣裳的中年妇人正贴近轿帘,好似在与什么人交流着。 此时,一个穿着内侍服饰的人走向杨帆施礼道: “见过爵爷,轿上之女武氏,乃是陛下所赐,请问安顿在何处?” 杨帆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回道: “公公多礼了,某这就迎她下轿。” 掀开轿帘,一名喜服打扮的女子正安坐于轿内,紧握的双手显示了她此刻内心的紧张。 中年妇人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只见女子微微点头。 莲步轻摇,来到杨帆跟前,躬身作了个万福,柔柔弱弱地开口道: “奴家武照武媚娘,见过郎君。” 看着眼前这个头顶红巾,身材婀娜,声音柔弱的女子,杨帆有些楞神。 干咳一声后说道: “咳咳……媚娘免礼,一路劳顿,不如先去后院歇息。” 这时,一阵清风吹来,盖在头上的红巾飘起。 武媚娘有些慌乱地赶紧压住即将飘走的红巾。 虽然只是一瞬间,也让杨帆一窥全貌。 一头青丝如同乌云一样盘在头顶,铜簪横穿其间。 一双眼眸犹如秋水一般晶莹透亮,好似会说话。 樱桃小嘴红如朱砂,似开似合,甚是动人。 一张俏脸如花似玉,琼鼻点缀其间,惹人怜爱。 只是,右边的俏脸隐约可见手掌般的肿印,虽然已用淡淡的粉底遮掩,可还是瞒不过杨帆锐利的眼神。 抛开她的身份不说,眼前的女子真他么的漂亮。 可是,看到那肿起的掌印,又很是生气。 虽然有些不喜欢这个娘们的狠毒,但并不代表什么人都可以欺负。 于是脸色一沉,寒着声对着武媚娘问道: “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武照全身不由强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有些胆怯地回道: “前两日在府中被大娘的侍女……” 武照把在应国公府内受到的遭遇缓缓道来。 看到杨帆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显得有些害怕,于是急忙补充道: “郎君,妾身真的没有偷大娘的玉衩!” 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杨帆没有安慰。 呵呵…… 心中冷笑一声。 一个侍女,即使是女总管,如果没有主人的授意,敢掌掴府内小姐,谁信?骗鬼呢! 更何况现在武照是自己的女人,虽然潜意识认为她狠毒而不待见,但即使要欺负,也只能是自己。 于是转头对着下人说道: “来人呀,准备快马,某倒要看看是什么货色,居然敢打我的人,另外再去请最好的郎中给她诊治。” 这时站在一旁的程处默也是一脸怒气,用熊咆哮式的声音说道: “也给某准备一匹,居然敢欺负我弟妹,某倒要看看,这应国公府是否是龙潭虎穴。” 程处默肯陪自己前去找场子,杨帆是没想到的。 不过内心却很是感动,毕竟自己找麻烦的对象可是国公府,心中暗道,这个兄弟没有白交。 见到杨帆想去应国公府找麻烦,武照急忙劝阻道: “谢谢郎君关心,不过,国公府内打手众多,郎君不该如此冲动,再说,妾身这伤不碍事。” 摆了摆手,杨帆不容置疑地道: “废什么话,既然陛下已把你赐给我,就是府中人,现在有人敢欺负到头上,如果屁都不放一个,岂不让人笑话。” 记住,在府上,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要反驳。 武照只得弱弱地回道:“喏,妾身记住了。” 之所以那么对待武照,是有原因的。 像武照这种女强人,如果一开始没有征服她,那么,你永远也征服不了了。 可一旦在她心中留下你比她强大的理念,起码在杨帆的面前不敢翻出大的浪花。 没办法,既然不可以退货,就只能接受。 不是有句话说得好么? 生活就像强奸,如果不能反抗,就只能好好的享受。 可享受之前,得好好调教调教,让她跳不出自己的五指山。 第13章 强闯国公府 穿越到大唐以后,杨帆并没有什么雄心壮志,一心只想当个小地主。 可他知道,这件事情上绝不能坐视不理。 毕竟,怎么也算是穿越一族,不说什么虎躯一震,名臣名将全附之麾下,抬手一挥,傲视群雄之姿。 但总要保证自己的家里人不让外人欺负! 如果这最基本的要求都不能保证,那他还活个球,不如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如果这事发生在别的府上,可能主人会碍于君子之风,不好出手。 可杨帆从来都算不上什么君子,穿越前不是,现在不是,当然,以后更他么不用说。 再说了,他满肚子憋屈也正想找地方发泄呢! 拉过仆人牵来的马,准备离开。 此时,听到动静的程咬金了解情况后也跑了出来,拽住杨帆手臂,有些急切地道: “贤侄,可别冲动,虽然应国公府这几年有些败落,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对方是国公,你能怎样?” 杨帆定住身形,看着一脸担扰的程咬金,不管他是否是做作,但还是感谢道: “谢谢程伯伯关心,正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人更是如此,欺软怕硬,欺善惧恶。” 如果今日某不出头,以后岂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在头上屙屎拉尿,敢欺辱我杨府之人,别说对方只是一位国公的女管事,便是亲王也不行。 此时,盖着红头巾的武照双眼却闪闪发光,看着怒气勃发、霸气凛然的杨帆,好似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 而程咬金看着一脸决绝的杨帆,只能叹了口气放开了他的手臂,眼神示意准备一同前往的程处默帮忙看着点,不要闹得太大。 毕竟,这事在他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在这时代,妾都可以随意送人,何况只是一个女人受了点委屈。 武照这种被李二赐给功臣的女子,最多也只能成为一位妾室,这还是看在她是国公之女的份上。 也就是一个小小的侍妾而已,又何必大动干戈! 看着杨帆和程处默一马当先,几个下人紧随其后慢慢消失在眼前。 程咬金对着一个内侍招了招手,低语交代几句。 …… 前往长安的官道上,几匹骏马飞快的奔驰着,扬起了阵阵黄灰。 如同火球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晒在脸上,泛起丝丝红晕。 虽然不时有风从脸上拂过,可额头上还是大汗淋漓。 随手抹了一下快要糊住眼睛的汗水,隐约可见,距长安城已没有多远。 程处默大声说道: “议善兄弟,应国公府在长安城南侧,我们从南门进入,这样比较快一些。” 杨帆默不作声,点了点头,让他前面带路,毕竟,长安城的道路,程处默比他熟悉得多。 挥手示意身后几个健壮的仆人紧跟其后。 …… 长安城南门为明德门,此时是正午,进出城门的人比较少,守城门的士兵也被太阳晒得有些发奄,昏昏欲睡。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顿时让明德门的守卒吓了一大跳,看着马匹急促的喘气声,俨然是急行了一段路程。 这群是什么人? 要知道,长安城内除了城卫和守卫皇城的禁军,是不能纵马骑行的。 连忙把红缨枪斜握,大声喝止道: “长安城内不得骑行,尔等还不快点下马接受检查。” 程处默防尘面纱一拔,回道: “某乃左卫军都尉程处默,汝等还不快快放行。” 城门守卒一听,赶紧禀告正在阴凉处歇凉的长官。 他一个小小的守卒,根本就不认识程处默。 要知道,左卫军都尉,那可是从四品的职位,等同于一般的军中将领。 守城的领队睡得正香呢,突然被喊醒,一边揉着眼睛,嘴上骂骂咧咧的从侧后走了出来。 往马上一看,顿时变得满脸笑容: “原来是程小公爷呀,某是今日的值守王二,手下不懂事,多有得罪,不要见怪。” 扭头就对着守卒骂道: “你俩的眼睛都长到屁股上了,连程小公爷都不认识,还不赶快放行。” 其中一个守卒很是委屈,小声嘀咕的说道: “其他人还没检查呢!” 程处默眼睛一瞪: “还想检查某的朋友,认为程某的朋友会是逃犯?会携带违禁物品?” 守卒顿时吓了一跳,连连摆手,虽然不认识程处默,可程小魔王的威名早已传遍长安。 如果自己真敢说一个是字,不得让他打个半死。 守卒有些手忙脚乱的推开阻拦,杨帆几人纵马进城。 进城后,人流明显增多,杨帆与程处默缓缓齐头并进。 杨帆呵呵一笑,调侃道: “处默兄,没想到你的名声还是挺大的嘛!” 程处默像是没听出话中之意似的,反而一脸自得的说道: “那是当然,在长安城内,谁不得给某几分颜面,即使是去花楼喝花酒,清倌、头牌我程某人也是挥之即来。” 倒让杨帆乐得哈哈大笑。 …… 长安城内兴宁坊应国公府。 两座一人高的石狮盘卧在国公府大门两侧,显得十分气派。 门楣上还挂着两盏大红灯笼,下沿边缘还隐隐可见腊滴的痕迹。 门童刚吃过饭,正打着哈欠倚靠在门的两侧,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一个看起来年纪比较小的门童开口说道: “武照小姐被陛下赐婚,今日出府,为何府中没有一丝喜庆之气。” 另一门童叹了口气回道: “你刚入府,你是不清楚,老公爷在世时,两位小姐甚得公爷欢喜,自一年前公爷过世以后,两位小姐的待遇与我们仆人并无何异,甚至可以说更差,要知道小姐以前对下人可是很好的,可惜啊!” 年纪小的门童一脸担扰地回道: “我听府内的下人说,是因为大夫人怕二夫人和小姐分家产,所以才这样对待她们,听说前两天二小姐被责罚,冤枉小姐偷了她的玉钗……” 那玉钗府上的人看到早晨大夫人戴在头上,这不是冤枉小姐么?不知道以后在府上该怎么过,如果冤枉我们偷,那岂不是要被活活打死! 说完满脸的畏惧,但更多的是愤慨! 年长的门童一脸惊恐,马上跑过另一侧捂住年小门童的嘴巴,呵斥道: “你是想死吗?可不要连累于我,我们只是一个看门的,心里清楚就行,嘴上可不能没个把门的。” 年少门童一脸无所谓,不以为意的憋了憋嘴: “就我们自己说说怎么了,又不会传到大夫人那里去,我还听说了呢!大夫人正准备想办法把二夫人和大小姐也赶出国公府。” 年长门童没有再反驳,听完一脸无奈: “是呀,二夫人也真可怜,一年前还是一个花容月貌的贵妇,这才一年多,头发都已经花白,脸上也满是皱纹,真是太凄惨了,今日也算是二小姐出阁,二夫人想去为她祈福,大夫人居然连一份香油钱都不给,还得二夫人典当了自己的随身物件才……” 两人长叹了一声,显然是在为母女几人的命运鸣不平。 可他们作为最低层的下人,也只能深深叹息而已,毕竟,他们也是不能把握自己命运的那一群人。 正在此时,一阵马蹄声传来,由远及近,在府门前停下。 两人对视了一眼,年长的门童赶紧回到自己的位置。 “这会是谁呢!毕竟国公府很少有人前来,即使有,也不会骑马,大多都是坐马车或者坐轿子。” 两人拉开门环,大门缓缓而开,打开了一条缝后,一阵热浪扑面而来,让人好不难受。 往门外一看,清一色的骏马排成两排,马上的人也都颇为健壮。 前面带头两人的身份明显要高于后面三人! 此时,一人缰绳一提,缓缓前进两步,沉声问道: “相里氏何在,叫她出来……” 出言之人正是杨帆。 年小的门童一脸疑惑: “谁是相里氏,府上没……” 还没等他说完,年长的门童脸色一变,怒道: “大夫人的名讳岂是你随便可以叫的,你是找死么?” “我找不找死,不关你的事,如果你不去通报,等一会儿你可能会死。” 看着一脸阴沉的杨帆,门童心里有些发寒,强作镇定的喝道: “这里可是国公府,居然敢来这里闹事,不怕我报官么?” 杨帆冷笑一声,嘴角一撇,正主不好请出来,那就闹大一些,看你还坐不坐的住。 于是抬头一望,大门横梁上一块鎏金牌扁,应国公府几个字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 于是放开马缰,在马背上轻轻一点,只见杨帆如雄鹰展翅一般,向挂牌扁的门楣上飞去。 只听咔嚓一声,半丈有余的牌匾硬生生被扯了下来。 年少的门童被吓得面无血色,软倒在一旁,年长的门童也被吓得失了声: “你疯了,居然敢扯下国公府的……” 杨帆冷笑一声开口道: “如果再不去禀报,信不信我把大门都给拆了” 年长门童顿时大骇,转头朝府内跑去,在平整的路面上,还打了几个跟头。 身后的程处默和家丁这时也傻眼了! 议善兄弟(少爷)也太猛了,胆真大,居然敢把国公府的牌匾给扯下来,这可是真正的打脸呀! 毕竟,一个府上的牌匾就相当于主人的脸面。 第14章 掌打国公脚踢恶奴 只见杨帆随手把牌匾一扔,骑着马就踏进了国公府的前院。 程处默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缰绳一提,紧跟着踏了进去。 也许程咬金也没想到,原本让程处默跟来,就是想劝劝杨帆不要把事情闹得太大,不好收场。 可他也不想想,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程处默本来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让他劝杨帆,那不是往火里浇油,越烧越旺。 应国公府内,仆人们刚吃完午饭,本可以小歇一会儿,以缓解早上的劳累,可刚坐下,便被一阵人吼马蹄惊动。 众人颇感意外,何时府内可以骑马进入? 要知道,如果没有特殊情况,长安城内都是不允许纵马骑行的。 纷纷探头观望,只见几匹骏马直往正堂而去。 发生了什么事,下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怎会有马匹直往正堂?” “有谁知道这是谁么?” “好像马上是程小公爷……” “府上怎么会惹上程小魔王的,会不会是二少爷又惹事了? …… 下人们窃窃私语,各种猜测,乱成一团。 倒是外事总管陈光福眼睛一转,偷偷从侧边的小道一溜子跑向后院。 来到正堂前,杨帆跳下马背。 “相里氏,你个老娘们,给老子滚出来……” 气沉丹田,洪亮的声音震人耳膜,瞬间传遍整个国公府。 国公府内,众人纷纷变色,直呼大夫人的名讳,这可是要闹大呀! 毕竟,以大夫人的辈分,即使是当今的亲王,在府上,也得尊称一声夫人。 不多时,一群人匆匆忙忙从后院涌出来。 为首之人,锦服玉带,身材微瘦,一张白玉似的脸庞略显阴柔。 用后世的眼光来看,根本就是一个娘炮。 抛开那一缕阴柔气息不说,杨帆也不由心中暗叹,真他娘的帅! 为首之人看到喊话的人居然是一个小年轻,不由一楞。 被人直楞楞地盯着,杨帆皱了皱眉,有些不悦。 “你们谁是府中话事人?” 听到杨帆这么一问,锦服男子头一抬,骄傲得像一只小孔雀,开口回道: “我乃应国公武元庆,你是何人?为何强闯国公府,你可知罪?” 原来是大舅哥,脸色一沉,皮笑肉不笑地道: “原来是国公爷,久仰久仰,前两日媚娘在府中被打,你可知晓?” 没等武元庆回答,身边的一个中年妇女便一脸不善的回道: “这是国公府府内之事,何需你多管闲事?再说了,二小姐手脚不净,我只是遵照大夫人的吩咐教训了她一番而已。” 原来这就是正主,于是用白痴一样的眼神撇了中年妇女一眼道: “陛下刚刚把媚娘赐予某,你说关不关我的事?一个下人,主人都没发话,像狗一样乱叫什么?” 武元庆一脸惊讶,失声道:“你是万年县县伯杨帆?” 此时,中年妇女有些害怕,心头一寒,她没想到麻烦这么快找上门! 但随后一想,自己在国公府内,即使对方是县伯,也不敢随便撒野,于是叫器道: “是那个手脚不干净小贱人咎由自取。” 没等她说完,中年妇女只觉得眼前一花,身体像被一头飞驰的骏马撞了一般飞了出去。 憋了憋嘴,杨帆最恨的就是这些狗仗人势的家伙。 看着躺在几米外地上吐着血泡的中年妇女,武元庆咬牙切齿地道: “居然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不管你是谁,刚刚辱我府门,现在又打伤奶娘,欺我府中无人乎?来人呀,给我上,打死由我负责。” 二十来个健壮的下人提起木棍把杨帆几人团团围住。 与程处默对视了一眼,抡起的沙包大的拳头,犹如猛虎进入羊群一般,瞬间,地上满是哀嚎的下人。 看见杨帆他们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把健壮的下人全都放倒在地,武元庆心中也是一惊。 但是他并不害怕,因为心中笃定杨帆不敢动他,毕竟他可是一位国公。 可惜,武元庆打错了如意算盘,现代人的思维,可没有那么多顾虑。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杨帆抬起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顿时,武元庆整颗脑袋嗡嗡作响,捂着有些松动的牙齿,一脸难以置信,有些口齿不清地道: “你居然敢打我?” 这突然的状况,不仅武元庆懵了,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程处默也傻了眼。 对杨帆的敬佩,真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对方可是个国公,换成是他,真不敢下手。 不过马上又露出了兴奋的神情,心中不由感叹: “不愧是我程处默的兄弟,真是猛。” 杨帆冷冷一笑,望着武元庆说道: “作为媚娘的兄长,任由她被下人欺辱,我只是代武士彟教训一下你这个不孝之子。” 武元庆脸色阴沉,眼神死死盯着杨帆,双眼满是恨意。 迅速后退几步,打了个手势,瞬间,涌出一群只露出双眼的黑衣人。 一股阴暗的血煞之气扑面而来,不由让杨帆微微皱了皱眉。 这群黑衣人很不简单。 果然,人狠话不多,黑衣人十几人组成一组,对着杨帆几人就直接出手。 瞬间把杨帆和程处默分隔开来。 与刚才健壮的下人截然不同,围着杨炜的黑衣人虽然只有十几人。 压力却比刚才大了十几倍,虽然还能应付,可已无力再护佑带来的下人,几人瞬间便被打趴在地。 瞟了一眼程处默,在黑衣人的围攻下,已经疲于应对,不时被打中几拳或被踹上几脚。 要不是他身体强壮,可能早就倒下。 显然,这群黑衣人训练有素,深得合击之术,远远比单个作战的人强很多。 杨帆清楚,不能再拖延下去,如果程处默再倒下,自己即使能突围出去,也不能轻易把他们带走。 于是全身力量毫无保留宣泄而出,围住他的黑衣人,瞬间便飞了出去,吐血倒地。 组成的阵法也不由一滞,不过很快又有黑衣人补了上来。 这些人是国公府上豢养的死士,根本不怕死。 再次击飞几个黑衣人,趁着阵法有破绽的瞬间,迅速向程处默靠近。 此时,程处默已经满脸带血,粘在胡须上,显得有些恐怖。 一把扶起他,一边应付黑衣人,有些焦急的问道: “处默兄,没事儿!” 程处默毫无畏惧,反而哈哈大笑: “议善兄弟,真他妈爽快,好久没有这样用尽全力的打过架了,只是没想到你的身手这么好。” 咳咳 吐了口血后程处默又继续说道: “这些都是见过血的百炼死士,没想到武士彟死后还留了一手。” 如果有机会,赶紧突围出去,不要管我,他们不敢拿我怎样! 杨帆脸色阴沉地扫了这些死士一眼,除了刚才被他伤到的,还有二十几个黑衣人,他知道,今天他确实有些大意了。 总以为自己兑换了武功以后,就能够天下无敌。 但双拳难敌四手,而且精通合击之术的这些死士,更能发挥出1+1大于二的效果。 虽然黑衣人不能伤到自己,可程处默他们呢? 有危险总不能只顾自己! 幸好这群黑衣人都没有带什么武器。 很显然,武元庆也只是想教训他们一番,不然程处默他们就不只是被打几拳受伤这么简单。 不由暗暗心惊,能从乱世中走出来的勋贵,果然没有一个是能小觑的。 而且这还是一个败落的国公府露出的冰山一角。 那些比皇权更强大的世家岂不是想想都让人惧怕。 难怪历史上李二也不敢轻易与这些千年世家硬刚。 现在得好好想想,怎样才能够把安然无虞把几人带回去。 虽然自己拼尽全力应该能够带他们几人杀出去,但他真不想走到那一步。 这也是双方都没有动用武器的原因。 正左右为难之际,一阵高亢的声音传来: “圣旨到,应国公武元庆出府接旨……” 武元庆含恨盯着杨帆几人,露出了复杂的眼神。 最后还是挥了挥手,黑衣人很快消失在众人眼前。 不多时,一名面容方正,身穿银色将军盔甲,头戴红缨盔帽的魁梧中年男子领着一队亲兵走进正堂,路过杨帆身边时,还特意看了他一眼。 正堂外,杨帆扶着程处默席地而坐,并没有马上离开,不用想都知道,应该是程咬金搬来的救兵,毕竟实在是太巧了! 堂外隐约听见: “应国公武元庆,御下不严,德行有失,致陛下踢予功臣的美人屈辱自尽,虽抢救及时,性命已保,但皇家颜面受损…… 凡与此事有关者,一定严惩不贷…… 特赦应国公武元庆禁足一月,以修其德…… 内务总管方氏,豪横歹毒,以下犯上,三族之内,男丁发配岭南,女眷充入教坊司。 当魁梧中年男子把圣旨读完,一阵凄惨的哭声从中年妇女的口中传出,瞬间便晕了过去。 第15章 当棒槌又如何 宣完旨,魁梧中年男子从正堂出来,走到杨帆几人面前。 “汝就是万年县伯杨帆……” 对于这个陛下颇为看中的年轻人有一丝丝的好奇。 毕竟,作为百骑的首领,可不是处理这些鸡毛蒜皮小事的阿猫阿狗。 但李二却派他前来,岂能不让他心生好奇。 点了点头,望着这名体格威武,气度不凡,但总板着一张棺材脸的将军,杨帆开口道: “多谢将军相助,某正是,不知将军名讳,如何称呼?” 魁梧中年男子神色冷淡,荣辱不惊,宛如机器一般。 “某姓李名君羡,得陛下信任,添为百骑大统领。” 杨帆听后心头一惊,百骑,不就是相当于后世的特务机构么? 这可是只听命于李二的组织,权利极大。 没想到,这一闹,居然出动了百骑。 不过,李君羡?这个名字好熟悉。 我靠 这不就是赵文卓曾经饰演的一个角色么? 电影中他与自己府中的武则天纠缠不清,讲述的就是他与武则天柏拉图式的爱情长跑。 当时自己感觉这部戏很狗血,还特意的去查了一下史记。 原来李君羡跟武则天根本没有什么交集,不可能有那般狗血的剧情。 之所以有那种情节,只是导演为了博取观众的眼球,特意加进去的戏份而已。 嗯…… 说他与武则天一点关系没有也不对,毕竟李君羡给武则天扛过雷。 在李二晚年的时候,女主武王这个谶言又一次流传开来,为了稳固李唐江山,李二大肆捕杀与谶言相关的人员。 当时,李君羡已被封为武连郡公,他又有一个女人的小名,叫五娘子。 因此,流言里的几个字他全占了。 于是李二直接一道圣旨把他抄家灭族,还没等李君羡反应过来哪里做错,吃饭的家伙就已经不在。 当李二把注意力全转移到李君羡身上后,倒让武则天侥幸躲过一劫。 因此,在武则天登基称帝以后,为李君羡平了反。 可李君羡这个冤大头九族早已经被李二杀光,平反还有毛用! 因此,李君羡也算是给武则天‘献过身’的男人。 看着眼前魁梧的中年男子,杨帆真的想笑,你恃么的一个钢铁直男,取一个女人的小名干嘛? 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看在今日帮过自己的份上,以后有能力的话,也救他一命! 想到这里,呵呵一笑,抱拳说道: “原来是李将军,久仰久仰” …… 黄昏时分,杨帆这才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回到百水村。 程处默并没有跟来,毕竟他伤得不轻,得回家治疗。 进入正堂,看见程咬金并没有离开,正和李仕聊得热火朝天,这让杨帆有些惊讶。 “程伯伯,你和老李聊些什么呢?” “呵呵……都是以前的陈年旧事。” “以前你们早就都认识了?” “当然,老李我们还一同征战过呢。” 这话说得让老李一脸的骄傲,不断向着杨帆挤眉弄眼,好似在说,知道我的厉害了,来赞扬我、巴结我呀。 对于老李这种小孩子的行径,杨帆翻了个白眼直接无视。 “对了,程伯伯现在都没有离开,说明今日来应该不只是为了给我宣读圣旨这么简单!” 听到杨帆这么问,程咬金和李世民对视了一眼,看向站着的侍卫。 侍卫会意,马上离去,拦住进入正堂的通道。 这时程咬金才脸色一肃,说道: “今天所说之事,贤侄得保守秘密,不然自己性命难保,还会连累家人……” 看到程咬金说的如此慎重,严肃点了点后杨帆看向老李。 程咬金当然知道杨帆的意思,只得出口解释道: “老李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值得信任,也是那位的代表,说完还指了指天。” 李世民顺势点了点头,他知道,程咬金为了帮他隐瞒身份才这么说的。 有些诧异的看了老李一眼,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大的来头。 倒让杨帆对他的身份有了些许兴趣。 皇族人员虽多,可有能力代表李二在外行事的应该不多。 历史上叫李仕的,真没什么印象。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坐在他面前的就是李世民本人。 正当杨帆胡思乱想时,程咬金又继续说道: “此次过来,主要是来商谈合作琉璃销售一事。” 虽然贤侄心中可能有些不满,认为老程是在强买强卖,某先给你赔罪了。 其实这样也是为贤侄好。 当今天下,看似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其实不然。 自高祖皇帝称帝算起,大唐立国也只有短短十余年,不管是前朝余孽还是外族势力都虎视眈眈。 特别是大唐境内,世家林立,世家子弟在朝堂为官者众,而且这些世家富可敌国,势力极其庞大,当今陛下也得礼让三分。 正所谓树大招风,没有实力经营琉璃其实是很危险的。 一旦被世家盯上,当有不尽的麻烦,甚至是性命之忧。 某这才让处默带话过来,毛遂自荐合作琉璃销售一事。 此次合作,我只占一成,其余五成归天家所有,为了表达诚意,陛下力排众议,让你爵位多升了一级,更是封赏两千亩田地给你。 毕竟,如果只是以预防天花的功劳,还封赏不了县伯的爵位。 合作以后,人手、店铺、销售渠道由某提供,琉璃由你供应。 即使世家眼红,有陛下做后盾,他们也不敢大张旗鼓的明抢。 其实这些道理杨帆都懂,只是感觉自己一个穿越者,被古人没打招呼就算计有些不爽而已。 说难听点就是自尊心在作祟,白日走了应国公府一遭,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不足。 现在程咬金亲自来解释,倒也没什么可再计较。 何况,有了皇家这个招牌,琉璃生意肯定会显得更高大上。 从玻璃厂的组建,铺面的选址,人员的配备,销售的渠道,三人一一讨论。 看到侃侃而谈的杨帆,本来因为擦屁股而心情有些郁闷的李世民顿时喜笑颜开。 有了琉璃这门进项,内库有钱后,终于可以翻修自己老旧的宫殿,甚至开始畅想自己未来美好的yy生活。 毕竟,李二他这些年过的苦呀! 要么赔款,要么天灾,要么征战,国库的银钱每年撑不到年底就花个精光。 甚至,很多时候还要从内库里面掏钱出来补贴国库。 现在内库里面穷得都快可以跑马了。 现在终于有了一项好收入,怎能不让他高兴。 虽然有把他当成顶杠的嫌疑,但与钱相比,这些算什么? 何况,正好这也是制衡和削弱世家的机会。 琉璃属于高端产品,平民百姓根本用不起,消费人群大多都是世家、勋贵、商人。 把世家的钱捞进自己腰包,他当然高兴。 看着李二有些猥琐的笑容,杨帆不禁调侃道: “老李,想什么呢,笑得这么猥琐,不会是在想哪家姑娘?年纪大了得注意身体。” 干咳了一声,李世民脸色一红,可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反驳道: “我身体好着呢,一夜连御十女,对了,陛下赐给你的美娇娘应该满意。” 年轻就是好,冲冠一怒为红颜,不过年纪轻轻,也太冲动、太好色了些。 今日如果没有程国公告知陛下,看你如何收场。 知道自己今天确实大意了,杨帆不由苦笑一声道: “古人有云,食色性也,小子我当然也不例外,至于美娇娘,那可是一朵带刺的玫瑰,性子倔着呢!今日上应国公府找麻烦,只是看不惯仗势欺人尔!” 听到杨帆如此坦诚,让李二不由一怔。 倒是程咬金哈哈一笑说道: “男儿当该如此,如果家里人受了欺负还忍气吞声岂不让人笑话,只是贤侄你的名声可糗了。” 刚才下人跟某说,很多长安城的勋贵都把你当成好色的棒槌,为一个女人居然大动干戈。 杨帆无所谓的笑了笑,名声算个什么东西,只有拳头硬才是真理。 更何况这只是一些无聊的勋贵自欺罢了。 几人刚说罢,已到开饭的时候。 府上厨娘前两个月学的炒菜终于派上了用场。 虽然味道比起杨帆炒的要差一些,倒也勉强能够入口。 却把从没吃过炒菜的程咬金和李世民差点没把舌头给吞下去。 一口美酒,一口炒菜,两人吃的津津有味。 “真是好酒,第一次喝这样的美酒,配上如此香的菜,真爽,宫宴与这比起来,远远不如。” “是啊,贤侄,不愧是美酒,真是奢侈,连装酒的瓶子都用琉璃,不过,此酒猛烈可口,这才是男人该喝的酒。” 又闷了一大口酒喝后,两人有些醉意朦胧地说道。 这让杨帆有些无语,不就是前些日子兑换出来的二锅头么? 如果自己拿出茅台来,不得让你们两个乡巴佬说是仙酒。 第16章 金丹换美酒,大赚 唐时期的白酒受限于酿制工艺,酒中掺有酒酿,最多只有二十来度,喝入口中,还有丝丝甜味。 酒水甚至还有些浑浊,与蒸馏出来的酒有明显的区别。 动辄三十五度以上的米酒在宋末的时候才会研制出来这种技术。 五十多度的二锅头,清亮透澈,犹如潺潺泉水,但却猛烈爽口,当然深受李二两人的喜爱。 不想理会两个酒鬼,杨帆埋头消灭桌上的东坡肉。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东坡肉都是他的最爱。 看杨帆吃的如此之香,李二也试着尝了一口,味道酥软而不腻,亳无贱肉(猪肉)的腥臭味。 喝上一口小酒,东坡肉的鲜美酥爽,二锅头的辛辣,冲刷着李二的味觉。 眯着眼晴回味一阵儿,眼眸大亮,赞道:“真是美味,贱肉怎会如此可口?” 说完见没有人咐和,这让他有些不适。 平日与他一同吃饭的人哪个不是小心异异,生怕听露了一句话。 虎目一扫,程咬金与杨帆正甩开膀子大口哚肉,满头大汗,哪有功夫理他! 这两个憨货,李二呵呵一笑暗暗骂了一句。 不过这种感觉真好! 酒过三巡,程咬金一拍大腿,激动地说道: “贤侄,正好陛下赏赐予我几颗金丹,现在还剩一颗,与你换几瓶烈酒如何? 看着不知从哪里掏出来,泛着金属光泽的一颗小圆球,杨帆吸了一口凉气。 尼妹,这玩意也敢吃?吃多了可是会重金属中毒的。 还送给我吃,不是嫌命长么? 看着用白痴一样眼神望着自己的杨帆,程咬金有些摸不着头脑,有些羞恼地喝道: “这可是陛下御赐之物,难道换你几瓶酒都不成?用这种眼神看着某干嘛?” 叹了一口气,杨帆劝道: “程伯伯,我与处默一见如故也算有缘……” 你是长辈,小子本不该多说,这玩意虽然是陛下所赐,我劝你最好不要吃,吃多了可会中毒的! 程咬金眼睛顿时瞪得老大,一脸惊讶,李世民也是满脸难以置信。 而后又是一脸怒色,虎目瞪着杨帆呵斥道: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陛下会害了程将军?金丹可是陛下的心爱之物,平常人等想要赏赐都不可能,更何况,陛下也时常服用,岂会有毒?” 看到李世民大怒,程咬金大惊失色,赶紧咐和道: “是呀,贤侄,话可不能乱说,这可是大不敬之罪,你说这金丹有毒?可有什么证据?” 原来是李二出品,难怪他五十来岁就嗝屁了! 原本以为是因为后宫美女过多,透支操劳倒致早亡,原来是吃的这玩意。 顿时有些无语! 这些人想长生不老,真是想疯了。 即使是自己这个有系统的人,都不敢想长生不老。 因为在兑换系统武功栏里面,并没有看到什么长生不老的修仙秘籍,最多有一些练气养生的长寿之法。 于是只能有些无奈的解释道: “这种金丹含有重金属,重金属能刺激神经……” 刚开始吃确实能让人觉得精神振奋,长期服用,很容易上瘾,中断服用以后,精神会变得萎靡不振。 如果吃得过多,重金属会逐渐堆积在体内排不出来,就会发生重金属中毒。 听着杨帆说的有板有眼,程咬金满脸焦急的望向李世民。 而此时,李世民的脸色已黑如锅底,咬牙切齿地问道: “这金丹真的有毒?该如何证实你所说……” 看到李世民的脸色,杨帆以为他作为皇族人员,也吃过金丹,于是赶紧安慰道: “老李,不要太害怕,虽然你是皇族,但陛下应该赏赐不了几颗金丹给你,吃的少,应该不会有大问题,重金属会慢慢的排出体外。” 还没说完,李二本来因喝酒有些红晕的脸色马上变得煞白,心中暗骂妈卖批。 自己就是当今的陛下,他可是每天都吃一颗。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杨帆又继续说道: “想要验证金丹有没有毒,其实很简单。” 抓几只兔子、老鼠之类的,把金丹喂下去,最多几个时辰就会看到结果。 程咬金虽然也很为李世民着急,可还是耐着性子问道: “贤侄可懂医治?你有预防天花之法,对金丹之毒应该也能解!” 杨帆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的人,重金属中毒在后世几乎每一个人都知道。 如果这么说,还不让人当成神经病。 于是只好编了一个云游老道小时候传授自己医术的故事,再次说道: “重金属的很难排出,只能通过食疗或者一些药物辅助慢慢排出,不过更多还是靠自身的排毒能力。” 知道身体不会马上出现大问题,而且杨帆有排毒的方法,倒让两人稍稍松了口气。 虽然还没有试验金丹是否有毒,他们已经相信七八成。 毕竟杨帆言辞凿凿,分析得有理有据。 不过,这一顿惊吓,倒让两人的酒都醒了一大半,刚才吃得津津有味的酒菜都不香了,直接离去。 去往长安城的官道上,程咬金和李世民相对而坐,此时李世民双眼紧闭、脸色阴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咬金,是朕把同生共死的兄弟都害了呀,想当初克明这么早离开我们,可能就有金丹的原因!” 不知何时,李世民睁开了双眼,叹了口气,有些自责的说道。 “不怪陛下,当初如晦是痨病病入膏肓,太医都束手无策,陛下才……,现在某更担心的是陛下的身体,如果金丹真的有毒,陛下长期服用,当尽快找太医进行诊治才是!” 听完,李世民咬牙切齿,满脸愤恨地道: “这群该死的江湖术士,如果真是骗朕,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 太极殿,是皇帝批阅奏章的地方,现在已是亥时,殿内却灯火通明。 堆放奏折的案台还有一大堆没有批阅,这对于一心想当明君的李二来说是极其罕见的。 此刻,他正焦急的在殿内走来走去,好似等待着什么。 一阵脚步声传来,一名身穿墨黑将军服、头戴红樱盔的威武壮汉提着笼子走了进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午时杨帆刚见过的李君羡。 没等他开口,李世民急不可耐地迎了过去。 “君羡,结果如何?” 百骑司首领李君羡提起笼子,满脸忧色: “陛下,根据你的要求,试了三组,每组相隔一个时辰,第一、二组已全部死亡,这是第三组。” 看着笼子里奄奄一息的老鼠,眼角和嘴角已经开始冒血,看样子也活不了多长时间。 虽然心理有准备,但看到这场景,李世民还是勃然大怒道: “把那群骗人的术士给朕全部杀掉,诛其九族,妇孺老幼一个也不能放过。” “喏……” 李君羡快步转身离去,殿外,长安城上的天空格外黑暗,犹如一张大嘴想把长安城一口吞掉,一场腥风血雨已无可避免。 掀翻放着奏折的案台,一声声怒吼、一阵疯狂乱砸,李世民发泄着心中的怒气。 让殿外候着的太监、宫女吓得惊惊颤颤,生怕不小心触了楣头。 一阵发泄过后,李世民有些颓废地坐在批阅奏章的床榻上,双目无神。 正在此时,从殿外缓缓走来一名少妇,身穿紫黄色宫装,头戴凤钗,看起来雍容华贵。 随手捡起几片落在脚边的奏折放回案台上,对着李世民轻声问道: “二哥,今天又是怎么了?是不是魏征又惹你生气了?真是个倔老头,妾身下次一定骂骂他。” 看到少妇,李世民犹如一个无助的孩童,靠在少妇的香肩上,把金丹之事娓娓道来。 “观音婢,你说朕错了么?” 原来少妇是当朝皇后长孙无垢,难怪敢在李世民发怒的时候进入太极殿。 长孙无垢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说了一个故事。 圣人孔子有三千弟子,有个叫子羽的学生。 子羽小鼻、小眼、小脑袋长得非常难看、不雅,孔子便不假思索的认定其貌不扬,不会有什么才气难以成才,因此对他很冷漠。 子羽愤而离开孔子,回家躬耕自学,几年后终于成为知识渊博的着名学者,孔子知道后,做出了深刻的反省,承认自己错误,说以貌取人,不足为训! 长孙无垢讲完故事后问道: “二哥虽贵为天子,可为凡人乎?” 李世民楞了一下,回道:“朕当然也是凡人。” 孔子为古之圣贤,都曾犯过错误,二哥为凡人,误信术士,现在又何必耿耿于怀? 《左传》有云: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看到李世民的心情渐渐好转,长孙无垢微微一笑,转移话题: “万年县县伯这个人妾身倒觉得颇为有趣,二哥给我讲讲是如何认识的?” 李世民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 讲到自己假扮身份被惊吓时呵呵大笑,讲到杨帆贪财好色时咬牙切齿,讲到美酒佳肴时…… 到最后,长孙无垢也乐得捂嘴直笑,说有时间一定要去尝尝这美味佳肴。 第17章 武媚娘的幽怨 别院深深夏席清,石榴开遍透帘明。 树阴满地日当午,梦觉流莺时一声。 临近七月,天气越发炎热,虽然凌晨下了一场雨,很快被炎炎烈日烤干。 百水村小湖的水还是潺潺的流着,湖边周围一簇簇的鲜花已经开始败落,眼见再有几日,便会完全凋谢。 天气虽热可山庄侧厢房内,武媚娘的心却是一片忐忑,甚至有些冰凉。 进入府中已有十来日,脸上的伤早已经痊愈。 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洁白的银牙轻咬着下唇。 以前用的是铜镜,不能很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容颜。 现在看着琉璃镜里如花似玉的容貌,有时连自己都会被深深吸引。 原本她以为自己会死,可一张圣旨,让她逃离了冰冷的国公府。 对于那没有一丝温情的家,她早已没有丝毫留恋。 相对于以前多舛的命运,虽然如同货物一般被送人,在她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窃喜的。 好死不如赖活着,何况以前连好死的机会都没有。 正当她满怀期待准备迎接幸福的生活时,现实却狠狠的给了她一耳光。 来到杨府虽然吃穿用度什么的都不缺,可怎么也想不通,杨帆为什么对她总是视而不见。 对自己的容貌她还是有充分自信的! 认为不管是哪个男人看到她,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 这也是她当初敢于偷偷报名参选宫内秀女的原因。 现在一度让她有些怀疑自己的审美观点。 因为杨帆对她的态度,让她感到深深的挫败。 毕竟杨帆的态度就是没有态度。 可这不是她愿意看到的,作为一个刚刚芨笄的花季少女。 她可不想像戏台里被打入冷宫的妃子一样,过着麻木、漫无天日的生活。 哪怕是杨帆骂她几句或冷语相迎,她都不会在意。 那起码说明自己在他眼中还是存在的。 相信以她的手段和能力,只要男人眼中有自己,都会让男人对自己俯首称臣。 可一连十来日,对自己不闻不问,这算怎么个回事? 她小小的脑袋充满了不解和疑惑。 自己可是皇帝赐给他的,怎么说也是御赐之人。 在这个天地君亲师的时代,怎么就敢把自己晾在一旁不闻不问,难道不怕皇帝怪罪? 再说了,自己花容月貌、体态婀娜,火气这么重的小伙子怎么忍得住? 走到窗边,拉开窗帘,虽然只是辰时三刻,外面已阳光明媚,艳阳高照。 武媚娘眨了眨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眼神微微转动,看向对面。 对面就是后院厢房的主卧,也是杨帆的住处。 虽然只是遥遥几十步,对她而言却好似远在天边。 不给她名分则罢了,怎么把自己像木头人一样扔在侧厢房不管。 说他不管自己又有些过,前几天她的娘亲来信。 杨帆因为她脸上的伤,大闹国公府,掌掴大哥,脚踢恶奴方氏,为自己出了口恶气。 最后,朝廷下旨,当初在府内逼迫自己自杀的内院女管事方氏,三族已被下旨发配岭南。 国公府上其他相关的人也被惩处。 这样的行为明显应该对她有意思才是,怎么现在,唉! 武媚娘轻咬着红唇,脸上全是失落和委屈。 很快又一脸坚毅,跺了跺脚,打开房门向主院走去。 刚踏进主院,正苦恼该如何开口时。 小丫鬟杏儿手里拿着包裹,口中哼着调子,步履轻快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武媚娘,一脸欣喜地问道: “武姑娘,来后院找公子的么?公子正在前院吩咐工匠用轮胎和弹簧组装马车呢!” 武照一脸疑惑: “什么是轮胎、弹簧?” 杏儿咬着小指头想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公子……公子说是让马车跑起来车厢更稳更快的东西……” 我现在正想要去前院呢,姑娘要不要去? 武照点了点头,问道:“郎君还会这些东西?” 杏儿一脸崇拜,如数家珍地说道: “公子会的可多了,作诗、武功、医术……还有,山庄就是按照公子想法修膳的……” 这完全就是一个杨帆的小迷妹嘛! 要是杨帆开见面会,没钱去,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那种。 当然如果这时代有追星一族的话! 此时武照这才发现,自己对这个郎君一点也不了解。 刚刚鼓起的勇气又瞬间消失了大半,俏脸上不由浮出一丝落寞。 在府上感觉自己完全是一个外人,什么都不知道,好像完全被孤立。 即使是下人给自己送饭过来,都是放下就走,不会与她有过多交流。 她清楚其实没有人故意针对,一切都是杨帆对她的态度决定的。 来了府上十几日,名分什么的没有定下,而且杨帆也从来没有在她房中留宿。 在没有明确主人意思之前,下人怎敢与她亲近。 也就是杏儿年纪还小,没那么多心思。 与杏儿并肩来到前院,此时,前院人头涌动,好似在准备出行的物件。 一辆辆有着怪异车轮的马车厢正在套马缰。 武照眼神左右飘忽,正想寻找杨帆的身影。 杨来福走了过来,问道:“武姑娘是在找公子么?” 武照赶紧施礼,说道:“见过杨管家,我……” 杨来福微微一笑,和蔼地说道:“姑娘不用多礼,你还是随公子叫我福伯。” 公子正在库房指挥下人搬运东西装马车。 武照顿时一愕,问道:“福伯,郎君这是要出去?” 听到杨来福说杨帆要去长安城,心里顿时一阵气苦。 整个山庄也许就自己不知道! 这是为了避开自己么?她又不是洪水猛兽! 此时,一个伟岸的身影,手里顶着一个大箱子一马当先。 后面一群仆人跟着,都是两人抬着一个。 来到马车旁,领头的人把手中的箱子轻轻一抛,箱子如同鸿毛一般平稳的落在了马车上。 马车的轮子微微下沉,显示了箱子的重量。 放下箱子后,这才发现,正是杨帆。 藏蓝色的衣服,皮制的靴子,衣服没有袖子显得有些怪异,却更能看出他的筋骨匀称,极为强壮。 浓眉如墨,鼻梁挺立,脸廓棱角分明,行止之间,颇有一番随和、洒脱之意。 武媚娘偷偷打量。 这个阳刚健壮的男子就是她的郎君,但怎么对她这样的窈窕淑女不感兴趣? 难道喜好男风? 这是杨帆第二次被人当成了兔子。 要是他能听到武照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拉着她来个白日宣泄,好让她知道自己是真正男儿。 此时,好像有感应一般,杨帆朝武照这边望了过来,躲闪不及,两人的眼神彼此交汇。 武照能从杨帆那漆黑如夜又明亮如宝石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丝惊艳,而后有些挣扎。 最后像似天边的星星,深遂而悠远,令人再也看不出其心中所想。 武照的心里好像钻入了一只兔子,砰砰乱跳个不停。 除了父兄,这是她第一次与男子对视,没来由的,心中泛起丝丝的羞意。 一股甜蜜充满着她小小的心房,好像只要有这个男人在,自己的天就不会踏下来。 杨来福看到两人遥相对视,不由轻轻一笑,招了招手,喊道: “公子,武姑娘正找你……” 杨帆顿了一下,还是朝着武照走了过去。 倒把武照急得连忙低下了头,一丝红云不知不觉间爬上了俏脸。 看到这个比自己矮了大半个头的小姑娘,此时满脸的羞意、恐慌。 这就是史书上记载的第一女皇武则天,那个功过参半,心如毒蝎,连自己的亲生儿女都能掐死的女子? 面对着认知中强大的反差,杨帆压下心中的疑惑,问道: “找某有何事?” 武照很快镇定了下来,虽然没有达到以后一代帝皇的心性,可底子还是有的。 抬头快速瞄了杨帆一眼,好听的声音诺诺的说道: “听福伯说,郎君今日要前往长安城。” 听到杨帆只是嗯的一声以后就没有再说话。 武照又继续接着说道: “前几日娘亲来信说,她与姐姐已从国公府搬出,我想跟着郎君一同进城,顺便去看看她们。” 说完后小心异异且满脸期待的望向杨帆,生怕听到拒绝的话。 看到谨小慎微的武照,杨帆破防了,叹了口气点点头: “行……” “谢谢郎君,妾身这就去收拾行李。” 武照顿时满脸欣喜,准备转身离开。 “等一等!” 听到杨帆喊住自己,武照又变得彷徨不安起来。 “叫婉儿与你一同去,让她带你去挑些东西,去看望亲人总不能空手而去。” 此时的武照变成了快乐的小精灵,翩翩起舞,宛如童话里的公主。 第18章 路见不平该不该吼 看到自己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就能控制武照的喜怒哀乐。 杨帆这才知道,自己被潜意识的认知给带偏了。 没有人天生就狠毒! 在没有经历宫中你死我活的争斗,没有青灯古寺的煎熬之前。 武照至多也不过是一个有些小聪明且心性坚韧的小姑娘而已! 没多片刻,武照和婉儿说笑着走了出来。 婉儿的手中只提着一个小包裹,看样子刚刚叫武照挑些东西给亲人,她并没有多拿。 此时的武照,一身藏青色的衣裳,一条花腰带紧紧箍住盈盈一握的小蛮腰。 虽然衣服色彩朴素,花纹简单,却恰如好处的显露出武照的窈窕身姿。 头上被一张薄薄的纱巾包住,只露出宛如青山的秀眉以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杨帆内心不由感叹: “真是个灵动的小姑娘!” 也不愧是能成为一代女皇的女子,心思就是细腻。 两人尚未圆房,出门抛头露面总是不好,这让杨帆心里暗暗点头。 缓缓来到杨帆跟前,施了个万福: “郎君,刚才挑了些东西想给娘亲。” 说着,准备让婉儿把包袱递过来给杨帆查看。 “上车!” 示意不用,杨帆摆了摆手。 车厢内,虽然坐着四个人,但还是显得很宽阔。 座下是鹿皮做成的座垫,很是舒适,车厢内也被装饰得优雅而大气。 行进间,几乎感受不到车厢的震动。 武照与杨帆相对而坐,虽然不时有眼神的碰撞,可两人并没有交流。 虽然一句话不说,武媚娘却是满眼柔情,心中充满了甜蜜。 今天与杨帆同乘,至少给下人们一个信号,他们的主人杨帆已经认同了她。 虽然也还没有给名分,至少也是与贴身小丫鬟杏儿她们同等的待遇。 要知道贴身丫鬟几乎都会成为主人的侍妾。 虽然是妾,可比起下人来,不知要高了多少倍。 心念间,武照抬头又望了杨帆一眼,朱唇轻启: “感谢郎君对媚娘的关照!” 看到杨帆一脸疑惑,又接着说道: “娘亲前几日来信,得郎君相助,朝廷彻查故意为难媚娘之人,现已发配岭南。” 杨帆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事。 但他并没有自傲居功,反而转移话题说道: “媚娘已是府中人,某自当维护。” 看媚娘对亲人甚是思念,今日改了马车,应该能早些到达长安。 听见杨帆这么一说,武照这才察觉,马蹄声很急促,速度应该很快才是。 可现在一点颠簸感都没有,一脸疑惑。 “今日车厢好生稳当,是郎君用轮胎和弹簧改造之功?” “媚娘居然也知道轮胎和弹簧?那是否知道扣扣和微信……” 杨帆颇感意外,心想,难道武照也是个穿越者,于是试探的问道。 “郎君,扣扣、微信……这是何物?” 看着一脸疑惑的武照,倒让杨帆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在古代遇上其他的穿越者。 倒是杏儿小丫头邀功似的插话道: “公子,这是出发前我与武姑娘说的……” 杨帆与武媚娘相视一笑,于是抚着杏儿的小脑袋调侃道: “好、好……就我家杏儿懂得多!” 看着杏儿一脸委屈地说少爷又摸她的头,会让她长不高。 顿时逗得大家呵呵大笑。 只是杨帆没发现,武媚娘与婉儿看向杨帆逗杏儿的场景,眼里充满了羡慕。 有美女相伴的行程总会变得很短。 再加上改造过后的马车轮,天刚至午时,车队已来到长安。 吩咐杏儿婉儿领着下人先把其它的马车赶去长安城的府上。 杨帆则带着武照前往西市。 如果说,长安城东市是属于高官达贵居住、消费和购物的场所。 那么,西市就是卖粮油果疏等平常用度的地方,属于龙蛇混杂之地。 武照那被应国公府赶出的母亲与姐姐当然只能委居于此。 刚至西市,入眼的是一片杂乱,街上满是贩卖的小贩和百姓。 这与东市店铺林立的整齐模样显得天差地别。 “胡饼,又香又大的胡饼,一文钱一个!” “年糕,刚刚出炉的年糕,快来瞧一瞧咯!” “江南的上等大米,大家快来看一看,不好不要钱。” …… 贩卖的东西随意摆放在街上,显得杂乱无章,吆喝声此起彼伏,倒是显得颇为热闹。 第一次来到西市,杨帆对这热闹的场景颇感兴趣。 武照好像较为熟悉,柳腰轻扭,恰到好处的避开过往的路人。 只是为了避让行人,娇躯不时紧贴杨帆,让她显得有些娇羞。 美妙的触感更让杨帆内心一阵火热,恨不得马上将她就地正法。 就在此时,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 “某说了不卖,你们怎么能强买呢!再说了,你们给的太少了,与强抢何异?” 随着这个声音传入耳中,前方不远处,人群顿时躁动了起来。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杨帆一手把武照护在胸前,一手拨开有些变得拥挤的人群。 人流瞬间被杨帆轻易分成了一个无人的通道。 来到事发地点,一名身穿粗麻布、身材魁梧的年青人正与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拉扯着。 旁边还躺着几个随从,嘴里不断的哀嚎。 定眼一看,两人争抢的是几只山鸡。 山鸡虽然已经死亡,浑身羽毛却没有一丝掉落,看起来十分完好。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山鸡头上的眼睛被锐器所伤,这是死亡的原因。 杨帆心中暗叹,好精准的手法,每只山鸡都能准确的击中头部,这份控制力堪称恐怖。 人啊! 果然不能小瞧任何一个人,即使是一个身穿补丁粗麻布的乡下人。 魁梧年青人此时手上一发力,中年管家摔了个狗吃屎。 倒在地上的中年管家指着年青人破口大骂: “你个卑贱的低等贱民,居然还敢打我,知道我是谁么?我可是霍国公的管家。” 听到对方是国公府的人,魁梧年青人顿时脸色一变,声音也变小许多。 “是你们动手先抢我东西的,这上好的山鸡,你们只给五文钱就想全部拿走,不是明抢是什么?” 再说了,我娘子正等着钱救命呢! 看到年青人露出了胆怯的神色,中年管家更是肆无忌惮。 “国公府看上你的东西,是你的福分,给你五文钱是对你的赏赐,居然还敢说少。” 原来,这是一幕欺凌霸弱的狗血场景。 正想着要不要站出去说句公道话时。 “闪开,快闪开……” 一队府兵吆喝着挤开围观的人群。 看到霍国公府的管家和随从横七竖八卧倒一地,旁边,一个魁梧的年轻人拿着山鸡有些不知所措的站着。 中年管家看长安县衙府兵到来,心中顿时一喜,眼睛一转,抢先开口说道: “各位差爷,快把这个不法狂徒给铐起来。” 见到这场景,其实府兵已经很清楚发生了什么。 这个管家已经不是第一次强买小贩的东西。 只是,管家是霍国公府的人,他们这些小小的府兵不敢去惹,很多时候只能装作看不见。 现在听到中年管家的求救,顿时有些为难起来。 看了看满是补丁衣裳的年青人,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屈服于淫威之下。 于是,领头的府兵大喝一声: “给我把他抓起来!” 第19章 原来当棒鎚更让人害怕 看着要抓捕他的府兵,魁梧年青人心里一急,随手一拔,两名府兵瞬间便飞了出去。 “各位官爷,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但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明明我是受害者,怎么反而抓我?” 府兵的队正顿时傻眼了,指着年轻人的鼻子骂道: “你居然敢阻碍我们办差,定是暴徒……” 再说,你当我们傻吗?你站着,他们躺着,还敢跟我们说自己是受害者? 此时,队正也有些骑虎难下,知道他们应该是碰上了硬茬,可还是要虚张声势吓唬。 别看魁梧年青人的身手好,可他并不害怕,因为即使你的身手再好,也不敢抵抗朝廷! 只要年青人跟自己走,到了府衙,枷锁一上,还不是任由自己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 “官爷,真的是他们先抢我的山鸡,我也只是稍微推了他们一下而已,刚刚与各位官员发生冲突,纯属误会。” 虽然年轻,他可还算理智,知道不管自己有没有道理,都绝对不能再和府兵动手,否则后果难料。 “你说他们强抢就强抢?有证据么?我还说你目无朝廷,想造反呢!” “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很多人都看到了的。” “作证,哼,我看谁敢!” 中年管家拍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用蔑视的眼光看了围观的人一眼。 顿时,看热闹的人群立马就往后面退了几步,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 没办法,在西市混的人都清楚是什么情况,不少人也曾深受其害。 作证,可谁敢呀!除非不想在这里讨生活。 看热闹的人群一退,倒让杨帆和武照的位置突显了出来,显得格外显眼。 队正与中年管家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在意。 因为杨帆他俩的穿着并不是很华贵,而且一看年纪就不大,又没有仆人随从跟随。 这样的组合自然不会引起他们的关注。 看着后退的人群眼中满是不甘,却不敢出声,队正深感自己站队英明。 “废话少说,跟我们走一趟,再敢反抗,以造反论,至于有罪没罪,自有大人定夺!” “官爷,我薛礼对天发誓,真的是他们先抢我的山鸡,也是他们先动的手!” 看到围观人群的表现,年青人愣了一下,也有些着急。 “哼,如果发誓要是有用,还用我们府兵干什么,还要王法干嘛,带走!” “慢着,本伯爵可以作证,你们府兵就是这么办事的,要不要本爵爷找你们大人说道说道。” 听到薛礼二字,杨帆突然想到了什么。 可如果是那个人,此时,不是应该在绛州么? 没有时间考虑太多,先救下来再说。 正准备再次抓人的府兵顿时傻眼了,只能看向领头之人。 队正皱了皱眉头,显然并不认识杨帆。 可不管是谁,只要是勋爵,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府兵队正能招惹的。 更何况明显是他们不占理。 于是抱拳问道: “爵爷是……” “本爵爷乃是陛下刚刚加封的万年县开国县伯杨帆……” 闻言,周围的人群顿时躁动了起来,三三两两一起窃窃私语。 “这就是万年县伯,好年轻啊!” “万年县伯可是给朝廷提供了预防天花瘟疫的方法,乃菩萨转世。” …… 队正与中年管家闻言脸色却是一变。 他们没想到,在这鱼龙混杂的西市,居然会碰到这么一尊大佛。 这个开国县伯可是陛下刚刚加封的。 朝廷每一次封爵,都会张贴皇榜公示,他们自然知晓。 要知道,陛下登基,大封群臣,之后除了有赫赫战功之辈,几乎没有再赦封爵位。 自然而然,这位敬献预防天花瘟疫方法给朝廷的伯爵加封,顿时轰动天下。 甚至很多百姓都称杨帆为在世活菩萨。 队正与中年管家对视了一眼,有些无奈。 他们这种人,欺负一般的平民百姓还行,遇到真正的勋贵,是万万不敢动的。 虽然杨帆在很多百姓中被称为活菩萨,可在长安勋贵眼里,这可是个实打实的棒槌。 毕竟,为了给一个女子讨公道,怒闯国公府,掌掴国公爷! 这样的人不是棒槌是什么? 最让人意外的是,打完之后他自己屁事没有,反倒是国公爷被禁足一个月。 这事在长安城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如果真是这位爷,他们真算是摸到老虎屁股了! 可又不能显示欺软怕硬,惧怕权贵,不然以后还怎么维护秩序。 于是队正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长安县衙府兵小队长魏权贵见过伯爵。” 这位壮士阻碍办差,打伤府兵,如果这样就放他走,朝廷威严何在? 看到魏权贵不死心,想用朝廷给自己施压,杨帆呵呵大笑。 “你一个小小的府兵队正,还代表不了朝廷。” 更何况,是什么原因你心知肚明,再胡搅蛮缠,休怪本爵爷不客气。 说完还扬了扬手中的拳头。 看到杨帆这个爵爷带头,围观的人群不再害怕,顿时义愤群激起来。 “是呀,霍国公府管家强抢在先。” “这名年青人无罪。” “我们支持万年县伯。” …… 看到激起了公愤,府兵没敢在说什么,毕竟面子和自身的安全相比,当然是安全最重要。 只能灰遛遛的离去。 此时,年青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如果今天没有眼前的爵爷仗义直言,自己吃几天牢饭是免不了的,于是抱拳躬身感谢道: “多谢爵爷,在下薛礼,字仁贵,初到长安,承蒙爵爷仗义相助,仁贵感激不尽。” 眼前的魁梧年青人居然真的是以后闻名天下的大唐名将薛仁贵,让杨帆激动万分,不由陷入了回忆。 薛仁贵,名礼,字仁贵,生于公元614年,出身于河东薛氏南祖,是南北朝时期北魏名将薛安都的后代。 薛家因薛轨早逝而家道中落,薛仁贵少年时家境贫寒、地位卑微,以种田为生。 三十岁时,薛仁贵准备迁葬先辈的坟墓,其妻柳氏劝他说: “你有出众的才干,如今皇帝亲征辽东,招募骁勇的将领,这是难得的时机,何不争取立功扬名,富贵之后再回家迁葬也不算迟。” 薛仁贵应允,于是去见将军张士贵,自此步入军旅。 他一生征战几十年,留下了良策息干戈、三箭定天山、神勇收辽东、爱民象州城、脱帽退万敌等典故,可称为古之名将。 薛仁贵属于大器晚成之辈,毕竟平均寿命只有四十多岁的时代,30岁才从军,算是很晚的。 现在是贞观十年(公元前636年),应该才二十一、二岁,这时候他不是应该在家种地么? 怎会跑来长安城? 是自己这只蝴蝶扇动翅膀引起了蝴蝶效应,还是这根本就是一个平行世界的大唐。 看着怔怔发呆的杨帆,武照轻轻的扯了一下衣角,他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抱歉的回道: “仁贵你多礼了,听你口音应该不是长安人士,为何流落于此。” 原来,薛仁贵本是来投亲的,正值天花瘟疫泛滥,亲戚一家未能幸免,只能进长安城躲避。 等朝廷控制住天花瘟疫以后,此时盘缠用光、娘子生病卧床。 由于没钱治病,只得出城打猎筹钱,这才有了刚才的遭遇。 听完薛仁贵的讲述,杨帆不禁感叹,世事无常,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转念间杨帆又在考虑该如何收服这名未来的大唐名将。 大闹国公府以后,他发现自己府上的底蕴比起勋贵世家差得太多。 为了让自己以及家人有自保的能力,必须加强安全方面的防范,建立一支安保队伍刻不容缓。 可好的人才岂是那么容易寻得的,现在偶遇薛仁贵,当然想收归己用。 如果直接给钱,这样鲁莽行事,不是明显告诉薛仁贵自己另有所图么? 最后的结果要么被薛仁贵当成傻逼,要么会被委婉的拒绝,聪明的人谁会接受? 如果说刚才出言为他解围作证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么现在平白无故的送钱,根本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想都不用想都会被拒绝。 第20章 猛将兄入坑 长安城的琉璃生意正要铺开,手中又没有什么人才可用,可不能让他跑了。 于是开口问道: “仁贵既然需要钱应急,不如这几只山鸡我买了,你开个价,好久没吃了,正好有点馋。” 薛仁贵正缺钱呢!一脸欣喜地回道: “谢谢爵爷,这几只山鸡你给我100文钱就行。” 杨帆微微一笑,摆了摆手。 “不用这样,如果只给100文钱,某与霍国公府的管家强抢又有什么区别,就按市价来,我看200文比较合适。” 此时薛仁贵的脸上充满了羞愧,可眼中却满是感激之色。 “仁贵愧受了!” 付钱以后,接过山鸡,杨帆对着武照眨了眨眼睛。 “今日我们有口福了,一定要小酌几杯才是!” 随后又像似漫不经心的感叹。 “这顿过后,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吃上这样的野味。” 武照可是能成为一代女皇的人物,岂是简单之辈,心思更是八面玲珑。 从杨帆话语间,她已明白,这是想收眼前壮汉为自己所用。 于是朱唇轻启: “既然郎君如此嘴馋,不如问问这位壮士,他不是说娘子生病需要用钱么?” 薛仁贵一听,连忙点头回道: “既然恩公爱吃,仁贵一定不负所望,以后猎到野味,直接送到府上。” 杨帆哈哈大笑拍了拍薛仁贵强壮的肩膀: “那托仁贵的福,以后我有口福了!” 倒是旁边的武照脸上露出有些苦恼的神色。 “郎君,这也不是个办法……” 这位壮士的娘子重病卧床,肯定没有那么多时间,正好府上需要人手,不如让壮士来府中做事。 这样一来,壮士既有钱为他娘子治病,又有时间猎野味为郎君解馋,岂不是一举两得? 武照话音刚落,果不其然,薛仁贵落入了他俩的‘圈套’。 默契的与武照对视了一眼,第一次合作堪称完美。 心里悄悄为武媚娘竖了个大拇指,她今日的表现简直就是个影帝,如果生在现代,一定会红的发紫。 从怀中拿出十两银子,让薛仁贵先请医师诊治他的娘子。 本来薛仁贵是坚决不收的,当杨帆说从以后的工钱中扣减,他这才感激涕淋的跪着收下。 杨帆知道,从此刻起,这个以后的大唐名将再也逃不出自己的五指山! …… “郎君,刚才媚娘表现得如何?” 穿过热闹的西市,来到住宅区,武照对着杨帆撒娇道。 “配合天衣无缝尔。” 嘻嘻一笑,武照调皮地道: “那郎君如何奖励媚娘。” 此时,心情大好的杨帆爽朗大笑。 “媚娘想要什么奖励?” 扬起小脑袋想了一会儿,武照并没有立刻作出决定,有些犹豫: “郎君,可不可以日后再说。” “当然可以。” 只是杨帆没想到这个随意的回答,落入了武照的‘陷阱’,让他日后辛苦并快乐着,当然,这是后话。 这次合作以后,两人融洽了许多,不由自主话也多了起来。 并肩而行,两人一边躲避不时出现的小水坑,一边聊着。 “这个薛仁贵有何不同,为何郎君对他如此上心?” 杨帆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 “媚娘对此人有何看法?” 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 “媚娘觉得此人有勇有谋。” 哦…… 这倒让杨帆顿时来了兴趣,于是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顺便考验这个一代女皇的眼力。 得到鼓励,武媚娘朱唇轻启,絮絮道来。 此人有勇有谋可从几个方面看出。 其一、此人轻轻一推,两名府兵瞬间飞了出去,虽然这些只是最底层的府兵,可也练过。 其二、府兵抓捕他时,虽心有焦急但并未惊慌。显而易见,对这些府兵他并未放在眼里,一小队府兵共有十一人,即使是一般的将军,也不敢说面对那多人能全身而退。 其三、此人叫看热闹的人帮他作证,其实内心早就清楚不可能有人会出来,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让看热闹的人退后,以便有施展空间,方便逃走。 其四、当看到周围的人都退去,唯有郎君未退,他已看出,郎君并不惧怕长安府兵与国公府,发誓言就是强调他并无过错,期待郎君出手相助。 “郎君,媚娘分析得如何?” 说完,武照一脸期待的望着杨帆,像是做了好事想要得到肯定的小孩! 有些木呐地点了点头,杨帆这才发现,能成功的人,没有一个人是简单之辈。 他没想到武照小小的年纪,就有如此的洞察力,真是可怕! 即使有一千多年的超前见识,他也是在知道薛仁贵的名字以后才想到这些。 “那媚娘你说说,我们刚才唱的双簧,他有没有发现?” 武照咬着小指回想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的回道: “应该没有发现……” 不过以他的聪明才智,回去以后应该很快就会想明白。 不过,郎君不用担心,他越是聪明,就一定会留在郎君身边。 因为只有郎君这样的人,才知他,也才敢用他。 说完,武媚娘看向杨帆的眼神,充满了崇拜的小星星。 美女永远崇拜强者,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 毕竟在武照看来,杨帆早就已经发现了薛仁贵的与众不同。 甚至已经设计好如何把他收入麾下,因此,杨帆才是他们当中最厉害的人。 可武照哪里知道,要不是比他们多了一千多年的见识,杨帆比她差远了! …… 走到西市的尽头,两人这才在一座低矮、破旧的庭院前停了下来。 “媚娘,你确定没有找错地方?” 杨帆皱着眉头,这地方根本不像有人住,太破旧了些。 武照有些不确定的拿出书信查看地址,最后确认并没有找错。 轻轻的敲响大门,杨帆生怕用力大一些,会把这扇大门给敲倒。 咚咚…… 三、四下以后,里面响起了低沉的脚步声。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正准备上前询问,身边一阵清风飘过。 再看时,武照已经冲进门内,与开门的老妇抱成一团,一边哭泣,口中不断喊着娘。 原来开门的老妇人正是她的母亲——杨氏。 杨氏比武照矮半个头,头发已经花白,眼角有些些鱼尾纹,显示了生活的苍桑。 从脸型和轮廓来看,年轻时应该也是一个大美人。 此时杨氏和蔼一笑,轻拍武照的后背示意还有客人,武照这才反应过来,杨帆还被晾在门外。 给了杨帆一个歉意的眼神,然后又低头在杨氏耳边轻声低语说着什么。 只是不时看向杨帆的目光满是羞涩。 杨氏放开武照,碎步缓缓前行,对着杨帆施了一个万福。 “烦劳爵爷陪同小女前来,老身失礼了!” 这倒把杨帆弄得手足无措。 新时代的灵魂,接受的教育没有什么尊卑的观念。 现在,一个老辈(嘎嘎,毕竟是未来丈母娘,是我也慌)给他行礼,说不尴尬是不可能的。 虚扶起杨氏,赶紧回道: “夫人真是折煞小子,您还是叫我名字!” 听杨帆这么一说,杨氏甚是满意,也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微微一笑,顺势道: “还是叫你姑爷,姑爷,赶快进屋,只是家中简陋,请姑爷不要见怪。” 听到杨氏的称呼,杨帆没有反驳,从决定开始接纳武照,就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人。 见杨帆并没有反对自己娘亲的称呼,武照脸上满是欣喜,大眼晴笑成了月牙儿。 刚准备提腿进门。 里屋走出一名女子,手里拿着泛黄的菜叶。 一双宛如秋水的眼睛含愁默默。 乌黑的青丝盘成云髻,被一根木钗斜插着,额头处也结成云型。 两鬓垂下的秀发曲卷成月亮草的半钩型。 修长优美的身躯,加上两座高耸的山峰,让人情不自禁想攀爬其高处。 配上一张完全的瓜子脸,给人一种超出了凡间的美丽。 虽然只是一身素衣轻衫,却衬托出一种清纯秀丽,楚楚动人之感。 两眼相对,对方眼中泛起一丝婉约的笑容。 第21章 被人叫爹! ps:持续更新中,请各位大大有票投投推荐票,没票的点点收藏!!! 螺髻凝香晓黛浓,水精鸂鶒飐轻风。 金钗斜戴宜春胜,万岁千秋绕鬓红。 此时,杨帆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浮现出这样一首诗。 在杨帆的呆滞目光中,女子把视线转向了武照。 “妹妹……” 宛若黄鹂的声音从女子口中吐出,虽然只是短短的两个字,却能让人体会到那浓浓的姐妹之情。 应了一声,看着用呆滞目光望着自己姐姐的杨帆,武照顿时醋意横飞。 一把拉过他的胳膊,一招无师自通的二指禅神功在软肉处发挥了妙用。 回过神来,杨帆只能苦笑一声。 二指禅神功,从古到今,每个女人都是无师自通。 不管什么年代的女人,都是醋坛子。 杨帆如此失态,只怪眼前的女子实在是太迷人! 说她有倾国倾城之色,一点也不夸张。 即使杨帆在某音中也算是阅女无数,哪怕很多美女在棒子国动过刀子、开了美颜,也没有一人能与之相比。 这女子就如同跌落凡尘的仙子,或许唯有武照长成以后方能与之相比。 不过,武照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了过去,皱着眉头。 “姐姐,娘亲你们平时就吃这些东西。” 泛黄的菜叶,一看就是捡来的,吃这样的东西,怎能不让她难过。 女子顿时反应过来,慌忙的把泛黄的菜叶藏于身后,吞吞吐吐。 “没……我、我是拿出来扔掉的。” 看着她那躲闪的眼神以及不自信的回答,任谁一眼都能看出她是在说谎。 武照并没有拆穿,反而像没有发现一般。 “那姐姐赶紧扔了,刚才与郎君在西市购买了几只山鸡,我们今日吃这个。” 进屋后,这才知道,女子名叫武顺,是武照的姐姐。 武顺年方十八,已经是一个两岁孩童的母亲。 不过,现在她是个寡妇。 几年前嫁给贺兰安石,婚后一年,丈夫过世,婆家以克夫为由把她母女俩赶出府门。 杨帆诧异地多看了她几眼,这次倒不是因为她的容颜,而是想看看这个被武则天一缕白绫赐死的女子。 怎么也没想到,现在姐妹情深的两人,在另一个时空,会因争宠斗个你死我活。 不禁感叹,唐高宗虽然能力不咱地,可看女人的眼光真特么准。 不管是武照还是武顺,都是人间少见的犹物! 介绍过后,几个女人前往厨房,而杨帆反倒无所事事,在正堂坐了下来。 这才有时间观察房子的布局。 此座房屋只有两进,前院除了一个小院子就是厨房。 后进就是正堂,隔成两个小间,一间用于吃饭,一间用于休息。 房子是用土石结构垒彻而成,看起来颇具年代感。 不过倒也收拾得干净整洁。 “鹅……” 冷不丁的听见嗷一声。 只见小孩一只,屁屁颠颠的从房间里跑出来,在杨帆面前一个急刹车,仰着脑袋眼巴巴的看着他。 这应该就是武顺那两岁多的女儿贺兰敏月。 看着可爱的小豆丁,弯下腰,拿出小白兔奶糖引诱道:“叫我姨爹,给你糖吃。” 小豆丁双眼闪闪发亮,望了望杨帆,又看了看小白兔奶糖,眼中充满了渴望,又一脸疑惑。 糖,她吃过,很甜很好吃,不过是黑乎乎的模样,与现在看到的截然不同。 看出她的疑惑,剥开纸直接把小白兔奶糖塞进小豆丁嫩嘟嘟的嘴里。 顿时,小豆丁如同安睡的小猫,两眼一眯,一脸么么哒。 小嘴不时用力的嘬着,没一会儿功夫,吃完糖的小豆丁又使用那萌萌的眼神。 杨帆又拿出奶糖继续引诱道:“乖,叫声姨爹听听……” 可萌萌的一声‘爹爹’差点让他崩溃,幸好,没有其他人在。 暗呼一声好险,抺了抹额头上并没有出来的汗水,敢紧把糖递了过去,他真怕再来一句! 况且,不管怎么说,姨爹也是爹,只要喊了就行。 人多力量大,很快武照几人把做好的饭菜端入正堂。 坐在榻上,准备开饭,却出了意外。 只见小豆丁嗷嗷嗷的哭了起来,两支小胳膊胡乱飞扬,身子前倾,昂着头,不停扭动,朝她母亲发出刺耳的音波攻击。 “不要吃饭,我要吃糖。” 武顺无奈一笑,只能发挥骗小孩的招数。 “好,好,吃饭以后娘亲就给你买。” “现在就要,爹爹有!” 小豆丁的手一指,顿时成了大型的社死现场。 人生有三大尴尬瞬间: 暗恋女神被人公之于众;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时被人当场发现;最后当然是被人喊爸爸! 武照抬头埋怨的嗔了杨帆一眼,无声的控诉郎君刚来就打自己姐姐的主意。 连忙捂住小豆丁的嘴巴,武顺古典精致的瓜子脸红至耳根。 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杨帆也是一脸郁闷,毕竟他自己也是受害者。 拿出小白兔奶糖,把刚才的经过说了一遍。 可这样的解释,谁信呀! 小孩子不会说谎是世人的共识,只有杨氏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眼神。 吃过午饭,武顺姐妹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唠唠女人的家常。 为了‘报复’小豆丁,杨帆使出了杀手锏,监督她在小院吃完鸡腿以后才能吃糖。 一大一小在院中斗智斗勇! 而姐妹俩人窃窃私语,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见到妹妹看向杨帆和小豆丁,武顺不由得轻轻一笑,俯到武照耳边说道: “我看妹夫很喜欢小孩儿,不如妹妹也赶紧要一个,妹夫长相还不错,又强壮,应该很快能怀上。” 我跟你说,这个男人啊,要的就是一个体魄健壮,那才是我们女人一生踏实的依靠。 那些个敷脂抹粉的俊俏男儿,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到了床上没几下就完事。 武照顿时被闹了个大红脸,羞不可抑。 任她再是心思玲珑、口舌伶俐,却又如何是一个妇人的对手。 羞得下巴抵在胸脯上,红着俏脸低着头,不敢说话,也不敢再去看杨帆。 幸好杨帆没听见,不然真会感叹,大唐的女性果然还是很开放的。 刚哄完小豆丁把鸡肉吃完,下人已驾着马车到达屋外。 毕竟从这里到他长安城的府邸,得有二十来里路,总不能走着去! 看着抱着自己大腿哭闹不放手的小豆丁,杨帆也有些不舍。 只是不知小豆丁是不舍得自己,还是不舍得自己手中的小白兔奶糖。 …… 坐在马车上,武照靠着杨帆的肩膀轻声抽泣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大灰狼欺负小白兔了呢! 杨帆倒是理解她的心情! 本来是国公府中的夫人与小姐,现在却沦落到住破旧的老房,吃着捡来的菜叶。 抚着武照刀削一般的香肩,轻声安慰道: “会慢慢好起来的,我们不是留了一些银钱么?应该能够让她们生活好一阵子了!” 何况,以后你也可以经常来看她们,等府上安顿好以后,也可以接她们过来玩。 武照慢慢停止了哭泣,一脸希异地望着杨帆,好似在辩别杨帆话语的真假。 毕竟,这时代的女子嫁出去以后,就如同泼出去的水。 如果娘家没有什么大事,是不会经常回娘家的,不然,会被认为在婆家不受待见。 杨帆能如此理解她,武照当然满是感动,而后又是一脸怒色,说道: “大哥他们也太可恨了,欺负我则罢了,现在居然把娘亲和姐姐赶出府门,而且一点银钱也没给。” 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杨帆也只能默默无语,总不能又冲上门去,硬让对方给钱! …… 长安城杨府门前。 显然,府门刚刚被翻修过。 高大的门楣杨府两字高挂于其上,崭新的痕迹还没有被岁月浸蚀。 这就是当初从当铺换回来的府邸,杨帆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两座大半人高的石狮盘卧于大门两侧,显得虎虎生威。 古代,房屋的建制是有严格规定的,级别及社会地位达不到,如果乱建胡挂,会被官府追究责任。 宫无疑是最高级别的,接下来是府、邸、宅、屋。 只有伯爵及以上的勋爵,以及三品及以上的大臣,才有资格称府,可以说,这是一种极高的荣誉。 走进府内,房屋分为四进。 前院为下人住的地方,再者为正堂及招待客人之处,最后两进分别为丫鬟的住所以及主人的院落。 虽然武照的内心也有些惊讶,可住惯了国公府的她倒也没有露出吃惊的表情。 刚进府门,她就领着丫鬟,指挥仆人直往后院安排活计。 知道她想在府中立威,以确立自己女主人的威信,这种小心计,杨帆倒也不会在意,只要不触碰自己的底线就行。 毕竟,府中下人越来越多,家业越来越大,总需要一个人把府上的事情担起来。 而武照就是最好的打工皇帝。 第22章 老李的烦恼 ps:持续更新中,请各位大大有票投投推荐票,没票的点点收藏!!! 武照先行离开,倒让杨帆独自一人在府中闲逛。 一路行来,府内花池、假山、奇石、园林一应俱全。 给他的感官,一个字——大,真特么的大! 如果这么大一块地皮,放在后世的京都,怎么也值个几十上百亿! 此刻,杨帆满脑子都是前世宅男的小农思想。 哥也是地主了,要不当个包租公算球! 当初花了几十两黄金换的这套府邸,虽然从购买力计算也相当于几千万,但这也是大赚呀! 正当杨帆脑中不断yy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臆想。 “公子,您来了?府内的园林几乎没有大的变动,你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整改的?室内装饰都按照你的吩咐和设计进行了修改。” 扭头一看,不知何时杨来福已站在他身旁。 在杨来福的带领下,晶莹透亮的玻璃窗户、抽水的厕所……,一一呈现在眼前。 府邸已被改造成如同现代古典别墅的模样,看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刚坐下,杏儿捧着茶盍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身后跟着武媚娘。 此时,武媚娘已经换了衣裳。 粉红的轻纱包裹着窈窕身姿,衬上如花似玉的容颜,现在的她犹如一只修炼了千年的狐妖,勾人心弦! 火辣辣的目光让武媚娘脸色一红,虽然有些羞涩,心里却是甜甜的。 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案台上,诱人的红唇低声轻语。 “后院卧房尚未收拾妥当,郎君暂且稍作歇息,吃些茶点。” 此时的她,优雅秀丽,温婉端庄,这特么的哪里像手持日月、气吞八方的武则天女王陛下?根本就是一个诱人的小姑娘嘛。 与自己潜意识中的武则天差距有些大呀,莫不是被人掉包了! 杏儿把茶盍放在托盘之上,小脸甜甜一笑说道: “公子,尝尝我煮的茶,武姑娘亲自教我煮的,如果好喝以后奴天天煮给你喝。” 以前杨帆很少喝茶,即使是有客人,他自己也是以水代茶,喝白水也比这样的茶水好喝。 毕竟,大唐的茶水是用葱姜蒜与茶叶混煮而成,他认为根本不能称为茶水,称作茶汤更适合一些。 记得小丫头杏儿第一次给他煮茶的时候,直接让杨帆喷了一嘴,那酸爽的味道至今记忆犹新。 这也导致杏儿小丫头的信心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可能觉得武媚娘是从高门大户出来,煮茶技艺自当更高一筹,于是学习以后才有刚刚这急于献宝的一幕。 杨帆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抽了抽,一想到那如汤汁一般的茶水,忍不住一阵反胃。 那玩意儿能喝么? 可看着一脸正准备接受表扬的小丫头。 若是不喝,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小丫头的一番苦心,心里不由一阵不忍! 唉,当初佛祖以身饲虎,自己今天就当一当小白鼠! 轻轻抿了一小口,皱着眉头咽了下去。 “嗯,不错,比上次有进步,下次我教你泡另一种茶。” 为了少受罪,还是喝炒茶! 嗯,就大红袍,武夷山母树上的大红袍应该还没人采摘。 听到杨帆的表扬,小丫头满脸欣喜,小脸蛋笑成了一朵花。 倒让杨帆心里得到了些许安慰,自己做小白鼠,有收获就行。 小丫头看向武媚娘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崇拜,不愧是国公之女,煮茶技艺都比一般人要高。 比起上次直接喷出来,起码公子咽了下去。 如果杨帆知道自己无心之举,让武媚娘的地位又拔高了一筹,不知道会不会一口老血喷出。 正准备吃些糕点、看看美女享受一番,此时,下人来报,程国公等人联袂来贺。 这才记起,今日入住新府,已经提前告知程咬金几人过来烧锅底。 毕竟,来到大唐以后,除了府中之人,只认识陈咬金他们几人。 刚出府门,炮仗齐鸣,一阵喧闹声过后,程咬金几人上前恭贺。 “恭喜贤侄乔迁之喜,这是贺礼,今日我们一定不醉不归……” 看着长长一排马车,杨帆有些无语,送礼都是这么豪横的么,一车一车的送。 而后翻了一下白眼,真特么是一群酒鬼,这么积极,可能也是惦记自己的美酒。 领着众人进入正堂,李二几人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全是用琉璃做的窗户,采光性极佳,可这也太奢侈了。 李二指着杨帆气得浑身发抖: “你小子太可恨,不知百姓疾苦,我作为皇族都没有你如此奢侈。” 程咬金一脸羡慕,大大咧咧地道: “真是敞亮,贤侄有时间也去我府上帮忙弄弄。” 倒是房玄龄看得更远一些,问道: “爵爷如此作为,莫非是掌握了琉璃的量产之法?” 这话让李二与程咬金眼前一亮。 上次被杨帆限量销售的说法给蒙蔽,以为是因为产量少,才限量销售。 如今看来,产量明显不是问题。 两人双眼发光的盯着杨帆,如同盯着一位没有穿衣服的美女,这可都是钱呀! 呵呵一笑,杨帆并没有做出回应。 不过大家都是聪明人,其实心里早已有了判断。 杏儿奉上茶盏,独给杨帆倒了杯冷开水,老李几人倒也见怪不怪,知道这小子不喜欢喝茶水。 李二心情大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嗯……不错,这煮茶的功夫有进步,是跟谁学的?” 听到表扬,杏儿满脸通红,有些羞涩地回道: “是武姑娘教我的……” 李二楞了一下,口中喃喃自语的重复道: “武姑娘?” 而后又是一脸好奇的看向杨帆。 他实在想不通,武氏女已经赐到府中十来日,杨帆居然能够忍住没动,这小子身体不会有问题! 看着用怪异眼神望着自己的李二,杨帆心头一阵恶寒。 心想,这个老李会不会喜好男风。 毕竟他知道皇族可是有这样的案例,比如太子李承乾。 如果李二知道杨帆心中所想,不知道会不会一刀把他阉掉,弄到宫里去。 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李二对着杨帆道: “你小子是不是对武氏女有意见,我可以奏请陛下,重新赐一名美人。” 老李的话倒让杨帆一脸疑惑! 如果是刚开始时,他当然乐意重新换一位。 可现在知道武照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当然不想再换。 漂亮又聪明的小姑娘,谁舍得? 于是开口问道: “何出此言?” “武氏女进入府中已有十来日,现在还是个姑娘,难道不是对她有意见?” 杨帆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误会了。 前些时候,心中对武媚娘有戒蒂,所以才不待见她。 今晨才决定接纳她,哪有时间动作。 再说了,武照刚满14周岁,虽然看起来已经前凸后翘,可心理关过不去,再忍忍! 至于能忍多久就看天意了! 既然杨帆没有意见,李二倒也没有再深究,反而又回到了琉璃生意问题上。 “小子你今日乔迁长安城,是不是赶紧把琉璃生意做起来。” 虽然天花瘟疫已经控制,但现在灾民众多,朝廷尽全力善后,也只是杯水车薪。 陛下想让你加快琉璃生意的进度,以缓解朝廷用度。 无语的瘪了瘪嘴,这事岂是能说快就快的! 如果前期的热度没有炒起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大用。 在各处店铺开张之前,他还想筹备一个拍卖会,从世家富商的嘴里掏出一块肉来。 这钱才是大钱,而且来的快。 “请你告知陛下,此时不是最佳时机,过段时间一定给他满意的答复。” 这时,程咬金也开口说道:“是呀,老李,这事急不得,我家婆娘一直按照杨小子的吩咐四处散播消息。” 可又不能明着说,进展有些慢! “唉,是我心急了,可百姓苦呀!” 杨帆也清楚,此次天花瘟疫,受灾者众,很多家庭失去了主要劳动力。 想到上次看到的凄惨景象,如此多的百姓衣食无着,甚至挨饿而死,不由怒道: “长安城内世家富商众多,怎么朝廷不让他们募捐。” 天下大多数的行业,几乎都被勋贵世家垄断,这些勋贵世家要么不需要缴税,要么直接拒不缴税,应该很富足才是。 房玄龄闷闷不乐的喝了一口茶,苦笑道: “听说,不是不进行募捐,而是在朝议时,一提到募捐,就受到众多世家子弟的反对,虽然陛下强制通过,但所捐之人,廖廖无几,而且很多世家都是敷衍了事,募捐半个多月,也只筹到区区几万贯。” 可那么一点钱,还不够灾民塞牙缝呢! 算是听明白了,这些世家根本就是蛀虫,眼里只有自家的利益,只会吸百姓的血,真是可恨。 沉默了一会儿,杨帆开口说道: “我倒是有一个方法,只要……” 正喝茶水的程咬金一口喷了出来,惊讶地道: “贤侄不会是想说,像你去应国公府一样硬干?这样可行不通。” 李二与房玄龄也是连连苦笑,如果这方法可行,他们早就这么干了!世家岂是这么好对付的? 第23章 刻碑立德 ps:持续更新中,请各位大大有票投票票支持一下,没票的点点收藏!!! 杨帆顿时一阵气苦,觉得不爽了。 虽然上次强闯国公府有些冲动,但总不能真把自己当成棒槌! 只得郁闷地说道: “让人上世家,并不是为了找茬,而是为了立功德碑。” 听到杨帆这么一说,更让几人傻眼。 世家本来就捐得少,更有甚者甚至不捐,现在还要给他们立功德碑,岂不是脑子秀逗? 看着用白痴一样眼神望着自己的三人,杨帆也忿忿不平的回瞪了他们几眼。 李二则一副语重心长,犹如长者教育小孩一般: “小子你可知世家捐赠几何?” “不知,但应该不多才是!” 废话,如果世家富商涌跃捐赠,李二还需要催我赶紧卖琉璃凑钱么? 程咬金苦笑一声说道: “贤侄,这样跟你说,世家捐得最多的是韦家,也只是捐了300贯。” 说到最后,满脸愤恁! 老子恨不得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还给他们立功德碑,呸…… 杨帆倒是一脸淡定: “没错,立功德碑。” 这回真把李二气笑了,指着杨帆说道: “你小子真是个棒槌,如果朝廷真给他们立功德碑,那才真是笑话!” 只是刚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咳咳…… 房玄龄深知李二的性格,看到他已经生气,连忙出来打圆场。 “小友虽然医术了得,但年纪尚幼,不知人情事故,情有可原。” 岂料,杨帆毫不领情,又好像是喃喃自语,又好像是在解释: “正因为他们捐得少,才需要刻碑立德,而且功德碑最好立在人流密集的公共场所,选用上好的金刚石,可以流芳百世,供长安城的百姓以及他们的子孙一同瞻仰。” “高,实在是高!” 李二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猛的一巴掌拍在案台上,大喝一声。 这一巴掌,差点没把房玄龄吓得软倒于桌下。 倒是程咬金这个铁憨憨先一步反应过来,抚掌大笑。 “贤侄果然高明,与某的想法不谋而合,这些世家与我一样甚爱名声,如果把他们的名字刻于功德碑上,看他们是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 程咬金话没说完,只让李二捂脸不忍直视。 真特么不要脸。 什么与你的想法不谋而合! 既然你早就想到咋不早说? 还世家都与你一样爱惜名声! 如果世家真的都像你一样不要脸,那这计策真没什么大用。 房玄龄抚须感叹,如释重负: “小友此计甚妙,真犹如诸葛孔明在世尔!” 只不过又在心中暗叹,真特么太阴了! 这可相当于明晃晃的拿着刀子割世家的肉,世家却不能反抗,还要主动的伸脖子出来任由宰割,这可是一条绝户计。 此时,李二神清气爽,开口赞道: “杨小子此计果真妙不可言,先前倒是我们失礼了,居然没有早一点领悟到此计的玄妙。” 看着被镇住的几人,杨帆暗暗得意,不就是现代社会里简单的舆论战么! 轻轻松松把国公、皇族都给震住,倒是颇有一番成就感。 不过这方法也就对古代的人有用,如果在现代,面子算个毛呀! 闲聊间,下人已把火锅准备好。 至于为什么要吃火锅,当然是火锅配酒,越吃越有,乔迁之喜,岂能不喝酒? 掀开锅盖,把羊肉、豆腐等一鼓脑倒了进去,在祸中一个打滚,就变了颜色。 浓郁鲜香的锅底味料扑鼻而来,李二几人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唾液。 可这是新鲜玩意,他们几个大唐土着当然没见过,更没吃过。 没弄明白之前得稳住,不然弄错了要丢面子。 于是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动手。 扫了他们一眼,暗笑,真是一群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家伙。 于是夹起一片羊肉,轻轻抖了抖上面的汤汁,在蘸料上一滚,放进嘴里。 温润厚实,满口生香,妙不可言。 嗯,再来一块麻辣的,一股辛辣冲刷着味蕾,这种滋味就是爽! 看到杨帆已经吃上,李二几人也不甘落后,纷纷拿起筷子。 清汤的不错,麻辣的更香! 不错,不错…… 不错个屁! 能不香么? 就你们那乞丐样,都恨不得用手往里面捞了! 唉,几位,哎,我说你们注意形象…… 算了,不想再浪费唇舌,没人会听! 杨帆也赶紧举起筷子,加入抢食的大军,害怕再说下去,自己只能喝汤。 连续十盘羊肉,抢食的速度才算缓了下来。 “真乃人间美味……” 李二一脸享受地感慨,他现在忍不住想把这小子绑到宫里管理御厨。 吃的花样太多了,上次是炒菜,这次是火锅,到底还有多少是没见过的? 自己可是皇帝,生活还不如一个伯爵过得舒坦,说出去谁信! 房玄龄也是一脸满足: “小友,来的路上听老程说府上的美酒如何让人回味,没想到这‘火锅’也是如此鲜美!假如府上厨师去开个酒楼,生意一定很好!” “贤侄,记得有时间让厨师去我府上教一教那群笨蛋,前半生吃的真是猪食。” 程咬金吃得满嘴流油,一边塞一边不停地唔唔说着。 老李和老房两人倒还好,起码还知道荤素搭配。 程咬金这货简直是地道的肉食动物,十盘羊肉起码有五盘进入了他的肚皮。 “火锅配酒,越喝越有,今日乔迁,大家别光顾着吃菜,来,尝尝美酒!” 李二与程咬金顿时双眼发光。 “快……给我们上酒来,真是好久没有痛痛快快地喝酒了。” 上次因为有事没有尽兴! 今日困绕多时的难题得到解决,又正值乔迁之喜,双喜临门,那就索性喝个痛快。 “老李你们最好还是悠着点,今日这酒可跟上次的不同,虽然好喝,可不知不觉就容易醉,再说,年纪大了,不要喝出个好呆,大家尽兴就好!” 看着李二牛批轰轰的样子,杨帆友情提醒,倒把几人给惹恼了! 我们哪里年纪大了,现在也只不过将近四十! 虽然房玄龄看起来一副书生模样,可也是酒精考验的人物,平常一两斤酒不在话下。 “呵呵,只管放心,我们几人别的不敢说,这酒量还是有几分的!” 看着倒在碗里清澈如水的茅台酒,房玄龄有些疑惑的看了杨帆一眼道: “还以为真是什么了不得的美酒,瞧着跟水似的,还能醉得了人,你不会拿白水来糊弄我们?” 倒是李二和程咬金一脸沉醉,上次喝的酒,颜色就和这差不多,但从酒香来判断,确实比上次喝的高级多了,不由多了些许期待。 “来,尝尝,这酒可是很贵的,若不是今日烧锅底,还舍不得拿出来给你们喝呢!” 倒好酒后,杨帆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时房玄龄也渐渐闻到酒香,一双眼睛贪婪的盯着面前的酒水。 端起酒碗,轻轻的抿了一口,悠长绵延的酒香传遍了全身。 “好酒,真乃琼浆玉液都不能相比也!” 这次杨帆没有说什么,要知道茅台可是以后的国酒,爱酒之人没有不喜欢的。 如果连他们几个大唐的土着都征服不了,那还算什么名酒? 只是这酒入口极佳,却后劲十足,才喝了两碗,李二几人已面若桃花! 看着杨帆又添上满满一碗,李二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今日再按照这样喝下去,真得栽在这里。 虽然刚刚说要喝个尽兴,但总不能人事不醒,还得回去处理事务呢! 刚想找理由推脱,就听到程咬金豪情万丈的拍着胸脯说道。 “来……倒满,不醉不归,今日谁耍滑头,谁就是孙子!” 暗暗瞪了程咬金一眼,这憨包每次只会拆台。 第24章 牛逼越吹越大 ps:持续更新中,请各位大大有票投票票支持一下,没票的点点收藏!!! 暮色四合,几人已经喝得勾肩搭背,不说烂醉如泥,七八分酒意是有的! 此时,李二端着酒碗,放声高歌,颇有一番诗仙的韵味。 “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有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古有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呀!! 吟完,李二用他那醉意朦胧的眼神扫了杨帆一眼。 好诗,真是好诗! 房玄龄和程咬金也醉醺醺的点头咐和。 杨帆内心只能苦笑着,大唐人好酒,有酒岂能无诗,刚才饮酒作诗吟赋,被几人一顿忽悠,就盗版了诗仙的《将进酒》。 人呀!一骄傲,尾巴就翘,就会做出一些超出常理的事,这才发现,喝酒真的容易误事。 酒量这东西,真不是与你的武力高低有直接关系。 李二没想到杨帆有如此有才华,真是他的知音! 古来圣贤皆寂寞,这就是他现在的写照! 那些凡夫俗子,蝇营苟且之辈,只看到了自己为皇位杀兄困父。 可他们哪里知晓自己心中的苦楚。 没人懂,人生,寂寞如雪! 现在至少有将进酒,有杨帆懂他! 于是眼色一凝,开口问道: “小子你不仅精通医术、武道,还有如此的才华,为何不考取功名,为朝廷出力,为百姓谋福!” “做官有什么好?做得不好被百姓骂死,做得好了自己累死,哪有现在逍遥自在,当吃就吃想睡就睡,多么悠闲自在!”,借着酒意,杨帆脱口而出。 这也是前世与朋友一起喝酒吹牛得出的结论。 确实,在古代当官,官职小,没有什么话语权,当官大了,天没亮就要被皇帝抓起来开早会,真是太辛苦! “你小子怎能有这样的想法?我们从小熟读四书五经,练习六艺,不就是只为了以后报效朝廷么?” 房玄龄一听,恨不成钢地教育道。 看老李、老程的脸色,应该也是与老房一样的想法。 对于这种一根筋的老古董,杨帆心中一阵无语,谁说不当官就不能报效国家了! 做生意也为国家的经济繁荣作贡献好么? 可他并没有用这套理论去说服他们。 毕竟时代的局限性,说了他们也不会懂,只能敷衍的解释。 “虽然科举制度开启了天下英才进仕之路,但实则还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不是世家子弟,很难高中。” “你说当今科举的取仕之道有不合理的地方?” 老李、老房听见杨帆如是说,一脸不相信,有些怒气冲冲地反问。 就连程咬金这个大老粗也是一脸惊讶。 “是呀,有什么问题么?” 有些诧异地看着几人,这么明显还要问? 喝了酒的杨帆却没意识到,他是因为多了一千多年的见识,才会觉得看出漏洞是理所当然。 科举取仕算是开了华夏取仕之先河,在此时是很先进的取仕方法。 即使是以后,很多朝代也继续沿用。 前世的高考、国考都是借鉴了科举制度的长处。 虽然大唐的科举制度在他眼里弊端很多,可对于现在的时代来讲,却是最先进的取仕方法。 “请小友为我们解惑……” 老房看着李二有些阴沉的脸色,急忙问道。 科举制度是李二的得意之作,现在听到杨帆说他实行的科举制度有很多弊端,心里当然是不爽的。 “谈这些干什么,这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是当今陛下和大臣们该操心的……” 杨帆有些郁闷,喝酒聊天就喝酒聊天,谈什么国事嘛! 这时代,说多了,可是会因言获罪的。 再者,从这几次的交谈可以看出,老李、老房两位也是很有学识,很有想法的人,不可能看不出当今科举的弊端! 即使平时程咬金看起来铁憨憨,很多事情上却心细如发,只是粗旷的外表和豪迈的行为蒙蔽了很多人的眼睛。 “贤侄,还请说说,府中处默的弟弟正要参加科举,多了解一下也是好的,并且我们也只是闲聊,不会胡乱传扬出去,喝酒闲聊不就是说说自己的看法么?” 程咬金在老李的示意下只能开口。 既然几人想听,杨帆倒也无所谓,毕竟也不是什么谋逆之言。 “好,既然是闲聊,那就随便说说。” 从科举的本意来说,科举制度对于当朝来说是很好的。 它打破了原来世家垄断仕途的局面,可以说,当朝开启了取仕之先河,让天下读书人有了一展抱负的机会,也有利于朝廷取优而仕,这还是比较可取的。 听到这,老李与老房老程对视了一眼,有些自得。 于是有些傲然的问道: “那你还说科举制度有弊端?” 撇了撇嘴,对李二打断自己吹牛还是有些意见。 看到杨帆的样子,李二只能马上闭嘴,压下心中的不服,想等这小子讲完以后再进行反驳。 看到李二很识趣,于是又继续说道。 虽然科举有诸多的好处,可还有很多的不足。 其一,科举之道,每年开举一次,可大唐地域辽阔,读书人都需要赶赴长安城应考。 因路途遥远,应考考生每年都要花费几个月的时间在赶路上。 对于有钱人家来说,自然有仆人侍候相随。 对于寒门子弟而言,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赶路与筹集考试费用上面,哪还有时间读书? 其二,科举考试,考生没有进行糊名制。 “什么是糊名制?” 老李几人倒是很给面子,捧了一下哏。 看到老李几人很上道,杨帆没有装逼,接着解释: 现在的科举考试,考生的姓名阅卷人是可以看到的,那么就提供了弄虚作假以及舞弊的空间。 毕竟,在朝廷的官员大多都是世家子弟,如果阅卷人看见了姓名,在批改考卷的时候,是不是可以给认识的人打一个高分呢? 对于寒门弟子来说,这样是不是很不公平? 只有把各个考生的名字用封条封住,统一阅完卷以后再进行拆开,这才是一个相对公平的选拔途径。 随着讲解,老李几人听得如痴如醉,一愣一愣的,最后只能像小鸡吃米似的不断点头。 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咙,又接着继续道。 其三,科举考试中举的人都要经过吏部的选拔,内容无非就是策论、政令、文案之类的。 政令、文案等内容,世家子弟耳熏目染,熟门熟路,成绩当然优秀。 而寒门子弟,政令、文案是什么都没听说过。 这相当于间接给世家子弟开后门。 其四…… “啊,怎么还有?” 李二几人确实被震惊到了,他们没想到,引以为豪的科举制度有如此多的漏洞。 这不是啪啪打他们的脸么! “额……那好,不说了,喝酒……” 看着老李几人脸色有些难看,只好停了下来。 李二几人哪里还有心情喝酒,本来因为得到救灾募捐方法的高兴心情也变得兴致索然。 …… 话说老李几人离开以后,转入一个无人的角落。 瞬间,周围出现了很多恐武有力的兵士,他们远远的站着,像似戒备着什么。 这时,李二负手一站,与刚才醉意朦胧的表情截然不同。 此时,他身上散发出一种超然的气息,整个人看起来锋芒毕露,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剑,很是霸气。 程咬金与房玄龄则刻意放缓了脚步,落后着李二一步的距离。 一时间,气氛有些压抑,过了一会儿。 “玄龄、咬金,你们觉得此子如何?” “回陛下,微臣前些时候只觉得此子放荡不羁,喜财好色……” 即使在医术上有些小道,也只是有些小才。 可今日所见,让人耳目一新。 解决朝廷之急,犹如天马行空。 对科举之弊端,知之甚深,传世之诗,信手拈来! 诸事来看,可见其眼光之毒辣,见解之独到。 乃微臣生平仅见,只能用几个字来形容——世之奇才。 “是呀,此子有大才,如果能为朝廷所用,乃国家之幸,朝廷之幸,百姓之幸。” 此子平时看似懒散,但性格却甚是恃傲,不知是心有顾忌,还是什么原因,朕几次试探,他都左右而言它,还真让人头疼。 当房玄龄和李世民探讨得如火似烈时,却被程咬金一句话怼的哑口无言。 “想这么多干嘛,不入朝又如何,毕竟他年岁还小,再说了,有什么问题找他就是,他现在不是住在长安城么,嘿嘿嘿,还是我老程慧眼识才,早就看出这小子的与众不同。” 李二与房玄龄对视了一眼,暗骂了一声憨货。 程咬金这货简直与杨帆那斯根本就是一丘之貉,都是棒槌! 不过程咬金却说对了,这事急不来! “陛下,我看他好银钱,小丫鬟也颇有美人胚子,不如从这些地方入手。” 听到房玄龄的建议,李二眼晴一眯,而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眼神,挥了挥手朝皇城方向而去。 第25章 青年才俊 皇城立政殿。 李二刚一进殿,长孙无垢便迎了过来,好看的秀眉蹙了蹙,嗔怪道。 “二哥这又去了哪里,还喝这么多酒?” 说完,对左右的侍女轻声吩咐,去准备醒酒汤。 “嘿……观音婢,我给你说,今天去见了一位有趣的年轻人,不仅解决朝廷之急,还得到了一首好诗!” 说起这事,已经有了七八分酒意的李二,忍不住又兴奋起来。 毕竟这样的好事,得有人一起分享。 “观音婢,让人笔墨伺候,朕要写诗,嗝……” “好好好,马上拿来,不过二哥先把这醒酒汤喝了!” 长孙无垢忍不住绣眉微蹙,扶起李二的手臂,把宫女拿来的醒酒汤递了过去。 李二一饮而尽,兴匆匆的站起身来,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毛笔,趁着酒意,奋笔疾书。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有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在一旁观看的长孙无垢,眼睛越看越亮,看到最后,忍不住也轻声吟诵起来。 “二哥,此诗到底是哪位大儒所作,以妾身来看,纵观古今,也难以找出几位可以比肩者,可谓旷古绝今!” 望着一脸叹服的长孙无垢,李二忍不住心中得意,伸手一把揽住她的细腰,让长孙无垢坐在腿上,笑呵呵地问道。 “观音婢,要不你猜猜,可以给你提示,不是什么大儒,只是一位有趣的年轻人!” “是一位年轻人写的?” 长孙皇后不可置信地瞪大着美眸。 “不错,是个年轻人……” 李二肯定地点了点头。 心想,我当时的震惊不比你少,即使才学渊博的房玄龄当时也被震得目惊口呆。 若非亲眼所见,他都不敢相信这种传世之作,竟然出自一个弱冠少年之手! 长孙无垢看看李世民,又看看案台上的将进酒,眼中异彩连连,忍不住再次轻声诵读。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好诗,好诗…… 不过,二哥,这真的出自年轻人之手,妾身怎么感觉此诗有一种人到中年,郁郁不得其志的郁积与激愤? 长孙皇后蹙着眉头,有些疑惑。 “岂止这诗不像年轻人写的,那人言谈见识,一身所学,直追当世大贤,远非年轻一辈可比!” 李二闻言叹了一口气,握住长孙无垢的柔夷。 “此人才华绝世,深不可测……” 长孙无垢不由动容,遍数天下名士,朝中大臣,还无一人能当得起二哥如此评价。 不过美眸风情地咕噜一转,心想,那么,这个人一定不是朝中世家之子!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最后就是唯一的答案。 嗯,莫非是他,长孙无垢想到了一个人,虽然没有见过,但也曾听李二提起。 只是没想到此子有如此之才华。 于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李二说道: “二哥莫非所说的是万年县县伯……” 因为这个年轻人不仅提供了治疗天花瘟疫的办法,更是告知二哥金汞之毒,甚至听说还即将合作经营琉璃。 除了这个年轻人,她再也想不出是谁。 “观音婢是如何想到的?” 呃,李二顿时一阵发楞。 还想装装逼呢,这女人太聪明,让他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长孙无垢嗔笑地看了李二一眼,回道: “因为除了他,妾身真的想不出还有哪个年轻人能得到二哥如此高的评价!” 再说了,最近很多事,好像都与这个年轻人有关。 心里暗暗佩服自己女人聪明的同时,李二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如此人才,二哥岂容错过,看他这诗,好像是雄心壮志却不得已施展,何不高官招揽用之。” 长孙无垢与李二夫妻多年,一看他脸色,就知道李世民动了爱才之心,于是柔声提议。 “朕何尝不想,可惜……” 李二有些郁闷地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长孙无垢的柔夷。 总不能说,那小子有些看不上我,直接拒绝了,他也是个要面子的人! 看着一副小孩斗气模样的李二,长孙无垢微微一笑,顿时想到了原因。 “二哥,你可是天子,得有信心,更何况,只要是人都会有弱点,相信不用多久他必然会为二哥所用。” 长孙无垢的话一出,李二眼中又燃起满满的斗志。 “是啊,这小子贪财好色,就不信他小小年纪就真的已经看破红尘,归隐山林。” 长孙无垢掩面一笑,除了魏征,很少见到有人能把李二郁闷成这样。 “人不风流枉少年,要不把高阳那丫头许配给他,过完今年她就及笄,也该到出阁的时候了。” 在古时,联姻是最可靠的方式,长孙无垢如此建议无可厚非。 话音刚落,一个声音传来。 “父皇、母后,你们说谁该出阁了?是姐姐兰陵公主么?” 一个身穿绛紫色宫装的小姑娘跑进殿内,后面跟着一个宫女。 小姑娘身材窈窕秀丽,脖颈处围了一条粉色丝带,宫灯映衬下,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蛋倍感妩媚,真是秀美不可方物。 李二看着自己长得如花似玉的女儿,向着小姑娘挥了挥手。 “漱儿,快过父皇这边来……” 原来,这就是高阳公主李玲,小名漱儿,从小失去母亲,甚得李二喜爱,受宠程度在众多公主之中,可排前三。 虽说年纪尚幼,可眉目如画,气质清秀,长成以后必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又想到刚才长孙无垢的话,李二心中更是气愤,那棒槌想娶我女儿,想得美! 除非那小子再有其他于国于民的贡献! 嗯,起码还要加上几车今日喝的美酒。 不一会儿,李二的思想就跑偏了。 一脸欣喜坐在李二另一条腿上的高阳哪里知道,自己差点被几车酒给换了。 看到李二如此宠爱高阳公主,长孙无垢并没有嫉妒,反而一脸溺爱的调笑道。 “我们漱儿马上及笄了,你父皇正想给你找个好郎君。” 高阳公主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娇声说道: “我才不嫁人呢,我要一直陪着父皇母后……” 长孙无垢呵呵一笑,打趣道: “二哥,怕是漱儿遇到青年才俊,马上就会忘了我们。” 高阳公主羞怯地站起身来,径直来到李二背后,白玉似的小手搭在李二肩上,十根白嫩如葱管的玉指微微用力,按摩起来,嘟着嘴告状道。 “父皇,你看母后又拿儿臣打趣!” “好,好,父皇答应你,今晚就惩罚你母后……” 百炼钢也怕绕指柔,面对自家女儿温柔若水讨好的小手段,李二不由得心神舒畅。 与长孙无垢对视了一眼,呵呵笑了起来,微闭双目,享受起高阳略显生疏的按摩技巧。 只是长孙无垢瞪了李世民一眼,脸上有些羞红! 杨府内。 杨帆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 事实上,昨晚他最后连怎么爬到床上去的都不知道。 等到从床上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不由心中一惊,反手捞了一把。 “啊……不……不要……” 闻声吓了一跳,杨帆扭头一看。 卧靠,居然是武照,她秀丽白皙的脸蛋儿腾的一下就红了,艳红的脸颊像是黄昏的晚霞,另外有一种娇艳欲滴的妩媚。 艰难的吞了吞口水,杨帆心中暗暗回忆,她怎么会与自己躺在一起! 武照此时羞不可抑,两只小手儿死死的绞在一起,不知安放何处。 头都快低得揉进了胸脯,长长的睫毛如同小扑扇一般忽闪忽闪,大眼睛不时偷瞟杨帆一眼,鼓鼓的胸脯急剧起伏。 难道自己昨晚酒后当了禽兽? 干咳了一声,有些尴尬地问道: “我们、我们圆房了?” 想到自己居然毫无印象,心中暗自懊恼,如果是真的,自己亏大发了! 听到杨帆如此直白的话,武照更是羞红了脸,细弱蚊声地回道: “郎君醉了,我扶郎君休息,然后拉着我不放……只是躺在一起……” 暗松一口气的同时,杨帆又有些失望,原来自己是禽兽不如! 看到杨帆一副想吃了自己的样子,武照紧了紧衣服,赶紧爬了起来。 再待下去,可能会出事,这大白天的。 虽然自己是陛下下旨赐给他的,迟早是他的人。 可是如果这样稀里糊涂的就……,这也太随便了。 尽管不是明媒正娶,怎么也得准备个圆房的仪式。 例如:跟府上的丫鬟、下人说一声,先确定自己的名份。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就圆房,把我当成什么了? 第26章 第二十六 京兆韦氏 没想到被拒绝,杨帆倒也很快冷静了下来,顿时有些意兴阑珊。 刚刚萌生的一丝冲动,瞬间烟消云散。 在古代,皇帝下旨御赐便已经注定武照这辈子都生是杨府的人、死是杨府的鬼,自己完全有权利予取予求。 可依靠这个又有什么意思,想要得到一个女人还得靠皇帝的圣旨,那才是失败! “呃,那算了!” 懒散的靠在榻上,杨帆顿时意兴索然! 武照心里咯噔一下,偷眼瞟去,却见杨帆正悠懒地穿着衣裳,一脸沮丧。 难道生气了! “郎君,不是……我……那个……” 武媚娘又羞又急,却不知如何开口,明媚的大眼睛顿时蒙上一层雾气。 天地君亲师为五常。 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 在男尊女卑的时代,妻妾若惹得夫君不高兴,那可是大大的不敬。 随意披上衣裳,站直身子,盯着武照。 武照心里一颤,俏脸变得煞白,一脸惶然失措。 看这情景,定然是生气了,该怎么办? 直视着武照,杨帆正容说道: “媚娘,刚才是我冲动了!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想来也大致了解我的性格,在我心里,并不会因为你是皇帝下旨赐的而对你有任何轻贱……” 我杨帆乃堂堂男儿汉,顶天立地、胸怀坦荡,绝不强迫一个弱女子。 穿越古代,三妻四妾是每一个男人的梦想,杨帆自然也不例外。 能将未来的女皇陛下收入房中蹂躏,可能是每个一个男人都有的龌龊想法。 可毕竟杨帆是一个现代人的灵魂。 思维有别于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 喜欢一样东西,他会去努力去争取,甚至是耍些手段,但绝不会蛮不讲理的强迫占为己有。 杨帆这一番现代思维的言论,倒把武照整慌了。 这是嫌弃我?要赶我走? 当初报名宫中选秀,便是在国公府受不了大娘与哥哥的苛待。 现在若是被赶走,自己还能回去么,娘亲和姐姐都被赶了出来,何况是自己。 天下之大,自己还能去哪儿? 最关键的是,难道杨帆就对自己一点想法都没有,怎会说出如此的话? 难道他就看不出,自己刚刚只不过是出于女子羞怯才拒绝。 比一般人高的智商、情商,让她比一般人看的远。 她知道,人不能只看外表,而是要去观察一个人的内心。 再俊秀的外表、再伶俐的口齿,都只是一层裹在躯壳之外的皮。 只有一座压不垮的脊梁,才是一个女人终生的依靠。 杨帆虽然不如抹粉戴花的公子俊俏,也不会舌绽莲花。 但强壮的臂膀,是每一个女人安稳的港湾。 就如同自己受欺负,他硬闯国公府,为自己讨公道,这种男人才是自己最终的依靠。 自懂事以来,她从未如此安稳惬意。 杨帆如同像是一颗炙热的太阳,渐渐驱散武照心底的阴暗。 越想越多的武照,心底泛起一丝丝的刺痛,殷红的嘴唇也变得有些发白,秀眸里蕴含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如同断了线一般滑过白皙嫩滑的脸蛋,倾泻而下。 难道要躺回床上表明自己的心迹? 女人的矜持,让武照做不出…… 这小姑娘怎么回事? 不就是刚才自己冲动,向你道个歉么,咋还哭上了? 女人心,海底针,越是聪明的女人就越让人搞不懂。 怪不得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古人诚不欺我! 唉,虽然看起来已经前凸后翘,可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只好当孩子哄了! 最后,武照笑了,杨帆却煎熬了! 看着杨帆胡乱披着的衣裳,武照如同贤惠的小娘子帮忙整理,却被那肆无忌惮的眼神弄得面红耳赤。 似乎那对眼晴有着魔力,看到哪里,她哪里就是一阵阵酥痒难当。 小姑娘被自己看得娇羞不已,杨帆心情大好,心头一阵发热,忍不住俯身轻轻在耳垂上舔了一口,品尝了一下嫩滑肌肤。 “啊……郎君你怎么……” 武照吓了一跳,敏感的耳垂像是被烈火灼伤了一下,火热的气息瞬间袭上脸颊,瞬间变得一片通红。 嗔笑的瞪了杨帆一眼:“郎君讨厌死了,正帮你整理衣裳呢!” 杨帆假装佯怒,伸出手挽住武照的纤腰,在她挣扎中,狠狠一巴掌拍在丰盈耸翘的臀处。 “胆子肥了是,还敢反抗。” 手掌的触感,清晰反映了那翘臀的弹性。 在武照的嗔怒眼神之下,杨帆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 此时,武照脸红如血。 捂着酥麻的翘臀,轻咬着下唇,娇嗔着瞪圆的大眼晴,随后又抿唇笑了起来。 真是笑靥如花,美人如画! …… 大唐时期,‘城南韦杜,去天尺五’这句话绝非枉传! 韦姓与杜姓都是名门望族,在朝野各领风骚,都有不少高官,所以有“城南韦杜”之称。 而且他们两姓与皇权交集甚多,又人称“离天尺五”! 唐朝时期,杜氏共出了八位宰相。 而韦氏家族,可追溯至汉朝时期,当时彭城韦孟四世孙韦贤被封为扶阳侯,从江苏迁往京兆杜陵。 隋唐时期,韦姓人才辈出,在韦姓聚集地设韦曲(地名)。 汉朝,韦贤为丞相,扶阳侯。其子韦玄成为丞相。 南梁韦叡为永昌县侯。 北魏韦彧官拜平远将军,东豫州刺史。 北周韦孝宽拜大司空上柱国。其子韦总累官拜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隋朝韦师为吏部侍郎等职。 韦氏可谓底蕴深厚! 整个唐朝时期,韦氏一族出了十八位宰相。 所以,自大唐立国以后,韦杜两姓家族势力开始进入鼎盛时期。 两大家族皆是尊经义以获仕,家族好礼向学之风盛行。 族中子弟或参军抗敌以守边疆,或牧治州县抚以百姓,或执掌御台规治天下,可谓文昌武盛。 韦府。 韦巨源端坐堂上,一手抚着颌下不长的胡须,一手用指节轻轻敲打着面前的案几,凝神沉思。 其长子韦安嗣坐于下首一侧,身披锦袍,腰缠玉带,一表人才,却是有些神思不静。 一位精干的四旬中年男子垂手立在堂中,正汇报着最新得到的消息。 “陛下刚刚下旨,于城门处张贴皇榜,言及为了感谢和表彰士绅大力救助瘟疫灾民的善举,特祷告上苍,于渭水之河畔立一石碑,遣大儒孔颖达持笔,于一日之后,将所有募捐钱粮的有功之士名字、事迹镌刻于石碑之上。” 中年男子汇报时语调浑厚,叙述十分清楚。 听到此处,韦巨源微微睁开眼,皱着眉头,似是对着中年男子反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此举何意?” 韦安嗣倒是急不可耐地想表现一番,插话道: “如今灾民众多,必是陛下看募捐甚少,可朝廷又无力施救,心急如焚之下,想以此法鼓励世家富户,踊跃捐赠。” 哼,陛下也太想当然了。 当初陛下在朝议中提出募捐,就受到众多世家子弟的反对。 所以募集到的钱粮甚少! 如今即便真有好婺虚名之辈想要借此出名,也只不过杯水车薪而已。 城中士绅皆已暗通款曲、同气连枝,必不会再捐募。 其余富户便是有心,也不敢触碰士绅的楣头,即便捐,也不会捐多少钱粮! 站立的中年男子点了点头也赞同这个说法。 “大少爷言之有理,此应是陛下无奈之举,老爷不必过于在意。” 韦巨源枉如没听到,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缓缓闭上眼睛。 半晌过后,韦巨源睁开眼睛,脸上无喜无悲,微微叹了一口气,道:“陛下这招,可真是妙啊!” 妙?从何说起! 韦安嗣与中年男子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然。 韦巨源看了看一脸茫然的大儿子,心中叹息。 他这个长子其实头脑才华皆是上上之选。 可没有经历过风雨,性子太过漂浮,遇事莽撞毛躁,恐非是能支撑韦氏家业的良才,还得多磨练才是。 他们这一房属于京兆韦氏嫡支,但是韦氏枝繁叶茂、脉络繁杂、家族庞大。 便是同族之间也是明争暗斗,稍有不慎,便会被人连皮带骨的给吞下去。 看起来,只能期望李二手下留情,毕竟他们韦氏与皇族可是联姻。 宫中的韦贵妃,便是他的女儿,如果能在李二身边吹吹床头风,起码能保住荣华富贵。 至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如果这个长子再不长进,怕是奢望了! 第27章 太特么阴了 ps:持续更新中,请各位大大有票投票票支持一下,没票的点点收藏!!! 韦巨源心中念头百转,但还是对着韦安嗣孜孜不倦的教导,耐心讲解。 “陛下此举,看似无奈之下的鼓励政策,实则暗藏玄机,却是让世家不得不心甘情愿的入其毂中。” 见到韦安嗣仍是一脸茫然,浑然不知其中深意,只好继续说道: “我且问你,此次朝廷募捐,世家一共募捐了多少?韦府捐了几何?” 韦安嗣沉思了一会儿,挠挠头,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世家一共具体捐了多少不清楚……” 听说朝廷募捐以后,总共也只是募捐到钱粮计3万贯左右。 依我估计,世家捐了差不多一万贯左右,这个数据应该相差不大。 至于我们府上捐了多少,这个倒清楚,府上捐了300贯,还是世家当中捐得最大的一笔。 说完,韦安嗣看向中年男子。 韦府,平日里都是中年男子收集信息,自是很清楚,于是说道:“大少爷说的不错,正是如此!” “呃,世家一共才捐了一万贯?那也太少了!” 听到这数据,韦巨源都不由一楞。 虽然当初长安世家暗通曲款,大家都一致抵抗朝廷的募捐,但也是朝廷推行的义举。 毕竟是陛下带的头,士绅才捐赠这么点钱,确实有些不地道! 自己府上捐了300贯,就已经是世家的榜首。 所以世家的捐赠,对于陛下,对于朝廷来说,还不如不捐呢,这是赤裸裸的打脸! 对于眼前的长子,韦巨源感到深深的担忧,整日里只知道与一群狐朋狗友鬼混,要么寻花问柳,要么吟诗作赋。 对于时局的发展以及形势的判断根本没有敏锐的观察力。 这怎么放心把家业交到他手上,顿时气由心生,语气严厉的训斥道: “以后不准再出去与朋友鬼混,整日不务正业,不思进取,等我死了,你凭什么撑起府门?” 韦安嗣好似根本不惧怕韦巨源,反而一脸笑嘻嘻的回道: “您老身体好着呢!再说了,妹妹在宫中可是仅次于皇后的韦贵妃,即使以后等您百年,不还是有妹妹护着,如果妹妹以后更进一步,子子孙孙荣华富贵,享受不尽,有什么好担心的?” 韦巨源顿时大怒: “混账的东西,你以为我们韦氏一族能繁衍至今,长盛不衰,哪怕是改朝换代仍能屹立不倒,是靠着所谓的皇家宠信?靠着女人的袒护?” 韦安嗣不由一楞,又反问道:“难道我的说法有错么?” 韦巨源冷哼了一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瞪了韦安嗣一眼。 “咱们韦家凭持的,是诗书,是名声,是韦家子弟在边关的热血……” 读书才能明理,名声可以传家! 历代君王从不敢大动世家,你知道是为何? 是因为只要动了世家,便会引起动荡,无数百姓生出异心! 为何关中百姓会心向我韦家? 是因为我们韦氏一门名声好,丰年不增赋,灾年施粥铺! 所以只要在关中,只要我们韦氏一族一声令下,跟随的百姓何止上万。 这也是我们立足之本,也是皇家不敢动我们的原因! 这番话说得又急又快,喘了口大气,猛的喝了一口茶水,又继续道: “陛下有句话说得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句话不仅适用于君王,更适用于一个千年传承的家族。 我们韦家历朝历代从未对身边的百姓做丧尽天良的事! 所以,即使无数昌盛一时的世家倒了,可我们韦家依然昌盛不衰! 现在,你可明白了陛下立功德碑的用意? 韦安嗣沉思了一会儿,从头到尾捋了捋自己老爹说的话,很快便想明白了。 他不是笨蛋,相反还极为聪明,只是有父亲韦巨源撑着,所以从没下功夫去想这些事。 毕竟,有这闲工夫,还不如与朋友去青楼喝喝小酒,听听曲。 前前后后这么一想,顿时惊诧道: “陛下这也太阴了!” 见到儿子想明白,韦巨源也很是欣然。 这个长子虽然性子漂浮了一些,好歹脑子不笨,还有雕琢的余地。 “这要是把我们韦家捐赠三百贯往石碑上那么一写,满城百姓该如何看待我们?关中百姓如何看待我们……” 此次天花瘟疫,死者不计其数,甚至很多百姓失去了家中主要劳动力。 现在春耕刚刚结束不久,如若需要撑到秋收粮,这可是还有几个月时间,需要大量的钱粮! 当初朝廷号召世家富户捐献钱粮用于赈灾。 因众多世家暗中作祟,我们韦家就捐了三百贯,虽然是众多世家中捐最多的,但这也是为富不仁! 如果传扬出去,韦家的名声可就彻底败坏了! 这石碑乃是朝廷所立,只要大唐不灭,石碑就得一直立在那儿,谁敢动? 到时候我韦家岂不是要遗臭万年。 这也太狠毒了! 到底是谁想出来这么阴损缺德的招数? 韦安嗣越说越是激动,越说越是气愤。 如此一来,韦家岂不是要彻底背上‘为富不仁,性情冷漠’的罪名? 如果一旦韦氏出事,百姓谁还肯依附在韦家之下。 数代人辛辛苦苦堆积起来的名声,岂不是要毁于一旦。 听到韦安嗣的分析,韦巨源欣慰的点了点头。 此时,中年男子也顿时傻眼了,这立了一块破石碑,背后居然那么多的道道! 于是赶紧说道:“这不是还有一天时间么,咱们要不要再捐点,只是如果我们带头捐了,那其他士绅会不会有意见?” 韦安嗣顿时恍然醒悟: “对呀,还有一天呢!捐,赶紧捐!那个……” 说道此处,他不由望向父亲韦巨源,毕竟,当家做主的可是自家老头。 况且一旦韦氏出头,可能会引起其他世家的针对。 怎样权衡利弊得自家老头拿主意才行。 这真是捐也不是,不捐也不是,有些难办。 韦巨源看了儿子一眼,淡然说地道: “当初大多世家不想给朝廷募捐,并不是不想管受难的百姓,大家只是不想自己出钱,却让朝廷得了名声。” 如今事情放在了明面上,我想大家都会认真考量。 韦仁,你即刻去安排,探一探城中世家的动向,查清楚哪几家也是要捐的,捐多少。 既然如今非捐不可,那就别小家子气。 我们既要快又要多,给我捐个头名出来,咱们韦氏的名字就该刻在石碑的最顶端。 中年男子赶紧领命而去。 看着如此决断的父亲,韦安嗣眼中不时闪出崇拜的光芒。 心中也暗暗佩服陛下这一招的狠辣。 难怪父亲一开始就说此策能叫士绅心甘情愿的入其毂中。 非但得捐,还得抢着捐,谁不想让自家的名字刻在石碑的最顶端,供后人敬仰。 这可是多少钱也买不到的荣誉! 这招数——高,真特么高。 不过,这堂堂正正的阳谋也太特么阴了! 第28章 寻找李二身后的高人 ps:持续更新中,请各位大大有票投票票支持一下,没票的点点收藏!!! 皇榜一出,长安城门处,顿时被围得水泄不通,甚至朝廷加急派了几队禁军维护秩序。 不过,很快,人流急匆匆的离去。 很多百姓却不以为然,甚至有些人还在心里暗骂李二好大喜功。 毕竟,在他们眼里,这些妻妾成群、仆役如云的权贵富贾,宁可让粮食堆积在粮仓中发霉,甚至扔掉,也不愿施舍给灾民一顿稀粥。 这群为富不仁的家伙,捐一点钱,就要给他们立功德碑,简直不知廉耻! 口中不由轻轻一啐,心中满是不愤。 关中好多百姓因家中主要劳动力过世,只剩妇孺老幼,根本吃不上饭,有的甚至饿死。 如今离秋收尚早,赈济灾民远远没有结束,现在就立碑颂德,百姓当然不乐意。 百姓私下暗骂的时候,长安城附近州县的士绅却燥动起来,有的甚至纷纷关起门来破口大骂。 说李二貌似温文尔雅、英明神武,谁知道却是个如此阴险奸诈之辈。 他们士绅没有募捐多少钱粮,名字往石碑上一刻,岂不是要让天下百姓骂上几辈子! 虽然都是些无知的升斗小民,喊破喉咙他们也不会当回事儿。 可关中的百姓可都是乡邻,属于同根同源、一衣带水的关系。 这要是为富不仁,漠视乡邻的流言传播出去,自家的名声可就要毁了。 而且是遗臭万年那种! 这对于把名声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的士绅,这可是仅次于抄家灭族的祸事。 心中哪怕是再不满,发泄过后,还得赶紧弥补。 如何弥补? 倒是简单,不就是怕自家捐的钱粮太少,被百姓唾骂么。 那就再多捐点就是! 对于这些世家、权贵、富贾来说,其他什么都不多,就是钱粮多。 累世积余,几乎都是家资百万,拿出点钱粮来捐赠救济百姓,其实一点问题都没有。 只是看愿不愿意拿出来而已。 此时,李二石碑一立,不愿意也得愿意。 除非想子子孙孙都被关中百姓戳脊梁骨,喷口水。 于是心中一横。 既然非捐不可,那就干脆多捐一点。 反正捐一千贯也是捐,两千贯也是捐,何不趁此机会,将坏事变成好事。 就当是破财免灾了! 假如一不小心捐出个头名出来,自己独占鳌头,名字刻于石碑最顶端。 以后关中百姓岂不世世代代敬仰。 即使天下百姓看见这块石碑,也都会竖起一根大拇指,赞一声——某某德行无双,义泽百姓。 所以,理所当然,原本冷冷清清的长安府衙募捐处,顿时人声鼎沸,车扬马哮。 李二稳坐太极宫,一边喝着茶,一边听着内侍的汇报,连奏折都暂时懒得看,嘴角都快咧成了某个动画人物,真怕他吃饭时合不拢嘴。 根本不用多费唇舌,城中士绅富户便运着一箱一箱的银子、铜钱,一车一车的粮食,蜂拥而至。 一家比着一家,一家赛过一家。 更有甚者,刚刚送来几千贯,闻听别家比自家多,便又急忙再送去几千担粮食。 仿佛那钱粮都是大风刮来的,虽然不一定能独占鳌头,但也总不能落在最下边! 短短半日,府衙的钱库堆满了,粮食更是没地方堆放。 只好向朝廷求援! 最后一合计,铜钱、布匹、绸缎、粮食等共计1000多万贯。 尼妹,这可是差不多相当于大唐快一年的赋税,这些士绅真他妈有钱! 心情激动的李二,意气风发,大笔一挥,于城外设立粥棚,受灾百姓可吃食。 对于家中丧失劳动力的百姓更是重点关照,发钱、发粮,至少撑到秋收。 有了钱粮,积极性就高,自信心就大,一场轰轰烈烈的灾后扶贫扶弱工作有序展开。 直到此时,‘功德碑’的深层意义才被有识之士剖析出来,瞬间流遍于市井之中。 百姓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陛下的用意在此,是我等小民有眼无珠,误骂圣上。 将如此精妙的计策当成好大喜功,实乃不该。 一时间,百姓皆称颂李二乃千古少有的名君,将他的声望推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圣君之名,传遍天下。 以至于有传言,李二晚上睡觉,有时候都会从梦中笑醒! 当然,这世上有阳就有阴,有喜就有忧。 当李二满脸欣喜的时候,世家这边却罩着一层阴霾。 戌时,长安城内已经禁宵,夜色逐渐笼罩这座古城。 此时,长安城城东的一处宅院门口,不时有人影浮动。 府内正堂旁边的小房间里灯火通明。 几个衣着华贵的男子盘坐于榻上,双目紧闭,相互没有交流,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很快,一名微胖的中年男人在管家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进入房内,直接坐在了主位上。 定睛一看,这名微胖的中年男子不正是赵国公长孙无忌么? 此时已经禁宵,为何他会出现在此地? 长孙无忌坐下后,扫了一眼关陇世家的这几位当家人,韦氏代表韦巨源,杜氏代表杜正伦,裴氏代表裴律师…… 这几个世家在关陇贵族里是排在前列的。 可以说,屋里坐着的这些人,代表了整个关陇贵族最顶尖的力量。 他们任何人剁一剁脚,在关中地区都会抖上三抖。 当初这些关陇世家拥护李世民登上帝位,可谓是居功甚伟。 自然,他们得到的好处也是最多。 李世民登基十年来,关陇贵族的势力一时无两,风头盛极,连李世民都要礼让三分。 虽然长孙无忌作为关陇世家的带头人、联络人,他也不敢轻视在座的每一个人。 可以说,在座的每一位,身后所代表的世家,底蕴都并不比他长孙无忌差,更有甚者还要强一些。 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 “诸位,我们关陇世家此次损失惨重,你们有何看法?这次请几位前来,就是商量如何避免以后再次出现有损我们关陇世家利益之事的发生,大家畅所欲言!” 坐在长生无忌左侧的杜正伦开口问道: “敢问赵国公,我们想知道,陛下发布皇榜布告之前,你事先是否得知。” 长孙无忌苦笑一声: “不瞒各位,我是知晓得最晚的,下朝之后,才从下人口中得知!” 几人对视了一眼说道:“那也就是说,此计并非陛下与诸位大臣商讨而得,而是陛下所想……” 依我们对陛下的了解,虽然这几年陛下对世家有所防范,但应该想不出如此阴狠毒辣的招数才是。 长孙无忌倒是赞同的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问道: “你们的意思是,陛下的背后有高人指点?” 裴律师这时插话道: “会不会是山东世家的那几位搞的鬼……” 沉默了一会儿,大家都摇了摇头,他们知道裴律师指的是谁。 山东世家的代表人物魏征以及李积几人,应该不会如此短见。 虽然在此次事件中,他们关陇世家损失最大,但是山东世家以及江南世家损失也都不小。 这可是针对世家、勋贵以及富户的阳谋。 思来想去,大家都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 他们不怕看得见的敌人,也不惧怕挑战,哪一个世家不是历风雨才走到现在。 他们害怕那种看不见的敌人,这种敌人默不作声,犹如隐藏在暗处的毒蛇,等到关键时刻突然扑出来咬你一口,那才是最致命的。 这也是他们坐在一起商讨的原因。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如果你连敌人是谁,有什么弱点,是什么行事风格都不知道,这才是最危险。 心总不能一直提着!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韦巨源这时开口道: “赵国公是关陇世家的领头人,在长安耳目众多,消息灵通,又与陛下甚是亲近,还得劳烦多打听才是。” 这话倒让裴、杜两人随声咐合。 长孙阴人满脸笑容,内心却是一阵p,这几位老头坏的很,有事的时候,自己就是领头人。 没事的时候,自己的话根本没有太大的作用,大家相互之间只不过是利益互换罢了。 内心虽然不喜,但还是应了下来。 毕竟,他也想知道,李二背后站的是何人。 要知道,以前不管是什么事,李二都会征求他的意见。 可这次,直接越过自己这个尚书发皇榜布告,让他有了一丝危机感。 第29章 游玩被调戏 ps:持续更新中,请各位大大有票投票票支持一下,没票的点点收藏!!! 正当各大世家发动耳目四处寻找给李二献计的‘高人’时,杨帆这个罪魁祸首却带着武照以及丫鬟来到渭水河畔。 河畔两旁,环境优美,幽静宜人,树林茂密,野花四开,香气怡人,鸟喧林间,百籁齐响,河中水流潺潺,清澈见底! 来到这里,当然并非单纯是为了游玩。 琉璃拍卖会的前期工作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但还差一个大招,他想找一个合适的地点弄出点动静出来。 站在渭水河旁,杨帆好像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不动。 眼神望着涌动的河流楞楞发呆,好似思考着什么! 而武照与杏儿几个小丫头在河边采摘着野花、游玩,不时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在距杨帆一丈远的地方,站着一个魁梧的年青人,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慢慢收回目光,看到薛仁贵如此小心谨慎,杨帆满意的点了点头,真是个称职的保镖。 对着他招了招手,薛仁贵迅速跑了过来。 “公子,有何吩咐?” 杨帆无奈的说道: “不是跟你说了么,可以叫我的名字,又不是府中下人。” 看着薛仁贵憨厚的挠了挠头,嘿嘿直笑,杨帆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又白说了。 “你娘子的病好了么?还是住在客栈?” “谢公子关心,经医师诊治,我娘子已经可以下床,也是娘子叫我赶紧过来府上帮忙,只是暂时还没有找到房子,所以还在客栈中。” “过几日可能事情会比较多,府上的客房还空着,不如你们搬来府上住,也有仆人可以照应,以后找到合适的房子,再搬过去,你看怎样?” 薛仁贵感激涕零的回道: “感谢公子的厚爱,仁贵一定遵从,只是……” 随后憋得满脸通红,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杨帆有些疑惑,问道:“是不是治病的钱不够,还差多少?” 薛仁贵连连摆手,支支吾吾的回道: “若住到府上,我、我……我吃的比较多……” 随即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卧槽,杨帆真是有些郁闷了,古人都是这么可爱么? 再说了,能吃是福,自己府上不可能连他吃的都供不上。 不过又很快释然。 不是有句老话说的好么?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更不用说像他这样的魁梧年青人,正是最能吃的时候。 杨帆认为,练武之人,吃的多一些很正常。 就像他自己,每餐吃的量都是普通人的四、五倍,而且吃的都是高能量的肉类。 而薛仁贵则是怕吃得多被嫌弃! 这就是现代与古代两种思想思维方向不同的结果。 想到这儿,拍着薛仁贵健壮的肩膀,不由呵呵大笑: “仁贵自可放开肚子吃便是,府上不缺那点粮食。” 薛仁贵高兴的同时又一脸震惊,刚刚差点没被拍得跪了下去。 杨帆倒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果然不愧是猛将,自己刚才可是用了五分力。 如果是一般的武将,早就被自己拍到地上去了。 看着薛仁贵有些抽动的嘴角,杨帆心中一阵暗爽,难怪程咬金父子这么喜欢拍别人的肩膀。 程处默伤好了以后也找他试试,起码要报了当初一拍之仇。 突然,一阵娇呼声传来,迎声望去,武照几个小丫头正被一群华丽锦服的年轻人堵着,口中还不断吹着口哨。 心中一急,杨帆领着薛仁贵冲了过去。 来到这群人面前,这才清楚,年轻人有七个,他们围成一圈,还有一个阴柔华贵的人站在一旁嘻笑的看着。 此时,杏儿与婉儿两个小丫头被武照护在身后,脸色煞白,满是惊恐。 武照倒是颇为镇定,从人缝处看到杨帆到来,一脸惊喜的喊道: “郎君,救我们……” 杨帆脸色顿时一沉,大声喝道: “你们乃何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调戏良家妇女,没有王法么?” 这群年轻人顿时停了下来,扫了杨帆二人一眼,神采飞扬、嚣张跋扈,有些不屑地道: “关你何事?齐王殿下看上这小娘子,是她的荣幸。” 说着眼睛看向了一旁站着的阴柔男子。 杨帆心中不由一惊。 齐王李佑,李世民第五子,其母阴妃。 先后被封为宜阳郡王、楚王、燕王、齐王,曾任豳州都督、齐州都督。 虽然封地在齐州,但贞观十五年以前,李佑一直在长安养病。 他的舅舅阴弘智以太宗多子为由,劝他招募壮士以自卫,并推荐妻子的哥哥燕弘信谒见,并训练死士。 李佑喜好游猎,善于结交奸邪之人,于贞观十七年在齐州举兵谋反,被李世民赐死,同年以国公之礼葬于长安。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 看着眼前眉目俊俏,满脸抺粉的李佑,妥妥一名现代的娘炮。 忍着心中的不适,抱拳说道: “万年县县伯杨帆,见过殿下,几个小娘子都是府中之人,请殿下高抬贵手。” 听到居然是近来风靡长安的棒槌,李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说道:“原来是伯爵,真是误会,不过,女人,玩物而已,蝼蚁一般的东西,这名女子我甚是喜爱,要不伯爵你忍痛割爱。”,说的同时手指指向武照。 本来武照听到对方是亲王,心里还有些沾沾自喜。 毕竟亲王都看上自己,岂不是显示自己的美貌,哪个女人没有一点虚荣心。 可再听到李佑那句‘女人,玩物而已,蝼蚁一般的东西”,顿时,将她的心狠狠撕裂。 原来,在这些高门贵族眼里,自己只不过是一件玩物而已。 如果今日被他要去,等他玩腻了,岂不随手一扔,又要把自己送人。 毕竟,有谁会在意玩具的喜怒哀乐,枉自己刚才还有丝丝的喜意! 比起郎君来,真是差太多了! 武照脸色一片煞白,面如死灰,两只大眼睛泪汪汪的看向杨帆,生怕他点头同意。 毕竟这个时代,勋贵之间相互交换或者赠送侍妾、侍女,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情。 要知道对方可是个亲王,而且亲自开口。 给了武照一个安慰的眼神,淡淡的回道: “殿下请自重!此女乃陛下所赐……” 李佑没想到自己亲自开口讨要,杨帆还这么不给面子,当场拒绝。 本来还有些笑意的脸上顿时一沉,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不喜的说道: “只不过是父皇随手赐的一名女子而已,伯爵真的不给本王面子么?”,语气甚是倨傲! 眼神却不由自主的偷偷瞄向武照。 虽然此时,武照面笼轻纱,看不清真切容貌。 只看那窈窕身姿,却足以使得李佑心生悸动。 此时,微风吹来,裙边飘起,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近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想来,古时的美女西施也不过如此! 刚才一见到武照,他便被这道秀丽的倩影吸引。 一起游玩的狗腿子见状,自是极力怂恿,口出轻佻之言,决定把武照几人先抢回府中,所以才有刚才的一幕。 被拒绝的李佑,打量着眼前长安城都盛传的棒槌。 一身随意的青杉,居然连袖子都没有,两只眼睛炯炯有神,毛眉浓密而有型,高挺的鼻梁,微厚的嘴唇,脸上没有一丝抹粉的痕迹,整个人看起来高大挺拔。 可在盛行男人抺粉戴花的大唐,这形象根本就是个大老粗。 李佑不由皱了皱眉头,心想,父皇把如此美人赐给这样的夯货真是暴殄天物,只有自己这样的美男子,才能配上如此美人。 这时,一名刚才围着武照的年轻人上前一步插话道: “原来你就是杨帆?识相的,把美人留下,自己赶快滚蛋,齐王殿下看上小娘子,是你的福气,不然,哼哼。” 第30章 遇到棒槌亲王也怂 ps:持续更新中,请各位大大有票投票票支持一下,没票的点点收藏!!! 扫了一眼这位满脸横肉的年轻人,皱着眉头道: “齐王殿下,进入六月,苍蝇可真是多,整天被苍蝇围着,你不觉得吵吵么?” 此话一出,武照杏目瞪圆,俏脸满是不可思议。 这是为自己出头么? 居然敢把齐王殿下的朋友比喻成苍蝇,苍蝇整天围着齐王转,那齐王殿下岂不成了一坨屎! 这些年轻人虽然纨绔,但他们并不是笨蛋,显然听出了杨帆的言外之意,全都一脸不可置信。 齐王李佑更是勃然大怒: “杨帆,你可知道他是谁?他可是宫中燕妃的弟弟燕宏伟,居然把他比喻成苍蝇,是想死么?你可听清楚啰,这个小娘子今日我要定了!” 李佑总不能说自己听懂杨帆在骂他,只能借其他理由发火。 再者,他也不得不出头,如果现在不维护燕宏伟,以后谁还敢跟他混? 所以,今日必须拿出强硬的态度。 杨帆上前一步,紧紧盯着李佑,毫不畏惧,淡淡的说道: “齐王殿下年纪轻轻就滞留长安养病,应该少猎渔色多多固本培元才是,省得未到壮年身体就垮掉,到时,不得让阴妃娘娘伤心,让当今陛上失望?” 李佑顿时暴怒,我需要固本培元,岂不是骂我肾虚? 再说了,滞留长安城养病,只不过是不想前去封地的借口,你特么的当真了,这不是揭他的短么? 不知为何,看到杨帆那风轻云淡的模样,李佑就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气得有些颤抖的骂道: “你这个棒槌,简直欺人太甚,居然敢和本王如此说话,真以为本王不敢拿你怎么样?” 还是一如既往淡谈的回道:“不知今日是殿下先找我麻烦,还是我无端生事?要不要我们一起去陛下面前评评理。” 李佑顿时无言反驳,毕竟是自己看上武照这个女人引起的事端。 人家好好的在那儿游山玩水,是自己的这帮狐朋狗友先动的手,虽然最终的目的是为了自己,可毕竟是他们一方有错在先。 但作为亲王,有着自己的骄傲,更何况还有一帮狗腿子在旁边看着,他怎么可能自揭其短弱了声势。 “即使是本王先找的事儿,你又待怎地?” 真是笑话,他堂堂一位亲王,看上你府上的女子是你的福分。 更何况这名女子还是他父皇赐的,又不是什么正室夫人,他怕个毛线呀! 只是,看到杨帆盯着他的眼神寒光微露,心里有些发毛,甚至有些害怕,感觉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有些重了。 毕竟眼前之人,在长安勋贵眼中根本就是个棒槌。 这种脑子一根筋的家伙,真的冲动起来抡他几巴掌,他这小身板还不得散架。 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与杨帆保持一定的距离。 正当李佑进退维谷之际,所有人都愣住了。 杨帆这货也太猛、太彪悍了,居然敢跟齐王硬刚,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倒是薛仁贵与几个小丫头激动得面红耳赤,连呼吸都粗重了一些,自己家的公子(郎君、少爷)也太an了,眼中全是(祟拜)小星星。 总算没有跟错人! 没看到么?现在齐王殿下都露出了胆怯之色。 顿时,场上出现了诡异的安静! 终于,燕宏伟忍不住了,直接冲了出来,有恃无恐地说道: “我们就是想抢这个女人去玩玩,你待怎地?” 大唐的社会风气极其开放,侍妾、侍女等女眷随手送人并不足奇,这也是他有恃无恐的原因。 只是可惜,他遇到的是来自一千多年后的杨帆。 敢抢自己的女人,呵呵。 死死盯着燕宏伟,杨帆本来风轻云淡的脸色马上变得笑眯眯,问道:“你可是当真?” 燕宏伟还以为杨帆胆怯了要答应。 这真是意外之喜,便大大咧咧地回道: “自然当真,齐王殿下玩腻了,便给你还回来。” 话音未落,便见到杨帆突然暴起,一声大喝:“卧槽你么的……” 随后,扇子大的巴掌已经来到他的脸旁。 随着啪的一声巨响, 燕宏伟惨叫一声,像螺旋一般飞了出去。 不过他很快摇摇晃晃又站了起来,右边脸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肿得老高,鼻血四溅。 李佑目瞪口呆,其他人也傻眼了,嘴里喃喃自语道: “这个棒槌果然真如传言一般,又是一巴掌,专门打脸。” 说真的,其实燕宏伟并非如此不堪。 毕竟,作为前朝大将军燕荣的后代,燕宏伟自幼习武,从小打熬筋骨,算是拿得起刀枪耍得了棍棒的家伙,一般几个壮小伙很难近他的身。 如果他武功差,李佑的舅舅阴弘智也不可能派他来保护李佑的安全。 只是,刚才被杨帆的表情迷惑了,又是在齐王当面,他认为杨帆一定不敢动手。 再加上杨帆武力高绝,又是突然暴起,猝不及防,这才被一巴掌扇飞了出去。 从燕宏伟能够很快站起来就知道,身体素质还是很不错的。 如果是一般人,早就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燕宏伟从小到大横行乡里,跟随齐王以后更是风光无限,哪里受过这般毒打? 顿时恼羞成怒,大吼道:“你敢打我,大家一起上,打死这个憨货。” 这一吼,剩下的几个年轻人顿时一拥而上,瞬间把杨帆围住。 显然,这些年轻人平时都练过。 杨帆不慌不忙,制止了想要上前来帮忙的薛仁贵,示意他好好保护武照几人。 几个虾兵蟹将,还没必要让人帮忙。 他也不想这件事牵扯太大,既然出手了,让他一个人担着就行,起码他有爵位在身,一般人轻易不敢动他。 在大唐,要动有爵位的人,除了皇帝,就只能通过三司会审才能惩戒,当然,谋反罪不在其中。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勋贵根本不怕惹事的原因。 看到围着自己打转,正寻找机会攻击他的几个年轻人。 杨帆一脸镇定,毫无怯意。 反而主动出击,犹如一头猛虎,不退反进,一个箭步便冲到燕宏伟面前。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随手一挥,又是一声惨叫,燕宏伟再次飞出几米,重重摔倒在地。 这次,他再也没有爬起来。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燕宏伟的另一边脸颊也肿了起来,倒显得对称了许多。 李佑自持身份,当然不会加入围攻,可他站在一旁观战,却是越看越心惊,越看越胆颤。 杨帆这斯动若脱兔、敏捷似猴、力大如牛,虽然是以一敌七,却是勇悍无比、一往无前。 这要是在战场上,妥妥一名斩将夺旗的猛将。 李佑不由咽了咽口水,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以免自己被卷入其中。 心中暗自庆幸,幸好刚刚自己没有出手,否则这货一根筋不管不顾,不得一巴掌把自己给扇飞了。 自己一个堂堂亲王,如果被扇耳光,以后在长安城还怎么立足? 这群年轻人虽然都练过,但他们哪里是杨帆的对手,几个回合便全部倒下,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一个对称的巴掌印。 这让在一旁观战的李佑不由心惊胆颤的护住了自己的俏脸。 他并没有慌张的喊叫,因为喊叫也没有啥用。 这里是在渭水河畔,人烟稀少,除了一些游玩的勋贵,平时很少有人来往。 远处虽然有人远远的观望,可见到他们起冲突后,反而跑离他们更远,害怕殃及池鱼。 当杨帆把这些狗腿子全部收拾完,转头向着李佑走去。 看着在地上打滚不断哀嚎着的燕宏伟几人,李佑此时反倒不慌了! 抚了抚刚才因紧张而抓皱的衣角,对着一步开外的杨帆说道。 “爵爷真是好武功,这几个不成器的家伙也该让人教训教训,好让他们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现在爵爷心中的气是否消了呢? 看着镇定自若的李佑,杨帆心中不由暗暗感叹: “能在皇族中生存下来的果然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即使是心性、才情靠后的李佑,都能这么快从震撼中平复下来,那其他几位皇子的心智可想而知。 难怪以后这些皇子个个都敢造李世民的反。 第31章 中毒 ps:持续更新中,请各位大大有票投票,没票的点点收藏!!! 如今李佑已经妥协,杨帆倒没有再像楞头青一样得理不饶人。 刚才出手惩戒燕宏伟几人,是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与态度,让他们知道,自己并不是任人拿捏的软蛋。 如果现在李佑认怂了,他还继续出手,那就不是打李佑一个人的脸,而是相当于打了整个皇族的脸。 毕竟杨帆现在可不想造反或者躲入深山! 虽然心中难免有些不爽,但还得忍着。 很多时候,人不能说头脑一发热,想弄谁就弄谁,要考虑自身的实力以及所产生的后果。 毕竟,作为群居动物,总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顾虑,不可能只顾着自己爽! 与渭水河畔剑拔弩张的情景不同。 皇宫御花园里却是一片欢声笑语。 因募捐一事心情大好的李世民特意在休沐之日给自己放了半天假。 此时,正与长孙无垢兴致勃勃的游逛着御花园。 李二身穿一件鹅黄色镶金边袍子,即使随意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君临天下之感。 长孙无垢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裙边系着豆绿宫绦,一副雍容华贵之姿,远远望去,两人犹如一对神仙眷侣。 一会儿投食喂鱼,一会儿听曲吟赋,玩得好不惬意。 自从登基称帝以来,这种悠闲的时光对李二而言简直就是奢望! 他已经好多年没有如此放松过了! 走走停停,两人来到一处花香四溢之地。 看着粉红色的花瓣随风片片飘落,犹如梦幻一般,刹是好看! 从未见过如此美景的长生无垢顿时喜笑颜开,对着身边的李二问道: “二哥,这是什么花?妾身以前怎从未见过,真是太好看了!” 李二摇了摇头,看了不远处的内侍一眼。 内侍急忙加快一步,开口回道: “启禀陛下、娘娘,此花叫樱花,原产吐番附近,在扶桑国较为流行,该花花期为每年的三、四月份。” 去年扶桑遣唐使前来大唐交流,特意培育了一种适合大唐栽种的樱花献给宫庭。 李二与长孙无垢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以前没有见过。 两人牵着手并肩步入樱花丛中,瞬间迷失在花海之间。 长孙无垢自幼爱花,对如此漂亮的樱花自然是喜爱有加,伴随着飘落的花瓣翩翩起舞,宛如仙女下凡。 玩累以后,两人直接席地坐于树下,嗅着醉人的花香,恍若梦中。 没过多久,长孙无垢忽然有种头晕的感觉,似乎是累着,又或是被花香迷醉。 随即,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向着李二倒去,瞬间便不省人事。 很快,李二便发现了不对劲。 “观音婢……你怎么了?御医何在,快叫御医!” 皇后娘娘在御花园晕倒,整个后宫,顿时陷入一片慌乱之中。 很快,长孙无垢便被抬回寝宫。 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几乎全部赶来,在立政殿外候着。 经过太医们一番诊断,最终发现。 皇后娘娘是气疾发作,只是与以往不同,现在她的情况十分危险,太医们无力回天。 得知这一结果,李世民异常惊诧,宛如失了魂一般。 刚才明明还好好的,并没有半点气疾发作的迹象,怎么会忽然之间就发作起来,甚至直接晕倒。 长孙无垢有气疾之症,他是知道的。 以前发病时,从来没有如此之快,也没有如此严重,更不会突然昏迷不醒。 看着跪在一旁的一群太医,李二勃然大怒: “皇后只是气疾之症,为何如此严重?你们太医院的太医,难道都是吃干饭的么?真是一群废物!如果医治不好皇后的病患,朕一定轻饶不了你们……” 被李世民一顿训斥,众太医颤颤巍巍,苦着一张脸,只能再次一起会诊。 然而,长孙无垢的症状十分奇怪,发作得十分突然,他们此前的方法,完全不能奏效。 如果再找不出医治的办法,他们这一群人,怕是都要倒霉! 就在一群太医愁眉苦脸、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医眼睛一转,说道: “陛下,孙思邈道长被邀请前来长安医治天花瘟疫,此时应该还在长安城中,不如请他来给皇后娘娘诊治?” 其实他对于孙思邈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合众太医之力,都没有办法治疗。 之所以提议让孙思邈前来诊治,只是希望如果孙思邈治不好,皇帝不会把气全撒在他们的头上。 毕竟,孙思邈作为这时候的医道牛耳,他没办法医治,太医院治不好理所当然,你李二虽然作为皇帝,也不可能胡乱降罪! 听到老太医的话,李世民不由眼前一亮,瞬间大喜,对呀,孙思邈作为大唐第一神医,怎么把他忘了! 连忙命令道:“快,快派人去请孙神医前来,对神医一定要客气,一定要以礼相待,切莫怠慢!” “是,陛下!” 一个时辰后。 孙思邈被请入皇宫之中。 众人搭眼观望,一名身穿道袍,满头银发,脸色红润的道人出现在大家眼前。 孙思邈的名字虽然很多人都熟知,但绝大多数人并没有见过,即使是李世民也同样如此。 上次天花瘟疫爆发,李世民只是下了一道圣旨前去请孙思邈来长安,他并没有见过孙思邈本人。 眼前的道人让他暗暗称奇。 毕竟,孙思邈现在应该已经八十多岁高龄。 可眼前的道人,却像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虽然这个时代,四、五十岁也已经也算是老头,但八十岁的人如同四十几岁的样子,怎能不让人惊讶。 不愧是神医! 这让李二对孙思邈的信心大增。 见到李世民,道人做了一个稽首道: “贫道孙思邈见过陛下。” 李世民连忙回道: “神医不必多礼,观音婢忽然气疾发作,昏迷不醒,还请神医妙手回春。” 孙思邈微微一笑,抚了一下颌下长须谦虚道: “神医不敢当,先让贫道查看一下皇后的病情……” 不过从他自信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并没有把气疾这种小病放在眼里。 很快,孙思邈就来到榻前开始为长孙无垢诊脉。 诊完脉,孙思邈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而后对着李世民说道: “陛下,皇后是受外物刺激,从而诱发气疾之症……” 只是……只是除了气疾之外,还伴有红疹、荨麻疹、呼吸困难等症状。 贫道判断,皇后乃是中毒! 至于是什么毒,贫道一时之间难以确定。 只有先找到解毒良方,才能治好皇后的病症。 听到孙思邈的话,李世民的脸色不由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观音碑被人下毒,到底是什么人? 难道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敢对观音婢下此毒手! 李世民咬牙切齿,寒声命令道:“马上命人彻查皇后中毒一事,三日之内,朕要找到下毒之人,不论是谁,朕要诛其九族。” “是,陛下!”,侍卫应声离去。 另一边,孙思邈正在思索,对于治疗气疾,他有着丰富的经验。 虽然并不能根除,但是让病情缓和下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难就难在,现在还有中毒症状,这种毒,十分奇怪,与他平时所见之毒都不相同,能够刺激气疾的发作,从而使患者窒息而死。 一连试了几种方法,都不见效。 眼见长孙无垢的病症非但没有好转,反倒是逐渐加重。 孙思邈也是徒呼奈何。 李世民与长孙无垢从小一起长大,伉俪情深,风风雨雨走过几十年。 现在听到长孙无垢中毒没救,李世民瞬间软倒在榻上,悲痛无比。 但还是抱着最后的期望问道:“道长,你乃我大唐第一神医,只要你能医好观音婢,想要什么赏赐,朕无不应允。” 孙思邈不由苦笑一声回道: “贫道虽薄有微名,哪里敢自称神医,医者父母心,但凡能找到医治之法,贫道又怎敢不尽心尽力!” 正所谓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有些病症,实非人力所能挽救。 最好的办法是陛下尽快找到下毒之人,只要知道皇后中的是什么毒,贫道有七成把握能够救回皇后。 但现在贫道只能维持皇后六个时辰左右,还请陛下做好心理准备。 孙思邈的话,几乎是判了长孙无垢死刑。 瞬间,李世民脸色惨淡,面无血色,向孙思邈摆手示意尽力救治,他则压下内心的悲痛走了出去。 因为他知道,只有找到下毒之人,知道了是什么毒,长孙无垢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第32章 打不过就找爹 ps:持续更新中,请各位大大有票投票,没票的点点收藏!!! 太极殿内,李二手中拿着奏章,但此时他却无心批阅。 一阵脚步声传来,李二顿时大喜,站起身来满脸期待对着李君羡问道: “是不是找到下毒之人了!” 李君羡摇了摇头,抱拳说道: “回禀陛下,微臣无能,暂时还没有找到下毒之人,只是刚刚遇见齐王殿下,他说有事情向陛下禀告。” 李世民顿时大失所望,语气有些责备地道: “朕今日什么人都不见,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到下毒之人,不要拿其他事烦朕。” 李君羡有些诚徨诚恐,准备转身离去。 看着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下属如此恐慌,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叹了一口气说道:“慢着,叫他进来!” 现在自己六神无主,有儿子在身边说说话也行。 听到李二召见,李佑甚是高兴。 想到自己可能马上‘大仇’得报,甚至抱得美人归,心里一阵舒爽。 不过在此之前,还得装得可怜一些。 于是哭喊着跑进太极宫。 看着哭哭啼啼跑进来的李佑,李世民有些懵逼,脸色也变得有些阴沉。 因为长生无垢的病情心里正烦着呢! 儿子又跑过来哭哭啼啼,岂不是更让他添堵么? 作为人父,只好暂时压下心中的不快,沉声问道: “佑儿此来,所谓何事,大丈夫男子汉整日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看到李世民这么‘关心’他,李佑心中暗自得意,为自己的表演竖了个大拇指。 “父皇,儿臣今日出外游玩,被一个藐视皇家的棒槌给欺负了,请父皇给儿臣个做主!” 正因为长孙无垢被‘下毒’一事心情不好的李二顿时怒了。 自己的老婆刚被人下毒,这边儿子又让人欺负,真当他李二提不动刀乎? 于是李佑添油加醋的把今日的经过说了出来,最后。 “父皇,你说,这个万年县县伯杨帆是不是藐视皇族。” 我只不过是跟他要一个父皇赐给他的女子而己,他居然敢侮辱儿臣,甚至把燕妃娘娘的弟弟给打伤。 现在燕宏伟他们还躺在医馆! 李二听完以后,口中吐出一句国骂,一拍大腿。 是呀,自己怎么把他给忘了! 李佑正沉醉于自己编造的戏份当中,看到李二真的‘发怒’,心中更加得意。 正当他心中意淫以后如何惩治杨帆的时候。 只听李二寒声问道: “那你说该如何惩治呢?” 李佑低下头,得意一笑: “儿臣认为,父皇应该马上下旨,削去他的爵位,收回赐给他的美人,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蔑视皇族。” 李二冷冷一笑,喝道:“李君羡何在!” “臣在!” 如幽灵一般,李君羡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倒把李佑吓了一大跳。 不过他心中更加确定,父皇还是向着他的,不然怎么会派出特务头子李君羡亲自去收拾杨帆呢! 随着李世民的下一句话,让他顿时从天堂掉到了地狱。 “给朕把这个孽子拉下去,重打20大板,等养好伤以后,让他即刻启程前往封地,不得再逗留长安。” 李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很快反应了过来,哇哇大哭着喊道: “父皇,儿臣冤枉呀!” 那凄惨的声音,简直就是像被活剥了一般。 二十大板虽然痛苦,毕竟只是皮肉之苦。 可一旦被赶去封地,他就彻底失去了争夺那让人眼红的至高宝座,这才是让他最伤心的。 可李二这时都懒得再看他一眼,挥了挥手,李佑便像小鸡一般被李君羡提着走出宫殿。 对于这个只会给自己添麻烦的儿子,李二心头满是失望。 杨帆文韬武略,智计百出,不久前还为自己解决了瘟疫以及救灾等好几个难题。 而自己的儿子只会争风吃醋,好猎渔色,真是太不争气了! 两人一对比,简直就是龙与虫的区别。 现在居然还想要以皇家的名头抢女人,这不是找不自在么,不打他打谁? 这就是价值,当一个人的作用能影响到一群人利益的时候,就会有人不由自主向着你、帮着你。 不然,都是帮亲不帮理,如果没有作用,谁管你有理无理。 不过经李佑一提醒,倒让李二想起,杨帆是个精通医术之人。 毕竟,千古难题天花、金汞之毒都能轻易控制的人,中毒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正回到家中躺平的杨帆却不知道,一辆华丽的马车正朝着杨府急速驶来。 …… “嫂夫人生病了,还很严重?” 看着满脸焦急的李二,杨帆睁开了朦胧的双眼,一脸惊诧。 心里暗暗埋怨,生病了你不找医师诊治,跑来我府上干嘛? 自己又不会医术,根本不会看病。 之前说与一个老道学过医术,只是为了让他们相信金丹有毒而已。 可又不能明着说,一下子左右为难,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难道要坦白! 思考了一会儿,只能先问道: “得了什么病,现在何处?” “孙思邈道长说是气疾,夫人此时正在偏房,由孙道长照看。” 这倒让杨帆松了一口气,而后又一脸疑惑。 药王孙思邈,可太出名了,如果只是气疾,有他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对,怎么会来找他? 而后又听到李二接着说道: “孙思邈道长查出,夫人好像是被人下了毒,导致诱发气疾发作,他一时也找不到解救之法,所以才来府上找你!” 什么,中毒?孙思邈都速手无策! 杨帆接着问道:“不知嫂夫人什么时候中的毒?都有什么症状?” “我们也不知晓,本来今日在园中游玩,赏花,她只在花丛中跳了一会儿舞,坐下休息就晕倒了。” 听孙道长说有红疹、荨麻疹、呼吸困难等症,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你还是赶紧去看看。 听到这里,杨帆却是不由有些疑惑起来。 气疾不就是哮喘么,有这病还敢去花丛这些粉尘多的地方。 花粉,对,过敏……,突然,杨帆眼前一亮。 红疹、荨麻疹等症状不就是过敏的反应么? 难道这就是孙思邈说的中毒,要说中毒倒也是没毛病。 在现代,听说有些人因为对花粉过敏而导致死亡的案例。 如果对花粉特别过敏,又有哮喘,在这时代可真是要命的事。 毕竟,现在可没有抗过敏药以及消炎药。 如果真是自己所想,杨帆倒有九成以上把握能够医治。 毕竟系统里有抗过敏以及治疗哮喘的药,只需要兑换出来就行。 寻思许久,杨帆决定先去看一看。 实在不行,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第33章 救,还是不救 ps:持续更新中,求票、求收藏,感谢云在飞奔等等大大们的一直支持! 来到正堂偏房。 一名银发老道坐在榻边,眉头紧皱,不知在想些什么,应该就是孙思邈,身后还站着一个面如枯木的老太监,此时,两人一脸忧色。 宫装少妇静静躺在床上,即使处于昏迷之中,也显得雍容华贵,仪表端庄。 看到李世民引着一个少年走进来,道人与老太监立马起身。 示意两人不必多礼,李世民有些急切地问道: “孙道长,观音婢的病情怎么样?” 观音婢? 杨帆诧异地看了老李一眼,心中泛起一丝疑惑。 古代信息闭塞,女子的小名一般只有至亲才会称呼,也只有亲人才会知晓。 但杨帆可是生在信息大爆炸时代。 如果他没记错,大唐史册有记载小名叫观音婢的女子,好像只有长生无垢一人。 长孙无垢可是当今皇后,这么一来,在他眼前化名为李仕的老李,岂不就是李世民本人? 仔细捋了捋与老李相处的过程。 进献预防天花的方法,朝廷马上采纳并推行…… 程咬金在老李面前会不由自主显露出拘束,甚至有些敬畏…… 自己刚上应国公府找茬,圣旨随后不久就到达国公府,当初他还奇怪,为什么宣旨的人会是特务头子李君羡…… 另外,说到金丹有毒之时,老李惊恐万分,而程咬金也是一脸担忧…… 刻碑立德救灾第二天马上实施…… 一桩桩,一件件,联系起来,说明眼前之人应该就是李世民无疑。 尽管杨帆心中已猜个八九不离十,但他可不想在自己头上找个爹。 现在如果道出李世民的身份,以后岂不是要处处显得低他一等! 既然李世民不想暴露身份,自己干脆就装着什么也不知道! 这时,孙思邈扫了杨帆一眼,稽首回道: “夫人的病不容乐观,贫道建议,最好还是尽快回去。” 看到杨帆以后,孙思邈一脸失望,毕竟,杨帆太年轻了! 来之前,他就曾极力劝阻李世民,认为找到下毒之人才是首要的事。 孙思邈被众人尊为大唐第一神医,虽然他自己并没有这么想,但是,傲气还是有的。 认为他都救不了,并判定没救的人,他不觉得还有人能救活。 在‘毒’没解之前,神仙来了都不成,这是孙思邈作为神医的骄傲。 显然,老太监王焕贵与孙思邈沟通过,前者一脸忧色地说道: “大家,奴才认为孙道长说得有道理,应该尽快回去,夫人的气息现在越来越弱,可能挺不了多少时辰。” 双眼微红,李二快步走到榻旁,哽咽地轻声呼唤着,可惜,躺着的长孙无垢却没有一丝回应。 李二扭头看向杨帆,带着恳求的目光说道: “看你的了,只要治好观音婢,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 并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杨帆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其实,现在他心里的压力还是很大的。 如果没记错,长孙无垢就是在贞观十年去世的,也不知道是否有其他隐藏疾病。 装模作样的号了号长孙无垢的脉象,能够感觉长生无垢应该到了很危险的地步。 因为,以他武者灵敏的触觉,几乎感觉不到长孙无垢的脉搏跳动。 看着眼前端庄、美丽的长孙无垢,虽然不是那种让人窒息的美,但却是让男人一看就想娶回家的女人,简直就是名门贵族挑选正室夫人的范本。 这个被史册记载称为一代贤后的女子,正安睡似的躺在自己面前,让杨帆感叹万分。 虽然不懂医术,但杨帆的视觉敏锐程度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长生无垢的脖子、手上都泛起了红斑,宛如白玉的脸上也开始显现出一丝暗红,呼吸十分微弱,感觉有些不畅。 这时,他发现,长孙无垢的袖口处沾有一些花粉,结合手上以及脖子的红斑,杨帆猜想,应该是花粉过敏引起气疾从而导致昏迷。 但他心中又有些疑惑,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生类似的事。 毕竟,如果某一个人对某一种特定的花粉过敏,这是会经常发生的。 以前李二没有见过这种症状,就说明长生无垢以前并没有花粉过敏的经历。 带着一丝疑惑,转头问道:“老李,嫂夫人喜欢花么?” 看到杨帆问着这与病情无关的问题,李二显然有些不耐,但还是回道: “观音婢自幼爱花,花园中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卉。” 而后又急切地问道: “这与观音婢的气疾发作有关系么?” 杨帆并没有向他解释花粉过敏的常识,反倒内心有些不确定起来。 如果经常接触花,那不可能只有今天发生过敏。 皱着头想了一会儿,又继续问道: “今日你们是不是接触到一种以前从未见到过的花。” 李二顿时一阵骇然,有些惊奇地道:“你怎么知道?” “今日赏花,有一种花我们从未见过,据下人说,这种花是倭国进献给大唐的,叫樱花,难道这樱花有毒?可我为什么没事?” 此时,杨帆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几乎可以断定,长孙无垢就是花粉过敏导致气疾发作引起的晕迷。 只是,像长孙无垢这样严重的症状确实很棘手。 因为这种情况吃药是没什么用的。 一方面病人重度昏迷,根本不能吞咽,另一方面药效发挥太慢。 如果进行注射抗过敏、消炎,打针那可是要打臀部的,而且打针他也没有操作过,这个时代的人更不懂。 假如自己说出来,可能人没救成,就会被李二找人哚成肉块。 在杨帆左右为难之际,孙思邈皱着眉头不客气地质问道: “爵爷是否知道夫人中的是什么毒,依我估计,夫人可能撑不过一个时辰,如果没有医治的方法,请你不要耽搁时间。” 刚刚杨帆问的问题,在孙思邈看来,根本与病情无关,只是浪费时间,作为有医德之人,内心当然不爽。 听到孙思邈的话,李世民悲痛万分,一脸期待的望着杨帆。 “我有六成的把握救醒嫂夫人,只是……”咬了咬牙,杨帆开口说道。 在李世民伤心欲绝之际,杨帆的话,犹如天籁,如同干涸的土地地注入了清泉。 之所以这么说,也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以防万一救不回来。 李二的心一下子从地狱来到了天堂,欣喜若狂地问道: “你真的有把握把观音婢救醒?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我一定办到。” 在他看来,六成的把握已经很高了,要知道,大唐第一神医孙思邈都下了死亡通知书。 既然已经下了决定,杨帆不再瞻前顾后,直接对着李世民吩咐道:“叫人把武照请来,说我有事要她帮忙,另外你们全都出去,我需要一个安静,独立的空间。” 李世民倒是个果断之人,并没有问什么原因,示意王焕贵他们一起离开。 作为医痴,孙思邈倒想留下来看看杨帆到底是如何救治的,不由说道:“贫道孙思邈,略通医术,可以打打下手。” 并且他认为,就凭他的名气,杨帆根本不可能把他撵出去。 没想到杨帆毫不客气地说道:“不需要,我医治的时候,身边除了我需要的人,不能有任何人打扰,请你们一起出去。” 孙思邈深深地看了杨帆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几人出去后,武照到来,杨帆关上门,并且从里面插上插梢。 第34章 孙思邈拜师 ps:持续更新中,求票、求收藏,感谢云在飞奔等等大大们的一直支持! 进入屋内,杨帆仔细地交代武照各种细节以及长孙无垢醒来以后怎么说。 听完以后,武照瞪着两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好似想发现杨帆是真的想救人还是想耍流氓。 虽然是个病美人,可躺着的女子那雍容华贵的气质让她都嫉妒。 如果她是男子,都会忍不住想渎泄一番。 大唐是个开放的朝代,但是,依然处于封建社会,男女之防、朱理学说依然是存在的。 看着一脸不相信自己的武照,杨帆只得稍稍透露了对方的身份。 最终,武照只得娇羞又幽怨地瞪了杨帆一眼,答应按照他所说的去做。 毕竟,如果自己郎君看了皇后的屁股让皇帝知道,这可是要杀头的,诛九族的那种。 但是,他们哪里知道,即使是昏迷,有的人在潜意识中还是能听到外界的声音。 此时,本来安静的长孙无垢秀眉微蹙,显得有些挣扎。 很快,杨帆就准备好酒精、注射器、抗过敏药、消炎药以及哮喘药。 先进行了一次皮试,并没有过敏反应。 这时代的人没有服用过抗生素,青霉素当然是最好的消炎药。 说起来很复杂,其实也很简单,脱裤子——酒精消毒——打针——带上裤子,没几分钟,就已经操作完成。 只是他们都没注意,打针的时候,长孙无垢洁白如玉的脸上泛起了丝丝红晕。 等待是世界最难熬的时间。 武照有些忐忑的在屋里走来走去,倒是杨帆一脸无所谓。 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现在只能听天由命。 只是有些担心,等一会儿如果长孙无垢醒来,稚嫩的武照能不能把这事给糊弄过去。 作为后宫之主,长孙无垢的心智又岂会是简单之辈。 半响过后,长孙无垢有些虚弱的睁开了眼睛。 看着榻旁絮絮叨叨诓自己的漂亮小姑娘,长孙无垢根本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只是不时用复杂的眼神望向杨帆。 反倒把杨帆整得莫名其妙,不由心中嘀咕一句,女人,果然是世界上最难懂的动物。 门一打开,就看到李世民双手紧握,不安的在房门口来回走动。 见杨帆出来,好似生怕从他口中说出不好的消息。 “嫂夫人已经醒了,身体比较虚弱,需要好好休息!” 听到杨帆说的话,李世民急不可耐的冲了进去。 旁边的孙思邈一脸不可思议,再次深深地看了杨帆一眼,忍不住问道: “不知夫人中的是什么毒?又不知爵爷采取何种救治方式?” 孙思邈是个医痴,但凡碰到比他医术高明的人,或者不了解的药方、偏方,总会想方设法请教或者把药方搞到手。 因此,日后他籍此着成《千金方》,被誉为华厦最早的医药百科全书。 对于这样纯粹的医者,杨帆是很佩服的,如果换成是他,怎么也不可能做到。 于是开口解释道: “算不上是真正的中毒,只不过是因为吸入过多花粉,夫人正好对此种花粉过敏,从而诱发气疾晕倒。” 孙思邈一愣,忍不住问道: “人体吸入花粉会过敏,这是为何?” 杨帆又不是专业学医的,只能似是而非的解释: “这个……因人而异,有些人,就是会对花粉过敏,会出现瘙痒、红斑、荨麻疹、湿疹、流鼻涕等各种症状,严重的甚至死亡。” 听到这里,孙思邈若有所思,而后又恍然大悟,不由深深一揖道: “原来如此,爵爷真是见多识广,倒是贫道孤陋寡闻,这次真是受教了,多谢解惑。” 这倒让杨帆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对于医术,他根本就是瓶子装了二两水,走起来叮当响。 除了见识多一点以外,根本不懂什么医术。 在后世信息爆炸的时代,大部分人都知道花粉过敏。 在大唐,人烟稀少,就算有一些人对花粉过敏,估计也并不会放在心上,也不会去求医。 即使有严重的过敏去世,也不会留下什么文字记载,更找不出原因。 孙思邈估计也是缺少样本,亦或者根本就没有接触过这样的患者,所以才不知道花粉过敏的症状。 见到自己问什么,杨帆都仔细认真的回答,孙思邈求知欲更甚,再次询问道: “不知爵爷是如何医治过敏之症的呢?” 单独治疗气疾,贫道也能医治,但见效绝对没有这般快速,不知爵爷可否解惑? 这倒把杨帆给问住了! 如果告诉他,采取的是肌肉注射抗过敏药的方式来治疗,不知他能否听得懂。 况且抗过敏药的提取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弄。 要不是有系统提供药物,他根本就不能医治。 肌肉注射能够通过毛细血管直接进入血液,而吃药要经过胃吸收以后才进入血液,这两者的快慢当然不同而语。 如何合理解释就成了难题。 毕竟这可是从微观方面去说,现在又没有什么显微镜或者人体解剖之类的认识。 犹豫了片刻,杨帆还是决定给孙思邈透露一些西医的知识。 至于他听不听得懂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毕竟,孙思邈可是个神医,他也想让孙思邈留在自己身边! 有一个医术高明的人在自己身边,起码在这个医疗条件落后的大唐,自己或者身边的朋友能有一定的保障。 虽然他有金手指,可如果连是什么病症都诊断不出,有金手指也没什么屁用。 就像这次,如果不是正好蒙对了,根本就不知道要用什么药。 假如能把孙思邈留在身边,起码多了一份保障。 接下来,杨帆为孙思邈讲解了一些西医的基础知识,都是前生零碎的医学常识,根本就没什么系统性,只能想到什么就讲什么。 不过倒让孙思邈听得如痴如醉,双眼精光闪闪。 当杨帆讲完一部分以后,孙思邈激动的直接叩拜: “爵爷,思邈想拜你为师,跟随在你身边学习医术,还望爵爷成全。” 孙思邈的医术,已经达到了一个瓶颈,可以说到了这个时代进无可进的地步。 而杨帆给他讲解的西医基础理论,为他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医学窗口。 这是一条崭新的道路,如何不让他欣喜若狂,于是产生了拜师的念头。 这倒把杨帆吓了一跳,果然不愧是医痴,一言不合就要拜师! 也正因为他的痴,让他成为了一代名医,也为华夏中医传承留下了无数瑰宝。 难怪学医的人这么多,而只有寥寥几人在华夏医学史上留下了浓厚的一笔。 这份进取之心,活该人家能够成为神医,能够名留千古。 但收孙思邈为徒这种事情,杨帆是段然不会接受的。 如果按照年纪来算,孙思邈都可以当他的太爷爷了。 更何况,他的医学理论确实太差,没有做孙思邈师傅的资格。 于是拒绝道: “从医术来说,我掌握的不过是旁门左道尔!讲究的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 孙思邈不愧是个医学牛人,认知也与一般人不同,知道取长补短。 “术无正邪,只是看执有之人,如果是用于治病救人,皆为好术。” 对孙思邈的胸襟,杨帆不由肃然起敬。 这些执着于科研的人才,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是值得让人尊敬的,因为他们的一生都献给了推动人类进步的事业。 杨帆敬佩地道:“孙道长,你看这样如何。” 拜师一事,休要再提,日后我们可以就医学方面的知识相互切磋、彼此探讨。 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知你意下如何? 孙思邈抚须开怀大笑: “小友真是爽快,那好,我们以后就做个忘年交。” 贫道还有两个不成器的徒儿在长安城中,希望小友以后也不吝赐教。 孙思邈的话让刚从房间出来的李世民酸得牙根疼。 要知道以前朝廷也招揽过孙思邈,但孙思邈根本就不鸟他。 要不是长安天花瘟疫爆发,这次都不知道能不能请得动他来到长安。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第35章 划时代意义的手术 ps:改了几十章的主角名字,用了七八个小时,比码字还辛苦,唯恐有漏掉的,如果读者朋友看到,请提示,我会尽快更正。 希望你们一直支持,感谢! 接下来的几天,孙思邈直接借住在杨府。 只要一有时间,总会缠着杨帆讲解西医的一些知识。 本来肚中的货就不多,现在杨帆都有些害怕见到这个求知欲旺盛的老哥,只好带着薛仁贵早出晚归。 不过孙思邈倒也不介意,杨帆不在的时候,他就会自己研究或者去附近找一些病人来实践,颇有医学狂人的态势。 这一日,杨帆与薛仁贵两人风尘扑扑从百水村赶回府中,刚踏进前院,正好被孙思邈逮了个正着。 看样子,他早已经在前院等候多时,一见到杨帆,便马上迎了上来,问道: “小友,你对于肠痈之症有没有研究?” “肠痈?难道府中有人得了这病?”杨帆皱了皱眉头。 孙思邈尴尬一笑: “今日出府,正好遇见一个小女孩,她哥哥得了肠痈之症,小女孩结草卖身,看她可怜,老道把她们兄妹带回了府内。” 杨帆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 肠痈这个名词,也许大家听起来似乎有点陌生,如果换成阑尾炎,应该就耳熟能详了。 在后世,阑尾炎可以说是非常小儿科的病,几乎所有的外科医生的入门手术就是阑尾炎手术。 在外科当中,很少有比阑尾炎切除更加简单的手术了。 可放在大唐,肠痈大多还真就是绝症。 发作的时候不严重倒还好,依靠中药也能维持,可要是发炎化脓比较厉害,到了必须做手术才能医治的地步,在古代就只能等死。 在孙思邈的引领下,一边走杨帆一边问道: “这个患肠痈的病人,已经到很严重的地步了么?” “已经很严重了,但如果我开药方控制,倒也能使病情不再恶化。” 只是那天听了小友一番言论以后,我倒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根据小友所说,肠痈是因为人体肚子里内有一小段没用的肠道发炎化脓引起的。 那么,可不可以把这一截没用的肠子给切掉呢? 只是,假如把里面的肠子切出来,就必须开肠破肚,该怎么保证患者不发生肿疡(伤口感染),如果开得太大,肚子合拢不了怎么办? 杨帆内心一句卧槽,果然不愧医道牛人,当时自己只是随意提了一嘴,孙思邈就能想到这么多,医学方面真是太有天赋了。 看到杨帆突然停了下来,孙思邈有些疑惑的问道:“小友,老道我说的有什么不对么?” 咳咳。 干咳了一声以后,杨帆回道: “老哥说得没错,手术以后发生肿疡是最要命的,我倒是知道一种方法,可以有效的防止肿疡。” “小友有办法防止肿疡?”孙思邈听到这话震惊了。 其实在华夏中医界,一直都有外科,扁鹊、华佗等就属于古代优秀的外科医师。 只是古代没有认识到细菌的存在,因此很多病患动手术以后会发生伤口感染,也就是古人所说的肿疡,很容易导致患者死亡。 因此,手术后发生肿疡一直是古代外科手术中最要命的一个难题。 例如:发生战争兵丁死亡,大多都不是直接被杀死,而是受伤后,发生肿疡死去。 百姓劳作或意外摔伤,也容易发生肿疡死亡,所以古人的寿命都不长。 如果有办法解决肿疡的问题,这绝对是中医一次跨时代的飞跃。 “没错,虽然不能完全防止发生肿疡,但是可以大大的降低肿疡发生的概率。” 酒精消毒、双氧水在后世是很常见的防止伤口感染的方法,是因为人们用显微镜发现了细菌,知道酒精、双氧水可以杀菌。 在大唐,双氧水没有,但可以用酒精,只是不好解释细菌的存在。 嗯,看玻璃厂建成以后,看能不能搞出个粗糙的显微镜。 酒精可以用高度酒代替,高度酒倒也有较好的杀菌作用。 这也是杨帆敢如此说的原因,最多把蒸馏酒给弄出来。 跟着孙思邈来到最边上的院落,推门进去,看到一个豆芽菜般的小女孩正在榻旁给床上一位面容憔悴的年青人喂水。 看到孙思邈他俩进来,年青人挣扎着起来想见礼。 孙思邈摆了摆手而后说道: “这是府中的伯爵,伯爵医术高明,我正与他商量该如何治疗你的肠痈。” 不等年青人回话,小女孩马上跪了下来,带着哭腔说道: “请爵爷一定要救救我的哥哥,以后小女子为奴为婢任由爵爷差遣。” 而年青人一脸恳求地说道: “多谢爵爷相助,我妹妹还小,卖身为奴实乃她擅作主张。我王玄策有些学识,还是我代替她为爵爷效力,从今往后,我王玄策这条命就是爵爷的。” “王玄策?” 杨帆不由得提高了声音。 这个异常的反映倒让床上的王玄策愣了一下。 自己很有名么?认识自己? 为何眼前的爵爷如此反映? “爵爷,在下正是王玄策。” “史书上并没有记载王玄策有肠痈之症呀,难道是用中药控制住了?这位王玄策可是位了不得的猛人,一人灭一国的故事可是流传甚广,也可以说是一位怀才不遇的人才。” 短短时间,王玄策的信息迅速在杨帆脑中划过。 心中暗暗窃喜,没想到这时候的王玄策居然落魄到如此地步。 反正朝廷以后也不会重用他,还不如收归己用,让他才尽其能。 王玄策的武功虽然没有薛仁贵这么猛,但可谓是一名真正的儒将、外交官。 想到这,看着床上有些担忧的王玄策,微微一笑安慰道: “玄策,你放心,不用你们卖身为奴,病好以后,如果你愿意,跟在本爵爷身边做事就行。” 古人是讲信义的,顺其自然效果比什么的都好。 像是王玄策这样的人,有着自己的想法,单靠卖身成奴根本控制不了他,而且会限制他才能的发挥。 杨帆也从没想用这个来限制他,作为穿越者,要是一个古人跟随在身边一段时间还征服不了他,那才真的失败。 果然,王玄策听完后一脸激动地说道: “多谢爵爷抬爱,玄策铭记在心,玄策今生今世,定当为爵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是在下的病……” 杨帆越是表现的大度,王玄策反倒越是感动,只是说到自己的病,心情有些沉重。 毕竟,这么严重的肠痈,在大唐这个时代,十个有九个活不长。 无所谓地呵呵一笑,杨帆指着孙思邈说道: “不用担心,你可知道,眼前的这位道长是谁,这可是大唐第一神医孙思邈,你说能不能把你的肠痈治好。” 人在生病时很容易垮掉,大多并不是因为病患本身,而是因为自信心不足,在心里都已经自我放弃。 借用神医的名头,果然效果很好,王玄策的眼中马上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望。 见到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杨帆接着说道: “我与孙神医商讨之后,有两种方法可以医治,一种是孙神医开药方,可以暂时控制住你的肠痈之症,只是以后很可能会再次复发,甚至更严重。另一种就是用手术把化脓的肠痈切除掉,只是有一定的风险性,这种方法以后不会再复发,你可以任选一种。” 孙思邈作为一个比较全能的医师,不仅仅是在内科方面有独到的见解,儿科、妇科、外科,他都有研究,这也是杨帆敢说动手术的原因。 虽然他自己不懂得怎么动手术,但是孙思邈懂呀。 这种手术风险性极低,只要能够保证伤口不感染,成功率可以达到九成八以上。 为了这个人才,他可以再去系统内兑换一些消炎之类的物品出来使用。 王玄策果然不愧是有长远眼光之人,思考了一会儿,直接决定动手术解决肠痈之患。 第二天一早。 “小友,我的手术刀按照你说的用火烤过,并用你说的酒精消毒。” “小友,干净的绸布已经准备好了,已经按照您的要求让下人用开水煮过了。” 麻药和止血药也已经准备好,只是这针线有什么作用? 孙思邈有条不絮如同汇报似的说出了术前准备,看到一些不知道用途的东西,提出了心中的疑惑。 杨帆当然也会一一做出解释。 只是孙思邈听到针线用于缝合伤口的时候,难免心中有些震惊,不过思考过后眼中又是精光闪闪。 伤口难道真的可以像缝衣服一样缝起来? 这样岂不解决了开肠破肚以后伤口难以愈合的问题。 肿疡与伤口愈合的两大难题解决,这让孙思邈信心极度增大。 正在此时,薛仁贵的声音传来。 “公子,房间四周的门窗都已经全部关好,您说的无烟灯也全部打开。” “王玄策的手脚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全部绑住。” …… 看已经准备的差不多,杨帆开口道: “雪梅,你要不要出去房间门口等候,一会儿的场面会有些……” 马上就要对王玄策动手术了,还是充分考虑了一下王玄策妹妹的感受。 哦,王雪梅就是王玄策的妹妹。 此时的王雪梅换了一身衣裳以后,清秀的模样已经肉眼可见。 可能是长期的营养不良,身体很干瘦,一副小豆芽的模样。 动手术,哪怕是在后世,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毕竟可是血淋淋的。 杨帆自己本身对这种场景都有些不适,要不是需要他亲自在场指导,他根本不愿意在这种环境中多逗留。 第36章 仙物坠河 ps:新书榜下降了一些,求大大们投票收藏。 “好的,少爷,我在外面等着,有什么事叫我,”,王雪梅很自然的改变了称呼,脸上却并没有过多担忧的神色。 毕竟对于要需要卖身救哥的落魄之人来说,能抱上杨帆这样的大腿已算幸运。 有孙思邈这个大唐第一神医在,她对接下来的手术当然信心满满,如果连孙思邈都救不了,那她哥哥是真没救了。 况且,听孙思邈说,自家少爷的医术可不比他差。 如果杨帆知道她的想法,会不会羞愧,他真的不懂医术呀,怎么每一个人都认为他医术高明! 王雪梅出去后,屋内只剩薛仁贵他们三人。 “仁贵,把他衣服解开,在腹部这个位置涂抹酒精消毒。” 孙思邈拿起手术刀,很快在杨帆画圈的位置开了一个十公分左右长的口子。 虽然孙思邈没有做过肠痈的手术,但底子确实深厚,一手刀工使得出神入化。 旁边的薛仁贵看着这么长的伤口,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于是几人分工配合,薛仁贵负责擦血止血,杨帆负责理论知识指导,而孙思邈则动手操刀。 有杨帆这个开挂的人在,用人体结构图一对比,孙思邈很快找到红肿发炎的阑尾,直接切掉,止血、消炎、缝针,最后收工搞定。 阑尾手术确实不难,只是在古代没有办法知晓细菌的存在,又没有消毒药,所以容易发生感染。 半个时辰以后,当门外候着的众人看到杨帆几人这么快出来,都是一脸懵。 难道手术失败了? 看着垂泣欲滴的王雪梅,杨帆安慰了一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瞬间让她欣喜若狂。 此时,孙思邈与薛仁贵还是一脸难以置信。 在大唐,化脓肠痈这可是绝症,就这样简单就解决了?他们还是亲身参与者、亲自动手的人。 这可是开创中医外科手术的先河,会名留千古的那种。 不过,杨帆只是淡淡一笑,没办法,开挂就是这么牛逼,另一方面,这手术也简单,杨帆又装逼了。 刚才他就只是给患者身上画了个圈,动手全是孙思邈。 只能自我安慰,搞理论也是有功劳的,毕竟,理论是实践的明灯,特别是经过论证的理论。 手术后期的护理几乎全交给孙思邈负责,看他的样子也是乐在其中。 每天认真负责的记录王玄策的变化,听说,他现在已经有了一套治疗肠痈手术以及后期恢复的完整方案。 只需要再经过其他的一些肠痈患者再次实验论证,就可以形成一套行之有效的医学传承。 长安城七月时,槐花点散罘罳。 七夕针楼竞出,中元香供初移。 绣毂金鞍无限,游人处处归迟。 正当长安百姓考虑如何度过这炎炎夏日的时候,一则消息瞬间轰动长安,为这炎热的七月增添了许多茶闲谈资。 据目击者述。 中元节黄昏时分,几束强光从天而降,有若隐若现的仙马托运天庭仙物坠于渭水河畔。 万年县县伯杨帆及其府中下人正从百水村祭祖而归,途经此处,从渭水河中打捞出神秘物件。 因为事情发生时,正值中元节,神鬼之说越传越离谱。 随后数日,此处人流如织,还不时有熟悉水性者以及附近百姓涌来此地打捞,甚至好运者还捞出一部分琉璃碎片。 因此,大家纷纷猜测,坠落在渭水河畔的仙物,应该是天庭仙宫的琉璃物件。 一时间,众人对杨帆所捞起来的神秘物件充满了好奇,甚至可以说是垂涎万分,勋贵纷纷暗骂,这个棒槌怎么这样好运。 草堂寺,是东晋十六国时期后秦国逍遥园内的一部分,经历了几百余年的历史变迁,寺内香火不绝,高僧辈出。 因寺院以乱世紧闭山门,盛世大招门徒之寺规,在唐贞观时,香火顶盛至极点。 距长安约五十公里的草堂寺,位于户县圭峰山北麓,东临沣水,南对终南山圭峰、观音、紫阁、大顶诸峰,景色秀丽,是华厦佛教的发源地之一。 此时,草堂寺方丈室内,仁德大法师身穿金缕方丈伽纱,正念诵功课,一个小沙弥急匆匆的推开了方丈的房门。 仁德方丈双手合十,双目紧闭,口吐禅言,一副高僧模样,听到动静,开口问道:“打扰我做功课,所为何事?” 小沙弥急促的深吸几口气后回道:“禀住持,今日寺内有客来访,送来请柬,邀请住持于贞观十年7月28日,前往长安城奇珍阁鉴宝。” 仁德大法师眉头紧皱,有些不悦地说道: “鉴宝?佛门寺院,乃化外之地,俗世之物,与我等何干?” 看到住持生气,小沙弥急忙回道: “我也是此等回复,可对方却说,此宝乃是前些时日仙马所载坠落之物,且与佛门息息相关,同时也邀请了其他寺院住持一同前往。” “哦……” 仁德大法师一脸疑惑,接过请柬,若有所思。 仙宫之物坠于渭水河畔的传言他也听说过,只是听了过后根本不当回事。 现在如此大张旗鼓,难道真的有仙宫之物坠入凡间? 成仙成佛遥不可及,普度众生也只不过是忽悠一些无知之民罢了,要不然天下的佛门寺院也不会在天下战乱的时候紧闭山门,而不去普度众生。 佛教,只不过是一种引人向善的思想,让统治阶级维护天下稳定的一种手段。 “你且前去回复,本座一定准时前往。” 说完,仁德大法师又紧闭双目,接着念诵未完的功课。 小沙弥应了一句,缓缓带上房门,只是小沙弥没看到,他刚出去,仁德大法师睁开眼睛,双目金光闪闪。 同样的情景,在各大世家以及富户之中接连出现。 与草堂寺这种清静之地不同,此时,渭水河畔最大的码头人潮涌动。 渭水河,作为长安与各大州县的最大水运通道,平时也是颇为繁忙,但今日人头涌动的情景却也是少见。 原来,经过近一个月的时间,功德碑已经全部刻录完毕,今日就是奠基立碑的日子。 此时,两丈余高的青石碑已经耸立在码头最繁忙处,巨大的青石碑让围观的人群显得很是渺小。 远处的一驾普通马车里,李世民掀开车帘,望着巨大的石碑,即使相距青石碑有几十米远,也能感觉到石碑的伟岸,这让他的脸色颇为阴沉。 在他的旁边,老太监王焕贵警惕的环顾四周,观察着周边的状况,一旦发现有潜在的危险,便会随时保护李世民的安全。 虽然周围有着许多乔装打扮的百骑保护,但他还是对自己的身手更有信心。 李世民看了一会儿,心中一叹,掀开帘子,准备走下马车。 老太监顿时一急,马上劝道: “大家,此处人流太多,人员鱼龙混杂,虽然有百骑保护,大家下车以身犯险,怕是不妥。” 开什么玩笑,如此杂乱之地,大家怎可轻易涉险。 前朝余孽,前太子余孽等反贼众多,万一有居心叵测之徒趁乱暴起,让李世民有了损伤,自己一万个脑袋也不够砍。 虽然他对自己的身手有自信,但人总会有疏漏,去人员密集之地,哪里顾得过来,远远在车上看着,就已经算是涉入险地了。 李世民当然知道王焕贵的顾虑,呵呵一笑道: “焕贵啊,你真是越老越胆小了,跟了朕几十年,还不知道朕么?朕又岂是那些柔弱之辈。” 当年朕亲率三千铁骑,大战窦建德,剿灭王世充,横扫天下反贼,还不是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如今天下太平,朕又岂会怕这些宵小之辈,即使今日有反贼敢当场作乱,一定让他们身首异处。 虽然李世民平时看起来纳言如流,其实是个刚腹自用,极度自信的家伙,一旦他下定了决心,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作为对李世民知根知底的人,王焕贵只能苦笑一声,施礼道: “大家真是威武,奴才今日便陪着大家走上一遭,若有屑小之徒敢犯大家龙威,还得看奴才答不答应。” 听到老太监王焕贵的马屁,李世民甚是高兴,开怀大笑道:“你呀你,只会捡朕高兴的说……” 来到青石碑前,人显得十分渺小,李世民微微仰首,抬头看着石碑上的字迹。 雕刻的字方正有矩,挥圆自如,孔颖达乃当世大儒,其字极好辨别。 看着青石碑上各大世家的名字赫然在列,高拓于顶,但他的心情并没有变好,甚至有些难看。 关中一带,富甲一方的世家、豪门、富户宛如过江之卿,在灾难来临之时却不肯第一时间广布粥铺,施以仁心。 反倒要依靠一块石头功德碑逼着,才肯拿出钱粮赈济灾民,其行可耻,其心可诛,简直狼心狗肺。 李世民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世家心中所想。 无非是想,在朝廷无力救灾之后,他们再出手,以博取民心,让这些百姓日后供他们驱使。 如果只想博取名声这也就罢了,最可恶的是,这些个世家富户,为了自己的利益,根本不顾及会否因此延误救灾时机。 这样又会有多少百姓会因为挨饿而死,这种自私冷漠,简直不可饶恕。 正当李世民念头百转、心情不爽之际,突然被旁边几人的淡话吸引。 第37章 不拿皇帝当干部 ps:抽个休息时间先发一章,求大大们投票收藏支持。 那几人粗布麻衣,黝黑的肌肤,粗大的手臂,手掌边缘稍微可见厚厚的老茧,很明显就是常年劳作的百姓。 一位看起来憨厚老实的中年汉子问道:“老潘,你识字,帮我看看这功德碑有没有我们爵爷的名字?” 名叫老潘的男子支支吾吾,面红耳赤地回道:“我……我也只会写自己的名字,我表弟小时候跟着先生学过一年,他应该知道。” 说完,用手指了指旁边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一脸傲然的问道:“看在表哥的份上,我可以帮你看看,你们爵爷叫什么名字?” 年轻男子确实有骄傲的道理,毕竟,在大唐这个年代,能够认识一些字,就算是有文化的人了。 听到年轻男子这么一问,中年汉子顿时傻眼了,他斗大的字都不认识一颗,哪里知道爵爷的名字叫什么? 平时他们都是爵爷、爵爷的叫着,也不敢叫名字呀!喊爵爷名字,那可是大不敬。 倒是叫老潘的男子好像是为了挽回刚才的面子,赶紧插话道: “这个我知道,爵爷姓杨名帆,字议善,乃是陛下刚刚加封的万年县县伯。” “对,万年县县伯就是我们的爵爷”,中年汉子跟着随声咐合。 年轻男子抬头在青石碑上看了好几遍,并没有发现他们所说的名字,转头对着他们揶揄道: “我找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你们爵爷杨帆的名字,你们爵爷不会是一分钱粮也没有捐!” 听到年轻男子的话,中年汉子有些急了,一脸怒容的反驳: “怎么可能没捐?天花瘟疫过后没几天,我们爵爷就在百水村附近开铺救灾,顿顿都是大白米饭,我还吃过几顿,那米饭可比江南来的大米香多了,并且,附近村子特别困难的村户,只要经过伯爵府的核实,每一户还可以从伯爵府领到100文钱,我哥患天花过世后,嫂嫂就领过,听说伯爵府到现在光发银钱就发了几万贯,好几千人的吃食,每天花费的粮食也是几十上百担。” 老潘望着一脸震惊的表弟,有些唏嘘地道: “老陈说的确实是真的,不过,当今陛上也是英明神武,治下官吏清明,对待百姓更是爱民如子,是个千古难得的好皇帝。” 你看,远处的粥铺就是朝廷开设的,只要是灾民,凭着引信,便可得到两碗稀粥,而且,经常有朝廷的官员下来巡视,赈灾的官员也不敢克扣灾民的粮食,说完,还指了指不远处正排着长长队伍的施粥铺。 年轻男子听完后也是认同的点了点头,于是笑着说道: “当今陛下当然是千古名君,据说,募捐赈灾之议就是陛下提出来的。不过,在功德碑上找不到爵爷的名字,是因为这块功德碑只记载了一些大户捐献给朝廷的钱粮,并没有拓录私自开铺施救灾民的善举!” 中年汉子一脸盎然,不由咕噜道:“爵爷可是位活菩萨,都不拓录名字,那……那这算哪门子的功德碑?” 年轻男子却是呵呵一笑:“管他呢,又不关我们什么事,再说了,老天爷也给你们爵爷送宝贝了呀!” 中年汉子与老潘一脸疑惑: “老天爷给我们爵爷送宝物?是什么东西?” 年轻男子尴尬一笑: “我也只是听说,至于是什么宝贝,我怎么知道?” 说完,他们挤开有些拥挤的人群,向码头大道走去,几人浑然不知,刚刚站在他们身边的中年男子正是当今皇帝李世民。 看着几人离去,李世民嘴角微微翘起,说明此时他的心情大好。 对于一个皇帝来说,没有什么比老百姓的一句“英明神武、爱民如子”来得实在,这可是普通百姓的声音,比朝廷官员一万句马屁都要来得爽快。 大唐民风开放,除了谋反,很少有人因言获罪,若不是由衷之言,百姓绝不会如此说。 自古以来,当皇帝为了啥?除了享受极贵,哪一位不想青史留名,以千古一帝为荣。 更何况自他登基称帝以后,总害怕天下百姓说他得位不正,因此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兢兢业业,努力做个好皇帝。 现在听到老百姓的好评,心情当然大爽,对着王焕贵挥了挥手,而后朝马车走去。 进入马车后,李世民开怀大笑,对着王焕贵问道: “没想到杨府那小子平时看起来贪财好色,可在大义面前,却如此慷慨。不知那小子又在搞些什么?听说得到了什么宝贝?这段时间朝廷事情较多,观音婢身体又不好需要静养,算算日子,也快有二十来天没见到他了。” 王焕贵虽然看似只是一个老太监,其实很多时候也是李世民的一个情报总管,百骑收集上来的情报,都是经过老太监王焕贵筛选以后,再凑报给李世民。 对于李世民经常接触的目标,又是他看好的人才,百骑当然不敢怠慢,自然而然,杨帆也是百骑的重点关注对象。 王焕贵低眉顺眼的点了点头,立马开口回道: “万年县县伯这些时日要么赈济灾民,要么在杨家坪建作坊,据说,中元节时,还捡到了天宫掉下来的宝贝,至于宝贝是什么?奴才还未探知。” 李世民皱着眉头,一脸疑惑:“杨家坪?天宫宝贝?” 王焕贵赶紧解释道: “杨家坪是万年县伯自己取的名,就是前些时候大家封赏给他的2000亩荒地,现在那块地,建起了一座座作坊,用来干什么还不清楚;至于天宫宝贝,根据传言,在中元节的时候,几束强光从天而降,天马坠于渭水河中,万年县伯刚好途经此处;近几日,又有探子报,杨府下人接连送出请柬数十份,并广邀长安勋贵前往奇珍阁鉴宝,想来那宝贝就是中元节那日所得。” 李世民沉思了一会儿,挥手道: “走,我们去杨府看看!” 长安城杨府,前院偏房。 王玄策跪在地上激动地磕头感谢道: “多谢爵爷活命之恩,玄策以后一定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杨帆呵呵一笑,没有专美于前:“这主要是有孙思邈老哥在,是大家群策群力的结果,你我能够相遇,亦算有缘,以后就把府中当成自己的家。” 孙思邈在一旁也抚须自乐,毕竟,亲身参与了一项跨时代的医学手术,作为一位医痴来说,这可是满满的成就。 而其余的众人更是一脸激动与祟拜,这就是自家的爵爷,一个字——牛。 化脓的肠痈在大唐几乎是绝症,爵爷动动嘴皮子就让一个快死之人活蹦乱跳,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看着如同邪教教徒一般祟拜自己的府中众人,虚荣心满足的同时又有些羞愧。 作为穿越众,自己可以算是低配版的,毕竟,穿越前的自己只是个屌丝,懂的东西并不是很多。 要不是有系统稍稍让自己的档次提了几档,自己可以算是最蝼穿越者。 幸好此时下人来报,老李前来拜访,让他缓解了少许尴尬,不过心情却是宛如晴天。 哼着小调来到正堂,老李已经端坐在案几旁边,那宛如枯木的老太监如木头一般耸立在李世民右后侧。 看到杨帆到来,李世民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后微微一笑: “杨小子,今日心情这么好,是不是又惦记哪家府上的小姑娘了,要不要我去跟你提亲?” 看到这个不着边际的皇帝,真把自己府上当他的家了。 不把自己当外人,杨帆当然也不会客套,于是招呼也不打,大咧咧地往李世民另一侧的椅子一屁股坐下。 这番做法,李二并没有见怪,倒是让站在身旁的老太监王焕贵嘴角不由扯了扯。 杨帆这小子也太受大家宠信了,跟随李世民几十年,还没有见到谁有如此胆识。 虽然李世民现在的身份是皇族人员,可他长期坐在高位的那种气势,又岂是一般人可以抵挡的。 也难怪大家如此喜欢到杨府来找这位县伯,看来,以后对待这位伯爵,得另眼相待才行。 杨帆才不管老太监内心的戏份,即使知道也无所谓。 皇族怎么了?何况他早就知道了眼前老李的身份,自己的灵魂可是生长在红旗下的,哪有那么多尊卑观念。 坐下以后,杨帆望了李世民一眼回道: “哟,老李,没想到你这个皇族人员居然改行了,我看你倒是有当媒婆的潜力,如果府中下人需要说媒,我让他们照顾你的生意。” 听到这话,李世民两边太阳穴顿时突突乱跳,真想拿出八十米砍刀把眼前这小子给宰了,而老太监只能侧了侧身,好像什么也没听见。 上次这小子不给自己儿子面子,现在居然又拿自己开玩笑,真不拿皇族当干部呀! 要不,现在公布自己的身份,让这小子纳头跪拜,以消消自己内心旺盛的肝火? 最后,李世民还是放弃了心中那一点点的臆想,咱这皇帝当得苦呀! 再者,作为皇帝,作为寡人,朋友是很少的,有一个能和他吹牛打屁、无话不谈的朋友,他也不想失去。 可他哪里知道,杨帆早已知道了他的身份,即使李世民公开身份,杨帆也不会吓到,更不会纳拜磕头。 第38章 奇珍阁 ps:请大大们继续投票支持 对于杨帆的揶揄,王焕贵哭笑不得,只得抬头45度角望向房檐,好像那里有什么稀奇的东西。 另一边,李世民干咳一声佯怒道:“活该你小子被长安勋贵叫做棒槌,实在是让人气愤。” 杨帆倒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嘻哈哈的回道: “多谢夸奖!” 这差点让李世民气坏了,这天下哪有这么厚脸皮的人,这是夸你么?这货根本就是程咬金那憨货的加强版,真是岂有此理,于是黑着脸说道: “本来陛下听闻你开铺赈济百姓,仁义无双,想给予你奖励,看样子你是不想要了!” 有些怀疑的看了李世民一眼,杨帆心想,这李二陛下突然大方了? 从以往的经历来看,这家伙绝对是个铁公鸡,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的那种,难道这是因为功德碑之事,心情好,所以分些钱给自己? 这段时间,府上建玻璃厂以及护卫训练场开销很大,都有些入不敷出,如果能够从李二手里搞一些银钱,倒能够缓一缓。 想到这里,于是手一伸说道: “老李,快拿来……” 这倒把李二整懵了,有些疑惑地道:“拿什么?” “你不是说有奖励么?拿钱呀!” 李世民顿时怒了,什么时候说要给钱?虽然募捐了一千多万贯,但那些都属于救灾款,他自己都穷的快要把内裤给当掉了,杨帆居然还敢与他要钱,门都没有,于是脸色一板: “刚刚不是说了么,陛下夸你仁义无双,这就是奖励,当今圣上金口玉言,你应该感到荣幸!” 看着眼前的李二陛下,杨帆真想来一句1服了you,真没见过有这样夸自己的,脸皮也太厚了! 见到杨帆一脸郁闷的样子,李世民终于感觉心里舒爽了许多,喝了一口茶,缓缓问道: “听说你小子在渭水河捡到了仙界之物?今日特地过来看看。” 看到李世民狐狸尾巴露了出来,杨帆并没有拒绝。 风声传至今日,效果已经达到,明天就是拍卖的日子,让李二这个土着先开开眼也行,一定会闪瞎了他那双狗眼。 而且,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皇帝,怎么也得给他些面子。 前几日,程咬金也曾过来想看看,为了保持神秘性,杨帆直接拒绝了。 这段时间,晚上的时候,也发现了很多偷鸡摸狗之人,要不是有薛仁贵他们日夜巡逻,可能杨府早被这些人翻了个底朝天,这些人不用说,都是一些世家或者勋贵派来的。 在薛仁贵的带领下,几人来到一处密室。 刚推开门,李世民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嘴巴微微张开,极度难以置信。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四座一人高的神话四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如此巨大的玻璃神兽,再加上惟妙惟肖的雕工,怎能不让他震惊,就连跟在李世民身旁的老太监也失去了警觉性,一脸的木讷。 不过,杨帆并没有感到奇怪,记得薛仁贵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可是经过两天才缓过来。 李世民情不自禁缓缓走向青龙雕像,用手轻轻抚摸龙头,青龙雕像瞬间发出七彩斑斓的光芒,让人感觉犹如仙境。 看着几个大唐土着如此痴迷,杨帆不由苦笑一声,这次是不是搞得太大了一些。 为了从世家富户这些人的嘴里捞出一块肉来,他不惜用一个多月的时间,布置了天马坠河的景象,又从系统中兑换出有触感效果的玻璃雕像。 但他哪里想到,在大唐,如此巨大的玻璃雕像就足以让人震撼,更何况还有触摸的色彩效果。 虽然在现代人看来是很简单的触感效应,可在古人的眼里,这可是真正的仙界之物,只有仙物才能够自动发光。 几个时辰后,几人才恋恋不舍的移开了目光。 回到正堂,李世民猛的连喝了几杯茶水,眼睛死死的盯着杨帆,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 “这些旷世奇珍该如何处置?” 杨帆有些无语的憋了憋嘴,斜睨了李世民一眼有些鄙视,即使是皇帝,不还是一个土老着,无所谓地回道: “明天我将举行一个鉴宝会,到时会进行拍卖,如果老李你有时间,也可以过来看看。” 设计了这么久,总不可能半途而废。 听到杨帆如此说,李世民顿时急了,赫的一下站起身来,指着杨帆的鼻子怒骂道: “你这棒槌说什么?如此仙物,你居然拿去卖……” 看着口水横飞的李世民,杨帆一脸郁闷,总不能告诉他这是普通的玻璃制品,如果说出来,自己制造的神话效果,岂不是没用了。 再说了,这个东西除了在系统能兑换出来,即使以后建成玻璃厂,以这个时代的工艺,也造不出这种触摸效果。 骂了一会儿,可能是口水干了,李世民坐回去缓了一会儿说道: “据说这些仙物是你从渭水河中捞出来的?” “当然不是……”,杨帆心中暗道。 可他不能这么说,说了,岂不是所有的布置都白废了,于是只能点点头。 李世民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而后又不容质疑地道:“那你把这些仙物献给陛下。” “什么?” 杨帆满脸难以置信,以为出现了幻觉。 其实,杨帆有些想当然了,这可是封建社会,幸好遇到的是李二这种比较开明的皇帝,如果在清代,他脑袋可能早就掉了。 这时,又见李世民一脸理所当然地接着说道: “既然是捡来的,那么这些东西就属于无主之物,正所谓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溥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是无主之物,就应当属于当今陛下。” 此话一出,差点让杨帆骂娘,真想马上拆穿他的身份,问他要不要脸,杨帆什么都想过,就是没想到李世民居然会想把这些东西据为己有。 不过也难怪,一方面他的灵魂是现代的,潜意识就没有想到有人会明着豪取巧夺;另一方面,他根本就不把这些玻璃制品放在眼里,压根就不当作是什么珍宝。 正想说以后再给他弄一套的时候,眼睛一转,一个计划涌上心头。 于是看向李世民开口回道: “献给陛下也不是不可以,但只能献三个神兽的雕像,而且在拍卖会结束以后。” 心中虽然有些疑惑,可李世民倒也不再强求,毕竟他白捡了三件仙物。 假心假意让老太监王焕贵跑了一趟,最后“宫内的陛下”决定要青龙、白虎、朱雀三樽,杨帆倒也懒得揭穿。 第二天,长安城奇珍阁。 奇珍阁是杨帆利用程咬金的一处别院改造的,样式就如同现代的拍卖场差不多。 此时,奇珍阁正门已被几十辆马车堵得水泄不通,一眼望不到头。 杨帆、李世民、程咬金几人正处于豪华贵宾包间,此处视野最好,往外可以直视街道。 看到杨帆正小声地交待王玄策,李世民有些不爽地挤兑:“杨小子,没想到你场面倒搞得不小,拿仙物拍卖,也只有你这个棒槌做得出”,看那样子,他还在为杨帆没有把全部仙物献入宫中耿耿于怀。 杨帆襒了李世民一眼并不搭话,迅速交代完毕,王玄策很快退下。 这时,程咬金一脸好奇,问道:“贤侄,不知一会儿我们在里面,如何能看到拍卖会的场景……”,重新装修后,他也是第一次来。 杨帆站起身,来到内侧,在墙边鼓捣一番,只见墙壁如机关一般往两边收起,露出一面如窗户般大小的玻璃墙。 李世民两人好奇心大兴,走到玻璃墙前,下面一排排的座位印入眼帘,整个拍卖场一目了然。 李世民把头凑近玻璃墙,凝神凝视,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问道:“这是用琉璃做的?” 见到杨帆点了点头,暗骂了一声奢侈后又接着道:“那岂不是下面的人也可以看到我们?” 杨帆笑了笑解释道:“此种琉璃与一般的琉璃不同,这种琉璃只能单面可见,外面是看不到我们的。” 听到杨帆这么说,倒让李世民长长舒了一口气,真怕下面的人看见,会有人认出他来。 杨帆倒是能猜到李二的担忧,只是微微笑了笑。 奇珍阁拍卖场的大门缓缓打开,收到请柬的众人纷纷涌了进来,正可谓是名流汇聚,世家齐至,甚至还有好几位身披袈裟的僧人。 瞬间,诺大的拍卖会场顿时人流如织,一下子座无虚席,会场一下子喧闹起来。 毕竟,这些人都属于大唐上流人物,大多都是认识的,虽然很多人处于对立的阵营,但并不妨碍他们见面时的虚假、客套。 正在此时,几队豪华至极的马车停至门前,驾车之人勒马站定,纷纷停在奇珍阁正门前。 一脸阴柔的李佑下车后径直来到一名跛脚的年轻人面前,施礼道: “大哥,没想到你腿脚不便,也来陪杨帆这个棒槌胡闹。” 李佑站在跛脚的锦服年轻人面前,脸上似笑非笑,原来,此人正是太子李承乾。 李承乾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的腿脚不便,来就是心中的痛,现在当面被揭露出来,心中当然不爽,还没等他说话,旁边一位风流倜傥的年轻人却开口了。 第39章 十六罗汉 ps:感谢寒风雪霁、云在飞奔等大大们的打赏与支持。 此时,风流倜傥的年轻人开口道:“五弟,怎么能跟大哥如此说话,再说,父皇不是让你伤好以后就去封地么?” 李佑暗骂一声多管闲事,脸上却是笑着道: “三哥,四哥,你们不都来了么?我当然也来凑凑热闹。” 旁边一个腰腹粗大,满脸笑容的年轻人顿时不悦了,本来在一旁看好戏,扯他进来干嘛? 原来,这群年轻人就是李世民的几个儿子,分别是太子李承乾,三子吴王李恪,四子魏王李泰以及被禁足了一个月刚刚放出来的齐王李佑。 可以说,就目前而言,他们几人是最有可能接任李世民皇位的。 因为,支持李承乾、李泰的,分别是关陇世家与江南世家,而李恪与李佑的身后也站着很多前朝遗贵。 从他们身后支持的势力来讲,除了李佑相对较弱一些,其余三位都是很有竞争力的。 所以,刚才李泰看到李承乾几人不对付,当然乐得坐山观虎斗。 如今被李佑这个脑残拖下水,只能一脸笑意的火上浇油道: “李泰见个大哥,三哥。” “五弟,正所谓长兄如父,你怎么这么说大哥,虽然大哥腿脚不方便,不是还有下人么?” 此时,李承乾一脸阴沉。 这几个弟弟,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对于自己屁股下的太子之位,都是虎视眈眈。 其中,最具威胁的便是李泰,不要看他平时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但最喜欢找麻烦的也是他。 自从李承乾的腿跛了以后,李泰仗着李世民的宠爱,一直怂恿李世民更换太子,理由就是李承乾的跛腿损害皇家的形象。 要不是李承乾身后站着关陇世家,可能真的会让他阴谋得逞。 而且平日里,李泰凭着自己有几分才气,更是吟诗作赋暗中讽刺李承乾,因此,两人虽然是一母所生,可却是这么多兄弟中最不对付的。 对于李佑这种直来直去的人,李承乾一点也不害怕,最可怕的是李泰这种笑面虎。 扫了李泰一眼,李承乾沉声斥道: “本宫虽然腿脚有些不便,但还是能自己行走,倒是四弟你,朝会都需要下人抬着去,真应当减减肥,不然百姓还认为我们皇子都是些尸位素餐、鱼肉百姓之辈。” 没想到一向性情温和的李承乾敢嘲讽他,李泰脸上的肥肉不由自主的颤了颤。 看着气氛有些剑拨弩张之势,丰神俊俏的李恪微微一笑,满面春风地道: “都是自家人,自家事,我们兄弟就不要在外人面前丢人了,还是赶紧进去,我看时辰也差不多了。” 李泰眼中寒芒一闪,暗骂了一句,他最嫉妒的,就是李恪那俊朗的脸蛋,甚至有时候会幻想,如果自己也生得如此俊俏,皇位一定会唾手可得,冷哼了一声以后,几人先后走进了拍卖场。 李承乾几人的到来,会场中的各世家勋贵代表纷纷起身见礼,自然而然,几人分别坐在了支持自己的世家最前排。 看到拍卖场闹出如此大的动静,连自己的几个儿子都亲自前来,李世民有些不悦地暗暗瞪了杨帆一眼。 杨帆摸了摸鼻子毫无畏惧,反正,在这里,眼前的老李只是个皇族而己,又不是李世民。 况且,如果不把这些皇子请来,怎么能褥这些世家身上的羊毛?这些世家可都分别下注在这些皇子身上了。 众人坐下以后,没过一会儿,就有人不满的叫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在这干坐着吗?” 话音刚落,一个年轻人小跑着走向前台,此人正是刚刚才从杨帆他们房间出去的王玄策。 大喝一声示意大家安静,而后宣布鉴宝会现在开始。 这时,下面又有人不满了,鼓噪道:“我等应邀前来,为何万年县县伯没有亲自出面主持鉴宝会,实乃过份,应该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顿时,安静的拍卖会场一下子又喧闹了起来,众人议论纷纷,大家都指责杨帆的无礼。 李恪看着这幅场景,嘴角微翘,心里对这些人却颇为不屑,如果杨帆真的在此,你们这些人真敢如此说话? 虽然没有与杨帆见过面,但他却很佩服杨帆,怒闯国公府掌掴国公,甚至硬刚亲王李佑,这些事情看似鲁莽,何尝又不是一种快意恩仇的畅快。 虽然在长安勋贵的眼里,杨帆是个棒槌,是一个声名狼藉贪财好色之辈,可又有谁不惧怕三分。 而他,作为亲王,作为皇子,看似高贵,实则每天都勾心斗角,曲意奉承,想想都让他憋屈,倒不如当一个棒槌呢! 正当他沉思时,只听。 “我家公子今日被陛下招入宫中,因此,今日的鉴赏会由在下代为主持,如果在座的有什么不满,公子从宫中回来以后一定前来赔罪。” 王玄策虽然还年轻,但他可是个出色的外交官,不管是心性、能力或者口才都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对于现场这些人的鼓噪他并不惊慌,反而一脸从容不迫、不卑不亢。 他的话说得很有艺术,你们这些人不是想找公子的麻烦么?行,现在公子已被当今陛下召去,有本事你们去叫他回来呀! 众人一听,哪还敢找什么麻烦,纷纷转移话题: “不是叫我们来参加什么鉴宝会么?宝物在何处?还不赶快拿出来让我等一观?” 看效果已经达到,王玄策挥了挥手说道:“既然诸位如此心急,某也不便再卖关子,仙物共有两组,诸位先鉴赏第一组,来人,把仙物请上来……” 不知为何,拍卖场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独有王玄策站的台上光线宛如白昼。 当众人正奇怪之际,只见十几个仆人各自一人抱着箱子,轻手轻脚的放在王玄策身旁。 世人皆有好奇之心,大家都伸长着脖子期待着,都想第一时间看看这个被传得越来越神的仙物到底是什么宝贝。 就连太子李承乾也屏住呼吸,生怕大喘一口气就会把仙物吹飞。 只见王玄策随手把一个宝物放在身前的案台上,轻轻的揭开了盖子。 整个场面鸦雀无声,仿佛只能听到大家怦怦的心跳声。 众人眼睛一眨不眨,紧紧的盯着箱子,屏住呼吸。 如此神秘,到底是何种宝贝? 王玄策看到这场景,虽然脸色一丝不变,心里却乐开了花,对自家公子的崇拜又加深了一些。 毕竟,这些手法都是杨帆教他的,让他打开盖子的时候,动作越慢越好,因为这样更能激发众人的好奇心。 强忍着心中的笑意,往里面一掏,拿出了一个两尺余高的玻璃盒子,盒子里边装有一件东西,却用一张红绸布盖着。 众人惊愕了片刻,然后爆出一阵嘘声。 “杨帆那棒槌搞什么鬼?” “是来开耍我们的么?” “这也太不着调,太过分了!” …… 众人纷纷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不过眼中的渴望一点也不减,甚至更胜,能用琉璃盒子来装的宝贝哪是简单之物。 王玄策毫不理会众人的催促,双手伸进琉璃盒子,轻手轻脚捧着什么东西拿了出来。 轻轻放在案台上以后,掀开盖在上面的红绸巾,一抹晶莹透澈的光泽从众人的眼中划过。 刚才还在骂骂咧咧的众人顿时闭了嘴,抬眼望去。 一个将近两尺,通体晶莹剔透,隐隐有流光乍现的雕像显现在众人面前。 在场的众人都属于见广识多之辈,看到如此大的一个琉璃雕像,不由吸了一口凉气。 传言坠入渭水河中的仙物是琉璃制品,原来是真的,只是这个雕像雕的是什么?很多人都不清楚。 只听一句阿弥陀佛,草堂寺的住持仁德大法师激动地站了起来,口吐佛号,随后,法门寺、华严寺等各个寺的住持都激动地站了起来,眼露精光。 房间内,李世民与程咬金也傻眼了,一脸疑惑的望向杨帆: “这也是渭水河中捞起来的仙物?” 而后李世民又接着一脸怒容质问道:“昨日怎么不让我先看一看?” 杨帆有些郁闷,心想,如果都给你看,不是全被你给抢走了么? 口中却是回道:“早就已经把这些东西运过来了,不在府中。” 至于李世民信不信,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李世民眼睛一瞪满是不信,这么贵重的仙物不放在府上,骗鬼呢? 不过又无可奈何,毕竟昨天刚坑了他三个大的琉璃神兽,倒也不是太心疼了,于是没好气地问道: “这里有些远,看不清楚,那是什么?” 杨帆只好出言解释道: “这是佛教的十六罗汉琉璃金身雕像……” 李世民两人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刚才那些寺院的住持纷纷动容,原来是佛教的罗汉琉璃金身雕像。 罗汉又称阿罗汉,指能断除一切烦恼,达到涅盘境界,不再受生死轮回之苦。 相传,释迦牟尼佛为使佛法在佛灭度后能流传后世,使众生有听闻佛法的机缘,嘱咐十六罗汉永住世间,分局各地弘扬佛法,利益众生,修行圆满又具有引导众生向善的德行,所以成为堪受人天供养的圣者。 佛教传到华厦后,在唐末时期,十六罗汉成为艺术家创作的题材,后来才演变成为十八罗汉。 因此,在大唐,佛教只流传十六罗汉的传说。 第40章 拍卖会 ps: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今天后台系统给了一个客户端人气推荐,希望越来越好,走过路过的朋友请投票收藏。 在杨帆给李世民他们讲解的时候,王玄策在下面的也徐徐道出这些雕像的由来。 看着十六个罗汉琉璃雕像,这些寺院主持以及信佛的富户如同男人看见了脱光的美人一般,眼中不时闪耀着异彩。 即使是不信佛的一些世家,也恨不得马上把这些琉璃雕像占为己有。 毕竟,如此大的琉璃,他们从未见过,何况这是天宫的仙物,谁不想沾沾仙气? 随着十六罗汉琉璃雕像重新被装回箱中,众人才意犹未决慢慢回过神来,对于压轴的仙物则更是万分期待。 虽然众人心中有很多话想说,但大家都没有交流,好似生怕说话会影响到仙物一般。 随着四个巨大的琉璃神兽雕像再次展现出来,众人都被震得呆住了。 有些心智差的,在触摸到能散发出七彩斑斓的琉璃神兽雕像时,都有些癫狂的模样,甚至很多人摸着雕像都不肯放手。 直到被维护秩序的护卫请下去才慢慢回过神来,但两只眼睛却怎么也离不开闪着七彩光芒的神兽雕像。 心智坚定的,回到座位以后,迅速交代下人回府报告,毕竟有一些世家的家主并没有到来,只派来了二、三代子弟。 疯狂的场面差点引起骚乱,幸好这段时间让薛仁贵训练了几十个护卫,不然真有些难搞。 看着如痴如狂的众人,王玄策不由偷偷地抹了抹额头上泛起的汗珠,这简直是太疯狂了,差一点控制不住局面。 回到座位,大家分成不同的阵营激烈的议论着,一下子喧闹起来。 此时,一声宏亮的阿弥陀佛让整个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草堂寺的主持仁德大法师,只见他一脸慈悲地开口道: “贫僧乃草堂寺的住持,法号仁德,十六罗汉琉璃金身雕像与佛门有缘,小哥可否禀告伯爵,把十六罗汉捐赠予本寺,贫僧一定让寺中众僧日日诵经为其祈福,让他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听到仁德大法师的话,其他几个寺院的住持以及信佛的世家富户顿时急了。 “贫僧乃法门寺住持……” “贫僧乃华严寺住持……” “我乃陇西李氏管事陈默,府上老夫人素来信佛,也想请一尊罗汉前往日日供养。” …… 一时间,众人声音此起彼伏,纷纷抢着想要这些罗汉,生怕说得晚了伯爵府会把这些罗汉捐给草堂寺。 王玄策双手向下压了压,众人逐渐安静了下来,一脸无奈地道: “我家公子从小信佛,自然也想让罗汉归位,可前些日子府中为打造装罗汉的琉璃盒子,花费巨大,而且,一个多月来,伯爵府开铺赈济百姓,府上钱粮已经耗尽,此时,天降仙物,公子有感这乃是上天的恩赐,决定将这些仙物进行拍卖,所得之钱粮,三成将献于朝廷用于赈灾。” 王玄策的话,顿时让大家愣住了。 此等仙物,居然进行拍卖,心想,这个伯爵府的杨帆果然不愧是个棒槌,想法都是与众不同。 一般人得到这些仙物,都恨不得日日随身携带,天天供养,那还舍得拿来卖钱。 他们这些世家勋贵,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于是众人纷纷大喜,出言欲买。 突然,一个声音突然传入众人耳中: “我出十万贯买下这些罗汉琉璃雕像。” 众人大惊,心说这是谁呀,居然这么大手笔,定睛一看,原来是齐王殿下李佑。 只见他一脸傲然,缓缓说道: “只要你们同意,本王马上叫人给你们送钱过来”,那倨傲的神色,好像吃定了王玄策一般。 王玄策不慌不忙,抱拳说道:“多谢齐王殿下厚爱,公子走之前曾事先交待,为了让真心礼佛的贵人都能请一尊罗汉回家供养,十六罗汉将会分别进行拍卖,请殿下恕罪。” 众人一听,纷纷大喜,如果真的同意了齐王李佑的条件,他们真的不好明着去争,现在既然已经划出了规矩,那么大家也就没有什么再顾虑的。 此时,李佑面色黑如锅底,暗恨杨帆太不给自己面子,上次讨要一个女子被拒绝了,现在出钱买也被拒绝,自己不要面子的么?可现在看着俯视眈眈的众人,他也无能为力,只能暗暗记在心里。 王玄策可管不了那么多,轻轻拿出十六罗汉中排名第一的坐鹿罗汉,又名宾度罗跋罗堕阁尊者,缓缓放在台上,示意大家开始竞价。 刚拿出来,草堂寺的仁德大法师眼睛顿时金光闪闪,一副志在必得之姿。 草堂寺作为三大佛门发源地之一,如果能把第一罗汉请回去,更能做实草堂寺佛门魁首的地位。 至于说钱的问题,他倒毫不担心,毕竟,寺院中巨大的如来佛像都全是用金子铸造而成,你说佛寺会缺钱么? 而法门寺等寺院的住持也是磨拳等候,以前总感觉低草堂寺一筹,如果现在能多请几门罗汉回去,岂不是以后就有了挑战草堂寺的资格,众人的心中都暗暗谋算着。 还没等这些高僧住持说话,陇西李氏的管家陈默便叫价道:“我们陇西李氏出价一万贯!” 话音未落,就听见仁德住持风轻云淡的开口道:“我佛慈悲,佛祖恕罪,贫僧出价一万五千贯。” 陈默一看架势不对,只能不再叫价,毕竟后面还有很多罗汉,他只要请一尊回去就行,没必要现在死磕。 可华严寺等寺院却不一样,各寺院住持纷纷竞价,没一会儿,坐鹿罗汉的价格已经达到八万贯,这样的高价,也让草堂寺住持仁德大法师心里暗暗发虚。 本来他还想着,起码要请十尊罗汉回去,以现在的状况,能请五尊就已经了不起了。 而在豪华包间里看着的李世民,此时真的被惊呆了,他没想到,一尊罗汉都能够拍卖出这么高的天价,可是有整整16尊啊,而且第一尊的竞价还远远没有结束。 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望向杨帆,此时的他满脸问号,喃喃自语道:“佛寺都这么有钱么?” 其实,此时的杨帆也有些惊诧,虽然他知道佛寺有钱,但也没想到会如此的土豪,几万贯的钱财好像粪土一般,不过更让他坚定内心的想法没有错。 杨帆转头看了李世民他们一眼,缓缓解释道:“佛门传入中原已有近千年,在乱世时,他们闭门不出,没有遭到灾祸,在盛世时,他们广布香火信徒众多,又不需要向朝廷缴纳税赋,当然富有。” 李世民听到后咬牙切齿道:“佛门以普度众生为己任,他们如此多的钱粮,在百姓受灾时他们为何不出手相助,真乃可恨。” 杨帆翻了一下白眼,有些无语地回道:“话也不能这么说……” 看到李世民一脸疑惑,杨帆又接着解释道:“其实佛门普度众生、引人为善的思想还是很好的,有利于帮助朝廷稳定天下百姓。至于没有在百姓有灾时赈济百姓,应该也有他们的苦衷,你想想,本来佛门的信徒就多,如果再大肆赈济百姓,跟随者何止几十万……” 程咬金在一旁倒也没闲着,恍然大悟,偷偷瞄了李世民一眼道:“是呀,如果此时再有不轨之徒振臂一呼,当今陛下真能放心?” 李世民若有所思。 几人注意力转到拍卖场上,十六罗汉,已经拍卖完毕,其中草堂寺独占三尊,不过,华严寺与法门寺也各抢到了两尊,其余的9尊被余下寺院以及各世家富户拍走。 十六尊罗汉的拍卖尘埃落定,李承乾站起身来,开口道:“本宫乃当朝太子,请问小哥,这四樽神兽是否拍卖?” 听到李承乾的话,众人纷纷从刚才拍卖的余味中缓过神来,仔细聆听,生怕王玄策的口中吐出一个不字来。 王玄策赶紧抱拳回道:“启禀太子殿下,刚刚下人来报,陛下召唤我家公子入宫,就是为了讨要这四樽神兽。” 大家闻言,纷纷露出失落的表情,对于十六罗汉,这四樽神兽可是神话中的圣兽,显然比十六罗汉高级多了,而且四樽神兽抚摸就能发出七彩神光, 这种仙物,不仅能用作镇压气运,又能时常沾沾仙气,在场的人,特别是几位皇子,谁又不想要一樽回去呢? 如今,这些神兽被李世民讨要,在他们看来,是一定要献入宫中的,一般人谁敢拒绝呀! 此时,又听王玄策咳了咳示意安静,又接着说道:“不过,当今陛下圣明,经恳求,陛下同意留一樽玄武圣兽给我家公子……” 人就是这样,在一点希望都没有的时候,就会沮丧、失落,可一旦有一丝希望,就会欣喜若狂,这时众人的心里就是这样的心态。 圆溜溜的魏王李泰一张胖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心中暗暗谋划如何把这樽玄武神兽搞到手。 要知道,其他三只神兽都在李世民的手中,如果自己能搞到这只玄武神兽,岂不是说明自己有帝皇之姿。 于是暗中吩咐支持自己的世家一定要拿下这只神兽,可他想得太简单了,李承乾几人又岂是愚笨之辈,一场几大势力的世家暗斗已不可避免。 第41章 有肉一起吃 ps: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走过路过的朋友请投票收藏。 古人云,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更何况,拍卖场内,现在是四位皇子支持的几大势力明争暗斗。 齐王李佑自从被李世民责罚、禁足,并且马上要离开长安前往封地,可他并不想离开。 如今琉璃玄武神兽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希望,心中暗想:“只要能把这樽玄武神兽弄到手,并进献给父皇,再加上他的母妃吹吹床头风,想来就不需要再前往封地”,于是吩咐他的舅舅阴弘智一定要拿下。 兴许四位皇子中,只有吴王李恪比较清醒,在他看来,这个玄武神兽真是个烫手的山芋,可又不能不争,身后支持他的世家正看着呢! 看似简单的玄武神兽竞拍,其实暗地里也是几股世家力量的比拼,要知道每一股势力的后面,都站着一位皇子。 这几位皇子也是目前最有机会竞争那至高无上座位的人。 看着不断被一些富户抬价的琉璃玄武神兽,最先忍不住的还是李佑,他有些焦急对着阴弘智道: “舅舅,能不能留在长安,就靠你们了。” 阴弘智看着浮躁的李佑,又扫了扫还安神坐定的李承乾几人,心中暗暗摇头,自己这个外甥比起李承乾三人来,真的差了许多,他要不是自己的亲外甥,真想另找靠山。 不过,虽然这样的投资风险大,但收益也大,万一李佑真能够登上那个位置,收益可不是在其他投资者身上能够获得的。 心中暗暗一叹,也加入了竞价行列,随着阴弘智一声:“50万贯”,瞬间让拍卖场安静了十几秒。 毕竟这个数字比起刚才一些富户给出的价格高出了两倍有余。 看到不敢再竞价的一些世家与富户,李佑一脸洋洋得意。 只是,很快他就笑不出声来,只听李恪身后的世家代表宋志远直接多加了5万贯。 不由得让李佑暗暗瞪了李恪一眼,好似在说,大家都是庶子,何必相互为难? 此时李恪心中也只能暗暗苦笑,到了这个份上,就不是他完全能做主的了,身后的势力会不由自主地逼着往前走。 随着关陇世家以及江南华族的加入,整个竞拍进入了白热化。 关陇世家可能是前些日子被李世民阴了一把,有些后继乏力,代表着太子李承乾的关陇世家以及代表着吴王李恪的前朝遗贵反而首先退出了竞拍。 看着如同疯狗一般竞价的阴弘智,笑面虎李泰此时也是一脸阴沉。 现在的竞拍价格已经到了110万贯,与之前自己与江南世家商议的100万贯预算,还要多出10万贯。 更何况,都超出预算这么多了,还不一定能把玄武神兽拿下,他心中当然很是不爽。 李泰哪里知道,阴弘智此时也是暗暗叫苦,他现在都有点怀疑自己的眼光。 甚至心中暗骂李佑这个外甥是个脑残,这么大一笔钱,即使去封地,死士都不知能培养多少,他却一味的想拍下玄武神兽讨好李世民,以求留在长安。 于是心中暗下决定,如果江南华族的再加价,自己怎么也不能听李佑的了,这么大一笔钱,可是要他们这些世族一起掏的。 真要敢再加价,说不定这些世族过后马上就会投到其他阵营中去。 此时,李泰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看向李佑的眼神充满了寒光,要不是这个二愣子,自己只要八十几万贯就搞定了。 这场面倒让在包间内的杨帆惊谔万分,他没想到,这个李佑居然给他这么一个神助攻,心中暗乐,恶搞地畅想,过后要不要给这位齐王殿下发一个大红包。 看着众多世家被杨帆一场拍卖会耍得团团转,就连自己几个儿子也被算计在内,不由眉头微皱,深深的望了杨帆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过此时的李世民,心中更多的是兴奋,自从登基称帝以后,他一直致力于消弱世家的力量。 虽然这场竞争暗地里夹杂着几个儿子之间的争斗,但未尝又不是几股世家力量的相互比拼。 毕竟不管是那股力量胜出,这些钱最终还是要平摊到这些世家的身上,这倒也是削弱世家力量的一个机会,只是太便宜杨帆这小子了。 随着李泰那胖乎乎的手掌暗暗的对着江南华族翻了一翻,竞拍价格来到了120万贯。 即使以王玄策的心性也被震住了,他不由艰难地吞了吞口水,用沙哑甚至有些忐忑的声音宣布玄武神兽的归属,整个拍卖会到此定格。 虽然拍卖已经结束,李世民却久久不能缓过神来,最后,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今天的拍卖总共拍出了200多万贯的银钱。 要知道朝廷一年的赋税折算下来也只不过两千万贯左右,这些赋税还包括了布匹、粮食等东西,赋税中真正的银钱也只有1000万贯左右。 程咬金一脸羡慕的望着杨帆,感叹道:“贤侄果然不凡,想想我老程活了几十年,挣的钱还没有你一天挣的零头多。” 不过对于以后的琉璃生意更加看好。 李世民也是一脸复杂的看向杨帆,虽然知道这小子很有才华,但哪知道挣钱的手段也是这么牛逼。 此时,杨帆不由谦虚地笑了笑,连道是运气,不过今天却也是真的有运气,如果没有李佑这位神助攻,真不可能多得几十万贯。 暂且不说拍卖会场的后续如何处置,留下程咬金带着左近卫军保护拍卖场后,李世民与杨帆则偷偷溜回了杨府。 正堂之中,李世民一双眼睛不时看向旁边的杨帆,但却不言语。 心里正有些纠结,他手中也有三个神兽琉璃雕像,自己要不要也卖掉一个。 虽然他是大唐最大的地主,可也算是最穷的地主,修了好几年的大明宫,到现在都还没有修建完工,毕竟手上没钱。 不过马上又暗骂杨帆这小子太滑头,原本以为向其索取了三件神物,会让这小子肉痛一番,那知这小子转头利用当今陛下也有三樽的名号赚了个盆满钵溢,一点也没有亏着。 此时,杨帆心中早就乐翻了天,心情大好的他,嘴里哼着不知名小曲,一副悠闲的模样。 有了这一笔收入,困扰多时的资金问题彻底解决,心中的构想也可以加快进程。 于是开口道: “老李,可不可以请陛下下道旨意……” “嗯,得看看什么事?” 李世民不由哼了一声,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不知为何,见到这小子居然也有求自己的时候,心里一阵舒爽。 懒得理会这个爱臭美的家伙,杨帆接着说道: “琉璃作坊已经在杨家坪建成,现在马上开工,安全是个大问题,我想建立一支护卫队伍,保证琉璃作坊的安全。” 李世民眉头皱了皱,问道: “不可以直接派府兵保护么?” 要知道,只有亲王才可以有自己的护卫队,而且朝廷有严格的建制规定。 虽然世家、勋贵、富户,暗中都养着很多护卫或者死士,可都没有摆在明面上来,一般都是用仆人或者下人的身份作为掩饰。 他害怕今天一旦答应了杨帆,会惹出诸多麻烦来。 杨帆当然也清楚这些规矩,本来也可以不用提出这样的要求。 可是,他想让这支琉璃作坊的护卫队伍成为自己府中的底牌,就需要这些护卫队伍与一般的护卫有所不同。 比如,总得经过严苛的选拔和训练,得有先进武器的配备,这时候,大规模制造、使用刀枪可是如同造反的罪名。 杨帆并未气馁,而是无所谓地道:“只要陛下不怕谏臣说公私不分、与民争利,自可派府兵前往。” 李世民只得没好气的瞪了杨帆一眼,不悦地道: “护卫队伍需要多少人?” 听到只需500人,稍稍让李世民松了一口气,连忙答应会说服陛下同意。 在他看来,护卫的人数还是比较少的,现在大多的世家、勋贵,哪一个府上的护卫没有上千人。 见到李世民这么说,知道事情已基本定下,该到给他些甜头的时候,于是说道: “老李,明天叫陛下派人过来,我决定把拍卖到的银钱,三成献给朝廷,用于造福百姓。再者,今日借用了陛下的名号,请他赎罪,特献两成收益添作陛下的宫中用度,请你代为转交……” 心里清楚,吃独食,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古代,都容易被撑死,有肉大家一起吃,才是处世之道。 果不其然,李世民听见杨帆的话,一脸难以置信,而后又欣喜地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 也无怪他如此,100多万贯的钱,任谁也不肯轻易舍得。 特别是他这种穷逼,根本就没想到,自己的内库,有一天会有这么大一笔收益。 赫然站起身来,激动地拍了拍杨帆的肩膀说道:“好样的,老李我果然没看错你小子,琉璃工坊护卫队的事包在我身上,尽量给你争取到1000人的名额。” 可李世民哪里知道,正因为今天随口答应,日后让杨帆训练出了一支让人闻风丧胆的队伍。 第42章 有人喜有人忧 ps:感谢大家的支持。 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这句话真不是玩笑。 前半句杨帆在刚穿越来的几个月已经实现,这几天他又体会到了数钱数到手抽筋的痛苦。 没办法呀,这时代识字、识数的人太少。 这么多钱他们又不可能全用黄金支付,要知道黄金并不是唐朝主要的流通货币,而且很稀少。 铜币虽然是主要的流通货币,但古代缺铜,铜币的发行量并不多,不足以支撑整个社会的货币流通,因此,金、银、布匹、粮食等珍贵之物,便与铜钱等价流通。 佛寺院倒还好,几乎都是用黄金支付,而一些世家、富户几乎什么都有,以铜钱、布匹、粮食为多,工作量自然就大。 在唐朝一枚开元通宝铜币3-4克左右,一千枚左右为一贯,一贯就差不多重达7-8斤,就可想而知。 此次支付的黄金折算下来总共只不过有70万贯左右,白银也不多。即使把这些黄金、白银全部折成铜钱价值,也远远达不到一百多万贯,所以杨帆分到的100多万贯,有二十余万贯都是布匹、铜钱、粮食等,用上百辆马车才拉完。 为了容纳这笔巨款还特意清空了几间侧房,才把这些铜钱、布匹与粮食等东西全部装下,而金子当然直接存进系统里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杨帆把金子等高价值的全部留下,李世民并不已为然甚至更为高兴,毕竟金子并不是一般的流通货币,在他的角度看来铜钱与粮食更实际。 月儿弯弯照九洲,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高楼饮美酒,几家流落在街头。 虽然长安的八月艳阳高照,可在杨氏与武顺住的小院里却阴云密布。 看了看娘亲杨氏愁苦的面容,用手轻轻安抚怀中不断扭动的女儿,武顺微微叹了口气,现在她们又陷入了绝境。 一是武顺的二哥派人来报,过两日就是大夫人的寿诞,叫她们准备好贺礼前去祝贺,不然要把她们从小院中赶出去。 二是贺兰家族派人传话,中秋佳节要接走贺兰敏月。 连续被夫家与大哥赶出府门,只能与母亲、女儿住在这破败的院落里,现在居然还受到他们的威胁,怎能不让武顺气愤。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来到这里后她们省吃俭用,有时还去捡别人扔掉的菜叶。 可因为女儿生了一场大病,本来就没有积蓄的她们已经捉襟见肘,要不是上次妹妹留下的一些银钱,可能都没钱为女儿治病,现在哪里还有钱去买贺礼。 除了贺礼一事更糟的是贺兰家想接回女儿贺兰敏月,这明显是想从她身边抢走女儿。 可她一个弱女子又有什么办法? 一旦再失去女儿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想到这里武顺顿时有些气结。 虽然武顺不是贪慕虚荣、小肚鸡肠之辈,但诸多事情如泰山压顶之势涌来,心中仍不免有些气苦,这不是明显往死里整她们么? 看到武顺煞白的脸色,杨氏岂能不知她此刻在担忧什么,昔日的国公贵女居然落魄到如此地步,只能暗骂自己一声无能。 让女儿、外孙女吃不饱穿不暖,还时常担心受怕,心中暗暗一叹道: “当初我的陪嫁物品中还有一支银钗,明天拿去当了,这样就有钱去买贺礼了,至于敏月之事,走一步看一步。” 武顺听到以后脸色顿时变了变连忙拒绝道: “娘亲这可使不得,那银钗可是您剩下的唯一陪嫁物。” 而后又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要不,明日我去找敏月的奶奶借些银钱。” 杨氏听完冷冷一笑嘲道: “他们当初把你赶出来,你以为现在还能借到钱么?况且你现在回去求她们,她们一定会以敏月为筹码,你舍得我还舍不得呢!” 听到这里武顺满腹委屈,这也不成那也不成,现在该如何是好,两只杏眼嗒嗒掉下眼泪来一发不可收拾。 母女俩越想越伤心渐渐呜咽起来,瞬间抱作一团。 正伤心难过之际,忽闻外面一阵人吼马嘶好不热闹,两人抬头对视了一眼一脸疑惑。 未等她们出去查看便听到有人敲响了院门。 赶紧擦干眼泪又整了整衣裳,杨氏让武顺在里屋照顾好贺兰敏月,自己则起身前去开门。 院门打开以后进来的是一个小姑娘,见到杨氏小姑娘愣了一下问道: “请问您是武照武姑娘的娘亲么?” 看到杨氏点头以后小姑娘一脸兴奋的再次说道: “那太好了,少爷叫我给你们送一些东西过来。” “送东西给我们?”,杨氏有些愕然,心想该不会是搞错了,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小姑娘。 安顿好女儿以后武顺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到发愣的娘亲朱唇轻启疑惑地问道:“娘亲,这是谁呀?” 小姑娘看到武顺眼里显闪过一丝羡慕,而后微微一笑后赞道: “您就是武姑娘的姐姐,真是太好看了,与武姑娘一样好看像仙女似的。” 看出武顺她们的疑惑小姑娘接着解释道:“武姐姐你们好,我是万年县县伯的贴身丫鬟杏儿,今日替少爷送些东西给你们,这是给你的玉钗。” 听杏儿说完武顺一张俏脸顿时满脸通红有些不知所措。 唐朝虽然社会风气比较开放,但妹夫给自己这个大姨子送礼物,难免惹人非议,更何况送的还是这种女人用的小物件。 一时间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顿时进退失据。 旁边的杨氏也是皱了皱眉头,从上次的相处来看,这个姑爷应该不是这么轻浮的人才对,便问道: “送这玉钗过来你家武姑娘知道么?” 杏儿当即回道:“武姑娘当然知道,这玉钗还是武姑娘吩咐下人去买的呢?本来武姑娘想亲自送来,可现在府中事情太多脱不开身,等办完以后会过来看你们。” 武顺这才恍然大悟,看来是自己想歪了,不过只听杏儿又道: “少爷说武姐姐你们现在过的比较清贫,上次看到武姐姐头上盘头发用的是木钗,下次让武姑娘来的时候再多拿几支过来。” 这话又让武顺一阵悸动,没想到杨帆对她的观察如此细致,难道这个妹夫真的对自己有想法,独自臆想的武顺,红晕又漫延到了脖子。 帮忙接过玉钗杨氏问道:“外面闹哄哄的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府上还有人一起过来?” 杏儿一脸呆萌地拍了一下额头这才反应过来:“唉呀,差点忘了,外面还有一些钱粮货物,我这就让他们搬进来”,说着赶紧往院外跑去。 看着一箱一箱东西往里屋搬,杨氏与武顺顿时惊呆了,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你是不是搞错了,怎么送这么多东西?” 对她们而言这场面太震撼了,要知道以前在国公府的时候都没有用过如此多的东西。 装有铜钱的箱子都有四五个,估计怎么也得有几千贯,还有好几箱的布匹一看就是上好的锦缎,粮食等东西更不用说。 只见杏儿小丫头一脸无所谓地道:“这算少的了,本来少爷说还要多送一些东西过来,武姑娘说送多了也用不着,不如下次来的时候,再带一些过来。” 杨氏与武顺对视了一眼脸色骇然赶忙连连摆手拒绝:“你回去告诉姑爷,谢谢他,下次来就不用带东西了,家里现在都放不下了。” 而后又一脸疑惑地问道:“伯爵府上怎会如此富足……” 杨氏在国公府几十年,虽然不管府中事务可也大致知道国公府的财务情况。 偌大的国公府最多也只有10万贯左右的钱银,一下子拿出几千贯现钱出来,也不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更不用说随便送人。 而这个姑爷只是个县伯,府上怎会有如此多的钱银,比起传承上千年的世家都不遑多让。 杏儿一脸骄傲地道:“这算什么,少爷可是挣了两百多万贯,要不是献给朝廷一百多万贯,我们府上都放不下。” 杏儿的话震得两人瞠目结舌,两百多万贯,还送了一百多万贯给朝廷,这也舍得? 原本以为女儿武照被皇帝赐给一个男爵是吃亏了,现在看起来倒是女儿攀上了高枝。 杏儿离去以后,看着几乎堆满房间的箱子武顺觉得如在梦中。 可是手中润滑透凉的玉钗却又是如此真实。 来回看了看如此多的铜钱与布匹武顺的俏脸渐渐露出了笑容,正想把自己心中所想跟娘亲商议的时候,却见杨氏皱着眉头一脸愁容,这让武顺疑惑了。 于是不解地问道:“娘亲为何事发愁?” 杨氏看了一眼自己大女儿诱人的瓜子脸:“你不觉得有些问题么?” 看到大女儿一脸疑惑,杨氏又接着说道:“你妹妹到伯爵府也快两个月了。” 武顺想了想回道:“还差6天就两个月了,这有什么问题?” “你刚才没听见杏儿那个小丫鬟怎么称呼你妹妹的么?” “武姑娘呀”,武顺脱口而出随即又感觉有些不对,一双杏目瞪得老大盯着母亲有些不可置信。 第43章 义气的长安二代 ps:感谢云在飞奔(不一一列举)等大大们的支持! 杨氏母女对视了一眼,脸上显得有些担忧,难道这个姑爷是个兔子? 很快武顺又觉得不可能,当初这个妹夫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种男人看向女人的眼神是掩饰不了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兔子,每每想到这些,她脸上不由闪过一丝红晕。 正当杨氏母女不断猜测的时候,杨帆此时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 拍卖会的事终于告一段落,最后的收尾工作,让王玄策他们去做就行。 此时武媚娘拿着账本兴冲冲的走了进来,一张红扑扑的俏脸惹人心动。 来到杨帆跟前两只大眼睛闪闪发光,一脸兴奋地道: “郎君,你知道府上这次进项有多少么?此次拍卖总共进项246万贯,除去献给朝廷123万贯以及分给卢国公15万贯,府上还余108万贯,现在府中的几个侧房都堆满了钱粮,这样太不安全,应该建个密室。另外,为什么郎君要这么多的黄金干嘛,如果换成铜钱和粮食那多好呀?” 看着汇报这么一大通不带换气的武媚娘,杨帆当然不可能说要黄金主要是为了可以从系统兑换东西。 心中暗暗一笑,这小姑娘根本就是个工作狂嘛,真无法与历史上那个手持乾坤的女帝联系在一起。 不过说真的,武媚娘真有些手段,才刚接手府中事务就把府上的下人收拾得服服帖帖,就连薛仁贵与王玄策等人也是称赞有加。 这次拍卖的收入全部由她清理、把控,每个环节布置得井然有序,要知道这笔收入可是相当于后世的几千亿,能在几天之内处理好如此纷乱复杂的事务可见其能力。 给她倒了一杯水示意其坐下,杨帆缓缓开口道:“近来府中事务繁多,媚娘辛苦了,如果媚娘有什么想法,放开施为便是……” 武媚娘用樱唇抿了一口水后放下水杯一双大眼睛笑成月牙儿: “谢谢郎君的信任,妾身一定把府上的钱物整理得清清楚楚不让郎君操心。” 杨帆不禁呵呵一乐没想到一代女帝居然是个小财迷,于是开口道:“这段时间媚娘辛苦,郎君我今日亲自下厨为你犒劳。” 顿,武媚娘一张俏脸笑靥如花,看着杨帆离去的背影一脸幸福。 不过随即又有些气急、有些埋怨,自己这个郎君什么都好可就是一直不与她圆房,难道是因为上次自己拒绝了他,武媚娘一颗小脑袋思绪万千。 在厨房中正想做一顿美食的杨帆却被突然来到的客人打断。 来到正堂,原来是程处默知道杨帆挣了一大笔钱,领着自己的几个好友过来打土豪,对于跟自己闯过龙潭虎穴的兄弟,杨帆当然欢迎。 李道宗的儿子李景桓,房玄龄的儿子房遗爱,杜如晦的儿子杜荷……程处默介绍完以后杨帆眼中闪过一丝讶色,这些可是真正的长安城富二代,而且都是有权有势的那种。 他们都有一个特点,长得有些让人着急,也许是物以类聚。 呸呸……杨帆连忙把自己除外,自恋地想道,自己可是小帅哥一位。 众人当中,最让杨帆注意的当然是房遗爱,毕竟他的事迹可是广为流传,眼神不由自主飘向他头顶,仔细看了看,也没见什么青青大草原。 望着眼前这个面色黝黑身材魁梧的年轻人,怎么也没想到他为女性的自由贡献了如此大的力量,果然肩膀够壮。 见杨帆用一副怜悯眼神望着自己房遗爱有些摸不着头脑,连忙检查了一下衣裳并未发现什么不妥之处,于是憨憨一笑嗡声嗡气地问道:“伯爵何以用这种眼神望着某?” 杨帆这才回过神来道:“既然几位都是处默兄的好朋友自然也是我杨帆的朋友,大家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刚才是在下失礼了,以前早就听说过房兄的伟名,今日相见果然与众不同。” 程处默几人有些疑惑地望向房遗爱,心想他们几人被称为长安四害,这小子什么时候一下子名气这么大了。 杨帆当然知道几人心中所想,总不能说房遗爱比你们几位有名多了,扬名流传一千多年,想到最后差点憋不住,赶紧吩咐厨房准备食材以转移话题。 大伙都是年轻人很快便熟络起来,看着桌上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鸳鸯火锅,几人围着火锅暗暗称奇,此刻也成了程处默装逼的时候。 看到杨帆拿着两瓶酒走出来程处默便开口道:“议善兄弟,这个鸳鸯火锅你给我弄一个,今日来之前老爹还念叨来着,多少钱你说一声,我给你拿来。” 对于朋友小小的请求杨帆当然不会拒绝,笑道:“兄弟之间不要说什么钱不钱的,再说了我现在差你那几个钱么?” 李景桓接着开玩笑道:“此次议善兄发了大财应该请我们大家去翠云居,叫上最好的姑娘陪我们喝喝酒、唱唱曲……” 杜荷又起哄道:“翠云居的姑娘怎么能配得上议善兄的身份,最起码得是逍遥楼。” 程处默几人笑着大声叫好。 翠云居与逍遥楼杨帆当然知道是什么地方,翠云居就相当于市井之间的勾栏,逍遥楼就相当于高档的会所。 呵呵一笑杨帆回道:“这些都没问题,只要兄弟们想去我一定奉陪,虽然府上没有美人唱曲,但这里的美酒可不是随便可以喝到的。” 说完打开瓶盖一脸傲然:“此酒名叫二锅头,乃是天下少有的烈酒,不是我自卖自夸,想喝这种酒唯有我府上才有,即使是皇宫之内也是找不到,要不是今日处默兄你们来到府上,某还舍不得拿出来喝。” 其实不用杨帆自吹自擂,李景桓几人早已被震住,一双双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杨帆手中的酒瓶,居然用琉璃来装酒太特么奢侈了。 随着瓶盖打开,闻着漂逸出来的酒香,程处默几人不禁暗暗吞了吞口水。 没让几人久等,杨帆拎着酒瓶在碗中倒上了小半碗酒。 程处默望着碗中只斟了小半碗的酒不由嚷嚷道:“议善兄弟,你也太抠了,这点酒怎么够喝。” 扫了房遗爱几人一眼看他们的神情也是这个意思,杨帆没有出言解释而是微微一笑道:“你们先尝尝,只要你们能喝得下今天酒管够。” 暗暗的摇了摇头,这群憨货真以为自己抠门,把这五十几度的高度白酒当成是以前那种连酒酿都没有蒸馏的低度酒。 除了一些人体内解酒酶比较多天生就比常人能喝以外,绝大多数人的酒量都是慢慢练出来的,现在他们第一次喝度数这么高的白酒,再怎么能喝也喝不了多少。 房遗爱仗着自己酒量好拿起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顿时他那张黑脸瞬间涨得通红,额头上的血管都显现出来。 “嘶……” 酒一下子涌进喉咙如同一把火红的烙铁刮得喉管火辣辣的,进入肚中犹如一团烈火在腹中燃烧。 憋着气紧闭着嘴唇,使劲把口中剩余的二锅头咽了下去,好半晌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唧唧嘴,却是口齿留香让人回味无穷。 睁开双眼房遗爱大赞道:“真是好酒。” 程处默几人臭味相同当然皆是好酒之人,本来还一脸担忧望着他,此刻都急不可耐纷纷端起酒碗,尝过以后纷纷叫好。 大家都是健壮的大小伙自然激情四射,声音一声盖过一声,酒更是一口一口的干,那叫一个过瘾。 酒至酣处,程处默与他老爹程咬金一副德行,反客为主抱起酒瓶唧着嘴感叹道:“为兄有些悔呀,伤好了以后有事回了趟老家,一路吃土则罢,哪想短短时日议善兄弟又干了一番大事。” 杨帆呵呵一笑:“这算什么大事,就是挣些小钱罢了,” 而后有些内疚的接着道:“倒是处默兄一直没在长安,都不知你身上的伤如何了。” “砰砰……” 程处默像棕熊一般拍了拍胸脯表示已经没事。 此时房遗爱有些喝大了,闻言把酒碗往桌上重重一放大声道:“武元庆那小子居然敢派死士袭击你们,真是该死,我们兄弟应该直接杀上门去把他给灭了。” 李景桓闻言赶紧喝道:“遗爱兄弟不可胡言。” 杜荷醉眼朦胧,也有些不爽地道:“我认为遗爱兄弟说的不错,处默兄弟受伤,议善兄弟媳妇武氏受辱,我们应当两肋插刀,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找个说法,景桓你如此畏头畏尾是不是怕了。” 李景桓楞了一楞随即面红耳赤大怒道:“杜荷你怎敢如此小瞧于我,要知道对方可是个国公岂能说灭就灭,况且你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心里没点数么?” 而杜荷头脑一发热挽起袖子挤兑道:“你以为自己的功夫很好?来……,有本事我们拳脚上见真章,不把你打趴我就不信杜。” 李景桓此时岂会退让,赫地站了起来撸起袖子一副准备干架的模样。 而程处默与房遗爱一点劝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满脸兴奋地道:“我们兄弟就不用自相残杀了,虽然上次教训了武元庆,但更可恨的是相里氏那个老娘们儿,我们现在就去应国公府找那娘们算账。” 第44章 扶桑遣唐使 抚了抚额头杨帆有些无奈,这些人真是物以类聚,朝廷都已经下旨处罚过了,现在还要上门讨说法那岂不是无理取闹么。 看着激情迸发的几人又有些感动,他们行为虽然有些粗鲁可却是如此真诚。 正想出言劝阻时,忽然从门口走进几个小姑娘,相互轻声低语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原来是程玉珠与武媚娘几人,程玉珠蹦蹦跳跳的快走一步来到几人跟前,闻到酒味嫌弃的皱了皱娇俏的小鼻子。 走到程处默身边拉着他的手臂撒娇道:“大哥,刚才出来时,景桓你们几个哥哥不是说要陪我们出去游玩么,怎么喝这么多酒,是不是把答应我的事都给忘了?” 而跟上来的武媚娘与杏儿也眼巴巴的望着杨帆显得有些渴望。 房遗爱几人尴尬地笑了笑,刚才喝得兴起早已经把这事抛在九霄云外。 程处默转头看向了杨帆征求他的意见,不知从何时起他不由自主以杨帆为主,这倒让杨帆头都大了一圈,这些小姑娘怎么想到出去游玩。 在大唐,如果不是庙会或者踏青,游玩不过是逛街的另一种说法,他穿越前就最怕与女朋友一起逛街,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时间太难熬。 刚想拒绝就见到武媚娘几人一副可怜巴巴如同小白兔一样的哀求眼神,顿时心头一软。 武媚娘现在才15岁,只是想出去玩而已这才多大点事儿,更何况现在武媚娘已经算是他的人。 而程玉珠与杏儿几个小姑娘更小,如果一直待在家里不出去简直是造孽。 现代这么大的女孩子都在干嘛? 无忧无虑的上学?坐在餐厅里吃着肯德基?玩游戏看动画或在游乐场?也许更多的还在爸爸妈妈怀里撒娇! 小花朵一样的年纪,还未享受青春呢,就让她们大部分青春在宅院中度过? 虽然这就是这时代的规矩、是历史车轮的惯性,即便杨帆开挂也改变不了,想要挡历史的滚滚车轮不管是谁都只是螳臂当车而已,根本改变不了大势。 不过,对于自己的亲人和朋友,至少可以让她们在有限的青春里多一些欢颜笑语多一些自由自在。 想到这里杨帆会心笑了笑站起身来,制止了正如同斗鸡一样的房遗爱几人,挥臂开口道:“玉珠妹子的话那就是军令,正所为军令如山,诸位难道敢违抗军令,随我保护妹子们,出兵东市。” 几个小丫头顿时眉开眼笑心窝像灌了蜜一般,连武媚娘也是如此,倒让杨帆庆幸自己的决定。 杜荷几人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终于放下架势。 “行,正好我们酒喝得差不多了,出去透透风也好。” 武媚娘几人乘坐一辆马车,杨帆、程处默几个骑着马跟在后边,为了自己不成为搬运工,顺便叫了几个仆人,并没有带其他护卫,出了府门直接往长安城东市而去。 八月的长安,虽然有些炎热,风景却十分有特色。 道路两旁杨柳的枝条已经长成碧绿的丝带,给人带来丝丝的凉意,其间夹杂着几棵叫不出名字的长青树,一簇簇花丛点缀其中,给这个盛夏增添不少春意。 阳光虽然明媚骑行在树萌下却不显得酷热,着实也很适合游玩。 有了明确的目的地,很快到了东市,刚到入口处就下了马,径自沿着街市游逛。 他们几个大小伙当然不可能像现代的男人一样逛街也跟在小姑娘的后面,所以更多时候他们只能远远的跟着,街道的人比较多,倒也不觉得太过突出。 这年月喜欢逛街的基本上都不是什么普通百姓,至少是兜里有些闲钱才会有这个兴致。 毕竟一般老百姓吃都吃不饱哪有时间和闲钱来这里闲逛,更何况这里是属于高消费的东市。 杏儿这个小丫头总会时不时返回来汇报情况。 “公子,武姑娘让我问你这裙子她穿起来会不会好看……” ”公子,这个糖葫芦可好吃了你们要不要尝尝……” 此时几个小姑娘就像是从笼子里飞出来的金丝雀,在东市里这看看那瞅瞅还买了不少小玩意,不过对于杨帆这土豪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 东市虽然属于勋贵的消费之地除了商铺,一些流动的货郎自然也不少,像是杏儿这样的丫头、小娘子自然是他们最主要的客户。 “你们自己吃就行……” 杨帆的灵魂毕竟不是十来岁少年,对于冰糖葫芦这种甜食兴趣不是很大。 不过没等杨帆说完,杏儿手上的糖葫芦就被程处默几人全部瓜分,大嘴巴叽里呱啦没几下就全部吞进肚子,还露出一副意犹未绝之色。 见到自家少爷一串都没吃到杏儿这小丫头嘟着嘴巴一脸不高兴。 杨帆呵呵一笑摸了摸杏儿的小脑袋,这才想到,糖在这时候可是属于高端的奢侈品,即使是达官贵人平时也很难吃到,毕竟产量少。 “啊……你们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么?你们到底想干嘛。” 正想安慰杏儿小丫头的杨帆听到一声尖叫,然后又是武媚娘的一阵呵斥,随即又听到叽里呱啦的一阵调笑声。 虽然听不清在说什么,但好像说的是东瀛话,大唐怎么会有扶桑人,杨帆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于是领着几人赶往争吵的商铺。 “你这小娘子好生无礼?你知道这是谁么,这可是扶桑国的遣唐副使井边滕生……” 还未进门,只见一群穿着和服的人堵住商铺出口,说话的是旁边的一个青年人。 “什么叫我们无礼,是你们调笑婉儿的?不管你们是谁?你们得赔礼道歉然后赶快让开,否则……” 现在武媚娘越来越有女强人的架势,一点也不胆怯,连当今陛下都与自己郎君相交莫逆。 除了杨帆真没多少人值得她客气的,更何她们并没有错,当然不会轻易示弱。 “否则怎么样?左右不过逗一下小娘子而已,怎么在你嘴里好像井边君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 看到程玉珠在一旁轻声安慰着婉儿,杨帆几人大致猜到了事情的经过,他自然要站出来,沉声道: “你们想见识一下否则怎么样是?如果不赔礼道歉,我们会让你知道是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自己的贴身丫鬟被欺负,如果不出声,岂不成了千年神龟,再说了,堂堂天朝的子民还轮不到一个蛋丸之国的人调戏。 年青人看到杨帆他们几人挤了进来,虽然不认识杨帆,但显然认出了程处默几人,脸上有些惧色。 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和服男子又想了想自己身后的靠山,年青人脸色立马又恢复了平静。 很显然旁边这些穿和服的人应该是有些身份地位的,并且年青人对他们应该很有信心,要不然也不会有这番表现,这倒是让杨帆提起了一丝兴趣。 虽然杨帆不是什么愤青,但看到扶桑国的人心里就是感觉不爽,没想到即使穿越到一千多年前的大唐,这些人居然还敢耀武扬威,真是不知死活。 不过,这些人能够来到大唐,说明应该有些来头,手中的权利应该也不会小,毕竟他们旁边还跟着十来个侍卫模样的人。 杨帆倒是好奇,是什么底气让他们居然敢在大唐如此嚣张,要知道大唐的百姓是很骄傲的。 在大唐百姓心中,除了大唐本土的人,其他国家的所有人都是二等或者三等公民,而且其他国家的人来到大唐也都会不由自主的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难道这些人在大唐有什么后台,是长安城内的世家还是勋贵,亦或者是皇族? 自己连亲王都不怕,还怕你一个小小的扶桑人?即使你有后台,今日也会让你们吃不着兜着走。 没等杨帆再说话,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穿着和服的人用憋足的汉话对着年青人道: “杨管事,刚才只不过逗一逗小姑娘而已,在我们那里,姑娘就像是衣服一般属于男人的附属品,哪里容得她们在那里吆三呵四的,大唐乃是礼仪之邦,怎么大唐的女子都这么没有礼貌的么。” 而后又一脸倨傲地指着杨帆他们嚣张地道:“这几个姑娘是你们的么,本使甚是喜欢,把她们送给本使,大大的有赏。” 呵呵,这个扶桑人连自己摊上大事而不自知,杨帆几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和服年轻人的话也让旁边的杨管事脸色变了变,他没想到这个井边滕生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些人可都是长安城内的顶级二代,一群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 暗暗叫苦的同时却又不得不说话,连忙抱拳对着正擦拳磨掌准备打人的程处默几人赔罪道:“几位小公爷,小的是魏王府的外院管事,这位是扶桑国遣唐副使井边藤生,井边君不懂我们大唐的规矩,请你们不要见怪。” 而后马上转头对着和服年轻人道:“井边副使,这些都是我大唐的小公爷,要不你就道个歉。” 扶桑国的使臣远渡重洋的来到长安,朝廷虽然心里都瞧不起他们,但是陛下却是觉得这是展示万邦来朝的好机会,于是钦定魏王李泰负责接待这帮扶桑国使臣,今日扶桑副使出来游玩,所以发生了这样的事。 第45章 武士道精神呢 ps:求票求收藏,读者朋友帮忙支持一下。 看着准备动手的程处默几人,年青管事怕事情闹大,赶紧要求井边藤生道歉,今天他带扶桑使臣出来游玩,当然不希望有意外。 双方都是爷,不管那一方他都惹不起,如果爆发冲突有死伤,最终倒霉的还是他。 “井边滕生?” 听到年青管事的称呼杨帆心里感觉怪怪的,特么的,这些扶桑鬼子的名字真有意思,要么是田上,要么是渡边…… 反正没有一个人的名字是正经的,可能与他们的男女关系太随便有关。 难道这些人在什么地方怀上就用什么地名作为姓氏,杨帆邪恶地胡乱猜想。 这么奇怪的姓氏除了扶桑国还真没其它会用。 而对于扶桑遣唐使这个名头杨帆倒是听说过,毕竟在史料上留下了浓厚的一笔,说得好听一点是遣唐使,说得难听一点根本就是个小偷。 这个时候的大唐,不管是政治、经济、文化还是技术方面都遥遥领先于世界各国,可以说是独一档的存在。 特别是技术方面,包括扶桑国在内的附属藩国更是全面碾压的姿势。 后世的扶桑刀、丝绸、木屐……都是扶桑派遣唐使来大唐抄袭的,没遇上则罢了,既然现在撞上自然不会让这些扶桑人那么容易学到大唐的先进技术。 虽然对扶桑人很不屑,但他们的狠劲却是不容忽视,动不动就切腹自杀确实是够狠的,一般人真没有那勇气。 如果让他们轻易把技术学去,以后又用来对付汉人,自己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想到这儿,杨帆开口道:“大唐乃徨徨天朝,自当是以礼待人、以理服人,既然是扶桑国使臣有错在先,那他们自扇十个耳光当做赔礼道歉,我们既往不咎。” 井边滕生显然听懂了杨帆的意思脸色不由一变,杨管事闻言也是一愣,眼前之人是谁呀,居然敢如此放肆。 虽然他刚才要求井边滕生道歉,不过是想动动嘴皮子敷衍一番,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没多大的事儿,更何况他已经自报家门。 虽然不想轻易招惹程处默几个二代,并不是说谁都可以骑在头上,要知道他身后站的可是魏王李泰。 年青管事安抚了井边滕生一番,转头对着杨帆他们义正言辞地道:“万国来朝是我大唐繁荣昌盛的象征,陛下特令魏王殿下接待扶桑使臣可见其重视,尔等因小事如此对待使臣,此番作为实在有损我大唐的威武形象。” “再说了,我们大唐乃是天朝上国、礼仪之邦,你们这样做不是显得太小家子气?” 看到这家伙居然拿这些大话来忽悠自己,杨帆怒极反笑,这种人是不是脑子锈逗了,大唐百姓高人一等的自豪感呢? 怎么这些高门贵府的人反而愿意当扶桑人的狗,而且说得仿佛自己就是正义的化身一般。 见到杨帆笑了以为已经服软,年青管事一脸倨傲挤眉弄眼的对着井边滕生一阵炫耀。 井边滕生满脸自得,不屑地看了杨帆他们一眼哈哈大笑:“杨管事,你大大的优秀,我会跟魏王殿下为你请功的”,说完还对着程玉珠她们勾了勾手指一脸的戏虐。 正想找麻烦呢,看着一脸欠揍的井边滕生,杨帆当然不会惯着。 “啊,好痛,断了。” 没等他继续嚣张下去,井边腾生的口中发出一阵惨叫,刚才伸出来的手臂已经扒拉着垂下,很显然手臂的骨头已经被扭断。 见到井边滕生一脸痛苦的扶着手臂,年轻管事满是骇然仿佛见了鬼一般,自己已经自报家门,眼前的年轻人居然还敢动手。 “找死,居然敢打我,给我上,打死我负责,这些小娘子给我抓走,要让她们生不如死……”,井边滕生忍着剧痛扶着手臂大声叫道。 从小锦衣玉食的他哪里受过如此委屈,即使来到大唐偷师,明面上也是名正言顺的遣唐副使身份,一路金钱开道向来是顺风顺水,哪曾想今日碰上了个硬茬。 幸好出门前带了十来个护卫,这些被选拔前来保护他们的护卫,都是扶桑国内一流的武者。 眼前的杨帆带有女眷,人手又没自己多,更何况自己身后靠的是魏王这棵大树,井边滕生当然不惧。 话音刚落,身旁的护卫就猛地冲上前来纷纷朝着杨帆他们出手。 程处默几人作为长安小霸王,向来都是以拳头说话,当然早有准备,看到冲过来的扶桑护卫脸上毫无惧色反而兴奋地对着杨帆道: “议善兄弟,这些人就交给我们了,你保护好玉珠妹妹她们……”,说的同时几人迅速退到东市街上,毕竟商铺内空间太小不好施展。 杨帆顺势点了点头把武媚娘几人护在身后,看到扶桑护卫的身手,不由皱起了眉头。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些扶桑护卫如果单打独斗固然没有一个是程处默的对手,但几个护卫围攻一个,一时间相互僵持不下。 程处默、李景桓两人武勋世家出生,应付起来当然是游刃有余,房遗爱与杜荷虽然身体健壮却处于下风,可能是经常打架的原故,虽然时不时会被打到但都没有伤到要害。 望了望井边滕生旁边的两个护卫,如果自己去帮忙,剩余的护卫抓了武媚娘她们作为威胁怎么办? 最终决定,当务之急首先是要保证这几个小姑娘的安全而不是去帮忙,况且程处默几人并没有危险。 要是几个小姑娘受胁迫或者受伤,哪怕把围攻程处默他们的扶桑护卫都干趴下也是失败。 “唉,早知道就应该带几个护卫跟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年轻管事见到护卫与程处默人相持不下,眼睛一转,而后对着井边滕生轻轻说着什么。 本来还有些焦急的井边滕生顿时眼前一亮,叽里呱啦说了一通,他身边剩余的两个护卫向着杨帆迫近。 很显然想把杨帆以及武媚娘她们抓住作为人质。 杨帆心中一喜,面上却冷冷一哼,居然敢主动出击,简直是以卵击石。 虽然这两个护卫比其他护卫武功要明显高上一筹,但在杨帆全力出击之下,两人很快飞了出去吐血倒地再也起不来。 井边滕生两只眼睛瞪得老大满脸难以置信,要知道这两个护卫可是扶桑国内最顶尖的武者,现在只是一回合就倒地不起怎能不让他惊讶。 原本还在看热闹的人群看到打出了火气,立马纷纷后退以免殃及池鱼,瞬间街道上让出一大片空地出来。 不过人群并没有散去,反而越聚越多,从刚才的小圈变成了大圈,国人爱看热闹的毛病古今都一样。 见到杨帆如此勇猛,程处默与李景桓肾上腺素分泌加快,武力值瞬间提高了几个档次,而扶桑护卫看着两个头领生死不知心中一阵胆寒。 两相一对比,皮里扒拉没一会儿,扶桑护卫居然纷纷被打扒下,有的捂着肚子、有的抱着大腿满地呻吟,吃瓜群众们满以为会有一场龙争虎斗,没想到片刻之间便分出胜负。 一旁观战的井边滕生与年轻管事吓得连连后退,看着杨帆一步步逼近,年轻管事鼓着勇气忐忑地道: “你要干什么?我可是魏王殿下的人,井边君也是友邦的特使,你不可胡来……” 而井边滕生脸色苍白,脚下不注意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可能是压到手臂发出一声惨叫。 不过很快在年青管事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井边用颤抖的手指着杨帆色厉内荏地道:“等着,我一定要你们好看,如此对待本使臣,我一定上奏大唐陛下,让他给我一个公道。” 说完两只脚像筛糠一样直打颤,惹得周围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一阵哄笑,果然是下等之民,一点骨气都没有 小丫头婉儿听到井边滕生的话一顿着急,有些担忧地道:“公子,对不起,给你惹祸了……” 倒是一旁的程玉珠与杏儿满眼小星星一脸祟拜的望着杨帆,同时不忘安慰着婉儿这个小丫头。 而武媚娘两只大眼睛精光闪闪满是兴奋,一点畏惧之色都没有,杨帆暗道,不愧是那个杀伐果断的一代女帝武则天,即使没有入宫,体内的因子那可是天生的,不过府上就需要这样一个有手婉的女人帮忙看着。 余光见到井边滕生转身想跑,杨帆哪能让他如此轻易跑掉,一个箭步像是老鹰抓小鸡一样拎着来到街道中间。 至于年青管事在他眼中只是个王府奴仆而已,爱咱地就咋地,只要不影响到自己,都懒得搭理他。 看了一眼如死狗一般被杨帆扔在地上的井边滕生,房遗爱这个五大三粗头脑简单的家伙嗡声嗡气的问道:“议善兄弟,这个家伙怎么处置,要不现在把他弄死算球,等一会儿府衙的人过来就不好动手了。” 地上的井边滕生一听差点没抽过去,不过地上却流出了一滩腥臭的黄色液体。 顾不得地上被自己弄得一团糟,急忙颤颤巍巍的撑起身子跪在尿液上对着杨帆几人磕头求饶。 以后还有美好的生活,井边滕生可不想就这么死掉。 第46章 便宜你了! ps:持续更新中,有票的朋友投投票,没票的朋友点点收藏,谢谢。 看着痛哭流涕的井边藤生,杨帆傻眼了。 刚才不还牛逼轰轰的么,你们武士道精神哪里去了? 虽然井边滕生看着可怜,但杨帆并不打算就这样轻易的放过他,转头对着武媚娘几人问道:“刚才是他带头调戏你们?” 程玉珠一副楚楚可怜模样:“是呀杨大哥,你可要给我们出气,我们想跑出来,他还伸着双手拦着……” 不知道为何,跪着的井边滕生突然感到不妙,意识到今天自己是碰到硬茬了。 但他得尽量拖着,因为年青管事已经离去,只要熬到救兵到来就是他报复的时候。 不过杨帆的一句话让他直接从天堂掉到了地狱。 只听杨帆缓缓开口道:“各位兄弟,我们这里可是天朝上国、礼仪之邦,杀人放火这种事太残忍,不符合我们天朝的行事风格……” 正当井边滕生欣喜地以为要放过他的时候,只听杨帆话锋一转一副悲慈的样子: “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刚才他是用手拦着,把他的双手打断就行,至于那心生邪念的东西留着也没用,为了不让他以后再犯错误直接废了,我们也是为他好。” 话一出口,围观的男人不由感到菊花一紧,对于一个男人来讲,那东西废掉了生活还有什么乐趣。 房遗爱几人也感觉裤裆凉悠悠的,手也不由自主护在身前。 作为长安四害都想不出这样‘恶毒’的方法,对杨帆的敬仰犹如涛涛江水,纷纷庆幸自己是朋友而非敌人。 “你们不能这样,我是扶桑国副使……”井边滕生顿时慌了。 真要按杨帆说的来,男人最大的爱好就此没有,即使有权有钱有什么用,难道只是用看么,是嫌刺激不够? 此时这才有个别吃瓜群众发现,说话的人不是万年县县伯杨帆么,这棒槌也太狠了,难怪敢如此无法无天。 一双双怜悯的小眼神投向井边滕生,这棒槌可是连亲王都敢硬刚的家伙,徨论你一个小国副使。 心思百转,房遗爱几人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慢。 不理会井边滕生的哀号,程处默一马当先一脚掀翻跪着的井边滕生,只听咔嚓一声井边的另一只手臂再也抬不起来。 与之同时,房遗爱一脚踏在井边的两腿之间,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一声蛋碎的声响过后井边直接光荣的晕了过去。 李景桓与杜荷又在井边两只手上狠狠补上一脚,顿时,井边的两只手臂如同煮熟的面条一般再也直不起来。 “今天算是便宜你们了,回去以后赶紧滚回扶桑,否则我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 看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杨帆对着地上的一群扶桑人喝道。 吃瓜群众不由吸了一口凉气,这也算便宜他们?纷纷感叹,棒槌果然不能惹,长安四害看样子要增加新成员了。 要不是看到井边滕生的身体还能微微抽动,真以为这个什么国的副使早已经挂掉。 杨帆扫视一圈后正想带着众人离去,突然一阵吆喝声从围观人群外面传来。 随即围观的人群被一队衙役强行分开,几十个衙役急慌慌的冲了进来,定睛一看原来是长安县县衙的衙役,毕竟东市属于长安县城管辖。 一众衙役手持哨棒一拥而入,见到此时打斗已然停止却也不敢大意,他们知晓涉事之人皆是贵人,进来后只是默然守立,并不呵斥也不问话。 接着又有人随后到来,一名中年男子身穿官袍腰间系着一个银鱼袋,脸容方正,一缕乌黑的短须浓密而整齐,在中年男子几步开外跟着的正是刚刚离开的年轻管事。 年青管事看到扶桑副使的惨状不由失声呼唤。 中年男子明亮的眼睛观察了一下状况,不由微微皱眉,见到站在中间的程处默几人躬身施礼朗声问候道:“下官长安县令杨侗,见过小公爷……” 不等程处默回答径自抬起头来目光紧盯着杨帆几人,此时他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郡公、国公的公子揍了使臣,这特么出门不看黄历,真是日了狗了,这要他怎么处理? 虽然是五品县令,可他没那个权限啊。 在杨侗为难之际,话说杨帆也傻眼了,中年男子身配银鱼袋,这个长安县令居然是个五品县令,在他心中一直认为县令都是九品,九品芝麻官嘛。 其实杨帆对于唐朝的官制并不了解,唐朝的县令并非是九品官,最小的县令也是八品。 根据地理、面积、人口、税收的多少等可分为若干等级,大致划为上县、中县、下县三个等级。 上县的县令几乎都是五品,比如万年、长安等,这些地方就相当于现代的深圳、重庆等市的市长。 太原、晋阳等县为中县,县令为六品或七品,相当于地级市的市长。 下县县令为正八品,估摸着相当于现代的一个普通县的一把手。 所以,唐朝的县令并非什么九品芝麻官。 回过神来,杨帆呵呵一笑拱了拱手抱拳道:“某乃万年县县伯见过杨大人。” 杨侗听到杨帆的介绍头更大了,心里头一直在骂娘,本来都难处理了,居然还有一位连国公都敢揍连亲王都敢硬刚的伯爵。 用手揉了揉突突乱跳的太阳穴微微颌首,未等他说话便听见一阵鬼哭狼嚎。 “你们死定了,居然毁了我的命根子,我可是扶桑副使,县令大人,给老子抓住他们打入死牢,待我禀明大唐陛下后定要将这些混蛋绳之以法。” 却是井边滕生在年轻管事的呼唤声中醒过来,披头散发依靠在年轻管事腿上立刻破口大骂。 杨侗脸容一僵有些不悦地道:“本官自会按律法处置,扶桑使臣稍安勿躁便是。” 井边滕生闻言顿时大怒:“律法,去尼玛的律法,我乃是扶桑国副使,动了本使那就等同造反,破坏两国邦交那就是死罪,县令大人,我可警告你,你若不听本使的话,休怪本使在大唐陛下面前参你一本,说你包庇罪犯,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不威胁还好,他这么一说,杨侗反倒眉毛微微一皱断然说道:“副使自可前去参本官,然则本官行事自有考量,用不着副使指手画脚,如果你再聒噪休怪本官无情。” 杨侗的回答差点让井边滕生再次气晕过去,真是反了天了,你们一个两个居然敢不把本副使放在眼里,都特么给我等着,等伤好了,一个个早晚全部收拾掉。 杨侗沉着脸对着杨帆等人说道:“爵爷、小公爷……你们且随本官前往县衙一趟,如何?” 话虽说得比较文雅、委婉,意思却很明显。 “你们有身份我给你们面子,乖乖的跟我走不然只有用强了。” 若是换其他一般人说不得杨侗早就枷锁伺候了,在皇城脚下斗殴绝对是重罪,更何况被打的一方还是一位遣唐副使。 程处默几人早就习已为常倒是无所谓,这群浑人一脸淡定摆明了爱咋地咋地,也知道这是必经的程序,于是看向了杨帆。 瞅了一眼要死不活的井边滕生,杨帆幽幽地说道:“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总有个是非对错,大人不会只抓我们兄弟几人。” 井边滕生闻言顿时大怒:“八各压路,本使乃天皇近臣,谁敢抓我?况且,你们没看到本使伤得如此严重么。” 而年轻管事也不悦地道:“杨大人,我可是报案人,井边副使也是受害者,再说了,井边君可是魏王殿下的贵客,你想清楚啰。” 杨帆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个长安县令,想看看他到底是一个真正不愄权贵的好官,亦或者只是表面功夫做得好实则也是一个趋炎附势之辈。 杨侗心里一阵纠结,一方是几个国公的公子,一方是魏王殿下的贵客又是使臣,难办呀。 不过他还是很快做出决定,义正辞严地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还请诸位委屈一下,待本官查明原由自会给各位一个交代,至于副使的伤到府衙后自会有医师帮忙医治。” 井边滕生快要气疯了,蛋蛋都碎了,你一个普通衙医能治好,这不是扯蛋么:“你敢耽误本使……” 杨侗听也懒得听便朝着衙役挥了挥手,井边滕生嚎叫声中直接被衙役架着朝长安县衙走去。 年轻管事看到自己的话不好使怒极反笑阴沉沉说道:“好好好、好一个正直的县令,我看你是不想要这顶官帽了,你给我等着,一会儿魏王殿下亲自来找你,到时候看你如何交代。” 一个小小的管事,居然也敢威胁他,杨侗有些恼羞成怒语气强硬地道:“哼,本官如何做,还论不到你来指点,再说本官不需要对魏王殿下交代什么,只需对大唐律法对陛下负责即可。” 年轻管事脸色巨变:“好,我马上请魏王殿下过来,倒要看看你这个长安县令到时是否还如此强硬,也顺便看看你如何处置殴打使臣的恶人。” 杨侗理都不理他对着杨帆几人微微躬身道:“爵爷、小公爷……几位请。” 第47章 魏王施压 ps:持续更新中,请继续帮忙投票、收藏!!! 在一众吃瓜群众目瞪口呆之下,衙役压着一众鼻青脸肿的扶桑护卫呼啦啦径自往长安县衙而去。 诧异地望了长安县令一眼,杨帆抱拳正色道:“大人公正严明、不畏强权小子由衷敬佩。” 不畏强权么?杨侗老脸不由微微一红有些心虚。 看到杨帆几人如此配合,倒让他长长嘘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虚汗。 长安县衙内。 长安县令杨侗端坐堂上正气凛然面色严肃,心里却是一直在骂娘,担心自己这个县令能否做稳。 这些长安纨绔二代最讨人厌,就因为他们,长安县城以及万年县城的县令经常被换,他做上这个位置也才半年有余,如果因为此事下台当然有所不甘。 要知道长安令可是五品的县令,暗暗一叹后扫了房遗爱几人一眼。 这些浑人整天混吃等死,为了鸡毛蒜皮的一点小事就喊打喊杀,这么有能耐怎么不去打高昌,不去打薜延陀,在长安城里捣乱算个什么事。 老子堂堂一县之长,瘟疫赈济百姓的事情都忙得快要头点地了,现在倒好,还要亲自过问这些破事儿。 依着他的意思,长安城这帮不干正事的纨绔子弟不是喜欢惹事生非么?干脆送他们上战场,索性就让他们打个够,死一个少一个。 当然,埋怨归埋怨,他可不敢说出来,不然在县衙上都有可能被这群浑人打死。 平时打架斗欧这样的事一般由县丞分管,可特么的谁让这群浑人都是长安顶级二代呢,虽然心中暗暗叫苦,可事情还得办。 想到此处,杨侗干咳了一声脸色一肃对着商铺掌柜问道:“王掌柜,你且将事情经过如实道来,不得有一丝妄语,如果胆敢歪曲事实,本县一定让你知道律法的森严,汝可听清楚?” 然后示意身边的主薄将商铺掌柜的话记录下来。 商铺掌柜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脚下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便将事情经过如实讲述一遍,撒谎是不敢的。 听完后杨侗眉头不由皱了皱,脸色有些阴沉,看着被包扎成木乃伊的井边滕生不悦地道:“井边副使,你对王掌柜说的可有疑议?” 虽然这个商铺掌柜说的是事实,井边滕生还是避重就轻的狡辩解释。 比如自己只是调戏了小姑娘几句就被杨帆打断手臂;护卫也是忠心护主被迫反击;在他没有能力反抗的时候房遗爱说要弄死他;双手、命根子被废,而杨帆几人一点伤都没有。 杨侗在心中暗骂一声傻逼,谁让你管不住嘴巴和裤裆,真是活该,如果真想找女人只要有钱青楼里面多的是。 不过也觉得杨帆、房遗爱几人有些过份,毕竟只是调戏了几句,没必要把人的双手和命根子废掉,更何况还是个遣唐副使。 长安县令哪里知道,杨帆只是不想让这些扶桑人如此顺利学到技术,通过这个由头教训他们一番,好让这些扶桑人尽快回去,理所当然要打得狠些。 瞥眼望向杨帆几人,却发现这群浑人老神的翘着二郎腿正聊得起劲,心中不由叹息,这群夯货难道真不知道这次闯的祸有多大? 敷衍了事的与杨帆几人确认证词以后,对于如何判决又让他犯了难。 如何措词很重要,一方面事情的起因是井边滕生引起的而且有错在先;另一方面李景桓、程处默几人后台太硬。 无奈地叹了一声,杨侗暗道,本县令惹不起还躲不起么,判赔几贯钱作为医药费结案了事,至于以后会不会重审就不关他的事了。 准备宣布判决之时,一顶轿子直接来到公堂之外,正想发怒,只见一个大大的肉球在仆人的搀扶下下了轿子。 这不是魏王李泰么,杨侗心中一惊,抺了抹额头上的虚汗赶紧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一路小跑到李泰跟前施礼道:“长安县令杨侗见过魏王殿下……” 李泰只是冷哼了一声径直走到上位,杨侗赶紧吩咐主薄添上一张座榻。 县令的举动顿时引起了杨帆的注意,上次在拍卖会时离得比较远看不真切,现在如此近距离望着不远处的肉球,暗道史料果然诚不欺我。 李泰作为李世民最宠爱的儿子,他才华横溢,工草隶、集书万卷,是当时的书法家、书画鉴赏家,被特许在府邸设置文学馆,自行引召学士,着有《括地志》等,被特许“不之官”。 李泰九岁被封越王,封地多达22州都是富饶之地,同时期的李恪却只有8个州而且都是偏远的地方,在李恪等人纷纷前往封地以后,李世民不仅舍不得爱子李泰离开自己前往封地,甚至还一度想下诏让心爱的儿子李泰搬进武德殿居住。 要知道武德殿是极为靠近东宫的宫殿,在魏征极力劝阻说“武德殿近储后焉”,李世民这才作罢,其地理位置之重可见一斑。 由于李泰过于肥胖,腰腹粗大,李世民不是担心他过于肥胖导致死亡,反而认为他行动不便特允许做轿上朝。 对李泰种种逾越礼制的宠爱,就连史官都不得不感慨:其宠异如此。 可以说李泰是最得李世民庞爱的儿子,没有之一,他其实也是李承乾造反失败以后最有可能登上帝位之人。 要不是李泰表现得过于优秀导致关陇世家愄惧而群起对抗,他真可能顺利的坐上皇位。 看着眼前这个史书上记载从小聪明绝伦、受宠极殊而又腰腹庞大的肉球,怎么也想不出李世民与长生无垢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儿子来,难道是基因变异了? 只见县令杨侗与李泰平起而坐立于公堂上方,主薄正有些忐忑的站在一旁轻声向李泰汇报着。 听完后李泰暗暗瞪了一眼站立于堂下的年轻管事,刚才这个管事给他汇报,只是着重的讲述扶桑国副使被打伤、长安县令如何不给自己这个魏王的面子,对于事情发生的缘由一字不提。 由于扶桑国特使是李世民亲自交代他接待的使臣,出了这样的事当然有些心急,刚才没多想就直接来到了县衙,只是没想到事情的起因是这个样子。 扫了一眼在堂下窃窃私语的李景桓、程处默几人,不由得眉头皱了皱,这几人的后台即使作为亲王的他也要礼让三分。 虽然李泰不会在意一个小国使臣的死活,但他必须要保住自己的颜面。 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如果不为这个扶桑国副使出头,以后还有谁肯跟随他争储,毕竟连自己的府上的客人都罩不住,谁有安全感呀。 想到这儿,李泰对着长安县令沉声问道:“县令大人觉得该如何处置。” 见到李泰的模样,杨侗当然知道他想为扶桑副使出头,于是反问道: “魏王殿下有什么好的建议?” 李泰不急不缓地道:“殴打扶桑使臣乃是破坏两国邦交是极其恶劣的,如果不加以严惩,其他藩国使者如何看待我堂堂天朝。” 这话说得很有艺术,就揪着一点不放,破坏两国邦交,根本没提到事情发生的缘由。 听到李泰的话,杨侗心中暗骂p,你们这些神仙打架牵扯我一个凡人干嘛! 再说了,该怎么判你明确说出来个一二三来呀,模棱两可的严惩这算什么事,若判轻了你不满意,若判重了这些人哪里同意,这明显是想找自己背锅嘛。 微微颔首心思百转,杨侗咬了咬牙说道:“魏王殿下,此事牵连甚大,还请让我与同僚一同商议”,说完没等李泰点头挥手示意主薄往后衙而去。 后衙内杨侗踱步走来走去甚是烦躁,此次事件可大可小,往小了说,其实也就是一次简单的斗殴,往大了说那是破坏两国的邦交。 这些都只不过是借口,只是这些势力的博弈而已,一个扶桑小国的使臣在他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更何况是这些国公与亲王。 书生模样的主薄看着焦虑的杨侗轻声请示道:“大人,此事该如何处置?” 杨侗清楚黄泥巴沾裤裆不是屎也是屎,懊恼着苦笑道:“处置,处置个屁呀,你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么?都特么是大神,我一个五品芝麻官敢处置谁?” 这样,你马上持我信物,前去王府求见,如此如此…… 主薄侧耳细听心领神会后转身离去,杨侗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平康坊吴王府内。 在封地内因纵猎过度踩踏农作物被御史弹劾回京的李恪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有些疲惫的放下手中毛笔抬头望了望室外明媚的阳光。 自从天花瘟疫控制以后,李世民就把赈济百姓的后续工作全部交给了他,美曰其名将功赎罪。 作为一个自由好动的青年,当然不喜欢这样的苦逼生活,但这是李世民亲自下旨的,他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除了上次拍卖会时抽空出去了小半天,自己已经连续奋战一个多月,每天歇息的时间总计不超过三个时辰。 赈济文书的批示、归档,救灾物资清点、发放,在古代这些程序纷乱复杂事务烦多,即便府上有人帮忙,也让他深感吃不消。 喝了一口凉茶活动一下因长时间执笔而发酸的肩膀,环顾案台,还有很多文书没有处理不由得暗暗苦笑。 这场瘟疫,覆盖了整个关中,百姓病毙者不计其数,受牵连百姓众多,关中各县的告急文书如纸片一般飞入长安。 恰在此时,近侍从门外轻轻走了进来,双手递给他一件玉佩,此玉晶莹盈白,是一块上好的和田玉,玉佩一面刻有一个“杨”字,另一面刻着独特的图案,雕工精细图案活灵活现,他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母妃杨氏一族的信物。 只听近侍低声说道:“长安令遣人前来求见,说是有要事相商。” 第48章 简在帝心 ps:感谢被咬了口的苹果、小沐ol等大大们的支持,走过路过的朋继续帮忙投票、收藏,再次感谢! 嗯了一声李恪表示知道,当初可是费了不少力气才把杨侗推上长安县令这个位置。 作为自己一派的人,平时他们也有偶尔走动,现在杨侗派人过来不能不见,便在近侍的带领下走了出去。 府上有专门接见访客的房间,李恪一边喝着热茶,一边详细倾听事情的经过,听完却是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有些不满。 眼下瘟疫虽然已经结束,救灾善后工作却还忙作一团,自己恨不能学得分身术,可是身为长安县令的杨侗却弃如此重要之事不顾,纠结于一场斗殴岂不是本末倒置。 虽然长安县城赈灾情况要好于万年县城,可是最起码也要在态度上给予重视,再说了,只要把赈灾这事做好可是大功一件。 何况斗欧这种小事不是应该由县丞管的么,他操个什么心?一场斗殴又没有闹出人命,即使弄残了一个小国副使,这又算得了什么,犯得着专门请自己出手? 虽然现在魏王李泰插手此事,在他看来也只不过是个笑话而己,毕竟事情的起因已经很清楚,即使李泰是亲王也不能瞎搞胡搞。 李泰虽尽得殊宠,但也不能置律法于一边,更何况涉及到郡王、国公的公子,他们可不是吃素的,这些人的功勋可都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 特别是杨帆,李恪可是从母妃的口中了解到这个人的不凡,虽然只是了解冰山一角,但也让他忌惮万分。 今天这事在李恪看来,处理此等事件最简单的办法,一句话:探缘由,唯律法,公正判决就是。 双方都是惹不起的人,那就一碗水端平,该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一切以律法说事儿谁又能挑出你半点过错,可这个杨侗偏偏想耍心机,想走歪门邪道,想两边都讨好,最终的结果只会让人觉得遇事不敢担当只想着推卸责任。 李恪暗暗叹息一声,杨侗按辈分还是他娘舅,虽然属于远房,但也是他坚定的支持者。 此人有些小才却是不堪大用,性子实在是油滑过了头,自诩为聪明却不知这正是官场上的大忌。 心里虽诸多不满,可又不可能不管不顾,魏王有魏王的脸面,他李恪同样也有。 想到这儿,对着那主薄说道:“此事本王心中有数,一切稍安勿躁,等我口信便是。” 主薄心领神会松了一口气,没有过多停留便施礼告辞。 回到案台李恪取了一份刚刚写好的奏折,转身向着府外走去。 刚出府门,闷热之气袭来,让他没由来一阵难受。 抬头望了望突然变得有些阴暗的天空,李恪不禁微微一楞,八月的长安天气果真如同小孩的脸色想变就变,刚刚还阳光明媚呢! 太极殿外,李恪站立等候,他虽然是亲王却也不能随便进入,正等着太监的通报。 没过多久,在老太监王焕贵的引领下进入殿内,刚踏入殿门便听到李世民爽朗的笑声: “两位爱卿认为霸业与守成孰易孰难?” 李恪心里微微一惊,太极殿内还有其他人?顿时对于刚才的决定有些犹豫。 进入殿内再一细看,房玄龄、程咬金两人端坐在下方,而李世民坐立于上位,看样子他们正聊得兴起。 李恪快走几步对着李世民躬身行礼:“儿臣李恪见过父皇……” 李世民微微一笑看了他一眼摆手道:“免礼,恪儿这段时间辛苦了,看样子都瘦了不少。” 李恪连忙恭声回道:“能为父皇分忧,儿臣不敢言苦,再说了,救危扶弱、安抚百姓也是我们作为皇子分内之事……” 这是上个月的赈济工作情况,请父皇审阅,说完把奏折递了过去。 李世民欣慰地点了点头,对自己这个儿子其实是很满意的,有他年轻时的风范: “你做得很好,父皇都看在眼里,年青人就应该多历练,日后才堪大用。” 真正的领导不说废话,李世民看似随口一句日后才堪大用,可见其心中已经认同。 这么多皇子,能得到李世民肯定的皇子没有几个,李恪顿时心头一热激动万分: “多谢父皇夸奖……” 李世民摆手示意李恪坐下,转头看向程咬金两人又接着刚才的话题: “霸业与守成孰易孰难?这个问题你们可有了见解?恪儿你也好生听听。” 程咬金略一沉思便粗声粗气地道:“天下纷乱百姓流离失所,臣当初也是被逼无奈进入瓦岗当了反贼,与群雄争斗,多少次出生入死,多少兄弟化成堆堆白骨,最后才在圣上的带领下扫荡群雄定鼎中原,所以在微臣眼中霸业艰难。” 程咬金的回答让李世民陷入了回忆,脑海中不由得浮现一个个人影,李元霸、杜如晦…… 伤感过后随即又热血沸腾,一副副画面涌入脑中: 闪电般攻破西河郡,浅水滩大破薛仁杲,虎牢关前三千铁骑破百万雄兵,玄武门前置之死地而后生…… 一路走来,刀光剑影血雨腥风,若有一步走错皆是满盘皆输之局,可谓霸业难。 刚回过神来,只听房玄龄道:“自古以来守成难矣,历朝历代无不是得之于艰辛而失之于安乐,这如明镜一般,想要让百姓少有所养、老有所依,天下百姓个个安居乐业,若要做到此地步何其难也。” 李世民也点头赞同,不由感叹道:“想当初朕刚登帝位,便与突厥签下渭水之盟,而后蟥灾、天灾不断,前些时日更是天花瘟疫泛滥,朕也算勤政,却难做到大唐百姓个个安居乐业,守成亦难尔。” 接着话锋一转满脸自信地道: “朕与诸公同征天下,如今又与诸公共治天下,可谓九死一生,当知霸业与守成皆难,朕常恐骄奢生于安逸,祸乱始于疏忽,为了让百姓安居乐业,日后诸公与朕应当共勉之。” 房玄龄、程咬金立刻站起身来同声赞道:“陛下勤政爱民,是千古少有的名君,乃百姓之福也。” “哈哈哈……” 虚荣心爆棚的李世民听到恭维心情当然很爽,不由发出一阵畅快的笑声。 而后对着李恪问道:“恪儿可有感悟……” 李恪受宠若惊,激动地回道:“父皇与两位国公之言震人肺腑,让儿臣深有感触,以后儿臣一定铭记今日的教诲。” 这样的机会可不是随便就能有的,毕竟这番话可是相当于教导如何做好一名君王,怎能不让他激动。 没等他回过神来,李世民又问道:“对了,赈济工作事务繁杂,恪儿如果遇上了什么难事,现在说出来,正好房相他们也在,如有不懂之处可以随时向他们请教。” 心念百转间,李恪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犹豫了一下道:“启禀父皇,有众人相助,儿臣暂时倒也没有遇上什么麻烦,不过儿臣倒是有一件事不知当不当讲。” 李世民此时的心情大好,呵呵一笑无所谓的挥手道: “有什么事尽管道来……” 偷偷看了程咬金与房玄龄两人一眼李恪接着道:“儿臣前来宫中的路上,忽闻万年县县伯杨帆、房相二公子房遗爱、程将军大公子程处默以及李景桓、杜荷等人与扶桑使臣发生冲突,一起被长安县衙缉拿,现在正好看到房相与程将军在此,所以……。” 这就是李恪的高明之处,他并不直接说杨帆他们因为什么事打架被抓,而是采取迂回策略,好像是他不经意间闻听此事,只是看到房玄龄与程处默在这里才说了出来。 如此一来,既可以不用自己出手,又能够蠃得两位国公的好感。 这并不是说李恪惧怕李泰,他只是不想做无谓的争斗,能够有更简单的方法,何乐而不为? 这就是一个人的应变能力,本来他还想送完奏折以后再探一探长安县衙,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 刚才之所以没有马上把这事说出来,是因为若是一上来就说:“房相、程将军,你们家公子因为女人的事跟扶桑使臣干架,还把扶桑副使打残了,现在魏王李泰想要弄他们,你们赶紧去救场子。” 这样说的话,非但房玄龄、程咬金不会领他的人,反而会记恨上他。 毕竟你一个王爷不去干正事儿,八卦这些事做什么,你现在很闲的么? 况且,你既然知道了缘由,为什么不把他们的儿子弄出来,还来这里告李泰的状。 一番话说完,李恪目不斜视紧盯脚尖再也不发一言。 正当房玄龄与程咬金还在惊诧自己儿子为什么会与扶桑使臣发生冲突的时候,只听李世民大骂。 “杨帆这小子真是个棒槌,只会惹事给朕添堵,上次强闯应国公府,这次又与扶桑使臣发生冲突,真是气煞吾也。” 缓了一口气又接着道:“玄龄与咬金的公子素来安分,勿需说便是杨帆带头挑事,这个小子贪财好色、嚣张跋扈,简直岂有此理。” 来人呀,速去长安县衙了解情况,如果真是万年县伯惹事在先,老子一定撤了他的爵位,不要以为刚刚为朝廷贡献了一点力量就翘尾巴。 老太监王焕贵应了一声急匆匆离开,想必让人前去长安县衙了解情况。 第49章 海内冤之 ps:感谢大大们的支持! 程咬金与房玄龄两人老脸一红,自己儿子是什么货色他们怎么不了解,不过并不担心杨帆。 站在一旁的李恪却惊诧万分,虽然李世民骂得很凶,却根本没有一丝恼怒的神色。 如果李世民真的对某一个人有意见,根本不会喜怒于形,更不会骂出口。 此刻破口大骂,反而暴露了亲近之意,李恪暗暗决定,一定要亲自拜访这个万年县伯一番。 这时却听程咬金说道:“陛下,事情缘由尚未查清,怎么可以把责任全部推到万年县县伯身上,依某看,扶桑国使臣身材矮小、长相猥琐,定是那种偷鸡摸狗之辈。” 李世民瞪了程咬金一眼,虽然也认为扶桑国使臣长相猥琐了一些,但总不能以貌取人! 咳咳……主要是这些扶桑使臣是仰慕大唐的文化而来,大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看到房玄龄也想搭腔,李世民心想,我儿子还在呢,你们两个老顽固就不能稍稍给我点面子,让我有点成就感? 不等房玄龄说话便抢先言辞凿凿地道:“那小子一立功就惹事,你们又岂会不知?” 若是杨帆知道又成了李世民臭美的替罪羔羊,会不会立马冲进皇宫怼他一番,毕竟他可是为了汉人的未来才出的手,真是比窦娥还冤。 百骑的办事效率确实很高,不一会儿功夫,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 当听到是扶桑国使臣先惹的事,李世民不由皱眉暗骂这些使臣不争气,刚才自己还力争为他们‘说话’,现在岂不是被打脸了。 只见程咬金嘟喃着说道:“某就知道这些扶桑人不是什么好东西。”顿时让李世民有些尴尬,不由得暗骂程咬金你个憨货,这时候来这么一句,我不要面子的么? 看到李世民脸色有些不好,李恪如老僧坐定一声不吭,低着头数着地上的蚂蚁,当然,如果太极殿也有蚂蚁的话。 这场合只能把自己当成聋哑人,自作聪明去插话?那岂不是找不自在么! 在气氛有些沉寂之时,只见李世民面色一肃喝道: “李君羡何在?” 一位身穿五色服、脚踏羊皮靴的魁梧汉子大步踏进殿内抱拳回道:“启禀陛下,李君羡在此。” 一代帝皇的气势展露无疑,李世民中气十足开口道:“宣朕口瑜,扶桑副使扰我大唐百姓,被打致残乃咎由自取,杖刑二十后将其逐出大唐,其他扶桑使臣明日早朝再商议如何安排。” 顿了一下又接着道:“魏王李泰识人不明、是非不分,特禁足七日,期间让其研读礼记以修其身……” “喏!” 李君羡应声退下,一旁的李恪却震惊了,这个杨帆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让父皇大动干戈下旨惩戒扶桑使臣以及魏王李泰。 从小到大,李泰可以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哪里受过如此‘委屈’。 诧异地偷偷瞄了李世民一眼,暗暗猜想,难道这个杨帆是私生子? 李世民的举动让他的臆想飘远了,直到李君羡走远还犹在梦中。 其实李世民除了爱臭美,虚荣心也强,但从他种种行为来看,真的是妥妥的民族主义者。 比如,来长安学习的藩国贵族学子,这些人在藩国之中被视为极贵,但来到长安只能算是二等公民,这就可以知道外族人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只要理解了他这种心理,就不会惊讶他刚才作出的举动。 其次,因为扶桑国培育的樱花导致长孙无垢花粉过敏差点救不回来,以前碍于颜面没有追究,此次李泰刻意维护扶桑使臣触了他的虎须,再者,杨帆刚刚献给他一大笔钱,当然得表示表示自己的立场。 不等众人回过神来,只见李世民大手一挥,几人呼啦啦的朝宫外走去,而李恪只能如同木头人一般跟在后面。 长安县衙。 当李君羡宣读口瑜的时候,众人一脸震惊,没想到一场斗殴居然引起了皇帝的注意,闹剧以戏剧的方式就此结束。 倒是程处默几人一脸无所谓,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他们早已熟门熟路。 而杨帆则是有些惊讶,百骑的情报也太快了些,不愧是这时代最顶尖的特务组织,心中暗暗考量,自己是不是应该也弄一个,毕竟当一个瞎子的感觉很不好。 但他哪里知道,如果没有李恪的通风报信,以古代的信息流通速度,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快。 看着扶桑副使奄奄一息的被拖了出去,众人当然没有继续逛街的闲情逸致,于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但却让好不容易出来游玩的程玉珠不高兴了,暗恨这些扶桑使臣捣乱,在杨帆答应了很多不平等条约之后才依依不舍的回府。 不过却没注意到旁边的武媚娘眼神有些幽怨,美眸扫了杨帆一眼,不由暗想,难道自家郎君喜欢幼稚? 毕竟她一个前凸后翘的姑娘每天在面前晃悠都没有下手,现在反倒对一个还没有及笄的小姑娘如此,难免不由让她多想。 如果知道武媚娘心中所想,不知道杨帆会不会马上‘痛下杀手’,强健的体格,灵魂又是一个历经风雨的成年男人,要不是武媚娘的年纪还小,他早就化身禽兽了。 大唐没有什么夜生活,夜夜孤枕难眠,哪个男人想当禽兽不如呀! 兴致不高的回到府上,杨来福捧着一个檀木小盒子前来汇报茶叶已经制出来,倒让杨帆心情舒缓了不少。 让杏儿这个小丫头去取开水,自己则颠颠屁股拿出一套茶具来。 从檀木盒中拿出茶叶放在手心,微卷的茶叶像翠绿的月牙,即使还没有泡开也带着丝丝的清香,与现代炒制的茶叶并无二致,这就是龙井茶! 说到这个茶叶,倒还闹出了个笑话,当初杨帆本来是叫人去寻找武夷山大红袍的,可到了那里以后,寻找了半个月毛都没找到一根,一查才知道,武夷山上的大红袍树现在还没有生长呢。 于是马不停蹄叫人赶往杭州,才有眼前的龙井茶叶。 正准备享受之时,府中下人来报,老李、卢国公几人已经来到府外。 没好气的放下手中的茶具,心想,这个老李真把这里当他家了,隔三差五总来打打秋风。 心里虽然有些埋怨,可人家毕竟是个皇帝,面子还是要给的。 刚站起身想出去迎接,便见到老李一马当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人。 看到这这个阵状,杨帆不由一愣,心想,难道这个老李要摊牌了,没等他说话,老李便自顾自的一屁股坐在榻上质问道:“你小子天天给我制造麻烦,就不能消停一会儿,殴打使臣这可是个大罪,若不是我们求了陛下半天,你现在已经关在天牢之中。” 看着李世民张口就来的胡话,程咬金几人只能暗骂了一句脸皮厚,便装作看不见、听不见。 翻了一下白眼杨帆有些无语,谁不知道你就是皇帝,装什么装? 如何处置还不是你一句话,不就是想要好处么,正好今日得了龙井茶,让你这个土着见识见识茶该怎么喝。 想到这儿,于是齐肩而坐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呵呵一笑道:“老李,年纪大不要总是发火,气大伤身……” “你怎可如此无礼……” 见到杨帆的举动,让李恪很是震惊,赶紧呵斥,开口的同时用余光扫视老太监几人一眼。 此时,这几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眼睛紧盯着天花板,好像那里有什么如画的美景,显然已经习以为常。 一时间倒让他有些进退失据,张大着嘴巴不知如何是好。 反倒杨帆被这个声音吸引了过来,看着眼前长相俊美但张着嘴巴有些傻不拉几的吴王殿下,有些嫉妒那副帅脸的同时心中难免有些好奇,瞬间勾起了他一丝兴致。 熟悉大唐历史的人都知道,这位吴王殿下可是被史学家称为海内冤之的皇子,也是有史料记载最让人争议与惋惜的一位。 李世民共有十四个儿子,其中最出色的既不是有断袖之癖的李承乾,也不是文采出众诗词书画惧全的李泰,更不是胆小懦弱的李治,而是眼前的吴王殿下李恪。 这位吴王殿下不仅精于骑射,颇通文史,而且名望素高,为物情所向,其实就是所谓的文武双全。 曾经不止一次被李世民当着众臣的面赞扬“英果类我”,可是这么一位出类拔萃的皇子,最后却是死于世家与宫廷的搏奕,史料记载:“海内冤之”。 李恪平时牢记母妃的教诲,为人十分谨慎,可即使这样,他也没能逃脱莫须有的构陷,身为皇子却命如草芥,从这方面来说确实是冤。 但在杨帆看来,李恪的悲惨结局是偶然也是必然。 金钱让人迷失,权力使人疯狂,这世上沾了这两样东西的边,什么忠孝仁义全部都得靠边站。 寻常富贵人家,很多人也会因为财富的争夺而兄弟倪墙,更何况是你死我活的皇家争斗。 他越才华出众,这在腥风血雨的皇位争夺中越是危险,生在皇家,就应该意识到宝剑有双刃,如果不想争夺皇位,就要表现得平庸而懦弱,如果想争夺皇位,就应该早日做好卷入权力争夺的准备。 毫无疑问,他并没有做好心理上的准备,更没有做好策略上的准备,只是一心想展现自己,下场可想而知。 第50章 西湖龙井 ps:今日加更一章,有票的朋友支持一下。 眼前这位吴王殿下,身材硕长、唇红齿白,清秀却不文弱,俊美却不娘气,一见就让人觉得帅过吴彦祖,羞刹古天乐。 一袭淡黄花边的锦袍绣着各种图案,金色腰带点缀几副挂件,大方而华贵,整个人俊俏异常。 其实,这个帅逼并不是没有机会染指那至高无上的宝座,贞观十七年,他曾无限的接近那个座位。 史料记载,齐王李佑、太子李承乾相继谋反,太子李承乾被废黜,太子指控李泰谋储,于是李世民幽禁李泰立晋王李治为太子。 后来李世民认为李治赢弱便征求朝中大臣的意见:“太子李治懦弱恐怕不适合当帝王,吴王李恪英武果敢,我想改立他为太子,众卿觉得怎么样?” 可李世民的建议受到了以长孙无忌为首的关陇世家强烈反对,长孙无忌说:“太子仁慈厚道,是个守成的君主,储君的位置那么重要,怎么能随便改变?再说了,吴王殿下可是有着前朝一半的血统,希望陛下三思。” 长孙无忌这么说当然不是为了稳定朝局,而是为了关陇世家的利益。 李治是他的亲外甥,性格懦弱好控制,而李恪性格很像李世民,多年以来李世民一直打压世家的势力,他当然不能让李恪当上皇帝。 对于李恪的前隋血统,李世民也有一丝犹豫,再看到大臣如此反对,便打消了立李恪为太子的念头。 由此可见,若是没有长孙无忌等关陇世家的阻挠,说不定李世民还真就立李恪为太子。 可是历史没有如果,因此大唐王朝了走向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现在是贞观十年,李恪刚刚由蜀王改封为吴王,授安州都督,刚去湖北赴任,便被御史柳范弹劾游猎过度、损坏庄稼,因而被免去安州都督回京。 关于李恪被免官一事,还留传李世民与柳范的一段佳话。 柳范弹劾李恪,李世民本想偏袒李恪,于是对告状的柳范说道:“权万纪辅佐我的儿子,不能纠正他的过错,罪责在他,不在吴王。” 柳范丝毫不惧,据理力争进谏:“朝中诸多大臣都不能够阻止陛下游猎,权万纪怎么能够阻止吴王?” 李世民大怒拂袖而去,过了许久才单独召见柳范:“你为什么要如此不给我面子,在众人面前指责我?” 柳范正色回答:“我听说圣明之主,臣下也应当敢于直言,当今陛下仁德圣明,我岂敢视而不见。” 最后李世民这才消了怒气,也成就了史料记载李二圣主明君的美谈。 看着眼前这位丰神俊俏的李恪,让杨帆这种小帅级别的都很是嫉妒。 看到杨帆楞楞发呆,李世民抚着颔下短须一阵自得,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看,自己那么多儿子,只有李恪才能与眼前的小子比一比,其他的真是云泥之别。 这也是为什么今天带着李恪来这里的原因,完全就是为了装逼。 杨帆可不会管这些,一番感慨后,只能说此人生不逢时,于是站起身来向李恪施礼道:“没注意殿下亲至有失远迎,还望殿下不要见怪。” 虽然杨帆随意的动作看起来有些失礼,李恪却丝毫不敢摆架子,毕竟眼前的牛人可是连自己父皇的肩膀都敢拍,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大胆之人。 有些慌乱的阻止杨帆行礼,俊美的面庞马上变得温文尔雅,一脸崇敬地回道:“万年县伯免礼,今日没有事先通报便跟随几位叔伯前来拜访,倒是本王失礼了,县伯提供天花瘟疫治疗之法,更为父皇献策解决了赈灾之急,如此种种乃是圣人之举,本王应该早日前来拜访才是,可一直脱不开身请伯爵勿要见怪。” 看到李恪把自己的位置摆的这么低,不由暗赞这个吴王殿下的情商很高,不愧是个人魅力很高的皇子。 不过杨帆很快老脸一红有些窘迫,自己只是个搬运工,那受得了如此夸赞,便岔开话题道:“殿下今日怎么有闲来到寒舍?” 一旁的李世民不等李恪回话便插话道:“以为谁都像你这么闲,吴王受陛下之命负责赈济之事,途中遇见我等,才会一同前来。” 见到这父子俩演戏,杨帆也懒得揭穿于是回道:“原来如此,天气闷热,老李你们暂且歇息,今日刚到手一些新茶,稍后请几位品鉴一番,也算报答今日搭手之恩。 “哦……” 一时间,老李他几人顿时满是期待,要知道这小子拿出来的东西可没有一样是简单之物。 可是瞬间他便傻眼了,只见杨帆拿起几片茶叶分别放进茶杯中,开水冲泡就给他们端了过来。 “各位尝尝,这是我用独家秘方新制的茶叶,味道应该不错。” 李恪倒是没说什么,客客气气向杨帆道谢,程咬金与房玄龄却是眉头微皱张口欲言,可又忍住心想,这太随意了。 此时,李世民眼睛都瞪圆了,尼玛,你小子就是这么抱答的?太吝啬了,虽然心中不求什么回报,但是这也太简单了。 三滚四泡呢?姜、蒜、羊油呢? 这特么统统都没有,这算什么茶?你小子就这么糊弄人? 而且还说什么味道应该不错,这不是明显让他当小白鼠么?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 眼见李世民一张英武刚毅的脸庞变得阴云密布,颇有山雨欲来之势,顿时让杨帆满头雾水。 自己好茶伺候,你倒不乐意了,难怪别人说君心难测,见到杨帆这小子正紧盯着自己看,李世民愈发来气,难道这小子想让自己做小白鼠当众出丑? 正准备发飙之际,却听房玄龄咦的一声,有些惊奇地道:“小友,此乃何茶,闻着清香扑鼻,沁人心肺,香气悠长而清新,别有一番风味,却是从未见过此等饮法。” 知道房玄龄这是在为他解围,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回道:“此茶我命名为西湖龙井,产自杭州,经由独特秘方制作而成,承天地之精华,保留自然之气,可称天下诸茶之最,老房你们不妨尝尝?” 李世民见杨帆吹的天花乱坠,倒是没有再愤慨,视线立即被转移,不由自主看向茶杯里的茶水。 这才一会儿功夫,原本卷曲成条的茶叶被开水一烫,已然渐渐舒展开来。 这个龙井茶全是采摘最嫩的茶芽部分制作而成,颜色嫩绿清亮,茶水带有丝丝浅黄,虽然看起来有些清淡,却是幽香四溢,一股独特的香味扑鼻而来。 大唐人皆好茶,众人却是从未喝过如此清新幽长香味的茶水,纷纷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见李世民也端起茶杯,站立在身后的老太监顿时大急,连忙阻止:“大家,这茶还没……”。 当然是唯恐茶水有什么不妥之处,从刚才的对话来看,这个伯爵也是第一次喝这种茶。 可李世民毕竟是从战场中杀出来的帝王,挥了挥手示意没事后直接凑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 茶水入口,清香幽长,即使是炎炎夏日,茶水微热,顿时觉得全身一阵轻松。 不显油腻与舌燥,给味蕾一种清新幽香的刺激,夹杂着一股自然之味,弥润咽喉、罄入心肺,让人头脑清明。 在李世民闭目回味之际,只听程咬金大赞一声:“好茶……” 雅性被破坏,李世民不由狠狠的瞪了程咬金一眼,你这个憨货,只会牛嚼牧丹,哪懂什么茶道。 不过李世民并没有反驳,他也是头一回知道,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佐料,经过特制的茶叶,直接浸泡清饮,居然更显自然之味。 而且好像还有清热消燥、醒脑提神之功,以前喝了几十年的茶水,顿时不香了。 于是转头对着杨帆道:“赶紧命人准备一下,等一会儿我离开,准备几十斤这样的茶叶。” 听到李世民的话,杨帆差点把喝进去的茶水给喷了出来,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望着他。 以为自己是皇帝就了不起?说要什么就什么。再说了,也不问问这茶叶的产量如何,刚才福伯说了,总共也只不过七八斤。 见到杨帆如便秘一般的脸色,以为这小子吝啬不肯给,李世民顿时不爽了,不就是要你几斤茶叶么,于是有些不悦地道:“今天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要你几斤茶叶怎么了,最多我花钱买。” 看着一副财大气粗的李世民,杨帆不爽了,你的钱还不是我刚刚送去的,装什么装: “茶叶1千贯一斤,只能买一斤,爱要不要;再说了,殴打扶桑使臣,朝廷应该奖励我才是,要你帮什么忙。” 李世民一听暴脾气顿时上来了,怒极反笑道:“哦,那我倒要听听,朝廷为什么要奖赏你。” 看到两人像斗鸡一样互不相让,程咬金与房玄龄对视一眼无奈的苦笑,每次都这样一见面就容易互掐,真是两个活宝,于是赶紧打圆场。 “贤侄,赶紧跟老李赔罪,不就是几斤茶叶么?可不要胡说八道。” 牛脾气上来的杨帆又岂是那么容易劝,满脸不服地道:“让我道歉门都没有,再说了我并没有错。” 这倒把李世民给气乐了,咬牙切齿地道:“如果今天你不说出个一二三来,我定要让你去天牢住上一住。” 第51章 打使臣是为大唐好 ps:谢谢大家一直的支持。 扫了众人一眼,杨帆不缓不急地问道:“你们认为这些使臣来到大唐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没等房玄龄几人回答,李世民便急不可耐抢先回道:“大唐威震四海,当然是仰慕大唐文化而来。” 鼻孔都朝天了,简直不可一世,不过,大唐确实比外族人高人一等,有他骄傲的理由,见到众人都没有反驳,李世民更加自恋。 看着如同小孩一般的李世民,杨帆有些无语,再次问道:“那你们清楚这些使臣或者一同前来的外族学子都在大唐学习什么吗?” 这个问题众人都不由自主的望向房玄龄,作为宰相他是最清楚怎么安排这些外族的。 房玄龄稍一思考马上便开口回道:“外族学子进入的都是偏门,并没有进入国子监,至多有一些人在太朴寺。” 听到回答,杨帆马上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别人是来偷你技术的,当然不会去国子监学习什么四书五经。 想与天朝人比吟诗作儒家学说拍马也赶不上,他们真正想偷师的正是天朝人认为是偏门的专学。 随着杨帆的问题深入,刚才气得头顶冒烟的李世民也不由眉头紧皱若有所思。 而程咬金几人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倒也不怪他们,毕竟时代的局限性。 最后还是程咬金忍不住问出了众人心中所想:“这些外族学子去学偏门有何不妥?” 问到了点子上杨帆便不在藏着掖着,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开口解释: “外族学士进入偏门看似无用,实则狼子野心,比如:学习农学可以增加粮食产量,学习冶炼可以制造盔甲、武器,即使是进入太朴寺,除了可以生衍畜牧,又可以减少战马损耗,这些看似无用的偏门恰恰是增强国力的无上法门。” 正所谓,天地有阴阳,月亮有盈亏,王朝亦是如此,如今大唐强盛,他们不敢动弹,谁又能保证一直如此。 一盈一亏,变数极大,假若某个藩国学到了最先进的技术,国力一直在增强,而大唐某个时期出现国力衰退,你们说这些潘国会不会亮出僚牙。 随着杨帆的解释,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不过随即又让李恪有些迷茫。 只见他站起身来执师之礼问道:“那如何防止这些技术流传出去?难道直接赶他们走?这样岂不是显得我们天朝太小家子气?另外,如此说来,大唐学子进入国子监学习岂不是没什么大用?” 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喉咙,杨帆接着解惑: “当然不能直接赶他们走,闭关锁国只会故步自封,但我们必须要把最先进的核心技术掌握在手中,最好的办法就是大力发展先进的技术,永远比其他藩国更加先进、更加强大。至于进入国子监学习有没有用,回答当然是肯定的,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有很多是值得我们学习和借鉴的,其中包含了治国、齐家、修身的大道理,是一个国家强盛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看到众人频频点头,倒让杨帆过了一把当老师的瘾,而吴王李恪却是双眼闪闪发光,其中又夹杂着难以置信。 自己的父皇与宰相居然如同学生一般听得津津有味,其间更是频频点头赞同,要不是他们一起从皇宫出来,他真会觉得是不是碰上了一个假的皇帝。 杨帆说完,现场沉默了好一会儿,只见房玄龄站起身来对着杨帆躬身行了一礼,感叹道:“没想到小友忧国忧民,考虑得如此周全与深远,倒是我们目光短浅了,请受房某一拜。” 而李世民一脸阴晴不定,心中不由暗想:“这棒槌也太妖孽了些,幸好性情冲动、贪财好色有弱点,不然这样的人只能忍痛除掉才安心。” 看到房玄龄如此慎重,倒让杨帆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转移话题: “咳……这只是个人拙见,如有不妥之处还请见谅,来来来,喝茶,续些开水冲泡一下。哦,对了,西湖龙井茶只采到几斤,如果老房、程伯父、殿下你们喜欢喝,稍后给你们带上一些。” 杨帆的话顿时让李世民有些傻眼了,急忙问道:“他们都有,那我呢?” 杨帆有些揶揄地道:“老李你不是土豪么?” 知道这个小子是为了报复他,李世民没有再接嘴,不过又想打压打压这小子的嚣张气焰,于是开口道:“我决定奏请陛下,让他行文杭州,把西湖龙井茶列为贡品,只能皇族专用,不许流入民间。” 没想到李世民如此霸道,来了招釜底抽薪,李恪偷偷看了看杨帆,心说你有大才,可就怎么喜欢拧巴着来,父皇岂是能随便打趣的。 虽然平时李世民性情刚烈,却几乎没有下令某类贡品不得流入民间,真如刚才所言,这样一来,西湖龙井茶只专供大内皇宫,想喝还不得求他。 可令李恪诧异的是,杨帆脸上并无异色反而欢喜道:“老李,多谢了,此茶如果得蒙陛下喜爱,实是在下的荣幸。” 李世民有点懵,这是怎么回事?连忙问道:“如果陛下同意,此茶以后就列为贡品,你还感谢我?” 当然明白李世民的意思,杨帆挑了挑眉头说道:“老李你有所不知,这杭州西湖附近的茶树都已被我买下,并且已经在当地官府备案,所以,西湖龙井茶现在乃是我私人之物,如果陛下想要,拿钱来买,我想陛下圣明,不会强抢百姓的私产。” 幸好有先见之明,先一步把这地皮都买下来了,否则真被李二一道圣旨下来,这华夏名茶岂不成了他皇家之物。 西湖龙井作为贡品可以,茶地却是不可能卖给他的,如果有了贡茶的名头,这可是一个很好的进项。 李恪眼角一跳心中暗呼厉害,真是滴水不漏,又把父皇算计了进去,再次学到一招。 转头去看李世民,却发现他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处在爆发的边缘。 本以为挽回一局,却又给杨帆做了嫁衣,也难怪李世民如此郁闷。 如果这茶地若是杭州官府所有,便是列为贡茶不允民间买卖,倒也没什么。 可若是已经被杨帆买下,那性质就不同了,他可是立志当明君的人,当然不能将百姓的私人财产据为己有。 再说了,一直以来因为皇位来路不正饱受争议,因此平时严于律己勤政爱民,就是为了向天下百姓证明,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当这个皇帝。 心中郁气难平,李世民只能狠狠的瞪了杨帆好一会儿,这棒槌就不能让他一回。 在杨帆与李世民斗嘴为乐之际,一场针对他的行动正在酝酿。 魏王府。 李泰阴沉着脸久久不能释怀,不禁在想,难道爱真的会消失? 作为聪明的人,他并未鲁莽进宫求情,一方面处罚并不算重,另一方面他在等消息,得好好考量是哪里出了问题。 此时敲门声响起,在他允声以后一个幕僚推门走了进来。 “王爷,据宫内传来的消息,圣上传下口瑜的时候,吴王殿下、房相与程将军都在宫中,吴王殿下是给陛下送赈灾的奏折,至于两位国公因何事被陛下传召还不得知。” 听完,李泰皱着眉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双手一会儿握拳一会儿松开显得有些烦躁,有关联的人在他脑子一一划过。 “李恪虽然有些能力,但平时不争不抢,不可能让父皇下旨处罚他。” “两位国公更不可能,毕竟老喷子魏征都没有办法,何况是有君子之称的房玄龄。” …… 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最后剩下的就是真相,唯有万年县县伯这个变数,可他怎么有能力左右父皇的决定? 就因为送了几樽琉璃神兽? 提到琉璃神兽就让李泰一阵肉疼,如今琉璃玄武神兽在他手中如同鸡肋。 当初在拍卖会上被坑了一百多万贯,虽然钱不是他出,可也让支持他的世家大出血。 此次又因为杨帆被禁足,从未遭受过如此屈辱的李泰顿时气得牙痒痒。 “关陇世家不是在查找给父皇献策之人么?” 想到这儿,李泰眼前一亮,对着站在一旁的幕僚招了招手道:“把消息透露给关陇世家,就说功德碑一事给父皇献策的人正是万年县伯杨帆,如此如此说……;另外,把殴打扶桑使臣之事声势弄得大一些。” 作为大唐皇位的有力竞争者,李泰自然不是吃干饭的,一场借刀杀人之计瞬间便在脑中形成。 之前拍到玄武琉璃神兽变成了一场笑话,是因为时间紧迫判断有误,如今有机会当然想找回场子。 此计如果能成,虽然不会让杨帆伤筋动骨,但恶心恶心他还是没有问题的,任谁被关陇世家及御史盯上都不会好过。 大唐万国来朝不仅李世民沾沾自喜,朝中大臣也是一样,杨帆这么一搞,算是彻底得罪了扶桑使臣。 并且他的做法,难保不会让其它藩国使臣产生联想,各国使臣绝对会告状,这够他喝上一壶的。 话虽如此,但毕竟他身份特殊,帮着外族人对付天朝人,难保李世民不会恼怒,这事李泰当然是不会亲自出手,也不想直接介入。 第52章 谣言四起 作为世界上经济最发达、人口密度最大的城市,长安城很大,在这个交通靠走的年代,从东走到西需要好几个时辰。 长安城又很小,自古以来百姓都是很八卦的,在一些有心人的推动下,只花半天功夫,万年县伯殴打扶桑使臣一事便在长安城内传开,瞬间成为长安百姓的饭后茶谈。 在杨帆看来,打扶桑国使臣这件事只不过是一起简单的打架斗殴,每天在长安城中都会发生好几起,因此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况且他已经把遣唐使的利弊以及处置进行了剖析,至于如何做就不是他能够决定的,所以根本没有想过这件事会有什么后遗症。 古代夜晚很少有娱乐活动,刚吃过晚饭,杨帆便如往常一般在府中溜达,经过前院时,隐隐约约听见府中下人坐在一起窃窃私语,语气有些担扰。 “听说了没有,长安城内现在都在疯传我们家伯爷殴打扶桑使臣破坏两国邦交,你们说公子会不会被朝廷处罚。” “今天我跟公子一起出去,当然清楚是怎么回事,那些扶桑人惹事在先,为什么要处罚我们公子?” “唉,防治天花瘟疫,开铺赈济难民,对府中下人又那么好,公子可是个大善人,我当然也不希望公子有事。” “是呀,我们公子是个活菩萨,好多百姓还给他立长生牌呢!” “一定是那些嫉妒我们公子的坏人断章取义污蔑他。” …… 听到这些,杨帆不由皱了皱眉头,殴打使臣这事并不是什么秘密,他也没有想刻意隐瞒。 可是在信息传递速度很慢的古代,这么快传得沸沸扬扬就有些不对劲了,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搞小动作。 到底是谁? 世家、应国公府、亦或者是李佑、李泰这些皇子。 唉……,叹了一口气,杨帆没有想到自己穿越到大唐才半年有余,平时也是谨小慎微,不知不觉居然惹上了这么多的麻烦。 在两眼抓瞎之际,他终于意识到情报的重要性,现在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不过此事也让他暗暗提高了警惕,在封建社会,真不是说不想惹事就能平安度过一生的。 况且,他总不可能依靠李世民一辈子,这世上只有自身硬才是真的硬,看样子自己得早做准备,不然一旦危险来临真会顾此失彼。 如果亲人因为自己的疏忽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真会后悔莫及。 来到大唐这么长时间,杨帆一直都是以游戏人间的态度看待这个世界,现在认真想一想,他才发现身边已经聚集了这么多人,他得对这些人负责,最后心情沉重的回到了卧室。 但他却不知道,殴打扶桑使臣一事此时已经传遍整个长安城,而且传来传去,事件已经大变样。 特别是在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刻意引导下,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版本。 “万年县伯你知道,对,就是那个给朝廷提供预防天花瘟疫的伯爵,他今天在长安城内调戏良家妇女被扶桑使臣遇到,遭到扶桑使臣阻拦,他居然把扶桑使臣打残了,我有个朋友在长安县衙当差,他亲眼所见。” “我也听说了,据说万年县伯见色起意,活生生的把扶桑使臣给折腾废了,一个外族人倒也罢了,可怜的是那个姑娘,直接被抓去府上蹂躏,也不知现在怎么样。” “难怪长安城的人都喊这个伯爵叫棒槌,当初就因为女人而怒闯国公府,还打了应国公,没想到他也是一个好色之徒,要不是陛下念他功劳巨大,早就处置他了。” “嘘,小声一点,别说讲,小心万年县伯明天把你房子给拆了。” 一时间,各种流言蜚语在长安城内传得沸沸扬扬,万年县县伯杨帆顿时成了一个欺男霸女的好色之徒。 第二天,天色还没有大亮,太极殿内已经人影浮动。 今日虽然只是一个小朝会,不过气氛似乎有点不对,众大臣来到太极殿后,三三两两议论纷纷,这种现象是极其罕见的。 李世民龙行虎步、意气风发,在太监的引领下坐在龙椅上,看到如菜市场一般喧闹的太极殿,他不由自主皱了皱眉头。 老太监高亢的声音宣布朝会开始,很快就有一个御史站了出来。 “启禀陛下,微臣今天要弹劾万年县县伯杨帆,请陛下下旨将其贬为庶民治其之罪” “杜卿家,为何要弹劾万年县县伯,可有什么理由?” 看到御史杜峰站了出来,李世民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这个杜峰是城南杜家的子弟,仗着自己家族的势力,总是自以为是。 打着为国为民的旗号经常找他麻烦,一直以来让李世民头疼不已,可以说不比魏征好搞。 杜峰酝酿了一下措辞说道: “陛下,杨帆贵为县伯,平日有朝廷食邑供养,本应当以身作则施善行德让百姓安居乐业,然则,昨日在长安城中调戏良家妇女,干出恶贯满盈之事,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其次,扶桑使臣阻拦杨帆未果,被殴打致残,引起众藩国使臣、学子的强烈反对……” 李世民顿时脸上不悦了,这事他昨天已经处置,现在杜峰怎么还胡搅蛮缠,况且叙述与事实完全相反,难道后面有人推波助澜。 虽然杨帆殴打扶桑国副使是事实,但是绝对没有调戏什么良家妇女,至于扶桑使臣阻拦杨帆作恶那就更加扯谈了。 不过杨帆这小子让人又爱又恨,惹事的本领不小,三天两头搞事,就是不能消停,看样子得尽早给他安排个差事。 有些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大唐并没有因言获罪之说,况且他也想看看到底幕后之人是谁。 于是李世民只得耐心问道:“杜爱卿,万年县伯调戏良家妇女殴打扶桑使臣,可是你亲眼所见?” “陛下,微臣……微臣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根据……” “不要跟朕说什么但是,我问你有没有亲眼看见?有没有经过调查核实。” 李世民强硬地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见到杜峰支支吾吾的样子,当然知道他是被人当枪使的小虾米,扫视了众臣一眼,一个个都低头顺眼,根本没见到为杜峰出头之人。 于是有些不悦地接着喝道: “作为御史,应当以事实为依据,如果只是根据风言风语、子虚乌有的传言就拿到朝堂上来浪费时间,根本就是尸位素餐,如何对得起百姓的期待、朝廷的信任。” 朕要求御史闻风奏事、刚正不阿,但并不是让你们把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拿来朝会探讨。 “陛下,万年县伯是否调戏良家妇女我不清楚,但他殴打扶桑国使臣,破坏了两国邦交却是不争的事实,这里有各藩国使臣的联名请愿书,我相信十有八九是真的,陛下可以派人前去核查。” 在杜峰有些招架不住之时,老喷子魏征终于站了出来,这也让李世民有些诧异,真没想到为杜峰最先出头的人会是这个老喷子。 长孙无忌暗暗的向杜峰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这份藩国使臣请愿书就是长孙无忌为代表的关陇世家整出来的玩意。 目的就是为了试探杨帆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杜峰只是关陇世家推出来的一枚小棋子,老喷子魏征才是他们计划中的枪手。 这份联名请愿书能够恰如时机顺利到达魏征手中,杜峰功不可没。 魏征喜欢直谏是出了名的,但凡被他盯上,麻烦是跑不掉的,即使是李世民也很不喜欢与这个老喷子打交道。 作为李建成幕僚的时候,魏征曾建议李建成先下手为强干掉李世民,只可惜李建成优柔寡断错失了良机。 称帝之后,李世民把魏征留在朝中重用,一方面是惜才,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稳定朝局。 当初李世民的意思很明显:“前太子的支持者们请放心,我连魏征这样头号反派都容得下,你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要动什么坏心思,乖乖臣服于朕就行。” 其实,作为能够登上宰相位置的人,没有谁是简单之辈,魏征能力不差,脑子灵活,而且他并不是什么事都会站出来与李世民唱反调。 之所以改掉谋士风格做起了铁憨憨,总是以硬碰硬的方式劝诫李世民,是因为冒死直谏是魏征的存活之道。 不过,正因为他的直谏,成全了李世民明君圣主的威名,也让自己名留青史。 第53章 风雨欲来 ps:感谢各位大大的支持!! 看着魏征一副不给个说法今天就喷死你的样子,李世民有些头大,眼神飘向房玄龄、程咬金,想让他们搭把手。 可这些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正低着头数蚂蚁,根本没有看到他的暗示。 这不由让李世民一阵火大,特么的,打架的是你们家小子,现在被御史找麻烦的却是自己,当个皇帝容易么我? 虽然心中怨气横生却还得解释,于是无奈道:“魏爱卿,为何朕了解到的情况与你说的有所不同?扶桑使臣有错在先,怎么到了你们口中却完全变了样?” 对于杜峰,李世民可以不给面子强势出击,但魏征却不行,这老喷子你越是怼,他越高兴。 魏征楞了一下,心念百转,马上明白自己是让人当枪使了。 不过他却没有丝毫退缩,作为谏臣,头可断,血可流,就是不能认错。 “陛下,微臣只想知道,万年县伯有没有带人殴打使臣?我叫人去核实过,扶桑副使确实被人打残,这事件引起了众藩国使臣的联名请愿,作为臣子,进谏是我份内之事。” 魏征根本没有问事情的起因,而是牢牢抓住了杨帆殴打使臣这一点,并且说明了殴打使臣一事引起了众藩国使臣的众怒,今天进谏是因为众藩国使臣的请愿。 意思很明显,看,殴打使臣引起了连锁反应,你总要给个说法,不然怎能服众。 一时间,李世民也不知如何回复是好,难道要把杨帆的那一套说辞拿出来,这种事只可意会不可广而告之,也不适合摆到明面上来。 “万年县伯确实有殴打扶桑使臣,但朕已经说过,此事是因为扶桑使臣有错在先,所以勿需再追究。” 魏征一听更来劲了,于是接着道:“国之邦交无小事,作为堂堂天朝,我们更要以理服人,而不能搞一言堂,如果陛下想放谁就放谁,那置大唐律法何在,我劝陛下即刻捉拿万年县伯,交由三司会审。” “如果万年县伯没有错,三司自会还他一个清白,陛下独断独行想做那亡国的昏君,作为朝臣我们也断然不会答应。” 话音刚落,满朝文武哗啦啦跪下一片,要求重审杨帆殴打扶桑使臣一案,这让魏征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想,平时他哪有这么大的号召力,明显有人把他当枪使让他出头。 看着一众朝臣,李世民心中清楚,这些人也是与自己以前一样,还沉庆于万国来朝的自我良好感觉当中,当然,其中不乏一些幕后推手。 如果换做以往,自己理亏的时候,李世民还能强行咽下心中的怒气,但是这一次,分明道理都在自己这边。 作为皇帝,不就是让府衙放了一个人吗? 你这个老喷子居然还上岗上线了,如此膈应人,真让人气愤。 于是脸色一肃沉声问道:“朕作为皇帝,难道放一个人还需要向你汇报。” 只见魏征毫无惧色大声斥责道:“昏君,只要有我在,就段然不会让你行那昏聩之事。” 李世民直接被魏征给骂懵了,老喷子一口一个昏君,一口一个亡国之君的,任谁也接受不了。 以前魏征也没少怼他,但是像今天这么毒舌的却是少见。 李世民内心的怒气再也压制不住,腾地一下子熊熊燃烧起来,怒极道: “魏征你个老匹夫,一口一个昏君,一口一个亡国之君,你是想造反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辱骂朕挑衅朕,真以为不敢砍你的脑袋不成?” 魏征昂首挺胸,一脸傲然:“如果因为说真话就会被砍头,那陛下就是个昏君,再说了,如果我怕死,就不会站在这朝堂之上。” “正所谓忠言逆耳利于行,如果陛下连真话都不敢听,不能听,可以直接杀了我,我自当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陛下将背上千古骂名,而我必将留名青史。” 听到魏征的话,李世民气得直打哆嗦,遥手指着老喷子怒极反笑,大声喝道:“你这无知老儿,这么想死是,来人呀,将这个老匹夫给朕拿下,即刻打入天牢,择日午门斩首。” 殿内侍卫听到李世民的命令,迅速上前准备捉拿魏征,此时,文武百官都被吓了一跳,纷纷为他求情。 其实魏征也不是第一次怒怼李世民,但是如此毒舌闹到这么僵的地步还是第一次,难道魏征打了鸡血。 不要看现在大家纷纷为他求情,其实在朝堂之上,这个老喷子根本没有朋友。 与朝堂上任何一个官员的关系都不亲近,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糟,这也是为什么魏征死后家道迅速败落的原因。 那为什么文武百官会为他求情呢,很容易理解,其实文武百官不得不替他求情。 因为魏征作为谏臣,如果因言获罪,那就开了大唐因言获罪的先例,这个先例不能开,不然以后朝堂上将人人自危。 而李世民显然被气的够呛,即使百官求情,也是大反常态独断专行的怒斥道:“你们也与魏征一样认为朕是个昏君,是不是也要辱骂朕几句才甘心,如果朕再见到谁为他求情,就一起与他进入天牢好好反思。” 文武百官见李世民怒气冲天,不敢再言,魏征很快便被侍卫拖下去。 而在被拖下去的时候,魏征还不断的泼口大喊李世民昏君不止。 见此情形,房玄龄与程咬金对视一眼,然后出列说道:“陛下,魏征老而昏聩,出口无状,还望陛下熄了雷霆之怒,以免伤身。” “今日朝争是由殴打扶桑使臣之事引起,不如下次朝会之时,陛下命长安县令杨侗呈上奏折,陈述事情发生的经过,以解百官之惑。” 长孙无忌眉头微微一皱,房玄龄的话说得有理有据,但明显是缓兵之计,想把杨帆殴打使臣之事暂时给翻过去。 今日本来就是为了找麻烦的,他当然不希望虎头蛇尾草草了事,正准备出言反对,脚刚迈出一半。 只听到李世民一声“准”字以后,文武百官纷纷应声“陛下圣明”。 长孙无忌叹了一声,知道大势已去,只能悄悄将脚收了回来。 不过心中暗暗感叹,朝中这几个老家伙果真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物。 魏征今天看似鲁莽行事融了龙须,实则机智万分,这老喷子一定看出了李世民不想在这事情上过多纠缠,所以故意激怒龙颜。 这招明哲保身、急流勇退果然用得好。 不过,长孙无忌心中一阵担心,魏征如此配合李世民,难道关东世家又想介入朝堂之争,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虽然山东世家这十几年来一直被关陇世家压着,但猛虎就是猛虎,什么时候都不能小觑。 就在朝会上争吵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而杨帆对于朝会针对他的阴谋一无所知。 第54章 未雨绸缪 ps:感谢wukong、懒人大大等(不一一列举)大大们的支持。 朝会后李世民阴沉着脸直接来到立政殿,一路上思考幕后推手到底是谁,这事件只针对杨帆还是别有目的。 没想到今天朝会众臣群起逼宫,要不是魏征反应过来予以配合,让他来了一招杀鸡儆猴,这些人肯定还会闹下去。 虽然重审也不会影响结果,但这涉及到他作为皇帝的颜面与威信。 不过一想到魏征,又让李世民十分生气。 老喷子既然知道被人当了枪使,配合演戏就好好配合,干嘛一口一个昏君、一口一个亡国之君的,这明显就是公报私仇借机发泄心中的怒气。 虽然是为他解围,但也太过分了,哼,现在你个老喷子被打入天牢,朕定要让你在里面多待几天以解心头之郁闷。 看着闷闷不乐来到立政殿的李世民,长孙无垢就知道一定是在朝会上受了气,微微一笑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二哥,是谁又惹你生这么大的气?” 李世民咬牙切齿地说道:“还有谁?都是一群无知的老家伙;嗯,还有魏征那老匹夫,今日在朝堂之上,他居然敢大骂朕是昏君,是亡国之君。” 说罢,李世民便把今日朝堂之事与对遣唐使看法的见解详细的向长孙无垢讲述了一番。 “观音婢,你说这些大臣是不是太可恨、太无知了。” 听完,长孙无垢一边遣责起哄的众臣,一边发自肺腑的赞扬分析得有道理。 能够得到自己女人的赞扬,李世民当然十分高兴,成就感满满,不过他也不好意思将所有的功劳全部都揽到自己身上,于是道: “其实这也有万年县伯杨帆的功劳,经过他的提点我也才知晓遣唐使来的主要目的,这棒槌虽然有些贪财好色,但真的很有才。” 这让长孙无垢有些吃惊,没想到又是杨帆想出来的,不过听到李世民说他贪财好色,脸上有些发烫。 随即又对着李世民说道:“那臣妾先恭喜二哥了,大唐有名君领导,才会天降奇才,万年县伯才华横溢,不正是从另一方面说明二哥是名君么。” 李世民被夸赞后显得十分高兴,抚须自乐呵呵一笑道:“观音婢说的是。对了,你的身子恢复得差不多了,万年县伯救了观音碑的命,我们得去好好感谢他一番。” 又听到李世民提这事,长孙无垢不由一臊,暗暗呸了一声:“去感谢他?难道是感谢他看了自己的屁股么?” 但当然不会说出来,她之所以一直说身体没有恢复,就是因为怕去了尴尬,嫣然一笑赶紧转移话题。 “二哥,我听说圣主名君手下大多是贤能之臣,昏庸的君王手下尽出奸臣,如今魏征这种悍不畏死、敢于直言又懂得二哥心思的谏臣少之又少,现却被关入天牢,二哥打算如何处置。” 听到长孙无垢的话,李世民不由哈哈大笑道:“观音婢,朕知道你想为魏征这老头求情,不过呢,这厮着实可恨,明显是公报私仇借机出气,朕不会拿他怎么样,但一定要多关他几天。” 不过很快又兴致盎然,满朝文武居然没有一个人能看透这些遣唐使的目的,杨帆却分析得有条有理,简直就是智商碾压。 此棒槌的眼光甚是深远,只是不知如何才能把他收归己用。 这类人用好了能给自己披荆斩棘,如果把握不住又容易伤到自身,一时间让李世民纠结万分。 …… 百水村附近的杨家坪,这里属于秦岭支脉的一部分,两侧是起伏不定的山梁,中间一条小溪从山谷中流过,山林起伏、岩石耸立。 用现代的眼光来看那是美景如画,可现在是大唐,人烟稀少、穷山恶水就成了这里的代名词。 以往除了打猎为生的猎户,一年到头也不会有人来到这里。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李世民大手一挥就大方的赏赐给杨帆2000亩山林的原因。 后来杨帆又花了几万贯把周边的无主山林买下来,方圆几公里地如今全部成了他的私人领地。 勒马站在杨家坪入口处,此时这里人来人往,一些人抬着木头、一些人平山裂地,好一副热火朝天的景像。 正仔细打量之际,薛仁贵来到杨帆跟前说道:“公子,这里尘土飞扬,不如快走几步到宅院洗把脸歇息歇息。” 看着眼前的薛仁贵,这段时间的磨练成熟了许多,脸庞刚毅、虎背熊腰,一双眼睛清澈而明亮,颇有虎虎生威之势,已初现名将之姿,与第一次见面时简直是判若两人。 “仁贵,这里的房子与工坊全部建好了么?” 作为这里的负责人,薛仁贵显然了如指掌,杨帆话音刚落便马上回道:“公子,里面的工坊以及房子已经全部建好。” 只是这里入口的拦墙还需要一些时日,不过一旦建成,没有我们的允许,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言语之间一脸自豪,毕竟这些可都是他亲自指挥参建的,当然颇有成就感。 放眼往谷内望去,隐约可见一排排木质房屋已经建好,与原本空旷模样有着天壤之别。 一股豪情从心底升起,这里就是新的,也是以后自己的底蕴所在。 如果有谁胆敢再找自己麻烦,一定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是雷霆之怒。 刚来到唐朝的时候,作为在红旗下生活的人,杨帆没有什么大的理想,只想安安心心当个小地主,至于三妻四妾什么的,嗯,咳……也可以有…… 但他没从没想过自己会被人算计,想起清晨时候,因为谣言满天飞,府上一片愁容,杨帆当即决定,自己的计划得加快实施,所以来到了杨家坪。 把马交给下人,杨帆与薛仁贵一同走进谷内,与谷口的险峻狭窄不同,谷内平坦而开阔。 来到山谷南面,一座三层半高的宅楼依山而建。 宅院正门口立着两尊肚大圆肥的石狮,以石狮为中轴,左右以及后侧各为六进,以廊道分隔开来,房舍错落有致,亭院毗连,可谓四通八达,宅院结合了现代建筑与古代四合院的成果。 而以这座宅楼为中心,两边井然有序的建了许多的房子,一条宽阔的青石板路从中间把两边的房子隔开,一眼望不到尽头,焉然是一个小型的城镇模样。 来到宅院正堂,里面并没有配备什么东西,只有案台与几张座榻,不过地板却擦得铮亮。 这时一阵喧闹声从后面传来,回头一看,只见武媚娘与杏儿几个小丫头一起走了进来。 见到杨帆与薛仁贵,武媚娘莲步轻摇来到两人跟前,盈盈一笑道:“郎君,没想到这里建得这么大,还真漂亮。” 说完又对着薛仁贵施礼道:“仁贵这两个月真是辛苦了……” 薛仁贵连连摆手说不辛苦,看到他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杨帆呵呵一笑插话道:“媚娘喜欢就好,前些时候你不是还说乱花钱么?” 武媚娘瞟了杨帆一眼,嗔道:“郎君……”,那妩媚的模样只看得体内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看到杨帆满怀欲望的眼神,武媚娘心里一阵欣喜,扫了一旁低眉顺眼的薛仁贵,武媚娘赶紧轻声说道:“郎君你们先聊,我去整理行礼马上泡些茶水过来……” 毕竟有外人在,她真怕杨帆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虽然还没有圆房,但在府上杨帆总会有一些出格的小暧昧。 武媚娘刚走,王玄策便从外面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公子,今日你来得正好,有好些事情正想向你汇报……” 第55章 选拔 ps:感谢大家的支持。 自从拍卖会结束以后,王玄策就来到了杨家坪,负责登记测量房屋等事情。 “公子,杨家坪的房屋已全部登记造册,并且随时可以入住。”王玄策神色中难掩疲意。 薛仁贵虽然也很有能力,但他的强项是在行军打仗上,这些笔头上的事情他真比不过王玄策。 不过两人一文一武负责杨家坪事宜倒也相益见彰。 没几天功夫整个人看起来清瘦了不少的王玄策,杨帆不无担忧地道: “玄策,你身体刚刚恢复一定要以身体为重,多注意休息,如果累垮了我心难安啊。” 毕竟人才难得,如果累垮了真是得不偿失,而且一看这家伙就属于拼命三郎类型。 其实也不怪王玄策如此,测量地块、招收工人……事事亲为又没什么帮手,工作量肯定大。 王玄策倒是无所谓,虽然身体累了些,起码得到了肯定,而且也过的充实。 不过很快他便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于是有些急切地道:“公子活命之恩,玄策岂能不效犬马之劳,不过公子还是马上随我去看看,不然可能会闹出大事。” 杨帆开口问道:“所为何事?” “还不是招收工人以及护卫一事,想进护卫队的人太多,策唯恐会引起骚乱”,苦笑一声王玄策回道。 …… 杨家坪东侧一处平坦地段,只见一个高台搭建在此处,前面是一大块平坦的空地。 这里原本是计划用来训练护卫的基地,现在作为临时报名点,不过此时的空地上人山人海,有的脸上满是喜悦,有的却满是愁容。 如此火热的原因是工坊要招收工人以及护卫,而且待遇让人难以置信。 只见一名男子首先对着身旁的人说道:“这是真的吗?工坊需要这么多人?而且工钱那么高?” “你没看到那边一大片工坊么?不过听说能被选中做护卫那才是衣食无忧。”一名看眼尖的男子指着远处的工坊回道。 “我认为不可能,进工坊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工钱,而且还有房子住,更不用说当护卫可以分田地……”旁边一个年纪稍大的一脸不相信。 “你还别不信,我看八成是真的,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被选上,没听说前段时候万年县忠义伯高价把附近的田地全买了么?忠义伯自己又不种地,他要这么多田地干嘛?”这时,一个看起来颇有内幕消息的村民压低声音道。 “忠义伯不种地可以分给自己的佃农呀,也可以雇人种,那么多田地他怎么舍得送人;再说了,一个月有五贯工钱,在朝廷当差都没有这么多。”刚才的男子接着反驳。 “一看你就不知道忠义伯是怎样的人,你知道吗?他可是大善人,天花瘟疫泛滥之时,为了村户的安全,他不仅帮百水村村民预防天花还免了村民三年的赋税,另外还开铺接济因天花瘟疫落难的附近村民,这样的人说话能有假?况且我有个亲戚就在百水村,消息就是他跟我说的,要不是有事耽搁了,我昨天就来了。”有内幕消息的年轻人一脸遗憾。 “就是,忠义伯一言九鼎,难道还会骗我们,我可是从新丰县赶过来的,昨晚还被安排住在那排房子里,可舒服了,要是能有一栋就好了。”旁边一个憨头憨脑的少年听到他们的谈话满是向往地插话道。 …… 一时间,众说纷云,当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缩影。 虽然还是有部分人怀疑,不过更多的是期待。 在饭都吃不饱的年代,谁不想有好生活,谁不想一日三餐,要知道一日三餐可是达官贵人才享有的,只要有一线希望,谁都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原来,杨帆规定凡进入工坊的人,如果完成任务每个月至少可以领到五贯工钱,还有房子。 而被选为护卫的人,除了更好的福利还可以分到田地,当然这些田地不是马上就送给他们,而是服务一定的年限以后才给。 田产在古代可是属于硬通货,是可以传给子孙后代的,所以来应征护卫的人当然是绵绵不绝。 听到大家的议论,王玄策小心地望了杨帆一眼,最初杨帆交待他的时候也很难相信,认为公子是不是太败家了一些。 这么优厚的条件,他都想去应征,也劝过杨帆好几次,却是没有效果。 可杨帆才不会理会别人怎么看,正所谓民以食为天,如果吃的都没有谁可能给你卖命。 在古代说什么为国为民的大道理,这些大字都不识一颗的泥腿子才不会管你那么多。 只有真金白银才是最现实的,当然杨帆也是想把他们绑在自己的战车之上。 看着训练场上这么多人,杨帆眉头不由皱了皱,这比他预期多了好几倍。 很多人面色腊黄,粗衣麻布,明显都是穷苦人,但杨帆不可能全部把他们留下,毕竟他可不是慈善家,也没有那个义务,看样子只有择优录取了。 “那该如何取舍呢,现在又没有什么测量体质的仪器。”杨帆心中不由嘀咕了一声。 望着眼前差不多有三个足球场大小的训练场,眼前一亮,看来只能够用最原始的方法了,对着旁边的王玄策、薛仁贵低语一阵,便跳上了高台之上。 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头,杨帆有些忐忑,这是他两辈子第一次在几千人面前装逼,心儿砰砰乱跳。 莫不是现在身体素质够强,真怕心脏给跳出来,幸好前生有一些见识,也见过不少大场面,不然现在早就腿软了。 一边走上高台中央,一边调整呼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或许是自己给的心理暗示足够,又或许是前生积累的见识化成了定力,走到高抬中央时,杨帆逐渐平静了下来。 此时才知道,前生那些在几万人演唱会上游刃有余、随意挥撒的超级巨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背后的付出肯定很多。 抛开靠脸吃饭的小鲜肉,能文、能武的巨星们都是有真材实学的,想想那些能够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没有一人是简单之辈。 随着薛仁贵与王玄策把石墩抬了上来,杨帆自我介绍以后直接宣布了选拔的规则。 此次设置的考查项目很简单,只有三项:年龄、跑步、举石墩。 凡15岁至25岁之间的才可以参选,筛选下来只有二千多人。 接下来又考查了耐力以及力量,最后剩下了一千两百多人。 看着高台下最后剩下的一千多人,其中很多人的脸上还带有一丝幼稚,杨帆知道,这些人将成为他在大唐的依仗。 而没被选上的人也提着杨帆发放的几斤粮食高兴的离开,只是他们看向被选中的人眼中充满了羡慕。 第56章 事了回长安 清晨,杨帆在阵阵吆喝声中醒来,虽然扰了清梦却安了心神。 他知道这是薛仁贵在训练护卫,几天下来,如今大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吆喝,也成了杨家坪独特的一道风景。 当吆喝声响起,这里的人就知道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在杏儿的服侍下穿衣洗漱一气呵成,完全一个古代的腐朽地主老财。 正吃着早餐,看着匆忙走进来的杨来福,杨帆问道: “福伯,一起吃点东西,一会儿我们就出发。” 杨家坪这边的事情已进入正轨,杨帆准备今天回长安。 见杨来福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杨帆一脸疑惑,又问道:“福伯是有什么事么?” 杨来福这才回道:“前几日交待的作坊已经建好,公子要不要去看一看。” 原来看到训练场全是由黄土铺成,天气晴时尘土飞扬,雨天泥泞不堪,杨帆这才临时想起应该建一个水泥作坊。 反正这玩意制造工艺简单,成本低廉,没必要浪费黄金去系统兑换,要知道这时代黄金产量可是很有限的,自己的那点存货还是省着点用。 等这批护卫训练完成,装备什么的都要让他肉疼一阵。 虽然美洲非洲黄金产量高一些,不过太远了,暂时还弄不到。 听到杨来福的话,杨帆略一思索便知道了原因,并不是为了看工坊建没建好这么简单。 点了点头呼噜噜几下把早餐干掉,前往水泥工坊。 其实工坊搭建起来不费什么事儿,因为不需要大规模生产,所以建在小溪下游就算完事。 也没有用什么现代生产设备,直接找石匠打了几块大型磨盘,又买一些骡子,根本花不了几个钱,全是原生态工艺。 不过因为怕污染环境,要在溪边选用结实的地块建煅烧用的窑子,所以水泥工坊比刚开始看好的位置向溪下游移了两三里地。 虽然稍稍远了些,多花些人力也就是了,反正这时代的劳动力过剩,正好让附近的村民赚些收入。 至于原材料石灰石和粘土,山里边多的是,但杨帆懒得费那劲,专门派了福伯和单娘子前去收购。 先前还以为多难收,结果附近村民一听说石灰石、粘土也能卖钱,纷纷拎起锄头去挖,甚至直接帮忙拉到工坊,价格便宜到令人发指。 至于单娘子是谁,在杨帆看来,活脱脱的一个母老虎,男人死得早,孤儿寡母的。 不过不知搭错了哪根筋,杨来福居然对这三十来岁的寡妇感兴趣,可谓老来逢春。 这也是为什么杨来福在杨帆回长安前,让他来水泥工厂的原因,更多是为了给这个单寡妇撑场子,杨来福是府中老人,当然得给他这个面子。 到达工坊的时候,单寡妇正叉着腰站在溪边上的小山坡,嘴里不停的在喝斥着什么。 不过杨来福的眼神像生了根一般定在单寡妇身上。 杨帆呵呵一笑,倒也乐见其成,通过观察,这个寡妇心地倒不坏,也颇有能力,之所以看起来这么凶,完全是为了掩饰。 不过也难怪,孤儿寡母的,想要活在这个世上不受人欺负,可不就得彪悍些么? 单寡妇初来时,本想让她去琉璃工坊,可她却自告奋勇的要来水泥工坊当管事,开始杨帆还怕她被欺负,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她不欺负别人也就算不错了。 看了看老实巴交的杨来福,又看了看挥手遒指的单寡妇,若是再配根皮鞭给她,这老头能不能受得住,啧啧啧,那画面让杨帆简直不敢想象。 也许看到杨帆揶揄的表情,杨来福老脸不由一红。 不过杨来福作为长辈,杨帆当然不好拿他开玩笑,对着单寡妇挥了挥手,转头好奇地问道:“福伯,单娘子这是在干嘛?” 杨来福经常过来查看倒是很清楚,立马回道: “公子不是说水泥工坊废水要经过沉淀以后才能够排放吗?这是在挖蓄水池。” 杨帆这才恍然大悟,水泥厂如果废水没经过处理,污染较大,他可不想把杨家坪变成一个臭哄哄的地方。 两人说话间,单寡妇跑了下来,有些羞涩的望了杨来福一眼。 来到杨帆跟前,单娘子施了一礼道: “公子,您是来看水泥的么?昨日制造了一批样品,你看行不行。” 看着眼前的女子英气十足、落落大方,也不知杨来福两人是怎么对上眼的。 而且这个单娘子还识字,在大唐来说算是文化人,这也是为什么杨帆敢让她当水泥厂管事的原因。 一般这样的女子应该出生高贵才是,可这个单寡妇却连身份户籍都没有,不过杨帆倒也没有追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再则,她是杨来福对上眼的相好,而且大唐没有户籍的人多的是。 杨帆点了点头,在单娘子的带领下逛了一圈水泥作坊。 试验了一番刚刚烧制出来的水泥成品,效果倒还不错。 当着众人的面对单寡妇表扬了一通,又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也算为她撑了场子。 不过杨帆心中暗笑,应该是杨来福关心则乱,一路行来,整个水泥工坊的匠人就没有不怕这个单娘子的,说明她还是有一套手段的,这种人需要自己撑场子么。 回到家中下人早已把东西装好,只见杨帆大手一挥,众人朝着长安进发。 来到长安东门,杨帆勒马而立,此时天空乌云密布,显得有些昏暗,隐隐有要下雨的迹象。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只见一群锦衣年青人骑着快马从杨帆的车队旁呼啸而过,掀起了一阵黄灰,这与后世深夜炸街的飞车党并无二致。 不过这群人刚进入东门,随即又折返来到杨帆跟前,只见领头之人一脸醉意地嬉笑打趣道:“哟,这不是万年县忠义伯么?大家快来见过万年县伯……万年县伯可是出名的跑得快,朝廷还没定论,就跑回封地,现在一看没事儿又跑回来,你们骑马都追不上……” 说完打了个嗝,熏得杨帆差点没当场昏死过去。 不过他的话却引得这群锦服少年一阵轰然大笑。 杨帆皱了皱眉定睛一看,自己并不认识这群锦服年青人,于是没好气地道:“想耍酒疯滚一边去,本爵爷好像不认识你们。” 这时年青人高傲地仰起头哼道:“我乃霍国公二公子柴令武是也……” 那副模样好像不认识他是天大的罪行。 不过柴令武确实出名,在长安勋贵里面可以说没有人不认识他,不是因为才华和能力,而是出了名的浪荡,特别是一张嘴损得很。 长安有一群二世祖天天无所事事,因为这群人不能继承爵位,平日里游手好闲,这个柴令武就是其中一个小头目。 柴令武?杨帆不由眉头一皱。 那不就是柴绍与平阳公主的第二个儿子么,因为跟随高阳公主谋反,死了都还被砍头的家伙。 柴绍作为凌烟阁24功臣之一,平阳公主也是历史上第一个以军礼下葬的女人,没想到两个英雄人物却生出了如此一个浪荡混账玩意。 耐着性子杨帆不悦地道:“原来是柴公子,恕在下眼拙,只是不知柴公子拦住在下车队有何指教?” 也不知是醉了还是怎么的,柴令武充耳不闻,呵呵一笑对着身后的一群年轻人喊道:“还不赶紧过来见过万年县伯,没看到他生气了么?” 那阴阳怪气的调,杨帆真想马上抡起拳头揍他一顿,心中想来想去,也没搞明白是哪里惹到了这个二世祖。 其实杨帆哪里想得到,柴令武这样冷嘲热讽,仅仅是因为他抢了柴令武的风头而已。 第57章 六根清净 ps:感谢大大们一直支持,求票及收藏。 刚回到长安就被一阵冷嘲热讽,杨帆心中当然不爽,但直接打他一顿又说不过去,正想绕过几人进城,柴令武却更显得意。 看到杨帆不敢还嘴,直接用手指着嚣张地说道:“长安城的人不是都吹嘘万年县伯拳打国公硬刚亲王武力超绝,我看也只不过是个狗熊。打残了一个扶桑使臣而已,跑得比兔子还快,有本事与我大战三百回合,叫你尝尝爷爷我的厉害……” 正所谓酒壮怂人胆,更何况柴令武并非怂人,作为武勋世家出生,从小就打熬筋骨,不说武绝盖世,但也绝非一般武者可比,因此自有他嚣张的资本,这也是能够成为长安二世祖头目的底气所在。 自从长安县衙发通告给杨帆正名以后,长安百姓把杨帆吹得天花乱坠,而且越传越神,作为二世祖的头头,他当然不服气。 听到柴令武的话,杨帆皱了皱眉,暗道:“这家伙真是欠揍呀,居然敢在自己的面前称爷爷,不把你打成猪头我杨字倒着写。” 制止了想要前来帮忙的下人,跳下马径直来到一旁的空地上,杨帆用行动说明了自己的态度。 看到这架势,柴令武更兴奋了,他可是个好战狂人,打架从没虚过。 不过刚跳下马就被身后的一个奶油小生给拉住,同时冲着杨帆说道:“忠义伯,柴兄喝多了,请你大人大量不要在意,我们这就带他走……”接着连连给柴令武使眼色。 这倒让杨帆有些诧异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个明白人,正遗憾不能出气之时。 只见柴令武大吼一声随手一拔,奶油小生瞬间便飞了出去,挥舞着沙包大的拳头嗷嗷叫着向杨帆奔来。 其实也无怪柴令武如此,虽然他嘴巴毒舌了一些,但其实心地不算太坏,平日无所事事所以显得无法无天。 小弟这时候劝他,不是明显认为他不如杨帆么?爱面子、爱虚荣的他怎么也不能忍。 可惜再愤怒的羊也只是一只羊,永远也不能变成老虎,更何况杨帆是虎中之王。 只见杨帆抬起脚一把踹向柴令武的胸口,如同莽牛一般的柴令武瞬间便飞了出去。 正当柴令武一脸懵甩着脑袋想爬起来时,只听噼里啪啦一阵巴掌声,很快便光荣的晕了过去,也许他亲妈复生也认不出他现在的样子。 看到杨帆这么凶猛,几个跟着的锦服青年吓得连连后退,生怕自己也被牵连。 见到杨帆好一会儿也没有动静,这才壮着胆子说道:“忠义伯你怎么能下如此狠手,柴兄只不过是喝多了嘴杂一些,至于把他打成这样么?” 打了一顿后,心情倒好了很多,懒得理会这群二世祖,杨帆勾了勾手道:“到底是谁先出的手,你们自己清楚,如果眼睛有问题,可以去找个郎中看看,如果是脑子有问题,现在可以来找个说法,别耽误我时间。” 一群锦袍青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得颤颤巍巍扶起晕倒的柴令武拍马离开,都恨不得现在多长几条腿。 这只不过是一个小插曲而已,杨帆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以后还会发生很多的故事。 杨帆回到府上,还没坐上一会儿,房遗爱与杜荷就来到了杨府。 刚坐下,两人便急不可耐的八卦道:“议善兄,你总算回来了,听说刚才你把柴令武那小子痛扁了一顿。” 给两人倒上一杯清茶,杨帆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看你们幸灾乐祸的样子,不会与他有仇。” 房遗爱憨憨的摸了摸脑袋摇头道:“其实算不上什么仇,只是看不惯那小子牛皮轰轰的样子。” “哦,真是这样……”杨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俩回道。 这时杜荷才开口解释,原来长安城的这群二世祖,其实也算是一个小团体。 毕竟这些人都不能继承父辈爵位,所以都是同病相怜之人,平时玩在一起也很正常。 房遗爱与杜荷也属于这类人,可是几人都属于争强好胜之辈,而柴令武是这群人中最能打的一个,可以算是个武痴。 平时他们一般有什么纠纷都是比武决个高下,房遗爱与杜荷自然也深受其害,现在看到柴令武吃瘪,心中当然有小小的兴奋。 当然,他们这种不是仇,只是简单的想看看柴令武出丑而已。 “真是一群无忧无虑的二世祖,不打不相识,瞬间觉得柴令武倒也不是那么讨厌,难怪几人以后一起造反,一起被砍头。” 想到这儿,杨帆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于是接着问道:“你们不会特意来确定这个消息的真假?” 房遗爱两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后回道:“当然不是,议善兄弟不是刚回来么?作为兄弟当然得第一时间给你接风洗尘,小弟我们把场子都包好了,还请议善兄弟赏脸。” 两人看起来有些铁憨憨,但不得不说还挺会来事,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让几人的距离不知不觉拉近了不少。 真不愧是名门子弟,这些人其实并不傻,他们缺少的只是一个机会,可时代的背景让他们只能当一个放荡的二世祖。 这些人如果出生到现代社会的话,属于社会上八面玲珑、黑白通吃的那类人,成功的机率很高。 既然他们有心,杨帆当然不会拒绝,没过多久,几人来到了平康坊。 来到长安这么久,杨帆真没好好在长安城内逛过,这平康坊也让他有些新奇。 通过房遗爱他们介绍,杨帆这才有了个初步的了解。 嗯,怎么说呢。其实平康坊的布局很有意思。 这里不仅有道观寺庙,也有众多朝廷大臣大儒的宅院,更扯淡的是这里青楼云集。 这种布局不得不让杨帆浮想联翩。 难道这些歌姬是用来考验这些僧侣、大臣心性的。 他们不会经常用‘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借口来开导自己。 多少有点以权谋私的意味,当然也可能是杨帆多想了! 平康坊的青楼分为三、六、九等,其中三等为最低等,因为普通人就可以开设,里面的歌姬相对也较差,六等为世家勋贵开设,而九等则是由朝廷专营,里面的歌姬大多都是犯官的家属。 不过等级越高,里面的消费也是极高,一夜千金也是常有之事,所以进入高级会所的通常都是王公贵族或豪商巨富。 这次房遗爱他们看样子也下了血本,直接来到了朝廷开设的青楼——飘香楼。 刚进到里面,虽然灯光没有现代高级会所那么明亮,但气氛却烘托得很到位。 几支乐队吹拉弹唱倒也颇为讲究,随处可见的官妓嗲声嗲气,个个眉清目秀、娇艳动人。 前段时间的天花瘟疫不仅让这里关闭了一段时间,更因为朝廷赈灾坑了勋贵富户一把,生意惨淡了许多。 老鸨见到几人进来顿时乐开了花,故意解开胸前的几颗布扣,瞬间露出一大片粉嫩,赶紧迎了上来。 “几位爷,有没有相熟的姑娘,我给你们安排……” 房遗爱两人倒是轻车熟路,一边卡油一边说道:“先找几个手脚利落的,我兄弟风尘仆仆要先洗一洗。” 接着又扭头对着杨帆嘿嘿一笑问道:“议善兄弟,要不要来个六根清净?” 六根清净?这是什么鬼?佛门的东西? 通过杜荷的低声解释,杨帆瞬间觉得自己是个土豹子,原本以为比他们多了一千多年见识,现在才知道比他们落后了一千多年。 原来此处六根清净的解释:一个按头,四个按手脚,最后一个自己体会。 第58章 军制改革 ps:求票求收藏! 费了好大功夫杨帆才拒绝了六根清净之法,他认为这种法术在此修炼过于急迫。 嗯,以后如果有机会在家里再体会这项法术的奥妙。 躺在巨大的澡盆子里面,温热的水不禁让杨帆舒服的眯起了眼睛,一个清丽的官姬在身后轻轻帮他按头。 扫了一字排开的五个大澡盆,却只有他们三个人,杨帆不由疑惑的问道:“还有其他人要来么?” 在澡盆中正忙着卡油的房遗爱两人这才把注意力转过来,回道:“刚才忘了跟议善兄弟说了,还有处默和景桓他们,今天当值会晚些过来,不过看时辰应该也差不多了。” 话音刚落,只见程处默与李景桓两人在老鸨的引领下推门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官姬。 打个招呼后,两人毫无顾忌直接脱光窜进了大澡盆里,接着几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听说议善兄弟打了柴令武那小子,真是爽快,还是议善兄弟牛批呀,总算给我们出了一口恶气……” 不用睁开眼,听声音就知道是程处默那厮。 此时杨帆舒服得想睡,用鼻音微不可闻的应了一声道:“哦?为何……” 程处默不无服气地道:“霍国公府有着陛下的荫护,柴令武又痴情武学,经常找左卫军的人切蹉比斗,很多人都在他手中吃亏过,更可恨的是这货的嘴巴太毒了。” 杨帆微微一笑道:“处默兄在他手上也吃过亏?” 这么看来柴令武这人还真有些意思,不就是如同现代nba赛场上喷垃圾话一样,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还能提高自己的战斗力。 房遗爱几人也跟着咐和偷笑,倒是程处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大言不馋地道:“至少我没有输给他,不像某些人每次都被虐。” 这话倒让房遗爱与杜荷两人脸色微微一红。 看着这几个活宝,杨帆感觉真有意思,但为了缓解尴尬转移话题道:“处默兄你们来得这么晚,当值很忙么?” 挥了挥手让这些官姬全部退下,李景桓首先开口道:“陛下准备要进行军制改革,涉及到多方的利益,如今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程处默也附和着埋怨道:“是呀,为了防止出乱子,如今各军卫神经紧绷,都快累死了。” 听到他们的话,杨帆这才想起,贞观十年,李世民为了加强中央军事集权的控制,进行了一次军制改革。 实行了“寓兵于农“的“府兵制“,以加强了唐王朝的军事力量。 府兵制是由全国各地设置634所“折冲府“,直接管理训练府兵,府兵的最高统辖权归中央,折冲府主要是训练和管理。 府兵的挑选是根据家业大、适龄的壮丁多、人才骁勇的原则,三丁抽一,即每三家成年男子中,挑一个当兵,府兵应役的年龄是20—60岁。 充当府兵之后,凡是武器、行装和粮食等由兵士自备,府兵兵士可以优先按均田制规定的受田数量优先领到土地。 府兵的主要任务是戍守京城和戍守边防军事重镇,百姓被征调服役时,本人免赋免租,除服役的以外,其他兵士和农民一样,在家里劳动种地,但在每年农闲时都要以折冲府去从事军事操练。 府兵制有很多优点,兵士从农民中体强骁勇的人当中挑选,战斗力较强;士兵不是职业军人,国家可节省大笔军费开支;军权握在中央,地方只有训练军队的权限,这就保证了中央集权。 唐朝时期军队府兵制,设立府长官折冲都尉(正四品),副长官左、右果毅都尉,在府下设有团(又称营),官校尉,团下有队,设队正,队下为伙,设伙长。 每营下辖五队,每队下领三伙,每伙领五位什长,各领十共丁。以营为基本单位。 按军种的功能和配备还可分中垒、屯骑、射生、越骑、步伍、长水等。 其部属官品级依次为:别驾、长史、六曹尉、参军,这些军复主管各地戍军及军户。 规模分上、中、下三等,兵役以一年五番轮流执役,约为1000-4000人,最多时全国有六百多折冲府,共计军卒七十余万。 常年保持三分之一在役,于中央设十六卫将军衙门专事天下军马,他们分别为:左右卫、左右骁卫、左右武卫、左右威卫、左右金吾卫、左右领军卫、左右监门卫、左右千牛卫。 除左右监门卫、左右千牛卫督京师兵马外其他各卫还兼领关中三百多府府兵。 最高级别的上将军基本不设,以大将军之职总领诸卫。 府兵制使唐王朝拥有强大的武力,保证了对外战争的胜利。 想到这儿杨帆暗暗考虑,能不能从中取利。 虽然自己有爵位在身,但这只是身份的象征,手上并没有什么权力,这也是为什么那些人敢在殴打扶桑使臣一事上大作文章的原因。 这时他才体会到,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这句话都是有道理的,只是在封建社会体现得更甚。 军制改革牵涉到了很多东西,其中包含了皇权与世家各方的角逐,如果自己想分一杯美羹,想来不是那么容易。 不过随即眼前一亮,皇权与世家紧盯的是府兵,主要是陆战部队,唐朝的水军可不怎么受重视,自己可不可以谋划一番,杨帆暗暗思索。 正当杨帆陷入思绪之时,只听程处默又接着道:“哦,对了议善兄弟,近段时间你要注意些,听父亲说,有人想对付你,但查不出具体是谁,只知道是世家、皇子的人都有参与。” 这时李景桓也附和着感叹道: “是呀,这些人一直在试探陛下的态度,因为正值军制改革,陛下也不好大动干戈,为了此次军制改革的顺利进行,听说陛下还在秋夕前后举行一次诗会,为几位公主选婿,目的也是为了拉拢朝中几位大臣以抗世家。” 腾的一下子杨帆就从大澡盆里站了起来,吓得在他旁边澡盆里的房遗爱也赶紧站了起来。 只听杨帆有些激动地道:“什么?因为军制改革陛下居然要给公主选婿?” 好像历史上没有记载这一遭。 看到杨帆一惊一乍的举动,房遗爱他们被吓了一大跳,却无意瞥见杨帆那玩意儿,双手一捂赶紧又跳进浴盆,缩了缩脖子让全身都淹在了水中,脸上一阵幽怨,暗骂杨帆大惊小怪。 随即杨帆也反应过来自己有些过激了,不过房遗爱的反应着实让他好笑,这小子看起来人高马大,却也太不成比例了。 似笑非笑地望了房遗爱一眼,杨帆大大方方的从澡盆里跳了出来,一边擦拭身体,嘴上还不忘打趣道:“赶紧起来了,再泡下去该起褶子了,等一会儿水冷了,都得缩到肚子里面去。” 房遗爱扫了众人一眼,干笑两声连忙摆手说道:“议善兄先去更衣,小弟随后就到,我再陪陪处默兄他们……” 过犹不及,杨帆点了点头没有继续打趣,用脚轻轻踢了踢他的澡盆意有所指:“不要太在意,只要以后节制些,一直虎虎生威也行……” 房遗爱脸色一红正想张嘴解释几句,却没成想杨帆大手一摆:“别解释……我懂……” “啊?都还没说呢,你懂什么?”,房遗爱只得张大的嘴巴一脸懵逼。 房遗爱懂没懂不知道,但程处默几人却是听懂了,强忍着笑意脸蛋憋得通红。 杨帆总算明白高阳公主为啥嫁给他之后,忍不住那啥了,房事不和谐,脸蛋又不帅,这是没办法改变的事情。 如果身心长期都得不到满足,世俗礼法对一位地位尊崇的公主来讲算个屁呀。 唉,可系统中又没有什么药剂,不然也可以帮帮他,如果这小子再乱来,那还不得青青大草原一直戴在头上。 一个大大的同情送给了他,这眼神倒让房遗爱一头雾水,只能低头看了一眼自我安慰,小是小了些,可很坚强。 第59章 柴令武想要拜师 ps:今天四十八章不知什么原因被屏蔽,也只有一些敏感词呀,又没开车,没办法改了半天才改好,现在补发一章,感谢各位的支持! 飘香楼不愧是平康坊有名的烟花之地,从浴房出来的时候,已有不少人陆续进入。 而两旁的楼阁上,整整齐齐的倚靠着一些妙龄女子,不断对着进来的客人倚楼而笑,频频抛媚眼。 “哟,房二公子,你们洗好了?请跟我来,有些日子没见着你了,已经准备了上好的雅座,你们来得太是时候了,今天诗诗姑娘会出来献舞,给你们留了一个最好的位置。”此时打招呼的人变成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应该也是一个老鸨。 一见到他们,便娇声娇气的扭着细腰走了过来。 房遗爱几人听到老鸨的话却是异彩连连,抓住老鸨的手开口确认道:“你说的是真的,诗诗姑娘今天真会来献舞……” 看着几人狂热的眼神,杨帆倒也没有追问诗诗姑娘是谁,只是向着外面望了一眼。 此时天色已渐晚,飘香楼也点起了灯笼,明暗不定的烛光让楼里的气氛充满了暧昧。 楼道处莺莺燕燕的娇声伴随着男人的开怀大笑显得十分热闹。 不等房遗爱回答,老鸨又接着道:“这位公子有些面生呀,等一会儿找一个最漂亮姑娘陪着……”说完放开房遗爱的手,准备伸出手挽起杨帆。 不动声色退了一步,避开了她的手,说真的,其实杨帆并不反感与老鸨或官妓肢体进行接触。 只是这个老鸨的妆容画的太吓人了一些,如同后世用白瓷粉刮的墙面一般。 说话时随着肌肉的蠕动,在烛光的倒影下显得有些诡异,这让他实在无法接受。 房遗爱在袖口处掏了掏丢出一串铜钱道:“这是我的兄弟,第一次来这里,可要招待好啰,只管找最漂亮的姑娘过来……” 见到这么一串铜钱,那老鸨笑得更欢了,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急忙转身领着几人向二楼而去。 二楼的格局又与下边不同,有着一个一个的卡座,而且有屏风隔开,相互间是看不到的,一定程度上保证了客人的隐私,这也是飘香楼的雅座。 可能是房遗爱他们订得比较早,位置很好,他们的座位能清楚的看到一楼的情景。 刚坐下房遗爱便大手一挥吩咐道:“赶紧去叫几个漂亮的姑娘来伺候着。” “好的,几位公子稍等……”不知是因为爱岗敬业,还是因为看在钱的份上,老鸨飞快的离去。 此时,房遗爱在阁楼旁一拉,一条紫色薄帘垂了下来,这样一来,对面和楼上就看不清他们是谁。 从他熟练的动作就可以知道,这货应该经常来这里,杨帆又不自觉地朝他头顶望去…… 很快,杜荷成了向导,不断讲解道:“飘香楼最热闹的就是二楼,三楼虽然比二楼要清静一些,不过不适合看歌舞,只有一些年纪大的图清静才会去,一会儿歌姬献舞,会有一个圆台升起来,大约与我们二楼持平,我们的位置是看得最清楚的,今天有诗诗姑娘献舞,真是太幸运了。至于与后院,那是红牌住的地方,如果想留宿,一般都会去那儿,不过没有实力的话想去也去不了”,说完还挤眉弄眼地朝着杨帆眨了眨眼睛。 再次听到杜荷提到这个诗诗姑娘,不由让杨帆暗自诧异,于是问道:“诗诗姑娘也是这里的红牌么?” 房遗爱几人瞬间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像看土包子一样望着他。 这倒让杨帆显得一头雾水,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这个诗诗姑娘很出名吗? 只见房遗爱嗡声嗡气像似有些不高兴:“诗诗姑娘怎么会是红牌呢,她可是太常寺教坊的招牌,根本不属于飘香楼的姑娘,况且她卖艺不卖身,只是偶尔出来捧捧场子,传言,想要在她房中过夜,必须才艺双全,且得到她亲自认可……” 刚说完还没等杨帆开口,程处默也有些激动地道:“议善兄弟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诗诗姑娘诗词书画、音律歌舞样样精通,是长安城有名的美人,以才气相貌闻名。” 大儒孔颖达曾用‘倾国倾城貌,才惊天上人’比喻诗诗姑娘,你说这样一个才华与美貌于一身的女子会是红牌吗? 而且天下青年才俊无一不想成为诗诗姑娘的入幕之宾。 程处默说完,他们都一脸憧憬,杨帆心中暗想,这完全就是后世追星族的表现,死忠的那种。 太常寺教坊的招牌,那也不还是卖肉的地方,有什么大惊小怪,这根本就是欲擒故纵,然后引起人们的好奇从而抬高身价,最后待价而沽罢了。 不过这个诗诗姑娘居然这么出名,倒让他对这位大唐的明星产生了一丝的兴趣。 正想八卦问一下大儒孔颖达怎么也会逛窑子的时候,老鸨带着几个莺莺燕燕走了过来。 …… 长安城平康坊的霍国公府,府上正鸡飞狗跳。 柴哲威大马金刀端坐中堂之上,看着被下人们搀扶进来的弟弟,让柴哲威额头青筋直冒。 他这个弟弟太能惹事了,虽然说长兄如父,可是他根本就管不住柴令武。 揉了揉突突乱跳的太阳穴沉声问道:“你这憨货又与谁打架了?” 柴令武瞄了自己大哥一眼,根本懒得理会,用手轻轻推开扶着他的下人,一屁股坐在了榻上。 拿起案台的茶杯,咕噜噜灌了几口,可能是喝得太急,拉扯到了肿伤,让他吸了一口凉气,最后扯了扯嘴角回道:“不就是和万年县忠义伯打了一架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什么?你居然与万年县伯起了冲突?”柴哲威一听,顿时急了,腾一下子站了起来高声喝道。 看到有些着急的柴哲威,柴令武只得把事情起因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没说还好,一说更让柴哲威心急,把手背在身后焦急地踱步走来走去,一时间不知如何处理才好。 其实也不怪他如此,杨帆这段时间可以说是长安的风云人物,进献预防天花之法,掌掴国公硬刚亲王,更是打残了扶桑国遣唐副使,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是与杨帆有关。 更让柴哲威心惊的是,朝会上一波波弹劾杨帆的折子全被陛下给压了下来,如今自己这个弟弟去惹他,不是自找麻烦么? 看着脸已经肿得不成人形的柴令武,即便心中有些不忍,柴哲威还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喝道:“平日让你管好你那张臭嘴,不要惹是生非,让你不长记性,这回碰到硬碴了,没事去惹他干嘛。” 随后叹了一口气又道:“明日你亲自去杨府给万年县伯道歉……” 话音未落,只见一名少妇从后堂缓缓而来,本来还懒散的柴令武顿时站起身来对着少妇行礼道:“令武见过嫂嫂……” 可能是脸上肿胀的厉害,话都有些说不清楚,随后又哼唧了两声不知是在抱怨还是因为疼痛。 看着被打得如猪头一般的柴令武,年轻少妇不由一楞,可能是想认清眼前的人是谁。 不过结合刚才有些模糊的话语,年轻少妇马上反应过来,呵斥道:“是何人竟敢伤令武如此严重,这是不想活了吗?再怎么说我们也是皇亲国戚。” 随后又扭头对着柴哲威质问道:“刚刚隐约听到郎君说要道歉,你是让令武去道歉吗?” 看着不问青红皂白就高声气昂的妻子王氏,柴哲威不由微微一叹。 每次柴令武犯错,妻子王氏总是以双亲不在,他们作为长兄和长嫂,就应该如同父母一般照顾柴令武,也正因为王氏的护短,才惯出柴令武这些烂毛病来。 “夫人,你别问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每次都是令武挑事在先……” 柴哲威话未说完,便被王氏出言打断,只听王氏冷哼一声道:“怎么?令武被打成这样,你还忍气吞声,对方来头很大吗,连你堂堂国公爷都不敢替他出头,如果你不争气,我自己去找陛下,看他给不给自己的外甥讨一个公道。” 王氏的话把柴哲威气的直打颤,用手指着王氏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王氏扭头便对着柴令武道:“令武,你说,究竟是谁伤了你,嫂子跟你去讨回公道。” “是万年县忠义伯,不过我想……” 没等柴令武说完,只见王氏冷冷一笑,对着柴哲威立刻出言反唇相讥:“我还以为是谁,一个小小的县伯而已,霍国公,你真是丢了娘亲平阳公主的脸。” 柴哲威气极反笑,对着王氏也是毫不相让:“夫人居然有如此大本事,何不让王家帮忙出头惩治这万年县伯一番……” 听到柴哲威阴阳怪气的语调,王氏作为太原王家人,当然不会太笨,暴躁的心情也逐渐冷静了下来,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个万年县伯是不是有什么……” 当柴哲威把自己的了解以及分析说出来后,王氏不由自主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是这个棒槌,以前听说过,只是没有在意。 现在要去找这样的人麻烦,那不是找不自在么? 要知道杨帆的背后可是有当今陛下撑腰,想想自己刚才的鲁莽行为有些脸红,于是尴尬的看了一眼柴令武便没有再说什么。 一时间堂中倒也安静了下来。 看着争吵的大哥和大嫂,柴令武一直想说话,可是因为脸颊肿胀总是抢不上话。 这时终于可以插上话,柴令武开口道:“明日我一定去找万年县伯……”刚说一半又被柴哲威与王氏齐声喝止,只听…… 王氏尴尬一笑:“令武啊,刚才嫂嫂冲动了,找忠义伯麻烦这事我们还得从长计议……” 柴哲威也附和道:“是呀令武,你嫂嫂说的是,放心,最多我再去求舅舅……” 只见柴令武苦笑一声:“明日我要去找忠义伯拜师学武,不是找麻烦……” 忍着肿痛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也让柴令武舒了一口气。 不过柴哲威与王氏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原来是他们自己自作多情了,不过真想暴揍眼前的猪头一顿。 特么的怎么不早说,害得他们夫妻俩吵了半天。 看到哥嫂的眼神,柴令武委屈得如同一只小白兔。 第60章 老手or稚儿 平康坊,此时已华灯闪烁,烛光四溢。 飘香楼内,只听房遗爱嘿嘿一笑有些猥琐地轻语道:“议善兄弟有没有喜欢的,今晚可以不用回去……” 扫了一眼旁边陪酒的几个倌妓,一个个水灵灵的,媚态横生,不由让杨帆有些心猿意马。 “不用了……”杨帆轻咬了一下舌尖,顿时清醒过来,连连摆手,他可不想把第一次交待在这种地方。 这回答让房遗爱一楞,来这里有不过夜的么? 当然也有,但是很少,火气正旺的年轻人很少有忍得住的。 倒是李景恒几人似笑非笑地看了杨帆一眼打趣道:“议善兄弟不会还是个稚?”更让他们傻眼的是杨帆毫无犹豫的点了点头。 此时,就连旁边捧着酒壶倒酒的几个倌妓也捂嘴偷笑,甚至有大胆的靠了过来调戏道:“没想到公子还是第一次,要不今晚留下来,奴家给你一个大红包……” 她的话顿时引来大家一阵哄笑,看着快倚靠在自己身上的倌人,杨帆并没有拒绝,虽然在大唐是个稚,但穿越前也是一个有故事的屌丝。 肉虽不能在这吃,但抺点油水还是可以的,与倌妓说笑间,一只手如同灵活的小蛇。 不过斟满了酒后连忙解围道:“来,这可是我们飘香楼最上等的酒——竹叶青,各位公子尝尝。” 杨帆几人这才从有些污的动作中转到酒桌上来,看了一眼酒杯,酒有些许浑浊,轻轻抿了一口,感觉有些回甜。 说起这竹叶青,其实味道并不差,口感舒适,有点像穿越前喝过的重阳酒。 说到重阳酒,也许很多人并没有喝过,这是后世南方人喜欢酿造的一种酒,制造工艺其实与古时候的酒差不多。 古时候的酒没有经过蒸馏,直接发酵沉淀好以后直接饮用。 而重阳酒则是经过蒸馏以后再加入酒酿进行窑藏。 因此重阳酒度数高而回甜,很好入口,没喝过的人不知不觉容易醉倒。 杨帆也是去一位南方朋友家做客时喝过,因为觉得好喝,又年轻气盛,一顿酒下来醉了一天一夜才清醒。 飘香楼的竹叶青就有重阳酒的韵味。 程处默一口焖了杯中的酒苦笑道:“议善兄弟,喝了你府上的酒,再喝其他酒真没什么味道。” 李景桓喝了一口,也放下酒杯感叹道:“议善兄的酒可以说是世间独一无二,想想又有些嘴馋了,不知什么时候能够批量酿造出来?” 房遗爱与杜荷唧唧着嘴赞同的点了点头,也是一脸期待的望向杨帆。 杨帆微微一笑,把杯中剩下的酒一口而干,回道:“这次回到杨家坪,作坊中也酿造了一些出来,虽然没有上次我们喝的烈,但也不差,等回去以后让下人给你们府上送些。” 其实杨帆觉得,并不是说蒸馏酒有多么好喝,只是因为蒸馏酒的酒精含量比较高,对感观的刺激大,所以程处默他们才会特别怀念。 如果是一些柔弱、斯文的文雅人,相信他们更喜欢喝的是度数低、口感柔和的酒类。 不过旁边的官妓却惊讶了,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公子你们不喜欢喝这种酒么,竹叶青在长安城可是最上等的好酒,这世上怎么可能还有比竹叶青更好喝的美酒?” 这个官妓坐在房遗爱旁边,只见房遗爱熟练的摸了一把呵呵一笑说道:“那是你没喝过我兄弟家的酒,不然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装了一个小小的逼,房遗爱心情大好于是接着问道:“议善兄弟,要不你开个酒楼,凭着你的美酒,再加上府中厨娘的手艺,我相信长安城没有一家酒楼可比,以后我们兄弟也可以打打秋风。” 房遗爱的话倒让程处默几人大声赞同。 酒楼作为收集情报的一个渠道,当然也是杨帆计划的一部分,既然现在他们提出来,也没必要藏着掩着。 只见他呵呵一笑点了点道:“某也正有此意,不知几位兄弟想不想参上一股,挣个零花钱应该没什么问题……” 对于杨帆这位财神爷的手段,房遗爱几人当然信服,你一言我一语,有酒楼的出楼,有钱的拿钱,酒楼的筹建计划就已经完成,倒让杨帆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看到这些小公爷、贵公子纷纷以杨帆为首,几个官妓都有些惊讶,纷纷猜测他是哪家的公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喝酒行令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糕点,水果以及茶盍也陆续端了上来。 正疑惑之际,只见房遗爱把垂帘拉开,一脸兴奋地道:“表演终于要开始了,只是不知道诗诗姑娘什么时候上台表演。” 随着垂帘的打开,杨帆这才注意到,一楼的空旷处缓缓升起了一个圆形舞台,高度升至与二楼齐平时停了下来,二楼三楼的雅座也全部坐满了人,就连在一楼大堂边上也有很多人在围观,颇有一番明星开演唱会的既视感。 一个老鸨从一个隐秘通道走到圆台中间宣布表演开始,众人这才嗷嗷叫了起来。 在一阵欢呼声中,几个穿着若隐若现轻纱的女子轻摆着细腰缓缓走上圆台。 琴瑟和鸣,歌声响起,几个舞姬手执兰花指、扭动着蜂腰随着音律节拍慢慢摆动起来,媚眼随处乱飘,一颦一笑甚是勾人。 只见房遗爱几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微张着嘴巴,喉结蠕动,眼中满是熊熊欲火,恨不得马上扑上舞台扯掉那最后的遮羞布。 杨帆心中暗暗叹道:“古人果然也不简单呀,居然把心理学用得如此之妙,比起直接脱光表演这种若隐若现更让人激情四射。” 随着一个个节目过去,唱诗,抚琴……节目倒是很丰富,杨帆抬起头环顾四周,大多数人都陷入了疯狂之中,苦笑一声轻轻摇了摇头,在缺乏娱乐的古代,这也许就是最好的休闲方式。 坐在身旁的倌妓其实一直在留意,看到杨帆只是看了一会儿跳舞就抬头四处乱望,不由惊奇地问道:“公子是在找人么?还是舞姬跳的舞不好看。” “没有,挺不错的……” 其实杨帆并没有乱夸,要说真正的舞艺,古代的舞姬是靠这门手艺吃饭,比穿越前那些只会卖弄风骚的网红简直好上万倍。 正当倌妓想问为什么不喜欢看的时候,只听一个叫喊声传来,显得有些突兀。 “赶紧叫诗诗姑娘出来,我们是来看诗诗姑娘表演的,今天与诗诗姑娘畅聊诗词的一定是我们……”随后是一阵附合声。 而后又听到其他人的一阵嘘声。 定睛一看,这声音来自对面的一群锦袍青年,人数有五六个,此时这群人正大声的叫嚣着,红光满面,看样子喝了不少酒。 在朝廷开办的青楼里,居然有人敢如此嚣张,倒让杨帆一脸疑惑。 突然的喧闹,房遗爱几人一脸不爽,脸色有些难看地道:“怎么他们也来了?” 看着敢言不敢怒的房遗爱,不由让杨帆有些好奇,能让这种二世祖忌惮的,应该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于是开口问道:“这些人是谁?” 房遗爱指着对面的人一一介绍道:“为首之人是长孙冲,其余几人分别是窦奉节……” 看着房遗爱几人的模样,看样他们关系并不和谐,而且没少吃亏。 第61章 同款帽子戴千年 ps:多谢大大们的支持,求票求收藏。 长孙冲作为长生无忌的儿子,可以说从出生都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 自己的老爹是李世民第一宠臣,姑姑又是当朝皇后,几年前又娶了李世民最宠爱的女儿长乐公主,可以说风光一时无两。 但让杨帆记忆更深刻的却是窦奉节,不是因为身世和能力,而是因为他的事迹。 窦奉节作为窦皇后的侄子,可谓身世显赫,而窦奉节也不是无能之辈,可惜他娶了李渊的女儿永嘉公主(后来的房陵公主)。 两人可以说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外人看来怎么说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婚后应该是幸福美满,然而事情却不是如想象中那样发展。 成亲之后,永嘉公主要求窦奉节对她从一而终绝对不能在外面找别的女人,否则后果是不可想象的。 窦奉节这么做了,然而永嘉公主呢,却是找别的男人谈情说爱,真的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而窦奉节身为驸马,根本没有能力去管制公主,只能忍气吞声过日子。 可越是忍让,永嘉公主就越放肆,居然跟自己的侄子杨豫之有了不正当的关系。 这个杨豫之就是永嘉公主同父异母长广公主的儿子。 两个人肆无忌惮的在窦奉节眼皮底下谈情说爱,而且搞得全天下人都知道。 看着头顶上绿油油的帽子,窦奉节一天比一天窝火,又不敢对公主撒气。 最后忍无可忍带着手下把杨豫之杀了,才算出了一口恶气。 恶气虽然出了,但是顶着绿帽子的身份,让窦奉节实在觉得憋屈,不久就活活气死了,可以说窦奉节也算悲催之人。 直到房遗爱把对面的人介绍完,杨帆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风流倜傥的长孙冲,暗暗骂道。 “大唐的小白脸真他妈多,其他的先不说,这长相绝逼可以跟吴王李恪有得一比。” 看着死死盯着对面的房遗爱,杨帆不解的问道:“你怎么会与长孙冲有冲突。” 通过程处默的解释,这才知道,原来是自己误会了,与房遗爱发生冲突的并不是长孙冲,而是窦奉节。 剧情很狗血,无非也就是在青楼里吟诗作赋、争风吃醋。 房遗爱这憨货打架还成,说到吟诗作赋,几个加在一块也比不上窦奉节,当然经常被虐的体无完肤。 不过看了看一身蓝衫的窦奉节,又看了看房遗爱,只能暗叹一声——都是同道中人,你们俩同款帽子一起带了一千多年,又何必相互为难呢! 这时突然听到李景桓嘀咕道:“想不到他们也来了,看样子今天热闹了。” 不用杨帆再问,李景桓直接解说道:“那边是以博陵崔家为首的世家学士,带头的人是崔蒲,那里是范阳卢氏为首的叫卢康平……” 这时只听杜荷苦笑着喃喃自语道:“惨了,惨了,今天又没戏了,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好多都是文坛巨儒,国子监学士……” 杨帆一阵疑惑转头问道:“这是怎么了?” 逛个青楼而已,虽然这些人都是世家勋贵,但也没有必要害怕,这有什么好惨的。 程处默一脸意外地回道:“难道议善兄弟连这个也没听说?诗诗姑娘很少表演,有时候半年也不一定遇到一次,但只要她登台,都会以诗词歌舞会友,如果诗词歌赋能入得了她的法眼,就有机会跟诗诗姑娘喝茶闲聊。” 程处默刚说完,房遗爱的脸就垮了下来,一脸哀怨地道:“还以为诗诗姑娘有表演是临时安排的,我们只需送些花篮就能与诗诗姑娘聊天,哪知道会是这样,看样子又没戏了。” …… 一来二去,杨帆总算是弄明白了这里的规矩。 这个诗诗姑娘其实就如同以前世界的迈克杰克逊一样,属于名声远扬的天王巨星,只要一有表演,歌迷就会蜂拥而至。 不过有些不同的是,诗诗姑娘的表演分为两个部分。 首先是自编自导的歌舞,这个环节只要大家觉得好看,就可以送上花篮以表示自己喜欢,一个花篮相当于十贯钱。 其次就是吟诗作赋,作出优秀诗词的人就会被选中与这个诗诗姑娘见面,当然这些诗词歌赋的评选是有评委的,而且评选的人都是大儒。 想到这儿,不禁让杨帆暗笑,这不就是与后世明星开演唱会差不多? 只是后面的吟诗作赋环节要显得高雅一些。 送花篮其实就相当于打赏,单独与诗诗姑娘见面不就是相当于后世的明星挑选自己的歌迷或者影迷搞个见面会么? 突然,飘香楼内烛光暗了下来,再次变亮时,只见一名女子手抱琵琶半遮面般坐在了圆台正中央。 此女花信年华,柳叶弯眉,头发一大半挽成云髻盘于头顶,一小半自然垂落于脑后,云髻梳拢如利剑一般贴于两鬓。 粉嫩的脖子挂着一串珍珠项链,自然垂落在酥胸之上光彩夺目,修长的身姿配上蝉翼似的青衣,显得她有一种让人不忍攀折的仙姿美态。 素衣轻杉、清丽明媚的脸庞配上脖子的珍珠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气质。 高贵华丽而不失仙气,看似清丽无比却又含愁默默,内藏一股媚气在骨子里,简直完美的把长孙无垢与武顺的气质融合在了一起。 此等绝色美人,居然深陷于这红尘之中,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也无怪长安的这些世家子弟如此疯狂。 不过最引杨帆注意的是那宛如清泉一般的目光,在杨帆呆滞的目光中,该女子悄然起身,秋水一般的眼波环视一周。 再转过身来时与杨帆四目相对,弱质纤纤,一副我见犹怜的气质由然而生。 只见她垂目低颌,洁白如玉的小手轻轻一拍,琴弦丝竹之声顿消,黄鹂一般的声音清脆而明亮。 “秋夕将至,今特备薄酒以诗歌会友,各位才子尽兴才是,不然岂不辜负了这明月美酒,蒙诸位抬爱,小女先献舞一曲,请各位鉴赏。” 说话间轻蹙秀眉,字符如落珠一般清脆,楚楚动人之色,只要是男人,就会兴起一种把她拥入怀中怜爱的冲动,属于那种男人一见到便想登榻寻欢但又不忍心伤害的可人儿。 杨帆也不由咽了咽口水,真乃人间绝色,此女配得上倾国倾城之貌的比喻,清丽婉约的气质与这喧嚣的红尘气氛形成了明显的对比,如同跌落凡间的仙子。 这太常寺教坊果真不凡,难怪能调教出如此多的清倌佳丽,不知是因为他们的资源太丰富,还是他们的培训太厉害。 众人看向此女,一时间鸦雀无声,好像时间都被定住了一般,而此女笑不露齿,一副宛然之色,丝毫没有被众人目光注视的羞怯与窘迫。 好一会儿功夫,只听长孙冲干咳了一声说道:“诗诗姑娘言之有理,我等也正有此意,今日一定尽情发挥,不负诗诗姑娘所望,还请诗诗姑娘一展舞姿,让拙下能一睹姑娘的风采。” 杨帆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刚才房遗爱他们心心念念的诗诗姑娘,果真异于常人,摸了摸颔下的绒毛,暗暗道了一句有点意思。 第62章 想带节奏的长孙冲 ps:感谢各位大大们的支持,另外求票求收藏。 在众人神游之际,只见这个诗诗姑娘左手抱着琵琶,右手轻抚着琴弦,叮叮咚咚的琵琶声如玉珠落盘一般响了起来。 杨帆从没想过,一种乐器居然能弹出如此美妙的旋律。 琵琶声中如同一个女子在诉说心事,时而低低轻语,时而满怀愤慨,最后一听又是一声无奈。 无怪说不管是哪一门技艺,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就接近了一种类似于“道”的东西,这名太常寺教坊的头牌果然名不虚传。 随着琵琶声落,一阵洞箫与琴声的合奏骤然响起,不知什么时候这位诗诗姑娘的琵琶已放在一旁。 只见她手拈鹤形,脚尖单足而立,如同嫦娥奔月一般,不知是哪来的微风,薄如蝉翼的青衣随风飘起,好一副如幻如梦的美景。 这是要开始献舞了! 果不其然,只见她细腰轻扭,随着音律偏偏起舞,只看得众人如痴如醉,有的甚至哈喇子都掉了出来而不自知。 此时杨帆已然完全忘记了这是一个美貌的女子,只觉得自己看到的是一只舞动的精灵,飘渺而灵动。 即使是在信息大爆炸时代,他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妙动人的舞姿,这简直就是一种不属于人间的艺术。 如果让那些只会做下蹲,只会扭扭屁股的网红看到,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羞愧至死。 画面在玉足轻点飞驰半空之时终止,过了半晌,若大的飘香院居然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 随着杨帆的掌声响声,一阵震耳欲聋的掌声和呼喊声呼啸而来,简直是想要把这飘香院给震塌一般。 这种痴狂程度,不言而知。 幸好众人都知道规矩也有护卫维护秩序,不然真会有人跳上舞台去。 毕竟二楼雅座相隔舞台也只是有两三米远而已。 随着这位诗诗姑娘微微一礼献舞到此结束。 老鸨不知从何处窜上了圆台,说了几句场面话以后进入了送花篮环节。 这边五个花篮,那边六个花篮…… 场面渐渐热闹起来,但长孙冲等勋贵以及世家子弟都没有出手,这已让杨帆不由得瞠目结舌。 毕竟一个花篮十贯钱,起步价五个花篮可是相当于后世的五万多块,现在已经喊到了十五个花篮。 要知道这可不是拍卖竞价,这种花篮只要你喊送多少花篮就相当于直接送出去多少。 甚至有的为了攀比,看到别人送了十五个,自己才送十三个,于是又马上叫十六个,就是为了面子。 幸好同一人或同一桌连续送花篮的,只是以最后的数目为准。 在老鹈的报幕声以及这位诗诗姑娘的感谢话语中,众人如同打了鸡血,场面瞬间泛起了丝丝的火药味,刺激着众人的神经 正所谓崽卖爷田不心疼,这些人都是富户、勋贵、世家的二代、三代,花篮像不要钱似的一直往上涨。 有些能力稍差的瞬间悲愤不已,有的不甘的锤打案台,甚至有的用头在旁边的柱台上撞得砰砰响…… 而很多勋贵世家子弟此时却还一脸淡然,毕竟这只是前奏而已,还没有到他们出手的时候,他们端着酒杯不时邀约一口,看着形势的发展。 此时房遗爱的声音从耳边响起:“议善兄弟,看情形这些勋贵该出手了,要不我们也玩玩,今天是为你洗尘,一会儿由你代表我们这桌送花篮。” 看着这些无聊的二世祖,让杨帆有些无语,可毕竟出来玩又不能不参合,只能随意的点了点头。 随着接近尾声,崔蒲、卢康平这些世家子弟纷纷送出了50个花篮。 “真是败家呀,这可相当于后世的500万了……”杨帆心中暗暗计算道。 看着迟迟没有送出花篮的杨帆,房遗爱几人有些焦急。 一方面是因为脸面,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荷包,一般越到后面要送花篮越多,但是今天杨帆可是主角,作为兄弟当然不好催促。 正当程处默几人想劝杨帆之时,却从杨帆口中吐出:“我们送花篮五份……” 本来有些喧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而程处默几人虽然平时脸皮够厚,看到众人齐刷刷望向他们,也不得不老脸一红,赶紧拉着杨帆坐下。 “二楼九号雅座送花篮……五份。”报幕老鸨如同卡住脖子一般,报到最后声音也变得很小,以为是出现了幻觉。 而这个诗诗姑娘更是瞪大着眼睛,小嘴微张一脸难以置信,满是萌态。 这位公子她有印象,刚才出场时,与这位公子有过短暂的眼神交流,没想到这才没多久就打了她的脸。 虽然对于钱没有过于看重,也不缺那一点,但这已经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了。 即使不送花篮也没人说什么,但在快接近尾声还送这么少的确实没有见过,正想询问缘由之时,众人发出一片嘘声。 此时窦奉节这一伙人才注意到了杨帆他们,虽然并不认识杨帆,但却认识程处默以及房遗爱他们,作为经常在青楼等地针锋相对的老对手,自然再熟悉不过。 看到房遗爱几人在如此场合出臭,他们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只见窦奉节站起身来一脸戏虐,扫了一眼众人后阴阳怪气地对着房遗爱道:“房老二,你也太丢人了,如果不想给诗诗姑娘送花篮,不送则罢,何必如此呢!” 他的话明显为了拉场上众人的节奏,果不其然,顿时引起了在场很多脑残粉的共鸣,纷纷站起,指着看杨帆他们这边义愤填膺起来。 得到众人的支持,窦奉节他们一脸得意,高仰着头颅,好像做了一桩很了不起的事。 而房遗爱几人羞愧着脸,用幽怨的眼神望了杨帆一眼,默默的低下了头。 这倒把杨帆给整蒙了,刚才老鸨不是说了么,送多少花篮自愿由心。 自己送五个花篮,反倒被责备,这可是相当于五十贯钱呀! 即使是朝廷五品大员,一个月的俸禄也只不过是十贯钱,这需要他们不吃不喝五个月的俸禄,这还嫌少么? 况且自己又不是她的星迷,送五个花篮已经是很给面子了,这还是看到她歌舞跳得好的份上。 更何况杨家坪的建设处处都需要用钱,其他的进项又还没有完全铺开,当然能省一点是一点。 看到房遗爱几人被众人指责,脑袋都快低到案台之下,杨帆不由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心中却是微微一怒,对于窦奉节他们顿时有些不爽。 原本还同情窦奉节带了一千年多的帽子,现在看起来这种人真是活该,根本就是一个舔狗。 随即杨帆的身份也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之中给刨了出来。 长孙冲听到以后,一张帅脸不由阴沉了起来。 这个杨帆他听父亲长孙无忌说过,正是因为他给李世民献计,坑了关陇世家一把。 只是没想到在这里能够遇上,今天有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他岂会放过。 对着窦奉节几人轻声交待几句便站起身来,刚才还阴沉着的脸马上变得笑容满面。 长孙冲风度翩翩的对着众人压了压手,喧闹声渐渐停了下来,折扇唰的一声打开,轻轻摇了几下气度非凡地说道:“长孙冲见过忠义伯,听闻忠义伯仁义无双,为朝廷献上预防天花之法,又开铺赈济百姓,前些时日举行拍卖会更是进项了一大笔钱,今天为何如此……” 长孙冲这话听起来是在赞美杨帆,专找好的说,但里面却是暗藏杀机。 他的意思很明显——你杨帆很仁义,对谁都好,可为什么偏偏收入了一大笔钱,如今却只送了五个花篮,而且是在快要结束的时候才不情不愿的送,是不是对诗诗姑娘有意见啊? 这可谓是真正的捧杀。 如果在平时,他的话也不见得有多大的威力,可飘香楼现在大多都是这位诗诗姑娘的星迷,这一下瞬间把油给点燃了,在窦奉节几人的带领下众人的矛头纷纷指向了杨帆。 第63章 逛青楼付款需用牛车拉 ps:求票求收藏。 见到众人群起义愤针对杨帆,房遗爱几人腾的一声站了起来,齐声怒道:“长孙冲你说什么呢?议善兄弟送多少花篮是我们商议好的,有本事冲着我们来。” 长孙冲扫了几人一眼心中冷冷一笑,根本没有理会,在他心目中,这几人只不过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货色,根本不值得他出手,于是抱着双手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杨帆感激地望了房遗爱几人一眼,虽然他们看起来有些粗鲁,但在有危难的时候却是如此仗义,这几个兄弟没有白交。 转头对着正指责他的众人说道:“你们想要理由是,那就不要再哔哔了,听好啰。” 长孙冲倒也很配合,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了下来,他也想看看杨帆是否能狡辩出个花儿来。 杨帆转头盯着诗诗那如画的俏脸不急不缓的问道:“诗诗姑娘,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如黄鹂一般清脆的声音响起:“当然可以,忠义伯请问,忠义伯献医方救百姓,仁义之名早已传遍天下,诗韵仰慕已久,只可惜无缘相识,今日一见,倒让诗韵罕颜了,诗诗只是小女子的艺名,如果忠义伯不弃,小女子姓萧名诗韵,以后称小女子为诗韵即可。” 自从知道眼前的男子就是进献天花瘟疫预防方法的万年县忠义伯以后,萧诗韵顿时来了兴趣。 在她眼中,眼前之人是一个神秘而又矛盾的男子,因为这个人在百姓心中是个活菩萨,在世家勋贵眼里却变成了一个棒槌。 此人平时行事鲁莽乖张,却对受灾百姓怀慈悲之心,真是让人看不懂。 不过她不清楚,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有好奇心的时候是很危险的。 听到萧诗韵的话,杨帆不由得一愣,刚才还不是一副要追根问底的模样么? 女人的心思真难猜,特别是漂亮的女人。 心念百转间,杨帆的动作却不慢,装出激动的样子抱拳回道:“能如此称呼姑娘真是在下的荣幸,既然如此,诗韵姑娘也不要忠义伯忠义伯的叫了,某姓杨名帆,字议善,诗韵你年纪比我小,就叫我杨大哥。” 萧诗韵讶然失笑,心中暗想,这忠义伯也太会随蛇上棍了,嘴上却是微微一笑道:“多谢杨大哥抬爱……” 看到如同在打情骂俏的俩人,大家不满了,特别是长孙冲,自己想舔的女神,突然变成了自己敌人的‘妹妹’,心中当然不爽。 干咳了一声以后,长孙冲阴沉着脸道:“忠义伯,你不是有问题要问诗诗姑娘吗,不会是想故意拖时间!” 突然被长孙冲出言打断,萧诗韵有些不悦,虽然知道他是想找杨帆的麻烦,不过并没有出言呵止,因为她也想看看杨帆还能有什么辩解。 皱了皱眉头,杨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对长孙冲有些不满。 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自己又没有睡他老婆,有必要这样针对自己吗? 不过为了让众人听得清楚,杨帆还是大声对着萧诗韵问道:“请问诗韵姑娘,请问飘香楼送花篮,有规定最少送多少吗?有规定什么时间送多少吗?” 萧诗韵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没有。” 只见杨帆两手一拍对着众人喝道:“你们听见了么,诗诗姑娘都说了,又没有规定什么时间一定要送多少花篮,我送一个也好,送五个也罢,都是我的情意,所谓礼轻情意重,你们又何必多管闲事。” 这一解释,倒让大家都愣住了,对呀,飘香楼并没有这样的规定,他们这是闹个啥呀? 只是以往大家一直都潜移默化的认为,在后面送的一定要比前面送的多,所以大家才觉得气愤。 如今这样一回想,杨帆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呀。 一场闹剧就这样被轻易化解,倒让萧诗韵看向杨帆的眼神异彩连连。 看着自己的女神就这样不追究了,长孙冲愣了一会儿有些气急败坏的指着杨帆喝道:“你这是狡辩。” 而后马上转头对着萧诗韵说道:“诗诗姑娘,这种人只会偷奸耍滑,你可得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看着不依不饶的长孙冲,杨帆反倒气笑了,不由挤兑道:“看来长孙公子你们很有钱嘛,到目前为止,我记得长孙公子你们一个花篮也没有送,你们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听到这话窦奉节顿时不干了,没等长孙冲回话便急匆匆的站起身来高傲地反驳道:“我们自然是要送花篮给诗诗姑娘的,而且至少是你们送的十倍……” 杨帆挑衅的看了长孙冲一眼:“长孙公子,窦公子说的话可算数。” 正在气头上的长孙冲没有多想便沉声回道:“当然。” 杨帆并没有再理会他们,直接抱拳对着众人说道:“大家可都听清楚了,这可不是我逼他们的,请大家为我做个见证,长孙冲他们说了,送的花篮是杨某送的十倍。” 窦奉节倒是个急性子,还没等杨帆说完便马上大声道:“我们当然说话算数,我们送五十个花篮……” 杨帆嘻笑道:“看样子你们不会算数呀。”直接转头对着老鸨问道:“我记得你说过,送给诗韵姑娘的花篮兑现成银子以后,会有一半献给朝廷用于赈灾,对吗?” 得到老鸨肯定的答复以后杨帆接着道:“在下虽然不才,但也心系家国天下,现在我们打算如同崔公子与卢公子一般送上花篮五十份,以尽某心中忧国忧民的拳拳之心。” 老鸨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报幕道:“二楼9号雅座送花篮五十。” 此时大家才反应过来,什么心系家国天下,什么忧国忧民,这根本就是扯淡。 如果真是那样,为什么不早一点直接说送五十个花篮,反而是长孙冲他们答应要送十倍花篮以后才说什么忧国忧民,根本就是为了坑长孙冲他们一把嘛。 这忠义伯特么的也太阴了,这哪里是个棒槌,简直就是一个恶魔。 萧诗韵见到杨帆如此无赖的行为,噗嗤一笑顿时笑靥如花。 倒是没有人担心长孙冲他们会耍赖,假如他们不履行,以后哪还有脸面在长安城立足。 如果履行,这可是500个花篮呀,相当于5000贯铜钱,一贯铜钱八斤左右,5000贯就是四万斤,用牛车拉怎么也得拉个四十车。 5000贯铜钱对于他们来说也不算太多,但这是个脸面问题,你逛个青楼,要拉40牛车的铜钱付款,脸上不是拍拍被打肿了么? 此时,长孙冲几人脸色已黑如锅底,但看到大家齐刷刷的目光望向他们,也只得咬牙切齿地道:“我们送花篮500份。” 虽然长孙冲几人气得暴跳如雷,但好似生怕杨帆在加送花篮,倒也不敢再进行挑衅。 见到杨帆翻手之间便把长孙冲他们整得灰头土脸,房遗爱几人乐得哈哈大笑神清气爽,刚才的郁闷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杨帆扫了长孙冲他们一眼,心中知道自己能够算计到他们其实也是很侥幸。 一方面利用了窦奉节的冲动好胜,另一方面利用了人的惯性思维,而且是在长孙冲心情不定的情况下。 如果让他们有一些思考时间,其实是不容易上这样当的。 不过杨帆一点也不会同情,谁让他们先找自己的麻烦呢! 第64章 木秀于林的担忧 ps:感谢4886、玄天小妖等(不一一列举)大大们的打赏、月票。求票求收藏。 人逢喜事精神爽,闷上心来忧愁多。 当长孙冲咬牙切齿的说出送500个花篮以后,场面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杨帆他们不管不顾低声轻语把酒言欢,而众人的目光却来回在长孙冲与杨帆两桌之间巡视,似乎是想再看好戏。 而报幕的老鸨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报的话,又怕长孙冲他们事后怪罪,别人可是驸马爷,老爹又是当朝宰相。 不报,又怕这个忠义伯有意见,这些人可都是些憨货,连国公府的府门都敢拆,如果自己开罪了他们,不得马上把飘香楼的招牌给拆了。 “咳……可否听老夫一言。” 老鸨正进退两难之际,二楼一处垂帘雅座上咳了两声,瞬间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见过褚起居。” 当垂帘打开,平时眼高于顶的这帮家伙个个急忙起身弯腰施礼。 说话的人四十余岁,身高不是很高,面庞清瘦,颌下一缕长须整齐而有型,看起来风姿潇洒卓越非凡,一副饱学之士的模样。 通过李景桓介绍,才知道此人是褚遂良,杨帆脸上显出一丝讶色,这人还是有些名头的,历史课本都学过。 褚遂良出身于名门贵族,父亲褚亮在隋朝官至散骑常侍一职,与虞世南、欧阳询等人为好友。 大业十三年(617年)七月,薛举称帝,褚亮被任命为黄门侍郎,褚遂良则做了薛举的通事舍人,掌管诏命及呈奏案章。 褚遂良前大半生在官场上也算是顺风顺水,跟随秦王李世民以后,被称为当时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 贞观十年出任起居郎,专门记载皇帝的一言一行以及朝堂大事,再后来成为了宰相。 虽然这家伙现在是个起居郎,做的也是文书之类的工作,但却是皇帝的心腹。 他博学多才,精通文史,在历史上留下了赫赫之名,开始练习书法时得到了父亲好友虞世南、欧阳询的指导,后来自成一派,与欧阳询、虞世南、薛稷并称为初唐四大家。 此时的他虽然正值壮年,但在士林之中名气已是极高,隐隐有直追孔颖达大儒的气势。 在飘香院里的众人,要么是国子监学子,要么是想要进入官场的后起之辈,大多属于读书人,对于皇帝跟前的红人、士林之中的大儒,他们当然得执礼恭维。 社会就是如此,奉上踩下,古今皆然。 萧诗韵对着老鸨挥了挥手,莲步轻移,微微一福施礼道:“小女子感谢褚大人的光临,能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为众才子做评判,乃我们的荣幸。” 褚遂良抚须哈哈一笑道:“能与各位才子交流诗词歌赋,老夫也是乐在其中,再说了,诗诗姑娘的琵琶弹奏真可谓绕梁三日余音不绝,舞姿更是人间难得一见,倒是老夫叨扰了。” 萧诗韵微微一笑赶紧自谦道:“大人过喻了,小女子受之有愧,现在歌舞已经结束,还请几位大人移步为众学子的诗词做评判。” 褚遂良等人也不客气,在老鸨的带领下来到了圆台之中。 飘香楼对程序熟门熟路,在褚遂良与萧诗韵说话的时候,舞台上已经重新作了布置。 笔墨纸张、美酒茶蛊、水果点心一应俱全。 也许是看到场上的气氛还有些压抑,走到案台坐下的褚遂良又站起身来说道:“接下来是一展才学的时候,大家都是才子,如此高雅的时刻,可不能扫了兴致,想来诸位都是一言九鼎之辈,刚才之事就此揭过,勿需再提。” 褚遂良的一番话为刚才长孙冲他们送花篮一事做了定论。 杨帆自然不会说什么,只见长孙冲站起身来,一副舍己为人的模样抱拳回道:“长孙冲见过几位世伯,冲自当谨遵世伯的教诲,反正这些钱也要捐给朝廷,就当是小侄为朝廷尽的绵薄之力。” 褚遂良听到长孙冲的话,眉头不由皱了皱,但又不好进行批判,毕竟他与长孙无忌同为秦王府十八学士之列,还是有些交情的。 作为长孙无忌的儿子,长孙冲虽然脑子不笨,但比起他老爹来却差了很多,如今被人坑就坑了,何必故作姿态显示大方,还说是为朝廷作贡献,特么的根本就是为了面子争风吃醋,真有些小家子气了。 褚遂良心中顿时有些不悦,但又不好呵斥,只好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坐下。 摆手示意众人坐好以后,说道:“此间只有美酒佳人、名诗佳作,没有什么大人、世伯,某偷得浮生半日闲,厚颜加入众才子的诗会,只想见识一番大唐学子的才华,顺便体会一下逝去的年华,沾一沾年轻人的朝气,诸位暂且放松,尽情发挥便是,我们平辈论交即可,大家不必拘于形式。” 褚遂良话虽如此说,但大家都不是愣头青,谁真敢称兄道弟那可真是傻子了,在这礼法森严的时代,他的官位、名声、辈分摆在那里呢! 众人连连推辞说‘不敢’,只有长孙冲闷闷不乐,这明显是话中有话敲打自己。 褚遂良看似谦虚的话,其实是为了撇清与长孙冲的关系,表示他会公正评判,不会因为长孙冲叫了他世伯而有所偏袒。 不过对于诗词歌赋长孙冲倒是有一手,即使是那几个世家子弟,他们也只是在伯仲之间。 想到这儿,恢复了自信的长孙冲蔑视的望了杨帆他们一眼,只见几人还在喝酒聊天,并未把注意力放在褚遂良身上,心中更是暗暗鄙视这群憨货。 对于众人的恭维,褚遂良倒也没有在意,呵呵一笑以后也听之任之,如同一位和蔼的长者。 转头对着坐在一侧的萧诗韵问道:“今夜诗会以何为题?是否有了定论?” 萧诗韵摇了摇头道:“还未下定论,烦请几位前辈共同商定。” 只见褚遂良与并排的几位评委小声低估了一阵,开口说道: “既然诸位推荐了我们作为评判,如今也不矫情,既然诗会的主题还没有定论,经过商议以后,我们决定以诗诗姑娘今晚的表演为题,诸位皆可自由发挥,且将佳作写在纸上呈上来便是,我们一定公正评判。” 场面一下子又热闹了起来。 一个个歌姬走入雅座,如穿梭在花丛中的蝴蝶,步履轻盈。 一张张宣纸在桌前流传,每个人的面前也放上了笔墨纸砚,只要灵感迸发,随时可以挥毫泼墨赋诗一首,写完以后自会有歌姬将佳作呈给褚遂良几人评判。 其实这种诗会,也是很多才子进入官场的一块敲门砖,只要能够写好一首诗词,在士林之中有了名气,以后入仕也简单很多。 因此在座的各位才子都摩拳擦掌,仔细回想以前做过的诗词,看有没有适合题材的。 没过一会儿,有的人兴高采烈挥毫即写,有的人抓挠着脑袋冥思苦想,有的人愁眉苦脸一筹莫展,真是众生百态,不过却有几人特别引人注目。 长孙冲、崔蒲、卢康平等一众才华顶尖的学子在自己的雅座旁踱步走来走去,口中还不断嘟囔着什么,几人先后眼前一亮,显然脑中已有腹稿,伏案提亳挥墨写了下来。 长孙冲把诗写完,默念了两遍,感觉很是满意,不由喜笑颜开,得意地朝杨帆望了一眼,看到几人还正在喝酒说笑,暗骂了一声以后哑然失笑,这几人根本就是棒槌,吟诗作赋岂不是太为难他们了,轻蔑一笑便不再理会。 房遗爱显然发现了长孙冲的目光,有些郁闷的焖了一杯酒后小声说道:“看来又让那小子出风头了。” 李景桓几人也是默默的点了点头,一脸无奈。 说到打架他们天不怕地不怕,可吟诗作赋那是拍马也敢不上,当然也就不会强出头自取其辱。 倒是程处默有些不甘心地道:“议善兄弟,听说你写了一首传世之作,要不你再写上一首?” 房遗爱几人一听顿时来了兴致,一脸期待的望向杨帆。 虽然脑中还有一些诗词,但杨帆真不想表现得太过突出,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如果表现得太过优秀,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里可是很危险的。 比如卫国公李靖,大唐的江山可以说有一大半是他打下来的,但他受重用吗? 答案是否定的。 李靖在生涯后期可以说是被圈禁起来郁郁而终的,原因正是因为他过于优秀。 李世民虽然是千古明君,但是他也是人,而且是一个心黑手辣之人。 一个人有缺点,即使你再优秀他也敢用你,如果一个人既优秀又没有缺点,还做出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作为上位者当然会考虑是否另有图谋。 恰好卫国公李靖就是这样一个优秀而几乎没有缺点的人,说他笨他又绝顶聪明,说他聪明又觉得愚不可及,因为他的完美反而结局已经注定。 杨帆从与李世民的接触过程中,虽然知道李世民对他欣赏,但也隐隐可以感觉到他内心的忌惮,这也是为什么杨帆有时候会像愣头青一样去闯祸的原因。 第65章 赌斗 ps:感谢279、886、玄天小妖等(不一一列举)大大们的打赏、月票推荐票,另外,求票求收藏。 随着众人陆续把诗词交上去,场面一下子喧闹起来,相互之间议论纷纷。 杨帆正想开口拒绝之时,抬头望见房遗爱几人希异的眼神,心中不由一叹。 “唉,算了,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放,再抄袭一首。” 不过他哪里知道,正如同出轨一样,这种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 把记忆中的诗词在脑中都过了一遍,最后决定用白居易写的《琵琶行》,只要挑取诗中的一部分就行。 毕竟白居易的琵琶行也是描述了一个红尘之女的无奈、不如意与幽怨,还是比较应景的。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 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今夜闻君琵琶语,如听仙乐耳暂明。 莫辞更坐弹一曲,为君翻作琵琶行。 随着毫笔挥动一首阉割版的《琵琶行》已显于宣纸之上,白居易的这首《琵琶行》,原诗共有88句,杨帆挑选了其中的16句。 每写完一句,李景桓总会轻声念出来,虽然程处默几人对诗词一窍不通,但也感觉韵味十足。 看着宣纸上一手瘦金体毛笔字,杨帆还是比较满意的,上大学时选修了两年的功课,没想到穿越以后才有发挥的余地。 当初在学校选修毛笔字,临摹的是宋徽宗的瘦金体,当时完全是为了装逼把妹才去学的,最后妹子没把到,却练就了一手好的毛笔字,也算他上大学时的意外收获。 不过他的瘦金体毛笔字并没有达到大成,只能算是刚刚小成,想要达到开宗立派的宗师之境,起码还得沉浸十来年,但他并不想当书法家,当然也就不会努力去练习,这辈子算是基本无望。 见到杨帆随手就能写出如此应景、华丽的诗,几个倌妓耳渲目染还是有些鉴赏能力的,眼中满是钦佩的神色。 作为青楼的倌妓,平常是十分孤独和寂寥的,一些应景的诗词,常常被她们拿来感怀春秋。 杨帆盗版的这首诗,恰巧是描述了红尘之女的不如意与无奈,更让几个倌妓感同身受,甚至都轻声抽泣起来。 对于这种情景,杨帆也不知如何安慰,即使口吐舌莲也不能改变这些人的命运。 青楼作为这时代合法的场所,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去改变这种现状,这是时代的背景决定的,最后只能微微叹息一声。 本来还有些许欣喜的心情瞬间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好……真是好诗”,刚写完,房遗爱满脸笑容的赞道。 放下毫笔,杨帆拿起一旁的湿巾擦了擦手问道:“遗爱兄居然也懂诗?那你说说,这诗好在哪里?” 憋得满脸通红,房遗爱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倒让一旁的几个倌妓破涕为笑。 房遗爱眼睛一转,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兄弟你这是瞧不起我呀,某虽然不会写诗,但还是能分出诗的好坏。” 一旁的程处默几人哈哈大笑打趣道:“大字都不识几颗,还能分出诗词的好坏,谁信啊?” 房遗爱顿时急了,嗡声嗡气地道:“我当然知道了,议善兄的诗刚念完,这几个女的哭得死去活来,难道这还不是好诗?我还从没见过谁写诗能马上让人看哭的。” 他的回答让程处默无言以对。 呃,杨帆倒是有些惊讶了,看似直憨憨的房遗爱竟然观察如此细致,反应还如此之快,难得! 是呀,不管是什么诗,能让人引起共鸣的才是好诗,这是最简单的道理。 如果作诗只是为了措词严谨、诗词华丽,那写诗的意义何在? 对于杨帆这边的异样,一直关注他们的长孙冲和窦奉节当然知道。 在长孙冲的暗示下,窦奉节又当起了刺头,对着房遗爱就是一顿怼:“房老二,没想到几日不见,你居然长能耐了,不会写诗也没人说你,但也不用把气撒在这些倌人身上?如果真怕丢脸,要不某写一首送给你们,就当是施舍给乞丐了。” 听到窦奉节阴阳怪气的话,如果是以前倒还罢了,如今有诗在手,房遗爱底气十足,于是不甘示弱的回道:“真是狗拿耗子瞎操心,谁说我们没有写出诗来?” 窦奉节愣了一下,马上哈哈大笑道:“不会写了一首狗屁不通的打油诗,褚大人他们可没有时间看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房遗爱气愤不过,一脸不服的挤兑道:“说谁写的是打油诗呢?有本事打个赌,谁输了叫爷爷……” 见到房遗底气这么足,窦丰节害怕又被坑,有些犹豫不定。 此时,长孙冲有些意外看了房遗爱一眼,鄙视地道:“就你们几个也会作诗,怕太阳真会从西边升起来,不会是请人代笔?” “呵呵,长孙兄此言差矣,有道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或许这群榆木疙瘩突然脑袋开窍了呢?”许章从长孙冲身旁站了起来笑嘻嘻的揶揄道。 “这些货色打架还行……” 随即旁边好些人随声咐合笑出声来。 房遗爱一脸怒容,啪的一声拍着案台站了起来道:“长孙小儿你们不要得瑟,别人怕你们,某可不怕,信不信某锤得你们哭娘喊爹。” 萧诗韵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情况,看着故意找茬的长孙冲几人,眉头不由微微皱了皱,可是看到褚遂良都没有发话,她当然不好说什么。 挑了挑眉头杨帆有些不悦,真没想到长孙冲这人居然如此小气,既然他想找茬,杨帆当然也不会客气。 用手制止了准备冲出去的房遗爱,不急不缓的说道:“遗爱兄不要发火,难道狗咬了你一口,你会反咬狗一口么?” 这话引得萧诗韵捂嘴憋笑,而长孙冲几人脸色变得铁青。 一直以来长孙冲都是装着翩翩君子的模样,当然不怎会骂人,只得颤抖地指着杨帆骂道:“竖子,你们简直太粗鄙了!我们自幼饱读诗书,自始至终以君子之行约束自己,如论武刀弄枪,自然不是你们的对手。” 这番话说得漂亮,意思是我们是读书人,讲的是道理,有本事我们比比诗词呀。 这话倒把杨帆给逗乐了,这小子脑子不会有坑,自己学过的唐诗宋词不说一千也有几百,那不是找虐么? 看到杨帆的笑容,长孙冲却以为是心虚了,正得意之际,却见杨帆脸色一肃沉声回道:“如你所愿……” 看着场面有些剑拔弩张,只见诸遂良对着旁边的老鸨低语一阵。 老鸨会意的点了点头站起来开口道:“既然众位才子有争执,为了不伤和气,还是按照老规矩,开一个档口,让各位才子也能参与进去,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众人当然大声叫好,简直就是看热闹不闲事大,当然这也是文人处理争端的一种方式。 开档口说简单点其实就是赌博,有点像现代社会的买马,但又有所不同。 这种档口除了把被看好的人姓名全写上去,注明赔付比例,还可以让有争议的人单独进行对赌。 为了公正,庄家一般由众人推选出来,在这里,理所当然是飘香楼。 这不由让长孙冲警惕万分,但此时已骑虎难下,老鸨话音刚落,他便抢着道:“诗词只能以刚刚写好的作为比斗,而且不能是抄袭或者代笔,不然算输!” 听完解释,杨帆暗暗失笑,这不是给自己送钱么?不过在赌、黄不禁的古代,这种档口确实有点意思。 最后飘香楼排出了赔付比例。 长孙冲:1赔05倍 崔蒲:1赔05倍 卢康平:1赔05倍 …… 杨帆:1赔20倍。 长孙冲、崔蒲、卢康平高挂榜首,而杨帆则排在了最后面。 看到这排名,长孙冲他们得意的笑了起来。 第66章 乐极生悲 ps:感谢279、886、玄天小妖、wukong……等(不一一列举)大大们的打赏、月票、推荐票,另外,求票求收藏。 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文人的比试不同于武人,比武只需要把对方打扒就算羸,而文人心高气傲,一个不服一个,所以文人总是相轻。 无论你才高八斗,只要死不承认对方强,谁也没办法,不过有了评委,就能分出一时的高下。 飘香楼给各才子开的档口赔率一出,众人议论纷纷,根据显示,总共参与的只有十五个。 档口一开,众人纷纷选投自己认为胜率最大的。 理所当然,跟投长孙冲、崔蒲、卢康平三人的人最多,飘香楼不得不再一次调低了他们的赔率。 而许多文人很不服气,认为自己并不比他们差,拉帮结伙为自己撑场。 即使赔率最高,杨帆的档口却是最冷清,毕竟在这些勋贵眼中他就是粗鲁的棒槌。 一个只会拿拳头说话的家伙,能作出好诗?呵呵……谁会信。 看到支持自己夺魁的人蹭蹭往上涨,说明自己的才气得到了士林中大多数人的认可,长孙冲不由心神大定,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而且刚刚作的词,他感觉很在状态,当然更加得意,于是直接下了2000贯赌自己夺魁。 回望杨帆的档口,冷冷清清一个人也没有,不由哈哈大笑捉弄道:“忠义伯,你的档口没有人投,要不某投一枚铜钱给你撑撑场面。” “长孙少卿既然想挣钱那就多投点,自己投自己那么多,等一会儿不要连裤衩都输掉,投某也许还能捞一些本钱回来……”喝了一口酒后,杨帆不急不缓地道。 耍嘴皮子谁不会,最后等潮水褪去,才知道谁在裸泳。 见到杨帆事到如今还死鸭子嘴硬,长孙冲冷哼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而一旁的房遗爱几人看到长孙冲的人气,心中更是暗暗担扰。 才一会儿功夫,买长孙冲夺魁的钱就有了三万贯,而且还在不断增长,崔蒲、卢康平两人紧随其后。 “怎么?你们这么不看好某?”杨帆狠狠瞪了房遗爱他们一眼。 要不是刚才他们一脸怨妇相,自己哪会写什么诗,这群叛徒。 “本来还有点信心,现在……”房遗爱苦着脸回道。 而程处默更是没心没肺地道:“议善兄弟,虽然不觉得你会赢,但作为兄弟还是精神上支持你,买10贯……另外,如果长孙冲要单独对赌,如果议善兄弟你想接,兄弟几个帮你分摊。”随后房遗爱几人也纷纷投了十贯钱。 看着几人视死如归一般,明显也认为他输定了,不过肯帮忙分摊对赌,也还算义气。 于是似笑非笑的扫了几人一眼说道:“看在你们如此义气的份上,某劝你们多投一些,等一会儿可不要后悔。” 至于有没有财运就看他们的胆子了! 可房遗爱几人的脑袋摇得跟铜鼓似的,显然是不相信他的话。 撇了撇嘴杨帆没有再劝,只是暗暗骂了一句憨货。 观察到其他档口总共投了近20多万贯的铜钱,杨帆不由暗骂这群二代真特么有钱。 计算了一番,直接压了自己1万贯,打算把档口奖池给挖空,剩余的就当作飘香楼的辛苦费。 不过没想到的是,萧诗韵居然也跟投了1000贯。 当老鸨宣布投注截止,转头对着长孙冲与杨帆问道:“此次开设档口是由争执而起,你们是否还需要单独对赌?飘香楼作保。” 看着近四成的人投了他,长孙冲自信心大增,蔑视地道:“忠义伯,不要说某欺负你,只要你当着大家的面说你的诗比某的差,某可以既往不咎,当做什么事也不发生。” “长孙少卿,不要说某欺负你,只要你当着大家的面说你的诗比某的差,某可以既往不咎,当做什么事也不发生。”杨帆把长孙冲的话原原本本还给了他。 见到杨帆居然把自己的‘好心好意’当驴肝肺,长孙冲怒道:“看来你也只不过是嘴皮子厉害一些而已。” 随后阴侧侧一笑:“忠义伯如此不知好歹,那只能怪你咎由自取,不要说某不给你机会,某和你打赌5000贯,看看最后谁的诗词排位高,汝敢接否?” 杨帆斜睨了长孙冲一眼摇了摇头,还没等杨帆说话,程处默几人倒先急了,纷纷劝说输人不能输阵,只是5000贯而已,他们几人还出的起。 无语的看了房遗爱他们一眼,自己哪有胆怯之色了,只是觉得既然开赌了,干脆搞大一点。 不过这情形在长孙冲他们看来,却是杨帆孬了,纷纷哈哈大笑起来,甚是嚣张。 没等他们得意多久,杨帆一副土豪的样子,对着长孙冲‘心虚’的装逼道:“5000贯太少了,要赌就赌10万贯,不然拉倒。” 而程处默几人纷纷劝说杨帆不要赌这么大,毕竟在他们看来,刚才接5000贯是为了撑面子,涨到10万贯那真是太傻了。 有程处默他们的真情配合,长孙冲更加确定杨帆是强撑着,窦丰节他们一合计接下了赌约。 歌姬把诗词收上去,一首首诗词不断进行评判、鉴赏。 诗词评选,一般为分甲乙丙三个等级,每个等级又细分为上中下。 随着时间的推移,崔蒲的《夜归飘香楼》与卢康平的《素女叹》被评为甲等下,临时创作的作品能被评为甲等下那可是很优秀的。 最后只有长孙冲与杨帆的诗词未评定,虽然刚才有一些人因评定的等级较差有些失落,但看到即将决出胜负,大都热情高涨。 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以后,褚遂良又拿起手稿抑扬顿挫的朗声诵出: 长安风光烂漫,偏爱青纱,烟轻昼永,引莺啭上林,鹤飞九天,仙姿飘飘。 因念香楼彩凤,楚观朝云,往昔曾迷歌笑,别来岁久,偶忆盟重到。 人面桃花,未知何处,但掩朱扉悄悄,尽日伫立无言,赢得凄凉怀抱。 刚念出,长孙冲就知道这是他的词,拳头也不由紧纂起来。 刚才崔蒲、卢康平两人的诗让他有些压力,毕竟这可是关乎名声。 褚遂良念完后,把手稿传给余下评委,自己则闭着眼睛回味,口中还轻轻重复着,一副享受的意味。 睁开双眼望了长生冲一眼,精光闪烁,暗道: “这小子虽然有些小家子气,但腹中才华真是不简单,能在短时间内写出如此好词,不愧是长安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又轻声念了几遍,与其他评判一起商议以后,最后长孙冲这首词评定为甲等中。 评级一出,众人瞬间便沸腾了起来,虽然崔、卢两人心中有些不服,但他们的诗确实要比长孙冲的词差了那么一筹,只得抱拳恭贺。 看到自己的词被评为甲等中,长孙冲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一脸微笑的向着众人挥手致意,好像已经把魁首纳入囊中,对于接下来杨帆的诗词则直接无视。 也不怪他如此,即使在场的众人也是一脸怜悯的看向杨帆,毕竟想要胜过长孙冲一筹,那可得评为甲等上才行。 能被评定为甲等上的诗词,无一不是传世之作,岂是随便就能写出来的,更何况杨帆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个只会舞刀弄枪的棒槌。 此时,就连杨帆身旁的程处默几人也是一脸死灰,眼神空洞的嘟喃道:“完了、完了,长孙冲那小子果然有一手……” 第67章 你侬我侬 ps:感谢279、886、玄天小妖、wukong……等(不一一列举)大大们的打赏、月票、推荐票,另外,求票求收藏。 程处默几人正想出言安慰之时,却见杨帆脸色波澜不惊,根本没有即将失败的颓废,不禁有些疑惑。 看着几人诧异的眼神,杨帆微微一笑道:“我就说你们会后悔的……” 房遗爱顿时大叫一声,一脸不信地道:“难道议善兄的诗真的能够夺魁?”程处默他们也是一脸不敢相信。 杨帆呵呵一笑并没有回答。 好半响功夫,众人的议论才渐渐平伏。 褚遂良随意的拿起了杨帆的手稿,其实在他心中也认为长孙冲的词就是今晚的魁首之名。 眼睛随意一瞟,顿时来了精神,这字体有些虞世南书法的丝丝影子,可又完全不同,好像已经自成一派,但又还有些许生涩,还没有达到浑圆自如的大成境界,可这也是开创了一种书法的先河。 作为书法爱好者,褚遂良顿时两眼发光,看得如痴如醉。 见到褚遂良拿着手稿看了半晌并没有念出诗词,一时间议论纷纷。 “我就知道这个忠义伯是个棒槌,上面一定什么都没写。” “不会是一首淫秽的打油诗,褚大人才不好意思念出来。” …… 听到众人的议论,长孙冲微微一笑,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随即故作姿态地问道:“褚大人,如果忠义伯的诗实在粗鄙不堪,就不必浪费大人的唇舌,请直接宣布结果。” 被突然打断的诸遂良有些不爽,但也知道此时不是鉴赏书法的时候,这才把注意力转向了诗词。 《琵琶行》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 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 随着褚遂良饱含感情的把诗诵出,大家从开始的不屑,逐渐变成了震惊,最后都如痴如醉的呢喃着。 接过手稿萧诗韵吟吟诵完,一双美目复杂的望向杨帆,她没想到这世间居然有人能从琴声中感受她的内心,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褚遂良缓缓从诗境之中回过神来,口中不断说道:“字好,诗更好,真乃难得一见的佳作,诗词一道,年轻一辈无人能及也。” 这话一出,其实已经对今晚整个诗会的比斗做了定论,顿时让整个场面有些诡异起来。 这首诗写得确实好,境界摆在那里,谁也不能多说什么,只是这首诗居然是他们眼中一个不学无术的棒槌写出来,这让这帮心高气傲的才子有些不知如何自处。 而长孙冲却如癫狂了一般,一脸难以置信的吼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一定是找人代笔的,这棒槌只会舞刀弄枪,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文采。”平日那副翩翩君子的模样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不管长孙冲如何撒泼打滚,结局已注定,众人只得向他投去同情的眼神,不由发出了既生瑜何生亮的感叹。 如果这首诗真是是找人代笔的,这样的佳作早就传闻于世。 再说了,一个文人写出如此佳作,即使是再多的钱也不可能把这样的诗给卖掉,这是作为一个文人的傲气。 杨帆却是呵呵一乐,想告我抄袭,白居易的爷爷现在都不知道有没有出生呢! 如此一来,众人也没有多大的兴致,纷纷散去。 而杨帆拒绝了萧诗韵的邀约,这让房遗爱几人一直捶胸顿足。 不过不知是因为杨帆不去应约,还是因为刚才的投注投得太少,也许是两者皆有。 …… 虽然已是深夜,长安杨府,正堂却烛光通明,武媚娘拿着书卷却无心翻阅,而坐在一旁的杏儿不断打着哈欠,昏昏欲睡。 看到杏儿可爱的模样,武媚娘噗嗤一笑开口道:“杏儿,赶紧去歇息,看完这卷书我也马上休息了。” 听到武媚娘的话,杏儿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沙漏,强打着精神道:“姑娘,现在都快三更天了,你赶紧去歇息,奴在这里等公子就行。不过,都这么晚了,公子应该不会回来了。” 看着眼前毫无心计的杏儿,武媚娘微微一笑,自己明显也是在等郎君回来,如果是一个善妒的人,杏儿这话可能早就被当成争宠了。 两人说话间,一身酒气的杨帆回到了府上,看到正堂中还在等待他的武媚娘与杏儿,心中一阵感动。 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刚走进正堂,武媚娘连忙放下手中的书卷站起身来,莲步轻移嗔笑的撒娇道:“郎君还知道回来呀,还以为郎君被某个清倌人给迷住了呢。” 揉了揉鼻子干咳了一声,杨帆有些尴尬,刚才差一点就夜宿飘香楼了。 作为聪明的女子,武媚娘当然不会在这话题上纠缠。 一双大眼睛光芒闪闪,似笑非笑的围着杨帆转了几圈,又用小巧琼鼻嗅了嗅,有些嫌弃地道:“郎君怎么喝了这么多酒,酒大伤身,现在臭死了……” 还没说完,便被杨帆一把揽住纤细柔软的腰肢往怀里一带唧一声,武媚娘洁白的俏脸上就被盖了一个章。 接着杨帆又装作气呼呼地道:“居然敢嫌弃本郎君臭,该打,你这娘们儿简直翻了天了,不惩治一番你不知道本郎君的厉害。” “哎呀,郎君,你怎能这样……”武媚娘惊叫一声,挣扎着。 却被杨帆一条强壮的胳膊死死揽住挣脱不得,只好忍着羞意,嗔道:“郎君,别这样,杏儿还在呢……” 武媚娘都快急哭了,杏眸含泪,委委屈屈的仰首看着杨帆哀求道:“郎君息怒,奴家知道错了,你饶了奴家。” 杏儿双手捂着脸在一旁偷笑,不过张开的手指缝却能看到一双小眼睛咕噜噜正在偷瞄。 杨帆瞄了不远处的杏儿一眼,挥挥手让她转过身去,对着武媚娘嘿嘿一笑道:“那你倒是说说,本郎君是臭还是香?” 武媚娘浑身酥软嘤嘤一声,俏脸犹如朝霞,娇艳不可方物,喘着气道:“别……郎君香,妾身臭,行了?” 口吐兰香,软玉在怀,杨帆觉得一股热气从丹田升起,火燎火气,瞬间便蒸干了身上的水分,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 一旁的杏儿听到声响,忍不住又转过身来,看到这场景,脸红得像是一只煮熟的螃蟹,手脚无处安放,不知怎么办才好。 作为杨帆的贴身丫鬟,即使行房的时候也可以在一旁伺候,但从没经历过的她有些不知所措。 只好羞不可抑的捂着小脸,却又不时从指缝偷偷看上几眼。 当武媚娘发现自己的丑态又被杏儿发现,不由娇羞一声,直接埋在了杨帆的怀里。 看到又转过身来的杏儿,知道不能再继续下去,作为红旗下长大的好好青年,当然不能带坏了祖国未来的花朵,对着杏儿吩咐道: “让下人准备一些水,公子我要好好洗洗,不然媚娘又要嫌弃你家公子臭了。 这话不由让武媚娘俏脸又是一红,犹如鸵鸟一般挤进杨帆怀里,这柔软的感觉让杨帆舒服得哈哈大笑。 不过腰间的嫩肉,又被二指禅神功摧残,杨帆只好无奈配合着喊疼,顿时让怀中美人咯咯笑了起来。 第68章 夜话 ps:感谢各位大大们的支持,求票求收藏。 夜合花开香满庭,夜深微醉人未眠。 秋夕未至,但长安城在月光的笼罩下却不显黑暗。 轻声嘟喃着禽兽与禽兽不如的口号,感受着羊脂白玉似的滑腻,轻嗅着如兰的体香,耳鬓厮磨、郎情妾意,好一副情意融融之景。 一双大手在玲珑的娇躯上跋山涉水,此时,武媚娘浑身发软,娇艳如血,在微微月光的照印下,洁白的肌肤闪着淡淡的荧光,凝聚着残存的意志,抵抗着那一双魔手。 “嘤嘤” 武媚娘娇哼一声,却是被杨帆吻住了耳垂,那酥麻的感觉如同心中有一只蚂蚁在攀爬,娇躯微微颤抖,肌肤纤细的寒毛轻轻耸起。 听着杨帆口中的嘟喃,武媚娘赶紧转移注意力,好奇的问道:“郎君一直念叨的禽兽与禽兽不如是何意?” “哦,媚娘真想知道?这里面可是有一个故事,如果郎君我讲出来了,媚娘有什么奖励?”,杨帆似笑非笑的看了武媚娘一眼,揶揄地道。 武媚娘看着杨帆捉弄的眼神,心中大感不妙,但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心,撒娇道:“妾身都如此让郎君作贱了,郎君想要什么奖励直接说便是,快说嘛郎君……” 撒娇的女人很少有男人抵挡的住,特别是面对一个如此漂亮的女子。 当杨帆把禽兽与禽兽不如的故事讲出来,武媚娘不由一阵大羞,嗔道:“恪守知礼、相敬如宾乃是君子所为,怎到郎君的口中却成了禽兽不如了呢?再说了,哪有如此下贱的女人,别人谨守知礼,却被骂作禽兽不如,她连那勾栏上的女子都万万不如,媚娘不相信,一定是郎君胡乱编造的。” 杨帆坏坏一笑:“媚娘想反悔么?” 武媚娘娇声道:“媚娘哪里还能有什么奖励,这些时日都……都被郎君摸遍了,要不我们圆房。” 杨帆低声轻语在武媚娘耳边昵喃了几句,武媚娘娇呼一声,白玉似的俏脸瞬间布满了红云。 摸摸索索钻进被子里,再出来时,武媚娘已是秀发散乱,面红耳赤,一张如花似玉娇艳欲滴的脸庞布满的汗水,月光顿时也显得暗淡了许多。 依偎在杨帆怀中,武媚娘问出了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媚娘已经15岁了,为何郎君一直说媚娘还小圆房对身体有害呢?。” 杨帆只得把现代的那一套医学常识讲给武媚娘听。 听完后,武媚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释然地道:“原来如此,难怪郎君一直没和我圆房呢。” 随即武媚娘看了看自己的娇躯又有些疑惑的道:“郎君,媚娘这都还不算发育完全,那什么时候才算?” 看着武媚娘的玲珑的娇躯,杨帆喉咙有些发干,也不知道古时候这些女人是吃什么东西长大的,一个两个好像发育都比后世的要好很多,但他总不能说是自己的心理关过不去! 看到杨帆有些为难的样子,搂着杨帆脖子的手不由紧了紧,转移话题道:“媚娘相信郎君,况且郎君连杏儿她们两个小丫头都没有动过。” 这倒让杨帆一阵疑惑:“媚娘是如何看出来我没有动过那想两个小丫头的,是她们告诉你的么?” 武媚娘噗嗤一笑,揶揄道:“傻郎君,这还要别人说么?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了吗?对了,两个小丫头郎君打算什么时候当禽兽?她们都已经13了,也不算小了。” 一眼就能辨别一个女人是否是处子这个高级的技能杨帆是怎么也学不会。 不过看得武媚娘居然敢打趣他,一阵疯闹过后轻笑道:“当你家郎君真是一个禽兽么?杏儿、婉儿是我的贴身丫鬟不假,可我早就答应她们,如果她们真找到心仪的对象,会让她们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武媚娘微微一愣问道:“郎君此话当真?” 杨帆哼了一声:“骗你干嘛?杏儿就在外间,要不媚娘叫她来当面对质?” 见到武媚娘居然敢不相信自己,手上的动作不由大了一些。 “哎呀,郎君……” 武媚娘惊呼一声,勉力把大手推移自己的敏感部位娇嗔道:“我看杏儿那两个小丫头对郎君情根深种,想要让她们找到心仪的郎君,那可真是难啰,郎君是怎么想的?” 杨帆颇为得意,被女人爱慕,谁都有那么一小丢丢的虚荣心,反正三妻四妾在这时代很正常,于是义正言辞地道:“在某这里,从不会身份的高低就强迫女人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不管杏儿她们还是谁,某都会给予尊重,如果她们想嫁人,某自会给她们罢办嫁妆,如果她们想留在府上,某也会尊重她们的意愿……” 武媚娘震惊了! 在这个男尊女卑、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自己郎君的这种想法简直就是有悖常理。 家仆、婢女,甚至是妾室,都属于主人的财产、私物,主人不仅可以对其予取予求,而且掌握着她们的生杀大权。 即使是其他一些府中的小娘子,有的也过得很不如意,比如武媚娘自己。 武媚娘之所以参加宫中选秀,也是因为在自己府中待不下去,想要拼着一口气进宫谋求一条活路。 就是因为女孩子是赔钱货,她的兄长们从不将她们当作亲人看待,甚至想要当货物一样将她送出去,换取一笔钱财,或者像垃圾一样给扔掉。 以己推人,武媚娘对于杨帆的想法给震惊到了,但更多是感动。 她并没有因为杨帆可能会多两个女人而心生嫉妒,反而感叹自己何其幸运,居然遇到这么一个尊重女人的好郎君。 想起进入杨府之后的种种,虽然不知道郎君刚开始为什么对自己有些冷淡。 渐渐地……,果然就如同郎君所说那般,从未强迫自己做过任何不喜欢的事。 自从搬入长安府中以后,虽然也还没有正式确定自己的名分,但自己一介女流,却毅然担起府中日常事务的处理。 杨帆并没有说什么,这在寻常人家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自己并不是明媒正娶的大妇。 有时候武媚娘还为此揣揣不安,生怕惹得杨帆不悦,谁知杨帆非但没有一句责骂冷落,反而夸赞自己做得不错,甚至鼓励自己按照心中的想法去做。 听到杨帆这一番话后,她才知道原来如此,郎君心中从未将女人当作货物、私产、甚至是一件玩物。 武媚娘是个外柔内刚的性格,看似娇柔似水,但骨子里的个性却是刚强。 正是这样的性格,一旦被某个男子征服,就会死心塌地的。 这种刚强就只会对外人展示,而对自己的男人却会变作绕指柔。 她现在遇到这样一个郎君,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喘着气,武媚娘媚眼如丝,含情默默,任凭郎君将手突入自己的衣内,不由自主将樱唇凑到杨帆耳边…… 第69章 佳人爱才子 ps:感谢各位大大的支持,求票求收藏。 古有圣贤为治水患三过家门而不入,乃显为国为民之贤德。 在杨帆与武媚娘你依我依的时候,太常寺教坊司内。 一座独立的绣楼别院里面,萧诗韵此时一身粉色薄纱,窈条的娇躯线条玲珑有致,斜卧榻上,一手支着下颌,嘴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琵琶行》这首诗,一张刚毅的脸庞顿时涌上了心头。 虽然是一名歌姬,但她还是正儿八经的清倌人,貌美如花、歌舞出众、文采不凡,甚至…… 哪个年轻才俊不以与自己见一面为荣,只有这个杨帆,想想这个‘可恨’的人刚刚居然敢拒绝自己的邀约,玉牙不由轻轻咬了咬诱人的红唇。 难道自己在他眼中如此不堪,如嗔如怨的美眸逐渐蒙上了一层凄迷的水雾。 自古英雄配美人,佳人爱才子,更遑论是风流之气盛行的大唐尤甚,萧诗韵当然亦是如此,心中念念,不知扰了自己心神的男子现在在何处? “姑娘,现在已是四更天,为何还不安寝?是因为忠义伯杨帆么?” 小丫鬟童儿见自家姑娘倚在榻上,正拿着一副字卷不断的细细品鉴,有些神思不属的模样,估计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歇息,暗暗埋怨忠义伯真是心狠,居然舍得如此对待如仙女一般的姑娘,便煮了一盏茶端过来出言劝道。 箫诗韵放下字卷,秀眸有些迷茫,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以后,这才回过神来。 对着自己的小丫鬟歉意的笑了笑,掀开盖在身上的薄纱,站起身来,缓缓走到窗边。 天上的明月已经变得椭圆,想来不用几日,便能看到盈满的月亮。 人生应该也如同月亮一般,只有经历过了月缺的遗憾,盈月才更让人留恋与爱慕,想到这儿,心情莫名变得好了许多。 童儿被自家姑娘刚刚那展颜一笑迷得楞了神,即使与姑娘一同生活多年,也败在了那绝世风情之下,可谓是天生丽质,笑靥如花。 她就如同仙子谪落凡间,这样如画一般的姑娘,不是应该一生锦衣玉食、无忧无虑么? 不是应该被人捧在手掌心呵护么?可为什么要让她落入这烟花之地。 虽然自古红颜多薄命,但她相信自家的姑娘一定会重回云端。 对于那个敢拒绝自家姑娘的忠义伯,小丫鬟童儿又爱又恨,轻咬着唇角,看着姑娘宛如白玉的脸颊,神色中还不时夹杂着一丝哀怨,不由有些心疼。 小丫鬟乌黑的小眼珠咕噜噜一转道:“既然姑娘如此欣赏忠义伯的文采,为何不让他帮姑娘赎身?想来姑娘开口,天底下没有哪个男子肯拒绝。” 两人主仆这么多年,萧诗韵当然知道小丫鬟的心思,没好气的伸出春葱一般的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小丫鬟的额头,嗔笑道:“身在教坊司,想赎身哪是这么容易的事?” 小丫鬟童儿吐了吐小舌头,调皮地道:“童儿当然知道,但姑娘想要赎身,对于其他人可能有些难,但这个忠义伯却是最有机会的……” 一方面忠义伯对朝廷有大功,如果他开口想为姑娘赎身,太常寺不敢不放人。 另一方面,忠义伯上次进行拍卖挣了几百万贯的银钱,这次在飘香楼赌斗又赢了几十万贯,身边又不差钱。 萧诗韵白了自己的贴身小丫鬟一眼,没好气地道:“你就舍得姑娘我卖给那个长安勋贵眼中的棒槌?你是打什么鬼主意?” 见到萧诗韵没有生气,小丫鬟童儿便缓缓说道:“说忠义伯是棒槌的,那才是真正的棒槌呢。忠义伯不仅进献预防天花之法,又为当今陛下解决赈济之难题,宫内还有消息说,他提出了很多科举的弊端……只要姑娘能够赎身离开太常寺教坊司,便不受朝廷的监视,这忠义伯可是个财神爷,又有才华又能挣钱,对于姑娘身上的任务……” 萧诗韵顿时俏脸一冷,喝斥道:“你这是说什么呢?谨言……” 小丫鬟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吓了一大跳,慌慌张张跑到门口,小心的左右张望,发现没有人这才舒了一口气。 萧诗韵脸色变得有些凄迷,自己有多久没有看到娘亲了? 她的身体是否安好? 想想自己身上的使命,压得她呼吸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如今大唐百姓安居乐业,天下趋于稳定,又有几人还记得曾经的辉煌。 自己单薄的肩膀真能承担起那如山的重任? 此刻的萧诗韵有些迷茫了。 手中的茶盏渐渐变凉,房间里变得一片沉寂。 放下茶杯,拿起字卷又轻声诵读了一遍。 随着心神渐渐安定下来,萧诗韵淡淡的说道:“从今以后注意收集忠义伯的行踪与去处,平日里他都在干什么。” 小丫鬟顿时喜笑颜开,连忙点着小脑袋应了下来。 …… 云波轻舞,朝霞四溅。 杨帆在一阵柔腻之中醒来,一阵娇哼在耳边响起,睁开双眼看着依偎在自己怀中的武媚娘。 只见两对修长的睫毛微微乱颤,洁白的脸颊有些泛红,显然她早已经醒来,如今只是在装睡而已。 呵呵一笑,知道她这是不好意思了,也没有去拆穿,准备起身。 见到杨帆起床,武媚娘当然不能再装下去,撑起酥软的娇躯,睁开朦胧的大眼睛羞涩地道:“郎君,还是妾身来服伺你穿衣服!” 似笑非笑的望了武媚娘一眼,杨帆不由一乐,揶揄道:“哦?媚娘还起得来么?” 一阵打趣,让武媚娘羞怯万分,口中不依的捶打着杨帆的胸膛。 杨帆哈哈大笑,径直起身,也许是听到了动静,杏儿从外间跑了进来为杨帆整理衣服。 见到杏儿不时望向自己的眼神,武媚娘把被子往头上一拉,瞬间便盖住了自己的小脑袋,让她耳根又是一阵火热。 第70章 狗皮膏药柴令武 ps:感谢死神大人、brucel、wukong、hand、媛媛……(不一一列举)的月票、推荐票,求票求支持。 在杏儿的服侍下洗漱好,正准备穿上外衣。 只见武媚娘慵懒的打着哈欠从里间走了出来,眉目含情扫了杨帆一眼说道:“郎君,秋意已经袭来,早晚比较凉,妾身让下人给你裁制了几身衣裳,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说完示意杏儿前去取衣服。 一会儿双腿并拢,以显示自己的英姿。 一会儿双手掐腰,脚下摆个poss。 一会儿挤眉弄眼,作一个睥睨天下的雄姿…… 在武媚娘的指挥下杨帆当起了模特,不过渐渐变成了苦瓜脸,要不是时不时的可以掐上一阵油,他早就跑路了,果然不能与女子有逛街、试衣这些行为,简直就是煎熬。 武媚娘一双秀眸光芒闪闪,小嘴里还啧啧有声,不时抚一下衣服有折皱的地方,一副品头论足的架势,丝毫不顾忌杨帆那一张越来越不耐的脸。 “真是人靠衣服马靠鞍,郎君这一身衣袍穿上去,果真提升了不少气质,很有几分威武雄姿。” 对着巨大的镜子转了个圈,杨帆也觉得颇为满意,古代的衣服虽然上厕所时不方便,但在气质加成这一块确实有效果。 不过被摆弄了这么久,总要收点利息,于是黑着脸咬牙道:“好了,今天就试这么多,媚娘这么说,难道某以前就不威武么?居然敢如此污蔑郎君,该当何罪。” “是是是,媚娘错了,郎君您最威武、最霸气了行不行?”武媚娘嘴上虽然如此说,俏脸上却是一脸嬉笑。 “居然敢如此敷衍,该罚……”还没等武媚娘反应过来,樱唇就被杨帆偷袭了。 “郎君……” 武媚娘跺了跺脚,俏脸泛起了一阵红晕,杏儿也捂着小嘴在一旁偷笑。 正准备想进一步动作之时,府中下人来报,柴令武求见。 来到正堂,便看到柴令武顶着一副皮青脸肿的猪头,正有些紧张的踱步走来走去,让杨帆忍不住有些想笑。 这副模样居然也敢出门,不怕吓着路上小孩么? 难道这小子是来报复的,可并没看到随行的护卫或下人。 还没来得及发问,柴令武一见到杨帆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师傅,是某错了,以后徒儿再也不敢冒犯您老人家,请你原谅徒儿。师傅你教某武功,以后师傅叫徒儿往东,徒儿一定不会往西,如果有谁胆敢对师傅不敬,徒儿一定冲在最前头……” 霹雳啪啦说了一大通,说完又马上咚咚的一阵磕头,这阵仗把刚出来的杨帆整懵了。 这是怎么回事,昨天刚把他打成猪头,如今过来直接叫师傅,难道是自己喝酒喝多了没睡醒? 晃了晃脑袋,看着正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柴令武,杨帆只得无奈地道:“柴公子这是何意,赶紧起来,清晨地上有些凉,可不要冻着害了风寒。” 柴令武却根本不为所动,反而粗声粗气地道:“如果师傅不原谅某,某就一直跪在这儿不起来了。” 这倒让杨帆有些傻眼了,明显就是耍赖嘛,但正所谓伸手不打笑面人,总不能又打他一顿。 虽然这家伙的嘴巴损了一些,但通过程处默他们的讲述,这家伙其实心地不坏,只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是个武痴,打不过就拜师,这也太…… 不过杨帆可没有心情去收什么徒弟,虽然武功不错,但这全是系统兑换的,根本不懂得怎么修练,更不懂得如何教导徒弟。 虽然可以把修炼之法默写出来,但这是自己保命的功夫,怎可以轻易传给别人。 想到这儿,杨帆沉声说道:“道歉我接受了,想拜师没门,赶紧滚蛋,不要影响我吃早饭,还有,以后不准叫师傅……” 柴令武咚咚又磕了几个头,还是一副死皮赖脸地道:“谢谢师傅原谅徒儿,某知道师傅一定是在考验徒儿的耐性,师傅尽管吃早饭便是,徒儿跪着不打扰您。” “卧kao……这货脸皮也太厚了,不去跑销售真可惜了”,杨帆心中不由来了一句国骂,有些郁闷的坐到桌旁,决定晾这个家伙一会儿。 这种狗皮膏药,你越是理会,他越是来劲。 当武媚娘与杏儿端着早餐进入正堂,看到低着头跪在地上的柴令武,武媚娘疑惑地问道:“郎君,这人是谁呀?” 还没等杨帆回话,柴令武便抬起头笑嘻嘻地道:“师娘,某是师傅的徒弟柴令武,师娘叫某令武便是,以后师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徒儿,徒儿一定赴汤蹈火……” 柴令武那张猪头笑起来颇有喜感,让杏儿忍不住噗嗤一笑。 而武媚娘看到如同话痨一般的柴令武也觉得此人有些逗,可能是一句师娘满足了武媚娘的虚荣心。 掩面一笑对着杨帆是问道:“郎君是什么时候收的徒弟,还不叫他起来一起吃早餐。” “谢谢师娘……” 柴令武这货看起来憨憨的,反应却不慢,随蛇上棍站了起来。 杨帆狠狠的瞪了武媚娘一眼,拿起早餐吃了起来,这个娘们儿还是欠调教,以她的聪明,不可能看不出眼前的形式,居然敢打趣他,晚上要一振夫纲才行。 看了一眼站着肚子咕咕叫的柴令武,挥手让一旁的仆人去厨房也给他准备了一份,让他独自坐在旁边案台。 感谢了一声后,柴令武倒是一点也不客气,三下五除二就给解决掉,吃完还嚷嚷着又让仆人去拿了几份。 吃食而已,杨帆倒也无所谓,但从没吃过豆浆、油条加粥这种早餐的柴令武吃得满嘴称赞。 杨帆眼睛扫了一眼正细嚼慢咽吃着早餐的武媚娘,又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杏儿,发现她们都没有说话,这与平时叽叽喳喳的模样可有着天壤之别。 这里面有古怪呀! “杏儿,是不是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杨帆一脸疑惑的问道。 “啊,没……没有……” 杏儿抬头望了武媚娘一眼,有些支支吾吾的回道。 而另一旁的婉儿则死劲的低着头,小脑袋都差不多钻到碗里去了,好像生怕杨帆问她什么似的。 果然有事…… 府上能够让杏儿这两个小丫头瞒着自己的,只有武媚娘。 没想到这娘们还真有一手,这才来多久呀,就把自己身边的人给策反了。 杨帆脸色一沉,瞪了一眼武媚娘,问道:“媚娘,你说,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武媚娘无奈地抬起头,跟杨帆的凌利眼神一对视,心中没由来的打了一个激灵。 这眼神也太锋利了些,如同一把利剑直接插心窝,好像什么秘密都瞒不过似的。 对于府上之人,杨帆一直以来都是和颜悦色,很少有发脾气的时候,对待几个女子更是如此,从没见过杨帆这种气势的武媚娘也不由有些忐忑。 这阵状倒是把婉儿这小丫头先给吓住了,带着哭腔说道:“公子,奴不是想骗你……是……是武姑娘不让我们说,他怕你知道了又给您添麻烦。” 安慰好婉儿这小丫头以后,杨帆转头对着武媚娘追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武媚娘红着眼睛无奈的把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昨日有人来报信,说武媚娘的母亲她们被应国公府的人关了起来。 原因是秋夕将至,贺兰家族想把贺兰敏月接回府中抚养,特委托应国公府先把人扣住,防止武顺带着贺兰敏月逃跑。 另外,武元庆、武元爽两人知道武媚娘接管了杨府的事务,送了一大批钱给武顺她们,不仅把钱抢走,还要求武媚娘另外拿出十万贯钱去赎人,不然就把她的母亲囚禁起来,并把武顺卖给别人。 第71章 梅花内卫 ps:感谢今天我是疯子、小沐ol、brucel、wukong、逍遥、媛媛……(不一一列举)的月票、推荐票,求票求支持。 一听完,杨帆顿时怒从心头起,这还有王法么? 还有人权吗? 呃……,封建社会确实没有! 不过武元庆、武元爽两人也真是禽兽不如,难怪另一时空武则天当权以后,直接找理由弄死了这哥俩。 心中冷冷一笑,杨帆真有些佩服武元庆、武元爽这哥俩,一手如意算盘打得棒棒响,这明显是欺负武媚娘她们孤儿寡母不敢反抗。 她们能忍,但他杨帆不行,也忍不住,真是欺人太甚了。 如果说以前没有算计到自己头上不好插手,但是现在既然敢打自己府上钱财的主意,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上次被自己教训了一顿,如今还敢如此放肆,这个武元庆到底有什么底气,就凭那些死士? 正想问武媚娘想如何解决之时,只听柴令武不爽的喝道:“这武氏兄弟居然如此龌龊,不配为人也,现在居然敢欺负到师娘头上,看某不打爆他们兄弟俩的脑袋。”说完直接起身准备离去。 看着如此‘义气’的柴令武,如果任由他就这样去,那岂不是直接送人头么? 想到这儿,杨帆出声制止道:“你给我站住……” 柴令武倒是乖乖的停了下来,回过头来兴奋地道:“师傅,你也要一起去吗?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们师徒俩今日就一起去收拾那两个畜生。” 并没有理会这个没脸没皮的憨货,杨帆直接转过头对着武媚娘问道:“媚娘想如何处置?” 武媚娘哀怨一声,无奈的叹息道:“虽然以前知道兄长不喜欢我们,但没想到他们会如此心狠,妾身本不想让郎君知道这事,以免再次给郎君添麻烦,只是娘亲与姐姐被兄长禁足,不得不救,原本还想用郎君给的体己钱把她们给救出来,但现在想想,媚娘倒有些想当然了。” 见到武媚娘心情有些低落,握住她洁白的柔荑轻声安慰道:“媚娘放心,杨府以后就是你的家,你是某的家人,谁也不能欺负你,即使是皇帝也不行,这是某对你的承诺,只是以后有什么事不要瞒着,我们一起面对便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正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如果他们真正把你当亲人,送他们一些钱财倒也无妨,既然他们如此心狠,就别怪某不讲情面。 听到杨帆的话,武媚娘满是感动,一双大眼睛泛起了雾气,感叹自己居然能遇到如此好的郎君,真是天赐的恩物。 瞬间心中英气顿生,霸气凌然的说道:“那就请郎君与妾身走一遭,媚娘倒想看看那两个兄长如何不要脸。” 杨帆暗暗点了点头,这才像那个气吞山河的女皇嘛,可不要因为进了自己府上,凤凰就变成了一只笼中雀。 “师傅、师娘……还有某呢?”柴令武舔着脸又一次想刷自己的存在感。 可是他也不想想,顶着猪头,即使不用说话也是很引人注目的,不过他的话倒让气氛一下子缓活了下来。 从奇珍阁调来几十号护院,领着武媚娘呼拉拉朝着城外飞驰而去,倒是柴令武这货死皮赖脸的跟在后面赶也赶不走。 不知武元庆是因为害怕还是怎地,直接把武顺几人关在城外的一处庄园中。 几十人纵马疾驰,踏碎了清晨官道上的寂静,惹得一早准备进城的路人纷纷侧目。 …… 秦岭支脉一处隐蔽深山中。 一座山庄立于谷内,定睛一看,名曰梅花庄,山庄看起来有些年头,略显破败。 穿着粗布蓝衣的两个门童打着哈欠守在庄门之前,门上挂着两盏灯笼被山风吹得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 也许是为了缓解困顿,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年青一人忽地问道:“国公爷与二公子不是把夫人与大娘子都赶出府门了吗?现在怎么接她们回山庄,不接回长安府内?” 年长之人回道:“这哪是接她们回来住呀,明显是抓她们来的,听说今日贺兰氏还要把大娘子的女儿抢走。” 年青一人疑惑地道:“听说小娘子的郎君忠义伯砸了国公府府门,又掌掴了国公爷,就不怕小娘子的郎君又过来找麻烦。” 年长之人顿时脸色变了变,竖起食指嘘了一声,赶紧左右张望,看到没有人以后这才放下心来:“你这是想死么?国公爷被掌掴一事在府中可是禁忌,没见到王三的下场?” 听到年长之人的话,年青之人脸色顿时煞白一片,不由吓得缩了缩脖子,想到王三的下场,直接被活活打死抛尸野外,瞬间寒毛耸立。 见到年青之人害怕,年长之人叹了一声,自傲地说道:“这是梅花庄,你以为是长安府呀,再说了,小娘子虽然入了伯爵府,但毕竟只是个妾室,如今可能自身都难保,怎还余力护佑她的娘亲与姐姐,如果小娘子有能力,应该早就接走她们了,又何必让她们一直流落在西市?” 年青一人又回道:“其实要我说呀忠义伯还真是个大善人,如果知道这事说不定会管呢!” 年长男子长叹一声,并不认为有谁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而与国公府做对! 便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放眼望去,尘土飞扬,显然人数并不少,这条路除了来往山庄的人,平时很少有人来。 两人对视的一眼,一脸疑惑,年青之人不嘀咕一声:“这大清早的,是谁呢?难道是贺兰家族的人来了?” 很快马蹄声由远及近,直接在两人面前停了下来。 为首一骑双人,头戴纱巾,看不清面孔,但可以看出,骏马上坐着一男一女,窈窕身姿的女子依卧在男子的胸口,男子威武雄壮,虽然有薄纱盖住,但隐隐可见男子的一双眼睛亮得吓人。 看着把这些人把庄门全部堵住,年长门童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问道:“你等是何人?这是应国公府的私宅,是否有什么事?” 为首一骑正是杨帆和武媚娘,看了一眼山庄,对着怀中的武媚娘问道:“梅花庄?” 武媚娘轻声嗯了一声,缓缓道出了梅花庄的由来。 原来武士彟以经商起家,当时正处于乱世,当然需要武师保护自己的商队。 自从资助李渊造反以后,这些武师就转变成了武家的私兵。 因为武士彟是在梅花盛开的时节投靠李渊,于是建了一处梅花庄用于安顿这些武师。 当李渊平定天下以后,梅花庄自然而然成了武家的护卫训练基地。 杨帆这才恍然大悟,随即问道:“应国公府上的死士也是这里训练的。” 死士? 武媚娘楞了一会儿,有些疑惑地回道:“府上有死士?郎君是怎么知晓的?” 杨帆把上次闯应国公府遇到的黑衣死士说了出来。 只见武媚娘一脸怒容咤骂道:“大哥他们简直太胡闹了,居然随便出动梅花卫,父亲临终前曾留有遗训,如非关乎府门生死存亡的大事,不得动用梅花卫……” 这倒把杨帆整懵了。 梅花卫? 难道这就是武则天称帝以后的特务组织——梅花内卫,好像在某部电影中出现过。 没等杨帆回过神来,武媚娘转头对着门童沉声娇喝道:“叫武元庆、武元爽出来……” 年青门童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口说道:“没有这两个人……呃……” 说完这才猛然醒悟过来,武元庆与武元爽不正是国公爷与二公子的名讳? 正想呵斥之时,却见来人掀开了盖住脸庞的薄纱,一张如花似玉的俏脸显现出来。 两个门童显然是认识武媚娘的,赶紧躬身鞠了一礼道:“原来是小娘子,国公爷不在山庄中,只有二公子在,请小娘子稍等,容小的前去禀告,得二公子允许后小娘子方能进去。” 杨帆冷声一笑道:“真是笑话,某家娘子回自己家还需禀报,赶快让开,不然……” 当即一夹马腹,一提缰绳,跨下健马四蹄迈动便跃上门前石阶。 柴令武也是一个不闲事大的家伙,撸起胳膊一马当先就准备干架,真是脑子一根筋的夯货,不过杨帆并未阻止。 第72章 贪财的二舅哥 ps:感谢大大们(不一一列举)的月票、推荐票,求票求支持。 梅花庄内。 武元爽被一阵人扬马嘶的喧闹声吵醒,急急忙忙跑了出来。 只见一众护卫躺在地上不断的呻吟着,一名皮青脸肿的年青人正耀武扬威的不断喊叫着不过瘾。 山庄大门也被一群护卫堵住,小妹武媚娘与一名年轻人站在一旁观望。 看到这一幕,武元爽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有杨氏与武顺在手,又身在梅花庄,他有恃无恐。 于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哟,小妹来了,为兄有失远迎真是失礼,不知妹妹把钱带来了没有,一来就给二兄见面礼,真是受宠若惊呀。” 看着眼前这位开口钱闭口钱的二舅哥,杨帆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不要脸的程度与前世花旗国外交发言人有得一拼。 而见到武元爽死要钱的模样,让武媚娘心中最后一丝幻想也彻底熄灭。 但想到母亲和姐姐还在他手中,只得忍气吞声地道:“二兄知道,十万贯钱对于杨府并不算什么,小妹要先看看娘亲和姐姐是否安好。” 听到武媚娘的话武元爽眼睛顿时一亮,不过随即又摇了摇头:“这事不急,咱们先谈谈打伤这些护卫的赔偿问题”好像一副吃定了武媚娘的样子。 见过贪婪的,却没见过如此贪婪的,杨帆脸色一沉,呵呵一笑道:“那你说说该如何赔偿?” 武元爽扫了杨帆一眼很快反应过来,虚情假意地道:“想必这位就是小妹的郎君忠义伯,果然是一表人才,长安城都说妹婿是棒槌,依某看来应该叫财神爷才对,一次拍卖会就挣了几百万贯,这不是财神是什么?”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上次妹婿直接冲撞应国公府,打坏了国公府门楣,大哥武元庆也表示既往不咎,反正都是一家人嘛,如今向妹妹要个十万贯钱修缮门楣,想必妹婿不会有意见?” 这话倒让一旁的柴令武气笑了,哈哈大笑道:“武元爽,你们兄弟可真不要脸,在下真是敬佩万分,十万贯,整个应国公府都不值这么多钱?” 因为脸颊还肿得厉害,武元爽并没有马上认出柴令武,听到这话,脸上有些尴尬,不过很快沉声威胁道:“阁下是谁?某与妹婿谈事,与你何干?如果不给个说法,某定让你吃不着兜着走。” 柴令武眼睛一瞪,喝道:“武元爽你可真威风,胆子也变大了,是不是皮痒了?连小爷都不认识了?” 这话让武元爽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这不是柴令武是谁,吓得赶紧往后退了退,毕竟柴令武‘名声’在外,又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有皇帝荫护,能不招惹最好不要惹。 武元爽尴尬的笑了笑:“原来是柴二公子,恕在下眼拙,不过,这是某的家事,你插手不合适。” 正想回怼之时,却见到杨帆挥了挥手,柴令武只好冷哼一声站到一旁。 再这样扯下去不是办法,今天是救人的,得见到人才行,于是杨帆装作一副土豪样儿傲然道:“不要废话,钱财某多的是,不过也要讲规矩,把人带过来。” 犹豫了一会儿武元爽还是同意了,之所以敢如此,因为这里是梅花庄,也是他的底气所在。 不一会儿功夫,杨氏与武顺便被带了过来,可能是心有所忧,两人面容憔悴。 一见到杨帆,武顺便梨花带雨的跪下哀求道:“忠义伯,求求你救救敏月,他们想把敏月送回贺兰家,只要你救下敏月,武顺以后做牛做马报答您……”,难怪说为母则刚。 美女就是美女,即使泪如雨下还是楚楚动人。 不过杨帆可没时间去观察这些。 想到那可爱的小豆丁,杨帆也有些担忧,眉头不由皱了皱,对着武元爽问道:“贺兰敏月在哪?” 武元爽呵呵一笑道:“妹婿,某只答应送回两人,贺兰敏月并不在其中,再说了,今日贺兰家会过来带她走,某得言而有信。” 武顺听到以后面如死灰,只能杏目含泪哀求地望着杨帆。 武元爽的话倒让杨帆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只要在山庄内就行。 给了武顺一个放心的眼神,杨帆脸色一沉,寒声道:“如果今日某一定要带走她呢?” 武元爽一听,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嚣张地道:“知道这是哪里么?这里是梅花庄,可不是你长安府邸” 说完拍了拍手,在他身后瞬间骤起了几十名黑衣人。 见到这些人,武媚娘脸色一变,惊呼道:“梅花卫。” 而后指着武元爽喝斥道:“非生死关头不得出动梅花卫,二兄难道忘了父亲的遗训?” 武元爽憋了憋嘴,根本没有理会。 武媚娘狠狠地瞪了武元爽一眼,俏脸一肃,娇声呼道:“武士彟后人武照求见荆楚前辈,请前辈出来一见。” 不一会儿,梅花卫从中间分开形成了一条通道,只见一名腰挂三尺青锋的老人走了出来。 此人虽然脸上皱纹横生,但步伐稳健,腰身笔挺,颇有一番世外高人之姿。 见到老人,武媚娘施了一礼道:“武媚娘见过荆楚前辈。” 来人微微一笑道:“没想到当初的小丫头如今长成大姑娘了,真是女大十八变,不知小娘子找老朽何事?” 武媚娘正容道:“多谢前辈夸赞,几年不见,荆前辈倒是风采依旧,只是家父曾经对梅花卫有规定,若非府中出现生死存亡之大事,梅花卫不得出手干预,也不得对武姓族人出手,为何今日……荆前辈可否给小女子一个解释。” 看着咄咄逼人的武媚娘,老人苦笑一声,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最后还是回道:“梅花卫当然不会伤害武氏族人,也包括小娘子在内,可是如今新家主有令,我等也不得不从,自从恩人仙逝之后,梅花令不知所终,要么小娘子找出梅花令,要么通过梅花烙阵,梅花卫自当听从小娘子的差遣,否则梅花卫只得遵从新家主号令。” 随即又傲然地道:“梅花庄与应国公府互为依仗,虽然梅花庄名声不显,却也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小娘子为武氏族人,自可离开,但其他人得给梅花庄一个说法。” 听到荆楚的话,武元爽顿时松了一口气,哈哈大笑起来。 这些梅花卫都是荆楚训练出来的,武士彟过世以后,梅花令不知所终,即使是应国公武元庆也指挥不动。 而且荆楚总是拿武士彟的遗训说事,要不是以梅花庄的补给作为威胁,武元庆他们还真调动不了梅花卫。 “什么是梅花令?梅花烙阵?” 通过武媚娘的解释,杨帆这才明白,原来梅花庄的梅花卫只听从武氏持有梅花令之人,亦或者有武氏相关人闯过梅花烙阵,自可号令梅花卫。 没等杨帆说话,柴令武倒先忍不住了,跳出来喝道:“什么梅花烙阵?一个破阵法而已,难道比某娘亲的八卦金门阵还利害?师傅,徒儿先去探一探!” 老人面无表情,大手轻轻一挥,十八个梅花卫瞬间便把柴令武团团围住,这些梅花卫有规律的迅速移动。 被围住的柴令武观察了一会儿,并未发现什么破绽,只好强行出手。 虽然柴令武也算有些蛮力,武功也不错,但不管怎么出手,总会被几个梅花卫联手挡住,根本无法破阵,一来二往,没坚持多久,便被梅花卫打晕。 看到梅花卫如此勇猛,武元爽心中大定,忘形地道:“小妹,二兄劝你还是赶快拿钱过来,不然为兄只得把你们全部留下,到时可不要怪兄长无情。” 武媚娘秀眉一挑,娇咤挤兑道:“媚娘如今还能够站着,岂不是要感谢兄长?兄长把娘亲、姐姐赶出府门,如今又用她们要挟媚娘,这样不忠不孝之举,可真是太有情了。” 被武媚娘一顿嘲讽,武元爽恼羞成怒道:“小妹如此说,可不要怪兄长翻脸。” “哦,某倒想看看,你想怎么翻脸?”杨帆似笑非笑的看着武元爽道。 骑虎难下,武元爽恼羞成怒大喝一声道:“把这人给我拿下。” 可是叫了好几声,梅花卫并没有行动,反而都望向了荆楚。 见到这些人都不听他的话,武元爽转身威胁道:“荆楚,没听到我的话么?如果再不命令梅花卫出手,以后别想让国公府再给你们一分钱粮。” 虽然对武元爽的嚣张行为有些不满,但荆楚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说什么。 正纠结之时,只听杨帆大声问道:“荆前辈,某乃武媚娘的郎君,是不是只要破了梅花烙阵,梅花卫就会听从武媚娘的号令?” 听到杨帆的话,一旁的武元爽大惊,顿时急了,连忙反驳道:“你又不是武家人,当然不能按照武家的规矩来。” 说完,恶狠狠地瞪着荆楚喝斥道:“荆楚,某告诉你,你只是个奴才,如果敢不听某的话,定让大哥惩戒于你。” 荆楚如同老僧坐定,毫不理会如同跳梁小丑似的武元爽,反而有些诧异的看了杨帆一眼:“你就是小娘子的郎君?上次在国公府与梅花卫交手的也是你?” 见到杨帆肯定的点了点头,荆楚正色道:“小娘子的郎君当然也算半个武家人,在梅花令不出的情况下,自是当然,这也是恩人立下的规矩。” “希望前辈言而有信……”杨帆说完便直接闯入阵中。 第73章 收服梅花卫 ps:感谢大大们(不一一列举)的月票、推荐票,求票求支持。 进入阵中,杨帆赫然发现,这些梅花卫竟比在国公府中遇到的更强,不由有些手痒。 自从兑换到武功以后,杨帆还从未全力出手过,如今有如此好的机会,他当然不会错过。 更让他眼馋的是,这些人个个都是好手,底子打得牢,如果稍加改造,便可以成为有力的臂膀,能省下自己不少功夫。 想到这儿,让他暗自欣喜,恨不得马上把这些人收归己用。 虽然心急,可小心使得万年船,他却不敢有丝毫大意。 只见梅花烙阵三人为一组,六组人员不断移形换位,时分时合,如同六瓣梅花。 梅花烙阵好像由小三才阵演变而来,但又有很大的不同,可不管什么阵法,只要由人施展,总会有破绽。 想到这儿,阵中的杨帆动如脱兔、敏捷如猴,不断变换着方位,寻找着最薄弱的一环。 一招‘马步横打’试探着突破,简单而有效的军体拳招式配合着蓬勃的力量喷发而出,打得虎虎生威。 多次试探无果,梅花卫的合击之术果然厉害,杨帆的每一次强攻,都会受到其他方向的威胁。 不过即使是这样,也让杨帆找到了梅花烙阵的薄弱环节,就是梅花卫移形换位还未落定之时。 这一发现,让杨帆信心大增,正想来一招“挡击拌腿’,集中力量于一点打开局面之时,其他几组梅花卫好像看出了杨帆的目的,阵法瞬间如同花苞一般合了起来。 双拳难挡四手,即使挡住了大部分攻击,杨帆的身上还是被击中了好几次。 这让一旁的武媚娘几人看得心惊胆战,双手捂着小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要不是害怕打扰到他,可能早就叫出声来。 见到杨帆被梅花卫击中,武元爽激动地大叫起来,他当然不希望有人闯过梅花烙阵,毕竟梅花卫可是他们兄弟最大的依仗,如果失去,后果可想而知。 砰砰……,只听到一阵金属撞击之声,被击中的杨帆却毫发无伤,只见他蓄力又使出一招‘反弹侧击’。 反震之力让梅花卫后退了好几步,本来波澜不惊的梅花卫顿时一脸骇然之色。 一旁的武元爽也吓傻了,他没想到杨帆如此厉害,口中不断的嘟喃自语:“不可能,怎会这么强……” 确实,如果是一般武者,被如此多的梅花卫正面打中,可能早就废掉了,可是他们遇到了开挂的杨帆。 虽然被多次打中,但杨帆并没有感到痛楚,反而激起了心头的血性,直接放弃防守,一套军体拳施展起来更是大开大合。 杨帆力大如牛,而梅花卫通过配合,好像能够把几个人的力量集中到一点爆发,双方你来我往,倒让杨帆打得畅快淋漓。 见到连续被击中,但只是发出咚咚响声而毫发无伤的杨帆,旁边观战的荆楚一脸惊骇: “化境横练金钟罩……” 无怪他如此惊讶,外家横练功夫想练到化境几乎是不可能的,至少他从没未听说过。 而且练横练功夫的,随着年龄的增长、气血的衰退更难以达到高深的境界。 因此,横练功夫能练到小成境界就罕见敌手,像杨帆这么年轻就练到化境的,他听都没有听说过。 如今看到亲手调教的梅花卫居然拿杨帆无可奈何,荆楚默然了。 他清楚再这样继续下去,梅花卫落败那只是迟早的事,从未想过这世界上居然有人能单枪匹马闯过梅花烙阵。 要知道这些人、这套阵法耗费了他大半生的精力。在他看来,即使是古之恶来,也会饮恨阵中。 正准备让梅花卫做最后一博之时,只听杨帆仰天长啸一声,肌肉瞬间隆起,身体仿佛比刚才更大了一圈,上身的衣物寸寸破裂,露出了古铜色的肌肤。 只见他一个健步如雷霆一般来到换位之处,同时使出了军体拳中的‘弓步冲拳’,还没等梅花卫落好位,杨帆的铁拳如同出膛的炮弹,还没反应过来梅花卫便直接被击飞出去。 人员缺失,梅花烙阵的威力自然下降,此时的阵法对杨帆已是毫无威胁,虽然这些梅花卫拼尽全力,但落败已成定局。 一旁的武媚娘看着如同天神一般的杨帆,眼中神彩奕奕,欣喜万分,而武顺眼中更是异彩连连,似羞似喜,两张如花的俏脸展颜欢笑,连阳光都暗淡了几分。 美女爱英雄不外如是! …… 太极殿内。 批阅完奏折,李世民终于可以舒了一口气。 端起案台上的清茶喝了一嘴,清洌幽香的味道让长时间注意力高度集中而有些发昏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可是这样的茶叶却没剩下多少了,一想到制作茶叶的那小子,心中又有些气愤,自己可是皇帝,天下所有的东西都属于他。 可那家伙居然抠抠搜搜连几斤茶叶都不肯给,想到这儿就让李世民气得牙痒痒。 转头对着一旁的老太监问道:“那小子回来了么?” 作为心腹,王焕贵当然知道李世民口中的那小子是谁,连忙答道:“回禀大家,据百骑密报,忠义伯把杨家坪的事安排妥当以后,昨日就已经回到长安。” 王焕贵虽然跟随了李世民几十年,但从未见过有哪一个人如杨帆一般得天独宠。 虽然李世民平时一口一个那小子、那棒槌的叫着,这可代表了皇帝的亲近。 作为皇帝内侍,王焕贵当然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对杨帆的行踪自然格外关注。 李世民朗声一笑道:“哦?朕还以为那小子会像乌龟一般缩在杨家坪,居然还敢跑出来?不过那小子真是个棒槌,闯祸就跑,难道真以为朕是那昏聩的君王不成。” 王焕贵立即大拍马屁道:“大家乃千古名君,大唐百姓谁人不称颂大家为仁德之君,甚至很多百姓还为大家立了长生牌呢。” 虚荣心爆棚的李世民如同三伏天喝了冰水,爽得哈哈大笑,随即又道:“那小子现在在干嘛?” 随着王焕贵把杨帆回到长安城的一举一动声情并茂的道了出来,又让李世民既嫉妒又恼火。 嫉妒是因为这小子随手又挣了几十万贯,这些可都是钱呀,作为一个穷逼,他当然眼红。 恼火是因为这小子一到长安就惹祸,太不让人省心,看样子真得尽快给这小子安排一份差事才行。 吃味地骂了一句杨帆贪财好色以后又问道:“你说那小子一大早带着几十号护卫出城,可知道他去哪里?不会又去闯祸?” 王焕贵把武氏兄弟扣押武媚娘母亲与姐姐一事徐徐道来。 听完以后李世民一言不发,背着双手在太极殿内踱步走来走去,徒然问道:“对梅花庄可有了解?” 王焕贵点了点头解释道:“回禀大家,贞观五年,您曾安排百骑对各大世家以及勋贵明查暗访,应国公府也在其列。” “梅花庄原本是应国公武士彟商队护卫的安身之所,后来逐渐变成了应国公府的私丁,里面训练有素的护卫有五十人左右,只是奴婢有些疑惑,为什么大家吩咐调查却……” 李世民呵呵一笑,有些无奈地道:“你是想问为什么不把这些人通通除掉?”没等王焕贵回话李世民又接着道:“如果只此一家,朕随手可灭,可这些世家、勋贵又有哪一家没有豢养私兵?” 与那些传承千年的世家相比,应国公府豢养的私兵只能算是九牛一毛,朕又何必打草惊蛇。 如果冒然动了他们其中一家,就会导致其他世家、勋贵纷纷自危,朝中九成以上的官员,可都是这些世家、勋贵的人,一旦朕有动作,可能会让他们联合起来奋起抵抗。 更有甚者会导致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失所,这可不是朕愿意看到的。 听完,王焕贵了然的点了点头:“大家果然远见,倒是奴婢短视了,那要不要派人前去梅花庄助忠义伯一臂之力。” 李世民摆了摆手:“朕那外甥虽然不争气,但一身拳脚功夫却是不弱,杨帆那小子能随手打倒他,可见其颇有勇力,此去,他带了几十个护卫,想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即使受些挫折也好,让他长一点教训,不然以后还不得翻了天。” 正当李世民议论杨帆之时,梅花庄内…… 第74章 为添丁做准备 梅花庄内。 十八名梅花卫躺了一地,除了最初被杨帆击飞的几名梅花卫伤势较重,其他梅花卫都是被杨帆用擒拿手卸了关节,并没有伤及根本。 不过这些梅花卫确实训练有素,即使疼得冷汗直流,却没有一人痛苦呻吟。 望着站在场中如同战神一般的杨帆,武元爽面色苍白两腿发软,只能无助的对着剩余的梅花卫嘶吼道:“给某上,只要抓住他,赏钱千贯……” 没有理会如跳梁小丑一般的武元爽,荆楚对着杨帆施了一礼道:“没想到小郎君功夫如此了得,老朽佩服,以后有机会还望小郎君不吝赐教。” 荆楚的话代表了梅花卫的立场。 杨帆呵呵一笑道:“荆前辈果然守信,能与前辈切磋,乃是在下的荣幸。” 见到杨帆如此谦虚,荆楚难得露出了笑容,微微点头后,向着梅花卫挥了挥手。 剩余的梅花卫呼拉拉跪倒一片,荆楚对着武媚娘道:“梅花令不出,从今往后,梅花卫谨遵小娘子号令。” 武媚娘毫不怯场,俏脸一肃,一股英气浑然而生,颇有一番挥斥方遒指点江山之势,娇声喝道:“诸位不必多礼,梅花卫与武氏血脉相连,媚娘虽然一介女流,但体内流的也是武氏的血脉,梅花卫应当遵从父亲的遗训,恪守尽责。如今,两位兄长不忠不孝,屡次违背父亲遗训,自当弃之,从今往后,梅花庄一切开销用度将由媚娘提供,还望与众位共勉之!” “谨遵小娘子令!” 梅花卫退下后,武媚娘来到杨帆跟前,仰着小脑袋兴奋地道:“郎君,刚才媚娘表现得如何?” 杨帆当然不吝表扬:“媚娘风姿卓越,巾帼不让须眉,有女将军的风范……” 得到杨帆的肯定,武媚娘两只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柳眉轻挑,娇艳如花。 见到大势已去,武元爽面如死灰,看着瑟瑟发抖的武元爽,与刚才趾高气仰的模样判若两人。 说他十恶不赦,又没到那种地步,却因为钱财视亲情如粪土,真是可悲可叹。 最后武媚娘只是把武元爽逐出山庄,勒令以后不准再踏入梅花庄半步,并没有作出其他惩戒。 对于种个处理结果,杨帆并没有不满,反而感到欣慰,再次证明,没有经历宫廷争斗的武媚娘,并非天生狠毒之人。 …… 闲吟秋景外,万事绝悠悠。 此夜若无月,一年虚过秋。 从中可以探出古人对中秋的重视。 中秋一词,最早见于《周礼》,《礼记·月令》上说:“仲秋之月养衰老,行糜粥饮食。” 一是说它起源于古代帝王的祭祀活动。《礼记》上记载:“天子春朝日,秋夕月”,夕月就是祭月亮,说明在春秋时代,帝王就已开始祭月、拜月了,后来贵族官吏和文人学士也相继仿效,逐步传到民间。 二是中秋节的起源和农业生产有关,秋天是收获的季节。 “秋”字的解释是:“庄稼成熟曰秋,八月中秋,农作物和各种果品陆续成熟,农民为了庆祝丰收,表达喜悦的心情,就以“中秋”这天作为节日。 “中秋”就是秋天中间的意思,农历的八月是秋季中间的一个月,十五日又是这个月中间的一天,所以中秋节是古人“秋报”遗传下来的习俗。 中秋节,另有别名:仲秋、秋夕、八月节、八月半,又称祭月节、月光诞、月夕、秋节、仲秋节、拜月节、月娘节、月亮节、团圆节等,是四大传统节日之一。 中秋节起源于上古时代,普及于汉代,定型于唐朝初年,古人以月之圆兆人之团圆,为寄托思念故乡,思念亲人之情,祈盼丰收、幸福。 中秋节自古便有祭月、赏月、吃月饼、玩花灯、赏桂花、饮桂花酒等民俗,经久不息。 八月十五清晨。 长安城一处府邸后院空地上,一大一小两人正一板一眼的打着拳。 大的穿着藏蓝色锦袍、黑色羊皮靴,身材中等,但却显得筋骨匀称、格外结实。 一副猿臂虎腰之姿,随着一招一式的舞动,一套拳法打得如云流水,颇有一种大师的气派。 而小的头上扎着两个小辫子,随着小身子的舞动,口中稚嫩的喝喝声叫个不停,一双小辫子随身摆动,配合着萌萌的大眼睛,显得很是可爱。 定睛一看,这不是杨帆和小豆丁贺兰敏月么? 原来几天前从梅花庄把她们救回来以后,武顺几人就住进了杨府,本来是想安顿她们去杨家坪的,可是马上就要过秋夕,所以暂时留在了府上。 自从来到了杨府以后,贺兰敏月就如同小尾巴一般跟在杨帆的身后。 不知是因为杨帆身上那层出不穷的好玩意儿还是真的喜欢与杨帆待在一起。 小豆丁每天睡觉以后才能把她送回武顺那里,这让武顺都有些嫉妒,常常向武媚娘告状,说自己的小棉袄漏风了。 每天晨练之时,小豆丁也总会跟随其后,美约其名练好武功以后可以保护好娘亲。 一套军体拳打完,杨帆回头看了一眼小豆丁。 因为早晚有些凉,小豆丁的衣服穿得有些多,加上她短手短脚,军体拳打起来颇有喜感。 毕竟她才三岁,动起来站都有些站不稳,有时候一拳打出去还会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这有趣的模样,让杨帆呵呵,大小 见到杨帆已经打完,小豆丁马上停了下来,兴奋的跑到杨帆跟前仰着头:“‘爹爹’打完了吗?我们什么时候玩游戏?” 对于这个称呼,杨帆已经免疫了,也没有了第一次社死的那种尴尬。 没办法,武顺她们教了小豆丁好多次,即使用上了棍棒,小豆丁也没改过口来,只是武媚娘看向杨帆的眼神有些幽怨,最后大家也默认了这样的称呼。 只是有外人在场时,这样的称呼总会让武顺羞得满脸通红,好像偷情被抓了现场一般,一双会说话的杏眼暗暗责怪杨帆教坏了自己的女儿。 每次看到娇娇欲滴的美少妇‘幽怨’的眼神,要不是有武媚娘看着,杨帆真想甩掉这个有名无实的帽子。 捏了一下小豆丁肥嘟嘟的脸庞杨帆呵呵一笑道:“好,吃过早膳后,等一下叫杏儿、婉儿两位姐姐跟你玩……” 小豆丁生气的嘟起了嘴告状道:“敏月才不要跟她们玩呢,她们都不让我,就要跟爹爹玩……” 说着抱着杨帆的腿撒娇着,呵呵一笑,正想答应之时,杏儿步履轻盈的跑了进来,一脸高兴地道:“公子,武姑娘让奴过来通知你,公子打完拳以后赶紧洗个澡换身衣裳,等会儿要去玄天观进香,我们要在巳时之前赶到呢!不然今日的人会很多。” “玄天观进香?” 杨帆楞了一会儿随口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杏儿捂嘴一笑,俏脸一红说道:“公子不会是忘了?今天是秋夕呀!这次去进香,一方面是祈求今年秋收五谷丰登,更重要的是为祈求杨府平安多福,添财添丁……” “添丁?” 杨帆脸色顿时变得一阵古怪,自己与武媚娘现在都没有圆房,如果真的添丁,那自己头上岂不是青青大草原一片。 不过却也知道,去道观进香在古代这可是大事,入乡随俗,也不好显得格格不入,于是点头应下。 第75章 上架感言 本书明天中午十二点上架,今天突然收到上架信息有些措手不及,一看助手,作品已有二十多万字。 首先感谢责编的帮助,也感谢各位读者朋友的一路支持,可以说,没有你们投票、评论、支持,就没有今天的作品。 写书一个多月,有艰辛、有彷徨,以前写过都市文,现在才发现,写架空历史文真不容易,需要查询的资料很多。 有读者说作品爽文不像爽文,种田文不像种田文,其实作者认为,即使是穿越者,有着历史的背景限制,很多事情不可能为所欲为,一蹴而就,所以前期需要很多铺垫。 作者知道自己有很多不足,也知道作品的问题有很多,读者朋友也给了很多建议,希望以后你们一如既往,能修改的作者尽量修改,不能修改的以后作者会注意。 虽然文笔有限,但知道不足,更容易进步,因此作品有一些差评,作者一条也没有删掉,因为这是驱使作者前进的动力。 再次感谢提出宝贵意见的朋友,更感谢打赏以及投票支持的朋友(不一一列举)。 作者本人是个社畜,知道每个人都有困难的时候,如果没有能力支持正版而去看盗版,作者也能理解。 只希望方便的朋友给个首订,因为作品,首订是以后推荐的考评。 至于加更,这个作者真没脸说,前期也有一些朋友打赏,让作者加更,可惜作者每天996,没有存稿,所以也就…… 在这里,作者只能保证今晚尽力写,如果明天首订超过500,加更一章,打赏累积超过1万,也会加更一章(加更章节星期天完成)。 至于其他的作者不敢奢求,如果有,作者会尽量爆肝更新。 上架感言只是为作品做个纪念,就不多做赘述。 上架以后作品每天更新两章(年底了,工作相对忙,如果有些天落下,会在周日补上,望体谅)。 再次求个首订,感谢支持! 第76章 不要乱来 骊山隶属秦岭支脉,山势逶迤而险骏,树木葱笼,远望宛如一匹苍黛色的骏马而得名,也因景色翠秀,美如锦绣,故又名绣岭。 这里的人文历史深厚,许多历史和典故曾经在这里真实发生。 周幽王导演一出烽火戏诸侯的戏码,也在此建过骊宫,秦时改为骊山汤,汉武帝时扩建为离宫,唐时李世民营建宫殿取名汤泉宫,也就是唐玄宗再次扩建改名的华清宫。 骊山作为长安附近盛景,可以说是皇家园林,山不高但清幽秀美风景颇佳,是关中附近游玩的好去处,春时踏青、中秋赏月、重阳登高几乎都是人流如织,而这里最出名的莫过于玄天观。 唐朝时期佛门兴盛,但在唐初,李世民为了显示自己李氏的高贵,把李氏说成是老子的后代,于是立道教为国教,因此在骊山之巅建起了一座道观——玄天观。 据说玄天观里的道士颇有道行,很多贵妇都会前来此地进香、批命。 而骊山距长安城有几十公里,因此一般去玄天观进香的人都会一早从长安城出发。 洗完澡吃过早点,杨帆直接来到了前院,武媚娘正指挥着下人搬运着东西。 而小豆丁竟被武顺抱在怀中,一见到杨帆,小豆丁伸出小手立刻挣扎起来,口中还不断的喊着要爹爹抱。 武顺顿时一脸无奈,脖子上都泛起了一阵红霞。 接过小豆丁,杨帆亲了一口那肥嘟嘟的小脸蛋,惹的小豆丁咯咯直笑。 看着如同父女一般玩耍的两人,武顺不知想到了什么,偷偷看了杨帆一眼,巴掌大的俏脸如泛桃花,娇艳动人。 此时杨帆这才有时间打量眼前的武顺,一袭淡绿色的花裙,色彩朴素,花纹简单。 一条巴掌大的腰带将小蛮腰箍得盈盈一握,把两座山峰凸显得挺拔而耸立。 身段修长,风姿窈窕,满头青丝乌云一般束成一个发髻,横插了一支玉簪。 俏脸上并没有任何修饰,如花似玉的俏颜有些发红,婉约如春山般的秀眉配上明亮若秋水的眼眸勾人心魂。 武媚娘与她比起来,就如同青苹果比红富士。 嗯……如果再开发一段时间,武媚娘兴许才能跟武顺有得一拼。 看到这儿,杨帆不由自主地暗叹:“武娘子可真漂亮……” 武顺眼神微暗,却是勉强一笑,再漂亮有什么用呢?自己寡妇一个,再是如花似玉、美若天仙,在别人眼里也是一个克夫的不祥之妇。 不过,很快又是一阵羞涩,连手脚都有些无处安放,只得抬起头恶狠狠瞪了杨帆一眼,娇嗔道:“请妹婿自重……” 只是见到杨帆还是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自己,让武顺更显娇羞。 “大姐,你过来帮忙看一下……” 武媚娘的声音传来,武顺如释重负,柳腰轻摆,逃跑似的往武媚娘方向快步走去。 只是听到身后杨帆的哈哈笑声,慌乱的脚步差点把自己给绊倒。 院子里人头涌动,府中下人脚步匆匆,很快,出行的物件都已经准备好。 大门口已经停当几辆套好的马车,这些马车都经过改造,不仅坐起来舒适,看起来也很是高贵华丽。 杨氏在武媚娘的搀扶下走了出来,见到正与贺兰敏月嘻笑打闹的杨帆,和蔼一笑道:“贤婿如此喜欢小孩,今日去玄天观进香,老身当祷告太上老君,尽快让媚娘为杨府添丁才是……” 对于这女婿,杨氏心里很是满意,不仅英俊潇洒,而且文武双全,虽然外面都说这个女婿是棒槌,但她心中却不以为然。 通过这些天的接触,虽然这个女婿外表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内在却是一个心思缜密的青年才俊,自己的女儿算是捡到宝了。 只是不知为何,却是迟迟不见与武媚娘圆房,只是听了武媚娘提了一嘴,说是杨帆嫌她年岁还小。 想到这儿,杨氏不由把目光飘向了正在不远处娇滴滴站着的武顺。 听到杨氏的话,杨帆与武媚娘悄悄对视了一眼有些尴尬,只能顺着她的话回道:“劳烦岳母辛劳跑一趟,倒是晚辈受愧了!得岳母如此关心,某与媚娘一定尽快为杨府添丁。”这话让武媚娘羞怯的低下了头。 杨氏笑着又夸赞了几句,然后便拉着武媚娘的手道:“媚娘,咱们娘俩坐一辆车,好久没聊天,路上也好说说话,贤婿带着敏月与武顺坐另一辆。” 虽然心中有些不愿,但母命难违,何况这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武媚娘当然不好拒绝,只好扶着母亲走向停在门口的马车。 不过武媚娘在上车之前回头暗暗瞪了杨帆一眼,倒搞得他一头雾水。 上了马车以后,杨氏摸了摸武媚娘的小脑袋,呵呵一笑道:“媚娘看起来不高兴,这是埋怨娘亲么?” 武媚娘当即知道,自己刚才的小动作被杨氏发现了,于是赶紧解释道:“娘亲说的哪里话,媚娘哪里敢?” 看了一眼这个从小就要强的小女儿,如今已经长得亭亭玉立,心中满是欣慰,杨氏暗暗点了点头,看着武媚娘语重心长地道:“媚娘刚才是不是觉得娘亲多管闲事啦?” 还没等武媚娘回话,杨氏又接着说道:“媚娘不要怪为娘心狠,其实这也是为你好,虽然杨府之中大小事务都由你负责,可你毕竟只是皇帝赐给忠义伯的一个侍妾,如果将来大妇进门,假如你们两姐妹都入了杨府,以后也有个照应。” “忠义伯如今身强力壮,而他为了不伤害你,迟迟不与你圆房,你就不怕他忍不住出去外面找些野猫子?你姐姐武顺性子弱,又不会对你产生威胁,如果忠义伯真的有意于她,以后你岂不是多了一个帮手。” 作为女人,我们不需要有多大的成就,只要好好把自己的男人拽在手里就能让人心安。 虽然武媚娘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得劲,但又觉得自己娘亲说的很在理,压下内心疑虑盈盈一笑,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天来,随着杏儿与婉儿上车,马车缓缓启动,朝着骊山进发。 在另一辆马车上,杨帆抱着小豆丁与武顺并排而坐。 上车以后,武顺显得有些紧张,一双白玉似的小手一直紧紧抓握,小脑袋也是垂着,从侧面只看到修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尖尖的小下巴直接顶到了伟岸处。 见到杨帆上车以后一直盯着自己看,武顺心中犹如有一只小兔子在奔跑。 武顺的异样连小豆丁贺兰敏月都注意到了,只见她仰着头疑惑地对着杨帆说道:“爹爹,怎么娘亲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也染了风寒,上次敏月染了风寒可难受了,你摸摸娘亲看额头是不是很烫,上次婆婆就是这样判断的。” 这么小的孩子,当然不知道什么是羞涩,只以为武顺脸色发红是因为染了风寒生病,当然让自己最亲近的‘爹爹’杨帆安慰安慰。 听到小豆丁的话,武顺脸上更是如同充血一般,只得恶狠狠地抬起头警告,让杨帆不要乱来。 第77章 岁算老了 如果说武媚娘是那种让男人一见到就想谈恋爱的女人,那么武顺就是那种让男人一见到就想的女人。 不管怎样,杨帆平时还是有着自己的底限的。 当然,他也不是什么道貌岸然的君子,可也不是10虫上脑,见到女人就想的动物。 武顺的一番‘警告’让他那颗大男子主义心受到了委屈,自然不爽。 望着身侧的武顺,杨帆鬼魅一笑,揶揄道:“敏月说得对,你娘亲应该是染了风寒,爹爹帮你娘亲检查检查。” 说完直接伸出手盖在了武顺洁白的俏脸上,感受到手中的滑腻还忍不住轻轻抚了抚。 武顺张大着樱桃小嘴,一脸难以置信,没想到自己的警告却换来了…… “爹爹,娘亲生病了么?” 小豆丁的话顿时让武顺惊醒过来,慌乱的扒开了杨帆的大手,眼睛左右四顾,好似生怕有人发现。 杨帆也显得有些尴尬,干咳一声回道:“是呀,敏月真聪明,你娘亲生病了。” 这下把小豆丁给急坏了,连忙建议道:“那娘亲岂不是很难受,上次敏月染了风寒,也是娘亲抱着才好受些,要不爹爹你抱抱娘亲?” 小豆丁的话让杨帆傻眼了,这可真是个好‘女儿’呀,似笑非笑的望向武顺。 感受到杨帆炽热的目光,武顺有些羞怒地道:“你想干嘛?” “想……” 杨帆这话让武顺一阵楞神,而后迅速反应过来,一张俏脸顿时成了一张红布,一双杏眼似嗔似怒地瞪着杨帆。 随即又欲娇欲泣地道:“忠义伯就不用捉弄妾身了,武顺有自知之明,今年马上19岁,已是老女人,又是寡妇,忠义伯可不要再调戏,否则……” 老女人?19岁很大么? 如果在前世,这样花季的年纪,应该还在宽大的教室里面读书学习! 杨帆搞不懂,古人为何偏爱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一旦到二十几岁,连自家的男人都不想理,更扯淡的是,很多女人一旦满了30岁,就得梳一个又老又丑的嬷嬷头。 这时代的男人是有病么?真是一群蠢蛋,一点都不懂得少妇的美好! 见到自哀自怨的武顺,杨帆倒有些可怜起来,这时代的女人可真不容易。 怜惜的搂过武顺那刀削一般的香肩,只是微微挣扎武顺便伏在杨帆宽大的胸怀轻声抽泣着。 杨帆并没有出言安慰,一个19岁的小姑娘经历了这么多,发泄出来更好一些。 随着心情平复下来,气氛渐渐变得有些暧昧,杨帆低头斜睨了一眼。 不知是激动还是怎的,伏在他胸中抽泣的武顺因为姿势原因,衣裳敞开了一些,酥胸半露在外,显得诱人至极。 随着胸口不断传来温热的鼻息,杨帆身体一顿燥热。 这种变化,半倚靠在杨帆身上的武顺当然感觉得到,她真怕杨帆兽性大发,在车上来个 用力撑起发软身子,赶紧正起身来。 只是她那微微张合的朱唇,让杨帆不由舔了舔发干嘴唇,此时他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武顺显然也发现了危险的兆头,正想站起身来离得远一些,只感觉眼前一黑,自己的樱唇就已经失守,不过很快就迷失在一股阳刚之气中。 …… 玄天观位于骊山第三峰,由三间道观组合而成。 杨府的马车经过改造,行驶得又快又稳,出得长安城南门明德门,一路向南,才一个时辰,便来到骊山之下。 沿着弯曲的山路,转了好几个大湾,便来到一个群山环抱的秀丽的山峰。 这里环境优美,幽静宜人,树林阴翳,鸟喧林间,百籁齐响,两侧深沟,水流潺潺,青山绿树之间,几座道观隐于山头。 朝阳照来,不断驱散着山间的冉冉雾气,那映在古树丛中的道观显在眼前。 灰白色的观墙,青灰色的殿梁,苍墨色的参天古木,全都沐浴在这金黄色的朝霞之中。 四周树木参天,枝条纠缠,尤以松木为最,加之道观被建造在险峻陡峭的山石之上,更将道观的古朴韵味完然展现出来。 连接三座道观的是一条在林间时隐时现的由青石铺设的小道。 这些小道沿着缓缓的长坡蜿蜒盘旋而上,在道观角落来了个急转,这才来到第一座观门前。 观正门前有几棵桂花树,如士兵列队一般排得整整齐齐,似乎受到了道法的熏陶而彼显人性。 有名的道观,必建在名山,山中必有名木,名山、名木相依,风水才佳,灵气才盛。 而这种钟灵天地,也是道观寺院的首选。 没有名山、名木,道观就是寂观,绝无慧灵之气。 而玄天观左右两旁悬崖的那两株苍松,生命力极为强盛,只见它们根枝恣肆纵横、树叶错落相迭、树繁叶茂,直插入云,粗壮的枝干虬根盘结,可以说骊山以及这两棵苍松,盘活了一座道观。 当杨府赶车的下人‘吁’的一声,马车渐渐在道观前门处停了下来,武顺这才慌乱的推开杨帆,顿时让武顺羞得抬不起头来。 杨帆舔他舔嘴唇,回味着刚才的余味。 “爹爹,我们到了么?你抱了娘亲这么久,娘亲的病应该好了。” 小豆丁萌萌的话语顿时让武顺的俏脸宛如落幕的晚霞,赶紧整理了一下被挪动的抺胸,慌慌张张准备走下车去。 可能是脚底有些发软,打了一个趔趄,幸好杨帆眼急手快,一把揽住武顺纤细的腰肢,心头又是一阵荡漾。 踏进那座并不宏大的观门,杨帆顿时觉得眼前一亮。 从正门处,三座道观互为倚角,连绵不绝,房舍如鳞,在晨辉的照耀下显得如临仙境。 道观在山林掩映之中,檀香阵阵,能听见虫鸣鸟叫之声,虽然偶见有来往的香客,却异常安静。 一行人绕过几座奇石,穿过一片松林,便来到玄天观焚香祭拜之地,看起来规模很是不小。 玄天观平日是不迎客的,只有过节之时,才会大开观门,因此,即使现在还早,却已是香客云集。 这些人不全是锦袍华服、高冠丝带的男士,亦有云髻高垂、长裙拽地的女眷。 杨帆不怎么信神佛,便抱着小豆丁贺兰敏月站在观门处等候并不进入。 不一会儿,武媚娘也从观里走了出来,一股香风拂面而来,不由让杨帆深吸了一口。 腰肢如柳的武媚娘,用那一汪略带幽怨的秋水瞳瞟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摸了摸鼻子,杨帆心里有些疑惑。 这姑娘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好像有些幽怨,又有些凄苦,夹杂着踌躇。 甚至还有些……欲求不满? 难道自己与武顺刚才的事情被发现了? 不由自主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将娇妻美妾弃之空房的负心汉。 真是见了鬼了,为什么自己遇到的姑娘都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武媚娘如此,武顺如此,程玉珠亦如此! 杨帆尴尬一笑,问道:“媚娘怎么出来啦?岳母他们还要多久。” 武媚娘朱唇轻启说道:“除了焚香祭拜,娘亲他们还要让道长帮忙批命,应该还需要些时间……” 拉着武媚娘柔软的柔荑,杨帆微微一笑道:“走,难得来到骊山,咱们去看看这里的风景,某刚才观察了一下,景色应该不错。” 第78章 活神仙or神棍 沿着青石小道缓缓而行,几人不时顿足观望,两旁是陡峭的悬崖,显得十分险峻。 往下望去,轻烟一般的浓雾滚滚沸腾,放眼望去,若隐若现的树木夹杂其中显得美若云端。 不知不觉,杨帆他们走到了第二座道观,虽然观门是敞开着的,却没见到进香的宾客,显然这里并未对外人开放。 左手一个大美女,右手一个小屁孩,百无聊赖地走进道观参观起来。 看着兴致不高的武媚娘,杨帆当起的导游,把以前是在网上看到的道听途说徐徐道来。 于是指着太上老君的雕像问道:“媚娘可知道这老头是谁?可想知道他与他师尊的故事?” 虽然一脸疑惑,但武媚娘还是回道:“这不是太上老君么?太上老君还有师傅?” 清了清嗓子,杨帆装批地道:“其实太上老君有一个师傅叫鸿钧,鸿钧老祖共收了六个徒弟,大师兄太上老君,二师兄元始天尊,三师兄通天教主……,其中六师妹就是我们人族圣母女娲圣人,话说这几兄弟之中,本来都是玄门中人,可是有两个猥琐的秃……” 听完杨帆的故事,武媚娘蹙眉嗔道:“郎君真是乱讲,太上老君怎么会有什么师弟师妹?你这样贬低佛门,小心引来神灵的怪责。” 接着又举例到:“《老子道德经序》有记载,老君天上天下,历化无穷,先亿劫而生,后亿劫而长,天天宗奉,帝帝师承,故赐以太上老君之号……” 由此可见,太上老君应该是独一无二的,是道家的创始人,再说了,如果太上老君有师傅,为何道家祖地不供奉他的师傅鸿钧呢? 呃? 这些杨帆可不了解,刚才吹的牛批全是看小说看到的。 没想到武媚娘小小年纪居然懂得这么多,引经论典信手拈来,自己莫不是娶了一个学霸? 但在自己女人面前,怎么可能示弱,于是把《封神演义》故事讲了出来:“谁说太上老君没有师傅的?盘古开天地,一化三清听没听说过……” 见到武媚娘被自己唬得一愣一愣的,杨帆心中暗暗发笑:“来来来……郎君给你讲,话说盘古开天地,力竭而死……” “尊客讲的乡野传记倒是颇有趣味,但在道观中如此正义凌然怕是有些不妥,难免对道家学术有失偏颇,这可是对道祖他老人家的大不敬。” 闻声回过头来,只见一位红光满面,手持白色拂尘的道人站立在身后,下颌的长须洁白如雪,长须随着微风摆动,颇有一番仙风道骨之姿。 刚才的故事只是为了解闷,做不得真,当然没有必要为了这一点小事得罪人。 想到这儿,杨帆微微一笑鞠礼道:“倒是小子无状啦,刚才只是一些乡野奇闻,请道长莫要当真。” 老道甩了一下拂尘,抚了一下洁白的胡须,呵呵一笑道:“刚才尊客讲得倒也有趣,只是觉得有些东西难免有误人子弟之嫌,因此才出言打断,请勿见怪。” “道长道行深厚,不为外物所累,不为尘事所动,小子敬佩万分,难不成这里是道长的修行之地。” 老道摇了摇头,含笑着回道:“这是贫道师侄的修行之地,贫道乃云游到此地,最近正好遇到一些难题,来到此处小住,想解开心中之惑。” 杨帆面露愧色道:“如此清静之地,确实是个修行的好地方,想必我等打扰了道长的清修,实在抱歉。” 却见老道潇洒一笑,一副出尘之色:“这倒无妨,心若不静,即使修行之地再好,依然心意难平;若是心静,便是身处闹市,也可凝神修行,何来打扰之说?” 这老道性情温和,气质洒脱,谈吐之间更显出大智慧,令杨帆大生好感,于是呵呵一笑:“小子认为道长此言差矣,心若平静,自然无欲无求,道长既然心有挂念,如何静得下心来?” 杨帆的话,不由让老道一愣,仔细琢磨一番,确实内含大道理,随即躬身道:“尊客此言,内含天人至理,倒让老道受教了,贫道袁天罡,不知尊客如何称呼?” 见到一个老人这样对自己行礼,杨帆赶紧微微侧身回礼道:“尊姓大名不敢当,某姓杨……” 回完礼,杨帆暗暗埋怨这些古人真是礼节太多。 “嗯?刚才道长说你叫什么来着?” “贫道袁天罡。” “袁天罡?”杨帆菊花不由迅速收紧了一下。 这个老道就是在大唐搞风搞雨的老神棍? 哦,呸……老神仙! 若说杨帆在大唐最忌惮的是什么? 当然不是李世民这个皇帝,虽然李世民手执乾坤,一言一行能决定别人的生死,但并不让他惧怕。 因为在杨帆看来,如果自己想跑,李世民即使派几万大军都不可能弄死他。 那么问题来了,是什么人最让他忌惮呢? 当然是未知的东西,就比如大唐的这些老神棍,而且这些老神棍不止一个,而是两个,就是与袁天罡有基佬之称的李淳风。 可以说他两人排在第一位,第二位直接没有。 毕竟杨帆他来路不正,最怕这些老神棍看出个一二三来,据说这两位可都擅长批命,擅长阴阳八卦、天文数数,可以称得上此时道家之牛耳。 两人随便来了一个搓背,就搞出了一个推定大唐国祚的推背图,甚至还预测到以后两千多年即将要发生的大事。 推背图在后世,很多专家进行论证过,准确性极高,岂不是说叭袁天罡他们两人是大唐的活神仙,毕竟两千多年以后的事都能够推测,遇见这样的牛人,谁心里不慌张。 更何况他是一个穿越客,万一被这两个老神棍看出个由来,到时还不得把自己当成异类,活活给烧死,虽然自己可以跑路,但他可不想往后余生独自生活在深山老林之中。 也许有人会说唯物主义什么的,可连穿越、系统这样荒唐的事都发生,你敢不相信这世界没有鬼神?你敢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一些不可预料的东西? 就如同先秦时期的练气士,会不会如同老妖怪一般生存下来,这些都是杨帆畏惧的。 所以一听到眼前的老道就是袁天罡,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可即使再害怕,总不能拔腿就跑,只得有些心虚的回道:“某乃万年县忠义伯杨帆……” “哦?你就是杨帆?” 袁天罡顿时吃了一惊,有些惊疑不定的打量着。 这个长安城世家勋贵口中的棒槌,百姓眼中的活菩萨,两个称呼显得尤为矛盾。 眼前的杨帆简单从外貌来看,方脸浓眉,面相厚实,仪表堂堂,眉宇之间一片坦荡,应当是一个性格敦厚,心性正直之人,符合仁德心肠的描述。 再看那双晶莹透彻的眼眸,充满了灵动之气,没有一丝痴呆的神情,蕴含着大智慧,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棒槌? 正想深入探查之时,只见一道紫光从杨帆天灵盖闪过,袁天罡只觉得眼前一暗,自己修行的‘识海’瞬间变得一片混沌,再也看不出对方的任何端倪,这让从没发生过类似现象的袁天罡徒然变得骇然。 见到袁天罡脸色大变,杨帆心中也有些发毛,难道眼前的老道真的看出了什么? 于是拉着武媚娘与小豆丁准备跑路。 正准备转身就溜,只见袁天罡拂尘一甩,拦住他们的去路道:“忠义伯,稍等!” 此时杨帆确实被吓住了,手上一用力,想把拂尘给推开,但挡在身前的浮尘却是一动不动。 杨帆脸色微微一变,自己可是使出了六成的力量,一个老道就这么牛逼? 要知道,虽然只是六成力量,薛仁贵这样的猛人可都不是自己的对手。 不过杨帆却不知道,袁天罡心中更是惊讶,老脸不由一红,自己差点当众出丑。 如果眼前这小子再多用一分力,自己真要出洋相了! 在两人心思各异之时,只听一道声音传来。 “咦?师叔,今日道观,居然有贵客呀?” 第79章 命格改变 来人三十来岁,一身紫色道袍优雅非凡,颇有一丝出尘之气。 这让杨帆一惊,因为道袍的穿戴是有严格规定的。 其中黄色道袍为道家王者所着,在法衣中最为上等,天师圣主常着黄袍。 紫色为大师讲经所着,亦可为天师老臣。 红色为上等法师所着,上表祈福所用,青色为中等法师所着,拜斗,祝寿常用。 绿色为下等法师所着,散人仙客亦着,黑色为斗部着,为白色冥司着。 这个道人如此年纪就已经身穿紫色道袍,可见其在道门中的身份地位。 果不其然,只听袁天罡开口道:“淳风师侄,来来来,师叔给你介绍,这是万年县忠义伯杨帆,他可是大贵人,颇具道心,腹藏大智慧,刚刚解决了贫道的这一个困扰,某正想找你一起过来探讨探讨呢!” 李淳风此时正在朝廷太史局做兼职,当然听说过杨帆的大名,不由一脸好奇。 而杨帆内心却正在骂娘,也有些郁闷与心虚,暗暗想道:“卧槽,大唐的两个活神仙,居然齐聚在这里,自己今天真是出门不看黄历呀。” 不知这两位会不会一顿搓背就看出自己这个冒牌货。 正当杨帆有些忐忑之际,李淳风和熙一笑道:“能在玄天观遇见忠义伯,贫道三生有幸,忠义伯仁德之心惠及百姓让贫道敬佩万分,只是没想忠义伯对道家经典也有研究,今日一定与忠义伯好好交流交流。” 杨帆心中暗自斐腹,却又不好拒绝,暗骂道:“交流?交流个毛线,自己跑都来不及呢!” 难道这就是别人说的大喜之后必有忧? 介绍结束以后,没等杨帆反应过来,袁天罡便把心中疑惑说出:“忠义伯道缘深厚,道心极慧,刚才一番话让贫道茅塞顿,可否听说‘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你认为这该如何解释? 见到居然问的是道德经,这让杨帆不由放下心来。 这很有趣,虽然对道德经没有仔细研究过,但也在网上也听过一些分析,于是装逼道:“道,可道也,非恒道,名,可名也,非恒名……” 当杨帆把道德经的原拓本内容说出来,又解释了一番,让袁天罡瞬间感觉通透了许多,这与他以前看到的道德经释意大不相同。 旁边的李淳风也是一阵思索,随后两人对视一眼精光闪闪,不断提出心中疑问虚心求教。 “五色使人目盲还是五色使人目明?” “当然是五色使人目明……” “知者不言,言者不知……何解?” “应是知者弗言,言者弗知……” 听到如此引人深思的道解,袁天罡与李淳风满是激动问道:“这些注释?有没有什么经典作为佐证?” 杨帆顿时语塞,这些都是在网上看到的段子。 源于考古发现的道德经原始拓本,而且有很多都是道德经发烧友研究得出的结论,现在哪里有什么经典可以作为佐证。 只好随意编造道:“这是小时候看过的一本道典,只是如今已不知所终。” 听到杨帆的话,袁天罡与李淳风暗叹一声,显得无比失落。 见到他们的样子,杨帆心中有些不忍,犹豫了一下,于是提醒道:“其实现在道德经的内容,大多都是被前人篡改过的。” “哦?是何人,这有什么好处?”李淳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历朝皇帝以及大臣,主要是为了回避帝王的名讳或者禁忌,比如‘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就是为了避讳汉昭帝刘弗陵名讳而改,某在那本道典中看到的原句是‘知者弗言,言者弗知’。 袁天罡与李淳风听完以后心神巨荡,是呀,只有如此解释,整篇道德经才合情合理。 道德经可是道家的瑰宝,可惜都已经被改得面目全非,如今只好寄希望于杨帆身上。 于是再也按耐不住,一把抓住杨帆的手臂急声问道:“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内容?请忠义伯不吝告知,对于您的恩情,道门一定铭记在心。” 两人状若疯魔,一脸期盼的看向杨帆,杨帆并没有拒绝。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较,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恒也。”这句应该也是更改过…… 某记得原文应该是:“有无之相生也,难易之相成也,长短之相刑也,高下之相盈也,意声之相和也,先后之相随,恒也。” …… 杨帆宛如一位得道高人,把在论坛上看到过的经义徐徐道来,而袁天罡与李淳风如同虔诚的信徒,听得如痴如醉。 小豆丁年纪还小,什么也不懂,而武媚娘学识可不低,自问还是涉猎到一些道家古典经义注释的,她也没听说过《道德经》居然还可以这样释义。 如今大唐两位鼎鼎大名的得道高人居然如学生一般向自己的郎君请教,武媚娘眼中散发出阵阵光芒,崇拜之色不言而喻。 杨帆之所以敢当着大唐赫赫有名的两名道家高手凯凯而谈。 一方面是因为看到了两人对道学的热爱与虔诚,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让如此珍贵的道家学术失传。 毕竟他说的这些道义,是后世《道德经》爱好者根据马王堆考古出土的《道德经》原本推敲出来的,应该是最接近老子道德经原本的经义。 由于他的穿越,谁知以后还能不能再挖掘出来,如果因为他的到来而导致这些经义失传,杨帆自然是不愿看到。 而袁天罡与李淳风,一边听一边不断的揣摩杨帆说的内容,很多困扰自己的疑问,瞬间便迎刃而解。 最后还是见到小豆丁昏昏欲睡,李淳风这才急忙引导杨帆他们来到玄天观里间。 这里的格局很是简单,应该是清修之地,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只有几个简单的坐蒲,显然是平时谈经论道的清雅之地。 有些不适应的盘着腿坐下,杨帆东张西望显得有些好奇。 倒是李淳风先开口问道:“几位贵人此次前来玄天观所为何事?” 武媚娘娇声回道:“此次前来进香,既是为了祭祀祈福,也是为了批命,只是没想到遇见两位道家高人。” 听到武媚娘的称赞,李淳风呵呵一笑道:“说到为人批命,这可是师叔的专长,大唐天下,无人其左也,今日与几位贵人也算有缘,不妨让师叔帮忙算上一算,也可了了贵人一桩心愿。” 听到这话,倒把杨帆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他也想看看,到底俩人是真正的得道高人还是以讹传讹的神棍。 而武媚娘听到大唐的老神仙居然肯出手为她们亲自批命,当然兴奋万分。 可能是为了报答杨帆,袁天罡并没有顾作姿态,只是起身对着太上老君的雕像微微一拜以示尊敬。 而后又把手浸在旁边的一个小木盆里表示净身,这才面露微笑看向武媚娘与贺兰敏月。 杨帆冲着武媚娘与贺兰敏月点了点头吩咐道:“敏月,你先来……” 对于杨帆的话,小豆丁当然言听计从,二话不说便伸出小手来。 虽然不知道小豆丁的生辰八字,但袁天罡精通观相摸骨之术,自然不会心虚。 摸了摸贺兰敏月的小脑袋,又仔细打量了她的相貌,很快便开口道:“福禄长而寿虚,一生多难。” “什么意思?” 杨帆表示没有听懂,难道古代的批命就是这样似是而非糊弄人的。 可能看出了杨帆的疑惑,一旁的李淳风解释道:“师叔的意思是此女长成以后,命格高贵,只是一生中灾难比较多,寿有些短。” 这下把杨帆给惊到了,到底是真的有本事还是胡乱猜测蒙对了? 居然说得如此准确。 如果按照历史的轨迹,贺兰敏月会嫁给李治,被封为魏国夫人,身份当然高贵。 可她的一生却也算是命运多舛,小的时候不受家里重视,即使进入宫中,最后也死于宫斗,死的时候才三十来岁,说她命不长也说得过去。 随着武媚娘把自己的生辰八字给道出来,袁天罡又仔细端详了武媚娘的面相。 对于已经及茾的女子,他当然不能上手摸骨,看了好一会儿,并没有说出结论,反而一脸难以置信喃喃自语道:“奇哉,怪哉。” 看到如同着了臆症一般的袁天罡,让杨帆一阵疑惑,于是开口问道:“道长,是否有何不妥?” 袁天罡眼神复杂的扫了众人一眼开口道:“其实贫道给小娘子看过相……” 没等众人问出便接着道:“半年前,宫中选秀,小娘子的画像也在其中,当时贫道就曾言‘女主武王,是为极贵’,可是如今小娘子的命格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是否请高人为小娘子逆天改命?” 暗暗抹了一把虚汗,这下真把杨帆给震住了。 一次猜对可以说是蒙的,连续看个八九不离十,真特么太厉害了,居然仅凭画像就看出武媚娘有帝王之资。 不过随即又为武媚娘高兴,既然她的命格发生改变,起码不用再提心吊胆。 于是请教道:“敢问道长,不知是祸是福?” 袁天罡微微一笑道:“以前小娘子的命格虽然极贵,可戾气太重,半生不安,晚景凄凉;如今命格改变,贵气充盈,又有紫气加身,福禄绵长,荫及子孙。” 听完这话武媚娘长长舒了一口气,顿时起身连连拜谢。 刚才袁天罡说‘女主武王’之时,武媚娘并没有感到兴奋,反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满是后怕与胆寒。 ‘女主武王’听着好听,但却是犯了皇族的忌讳,这是可能被杀头的。 不过她哪里知道,原历史要不是有李君羡这个冤大头给她顶雷,她也…… 第80章 帝王命格 随着袁天罡再次看向杨帆的面相,一脸惊疑不定,甚至有些大惊失色,顿时面色煞白,很快便移开了目光。 这让杨帆心中一阵打鼓,毕竟他是一个外来户,可不要被人发现了。 只见袁天罡犹豫了好半响,才开口道:“忠义伯骨骼清奇,山根耸峙,本是清贵之相,奈何眉宇间雾气蒙蒙,神属不定,印堂晦暗,又是短命之格,应该活不今年初才是……” 袁天罡还没说完,武媚娘惊呼道:“道长,你说郎君他……” 压下心中的震撼,袁天罡摆了摆手,好像想通了什么,皱着的眉头完全舒展开来,说道:“贵人稍安勿躁,却听老道说完,忠义伯今年命里有劫,本是定数,可老道观其气色,如今却是清风朗月、生气勃勃,原本那萦绕眉宇间的雾气竟然逐渐消失,印堂中一片紫气环绕,风光霁月,那命中劫数居然消失不见,可见人算不如天算,命中自有定数,忠义伯吉人自有天相。” 老道敢断言,忠义伯乃‘紫气东来凤凰飞,雪融冻土蕴富贵’之相,想来小娘子的命格变化与忠义伯不无关系。 武媚娘闻言不由长长舒了一口气,心中大喜拜谢道:“多谢仙师吉言,有仙师亲自批命,小女子这心算是放下了。” “紫气东来凤凰飞,雪融冻土蕴富贵”,这可表示自己的郎君乃圣人的命格,她相信袁天罡不敢乱讲。 古今往来,人间能用此句比喻的只有太上老君一人,这可是比帝王命格更显贵。 袁天罡喝了一口茶水后又继续道:“命之一理,玄之又玄,信则有不信则无,并无绝对,忠义伯命相高贵,老道也无法看清,忠义伯对道门有恩,如果忠义伯有需要,倒可以让老道与淳风师侄一同用道门秘术帮忙再推演一番?” 袁天罡说得倒轻巧,旁边的杨帆则完全呆住了,他很少相信什么命运之说,虽然自己穿越了,但更相信人定胜天,通过自己的努力可以改变命运。 可如今按照袁天罡的说辞,自己本来今年就该完蛋,如今因为命数改了,结局自然完全不同。 袁天罡应该不可能知道他已经变成另外一个人,大唐的杨帆确实在今年已经挂掉,才导致他鸠占鹊巢。 难道世间的相术真厉害这种程度,这太神奇了,也太让人匪夷所思,顿时寒毛竖起。 虽然武媚娘还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而杨帆却吓得魂儿都快飞起。 赶紧站起身来一把抱起贺兰敏月,急匆匆说了声告辞,拉着武媚娘撒腿就跑,再也没有刚才吹牛讲经时的风清云霁,哪里还敢让他们再算。 一旁的李淳风本想出言问个原由,却见袁天罡朝着他轻轻摇了摇头,不一会功夫杨帆便消失在道观里。 杨帆走后,李淳风不由得惊奇万分,这才对着袁天罡问道:“师叔,淳风虽然批命之术不如师叔,可从忠义伯的山根与人中来看,却代表了两种截然不同的面相,如今同时在一个人身上出现,淳风从未见过,如今忠义伯对道门有恩,师叔怎么不阻止他,让某与师叔再为他推演一番。” 袁天罡从杨帆消失的背影之中收回目光,淡淡地道:“淳风虽然擅长推演之道,但对命理的‘气’术应该不甚了解……” 在命格里,气有五种,分别为紫气、黄气、青气、浊气与死气。 青气为正常人所拥有的气色,而黄气,则有人间帝王之相,除了圣人、仙神,命理学还从未记载有哪个凡人能紫气加身。 忠义伯命格里的紫气虽然还很弱小,却是如同枯木逢春充满了生机,甚至已经实质化,如果途中不夭折,达到上古时期的神圣也不无可能。 还有他身旁的小娘子,以前老道看过她的面相,此女虽然黄气加身,但命运多舛,这才几个月,就已经受到忠义伯命格紫气的影响,连她命格里的气色也变成了紫金色。 史料记载,除了上古时期的三皇五帝命格气色是紫金色,后来的人间帝王,命格最多也只是金黄色…… 听完后李淳风一脸骇然,难以置信地道:“师叔的意思是那小娘子以后可能会……” 后面的话他不敢说出来,只好用手指了指天。 只见袁天罡苦笑一声,点了点头:“如果任其成长,那个位置可以说唾手可得……” 李淳风惊呼道:“如果改朝换代,那岂不是得生灵涂炭,得赶紧禀报陛下才是。” 看着显得手足无措、状若疯魔的李淳风,袁天罡啪的一巴掌打了出去。 有些发懵地捂着自己的脸庞,李淳风惊诧地看向自己的师叔,有些不能理解为何要打他,不过人倒是镇定了下来。 袁天罡扫了李淳风一眼,开口问道:“淳风,你认为三皇五帝功德如何?” 李淳风很快回道:“三皇五帝自是德比天高,堪比神圣。” 袁天罡抚了一把颔下洁白的长须,哈哈大笑道:“那为何淳风要逆天而行,既然天降圣皇,自然是天有定数,我们又何必强加干涉。” 李淳风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可这是一个小娘子,如果登上大位,岂不是乱了伦常?” 袁天罡开解道:“正所谓君位天授,如果她真有此命,我们也只是顺应天命而已,再说了,忠义伯紫气缠身,应该是神圣临世,有他在,那小娘子翻不了天,更何况忠义伯道缘深厚,我们更应该交好才是。” 虽然袁天罡说得很有道理,但李淳风心中还是担忧,不过却没有提上报朝廷。 有些神思不定的坐定修行,最后李淳风咬了咬牙,还是决定推演一番。 只见他步踏八卦按着规律游走,口中念念有词,一双眼睛精光四射宛如星辰,眼前一道紫光闪过便陷入一片混沌。 李淳风惨叫一声,口中鲜血喷出,瞬间变老了十岁左右,整个人也变得狼狈不堪,再也没有以前仙师风范。 听到这声音,袁天罡当然知道是李淳风强行推演反噬所致,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 …… 拉着武媚娘一路小跑来到玄天观进香处,看到进香的宾客人来人往,这才惊魂稍定。 不知那袁天罡与李淳风到底看没看出哥们是个冒牌货? 若是看出来了,这两个牛鼻子会不会想要降妖除魔、替天行道? 心一惊一乍的悬在半空,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没看到他们追来,这才稍稍放心。 这倒也不怪杨帆如此紧张,更别提什么无神论,他所经历的事情,岂不正是传说中的借尸还魂? 经历了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若还是能坚持相信世上并无鬼神,那才真的是神经大条。 他都能穿越一千多年的时光附身到一个唐朝人身上,焉知没有别人死掉之后俯身到另一个人身上?亦或者有一些得道高人转世? “郎君,到底发生了何事,如此着急?”武媚娘看向有些怪异的杨帆,气喘吁吁地问道。 杨帆当然不能说出心中所想,自己的秘密只能带进棺材,如果袁天罡他们真的看出什么,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不过看着武媚娘因奔跑而泛红的俏脸是那么诱人,让杨帆不由食指大动,武媚娘心中甜蜜的同时又觉得娇羞。 毕竟自己的小手还被握着,这里又人来人往,虽然大唐相对开放,但在外面却是很少有肢体接触,一张俏脸顿时羞得娇艳如花。 这诱人模样不由让杨帆咽了咽口水,正准备有所动作时,一个声音传来。 “忠义伯,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你,也是来进香的么?” 转头一看,李恪左手正拉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与他并行的还有两人。 一人看起来有些娘气,一看便知道是女扮男装,另一人是一个七八岁的小正太,后面还跟着十几个侍卫。 几人正站在杨帆不远处,有些好奇地看着他,说话的正是李恪。 第81章 捉弄西贝货 自古以来,“新丰”即是一个相当有名的地方,汉语中更有“鸡犬识新丰”的成语。 “新丰”的来源,早已流传千古,成就了中国历史上一段孝顺父母、顾念乡情的佳话。 汉高祖刘邦于公元前202年建立汉朝,定都长安之后,其父刘太公虽享受荣华富贵,却因思念故里,时常闷闷不乐。 为此,刘邦命令在国都长安附近的秦国故地骊邑,仿照家乡沛郡丰邑,的街巷布局,为太上皇刘太公重筑新城,并将故乡的乡亲故友迁居于此,太上皇这才高兴起来。 传说新丰城建造得与刘邦家乡丰县一模一样,丰县百姓迁至新居,连鸡犬都能找到各自的门户,此所谓“鸡犬识新丰”。 新丰县望月楼,楼高三层,位于城南渭水河畔旁,从骊山山顶遥望隐隐可见。 来骊山游玩的文人骚客经常驻足于此地,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为了这些文人骚客的吟诗作对之场所。 每年中秋时节,更是有众多文人在此吟诗作赋各显风流。 河畔两旁左右并无商铺,只有一些零星的客栈以供游客驻足。 沿河两旁种满了垂柳,柳树枝繁叶茂、柳条絮絮,从远处望去,如同一条绿色的瀑布,柳条随风飘动,好一副如画美景。 河边微风吹来,凉风习习,倒是一处纳凉休闲的好去处。 望月楼三楼的一处雅座,不时传来咯咯的笑声,定睛一看,不是杨帆、李恪他们是谁? 笑声正是从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口中发出,原来是因为杨帆刚刚给她们讲了一个《小蝌蚪找妈妈》的故事。 “爹爹,那小蝌蚪好笨哦,真是太好笑了,敏月还要听……”小豆丁抱着杨帆的胳膊哀求着,另一个小女孩也是一脸渴望,连其他几人脸上也是有些期待。 杨帆微微一笑:“好好……回去以后再讲给敏月听。” 听到杨帆的话,小豆丁倒没有再说什么,不过另一个小女孩却满是失望,看得不由让人一阵心疼。 但杨帆有的是方法,于是拿出了小白兔奶糖这个大招。 对于大唐的这些小屁孩,没有什么事是一颗小白兔奶糖难以解决的,即使有,也只是两颗小白兔奶糖的事儿。 见到两个小屁孩拿着小白兔奶糖放在嘴里嘬,香甜的滋味让两人眼睛都眯成了米线儿。 “忠义伯,没想到你年纪没多大,小孩都已经这么大了。”见到两个小屁孩安静下来,李恪呵呵一笑开口道。 翻了一个白眼,杨帆有些无语,却没有解释什么,因为即使再解释也没什么用,因为别人根本不信,于是怼道:“你的女儿不也是这么大了么?” 李格那张英俊的俏脸顿时僵了起来,有些哭笑不得地解释道:“看来忠义伯你是误会了,小兕子可不是我的女儿,而是我的妹妹。” 妹妹?小兕子? 难道是那个金衩之年就早逝的晋阳公主李明达,看着与小豆丁正小声讨论奶糖味道的小屁孩,没想到她居然是李世民最宠爱的女儿晋阳公主。 不过原历史是因为长生无垢过世,晋阳公主李明达才成为历史上唯一一位由皇帝亲自抚养的公主。 现在因为杨帆,长生无垢还好好的活着,不知小兕子以后还能不能得到李世民如此的宠爱。 不过比起宠爱来,想想她更希望得到的是母亲的陪伴! 咕噜一声,旁边那个八岁左右的小正太咽了一下口水,瞬间把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他身上。 可能也知道自己失态,小正太羞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 杨帆并没有取笑,毕竟他知道小白兔奶糖对古代小孩的杀伤力有多大,又拿出一些放在案台上,说道:“来,大家都尝尝,这可是我杨府独有的,天下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吹牛……” 坐在杨帆右侧一直没说话的西贝货嘀咕道,满脸的不信。 杨帆这才有时间打量这位风流倜傥的‘俊美少年’。 柳叶弯眉,鼻如琼玉,明目皓齿,一张方巾包住了发髻,洁白的额头鬓如刀剪,身上一袭青衣棉袍,肩瘦若刀削,腰细如蛇。 这般俊美如玉的‘少年’,这也算乔装打扮,也太不专业了一些,随便来一个现代人,一眼就能认出这是一个西贝货。 也不知这些古人是如何假装视而不见的,难道因为这时代的男子抺粉抹多了,所以男女不分? “登徒子……” 见到杨帆直愣愣的盯着自己,一丝红云不由从西贝货洁白的俏脸上升起,甚至用那妩媚的眼神恶狠狠的瞪了杨帆一眼。 虽然知道眼前的人是西贝货,可穿着却是一身男装,这眼神差点没让杨帆有些蠢蠢欲动。 不过幸好马上有人帮忙解围,只见李恪尴尬一笑道:“请忠义伯不要见怪,本王这两位弟弟很少见生人,所以有些不习惯……” 杨帆呵呵一笑,意有所指地道:“男子汉大丈夫,哪有如此小气,只有小女子才会没见识、气量小。” 话音刚落,西贝货马上不高兴了,瞬间炸毛,一双眼睛圆溜溜的瞪着杨帆,一脸怒不可遏。 “你说谁……” 知道说错话,很快反应过来,马上改口道:“谁说女子气量小,我看你只会在背后说人闲话,才不是君子所为。” 杨帆眼睛一转,心里一阵琢磨,准备整一下这个女扮男装的西贝货。 既然她女扮男装,就说明不会轻易暴露身份,于是装作知错的样子赔罪道:“殿下教训得是,某书读得少,是个粗人,以后一定谨听殿下教诲,当以君子之行要求自己……” 正当西贝货一脸得意认为自己‘获胜’之时,杨帆的下一个动作让他们惊得目瞪口呆。 一把搂过坐在旁边的西贝货,杨帆揶揄道:“某自知粗鲁,但看殿下身上君子之气浓厚,不如我们近亲近,也让某能够多沾一点君子之气。” 旁边的李恪顿时傻了,你妹的,君子之气是这样来的? 而西贝货更是气得满脸通红,狠狠的咬着银牙,反倒是忘了反抗。 还是小正太反应快一些,站起身来拔拉下杨帆搭在西贝货肩膀上的手,连忙道:“忠义伯说笑了,正所谓学礼节而知荣辱,君子之气得得多读书才行,哪里有君子之气这样得来的说法?” 西贝货见自己居然被这粗鲁的男子占了便宜,小脸蛋气得发绿。 又见到杨帆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气就不打一处来,心中想到。 “这个土包子、糙男人,难道认出了自己是女扮男装。” 不过很快又推翻自己的想法,毕竟她这么乔装打扮,还从未被识破过。 不过这个糙男人那火辣辣的眼神盯着自己干嘛,难道他是个兔子?毕竟她可是着了男装的。 想到这儿,有些嫌弃的拍了拍被杨帆接触过的地方,翘臀挪了挪位置,距杨帆更远了一些,好像生怕沾染了什么脏东西。 西贝货心里只能够自我安慰道:“嗯,一定是这样,不然即使男子之间,也不可能轻易勾肩搭背。” 在心中暗暗呸了一声,西贝货微微垂下眼帘,挺翘的琼鼻哼了一声,不再搭理杨帆。 “脾气倒是很大,身子倒是很香、很软……” 看着傲娇的西贝货,杨帆暗暗回味着,不过注意力却转到小正太身上。 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小正太,暗赞这小子反应还挺快的。 八岁左右的年纪,长得唇红齿白,一副奶油小生相,颇为俊俏,一张白里透红的小脸蛋儿满是稚气。 李恪的弟弟,也就是亲王。 李世民共有14个儿子,可以说繁殖能力很强大。 李恪作为老三,他的弟弟不少,但年纪能对得上号的也只有两三个,当然其中最出名的就是李治,不会那么巧? 这时只听小兕子奶声奶气地道:“雉奴哥哥,你也吃一颗奶糖,这奶糖可好吃了,小兕子可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甜、这么香的糖呢!” 这小正太居然真的是李治?他可以说是帝王之家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最佳典范! 啧啧,这卖相的确不错! 不过话说回来,李世民的儿子除了李泰,以杨帆的审美来看,各个相貌俊秀、儒雅不凡。 女儿也不例外,如花似玉、标致靓丽。 这个小兕子虽然年纪还小,却也有了一丝长生无垢的华贵雍容,而眼前的这个西贝货,如果穿上一身女装,想来也是一个大美人一个。 李家这基因的确是足够强大的! 第82章 老公的由来 看着眼前的小正太李治侃侃而谈,言谈之间颇有几分与年纪不符的老成。 拿起案台上的小白兔奶糖杨帆直接怼进了小正太的嘴巴。 这下小正太也马上闭嘴了! 哼,小屁孩一个,还装着一副大人的样子,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嘛! 看李治也吃得这么香,李恪与西贝货也尝了尝,瞬间便被小白兔奶糖的味道折服。 没办法,在几乎吃不到糖的古代,很少有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不知不觉,案上的奶糖被几人扫光,甚至还感觉意由未绝。 倒是西贝货被小豆丁和小兕子两个萌萌的小屁孩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刚才因为奶糖她可是挤兑说杨帆在吹牛。 抢了小屁孩的奶糖,虽然李恪也有些尴尬,但却风度翩翩的拿起茶水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依旧是那么风姿洒脱,依旧是那么的俊俏英姿。 杨帆眼角抽了一下,有些嫉妒,男人怎么可以长得这么俊? 偏偏还没有那种阴柔之气,整个人阳光爽朗,这也太打击别人的自信心了。 想想自己小帅级别的都有些自惭形秽,不知程处默、房俊这些大老粗面对他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不想和这样的帅逼多呆,杨帆开口问道:“不知殿下叫某来这儿有何事?” 李恪倒是没有注意到杨帆的异样神情,放下茶杯说道;“忠义伯也不要殿下殿下的叫了,你我年纪相仿,不如以兄弟相称。” 对于李恪这样的亲近之意,杨帆倒也没有拒绝,微微一笑道:“李兄之言,某岂敢不从……” 李恪心情大好,顿时呵呵大笑道:“杨兄……”,看着毫无做作,还是一如既往潇洒自如的杨帆,暗叹不愧是父皇都看中的人。 倒是一旁的小正太舔了舔嘴角,横插一棍,起身说道:“忠义伯,不知李治可不可以也这样称呼?” 诧异地望了小正太一眼,这些生在皇家的小屁孩果然没有一个吃素的,这么小就知道拉帮结派。 但哪里能让他如愿,于是装着糊涂道:“当然可以,以后就叫某为兄长!” 这让小正太有些傻眼了,自己只想多个朋友,可不想多一个兄长! 兄弟与兄长可是有本质的区别。 但事已成定局,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叫了杨帆一声兄长。 作为当兄长的,杨帆当然不能小气,于是拿出了小白兔奶糖直接放进了小正太的兜里,礼物收下,相当于这场认兄仪式正式成立。 小正太平白矮了一截,让他有些郁闷,可又拒绝不了小白兔奶糖的诱惑,也不好反抗,只好把不爽的心情发泄在奶糖上面。 西贝货看着杨帆焉坏焉坏整蛊小正太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双秀目弯成月牙儿,这让杨帆看傻了眼。 见到杨帆呆愣愣的望着自己,西贝货不由白了他一眼,只是怎么看都是风情万种。 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杨帆感叹,幸好眼前的人是个西贝货,不然真怀疑自己的性取向有问题。 不过还是忍不住打趣道:“殿下难道也要认在下为兄长么?某倒可以给殿下一个专属的称呼,叫‘老公’就行。” “老公?”西北货顺着杨帆的话小声的嘀咕重复道。 可能是在想这个称呼有什么特别的,《三国志·魏志·邓艾传》里记载:“七十老公,反欲何求”,这不是对老人的称呼么?于是一脸疑惑! “嗯,老婆……”杨帆乐呵呵自娱道,袖口如同百宝箱一般拿出一面半尺有余的特制梳妆镜。 作为女子,西贝货怎么能拒绝得了图案如此精美、样式如此新颖的礼物,目光吊滞地伸出白玉似的小手接了过去。 西贝货她们很少出宫门,可能不知道‘老公’的含义,可是李恪却是一个博闻多学的家伙,野史、民间奇谈也多有涉猎。 他当然知道这个词的含义,嘴中茶水一喷而出,眼神在杨帆与西贝货之间来回巡望,有些揶揄。 在唐朝以前,老公这词确实是作为老人的称呼,可是自唐贞观元年以后,在民间中有了另一层意思。 原来,唐朝贞观元年时,有一个叫麦爱新的读书人,考中功名后就嫌弃妻子年老色衰,想着再纳小妾,于是写了一副上联放在桌子上:“荷败莲残,落叶归根成老藕”,他妻子看到后,从中猜到了丈夫有了纳妾的念头,便提笔写了下联:“禾黄稻熟,吹糠见米现新粮,”句子里“新粮”与“新娘”是谐音,非常有趣。 麦爱新读了妻子的下联,被妻子的才思敏捷打动了,便放弃了纳妾的想法,妻子见丈夫回心转意,不忘旧情,就挥笔写道“老公一片公道”,麦爱新也挥笔写下“老婆一片婆心。” 这故事一时间在民间流传甚广,所以在民间,‘老公’‘老婆’一词有了新的含义。 “谢谢老公……” 西贝货不知其意,喜滋滋收下了礼物,还娇嘀嘀道谢了一声。 而杨帆倒也乐呵呵的回了一句老婆乖! 看着不知所谓的笨妹妹,李恪只能扭脸转向一旁,不过,如果两人真的对上眼,他倒也乐见其成。 咳咳…… 干咳一声后,李恪拉着杨帆的手,转到了刚才的话题:“此次邀请杨兄一起下山,一是想感谢,杨兄的恩情李恪永记在心;二也算是离别之前的道别,本来是想秋夕之后再来府上拜别,今日偶遇,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所以……” 李恪如今心情自然大好,神情举止也就显得更加亲切。 “感谢?道别?李兄这是为何?这是要去哪么?”杨帆一脸疑惑,根本想不出自己哪里有让他感谢的地方。 原来,秋粮将收,赈济之事也告一段落,李世民有感李恪之功,令其秋夕之后重新赴安州赴任。 虽然杨帆没有直接出手帮助,可功德碑一事却为赈济工作提供了充足的钱粮,要不然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作为赈济工作的主事人,他当然得感谢杨帆,如果没有赈济工作这项政绩,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将功赎罪,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返回封地。 听完,杨帆不由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在记忆中,这个吴王李恪可是在贞观十二年才返回封地安州,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让他提早了两年,看来,历史也是可以改变的。 不过杨帆很快有点受不了,古人就是虚伪,两个大男人,即使感情再好,难道非得拉着手不放来表示么? 恶心死了! 不着痕迹的推开李恪的手,杨帆强笑道:“李兄过誉了,某不敢居功,这都是陛下英明,这都是朝廷的功劳,某只是动一动嘴皮子而已,而且某大老粗一个,只会打架……” 李恪佯装不悦,心情有些低落地道:“杨兄切莫自谦,更不必妄自菲薄,若敢说杨兄是粗人,那天底下岂不全是粗人?再说了,谈笑间让人俯首称臣,这才是最高境界,以后没有能够在杨兄身边聆听教诲,甚感遗憾,如果杨兄有闲,可以来安州做客,恪一定扫榻以待。” 杨帆嘴角一抽,这意思可是把自己夸到天上去了,真容易摔死。 这货今天明显就是前来求教去封地该如何做,刚刚才兄弟长兄弟短的叫,正所谓,君以国士待我,我当以国士报之,现在总不能什么都不说。 于是开口道:“此次李兄之所以会被罢官,就是因为在封地娇纵过度,今后当用义来处理政事,用礼来节制欲望,面对歌舞淫乐的诱惑,不得不慎重,这样才能使封地边防像磐石一样坚固,永远做到宗室连成卫国,外有忠君的美名,内有孝顺的美德,你应该自励自勉,日日长进……” 其实这些话,都是历史上李世民写给李恪劝诫书的白话版本。 不过正因为这封劝诫书,李恪遵照执行,严于律己,成全了他在百姓心中的贤德之名。 只是如今时间线提早了两年,也不知道这封劝诫书有没有诞生,改一下作为朋友的劝诫,这也是可以的嘛! 对于一个能与李世民谈笑风生的人,杨帆的话当然能令李恪信服。 有些羞愧的站起身来,李恪深深的鞠了一礼,说道:“感谢杨兄的叮嘱,恪一定铭记于心,时时警醒自己……” 而一旁的小正太李治,也是一副受教的模样,激动得满脸通红,案台下的小手紧紧握成了拳! 第83章 宿命相遇 说话间,望月楼逐渐喧闹起来,此时武媚娘也回来,对着杨帆说道:“公子,奴家已经安排娘亲与姐姐她们先回长安。” 说完对着李恪几人施了一礼:“民女武媚娘见过几位殿下。” 李恪急忙站起身来微微一笑道:“某与忠义伯如今以兄弟相称,武姑娘不必多礼。” 武媚娘扫了杨帆一眼点了点头,大方的坐在了杨帆身旁。 见到案几上摆着白开水,武媚娘知道杨帆喝不惯外面的茶水,于是拿出龙井茶叶,对着侍者吩咐道:“帮忙烧些开水过来……” “没想到武姑娘随身带有龙井茶,某今日又有口福了!”见到拿出来的龙井茶,李恪双眼发亮。 上次杨帆送给他的半斤龙井茶叶都被李世民抢走,让他郁闷了好久。 武媚娘盈盈一笑道:“公子喝不惯外面的茶水,一般外出,奴家都会备上一些。” “还是武姑娘想得周全,杨兄真是有福”,李恪看着杨帆感叹道。 呵呵一笑,杨帆觉得自己快成为只会享乐的地主老财,感激的望了武媚娘一眼,说道:“让李兄见笑,某只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罢了。” 再说了,上次不是给李兄分了半斤茶叶么,起码可以喝上两个月,怎么现在就没有了? 李恪苦笑一声,幽怨地道:“还不是父皇……” 杨帆很快反应过来,暗骂了一句不要脸。 李世民作为皇帝虽然英明神武,但特么的也太喜欢抢人东西了! 抢自己父亲的皇位,抢自己弟弟的媳妇,现在又抢自己儿子的茶叶,可能在他眼中,天下的好东西都应该归他所有。 见到案几上泡出丝丝幽香的龙井茶,从没喝过这种茶水的小正太李治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茶?不需要加葱姜蒜么?” 倒是武媚娘开口解释道:“启禀殿下,这是我家公子发明的一种清茶,叫西湖龙井,即泡即喝……” “西湖龙井茶?”小正太小声的重复了一遍。 眼睛却盯着案台上的茶水,闻着清新幽长的茶香,不由咽了咽口水,眼巴巴望向杨帆:“议善兄长,我能喝一杯么?” 见状,杨帆就有点想笑,没想到以后堂堂的高宗皇帝,居然会为了一杯清茶而如此小心翼翼。 难道是因为被自己坑了一把给坑怕了? 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杨帆说道:“当然可以,随便喝,今天茶水管够。” 虽然茶叶杨帆也不多,供小正太喝上一顿,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更何况只需多加一点水而已。 听到这话小正太顿时兴高采烈。 一旁的武媚娘十分懂事的给小正太与西贝货也添了一杯清茶,至于两个小萌娃,奶糖才是她们的最爱。 小正太迫不及待的拿起茶杯,像模像样地呷了一口,清冽而幽长的天然茶香让他一下子喜欢上了这种味道。 不过看到在杨帆旁边娇艳如花的武媚娘,很快变得一脸郁闷,连幽香的茶水顿时也不香了。 “议善兄长,这位姐姐好漂亮,如同仙女一般,她就是前些时候父皇赏赐给你的么?” 说这话的时候,小正太两只眼珠好像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盯着武媚娘看。 武媚娘闻言,内心还是有些小雀跃的,没有哪个女子被人夸赞漂亮而不开心。 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皇子,不管怎么说,这些皇子在皇宫中长大,见过的漂亮女子繁多,眼光还是很挑剔的。 这倒让杨帆不由一乐,心里暗暗得意,自己的女人当然漂亮了,还用你说? 小正太见杨帆没有理会自己,又眼巴巴的恳求道:“议善兄长,可不可以把这个漂亮的姐姐送给我?我可以拿几个侍女和你换!” 虽然小正太又使用了那渴求的眼神,然而这一次换来的却不是幽香的茶水,而是一个响亮的脑瓜子。 小正太捂着脑袋,畏惧的缩了缩脖子,又有些难以置信。 作为李世民最宠爱的皇子之一,从小到大,去哪不是想要什么就要什么,哪里被人打过?更不用说直接被呼脑瓜子。 只见杨帆站起身子,没好气的问道:“汝刚刚叫某什么?” 看到杨帆发怒,小正太一脸怯意的小声回道:“兄长” 杨帆怒极发笑:“汝还知道叫某为兄长呀,这位姐姐是某的家人,你得管他叫嫂嫂,这也是你敢想的?” 李治被呼了一个脑瓜子,虽然有些胆怯,但不哭不闹,可是一听到要叫武媚娘为嫂嫂,心中顿时满是委屈与不舍,好像心里空唠唠的。 原本还想要努力再争取一下,但是对上杨帆那凶狠的眼神,李治顿时就怂了。 用白痴一样的眼神望向李治,杨帆心中暗道,自己好不容易把武媚娘给驯服,还能让给你这个小屁孩不成? 这得喝了多少酒才醉成这样! 为了打消李治的贼心,杨帆压着他喊武媚娘叫嫂子。 心中暗暗决定,一定不能让这小子当上皇帝,不然这小子以后可能会耍手段。 李治哪里知道,因为自己无意的一个举动,在自己登上皇帝宝座的路上,竖起了一道高高的围墙,还是永远也不可能翻越的那种。 听到杨帆的话,李治幼小的心灵顿时遭受重创,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叫了一声:“嫂嫂……” 眼巴巴望着一旁的武媚娘,李治只觉得心如刀割,好像失去了什么似的,可惜他年岁尚小,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看了一眼杨帆,又看了一直没有正眼瞧自己的武媚娘,李治知道,自己的美梦碎了。 此时,一旁的武媚娘这才安下心来,原本听到李治向杨帆讨要自己,心中一阵忐忑,后来见到杨帆如此在意自己,心中又是一阵欣喜。 可如今一个皇子管自己叫嫂嫂,武媚娘哪里敢答应,毕竟她又不是杨帆明媒正娶的大妇,即使时常她也会憧憬自己成为杨府大妇的一天。 想到这儿,武媚娘连忙阻止道:“殿下,这万万不可……”接着又转头对着杨帆道:“殿下年岁还小,有些莽撞,正所谓童言无忌,公子不要在意……” 其实,武媚娘心头还是有些害怕的。 毕竟呼一个皇子的脑袋,如果传到皇帝那里去,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虽然知道自己的郎君深得皇帝恩宠,但面对的却是皇子,谁知道会怎样? 杨帆倒也没真想把李治怎样,谁知道这小子发了那门子疯,突然有了色心,要知道原历史两人就眉来眼去。 还以为这时空因为自己的介入,李治应该没有了那种想法,哪知道这该死的宿命,让他偏偏一眼就相中武媚娘。 杨帆当然不允许他再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妄想,于是拍了拍李治的小脑袋道:“乖,你是小大人了,做梦这种事要少干。” 虽然感觉自己心中空荡荡的,但在杨帆威严的眼神下,李治只能点了点头,没敢再说什么,也没有把这事再放在心上,很快便迷失在小白兔奶糖与茶水之中。 不过,一道揶揄的声音阴阳怪气的从耳边传来…… 第84章 又来找茬的 “哟,这不是忠义伯么?果然不愧是只知道动手动脚的棒槌,为了一个女子居然连殿下都敢打,真是太不把当今陛下放在眼里。” 杨帆转过头一看,说话的是一名身穿华服,样貌清秀俊朗、仪表堂堂的年轻人。 他坐在旁边的另一格雅座,同桌还有一群身着锦服的年轻人。 因为挡帘没有拉下来,雅座之间相互可见,说话的声音大一些也能清晰听到。 不知何时,望月楼此时已挤满了人,看到自己并不认识这群人,杨帆并未理会,转头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这么多人,是有什么事么?” “杨兄没听说过么?每年秋夕午时,都会有文人才子相聚于此,相互切磋诗词歌赋”,李恪一脸意外,他没想到杨帆连这个都不知道。 此时又听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殿下,哪里会有人不知道秋夕诗会,明显是忠义伯还没找到人代笔,想以此推脱罢了。” 没等杨帆回话,华服年轻人下首一位面容猥琐的人闻言笑道:“忠义伯名震长安,用的是拳头,想来打架才是他的长处,吟诗作赋岂不太为难了他。” 这话顿时引来那群年轻人哈哈大笑,华服年轻人又接着打趣道:“是呀,听说上次找人代笔写好了诗,在飘香楼赢得了头名,最后诗诗姑娘邀请前去交流诗词,忠义伯却不敢前去,想来根本就是胸无点墨之辈。” 这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言语之间净是挑衅之言。 杨帆有些疑惑,好像自己并不认识他们,哪里得难他们了? 只见李恪脸色一沉,显得很是不悦,喝道:“许大郎,忠义伯是本王的朋友,有没有诗才,可不是你们一句话就能评判的,再说了,本王的兄弟也是不好相与的,请你慎言。” 今天他把杨帆请来,如今却让人阴阳怪气的嘲笑,李恪心中当然不爽。 可望月楼今日举行秋夕诗会,总不能别人说两句就把人撵走,如果真这样做,这群愤青还不得说他仗势欺人! 不过,他同时也是提醒华服年轻人,杨帆可不是善茬,那可是连国公都敢揍的家伙。 却见那华服青年并不领情,脖颈一抬,一脸高傲,斜睨着杨帆说道:“不是不给殿下面子,而是今日来望月楼的人都是饱读诗书阅遍经典的文人,如今忠义伯为了一名女子就冒犯晋王殿下,置陛下于何地,这种只会动武的粗人,吾等不耻与之为伍,当然,以忠义伯矫健的身手,如果想出拳脚,我们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没有办法。” 他这话说得很有艺术,意思是咱是读书人,讲的是道理,杨帆连晋王都打,你吴王殿下不管,我们得管,相信陛下也不会责怪。 反正赌定杨帆不敢打他,如果杨帆出手,就等于承认自己是个棒槌,那就尽管动手打,这也是他有恃无恐的原因。 这话也让李恪有些进退两难,刚才杨帆教训李治,他没有出言阻止,如今这伙人打着为他弟弟晋王出头的旗号,如果他再……,就显得里外不是人了。 而晋王李治,此时却有些尴尬,更是有些不悦。 这个许章着实有些可恶,打着为自己出头的口号,故意找理由向杨帆发难,将所有的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他身上。 看似是为自己鸣不平,实际是想出风头,这种人着实令人讨厌,其心可诛。 李治虽然年幼,但生于帝王之家,耳濡目染各种勾心斗角。 虽然年纪不大,但比之同龄人却要成熟得多,考虑的问题自然也更深入,当然不想当别人的挡箭牌。 心中一瞬间便将这个许章打入坏人的行列,心里更是希望,这位长安城人人称道的棒槌能狠狠的揍他一顿才解气。 武媚娘当然也暗暗责怪这些喜欢找茬的家伙,可她毕竟是个女子,不好出言训斥。 最可恶是那华服男子,居然煽风点火,她可是知道自己郎君的性格,如果想出手,才不会在乎什么名声不敢揍人。 眼角瞥见身边身影一闪,武媚娘吓了一跳,却见杨帆站起身来,她连忙伸手拉住杨帆的袖子,急道:“公子,暂且忍住气,这里马上要举行秋夕诗会,不宜动手。” 杨帆轻轻拍了拍武媚娘柔软的小手,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转头对着李恪问道:“李兄,还未给杨某介绍,这位开口棒槌闭口粗人的‘文雅’公子是谁?”说完,眼中寒光一闪,脸带微笑,眼睛微微眯起,上下打量着华服年轻人。 他倒不是真的怕扰了这个劳什子狗屁诗会,也不是想先探探这人的背景。 毕竟刚刚连亲王说打也就打了,可曾在乎过什么后果? 刚刚被李治惦记自己的媳妇,如今又有人无事生非,让他实在是太不爽。 被教训的李治都没说话呢,你他妈跳出来蹦跶个啥,只觉得此人简直讨厌到极点。 试想一下,本来还庆幸自己媳妇命数改变,却马上蹦跶出一个有可能与她纠缠不清的人。 刚刚解决,一些无关人员又指手划脚,任谁都会生气,任谁心情也不会好。 这时候华服年轻人来找存在感,不是撞枪口上了么?简直找死。 只有熟悉杨帆的人才会清楚,他若是火冒三丈怒不可遏的样子,即使打人,打完后反倒没事,心中火气撒出来也就完了,如同柴令武那样。 可若是这么一副笑眯眯的神情看对手,那可就是记上仇了,不说不死不休,那也是怒极的表现。 可杨帆这副表情在西贝货眼中看来,却是个实打实的‘兔子’行径。 毕竟别人都这样冷嘲热讽了,杨帆却还‘色眯眯’的望着别人,这不就是看上别人清秀俊朗的身体了么? 西贝货芳心顿时一突,杨帆这眼神好猥琐,她不知杨帆的性格,却当成是兔子的行为。 心中暗暗可惜,因杨帆刚刚送她一面精美镜子而升起的一丝好感顿时扼杀在萌新之中。 西贝货的美眸在杨帆与华服年轻人之间来回巡视,身上顿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我的天啊,她实在不敢想像下去! 幸好杨帆不知道西贝货的想法,不然非得要让她知道自己是雄狮还是兔子。 李恪有些无奈,又有些筹措,只得介绍道:“此乃着作郎许延族先生的大公子许章……” 着作郎是个官名,属着作局,四品大员,着作郎掌撰朝廷碑志、祝文、祭文、与佐郎分判局事。 可杨帆哪里知道这么多,楞了一下,还以为着作郎是个写书先生。 在记忆里搜了一圈儿,历史上也没有哪号名人叫许延族,既然不是熟人,也不是名人,那更好办了。 “原来是许公子呀,久仰久仰,都说读书人都是知礼节谨言行,你虽然只是个写书郎的儿子,但也是个读书人才是,如今怎么像狗一样在公共场合乱吠,见人就咬?”杨帆缓缓说道。 西贝货这时才发现,原来刚才自己是误会杨帆了,不由忍不住噗嗤一笑发出声来。 李恪忍住笑意深感佩服,这简直是骂人不带脏字。 一边表扬别人是读书人,一边把别人比喻成狗乱咬人,这岂不是骂许章没教养么? 这岂止是骂许章而已,简直是把他祖上十八代都给骂了,毕竟说他没教养,就说明长辈去世得早或者都是不学无术之人。 而李治则眨巴眨巴着眼睛,暗叹这个刚认的兄长给力。 许章虽然德性不行,但却是心思敏捷之辈,见到大家的表情,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真没想到,这个是长安城人人称道的棒槌居然如此牙尖嘴利。 但这事关自己家族的荣誉,许章当然不会退缩,当即怒不可揭拍案而起大怒道:“忠义伯,汝实在太过分了,你可知道我父亲是谁?” “难道你爹是李刚?”杨帆有些揶揄地回道。 许章当然不知道这个梗,更没有趣味细胞,一张清秀的脸气得通红,用颤抖的手指指着杨帆道:“汝实在不为人子也,居然敢给某改姓,士可杀不可辱,某要与你决斗。” 杨帆仰天哈哈大笑:“谁给你的勇气,就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说决斗?难道是梁静茹么?来来来,不要说某欺负弱小,某只需一只手就行!”说完还用手指勾了勾。 许章当然不知道梁静茹是谁,可看到自己的大腿也只比对方的胳膊粗上那么一圈,底气似乎也不是那么足了,瞬间怂了下来,一张清秀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没去学川剧变脸真可惜了! 见到许章进退失据,刚才的猥琐年轻人眼睛一转顿时帮腔道:“比打架,那是粗人才干的事,今日是秋夕诗会,有本事比比诗词歌赋、君子六艺。” 许章一听,顿时一脸倨傲,对呀,比武自己不行,可诗词歌赋、君子六艺这可是自己的强项。 第85章 打了小的来老的 许章虽然鼻孔朝天,不过还是全身紧绷,不时警惕地偷瞄着,显然害怕杨帆突然跳过去揍他。 杨帆的威名长安城的勋贵世家可都是如雷贯耳,大家虽然表面上一直表现出不屑的神情。 实则内地里都会心虚,所以一般都是拿话在挤兑,只要这货不动手,便可以凭借自己的才智学识胜过这棒槌一筹。 翻了一个白眼,杨帆鄙夷地对着许章道:“一个无名之辈,某乃堂堂万年县伯爵,你以为你是谁呀?说比什么就比什么?” 听到杨帆的话,许章一脸惊讶,用手指着自己难以置信地道:“汝敢说某是无名之辈?” 许章是谁? 虽然年纪不大,但也是长安城里有名的后进之士,属于长安青年学子的佼佼者之一。 受到许敬宗从小培养的许章,学识方面连大儒孔颖达都颇为赞赏,如今杨帆说他是无名之辈,他当然惊讶。 许章的神情倒把杨帆整得有点懵,情不自禁脱口道:“汝乃一个写书郎的儿子,名不经传,能有多出名?” “什么写书郎?” 许章满脸疑惑,众人也是满脑子问号! 只有武媚娘很快反应过来,一定是自己的郎君又犯了常识性的错误,因为平时杨帆经常如此,只得捂嘴憋住笑容。 杨帆只是缺乏常识,又不是傻子,见到众人的神情,知道可能自己弄错了,于是说出了心中的疑问:“难道着作郎是当官的?不是抄书、写书的秀才?” 这时众人才恍然大悟,一脸怪异,不过心中都暗骂杨帆是棒槌,因为只要会认字的人都知道着书郎是个官职,真是一张嘴就把许家给羞辱了。 着作郎许敬宗,字延族,许敬宗不仅是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也是士林的一代大儒,虽然名声不佳,但在士林之中也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作为朝廷着作郎、中书舍人,天子近臣,又属于四品大员,许敬宗可谓前途无量,毕竟宰相也只是三品而已。 许章先是有些茫然,听见杨帆的话后顿时明白过来,特么的,这个棒槌居然把自己父亲当成了抄书匠? 这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于是大怒道:“汝真是无知,某的父亲许敬宗乃朝廷四品大员,怎么会是抄书匠,真是欺人太甚。” 杨帆转头对着李恪问道:“李兄,你刚才不是他的父亲叫许延族?” 抚了一下额头,李恪才回道:“延族是许敬宗的字……” “卧槽……” 没文化真可怕,这时的杨帆不由得老脸一红,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又变得有些怪异,似笑非笑地对着许章抱拳道:“久仰久仰,佩服佩服……” 见到杨帆居然‘怕’了,许章一脸倨傲地道:“知道我们许家的厉害了?某向来宽宏大量,只要跪下来向晋王与某道歉,这事就算作罢。” 杨帆说的‘久仰、佩服’当然不是害怕,而是想起了许敬宗父子俩的荒唐事。 许敬宗的原配裴氏过世早,便纳了一个小妾虞氏,可是虞氏又与许敬宗的大儿子私通,可以说父子俩共用一个情人,想来这个儿子就是许章,这俩父子真够开放的,还真会玩! 许敬宗虽然德行差,但确实有能力,妥妥的奸佞之臣,后来位极人臣当上了宰相,可谓盛极一时,而许章也确实才华出众,两人也算是一代名人,至于用什么出名那就不重要了。 杨帆呵呵一笑:“倒是在下孤陋寡闻了,着作郎与许公子都是名流千古的大名人。” 而后话风一转道:“看在吴王殿下的份上,今日某也不跟你动手,也不跟汝比诗词歌赋,咱就来讲讲道理,某要以德服人。” 众人一听这话,如同见了鬼一般,一脸诡异,目光都不由自主齐刷刷往杨帆身上聚。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么? 棒槌居然与许大才子讲道理,这不是扯蛋么?果然是一朵奇葩。 根本不理会众人古怪的表情,杨帆对着许章开始问道:“某问汝,如果汝对某一个人特别尊敬,汝是天天放在嘴边还是放在心上。” 这是什么问题?也太简单了! 于是亳不犹豫许章便回道:“当然放心里。” 杨帆又道:“如果汝父亲与发妻同时掉水里,汝会先救谁?” 这个千古难题让许章一脸纠结,而后羞红着脸道:“汝这是无理取闹。” 杨帆却不理会他的怒吼自顾自的道:“汝刚才说某不把陛下放在眼里,这是当然,某当然不把陛下放在眼里,而是放在心里供着,哪里像汝一样天天挂在嘴边,一点尊重都没有,这乃是不忠;汝父亲与妻子掉水里,汝迟迟不决定救人,这乃是不孝,汝这样不忠不孝的人哪里有资格指责某?” 这番话,杨帆说得又急又快,让许章根本没有插嘴的余地,气得手捂心口脸色一片煞白,口中只能不断重复——“你在狡辩”! 看着快要气得挂掉的许章,杨帆暗暗得意。 古人就是这么可爱与娇气,几句话就被顶得快吐血,如果是在现代,这些话都还没开始热身呢! 看着众人异样的眼神,许章满脸涨红,简直羞愤欲死,没想到自己被这棒槌怼得毫无反手之力。 这让一旁的武媚娘与西贝货早已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粉脸通红欲滴,花枝招展。 李恪与李治努力的保持皇家威仪,可涨红的脸和案几之下紧紧握拳的手,却显示出这两个小子忍得很辛苦。 不过,这时只听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都说万年县忠义伯贪财好色,只会舞刀弄枪,是块朽木、不可雕,今日某才知道汝实则腹藏万千才华,口舌伶俐、心思缜密之辈。” 听到这声音,许章一阵大喜,而杨帆微微眯起眼睛,心中警惕万分。 “口齿伶俐、心思缜密”岂不是在说杨帆以前的胡闹都是借着自己“棒槌”“贪财爱色”这样的名声掩人耳目,实则心思缜密、透亮之辈? 意思是说:如果没有什么坏心思,你装什么装?显然其心可诛! 这是明显的捧杀,让天下世家勋贵,甚至皇帝出手对付他。 杨帆心底暗骂,这中年文士简直如同毒蛇,实在太阴。 于是不露声色的问道:“这是某与许公子之事,与你何干?足下何人?” 中年文士背着双手,抬头四十五度角装逼地道:“某乃许敬宗……” 卧槽,杨帆来了句国骂,没有想到打了小的来老的。 第86章 暗斗许敬宗 想到这儿,杨帆微微一笑道:“没想到是着作郎大人,恕在下眼拙。不过许大人如此赞誉,在下可受不起,倒是许大人的公子风度翩翩,身姿卓越,果真乃是虎父无犬子。” 如今许敬宗终于领教了杨帆的脸皮厚,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完全是一个小狐狸。 刚刚还骂许章是条狗乱咬人来着,现在又夸上了,总算是明白,虽然自己那儿子聪明却在这些旁门方面根本玩不过这货。 不过许敬宗并未打算就此作罢,毕竟事关许家的颜面,于是开口道:“古有云,观其言而知其行,忠义伯咄咄逼人实乃有失君子之风。再者,自古尊卑有别,刚才忠义伯以下犯上,触了晋王殿下贵体,更是亳无尊卑之念,如此之行,岂是君子所为?况且,刚才忠义伯所提出的问题,依某看来,根本就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如此巧如舌簧,取巧污人,岂不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不忠不孝之辈?” 许敬宗果然不愧是官场老油条,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应变能力、城府都远非许章能够相比,短短几句话,就给杨帆扣上了以下犯上的帽子,还顺便把仇恨拉到在座的所有人身上。 感觉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杨帆丝毫没有惊慌,虽然一句话不解释,这群文弱书生也拿他没有办法。 不过实在看不惯这对父子只言他人行而不律于己的两面作派,于是不急不缓地道:“正所谓是非对错自在人心,在座的各位都是大唐俊杰,心中自有公论,如今大唐百姓安居乐业,乃是陛下日日勤政、时时行德而始,百姓家中为陛下立长寿牌者众,都把陛下的仁德记在心里,你哪里见到百姓常把陛下之圣明挂在嘴上说的?某猜想,在座的各位也是如此。” “说到孝义,《孝经》有云: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父母、发妻、儿女都属于至亲,假若连营救自己的至亲都还需要瞻前顾后,这岂不违背了圣人的孝义,某作为一个粗俗之人,也懂得舍身以权孝义,此乃立身之本尔。” “再说了,某刚刚训斥晋王殿下,乃是理所应当。得晋王殿下抬爱,尊称某为兄长,正所谓长兄如父,殿下有错,某作为堂堂七尺男儿,即使冒死也会纠正其形,而不会如同许大人一般下跪曲意迎合。” 这就是在下的解释,大家可还满意,若是执意要说在下失了礼仪,小子道歉又何妨! 简简单单几句,虽然有些强词夺理,但是却没有人敢再反驳。 毕竟谁敢说没把当今陛下放在心里,又有谁敢明着说自己不肯献身救至亲? 如果众人谁敢出头,岂不是说自己就是不忠不孝之辈,这么大一顶帽子,谁也不敢背,也不肯去背,许敬宗想让众人打头阵的阴谋顿时破灭。 不过,众人听到杨帆的话,却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目光不由投向了许敬宗。 毕竟杨帆最后一句可是明显针对许敬宗,公然在揭他的老伤疤。 当初隋朝灭亡时,宇文化及杀死隋炀帝,百官都来拜贺,只有许善心没来。 许善心被押到宇文化及面前,面对屠刀依然不跪,宇文化及命人放开他,许善心没有拜谢便扭头就出去。 宇文化及叹气说:这人太看重气节啦,随后其手下将许善心杀害。 许敬宗作为许善心的儿子,也在朝为官,看到父亲被杀吓得大哭,苦苦哀求宇文化及饶自己一命。 虽然最后宇文化及饶了他一命,但是私下就有传言“老子英雄儿软蛋”的说法,这事成为了许敬宗的禁忌,即使大家都知道,但也没有人敢公然提出来,如今杨帆说他下跪曲意迎合,岂不是在揭他的伤疤么? 所有人都惊呆了,这话太毒了,许敬宗不得恨之入骨才怪。 果不其然,刚才还一副潇洒自如、满脸春风的许敬宗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不过并没有大怒。 许敬宗阴乆乆的盯着杨帆,心里却是越发谨慎,他没想到,杨帆小小年纪却是一肚子的坏水。 想以陈年旧事来激怒他,让他失去理智,如果不够惊醒,可能就着了道。 作为士林之中的‘高雅’文士,朝廷的四品大员,如果当众大发雷霆的喝斥一个后辈,岂不是更失了仪态,丢了面子? 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许敬宗说道:“忠义伯果然心思玲珑,辩才无双,到是某等都小瞧汝了,忠义伯看透世理、傲视红尘,果然非一般人能比,也才能说出如此情真意切的话语,延族佩服万分,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见到许敬宗的表情,杨帆心中微微发寒。 许敬宗身居高位,属于朝中元老,被他这样的后起之辈当面出言揭短嘲讽,居然没有勃然大怒,如今依旧能够谈笑风生,却又笑里藏刀。 如果不是许敬宗的涵养实在太高,就是城府实在太深,显而易见,明显是后者。 最重要的是,这人实在是脸皮太厚,根本就没有古人的廉耻心。 说好听一点就是能屈能伸,说不好听一点简直就是不要脸,这种人常常是最难对付的。 虽然官场上的经验没有许敬宗丰富,但论脸皮,作为一个穿越者,杨帆当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马上装腔作势一副感激涕零不敢当的模样回道:“许大人这是折煞小子,某乃贪恋花色、迷恋钱财之辈,只想娇妻美妾安度余生,哪有什么才能,倒是贵公子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又有许大人为其铺路,才是前程似锦。” 许章听到杨帆把话又扯到自己身上,更是嘲讽自己的名声是得到父亲的蒙荫,正想发飙,眼角余光见到父亲许敬宗轻轻的摇了摇头,这才瞬间清醒过来。 连自己的父亲都没讨到好处,再去与他争辩岂不是自取其辱? 这货明显就是故意气自己,自己越是失智,他就越好趁虚而入,深深吸口气,许章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见到场上的气氛有些诡异,虽然来参加秋夕诗会的游人、才子很多,但却都很识趣,只是一群小声的议论着,这时候插嘴,不是嫌自己头铁么? 不过却有人例外,只见坐在许敬宗雅座首位的一名儒雅之士站起身来对着许敬宗道:“延族,某等好不容易在休沐之日抽出时间参加大唐后生俊杰的秋夕诗会,可不要扰了雅兴,年轻人之间相互切磋,本来就是好事,吾等又何必介怀,这也是秋夕诗会的初衷。” 看到有人给台阶下,许敬宗这种老狐狸当然不会放过,抱拳道:“冲远兄所言甚是,敬宗作为前辈当然不会和忠义伯这样的后辈一般见识,只是既然后辈有了争执,总需要有个了断,以防止更大的冲突。” “正所谓文有文斗,武有武斗,今日是秋夕诗会,大家都是读书人,平日里都是以君子六艺严格要求自己,正好现在还没到诗会开始的时辰,不如让犬子与忠义伯比试一番,冲远兄意下如何?” 许敬宗不愧是能当上宰相的人物,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刚才的尴尬给化解了,甚至还给众人展示出一副自己是前辈不与后辈计较的风度。 接着又建议让许章擅长的君子六艺去讨回面子,可谓是一举两得,果然厉害。 儒雅中年人皱了皱眉头,觉得许敬宗这人有些小气了,但这样的提议在这场合确实也比较合适,于是点了点头,只见他抬起手向下压了压,本来有些喧闹的场面迅速安静了下来。 这让杨帆有些诧异,这儒雅之士到底是谁? 看起来还很有威望,不仅连许敬宗也要低一头,甚至随便压了压手,就没有人再敢说话。 李恪坐在杨帆的身旁,当然注意到了他的异样,不由有些惊疑的问道:“杨兄不会不认识孔司业?” 通过李恪的介绍,杨帆这才知道,这位留着三缕飘飘长须的儒雅之士居然是儒家代表人物孔颖达。 第87章 对楹联杨帆被虐 孔颖达,字冲远,冀州衡水人,孔子三十二代孙,唐朝经学家。 孔颖达可谓是年少成名,大业初年,孔颖达应举明经,对策高第,授任河内郡学博士。 后来,隋炀帝广征天下宿儒,集中于洛阳,令国子秘书学士与天下大儒辨论,门下省纳言(侍中)杨达评第高下,以孙颖达为最。 自唐朝以后,更是有儒家学派领头人的风姿,他可以说是孔孟之后,儒家学派最顶尖的人物之一。 虽然他的官职不高,但是在士林之中的名号那可是响当当的,即使是当朝皇帝也得对他礼让三分。 对这样的文人学士,杨帆当然很尊重,这种人如同后世只专心于学术研究的中科院院士一般,怎能不让人钦佩。 见到众人都安静下来,孔颖达开口道:“秋夕之日,各位俊杰齐聚于望月楼切磋诗词歌赋,得众位学子的爱戴,每年老夫受邀前来作为评判,实乃与荣焉哉;今日诗会时辰未至,但着作郎的公子与万年县伯小有争执,吾建议以君子六艺作为比试,当做才俊之间的切磋,不管输赢心中不得留下间隙,不知两位觉得如何,请各位俊杰作为见证。” “谨遵孔司业之言。”,众人齐声回道,好像演练过一般。 随后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了许章与杨帆,毕竟要得这两位正主同意才行。 话音刚落,许章与许敬宗对视了一眼后,连忙站起身来抱拳说道:“学生自幼饱读诗书,遍阅儒家典籍,平日里遵从重教,自当遵从先生的安排,只是不知……”说完,他停顿了下来看向杨帆,一副挑衅的样子。 他这话说得很明白,说自己诗词歌赋、古之典籍样样精通,恐怕对方不敢答应。 看着许章欠虐的样子,没等孔颖达开口询问,杨帆便蔑视地道:“某堂堂男儿,当然无所畏惧,汝可不要嘴上功夫耍得漂亮,连手无缚鸡之力也能被汝当成一种荣耀,这简直无聊透顶,既然如此,那汝说,什么是君子六艺?” 听到杨帆的话,许章差点羞愤欲死。 这个棒槌居然问这样的问题,只要是读书的孩童,都能说出什么是君子六艺。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蔑视,比刚才丢了面子还要让他不能接受。 但又不能不回答,只得满脸羞红的怒道:“汝欺人太甚,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书,六曰九数,此乃君子六艺也!” 整部《周礼保氏》某五岁的时候便可以倒背如流,你居然问某知不知道?真气煞某也。 众人也切切私语,不时发出嘲笑的声音,这个杨帆真是个棒槌。 许章乃是公认的长安才俊,对于四书五经那是耳熟能详,提出这个问题,那不是自取其辱么? 大家还以为有一场龙争虎斗的好戏看呢!看样子没什么看头,这个棒槌简直就是一个粗僻之人。 杨帆环视一周,微微一笑说道:“既然擅长那就好,不然等一会儿输了又耍赖,某就是要在你最擅长的领域打败你,只因为汝令某的心情不爽!” 许章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不过很快便在许敬宗的示意下安静了下来,两父子不约而同阴乆乆的死盯着杨帆,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 听完杨帆这话,这时众人才恍然大悟,瞬间便炸开了锅,一时间议论纷纷。 “这棒槌也太嚣张了。” “忠义伯不会是吓傻了” “真以为许章很差么?在士林之中他可是小有名气。” 就连孔颖达也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他也不得不承认许章的文才在年轻一辈当中是最顶尖的。 这个万年县忠义伯,孔颖达也听老友褚遂良说过,说他开创了一种书法的先河,也颇有文才,只是没想到这年轻人好像有些狂妄。 想到这儿,孔颖达开口道:“既然两位才俊已经定下来,不知老夫来担任这个评判可有异议?” 杨帆脸色一正,微微一笑,拍了一个小小的马屁道:“孔大人说哪里话?以您的威望和学识,若您都没有资格,怕是整个大唐都没有谁再有资格了,晚辈遵命便是……” “只不过,既然要比个高下,当然得有彩头,虽然晚辈贪财,但孔大人两袖清风乃一代大儒,如果赌钱财岂不辱了您的身份,所以恳请大人做个见证,输的一方只要在众人面前大声的说出自己错了就行,大人以为如何?” 本来还苦苦思索如何在比斗中羞辱杨帆,听到这话,更让许章欣喜若狂。 对于比斗四书五经,他还从未怕过谁,如今还有了彩头,当然更没有异议,于是咐合道:“便忠义伯之言。”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有多么的大度呢! 见到两人都没有其他问题,孔颖达接着道:“因为场地以及时间原因,今日老夫只选六艺中的书与数为题进行比试,为了公正,比赛规则为:一人出题,另一人回答,若是回答正确,则换另一人出题,若是有人答不出来,则对方就一直出题,直到回答上来为止,接连三道题答不出,算输,一道题作答时间不能超过一刻钟,如何?” 见孔颖达如此熟悉比斗的规则,看样子没少参与这样的评判,不过这个规则却有可以取巧的地方,就是在于先提问的一方是谁。 刚才杨帆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但其实心里慌得一逼。 对于四书五经里面的内容,除了一些在网上看到的句子,他根本一问三不知。 如果让许章先出题,不用说一定会被完败,根本不可能有他出题的机会。 不过杨帆懂得心理学,古人很谦虚,都会礼让,这就让他抓住了机会。 况且像许章这样从小熟读四书五经的人,更是自傲过了头,一定会让杨帆先问出问题。 因此杨帆才敢如此笃定,能够轻易虐许章一番。 毕竟,杨帆可比许章多出了一千多年的见识。 果不其然,许章装逼的抱拳环视一周,对着大家展示了一番优美的礼仪身姿、潇洒的绅士风度。 在众人的恭维声中转头便对着杨帆说道:“某从小学习礼记,自当以身作则,忠义伯年纪比某岁小,便请忠义伯先行出题。” 众人这时聚精会神,恨不得把耳朵拉长,好似怕听漏了什么。 如此好的机会,杨帆当然不会拒绝,喝了一口茶水这才不急不慢地说道:“既然孔大人已有规定,只取书、数二艺,既有规定,便简单了很多,某就先从书出题……” “君子六艺,‘书’分为六书,文字规则尽在其中,我等虽无先贤之智慧,却应继承和发扬先贤之成果,楹联言简意赅,对列工整,平仄有韵味,尽显文字之奥妙……” 某便出一上联,由许公子来对,若是对得上,某自当愿赌服输,反之亦然,汝觉得如何? 一听杨帆出的问题是对楹联,众人又小声的议论纷纷。 “许章乃长安才俊,博闻强记自不必说,才思敏捷更不在话下,斗楹联?这忠义伯不是找虐么?” “是呀,去年元夕,许章就拿了头名,如今尚未听过长安有能胜过他的。” “不会是这棒槌胸无点墨,想不出什么好的问题?” “嗯,某想也是,这棒槌可能连四书五经都没看过,哪里能问出什么难的问题?” …… 旁边的李恪几人显然是听过许章对楹联的威名,还在案几下用手轻轻拉了一下杨帆的衣角示意。 而武媚娘与西贝货一张俏脸紧张得冒了虚汗,两边的鬓角好像被汗水湿透了一般紧紧贴在洁白的俏脸上,双手握拳,手指都有些发白,两眼汪汪的大眼睛担心的紧盯着杨帆。 听到杨帆居然说要对楹联,许敬宗顿时舒了一口气,还以为有什么阴谋诡计呢!看起来是自己多虑了,对于自己的儿子许章,他可是信心满满,一脸悠然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而孔颖达则有些意外,但并没有说什么。 一时间大家形态各异。 听到大家的议论,许章似笑非笑的看着杨帆,心说,你小子真是作死,难道不知道某乃长安“楹联王”? 于是信心大增,胸有成竹地道:“请……” 第88章 用千古绝对打脸 在这种场合,既然决定要打脸,当然得装装逼。 只见杨帆站起身来,覆手于后,如文人一般踱步思考。 碎步在雅座旁走来走去,在众人等得有些不耐烦之际,像是喃喃自语,又好像是在解释。 楹联俗称对子,简称对、联,前一部分叫上联,也叫上支、上比、出句或叫对公、对首,后一部分叫下联,也叫下支、下比、对句或叫对母、对尾,上下句合称一联。 它是有独立意义的对偶句,讲究从字数、句式、内容、到平仄、韵律等全用对偶。 楹联取自生活,而又高于生活,毕竟经过了人类文化艺术的加工与锤炼。 今日是某与着作郎公子的比试,许公子作为学富五车的青年才俊,某就不班门弄斧从四书五经里面出对联了,就地取材! 见到杨帆在装逼,一脸期待的众人心中暗骂: “这棒槌恐怕连四书五经都没读过,所以才不敢从古典里出上联。” 不过当然不会出言嘲讽,毕竟他们害怕杨帆跑掉就没好戏看了。 李治、小兕子、小豆丁这些小屁孩见到自己的兄长(爹爹)一副高人的形象,眼中满是崇拜的小星星(嘎嘎,毕竟有小白兔奶糖打前阵)。 而武媚娘等人却是有些忍不住脸上的笑意,自己的郎君(兄弟)有时候也太会戏弄人、太不正经了,她知道每当自己郎君这样的时候,有人可就要惨了。 可听到杨帆的话,许章、许敬宗却满是欣喜、一脸兴奋。 如果杨帆从古书孤本里面找出一些绝句、绝对出来,他们还有些为难。 这棒槌居然想现场取材,这不是找虐么,顿时心花怒放,倒是孔颖达这个评判还是无悲无喜一脸平静。 望月楼的雅座,一旁靠着河畔,能够清晰地望见外面的景色。 此时快要午膳,蒸米做饭柴火形成的烟雾飘飘缭绕,夹杂在柳树之间,微风吹来上下不断翻滚,颇有一丝朦胧之感。 只见杨帆遥手一指,对着河畔不远的一处小池塘开口道:“烟锁池塘柳!” 众人纷纷站起身来,看到这副场景,一个念头在众人心中升起,此联好工整,好应景。 但随即又认为,这才五个字的上联,应该很好对才是,目光环视,也想赶紧找出能够应景的下联。 可是大部分人观来望去,都没有找出一副应景的画面,纷纷哀叹不已,不由作罢都看向许章。 许敬宗思来想去,有些担忧。 孔颖达沉吟了半响,一会儿愁苦一会儿摇头,杨帆知道,他显然看出了这对联的奥妙,但并没有对出。 此时的许章也有些抓瞎,挠头懊恼,视线不由又回到了池塘之中,看到池塘中的荷花,眼睛瞬间一亮,随即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大家不禁疑惑,难道许章这么快就能对出应景的下联?不愧是长安青年才俊领头人之一。 当然,正所谓文人相轻,也有不相信的。 怀疑的当然是与许章才华相差不大的才子。 而相信许章能对出下联的,当然是他的一些亲朋好友以及了解他才华的人。 看到许章的神情,武媚娘几人又变得有些紧张,也许是关心则乱,根本没有注意到杨帆还是一脸轻松写意。 这倒不是杨帆不相信古人的智慧,而是他出的这个联可是千古绝对,况且他刚才还在这些对联之前又加了难度,那就是——应景。 因此他不相信有谁能够在如此短时间之内写出应景的下联。 想来那许章即使有了下联,最多也只是得了一个应景而已,应该没注意到这对联之中所埋的陷阱。 果不其然,许章头颅高昂,一脸自傲地大声道:“水种柳下荷……” 随后还牛皮轰轰的故作姿态,抱拳向杨帆感谢道:“还得感谢忠义伯刚才一指,此下联也取自荷塘。” 说完不再理会杨帆,一脸倨傲的等待着众人的赞扬。 有些看出杨帆对联陷阱的才俊一脸揶揄,但更多的却是那些看不出这对联陷阱的才子。 一听到许章工整、应景的对出了下联,不由纷纷叫好。 沉醉于众人夸赞而又自我感觉良好的许章并没有发现,有好些人人看向他的眼神满是嘲弄。 享受了众人的欢呼与赞誉,许章潇洒自如,一脸绅士地对着孔颖达鞠了一礼道:“学生对联已经说出,请先生给予评判。” 见到儿子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许敬宗暗暗一叹,眼神有些复杂的看向了杨帆。 这根本就是一肚子坏水的小子,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他。 而孔颖达却暗暗摇了摇头,对于这个自己曾经看好的后生才俊有些失望。 这个许章才学是有,只是太倨傲了一些,以为对方只是一个长安人人称道的棒槌,就放松了警惕。 本来以他的才学与机智,虽然不一定能对出应景的下联,但也不会看不出这上联的陷阱。 难道不知道狮子搏兔尚且拼尽全力?何况人乎! 作为评判,孔颖达还是要做出判决的,缓缓呼了一口气,说道:“许公子的下联,从工整、韵律与应景来说,也算是对了出来……,但是老夫评判,许公子此局输,请忠义伯继续出题。” 听到孔颖达的前半句,许章还以为自己赢定了,但听到判他输以后,一脸难以置信。 随即如同疯了一般嘶吼道:“先生是不是说错话了,怎么会评判某输?” 甚至很多人也跟风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本来孔颖达看在许敬宗的面子上还想给许章留些颜面,如今看到许章如此失态,心中满是不爽。 居然敢质疑老夫的公正? 心中再无顾忌,出言问道:“难道汝至现在还没看出忠义伯的上联有何规律?” 许章的脑子并不笨,可以说是最聪明的那一群人,听到孔颖达的话,知道自己可能疏漏了什么,赶紧把杨帆的上联在脑中反复思索。 不一会儿功夫,许章脸色苍白,好像失了魂一般,口中不断喃喃自语道:“‘烟锁池塘柳’,上联的这几个字,不仅应景,而且还包含了金木水火土五行,这样的千古绝对,怎么可能有人在瞬间便能作出来?” 不管他怎么耗费脑汁,根本就不可能想出好的下联来,一刻钟已过,孔颖达有些不耐地道:“许公子对于老夫的判决服还是不服?” 许章当然不敢再说什么,只能尴尬的陪罪道:“刚才因为学生的疏忽,对先生有些失礼,请孔先生大人大量莫要见怪。” 刚才一起跟风的吃瓜群众也暗暗抹了一下额头上的虚汗,幸好刚才只是小声议论咐合,而没有站出来反驳孔颖达。 许章轻描淡写把刚才如疯狗一般的行为一语带过,孔颖达虽然有些不满,但只是不悦的哼了一声以后接着道:“请忠义伯继续出题……” 杨帆才不管许章的狼狈模样儿,话音刚落,便继续道:“此楼虽然名为望月楼,但楼旁依傍渭水河,一眼便可望见渭水河畔,江河一体,风景优美,各位才子从四面八方赶来,有的才子需要在黄昏时分赶回府中,就需梢公摆渡过河,某的两个上联便在此景中产生。” “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上黄昏下黄昏黄昏时候渡黄昏!” 这两个楹联一出,场面顿时鸦雀无声,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感觉自己在梦中一般。 甚至有的人,暗暗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这才知道自己并不是在做梦,这未免也太奇幻了些! 如此应景的千古绝对,这个长安棒槌随口就来,岂不显得他们这群文人学士太窝囊了一些。 第89章 不要脸的许敬宗 望月楼内,众人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场面显得有些诡异。 此时,武媚娘的俏脸兴奋得满脸通红,抱着小豆丁的手不由紧了紧。 小豆丁抬起头望着武媚娘用天真的声音问道:“爹爹赢了么?” 见到武媚娘点了点头,小豆丁一边鼓着掌,口中不断喊着——爹爹好棒。 大家这才从刚才的诡异状态中回过神来,有的成群低头议论,有的眼神复杂望向杨帆。 李恪、李治从开始的楞住,而后又觉得理所当然。 许敬宗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眼中不时有寒光闪过。 孔颖达凝神沉思,喃喃自语,而后又微微摇头,好像正思索着好的对子,可能觉得都不是很满意。 许章此时面色煞白,茫然无措,神色灰败,有些六神无主的看向许敬宗。 见到自己的父亲根本没有搭理他,一时间急得满头大汗,手脚无措。 众人的眼神在许章与杨帆之间来回巡望,许章恨不得地上有一个洞能够马上钻进去。 刚才还风姿迸发、一脸倨傲地打击杨帆不学无术是个棒槌。 接着又自卖自夸的说自己阅尽四书五经、古之经典,如今自己连棒槌随口说出的对子一个都答不上来,那岂不是显得自己是一个连棒槌都不如的垃圾。 打脸来得实在太快,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看着如猴抓一般焦急的许章,杨帆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毕竟用千百年来很少有人能对出的千古绝对为难一个古人,是不是太残忍了一些。 不过随即又很快释然,谁让这货想靠踩自己来提升他的逼格呢,真是没事找事,实乃活该。 原来踩人的心情是如此的爽,杨帆意气风发,得意洋洋,一脸嘚瑟的望着许章道:“许公子如何不对出下联来?好让孔老评判评判。” 许章心中暗骂p,如此对联,千百年都很少出现,你一下子弄出三句来,而且还需要应景,我对你个祖宗对,即使让众才子全部下场也没人能对得出,没看到连孔颖达也一直在神神叨叨,根本没有对出来么? 看到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许章,杨帆笑道:“如今两刻钟早已过去,如果许公子再不对出,那这局算是杨某胜出了?” 呵呵,现在知道可怜了,刚才还不是一副倨傲的样子么,屌什么屌,惹谁不好,偏偏来找哥的麻烦以体现自己的存在感,不把你的小心脏弄得供血不足,真算是白穿越一回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尽管心里有些不服,但是许章也不敢把众人拉下水。 他总不能说,并不是我差,而是你这个是千古绝对,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人能够对出来,甚至整个大唐都不一定有人能够应景的对出来。 如果他敢这么说,那真不要在大唐混了,这些人的唾沫都能够把他淹死,作为聪明的人,情商还没有低到那种地步。 众人暗暗怀疑,这棒槌好像并没有进学几年,文采怎么这么好,为什么以前都没有人发现。 各种猜测,议论纷纷,最有可能的是,这货一定是从哪里找来孤本从中看来的。 只是他们也不想想,为什么能这样应景呢?再者,如此好的上联,一旦出现,定能名动一时,必定在极短时间内流传开来,这里涵盖了大唐大半的顶尖文人、才子,却是没有一人听过。 但不管是怎么来的,许章是一句也没有对出来,怎么狡辩也没有用,自然而然孔颖达宣布这局杨帆获胜。 此时许章脸色灰败,难看至极,但不服气又怎样?最后只能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点了点头,在他看来,即使输了也得有风度。 可是大家看到他如同眼睁睁吃了苍蝇的表情,同情、怜悯、幸灾乐祸……皆有之。 刚才晋王殿下被杨帆教训,很多人都见到,只有你这货强行出头想表现、想巴结,这下碰到硬茬了? 杨帆哈呵呵一笑,一副潇洒自如地说道:“既然许公子承让,那杨某就算先略胜一筹了,不过刚才许公子说四书五经、古之经典都学透了,某看未必,以后还得多加用功,少走烟花之地才是,不然下次别人又随便出几个对子,你又答不上来,那岂不是很丢面子?” 听到杨帆如此奚落他,许章正想反驳是不是在孤本上看到的对子时,却与杨帆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一对视,心中又有些胆怯。 毕竟他并没有证据证明杨帆是从孤本上看到的,只得无可奈何的闭口不言,憋屈得脸色都一阵红一阵白。 见到自己的儿子被如此奚落,许敬宗当然不会不管不顾,于是开口解围道:“忠义伯果然满腹经纶,犬子那是万万不如,不过能与忠义伯这样的才俊切磋,也是他难得的机会,刚刚忠义伯的这些对子,实乃生平仅见,如今时间短暂,犬子也不可能考虑周详,甚至老夫也未能对上其中一对,实在汗颜……” “为了不浪费大家时间,根据刚才冲远兄的比试规则,尚余六艺之一的九数,不如接下的题目,便从这数术中出,书之一艺,忠义伯首先发问,这次数之一艺,应该轮到犬子首先发问,忠义伯以为如何?” 杨帆终于见到了这个大唐奸相的不要脸程度。 把比斗说成了切磋,把对不上说成时间短考虑不周,甚至更是出言挤兑,要他让出首先提问的权利。 对于数之一道,如果是考现代高等数学、微积分之类的,他还有些心虚。 可这是在一千多年前的大唐,对于二元一次方程的题就算难题的时代,他岂会惧怕? 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本来自己看许章可怜,不想再打击他们,可如今有个坑儿子的老爹,那只能为许章默哀了! 见到杨帆刚才微笑的脸庞变得严肃,以为这是杨帆怕了,许章父子俩顿时觉得该扬眉吐气了。 得到自己父亲的撑腰,许章自信又瞬间回到了身上,头颅一扬,斜睨着杨帆道:“不知忠义伯准备好了没有?某要开始提问了!” 许章为什么能这么自信? 其实也有他自傲的理由,原来在国子监里面,他的术数就是数一数二的,甚至还得到术算牛人李淳风指导过,这也是他的底气所在。 他相信只要拿出古籍中李淳风都不能解决的问题,一定能难住这个棒槌! 如意算盘虽然打得好,可他不知道杨帆是个开挂的人。 后世的数学积累了古人几千年的经验,岂是随随便便就能难到的?这又不是什么哥德巴赫猜想之类的数学难题。 如果这种简单的加减乘除都能被难到,那才真是个笑话呢! 见到孔颖达点头示意可以开始,许章得意地徐徐道出题目:“两辆马车与一辆牛车一次可以运送货物7000斤,一辆马车与两辆牛车一次可以运送货物5000斤,请问,一辆马车一辆牛车一次可以运送货物多少斤?” 这道题当初在国子监学术算的时候,许章用了一天一夜才解出来,如今时间只有一刻钟,他相信即使数算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在如此短时间内解出。 “4000斤……” 正想如同刚才杨帆一般装逼的道出第二道题目的时候,杨帆的答案已经脱口而出。 “一座寺庙有僧人……” 第二道题才刚开始念出几个字,许章如同被鱼刺卡了脖子,眼睛也瞪得老大,一脸难以置信,惊呼道:“汝是如何猜出来的?” 这倒把杨帆给整郁闷了! 这么简单的二元一次方程,属于最标准的入门级,自己毕竟是上过大学的人,如今被人拿一个后世小学生都能解出来的题目来为难。 也好意思问自己怎么猜出来? 不过显然杨帆的答案已经正确,虽然众人也不知道杨帆是如何算出来的,但此时许章的表情实在是太过滑稽,众人忍襟不住轰然大笑起来。 第90章 羞愤欲死 笑声让许章的脸庞有些羞红,只能暗暗安慰自己,刚才一定是这棒槌走了狗屎运猜中或看到过答案。 想当初这道题拿去请教,术算大师李淳风也用了十几个时辰才算出来,推算方法都写了几十张纸。 许章根本不相信这世上有人能够秒答,想到此处,深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开口说道:“没想到忠义伯运气如此好,胡乱猜也能猜中,某自幼学习数术,更得术算大师李淳风指导,忠义伯尽管出题便是。” 见到许章自信满满的样子,知道他在术算方面应该有些造诣,可即使这样,又怎能吓唬到杨帆。 许章再逆天,毕竟两人的知识代沟相差了一千多年,这不是有信心就能弥补的。 杨帆心想,这也算是一个好学的大唐年青后进,为了不让他太受打击,还是给他点信心,于是开口道:“某就出一个简单的,这题和刚才你出的差不多,是某孩童时学的……” “有若干只鸡和兔子同笼,它们共有88个头,244只脚,问兔子有多少只?” 一个简单的鸡兔同笼的题目随口说出。 题目一出,众人却傻眼了,很多在术算上有研究的人正准备一展身手,可一听这题,这明显是在戏耍许章嘛,尼妹,这棒槌太不讲‘武德’了! 果不其然,许章一张清秀的脸庞由淡定自若马上变得尴尬,从羞红到煞白,从煞白变成黑如锅底,不停地进行川剧变脸表演。 许章对术算确实有些研究,也很有天分,要不然也不会得到李淳风的指点。 这种类型的题目他也做过,但是需要好几天时间才能解开,如今只有一刻钟,这怎么可能? 还说什么这题是你忠义伯孩童时学的?这简直是赤裸裸的羞辱。 许章恶狠狠地盯着杨帆,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看着一脸便秘样子的许章,杨帆不禁有些疑惑,于是开口问道:“许公子为何不说出答案?这题不是与刚才汝出的题差不多么?很简单?” 许章心中不停诅咒——简单?简单尼p! 而大家见到杨帆如此嬉耍许章,纷纷把他列入恶魔的行列,看来以后少惹这棒槌为妙。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种整人方法也太毒了,要知道这里聚集了大唐半数顶尖文人才子,许章的‘名声’想来不用多久便传遍天下。 不过他们却不知道,这题在杨帆看来确实很简单,当然,这个所谓的简单,是在懂得二元一次方程的基础上。 二元一次方程在元朝才正式提出来,现在是唐朝哪里知道这个理论。 虽然在唐朝也可以解出来,但需要高超的数学技巧以及复杂的推理,并不是短时间就可以解出来的。 潜移默化的思维让杨帆觉得很简单,反倒让众人以为他是在羞辱人。 当许章快要羞愧欲死之际,只听杨帆解释道:“这题很简单,只需假设鸡的数量为未知数x……,如此如此……”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可见到杨帆滔滔不绝的解题过程,虽然不明觉厉,却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难道这题真的很简单?最后也只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其实他们根本毛都不懂,大家总不能舔着脸让这棒槌再说一遍,他们也是要面子的。 许章也听得目瞪口呆、不知所云,可是见到大家都像听懂了似的。 这怎么办?说听不懂? 那岂不是显得自己悟性低人一等,只能咬了咬牙道:“忠义伯如此解说,让某醍醐灌顶,在下受教了,某甘拜下风,这一题是某输了,请出下一题。” 杨帆见到大家都听‘懂了’,没想到自己也有当老师的天赋,高兴之余便开口道:“那某说一个更简单的……” “假若20个人分20个甜瓜,大人每人分3个甜瓜,小孩3人分1个甜瓜,恰好分完,问大人、小孩各多少人?” 听完,许章顿时感觉整个人生都黑暗了。 他一向自负,认为自己聪慧敏捷,学识不下于任何同龄人,甚至连大儒都对他赞誉有佳。 可为什么杨帆这些书、数的题目自己居然一道都不会? 以前熟读四书五经、古之典籍,便觉得天下万物尽在胸中,看来真是坐井观天了。 惨败啊,简直一败涂地,亳无反手之力,许章不由一脸死灰,犹如行尸走肉。 见到许章的模样,杨帆顿时感觉不好了,感觉自己是大灰郎欺负小白兔。 特么的,你刚才不是说听懂了么?本来还以为自己有当老师的潜质,原本是自以为是了。 不忍见他如此,杨帆哀叹一声,想给他一点心里安慰,如果再答不出,只能说这小子废了,哥还是很善良的,于是咳了咳提醒。 “最后一题,三个孩子吃三个饼需要用一个时辰,九十个孩子吃九十个饼要用多少时辰?” 刚刚被杨帆的问题问得头昏脑涨的许章,早已失去了信心,脑袋里全是浆糊一片迷茫。 所有的脑力都被前面的问题耗尽却没有得出一个答案,早已如同失了魂一般神情呆滞。 陡然听到如此简单的题目,浑浑噩噩的大脑如同阳光照了进来,瞬间拔开了一片迷雾。 整个人心神一震,心情一片开朗,有一种酣畅淋漓的舒爽,想都不想,张嘴便答道:“三十个时辰!” 终于有一道题能答上,这题太简单了。 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身姿都挺拨了许多,总算是挽回一些颜面,不至于被轰杀成渣渣。 如今该到自己拿出古籍中没有解决的术算出来为难他了,想到这儿,许章略微抬头,嘴角带着几分轻松写意。 余光转动之际,却发现众人都古怪的望着他,转眼看向杨帆,却见他脸上是一个惊愕至极的表情,嘴巴张得大大的,好似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许章有些困惑,就算自己回答出了一道题,也不至于那么惊讶?毕竟自己只是答出了一道题而已。 难道这个棒槌怕术算,刚才的题真是他偶然蒙对的?出的题目也是从古籍孤本中看到的。 嗯,一定是如此。 一时间,许章感觉心中的闷气都少了许多,眼神又不由自主看向自己老爹,只见许敬宗眼角不断抽搐,有些目不忍视的神情。 这顿时让许章一惊,很快脑子里又想起了刚才的题目,刚才自己回答了什么? 三十个时辰?好像不对劲! 浑身的血压几乎在瞬间便涌上头顶,面红如血,难怪大家都一脸异样的望着他,这简直比回答不出来更加丢人。 都怪这个杨帆,这个棒槌也太特么缺德了,趁自己思维混乱、精神恍惚之际故意诱导自己,挖坑让自己去踩,亏自己刚才还在心里暗暗感激他呢! 如今一想,这杨帆简直无耻到极点。 顿时羞恼交加,人一羞怒就容易冲动,许章掀了案几便怒不可遏地道:“忠义伯,没有想到汝居然如此无耻,简直欺人太甚……” 此言一出,孔颖达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眼睛里流露出失望的神色,没风度、没担当、没气魄,虽有才却不堪大用。 众人也是有些难以置信,许章居然被虐得毫无还手之力,如今还丑态毕现,平日里看上去倒是温文尔雅、满腹诗文,没想到。 众人心中对许章鄙视一番,又看向杨帆,心中有万千疑惑。 这棒槌到底从哪里学会这些千古绝对和超级难题? 从以前他的所做所为,浑身上下没有一丁点文人气质,为何偏偏又懂得如此之多? 越是了解深入,越是觉得此人简直就是一个谜,有时大咧咧只会动拳脚,有时又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到底哪个是真正的他? 武媚娘与西贝货眼中精光闪闪满是小星星,洁白的俏脸笑靥如花,显得娇艳动人,美女爱英雄不外如是,此时的杨帆才是那个最靓眼的崽。 这个许章还说自己是长安青年才俊,谁知居然是一个绣花枕头,就这样的水准还敢号称长安才子,也配代表长安后生才俊? 哼,自己的郎君才是文武双全的年轻才俊。 李恪虽然知道杨帆会赢,却没想到如此轻松,简直就是碾压式的,这个许章比杨帆差太多了。 而且输了以后也不认,太没品,居然连六书九数一题都答不上来,打架更不用说,简直太窝囊。 李治看着一脸风轻云淡便将许章戏耍于股掌之间的杨帆,眼中尽是崇拜。 超强的武力值、更有全面碾压才俊的才智,这对于正处于崇拜强者年纪的李治来讲,妥妥的偶像。 李治觉得杨帆可比许章强得太多,最关键的是杨帆有小白兔奶糖。 不过李治哪里知道,正因他的兴奋劲,失去了一大助力。 第91章 不死不休 正所谓咬人的狗不会叫,许章的这般行径,杨帆根本懒得理会,也不以为然,惬意的喝着茶水。 不过今日的事对于许章来说打击真的够大。 作为一个自幼才情高绝、清高自傲的年轻人,如今被一个不学无术且年纪比自己小很多的棒槌按在地上摩擦。 而且围观的人还有很多是他曾经的手下败将,无怪他如此愤懑。 特别是杨帆那几句能让人气死的话语,让他越想越窝囊,什么‘某就是要在汝最擅长的领域将汝击败,省得汝耍赖’,‘这题是某孩童时学的很简单’…… 这些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尤其是最后的问题,虽然简单,但在许章看来,更是赤裸裸的调戏和挖坑,但更特么扯淡的是自己还入了坑。 羞愧、恼怒、愤恨……种种情绪让许章的头脑发热,却唯独没有自省根本原因,此刻见到杨帆居然对他不屑一顾,更是恼羞成怒,大发雷霆。 为了维护自己差不多被剥得一干二净的颜面,以及最后那一丁点微不足道的自尊,许章咬着牙,眼睛泛红,如同疯狗一般怒吼道:“汝这棒槌怎么可以如此羞辱予某?从今往后许氏与汝势不两立……” 颇为意外的看了一眼许章,这孩子也太经不起打击了,这种事在后世只是毛毛雨而已,有必要像杀父仇人一样么? 不过杨帆却是吃软不吃硬的牛脾气,余光瞟了许敬宗一眼,眉头挑了挑,而后对着许章亳无畏惧地回道:“某是否可以理解为,这是许家在向某挑战?以后不死不休?汝能代表许氏么?” 许章最是不能忍受的便是杨帆这种傲慢与轻视,于是暴怒道:“某当然可以,许氏就是要与汝……” “大郎,不可妄言!” 许敬宗吓了一大跳,赶紧起身喝住许章,将他尚未说出的半截话挡了回去。 开什么玩笑,是疯了还是傻了,岂可在如此场合赌上家族命运。 即使想报复,那也只能在暗中进行,这种事哪能摆在明面上来? 还以为自己的儿子聪明机智,以后定能将自己的家族发扬光大,难道自己的眼光出错了。 这根本就是愣头青一个,与小几岁的杨帆比起来那可真是天差地别。 再说了,你以为这棒槌会跟别人一样有什么忌惮? 这货连晋王殿下都敢打,如果急躁躁的跳出来,绝对现在都敢把你打个半身不遂。 但不管怎么说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总不能不管不顾。 许敬宗转头对着杨帆道:“忠义伯真是后生可畏,今日算是领教阁下了的才情,老夫真是佩服不已,犬子今日失态,改日定当登门致歉,还望忠义伯不要见怪。” 见到老狐狸居然还能忍得住,杨帆不由似笑非笑地道:“许大人过赞了,又没伤到某,汝倒客气了,不过在下长安的府门倒是好找……” 许敬宗心中大骂,这个棒槌着实可恶,一张嘴更是阴损,明显是在讽刺信不过自己人品,难道没听出来自己只是客套话? 当下也只能哼了一声表达不满,正想让人拉着许章离去。 一直闭口不言、冷眼旁观的孔颖达此时开口道:“许公子,正所谓愿赌服输,这只是一场文斗而已,又不是什么生死对决,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岂可因为艺不如人而做出此等市井无赖之举?这岂不是违背了礼之一艺?” 孔颖达作为大唐读书人的代表人物,此话一出,可以说是极其严厉的,相当于对许章的人品提出了质疑,对于文人而言,相当于判了死缓。 许敬宗顿时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在场孔颖达还说出如此绝情的话,心中很是不悦,不过不能任由其发展,急忙开口道: “冲远兄,犬子年岁还小,不经人情世故,所以才如此无状,倒让冲远兄见笑了,回去以后敬宗定当严加管教。” 说完扭头对着许章喝道:“孽子,还不赶紧向孔司业认错……” 此时许章也颇为后悔,刚才自己怎么就乱了方寸,说出这么有失水准的话,还作出如此跌份之事。 孔颖达的话更让他冷汗直冒,如果坐实了,他以后就不要在大唐的士林、官场上混了,而且还会连累他的父亲。 想到这儿,顿时羞愧万分,一脸惊恐的向着孔颖达请求道:“小子失礼,先生恕罪,以后定当闭门悔过以礼修身,请先生原谅则过。” 许敬宗既然开口求情,孔颖达虽然不惧怕他,但同为秦王十八学士,面子当然还是要给的,冷哼了一声说道:“汝并不需要向吾道歉,而是向忠义伯……” 最终,许章灰溜溜的被人带着离开,而许敬宗沉着脸看了一眼杨帆,这个棒槌差点害得他儿子在长安无立足之地,真是可恨。 瞟了一眼坐在杨帆旁边兴奋拍手的晋王殿下,不由暗暗摇了摇头,可惜了,自己本想要借机与李治交好的计划被杨帆这货完全搅和了,看来自己要另找大树乘凉才行。 如果杨帆知道许敬宗心中所想,一定会佩服这位老狐狸的投资眼光。 这事告一段落,杨帆正准备起身离开,只见孔颖达站起身来,脸上和熙一笑,与刚才板着脸训斥许章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随即开口道:“秋夕诗会即将开始,没想到忠义伯才情如此高绝,真令老夫汗颜,等一会儿秋夕诗会,忠义伯不要藏拙才是。” 杨帆哪里还想参加毛什子的秋夕诗会,要不是这个许章找麻烦,他早就回到长安享受去了。 但是对于孔颖达这样的儒雅前辈,总不好口吐芬芳,连忙抱拳回道:“得先生赞誉,乃小子的荣幸,本来某也想与大唐各位才俊交流切蹉,奈何今日府上有事,只好忍痛离开。” 孔颖达一听顿时大失所望,不由让杨帆有些不忍。 这些书香门第成长的儒雅学士气质果然不同凡响,一举一动都能够影响别人的心绪。 没等杨帆说话,只听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忠义伯的架子好大,连孔司业的邀请都拒绝,却不知除了那《琵琶行》,可有佳作问世?还是说那诗句真如外界传言是让人代笔所得?” 杨帆微微皱眉寻声望去,说话之人便许敬宗左手边的位置。 此人年约三旬,高冠玉带,瘦小的脸庞让五官看起来有些狭长,整个人有一种阴冷的刻薄。 一双狭长的眼睛倒是精芒闪烁,此时似笑非笑看着杨帆,很是有几分不屑与蔑视。 杨帆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某是长安出了名的棒槌,这位兄台怕是要失望了,话说,你谁呀?” 那人巍巍一笑,傲然道:“某乃清河崔氏崔永辉。” 杨帆故作恍然,随后回道:“哦?没听过……” 崔永辉苍白的面色变得微红,顿时羞臊不已,怎么可能有人不认识自己? 他可是清河崔氏的新一代领军人物,名传关中的饱学之士,这棒槌分明是在羞辱自己,太气人了! 这倒是冤枉杨帆了,杨帆确实没听说过他,不过即使听说,也不想理会这位什么清河崔氏。 清河崔氏虽然是五姓七望第一大世家,但因为目空一切的高傲却是衰败最快的,没有敬畏心的世家是走不远的。 崔永辉再想发难,却见孔颖达摆了摆手有些失望地道:“那真是太可惜了,原本还想聆听忠义伯的佳作,煮酒赏月细细品鉴,倒是老夫奢求了,忠义伯既然有事,悉听尊便。” 这下倒让杨帆沉吟了下来,倒不是因为惧怕或者其他的,仅仅是对于孔颖达这种专注于文学经典之人的尊重。 想了一会儿,杨帆躬身一礼道:“小子虽然有事不能参加诗会,但昨夜独自赏月,思念一名如嫦娥一般的女子,却有一丝感叹,孔老如不嫌弃拙作污耳,小子斗胆一试。” 说完,对着武媚娘一番挤眉弄眼,顿时让武媚娘脸上泛起了桃花。 武媚娘暗暗唾了一声,满是羞意,自己郎君昨晚不是与自己……,怎么会赏月? 不过还是很期待郎君会做出怎样的诗词。 孔颖达听到以后顿时喜笑颜开,呵呵一笑道:“当然不会,请忠义伯把诗词吟诵出来,老夫为汝提笔挥墨……”说完挽起袖子提起毛笔,仔细聆听。 见到孔颖达如此慎重,众人都不由惊诧万分,随着孔颖达隐隐有文坛第一人的姿态,就已经很少动笔为别人行书了。 今天居然为了写一个后辈的一首诗词居然破了例,即使这棒槌的诗词写得再差也会名动关中,众人纷纷向杨帆投来了羡慕的眼神。 杨帆无悲无喜闭上双眼,片刻后,没动静,一刻后,还没动静,等众人有些不耐之时,只见杨帆睁开双眼,此时眼神变得有些朦胧,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仰头四十五度角望天,似是凝神思索,只听诗词如同天外飞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首明月几时有从口中缓缓吟唱而出,此时的他宛如飘飘诗仙。 第92章 古诗词的魅力 刚开始有些装逼的成分,可渐渐地,杨帆也融入到了词境之中。 想到相隔一千多年的亲戚朋友,不由愁从心头来。 是呀,不知不觉来到大唐已半年有余,不知他们是否安好? 正所谓每逢佳节倍思亲,更何况是合家团圆的中秋节。 孤孤单单一个人来到唐朝,从刚开始的彷徨无措到如今逐渐安定,看似大大咧咧无所谓,可又有谁能知晓自己内心的愁苦? 对亲人朋友的思念并不会因为生活的安逸优渥而有丝毫减少,反而日佳渐浓。 来这里的都是读书人,虽然文人总相轻,可这首词里面的浓浓思念之情他们又怎能体会不到? 一般来说,不管什么诗词,只要写出来,总会有其他文人批判,杨帆吟诵出苏轼的这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却深深的打动了众人的内心。 离家远的不由生出了浓愁的思念之情,离家近的恨不得马上回去与家人共度秋夕。 甚至有的人偷偷用袖角擦试眼角的泪水,只有通红的眼珠留下了丝丝痕迹。 李恪此时也是一脸忧愁,想想秋夕过后即将远赴安州,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自己的母妃。 西贝货双眼泛红,刀削一般的香肩因为轻声抽泣而轻微的耸动,一双美眸默默望向杨帆,楚楚动人引人怜惜。 而孔颖达神情激动,不断捧着手中未干的这首词嘟喃着什么,即使是刚刚丢了面子的许敬宗也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此时武媚娘双眸含情眼神迷离,不由自主站起身来,俏脸泛着红晕轻轻贴靠在杨帆的肩膀。 一双小手紧紧挽住杨帆的手臂,好似生怕他如同传说中的仙人一般飞天而去。 喃喃自语声,轻轻的乌噎声,甚至很多人神游物外一副魂离之色,一时间场面有些诡异。 还是杨帆最先回过神来,看着大家如此疯狂的姿态,终于感受到了古诗词对于古人的魅力。 古诗词作为寄托了古代文人精神世界的产物,以前不理解这些诗词为何能够传承千百年而不衰,如今才有了深刻的体会。 但他更佩服的是,苏轼大大果然不同凡响,难怪有《水调歌头》一出,其余中秋诗词皆俯首称臣之说。 并没有打扰众人的兴致,悄悄带着武媚娘与小豆丁转身下楼。 “此词何名?” 刚要走出望月楼,身后传来孔颖达有些颤抖的声音。 “《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说完,杨帆直接扭头潇洒离去,只给众人留下一个飘逸的身姿。 直到背影消失在眼中,孔颖达这才收回目光,喃喃自语道:“天下才气十斗,忠义伯独占八斗尔,此子可谓世之奇才,前途不可限量。” 虽然大家都听到了孔颖达的赞誉,却没有一人出言反驳。 …… 优美的诗词真如迷药一般让人迷醉,这也是为什么古人有风流才子一说,即使是武媚娘这样的女子也不例外。 回到了长安城,武媚娘还是眼神迷离的望着杨帆,眼里柔情似水。 把小豆丁交给武顺,杨帆扶着软若无骨的武媚娘回到后院主卧。 看着武媚娘水波一般的美目,明显是动了情,只见她环臂搂住杨帆的脖子,将香唇凑到杨帆耳边,呢喃着说道:“郎君,咱们圆房。” 感受着武媚娘滑腻柔软的娇躯,杨帆有些讶然。 虽然除了最后一步其他的都已经做过,但在白天,武媚娘还从来没有这样的举动。 以前甚至是亲密一点的动作也是熄了灯以后才敢。 这诗词真有这么大的魅力? 想到这儿,杨帆不由揶揄地打趣道:“现在正值白天,媚娘可要想好了,虽然郎君魅力无双,可你也不能如此?” 武媚娘双手捂着俏脸有些娇羞,随后又娇嗔着道:“郎君……管它是白天还是黑夜,郎君要不要嘛!再不要……”看着噘着樱唇的可爱模样儿。 尼妹,是男人谁还忍得住?管他是禽兽还是禽兽不如,爱叫啥叫啥! 如此情景如果还不一振夫纲,以后还怎么体现一家之主的威信。 武则天女王陛下果然不同一般的女子,也不愧是手执日月的一代帝王,做事就是干脆、豪爽、霸气,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 正在后院侧房哄着小豆丁午休的武顺赶紧关好房门。 只是这歌声好像穿透力极强,木门根本阻挡不了这样的音律,武顺抱着小豆丁的手不由紧了紧。 把小豆丁放在榻上盖上一张薄被后,身子一下子如同被抽干了力气,心儿都快跳出来了。 不过却不由自主往歌声清晰的位置移动, 华灯初上,后院主卧,杨帆与武媚娘你侬我侬,耳鬓低语。 在丫鬟的服饰下武媚娘勉力起身穿好衣裳。 没办法,今日是秋夕,作为府中的女主人,怎么也得露露脸。 更何况杨氏她们还在府上,只是想到一下午的荒唐,武媚娘不由俏脸一阵发热。 在吩咐杏儿伺候武媚娘沐浴之时,杏儿又羞又怯的埋怨杨帆太狠心,倒把武媚娘整得娇羞不已。 一旁的杨帆也尴尬得不行,只能狠狠瞪了一眼这个无法无天的小丫鬟。 对着杏儿招了招手,在她脸蛋上捏了一把,轻笑道:“小丫头,如果敢再说公子我的坏话,哼哼……看某不收拾你……” 杏儿根本不怕,还鼓着勇气问道:“也向夫人这样么?”,自然而然改变了称呼,一张小脸充满了渴望与羞涩。 这让杨帆一阵惊愕,现在的小女孩都这么懂吗? 憋了一眼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豆芽菜,杨帆憋了憋嘴,还早着呢! 武媚娘看到杨帆吃瘪的模样,咯咯一笑打趣道:“哟,杏儿居然发称了,郎君赶紧收了……” 弄得小丫鬟羞得捂脸跑了出去。 第93章 被算计了 古代娱乐缺乏,即使是中秋佳节,古人的娱乐活动也很少。 一般是成群把酒言欢,要么邀请趣味相同的几位好友对月吟诗作赋,但更多的却是与家人坐在一起聊天赏月。 今日兴致正浓,杨帆自然也小酌几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已至戌时两刻。 如果是平日,此时早已见黑,不过今日一轮满月渐渐跳了出来。 月亮如同一个刚出炼炉的金盘子,亮闪闪的,不过很快却变成了白色的大圆盘。 圆月高高的挂在天边,向地上洒下皎洁的月光,像轻纱似的一般温柔。 天空中云很淡,风很轻,月光很美,在深蓝色的夜空里显现出一副如画的美卷。 不一会儿功夫,月亮更圆更美了! 天空不时有朵朵白云飘过,月亮一会钻进进云姐姐的怀里,一会儿与星星谈话,显得非常调皮。 月儿圆圆,人间圆圆! 一处亭院里,不时传来银铃一般的笑声。 “公子,嫦娥仙子最后怎么样了?她在天宫的生活好么?” 定睛一看,四五个窈窕身姿的女子围成一圈坐在小小的凉亭里。 如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误入了女儿国呢! 说话的正是杏儿这个小丫头,此时的她双手撑着下巴扬着小脑袋,一脸好奇的望向杨帆。 旁边满脸小星星的婉儿也是一副痴迷相。 原来晚膳过后,杨帆就领着众人来到了亭院。 作为一个现代灵魂,当然不能干坐着赏月,于是徐徐说出嫦娥奔月的故事。 这样的故事在这时候属于民间奇谈、乡野传奇,她们是很少听到的。 因此,故事一说出来,众人便听得津津有味,如痴如醉。 端起茶水润了润喉,杨帆并没有急着回答。 扫了一眼一左一右依坐在两旁的武媚娘与武顺,心里美滋滋的,就连心中的愁苦都少了许多。 是呀,不知不觉中,自己在大唐也有诺大的一个家了,也成了她们的主心骨。 以前的记忆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埋藏在内心深处。 这时武媚娘受到爱情的滋润,与青涩的少女完全不同,洁白的俏脸面泛红光,盈盈的脸上充满了甜蜜与幸福。 而武顺还是一如既往的恬静,不断用洁白的小手把拿出来的各种异果(葵花、花生等)剥了开来。 只是不时与杨帆的眼神碰撞,小脸顿时显得一阵妩媚,不过很快又羞怯的低下了头。 看着安逸地依畏在自己怀中的小豆丁,杨帆有些哭笑不得。 这里简直成了小豆丁的专属之地,简直成了大唐的专职奶爸。 微微一笑,杨帆拿起案几上剥好的花生喂进小豆丁嘟嘟的小嘴,只听咯嘣咯嘣几下就把花生吞进了肚里。 从未吃过花生的小豆丁眯着两只小眼睛萌萌地道:“爹爹,这个东西好香呢!敏月很喜欢吃!” “不过爹爹还没有讲完刚才仙女姐姐飞上月亮以后的故事?她住在上面了吗?怎么敏月看不见她呢?” 小豆丁说完还一脸疑惑的朝着月亮使劲看了看,这萌萌的模样引得众人咯咯大笑起来。 杨氏坐在一旁,看着对面的女儿与女婿,内心充满了希望。 多么和谐的一幕呀,真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一直延续下去。 这样温暖、安定的生活,即使是武士彟在世之时,她也是不敢想象的。 自从被接到杨府,杨氏心中没有了担忧与顾虑,心情大好的她此时渐渐显露出了一丝贵妇的姿态。 原来有些发白的青丝居然也慢慢变成了黑色,眼角的鱼尾纹也少了许多。 不过想想也是,毕竟她也才是三十几岁,如果放在后世,这样的年纪,也只是属于大龄女青年而已。 看到羞红着脸不时偷瞧杨帆的大女儿,又看了看被滋润得红光满面的二女儿,杨氏心里感到满足与踏实。 只是见到自己娘亲捉弄的眼神,两张如花似玉的俏脸顿时红云密布,满是羞意。 武顺想到自己下午听墙根都换了几身亵衣,不由羞得垂下了头,而武媚娘则是想到杨氏熬了一大锅的鸡汤给杨帆她俩补身子,脸上红云乱飞。 杨帆当然也看出了杨氏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左拥右抱哪个男人不想要。 但这事可得慢慢来,正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得先把武媚娘治得服服帖帖再说。 他可不想如同原来的时空一样姐妹倪墙。 甜滋滋的欣赏着两朵娇花,唇角都有些发干,为了转移注意力,杨帆赶紧接着话题道: “敏月喜欢吃就好,其实月亮上根本没有什么嫦娥,更没有其他的生物,上面只是一片荒芜的土地而已。” 这话倒让武媚娘来了兴致,颇感兴趣地问道:“郎君如何知晓?难道郎君有上去过?” 其余几女也是竖起耳朵,一脸期待的望向杨帆。 在她们看来,月亮可是天宫,属于仙界,众多神话的起源都与月亮有关。 如今杨帆一脸肯定地说月亮只是一片荒芜,她们当然想一窥究竟。 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仙神之类的东西,可是以杨帆的认知范围来看,起码在前世月球上是没有看到其他生物的。 当然,如果世上真的有仙神,想想用一般科技自然也不可能发现。 从目前来讲,杨帆还没有见过仙神,想到这儿,微微一笑道: “其实某也是猜的,不过以后如果有机会,倒也不是不可能去看看。” 杨帆的话让武顺几人震惊万分,张大着小嘴满是惊愕。 在她们看来,月亮距她们遥不可及,属于仙神住的地方,她们怎么有可能登上月亮去? 除非她们也能成仙、成圣差不多! 几女当中,武媚娘想得最多,一双美眸精光闪烁。 自从老神棍袁天罡给杨帆批命以后,武媚娘想了很多。 这时候的人还是很相信命运一说的。 曾经猜想过自己的郎君是否是仙神转世或者仙神下凡。 毕竟从杨帆的行事风格以及看待事物的角度方面,都与这时代的人格格不入。 很多时候还拿出从未见到过的东西,比如案几上的花生与葵花,以及府上的很多生活用品。 府上的用度都由她安排采买,她确信从来没有购买过这样的东西,而且也从没见过、吃过。 因此,这些东西一定是自己郎君从哪里得来的。 在她的认知范围来看,除了仙神还真没有其他的可能。 对于杨帆有可能是仙神一事,她感到的不是害怕,反而是一阵激动与兴奋。 这也是为什么一回到长安就急不可耐的想要圆房的原因,她生怕杨帆会弃她而去。 所以即使现在杨帆说以后有可能可以去到月亮之上,她也没有一丝的意外,反而是一脸的崇拜与信任。 杨帆可不管武媚娘内心的戏这么丰富,更不可能说出他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 于是只能含糊其辞地说道:“不要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来来,尝尝这些果子,大唐可没有卖的……” 武媚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抿着樱唇微微笑了起来。 武顺几女纷纷拿起案几上的果子,一边赏月一边品尝,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众女的笑容如百花盛开,连洒下的银色月光也暗淡了几分,让一旁的杨帆看愣了眼。 不过却也知道,身上的担子更重了些。 皇城立政殿,灯光闪烁、人流如织。 十几个案台连着摆在一起,案台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菜肴、甜点。 案台旁坐满了人,其中莺莺燕燕众多,不泛一些孩童。 众多内侍、宫女垂头站立一旁,不断更新着桌上的菜肴。 只见为首一桌一个身影突地站起身来,端着酒杯有些醉意地吟唱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好词,真乃好词。 吟唱完以后,仰头把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看着醉意朦胧的李世民,长孙无垢嗔怪道:“二哥如此失态,大家都在看着呢!” 李世民呵呵一笑,毫不在意地道:“观音婢,朕今日高兴,多喝一点无妨,倒是观音婢辛苦了,晚膳安排得如此丰盛,自朕登基以来,还从未如此奢侈过呢!” 长孙无垢盈盈一笑满是雍容华贵,开口回道: “妾身管理无方,让陛下紧衣缩食,连宫宴都甚少举行,因为忠义伯,今年宫中内库充盈了一些,妾身这才敢如此安排,倒是委屈了各位妹妹,这么多年都没有一起共度秋夕。” 后面的一众莺莺燕燕连称不敢。 李世民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那小子确实不错,但这不怪观音婢,这些年朝廷多事,大家都辛苦了来来来,朕以此酒向各位爱妃皇儿们赔罪了。” 喝完酒,坐在李世民下首的李承乾拍马屁道: “父皇母后仁德,以天下百姓为己任,实乃儿臣的骄傲,何来受苦一说?” 一旁的李泰当然也不会放过如此好的表现机会,抖着肥肉道: “父皇以江山社稷为重,实乃儿臣的榜样,以后儿臣当以百姓为先,不负父皇所望。” 说完还得意洋洋的望了李承乾一眼。 见到什么事李泰都想掺和一脚,与自己比个高低,李承乾恨得牙痒痒,但如此场合只能挤出笑容故作姿态。 …… 听到儿女们如此懂事,李世民高兴得哈哈大笑。 转眼见到有些闷闷不乐的李恪,不由皱着眉头问道:“恪儿如此忧愁,所为何事?” 听到李世民的问话,李恪赶紧站起身来,有些悲戚地回道: “请父皇恕罪,听到父皇吟诵的词,孩儿想到明日过后即将启程前往安州赴任,不知何时才能见到父皇、母后与母妃,所以一时愁从心来……” 李恪的话顿时让李世民顿时沉默了下来,作为父亲,谁又想自己的儿子远行呢? 不过为了掌控天下,他又不得不把这些皇子全部分封出去,不然,他心里不安呀。 世家力量太强了,他不得不防。 沉吟了一会儿,李世民训诫道:“男儿志在四方,汝此次前去封地,当爱民如子,以礼严己,不要再肆意妄为再犯过错,安州地处边垂,当年朕为剿灭反王刘黑闼也曾踏足此地,恪儿定当多注意才是……” 这番话,代表了李世民对李恪的殷殷期盼,顿了一会儿又道: “念汝仁孝有加,以后每年元旦,准汝回到长安半月,以权孝义。” 听完李世民的话,顿时让李恪感激万分,这可是他独具的恩宠。 一般的皇子前往封地以后,如果没有昭见,是不可以随意回到长安的。 见到气氛有些沉闷,长孙无垢盈盈一笑问道:“恪儿,《水调歌头》这首词出世之时,听说你们也在诗会现场?” “父皇、母后……这个儿臣知道,还是儿臣跟您说。” 还没等李恪回话,坐在李恪一旁的女子娇声抢道。 看着如花似玉的女儿,李世民眼中满是溺爱,当然不会拒绝,反而打趣地道:“哦?原来漱儿也知道呀,那说给父皇听听。” 当女子把今日的见闻缓缓道来,一张俏脸满是祟拜的神情。 “那还真是有趣,今日不在现场,可惜了,不过这小子真会搅局,好好的诗会也让他搅和了。”听完,李世民有些惋惜的叹了一声。 这个小子倒是有才,以前还想考察考察他,看样子没有必要了。 不过见到女儿的神色,李世民变得有些怪异。 他可是知道这个女儿的骄傲,寻常的青年才俊几乎没有入得了她眼的。 女儿的异常长孙无垢当然也已发现,看了一眼李世民微微一笑调侃道: “没想到小丫头居然有了心仪的对象,是不是想让你父皇早一点赐婚?” 这话让女子羞得俏脸都红了,不过还是高傲的抬起头强辩道: “母后,哪有呀?您不知道,那个忠义伯可气人了,一副垂暮老气的样子,根本就不讨人喜欢,他还让儿臣叫他老公呢。” “哼,明明年纪还小,却故作老成,高阳才不喜欢他。” 定睛一看,这个漂亮的女子不正是望月楼的西贝货么?她居然就是高阳公主? 如果知道她的身份,不知道杨帆还有没有勇气调戏这个‘伟大’的女性。 毕竟高阳公主可是开启女性自由生活的先驱。 杨帆会不会惊讶不知道,但高阳公主的话一出,李恪就知道要坏事。 果不其然,李世民刚喝进嘴里的酒直接喷了出来,一脸难以置信地怒吼道: “汝说什么?那棒槌居然敢让汝叫他老公?汝还喊了?真是岂有此理。”说完腾的一声站了起来。 看到李世民怒气冲冲的样子,倒把高阳公主吓蒙了,这时候她都还没有想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只好怯生生地问道:“父皇,是哪里儿臣说错了么?” 看着李世民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李恪心里发怵,只好轻声地向高阳公主解释了‘老公’的含义。 听完解释,高阳公主羞怒万分,没想到杨帆早看破了她的身份,于是眼睛一瞪,咬着银牙娇诧着道: “父皇,这个忠义伯实在太可恨,原来早发现了儿臣是女儿身,还如此占儿臣便宜,父皇一定要狠狠责罚他才是。” 此时李世民也傻眼了,自己的女儿居然不知不觉被这小子给吃干抹净,实在是太可恶。 虽然当初也有将高阳许配给他的意思,可是自己的好处还没到手呢。 更可恶的是,这个小子总与自己作对,想想就来气。 见到杨帆触了众怒,小胖子李泰眼睛一转,当然不会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 艰难撑着圆溜溜的身体滑稽的爬起来怒道:“父皇,忠义伯有辱皇家颜面,定要削爵严惩,不然以后众人纷纷效仿,岂不失了皇家仪态。” 李恪顿时大惊连忙求情道:“忠义伯乃是无心之举、玩笑之言,还请父皇明鉴。” 长孙无垢看着阴晴不定的李世民,又看了一眼只是有些羞怯的高阳,顿时知道该如何做。 如果李世民真想惩罚于杨帆,早就吩咐百骑去抓人了。 可是那小子如此辱了皇家的颜面,肯定不能不管不顾。 李世民肯定为了面子正左右为难呢! 想到这儿,长生无垢起身喝斥道:“忠义伯如此无礼,居然敢渎泄高阳公主,辱了皇家颜面,实乃该杀。” 听到长孙无垢的话,众人纷纷惊愕,毕竟长孙无垢历来以慈悲贤德闻名。 只有李泰一脸欣喜,还以为是自己的母后想助自己一臂之力呢。 长孙无垢如此‘绝情’的话,倒让高阳公主犹豫了。 虽然杨帆对她无礼,但她心中并没有多么记恨,刚才之所以让李世民严惩,只是作为女生的羞怯而已。 见到长孙无垢暗暗给自己自己递眼色,李世民很快反应过来,对着正一脸纠结的高阳公主问道: “既然漱儿说要严惩这个忠义伯,父皇按照你母后说的处置,你觉得如何?” 高阳公主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见到李世民马上要下旨‘处死’杨帆,吓得赶紧开口道:“父皇,儿臣、儿臣觉得是否处罚过重?” 李世民与长孙无垢偷偷对视一眼,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但李世民还是板着脸道:“辱了朕的女儿,杀头还便宜他了,朕还想将他碎尸万段呢。” 长孙无垢忍住笑意,急忙劝道:“二哥乃仁德之君,如果将忠义伯碎尸万段,岂不辱二哥的名声。” “既然二哥左右为难,妾身建议,干脆坝高阳公主下嫁给忠义伯,这样既保全了皇家的名声,又成全了陛下的仁义。” “况且这个忠义伯才情无双,他与高阳郎才女貌,也不算辱没了高阳这个小丫头,又正好可以把他收归朝廷所用,二哥以为如何?” 李承乾、李恪:“什么情况?刚才不还是喊打喊杀的吗?” 李泰:“自己难道是做梦?这反转也太快了?” 高阳公主一脸羞红,其余众人大囧。 第94章 谋划 神仙要做恋妻男,忙里偷闲道上参。 别人总说小别胜新婚,武媚娘与杨帆虽然没有别离却也如胶似漆。 在杨帆享受极尽温柔之时却又承受着煎熬。 因为武媚娘每次把火给点起来,还没浇灭呢又开始求饶,总会弄得杨帆不上不下,她自己也被折腾得够呛。 不过却大大的满足了杨帆那颗大男子主义虚荣心。 作为一名有文化、有理想、有担当的好好青年,当然不会沉迷于温柔乡。 此刻,杨帆正在书房里拿着纸在勾勾画画,旁边的武媚娘正半依在一旁面色迷离地望着他。 这让皱着眉头思考的杨帆轻松了许多,不禁有些邪恶地想,难道古人说的‘书中自有颜如玉’是这样的典故? 见到杨帆的样子,武媚娘不由心疼地劝道:“夫君画的是什么?不如下次再弄。” 放下手中的笔,搂住武媚娘娇柔的身姿,微微一笑道:“仁贵、玄策让人来传,杨家坪的护卫训练已经进入正轨,可是如今没有兵器,想要下一步的训练有些困难。” 武媚娘挪了挪的身子,选了一个更舒服的位置,这才恍然大悟地问道:“哦,郎君这就是设计炼铁的?炉?” “是呀,只是都有些不如人意,只能再改进了!” 倒不是杨帆舍不得从系统中兑换出武器来。 他总不能一直从系统中兑换,需要的武器可不少,而且这些武器总要有个合理的出处。 虽然护卫最后的武器装备会从系统从兑换出来,如今用作训练,就没必要用这么好的了。 至于说从系统中兑换出炼钢的图纸与设备。 呵呵…… 他倒是想,可一看到需要几十万两黄金,他就退缩了,这样搞下去,地主家也没余粮呀。 这些改变时代的科技真特么贵,于是只好根据自己记忆中看到的炼钢炉设计一下。 没办法,谁让他穷呢! 炼钢不就是控制碳元素的比例么,另一方面就是依靠炉温。 这时代炼铁主要是用木炭或者煤,木炭的温度太低炼不出好铁。 煤的温度虽然足够,但是含硫量太高,炼出来的铁很脆。 后世炼钢的时候,好像是用焦来提高?炉的温度,因此是个炼钢的好燃料。 其实焦也就是煤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下烧出来的,至于如何操作就只有让工匠们去试验了。 炼焦应该没什么困难,最困难的是如何制造出承受高温的?炉,这才是让杨帆头疼的地方。 唉,怪不得常常有人说,学好数理化,穿越也不怕呢,自己有些丢脸了。 在杨帆沉吟的时候,武媚娘不无担忧地道:“夫君,梅花庄应该有一些,但也远远不够。如果这些护卫大规模的配备武器,朝廷会不会……,夫君不会是想……” 杨帆当然知道她的意思,轻轻弹了武媚娘一个脑瓜子,一本正经地道: “想什么呢?如非必要,某可不想百姓生灵涂炭,这些护卫是朝廷同意招募的,用作保护杨家坪的产业,当然某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这些护卫以后更是咱们府上的最后退路。” 顿了一下,杨帆又接着道:“梅花庄的梅花卫媚娘有何安排?是否值得信任?” 见到杨帆如此慎重,武媚娘当然也知道事轻缓急,俏脸一肃正色道:“夫君大可放心,梅花卫值得信赖,如今梅花令已在妾身手上,要不妾身把梅花令交给夫君?” 原来,梅花令一直在杨氏手中,只是武士彟死前曾有遗训,除了生死关头才可以持此令去梅花庄求助,平时不可动用,所以杨氏才一直没有用到梅花令。 秋夕之夜,见到武媚娘已经安定下来,便将这个保命的令牌交给了武媚娘,因此,可以说梅花卫现在以武媚娘为尊。 既然如此,这让杨帆更加放心,于是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听完杨帆的话,武媚娘瞪着美眸一脸震憾地道:“让这些梅花卫分散各地藏身于酒楼?如果按照夫君的想法,那梅花卫岂不得扩展到上万人才行?” 杨帆一副理所当然地说:“倒也不需要这么多,可以发展一些普通人成为外围情报人员。不过要么不做,要么做到最好,既然是情报组织,就要做到即使是皇帝要临幸哪个妃子都要查得一清二楚,当然,这事还得一步步来,酒楼都还没筹备好呢!” 武媚娘沉默了一会儿,而后似笑非笑地望着杨帆道:“夫君真舍得把这样的组织让妾身掌控。” 杨帆脸色一正,义正言辞地道:“你我夫妻一体,将来死都要同穴,何来舍不舍得一说?只要媚娘不负,天蹋下来自有夫君顶着。” 虽然不是什么动情的话,却让武媚娘感动得一塌糊涂,不断咽噎,随即又一脸英气娇声道:“得夫君怜爱,乃是媚娘此生最大的荣幸,定不负夫君所望。” 而后又俏皮的眨了眨着大眼睛,调侃着道:“夫君以后即使想知道皇后的亵衣是什么颜色,媚娘也一定让人探到。” 见到武媚娘居然敢拿以前的事调侃自己,杨帆直接在翘处连抽了几巴掌,以确立自己一家之主之威信。 嘤嘤 武媚娘眼泛水波赶紧求饶,她可不敢再引动杨帆的火气,不然又得昏睡到晚上。 于是赶紧口吐香莲,有些吃醋地撒娇道:“如今夫君才名风靡大唐,不知道多少深闺才女想求一见,秋夕之夜诗诗姑娘更是传唱夫君的词,如今夫君的才名可谓是家喻户晓,妾身听说夫君曾为这个诗诗姑娘写过一首诗,夫君都没有为妾身写过一首诗呢!” 虽然知道盗版的词不错,可没想到传唱得如此之快,毕竟这时候的词并不流行。 古人好诗,这是不言而誉的,自汉以后,五言、七言等各种诗逐渐兴盛起来。 这些诗都表达了文人的生活、感悟等,甚至有的以诗铭志,以诗传情。 这就为诗的诞生创造了良好的土壤,发展到如今,大唐百姓安定,文风盛行,民间好诗之风当然会兴起。 那些享誉天下的文人大儒几乎都有一手做诗的好功夫,也可谓是佳作无数。 而词在这时候叫长短句,字句依词牌而定,在这时候并不流行,是诗的延续。 词一般描写生活,几乎都是送给伶人配乐传唱所用,很少受人重视,所以佳作很少。 盗版的这首《水调歌头》一出,绝对是千古少有的好词,因此能得到众人尊祟,很快便传遍天下。 说到底,无论是诗还是词,只要写到极致,一样能出名。 《水调歌头》一出,瞬间便在各个青楼伶人之间传唱,那诗诗姑娘作为教司坊头牌,如此好词,自然也不能例外。 作为一个现代人,杨帆当然深知,绝对不能够在一个女人面前谈论另外一个女人,这可是会惹火烧身的。 想到这儿,杨帆赶紧甜言蜜语地嘻笑道:“怎么没有,这首词不是为媚娘而作的么,如今这词传遍天下,真得好好感谢这些伶人才行,把某对媚娘的思念带到了大唐各地……” 武媚娘似笑非笑地看着杨帆,揶揄地道:“这词真是为媚娘而写的么?怎么感觉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见到这娘们居然敢顶嘴,直接一把扔在了软榻上,威胁道:“竟然敢质疑夫君的话,该罚……” 正想有进一步举动之时,只听书房外传来婉儿的声音: “公子,外面有人求见……” 第95章 尚公主娶公主 在武媚娘催促声声中,杨帆不情不愿走出书房。 心中不断暗骂到底是谁搅合了自己的好事。 刚踏进入正堂,杨帆心里不由一突。 我去,特务头子李君羡双脚成人字型撑开站着,手握刀柄,好像有什么不对马上就拔刀。 而李世民大马金刀坐在主位,长孙无垢抱着小兕子坐在一旁。 虽然还是一身华贵的锦服,李世民的精神状态却不是很好,眼窝深陷。 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副纵欲过度萎靡的模样,完全没有原先那种看起来温文尔雅却不怒自威的一代帝王形象。 才大半个月没见,这到底是怎么了?这让杨帆一头雾水。 如今带着李君羡与小兕子过来,难道是想跟自己摊牌了? 刚踏进正堂,小兕子便从长孙无垢的怀里挣扎着起来,口中不断叫喊着要吃糖。 杨帆经常带着小豆丁,身上当然随身揣着小白兔奶糖,笑嘻嘻地抱起小兕子,变魔术一般拿出奶糖。 而后转头对着李世民打趣道:“老李呀,不是某说你,年纪也不小了,那种事得节制节制才行,那事虽然舒爽,但也不能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嘛,老了得承认。” 说完后,目光不由扫了一旁的长孙无垢一眼,啧啧啧。 算算年纪长孙无垢应该也有三十几岁了。 三十岁就算老嬷嬷的时代,长孙无垢三十多岁还如同二十岁的姑娘一样,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保养的。 这种二十来岁面容,又充满着雍容华贵成熟气息的少妇,即使是阅女无数,杨帆也不由得暗暗吞了吞口水。 难怪野史记载,前朝萧皇后即使是五十来岁,肌肤还如同少女,受到众多男人的追捧。 站着的李君羡连忙抬起头看向屋顶,好似听不见看不见。 不过心中却暗暗佩服,这忠义伯真是胆大包天,居然连陛下都敢揶揄。 见到杨帆事到如今居然还敢打趣自己,不由让李世民老脸一红,这段时间确实为新选的秀女‘操劳’了一番。 不过这小子简直太无法无天了,没见到自己都带人过来找麻烦了么? 随即脸色一肃、虎目一瞪,沉声喝道:“汝可知罪?” 杨帆心头一紧,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由头,于是只好摸浑打棍,用余光斜睨着李世民小心道:“某整天待在府上,好像没犯什么过错?” 李世民眼角抽了抽,只得咬着牙寒声道:“汝小子不要跟某装,以汝的聪明,不可能没发现某的身份?” 原来真是来摊牌的,杨帆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那不知汝现在以什么身份来到杨府?” 这下李世民倒不急了,喝了一口茶水,斜睨了杨帆一眼缓缓开口道:“皇帝的身份又如何?老李的身份又如何?” 杨帆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如果汝是皇帝,汝说某有罪,那某就有罪,反正百姓自有公论;如果汝是老李,某却是不服?” 什么百姓自有公论?这明显就是说自己以势欺人,是昏君嘛,顿时让李世民气得吹胡子瞪眼,脸上阴云密布,正想发飙。 只见一旁的长孙无垢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开口道:“二哥就不用吓唬忠义伯了,他可不吃汝这一套。” 见到长孙无垢居然敢拆自己的台,李世民有些郁闷,但也只好狠狠瞪了杨帆一眼把气撒在茶水上。 不理会耍小孩子脾气的李世民,长孙无垢盈盈一笑问道:“忠义伯秋夕之日是不是在望月楼与恪儿几人相遇。”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也没犯什么错,杨帆当然点了点头。 长孙无垢又继续道:“忠义伯是不是发现漱儿是女儿身以后还……” 原来是因为这事,倒让杨帆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当初为了整这个西贝货,确实做出了这些举动,只好强辩道:“这只是兄长与妹妹开的玩笑而已。” 听到杨帆如此说,李世民顿时炸毛了,震怒道:“汝小子吃干抹净了居然还敢不认帐?” 这下杨帆郁闷了,不就是搂了一下,并调戏调戏两句么? 油腥子都没碰上呢?说他吃干抹净不认帐这也太夸张了! 看李世民这架势,无非是想要点好处,唉,只能让他宰一刀了,心中暗恨当初口贱手贱。 于是装作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问道:“说,汝想怎么办?” 长孙无垢缓缓说道:“既然忠义伯对漱儿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出格之事,念在忠义伯有恩于朝廷的份上,陛下打算把漱儿下嫁给汝。” 杨帆赶紧连连摇头,他可不想找一个菩萨给供在头上。 尚公主?当驸马? 驸马看似身份高贵,其实与上门女婿差不多。 进入公主府还需要请示,行房还要打报告,作为一个大男人,这样扯淡的事杨帆怎么可能答应。 见到杨帆想都不想就拒绝,李世民脸色黑如锅底,他的女儿就这么差么? 想到这儿,李世民脸色一沉道:“汝一个小小县伯,尚公主是汝天大的福份,好多高门大户想尚公主某还不同意呢,简直岂有此理,难道汝认为某的刀不利否?李君羡何在?” 一旁站着李君羡蹭的一声把刀拔了出来,只等李世民一声令下。 看到李世民把自己女儿吹出花儿来,杨帆暗暗鄙视,谁想尚公主谁尚,他可一点也不稀罕,不过话却不能这么说。 看着一旁虎视眈眈的李君羡,难道李世民想来真格? 他并不是怕了李君羡,单打独斗,如今的杨帆真不会虚谁。 可他又不想现在闹翻脸,毕竟对方可是皇帝,自己还有一大家子人呢。 正当杨帆左右为难之际,长孙无垢出口解围道:“忠义伯是否有什么顾虑?” 虽然说杨帆有些反感尚公主,但倒也不是对那西贝货一点感觉也没有,毕竟那也是小美女一个,谁不喜欢呀。 况且,作为穿越者,如果自己没娶一两个公主,岂不是给穿越者拖后腿了么? 只是尚公主让他实在难以接受,于是咬着牙道:“让某负责也不是不行,某只能娶公主而不是尚公主。” 李世民冷哼一声不悦地道:“汝倒想得美,以为凭防治天花瘟疫的功劳就能娶某女儿?” 见到李世民缓和了下来,杨帆心里暗暗鄙视这个老小子,直接说要好处不就行了么,这么多废话干嘛? 想到这儿,杨帆只好使出了杀手锏,说道:“如果某可以让大唐想读书的百姓都能买得起书呢?” 这话倒把李世民给整蒙了,有些难以置信。 其实今日过来,也只是想做做样子,好把这小子收归己用,没想到会有意外的收获。 如果大唐的百姓都能读上书,他还会如履薄冰畏惧天下的世家么? 这可是他做梦都想做的事,难道眼前的小子真有办法?于是一脸不信地道: “汝说能让大唐想读书的百姓都能买得起书,汝可知道书的价格与纸张的价格?如果胡言乱语,这可是欺君之罪。” 翻了一个白眼,杨帆并没有马上做出回答,心想。 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造纸与活字印刷吗? 其实古代早就有了造纸术,只是纸张粗糙产量不高,不利于书写。 而固定拓板在汉时就已经有了,只需要弄成活字印刷就行。 这些根本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他正想在杨家坪建一个私塾,反正也要弄出来。 见到杨帆如此镇定,李世民猜测十有八九是真,于是不动声色的给长孙无垢使了一个眼色。 长孙无垢马上配合着说道:“如果忠义伯真有办法,如此功劳,让公主下嫁又何妨?” 当杨帆把方法徐徐道了出来,李世民阴晴不定,真没想到这小子如此妖孽,对于自己先前的安排有些犹豫。 不过想到如果这方法真有效,自己的女儿就要嫁给这小子,心里面又有些不爽。 一名伯爵娶公主,历朝历代可都没有这样的先例。 但刚才长孙无垢说出去的话,又不能不算数,只能冷哼一声糊弄道:“这方法还不知道可不可行,至于娶公主还是尚公主以后再说,看汝天天无所事事,净惹事,某给汝安排了一个差事,就当是救了观音碑的奖励。” 说完没等杨帆回答,直接站起身来抚袖而去。 看着如此没品的李二陛下,杨帆心中暗暗鄙视,玩不起就不要玩,装什么装嘛。 不过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让李世民夫妇给耍了。 连自己的差事都已经安排好,哪是找自己麻烦呀! 看着正准备起身跟着的长孙无垢,杨帆苦笑一声道:“汝等真是好算计呀,不过某倒想知道,那天某遇见的公主的名号是?” 长孙无垢微微一笑,抱起小兕子回道:“忠义伯真是好福气,高阳公主可是深得陛下的喜爱!” 说完,莲步轻摇走出了正堂。 可她却没发现,杨帆像被定住了一般,好半晌没回过神来。 最后只听到如狼嚎一般的尖叫:“卧槽,居然是高阳公主,老李你个老阴逼……” 第96章 待时而动 嚎叫声让整个杨府都震动了,武媚娘提着裙摆急匆匆从后院赶来。 进入正堂,见到如同失了魂一般坐在榻上喃喃自语的杨帆,不由让她彻底慌了神,连忙问其因由。 当杨帆把刚才李世民的来意徐徐道来,顿时让武媚娘哭笑不得。 于是嗔笑道:“夫君真是吓到妾身了,能够尚公主这可是光耀门楣的好事,别人求都求不来呢,怎么到夫君这里却如同上刑场一般。” 杨帆半真半假地道: “作为皇帝的女儿,高阳公主金枝玉叶没错,可那丫头从小给惯坏了,傲娇得不行,还任性,咱们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武媚娘羞红着脸呸了一声道:“夫君的话也太粗癖了,什么尿不尿的……,如果说望月楼的那个俊哥儿就是高阳公主,以妾身看来,公主不仅人长得俊俏,脾气倒也不是那么傲娇嘛。” 见到武媚娘有些吃味,杨帆一把搂过,随即一本正经地道:“再俊俏也没有某的媚娘漂亮,再说了,尚公主礼节繁多,简直折磨死人,某天生散漫,可不想有那么多礼节的束缚。” 虽然知道杨帆是在哄自己,武媚娘还是笑成了月牙儿,心里美滋滋的,又有谁不喜欢心爱的人夸赞呢! 深情的望了杨帆一会儿,武媚娘这才柔声说道:“虽然夫君行事异于常人,但事事都有着自己的底线,在媚娘看来,那才是真正的君子所为。” “夫君平素行事多是率性而为、桀骜不羁、毫无顾忌,妾身总感觉是在故意使然,以便让别人抓住夫君的把柄,媚娘猜想,夫君应该是对当今陛下有所忌惮?” “如今夫君即将踏入官场,媚娘觉得夫君更应该接受高阳公主,不管是尚公主或娶公主,都可以降低陛下的猜忌,不过若是妾身所料不差,夫君之所以拒绝高阳公主,并非是因为礼节繁杂这么简单。” 听完武媚娘这番分析,杨帆心里暗叹,果然不愧是能成为千古一代女帝的人物,揣摩人心的本事绝对一流。 如今两人已经进行‘深入’的交流,杨帆自然没有必要隐瞒,于是干咳一声说道: “媚娘那天在望月楼不是看到了么,那高阳公主根本看不上某,净是出言挤兑,汝可以想像,如果一个女人若是看不上一个男人,成亲之后若是有机会那还不得红杏出墙?” “啥?” 武媚娘楞住了,一张俏脸难以置信,连樱红的小嘴都微张着。 这是那个心思缜密、霸气无伦、浑身充满自信的夫君应该有的想法么? 在她心中,自己的男人对于一切都胸有成竹,自信到爆棚。 没想到如今居然害怕迎娶公主会红杏出墙,这也太奇葩了? “咯咯……” 想到这儿,武媚娘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自己的郎君平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如今竟然会有如此幼稚的想法,简直笑死人了。 大唐的女性虽然相对自由,但也是遵循三从四德,不说每一个女子都知礼节、守妇道,但红杏出墙可会被人人唾骂的存在,显少有人敢去触碰。 即使武媚娘聪明绝顶,善于揣摩心思,原本只是隐隐约约感觉杨帆对高阳公主似乎有些成见。 可就算想破她的小脑袋,也想不到杨帆的想法居然是因为这个。 见到武媚娘居然敢取笑,不相信自己,杨帆顿时黑了脸,有些羞恼地道: “这有什么好笑的?难道某的担忧没理由么?某乃堂堂男子汉,什么事都能忍,唯独这件事那是万万不能忍的。” 真娶了她,如果哪一天真发生了这样的事,某还不得一刀宰了她,到那时与陛下反脸岂不连累了府上众人。 今日某把话给撂在这儿,要是有一天媚娘敢红杏…… 话未说完,便被武媚娘两片温软的樱唇给堵住,一阵缠绵。 武媚娘微微喘着娇气,贴在杨帆耳边,眼神迷离地轻声呢喃道: “夫君是不知道女人的心思,如果高阳公主对夫君没有意思,她才不会故意找茬引起夫君的注意力呢!” “再说了,哪个女人摊上郎君这样的妙人还有心思去想别的男人?妾身敢保证,只要女人尝过郎君的厉害,必定死心塌地绝对不会起异心。” 况且,连……连自家夫君都伺候不过来,哪里还有其它的心思? 说完武媚娘羞得面红耳赤,脑中又出现了少儿不宜的画面。 杨帆被她夸得心中一片火热,这话比较委婉的夸赞了杨帆的魅力与某方面能力的勇猛。 这可比“我爱你”之类的话强太多了,简直就如同磕了药一般,让杨帆满是舒爽,心中暗暗得意之余又有些诧异地问道: “若是某娶了公主,媚娘不嫉妒?难道不怕夫君有了新人忘旧人?” 武媚娘风情地白了杨帆一眼盈盈一笑道:“妾身又不是妒妇,再说了,夫君会么?” 杨帆没有回答,只是揽着柔软腰肢的大手不由紧了紧,满是怜爱与感动。 难怪男人都有一个穿越的梦,这种女人简直是男人的最爱。 可杨帆哪里又能够知道武媚娘内心的想法。 如今武媚娘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她只是皇帝赐给杨帆的一名侍妾而已。 杨帆总归是要娶正妻的,既然一定要娶,那还不如娶一个最高贵的。 如果杨帆娶的正妻是一些世家、勋贵的女子,她可能还有些顾忌,会害怕这些女子进府以后,把她手中的权力给没收。 但娶一个公主就不一样了,公主出身高贵,当然不会耗费心思来夺走她手里的东西。 毕竟每个公主出嫁以后,连公主府的事务都是交给下人打理。 再者,她还有一个小小的私心,那就是混一个诰命夫人。 虽很少有妾室能够被封诰命的,但如果杨帆的正妻是公主,那可就不一样了。 公主身份高贵,当然不需要诰命加身,自己作为杨帆的妾室,那可是妥妥的捡漏。 另一方面,这段时间以来,她早已摸透了杨帆的性格。 虽然有时会有些大男子主义,但对待女人,绝对会一视同仁,这才是她的底气所在。 她相信以自己的能力与手段,绝对没有哪个男人肯轻易把她舍去。 感觉到杨帆手上的异样,武媚娘嫣然一笑道:“夫君马上要进入官场,可要改改以前随意的性格,不然对于郎君并不是什么好事。” “哦?” 武媚娘的话,倒让杨帆很感兴趣,他真想听听,这个以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一代女皇有什么看法。 见到杨帆鼓励的眼神,武媚娘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开口道: “身在官场,讲究的是一个谦逊低调与果决狠辣相结合,等闲时低调做人、韬光养晦,关键时如猛虎出笼、一击毙命,这样才会让人又敬又怕,也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所谓的‘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便是这个道理。” 武媚娘谈论官场人心的理论让杨帆惊讶了。 很多人认为,官位越高的领导越是和善,其实那只是底层人的一种错觉而已。 在官场上混的,能够身在高位,哪一个不是经历血雨腥风! 这小姑娘虽然未进入官场却是如此天赋异禀,对于官场的见地真可谓是一针见血。 虽然杨帆没有当过官,但见识还是有的,哪里会不明白这样的道理? 前世在官场上那些仗着家世或者能力肆无忌惮的家伙,往往都是跌得最惨的,网络上见得不要太多。 以前之所以率性而为,那是因为自己还没有进入游戏规则之中,如今即将进入官场,当然得小心万分。 想到这儿,杨帆微微一笑,但不想让这些琐事扰了心情,嘿嘿一笑道:“媚娘果然心思玲珑,以后夫君还得媚娘多指点才是,只是不知刚才说的‘君子藏器于身’,后面是什么?” 武媚娘微微一愣,以夫君的学识,应该不会不知道,不过还是说道:“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受人之辱不动于色,察人之过不扬于众,觉人之诈不愤于言,水深不语人稳不言,谋大事者藏于心行于事,明者见危于无形,智者见祸于未生。” 杨帆有些猥琐的笑道:“老祖宗的话是真有大智慧呀,不过也太庸俗了些。” 武媚娘一脸讶然反问道:“夫君,这可是圣人孔子阐释易经说的,怎么会庸俗呢?” 很快,武媚娘只觉某处一片火热,只觉得娇躯一阵酥软,顿时大惊失色哀求道:“夫君不要……” 杨帆邪魅一笑道:“所谓君子藏器于身的器,就是指这个,待时而动的意思嘛,媚娘懂的。” “哎呀,夫君太坏了。” 武媚娘这才恍然大悟,一张俏脸满是通红,用小拳头轻轻捶打着杨帆的胸膛,又好笑又好气。 夫君可真是的,怎么会想到这么龌蹉的解释,这不是曲解了圣人之意么? 第97章 沉重的责任 在杨帆身体力行解释了一番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以后,武媚娘只能软绵无力的躺在榻上。 见到杨帆在杏儿梳理下准备出门,武媚娘打了哈欠,慵懒无力的问道:“夫君这是要出去么?” 杨帆回头微微一笑道:“媚娘好生歇息,福伯说杨家坪的琉璃作坊第一批成品已经出来,某去看看,顺便考查一下那群小子训练得如何。” 武媚娘一脸欣喜地道:“琉璃产品已经出来了么?那岂不是说,长安城内的几处琉璃店铺可以开业了?” 杨帆满是自豪,说道:“那是当然,等一会儿某会先去程府,告知程伯伯计划已经可以启动,然后就前往杨家坪,以后这些事情可要辛苦媚娘了。” 听到杨帆的话,武媚娘一脸兴奋,小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一般,连酸软无力的娇躯都缓和了一些。 看着武媚娘财迷的模样,让杨帆不由暗暗发笑,这娘们当不成皇帝,如今都快钻进钱眼里面去了。 伏下身去,亲亲吻了一下武媚娘的额头,转身迈起大步离去。 用手捂着自己的额头,痴痴的望着杨帆身影消失的方向,武媚娘一双美眸变得有些迷离。 自己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居然能得到一个如此体贴夫君。 好一会儿功夫,娇巧的琼鼻用力吸了吸,屋内的气味尚未散去,让她心跳耳热。 体会着榻上的粘湿感,不由让她一阵脸红。 看到垂着头站在一旁望着自己偷笑的杏儿,武媚娘勉力撑起酥软的身子,捏了一把杏儿的脸蛋笑道: “小丫头骗子,还不赶快扶我起来沐浴一番,以后有你吃苦的时候,到时候看你还笑不笑?到时候可不要求饶。” 杏儿顿时羞得面红耳赤,垂首不敢说话,不过脸上却满是期待。 巳时末,杨帆与几个护卫骑着快马往杨家坪疾驰而去。 虽然此时已属于秋老虎,午时的阳光还是很热,虽然没有了三伏天的酷暑,颠簸不平的道路以及扬起的尘灰让杨帆有些不适。 古代的交通就是这么不便,马匹就相当于后世的私家车。 可道路太差,想要快一些又有些受罪,想要舒服一些时间又有些漫长。 杨帆不由心心念念起后世的宽大柏油路,以及风驰电掣一般的高铁与飞机。 高铁与飞机想想就行,倒是水泥路如果有机会倒是可以修建一条。 因为他们骑的都是膘肥力壮的快马,思绪间,在正午时分就赶到了杨家坪。 此时的杨家坪已经基本完工,宽大的青石街道上人来人往。 如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来到了某个长安的坊市呢! 虽然说大唐是盛世,但一路上见到的百姓大多都是面黄肌瘦、衣着褴褛、神情麻木。 而如今在这街道见到的却是面色饱满、衣着干净、三三两两有说有笑,这才是一副盛世的模样嘛。 一股豪气从心底涌出,这可是自己亲手打造的小城,能有如此盛景,怎能不让杨帆激动。 如果这一盛景具有可复制性以及延续性,就说明自己的做法在古代也是可行的。 完全有可能以点带面逐渐推动这个落后的时代前进,心中的那一块大石头终于感觉轻了一些。 “这不忠义伯么?” “大家快看,忠义伯回来看我们了!” …… 不知是谁认出了杨帆的身份,大喊一声,街道一下子喧闹了起来,众人纷纷朝着杨帆这边靠拢。 不一会儿功夫,街道上就聚集了几百人。 只见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有些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杨帆身前的一个护卫赶紧拦住此人,问道:“汝有何事?” 看着人高马大的护卫,老人有些害怕。 挥了挥手让这些护卫让开,杨帆上前一步问道:“老人家是否有事找某?” 见到杨帆亲自上前搭话,这名老人激动地道:“老汉乃一介草民,叫陈三,当不得忠义伯如此称呼,伯爵直接叫我陈老三就行。” 接着扑通一声跪下含着泪感谢道:“老汉一家受灾以后衣食无着,得伯爵活命之恩,我们父子如今在工坊干活,不仅有了住处,而且还有粮食与银钱,伯爵乃菩萨在世,请受老汉一拜。” 说完在青石板上砰砰磕了几个响头。 这倒把杨帆整的有些懵了,这个老人有些不讲规矩呀,一言不合就下跪。 自己一个小年轻,让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磕头,真有些不是滋味。 正想赶紧扶他起来,只见街道上的人群呼啦啦的跪了下来。 忠义伯仁德,请受某杨…… 多谢恩公活命之恩…… 忠义伯长命百岁、公侯万世…… 陈三身后的一群人,不知是谁起的头,突然纷纷像风吹浪花一般,全都跪下不断对着杨帆磕头。 “大家快起来……” 这下让杨帆有些慌了神,一边扶起靠近他的几个人,一边喊道。 只是刚把这人扶起,那人又跪下,这些根本不听劝,看到这幅场景,杨帆没有再扶起他们。 听着这些赞颂之词,望着眼前一片片向他磕头感恩的百姓,杨帆只觉得有一股热血直冲心头。 大唐的百姓是最勤劳的,也是世界最善良最懂得感恩的人。 他们才不管谁当皇帝,不管这个国家的名号是什么。 他们只有一个最简单最朴实的愿望,吃饱穿暖。 谁让他们吃饱饭,谁就是他们的恩人,谁能让他们吃饱饭,谁就是他们的天。 忠君爱国,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他们都是一群泥腿子,他们不懂,也不想知道。 只是清楚谁给我饭吃,给我屋住,我就死心塌地的跟谁。 这也是为什么后世力捧李世民为一代名君的原因。 因为李世民能让更多的百姓吃饱饭,所以百姓们就挺他,史学家们挺赞美他。 至于弑兄夺嫡、逼父让位,杀弟夺妻、霸占弟媳,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与他们毛关系也没有。 只要你让我们吃饱饭,你就是名君、你就是千古一帝。 什么道德仁义、礼义廉耻,都不及一顿能活命的米饭、一处遮风挡雨的房屋。 百姓就是这么朴实、就是这么纯粹,就是这么简单。 如果李世民如同汉灵帝一般,只懂得吃喝享乐,弄得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你能想象得到史料会如何抨击他。 幸运的是,他知耻而后勇,展现出了勤政爱民的一面,让大多数的百姓吃饱了饭。 因此他所做的一切错误都能被说成情有可原,一切污点也只是人无完人的瑕疵。 所以根本不用更改史书,老百姓就已经替他说话了,甚至还为他歌功颂德。 人孰无过?只要是为了绝大部分人好,只要能让百姓过上好生活,即使是道德上有些缺陷,也是可以原谅的。 这就是为什么在道德上渣得一塌糊涂的李世民,却能成了千古一帝的原因。 此时的杨帆,这才有了深深的感触。 想到这儿,杨帆感觉自己肩上的责任又沉重了一分,他不知道,自己小小的臂膀能扛起多少百姓的期盼。 但他知道,在能力范围之内,以后当会尽其所能。 第98章 半吊子也能革新 面对众人的感恩与颂德,杨帆用半个时辰才把这群热情的人劝散。 虽然心情舒爽,却也让杨帆感到自己的责任更重了一些。 正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能够幸运的穿越到这个时代,想来不可能只是让自己醉生梦死的活着。 当杨帆有些心思忡忡的来到玻璃作坊外,此时工坊的工人都已经回家吃午饭,显得有些安静。 琉璃作坊的工人都是经过杨帆严格筛选的,大多都是自己食邑下的村户。 只要被选中,都可以分到杨家坪的一套住房,所以这些人几乎都是拖家带口过来,当然这是杨帆要求的。 他并不想让玻璃工艺这么快流传出去,起码在挣够世家、富户的银钱之前没有这个打算。 因此,即使是琉璃作坊的工人,都是严格分工,核心技术只有王玄策知道。 刚到作坊门口,王玄策、杨来福等几个核心都在,杨帆微微一笑开口道:“伯福、玄策……都在呢?辛苦了,怎么不在里面等,外面怪热的。” 几人笑呵呵的迎上来,知晓自家公子并不太注重表面的礼数。 随意的行了个礼后,杨来福便笑道:“公子,这点太阳算什么,也不辛苦,比起下田种地,可是轻松了百倍,如今大家在工坊里很少晒太阳,皮肤都白了好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工坊全是读书人呢!” 这么一说,顿时让王玄策以及后面的几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随即随声附合着。 万事开头难,虽然这些日子属于摸石头过河,事情有些繁杂,但比起干农活来,确实轻松了不少。 王玄策深有感触,以前与妹妹风餐露宿、节衣缩食,为的就是提前赶来长安参加明年春闱的科考。 患了肠痈后他万念俱灰,还以为自己会挺不过来,如今不仅治好了肠痈,甚至还被委派负责如此重要的项目,让他感觉如同身在梦中。 他心里早就决定对杨帆效死一生,这点辛苦又算什么。 见到众人如同虔诚信徒的祟拜眼神,杨帆没有再说什么客套话,直接让他们带自己进入琉璃作坊。 粗略参观了一下生产线,这才在王玄策以及杨来福的引导下来到工坊仓库内。 最先印入眼帘的是一排排整齐陈列的梳妆镜。 这些梳汝镜的架子都是经过木匠精心打造,并用各种箔纸粘贴而成,配合着玻璃显得古朴而优雅,看起来很有档次。 古代的这些工匠手艺真是不错,不管什么样式,都让杨帆很满意。 见到成品没有问题,杨帆对着王玄策问道:“这些琉璃产品一天可生产多少?” 王玄策毫不犹豫地回答:“琉璃生产供应充足,反倒是配套的框架赶不出来,每天可以生产成品一百副左右。” 在心中默默计算了一下,以这样的速度倒也勉强能跟得上,反正他的计划是在重阳之前开业,而且是限量出售,倒不需要大量生产。 得到杨帆的肯定,王玄策欣喜的同时有些担忧,这不禁让杨帆有些疑惑: “玄策,是不是有什么事?这可不像汝的行事风格?” 王玄策这才徐徐道来,原来,居然有人想收买琉璃作坊的工人套出作坊内的秘密,甚至还有人乔装偷偷溜进作坊。 要不是这些工人都忠心无二,主动汇报,以及作坊安保及时发现,可能就被这些人得逞了。 这让杨帆有些惊讶,没想到还没有开售呢,就被某些别有用心的家伙给盯上了。 杨帆颌首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道:“却是某疏忽了,这里的护卫得加强,杨家坪进出口也要安排护卫把守,对来往人员进行筛查;这事某会与仁贵商量,不过作坊既然已经进入正轨,这里的事务以后就交给福伯管理。” 虽然这都是王玄策的心血,但他并没有提出什么意见。 看了杨帆一眼,杨来福有些忐忑地道:“公子,老奴能力有限,恐难担如此重任……” 摆了摆手,杨帆微微一笑道:“福伯老当益壮,正是一展才华的时候,尽管施为便是。” 而后叹了一声接着道:“生产琉璃的工艺,需要绝对保密,某能信任的人不多,还需福伯多操劳才是,玄策另有他用,您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见杨帆如此信任,杨来福当然不会再娇情,整个人红光满面激动地道:“请公子放心,老奴一定不负所望。” 参观完玻璃作坊,杨帆马不停蹄带着王玄策往护卫训练场而去。 远远望去,训练场与前些日子见到的模样完全不同。 王玄策看出了杨帆心中的疑惑,于是开口解释道:“自从仁贵兄在这里训练护卫以后,经常有百姓前来围观,容易影响到训练,所以建了一个简易的围墙。” 杨帆这才恍然大悟,自己以前想得太简单了,连这最基本的都没考虑到。 以前看过的特种兵、军人训练,哪一个不是在封闭的环境中进行,虽然这些人表面只是护卫,但以后的用途绝对不仅于此。 经过通报,薛仁贵很快从训练场上跑了过来。 此时的他比以前黑了很多,不过面庞却更显坚毅,可能是因为训练穿着短袖。 挺拨的身姿,健壮的体格,发达的肌肉,尤其是隆起的胸肌和腹肌,看上去给人的第一感觉是结实、高大、有力量。 因为护卫的着装都是按照杨帆的设计统一配备,虽然不是后世军人的橄榄色,除了便于训练,更能显现出一个人的气质。 检阅了一番,当初如同散兵游勇的人如今都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除了身体比以前强壮,人也更自信了。 只是在台上鼓励了几句,这群人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变得嗷嗷叫。 他们清楚是谁给他们如此优越的生活。 杨帆不仅分了房子、田地,每个月还发晌银。 在这里训练,顿顿都有肉,餐餐管饱,而且还是一日三餐。 这样美好的生活,他们以前是从来不敢想象的。 如今有了这样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因此每个人都拼命的训练,生怕自己落后而被淘汰。 看到训练有条不紊的进行,杨帆并没有过多逗留,而是在薛仁贵的带领下来到了训练基地最深处的冶炼场。 虽然知道古代的炼铁工艺很落后,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会是如此简陋。 靠着山坡建了一座小房子,房内建有几个竖炉,估计就是用来炼铁的。 炉高只有一米多,底径半米左右,中间部位较粗,两头略窄,外层用水泥围住。 上边有装料口,下面有一个通风口,如此设计能让炉料下降和方便热气上升。 燃烧产生的高温穿过炼炉把热量传给炉料,就算是加热过程。 以前从没见过炼铁炉是什么样子,但这不妨碍杨帆一眼就明白其中的道理。 根本用不着学过什么冶炼,只要是有点见识的现代人,稍微有些常识就能看懂。 这玩意实在太简陋、太简单了。 难怪东汉建安年间,曹操下令工匠造宝刀五把,三年才完成,杨帆可等不了这么久。 不过史料记载,灌钢技术不是在南北朝时就已经成熟了么? 想到这儿,杨帆转头对薛仁贵问道:“这是炼铁炉?为啥不炼钢呢?” 薛仁贵苦笑着回道:“没错,这是炼铁炉,这还是花了很大功夫才建成的,炼钢只有朝廷将作监的工匠才懂。如今外面流传的炼铁方法,因为炉温上不去,连熟铁都很难炼出,更不用说百炼钢了。” 打造兵器这种如同造反的事,杨帆当然不想让李世民派工匠过来。 看着堆在一旁的铁矿石,以及炉旁的木炭,杨帆撇撇嘴。 心说,炼钢最起码也要一千五百度左右,这破炉子这么简陋,又用木炭,温度能高到哪里去? 这种条件炼铁都费劲,炼钢就甭指望了。 自己虽然不是学什么冶炼专业,但随便设计也比这强。 刚开始还对自己的设计有些不满意,如今看来,即使是半吊子也比这先进多了。 心中不由闷骚的意淫,自己这样一个屌丝,穿越以后居然也有成为高端技术人才的一天。 炼钢、造水泥、烧玻璃……,搞不好这些东西能推动历史前进一大步。 第一次工业革命是什么蒸汽机来着,等时机成熟,自己可不可以也搞一个。 反正这玩意没什么太高的技术含量,只需要把钢技术搞成熟,也不是不可能。 要是自己搞出一台蒸汽机汽车,不知会不会也以他的名字命名。 呃,这有些想远了! 拍了拍脑门,让思绪回到了现实中来。 还是想想怎么解决炼钢的问题。 叫人拿来纸笔,现场把炼钢炉的设计以及焦的提炼方法给写了出来。 至于能否成功就看工匠慢慢试验了。 当王玄策与薛仁贵两人看完杨帆的设计,除了惊讶就是一脑子雾水。 这炼钢炉看起来很大,比眼前的炼铁炉大了十倍有余。 而对于炼焦的方法更是懵逼,他们当然知道石炭的存在。 在他们的眼中,石炭可是会致命的,很容易发生中毒。 “先把石炭烧一遍,再封闭的环境用石炭烧剩下的东西去烧石炭……” 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费一遍劲的事儿? 难道这真可能炼出所谓的‘焦’来? 两人一脸迷茫,完全不能理解,杨帆当然也不解释。 难道跟一千多年前的古人解释什么是碳元素? 什么叫一氧化碳,什么叫化学反应? 这不是扯淡么,况且,他也只是知道一些理论,根本没有具体操作过。 第99章 不孝子 折腾了大半天,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响。 杨帆这才发现自己都还没有吃午饭呢! 几人刚出训场转角,一阵吵闹中传来,随即一个身影窜出差点撞到马匹。 杨帆赶紧一拉缰绳,引得坐骑双蹄扬起发出一声长嘶,险些就将年轻人踏于蹄下。 年轻人此时也被吓了一跳,不过反应很快,惊徨间连忙打了一个滚往一边避让,手中的一串东西掉在了一旁,发出金戈之声。 以为是有人想袭击,吓得薛仁贵赶紧跳下马来把人拦住。 见到年轻人站起身来,并没有发起攻击,定眼一看,此年轻人一身护卫制式着装,这让薛仁贵皱了皱眉头。 随即有些不悦地呵斥道:“汝的小队长是谁,怎么可以随意跑出训场,不知道这里的规矩么?” 年轻人站起身来,一看到杨帆几人,脸色顿时一阵煞白,有些吞吞吐吐地道:“见过忠义伯、大队长,某……” 话没说完,身后一个人影三两步跑了过来抬腿就是一脚。 年轻人反应很快,不过只是用手稍微拦了一下并未还击,随即被巨大的力量踹倒在地。 打人的是个中年男子,一身酒气,边踹边骂道:“兔崽子,胆肥了是,不要以为带着你那快病死的老娘跑了就找不着你。 “当初若不是老子,你能长这么大?某与你们要些钱怎么了?你宁愿花冤枉钱去治你那病鬼老娘,也不愿给某,真是个白眼狼。” 这男子身高不矮,颇为魁梧,不过面容丑陋,头发、胡须黏成一团,一绺一绺的脏乱至极,但并没有穷苦百姓的菜色。 话刚说着,中年男子眼睛一亮,也不踹了,兴奋的跑到年轻人刚脱手的那件东西落处。 只见他俯身捡起,用脏兮兮的手捧着,在嘴里亲了一口后得意地嘿嘿大笑起来,一嘴黄牙甚是恶心。 居然是一串铜钱,至少得有200文以上。 见到中年人准备把铜币装入怀中,那挨打也不还手的年轻人急了。 猛地从地上跃起,脸上狰狞的神情像是一只发狂的猛兽,两只眼睛血红一片,喉中发出一阵吼叫,朝那人撞去。 蓬的一声…… 中年男子促不急防,直接被撞飞出去,手上的铜钱又掉在了地上。 年轻人并没有趁胜追击,把地上的铜钱捡了起来。 被这么一撞,中年男子有些头晕,不过很快甩了甩头又站起身来指着年轻人怒骂道: “汝这个不孝子,居然敢撞老子,找死是,赶紧把钱拿来。”随即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虽然年轻人身体健壮,可他只是死死的护住手中的铜钱,并没有还手。 没一会儿功夫,年轻人被打得鼻青脸肿,中年男子也累得插着腰喘着粗气。 年轻人憋着一股倔劲,不屈地望着中年男子道:“汝简直不是人,这可是某娘亲最后的救命钱,难道汝也要拿去吃喝嫖赌么?” 那中年男子闻言更怒,下手愈发疯狂:“你娘都是某的人,她的一切都是某的?赶紧给某拿来,再说了,她那病永远也治不好,简直就是浪费钱。”说完俯身前去掰开年轻人的手。 不过这一次年轻人没有惯着他,手臂一甩,中年男子踉踉跄跄一屁股向后摔了个狗吃屎。 那中年男子显然想到年轻人居然敢反抗,愣了一下大骂道:“汝这个不孝子,居然敢打老子,真是天理难容。” 不过他显然又有些畏惧年轻人的力量,眼睛一转,爬起来跑向旁边的妇人,用手一把扣住妇人的脖子。 而后得意洋洋的朝着年轻人喝道:“赶紧把钱给交出来,不然某马上把她给掐死……” 听到中年男子的威胁,年轻人崩溃了,厉声喝道:“刘海,汝居然敢如此对待母亲?这几年汝一直打骂某,某从来没有还手过,今日却做出如此猪狗不如的事,从今往后,某与汝恩断义绝。” 杨帆本不欲管这些闲事,虽然这个汉子实在有些过分,但毕竟是别人家事。 即使年轻人是这里的护卫,他也不好偏袒。 这时代,君为臣纲、父为子纲不是说说而已。 若是为人子不孝,父母是完全有权力把他打死,不用偿命的那种,甚至会得到官府的支持。 可如今中年男子居然拿妇人威胁,结合刚才他们的对话,就知道这妇人就是中年男子的妻子。 如今中年男子居然敢做出如此人神共愤之事,就不得不管了。 杨帆面容沉了下来,吩咐薛仁贵道:“把他拿下……” 薛仁贵二话不说,大步一跨,冲过去一手扣住男子手腕,随后便将那男子如同小鸡一般给拎了起来。 那男子冷不防被人拎起,正欲破口大骂,回头一看,只能胆怯的缩了缩脖子没敢吭声。 薛仁贵人高马大,眼中不时迸出寒光,而他旁边,杨帆与王玄策两人一身锦服骑着骏马。 这些人一看便知是身份高贵的贵人,后面的几个仆人也是神情倨傲气势汹汹。 这类人中年男子如何敢惹? 只见中年男子讪笑着说道:“几位贵人,某正在教训不孝子,这兔崽子实在没良心,扰了贵人,见谅见谅。” 老子打儿子这种家务事杨帆自然是不好管,可你特么的也太丢男人的脸了。 居然拿自己的老婆来威胁儿子,这让杨帆怒火中烧。 堂堂男儿,不能给妻子遮风挡雨则罢了,反倒要用如此下作的手段,简直猪狗都不如。 作为一个红旗下长大的人,杨帆怎么能忍。 这时,刚才被扣住脖子的妇人咳了几声,捂着自己的腹部虚弱地诧道: “刘海,当年真是瞎了眼,居然相信你的鬼话,认为你会对我们母子好,我才改嫁给你,你摸摸良心,这些年只会找我们要钱,何曾挣过一文钱,今天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妇人说完,随即转头对年轻人道:“孝杰,是娘连累了你,本来你也不姓刘,也不是他的儿子,以后没必要为了娘亲再如此忍辱负重,娘亲这病也治不好,没必要再乱花钱,留些钱好好活着。” 妇人的话说完,一脸死志,刚才被打得鼻青脸肿都没有哼一声的年轻人顿时大哭起来,呜咽着道: “娘亲,如今孩儿被选进了护卫队,能挣钱了,一定能治好你的病。”说完两人抱头痛哭起来。 第100章 恶人需要恶人磨 被薛仁贵丢垃圾一般扔在一旁的中年男子见到妇人以及年轻人的模样并没有一丝怜悯。 反而趾高气昂一脸欣喜地道:“小兔崽子,没听见你娘的话?她自己都说了,她这病没救,还不赶紧把钱拿过来。” 因为这里是街道旁,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这些人年纪都有些偏大,想来都是来到杨家坪作坊工人的家属。 其中有的人认出了妇人的身份,小声议论道:“这个张氏我认识,她家分到的房子就住在我家隔壁,说起来我们还是邻居呢,不过她也真够可怜的。” 另一人也说道:“是呀,听说张氏带着儿子嫁给刘海以后,这刘海不仅不挣钱,反而每日吃喝嫖赌靠着这娘俩养着,如今儿子与张氏从新丰县跑到杨家坪,没想到这才没多久他又找上门来。” 又有一人讥笑道:“刘海,能讨到张氏做媳妇,算是你祖坟冒青烟了,况且这个儿子又不是你亲生的,人家管汝吃住,如今汝还要把救命钱拿去赌,真是太没良心了。” ……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看不过去,纷纷指责中年男子。 刘海面色尴尬,不过随即色厉内荏地道:“此乃某的家事,与尔等何干?真是多管闲事,休要乱嚼舌根,赶紧滚。” 这些大多都是老年人,穿着都是普通的衣服,刘海当然不怕。 结合刚才年轻人与妇人的对话,又听了这些人的议论,此时杨帆几人已经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缘由,顿时气得脸色发青。 只见杨帆咬着牙喝道:“刘海,刚刚大伙儿说的可有其事?” 见到杨帆发问,刘海虽然还有些心虚,但看杨帆年纪不大,想来只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这样的公子一般都注重君子之礼,现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算定杨帆不敢再出手。 想到这儿,刘海便硬着脖子说道:“确有其事又能怎样?那婆娘是某媳妇,无论生死都是某的人,某要她生便生,某要她死就得死,何况她的病根本没办法治好,简直就是浪费钱银。” “再说了,虽然这兔崽子不是某亲生儿子,可一日为父终身为父,如今他能挣钱,某作为一家之主,拿些钱去喝酒赌博怎么了?” 事到如今刘海还如此无耻,杨帆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 他没想到这世界上居然还有如此不要脸的人,怒极反笑道: “汝自己一分钱不挣则罢了,连媳妇最后的救命钱也要拿去赌,她的一条命还不如你的一顿口舌之欲?” 见到杨帆的脸色没有刚才的阴沉,刘海一脸得意地道:“反正这娘们的病也治不好,那还不如让某吃好喝好,万一某的运气好,能赢一大笔钱回来,岂不是一举两得,况且这关汝何事?” 这种不要脸的人,讲道理那是行不通的,眼中寒光一闪,杨帆一脸狞笑道:“确实不关某的事,但某这人就喜欢多管闲事。” 见到杨帆没有动手的意思,刘海更是嗤之以鼻地笑道:“你以为你是朝廷命官么?更何况,这是某的家事,即使是朝廷也管不着。” 杨帆飞身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提起手中的马鞭,说道:“虽然某不是什么朝廷命官,可既然汝不要脸,那留着也没用……” 话音未落,只见杨帆手臂一扬,马鞭仿佛刺破了空气,啪的一声直接打在刘海的脸上。 “哎呀,汝居然敢打老子?尼么的,哎呦,好痛,汝等着,某马上去报官。” 只听刘海惨叫一声,接着捂住脸大骂着,不过眼神却满是怯意,脚步连连后退,鲜血从指缝间渗了出来。 有些捂不住的地方看起来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看样子杨帆这一鞭子打得不轻。 不过杨帆却没有一丝心软,沉声道:“就算是亲王,只要犯错,某也是想打就打,何况是汝这样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报官尽管报便是……” 虽然说着话,但动作却没有停下,手中马鞭一鞭接着一鞭不停的往中年男子身上抽。 本来这种事杨帆不必亲自出手的,可以让薛仁贵他们代劳,可他被这个禽兽不如的刘海气到了极点。 心像是河道被堵了一般,如果不发泄出来很可能会有溃堤的危险。 世上居然有如此不知廉耻、卑鄙龌龊之人,让他活在这世上简直浪费粮食,干脆直接打死算球。 自从兑换武功以后,可以说杨帆的一身武力鲜有敌手,如果是平时还能控制。 如今含怒出手自然没个轻重,虽然后面几鞭都是抽在中年男子的身上。 但几鞭下去,刘海便卷缩成一团,身上的衣服也显现出了道道血痕。 刚开始还能哼哼唧唧叫痛,随即连惨叫声也发不出,整个人感觉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旁边的薛仁贵几人并没有认为杨帆出手狠辣,反而觉得心中郁气顿开。 若不是杨帆在这,他们早就把这人渣给收拾了。 年轻人把母亲扶着靠在墙边,两只眼睛露出解气的神色。 不过见到杨帆还想扬起马鞭,突然跪了下来哀求道:“请恩公不要打了,饶了他。” 放下扬起的马鞭,杨帆有些意外,皱着眉头问道:“汝什么意思?” 没想到刘海如此对待他们母子,这个年轻人居然还要为他求情。 本来杨帆真没想放过这样的人渣,不是他心狠,而是这样的人活在世上简直就是浪费粮食。 年轻人抬起头盯着杨帆诚恳地说道:“虽然这人只会吃喝玩乐,做的事也是禽兽不如,但前几年也算给我们娘俩一个遮风避雨的场所,这一顿打也够他受的了。” “今日向恩公求情饶他一命,从今往后,某与他思断义绝,也算了了这一段恩情。” 这番话让杨帆有些惊讶。 他知道面前的年轻人刚才之所以不还手,并不是没有能力。 而是刘海在名义上属于他的父辈。 如果还手,就扣上了不忠不孝的骂名。 如今有人帮他出手,一般人可能巴不得把刘海打死,却不想年轻人在如此情况下居然还能念旧情、讲义气。 而且年轻人说话条理分明,很难想像护卫队居然招收到这般人物。 难道这个看起来有些强壮但老实巴交的年轻人是个被埋没的人才? 看了看年轻人鼻青脸肿的面孔,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却又充满了倔强。 一时间,杨帆对这个年轻人很是感兴趣,微微一笑道:“今日某给你这个面子,就饶了这个畜生一命。” 第101章 又一大唐名将 正当众人以为就此结束之际,只听杨帆话锋一转寒声道:“此等人渣,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仁贵,把他一只手给某废了。” 薛仁贵点了点头,一步一步朝着中年男子走去。 奄奄一息的刘海本以为已经逃过一劫,见到这架式,眼中尽是恐惧之色。 看到越来越近的薛仁贵,双腿之间一股腥臭的液体流了出来。 居然吓尿了! 虽然刘海不断求饶,薛仁贵并没有丝毫犹豫,只听咔嚓一声,刘海发出了一声惨叫,而后很幸运地晕了过去。 众人见到如此结果,纷纷拍手称赞。 刚让护卫把刘海架走,却听见妇人痛苦的呻吟一声,顿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年轻人从地上赶紧爬起,撒腿就跑向墙边。 这时围观的人叹气道:“这个小子虽然是个孝子,可惜了,他娘怕是活不成了。” “是啊,张氏多好的一个女人,硬生生被刘海这个人渣给耽误了。” “唉,如果刘海不那么混帐,张氏的病也不会拖那么久,如今这么严重,看样子是没救了。” 这些话更让年轻人显得焦急,口中真不断的呼喊着。 杨帆皱了皱眉头,对着年轻人问道:“你娘患的什么病?” 凄惨一笑,年轻人明亮的眼睛变得有些无神,说道:“娘亲是患了肠痈,以前我们娘俩挣的钱都被刘海吃喝嫖赌用光了,没钱治疗,以至于娘亲错过了最佳的救治时间,如今已经化浓只能吃药缓解,郎中说已经没救了。”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整个人感觉一下子失去了精气神,颓废了许多。 “谁说肠痈化浓就不能医治了,某家公子就能……”一直没有说话的王玄策站了出来。 这话犹如救命稻草让年轻人眼前一亮,不过众人却一脸不相信。 自从琉璃作坊建成以后,王玄策一直待在作坊内跟工匠一起做试验,这些人当然不认识他。 此时的王玄策并没有多大,又是一副书生模样,众人都以为他在吹牛呢。 “这个人胡说什么,他难道不知道肠痈化脓之后根本就治不好么?” “他只是个文弱书生,又不是郎中,肯定是在胡说八道。” “这人可能只是为了拍他公子的马屁罢了” 一时间众说纷纭。 大家的议论让年轻人有些犹豫,不过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请求道:“请问你家公子是谁,只要能治好某娘亲的病,王孝杰今生今世做牛做马报答他。” 见到大家居然敢怀疑杨帆的医术,薛仁贵顿时不干了,大喝一声道:“尔等知道什么,治个肠痈而已,某都能治,居然敢怀疑公子?” 这下子,王孝杰欣喜若狂,满怀希望地望着薛仁贵,激动地问道:“大队长,您真的能治好娘亲的肠痈?” 被王孝杰这么一问,薛仁贵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上次治好王玄策的肠痈,他只是打个打下手的而已。 见到他的反应,被怼的众人顿时反唇讥讽道。 “切,我就知道他是在吹牛。” “小声点,你没听到年轻人叫他大队长么,你家小子可是在护卫队里。” “啊?原来他就是护卫大队长呀,怎么忠义伯让一个喜欢吹牛的人来负责。” “嘘,小声点……” 这一阵议论,又让王孝杰心头一凉,不过他还是满怀期待,因为他知道薛仁贵可不是一个喜欢信口开河的人。 被别人一顿怼,让薛仁贵有些恼怒,这群人大多都是老胳膊老腿的,他又怎能动手? 转头一把拉过王玄策,对着众人说道:“你们不相信可以问问他,他以前也是得了肠痈,公子随便几下就把他治好了,某也在一旁帮忙呢。” 众人见到王玄策肯定的点了点头,又掀起了自己的伤疤,这些人当然只能闭嘴。 这下子王孝杰终于听明白了,大队长口中的公子是谁,不就是眼前的忠义伯么? 转头对着杨帆砰砰砰的磕了几个响头,用期盼的眼神望着杨帆道:“忠义伯,求您救救孝杰的娘亲,虽然孝杰是粗人一个,不管结果如何,以后忠义伯但凡有所吩咐,上刀山下火海任凭驱使。” 听到王孝杰居然叫杨帆为忠义伯,众人顿时都傻眼了。 可以说杨帆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他们的儿子、孙子之类的,如今都在各个工坊内干活。 刚才不知道薛仁贵口中的公子就是杨帆,还出言怀疑和挤兑,都纷纷跪了下来。 见到众人又来这一套,杨帆只得赶紧带着薛仁贵他们回到了杨家坪的府邸。 看着跪坐在下首的王孝杰,杨帆有些好奇,心中暗暗嘀咕,难道他真的是自己心中所知的历史名人? 虽然名字和出生地都对得上号,但怎么看也不像历史上那个威名远扬的唐朝名将? 历史上的王孝杰,那可是武则天麾下赫赫有名的战将,而且王孝官至大将军,虽然最后是因为兵败身亡,却不能否认他的功绩。 看着眼前有些憨憨的小子,虽然眼中不时闪过一丝精明,却很难把这样一个乡下的淳朴少年与三品大将军有任何联系。 “汝真的出生在新丰县,名字叫有王孝杰?” 虽然杨帆已经问了很多遍,但王孝杰没有一丝的不耐,反而掷地有声地道:“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王名孝杰。” 随后又小心异异地道:“难道孝杰有什么地方得罪过忠义伯么?好像孝杰与忠义伯如此近距离见面今日也是第一次?若有得罪之处,孝杰一力承担,还望忠义伯妙手回春帮忙医治某的娘亲。” 见到王孝杰如此拘束,杨帆没有再去纠结,不管眼前的年轻人是不是历史上的大唐名将,如今都已经是自己的人,又何须如此苦恼呢,反正他又飞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想到这儿,杨帆微微一笑道:“孝杰请放心,汝并没有什么不当之处,刚才某只不过是在想该如何医治您的娘亲。” 听到杨帆如此回答,王孝杰欣喜若狂,含着眼泪连连道谢。 杨帆摆了摆手道:“孝杰既然入了护卫队,就是自己人,汝娘亲的病,某会与孙思邈神医一同为你娘亲医治,只是这个肠痈之症,我们也只有八成左右的把握,所以……” 王孝杰看起来一副老实的样子,其实并不笨,听到肠痈这种绝症都有八成的把握,又有孙思邈神医一同整治,当然是欣喜万分。 由于孙思邈还在长安,手术的安排当然只能放在明天。 又与王孝杰闲聊了一会儿,终于知道了王孝杰为何从新丰跑到杨家坪来当护卫。 原来在他十岁左右的时候,他娘亲张氏便带着他嫁给了刘海。 几年来这个刘海除了给他们一个遮风避雨的住处,简直不把她们当人看。 在张氏患了肠痈之后,更是直接被刘海扫地出门。 这才有了王孝杰带着张氏来到杨家坪当护卫。 闲聊中发现,可能因为见识少,王孝杰很多都不懂,但学习能力确实很强。 即使他不是历史上的那个王孝杰,也是一个值得可以培养的年轻人。 让王孝杰退下后,杨帆陷入了沉思。 自从穿越到大唐,他的运气一直都不错,不管是钱财、美女或人才,都呼啦啦的往自己身边靠。 难道自己真的是天运之子类型? 不过他的思绪很快被肚中的饥饿感打断。 当下立决,想这么多也没用,还不如赶紧填饱肚子来得实在,吃完饭杨家坪还有很多问题要解决。 如果李世民真给他赐官,以后没有特殊的事情,可就没有多少时间再来这里了! 第102章 高阳的少女梦 斜阳将落,整个长安城被太阳的余晖笼罩,太极宫在阳光的照射下泛起一片金黄。 内宫御花园的一处凉亭,案几是用精雕的柴檀楠木打造,地席铺以黄色织锦,装饰的挂坠、屏风等物一应俱全。 夕阳的光辉透过屏风透进来,给凉里的陈设镀上一层淡淡的金黄,显得高贵而典雅。 李世民难得这么早处理完政事,惬意的品着清茶。 清洌幽长的茶香随着茶杯里氤氲的水汽弥漫开来沁人心肺,让人神清气爽,浑然忘忧。 李世民端起白瓷茶杯,轻轻的呷了一口热茶,任凭还有些滚烫的茶水滑进喉咙。 刚开始还有些微烫,很快清新舒爽便充满了全身,一双虎眼也享受的眯了起来,细细品味着清茶刺激味蕾的美妙滋味。 这茶看似平平无奇,饮用过程也极为简单,根本不用像以往的茶汤那般步骤繁杂,但该讲究的却一点都不少。 水温、火候、甚至茶具,每一个环节、每一件器具,都极为挑剔,丝毫马虎不得,否则沏出的茶水味道总会有细微的不同。 看着案几上的这套白瓷茶具,是从杨帆府中硬抢过来的,想到当初杨帆那憋屈的模样,不由又让李世民舒爽万分。 谁让这家伙每次都喜欢挤兑自己呢! 而且今天更是可恶,不仅打趣自己,居然异想天开要娶自己的女儿,真是胆大包天。 别的人即使是尚公主都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哪里有人敢跟自己谈条件说要娶公主? 真特么是个憨货! 如今想想又有些脑瓜子疼,虽然这小子行事风格棒槌了一些,但确实有才。 如果他讲的东西工匠们都给造出来,岂不是要兑现诺言。 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想到这儿,李世民太阳穴都突突乱跳。 如果真把女儿下嫁给这小子,还不知朝廷的那些谏臣该如何喷自己呢。 心里郁闷,只得又拿起茶杯,再次猛的灌了一口,清新隽永的味道,比那五味杂存的茶汤好喝太多了。 那个混账小子脑袋真是好用,随随便便就弄出如此好喝的茶水来。 李世民一边饮茶,一边琢磨着这种新颖的饮茶方式会带来多大的影响。 如果推广开来,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想到当初想占为己有,居然被那小子先一步购买并登记在册,实在是太狡猾了。 如果杨帆知道李世民的想法,一定会敬佩不已,果然是英明神武、睿智千秋的一代帝王。 毕竟炒茶在宋代盛行之后,未来一千多年的时间里,它成为中原王朝的财政支柱之一,每年与别国的贸易为中原带来了无数的白银。 放下茶杯,李世民不禁感叹,杨帆这货文武双全,即使自己女儿嫁过去,倒也不算太委屈。 不过,一想到那小子的吝啬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要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成为他老丈人了,居然几斤茶叶都舍不得给,实在是太可恶。 正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李世民微微皱眉叹了一口气。 看样子,自己好不容易偷得半晌清闲的时光,怕是又要泡汤了。 本以为是内侍前来禀报,却不料人影从屏风后面一闪,一个娇俏的身形飞快的跑了进来。 耳畔响起‘父皇……’的叫喊声,紧接着香风拂鼻,一个苗条纤秀的身姿站立在面前。 原来是高阳公主,李世民的心情一下子又好了起来,他暗暗自嘲,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厌烦公事的一天。 不过看到娇滴滴站在面前望着自己的高阳,此时的她有些娇羞,有些欲言又止,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哭过。 李世民急忙问道:“漱儿,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跟父皇说,父皇为你做主。” 高阳公主性格外柔内刚,行事刚烈有度、雷厉风行,想做的事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行事风格颇有几分李世民的风范,所以她才会在一众公主之中脱颖而出,受尽殊宠。 平时很少见她扭扭捏捏的样子,李世民都记不起上一次高阳公主哭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小时候这丫头即便是哭,也只不过咬着嘴唇掉几滴眼泪就完事。 而此时却低着头一言不发,一双眼睛红肿如桃,显然有些不对劲。 到底是什么事情,令高阳公主如此委屈? “唔唔……,都是父皇,如今父皇都不爱高阳了。” 没问还好,李世民这一问,本来只是眼眶微红的高阳小肩膀一耸一耸的哭了起来。 抽着小琼鼻呜呜噎噎,宛如白玉的脸蛋儿泪水横流,哭得一塌糊涂,整个人看起来委屈得不行。 这一顿操作,倒把李世民给整懵了,自己好像并没有得罪眼前的这位小主? 思来想去,李世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于是柔声问道:“漱儿可不要胡思乱想,父皇哪里有不爱你了?” 高阳嘟着嘴巴问道:“如果父皇爱我,为什么要把高阳嫁出去?” 原来是这么回事,这让李世民有些哭笑不得,如果是这事,有必要哭着这么厉害么? 看着李世民揶揄的表情,高阳公主知道演得也有些过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依偎在臂膀处,小手使劲儿搓着衣角。 不哭得凶一点怎么行,假如李世民不收回成命,自己可真是大唐皇族第一个‘嫁’出去的公主,岂不显得自己地位低了很多。 这时候李世民当然猜到了女儿的小心思,呵呵一笑道:“正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漱儿马上及笄了,总是要嫁人的,父皇与母后为你选了一个文武双全的郎君,你应该高兴才是。” 高阳公主脸色有些羞红,莲步轻摇来到李世民身旁,挽着手臂摇了摇撒娇道:“高阳才不要呢,更何况听母后说,那棒槌居然是想‘娶’高阳,如果被他娶回去,他打高阳怎么办?高阳才不要呢!” 李世民一听,连忙安慰道:“放心,朕的儿女都是龙凤,谅他也不敢向漱儿动手,再说了,父皇都还没有答应要把漱儿下嫁给他呢,想‘娶’朕的女儿可没那么容易。” 听到有转机,高阳公主马上破涕为笑道:“多谢父皇,既然如此,干脆就不要让高阳嫁给他了,以后高阳一直陪着父皇、母后。” 李世民脸色一肃喝道:“漱儿不可胡闹,朕金口一开,岂能朝令夕改,是‘娶’是‘尚’,如今未有定论,不可胡言。” 看到不可能改变李世民的想法,高阳公主两只大眼睛咕噜咕噜一转,说道:“既然如此,父皇得答应高阳一个条件才行。” “哦?漱儿说说看,如果父皇能够办到,一定如你所愿。”李世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笑咪咪地答应。 只见高阳傲娇的抬起头,娇声道:“忠义伯为了一个侍妾而怒打国公,如果想让高阳嫁给他,那他也得为高阳出手一次才行,要不然岂不显得高阳比他的侍妾低了一等?” 高阳的话倒把李世民给整懵了,这是什么脑回路? 武媚娘那是被应国公府欺负了杨帆才去找的麻烦。 你一个公主,锦衣玉食又没受什么委屈,如今让杨帆出手打人,打谁去?难道打自己么? 想到这儿,李世民一张脸顿时黑了起来。 不过即使李世民再英明神武,也猜不透少女的心思。 他那里知道,每个少女的心中都希望自己的夫君是踏着七彩云来迎娶自己的英雄。 傲娇的高阳当然不想低武媚娘一头,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想法。 第103章 第一百零二 雄心再起 见到李世民的脸色黑如锅底,高阳公主才意识到刚才的话有些歧意,不由有些害怕的缩了缩小脑袋,小手搓着衣角不知如何解释。 恰在此时,一个太监在凉亭外开口道:“启禀陛下,卢国公求见。” 李世民看了看天色,应该已是酉时,如果没什么事,程咬金应该不会在这时候求见。 听到程咬金求见,高阳公主如蒙大赦,长舒一口气,赶紧放开李世民的手臂站起身来。 李世民倒也没有再追究,反而怜惜地道:“眼睛都哭成桃子了,你先退下,卢国公此时求见应该是有要事,你的婚事以后再说。” 高阳公主巴不得如此,赶紧向李世民施了一礼,脚步如同飞燕轻快地离去。 程咬金在内侍的带领下来到御花园的凉亭,见到李世民独自一人坐在案几旁悠闲的品着清茶。 “老臣程咬金,参见陛下。”程咬金躬身施礼道。 李世民看到程咬金不伦不类的样子,打趣道:“咬金不必多礼,没想到咬金今日如此有礼。” 对于李世民的揶揄,程咬金皮糙肉厚,根本没有不好意思一说,没等李世民发话便一屁股坐在案几旁。 拿起茶杯如同牛饮一般连干了几杯茶水,这才嗡声嗡气地叹道:“忠义伯弄出来的龙井茶果然不凡,几杯下去让某一身的燥热都清爽了许多,等老臣走的时候陛下给某打包一些。” 李世民的眼角抽了抽,这憨货是故意气自己的,自己都没多少,还送给你? 想得真美! 再说了,如此饮茶,简直就是牛嚼牡丹,可能味儿都没尝到,真有些心疼自己的茶水,得赶紧把这憨货打发走才行。 想到这儿,李世民赶紧问道:“如今快要宫禁,咬金此时进宫是有什么事吗?” 程咬金这才想起来这里的目的,指了指凉亭外面的一个大箱子开口说道:“受忠义伯所托,送些东西给陛下,并给忠义伯请一个月的假期。” “什么?请假?这小子想干嘛?简直是不把朕放在眼里,居然还想贿赂朕?”李世民腾地站起身,怒骂道。 程咬金倒是无所谓,呵呵一笑问道:“如果陛下不要,那老臣厚颜替陛下收下了,如何?” 见到这个贼精贼精的憨货如此眼馋,李世民当然不会允许,冷哼一声说道:“那小子是有什么事么?还没来上任呢,就想撂挑子不干?” 程咬金倒没有故作姿态,脸色一正回道:“据忠义伯所说,琉璃店的生意将要提上日程,他说他得回杨家坪亲自监督。” 这段时间朝廷没有缺钱,内库也很充足,差点让李世民忘了还有这一门生意。 于是李世民不急不缓地道:“难怪那小子要请假,那箱子也是做出来的成品么?一个月挣多少钱?” 程咬金道:“根据忠义伯估算,若是操作得当,一个月应该有一百万贯的利润。” 李世民一脸难以置信,失声道:“汝说多少来着?一个月一百万贯?” 程咬金肯定地道:“是的,这还是保守估计,当然,根据忠义伯所言,两三年后趋于饱和会有所下降。” 李世民如同臆症独自喃喃自语:“一月100万,一年……朝廷一年税赋1300至1500万贯左右。” 最后咽了咽口水死死地盯着程咬金一字一句地问道:“一年可以挣1200万贯?那朕岂不是相当于有了两年的赋税。” 不等程咬金回答,李世民便对着亭外的太监喝道:“给朕把地图拿来……” 很快,一副粗糙的地图便出现在了李世民手上,案几上的茶水顿时也不香了,茶具叫太监一股脑给撤了下去。 把手上的地图在案几上小心异异地摊开,如同宝贝一般。 《大唐疆图》几字赫然立于纸的正上方,下面弯弯曲曲手工绘制各地疆域,除了大唐,与大唐相邻的几个国家也标了出来。 若是杨帆在这里,必然会对这张《大唐疆图》嗤之以鼻。 当然,他也看不懂。 因为根本没有等高线,比例也不对。 这也能叫地图? 可惜杨帆并没有吐槽的机会。 李世民的目光扫过新罗、百济、突蕨,掠过土谷浑、吐蕃,最终停留在那一片辽阔的疆土——高句丽。 看着高句丽那一片巨大的疆域,李世民心底陡然升起一片万丈豪情。 这就是那断送大隋国祚的祸根,那是无数中原健儿埋骨的沙场,那个成就千古帝王伟业的圣地。 从古至今,不管是哪个朝代,都以征服这片土地为荣。 只要打下那片大大的疆域,他李世民就是自古以来最厉害的皇帝。 强加在他身上的一切负面影响,都将在这个旷世功勋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就说明他就是比李建成更加名正言顺的皇帝,他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 这片从未被中原王朝征服过的土地,若是能被他李世民拿下来并纳入大唐版图之中,他的名字必将闻名千古。 即使是汉武帝什么的也只能够排到自己的身后。 千古一帝也可以展望一番。 这是何等的诱惑,让他情难自己,抚着地图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只要完成这一创举,可以想像这是何等的霸气,何等的伟业? 以前没有钱,只能让他朝思暮想、魂牵梦绕,从来没敢付诸于行动。 如今有了这个契机,他岂会放弃? 看着激动的李世民,程咬金当然能够体会到李世民心中的一些想法。 不过,还是忍不住提醒道:“陛下,好像您只有五成的股份。” 对于这个不识趣的憨货,李世民暗暗瞪了他一眼,难道就不能让自己先憧憬憧憬,即使是五成,一年也有六七百万贯。 随即眼睛一转,笑呵呵的对着程咬金道:“咬金,你我兄弟同生共死,打下诺大的江山,如今大唐百姓安居乐业,江山社稷趋于稳定,如果兄弟有难,想来咬金不会袖手旁观?” 见到李世民突然打感情牌,程咬金心中警惕顿生,打着马虎眼道:“这自是当然,只是老臣能力有限,陛下还是找其他兄弟一起帮忙才是。” 简直就是油盐不进的老狐狸,李世民也懒得再绕弯子,开门见山地道:“咬金呀,琉璃生意你可是占了一成,反正卢国公府吃穿不愁,也用不了多少银钱,不如这一成份子钱借给朕如何?” 没想到李世民如此不要脸,居然明着抢,如果李世民委婉的提出来,倒是可以装着听不懂。 如今李世民开门见山,程咬金只得暗暗骂了一句以后,苦笑着道:“本来陛下开口,咬金不得不从,可是老臣府中人口众多,这么多人张着嘴巴要吃的,不如老臣只要一成股份的十分之一,陛下以为如何?” 他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看样子钱多了也会让人眼红。 虽然这样强抢让李世民有些脸红,但是为了自己的霸业,只是客套了两句便收下了。 但他也不是那种只收人好处的人,顺便给程处默提升了一级。 程咬金代儿子谢完恩后,只听李世民又道:“那小子的假期朕同意了,可以让他推迟一个月报到,汝去跟那小子说说,就说朕跟他借三成的利润,就当是‘娶’公主需要的银钱,那小子知道该怎么做。” 这话让程咬金傻眼了,娶公主?不过他却不敢再问。 而高阳公主根本不知道,自己转眼就被李世民给卖了。 第104章 打造封地 虫鸣秋夜永,木落众山秋。 八月的秋夜已凉意渐浓,而坐落在秦岭支脉的杨家坪更是显得丝丝的冷寂。 杨家坪杨府内,杨帆几人围坐案桌吃着热腾腾的火锅,不时喝上一口小酒,显得惬意万分。 这些人有老有少,说说笑笑,都放开怀的吃喝。 如果是府上的仆人,就会知道自家公子的随和。 虽然这些行为看起来有些随意,不过大家对杨帆那是真的尊敬。 这种尊敬并不是因为杨帆是朝廷加封的忠义伯,而是因为杨帆的能耐,因为杨帆平时的一举一动。 所以大家都发自内心的敬服。 他们都了解自家公子的性情,因此私底下相处,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并不会觉得扭捏,反而如同朋友一般谈笑风生。 主人与仆人、护卫一起同桌而食,这搁在古代的任何一个府邸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事,可在杨府之中却是再平常不过。 杨来福端起酒杯,呷了一口小酒,发出了满足的叹息声,此时的他已红光满面,想来已有几分醉意。 已经吃得差不多的杨帆闻听,放下手中的筷子开口问道:“福伯是有什么烦心事么?” 杨来福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大笑道:“如今哪还有什么烦心事,老奴这是感慨呀,想当初府上都快揭不开锅了,公子病好以后,不仅日子渐渐宽裕起来。” “如今连连加官进爵,更是即将成为驸马爷,真是祖宗护佑光耀门楣,老奴就算马上死掉也对得起九泉之下的老爷了。” 不说还好,一说又让杨帆有些郁闷,这个李世民也太特么不是东西了,简直就是反派的boss。 以前白拿了五成股份不说,如今居然明目张胆的又开口借三成,这与强抢又有何区别。 想到刚才府上的下人从长安城前来汇报,真让杨帆气得牙痒痒。 但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自己最多也只能算是一条小蛇,连龙都称不上,当然不敢明着反抗李世民这条霸王龙。 她的女儿就这么金贵么?这么多股份的利润,买几千上几万个女人都够了。 不过想到程咬金带来的话,当然也清楚李世民心中的想法。 只要不是用于吃喝玩乐这种奢侈的生活,这些钱财杨帆倒也无所谓。 如今身上的钱虽然说没有达到用不完的地步,但若只是用于日常开销用度,一辈子也花不光。 杨帆缺的不是这些铜钱,而是黄金,不过这时候的贵重金属产量少,他也没办法! 更何况,如果府上的钱财过多,有时候未必是好事,特别是在这律法都不健全的封建社会。 范蠡、沈万三这些巨富的下场可都是血淋淋的教训,前世在网上看过不少。 封建社会,得有保住钱的能力才行,不然反而会引起祸端。 这也是当初为什么拍卖会以后,杨帆把一半的钱送给李世民的原因! 虽然打着赈灾的旗号,但何尝不是抱着破财免灾的想法。 虽然李世民德行烂得掉渣,什么都喜欢抢,但却不能否认他是一位有理想、有抱负的君王。 既然李世民有意扩大他的丰功伟绩,体现他的文治武功,自己作为华夏人,助他一臂之力又何妨。 也许因为自己的到来,可以尽早的看到煌煌的天朝屹立于这世界之巅。 虽然杨帆少了三成利润,但好处却是不少,起码在这时代的人看来,这是花钱也买不来的荣誉。 许以杨帆正四品的大官,娶公主,而且李世民亲自为杨家坪重新命名并许诺自行安排官员…… 如此种种,在古人看来这可是妥妥的宠臣。 想到这儿,杨帆的心情好了很多,微微一笑道:“福伯正值年富力壮之时,说死不死的实在太晦气,来……,大家举杯共饮一个。” 众人呵呵一笑,仰头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后,薛仁贵颇为感概,指着旁边的几个小子说道:“公子仁德,长安城的百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就拿这帮小子来说,这些半大小伙,以前哪个不是只能吃个半饱,甚至很多都是饿着肚子,如今顿顿管饱,而且有肉,他们何曾敢想象会有这样的日子。” “即使是某,以前也是有一顿没一顿,连给娘子治病的钱银都出不起,要不是遇到公子,还不知如何呢!如今顿顿吃肉,某的力气起码增加了三成有余。”说完还砰砰的拍着自己的胸脯。 王玄策也赞叹道:“也不是说别的府邸不爱惜自己的仆人,可放眼整个大唐,比咱们公子友善仁慈的,不要说没见过,玄策连听也没听说过,公子的活命之恩,都记在心里呢!” “大恩不言谢,如果府上有事,即使豁出性命,咱们也绝不二话,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如今年岁不好,哪一户不是容易受个天灾人祸什么的,也只有咱们公子脑子灵活,随便动动手就能有大把的进项,不然这么多张嘴巴等着吃饭,一般府邸哪能顶得住。” 众人听完,都不禁想起自己以前的过往,而后唏嘘不已。 见到大家如此感怀,杨帆豪情顿起,信心十足的说道:“这只是开始,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相信会越来越好,某不打诳语,说到赚钱的本事,可以说大唐还没有比得过我的。” “可挣钱多了,容易让人眼红,就需要大家齐心协力去守住咱们的饭碗,这样大家也才能够有好日子过,如今某得陛下信任,即将入朝为官,可某不能就这样放任大家不管,某并不是那种只能同甘苦而不能共富贵的人,今日叫大家来,除了喝酒聊天,也是为了让大家能够有一个好的出路。” 听完,众人叹服,随即又满是期待,这时代谁又不想光耀门楣呢。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杨帆开口道:“虽然杨家坪看起来人气兴旺,但通过某今日的观察,却是问题很多,这也是找大家来的原因。” 说到这里,杨帆停了下来,目光从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 这些人都算是杨家坪的中流砥柱,除了杨来福,王玄策与薛仁贵,剩下的都是护卫队的小队长。 只见杨帆的脸色严肃了起来,缓缓开口说道: “现在某提几个要求,希望大家以后齐心协力把杨家坪建得越来越好……” “其一,得陛下赐名,杨家坪从今往后改名为骏扬坊,但仍作为某的私人封地,因骏扬坊里人数已近万人,已达到下县的标准,现陛下特许诺可自以行安排人员进行管理,赐朝廷八品官员待遇,官属万年县编制。” “其二,以后骏扬坊内的各种事务将由王玄策负责,将授八品主薄之职;护卫由薛仁贵负责,授八品宣节副尉之职。作坊的工人将重新进行筛选,护卫实行淘汰制。” “其三,骏阳坊内重新进行编制,每户制户牌一面,刻上姓名,人口数量于其上,另外,出门须注明所往,来人则查其所来,面生可疑之人,非盘查属实,不许容留,十户立一牌头,十牌立一甲头,十甲立一保长,一户有难,九户支援,一户有失,九户连坐。” “其四,骏扬坊入口处以及街道,从明日开始二十小时进行守卫、巡逻,对过往的人和货物进行检查。” 其五,…… 第105章 打造百姓的梦想国度 当杨帆说完,差不多用了一个时辰。 这些规矩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有些严苛,但在这个只要吃饱饭就算是小康社会的时代,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此时大家眼中精光四射,一时间气氛有些热烈。 居然能有机会授官身,这可是光耀门楣的好机会。 而得以授八品官职的王玄策与薛仁贵更是激动万分。 要知道,大多数州县官员干一辈子也只是八品官呢。 当初他们一人落魄连饭都吃不下,一人快要病死,如今直接授予八品高官,怎能不让他们激动。 扫了一眼激情四射的众人,杨帆暗暗点了点头。 正所谓有追求才有动力,他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不然都是一条咸鱼那还怎么行。 思考了一会儿,王玄策一脸敬服地道:“保甲之法弭盗贼、缉逃人、均力役、睦乡里、课耕桑、寓旌别,公子奇思妙想也,此法太玄妙了!” 奇思妙想? 玄妙? 杨帆不由一阵脸红,嘴角抽了抽,毕竟是窃取了他人成果,况且只是一个保甲制度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其实这种制度在秦汉之时就已经有了源头,只是不完善而已。 秦汉时期的‘闾制’其实就有保甲法的影子。 秦汉时期县下五家为保,五保为闾,四闾为族,分置保长、闾正、族正。 所以说,保甲法与闾制有相通之处。 据杨帆推测,王安石的保甲法可能就是根据秦汉时期的闾制改进来的。 保甲法由王安石始创后,传至清朝发展到极致,保甲制度甚至在民国都还在使用,然而效果却不是很好。 可对于初建的骏扬坊,小范围使用,保甲法却是好制度,它可以在解决乡里纠纷、劝导、教化乡邻等方面起到积极作用。 但保甲制度其弊端却也很明显,不能大力推广,因为它限制了人员与资源的正常流动。 如果国家大力推广、长期使用,会成为国家征收税收以及征兵的阻碍,甚至会滋生腐败之风,成为阻碍社会进步的一大毒瘤。 保甲法在前世的争论很多,梁启超与胡适之两人把王安石的变法称为社会主义学说的先行者。 认为其变法实现富国强兵,加强宋朝封建专制统治的同时,还推动了宋代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和历史的前进。 而另一种观点认为王安石变法是地主阶级的一个改革运动,代表着地主阶级的利益。 反正是各有利弊! 那杨帆为什么拿出来用呢? 其实他也是迫于无奈,上万人汇聚在一地,必然良莠不齐,不乏作恶之辈。 比如王孝杰的养父。 这些人混在其中,有的知情人怕事,有的知情人懒得管,更多的是怕惹祸上身,所以很难将这些人辨别出来。 长此以往,必然乱成一团无法管理,甚至会让一些人心生间隙。 如此一来,杨帆构建的这一试验基地就将会从内部崩塌,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人的天性都是自私的,如果没有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大多数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旦涉及到自身的利益,必将挺身而出。 保甲制度就有这样的好处,若是一甲之中有人为恶,则其余九户连坐,试问这九户如何敢不揪出作恶者,或者一起抵抗作恶者! 虽然保甲制度在这时候是很先进的,但它却没有生存的土壤。 自古以来,华夏讲究宗亲传承、讲孝义、讲人情的国度,容易因宗亲等原因形成包庇,所以很难长期生存下来。 在杨帆看来,其实保甲法更适合在西方的一些国家实施。 因为西方人宗族观念较差,人与人之间的情义相对淡薄,这就能给保甲法生根发芽提供很好的土壤。 当然,在这时代,保甲制度绝非一无是处,它还是很先进的变革,更重要的一点,它能动摇宗族的传承模式。 保甲法与宗族之法可谓是天然对立,幸好这些人大多都是四面八方招来的,相互之间几乎都不认识,所以杨帆这才敢大胆使用。 因为他明白有条不紊的管理对于效率的重要性,他也需要骏扬坊快速稳定下来,更明白千里之提溃于蚁穴的道理。 只有使用保甲制度,才能很快的杜绝这种现象的发生,而且以后无论管理乡邻还是从事生产,都会极为便利。 虽然王玄策也觉得保甲制度不错,但还是隐隐有些担忧,皱了皱眉头说道: “公子,如此作为,可能会引起忧乱,得小心提防小人;再者如此大的工作量,玄策可能一人有些力有不逮。” 杨帆当然考虑到这些,保甲制度还是有很多漏洞的,如果有一些偷奸耍滑的人,还真可能钻空子。 不过杨帆早有准备,呵呵一笑挥了挥手道:“玄策不必担心,某自有主张,不过汝可能要辛苦一段时间了,明日自会派一些识字的人过来帮你。” 说到这儿,杨帆转头一脸决绝地对着众人道:“明天通知所有人在训练场集合,某有话要说。” 一场跨时代的改革提议就在这酒桌上拍定了下来,也为杨帆以后能如挥指臂一般控制骏扬坊提供了条件。 不过最感谢的却还是李世民,为了杨帆那三成利润,李世民直接给出了各种便利,更可以看出他对琉璃作坊的重视以及霸业的渴望。 第二天一早,护卫训练场上人头涌动,大家都以户为单位有秩序地站着。 有些知道消息的,顿时议论纷纷,一时间炸开了锅。 “什么?杨家坪改名了?” “是呀,改成了骏扬坊,听说还是陛下亲自赐名的呢。” “那还有假,告示都贴在那边,你没看见?” “呃,不认字,快说说,上头都写些啥?” “好像是有当官的来管理这里。” “那这里是属于忠义伯还是属于朝廷?” “当然是属于忠义伯的,朝廷怎么可能给我们这么好的福利,那些大臣都没有我家小子的晌银高呢,只有忠义伯才有这样的善举,反正是忠义伯让咱有饭吃,不管叫啥名,我就认忠义伯。” 随即旁边的一群人马上随声附和。 这些人还是知道谁是这里的主人,是谁给了他们好生活,所以,他们的感激是发自肺腑的。 老百姓其实很实在,甭讲那些大道理,谁给咱饭吃,咱就认谁,民以食为天嘛。 众人一见到杨帆出现在高台上,呼拉拉一下子全跪了下来,口中齐声高呼忠义伯仁义,忠义伯公候万代等等。 往下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头,杨帆心里顿时热血沸腾。 从此往后,这些人将是自己最忠实的拥护者。 里边有抅搂的白发老人,更有偷偷抬起头打量自己的孩童,这些就是骏扬坊以后的希望。 深吸了一口气,杨帆沉声说道:“某乃万年县忠义伯杨帆,从今往后,尔等都是骏扬坊的长工或仆人,也都是某的家人,吾等命运相连、休戚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不过无规矩不成方圆,今日开始将重新进行登记,请大家配合,如有瞒报,直接驱逐出骏扬坊,当然,如果有人想自行离去,某也不强求,但留在这里的,就得遵守这里的规矩。” “留在这里的每个人都会有事做、有房住、有饭吃,某还会开设学堂,教孩子们识文认字、术数等等;也会建一所医院,请最好的郎中专门为这里生病的人治病。” 废话不多说,某只想说: “跟着某,有饭吃” “跟着某只要想读书的,将会永远教习认字。” “跟着某,可以让大家老有所依,少有所养。” “轰……” 一声瞬间炸开了锅,下面的人群像是引爆了炸弹,群情激动。 “忠义伯,此言当真?” “莫不是欺骗我等?” “咱们一定守规矩,求忠义伯不要赶我们走。” 是啊,有什么比‘跟着我,有饭吃’这句话更让人心动的。 对于这时代的百姓来说,这是他们最简单的奢求。 老百姓并不喜欢听那些镜花水月的激昂话语,他们只需要最实在的东西——解决饿肚皮的问题。 第106章 种下一个希望 有饭吃,吃饱饭在这时代就是老百姓最幸运的事。 如今杨帆一个雷一个雷的引爆,顿时让这群人疯狂了起来。 每个人都呼喊着保证,看向杨帆的眼神如同疯狂的信徒,毕竟,如此好的生活谁也不想失去。 ‘读书、医疗,老有所依,少有所养’,这是他们以前做梦都不敢想像的事。 对于这时代的老百姓来说,什么最难得? 不是山珍海味、倚楼高阁,而是那习经认字的机会。 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都是文盲的时代,会写自己的名字就算文化人。 如今杨帆居然说会请专门的先生教习他们的小孩,而且是的,这怎能不让他们激动。 即使知道杨帆不会口出诳语,但还是有部分人忍不住出言确认。 甚至有些人已经高兴得不能自已,抱着自己的小孩呜咽了起来。 谁不想自己的下一代有出息? 这时候的人,认识几个字就可以到衙门当个文书什么的,学识好的更是有机会考个功名获得官身,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 即使再不济,去学一点术数,也能当一个掌柜或者账房先生。 这些岗位在老百姓眼中,也都是又轻松又能吃饱的工作。 如果自己的下一代能有机会吃穿不愁,再不用去面朝黄土背朝天,再不用看老天的脸色吃饭,简直就是华厦老百姓几代人为之努力的目标。 可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很简单的理想,他们却终其一生,亦或者几代人都无法达成。 这是因为什么呢? 一方面,读书成本太高,另一方面,资源都掌握在世家权贵的手中。 即使有的老百姓有些闲钱,他们也很难让小孩读上书,因为会受到这样或者那样的影响。 毕竟,这些世家可不想让这些泥腿子与他们抢饭碗,如果老百姓都读书了,谁来给他们种田种地? 看着这些人一个两个热泪盈眶,口中高呼着杨帆的名字,好像想用沙哑的叫喊声发泄自己心中的热情与忠诚。 但更像是为了表达对未来的期望和憧憬。 看着台上意气风发的伟岸身姿,王玄策、薛仁贵等人眼中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亮,他们也将参与这世外桃源的缔造,暗暗感叹自己跟对了主家。 不过这里人员繁杂,当然也会有个别的刺头,这些人偷偷藏在人群中不屑地鄙视。 只见一个贼眉鼠眼的年轻人撇了撇嘴:“这根本不可能,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大家不要相信。” 可话刚说出口,便被旁边群起激愤的百姓逮了出来,一顿拳打脚踢以后直接交给了旁边的护卫,这种情景并不是个例。 而其他想借机生事的小人,这时候也熄了心中那一丝的侥幸,甚至彷徨不安起来。 杨帆的话是骗人么? 这里的大多数人心底当然没有丝毫怀疑,刚才之所以反问,只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来到这里以后,杨帆当初给大家的保证都一一实现,他们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此时又给了他们这么一个希望、一个承诺,他们不拥护杨帆拥护谁? 自然而然,很多偷奸耍滑的家伙都被揪了出来。 等了许久燥动才逐渐平缓下来,杨帆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中豪情万丈,傲然地道:“请大家放心,某今日之言,若有一句诳语,必将受天打雷劈。” 在信神信佛的古代,这样的誓言可以说是极其重的。 “忠义伯切莫如此,这可是折煞我等呀!” 站在人群前面,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此时已老泪纵横,在旁边儿子的搀扶下颤巍巍的站起身来,转头对着众人激动地说道:“忠义伯仁义无双,何曾有欺骗我等的时候?如果再有人敢怀疑、敢抱怨,就是我们的敌人……” 杨帆当然认识这个老人,不仅做过里正,在百水村还是很有威望的,此时已年逾七旬,平素德高望重。 不过也难怪,这个时代限于生活条件和医疗水平,平均寿命只有40左右,能活个60岁都已经算是高寿。 普通人能活到70可谓少之又少,这样的老人即使是朝廷也视为瑞祥,逢年过节什么的也都会派官员进行慰问。 众人闻听,当然随声附和纷纷赞同。 随着杨帆一声令下,这些人渐渐散去,只有王玄策苦着脸跑过来向杨帆诉苦。 “公子,您答应给我找的帮手呢?” “汝直接去杨府要人。” 看着兴致高昂离去的王玄策,杨帆不由脑补了一下一会儿的情景,毕竟分给王玄策的助手可都是娇滴滴的姑娘。 没办法! 这时代识字的人不多,只好让武媚娘从教坊司内把一些清倌人给赎了出来。 不过很快杨帆便收回了思绪,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看着训场上精神抖擞的一千名护卫,杨帆脸上充满了骄傲,这可是他的底子。 “集合!” 随着薛仁贵一声令下,这些人很快按照高矮顺序整理好队伍,看样子平时没少训练。 目光在这群人身上扫过,杨帆这才开口道:“兄弟们,你们能被挑选作为护卫,享受骏扬坊最好的待遇,说明你们的本领和运气比其他人要好一些。” “谢伯爷厚爱!”这群半大小伙扯着嗓子吼道。 微微颌首,杨帆接着道:“但要知道,享受的同时也要担起责任,从今以后,除了训练,你们将分组对骏扬坊进行24小时巡逻,维护这里的稳定,具体由薛副尉进行安排。” “另外,今天某将从你们1000人中挑选出100名护卫,由某亲自带领进行特殊训练,训练合格者,不仅待遇在原基础上提升一倍,也将与某一起建功立业。” 刚说完,瞬间便炸开了锅,没有什么是实实在在的东西更能激励人心,一时间众人都蠢蠢欲动,满是欣喜。 很快,器材被搬了过来,这些都是杨帆临时装上的各种训练器材,也是选拔的项目。 杨帆严肃地道:“既然大家都是精锐,那就展现给某看看,俯卧撑是一种锻炼臂力的方法,仰卧起坐是锻炼腰腹力量的方法,站军姿是考验耐力和毅力的方法……” 言毕,杨帆边示范边讲解各个动作要领。 下面的护卫觉得十分新奇,这是什么姿势,怎么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不过听说能够增加各方面的力量,还是挺兴奋的。 “都明白怎么做了吗?”演示完以后,杨帆陡然问道。 “明白……明白……”下面的护卫回道。 在这些护卫也看来,这些都是很简单的动作。 听着稀稀拉拉的回应,杨帆微微摇了摇头,这些人的纪律看样子还得加强才行,于是冷哼道: “看来你们还不是太明白,现在开始做俯卧撑,没有某的命令,任何人不许停止。” 这些都是在军训时学到教官整人的方法,杨帆顺手拈来,也给这些护卫教训教训。 微微一愣之后,所有护卫开始做起了府卧撑。 初始还觉得比较简单的护卫,渐渐感受到了压力,之前还能与旁边的兄弟有说有笑。 可是随着时间的进行,双臂酸麻,滴滴答答的汗水顺着脸庞流下,面前的地块都已经被汗水给湿透。 杨帆暗暗点了点头,已经快半个时辰了,这些护卫的身体素质比以前强了很多。 “现在你们明白什么叫做俯卧撑了?” “明白了。”虽然声音没有刚才的洪亮却整齐了很多。 许多人这时都明白为什么会被罚做俯卧撑。 简单的说了一下考核的规矩,详细的薛仁贵会一一告诉他们。 这些东西他都是看一些电视剧的特种兵训练东拼西凑来的,想整一下这些古人还是很容易的。 第107章 大唐特种兵 秦岭深处的森林中。 如果是平时,这里只有鸟飞兽吼的自然之声。 天还未破晓,树上的鸟儿早就被阵阵嘶吼声惊得四处飞舞。 这样的吵闹声已经持续快一个月了,甚至有的鸟儿都已经搬了家,而兽吼声更是早就绝迹。 此时才卯时三刻,树上的露水都还没掉下,天也只是蒙蒙亮。 丛林中的一块空地上,却有一片人影撑着颤抖的双臂咬牙坚持着。 “现在已经快一个时辰了,还有半刻钟不到,坚持不住的可以站起来,本爵会安排人把你们送回去……” 背负着双手,杨帆行走在这些伏着的人影中间不停的絮叨着。 这些人影就是从一千护卫中挑选出来的精英,他们已经被杨帆带进秦岭之中操练了近一个月。 因为今日是杨帆呆的最后一天,所有护卫都是憋了一股劲儿,当初一起被选来的有123人,如今却只剩下了95人。 当初被选出来的这些人,有的在训练中受伤,有的被毒蛇咬,一部分被淘汰回去。 虽然训练很艰苦,却没有一人是因为苦而当了逃兵。 即使是受伤骨折被送回,也都是哭喊着不想回去。 如今这些人都是坚持了二十几天,今天的量虽然又增加了一些,但却也没有一个人想要放弃。 如果现在还被送回去,那才是赤裸裸的打脸,以后队伍中的兄弟以及知道自己被选中的家人会怎么看。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骄傲。 “嗯,不错、不错。” 杨帆似笑非笑地道:“那些趴在地上的兄弟起来,天气那么冷,别冻着了。” 杨帆的话语虽然温和,落在这些人的耳中却是令他们害臊不已。 这就意味着他们比其他人差,可是这些人马上凭着一股毅力,颤巍巍的撑起了双手。 “如果再让某发现一次,直接送回去。”随即杨帆毫不留情地冷声喝道。 不过眼神却飘向了身旁不断起伏的身影,这个王孝杰真是个狠人。 不仅训练比别人更积极,而且一有时间就自己加练,简直就是个机器。 甚至连杨帆都有些害怕这小子把自己给练废了。 不过成效却是显着的,王孝杰很快就从这群小子之中脱颖而出,提为副队长。 这些人都分为了两队,平时训练由薛仁贵与王孝杰各带一队。 由于王孝杰的狠劲,进步之快即使是薛仁贵也惊得瞠目结舌。 为了不被这小子赶操,薛仁贵不惜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不过杨帆却暗称幸运,因为选拔的时候,王孝杰的母亲刚动完手术,差点不让他参选。 想起当初这个一脸稚嫩的小子,经过这二十几天的训练,蜕变得一脸刚毅,颇有特种兵的姿态。 “时间已到,全体都有,原地休息五分钟。” 听到口令,大家并没有喧闹、交流,他们知道还有更艰巨的训练等着。 看到这些人的表现,杨帆点了点头,这群小子初步具有了后世军人的模样。 几分钟过后,看着如同标枪一般定在地上的护卫,杨帆的眼神从这些人的面孔上缓缓扫过。 “今天是本爵带领你们训练的最后一天,虽然这些训练只是一个开始,你们能够坚持下来,说明大家都是佼佼者,但并不意味着你们的训练就止结束,接下来两个月,将由薛副尉带领大家进行实战演练,王孝杰作为辅佐。” “这是给你们配备的兵器,某会一一给你们示范,希望你们能认真的去学,这些武器就是你们最亲密的伙伴,希望你们不要把自己的伙伴给弄丢了,更不要用这些武器去对付你们的兄弟。” “记住,武器是对付敌人的,敌人不会因为汝的弱小而心生怜悯,同样的,某也不希望你们去怜悯敌人,只有死去的敌人才是安全的。” 包括薛仁贵在内的所有人,紧盯着杨帆,这些稀奇古怪的兵器让他们也很好奇。 “此物名为军刺,你们每人都会有一件,这件兵器可以贴身隐藏,使用方法与匕首相当,等一会儿由薛副尉教你们使用。”杨帆拿出形状怪异的三棱军刺介绍道。 “此物乃是鹰爪,每人必须精通,是攀爬高处必备之物。” 说完,走到一颗大树下,杨帆轻轻晃荡着手中的铁爪蓦然脱手,铁爪缠绕在树干上。 单手用力一拉,铁爪紧紧固定,杨帆脚下轻轻一点顺着绳子以极快的速度攀上高处。 薛仁贵等人目瞪口呆,攀爬谁都会,却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方法。 如此快的攀爬速度,这不仅仅是力气大就能随便做到的。 “此物是弓弩……”杨帆一一介绍着为众人准备着武器。 “仁贵,你过来。” 武器介绍完,杨帆冲着排头的薛仁贵挥了挥手。 “都给某睁大眼睛仔细看,这是教给你们的武术,每个动作某只演练三遍,接下来的两个月必须练熟,不熟练者,淘汰。” 众人闻言神情一震,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双目炯炯的紧盯着杨帆,生怕看漏了什么。 军体拳、擒拿术是特种兵的必修课,杨帆想把这些招式传给自己的第一批护卫。 薛仁贵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亦是收敛心神,准备好好体会这些招式。 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杨帆才把所有的招式拆分演练了三遍,又花费一个时辰边示范边讲解这些招式该如何使用。 此时大家看向杨帆的目光变得不一样了。 这年头武艺是不会轻易外传的,然而杨帆却无私的将武艺拿了出来,这样的气魄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拥有。 如此授艺,杨帆可以算是他们的授艺恩师,这时候的师徒关系,那可是形同父子的关系。 教完军体拳与擒拿之后,杨帆有些手痒,他已经好久没有动手了。 “仁贵,来来……我们切磋一番,也好让这群小子看看这些招式是如何使用的。”杨帆嘿嘿着笑道。 如果是前世的身体与技术,与薛仁贵这样的猛人切磋,即使有军体拳和擒拿技巧傍身,也只能是被虐的份,可如今,呵呵。 薛仁贵面露喜色,早就听说过杨帆的武艺,可一直没有亲自领教,如今有机会,他当然不会错过。 “公子,仁贵可要出手了,您可要小心。” 众人发出一阵哄笑声,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当初薛仁贵为了收服这群小子,一人单挑二十名护卫,而且完败了这些护卫,他们当然不认为杨帆能赢。 因为武力到一定的程度,就不是技巧可以弥补的。 杨帆双目微微一眯,眼中开始慎重起来,可不要阴沟里翻了船。 薛仁贵摆开架势,紧盯着杨帆的动作,在刚才杨帆为众人示范讲解的时候,他也在脑中演练了几遍,认为已经把这些招式差不多吃透了。 薛仁贵忍不住首先出手,两人皆是力气极大之辈,即便是赤手空拳,交起手来也是虎虎生风,看得一旁的众人目瞪口呆。 还以为杨帆会很快落败呢,但哪知道却是薛仁被处处压制,形势很是不利。 突然,薛仁贵的手臂被杨帆顺手一带,一个军体拳中的‘转身别臂’,直接将薛仁贵甩出三米开外,庞大的身躯带起一片尘土。 “再来!”薛仁贵毫无怯意,一下子战意滔天,爬起来大吼一声。 虽然薛仁贵武艺高强,即使听过了杨帆讲解招式,当实战的时候他发现却不是那么回事,有些招式连在一起使用让人防不胜防。 完全是针对着人的弱点来的,放到一个平常人身上,恐怕一招就会令其毙命。 这一次为了让大家看得清楚,杨帆耗费了比较长的时间才将薛仁贵撂倒。 围观的众人纷纷叫好暗呼过瘾,根本没想到在他们心中武力高绝的的薛仁贵居然挡不住自家伯爵的几个回合,这样的比斗可不常见。 王孝杰紧紧盯着场中交战的两人,脑海中不停的闪过方才杨帆教的动作,发现若是将这些招式融会贯通,自己的战力起码可以提升一倍。 “公子的武艺高强,仁贵万万不如。”再一次被撂倒,灰头土脸的薛仁贵苦着脸却没敢再来,显得十分滑稽。 说真的,其实薛仁贵并没有这么差,只是他的武艺都是在马上冲锋陷阵的招数,而如今是步战,又不用兵器,他当然溃败。 而这些护卫却不想这么多,只知道武艺高绝的薛仁贵都如此不堪一击,看向杨帆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效果已经达到,杨帆又继续道: “接下来教给你们的是保命的技巧,关乎着你们以后能不能在复杂的环境中全身而退。” 杨帆拿出迷彩服道:“稍后某会躲藏在这片树林中,若是有人能够将某找出,赏良田十亩。” 众人闻言皆是面露喜色,这片树林不算太大,若是用心寻找,很容易就能把藏匿的人找到。 “仁贵亦可参与!” 杨帆穿上衣衫之后,自信的说道:“一刻钟之后,所有人便可进入树林中寻找,限定时间为一个时辰。” 隐藏是特种兵的必修课,为了执行任务,可以躲藏在一个地方几天不动。 他伪装的技巧,杨帆自信不是这群人能够识破的。 薛仁贵惊异不已,这些东西可都是之前从未出现过的。 他从小学习兵法,熟悉各种武器,但却没有见过如此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时王孝杰笑道:“薛副尉,要不我们较量一番,看看谁能将公子先从林中给找出来。” 薛仁贵的好胜心也被王孝杰调动了起来,他当然不会怕一个后起之秀。 薛仁贵看向场内的这些护卫,喝道:“某与王副队长各领一队寻找公子,若还是找不到,今后两个月训练量加倍。” 这话让众人心头一寒,以前的训练对他们来讲已经够变态了,若是训练量加倍,岂不是说以后负重的时候要背负一百斤的东西奔袭? 王孝杰亦是鼓动众人一番,他不相信这么多人在这一片小树林还找不出一个人来。 一刻钟之后,王孝杰急不可耐带着他的队伍冲入了树林,一直被薛仁贵压一头,现在当然想表现一番。 薛仁贵却不急不缓仔细的观察着,继而往相反的方向寻找。 距离限定的时间越来越近,薛仁贵面露疑惑之色,他与王孝杰已经打了两个照面,说树林已经搜了几遍却楞是没有见到杨帆的踪影。 此时薛仁贵与王孝杰对视了一眼,完全没有了比斗的心理,命令道:“再仔细搜索,不要漏过任何一个角落。” 不远处,屏着气息的杨帆正仔细观察着薛仁贵他们,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此时,王孝杰有些急躁起来,就这么大的树林来回搜了两遍却没有任何发现。 看似粗犷的他心思还是比较细腻的,刚入林中就命令护卫仔细搜寻林中的杂草。 一个时辰过去,薛仁贵与王孝杰彻底放弃了,限定的时间早已经过去,可是仍旧找不到,他们甚至连每一颗树都没有放过。 “薛副尉,汝说公子是不是不在林中?”王孝杰有些狐疑地道。 薛仁贵叹服一声,摇了摇头道:“如今我们都在林中,只需认输便能看出公子到底藏在哪。” 王孝杰闻言,扯起嗓子大喊道:“公子,我们认输,您出来。” 话音刚落,只见不远处的荆棘丛晃了晃,杨帆小心的扒开荆棘走了出来,一身迷彩服很好地与丛林的环境融合在了一起。 薛仁贵他们惊讶万分,这个地方他们刚才走了好几个来回,却是没有想到在荆棘丛中会躲藏有人,关键还让人丝毫观察不出来。 “公子好手段,仁贵心服口服”,薛仁贵由衷赞叹道。 脱下衣服,杨帆笑道:“这些都是一些基本的技巧,以后每名护卫都要掌握,稍后某会将隐藏的技巧教给汝,并配备好衣物,两个月之后,某会让人过来考核,被发现踪迹者,淘汰。” “诺!”薛仁贵兴奋地抱拳道。 这躲藏的功夫若是学会了,对于逃跑、偷袭有着想象不到的用处。 接下来的训练将交给跟在身后的薛仁贵、王孝杰他们,杨帆离开了这片山林。 虽然训练有些残酷,一旦这些人能坚持下来,在未来必定能大放异彩。 第108章 想造反 虫鸣伏夏,人怕数九。 虽然数九未至,但入冬的关中已遍地灰黄,寒风呼呼刮来,只听见沙沙的落叶声。 此时,寻常百姓大多已进入被窝以节约碳火费。 即使是高门大户也是关着窗门、围着碳炉。 整个世界在冬夜里一下子都静了下来,处在大山之中的骏扬坊更是显得冷寂。 隐约可闻整齐的脚步声以及压低嗓子的议论声。 “这鬼天气,还真特么冷,等一会儿换班,兄弟们去某家里喝点小酒暖暖身子?” 透过泛黄的灯光,只见一小队人身穿厚厚袄子,脚踏羊皮鞋,腰挂长刀正巡逻着。 这小队只有十来人,如果仔细看,还能从那露出的脸庞可以看出丝丝稚气。 说话的正是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一名年轻人。 “呵呵,某就不去了,下次,下次一定去。”走在中间的一名年轻人微微一笑首先开口道。 前面的那位年轻人不满了,有些埋怨地道:“刚子,汝也太不讲义气了,自从娶了媳妇,每次都是这样说。” 其他人马上接过话来,打趣道。 “福生,汝就不要叫刚子了,抱着媳妇当然比喝酒暖和,某家里刚好买了些上好的酒,等一会儿某去拿。” “刚子那是疼媳妇呢,再说了,平时刚子媳妇可做了不少好吃的给咱们,咱们就不要为难刚子了!” “嘿嘿,等有媳妇了,某也会疼媳妇,也让她做好吃的给兄弟们。” “呵呵……咱们等着。” 这些议论,让大伙的心都暖了起来,只有前面的年轻人一脸郁闷着嘟喃。 “一群重色轻友的家伙,娶媳妇还不如喝酒呢!” 名叫刚子的年轻人则是腼腆地笑了笑并没有还嘴。 想到自己在家中的媳妇,脸上又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走在队伍最后面,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按在刀柄上的人警惕的扫视着周围,开口道: “换班后喝酒可以,只要不出搂子就行,但现在都给某打起精神来;福生,也不是某多话,不要总是吃吃喝喝,汝也该存钱娶个媳妇。” 福生笑了笑,一脸傲然道:“队长,放心,大伙都注意着呢!不过说到娶媳妇,那只会影响某的拔刀速度,再说了,咱骏扬坊的人还怕娶不到媳妇么?” “是呀,现在好多媒人来骏扬坊提亲,咱们这的小伙都挑花了眼。” “嘿嘿嘿,俺娘亲说某家里也有好多媒人上门说亲呢!” …… 一下子,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队长心中顿时感慨万分。 如今不仅吃饱穿暖,更是住着崭新的房子,每个月还领着丰厚的晌银,这种生活简直如同在仙界。 想到这儿,队长出言道:“既然大伙知道生活的美好,那就应该更加珍惜,要知道如今的生活来之不易,别人眼红着了,要不是伯爵为我们遮风挡雨,咱们怎么有这样美好的生活,大伙要知道感恩。” 想想以前的生活,食不饱腹、风餐露宿,更不用提娶媳妇了,众人都沉默了。 沉寂了一会儿,福生开口道:“队长,骏扬坊的人都知道这些都是忠义伯给的,这也是某平时为什么要如此努力锻炼的原因,某希望伯爵下次挑选府卫的时候能够被选上。” “队长,您给我们说说,当初被挑选中以后,你们去了哪里?” “是呀,是呀……” 看着眼前这群闪着崇拜光芒,激情四射的年轻人,这位二十几岁的队长想起了半个月前的场景。 眼神不由变得有些迷离,若不是被毒蛇咬伤,他可能已经成为府卫了。 不过想到以后还有机会,心中又是雄心再起,喝道:“好了,好了,这些以后有时间再说,赶紧的,都给老子注意点,不要丢了老子的脸,若是今日伯爵刚回来就出漏子,看老子不扒了你们的皮。” 大伙一听呵呵一笑,不过立马挺胸提气,眼神不时扫视着,连呼呼的寒风也不是那么冷了,因为他们胸中装着一颗火热的心。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在这呼啸的寒风中渐行渐远。 黑夜如同恶魔的大嘴吞噬着这方天地。 骏扬坊杨府内,泛黄的光亮为这黑夜增添了一丝光亮。 小别胜新婚,搂着柔软的娇躯,滚着温暖的被窝,感受着羊脂白玉似的润滑,轻嗅着如香兰的体香,耳鬓厮磨、郎情妾意,让这清冷的夜晚显得情意浓浓。 武媚娘浑身发软,脑子里一片空白。 此时,她的一张俏脸已娇艳如血,小脑袋轻靠着杨帆宽大健壮的胸膛,小手不断画着圈圈。 缓了一会儿气息,武媚娘口吐香兰的娇声道:“夫君真是狠心呢,一去就是一个月,难道不想媚娘么?” 看着如同小女人一样的武媚娘,真难想象这样的可人儿居然能成为手持乾坤的武则天女王陛下。 现在的她简直就是一个粘人的小怨妇。 杨帆惬意的感受着手中的细嫩温滑,点了一下武媚娘嘟着的樱唇溺爱地道:“这还不是为了咱们的未来么?不过呀,媚娘再敢乱动,夫君可是要惩罚了。” 感觉到杨帆又要蠢蠢欲动,武媚娘不敢再玩火,刚刚疯闹了一阵,已被折腾得浑身发软,哪还有力气再承受。 娇魅的俏脸顿时有些发白,连忙停下手中的小动作,赶紧左右而言他。 “夫君!” “嗯?” “为什么要单独训练那么多护卫?也是为了骏扬坊么?”武媚娘小心地问道。 杨帆搂着盈盈一握的纤腰,回道:“为什么不能训练护卫呢?再说了,大唐的世家、勋贵哪一个没有几千上万的?” 武媚娘楞了一下,有些犹豫地说道:“不是不能训练,可是妾身怕陛下有想法,再者,如今骏扬坊里的作坊越来越多,进来干活的人也鱼龙混杂,这些人里面难免没有一些心怀叵测的小人,媚娘担心……” 杨帆呵呵笑道:“媚娘不用担心,单独训练这些护卫,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况且,也不是很多,不过这些护卫如果他们能坚持下来,再加上夫君给配备的装备,以后以一敌百也未尝不可; “那些想搞小动作的人只是些小丑罢了,成不了气候。” “至于大开作坊,收容灾民难民做工,其实不仅是为了帮助他们有一口饭吃,更重要的是为了验证某心中的一些想法,想看看在大唐可不可行。” 武媚娘乖巧的点了点头,扬着小脑袋问道:“夫君的什么想法?说出来让媚娘听听。” “某想要在这大唐,建造一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世外桃源,也可以说是理想国度?” “啊?理想国度?夫君,您……您这是要造反?” 这话显然让武媚娘吓着了,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 此时的武媚娘,还没有经历深宫之中的尔虞我诈,也没有经历枯禅一般的清灯古寺,更没有进化成为了自保而变得冷酷无情的武则天女王陛下。 如今的她只是一个高门贵府的侍妾,心里所求的只是夫君的宠爱、生活的富足。 亦或者幻想着以后能有一天诰命加身,成为人人羡慕的命妇。 如今的生活已让她很满足,有疼爱自己的夫君,手中掌握着府中的大小事务,可以说是幸福而美满。 她不敢想象,一旦自己的夫君真有造反的想法,会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武媚娘的内心是忐忑的。 杨帆自然感受到了这具温软清香的娇躯轻微的颤抖。 爱怜的抚慰着她润滑的玉背,开口解释道:“这只是打个比喻,夫君就是想建一个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老有所依,少有所养的世外桃源。” “这个世外桃源内的百姓乡邻和睦,可以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即使发生天灾人祸,也不会有易子而食的人间惨像。” “最终的目的是让百姓各尽所能各取所需……” 武媚娘顿时被杨帆的描绘给吸引住了,脑中不断勾画出这样的人间圣地。 第109章 商业奇才 只见武媚娘双眼闪闪,两只大眼睛扑哧扑哧地望着杨帆,眼神是那么神往。 口中情不自禁的昵喃着:“这世间真有这样的地方么?” 对于这个问题,杨帆不知如何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这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景而已。 即使是他以前生活的年代也没有达到这样的目标。 在这个时代,杨帆不会提出。 因为这时候的生产力水平远远还达不到。 不过,他想在大唐种下一颗种子,而后让这颗种子慢慢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 相当于一块试验基地,还需要慢慢的去探索,慢慢的去挖掘,慢慢去培育。 不同于农作物的试验,制度这种东西是需要几十上百年,甚至上千年去论证的,根本就不知道哪一条道路好。 因为两种道路最终的目的是一致的,所以没有对与错,没有是与非。 选择的道路会随着生产力的发展而不断变化,有可能会水土不服而枯萎,也有可能随着历史的车轮滚滚前进长成参天大树。 在骏扬坊推行的如此种种,是根据这时代的需求来的。 他想通过作坊(资本)以及技术革新让大唐的财富能够迅速的积累,以达到推动生产力快速发展的目的。 虽然如今没有什么可言,但却是这时代最需要的。 在这里,杨帆不会刻意去推行什么男女平等这些东西。 这些东西的产生是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必然会出现的,并不需要什么人强行去建立。 更何况,如果他敢提出来,一定会被滚滚洪流给淹没,因为这不是一个人就能扛起来或者推动的。 这涉及到了整个社会的变迁,触及到了大多数人的利益与认知,这违反了社会的规律。 民主文明是建立在物质基础以及人文素质的发展程度,只有基础打牢,才有民主孕育的土壤。 当社会生产力发展到一定程度,民主文明自然而然会产生、会提高。 其实老祖宗是很有智慧的,很早以前就有了这样的认知。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这就是老祖宗的见解,也是千百年不变的至理。 如果饭都吃不饱,谈论什么礼义廉耻、忠孝仁义,统统都是扯淡,根本就是空话大话。 既然他穿越到了这个时代,杨帆想为大唐做点什么,利用自己知道的改变一点历史进程。 例如让大多百姓不至于挨饿受冻。 例如不用大唐子孙再去承受战争的痛苦,不用嘶吼着崖山之后无华厦,不用弯着膝盖跪上几百年,更不用让堂堂华厦百姓被一个弹丸之地肆无忌惮的欺凌与屠杀。 想到这儿,杨帆抚了一下武媚娘的小脑袋,喃喃自语。 “那只是一种畅想,如今某只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大家吃得饱、穿得暖,媚娘不要多虑。” 武媚娘想不明白,吃饱穿暖还不够好么? 即使想破了她的小脑袋也不会明白杨帆的用心。 不过却很快镇定了下来,有杨帆在前面遮风挡雨,她又有什么畏惧的呢! 即使是杨帆真的想造反,她也只会不畏艰险在后面默默的支持,因为他们夫妻一体荣辱与共。 想明白这些,两人都默契的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软玉在怀! 娇艳如花的武媚娘眼中洋溢着满足的笑容,笑魇如花。 在杨帆看来,古之西施也不外如是。 终于知道古代的君王为什么爱江山更爱美人。 这一个月的风餐露宿也算有了些许安慰。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武媚娘说道:“夫君离开这些时日,发生了好多有趣的事呢!” “哦?媚娘赶快说说……”杨帆一脸期待。 武媚娘噗嗤一笑,风情的瞟了杨帆一眼。 “还不是夫君做的好事,你知道么?因为清倌人的事儿,媚娘还闹一阵笑话呢!” 见到杨帆认真聆听,武媚娘徐徐道来。 原来当初王玄策来杨府要人去登记信息,媚娘就把赎来的清倌人全给王玄策送去,当时王玄策就傻了眼。 后来天天来找媚娘哭诉,没办法了,媚娘只能白天在长安城里面呆着,城门快关闭时才从长安城出发回到骏扬坊。 “咯咯……夫君是没看到玄策的苦瓜子脸,实在太好笑了。” 杨帆可以想象当时的场景,让女人和男人在一起办公,在这时代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特别是对于那些文人来说,更加不可能。 不过却也没办法,谁让杨帆找不到会识字的人呢! 如果王玄策不是死心塌地的跟着杨帆,见到派给自己的帮手居然是女子,而且是清倌人,可能早就甩膀子不干了。 杨帆呵呵一笑,开口问道:“后来玄策应该没有来找媚娘了?” “夫君是如何得知的?”武媚娘娘一脸疑惑。 看着武媚娘可爱的模样儿,杨帆心中不由一乐。 “玄策如今身在花丛中当然自得其乐!” “夫君,以媚娘看来,玄策不是那样的人?”武媚娘不禁嘀咕。 难道自己真看错人了? 不过看到杨帆似笑非笑的眼神,知道自己又被捉弄了,用小拳头捶打着杨帆撒娇。 “夫君,到底是什么原因?告诉媚娘嘛!” 杨帆搂着武媚娘柔软的腰肢解释。 其实这很好理解,媚娘你想…… 这些清倌人大多都是犯官的亲属,好不容易被赎身出来,她们做事一定会竭尽全力,比一般的人更加尽职尽责。 王玄策开始之所以过来诉苦,一方面是因为以前从来没有与女子共事的礼俗,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些女子刚开始并不熟悉工作流程。 当这些清倌人渐渐熟悉工作流程以后,这些人其实都是很好的帮手,有好的帮手帮忙,他怎么还会来诉苦呢! 听完,武媚娘这时才恍然大悟。 之所以想不到这些,并不是武媚娘笨,而是因为时代的局限性让她没敢往那方面想。 “媚娘为这些清倌人赎身用了多少钱?朝廷没有为难?” 武媚娘嘟着嘴巴一脸不高兴:“这些人赎身倒不用多少钱,不过咱们府上可是亏大了。” “这是为何?”杨帆有些疑惑。 “就是琉璃生意呀,夫君知道到目前为止总共挣了多少么?” 武媚娘白了杨帆一眼,对于这个不管事的夫君有些无语,不过更多的是欣喜。 毕竟杨帆能把府中的大小事全交给她,代表着杨帆的信任,这是什么也替代不了的。 通过武媚娘的讲述,这才知道,到目前为止,琉璃生意总共挣了将近1000万贯。 “1000万贯?怎么会有这么多?” 这让杨帆一脸的问号,简直是难以置信。 很少见到杨帆如此的武媚娘噗嗤一笑道:“还不是夫君告诉媚娘的,让每一位来店里消费的顾客办一张会员卡么?” “根据夫君的提点,再加上媚娘自己的想法,媚娘就搞了一个活动,充值1万贯送1000贯,然后购物还可以打八折,用不完的下次可以继续用,所以才收到了这么多钱。” 听到这儿,杨帆简直懵逼了,没想到这武则天大帝居然是个商业奇才,没出生在后世可惜了。 当初只是随意跟她提了一嘴会员制,武媚娘就弄出了这么多花招。 这与后世超市的营销手段简直是一模一样。 看着直楞楞盯着自己的杨帆,这让武媚娘有些心慌,小心翼翼问道:“夫君,难道媚娘的这方法不好么?媚娘觉得大赚呀,你听媚娘讲……” 话没说完,武媚娘的小嘴被堵住了! 第110章 君王不早朝 翌日清晨,杨帆少有的没有早起,一直坚持的晨练当然也暂时放了下来。 原因是这位后世威风凛凛的一代女皇居然吃醋了。 吃的自然是高阳公主的醋。 琉璃生意挣的近1000万贯,李世民要多‘借’走三成股份,这可是300万贯呀。 更重要的是,这三成股份是‘娶’高阳公主的条件之一。 想当初武媚娘是被李世民一纸圣旨赐给杨帆的,如今高阳公主却要花如此大的代价,这位女皇陛下心里当然不平衡。 这也是为什么她说‘府上亏大了’的原因。 不过作为男人,杨帆当然不能放任这样的现象发生,即使是一丝萌芽也不行。 没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话,受到了杨帆如此惩罚,心中似嗔似喜、似羞似怯! 抚着如美玉一般润滑的脊背,杨帆问道:“媚娘可知错?” 武媚娘再也装不下去,撅着小嘴满是委屈地道:“夫君,妾身以后再也不敢了。” 看着如同小白兔一般委屈的武媚娘,虽然杨帆心中满是怜惜,不过面上却严肃地说道: “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不管是公主还是寻常女子,只要进了杨府,某都会一视同仁,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以后切莫再有如此想法,某的话一言九鼎。” 有些惧怕的缩了缩洁白的颈脖,武媚娘一双莲藕似的小手紧紧抱住了杨帆。 要让人信服,一手大棒一手萝卜才是至理,杨帆当然不能一味的用强。 体会到武媚娘有些颤抖的娇躯,杨帆微微一叹出言安慰道: “小傻瓜,不要多想,汝可是郎君的心肝宝,那可是无价之宝,怎么可能用钱财来衡量呢?” “再说了,高阳那小丫头要不是老李死皮赖脸的要送过来,某才不想娶呢!” 古人就是这么简单,特别是古代的女人,一句甜言蜜语就能让她们笑开了花儿,甚至甜到心底 男女之间有了沟通心灵的通道,交流起来自然简单许多,古今都一样。 果不其然,武媚娘长长舒了一口气,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嘴角也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见到如小猫般乖顺的武媚娘,杨帆呵呵一笑,调侃道:“起来了,媚娘可不要染了风寒……” 三日过后,长安城杨府后院。 天刚蒙蒙亮,屋内还点着油灯,不过杨府内此时却已是一片灯火通明。 丫鬟在后院准备着热水,前院的仆人正套着马车。 今天是杨帆正式去礼部赴任的第一天。 后院卧房,武媚娘笑脸盈盈,围着杨帆不停打量,一双美目精光闪闪,小嘴还不时啧啧有声。 “夫君果然英武,这身官服倒也能够勉强配得上,穿上去真有几分威武的气势呢。” 自从上次武媚娘给杨帆试衣服,心思灵巧的她当然清楚自己夫君内心的小傲娇,于是赶紧表扬了一番。 不过显然效果不是很好。 此时的杨帆一脸郁闷,没好气地说道:“某以前不威武么?这是谁设计的官服,实在是太差了,根本配不上某。” 唐朝的官服是通过配饰以及官服的颜色来辨别官职的大小。 三品以上的官员着紫色,四、五品服绯(朱红),六、七品服绿,八、九品服青。 腰带饰物也与品级相关,从高到底分别为玉、金、银、鍮、石。 同时,唐朝五品以上官员都有一个表示身份的鱼符,以袋盛之,称为鱼袋。 三品以上官员的鱼袋以金饰之,称为金鱼袋。 五品以上官员的鱼袋以银饰之,称为银鱼袋。 杨帆属于开国县伯,正四品待遇,此次李世民给安排的官职是礼部侍郎一职,属于正四品下的官位。 因此,他身上穿的是朱红色的官服,配以银色的鱼袋。 虽然这打扮在古代看起来喜庆万分,但在杨帆的眼中却如同一只被蒸熟了的大虾,简直难看至极。 武媚娘当然也知晓杨帆有些不喜欢这种颜色的官服,恭维着说道:“是是……咱家郎君最威武了!”不过眼中却满是欣喜与笑意。 也许只有自己家郎君才会这样。 年纪轻轻就能到穿绯袍,别的人一辈子想都想不来呢! 看着夫人如同哄小孩似的哄着杨帆,杏儿捂着小嘴在一旁偷乐。 这下把杨帆气得不轻,真把自己当成小孩子? 一把揽住武媚娘纤细的腰肢,往怀里一带,威胁着道:“居然敢敷衍了事,简直是翻了天了,某要让你这娘们知道,谁才是这个家真正的主人。” 杨帆也知道正事要紧,瞪了杏儿这个无法无天的小丫头一眼,哼了一声道:“回来再收拾你们俩。” …… 大唐的中枢衙门都坐落在皇城之内。 杨帆坐着马车从朱雀大街直接来到皇城大门。 此时已经有很多身着官服的官员来到了城门处等候检查,其中以着绿色官服者众。 城门处,守卫仔细的搜查有没有携带违禁品,杨帆很快随着人流进入皇城之内。 向前远远望去,承天门几个大字映入眼帘,如果记得没错,承天门好像都是举行大型活动的地方? 回过头来,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些官员,大家都是往左边行去。 传旨的太监交待,进入皇城大门,左边就是三省六部以及大理寺等衙门的办公地点。 由于好奇,杨帆站在承天门前的大街左盼右顾,发现这里真的很大,果然不愧是千古名都。 寻着指示牌扁,杨帆来到了礼部的门口。 刚想抬脚往里边走,一个声音喝道:“这里是礼部衙门,请问大人有何事来访?” 第111章 咱也当官了 循着声音望去,杨帆这才发现,原来衙门的大门内侧站着两位身材魁梧的军卫。 杨帆摸了摸鼻子尴尬的笑了笑,没想到在古代的这些衙门,也配备了保安。 不过可不要小看这些人,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以后要经常与这些人打交道,可不能轻易得罪。 于是呵呵一笑抱拳道:“军爷辛苦了,今日某前来报道。” 在中枢机构站岗的军士都是善于察言观色之辈。 见到身穿绯色官服的杨帆对他们如此尊重,军士楞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 刚才还冷峻的面庞如同春江化冻一般微笑着谦虚道:“哪敢让大人如此称呼,小的刘贵,敢问可是忠义伯杨帆杨大人?” 对于杨帆被陛下任用为礼部侍郎一职,朝廷早已传遍,敕旨也早已传到礼部衙门。 只是不知为何,迟迟没有上任。 虽然刘贵不认识杨帆,但眼前的人如此年轻,气度非凡。 刚刚又对他们站岗的军士都如此礼遇,除了万年县忠义伯杨帆还能有谁? 杨帆虽然没有当过官,可也知道这时候不是聊家常的时候,微微一笑:“正是在下,不知该往何处走?” 虽然那军士很想再与杨帆聊上几句,不仅杨帆是四品大员,前途无可限量。 更因为杨帆是长安城内妥妥的传奇人物,拳打国公硬刚亲王,那是谁都敢揍的存在。 不过让他最崇拜的是,眼前的年轻人更是大唐百姓眼中的活菩萨,文坛之中年轻一代的翘首。 预防天花瘟疫,救活了无数百姓,一首《琵琶行》赚得了家财万贯,一首《水调歌头》唱哭了多少清倌伶人,留下了多少风流的佳话。 作为五大三粗的军士,这些风流的文人也是他们崇拜的对象。 这时代谁还没有一个成为文人的梦想? 刘贵当然知道杨帆要急着赶去报道,殷勤地道:“大人初来此地,可能有些不熟悉,让小的带你前去。” 说完也不废话,在前头引路,穿过一个圆形拱门这才来到了礼部衙门的大院。 进入大院,刘贵轻声说道:“请侍郎大人稍等,某先去通传一声。” 见到刘贵如此会来事,杨帆暗暗点头,不愧是能安排到中枢部门的军士。 不过杨帆哪里想得到,要不是他的名字以及刚才的谦逊,一般人哪有这样的礼遇。 对于服务这么周到的人,杨帆当然不会吝啬,从袖中掏出几两银子直接塞进刘贵手中。 刘贵一掂量,这可得有好几两呢,相当于他们一个月的晌银了。 忠义伯果然仁义,如此出手阔绰,难怪有的人叫他财神爷呢。 不过却很快推了回来,开口道:“此乃分内之事,不敢让忠义伯破费。” 这一举动不禁让杨帆多看了他一眼,居然有不沾腥的猫? 不过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于是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收下,天寒地冻的,外面的几个兄弟站着也是怪冷的,你们拿去买一点酒,可以暖暖身子。” 这次刘贵并没有拒绝,因为杨帆的意思很明显,是给他们几个兄弟的。 感激的望了杨帆一眼,快步转身小跑着进去。 识时务,不拖泥带水,杨帆对刘贵的印象还是比较好的。 过了一会儿,刘贵便很快转了出来,开口说道:“尚书大人有请,杨大人可以直接进去。” 与杨帆错过身子的时候,刘贵又轻声提醒道:“张仲业侍郎大人也在里面,平素此人心胸狭窄,他正与尚书大人说杨大人的坏话,杨大人得小心……” 言罢,刘贵并没有停留,头也不回直接离去。 张仲业是谁? 杨帆根本就是一头雾水,思来想去,好像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 虽然杨帆没有做过官,对于当官也不是很热枕。 但他也知道,花花轿子人人抬,官场之中亦是如此。 如果刚进入官场就被同僚排挤,这可不是件好事。 杨帆可不想还没进来几天就灰头土脸的跑回去。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老祖宗的话果然没错。 顿时觉得有些疏忽大意了,来之前应该跟程咬金这些老狐狸请教一下。 可现在已经到了衙门门口,总不能畏首畏尾。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管他呢,实在不行干特么的。 临门一脚,岂能让一个还没过见面的牛鬼蛇神给吓住了? 想到这儿,昂首挺胸,自信满满的走了进去。 没走多远,来的一间如同小会议室的房间,虽然不是很宽敞,但是装饰得明亮而高雅。 地上铺着棕色的地毯,梁柱上的雕塑惟妙惟肖,紫檀的案几,旁边放着精心编制的屏风,架子上放着几个花纹鲜丽的陶瓷瓶,与墙上挂着的毛笔字贴和标语相互辉应,显得文雅而别致。 虽然杨帆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但这些物件文雅中透着奢华,每一样器物都绝非凡品。 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礼部虽然是清水衙门,但毕竟是六部之一。 作为与天下各藩国打交道的部门,如果不装饰得高雅一点,怎能体现出堂堂天朝的威风与逼格。 视线回到正中央,首座上坐着一位笑容可掬的中年男子。 男子40岁左右,身高不高,面白少须,唇红齿白,头戴高冠,一身圆领紫袍。 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大,却颇有一番威仪。 怎么说呢? 有点像前世电视剧里和坤的形象。 看看别人年纪也不是很大却身穿威风凛凛的紫袍,让杨帆有些羡慕。 低头瞧了一眼自己如同煮熟的大虾颜色的朱红官服,暗暗计算着自己要什么时候才能身着紫袍。 自己如今是正四品下,身穿紫袍至少也是正三品。 到了一定的位置,一步一登天,尼妹,还相差好几级呢! 不过只能自我安慰,起码这大虾似的官服比绿色官服强,不用一大片青青草原披在身上。 从来没有当过官的杨帆根本不知道,四品大员,即使是在大唐,也不是一般人能爬上去的,更何况他还这么年轻。 如果是在以前的年代,四品大员可是相当于司局级的高官,如果没有在官场熬上二三十年,根本就不可能。 很快,杨帆便被另一个人吸引了注意力。 此人坐在紫袍中年人左侧下首位,胡须已花白,至少已年逾花甲,脸庞枯瘦,正用一双三角眼紧盯着自己,难道这就是张仲业? 不过对于这个老头,杨帆一点兴趣都没有。 于是对着正首位的紫袍中年人抱拳行了一礼:“卑职见过尚书大人……” 紫袍中年人呵呵一笑,抬手虚扶着道:“果然少年英才,陛下慧眼识珠,以汝与某家景桓的关系,就不用这么客套了,叫某一声伯父就行。” 虽然杨帆没有进过官场,但见识还是有的。 紫袍中年人为了显示亲近的客套话杨帆当然不会当真。 没有哪个领导喜欢在正式场合上被人伯父、伯父的叫着。 对于官场中人更是忌讳。 毕竟,很容易让别人产生一种处事不公的裙带关系。 杨帆的情商还没有差到如此地步。 虽然他与李景桓私下关系比较好,如果在府上遇见中年男子,倒是可以尊称一声伯父。 可如今是在衙门之中,这就万万不能。 说到这儿,想来大家都应该已经知道这位紫袍中年人是谁。 猜得没错,他正是有着李唐双贤之一的江夏郡王李道宗。 第112章 倚老卖老的礼部侍郎 看着眼前这位人畜无害的中年人,很难把他与大唐赫赫有名的帅才联系在一起。 李道宗的名气或许不如李靖,单打独斗也不如秦琼、尉迟敬德等人。 可李道宗参与破刘武周,破王世充,灭东突厥、吐谷浑等诸多战役,为唐王朝的统一和开疆拓土立下了赫赫战功。 在唐朝初年的宗室人物中与李孝恭并称为贤,唐太宗在晚年评价李道宗为与李积齐名的名将。 统兵的能力绝对排在大唐金字塔顶端的一群人。 因为是唐高祖李渊的堂侄,李道宗可谓是根正苗红的皇亲国戚。 历史上对他的评价褒贬不一,但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 虽然在衙门内不好伯父、伯父的叫着,可毕竟有李景桓这层关系在。 一时间两人谈笑风生。 有人欢喜有人忧,杨帆与李道宗谈得畅快,一旁的老头却是不爽了。 只听坐在杨帆对面的干瘦老头冷哼了一声,如同长者一般教育道:“为官者,当遵循朝廷法度,为国家尽忠,为陛下分忧,为百姓解难;可不是拳头大,会敛财就能胜任的,也不是郎中治病,随意开几副药方就成。” “汝小小年纪便身居高位,更要严于律己,修心修德,怎可一入官场,便祟上睸下联络私情大搞裙带关系,其心不正,其形可耻,何德何能敢领礼部侍郎之高位?” 听到干瘦老者酸溜溜的话,杨帆终于明白了。 原来是看到自己小小年纪就身居高位心里不平衡了。 礼部在北魏始置,隋朝以后为中央行政机构六部之一,掌管五礼之仪制及学校贡举之法,唐朝继续沿用。 长官为礼部尚书,侍郎辅其佐,下设四司:礼部司、祠部、膳部、主客四司,四司分掌礼乐、学校、宗教、民族及外交之政。 六部侍郎,每部一般只设置侍郎一人,因此在本部内,侍郎之重可谓是一人之下。 不过却也有例外! 什么例外? 就是如同杨帆这种直接被皇帝敕旨安排人员进来,属于空降官员。 其实在后世官场中也有这种现象,美约其名挂职锻炼。 从古到今,这种空降官员都是很不受本土官员待见。 不过想想也有道理,一般人寒窗苦读几十年,通过举荐科考才好不容易进入官场。 进入官场后还要在体制内任劳任怨,起早贪黑的凭能力、熬资历,最后才能按步就班的一步一步往上爬。 可努力了几十年,好不容易爬到高位,冷不防的就空降一个年纪轻轻的官员,而且与自己平起平坐,心中不平衡也理所当然。 因此空降官员的地位很是尴尬。 官场上职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假若空降官员来占了,自然会阻挡某些人的上升渠道,亦或者同级别的权利也会被分割。 空降官员能受人欢迎这才怪呢! 眼前这位干瘦老头,一见面就没给自己好脸色,还在后面给自己穿小鞋打闷棍,估计也是对自己这位空降官员很不满。 毕竟自己一来,他手中的权力将一分为二,作为当官的,谁想遇到这种情况。 更何况其它部都只有一名侍郎,如今礼部有两个,有人想分权,他当然不允许。 不过杨帆可不管这老头爽不爽。 自己挣钱怎么了? 自己就喜欢打人怎么了? 献出预防天花的方法有错么? 再说了,搞好与领导的关系怎么成了祟上睸下? 这些可都是凭自己的能耐,凭本事,在这老头口中确是如此不堪。 这老头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斜睨了一眼头发胡须都已经发白的干巴老头,杨帆鄙夷地笑了笑。 情商真特么太低了,真是个倚老卖老的家伙。 要不是看他都快进棺材了,真想暴揍一顿。 既然心中不爽,有本事去找皇帝说呀。 看自己年轻就随便大放厥词、扣帽子,真以为自己好欺负么? 没能耐你就忍着,出来恶心人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想到这儿,杨帆眯起眼睛明知顾问地道:“敢问阁下是……” 干巴老头头颅一仰,傲然道:“某乃礼部侍郎张仲业是也。” 看着鼻孔都快朝天的张仲业,杨帆无语的憋了憋嘴。 能耐个啥呀,都快入土了才混上四品官员,有什么好骄傲的? 咱这品级好像也不比你低,更何况自己还有爵位傍身呢。 不过脸上却是憨厚的笑了笑,很有礼貌的回道:“原来是张大人,久仰久仰,请问大人是几时入朝为官的?” 张仲业不疑有他,扯着嗓子道:“某乃前隋大业十三年的进士,大唐立国后,陛下慧眼识珠,招某入朝为官,时至今日已经差不多二十年。” 看着张仲业如同骄傲的公鸡,杨帆心中冷冷一笑,口中却是恭维道:“张大人果然有大才,短短十几二十年就身居高位,真乃天下学子的榜样;陛下居然能一眼就发现张大人的才干,真是慧眼识珠。” 听到杨帆的夸赞,张仲业愣了一下,难道眼前的年轻人真的对自己的才学敬佩不已? 刚才对他的冷言嘲讽岂不显得太过了。 想到这儿,张仲业态度好了一些,抚了一下稀疏的胡须,满脸自得地道:“杨侍郎过誉了,实乃陛下圣明,忠义伯年纪轻轻就纳言入流,果然乃是可教之材,以后就跟在老夫身边学习。” 这个依老卖老的家伙,心中正得意,认为杨帆已经折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毕竟在他看来,杨帆赞扬自己就是服软的表现。 不过张仲业高兴得太早了。 刚才还带着憨厚笑容的杨帆脸色一肃喝道:“张大人欺君罔上,汝可知罪?” 这是什么情况? 张仲业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连手上扯下两根为数不多的胡须都没发觉。 欺君罔上? 作为臣子,谁能顶得住这样的帽子,张仲业脸色顿时青白不定。 脑中迅速回顾了刚才所说的话,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随即大怒道:“竖子,不要仗着自己年纪小就可信口雌黄、胡言乱语,虽然本朝不以言获罪,但汝这已经构成了诬告,某一定禀奏陛下,让陛下给某主持公道。” 见到杨帆处于的被动,李道宗正想出言斡旋一番,却被杨帆的眼神给制止了。 杨帆皮笑肉不笑地望着张仲业不急不缓的说道:“哦?那正好,某也正想要参汝一本。” “刚才汝说某只会赚钱、打人,只会开几个药方子,德才不配位、崇上睸下大搞裙带关系,这岂不是说当今陛下有眼无珠么?” “陛下对汝许以高位,汝就高喊陛下慧眼识珠,陛下对某许以高位,汝就说某德才有亏,这是作为臣子该有的行为么?” “汝作为礼部侍郎,把‘礼’之一仪丢之门外,如何对得起陛下的信任,如今汝居然敢对陛下的决定妄言猜议、心怀抱怨、阳奉阴违,这不是欺君罔上是什么?” 张仲业被杨帆这几个反问气得直打哆嗦,他没想到自己的一个下马威居然受到了如此凌厉的反击。 眼前的年轻人嘴巴比刀子还要锋利,心思更是缜密,刚才还以为是在夸自己,原来是挖着坑等着他跳。 如果欺君罔上这样的屎盆子做实了,不要说保住自己的官帽,命都不一定能够保住。 张仲业顿时吓得面色灰白,腾的站起身来,颤颤巍巍指着杨帆怒道:“汝怎能血口喷人?” 看着张仲业灰白的胡须一抽一抽的,一副快要背过气的模样,杨帆憋了憋嘴,老头的战斗力也太差了。 哪像在后世,老头、老太太那战斗力简直可怕,即使个别战斗力差的,随便往地上一躺…… 杨帆作为五好青年,简直不敢想下去。 第113章 官场才是无形杀场 幸好这时代少油、少盐,吃的也是绿色食品,很少有高血压这样的病,不然张仲业脸色都气的发紫,那还不得脑冲血。 不过这老头也太讨厌了,如果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以后岂不是认力自己好欺负,一直在头上屙屎拉尿。 想到这儿,杨帆撇了张仲业一眼说道:“某最恨别人用手指着,如果再这样,侍郎大人可休怪某不尊老爱幼。” 正想端起茶杯喝茶水的李道宗赶紧把茶杯放了下来,嘴角不由抽了抽,他真怕自己喝下去会马上给喷出来。 这小子也焉坏了,已经把这老头气得都快背过气去,这还算尊老爱幼? 莫不是以前自己学的‘礼’之一道都是假的。 不过李道宗并没有出言阻止,这老头平日仗着自己年纪大以及身后的靠山可没少甩脸子给他看。 张仲业则是吓了一跳,眼前这棒槌的名声可在长安城传得沸沸扬扬。 不仅打了国公爷,连亲王都敢硬刚,据说连晋王殿下的脑瓜子都敢呼,简直就是一个无法无天的家伙。 不过很快张仲业又反应过来,这里可是六部衙门,朝廷的中枢地带,岂是那些因为女人而争风吃醋的烟花之地可比。 再说了,自己只不过说了几句而已,即使有错也只能陛下责罚,他不相信杨帆真的敢呼他嘴巴子。 想到这里,张仲业底气变足了许多,挺起刚才变得佝偻的小身板喝道:“张某一生坐得端行得正,时时以君子之行要求自己,虽然垂垂老矣,但也铁骨铮铮,若你这个棒槌真敢动手,自可动手便是,某绝不反抗。” 扫了一眼张仲业干巴的小胳膊、小腿,杨帆无语的翻了一下白眼。 就你这风吹就要倒的小身板,真想打你,你特么能反抗得了么? 嘴上却是啧啧有声地赞道:“侍郎大人果然有骨气,反正某是个棒槌,如果说某发现了一个欺君罔上的家伙,因为年轻气盛没忍住打了这家伙一顿,汝说陛下会不会怪罪?” 说完杨帆嘿嘿一笑,赫然站起身来揉了一下手指关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张仲业顿时吓傻了,再也不敢顶嘴,毕竟眼前的这年轻人可真是个憨货。 如果自己再顶嘴,搞不好这货真敢把自己暴揍一顿,自己一身老骨头还不得交待在这里。 如果因为办公累死,那还可以说是为朝廷鞠躬尽瘁而死,如果被这小子一顿毒打而死在这里,那可真成千古笑话了。 至于事后陛下会不会追究这棒槌的责任,张仲业没敢深想,况且即使追究这棒槌的责任又有什么用? 再说了,这棒槌连国公连亲王都敢打,最后屁事儿都没有,恐怕真把自己打死,最多也只是受到谴责一番。 想到这儿,张仲业可不敢用自己的老命来赌杨帆的克制能力,刚娶的小妾还在家里等着他呢。 因此,即使张仲业气得浑身发抖,也不敢再多说一句。 而是红着眼睛转头对李道宗哭诉:“尚书大人,您得给某做主呀,这棒槌简直太无法无天,根本不把您放在眼里,这样无礼之人,居然来礼部担任侍郎,吾羞与之共事……” 一直在一旁悠哉看戏的李道宗闻言,抬起了扒拉着的眼皮,忍住笑意出言道:“杨侍郎,大家以后还要一起共事,动手可不好,张侍郎作为礼部的老人,汝身为年轻人,应该要礼让和大度,凡事适可而止。” 话虽这么说,心中却是舒爽不已。 这老家伙作为江南华族张家的人,又有魏王李泰作为靠山,平日总是拿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与自己作对,看到这老头吃了瘪,心情自然…… 杨帆又不是真的愣头青,硬要打这老头一顿。 见到张仲业认怂,李道宗又给了台阶下,当然借坡下驴道: “尚书大人说得极是,作为年轻人,某当然不会与一个老人计较,小子受教了,也太冲动了。” 张仲业虽然心有不忿,但却不敢再说什么。 李道宗点了点头开口:“嗯,年轻人嘛,要谦虚好学,礼让老人,官场上的很多东西还得与张侍郎多学学呢。既然今日汝已入职,礼部分为四司,那汝就负责礼部的主客司,张侍郎年岁大了,汝可要为他多分担分担事务。” 嗯,这是个什么状况? 哪有一上岗就撸起袖子上阵的,不是还要熟悉一段时间业务么? 不过杨帆很快反应过来,赶紧回道:“谨遵尚书大人令!” 张仲业气得牙痒痒,刚才之所以先一步找李道宗,就是以杨帆年轻为由,想让杨帆给自己打下手,以防止自己的权利被分出去。 没想到两人演了一出双簧,瞬间便把礼部的主客司从他手上抢走。 张仲业冷哼一声,心中满是不愤。 哼,咱们走着瞧,一个棒槌,一个即将要下台的家伙,等老子穿上紫袍,再一个个收拾。 真以为江南张家与魏王是吃素的? 阴沉着脸,张仲业一言不发,只是朝着李道宗一拱手,斜睨了杨帆一眼,一甩袍袖转身离去。 待张仲业走后,李道宗这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道:“今日把张侍郎得罪死了,汝以后得小心。” 没有了外人,杨帆自然也随意了很多,倒了一杯白开水后在李道宗旁边径直坐下,有些疑惑的问道:“刚刚尚书大人为何如此?” 李道宗深深的望了杨帆一眼,叹道:“如果不知道汝的年纪,本王还以为遇上官场上的老油条了呢,这里没有外人,汝叫某为伯父。” 见杨帆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发话,李道宗有些郁闷。 难道真有人的对官场之道生而知之? 于是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道:“贤侄是想问,为什么汝一来就让汝负责主客司?” “其实本王也是无奈与尝试,虽然本王是礼部尚书,但其实也只是一个空架子而已,这里的侍郎以及各司的礼部郎中背后的靠山都是魏王。” “在汝来之前,魏王就让张仲业递话过来,让汝来到礼部以后,在张侍郎身边打打下手就行,原来本王也有这样的心思,可看到汝刚才的表现,而张仲业又有些心神失守,本王才顺势把主客司给拿了下来。” “虽然汝成为了主客司的主官,但依本王看,魏王不会就止作罢,汝以后一定会被刁难,如果事不可为,汝自可决断,因为本王在尚书这个位置可能也呆不了多长时间。” 听完李道宗的话,杨帆不由皱了皱眉头,没想到官场里面的水这么深。 虽然以前在网上也听到别人讨论,官场上的争斗比明刀明枪的打斗更残酷,但现在才深有体会。 自己才刚踏进礼部的大门,就已经牵扯到了这么多。 不过还是有些疑惑的问道:“某记得伯父才刚刚到礼部上任,如今又要去哪里?” 李道宗的眼神变得幽深而复杂,呷了一口茶水道:“某府上的一个管事在封地上强占了很多百姓的土地……” 正想等李道宗继续说下去,可李道宗反倒把眼睛闭上,好像在品味茶水的味道,并没有说下去的意思。 对于李道宗的这半截话,让杨帆有些不知所云。 府上的一个管事强占百姓的土地,退还不就行了么。 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退还了,谁还敢追究一个郡王的责任? 正想开口询问,可随即一想,如果真是这么简单,李道宗也不会如此谨慎。 李道宗的生平在脑中快速回顾了一遍,如今快贞观十一年…… 拍了一下脑袋,杨帆暗骂自己反应太慢。 这个江夏郡王在历史上做了礼部尚书之后,没多久就被人揭发,因贪脏枉法入狱,连官位以及食邑都一下子全被撸掉。 就是因为这件事? 可既然知道了自己管家的行为,为什么不出言喝止,难道里面有什么隐情。 第114章 飞鸟尽良弓藏 能让手握千军万马而毫无畏惧的江夏郡王李道宗忌惮的,魏王李泰还没有这样的能力。 排除了所有不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李世民。 想到这儿,杨帆一脸骇然,简直难以置信。 千古名君李世民真的会放任李泰安排人去构陷李道宗? 但只有这样的解释才合情合理,也才会让在马上征战一生的李道宗俯首认罪。 可为什么呢? 功高盖主?威望?出身陇西李氏? 可历史上李世民把李道宗抓入狱以后,为什么很快又把李道宗放了出来。 为了污其名声? 百思不得其解,杨帆望向了李道宗。 对视了一眼,李道宗勉力一笑反而好像轻松了很多,缓缓说道:“贤侄果然聪慧。” “为什么?”杨帆一脸阴晴不定。 李道宗呵呵一笑:“贤侄心中不是有答案了么?只是不敢承认而已,但这就是事实。” “比起卫国公府门都不敢关闭,本王算是幸运的,最多只是污了些名声,但能让陛下放心又有何妨?” 听到这话,杨帆默然了。 历史上李道宗贪财的名声流传后世,让很多历史学家疑惑不解。 作为郡王李道宗又不缺钱,为什么唐初素有贤名的他却留下了贪财的污名,原来是心有畏惧。 想来与他齐名的李孝恭留下好色的名声应该也是另有因由。 两位大唐的名将、贤王,居然给后世留下的都是贪财好色的名声,这也才解释得通史料对两人的评价前后矛盾的原因。 见到杨帆皱着眉头有些纠结,李道宗微微一笑道:“贤侄不用多虑,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其实是必然的规律。 “何况陛下只是以防万一,还没有走到那一步呢,毕竟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是从马上取的天下,有所防范也是理所当然,起码没有更不好的结局。” “可贤侄却不同,朝廷需要新生的力量,不管是当今陛下亦或者是接任的帝王,都需要一个能撑起朝廷的人物。” “陛下让贤侄来礼部历炼,想来也正有此意,这也是本王刚才力争让汝主事主客司的原因,只有新生力量成长起来,我们这些老家伙才会让陛下更安心。” 常言道,官场上的话,一分人话九分鬼话,要懂得分辨才能在在游戏中生存下来。 但杨帆却能感觉到,李道宗如此推心置腹,虽然不全是真话,可起码也有五成的可信度。 对于杨帆来说,这也属于前辈提点与知遇之恩,心中虽然感动,杨帆却只能压在心里。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还是踏踏实实的一步一个脚印来。 能做到哪种程度,尽自己的努力就行,又何必自寻烦恼。 想到这儿,杨帆呵呵一笑:“多谢伯父的提点,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不过小子可没有那么大的理想和能奈,只想安安稳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娇妻美妾家财万贯,这才是小子的梦想,要不是陛下逼着某来,小子还在家中混吃等死呢!” 李道宗真的有些听不下去了,这小子糊弄人的本事简直是一套一套的,而且睁着眼说瞎话,脸皮厚得吓人。 不过这样的人却最适合官场。 并没有挑明,李道宗只是似笑非笑的说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本王也羡慕这样的生活,不过贤侄今日让张侍郎丢了面子,算是彻底把他得罪死了,以后麻烦可不会少。” 杨帆暗暗啐了一口,老狐狸真是滴水不漏,居然把全部的责任推到了自己头上。 只能含糊其词的说道:“某与这个张侍郎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又没有仇,想来不会再纠缠不休。” 李道宗笑道:“张侍郎确实和贤侄没仇,但他的主子可与汝有过节,贤侄不会忘了玄武琉璃神兽以及欧打倭国使臣的事,这两次可都让魏王丢了大面子。” “再说,如果本王这个礼部尚书位置空了出来,有魏王的支持,这个张侍郎是很有机会的,现在出了汝这个变数,汝说他会不会心存芥蒂?” 杨帆无语了,苦笑着提醒道:“某今年才16岁呢,朝廷怎么可能让某接任如此高位?” 李道宗却不以为然:“正所谓有志不在年高,古有甘罗12岁为相,如今贤侄已是礼部侍郎,即使再进一步也不无可能。” 这话让杨帆一阵讶然,不说话了。 确实,谁又能保证明天会发生什么。 如同穿越到唐朝,这事儿谁能料得到? 不过想想那老头的小身板,杨帆还真有些头疼,这种人打又打不得,但恩怨却结下了。 正所谓断人钱财,犹如断人衣食父母,挡人官路,犹如是杀父仇人,这可是不共戴天的仇恨。 现在两样都占了,杨帆叹息一声:“如果以后张仲业成了尚书,这里礼部岂不是全是魏王的人,陛下会允许么?” 只见李道宗微微摇头:“作为臣子,哪敢随便揣摩圣意,不过依本王观察,如今的礼部倒也只是四司的郎中归附魏王。” 看着这些官场老狐狸,简直是油盐不进,刚才把李世民的心思分析的头头是道,如今却说不敢揣摩圣意。 是人是鬼靠一张嘴,想说成啥就说成啥,这也让杨帆又学了一手。 不过却也知道以后的麻烦一定不会少。 各司的郎中都投靠魏王,如果杨帆想插手,当然得与这些人过招。 又聊了一会儿,李道宗觉得杨帆简直就是一个滑不溜秋的泥鳅。 虽然对官场上的一些东西不甚了解,但却是小滑头一个。 郁闷的同时又感到欣慰,也许这小子进入官场,真能搅动一番风云。 自家大郎与这小子交好,眼光也算不错。 虽然没有结党徇私的心思,但李道宗一直被李世民盯着,当然不好有所动作。 可谁不期盼自己的后代绵延万代,有锦绣前程,况且,身在官场谁又少得了几个帮衬的朋友。 想到这儿,李道宗对着杨帆笑道:“汝初次负责礼部主客司,得多学多看少说少做,好了,你小子不要在这碍眼了,赶紧滚蛋,让小吏带汝去。”说完,唤来一名小吏。 杨帆有些郁闷了,这是什么领导。 这不明显告诉自己根本命令不动主客司的那些人呗,让自己去装装样子、混日子。 不过,杨帆却不信那个邪。 有挑战才刺激嘛! 不然一个个阿谀奉承、拍须溜马,那才不好整顿。 最后斜睨了李道宗一眼:哼,谁想跟你这个如媒婆一般问东问西的中年男人喝白水? 要不是你是领导,自己早撒腿撤了。 见到杨帆站起身,小吏躬身问道:“侍郎大人,小的带您去主客司转转?” 杨帆回道:“有劳!” 说完转身对着李道宗拱手施礼道:“尚书大人,今日午时属下打算在迎客楼摆上几桌宴请同僚,不知大人能否赏脸,这不会违反什么规矩?” 李道宗随意的摆了摆手:“某就不去凑那热闹了,不然会扰了大家的兴致;费用又不是从礼部的用度支出,自然没有违反规矩,你们自可前去。” 既然如此,杨帆当然也不会再劝。 如果李道宗真的答应,大家反而会束手束脚,告罪一声直接退了出去。 第115章 人生羸家 六部衙门位置的选址很有讲究,每一部的衙门相当于一个独立小区,各部下辖的司都分布在这些小区之内。 主客司作为主持接待藩国使臣以及外交事务的部门,当然有独立的办公区域。 来到东边第一栋院房,门楣上挂着一块牌扁,雕刻着“主客司”几个大字,显得气势非凡。 进入院房,院内里面修理得很整齐,地上全是青石板铺的地砖,旁边种植着各种景观以及花贲。 即使已是冬日,却依然翠绿盎然,可以想象,在百花盛开的季节,这里是何等的美景。 左右各有一排值房,一条木质回廊穿插其间,可以到达各间值房,显得有序而雅致。 在小吏的带领下,杨帆来到一间独立的值房内,看了一圈儿,满意的点点头。 这间值房在最里头,打开窗便能看到值房后院的花莆,后院树木林荫,亭台水榭应有尽有,环境很好。 尤其是在炎炎夏日,在亭台上泡上一盏香茗,应该别有一番惬意,不过现在大冬天的,值房内却比较清冷。 这让杨帆不由疑惑的问道:“怎么值房内没有碳火取暖么?” 小吏苦笑一声,回道:“大人刚来,您有所不知,咱们礼部的预算少,买不起多少木碳,所以主客司规定,只有在冬至以后才会开始烧碳取暖。” 这让杨帆惊讶了,虽然礼部是清水衙门,但堂堂六部之一,怎么会穷到这种地步,这待遇也太差了,撇了撇嘴挥手让小吏出去。 杨帆被领着来到值房,当然会有值房内的其他官员看见,即使没注意的,也会相互转告。 毕竟,礼部侍郎直接空降主客司负责事务,这还是第一次。 没一会儿功夫,两名官员便来到杨帆的值房。 刚进屋内,微胖的男子便开口介绍:“在下主客司郎中顾秉承见过侍郎大人;这位是主客司员外郎李义府。”一副很随意、很敷衍的样子。 不过顾秉承话音刚落,员外郎李义府便拱手施礼接着话头恭维道:“侍郎大人真是年轻有为,能在大人麾下效力,实乃属下的荣幸。” 见到李义府大拍马屁,顾秉承不高兴了。 本来他作为主客司的一把手,如今却空降一位侍郎到头上坐着,能高兴起来才怪。 顾秉承心头不悦,口上却不慢:“是呀,侍郎大人的到来顿时让主客司朝气蓬勃,欢迎欢迎。” 两人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是板钉一块,这就好办多了。 不过心中却是一震,没想到会在礼部之中听到李义府这个名字。 李义府未来可是大唐有名的奸相,他出身微贱,虽后来官居右相,却不入士族。 因此,奏请重修《氏族志》,主张“不论门第,凡得五品官以上者皆入士流”。 从这里可以看出,此人功利心极重。 这种人有才能、会办事,因此深得领导的喜欢,只要使用得当,比那些酸儒才子好用。 不过现在却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杨帆微微一笑道:“大家都是同僚,诸位不用多礼,以后还需多仰仗两位,我等当齐心协力,才不负陛下所望。” “自是当然……”顾秉承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 而李义府倒自然很多:“侍郎大人有如此想法真是朝廷之幸,也是卑职的福气。” 且不说李义府的话是真是假,但顾秉承这话一定是假的。 自己直接空降下来作为主客司的老大,让顾秉承平白矮了一截,想来根本就不可能真心的配合。 不过杨帆可不管这些,只要不惹到他就行,不然…… 杨帆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揶揄地道:“真心话?” “绝对真心话!”李义府毫不犹豫并指发誓。 这让杨帆有些意外,李义府凭什么看好自己。 虽然自己名义上负责主客司事务,但刚来到任,一般来说,底下的官员都会看势来行。 李义府可不傻,不可能想不到这些。 不过杨帆哪里知道,李义府是因善写文章被剑南道巡察大使李大亮表荐为门下省典仪而入仕的。 也就相当于李义府是李大亮的门生,李大亮此时任民部尚书,属于李世民的心腹。 礼部突然空降一名侍郎,李大亮当然要对李义府有所提点。 据他所知,朝中御史谏臣对这位新任礼部侍郎的弹劾奏章那简直是多如牛毛。 而李二陛下却看也不看,这些弹劾奏折要么留而不发,要么直接驳回。 对于这样的宠臣,李大亮对自己的门生当然会有所嘱咐。 李义府心思灵活,对官场之道那也是知之甚深。 如今这位牛人恰好来到了主客司,反正又不损害到自身的利益,当然更加殷勤。 假如杨帆真的能够扳到主客司郎中顾秉承,他未尝不能再进一步。 退一万步讲,即使扳不倒顾秉承,前面也有杨帆这位牛人顶着,板子怎么也落不到他身上去。 怀着这样的心思,李义府才有刚才有悖于官场的表现。 可顾秉承却不干了,见到李义府如此着急的表忠心,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不过却不敢对李义府发飙,毕竟,杨帆是名义上的主客司主官,李义府如此恭维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心头不爽,顾秉承自然是没好气,见到似笑非笑盯着自己的杨帆,顾秉承客套话也懒得再讲,置气地道: “是不是真心话侍郎大人心知肚明,又何必惺惺作态,只要侍郎大人一心一意为朝廷考虑,为主客司谋福办事,本官自当配合。” 没想到顾秉承如此沉不住气,都还没有动作呢,这位主客司郎中就如此着急的跳了出来。 既然有人想跳出来找打,杨帆当然不介意,于是故作惊讶地道:“哦……那顾郎中认为怎样才算为朝廷考虑,为主客司谋福?” 顾秉承抱拳对着皇宫方向牛逼轰轰地道:“忠君爱国、对藩国使臣展现大唐的上国风范,诸如此类都属于为朝廷考虑的范筹;” 顿了一下,又接着道:“侍郎大人刚上任,这些暂且不说,但主客司却有几件大事急需解决,既然侍郎大人如今主持主客司事务,那请侍郎大人尽快解决。” 顾秉承话音刚落,李义府赶紧岔开话题道:“顾大人,侍郎大人这才刚上任,还未熟悉主客司的流程与事务,依下官之见,这事不急在一时;” “况且,侍郎大人新官上任,是不是应该首先召集主客司的各位同僚前来见见面,不然以后还怎么开展工作?” 即使杨帆没有做过官,但也知道这样的流程,这与公司的管理别无二致。 作为领导,再怎么不靠谱,上任后怎么也要跟下面的人打个熟脸。 不然别人怎么知道你是谁?以后还怎么安排工作? 即使是想混日子,那也得做做样子召集大家一下。 很明显,李义府是怕自己着了顾秉承的道才故意岔开话题。 不管李义府有什么目的,但自己刚来到主客司就能如此为自己说话,杨帆心中还是记下了他的情。 既然李义府如此好意,当然不好拒绝,于是呵呵一笑道:“员外郎说的是,倒是某疏忽了,那请你去把大家都叫来。” “不过顾郎中说有主客司的大事需要解决,当然也耽搁不得,不如等大家到来后再一起研究如何解决。” 本想再劝,可见到杨帆只是挥了挥手,李义府只好把话忍了回去,拱手道:“谨遵侍郎大人令。” 说完,李义府直接转身走到回廊通道大声呼叫了几声。 不一会儿功夫便见李义府带着七八个人走了进来。 只见众人站成一排齐声喊道:“下官参见侍郎大人……” 刚开始有些小紧张,后来有些新奇,逐渐变成了兴奋。 杨帆没想到自己来到大唐才半年有余,如今已经是四品高官,真如做梦一般。 后世常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杨帆不由臆想: 自己腰缠万贯,又是高官俸禄、美人在怀,简直妥妥人生赢家。 难怪大多数人都有一个穿越的梦。 不知不觉嘴角咧了起来! 第116章 挖坑自己埋 当杨帆从臆想中回过神来,定睛一看,眼角抽了抽,顿时傻眼了。 进来的都是礼部主客司的中级官员,清一色的绿色官服。 说明这些人的官阶都是六、七品左右,其实这样的官阶品级并不低。 如果外放到大唐的一些州县,至少也是中县的县令,属于可以恩泽一方的大人物。 但杨帆并不是惊讶他们的官阶品级,而是这些人实在是年纪太大了。 一人皮肤皱巴巴,皱纹深如沟壑,站在那里,颤颤巍巍,好似一阵风吹来就会被刮飞。 一人好像已经没有了牙齿,脸颊深陷,简直如同僵尸一般,说话都有些把不住门。 更有甚者,有一人拄着拐棍,眉毛胡须全白,依照杨帆的估计,这人即使没有一百岁,也有八十。 难道大唐就没有退休制度,怎么年纪这么大都还在上班? 要不是清楚的知道身在礼部主客司,杨帆还以为自己进了养老院呢! 这特么是什么情况,难道主客司成了老弱病残的收容所? 幸好其他几位年纪要小一些,不过也有五十来岁。 虽然心里郁闷和疑惑,杨帆的动作却不慢,赶紧站起身来示意这些人不用多礼。 “没想到褚位年纪如此大还为陛下劳心劳力,还为朝廷发光发热,真乃我辈楷模;” “倒是小子无状了,如果知晓诸位大人都这么大年纪,应该是某亲自去拜访你们才是。” 听到杨帆的话,这些人高昂着头颅更自豪了。 谁让这时代的人越老越吃香呢! 那位牙齿全掉光的官员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侍郎大人不要看我们年纪大,古有廉颇七十而食肉三斤,我等也不差;况且得陛下信任,不嫌弃我们这帮老骨头,自当鞠躬尽瘁在所不惜。” 看着这群不服老的家伙,杨帆憋了憋嘴,斜睨了一眼这个牙齿都没有的官员,一阵无语。 还敢跟廉颇比吃肉、比身体素质,脸呢? 看他那模样儿,吃饭都得是稀饭才咽得下。 没敢多想,只得连忙招呼年纪最大的三位让他们坐在旁边的榻上。 这几人微微一笑道谢了一声,并没有推辞,直接坐了下来。 依着几人的岁数,即使是皇帝见了,那也得要赐座的。 坐下后,这些人倒也没有依老卖老,而是各自进行了介绍。 这时候杨帆才了解到,主客司的主要构架:郎中一人,员外郎一人,中层主事六人,余下的就是具体办事的小官以及小吏若干。 其中郎中是主客司主官,员外郎作为副手协助郎中的工作,如同后世单位的一、二把手。 按照具体事务不同,又分为几个科室,而这几位老大不小的官员便是各个科室的领导。 因为人数不多,各自进行了介绍后,杨帆倒记住了他们的名字。 见到这些人的年纪这么大,杨帆倒也不好耍什么官威。 况且,他自己也不知道官威是啥。 于是和气地道:“某与诸位初次见面,也算认了个熟脸,往后与诸位一同共事,理应互帮互助,只有力往一处使,劲往一处用,才能把主客司的事务给担起来,也才不负陛下所望。” 杨帆的话虽然没有什么华丽的藻词,但却通俗易懂,不由让人心生好感。 这时候的领导,哪一个不是高高在上、尾巴翘上了天,一个两个都恨不得把下属训的如同哈巴狗一般,以显示自己高人一等。 如今杨帆这种随意的行为,瞬间得到几个老人的好感。 只见几个老帮菜抚须一脸自得,笑着应道:“任凭侍郎大人差遣。” 倒是几个五十来岁的主事有些尴尬,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眼光不由飘向了顾秉承。 转眼间就有三个中层干部叛变,顾秉承也有些急了。 如果再不出手,可能自己以后真成光杆司令了。 于是赶紧插话道:“既然侍郎大人与诸位同僚已经打过照面,是不是应该尽早处理主客司的事务?” 见到杨帆有事要办,几位主事正想起身告辞,却被拦了下来。 只见杨帆开口说道:“既然是主客司的事,诸位当然勿需回避,正好借此机会,让大家一同合计合计。” 虽然只是简单的两句话,却让几位主事心头一热,甚至有些诧异。 以前的领导哪一个不是大搞一言堂,让他们一起议事,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看到杨帆居然自降身份去‘巴结’下官,气得顾秉承牙帮子疼,说道: “杨大人,这些都属于主客司的一些机密,不宜让大家都知道,如果泄露出去,可能会影响主客司的颜面。” 对于顾秉承的小把戏,杨帆直接无视,摆了摆手无所谓地道:“诸位主事都是主客司的前辈、骨干,某相信他们。” 听到这话,这些主事感激涕零,不由升起了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既视感。 暗骂了一句马屁精后,顾秉承冷哼一声,从袖中拿出了准备好的东西,缓缓开口道: “这是第三季度主客司接待和安排各藩国使臣或学子开支用度的帐目,得马上呈报上去,请侍郎大人签印;另外,主客司库房告急,第四季度申请的款项请大人这两天及时申领下来。” 这些事是单位申请的财政预算拨款,顾秉承让杨帆处理其实也无可厚非。 可对于杨帆未上任就发生的开支却要他签印,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还没等杨帆开口,李义府便说道:“顾大人,这预算怎么可能两天申领下来,以前您可是用了连半个月,不用这么着急?” “再说了,以前主客司的开支用度都是在顾大人的任上发生,怎么可以让侍郎大人签印呢?” 顾秉承撑着脖子,一幅理所当的样子,冷笑道:“某倒是不急,但主客司却没米下锅了,况且,大朝会在即,如果咱主客司出了搂子,耽误了朝廷的大事,某看谁能承受陛下的雷霆之怒。” “再说了,如今侍郎大人分管主客司的事务,当然得侍郎大人签印。” 杨帆挥手制止了李义府,眯着眼睛看了顾秉承一眼,说道:“汝且一一报来。” 翻开帐目,顾秉承一条一条念了出来:“贞观十年七月至九月,民部共拔款三次共五万贯,用于官员晌银以及主客司日常等开支2000贯,用以接待藩国使臣礼仪、住宿等开支贯……用以天花瘟疫期间对藩国使臣及学子的慰问补助共计贯……差额民部并未补足……进出差额为为……” 这些帐目极其繁杂,而且大多都是如同记事一般平铺直叙,而且记载很笼统,根本没有条理可言。 见到杨帆眉头紧皱,顾秉承心头暗暗得意,也为张仲业的手段敬佩万分。 只要眼前的这位年轻侍郎敢签印,等民部审计一到,定让他马上滚蛋。 即使不敢签印,也能让这位年轻的侍郎大人颜面扫地,在主客司这些人面前再无威信可言。 不过很快顾秉承就高兴不起来了。 只听杨帆大喝一声,打断了他:“停……,这帐目不对……” 这什么情况? 众人有些不解,这些账目纷乱复杂,大家都还没理出个头绪,汝就听出帐目不对了? 这也太神奇了? 顾秉承顿时脸色一变,有些骇然,难道眼前的侍郎真的听出了什么? 这根本不可能,他自己拿着帐目念都有些眼晕呢,怎么可能有人在如此短的时间发现其中的漏洞。 想到这儿,顾秉承硬着嘴道:“如何不对?这可是水部司负责往来帐目的同僚多次计算出的结果。” 杨帆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断然道:“某说不对就是不对,如今主管往来账目的主事也正在此地,可以让他看看。” 没想到这个顾秉承居然如此着急的想给他下套。 可能是以为自己刚上任什么都不懂,直接拿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 只要自己签印一盖,这帐目坐实了,以后还不得让他们随便拿捏。 不过顾秉承哪里知道,虽然杨帆不是学会计的,但速算水平在大唐可是无人能比,想用纷杂的数字坑他,门都没有。 一把拿过顾秉承手中的账目,胡乱翻阅了几页,有些墨迹都还未干透,显然是刚刚抄下来的。 杨帆不理会眼神有些呆滞的顾秉承,对着站在一旁的账目主事王致远道:“王主事,看看这帐目是不是你们部门撰写的。” 王志远手足无措,眼神不由飘向了顾秉承,见到顾秉承威胁的眼神,只好默默的点了点头。 只听杨帆冷哼一声,喝道:“进项与开支的差额不是一万九千贯,而是二万八千贯,有9000贯到哪里去了,汝不要告诉某堂堂主客司的账目部门,连这简单的术数都算不明白。” 王致远脸色煞白,不停用袖子擦着冷汗,求助似的望向了顾秉承,他真的心慌了。 如果做实了账目造假、诬陷上司、贪污受贿,那他王致远这辈子就完了。 不要说官帽不保,连小命可能都要丢掉。 唐朝时期,对贪污受贿的官员惩罚可是很严重的。 第117章 恩威并施 见到杨帆真的发现了问题,顾秉承当然没有精力再去理会王致远,只是暗暗警告不要把自己给供出来。 不过与大唐的森严律法相比,顾秉承的警告显得苍白而无力,王致远咬了咬牙。 “请侍郎大人明鉴,这账目是今晨张侍郎让下官前往顾郎中的值室按照他的意思抄写的,与小臣无关。” 本来还高高挂起的顾秉承如同被踩了尾巴,指着王致远阴恻恻地威胁。 “王主事可不要血口喷人,如果乱言乱语,魏王殿下可不会高兴……” 事情已然明了,杨帆当然不会给顾秉承耍泼的机会,冷声喝道:“来人呀,把顾郎中给某拿下,直接交由刑部处理。” 每个司都有一些维护秩序的小吏,可这些人进来后,面面相觑,根本不敢动手。 见此情景,顾秉承更加得意起来,仰着头对着杨帆道。 “侍郎大人,某乃魏王殿下的人,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可得三思而后行。” 这话让杨帆气得笑了起来,顾秉承这几年在官场上算是白混了。 如果不说出来还好,这样明目张胆的说是李泰的人,即使李泰想保他,也是万万不敢的。 因为这犯了官场的忌讳,一个小小的郎中,本来应该是为朝廷、为皇帝服务,如今却想着拉帮结派,李世民能有好脸色才怪。 不过也不怪顾秉承如此,以前有张仲业罩着,背后的靠山又是魏王李泰。 在主客司嚣张跋扈惯了,根本就无所顾忌,得意忘形之下没想那么多也情有可原。 杨帆脸色一沉,对着进来的小吏道:“尔等没听到某的话么?我等领着朝廷的俸禄,自当为陛下尽忠,如果胆敢再犹豫,定当严惩不怠。” 此话一出,几个小吏哪敢再拖拉,拱手对着顾秉承道了一声‘得罪’就准备动手。 虽然顾秉承身材微胖,却人高马大,对着准备捉拿他的几个小吏直接动起手来。 小吏根本没想到顾秉承居然还敢反抗,瞬间便人仰马翻。 顾秉承转头对着杨帆色厉内荏地道:“某这就去见魏王殿下,让他主持公道。” 杨帆岂能让顾秉承随意在自己的地盘上耍横,大踏一步,欺身上前,一把扣住顾秉承的手腕。 “作为朝廷命官,居然敢构陷上司、贪污枉法,置朝廷何在,置陛下何在,置大唐律法何在……” 被扣住手腕的顾秉承犹如困笼之兽,眼睛变得通红,还想拼死一搏。 不过顾秉承的反抗在杨帆看来只是垂死挣扎,手上轻轻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顾秉承顿时惨叫了起来,显然手腕的骨头已经断了。 挥手让几个小吏把顾秉承直接拖了出去,值房内瞬间便沉寂了下来。 几个主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显然也是被杨帆的雷霆手段给镇住了,眼神中充满了畏惧。 杨帆并没有出言安慰与解释,作为领导,不能一直和颜悦色,得让下属有敬畏之心,一张一弛才是御下之道。 不过一旁的李义府除了敬服还满是欣喜。 毕竟这个顾秉承算是完蛋了。 即使有人保他,顾秉承也不可能再回到主客司来担任郎中。 有机会更进一步,怎能不让李义府欣喜若狂。 这也是杨帆一来到主客司他就鲜明站队的原因。 只是没想到杨帆动作之快,事情还如此顺利,心中更是敬佩万分,也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立场。 这些人的反应一一呈现在眼中,杨帆暗暗点了点头,干咳一声。 “某也没想到顾郎中居然行小人之举,实乃咎由自取,除掉主客司的驻虫,诸位同僚应该高兴才是。” “各位尽管放心,只要大家尽忠职守,团结一心,为朝廷尽力,为陛下尽忠,相信在诸位的努力下,一定能把主客司发扬光大。” 众人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纷纷开口表忠心。 “杨大人果然英明,能有如此想法,乃是下官的荣幸。” “下官一定谨言慎行竭力配合杨大人的工作。” 杨帆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某也不废话,主客司的预算某会尽快从民部争取过来;不过,王主事得给某盯好啰,如果再出现纰漏,休怪……” 吓得王致远连连点头保证,杨帆满意的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大家各司其职。 一时间大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面面相觑。 按理说,如此大张旗鼓的敲山振虎,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 不是应该趁热打铁,要么长篇大论一番,要么灌一顿心灵鸡汤,要么安排好以后的工作,以显示自己的官威么? 就这么虎头蛇尾就完事儿了? 大家心中满是忐忑,交流了一下眼神以后也只好转身离开。 “大家稍等,还有一事……”杨帆又出言道。 主事们惊惊颤颤,心中暗暗诽腹:就说嘛,哪有这么容易就完事的,不过就不能一次性说完,非得玩这么一套? 这些人心中虽然不爽,却也没敢抱怨。 看着兢兢战战的众人,杨帆心中一阵得意,虽然没有当过官,可那么多的电视剧可不是白看的。 “某今日中午在迎客楼订了几桌,请诸位同僚赏脸,以后还望大家多多关照,各部门的人连同小吏一定要通知到位;行了,各就各位,赶紧把手上的工作安排好,过时不候。” “对了,员外郎先留下来。” “喏!” 这些人又傻眼了,新任的上官简直不按套路出牌。 按照老规矩,要么是下官凑钱宴请上官,要么是吃公家的。 不过刚刚来了一场反腐,他们当然不敢再提吃公家的。 本打算回去商量一下,让大家凑些份子钱,看来是不用了。 迎客楼,那可是近来风霏长安的酒楼。 虽然才刚刚开业,里面不仅装饰豪华,酒菜出了名的好吃,价格那更是出了名的贵。 像礼部这种清水衙门的官员,连那的门儿都不敢进。 毕竟迎客楼里面的一桌酒菜,得花费小半年的俸禄呢。 大家都没有出言推辞,他们也知道,眼前的新任侍郎,一场拍卖会就能挣个几百万贯。 即使在青楼里争风吃醋,也能随手捞个几十万贯,那可是出了名的会赚钱。 请客这种小钱,对他们来说是笔大花费,可这位侍郎大人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虽然如此,大家还是暗暗感激,毕竟这位上官与他们非亲非故,又不一定非要宴请他们。 如今能够去迎客楼吃上一顿,那也能够与同行吹上一阵子了。 想到这儿,众人看向杨帆的眼神有些变化了! 见到众人的反应,杨帆心中暗暗一乐,总不能跟他们说,这酒楼也是他的产业,挥了挥手。 “好了,大家赶紧散了!” “诺……”众人一脸敬服的有序离开。 看着众人又敬又怕的模样,杨帆暗叹,官场之上,恩威并施才是王道。 虽然对那些年纪大的官员有些不敬,不过这种挥斥方遒的感觉真特么爽! 第118章 心真够大 众人退去,只有李义府留了下来,看着未来鼎鼎大名的唐朝奸相,杨帆有些心情复杂。 此时的李义府还很年轻,二十来岁的样子,虽然不是很俊俏,但也是清秀端正。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变成人人憎恨的奸相? 从目前来看,李义府是一个很有眼力的一名下属,刚才几次提醒,说明他的反应以及应变能力是很强的。 在李义府被看得有些忐忑不安的时候,杨帆像是闲聊一样缓缓说道:“义府呀,这样叫你可以么?” 听到这样的称呼,李义府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脸色一下子舒展开来。 在衙门里面,同僚之间大多都是以官位相称,只有亲近或熟悉的人才会互呼姓名。 如今杨帆这个礼部侍郎、主客司的一把手主动显示亲近,怎能不让他激动。 李义府感激涕零赶紧抱拳道:“侍郎大人能如此称呼下官,乃是下官的荣幸。”言行之间,并没有显得做作。 杨帆问道:“那你说说,顾郎中为何要做假帐目来欺瞒本官,按理说,即使本官签印,如果这些帐目被发现作假,本官最多也只是一个不查之罪,毕竟这些账目并非是在本官任期之内发生的,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依下官之见,主要是因为主客司第四季度的预算拨款……”李义府思索了一会儿回道。 听到李义府的话,杨帆这才想通了顾秉承如此做的缘由。 原来每个季度结束以后,各部门会把这一季度的账目提交给民部审计,只有审核通过,才可以申请下一季度的预算。 如果杨帆没有核查便签印这些作假的帐目,一旦被民部审计发现,那么主客司第四季度的预算拨款将会受到影响。 拔款受到影响,如果放在前三个季节,倒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可第四季度却不行。 因为每年第四季度主客司需要准备一件大事,就是一年一度的大朝会。 大朝会又称元日朝会,相当于给皇帝拜年。 元日朝会作为新年的重要礼俗从汉代早就存在。 在朝会上,皇帝要“受四海之图籍,膺万国之贡珍”,并接受百官臣僚的祝贺。 在唐代,元日举行大朝会也是例行之举,大朝会属于五礼之中的嘉礼。 参加朝会的人员既有京中的文武官员,又有来自各州的朝集使,还有来自外国的客人、藩国使臣以及皇亲国戚等。 在元日当天,将士填诸街,勒所部列黄麾大仗屯门及陈于殿庭,群官就次。 接着,皇帝登御座,皇太子献寿,中书令奏诸州表,黄门侍郎奏祥瑞,民部尚书奏诸州贡表,礼部尚书奏诸藩贡表,太史奏云物,侍中奏礼毕,然后中书令又与供奉官献寿,殿上皆呼万年。 而后是各种庆祝和表演活动。 因此,大朝会作为显示大唐以及皇帝威严的重要场合,当然得布置万无一失。 而这项工作则是由礼部的主客司负责。 原来大朝会的准备工作应该在第三季度末就要开始启动。 可在一个月前杨帆这名礼部侍郎直接空降,这一意外之举打乱了张仲业的部署。 当初张仲业是想用这一大事来为难新任侍郎的,可杨帆却迟迟不到任,所以耽搁了下来。 李道宗把主客司的事务强行交给杨帆主持,张仲业心头当然不爽,恰好有这么一个好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 只要杨帆在假帐目上签印,民部的审核不通过,即使帐目重新效正,一来一回也至少需要一个月。 本来今年准备大朝会的时间都比以往晚了一个月,如果拨款再拖上一个月。 大朝会能不能如期举办还真是个未知数,即使能仓促举办,也可能会出现纰漏。 杨帆作为主事人,当然得把这个锅给背起来,所以才有了顾秉承做假账目让杨帆签印的一幕。 刚刚杨帆还对顾秉承有些许的不忍,认为他只是忌嫉自己,没想到却是想置自己于死地。 这些家伙实在太可恨了,简直让杨帆不能容忍。 欺负人也不能这样欺负,商有商道,官有官道,每一行都有默许的规矩。 今天才是第一天上任,就弄了一个无底深渊给他跳,杨帆的心情能好才怪呢。 如果杨帆没有引起重视,真的耽搁或者让大朝会出现了纰漏,那可不是简简单单丢官就能弥补的。 想到这儿,杨帆冷哼一声把这笔账暗暗记在心里,问道:“主客司的库房还结余多少?” 看着阴晴不定的杨帆,李义府心忧地道:“唉,库房哪里还剩什么结余,到如今还欠着呢!” “这是为何?为什么不去民部讨要拨款?”杨帆一脸疑惑。 李义府苦笑道:“哪是这么好要得到的?况且如今帐目未审核更是难!” 这时候还真没有欠钱是爷的说法。 一听这话,杨帆顿时不干了,于是起身挥了挥手道:“走,随某去民部转转……” 李义府顿时无语,在礼部您说的话还管用,可民部……真当民部是自己家呢。 真以为您一去就给?不过李义府还是紧随其后。 六部的衙门集中在皇城之内办公,倒也不用骑马坐车,往右边不到500米的地方就是民部大院,走着就过去了。 李义府加快两步追到杨帆近前,神情有些焦虑,迟疑着说道:“侍郎大人,您可知道民部侍郎是谁?” “咱们找民部侍郎干嘛?不是找民部尚书么?”杨帆边走边问,并不在意。 在杨帆看来,管他是哪个,咱直接去找民部尚书,知道民部侍郎有何用? 再说了,是民部拖欠咱礼部的预算,光明正大去要钱,难道还怕不给? 实在不行,只有扯李世民这块虎皮了,就不相信他们吃了豹子胆还敢为难。 “杨大人,民部尚书一般不管具体事务,拔款这样的事都是民部侍郎负责……”李义府一拍脑袋,原来自己这位老大根本就不清楚侍郎的作用,有些哭笑不得。 老大,还能再不着调一点么,和着到现在还没搞明白找谁要钱就跑来了? 冲动了! 杨帆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地问道:“民部侍郎是谁?” “是韦挺,韦大人……”李义府面色沉重地回道。 “韦挺!” 韦挺的信息快速地在脑中闪过,杨帆不由喃喃自语重复了一遍。 这人有些名堂,作为前太子李建成的心腹,在李世民当上皇帝以后非但没有被责罚,反而受到重用。 女儿嫁给了李世民的儿子齐王李佑,妥妥的皇亲国戚,即使李佑造反,韦挺也未受到牵连。 他如今怎么跑来民部当侍郎了? 能在如此复杂的环境中如鱼得水,韦挺显然是个聪明人,越聪明的人越有顾忌。 而且以后李佑与李泰造反韦挺未受牵连,想来只是利益亲家罢了。 想到这儿,杨帆一脸欣喜:“原来是他啊,那好办!” 李义府有些发懵,难道老大没听清楚? 亦或者不知道这位侍郎大人的身份? 于是不得不再提醒道:“呃,杨大人,韦大人还是齐王殿下的岳丈、魏王殿下的长史……” 满长安城谁不知道杨帆当初硬刚齐王李佑的事儿? 谁不知道杨帆坑了李泰身后江南华族一百多万贯! 如今面对齐王的岳丈、魏王府的长史韦挺还,杨大还一副熟人好办事的样子,这心可真够大的。 不过,李义府更佩服杨帆泰山压顶却面不改色的气魄。 第119章 无事献殷勤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民部衙门大门口。 虽然李义府有些疑惑,但杨帆当然不会去解释齐王这老丈人韦挺的履历。 杨帆负手而行,大摇大摆直接往里走,敷衍地回道:“韦大人应该很讲道理……” 李义府懵逼了,脑中满是问号。 如果真讲道理,早就该把款拔给礼部了,哪还需要咱们上门? 不过这话却不敢说出口! 民部守门的小吏虽然不认识杨帆,不过见到礼部主客司员外郎跟在身后,当然不敢喝斥。 况且杨帆如此年轻就身穿绯色官服,腰配银鱼袋,估摸着这位不是一般人。 不过出于职业素养,小吏还是拦了一下,却是和颜悦色的问道:“敢问上官,前来民部有何要事?” 杨帆停了下来,大大咧咧喝道:“韦侍郎大人在不在?” “敢问上官贵姓?找侍郎大人何事?” “某就问汝在亦或者不在?” “这个……在” 军士似乎很少见到来民部尚且如此盛气凌人的场面,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想要说不在,又怕真的耽误了正事。 想要问问这人是谁,可这年轻人一身绯色官袍,佩着银鱼袋,却又是不敢多问。 李义府真想捂脸,心说大人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在这里为难一个看门的小吏,不赶紧去要钱么? 不过也暗暗担心,民部可是整个朝廷的财神爷,哪个人来到这里不是客客气气的。 叹了一声,怕闹得太僵,便上前介绍道:“此乃是礼部新任侍郎杨帆杨大人,烦请小哥入内通报一声……” 那小吏吓了一跳,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长安棒槌杨帆? 幸好刚刚自己谨慎,若是像平时那般趾高气扬的呵斥几句,搞不好会被暴打一顿。 而且是被打了也是白打的那种。 于是赶紧躬身回道:“二位大人稍等,小的这就前去通报……” 言罢,转身飞快的跑进内院报信去了,生怕跑得慢了,会被杨帆给踹死。 边跑边想,谁来咱们民部不是客客气气的?只有这棒槌才敢耍威风。 不过,整个长安城谁不知道这棒槌硬刚齐王殿下的那点破事儿。 如今想求见咱们侍郎大人,一定是来要钱的,侍郎大人理你才怪呢! 还想进去? 简直就是自取其辱,做梦去! 可没过一会儿,小吏就回来了,态度比先前更加恭敬,点头哈腰的陪着笑脸。 “杨大人,韦大人有请……” “嗯”了一声,杨帆对李义府说道:“汝在这里稍等……” 左瞅瞅右看看,杨帆晃晃悠悠步入了院子,直奔民部正堂。 看着杨帆远去的背影,那小吏依旧一脸茫然,很是想不通。 没道理啊。 这棒槌得罪过齐王殿下、魏王殿下,那应该不招韦大人待见才是。 不是应该让他等着,然后拒之门外羞辱一顿么? 为何刚刚去通报的时候,韦大人非但没有气愤、恼怒,反而爽快地答应。 上官的思维果真不是他们这些小吏能懂的。 难道韦大人叫这棒槌进去故意习难? 小吏不断的脑补着各种场景。 民部正堂比之礼部更加气派,果然是掌控大唐钱财的部门,显然占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宜。 作为整个大唐的财政中心,民部几乎是所有部门都要仰望的存在。 因为民部相当于后世的财政部、银行、发改委等等部门的集合体,权力极大。 虽然说吏部才是大唐第一部,但民部真的毫不逊色,而且掌管着钱袋子,油水丰厚,办公环境自然没得说。 刚进值房,便觉得温暖如春,这办公条件比礼部强太多了。 韦挺今年已快五十,如果是务农的百姓,早已要腰背佝偻,由于保养得好,他看起来年富力壮、精气十足。 虽然个子不高,但整个人气势内敛,温和有礼,一股书香世家出身的儒雅气质扑面而来,不愧是能当宰相的人物。 “呵呵,杨大人能够前来,真是蓬荜生辉呀。” 见到杨帆走了进来,韦挺居然起身迎接,亲热地址着杨帆的手来到桌案旁坐下。 这动作差点把负责斟茶递水的小吏惊得眼珠子都鼓出来。 即使是其他部的尚书大人亲自到来,也没见自家大人这般热情。 自家侍郎大人出身韦氏,平日时时以君子之行要求自己,哪有如此出格的行为,简直是难以置信。 杨帆当然也有些受宠若惊,不提韦挺民部侍郎的官职,单单一个亲王岳丈的身份,也不必如此屈尊降贵。 更何况韦挺出身于‘城南韦杜’的韦家,平日可谓是高高在上,自己与他第一次见面就如此客气,想来没有什么好屁要放。 正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杨帆可不认为是自己的魅力征服了这位眼高于顶的世家权贵。 不知道对方安的什么心,那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想到这儿,杨帆呵呵一笑道:“韦大人客气了,不请自来还怕扰了您办公呢,请不要见怪,只不过一到这里,就像到了家,真是温暖如春,某都不想再回去主客司那冷冰冰的值房了。” 韦挺坐下后,笑眯眯的呵呵开口说道:“杨大人少年英才,老夫巴不得您多来这里待一会儿,只是杨大人事务繁忙,怕是没有时间;杨大人此来,怕是没什么好事?民部可要遭殃了。” 既然韦挺如此说,杨帆当然也不会客气,便将拨款一事道了出来。 韦挺却装傻充楞地道:“按规矩,上季度的账目还没有审核,民部是不给拨款的……”说完,老神的提起了茶杯呷了一口。 杨帆暗暗鄙视,规矩是给谁准备的,只是给那些没有后台的小人物准备的罢了,真正有实力的谁会在乎什么规矩? 即使人家从来不按规矩行事,你又敢咋样? 如果皇帝开口,你难道还敢拒绝? 不就是想要好处么,杨帆倒想看看这位民部侍郎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于是说道:“小子初入官场,什么也不懂,但更怕误了朝廷的大事,还请韦大人通融通融。” 听到这话,韦挺笑了起来,不急不缓地说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当然不能因为规矩而误了朝廷的大事,这是朝廷的大事,老夫自当尽力而为。不过,老夫却有件私事想请求忠义伯帮忙,不知?” 杨帆眯着眼睛看着韦挺,淡淡的说道:“且说无妨!” 韦挺盯着杨帆一会儿说道:“那老夫便就说了!” 杨帆面色不改:“洗耳恭听。” 韦挺咬了咬牙说道:“齐王殿下想与汝合作销售琉璃。” 杨帆依然脸上在笑,但神情却无半点笑意。 原来目的是这个,难怪刚才无事献殷勤。 琉璃生意终究会引起觊觎,这是杨帆早就意识到的。 财帛动人心,琉璃所能带来的巨额利润,绝对能够让所有人红着眼珠子扑上来,甚至不择手段的据为己有。 这也是当初杨帆为什么肯给程咬金和李世民股份的原因。 但是杨帆实在没想到,第一个伸出手的居然是齐王李佑。 这个不学无术的亲王,居然也有如此见识、如此魄力?实在是让杨帆对李佑刮目相看。 沉默了一会儿,杨帆问道:“这是齐王的主意还是韦大人的主意?” 心中却在想,齐王身为藩王,拱卫一方,坐拥一州财富之余,握五州之权柄,如今思虑敛财之法,真是贪得无厌,其心叵测。 再者,杨帆不相信以韦氏的情报,不可能不知道琉璃生意的大股东是李世民。 见到如此警惕的杨帆,韦挺苦笑了一声,为了自己的女儿,今天可算是丢大脸了。 第120章 老狐狸pK小滑头 “这有何区别?”韦挺看了杨帆一眼,喃喃自语,看样子并不想明说。 一时间,两人沉默了下来,唯有面前案几上的茶壶噗噜噗噜煮着茶汤,升起淼淼热气。 既然韦挺不想明说,杨帆当然也不会再问,只是眼眉低垂,似乎全部心神都凝聚在茶壶之上,好像这茶壶是什么稀奇之物。 韦挺本以为杨帆会很快忍不住,可他哪知道,论起养气功夫,杨帆可不比他们这些老狐狸差。 前世作为屌丝、宅男,杨帆随便拿本书枯坐半天也正常的很。 看着面前这个风清云淡的家伙,韦挺心底不由升起一股郁气,真想破口大骂。 没办法呀,眼前的家伙眼睛都眯了起来,只是没打出鼾声罢了。 如果有张床,这棒槌真的有可能直接躺下睡大觉。 也许这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心情。 没多久,韦挺便败下阵来,心中暗暗叫苦,这个棒槌是个什么玩意满长安城谁特么不知道? 如今居然跟他玩起深沉来了,可又没有办法。 想到这儿,韦挺扯了扯嘴角,说道:“咳咳……忠义伯,这是老夫的意思,当然也是齐王的指示;” “原本齐王殿下是想讨要琉璃制造方法,但老夫知道琉璃牵扯很多纠葛,所以才想与忠义伯合作销售,而且我们只需要在齐王封地内的专属销售权就行……” 既然已经开口,韦挺反而没有了顾虑,把原由道了出来。 在韦挺看来,想要琉璃制造的方法,根本不可能。 如果只是合作销售,再加上正好赶上主客司要拔款这个机会,这完全是有可能的。 杨府并不缺钱,前程与钱财,哪个对于杨帆更重要不言而喻,更何况这又不是与陛下争利。 天下那么大,杨帆总不可能一个人把琉璃店铺开到大唐的每个角落。 所以韦挺这才笃定的认为,只要自己拿捏住主客司拔款一事,想来杨帆一定会答应合作销售琉璃,这也是双赢的局面。 算盘倒打的响亮,而且也不算狮子大开口,杨帆对韦挺这些老狐狸的手段还是很钦佩的,起码懂得知足。 “韦大人就认准某会同意?”杨帆看上去有些郁闷。 这种纠结的表情,才像一个年轻人嘛。 韦挺微微一笑,心中觉得舒爽了许多:“难道忠义伯不同意?” 沉吟半晌后,杨帆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齐王殿下很缺钱么?” 韦挺斜睨着杨帆哼了一声:“齐州虽然不如关中富饶,但也商贾繁多田地肥沃,更是海产丰富;况且,一州财富尽在齐王殿下手中掌控,汝说齐王会缺钱么?” 杨帆越发觉得奇怪:“不缺钱那齐王殿下要合作琉璃生意干嘛?” “这个好像与缺不缺钱无关?”韦挺犹豫了一会儿道:“这也好像不关忠义伯的事,汝只需说答不答应就行。” 这就让杨帆奇怪了! 说到底,琉璃生意也仅仅能快速聚集财富而已。 如果是一般人,或许会为了这下金蛋的鸡朝思暮想,甚至为了得到它无所不用其极。 可对于亲王来说,琉璃生意只是一门赚钱的门路,既然明显知道李世民有股份,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难道是想要快速积累财富招兵买马造反么? 可杨帆又有些不敢相信。 从历史上李佑的造反来看,这家伙完全是迫于无奈。 燕弘亮怂恿他宰掉权万纪以后,因为害怕李世民拿他是问,所以李佑这才头脑发热扯起了造反的大旗。 整个造反过程毫无章法、毫无理由,更没有详细的谋划,完全是仓促上阵、临时起意。 以至于后来李绩率军平乱,并没有遇上什么抵抗便纷纷投降。 如果真想造反,有人会把造反当成儿戏么? 除非是活腻了,所以历史上的李佑根本没想过会走到那一步。 那么问题来了。 既然不是为了筹钱造反,那要这么多钱干嘛? 作为一个亲王,其实财富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 想到这儿,杨帆有了些许兴趣,嘴角缓缓挑起,故意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若是某所料不差,齐王殿下此番想与本爵合作,怕是另有所图。” 韦挺楞住:“另有所图?齐王有什么好图的?” 杨帆揶揄着道:“齐王可能是想快速聚集钱财做一番逆天的大事?” “咣当……这话可不能乱讲……啊……”本来还智珠在握的韦挺顿时大惊失色。 腾的一下跳了起来,打翻了案几上的茶壶,滚热的茶汤不慎洒落在腿上,烫得韦挺一阵叫痛。 韦挺却是顾不得这些,忽然闻听此言,魂儿都要吓飞了,随即勃然大怒,指着杨帆大喝道: “岂有此理,如此忤逆之言,怎可胡言乱语,齐王殿下之所以想合作经营琉璃生意,只不过是想讨好陛下,让陛下尽快把他调回长安……” 韦挺吓坏了,脸色煞白,浑身气的发抖,怒视着杨帆。 这棒槌真特么的敢说,难道不知道陛下最惧怕的是什么? 就是因为害怕发生动乱,所以才派自己的亲族以及儿子出去镇守。 如今各亲王屏藩于外,军政尽皆在手,一旦野心滋生造起反来,很容易…… 居然说齐王‘要做逆天的大事’,这话要传到李世民耳中,齐王这辈子算完了。 而且韦挺作为资助的‘同谋’,当然也逃脱不了干系。 这是想让他们死啊。 韦挺胆子都快吓破了,如何不又惊又怒。 杨帆端坐不动,笑眯眯的看着韦挺,只是笑容越发诡异。 原来是这么回事。 就说嘛,李佑那小子是个废物点心,根本没那个胆子。 不过真不知道这些皇子的脑回路是什么构造,一个两个削尖了脑袋往长安窜。 真有这么好么?又不是到了长安就能当上皇帝。 在封地上做一个天大地大我最大的逍遥王岂不是更爽? 虽然韦挺脸色黑如锅底,杨帆却不以为然的憋了憋嘴,似笑非笑地道:“原因如此,倒是某误会了。” 看到杨帆揶揄的神情,韦挺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来,也知道自己被眼前的年轻人给捉弄了。 不过心里却还是气得不行,这么重的话,轻飘飘的一句‘误会了’就完事了? 可韦挺还真怕杨帆又是胡言乱语一通,搞得满城风语。 虽然皇帝不见得相信,可挡不住那些御史言官。 那些家伙平素没什么鸟事,就是专找人麻烦的,无风尚能吹起九层浪,若是听到了这棒槌的闲言闲语,那还不得往死里参? 想到这儿,韦挺哭笑不得,无奈地道:“都说忠义伯为人冲动,只会拿拳头说话,今日老夫才知道,忠义伯实乃心思玲珑,可谓是少见的青年才俊,难怪这么年轻就被陛下委以重用。” 此时韦挺也知道威胁杨帆这事儿算没戏了,颓然坐下。 想起女儿的唠叨,韦挺又有些头疼,忿忿的对着杨帆苦笑着指责道:“忠义伯刚才的话,也太重……太无耻了!” 杨帆面色波澜不惊:“韦大人过奖了。” 韦挺顿时傻眼了,这是夸你么? 不过却只能叹息一声:“你小子的脸皮实在是太厚了,比皇城的城墙还厚,算是刀枪不入,老夫平生仅见……” 杨帆愕然:“韦大人怎么知道。” 韦挺捂脸无语,没想到这世上居然有如此不要脸的人。 杨帆一脸自得:咱的武功少有敌手,刀枪不入很正常。 韦挺直接气得快背过气去,瞪着杨帆的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颌下的胡须也是一抽一抽的。 看着儒雅的老头被气成这样,杨帆这才慢悠悠说道:“其实,齐王殿下若真是对这琉璃生意有兴趣,却也不是不能谈。” 韦挺愣住了,完全搞不懂这是什么套路。 刚才舍了面皮,借由主客司拔款一事想要胁迫杨帆同意合作,却反被杨帆一番胡言乱语给搅和了。 如今这个家伙居然主动提出可以谈。 韦挺觉得自己耳鸣失聪了! 于是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忠义伯此话当真,可是有什么条件?” 第121章 开辟航道 “自是当真……” 肯定的点了点头,杨帆接着道:“某记得齐王殿下是齐、青、莱、密、登五州诸军事督都,任齐州刺史;登州应该有水师?而且由齐王督军。” 韦挺一愣:“当然有,而且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水师送来一些新鲜的海货给皇宫。” 跟水师扯个啥关系? 难不成这家伙想帮人谋个差事? 不过却听杨帆继续问道:“水师平素可有任务?” 韦挺想了一会儿:“如今朝廷的水师主要是用于运送粮草等货物,只要没有战事,甚少有任务。” 与心中的猜测差不多,杨帆大喜,说道:“既然齐王殿下想讨好陛下,不如让水师没有任务之时前往扶桑国、高句丽、新罗等国贩卖琉璃制品,货源由骏扬坊供应,所得财物八二分成,如何?” 早就有意打造一条通往海外的通道,恰好有这样的机会,杨帆当然不会放过。 至于往海外销售琉璃,只是其中很小的一个部分而已,这也是刚刚灵光一现做出的决定。 琉璃这种东西,在古代是一种顶级的奢侈品,属于贵族使用的东西,只是一种摆设而己,根本没有其他什么作用。 能吃么,能提升人文素养么,能推动社会的进步么,能提高生产力么? 不能,什么也不能,说白了,对于平民百姓而言,有它没它一个样儿。 在杨帆眼中,琉璃最大的用途便是用来挣钱。 这也是为什么杨帆在大唐境内限量销售的原因。 因为杨帆就从没想过让琉璃在大唐平民化,只想把它当成一种顶级奢侈品用来敛财,对象当然是那些世家勋贵。 只有让世家勋贵把藏起来的钱流动起来,才能增加社会的活力,才能加快推动时代进步。 在大唐,很多百姓还吃不饱穿不暖,不忍心用琉璃这东西去糊弄大唐百姓,用于出口就没有那么多心里负担了。 反正琉璃这玩意几乎没有技术含量,原料是沙子而已,这些东西随处可见,而且琉璃产量要多少有多少。 登州是水师驻地,李佑又是军事一把手,利用水师贩运琉璃至附近各国,是一个省时省力的好方法。 不过最让杨帆眼馋的却是登州的地理位置,这里与扶桑、高句丽、新罗等国隔海相望,是个天然的好航道。 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杨帆当然不能允许某些跳梁小丑一直藏匿于某个小岛之上发展力量。 否则中原虚弱之时,这些跳梁小丑不得露出獠牙再次欺辱中原百姓。 这时候的水师,只是用于运送粮草,亦或者偶尔清剿小股水匪、海盗,平素基本上无所事事,正可以利用一二。 不过,可古人却不理解,韦挺皱着眉头问道:“为何不在大唐境内贩卖,再说了,虽然水师平日没有任务,但如果随意动用登州水师用于商贸,御史弹劾齐王以权谋私怎么办,岂不是弄巧成拙?” 杨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循循善诱着道:“琉璃是什么东西?能吃么?再说了,大唐的百姓很多饭都吃不上,哪里能买得起?” “远渡重洋贩运至其他国家,利润起码涨上十倍以上,听说扶桑国银子产量很高,高句丽的王族勋贵也很有钱……” “最重要的是,如果咱们将琉璃卖到这些个国家,换回的是什么?金子、银子、粮食……” “这些东西可是硬通货,都是上好的物资,长期以往,此消彼长,岂不是利国利民的事,而咱们付出的只是用于观赏的琉璃而已。” 等到大批赋税缴于国库,齐王殿下到时自然深得陛下欢心,目的自然也达到,何乐而不为? 韦挺被这番言论忽悠得热血沸腾、眼泛精光,但还是很谨慎:“此事虽好,但让齐王擅自动用水师,老夫还是觉得不妥……” 看到韦挺如此意动还能够保持清醒,杨帆不由得暗暗佩服,不过却并未失望,反而有些雀跃。 因为杨帆心中,最好的办法当然不会是水师,也从未想过以水师为基础打通海外的通道。 兵者,凶也,在古代这可是忌讳,谁也不敢随意动用。 如果随意动用,即使杨帆可能都会受到牵连,因为随意调动军士很容易惹人诟病,即使齐王作为督军也是不敢轻易做出决定的。 只见杨帆两手一摊,装作一副失望的样子:“那某就没办法了……” 显然,韦挺并未就止打算放弃。 毕竟,如果此方法真能成功,这可是大功一件。 如果用琉璃从海外换回来无数的钱粮充盈国库,陛下当然会欢喜,功劳也自然是女婿齐王李佑的,说不定自己顺带还能捞个政绩更上一层楼。 想到这儿,即使官场上混了十几年,韦挺还是有些激动,脑子瞬间开动起来,很快便眼前一亮。 抚了一下颌下的短须,韦挺微微一笑:“忠义伯,虽然齐王殿下不能动用水师,但老夫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看着这些爱卖关子的古人,杨帆有些无语,不过却还是很配合地道:“韦大人不妨说来听听。” 韦挺一脸自得地道:“在登州,让水师有闲时培养一批海运人才……” 当韦挺傲然的说完,杨帆笑了,毕竟,与他心中的谋划十分相似。 本来杨帆也是想借用登州这个地理优势,自己培养一批商队开辟海外的通道。 之所以刚才没有直接提出来,是怕太唐突,目的性太强,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如今韦挺自己提出来,倒省了杨帆很多事儿。 不过杨帆当然不能完完全全按照韦挺的提议,一番讨价还价后,最后决定。 由杨帆出人、出力、出物,齐王李佑出地、出港口、搞培训,开辟一条海外经商之路。 当然,名义上这个策略,是齐王李佑想出来的,对于这些虚的东西,杨帆当然不会在意。 目前而言,杨帆只想投下一颗种子,并让这颗种子生根发芽,以便在某个时刻能发挥作用。 达到了各自的目的,心情当然愉快,两人又谈笑风生起来。 杨帆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韦大人,某当初与齐王殿下发生了一点小误会,至今思来也很是懊悔。” “不过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不愉快早已经过去,如今咱们精诚合作,还请韦大人转告齐王殿下请他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 “另外,韦大人您看预算之事……” 既然合作了,杨帆当然要表个态,该解决的一起解决。 韦挺哈哈一笑,有些不以为然:“杨大人办事真是滴水不漏,往后谁要是在某面前说忠义伯是棒槌、憨货,老夫一定甩他嘴巴子,放心,齐王知道事情轻重。” “规矩是死的,难道民部还能为了帐目这点小事放任大朝会准备工作这样的大事于不顾?老夫马上就给度支司传话,礼部主客司的拨款今日就到,杨大人只需派一个下官去就成,用不着事必躬亲。” 这就是官场,刚刚才说要按规矩办事,如今却…… 总算开眼了! 官字两张口,想怎么说都成。 第122章 穷衙门过大年 大朝会的拨款预算已然敲定,可杨帆却还是一幅忧心忡忡的样子,这不禁让韦挺有些疑惑。 于是不解地问道:“忠义伯是否还有什么难事?” 杨帆盯着案几上的茶壶哀叹道:“唉,让韦大人见笑了,某心中真不是滋味,一看到这热腾腾的茶汤,就让某想起主客司因为用度拮据,如今入冬却还没有用上碳火,吾心有愧啊。” 看着杨帆捶足顿胸、万分懊恼的模样,韦挺眼角不由扯了扯,这货脸皮也忒厚了。 明显是哭穷要钱嘛! 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放,既然做了好人,干脆就再爽快点。 想到这儿,韦挺故作惊讶地道:“堂堂礼部主客司也如此拮据么,那倒是民部预算司失查了,老夫一定好好说他们,这样,既然发现了问题,忠义伯且回去让下属作份计划,只要不超过十万贯,老夫就一同批给主客司。” 果然还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喝。 杨帆大喜,他可是知道一个清水衙门抠抠叟叟过日子有多么憋屈,便想趁机从韦挺手里多抠一点儿钱。 哪知道有了意外之喜,要知道,主客司以前一年的额外办公经费也只不过几千上万贯而已。 真没想到韦挺会如此大方,杨帆赶紧站起来说道:“多谢韦大人支持,小子代主客司各位同僚铭感五内。” 韦挺呵呵一笑,满含深意的说道:“杨大人不要客气,这也是朝廷应该做的,只是希望杨大人抓紧把那事给提上日程来。” 反正这钱是朝廷的,韦挺只是做一个顺水人情,只要不揣腰包就行。 杨帆楞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怕自己撂担子不干而给的甜头。 不过杨帆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肯拔款就成。 不是有句老话说得好么,有权不用,过期作废,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韦挺果然会来事儿,给足了杨帆面子,直接将他送到民部衙门的大门口才抱拳相送,可算是将看小吏惊掉了一地的眼球。 甚至很多的民部官员暗暗记下了杨帆的样貌,生怕自己以后得罪了这位爷。 小吏张大着嘴巴,满脸难以置信,他想碰脑袋也想不明白,自家大人的姑爷与这位棒槌可是冤家对头,韦大人怎么反倒如此和谐相处? 说到威势,韦挺大人可是丝毫不弱,甚至更胜一筹,不仅是亲王的岳丈,更是出身京兆韦氏,地位高贵无比。 要说自家大人怕了这棒槌,小吏那是打死也不相信。 不过也有一些心头膛亮的,从韦挺的举动来看,要么是被抓了把柄,要么是有什么利益纠葛,不然真以为韦挺是这么好讲话的? 可不论如何,韦挺如此举动,民部上下自是心里有数,起码韦挺在任期间,主客司的事情看样子必须特事特办,甚至得加急办。 不过杨帆却懒得理会这么多,反正有好处捞就行,他哪里有时间每次都跑来民部。 回到值房内,杨帆对着亦步亦趋的李义府吩咐道:“汝现在就找人去度支司等着,本官已与韦侍郎说好,今日就可以让度支司拨钱。” “民部那帮官老爷抠门得紧,每年大朝会的拨款都是刚好够用,弄得主客司办公经费都没有,汝去交待一下帐目主事王致远,不妨嘴巴张大点,比以前的预算提高50申报。” 漫天要价,就地还钱,这种事儿杨帆前世看得多了。 虽然已经跟韦挺通过气,但这群管钱的家伙是最抠门的。 在后世,很多人最头疼的就是跟管钱袋子的这些人扯皮。 你申报一万,他只给八千,不如干脆就直接申报得狠一点。 不过李义府真没想到事情居然办得如此顺利,自家大人与齐王殿下可是冤家对头,韦挺侍郎大人难道不应该为难一下么? 想不通呀想不通。 看向杨帆的眼神满是敬佩,有这样牛逼的上官在前面打头阵,幸福得不要不要的。 这可是好事、大事,主客司早就没米下锅了,他都快愁死了,于是赶紧应了一声,急匆匆准备去找王致远。 “等一下,还有个事,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李义府刚转身跑了两步,又被杨帆叫了回来。 一脸幽怨地望向杨帆,李义府心想,大人您有事就不能一句话说完,再说了,能不急么,咱这是穷怕了! 虽然心急,不过却规规矩矩的折返回来眼巴巴站着。 看着那可怜样,杨帆真的想笑,没想到这鼎鼎大名的奸相,也有如此可怜的可爱的一面。 于是缓缓说道:“这次某与韦侍郎申请到了一笔日常办公经费,汝让王致远也把计划也一起给弄弄,赶紧一同要过来” 刚听完,李义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额外的办公经费,都不清楚主客司多久没有申领到了。 以前即使是专项的项目预算,民部要么克扣要么拖延拔款,简直是一毛不拔的公鸡,除了年初固定的经费,那还有什么额外的办公经费? 这位新来的顶头上司简直是太牛了,果然不愧是财神爷。 小心的望了杨帆一眼,李义府问道:“不知上官申领了多少日常办公经费?” “以前主客司一年有多少?”杨帆随意的反问道。 李义府尴尬的笑了笑:“一年5000贯……” 啥?才5000贯…… 难怪李义府听到有额外的办公经费会如此惊讶。 杨帆沉吟了一会儿,韦挺既然能答应给予不超过十万贯的办公经费,那就说明民部确实可以支持这么多。 反正不要白不要,既然有交好自己的意味,自己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就按十万贯请拔,若那民部度支司敢推三阻四,汝就说某与韦侍郎已经谈好,若是不信,让他自去寻韦侍郎求证。” 既然韦挺答应不超过十万贯,那就按照最高的来,钱只有放在主客司的手里那才是最安心的。 李义府直接傻眼,办公经费都有十万贯,自家大人简直是要飞天呀。 这可是相当于主客司以前差不多二十年的办公经费了,李义府在主客司干了这么多年,哪里见过如此宽裕的日子。 陷入了臆想中的李义府差点哈喇子都流了出来。 看着李义府那傻样儿,杨帆摇了摇头,真看不出哪一点有宰相的魄力。 不过倒也理解他的心情,毕竟杨帆以前也是这样的穷逼,当然知道穷怕了的感觉。 “傻笑个什么样儿,还不赶紧去办?” “喏!” 话音未消,李义府便一溜子跑出了值房。 那劲道即使放在后世,参加短跑运动员的比赛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未厌青春好,已睹朱明移。 心中感叹,年轻真好! 第123章 酒醉迷人眼 唐朝的中枢官员上班是很自由的。 据《唐六典》记载:凡尚书省官,每日一人宿直,都司执直簿一转以为次;凡诸司长官应通判者及上、佐、县令皆不直也;凡内外百僚日出而视事,既午而退,有事则直官省之,其务繁,不在此例。 “日出而视事,即午而退”,这里的‘视事’就是办公。 意思就是说,中枢官员只需要上午全部到岗办公,中午以后就可以回家休息,每个衙门只需要留一个人值班就行,这种人在唐代叫做“宿直官“。 所以说,唐朝的中枢官员的福利还是很好的,简直甩了996几条街。 这也是为什么杨帆把宴请主客司同僚的时间安排在中午的原因。 迎客楼三楼雅间内。 李义府亢奋的说出了刚刚申领到的大朝会拔款预算以及办公经费数额,瞬间便引起一阵燥动。 礼部是个清水衙门,几时见过这么大一笔钱,以前大朝会的预算拨款都是分好几次才拔过来,更不用说还有如此大一笔办公经费。 主客司的诸位中层主事眼睛都快瞪了出来,新任老大实在是太给力了,有这样的领导,哪一个不是干劲十足。 特别是三位爷爷级的主事,忐忑的蠕动着嘴唇喃喃自语,他们在主客司工作了十几二十年,可从来没有如此富裕过。 不过,看到这几人的表情,却让杨帆的心不由提了起来,真怕这几个老帮菜给抽了过去。 如果因为这事儿搞出人命,那真是整大发了。 不过这些人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不一会儿功夫渐渐平缓了下来。 既然主客司有钱了,当然就得琢磨一番这钱应该怎么花。 这几个主事之中,那个驻着拐杖的白胡子爷爷陶尽忠年纪最大,在这个看年龄看资历不看脸的年代,他首先开口道: “侍郎大人年轻有为,老朽钦佩万分,以后侍郎大人但凡有所吩咐,老朽在所不辞,不过既然申领到如此多的经费,咱们更应该用在实处,才不负朝廷所望。” 从陶尽忠的语气看出,他已经认同了杨帆入住主客司。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有能力的人走到哪都能凭本事让人信服。 只要你能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别人就服你,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理所当然,众人都纷纷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口是心非,但在面上即达成了口头上的一致。 杨帆呵呵一笑,端起酒杯道:“感谢各位同僚的支持,某年岁尚小,还得各位以后同心协力多多提点才是;至于这笔办公经费,如果大家有什么需求,回去以后直接向员外郎反应。” “本官刚刚入职主客司,对于主客司事务不甚了解,不过依本官今日所见,现在早已入冬,可主客司的各个值房却没有碳火供应,咱们这些年轻人倒不觉得,可不要冻坏了陶主事你们这些老功臣,明日首先要解决的便是碳火供暖的问题,员外郎以后可得多留心、多操心!” 虽然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却看出了杨帆的细心,这不由让几位年纪大的主事大生好感。 “多谢侍郎大人照顾……” “多谢侍郎大人信任……” 感激之余,在座的众人纷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不知是酒醉人,还是人自醉,此时李义府豪情万丈。 杨帆这话明显赋予了他权力,与以前的空架子员外郎当然天差地别。 况且,杨帆这么年轻就当上了礼部侍郎,当然不会一直在主客司呆着。 等这位年轻的侍郎大人高升之后,这主客司的郎中之位岂不是…… 李义府的梦飘远了! 看着红光满面乐呵呵的李义府,杨帆颌首微微一笑。 想要马儿跑,就得给马吃草。 杨帆当然知道李义府这种人需要的是什么,只要踏踏实实为他办事,杨帆当然很乐意放出自己手中的一点权力。 正所谓上位者劳心,下位者劳力,他只需要掌控好下面的人就行。 大家喝得开心,玩得乐呵,不过杨帆却还是提醒道:“大朝会的准备工作,诸位明日商量着做出一个规划,咱们主客司今年最重要的任务便是安排好大朝会;” “对于主客司的具体工作、具体事务本官是不懂的,但某在这里表一个态,只要不是胡来,那么只要有事,无论对错,本官都会全力支持、全力担着,稳稳的站在诸位身后,成为大家最有力的后盾,诸位只需竭尽全力就行,一个字,放开膀子干就行。” 话糙理不糙,众人纷纷喜笑颜开。 有这样一个不插手具体事务,还肯勇于承担责任的上司,只要是当官的谁不喜欢? 更何况自家侍郎的后台够硬,背景也强大,连国公都敢打,连亲王都敢硬刚。 即使是民部这样的衙门,也是如自己家一般,预算、拨款、经费短短半天之内就全部搞定。 这样的牛人,自然将主客司的人心尽收。 虽然会有那么一两个心里藏着其它的心思,可在如此的情形下,当然是不敢露出一点苗头,只能悄没声息的乖乖跟着呐喊咐和。 今日聚会是欢迎新上司,杨帆自然成了酒桌的主角,这些中层官员酒杯频举,此起彼伏,默契的搞起了车轮战。 不过杨帆可不会虚,仗着自己年轻力壮,来者不拒,气氛一下子来到了高潮。 酒至酣时,这顿酒最后尽欢而散,即使好酒量,大象也不住蚂蚁多。 杨帆终于不胜酒力醉倒当场,虽然没有烂醉如泥、不省人事,但也是迷迷糊糊。 迎客楼是杨府的产业,当然有杨府的下人在门外守候。 众人走后,杨帆原意是打算将下人喊进来,让他们送自己回府。 仿佛间,看见一个花衣罗裙的女子对着下人挥了挥手,这些下人便退了下去。 勉力睁开朦胧的双眼,只见一个如画的美人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娇小的人影。 随着两个人影一步一步逐渐靠近,杨帆渐渐看清了美人的面庞。 距离十步,与武媚娘三分相似,距离七步,与武媚娘四分相似,距离五步,与武媚娘五分相似…… “呵呵,媚娘……来接夫君了……”距离三步时,杨帆一头栽进了来人的怀里。 脑瓜子瞬间便埋进了一片柔软之中,一股幽香传鼻中,有点熟悉,不由用力吸了吸鼻子。 好像与媚娘的体香有些不一样?可是杨帆混沌的大脑并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原因。 耳中隐隐约约听见似嗔似羞的呼唤:“婉儿,赶快过来帮忙,公子醉倒了,咱们把他扶到后面的卧房暂且歇息。” 原来是媚娘与婉儿,杨帆的神经完全放松了下来,眼睛也完全扒拉着闭了起来,嘴角扯起的微微笑容,脸蛋还在柔软的高处找了个安逸的位置。 又一声娇声羞叫:“婉儿,还不赶紧过来帮忙把公子给扶起来……” “咯咯……,大娘子,奴马上过来……”小丫头婉儿的笑声传来。 很快,杨帆便感觉到两个娇柔的肩膀把自己搭了起来,一边享受着温柔,一边随着她们的牵引倒在了柔软之地,想来这就是后院的床榻。 酒意渐浓,杨帆渐渐睡了过去。 此时两个娇弱的女子已累得香汗淋漓,没办法,醉酒的人比平常人要重许多。 用袖子随意擦了一下汗水,杨帆眼中的“武媚娘”对着婉儿吩咐道:“婉儿,赶紧去给公子打些热水来,给公子擦擦手脚热呼呼,可不要因为醉酒染了风寒。” “好的,大娘子,奴去去就来,您先帮忙照看着公子。” 随着一阵小碎步离去,房内渐渐安静了下来,站着的美人平缓了一下娇喘,洁白的小手轻轻擦着额头上的香汗。 定眼一看,因为出汗,美人两个脸庞红彤彤的,显得娇艳动人。 再定睛一看,卧槽,这哪是武媚娘呀! 可惜,鼾睡过去的杨帆并未发觉。 不一会儿功夫,小丫头婉儿端着一盆温水急匆匆走了进来,对着屋中的美人焦急的小声问道:“大娘子,公子睡着了么?咱们赶紧给公子擦擦身子就盖上被条,可不要冻着了。” “嗯。” 美人用小巧的琼鼻应了一声。 美眸憋了一眼榻上杨帆那刚毅的面庞,不知想到了什么,俏脸上升起一丝红晕。 不过这一娇艳美景却没有人注意到。 第124章 梦了无痕 小丫头用温热的毛巾轻轻擦试着,不过显然杨帆却有些抗拒,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迷迷糊糊翻了个身,而后继续呼呼大睡。 不过小丫头却被杨帆的一只手臂带倒在了榻上,即使使上吃奶的力气,小丫头也没能把手臂推开。 见到站在一旁发呆的倩影,小丫头娇喘嘘嘘的嘟着嘴轻声埋怨:“天啊,公子醉酒以后怎么这么重,武娘子,还不赶紧过来帮奴家一把,奴都快被公子压扁了。” 看着一动不能动的小丫头婉儿,武顺这才反应过来,捂着小嘴咯咯笑了起来。 不过手上动作却不慢,拼尽全身的力气才把小丫头从杨帆的胳膊中解救了出来。 小丫头揉了揉酸痛的胳膊,苦着小脸道:“也不知公子这一身肌肉是怎么练出来的,咯得奴家身子发疼呢。” 武顺偷偷瞧着杨帆健壮的身材,心想,这可是女人幸福生活的保证,你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知道什么? 想到这儿,武顺俏脸上的红晕又增添了几分,显得妩媚动人。 用手指轻轻撮了一下小丫头的额头,娇声道:“小丫头,不要埋怨了,赶紧帮你家公子把外衣给脱了,以便盖上被子,可不要染了风寒。” 小丫头嘻嘻一笑,调皮地道:“奴已经为公子擦好了身子,剩下的就请武娘子帮帮忙,奴去把水倒了,然后去街市买些材料回来为公子熬一锅醒酒汤。” 说完,不等武顺回话便直接端着木盆出了房门。 “啊?” 武顺傻眼了,以为出现了幻听,让我帮忙脱外衣,这成何体统? 不过现在小丫头早就跑得没影了。 看到杨帆因为没有盖被子而微微卷缩着身子,武顺咬了咬银牙,满是羞意。 醉酒的杨帆做了一个梦,嘴角泛起了邪邪的笑容。 在梦里,他来到了一处桃花源,这里阳光明媚,暖和如春。 随着一股香气袭来,一名仙子不知何时飘飘欲坠般来到了身旁。 看着近在咫尺美如画卷的仙女,顿时心神悸动,情不自禁一把抱住。 不过,仙女很快变成了桃花妖精,奋力挣扎着想逃出自己的臂弯。 做梦居然也受到反抗?这让杨帆微微愣了一下。 他誓要将妖精收服才能罢休。 于是,杨帆使出浑身解数。 虽然妖精武功高强,不过最终还是败在了杨帆的威武之下。 妖精只得勉力抵抗,拼尽最后的余力以求一战而定,可实力上的差距却不是这么容易弥补的。 何况杨帆兴致正浓浑然不惧。 看着身旁发出轻轻鼾声的杨帆,虽然不是俊俏万分,但却也十分耐看,真是个冤家呀。 武顺抬起如莲藕一般的小手,在杨帆刚毅的面庞上轻轻抚过。 受了痒痒,杨帆显然有些不适,嘟喃了一声:“不要闹”。 那可爱的憨样儿如同一个长不大的孩童。 不大么? 回想起刚才苦苦勉力支撑,武顺面红耳热。 见到杨帆没有醒过来,迅速收回了洁白的玉手,后怕地拍了拍胸脯,激起了一阵阵浪花。 真是太可怖了,幸好还没有醒来。 女人的脑回路确实有些特异,想到的不是反抗。 抬起酸软无力的小手整理了一下因汗水而紧贴在两鬓的青丝,武顺缓缓的长舒了一口气。 体会着榻上的粘湿,看了一眼丢得随处可见的衣裳,从这儿可以看出战况的激烈程度。 难怪大冬天的,浑身都汗水淋漓呢。 看了一下时间,已然差不多两个时辰,想来婉儿那小丫头的醒酒汤都快煮好了,得抓紧时间起来才行。 勉力支撑着想爬起来,可是连继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武顺急得都快哭了。 如果小丫头婉儿回来发现自己这个模样儿,那还不得…… 嗔怪的看了一眼杨帆,都是这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家伙,这该怎么办? 又休息了好一会儿,武顺这才踉踉跄跄的爬了起来,只得苦笑一声。 难怪全身无力呢! 即使是经历过风雨,哪里受过如此的创伤,纤细莹白的手指碰了碰,宛如青山的秀眉微微蹙起。 刚穿好衣裙,外面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武娘子还在呀!公子醒了么?”小丫头端着醒酒汤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武顺有些慌乱的坐在榻旁整理着裙摆,心头有些诧异。 当然不会承认自己一直待在房中,武顺故作轻松的撩了一下额头上的云髻,说道:“我也是刚刚过来……” 小丫头倒也不疑有他,把醒酒汤的托盘放在案几上,这才发现杨帆的亵衣很随意地甩在了床头床尾。 “公子这是不是太热了!怎么把亵衣都全脱了”,随即小巧的鼻头用力嗅了嗅,望着武顺一脸疑惑地道:“怎么屋里有一股怪怪的味道?武娘子闻到了么?” 本来还故作镇定的武顺一下子慌乱了起来,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 她怎会不知道这种味道?明明就是…… 不过看到一脸天真的小丫头,只好解释道:“可能是你家公子醉酒之后出汗的味道?” 小丫头仰着小脑袋思来想去了半晌,也没有想出这熟悉的味道在哪里闻到过,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嘟喃:“真的么?” 心虚的武顺当然知道不能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笑骂着道:“真是人小鬼大,小小年纪想这么多干嘛,还不赶紧把你家公子扶起来,醒酒汤都快凉了。” “唉呀,差点忘了!” 婉儿吐了吐小舌头,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过去。 只是刚掀起被子,却闹了一个大红脸,毕竟,此时的杨帆可是片缕不沾身。 武顺娇羞一笑,知道被发现了:“小丫头骗子,你害臊个啥,等你长大了还不是得让你家公子收入房中……” 婉儿虽然经历比较少,但却不是笨,瞬间便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一听武顺这话,更是娇羞万分。 没想到自家公子居然会与武娘子有这般,不过看榻上的痕迹,这大白天的也太疯狂了。 难怪武娘子从自己进来后,一直没有站起身来,想必是…… 自己家公子的威力,她可是从武照夫人那里见识过,有时候夫人可是昏睡大半天才缓过来呢! 虽然小丫头发现了杨帆与武顺的小秘密,心头却从没想到过告密,反而欣喜万分。 前两日小丫头被武媚娘安排成为了武顺的侍女,她还以为是被排挤远离杨府,还有些小情绪呢! 如今看来,都是一家人,以后再也不必担心受怕了。 第125章 杨帆被嘲笑 在婉儿揶揄的眼神中,武顺快速扫了一眼一塌糊涂的床榻,轻轻啐了一嘴,白皙的耳根都红了起来。 联想起刚刚那脸红耳热的羞事儿,这么快就被发现,武顺真想找个地洞给钻下去。 小丫头顺着武顺的目光,当然也发现了那使坏的东西,张大着嘴巴一脸难以置信。 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武顺那娇柔的身子怎能承受得住。 见到再也瞒不下去,武顺站起身来,轻轻推着小丫头来到门外,瞪着美眸羞恼道:“还不赶紧去准备热水,醒酒汤我来喂你家公子。” 婉儿撇了撇嘴,心想,这才刚好上呢,居然就护上了,夫人的嘴骗人的鬼,嘻嘻一笑跑着离去。 武顺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真是个没大没小的丫鬟,不过她确实很享受这样的氛围,因为整个杨府上下都是这样,这才有家的感觉。 此时,榻上的杨帆悠悠醒了过来,当然不是自然醒的,而是冷醒的。 即使身体强健、武功高强,任谁在大冬天里赤着身子,都会感觉到冷。 因为刚才婉儿掀开被子以后,并没有把被子再盖回去。 虽然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时辰,杨帆醉酒的后遗症还在,浑身感觉软软的,脑瓜子乱哄哄的一阵懵。 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不是自己府上,看来应该还留在迎客楼中。 眼睛转向光溜溜的身体以及床榻上的痕迹,杨帆顿时傻眼了。 醉酒的时候到底干了啥? 仔细回想了一遍,最后的印象好像是看到了武媚娘、婉儿两人? 这让杨帆长长舒了一口气,他可不想与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发生这种关系。 既然是武媚娘,那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难怪在梦中一直在与妖精打斗呢! 揉了揉发胀的脑袋,暗暗决定,以后还是少喝酒为妙。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本以为仗着自己年轻,身体强健,可以轻易把主客司那几个老帮菜都给喝垮掉,哪想到…… 呵呵。 常年猎鹰,居然也有被鸟啄的时候。 正想起身,一转头,便见到一个娇弱的身影自门口莲步轻摇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每走一步,眉头都微微蹙起,惹人怜惜。 红蓝相间的棉裙紧裹住曼妙纤细的腰肢,四目一对,来人俏脸上泛起阵阵红晕。 居然是武顺? 什么情况? 杨帆瞬间愣住了,难道被自己降住的妖精是她?一时间场面尴尬万分,即使是杨帆也不知如何是好。 这可是武媚娘的亲姐姐。 面对这么漂亮的美人,说没有想法那是骗人的。 上次去玄天观进香的时候,杨帆就占尽了便宜,但他真没想这么早就把武顺收入府中。 因为还没有想好如何跟武媚娘摊牌,这个武则天女王陛下可不是吃素的,杨帆真的害怕历史的事件会重现,导致姐妹倪墙。 所以自那次进香以后,杨帆都刻意的避免与武顺单独见面,因为他害怕! 看着杨帆神色不定的样子,武顺大致也猜到他担忧的是什么,俏脸不由一暗,轻咬着红唇道:“这是妾身自愿的,伯爵不用担心,妾身是个不祥之人,不会纠缠……” 说到最后,一双美眸泛起了雾气,声音也哽咽了起来。 看着眼前如林黛玉一般娇弱的女子,杨帆暗骂自己不是东西。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早就清楚武媚娘并非如同原历史那样心狠手辣,自己到底惧怕什么? 世俗的眼光? 这些东西连李世民这个古人都不怕,自己作为穿越者,如今还畏首畏尾,简直是丢脸丢到家了。 如果一直生活在别人的眼光之中,那真是枉费了老天的这一番好意。 管他呢! 正所谓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只要合自己的心意,去特么的礼俗。 “对不起,只要汝不负某,某今生绝不负卿……” 说完杨帆再无犹豫,一把揽过武顺那柔软的腰肢。 一阵舌齿交错,武顺一脸幸福的伏卧在杨帆宽大的胸膛。 这一句道歉,彻底击垮武顺的心理防线,也让武顺所有的委屈都烟消云散,甚至彻底将其他所有的念头都抛弃。 此时,即使杨帆想让她去死,想来武顺都不会有丝豪犹豫。 在古代,一个男人能对一个女子说对不起,即使是平常百姓都是难以想象的。 这种事居然发生在一个伯爵的身上,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对自己的重视! 说明这男人从未将自己当做一个不祥之人,从未只是把她当成发泄的工具。 显然,在这男人的心里,已经将自己当成他的女人。 作为一个寡妇,武顺还有什么可求的? 以前还以为会孤独一生,如今有这么一个呵护自己的人,怎能不让她悸动以及欣喜。 武顺娇柔的芳心掠过一丝颤栗,自己何其幸运能遇上如此好的男人。 从这男人平日的作为来看,可谓是一言九鼎。 他的行事风格,他的观念、想法,虽然与这个时代的很多做法迥然不同。 可这男人所做的每一件事,无不是惊天动地。 无私的奉献天花瘟疫的防治方法。 随手就能挣到别的世家几代人都挣不到的钱财。 …… 这种男人,古往今来、天上地下,绝无仅有,自己何其幸运。 翻过身,武顺趴在杨帆的胸口,小手挽着杨帆的脖子,深情的凝视着。 爱怜地用纤长的手指抚着杨帆雄姿一般的眉毛、挺直的鼻梁。 美眸中暗含的爱意浓郁得如同冬日的蜂蜜化都化不开。 杨帆可不是一个坐怀不乱的君子,香玉在怀,当然有了反应。 低下头把洁白如玉的耳垂含在嘴里,杨帆作怪着低声坏笑道:“刚才可是尚未够?” 耳垂传来一阵阵酥麻,武顺打了个激灵,香软的娇躯扭动了几下,俏脸有些惊恐,娇吟着道:“妾身,求郎君饶了妾身。” 杨帆哼了一声道:“真是妖精,谁点的火谁灭……” 武顺快要哭出来了,连忙搂住杨帆宽厚的肩膀。 瞬间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为防杨帆再次发难,轻声哀求道:“妾身都快散架了!” 话音刚落,武顺的香唇如雨点般落在杨帆的脖颈、胸膛…… 最后,媚眼一飘:“郎君再敢乱动……” “嘶……” 杨帆倒吸一口凉气,整个身体像是弓弦一般绷了起来。 慢慢地,思绪也飘远了。 如果以后武则天女王陛下也…… 精神上的强烈刺激,这可是比感官本身强大百倍的触觉,即便身经百战。 咯咯…… 一阵娇笑声传来。 居然被嘲笑了! 第126章 翻身把歌唱 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笑看红尘人不老; 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求得一生乐逍遥…… 翻身农奴把歌唱,迎客楼后院响起了与这时代风格迥异的小调。 从声音中不难听出这是从男生口中哼出来的,其间还夹杂着得意洋洋的笑声。 如果是现代的人,不难听出这就是后世的流行歌曲。 惬意的躺在榻上,杨帆的大手不时从羊脂一般的肌肤划过,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古代的生活真特么太爽了! 当然,前提是你得有权有势有美人…… 而武顺如同冬日晒着太阳的小猫咪,完全卷缩在宽大的怀中。 如今她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只能不时用浓情迷离的双眸恶狠狠控诉眼前这男人的心狠。 根本没想到,因为一句调笑,会再次受到如此暴风骤雨般的报复。 不过,她也不想想,从古至今,有哪个男人能受得了那样的玩笑话。 作为屌丝的杨帆自尊心更是如此,当然得把面子给找回来。 听着这怪异的歌词,武顺微张着小嘴轻声问道:“郎君,这是哪里的歌曲,妄身怎么从未听到过?为何如此怪异,不过却朗朗上口、韵律十足。” 低头看了怀中的美人一眼,洁白的肌肤、滑腻的触感让杨帆差一点又激动起来。 不过却也知道不能再有动作,怜惜的抚了一下武顺有些凌乱的鬓角,呵呵一笑道:“小美人觉得怎么样?” 武顺扬起小脑袋,嘟着小嘴抗议:“妾身哪小了,奴家还比郎君大上两岁呢。” 看着怀中撒娇的女人,杨帆不由想起了后世的一个梗,忍住笑意道:“呵呵……只要是女人都会比男人大上那么一圈。” 不过武顺那颗小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女人怎么都会比男人大上一圈呢? 看着一脸疑惑的武顺,杨帆乐呵呵一笑,低头在武顺耳边解释了起来 看着不着调的杨帆,武顺捂脸不敢直视。 正想再调侃之时,门外响起了婉儿的声音:“武娘子,公子的醒酒汤喝了么?热水已经准备妥当,奴叫下人把浴桶放在外间……” 杨帆扯着嗓子:“公子我不用喝醒酒汤,倒是你家武娘子醉得不行,得喝喝醒酒汤……” 婉儿一阵懵,难道武娘子喝酒了?急匆匆跑进屋内,一下子傻眼了! 这阵状让武顺羞得抬不起头来,如同鸵鸟一般埋进了被子里。 迎客楼,春意央然,为寒冬增添了一丝暖意,不过魏王府内,却是一番肃杀之气。 王府书房,此时里面一片狼藉,就连前不久刚刚购买的巨大琉璃镜也碎了一地。 古朴韵味的黄花梨案台被掀翻在地,屏风更是被摔成了几大块,名贵的石墨砚滚落在书房一角,把浅黄色的绒毛地毯染上了一缕长长的墨迹。 平素珍若异宝的书籍、字画散落一地,真的难以想象,这里就是那清静雅致的魏王府书房。 肚大圆肥的李泰半靠着在榻上,呼啦呼啦的喘着粗气,完全没有了平素一副笑面佛的好脸色。 平日被肥肉深埋的血管也显现了出来,如同蚯蚓似的蜿蜒蠕动,可以想象其内心的怒火。 用萝卜似的几根手指用力拍打着床榻,脸上的肥肉因为暴怒而挤压得有些变形。 可能是因为太肥胖的原因,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滑稽,不过一双小眼睛却是精芒闪闪,不时闪过一丝狠厉。 “杨帆,本王一定会让汝好看……”,狠狠的骂了一声,李泰咬牙切齿、气愤难揭。 随即又恨铁不成钢的扫了一眼正有些忐忑不安,站在下首位置的礼部侍郎张仲业。 这些人真是猪脑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自己谋划这么久的事,眼看就要成功,哪知道如今却出了岔子。 原本以为只要李道宗一下台,自己就可以安排自己的人担任礼部尚书,到时礼部的人全部都是自己人。 在朝堂之上,他就有与太子李承乾扳手腕的能力,如果以后再表现的好一些,加上父皇的宠爱,大事可期也。 可如今呢? 都特么让杨帆给搅黄了,更可气的是,这个自以为是的顾秉承直接用作假帐这种幼稚的方法对付杨帆。 难道没听说杨帆在术算方面高人一等么?想当初即使是许章这个大才子也是一败涂地。 真是老寿星吃砒霜找死! 李泰看着这个干瘦老头越想越生气,火气一直憋在胸中,又不知如何发泄,脸庞越发狰狞。 张仲业看到李泰怒不可释的样子,自然也知道今日顾秉承有些操之过急。 根本没想到年纪轻轻的杨帆有如此手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轻而易举的收服了主客司众将,还让李泰损失了一员大将。 不过张仲业也知道李泰的脾气,现在劝也没有什么用,自己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 如果敢劝,搞不好书房内的坛坛罐罐就飞到自己的脑袋上了。 想到这儿,张仲业便低眉顺耳的站在一旁,一声不吭,好似生怕殃及池鱼。 老胳膊老腿的,他可不想被那些瓶瓶罐罐之类的东西砸到身上。 虽然心中有些自责,却没有愧疚,更没有惧怕,毕竟他可是江南华族张氏的人。 不看僧面看佛面,即使犯了错,李泰生气过后也不可能真的责罚于他。 不过,面上还是要做出来看的,此时的他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不停的期期艾艾叹着气。 李泰每摔一样东西,好似张仲业的自责便加深一分。 盯着张仲业看了一会儿,李泰脸上的肥肉抽了抽,这老狐狸也太会演戏,不如直接去给戏台子配音算了,还当什么官? 其实李泰心里清楚,虽然张仲业没有与他提前汇报而擅作决定,但并没有做错。 谁知道人人称道的棒槌会在上任的第一天会如此小心? 真有些小看这棒槌了,还以为这人只是在诗词一道上有些小才,没想到。 唉,不是军太无能,而是对手太狡猾! 第127章 憧憬 魏王府书房内霹雳乓啷一顿乱砸,当然引起了王府内其他人的注意。 不一会儿功夫,一个穿着金边紫色宫装、头顶云髻凤衩的女子走了进来。 该女子虽然算不上国色天香,但一举一动之间却落落大方,尽显端庄文雅。 此女16岁左右,身材婀娜,嘴角总带着丝丝的笑意,让人一见就不由心生好感。 见到女子走进来,张仲业躬身施礼道:“微臣见过魏王妃。” 女子抬起小手虚扶着微笑道:“今日王爷心情不好,多有得罪,请先生见谅。” 刚才李泰暴怒,张仲业心中并没有多少变化,不过此时魏王妃的一句话,却让他有些手足无措、受宠若惊。 连连摆手赶紧说道:“岂敢岂敢,王妃如此称呼,微臣如何担待得起,真是折煞臣下了!” 不过,眼中的激动之情不言而表,这倒不是张仲业为人矫情,喜好让人夸捧。 要知道在古代,先生这两个字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受的。 在士林贵族之中,除了授业恩师,就只有一些名动天下的大儒亦或者是可以推心置腹关系的人才会如此称呼。 如今魏王妃口出此言,便代表了对张仲业的信任与尊重。 这个魏王妃身份可不简单,姓阎名婉,是关陇士族阎立德的女儿,阎立德那可是工部尚书,妥妥的三品大员。 大家可能不熟悉阎立德是谁,但他有一个很出名的弟弟,名叫阎立本,是唐朝出名的画家。 阎婉出身名门,家教良好,见识宽广,这种笼络人心的手段当然是信手拈来。 而且阎婉人如其名,温婉煦和,很容易获得他人的好感,是一个妥妥的贤内助。 只是短短几句话,就让如老狐狸一般的张仲业感恩戴德。 当然,并不是说魏王李泰不懂得这些手段,只是作为一个主子,他要体现自己的立场与威严。 李泰与阎婉这样一刚一柔倒也相见益彰,因此,阎婉的地位在王府中还是很高的。 安抚好张仲业以后,阎婉莲步轻移,来到李泰的身旁,小手拍了拍李泰那圆润的后背。 见李泰平缓下来以后,示意身后的侍女:“找几个手脚灵活的把这里赶紧收拾干净,可不要让这些东西伤到了王爷;另外,天色也不早了,吩咐厨房弄一桌酒菜,晚上让张侍郎留下来吃个便饭。” 张仲业哪敢呀,连连摆手拒绝:“不敢叨扰王爷、王妃,臣下……” 李泰站起身来,一身肥肉抖了几抖,瞪着张仲业喝道:“某的王府又不是刀山火海,汝怕个啥?再说了,王妃说话不好使么,让汝留下汝就留下,废个什么话……” “呃……,臣下不敢,殿下教训得是,臣下遵命……”张仲业哭笑不得,真没想到一向文雅的李泰也会有爆粗口的时候,差点被怼死。 阎婉见到张仲业小心翼翼的样子,暗暗瞪了李泰一眼,娇诧道:“王爷今日真的是气昏了头,简直是太粗鲁了,来到王府多年,臣妾还从未见过王爷如此一面呢!平素外面总是说王爷乃文曲星下凡,诗画高绝,才情无双,依妾身看来,简直是胡说……”说完还抿着嘴笑了起来。 这世间真是一物降一物! 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魏王李泰居然露出了少见的窘迫,只好扯着嗓子道:“本王在自己府上说话随意一些怎么了?这乃是人之常情,张口闭口之乎者也的,本王又不是老夫子,才没那么酸呢!张侍郎,汝说呢?” 张仲业暗暗叫苦,甚至有些埋怨,心说你们两口子拌嘴逗乐,不避讳老头子罢了,反而要让老夫顶杠,实在是…… 嘴上却不敢如此,干咳一声:“咳咳……,王爷说的对,这叫接地气,很多古之大儒亦是如此,在士林当中也可以称作是返璞归真……” 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马屁谁不会拍呀,反正又不用钱,只要脸皮厚就成。 李泰不以为意,得意洋洋的看了阎婉一眼后哈哈大笑:“张侍郎果然会说话,这拍马屁的功夫可比汝当官的本事强多了,不过本王喜欢。” 张仲业苦着脸满是囵样儿,这是人话么,一时无言以对。 说笑间,几个手脚利落的下人已经把书房收拾干净,见到李泰心情转好,阎婉微微一笑对着张仲业道:“张侍郎暂且陪王爷稍坐……” 言毕,挥手领着一众下人一同退去。 张仲业赶紧起身相送,直至不见背影这才重新坐在魏王李泰的下首位。 “张侍郎,汝分析分析,此事可还有转机,顾秉承本王该不该救?”心情平复下来以后,李泰又恢复了睿智,当然得把正事给解决。 张仲业微微摇了摇头,叹息道:“杨帆主事主客司恐怕是木已成舟,再想夺过来,难呀……;不过微臣认为顾秉承得救,不然一些人恐会心生杂念。” “哼,简直就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李泰当然也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可知道归知道,就是心有不甘。 为了拿下礼部,他可是耗费了不少功夫,如今却如此简单就失去,怎能不让他恨铁不成钢。 想到这儿,李泰又气得牙痒痒:“都怪那棒槌杨帆,不就是有点小才么,最多会挣点钱,也不知道给父皇灌了什么迷魂汤,那小子简直就是一个无知的棒槌,怎么能许以高位?” 这话可有些大不敬,张仲业吓得脸色有些煞白,只能赶紧低头数蚂蚁。 妄自揣测和评判圣意,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你们爷俩想怎么说是你们的事儿,作为臣子,这种话张仲业可不敢听、不能言、更不能议,即便是在王府中也不行。 等李泰把心中的不满发泄完毕,张仲业这才岔开话题道:“殿下,主课司虽然不能马上争取回来,不过却不代表以后不能,此事还有可操作的空间,甚至可以说是给咱送大礼呢!” 闻言,李泰瞬间便来了兴趣:“怎么操作?” 张仲业故作深沉地道:“如果大朝会……” “这,这有些不妥?大朝会是展现大唐威武的场合,如果出了岔子,那岂不是辱了天朝的威风,不行不行,此计休要再提,否则……” 虽然李泰很想把主客司抓在手中,不过却也知道轻重,想也不想就拒绝了,甚至有些不悦。 作为大唐子民,民族自豪感那是高高在上的,李泰当然不希望见到大朝会出了状况,这不是个人问题,而是关乎了整个皇族的颜面。 张仲业见到李泰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慌忙解释道:“殿下误解臣下的意思了,即使臣下胆子再大,也不敢做出有辱我大唐威严的事儿,且听我慢慢道来……” “大朝会交流‘角抵’,这方法真可行么?”李泰虽然还有些犹豫不定,但却没有再反对。 张仲业胸有成足地道:“自然可行,那棒槌把扶桑副使打残,其他使臣也被陛下责骂,想来各国使国都不会对杨帆有好脸色看,只要那棒槌在大朝会上丢了颜面,怎么可能还好意思继续待在礼部,只要殿下让一个能力挽狂澜的属下找回颜面,这主客司岂不是又能回到殿下的手中,而且还能展现殿下属众的威武。” 李泰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地交待:“这事可得安排好了,可不要出了岔子,善于角抵的壮士本王自会寻找。” 张仲业信心满满,拍着小身板保证到:“请殿下放心,虽然那棒槌如今主持主客司事务,但并不代表我这个礼部侍郎指挥不动主客司,再说了,微臣在礼部多年,还是有些人向着咱的。” 李泰大喜:“如此甚好!” 受到表扬,张仲业一脸洋洋得意,说道:“殿下胸中郁气平否?” “本王有生气么?这次不仅要让那棒槌颜面扫地,还要让父皇以及满朝文武知道本王的厉害。”李泰哈哈大笑,肥嘟嘟的双手兴奋的搓着。 看着喜笑颜开的李泰,张仲业吹捧着:“想来到那时礼部尚书的位置也空了下来,到时,殿下有工部、礼部的支持,再加上朝中支持殿下的江南世家,到时候天时地利人和皆有,何愁大事不兴。” 李泰楞了一下,而后满是亢奋,两只眯着的小眼睛满是憧憬,好像在遥望自己君临天下的场景。 心情大好,大手一拍,李泰扯着嗓子道:“本王今儿个心情好,请汝去迎客楼见识见识。” “迎客楼?” 张仲业愣住了,谁不想呀,不过却小心地道:“刚刚王妃不是说留在王府……” 话没说完,只见李泰两只眼睛一瞪:“听本王的还是听王妃的?” “呃……” 两位都惹不起! 张仲业苦笑着。 这是什么事呀,刚刚还说要听王妃的,如今…… 唉,好难!张仲业在心中不断的诽腹着。 敢说不听您的么? 迎客楼…… 真香! 第128章 争执初现 华灯初上,迎客楼渐渐笼罩在夜色之中,精致的装饰、五彩缤纷的烛光让迎客楼显得格外大气。 迎客楼后院,杨帆此时才施施然的洗完澡,没办法,两个人一起洗不仅费水而且费时。 一会儿撑手,一会儿放下,小丫头帮忙整理着衣裳,杨帆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地主老财的生活,而且还颇为享受。 看着镜中刚毅帅气的面庞,杨帆满意的点了点头。 把衣角拉直后,一旁的小丫头停了下来,呆呆的望着,小脸泛起了痴痴的笑容。 杨帆呵呵一笑,捏了一下小丫头的小脸蛋,心想,真是个傻丫头,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迎客楼?不是在骏扬坊么?” 小丫头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昏睡的武顺,轻声徐徐道来,只是那小眼神让杨帆有些尴尬。 确实,刚刚玩得太过火了,武顺看样子没有两三天是下不来床的。 不过也明白了她们在迎客楼的原因。 原来迎客楼的生意越来越好,又没有信得过的账房先生,于是武媚娘前两天让武顺过来帮忙,所以才发生了今天下午的荒唐事。 当然,杨帆并不会后悔今天发生的一切,反而觉得深感幸运。 了然的点了点头,杨帆吩咐道:“好生看着武娘子,再去熬一些粥过来,等武娘子醒了,让她吃上一些。”说完,直接转身出了房门。 一方面,肚子饿了,想出去找些吃的,毕竟运动这么久,能量消耗很大。 另一方面,迎客楼开业到现在,今天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当然得参观参观。 走到外面,杨帆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所处的位置是一个独立的院落。 放眼望去,中午吃饭的地方距这里起码有两百米开外。 嗬! 当初房遗爱他们几人一人出地、出楼、一人出钱,纷纷入股筹办酒楼,没想到这酒楼的面积这么大。 这可是长安都城,这几个憨货果然不同凡响。 正准备迈步前去酒楼吃东西的时候,一阵说笑声传来。 不用看就知道,其中就有程处默与杜荷的声音,谁让他们嗓门大呢! 根据距离以及方向判断,还是朝着自己方向走来,这让杨帆一脸疑惑。 不过,因为训练护卫一事耽搁,算起来与这几个兄弟也有一个多月没见面了,既然在这里碰面,正好可以聚一聚。 随着几人走近,这才看清楚,除了程处默、李景桓、杜荷、房遗爱四人,还有一名不认识的年青人。 此人唇红齿白,锦衣貂裘,与程处默几个大老粗待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不过看几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却也相处得十分融洽。 来到院门不远处,程处默他们很快发现了站在院门口的杨帆。 几人愣了一下,而后欣喜若狂,几个键步便来到跟前,呯呯拍着杨帆的肩膀。 “议善兄,一个多月没见,想煞兄弟了。” “是呀,是呀,议善兄这一个多月去哪了,问了武娘子她只说汝回了骏扬坊。” “议善兄弟,今日不醉不归……” 几人的情真意切让杨帆很感动,不过却还是装着嫌弃地道:“赶紧滚,几个大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某性别男,爱好女,对你们可不感兴趣。” 话虽如此说,但手上的动作却不由紧了紧。 男人与男人之间就是这样,没有絮絮叨叨的话语,虽然口中满是挤兑,却能从不经意的动作中体会到相互之间的信任与情义。 杨帆的话马上让程处默几人笑骂起来,纷纷坚称自己是铮铮男儿,气氛一下子缓和了许多。 旁边唇红齿白的年轻人目光中充满了艳羡,这才是真正的兄弟之情。 杨帆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年轻人,呵呵一笑问道:“这位朋友是……大伙也不给某介绍介绍?” 程处默大嘴一咧,嘿嘿笑着介绍道:“议善兄,这是英国公府的二公子李思文;思文贤弟,这就是万年县忠义伯……” 听程处默介绍完,杨帆有些讶然,并不是因为李思文,而是因为他的父亲李绩。 毕竟,李绩这家伙实在太有名了,原名徐公茂,早年投身瓦岗军,后来降唐。 先后参加虎牢关之战,帮助唐朝打败东突厥、薛延陀、高句丽等少数民族政权。 一生经历唐高祖、太宗、高宗三朝,历任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司空、太子太师等职,累封英国公。 现在应该任并州大都督府长史的官职,遥领太子左卫率。 李绩可是一个如同唐朝诸葛亮的角色。 很多野史的传记都把李绩写成一个足智多谋的军师型人才。 不过,依杨帆看来,历史上的李绩是个智勇双全的人物,堪比单纯在军事上取得更大成就的李靖,因为李绩在政治上的觉悟更高。 李思文倒也挺会来事儿,很有他老豆的风范,程处默刚介绍完便走过来笑道:“听闻忠义伯大展神威,怒闯国公府,拳打扶桑使臣,即便是齐王殿下也不得不甘拜下风,诗词才名,种种义举更是早已传遍关中,可惜思文未能一睹忠义的威武,实在是遗憾!” 杨帆笑道:“见笑,不过是匹夫之勇罢了,;思文既然是处默的兄弟,那就直接叫某名字。” 李思文欣喜道:“恭敬不如从命,得忠义伯抬爱,是某的荣幸;议善兄的种种举动,在某看来那才是真正的豪气。” 李思文今年刚及弱冠,虽然长得如书生一般,却有着一颗放荡不拘的心。 平素也是鲜衣怒马、招摇过市之辈,常以大侠自居。 属于不怕惹事,就怕事儿不大的货色,因此才能够与程处默几人打成一片。 刚刚的话并无虚言,他是真的挺佩服杨帆的。 虽说两人没有接触过,年纪也相差不大,可他一直把杨帆当成偶像,只是以前无缘相见。 今日接触,顿时让他觉得杨帆很对自己的胃口,也许这就是别人说的一见如故。 人有时候真是扯淡,有的同床共枕一辈子却同床异梦,有的第一次相见便一见如故,真奇怪。 相互客套了一番后,杨帆转头对着程处默几人问道:“兄弟们来这里有何事?” 程处默几人七嘴八舌很快便把来意道了出来。 在迎客楼,除了吃饭喝酒,还安排有歌舞表演。 天已渐晚,可今日的歌舞表演还没有安排,所以打算前来问问武顺。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杨帆尴尬一笑,武顺这时候还昏睡着,而且一下午都没有离开房间,怎么可能安排。 咳咳…… 干咳一声说道:“武娘子今日染了风寒,叫其他人安排便是……” “这……这恐怕不行!”程处默一脸为难,其他几人也顺势点了点头。 杨帆一脸疑惑:“安排歌舞而已,难道有什么不同?” 杜荷赶紧解释道:“刚刚酒楼现场管事传话来,今天有贵人要求诗诗姑娘亲自出去表演,所以……” 这让杨帆更想不明白了,诧异地道:“诗诗姑娘是教坊司的头牌,想听她唱曲,他们不去飘香楼来我们迎客楼干嘛,这不是明显找茬么?” 看看众人异样的眼神,杨帆一脸懵。 只听杜荷嗡声嗡气地嘻笑道:“议善兄不会不知道,一个月前诗诗姑娘已经被武照小娘子从教坊司赎身出来,遗爱兄还因为这事儿心心念念了好久呢!” “而且,诗诗姑娘作为我们的客人,在迎客楼坐阵,想演出就演出,不想演出咱们也不会强迫,当然,我们只是代为传达,这事儿只能由武娘子前去商量。” 杨帆这才恍然大悟,不过口中却说道:“甭管是谁,不要理便是,咱们这是吃饭的地方,可不是那些风月场所,走……喝酒去!” 房遗爱接着道:“是呀,某刚刚就说了,管他那么多呢!” 众人纷纷附和,交谈之间,几人走出后院进入迎客楼的通道。 正在此时,耳边传来一阵争吵。 “本王让她出来表演那是她的荣幸,本王可不管她愿不愿意,赶紧让开,本王自己去后院请诗诗姑娘出来,看她给不给本王的面子。”一个嚣张跋扈到极点的声音响起。 只听一人小心地劝道:“殿下,这事不是小的能够作主的,小的已经请示过去,相信很快会有答复。” 另有一人说道:“殿下,非是小的敢拦着殿下,实在是诗诗姑娘是客人,并非迎客楼的伶人,请见谅。” 可那跋扈的声音越来越不耐烦说道:“老子才不管她是客人还是伶人,告诉你们,在大唐,除了父皇,老子最大……” 听声音,看样子喝了不少酒。 话音刚落,此人旁边的护卫便推开侍者的手准备走进后院。 这行人正好与从后院走出来的杜荷几人打了个照面。 来人一身绛紫色锦袍,腰宽腹大,体型滚圆,如同熊猫一般,看起来很有喜感。 只是可能因为愤怒,亦或足喝了酒,白皙的脸上透着嫣红,五官被肥肉挤到一块,给人一种阴柔狠戾的感觉。 杜荷走在最前面,见到有人这么嚣张,直接大喝道:“是谁这么嚣张……” 可看清了来人,顿时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来人很嚣张,但是别人有嚣张的本钱,此人正是为了李泰。 “是魏王殿下……” 虽然平素几人天不怕地不怕,可眼前的这位可是当今陛下最宠爱的皇子,杜荷他们怎么敢呵斥或阻拦。 一时间,程处默几人也是大眼瞪小眼,通道里鸦雀无声,众人都眼瞅着肥硕不堪的李泰缓步向他们走来。 看着那张圆滚滚且泛着油光的肥猪脸,鼻孔朝天一副傲视天下的气势,因双手负于后背,大肚腩更显突出。 这样的身材有什么自傲的,也是没谁了! “哎哟,长安城的四大害可都是到场了,还真齐全呢!干嘛呢这是,挡着本王的路,要造反呐?” 李泰迈着八字步,缓缓移动自己的粗腿,满脸倨傲,眼睛斜睨着,都懒得正视杜荷他们一眼,说话也阴阳怪气。 平素他也不是这样的,也不知是喝酒还是受到了打击,亦或者今天张仲业的吹捧,让他得意忘形,性格有些异于平常。 不过,熟悉的人都知道,魏王李泰这人性格有些怪异,用现代的术语来说,就是有些人格分裂、善于伪装。 在李世民面前,他是一个孝顺乖巧、恭兄护弟的好儿子。 在朝中重臣面前,他是敬贤礼士、豁达雍容、才情无双的大唐亲王。 可在完全不搭边的外人眼里,则是颐指气使、阴鸷狠戾,一个不可理喻的狠人。 李泰当然不知自己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因为知道的不敢说。 此刻见到这群纨绔子弟大眼瞪小眼不敢说话,李泰自以为是被自己的英武雄姿所震慑,心中甚是得意。 要知道这帮家伙可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要不然也不会被长安勋贵称为长安四害。 除了程处默、李景桓将来会继承父亲的爵位,其余几人都是家里的次子。 程处默是个大老粗,李景桓的老爹李道宗又挡了自己的道,李泰当然对他们没有好脸色看。 而像房遗爱几人,李泰更是瞧不上,在他眼中,这些人爵位无望,根本没有上进心,平素只会胡作非为惹是生非,简直是长安城的毒瘤。 如今这帮人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在自己面前,一个个像哑巴一样不敢说话,乖得跟小猫儿似的,怎能不让他得意? 于是自顾自的说道:“看你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样儿,一定没见到诗诗姑娘?既然如此,就跟着本王,今晚吃喝玩乐,都包在本王身上。” 在他看来这群二代一定感恩戴德。 不过,正如他所想,这帮子人大多是继承家里的爵位无望,这辈子也只能做个富家翁。 既然在加官进爵上没什么追求,平素里自然随心所欲、任意妄为,所以养成了这帮纨绔子弟桀骜不驯的性格。 在他们想来,李泰摆出一副施舍的嘴脸给谁看呢? 咱们吃不起饭、喝不起酒,看不到诗诗姑娘的表演? 呸…… 真是痦子长在别人脸上瞎操心。 这酒楼有他们的股份,更何况,在几人看来,诗诗姑娘同意了杨府赎身,就已经属于杨帆的人了。 如今李泰把诗诗姑娘当成青楼的女子一般,心中当然不悦。 虽然有些顾忌李泰的亲王身份,但心里却不以为然。 魏王这人太傲了,而且小肚鸡肠,有时候一不小心就把他得罪了,翻脸比翻书还快,得小心! 而且这人喜欢明着来一套暗地里来一套,根本与他们尿不到一个壶去。 见没人搭理,一时间气氛有些冷场。 面子有点撑不住! 李泰一下子绷不住了。 尼玛,老子让你们一起去听诗诗姑娘唱曲,那是给你们面子,得是多大的脸面? 你们这群废物憨货居然没有一点欢心鼓舞的意思。 咋的,真不识抬举! 想到这儿,脸色更阴沉了,眼瞅着就要发飙。 身后的张仲业赶紧干咳一声,喝道:“还不赶紧谢谢魏王殿下?” 在他看来,虽说这帮纨绔不能继承家里的爵位,更没有多大的政治资源。 可这帮人一个个桀骜不驯,若是能收编为魏王摇旗呐喊的,也算是一群不小的助力。 一旦魏王发飙,那可就把这些人全都得罪了,这些人成事不足败事余,可背后的势力却不容小觑。 杜荷心里暗暗叫苦,心说魏王想喝花酒就去青楼喝花酒,又没人拦着你。 何苦在咱的酒楼咄咄逼人,弄得大家都不自在? 这里原本是他家的酒楼改造过来的,现在又是股东,算是主家,这时候只能站出来。 杜荷拱手施礼,笑道:“这迎客楼也有某的股份,诗诗姑娘也是在下的客人,诗诗姑娘今天不方便演出,还请殿下下次再来捧场?” 这番话很有分寸,拒绝了李泰要强行进后院的要求,也点名了自己的态度,更是给足了李泰的面子。 谁知李泰也不知今天是脑子里的那根弦搭错桥,强硬地道:“既然如此,那更好了,赶紧把诗诗姑娘叫出来;刚刚听说迎客楼前两日来了一个管事,是个美人儿,也叫她一同出来陪本王喝酒。” 此言一出,杜荷一张黑脸顿时成了猪肝色,一时间又羞又怒愣在当场,不知如何办才好。 若是换成其他人,依着杜荷的脾气,老早就一大嘴巴子抽过去了,那还跟他这么多废话。 特么的,这说的是人话么? 迎客楼是酒楼,又不是青楼,吹拉弹唱也是些正经的伶人,只是为了缓和缓和气氛。 可面前这位毕竟是亲王,当今陛下最宠爱的儿子,自己又能拿他怎么地? 哪怕从未受过如此屈辱,也不得不忍着气咬着牙狠狠的咽下去,只是一双眼眸恶狠狠的瞪向李泰。 其实这个时候,李泰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过分,毕竟让别人的一个女管事过来陪酒,确实有些过分了。 这与强抢民女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李泰一向骄傲自负,当然不会在这帮纨绔子弟面前认错。 第129章 心虚 闻听如此辱人的话语,杜荷几人皆尽气愤难平,神色一阵红一阵白。 这个李泰简直欺人太甚。 可在天地君亲师的时代,皇帝老儿比自己的长辈更有威慑力。 即使杜荷他们气得紧纂着拳头,却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一个个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却是万万不敢动手去打。 看不惯我又不敢动我,这番场景更让李泰得意非凡。 李泰鄙视地斜睨着这群纨绔子弟,做出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姿态。 杜荷他们对一个亲王敢怒不敢言,更不敢动手,不过却有人敢。 这人不但硬刚过亲王,而且还打过一个亲王。 杨帆拔开杜荷他们走上前来,冷着脸说道:“此言过了,魏王殿下应该道歉!” 杜荷几人心中一热,没想到杨帆知道对方是亲王还敢挺身而出。 什么叫兄弟情义? 当然是你有难时还肯拉你一把,遇上强敌还敢挺身而出为你两肋插刀,有事儿肯一起扛…… 不过杜荷几人尚未被怒火蒙蔽住心智,知晓得罪魏王李泰的结果。 李泰可不是齐王李佑那种不受待见的亲王,这位魏王殿下可是很有可能取代太子而登上那无上宝座的人。 如果惹恼了他,以后麻烦多多,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儿,杜荷几人急忙拦住杨帆,低声劝说道:“议善兄,不可枉言!” 刚刚杜荷几人走在前面带路,杨帆走在后面,他们身材相仿,所以李泰并没有注意到跟在后面的杨帆。 此时杨帆站上前来喝斥,顿时引起了李泰与张仲业的注意,两人对视了一眼,满是兴奋。 真是冤家路窄! 不久前为杨帆入主礼部而头疼,更是不惜给他下套。 如今在这里遇见,又口出狂言,当然得羞辱一番,以解心头的郁气。 不过见到杜荷几人马上阻止和劝说杨帆,却也不好故意挑起事端。 冷哼一声,李泰扬起了那高傲的头颅,得意万分。 谁知杨帆却像二愣子一般根本不听劝,硬着脖子盯着李泰,一字一句的说道: “殿下,您应该道歉,其一,您把迎客楼当成勾栏之地,是对兄弟们的侮辱,该道歉;其二,殿下让酒楼管事出来陪酒,乃是辱了良家,更是失了礼仪,更应该道歉。” 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不仅仅是为了杜荷几人的面子,更多的是武顺现在是他的女人。 虽然李泰没有指名道姓的说出,但据杨帆的推测,十之八九就是武顺。 杨帆可不想李泰一直惦记着自己的女人。 不知缘由的杜荷几人张大着嘴巴,心中为杨帆竖起了大拇指,心头高呼:牛逼克斯拉。 这个兄弟简直太给力了。 心中对李泰的畏惧也减轻了不少,并没有再出言相劝。 李泰先是微微一愣,而后用胖乎乎的手指挠了挠耳孔,一脸难以置信。 似乎没想到还有人敢如此跟他说话。 长这么大,即使是李世民都没有说过这么重的话呢 属下众人更是阿谀奉承、吹捧溜虚,养尊处优的李泰哪受过如此委屈。 道歉……呵呵! 在李泰的脑瓜子里,从来没有这个词,更不用说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 更徨伦对象还是自己看不起的一群二代纨绔。 想到这儿,李泰顿时勃然大怒,指着杨帆说道:“杨帆,不要以为自己是个礼部侍郎,就可以没大没小,汝知道在跟谁说话么?” 杨帆脸色一沉,毫无客气地道:“当然是魏王殿下。” 李泰一双小眼睛眯了起来,脸上的肥肉也拧在了一起,显然是气坏了,咬牙切齿的寒着声道:“汝这是找死?” 杨帆毫无惧色,摇了摇头,不急不缓的说道:“微臣不敢,大唐是礼仪之邦,下官作为礼部侍郎,若是看到殿下失礼仪而不管不顾,岂不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殿下作为皇子,更应该以身作则,时时自省,以礼严格要求自己,微臣认为刚刚殿下说的话太过分、太失礼,应该道歉。” 见到杨帆怼人都怼的这么高大上,杜荷这几个憨货双眼发光,崇拜万分。 根本没想到向来以拳头说话的兄弟居然也会有如此口才。 杨帆自己倒是不以为意,要知道在现代,作为公司的屌丝,每一个星期都要做一次报告。 所以,即使杨帆的口才不算一流,但也不会太笨,只是平素不太爱说话,低调藏拙而已。 况且他认为,能够用拳头解决的,就特么少逼逼,因为多话的人容易被反杀。 所以不是不会说,而是不想多说。 眼前的李泰,毕竟是李世民的儿子,不到万不得已,杨帆真不想跟李世民翻脸。 一方面是因为情义,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高阳公主。 抬头不见低头见! 如果以后真的与高阳公主成亲,杨帆不想让自己的女人太过为难。 不然依着杨帆的性格,如果是别人敢惦记自己的女人,早打残废了。 不过李泰却不这么想,看着一脸正义的杨帆,感觉这面孔是那么的讨厌。 简直就是个二楞子。 顿时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却是拿这个棒槌没辙,也不好反驳。 没办法,毕竟别人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 李泰满脸的肥肉像充了血一般,冷哼一声后,阴鸷鸷地盯着杨帆:“只会巧言令色,牙尖嘴利;若是本王说不呢?” 杨帆并未说话,只是嘿嘿一笑,揉了揉自己的手指关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李泰心头不爽,杜荷几人此时却是心潮澎湃。 他们平素也算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面对魏王李泰都敢怒不敢言。 而杨帆不仅年岁比他们小,如今却敢站出来为他们出头,这种兄弟,简直是天下少有。 几人这时才想起来,这个兄弟那可是硬刚齐王揍过晋王的牛人。 看向李泰的眼色也渐渐有些变了。 既然议善兄弟敢打硬刚齐王,又敢揍晋王,最主要的是打完后屁事儿没有。 如果魏王殿下不道歉,那岂不是敢揍魏王李泰? 虽说李佑和李泰的地位相差甚远,而且晋王只是一个小屁孩儿,在当今陛下的眼中分量也不一样。 但是说到底,不管齐王、晋王、魏王,都是亲王,称号都是一样的。 众人纷纷在心头权衡,如果真揍了李泰,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但不管怎样,如果杨帆真的出手,他们也一定会出手帮忙。 兄弟不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么? 再不济,以他们的家世也不会受到多重的责罚。 杜荷几人然后对视了一眼,蠢蠢欲动。 李泰不知道大家所想,但是明显感受到这群纨绔子弟的眼神有些不同了。 而且那动作,嗯,有些吓人! 心下不由嘀咕一声,一身肥肉也不由哆嗦了一下,这是要干嘛? 第130章 打一下试试 杜荷几人的变化,李泰能看出来,老狐狸张仲业当然不会看不出来,心里吓了一大跳。 这群憨货简直无法无天,居然连魏王殿下都想打,这是要造反呀。 吓得赶紧跳出来挡在李泰身前,冲着杨帆怒喝道:“杨侍郎,你们简直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对殿下如此无礼。” 话音未落,他那小身板便被杨帆一伸手扒拉推开:“年纪大了,就不要多管闲事,赶紧一边儿去,不然……” 想到这老头竟然给自己挖坑,杨帆的气都不打一处来,自然也没有好脸色。 干瘦的张仲业被杨帆这么一拨,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个了狗吃屎。 一时间面红如血。 作为礼部侍郎,去哪里不是高高在上,如今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杨帆像训小孩子一般,顿时觉得羞愤欲死。 只听张仲业面红耳赤的怒吼道:“杨帆,汝这个粗鲁的棒槌,简直有辱斯文,居然还敢跟殿下说礼之一道,连尊老都不懂,汝再打某一下试试?” 杨帆没想到张仲业也是个老泼皮,自己只是轻轻的拨了他一下,就说自己打了他。 如果自己真的动手,他这样一个老胳膊老腿的干瘪老头还能站着跟自己说话? 既然老头想耍无赖,咱也不差。 揶揄地看了这老头一眼,转头对着李泰咧出了一口白牙:“魏王殿下,您听见了?可要为某作证。” 李泰顿时一愣:“本王听见什么了?作什么证?” 杨帆嘿嘿一笑道:“张侍郎大人让某打他……” 李泰一时没反应过来:“当然听见了……啊……难道汝……” 话音未落,就见到杨帆一个健步如雷霆一般闪出。 一招简单的直拳朝着张仲业的面门狠狠的打了过去。 下一秒,张仲业只觉得眼前一黑,杨帆那沙包大的拳头跟他的鼻梁来了个亲密接触。 “嗷……好痛,汝这棒槌欺人太甚……”张仲业惨叫一声,仰天倒地,捂着鼻子嚎叫着。 鼻血像不要钱一样喷溅而出,甚至有部分直接飞溅到李泰的脸上。 不过李泰被吓傻了,圆瞪着小眼睛一动不动。 其他所有人都楞住了,李思文更是张大着一张红润的小嘴儿,满脸不可思议。 这个忠义伯果然是该出手时就出手,一点也不含糊。 真乃偶像也! 这样伟岸的男子,果然世间少有。 一双大眼睛闪闪发光,露出了万丈光芒。 这完全就是一个女人看男人的眼神嘛! 不过,显然众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 幸好杨帆没有看到,不然见到李思文的神情,那还不得寒毛耸立。 虽然众人没有注意到李思文的变化,却知道杨帆这个棒槌又打人了。 听到惨叫,迎客楼食客的注意力一下子全集中到这边来,本来只有三三两两的围观,如今一下子挤满了通道。 李泰有些木然的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血迹,颤抖的指着杨帆喝斥:“汝……汝怎敢如此,一言不和就出手伤人,简直是无法无天,本王一定奏请父皇,将汝这个棒槌斩首示众。” 杨帆憋了憋嘴,一脸无辜辩解道:“微臣刚刚已经请示过殿下,而且殿下您也听到了,是张侍郎亲口说让某打他的。” “说实话,某长这么大还不知道世上居然有这种人,简直让微臣大开眼界,某还一度认为自己耳朵失聪了,所以刚刚才向殿下求证一番,以免自己听错了。” “幸好殿下您听见了,若是张侍郎上奏向陛下冤枉于某,请殿下如实陈述为某做个证。” 说完,杨帆两手一摊,唉声叹气: “唉,某实在是太心软了,从小到大都爱乐于助人,很难拒绝别人的求助,好难呀!” 李思文噗嗤一笑,显得有些女儿态,而杜荷、程处默几人更是欣喜若狂,纷纷出言附和。 看着这群无法无天的二代,李泰有些头疼,不过却不能弱了威风。 脸上的肥肉抖了三抖,大怒道:“简直是胡说强辩,再说了,张侍郎只是让汝打他一下试试,又不是真的让汝殴打他。” 杨帆的脸庞变得有些憨厚,甚至有些呆萌,不解地问道:“殿下,张大人让某打他一下试试,某想着张大人作为礼部的前辈,年纪又大,今日尚书大人还让某与张大人多学习学习,要多听张大人的教诲呢!” “既然如此,某又怎敢不遵长者所求?所以某只好打张大人一下试试,而且试了之后并没有打出第二下,殿下何故说某胡言?” “字面上的意思就是这样呀,某虽然读书读得少,但还是知道意思的。”说到后面,杨帆反而显得一脸骄傲。 众人先是被杨帆那快若雷霆的一拳惊得眼珠子快要瞪了出来,如今则被杨帆一番耿直且无耻的解释震得眼珠子都掉了一地。 居然还可以这样解释? 嗯,下次也可以用用! 回想一下,刚刚张仲业确实有说:“汝打某一下试试……” 这真怨不得杨帆,毕竟杨帆只是应了张仲业所求而已。 让我打那我就打咯,难不成应了你的请求还能说是我不对? “岂有此理,简直是胡搅蛮缠,哪有这样解释的?”李泰气得鼻子都冒烟了,两个小鼻孔呼呼的喘着粗气。 当面打了自己的人,这让李泰颜面大失,向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儿,若今日就这样算了,那他以后也别混了,谁还支持他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 杨帆继续一脸无辜:“殿下,天下人都说魏王殿下英明睿智,才情无双,如今一见,却有些是非不分了,明明是张仲业大人让某打他的,殿下您也确认了,如今却反悔,微臣真是冤枉呀!” 打了人,你这棒槌还喊冤枉? 李泰是真的快要气晕了,见过无耻的,却没见过杨帆这么无耻的。 庞大的身躯不由自主往后颠了颠,吓得身旁的护卫赶紧扶住。 显然杨帆是在装傻充愣。 李泰咬牙切齿的大怒道:“简直无法无天,打人还有理了?堂堂礼部侍郎,朝廷四品大员汝也敢打,要不要打本王试一试?” 谁成想杨帆眼睛一眯,根本不虚,憨憨的确认道:“殿下此言可是当真?” 见杨帆如此,李泰的心脏顿时紧了紧,一缕潮红涌上了脑袋。 看样子这棒槌真敢打他嘞。 李泰可不敢赌,连连摆手,灿灿一笑:“哪里敢当真,说……说笑而已。” 不怪他如此,若是真敢说当真,搞不好这个棒槌真的能冲上来暴揍他一顿,事后还一脸无辜的说——是殿下你让我打的。 因为李泰瞧见了杨帆缓缓抬起了手臂,两人只隔一步之遥,即使有护卫,他也不敢赌。 若是真被这个棒槌给揍一顿,那简直要成为长安城饭后茶闲的谈姿,那还不被太子给笑死。 众人一脸古怪,想笑又不敢,不笑又忍得辛苦,都憋得满脸通红。 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个杨帆一顿不按常规的操作,还真就把李泰给镇住了。 真是太爽快了! 第131章 倾城佳人 湖里园 坐落在迎客楼后面的一处院落。 院门两旁,桔红色的灯笼发出淡淡的光亮,火红的灯光好似想打破冬夜的笼罩。 寒风刮过,灯笼左右摇摆不定,发出了刷刷的响声,似乎在控诉这寒风的无情。 透过光亮,可以看见一条青石小道,小道旁有一方池塘,可能是冬日,里面只有一汪清冷的池水。 灯光经过水面的反射,倒显得院内亮膛了很多。 一座嶙峋的假山耸立在池塘的正中央,上面勾画着“湖里园”三个大字,这几个字苍劲十足,显得悠然而飘逸。 几丈宽的小池塘与这几字的韵味显得有些不相容。 院落里还遍植景观,树枝虬结,即使是萧索的冬季也颇有一番美意。 几颗枝繁叶茂的常青树伸出绿油油的枝条覆盖在小池塘的一侧,倒有几分诗情画意之感。 楼阁上,一道倩影倚在窗前,单薄的身影有些清冷孤寂。 爱不释手的字卷展开在旁边的案几上,每一次品鉴,倩影都有些神思不属。 每当孤枕难眠之时,她总会点上一根红烛,拿出来细细品味一番,回味一下那销魂蚀骨的愁苦,有时免不得珠泪涟涟,枕巾浸湿。 倩影叹息一声,以手支颌,凄美的秀眸移到池塘之上,眼神有些漫无焦距。 白玉似的肌肤在水光的印射下如同月亮的嫦娥,清亮的美眸却显得愁畅而幽怨。 透过光亮,终于看清了美人的面庞,这不是教坊司的头牌诗诗姑娘么? 咚咚…… 一阵急促而轻快的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萧诗韵不用看也知道是小丫鬟童儿的脚步声。 心中却有些诧异,小丫鬟今日为何这么着急。 看着站在身旁气喘吁吁的小丫鬟,萧诗韵没好气地道:“一点女孩子样儿都没有,发生什么事?” 童儿吐了吐小舌头,扫了一眼案几上没有动过的饭菜,又看了看旁边的书卷,揶揄的说道:“哟,这是谁写的诗,居然让我家姑娘晚膳都忘了吃。” 萧诗韵秀眸一瞪,洁白的俏脸闪过了一丝羞涩,作出一副想要打人的模样儿。 当小手快打到小丫鬟的脑袋时,小丫鬟童儿这才不慌不忙嘟着小嘴道:“奴有忠义伯的消息,姑娘如果打奴的头,一会儿可记不住了!” 萧诗韵的小手马上收了回来,眼神中满是渴望,但还是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童儿一脸颓败,唉声叹气:“唉,奴还以为姑娘喜欢听呢?那是奴多事了,奴这就离开……”说完准备转身离去。 萧诗韵顿时大急,赶紧拉住童儿:“你去哪?还没说杨大哥……” 这才发现,小丫鬟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萧诗韵白玉似的俏脸一下子布满了红云,羞怯难当,居然又被自己的贴身丫鬟给耍了。 这回童儿倒没有再吊萧诗韵的胃口,把刚才的所见所闻道了出来。 说完,童儿一脸兴奋地道:“姑娘,这下总该放心了,忠义伯为了姑娘居然敢阻拦魏王殿下,简直是太威武了!” 萧诗韵本来还有些幽怨的眼神顿时闪闪发光,看起来神采奕奕,嘴角也泛起了丝丝的甜蜜。 原来杨大哥还是在意自己的! 小丫鬟童儿看着容光焕发的萧诗韵,暗道自己聪明,幸好隐瞒了一部分,不然…… 如果杨帆知道,自己不经意之间被一个小丫鬟摆了一道,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毕竟,又有一个如画的女子为他的一举一动而心潮起伏。 很快,萧诗韵的脸色变得煞白,满是担忧:“童儿,杨大哥为了我宁愿得罪魏王殿下,得赶紧去看看,杨大哥可不要因为我而闯下了祸事。” 说完,不等小丫鬟童儿回话,便直接往迎客楼快步行去。 迎客楼这边,李泰现在是骑虎难下、尴尬万分,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刚刚张仲业确实说了‘汝打某试试’,这明显只是挤兑人的气话而已。 这样的挤兑,怎能当肯定的语气来解释? 可杨帆这棒槌不管是真傻还是充楞,反正就当真了,而且还‘听话’的照做了。 自己刚刚幸好反应快,如若不然,这棒槌是不是也会照着他那混不吝的想法照做呢? 李泰觉得自己继续呆在这里,保不齐真的会被气死。 这个棒槌简直不可理喻,父皇居然还想要将妹妹高阳公主下嫁给这个混人。 这棒槌也配? 肥胖的身体气得直打哆嗦,狠狠瞪了一脸憨厚样子的杨帆,却始终看不出这人是真傻还是装傻。 进退两难之际,只听见一道欣喜却有略带责备的声音从杨帆的后面响起。 “诗诗见过各位公子贵人!” 看着这位曾经红透长安的教坊司头牌,众人只觉眼前一亮。 萧诗韵的皮肤如雪似玉,穿着一身青色棉纱裙,纤细的腰肢勾勒出窈窕的身段。 青云一般的秀发在头顶上结了个云髻,一小撮刘海恰如好处地覆在洁白的额上。 如剪刀的秀眉下面是一双宛如秋水一般的眼睛,似嗔似责,似喜似怨,好似会说话。 使人印象最深刻是她挺直的琼鼻以及诱人的樱唇,似开似合诱人至极。 高贵而不失典雅,风情而不失妩媚,风姿清雅又不失骨子里的傲然气质,清纯如邻家小妹,又高贵如名门闺秀。 不愧是名动长安的绝色美人儿。 虽然这已是第二次见面,杨帆也被惊艳了,更徨论身旁的房遗爱这些小迷弟。 围观的一众食客,他们很多人都还是第一次见到萧诗韵,一个两个都露出了一副猪哥相。 特别是魏王李泰,因为离得较近,哈喇子都流了出来不自知。 本来想让护卫把张仲业扶起来就走人的李泰瞬间改变了主意。 因为在他心中,这世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应该是他的。 从这方面来讲,简直完美遗传了李世民的基因。 见到众人都被自己绝世容颜倾倒,萧诗韵并没有显得特别高兴,明媚的眼波在众人脸上转了一圈,柳眉轻蹙。 最后,美眸似嗔似怨的落到杨帆身上,洁白的小手在杨帆的眼前晃了晃:“杨大哥,发什么呆呢?” 两只美目宛若两颗闪烁的星辰,尤其是说话时眼神随着表情不断变化,带着一丝活泼、一丝调皮、一丝欣喜。 即使是花丛老手,杨帆也为之心神动摇。 老脸一红,轻咳一声,迎着萧诗韵那含情的目光,让杨帆有些摸不着头脑。 好像自己并没有帅得那么惊天动地,难道抄了一首诗就让美人倾心了,不由泛起了得意的笑容。 可杨帆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要不是经常有童儿的神助攻,萧诗韵这种傲娇的小美人可不会那么容易动情。 想不通就暂且放下,这是杨帆的行事准则,微微一笑夸赞道: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诗韵妹妹有倾国倾城之容颜,某作为凡夫俗子,当然心神失守惊为天人,发呆自然情有可原嘛。” 萧诗韵捂住小嘴轻笑,俏脸宛如牧丹绽放,美艳不可方物。 美眸轻轻白了杨帆一眼,幽幽说道:“如若如此,那杨大哥为何给诗韵赎身之后,一月有余不见人影呢。” 杨帆灿灿一笑,心说,老子都不知道自己家的败家娘们把你赎出来,怎么来见你。 再说了,自己的媳妇也不比你差,抱着满怀香玉不香么? 不过,口中却是说道:“某是个棒槌,不懂得说话,还不是怕扰了诗韵妹妹的雅兴么?” 萧诗韵噗嗤一笑:“杨大哥真是的,哪有自己叫自己是棒槌的,人人都说杨大哥是个棒槌,不懂风情,可依诗韵看来,杨大哥不仅诗才无双,这张嘴能把人哄死不偿命呢!” 杨帆哈哈一笑:“诗韵妹妹过奖了,遇到妹妹这样天仙一般的人物,便是棒槌也能变成面团,只希望妹妹不要责怪杨大哥孟浪才好。” 咯咯…… 萧诗韵被杨帆逗得响起了银铃般的笑声。 第132章 太损了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眼中除了惊艳,还有惊讶。 惊艳是因为萧诗韵的美艳容颜,惊讶则是没想到杨帆这棒槌除了会怼人,嘴巴还如同抹了蜜一般巧舌如簧。 居然三两句就把一直注意形象的诗诗姑娘哄得眉开眼笑,简直是太牛了。 程处默、李景桓、杜荷、房遗爱满脸崇拜,李思文一会儿跺脚,一会儿轻咬朱唇,眼神复杂万分。 吃瓜群众更多的是嫉妒,恨不得诗诗姑娘对着笑的人是自己。 李泰一张胖嘟嘟的脸蛋顿时变成了猪肝色,冷哼一声后,咬牙切齿的说道:“杨帆,汝作为朝廷四品大员,居然在公共场合口出市井之言,简直有辱斯文,明日早朝,本王一定奏请陛下将汝革职查办。” 说完,李泰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转头对着萧诗韵道:“原来是诗诗姑娘,久仰久仰,某乃魏王李泰,素闻姑娘才情高绝,本王钦慕万分,只是一直无缘相见,今日一睹姑娘容颜,果然世之罕见,有母后七分姿色也;” “不如诗诗姑娘今日与本王回府,咱们交流诗词歌赋岂不快哉,一直留在这乌烟瘴气之地,岂不辱了姑娘的身份。” 虽然听起来是征求意见,但语气却甚是强硬。 李泰这不要脸的话一出,顿时引来众人一阵嘘声。 “诗诗姑娘冰清玉洁,这魏王未免也太霸道了?” “魏王也太不要脸了,与强抢何异?” “黄鼠狼拜年没安好心,依我看诗诗姑娘今天要遭殃了,唉……” 虽然李泰听见了众人的议论,但却不以为然,反而一脸阴沉的望向这些人。 吃瓜群众哪敢与李泰作对,纷纷闭上了嘴巴,不过眼神却满是不愤。 萧诗韵心中虽然不喜,但也不敢直接拒绝,朱唇轻启:“诗诗乃一介民女,哪敢跟皇后娘娘相提并论,真是折煞小女子;再说,如今诗诗被忠义伯从教坊司赎身从良,以后生是杨府的人,死是杨府的鬼,多谢殿下抬爱。” 此言一出,李泰刚刚挤出来的一丝笑容完全消失了。 没想到杨帆不给他面子,现在连一个教坊司培养出来的清倌人也敢拒绝他。 不过,却也知道萧诗韵这番话有些道理,毕竟从被赎身的那一刻起,萧诗韵就已经紧紧与杨帆联系在了一起。 但在大庭广众之下,既然话已经说出口,当然得把这漂亮的女人给弄回王府去,不然他的面子往哪搁? 想到这儿,李泰转头对着杨帆倨傲的说道:“忠义伯,只要汝把诗诗姑娘让给本王,咱们的恩怨就止一笔勾销,如若不然……哼!” 看着鼻子插大葱装象的李泰,杨帆一阵无语,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 不要说自己根本不惧怕他,即使有所忌惮,杨帆也不会用一个女人去换取所谓的和解。 不过众人却不知道杨帆的心思,一下子议论纷纷。 “依我看,这下忠义伯要怂了!” “谁肯为了一个女子与亲王为敌呀?” “唉,可惜了,真是红颜薄命。” 众人的议论让萧诗韵一脸惨淡,小脸煞白的望向杨帆,樱唇蠕动了几下,并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眼中的神光暗淡了不少。 在萧诗韵看来,没有人会为了一名清倌人而敢与一个受宠的亲王正面为敌。 如果说刚刚杨帆阻挡李泰只是简单的为面子争风吃醋。 如今为李泰明确的提出来,杨帆若还敢落了他面子,那以后真有可能是不死不休的存在。 房遗爱有些焦急生怕杨帆答应,正想出言劝解却被程处默拉住了。 因为程处默对杨帆是绝对的信任,不管杨帆做出什么决定,他都会紧随其后。 在众人纷纷猜测的时候,只见杨帆微微一笑:“魏王殿下果然好气派,真是深明大义……既然如此,咱们先把刚才的账算清楚了再说。” 听到前两句,李泰还以为杨帆要服软了,正得意之际,越听越不对劲,于是有些疑惑的问道:“咱们还有什么帐?难道是诗诗姑娘赎身的钱银?” 杨帆摇了摇头:“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刚才您没听诗诗姑娘说已经从良了么?所以,殿下应当为先前的话向诗诗姑娘道歉,向咱们兄弟道歉。” 李泰顿时让杨帆的话气笑了,一双小眼睛眯了起来,寒光崩现,冷声问道:“忠义伯说的话可是当真?” 杨帆一脸不惧:“某说一不二!” 李泰没有再说话,而是缓缓从通道退到了迎客楼一楼大厅。 正当吃瓜群众以为李泰要怂的时候,只见他挥了挥手,二十来个王府卫队瞬间把李泰保护了起来。 看着手持钢刀、身材魁梧的侍卫,李泰心神大定,对着杨帆几人拧笑道:“既然忠义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休怪本王不客气,给本王把那个小娘子给抢过来。” 一声令下,这些王府侍卫瞬间便把杨帆他们围了起来,边上看热闹的食客哪敢再待,纷纷远离。 杨帆毫不慌张,反而晃晃悠悠的走了几步,颇有意味的看着这些侍卫,嘴里啧啧有声:“殿下果然好威风,依某看殿下不应该待在长安,而是应该去凉州,只需殿下虎躯一抖,就可以将吐蕃镇住,也不用那么多将士辛劳守卫边疆!” “咝……” 此时大厅响起一阵吸气声,这个忠义伯嘴巴也太会损人了。 这牙尖嘴利的程度,简直比之朝堂上那些个谏官都利索,瞧瞧把魏王殿下讽刺得脸都变形了。 谁不知道魏王一直不肯离开长安的原因,不就是想争夺那至高无上的宝座么? 难不成这棒槌吃了豹子胆,真想与魏王殿下不死不休。 这是直接扯了李泰的遮羞布啊。 李泰哪是这么好惹的? 吃瓜群众一个两个全都精神抖擞,目光炯炯的看着杨帆怎么作死。 程处默几人哭的心思都有了,这兄弟今儿个是吃枪药了? 这下子可真把魏王彻底得罪死了,不过脚步却紧跟着杨帆。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跟着杨帆就好,只要杨帆开打就干,甭管你是亲王还是谁? 萧诗韵却感动得一踏糊涂,两只美眸含情默默紧盯着场中伟岸身姿,如同滴了水一般温柔。 幸好当初没有拒绝杨府为她赎身,这男人就是自己下半生的依靠。 李泰却有些懵了,本来还以为自己的卫队下场,这群憨货一定不敢反抗。 要知道这些侍卫可都是以一敌十的军中精锐,丝毫不比一般的将领差。 难道这群憨货有什么后手? 捉摸不透杨帆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却不妨碍李泰下决心教训教训这群憨货。 连一群纨绔都敢在老子面前炸刺儿,以后本王在长安城还怎么混? 只不过杨帆可是自己未来的妹婿,若是下手重了,面子上不好看,搞不好父皇不高兴。 可要是打的轻了,这群纨绔又不怕,难啊难。 还没开干呢,李泰陷入了意淫当中。 心思百转,李泰盯着杨帆他们,精芒暴闪,沉声道:“一起上,只要不打死就行!” 第133章 事情闹大了 此言一出,这帮魁梧的王府侍卫把别在腰间的钢刀往旁边一扔,赤手空拳朝着杨帆几人迫近。 作为军中的精锐,这些人是很骄傲的。 在他们看来,对付几个长安城的二代纨绔还用不着动用兵器。 况且,李泰可是特意交待不能伤到杨帆他们的性命。 既然如此,用拳头锤他们一顿是最能让魏王殿下解气的。 二十几个王府侍卫虎视眈眈,走在前面的几个侍卫拎着拳头大呼小叫的冲了上来。 程处默几人毫无惧色,满是兴奋,瞬间便迎了上去,大吼一声直接短兵相接。 见对方人多势众,萧诗韵满是担扰,脚步朝着杨帆靠近。 正想说些什么时,却被杨帆一把搂在了身前,娇小的身躯紧贴着厚实的胸膛。 俏脸升起了一朵红云,刚要说的话早已抛之九霄云外。 看到这场景,李泰两眼通红,神情有些疯狂,咬牙切齿:“给本王狠狠的打,把他们的腿都给打折啰,简直是找死,居然不给本王的面子,本王要好好教他们怎么做人。” 王府的侍卫手脚顿开。 虽然程处默几人武力不差,平时普通个大汉对他们毫无威胁。 但这些侍卫都是万中挑一的军中士卒,当然也不差。 程处默与李景桓两人各被两名侍卫围攻,一时间险象环生。 顾此失彼之下吃了不少亏,甚至不时还被打上一拳。 房遗爱与杜荷两人更是不堪,独自面对一名侍卫也被压着打,虽然没有落败,但形势不容乐观。 反倒是一副奶油小生的李思文让杨帆万分惊讶。 在三名侍卫的围攻下,李思文居然游刃有余,凭着灵活的身法,如同猴子一般上蹿下跳,甚至还能反击一下。 不过杨帆却也知道,程处默他们时间一长必然会落败。 一手抱萧诗韵,一手游刃有余的挡着两名侍卫的攻击,杨帆暗暗分析着当前的形势。 对方人多势众,不说还有十几名侍卫还没有出手,何况这些侍卫着实是厉害。 李世民舍得挑选如此精锐作为魏王府的侍卫,真是对李泰宠爱有加。 皱了皱眉头,杨帆知道这样下去可不行,怀中还有一个拖油瓶,自己当然不方便全力施为。 总也不能傻乎乎的等着挨揍? 看到李思文把一名侍卫击飞,杨帆一边不断向李思文靠近,一边思考着对策。 刚来到李思文身旁,不经意瞥见李泰正在不远处大呼小叫的催促着。 心下一盘算,只要把李泰给抓住,想来这些侍卫投鼠忌器之下一定不敢动手。 如果自己把他当做人质,想来不会有什么大事? 好歹自己也为李世民做了这么多事,李世民向来爱惜名声,应该不会直接与自己翻脸。 主意打定,杨帆直接放空围攻自己的侍卫,转身一记直冲炮直接把围攻李思文的两名侍卫击飞了出去。 不过后背瞬间也被两名侍卫的拳头砸中,即使以杨帆强悍的体质,身体也不由晃了晃。 把身前的萧诗韵向前一推交给了李思文,趁势来了个驴打滚,朝着李泰靠近。 见到杨帆被自己的侍卫击中,李泰心头大喜。 杨帆这货实在太能打了,身前护着一个柔弱的女子,一只手应付两名侍卫居然还游刃有余。 一拳更能把围攻李思文的两名侍卫击飞倒地不起,简直是太可怕了。 此时李泰都还有些心有余悸。 见到杨帆被打倒,转头看向了程处默几人。 程处默他们也不差,身上挨了无数拳,却像不知道疼一般,硬是一声不吭死命反抗。 有时候甚至为了反击,程处默硬生生挨上一拳就是为了能打上对方一拳。 简直就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杜荷与房遗爱直接耍起了无赖,如泼妇一般揪住侍卫的头发不放,你一拳我一拳,如今都已经皮泡脸肿,鼻血四溅。 这些纨绔的狠劲,一点也不比王府上的侍卫差,绝对的强悍。 看着打出了火气的众人,即使李泰蛮横跋扈,心中也不由升起一股凉气。 刚刚虽然话说的狠,可真要把这些纨绔打残或者打死,即使李世民再宠爱他,以后他可能会被逐出长安。 一旦被赶往封地,那不是扯犊子了么? 李泰心中暗暗后悔,真特么倒霉,闲着没事招惹这些憨货干嘛。 暗暗瞪了身旁捂着鼻子坐在地上呻吟的张仲业,脸上满是不悦。 都怪这个老家伙! 要不是这个老头把自己捧上了天,今天怎么也不会来到迎客楼。 看着一脸不善望着自己的李泰,张仲业暗暗叫苦,这是怎么回事,好像自己才是受害者。 正想出言哭诉,不过却扯到了伤口,苦着脸大声嚎叫了起来。 李泰心中正愤愤不平之际,突然,两道人影身旁飞过,随即一道骇然的声音传来:“殿下小心……” 李泰刚转过头,眼前就出现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脸蛋。 这不是杨帆么? 李泰一脸懵逼。 这棒槌不是刚刚被自己的侍卫击中,直接滚地不起了么? 怎么一下子跑到自己跟前来了。 身边的侍卫呢? 余光瞥见,刚刚护住自己的侍卫已经躺在两米开外的地上哀号着。 显然刚刚飞过的两道人影就是这两名侍卫。 没等李泰多想,杨帆一手小擒拿直接扣住李泰的手腕,大声喝道:“都给某住手,不然魏王殿下可要受苦了。” 侍卫见到李泰被擒,那里还敢还手,纷纷停了下来。 虽然被擒住,李泰却毫无惧色,反而扯着嗓子对着侍卫怒吼道:“真是一群废物,停下来干嘛?还不赶紧动手,本王乃是亲王,这个棒槌岂敢动手?让他动手试试,看父皇会不会砍了他脑袋。” 不过李泰话音未落,就见到一只沙包大拳头出现在眼前,随着拳头越来越大,最后…… 只觉得眼晴一阵疼痛,顿时眼冒金星。 原来,拳头砸在了自己的眼眶之上了。 “嗷……” 从未受过如此痛楚的李泰瞬间嚎叫了起来,鼻涕眼泪一下子全涌了出来。 一脸肥肉因为疼痛也都拧在了一起,显得十分狰狞。 本来还想听李泰命令蠢蠢欲动的侍卫瞬间便停了下来,满脸惊恐。 萧诗韵与李思文张着小嘴,一脸难以置信。 居然真的有人敢打亲王,而且是狠狠的一拳,没看到李泰眼眶都乌黑一片么? 莫非是在做梦? 瞬间,两人眼中闪现出狂热的崇拜,夹杂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神色,更多的却是爽快与兴奋…… 小手握拳,心中暗暗下了某种决定。 吃瓜群众傻眼了! 尼妹,这可是魏王殿下,杨帆这棒槌真特么是疯了么? 这可是亲王啊,当今陛下的亲儿子,而且是最受宠的皇子,属于天潢贵胄、含着金钥匙长大的金枝玉枝。 不过这些吃瓜群众却不敢再看下去,他们清楚,事情闹大了。 再看戏会死人的,此时他们恨不得爹娘多生几条腿,纷纷逃离。 第134章 不安分的主 吃瓜群众离去,一时间诺大的一楼大厅只剩下了斗殴的人马。 杨帆大马金刀坐在吃饭的圆桌上,魏王李泰捂着一只乌黑的眼睛,面上鼻涕眼泪横流。 刚才因喝酒而变得有些红润的脸蛋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此时已经变得一片煞白。 场中的侍卫见主子被打,再也不敢有所动作,对着杨帆怒目而视。 如今魏王李泰受到伤害,作为保护李泰的侍卫,他们难辞其咎,最好的结果也会受到一顿仗责。 这些侍卫心有忌惮,自然纷纷停手,但被打成猪头的房遗爱与杜荷却心有不甘。 两人抡起拳头朝着侍卫一拳一拳狠狠的砸了过去,同时还扯着肿胀的嘴巴骂道: “特么的,刚才居然敢打老子的脸,不知小爷是靠脸吃饭的么?老子打不死你这个王八,你还手呀?怎么不敢嚣张了?” 侍卫当然不敢再还手,如果李泰再受到伤害,他们被杀头都有可能。 看着发出阵阵惨叫的侍卫,李泰看得眼角直抽抽,这些纨绔子弟也太特么狠了。 瞬间觉得自己被杨帆打的这一拳也不是那么疼了。 不过杨帆却有些不忍,毕竟这些侍卫只是遵循命令而已,没必要去为难这样一个底层的人物。 出气了的房遗爱他们倒也没有不依不饶,很快便来到了杨帆的身旁。 看着满是担忧的众人,杨帆挥手让李思文把萧诗韵带了下去。 他知道,今天的事儿有些闹大了,女人还是不要掺和得好。 看着李思文有些不舍的盯着自己,倒让杨帆一头雾水,不过眼角闪过的一丝媚态让杨帆寒毛耸立。 萧诗韵两人前脚刚走,迎客楼大门处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你们随我来,剩下的把大门守住,一只苍蝇也不能飞出去。” 话音刚落,便见到一个身材魁梧的将军领着一小队人马来到了大厅里面。 房遗爱他们一见到来人,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憨货双腿有些发软。 双手扶着桌子这才堪堪站稳,大冬天后背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李泰却欣喜若狂,赶紧呼叫:“李将军,本王被这棒槌打了,还不赶紧把他拿下?” 武将并没有立马行动,眼神一凝,如鹰视狼顾一般环视了一圈,就这么冷冷的望着他们。 来人正是百骑首领李君羡。 看着有些狼狈不堪的李泰,此时披头散发、眼眶乌黑,李君羡眼角不由抽了抽。 这也太大胆了,居然连亲王也敢打? 转头望向杨帆,却见这小子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面不改色。 心中叹道:果然好心性,有大将之风。 只见杨帆站起身来,呵呵一笑抱拳打起了招呼:“李将军别来无恙,不知今日将军前来所为何事?” 看着眼前这位连陛下都敢打趣的万年县伯,李君羡暗暗苦笑,这算什么事呀。 本以为今天在这寒冷的鬼天气里能睡个好觉,特么的又遇上了这种糟心事,真是扯淡。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个个身世不凡,在陛下没有裁定之前,还真不敢把这些纨绔子弟怎样。 既然来到了这里,但事还得办,李君羡面无表情地道:“小吏来报,迎客楼打架斗殴,连长安县衙也不敢管,只是没想到是忠义伯与殿下发生了冲突,这事儿某也做不了主,诸位与某进宫请陛下定夺。” 李泰却不干了,怎么还这么客气? 于是脸色一沉,冷哼一声:“李将军,不是应该先把伤了本王的主犯捉拿么,怎么还续上旧了,莫不是想徇私枉法,如果再不动手,小心本王向父皇如实禀报,汝好自为之……” 李君羡神色不变:“某如何做事还轮不到殿下来指手画脚,如果殿下觉得末将有错等一下自去向陛下告状便是,但现在还请殿下与某一起入宫一趟。” “汝……”李泰气得说不出话来,今天一个两个都不把他放在眼里,差点都要吐血了。 不过李泰却不敢再嚷嚷,毕竟李君羡作为百骑的头头,满朝文武就没有人不怕的。 当然,除了李世民。 嗯,现在还要加上一个杨帆。 虽然气得鼻孔冒烟,但李泰却也不敢再有动作。 只得悻悻的一甩袍袖,骂骂咧咧的领着侍卫走到门口等着,连坐在地上的张仲业他都没叫人管。 张仲业刚刚被杨帆的一拳打得眼冒金星,现在脑袋里还嗡嗡作响。 本来就老胳膊老腿、身单力薄,鼻血又流了一大滩,现在都还是昏昏沉沉呢! 不过,张仲业却不知道,这还是杨帆看他年纪大并不想出人命才留了九分力气。 如若不然,依着杨帆那力气,一拳能把张仲业的脑瓜子给打爆。 如今张仲业见到李泰气冲冲的先出去,居然理都不理他,心里一阵悲凉。 这个魏王殿下的性子实在是凉薄了,需要的时候嘘寒问暖,不需要的时候,如同丢一颗狗屎一样抛弃。 想要站起来跟着走出去,挣扎了几下,脑袋里还是晕呼呼的,居然没能站起来。 倒是杨帆一个箭步走上前,一双大手轻轻一提,就把张仲业像拎小狗一样提了起来,嘴里还不停的关怀: “哎呀,张侍郎,汝也真是的,年纪这么大,还非得让某打汝?某年轻气盛,也不知道汝这么不经打,早知道就留点力气了。” “唉,真是不好意思,都怪某心软,总是直来直去,又听不得别人的请求,实在是不明白你们这些人的思维,居然让别人打自己,某实想不通啊。” “他们都说某是个棒槌,脑子不好使,瞅着您这脑子也不咋样嘛,难怪混了一辈子也只是个礼部侍郎,干脆早一点退休算了。” 话音未落,张仲业气得浑身发抖,一口气喘不上了,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李君羡轻咳一声,朗声喝道:“把在场所有参与斗殴者,皆尽押赴宫中,诸位请……” 真是脑壳疼,这忠义伯嘴巴也太毒了,居然把朝廷堂堂礼部侍郎给怼晕了过去。 看着杨帆一副不嫌事大的样子,又扫了一眼在旁边看好戏的一群纨绔,太阳穴突突乱跳。 难怪长安府衙把事情甩到自己的头上。 这些人都不是安份的主啊! 第135章 哭诉 当下,李君羡指挥百骑将程处默一干人犯拿住。 帮凶程处默他们自不必说,想跑也跑不了,待到百骑喝令准备去抓萧诗韵的时候。 杨帆冲李君羡一抱拳,说道:“李将军,此事由某而起,程兄他们只是兄弟义气听命行事而已,不关他们的事,再者,诗诗姑娘乃一介女流,并未参与其中,就不用劳师动众。” 李君羡真是有些哭笑不得,感情这位还真是个棒槌,不然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个年代家中仆人也被视为个人私产,所以才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说法,这位诗诗姑娘可是属于争端的因由呀。 不过这家伙甚得陛下欢心,卖一个面子也无不可。 李君羡当即决定,萧诗韵暂时可以先不抓,但在场的程处默几个涉案人员却不行。 见到李君羡拒绝,杨帆也是无奈,看向程处默几人隐隐有些歉意。 毕竟被自己牵连,还不知道要受什么样的责罚呢。 六街鼓歇行人绝,九衢茫茫空有月。 这句诗形象的描绘唐朝夜晚宵禁之后的情形,繁华的长安城,行人绝迹,九衢茫茫。 因为是冬季,白天日照短,此时虽然只是戌时一刻,但夜幕已经吞噬了整个长安城。 平素长安城的禁宵时辰从戌时二刻开始,因为天气比较寒冷,而且禁宵时辰将至,白天繁盛的帝都长安城此时显得清冷而阴森。 宫中落钥的时间与长安城内的宵禁时辰相同,各宫殿的宫女、内侍正在检查有无遗落贵重物件,亦或者有无遗忘未熄的蜡烛。 皇宫大内最怕的便是火烛,交错纵横的殿宇多是木头制成,现下又是北风肆虐的冬季,只要一走水很容易引起熊熊大火,从而酿成极其严重的后果。 因此,只有等大家一切检查妥当,然后才会关闭殿门。 当然,后宫的嫔妃、秀女们睡得晚些,因为她们要等待是否得到皇帝的侍寝旨意。 不过,却也只能在各自的住处活动,严禁乱窜。 皇宫大内落钥之后若有急事需进入大内,便只能用一个吊篮从皇城城墙上放下来拉上去,办完事后再用吊篮顺出去。 今日值守的太监已经守在承天门上,只等禁宵的钟声敲响便号令关门落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吸引了值守太监的注意,好奇的向承天门外望去。 却见一队百骑好像押着什么人飞快的直奔承天门而来,领头的正是百骑首领李君羡。 太监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大声喊道:“李将军,奴才有礼了,好像今日并非是将军当值,不知有何急事入宫?” 李君羡冲那太监说道:“烦劳公公快去通报于陛下,就说某与魏王殿下有要事求见,十万火急……” 听到李君羡之言,见他一脸急切,也不多说,转头向身旁的一个小太监吩咐了几句。 那小太监点点头,小跑着奔向皇宫大内。 正在此时,禁宵的钟声响起。 那值守太监歉意的对李君羡笑了笑说道:“李将军,落钥时辰已至,您看……” 作为李世民亲信,宫里的规矩自然是再清楚不过。 当禁宵钟声响起以后,除了值守人员,只有得到皇帝的同意以后才能入内。 点了点头,李君羡大手一挥,退出承天门。 值守太监吩咐守城兵卒关闭城门落钥上锁。 从承天门到李世民的寝宫甘露殿,要过太极殿、两仪殿,再穿过甘露门,这一来一回至少得小半个时辰。 但李君羡毫无不奈,笔挺的站在承天门外等候,似乎寒风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不过站在李君羡身后的魏王李泰却是恶狠狠的瞪着被百骑围着杨帆几人,暗暗决定入宫后一定要让他们好看。 太极宫实际上是太极宫、东宫、掖庭宫的总称,位于长安城中央的最北部。 东宫在东,为太子住所,掖庭宫在西,为犯罪官僚子女或者宫女学习劳动处,相当于少年劳教所。 整个太极宫的规模宏大,东西宽1285米,南北长1492米,是后世故宫的三倍。 宫的四周设门十座: 南五,即中间的承天门,东为长乐门、永青门,西为广运门、永安门; 东一,即通训门;西二,即通明门、嘉猷门;北二,即玄武门、安礼门。 如今,李君羡他们就处于承天门前。 皇宫中的建筑按前朝后寝定制设置,其三大殿为太极殿、两仪殿、甘露殿,均在中轴线上。 两侧殿宇众多,有大吉殿、百福殿、武德殿、承庆殿、万春殿、立政殿、千秋殿、神龙殿、功臣殿、归真殿、望云殿等等。 总之,其殿宇亭阁之多,不胜枚举。 在宫中还有山石水池园囿,既豪华又富丽。 宫内主体建筑采用“前朝后寝”的原则,以朱明门、肃章门、虔化门等宫院墙门为界,把宫内划分为“前朝”和“内廷”前后两个部分。 朱明门、虔化门以外属于“前朝”部分,以内则为“内廷”部分。 宫廷除了两仪殿是供皇帝和大臣商议朝事之用,剩下的宫殿便是供皇帝读书、起居、生活所用以及皇后嫔妃的住所。 在这些殿宇中,有两座最为重要: 一座则是皇后的住所立政殿,有母仪天下之势。 另一座便是皇帝的寝宫甘露殿,有时候李世民便在此批阅奏章,读书、用膳,以及宣招嫔妃侍寝。 寝宫之内,李二陛下正赤脚泡着热水,惬意的品着香茗。 室内家具全用雕镂精细的黄花梨木,地席铺以黄蚕织锦。 旁边装饰的陶瓷、挂画、屏风等物一应俱全,有的用金边镶嵌着,烛光闪耀,给殿里面的陈设镀上一层淡淡的金黄。 清淡的茶香随着茶杯里氤氲的水汽弥漫开来,飘荡在室内的空间沁人心肺。 端起茶杯,轻轻的呷了一口热茶,任凭滚烫的茶水滑过喉咙,品味着香茶征服自己味蕾美妙滋味,令人静心涤虑、浑然忘忧。 朝廷的各项工作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如今内库钱银充足,让以前一直穷得叮当响的李世民泛起得意的笑容。 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样,薅秃了头顶也弄不出几贯铜钱的尴尬局面,这一切都得益于那小子。 今天是那小子第一天去礼部当职,也不知能否胜任。 那小子不仅会赚钱而且还有才,应该很容易搞定,希望不要辜负了自己的期望。 不过那棒槌也太冲动了一些,惹事的能力可不小,希望进入官场以后能有所收敛。 呵呵…… 李世民一脸自得,不管怎么样,那小子即使再有才,如今还不是一样为我所用。 不过手中的茶叶可没有多少了,看来得和那小子再要一些。 舒爽的李世民心情美美的,忽然闻听李君羡、李泰求见,便随意披了一件袍子坐到正殿等候。 又令太监泡来一盏热茶,看着茶叶渐渐舒展开来,轻轻啜了一口,细细品尽人生百味。 李世民微闭双目,感受着舌尖传来的清洌自然之味,心里美得很。 李君羡与李泰轻声走进殿内,就见到李二陛下正微闭双目,手里还捧着一个白瓷茶盏,正在神情惬意的品茶。 没等李君羡开口说话,噗通一声,李泰便先跪倒在李世民身前,撕心裂肺的大哭道:“父皇,您要为儿臣作主啊!” “嘶……” 正自沉醉在茶水的美妙滋味里,冷不防被李泰这一大哭吓得手一抖,手里的茶盏一哆嗦,溢出一些滚热的茶水溅在手上,疼得咧了咧嘴。 “泰儿,发生何事?” 虽然心里有些微怒,但也不至于因此便怪罪自己的儿子。 心里有些疑惑,李泰贵为亲王,有何等大事能让其如此失态? 毕竟自己这个儿子可是很骄傲的,有事很少拉家长出来摆平。 这时,李泰哭丧着脸说道:“孩儿被人给打了!” 李泰此时抬起头来,李世民这才发现,李泰的一只眼睛已经变得乌青,这让他难以置信。 这天下居然有人敢打亲王? 简直岂有此理! 第136章 怎么成佞臣了 “呜呜,父皇,杨帆……杨帆那个混蛋打某……”李泰哭得全身肥肉一抖一抖的。 鼻涕、眼泪横流,简直一塌糊涂,整个人委屈得不行。 李世民顿时就怒了。 刚刚自己还夸那小子来着,没想到那棒槌又闯祸了。 如今居然敢打亲王了,这是赤裸裸的蔑视皇权。 这还了得? 那小子打国公,打扶桑使臣,甚至打硬刚齐王李佑…… 看在你小子对朝廷有功的份上权当忍受了,并不曾责罚。 可如今竟然敢打朕最宠爱的儿子。 虽然你小子有大才,看样子不处罚不行了! 这次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李君羡……”李世民对着下首站着的李君羡大喝一声。 李君羡闻言上前一步,恭声道:“微臣在,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速速去将杨帆那厮拿住,先打三十大板,再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看着李泰疼得扭曲的脸蛋,李世民心疼不已,顿时怒不可遏,新帐旧账一起涌上心头,恨不能一刀砍了杨帆那个混蛋。 此时李君羡才有说话的机会,抱拳道:“陛下,杨帆几人已被微臣押在外面,要不把他们带进来?” 嗯? 抓到了? 不对呀! 刚才因为见到李泰被打,李世民火急火燎根本没有多想。 那棒槌即使再无脑,也不会无缘无故打人。 于是开口问道:“可清楚是怎么回事儿?” 李君羡既然敢把杨帆他们带来,当然是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完后,李世民沉默了。 这算什么事? 自己的皇子居然在酒楼里面与长安的一群纨绔二代争风吃醋。 简直天方夜谭! 要知道杨帆与李泰两人将来可是舅哥与妹婿的关系。 “你呀,平时看起来乖巧懂事,这次简直太胡闹了,不是父皇说你,一个清倌人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人家已被赎身成为良人,即使杨帆不给,也不能硬抢,这不仅失了本分,更伤了情分;” “人家杨帆心中不忿替自己女人出头,汝被打了还跑来找朕,又有何用?朕不管了……” 李世民恨铁不成钢,一脸不悦,把李泰直接给数落了一顿。 这个老五哪都好,才思敏捷有学问,最重要的是孝顺,李世民也很看好他。 可这次也做的太出格、太过分了,根本不懂人情世故。 自己虽然是皇帝,手执乾坤,可也不能没理也给他强出头。 如果这么做岂不成了昏君?那不得被朝中的谏臣给喷死。 李泰有点蒙,自己急慌慌的跑来宫里诉苦,支援没捞着,还反被训了一顿,这算什么事? 瞬间急了,李泰上前一把抱住李世民的大腿苦苦哀求:“父皇,您可不能不管啊!杨帆那厮什么脾气您应该知道,混不吝的脾气一上来谁都不好使。” “认准的事儿非得干了不可,那厮不仅打了皇儿,还扬言如果皇儿不道歉,以后要狠狠的再修理皇儿一顿,这根本不把父皇放在眼里。” “还有,那棒槌把礼部侍郎打得鼻血横飞,现在还在昏迷当中,殴打朝廷命官,如此目无王法,与强盗何亦,希望父皇严惩。” 李泰实在委屈,自己堂堂一个亲王,居然被人威胁。 若是再被杨帆揍上一顿,那脸面就算彻底丢尽了,简直成了皇族的耻辱,干脆死了算球。 李泰这么一说,李世民倒是表示赞同,杨帆那厮的确混账,胆子肥的没边儿,连自己都敢戏弄,再打李泰一顿,这事儿绝对干得出来。 真是头疼。 看来得严惩一番,得给他涨个教训。 如若不然,这小子以后还不得翻天? 想到这儿,李世民对着李君羡说道:“把那几个小子给朕押进来……” 喏! 随即李君羡带着杨帆几人走进殿内。 此时李世民背着手,在殿内来回踱着步,一张英武的面容阴沉若水。 李泰一双小眼睛不时看向李世民,心中大喜,他猜想,这是父皇要发飙的节奏。 殿内肃手而立的太监都低头瞅着自己的脚尖,连大气儿都不敢喘。 作为李世民的近侍,他们自然了解这位帝王的脾性。 看样子要有人倒霉,只需一点火星,就会犹如地龙翻身一般爆发出来,他们当然谁也不想自己惹火烧身。 听到脚步声响,李世民霍然止步,抬头望去。 只见李君羡大步进殿行了个礼朗声说道:“杨帆、程处默、李景桓、杜荷、房遗爱带到,听候陛下发落。” 李世民阴沉着脸盯着杨帆几人,一言不发。 不过,刚进大殿,杨帆几人直接口中高声大呼:“微臣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洪亮,拖着长音,宛如太监临朝宣词一般。 李世民一腔怒火尚未发泄,正想该如何吓唬这棒槌的时候,闻听此言,顿时愣住。 这样阿谀奉承、歌功颂德,让人心情很爽! 唐朝臣子拜见陛下不行跪礼, 见了皇帝要称呼啥,也没有什么固定的。 至于见了皇帝三跪九叩,那是明清以后才发展起来的,更是根本没有这种事,即使口呼万岁,也是后面朝代的事。 这词新鲜呀! 一下子,李世民那颗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心中的怒气减少了不少。 瞥见李世民嘴角微微翘了起来,杨帆心中暗暗一笑。 早就料定,李世民绝对没见识过如此高规格的礼数,在路上便与程处默几人偷偷商议,见了李世民便如此这般高唱。 虚荣心只要是个人都有,帝王也不例外。 像李世民这种虚荣心爆棚的,应该好使。 试想一下,平素跟大臣对坐聊天,甚至会有像魏征那样特别能喷的家伙跟他顶着干。 突然间受到如此高规格的吹捧,瞬间便将他天下共主的身份展现得淋漓尽致。 想必会浑身飘飘然,即使有怒火,恐怕也会消很多。 杨帆知道此次打了李泰,事情有些严重,既然罪责难逃,便想先给李世民戴顶高帽子。 说好话准没错,只要把马屁拍爽了,或许李世民高兴,处罚的时候就能网开一面。 熟料,杨帆几人这一出刚刚表演完,李世民倒是舒爽了,只是一看到旁边的起居史官正提笔刷刷记录。 李世民愣神了那么几秒,脸色一正,紧接着勃然大怒,指着杨帆的鼻子大喝道:“你们如此叩拜于朕,口出谄媚之言,真当朕是隋汤帝一样的昏君么?” “如此巧言令色、油腔滑舌,必是出自于汝,想陷朕于虚荣乎,实乃国之奸佞也!” 看着暴跳如雷的李世民,杨帆傻了眼。 这是什么情况? 不就是说了句万岁万岁万万岁么? 若不是怕被你迁怒于程处默他们,你真当我愿意啊? 这就成了奸佞了,至于吗? 杨帆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心底里却是对李世民有些佩服。 虚荣心,人之天性,谁没有? 但李世民不玩这套虚的,要的就是靠着自己的英明神武、文韬武略让属下从心里敬服。 果然不愧是千古名君,这才叫霸气,千古一帝的霸气。 这一刻,杨帆心悦诚服。 不过杨帆又有些不解,刚才李世民嘴角泛起的那些笑容是什么原因? 明明很高兴嘛! 第137章 有理却有错 杨帆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现在李世民心中暗爽着呢。 其实李世民听到这种新颖的叫法,心中还是很欣喜的,但他又不好表露出来。 一方面旁边有记录起居注的官吏,他生怕自己被馋言吹捧得欣喜的表情被记录在案,当然得装装样子。 另一方面,他得要保持住自己的威严。 如果和颜悦色,怎么教训这群憨货。 李世民挑了挑嘴角怒不可斥:“杨帆,可知罪。” “臣有错!” 好像杨帆还沉醉于对李世民的丝丝敬佩中,胸怀激荡,抬起头与李二陛下安然对视。 呃,什么情况? 这个棒槌居然不怕朕?‘暴怒’的李世民有些愣神。 自己可是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如果天子一怒,可是会赤地千里的,在古代这绝对不是忽悠人。 作为执掌乾坤、一言就能决定别人生死的帝王,暴怒之下会是何等凌厉的气势,李世民他是清楚的。 因为在他发怒的时候,朝中文武百官哪一个不是如同奄了的鹌鹑一样瑟瑟发抖。 没看到旁边的程处默几人么?平素这帮家伙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球。 此刻无不在朕的威势之下噤若寒蝉、惊惊颤颤的缩成一团,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这还是自己的怒火没有冲着他们的情况下。 可是这个未来的女婿,居然还敢跟朕对视,认罪也能认得这么坦诚。 嗯,态度不错,胆识可称年轻一辈翘首。 即使是长乐的夫婿长孙冲也不及这小子。 对视了一会儿,李世民发现,杨帆的目光清明,甚至能从那清澈的目光中看出不时流露出来的钦佩。 就像学生对着誉满天下的大儒,像是士兵对着无敌的统帅,更像是仰慕顶天立地的长辈或君王? 那种敬慕之情、崇拜之意毫无做作,好像是自然而然的散发出来的。 李世民心头一震,本来想教训这小子一顿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 这小子平时与自己相处很随意,原来心里对自己这么敬佩呀? 这种眼神,比之哪些官员拍千万个马屁都管用,面对这么一个敬仰自己的晚辈,任谁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 说到底,李世民是人不是神。 历数众多的帝王,李世民的虚荣心排名绝对是靠前的。 一时间嘴角翘了起来,得意非凡。 不过李世民哪里知道,正是因为他刚才的表现,所以才让杨帆这么佩服。 要不然,杨帆早就挤兑他这个臭美的帝王了。 阴差阳错之下,两人心思各异。 李世民火气消了,当然也不好继续装下去。 憋了一眼正得意洋洋的儿子,那乌青的眼眶实在是太明显,总要有一个台阶下。 于是瞪着杨帆问道:“说说,汝犯了什么错?” 杨帆是什么人? 前生虽然只是个屌丝,但在公司中能够混上一个小领导,最起码揣摩人心的功夫不差。 他自然可以从李世民语气的微妙变化中听出一丝端倪。 说实话,刚才杨帆的眼神,既有心底的真实想法,也多少有一点演戏的成分在里面。 若是全部是阿谀奉承,精明的李世民绝对不可能察觉不到。 如今看起来表演的效果不错。 想到这儿,杨帆试探着说道:“微臣错在不该为了一个女子而与魏王殿下争风吃醋?” 杨帆避重就轻,让李世民眼神有些不善的盯着他看。 杨帆无奈,看了看身边的一众兄弟,又说道:“某不该在公共场合聚众斗殴,扰乱长安城的秩序?” 李世民嘴角抽了抽,觉得刚刚消散的怒火又渐渐开始升起。 特么的这个棒槌太浑了,东扯西扯竟都是些细枝末节,始终不提自己最大的罪过。 斜睨了一眼李二陛下的脸色,杨帆只能叹了一口气:“微臣罪在太听话,不懂得转弯儿,别人让某干啥某就干啥……” 此时李世民双眼瞪了起来,太阳穴突突乱跳,简直都无语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小子这么滑头? 不仅口齿伶俐,而且实在太能扯。 明明错在殴打亲王、藐视皇权。 不过李世民也不想想,杨帆怎么可能承认这样的‘大罪’,除非杨帆想翻脸差不多。 况且,从理来说,杨帆并没有错。 只是在封建社会,没有什么人权或者人人平等。 因此,在世人眼中才认为所有人都不应该冒犯皇权。 所以,在此时的普世价值观中,有理并不代表没错。 可杨帆也清楚,知道错和承认哪里错这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虽然听起来差不多,但是性质绝对不一样。 殴打亲王,不把皇权放在眼里,可是有‘忤逆’的意思在里头。 这性质就严重多了,藐视皇权,放在后世王朝砍脑袋绝对没得商量。 即便是唐朝,最轻也得是个充军或流放。 程处默、李景桓、房遗爱与杜荷埋着头一声不敢吭,心头却是翻起滔天巨浪久久不能平静。 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如同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特么的,这个兄弟简直太牛逼了。 居然敢在陛下面前侃侃而谈,毫无惧色,甚至还耍滑头,这是什么胆量。 甭说长安城的勋贵二代,即使是朝中文武百官,哪一个在陛下面前无不是战战兢兢? 即使是战斗力特强的魏征,在如此的情况下也不敢巧舌如簧? 这胆色可以称得上大唐第一人。 俺的哥呀,简直厉害得一塌糊涂。 李世民气得牙痒痒,自己不就是想维护一下自己儿子的面子么。 真以为不敢拿你这棒槌怎么样? 想来想去,李世民糟心得很,觉得自己其实真不能把这群混不吝的家伙怎么样。 不说杨帆的各种功劳,想到房玄龄、程咬金、杜如悔、李道宗这些功臣也不行。 杀头绝对没想过! 充军流放也不能! 打板子?可以! 但心里郁闷,因为不能打死打残。 这群憨货皮糙肉厚,会怕打板子? 以前也没少打他们的板子呀,头疼! “杨帆,是不是认为朕对汝推心置腹、视若肱骨,小小年纪就委以四品大员的重任,而且汝携献策之功,认为朕不会杀汝,如今才肆无忌惮、巧言令色?” 李世民无悲无喜,依旧负手站在杨帆面前,同时居高临下不停的释放着王八之气。 看了一眼正瑟瑟发抖的程处默几人,杨帆心里叹了一声,想了想说道:“微臣不敢,打魏王之事是微臣鲁莽了,但微臣没错,即使有也是小错……” 李世民不悦地哼了一声:“不就是泰儿与汝索要一个清倌人么?这就敢打魏王?汝还没错?打了他,亲王的威严何在?” 杨帆说道:“某不管这些。” 李世民大怒:“汝难道一点尊卑观念都没有?简直是个棒槌。” 杨帆坦然自若,朗声说道:“某这人就是这么一根筋不管那么多,这是某处事的习惯,谁欺负某的家人、某的兄弟,甭管对方是谁,不管谁对谁错,先打了再说。” 程处默几人愕然,佩服得五体投地,尼妹,议善兄弟真敢说! 不过心中却感动得一塌糊涂。 这才是兄弟情义,即使被砍脑也值了,几人卷缩的身子一下子舒展了许多。 程处默几人精气神的变化李世民当然也发现了。 虽然李世民佩服这小子的情义,但也有些暗暗生气。 这棒槌就不能好好的承认一个错误,让自己在儿子面前威风一下。 想到这儿,李世民直接被气得呼呼喘着粗气,抬脚就给杨帆来了一脚,大骂道:“让汝无论尊卑,让汝不论对错,让汝只讲情义,简直是榆木疙瘩,气煞朕也。” 第138章 恶心人 被李世民踹了一脚,以杨帆的体质,卵事没有,也没有躲闪。 虽然心头有些不爽,但杨帆还没无法无天到李世民踹了他一脚,他非得再踹回去不可的地步。 如果真的憨憨踹回去,自己下半辈子可能真得跑路了。 还有一大家子亲人朋友呢,岂能如同小孩一般毫无顾忌。 杨帆皱了皱眉头,装模做样揉了揉被踢的地方,傲然说道: “如果连自己的亲人、朋友都不能保护,甚至在他们有难的时候还瞻前顾后,那还算什么家人,那还算什么兄弟,对于自己的家人以及好兄弟自然要无条件的支持、帮助,某才不管什么尊卑贵贱、谁对谁错。” 李世民瞪着眼睛看着一副理所当然的杨帆,心头发堵,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确实是自己的儿子魏王李泰有错在先。 这么说来,杨帆打了他,还没有错啰? 这岂不是还得让自己的儿子给这棒槌道歉? 虽然无法反驳,李世民却很是不忿,心头一横说道: “来人呀,把这群兔崽子统统拉下去每人各打三十大板,杨帆这家伙重打五十大板,然后压他们去太极殿门口候着,明早朕要让文武百官看看这群棒槌的惨样儿,再决定如何处置。” 刚刚这家伙不是还讲得振振有词么? 什么家人有难,不出手不行,如今自己的儿子被打了,老子也懒找什么理由。 也甭跟你什么讲理,就打你了,怎么着? 这回轮到杨帆他们傻眼了! 皇帝老儿不跟你讲道理,这特么还有什么可说的? 只要不想造反,就只能乖乖受着。 见到杨帆他们即将受到惩罚,李泰以袖掩面乐得胖乎乎的身子一抽一抽的,似乎眼眶也不是那么疼了。 看着幸灾乐祸的李泰,李世民感觉丢脸至极。 打不过就找家长,实在太没品了,以前还认为这儿子有盼头,难道看走眼了? 冷哼一声,脸上满是不悦,喝斥道:“堂堂亲王,在公共场聚众斗殴,这成何体统,简直丢尽了皇家的颜面,等打完他们板子以后,汝也一同去太极殿外站着。” 说完,李世民拂袖愤愤离去。 李君羡让禁卫将杨帆他们几个拉到殿外,当即行刑。 噼里啪啦一顿板子,打得他们几个小子鬼哭狼嚎,李世民才算是消了气。 不过却还有一点人性,让宫中的太医做了简单的包扎,这才挥挥手让李君羡将杨帆他们送到太极殿外。 不是李世民心慈手软,毕竟这些人都是同他出生入死下属的儿子,只要不是造反,真拿他们没奈何。 比如,程处默的老爹程咬金,那老匹夫一贯是个护犊子的,平时不要看起来铁憨憨,要是闹起来是最让李世民头疼的,像房玄龄这种君子倒还不怕。 看着远去的背影,李世民臭屁地想,似乎自己对于功臣之后也太过宽容了。 天未破晓,太极殿前的一处平坦之地,被几盏灯笼散发的淡淡光晕笼罩。 几个袍服年轻人卧成一排,平素嚣张不羁的长安四害,此时都在刺骨的晨风中瑟瑟发抖。 往日张扬的神情再也不见,流着鼻涕打着喷嚏一个两个蔫头耷脑的,一张张绒毛覆盖的黑脸满是煞白。 身旁便是一队黑盔绒帽体格健壮的禁卫,手握着钢刀守着,好似生怕这些浑球跑了。 旁边除了这些禁卫,还有两人站着,定睛一看,不是李泰和杨帆是谁。 李泰小眼睛瞪着杨帆,完全没想到这个主犯受了五十大板还屁事没有。 不过却不敢放一句狠话,只能愁眉苦脸的瞪着。 杨帆根本懒得理他,俯下身去,满含歉意的说道:“此次是某牵连了几位兄弟,几位兄弟的情义,小弟记在心里了。” 程处默打着寒颤,摆摆手道:“议善兄弟说这话岂不是羞辱兄弟么,真是听着不自在。” 李景桓则满是钦佩的看着杨帆:“议善兄弟,都是为了兄弟,还说这些话,景桓不喜了,不过真佩服兄弟,真是太牛了。” 杜荷、房遗爱嘿嘿一笑:“这顿打挨的太值了,不过以后议善兄弟教咱们一手,怎么大家屁股都开花了,兄弟你却一点事儿没有,可要传授几招……” 是啊是啊! 程处默纷纷附和。 昨夜之事,他们对杨佩服得五体投地。 为了家人、兄弟敢打魏王,重感情; 敢跟陛下讲道理,有胆量; 受杖刑的时候悄悄告诉他们大声惨叫,有谋略; 被打完以后屁事没有,有实力。 特么的,这兄弟实在太厉害了? 虽然杨帆的年纪最小,却在不知不觉中所有人都以他为首。 不过此时他们却有些冷,因为屁股打的皮开肉绽,又上了药,所以只能趴着。 手脚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导致血脉不通而麻痹,所以都是脸色煞白,毕竟,下面只垫了一层绒毯。 看着这几个虽然疼得脸都有些变形却没有哼一声的程处默几人,杨帆有些愧疚,可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以后有机会倒可以把自己的横练功夫传给他们,至于能够学到多少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杨帆憋了一眼魏王李泰,这李世民也太偏心了。 魏王李泰虽然也是站着,但待遇却好很多。 身上穿着内侍给他送来的一领黑色的羊皮大氅,手里提着小手炉。 见到杨帆看过来,魏王李泰一脸得意,斜睨着程处默几人的屁股,已经打得皮开肉绽,暗爽的同时又对几人的兄弟情义感到不愤,冷哼一声后转过头去。 天刚蒙蒙亮,皇城内已逐渐人头涌动,内侍以及宫女已经起来开始一天的劳作,而上朝的大臣也已经陆续到来。 此时,魏王李泰觉得自己的脸在瑟瑟寒风中一阵阵的发热。 实在太丢人了! 想他李泰一贯以聪慧贤达、才情高绝的形象示人。 众多朝臣皆赞他雍容大度有人主之相,行止之间有龙虎之姿。 可是如今却跟着这群纨绔一起受罚,简直是太丢脸了。 来来往往的大臣,特别是太子一派的,都投来戏谑的目光,不少人甚至强忍着笑意。 可以想象,只需一下朝,此间事必会传遍长安甚至整个关中。 自己也会被一些无聊之士引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实在是有损他以往高大威猛的形象。 幸好,经过昨夜的治疗,乌青的眼眶消了很多,特意打上一些姻脂粉,倒也看不出来了,不然他真得找一个地缝给钻进去。 此时李泰的心头极度郁闷,不仅对杨帆这群棒槌恼火不已,也对李世民有所怨言。 多大点事儿,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干脆放了就行了。 如果再气不过,关起门来再打两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犯得着这么大张旗鼓兴师动众。 这不是明摆着让他丢脸么? 心里不满,脸上当然也是愈发阴沉。 李泰一双小眼睛阴森森的盯着杨帆他们,咬着牙恨声暗道:“如此丢人现眼,都怪杨帆这个棒槌,以后绝对饶不了他们。” 不过,此时几位着紫色官服的几位大臣这时从承天门外匆匆走入。 刚路过杨帆他们身旁的时候,哭笑不得地看了他们一眼,不过并没有说话,摇了摇头,径自进入灯火通明的太极殿。 程处默几人一脸郁闷,顿时咕噜起来。 程处默卷缩着肩膀,苦着脸说道:“议善兄弟,完蛋了,等一会儿汝可得帮某说好话,某爹的眼神实在太可怕了,回府以后,俺的屁股可能还得受刑。” 李景桓也是愁眉苦脸,因为他也被李宗道狠狠警告了一下。 杜荷的老爹倒是没来,因为已经死了,来的是他大哥。 他这位大哥却是个严谨古板的性子,平素最是看不上杜荷务正业的轻挑性子,逮住点儿事儿就训个没完,所以,杜荷对这位大哥是极为怵头。 反倒房遗爱倒是一脸无所谓:“俺爹也来了,不过不怕?” 杨帆几人一脸疑惑,不过却很快笑喷了。 因为房遗爱的理由很简单,房玄龄怕老婆,房遗爱有老妈护着。 房遗爱的话让杨帆有些无语,这也才记起,房家怕老婆的名声可是流传千古。 简直世间一奇! 不过杨帆心下对李二陛下却是极度不爽。 犯点事儿就找家长告状,这与学校训导主任有什么区别? 实在忒恶心人了! 第139章 按律惩处 晓声隆隆催转日,暮声隆隆呼月出。 《唐书》记载:日暮,钟鼓八百声而门闭;五更三点,鼓自内发,诸街鼓承振,坊市门皆启,鼓三千挝,辨色而止。 由此可知唐朝的早朝在凌晨五点左右开始。 唐朝的皇帝是每天都要上朝的,当然也有休沐的时候。 而各品级的官员有着固定的上朝规定: 六品至九品在京文武官及前朝帝王后裔,每个月初一、十五参加朝会。 一品至五品在京文官、门下和中书二省中的六品以下官员、监察御史、太常博士、尚书左右司及六部各司员外郎除了休沐日每天都要上朝,所以他们被称为常参官。 三品以上在京武官,也就是十六卫将军和大将军,三天上一次朝,所以他们被称为九参官。 四品和五品在京武官及各折冲府入京守卫皇帝的官兵,五天上一次朝,所以他们被称为六参官。 在国子监及弘文馆读书的学生每一季上一次朝,入朝参见皇帝的王爷们,每天上一次朝。 当然,官员上朝并不代表着一定能见到皇帝,只是代表着一种仪式。 官价低或排名靠后的都排在太极殿的外面等候。 这部分人只有受到皇帝的召见亦或者有事请奏才可以进入殿内。 如果没有受到责罚,杨帆作为礼部侍郎是需要进入太极殿上朝的。 今日本应是他第一次上朝,如今却被晾在了外面,虽然脸皮较厚,也有些微微发热。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色渐明,杨帆这才可以清楚的打量太极殿这座殿宇。 太极殿的阶梯是由大理石铺垫而成,外围有围栏,柱墩和栏杆也都是大理石精雕建成。 大殿的檐角都装饰雕刻着镀金的龙头,还有各种鸟兽、山水的图案。 前檐廊为木质吊脚楼样儿,殿顶铺打腊的金黄琉璃瓦,顶脊饰五彩龙纹拱珠,显得熠熠生辉。 不过整个风格所彰显的不是奢侈华贵,而是苍桑、朴实的历史厚重。 时间在杨帆东瞅瞅、西看看中流逝。 由于上朝的时间长短不是固定的,而是与朝廷事务的多寡来决定,辰时未至,上朝的官员就陆续退去。 不过杨帆他们却被内侍召进了殿内。 太极殿进深三进,殿内墙壁绘有彩饰,内陈座椅、屏风,两侧有熏炉、烛台。 虽然天色已经大亮,太极殿内却还是灯火通明,一尺高的红色大蜡烛火焰熊熊,把殿里的一切印照得丝毫毕现。 大殿的各个角落俱有一个青铜炉鼎,里面的特制木碳烧得正旺,空气夹杂着淡淡的清香,显然鼎内有熏香。 热气扑面而来,瞬间驱走了湿润的晨露以及冬日的寒意,顿时感觉温暖如春。 这与殿外的呼呼寒风对比起来可谓是天壤之别。 从古到今,世界上永远是那么一小撮人享受着最优越的条件。 难怪不管是哪个领域,一个两个都削尖了脑袋往上爬。 可惜能进入太极殿里面坐着上朝的至少都是四品官员。 进殿以后,里面还有七八名官员在里面,几乎全是清一色紫色官服。 显然朝堂上手持权柄的朝臣几乎都在这里了。 李世民端坐于龙椅之上,身穿黄色朝服,一双虎目扫视着众人。 此时李世民面沉似水不怒自威,根本看不出喜怒哀乐。 因为没有人说话,殿内显得有些安静,甚至连蜡烛燃烧的声音都能听得到。 随着程处默几人被禁卫抬进来,殿内一下热闹了起来。 一个晚上都一声不哼的他们坚决执行杨帆的战术,有气无力的哼哼唧唧,这声音在太极殿内显得异常的清晰。 不知道的还以为病入膏肓了呢! 此副场景直接让李世民眼角抽了抽,更让李泰恨得牙都快磨平了。 这些绔纨子弟简直太会装了,那个棒槌杨帆更是一肚子坏水。 杨帆几人行过礼之后,李世民哼了一声转头对着面前的众大臣。 “众位爱卿,事情的经过就如刚才所讲,你们认为应当如何处置?”李世民语调平稳,声音里面像蕴含着丝丝恼怒。 一帮子皇亲国戚、功勋之后,居然为了女人争风吃醋而大打出手,这让长安城的百姓怎么看? 明显是败坏朝廷形象,成何体统? 不过更让李世民生气的,事情远不如表面看的那么简单。 虽说表面看起来是一桩因为女人而引起的打架斗殴。 但经过李君羡的调查,导火索可能还是由礼部主客司郎中顾秉承事件引起的。 要不是顾秉承想陷害杨帆,要不是杨帆反击把顾秉承拿下,也不会导致后面的一系列事情发生。 更让李世民没想到,由于自己狼性培养继承人的方式,魏王李泰的势力不知不觉中已经如此庞大。 刚才在朝会之时,太子一帮与魏王一帮更是互相攻讦,众朝臣如同集市吵架一般,简直丢脸丢到家了。 显然两人的背后都已经聚起一股极其庞大的势力,这是李世民不愿看到的。 因为长此以往,他们不管是谁登上帝位,以后都会受到身后势力的钳制。 李世民作为一名以皇家利益为先的帝王,怎么可能放任这种现象的发生。 不过这种事又不能明着拿在台面上来讲,这也是李世民窝火的地方。 如果全部惩处,又感觉有些小题大做,如果不惩处,以后大家相继效仿怎么办。 现在只能借题发挥了! 毕竟在长安城的公共场所公然聚众的斗殴,此事影响极大,要敲打敲打他们。 大殿里一阵沉默,众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尴尬。 特别是程咬金他们,昨夜刚用过晚膳洗漱停当,却被李世民派人告知自家的小子与魏王李泰发生了冲突,让他们今日进宫领人。 自家小子惹祸被李世民点名批评并且责罚,实在是有点丢人,一时间几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们不想说,不过却有人想借此机会找麻烦。 只见长孙无忌站起来奏请道:“启禀陛下,依微臣看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自是要依大唐律严惩,以儆效尤。” 作为文臣之首,长孙无忌首先站出来表明态度。 这话乍一听,不偏不倚,不过却是暗藏玄机。 在场的人都是老狐狸,又有哪一个不知道里面的道道。 依律惩处? 聚众打架斗殴、扰乱帝都治安,若是平常百姓,依《唐律》来判,那就是一个当众杖刑,而后发配充军。 大家的眼神不由都望向了李世民。 听完,李世民只是冷冷一笑。 若是真的如此惩处,那岂不是说自己的儿子魏王李泰也要充军? 想要惩处自己的儿子,真是想得美,更何况皇家脸面何在? 如果只是严惩杨帆几人,那天下百姓该如何看待他这位皇帝。 李世民不相信聪明如长孙无忌会看不出来,自己只不过是想让他们提出个由头出来,自己做做样子就罢了。 既然长孙无忌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的想惩处杨帆他们,如今却还是故作不知,不就是想为太子李承乾打压魏王李泰么。 不过李世民想破脑袋也想不到,长孙无忌虽然想打压魏王,但也知道根本不可能,他之所以这么说完全只是为了想恶心一下杨帆而已。 毕竟他的儿子长孙冲上次在飘香楼中可是丢了一个大脸。 如果李世民作出惩罚,长孙无忌就赚了,即使没有,他也没有什么什么损失。 沉默片刻,程咬金首先站起来,斜睨了长生无忌一眼,嗡声嗡气地道:“作为年轻人,有争端本来就应该用拳头说话,如果大唐的年轻人都如文人一般娇娇弱弱,连小娘子也不如,岂不辱大唐的威风,以后还怎么能守好大唐的疆土,如今陛下已经责罚于他们,依某看,此事就此揭过则罢了。” 见到程咬金这老东西居然把自己比喻成女人,长孙无忌气都不打一处来。 不过也知道与这个老东西讲道理简直是对牛弹琴,只得冷哼一声不再理会。 第140章 曲终人散 李世民故作为难,唉声叹气道:“两位爱卿说得都有道理,还真让朕为难,可大唐的律法又不得不遵守,如果随意枉为岂不乱了朝廷章法。” 这么一说,众人便纷纷出言表示依陛下处置绝无怨言。 绝无怨言?让自己处置? 这种顶杠的傻事李世民自是不会干,他说这话,就是想让人出来找个台阶,于是直接打起太极来。 “无忌,既然刚才如此说,此事便由汝去处置,就按大唐律来,既然已经杖刑,接下来该充军的充军,该砍头的砍头,汝说呢?” 长孙无忌正得意地眯着眼睛打盹,闻言打了一个激灵,赶紧摇头,暗骂李世民坑他。 如果在暗处阴人还行,真让他直接去执行,那岂不是明着得罪人么? 难道没看到程咬金、李道宗与房玄龄几人都盯着自己。 更何况李世民明显也不想李泰受到什么严厉的惩罚。 不说李世民,程咬金、房玄龄他们可都是不比他差的大佬。 想让他去出头,门都没有,想到这儿,长孙无忌赶紧拒绝。 “陛下,老臣前两日偶感风寒,导致头昏眼花,刚才都差点昏睡过去,明日正想请假三天颐养身体,还望陛下恩准。” 说完,干脆闭着眼像打盹似的一句话不说。 “这个老狐狸……”李世民暗骂了一句,脸都黑了。 你特么哪里像生病的样子? 肥头大耳,红光满面,满朝文武有几个身体比你好的? 可也拿长孙无忌没办法,毕竟是自己的大舅子,只得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家伙把火点起来就不管了,简直岂有此理。 李世民只得把眼神投向了其余众人。 大伙都在猜测着李世民的心思,又生怕李世民真的恼火有些惴惴不安,一时间都不敢说话。 眼见李世民脸色越来越难看,众人也知道推卸责任这招不好使。 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李绩站了出来。 李绩生于594年,如今贞观十年,今年才四十多岁。 此人额宽面阔,下颌圆润,配着浓密的胡须,像一个冲锋陷阵的猛将。 根本没有历史记载那般儒雅。 不过李绩的一双浓眉配上精亮的双眼,好似充满了睿智。 只见李绩向着李世民施了一礼道:“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主要是坏了朝廷的形象。” “因为有众多百姓看见,所以此事影响极大,若不惩处,民间必定流言四起,可若是严以惩处,唯恐有损魏王清誉,更有损皇家的威严。” “依微臣之见,不若大张旗鼓把当事人赶出长安城禁足一段时间,这样陛下既按律法作出了惩罚,又维护了皇家体面,等时过境迁,事件自会慢慢淡下来……” 李世民心中暗叹,这个李绩果真是心思活络,居然猜到自己的心思。 确实,如果不给这帮纨绔点颜色看看,以后说不得翻了天,三天两头闹那自己还不得头疼死。 可若是严惩,就免不了牵连到魏王李泰。 今天朝堂上就有好几波御史以此事为由奏请,想要自己下旨让李泰前往封地。 对于李泰这个儿子,李世民可谓寄予厚望。 李泰本就是用来磨李承乾这把刀的,相反,李承乾也相当于李泰的一块磨刀石,李世民自然是不肯让李泰前往封地。 因为在李世民的心中,有竞争才有进步,有压力才有动力。 不过,既然如今李绩知他心意,李世民当然借坡下驴,当即道:“爱卿此议甚好,便将程处默、李景桓、房遗爱、杜荷四人发配出城,出城后在自家田庄自省,一月之内不得回城;” “魏王李泰罔顾皇家形象聚众斗殴,特禁足于魏王府一个月;至于忠义伯杨帆,作为礼部侍郎,不以礼之一道要求自己,只会耍拳动粗,特罚抄《礼记》十遍,因大朝会在即,主客司事务繁重,暂不禁足,大朝会过后自行禁足一个月。” 长孙无忌眼角抽了抽,不过却没有再反驳。 看起来是各打五十大板,其实毛用也没有,但他不敢再触李世民的楣头。 余下大臣傻眼了! 这是肿么了。 抄书十遍,连禁足都可以推后执行,这是惩处么?难道杨帆是陛下的私生子? 李泰直接愣住了。 这算什么事,到底谁才是你的亲儿子呀? 心中郁闷,李泰当然不肯就止罢休,恶狠狠的瞪了杨帆一眼,说道:“父皇,儿臣认为对忠义伯的惩处是否有失偏颇,礼部侍郎杨帆目无王法,大庭广众之下殴打朝廷命官,大罪也,岂能如此轻易揭过。” 李世民不悦了,原以为自己的这个儿子情商很高,哪知道如此不知进退。 真以为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再说了,作为皇帝一言九鼎,李泰这样当面出言质疑,自己帝王的威严何在。 真得好好敲打敲打自己这个好儿子才行。 以前真是有些太宠爱他了! 想到这儿,李世民的脸色沉了下来,不悦地道:“既然礼部侍郎张仲业年老体衰,现在又添伤病,恐不能胜任繁杂的事务,现特许其归家修养一年,部中事务交要由新任礼部侍郎杨帆处置。” 说完,李世民袖袍一甩,直接起身离去。 李泰懵逼了,没想到自己弄巧成拙,居然把张仲业也给搭了进去。 如果张仲业也被撸了下来,那他在礼部中的布局如今毛都没剩几根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 李泰失落,长孙无忌却欣喜万分。 虽然没有恶心到杨帆,而且杨帆的权力进一步增大,但能够见到魏王李泰的势力被削弱,这也算意外之喜。 在长孙无忌看来,魏王李泰才是真正的对手。 只要扫除了魏王李泰这个障碍,太子李承乾就能顺利登上皇位,到那时想收拾杨帆还不是手到擒来。 众人心思各异,不过看到李世民先走了,他们当然也不好再呆在太极殿。 程咬金几人没好脸色对着自己的熊孩子一顿呵斥。 倒是从没交集过的李绩在经过杨帆身旁时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这样杨帆一阵不解! 想不通杨帆也没有多想,反正路到山前自然直,想那么多干嘛。 最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第141章 差点着了道 众人走后,沉醉于太极殿内温暖气息的杨帆这才晃晃悠悠准备起身。 不过,他很快傻眼了! 因为根本不知道回去的路。 昨夜来的时候,被一群禁卫‘押’在中间,再加上黑灯瞎火的,东转西转根本没注意。 直接招手让殿中的一名内侍带路,刚一出殿门口便见到百骑首领李君羡站在不远处,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这位特务头子方脸剑眉、虎目精光闪烁,身着黑色铠甲,肩挂暗红色披风,脚踏羊皮鞋,颇有一番英姿勃发的既视感。 啧啧啧…… 卖相不错,可惜这家伙命不怎么好。 叹息一声,杨帆暗暗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前去打招呼。 因为李君羡既然能成为特务头子,显然李世民现在对他极为信任。 如果自己与他过于亲近,难免会让李世民多想。 虽然杨帆知道李君羡的未来有些凄惨,但杨帆对此人的感观还是很不错的。 毕竟,一个深受皇帝信任,自身能力又不差的实权人物,居然还能保持不骄不躁,为人更是八面玲珑,很难不让人产生好感。 杨帆想避开,不过李君羡却迎了上来,向着内侍挥了挥手:“汝且先回去,某有些话要跟杨侍郎说……” 说完,李君羡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 这让杨帆有些哭笑不得,还不如不笑呢,实在有些瘆的慌。 内侍却惊讶万分,这位执掌着陛下百骑的大统领何曾会如此对待一名官员。 即使是亲王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能让这位大统领挤出笑容的,除了当今的陛下,还从未听说过。 可如今…… 内侍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不过,显然内侍对这位特务头子有些惧怕,应了一声,赔笑施礼后直接转身离去。 有事找自己,这让杨帆颇感意外,微微一笑:“不知李将军有何见教?” 李君羡朗声一笑:“某也正好要出去,咱们边走边聊,能有幸与闻名天下的才子同行,真是某的荣幸呢,也让让某这个大老粗沾沾才气。” “呵呵,请……”杨帆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一方面,杨帆只是个文抄公而已,如果让他自己吟诗作赋,可能还不如一个孩童; 另一方面,他摸不准这位特务头子的话是恭维还是挖苦。 既然如此,少说话为妙,稍微落后对方半步,跟着向宫门方向走去。 诺大的太极宫,路面全是用青石板铺成,平素应该保养的很好,地面光滑而平整。 不时路过的内侍或宫女,一见到李君羡,都会恭敬的让开道路必在一旁,显然这位特务头子在宫中的威望还是挺高的。 走了一段路以后,李君羡这才扭头微笑道:“忠义伯果然少年才俊,年纪轻轻就被陛下委以重任,真是好本事,以后可得尊称你一声杨大人了。” “唉,李将军不要打趣了,一个礼部侍郎而已,况且还是个穷衙门,没什么劲,不过穷衙门有穷衙门的好,事少还能领俸禄。”杨帆苦笑着摆了摆手随意地道。 这话让李君羡有些哭笑不得,不过随即意味深长地道:“礼部虽然是清水衙门,但汝的侍郎职位可是很多人眼红着呢,可不要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区区一个礼部侍郎而已,哪会有多少人眼红?”杨帆有些奇怪。 “区区礼部侍郎……而已?”李君羡闻言,瞪着双眼,差点被杨帆这话给呛死,神情有些古怪。 六部侍郎,朝廷四品大员。 天下百分之九十九的官员挤破脑袋拼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当上,你这么年轻就是四品官员还不满足? 杨帆有些莫名其妙:“礼部侍郎权力很大么?” 其实不怪杨帆无知,毕竟杨帆接触的要么是大将军,要么是穿紫袍官服的,要么是李世民,所以根本没意识到四品官员有多大。 而且上辈子又没当过官,对官场官职不了解也理所当然。 在杨帆心中看来,这个官儿真心不咋的。 怎么说呢? 首先这个礼部,穷得叮当响,自己上任时差点没米下锅,从这一点看就不是一个吃香的地方。 总不能要从家里拿钱补贴。 再说了,他既不是皇帝,也不是礼部的老大,根本没那个义务。 自实行三省六部制以后,吏、民、礼、兵、刑、工,历朝历代的六部排名大体都是如此。 礼部看似排名不差,但只是名声好听,根本没什么权柄。 掌管人事升迁、官员提拔的吏部最重要,古代官位至上嘛,这是毋庸置疑的。 工部看似排位最低,而且负责工程营造也最让人看不起。 但奈何油水足啊,不仅可以从工程抠钱来补贴,而且还可以利用工匠为自己谋福利。 虽然礼部看起来高大上,主管着军制、科举、外交、祭祀等,而且在六部中的排名也不差。 但奈何古代对教育和外交这些根本不重视,所以才成为一个最尴尬的部门。 以杨帆之见,怎么看都是个垫底的地方,礼部能干个啥? 打仗有兵部出将,由皇帝一言堂,礼部说是管军制,其实毛用也没有。 另一个大头就是科举考试,可惜这时候参加科举的人员都需要进行举荐。 这些人几乎都是世家、勋贵的人,所以也只是个空架子。 李君羡扯了扯嘴角,有些无语:“忠义伯真是……呵呵!” 居然被嘲笑了,杨帆当然有些不爽,沉着声问道:“难道礼部还是个好地方不成?” “既没有人事任免权,又不管钱袋子,更不能指挥军事,就连盖盖房子修修路都是工部。” “礼部就是搞搞接待,安排安排上朝的位置,难道还有很多人抢着干不成?没看到主客司那里的官员都是老胳膊、老腿,显然都是养老的地方。” “真是个官场楞头青!”李君羡有些无语的抚了一下额头暗叹,难怪陛下让自己来交代一下。 这个愣小子真的能破局么,现在李君羡有些怀疑。 不过还是耐着性子解释:“六部衙门,尚书、侍郎各一位,尚书只管大方向,负责与陛下以及三省的沟通与对接,甚少牵扯到部门事务之中,因此,六部侍郎实际上才是六部衙门的真正主事人;” “礼部掌天下礼仪、祭享、贡举之政令,其中军制以及科举最为陛下看重,今年陛下力排众议才强制通过让皇室宗亲分散各地就藩,可也受到了御史的强烈反对,如今府兵制改革迟迟未完成,就是期望杨侍郎大人……;而明年春闱科考近在咫尺,陛下说让汝把方案尽快提出来,以便在朝会上商讨该如何改进……” 这么一说,杨帆这才恍然大悟。 勒个了去! 一直对于古代的官职没有什么清晰的感受,只是知道什么皇帝宰相尚书大将军之类的。 原来尚书就相当于现代的部长级别,侍郎就相当于副部长,而且是唯一的。 这可是属于副部级高官啊! 即使不是官迷,也让杨帆激动不已。 上辈子看到一些人做个村书记,做个镇长什么的就牛皮轰轰的样子。 自己穿越一回,稀里糊涂的就是部级干部了。 心里既有荣登高位的欣喜,但更多的却是犹如梦中的恍惚。 要知道杨帆上辈子干得比牛多、睡得比狗晚,整日里殚心竭虑的逢迎上级。 甚至溜须拍马才混了个公司小领导,没想到穿越一世却…… 一时间心头五味杂陈。 不过很快又从狂喜中冷静下来。 “卧槽!”杨帆直接爆了一句粗口。 原本还以为是自己的人格魅力影响了李君羡,所以才提点自己。 再深入一想,现在杨帆才知道,这一切都是李世民挖好的坑等他跳,还特意安排了李君羡过来提醒自己。 难怪李世民刚才直接把以前的礼部侍郎给一撸到底,原来是不听话。 特么的,军制与科举改革,这是要动天下世家的蛋糕。 李世民居然如此着急,想让自己这样一个没有背景的人去打头阵,自己再头铁也不能这么干呀! 自己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如果真把以前跟李世民说的科举制度改革方案提出来,可能在朝堂之上就会被唾沫给淹死。 杨帆暗中骂了一句p,这李世民也太阴险了。 第142章 长孙无垢的疑虑 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承天门已近在咫尺。 守在城门下的一位宫女一见到杨帆便恭声说道:“侍郎大人请留步,皇后娘娘有请。” 李君羡微微皱眉,看了杨帆一眼欲言又止,好像有些不放心。 对于长孙无垢的邀请杨帆也颇感意外。 她要见自己干嘛? 如果长孙无垢真如历史记载中那么贤惠,想来不会因为李泰的事而找自己麻烦。 如果不是因为李泰这事儿,那又是什么原因? 这让杨帆有些想不通。 不过不管怎样,皇后娘娘相招,当然不敢拒绝。 想到这儿,杨帆说道:“多谢李将军引路,汝且自便,刚才的事某已省得,不过还得从长计议,以后某自会与陛下再行商议。” “杨大人自去,要不要现在去禀告陛下……”李君羡目光闪动意有所指,显然是害怕杨帆受到长孙无垢的为难。 看到担忧的李君羡,虽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却能收到他的善意,这让杨帆有些感动,摆了摆手拒绝: “不用了,以后将军若有闲暇,可以来杨府坐坐,除了美酒,某府上的清茶也是一绝,清茶醇香悠长,美酒纯如烈火,到时候请将军尝尝,咱们一醉方休!” 李君羡拍了拍杨帆的肩膀,哈哈一笑:“某早就嘴馋了,那一言为定,到时还望忠义伯莫要怪罪某去打扰才是,好了,既然皇后娘娘有请,莫要耽搁,汝速速赶去,如有需要,吱会一声。” 言罢,李君羡微微拱手,转身离去。 杨帆这才转向那宫女拱手道:“还请姐姐带路。” 那宫女露出一丝讶然,稍显惊慌,赶紧侧身:“大人莫要如此,真是折煞小人,侍郎大人这边请。” 在宫女的引领下,朝着旁边的过道行去。 一路行来,一座座宫殿大小不一,装饰显然也要比太极殿精致了很多,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虽然一言不发,但杨帆的眼神却没有停下来过,东瞅瞅西看看。 他真的对古代的这个皇宫内苑有些许好奇。 古代人就是牛,能把大老婆小老婆的住处安排在一块地方。 虽然这些嫔妃几乎没有往来,但也太明目张胆了。 至于乱看会不会犯了皇宫的禁忌什么的,杨帆根本没想这么多。 如果真有什么嫔妃不穿衣服之类的,也许杨帆还会伸长脖子多看几眼呢。 谁让李世民又想坑他来着! 反正李世民的后宫这么多老婆,可能他自己也记不清有多少。 更何况,看看又不会掉一块肉。 不过,杨帆的这番举动,让这宫女有些瞠目结舌。 这位大人也太棒槌了,深宫内苑岂是能随便看的? 即使是国舅爷或者亲王进入这深宫内苑,无不是规规矩矩,深沉拘谨,甚至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哪像这位爷,不仅东张西望,甚至恨不得走进这些嫔妃的宫殿去参观一番,实在是太大胆了! 不过这位大人刚才对自己又好有礼貌呢,现在如此无状,真是个奇怪的人。 两人穿廊过院,来到一处大殿。 立政殿几个大字高挂于檐上。 进了殿门,两边是游廊,中间是穿堂,殿内还建有凉亭,假山、喷泉,旁边还有花坛,不知名的鲜花零零散散。 正面是三层楼阁,宏伟巍峨、典雅清幽,梁上雕鸟画凤,两边游廊,挂着一排精致装饰,显得古朴而高雅。 跟着那宫女走到楼前,一股夹杂着淡淡檀香的清风扑面而来,很是好闻,杨帆不由眯起眼睛深吸了一口。 宫女顿足停下,转身对杨帆说道:“侍郎大人稍等,容小的入内禀告娘娘一声。” 杨帆轻轻点头。 宫女入内片刻,便很快转回,恭声说道:“侍郎大人,皇后娘娘有请!” 整理一下衣衫,杨帆抬脚缓缓进入阁内。 大厅内温暖如春,地面上铺着华贵的毛毯,踩上去软绵绵的极为舒适。 旁边壁墙上的香炉,散发出淡淡的檀香,令人心旷神怡,厅内四个脚落,各放一个青铜大鼎,发出阵阵热气。 大厅并不是平整的,而是分成了三级台阶,最上面的凤榻上端坐着长孙无垢,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见到杨帆到来,长孙无垢站了起来,轻移几步。 此时的长孙无垢并未着宫廷正装,不过却更显艳丽。 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紫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 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 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容颜秀丽气质温婉,雍容华贵恍若仙妃。 如此美貌气质皆是绝佳的美人,简直太便宜李世民了。 这哪像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呀? 一下子又让杨帆给看呆了! 长孙无垢挥手让宫女先行退下。 见到杨帆直愣愣的盯着自己,长孙无垢脸颊泛红,嗔怪道:“忠义伯怎可如此无礼。” 虽然是责怪,嗓音温婉柔绵,甚是好听。 杨凡尴尬万分,不敢多看,躬身施礼,干咳一声道:“微臣见过皇后娘娘,刚才微臣还以为见到仙女了呢,请皇后娘娘恕罪。” 没有哪个女人能经得起夸,即便是长孙无垢也一样。 只见她噗嗤一声,嫣然一笑,道:“小小年纪,真是油嘴滑舌,坐那!” “谢过皇后娘娘。” 杨帆走上一梯台阶,坐在了长孙无垢指着的位置,此处属于第二阶梯,距长孙无垢还有两米之遥。 看着大咧咧直接坐下,如同在自己家一般的杨帆,长孙无垢有些讶然。 这家伙简直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即使是自己的哥哥与儿子到来,都只敢虚坐一半,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一屁股直接坐下。 不过一想到屁股,就想到了自己的被杨帆脱裤子打针的事儿,顿时让长孙无垢一阵羞红。 美目瞪了杨帆一眼娇诧道:“忠义伯可知本宫叫汝来的目的?” 看到变得有些羞恼的长孙无垢,杨帆翻一个白眼,有些无语。 女人怎么喜怒无常,难道是大姨妈来了? 再说了,自己又不会读心术,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你叫我来的目的? 古人就是这么麻烦,有事直说呗。 口中却胡乱猜道:“难道皇后娘娘是因为某与魏王李泰发生冲突之事?不过,这事儿微臣也是无奈,请娘娘明鉴。” “泰儿与汝的事陛下既然也有定论,本宫怎么还会插手?难道本宫在汝眼里就如此不堪。”长孙无垢没好气地道。 杨帆赶紧抱拳一副诚徨诚恐的样子:“微臣不敢,那今日娘娘叫微臣……” 长孙无垢盈盈一笑:“忠义伯小小年纪就被陛下敕封为礼部侍郎,日后必将前程似锦,本宫先祝贺忠义伯了。” 随即脸色一肃继续道:“忠义伯既然独得陛下圣宠,更应为陛下分忧,本宫有一事不明,还望忠义伯如实相知。” 看样子真不是为李泰打抱不平,杨帆松了一口气:“皇后娘娘谬赞了,此乃陛下信任,微臣有愧;皇后娘娘请讲,微臣一定知无不答,言无不尽!” 长孙无垢怔怔的盯着杨帆一字一句:“琉璃神兽是否真的是天宫所坠?世间是否真有长生之术?天宫是否真有仙神的存在?” 第143章 长生不老的美梦 长孙无垢的三连问,让杨帆一下子默然了。 仙物琉璃神兽坠河一事杨帆倒清楚,当然不是什么仙界之物坠入凡间。 因为一切都是他一手布置的,可又不能说出来。 而对于长生之术以及仙神之说等神神鬼鬼的东西,杨帆自己也不甚了解。 说没有,穿越到大唐这事儿又解释不通。 说有,但杨帆又从来没有见到过。 以杨帆看来,迷信与玄学是两个不同的门类,简直天差地别。 因为迷信只是一些神棍用于鼓惑或欺骗无知百姓的一种手段,说白了其实就是骗子。 而玄学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它是遵循客观规律的,好像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牵引。 虽然看不见摸不着,用科学也解释不了,但它确实存在。 前世的时候,世界着名的科学家就说过,科学的尽头是玄学与神学,这种说法在杨帆看来是有根据的。 但科学具体要发展到什么程度才能达到玄学、神学的地步,那就不是杨帆这种屌丝能够理解的了。 依杨帆看来,自己携带的系统就可以归类于玄学、神学,因为这东西根本不知道出处,也不知道其来历。 也许当杨帆摸清楚自己穿越的原因以及系统的由来,才有可能踏入玄学与神学的门槛。 想到这儿,杨帆莫凌两可道:“启禀娘娘,琉璃神兽一事,微臣当时也只是看见一阵强光过后在渭水河畔找到,至于是不是天宫之物,恕微臣无知,不敢妄言!” “不过依微臣之见,长生之术与仙神之说自古以来皆有之,这些都是玄而又玄的东西,微臣并没有真正见过,只能说,不能不信又不能全信;” “玄学一代代传下来,掺杂了太多人间的贪念、欲望以及利益,已经失去了原有的‘真’与‘实’,因此需要我们以清醒的头脑去判断、去分析、去甄别。” “世间之极,信则有不信则无,更不能沉迷其中,不然失去了自我,那人生又还有什么意义。” 杨帆清楚长孙无垢从小信佛,所以才有了观音婢的称号。 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一番话,这漂亮的美妇人直接出家那麻烦可大了。 长孙无垢一双美眸巴扎巴扎眨了几下,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好像也看出了杨帆的顾虑: “忠义伯不用多想,倒不是本宫想追求长生不老,而是……” 长孙无垢欲言又止,紧接着又盯着杨帆好生看了一会儿。 随后直接站起身来,莲步轻摇,走下阶梯来到杨帆对面坐下,樱唇轻启:“忠义伯可曾注意到自琉璃神兽拍卖前后陛下有什么不同?” 看着跟前这雍容华贵、艳丽非凡的美妇人,简直就是一个熟透了的红苹果。 虽然知道不该心生杂念,杨帆还是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感觉有些唇舌发干,双腿不由并了起来。 实在是太诱人了,简直是想要人老命。 赶紧低头垂目回想与李世民见面的场景转移注意力。 这一个多月,自己好像也只与李世民见过两次面。 一次是一个月前李世民带着长孙无垢去杨府的时候,另一次当然是昨天夜晚到今天清晨。 仔细回想,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嗯,还是有一些的。 上次在自己家的时候,李世民整个人看起来形容很是憔悴,眼窝深陷,当时还调侃他不要纵欲过度来着。 难道是因为这个,不过想想也是当然,所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虽然长孙无垢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的模样,但确确实实已经三十多了,需求大一些很正常。 如果自己有这么一个诱人的老婆,当然也会鞠躬尽瘁在所不辞。 想到这儿,杨帆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盯着长孙无垢那张弹指可破的俏脸揶揄道: “床第之乐,乃人之大欲,虽然陛下贵为天子,却也是凡人,后宫嫔妃众多,皇后娘娘又花容月貌,应该劝陛下适当修身养息、固本培元才是……” 听到杨帆的话,长孙无垢愣了一下,随后满是娇羞,红云一下子布满了耳根,啐了一嘴,羞恼道: “忠义伯怎可如此口无遮拦,本宫早已人老珠黄,容颜失色,自从怀了小兕子后本宫再没有与陛下……” 不过,见到杨帆瞪大着眼睛,长孙无垢这才反应过来。 干嘛要解释这些,这可是闺房之事! 羞恼的白了杨帆一眼,都是这个坏人,美眸圆瞪银牙轻咬,似嗔似怒。 这羞恼的样子在杨帆看来却是风情万种,不过心中更多的是诧异和难以置信。 古人的脑子是瓦特了么? 这么娇艳动人的美妇居然才三十几岁就不动了,让其留守空房简直是暴殄天物。 难道十三四岁的小豆芽菜真的比这样的美妇更动人? 想不通呀想不通! 要不自己帮帮忙? 快速的憋了长孙无垢一眼,杨帆吓得赶紧摇了摇头,强制把这荒唐的念头赶出脑海。 李世民也是算是自己的朋友,朋友妻不可欺,万万不能这样。 可杨帆哪里知道,一旦种下了一颗种子,有时总会不由自主的长成参天大树。 一时间,场面有些冷清了下来,即使脸皮再厚,杨帆也有些尴尬。 干咳一声后说道:“皇后娘娘莫要见怪,微臣这不是关心陛下的身体么?上次见到陛下以后,虽然龙威不减,但感觉陛下的身体憔悴了许多,所以微臣这才……” 听见杨帆的话,长孙无垢没有再追就,反而一脸忧虑:“忠义伯也看出来了么?这也是本宫所担心的地方,见到陛下身体日渐消减,本宫心中隐隐不安,自从忠义伯赠送仙宫所坠神兽以后,陛下……” 当长孙无垢一脸忧愁的徐徐道来,杨帆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原由。 原来,当初杨帆自导自演仙物坠河之后,又拿出了几樽能够闪闪发光的琉璃神兽,这让李世民追求长生不老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不仅重新召集了一批炼丹之士提炼金丹,而且还相信这些炼丹士提出的双修之法。 这段时间李世民吃着金丹同时取七七四十九名女子的童贞阴阳双修,所以才看起来这么憔悴。 只是长孙无垢也不清楚李世民到底是因为嗑了金丹还是因为纵欲过度而如此形容憔悴,亦或者两者都有。 虽然长孙无垢有过劝诫,效果却不是很好,这段时间李世民甚至有意躲开与长孙无垢见面的机会。 在心神焦虑之下,长孙无垢才有了今日之举。 毕竟在长孙无垢眼中,杨帆不仅才情高绝而且医术高明,应该能够看出李世民的问题,甚至对其劝诫一番。 况且,琉璃神兽也是杨帆送给李世民的,应该会知道一些内幕。 看着一脸期待眼神的长孙无垢,杨帆暗暗苦笑。 这算什么事呀? 可不要因为这事儿把李世民弄成大昏君那可就麻烦了。 如果李世民因为沉迷长生之术而导致生灵涂炭,那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毕竟大唐的百姓是无辜的,杨帆可不想因为自己的无意之举而牵连甚众。 不过,杨帆又不能说出仙物坠河乃是他一手所为。 如果他敢说出来,一定会被世家、佛门甚至李世民给弄死。 虽然杨帆修炼了金钟罩铁布衫,对付十个百个的敌人还行,却并不代表他无敌于世。 如果成千上万的人围攻他,即使武功再高也得变成渣渣不可。 心下两难之际,也让杨帆有些疑惑:“娘娘,微臣记得跟陛下提过金丹之毒,为何陛下还如此痴迷?” 长孙无垢眉头轻蹙,叹息着道:“听说这次术士炼出的膏药并没有什么毒性,陛下甚至已经用上次的方法进行验证。” 杨帆顿时讶然,并不是说什么药物都能够用老鼠、兔子之类的来验证的。 一方面是因为有的药物见效慢,另一方面,没有仪器根本检测不出药物对这些试验品有没有伤害。 这让杨帆挠头了,一下子也有些慌了神。 第144章 受伤 想了一会儿,杨帆问道:“娘娘可知道陛下吃了药物以后有何异常?” 长孙无垢思考了一阵说道:“听说陛下服药以后,身体异常振奋…” 杨帆一听,甚至有些暗暗佩服,看样子这李世民也不比他差。 不过总感觉有些不对劲,怎么李世民的反应与前世在网上论坛对xd人员的描述有些相似。 于是自顾自的说道:“陛下是不是吃了药以后,身体感觉很亢奋,不过随着药劲退去又显得十分疲惫,甚至对药物有些依赖,如果没有吃药,很容易抽鼻子或者打哈欠等行为?” 长孙无垢惊讶的同时又欣喜若狂,直接站起身弯腰抓着杨帆的手激动的问道:“是呀,汝怎么知道?忠义伯快跟本宫说说。” 因为激动,又因为弯着腰,长孙无垢那伟岸直接印在杨帆眼前。 杨帆直接起立,以表达自己的尊敬。 快速的瞄了两眼,连忙收敛心神道:“微臣也只是胡乱猜测,以前听别人说xd也是这个模样。” “毒?那陛下岂不是……” 毒之一字却让长孙无垢花容失色。 从古到今,与毒字沾上边的可没有一样是好东西。 “忠义伯,赶紧起身,与本宫一起觐见陛下……哎哟……” 长孙无垢有些无措的直接转身,不过脚下一绊,猛的朝着另一边摔去。 杨帆一惊,快速的弹了起来,下意识的伸手一抓,好在两人相隔不远,避免了长孙无垢摔倒的后果。 “娘娘请小心一些,刚刚差点摔到了铜鼎之上。”杨帆稍稍松了一口气,略显责怪地道。 如果是平地摔一跤倒没事儿,要是这张俏脸碰上了这铜鼎,那可真要破相了。 毕竟铜鼎可不会怜香惜玉,鼎内正烧着炭火,老远都能感受到这铜鼎的热度。 长孙无垢身子一软,随后慌忙起身推开杨帆,倒退了一步,手足无措满脸羞红。 这时候她还感受到伟岸的丝丝疼痛,小心脏更是呯呯不停打着鼓。 已经好多年没被抓过了,如今又被大力一抓,顿时让她羞愤不已。 推开杨帆只是下意识的反应而已,现在长孙无垢的大脑还一片混沌。 刚刚杨帆说了什么她完全没有听进去。 此时长孙无垢只感觉身体就像被电了一般,舒舒麻麻的,差点让她又软倒在地。 不过这也不能怪杨帆,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杨帆也没有准备。 为了防止长孙无垢摔倒受伤,当然出手快,力度也不小。 看着不远处的铜鼎,也让杨帆心有余悸,根本没注意到刚才自己抓到了哪里,只觉得软软的。 等长孙无垢羞红着脸推开他,杨帆这才回味过来,刚才的手感…… 嗯? 好像有些不对! 杨帆不由自主抬起手,根据记忆中的感觉,朝着空气空捏了两下,回忆着那熟悉的感觉。 “哎呀……忠义伯你……” 长孙无垢刚刚定下神来,就看到杨帆那猥琐的动作,一下子羞怯万分,娇嗔的惊呼一声,而后垂下了洁白的颈脖,不敢再看。 不用仔细观察都能发现长孙无垢的耳根都已染成了红布。 经过动作复原,终于让杨帆回想起了刚才的画面,也确定自己抓到的是什么。 虽然为了救人不是有意而为之,但确实有些孟浪了。 “娘娘,某……微臣……我真不是故意的!”杨帆急忙站出来解释,眼神瞬间朝着殿内转了一圈。 幸好没有人看到,要不然自己非礼了当今皇后,不知道李世民会不会派几万禁军把他给剁成肉酱。 不过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长孙无垢差点急哭了。 不过,长孙无垢也注意到了刚才摔倒的方向,心中后怕不已,如果真被毁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暗暗感激的同时又是有些羞怯,毕竟刚才杨那动作实在太出格。 “汝……汝实在太无礼了!” 想到这儿,长孙无垢满脸红霞,手指直接戳向杨帆的额头。 杨帆微微一侧,却被戳中了鼻梁,不过小手却被杨帆紧紧抓住。 “还不赶紧放开本宫的手!” 见到杨帆居然还敢反抗,长孙无垢小脚一跺,一脸的小女人态。 本来杨帆回想刚才的动作都刺激万分,眼前长孙无垢的模样又是娇艳动人。 此时小脚一跺,那对dabaitu仿佛要跳出来一般。 这场景让杨帆心跳加快了几分,感觉鼻子一热,伸手一抺。 卧槽! 居然流鼻血了,这也太不争气了。 长孙无垢抬头一看,手忙脚乱的掏出了手绢:“汝怎么流血了,刚才本宫戳到汝受伤了吗?” 此时长孙无垢近贴着杨帆,看着近在咫尺的俏脸,甚至连对方呼吸的热气都能感受得到。 一时间只听到两颗心脏砰砰乱跳。 “这下丢脸丢大发了!”杨帆苦笑着哀叹一声,老脸也变得通红,有些不敢看长孙无垢的眼睛。 见到杨帆的模样儿,长孙无垢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这小子一直都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行事风格根本没有年轻人的朝气。 如今这羞怯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 不过长孙无垢也知道杨帆为何会这样,嗔怪地瞪了杨帆一眼,拿起手绢温柔的轻声说道:“别动,本宫帮你擦擦……” 杨帆不敢盯着长孙无垢的眼睛看,视线往下移了移。 瞬间鼻孔又涌出一条热流。 杨帆心中惨叫一声,悲剧呀! 凭着坚强的毅力赶紧转移了视线,因为他怕血流不止而死。 如果成为第一个因为流鼻血死的穿越者,那可真就名流千古了。 “咯咯,人小鬼大,真是个坏人……自己把手绢拿着。”长孙无垢轻轻啐了嘴,轻声笑骂着,直接坐回了自己的凤榻上。 刚刚杨帆慌乱的转移视线,长孙无垢当然也看到了。 坐下后低头看了自己的伟岸一眼,长孙无垢脸上羞意不止,随即心头又有些黯然。 毕竟李世民已经好几年没有留宿立政殿。 当杨帆把鼻血止住,这才制止长孙无垢马上想去劝解李世民的动作。 因为他并不确定李世民吃的药就是一种能够让人上瘾的毒药。 刚刚的一切,只是杨帆的猜想而已。 如果李世民吃的药真是如同毒p之类的东西,那现在更不能去劝了。 因为这时候是李世民吃药上瘾的蜜月期,谁去劝谁就是他的敌人。 李世民一激动起来,把劝诫的人砍了都有可能。 杨帆的分析,长孙无垢倒是理解,毕竟,这段时间李世民因为怕她劝诫,都对她避之不及。 看着杨帆离去的背影,长孙无垢托着脸颊,脸上时不时的露出羞怯笑容,樱唇不时啐上一嘴,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杨帆的背影完全消失,长孙无垢这才斜睨了一眼不远处的铜鼎,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 第145章 偷心贼 冷风阵阵凉意起,万籁寂静夜影无,往日笑言付流水,今日言辞胜冰寒。 话说长安城杨府内,虽然没有什么冷言冷语,不过杨府众人都是面带愁容。 昨夜迎客楼的管事前来汇报,说是自家伯爵与魏王李泰争风,殴打了李泰,这把府上的众人都吓坏了。 亲王岂是能随便打的,在一般人眼里,那可是皇亲贵胄,属于高高在上的人物。 如今一家之主杨帆被百骑抓入宫中生死未卜,杨府上下都是忐忑不安。 这次居然动用百骑抓人,岂不是说明当今陛下龙颜震怒。 今晨,府中派出了好几波人前去打探情况,似乎都石沉大海。 大堂之上,武顺神色有些憔悴,显然是没有休息好,两只眼睛早已哭肿成了核桃。 此时眼泪还依旧哗哗的往下淌,不时轻声抽泣着,连手巾都湿透了。 红肿的美眸不时瞟向正襟危坐的武媚娘,如今武顺是又欣喜又担忧又自责。 昨天傍晚醒来,这才知道,杨帆为了她与魏王殿下大打出手。(嘎嘎,女人都这样,都认为是为了自己) 只得拖着酥软的身子来到杨府与妹妹武媚娘商议,因为担忧,她们已经一个晚上没合眼了。 武顺想起昨夜自己异于常人的表现,匆慌慌就直接来到杨府,显然让妹妹武媚娘发现了什么。 自己这个妹妹性格刚毅、聪明伶俐、颇有主见,武顺还是有些忐忑的。 不过见武媚娘既没有呵斥也没有表示反对,更没有在这事情上深究,这让武顺心安了不少。 但现在武顺更担心的却是杨帆,被百骑抓入宫中,这可不是好事。 从小到大,武顺除了自己的父亲在世时,还没有受到别人如此关心。 在应国公府,被哥哥们当做赔钱货,恨不得早一点赶出府门。 嫁给贺兰氏后,又被婆家指责克夫,视为不祥之人,直接把她们母女赶出府门。 不过自从她们母女来到了杨府,不仅没有受到歧视,反而得到了诸多的照顾与关怀。 这让武顺又享受到了家的温暖,她可不想自己的幸福生活刚开始又要结束。 如今就因为魏王李泰的一句话,杨帆居然大动干戈为她出这口气。 武顺心里暖暖的,一颗小心肝几乎都快融化了,瞬间变成了一串串泪珠,手巾都湿透了。 再加上昨天被杨帆蹂躏得厉害,整个人看起来更是娇弱和让人怜惜。 可是那个妹婿、自己的情郎,怎么就敢因为魏王殿下的一句话而发生冲突呢! 那可是皇帝的儿子,如果陛下怪罪下来,这可怎么办才好,让武顺一下子慌了神。 武顺一边哭口中一边不停自责:“都怪我,若不是当初要媚娘安排些差事儿给我做,我也不会去迎客楼,如果不去迎客楼抛头露面让人知晓,妹婿也不会与魏王殿下有言语上的冲突而打人,这要是陛下发怒,该如何是好,呜呜……媚娘,现在该怎么办……” 看着一个劲哭着自责的姐姐,武媚娘在心中暗骂着杨帆这个狠心郎。 昨夜武顺愁没苦脸哭哭啼啼来到杨府,武媚娘就看出了不对劲,被滋润过的女人当然不一样。 而且武顺还是被婉儿那小丫头搀扶过来的,很明显刚被蹂躏过,除了自己那狠心的郎君还有谁? 经过上次母亲杨氏的劝诫,武媚娘对接纳姐姐武顺并没有太大的抗拒。 一方面是因为武顺的性格柔弱,并不会对她的地位造成威胁。 另一方面,自己的郎君将要迎娶高阳公主,武媚娘也想有一个人与自己站在同一战线共同面对即将到来的强大‘敌人’。 对于武顺进入杨府,虽然武媚娘心里早有准备,但真正发生,心头还是有些郁闷的。 占有欲这东西其实不止男人有,女人同样也有,只是时代的背景在这儿,女人只能默默接受。 不过更让武媚娘可气的是,自己的郎君不仅招惹了姐姐武顺,还顺便把那诗诗姑娘的芳心给俘虏了。 当初正是因为见到这位诗诗姑娘花容月貌,而且才情、心思、手段都不差。 因此才不让这位诗诗姑娘前去骏扬坊帮忙,反而把她留在了迎客楼。 目的就是为了不让这位诗诗姑娘与自己的郎君见面。 可人算不如天算,自己郎君去迎客楼请同僚吃了一顿饭,不仅把自己的姐姐给收了。 甚至还传出为这位诗诗姑娘和姐姐与魏王殿下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这才是武媚娘郁闷的。 通过武媚娘的分析,虽然杨帆这次出手不止争风吃醋这么简单,但明面上的由头却是由此而起。 这也难怪自己的姐姐从昨天晚上一直担忧,今日凌晨还没见到杨帆回来更是哭哭啼啼。 虽然武媚娘也有些担忧,但却没有像武顺了这样手足无措、心慌意乱。 毕竟,武媚娘知道很多内幕。 比如,与自己郎君经常来往的老李是当今陛下的身份,而且郎君还救过当今皇后一命。 有这一层关系在,即使这事件再严重,李世民也不会砍了自己夫君的脑袋。 这也是武媚娘能稳坐泰山面不改色的原因。 不过李世民的身份又不能随意透露,即使武顺是她的亲姐姐,没有得到杨帆的允许,武媚娘也是不敢说出来的。 虽然知道自己的夫君不会被杀头,但武媚娘还是有些担心。 毕竟这个魏王李泰可是李世民最宠爱的皇子。 这次打了李泰,也不知道自己的夫君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在封建社会这个天地君亲师的时代,就没有人不怕皇帝的。 况且李世民还是从战场上闯出来的皇帝。 武媚娘看了武顺一眼,心中暗暗一叹,出言安慰道:“姐姐放心,郎君本事大着呢,会没事的,你是我姐姐,为你出头不是应该的么,哭个啥呀?” “再说了,以前咱不就是想找一个好的依靠,如今有了郎君撑腰,现在再也不会如同以前一样任人欺负,这应该是件高兴的事儿,应该笑才对。” “郎君作为朝廷四品官员,即使受到责罚,无非就是罢官亦或者被打一顿,郎君身子骨硬,姐姐也体会过,应该抗揍,哼,媚娘倒想陛下狠狠揍他一顿才解气呢……” 看着似笑非笑打趣自己的武媚娘,武顺顿时变得满脸羞红。 这也太羞人了! 虽然知道妹妹发现了自己与杨帆的关系,但如此明目张胆的说出来,怎能不让人尴尬。 一下子急得又快哭了出来! 说得难听一点,武顺这可是抢了自己妹妹的男人。 虽然武顺只是想找一个避风的港湾,从没想独占杨帆,但这也太让人羞怯了,一下子红云布满了耳根。 不过武顺还是强忍着羞意,惊疑的问道:“媚娘,你说的可是真的?妹婿真的没事儿?你可不要骗姐姐!” 看着心思全放在杨帆身上的武顺,武媚娘没好气地道:“你还是赶紧去休息,媚娘在这里等消息就行。” “如果郎君回来看到姐姐这模样还以为媚娘虐待姐姐了呢!到时郎君还不得找媚娘算账。” “不过郎君也实在太狠心,居然把姐姐折腾成这样,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武顺偷偷瞄了武媚娘一眼,头也不由自主垂了下来,尖尖的下巴差点埋进了伟岸之处,不过还是倔强的道: “媚娘,想来消息也快传来了,我想再等一会儿……” 知道不可能劝武顺去休息,武媚娘倒没有再坚持,不过却是啐了一嘴,心中暗骂杨帆这个偷心贼。 便在此时,一个下人小跑进入了正堂,说道:“夫人,英国公二公子与诗诗姑娘前来求见!” 武媚娘颇感意外,引发事件的主角之一怎么会来到杨府。 如今杨帆出事了,不是应该避之不及么? 第146章 女人心思你别猜 很快,李思文与萧诗韵在仆人的引领下来到正堂。 随着仆人退去,武媚娘打量着这位名震关中的诗诗姑娘。 即使同样身为女人,武媚娘眼中还是不由自主闪过一丝惊艳。 此时萧诗韵柳腰轻摆、衣衫飘动、步履轻盈,身穿一袭素锦宫装,外披水蓝色轻纱,轻纱飞舞,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灵气。 三千青丝被挽成一个简单的碧落髻,被一只精致的梅花簪子定住。 但见她肤色奇白,鼻子高挺,眼中却隐隐有海水之蓝意,显得清丽秀雅、容颜极美。 这娇丽华贵的女子真乃人间罕见的犹物,难怪能引得众多关中子弟疯狂。 武媚娘转头望了一眼自己的姐姐武顺,虽然武顺的容颜并不比这位清倌人差,但就是好像少了一丝雍容的华贵,多了一些娇媚与柔弱。 两人都是世间少见之美人,但气质却完全不一样。 武顺娇媚而柔弱,萧诗韵清丽而华贵。 真难以想象,在教坊司那种地方怎么能培养出这么一位气质非凡的清倌人来。 哼,都是自己的郎君,怎么沾花惹草的对象都是世间罕见的美人,简直太气人了。 不知不觉中,杨帆又背锅了! 在武媚娘心心念念之际,萧诗韵也暗暗打量着这位伯爵小夫人。 武媚娘杏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颊边微现梨涡,秀丽绝俗,自有一股英姿飒爽之气。 再一看,又是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含词未吐,气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髻上插着玫瑰紫的宫花,眉如翠羽,肌如白雪,真是秀美无伦。 英气与娇柔,看似矛盾的气质,却能完美的融洽显现在一名女子身上,真是无与伦比。 光线从璃琉窗户照射进来,印射在几张如花似玉的俏脸上,正堂一下子显得亮膛了许多。 李思文微张着小嘴,一脸难以置信,本来还以为萧诗韵就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子。 却没想到,如今还有两名女子与萧诗韵不相上下,一时间惊为天人。 武媚娘虽然心中有些许埋怨,但作为主人当然得先发话。 示意两人坐下以后,只见武媚娘朱唇轻启,好像很随意的问道:“不知诗诗姑娘前来所为何事?” 看着不时闪现着敌意的武媚娘,萧诗韵苦笑一声,她可是清楚这位娇嫩美人的手段。 当初之所以同意杨府帮自己赎身,就是为了想找机会接近杨帆。 可眼前的这位小夫人当初见到自己以后,并没有安排自己进入骏扬坊,而是把自己放在了迎客楼之中。 显然这是对自己容颜有所忌惮,所以才这么防备。 不过,今日之所以过来杨府,并不是来争一个高低的。 想到这儿,萧诗韵缓缓开口道:“杨大哥因为诗诗而与魏王殿下发生冲突,被百骑押入宫中,诗诗一宿未眠深感不安,所以特来打扰,想问问夫人可有杨大哥的消息。” “哼,真是个狐狸精。”武媚娘不悦地哼了一声,小声嘀咕。 不过嘴上却是说道:“请诗诗姑娘自重,奴家郎君之所以会与魏王殿下发生冲突,完全是为了给姐姐武顺出气而已,请你不要多想。” 看着醋劲十足的武媚娘,萧诗韵哭笑不得,没想到这位女子事到如今还有心思,不过心头却如释重负。 从武媚娘那轻松的表情来看,显然已经笃定杨帆并没有什么大事。 虽然不知道武媚娘的信心从何而来,现在倒也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这也更让萧诗韵坚定自己的信念,如果杨帆以后肯帮忙,身肩的重任真有可能完成。 萧诗韵看了武媚娘一眼,姿态放得很低,轻叹道:“请夫人莫怪,杨大哥乃诗诗的知已,诗诗当然不希望杨大哥有事,所以这才前来叨扰,如有不当之处,还望夫人见谅。” 见到萧诗韵低声下气的样子,武媚娘并没有觉得舒爽,反而认为自己太小心眼了。 居然在如此时刻还因为一名女子而心生嫉妒,简直是太不应该了。 这哪里还是那个头脑清晰、自信满满的武媚娘,真是愧对了郎君的信任。 想到这儿,武媚娘揉了揉额头,美眸一下子恢复了冷静与睿智。 其实武媚娘倒也不是刻意的针对萧诗韵,反而对她的到来有丝丝的感激。 毕竟在这时候还能够来到杨府的,哪一个不是知心朋友? 如果是一般人,在涉及到殴打亲王的事件,谁不害怕被牵连呀! 武媚娘刚刚之所以心智被蒙蔽,那也是爱之深痛之切的表现,这与聪明与否无关。 毕竟从骏扬坊回到长安这才没几天,杨帆不仅把她的姐姐武顺给拿下,而且还牵扯到一位如画的美人,不管是谁,心中当然会有些许的幽怨。 武媚娘能够这么快清醒过来,更能说明了其意志之坚定。 要知道如今的武媚娘并没有蜕变成一代女皇武则天,有些小女子脾气也是理所当然。 思绪到这儿,武媚娘有些愧疚地道:“请诗诗姑娘勿怪,倒是媚娘无状了,如果诗诗姑娘不嫌弃,以后就称媚娘为姐姐。” 武媚娘这前后翻天覆地的转变,让萧诗韵惊讶万分,不过也暗暗佩服。 能够这么快的冷静下来,这女子果然不简单。 得到笑脸相迎总比收到恶语相向强。 对于武媚娘的善意,萧诗韵当然不会拒绝,微微一笑道:“多谢姐姐,以后姐姐也直接叫诗韵为妹妹。” 武媚娘站起身来,拉起萧诗韵坐在自己旁边,笑魇盈盈地道:“那媚娘也不客气了,诗韵妹妹长得可真俊俏呢,想来郎君初见妹妹之时一定看呆了。” 萧诗韵羞怯一笑,想起了当初与杨帆在飘香楼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好像那时的杨帆坏坏的呢! 随即撅起嘴巴开口道:“姐姐才俊俏呢,想当初杨大哥拒绝了妹妹的邀请,让妹妹被人笑了好久,着实太气人了。” 咯咯…… 武媚娘当然也听到过一些传闻,想到杨帆居然能拒绝如此美人的邀请,顿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柳眉弯了成月牙儿。 自己的夫君也太会捉弄人了! 姐妹情深的场景直接让武顺与李思文看傻了眼。 刚刚两人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如今却姐姐长妹妹短的叫个不停,简直也太…… 如果杨帆看到这场景,一定会想起某首歌曲。 女人的心思你别猜,不然能惊得你掉了下巴。 咳咳…… 只到李思文咳嗽了两声,萧诗韵与武媚娘这才结束了商业互捧。 正当气氛有些沉寂之时,一个梅花卫喘着粗气跑进了正堂:“夫人,夫人……探到爵爷的消息了!” 屋里众人齐刷刷的看向这个探子,武媚娘急问道:“有什么消息?” 那探子用力吸了一口气,这才说道:“昨夜忠义伯他们被押入宫中以后,陛下亲自审问,本来陛下想让忠义伯认罪,可是忠义伯据理力争,后来忠义伯说……” 武顺顿时一急,连忙问道:“说了什么你快说呀!” 那探子一脸崇拜的学着杨帆的语气:“某才不管对方是谁,只要冒犯到了某的家人、兄弟,无论对错,先打了再说……” 说完这探子又停了下来,好似在回味杨帆当初说这句话时的霸气。 武媚娘眼睛神光一闪,大赞一声:“郎君威武……” 而萧诗韵听到这话眼角湿润了起来,被当成家人的感觉真好。 第147章 大宝贝小宝贝 李思文张着小嘴,一脸难以置信,惊声叫道:“你说什么,忠义伯居然敢在皇帝面前说这样的话?” 实在是太霸气了! 说完,眼中变得有些迷离,满是崇拜,简直和后世那种疯狂的追星一族没什么区别。 随即眼中又神采奕奕,小拳头紧握,好像下了什么决定。 看着一副男生打扮,却不时露出女儿态的李思文,让武媚娘不由打了个寒战。 这个国公府的二公子不会是个兔子! 自己的郎君那可是个真正男儿,可不要让他给带偏了。 心中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警告自己的郎君离这个英国公二公子远一些。 李思文此时不知道,自己刚刚的表情已经被武媚娘列为了某类人群。 不过李思文可不会在意这么多,他的心思飘远了。 结合自己娘亲从骏扬坊传来的消息,李思文更加坚定! 如今听到杨帆的消息,武顺抿了抿嘴眼中满是欣喜,不过还是拉着武媚娘的手担忧地道:“妹婿如此说,不会有什么问题!陛下会不会责怪?” 武媚娘嘴角微微一翘,拍了拍姐姐武顺的手以示安慰,转头继续问道:“然后呢?” 这名梅花卫没有再故作深沉,绘声绘色的把事情经过给道了出来。 听到杨帆他们被李二陛下杖责的时候,几人都不由自主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当知道杨帆他们被吹了一晚冷风的时候又感到心疼。 随着梅花卫的讲述,几人的心情犹如过山车一般,忽上忽下,简直刺激到了极点。 最后听到杨帆不仅没被撸掉官位,被打的侍郎反而被撤职查办,这才拍着胸脯长吁了一口气。 华厦几千年的传统,能当官都是高大上且光宗耀祖的好事,武媚娘当然也不希望杨帆丢了官帽。 毕竟武媚娘心心念念的皓命夫人还没到手呢! 一会功夫的同仇敌忾、身同感受,一下子让武媚娘她们的关系又亲近了不少。 不过武媚娘却注意更多,这个李思文每次听到自己郎君的时候都是眼冒精光、神采奕奕。 反而对她们这几个如画的女子眼中却没有一丝的欲望,简直是太怪异了。 心中暗暗防备的同时又为自己的郎君充满了豪气与欣喜。 自己的郎君实在是太霸气,太威武了,简直是世间难寻的奇男子。 武媚娘两只亮晶晶的眼眸充满了对未来的期盼,芳心掠过一丝颤栗。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男子呀? 似乎他的观念、想法、做法从来就不与这个世界的礼俗规则相同。 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冲突,但却又是那么的让人感动,沁人心肺。 不仅能舍财将那些无家可归的灾民收容,亦能对自己这样一个侍妾真心相待,更能为了自己的亲人朋友而无所畏惧的出手。 作为他的家人,简直是太幸福了。 张狂而不张扬,遗世而独立,让武媚娘深深陷入其中。 清晰的认识到,自己的这个男人,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再也难找到另外一个。 扫了一眼萧诗韵与姐姐武顺那娇媚的脸蛋,武媚娘心中的郁气、醋意顿时烟消云散。 这样一个好郎君,如同星辰一般耀眼,是那么的拉风那么的出众。 自己怎能自私的想要独占呢? 想到这儿,武媚娘小手一挥,对着梅花卫道:“辛苦了,汝暂且下去!” “喏!”梅花卫应了一声直接转身离去。 武媚娘盈盈一笑,英姿飒爽地道:“郎君已然没事,妹妹总该放心了,真是太解气了,既然魏王敢用言语欺辱姐姐与妹妹,那就该打!” 看着这位不嫌事儿大的伯爵夫人,萧诗韵与武顺对视了一眼,有些哭笑不得。 别人遇到皇族都抖抖缩缩,遇到陛下更是兢兢战战,瑟瑟发抖。 哪像杨帆打了亲王还屁事没有,居然还敢顶撞陛下,啧啧啧,不敢想象。 瞟了一眼红光满面的武媚娘,暗叹,真不愧: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忠义伯天不怕地不怕,被长安城的人称为棒槌,如今又有一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婆娘。 以后这长安城还不闹翻天呀? 看着几人有些揶揄的表情,武媚娘也知道自己有些喜形于色,洁白的俏脸微红,赶紧转移话题道: “郎君已经没事,想来很快会回到府上,不如诗韵妹妹你们留下来吃个便饭,也好让姐姐尽尽地主之谊。” 萧诗韵当然不是那种不懂世故的人。 别人担惊受怕了一晚上,她当然不会留下来当电灯泡。 再说了,此时武媚娘完全没有了刚才来时的敌意。 虽然萧诗韵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想来以后可以随时走动。 这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她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 想到这儿,萧诗韵站起身来感激地道:“看姐姐也是熬了一个晚上,今日就不叨扰了,下次有机会妹妹再前来拜访。” 李思文也是感概的苦笑:“没想到忠义伯如此有本事,倒是思文班门弄斧了,今晨爹爹入朝之时,某还请爹爹为忠义伯求情呢!” “多谢诗韵妹妹与二公子的关心,杨府铭记于心,今日媚娘也就不留你们了,以后定当让郎君上门以谢援手之恩。”武媚娘微微一笑没有再挽留。 把两人送出府门,武媚娘这才回到正堂,看着正一脸甜蜜傻笑的武顺,打趣道:“情郎没事了,姐姐该放心去休息了,不然郎君看到你这副模样儿,那还不得心疼死;哼,真是便宜那狠心人!” “媚娘……”武顺满脸赤红,手脚无处安放,论口才她是拍马也比不上武媚娘。 “媚娘说谁是狠心人呢?” 一道浑厚的声音从正堂门口传来。 武媚娘回头一看,顿时欣喜万分,那健壮的身材熟悉的面容,不是自己的郎君是谁? 刚起步飞奔向门口,不过马上又停下了脚步,白了杨帆一眼,嗔怪地道:“不是郎君还能是谁?” 杨帆大步踏进正堂内,一手揽住武媚娘的纤腰,一手打向了翘处,喝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媚娘这才一天没被为夫打,居然敢背后说为夫的些坏话,该罚。” “嘤嘤……夫君……姐姐还在呢!” 武媚娘深情盯着杨帆那刚毅的脸庞,美眸泛起了水雾,喃喃自语着不依。 看了一眼羞红着脸站立在一旁偷瞄着他们的武顺,杨帆哈哈一笑,顺势把武媚娘往怀里一带,缓缓朝武顺靠近。 此时武顺洁白的俏脸布满了红云,小手扭扭捏捏的卷着裙角。 随着杨帆一步一步靠近,武顺羞怯的抬起头望了一眼,心头像有一只小鹿在乱跳。 “傻瓜,一点也不懂得爱惜自己,怎么不好好休息,一夜没合眼了。”把眼眶通红、面容憔悴的武顺轻轻拥进怀里,杨帆怜惜地道。 武顺微微挣扎了一下,而后擎首埋进了杨帆宽大的胸膛。 体会着一左一右两个娇柔的身子,杨帆知道自己的责任又大了许多。 大享齐人之福时,杨帆的腰间却受到了二指禅神功的摧残。 只见武媚娘嘟着小嘴撒娇着道:“夫君就是偏心,对姐姐这么温柔,对媚娘却是那么心狠,刚刚还打媚娘来着……” “你们都是夫君的宝贝,哪里舍得呀!”杨帆的手臂不由紧了紧。 听到杨帆的话,体会到杨帆细微的动作,武媚娘顿时变得柔情似水。 只是不知何时,贺兰敏月来到了几人身旁,正仰着小脑袋疑惑的问道:“爹爹,娘亲她们都是您的宝贝,那敏月呢,上次爹爹还说敏月是您的宝贝呢,敏月也要爹爹抱抱。” 这让武媚娘与武顺闹了个大红脸,赶紧推开杨帆。 杨帆哈哈大笑,弯腰一把举起贺兰敏月,看着武媚娘与武顺似笑非笑的道:“敏月当然是爹爹的宝贝,而且是小宝贝,而你娘亲她们是爹爹的大宝贝。” 被杨帆举高高,贺兰敏月显得很高兴,咯咯大笑:“敏月才不要当爹爹的小宝贝呢,敏月要当大宝贝!” 童言无忌,杨帆一脸囧! 其乐融融的画面,让武媚娘她们花枝招展咯咯笑了起来。 姐妹笑魇如花,古之西施也不换。 看着呆呆望着自己姐妹的杨帆,心头虽然欣喜万分,真希望这温馨的场景一直保持下去! 第148章 登门求教 杨府后院! 屋内雾气沸腾,杨帆舒爽的洗着热水澡。 寒意已经退去,不过还是有些亢奋。 被长孙无垢撩起来的火气还没有发泄出去呢,这可不是泡一个热水澡就能解决的。 “唉呀,郎君,小心一些,水都要溅湿媚娘的衣裳了……”武媚娘挣扎着娇斥。 “那正好,反正等一会儿也要换,那还不如脱了省事儿。”杨帆嘿嘿一笑。 三下五除二,两人坦诚相待。 “郎君……” “嗯?” “正洗澡呢,不要乱动……” “嗯!” “郎君……你去找姐姐?” “敢嫌弃本郎君,该罚……” 最后,武媚娘软倒在了床榻上,一动不想动。 休息了好一阵儿,武媚娘才悠悠缓过神来,趴在宽大的胸膛上画着圈圈。 美眸深情的盯着杨帆疑惑的问道:“怎么郎君今日这么兴奋!” 杨帆灿灿一笑,当然不能把原因说出来。 如果武媚娘知道自己承受了长孙无垢撩起的火气,那真得后宅不宁不可。 想到这儿,杨帆脸色一沉道:“这话的意思是以前郎君没有喂饱媚娘啰?看样子得再执行家法才行!” “媚娘吃撑了……媚娘哪有这意思呀!”听见杨帆这么一说,武媚娘花容失色,赶紧解释。 真害怕再惩罚她一下,那还不得睡到明天才醒来。 杨帆当然也知道这娇弱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了。 正所谓过犹不及,所以只是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发现自己又被杨帆捉弄以后,武媚娘抬起小手一边拍打着胸膛,一边不依地道:“郎君简直太坏了!” 杨帆呵呵一笑,神情气爽的眯着眼睛,简直不要太舒坦。 醉卧美人执掌天下这是男人的至高梦想。 虽然此时没有执掌天下的野心,但怀拥美人却是不错的选择。 不一会儿功夫,房内只听到了轻微的呼吸声,显然刚刚武媚娘累的不行。 可发泄过后的杨帆,并没有一丝疲惫,反而觉得黏糊的床榻冷了下来。 这才猛然惊醒,这可是在一千多年前的大唐,并没有空调什么的东西,难怪有些发冷。 武媚娘这样睡过去可不行,很容易感上风寒。 天气会越来越冷,看样子得想个办法让这个寒冷的冬天过的有滋有味才行。 记得在前世的时候看过一篇报道,自有记载开始,唐朝和明朝是两个小冰河时期,所以冬天特别长,而且很寒冷。 这也是为什么唐朝虽然兴盛却多灾多难的原因。 安装空调不现实,毕竟没电,在屋内烧碳放个火炉又怕一氧化碳中毒。 哎,真是难呀! 很快,杨帆拍了一下脑袋,不是有一种叫炕的东西么,直接把它弄起来就行。 其实,火坑在后汉时期就已经有了,只是此时的火炕与后世的火炕差异极大。 因为这时的火坑通气效果极不好,一个不慎就搞得满屋子烟熏火燎,容易走水,甚至有的光冒烟不热炕,所以普及率极低。 在唐朝,大门大户更喜欢在房间里生碳火取暖。 可是木碳很贵,不是一般百姓能消费得起的。 再一个,那就是如果通风条件不好容易引起一氧化碳中毒。 古人当然不明白一氧化碳是个什么东西,但能熏死人是知道的。 所以大户人家一般都会派仆人守在火盆一旁,过一段时间就通风透气。 杨帆作为一个穿越者,当然不希望自己床榻旁边有一个仆人整夜守着,那制作火炕就是最好的办法。 想到就做,杨帆让小丫鬟杏儿给武媚娘收拾了一下,而后直接起身进入书房。 杨帆虽然没有生活在东北,但在后世那信息发达的时代,倒也知道火炕的制作方法,当然不需要花费钱财去系统内兑换出图纸来。 勾勾画画用了一个多时辰,杨帆这才把火炕的图纸给画了出来。 拿着图纸走出书房,杨帆一边琢磨着建在什么地方,一边考虑需要些什么材料。 正在此时,杏儿这小丫头急匆匆跑过来禀报:“公子,前院有位道长求见,说是在玄天观与公子有过一面之缘。” 杨帆心里猛地一突,我去,这些道士怎么还追上门来了? 难道这些牛鼻子老道算出了我是‘妖孽’附体,今天是上门除妖来了? 不过是很快又否定了! 毕竟距上次见面已经有一个多月,如果这些牛鼻子真看出了自己是妖孽附体,应该早就出来收拾自己了,又何必要等到现在。 既然来了,那就见见!只是不知道来的是袁天罡还是李淳风? 想到这儿,杨帆说道:“让人去把道长请进正堂来。”说着转身朝着正堂走去。 没过多久,道人便被带了进来,杨帆惊得快掉了下巴。 不是杨帆不认识来人,他一眼就认出了道人就是李淳风。 不过原本满头青丝的李淳风隐现丝丝白发,本来红润光泽的皮肤也显得苍老了许多。 与一个月前那风姿卓越的得道高人模样相比起码老了十余岁。 这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如果是化妆术也太厉害了一些。 杨帆很信任自己这双锐利的眼睛,因为完全看不出化妆的痕迹。 看到杨帆那惊讶的表情,李淳风神情有些黯然,当初不听从师叔袁天罡的劝说,强行算推算。 不仅没有算出个一二三,反而损了自己的道基。 要不是一个多月来袁天罡帮忙医治,可能身上的伤现在还好不了呢! 只见李淳风抚尘一甩,苦笑着道:“让忠义伯见笑了,推衍一道本就是泄露天机逆天而行,老道因强行推算受了天遣,所以损了道基,折了道行。” 杨帆很快反应过来,微微一笑抱拳道:“倒是某着相了,修道之人,身体只是皮囊而已,今日李道长仙驾莅临,怪不得这一大早府上就听到有喜鹊叫呢?” 李淳风听着杨帆这番话,嘴角一抽。 既然来拜访,当然知道杨帆的行踪,今天早上眼前这位伯爵还在宫中罚站! 真不知道自己的师叔袁天罡看中了这位伯爵的哪一点,居然…… 两人宾主对坐,杨帆转头对着小丫鬟杏儿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给道长泡茶!” 作为穿越者,杨帆当然不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对李淳风这种得道高人的崇拜,那可不比自己的主人差多少。 小丫头正想让大唐的这位得道高人给自己算一卦呢,不过还是杨帆的话管用,憋了憋嘴,飞快的转身离去。 杨帆仔细端详着李淳风,看样子并无恶意,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想来这老道今天不是来找碴的! 于是开口问道:“道长今日所往,不知有何指教?” 李淳风道:“指教不敢当,今日贫道登门,一方面是受师叔袁天罡所托,带一样东西给忠义伯;另一方面也是想向忠义伯讨教关于术算的……” 刚说道此处,不经意间瞥见面前的案几上放着一张洁白的纸张。 上面勾勒着几张图,线条层次分明,并辅以一种自己从未见过的字体。 图纸一看就很明了,李淳风当然知道是什么东西。 明显就是一个火炕的构造,只是比他所见到的火炕要复杂了许多。 微微俯身再仔细一看,李淳风顿时愣住了。 这次不是因为图纸,而是纸上如蚯蚓一般弯弯曲曲的数字。 这数字他认识,属于古印度发明用于术算的。 据李淳风了解,整个大唐能够认出这数字的不超过五人。 能熟悉的书写这数字的,杨帆是第一个。 李淳风怎么也想不到,杨帆年纪轻轻怎么就能学到这么多东西。 诗才高绝、术算无算,如今居然连大唐几乎没人知道的古印度数字也能信手拈来。 难怪自己的师叔一定要道门结交好这位年轻的伯爵。 简直是妖孽! 第149章 敬服 李淳风看得入神,不由自主拿起案几上的白纸仔细看了起来。 白纸上纵横交错的各种线条形象地勾勒出一个立体的图形,即使不懂看图的人,也能大概看个明白。 而一些古印度(天竺)数字标注在线条的边上,显然是表示各个位置的长度。 本来有些复杂的图纸让人一眼就能看出长宽高所需的度量,可是边上有一些计算公式李淳风却看不懂。 此图与大唐一般所用的平面图相比,这种立体制图与标注方法既方便又直观。 若是用到大型工程或宫殿的建筑上,岂不是能够让监工更加清晰,也能有条不紊的按照尺寸一步步来。 如此一来,既不会出现重复的工作,又不容易出错。 李淳风越琢磨越觉得有意思,思维渐渐跑远了。 即使李淳风自诩学究天人、见多识广,但看这些古印度数字还是有些吃力的。 特别是旁边的一些公式他根本没见过。 比如有一些+-10÷的符号,让他一头雾水。 虽然有些不知所云,但看起来简直是太便利了。 看了一会儿,李淳风一脸疑惑地开口问道:“忠义伯,这图纸看起来一目了然,很是直观,可用古印度数字标注的单位和旁边的符号代表着是什么?” 看来看去,图纸倒很容易理解,可标注的数字就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是火炕的图纸,假如按‘分’的量度建造,也太小了点,如果按‘寸’来算,又太大了。 杨帆这才反应过来,大唐此时的计量单位与后世有所不同,纸上的标注因为习惯当然是以厘米为单位。 因为大唐的长度计量单位主要有五个,分别是分、寸、尺、丈、引,如今根本还没有出现厘米这样的计量单位。 如果换算过来,一寸大约等于333厘米左右,这也难怪李淳风对计量单位有些疑惑。 更让杨帆惊讶的是,李淳风居然把阿拉伯数字称为古印度数字,让他有些难以理解。 不过杨帆哪里知道,阿拉伯数字其实是古印度人发明的。 在古代印度进行城市建设、祭祀等需要计算日月星辰的运行,于是数学计算就产生了。 大约在西元前三千年,印度河流域居民的数字就比较先进,而且采用了十进位的计算方法。 一套从“1”到“0”的数字就趋于完善了。 古印度数字首先传到斯里兰卡、缅甸、柬埔寨等印度的近邻国家。 西元七到八世纪,地跨亚非欧三洲的阿拉伯帝国崛起。 阿拉伯帝国在向四周扩张的同时,阿拉伯人也广泛汲取古代希腊、罗马、印度等国的先进文化。 随着岁月的推移,到十四世纪,中国印刷术传到欧洲,更加速了印度数字在欧洲的推广与应用。 西方人接受了经阿拉伯传来的印度数字,但他们当时忽视了古代印度人,而只认为是阿拉伯人的功绩,因而称其为阿拉伯数字。 这个错误的称呼一直流传到后世,所以杨帆才不清楚阿拉伯数字的由来。 其实阿拉伯数字在大唐时期的真实叫法是古印度数字,而且普及率极低。 对于李淳风能够认识阿拉伯数字,杨帆还是觉得有些惊讶的,这个牛鼻子道士学识还是很不错的。 不过杨帆也害怕在李淳风面前露馅,不小心把自己给坑了,所以厘米这个单位当然不好解释。 毕竟这可是后世的一个计量单位。 而旁边的计算公式加减乘除都是计算材积之类的,倒是可以说一下。 看着李淳风那一双充满了求知欲的眼睛,杨帆不怎么忍心拒绝,况且等一会儿可能得向这牛鼻子问一些事。 想到这儿,杨帆开口解释道:“其实这是小时候跟一个云游老道学来的,不过他把这数字叫阿拉伯数字,这些公式是辅助计算的,而且长度计量单位也有所不同,是这样的……” 李淳风仔细倾听着,不疑有它。 事实上李淳风并不在乎这个数字叫什么名,也不在乎这计量单位是什么,他比较感兴趣的,是那几个计算公式。 虽然看不懂,但总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这就是忠义伯上次随口便能答出许章出题答案的原因?能教给贫道么?”李淳风指着那几个加减乘除的公式,眼中精光一闪,有些激动地问道。 无奈,杨帆只好硬着头皮解释了一番十个阿拉伯数字以及加减乘除的简单算法。 李淳风聚精会神的听了半天,一会儿就皱眉,一会儿沉思。 最后摇了摇头道:“这数字配上这样的算法倒是颇为新颖,但也仅此而已,并没有比咱们的算法高明呀,那汝在望月楼是如何快速算出牛车与马车混装货物那个问题的?” 杨帆当然知道李淳风说的是哪个问题。 当初与许章比斗的时候,就听许章说过,这道题也拿给李淳风请教过。 不过纸上的这些计算,是材积的公式,而那次涉及到二元一次方程,当然有所不同。 送佛送到西! 杨帆只得又接着向李淳风背出了乘法口诀,并解释了利用二元一次方程的方法。 正所谓一通百通,李淳风很快便想通了。 作为太史令,掌管历法的修订,其实就是一个天文学家、地理学家。 不管天文地理都需要与大量的数据运算结合在一起。 从古至今,但凡天文地理学家其本身必是个术算高手。 这也是为什么李淳风能成为大唐术算界的牛耳。 虽然唐朝的科举也有数算一科,但在儒家理学盛行的时代,像数理化这些学科,其实属于奇淫技巧、旁门左道。 根本没有后世那种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也不怕的说法。 这时代,即使术算学得再好,最多也只能成为一名八、九品官员,所以读书的人更热衷于学习四书五经。 在他们看来,学习四书五经才是升官发财的捷径。 像李淳风这种术算高手能成为从五品的太史令,除了术算高绝,更重要的是,他是道门中的高人,而且其学识并不差。 听到杨帆传授的方法与口诀,李淳风埋头研究一会儿,犹如魔怔了一般。 直接拿起了案台上的水芯笔,歪歪曲曲的写写画画。 李淳风直接写了两组很大的数值,一组用繁体字写,一组用阿拉伯数字写。 对比一下,见到繁体字实在太繁琐,又给划掉了。 最后在阿拉伯数字那一组,辅以乘法口诀很快就算出结果,然后又列出两个数值相除,列出算式也很快得出结果,顿时惊喜不已。 惊呼一声,李淳风庄重的站起身来叹服道:“这数字书写简便,初始并不觉得如何,但越是涉及到复杂的数字,越是计算简便,这数字配合这样的口诀、公式,简直是天才的想法,从此以后,贫道计算天文等历法时可省心多矣,多谢忠义伯授艺,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呀!” 虽然被李淳风的高帽子戴得飘飘然,但杨帆却是清醒的认识到,自己只不过是站在了几千年的文明这个巨人肩膀上。 于是有些尴尬的摆了摆手:“这都是小时候那云游道士教得好……” 虽然杨帆这么说,但李淳风并没有相信,在他看来,如果这种方法以前就发明出来,应该早就风传于世了。 不过李淳风并没有深究,反而显得更加尊敬,也才想起了来这里的另一个目的。 只见他在贴身之处摸索了一会儿,这才掏出一样东西来…… 第150章 算计 看着李淳风离去的背影,杨帆抛了抛手中的玄铁牌,得意地唱起了小调。 原来李淳风除了来请教术算一道,更重要的是为杨帆送来手中的这一块令牌。 据李淳风所讲,这块令牌可不简单,是袁天罡让他送给杨帆的。 持此令牌,杨帆可以要求道门做三件事,权当是当初杨帆给他们讲解道经的回报。 难怪刚才李淳风如此小心翼翼。 既然道门表达善意,杨帆当然不会拒绝,在他看来,这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因为袁天罡只要求杨帆在道门有难的时候,要尽其所能扶持一把。 这种虚无的东西,谁说得准,杨帆当然亳不犹豫先答应了下来。 因为道教不仅是大唐的国教,而且还牵扯到很多神秘的东西。 有这些牛鼻子老道在,以后装神弄鬼也能令人信服一些。 不过让杨帆更高兴的是,古人讲究投之以桃,报之以礼! 自己刚才的讲解也得到了回报。 刚刚杨帆请李淳风帮忙寻找一些术算以及造船的人才,李淳风没有犹豫便答应了! 如今只要专业人才一到位,杨帆马上就可以着手启动书院以及造船计划。 拿起图纸,哼着小调,杨帆迈起了八字步朝着后院行去。 岁暮阴阳催短景,天涯霜雪霁寒宵。 进入冬至以后,白天的时间变得很短,夜晚显得冷清而漫长。 除了一些喜欢与侍妾研究深入浅出活动的老爷早睡以外,很多高门贵府的公子都会三人一群、五人一党围炉闲聊。 话题当然离不开最近风靡长安的万年县忠义伯杨帆。 因为这棒槌前段时间不仅做出了殴打魏王殿下这样无法无天的事,如今更是得了失心疯。 …… 长安城东面的一处宅院内,此时宅院的正堂灯火通明,几个衣着华丽的年轻人正垂首闲聊着。 只听坐在首位的青衣锦袍年轻人首先开口道:“你们听说了没有?忠义伯那个棒槌居然大言不惭说要买矿山,而且有多少要多少,来者不拒,这不是脑子坏了么?真是期待看到这棒槌流落街头的一天。” “窦兄,这有什么奇怪的?有钱人买金、银矿山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再说了,即使不买金矿山银矿山,买个铁矿山,也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如果某府上有钱,某也想买一些呢!”一位穿着藏蓝色袍服的年轻人满脸嫉妒地道。 不过年轻人话刚说完,却见到其他两人都一脸异样的望着他,如同看傻子一般。 “许兄难道没听说过?”这时另外一位身材干瘦一脸猥琐的年轻人微微摇了摇头,揶揄道。 窦姓年轻人喝了一口茶水摆了摆手,对着干瘦年轻人道:“张兄,汝就不要取笑许兄了,许兄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难怪才情在长安城年轻一代独领一枝!” 许姓年轻人满脸不忿,微怒道:“难道许某说错了吗?” 随着几人抬起头,这才发现,不正是窦奉节、许章与张哲么? 这个张哲也许大家不熟悉,但说到他爷爷一定听说过,那就是前段时间刚刚被撸下来的礼部侍郎张仲业。 张哲微微一笑:“许兄一直居家苦读,不知道内中详情也情有可原!” “窦兄、张兄莫要见罪,自从上次惨败给这棒槌以后,许某一直卧薪尝胆研读四书五经,很少探听到外面的消息,难道那棒槌出了什么事?还请窦兄你们赶紧告知小弟,也让兄弟好乐呵乐呵……” 许章楞了一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满脸期待。 因为他知道,眼前的这两人与那棒槌有仇,显然是那棒槌杨帆做了什么糊涂事才让他们这么高兴。 与张哲对视的一眼,窦奉节倒也没有再卖关子,满脸欣喜地道:“许兄,汝知道这棒槌这次要买的是什么矿山么? “什么矿山?”许章这次倒很配合,抬起头满是期待。 “石炭矿山!” “什么?石炭矿山?”许章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惊叫道,满脸难以置信。 随即转头看向了张哲,好像想确定这个消息的真假。 “这怎么可能?”见到张哲含笑的点了点头,许章喃喃自语。 因为煤矿山在这时代的人眼中,比荒山更差更没用。 即使是荒山,还可以栽树成林,或者开荒种土,收成总是有一些的。 可石炭矿山却完全不同,这里不仅种不活庄稼,连树木也长不大。 虽然可以挖一些石炭当柴火用,但在古代,根本不缺柴火。 而且用石炭取暖容易发生中毒,每年都有几十人因此而死去。 即使没办法用石炭取暖,也是那些贫苦买不起木炭的人才敢用。 所以,石炭在这时候属于邪恶的代名词。 用于炼铁,铁容易脆,用于取暖容易死人,简直就是如同鸡肋一样的东西。 这样的石炭山,那棒槌居然会花大价钱去买,许章当然不敢相信。 不过,许章很快便急不可耐地问:“那棒槌买了多少,还需要买么?好像某府上也有一座,正荒废着,也正好坑那家伙一把。” 张哲微微一笑:“许兄不要着急,那棒槌可是发话了,不管有多少他都会买下。” “如果那棒槌反悔,不买了怎么办?”许章一脸问号,有些疑虑。 窦奉节呵呵一笑,满是笃定:“明天可由不得他了,许兄既然是自己人,某也不瞒你,那棒槌刚放出话来,长孙兄便让人四处传播,如今长安城内几乎人人知晓,如果那棒槌敢反悔,以后长安便无再无他立足之地。” “实在是太好了,有长孙兄带头,那一切都没问题,看来这次够那小子喝一壶的……”许章满脸兴奋,眼中神采奕奕,狠声道。 窦奉节他们对视了一眼,顿时乐得哈哈大笑。 好像已经预见到了杨帆落魄的场景。 几人得意的笑声,在这清冷的夜里显得那么的清晰、那么的刺耳! …… 第二天,长安城杨府后院,屋外呼呼刮着寒风,屋内却温暖如春,还不时传出咯咯的笑声。 原来杨帆与贺兰敏月正玩着游戏,笑声正是从贺兰敏月小嘴中发出。 武顺坐在一旁抿着小嘴笑开了花,一边打着鞋垫,一边看着在榻上胡闹的杨帆与贺兰敏月,俏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杨帆对贺兰敏月比亲生父女还亲,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看到两人停了下来,武顺放下手中的针线,有些埋怨地道:“妹婿,你实在太惯着敏月了!这小丫头简直成了府中的小霸王。” “哼,敏月不喜欢娘亲了,居然说敏月的坏话,敏月才不是小霸王,敏月是爹爹的小宝贝!”还没等杨帆回话,小豆丁嘟着嘴巴一本正经地反驳。 这话顿时让武顺一时间哭笑不得。 杨帆一把抱起贺兰敏月,哈哈大笑,若有所指地道:“敏月说得对,你娘亲实在太坏了,等晚上爹爹帮你惩罚她。” 而贺兰敏月一脸天真的点了点头:“还是爹爹对敏月好,爹爹要替敏月狠狠的惩罚娘亲……” 想到杨帆的惩罚,武顺顿时变得一脸羞红,那惩罚真是让人又喜又怕,只得嗔怪地白了杨帆一眼,怪他在小孩子面前乱说话! 不过在杨帆眼中却显得风情万种。 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武媚娘走了进来,打过招呼后,略显担忧的道:“夫君,您要的石炭山已经谈妥,明天就可以交割,不过要卖石炭山的人太多,好像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媚娘怕有心怀不轨之徒!” 第151章 老狐狸教子 看着眼前厚厚的一沓契约,杨帆露出了笑容。 推波助澜,心存不轨? 只要明天把地契在手,他才不管这么多呢! 再说了,杨帆也不是怕事之人。 况且,购买煤矿山并非杨帆一时头脑发热。 既然决定开辟新航道,杨帆当然得制造新式船只。 大唐时期的船只主要动力其实就是用帆以及人工手摇,根本就不适合越洋跨海。 由于工业基础的限制,黄金数量也有限,又不可能兑换或制造出什么内燃气、核动力的舰船。 但搞蒸汽机动力的船还是没有问题的。 如果做好保密工作,蒸汽机动力的船只至少可以称霸这时代几十上百年。 等时机成熟,再弄个内燃机动力的,岂不美哉。 而且蒸汽机的原理比较简单,也很容易入手。 只需要在蒸汽锅炉中通过燃烧水沸腾为蒸汽,再通过管道蒸汽送到汽缸就行。 燃料当然是煤炭最为实用,而且此时的煤矿开采极为方便,因为没有被过度开发,露天煤矿很多。 这也是为什么杨帆放出风声大肆购买煤矿山的原因。 煤矿山在唐代被称为废山,但煤矿那可是比金山银山更为价值连城的资源。 在后世,最先富起来的那一批土豪便是煤老板。 没想到自己也有成为煤老板的一天,杨帆乐得呵呵直笑。 当变成自己曾经最痛恨的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如今杨帆可以直接了当的回答——简直是太爽了! 高兴地抱起武媚娘转了几个圈,又在她洁白的俏脸上盖了一个章。 杨帆这才有些疑惑地问道:“媚娘简直太能干了,收购怎么会这么顺利?” 在后世想买矿山,先不说有没有钱,即使有钱,跑手续也得几个月,哪里这么容易就能搞定的。 虽然杨帆不清楚具体买了多少,但这么厚厚的一沓地契,显然不少。 对于杨帆这种只管杀不管埋的行为,让武媚娘有些哭笑不得,她都有点后悔来者不拒买下这么多的石炭山了。 原来自己的夫君根本没个定数,为了购买这些石炭山,几乎把杨府的钱财都给掏空了。 现在武媚娘还有些心疼呢! 不过事已成定局,武媚娘只得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是道了出来。 听完以后,杨帆皱了皱眉并没有说话。 不过长安城却瞬间炸开了锅,因为以长孙家为首的世家勋贵把手上如同鸡肋一般的石炭山以高价卖给了忠义伯杨帆。 与杨帆不对付的人都暗暗骂杨帆是个棒槌,居然花费这么多钱去买这些无用的石炭山,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关系好的则是暗暗担心,纷纷派人打听缘由。 …… 赵国公府内。 一名中年管事正向长孙冲汇报着石炭山买卖的事情。 “大公子,石炭山的契约已经签订完毕,明天只要去一趟县衙签字交割就算完成,到时忠义伯杨帆即使想反悔也没来不及了!” 听完,长孙冲一脸喜意:“这次做得不错,事成之后某将重重有赏,其他几家的石炭山怎么样了?” “大公子打过招呼的府邸几乎都已经签订了契约,陈家和杨家因为犹豫最后没卖成,据说是因为忠义伯没钱了,他们两家现在还后悔呢!”一听有重赏,中年管事眼中精光爆闪,赶紧拍着马屁。 长孙冲冷哼一声,有些不悦地道:“哼,陈家、杨家,本公子记住了,居然敢不听某的话,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差点坏了我的好事,幸好他们的石炭山少,倒是无关痛痒。” 随后挥了挥手,让中年管事退下,一张英俊的脸庞变得有些阴霾。 中年管事前脚刚走,长孙无忌便有些急切的冲进了正堂,一见到长孙冲就质问道:“冲儿,刚刚听说汝把府上的石炭山全卖了?” 看着一脸激动的长孙无忌,长孙冲仰起头得意地道: “父亲大人是不是也觉得冲儿卖得好,如今能够高价卖出,这次起码为咱府上挣了二十万贯,能够碰上杨帆这样的冤大头,还真不容易!” 以前长孙冲在长孙无忌面前总是如同鹌鹑一般唯唯诺诺,如今干成了一件大事,当然骄傲得如同一只孔雀。 长孙冲觉得自己终于站起来了,再也不用在自己父亲的阴影下苟延残喘。 不过鼻孔朝天的长孙冲并未发现,长孙无忌的脸色一下子红一下子白,最后变得黑如锅底。 长孙冲并未如愿等来长孙无忌的表扬,反而被指着鼻子喝骂道:“岂有此理,如此大事怎么不跟某商议一番……” 长孙无忌的反常举动一下子让长孙冲愣住了。 自己拿一堆无用的石炭山换了几十万贯钱财,不是应该受到表扬么,怎么还被责骂? 于是一脸不服气的反驳道:“咱府上的石炭山简直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这么多年来也没给府上带来什么收益;当初之所以保留这么多石炭山,也是希望能够用于炼铁,可是父亲大人不是说过,用石碳炼出来的铁矿,既脆又不奈用,既然石碳无用,石炭山卖了换钱岂不更好?” 看着还一脸义正言辞反驳的长孙冲,长孙无忌暗暗叹息了一声。 自己这个长子的才情虽然属于长安年轻一代的翘首,但毕竟阅历还是太少了。 如此冲动一股脑全卖掉,这种事儿只有愣头青才会干。 难道不知道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的道理,简直是一点后路也不留。 长孙无忌并不是心疼这些无用的石炭山,让他担心的是,长孙冲的做事手段总没有经过大脑,太自以为是了。 其实说起来也怪长孙无忌,长孙冲自从生下来就含着金钥匙长大,又没受到挫折,骄傲很正常。 不过长孙冲作为自己未来的继承人,长孙无忌又不得不教,于是循循善诱道:“冲儿觉得忠义伯杨帆这个人如何?” 长孙冲胸脯一挺,傲气地道:“原来某还以为这棒槌有些手段,但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长孙无忌冷哼一声,有些不悦地道:“既然如此,那冲儿为何只是一个从四品少卿职务,而忠义伯却是正四品的礼部侍郎?汝就从没反思过?” 这话让长孙冲颜面大失,面色赤红支支吾吾地道:“还不是因为那棒槌对朝廷防冶瘟疫有功,且生财有道,再以谀媚之言哄骗陛下……” 看着不知反思,反而强词夺理的儿子,长孙无忌有些失望,微微摇了摇头。 自己一世英名,怎么会生出如此一个儿子,自己怎么能放心把整个家族的未来交给他。 如果那忠义伯杨帆真的无能,怎么敢强闯国公府,殴打亲王。 甚至能在上任第一天就把魏王李泰的爪牙给弄下来,这样的人会是简单的人物。 再说了,如果真能凭着巧言令色便当上正四品的礼部侍郎,难道这不是一门本事。 看到长孙无忌失望的表情,长孙冲也有些动摇了,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 不过随即又把这个念头赶出了脑海。 于是强辩道:“某承认那棒槌以前有些才能,不过自从上个月殴打魏王殿下以后,他不是被陛下责罚了么?长安城盛传,从那以后,忠义伯被打坏了脑子,不仅上朝时打瞌睡,甚至还患上了失心疯,想来根本没有什么惧怕的,父亲大人是不是太小心了些。” 长孙无忌顿时哀嚎不已,像看白痴一样望着长孙冲:“杨帆上次被陛下责罚,那是打屁股好么?汝说打屁股会坏脑子么?况且,当时为父可是亲眼见到,那家伙被打完以后还活蹦乱跳。” 长孙冲这时也才反应了过来,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最后只能低着头小声的问道:“父亲大人,难道真卖错了?如今该怎么办?” 长孙无忌见到唯唯诺诺的长孙冲,叹息一声,一张脸慢慢缓和了下来,耐心的解释:“其实为父也并不知道此事做得是对是错,因为某也不知道忠义伯大肆收购石炭山用来干什么,但为父想告诉你的是,做什么事都得留一条后路,才能应变自如。” 以后不管做什么事,汝都得三思而后行,不要让自己没有回旋的余地。 正所谓以礼示人必有所求,以利诱人必有所获…… 第152章 教唆 正当长孙无忌循循教子的时候,皇城太极殿内。 杨府大肆收购石炭山的动静自然是逃不过百骑的注意,听完李君羡的汇报,李世民有些惊讶,眯着眼睛问道: “汝说那小子居然大肆收购石炭山,赵国公府连同其他几个家族全卖光了?朕记得那石碳没什么大用?” 李君羡说道:“启禀陛下,石碳除了火力旺一些,根本没有什么大用,除了一些买不起木炭的贫苦百姓冬天会捡去取暖,平时很少有人使用,因为石炭有毒;他们明天才会去县衙交割,要不要微臣前去……” “汝去干嘛,不是说他们已经签了契约么?如果此时去乱插一脚,岂不是说朕以势压人,就该让那小子长长记性……”李世民摆了摆手喝止道。 看着有些许幸灾乐祸的李世民,李君羡神情揶揄。 没想到自己心中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会如同小孩子一般与某人斗气。 难道一个月前忠义伯打魏王殿下这事儿陛下还记在心里。 真是君心难测呀! 随即李世民恨铁不成钢地道:“除了买那无用的石炭山,那小子还在做什么?” “忠义伯除了正常当值,下值之后也是直接回到府上陪武媚娘,不过太史令李淳风在一个月前去拜访过忠义伯,期间为他招募了一些术算以及造船人才。” 百骑作为李世民的特务组织,对朝廷中的大臣动向几乎都很清楚,像杨帆这种受宠的臣子,百骑当然是更为关注。 因此杨帆平时的一举一动,几乎都在百骑的监视之下。 李世民一听,有些怒了:“怎么那小子天天惦记着女人,简直是太没出息了,还有,李淳风帮那小子找的人是用来干嘛的?” “好像是用于骏扬坊书院的教习以及造船……”李君羡额头冒汗,只能选择性的回答。 李世民脸色一黑,正想再喝斥两句,最后想了想叹了一口气:“算了,就让那小子折腾,朕倒想看看那小子能折腾出个什么花样来,如果……哼!” 在李世民看来,杨帆这些作为简直是不务正业,哪有一个堂堂朝廷四品大员整天去研究那些旁门左道的。 不过更让李世民生气的是,这一个月来,每次暗示那小子什么时候娶自己女儿的时候。 那棒槌居然总是左右而言他,一点也不把自己的金口玉言放在眼里,简直太可恨了。 好像自己那如花似玉的女儿配不上那棒槌似的,所以心里有些气闷。 难道那小子想抗旨悔婚? 李二陛下想来想去,也就想出这么一个理由来。 朕的女儿乃是金枝玉叶,便是天上的仙女怕也是比之不过。 那小子居然留恋于一个侍妾,却迟迟没有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复。 高阳公主明年就要及笄了,也到了出嫁的年纪。 如今高阳眉清目秀,气质如画,已经是一个大美人。 而且身份高贵貌美如花,此等良配天底下能找到几个,不知多少长安青年才俊做梦都找不到呢! 可是杨帆这个棒槌,连自己送上门的女儿居然都还不稀罕,真是岂有此理。 “简直不识抬举!” 想到这儿,李世民怒喝一声。 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喝,吓得李君羡打了一哆嗦,低头垂同一言不发。 李世民脾气坚毅,这是朝臣众所周知的事情,跟随陛下多年的李君羡当然清楚。 但是随着年岁渐长,火气渐渐消退,可这两个月,好像变得有些喜怒无常,不知这是福是祸,让李君羡暗暗担忧。 脑中不由闪现被李二陛下藏于隐秘之处炼丹的一群神棍。 “是谁不识抬举?居然敢惹父皇生气,看高阳不骂死他!”一道娇脆的声音在太极殿门口处响起。 李世民抬头一看,顿时微微皱眉,不悦喝道:“漱儿,此乃朝中重地,汝乃一介女流,怎能擅自随意进入,简直胡闹,有什么事怎么不让人事先通报一声。” 君王一怒赤地千里,谁不心惊胆战? 不过高阳公主却是笑靥如花,没有一丝惧色,莲步轻移直接走进殿内。 李君羡连忙施礼:“见过公主殿下。” 高阳公主笑脸盈盈:“将军不必多礼。” 而后径直来到李世民身后,也不理李世民那张阴沉发黑的面庞。 将一双白玉似的小手搭在李世民肩头,十根香葱的玉指微微按摩起来。 再刚强的男儿也怕绕指柔。 更何况是一个父亲,在女儿巧手之下,心情微愤的李世民逐渐平息了下来。 面对自家女儿温柔若水刻意讨好的小手段,李世民不由嘴角微微翘起,顿时变得心旷神怡,直接微闭着双目享受起来。 而李君羡默不作声,垂首悄悄退到殿外,当起了门卫。 “父皇,儿臣的手艺怎么样,高阳跟后宫的嬷嬷们学了好久呢!”高阳公主娇脆的声音响起,言语之间讨好的意味亳不掩饰。 李世民睁开双眼微微一笑说道:“不错,比上次进步多了,按摩这个东西,需要勤加练习才行,不过能够得到漱儿伺候的人,除了朕与你母后,也就只有你未来的夫君了!” 言语之间,充满了溺爱。 高阳公主的母亲去世得早,自幼由长孙无垢抚养长大,所以得到李世民极尽宠爱。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讲,李世民对于所有子女的爱都是值得夸赞的,是为数不多比较有父爱的皇帝。 但从李世民的教育方式来看,却是很失败的,特别是培养太子的方式。 狼性教育让李世民那些绝顶聪明的子女下场个个凄惨。 高阳公主却是不依,撒娇着说道:“父皇,高阳哪里有什么夫君?哼!即使将来儿臣成了亲,也绝对不伺候那臭男人,这天底下的男人,除了父皇没人能让高阳心甘情愿的伺候。” 虽然言语之间充满着傲娇,但李世民却老大欣慰,哈哈一笑道:“怎么?那个漱儿曾经叫‘老公’的男人也不行?” 闻言,高阳公主嘟起小嘴也不按摩了,还在李世民后背捶了一下,秀眉微蹙吃醋地道:“别提那家伙了,实在太气人,居然为了一个清倌人殴打四哥,高阳死也不嫁他,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李世民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这特么的不是把老子也骂进去了。 看到李世民那难看的脸色,高阳公主很快反应过来,不过一紧张却说成:“父皇又不是男人……” 李世民的脸色越加黑了! 而高阳公主也急得快哭了起来,赶紧解释,一张洁白的俏脸拧巴了起来。 不理会高阳纠结的小脸,只听李世民哼了一声,不悦地道:“朕金口玉言,如果说改就改,这成何体统?” 高阳公主来到李世民跟前,仰首望着李世民,眼圈泛红,大眼睛雾气腾腾,轻咬着樱唇:“父皇,儿臣求您了,不嫁那杨帆行不行?那棒槌连四哥都敢揍,如果女儿嫁给他,岂不是任其蹂躏?而且刚刚四哥说了,那棒槌可坏了,德行不修,毫无尊卑之念,根本配不上高阳。” 此话一出,李世民脸色一下沉了起来,倒不是因为高阳公主说的话。 而是因为李泰这个儿子居然教唆高阳背后说杨帆的坏话,这让李世民失望之极。 第153章 送女儿 虽然李世民杀兄戮弟,强占弟媳,在道德上差得一逼,但李世民还是很高傲的。 在他看来,作为男人就该堂堂正正的去战斗,而不是在背后搞小动作。 更何况现在李泰居然利用自己宠爱的女儿来离间、打压杨帆,这是令李世民不耻的。 在李世民心中,如果不喜欢一个人,就更应该努力去打败他,战胜他。 如果喜欢一样东西,就应该去争取它,即使是皇位也一样。 这也是为什么李世民能容忍李泰与李承乾相互竞争的原因。 不过这前提是要堂堂正正,如今李泰居然利用自己的妹妹,这已经触了底线。 只见李世民脸色一肃,沉声问道:“漱儿是什么时候见到你四哥魏王的,他今天进宫了么?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高阳虽然很傲娇,却也是个心思玲珑的女子,一听李世民的语气不对,便知道自己的父皇真生气了。 一时间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小心的瞄了李世民一眼,高阳不敢隐瞒:“四哥说忠义伯只会动手打人,如果高阳与他成了亲,会辱了皇家的颜面,所以叫高阳前来让父皇收回成命;四哥还说了,忠义伯为人粗鲁,不懂礼之一道,让高阳向父皇建议把忠义伯从礼部侍郎的位置撤下来……” 看着李世民越来越黑的面庞,高阳公主的声音差点吞进了肚子里。 “哼,真是个好皇子……” 见高阳公主不敢再说,李世民冷哼一声:“说呀,怎么不说了,你们不是兄妹情深吗?还有什么话一起讲出来……” 从未见过李世民这模样的高阳公主嘴角一撇,眼中泛起了泪珠,显得楚楚可怜。 可是李世民却如同没有看到一般,根本不为所动,而是冷着脸喝斥道:“高阳你从小跟着皇后长大,可有见过你母后干涉过朝中事务?难道你不知道,后宫女眷不得干政的规矩?” 高阳此时吓坏了,委屈的巴拉巴拉流着眼泪。 从小到大,还从未被李世民如此训斥过,她知道李世民今天是真的生气了。 只得的小声的抽泣:“父皇……” 看着女儿在面前垂泪若泣的委屈模样,心如磐石的李世民不由微微一软。 有些咬牙切齿的暗骂李泰不是东西,在心里为自己的好儿子暗暗记下了一笔。 不过语气却显得缓和了很多,李世民对着高阳耐着性子说道:“漱儿,父皇知道你是一个聪明人,始终相信若是身为男儿身,绝不会亚于任何一位皇子,但是规矩就是规矩,后宫女眷干政历来是皇家的禁忌,即使你深得父皇宠爱,也不能越了界……” “况且,作为一个明事理的人就应该明辩是非,不能人云亦云,父皇既然给你找了夫君,当然对你负责,父皇不可能会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 “再说了,忠义伯杨帆居然肯为了一个清倌人敢对亲王出手,虽然有些越暨,但更能体现其情深意重,这不是女子的一个好归宿么?” 在李世民看来,自己的女儿好好享受生活就行,干嘛掺和到争权夺利的事情上来。 也严厉的阐明女子不能干政的立场,即便是对高阳公主再宠爱,也不能碰触到这条底线。 李世民能如此语重心肠解释一通,这是极其罕见的,为了拉拢杨帆也算是拼了。 不过也难怪如此,李世民虽然自诩英明神武,但其实是一个很缺乏安全感的人。 通过禁宫内的守卫当值来看,这些都尉要么是皇亲国戚,要么是他的女婿。 从这里可以看出,在李世民眼中,只有自己的亲人或者姻亲对象才能让他稍感放心。 特别是像杨帆这种有才且倨傲的人,更是希望把他绑在皇家这辆战车之上,这也才有了刚才的一番说辞。 不过也从侧面反映了李世民对高阳公主的宠爱。 如果是一般的公主,自己金口已开,就是一言定论,哪里还会解释这么多。 高阳公主满腹委屈,当然也清楚,婚姻大事绝对不是自己能做主的。 何况父皇金口玉言。 这时代讲究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礼俗,高阳公主当然也懂得。 作为女人,三从四德不管是皇亲贵胄还是平民百姓都是要遵守的。 刚刚之所以这么说,其实也是高阳公主心里的小傲娇在作怪。 以前高阳公主就因为杨帆为了武媚娘怒闯国公府而感到不忿,如今又听到杨帆居然又为了一个清倌人而怒打亲王,所以高阳公主的心里有些不平衡了。 在高阳看来,自己作为正妻,杨帆都还没为她出过头呢,如今却为其他女人连打了几架。 此次自然想借机通过李世民来惩处杨帆一下,以平衡自己心中的郁气,只不过刚好碰在了枪口之上。 不过高阳也不想想,作为一个大男人,李世民哪里懂得女人的脑回路是那么新奇。 虽然李世民理解不了女儿心,可看到高阳鼓起香腮的憨态神情,不由失声一笑安慰道:“难道漱儿还信不过父皇么,父皇为你选的夫君那可是文武双全、世之奇才。” 高阳公主虽然聪慧,但到底还年轻,哪里是李世民的对手,视线很快被转移,哪里还提什么退婚的事,反而好奇地道:“这怎么说?” 李世民捉狭一笑,故作神秘,挥了挥手对着王焕贵道:“汝且将从认识忠义伯后的事情一一道来,也好让高阳公主评判一下朕给她选的夫婿是庸才还是奇才。” “喏!”王焕贵从墙角走了出来恭声道。 虽然不知道李世民卖的是什么关子,不过却将高阳公主的好奇心给提了起来。 眨了眨大眼睛,高阳顿时认真倾听起来。 王焕贵不急不缓将杨帆的所作所为道了出来。 防治天花瘟疫,刻碑立德筹款赈灾,提出科举弊端,改造活字印刷…… 刚开始高阳公主还有些嗤之以鼻,不过随着王焕贵一桩桩一件件如数家珍般说出。 高阳公主越听秀目瞪得越大,眼珠都差点掉了下来,一张红润的小嘴更是张得大大的。 那家伙这么有才? 长安城里不是人人都叫他为棒槌么? 虽然上次杨帆看起来有些诗才,但并不知道在其他方面也是这么出众。 居然连英明神武的父皇都束手无策的困局以及难题,这么简单就被杨帆给解决了,高阳公主简直难以置信,这样的奇男子是父皇给自己挑的夫婿。 好像很优秀的样子,高阳公主陷入了对未来的憧憬之中。 好一会儿功夫才咬着樱唇问道: “这些真是忠义伯想出来的,那为何称他为棒槌?” 王焕贵躬身回道:“回公主殿下,这些都是千真万确?不过,敢问殿下,忠义伯是个棒槌这句话从何而来?” 从何而来? 高阳公主有些无语:“这还用问吗?满长安城的勋贵都是这么叫的……” 长安五害之首、憨货、棒槌…… 不说不知道,一说起来居然有这么多的绰号,而且没有一个好听的。 王焕贵和蔼一笑:“俗话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殿下甚少出宫,没深入有百姓之中,所以不知忠义伯的德行;如果只听勋贵片面之言,不足为信。” 高阳公主明媚的眼睛转了转,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李世民放下手中的茶杯,正色道:“漱儿,有些事儿涉及颇深,属于朝廷机密,当然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讲,自己知道即可,不可对外胡言。” “请父皇放心,儿臣明白……”高阳眼中闪动着璀璨光芒欣喜回道。 而正在府中陷入温柔乡的杨帆却不知道李世民为了送出女儿操碎了心! 第154章 你谁呀 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 冬至过后为数九,有数九寒天之称,意思是指冬天最寒冷的日子。 从每年冬至逢壬日开始计算,每九天算一九,通常是在“三九、四九”时段最冷。 这主要是因为地面总热量收支逆差在“四九”时节才达到最大值。 北半球热的储存是一年最少的时候,所以也就最冷。 可大唐可能属于小冰河时期,冬至刚过就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半月未停,瞬间於整个长安城穿上了银装素裹。 这座世界上最大的城池瞬间变得白蒙蒙一片,没有了往日的喧闹。 对于文人才子而言,这漫天飞雪为他们提供了很好的素材,自然是豪情顿起、诗兴大发。 而贫苦百姓对于这寒冷的大雪天气却是畏惧如虎。 因为他们害怕唯一的住所被这漫天大雪给压垮,以至于很多百姓寅夜不敢深睡。 二九寒天申时! 杨府后院内,虽然杨帆没有为这漫天大雪愁苦,却也在杏儿的叫喊声中从热烘烘的床榻中悠悠爬了起来。 不舍地抚了一下手中的滑腻,引来一阵娇吟! 武媚娘整个身子被包在厚厚的被子之中,只露出一张俏媚的小脸蛋。 推开杨帆使坏的手,武媚娘娇嗔道:“郎君……赶紧起床,今日您要上朝,可不能耽搁了;真的不用媚娘起来么?” 唐朝时期,虽然上朝没有跪拜之礼,但是每次上朝还是很有规矩的。 如果朝臣迟到会受到责罚,严重的可能还会被打板子。 杨帆也知道此时不是留恋温柔乡的时候。 不舍得看了一眼温暖的被窝,说道:“实在太冷了,真不想去呢,媚娘就不用起来了,有杏儿在!” 说完,直接拿起准备好的官服套了上去。 虽然是天寒地冻,但官服却暖洋洋的,显然杏儿这小丫头送过来之前用火烤了好一阵。 真是个细心的小丫头,杨帆舒心一笑,活动了一下筋骨。 哈了一口气,杨帆转头对着武媚娘道:“媚娘多睡一会儿,现在实在太冷了,可不要冻坏了身子。” 武媚娘娇艳一笑满是崇拜:“这炕实在太暖和了,郎君如此一改,简直太绝了,不仅没有回烟而且还能用石炭,简直一举两得,难怪郎君前些日子要买这么多的石炭山呢!” 见到武媚娘误会了自己买石炭山的目的,杨帆也并没有解释,反正以后自然会知道。 于是呵呵一笑,俯身低头在武媚娘洁白的额头上盖了一个章。 看着杨帆的背影,武媚娘看痴了,满脸红彤彤的。 虽然每次分开的时候,杨帆都会轻轻的给她一个吻。 在古代这可是有辱风化的行为。 但如此无礼的举动,却让武媚娘整个人如同身在蜜罐之中,甜到了心里。 暗叹:不知媚娘上辈子修了什么德行才能遇上夫君这么好的男人。 随着外面的动静远去,武媚娘弯着嘴角一脸幸福的安睡过去。 …… 出到府门外,仆人早已经架起了马车在一旁等候。 杨帆抬头一望,每栋房子的屋檐上都盖上了一尺余的银装,整个道路也是白茫茫一片,根本看不清路面。 呼呼寒风刮来,即使体质强健杨帆也觉得透心刺骨,不由自主缩了缩脖子,把衣领用力收了收。 唉,这该死的鬼天气! 不知这场大雪过后又有多少百姓被冻死,又不知有多少百姓的房屋被暴雪压垮而无家可归。 杨帆心事忡忡踏上了马车,虽然街道上的积雪每天都有人清扫,可经过大半夜,地上又积起了半尺有余。 马车在雪地上艰难的跋涉着,深一脚浅一脚终于在上朝钟声响起之前来到了太极殿。 进入殿内坐好以后,杨帆又进入了咸鱼模式,在这温暖的大殿里眯着眼睛享受起来。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杨帆是来蹭炭火的呢,不过这却是杨帆一个多月以来一直干的事。 作为礼部侍郎,杨帆只需三天上一次朝,每次上朝杨帆都眯着眼睛打盹,从来没有请奏过一次。 甚至很多朝臣都已经自动忽略了这个曾经风光一时的年轻后进。 在他们看来,杨帆简直就是一个愣头青,一个无知的棒槌,一个只会动拳打人的混球,一个靠着陛下宠幸的幸运小子。 从古到今,哪有上朝的时候打盹的,也只有这个无法无天的棒槌才能干出这样的事儿。 虽然杨帆这般无礼的行为已经被御史台弹劾很多次。 但杨帆如同死猪不怕该开水烫一般,刚承认错误随后又我行我素,一如既往。 一来二去,这帮躁动的御史们也没有再提,直接把杨帆当成透明人一般的存在。 正当杨帆流着口水考虑中午回去吃猪脚、还是吃羊脚的时候,好像整个大殿天旋地转起来。 杨帆顿时一惊,大喝一声:“地龙翻身,赶紧跑……” 刚想起身,却见到众大臣都一脸怪异地望着自己,并且旁边有一人手搭在自己肩膀上使劲的摇晃。 杨帆老脸有些羞红,原来是有人摇晃自己,难怪觉得天旋地转,这下糗大了! 瞪了一眼刚刚摇醒自己的人,杨帆不悦地道:“打扰某干嘛?不知道某正在想事情么?” 叫醒杨帆的官员五十来岁,个子不高,面庞圆润,总是带着丝丝的微笑。 即使杨帆语气不善,那官员也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 杨帆暗叹,这家伙要么是真正的良善之辈,要么是一个笑面虎,不然哪有这么好的脾气。 况且真正的良善之辈很难当上高官,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那官员并没有说话,反而朝着上座施了一礼。 杨帆顺着望去,只见李世民虎目含怒怔怔的盯着自己,显然是怒极。 这倒把杨帆搞蒙了! 不就是刚刚神游四海,眯着眼睛琢磨中午吃红烧还是清炖么,好像没犯什么罪。 再说了,自己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也没见李世民骂过。 正想找人询问之时,房玄龄站了出来:“忠义伯刚才应该是心忧百姓,正在思量应对之策,所以才没有听到陛下的问话,请陛下息怒。” 此话一出,殿内的众朝臣不悦了,一下子小声议论起来。 这棒槌哪是心忧百姓思考对策,明显是在睡大觉嘛,没看到那小子嘴角的口水都还没干么? 而且是这一个多月以来的作风,想袒护他也得找个好一点的理由! 听到众人的议论,房玄龄也是老脸一红,仓促之间这理由确实有些牵强,只能给了杨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杨帆应变能力虽然不强,但当年做销售时察言观色的功夫还是有一些的,于是顺着话道:“请陛下恕罪,如房相所说,刚才微臣因心忧百姓以至于蒙蔽了心智,没有听到陛下之言,实属……” 李世民看着这混不吝的小子,气都不打一处来,不过应变能力还不错。 况且,现在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于是摆了摆手冷哼一声:“既然如此,朕这次就不追究了,但太极殿乃国之重地,需谨言慎行才是。” 本以为这事就翻篇了,哪知道刚才摇他醒来的那官员微微一笑,站了起来,奏道: “陛下,既然忠义伯刚刚说正在考虑如何解决百姓之忧,想来现在已经有了对策,不如听听忠义伯有何高见……” 杨帆斜睨的看了这个找碴的老头一眼,自己好像并不认识他,于是不客气地道:“汝谁呀?” 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也无怪他们如此,在太极殿内上朝的朝臣总共也只有三十来人。 杨帆居然问出这样的话,简直是赤裸裸的打脸? 在这些朝臣看来,杨帆此举,一定是故意的。 哪有在一起上朝近两个月的同僚会不认识对方是谁? 不过他们却是真的冤枉杨帆了。 虽然杨帆对这个找碴的老头不满,但刚刚问对方是谁,并不是羞辱,而是确实不知道。 第155章 朝议争锋(上) 李世民与房玄龄捂脸不忍直视,这混不吝的小子也太丢人现眼了。 他们清楚杨帆的性格,应该是真的不认识这人。 可这也太扯淡了! 在同一个大殿上朝,如今都快两个月了,居然连同僚的姓名、职务都不知道,这不是扯犊子么? 不过李世民却没有喝止,因为这官员也太没眼力劲了。 毕竟刚刚才把这事给揭过去,百姓的事也还没解决呢,这老小子又把这事揪起来,不是打李世民的脸么? 虽然在朝堂上李世民一贯推行畅所欲言、兼听则明的理念,但也不能让朝臣毫无顾忌。 那官员看到众人异样的眼神,风轻云淡的样子再也绷不住,脸色变得一阵红一阵白,气呼呼地道:“某乃清河崔氏崔永平是也,现任吏部侍郎!” 吏部侍郎? 果然不简单。 吏部可是考核朝廷官员绩效、升迁的部门,六部中排名第一。 难怪说到官职时这家伙一副牛皮轰轰的样子。 而且吏部油水充足,一个个吃得肥头大耳,就像长孙无忌这个吏部尚书。 原来是上行下效,有模学样! 如果长孙无忌知道因为自己长得胖而被杨帆无缘无故的戴帽子,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 见到杨帆没有回话,崔永平得意起来,以为是被自己的出身给镇住了。 “久仰久仰,不过某还是没听说过……”杨帆挖了挖耳朵,随意地道。 这下让崔永平顿时气得七孔冒烟,要不是身在太极殿,他真想破口大骂。 没听说过你就说没听说过呗,前面还加个‘久仰’是什么意思? 深吸了一口气,崔永平这才压制住沸腾的气血,咬牙切齿地道:“都说礼部侍郎牙尖嘴利,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不过现在我们不讨论这些,刚刚汝说正考虑百姓之忧,不知可有所得,不会是蒙骗陛下?” 诧异地望了这老头一眼,杨帆有些意外。 这老小子也忒坏了? 如果说没有,那岂不是做实了刚刚自己蒙骗李世民,这可是欺君之罪。 往大了讲,这可是要杀头的,往小了说,自己的官位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 好像自己与这老小子并没有仇,怎么会故意针对自己? 李世民都没有追究,你个老头紧抓不放算个什么意思? 当然不能承认,不然不得被这群虎视眈眈的朝臣给喷死。 想到这儿,杨帆坦然自若不急不缓地道:“当然有所得!” 显然崔永平并不打算就此作罢,反而穷追不舍:“既然如此,那请杨大人赶紧说出来,也好让大家参详一下侍郎大人的高见。” 杨帆斜睨了这老家伙一眼,说道:“卧xx,你让我说我就说?岂不显得很没面子?再说了,陛下都未开口,你却出来找骂,真是太贱了!” “汝……汝实在太粗癖了,这与市井之徒何异,简直有辱斯文,恳请陛下马上把此人赶出朝堂。”崔永平满脸赤红,指着杨帆转头告状。 对于崔永平这种说不赢就找领导告状的家伙,杨帆憋了憋嘴直接无视。 李世民虽然心头暗喜,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平时自己没少被这些家伙气得吐血。 如今见到满口仁义的家伙被杨帆这种无赖的举动气得浑身发抖,长期压抑的郁气也缓解了不少。 不过脸上却是严肃地道:“都给朕住嘴,这里是讨论国家大事的地方,你们作为朝中重臣,岂能如同泼妇一般争吵?此事就此揭过……” 虽然崔永平有些不服,却也不敢再反驳,只得恶狠狠的瞪了杨帆一眼,回到了座位。 很快,李世民忧心忡忡对着房玄龄问道:“房爱卿,长安城周边各州县刚刚的奏报已经宣读,汝可有良策。” 房玄龄面带愁容:“陛下,今年的大雪比往年来的早了许多,如今才二九寒冬,大雪已经持续下了半个月,根据饮天监的预测,今年的雪灾会比以往更为严重,老臣也无应对之策。” 众人知道,按照习惯,百姓都是在二九寒冬才开始储存炭火,今年的情况却有些罕见。 这才刚至二九寒天,大雪却已经下了半月有余,以至于很多百姓没有准备充足的木炭。 长安城这几日已经有人被冻死以及房屋被大雪压塌的现象。 帝都尚且如此,可以想象其它州县的灾情。 如果现在朝廷没有拿出方案,到时候各州县奏报如雪片一般飞入朝中,一定会手忙脚乱。 最主要的是可能会让众多百姓流离失所,挨冻而死。 听到房玄龄的话,作为民部尚书,李大亮心焦不已。 如今碰到了这种情况,最着急的当属民部,不管朝廷如何处置,民部肯定是逃脱不了干系。 于是起身说道:“陛下,如果按房相所言,那朝廷应该尽早找到应对之策,如今大雪持续不停,很多房屋已被压垮,被冻死者众,如果再过一段时间,即使房屋没被压垮,取暖之物也会用尽,后果不堪设想。” 房玄龄接着:“根据老臣了解,往年百姓家中只准备一个月左右的炭火,如今大雪已持续半月有余,再加上百姓准备不足,想来木炭乛已经差不多用尽,要是接下来一段时间还会变得更冷,到时候……” 李大亮眉头紧锁:“据说最近坊市之中木炭价格已经上涨了近五成,估计价格还会继续上涨,不说是否有木炭供应,就是这个价格普通百姓也是用不起,这样一来,微臣唯恐会发生大灾难。” 李大亮与房玄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事情分析了个透彻。 其他一众朝臣也是纷纷附和。 “是啊,如今木炭实在太贵了!” “木炭贵一些那倒没什么,主要是买不到,而且很不耐烧,一下子就没了。” “谁说不是呢,大雪来得如此仓促,某府上也没有准备多少,每天吃完晚膳都得早早休息,连奏折都是在床榻上书写,实在太难了。” 看着其他只会抱怨的众大臣,李世民眉头轻蹙,喝斥道:“诸位领着朝廷的俸禄,却只顾着自己府上炭火够不够用,这岂是良臣所为,今日商议,只为拿出一个应对雪灾的策略来,如果再有叫苦者,朕直接让他滚回家去。” “谨听陛下教诲!”见到李世民发怒,刚才议论的几个朝臣纷纷闭嘴,低眉垂首面红耳赤齐声高呼。 不过即使这样,众朝臣也没有拿出一个好的对策来。 在他们看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大冬天的,一下子哪里能找来那么多的木炭,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看着众朝臣相互推诿互相扯皮,李世民的脸阴沉了下来。 不过却也知道再骂也没有用,只得转头向李大亮问道:“如果真的出现大的灾情,民部可有充足的钱银用来赈灾?” 其实李世民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但他却知道,做什么事只要先从最坏的结果开始考虑,就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 “陛下,如今已是年末,民部的每一笔款项都已经安排了去处,虽然上次天花瘟疫刻碑立德募捐的赈灾款还一些结余,但如果真的发生大雪灾,民部可能也有些力有不逮……”说完,李大亮满脸愁容。 虽然他掌管着整个大唐的钱袋子,但真正能自由支配的钱还真不多。 新税未缴、旧税已尽,毕竟整个大唐的花销可不少,而且都已经有具体的预算和去处。 如果依照此种情形发展,此次的灾情估计不会小,那所要的用度将是一笔天文数字。 即使拿刀架在脖子上,他也拿不出这么多钱银出来。 李世民虎目从众朝臣的脸上一一划过,沉声问道:“诸位爱卿,难道你们这么多人就没能想出一个好的法子来?” 众朝臣顿时老脸一红,纷纷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第156章 朝议争锋(下) 看着一个两个耸拉着脑袋一言不发,李世民真想破口大骂。 平时你们不是很威风么? 那张嘴巴经常把朕怼得无言以对,如今怎么全变哑巴了? 虽然心中不爽,但李世民毫无办法,总不能把他们拖出去打一顿。 见到房玄龄欲言又止,李世民赶紧问道:“房爱卿是否已经有了对策?” 房玄龄快速的看了李世民一眼,有些尴尬:“启禀陛下,老臣倒是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不过……” 李世民心头一喜,根本没有多想:“不过什么?” 只是看到房玄龄那有些尴尬的笑容,让李世民隐隐感到有些不安。 果不其然。 “听闻陛下的内库最近有了一大笔的进项,能否从中先借用一些给民部……” 即使脸皮再厚,房玄龄也有些讲不下去了。 作为皇帝,李世民还是公私分明的,从来没有以权谋私,使用民部的钱银来享乐。 如今自己作为臣子不仅不能分忧,反而要打李世民内库的主意,当然老脸有些兜不住。 听到房玄龄居然敢把主意打到自己的内库上面,李世民的心情马上不好了。 这并不是说李世民小气,前几年朝廷没钱,他也经常从内库拿出一些出来补贴。 但自己拿出来和被别人讨要那可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心情。 再说了,刚刚才让这群大臣想办法,转头就紧盯着自己的钱袋子,任谁都会不爽。 要知道,这些钱可是为成就千古霸业而准备的军费。 想到这儿,李世民一脸不悦,怒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么?汝就是这么为朕分忧的?” 看到李世民发怒,众朝臣惊惊战战。 虽然大家也挺佩服房玄龄的铮铮铁骨敢于直言,但也只好低头数蚂蚁,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看到大家这模样儿,李世民更生气了,呼呼喘着出气。 此时,一直眯着眼睛闭目养神的长孙无忌开口了。 “陛下,刚刚忠义伯不是说心忧百姓之事已有所得么?想来已经有了良策,不如让他说来听听。” 正想着家里小美女的杨帆楞住了,自己又没有惹这个老阴逼,干嘛总想找自己麻烦。 长生无忌此言一出,出于对这个创造无数奇迹的未来女婿的信任,李世民还是投来了希异的眼神。 不过还没等杨帆说话,崔永平倒先忍不住了,直接阴阳怪气的讥讽: “尚书大人,你太看得起这小子了,刚才这家伙根本就是在睡觉,更是个浑人,哪里能想出什么好办法,以前能预防天花瘟疫也只不过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而已。” “这小子倒有个财神爷的称号,但那是以前,如今因为购买那无用的石炭山,杨府上下应该穷得连木炭都买不起了,忠义伯,你我同僚一场,要不要某送一些给汝?” 说完,还一脸戏虐的看着杨帆。 古代没什么娱乐活动,杨帆前段时间大肆收购石炭山的举动一下子成为了长安勋贵的饭后闲谈。 人傻钱多也成了杨帆的代名词,这也是崔永平敢说如今杨帆穷的原因。 一听这话,杨帆顿时不悦了,虽然自己不想惹事,但可并不怕事。 难道自己一个多月不出手,别人真把自己当成病猫了? 暗暗一叹,看来想过点咸鱼的日子还真不容易呀! 于是毫不客气的反击道:“崔侍郎,像你这样的猪脑子当然想不出好的办法,区区百姓取暖而已,这有什么难的?” 崔永平冷冷一笑,根本不相信:“不要认为年纪小就可以信口胡来,这里可是太极殿,是讨论国家大事的地方,陛下也在此,如果再敢信口胡言,这可是欺君之罪。” 杨帆撑了一个懒腰,揶揄道:“说你笨还不相信,那某出一道题考考你,如果汝能答对,某马上把百姓取暖的问题给解决了。” 崔永平楞了一下,这是什么套路,不过很快点了点头。 因为崔永平根本不相信杨帆这个棒槌能难得倒他,况且,他要把杨帆的谎言给拆穿。 捉狭一笑,杨帆缓缓说道:“快过年了,假若汝府上有一头猪与一头驴,你是想杀猪过年呢还是想杀驴过年?” “当然是杀驴……” 崔永平一脸问号,不过还是很快答了出来,理由很简单,因为他不喜欢吃猪肉这种贱肉。 杨帆微微一笑:“崔侍郎,恭喜你答对了!” 正当大家都在猜为什么杨帆会出这么怪异题目的时候。 只听杨帆又来了一句——猪也是这么想的。 一时间,众朝臣脸色都成了紫酱色,显然他们刚刚也在心中选了自己认为的答案。 李世民颌下的短须抖了抖,太阳穴也突突跳了起来,不过更多的却是哭笑不得。 这小子也焉坏了,刚才他也默默选择了……哼…… 而听了前半句正欣喜若狂的崔永平在听完补充的一句以后,直接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便晕了过去。 至于是装晕还是真晕,杨帆却没有再理会,暗暗鄙视这老头承受能力也太差了。 想当初老赵同志可是用这个玩笑走进了千家万户,并且成为了家喻户晓的人物。 但杨帆哪里知道,猪在这时候可是属于最低贱的动物,只要有一点身份的人都不会吃猪肉。 崔永平作为清河崔氏的人,自认出身高贵,连皇族都不放在眼里。 如今杨帆却明着讽刺他是猪一样的人,而且他还选择了,怎能不气血攻心。 李世民赶紧发挥了收买人心的手段,让守在一旁的内侍把崔永平拉下去医治。 这一下,众朝臣看向杨帆的眼神犹如恶魔。 看样子少惹这小子为妙,不然…… 不过总有不信邪的,只见长孙无忌眼中寒光一闪,冷冷地道:“忠义伯既然说崔侍郎答对了,那是不是应该兑现自己刚才的诺言,把对策给说出来,不过我想提醒的是,这里可是太极殿,帝国的权利中心,如果胆敢胡言乱语,定让汝承受陛下的雷霆之怒。” 果然是老阴逼,人狠话不多,而且句句切中要点。 那些哇哇乱叫的人与他相比果真不是在一个级别之上。 虽然长孙无忌这话看似在提醒杨帆兑现自己刚刚的诺言,但却也是暗藏陷阱。 因为杨帆不管怎么讲,只要说出来的对策不能解决百姓取暖的问题,都可以认为是在胡说。 在如此庄重的地方胡说的后果怎么样? 当然是承受李世民的雷霆之怒。 所以说,长孙无忌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把杨帆逼到了绝路。 只要杨帆不能说出个一二三来,一顿责罚是免不了的。 毕竟这么多朝臣看着呢,李世民想偏袒也得有个度。 这让房玄龄看向杨帆的眼神有些担心。 在他心里认为,虽然杨帆很妖孽,可毕竟不是神仙,这么多聪明绝顶的朝臣都没有想出一个好的办法来,杨帆怎么能够解决? 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 不过杨帆会怕么? 答案是否定的! 要知道现在杨帆可能是除了李世民之外最大的煤老板,而且就在长安城附近,更重要的是,杨帆知道煤的使用方法。 虽然煤在这时候的人看来是毒物,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中毒的原因。 煤之所以能熏死人,其实也就是不充分燃烧而产生大量的一氧化碳、二氧化硫等有害物质。 只要把这个问题解决了,百姓取暖的问题当然能迎刃而解。 而最简单、最有效的手段当然是制造出蜂窝煤。 作为前世九十年代风靡一时的燃料,杨帆当然记忆犹新。 如此一来,不仅解决了百姓的取暖问题,如果操作得当更能大赚一笔。 第157章 想发国难财 地白风色寒,雪花大如手! 大雪让长安城深埋在雪堆之中,放眼望去只见白茫茫一片。 平素繁华的街道显得异常冷清,除了零星出来采购物资的身影,人迹罕见。 但与这冷清的街道相比,贩卖木炭的坊市却人头涌动。 每当有百姓把烧好的木炭艰难跋涉拉到坊市,刚至坊市入口处便被哄抢而光。 当一个头带着绒帽,全身裹着厚厚羊皮大衣的年轻人带着仆人再一次买断木炭的时候,终于有人忍不住抱怨。 其中一人对着年轻人道:“崔老三,汝也太霸道了,只要木炭一来,汝就全买下,让其他人怎么活?再说了,这么多木炭,你们崔府能够用得完么?即使放在店铺卖,也够卖上好几个月了?” 刚刚没抢到木炭的几个人也跟着附喝。 被叫崔老三的年轻人不以为耻反而为荣,不屑的憋了这群人一眼,满是得意的开口道:“赵老四,你们自己没本事怪谁?再说了,某出的价钱比你们高,有本事你们也可以加价!” 确实,崔老三又没有强买强卖,没买到木炭的人也毫无办法。 即使同样的价格,别人也会优先卖给崔老三。 至于为什么? 这就得要从崔老三的出身说起。 崔老三名叫崔永健,出生于清河崔氏,因这一代房族中排行老三,所以常称其为崔老三。 这也是买不到木炭的人敢怒不敢言的原因。 清河崔氏作为千年的世家,谁也不敢轻易招惹。 见到仆人把木炭装在牛车之上,崔永健这才蔑视的扫了周围的人群一眼,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根本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刚至午时,崔永健对着一旁的仆人说道:“给本公子盯死了,只要有木炭过来,不管价格如何,都给某拿下。” 说完,直接坐上马车朝着城中扬长而去。 而没买到木炭的这些人只能悻悻看着,敢怒不敢言。 同样的情况在长安城的其他坊市中出现。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 一方面是崔氏想在这场雪灾中大赚一笔,发国难财。 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报复杨帆。 买木炭为什么能够报复杨帆呢? 这就得要从几天前的朝议说起。 当日崔永平在朝议中被羞辱以后,崔氏就开始做了准备。 在长孙无忌的‘逼迫’下,杨帆当着陛下以及众大臣的面立下军令状。 声称七天之内解决长安百姓的炭火问题,并保证让木炭价格趋于稳定。 如果解决不了,杨帆不仅要被撤掉礼部侍郎这个官帽,更要追究杨帆的欺君之罪。 在崔氏看来,只要把市面上的木炭买断,即使杨帆有翻天的手段,也不可能完成任务。 所以才有了今日之举,他们认为既可以打击杨帆这个敌人,又能从中大赚一笔。 此等一举两得的好事,清河崔氏当然乐意去干,甚至不留余力。 至于承受发国难财的骂名,他们崔氏才不会在乎,骂名怎能比金灿灿的钱财更诱人? 况且如今很多世家、勋贵都在囤积木炭,谁有精力单独盯着崔氏? 所以不管是崔氏,亦或者是其它与杨帆有过矛盾的世家、勋贵,或明或暗都参与到木炭的抢购行列之中。 一时间整个长安城风诡云涌。 长安城平康坊! 居中的一处高门府邸,门前的积雪已被清扫,两座气派的石狮立于府门两旁。 与常见石狮雕刻手法不同,这两座石狮雕得倨傲而凶悍。 高高的门楣上挂着崔府二字,显得十分大气。 跳下马车,崔永健对着门童喝道:“大哥回来了么?” 门童赶紧打开了府门,眼中闪过一丝惧色,口中马上回道:“大人刚刚回来,在正堂之中……” 崔永健没有再理会,直接大步朝府内快步走去。 刚踏进正堂,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正堂的几个角落摆放着几个大大的铜鼎。 炭火把铜鼎烤得炙热,让整个大厅显得温暖如春,与外面天寒地冻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正堂内装饰得富丽堂皇,显得高贵而雅致。 可能是比较热,刚踏进堂中,崔永健就把绒帽给取了下来。 与崔永平肥头大耳的模样不同,崔永健长得颇为清秀,二十来岁的样子,不过却显得有些轻浮。 一见到坐在案几旁边品茗茶汤的崔永平,马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脚下快走几步来到崔永平跟前,直接拿起案几上的茶汤咕噜咕噜猛灌了几口。 随手擦了一下嘴角,这才对着崔永平说道:“大哥,汝知道小弟总共收了多少木炭么?” 看着如同小孩子一般想让自己表扬的崔永健,崔永平轻轻摇了摇头。 这个弟弟简直与他们清河崔氏的门风格格不入,不仅轻浮浮躁,而且这般随意的作为在崔永平看来实在是太粗鲁了。 要知道崔氏作为书香门第,自诩为读书人总是高高在上,平素一言一行谨遵礼之一仪。 要不是需要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在这里助他一臂之力,崔永平真想把他赶回清河。 不过如今听崔永健这么一说,心下倒也有些期待,在他看来,这可是关乎能否整倒杨帆的关键。 喝了一口茶汤,崔永平这才不急不缓地道:“总共买了多少?” 崔永健兴奋地道:“咱仓库都已经放不下了,已有几十万斤!” 崔永平有些诧异:“哦?怎么这么多?前几日不是才收到几万斤么?” 看到崔永平惊诧的表情,亲眼见得意一笑,这才把自己的所做所为道了出来。 崔永平眉头轻蹙:“直接垄断抢买,这不会被朝廷给盯上?” “大哥多虑了,又不有我们这么做,这两天长安城内的世家勋贵都这么干的;只是咱们囤了这么多木炭,什么时候卖出去?现在炭的价格翻了几番,只要这些炭全卖掉,起码能挣个十几万贯。”崔永健呵呵一笑,无所谓地道。 听到这话,崔永平顿时安下心来。 正所谓罚不责众,如果只是崔氏囤积木炭,还有些怕朝廷责怪,如今大家都这么做,那就没什么顾虑了。 看样子这个忠义伯的人缘不怎么好,大家都想看他的笑话呢! 没有木炭,看他怎么翻身,想到当日朝议时的耻辱,让崔永平恨得咬牙切齿。 崔永平脸庞狰狞地道:“不急,再等两日,某已去钦天监打听过,这场大雪至少还要持续一个月左右,这次咱们不仅要大赚一笔,更要让那小子身败名裂才解某心头之恨。” “大哥,放心,听说那小子的妾室天天派仆人前去收木炭,只是零星收到了一些,时间一到,看他怎么办,那小子现在可能正焦头烂额呢!”崔永健嘿嘿一笑。 崔永平抚了一下颌下的胡须,满意的笑了起来:“这次你干得不错……” 畅想着杨帆抓狂的样子,两人对视的一眼默契地笑了起来。 第158章 蜂窝煤现世 正当长安城的一众勋贵疯狂抢购木炭的时候。 杨帆却在自家后院带着小豆丁开心的堆着雪人。 两人不时传来的笑声为这寒冬增添了些许暖意。 武媚娘急匆匆走进后院,入眼的是三大一小四个雪人,都被装饰的栩栩如生。 几人手拉着手的样子,憨态可掬,武媚娘心头顿时觉得一阵温馨,不过更多的是哭笑不得。 如今都快泰山压顶了,怎么自己的夫君还有闲心去堆雪人,简直太胡闹了。 难道不知道与陛下约定的时间已经快到期限了么? 虽然自己的夫君有通天的本事,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武媚娘还是担忧不已。 这几天武媚娘也派了一些仆人前去收购木炭,可是收效甚微。 很多专门卖木炭的坊市都已经被世家、勋贵给占了。 显然是有心人刻意针对,这才是让武媚娘暗暗担心的地方。 见到武媚娘进来,俏脸满是愁容,杨帆呵呵一笑,拉着她直接回到屋内:“怎么?媚娘今天又碰壁了!” 看到杨帆这时候还没心没肺的开玩笑,武媚娘急得都快哭了出来,嘟着嘴埋怨道:“夫君这时候还有心情打趣媚娘呢?你可知道与陛下约定的期限只有三天了,夫君在太极殿立下的军令状,可不能当成儿戏,当时有众多朝臣在场,即使陛下想偏袒夫君,想必也……” “媚娘安心,看到你的样子,某反而更放心了!”杨帆怜惜的把武媚娘轻轻拥入怀中安慰。 武媚娘一脸疑惑,并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杨帆。 “媚娘满脸愁容,说明派出去的仆人根本没买到多少木炭,这反而是好事,因为木炭马上要降价了……”杨帆微微一笑解释。 这么一说,反而让武媚娘更迷糊了。 那颗小脑袋怎么也想不通,如此寒冬,大雪又下个不停,木炭的价格怎么会降下来。 这几天因为很多人暗中收购、相互竞价,木炭的价格一天一个样儿,简直要涨疯了。 武媚娘臻首问道:“夫君为何这么笃定?” “媚娘不会忘了前些时候买的石炭山?”杨帆并没有再隐瞒。 不过武媚娘却是小脸一白,惊骇地道:“难道夫君前几日让福伯前去石炭山,就是为了开采石炭?” 见杨帆肯定的点了点头,武媚娘焦急地道:“夫君可知道这石炭有毒?往常也只有活不下的穷苦百姓才会捡一些回来取暖,但一不小心就很容易中碳毒,就拿去年来说,就因为烧石炭熏死了好些人呢!” 虽然知道杨帆已有决定,但武媚娘还是想劝一劝。 在她看来,如果真把石碳推广开来,不知要有多少人因此而丧命。 毕竟不是所有百姓家中都能改造成自己府上的炕床,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见到武媚娘到如此地步还能够保持一颗赤子之心,杨帆心头大慰,说道: “媚娘,你放心,夫君自有打算,某又不是那种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等福伯一回来,你就清楚了。” 杨帆相信,只要蜂窝煤以及煤炉给整出来,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毕竟制作蜂窝煤以及煤炉根本没什么技术含量,想来福伯应该也快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正在此时,下人来报,杨来福与一众护卫回到了府上。 杨帆兴奋不已,大手一挥,拍了一下武媚娘翘处,说道:“跟夫君一起去看看。” …… 太极殿。 李世民一边皱着眉头批阅着奏章,一边听着汇报。 虽然批阅奏折是熟门熟路,可案几上的奏折李世民却不知如何下笔批注。 因为这些奏折大多都是反映同一个问题——雪灾。 这几天,各地奏报雪灾的奏折如同雪花一般纷纷飘进长安城,这让李世民头疼不已。 虽然李世民有些自负,德行也有些缺失,但不可否认李二陛下是一位勤政爱民的帝王,能力也是杠杠的。 但现在确是束手无策了。 长孙无忌刚汇报完,李世民便抬起头问道:“按照你所说,现在朝廷已经无计可施?”说完,眉头紧锁。 “眼下只能考虑朝廷拿出一些木炭,让无家可归或者没有碳火的百姓集中取暖,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而且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长孙无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却也没想出一个好的办法来。 如今长孙无忌与房玄龄都无计可施,李世民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房玄龄有房谋杜断之称,谋略水平甚少有人能及,而长孙无忌作为文臣之首,也是才学高绝,计谋百出。 没想到自己最为倚重的大臣在天灾面前显得那么弱小。 房玄龄小心的看了李世民一眼,虽然不想再添堵,但又不得不报。 “陛下,如今长安城里的木炭价格已经涨了三倍有余,甚至发生了哄抢木炭的情况,因为断了供应,很多人迫不得已使用石炭,但却接二连三出现了几次中毒事故,昨夜甚至出现五六户百姓全部中毒绝户……” 没想到局势已恶化到这种程度,这是李世民始料未及的,不由疑惑问道:“怎么会这样?市场即使再缺,依朕估算,怎么也还能支撑个十天半月,怎么现在就断了供应。” 当房玄龄把世家、勋贵大量囤积木炭说出来后,李世民虽然破口大骂,但却也毫无办法。 毕竟,都是这些世家、勋贵都是花钱买回去的,他又能怎样。 不过心中却是暗暗记下了这帮趁火打劫的家伙。 沉吟了一会儿,李世民问道:“那小子这几天在干嘛,他不是下了军令状说七天之内就能让木炭的价格降下来么?怎么现在木炭价格还如此疯狂上涨?” 虽然当初杨帆信誓旦旦保证七日之内会解决长安百姓取暖的问题。 其实李世民内心还是不怎么相信的。 以为这只是杨帆的一个托词而已。 如今雪灾逐渐恶化,如果再没有办法解决,可能真会出大事。 所以李世民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寄希望于杨帆这根救命稻草。 因为李世民知道,天气越来越冷,大雪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如果百姓大规模没有取暖的木炭,真可能会出现动乱。 李世民很清楚老百姓的力量,要不然也不会说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样深具哲理的话语。 至于杨帆到底在干嘛? 忙得焦头烂额的房玄龄根本没有精力去关心,而知道杨帆一些动态的长孙无忌当然不好说出口。 一下子整个太极殿安静了下来! 李世民是个雷厉风行的皇帝,看到没有人回答,直接大手一挥,说道:“反正你们也找不到解决办法,那两位爱卿不如与朕一同去那小子府上走一遭。” 第159章 雪中送炭 长安城乃是大唐的京都,人口众多,经济繁荣,因此来往长安城做生意的商队多如过江之鲫。 寒冷的天气不仅水路已经冰封,陆路也被积雪封堵。 除了小股车队轻车简从,冒着生命危险艰难跋涉,大型商队很难离去。 以至于大量商贾驻留长安,这些商贾一般在长安城并没有固定的住所,当然得打尖住店。 若是放在以往,如此多的商贾住店,店家怕是早就乐开花了。 毕竟人多住店意味着生意好,代表着收入高,就能狠狠挣上一笔钱,好好过个大年。 可现在他们却高兴不起来。 寒冷的天气,持续的暴雪让木炭价格不断上涨,最主要的是这几天根本买不到木炭了。 客栈作为人群的聚集地,在这种寒冷的鬼天气里,如果没有木炭取暖,谁还肯来你这里住店。 甚至很多断了碳火的客栈,要么住客纷纷逃离,要么住客聚众抗议,让客栈掌柜的焦头烂额。 作为四海客栈的掌柜,赵老四便是其中之一。 从卯时出去,如今已是申时,但却一斤木炭也没买到。 不过也没办法,在士农工商等级森严的时代,他这种低贱之人,根本抢不过那些世家,因此购买不到木炭也理所当然。 赵老四折腾了大半天一无所获,一边咒骂着崔氏的无耻,一边迈着被冻僵的手脚心思忡忡回到了客栈后院。 即使是自己的客栈,他也不敢从正门进去。 因为赵老四不知道如果自己敢走进去,里面的住客会不会群起激愤把他给打死。 毕竟出门前赵老四可是信誓旦旦的保证,今天一定会弄一些木炭回来。 如今两手空空,赵老四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推门走进屋内,虽然比外面要好一些,但也是很清冷,显然屋内并没有烧炭火。 听见有动静,从里间走出一名妇人,看到赵老四走进来,满脸期盼:“当家的,今天怎么样?” 赵老四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妇人的眼神瞬间暗淡了下去,不过还是安慰道:“当家的,没关系,你一早出门,现在都还没有吃东西呢,饭菜有些冷了,我去给你热热。” 赵老四赶紧阻止:“孩子他娘,不用了,我随便吃点东西再出去转转,看看能不能买到一些木炭或柴火。” 妇人没有再劝,默默的端来一个大瓷碗,饭菜都盛在了一起。 不是她不关心赵老四,而是因为不仅木炭没了,柴火也坚持不了多久。 如果再用柴火来热饭,可能过两天连做饭的柴火都没有了,能省一点是一点。 赵老四随便吃了几口垫垫肚子就没有再吃。 没办法,这饭菜不仅被冻得很硬,而且吃进肚里简直透心凉,他真怕自己会被冻住。 赵老四刚放下瓷碗,妇人便开口问道:“当家的,如今该怎么办?这几天实在太冷了,如果再买不来木炭,真怕那些住客会把我们客栈给砸了,而且山娃他们晚上睡觉嘴唇都冻得发紫,我怕……” 赵老四叹息一声:“因为世家恶意竞争,如今的木炭价格起码涨了五倍,一斤炭已经卖到二十文钱的天价,我们客栈需要的量又大;更主要的是,现在即使有钱也买不到,木炭、柴火之类的全被那些可恶的世家给垄断了。” 一时间两人愁眉不展。 “要不我去娘家看看,找我弟弟借上一些,前些时候听娘亲说,现在弟弟找到了新差事,多少应该有一些。” “算了,这么冷的天谁也不容易,估计你娘家比咱们也好不了多少;实在没办法,再过几日应该就有高价炭卖出来了。 “哼,那些世家不就是想发国难财吗?他们如此作为,真不怕报应?” 正当夫妻俩对这些世家恨得咬牙切齿之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大姐、姐夫,赶紧开门,我给你们带好东西来了!” “是你弟弟……”赵老四打开了一条门缝瞄了一眼,对着妇人说道。 刚开始两人还有些紧张,生怕是住客来闹事,如今一看是自家人,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孩子他舅,这么冷的天你不在家待着怎么跑来了,有什么事吗?咦,挑着的是什么?”赵老四一边开门一边问道。 等门全打开,赵老四这才注意到小舅子还挑着一担东西。 “这边是蜂窝煤,那边是煤炉子,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再过两天可能抢也抢不到,知道姐夫、姐姐你们一定没有了炭火,这才先给你们送过来。”来人把东西放进院内,喘了一口气后才说话。 大冷天的却看他满头大汗,显然担子里的东西不轻。 想想也是,蜂窝煤也好,煤炉子也好,要么是土要么是石头,都是些重物,挑了这么多过来,不出汗才怪! “蜂窝煤?”赵老四夫妇有点疑惑。 “这蜂窝煤是用来取暖的……”妇人的弟弟一边解释,一边熟练的把煤炉给拿出来,并把蜂窝煤给点燃了。 不一会功夫,屋内就暖了起来! 虽然屋内不是那么冷了,但赵老四与妇人却有些担心。 因为这位小舅子说了,这蜂窝煤可是用石炭制作而成,万一中了碳毒怎么办? 可不要,又怕伤了这位小舅子的心。 毕竟小舅子这也是关心他们,一时间两人有些纠结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而这位小舅子却根本没有发现自己姐姐、姐夫的异样,反而红光满面自顾自的说道:“大姐,前些日子我不是重新找了一个差事么?如今我在为杨府做事,恰好今天推出了这个蜂窝煤,而且杨府管事听说我知道一些术算,就让我负责一个铺面销售蜂窝煤与媒炉,原本还担心没人要,却没想到很快便被抢光了,这些都是我用钱先买下来的,不然早就没有了!我知道你们开客栈一定缺少木炭,先给你们带一些过来解燃眉之急……” 这看起来怪模怪样的煤妒和蜂窝煤,真的有这么抢手,赵老四夫妇有些难以置信。 最后还是妇人开口问道:“这石炭有毒,难道大家不怕中毒么?” 赵老四他们是开客栈的,当然也知道石炭的存在,虽然石炭的火力很强,但也很容易中毒,所以从来没用过。 妇人的弟弟呵呵一笑:“大姐,你放心,弟弟还能害你们不成,这蜂窝煤与普通的石炭不同,据说忠义伯研究了好久才把炭毒给去掉,只要烧的时候别把空间完全封闭,像我们这样的木屋,把门窗关了都没事儿;听说忠义伯自己都在使用呢!难道我们的命比忠义伯的命还金贵?” “幺弟,刚刚你说什么?这蜂窝煤是忠义伯发明的?我们绝对相信!”听到自家小舅子的话,赵老四与妇人对视了一眼,脸上满是欣喜。 如果在蜂窝煤真的好用,那可真就相当于雪中送炭了。 本来他们夫妇还以为这个冬天客栈要血本无归,甚至要变卖客栈,看来活菩萨又来救命。 虽然杨帆的口碑在世家、勋贵眼里不是很好,但在底层人物心中那真是菩萨心肠。 如果杨帆知道自己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不知是该喜还是忧! 毕竟能力越大,责任也越大。 第160章 好奇 妇人的弟弟顿时一阵无语,刚才巴拉巴拉解释了半天,他们都不相信,哪知道只说出忠义伯的名号就解决了。 早知道这样还花费那么多唇舌干嘛? 不过更多的是自豪,毕竟现在他在为杨府做事! 随后接着一脸兴奋地介绍:“这个蜂窝煤不仅没毒,而且还很便宜,关键还是耐烧;如今蜂窝煤一文钱能买十个,而且蜂窝煤不仅可以当作木炭取暖,又可以当做柴火; “一个五口之家,一天也只用烧五个蜂窝煤左右就够了,不仅可以取暖又可以用于做饭,简直是太方便了,即使姐夫你们开客栈,一天也只需要用几十上百个就差不多了,成本也不过是十文钱左右,想来今年能赚些钱过个好年!” 赵老四的小舅子也算有情有义,很为自己的姐姐一家着想,把蜂窝煤的好处解释得清清楚楚。 “果真如此好用?我们客栈前几天木炭就已经用光了,如今柴火也没有多少,好多客人都跑光了,即使个别客官没走的也是整日吵闹,我们还以为挨不过这个冬天……”赵老四哽咽着。 一个大男人直接垂泪起来,这些日子实在是太难了。 妇人的弟弟也是万分感慨,不过他相信一定很快会好起来的,这是对忠义伯杨帆的迷之自信。 “姐夫你们放心,大雪封路,这些客人又能去哪里?只要有足够的碳火,生意一定会好起来,至于蜂窝煤好不好用,你们一试便之!” 而后又交代了一下煤炉的使用方法与注意事项。 …… 时间轴回到两个时辰前。 李世民带着房玄龄与长孙无忌走在朱雀大街上,踩着厚厚的雪,发出嚓嚓的响声。 李君羡站在李世民身后,紧张的注视着四周的情况,一旦发现有任何潜在的危险,便会雷霆出击保护圣驾。 此时街道上络绎不绝的百姓不时从旁边客栈中走出,朝着一个方向深一脚浅一脚的行去。 很快,李世民发现每一个百姓的手中都会有一个小木牌,却不知是何物,更不知这些百姓去哪里。 于是低声问道:“这么冷的天,他们要去哪里?手里的木牌是干什么用的?” 房玄龄快走一步躬身回道:“回禀陛下……” 话未说完,只见李世民摆了摆手,说道:“此次微服出宫,按照以往的称呼便是,不必拘泥于礼节。” 诺! 房玄龄应了一声。直起腰肢接着道:“此乃号牌,滞留于长安城的商贾,因为没有住所,几乎都住在客栈中,凭鱼符(唐朝的身份证)都能领一张,能凭此号牌前往规定的坊市内集中烤火取暖,若无止号牌便不能前往。” 李世民皱了皱眉:“那这些人禁宵以后如何处置?晚上回到客栈,岂不是又是冷冰冰的床榻,再说了,这么做未免对本地的百姓过于不公,有些失了公允。” 长孙无忌苦笑一声:“这也没办法,朝廷储存的木炭有限,场地也没多大,如果当地百姓也一起的话,可能……” 听到这话,李世民也明白这番做法的原因,心中的一点不快也随之散去。 作为天下之主,每一个百姓都是他的子民,李世民当然希望能够一视同仁,可现实却是不允许! 但更知道接下来如果不能尽快解决炭火的问题,一旦长安城百姓的炭火全部用尽,可能会发生大的动乱。 想到这儿,李世民对那些故意大量收购炭火的世家更是气的牙痒痒。 虽然李世民也是出生门阀,可现在对这些世家却是一点好感也没有。 每次天下动荡,百姓流离失所大多都是这些世家在背后搞风搞雨,甚至是推波助澜。 世家简直就是国家的毒瘤,百姓的敌人。 李世民也清醒的知道,这些世家都是传承千年的庞大大物,早已经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社会关系更是错综复杂,想在一夕之间消除根本就不可能。 也更让李世民坚定科举改革的决心,不过当下更重要的是先解决百姓取暖的问题。 也更加希望这个未来的女婿能给自己一个惊喜。 李世民压下心中的不爽,脚下的步伐不由加快了许多。 不过没走一会儿,便被不远处的两个人吸引。 那两人绒帽皮衣,衣着华丽,艰难地在雪道上行走,身边各有一个仆人跟着,看衣着显然是商贾类的人物。 这时只听其中一人说道:“也不知那忠义伯搞什么鬼,这天寒地冻的,居然召集俺们过去,说是发明了一个什么煤?要不是听说能够挣大钱,某才不会理他呢,这么冷的天,抱着小妾睡觉不香吗?” 另外一名同行的人取笑道:“那叫蜂窝煤,范兄也真是的,眼睛都钻进钱眼里面了,连短短的几个字都记不住。” 那范姓男子却不以为然:“咱们是商人,当然得往钱看,只是不知那个蜂窝煤有什么独特之处?如果只是挣些小钱,岂不枉费我跑一趟?” 另一人大笑道:“范兄财大气粗,一年进项十来万贯,等一会儿就不用跟小弟争了……,不过听说这蜂窝煤是用于烤火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挣钱?” 范姓男子一惊,这才有些重视起来,惊讶地道:“看样子可不得了,如今天寒地冻,还不知这鬼天气还要持续多久呢,如果真是用于取暖的,这可是大买卖。” 另一男子有些惊谔:“不会,如果真能挣大钱,忠义伯肯分给我们一杯美羹?” 范姓男子却是呵呵一笑,向着前面一指:“既然来了,那咱们就去看看,杨胖子居然走在咱们前面,可不要让他独占了,快,抓紧一些……” 两人说说笑笑,脚步不由加快了几分,连跟在他们身后的仆人都险些跟不上。 金钱的魅力果然强大! 不过他们的交谈却勾起了李世民的好奇心,没想到杨帆这小子又发明出了一个什么蜂窝煤。 难道这就是杨帆解决百姓取暖的关键所在。 思绪之间,李世民大手一挥,快步朝着前面两人的方向追去。 第161章 尴尬了 一路随来,刚才那两人径直来到了杨府,递上请柬后便被下人领了进去。 李世民回头对着李君羡问道:“杨帆那家伙这是搞什么名堂?怎么把人直接请到了府上?” 百骑作为李世民的情报组织,可并不代表无所不知。 毕竟这时候又没有电话、监控之类的东西,当然有信息差。 况且,受雪灾的影响,百骑的侦查范围确实有限。 不过听到李世民询问,李君羡还是回道:“只是知道忠义伯的管家回来以后,杨府便派人把请帖送了出去,至于是干什么,还未有具体的情报。” 李世民倒也没有怪罪,摆了摆手笑道:“那行,不管这么多,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长孙无忌赶紧劝道:“陛下,此刻杨府之中人员杂乱,没有摸清楚之前冒然进去,怕是有些不妥,要不等这些人离去以后我们再进去。” 房玄龄与李君羡也一同劝阻。 如果只有杨帆府中的人,李世民去微服一番倒也无妨。 如今邀请了这么多人,万一有什么居心叵测之徒趁机暴起。 李世民若不小心有了损伤,他们几人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呀。 李世民却无所谓地笑道:“你们是年纪越大胆子越小了,想当年咱们一起并肩作战,什么龙潭虎穴没有闯过,如今还不是好好的,再说了,天下安定,虽然还有一些逆贼,但现在有百骑在,如果他们胆敢妄为,朕还想把这帮家伙一网打尽呢!” 作为李世民的心腹爱将,房玄龄几人当然知道李世民的脾性,虽然平常从善纳言,可一旦下了决定,就很难再改变。 几人苦笑一声,默默的对视的一眼倒也没有再反对。 见此情景,李世民开怀大笑起来。 如果房玄龄他们极力反对,李世民却也不好独断专行,能有这般心意相通的爱将,心头大慰。 不过李世民却也知道自己身份的敏感性,于是直接让人带他们抄路去见杨帆。 刚出游廊便见一空地处传来一男一女的嬉笑声。 “咦,有人在玩骑木而行,好像又有不同……”李世民问道。 骑木而行,其实也就是滑雪的古代称呼。 《隋书·北狄传》有记载:“南室韦北行十一日至北室韦,分为九部落,绕吐纥山而居,地多积雪,惧陷坑阱,骑木而行,俗皆捕貂为业,冠以狐狢,衣以鱼皮。” 意思是南、北室韦皆为我国古代东北部少数民族。 在北方严寒、积雪甚深的地理环境下,当地人创制“骑木而行”这一安全省力的交通方式。 农牧民驾驭木制滑雪工具,在林海雪原间行走、狩猎、游戏的风采。 看到有人在滑雪,所以李世民认为是在玩骑木而行。 李君羡眼尖,没等仆人回话便开口道:“那是忠义伯……” 李世民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那混不吝的小子杨帆么? 这一男一女手上各拿着两根棍子,脚下踏着怪异的木条,相互追逐着嬉戏。 女的身披雪白的裘皮衣,恰到好处地显出那窈窕的身姿,口中不断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而男的头戴绒帽身着皮衣,虽然整个身子被裹得像狗熊一样,却也显得身姿挺拔。 两人用手上的木棍用力一撑,脚下的木条便飞快的在雪地上飞驰着。 等速度降下来又是一如既往,动作熟悉而敏捷。 两人一会儿前一会儿后,相互交替着绕圈前进,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 李世民看得津津有味,这滑雪也太简单了?而且速度很稳、很快,简直奔若雷霆。 如果这东西装配于军事,用于雪原上奔袭,那可是了不得的物件。 不知不觉,李世民想远了! 只见那少女欢呼一声,脚下的木条一横,整个人就停了下来,兴奋地说道:“这物件实在太好了,既兴奇、又好玩,如果用于雪地上运送东西,岂不是很方便,郎君实在太厉害了。” 杨帆一脸得意,哈哈一笑,牛皮轰轰烈地道:“知道某的厉害了,若论发明创造,整个大唐如果某说第二,还没有人敢称第一呢!” 见到自卖自夸的杨帆,少女噗嗤一笑,媚眼一飘夸赞道:“是是……咱家郎君最厉害了!” 不过杨帆却把头上的绒帽拿掉,露出了刚毅的面庞,捉狭地道:“某发明出这么好玩的东西,媚娘有没有什么奖励?”说完,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庞。 少女洁白的脸上飘过了一丝红云,小嘴在杨帆低下来的脸上快速的啄了一下,这才没好气地道:“郎君这下该满意了?” “这哪够,来……某抱着你再划两圈……” 没等少女反应过来,杨帆一把抱起少女苗条娇小的身躯,快速的滑行了起来。 一时间空旷的雪地上气氛融洽,不断传来两人嬉笑的声音,好一副悠然自得的场景。 “简直是有辱风化……” 李世民双眼含怒,暗自嘀咕着,心情糟糕极了。 要知道这家伙可是自己未来的女婿。 如今跟着别的女人打情骂俏,还被自己当场抓住,这算什么事? 怕是不管哪一个老丈人见到此等情景,都会忍不住怒发冲冠。 不过李世民敢怒却不敢言,因为他发现,那个秀丽妩媚、身姿窈窕的少女正是前些时候自己赐给那混小子的。 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呀。 房玄龄、李君羡见到李世民阴云密布的脸色,暗道一声不好,但也无能为力,只能让杨帆自求多福了。 长孙无忌虽然表面看起来无喜无悲,若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其眼中有丝丝的笑意。 当初李二陛下想把高阳公主许配给杨帆,长孙无忌就曾极力反对。 如今看到杨帆与一名女子如此暧昧,李世民脸色又黑如锅底,当然暗暗欣喜。 他巴不得李世民因为这事取消赐婚。 只见李世民阴沉着脸,对着杨帆咬牙切齿的喝道:“混小子汝给某过来……” 听到声音,杨帆停了下来,有些疑惑放下武媚娘,心情有些不爽。 什么人呀?一点眼力劲也没有,没看到自己与美媚正在滑雪游玩么? 抬头一望,杨帆傻眼了,原来是李二陛下。 也不怪杨帆如此惊讶,记得上次李世民来他府上已经是两个月之前的事了。 如今暴雪如此严重,这个皇帝老儿不是应该待在皇宫内院里处理事务吗? 在这时候跑出来,难道李世民不怕御史言官那群喷子? 杨帆没有动作,李世民几人缓缓走了过来,看到发楞的杨帆,心情愈发不爽。 于是有些阴阳怪气地道:“架子还挺大,居然老子打招呼了还敢一动不动。” 杨帆弯腰把脚下的滑雪板解开,因为刚刚滑雪的原因,地面实在太滑,只得小碎步跑了过去。 来到李世民跟前,杨帆舔着脸问道:“老李,你们咋来了?” 李世民一言不发,不悦地瞟了杨帆这货一眼,而后直愣愣的盯着武媚娘。 武媚娘心中有些小慌张,她不知如何称呼李世民才好。 叫陛下,又怕暴露李世民的身份,叫老李,又有些不敬,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李世民的眼神让杨帆有些不爽了,武媚娘可是自己的女人,这个老小子这么盯着算是什么事? 第162章 给大佬上课 虽然心中不悦,但杨帆又不能拿李世民怎么样。 只得对着武媚娘没好气地道:“还愣着干嘛,没看到有客人吗?赶紧吩咐下人上茶。” 武媚娘如蒙大赦,施了一礼后迅速向后院而去。 李世民一怔,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差点气坏了! 这个混蛋想什么呢! 自己后宫佳丽成百上千,还会惦记你这小子的一个女人? 真以为自己像你这棒槌一样精虫上脑? 简直岂有此理。 朕是看不惯你们大白天做出如此有辱风化的事。 不过李世民也知道刚才的行为有些不妥,可是作为皇帝,有着自己的骄傲,根本懒得解释。 冷哼一声:“汝不是立下军令状,说七日之内解决百姓的取暖问题吗?如今却与女人嬉戏游玩,这就是你的解决办法?真以为朕好糊弄?” 见到李世民并没有阻止武媚娘离去,杨帆也知道可能误会了。 瞪了一眼旁边正看笑话的长孙无忌,说道:“长孙大人,汝作为朝廷重臣,怎可纵容陛下微服出宫,如果一旦有个万一,汝如何像皇后娘娘交侍,如何向满朝文武交待,如何向天下百姓交待,某一定弹劾汝……” 房玄龄、李君羡顿时哭笑不得,不过更多的却是好笑。 杨帆这家伙真是太胆大包天了,居然敢祸水东引,胡搅蛮缠。 李世民脸色更黑了,怒斥:“给朕闭嘴!” “微臣遵旨。”杨帆低眉顺眼,如同乖宝宝一般。 长孙无忌却委屈成了窦娥,一起同行的有好几个人,怎么这小子要针对自己,难道八字犯冲不成。 不过更多的是佩服杨帆的勇气。 这么多年来,长孙无忌还从未见到有谁敢如此揶揄和威胁李世民。 刚才那话虽然看起来是在向他长孙无忌发难,其实更多针对的却是李世民,意思是说: “陛下,你再说我,我就把你微服出宫的事给抖出来,就不信那些朝廷御史言官不喷死你!” 没等李世民发飙,杨帆便笑呵呵地说道:“陛下一定听到什么风声才赶过来的?” 李世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见到杨帆这家伙跟自己作对,火气就不由腾腾的往上涨。 可是杨帆这家伙却又能审时度势,简直让人又爱又恨。 李世民不知道,这只是他的自尊心在作怪而己。 长期以来,不管是朝中大臣还是亲人,哪一个在他面前无不是惊惊战战、毕恭毕敬。 杨帆如同朋友一般唱反调却让李世民感到新鲜和愉悦。 一边是皇帝、长辈般的自尊,另一边是朋友的渴望与享受。 所以李世民与杨帆相处起来总觉得矛盾重重,一种相爱相杀的感觉。 见到杨帆这家伙根本不怕自己,李世民郁闷的同时只能顺着杨帆刚刚的话说道:“朕今日出宫探查民情,突然闻听汝邀请了众多长安商户过来,所以也来看看热闹;难道汝真把百姓供暖的问题解决了?” 李世民当然不可能说本来就是想来找杨帆的,如果说出来,他不要面子的么! 憋了憋嘴杨帆并没有拆穿,皇帝老儿不在皇宫内院里待着,还有时间像遛弯似的出来看热闹,这话谁信? 杨帆倒没有故弄玄虚,点了点头:“托陛下洪福,今日刚刚解决!” 李世民大喜,刚才想为自己女儿打抱不平的心思早就抛到九霄云外。 如今百姓的取暖问题才是他心忧之事! 不过姿态还是要做的,压下心中的喜意,李世民说道:“哼,那朕就姑且听一听你是如何解决的,如果真的可行,朕就不跟你计较了,否则数罪并罚有你小子好看的。” “陛下,如今的问题无非是木炭涨价严重且供应不足导致百姓没有充足的取暖物资而己,微臣说得可对。”杨帆微微一笑说道。 李世民瞪了杨帆一眼:“汝这不是废话吗?这些上次朝会中房爱卿就早已分析过,朕需要的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杨帆给仆人交待了几句,说话间,几人来到了正堂。 见到仆人把蜂窝煤搬了进来,杨帆这才开口道:“陛下,你们先瞧瞧再说。” 看来看去李世民几人有些疑惑,虽然房玄龄他们身居高位,但却不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人。 但是如同蜂窝一般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他们并没有认出来。 不过长孙无忌不仅心思活络,而且因为府中炼铁以前也接触过煤炭,所以有些不确定地道:“看着有点像石炭,但跟平常所用的完全不同,莫非……” “长孙大人说的不错,这就是煤炭制作的,经过特殊加工而成,某把它命名为蜂窝煤。” 吹牛皮当然得吹得响亮一些,不然别人怎么相信你呢! 房玄龄困惑不解:“蜂窝煤,这名字倒是很贴切,不过石炭有碳毒,这怎么解决?” “要解决碳毒的问题,我们就得要了解碳毒到底是怎么产生的,其实木炭也有碳毒,那为何燃烧石炭容易中碳毒,而燃烧木炭却是鲜有中毒的呢?” 杨帆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引导着问题。 想要快速的推广,必须要得到李二这位皇帝陛下的大力支持才能很快的让蜂窝煤进入千家万户。 不然只是凭一己之力,等到推广开来,黄花菜都凉了! 本来还想朝会之时再提出来,既然李世民今天来了。 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能早一天推广可能就少一些百姓被冻死。 因此杨帆也才解释的这么详细。 碳毒这个东西,无非就是一氧化碳中毒,在后世,只要学过化学的,随便都能说出来。 这也不是一个多么高深复杂的问题。 只不过大唐根本没有什么化学知识,所以才没有人能够知道碳毒是什么。 李世民见杨帆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明明心里欣喜万分,毕竟杨帆是他的未来女婿。 但又看不惯这家伙得意的样子,于是说出来的话是: “别在那里吊人胃口,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看着李世民爆粗口,房玄龄几人都张大了嘴巴,一脸难以置信。 以李二陛下骄傲的性格,怎么可能在外面露出这么粗鲁一面,简直不敢想象。 杨帆翻了一个白眼,直接了当地道: “不管是石炭还是木炭,其实组成的物质都是差不多的,由于木炭相对疏松,燃烧时比较充分,就不会出现碳毒,或者说出现的这种毒气很少,不容易对人或动物造成伤害。” “石炭却不一样,没有经过处理的石炭密度大且坚硬,直接燃烧会释放出大量的毒气,百姓烧石炭往往门窗紧闭,就很容易出现中碳毒的现象。” 杨帆又一次当了老师,学生还是当今天下最顶尖的人物。 一堂入门级的物理课,让李世民几人似懂非懂。 不过听起来好像很高大上、很厉害的样子。 见到几人被哄的一愣一愣的,杨帆继续道:“所谓百闻不如一见,只有自己亲自体会,才能知道我所言非虚。” 说完,杨帆直接点燃了蜂窝煤。 李君羡本来有些担心李世民中碳,不过对于身经百战的李世民来说这只是小case而已,当然不会离开。 反而把蜂窝煤拿进了一间客房,还让两名百骑呆在房间里。 虽然李世民相信杨帆不会骗他,但为了万无一失,也只好先小人后君子。 杨帆倒也无所为,像这时候的木房,总会有些透风的地方。 即使把门窗全部关闭,这种蜂窝煤也不会有中碳毒的现象发生。 “第一次用蜂窝煤炉子,需要其他易燃的东西帮助点燃蜂窝煤。之后就只需要在蜂窝煤燃烧完之后逐个更换就行。”杨帆小时候家在农村,也是使用过蜂窝煤的。 李世民算得上是一个节俭的皇帝,知道浪费可耻:“按照你这么说,蜂窝煤岂不是一直在燃烧,太浪费了吗?” 听到杨帆的话,第一反应就是浪费。 “陛下英明,这就问到点子上了。”杨帆拍了一个马屁。 “这个蜂窝煤炉子和一般的炉子有一个不一样的地方。” 李世民几人围绕着蜂窝煤炉子转了一圈,有点不解:“哪里不一样了?” 除了形状稍微奇怪了一点,也没有看出来和碳炉有多大的区别。 “是没有多大区别,但是您看到这个小窗口没有?” “小窗口?它有什么用?”李世民几人看到了下面的铁皮。 杨帆微微一笑:“妙就妙在这里……” 听到杨帆的解释,李世民几人恍然大悟,不过却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这个蜂窝煤价格如何?” 当听到一文钱可以买十个蜂窝煤,一天可以生产几万个,李世民几人神态各异。 蜂窝煤走进千家万户,一定要便宜好用,否则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如今只需要等试验结果出来就能放开手脚。 李世民想得更多,他要让那些囤积木炭的世家付出代价。 而长孙无忌一脸阴霾,眼中寒风不时闪过,根本没想到杨帆如此轻而易举就解决了。 更主要的是长孙家可能以后要成为长安城的笑话了。 不仅把价值连城的石炭山给卖掉,府上还囤积了很多的木炭。 要不是李世民还在这儿,长孙无忌恨不得马上飞回府上。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一旦蜂窝煤推广出去,木炭将跌成白菜价! 第163章 血本无归 雪卧苍茫留梦幻,寒风万里在回旋,烟波过处浮云笑,几家欢喜几家愁。 百年难遇的暴雪对于关中的百姓来说是极其不幸的。 如果没有意外,将有很多人在这场暴雪中挨冻甚至失去生命。 不过他们又是幸运的,因为最近市面上突然出现的蜂窝煤成为了救命稻草。 蜂窝煤价格低廉,不仅解决了取暖问题又能充当柴火,简直是家庭必备的取暖神物。 毫不夸张的说,有了蜂窝煤,以后寒冬的取暖问题再也不用担心。 甚至连做饭的柴火也不用再准备,可谓是一举两得。 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忧,对于贫苦的百姓来说这是件大好事。 可对于一心想发国难财而大量囤积木炭的一些世家、富户来说,那可是愁上了心头。 长安城崔府内,虽然正堂温暖如春,却让崔永健心底不由升起一阵寒气。 此时,大堂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连喘息声都能听得到。 平素很随意的崔永健再也不敢坐下,反而低眉垂首站在下首惊惊颤颤。 不时用余光偷瞄着坐在榻上如同睡着了的崔永平,显得忐忑不安。 好几次想张嘴说话,刚开口又忍了下来。 好半晌崔永平才缓缓睁开双眼,表面虽然看起来很平静。 但眼中不时闪过的寒光可以看出其心中的怒意。 “现在情况如何?”深吸了一口气,崔永平问道。 见到崔永平并没有暴怒,崔永健这才小心翼翼地道:“大哥,今天我们崔氏所有的铺面已经把木炭的价格下调了五成,可并没有卖出去多少,看此情景,如果再卖不出去,等蜂窝煤全部占据市场,估计得砸在手里。” 自从前段时间崔氏大量垄断购买木炭,以致崔氏铺面的木炭早已堆积如山。 原计划再过两日木炭奇缺时再高价卖出。 这样不仅可以看杨帆的笑话,又能挣到一大笔横财。 本来一切都按计划进行,木炭的价格也是突飞猛涨。 这几天崔永平的心情那甭提有多美了! 连刚娶没多久的小妾都感受到了自家大人的威风。 虽然这几天天气越来越冷,可木炭的价格却风云突变,一下子让崔永平再也高兴不起来。 一种叫蜂窝煤的东西横空出世,因为价格便宜、火力猛,瞬间便占据了炭火市场。 虽然蜂窝煤是由有毒的石炭制作而成。 但有着朝廷出面帮忙推广,又进行了现场试验,蜂窝煤很快便被普通的百姓接受。 蜂窝煤燃烧后发出的气味可能要比木炭要刺鼻一些,但比起被冻死而言,这些又算什么? 因此,原本想大挣一笔的崔氏,高价收购过来的木炭瞬间变成了滞销品。 除了一些高门大户嫌弃蜂窝煤的刺鼻气味而继续使用木炭,百姓再也没有人肯高价购买。 在朝当官多年,崔永平当然是有些手段和魄力的,知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道理。 更何况这次崔氏之所以大量的囤积木炭,除了想大赚一笔,更主要的原因是为了给自己出气。 哪知道打雁不成,反被鹰啄了眼。 想到这儿,崔永平沉声说道:“吩咐下去,降五成卖不出去就降七成,七成卖不出去就降九成。” 崔永健瞪大了眼睛一点难以置信,他还以为崔永平没有做生意的经验,当即出言提醒: “大哥,咱们的木炭,大多都是前几天高价收购来的,如今已经降五成就已经亏了一半,如果再降下去,那可要血本无归了。” 崔永平冷哼一声:“某当然知道要亏本,等天气转暖,这些木炭可真成废品了,总之不能让这些木炭烂在手里,对了,现在还囤积多少木炭?” “超百万斤……”崔永健支支吾吾,有些胆怯! 崔永平皱着眉头:“怎么会这么多?前几日不是只收了几十万斤吗?” “还不是长孙家……”崔永健顿时咬牙切齿满脸不忿的解释。 原来,长孙无忌看到杨帆发明的蜂窝煤以后,回到府上便马上交代下人不动声色把木炭给卖了出去。 当时崔永健还得意洋洋大肆收购木炭,这样一来崔氏便成了最大的接盘侠。 崔永平一听,再也保持不住那波澜不惊的神色,赤红着眼狠声道:“长孙无忌,从今往后崔氏与汝势不两立……” 不过却也知道,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成王败寇。 虽然知道被算计,但也只能咬着牙往肚子里吞,有机会再伺机报复。 蜂窝煤的出现让被冻住的长安城又活络了起来。 而且随着蜂窝煤销量越来越高,可以算是风靡长安。 自然而然,蜂窝煤造成的影响便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重要谈姿。 长安城四海客栈内,以前跑得差不多的住客如今已经爆满。 赵老四和媳妇正乐呵呵的招呼着客人。 原本冰冷的四海客栈内,此时充满了热气,各个角落都用煤炉烧着蜂窝煤。 因为蜂窝煤价格便宜,赵老四倒也很是舍得。 此时正值午膳十分,大家的话题自然离不开这件事。 “真是痛快,这才是客栈嘛!以前冷冰冰的,简直不是人住的地方!” 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中年人一口闷掉碗中的酒,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同桌的一名老者感概道:“是呀,老朽走南闯北几十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大的暴雪,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要不是有蜂窝煤,我这把老骨头可能真得交代在这里。” 而他旁边的一名年轻人有些愤慨地道:“其实依我看来,最可怕的不是暴雪,而是那些故意囤积木炭的家伙,要不是他们,咱们前些时候也不会差点冻死。” 此时赵老四正端着菜走了过来,听到这话便搭腔道:“客官说的是,都怪那些故意囤积木炭的人,不过这下该他们倒霉了!” 老年人有些疑惑:“这是为何?” 赵老四呵呵一笑:“今晨出去采购,闻听这些囤积木炭的商家纷纷低价甩卖,以前十文、二十文一斤收的,如今只卖四、五文都没人买,真是活该,这一次他们一定血本无归,真得感谢忠义伯,要不是他发明蜂窝煤,这次雪灾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年轻人问道:“这蜂窝煤是忠义伯发明的,这忠义伯是谁,掌柜的能跟我们说说吗?” “看来几位客官不是关中的人,反正有闲,我就跟你们说说……”赵老四见没什么事,便停下了脚步,把所知道的道了出来。 听完以后,年轻人满脸崇拜:“忠义伯真仁义,如果有机会一定和他好好喝上几杯……” 不过却被那老年人一巴掌拍在了后脑勺上:“你做什么梦呢?听掌柜的说,那忠义伯那可是活菩萨,就凭你小子也配?” 赵老四呵呵一笑:“老人家,其实忠义伯是很和善的,我小舅子就在他府上做事,听说忠义伯还主动跟他打过招呼呢!” 中年人拿起酒碗,豪爽地道:“其他的我不管,不过这次忠义伯惩戒了这些为富不仁的家伙,让他们血本无归,确实该庆祝……” 说完咕噜咕噜又干了一碗。 中年人的话得到了大家的认同,纷纷拍手称快。 老百姓才不管你说的多么天花乱坠,谁对他们好,他们就把谁记在心里! 一时间大家热烈讨论起来,让这三九寒冬也显得不是那么的寒冷。 第164章 笫一百六十三章 搞风搞雨 皇城太极殿内。 刚处理完政事的李世民显得有些疲惫,撑了一个懒腰以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小心翼翼的往殿门口看了一眼,这才打开盒子拿出一粒如蚕豆般大小的丹药放进嘴里。 闭目享受了一番,咽喉蠕动几下便吞了下去。 不一会儿功夫,李世民整个人疲态尽退,显得神采奕奕,虎目生威。 也不知道是李世民从哪里整来的神丹妙药。 不过如果杨帆看到,一定会发现此时的李世民与某种特殊人员有些相似。 正享受之时,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李世民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收进怀中。 刚坐下,便见到李君羡大步走了进来。 没等李君羡开口,李世民便急切地问道:“情况如何?” “托陛下洪福,经过几天的努力,如今长安城的百姓都已经用上了蜂窝煤,有了取暖的东西,想来这次雪灾百姓都能够安然度过,以后的寒冬也不会有百姓再因为挨冻而死”李君羡抱拳回道。 “好,好……干的漂亮,不过这可不是朕的功劳。”话虽如此说,但李世民却长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暗喜。 他可是立志于做千古一帝的人。 如果一场雪灾就让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无数,那还不被那群喷子又找到喷自己的借口。 高兴之余,却见到李君羡犹豫不决,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这让李世民有些惊奇。 要知道李君羡向来是豪爽之人,哪有如此婆婆妈妈的时候,于是开口问道:“还有什么事?” “陛下,因为蜂窝煤一事,很多世家、富户损失惨重,有的人打起了忠义伯石炭山的主意。” 李世民冷冷一笑:“哦?具体说说……” “喏!” …… 同一时间,英国府书房内。 李思文满脸兴奋,:“阿爹,您知道么?这次长孙家丢人可算丢大了,纹儿实在太高兴了!” 对于自己这个儿子,李绩满脸溺爱,不过却有些愧疚。 从小把她当成男孩子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谁让她是自己那反贼兄弟的后人,身份不能暴露。 当初答应自己兄弟好好照顾她们娘俩,看来自己却有些失言了。 如今她们只能活在暗处,李绩心中有愧。 李思文这么高兴,李绩当然知道原因。 虽然自己与长孙无忌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李思文却不同。 当初要不是因为长孙无忌的阻拦,也许李世民真能把自己的好兄弟给救下来。 虽然李绩也知道,自己好兄弟活下来的几率并不是很大。 毕竟当初想处死自己兄弟的是高祖皇帝。 而且当时李世民也是自身难保岌岌可危。 不管怎样,李绩心头还是对长孙无忌有些埋怨的,这也成了他心中的一个疙瘩。 毕竟当时李世民已经答应自己的请求前往求情,但却被长孙无忌给阻止了。 理由很简单,怕引起高祖皇帝的反感。 虽然李绩也知道是因为形势所逼,不过心中对长孙无忌还是有些意见。 这么多年来,虽说表面上大家见了面还是有说有笑。 毕竟两人都是朝中重臣,抬头不见低头见,但李绩与长孙无忌也清楚,他俩都是互相防备着的。 而李思文从她娘亲之处得知各中缘由后,自然也对长孙无忌有所怨恨。 因此如今见到长孙家吃瘪,李思文才会这么高兴。 李绩呵呵一笑,说道: “这个忠义伯可真是出人意料,大家原本还以为他是个败家子、大棒槌呢,没想到这才没多久就打了他们的脸,不错、不错……” 其实李绩对杨帆的关注并不算多。 上次在太极殿中跟杨帆说过几句话,但也只是隐晦表达了杨帆对自己兄弟遗霜的照顾。 心中的印象也都是停留在别人的风言风语中,他一直认为杨帆这家伙也就那样。 不过也不怪李绩如此,事实上这也是杨帆给大多数人的印象。 听到李绩夸赞杨帆,李思文很是高兴,而后自顾自的说道:“听说长孙家派人去了杨府,想用三倍的价钱把卖掉的石炭山买回来,结果连忠义伯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被武娘子给拒绝,实在太搞笑了!” “呵呵……三倍的价钱,真是太有诚意了,要是一般的人还真是不敢拒绝长孙家的要求,但是这个忠义伯甚得陛下喜爱,而且要把高阳公主许配给他,只要陛下还在,杨帆那小子根本就不会惧怕长孙家。”李绩微微一笑,觉得有些可笑。 书房里只有‘父子’两人,所以李绩说话倒也没有拐弯抹角。 在外面带着面具,若是回家了还要装样子,那日子就过得太憋屈了。 更何况,李绩确实与李思文很亲近,简直比亲生儿女还亲,这也是老狐狸李绩敢毫无顾忌的原因。 现在的石炭山那可是金山银山,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谁也不会肯卖。 况且,杨帆解决了百姓取暖的问题,又是大功一件,只要不是造反,想来都没有人敢动他。 李思文满是崇拜,心中担忧也放了下来,不过却有些埋怨地说道: “听说当初好多卖了石炭山的人都反悔了,清河崔氏还派人去了杨府,开价十五万贯想把当初卖掉的石炭山赎回来,但忠义伯并没有同意,记得当初崔氏三万贯卖的时候都乐开花了,如今才过了十几天时间,就是翻了五倍,关键是还买不回来,忠义伯实在太有远见了;这些人也太可恨了,怎么个个都想为难忠义伯,他可是为百姓做了这么多好事。” 李思文一直都以男儿身出现在众人面前,不过此时却露出了小女人态,这让李绩若有所思。 “石炭这个东西,虽然并不是长安城周边独有,甚至太原那边更多,但是石炭不好开采,而且很笨重不易于运输,如果从外面运到长安的话,哪怕石炭本身很便宜,单单开采费用及运费就让人承担不了,所以忠义伯购买长安城外的那几个露天石炭山才如此让人眼馋。”作为老油条,当然看得长远,李绩一下就看到了问题所在。 长安城作为人口最集中的城市,人口超过百万,只要牢牢占据这一块的市场,就足以让人挣得盆满钵满。 如今杨帆把长安城周围石炭山全部拿下,这可是一只下金蛋的母鸡,这些世家当然想分一杯美羹。 “这才是孩儿最佩服忠义伯的地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把长安城周边所有的石炭山都买下来了,眼界无以伦比。” “嗯,能够为自己谋利的同时还能造福百姓,忠义伯不简单,蜂窝煤这个东西更是贫苦百姓过冬的恩物,如今长安城已经没有谁能够和那小子竞争,别说百姓不答应,就是陛下也饶不了这些人。” “听说长安城的世家不仅把石炭山卖给了忠义伯,盐山也卖了,不知道以后忠义伯能不能把这有毒的盐山变废为宝。” “谁知道呢,以前大家都以为这家伙是棒槌、傻瓜,到头来却总是有奇迹,这可是个好郎君呢!纹儿需不需要考虑一下!” 两人一问一答,怡然自得。 “阿爹……您取笑纹儿,孩儿不依!”见到李绩那捉弄的眼神,李思文羞怯万分。 洁白的耳根都已经布满红云,那一身男儿装打扮却让人看起来实在太怪异。 李绩呵呵一笑,心头大悦。 如果李思文找到一个好的归宿,自己的好兄弟泉下有知也会很欣慰。 在李绩这边其乐融融的时候。 听完李君羡汇报的李世民却是一脸冷峻。 自己都还没找这些世家的麻烦,没想到这些人如此贪婪,居然又想搞风搞雨。 第165章 无奈 甘露殿。 铁青着脸,李世民眉头紧皱,一言不发,脸上布满了杀气。 虽然常伴李世民的身旁,王焕贵也被吓得惊惊颤颤,只能大气不敢喘低眉垂手站立在一旁。 随着年龄的增长,李世民威严愈盛,一言一行更显帝王之势。 即使作为心腹,此时王焕贵也不敢触了李世民的虎威。 不过也难怪,这些世家、富户为了发国难财,恶意竞争推高木炭的价格,更是在百姓挨冻时不管百姓的死活。 如今刚刚推出了便宜的蜂窝煤,这群无耻的家伙居然又打上了主意,怎能不让李世民生气。 在李世民看来,谁阻挡他成为千古名君,谁就是他的敌人。 可他又知道,作为帝王,不能一杀了事。 因为这些世家的根本并不在朝堂之中,而是显现在各个纠缠不清的地方势力上。 如果胆敢轻举妄动胡杀一通,心情倒是爽快了,但可能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引起动荡。 李世民不敢赌,也不能赌! 所以,一时间显得气愤难当。 冷哼一声,李世民转头对着王焕贵说道:“传召礼部侍郎杨帆来见朕……” 看来科举改革的进程得加快才行,这些跳梁小丑看他们还能蹦跶到几时。 “喏!”应了一声转身大步踏出殿外,王焕贵长长舒了一口气。 压力太大,真是心有余悸,太可怕了! 老太监前脚刚走,长孙无垢便走了进来。 见到一脸不悦的李世民,不由关心地询问道:“二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些世家真的该死,他们竟然又想购回石炭山大发横财,置百姓的生死于不顾,实在是太可恨了,他们真的以为朕的刀不利否?”李世民沉着脸回道。 长孙无垢一愣,李世民还从来没有这么冷言冷语的对自己说过话呢! 不过聪慧的她很快想明白了,一定是自己身边的人惹李二陛下生气了。 于是长孙无垢眉头轻蹙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让陛下如此生气,是否妾身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 见到长孙无垢小心翼翼的样子,李世民这才发现,自己有些过了,毕竟这根本不关长孙无垢什么事。 歉意的望了长孙无垢一眼,很快李世民便把自己的苦水倒了出来。 有了倾诉的对象,这让李世民的心情好了很多。 听完之后,长孙无垢沉默片刻之后说道:“兄长也真是的,赵国公府不愁吃穿,要那么多的钱财干嘛?妾身回去以后一定好好说说他。” 李世民摆了摆手,说道:“观音婢,朕自有打算,不要伤了你们兄妹的感情了。” 长孙无垢倒没有坚持,她知道,以长孙无忌与李世民的交情,又有自己的面子,长孙无忌最多被呵斥几句而已。 却又怕李世民对世家做出过激之事,于是温言劝道:“二哥可不要冲动,这些世家虽然可恨,但又没有强买强卖,完全是在规则之中行事,朝廷又如何治得他们的罪?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怕是会引起天下所有世家的不安!” 这何尝不是李世民担忧的地方? 这也是一直想要打压世家,只是找不到好的办法。 李世民虽然身为天下之主,但做事情却也要遵守一定的游戏规则。 如果不讲规矩而任性的对世家动手,那么将会导致秩序的崩坏,哪距亡国也就不远了。 生气却又没有办法,这也是李世民最憋屈的地方。 只见李世民愤愤不平说道:“哼,幸好他们识趣,如若不然,朕一定让他们知道刀斧之利。” 长孙无垢展颜一笑:“知道就好,不过二哥得多注意身体……” 李世民哈哈一笑:“观音婢放心,朕真的身体好着呢!” 虽然李世民精神看起来很亢奋,但形容却眼窝深陷。 长孙无垢不无担忧,却不敢多说。 原本是过来劝李世民不要吃那些丹药,看他的举动却也不敢再提,只得勉力一笑。 正在此时,内侍来报,欧阳询求见。 长孙无垢见此哀叹一声,只得告退,后宫不干政这点做得很好。 …… 凌利的寒风却吹不走杨帆的好心情。 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这几天又赚得盆满钵满,更是美人在怀,简直过得不要太幸福。 不过,恐怕不用多久,以后清闲的日子将少得可怜,毕竟大朝日、科考等一系列事情即将来临。 如今正满怀香玉,却被李二陛下召见进宫,杨帆不得不强忍着寒冷急急忙忙跑进宫来,心里腹诽不已。 也不知道这位皇帝陛下是闹哪出,这大雪的,又不是上班时间,简直太折磨人了,这让杨帆有些埋怨。 这次李二陛下召见的地方不是太极殿,而是甘露殿。 甘露殿是李世民的寝宫,在太极殿正后方,需要走过一排排的廊道。 廊畔有水池、假山,只是积雪深厚,连假山上的喷泉都被冻住,根本看不出往日的美景。 内侍领着杨帆直接来到一间雕龙画凤的正屋便矮着身子告退。 此时李二陛下正端坐在一张矮榻上,面前是一个诺大的案几。 案子上摆着很多奏折,李世民正凝神手着一本奏折细瞧着。 见到杨帆进来躬身施礼,李世民头也不抬便随意的摆了摆手,说道:“汝且找位置坐下,朕先看看给事中的奏折。” “诺!”杨帆应了一声。 坐下后,这才注意到对面胡凳上正坐着一个老头。 这老头让人的第一感觉,一个字——丑,两个字——极丑。 老头的这种丑,是那种猥琐的丑,整个身体极度消瘦,如同小竹竿一般。 此人身材矮小尖嘴猴腮,脸上如同老树皮一样皱纹横生。 即使坐着也能看出他的后背微驼,简直如同耍猴戏的猴子一般,只是穿了一生人类的衣裳。 难道这老头就是刚才李二陛下刚刚口中的给事中。 “给事中”属于官职,秦始置,为加官,位次中常侍,无定员。 所加之官或为大夫、博士或议郎,御史大夫、三公、将军、九卿等亦有加者。 加此号得给事宫禁中,常侍皇帝左右,备顾问应对,每日谒见。 给事中可以说是一个皇帝的近臣,难道就是这个丑陋的老头? 这李世民也太不顾及形象了! 在杨帆的记忆中,唐朝丑得这么有特色的好像只有欧阳询一人。 记得史料记载,贞观十年六月,长孙皇后去世,百官为长孙皇后服丧期间,许敬宗看见率更令欧阳询样貌丑陋而大笑,被御史揭发,许敬宗也被贬为洪州都督府。 虽然长孙无垢因为被自己所救,并没有去逝,所以没有了欧阳询被嘲笑的典故。 但能丑得如此有特色的,想来也只有那老头! 第166章 和亲之策 如果眼前这丑陋的老头就是初唐四大家之一的欧阳询。 那这家伙可是个大大的历史名人。 要不要找他签个名呢! 一下子杨帆的思想跑远了。 欧阳询,字信本,潭州临湘人,父纥,陈广州刺史,以谋反诛,询当从坐,匿而免,江总以故人子,私养之,貌寝侻,敏悟绝人。 意思是欧阳询的父亲欧阳纥是一个刺史,因起兵反叛,兵败被擒,举家上下仅欧阳询一人因逃匿而豁免,其余悉数被杀。 此后因皇太后驾崩而大赦天下,欧阳询因此而免死,逃过一劫后,欧阳询被他父亲生前好友江总收养。 而“貌寝侻,敏悟绝人”,其实也就是——我很丑但我很聪明的典范。 历史上欧阳询与李渊交情深厚,被李世民授予侍中一职,并累官至太子率更令。 结合官职以及样貌,估计就是那位被称作初唐四大家之一的欧阳询了! 史料记载,长孙无忌初见欧阳询之时,也曾嘲笑:“耸膊成山字,埋肩畏出头,谁言麟阁上,画此一狝猴。” 对于这首诗,杨帆举双手赞成,简直太特么贴切了。 第一次觉得长孙无忌还是挺靠谱的。 见到杨帆面色古怪的盯着自己,这丑老头倒也没有发怒,反而笑着道:“小友是否觉得老夫长得很丑?” 若是一般人听到这话一定会否认,甚至会说上几句体面话。 因为古代的人都喜欢装君子嘛! 可惜杨帆却不喜欢那些弯弯道道,即使眼前着丑老头是唐初四大家之一。 总不能因为对方是名人就阿谀奉承。 那也太违背自己的本心了! 于是一本正经地道:“确实是够丑的,不过人嘛,只要胸有锦绣,也会让人刮目相看。” 欧阳询没料到杨帆会如此坦率,直接被噎了一下,脸色有些发烫。 年轻人不是应该尊老爱幼客套一下么? 简直是不讲武德呀。 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 实在是太意外了,就不能委婉一些么? 我很丑但是我很温柔! 欧阳询默默垂泪,杨帆是第一个敢当着他的面说他丑的年轻人。 此时李世民也看完了奏折,听到这话,抚了一下额头,有些无语,转头对着欧阳询道:“莫理会这家伙,根本是个棒槌,一张嘴巴简直能气死人不赔命,有时连朕都敢揶揄呢!” 受到了李世民的表扬,杨帆摸了摸鼻子,心说李二陛下果然是知己。 你们这些古人总喜欢捧来捧去,那有什么意思? 这么丑的人,难道自己要夸他长得威武而俊俏,这不是让人说谎么? 再说了,如果自己这么说,欧阳询不脸红吗? 作为现代五好青年,杨帆当然不会同流合污。 那欧阳询倒也不生气,反而笑呵呵道:“素闻忠义伯文武双全,非但写诗作词厉害,书法一途亦有宗师风范,吾那好友褚遂良便不止一次在老夫跟前夸耀你开创了一门书法的先河,要不小露一手,给老夫开开眼界?” 杨帆有些讶然,丑老头还有些记仇呀。 在你一个书法大家面前小露一手,这不是想让咱丢人现眼么? 杨帆微微一笑:“岂敢岂敢,有您这样的书法大家在,晚辈怎敢班门弄斧?” 说话的时候,杨帆笑得很纯真,倒真是像一个学生在老师面前的谦恭姿态,这倒是出自内心的。 虽然这老头长得丑,但是一手好书法却是流传了千年。 看着互相恭维的了两人,李世民有些汗颜,摆了摆手皱着眉头道:“这些稍后再说,给事中的奏折中说,吐蕃派遣使者准备求取我大唐公主,这件事情你们怎么看?” 和亲? 吐蕃松赞干布迎娶文成公主,被后世传为一段佳话。 认为这是一段伟大的婚姻,对大唐和吐蕃带来一段和平,为两国的文化交流提供了贡献。 对于这样的说法,杨帆是很难赞同的。 既然李世民问起和亲之事,杨帆最看不惯拿女人做交易筹码,直接说道:“陛下,微臣认为不妥,和亲是什么?是妄图用女人来换取和平,这根本就是不现实的事情,为智者所不取。” 听到杨帆的话,欧阳询马上反驳道:“忠义伯,此乃无知之言,被有识之士听到,未免要笑掉大牙,和亲政策乃是中原王朝对付外蕃的怀柔之策。” “和亲之策最早在周襄王时期就已经开始,周襄王准备讨伐郑国,便娶了狄女为王后,与戎狄兵共同讨伐郑国,和亲是最好的政治手段,通过和亲可以换取边境和平,让边境百姓免受袭扰,让将士流血,和亲之策可以带来一段时间的和平,让国家修养生息,厉兵秣马,使得国家真正的强大起来。” 欧阳询刚说完,李世民便点头称赞道:“给事中说的好,这就是和亲的真正目的,只是让公主下嫁有些……” 没等李世民说完,杨帆冷笑道:“和亲只不过是弱者的乞讨而已,我大唐兵锋正盛,为何要受此屈辱,再说了,和亲何曾带来过真正的和平,所带来的只不过是对方变本加厉的掠夺而已,不管是经济或者文化方面。” 殴阳询嗤笑道:“杨大人,你还年轻,也许在吟诗作赋方面你有些小才,甚至超凡脱俗,但是在政治上,汝终究还是稚嫩了点,甚至太天真了。” “大汉朝强不强大?西汉名将陈汤曾提说过,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然而汉朝从始至终,都一直奉行和亲策略,难道汉朝的天子和大臣们都是傻子么?汝说和亲带不来真正的和平,然而昭君出塞却为大汉带来了五十年的和平。” “况且,身在帝王之家的儿女,便应有舍身为国之责任,以一介女儿之身担负起国家之重担,乃是无上的荣光,否则兵戎祸起,多少男儿葬身沙场,多少百姓痛哭流涕?多少家庭妻离子散?” 李二陛下默默点头。 “懦夫!”杨帆嗤笑一声,一脸不屑地道。 本来还敬对方是一个文学大家,却没想到如此无知、如此迂腐。 欧阳询一脸愕然! 只见杨帆笑眯眯说道:“若是这些沙场健儿都学给事中一般想法,那直接举旗投降算了……” 第167章 女人换和平,无耻! 此话一出,欧阳询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显得尴尬至极。 之所以如此,得要从欧阳询的生平说起。 年幼时寄人篱下、流离失所也就罢了,但欧阳询当官以后却也是一个软骨头。 在隋炀帝时期,欧阳询任隋朝太常博士,后来宇文化及在扬州称帝,欧阳询看形势不对,马上投降为宇文化及效忠; 当窦建德建立夏国,欧阳询又在夏国任太常卿一职; 李世民大破窦建德平定河北,欧阳询又一次投靠大唐。 因为与高祖皇帝李渊交情甚厚,所以被授予侍中一职。 一次次的背主、投靠,欧阳询最后在大唐贞观年间累迁银青光禄大夫、给事中、太子更率令。 说得好听一点那是福源深厚、逢凶化吉。 说的难听一点其实也就是墙头草两边倒,谁当家作主就投靠谁。 这样的人根本没有骨气,妥妥的投降派。 如此毫无气节的臣子,在杨帆看来,比三国时期那个三姓家奴还要远远不如。 即使是欧阳询有再高的文学成就,也不会让杨帆心生敬佩。 在杨帆眼里,这老头最多也只是一位写一手好字的文人而已。 如果作为一名书法家,杨帆倒也不会说什么,反而会竖一个大拇指。 如今又一次展出软骨头的一面,这才让杨帆气愤不已,也是刚刚借机讽刺的原因。 以女人去换取所谓的和平,还说的那么大义凌然,自然引起杨帆反感。 所以说话毫不留情,甚至有些阴阳怪气。 果不其然,欧阳询听懂了。 即使再好的素养,也不禁变了颜色。 那张干瘪的脸庞,高高耸起的颧骨,如同只有一张老皮包着,脸颊不断抽搐,显得有些狰狞。 明显是在拿自己墙头草的人生说事儿,差点没把欧阳询气得鼻孔冒烟。 只能用颤抖的手指对着杨帆怒道:“莫要太过分了,老夫从未招惹于汝,如今却如此讥讽于某,是为何意?” 李世民肌肉也是一阵抽动,太阳穴突突乱跳。 正所谓打人不打脸,这混不吝的小子怎么专门朝别人脸上呼呢? 这话……,呃……任谁也顶不住。 不过李二陛下却并未插话,别人说看法嘛,总要让人畅所欲言。 他也想看看杨帆这家伙有什么高论? 但更主要的是杨帆并没有说错,李世民也不好呵斥。 只见杨帆脸色一肃,完全收起笑容,盯着欧阳询那张丑脸看了一会儿。 这才不急不缓的说道:“人的面孔俊美与丑陋,这是与生俱来的,我们谁也无法改变,但内在的骨头却是一样的,只要有骨气,任何事情都不能压垮,也是铮铮男儿的由来,所以只要有骨气与自信,那就是堂堂男儿。” 余光瞥见李二陛下频频点头满是赞同,杨帆瞬间来劲了:“长得丑不是汝的错,但是长得丑但骨头却这么软,甚至把送女人也说得那么高尚,那么清新脱俗,这就是汝的不对了,怎么不送汝自己的女儿去呢?” 本来还没觉得什么,杨帆后面的话风一转,欧阳询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天灵盖,差点脑充血晕了过去,腾的一声站起身来,满脸赤红大怒道:“竖子无礼,怎敢如此辱某?” 杨帆一本正经:“汝无耻就不能让别人说么?” “某如何无耻了,如果今天不给个交代,某与汝势不两立。”整个人微微颤抖着,欧阳询快要气疯了。 杨帆浑然不惧,反而沉声喝道:“以汝所说,男儿怕死,便将女人推出去远嫁塞外,用一个女人去苟求国泰民安,用一个女人去换短暂的安逸,用一个女人去换取你们那可怜的虚荣心,这不是无耻是什么?” “况且,长此以往,以后若有蛮夷犯境,便将一个公主丢出去挡灾消难,堂堂天朝男儿的血性何在?” “身为军人,自当保家卫国,自当血洒沙场,即使马革裹尸,也要为威武大唐浇筑起铮铮骨墙,这才能展现出我汉家之大气魄。” “人呀,若是骨头软了、跪久了,那就永远也站不起来了,何况,如果骨气都没了这与米虫何尔?” 越讲越激动,杨帆不由想起了宋朝的软骨头,想起了华夏跪着的几百年,心中激扬气愤。 每讲一句,欧阳询那稀疏的胡须就会抖动一下,气得差点一口老血狂喷出来。 话糙理不糙,字字珠玑,就像是锋利的刀子一下一下不断往他的心窝里扎。 那真叫一个疼呀! 李二陛下神色变幻莫测,一会儿欣喜一会自责,最后若有所思捻须不语。 询问杨帆关于和亲的事情,本来只是顺口之言,并不是有的放矢。 虽然吐蕃的求亲使者团已经进入了大唐,因为大雪封路还没有进入到长安城。 但是从他们进入大唐疆域的那一刻,快马就有消息就传递到李世民手中。 而李世民在得到消息之后,就在考虑要不要和吐蕃和亲。 甚至打算让太子李承乾负责此事。 欧阳询作为率更令,属于太子麾下,今日也正是因为此事前来奏报。 这种事情当然不能听一面之词,甚至刚才已经让内侍前去通知几个朝中重臣前来商议。 刚刚李世民只是为了岔开杨帆他们的尴尬,所以把这问题给提前抛了出来。 其实在李世民心中,还是倾向于和亲的。 就目前而言,大唐的边境局势仍然不稳定。 虽然灭掉了东突厥,俘虏了颉利可汗,但是灭掉了东突厥,却还有一个西突厥。 这些蕃外异族就像是野草一般,割了一茬又一茬,根本灭不掉。 薛延陀、吐谷浑等也是时和时战,北边的高句丽也是蠢蠢欲动…… 大唐的边境其实一直并不太平,所以李世民并不愿意和吐蕃闹疆。 虽然西突厥这些番国表面上客客气气,但只要大唐一旦有异,必定会遭受他们的疯狂反扑。 作为皇帝李世民当然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连年的灾难、多边的战争,对大唐的负担很重。 而此时大唐发展机遇良好,李世民也想休养生息。 以便寻机一战而定高句丽,成就心中的无上霸业。 如今听到杨帆这番分析,李世民犹豫了、动摇了 看到李世民有些意动,杨帆当然得趁热打铁。 他真不希望李世民如同原历史一样与吐蕃和亲。 文成公主进藏,美约其名促进了两国的文化交流,其实对大唐一点好处也没有。 简直是一笔血本无归的买卖。 因为大唐不仅送去佛经道卷、大量金很饰物以及卜筮经典,并带走治病救人的医方一百多种,医学论着若干。 特别是送去了大量的制造和工艺技术,为吐蕃的倔起奠定了基础。 这比后世援助亚非拉黑人兄弟还要给力。 后世的援助起码那些人还帮忙在需要的时候呐喊助威。 可在唐代呢? 强大起来的吐蕃不仅不感恩,反而同大唐王朝展开了几百年无休止的侵略。 此时正是大唐兵锋最强盛的时候。 真难以想象李世民这样雄才大略、英明神武的帝王会做出如此昏聩之招。 第168章 得理不饶人 突然,一道豪迈的声音响起。 “说得太好了,完全说到俺的心坎里去了,这帮没卵子的家伙整天就知道满嘴仁义道德,整天只知道求和,把女人送给那群蛮子,这哪是人能干的事儿?” 听到这话,本来想破口大骂的欧阳询,一抬起头就愣住了。 因为走进来的这些人他根本惹不起,那张耷拉着的丑脸更是如同吃屎了一般难受。 原来是程咬金、房玄龄、长孙无忌、李道宗等人在内侍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走进殿内,程咬金直接无视这个丑老头,说道:“请陛下恕罪,刚才老臣听得心情激荡热血沸腾,在殿外顿住了脚步,所以在殿门口听了一阵……” 对于这个马后炮,只会装憨充楞的家伙,李世民根本没有办法,摆了摆手让几人坐下。 有些没好气地开口道:“无妨,既然如此,几位爱卿有何看法……” 程咬金毫不客气,大大咧咧坐下,说道:“依某看,直接拒绝罢了,如果哪些蛮子敢不老实,就砍他特么的,砍到这些野蛮犊子害怕为止,看他们还敢不敢崩哒?” 李世民一脸囧,如今只是议一议该不该和亲,并不是冲锋陷阵的时候。 只得求助似望向了长孙无忌几人。 见到欧阳询的尴尬,长孙无忌只得出来解围。 并不是说长孙无忌对欧阳询有好感,而是因为他们都同属太子阵营中的人。 支持和亲,其实也是太子李承乾的意思。 于是长孙无忌开口道:“微臣认为欧阳事中的话也有些道理,自古以来,和亲是最好的政治手段,通过和亲,可以换取国家和平,家国大事岂能意气用事,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刚刚忠义伯说和亲无用论,但历史告诉我们,和亲确实为汉朝的兴盛带来了极大的助力,这又如何解释?” 见到有朝中重臣支持自己,欧阳询又来劲了,小眼睛得意地打量着杨帆,似乎想看笑话。 斜睨看了一眼欧阳询这个小丑,杨帆却没有再关注,转头对着长孙无忌:“既然长孙大人想听,那某就跟汝说道说道……” “自汉以来,汉朝从始至终都奉行和亲的政策,在昭君出塞之前,甚至多次将公主嫁入匈奴,虽然看似每一次都能换取一段时间的和平,然而却十分短暂。” “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匈奴这些异族在把大汉当成猪养,他们只要将和亲时候送过去的东西用完,马上又会发动新一轮侵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在这些人眼中,大汉只不过是一头肥猪,一旦猪养肥了,随便来宰便是。” “至于欧阳事中说的昭君出塞为汉朝带来五十年的和平,哪更是无稽之谈,匈奴之所以不敢犯境,那是卫青、霍去病两名汉将接连重拳出击的成果,是大汉的军人用头颅和热血筑成的长城,是将士用刀枪拼打出来的和平,你们要清楚弱国无外交,如今我们大唐兵强马壮,为何要做那卑躬屈膝无骨之人。” “一个强大的王朝,永远不会依靠女人来守护自己的疆土,历来和亲的公主,又有什么好下场?汉代的和亲公主,多位都被那些胡夷虐待至死,将自己国家的女人送出去,背井离乡命运凄惨,甚至客死异乡,却并不能带来真正的和平,这和亲要之何用。” “况且,国家之安危竟然试图放在一个弱女子身上,身为堂堂男儿难道欧阳事中不觉得羞愧么?支持和亲之人,只不过是没有卵子的阉人罢了,杨某人耻与之为伍……” “好,说得实在太好了!”杨帆说完之后,程咬金大声叫好,忍不住拍手哈哈大笑起来。 这番话让有和亲想法的人变得羞愧万分,不过更多的却是热血沸腾,豪气高昂。 不过大家都没有发现,在殿门口处,端站着一位不可多得的绝色佳人。 此人挽着漆黑的云髻,身穿花色棉袄,白雪似的肩披,葱黄绫棉裙,整个人看起来清新脱俗如若不染凡尘。 樱唇不点朱红却红艳似火,眉不画弯月却翠如秀山,肤若凝脂洁白如玉,眸如秋水含情迷离。 如果杨帆看到,一定暗呼又是一个大美妞。 如果细看,会发现丝丝的端倪,一定会高喊卧操,认出是当初女扮男装的高阳公主。 此时高阳公主小手紧紧绞着一方罗帕,抿着樱唇,水灵灵的眸子偷偷的往杨帆身上使劲的瞧。 可能有些离得太远,瞟了无数回,却怎么也看不清。 若不是这个场合,估计都能飞扑上去献上自己的香吻。 这个热血四逸、豪情万丈的男子就是自己未来的郎君? 没想到今日来求见父皇会有意外之喜。 这才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哪里像那些读书读傻了似的酸儒,一遇到事儿就把女人先推出去,还美其名曰为国为民避免刀戈。 若是身前站着的都是这样的儿郎,便是儿郎战死了,咱女儿家也能拿着刀枪上阵杀敌。 高阳公主英气迸发,小手也不由攥了起来。 有这样的郎君顶在身前,即使上了战场死亦何妨,又有何惧? 这边瞬间变成小迷妹,可欧阳询可受不了。 面庞极度扭曲,连血管也根根暴涨,显得十分狰狞。 一大把年纪居然受到一名年轻人骂成阉人,简直羞臊万分。 欧阳询只觉得这半辈子都没这么窘迫过,哪怕当年作为墙头草这头靠那头靠。 因为名声在外,不管是哪一位有志的君主都对其礼遇有加,何曾受到这样的委屈? 以前只要受气,大不了换个老板接着干,可是现在,这张面皮被血淋淋的撕下来,真叫一个凄惨。 没办法,如今大唐最大的boss就是李世民,想跑也跑不到哪里去。 至于那些域外之地,欧阳询这把老骨头还没疯狂到那种地步。 听到这番话虽然李世民也是心血沸腾,但看到欧阳询这老家伙难看的面容却也不好喜形于色。 毕竟害怕这老家伙一不小心抽过去那就麻烦了! 于是李世民故作姿态,沉声对着杨帆喝道:“这只是讨论和亲是否可行,汝这棒槌岂能如此目无长辈、不知尊卑,简直岂有此理!” 见到李世民为自己出头,欧阳行欣喜万分,小眼睛热泪盈眶,一把老骨头像筛糠似的。 而杨帆也赶紧俯首认错,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没等欧阳询得意多久。 便听杨帆说道:“微臣知错,陛下说微臣目无长辈之罪,微臣不敢狡辩;但不知尊卑之罪,请恕微臣不能认,按爵位,微臣乃是伯爵,欧阳事中不过是男爵,论官职,微臣乃是正四品礼部侍郎,而欧阳事中不过是下五品给事中,理当以微臣为尊,陛下认为说得对与不对,当然微臣只是就事论事,并不是要欧阳事中给微臣行下官之礼……” 这话一出,李世民太阳穴突突乱跳,这混不吝的家伙简直把自己给套了进去,还故意说不让欧阳询行下官之礼。 自己金口一开,说尊卑有别,这欧阳询不想见礼也不成了,毕竟杨帆都认错了。 更何况这混不吝的家伙还特意提了一句,这简直不给欧阳询下台阶的机会。 这小子以前做事虽然混帐,但好像也没有这么得理不饶人。 李世民怎么也想不通,小小的一个和亲之议,杨帆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怨气。 不过想不通也理所当然。 毕竟李世民没有见识到汉人被异族屠杀的场景。 也根本不知道以后中原在某个辫子国的带领下一跪就是几百年。 甚至把一直屹立于世界之巅的中原带入了万丈深渊。 携带着怒其不争的怨气,而欧阳询又正好撞在枪口之上,也无怪杨帆显得斤斤计较。 李世民一捂额头,有些头疼,刚才这小子爽快的认错,就知道这小子不是这么容易屈服。 房玄龄几人眼观鼻鼻观地面,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生怕多说几句会惹火烧身。 即使是长孙阴人也不敢再出言帮衬。 欧阳询则是目瞪口呆,无言以对,根本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人家杨帆说得并没有错,而且句句在理,无论爵位官职,自己都低了不止一等。 一时间心里有些堵得慌! 第169章 相见不相识 一时间,欧阳询左右为难! 见礼,自己可是闻名天下的大儒,以后的面子往哪搁。 不见礼,岂不显得自己根本不把李世民的话当回事儿。 皇帝那可是金口玉牙、一言九鼎。 难呀难! 毕竟李二陛下说杨帆不敬长辈,杨帆刚刚可是赔礼认错了的。 犹豫了半晌,欧阳询老脸一红,尴尬地拱手道:“陛下说得不错,尊卑有别,倒是下官失礼了……” 待到欧阳询施礼后,杨帆这才像刚发现一样,连忙扶起欧阳询,脸上笑得那叫一个欢快,口中却假惺惺地道: “哎呀,欧阳事中您这是折煞小子了!您可是士林中的大儒,怎能以爵位官职来讲尊卑,你这些学识丰富的前辈、大儒那可是我们后辈学习的榜样,不要多礼……” 欧阳询一张丑脸更郁闷了。 这小子怎么这么坏呢,如果真是这样,咋不早说? 非等我说你没错并见完礼以后才说,这不是故意打我的脸么? 而李世民几人则一脸囧,杨帆这小子那可是一点亏也不肯吃呀! 可也只能无奈的看着杨帆演戏。 毕竟这事儿杨帆说得也没错,众人只得当做什么也没看到。 不过,欧阳询受此屈辱,当然再也待不下去,满脸赤红的对着李世民躬身施礼道:“陛下,老臣今日身体有佯,先行告退……” 言罢,甚至都不向房玄龄几人示意便转身快步离去。 只是可能走得太急,刚到殿门口,便听见一声尖叫。 “啊,鬼呀。” 余光憋见殿门旁人影一闪,欧阳询老腿吓得一个踉跄直接一头栽倒在地。 最后的一丝印象便是看到了一个美得不像话的女子捂着小嘴惊呼,美眸圆瞪楞在一旁。 等欧阳询反应过来美女口中的鬼是谁,便羞愤地晕了过去。 连续让人说自己丑,而且是不露痕迹的骂,他哪里还有脸醒着。 李世民大吃一惊,真怕这老家伙摔出个好歹来。 当看到高阳公主正有些怯意地站在殿门口旁,赶紧叫来内侍,将欧阳询扶去给太医诊治。 待到内侍手忙脚乱把欧阳询弄走,李世民这才没好气的瞪了高阳公主一眼,挥手示意让她进入殿内。 这里是甘露殿,作为李世民的寝宫,毕竟不是太极殿那种专门议事的政事厅。 虽然此时有大臣正在这里议事,但也没那么多规矩。 不过李世民能让高阳公主此时进入殿内,也显示了李世民对她的宠爱。 见父皇没有生气,高阳公主调皮地吐了吐小舌头紧跟着进入殿内。 “见过殿下……” 长孙无忌几人当然认识高阳公主,纷纷起身见礼。 示意房玄龄几人不用多礼以后,高阳公主却噘起了小嘴,缓缓垂下了额头。 原来杨帆这家伙居然直楞楞的盯着高阳公主,只是没有哈喇子流出来而已。 高阳公主心中甜蜜的同时脸庞升起了一朵红云,显得妖艳万分。 不过,很快李世民也注意到了。 见自己的宝贝女儿与那棒槌眉来眼去(嘎嘎,李世民自以为),顿时吃醋了,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其实此时李世民的内心是复杂的。 一方面希望自己的女儿有个好的归宿,自然选了杨帆作为高阳公主的夫婿。 另一方面又有些不舍得自己的小棉袄。 也许这就是作为每一个父亲矛盾的心理。 既然有气,当然得撒出来,李世民冷哼一声:“你小子简直无法无天,再乱瞅,信不信老子把你眼珠子给挖出来。” 杨帆根本不害怕,反而对着高阳公主揶揄道:“啧啧啧,殿下长得可真俊呢,在望月楼还装成假小子,简直浪费资源。” 今天是杨帆与高阳公主的第二次见面,连高阳公主的名讳都还不知道。 只是见到这小妞长得如此漂亮,所以口花花一番。 如今杨帆知道眼前的美妞就是自己的未婚妻。 心里美得冒泡,美女谁不喜欢! 以自己的威武,哪里还怕什么青青草原? 高阳公主噗嗤一笑,美眸白了杨帆一眼,真是笑不露齿,笑靥如花。 一股宫廷独特培养出来的气质让杨帆看傻了眼。 即使相互看不顺眼,此时长孙无忌却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杨帆居然敢在李二陛下面前调戏他的闺女,胆子也太大了。 难道不知道李二陛下是个护女狂魔? 儿子长孙冲也是驸马,可与这小子比起来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毕竟长孙冲每次在李二陛下面前大气都不敢喘,如同鹌鹑一般,虽然中规中矩,但也没有什么出采的地方。 哪像这棒槌杨帆,不仅跟李二陛下谈笑风声,现在还敢无视李二陛下的警告,太牛批了。 众人心思各异,李世民的脸色却黑如锅底。 自己的呵斥居然被杨帆无视, 李世民强忍着怒气喝道:“汝可知错,实在是太无礼了!” 杨帆不慌不忙地说道:“陛下明鉴,微臣冤枉……” 见杨帆居然还敢狡辩,李世民运了运气压住心头的火气,问道:“哦?那朕倒想听听,如果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哼……” 只见杨帆抬手一指,说道:“陛下也有错,更主要的是怪公主殿下……” 房玄龄他们真没想到杨帆居然敢这么说,神色有些焦急。 高阳公主顿时傻眼了,一张小嘴张了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长孙无忌则是阴阴一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杨帆这小子居然还敢如此强辩,难道不知道李世民的脾性? 果不其然,李世民额头上的青筋直冒,咬着后槽牙,显然已是怒极。 没等李世民发飙,便听杨帆继续说道:“陛下当然有错了,哪让陛下生出一个如此貌美如花的女儿来,微臣一见到公主殿下便如同见到了下凡的仙女,当然着迷,多看了几眼也是理所当然。” 这顿马屁却也让程咬金暗暗叹服,这小子的脸皮比自己还厚。 佩服呀佩服! 得让自己的楞儿子跟着这小子多学学。 而高阳公主则被杨帆这般变着花样的夸赞,心头像抹了蜜一般,俏脸笑开了花。 李世民一下子愣住了,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看了一眼还沉浸于甜蜜的高阳公主,李世民忍不住捂着额头。 自己那聪明伶俐,一直小傲娇的女儿去哪里了? 居然让杨帆这小子三言两语就哄得找不着北,以后自家小棉袄还不得被治的死死的? 不过满足了自己虚荣心的李世民却没有在生气,只是故作姿态地道:“哼,花言巧语……” 杨帆憋了憋嘴,懒得理会这个虚荣心爆棚的帝王。 没看到你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上了,装什么装? 见到大家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即使李世民的脸皮也有些发红。 干咳一声说道:“今天叫诸位爱卿前来,是有重要的事需要商议一下,今天畅所欲言,不论对错。” 说完,李世民把殿内的内侍以及宫女全部遣了出去。 又让禁卫守在甘露殿门口,整个大殿便只有连高阳公主在内的六人。 “诺!” 房玄龄几人对视了一眼赶紧应道,心中纷纷猜测什么事能让李世民如此慎重。 不过却对高阳公主能够留下来有些诧异,果然不愧是长乐公主以后最受李二陛下宠爱的公主。 第170章 小棉袄漏风了 回到案几前,李世民从盒子里拿出来几沓纸张,小心翼翼的递了过来。 房玄龄与程咬金很快看完了,两人对视了一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而长孙无忌与李道宗却花费了很长的时间。 从刚开始的惊讶,到后来的震惊,最后甚至有些难以置信。 不过杨帆只是随意瞟了一眼,便知道这是什么。 因为里面记载的正是与李世民喝酒时所说的科举弊端。 纸上不仅仔细的整理了出来,还增添了一些内容,甚至还删除了一些不符合实际的东西。 杨帆没想到当初自己酒后的随口一言,让李世民如此看重。 这几个月以来,李世民从来没有提起过,还以为这位李二陛下早已经忘记了呢! 原来在这里等着他们。 等长孙无忌几人全部看完,李世民这才开口道:“诸位爱卿有何看法?” 长孙无忌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 这可是动了世家的利益,虽然刚刚李世民说只是闲谈,但谁也不想当这个出头鸟。 见大家不做声,杨帆眼睛咕噜咕噜乱转,刚才与欧阳询巴拉巴拉辩论了一阵,早已经口干舌燥。 当看到李二陛下案几上的茶盏,不由咽了咽口水,对着还在自恋的高阳公主说道:“美丽的公主殿下,能不能给某倒一杯茶水?” 与美女的感情是靠撩的。 不过高阳公主被杨帆这新奇叫法整懵了。 有些茫然的站起身来正想去倒茶水,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可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 不过刚站起身就有些尴尬了。 因为还从未有听说过敢跟自己父皇要水喝的官员,即使是驸马。 如果自己父皇没有开口赏赐,即使是渴死,官员谁敢喝? 你以为皇宫大内是你家呢? 于是高阳公主只得转头看向了李二陛下。 对于这个混不吝的家伙,李世民真想让杨帆滚蛋。 不过想到等一会儿还需要这小子,只得没好气地说道:“你这小子还是礼部侍郎,就不能懂点规矩?以后给朕多学学……” 话虽如此,不过却没有阻止高阳公主的动作。 高阳公主倒是很有眼力劲,先给李二陛下倒了一杯茶以后,这才给杨帆他们几人各上了一杯。 如此一个小小的动作却让李世民高兴不已。 心中暗叹果然不愧是自己的小棉袄,甚至还得意的瞧了杨帆一眼。 这倒把杨帆整得莫名其妙,不过嗓子都快冒烟了,也懒得理会李二陛下的得瑟。 咕噜咕噜几下就干了下去,如此喝法简直如同牛嚼牡丹,让李世民有些心疼。 杨帆这货叽了几下嘴巴,微微一笑:“再来一杯……” 高阳公主并未戒意,笑盈盈柳腰轻摆又为杨帆添了一杯。 这次高阳公主直接站在了杨帆身旁,犹如侍女一般。 不过高阳公主身上悠悠的清香直接窜进了鼻孔,让杨帆不由深吸了一口气。 拿起续满的茶杯,又是一口干了,叹道:“真香,谢谢公主殿下!” 不过,却不知杨帆说的是茶香还是高阳公主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 这模棱两可的说法让高阳公主俏脸布满红云,瞬间传到了耳根。 只得赶紧又为杨帆续上了一杯茶水作为掩饰。 不过李世民却郁闷了,这小子真把自己的心头肉当成侍女使唤了? 况且,自己一杯都没有喝光,这小子却添了第三杯,简直是…… 李二陛下果然是千古无二,什么东西都要和别人比上一比。 看着自己那傻女儿还愣愣地站在杨帆身旁,李世民脸色有些发黑。 记得以前高阳还说,只会心甘情愿为自己的父皇母后倒茶、按摩,如今看起来还要加上这个臭小子了。 暗暗瞪了自己的闺女一眼,李世民叹息一声。 正所谓眼不见为净,李世民只得转移视线看向了房玄龄几人,缓缓问道:“此乃朕根据科举考试的漏洞列举出来的一些方法,此次不是正式廷议,大家畅所欲言便是,如有不合理的自当屏弃。” 虽然被李世民抢了功劳,但杨帆却没有一点意见,甚至有些暗暗感激。 毕竟杨帆可不想成为世家的眼中钉、肉中刺,能拖一段时间就拖一段时间。 听到李世民如此说,作为当朝宰相,房玄龄首先说道:“陛下睿智,如果朝廷按此策推行,必将成为天下寒门子弟的福音,臣无议异!” 作为李世民的左膀右臂,房玄龄当然知道此刻李世民拿出科举改进方案的原因。 并不是为了让他们商议科举改革方案合不合理,而是想得到房玄龄他们的支持,甚至是在朝会中提出来。 随即李世民看向了李道宗。 此时李道宗心中暗暗叫苦,不过也知道自己逃脱不了,谁让他是礼部尚书呢! 科举考试本来就隶属礼部负责。 一想到自己在朝会上要把这些方案提出来,不知道会不会被那些世家官员的唾沫给淹死。 但也只得苦笑着表态:“请陛下放心,微臣回去以后一定抓紧时间写上一份奏折呈奏朝廷。” 见到房玄龄两人都体会了自己的意思,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过看向长孙无忌的时候,此时长孙无忌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李世民皱了皱眉,沉声问道:“无忌,是否有何不妥之处?” 长孙无忌咬了咬牙,说道:“陛下,微臣觉得不妥,如果取消吏部对考生政令、文案等内容的考核,一定会倒致这些考生入朝为官以后会政令不通,请陛下三思。” 政令,文案这些内容,都属于吏部考核的。 要知道经过吏部考核的学子,那可是相当于吏部选拔出来的人才。 这个权柄之职,长孙无忌当然不想放弃。 听到长孙无忌说得跟唱的似的,杨帆撇了撇嘴。 从原历史来看,这个长孙无忌在李世民在位的时候虽然心眼有些多,但却不是很坏。 只是这老阴人太迷恋于权势了。 如今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无非就是不想分散自己手中的权利,不过这也并不代表不能破解。 历史上记载了武则天登基以后,初步在科举考试中增设了殿试这一环节。 殿试因为各种原因并没有在唐朝发扬光大,反而在宋朝发展到了顶峰。 不过,因为这些考生经过皇帝的最后选拔,都属于天子门生。 这些考生自然而然就与世家脱离了关系,能在一定程度上挫败世家拉帮结伙、弄虚作假的行为。 在杨帆思考之时,李世民频频眼神示意。 不过杨帆却像没看到一般,说道:“微臣觉得长孙大人说的有些道理,这个环节可以不取消,不过……” 还没等长孙无忌高兴,却又听杨帆接着说道:“陛下可以增设科举考试的一个环节,把这些内容放在这个环节之内,微臣称这个环节为殿试,当这些考生被选拔出来以后,陛下可以挑选前面五十或者前一百名在皇宫内亲自进行考察……” 当杨帆滔滔不绝把殿试的各种环节给讲了出来,李世民精光闪闪。 而房玄龄几人却是震惊不已! 这可是相当于掘了世家的根,实在是太狠了。 杨帆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也知道自己表现得有些过了。 于是端起面前的一杯茶水猛灌了一口,还真是解渴呀! 最后李世民大手一挥便把这事给定了下来,封建社会就是好,皇帝简直就如同霸王龙一般独断专行。 不过殿试这环节真的香,也是维护皇权的最好手段。 想到以后万千学子都属于天子门生,那场面…… 想想就是畅快! 李世民的嘴角又不由咧了起来,对于杨帆这个未来的女婿更是满意,这可是他慧眼识珠给挑出来的。 而高阳公主早已满眼迷离。 眼前这聪慧的男子就是自己未来的郎君,高阳这个骄傲的小公举彻底被杨帆给折服了。 不过高阳公主的表情让李世民如同吃屎了一般难受。 大冬天的,小棉袄居然漏风了! 第171章 选夫标准 生了一阵子闷气,李世民觉得自己这口气此时想要发泄出去还真不容易。 毕竟这家伙可是高阳公主的未来夫婿,即使再怎么你侬我侬李世民也没办法。 更何况现在还是自己的闺女犯花痴! 若真是狠狠的惩罚杨帆一顿,那理由呢? 性情高傲、刚腹自用的李二陛下虽然霸道,可也最看重名声。 不过对于杨帆这小子这么快就俘虏自己女儿的芳心有些不爽。 打又没理由,不打又气不过,李二陛下纠结了,郁闷得不行! 只得冷哼一声道:“今日所议之事在朝会未决之前不可随意外传,违者当斩。” 说完直接一甩袍袖进入了内殿。 看着李世民的背影,杨帆憋了憋嘴,暗骂这家伙小气。 如此寒冷的天气,依着自己的性子,在家煮上一壶热茶,怀中软香窃玉,拿上一部书卷,来个红袖添香倚伴书读,岂不美哉? 谁想来看你的臭脸色。 大老远跑来这里开了一下午的会,也不搞个工作餐啥的? 抱怨归抱怨,但有个美妞赏心悦目,杨帆心里还是美得冒泡。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走出甘露殿。 寒风瑟瑟,飞雪飘零。 雪花像似的胡乱飞舞,夹杂着凌利的寒风让杨帆不由搓了搓僵硬的面庞。 几个老头倒也很识趣,纷纷先一步离去,这让杨帆与高阳公主两人落在了后头。 一时间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氛颇为沉寂。 看着扭扭捏捏的傲娇女,杨帆真没想到眼前的美妞会是那个开创了自由先河的伟大女性。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不过既然成为了自己的未婚妻,当然不可能让她给自己戴上青青大草原。 要不然那岂不是丢了穿越者的脸。 再说了,连武则天女皇陛下都能随手训服,杨帆就不信一个小小的高阳公主能蹦跶出自己的五指山。 杨帆有些膨胀了! 甚至想喊出“还有谁?”那种骚包的话语。 看着高阳公主俏生生站在身旁,一身花色宫装显现出窈窕身姿,脖颈处围着雪白的围巾,整个人显得娇美不可方物。 即便杨帆身边的莺莺燕燕都是罕见的人间尤物,也不可避免被狠狠惊艳了一番。 精致的面孔,独特的宫廷气质,带着羞怯又有些小傲娇的模样,都能深深的激发男人的荷尔蒙。 这样的女子最是让男人有征服欲。 只不过想到这美妞原历史的所作所为,杨帆那颗躁动的心瞬间平静了一些。 虽然不知道这个傲娇的小丫头片子为什么会对自己独特对待。 但从一些行为来看,这小妞傲娇着呢! 若是高阳与武媚娘这两个小傲娇处在一块儿,定会天雷引动地火。 那场景想想都可怕。 看样子调教之路还很漫长,得拿出男子汉的气魄镇压住这两个小傲娇才行。 见气氛有些尴尬,杨帆便说道:“天气寒冷,殿下还是赶紧回寝宫,可不要冻着了,上次在望月楼乃玩笑之言,请殿下勿怪!” 不提还好,一说高阳公主的俏脸面若血滴,随后巴掌大的小脸变得冷骏起来。 虽然上次不知道老公是什么意思,但却在望月楼这种大庭广众之下老公长老公短的喊了好几遍, 每每想起,高阳都是臊得慌! 强作镇定,高阳公主小巧的琼鼻冷哼了一声,显然是责怪杨帆当初的无礼之举。 那似嗔似怒的小模样,在恺恺白雪的映射下,显得又冷又俏,简直傲娇到了极点。 如天鹅般的颈脖一抬,高阳公主说道:“知错就好,那该如何培罪?” 杨帆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小傲娇居然想借机上岗上线,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于是呵呵一笑:“某与殿下早晚是一家人,即使那样叫也无妨……” 高阳公主俏脸上快速的闪过一丝羞涩,马上变得有些微怒:“哼,虽然父皇将本宫下嫁于你,但你还远远达不到本宫的要求,想成为一家人还早着呢!” 杨帆有些疑惑,于是反问道:“公主殿下心中理想的郎君是什么模样?” 高阳公主抬起高傲的头颅,眼神沉醉,半晌后才傲娇地说道:“本宫未来的夫君不仅要是一个大英雄,且要面容俊朗,气质不凡、才情无双……” 高阳公主一脸神往,诺诺的说了一大通。 不过却瞅见杨帆用似笑非笑的眼神望着她,让她有些诧异。 难道自己要求太高了? 杨帆微微一笑,腼着脸道:“多谢公主殿下夸奖,某也没有这么好……” 这让高阳公主疑惑了,满脸问号,不过很快却反应了过来。 面容俊朗、才情无双……,这些不正是对杨帆的形容么? 杨帆虽然算不上极品大帅哥,但也是小帅级别,说是面容俊朗也能说得过去。 才情无双更是名副其实。 不仅打脸了长安城年轻一代的领头人物长孙冲以及许章等人。 所作的诗词歌赋更是广为传唱。 如今年纪轻轻便任礼部侍郎,妥妥的潜力股。 预防天花瘟疫、赈济灾民……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是一个英雄人物所展现的姿态。 其实也难怪高阳公主如此,除了亲眼见到杨帆把许章虐得一塌糊涂。 更是有李世民这个助攻器在她耳旁从中引导。 不知不觉中高阳公主把心中的夫婿标准套上了杨帆的所作所为。 只是她自己没有发觉而已。 当高阳公主反应过来的时候,顿时羞涩万分,再也保持不住刚才那傲娇的神色。 暗啐了一声,口中还不断的骂着杨帆是坏蛋。 杨帆呵呵一笑,心情舒畅,如同寒冬入春。 还从未想到自己这个屌丝穿越以后还能成为女人心中夫婿的模板。 看着娇羞的高阳公主,心情有些悸动,当然知道此刻被女子骂作坏蛋,只是对方口是心非而已。 嘤咛! 高阳公主被杨帆大手一挽,高挑娇柔的身体便被搂进了怀里。 一旁的宫女顿时看傻了眼。 那高傲的公主殿下居然被一名男子搂住而没有丝毫反抗,简直…… 不过却不敢再多看,只得仰首望天,好像在欣赏那漫天的雪花。 高阳公主如同鸵鸟一般埋进了杨帆强壮的臂弯。 好半响后才发觉不妥,咬了杨帆一口后赶紧推开,吃醋着娇诧道:“哼,汝简直是太坏了!汝不是喜欢处处留情么?以前为了两个女子就大打出手,甚至连亲王都敢打,本宫乃正妻,汝起码也要为本宫出头一次,否则休想让本宫心甘情愿下嫁于汝……” 本来还一脸享受的杨帆无语了。 这个小丫头片子学什么不好,偏偏去学李世民那喜欢对比的坏习惯,真是太扯淡了。 没等杨帆回话,高阳公主骄傲的如同一只小公鸡,莲步轻移,转身直接离去。 只见高阳公主裙摆随风飘动,动作轻快而优雅,很是赏心悦目。 一举一动显然是经过了宫廷严格的训练。 杨帆看着消失的背影,只在雪地上留下了浅浅的脚印,这才收回的目光。 看着漫天大雪,脸上泛起丝丝笑意。 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么? 第172章 忠诚测试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雪持续了一个半月。 虽然天气寒冷,但朝堂上却是一片火热。 自从李道宗把科举改革的奏折提交上去以后,每日的朝堂上简直如同菜市场。 平素衣冠楚楚的文武大臣吵成了一锅粥,也让杨帆见识到了这时代世家的力量。 几乎百分之九十九的朝廷官员联名上书抗议,即使是威武霸气的李二陛下也不得不做出让步。 更让杨帆清楚,如果没有足够的新生力量产生,根本就撼动不了这时代世家的底蕴。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此时的世家本来就是作为规则的制定者与参与者。 对于能够极大的削弱自己力量的科举改革当然是极力的反对。 不过李二陛下也不是吃素的,在房玄龄、程咬金等人的支持下,据理力争、步步为营,展开了不见刀枪的暗战。 整个朝堂成了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依杨帆看来,这种你来我往相互妥协的争吵,起码还要持续相当一段时间才能尘埃落定。 这个过程其实也是利益再分配的一个阶段。 也深深体会到为什么历史上每一次变革都是那么的艰难。 利益的纠葛,以及相互交错的关系,这种改革并不是说用拳头就能一蹴而就的。 除了时代要有这种制度的生存土壤,更要有推动这种改革的人才,而且是源源不断的基础人才。 没有后继的力量支撑,说改革根本就是一句空话而已,这也更加坚定了杨帆抓紧筹备骏扬坊学堂的决心。 正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个时代需要有一个引子。 因此在朝堂上吵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杨帆也更忙碌了。 经常往返于骏扬坊与长安城之间。 不过今天刚来到骏扬坊的杨帆并没有前往学堂监工,反而前往特种兵野外训练其地。 这次杨帆并不是前去训练,而是为了考察这段时间这些特种兵训练的成果。 算算时间这些人训练已经三个多月了。 付出了这么多,杨帆当然想看看效果如何。 因为杨帆打算利用现代考核军人忠诚的方法来筛选这批特种兵。 宁缺毋滥,在杨帆看来,武力高低倒还无所谓,但忠诚这一方面绝对要过关。 这次考核通过的人,杨帆将为他们配备远超这时代的武器,这些人也将作为杨帆最后的底牌。 因此,此行杨帆特别重视,还特意花巨资建造了上百个独立的封闭空间作为测试。 此次测试杨帆只让薛仁贵一人知道,但也没有告诉他具体内容,只让他做好配合。 毕竟需要有人里应外合才能不知不觉把这群彪悍的特种兵给擒住。 还没到达训练基地,薛仁贵就出现在杨帆面前:“公子,某在饭菜中下了药,那群兔崽子已经全被迷晕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对于杨帆为什么要迷晕这些人,薛仁贵根本不清楚,但他不会去质疑杨帆的命令。 因为薛仁贵知道是谁给了他如今的生活,谁给了他妻子的生命! 虽然不是主仆的称呼,但却改变不了薛仁贵心中的忠诚与尊敬。 杨帆并没有解释,也没有多余的废话,挥手让一同前来的护卫带上黑色的头套,命令道:“把训练场破坏成被人攻陷的样子,并把里面晕迷的人全部单独关押进准备好的小房间……” 接下来的时间,除了薛仁贵的94人,全部被分别关押在独立的空间内。 这种空间,是用铁皮打造,里面在用隔音材料填充,然后用木头固定住,其实也就是一个小黑屋。 这种小黑屋只有门,没有窗,空间十分狭小,但这些小黑屋可不是摆设。 因为中间填充了许多能够吸收音波的现代材料,可以起到很好的隔音作用。 而且这些小黑屋只有门没有窗,将人关进去,门一旦锁上,里面便没有一丝光线。 这个时代的人大概不会清楚,当一个人待在一个没有光线、没有声音的狭小空间里。 不用多长时间,人的意志就会剥弱、崩溃,甚至有的会神经失常。 这时候也是一个人最脆弱的时候。 此时进行严刑逼供,是最能考验一个人的忠诚度。 记得前世看过一篇报道,战争时期就有人用此种手段用于特务活动。 甚至有的国家专门研究这种丧心病狂的刑罚,据说从来没有人能够在小黑屋坚持超过七天而不崩溃。 当然,杨帆并不想让这些好不容易训练出来的护卫给废掉。 因此只是打算让这些人在里面待个两三天,以削弱这帮人的意志,达到自己考察的目的。 而薛仁贵听到杨帆准备将自己辛苦训练出来的护卫关在小黑屋几天。 说这样就能够测出他们的忠诚度,甚至让他们乖乖听话的做法,薛仁贵显然是有些不相信。 在薛仁贵看来,利用杨帆的训练方法,再加上自己祖传的兵法。 训练出来的这些护卫是最勇猛、最忠诚的,根本不可能有反判的可能,这也是他的底气所在。 所以打死薛仁贵也不相信这些护卫会因为意志不强而反叛。 甚至还专门跑到小黑屋亲自把守,表面上是为了看守以防止护卫逃脱。 实际上,薛仁贵更是想看看这些小黑屋有什么特别之处,居然让杨帆如此自信。 毕竟杨帆可是大智若愚、才情高绝的人,应该不会无的放矢。 但是薛仁贵也有想不通的地方,认为杨帆将这些护卫想得太简单了! 真以为抓这些护卫关几天就能让他们‘反叛’,这根本就是不现实的事情。 不过只用了半天时间,就让薛仁贵暗暗心惊,甚至有些心惊肉跳,毛骨悚然。 因为将近一百座小黑屋里面,只要仔细听,都会隐隐的传出野兽般的嘶吼声。 这种声音很低沉,里面夹杂着痛苦和绝望,让薛仁贵忍不住从心底升起鸡皮疙瘩。 这些护卫在屋子里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发出如此痛苦的声音? 他也仔细观察过,里面并没有什么致命的东西。 这才半天功夫,这些小黑屋真的有这么可怕么? 明明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 难道自家公子还会仙法不成? 想到这儿,薛仁贵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不过薛仁贵怎么也想不明白,小小的个空间怎么能有这么可怕? 但是对小黑屋里面的人来说,半天时间简直如同过了几个月这么漫长。 也只用半天时间,就让一半人陷入到疯狂之中。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小黑屋传出的声音,就越发的让薛仁贵感觉到毛骨悚然、胆战心惊。 甚至薛仁贵还自己跑进去待了一会儿,不过才进去几个时辰便脸色苍白,简直像大病了一场。 更是深有体会这小黑屋的厉害,杨帆的做法没有在丝毫怀疑。 甚至隐隐担心自己训练的这些护卫到底有多少能够撑过去。 不过薛仁贵训练确实有一手,关小黑屋、刑讯逼供……几个环节下来,刷下来的护卫也仅仅只有4个人而已。 五天之后…… 骏扬坊训练场内。 九十名护卫静悄悄的站着,昂首挺胸,精气神十足,只是身上穿的衣服有些怪异。 所有护卫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因为杨帆就在前方的点将台之上。 看着这群雄赳赳的护卫,杨帆只能用‘其疾如风,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这样的词语来形容这群人。 果然没有白费自己这么大的投入,一时间杨帆豪气顿生。 有些激动的朗声道:“很高兴大家能够通过最后的测试,以后你们将成为杨府的最后一道屏障,而杨府也将是你们永远的家,某相信通过大家的努力,我们的生活一定更加美好,还是那句老话,有肉大家一起吃,有难大家一起扛……” “谢主人……”九十个护卫齐声高呼,如气浪一般蔓延,神色激动。 努力的训练不就是为了这一刻么? 民以食为天,其他高贵的理想与他们无关。 吃饱饭、有肉吃才是他们最关心的事,杨帆的话直接说到了他们心坎上,称呼自然而然也随之改变。 听着排山倒海的呼喊声,杨帆心头豪气万丈。 这群人将作为自己坚实的后盾,成为他在这时代披荆斩棘的利刃。 第173章 财帛动人心 年关临近,各藩国使臣纷纷来到京城。 作为礼部侍郎,杨帆也愈加繁忙,用脚跟不沾地来形容毫不夸张。 虽然不用亲自接待,但事情却是繁杂无比。 在这段时间,杨帆又体会了一番996的福报。 累成狗的杨帆只得把手中的一部分事务交给李义府这个未来的奸相处理。 虽然这家伙对权势有些迷恋,能力却是杠杠的,什么事都处理的条条有序。 即使重担在身,不过李义府却神采奕奕,精神状态极好,显然是乐在其中。 有这样好用的人才,杨帆当然乐于放权。 正所谓上位者劳心,下位者劳力,只要自己把握好大方向就行,完美的为偷懒找了借口。 把手中的事务处理完,看了一下时间,已至午时两刻。 这让杨帆苦笑了一番,即使如同咸鱼的自己也免不了加班的命运。 如果是以往,这时候早下值了。 今天算是这段时间处理得最快的一天,还是因为分了很多任务给李义府的情况下。 站起身撑了一下懒腰,顿足远眺,此时树上以及地面的积雪早已融化。 但被积雪摧残的树木显得有些灰败,即使是常叶青也是焉巴巴的模样。 叭叽了一下嘴巴,杨帆不由想念自己府上美味的饭菜。 没办法呀! 早出晚归,吃的都是工作餐,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 匆匆赶回府上,却扑了个寂寞。 一问才知道,武媚娘她们又出去核对账目去了。 真的无语,这个武则天女皇陛下真是个工作狂,如果生长在现代,一定是个女强人。 说曹操、曹操就到,正寻思着弄些什么吃的时候,武媚娘与杏儿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见到杨帆,武媚娘快走几步来到杨帆跟前,仰着头问道:“夫君,怎么今日回来这么早?” 一把拉起武媚娘的小手,感到一片冰冷,杨帆皱着眉头没好气地道:“大冷天的,怎么天天跑出去?让下人去一趟不就行了吗?你看手冻得……” 虽然雪已经融化,但现在却愈发寒冷。 对于杨帆那略显责怪的语气,武媚娘并没有感到委屈,反而心头甜如蜜糖。 杨帆如此在乎自己这样一个侍妾,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想到这儿,武媚娘盈盈一笑:“夫君,媚娘都没感觉到冷呢,不碍事的,夫君猜猜,媚娘今天去了哪里?” 见到武媚娘喜笑颜开,杨帆打趣地道:“难道媚娘今天去见财神,财神给你送银两了么?” 武媚娘傲娇地道:“哼,财神还比不上咱家夫君呢,不过确实赚了不少银两,今天媚娘去迎客楼和琉璃商铺对了一下账,夫君猜猜咱们又挣了多少?” “媚娘赶快说说,也让夫君高兴高兴……”杨帆配合着。 武媚娘倒没有再卖关子: “迎客楼的利润有二十多万贯,不过有六成利润,要分给几位小公爷;另外琉璃店铺又挣了300万贯,可惜咱们府上只占了一成,都是那个狐狸精。” “媚娘是想要接受家法么?”见到武媚娘又吃高阳公主的醋,杨帆大手一把拍在翘处,嘿嘿一笑。 武媚娘嘤咛一声,媚眼如丝,不过还是赶紧求饶,她可不想昏睡几天,年底了事多着呢! 杨帆哈哈一笑,颇为满足:“媚娘说说,夫君定下的规矩,善妒者该如何惩罚?” 武媚娘羞怯万分:“将受夫君鞭刑……” 杨帆大乐:“哼,知道就好,这次暂且记着,如果再犯加倍惩罚!” 武媚娘长舒了一口气,撒娇道:“夫君,刚刚从迎客楼回来之前,妾身已经让下人去通知几个小公爷过来,等一会儿夫君给他们说一下关于账目的事。” “行,让下人准备准备……”杨帆摆了摆手应了下来。 正所谓亲兄弟明算账,既然有了收益,当然得分红。 再说,好久没有见到程处默他们了,也正好借此机会聚聚。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程处默几人抢食的速度才慢了下来,杨帆苦笑着说道:“几位兄弟受苦了,难道被饿了好几顿?” 程处默嗡声嗡气地道:“议善兄弟见笑了,在田庄上呆了一个月,因为伤口,一个多月不能沾酒,确实有些嘴馋,最主要的是俺府上厨娘做的食物简直是猪食!” 房遗爱接着道:“是呀,咱们在田庄上自由自在,风吹不到雨淋不湿的,皮肤都白了好多呢,不过不能喝酒有些难受。” 说完还撸起了袖子,露出了黝黑的皮肤。 这让杨帆有些无语,这也算白么?那自己岂不成了小白脸? 李景恒把杯中的酒一口干了,这才感叹道:“咱们都回来一段时间了,听说兄弟你实在太忙,所以没有过来打扰,今日终于解馋了,爽……” 杜荷几人连连附和。 杨帆微微一笑道:“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就把这里当成家里一样,想来就来,不过这段时间兄弟我确实有些脱不开身……” 杜荷有些疑惑:“那今天议善兄弟叫我们过来是……” 杨帆这才拿出账本,说道: “除了想和兄弟们聚聚,另外,这是迎客楼的帐本,营业总收入三十三万七千二百贯,刨除菜品和各种调味料、人工开支、赋税等成本支出,最后实际盈利二十一万贯,大家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那么今天就把钱给大家分了!” 程处默看都没看神情兴奋: “这玩意某又看不懂,再说了,都是自家兄弟,难道还信不过吗!汝就直接说分多少?” “是啊,议善兄弟,具体我们可以分到多少呀?”房遗爱几人也是猛的点点头。 这并不是说他们很爱钱,没见过世面。 而是因为几人平时都是大手大脚,家里给的银两又有限,每次还没到月底就已经花光了。 如今能够自己挣到钱,当然是欣喜不已。 杨帆呵呵一笑,站起身来,打开放在一旁的几个箱子:“迎客楼是咱们一起出资的,按照当初的协议,你们各占一成半,总计六成,共计一十二万贯,这些钱等下你们自己拿走。” “那岂不是我们一人有三万贯,发财了……”看着满满的几箱子钱,房遗爱愣了一下,而后兴奋的大笑起来。 其实也不怪他如此,在这个月俸只有几贯钱的年代,三万贯那可是个天文数字。 即使他们出生高贵,但每个月的花销最多也只有几十上百贯。 如今这么一大笔钱,长安城许多勋贵府上的家当都没有这么多呢! 第174章 路在何方 金钱是最能刺激人的神经,也最容易让人迷失。 见到这么多钱,程处默与李景桓两人理智很多,虽然眼中有些欣喜,但却隐而不露。 这让杨帆暗暗点了点头,两人不愧是有官身的人,经过了社会历练,整个人要成熟很多。 不过房遗爱与杜荷他们的心性要差了很多,此时已陷入了疯狂。 口中喃喃自语安排着怎么用这笔钱,简直就是个暴发户。 不过更让杨帆无语的是,这两个货色最先想到的却是去青楼找女人。 简直让杨帆抚面不忍直视,真是丢人呀! 不愧是长安城的两个大纨绔。 不过却也知道他们只是长安城二代的一个缩影而已。 像房遗爱他们这种二代,因为不能继承父辈的爵位,平素无所事事、惹是生非。 如果不出意外,可以说只能混吃等死一辈子。 可他们毕竟是自己的兄弟,杨帆当然不希望看到他们如此堕落。 也更坚定了心中的想法,杨帆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俩一眼,有些意味深长。 此时房遗爱两人沉醉着,白花花的银子差点亮瞎了房遗爱两人的狗眼,正痴迷的抚摸着。 随着呯的一声,箱子被人关上。 房遗爱顿时不干了,不爽的抬头吼道:“找死么?敢关老子的箱子?” 不过很快把话吞回了肚子。 因为关箱子的人是房玄龄。 听到房遗爱居然敢在自己面前自称老子,房玄龄的脸色一下子黑了起来,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说是谁老子呢?这钱没收了。” 房遗爱苦着脸,惹不起呀。 不过看了一眼箱子,还是红着眼嘀咕:“老头子,还讲不讲理了,这可是我自己辛苦赚到的。” 自己家老头子居然想强占,房遗爱当然不干了。 平时要点钱都抠抠搜搜,房遗爱当然想据理力争。 这么大的人,一直都向他娘卢氏要钱,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所以平素日子过得很拮据。 如今好不容易挣了一大笔钱,眼看就要被房玄龄霸占,心里当然着急。 “好,好……你老子我从不动武、也不以大欺小,今天就和你讲讲道理。”房玄龄说完,一屁股坐到箱子上。 显然银子是要定了。 “哼,我就不信你有什么道理可讲。”房遗爱吞了吞口水,心虚后退了两步。 说到嘴皮子,与房玄龄比起来,房遗爱那是拍马也比不上。 虽然比拳头一定能胜过房玄龄,但房遗爱不敢呀,所以只能强撑着。 “那行,老子今天就不以大欺小,我问你,投资酒楼用的钱是府上的钱?如今有收益了,你说这是你的钱还是我的?”房玄龄拍拍箱子道。 开什么国际玩笑,房玄龄平时被卢氏管的紧,穷得叮当响。 如今有这么一大笔钱,哪还有留给房遗爱的道理! 房遗爱嘴角直抽抽,可偏偏找不到理由反驳。 因为房玄龄说得还真没有错,因为酒楼股份的钱正是从房府支取的。 房遗爱心有不甘:“某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钱至少有我一份,再说了,我只是在府上要了五千贯,现在还你1万贯,行了?” 思考了一会儿,房玄龄点了点头,还没等房遗爱高兴。 不知道房玄龄从哪里掏出一枚铜钱,直接扔给房遗爱道:“说得有些道理,诺,拿去……这是你的辛苦费……” 房遗爱顿时傻眼了,没想到一直以君子形态示人的老头子会如此无赖。 他真忍不住想问,就这么一枚铜钱,怎么好意思拿出手,打发叫花子么? 看着房遗爱那憋屈样,程处默拍着腿大笑不止,眼泪都快流了出来:“哈……房伯伯实在太搞笑了,遗爱老弟放心,没钱用的时候找某……” 正在大笑的程处默很快觉得不对劲了,顺着众人的眼神,回头一看。 原来程咬金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程处默笑脸顿时一僵,随后想到什么,脸色不由一变,慌忙走到箱子边,赶紧向着杨帆几人打眼色,有些尴尬的说道:“老爹,你什么时候来的?” “嗯,刚来,怎么你也想要和我讲讲道理?我这人是最讲道理的人了。”程咬金盯着程处默笑眯眯的回道。 一股寒气从心底升起,程处默哭丧着脸:“老爹你什么时候讲过道理?” 程咬金拳头一捏,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吹了一口气道:“老子以前习惯用拳头讲道理,总感觉有些鲁莽,如果你不介意,今天不如换一种方式讲一下。” 程处默连连摇头,这不是老寿星吃披上找死么,赶紧回道:“这些钱是某孝敬老爹的,请您收下。” 话虽如此说,但眼睛却不舍地盯着箱子,连手瘾都还没过就被没收了,真扯…… “好儿子,终于懂事了,居然知道孝敬老爹了,不错,不错……”程咬金一脸欣慰。 说完还打开箱子拿出了一锭银子扔给程处默,好似再说:你看,我够大方? 不过对比起那一整箱银子,让程处默心痛不已。 房玄龄与程咬金两人并没有多留,很快让下人把银子运了回去。 而房遗爱眼神痴呆,显得失魂落魄,这大起大落简直是太刺激了。 不过正所谓旁观者清,李景桓当然看出了端倪,转头对着杨帆说道:“议善兄弟为何要通知程伯伯他们过来?” 此话一出,顿时把房遗爱与程处默两人的注意力转移了过来,脸上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杨帆抿了一口茶水,这才不急不缓的说道:“遗爱兄,难道你一辈子都想让人看不起,都想过着那醉生梦死的生活么?” 房遗爱楞了一下,这才有些凄苦地道:“谁又不想男儿带吴钩,谁又不想顶天立地?只是出生在房府,上有大哥房遗直,除了醉生梦死,某又能奈何,难道要弄得家门不宁么?” 等房遗爱的心情渐渐平伏下来,杨帆这才开口道:“各位兄弟有手有脚,身体健壮,就如同此次合作酒楼一样,钱财还不是如同一堆粪土而已,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大丈夫男子汉,岂能如此短见,只是盯着自己府上的一亩三分地,那能有什么出息,天下之广阔是你们不敢想象的……” “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外面广阔的天地才是兄弟施展拳脚的地方,何愁没有施展抱负的机会……” 第176章 谁想当纨绔呢 听完杨帆的话,房遗爱他们显得有些热血沸腾。 如果能有选择,谁又想当一个酒生梦死的纨绔。 虽然以前仗着父辈的蒙荫,在长安城里惹事生非、横行霸道,并且成为了人人惧怕的长安四害。 但房遗爱他们并不是傻子,清楚的知道别人之所以惧怕他们,并不是因为他们自己本身有多么强大、多么厉害,而是畏惧他们身后的势力。 谁又不知道别人早就指指点点骂他们是毫无作用的米虫呢? 作为年轻人,谁不想得到别人的认可,谁又不想让别人一提起自己的名字就竖起大拇指? 所以杨帆的话刚说完,几人就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即使知道杨帆并不是为了故意羞辱他们才说的这番话。 但几人的面庞还是不由一红,只是肤色有些黝黑,看起来不是那么明显。 对视了一眼后,几人脸上却满是期待,房遗爱支支吾吾地问道:“议善兄弟,咱们不学无术,又能做些什么?” 见房遗爱这么快就理解了自己的意图,杨帆欣慰的笑了笑。 这几个兄弟虽然看起来五大三粗,行事风格也是大大咧咧,可头脑并不笨。 之所以变成这样,只是受到时代的限制,身不由己而已。 杨帆并没有急着解释,反而问道:“几位兄弟都擅长什么?” 逛青楼…… 惹事…… 打架…… 几人七嘴八舌一脸得意把自己最擅长的方面说了出来,不过说到最后连他们自己都有些不自信。 看着又变成憨货的这个兄弟,杨帆不忍直视,抚着额头有些头疼。 这算什么事? 逛青楼还能成为擅长的方面,不是有钱就行么? 干咳一声,杨帆这才开口道:“惹事与打架这也不是平常人可以干的,起码得有个好身体,得有较强的武力,如今处默兄与景桓兄在禁军里面当值,也算有了施展身手的空间,可遗爱与杜荷兄两位就这么浪费自己的特长么,岂不可惜?” 听到居然有自己一展拳脚的机会,房遗爱与杜荷两人激动万分,好似生怕错过了什么。 杨帆没有再拐弯抹角:“大唐的商船,虽然也能跨海进行贸易,船只主要是通过季风以及人力作为动力,所受限制极大……” “以下南洋为例,船只以十一、十二月顺北风下,来年五、六月才以南风回,此种航行不仅风险极大,而且耗时极长,一年也只能来往一趟,所以极为不便利……” “如今某发明了一种船只,可以不受到季风的影响,除了特大海啸以外,都可以进行海外航行,如果开辟了稳定的航道,金灿灿的黄金、白花花的银子到时候如同粪土而已,只是不知道几位兄弟是否有兴趣……” 杨帆一下子把心中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船只的打造已经接近尾声,可合适的人却还没有找到。 刚好房遗爱与杜荷无所事事,所以杨帆才临时决定换了几大箱银子刺激一下他们的神经,就是为了更好的激发两人的斗志。 果然,房遗爱两人双眼发光、斗志昂扬,急不可奈地问道:“海外真的黄金遍地?” 杨帆不急不缓喝了一口茶水这才说道:“自是当然,只是航道需要慢慢去摸索,据某所知,扶桑国那里的白银产量就是大唐的好几倍,而昆仑奴的发源地,更是盛产黄金,咱们只要把大唐平素所用的生活用品拉去卖给那些土着,就能得到千倍万倍的利润,这不是一本万利的生意么,只是在航道不熟悉的时候,可能会有些许危险,所以请两位兄弟三思而后行……” “这点危险算什么,干他娘的……”房遗爱与杜荷两人对视了一眼,一拍大腿喝道。 在他们看来,即使死掉也比被人一直当着米虫强! 程处默与李景桓也紧跟着点了点头。 杨帆当然不会娇情,把心中的构想说了出来。 程处默、李景桓负责招收商船护卫队,毕竟他们有很多从禁卫退下来老兵的资源。 这些人只要稍作训练,就有很强的战斗力,没必要花费多余的资源再去培养。 当然,杨帆也会单独派去自己护卫队,决定由王孝杰这个以后的大将军统领。 看着摩拳擦掌、蠢蠢欲动的几人,杨帆呵呵一笑:“此事最快也要明年六月以后,诸位兄弟不用着急……” 房遗爱、程处默两人一听,顿时变成了苦瓜子脸,唉声叹气道:“那议善兄弟怎么还要通知家父前来,俺们的钱呀!” 看着如同守财奴一样的两人,杨帆微微一笑:“谁让你们当初投资酒楼的时候身无分文呢?投资的钱都是从你们各自府上要的,挣了钱当然先得还回去。” “景桓兄的钱怎么……”房遗爱有些郁闷地嘀咕,不过看到李景桓那杀人的眼神,再也不敢说下去。 这几人简直是活宝,让杨帆觉得有些好笑。 这些兄弟平时都大手大脚,只有杜荷出资的时候是自己拿出来的钱,房遗爱、程处默与李景桓三人都是从府上支取的,所以杨帆才让房玄龄他们要了回去。 之所以故意让他们看到这么多钱,也只是为了吊吊他们的胃口。 现金是最让人震撼的。 至于为什么不让李景桓的老爹过来,杨帆有些顾忌。 按历史轨迹,李道宗马上要被撸下来了,爵位以及官帽都保不住,甚至府中的财产都会被朝廷没收。 如果让李道宗此时把这笔钱拿回去,岂不是热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但这种未卜先知的事,经过上次与李道宗的一番交谈以后,更显确定。 可杨帆却不好明着说出来。 一方面是怕李景桓担心,另一方面主要是此事还没有发生,说出来谁信? 于是只得转头对着李景桓道:“如果景桓兄信得过,这些分红就暂且放在杨府,景桓兄随时要用,直接来杨府帐房支取便是;当然,景桓兄要现在提走那也是可以的……” 虽然有些想不明白杨帆为什么有这般不合乎常理的做法,但李景桓并没有反对。 几人之中,还是李景桓反应最快,有些不确定地道:“可是家父……” 杨帆犹豫了一下,模凌两可地道:“有些事不可说、不可听、不可传,此次科举改革牵动甚广,过后尚书大人可能会受牵连,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虽然知道真正的原因,但杨帆不可能说出来,只能以此为借口,而且是点到为止。 作为主心骨,杨帆还是很有威信,既然说没有什么大事,自然也就没有再追根问底。 注意力自然而然又转到了酒杯之上,豪迈的对拳声此起彼伏。 一时间,寒冷的冬天也不再是那么索然。 直到夜幕降临,下人才把醉醺醺的程处默几人送回府上,杨帆此时也有五分醉意。 虽然不知道酒后乱性的说法对不对,但适量酒精且真的能激发性致。 “郎君……饶了媚娘!”武媚娘躺在床榻上,婀娜的娇躯轻颤不已。 此时她已经没有一丝力气,连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再动,而杨帆却还是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这让杨帆郁闷不已,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快速的耸动了几下,杨帆这才说道:“这个样子该怎么办呢?” 武媚娘都快哭出来了,未出阁之前,杨氏也教授过房事之乐,可完全不一样呀! 自己的夫君简直就是一头蛮牛,每次想要顶角,都是大败而归。 武媚娘轻咬着红唇,眼神迷离:“夫君,媚娘快散架了,要不把杏儿叫进来……” 虽然心中有些郁闷,但杨帆也知道过犹不及,只得强忍了下来。 毕竟杏儿那小丫头才十三岁,真是不忍心祸害。 看杨帆难受的样子,武媚娘银牙一咬,强撑着酸软无力的身子。 很快,杨帆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被武则天女皇陛下咬住了,顿时让杨帆的触感神经敏感了几十万倍。 没一会儿功夫就缴了械! 武媚娘钻出来白了杨帆一眼,显得风情万种,差点又引动了天雷地火。 收拾了一下,武媚娘趴在杨帆的胸膛听着强有力的心跳。 杨帆大手抚过润滑的肌肤,体会着美玉般的触感,问道:“敏月她们去哪里了?” 武媚娘小手画着圈圈,朱唇轻启:“过两天就是岁末了,姐姐她们去骏扬坊看看娘亲,明天媚娘也要去……” 杨帆有些奇怪地道:“怎么不把她接过来一起过年呢?” 武媚娘大喜,期盼地道:“夫君,真的可以么?” 通过武媚娘的解释,杨帆才知道了原因。 在古代,丈母娘一般是不会在女婿家过年的。 不过作为穿越者,杨帆可不管这些陈旧习俗。 第176章 煌煌天朝 贞观十一年岁首。 虽然天色才刚刚露白,但整个长安城已是灯火通明。 整条朱雀大街已经挂满了大红灯笼,显得喜庆非凡。 长安城里的百姓都身着盛装,早早的候在朱雀大街两旁,即使是清冷的清晨,却已是人头涌动。 原来,大朝会的日子到了。 大朝会,即百官朝见天子。 每逢岁首举行大朝会,是始于西周的一种礼仪规格最高的朝仪,历代承袭不衰。 《周礼·春官·大宗伯》记载:春见曰朝,夏见曰宗,秋见曰觐,冬见曰遇,时见曰会,殷见曰同。 这便是对大朝会的解释。 诸侯、百官朝见天子的时辰是早晨,故称之曰“朝”。 天子接见诸侯、百官的政治目的是“图天下之事”。 同时询问地方的治理情况,谓之图考绩,类似现在对各级官员的绩效考核或称目标管理,相当于现在领导干部一年一度的述职报告。 从此可以知道,大朝会既是一种礼制,也是天子对诸侯、官员的一种约束。 不过随着朝代演变,大朝会的内容也变得越来越丰富。 在唐朝,大朝会衍生出了藩国、朝臣对皇帝春节的祝福以及各邦国之间的交流。 因此,大朝会的场面恢宏而庞大,参会人数多达几万人,可说是古代朝廷礼仪的颠峰。 因为参会人数众多,除了召见朝臣以及使臣在太极殿内进行。 其他活动的会址,布置在了承天门前的广场之上。 因为只有朱雀大街的承天门广场,才能容下这么多人。 到时,除了留出主要交通要道进行管制,可以允许百姓近距离参观。 百姓之所以如此积极,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自从李世民登基以来,虽然天灾不断,但朝廷吏治廉明,每次都尽力救助,也算是国泰民安,已有盛世之像。 其实中原的老百姓很朴实,谁给他们吃饱饭他们就跟谁、挺谁。 填饱肚子才是老百姓最实际的需要。 即使李二陛下德行有亏,但都与他们没有关系。 因为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能让他们吃饱饭的皇帝,而不是满口仁义道德而不做实事的圣人。 所以,朝廷主持如此盛会,各藩国使臣与朝臣向皇帝拜年,百姓还是很希望看到的。 百姓对于那些不远万里到来的藩国使臣,更是体现出了高高在上的民族优越感。 按照流程,当然是由皇帝在太极殿内召见各路人员。 由于负责招待外宾的任务是由鸿胪寺负责,此时的杨帆倒也没有什么其他事。 因此与其他三省六部各司官员一同在太极殿外的广场上等候召见。 放眼望去,整个广场已人满为患。 这里不仅有长安城的各级官员,也有从各地赶来述职的各地官员,更有带有异域风情的外族人员。 因为礼部早已安排好各自的区域,大家都在规定的区域内静静的等待着。 这么多的觐见人员,当然是不可能一次性全部被接见,所以有着严格先后顺序。 按照现代人的思维,皇帝首先应该接见的是各藩国使臣这些国际友人。 毕竟国家形象很重要嘛! 如果你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了,因为大唐恰恰相反。 首先觐见皇帝的是各地的封疆大吏,如大都督、各州刺史。 其次才是各州府地方官员。 最后才到所谓的藩国使臣这些国际友人。 至于这样的安排会不会影响到大唐的国际形象,李二陛下以及众朝臣从未考虑。 因为自从东突厥被大唐兵锋所灭,大唐从上到下那可是自豪感满满。 这些外族的蛮夷,在众人的眼里根本就是还没有进化完全的野人,属于妥妥的下等人。 对于下等人有必要尊重么,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这时候可还没有崇洋媚外的思想,也没有阿谀奉承、甘愿做奴才的软脚虾。 更何况,李二陛下以及众大臣那可是从战马上取得的天下。 他们清楚的知道,这世界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交情。 尊重也好、交情也罢,都是用拳头换来的,而不是用嘴巴喊出来的。 这些蛮夷虽然看起来低声下气,但何尝不是狼子野心。 所以这样的安排也就理所当然。 看着远处碧眼黄毛的国际友人,正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排队等候。 这些人没有丝毫的傲气,也不敢有丝毫的抱怨,杨帆不由一股豪气从心底升起。 这才是煌煌天朝,这才是一个有脊梁国家应有的气度。 就该这么威武,就该这么霸气! 外国蛮夷而已,爱来就来,不来就收拾你,直接打到你服为止。 一个国家的强大永远不是靠嘴巴说出来的。 从这一点上,杨帆真的很佩服李世民,也许只有在这煌煌天朝才能见到每一个人都是挺直的腰杆。 感叹之余,杨帆环顾了一下自己所在的区域。 因为安排各官员等候区域和觐见次序是由礼部决定的。 见到自己的区域居然有上百人之众,杨帆也有些暗暗感叹。 当大官的也挺多的,要知道他们所在区域可是专供正四品以上大员等候的地方。 官员再加上随身携带的随从,让划定的区域显得有些拥挤。 这些随从当然不是觐见皇帝的,而是帮忙搬运礼物的。 毕竟大朝会作为皇帝恭贺新春祝福的节日,当然得准备礼物。 而且这些礼物是平常不常见的奇珍异宝,所以整个场面显得人满为患。 虽然热闹的场景让人津津乐道,但更吸引众人注意力的却是杨帆身旁的物件。 因为杨帆身侧正放着几个大水缸。 大家的眼神让跟在杨帆身旁的薛仁贵也是一阵脸红。 毕竟其他大臣尽献的东西要么显得极尽华贵、要么不时闪现出珠光宝气。 显然这些东西都是世之罕见的奇珍异宝。 而自己家的公子呢? 除了三个大大的水缸,最显眼的就是水缸里的土壤了。 难道这些土是金子不成? 至于生长在水缸里的植物直接被无视了。 因为这些植物,有的才刚冒芽,有的已经败落。 虽然有一个水缸的植物正在开着花朵,不过看起来也太寒碜了一些。 在如此重要的节日送上一株不怎么好看的景观花。 即使是大家从来没有见过的花朵,但也太…… 众官员纷纷暗骂杨帆抠搜,不过更多的却是以看好戏的愚弄眼神。 在他们看来,杨帆在大朝会如此庄重的日子,居然敢送几株不知名的景观花。 简直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 即使李二陛下再宽容大度,如此任性妄为,也一定会大发雷霆。 这下有好戏看了! 杨帆当然也知道这些人的意思,但并不打算作解释。 毕竟天才的行为一般人怎么能够理解。 杨帆又装逼了! 第177章 偏爱 听完杨帆的话,房遗爱他们显得有些热血沸腾。 如果能有选择,谁又想当一个酒生梦死的纨绔。 虽然以前仗着父辈的蒙荫,在长安城里惹事生非、横行霸道,并且成为了人人惧怕的长安四害。 但房遗爱他们并不是傻子,清楚的知道别人之所以惧怕他们,并不是因为他们自己本身有多么强大、多么厉害,而是畏惧他们身后的势力。 谁又不知道别人早就指指点点骂他们是毫无作用的米虫呢? 作为年轻人,谁不想得到别人的认可,谁又不想让别人一提起自己的名字就竖起大拇指? 所以杨帆的话刚说完,几人就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即使知道杨帆并不是为了故意羞辱他们才说的这番话。 但几人的面庞还是不由一红,只是肤色有些黝黑,看起来不是那么明显。 对视了一眼后,几人脸上却满是期待,房遗爱支支吾吾地问道:“议善兄弟,咱们不学无术,又能做些什么?” 见房遗爱这么快就理解了自己的意图,杨帆欣慰的笑了笑。 这几个兄弟虽然看起来五大三粗,行事风格也是大大咧咧,可头脑并不笨。 之所以变成这样,只是受到时代的限制,身不由己而已。 杨帆并没有急着解释,反而问道:“几位兄弟都擅长什么?” 逛青楼…… 惹事…… 打架…… 几人七嘴八舌一脸得意把自己最擅长的方面说了出来,不过说到最后连他们自己都有些不自信。 看着又变成憨货的这个兄弟,杨帆不忍直视,抚着额头有些头疼。 这算什么事? 逛青楼还能成为擅长的方面,不是有钱就行么? 干咳一声,杨帆这才开口道:“惹事与打架这也不是平常人可以干的,起码得有个好身体,得有较强的武力,如今处默兄与景桓兄在禁军里面当值,也算有了施展身手的空间,可遗爱与杜荷兄两位就这么浪费自己的特长么,岂不可惜?” 听到居然有自己一展拳脚的机会,房遗爱与杜荷两人激动万分,好似生怕错过了什么。 杨帆没有再拐弯抹角:“大唐的商船,虽然也能跨海进行贸易,船只主要是通过季风以及人力作为动力,所受限制极大……” “以下南洋为例,船只以十一、十二月顺北风下,来年五、六月才以南风回,此种航行不仅风险极大,而且耗时极长,一年也只能来往一趟,所以极为不便利……” “如今某发明了一种船只,可以不受到季风的影响,除了特大海啸以外,都可以进行海外航行,如果开辟了稳定的航道,金灿灿的黄金、白花花的银子到时候如同粪土而已,只是不知道几位兄弟是否有兴趣……” 杨帆一下子把心中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船只的打造已经接近尾声,可合适的人却还没有找到。 刚好房遗爱与杜荷无所事事,所以杨帆才临时决定换了几大箱银子刺激一下他们的神经,就是为了更好的激发两人的斗志。 果然,房遗爱两人双眼发光、斗志昂扬,急不可奈地问道:“海外真的黄金遍地?” 杨帆不急不缓喝了一口茶水这才说道:“自是当然,只是航道需要慢慢去摸索,据某所知,扶桑国那里的白银产量就是大唐的好几倍,而昆仑奴的发源地,更是盛产黄金,咱们只要把大唐平素所用的生活用品拉去卖给那些土着,就能得到千倍万倍的利润,这不是一本万利的生意么,只是在航道不熟悉的时候,可能会有些许危险,所以请两位兄弟三思而后行……” “这点危险算什么,干他娘的……”房遗爱与杜荷两人对视了一眼,一拍大腿喝道。 在他们看来,即使死掉也比被人一直当着米虫强! 程处默与李景桓也紧跟着点了点头。 杨帆当然不会娇情,把心中的构想说了出来。 程处默、李景桓负责招收商船护卫队,毕竟他们有很多从禁卫退下来老兵的资源。 这些人只要稍作训练,就有很强的战斗力,没必要花费多余的资源再去培养。 当然,杨帆也会单独派去自己护卫队,决定由王孝杰这个以后的大将军统领。 看着摩拳擦掌、蠢蠢欲动的几人,杨帆呵呵一笑:“此事最快也要明年六月以后,诸位兄弟不用着急……” 房遗爱、程处默两人一听,顿时变成了苦瓜子脸,唉声叹气道:“那议善兄弟怎么还要通知家父前来,俺们的钱呀!” 看着如同守财奴一样的两人,杨帆微微一笑:“谁让你们当初投资酒楼的时候身无分文呢?投资的钱都是从你们各自府上要的,挣了钱当然先得还回去。” “景桓兄的钱怎么……”房遗爱有些郁闷地嘀咕,不过看到李景桓那杀人的眼神,再也不敢说下去。 这几人简直是活宝,让杨帆觉得有些好笑。 这些兄弟平时都大手大脚,只有杜荷出资的时候是自己拿出来的钱,房遗爱、程处默与李景桓三人都是从府上支取的,所以杨帆才让房玄龄他们要了回去。 之所以故意让他们看到这么多钱,也只是为了吊吊他们的胃口。 现金是最让人震撼的。 至于为什么不让李景桓的老爹过来,杨帆有些顾忌。 按历史轨迹,李道宗马上要被撸下来了,爵位以及官帽都保不住,甚至府中的财产都会被朝廷没收。 如果让李道宗此时把这笔钱拿回去,岂不是热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但这种未卜先知的事,经过上次与李道宗的一番交谈以后,更显确定。 可杨帆却不好明着说出来。 一方面是怕李景桓担心,另一方面主要是此事还没有发生,说出来谁信? 于是只得转头对着李景桓道:“如果景桓兄信得过,这些分红就暂且放在杨府,景桓兄随时要用,直接来杨府帐房支取便是;当然,景桓兄要现在提走那也是可以的……” 虽然有些想不明白杨帆为什么有这般不合乎常理的做法,但李景桓并没有反对。 几人之中,还是李景桓反应最快,有些不确定地道:“可是家父……” 杨帆犹豫了一下,模凌两可地道:“有些事不可说、不可听、不可传,此次科举改革牵动甚广,过后尚书大人可能会受牵连,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虽然知道真正的原因,但杨帆不可能说出来,只能以此为借口,而且是点到为止。 作为主心骨,杨帆还是很有威信,既然说没有什么大事,自然也就没有再追根问底。 注意力自然而然又转到了酒杯之上,豪迈的对拳声此起彼伏。 一时间,寒冷的冬天也不再是那么索然。 直到夜幕降临,下人才把醉醺醺的程处默几人送回府上,杨帆此时也有五分醉意。 虽然不知道酒后乱性的说法对不对,但适量酒精且真的能激发性致。 “郎君……饶了媚娘!”武媚娘躺在床榻上,婀娜的娇躯酥柔无力。 这让杨帆郁闷不已,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杨帆苦着脸说道:“这个样子该怎么办呢?” 武媚娘都快哭出来了,未出阁之前,杨氏也教授过房事之乐,可完全不一样呀! 武媚娘风情万种白了杨帆一眼,差点又引动了天雷地火。 收拾了一下,武媚娘趴在杨帆的胸膛听着强有力的心跳。 杨帆大手抚过润滑的肌肤,体会着美玉般的触感,问道:“敏月她们去哪里了?” 武媚娘小手画着圈圈,朱唇轻启:“过两天就是岁末了,姐姐她们去骏扬坊看看娘亲,明天媚娘也要去……” 杨帆有些奇怪地道:“怎么不把她接过来一起过年呢?” 武媚娘大喜,期盼地道:“夫君,真的可以么?” 通过武媚娘的解释,杨帆才知道了原因。 在古代,丈母娘一般是不会在女婿家过年的。 不过作为穿越者,杨帆可不管这些陈旧习俗。 这番操作让武媚娘感动万分,变得娇颜似火、柔情似水。 第178章 不被人妒是庸才 李泰坐下后,众人的注意力自然而然转到了杨帆身上。 这里绝大多数人并不认识杨帆,因为他们大多是任职于各道、州府的官员。 不过此时的杨实在太拉风了,想不让人注意都不成。 一方面杨帆年纪轻轻就身着朱色官服,腰佩银鱼袋,这是妥妥的后起之秀。 另一方面,则是猜测这小子抬着三个大水缸进太极殿干嘛? 莫非此人是溜须拍马得到的官职,想趁大朝会这个大喜的日子搞什么花样来讨李二陛下的欢喜? 一时间,大多数人的眼神充满鄙视。 虽然他们可能立场不同,但每个人都是实干家,最看不起的就是溜须拍马之辈。 杨帆当然也察觉到了大家的异样,因为这些官员眼神充满着赤裸裸的鄙视与不屑。 心里不由暗自嘀咕,自己又不认识这些老家伙,更没睡他们的儿媳妇,难道是嫉妒自己长得太帅了? 见李世民也正疑惑的望向自己,杨帆正想移步上前。 不过刚抬脚却差点打了个趔趄,感觉这几个水缸的重量全落在了自己身上…… 转头一看,只见薛仁贵脸色涨红,脖子青筋直冒,双手紧紧的扯着扛头,两条腿直挺挺的,一动不动。 杨帆有些奇怪,问道:“这是怎么了?” 薛仁贵缓缓垂下的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说道:“某……某的脚不听使唤!” 杨帆很快反应过来,有些无语,原来是被吓的。 翻了一下白眼没好气地道:“真是没出息,把他们当成木头人不就行了……” 这种情况其实杨帆心里还是理解的。 前世的时候杨帆就遇到过一次。 当时市里的领导来他们公司做考察,boss让杨帆前去做汇报。 即使杨帆准备了很长时间,但真正见到领导的时候,还是心里忐忑、手足无措。 如今薛仁贵第一次就面见李世民这个霸主,有些紧张那也是理所当然。 人嘛,有情绪、有畏惧之心才能称为人。 像那些什么都没见识过,却说自己可以日天日地的人,其实那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 见杨帆说的这么简单,薛仁贵苦着脸,都要快哭了。 这里的官员都是朝廷三品大员,上位坐着的更是皇帝。 把这些人当成木头人,这世上有这么高贵的木头人么? 再说了,这里是太极殿,帝国的权利中心。 如果不是杨帆带他过来,他一个小小的八品芝麻品可能一辈子也进不了这个大殿。 如今不仅进来了,而且有这么多大臣看着,薛仁贵不心慌才怪呢! 虽然如此,但杨帆并没有想放过薛仁贵。 因为今天本来就是为了锻炼这家伙的胆量和心性。 对薛仁贵这个未来的名将,杨帆那可是寄予厚望。 如果一个皇帝、一些大臣就让这个赫赫名将畏首畏尾,以后杨帆怎么敢让他担当更大的重任。 于是只得压低声音语重心肠地道:“不管皇帝也好大臣也罢,他们不也是两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作为堂堂男子汉岂能因为权势而折了腰?” 其实杨帆有些操之过急了! 作为穿越者,受到的尊卑教育根本没有封建社会那么森严,对于皇帝更多的是好奇而不是畏惧。 而薛仁贵不同,从小接受的教育是君权天授,李世民属于天子,代表着天理正义。 今天又是第一次觐见皇帝,所以才显得这么紧张。 如果是一般人被杨帆这般逼迫,可能早就精神崩溃尿裤子了。 不过薛仁贵作为未来的名将,确实有些底蕴,心性还是杠杠的。 眼神从畏惧到迷茫,最后变得坚定,只用了几息的时间。 这让杨帆暗暗点头,果然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 对视了一眼后,两人抬着水缸迈步向前走去。 虽然仍然感觉薜仁贵步伐有些僵硬,但却没有了刚才的拖拽感,这让杨帆很是欣慰。 能够名传千古的人,在某方面承受能力确实比普通人要强很多。 来到觐见皇帝之处,两人这才把水缸放了下来。 因为这些水缸都装着泥土,所以显得十分沉重,从放下水缸的声音可以听出。 既然是来送祝福的,杨帆当然不心虚,直接躬身道:“紫气东来盈门楣,万象更新瑞雪飞;腊梅绽笑傲寒霜,骏羊踏雪一片香;撷取春色入心扉,化作祝福送君王;迎来送往皆吉祥,万事顺利龙体康。微臣祝陛下新春快乐,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帆直接用一首诗给李二陛下拜新春。 开始众人还觉得这小子还有些诗才,可后面越听越不是滋味,纷纷暗骂马屁精。 心中更加肯定,这小子年纪轻轻就身着朱红官服,一定是拍马屁拍来的。 看像杨帆的眼神既嫉妒又鄙视,简直矛盾至极。 李二陛下听到杨帆这番话,虽然心花怒放,但面庞却丝毫不变,甚至暗骂杨帆真是个棒槌。 这话在私底下说说就行,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上说出来? 虎目盯着杨帆沉声喝道:“以为朕是昏君乎,敢以如此阿谀奉承之言讨好朕,实乃奸臣也!汝该当何罪?” 看着不断咧起嘴角的李世民,杨帆暗称这家伙不地道。 这虚伪的家伙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实在死不要脸! 不过却也不敢在这场合跟李二陛下硬刚。 如果这家伙心情不爽,直接打他一顿,上哪说理去? 想到这儿,杨帆赶紧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神色:“陛下,这可不能怨微臣,微臣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不久之前得到了一个瑞祥,想趁此大喜之日敬献给陛下,刚刚有些激动,所以失言……” 一听是瑞祥,李世民顿时来了兴趣。 对于奇珍异宝,朝臣、使臣年年送,李世民都懒得看一眼。 毕竟千篇一律的东西有什么值得看的呢? 抬眼望去,只见到杨帆身旁放着三个大水缸,不禁让李世民疑惑不已。 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汝说的瑞祥可是这几口缸?” 杨帆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李泰见机会终于来了,抢着道:“禀父皇,这几口水缸儿臣已经仔细观察过,在坊市里几文钱一口,如今忠义伯却说是瑞祥,显然是想蒙蔽父皇,请父皇治其欺君罔上之罪!” 李世民一脸问号,转头看向了杨帆,显然是想要一个解释。 杨帆斜睨了李泰一眼,不慌不忙地道:“殿下,某何时说过这些水缸就是瑞祥?” 李泰一楞,直接站起身来到水缸面前,用手捏起一些土壤仔细观察,又看了看焉巴的植物,最后确定全是普通的东西。 嫌弃的用锦帕擦了擦手,心神大定,说道:“既然水缸不是瑞祥,忠义伯不会说这些土能够种出金子来?” 说完得意地呵呵大笑起来。 杨帆毫无畏惧,反而揶揄道:“这些土确实能种出金子……” 李泰冷哼一声:“哼,忠义伯如此巧言如簧,岂不让人笑掉了大牙?” 大殿内的众大臣顿时哗然了,纷纷出言声讨杨帆这不负责任的话。 难道这小子敢消遣朕? 李世民的脸色也有些黑了。 第179章 没眼力劲 按理说李二陛下还是很有肚量的皇帝,对自己的文治武功也很自信。 从登基称帝以后并没有大杀功臣就可以看出。 如今杨帆居然说这几口水缸能生出金子,这也太离谱了一些。 在李二陛下看来,简直与秦时期赵高在秦二世面前指鹿为马有得一拼。 可李二陛下是谁,那可是骄傲到极点的帝王,更是立志做千古名君的皇帝。 如今杨帆居然敢把他当成秦二世这样的昏庸帝王来糊弄、蒙骗,怎能不让他黑脸。 没有当场发飙就已经算是能忍的了 如果换作另外一个人,早特么被李世民拉下去砍头了。 见李二陛下阴沉着脸,众臣也是蠢蠢欲动,一副山雨欲来的前兆,这让李泰雀喜不已。 看样子不用自己出手了,于是抱着膀子在一旁看好戏。 果不其然,一名身穿紫色袍服的官员忿然出声,义正言辞地道:“忠义伯胡言乱语妄想蒙蔽陛上,仗着陛下的信任居然敢指鹿为马,实乃妖言惑众之臣,请陛下严惩。” 由御史台大夫牵头,众人纷纷把矛头指向杨帆,颇有李二陛下不治杨帆之罪绝不善罢甘休之势。 看着群激义愤的众大臣,房玄龄几人暗暗担忧不已,根本不知道杨帆葫芦里卖什么药。 只能避重就轻出言辩解:“陛下,忠义伯年岁尚小,第一次参加大朝会,因紧张而说错话在所难免,此乃一句戏言而已,请陛下就此揭过……” 眼看杨帆受到大家的围攻,如今却途生意外,李泰一脸阴沉,马上反驳道: “房仆射,你们可要三思,不要因为与忠义伯交好就出言袒护,这里乃是太极殿,在君前说出来的话岂可当成戏言?” “再说了,忠义伯作为朝廷四品大员,又是堂堂礼部侍郎,当然懂得有功则赏有过则罚的道理,岂能一言蔽之?” 瞅了这个胖嘟嘟的魏王殿下一眼,杨帆有些郁闷。 看来这个熊孩子今天是跟自己杠上了。 好像自己与他并没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 杨帆也不想想! 用玄武琉璃神兽坑了支持李泰的世家一大笔钱,刚上任又把张仲业给撸了下去,最后更是龙大庭广众之下打了李泰一顿。 一桩桩一件件,简直是活生生的剥李泰面皮。 如今见到有扳倒杨帆的机会,李泰岂会放过。 此时李二陛下也有些左右为难。 如果在平时,有房玄龄他们求情,看在杨帆以往的功劳,他并不会追究。 可今天是大朝会,又身在太极殿,天下各州府大臣齐聚于此,当然不可以敷衍了事。 皇帝,作为天下之主,虽然平时高高在上,一言便能决定别人的生死,但却也不能任性妄为。 因为李二陛下必须依靠树立威信来让人臣服,以实现对众臣的统御。 那么,相对的公平就显得格外重要。 暗暗骂了杨帆一句楞头青! 平素这小子不是脑子转得很快么,怎么在如此重要的场合胡言乱语。 更让李世民头疼的是,最宠爱的儿子好像跟自己这个未来的女婿很不对付。 难道杨帆这小子天生跟自己的儿子犯冲? 齐王李佑算一个,这次又是魏王李泰,真是日了狗了! 腾的一声直接站起身来,龙腾虎步从龙椅上走了下来。 径直来到几口大缸之前,仔细观察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于是抬起手直接给了杨帆一个脑瓜子,同时喝斥道:“简直目无法纪,在太极殿内胡言乱语成何体统?” 冷不丁的被李世民抽了一脑瓜子,让杨帆郁闷不已。 不是杨帆躲不开,而是不能躲。 在这种环境下,如果敢躲那岂不是找死吗? 要知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某说的是真的,只是你们不识货……” 杨帆只能一脸幽怨的瞅了瞅李世民那张英武的脸,憋了憋嘴小声辩解。 说完,直接耷拉着脑袋,心中满是不忿。 决定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找回场子。 这不讲理的家伙不是要把高阳公主嫁给自己么? 父债女还? 夫债妻还…… 呸呸…… 杨帆赶紧把那不切实际的想法赶出脑海。 不过却也知道,李世民显然是找台阶给自己下,只要自己认个错就能揭过去。 像李世民这样的人,如果真的暴怒,哪需要自己亲自动手? 阴乆乆不说话才让人更胆寒、害怕。 见到杨帆耷拉着脸满是幽怨,顿时让李世民哭笑不得。 水缸能生出金子,汝以为自己会点石成金的仙术么? 李世民打也打了,正想宣布此事就此揭过,突然脑子灵光一闪。 不对劲呀! 以这家伙的聪明才智,不可能看不出刚刚是自己给他台阶下。 但是这棒槌却置若罔闻,根本不认错,显然是胸有成竹。 难道这水缸真能生出金子? 李二陛下不由生出了荒谬的念头。 李泰也是个聪明绝顶的人,见李世民如此作为,当然也知道李世民是想轻描淡写的略过。 但他怎么可能让这种情况发生,于是在李世民还未开口之前便插话:“事到如今忠义伯还强行狡辩、不知悔改,此乃是对父皇的蔑视,父皇宽宏大量,儿臣敬佩不已,但更应赏罚分明,请父皇严惩让他人引以为戒。” 见李泰又横插一杠,李世民眉头轻蹙。 这个儿子以前感觉才情不凡有君王之姿,怎么现在看起来这么小心眼。 而且也太没眼力劲了? 老子是皇帝,该怎么做自有主张,哪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看来是太宠爱他,倒致他有些膨胀了! 如果知晓李世民的想法,不知道李泰会不会哭晕过去。 毕竟绞尽脑汁想让杨帆出丑,反而受到李世民的疏离,这算个什么事? 只见李世民脸色一沉,摆了摆手,不悦地道:“朕自有主张……” 随后转头对着杨帆道:“那朕倒要看看是否真能生出金子,如果敢信口雌黄蒙骗于朕,一定让禁卫给汝松松皮子……” 一下子所有人都楞住了! 李二陛下向来英明神武,怎么会相信如此荒唐之言? 御史大夫温彦博正想出言呵斥李世民的不当做法,刚想出列便被人拉住了。 侧眼一看,却是魏征这个宰相拉住了自己的袖角。 正想开口询问之时,却见魏征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就放开了手。 这让温彦博犹豫了。 毕竟魏征这个出了名的谏臣都不出言反驳,自己还多管什么闲事。 自己的头比魏征的铁么?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于是低眉垂首老老实实站了回去。 听到李世民的话,杨帆不敢再装逼。 在朝中大臣看来,被皇帝亲手揍那是荣幸,但杨帆没有受虐的倾向。 于是赶紧说道:“前些时候,某在出门踏青之时,偶然发现了一种东西,此物可以让百姓饱腹,价同黄金……” 第180章 吹嘘 农耕时代什么最重要? 不言而喻,当然是能够填饱肚子的东西,毕竟民以食为天嘛。 古往今来,哪一个帝王不是为了百姓的一口饱饭而呕心沥血。 只要能够让自己治下的百姓不饿死、少饿死就是少有的千古名君。 杨帆居然说发现了一种新的农作物,这怎能不让李世民意外,怎能不让他激动。 虽然心情激荡,但李世民还是小心的求证,问道:“此种作物亩产几何,可否大量食用?” 杨帆微微一笑,昂首挺胸:“此种作物经过某改良之后,亩产最少四十石,此物既可以当作饱腹之用,又可以用于做菜,口感极好且易于储存;此物可以让百姓饱腹,岂不是价同黄金?如今天降瑞祥,特在大喜之日献于陛下,请陛下将之推行天下恩泽百姓……” 牛逼轰轰的解释了一通,正想享受欢呼声的时候,却发现静悄悄一片,暗骂这群老家伙不懂配合。 不过,此时所有人都傻眼了。 要知道这时候的粮食产量一亩只有两石左右,达到三石的都属于极品粮田。 如今杨帆却说亩产四十石的农作物,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小子莫非是傻的么,怎么一直说胡话? 虽然大家对杨帆的话都有些不相信,可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看向了那几个大水缸。 只见李泰冷哼一声,咬牙切齿地喝斥道:“汝一介黄毛小子,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根本不懂得农耕之事,如何培育出如此高产的粮食?汝可清楚,太极殿乃是帝国重地,岂容汝信口雌黄欺君罔上?” 杨帆有些无语,直接顶了回去:“殿下身份高贵,当然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甚至连上朝都需要下人抬着过来,在事情未明之前又有什么资格指责于某?再说了,是真是假自有陛下定论……” “汝……” 李泰面红耳赤,指着杨帆说不出话来,气得都快晕了过去。 正所谓揭人不揭短,这棒槌怎么总喜欢揭自己的短? 每次遇到这混蛋,准没什么好事儿。 而且这家伙看起来直愣愣的,偏偏口齿伶俐,每一句话都能活生生把人给气死。 实在太无耻了! 李世民完全不理会李泰的尴尬,也不管众位大臣看戏的目光。 他清楚杨帆的性格,如果是开玩笑,这小子绝对不会如此坚持。 一双虎目精光闪闪,死死盯着几个水缸,沉声问道:“就是水缸中花草一样的植物么?取食何部位?” 杨帆遥手一指:“茎连果,在土里面……” 没错,杨帆水缸种的东西就是后世的马铃薯。 马铃薯自古就有,支撑人类生存数千载,但马铃薯的原产地却是在南美洲。 这种食物是在十几世纪以后才传入的中原,当然这里种的是从系统里兑换出来的。 在后世,马铃薯是全球第四大重要的粮食作物,仅次于小麦,稻米和玉米,广泛种植于全球。 是各国饮食和烹饪文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其实马铃薯有很多的名字,各国的叫法也不同。 例如:意大利人叫地豆,法国人叫地萍果,德国人叫地梨,美国人叫爱尔兰豆薯,俄国人叫荷兰薯; 传入中原以后,在云南、贵州一带称芋或洋山芋,广西叫番鬼慈薯,山西叫山药蛋,东北各省多称土豆。 鉴于名字的混乱,后世的植物学家才给它取了个世界通用的学名——马铃薯。 不过此时马铃薯在大唐属于新的物种,当然还没有命名。 众目睽睽之下,李世民有些急不可耐想把土给刨起来,不过却被杨帆阻止了。 这让李泰感觉机会又来了,调侃着说道:“忠义伯不会是害怕父皇当面揭穿汝的骗局?” 而后得意的笑了起来。 李世民也有些疑惑,虎目紧盯着杨帆,想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杨帆不急不缓地道:“陛下刚才挖的地方有些不对……” 通过杨帆解释,李世民这才清楚,三个大水缸分别种着马铃薯的幼苗、成苗、以及可以收成的马铃薯。 刚刚李世民想刨开的正是幼苗。 如果不解释清楚,等李二陛下刨了个寂寞,八个脑袋都不够砍。 介绍完以后,杨帆洋洋得意的看着李世民。 众人这时也才恍然大悟。 不过还未等李世民动手,却被一名官员应声阻止:“陛下乃万金之躯,今天又是大喜之日,怎能污了陛下的手,就由老臣代陛下一探究竟,如何?” 转头一看,此人五旬左右,皮肤粗糙、浓眉大眼,与一般的官员相比显得壮硕了许多。 此人正是从三品大员司农寺卿郭嗣本。 郭嗣本,字隆基,太原介休人,出身名门,曹魏大将军郭淮十世孙,隋左卫大将军、真定侯郭衍次子,贞观年间任司农寺卿。 此人与李世民其实还有些渊源,因为他的老婆长孙四娘与长孙无垢乃是姑侄的关系。 从另一方面来讲,两人还是有些亲戚关系的。 虽然李世民也想亲自动手,但却不也不好驳了郭嗣本的面子。 扫了一眼正议论纷纷的众大臣,开口道:“甚好,爱卿精通农耕之道,正好可以辨别一下是否认识此物?看看是否真如同这小子吹嘘的那般玄乎,小心一些,可不要弄坏了。” “老臣遵旨……” 说完郭嗣本直接对着杨帆微微一笑,拱手道:“没想到忠义伯小小年纪便学究天人,连农耕之学也有涉猎,老夫佩服,不知可否为某讲解该如何挖掘此物?” 别人笑颜相迎,给予足够的尊重,自己当然得笑脸相送。 瞬间对于这个长相看起来有些粗犷,说话却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司农寺卿感官不错。 杨帆抱拳说道:“岂敢得寺卿大人如此抬举,司农寺卿乃是大唐农耕之学的前辈翘楚,对于大唐农作物的生长培育都了然于胸,实在是实干之才、朝廷之栋梁,以后必将名留青史,小子万万不及也。” 此话一出,郭嗣本老泪横流,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注意到自己。 郭嗣本家世虽极显赫,出身隋唐大名鼎鼎的中原八大姓族之一太原郭氏。 前半生空有满腔报腹却一直郁郁而不得志。 前半生为隋臣,武德年间投靠李唐却是没有得到重用。 唐贞观年间,因才能突出,得到李世民的赏识才进入人生的高光时刻。 为了报答李世民的知遇之恩,为此郭嗣本韬光养晦,并没有争名夺利参与朝中争斗,只在一心扑在农耕之学上面。 多年来,郭嗣本走遍大江南北,收集和改良各地的农作物,详细记载各地气候水纹信息,为大唐培养高产农作物立下了汗马功劳。 杨帆的这一席话,让郭嗣本感激不已,让他知道,原来还有人知晓他们司农寺工作的重要。 也知道他们这些人还没有被人们遗忘。 在其他朝臣眼中,自己这个司农寺卿虽然是从三品官员,但更多时候却是被他们称为泥腿子。 如今得到杨帆如此肯定,顿时让郭嗣本引为知己。 长安城人人称道忠义伯为棒槌,看来只是人云亦云罢了。 李世民赞许的看了杨帆一眼,暗暗点头。 这小子平素有些混不吝的模样,但还算有些见识。 对于实干型的人才,居然知道以礼相待,不错、不错…… 众人各怀心思之际,只见杨帆接着吹嘘道:“此物乃吸收天地之灵气,集日月之精华,所以产量极高,而且美味至极……” “寺卿大人乃大唐农耕之学的前辈,对于农作物了解甚深,应该清楚,越是高贵的东西越矫情,但此物却没有那么娇贵,直接用农具挖掘便是,此物果实掩埋于土壤,只需小心一些就行。” 起初郭嗣本还小心翼翼地认真听讲,唯恐漏掉了什么东西。 可杨帆把这农作物夸赞了一大通以后,却告知可以随意挖掘。 这前后的落差也太大了! 顿时让郭嗣本有些哭笑不得,但也只得让人赶紧准备挖掘的工具。 但郭嗣本哪里知道,杨帆之所以狠狠的吹嘘马玲薯的优点,除了真正对大唐的粮食有助力。 更主要的是,杨帆想利用马铃薯以达到某种目的。 只有让大家深深的震撼,得到的好处才能最大。 第181章 打骂表示亲厚 见杨帆滔滔不绝一直在吹牛,李世民却有些急了,抬腿一脚踹在杨帆的屁股上,笑骂道:“费话那么多干嘛?说重点……” 众大臣见李世民的动作不由惊讶万分,满朝文武何曾有谁得到李世民这样的亲厚! 看似在打骂、责罚,却更加显示了杨帆的独特地位。 要知道这里是太极殿,如此庄重的场合李世民居然做出随意的动作,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一般人想让李二陛下打骂都不可能,更何况是以这种开玩笑的方式。 冷不防被李世民踹了一脚,杨帆心头愤愤不平。 李二陛下也太霸道了,不就是吹了几句牛么? 却瞥见李世民好像并没有真的生气,杨帆揉了揉被踢的部位说道:“陛下为何不分青红皂白的踢微臣?某不服……” 众大臣有些讶然,居然敢在太极殿上跟李二陛下说不服,这还是第一次见到。 李世民楞了一下沉声道:“朕就踹了,汝想咋的?难道还想踹回来不成?” 顿时气笑了,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敢顶嘴。 满朝文武正看着,当然要展现一番霸气。 杨帆苦着脸不知如何作答! 遇到这样一个不讲道理、耍无赖的皇帝,他又能怎样? 更何况这家伙还是自己的岳父。 哼,这世上又不只有你会耍无赖。 直接说道:“反正微臣就是不服……” 李世民似笑非笑的盯着杨帆威胁道:“不服?记得上次跟朕说这话的人坟头草都三尺高了,难道汝也想试试?” 简直是赤裸裸的威胁,也太无耻了。 偷看了李世民一眼,根本看不出其心中所想。 杨帆不由心头犯嘀咕,李世民不会真想咔嚓一刀把自己砍了? 如果马上求饶认错,这可不是自己的风格。 堂堂穿越者,岂能因一句话就被吓住? 于是硬着头皮道:“微臣敬献瑞祥反而被责罚,当然不服;即使陛下金口已开,微臣还是口服心不服……” 见杨帆如此头铁,程咬金敬佩不已。 这家伙比自己还会耍无赖,悄悄竖了个大拇指表示夸赞。 程咬金的举动让杨帆哭笑不得,这老狐狸还有心情开玩笑? 虽然口头强硬、面色不改,其实杨帆心头七上八下慌得一逼。 君心难测,谁知道李世民会不会恼羞成怒。 虽然郁闷得不行,李二陛下却没有真的动怒。 只是想到这小子每次都不肯礼让自己,气得牙痒痒。 难道上辈子跟这小子是个冤家不成,不然怎么每次总是受他的气? 显然,此时李二陛下更关心的是杨帆口中的瑞祥,于是咬着牙后座说道:“朕不管汝是心服还是口服,只要此物真能解决百姓温饱问题,朕一定重重有赏,可若敢信口雌黄蒙骗于朕,朕定不会轻饶了你。” 杨帆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气场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没办法,作为天下之主,李世民的气场实在太强大了。 没有再多说什么,杨帆转头对着司农寺卿郭嗣本道:“请大人先看某挖一株,等一下再由大人亲自动手,如何?” 也许是刚才杨帆的商业互捧,又是同道中人,如今杨帆肯亲自操刀,郭嗣本当然喜于乐见。 于是笑呵呵地道:“忠义伯能亲手指教当然最好不过……” 其实挖马玲薯很简单,只要注意不伤到块茎就行。 杨帆也不客气,拿起递过来的农具直接走向水缸。 众大臣见状,如同看稀奇一般围了过来。 水缸中栽种着四株土豆,杨帆把其中一株的枝条给剪掉,然后小心翼翼的刨开土壤。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死死的盯着,好似生怕里面的东西会消失。 李世民心头也不由紧张起来,一双大手攥起拳头。 见大家一个两个伸长着脖子使劲的往里瞅,杨帆好笑的同时动作不由加快了几分。 很快,小锄头像挖到了什么东西,用手轻轻一提便带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马玲薯。 杨帆暗叫可惜的同时又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气。 显然,经过仔细照料的马铃薯长势比自己心中预料的还要好一些。 杨帆正准备把马玲薯拿下来,却见手影一闪,马铃薯已到郭嗣本的手中。 顾不上马铃薯沾着泥土,郭嗣本翻来覆去仔细观察了一阵,兴奋地问道:“忠义伯,这就是汝说的瑞祥?” “正是!”杨帆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郭嗣本双手捧着马铃薯转身对着李世民道:“陛下,老臣可以保证,此物在大唐从未见过。” 李世民一脸好奇地盯着马铃薯,满是疑惑,这黑揪揪的东西真的能吃么? 杨帆正想出言解释,李泰却抢先一步幸灾乐祸地道:“忠义伯,汝居然拿石头一样的东西来蒙蔽父皇,该当何罪?这样的东西怎么能吃?简直是信口雌黄。” 因为马铃薯被杨帆挖破了皮,汁水已经慢慢流了出来,捧着马铃薯的郭嗣本当然能够感觉到。 一股淡淡的醇香钻进了郭嗣本的鼻子里。 作为常年与农作物打交道的人,郭嗣本激动地道:“启禀陛下,微臣敢肯定此物一定可以吃,说完直接一口咬向了马铃薯……” 嘴巴还没嚼几下,郭嗣本便皱起了眉头,整个面庞变得僵硬起来。 见状,杨帆当然知道原因。 因为这老头居然连泥土一起吃进去,味道能好才怪。 郭嗣本的模样顿时让李泰有了发挥的空间,大喝道:“司农寺卿中毒了!” 众人有些意外,眼神齐刷刷的盯着杨帆,想要个解释。 杨帆呵呵一笑,懒得理会这些人,反而对这位敢于尝试新鲜事物的司农寺卿很是敬佩。 说这位寺卿大人鲁莽也好,无知也罢。 对于能够在自己本质工作上兢兢业业,能够一心为百姓谋福祉的官员,杨帆都心生敬佩。 于是对着郭嗣本揶揄道:“寺卿大人的精神让晚辈敬佩不已,可泥土的滋味应该不会太好。” 郭嗣本老脸一红,知道自己有些鲁莽了,请教道:“敢问忠义伯,此物该怎么吃?” 杨帆笑着解释:“其实这东西没发芽之前生吃无毒但容易腹胀,而且味道不怎么好,很难吃;如果炒着吃,清脆爽口,如果蒸着吃,软糯香甜……” 听到生的无毒,郭嗣本再无顾忌,随手把马玲薯表面的泥土擦了几下,又是咔嚓一口咬了下去。 一股醇香的汁水弥漫着口腔,咀嚼了几下吞进肚子,郭嗣本眯着眼睛细细品味。 虽然其间夹杂着涩涩的味道,但能吃是一定的,显然此物确实能够果腹。 没一会儿功夫,拳头大的土豆居然被郭嗣本硬生生吃了下去。 最后还舔了舔唇角的浆汁,一副意犹未绝之感。 摸了摸有七成饱的肚子,郭嗣本眼中精光闪闪,兴奋地道:“陛下,此物味道不错,确实能果腹,微臣只吃一个就已经七分饱,真乃天降瑞祥也!” 李世民顿时欣喜不已,味道好不好李世民倒不想去管。 这时候谁管它味道如何,只要能让百姓吃饱就是好东西。 很快李世民高兴不起来了,眉头轻蹙,不解地道:“一株只产一颗,即使一颗有半斤重,一亩地最多也只能够产六、七石左右,汝刚刚怎么说一亩地能产四十石?” 杨帆含笑不语,这次他也懒得再用锄头,直接用手在水中摸鱼一般。 一个、一个、又一个…… 像变戏法一样连摸出了六个。 众人的眼球都快掉了出来。 郭嗣本再也忍不住,参与了进来。 见有人代劳,杨帆收起手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郭嗣本越刨越兴奋,又连续抛出了五六个马玲薯,这才意犹未尽的收了手。 此时郭嗣本早已老泪横流,紧紧盯着手中的马铃薯,颌下的胡须微微颤动。 作为司农寺卿,郭嗣本当然知道一种高产农作物的作用。 若是将这种农作物推广天下,完全能够让大唐的百姓在灾年不至于饿死。 他一直以来为之努力的不就是这些么? 郭嗣本眼含热泪,对着李世民高呼:“如今天降瑞祥,此乃大唐之幸,百姓之福,恭贺陛下万年!” 第182章 太无耻了 此时李世民一脸潮红,恨不得大吼几声发泄心中的兴奋。 他当然清楚这种农作物意味着什么。 如此高产的农作物,意味着相同的耕地,粮食的产量至少达到十倍以上。 虽然不可能所有土地都种上此种农作物。 但只要种上十分之一,就能多出一倍的粮食产量。 这是什么概念? 现在大唐登记的人口有两千万左右,即使加上一些瞒报的家仆,最多也只有二千五百万人。 如果粮食能多出一倍的产量,相当于能够多养活几千万人。 古代什么最重要? 黄金? 白银? 亦或者是奇珍异宝? 这些都不是。 是人口! 人口才是王朝的基石。 人口的多寡是评定一个王朝兴盛的唯一标准,也是判断一个王朝是否强大的依据。 在生产力落后,武器设备极其低下的古代,人口的基数代表着一切。 只要有人,便可立于不败之地,这也是为什么异族占领不了中原的原因。 因为异族人口实在太少,即使全民皆兵也抵不上中原人口的零头。 所以这些异族根本不可能长期跟中原的王朝进行争斗。 每次只能打一枪换一地,没饭吃,又时不时跑来抢一些东西。 在古代,人口的多寡靠的是什么? 当然是粮食! 古人娱乐活动极少,天黑都是在床上打扑克渡过,因此生育率极高。 生育率高,人口基数上不去的原因便是吃不饱。 虽然唐朝属于历史记载少有的盛世,但并没有解决百姓的温饱问题,只是饿死的人相对较少。 一旦有天灾人祸的时候,饿死的人更是不计其数,这就决定了人口基数的上限。 如今发现高产的农作物,这不是天降瑞祥是什么? 如此简单的一笔账,太极殿中的各位大臣都会算。 一时间,诡异的气氛充斥其间。 一些与杨帆不对付的人觉得不可思议。 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杨帆这个棒槌的品性和能力。 冲动、好色,经常惹是生非,只会用拳头说话。 即使与国公、亲王发生冲突也只会一顿揍。 如今在李世民面前步步为营,毫无惧色,简直油滑到了极点,完全颠覆了他们以前的印象。 这还是那个混不吝的棒槌么? 心中暗暗计算着以后该如何相处。 而一些世家官员,担忧、兴奋……神色复杂! 这些人眼神死死的盯着剩余的水缸,恨不得把这东西占为己有。 心想,如果把这玩意控制在手中,能养多少家仆。 不过,此刻最激动的莫过于李世民了。 因为逼父杀兄,得位不正,所以更想证明自己比任何人都更适合当皇帝。 立志要成为让老百姓人人称颂的好皇帝,就得让百姓吃饱饭。 立志把大唐贞观打造成千古盛世,让煌煌天唐之威传遍四海,让域外夷族俯首称臣,就得有百战之师。 要做到这一切靠的是什么? 当然靠的是人口、是粮食,而这两者又是相辅相成的。 正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只要有足够的粮食,人口就能不断繁衍,兵源就会源源不断。 小小的异族那还不是随手可灭。 李世民已经开始畅想带着百万大军横扫八荒、唯我独尊的场景。 千古一帝,这是何等的诱惑。 一旦实现,又是何等的霸业。 足以让李二陛下魂牵梦绕,他的名字也必将名留千古。 到那时候,又有谁还会记得他得位不正,又有谁敢不称他为千古名君。 极力压制着心头的火热,李世民面庞涨红,连呼吸都有些急促,心思又回到了农作物之上,说道:“此农作物可曾命名?” 众大臣在官场上沉浮多年,自然清楚李世民的意思,显然是想为此种作物命名。 眼神齐刷刷的看向杨帆,想看看这个年纪轻轻的礼部侍郎该如何应对。 程咬金的政治嗅觉当然无比敏锐,正想出言提醒,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杨帆高昂着头颅,刚毅的面庞微微一笑:“启禀陛下,微臣已经命名。” 闻言,李世民有些尴尬,兴奋劲也下去了不少。 程咬金几人有些恨铁不成钢,平素这小子聪明灵利,关键时刻怎么能掉链子? 而李泰却长长舒了一口气,心情畅快得不行。 被杨帆几次三番气得快晕了过去。 如今见到杨帆如此不知趣,刚才受到的气顿时消失无影无踪。 内心暗骂杨帆真是个棒槌,果然是官场愣头青。 父皇为何要这么问,明显是为了给此种作物命名,从而名留青史。 这个棒槌以往马屁拍得好,今天却在如此重要的环节出错。 简直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因小失大。 看样子这家伙天大的功劳可能要减少一大半,真是太好了! 事到如今还傻乎乎看不出形势,没见到自己父皇的脸色有些变了么? 而很多的大臣则是惋惜不已,甚至有人暗暗嘲笑,年轻人就是缺少历练。 李世民虽然心里有些发堵,但毕竟还是心胸宽广之辈,按耐住内心的失望,随口问道:“此物叫什么名字?” 杨帆好像浑然不知众人的想法,微微一笑道:“当朝吏治廉明,百姓安居乐业,如今天降瑞祥,乃是上天体恤陛下勤政之功,所以微臣斗胆将此物命名为贞观薯。” 贞观薯? 这也太不要脸了? 此言一出,即使以心黑手辣着称的李二陛下也不由一阵脸红。 杨帆这种赤裸裸的吹棒,顿时让整个大殿掀起了一阵热议,所有人都鄙视的望着杨帆。 这小子真是马屁精,刚才还以为是楞头青,现在看来,简直太无耻。 李泰一脸肥肉挤在了一起,气愤不已。 这棒槌还能再无耻一些吗? 居然用贞观薯这么赤裸裸的名字来讨好自己的父皇,简直是太不要脸了。 程咬金张大着嘴巴,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后哈哈大笑起来,满意的点了点头。 贞观薯? 呵呵…… 简直太符合他的胃口了,不愧是自己看好的人。 众生百态,最高兴的莫过于李二陛下,大起大落来的太快,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这小子终于顺了自己一次,还真是畅快。 可以想象得到,随着此种农作物推广天下,必将得到百姓的称赞,而贞观一词也必将流芳百世。 李二陛下咧着嘴巴沉庆在自己的美好幻想之中,不时发出猪叫的笑声。 对于眼前这个未来的女婿越看越喜欢,越看越顺眼。 幸好早下手了,不然…… 而众大臣对杨帆的无耻有了新的认知。 这个年纪轻轻的礼部侍郎第一次进入到他们的眼中。 不过更多的是羡慕嫉妒恨,谁又不想弄出这样一个大大的功劳? 只是让这小子捡了便宜,实在是太可恨。 简直是大大的佞臣! 这些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感觉油然而生。 李世民龙颜大悦,转头对着郭嗣本道:“这几缸贞观薯你们司农寺定要好生照料,如有差错,定当严惩……” “喏!”郭嗣本领着人小心翼翼把几个水缸抬了下去。 李世民转头看向杨帆,见这小子一脸淡然,丝毫没有居功自傲,心中愈加喜爱。 心中暗暗琢磨着要怎么赏赐才好,先前可是答应如果属实需要重重有赏。 如今如此大功,若是不能重赏,岂不显得自己小气? 于是说道:“朕刚才曾有言,如属实,则重重有赏,不知爱卿需要什么赏赐?” 杨帆暗暗欣喜,谋划了这么久,刚刚更是腆着脸拍马屁,不就是为了这句话么? 却知道不能操之过急,于是不急不缓地道:“此等瑞祥本来就是上天赐给陛下的恩物,微臣不敢贪功,但陛下一言九鼎,说出的话岂有收回之理,因此,斗胆恳求陛下批准微臣在江州、泉州建立一个造船厂,同时开辟海运码头。” 第183章 讨赏 听到杨帆的话,一旁的人有些不忍直视,从没见过讨赏这么直接的。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帝赏什么就是什么,作为臣子哪有直接开口讨要的。 如今这小子整得如果不要赏赐会让李二陛下大失颜面一样,简直…… 人不要脸则无敌啊! 众朝臣纷纷对杨帆刮目相看,进一步认识了这小子的无耻。 今日得了大礼,李二陛下心情大好,倒也没有见怪。 却并没有马上开口同意,也没有拒绝,反而颇有兴趣地问道:“你小子也会造船?既然如此,为何不去登州?” 在古代,朝廷掌握着最先进的造船技术,大唐最先进的造船工厂便是建立在登州。 依李世民看来,虽然江州、泉州地理位置依山傍海,辖下百姓民丰物足。 仅从海运位置而言,这两地拍马也比不上登州。 更主要的是,江州、泉州属于魏王李泰的封地。 如今杨帆却欲在此处建立海运码头,这让李世民怀疑杨帆有找茬的嫌疑。 在唐朝,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讲,江州、泉州都不属于最好的选择。 不过即使李二陛下想碰脑袋也想不明白,之所以选在这两个地方,杨帆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江州,地处江南道中心,经济繁荣、人口兴盛,有较好的工业基础。 而泉州旁边就是湾湾海峡,与后世的湾湾省隔海相望。 此时的湾湾岛应该称为琉球, 如果没猜错,湾湾岛上现在应该只有一些土着或者野人居住,并没有建立大型的城市。 杨帆想在泉州建立海运码头,当然是对琉球有所窥觑。 要知道湾湾岛可是一个美丽的岛屿。 况且,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如果有一天李世民真的翻脸,也能有一条退路以防不测。 当然,杨帆不可能把真实想法说出来。 胆敢说想分疆裂土、占岛为王,即使有天大的功劳脑袋也不够砍。 见李世民没有拒绝的意思,杨帆趁热打铁道:“某听闻江州、泉州人杰地灵、海产丰富,而微臣的迎客楼打算弄一些海产的菜系,所以想捕捞一些海货。” 李世民这才恍然大悟,其实对于距长安有一千多公里的江州、泉州,他根本不感兴趣。 因为即使快马加鞭,也要跑上大半个月才能到达。 在李世民看来,这些地方除了海产丰富以外,根本没什么大用。 正准备答应之时,只见李泰一脸怒容道:“父皇,江州、泉州属于儿臣的封地,如今忠义伯明目张胆建造码头,置儿臣于何地,置朝廷建制于何地,这不合规矩;何况,忠义伯建船出海捕捞,这不是与民争利的行为么?” “再说了,泉州距长安何止千里,海货根本运不到长安就已经腐烂,忠义伯说建船是为了补充海货供应迎客楼,显然是欲盖弥彰,请父皇明鉴。” 李泰几次三番被杨帆气得差点吐血,当然不想让杨帆好过。 杨帆并没有恼怒,微微一笑反驳道:“殿下多虑了,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整个天下都是陛下的,泉州虽然是殿下的封地,但也只是陛下让您代为看守而已,岂能据为私产?” “至于殿下说微臣捕捞海货会与民争利,更是天方夜谭;在微臣看来,捕捞海货不仅不会与民争利,反而是利国利民影响千秋万代的好事,更能增加百姓的收入……” 杨帆滔滔不绝的向这群古人讲解了市场经济的一些基本规律,严然一副传销头子的模样。 李泰却气炸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面庞显得狰狞,气急败坏地道:“佞臣之言,请父皇明鉴,儿臣从未把封地当成私产。” 他害怕了! 如果李世民真的听信了杨帆的话,这顶帽子他可背不起。 名义上封地是自己的,但在李世民面前哪敢这样说,嫌自己命长吗? 皇帝最怕的是什么,当然是害怕造反。 虽然杨帆的话李世民不一定相信,但李泰却不能有丝毫的马虎。 看到李泰忐忑不安的模样,再一对比杨帆那气定神闲的样子,两人高下立判。 李世民心中暗暗一叹,作为父亲、作为皇帝,岂会因亳无根据的一句话而心生间隙。 这个儿子还是太沉不住气了! 摆了摆手,李世民表示自有主张,想了一会儿,转头对着杨帆说道:“朕也不是言而无信、吝啬寡恩之人,想在泉州私自建造海船、码头有违朝廷建制,不如另立一番号,由汝自行组建一支水军,归属漕运衙门管辖,但俸禄、费用汝自行解决;如今礼部事务繁忙,汝不可亲自前往,可有合适的人选代替?” 听到李世民的话,杨帆心中大喜,没想到会有意外的收获。 心说,李二陛下平时看起来扣扣搜搜,关键时候还是很给力的。 其实不怪李世民如此随意,水军平素根本就只是运输粮草、打打水匪等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被重视也理所当然。 远离长安的泉州更是不受朝廷重视。 杨帆眼珠子转了转,看了一眼低眉垂首站在远处的薛仁贵,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是否只要微臣有人选就成?” 李世民不可置否:“哦?是谁?说来听听……” 杨帆摇手一指,说道:“此乃骏扬坊八品都尉薛仁贵,此人武力高强,才情不凡,乃北魏名将薛安都的后代,可以代微臣前往。” 看了薛仁贵那魁梧的身材一眼,李世民有些意外。 不过倒是干脆利落,并没有拖泥带水,开口说道:“朕会让中书省拟旨行令江南道,准汝所请,择日即可前往;今日献上的贞观薯,等朕推行天下以后,一定诏告天下,说明贞观薯是汝发现的,天下的百姓一定会记得汝的恩德,汝的名字也将名留青史。” 此言一出,顿时让众人羡慕不已。 做官最大的追求是什么? 高官俸禄是一方面。 这些人几乎都是三品大员,已经满足。 再一个,不外乎就是为了名声。 名传天下、留名青史那可是当官最祟高的想法,是做梦都想的事。 没想到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却比他们先一步实现。 一时间心情复杂! 杨帆没想到李世民会如此大方。 居然没有把发现土豆的功劳占为己有,让杨帆颠覆了对李二陛下的认识。 李二陛下以往都是只吃不拉的饕鬄形象,如今这么好,让杨帆有些不适应。 急忙感激涕零地道:“为国为民乃是微臣的本分,怎敢贪图荣誉;不过有此激励,微臣以后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名声谁也不会嫌弃? 谦虚了一句,杨帆直接应了下来。 第184章 扬眉吐气 见杨帆感激涕零的模样,李世民心中暗爽不已。 平素这小子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如今还不是臣服于自己的霸气之下。 人一骄傲,尾巴就容易翘! 李二陛下龙颜大悦,大手一挥,转头对着众臣说道:“忠义伯敬献贞观薯有功,这可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瑞祥,朕与大唐荣焉,此乃百姓之福;为了显示朝廷的重视,除了刚才答应之事,朕打算让忠义伯进入政事堂参事,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李世民飘了,有些口无遮拦。 即使他是皇帝,让谁进入政事堂也不可能一言而定,更何况杨帆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子。 果然,正得意之际,李世民突然闻听有人干咳一声,从左边人群中站了出来。 一听声音,李世民就知道要坏事,心底咯噔一声,知道刚刚得意过头了。 眼角不由一阵抽抽,显然魏征这倔老头又要出来唱反调。 实在是太人头疼了。 面对贞观薯这种高产农作物,一时间没能掩饰好心头的得意,有些口无遮拦了。 这下又被这老货抓住痛处,怎么办? 特么的,新春岁首,又恰逢天降瑞祥这样天大的喜事,这老货就不能让咱好好的得意一下? 李世民阴沉着脸,一甩袖袍回到了龙椅之上。 一双虎目紧紧的盯着走出来的魏征,咬着牙后槽不悦地道:“爱卿可有话说?难道觉得朕说得不对么?” 看着一张国字脸,皱纹已经逐渐爬满了面庞的魏征,李世民气得牙痒痒。 只要自己有一丝高兴、得意,这老家伙就出来找茬,年纪都一大把了,火气怎么还那么重干嘛? 再说了,找了自己半辈子的茬,难道这老货就不腻么? 就不能换个花样,顺从自己一回? 可是一看到魏征那略显佝偻的身姿,头发也已经开始发白,心头又是一阵唏嘘。 果然是岁月不饶人。 回想当初君臣相交时这老货还是一个意气风发的中年男子。 如今却已是步入了暮年,真是时光如梭啊! 魏征看着李世民那复杂、愁畅的眼神,岂能不知其心中所想。 虽然两人十年来相敬相杀,甚至有时候互不相让,却也是心心相惜。 自己以谏臣之身立于朝堂之上,百姓皆称其正直不阿,得到赞誉无数。 可魏征却知道,也只有眼前这位心胸宽广的帝王才能听得进自己的忠言。 是李二陛下间接的成就了自己刚正不阿、不畏权势的美名。 假如换作其他任何一位皇帝,自己早就被砍了脑袋甚至被抄家灭族了。 眼前的李二陛下从初识的少年风流,到之后的英姿迸发。 大唐也从百姓食不果腹到国泰民安,从缺兵少将到如今兵强马壮。 不过,如今自己也老了。 想到这儿,魏征唏嘘不已。 难道真的要执拗、固执一辈子,一辈子以驳斥、为难这位英明神武的陛下为荣。 今天魏征迷茫了,犹豫了。 李二陛下是一位千古名君,胸怀宽广、赏罚分明…… 这些年兢兢业业、日日勤政取得的成就早就注定其必是青史留名的千古一帝。 不过没等魏征感怀完毕,杨帆却先跳了出来,苦笑着道: “多谢陛下抬爱,微臣年少无知,能力有限,万万不敢接受如此重任,如果误了朝廷大事,万死难辞其咎!” 杨帆的举动让李世民颇感意外,不过更多的是欣慰,其实也发现刚刚太操之过急。 因为杨帆这小子虽然有才,但底蕴太浅,冒然进入权利中心并不是好事。 杨帆当然也发现了,所以也才有了刚刚的一番话。 虽然李世民说得好听,但也不想想政事堂是什么地方。 能进里面的人物,哪一个不是一方大佬。 这些人后面都是有无数的势力在支持着,甚至都有某位皇子在后面撑起。 杨帆呢? 一个小小的礼部侍郎! 即使身为穿越者,杨帆也没有自大到刚步入官场就一步登天的地步。 更何况,进入政事堂并不代表风光无限。 里面的争权夺利更复杂,更惊险,一着不慎就容易跌落深渊,甚至粉身碎骨。 因为里面牵扯到了各方面的利益纠葛。 以杨帆现在的资历与底蕴,进去也只是当炮灰的存在。 在没有万全的心理准备之前,杨帆是万万不敢参与其中的。 虽然比这些古人多了一千多年的见识,可是对于官场之道,杨帆只是婴婴学步的孩童。 要不是仗着见识多一点,早被这群老狐狸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魏征有些意外的看了杨帆一眼,这个小子果然不简单。 年纪轻轻就能受得了这样的诱惑,很是不容易。 如果是一般人,得到李世民这样的夸赞和提拔,早就找不到北了。 这样的年轻后进可是朝廷未来的栋梁,可不要让其早早陷入朝争,被人给废了。 罢了罢了,执拗了一辈子,朝中一个朋友也没有。 在临老之前,或许该为朝廷做一些事,留一些栋梁之才,多结一些善缘也是好事。 想到此处,魏征微微躬身,说道:“陛下赏罚分明,老臣赞同;但政事堂乃朝廷中枢,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代表着朝廷的意志,忠义伯年纪尚幼,应该在基层多加历练,以后才好委以重任;今日大朝会,忠义伯敬献贞观薯有功,老臣为陛下贺,为大唐贺,为苍生贺。” 众大臣微微一愣,没想到魏征居然没有唱反调。 虽然反对杨帆进入政事堂,但并没有死磕李二陛下,有些意外。 但大家口中却不慢,赶紧跟着高呼:“为陛下贺……” 洪亮的声音在太极殿上回荡,即便是殿外广物等候的觐见官员也听得清清楚楚。 大家虽然不知道发生何事,但官场上随大流拍马屁是最基本的眼力,当下众人都齐声跟着高呼。 “为陛下贺!” 成百上千的官员齐声高呼,那一股股声浪在整座太极宫蔓延开来直冲云霄。 李世民的呼吸一下子粗重了起来,虎目缓缓从众大臣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在了魏征的脸上。 自登基称帝以来,一直兢兢业业、呕心沥血,不敢有丝毫懈怠。 甚至都不敢在魏征面前露出一丝得意之色,唯恐会受到这老喷子的刁难。 每一次面对魏征毫不留情面的批评,李世民都恨不得马上把这老货挫骨扬灰。 可他也明白,想要做一个好皇帝,就必须广善纳言,所以很多时候都没有怪罪魏征。 问题是,皇帝也是人! 只要是人,便有喜怒哀乐,也会希望得到别人的赞同与表扬。 面对贞观薯这种可以加快实现自己心中霸业的东西,李二陛下刚刚的确有些得意忘形了。 正准备接受魏征斥责的时候,这老货居然一反常态,居然不在唱反调。 这一瞬间,李二陛下只觉得沉积了十年的郁气一朝得到宣泄,心头那叫一个舒爽。 不得不说人就是贱皮子。 要是换了其他人说出赞同的话,李二陛下心头高兴归高兴,但觉得很正常。 毕竟,身为皇帝好话听得还少么? 可这话从一贯唱反调的魏征嘴里说出来,那效果就截然不同。 这老货居然还恭维了自己,为自己贺,李二陛下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径直走下台阶,亲热地拉着魏征的手,客气地问道:“爱卿既然也认为贞观薯是好东西,而忠义伯年幼还需多加历练,那该如何赏赐才好?” “陛下奖罚分明,自有定论,不管如何赏赐,老臣都信服;只是忠义伯后起之秀,才情不凡,一心为国为民,如今已身居高位,老臣认为暂且不宜提拔,可酌情加封勋爵之位。”魏征直接表明了态度。 李世民心里那个舒坦。 这老货要是早这么识趣,老子也不会受了这么多年罪。 李二陛下很大气的一挥手,说道:“有功当赏,有过当罚,如此大功,朕岂是赏罚不分之人,朕敕封杨帆为万年县忠义侯,众卿意下如何?” “陛下圣明!”众大臣齐声高呼。 杨帆有些意外地朝着魏征看了一眼,没想到这个以正直着称的历史名人居然会帮自己。 如果真按李世民所说进入政事堂参事,对于杨帆这个黄毛小子,其他人一定会尽力打压。 如今魏征出言反对,看似是为了不让杨帆升官,其实间接的为杨帆提供了保护。 所有的矛头又转到了魏征身上,如非必要,满朝文武谁也不想跟魏征这个老喷子去纠缠。 众人各怀心思,李泰却不干了! 这个棒槌不仅要去自己的封地造船、建码头,如今更是晋升了侯爵。 为了找麻烦,自己却像小丑一样在演独角戏,实在是太尴尬了。 李泰咬牙切齿看了杨帆一眼,转头对着李世民提醒道:“父皇,众多藩国使臣还在外面等候觐见,不知……” 一双小眼睛寒光不时闪过,显然不怀好意。 第185章 小小蛮夷想呲牙 大朝会的安排其实是很紧凑的,每一个环节都有着固定的时间安排。 因为敬献土豆一事耽搁了一个多时辰,有所延后也很正常。 在李世民正沉庆于天降瑞祥、众臣恭维而内心飘飘然的时候,李泰不合时宜的话让他心中有些不爽。 没看到魏征这老货今天也不敢怼朕了么,真是扫兴。 可也知道大朝会还得继续下去,因此,并没有喝斥李泰的不识时务。 杨帆因为敬献土豆之功让李二陛下龙颜大悦,被特许留在了太极殿中。 不过杨帆只能站在队列的最后面。 本来杨帆礼部侍郎的身份在献礼之后是没有资格再留在太极殿内的。 因此,一身朱红色官袍在满是紫色官袍的众大臣中显得尤为显眼。 随着内侍的传召,各国使臣按照原先安排好的次序有条不紊进入太极殿内。 此时杨帆才深深体会了大唐天朝的威武和强大。 才知道为什么唐朝是百姓民族自豪感最强的时代。 据杨帆估计,至少有三十几个国家亲自派遣使臣前来祝贺。 没有派使臣前来的也很多,而且大多都送来了礼物。 其中有一些小国家、小部落杨帆听都没有听说过。 敬献的场面威武而宏大,不仅让满朝文武昂首挺胸充满着满满的自豪。 连杨帆这个穿越者也被这种自信、庄严、雄壮的气氛所感染。 这就是煌煌天朝的气魄。 虽然还没有达到万朝来贺的时期,但盛世之势已然悄然来临。 这才是一个有脊梁的国家,这才是一个民族自豪感满满的时代。 杨帆心底一股豪气冲天而起。 不可否认,李二陛下虽然心黑手辣、德行有亏。 作为皇帝而言,李二陛下是无可挑剔的,像他这般文治武功的皇帝历史上屈指可数。 可以说是他一手把整个中原民族推向了世界之巅,为大唐的辉煌开了一个好头。 此生不悔入华夏,来生愿做中原人。 可以说,如今的杨帆是对这句话体会最深刻的人。 在休息的间隙,杨帆陷入了畅想之中。 “大唐人实在太坏了,不仅让我们多等了几个时辰,还让咱们站在后面,如此轻视我等友邦使臣,实在太失礼了,这岂是待客之道,简直岂有此理。” 一道磕磕巴巴的汉话从耳边传来,声音中带着丝丝的不满和怒气。 旁边负责接待的鸿胪寺官员尴尬不已。 杨帆转头望去,说话的人正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 此人四十岁左右,脸颊火红、眼睛眯缝、鼻子扁平、胡须稀少但肤色白皙。 这无疑是典型突厥人的面容。 古时候印度人对突厥人有一段很生动、很有趣的描述: 他们的脸像火一样红,戴着羊皮帽,头发剪得短短的…… 他们的眼睛很小,射着凶光,可以把铜器穿一个孔…… 他们的脑袋紧贴在身躯上面,好像没有脖子一样…… 他们的面颊好像是软皮袋,布满了皱纹和瘤子…… 他们的鼻子老大的,从一边脸连到另一边脸上去…… 他们的嘴老宽的,把两边的颧骨都连起来了…… 他们的上嘴唇胡须长得老长的,而下巴上的胡须却只有一点点…… 他们的相貌看来活像一群白鬼,人们远处看到他们就望影而逃…… 这就是《印度史》一书对突厥人印象的描述。 杨帆前生刚好看过一期节目点评,所以一眼就认出此人大抵应该属于突厥人。 描述果然有六分相似。 突厥分为东突厥与西突厥。 自东突厥被大唐兵锋消灭,但很多突厥百姓逃到了薛延坨、高昌、吐谷浑等国。 后来西突厥、吐谷浑等国畏惧大唐百战之师表面臣服,派出突厥人作为使臣也很正常。 不知这家伙到底具体是哪个国家的使臣。 但是杨帆也懒得理会,只需知道他不是大唐人就行。 如今来到了大唐居然还敢不知天高地厚、口出妄言。 作为唐人,杨帆当然不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斜睨了这个充满异域风情的家伙一眼,语气不善地道:“你以为你是谁呀?就这么安排你想咋的?爱来不来,爱等不等,又没人请你们来……” 如此话语从一个年轻官员的口中说出,而且还一副流里流气、吊儿郎当的样子,差点没把这赤红脸色的突厥人气坏。 作为突厥可汗的代表,来到大唐,哪一名官员不是对自己礼遇有佳。 如今居然被一名年轻官员骂,突厥人气得喘着粗气。 但本来面庞就有些赤红,倒也不是很明显。 只是粗短的脖子显出一根根青筋,可以看出其内心的愤怒。 鸿胪寺的那名官员哭笑不得,但又觉得很解气。 这些蛮夷居然敢埋怨,简直是不知高低贵贱。 国大民骄,这很正常。 连普通百姓都看不起这些蛮夷,何况是朝廷的官员。 但作为朝廷的官员,总是要做做面子的,毕竟这些人身份特殊,代表邦国前来。 这名官员解气的同时对杨帆钦佩不已,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只是这位礼部侍郎的脾气也太憨、太爆了一些。 完全不顾及朝廷官员的形象,难怪被人称之为棒槌! 不过心中暗骂这个蛮夷有眼不识泰山。 惹谁不好,偏偏惹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礼部侍郎,不是找怼么? 更何况大朝会的位置安排和觐见顺序都是由礼部安排。 这蛮夷居然敢抱怨,不是正好撞到枪口么? 杨帆才懒得理会这些人的想法,更不会管这突厥人脸色好不好看。 如果这家伙敢炸毛,即使是在太极殿也得好好收拾他一顿,让他清楚自己的身份。 这里是大唐,不是突厥人耀武扬威的地盘。 再说了,一个突厥人跑来大唐牛气冲天,不是找骂的么? 突厥人气愤不已,目露凶光,紧紧盯着杨帆咬牙切齿地道:“某乃突厥使臣阿史那思云,突厥可汗的胞弟,汝乃何人,居然敢口出狂言,难道这就是大唐的礼仪,汝的话是否代表大唐朝廷?” 诧异的看了阿史那思云一眼,没想到这家伙还有些来头。 要知道阿史那这个姓属于突厥贵族的姓氏。 而且这家伙是突厥可汗的胞弟,身份可不低。 只是简简单单的拜年而已,有必要派出突厥的皇亲国戚过来么,确实有些意外。 呲了呲嘴,杨帆露出一口白牙笑了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某乃礼部侍郎杨帆;我大唐当然是礼仪之邦,但礼仪也只是针对朋友而言,对于那些身怀狼子野心、口出狂言的人我大唐只有棍棒……” “刚刚某只是抱怨两句,在汝的口中怎么成了狼子野心?简直不可理喻,等一会儿某一定禀告天朝陛下,惩戒于汝……”阿史那思云心头一惊,赶紧辩解。 虽然他们突厥人从来没有真正臣服于大唐,但却不能拿在明面上来说。 更何况此行他有更重要的目的,可不能因为无意之言而断送。 杨帆憋了这突厥人一眼,无所谓地道:“请自便……” 第186章 逢场作戏 旁边鸿胪寺的官员同情地看了阿史那思云一眼,暗暗鄙视。 一个未开化的蛮夷想与忠义侯斗嘴,这不是找虐么? 再说了,忠义侯会怕你去告状? 这位忠义侯连朝廷御史台的弹劾都不怕,更不用说一个蛮夷了。 瞥见鸿胪寺这官员揶揄的神色,阿史那思云羞愤不已。 想反驳,又怕真的把事情闹大,不反驳,岂不让这些官员认为突厥人胆小怕事? 一时间阿史那思云有些骑虎难下,正想出言强辩之际,却被一名壮年男子阻止了。 两人一阵突厥语后,阿史那思云狠狠地瞪了杨帆一眼不再说话,心头也随之松了一口气。 在太极殿上争吵,阿史那思云还是有些心虚的,看向壮年男子的眼神满是感激。 壮年男子微微一笑向着杨帆躬身施礼道:“突厥使臣自由漫散惯了,说话不知礼节、不知轻重,冒犯了大唐,还望大人见谅。” 此人三十岁左右,脸型呈申字型,鼻骨高、鼻腔大,脸色呈酱红色,简单概括,高鼻、深眼、阔额、窄颊。 单单看某一部位感觉有些怪异,但组合在一起偏偏有了柔和的意味。 一身黑布长袍,头发编成辫子,从额头中间分成两半用发绳紧紧系住。 这与突厥人的装扮完全不同,反而与后世藏人的穿着风格大相径庭。 一口流利的汉语让杨帆心生好感,于是礼貌的回了一礼,问道:“汝是何人?” 壮年男子姿态放得很低,赶紧回道:“吐蕃使臣噶尔东赞见过侍郎大人。” 噶尔东赞? 杨帆心头一惊,不由吸了一口凉气。 噶尔东赞,吐蕃着名政治家、军事家和外交家。 汉文史籍中以禄东赞、论东赞、大论东赞的名字出现,其中以禄东赞这个名字为汉族人民所熟知。 根据史籍记载,禄东赞为人“明毅严重”,当政期间在建立吐蕃政治、经济制度方面多有建树。 这家伙可是吐蕃的大论(相),在吐蕃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 怎么跑来大唐了? 很快,杨帆脸色一变,因为记起了某起典故,这可是史料记载的。 ?东赞在出使唐朝期间,因其机智善辩,极得李世民赏识。 为了挽留他,李世民更是使出了美人计。 欲将琅琊长公主的外孙女段氏嫁给噶尔东赞,诱使他为唐朝效力。 可噶尔东赞以“臣本国有妇,父母所聘,情不忍乖,且赞普未谒公主,陪臣安敢辄娶”为由婉言谢绝了太宗的好意,同时代松赞干布向李世民求亲。 不料,当时天竺、大食、仲格萨尔以及霍尔王等国同时也派了使者求婚,他们均希望能迎回贤惠的文成公主做自己国王的妃子。 因为此事李世民非常为难。 为了公平合理,李世决定让婚使们比赛智慧,谁胜利了便可以把公主迎去,这便是历史上的“六试婚使”。 拉萨大昭寺和布达拉宫内完好地保存着描绘这一故事的壁画。 前生杨帆去西藏旅游时听导游仔细的讲解过。 禄东赞以机智敏锐闻名,可谓是学究天人,“六试婚使”最后当然是他胜利了。 难怪这家伙不仅会说一口流利的汉语,而且连突厥语也会,果然是牛人。 不过在杨帆看来,此人最大的成就便是为松赞干布迎娶了文成公主。 因为大唐为文成公主送亲之时,不仅送去了大量的金银财宝,更重要的是带去了很多珍贵的典籍以及先进的生产技术。 文成公主入藏,为吐蕃的强大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因为这些先进的技术和文化是中原王朝几千年的传承,这让吐蕃少走了几百年的弯路,踏上了康庄大道。 不过大唐却在不知不觉中为自己树立了一个强大的敌人。 以至于在以后的几百年中,大唐王朝与吐蕃发生了多次战争,年年纠葛不清。 虽然杨帆记不住文成公主入藏具体是哪一年。 但既然这位吐蕃大相来到了大唐,想来时间也不会太远。 只是依稀的记得,好像禄东赞第一次的求亲并没有成功。 被李世民拒绝和亲的请求后,松赞干布大怒,挥兵在松州与大唐干了一仗。 虽然最后吐蕃大败,但收获颇丰。 因为没过两年李世民同意让文成公主入藏,显然有让文成公主安抚吐蕃之用意。 如今的大唐因杨帆的到来,很多事情都有了改变,却没想到这位吐蕃大相还是来了。 不知道此次和亲会不会生出变数,毕竟李二陛下打胜仗却还要和亲这种事都能干得出来,君心难测啊! 李世民的行为暂且不去理论,毕竟还没有发生,但刚刚禄东赞为什么要劝解突厥使臣呢? 杨帆哪里知道,此次禄东赞带着使命前来大唐,当然是害怕突厥使臣搅局引起李世民的不满。 假若因为突厥使臣鲁莽的行为让所有使臣被牵连,岂不是会坏了吐蕃的好事。 所以刚才用突厥话劝诫突厥使臣。 不过即使禄东赞再聪明也想不到,吐蕃和亲最大的拦路虎是眼前的杨帆。 虽然对这个禄东赞的才学与机智很佩服,但杨帆仅仅是对其才华的爱惜。 真正对禄东赞本人并没有什么好感,毕竟两人注定会成为敌人。 在国家的利益面前,个人的喜好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为了中原百姓免受吐蕃的骚扰,杨帆会竭尽全力阻止和亲之事。 在杨帆看来,和亲与资敌无异,简直是赤裸裸的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最终大唐一无所获则罢了,反而让对方迅速的强大起来。 杨帆决不会坐视不理。 想到这儿,杨帆眯起的眼睛,一副人畜无害地道:“原来是噶尔东赞大论,久仰久仰!” 噶尔东赞心头大骇,没想到这位年轻的侍郎居然知道他的身份。 因为在出发之前没多久,松赞干布才决定提拨自己为吐蕃大相。 任职的行政命令在自己出使大唐回去以后才会宣布。 相当于消息都还没有传开,这位礼部杨帆是如何知道的? 禄东赞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位年轻的礼部侍郎。 难怪这个年轻人能够在朝堂之上一枝独秀。 在满是紫袍官服的太极殿内,杨帆这一身朱红色的官服显得尤为显眼。 其实在出使大唐之前,吐蕃的谍报人员早已收集到大唐朝廷官员的一些信息。 对于大唐这位新晋升的礼部侍郎禄东赞当然也注意到,不过当初并没有引起重视。 毕竟那些信息都把这位年轻的礼部侍郎说成鲁莽的棒槌以及好色的勋贵。 如今看来,这些信息有误。 亲身接触以后才发现,眼前的年轻侍郎比以前见到的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官员完全不同。 这样的人也更可怕,因为这种人不会在意世俗的眼光,不会遵循条条框框。 看样子得好好与这个年轻的礼部好好相处才行。 此人独得圣宠,如果能在李世民面前美言几句,此行的目的可能会简单很多。 怀着这样的心思,禄东赞笑得更欢了:“吐蕃乃苦寒之地,只有蛋丸大小,即使是大论,手下也不过两三人而已,哪像忠义伯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实乃我辈之楷模,今日一见,三生有幸,以后请不吝赐教。” 杨帆当然不知道,因为刚刚自己无意的称呼,居然让这位吐蕃的牛人心神大震,这也算是意外的收获! 以前当群演的经历让杨帆马上变得喜不胜收,咧了咧嘴,拍着禄东赞的肩膀道:“大论实在是太谦虚了,不过某喜欢,某这人最喜欢交朋友,既然咱们一见如故,要不某向陛下举荐,让汝留在大唐为官如何?某不会亏待朋友的!” “多谢忠义伯厚爱,故国难舍,即使位卑也不好轻易离开,以后如有需要再请忠义伯帮忙!”禄东赞心头一阵p飘过,连忙拒绝。 杨帆似笑非笑看了这家伙一眼,说道:“某也不强求,但某的话永远有效,汝这个朋友某交定了,以后在长安城有事报某的名字就行……” 两人勾肩搭背,相谈甚欢,如同日久不见的知己。 第187章 求娶高阳 正当杨帆与禄东赞两人虚情假意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殿内渐渐安静了下来。 原来不知何时李二陛下已经回到龙椅之上,显然中场休息的时间已经结束。 阿史那思云看着杨帆与禄东赞‘情深意厚’的交流,眼角不由扯了扯。 特么的,这两人也太虚伪了。 旁边的鸿胪寺官员也不禁暗暗吐槽,这个长安城人人称道的棒槌太会扯了。 谁说这位侍郎大人只会动手来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显然官场之道贼溜! 见大朝会马上继续,只得小声对着杨帆提醒道:“侍郎大人,陛下回来了……” 杨帆闻言,抬头望了一眼,李二陛下已坐在御座之上,转头对着禄东赞说道:“某与大论真是相见恨晚,恨不得彻夜长谈,可惜今日时机不对,甚憾;下次大论有闲,可到某府上喝酒,咱们不醉不归。” “侍郎大人相邀,东赞岂敢拒绝,日后一定前来叨扰。”禄东赞盯着面前身穿绯色袍服的健壮身影,暗暗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 他自诩辩才无双,口舌之利天下少有人能与之相比。 今天总算见识了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这位礼部侍郎简直是一个自来熟,肩膀现在都还隐隐发疼。 最主要的是这家伙不按套路出牌,脸皮也特厚,没有儒家那种彬彬有礼的君子之风。 不仅说话天马行空,而且一言一行带着丝丝的痞气,根本不像一名官员的做派。 如果不是马上要进行大朝会,还不知这家伙要拉着自己唠嗑到什么时候,实在太难应付了! 暗暗叫苦的同时心中却庆幸,毕竟结交大唐朝廷高级官员也是禄东赞此次出使大唐的目的之一。 在禄东赞看来,这位年轻的礼部侍郎对自己还是挺友善的,大朝会后得多走动走动才行。 随着内侍宣布大朝会继续,鸿胪寺卿从袖子里拿出一份奏折,朗声道:“天子圣明,天覆地载,威临四海,大唐民丰物足,安居乐业,如今四夷来朝,怀恩厚德……” 语调抑扬顿挫,甚是好听,如果去唱菩萨,显然还是有饭吃的。 只是以杨帆的古文水平,只听懂了十之一二。 不过好像通篇主要是对李二陛下的文治武功拍了一通马屁,又陈述了一下李世民英明神武是个好皇帝。 鸿胪寺卿刚把奏疏念完,李二陛下便在御座之上装模作样地开口:“今天大朝会乃朝廷的大喜之日,各邦国使臣不远千里舟车劳顿前来长安,吾心甚慰,今日普天同庆,如无其他事,请诸位与朕一同前往承天门观礼。” “谨遵陛下令!” “谢谢天可汗!” …… 绝大多数使臣纷纷表达了感谢。 不过,却也有例外。 只见禄东赞双手捧着一份国书,出列说道:“大唐陛下,吐蕃使臣禄东赞有国书呈上……” 赞普,在吐蕃诸王之名字中多有此字,以示崇巍,此时代表着松赞干布这个吐蕃国王。 《新唐书吐蕃传》云:“其俗谓雄强曰赞,丈夫曰普,故号君长曰赞普。”颇得其意。 “赞普”一词,主要是取其宗教上的含义,强调他的权力来自上天,即所谓“君权神授”,强调了赞普的血缘属于神系,君权来自天神。 根据大朝会的安排,在各国使臣献礼觐见以后,会一同前往承天门看表演。 此时吐蕃使臣有国书呈上,显然有些不合时宜,因为今天根本不是处理国事的时候。 李世民并没有翻开国书,而是眉头皱了皱问道:“国书所述何事?” 禄东赞躬身回道:“尊贵的大唐皇帝陛下,吐蕃赞普松赞干布让臣下带来最诚挚的问候,同时,大唐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乃富庶繁华之地,历史文化悠长厚重,赞普早就敬仰中原文化,希望能够求娶大唐公主为吐蕃王妃,以泽吐蕃治下之民。” “听闻大唐高阳公主,聪明伶俐、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即将的芨笄,赞普十分倾慕,所以特意派使臣前来求亲,望大唐陛下恩准。” 听到禄东赞的话,杨帆一下子愣住了。 什么情况? 原历史不是文成公主入藏么,怎么如今指名道姓求娶高阳公主。 虽然李世民还没有下旨,但满朝文武谁不知道李二陛下已经将高阳踢婚给他。 如今这群番人不但要求娶大唐的公主,更是指明道姓要娶高阳公主,这不是扯犊子么? 明显想给自己戴帽子,刚刚对禄东赞的一丝好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杨帆眉头微微皱起,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松赞干布派禄东赞前来求亲,这件事情历史上是发生过的。 原本禄东赞请求和亲,只要是大唐公主就行。 哪怕只是从宗族里面随便挑选出一位女子封赏为公主也可以。 因为吐蕃求的只是一个名分。 可如今禄东赞却十分明确的要求娶高阳公主,他到底是如何知道高阳公主的。 为什么非要求娶高阳公主不可,并且还是在李世民已经明确要把高阳公主嫁给自己的情况下。 杨帆很少以最大的恶意来揣度别人,但他觉得这里面必然是有问题的。 一定是有人暗通禄东赞,想借吐蕃之手对付自己。 什么人会这么做,为什么会这么做? 思来想去,杨帆也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 毕竟与他不对付的人很多。 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杨帆心头极其不爽,但也知道还轮不到自己说话,先看看李世民如何做再说。 只见李二陛下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沉声说道:“贵使有所不知,高阳公主已经许配给了忠义侯,一女不可二嫁,难道你们不知道这个道理?” 吐蕃那样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想求娶自己宠爱的女儿,简直是天方夜谭。 难道这群番子做梦还没醒? 再说了,自从听到杨帆那天的辩驳,李世民早已有放弃和亲的想法。 听到李世民的话,禄东赞惊骇不已,知道自己被人当枪使了。 歉意地看了一眼杨帆,刚才还一脸笑意‘朋友’此时脸上也是满脸不爽。 苦笑一声,禄东赞有些咬牙切齿地望着站在前排的胖子,眼中不时有寒光闪过。 心思百转,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本使不查,请陛下恕罪,不过中原有句俗语说得好,一家有女百家求,岂不更能说明高阳公主的高贵?既然高阳公主还未曾成亲,陛下也还没有下旨,那么吐蕃赞普就还有公平竞争的机会。” 见禄东赞还强言狡辩,李世民不悦地说道:“信者信也,朕一言九鼎,岂能随意改变,此事已成定局,毋须多言。” 禄东赞不慌不忙地说道:“陛下,此次求亲,我们吐蕃是带着友好与诚意来的,赞普是真心实意想和大唐共结友好,还望陛下给我们一次机会,既然高阳公主已许配给忠义侯,本使也不强求,陛下另择公主亦可。” 第188章 用等比数学坑人 对于吐蕃而言,求娶公主只是顺带,想要得到先进的技术才是其真实的目的。 禄东赞才不管吐蕃赞普能够娶到大唐的哪位公主。 要不是被人坑了一把,刚刚也不会指名道姓求亲高阳公主。 因一句话得罪杨帆,现在禄东赞都还有些后悔。 不过李世民的脸色顿时黑了起来。 还真以为大唐的公主是大白菜么? 这颗不行换那颗! 正待出言训斥。 这时候李承乾站出来说道:“父皇,吐蕃乃大唐友邦,儿臣认为,为了增进两国友好的关系,应当恩准吐蕃使臣所求,即使高阳公主已经赐婚,但不是还有其他公主么?” 听到这位大唐太子的话,一下子让杨帆有些瞠目结舌。 这家伙是读书读傻了吗? 想把吐蕃这只狼当成狗养,真以为等狼长成以后,还会装成狗么? 很明显,禄东赞在大朝会上提出求亲,就是想出其不意。 想在诸国使臣的见证下向大唐一同施压,亦或者趁李世民在大朝会高兴之时趁势答应下来。 李承乾这个家伙不仅是一个兔子,如今看来,好像脑子也不怎么好使。 而李世民对李承乾的表现也有些失望,但并未出言喝斥。 毕竟李承乾作为大唐储君,在没有下定决心换掉太子之前,当然不能让他在众臣面前失了威信。 虎目精光不时闪烁,李世民环顾一周,问道:“吐蕃求亲之事,各位爱卿有何高见?” 在事情未明朗之前,众大臣并没有说话。 不过房玄龄却没有那么多顾忌,出列说道:“陛下,事关重大,老臣认为需仔细商议再做决定。” “父皇,吐蕃使臣不远千里前来求亲,此事儿臣认为宜早不宜迟,既然如今吐蕃使臣已经提出来,就应该当场解决以显示我大唐的诚意。”李泰艰难撑起肥胖身子站起身来说道。 看着各执一言的众人,李世民有些为难。 一方面,心中的执念李世民并不想和亲。 另一方面,自己的这两个儿子都有用和亲这个怀柔之策的意向。 不过,更主要的是害怕吐蕃翻脸。 李世民并不是担心打不过吐蕃而心存忌惮。 而是因为李世民想让大唐休养生息几年,随之一举拿下隋炀帝都失败的伟业。 高句丽,这是李世民心心念念的目标,其他所有的人、事都得让路。 这让李世民有些犹豫。 如果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就好了,眼神不由自主飘向了杨帆。 知道该到自己出场的时候,干咳一声后杨帆说道:“大唐公主乃皇亲贵胄,从小便金枝玉叶,而吐蕃乃苦寒之地,如果公主前往岂不是下半生受苦受累;” “况且,吐蕃文化与中原文化差异性很大,微臣唯恐公主嫁过去会有所不适,除非吐蕃使臣能拿出让人信服的证据,如若不然,万万不可让公主嫁过去。” 杨帆的话让李世民颇感意外。 前几日这小子不是还极力反对和亲的么,怎么今天的话听起来有些松动。 不过并没有打断,而是稳坐泰山、静观其变。 禄东赞颇感意外,还以为杨帆不计前嫌为自己说话,于是赶紧说道:“赞普从小被中原文化熏陶,对中原文化及其仰慕,也有很深的研究,公主嫁过去绝对不会有汉、番之别;再者,即使吐蕃乃苦寒之地,但也是物华天宝,绝对不会让公主受丁点委屈。” 杨帆斜睨了禄东赞一眼,直接说道:“公主金枝玉叶,岂能随便迎娶,况且陛下情深谊厚,不忍爱女远嫁吐蕃承受思念之苦,又不想失了大唐与吐蕃两国的情谊……” “不如这样,若吐蕃使臣能够满足一个条件,让公主嫁入吐蕃也无不可,若是吐蕃满足不了,也请东赞使臣熄了求亲之意,如何?” 禄东赞大喜:“请侍郎大人明示,吐蕃一定倾国之力,竭尽全力满足。” 杨帆揶揄地道:“其实很简单,刚刚东赞使臣不是说吐蕃物华天宝么,据说吐蕃盛产冬虫夏草,只要吐蕃能够收集到足够的冬虫夏草填充满棋盘的六十四个格子,大唐就答应和亲之议,如何?” 禄东赞思考了一会儿,根本没有发觉什么不对劲,有些疑惑地道:“是否有什么要求?” 杨帆笑着道:“只需如此……” 第一格,放一根冬虫夏草…… 第二格,放两根冬虫夏草…… 第三格,放四根冬虫夏草…… 第四格,放八根冬虫夏草…… 以此类推,只要吐蕃把六十四个格子放满,就是吐蕃迎娶公主之时,不知使臣可否敢接。 “这么简单?东赞答应了,侍郎大人说话可要算数。”暗暗计算了一下,前面七八个格子很容易就填满,禄东赞满是诧异,哈哈大笑道。 杨帆点了点头不可置否。 简单么? 这可涉及到一个数学故事。 在古印度有个叫锡塔的大臣,他聪明过人,发明了一种棋子,国王百玩不厌,于是决定重赏锡塔。锡塔说:“陛下,我只要一点麦子。请您让人将麦子放在我发明的棋盘的六十四个格子内,第一格放一粒,第二格放二粒,第三格放四粒,第四格放八粒,第五格放十六粒……照这样放下去,每格比前一格多放一倍麦粒,直到把六十四个棋格放满就行了。” 国王听了哈哈大笑,他觉得锡塔这个人真是有趣,放着金银财宝不要,反而提出这样一个“笨”要求,谷仓里的麦子多着呢,填完六十四个棋格实在是小意思。 于是便传令粮食大臣:“答应锡塔的要求,现在就从粮库把麦子拉过来。”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认为一小袋麦子就能填满棋盘上的方格,一些人甚至忍不住笑了起来。 可最后,倾全国所有,也填不满格子。 如今吐蕃想用冬虫夏草填满六十四个格子,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古时候的数学不怎么发达,禄东赞没想到这么多也理所当然,他还以为杨帆念着交情帮一把呢! 最后知道永远不可能完成的时候,才知道被坑惨了! 第189章 惩治 冬虫夏草虽然珍贵,但吐蕃产量还是很高的,这让禄东赞欣喜若狂。 在得到李世民肯定的答复以后,禄东赞低眉垂首偷笑不已。 依他看来,和亲之事已经算是板上钉钉。 甚至还不忘感激涕零的向杨帆道谢。 杨帆虚情假意的谦虚了一番以后,觉得有些好笑。 不知道等禄东赞算清楚所需要的冬虫夏草数量,还能不能笑得出来,还会不会感激涕零。 毕竟禄东赞可是拍着胸脯保证,如果凑不出冬虫夏草,吐蕃求亲一事就此作罢。 随着各国使臣以及各州大臣陆续前往承天门,诺大的太极殿只留下了几个人。 理所当然,杨帆也被留了下来。 李世民紧紧盯着杨帆看了好一会儿,才沉声说道:“如果吐蕃能兑现诺言,难道让朕真的把大唐公主嫁给松赞干布不成?” 对于大唐与吐蕃和亲,李世民内心是抗拒的。 一方面,吐蕃乃苦寒之地,他根本看不起吐蕃这个赞普。 另一方面,他不想自己的女儿嫁去边远的地方受罪。 作为一名父亲来讲,其实李世民还是比较合格的。 要不是刚才杨帆几次三番暗示,李世民早就出言阻止杨帆向吐蕃提条件了。 因为李世民已经决定,如果吐蕃强行求娶公主,只好委婉拒绝、能拖则拖。 不过李世民心头又有些意外,因为他清楚杨帆的脾性。 这小子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没有个正经样儿,但从来不是一个肯吃亏的家伙。 刚才吐蕃使臣指名道姓想求娶高阳公主,明显是打了杨帆的脸。 可这小子却根本没有丝亳动怒,表现有些反常啊! 要知道这小子可是为了一个清倌人敢怒打亲王的人物。 没等杨帆出言解释,李泰先忍不住落井下石,蔑视的看了杨帆一眼,说道:“父皇,忠义侯目无尊卑,不把我们皇族放在眼里,难道咱们大唐公主就只值几根冬虫夏草?简直是无理取闹……” “如果忠义伯穷得连几根冬虫夏草都买不起,要不要魏王府给汝送一些?” 此时的李泰欣喜不已。 本来暗暗怂恿吐蕃使臣向李世民求娶高阳公主,以达到惹恼杨帆的目的。 只要杨帆因为和亲之事敢在太极殿上出手殴打吐蕃使者。 这可是破坏两国邦交的大事,御史台以及各国使臣一定会让这棒槌吃不着兜着走。 可偏偏这棒槌像是发现了诡计一般,一动不动,根本没有中计。 在李泰暗叫可惜的时候,杨帆居然以如此简单的条件让吐蕃求娶大唐公主。 简直是对大唐赤裸裸的侮辱,终于找到杨帆的痛处,怎能不让李泰高兴。 而太子李承乾却是完全不同的态度。 上次杨帆对欧阳询和亲之议的辩驳让东宫失了颜面。 李承乾还以为此次杨帆为了向东宫服软,从而支持和亲策略。 一下子对杨帆的好感蹭蹭往上涨。 于是开口道:“父皇,大唐民丰物足,正是显示煌煌天朝威武的时候,和亲本来就是让大唐文化传遍四海,让四夷感怀大唐之恩,虽然忠义侯向吐蕃提的条件低了一些,但儿臣认为并无不妥。” 说完,李承乾得意洋洋的看了李泰一眼。 见李承乾两人在事关国家兴衰的大事上却如同儿戏一般内斗,甚至还沾沾自喜,简直是不可理喻。 冷眼旁观,杨帆眉头皱了皱。 难怪两人最后都成不了大气候。 更可气的是李泰,这家伙总是想针对自己,经常找麻烦,得让他长长记性才行。 想到这儿,杨帆阴阳怪气地说道:“微臣谢过魏王殿下,只是冬虫夏草属于域外之物,微臣有些吃不惯,还是换成粮食!” “前些时候因为大雪灾,长安城附近很多百姓流离失所,府中的粮食大多救济了没有吃食的百姓,余粮已是不多……” “如果殿下按照刚才的规则把棋盘六十四格全部都填满粮食,某愿拿出长安城附近的石炭山以及琉璃作坊一成股份作为兑换,殿下可肯?” “当然,如果魏王殿下填不满棋盘六十四格,微臣也不强求,只要求殿下捐出五万担粮食即可,魏王殿下敢不敢赌?” 说完,杨帆一脸鄙夷地看向李泰。 虽然杨帆的动作让李泰气愤不已,但还是被贪婪蒙蔽了心智,略微思考便答应了下来。 石炭山与琉璃作坊那可是能够下金蛋的鸡。 长安城的勋贵与世家谁不想插一手? 即使几个皇子也一直心心念念。 可因为忌惮李世民,所有人都不敢明抢。 如今杨帆居然肯拿如此诱人的东西作为赌注,李泰当然不会放过。 他就不相信,一袋粮食好几万粒,还怕填不满这小小的六十四格。 见杨帆居然拿出琉璃作坊的股份作为赌注,程咬金正想出言阻止。 只是还没开口,便被房玄龄拦了下来,因为房玄龄心算了一下。 如果按照杨帆说的规则,只计算填满到第二十格,所花费就已经是一个不少的数目。 这还是只算到第二十格的结果,想要按照规则填满六十四个格子,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一时间,房玄龄顿时瞠目结舌,惊讶不已。 万万没想到,看起来很简单的要求,里面却暗藏杀机。 刚刚还害怕吐蕃能轻易兑现诺言,如今看来,吐蕃使臣被坑惨了! 即使吐蕃使臣事后发现,到时候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毕竟,这可是在众人的见证下两国立下的规矩。 不过更可怜的却是魏王李泰,如今居然敢头脑发热答应下来,这不是找虐么? 看向李泰的眼神充满了怜悯。 不过杨帆的行为在大多数人看来,根本就是给李泰送钱。 这也太荒唐了! 果然不愧是长安城人人称道的棒槌,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看好戏的样子。 在众人想看杨帆笑话的时候,只见杨帆转头对着李世民说道:“既然魏王殿下已经答应与微臣的对赌,不知陛下可否帮忙做个见证。” “汝不再考虑考虑?”李世民眉头轻蹙,提醒道。 在李世民眼中,比起冬虫夏草来,用米粒代替简直是易如反掌。 思来想去,李世民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认为杨帆也是输定了。 既然已经决定要教训李泰一顿,杨帆当然不会收手,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见没有回旋的余地,李世民便没有再劝说,直接叫来了一名精通算学的官员。 听到杨帆说完规则以后,这名官员刷刷的在纸上开始计算,每算一格,都会高声的说出计算结果: 第一格:1粒……第六格:三十二粒…… 刚开始李泰还轻描淡写的蔑视着杨帆。 因为前十来格,不用一袋米就能够全部填满。 甚至李泰已经开始畅想着以后富可敌国的日子。 不过从十五格开始,李泰变得严肃起来。 计算至二十五格以后,这名官员每报一次,李泰面色都不由一抖。 甚至不断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渍,一双小眼睛圆瞪着一动不动,如同见到了鬼一般。 当这名官员报出第五十格的数字,李泰已经陷入了疯狂,口中不断的嘟喃着不可能。 众人也是张大的嘴巴一脸难以置信,根本没想到其中夹杂着如此的陷阱。 看向杨帆的眼神充满着忌惮。 这棒槌也实在太会坑人了! 第190章 降维打击 随着官员报出的数字也越来越大,李世民惊叹不已。 杨帆这小子实在太让人惊喜了! 不过瞥了陷入疯魔的李泰一眼,又看了看波澜不惊的杨帆,李世民神情复杂。 杨帆这个未来的女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实在太高明了,可惜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李世民暗暗叹息一声。 随着这名官员计算越来越吃力,时间也越来越长,李世民直接挥手让他退了下去。 李世民怔怔地盯着杨帆,脸色阴晴不定,开口问道:“如果要把这些格子全部放满粮食,具体要多少斤粮食?” 杨帆不急不缓解释: “1+2+2的2次方+2的3次方+2的4次方+……+2的62次方+2的63次方=18,446,744,073,709,551,615粒米也就是2的64次方-1=粒米。” “一斤米大约有3万粒左右,如果按照大唐一年粮食总产量60亿斤左右,需要几百上千年……” 一大串数字从杨帆的口中说出。 殿内的人一脸懵,根本听不懂,不过却被最后的数字震得瞠目结舌。 想想刚才吐蕃使臣被坑了还被蒙在鼓里,这个棒槌简直太坏了! 简直比赤裸裸的拒绝和亲更打脸,只是以后不知吐蕃会有什么反应? 一众人等神色古怪。 李泰更是听傻了,一张胖嘟嘟的脸变成了酱红色。 本来想让杨帆出丑以解心中的郁气,哪知道最后却发现自己才是那个小丑。 看到众人火辣辣的眼神,恨不得地上有个缝能赶紧钻进去。 这下子丢人可丢到天上去了! 李泰咬牙切齿:都怪杨帆那个棒槌害自己丢了脸,简直太可恨了。 杨帆可不管李泰的脸色好不好看,反而愣愣地问道:“魏王殿下应该拿不出如此多的粮食?愿赌服输,烦请魏王殿下把答应的粮食直接送到杨府就成,某代百姓感谢殿下的仁德了!” 看到杨帆赢了还要狠狠的踩一脚,顿时让李世民哭笑不得。 让他更生气的是,自己这个儿子总是不长记性,找麻烦也不会找一个软一点的捏。 不过李泰总归是自己的儿子,不可能不管不顾。 李世民干咳了一声:“此事朕会督促,时辰已至,不容耽搁,众卿与朕一同前往承天门观礼……” 说完大手一挥,直接一马当先走出了太极殿。 “喏!” 众人紧随其后,呼拉拉朝着承天门方向行去。 看着李世民这不要脸的作为,杨帆也只得一脸郁闷的跟着,谁让李泰有个好爹呢! 大朝日,朝廷都会安排一顿宴会以示对满朝文武以及各藩国使臣的慰劳。 地点当然是安排在承天门的广场上。 本来是午时开始的宴席,因为各种事情耽搁,直到未时两刻,宴会才随之开始。 一边喝酒吃肉,一边看着表演,众人大呼过瘾。 在吃喝差不多的时候,李世民端起酒杯站起身来:“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着,今日告功成,主圣开昌历,臣忠奉大猷,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接下来是《秦王破阵乐》,朕与诸君共赏之!” “与陛下同庆太平……”众人起身一饮而尽。 杨帆伸长着脖子,充满了期待,没想到即将要表演的是《秦王破阵乐》。 《秦王破阵乐》是唐代着名的歌舞大曲,最初乃唐初的军歌。 公元620年,秦王李世民打败了叛军刘武周,巩固了刚建立的唐政权。 于是他的将士们遂以旧曲填入新词,为李世民唱赞歌:“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 李世民登基后,亲自把这首乐曲编成了舞蹈,再经过宫廷艺术家的加工、整理,成了一个庞大的、富丽堂皇的大型乐舞。 《秦王破阵乐》可以说是大唐最气魄的歌舞剧,即使在后世也是名扬海外。 万众瞩目中,一支舞队缓缓入场。 左面呈圆形,右面呈方形,前面模仿战车,后面摆着队伍。 队形展开像簸箕伸出两翼、作成打仗的态势。 舞者穿甲持戟,严然一副军人模样,一举一动发出阵阵肃杀之气。 穿甲持戟舞者随音律舞动,似开似合,井然有序。 杨帆被这宏大的歌舞剧《秦王破阵乐》深深的震撼了。 大鼓震天响,传声上百里,气势雄浑,感天动地。 曲调中揉进了龟兹的音调,婉转而动听,高昂而且极富号召力。 难怪唐朝成为中华民族鼎盛时期的象征,从《破阵乐》就能窥之一二,果然气势不凡。 这个歌舞使文武百官看了激动不已、兴奋异常。 连外国的使臣都禁不住跟着音律手舞足蹈,可见其影响力。 杨帆虎目泪光闪闪,这才是咱中华民族的骄傲。 哪像在后世,国人崇洋媚外,简直是丢尽华夏人的脸。 这些蛮夷在唐朝不过是下等人而已。 以后居然让这些人站在华夏人的脑袋上屙尿拉屎。 简直叔可忍孰不可忍,绝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再发生。 攥着拳头,杨帆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随着《秦王破阵乐》表演结束,歌舞表演也接近了尾声。 不过大家却久久不能从刚才的震撼之中清醒过来。 大多受邀前来参加宴会的邦国使臣万万没想到今日能看到这样一出好戏,心中惊喜不已。 而像禄东赞等心怀异心的人,坐在那里沉默不语,脸色阴郁得快要滴出水来。 他们在为自己的国家心忧。 一个表演性质的歌舞就发出阵阵杀气,可以预见大唐的军队是怎样的百战之师。 李世民面色严肃,看上去心情有些低落。 不知是想到为大唐战死的军士,还是为了什么! 程咬金看起来楞憨憨的,但却是缓和气氛的小能手,眼珠子骨碌转了几下,看着旁边的李孝恭嘿嘿一笑: “陛下,如此大喜之日怎能只是饮酒作乐,《秦王破阵乐》让诸位热血沸腾,河间郡王刚刚说想与老臣角力,恳请陛下准允!” 正在喝酒看美女的李孝恭没想到程咬金突然玩这么一手,还以为是听错了。 老子什么时候说要与汝角力了,美酒与佳人不香么? 特意瞪了程咬金这老货一眼,暗暗警告不要胡来。 却没想到程咬金却越发得意,装作没看见,反而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老臣本也不愿与河间郡王计较,可他刚刚居然说俺老程不仅功劳不如他,甚至连力气也不如他,老臣如何能忍?请陛下做判,我们两人角力一番,看谁孰高孰低?” 程咬金此言一出,李孝恭更郁闷了。 这些年他一直夹着尾巴做人,故意沉迷于美人与美酒,哪还有力气! 再说,咱什么时候说力气比你大了? 你的胳膊都比咱的大腿粗,与你比试,不是找虐么? 第191章 嚣张 李世民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过来。 只是看到李孝恭那张俊美的脸蛋,又有些郁闷了。 要说李世民也算是少有的美男子,但与他的堂哥李孝恭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丢丢。 记得年轻时候两人一起去青楼潇洒。 那些倌伎几乎都是争先恐后先往李孝恭怀里扑。 轮到李世民的时候,几乎都是李孝恭挑选剩下的。 在李世民还没有当上皇帝之前,此事还经常被李孝恭拿来开玩笑,每次都让李世民郁闷得不行。 所以,即使知道程咬金在开玩笑,但李世民并没有阻止。 能见到李孝恭吃瘪,李世民当然不会放过机会,呵呵一笑,揶揄地道:“既然河间郡王有如此雅兴,那就比试比试,也让朕再体会一下大唐将军的威武。” 果不其然,李世民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 其余文臣武将也都是老油条,深谙官场之道,当然也看出了程咬金的目的,于是纷纷叫好。 本来沉寂的气氛又变得热闹了起来。 李孝恭苦着一张脸,哭笑不得。 如果比拼排兵布阵,整个大唐王朝除了李靖以外,李孝恭还真没虚过谁。 可论勇力,在众多将军之中,李孝恭根本排不上号。 再加上这几年为了避免李世民的猜忌,整日饮酒作乐,身体更是虚得如同娘们一般。 如今怎么可能会提出与程大老粗比力气? 总算是看出来了。 程咬金这老货显然是想让自己当众出丑,以博取李二陛下一笑。 实在太可恶了! 这老货看起来粗鲁非凡,实则精明不已,简简单单一个玩笑,就让李世民心情大好。 谁敢小看他,那可是会吃大亏的。 不过这老家伙也太可恨了,宴会上这么多人怎么偏偏找上自己? 不过,李孝恭又不傻,哪里会如程咬金所愿。 起身对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李世民说道:“陛下,微臣今日多饮了几杯,手脚乏力,微臣认输,角力暂且作罢,下次下次!” “河间郡王哪是喝酒醉了,明明是寻花问柳掏空了身子,可得多注意身体啊!”程咬金哈哈一笑,打趣道。 话音刚落,引来众人一阵嘻笑,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 众人知道这只是程咬金为了转移李二陛下注意力开的玩笑罢了,当然不会勉强李孝恭。 看着拍手开怀大笑的李世民,李孝恭一脸郁闷。 李二陛下还真记仇呢,一定是故意的。 不过却只能发泄在面前的酒杯上。 正当众人以为此事就此揭过,却见李泰站起身来,说道: “父皇,今日乃普天同庆的日子,而且来了这么多邦国使臣,不如让卢国公从中挑选一位出来比试,也给大家助兴一番,可好?” 程咬金脸色顿时黑了起来,心说,以为老子是伶人么? 难道是供汝等取乐的? 暗骂李泰也太没眼力劲! 真以为自己是李二陛下? 没等程咬金反驳,突厥使臣阿史那思云就直接跳了出来,满脸不屑地道: “我们突厥人都是勇士,其中不乏勇武之辈,既然大唐将军有此雅兴,阿史那思云愿意奉陪。” 阿史那思云嚣张的表情顿时引起了在场众多大唐武将的不满。 这个阿史那思云很多人都认识,这家伙在626年趁火打劫过大唐。 听说当时阿史那思云这家伙在渭水河畔嚣张至极。 要不是东突厥被灭后,如今西突厥威惧大唐的兵锋主动服软臣服,早就已经出手教训他了! 如今这家伙居然敢跳出来,简直就是找打,众人纷纷请战。 程咬金摆了摆手,撸起袖子:“大家暂且稍安勿躁,好久没打人了,某的手也痒痒;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既然欠揍,那某就不客气了。” 阿史那思云眯着眼睛扫了众将一眼,磕磕巴巴的用汉话说道:“大唐将军不行,当初某带兵来到渭水河畔,并没有遇到什么抵抗……” 这下不仅众将怒了,李世民也被这轻佻的话语给激怒。 虽然恨不得把这家伙给宰了,但也知道此种场合不宜和突厥翻脸。 于是沉声了说道:“程将军就与这位突厥使臣切磋切磋,点到为止。” “诺!” 程咬金呵呵一笑,应了下来,转头对着阿史那思云勾了勾手指,冷笑道:“远来是客,本将军让汝一只手,赶紧上来挨打。” 阿史那思云大怒。 在突厥还没有人敢如此对自己说话,也从来没有人敢如此轻视自己。 冷哼一声,如同一头莽牛似的朝着程咬金冲了过去。 程咬金面对人高马大、身体强健的阿史那思云毫不畏惧。 不过也暗暗警惕起来,一只手附身于后,一手挥动着沙包大的拳头迎了上去。 短兵相接,两人拳头对撞,不断发出砰砰的响声,显得虎虎生威。 阿史那思云确实够狠,招招朝着程咬金要害部位打去。 而程咬金因为只用一只手应付,所以显得旗鼓相当。 两人你来我往,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在坐的文武大臣纷纷鼓气助威,喧闹之声不绝于耳,让整个场面气氛点燃了起来。 不过见阿史那思云只会攻程咬金上三路,而且全是下三流的手段,众人怒斥:“奶奶的,这蛮夷简直太阴损了,老程,攻他下盘……” 两缠斗了一阵,虽然阿史那思云不弱,但是比起程咬金来却是不止差了一筹。 要不是程咬金让着一只手,早就把他打扒了。 看到阿史那思云力量逐渐减弱,程咬金瞅准空当,以雷霆不及掩耳之势一拳轰在阿史那思云的肩膀上。 只听咔嚓一声,阿史那思云如同被一匹飞驰的骏马撞到,整个人直接倒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半天也爬不起来。 “好……” “程将军威武……” “知道我们大唐的厉害了,打死这狗日的。” 在座的文武大臣纷纷拍手称快,人人口出污言秽语,极尽嘲讽之能,瞬间响起了一阵阵哄笑声。 阿史那思云捂住耷拉着的肩膀,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显然是脱臼了。 不过赤红的脸蛋虽然因为疼痛而有些扭曲,但却没有发出一声哀号,果然是个狠人。 见众朝臣嘲讽,阿史那思云脸上有些挂不住,咬牙切齿大怒道:“本使虽然败了,但突厥的勇士多如漫天星辰,有本事再比试一场。” “哼,突厥人果然输不起,难道欺我大唐无人乎?”看突厥使臣输了还死鸭子嘴硬,众人纷纷指责。 而一些大唐武将显得兴奋不已,毕竟他们还没有在李二陛下面前露一手。 于是反唇相讥道:“来来,还怕了汝不成,一定要把你们的勇士揍得哭娘喊爹。” 阿史那思云见状,冷冷一笑,立即吩咐前去叫人。 第192章 争相露脸 不一会儿功夫,一名皮肤黝黑、满脸横肉的突厥少年被带了过来。 程咬金他们一看,脸色不由变了变。 虽然此人身材高大且魁梧,但毕竟是一个年轻人。 即使他们打赢了也是胜之不武,这个阿史那思云简直是耍无赖! 李世民也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出于礼貌问道:“汝乃何人?” “天朝陛下,某乃阿史那弩毕,阿史那莫贺咄可汗是某阿爸!” 突厥少年高昂的头颅,眼神狂妄至极,傲然地道。 一听这名字,顿时让杨帆心头一惊,倒不是这少年有多么出名。 而是惊讶这家伙居然是阿史那莫贺咄的儿子。 要知道阿史那莫贺咄以狠辣出名,因杀其弟统叶护可汗而自立为汗,故又称作莫贺咄可汗。 历史上曾遣使向大唐求和亲,李世民以其“国扰乱,君臣未定,战争不息”为由拒绝。 后来恼羞成怒当了狼崽子,甚至跟大唐刀兵相见,妥妥反骨仔一个,真正的狼子野心。 此少年是他的儿子,也是一脸狠相,果然是血脉相传。 李世民诧异的看了这个突厥少年一眼,动起了歪脑筋。 想当初大唐刚定,李世民为了稳住边关,与阿史那泥孰可汗结拜为兄弟。 唐初边关能这么快安定下来,阿史那泥孰鞍前马后出了不少力。 如今西突厥虽然表面征服,但却心坏叵测。 如果能把这小狼崽收归麾下,以后可以省下不少心思。 想到这儿,李世民转头对着众将说道:“小可汗勇气可嘉,可诸位爱卿都是百战宿将,动起手来要注意些,可别伤了小可汗!” 程咬金几人还未说话,阿史那弩毕却不干了,只见这小子用手拍了拍胸脯,嚣张跋扈地道: “作为突厥勇士,何须他人相让,再说了,你们唐将年纪有些大了,等一下可不要说某欺负老年人。” 见过嚣张的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本来年轻人傲娇一点没什么,年轻气盛嘛! 在场的众将哪家小子平时不都是牛气冲天。 可这种不论场合、又狂傲得没边的,那就是在找抽了。 居然敢看不起大唐众将,更得好好收拾一顿,让这些蛮夷知道大唐的厉害。 可程咬金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想出手的意思。 让他们拉下脸来对付一个半大小子,他们也是要脸面的,所以都不愿意动弹。 虽然从来没考虑过会输,但赢了也是以大欺小,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谁也不想干。 阿史那弩毕见没人站出来,神色更加桀骜不训,用手指着一众老将嗤笑道: “不是说大唐人才济济么,怎么如今竟然无人敢应战,不会是被某吓怕了?” 说完,直接脱去身上外袍,露出一身贴身衣物,更能看出一身精壮的腱子肉。 只见阿史那弩毕走到一旁,在一个大石墩子前停了下来,腰身一沉直接抱起了大石墩。 随着口中低吼不断,重达五、六百斤的石墩就这么被他给抱了起来。 不过,这还没完。 只听大吼一声,阿史那弩毕直接把石墩扛在肩上,甚至耀武扬威的绕场走了一圈。 最后才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来到刚才的位置将石墩放了回去。 沉重的一声巨响,吓得旁边的禁卫纷纷提着刀子冲了过来。 挥手让这些禁卫退下以后,李世民心中有些动容。 大唐能以力举鼎的不在少数,在场诸将中有多人亦可,比如尉迟恭、程咬金。 但举石墩与举鼎却完全不同,因为举鼎有抓的地方,而举石墩则需要更大的力量。 显然,阿史那弩毕的蛮力很不错。 不过在程咬金这些老将的眼里,阿史那弩毕也只是有些蛮力罢了! 因此,非但没发出惊叹,反而让他们更加不爽起来。 这蛮子怎么这么爱显摆,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再说了,比武又不是靠力气大就能赢。 耕牛的力气大多了,可还不是被人耍的团团转。 虽然有一力降十会之说,但那是力气大到了非凡人可敌的程度,显然这蛮子并不是那类人。 要不是怕被说成以大欺小,真想出手教训这突厥小蛮子一顿。 众人心思各异! 李世民饶有兴趣的盯着阿史那弩毕,称赞道: “小可汗果然臂力惊人,真不愧是草原勇士,大唐少年就少有这份勇力之人……” 话还没说完,尉迟恭就不干了。 他儿子尉迟宝林成天在家举石锁,跟玩似的,未必就比不上这突厥蛮子。 于是跳出来说道:“陛下,小儿宝林颇有勇力,不如就让他前来会会小可汗如何?” 尉迟恭这一带头,其余诸将也坐不住了。 虽然他们碍于身份不好出手,但也纷纷站出来替自家小子邀战。 在李二陛下当面,这可是难得的露脸机会。 一旦打败了这突厥少年,龙颜大悦之下定有重赏,能谋个官身也不一定。 李世民哈哈一笑,豪气顿生,大手一挥: “你们家的小子不是都来参加宴会了么,那就全都叫来,也好让各国使者看看大唐少年的英姿,如果能一展身手,朕重重有赏。” 文武百官大喜,立刻让人去把自家的小子给带过来。 多好的露脸机会啊,可不能错过了! 不过,李世民有些郁闷,因为文臣也参合一脚。 要知道,这可是比武,又不是吟诗作赋。 不过也理解这些大臣的心思,所以李世民并没有喝斥。 对于朝中大臣,李世民还是很优待的。 不一会儿功夫,一群官二代就被叫了过来。 走过来的间隙,这些官二代已经向内侍打听清楚了。 尉迟宝林一脸的不以为然的嘀咕。 揍个草原蛮子而已,多大点事,用得着这么多人出动么? 力气大点又能怎么样,力气大的人多去了! 尉迟恭没好气的在尉迟宝林的脑袋上抽了一下,喝道:“赶紧打起精神来,休要给老子丢脸,若是输了看老子回去怎么操练汝!” 尉迟恭的嗓门有些大,又带着些许故意,声音一下子就传到众人的耳中。 程咬金有些吃味地道:“尉迟老儿,汝得瑟个啥,可不要阴沟里翻船了。” 不过众人千算万算都没有长孙无忌会算。 在众人还在交代自己儿子的时候,长孙无忌拱手道: “陛下,小儿长孙涣请求出战……” 李二陛下一脸郁闷,虽然你家小子经常打架,但现在是比武,凑什么热闹? 不过却不能抚了自己大舅子的面子,只得哼唧一声:“准!” 长孙无忌大喜,转头对着长孙涣阴恻恻地交待道:“这蛮子颇有勇力,涣儿可要小心,不能让他近身,不能与他拼力,只需游斗就行,只要能保持不败,陛下重重有赏!” 长孙无忌这么不要脸的话,让李二陛下捂脸不忍直视。 见长孙无忌抢先把自己的儿子推了出去,尉迟恭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作为武将,最恨的就是偷奸耍滑。 游斗? 不就是逃跑么? 这种话也能够说出口,简直是人不要脸则无敌! 程咬金则郁闷得不行,自己提出来的建议,没想到成全了这群人,让他们儿子有了露脸的机会。 没办法,谁让程处默今天要当值呢! 只得气呼呼跟自己面前的酒杯斗气。 环视一周,长孙无忌得意洋洋的说道:“诸位且看小儿雄姿……” 话没说完,长孙涣便被阿史那弩毕一脚踹飞,半天都爬不起来。 顿时引来众将一阵哄笑。 这个老狐狸什么便宜都想占,如今碰上硬茬了? 而长孙无忌老脸不由一红,自家这个儿子也太不争气,不是让他跑么? 看着牛逼轰轰的阿史那弩毕,杨帆眼中精光一闪。 这家伙动作好快,看来这群二代有麻烦了! 第193章 让姐夫打坏蛋 果不其然,接下来上场的几个二代,三下五除二便被阿史那弩毕收拾掉。 阿史那弩毕蔑视的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几个二代,牛逼轰轰地道:“父汗总说大唐人杰地灵、英才辈出,依某看来,也不过如此!” 此言一出,热闹的场面顿时变得沉默而压抑,虽然众人满是怒气,却也无可奈何。 这个突厥蛮子不仅力气大、动作也很迅猛。 从对阵之时散发出的血煞之气可以看出,这家伙显然是经历过生死搏斗的。 长安城这群二代虽然平时经常打架,可毕竟没有生死搏斗的经验,败下阵来也理所当然。 余下的人当然清楚自己儿子有几斤几两,自然不会再派他们上场丢人献眼。 目光不由自主投向了尉迟宝琳。 虽然尉迟宝林脑子有些不灵光,但一身勇力却是得到了尉迟恭的遗传。 武艺在年轻一辈中也是排在前列的,如今只能靠他了! 此时尉迟宝林战意浓厚,一脸渴望的盯着阿史那弩毕,只等一声令下。 旁边的尉迟恭原本还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原本认为这蛮子只是力气大一些,却没想到对敌经验这么丰富。 也知道事情有些大条了,没看到李二陛下的脸色都已经阴沉了下来。 如果再继续输下去,大唐的脸面就要丢光了。 到时候不要说赏赐,皇帝的暴怒谁也承受不起。 不过,见儿子尉迟宝琳战意高昂,尉迟恭内心稍安。 看样子大唐的颜面全系在自己的傻儿子身上,但愿自家小子不要给尉迟家丢人。 如果用武器对战,尉迟恭倒一点也不担心,只是现在赤手空拳变数太大。 毕竟,赤手空拳搏斗是突厥人的强项,不容小觑。 想到这儿,尉迟恭一脸慎重的向尉迟宝琳传授经验: “儿啊,此人力气与汝在伯仲之间,但每一击都会用出九分力,而且不留余地,想来不能持久,汝要稳打稳扎,一定不能心急气躁。” 尉迟恭作为沙场宿将,对敌经验以及眼光当然不差。 尉迟宝琳点了点头,向着阿史那弩毕冲了过去,严格按照尉迟恭的交代,不慌不忙的应对。 一时间两人打得有来有往、旗鼓相当。 由于阿史那弩毕全力进攻,所消耗的力气当然要大得多。 不一会儿功夫,动作就有些迟缓,甚至有些乏力。 而尉迟宝琳越战越勇,逐渐占了上风,这让尉迟恭兴奋不已,大声助威起来。 见此情形,李世民的脸色也稍稍好转。 阿史那弩毕虽然身体力乏,并不代表脑子不清醒。 只见他一边和尉迟宝琳缠斗,一边出言讥讽,明显是想激怒尉迟宝林。 脑子一根筋的尉迟宝琳哪里受过这样的讥讽,火气腾的一下升了起来,瞬间把刚才尉迟恭交待的话抛之脑后。 直接放弃了防守,大开大合、不管不顾开始进攻。 人一焦急就会忙中出错。 阿史那弩毕抓住一个空门,一个抱摔把尉迟宝琳死死按压在了地上。 两人力气本来就相差不大,被按在地上的尉迟宝琳再想挣扎起来,根本就是徒劳无功。 尉迟恭见状,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怒骂道:“不成器的东西,别人嘲讽两句牛脾气就上来了,这样怎么能成大器,真是丢尽了尉迟家的脸,看某回去怎么收拾你!” 虽然看似在教训尉迟宝琳,实则在保护他,因为此时李二陛下的脸色已黑如锅底。 冷静下来的尉迟宝琳满脸羞红,虽然心里不服气,但已是无力回天,只能耷拉着脑袋认输。 阿史那弩毕挥舞着拳头绕场跑了一圈,随后更是高昂着头颅器张大笑起来。 耀武扬威的嚣张模样简直是讨打。 距此两三百米处,是后宫以及被邀请来的各大臣家属的宴会地。 难得的聚会,让一群莺莺燕燕聊得火热,不断相互夸赞着。 一眼望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进了女儿国。 正交流心得的莺莺燕燕也被阿史那弩毕狂傲的笑声给吸引。 坐在首位的一名女子眉头轻蹙,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过去,可惜被人墙挡住,根本看不清楚。 只见她抬起洁白的小手向着旁边的内侍挥了挥手,朱唇轻启,问道:“去打听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该女子头戴凤冠,抹上红妆,轻轻一点红唇,嫣然一笑,尽显六宫之首、万凰之凰的神髓,透露出一副母仪天下、慈中争权的气质。 定睛一看,这不是当朝皇后长孙无垢么? 挨着她身旁,依次坐着晋阳公主等人。 “喏!”站在一旁的内侍随声回应,连忙退后迈着小碎步离去。 内侍退下后,晋阳公主李明达抑起小脑袋满是担忧地问道:“母后,父皇不会有什么事?” 长孙无垢慈爱地用手轻轻抚了一下晋阳公主的小脑袋,微微一笑:“放心,没事的……” “母后,要不高阳过去看看……”高阳公主一双秀眸满是渴望,不停的朝着远处望去。 看着高阳公主,长孙无垢眼中满是怜爱。 这个失去母亲的小女孩,从小就与她特别亲近。 此时的高阳穿着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棉百褶裙,身披翠水烟围脖,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清丽而不失娇媚,简直入艳三分。 如今的高阳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可看热闹的兴致却一点也不减,甚至越大越显得跳脱。 如果是平时,长孙无垢一定会答应高阳的请求。 可今日是大朝会,属于隆重的节日,作为女子不能前去掺和,只得打趣道:“高阳是不是担心自己的郎君……” “母后说什么呢?” 高阳公主羞怯万分,洁白的俏脸染上了红云,看热闹的心思也随之烟消云散。 正在此时,刚才的内侍小跑过来汇报:“启禀皇后娘娘,事情是这样的……” 随即绘声绘色把刚才发生的事给道了出来。 长孙无垢眉头轻蹙,暗暗担心,她可是很清楚李二陛下的虚荣心。 被突厥人赤裸裸的打脸,高傲的李二陛下怎么可能忍气吞声。 不过,那突厥蛮子一连打败好几个二代,显然还是有些手段的,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高阳公主也是满脸担忧,看着长孙无垢问道:“母后,这突厥人明显是想让大唐丢脸,实在是太可恨了,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晋阳公主嘟着嘴巴,转头对着高阳公主气呼呼地道:“突厥人是坏蛋,居然让父皇难看,小兕子不喜欢他们,高阳姐姐,你让姐夫教训他们一顿好不好?” “小兕子,你乱喊什么姐夫?父皇都还没有下旨赐婚呢!”高阳公主嗔笑着反驳,有些手足无措。 不过脑中却不由自主闪现出杨帆那张英武的面容,那弹指可破的俏脸上泛起丝丝的笑意。 长孙无垢似笑非笑的看了高阳公主一眼,心中的担忧暂时放了下来。 是啊,有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混小子在那里。 她们瞎操什么心? 不过还是赶紧吩咐内侍去打探最新的消息。 第194章 让你先打一拳 而杨帆这边,文武百官的脸色阴郁得快要滴出水来。 一旁观战的阿史那思云则高兴坏了。 好像忘记了脱臼的痛楚,咬着牙得意洋洋的火上浇油。 只见他指着文武百官嗤笑道:“知道突厥勇士的厉害了?突厥真正的勇士胜大唐远矣!” 阿史那弩毕一听更加得意,高昂着头颅,鼻孔朝天哼哼着,简直嚣张到了极点。 程咬金等人喘着粗气,真想把胡子剃了冒充年轻人把场子给找回来。 李二陛下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如果今天治不住这群狼崽子的嚣张气焰。 其他藩国使臣看了笑话必定争相效仿。 一来二去,这些藩国必定会生出反心,到那时候麻烦可就大了。 大唐正处于高速发展时期,李世民可不想四处四敌、多线开战。 更何况他紧盯着的是让隋炀帝倒下的那一块地盘,其他的都只是小打小闹而已。 正想该如何找回颜面之时。 本来一直坐着看热闹的李泰终于忍不住跳了出来: “父皇,忠义侯平素不是自诩武艺高强么,何不让他出战,为大唐挽回颜面。” 说完,还别有深意的看了杨帆一眼,只要是机会让杨帆出丑,李泰总想横插一杠。 李世民眼前顿时一亮,怎么把这臭小子给忘了? 果真是灯下黑! 总以为在旁边一起参加宴会的都是年岁大的,却没想到杨帆这个礼部侍郎也只有十六岁而已。 也许别人不清楚杨帆这小子的身手和能奈,但李世民却能猜个七七八八。 毕竟这小子能单枪匹马闯入梅花庄,还把人给救出来,对付这突厥蛮子应该绰绰有余。 只是当李世民抬头望向杨帆的时候,不由气得七孔冒烟。 因为杨帆这小子正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如同饿死鬼一般只顾着吃东西。 简直能气死人,而且是不偿命的那种。 其实杨帆也时时关注场中的变化,也感受到了李世民的目光。 只是见到李泰这家伙总想找自己麻烦,而李世民总是轻描淡写的略过,所以懒得理会。 不过李泰见到杨帆的样子,更来劲了,阴阳怪气地取笑道:“难怪有人说忠义侯只会耍嘴皮子功夫,如今一见真章就成软脚虾,倒是本王高看你了。” 杨帆缓缓抬起头,瞥了李泰一眼,挤兑道:“某是不是软脚虾殿下应该深有体会,难道殿下还想体会一下某拳头的硬度?” “汝……汝简直不可理喻,请父皇为儿臣做主。”李泰指着杨帆说不出话来,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转头对着李世民告状。 他真怕杨帆跳出来揍他一顿。 呃?好像又感觉眼眶有些发疼! 看着两人一说话就掐架,李世民揉了揉突突乱跳的太阳穴。 一个是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一个是自己最看好的女婿。 有些为难啊! 不过这些都是家事,可以推后解决。 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回场子,让这群蛮夷见识到大唐的威风。 只是杨帆这小子可是个犟货,拉着不走打着后退。 这家伙如此作为显然是对李泰有所不满。 如果不给这憨货一个交代,可能自己都使唤不动。 只得狠狠瞪了李泰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一眼,喝斥道:“堂堂亲王心胸怎可如此狭窄,从现在开始,没有朕的命令不得开口说话。” 李泰看了李世民一眼,眼神充满幽怨。 以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因为杨帆,不仅每次都吃瘪,而且受到喝斥。 现在才发现,爱,原来真的会消失! 不再理会李泰的小幽怨,李世民没好气地望向杨帆,好像在说:总该满意了? 见李世民表达了态度,杨帆并没有再得寸进尺。 撂开袍摆随意的挽在了腰间,一步一步朝场中走去,颇有一番大师风范,直接把一众官二代看得一愣一愣的。 李世民甚至都有点怀疑自己的眼光,嘀咕着说道:“这小子到底行不行?” 哪知杨帆像千里耳一般抬头对着的李世民笑了笑:“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呢?” 还没等李世民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梗,却见杨帆对着阿史那弩毕勾了勾手指,说道:“远来是客,本官让汝一只手,赶紧上来挨打。” 说的话简直和刚才程咬金出场的方式一模一样。 虽然显得很狂妄,但却不得不说很符合一众大唐将军的口味,立即有人调侃着说道: “老程,这家伙不是你私生子,简直一模一样!” 顿时引得程咬金拍手哈哈大笑。 杨帆却郁闷得不行,一定要程老狐狸付出代价。 嗯,好久没见玉珠妹子了。 如果程咬金知道自己一场大笑让杨帆有了‘报复’心里,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不过阿史那弩毕此时却笑不出来,甚至直接楞住了,心说,大唐也太不靠谱了。 居然派一个文官上来,难道就不怕被自己一拳给打死? 杨帆一身绯色官服,脸上也白白净净的,虽然脸上带着一丝英气,但怎么看也不像一名练武的。 刚刚这家伙居然还叫嚣让自己一只手,简直是赤裸裸的侮辱。 这是看不起谁呢? 阿史那弩毕眼神不由飘向了李二陛下,想确定是真是假。 见杨帆装逼的模样,李世民忍不住笑骂了两声,觉得心情好了很多,不过这棒槌还是一如既往的欠揍。 只是考虑到这小子混不吝的性格,便开说道:“忠义侯,这位弩毕小可汗可是我们的贵客,今天只是互相切磋比试,切记不可伤了他的性命。” 其实李二陛下还真担心杨帆这个无法无天的家伙当众把人打死。 连扶桑使臣都敢打残,还有什么是杨帆不敢干的? 虽然平时做事莽了一些,但杨帆还是很有分寸的,当然不可能真把阿史那弩毕给打死。 于是对着李世民拱手称是。 只是杨帆脸上那理所当然的表情彻底激怒了阿史那弩毕。 在他看来,一个年轻的文臣居然敢口出狂言,真以为自己是多厉害的勇士吗? 随即轻蔑地对着杨帆说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站着让你打一拳也伤不到本使一根毫毛,真是无趣,大唐无人乎?” “汝说的可是真的,站着不动让某打一拳?”杨帆心头一喜,确认道。 古人的脑袋真是有坑,总喜欢自以为是。 上次有张仲业让自己打他一下试试。 这次又有一个憨货站着先让自己打。 有这样的好事,杨帆当然不会客气。 第195章 挨打 上次在迎客楼中,张仲业一句:汝打某试试,被杨帆打得鼻血横飞。 最后杨帆甚至楞憨憨解释是张仲业让他打的。 虽然这个解释有些牵强,但这个梗却早已风传长安, 已经成为长安城人人皆晓的笑话。 如今阿史那弩毕一句:让汝打一拳也毫发无伤,又让杨帆偷换了概念。 一时间众人神色各异。 李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想起了当时受的委屈。 要不是李世民让他闭嘴,可能早就站出来怒骂杨帆无耻了。 而程咬金等相熟的人也是一脸无语,嘴角不由抽了抽。 这小子的脸皮简直比他们几十年的老脸还要厚呀! 而阿史那弩毕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只不过是看眼前这家伙白嫩的肌肤,形容其战斗力低下而已。 哪有说站着不动让他打?自己又不是憨子。 不过,杨帆话音刚落,便直接提起胳膊,诺大的拳头结结实实的抽在了阿史那弩毕的脸上。 啪的一声闷响,一股鲜血喷洒而出,几颗牙齿直接飞到了李泰的跟前。 直接吓得李泰满脸的肥肉抖了几抖,面色有些苍白。 庆幸当初这棒槌没有打在自己的嘴上。 只见阿史那弩毕闷哼一声,便被抽翻在地,捂着嘴巴在地上扭动的呻吟着。 整个场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甚至连呼呼的北风都能清晰的听见。 众人张大着嘴巴,一脸难以置信,这个棒槌果真如同传说中一般,实在太憨了。 不过一拳能把人高马大的突厥人抽飞,显然不是吃素的。 程咬金几人先是一楞,接着兴奋地叫了起来,心中舒爽万分。 就该这么打,真霸气! 李二陛下却是哭笑不得,心头有些埋怨杨帆不注重场合。 如果是公平比斗把突厥人打扒,李世民当然会拍手称快。 可这小子却楞憨憨的强行曲解别人的意思,就有些尴尬了。 毕竟这是大朝会,文武百官、各国使臣都齐聚于此。 众藩国使臣有些傻眼了! 这特么哪里跑来的二楞子,说打就打,而且还下手这么狠,简直是不讲武德。 阿史那思云很快反应了过来,厉声喝道:“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偷袭我们突厥小可汗。” 说完,赶紧跑去把阿史那弩毕扶了起来,查看他的伤势。 虽然阿史那弩毕看起来有些凄惨,但其实并没有怎么受伤。 甩了甩有些昏沉的脑袋,怒视着杨帆:“小子,汝简直是找死……” 只是,可能失去了门牙,说的话显然有些漏风。 杨帆却一脸委屈:“我们大唐作为礼仪之邦,当然得对各国使臣以礼相待,刚刚不是你自己说让某一拳的么?某可是遵循了汝的意愿,为了不伤到小可汗,某还收了九分力呢!” 阿史那弩毕大怒,转头对着李世民说道:“大唐陛下,大唐人羸弱不堪,只会搞偷袭,如今还巧言令色,某不服,某要与他生死对决,如若不然,一定让父汗前来讨要个说法。” 当阿史那弩毕的话一出口,阿史那思云就觉得要坏事,脸色不由一变。 在大唐的地盘上威胁大唐皇帝,这不是找死么。 正想出言辩解。 只见李世民脸色一肃,沉声问道:“汝想要何种说法?” 如果说阿史那弩毕没有出言威胁,李世民可能还会佯装呵斥杨帆几句。 可这蛮子不知天高,居然敢出言威胁,高傲自满的李二陛下当然心生不满。 阿史那思云赶紧拦住口无遮拦的阿史那弩毕,解释道:“大唐陛下,刚刚突厥的小可汗确实被你们大唐的官员偷袭了,依照我们突厥人的惯例,可以向偷袭者发起生死决斗,请大唐陛下决断!” “哦?”李世民有些疑惑,看向了鸿胪寺卿。 作为专门接待外宾的鸿胪寺官员,当然了解各国、族的风俗习性,点头说道:“陛下,突厥确实有这样的风俗,不过只要有一方投降认输,也可以不进行生死决斗。” “陛下,既然突厥使臣有意分个高下,臣接受挑战。”杨帆不想让李世民为难,至于投降,那更不可能。 李世民犹豫了一下,倒没有再阻拦,而是开口说道:“突厥有突厥的规矩,可这里是大唐,生死决斗则罢了,只需输的一方投降认输即可,你们觉得如何?” 阿史那思云欣喜若狂,为了万无一失,直接丢掉面皮拿出了底牌。 “遵大唐陛下令,只是我们突厥小可汗已经争斗多场,又被偷袭受伤,这有些不公平,请陛下恩准我们突厥金帐勇士代替小可汗出战。” 毕竟此时的争斗已经不是个人的比试,已经涉及到了两国的颜面。 为了打击大唐的威望,削弱大唐对周边藩国的控制,阿史那思云也算豁出去了。 “准!” 李世民眉头皱了皱,对于突厥使臣出尔反尔有些不爽。 不过与杨帆对视了一眼后还是应了下来。 阿史那弩毕闻言,楞了一下,咧起血盆大口,阴恻恻朝着杨帆一笑。 金帐勇士可不简单,属于突厥可汗的贴身侍卫。 即使是阿史那弩毕也不敢轻易言胜,生死搏斗更是被虐的存在。 而大唐众将一听,神色不由变了变,没想到金帐勇士也来到了大唐。 见杨帆一脸惬意,程咬金忍不住提醒道:“贤侄,汝不可大意,当年某与金帐勇士交过手,力大无比……差点吃了亏……” 显然是怕杨帆大意,导致轻敌而吃亏。 “程伯父放心,区区无名小卒,小侄还不放在眼里,且看某手到擒来。” 听到程咬金的话,杨帆暗暗警惕起来,能让程咬金吃亏的人,显然是有些手段的。 不过战略上重视,战术上却要轻视,当然不能把他们抬得太高。 当几名金帐勇士被人带过来的时候,杨帆有些暗暗惊讶。 虽然只有六个人,但这些人的身材和身高实在太魁梧了。 以杨帆一米八的身高,在大唐属于比较高大的。 但这几个人,以杨帆的目测起码有两米左右。 这让在场众人不由吸了一口凉气。 这还怎么比斗,简直如同大人与小孩。 “突厥人简直太欺负人了!” “忠义侯虽然有些勇力,但相差也太大了!” “这棒槌可要出丑啰!”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有人担忧,有人幸灾乐祸! 第196章 被挖墙脚 见众人骇然的表情,阿史那弩毕洋洋得意。 斜睨了杨帆一眼,咬牙切齿地道:“如果侍郎大人现在跪地求饶还来得及,如若不然,某一定让汝下半辈子在榻上度过,这才解某心头之恨。” 正所谓会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杨帆根本懒得理,慢悠悠的说道:“小心再把牙给磕崩了!” “哼,简直大言不惭,希望一会儿汝还能笑的出来,这些金帐勇士,汝可任选……”阿史那弩毕冷冷一笑。 “让他们一起上,某找个人帮忙就成……”杨帆正想让这群人一起上之时,却瞥见正在远处观望的薛仁贵,眼珠子不由转了转。 说完转头对着李二陛下说道:“只是几个蛮夷而已,大唐随意一人便可打败,不过微臣想让薛仁贵与臣一同出战,请陛下恩准。” 李世民眉头皱了皱,不过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心中暗想,难道这小子真的害怕了? 虽然李二不说什么,但众人却纷纷议论起来: “就知道这棒槌是个花拳绣腿,见势不妙就找人帮场!” “还礼部侍郎呢!未战先怯,简直丢了大唐人的脸。” …… 对于这些吃瓜群众的议论,杨帆根本不在意,朝着薛仁贵招了招手。 杨帆也正想看看,学习了军队博杀术的薛仁贵,最近苦练的效果如何。 再说了,以后总不能什么事都自己出手。 如果事事亲为,那还不被累死! 况且,在杨帆看来,以薛仁贵的身手,在大唐还真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虽然说是一起出战,但杨帆并不打算出手。 即使这几个突厥金帐勇士颇为不凡,想来薛仁贵还是可以应付的。 让薛仁贵先在李二陛下面前露露脸对以后也有好处。 两人心有灵犀般对视了一眼,薛仁贵对着杨帆点了点便对着几名金帐勇士说道:“你们一起上,先过某这一关再说。” 这个逼顿时赢得了满堂喝彩,甚至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不过阿史那思云的脸色却黑如锅底:大唐人也太特么会装逼了。 于是咬牙切齿会地朝着金帐勇士挥了挥手:“给某上,只要不打死就行!” 杨帆站在一旁,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摇头失笑:“这小子,简直就是个活宝,这个未来大唐名将显然被自己带偏了,不知是福是祸!” 薛仁贵搏杀术起手式打起,说了一句‘请’以后,直接游走起来,一双眼睛微微眯起,闪现出兴奋的光芒。 几个金帐勇士轻蔑地看着薛仁贵,轻松一跃,瞬间把薛仁贵围在了中间。 随着几人距离越来越近,这些金帐勇士可不是吃素的,身子顺势向前扑,显然想一举把薛仁贵拿下。 不过薛仁贵哪是这么好相与的,试探了几下后直接主动出击。 动作讲究的是实用、简洁,招招往要害部位招呼。 即使金帐勇士人多势众,但也拿薛仁贵无可奈何。 李世民没想到薛仁贵如此勇猛,大声呼道:“不错。” “这小子是个当先锋的好料子。”大唐众将纷纷拍手喝彩。 而突厥使臣却有些郁闷。 随着时间的推移,金帐勇士拿薛仁贵毫无办法。 而薛仁贵的军队博杀术越用越熟练,这些金帐勇士简直成了陪练。 博杀术一招一式施展出去,不管打没打中金帐勇士,薛仁贵都立刻收回来。 否则一旦给金帐勇士近身的机会就失了先机。 大唐众将看得一愣一愣的,这种招式简单实用,简直是军伍战场的必备杀招。 到最后众将一个两个的注意力都没有集中在比斗的本身上面。 反而对薛仁贵有了兴趣,看像薛仁贵的眼神犹如一个脱光衣服的美女。 冷静、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这可是个优秀的军伍人才,好好培养一下,定能成为一个大唐的后起之秀。 被薛仁贵耍的团团转金帐勇士没一会儿功夫全被撂倒在地。 有的被卸了胳膊,有的捂着喉咙哀嚎,更多的却是被打断了腿。 显然薛仁贵是为了报复阿史那弩毕刚刚对杨帆说的话。 见没有人再反抗,薛仁贵倒很自觉,直接来到了杨帆身旁站着。 李二陛下还没说话,程咬金等一众老将就坐不住了,瞪圆了眼睛盯着脸色阴郁的阿史那思云嘲笑道: “知道大唐的厉害了?你们服不服?” 突厥使臣被这么多双眼睛死死盯着,满脸羞红,刚才说的话完全被还了回来。 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让人将一众金帐勇士从地上扶起来先带下去。 李世民也笑着不说话,并未阻止,等大唐的一众武将发泄够了,这才情假意做起了和事佬。 甚至还故意板起脸训斥了杨帆与薛仁贵几句: “你们怎么下这么狠的手?朕不是说要手下留情么,这些人可都是我们大唐的贵客!” 杨帆在心里暗暗鄙视了一番装模作样的李世民,说道: “臣哪知那帮家伙这么不经打,某都没有出手呢,请陛下恕罪……” 听到杨帆这话,李世民心中笑意更浓。 真是懂人心事的棒槌,果然够坏,打了人还不忘踩贬两下,真是个腹黑的小混蛋。 “下次多加注意,切不可再随意出手伤人,否则朕怎么对得起远到而来的客人” “微臣遵命!” 不过,显然李世民的注意力并未放在杨帆身上,眼中余光一直不断飘向笔挺的站在一旁的薛仁贵。 让内侍给薛仁贵拿了个酒杯后,李世民这才踌躇满志的说道: “大唐能有今日之势,全仗诸位之功劳,此酒与诸君饮胜。” 文武百官立刻跟着举杯齐齐呼道:“陛下圣明,大唐雄风万世,陛下万年!” 李二陛下很满意众臣的反应,这证明大唐君臣上下一心,转头望着薛仁贵道:“没想到薛都尉身手如此卓越,差点埋没了人才!” 长孙无忌素来擅长揣摩李世民的心思,听到李世民的话,立刻跳出来道: “陛下仁德,薛都尉方才也算为大唐立了一大功,不如赐其千牛备身,以酬其功,陛下以为如何?” 杨帆一愣,这老孤狸好端端的怎么又想坑自己? 他可是想把薛仁贵培养成左膀右臂。 挖自己的墙角也太明目张胆了! 第197章 争抢人才 千牛备身,也叫太子千牛备身,官名,属于太子左、右内率属官。 隋唐朝置八员,正七品,掌执千牛刀宿卫。 长孙无忌的建议看似让薛仁贵官升几级,但在杨帆看来却是有些埋没了人才。 让一位潜力无限的大唐名将去当御前侍卫,显然有些大材小用。 不过还没等杨帆开口,一众大唐将领却不干了。 刚刚众将对薛仁贵那可是垂涎三尺,恨不得马上收归麾下。 如今长孙无忌居然建议让如此良才去千牛卫当一个闲人,这不是浪费人才么? 程咬金第一个跳出来说道:“陛下,如此英才很适合冲锋陷阵,右卫军正好缺一名偏将……” 没等程咬金说完,尉迟恭骂骂咧咧的也抢着道:“陛下,如今四海安定,并没有战事,右卫军平时多吃多占,而金吾卫拱守京城,时刻防卫宵小,正需要一位能力出众的将才,不如让其加入金吾卫!” 两人虽然看起来五大三粗,但心里跟明镜似的。 像薛仁贵这样的人才,只要稍加磨砺一番,将来成为一个先锋大将那是绰绰有余。 作为人精,当然希望自己属下多一些优秀的人才,所以争先恐后想把薛仁贵拉到自己麾下,瞪着眼睛怒视着对方毫不相让。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侯君集也不敢示弱,搓着手笑道:“陛下,某为兵部尚书,所有朝廷六品以下将领都应该由兵部调配,正好左领卫军缺一名好手,而薛都尉属于朝廷八品将官,是否优先考虑……” 有这几人出头以后,其余众将当然也不甘示意,纷纷请愿,理由更是千奇百怪。 瞧见众位将领乱哄哄疯抢的场面,李世民不由泛起一丝苦笑。 这些莽夫平时看起来铁憨憨的,但眼光真是一点也不差。 居然敢在自己面前抢人,如果处理不好这群家伙可能真的抡起拳头来一场乱斗。 看着一脸波澜不惊,静静站立的杨帆身旁的薛仁贵,李世民暗暗点了点头,果然有大将之风。 摆了摆手,和熙一笑道:“诸位爱卿不用再争执,我们听听薛仁贵本人的意见。” 程咬金反应很快,嘿嘿一笑,补充道:“薛都尉,只要来右卫军,可以直接担任五品偏将一职,汝好好考虑考虑!” 五品将领,如果是一般人,奋斗一辈子也不可能达到。 见程咬金这么不要脸直接开口利诱,纷纷暗骂程咬金这老货无耻。 不过随后又舔着脸开出了自己的条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在菜市场讨价还价。 见到大唐众将居然当着自己的面明目张胆挖墙脚,暗暗鄙视的同时又觉得欣喜。 只有人才别人才会抢,如果是庸才谁还会惦记呢? 对于薛仁贵,杨帆是万分的自信,没有自己开口他是不可能答应的。 果不其然,薛仁贵不卑不亢的抱拳拒绝道:“诸位将军的厚爱,仁贵感激不尽,只是陛下已经下旨让微臣前往泉州代替忠义侯督建码头与船只,所以只能让你们失望了!” 这时大家才反应过来,在太极殿,早晨李二陛下才开的口。 只是众人都没有注意这个抬着水缸的年轻人罢了! 如今看来,杨帆派这么一个优秀的年轻将才去建造码头以及造船,真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杨帆懒得理会这些忧郁的眼神,也懒得解释。 这时候的人哪里知道,征服海洋才能更好的征服这片大陆,甚至这个星球。 只有外面更广阔的天地,也才能让薛仁贵这样的人有更好的施展空间,也才能更大限度的激发潜力。 虽然看起来有些大材小用,但万丈高楼又何尝不是从平地起拔立而起! 听到薛仁贵的话,李世民沉默了一会儿,也觉得很有道理。 自己早上让薛仁贵代替杨帆去江州造船,假如现在又把他留在长安。 朝令夕改是作为上位者最忌讳的事,看样子只能以后再把他调回来。 可是有功又不能不赏。 “罢了……” 心下有了主意,李二陛下叹息一声,转头对着薛仁贵说道:“薛仁贵英勇果敢,为国争光,特欶从六品振威副尉之职,既然汝即将前往泉州,特允独领泉州水军,望汝再接再厉,扬我国威……” 虽然杨帆听得云里雾里,不过也大致听懂了李二的意思。 薛仁贵独领泉州的水军,真是大惊喜,太意外了。 岂不是以后可以大展拳脚,再不用受到李泰的制肘。 让薛仁贵在李世民面前露脸果然是明智之举。 杨帆是高兴坏了,李泰的脸色却黑如祸底。 毕竟泉州是他的封地,原来军政都是一手掌控,如今有了变数,心里好受才怪呢。 更何况抢走泉州水军的人是杨帆,更是如同吃屎一般难受。 这可是赤裸裸的打脸。 不过,即使李泰气得牙痒痒,却不敢出言反驳,只得狠狠的瞪着杨帆。 杨帆可不管李泰的脸色好不好看,只要薛仁贵能掌控泉州水军,在自己的助力下,水军一定能在大唐发扬光大,甚至纵横四海。 此时,薛仁贵脑子还在发懵,刚刚自己不是已经拒绝了么? 怎么皇帝把自己的官职从八品提升到了六品,一下子连升了五、六级,犹在梦中。 薛仁贵虽然心里激动,但却清楚的知道是谁给他创造的机会,于是转头征求杨帆的意见。 见薛仁贵楞楞的样子,杨帆气都不打一处来。 平素这小子不是很机灵吗? 怎么到关键时刻反而犹豫不决! 不过也知道薛仁贵的顾虑,心中更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如果这家伙是忘恩负义之辈,自己才不会花费那么大功夫培养。 有些急切的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赶紧小声提醒道:“磨唧什么呢?还不赶紧谢恩。” 回过神来的薛仁贵连忙单膝跪地,高喊皇帝天恩。 李世民当然也看到了杨帆的小动作,心中暗笑。 原来这小子也有急的时候。 在李世民心中,水军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兵种罢了。 由于李二陛下金口一开,也算是为这事一锤定音。 刚才还为薛仁贵争吵得面红耳赤的武将只得意兴阑珊的回到座位。 第198章 拜年二三事 大朝会虽然落暮,不过春节的热闹才刚刚开始。 旧岁今宵尽,新年明旦来,在后世是形容大年初一的景象。 在古代,因为岁首是作为大朝会的日子,所以在京城的文武百官其实是同皇帝一起度过的。 因此,其实大年初二才是朝廷官员与自己家人共度新春的第一天。 自大年初二开始会有连续三天的假期供给文武百官休沐以及相互之间走动。 当然如果皇帝临时召见,在京官员并不能推迟。 不过并不妨碍长安城进入春节的气氛愈加浓愈。 从古到今,每年春节最高兴的莫过于孩子。 即使是贫苦人家,也会买上一点好吃的,亦或者会给孩子置办上一套新衣裳。 倾囊分遍买春钱,儿童饱食炫彩衣就是最好的形容。 唐朝人过春节烧爆竹是必不可少的项目。 听烧爆竹童心在,看换桃符老兴偏,就是对美好生活的期盼。 烧爆竹不仅仅是一种娱乐活动,竹筒投进火堆里发出爆裂的声响,更寓意着驱赶邪祟。 只是由于技术所限,唐朝的爆竹里面填充的是土火药,点燃以后发出的声音并没有后世那种声如雷鸣的感觉。 入乡随俗,此时杨帆正带着小豆丁看着仆人在院中烧着爆竹。 听到噼里啪啦的响声,以及院子里孩子们欢天喜地的笑声,让杨帆不由自主融入了其中。 只是声音太小,让杨帆琢磨着是不是该把火药的配方改良一下。 虽然不需要研制出火枪火炮之类的玩意,但如果火药研制成功,用来开山裂地还是不错的选择。 爆竹声热闹,但长安城有一话题比爆竹的声音更劲爆。 议论的主题当然是大朝会中发生的事情。 一下子杨帆又出名了。 不过这次出的不是美名,而是骂名、污名。 在一些有心人的推动下,断章取义的流传杨帆在大朝会中的所作所为。 三人为虎,于是卖公主求荣、偷奸耍滑、欺软怕硬、佞臣,这些成了杨帆的代名词。 不过杨帆却并不在意,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能看到至理的永远是那么一小撮人。 在院中放了一阵爆竹,杨帆又补了一觉,直至日上正头,这才缓缓醒来,也算是睡足了觉,养足了精神。 这段时间也确实够辛苦的,没日没夜的准备大朝会的事情。 又要征服府上的两个小妖精,让杨帆都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刚刚醒来,武媚娘便遣下人来报,拜年的礼物已经准备妥当。 此时才想起,古代朋友之间是需要相互拜年的。 正所谓鼓角梅花添一部,五更欢笑拜新年。 虽然现在已是正午,但却也是拜年的好时辰。 古往今来,拜年都是拉近兄弟、朋友距离的好机会。 不管亲疏远近,在这个普天同庆的日子里,都会笑呵呵的道一声新春好。 对于朋友父母还健在的,作为晚辈杨帆当然先得前去祝贺。 这无所谓官爵、地位的高低,而是对朋友的一种尊重。 所以杨帆得趁这休沐假期之时多走动走动。 向亲朋好友、朝中重臣挨家挨户的去拜个年,混个脸熟,这是一种礼节,也是一种交好。 花花轿子人抬,人作为群居动物,你不可能独立于世。 虽然古代拜年的规矩杨帆不是很懂。 但谁让他有武则天这个好管家呢,所以准备礼物之事当然由她一手操办。 即使杨帆再不喜欢这种繁文缛节,但也知道这是朋友的相处之道,官场上的应酬手段。 既然穿越到了这个时代,就只能适应这个时代的规则。 如果显得格格不入,就只能被这世界淘汰,因为你不可能完全去改变一个世界。 即使能影响,也是一个漫长的一个过程,并不能一蹴而就。 当然,拜年也有远近亲疏之别,幸好交好的朋友不是很多,不然拜年都得累死。 在官场上,杨帆虽然年岁不大,但也算位高权重、深得恩宠,并不是所有人都够资格让他前去拜年,这样一来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对于朝中重臣以及一些同僚,只需上门恭贺一番即可。 因此,杨帆反倒把比较亲近的几个兄弟府邸放在了后面,没办法,需要耗费的时间长。 不过却也让杨帆最为头疼。 比如,去房府拜年的时候,被房玄龄这位宰相直接拉去书房鉴赏字画半天。 虽然杨帆被人称为诗词无双,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因为窃取了后人的成果。 因此,被房玄龄抓去鉴赏字画的杨帆苦不堪言,垂头丧气如同一只奄了的鹌鹑。 甚至到最后一口热饭都没吃,就借着尿遁赶紧跑路。 等到了程府时,差点要了杨帆的老命。 因为程咬金这家伙直接带着一群小魔王陪酒。 几人甚至玩起了车轮战,一杯接一杯的往下灌。 还没来得及见一面心心念念的程玉珠妹子,杨帆就被灌得天昏地暗,醉得人事不醒。 要不是杨帆身体素质够好,弄不好真得搞个胃穿孔不可。 宿醉未醒,直到大年初四杨帆才顶着一副黑眼圈,昏昏沉沉的来到英国公李绩的府上。 杨帆的到来,让李绩很是高兴,不过看到杨帆哈欠连天、精神萎靡不振的样子,神情有些不悦。 皱了皱眉头喝斥道:“酒色都是刮骨刀,年青人要多节制,莫要等到身体垮了才后悔。” 杨帆耷拉着脑袋,有些哭笑不得:““英国公有所不知,昨天去卢国公府上拜年,被那一众大小魔王……程伯伯一人家摁着轮番灌酒,不喝又不成,实在无奈,色更是无从谈起!” 想到程咬金那副混世魔王的痞性,李绩连自己也拿程咬金那没脸没皮的脾性没办法。 杨帆年纪轻轻的又能奈何? 李绩心中不禁莞尔,只要不是酒色过度,那就行了! 刚刚还为李思文担心呢! 如果这小子沉迷于美色,即使做恶人,李绩也要让李思文熄了那份心思。 不过李绩倒也是爽快人,知道自己误会了,于是赔罪道:“那程老憨子确实是个混蛋,混不吝的性格连老夫也无法,这怪不得贤侄,倒是某冤枉汝了。” 杨帆抬起头环视了一周,并没有见到李思文的身影,显得有些奇怪:“思文兄弟不在府上吗?怎么不见他?” “果然是年轻人之间才有话题,倒是老夫有些碍事了,不过思文今天有事出去,还没有回来,贤侄稍等!”李绩哈哈一笑打趣道。 第199章 提点 杨帆摸了摸鼻子,对于李绩打趣的话有些无语。 刚刚只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 再说了,此行的目的主要也是为了拜见李绩这个长辈。 看着郁闷的杨帆,李绩微微一笑,这小子平时鬼精鬼精的,从不吃亏,没想到还有这么一面。 不过,任这小子再聪明,应该也还没有发现李思文是名女子! 李绩悠哉的呷了一口茶水,说道:“贤侄发明的龙井茶还真不错,汝府中还有没有,给老夫来两斤?” 杨帆这才注意到,案几上泡着的不正是龙井茶吗? 因为去年没有摘到多少,产量有限,他也只是送给了李世民、程咬金几人,没想到此时英国公府也有。 压下心中的疑惑,杨帆嘿嘿一笑,随即一脸自得。 自各倒了一杯,清洌的茶水让有些昏沉的脑袋清醒了一些。 虽然他的这个龙井茶只是小范围推广,但反响却很不错。 只要喝过的人都会不由自主沉醉于天然的茶香中。 如果不出意外,待到今年春茶大量采摘进行售卖,这又是一个挣钱的门道。 虽然可能不如琉璃生意那么暴利,但茶叶乃细水长流之物,想来一点也不差。 毕竟以后茶叶可是支撑了中原王朝的半数税赋。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炒茶的受欢迎程度。 对于李绩的要求,杨帆倒也没有拒绝,只是好奇的问道:“英国公是从哪得到这些茶叶的?” “贤侄还是叫某为伯父,这些茶叶是卢国公送的。”李绩呵呵一笑。 这些茶叶是从程咬金那里坑过来的,当然不能明说。 不过想到当时程咬金肉疼的样子,李绩心中却是很得意。 想坑程咬金那老货还真不容易! 看着李绩那略显猥琐的笑容,杨帆只得暗暗摇了摇头,显然茶叶是从程咬金那坑来的。 因为李二陛下嗜茶如命,显然不可能拿出来,那就只有同属瓦岗反贼出生的程咬金了。 想到这儿,杨帆只得苦笑着说道:“伯父既然开口,某敢说没有么?真要不给,保不齐思文兄弟可不认某这个朋友了!” “不过府上真没多少了,这是去年的秋茶,没采到多少,暂时先给伯父半斤,马上就要开春,不用多久春茶便可以采摘,到时想要多少都成,而且春茶更为醇香,味道更好。” 听到只有半斤,李绩有些失望,不过有比总比没有强,节约一点应该可以撑到春茶采摘的时候。 抚了一下额下的短须,李绩满意地说道:“贤侄真是好手段,不仅一手建造琉璃作坊,如今炒茶要是能大量生产,这可是一大笔进项。” 杨帆摆了摆手,苦笑着:“多谢伯父夸奖,旁门左道罢了!” 确实,在等级森严的古代,士、农、工、商的排名不是说说而已。 虽然可能商人生活比较优渥,就地位而言,却是最低等的。 李绩知道杨帆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提醒道:“每一行做到极致,那也是了不得的事;当今陛下虽然是在马上取得的天下,但当初也离不开商贾的支持;不过正所谓物极必反,祸福旦夕谁也不知,贤侄还是多小心才是。” 听到李绩意有所指的话,杨帆放下茶杯皱着眉头:“恕某愚顿,伯父是否可以明示?” 见杨帆反应这么快,李绩欣慰的点了点头,徐徐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汝应该清楚;那琉璃之利本来就大,汝可知道有多少世家、勋贵看着眼热?” “正因为有陛下撑腰,所以大家都不敢明着来,虽说琉璃生意汝只占一成股份,但对个人而言,那也是天文数字,如今又有炒茶的进项……” “虽然富可敌国说起来很好听、很霸气,但是如果没有相应的底蕴那就是天大的危险。” 闻言,杨帆心头一惊,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后世的一个传奇人物。 明朝的沈万三可谓是白手起家的典范,真正的富可敌国。 即使朱元璋的国库都没有他有钱,甚至修建皇城都要向他借钱。 所以说,沈万三的富有那是天下皆知。 连皇帝都向他借钱,也算是风光无限、荣耀一时。 可结局呢! 抄家灭族,连吃饭的家伙都保不住,罪名只是一个莫须有。 在封建社会这样一个集权达到巅峰的时代,个人的生命财产是没有保障的。 因为有太多人可以随意践踏律法,这时候的法律只是限制底层人的工具而已。 一个人如果没有相应的底蕴和实力,赚那么多钱不是等着人家上门来薅羊毛么? 虽然杨帆如今有李二陛下作为靠山,两人也处于甜蜜期,但谁也也不清楚还能维持多久。 作为皇帝,最在意的是平衡,并不会对某个人独宠而例外。 当你强大到能威胁皇权的时候,交情、亲情在皇帝眼中一文不值。 因为他首先要保证王朝的延续,根本不可能让超出掌控的存在出现。 看样子这茶叶的生意又得让李二陛下参上一股才成。 咦? 不对! 以李绩的见识,如果只是因为钱财应该不至于如此。 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杨帆有些意味不明的望向李绩,想要一个具体的答案。 对于杨帆的少年老成,李绩并不意外:“其实你小子还真有两下子,琉璃那可是天大的利润,居然能舍得献出九成,也不知道该说你傻,还是该夸你有魄力!” “伯父不要取笑某了,当时这不是没办法吗?” 一说这事儿,杨帆就心塞得不行,谁特么愿意呀? 每年几百万贯,现在就换了一个公主,简直郁闷得要死,当初也是知道以自己的实力根本守不住,所以…… 李绩抬头环视了一下四周,这才压低声音道:“贤侄有些短视了,钱财这玩意多少其实无所谓,作为臣子来讲,最重要是简在帝心!” 简在帝心其实就是衡量一个人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如果简在帝心,说明皇帝已经把你放在心上,说明你就离飞黄腾达不远了。 第200章 改主意 简单来讲,简在帝心说明你已经入了皇帝的法眼! “陛下难道就这么缺钱么?”杨帆不太理解,甚至有些疑惑。 这不是贞观盛世么,怎么献上琉璃的利润就简在帝心了。 李二陛下虽然霸道,但这也算是一代名君,并不像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 李绩抚须一笑,若有所指:“陛下不是隋炀帝,可心中却总是想干一件隋炀帝一辈子也没干成的大事,这件大事可是需要很多钱的!” 脑中一转,杨帆瞬间明白了。 “东征高句丽!” 李绩微微领首:“孺子可教!” 杨帆皱着眉头,搞不明白李绩为什么在这时候谈起国家大事,甚至不惜直接出言提点。 像东征高句丽这种大事应该属于朝廷机要,以李绩的谨慎应该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因为李绩很少掺合朝中储君的站队问题,平素也很懂得明哲保身。 一般人想要得到他的指点,是一件很难的事。 杨帆当然不相信自己来拜个年,与李思文称兄道弟,李绩就把自己当成吐露心思的心腹。 当然,李二陛下想要东征高句丽,杨帆是清楚的。 原本历史上也确确实实发生,但东征高句丽应该还要好多年以后才会进行。 如今李二陛下居然如此着急,难道因为自己的到来发生了什么变数? 可现在大唐的边境并不稳定。 吐蕃、高昌等国那可是蠢蠢欲动,如果贸然出兵,这些国家可能会趁火打劫。 以李世民的能力,他不可能看不出这些问题。 杨帆手指下意识的叩击着案几,眼睛微微眯起,不知不觉陷入了思绪之中。 隋朝在杨坚的统治之下盛极一时,但是在隋炀帝杨广称帝之后短短十几年便土崩瓦解、灰飞烟灭,确实很让人难以理解。 隋朝的覆灭,与杨广开运河、修宫殿、重徭役不无关系。 这些举措把隋朝的家底都败光了,可这些都不是最直接的原因。 因为最主要的原因莫过于杨广三征高句丽的失败,这直接将大隋王朝给葬送。 三征高句丽不仅集全国之力筹备的物资,而且每次劳民伤财征调近300万人为东征后勤做保障。 在总人口只有几千万的古代,一次征调几百万人打一场仗,人吃马嚼就是一大笔的开销。 最扯淡的是,最后还打不赢,百万人战死沙场。 甚至战死将士的尸骨还被高句丽筑成了一座京观。 百万汉家男儿倒在了冰天雪地的辽东地界,哪怕改朝换代,也不能磨灭那一份牵挂与耻辱。 中原无论男女老少,谁不想把这笔账给讨回来! 京观百万英魂便在遥远的东北不断地嘶吼、召唤。 身既死矣,归葬山阳。 山何巍巍,天何苍苍。 山有木兮国有殇。 魂兮归来,以瞻河山。 身既殁矣,归葬大川。 生即渺渺,死亦茫茫。 何所乐兮何所伤。 魂兮归来,莫恋他乡。 身既没矣,归葬南瞻。 风何肃肃,水何宕宕。 天为庐兮地为床。 魂兮归来,以瞻家邦。 身既灭矣,归葬四方。 春亦青青,秋也黄黄。 息干戈兮刀剑藏, 魂兮归来,永守亲族。 《封常清谢死表闻》的魂兮归来很好的表达了汉家男儿的意愿。 当然,汉家儿郎并没有让这些英魂久等。 李二陛下称帝没多久,就派遣官兵前往高句丽毁掉这座京观。 这次的行动是一个明显的信号,它表示着汉人并没有忘记高句丽这块偏居一隅的疆域。 高句丽方面当然也收到了这个信号,积极备战,甚至开始修建了一条长达千里的城墙作为屏障。 想以此来作为对抗唐军的本钱,因此,两国之间的火药味再次浓了起来。 高句丽,是一条竖在汉人心中的一道坎。 作为汉王朝的皇帝,李二陛下更是心心念念,高句丽成了他心头的一根刺。 若不能拔掉高句丽这根刺,李二陛下也不过一代帝王而已。 即使天可汗也只不过是泯眠于历史洪流的称谓。 可若是能征服高句丽,做到所有帝王都未曾做到的事。 那么李二陛下就是功盖千古、留名青史的千古一帝。 这是一份前无古人、无与伦比的伟业。 可一不注意就容易伤到自身。 一旦不能征服高句丽,李二陛下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遗留下来的各反抗势力的死灰复燃。 更有可能让自己背上与隋炀帝相同的名声,甚至会引起国内动荡。 若是自己也走到了那一步,该怎么办? 李二陛下不愧是千古少有的君王,哪怕知道后果不堪设想,但还是提醒着自己砥砺前行。 如今此时那块疆域分成高丽、新罗、百济,其中高丽最为强大,而且高丽时时刻刻在扩张。 因此,李二陛下当然不会坐视不理,所以必须去打。 即便不去注重那些虚名,一个统一的半岛也是绝对不容许存在的。 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东征高句丽是李二陛下心中的执念,不容动摇。 当然,李二陛下也是相当明智的。 有隋炀帝的前车之鉴,李世民当然不会贸然开战。 为了万无一失,李二陛下早就已经为了东征高丽做了准备,更是不顾一切的筹集军费物资。 所以杨帆能够舍得送出九成琉璃股份给李世民才被李绩称赞。 可是,如今李二陛下仓促准备向高句丽开战,难道不怕大唐周边其他国家的发难么? 这是杨帆所不能理解的! 如今大唐有了自己提出来的政策、方案,只要好好修身养息、按部就班发展。 不用几年功夫那块偏居一偶的疆域大唐唾手可灭。 为什么如今李世民会仓促准备、贸然想去开战呢? 杨帆不相信李绩的话是信口开河。 因为如果按照原历史,李绩可是作为征战高句丽的二把手。 想到这儿,杨帆知道这两天朝廷一定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于是开口请教道:“伯父,是不是陛下有什么变故或决定?” 见到杨帆只是从自己的只言片语便可猜出了一些东西,李绩也不由暗暗惊讶。 虽然本来就有想提点杨帆的意思,可这小子也太逆天了,居然能猜出李二陛下有所举动。 李绩眼神飘向皇城方向,喃喃自语:“陛下打算答应吐蕃的和亲请求,过两日在朝议定夺……” “什么?和亲?”杨帆惊讶万分,直接叫了出来。 怎么也没想到李世民为了征服高句丽,会做出资敌的举动。 第201章 寻求庇护 惊讶之余,杨帆陷入了沉默之中。 大好形势之下李世民为什么还要选择和亲,这是让人很难理解的行为。 为了东征高句丽难道宁愿养虎为患,培养吐蕃这样一个强劲的敌人。 而李绩又为什么会向自己透露李世民的想法。 一桩桩一件件显得有些诡异,显然不可能是让自己去劝阻李世民和亲的举动。 就倚重而言,李绩这些朝中重臣的话显然比杨帆更胜一筹。 不管是从官职、年龄或者排资论辈都轮不到自己,这是中原王朝官场亘古不变的至理。 李绩如此明显的提点,显然是另有所图。 自己身上又有什么能够吸引这位有着小诸葛之称的一代名将。 杨帆有些迷茫了! 不过,既然李绩如此说,杨帆当然得了解李世民为什么有如此巨大的改变。 缓缓抬起头盯着李绩问道:“李伯伯,为何陛下的态度前后变化如此大……” 等从英国公府走出来的时候,杨帆还有些浑浑噩噩,甚至可以说是哭笑不得。 原来李世民前后变化之所以那么大。 一方面是吐蕃使臣禄东赞发现被坑以后表达了强烈的不满。 另一方面是李世民有些忌惮松赞干布这个吐蕃赞普。 吐蕃赞普,强调他的权力来自上天,即所谓“君权神授”,强调了赞普的血缘属于神系,君权来自天神。 吐蕃的地理条件又为松赞干布这个神棍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外衣。 因为大唐的人或军队到达吐蕃以后大多会出现头昏脑胀甚至死亡的现象。 由于认知的局限性,这个时代的人并不了解其中的原因,所以被当成吐蕃人受神明眷顾。 因此,李世民才会对吐蕃这么忌惮。 李世民认为:既然吐蕃受到了上天的眷顾,大唐军队不可能在吐蕃境内战胜被神灵眷顾的松赞干布。 还不如早一点和亲以息事端,也才有前后不一的表现。 得知原因后让杨帆哭笑不得,也真的佩服禄东赞这个大忽悠,太能编了。 如果在后世,百分之八九十的人都知道,这哪是什么神明眷顾。 明明是吐蕃海拔太高,氧气比较稀薄,长期生活在低海拔地区的人冒然前往,容易发生高原反应。 高原反应,说白了也就是脑子缺氧,导致供氧、供血不足,轻症头晕、眼花、无力,重症会倒致死亡。 没想到居然被吐蕃人强行披上了一层神化的色彩。 难怪原来历史的大唐,在松州打败吐蕃军队以后,李世民这家伙打了胜仗反而答应吐蕃和亲的请求。 这简直太扯了! 而李绩之所以如此提点杨帆,目的居然是想让杨帆在李二陛下东征之前谋取一个合适的军职。 虽然杨帆已经被李二陛下封爵赐官,而且也为朝廷立了不少功劳。 例如:敬献天花瘟疫防治方法、提出科举制度改革、又为李二挣了不少钱…… 看似功劳不少,实则浮虚的很。 在大唐,唯有一样响当当的功绩可以让一个人傲然立于朝堂之上,那就是开疆裂土的战功。 一旦李二陛下东征高句丽便是一个获得战功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假如李二陛下亲征高句丽,挟大唐百战之师一举灭掉高丽,只要能够在此战中参与其中,战功来得简直不要太轻松。 虽然以杨帆的年纪和资历不可能担当先锋官,夺得首功。 但毕竟杨帆此时深得圣宠。 努力争取一番,哪怕是押运粮草,维持军纪,这都是难得的功劳。 如今是贞观十一年。 虽然说不上万国来朝,但敢跟大唐针锋相对的国家还真没有几个了。 突厥被打得远遁草原,吐蕃、高昌也偏居一偶。 虽然这些国家只是表面臣服,但在李绩看来,大唐并没有多少仗可以打了。 再过个几年,想打仗都没地儿打了,获取战功那就更无从谈起。 如果一旦高丽被灭,杨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争取到战功呢,这也是李绩刻意提点杨帆的原因。 至于为什么杨帆得到李绩的另眼相看。 当然是因为李思文这个‘儿子’! 李思文作为好友的后人,李绩当然不希望她在自己百年以后被咔嚓掉。 李思文对杨帆情投意合,虽然杨帆并不知道李思文是女扮男装。 但在李绩眼中早已经把杨帆当做了李思文未来的夫婿。 甚至可以说杨帆就是李绩为李思文找的一个庇护之所。 所以才有了刚才的提点。 目的当然是为了让杨帆能够早日获取战功夯实基础。 不过李绩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虽然杨帆看起来是倚仗李世民之势。 实则是另有倚仗。 之所以敢胆大妄为,杨帆靠的是自身的实力,并不是仗着李世民的宠幸。 咸鱼系统和训练的特种兵才是杨帆的底气所在。 走在朱雀大街上,寒风呼呼的刮来,让杨帆头脑清醒了不少。 想到刚才李绩让他以后多照顾李思文,这让杨帆有些不明所以。 在杨帆看来,李思文作为自己的兄弟,如果有难,自己当然会义不容辞帮忙。 再说了,他不是还有李绩这个老爹么。 如果记得没错,李绩一生好像并没有什么大错,也算是安享晚年,应该没有非要自己出手的时候。 更何况李思文那小子的身手比程处默几人还要高上一筹,哪里需要自己的庇护。 可是杨帆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李绩所说的照顾是一辈子的那种,更想不到李思文会是一名女子。 甩了甩头,整理了一下思绪,暗暗思考着过几日的朝议该如何劝导和解释。 抬头看了一眼热闹的街市,红灯笼挂满了街道两旁,流涟的百姓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杨帆暗暗决定,一定会竭尽所能阻止和亲的达成。 和亲这种对大唐百害而无一利,舍本逐末的行为实在太不可取。 晃晃悠悠回到府上,只是走到门口,迎面一个俏丽的小丫鬟,长腿细腰,面容娇丽,正是小丫鬟杏儿。 即使是寒冬,洁白的俏脸也娇嫩得快滴出水来。 不过此时却轻蹙着眉头,显得有些焦急,小脚不断的来回走动。 当看见前院门口的杨帆,顿时欣喜不已,提起轻快的脚步小跑来到杨帆跟前。 有些激动的抑起小脑袋说道:“公子,你终于回来了!” 杨帆微微一笑,抚了一下小丫头的发髻,发现这小丫头居然长高了小半个脑袋。 这几个月因为一直在忙,也没顾着观察,如今已经逐渐长开了。 见杨帆还是如同以往一样喜欢摸自己的小脑袋,杏儿嘟着小嘴,微眯着眼睛,乖巧得如同一只小猫咪。 自从把武媚娘收入房内以后,杨帆好久没有这样亲昵的抚着她的头了。 并不是说武媚娘善妒不允许,而是府上事务繁忙,像杏儿她们这些贴身丫鬟也都被武媚娘分配了任务。 对于这些,杨帆到没有说什么,反而很支持。 女人嘛,做一点事解闷也是好的,只要不是太辛苦就成。 见杏儿这小丫头居然撒起了娇,杨帆微微一笑,问道:“怎么这么着急?是有什么事么?” 杏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把正事给忘了,调皮的吐了一下小舌头,焦急地道:“哎呀,都怪公子,差点忘了正事;” “刚刚武娘子的两个哥哥过来了,正在正堂和武夫人她们说话,不过奴婢好像听到武大娘子哭了,不过武夫人吩咐不准奴婢进去,所以奴婢们也没敢去看。” 第202章 威逼利诱 见小丫鬟叽叽喳喳的说着,声音清脆、条理清晰,杨帆暗暗点了点头。 看来让这些小姑娘去见见世面还是有用的,起码陈述起事情来很明了。 不过这小丫头越来越大胆了,居然敢打趣自己,得教育一番。 大手一巴掌拍在小丫鬟还没有发育完全的翘处,同时说道:“没大没小,该打!” “哎呀,公子干嘛打奴?”小丫鬟满脸通红,嘴唇轻咬,脸上却充满了欣喜。 不过很快便想起了刚刚的话,顿时卡壳了,洁白的脖颈一缩,转身赶紧溜。 小丫鬟扭动着细腰逃跑似的窜出去,杨帆却无心关注,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武媚娘的两个哥哥? 难道是武元庆、武元爽那两个家伙? 如果是拜年,自己倒也不好翻脸,毕竟伸手不打笑面人嘛。 不过两人居然敢上门惹哭武顺,简直是不想活了。 迈着大步便向正堂走去。 远远的,正堂隐隐有声音传来,径自走到门口,便听见一声喝斥,武元爽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媚娘,不要不知好歹,某乃你的兄长,汝怎能如此不敬?不知老幼尊卑的东西,若不是我们,你们娘几个早就饿死了,现在汝只不过是忠义侯的一名侍妾,便目无尊长、不知孝义,谁给汝的胆子?” 武媚娘满含怒气,不甘示弱娇斥道: “原来你们还知道自己是兄长呀?想当初特意把我们娘亲赶出府门,不就是怕我们分家产吗?如今见我们生活有了起色,又想威迫利诱,这哪是作为兄长该做的?” 此话一出,瞬间变沉默了下来,只听武元庆干咳一声后,开口说道: “媚娘,你再好好想想,如今杨帆贵为忠义侯,年纪轻轻又是朝廷四品大臣,日后家大业大,必定妻妾成群,如今陛下又把公主许配给他,正妻之位必然是公主殿下的……” “虽然你管理着杨府上下所有的事务,可你毕竟只是一名侍妾,当正妻入了府门,必然会收回掌管府中事务的大权,即使忠义伯再宠爱于你,将来他也不可能为了一个侍妾而与公主殿下交恶,到时候人财两空,你一定后悔莫及……” “现在只要你把代理权转让给咱们武氏,大兄必定把明则妹妹她们接回府上好生照料,一旦媚娘有需要,大兄作为娘家人一定会站出来为你撑腰,毕竟大兄怎么也是陛下钦定的国公,忠义侯再蛮横也总会给为兄几分面子,到时候他岂敢怠慢于您……” “再者,有了为兄的支持,媚娘与公主争宠也有了底气,如此一举两得的事,为何媚娘会恃傲而拒,那岂不是寒了为兄的心?” 武元庆慢条斯理,分析的有理有据,只不过话语中盛气凌人,有一种咄咄逼人之感。 “大兄既然知道媚娘几人寄人篱下,为何还要苦苦相逼,再说了,忠义伯对我们情深意厚,如此信任我们姐妹,这么重大的事咱们当然不能一言而定,一切都交由忠义侯做主,兄长见谅则过。”武顺娇柔的声音响起,话语中还带着丝丝的哀求。 话音则落,只听武元爽阴恻恻骂道:“贱人,忠义伯与你无亲无故,为何要收留你们母女,还不是看上你的容颜,青春易逝,容颜易老,等你人老珠黄的时候还不是会被一脚踢开,你们把代理权转让给国公府,以后你们就有了保障,岂不是一举两得,如今居然敢拒绝,可不要怪我们做兄长的不客气。” 听武元庆两兄弟利诱不成,居然想用威迫,一人唱白脸,一人唱黑脸。 思考了一会儿,杨帆在门外停下了脚步,并没有马上进去。 随即,武媚娘清脆的声音响起,略显激动和愤怒: “姐姐说的对,夫君把府中事务全交给咱们打理,当然不能辜负了夫君的信任,他们口口声声说是咱们兄长,但却是一口一个贱人,根本不把咱们当成人看,这是兄长该说的么……” “父亲过世后,大兄是否还记得你们是怎么对待娘亲我们的,不仅逼迫娘亲和姐姐改嫁,甚至还把他们赶出府门,而我呢,被冤枉偷了一只玉钗就差点被打死……” “娘亲我们受尽欺凌之时,兄长你们可顾及到一丝一毫的血脉之缘,如今见我手中掌控了生财之道,又想过来以亲情为诱,以便分到一杯美羹,又是否曾想过我们姐妹娘亲的处境。” “如果你们好言好语以诚相待,媚娘看在血亲的份上也可既往不咎,甚至得到夫君同意以后,让你们挣一些钱银也无可厚非,现在你们太让媚娘失望了。” “如今媚娘入了杨府,生是杨府的人死是杨府的鬼,夫君也是媚娘一生的依靠,既然夫君对媚娘信任,把府中的事务交给媚娘打理,如若以损杨府的利益来答应你们,以后媚娘有何颜面呆在杨府,有何颜面面对夫君……” “如果兄长真念兄妹之情,就不该陷媚娘于不忠不义,你们不必多说,趁早死了这份心!” 武媚娘缓缓道来,只是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气愤,语气也越发愤怒,直接拒绝了武元庆两人的威逼利诱。 武元爽闻言勃然大怒,显得有些气急败坏:“简直是放肆,媚娘居然敢对我们如此无礼,如今父亲不在,正所谓长兄如父,媚娘就是这么尽孝道的,以前学的孝义都忘了么,今天我要替父亲再好好的教你一番。” 见武元爽居然用长兄如父这个孝之大义压人,武媚娘瞬间崩溃了,和武顺抱作一团哭着道:“媚娘如今已经身为人妇,如今只想过着安稳的日子,为何兄长还不肯放过我们,怎会如此心狠……” 一时间,从正堂内传来武媚娘两人抽泣的声音。 武元庆见武媚娘不为所动,又唱起了白脸,打起感情牌:“媚娘已经被纳入杨府,事事为杨府考虑也理所当然,大兄也不逼迫你,刚才大兄的话你自己好好考虑,看看在不在理……” “不过明则妹妹和小娘毕竟是外人,不适合长期住在杨府,不如让她们与兄长一起回国公府居住,媚娘以为如何?” 武元庆的话让武顺一下子慌了神,她可不想再回到如炼狱一般的国公府。 只能用祈求眼神望向武媚娘,毕竟,武顺的身份确实有些尴尬。 如果武媚娘不同意让她们留下,那还真可能被武元庆两人带回。 给了武顺一个放心的眼神,武媚娘这才开口道:“姐姐与娘亲在杨府上的一切开支用度媚娘自会承担,就不劳兄长费心了。” 见武媚娘事事不允,武元爽恼羞成怒,嚣张地道:“明则妹妹与杨氏乃是国公府的人,岂能长期寄人篱下,今天某与大兄一定要把她们带回去,某看谁敢阻拦。” 杨帆冷哼一声:“蛤蟆声响口气大,也不怕闪了舌头!” 憋着的一肚子火再也忍不住,直接走进了正堂! 第203章 威势初成 突如其来的话,让武元爽怒火中烧,从小到大,哪受到如此嘲讽。 刚想喝斥来人,却见杨帆阴沉着脸大步走进正堂,武元爽瞬间哑火了! 毕竟,杨帆这家伙连自己的哥哥武元庆都敢打。 如果自己再敢出言不逊,他真怕会被杨帆暴打一顿。 赶紧把已经提到嗓子眼上的污言秽语咽了回去,面色如同吃屎一般精采。 脖子一缩,如同鹌鹑一般垂下了头。 不过却对杨帆这么早回来有些意外。 之所以敢上门向武媚娘威逼利诱,就是已经打听清楚杨帆这几天都是早出晚归不在府上。 杨帆的突然出现,让正站在堂中垂泪的武媚娘与武顺两人愕然抬首,随即欣喜万分。 不过见到杨帆阴沉着脸,顿时犹如被发现了什么秘密一般,吓得面色惨白。 巴扎巴扎眨着大眼睛,愣在当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两人美目含泪,珠泪犹自挂在长长的睫毛上,颇有几分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凄惶。 杨帆朝武媚娘她们点了点头,这才把目光转向了武元庆两人。 此时,武元庆正襟危坐于主位,而他身边一侧,大大咧咧的坐着一名青年,此人正是武元爽。 杨帆啮了啮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冷冷一笑,说道:“两位大舅哥真是好雅兴,新春佳节居然跑到某府上来教训某的家人,还真是急公好义,看样子某改日得登门感谢才是。” 武元庆一脸尴尬,赶紧站起身来拱手陪笑道:“妹婿新年好,久不见妹妹,吾心甚念,不请自来让妹婿见笑了,刚刚看妹妹性子倔强,居然敢出言不逊,父亲不在了,正所谓长兄如父,不能放任不管,所以刚才二弟出言教训了几句。” 话说得彬彬有礼,兄妹之间情深意厚的感觉,浑然没有刚才咄咄逼人的架式。 当然,在杨帆当面,武元庆也不敢再翘起尾巴。 上次被打如今还记忆犹新! 虽然武元庆继承了武士彟的国公之位,应国公府对于平民百姓来说也还算是高门大户。 但对长安城的勋贵来讲,武家两兄弟就有些不够看了。 毕竟武士彟不在了,武家兄弟又没什么能力,甚至可以说是不学无术。 武士彟留下来的老底也败的差不多了,如今的应国公府早就只剩下一个唬人的头衔。 这样一个空架子唬一唬普通老百姓还行,长安城的勋贵又有谁会真正的惧怕呢? 更不用说像杨帆这种凭着自己能力得来的勋爵,又是朝廷四品大员,妥妥的实权人物。 爵位虽然有等级,但如果没有相应的能力和实力去支撑,在别人眼中只不过是笑话而已。 所以,即使武元庆的爵位更高一些,但在杨帆的面前却也只能低下他那高贵的头颅。 杨帆随意瞟了这个大舅哥一眼,并没有理会,直接走了过去,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而一旁的武元爽如同被狗咬了屁股一般赶紧跳了起来,做出一副防备的姿态。 懒得理会这个如跳梁小丑一般的二舅子,向着武媚娘和武顺两人挥了挥手,让两人坐在了一旁。 随后才转头对着武元庆淡淡地说道:“大舅哥来给某这个做妹婿的拜年,真是受宠若惊,倒是某失礼了!” “不过刚刚在门外隐约听见两位舅哥咄咄逼人,好似在逼着媚娘她们做些什么,不知具体是什么事?” “虽然媚娘掌管着杨府上下的不少事务,可毕竟是一介女流,有些事她也做不了主,两位若有什么想法,不如跟在下说说。” 闻言,武元庆尴尬一笑,赶紧解释道:“妹婿莫要误会,只是元庆兄弟有些思念妹妹,而且明则妹妹与小娘在杨府叨扰多时,想把她们接回府上照料……” 话没说完,武元庆一抬头便与杨帆那凌利的眼神交汇,顿时有些心惊胆战,后半截话再也说不出来。 杨帆的眼神冷冷的在武元庆与武元爽两人身上来回巡视。 只到把武氏兄弟看得心里发毛、双腿发颤时才沉声说道:“咱们也算是姻亲,如果有什么事那就当面说出来,不要遮遮掩掩,无论事情可不可为,某看在媚娘的份上都不会放在心里,可若是想在背地里做一些龌龊的勾当,那就休要怪某翻脸无情。” “至于媚娘的姐姐与娘亲想不想回去,那是她们的自由,难道你们以为杨府会亏待她们不成?如果谁胆敢违背她们的意愿,到时候怕是要悔之晚矣?” 自从当官以后,杨帆打交道的对象不是李二陛下就是朝中重臣,身上的威势日渐浓厚。 此时含怒质问,不知不觉中一股威势朝着武氏兄弟扑面而去。 由于杨帆对气势的控制并没有收放自如,直接吓得武元庆两人抬不起头来。 武元庆见过一些世面,情况还好一些,但武元爽这个纨绔子弟实在是不堪。 刚刚还嚣张跋扈威胁武媚娘两人,如今却是两腿如筛糠一般,面色惨白,甚至不停的用袖角擦拭额头上的虚汗。 武媚娘与武顺两人低眉臻首,一声不吭的坐在一旁。 见刚刚还在自己姐妹面前嚣张跋扈的两个哥哥此时在杨帆面前惊惊战战,心头瞬间觉得畅快了许多。 一股扬眉吐气的感觉瞬间把压在头顶的大山猛然冲开,心情如云拨雾般的感觉让人心醉。 两人眼神迷离,心思都不由放在了杨帆身上,为能找到遮风避雨的港湾而感到庆幸。 这就是她们一生的依靠,心中更是暗暗唾弃这两位只会欺软怕硬的兄长。 其实以武媚娘的聪明才智,早就看出了两位兄长的无能以及好吃懒做的败家性格。 当初杨帆把杨府事务交给她打理的时候,就已经预见到这两位兄长可能会过来找麻烦。 所以刚刚武元庆两人再怎么威逼利诱,再怎么胡搅蛮缠,她都坚决的回绝了。 因为武媚娘清楚的知道,杨帆才是她们一生的依靠。 而把杨帆交给她的任务做好,才是她日后在府中的立足之本。 作为聪明人,武媚娘当然不会把自己的命根子随意的交出去,即使是兄长也不行。 只是刚才武元庆两个兄长居然拿过逝的父亲来说事,让武媚娘两人又一次彷徨无助了。 毕竟在这个以孝义为先的时代,没有人敢违背孝之大义。 武元庆一句长兄如父瞬间击溃了武媚娘的心防。 要不是杨帆及时出现,她们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今有杨帆做主,武媚娘她们终于放下心来,一双美眸泛起了浪花。 看到武媚娘两人的神态,杨帆当然也能体会到她们的心情。 在男尊至上的封建社会,即使再强势的女人也希望有一个宽阔的肩膀作为依靠。 第204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 杨帆的话语虽然不急不缓,但却说的斩钉截铁。 即使是再愚蠢的人也能听出语气中的不悦,这种毫不掩饰的语气更让武家兄弟心底发毛。 虽然不学无术,但武元庆他们也知道刚刚威逼利诱武媚娘姐妹已经引起了杨帆的不快。 毕竟这里是在杨府,不管武媚娘地位如何,刚刚他们的行为都赤裸裸的打了杨帆的脸。 要知道杨帆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这棒槌要是发起火来。 啧啧啧,后果难以想象,毕竟杨帆这棒槌连亲王都敢揍。 可不吭声又不行,兄弟俩对视了一眼,在武元庆的淫威之下,武元爽硬着头皮支支吾吾地道:“咳咳,妹婿,这都是误会,你……” 不过还没开始解释便被杨帆挥手打断:“闭嘴,没大没小的,某跟你大哥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余地,某不管你在家里如何任性枉为,甚至人情冷漠猪狗不如,但在杨府内,就得好好遵守规矩,如若不知尊卑、不遵伦常……哼!” 对于刚才一直出言威胁武媚娘她们的家伙,杨帆当然不会给好脸色。 这一顿呵斥让武元爽面红耳赤,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但却不敢反驳,只能羞愧难当的看向武元庆。 虽然杨帆明面上是骂武元爽一人,但其实暗地里是说武家兄弟冷漠无情,欺负武媚娘她们孤儿寡母。 武元庆气得不行,却也找不出理由反驳。 当初故意让府中下人苛待杨氏以及武媚娘姐妹确实是他们默认的。 甚至最后武顺母女几人被赶出应国公府也是他们的意思。 看着瑟瑟发抖毫无骨气的武氏兄弟,杨帆指着武元庆说道:“具体什么事,你说……” “啊?这,这……” 别看武元庆是个国公爷,但却真的有些怂,甚至嘴皮子还不如武元爽,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也许是上次被杨帆打了以后留有心理阴影。 刚刚又被杨帆阴阳怪气的挤兑,瞬间羞煞不已,心头更是揣揣不安。 一旦回答不好,他真怕杨帆撸起袖子就抡上一拳,这棒槌可是出了名的不讲理。 杨帆可没时间与他们磨磨唧唧,于是不耐烦地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磨磨唧唧像个女人一样这成何体统,不说就滚蛋,不要污了某的眼。” 听到杨帆的话,武元庆那张俊美阴柔的脸蛋变得有些扭曲。 知道自己兄弟俩为数不多的面皮被杨帆彻底剥开了,而且是生剐活剥的那种。 今天算是把这辈子能丢的脸都丢尽了,但却敢怒不敢言。 一想到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只能忍气吞声。 毕竟,在武元庆看来,如果达不到目的,他们兄弟俩的下场可能会很惨。 深吸了一口气,武元庆只得重新组织一番说辞:“妹婿,由于某一时不察,让府中下人从中作梗,倒致媚娘她们受了些许委屈;但毕竟媚娘、明则两人都是我等的妹妹,血缘之亲是怎么也割舍不掉的。” “如今妹婿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贵为朝廷四品大员,当然得志存高远、努力求进,在官场上更进一步那是迟早的事,我们兄弟深感欣慰,甚至与荣共焉;” “只是杨府家大业大,小妹又深得妹婿信任,全权负责杨府中的事务,但小妹毕竟只是一名弱女子,整日抛头露面总是有些不好,所以我们兄弟觉得,既然是自家兄妹,当然得互帮互助,既然妹妹有难处,我们兄弟自当义不容辞挺身而出为其分担;” “为了显示我们的诚意,也特意过来接明则妹妹以及小娘回应国公府居住,以补偿当初一时不查所犯下的错误,当然,如果明则妹妹她们不想回去,我们兄弟也并没有强求!” 对于武元庆如此巧言如簧的话,杨帆有些无语,甚至对武家兄弟俩的无耻有了新的认识。 武元庆居然把对武媚娘她们母女的虐待一言带过。 甚至把对亲人的冷血无情转嫁祸于府中下人的作为,这简直太荒唐了! 原历史人人都说武则天冷酷无情、心狠手辣,只要惹她不高兴,只要挡了她的道,她很少讲什么亲情。 虽然说皇宫内苑是最肮脏、阴暗的地方,深宫内的女人为了争宠、为了出头、为了保命,可能会无所不用其极。 武则天能够从众多妃子之中杀出一条血路最后成为一代女皇,她的经历必定是一个极其残酷的过程。 但没有人天生就狠毒,原历史的武则天称帝以后并没有乱杀无辜,说明武则天并非好于杀戮之辈。 那为什么武则天称帝以后要对自己的两个亲哥哥进行清算,甚至赶尽杀绝。 显然是因为武元庆他们在武则天未入宫之前实在做得太过分。 从今天武元庆两人的所作所为就能窥知一二。 虽然杨帆从来没有过问武媚娘以前在应国公所遭受的生活是如何的不幸。 但也知道这段经历应该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毕竟谁没事儿会对自家的兄弟斩尽杀绝? 不过更让杨帆生气的是,这两个家伙也太不要脸了,居然如此理直气壮的用亲情来绑架索要好处。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这脸皮的厚度,绝对罕见。 想到这儿,杨帆的脸色骤变,沉声问道:“你的意思是想插手杨府的事务?” 武元庆连忙摆手,赶紧辩解:“妹婿不要误解,我们兄弟哪敢插手妹婿的家事,虽然我们兄弟也想为媚娘分担,但绝对不是不知廉耻之人。” 杨帆耐着性子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武元庆顿时变得一脸愧色:“其实要说帮媚娘分担,我们作为兄长也能力有限,就是想从妹婿这里分得一部分琉璃生意销售的代理权,当然,为了不让外人以为我们兄长仗着媚娘受宠而强夺妹婿的产业,我们直接出钱购买; “这样一来,我们不仅为媚娘分担了压力,也间接为杨府挣钱,如此一举两得之事,妹婿以为如何?” 说完,武元庆满怀期待的望着杨帆。 杨帆有些惊讶,好像听起来也不是很过分。 毕竟大唐这么大,让出一个两个州的代理权也并无不可。 于是问道:“你们打算购买哪里的代理权?” 武元庆拍拍胸脯有些激动地说道:“关中一带的琉璃销售我们作为兄长当然不会与妹婿争抢;媚娘精力有限,你们经营关中一带,其他地方就交给我们作为兄长的为你们分担……” 武媚娘与武顺一脸焦急,正想要说话,却被旁边的武元爽狠狠瞪了一眼,只好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她们倒不是怕了武元爽,而是害怕出言阻止损了杨帆的威信。 作为一家之主,杨帆想要怎么做还轮不到她一个侍妾来指手画脚。 不过,杨帆却被武元庆的话惊到了! 这么厚颜无耻的想法居然能如此坦然的说出口,武家兄弟简直是人间奇葩。 难怪原历史两兄弟被武则天收拾得这么惨,真是自找的。 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就不怕消化不良么? 第205章 财大气粗 武元庆兄弟的狮子大开口让杨帆有些意外。 一个落魄的国公府居然敢口出狂言索要除了关中以外的琉璃销售代理权。 他们就不怕撑死么? 真的有些无法理解武氏兄弟的脑洞与作为。 即使给他们,他们应该也没有能力守住这份财富。 更何况自己也不可能白送给他们,这两位大舅哥也太天真了。 琉璃生意,就目前而言是杨府现在最大的收入,也是支撑骏扬坊建设的主要来源。 虽然明面上大头被李世民拿走。 但实际上,由于制造玻璃成本低廉,产量大,所带来的利润那可是万倍以上。 在账面上当然不能这样体现,因此杨府与李世民分到的钱银其实是差不多的。 李世民把分到的利润入了国库倒不觉得庞大,毕竟整个大唐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 可对于个人而言,杨帆这几个月挣到的,即使是千年世家也没有这样的财力。 只要不是傻子,谁也不会轻易放手这样的一个进项。 毕竟琉璃可是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 这两位大舅哥简直是在开玩笑! 本想出口拒绝,心头却突然一闪,杨帆到了嘴边的话却变了:“你们可知道想要琉璃销售的代理权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因为杨帆想看看,这两个大舅哥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武元庆牛气冲天,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说道:“妹婿开个价,反正都是一家人,我们兄弟绝不还价。” 武元庆的反应让杨帆有些惊讶、有些意外。 难道应国公府这些年一直在伪装? 看似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落魄无比,实则底蕴深厚,比千年传承的世家也不遑多让? 为了一探究竟,杨帆说道:“琉璃生意刚刚在长安城铺开,几个月来总共销售近一千三百万贯,除去制造成本,还有利润五百万贯左右,你们打算出多少钱购买琉璃的代理权?既然刚刚汝说咱们是一家人,某也不多要,你们只需要出一千万贯即可,当然,以后你们从这里拿货,我们会按照成本价给你们。” “什么?一……一千万贯?” 武元庆大吃一惊,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下来。 如今应国公府穷困潦倒,总资产也不过十万贯左右。 一千万贯,简直是天方夜谭,根本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两人深吸了一口气,不露痕迹的对视了一眼,暗暗点了点头,武元庆这才看着杨帆说道:“妹婿,我们兄弟决定把代理权买下来。” 这回轮到杨帆惊讶了,应国公府居然能拿出一千万贯。 即使是五姓七望中的世家,各家的总资产也没有这么多? 难道武家比这些千年世家的财力更雄厚? 惊讶之余,杨帆转头瞅了武媚娘和武顺一眼。 两人正微张着樱唇小嘴,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虽然她们没有经手过应国府的账簿,但可以肯定,武氏兄弟绝对没有如此雄厚的财力。 见武媚娘轻轻摇了摇头,杨帆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如果落魄的武家都有这样的财力,那杨帆得重新评估这个世界的实力。 既然武家没有这样的实力,看样子这两个大舅哥身后站着窥觑自家琉璃生意的一群人。 让这两个憨憨的大舅子打头阵,只是为了让杨帆放松警惕罢了! 哼!居然想算计自己,简直是白日做梦。 毕竟自己只是放出代理权,并没有答应把制造琉璃的工艺给他们。 既然只是代理,琉璃还得从自己作坊进货,多少成本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再说了,能有钱买得起琉璃的,都是大唐的高门大户人家,反正再怎么也坑不到老百姓的身上。 与武媚娘心有灵犀般的对视了一眼,杨帆已经有了决定。 既然这群人想坑自己,何不将计就计大挣一笔,又能探出幕后的黑手,岂不是一举两得。 反正玻璃制造成本低廉,只要牢牢把握好制造工艺,那些人再怎么也跳不出自己的五指山。 想到这儿,杨帆转头对着武氏兄弟说道:“琉璃销售代理权一事你们暂且回去再考虑考虑,毕竟这不是一笔小钱,只要钱到位,便可以再行商定。”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告辞了,请妹婿放心,我们一定尽快把钱筹到!”听到杨帆答应,武元庆两人欣喜若狂。 既然来的目的已经达成,他们当然不会再多逗留,急匆匆便离去。 刚才武元庆两人口口声声说要把杨氏和武顺接回府中之事早已抛之九霄云外。 这更加确定了杨帆心中的想法! 武元庆两人刚走,武媚娘抬起头有些急切地问道:“武家明显没有那么多钱,夫君为什么还要答应兄长他们,再说了,即使要卖也不可能卖的这么便宜,让媚娘来推广,这钱一年就全部挣回来了!” “是呀,可不要因为媚娘我们而便宜了那两个禽兽不如的兄长。”武顺也是愤愤不平地咐喝。 见姐妹花都面露不甘,杨帆呵呵一笑,说道:“媚娘你们也不想想,既然应国公府拿不出这么多钱,那为什么刚刚你们的两个兄长还答应的这么爽快呢?” 武媚娘很快反应过来,皱着眉头:“夫君的意思是妾身的两个哥哥只是被人推出来掩人耳目的挡箭牌,真正想要琉璃生意代理权的另有其人?” 见杨帆肯定的点了点头,武媚娘气愤不已,怒道:“媚娘还以为他们只是贪财而已,哪知道居然还吃里扒外,实在是太可恨了,妾身让人去教训他们一顿。” 一边英姿飒爽的武媚娘,一边娇美柔弱的武顺,杨帆心中欢喜不已,乐呵呵一笑,把两人往怀中一带,摆了摆手说道: “不必打草惊蛇,某倒想看看他们身后站的是谁,居然敢算计咱们杨府!” 见杨帆居然做出如此惊人骇俗的动作,姐妹俩尖尖的下巴都快垂到了高耸之处,瞬间娇羞不已。 虽然她们都与杨帆有了最亲密的关系,但被如此明目张胆拥在怀中还是第一次。 武媚娘娇颜如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杨帆,咯咯笑道:“媚娘先吩咐梅花卫去查探一下,夫君安慰安慰姐姐,刚才姐姐可是哭了好一阵子呢。” 说完,没等杨帆回话,便如兔子一般窜了出去。 武媚娘的话更让武顺满脸羞红,一双媚眼差点滴出水来,洁白的俏脸瞬间布满了红云。 第206章 幕后推手 看武媚娘鬼精鬼精的逃了出去,让杨帆心如猫抓,郁闷不已。 本来想借此机会软香窃玉,大享齐人之福,哪知武则天女王陛下太机灵了。 路漫漫其修远兮,想要达成目标,看来任重而道远。 既然妹妹敢无视夫纲,看来只能拿姐姐开刀了! 杨帆悠悠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怀内娇美如千年妖狐的容颜,体会着柔软的娇躯,不由心神悸动。 情不自禁低下头封住了那樱红小嘴,只听嘤咛一声,两人迷失在了舌齿交融的世界。 一手挽住柔软无骨的身子,一手不断攀爬,两人呼吸声渐渐粗重起来。 正当想抱起佳人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武顺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坐正了身子,赶紧整理有些凌乱的衣裳。 其间还不时嗔怪的白了杨帆几眼,大庭广众,青天白日…… 差点着了道,也实在太荒唐了! 娇媚的动作让杨帆嘴唇发干,喉结不自主地抽动了几下。 女人果然是天生的演员,只是两三息功夫,武顺就变成了端庄的贵妇模样。 也许这就是人前贵妇人后荡妇的典范。 杨帆心中暗暗得意! 幸好这妖精被自己给收服了,不然容易妖媚惑世,咱可是如同救苦救难的菩萨。 思绪间,杨帆缓缓抬起头看向正堂门口。 此时杏儿这小丫头正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 对于这个打扰自己好事的贴身丫鬟,杨帆没好气地问道:“毛手毛脚的,有什么事?” “公子,程处默、李景桓等几位小公爷前来拜访。”杏儿楞了一下,赶紧回道。 小丫头垂着小脑袋胡思乱想,刚刚好像自家公子的语气不是很好。 难道还在因为刚才自己出言不逊而生气? 根本没意识到哪里得罪了杨帆,只能求助似的看向了娇艳的武娘子。 “不要理会你家公子,他这是吃爆竿了,一点就爆,走,咱们去后院,不理会这群臭男人。”见杨帆如同小孩子一般拿小丫头杏儿出气,武顺噗嗤一笑。 说完,缓缓站起身来,莲步轻移,拉着还在发懵的小丫头直接往后院走去。 杨帆顿时傻眼了,面庞一下子变成了大大的囧字。 没想到平时柔弱乖巧的武顺居然敢打趣自己,难道是因为自己对女人太好了? 看来晚上要一展雄风才行! “议善兄弟,还不赶紧出来接客,兄弟几个一起来给你拜年!” 还没等杨帆考虑好用什么方式一振夫纲,耳边便传来了程处默那棕熊般的咆哮声。 杨帆顿时郁闷起来,自己家又不是青楼,接个毛线的客。 程处默把程咬金大大咧咧、装憨充楞的本事完全学了个透彻。 正想起身出去迎接,一张豹子头便出现在了正堂门口,身后还跟着李景桓几人。 几个月没见的柴令武居然也在其中。 一见到杨帆,柴令武快走一步,腆着脸直接跪着叩拜道:“师傅,令武祝您新春快乐,武力冠绝天下!” 对于这个脸皮厚实的家伙,杨帆只能抚额头疼,都已经多次告诉他不会收他为徒,看来这家伙死心不改。 不是已经把金钟罩铁布衫修炼法门交给他了么,怎么这家伙还如狗皮膏药一般粘人? 伸手不打笑脸,别人来拜年,总不能把这家伙赶出去,只能敷衍的问道:“几个月没见,去哪里了?” 柴令武毫不介意,站起身后嘿嘿一笑:“自从师傅传授徒儿功夫以后,徒儿一直闭门修炼,前两日刚出关,师傅果然不凡,传授的功夫就是厉害,刚才找处默兄切磋一下,某终于干净利落的打败了处默兄一次,正好杜荷兄邀请大家一起来给您拜年,令武当然……” “你小子胡说什么,某只是不想与你计较而已,有本事咱们再大战三百回合。” 糗事被柴令武说出来,向来爱面子的程处默哪里能受得了,顿时让程处默臊得慌,赶紧反驳,幸好一张黑脸看不出什么变化! 听到又可以大战三百回合,作为武痴,柴令武双眼发光:“处默兄说的可是真的?” “无聊……”程处默灿灿一笑,憋了好久才说出了两个字。 众人哈哈大笑,简直是两个活宝。 招呼大家坐下后,李景桓呷了一口茶水开口道:“议善兄弟,我们刚刚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应国公府的马车从门口离去,难道他们想来找你麻烦?” “他们是为了琉璃生意一事,就是想拿下除了关中一带以外的代理权……”反正这事又不是什么机密,杨帆当然如实相告。 柴立武冷哼一声:“武元庆真以为有个国公头衔就了不起么,看某部打爆他的脑袋。”说完,直接起身准备离去。 “给某坐下,如果敢胡作非为,看我不收拾你!”杨帆赶紧喝止。 虽然武元庆两人有些可狠,但幕后的推手都还没有揪出来。 敌暗我明,这可不是好事,虽说不可能一网打尽,但也要让他们伤筋动骨,不敢再伸手。 程处默吸溜着茶水,看着耷拉着脑袋挨训的柴令武,顿时觉得心中舒畅了许多: “汝真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这里面明显有诈,以武元庆两兄弟的孬样,他们哪有这样的胆量,显然后面有人指使,议善兄弟这是放长线钓大鱼,你掺和什么?” 李景桓几人捂脸不忍直视,程处默也太没自知之明了,自己都这五大三粗的模样,平素也是能动手就不动口,还说别人呢! 不过他说的也没错,武元庆两人确实是受人指使。 因为此时武元庆与武元爽两正处在长安城一处隐秘的院落里,低眉垂首,如同奴才一般正向人汇报成果,显得很是拘谨。 坐在上位的正是一名身穿貂绒大衣的中年人。 此人正是清河崔氏这一代的话事人崔永辉。 如果杨帆看见,一定会认出就是当初在望月楼挤兑他的中年男子。 虽然崔永辉无官无职,但武元庆两人在此人跟前却是拘谨不已,甚至感到深深的自卑,这是在杨帆跟前是感受不到的。 虽然杨帆属于长安城最出类拔萃的年轻一代人物。 但面对杨帆的时候,武元庆他们更多的是心惊胆战,唯恐说错话做错事会被杨帆暴揍。 杨帆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个武力高绝、声明狼藉的纨绔而已,最多有些才华。 而眼前的人却不同,崔永辉作为清河崔氏的嫡系,文采出类拔萃。 面对外人,也总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如今更是被清河崔氏作为下一任家主继承人进行培养。 可谓是高贵无比,这才是真正的世家公子。 清河崔氏作为千年传承的世家,连皇族都不放在眼里。 甚至连王朝更替都不能动之分亳,可见其底蕴的深厚。 从底蕴来看,虽然扬帆此时的财力不差,但各方面的实力都不能与千年传承的世家相比。 从人来看,杨帆就是一个暴发户,一个土鳖,与清河崔氏的崔永健比起来,明显少了一丝温文尔雅,所以两人才义无反顾的甘心让其驱使。 第207章 得意 看着坐立不安的武氏兄弟,崔永辉暗暗得意。 即使是勋爵国公又如何,还不是在老子面前如鹌鹑一般。 见武元庆两人连与自己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崔永辉心中不由暗暗鄙视。 从古至今,不管王朝如何更替,世家永远是高高在上的,崔永辉自有骄傲的资本。 作为世家子弟,对于御下之道崔永辉当然是轻车熟路,清楚大棒加萝卜才是御人之道。 更何况武元庆这两个家伙还有些用处,总得做做样子好生对待。 武元爽性子比较急,正想邀功请赏,刚要说话,便被崔永辉拦住了。 只见崔永辉摆了摆手,温文儒雅的笑道:“来来来,两位辛苦了,先喝口茶暖暖身子,其他事情稍后再谈,这可是杨帆那家伙发明的炒菜——龙井茶,据说陛下喝了之后也是赞不绝口,因为产量极少,等闲根本喝不到,某也是好不容易才弄到一些,可不容错过。” 说着,端起茶杯优雅的呷了一口茶水,动作雍容而大方。 对于龙井茶,虽然武元庆两兄弟也听说过,但只闻其名不知其味。 因为龙井茶去年秋杨帆才吩咐下人采摘炒制,产量极少,当时也只是送给几个朝中重臣。 一方面是为了打交道,另一方面当然是为了打响龙井茶的名声。 因此能够喝上龙井茶的,要么是皇帝陛下,要么是与杨帆交好的权贵,甚少有流传到外面的。 如今听到崔永辉的话,武氏兄弟更是肃然起敬,佩服崔氏的神通广大。 同时又深感庆幸自己傍上了大腿,对于崔永辉如此‘礼贤下士’,更是感激涕零。 两人连忙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茶水。 一股清洌的自然茶香瞬间沁人心肺,两人不由眯着眼睛享受起来。 不过心中却对杨帆更加不满。 在他们看来,如此好喝的龙井茶,自己的妹妹和妹婿居然不肯送给他们一些,实在是太可恶了。 只是武元庆他们也不想想,他们以前的所作所为哪是一个兄长该做的! 随着滚烫的茶水沿着喉咙流进食道,整个人变得暖洋洋的,两人不由赶紧又接着再喝上一口。 且不说武元庆他们把杨帆想的如何不堪。 龙井茶的味道绝对是醇香而悠远,让人回味无穷。 如果能够大量生产,应该很快能成为高雅名士的杯中之物,甚至风靡天下。 虽然不知道这种茶叶的成本如何,不过以龙井茶的稀缺程度来看,必定会价同黄金。 显然,这又是一项不比琉璃差多少的生意。 品茗着天然幽香的龙井茶,武氏兄弟心头的恨意更浓。 不过心头更多的却是苦涩与忐忑。 杨府财力越雄厚,势力越强大,武氏兄弟就愈是忐忑不安。 当初武媚娘暗暗报名参加宫中选秀,自武氏兄弟发现以后,他们差点吓了个半死。 因为武媚娘这个妹妹不但性格恃傲且聪明伶俐,更主要的是,武媚娘生得一副如花似玉的面容。 一旦被选入宫中,以武媚娘的手段,必定能得到陛下的宠幸,到时候不用想他们兄弟都不会有好下场。 毕竟从他们的父亲武士彟死后,武元庆可没少为难武媚娘以及杨氏她们。 所以他们生怕武媚娘被皇宫选中得宠之后连本带利的报复。 也才有了冤枉武媚娘偷玉钗一事,甚至差点把武媚娘这个妹妹给逼死。 就是为了坐实了武媚娘偷玉钗德行有亏。 毕竟,皇宫的选秀也是要考察德行的。 哪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他们的如意算盘打得崩崩响。 却没想到这个妹妹还未入宫便被当今陛下赐给了杨帆为妾。 这顿时让两人松了一口气。 在他们看来,自己的妹妹只要不是入宫就行,毕竟杨帆只是一个忠义伯。 从爵位来讲,差武元庆这个国公可不止一筹。 更何况武媚娘这个妹妹只是忠义伯的一个侍妾而已。 在侍妾、丫鬟都可以互换的时代,谁也不会对一个侍妾另眼相看。 可谁曾想,转眼间便风云突变。 那个原先眼中小小的忠义伯居然独得圣宠,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 而他们的妹妹武媚娘更是鲤鱼跃龙门般直接掌管着杨府的大小事务。 在正妻未入门之前,严然一副当家大妇的姿态。 这下武氏兄弟又慌神了! 虽然杨帆的爵位还是不如武元庆,但毕竟独得圣宠,本身又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那小子混不吝的劲道一上来,不要说武元庆只是一个落魄的国公,就连当今陛下最受宠的皇子都敢揍。 简直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棒槌,武氏兄弟当然又提心吊胆起来。 生怕杨帆被武媚娘吹枕头风来找他们的麻烦。 正当兄弟俩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崔永辉却找到了他们。 武氏兄弟犹如溺水之人发现了一根救命稻草,当然得牢牢把握。 毕竟,清河崔氏那可是千年世家,连当今陛下也得礼让三分。 武氏兄弟想抱住崔氏的大腿对抗杨帆,而崔永辉则是心心念念着杨府的琉璃生意。 各怀心思的双方一拍即合,也才有了刚才武元庆两人上门逼迫武媚娘转让琉璃代理权一幕。 几盏茶下肚,崔永辉这才放下茶杯淡淡的问道:“今天你们上门,是否见到了你们的妹妹,她同不同意?” 见崔永辉说到了正事,武元庆两人顿时收起了心思。 武元庆作为武家话事人,当然得由他说话:“当然是见到了,只是某那妹妹性情甚是刚强,而且颇有主见,并没有答应。” “实在是太可惜了,还以为我们能够大展拳脚呢!”崔永辉有些失望,不过也能理解。 毕竟杨帆敢把府中的大小事务交给这个侍妾打理,说明这种女人可是不好对付的。 之所以武氏兄弟打头阵,就是想让他们以亲情为幌子去劝说。 毕竟女人都是感性的,在亲情面前很容易失去分寸。 只要武氏兄弟俩拿到了代理权,实则是他们崔氏控制。 他们就有办法能一步步把琉璃生产的工艺搞到手,最终做到一手遮天。 至于说会不会触碰到皇帝的利益,崔氏当然不会怕。 当时李世民要他们崔氏让出天下第一姓的时候,他们崔氏根本不理会。 李世民也拿他们没办法,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这让崔氏更猖狂。 第208章 算计 其实,崔氏不是孤军奋战。 五姓七望之间因为各种利益纠葛,可以说是穿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虽然世家心思各异,但也不会坐视某一世家被皇族打压殆尽。 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也懂,这也是崔氏的底气所在。 正当崔永辉失望之际,却听武元庆继续说道:“正当某再想继续游说妹妹之时,忠义侯杨帆正巧赶了回来,直接与我们兄弟碰了个正着。” “哦,那杨帆怎么说?” 其实崔永辉心里已经不抱什么希望,甚至却见武元庆还故意卖关子,心头有些恼怒,只是还得装作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在他看来,本来就是想让武元庆借助他们兄妹的关系在杨帆未回府之前向武媚娘游说,以便顺利拿到琉璃生意的代理权。 如今被杨帆碰了个当面,只要不是傻子,谁也不会答应。 却不料武元庆满脸得意,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经过我们兄弟一番唇枪舌斗、讨价还价,忠义侯答应了!” “呃,有什么条件?” 崔永辉顿时一楞,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只是无意识的问道。 心中却暗暗称奇,难道那杨帆真的宠爱那武媚娘到如此地步? 仅凭与武家的姻亲关系就能把一只下金蛋的母鸡随随便便卖给武家兄弟,这也太扯淡了! 见崔永辉惊讶的表情,武元庆得意洋洋。 从此以后谁敢说他们武家兄弟无能。 如今高贵无比的崔氏继承人还不是被他们的作为给惊到了。 心头暗爽的同时,武元庆又继续说道:“忠义侯开出的价格是一千万贯,不过,经过我们兄弟的估算,如果购买下来,只需要两年左右就能回本;况且,我们出发前您也交代过,只要是钱的问题,多少都没关系,所以我们应了下来,只要崔公子能够筹到钱,咱们就可以直接去签契约。” 崔永辉皱着眉头,有些想不通,并不是这个价格太高,反而觉得太低了,有些反常。 只是他又想不出杨帆如此做的目的是什么! 沉思了一会儿,崔永辉这才问道:“你们有没有说购买的钱是找合作伙伴一起凑的?” 武元庆瞬间傻眼了,因为太高兴,刚刚忘了这一茬。 毕竟,谁都知道应国公府已经落魄,根本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钱来。 想来杨帆已经知道是有人在幕后操控。 为什么还要同意呢?让武元庆两人有些想不通。 虽然对武家兄弟的傻逼行为有些不满,但崔永辉还是极力压抑住心中的怒火。 本来好好的一桩事情,如今却节外生枝,显得虎头蛇尾,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虽然生气,但崔永辉依旧满面春风的说道:“既然忠义侯答应了就好,钱的事由某来操办就行,辛苦二位了,你们暂且回去静候佳音,只要签订契约,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千万切记,未签订契约之前,无论如何不能透露是某让你们前去商谈琉璃代理权一事。” “请崔公子放心,我们心里有数,一定守口如瓶。”武元庆兄弟赶紧起来表态,激动得面色殷红。 心中有数? 要是心中有数办事就不会如此不靠谱了。 不过崔永辉面上却不能这么说,毕竟凑到钱后还需要这两个家伙出面去洽谈。 至于会不会有什么阴谋,会不会被算计,崔永辉根本没想过。 因为他有着绝对的自信,于是下逐客令道:“既然对方已经开出条件,事情就不能耽搁了,某得抓紧筹钱才是,待事情处理好以后,咱们再好好喝上几杯,到时候不醉不归,还请二位赏脸。” “崔公子说的哪里话,能与您一同喝酒庆祝乃是我们的荣幸,既然公子如此雷厉风行,我们也不便打扰,如果钱准备好了,再遣人来告知我们。”武元庆两人受宠若惊,赶紧站起身来,一边应着,一边转身离去。 崔永辉儒雅一笑,如浴春风,拱手礼送两人。 永远是一副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世家公子形态。 等武元庆两人走远,崔永辉这才收回了目光,像是对着空气问道:“郑兄,汝以为如何,事情是否可为?” 一道丈余高的屏风被下人缓缓推开,案几旁边正端坐着一名男子。 此人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阴汽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 身材修长高大却不粗犷,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视。 该男子名叫郑元泽,出身荥阳郑氏。 荥阳郑氏源自古郑国,后世郑氏族人在荥阳大发展成为望族。 南北朝时期荥阳郑与清河崔、范阳卢、太原王并为华厦四大望族。 而到了唐朝时期,荥阳郑氏更是位列五姓七望之中,从崔、卢、郑、王、李的姓氏排名来看。 郑氏的底蕴可不低,大唐时期,郑氏共出了九位宰相,任尚书、寺卿、参军等职务者更是多得不计其数,可谓是盛极一时。 至于郑元泽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当然是崔永辉邀请他来的,目的自然是杨帆手中的琉璃生意。 图谋杨帆的琉璃生意会涉及到李二陛下的蛋糕,虽然崔永辉很自大,却也知道风险共担的道理。 他相信如果崔氏与郑氏联手,即使事后被李世民发现,也拿他们无可奈何。 这也是崔永辉敢明目张胆让武家兄弟前去杨帆那里威逼利诱的原因。 郑元泽看了崔永辉一样,说道:“一千万贯,这可不是小数目,即使我们两家强行凑出来,也会伤筋动骨得不偿失,更何况,即使凑出钱来,我们也只是得到代理权,有些本末倒置的感觉。” “郑兄果然看得透彻,但却忽略了一个关键问题。”崔永辉哈哈一笑,得意的说道。 郑元泽有些疑惑:“哦,什么问题?” 崔永辉没有卖关子,说道:“杨帆的琉璃店铺每天都是限量销量,产量应该不高,只要我们拿到代理权以后,大量屯积琉璃,以我们两家的雄厚财力,一定能够打败小小的忠义侯府,到时候……” 郑元泽若有所思:“打价格战?” 见崔永辉点头,郑元泽却有些犹豫不定,毕竟打价格战的风险太大。 因为想要通过屯积货物打价格战把对方拖死,那需要绝对的实力。 正当两人研究如何对付杨帆的时候,我们的主人公却正在陪着几个兄弟幺五喝六。 第209章 李景桓的纠结 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 诗句表达了古时候人们对酒的喜爱,从侧面说明了古时候酒文化的盛行。 唐人好酒,程处默几人当然也不例外。 放下酒碗,程处默感叹道:“议善兄弟府中的酒水真不错,某家老爷子一直念叨,还有没有结余,给某带上几坛。” 其余几人也是满怀希翼的表情。 一群酒鬼! 杨帆无奈地道:“汝都把程伯父都抬出来了,某敢说没有吗?真要不给,程伯父还不得明儿个杀上门来?不过却也没有多少了,因为天冷,发酵的比较慢,再等两、三个月,你们想要酒来泡澡都行。” 提起酒,杨帆不由想到了前几日程咬金他们灌酒的场景。 那混世魔王简直是把酒当成水喝。 如果真有足够的酒水,想来恨不得洗澡水都要用酒来代替。 畅想程咬金一边搓澡一边喝着自己洗澡水的场面,杨帆忍襟不住。 毕竟那种画面实在太美,简直不敢想象。 房遗爱喉咙咕噜几声抽动几下,一口把酒干掉,意犹未绝的舔了舔嘴巴。 可能觉得还不过瘾,于是嚷嚷着道: “议善兄,今年过年被老爹禁酒,嘴巴都快要淡出鸟来了,赶紧再拿一坛酒来,今儿个兄弟要喝个痛快。” 捂着额头,杨帆看着红光满面的房遗爱几人,有些无语。 几人年纪都不大,但都已经是酒精杀场的人物,这是要成为酒鬼的节奏。 不过,正值春节,本来就是图个热闹,杨帆当然不会拒绝。 只得赶紧吩咐下人前去拿酒,否则这几个小子绝不会消停。 而李景桓显然兴致不高,甚至有些闷闷不乐,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酒水,与平日的风格截然不同。 趁着这个空档,李景桓有些纠结的看着杨帆说道:“议善兄可真是学究天人,前几日大朝会时把吐蕃使臣耍得团团转,真为大唐长脸;不过那吐蕃使臣脸皮实在厚,如今出尔反尔,哭着向陛下再次请求和亲,如今陛下有些犹豫不定,不知你有何看法?” 一说到这事儿,杨帆就郁闷得不行。 能有什么看法,当然是坚决不同意,只是这事根本不是他能决定的。 他都还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李二陛下呢! 不过,今头李景桓这小子怎么开始关心国家大事了? 很快,一道闪电从脑中掠过。 历史上与吐蕃和亲的文成公主不就是李景桓的妹妹李雪雁么? 大意了! 原历史李世民舍不得自己的女儿远嫁吐蕃,所以从宗族之中挑选女子赐为公主。 难道李世民真的已经下定决心与吐蕃和亲了吗? 看着李景桓纠结的表情,杨帆若有所思,问道:“陛下是不是想从宗室之中选择女子与吐蕃和亲?” “议善兄是怎么知道的。”李景桓惊讶万分,把手中的酒碗放下。 毕竟他也是今天从府中出来之时父亲告诉他的。 杨帆微微一笑,装成一副神棍的样子:“某不仅知道,而且知道陛下有意让景桓兄的妹妹前往吐蕃。” “此话怎讲?”程处默人都有些疑惑。 毕竟李世民还没有明确表露出和亲的意愿。 杨帆喝了一口茶水,装神弄鬼的说道:“其实很简单,皇室的公主要么已经出嫁,要么太小,根本没有适合的,既然陛下有和亲的意向,当然得从宗室之中挑选……” “上次听景桓兄说他有一个妹妹,正值及笄之年,结合景桓兄刚才纠结的表情,很容易就能猜到。” 听到杨帆的分析,又见到李景桓惊讶的点了点头,众人敬佩不已。 不过他们哪里知道,杨帆只是先知先觉而已。 “既然如此,不知议善兄可有方法破局。”李景桓急切的问道。 他可不想妹妹嫁去那鸟不生蛋的苦寒之地。 杨帆陷入了沉默,要说方法其实也是有的,只是很不切实际。 比如赶紧给李雪雁安排一门亲事,如此一来,李世民总不可能再下旨赐婚。 亦或者打消李世民和亲的想法,也能避免李雪雁远嫁吐蕃。 只是不管前者还是后者,都不是能轻易达成的。 毕竟一个不小心就会落得蔑视皇权之名,可不是谁都敢的。 还没等杨帆说话,房遗爱倒先开口说道:“此事可不容易,昨晚听父亲说,吐蕃使臣买通了很多朝中大臣,一起向陛下施压,所以陛下才改了主意,如今想要破坏和亲,简直是千难万难,因为陛下要应对的不止吐蕃,还有朝中纷杂的势力。” “难道真没有办法了么?”李景桓失神喃喃自语。 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杨帆当然不会信口开河,只能安慰道:“景桓兄,车到山前自有路,就不要想太多了,陛下定有自己的打算。” 这时,下人又送来一坛子酒,杨帆挥手把下人赶走,亲自给大家斟满了酒碗,一股香醇的酒香瞬间在屋内弥漫开来。 见气氛有些压抑,房遗爱端起酒碗轻轻抿了一口,而后呼出一口气,夸赞道:“真是好酒,以前喝的那些酒简直连马尿都不如,来来来,大家一起喝。” 程处默也赶紧咐和:“是呀景桓兄,和亲之议朝廷还争论不休,如今陛下也未下定论,成与不成尚未可知,喝酒要紧,如此美酒错过了岂不可惜?” 众兄弟的关心,让李景桓的心情好了一些。 柴令武大大咧咧说道:“皇帝舅舅英明神武,想来会做出正确的决定,听说陛下也只是有所顾忌才会如此。” “哈哈哈!你们这群臭小子是不是在说朕的坏话。”一阵爽朗的笑声从门口传来。 大家转头一看,李世民一马当先走进了正堂,身后还跟着李君羡。 “叩见陛下!” 程处默几人顿时被吓住了,赶紧起身行礼,心头七上八下,砰砰乱跳个不停。 背地里议论皇帝,那可是大不敬之罪。 即使没有说什么坏话,那也是万万不行的,更何况现在被抓了个正着。 看着一身便装的李世民,杨帆憋了憋嘴,这家伙就是喜欢装逼吓人。 不过皇帝老儿不都是成天被困在笼子一样的皇宫大内么? 大新年又偷偷跑出来,难道就不怕御史台的那群谏官口诛笔伐。 李世民见这帮天不怕地不怕的臭小子因为自己一句话吓得直打哆嗦,心中暗暗得意。 转头却见杨帆坐着愣愣地看着他,没有打招呼,更没有害怕的样子。 李二陛下有些不爽了,喝道:“汝是瞎子还是傻子,还不赶紧让座。” 第210章 朋友亦或君臣 闻言,杨帆放下手中的酒碗,赶紧站起身来。 可能是有些酒意,亦或者站起来的时候有些急,不小心碰到了桌子的边缘。 一不留神打了个趔趄,差点在李二陛下面前摔了个跟斗。 心中暗叫一声好险,幸好没有摔着,如果真摔了,别人一定以讹传讹,认为自己是被李世民吓的? 如若如此,那丢脸可就丢大了! 定了定神,小心翼翼的退了两步,杨帆才腆着脸道:“老李,您咋来了?” 听到杨帆的称呼,李世民眼睛一瞪,根本懒得回答。 这个小子也楞是没大没小,简直是气死人不偿命,油滑到了极点。 显然是看到自己穿一身便服才会如此称呼自己。 这混不吝的家伙没看到其他小子都向自己行礼了么? 气呼呼的瞪了杨帆几眼,却没有再追究。 掀起袍摆,李世民大马金刀坐在了杨帆刚刚坐的位置上。 由于刚才杨帆撞到了桌子,碗中的酒水荡了一些出来。 李世民刚坐下,一股醇香的酒精味瞬间便窜进李二陛下的鼻子,喉结不由自主抽动了几下,嘴里不禁涌出龙涎。 真是好酒! 只是这个臭小子也太可恨了。 如此美酒居然也不知道送一些进宫。 要知道自己不仅是皇帝,更是他的岳父,也不知道孝敬孝敬! 哼! 李世民扫了一眼桌上的残羹剩菜,挤眉弄眼对着杨帆意有所指:“小日子过得不错嘛,有如此闲情逸致,休沐结束以后看样子得给汝加派一些任务才行。” 如此明显的威胁,当然是想喝酒又不好明说,让杨帆自己提出来。 但杨帆哪是如此好相与之人,属于拉着不走打着后退的犟脾气,更是吃软不吃硬的家伙。 见李世民拉既想做婊子又想立牌坊,还威胁他,当然不会配合。 楞是像没听懂似的转头对着李君羡道:“李将军戍卫皇宫,负责陛下的安全,这乃是天大的事,陛下身肩天下百姓,岂容有失,没看到陛下的眼睛一直眨个不停么,显然是龙体有佯,汝可知罪?” 李君羡哭笑不得,自己显然是成了祸水东移的目标,但只能默默无语,抬头望天。 李景桓几人佩服不已! 这个兄弟也真是胆大包天,居然连陛下都敢挪揄,这世间也是没谁了。 听到杨帆的话,李二陛下愣了一下,脸色顿时有些发黑。 不就是想让你重做一桌酒菜么,居然胡搅蛮缠、东扯西拉,于是怒道:“汝给朕闭嘴!” 杨帆不慌不忙、低眉顺眼道:“微臣遵旨!” 李世民气坏了! 这个混球显然是因为自己出言威胁,就拿他微服出宫一事给自己添堵,简直一点也不肯吃亏。 李世民斜睨了杨帆一眼,打算给这小子一点颜色看看,喝道: “作为礼部侍郎,不努力的读书向学,却只知道喝酒享乐,简直胡闹,如此怎能对得起朝廷的信任,怎能为天下百姓谋福。” 被李二陛下当面呵斥,杨帆却是一点也不慌,说道:“微臣有愧!” 还未等李世民高兴,便听杨帆接着说道:“这几日微臣读了一本书,内容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陛下微服出宫,恐不是君子所为,若是让御史台知道,恐怕……,好久没有与魏相请教了,新年了,也该去请教请教……” 意思很明显: 如果再说我,我就把你微服的事儿给捅出去,就不信满朝御史谏官不喷死你。 尤其是魏征那个老头,一定揪着你丫的烦死你。 李景桓几人互视一眼,暗暗竖起了大拇指,连陛下都敢威胁,实在是牛逼。 李二陛下大怒,正想发飙,却见杨帆笑呵呵说道:“陛下一路辛劳,天气又甚为寒冷,显然已是肌寒交迫,既然到了寒舍,不如喝上一口小酒暖暖身子,如何?” 李君羡默不作声,枉若未闻,心头却是好笑。 这个忠义侯行事还真是出人意表,看似随意无状,却把陛下的性子拿捏得恰到好处。 也只有这样独得圣宠之人才敢与陛下像朋友一样相互挤兑。 李世民颇感意外,却知道今天又收拾不了杨帆这小子,只好顺势下台阶,微微颌首道:“既然知道,那还不赶紧把酒水端上来?” “微臣遵旨,有酒岂能无菜,府上前些日子刚好宰了一头野牛,上好的牛肉切成薄薄的肉片,佐以新鲜疏菜,配以美酒,在如此天气,实乃人间美味,微臣平素真舍不得拿出来招待他人,陛下今日算是有口福了!”杨帆微微一笑说道。 李二陛下冷哼一声,有些闷闷不乐,杨帆这个混球着实可恶。 不就是威胁了他几句么,硬是叫嚣着要把自己微服的事给捅出去。 不找他麻烦,立刻就有美酒佳肴招待,也太现实了! 小小年纪,怎么生出这么多心眼,脾气也太倔了一些。 转眼间,下人便把吃过的酒菜撤了下去,同时重新端来了一坛酒和新鲜的火锅材料。 李世民倒也不客气,在李君羡检测无毒以后,呼啦呼啦直接吃了起来。 一口肉一口酒,吃相有些难堪,让人捂脸不忍直视。 在李二陛下当面,李景桓几人当然不敢再动筷子,而杨帆已经吃饱喝足,也没有动筷。 因此,整个桌面也只有李世民一人悠闲地喝着小酒,杨帆他们则是静静的端坐着。 酒足饭饱,李二陛下不顾形象的打了一个饱嗝,端起一旁的茶水,悠然的说道:“味道勉强可以入口,还行!” 还行? 这让杨帆几人有些无语,刚刚是谁如同好几天没吃饭的乞丐一样进食? 如今却说还行,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每一名上位者果然都有一副厚脸皮。 好似没见到大家异样的眼神,李世民脸不红心不跳的问道:“朕进来之时,你们在谈论什么?” 听到李世民如此一问,李景桓几人心若寒萱,有些惊惊战战,枉议国事那可是忌讳,他们当然不敢说出来。 杨帆却没有那么多顾忌,毕竟他本来就要阻止和亲,正好这是一个契机。 即使不能让李二陛下马上放下和亲的想法,但也必须在他心中种下一颗不能和亲的种子。 但这种事情又不能平铺直述的说出来,因为直白的话语很容易让人反感。 想到这儿,杨帆开口说道:“启禀陛下,刚才我们在讨论什么是气节?” 第211章 气节 果不其然,这话题一下子引起了李世民的兴趣。 一双虎目缓缓在程处默他们几个五大三粗的身上扫过,心头乐呵呵一笑! 最后目光又回到杨帆身上,有些鄙视地问道:“哦!你们几个臭小子居然还会谈论如此高雅的问题,那汝说说,什么是气节?” 显然,李世民根本不相信这几个憨货能说出什么有高度的见解。 杨帆缓缓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脑中组织了一下思绪,不急不缓的说道:“说到气节,这就包括到方方面面,但大致可以分为大小两种,不知陛下想听哪一种?” “汝说呢?” 李世民的好心情顿时被杨帆这厮给破坏了,有些咬牙切齿的蹦出了几个字。 他发现只要跟杨帆聊天真的很难心平气和。 因为这小子从来不按照常理去说话。 如果是一般人,皇帝问话,你只要面面俱到、仔细徐徐道来便行,哪还要让皇帝做选择的? 作为皇帝,一切要尽在掌握之中,满朝文武只有这混不吝的小子才敢让朕做选择。 见李世民神色有些变化,杨帆暗暗鄙视。 这人的脾气也太古怪、太让人难以琢磨了,动不动就发脾气,也是让人给惯出来的。 李二陛下又没有来大姨妈,干嘛非得跟中年妇女一样的臭脾气。 想来不管男女都是有更年期的说法。 杨帆心中虽然吐槽不已,口中却是不慢:“以微臣之见,气节大致可以分为个人气节与国之气节。” “哦,那汝具体说说,朕倒想听听汝有什么高见,说得好,重重有赏,说得不好,赶紧滚犊子去多读一点书,不要丢人现眼。”看杨帆很上道,李世民龙颜稍缓,反而配合起来。 虽然清楚杨帆很有才华,但李世民根本不相信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能懂气节这种高大上的东西。 说到气节,都是那种七老八十、垂垂老矣亦或者有过某种经历的人才有资格说出来的话。 杨帆不慌不忙,缓缓说道:“陛下可知道汉朝张骞出使西域的典故。” 李世民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学富五车的学识,但张骞通西域的典故还是知道的。 只听杨帆徐徐说道: “建元元年,汉武帝刘彻即位,张骞任皇宫中的郎官。 建元三年,汉武帝招募使者出使大月氏,欲联合大月氏共击匈奴,张骞应募任使者。 张骞于长安出发,经匈奴,被俘,被困十年,后逃脱,西行至大宛,经康居,抵达大月氏,再至大夏,停留了一年多才返回。 在归途中,张骞改从南道,依傍南山,企图避免被匈奴发现,但仍为匈奴所得,又被拘留一年多。元朔三年(公元前126),匈奴内乱,张骞乘机逃回汉朝,向汉武帝详细报告了西域情况,武帝授以太中大夫。 因张骞在西域有威信,后来汉所遣使者多称博望侯以取信于诸国。 张骞出使西域本为贯彻汉武帝联合大月氏抗击匈奴之战略意图。 但出使西域后汉夷文化交往频繁,中原文明通过“丝绸之路”迅速向四周传播。 因而,张骞出使西域这一历史事件便具有特殊的历史意义。 张骞对开辟从中原通往西域的丝绸之路有卓越贡献,举世称道。 不过依微臣看来,张骞更让人敬佩的却是个人气节。 张骞两次被匈奴俘虏,随行的人员死的死降的降,但他坚持本心,拒绝了匈奴高官俸禄的诱惑。 这宁死不屈的精神,就是个人的高风气节。 这也是世人由衷佩服的原因,所以其典故广为流传,可以称之为个人气节之典范,陛下以为然否? 李世民深以为然,点头赞同。 随即杨帆继续说道:“如今大唐比汉朝更兴盛、更繁荣,但却甚少有这样的高风亮节之辈,甚至很多人卑躬屈膝,腰杆子直不起来,例如上次遇见的欧阳率更。” 李世民见杨帆又扯到了欧阳询的身上,皱着眉头问道:“为何汝对欧阳率更如此不喜?上次他都被汝气得在床上躺了半月有余。” 杨帆憋了憋嘴,说道:“微臣的话不是针对某一个人,而是根本就看不起这一类人,仁者爱人,人恒爱之,顶天立地者,人恒敬之!” 李世民对杨帆的话显然有些不赞同,帮衬道:“怎么说欧阳率更也是名满天下的大儒,作为后辈,岂能随意说他的不是?” 杨帆有些无语,心说,自己哪是单独对欧阳询不满,而是对提出和亲的所有人都不满,只是不能明着说出来。 既然李世民要摊到个人头上,杨帆当然也不虚,开口反驳道:“名气高、岁数大就能胡言乱语么,一个人如果做人毫无气节,如何让人尊敬,即使才华再高,也是如浮云一般漂浮。” 李世民倒也没有生气:“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大唐也算国安民定,张骞之类的事很难出现,而欧阳率更教书育人,一门心思扑在学问上,对大唐也是诺大的贡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微臣没有否认这些老前辈的学问和贡献,但是这种人毫无气节,自己又是个软骨头,教书育人想来也培养不出有气节的学生,恐有误人子弟之嫌!”杨帆不以为然,鄙视地说道。 显然,杨帆话里有话,若有所指,作为人精的李世民当然能听出来。 只是没想到杨帆会有如此大的怨气,于是喝斥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如此阴阳怪气绕来绕去,汝以为朕是昏聩无能的君王?” “微臣想说的是,极个别人无气节是小,但如果影响到他人或者对朝廷大事指手画脚就让人看不起了,人一旦无气节,会让国也无气节?”杨帆浑然不惧。 李世民诧异地道:“国家也有气节么?那一个国家怎么才算有气节?” 绕了一大圈,终于问到了点子上,杨帆暗暗松了一口气。 杨帆缓缓站起身来,双手背于身后,装逼地踱步走来走去,说道:“国之气节就是气节最淋漓尽致的体现,也是个人气节的升华,微臣归纳为: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第212章 打不还手 本来杨帆还以为装的这个逼可以得到热烈的掌声,可等了许久却悄无声息。 转头扫了李景桓他们一眼,却见几人不停用袖袍擦拭额头的虚汗,不断向他挤眉弄眼示意。 这让杨帆有些发懵,甚至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道这几个家伙被自己盗窃来的豪言壮语给震惊到了? 还没来得及发问,便听咣当一声,身后的桌子已被李世民掀翻。 锅碗瓢盆散落一地,几个瓷碗当场碎裂。 李景桓几人大惊失色,脸色煞白,身子如同筛糠一般抖个不停。 这位兄弟也实在太大胆了,难道不知道渭水之盟么? 李二陛下当初可是赔款以后突厥才退的兵。 虽然李二陛下后来把东突厥消灭,也算一雪前耻。 但这也成为了李世民一生的痛,谁也不敢触及。 如今杨帆居然敢说不赔款、不和亲才是国之气节。 这不是赤裸裸的打李世民的脸么,明显是暗骂李二陛下是一个毫无气节的人。 即使脾气再好,谁也忍受不了这样的指桑骂槐。 更何况李世民还是掌握生杀大权的皇帝。 不过大家倒是冤枉杨帆了。 虽然觉得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的明朝是汉人骨头最硬的朝代。 但也只是以其誉意而已! 明朝虽然最后消亡在历史长河之中,但有明一朝,确实做到了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禝的凌云壮志。 “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这样的豪情壮句听起来有冲天的气魄,甚至充满着绝世的豪情,但却令李二陛下怒不可遏。 如果仔细看,李世民虎目圆瞪,连眉毛都竖了起来。 谁让杨帆揭了他的伤疤,还是在几个小辈面前。 天子一怒,赤地千里,这种思想古人早已经根深蒂固。 看见李世民怒发冲冠,李景桓他们吓得不轻。 随即听见李二陛下冷冷一笑大怒道:“几个无知小辈居然敢枉议气节,这就是你们几个讨论的结果,李君羡何在?替朕把这群无知鼠辈的舌头给割掉。” “诺!”李君羡单膝跪地,应声应道。 口中应着好听,只是手上却没有一丝想要动手的意愿。 作为李世民的心腹爱将,李君羡当然了解李二陛下的脾气。 虽然李世民看起来怒火中烧,但以房玄龄、程咬金等人的功劳和资历。 即使程处默这几个小子触犯到了李二陛下的虎威,最多是揍一顿则罢了,更何况还有杨帆这个未来女婿。 如果真傻不拉几的动手,不说李二陛下事后会怪罪,房玄龄几人的怒火也不是李君羡能承受得了的。 见李君羡的举动,李世民心中的怒火逐渐平静了下来,恶狠狠的盯了杨帆他们好一会儿,气犹未尽。 指着杨帆说道:“把这小子先留下,其他人都带出去,杖责五十。” 这次李君羡倒是很爽快,挥手让潜伏在暗处的几个侍卫进来,架着几人便往外走。 程处默几人面色煞白,高声呼道:“陛下恕罪……” 距他们上次被杖罚没过去多久,如今屁股上的疤都没有痊愈。 如果再被打一顿,这个春节可就真不好过了,喝酒更是成问题。 “住手!”杨帆大喝一声。 然后转头对李二陛下单膝跪地恳求道:“陛下的怒火乃是由微臣引起,若迁怒于无辜,岂不有损陛下的英名,还望陛下三思……” 杨帆根本没想到李世民的反应这么大,总不可能见几个兄弟春节都在床上躺着渡过。 押着程处默的侍卫闻言,回头见李二陛下未出声,便停下脚步,等待指令。 李世民咬着牙关,一步步走到杨帆面前,怒视着杨帆讽刺道:“汝平素无视君王,即使行礼也只是随意而为,今日居然为兄弟情义诚心拜服于朕,实为难得!” 杨帆朗声道:“微臣非是因为怕兄弟受苦而跪,而是为陛下的千秋盛名而跪。” 见杨帆居然还敢狡辩,李二陛下心头的怒气再也压制不住,抬腿就是一脚,狠狠踹在杨帆的肩头。 一下将杨帆踹了坐屁股,然后大脚丫子不分轻重,一脚连着一脚往杨帆身上连连招呼。 一边踹一边骂道:“只会巧言令色的家似,乃国之奸佞也,汝不是想看朕的笑话吗?汝不是讲气节么?有本事不要动!叫你不和亲,叫你不赔款,叫你不割地,叫你天子守国门,叫你君王死社稷……” 李世民每发泄一句踹一脚,简直踹出了韵律。 以为李二这家伙踹两脚就出气了,看他却越踹越来劲,让杨帆郁闷得不行。 只得朝旁边侧了侧身子,李二不知是身子虚,还是以为杨帆不敢躲,被突然撤凳子,差点吃了个狗吃屎。 李世民颇感意外,又让他再次丢脸,羞恼道: “嗯?特么的汝还敢躲?来人呀,给老子摁住他,看他能翻天去!” 得多大气,都自称老子了,作为皇帝,这可是失态的行为。 几名侍卫对视一眼,放开程处默几人,扑上来直接想将杨帆捉拿,奈何集众人之力也压制不住。 杨帆却也知道不能太过,得让李二陛下把这口气发泄出来,否则程处默几人更得遭罪。 一方面李二毕竟是皇帝。 封建社会,天大地大皇帝老子最大,这就是规矩。 另一方面李二这家伙可是自己未来的岳丈。 虽然说不一定要忍着李二的臭脾气娶他女儿,但总归是属于长辈。 足足踹了半盏茶功夫,李世民这才气喘吁吁收了腿,紧盯着杨帆喝道:“给老子一个解释,不然汝的脖上人头老子收下了。” 闻听此言,杨帆嘴角不由抽了抽,疼得啮牙咧嘴。 毕竟运功反抗可能会伤了李世民,即使再太大胆,杨帆也不敢。 硬受,疼呀! 委曲的看了李世民一眼,只能自我安慰,为了大唐,为了千万百姓,皆尽一人承受了! 李二陛下一屁股坐在榻上,呼拉呼拉喘着乞,显然是累着了…… 斜眼看了看如鹌鹑一般乖巧的程处默几人,李世民挥了挥手:“你们给老子滚过来!” 刚刚确实是被杨帆气得快疯了,所以有些失了智,这才迁怒到程处理几人。 此时冷静下来,李世民真想看看杨帆能玩出什么花招。 第213章 和亲不代表和平 第214章 唐人气节 第215章 有些东西不能丢 第216章 心终于落了下来 第217章 小迷妹 郡王府内,李道宗一家老小正集聚在王府正堂,显得焦虑不安。 刚刚李道宗冒死入宫进谏确实吓到了他们。 如果惹怒了李二陛下,还真有可能被砍头甚至抄家灭族的危险。 毕竟和亲属于朝廷大事,一旦决定,很难因个人的意志而改变。 不过见到李道宗回到王府,大家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王府上下一片欢声雀悦。 目前来看,只要李道宗能够回到王府,最起码并未被李二避下重责。 见到大家慌乱的神情,李道宗后怕不已,若非李二陛下采纳了杨帆的建议,今天真的可能有去无回。 即使同为宗亲,李世民也绝不允许有人以死相要挟而达成某种目的。 安慰了几句,李道宗挥手让其余家人退去,只留下了李景桓、李雪雁两人。 因为朝廷中的决议不可能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可涉及到了机密。 在李世民还没有在朝会中宣布拒绝和亲之前,是不能随便对外透露的。 之所以留下李景桓与李雪雁,是因为这一对儿女属于当事人之一。 李道宗眼神复杂的看了李景桓一会儿。 真没想到这个平素并不出彩的儿子能够交上杨帆这样一个朋友。 更没想到,杨帆这个长安城人人称道的棒槌居然能够左右李二陛下的决定。 对于李世民这种有独立思想而且极有主见的君王,一旦下了某种决定,可不是一个人随便能够左右的。 这不是仅仅受宠就可以做到的! 李道宗的复杂表情,落在李雪雁眼中,顿时让她变得凄苦不已。 还以为李二陛下并没答应李道宗的请求。 虽然李道宗进宫之前,她也知道希望不大,但却总还有抱有一丝希望。 如今看来,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了。 整个人如同枯萎的花朵,瞬间失去了精气神,洁白的俏脸也变得面如死灰。 不过李雪雁却是一个很懂事的女子,出口安慰道:“父王,既然和亲已不可改变,女儿认命便是,父王不要再去冲撞陛下,如果您真有个万一,让女儿以及王府该如何自处。” 见到女儿如此乖巧懂事,李道宗觉得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刚刚几次三番顶撞李二陛下,让李世民差点当场发飙,现在想起来还后怕不已。 不过却也知道这一对儿女可能误会了,抚须微微一笑,开口说道:“陛下已经决定暂停和亲之议。” 幸福来得太快,让李雪雁有些措手不及,犹不敢信地确认道:“父王说的是真的么?” 见李道宗肯定的点了点头,李雪雁整个人变成灵动的小精灵。 双手挽着李道宗的臂弯兴奋地道:“父王,您简直太棒了!” 一旁的李景桓也激动地握起了拳头。 谁想让自己的亲人嫁去那些苦寒之地受苦呢? 看着两个儿女用崇拜的眼神望向自己,李道宗苦笑不已。 他知道,虽然打算入宫死谏,但自己根本没什么功劳。 如果仅凭自己死皮赖脸的请求,李世民即使不会砍了他的脑袋,但也不可能因为他的请求而拒绝和亲。 在出宫的路上,房玄龄隐晦的向他说明了李二陛下之所以有如此大的改变,就是因为杨帆的劝诫起了作用。 李道宗异样的表情,李景桓当然注意到了,有些疑惑地问道:“父王,难道个中还有什么隐情?” 对于这个长子能有如此细微的观察,李道宗笑了笑,说道:“不错,陛下之所以拒绝和亲,并非是父王的面子,而是另有缘由。” 李景桓眼睛一转,眼前一亮,恍然大悟:“父王,莫非是议善兄弟的那一番话让陛下改变了主意?” 李道宗欣慰的点了点头,没想到这个长子与杨帆相处了一段时间,眼光倒提高了不少。 李雪雁却捂着小嘴,有些不敢相信,美眸泛起了小星星。 虽然杨帆被长安城的一些勋贵称之为棒槌,但却是深闺女子的仰慕的对象。 一首《水调歌头》道尽了相思之愁,让许多痴男怨女传唱不休。 作为长安城颇有才华的女子,李雪雁对于好的诗词当然也是爱不释手。 如今听到居然是心中的偶像劝阻陛下的和亲之举,让她摆脱远嫁的命运,一双美眸当然泛起了桃花。 李道宗父子对视了一眼,其间夹杂着些许的纠结。 虽然杨帆文武双全、前途一片光明,李道宗也颇为看好这个年轻人。 可毕竟杨帆已经有了一门小妾,而且李二陛下已经把高阳公主许配给了他。 正妻之位如果没有变故,一定是高阳那个小丫头的。 自己的女儿如若对那混小子有好感,即使能够进门也只是一名妾室而已。 堂堂郡王的女儿怎么可能去当别人的小妾,李道宗心中纠结不已。 虽然杨帆与自己的女儿李雪雁并没有见过面,但在唐朝,结婚以后才第一次见面的夫妻大有人在。 李景桓心中更是担扰万分,自己的妹妹虽然长得清纯可人。 可议善兄弟府上的女人也都是人间绝色。 不管是武氏姐妹还是名闻天下的诗诗姑娘,哪一个不是有着罕见的容颜。 而且武媚娘把偌大的杨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可见其手段不一般。 平素接触,李景桓都不敢小觑这个武家小娘子,所以当然也怕自己的妹妹陷入其中而吃亏。 这也是一直以来都没有把妹妹介绍给杨帆认识的原因。 只得求助似的望向李道宗,希望自己的父王能够出面阻止。 李道宗当然清楚自己儿子的意思,作为过来人,知道人的叛逆心理,越是故意压制,可能会让自己的女儿更陷入其中。 想到这儿,李道宗微微一叹,调侃着道:“忠义侯文武双全,也是年轻一代难得的青年才俊,更是你大兄的好兄弟,雁儿如果有闲,也可以找忠义侯相互切磋一下诗词歌赋,想来不会让雁儿失望。” “父王、大兄,这是真的吗?雁儿真的可以去找忠义侯请教诗词?”李雪雁一听,双眼闪闪发光,脸上充满了期待。 虽然唐朝的妇女相对比较开放,但除了节日,待字闺中的女子还是很少有抛头露面的机会。 对于两首诗词风传长安的才子杨帆,李雪雁当然想见一见。 不止是她,可以说杨帆现在是很多少女心中的才子。 李道宗苦笑了一下,希望不要弄巧成拙,开口劝道:“雁儿不必急于一时,如今天寒地冻,又下雪了,明天再让你大兄陪你一同前去,顺便感谢一下援手之恩。” “父王……”李雪雁看了一眼外面飘起的雪花,顿时娇羞不已。 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捂着脸赶紧跑开。 李道宗与李景桓对视了一眼,心中苦笑不已,他们当然知道闺女(妹妹)的想法,看样子真有弄巧成拙的感觉。 第218章 上门讨教 翌日清晨,一夜雪花飞舞,地面又笼罩了一层厚厚的白雪。 杨帆刚刚洗漱完,便有下人来报李景桓求见。 听闻求见俩字,杨帆不由一愣,依着自己跟这家伙的交情。 以往来杨府那是想来便来想走就走,除了内宅后院,简直就跟自己家没什么区别。 现如今居然用上求见,显得很正式,难道有什么事? 进去正堂,就见到李景桓大马金刀的坐在榻上,正惬意的喝着茶水。 另有一个窈窕清丽的女子正端坐在一旁,见到杨帆进来,一双秀眸正好奇的打量着。 此女清丽脱俗,一张淡施脂粉的俏脸嫩滑白皙,黛眉婉约,眸含秋水,整个人有着一股天然去雕饰的清幽淡雅。 李景桓兴奋的站了起来,很正式的抱拳说道:“议善兄弟,叨扰了,今天是特意来感谢你的。” 杨帆一脸懵! 感谢自己? 好像也没做什么? 带着疑惑的眼神望向了旁边漂亮的美眉。 难道是送给自己的美女? 毕竟大唐风气开放,朋友之间互相交换、赠送女人也是时有发生。 虽然看不真切年纪,这女子气质如兰,清新如荷,更像是一名端庄贤淑的大家闺秀。 而且气质高贵,宛若是千金小姐,怎么看也不像风尘女子。 但不管是不是风尘女子,杨帆对于这种随意把女人送人的行为还是有些抗拒的。 皱了皱眉头,不悦的说道:“景桓兄,谢谢你的好意,你知道兄弟的脾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某也是凡人,也爱美人,但君子不强人所难,某可不喜欢这一套。” 听到杨帆的话,李景桓愣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议善兄误会了,这是家妹李雪雁!” 杨帆这下糗大了,赶紧赔罪:“雪雁妹妹莫怪,为兄唐突了!” “见过杨大哥,雪雁有礼了,闻名不如见面,杨大哥果然独立独行,雪雁敬服万分,小妹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感谢杨大哥的援手之恩。” 李雪雁婉约一笑,便即起身,盈盈下拜,声若黄鹂,大家闺秀的气质一览无余。 虽然不是那种一见就让人特别惊艳的感觉,却别有一番邻家小妹的清秀艳丽。 “雪雁妹妹不用多礼!”杨帆摸了摸鼻子,赶紧虚抚了一把。 思来想去也没想到什么时候与这位小美眉有交集的地方。 李景桓呵呵一笑,大大咧咧说道:“妹妹不用多礼,这家伙最是不讲虚礼,不必在意。” 杨帆眼角抽了抽,有你这么说人的么,虽然真实的情况确实是如此! 落座后,杨帆开门见山,有些疑惑地问道:“雪雁妹妹来访,杨大哥深感荣幸,恕某愚顿,不知某做了什么事能让雪雁妹妹感谢的?” “想想就高兴……”李景桓大喝一声,一拍大腿说道:“议善兄可听说和亲一事陛下已有定论?” “哦?难道陛下拒绝了吐蕃的和亲?”杨帆脑子飞快的转动,很快便明白了原因。 李雪雁盈盈一笑,说道:“窥一角而知全貌,杨大哥果然如传闻一般聪慧,小妹佩服!” “雪雁妹妹过奖了,不过是瞎猫碰到死老鼠,乱猜尔!”被一名女子用祟拜的眼神望着,即使以杨帆的脸皮也不由一红。 女子那祟拜的眼神与后世的追星一族简直无二致。 没想到这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文成公主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只是不知吐蕃知道被自己破坏文成公主入藏,会不会气得出血。 要知道文成公主入藏意义非凡,唐太宗的陪嫁也十分丰厚。 有释迦佛像,珍宝,金玉书橱,360卷经典,各种金玉饰物。 又有多种烹饪食物,各种花纹图案的锦缎垫被,卜筮经典300种,识别善恶的明鉴,营造与工技着作60种,100种治病药方,医学论着4种,诊断法5种,医疗器械6种,还携带各种谷物和芜菁种子等。 可以说这些东西为吐蕃的快速掘起提供物质基础。 看着清秀雅丽的李雪雁,杨帆没想到这小姑娘在原历史中承受了如此的厚重。 不过,只要外族不痛快,自己便痛快了! 在杨帆陷入思绪之时,李雪雁朱唇轻启说道:“今日小妹前来,除了感谢杨大哥援手之恩,另外想讨教一番诗词歌赋,杨大哥作为英武的男子,却能写出如此凄美的诗词,小妹佩服不已,请杨大哥不啬赐教。” 其实这是李雪雁想不通的地方。 甚至很多长安城的人也想不明白,大多认为杨帆的诗词是抄袭的。 在他们看来,杨帆是个棒槌,若是舞刀弄棒倒很是有几分虎里虎气,上战场也可能是一个攻城掠地的猛将。 可要是说起行文弄墨,众人还真就不服杨帆。 哪怕有《琵琶行》这首诗在前,让众多清倌和文坛才子刮目相看。 但琵琶行只是用平铺直叙的手法,浅显直白的遣词用句,平淡中却孕育出一股发人肺腑的哀愁,才很容易让人不由陷入其中,要说文学素养其实没有到极致。 若说琵琶行是偶有所得,《水调歌头》确实完全风格不同。 《水调歌头》整首词用精雕细琢的文字排列,单单只是字里行间蕴含的那种缠绵悱恻的哀愁凄苦就让人依依不舍。 大多数人认为绝对不是杨帆这种只会动拳头的家伙能写出来的。 词由心生,修饰手法再夸张,若没有相应的人生体会感悟,如何能写得出这份情感? 可要是说抄袭,那么问题就来了! 抄谁的? 毕竟这种水平的诗词,一旦横空出世,必然会在短时间内传遍士林文坛。 很多所谓的饱学之士其实也研究过杨帆的诗词。 也曾想到杨帆是否是抄袭或代写,可想来想去,找来找去,非但想不出这些诗词的印象,连相似风格的诗人都想不出。 这就不由让人意外了,不得不承认,这诗词真是杨帆那个棒槌写的! 可是以杨帆的阅历,又显得矛盾不已,才让众人疑惑不定,连呼怪哉! 不过他们哪里想到杨帆是个穿越者呢,更是一个文抄公? 这也是李雪雁这样的众多才女有一探究竟想法的原因。 见李雪雁一副悻悻求教的样子,杨帆傻眼了! 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是一个文艺青年。 对于诗词歌赋,杨帆是七窍通了六窍,还有一窍不通,盗窃几首诗词那还有可能。 讨教诗词蕴意,那不是扯淡么? 正寻思是该如何应付之际,下人来报,诗诗姑娘来访,顿时让杨帆松了一口气。 第219章 众女齐聚 李雪雁听到萧诗韵来访,昂着小脑袋满是期盼地问道:“杨大哥,是诗诗姑娘来了么?小妹可不可以见见她,你们可都是雪雁祟拜的对象……” 杨帆正愁不知如何应对,见李雪雁被转移视线,连忙摆了摆手,痛快的道: “无妨,你是景桓兄的妹妹,便是某的小妹,把这里当成家里就行,诗韵妹妹也是才情无双的才女,你们俩正好可以交流交流。” 对于这位曾经风靡长安的清倌人,李雪雁也很好奇和祟拜,只是一直无缘得见,顿时欣喜不已。 不过,没等她回话,却听见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杨大哥在说诗韵什么呢?” 抬头一看,只见萧诗韵身穿蓝色的翠烟袍,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杉,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 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寐含春水脸如凝脂,白色茉莉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 乌黑如泉的长发在雪白的指间滑动,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枝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 在鬓间摇曳,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珊瑚链与红玉镯在腕间比划着,最后绯红的珠链戴上皓腕。 白的如雪,红的如火,慑人目的鲜艳,明黄色的罗裙着身,翠色的丝带腰间一系,顿显那袅娜的身段。 让人一见,万种风情尽生,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 一双眼晴如同会说话一般灵动,似嗔似笑诱人心神,真是一个惑媚众生的妖精。 如果说武媚娘、武顺的美貌与萧诗韵不相伯仲。 可从装饰搭配与一举一动勾人心弦来讲,这位曾经的清倌人更胜一筹。 萧诗韵莲步轻摇,缓缓来到杨帆跟前,微微一福说道:“新春佳节,诗韵祝杨大哥步步高升,没想到有客人在,不会打扰?” 即使已经相处过好几次,杨帆还是不由微微一楞,呵呵一笑说道:“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今日景桓兄携妹妹拜访,闻听诗韵前来,雪雁妹妹恨不得与汝促膝长谈,诗韵妹妹果然名传四方。” “这位就是雪雁妹妹?长得可真标致呢!杨大哥天天身在花丛中,难怪都不记得还有诗韵这个妹妹,这么久都没来看诗韵一下。”萧诗韵缓缓走向李雪雁旁边坐下,还不忘抱怨。 对于萧诗韵如此直白的话,杨帆大感吃不消,那幽怨的模样,好像是被抛弃的怨妇,而杨帆就是那负心汉。 这也太大胆了! 杨帆苦笑一声,摆手对着旁边的丫鬟吩咐道:“去后院叫夫人前来,说有好友前来拜访。” 杨帆清楚,想和女子讲道理,那是怎么也讲不通的,还是找武媚娘来应付。 随着丫鬟转去后院,李雪雁惊叹道:“诗诗姑娘不仅才情无双,容貌更是艳绝天下,难怪让长安才子心心念念,如果雪雁是男子,也一定会心动呢!” 萧诗韵微微一笑,白了杨帆一眼道:“雪雁妹妹过誉了,你这样的可人儿才惹人怜爱呢,哪像姐姐被人扔在一旁不管不问!” 见萧诗韵商业互夸一番后又把予头指向自己,杨帆摸了摸鼻子,顿时尴尬不已。 不过却毫不掩饰眼中不断闪耀着的光芒,看来要把这位修炼了千年的妖精尽快收服才行,不然容易祸乱人间。 虽然萧诗韵刚才的话语很大胆,但面对杨帆赤裸裸的眼神,高兴之余,又觉得羞怯不已,但心中更多的却是佩服。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魅力,如果是别人,她这种送到嘴边的肥肉,早就被人吃干抹净了。 可杨帆这么久却根本没有动她一个手指头,可见其心智之坚定,这也是萧诗韵最满意的地方。 也真是赶巧,说话间,程处默也带着程玉珠赶了过来。 在武媚娘与武顺从后院赶过来以后,一时间整个正堂充斥着莺莺燕燕的欢声笑语。 倒把杨帆几人晾在了一旁! 三个女人一台戏,果然不是吹的。 不过,如此多的人间绝色齐聚一堂,让程处默、李景桓对杨帆羡慕不已。 这位兄弟艳福实在不浅啊! 看到自家妹时不时飘向杨帆的眼神,心中担扰不已。 只能用面前的茶水发泄心中的郁闷,他们想不通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让妹妹羊入虎口。 杨帆得意洋洋,虚荣心更是爆棚,嘴角也不由翘了起来。 几个美媚的质量,比起李二的后宫,想来也不会差,甚至更胜一筹。 如果以后高阳那个大美妞也娶进了门,不仅有带刺的玫瑰,更有温婉的百合花,到时候,真是百花争艳。 这样的日子神仙也不换,人生何求? 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杨帆陷入了畅想之中。 只有在这腐朽的封建社会才能享受这种齐人之福。 如果是现代…… 哼! 能够拥有一个就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作为一个穿越者,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在杨帆心意满怀之际,几女的聊天的声音逐渐静了下来。 萧诗韵一双美眸宛如秋水般望着杨帆,支支吾吾说道:“杨大哥……诗韵实则有事想商!” 杨帆颇感意外,问道:“但说无妨!” 见萧诗韵有些难以启齿,武媚娘帮衬道:“还是媚娘来说,诗韵妹妹今日前来,实是受教坊司邀请,参加今年的上元歌舞大赛,诗韵妹妹想征求夫君的意见,另外想要跟夫君求一阙佳词进行传唱。” 杨帆毫不犹豫:“既然媚娘说情,当然没问题。” “媚娘替诗韵妹妹谢谢夫君。”武媚娘眼晴都笑成了月牙儿,心中欣喜不已。 这显示了杨帆对她的尊重和宠爱,更是对她在府中地位的肯定。 不过杨帆却有些疑惑:“什么是上元歌舞大赛?” 武媚娘抚额不语,知道杨帆又犯了认知错误,只得仔细解释。 原来,上元歌舞大赛就在长安举行,每年一次。 参加的人不仅有歌伎伶人,还有各位文人才子,甚至一些江湖艺人。 相当于后世的春节联欢晚会,只是带有比赛性质的。 第220章 带你飞 闭月羞花怨,沉鱼落雁愁,红颜多舛命,青史写风流。 看着正堂中的众女,笑靥盈盈完全没有古之红颜的忧怨,顿时让杨帆意气风发。 虽然没有见过古之西施,想来这些女子的容颜也不会相差多少。 没想到凭着一己之力改变了这么一大群人的命运,历史的轨迹已在不知不觉中改变。 如果按照原历史,除了武媚娘当上了皇帝,其他人也都应了红颜薄命的诅咒。 既然历史可以改变,杨帆当然不允许自己身边的人再有多舛的命运。 只是一首词而已,那有何不可,心头顿时豪情万丈:“诗韵妹妹相求,某怎能拒绝?汝只要喜欢,去参加便是,只是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为兄也不敢保证是否能写出诗韵妹妹需要的词。” 毕竟自己只是一个文抄公,脑中的诗词佳作也不少,但真不敢保证能抄出一首合乎情景的。 “多谢杨大哥……”萧诗韵感动不已。 旁边程玉珠挥舞着小拳头,兴奋地道:“有杨大哥的诗词,相信诗韵姐姐一定能夺得头名,到时我们姐妹一起前去捧场。” 武媚娘几人也轻轻点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显然已经组成了统一阵线,居然连李雪雁也加入了其中。 不过却让杨帆有些傻眼了,苦笑着道:“这上元歌舞比赛又不是我举办的,哪能说让谁头名就头名,你们这不是说笑么?” 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写首词没啥大问题,脑子里多的是。 可要说一定夺头名,那就不好弄了,难不成自己去那个什么上元歌舞大赛赞助个几十万贯,然后玩一出潜规则内定冠军的戏码。 古往今来,花魁大赛也好选美大赛也罢,都不会是干干净净纯纯粹粹的竞争。 幕后黑手、暗箱操作这些东西可不是到后世才有,国人在古代就开始玩这一套了,贼溜! 一首好词就一定能夺头名吗,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过萧诗韵功底深厚,又有自己这个开挂的人在,头名还是大有机会。 看样子这次为博美人一笑得努力斟酌一番。 心中不由戚戚,最终还是活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 难道这就是别人说的,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幸好自己不需要舔就能拥有。 见杨帆点头答应,众女欢心雀跃。 时间来到正午,也该到吃饭的时候。 古代女眷一般都是分桌而食,自然而然武媚娘把几女带到了后院。 杨帆则命厨房备好食材,在厅里直接摆了一大桌,鸳鸯火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房遗爱、尉迟宝琳这几个简直就是狗鼻子,还没开吃这几个二货居然找上门来,一下子几乎把桌子全给坐满。 李景桓、程处默、杜荷、房遗爱、尉迟宝琳…… 一伙年轻人围着火锅撸胳膊挽袖子就等着放怀大吃,显然成了勋贵二代大聚会。 看着这群二代,杨帆只能施施然去拿酒。 这几个二货简直成了无酒不欢的酒鬼。 当杨帆捧着一个酒坛子走进来,李景桓便说道:“议善兄弟,这个鸳鸯火锅明儿给某做一个,某那父亲前几日还念叨来着,西市里现在也有仿制,不过还是你府上的正宗,等一会儿某就打发人送钱过来。” 这时杨帆才反应过来,鸳鸯锅好像只送给了程处默,其他人虽然也有市场仿造的,当然不能跟不锈钢的相比。 杨帆笑道:“一个锅而已,兄弟不差你那两个钱,要的赶紧报名,过时不候;再说了,景桓兄你还留有一笔分红在某府上呢!” 房遗爱几人当然不会客气,纷纷讨要。 程处默打趣道:“某的分红被老爹收缴了,如今景桓兄可是土财主,改日景桓见应该去飘香院请一顿好的,要最好的姑娘陪酒唱曲儿,不许拒绝!” 李景桓如今财大气粗,拍了拍胸脯,笑着说道:“当然没问题,酒肉管饱,姑娘管够。” 不过尉迟宝琳看到杨帆把酒坛子放到桌上,拍开封口,一股浓郁的酒香弥漫开来,顿时奇道:“这什么酒,这么香?好像以前没喝过?” 尉迟宝琳算是第一次来杨帆府上喝酒,当然没喝过。 杨帆呵呵一笑,傲然道:“此酒名曰茅台酒,新春佳节,让你们这群土包子知道什么是好酒,不是某自夸,天底下想喝这种酒,只有府上有!” 说着,拎着酒坛给众人面前的酒碗斟酒,只是倒了浅浅的一个碗底,并不斟满。 尉迟宝琳闻着浓郁的酒香,嚷嚷道:“兄弟你也太抠了,大过年的,这么点怎么够喝?” 杨帆笑着摇摇头:“你们先尝尝!” 开玩笑,茅台酒五十多度,好入口,却容易不知不觉醉倒。 虽然没有二锅头烈,但劲道却不差,比唐朝没有经过蒸馏的酒强了不止一丁半点。 尉迟宝琳酒量很好,自是不信杨帆之言,端起酒碗一仰头,就把碗里的酒一口气喝干了。 “嘶……” 尉迟宝琳一张脸孔瞬间涨红,如同一团烈火在腹中熊熊燃烧,好半晌才长吁了一口气,却是齿颊留香,回味悠长。 “好酒!” 尉迟宝琳大赞一声。 众人皆是好酒之人,相视一笑,纷纷举碗喝酒。 这酒醇香清冽,浑没有一丝一毫酸味,喝起来当然过瘾。 这些人都是牛犊子一样的半大小伙子,平素精力充沛,却被家里管得严实,现在自是放开了撒欢喝。 酒过三巡,尉迟宝琳搂着酒坛子感叹道:“如此美酒,人间仙酒也,只是现在诸位兄弟都混得风生水起,唯某例外!” 可以说,本来仗着老爹的地位,又是独子,尉迟宝琳同杜荷这些人相比,地位是名副其实的顶级二代! 可杜荷几人与几个月前相比,那差距简直让人不敢信,如同开挂了一般一飞冲天。 三岁看老,这还是有根据的! 原本这群二代知根知底,能有多大能力一清二楚。 虽然每个人都有潜力,开挂也总得有个限度? 一切的原因都是眼前这位年轻礼部侍郎杨帆。 几杯马尿下肚,尉迟宝琳透露了心底的苦闷。 杨帆微微一笑,揶揄道:“要不带汝一起飞?” 第221章 大唐商行 一听,尉迟宝琳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满是期待的看向杨帆。 程处默几人虽然也很感兴趣,但知道杨帆有什么好处并不会撩开他们。 性情急躁的几人反而一副不急不缓的模样。 相比之下,尉迟宝琳估计是这屋里众二代中最上心的。 以往过年之时,尉迟恭总是以自己儿子为豪。 毕竟尉迟宝琳的武功在众二代中首屈一指。 可程处默几人傍上杨帆之后,不仅武艺大进,而且能为府上捞入大笔进项。 这些当然成为了程咬金显摆的资本,见程咬金的得瑟样儿,不服输的尉迟恭当然也不甘示弱。 过年之际,尉迟恭便拉着尉迟宝琳指点了大半天,这才有了尉迟宝琳与房遗爱几人一同来给杨帆拜年之举。 原本尉迟宝琳在一众二代中算中上的,如今却成为了垫底的存在。 而程处默几人却成为长安勋贵中津津乐道的榜样,尉迟宝琳心里的落差可想而知。 如今听到杨帆肯带他一起飞,尉迟宝琳自然欣喜不已。 程处默放下酒碗嘿嘿一笑:“议善兄,有啥门道?” 杨帆笑着道:“既然兄弟们都齐了,那咱们兄弟就一起联手,干一番大事……” “以前什么长安四害,长安棒槌都通通滚蛋,从今以后,整个长安城只剩下咱们长安七雄的传说。” 尉迟宝琳急不可耐:“议善兄,别迈关子了,还是赶紧说说到底有什么好路子。” 杨帆微微一笑,之所以把尉迟宝琳拉进来,谁让他老爹尉迟恭是金吾卫大将军。 金吾卫作为负责长安城安全和稳定的力量,可以很好的保障长安城产业。 杨帆挥了挥手,将正堂里的下人全都赶了出去。 待到下人全部走出去,杨帆才开口说道:“你们也知道,陛下同意某在泉州建船,而且现在产业越来越多,某想组建一个大唐商行,主要负责把琉璃、酒、茶叶等东西销往域外和海外。” “首先要说明一点,大唐商行由某所创,所有的技术、产品都出自骏扬坊,所以,八成的股份都是某的留出来的,其余二成的股份,才能拿出来给你们分,当然,不想参与的某也不强求。” 程处默嘿嘿一笑,第一个表态:“如果你们不想参与,俺全包了!” 大家纷纷竖起了中指,对于程处默的无耻有了新的认识,纷纷转头看向杨帆。 大家都清楚,谁是领头人。 即使杨帆说要自留八成股份,众人也没有一点意见。 本来大家都是占便宜的,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只是众人心中却有些疑惑,因为杨帆向来都不是吃独食的人。 柴令武从没合作做过生意,不解地问道:“议善兄可是怕我们府上拿不出太多成本或钱银入股?” 杨帆摇摇头,说道:“告诉你们也无妨,那八成股份,也不全是某的!”说完,伸出手指了指天。 这时众人才恍然大悟! 这么好的赚钱路子,依着那位属貔貅的脾性,李二陛下当然不会放过。 如此大一块蛋糕,不吃一口才怪呢! 当然,李二陛下也不是吃白食,代价多多少少还是要付出的。 杨帆直接扯皇帝的虎皮,狐假虎威,李世民算是给了一根鸡毛当令箭。 不过,商行有李二陛下做靠山,可以省下不少麻烦。 本来杨帆还想冠以皇家的头衔,李世民死活不干。 虽然李世民很缺钱,但也不敢明目张胆打着皇家旗号经商。 即使如此,尉迟宝琳几人也是佩服得不行。 一般来说,李二陛下那家伙向来好处自己拿,一直吃的都是的午餐。 根本没付出的觉悟,肯默许杨帆用他皇帝的名号扯虎皮就已经算不错了! 如果换成他们几个有这样的机会,李二陛下肯定一毛不拔。 “嘶……”众人不由吸了一口凉气。 在封建社会,还有什么能比皇帝、朝廷名头更震慑人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如果商行有皇帝做靠山,谁敢螳臂当车,一定会被摧古拉朽般摧毁。 虽然李二陛下只是默许,但众人也觉得不可思异,李景桓惊讶地道:“陛下真的允许咱们用大唐商行的名号?” 虽然这话有说皇帝坏话的意思,但大家都认同的点了点头。 谁不知道李二陛下是不吃兔子不撒鹰的家伙? ‘大唐’二字,对外贸易而言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朝廷,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在座的众人虽然聚齐了在长安城军政两界都极有影响力的家族。 但是对于勋贵聚集的长安,他们也不可能一手遮天,更不用说还有牛皮哄哄的世家。 这时候皇帝靠山就会显现出威力,谁敢为难李二陛下的买卖? 尤其是跟番国、海外交易的时候,这个名头实在是太名正言顺了。 在古代,国与国的贸易几乎为零,唯一数得着的就是朝贡,但那也是以物易物更贴切些。 而且基本都是大唐收到一堆无用的土特产,还要赏赐许多真金白银出去,妥妥的赔本买卖。 即使有少量的海外贸易,也都是民间的小打小闹,根本成不了气候。 对于杨帆有如此好的买卖肯拉上他们一起,程处默几人都心存感激。 如果顺利筹建商行,这可是挣钱如流水的买卖。 不过,尉迟宝琳却心忧不已! 从与杨帆的交情来看,他比在座的众人都要浅一些。 如今横插一脚,害怕有人会有意见,于是说道:“尉迟家可以比几位兄弟少要一些股份!” 众人都不是笨蛋,尉迟宝琳这么一说,大家就都明白了,这是堵大家的嘴,害怕大家有想法。 房遗爱皱着眉头,不悦地道:“没必要这样,大家都是兄弟,剩余的二成股份大家均分就成。” 众人也纷纷骂尉迟宝琳矫情了! 见状,尉迟宝林也知道犯了众怒,尴尬一笑,赔罪道:“是某的错,自罚一杯给各位赔罪!” 说着,直接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杨帆当然不会介意,反而笑骂道:“实在太不够义气了,想喝酒就直说,何必说什么赔罪?” 此话引得大家哄堂大笑,当然也不客气,急忙火燎的拿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还唧唧嘴巴,一副意犹未尽之色。 第222章 利益捆绑 几杯酒过后,李景桓问道:“既然议善兄弟如此爽快,咱们兄弟也别磨磨唧唧,但无规矩不成方圆,一成股份需要多少钱,议善兄弟说个价格,咱们也好有个筹备。” 此话正问到众人心坎上。 而程处默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粗声粗气的说道:“家父曾有交代,无论议善兄弟做什么买卖,要价多少,给多少股份,不给的不争,给的不外让,说多少就多少,如果谁有意见,俺第一个不再认这个兄弟。” 程处默的话代表了众人的意思。 见到众人表态,杨帆便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商行以后主要对外贸易,一成股本二百万贯;股本出资方式有三种,大家自由选择搭配,其一,直接出钱银;其二,出熟练的工匠;其三,出人力!” 即使以程处默的神经大条,也被惊得瞠目结舌,惊声道:“一成股本二百万贯?” 杨帆肯定的点了点头:“没错,因为海外贸易要筹建大型船队,所以花费甚巨。” 程处默看起来有些铁憨憨,但可不是个草包,脑子转得很快,心算一下,惊疑地道:“大唐境内的水师,也是有船队的,为何不去把这些船买下来?况且,即使造新船,也用不了这么多钱?” 这些家伙平素在家里边要么有父兄撑着,要么还不管事。 即使有事,都是长辈之间商谈,他们这些人并没有真正参与。到具体的事务之中,哪曾商谈过这么大一笔买卖? 杨帆张嘴就是二百万贯,而且才是一成股份的份子钱。 大唐能拿得出百万贯现钱的家族,绝对不超过一百个。 能拿得出二百万贯现钱的,绝对不超过十个。 无怪他们如此惊讶! 虽然是他们六个人分两成股份,但对他们家族来言也是一笔天文数字,幸好可以用工匠和人力代替。 不然即使宰了他们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不过,这种感觉实在太刺激了,一下子众人讨论得热火朝天。 杨帆肯定的说道:“二百万贯也只是预算的数目,随时都有可能增加,某把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要求增资,谁拿不出或者不愿意拿,那就得减持股份。” 柴令武倒吸一口凉气,说道:“师傅,你这是打算造多大的船队?莫不是要弄一个水师出来?” “呵呵,那还真是……”杨帆心头一乐,心说,这家伙还真就猜对了! 而且是名正言顺的那种,李世民都已经同意让他在泉州自行筹备一支水军,杨帆当然得好生筹划。 不过却不能摆在明面上说想弄私军,否则这帮深受君权荼毒的古人很可能打退堂鼓。 一个商行,弄一队商船则罢了,如果你弄一支水师出来,这是干嘛,要造反? 不过杨帆的想法很简单,将这些个勋贵二代绑在自己的战车上,这才是他这么做的目的。 自从知道五姓七望中的清河崔氏和荣阳郑氏想通过武氏兄弟打琉璃的歪脑筋,杨帆就有了想法。 有皇帝和这些项级二代作为挡箭牌,只要这些人站在自己身后,随便自己怎么折腾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即使世家联合起来想对付他,也有人帮衬。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即使再好的兄弟情,也需要有相互纠葛的东西感情才会更牢固。 况且,他们参股以后,如果有事敢袖手旁观,那行,做好他们家族的钱全都打水漂的准备。 不过,还是得给这几个家伙吃个定心丸,让他们去向家里显摆:“我们的船队,将会建造一种全新的海船,以蒸汽为动力,在海洋,无论天南地北,都可以前进,在内河之中更是无敌,况且,船队组建好以后,一年便可回本,你们自行回去商议,三天内给答复就行。” 程处默诧异道:“逆风也能前行,议善可别乱扯!” 杨帆傲然道:“这是当然。” 难道还给他们讲解一番什么叫蒸汽机动力。 古代船舶在海上航行主要依靠季风和人工手摇。 秦汉时期,船舶应用风帆和随季节变化的季风,为大规模的航海活动提供了条件。 唐朝后期直到宋朝,人们对季风规律的利用更加娴熟,东南亚太平洋航线和南亚印度洋航线利用太平洋、印度洋夏季吹东南风,冬季刮西北风来航行。 古有云:“北风航海南风回,远物来输商贾乐。” 所以,古时候出海需要看季节。 尉迟宝琳大叫道:“以后那岂不是一年四季都可出海远航,我滴天啊,一趟挣个几十万贯,那岂不要发大财了!” 杨帆笑着说道:“理论上是这样,只是这种船造价太高,而且昂贵,所以才有一成股份二百万贯之多。” 这么一解释,就合情合理了。 房遗爱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咬牙答应了下来。 这种世家勋贵,面子比天大,谁也不想被别人比下去。 饿死了都得撑着买,何况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当即拍板。 杨帆想将几大勋贵绑上他的战车,各大家族又何尝不是想要借着他这条战车? 有如此好巩固彼此之间的利益,即使知道杨帆的用意,大家却欣然上船。 你利用我,我利用你,说到底,利益才是最牢靠的纽带。 除了谈感情,合作共赢才是长久之计,大家各取所需才能走得更远。 正事议定,大家胡吃海喝,围成一团边吃边聊。 李景桓喝着酒,沉吟了半响,方才问道:“若是世家子弟亦或者太子、诸王想要加入咱们的话该如何办?可不可以适当让给他们一些?” 在座之人中,李景桓不仅出生世家又同属皇族,与世家和天家的关系很微妙。 太子自不必说,即使目前易储呼声很高,但李世民并没有表态。 太子李承乾为了保持自己的地位,而魏王李泰为了争储,大唐商行股份这么大一块肥肉,无论太子还是魏王,都必然不会眼睁睁的放过。 这可是赚取金钱与拉拢人心的平台,打造自己势力的保障,傻子才不盯着,而其它世家更不会坐以待毙! 所以,心头最矛盾的还是李景桓。 如果这些皇子真的开口,该如何应付! 第223章 资本的力量 其实这事杨帆早就思量过! 李景桓他们几个兄弟虽然属于长安城顶级的勋贵。 论家资、底蕴而言,其实根本凑不出那么多的钱银出来。 找人合作当然是必不可少的,只是选择合作对象要具体斟酌。 想到这儿,杨帆便说道:“本来股份直接分给了各位兄弟,那么大家是私下分出去还是找人合作某是管不着的,但在大唐商行中,某只认你们兄弟几个的股份,别人一概没有发言权。” 大伙高兴的同时,又显得神色疑重。 一方面是杨帆的信任,另一方面牵扯到了家族的立场。 见他们的样子,杨帆语重心长的劝道:“自古以来,储君之位是各方势力关注的重点,因为牵扯到巨大的利益,甚至是整个家族的命运。” “但作为兄弟,某还是想奉劝各位兄弟一句,不管是太子,亦或是哪一位亲王,他们都是皇子,并不是皇帝,无论到什么时候,皇帝只有一个。” “谁是皇帝,咱们忠于谁、为谁办事就行,这样永远都不会犯错,况且,陛下正值壮年,奉劝各位就不要去想着什么从龙之功,或者用股份作为进献之功,不要到头来功劳没得到,反而把自己给搭进去!” 这可是杨帆的肺腑之言,原历史中,杜荷、房遗爱几人就深受牵连。 毕竟无论支持李承乾,还是支持李泰,亦或者其他王爷,最终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等到李治那个小正太上位,挨个儿跟你们家族秋后算账,谁都没得个好下场。 不过现在有自己在,李治想当上皇帝几乎不可能,谁让李治那家伙曾经惦记自己的武媚娘! 但是却也知道李景桓他们的顾虑。 各大家族的利益牵扯实在太过繁杂,各方势力盘根交错,并不是这几个兄弟想怎样便能怎样。 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不过杨帆也只是尽到兄弟情分提醒一句,至于听还是不听,他们家族各有考量。 …… 财帛动人心,权利迷心智,李景桓这样的考量绝对不是凭空臆想。 大唐商行一旦打开海外市场,交易的东西包罗万象,利润绝对是杠杠的。 不仅是皇子可能会虎视眈眈,各世家也一定会挺而走险,这就是资本的魅力所在。 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人就会蠢蠢欲动; 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人就会挺而走险; 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人就敢于冒着杀头的风险; 如果有万倍利润,人就敢于践踏人间的一切法律、人性。 这也是杨帆想拉拢李世民以及程处默他们几个顶级二代入伙的原因。 之所以想引入资本,就是想为大唐种下一颗资本的种子,更得有人为这颗资本幼苗保驾护航。 从崔氏以及郑氏敢算计琉璃生意就可是看出,自己一个人有些势单力薄! 拳头虽然能够解决很多问题,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够用拳头解决。 更重要的是,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杨帆当然想做些什么,想为这世界带来不一样的东西。 古人不知道资本的历害,杨帆可是见识过的。 在后世,h国就是被资本左右的典型,h国政府只不过是资本左右国家的棋子而已。 虽然杨帆没有那种野心,但也想通过资本来达到民富国强的目的。 做到民富以后,就要把百姓的血性给调动出来。 否则越肥越容易被人宰。 自古以来,中原都沿用儒学治国,其实这是有很大弊端的。 并不是说儒学不好,而是需要相应的底蕴配合,否则礼仪道德只是玩嘴巴子罢了。 可如果杨帆想凭一人之力阻挡儒学传承几千年的历史滚滚车轮,无亦于螳臂当车。 如今有一种力量有可能打开这种局面,那就是资本。 资本能席卷一切、摧毁一切,激发人心底的欲望。 过于抬高资本,在未来的某些时候会让人们会变得虚伪奸诈、丧失道义。 但只要可以把从自古流传下来的儒家思想形成的社会构架给摧毁,这也是值得的。 文明,始终要建立在物质基础之上,而不只是仁义道德上面。 而社会永远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仓廪足而知礼仪,古人很久以前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只是人们却一直对之弃若草履。 一些人甚至满口仁义道德,空谈务国,结果呢? 知礼仪懂仁德的华夏子孙被辱毛饮血、不服教化的蛮夷一次又一次的掠夺、杀戮,成为了待宰的羔羊。 甚至差点连几千年文明都断送,这是什么原因? 就是因为中原深受儒家学说的熏陶,太自以为是。 自认为高高在上而放下了防备的武器。 在杨帆看来,什么礼义廉耻、友邻邦交,统统都是扯淡,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这些话虽然很不好听,但却是事实,因为有血淋淋的教训为戒。 只有当社会财富累积到一定程度,民富国强,文明才会发生质变。 如果吃不饱、穿不暖,天天被人欺辱,却去讲礼义廉耻、忠孝仁义,这不是自欺欺人么? 杨帆不是政治家、社会学家,更不知道哪种体制最适合国家的发展。 但是杨帆却知道刚柔并济的道理。 只有拳头大你说的话才有用,否则别人只会认为你是在放屁。 后世的阅历告诉杨帆,资本才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力量。 资本能勾起人类潜伏于灵魂深处的欲望、勇气,甚至血性。 一个有传承的文明古国,不应该只谈文明,更要激起民众与之俱来的血性,才能更好的为国家服务。 不管中原是大唐、大宋或者大明,杨帆希望中原的国度能成为日不落帝国。 炎黄子孙不用去承受北方鞑虏的奴役。 不用哭喊着崖山之后无中华。 不用去忍受辩子国给中原百姓带来的几百年暗无天日的软脚虾生话。 更主要不用害怕蛮夷的机枪、大炮! 因此,杨帆决定在这个时代引入资本的力量。 一方面可以提高中原百姓的生活质量。 另一方面又能制衡儒家和善、软弱的一面,激发出百姓的斗志。 李景桓他们当然不知道杨帆深层次的目的,对杨帆的建议他们当然会慎重考虑。 即使以后他们发现,等资本在大唐生根落地的那一天,已经是势不可挡。 第224章 妾室也不错 见李景桓几人神色有些异样,杨帆并不点破。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三头六臂,即使是好兄弟,也不能强求别人的家族改变立场。 只是得益于后世那个时代的知识大爆炸,所以杨帆才懂得多一些见识。 而且历史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也不知道会走向何方。 于是微微一笑说道:“这只是某的片面之言,来来来,大家喝酒,具体等你们回府中与家人自行商量再做决定,不过以后大唐商行成立以后,将全权交给武媚娘打理,如果有关于股份的事,自行与她商量便是。” “郎君,什么要交给媚娘打理?”武媚娘带着程玉珠几女缓缓走进正堂,听到了杨帆的半截话,有些疑惑的问道。 杨帆这才把筹备大唐商行的事缓缓道了出来。 武媚娘有些恍惚,不可置信的道:“这么重要的事全交给妾身?” “某相信媚娘能做好……”杨帆微微一笑。 他当然知道武媚娘为何如此震惊,甚至在意料之中。 出嫁从夫,这是几千年来女子必须恪守的准则,决定了女子的附属地位。 即便大唐社会风气相对开放,女性的地位较之其他朝代略有提高,但男尊女卑的本质并未改变。 男人肯让女人抛头露面去做事,几乎都很少见。 如今还让一个妾室去管如此重大的合作,这简直不可想象! 不过,杨帆当然不会这么想。 因为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便是女人能顶半边天、男女平等,这些女权词语。 即使穿越到大唐,也不可能一下子在思想上入乡随俗。 想彻底改变早已形成的世界观、人生观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再说,让女人做事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既能体现她的价值,又能打发时间,一举两得。 杨帆相信,武媚娘绝对有能力的完成,而且是完美完成的那种。 不仅仅是杨帆能看透历史才这么认为,单单是这段时间武媚娘将府上大小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便可见一斑。 杨帆的绝对信任让武媚娘瞬间破防了,两只亮晶晶的眼眸充满诧异与感动。 因为杨帆从未将自己当做一个侍妾、一个花瓶,她还是能为杨帆做事情的,过也是她的意义所在。 见此情景,一旁的萧诗韵、李雪雁、程玉珠等人芳心不由掠过一丝颤栗。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似乎他的观念、想法从来都与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完全不同。 不仅把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一位妾室,还对一名侍妾真心相待、平等相对,简直是不可思议。 平常府邸的正妻都很少有这样的待遇! 真是遗世而独立的一名男子。 这种男人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不仅文武双全,而且对女人如此尊重,简直世之少有。 让几个女子眼中泛起了精光。 内心不如生出,即使当一名妾室也很不错的荒唐想法。 武媚娘秀眸里的爱意浓郁得化不开,宛如秋水的美眸含情默默望着杨帆。 即使杨帆让她去死,武媚娘想来也不会有半点反抗。 不知道怎么回事,杨帆被武媚娘盯得有些发毛。 咧嘴一笑,摸了摸鼻子,露出一口大白牙,打趣道:“媚娘是不是觉得本郎君长得太好看,让娘子爱不释手、情根深种不可自拔?” 武媚娘并没有反驳,也没有一丝羞怯,唇角一挑,露出一个足以颠倒众生的甜美笑容:“夫君本来就是文武全的奇男子,媚娘当然情根深种!” 没想到武媚娘居然敢在众人面前如此大胆承认,杨帆被感动到了。 两人的眼神在半空中交汇,体会着心灵的契合,水乳交融的勾通,沉醉于二人世界之中不可自拔。 如此美景却被程玉珠打破了沉寂:“媚娘姐姐,杨大哥你们真般配,真羡慕你们,不过,刚刚不是说咱们要去看雪么?再不去可就要晚了!” 随即,蹦蹦跳跳的来到杨帆身前,闻到杨帆身上的酒味,嫌弃的皱了皱娇俏的小琼鼻。 拉着杨帆的手臂撒娇道:“杨大哥,陪我们去山顶赏雪,你都好久没陪玉珠玩了!” 李雪雁几女也眼巴巴的看着他。 杨帆顿时头都大了一圈儿! 这几个小女生怎么还有文艺青年范儿,这大冷天的,赏的哪门子雪,在家搂着媳妇睡觉他不香吗? 刚想拒绝,就见到程玉珠可怜巴巴如同小白兔一样的哀求眼神,顿时心里一软。 上次听程处默说起,这小丫头马上要被安排订亲了,如果不出意外,再过个一年等及笄便要成亲。 这才多大点儿,简直造孽! 这也是为什么程玉珠最近很少来找杨帆玩的原因。 男女之防,要避讳! 在后世,这么大的女孩子都在干嘛? 无忧无虑的上学? 玩着游戏? 反正不是结婚生子! 花朵一般的年纪,还未享受青春的精采,就要被人拿去摧残。 实在是太让人心疼了! 但这就是封建社会的属性,带着历史车轮的惯性。 即便杨帆再牛,想要做出改变也只是螳臂当车,毕竟他又不是皇帝。 不过,目前而言,至少可以让她们在这匆匆的年岁里,多一些欢声笑语。 想到这儿,杨帆笑了笑,站起身,不理正斗鸡一样瞪着他的程处默与李景桓,反而振臂呼道:“玉珠妹子的话那就是命令,诸位,随某保护几位美女,前往秦岭赏雪,今儿来个夜宿骏扬坊。” 几个小女生顿时眉开眼笑,美得心窝里像灌了蜜一样。 这屋子里的人都以杨帆为核心,当然尊重他的意见。 即使李景桓怕杨帆把自己的妹妹拐跑了,也没有反驳。 杨帆见状,便拿出几双亮闪闪的牛皮靴出来,把棉毛袜子穿在牛皮靴里面。 又找了几根皮筋扎紧,将小腿全部包裹起来,山上积雪肯定没过脚裸,不这样包裹起来走起来可不方便行走。 然后又照样亲手给武媚娘姐妹、箫诗韵、程玉珠、李雪雁武装起来。 甚至连嗷嗷叫着的贺兰敏月也一身滑雪的打扮。 大唐虽然女人地位不低,远没有后世朱理学盛行之时的卑微。 可到底不如男人多矣,何曾听过有谁家的男儿如同杨帆这样对待女孩子? 一时间,几女内心甜如蜜,特别是萧诗韵,心头那叫一个美啊! 起码说明杨帆并未嫌弃她。 不过杨帆的这些动作看起来属于暖男的行为,其实是有些违背古代礼俗的。 武媚娘、武顺、萧诗韵几女默认都是杨帆的女人,倒也无所谓。 程玉珠年岁最小,还未及笄,也没多大尴尬。 倒是李雪雁,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羞得脸通红,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身子如同木偶一样一动不动。 任凭杨帆仔细的为她穿戴,琼鼻里充盈着浓烈的男人气息,整个脑瓜子都是晕乎乎的,芳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第225章 赏雪 看着面若桃花的李雪雁,杨帆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纯粹就是把她当成妹妹来看待。 何况,杨帆又不是一个只会用下半身考虑事情的动物,毕竟她可是好兄弟的妹妹。 虽然李雪雁长得清纯、秀丽、可人,一看就是贤妻良母的类型。 但武媚娘她们也不差,从身材来看或许还要更诱惑一些,所以杨帆并未有其他的坏心思。 而穿戴好的武媚娘几女只是意味深长看了正忙活的杨帆一眼,便被自己脚下的漂亮花纹高?皮鞋给吸引了。 大唐的女子在古代中算是相对比较自由的,并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平时出门脚上穿的大多都是帆布制作的布靴。 雨雪天气其实是很不适宜出外游玩的。 而杨帆拿出来的几双皮靴,不仅花纹看起来高级华贵,而且十分暖和。 一双双美眸都闪出了耀眼的光芒,显然对于脚上的皮鞋很是满意。 就连小豆丁贺兰敏月也咯咯笑个不停,穿着自己的小皮靴在正常里跑来跑去。 她们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杨帆是从哪里弄来的皮靴。 如果杨帆平时作为也总是出人意表,所以并未深究,反而心中感到阵阵暖意。 不过,几女哪里清楚,这些都是杨帆从系统中兑换出来的高级,档皮靴,自然是奢华又保暖。 程处默几人看得羡慕不已,毕竟如此高大上的皮靴谁都想要一双。 可惜他们穿的都是古代手工制作的纯手工羊皮靴,已经可以防水防雪,自然不好意思开口索要。 见收拾妥当,程处默那破锣一般的嗓子大声吼道:“议善兄弟,咱们赶紧出发,只是咱们去哪里赏雪比较好一些?” 虽然意在询问,但更多的是确是担心自己的傻妹妹。 没看到程玉珠一双美眸眼神不断往杨帆身上飘? 程处默虽然知道杨帆的能奈,越是如此,他越不想自己的妹妹深陷其中。 他知道,像杨帆这么优秀的青年才俊,身边的女漂亮女子一定不少,可不想自己的妹妹也搭进去! 最主要的是,自己的妹妹即使嫁入杨府也只是一名妾室。 杨帆抬起头,沉吟了一会儿,说道:“骊山……” 这时候杨帆并没有再征询众女的意见。 男人可以对女人好,但有些事情必须要干脆利落有所决断,不能一味的牵就。 再说,骊山其实是关中附近一个游玩的好去处。 《古迹志》云:骊山“崇峻不如太华,绵亘不如终南,幽异不如太白,奇险不如龙门,然而三皇传为旧居,娲圣既其出冶,周、秦、汉、唐以来,多游幸离宫别馆,绣岭温汤皆成佳境。” 自秦汉唐以来,这里一直是皇家园林地,离宫别墅众多。 因此不管是道路或者周边设施都还是比较完备的。 而且,是秦岭山脉的一个支脉,海拔1302米,由东西绣岭组成,是秦岭晚期上升形成的突兀在渭河裂陷带内的一个孤立的地垒式断块山,山势逶迤,树木葱茏。 这样一个地方,倒是赏雪的好去处,好多文人骚客都在这此处留下了名言佳句。 听到杨帆发话,房遗爱兴奋的吼道:“那咱们大军开拔!” 见程处理几个勾肩搭背呼啦啦的向外走去,根本不顾及几个女子,杨帆摇了摇头直叹气。 这些家伙也太粗心了! 天寒地滑,真不知道要照顾女士么? 虽然自己的女人有自己照顾,但李雪雁与程玉珠两个美眉可也要人照看。 心头却知道这群家伙喝了不少酒,照顾自己都有些吃力,看来自己只能多操心一些了。 平时从长安城去骊山,如果快马加鞭,根本不用半个时辰。 可如今天寒地冻,又下了两天的大雪,道路已经铺上了十来公分的白雪。 虽然道路被过往商队的车辙压出了一条通道。 但杨帆他们还是花了一个多时辰才赶到骊山。 本来杨帆还以为在这样大雪纷飞的寒天登山应该是绝无仅有,应该没有什么人。 到了才知道,却与想像中恰恰相反! 这里不仅人头涌动,而且显得热闹非凡,还不时传来打闹的声响。 杨帆哪里知道,骊山是长安盛景,清幽秀美风景颇佳,当然是是关中子弟游玩的好去处。 如今正值春节,一些无所事事的二代当然也会邀一些猪朋狗友前来游玩赏雪。 毕竟古代的娱乐活动比较少,这些总不能天天泡在青楼里听曲。 再者,如此大雪纷飞的日子,如果遇见有美女来此地赏雪。 既可以打个雪仗调戏调戏美女,又可以欣赏美丽的雪景,简直是一举两得。 如果有意,还可以来一出欺男霸女的好戏,简直是不要太爽快。 当杨帆同几女急匆匆来到骊山脚下之时,赶马车的下人告知,程处默几人已经先一步走了上山。 这让杨帆郁闷不已。 毕竟,有几个娇滴滴的拖油瓶跟自己在一起,想跟上那群憨货的脚步看来是不行了。 在杨帆他们停留的档口,也有一些其他游人从马车上下来,其中不乏有一些女眷。 可是刚想从主道上山,却被道旁的一些流里流气的人搂起地上的雪打起了雪仗。 有些女眷还被这些人往衣服内灌上了少许的雪,还不忘卡上一些油。 场面异场辣眼,顿时引来女眷的一阵阵尖叫。 即使有随行的下人出言呵斥,但这些人却更是嚣张,甚至得意洋洋的吹起了口哨。 杨帆不由皱起了眉头! 他知道,在雪地里游玩,冬天打雪仗、相互嘻闹是一种风俗。 本来是无可厚非的事,只是这些人有些过分了。 看着身旁的几女,有些左右为难。 虽然这些人做得有些过分,但总不能上前去喝斥他们离开! 那一拨人刚上去,那些人的注意力便转了过来,眼中露出了淫秽的眼神。 显然内心有想法,正等待杨帆这群人过去呢! 虽然武媚娘她们娇美的面容都笼罩在面巾之下,但婀娜的身姿却怎么也掩盖不住,这些人岂会放过调侃的机会。 正当杨帆踌躇之际,武媚娘开口道:“夫君,要不咱们从小道上山?” 刚才的情景,众女自然也都看在眼里。 她们可不想让这些流里流气的人占便宜,即使是言语嘻笑也不行。 其余众女随赞即同的点了点头,都在等待杨帆的决定。 第226章 触景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杨帆当然没有拒绝,呵呵一笑:“那某在前面为几位美女探路……” 说着,一把抱起小豆丁,转身往另一边的小道行去。 见自己的好事没有得逞,那群流里流气的年轻人顿时傻眼了,只得用口哨发泄心头的不满。 携同众女沿着小道上山,这里因为行人稀少,雪地很少被破坏,地面被白雪覆盖,根本看不出来原有的道路。 不过景色确实很好,白雪铠铠印映射着阳光,闪得让人晕眼。 越往上,小道越辨认不出山道位置,如果稍一不慎就容易滑倒。 杨帆一抱起小豆手,一手持棍子在前面探路,棍子插下去,好深一截,便提醒道:“小道的雪起码有两尺深,大家小心一些。” “真有这么深吗?”箫诗韵兴致勃勃地道。 说着,急匆匆小跑几步,整个人差点没被滑倒,吓得哇哇尖叫。 没想到平时看起来端庄典雅的萧诗韵会如此野。 见状,杨帆苦笑不已。 幸好就在她身边,赶紧拉着她的手臂微微一用力,便把她轻若柳絮的身板给稳定。 萧诗韵知道自己差点闯祸,吐着小舌头,拍着高耸的胸脯道:“简直吓死人了,不过真好玩。” 小手却是抱住杨帆的手臂再也不松开,而其余几女见状也是蠢蠢欲试。 苦笑一声,杨帆轻轻放开了萧诗韵柔软的手臂,说道:“你们可不要乱来,看某替尔等除雪开道,每人用一根木支撑,踩着某的脚印慢慢上去,到了山上再玩!” 说完,直接在前面开路,杨帆身材健壮,便如一辆人形装甲车一样向前推进,众女都踩着他的脚印前行。 找准山道位置,众人一步一个脚印往山上攀登。 累了停下来休息一下,亦或者尝尝雪景,大家相扶相帮,笑语不断。 从山底爬到半山腰的一处开阔地,竟走了两个多时辰。 到了此处,再往上已经辨不清山道了,而且山道一侧就是悬崖峭壁,看样子是不能再上去了。 杨帆放下小豆丁,转头说道:“不能再上了,如果滑下去肯定很危险,咱们就在这里坐着赏雪如何?” 众女环视一周,这里没有楼阁建筑,树木山石也被白雪占缀,景色优美宜人,纷纷点头赞同。 武媚娘、箫诗韵等几个性子比较跳脱的,直接带着小豆丁在平坦处堆雪人、打雪仗,玩的不亦乐乎! 而杨帆则铺起坐垫坐了下来! 骊山脚下就是新丰县城,只是被白雪覆盖,看不出房子的轮廓。 只是渺渺炊烟让人知道,这里的夜晚是万家灯火的城池。 不远处有几株梅花,杂乱的生在乱石之间,参差不齐。 满树梅花挂满了白雪,隐隐暗香扑鼻,要不看到点涰在白雪之中的粉色梅花,还真看不出这几棵梅花树。 玩了一会儿功夫,武媚娘和萧诗韵一左一右并肩依畏坐在杨帆身旁,静静的打量着山脚下一片白雪以及不远处的梅花花和奇形怪石。 萧诗韵眼波流转,感叹道:“媚娘姐姐,你看,这真是一幅天然的水墨画,可惜没有纸笔,要不然将这美景画下来,必然美极,也不枉今日骊山一游!” 武媚娘微微点头,转头轻轻咬着朱唇,大眼睛有些迷离的望向杨帆。 什么美景她并不关心,只希望眼前的男人能让她永远待在身边便好。 体会着左右两女身体的幽香,感受到了她们心情动波动,杨帆嘴角不由翘了起来。 生活如此美好,怎能不让艳羡! 看着群山雪色相映,奇石梅花相称,确实是一副美如画的美景。 于是如同变戏法一般拿出了纸笔墨,微微一笑道:“诗韵妹妹既然有如此雅兴,某怎能让你失了兴致?” 萧诗韵并没有故作姿态,琴棋书画对于她而言只是基本技能而已。 接过杨帆手中的纸笔,摊开纸张席地而画,颇有一番风流才女的风范。 刷刷几下,梅花、奇石、白雪相印的美景便沃然出现在了纸上。 如把这一方天地装进了画卷中一般,只是在画旁边多一家人,有大有小手拉着手,让这幅画卷看起来充满了生气和温馨。 不过如此温馨的画面,却杨帆陷入了沉思。 此时是春节,不只自己那天隔一方的朋友、亲人是否还安好。 如今自己与亲朋好友是不是同处在一个天空之下。 如果是,这中间相隔的,不是关山重重雪地迢迢,而是那永不停息的千年时光。 自己又如何能有亲朋好友再相逢的温馨时刻? 想起前生再无可能相见的亲朋好友,杨帆眼中雾气弥漫。 那一丝销魂蚀骨的思念,像一把尖力狠狠的刺到了他的心房,真是锥心刺骨的疼! 口中也不由昵喃:“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这道词是南唐后主李煜的一首词。 这首《清平乐》表现了作者在恼人的春色中,触景生情,思念离家在外的亲人的情景。 词中说,分别以来,此时已进入了春季过半的时节。 举目所见,没有一处不勾起他难过的心情,使他觉得好象肝肠都快要断了。 作者开门见山地写出了特定的环境和心情,使他最为触目伤情的莫过于那台阶(砌)下的落梅了,那白色的梅花从树上纷纷飘落,令人心烦意乱。 意思是思念远方的亲人,全词对景生情,极力写出纷乱的情景,表达了对忆念之人的深挚感情。 这首词很贴切杨帆此时的心情,记得以前上学之时很喜欢这首词,触景生情,便随口吟了出来。 萧诗韵秀眸眨了眨,美眸忧郁地问道:“刚刚这首词诗韵从未听过,可是杨大哥的新作?只是为何词中如此悲伤?” 嗯? 杨帆颇感意外,没想到这位才女如此敏感,这么快便体会到了这首诗的意境。 可是写这词的南唐后主尚未出世,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 不过,武媚娘体会更深。 她感受出了杨帆心头的浓浓思念与哀愁,满是担心的望向了杨帆。 虽然不知是什么原因,但一双小手不由紧紧挽住了杨帆的手臂,生怕他跑掉一般,口中轻声昵喃道: “夫君心中若是有什么事可以跟媚娘说说……” 第227章 付出代价 转头看了一眼正在远处玩雪的小豆丁几人,又体会到两名知性美女担扰的心绪,杨帆宛然一笑。 虽然远离了前世的亲朋好友。 但在遥远的大唐,如今已经有了这么多贴心的亲人与好友,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杨帆微微一笑,胡诌道:“媚娘不用担心,刚刚看到了诗韵的画卷,不由想起了早逝的爹娘;想当初杨府窘迫不堪,府中下人纷纷逃离,只有福伯一人不弃,如今有你们相伴,感觉真好,刚刚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原来是思念亲人了,武媚娘长长舒了一口气,随即坚定地道: :“如今杨府家大业大、人丁兴旺,想来父母大人在天之灵也会为夫君高兴,不管未来如何,媚娘一定与夫君共同进退、生死与同,把杨府发扬光大。” 一旁的萧诗韵并没有说话,但一双灵动的眼睛也是表达了相同的意思。 见武媚娘两人如此情深意重,杨帆更是怜惜不已。 这话题如果再聊,显得有些沉重,微微一笑,转移话题道:“媚娘有心了,不过你却是说错了!” “哦?妾身说错了什么?”武媚娘扬起小脑袋,脑瓜子飞速转动,疑惑不解的看向杨帆。 杨帆呵呵一笑,调侃道:“媚娘说杨府如今家大业大,某不反对,但要说人丁兴旺,现在还远远达不到,媚娘挣下来的诺大家业如今都还没有一个继承人呢!看来以后我俩还得多努力才行。” 这话顿时让武媚娘娇羞不已,快速的瞟了杨帆一眼,娇美的面容瞬间升起了红云。 对于如此露骨的话大感吃不消,武媚娘撒娇着哼道:“夫君……诗韵妹妹还在呢!” 没想到武则天女皇陛下也有小女人的一面,杨帆轻笑道:“怕什么,都是一家人……” 说着,还不知廉耻的大手一挽,把两个柔软身子拥入了怀中。 一左一右,软香窃玉,舒爽不已! 武媚娘与萧诗韵两人对视了一眼,如画的俏脸腾起了红云。 只得如鸵鸟一般把头赶紧埋入了杨帆宽广的胸膛。 两个美眉的小动作让杨帆爽朗的哈哈大笑起来,一时间豪情万丈。 声波穿透力极强,连不远处梅花树上的雪也漱漱往下掉。 没等杨帆得意多久,腰间便又被二指禅神功不断的摧残。 看来人还是不要得意过头,不然容易阴沟里翻船。 正当杨帆沉浸于温柔乡的时候,一阵尖叫声传来:“啊……你们是谁,想干嘛?” 声音明显是武顺喊出来的。 随即小豆丁娇嫩的声音骂道:“你们都是大坏蛋,赶紧走开,不然我爹爹过来让你们好看!” 不过小豆丁奶声奶气的话并没有起作用,反而引来了一阵哄笑。 杨帆心头一紧,腾的一声站了起来,转头望去。 几十米外的平坦雪地,一群人不知争吵着什么,一方正是武顺几人。 不过留有几个杨府护卫,杨凡并不是很着急。 见武媚娘与萧诗韵满脸担扰,杨帆正想快步前去查看,却见远处自家的一个下人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在两尺余深的雪地上踉踉跄跄跌倒了好几次,才跑到杨帆三人面前,急慌的说道:“主人,不好了!” 杨帆心头一紧,随口问道:“怎么回事?” 下人正是之前帮忙赶马车来的马夫,莫非出了什么状况? 听到杨帆的问话,惊慌失措的下人心神定了下来:“武大娘子她们被一群人调戏,武娘子让我过来找您……” 杨帆二话不说,扯着武媚娘以及萧诗韵的手赶了过去。 来到发生冲突的地方,一看,两帮人争相对峙,旁边堆起的雪人被破坏了一地。 几个杨府的普通护卫正站在前面,将武氏母女以及程玉珠和李雪雁挡在了身后。 其中有一人的脸上还带着伤,衣裳有些凌乱,显然是被殴打过。 小豆丁正哭哭啼啼被武顺抱在怀中不停地安抚,程玉珠与李雪雁正怒视着对面的一群不速之客。 对面的这些人虽然看起来流里流气,但带头的人一身锦袍华贵非凡。 这群人除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其余之人都穿着普通家仆的衣裳。 不过这些人都有一个特点,各个身材魁梧,脸上都带着狠色。 甚至还有几个还带着刀疤的创伤,让人一看都不是简单的家仆,更像是一些亡命之徒或者出生军旅的士卒。 领头的年轻人神情倨傲,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大有一副这天下舍我其谁的气概。 武顺几人见到杨帆到来,有些焦急的神情顿时平静了下来。 而小豆丁贺兰敏月也停止了哭泣,眼泪汪汪的伸手向杨帆求抱抱。 把小豆丁接过来的是同时,给了武顺几人一个放心的眼神,转头对着自家一个护卫问道:“说说,具体怎么回事?” 护卫显然嘴皮子还是比较利素,简明扼要的把事情经过道了出来。 原来武顺、李雪雁、程玉珠带着小豆丁一边堆雪人,一边欣赏雪景。 哪知道突然来了一群人,不仅把她们堆好的雪人推倒。 而且为首那年轻人一眼瞅见武顺几女的姿色,更是打起了歪心思。 难怪他如此! 武顺花信少妇独有的一股恬静娴慧气质充斥其身,显得明艳动人。 李雪雁、程玉珠出身高门贵府,长相亦是清丽脱俗,犹如莲花并蒂、梧枝连理,也是极为诱人。 年轻人一见便被迷得神形颠倒,口出调戏之言,还想轻挑的去渎摸几女的脸颊。 杨府的护卫当然不会让他如此放肆,一人当即阻止,却被年轻人指使仆人殴打一顿。 武顺见对方的家仆颇为勇武,生怕为杨帆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只得阻止杨府的几名护卫不能扩大事端。 同时派遣马夫前去寻求杨帆的帮助,也才有了刚刚的一幕。 听完,杨帆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心头大怒不止。 调戏良家妇女都调戏到杨府的头上,那还得了! 阴冷着脸,杨吩咐几个护卫将几名女生都护在后面。 武顺接过小豆丁,眼框红红的,担扰地道:“我们都没事,妹婿切莫为咱惹了大事!” 虽然她们被调戏几句,到底也没怎么吃亏。 武顺深知杨帆的脾气,就怕他不依不饶惹上大麻烦,看对方的模样也不是好惹的。 杨帆摆了摆手:“你们且退后,欺负杨府的家人和朋友,那就必须付出代价。” 第228章 自断一臂 武顺大急,还欲再劝,却被武媚娘轻轻拉着低语了几句。 武媚娘有见识,想得要深远一些…… 明白如果这事儿不讨要一个说法,以后大家就会认为杨府欺软怕硬,到时候还不得人尽可欺。 对面的中年男子一见杨帆的架式,心头暗暗叫苦不已。 因为他也认出了杨帆的身份,知道可能不好收场了。 憋了一眼还得意洋洋的主子,叹息一声,暗叹这位小主可真能惹事,难道认不出眼前年轻男子的身份? 果不其然,年轻人倨傲的对着杨帆说道:“在下乃是褒国公……” 刚一开口,杨帆一个箭步便窜了过去,直接就是一脚。 只听“蓬”的一声闷响,年轻人的胸部与杨帆的大脚来了个亲密接触。 年轻人被这一脚踹得倒飞出去,直接撞倒了好几个雪堆。 杨帆眼中寒光一闪,冷冷说道:“某在跟家人说话的时候最恨别人打扰了,汝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调戏某的家人,管你是谁?” 年轻人身边的这些家仆顿时愣住了! 实在是想不到杨帆居然二话不说便抬褪踹人,这也太霸道了。 要知道不讲理可是他们向来的专利,当即便呼啦啦一片全围了上来,只等一声令下。 中年管事赶紧跑过去扶起那年轻人,却见年轻人勉强站起来后张嘴吐出一口鲜血,嘶吼道:“都给我上,打死那王八蛋,居然敢踹我,该死!” “都给我住手!”中年管事吓得大惊失色,赶紧喝止。 自己的主子不认识杨帆,他可是认识。 这件事自家主子的理亏在先,可不能让事态扩大化。 要知道眼前的杨帆可是深得圣宠,整个长安城可没有几人敢惹。 要是再把杨帆给打了,陛下岂会轻饶了自家国公爷? 无论亲疏远近亦或者功劳,忠义侯杨帆比咱家的褒国公来,那是一点也不差,甚至还要更得圣宠。 中年男子这一喊,褒国公府的家仆倒是很听话。 这些退下来的老兵,对于命令下意识的就会去服从。 即使中年男子只是一名管事,他们也不敢不听,眼神都看向年轻人。 只要自己主子再发话,他们一定马上一拥而上。 中年管事当然也知道这些家仆的意思,虽然可以阻止一时,但他们还是听令于眼前年轻主子。 只得赶紧把杨帆的身份告知了这位气血不顺的二公子。 年轻人没想到出来游玩,居然会碰到长安城人人称道的棒槌。 一时间变得悻悻然,不知怎么办才好,连连向中年管家示意。 在年轻人看来,不知者无罪,低头认错起码还有转圜的余地。 中年管事虽然心中暗骂不已,但主子的示意又不能视而见,小心的说道: “在下乃是褒国公府上的管事,先前是府上二公子不识得她们是忠义候的朋友、家眷,有些失礼,还望忠义侯看在褒国公与您同朝为官的份上多担待,事后定当登门赔罪。” 说话的同时,又见自家主子又吐了一口鲜血,提心吊胆的吞了吞口水。 生怕杨帆也给他来一脚,老胳膊老腿的还真不一定能承受得住。 都说这位忠义候是个棒槌,今天总算是见识了! 人狠话不多,二话不说一上来就踹人,果然够剽悍。 难怪人人都有些畏惧这个无法无天的忠义候。 杨帆颇感意外,原来是褒国公段志玄的家人。 不过这褒国公段志玄确实是个人物! 历史记载,段志玄身材伟岸,器宇轩昂,但是为人无赖,屡次违反法纪。 大业七年,隋炀帝远征高句丽,段志玄时年十四岁,应募从征。 后来,段志玄随父亲客居太原,得到李世民的赏识。 不仅如此,段志玄还是唐初名将,甚至被李世民比作“周亚夫”,凌烟阁排名第十位。 其因参与玄武门之变而得到李世民的器重,如今是右卫大将军之职,可谓是位高权重,只可惜寿命不长。 可那又如何? 欺负了杨家人,仗着名头就想息事宁人,想的倒挺美! 没想到褒国公府二公子段瓘没学到他老爹段志玄的本事和能力,却把他老爹少年时的坏小子本事学了尽,也算是虎父犬子。 正当杨帆想再次发难之时,却发现此地因发生了争斗,引起了一些游人的注意,本来偏居一偶的雪地顿时热闹了起来。 看热闹不闲事大,吃瓜群众纷纷围过来后,还有些人在一旁指手画脚不知低嘀咕着什么。 杨帆皱了皱眉,对着不远处或者武媚娘几人的护卫挥了挥手,让两名护卫把这些人驱赶这离,不让他们靠近。 这时候杨帆才转头对着段瓘冷声喝道:“虽然不知者不罪,但既然做错了事就得承担责任,听说刚才用手想调戏某的朋友,汝自断一臂,某便不再追究!” 听到杨帆的话,段瓘当然不干了,谁想当独臂大侠。 这辈子还没享受够呢! 再说,他的老爹段志玄可是朝廷大将军,手握实权,位高权重。 连府上的仆人都是退下来的老兵,自有他嚣张的本钱。 刚刚之所以服软,并不是真的怕了杨帆。 见杨帆居然如此不知好歹想要他一只手臂,顿时厉声喝道:“忠义侯,汝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杨帆可不想再有什么口舌之争,一步一步朝段瓘走去。 虽然杨帆平时看起来懒散、和善,但也是言出必行之人。 既然对方不肯自断一臂,看来只有自己亲手动手了。 听到杨帆脚下踏着雪,脚下发出刷刷的声音,褒国公府的家仆瞬间把段瓘挡在了身后。 看着情形,段瓘也知道不能轻易事了,暗暗打了一个手势,一名家仆顿时心领神会。 抽出随身携带的钢刀,一手刀法舞得虎虎生风,朝着杨帆猛冲了过来。 可惜实力上的差距并不是漂亮的武技就能弥补的,只见杨帆微微侧身,便躲过了必杀一刀。 随即一击直冲拳迎面打向这名家仆,由于速度太快,没等这名家仆反应过来。 只听咔嚓一声,鼻梁骨裂的声音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满天飞溅鲜血在这雪白的地上显得尤为鲜红。 见到身经百战的老兵居然被杨帆如此轻松便打扒,段瓘脸色微微一变,挥手让其余家仆一同围了上来。 可惜杨帆身手矫健、反应敏捷,兼之体质刀枪不入、力大无穷。 即使这些家仆把钢刀舞得密不透风,杨帆还是虎入羊群一般。 不一会儿功夫就把这群家仆打得头破血流,甚至有些断手断脚。 现场一片狼藉,哀号满地。 第229章 救兵 远远看热闹的一伙吃瓜群众全傻眼了,这些人中当然有认识杨帆的。 都说杨帆这棒槌如何无法无天,如何能打。 今儿个算是开了眼,不仅根本不理会段瓘的服软行为。 对手持武器的十来个彪壮大汉更视若无物,一个人赤手空拳三下五除二便全收拾掉。 这些狠厉的家仆被打得根本没有反抗之力,简直是不可思议。 杨帆这家伙果然如传言中彪悍。 扫了一眼满地哀号的家仆,杨帆挥手对着正护着武媚娘她们的护卫说道:“把他们拉到一旁去,免得妨碍某找褒国公二公子聊天。” “喏!”几个护卫一哄上,就把这些家仆移到了一旁。 武媚娘、萧诗韵、武顺几女看着杨帆的英武雄姿,美眸不由自主定在了杨帆身上。 不仅出口成章,而且武力高绝,这男人可是她们下半身的依靠。 又有哪个少女不想找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为郎君呢? 心头的甜蜜瞬间冲散了这血腥的场面,娇美的脸上泛起了幸福的笑容。 而程玉珠与李雪雁两人更是兴奋的挥舞起了小拳头,巴掌大的俏脸激动得满脸通红。 如果不看两个小姑娘那张清纯且温柔贤淑的漂亮脸蛋,一定认为是哪里跑出来的疯丫头。 段瓘与中年管事此时则一脸难以置信,根本没想到自己的家仆会如此不堪一击。 要知道这些家仆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 以前仗着这些人在长安城内欺男霸女、横行霸道,那可是无往而不利。 却没想到今儿个这招失效了,不仅遇到了硬茬,而且被收拾得七零八落。 不过,更让段瓘气苦的是…… 都把自己的家仆打成这样了,杨帆还想找自己聊聊。 自己与这棒槌又没有什么交情,聊什么聊。 显然是想找麻烦,想要一个交代。 想让他自断一臂,这怎么可能。 段瓘脑中飞速转动,想思量出一个好的对策来。 看着刚才还是趾高气昂,如今却吓得面色灰白的褒国公二公子。 一众护卫扬眉吐气般扬起了头颅。 要不是武顺担心会惹出大麻烦阻止他们出手。 早就收拾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仆了! 刚刚被殴打不敢还手的护卫心头更是解气,还得是咱们的忠义侯牛逼。 不管你是什么牛鬼蛇神,只要惹了咱们杨府之人,先打了再说。 一众护卫眼中升起了炙热光芒,崇拜之色不言而喻。 中年管事吓得哆哆嗦嗦,有些腿软,都不知怎么办才好。 他小胳膊小腿的,根本顶不住杨帆一根手指头。 可身后却是自己的主子,又不能退缩,有些进退两难。 只能忐忑的看向杨帆这个大魔王,满是祈求之色。 杨帆理都懒得理他,手持着滴血的钢刀一步步朝着段瓘走去。 见杨帆根本没打算就止罢休,段瓘反而豁出去了,壮着胆子咬着牙后座威胁道: “忠义侯,有些事情适可而止,不就是调戏了几个女眷么,何必大惊小怪,难道汝真敢砍某的一条手臂不成,就不怕褒国公府与汝不死不休?” 杨帆没有说话,咧了咧嘴,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不过配合着滴血的钢刀,让人看起来显得更阴森恐怖! 看到此情形,段瓘彻底慌了! 经常欺男霸女,当然知道人狠话不多的道理,脚步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 不知道是因为雪地太滑,还是慌乱中出错,段瓘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 看着越来越近的杨帆,看着明晃晃滴血的钢刀,退无可退的段瓘急得嚎嚎大叫起来。 此时,段瓘心防彻底崩溃了。 再也没有刚刚耀武扬威的得意劲。 杨帆惘若未闻,面色丝毫不变,缓缓提起了钢刀。 只是很快便皱了皱眉,一股骚味传入了鼻中。 原来段瓘这家伙裤裆已经湿了一片,显然是吓尿了! 一些围观的游人当然也发现了,纷纷轰然大笑起来。 没想到段瓘这个经常欺男霸女的家伙也有这么丢脸的一天。 以前受过段瓘欺辱的人更是击掌庆祝起来,一时间众生百态。 杨帆正想手起刀落之时,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 “住手,何人在此闹事……” 这声音让杨帆手臂不由一滞,刀也随之放了下来,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领着一众队伍快步朝着这边行进。 “大兄,救我!” 看到来人,段瓘则完全不同,脸上现出了希望之光。 趁着杨帆犹豫的空挡,不顾形象的朝着来人迅速爬去。 走近才发现,领头之人是一位英气勃勃、孔武有力的年青武将。 见段瓘如此邋遢,完全不顾及形象,年青武将沉声呵斥:“岂有此理,汝如此行为,置褒国公府的颜面何在?” 段瓘根本不介意年轻武将的语气不善,抱着年青武将的大腿说道:“大兄,有人要砍小弟的一条手臂,快救救我!” 年轻武将冷哼一声,不过却没有再喝斥。 当务之急,他倒想看看是谁敢如此胆大,居然如此不给自家的面子。 虽然这个弟弟经常惹是生非,但总归是血浓于水,犯错被教训也得自家出手,哪轮到别人来插手? 眼睛冷冷巡视一周,段瓒目眦欲裂。 这些家仆可都是父亲好不容易弄出来的老兵。 正是仗着这些老兵,褒国公府才能在长安城横行霸道、无人能制。 如今却断腿断脚,段瓒是真心疼呀! 以后褒国公府可是得由他执掌,如果都是这些歪瓜裂枣,谁还把国公府当回事。 年青武将脸色阴晴不定,目光最终停留在了杨帆身上。 没办法,边上除了断腿断手满地哀嚎的家仆,就只有提着钢刀的杨帆最为显眼。 刀上还滴着血呢! 显然就是这家伙想要自己弟弟的一条手臂。 冷冷的盯了杨帆一会儿,年青武将这才开口问道:“某乃左卫校尉段瓒,汝乃何人,为何在骊山行凶?” “某是何人关汝何事?”杨帆斜睨了年青武将一眼,缓缓说道。 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让段瓒气愤不已。 第230章 手起刀落 要知道,大唐十六卫之中,左、右二卫地位超然,属于独一档的存在。 因为这两支军队是掌控宫禁戍卫的部队,是嫡系中的嫡系,精锐中的精锐。 哪个人听到左卫的威名不畏惧三分,无不竖起大姆指。 哪像眼前之人根本就不当回事,连家门都没报,让段瓒气得七窍冒烟。 不过段瓒哪里知道,杨帆此时正一肚子火呢! 段瓒一上来就把行凶的帽子往他的头上扣,杨帆能有好脾气才怪。 “大兄,这是万年县忠义侯,此人在骊山内行凶,请让士卒把他抓起来以正典型。”听到段瓒的话,让段瓘高兴不已,赶紧抢话道。 只要坐实了行凶的行为,在段瓘看来,杨帆再大的能耐也翻不了天。 不过杨帆的身份却让段瓒大吃一惊,神情不定的上下打量眼前的翩翩公子。 没想到眼前手提钢刀、英眉剑目的年轻人便是最近风靡长安城的忠义侯! 心中忌惮的同时又暗暗鄙视。 骊山自周、秦、汉、唐以来,一直作为皇家园林。 虽然不禁止普通百姓前来游玩,却很少有人敢在这里打架斗殴,更没有见血的事件发生。 如今杨帆居然敢明目张胆提刀血染骊山,这不是棒槌的行为是什么? 对于杨帆这种不考虑后果的行为段瓒更是嗤之以鼻,暗骂杨帆是个棒槌。 在骊山行凶,往大了说,皇帝一旦追究下来,这属于大不敬之罪。 在皇家园林的行凶,可是有着某些寓意的。 毕竟皇帝会不会想,既然敢在皇家园林里寻凶,是不是以后也敢拿刀子对着皇帝。 想到这儿,段瓒皮笑肉不笑,阴阳怪气的说道:“原来是忠义侯呀?久仰久仰,只是忠义侯不顾朝廷法度,公然在骊山行凶,意欲何为?难道汝以为独得圣宠便可凌驾于皇权之上乎?” 段瓒如此年轻便能在左卫军当上校尉,当然不是头脑简单之辈。 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显然已经不能轻易和解。 现在已经不关乎谁对与谁错,的问题,而是涉及整个褒国公府的颜面问题。 既然已经成为了敌人,段瓒当然要先下手为强。 直接置杨帆于死地是最好的办法,所以扣起帽子来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因为段瓒知道,如果只是以打架斗殴的事件处理。 以杨帆的受宠程度,事后可能屁事也没有,而褒国公府甚至还会被李二陛下狠狠责罚一番。 但如果坐实了杨帆耍横行凶、藐视皇权之罪,那形势便会反转。 作为皇帝,最忌惮的是什么? 还不是害怕自己的权威受挑战,所以,一般再受宠的臣子也不敢触碰皇权之威。 看着如同小丑一般想诬陷自己的段瓒兄弟,杨帆呵呵一笑:“没想到褒国公一世英明,后代却是鼠辈,尔等只会颠倒黑白,虎父犬子尔。” 见杨帆事到如今居然还敢冷嘲热讽,顿时让段瓒怒不可遏。 深吸了一口气,直接用起了激将法:“都说忠义侯口舌之利天下无双,今日一见,真鄙视也,尔堂堂男子汉岂能敢做不敢当?” 杨帆嘿嘿一笑:“杨某做事向来堂堂正正,说话更是一个唾沫一个钉,刚刚某说要令弟一条手臂,自当言出必行,既然是褒国公忙于公事疏于家教,让段二公子只会欺男霸女,某与褒国公同朝为官,自当为他分忧!” “二弟,赶紧退后!”杨帆的话让段瓒眼皮一跳,急忙喝道。 只是话语未落,便见到杨帆手起刀落,一刀砍在目瞪口呆的段瓘左手上。 随着刀光一闪,鲜血飞溅在雪白的地上,一条胳膊便被砍了下来。 “啊……好疼……” 可能是速度太快,段瓘愣了一下,然后才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右手赶紧捂着喷射而出的鲜血。 杨帆傲然而立,冷冷的看着捂着手臂哀嚎的段瓘,说道:“这一次只是跺了汝的手,就当是教训,若再有下次,一定取汝项上人头。” 围观的吃瓜群众瞬间骚动起来,纷纷惊呼不已,吓得连连后退。 飞溅的鲜血,如莲藕一般掉在雪地上的手臂,让众人看得隐隐作呕。 一些胆小的女眷更是惊叫连连,纷纷跑开。 这可是褒国公的二公子呀,说砍就砍,果然是棒槌的风格。 这棒槌也太大胆了些,要知道褒国公可是手持权柄之人。 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疼痛的过度,亦或者想到了下半辈子残疾的人生,段瓘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便华丽丽的晕倒。 毕竟正常人谁也接受不了如此的羞辱和伤害。 段瓒呆若木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杨帆居然真敢把自家二弟的手给砍了,而且还是在自己当面。 不过段瓒不愧是出生军伍,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赶紧吩咐几个兵卒帮忙止血。 忙活了一阵子,段瓒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杨帆大喝道:“简直欺人太甚,难道不知道家父乃是褒国公乎?” 杨帆一脸委屈的道:“虽然听过褒国公的威名,但某还真不认识,不过谁让某急公好义,只好辛劳帮忙一番。刚刚还得多亏段兄提醒,要不是你说男子汉要敢做敢当,我差点就把砍手这一茬给忘了。” 此言一出,围观的吃瓜群众纷纷议论不已,甚至补了几刀。 “好像刚刚段大公子真的提醒忠义侯来着。” “不会是段大公子故意的?” “嗯,有可能是段大公子怕段二公子争产,故意激忠义侯的。 “可能是段大公子想借忠义侯的手除掉段二公子,刚刚你们没看到忠义侯出刀以后,段大公子都没有阻拦。” …… 吃瓜群众的想象力是丰富的,顺着杨帆的话题,很多人七嘴八舌讲起了褒国公府一些风言风语。 杨帆微微一愣。 舆论的力量果然强大。 如果把兄弟夺产、自相残杀扣在了段氏兄弟头上。 以后这长安城可有乐子谈了! 听到大家的议论,段瓒气得肺都快要炸了,差点一口鲜血直喷而出。 这群只会看热闹的无知之人,简直就是无中生有。 如果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以后想洗也洗不掉了。 最主要的是,可能会使褒国公府的名声一落千丈。 众口烁金,一旦流言流传开来,扣在自己头上的黄泥巴,不是屎也是屎了。 第231章 吃了熊心豹子胆 虽然气得牙痒痒,段瓒却也不能真把这些吃瓜群众怎样。 眼神恶狠狠的盯着杨帆这个罪魁祸首,深吸了一口气,沉着脸说道:“忠义侯如若不给某一个交代,休怪某无情!” 说着,挥了挥手,刚才站在一旁的禁军瞬间把杨帆围住。 这些人在雪地上步覆轻快,配合有方,行动之间张弛有度,显然平时训练有素,默气十足。 看着二十几个一身戎装的健硕卫士,杨帆暗暗点了点头,果然不愧是戍卫皇城的禁军,气质与刚刚那群私兵完全不一样。 随即,杨帆的眉头不由自主皱了起来,倒不是怕了这些禁军。 如果是争强斗狠,这二十来名禁军还不能让他屈服。 但若真动起手来,事情那可就闹大发了。 正左右为难之际,几道咆哮声传来:“谁敢动某的兄弟(师傅)……” 话音未落,便见程处默、柴令武六人从人群中直接挤了进来。 见杨帆与段瓒对峙,虽然有些意外,却是毫不犹豫的站到了杨帆身旁。 段瓒却大惊失色,如若只有杨帆一人,凭着自己父亲的威势,他并没有丝毫惧怕。 如今却一下子蹦出六个不弱于他的长安二代,顿时让段瓒有些进退两难。 杨帆当然清楚段瓒的忌惮,感激看了程处默几人一眼,示意他们退后。 转头对着段瓒说道:“汝不分青红皂白、是非曲直,想公器私用,就不怕陛下怪罪?要不我们去找陛下评评理,看看谁对谁错?” 骊山的一处行宫。 大红灯笼高高挂在行宫屋檐上,将平素人烟稀少的行宫装饰得橘红一片,多了几许喜气洋洋的氛围,更增添了些许人气。 往日甚少踏出皇城大门的宫女内侍们,今天也都颇为兴奋。 偶尔凑在一起小声谈论着宫外的见闻,有闲时还可以欣赏一下骊山的雪景。 要知道,今天陛下微服出宫前来骊山,也是来这里赏雪作乐的。 因此,这里的气氛并没有在皇城之中那么严肃,多了几许轻松写意。 出宫游玩嘛!本来就没那么多规矩,李世民倒也不在意。 赏赏雪、说说话乐呵乐呵,心情舒畅便可! 可惜这般轻松的氛围并未能维持多长时间便被破坏了。 温暖如春的行宫内,李二陛下面前的一张红木案几被掀翻在地。 地上撒满了腾腾热气的茶水,以及几个破碎的茶杯。 整个行宫立时进入紧张状态,宫女内侍们个个噤若寒蝉,垂头不语。 李君羡单膝跪在李二陛下榻前不远处,即使是寒冬,甲胄之内的衣服已被汗水浸透。 李二陛下铁青着脸,太阳穴处的青筋鼓起,极力压抑着愤怒的声音喝道: “岂有此理,那小子是吃熊心豹子胆了,新春佳节,居然敢在皇家园林之内砍人,简直无法无天。” 虽然知道李世民的怒气不是冲着他们来。 但宫女内侍们却吓得缩着脖子,跪在墙角,连大气都不敢喘,显得惊惊战战。 首当其冲独自面对李二陛下滔天怒火的李君羡更是苦不堪言。 心中不由对杨帆这个罪魁祸首暗骂了一通。 并不是谁都能在皇帝面前如同杨帆一样荣辱不惊。 毕竟伴君如伴虎,谁知道李二陛下会不会迁怒于自己。 李君羡久侍君前,看得出此次李二陛下的愤怒。 若是此刻杨帆在这里,李君羡可以保证,即便是杨帆也挡不住陛下的怒火。 虽然李二陛下自诩英明神武,但是确实很相信封建迷信。 更忌讳的是触动到了李世民心头的柔软之处。 当初李二陛下的皇位本来就来路不正,可以说过程是血雨腥风。 所以在皇家的一亩三分地,最是忌讳动刀动枪。 杨帆居然敢在骊山这个皇家园林大打出手,甚至还见了血。 在李世民看来,这当然不是一个好兆头,当然不会有好脸色。 更何况李世民今天刚好也来到骊山行宫赏雪,以放松心情。 如今遇如此糟心的事,心情能好才怪。 李君羡心头苦笑不已,都不知道是应该说杨帆这家伙到底是无知还是无畏。 难道不知道李二陛下心头的那根刺么? 以前打国公也好,打亲王也罢,陛下只是微怒而已,甚至还会维护。 这次大新年的在皇家园林见血,李世民不爽了,看样子真想杀人。 李二陛下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心头的怒气,皱眉问道:“那混蛋砍了褒国公府家仆的手脚,对段瓘动手了没有?那家伙不会连段瓘也敢砍?” 李君羡答道:“刚才百骑来报,忠义侯正想对段瓘动手,段瓒便带着一队禁卫赶到,想来……想来应该还没有动手。” 可惜古代的信息传递没有现场直播,不然李君羡肯定不敢如此回答。 一听,李世民接着问道:“到底他们发生了什么冲突,让那棒槌如此不顾后果?” 李君羡飞快的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述说了一遍。 李世民来到骊山游玩,又没有禁止百姓上山。 为了保证安全,百骑当然要广撒网,将骊山周边所有风吹草动都掌握在手中。 而杨帆携一众人等来骊山游玩,百骑怎么可能没有关注? 与段瓘发生冲突后,李君羡更是要求探子半个时辰回来汇报一次。 沉呤了一会儿,李二陛下腾的一下站起身来,走到李君羡跟前,意味深长的问道:“依你看,那棒槌是否敢动段志玄家的二公子?” 李君羡略一迟疑,点头道:“按照忠义侯的睥性,那是吃软不吃硬的家伙,而且言出必行,很有可能!” “哦?真的么?那小子真能如此大胆?”李世民若有所思。 只是话中之意让人有些琢磨不定。 与刚才的暴怒不同,李世民面色平静,缓缓踱步走来走去,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不过看起来也实在太平静了,让人有些害怕,甚至觉得反常。 难道李二陛下消气了? 当然不是! 作为心腹,李君羡虽然没能全部猜透李世民的心思,但十之一二还是知道的。 李二陛下之所以由刚才的暴怒变成平静,没有发作出来。 是因为刚刚自己说杨帆很有可能会找段瓘的麻烦。 这才让李二陛下转移了注意力,当然,并不是说李世民在意段瓘的死活…… 第232章 借刀杀人 若换是一般人,或许根本不知道这里边的联系。 可作为李二陛下的情报头子,李君羡自然清楚为什么李世民会这样。 褒国公段志玄其实是一个典型的屌丝翻身的励志人物。 少年时不务正业,只知道惹是生非。 据史记载,段志玄身材伟岸,器宇轩昂,但是为人无赖,屡次违反法纪。 从这也可以出,小时候的段志玄可以说是一个坏小子。 611年(大业七年),隋炀帝远征高句丽,段志玄时年十四岁,应募从征。 后来,段志玄随父亲客居太原,得到李世民的赏识。 之后段志玄更是屡建功勋,因功升任秦王府右二护军。 626年(武德九年),太子李建成欲谋害李世民,以重金贿赂段志玄,企图诱其归顺。 段志玄拒不接受,并将此事告知李世民,后与尉迟敬德等人发动玄武门之变,诛杀李建成、李元吉。 不久李世民登基,授段志玄迁任左骁卫大将军,封樊国公。 之后段志玄便一直身居高位,去年才刚刚改封为褒国公,自此也算位极人臣。 如果单看其生平事迹,段志玄可以说是忠诚干将,可惜随着官位越高,段志玄却有些持宠而骄。 甚至有时连李世民的命令也阳奉阴违,显得并不安分。 不仅大肆结交世家,甚至把军卒弄回府中作为私兵。 种种所为,当然不为李二陛下所喜。 正想找一个时机好生敲打褒国公一番。 此次杨帆与段瓘发生冲突,不出意外定然是要闹大。 虽然不想大新年出现流血事件,但既然已经发生,李二陛下当然希望借杨帆的手警告一番。 再者,李二陛下若是现在捉拿惩罚杨帆,外人并不会以为是因为杨帆犯了李世民的禁忌。 只会认为是李世民依旧维护褒国公段志玄,这与李世民内心的想法不符。 反之若顺水推舟坐视杨帆闹大,段志玄肯定会认为这是李二陛下借杨帆之手敲打于他,正合李二的心意。 当然,李世民也不会轻易原谅杨帆的错误。 谁让杨帆那棒槌挑拨了李二陛下内心的那根刺呢! 李君羡可以预见,杨帆找了段瓘的麻烦之后,李二陛下必然还是将怒火憋在心里。 待到以后有机会,新账旧账一起算。 李君羡微微一叹,心中已经在为杨帆默哀。 没想到杨帆聪明一世,却也有被当枪手的一天。 更扯淡的是,一点好处也没有! 不过李君羡更佩服杨帆的命硬。 一直以来,杨帆这家伙要么是在作死,要么是在作死的路上。 可每次都能化险为夷,真是佩服! 真想看看,杨帆这次又有什么方法让自己能逃过一劫。 其实李君羡有些高看杨帆了。 虽然在说要砍断段瓘手臂之前,杨帆已经猜测到李世民对褒国公段志玄心有不满。 这也是段瓒带着禁卫到达后,杨帆还毫不犹豫动手的原因。 据历史记载,李世民与段志玄发生过一段有趣的故事。 原历史中,636年,长孙皇后出葬时,段志玄与宇文士及分别统领兵马守卫肃章门。 唐太宗李世民在夜晚派遣使者到达他们两人驻所。 宇文士及开门放行,段志玄则闭门不让使者进来,并称道:“军门夜晚不能开。” 使者道:“我有皇帝的手敕。” 段志玄道:“夜间难辨真伪。” 使者无奈,只好等待到天明。 唐太宗听说后,称赞道:“这是真正的将军,周亚夫也不过如此。 虽然这个故事以正面的形象夸赞了段志玄的刚正不阿。 其实能够感受到李世民内心的愤怒与不满。 李世民作为皇帝,而且是一个如此自负的皇帝,自己下的命令属下却不执行。 如果说李世民没有生气,那可真是圣人了! 李世民是圣人吗? 答案是否定的。 那为什么使者被阻拦不放行,李世民反而要夸赞段志玄呢? 其实很好理解。 一方面李世民是为了体现自己的大度,呈现出自己明君的度量。 另一方面应该是史书为了吹捧李世民而粉刷出来的。 暗地里,李世民可能内心一直在想怎么弄死这个不听话的属下呢! 李世民是谁啊! 那可是一个杀伐果断,心狠手辣的皇帝。 段志玄不听他的命令开门,李世民反而要奖赏他,用屁股想都不可能。 从这些可以看出,李世民与段志贤很早便应该有矛盾,亦或者段志玄倨功自傲而不听号令。 虽然因为自己的原故,长孙无垢并未在去年身故,也未发生上面的故事。 但可以想象,李二陛下与段志玄的关系应该不会太和谐才是,这也是杨帆敢顶风作案的原因。 在杨帆看来,一个被皇帝猜忌的国公,即使位高权重也不可能让杨帆做一个缩头乌龟。 骊山半山腰处,杨帆他们与段瓒还在对峙着。 杨帆的一番话,却也让段瓒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强行让禁军出手,一旦这话传到李二陛下,那麻烦可就大了! 可若就此退去,段瓒肯定心有不甘,以后褒国公府颜面何在? 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甚至骑虎难下。 不知何时,段瓘早已悠悠转醒过来。 听到吃瓜群众争家产的议论,又见自己的大兄迟迟没有命令禁军捉拿杨帆这个凶手,段瓘大叫道: “大兄,怎么还不赶紧命令禁卫捉拿凶手,然后送某去医治;难不成真的向他们所说,想趁机把某给除掉,以后好独占家产?” 听到这话,段瓒郁闷不已,暗骂自己的弟弟简直就是猪头。 难道老二真是个傻子么,这种胡编乱造的谣言也信? 不过看到其断了一臂,却也不好出呵斥,只得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 动作却也不敢再耽搁,赶紧让两名禁军抬着自己老二前去找郎中医治。 如果真的延误时间导致段瓘死亡,真可能被扣上为争家产而故意让自己兄弟死亡的恶名。 到时候,即使段瓒有八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段瓘被抬下去后,段瓒转头对着杨帆沉声道:“某二弟只是调戏了几个小娘子几句而已,小娘子又没有什么损失,忠义侯却砍了他一条手臂,汝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不觉得!”杨帆呵呵一笑。 段瓒气得脸色发青,大怒道:“简直欺人太甚!家父必然会来跟汝要一个交代!” 为了面子,他也只能强撑着这么说,却也不敢有实际行动。 段瓒算是看出来了! 这个杨果然名不虚传,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棒槌! 显然这家伙根本就不怕事大,自己若是命令禁卫将其擒拿,必然是一场无法收场的局面。 更让他隐隐不安的是,事情已经闹了这么久,百骑却一直没有出现,让段瓒心头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第233章 灰头土脸 此次李二陛下虽然是微服来到骊山游玩,但还是有很多随行人员保护的。 段瓒所带领的一队禁卫就属于其中的一部分。 骊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作为大唐的特务组织,百骑不可能没发现。 可是这么久百骑并没有出来阻止,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李二陛下的态度让段瓒有些彷徨不安。 虽然嘴上硬气,段瓒却也不敢再让禁卫动手。 斜睨了一眼如跳梁小丑一般的段瓒,杨帆无语的憋了憋嘴: “如果褒国公真的不论是非对错想找我的麻烦,我接着……” 直接无视了段瓒的威胁! 反正古人就好这口,即使灰头土脸也想在嘴巴上占点便宜。 段瓒想过嘴瘾……呵呵,无所谓! 言罢,杨帆直接领着一众用痴迷眼神望着自己的女子转身离去。 如此霸道的行径,让众女心醉不已,这才是真正的男儿本色! 围观的吃瓜群众赶紧让出一条道来,对杨帆敬若神明的同时,又对段家鄙视不已。 平素段瓘在长安城耀武扬威横行霸道没人能治,这下碰到硬茬了! 还是这位声名远扬的忠义侯牛逼,不仅当场砍了褒国公二公子的手臂。 而褒国公大公子带着一队禁军在场,却连动手的勇气都没有。 与杨帆一对比,段氏兄弟相差太大了! 段瓒红着眼晴,如同一头发情的斗牛,却是不敢有丝毫动作,差点气得吐血。 中年管事呆若木鸡,简直难以置信,杨帆居然把自家主子的手给剁掉了! 这可是褒国公宠爱的二儿子呀!杨帆这棒槌怎么就有这么大的胆子? 中年管事小心的望了段瓒一眼,战战兢兢问道:“小公爷,是否需要报官?” 段瓒阴沉着脸,摆了摆手:“不必,新丰县令敢把那忠义侯如何?况且,此事说到底也是二弟咎由自取;某还有公事在身不能擅离,你且快马加鞭去长安城如实向父亲大人告知,此事由父亲定夺。” “诺!只是这些家仆怎么办?”中年管事应声,看向了一旁血淋淋的一众家仆。 有的人因为失血过多,有的因为疼痛已经晕了过去。 “无用的东西……某自会处置!”段瓒扫了这些人一眼,嘀咕道。 这些人算是废了。 中年管事没想到段瓒如此薄情,可以预见这些人的下场。 可是,他只是一名仆人,又有什么办法呢?哀叹一声,心思忡忡离去! 段瓒抬眼瞅了瞅周围指指点点的一众人,知道今天段家的脸面算是丢尽了。 灰头土脸让禁卫赶紧扶着这群仆人落荒而逃。 话说另一边,杨帆带着众人刚离开没多远,便遇上了特务头子李君羡。 看着杨帆还一副谈笑风生的样子,李君羡无语了。 真有些佩服杨帆神经的大条,段志玄可是身经百战打出来的国公,难道这家伙就没有一丝忌惮? 不过李君羡却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抱拳对着杨帆笑着说道:“忠义侯,新春佳节,君羡有礼了,陛下有请!” 见居然出动了特务头子,让众女心忧不已。 杨帆颇感意外,拱了拱手,小声的问道:“陛下在骊山行宫?” 李君羡并没有隐瞒,点了点头,解释道:“今天骊山有个小聚会,陛下也来散散心!” 杨帆并没有追根问底,对着程处默几人道:“你们先回长安!” 而后转头对着武媚娘几女交待:“你们暂且去骏扬坊小住几日,某面见陛下,随后便来。” 也无怪杨帆如此安排。 其实杨帆也摸不准李世民让他去的目的,为了以防万一,只能如此。 程处默几人没有参与刚才的事件,又有老爹、老哥撑腰。 李二陛下怎么也不可能怪罪到他们身上,段志玄更不敢找他们麻烦。 而武媚娘几人则完全不同,没有自己在身旁,护卫又没有到位。 上次通过忠诚测试的特种兵还留在骏扬坊做最后的训练。 让武媚娘她们去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反正自己也要去看看特种兵这段时间对新式武器的熟悉情况。 武媚娘她们到了那里,应该会很安全,自己也能放心些。 程处默几人当然知道杨帆在防备什么,并没有多说,保证道:“议善兄弟放心,咱们一定把弟妹几人安全送达骏扬坊。” 看着几人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样子,杨帆有些无语,自己只不过是为了防止段志玄狗急跳墙罢了。 不过还是感激的点了点头! 李君羡并没有阻止,反而有些讶然,这个忠义侯对骏扬坊就有这么大的信心? 据他所知,虽然当初李二陛下批准其在骏扬坊成立了千人护卫队。 如果褒国公不顾后果真想抓人,千人护卫应该抵挡不住? 只是李君羡想破脑袋也不知道,配备了新式武器的特种兵,没有几千上万人是不可能轻易攻下骏扬坊的。 况且,这些特种兵想要带人逃跑,没有几万人正面围堵,根本就不可能阻挡。 那些特种兵,如今可以称得上是真正以一敌百的勇士。 武媚娘乖巧的点了点头,朱唇轻启,说道:“妾身等郎君回来……” 随后领着武顺、萧诗韵几人上车离去,并没有如小女人般哭哭啼啼、难分难舍。 关键时刻雷厉风行,果然有一代女皇陛下的风范与气魄,行事干脆利落。 众人走后,李君羡爽朗一笑:“忠义侯果然英雄出少年,该出手时就出手,君羡佩服,呵呵……请!” 杨帆苦笑一声,摸不准这位是恭维还是挖苦,只得不说话,跟着往骊山行宫方向走去。 行宫道路的积雪早已清扫得干干净净,脚下光滑平整的青石板带着水光反射着宫殿高墙上挂起的红灯笼,散发出淡淡的红晕。 巍峨雄伟的骊山宫被这些红灯笼散发的光晕罩住,与旁边的群山相映,呈现出一种神秘、寂静的气势。 好像有宴会尚在进行,不时有提着食物、酒水的宫女内侍行色匆匆。 当见到李君羡和杨帆的时候,都会恭敬的让开道路避在一边。 在他们眼中,杨帆与君羡可都是大魔王之类的人物,惹不起! 第234章 太无耻 李君羡一手扶着腰间横刀的刀柄,一边对着几个百骑队员挥了挥手。 让他们远离一些后,微笑道:“杨老弟真是好本事,这才几天功夫又晋升成为侯爷了,老哥我还没有恭贺呢……” 杨帆摆摆手,随口说道:“某这便宜侯爵来得轻松,也就没啥分量,谁会当回事儿?这不,谁都能找我麻烦!”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李君羡对他另眼相看,杨帆的回答还是中规中矩。 其实杨帆内心是很纠结的。 一方面李君羡现在的确很受李世民重视和信任,能让其执掌百骑这个特务组织便可见一般。 另一方面,杨帆知道李君羡未来的结局很凄惨,所以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该深交还是适可而止! 李君羡毫不介意,意味深长地道:“虽然有不长眼的人找汝麻烦,都是些跳梁小丑罢了,今日之举,以后长安城谁还敢再撩你的虎须?” 杨帆摸了摸鼻子,苦笑一声:“是不是陛下要找我麻烦?” 李君羡似笑非笑:“那可不一定……” 虽然没有明确的回答,却让杨帆的心落了下来。 如此看来,李世民真的与段志玄的关系并不是那么友好。 这就好办了!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一处独立的行宫。 门前耸立着两根大大的石柱,上面雕龙刻凤,显得尤为壮观。 李君羡此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也没有在说话。 杨帆猜测,李二陛下应该就在里面。 果不其然,跟着走进去以后,只见李世民大马金刀坐在榻上。 见到他们进来,也只是微微抬了一下眼睛。 没有召见,也没有说话,气氛显得很压抑。 杨帆撇了撇嘴,对这个喜欢装逼的李二陛下有些无语。 把自己喊来却一声不吭,显然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杨帆当然也不会惯着,抬起头这瞅瞅那看看。 说真的,古代的手工匠技确实不凡,一双手便能打造出活灵活现的雕塑。 宫殿内全是用上好的石料作为框架,墙壁檐角都装饰这各种图画,飞鸟走兽栩栩如生。 殿内檐角绘以彩饰,看起来不是那么冷清,宫内陈列宝座、屏风两侧有熏炉、香亭、烛台一堂。 殿前月台两畔,东立日晷,西设嘉量。 整个风格所彰显的不是极度华丽的奢侈,而是蕴含着一股朴实坚固的厚重。 李世民悠闲的喝着热茶,本想好好晾这小子一番,让这小子忍不住先说话。 哪知道跟他想象的场景相反,这棒槌如同王老二进了花园一般。 实在是太随意了,更让李世民气不打一处来。 看来这招对这小子根本没用,李世民唧了几下嘴巴,阴阳怪气地道:“你很威风嘛,连开国国公爷都不放在眼里,是不是觉得没人能治得了你?” 见李世民忍不住出声,杨帆马上委屈的说道:“陛下,微臣冤枉啊!本来咱一家人在好好的游玩,却没想到碰上一个无法无天的家伙,朗朗乾坤,居然敢调戏良家妇女,微臣作为朝廷官员,当然不能视而不见……” “在众多暴徒的围攻之下,微臣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把他们打倒,要不是陛下有先见之明,派遣禁卫前来帮助微臣,可能陛下只能在棺椁中见到微臣了!” 一边说,一边悲情四射,那样子简直比窦娥还冤! 李君羡捂脸不忍直视,这家伙也太能编了。 好像受到伤害的只有褒国公一方? 再说了,段瓒所带的一队禁卫明显是找茬的,哪里是陛下派去帮忙的? 睁眼说瞎话,脸皮也太厚了一点。 李二陛下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连口中的茶水喷出来都不自知。 他真想问问杨帆这家伙还要脸不? 太无耻了! 懒得理会两人的傻样儿,杨帆见案几上还有空闲的茶杯,自己倒了几杯茶水,连灌几口。 然后才对着李世民抱拳继续说道:“多谢陛下的茶水,刚刚被一群暴徒吓出了一身冷汗,拼尽全力为百姓除暴安良实在口干的很,陛下果然体恤朝臣,微臣佩服不已。” 李世民的火气蹭蹭往上涨,额头上的青筋一股股直冒,腾的一声站起身来,指着杨帆骂道:“汝实乃国之佞臣也,自己做错了事,居然还敢强言狡辩;你以为朕是昏君乎?古往今来,凡是谗言媚上的都是大大的佞臣,来人呀……” “父皇,您说谁是佞臣呀?是不是又有人惹你生气了?”李世民话未说完,却听见一个如黄鹂一般的声音从宫门口传来。 只见高阳公主一身胡服打扮,蹦蹦跳跳的跑到李世民跟前。 还真别说,此种打扮更衬托出高阳公主的婀娜身姿。 一张洁白的俏脸配上乌黑的大眼睛,一头青丝分成两只辫子一甩一甩的,显得尤为可爱。 调皮中带着一丝傲娇,抱着李世民的手臂撒娇着。 只是眼睛憋见杨帆正站立于下首,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马上变成了一副乖宝宝,小女儿态显而易见。 李二陛下不愧是一个女儿奴,刚刚还火冒三丈。 如今见到高阳的撒娇,顿时偃旗息鼓。 不过见杨帆怔怔的盯着自己女儿看,没好气地哼道:“满朝文武还有谁能让父皇这么生气,还不是你那未来的夫婿。” “父皇……”高阳公主小脚一跺,脸上布满了红云,垂着头不敢与杨帆直视。 只是不时偷偷看向杨帆的眼神暴露了其心中的欣喜。 看到两人眉来眼去,李世民赶紧叉开话题:“漱儿不去陪你姐姐她们,跑来这里干嘛!” “宴会快开始了,高阳想请父皇一同进餐!”高阳公主扯着李二陛下的袖子,乌溜溜的大眼睛巴眨巴眨。 李世民呵呵一笑:“还是漱儿关心父皇,哪像某些人天天气朕,恨不得把朕气死才行。” 意有所指的话让杨帆尴尬不已,他只想当条咸鱼,哪知道事情总往他身上窜呢! 高阳公主快速的看了杨帆一眼,可怜巴巴的哀求道:“父皇,您别怪忠义侯了好不好?” 李二陛下笑着道:“哎呦!咱们的漱儿心疼那棒槌了?” 高阳公主娇羞着道:“哪有……” 李世民享受天伦之时,杨帆却有些傻眼了! 他真不知道自己魅力怎么这么大,高阳这小丫头显然是坠入爱河的样子嘛。 难道自己是千年难遇的大帅锅? 杨帆自恋的陷入了臆想之中。 见到女儿后,李世民根本就不再理会杨帆,笑着问道:“今天玩得开不开心?” 高阳公主眼角弯成了月牙儿:“当然开心,只是……只是有些人总说某人的坏话,漱儿根本就不想和他们一起玩。” 说到‘某人’之时,高阳公主的眼神不由飘向了杨帆。 李世民若有所思,好像下了某种决定一般,说道:“既然如此,那你把未来的夫婿带着一起去参加宴会,这棒槌说他打了一架,肚子饿了!” 杨帆顿时郁闷不已。 自己什么时候说饿肚子了? 无聊的聚会最没意思! 不过为了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杨帆并没有作声。 而高阳公主捂着小嘴惊声叫道:“忠义侯又打架了么?有没有伤到哪里?” 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犹如会说话一般满是担忧! 看到这儿,李世民心情糟透了,挥了挥手,催促:“赶紧去,反正都是你们姐妹以及驸马的聚会,父皇就不去搅和了!” 养了十几年的小白兔马上不属于自己,眼不见为净。 为什么宠爱的女儿总是有了夫君便忘了父皇? 李世民心酸了! 第235章 冲动or睿智 看着杨帆逃也似的跟随高阳出去以后,李世民又惬意的喝起了茶水。 一时间,行宫内又陷入了沉寂。 李君羡没得到指示,只能干巴巴站着,心头叫苦不已。 这个皇帝陛下拿杨帆没办法,干嘛拿自己撒气? 喝完一盏茶后,李世民才悠悠开口道:“没责罚那小子,是不是觉得很意外?” “微臣不敢枉揣圣意……”李君羡诚徨诚恐赶紧回道。 敢对李二陛下的做法说三道四,不是嫌命长吗? 看着李君羡小心的模样,李世民倒也没有介意,只是有些失落。 作为皇帝,孤家寡人果然不假。 想起刚才杨帆毫无做作,与他如朋友一般相处的感觉。 如今回味起来,李世民嘴角不由泛起了微笑。 不久前因为杨帆而引起的怒气,不知不觉的消散了不少。 现在看来,内心其实并不是那么生气,只是看那小子毫不相让,有些抹不开面子罢了。 想到这儿,李世民整个人感觉轻松了很多,微笑着对李君羡问道:“汝对那小子怎么看?” 李君羡拿捏不住李二陛下的心思,毕竟刚才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只能模棱两可地道:“忠义侯年岁小,很冲动,不过却如传言一般文武双全……” 李二陛下似笑非笑的看了李君羡一眼,说道:“此子平时虽然看起来嚣张跋扈、得理不饶人,但关键时刻却杀伐决断,懂得审时度势;汝从哪里看出来他年纪小冲动了?” 李君羡没有反驳,恭维道:“陛下圣明,慧眼识人乃天下皆知,微臣愚顿!” 心头却对杨帆简在帝心暗暗佩服不已。 刚刚李世民还被气得怒发冲冠,可杨帆前脚刚走,皇帝又夸起他来,不是简在帝心是什么? 李世民被一通马屁拍得哈哈大笑,指着李君羡笑骂道:“没想到李大将军与那滑头才没接触多久,居然也学了一手拍马溜须的功夫,难得……” 李君羡哭笑不得,有这么表扬人的么,只好沉默不语。 淡兴正浓,李世民又继续说道:“有一点你确实说的不错,那小子身手不凡,若把这小子放在军中,必是一名攻城拔寨的猛将……” “可其在官场的手段,却也是不简单,行事虽然看起来很冲动,可每一次冲动的举止,都隐藏着极为缜密的考虑……” “虽然看似过分,却总能不去触及最后的底线,给人就像是一名浸淫官场多年的老油条,总能在看似荒诞不经的行为中得到最想要的结果,而别人又无话可说,真是奇也怪哉!” 李世民喃喃自语的说完,不由陷入了深思,仔细的回想了杨帆今天的所作所为。 这次看似冲动的举止,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是嚣张跋扈。 但杨帆却极为清楚底线在哪里,没有直接置对方于死地。 这就给双方留下了回旋的余地。 即使褒国公段志玄想要报复,也不可能赌上身家性命胡乱蛮干,这就给杨帆留下了机会。 如果只是不痛不痒的找茬,杨帆会怕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反正杨帆身上的虱子多了,也不差段氏一家。 再者,即使段志玄报官,也不能拿杨帆怎样,毕竟事情是由段瓘有错再先,而且又没出人命案。 难道衙门还能砍了那杨帆一只手臂抵债不成? 既然不能砍手,那么处理的结果就很简单,最多赔钱了事。 可是杨帆作为人人称道的财神爷,他会缺钱吗? 况且,如果杨帆真的赔钱,反而会更加落了段氏面子。 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众勋贵其实长期以来形成了一种默契。 只要没有发生人命,谁也不会轻易报官,反而会藏着掖着。 毕竟这是关乎脸面的事,一旦报官,岂不是承认了不如对方? 而杨帆的目也达成了! 说这次的事件是敲山震虎也好,杀鸡儆猴也罢。 从今往后,只要经过他名声的世家勋贵都得对杨家礼让三分,轻易没人敢招惹。 这一招真是不简单! 不过让李世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杨帆笃定自己不会袒护段志玄。 难道那小子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知道自己也想警告段志玄一番? 即使李世民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杨帆其实是一个挂逼。 可惜,随着历史轨迹的改变,杨帆的先知先觉已经渐渐没有了多大的优势。 不过却也不怕,随着时间的推移,杨帆的底蕴又何尝不是越来越深厚。 只需要再给他一段时间闷头发展,甚至可以翘着二郎腿说:皇帝老子来了也不怕! 李君羡不是愚笨之人,经过李世民的提点,当然也能体会到杨帆的用意,顿时对杨帆这个年纪比他小了一大半,行事却如此缜密敬佩不已。 不过,却也对李世民刚刚的话有些捉摸不定,忍不住问道:“难道陛下想让忠义侯去军中任职?” 李世民态度模棱两可,并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冷冷一笑,说道:“汝以为杨帆今天的事能就此揭过去?才刚刚开始呢!” 话语之中充满了无奈! 这让李君羡心头一惊,一脸骇然,很快反应过来。 是呀! 段志玄之所以与李二陛下有间隙,就是因为与世家走得太近。 如果褒国公府想要报复,一定会拉上这些交好的世家。 一旦世家联合起来在朝堂对杨帆发难。 即使是皇帝,李世民也不能保证能够护住杨帆的周全。 没办法,世家的力量太强大了,皇权也不得不忌惮。 只是看这些世家肯为褒国公段志玄出多大的力气了! 想到这儿,李君羡不由为杨帆捏了一把冷汗,过几天的朝会想来一定很热闹。 李君羡他们正谈论之时,此刻杨帆有些为难。 因为刚出李二的行宫,高阳公主便兴高采烈的带着杨帆往一处偏殿行去。 对于这些逢场作戏的宴会,杨帆最是讨厌。 还不如与几个亲朋好友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来得畅快。 本来是为了远离李二陛下的怒火,却没想到一下子钻进了狠窝。 煎熬啊! 其实杨帆是可以拒绝的。 但看到高阳小丫头今天格外兴奋,不断的向他诉说各种趣事,顿时让杨帆不忍心起来。 虽然公主的身份高高在上,可平时的一举一动也受到了很多的限制。 甚至很多不受宠的公主在出嫁之前都没有踏出皇宫大门一步。 杨帆真的不忍心破坏眼前这位小公主的兴致。 如果不出意外,这位小傲娇可能会陪着自己走完下半生。 第236章 憋屈 杨帆叹息一声,把已经提到嗓子眼的话语咽了回去。 男子汉大丈夫,龙潭虎穴尚不怕,难道还怕这么一个小小的宴会。 下定决定,心态当然不一样,杨帆快走一步,直接拉起来高阳公主的小手,得意的笑了起来。 自己为她忍受煎熬,总得收一点利息。 本来叽叽喳喳为杨帆介绍宫殿格局的高阳公主瞬间停了下来。 高阳条件反射式的甩了甩手,可惜杨帆哪能让她逃脱。 疆持之下,一片红云瞬间爬上了耳尖。 高阳公主快速的朝着周围瞅了一下,小声嗔怪道:“还不赶紧放开,让别人看见了怎么办,今天可是来了好多姐妹……” 杨帆呵呵一笑,一用劲,娇柔的身体便一拥入怀:“看谁敢多嘴,谁要敢说咱家公主的坏话,某不一拳打烂他的嘴巴才怪!” 高阳公主惊诧一声,小手捶打着杨帆的胸膛,却也没有剧烈反抗。 反而扬起娇美的小脑袋希翼的问道:“坏人,你真的肯为了我打人?” 美眸中夹杂着些许期待、些许兴奋。 杨帆无语了! 原来这个小傲娇还是一个暴力狂啊? 虽然杨帆不会哄女人,却也知道此时不能犹豫,连忙说道: “那是当然,你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公主,以后你我结为夫妻,更是一体,谁敢说你坏话、谁敢惹你不开心,看我不打爆他的脑袋。” 高阳公主含情默默,笑道:“如果打不过呢?” “那只有从某的尸体上踏过……”杨帆脸色一肃,一本正经道。 “我相信!”可惜还没说完,便被高阳公主的小手捂住了嘴巴。 如此一问一答,古代美眉哪里听过如此动听的情话? 高阳公主瞬间破防,一双大眼睛满是迷离。 世间万物,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性质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不知不觉中,四片唇瓣粘连在了一起,漫天飞雪也为他们庆贺。 夜幕开始降临,桔红色的灯光为这番场景增添暧昧的气氛,呼吸声在寂静的空旷中回荡。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让高阳公主从迷醉中惊醒。 赶紧推开杨帆那攀山越岭的大手,随即慌慌张张整理着衣赏,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脚步声由远及近! 这才发现,原来破坏杨帆好事的正是李冶,其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两个内侍。 远远见到高阳公主,李治那奶油俊美的脸蛋变得兴高采烈,叫喊道:“高阳姐姐,原来你在这儿呀,大家都在等你呢!” 不过很快便发现了站在一旁的杨帆,灿灿一笑说道:“忠义侯也在啊!” 自从上次被杨帆抽了脑瓜子,如今李治还心有余悸,甚至畏惧如虎。 杨帆诽腹不已,暗骂了一句,实在太不长眼了! 狠狠瞪了李治一眼后说道:“没大没小,怎么叫人的?” 李治瞬间变成了苦瓜脸,就知道遇见杨帆准没好事。 他这么长时间都刻意回避与杨帆见面,就是怕旧事重提。 哪想到怕什么来什么! 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再次喊道:“李治见过兄长!” 好事被打断,杨帆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不悦的喝道:“难道你不知道高阳马上要成为某的妻子么……叫姐夫!” 李治委屈坏了! 早知道就不自告奋勇出来寻人了。 白了杨帆一眼,高阳暗暗责怪这位郎君实在太会挑事。 当然也清楚杨帆为什么会这么对待李治,跺了跺脚娇嗔道:“咱们都还没有成婚,瞎说什么?” 风情的模样让杨帆心头又是一阵悸动,不由自嘲。 唉,如今对美女的女人免疫力也太差了,简直如同沾了腥的猫一样让人不能自已。 只能自我安慰,反正是自家老婆,早晚的事。 看到杨帆赤裸裸的眼神,高阳公主真怕杨帆在李治面前上演一出唇舌大战,那还不得让人羞愧欲死? 转头对着李治娇喝道:“还不赶紧带路,不是说宴会快开始了吗?” 看着夫唱妇随的两人,李治这个小屁孩郁闷不已,是自己想耽搁么?明明是杨帆找茬。 可这话却不能说出口! 几人穿过林间小道,绕过一处开得正盛的梅林,来到一处幽静的楼阁。 穿过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来到装饰典雅的一间厅堂。 此处虽只是一幢二层小楼,并不宏伟巍峨,但胜在典雅清幽。 房柱亦是雕梁画栋,两边游廊厢房一旁,种着一些花花草草。 跟着走进小楼,顿时一股夹杂着淡淡檀香的热气扑面而来,令人浑身一暖,杨帆不由自主深吸了一口气。 晃晃悠悠,抬步入内,屋里温暖如春。 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毯,踩上去软绵绵的极是舒适。 堂内青铜香炉淡淡的檀香袅袅升起,令人心旷神怡,不用说这里的人一定很有品味。 也许是看出杨帆的疑惑,高阳公主小声的解释道:“这里是父皇特意留给长乐姐姐的行宫,今日便是长乐姐姐相邀,促成了今日之宴会。” 来参与宴会的,都是兄弟姐妹亦或者在长安城中的驸马。 原来如此,杨帆情不自禁点了点头,却是对长乐公主这位大姨姐有些许好奇。 毕竟,不管是在野史亦或者正史中,这位李世民的嫡公主都是一位集美貌智慧于一身的传奇公主。 据史料记载,武德四年(公元621年),秦王妃长孙氏生下了一个女儿,秦王李世民欣喜之下,给这个女儿取名李丽质。 史书上用资淑灵于宸极,禀明训于轩曜,皎若夜月之照琼林,烂若晨霞之映珠浦来形容长乐公主的美貌,可见一般。 从这里可以看出来,长乐公主果应该人如其名,天生丽质,是位容色绝姝的美人。 由于得到李世民的独宠,贞观二年,年仅八岁的李丽质诏封长乐郡公主,食邑三千户。 公主在还没有及笄之前就得到了实封,在历朝历代中是绝无仅有的。 只是这位才貌双全的女子在贞观七年便下嫁给了长孙冲,因此,杨帆并没有见过这位传奇公主。 更多的是一种好奇,而不是占有欲。 即使萧诗韵那宛如跌落凡尘的仙女风范,也只是与武媚娘姐妹在伯仲之间。 杨帆并不相信世界上还能有比她们还漂亮的女子。 心中琢磨着事情,精神便有些不集中,进入大厅,才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此处灯火辉煌,十来个锦袍玉带、头戴高冠的男子与几名穿着锦绣宫装的贵妇同坐一席,气氛颇为热烈。 众人见到高阳公主身旁的杨帆,眼神有些复杂。 幸灾乐祸、仇视、鄙视……应有尽有,唯独没见到欣喜。 第237章 女中豪杰 见众人的神色,显然自己并不受欢迎,杨帆有些尴尬。 不过,既然已经来了,即使刀山火海现在也不可能退缩。 幸好唐代的宴会并不是围着圆桌,而是三三两两面前摆着一个案几并排而坐。 这就避免了不相熟之人尴尬的局面。 在高阳公主的带领下,杨帆来到位于第二列的一处案几坐下,这让杨帆内心惊讶不已! 自古以来,座位的安排其实是很讲究的。 高阳公主的位置能被安排在前列,显示一众公主中的地位。 这个娇美的小傲娇果然得天独宠,不然以她的年龄,可能得排队后面去了。 望眼放去,整个大厅之中整整齐齐摆了两排的案几,一排起码有十几张。 后面的位置几乎已经占满了,只是由于杨帆的到来,人都切切私语,指指点点。 反正这些人几乎不认识,杨帆反倒落得清静。 不一会儿功夫,就把高阳这个小傲娇哄得咯咯直笑。 看着前面两桌案几还是空着,杨帆转头对着小正太李治问道:“刚刚你不是说只差我们?怎么现在还没有开始?” 见杨帆天差地别的对待,李治郁闷不已,口中却不慢:“那里是留给长乐姐姐以及皇兄的,她们应该也快到了!” 说话间,杨帆发现众人都扭头看向入口处。 原来,两个宫装丽人正缓缓从外面走进来,在橘红色的灯光映射下显得如梦如幻。 由于灯光不是很明亮,距离多少也有点远,杨帆并未看清两名丽人具体的面容。 只是远远望去,两人并肩而行,身材婀娜,体态轻盈。 走动之间裙摆飘动,颇有韵律,衣裙反射出斑斓的灯光,恍若人间仙子。 见到来人,在座的众人纷纷站起,打起了招呼。 “见过长乐公主殿下!” “见过永嘉公主殿下!” “让大家久等了!”两名宫装丽人微微点头示意,脚下却不停朝前排行来。 这时杨帆才知道,进来的两名丽人原来是名传千古的长乐公主和永嘉公主。 当然,长乐公主以美貌与智慧闻名,而永嘉公主则是活生生把老公气死出名。 看到来人,高阳公主兴奋的站了起来,拉着杨帆迈开小长腿向着来人走了过去。 心不甘情不愿走了几步,杨帆便看清了两人的面容。 右边的宫装丽人年纪稍长,身材颇为丰润,红润的肌肤显得天庭饱满。 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 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 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 秀眉弯弯,眼含秋波,外表看起来像高门贵妇,却偏偏透着一股子骚狐狸的娇媚。 高阳公主对着此人行礼道:“高阳见过姑姑!” 此女看了杨帆一眼,一双秋水般的眼睛闪过一道火花,唇角微微一挑,笑道:“高阳不用多礼,想必旁边站着的就是忠义侯?” 杨帆被妇人一双媚眼看得心头一跳,赶紧低下头施礼道:“微臣见过公主殿下!” 见到杨帆小心的模样,永嘉公主咯咯一笑,调侃道:“哟,原来真是忠义侯呀!长安城人人都说忠义侯是一个棒槌,却没想到如此有礼;看你身板倒是很强健,侄女以后有福了!” 杨帆一脸囧儿,果然是女中豪杰,说话都是如此豪迈。 即使是青楼的姑娘也不会跟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如此肆无忌惮的开玩笑? 而且还是一名辈分大的公主,当今陛下的亲妹子。 说起这位永嘉公主,可能大家有些不熟悉。 若是另一个封号房陵公主,那可就是家喻户晓、名流千古的女中豪杰。 当然,她是以私生活放荡不羁而出名。 房陵公主乃是高祖李渊第六女,生母不祥,是李世民的妹妹。 最初下嫁太穆皇后的亲侄子窦奉节,论起来两人也算门当户对。 可惜房陵公主掌控欲极强,性格傲慢无比。 自己在外面养情人,风流成性,却不许驸马窦奉节在外面拈花惹草。 简直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典范。 更扯淡的是,房陵公主偷情的对象杨豫之的身份有些特别。 要知道杨豫之是李元吉之女寿春县主的丈夫。 按辈份,房陵公主是寿春县主的姑妈。 可房陵公主勾搭起侄女的夫君一点都不含糊,这就让人有些津津乐道了。 虽然窦奉节知道房陵公主偷情,但畏惧于房陵公主的威势,只能做一个缩头乌龟。 不敢管房陵公主的破事儿,窦奉节只能顶着一片青青大草原忍辱负重的活着,更让房陵公主猖獗。 与杨豫之之间越来越明目张胆,传得满城风雨。 起初窦奉节不知道房陵公主出轨的男人是谁还好,而且惧于公主的威势,只能装聋作哑。 可后来知道那个抱着自己老婆亲亲我我的男人是平日里恭恭敬敬喊他为姑父的杨豫之。 这叫窦奉节还如何能忍?顿时暴怒! 直接带兵捉拿杨豫之,并直接动用私刑斩杀。 因为这事闹的沸沸扬扬,房陵公主与窦奉节只能离婚。 这也是李二陛下亲自判定的和离,因此名流千古。 窦奉节虽然杀了杨豫之,但是房陵公主有李二保护,逍遥法外。 又因为绿帽之名流传天下,窦奉节郁气难解,没过多久就被气死了! 这也算是千古少有的奇葩事,因此,房陵公主的事迹流传甚广。 刚刚房陵公主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是母狼盯上了一只小白兔。 杨帆真的慌了。 倒不是怕礼仪道德的约束,也不是打算守身如玉。 而是房陵公主这盘菜真不合胃口,他真怕磕坏了牙齿。 毕竟这女人的掌控欲实在太强,即使再漂亮,也是一支带刺的玫瑰,自己可没有时间去调教这样的女人。 虽然房陵公主的风流事件还没有发生,门缝看人有些偏,也太武断! 但本性难移,想要让狗不吃屎,这种几率很小。 同情的望向窦奉节那个绿帽王,虽然看不顺眼这家伙,作为男人也太悲哀了。 第238章 可人儿 在杨帆忐忑不安之际,另一名宫装丽人说话了! 一道柔弱、温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忠义侯一表人才,能有闲参加今日的宴会,真是蓬荜生辉!” 有了救命稻草,杨帆当然不会放过,赶紧回道:“公主殿下过喻了,某不请自来,还请公主殿下见谅。” 这时杨帆才有空打量这名以美丽、聪明、贤惠闻名的公主。 此时长乐公主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烟毛绒。 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腰间。 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 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寐含春水的俏脸光滑如凝脂,白色茉莉烟罗裙摆,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 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宛如一株刚出水的白莲花,美貌不可方物。 整个人温婉如玉,翩若惊鸿,让人一看,便是不忍渎泄之感。 光从容貌来看,与长孙无垢有七分相似,果真是世间罕见的美女。 虽然没有长孙无垢那种母仪天下的庸容华贵,但却有另一番圣洁不染红尘之色。 杨帆紧紧盯着这张精致的容颜,眉目如画,丽质天成。 难怪李世民以丽质为其命名,果然不负其名。 只是不知为何,其眉宇之间总有一抹淡淡的哀愁,让人不由一阵怜惜! 这位跟长孙无垢一样,以温婉贤淑之名传遍后世的嫡公主会有什么愁苦呢? 毕竟,长乐公主可以说是集万千恩宠于一身,是其他公主人人艳羡的对象。 如果给历朝历代的公主名声排名,这位长乐公主也必然是名列前茅! 记得贞观七年下嫁给长孙冲之时,简直羡煞旁人。 在外人看,长乐公主天生丽质,那长孙冲也颇为丰秀俊朗。 两人的结合算是珠联璧合的一对绝配! 只是长乐公主眼中为何会出现哀愁,看来其中有故事…… 长乐公主盈盈一笑,说道:“忠义侯实在太客气了,在本宫面前怎么也学起了那酸儒的作派?” 这笑容与刚刚永嘉公主那魅惑众生的模样完全不同,像是一朵佛门青灯的白莲花,高贵而圣洁。 眼神宛如一股清澈的泉水,淡然自然,清新隽永,如同会说话一般,让人不由想探究一番。 两人目光交汇,杨帆心底微微一颤,他知道这一辈子也休想忘掉那双美眸。 美人轻笑,为何让人会有一种孤零零的凄苦。 两世为人,杨帆还从未见过像这样的一双眼睛。 清澈无底,悠长而深远。 一旁的高阳公主挽着李丽质的手臂,轻笑道:“长乐姐姐,高阳刚刚去请父皇,正好碰到杨帆,你不会介意我擅作主张把他带过来?”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介意的,真是该打!”长乐公主耳根一红,不敢与杨帆对视,连忙伸出白玉也似的小手,轻轻拍打在高阳公主的肩膀上。 长乐公主的性子最是端庄严肃,平素极其内敛,注意形象。 可能是被杨帆盯得有些害臊,只能赶紧利用高阳的话转移视线。 可惜,长乐公主即使是责怪的语气,声音却娇嫩轻糯,让人生不出反感。 浅嗔薄笑间,涵含着一股令人心神舒畅的清新惬意,更让杨帆有种把她拥入怀中怜惜的冲动。 永嘉公主笑吟吟的看着,也不插话,只是眼神却在杨帆身上转来转去,直把个杨帆看得浑身不自在才说道: “好了,天色已晚,如果再聊下去,酒菜可都要冷了,咱们有时间再绪!” 朱红的樱唇居然对着杨帆轻轻舔了舔。 见到永嘉公主这么赤裸裸的挑衅,杨帆真想不顾后果惩罚她一下。 想让她清楚自己可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白兔! 不过很快惊出了一身冷汗,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坏了? 简直变成了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长乐公主也知道时辰已经不早,微微点头后错身而过,往首位行去。 不过最让人意外的却是永嘉公主。 她并没有前往窦奉节那一桌,反而同长乐公主一同坐在了他们这一排的首位。 看样子两人的关系还真让人耐人寻味。 随着长乐公主一声令下,宫女内侍把一盘盘清香的菜肴端了上来。 不知是被香味吸引,还是真饿了! 只见李治咽了咽口水,问道:“长乐姐姐,不等皇兄他们了吗?” 长乐公主快速的看了杨帆一眼,意有所指的说道:“今天骊山发生了一些事,他们正在处理,等一会儿才过来!” “小屁孩问这么多干嘛?吃个鸡屁股,看能不能堵住你的嘴巴。”小正太李治还欲再问,却被高阳公主堵了回去。 不过,看到鸡腿被高阳夹到了杨帆的碗里,而自己只得到一个鸡屁股,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小傲娇高阳公主可不会惯他,谁让他小小年纪就这么八婆呢? 高阳当然知道今天骊山上发生了什么,刚刚杨帆可是全跟她说了。 那些皇兄显然是想通过安抚褒国公府而取得的段志玄的支持。 毕竟,段志玄怎么也是开国国公,手执一方军权,是不容忽视的一股势力。 高阳公主猜的很对,褒国公府今日确实很繁忙。 回到一个时辰前。 褒国公府! 代替父亲送走了最后一波前来慰问的代表,段瓒回到了正堂。 此时段志玄坐在堂中,阴沉着脸,看着躺在一旁哼哼唧唧的二儿子,心疼的同时又觉得气愤不过。 这个二儿子简直太不成气了,整天只会惹事生非,没有一天安宁。 因为这个原因,段志玄以权谋私,从军中截留了一些好手转成自己的家仆,就是为了防止某一天自己的二儿子被人报复。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到来了! 段瓘见到段瓒走进正堂,马上对着段志玄告状道:“父亲大人,你又为我做主呀!杨帆那棒槌居然敢要孩儿一只手臂,某也要他生不如死……” 看着哭哭啼啼、肝肠寸断的段瓘,又看了看沉默不语的段瓒。 段志玄突然生出了一种恨铁不成钢、虎父犬子的凄凉感。 和真正优秀的一批二代比起来,自己的儿子确实要差了一筹。 这也是为什么段志玄即使犯了李二陛下的猜忌,也要努力结交世家的原因。 就是为了想让褒国公府长久兴盛下去。 看到成了独臂大侠的二儿子,段志玄没好气地道:“府上女人多的是,却偏偏喜欢沾花惹草,这下好了,直接栽女人身上。” 说到女人,段瓘顿时来了兴致,手臂的疼痛都减轻了很多,眉飞色舞地道:“想不到杨帆那棒槌居然有几个如此俊美的可人儿!” “那面容,那身段儿,啧啧啧!父亲,将来父亲为我娶亲的时候,你可得帮我留意着点,我就要找个那样的,那才叫女人,脸蛋儿好看,身段儿倍儿棒,有此种女人为妻,那才是人生。” “只要父亲把杨帆那家伙弄死,把那几个女人弄回来给我,以后孩儿一定乖乖的待在家里……” 看着精虫上脑的二儿子,张慎微忍无可忍,大手一拍桌子,指着段瓘的鼻子怒骂道:“既然知晓那是忠义侯府上的女人,可知忠义侯与皇帝的关系?那是某都不敢轻易得罪,汝居然还敢如此污言秽语,简直不知廉耻、不知死活!” 第239章 算计 见到段志玄发怒,段瓘不由胆怯的缩了缩脖子,仗着以往的宠爱,硬着头皮道: “父亲,刚开始我不是不知道么?正所谓不知者无罪,而且后来我服软了,那家伙却不依不饶……” “甚至在我报出咱府门名号以后,那棒槌还出手砍了我的手,如果父亲不为我出头,那以后谁还给我们褒国公府的面子?” 虽然怒其不争,但段瓒也觉得说得有道理。 在他看来,杨帆不过就是凭着运气混来的官爵罢了。 而他的父亲段志玄可是身经百战的开国国公。 要不是在骊山上忌惮李二陛下责罚,他早就让禁军出手了。 于是帮腔道:“是呀父亲,二弟说得不错,杨帆那小子一点也不把您放在眼里,实在太可恨了!” 此时段志玄面沉如水,虽然知道必须要把场子给找回来,不过却知道不能超之过急。 沉吟了一会儿,对着段瓒缓缓开口问道:“听你二弟讲,当时你带着一队禁军也在场,是什么想法?” 一听,段瓘欣喜若狂,他还以为段志玄要秋后算账呢? 如果段瓒真的不为段志玄所喜,那以后褒国公的爵位那就是他的了! 想到这儿,段瓘哭哭啼啼一副可怜样,落井下石道:“父亲,就是大兄不让禁军出手,孩儿才会落得如此下场,他还能有什么想法?不就是想让我死在那棒槌的刀下,以便独吞家产!” 段瓒像看傻子一样望着段瓘,心头真是无奈。 即便他真有这个心思,也不能在那大庭广众之下使出来。 更可况,这关系到褒国公的声誉,兄弟夺嫡、自相残杀……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正想出言解释,只见段志玄摆了摆手,不悦地喝道:“闭嘴,如果胆敢再说这样的话,信不信老子马上让人把你送回老宅去。” 段志玄实在太失望了,外面的敌人都还没有消灭,兄弟俩的内斗却先开始了。 恨铁不成钢的看了这个不成器的二儿子一眼,心说,要不把这小子丢到军队中锻炼一番? 不过,看到齐肩而断的手臂,只得微微叹息了一声,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 看到段志玄的脸色,段瓘当然知道刚刚自己会错了意,只得灿灿一笑。 如果真的被送回老宅,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段瓘犹如落入深渊,段瓒却豪气万丈,毕竟这代表了段志玄的信任。 组织了一下语言,朗声说道:“父亲大人,孩儿当时之所以没有命令禁军再出手,确实有些忌惮程处默几人身后的势力,不过这些却不是最主要的……” “我最顾忌的是陛下的不满,当时二弟他们发生冲突,百骑也一定给陛下汇报了,可当时并没有百级队员过来阻止,孩儿当时带领的禁军主要任务是维护陛下的安全,如果公器私用,怕给褒国公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做的不错!”听到段瓒的分析,段志玄满意的点了点头,赞许道。 虽然这个大儿子没有把褒国公府发扬光大的能力。 但如果仅仅是守成,还是绰绰有余的。 得到肯定,段瓒有些激动,连忙问道:“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段志玄脸色一沉,咬牙切齿地说道:“杨帆那家伙虽然有陛下的维护,但皇权并不能为所欲为,既然陛下如此薄情,不念某为他开疆裂土的功劳,那就休怪我无义了,当初之所以冒着风险与世家结交,如今也该到他们显示诚意的时候了。” 听到段志玄居然想联合世家向李二陛下发难,段瓒脸色有些难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段志玄当然清楚自己这个大儿子的心思,呵呵一笑:“瓒儿放心,父亲还没有老糊涂,当然不可能与陛下硬刚,只是联合世家向其施压,这世界上还没有人能犯了咱家还能够平安无事,即使那棒槌是宠臣。” “既然咱们打算联合世家向陛下施压,刚才父亲为何并未拒绝几个皇子的拉拢。”段瓒有些不理解,一脸疑惑。 段志玄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抚须微微一笑:“某虽然没有明确拒绝几个皇子,但也没有答应;再说,黄鼠狼拜年,他们哪里安什么好心,只不过是看中某手中的右卫军,互惠互利而已” 段瓒楞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欣喜若狂地道:“父亲的意思是几个皇子中有人会……” “不可说,不可说……放心,应该有人会给我们意想不到的惊喜;那小子以为躲在骊山便平安无事,呵呵;再过几日的年初朝会,一定会让他终身难忘!”段瓒话未说完,便被段志玄摆手打断,胸有成竹地道。 段志玄的话顿时让段瓒兄弟信心满满,眼神中充满了期待,真想看看杨帆最后的下场。 段氏父子暗暗算计之时,骊山之上的宴会已经过半。 古人的娱乐活动比较少,举办宴会就成了上层人物之间交流的一种方式。 无论贵戚勋臣亦或才子学士,总是愿意邀请知己好友,聚在一起谈天说地,好不快活! 这是一种境界,更是一种追求! 可惜这种追求,杨帆却无福消受。 因为在座的人,除了高阳公主,他都不怎么熟悉,自然不会去凑近乎,而且想凑也凑不上去。 拿热脸贴冷屁股,他还没贱到那种地步。 既然不能软香窃玉,只得把注意力集中在饭菜之上。 这个时候,杨帆的特立独行、不合时宜、棒槌的性格便体现了出来。 别人做谈天说地,杨帆吃菜,别人吟诗作赋,杨帆喝酒,别具一格的作派,引得众人皆尽侧目。 杨帆这货从开宴就开始吃,嘴巴一直没停过,如今怎的还吃得下去,简直是饭桶。 其间至多就是不知廉耻的给一旁的高阳公主夹菜,这种暖男行为被众男生暗暗鄙视。 在他们看来,男子汉大丈夫哪能如此软弱。 鄙视、不屑的目光宛如刀枪剑棍咻咻咻的飞来。 杨帆却面不改色,依然我行我素,该吃吃,该喝喝,还偶尔侧头与高阳公主对视一眼。 俗话说秀色可餐嘛! 美人当面,尤其是那似嗔非怪的秋水美眸,让杨帆忍不住胃口大开,更加让他多吃多占。 这般吃相,犹如饿死鬼一般鹤立鸡群。 在众驸马看来,杨帆的这行为可不就是酒囊饭袋、粗鄙不堪的标志? 第240章 不嫌事大 不过杨帆这番做派却让长乐公主她们看得异彩连连。 在如此庄重场合还能开怀畅饮,这个忠义侯果然异于常人。 更主要是,杨帆对高阳公主的暖男行为刺激了众公主的内心。 这些驸马平素在她们面前,如同鹌鹑一般,连大气都不敢喘,哪敢有如此关怀。 永嘉公主盯着杨帆看了好一会儿,感觉颇有意思,微笑说道:“忠义侯率性而为,毫不做作,本宫佩服!” 对于这个大胆的大唐公主,杨帆并不想招惹,笑而不语,晃若未闻。 这下可惹恼了窦奉节。 要知道永嘉公主平素对他爱答不理。 如今自己老婆却对他的死对头主动搭讪,心情能好才怪。 瞪了杨帆一眼后,阴阳怪气的说道:“岂可对公主殿下如此无礼,简直有辱斯文,某羞与汝为伍也,更配不上高贵的高阳公主。” 众人闻弦歌而知雅意,从窦奉节这句略带揶揄的话语里领悟出来了意思,纷纷开口声讨。 杨帆看着窦奉节那张虚伪的脸,冷笑道:“请你自重,我们并不熟,如果看不惯,汝自可离去,再说了,某与高阳公主之间的婚事,乃是陛下金口玉言,哪轮得到你指手画脚。” 窦奉节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杨帆说不出话来,一张饼子脸瞬间涨的通红。 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杨帆,好像要喷出火来。 杨帆如此赤裸裸的话让窦奉节犹如被狠狠扇了两个耳光一般,火辣辣的疼。 作为长安城有名的纨绔子弟,又是身居将位,虽然平时作风有些软,可还是有脾气的。 手里的酒杯差一点向杨帆摔了过来。 可杨帆岂会怕他,察觉到了窦奉节眼中的怒意,又见他想动手,眼睛不由眯了起来,毫不退缩的与其对视。 如果这家伙真的敢先动手,杨帆才不管是什么宴会,该出手时就出手,分分钟教他做人。 窦奉节被杨帆眼中的凶光吓了一大跳! 这才反应过来,论单打独斗,两人的战斗力绝对不是一个等级。 如果敢贸然动手,吃亏的必定是自己。 一时间,窦奉节动手也不是,不动手也不是。 虽然气的要命,却也不敢有丝毫动作,只是眼中闪过的一丝阴狠显露了此刻的心情。 但又不能撂袖子离去,毕竟这是长乐公主组织的宴会,谁敢提早退席? 而高阳公主兴奋的小脸通红,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她还从没见过杨帆威武雄姿,这也是她心心念念的事。 毕竟,杨帆给武媚娘,给萧诗韵等人都出过头。 高阳这个小傲娇当然也不甘落于人后。 如今有机会当然不嫌事儿大! 她才不管对方是谁呢,心中暗暗希望窦奉节能够勇敢一点。 可惜期盼了半天,窦奉节却连硬气的话都不敢说一句,实在让高阳公主失望至极,暗暗怒骂窦奉节是软蛋。 如果杨帆知道高阳公主的心思,一定会收拾这个不嫌事大的婆娘。 真把打斗当成看猴戏? 行宫内顿时变得异常的安静,而其他驸马对杨帆却有些怒不可遏。 吃惊于杨帆的棒槌性格,还真不是一般的虎! 在他们看来,这里是骊山行宫,又是长乐公主组织的宴会。 更重要的是,大家都是驸马身份,有必要这么针锋相对不留情面么? 见形势颇有剑拔弩张之意,长乐公主拍了拍手,赶紧插话道:“现已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期间吾等皆有诗词分享,缘何忠义侯却一言不发,莫非是看不起本宫?” “今日忠义侯同吾等同席乃难得,本宫荣幸之至,却不知除了那《琵琶行》、《水调歌头》,可还有佳作问世?” 杨帆颇感意外,显然这位贤惠的公主是怕自己被去围殴而转移的话题。 不过他会害怕么? 答案显而易见。 对着长乐公主微微一笑,感激地道:“在下出了名的不喜欢读书,平素只知道吃吃喝喝,怕是要让公主殿下失望了。” 长乐公主倒是无所谓,反正从开宴至今,除了吃喝,杨帆兴致不高,她并没报多大的期望。 只是真的被拒绝以后,长乐公主难免有一些失落。 长乐公主不介意,但有人却不爽了,阴阳怪气的说道:“今日公主殿下赏脸请咱们一聚,忠义侯却只知道吃吃喝喝,扫了雅兴,如今汝亳不犹豫抚了公主殿下的面子,实在太不知好歹,如果你真的才疏学浅,某送你一首又如何?” 说话之人,便在杨帆斜对面的位置,趾高气昂。 此人年约二十,面白无须,瘦小的脸将五官的比例拉得有些长,看上去颇为失调,给人一种阴冷刻薄。 一双狭长的眼睛倒是精芒闪烁,斜睨着杨帆很是不屑。 杨帆不爽了,这些人显然是轮番找事,直接问了一句:“你谁呀?” 那人站起身来,傲然道:“某乃周道务,临川公主的夫婿。” 看着周道务牛皮哄哄的样子,杨帆真有些无语,他们这些驸马不过是尚公主。 其实就相当于后世的上门女婿,有什么自傲的? 心中所想,杨帆当然不会说出来,恍然悟般:“哦……某没听说过。” 周道务瞬间面色酡红,羞臊不已,恨得牙痒痒。 这棒槌怎么可能不认识自己? 他可是父亲周绍范为唐左屯卫大将军、谯国敬公的儿子,小时候被当作功臣的儿子抚养在宫中,可谓出身高贵。 而且尚李二陛下之女临川公主李孟姜为妻,荣耀一时。 因为临川公主虽为庶女,却不是普通的庶女,母亲是地位仅次于长孙皇后的韦贵妃。 要知道韦贵妃可是出生于京兆韦氏,属于五姓七望的世家。 如今杨帆这个一个新晋的侯爵居然不认识他。 在周道务看来,杨帆分明就是羞辱自己,实在太气人了! 杨帆懒得理会这诩自己高贵的人物,虽然他脾气是有点爆。 但是也不至于谁说两句不喜的话,就撸胳膊冲上去打人。 杨帆的默不作声,更让周道务得意不已,高昂的头颅颐气挥指般说道:“孺子可教,知道错了就赶紧向长乐公主以及窦驸马赔罪,某可以既往不咎。” 家世尊贵,又从小在皇宫中长大,让周道务眼高于顶,他自诩是众多驸马中最牛逼的人物。 刚刚窦奉节软蛋的行为让周道务气愤不已,如今有机会表现,当然不会放过! 第241章 给点颜色开染房 给点颜色,没想到周道务居然开染房。 不过他却高兴的太早了。 在他如同高傲的公鸡摆弄姿势的时候,眼角便感到一物闪过,一只酒杯迎面飞来。 咣当一声,直接与他的额头来了个亲密接触。 古代的东西质量就是好,酒杯撞上眉角以后,弹飞在了地上,滚了几圈并没有破碎。 而周道务的皮肉却没有这么坚硬,被酒杯划破了皮肤,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周道务瞬间懵了,楞楞的没反应过来,只到眼前血红一片,才感到锥心的痛传入脑中。 下意识的伸手抹了一下眼角,看着手掌鲜红的血迹,这才后知后觉的怒吼道:“汝这个没爹没娘的家伙,居然敢动手,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知道我是谁吗?岂有此理。” 周道务怒不可遏,红着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杨帆。 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这个棒槌还真敢无视自己,一声不响便拿着酒杯砸人。 他已经记不清多少年没有挨打了! 自小在宫中长大,作为太子李承乾的侍读,许多文武大臣都不敢在自己面前如此猖獗。 即便是李二陛下的皇子、皇孙,对自己也都是和颜悦色、礼下三分。 何曾如此丢过面子。 想他周道务出生高贵,周氏一门积累世之威,高祖周灵起为梁城郡忠壮公,曾祖周炅为武昌壮公,祖父周法尚为谯国僖公,父亲周绍范谯国敬公,可以称得上是满门豪杰,谁也不敢轻视,属于传承久远的高门大户。 而杨帆是谁? 只不过是一个死了爹娘的小小勋爵,要不是凭着狗屎运得到皇帝的宠信,可能还在哪个旮旯角呆着呢! 在周道务看来,杨帆再如何受宠,也不过是无根浮萍,比之周家这般根深蒂固的累世豪门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因此刚刚才敢出头喝斥。 一方面是显示身份的优越感。 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出风头博眼球。 可惜周道务打错了如意算盘。 如果是别人可能会忌惮他的出身以及身后的势力,可杨帆,呵呵…… 众人也被杨帆突然的出手吓得一愣,不过听到周道务的怒骂以后,顿时大惊失色,暗道不好。 正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骂娘,周道务居然口不择言说杨帆是个没爹娘的孩子,只要是个人,都不会轻易能了! 果不其然,只见杨帆眼中闪过一丝冷咧,霍然起身,脚下如弹簧一般飞起。 虽然周道务坐在杨帆的斜对面,算起来也有四五米远。 可是杨帆健壮的身姿如同雄鹰一下子便扑到了周道务的跟前。 周道务被杨帆这种凌空飞翔、霸气无伦的气势所摄,手脚根本不听使唤。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杨帆一脚踹在自己的胸口,随后身子便飘了起来。 嗯哼……砰……哗啦……咣当…… 很有律力的声音在众人耳中响起,便见周道务的身影倒飞好几米,直接砸在了一个装饰花瓶之上。 破碎的花瓶一下子又在周道务的身上开了几道口子。 鲜血四逸,好不凄惨。 周道务只觉得被一头蛮牛撞在了身上,一口气提不上来眼前阵阵发黑,根本站不起来,只得卷缩着身子痛苦的呻吟。 所有人都傻眼了! 在周道务说出杨帆没有爹娘的话以后,大家都知道要出事,但没想到这么狠。 不过这还没完,只见杨帆一撩袍摆,随意往腰间一插,大步一踏来到周道务跟前。 俯身把倒在地上的周道务提了起来,正当众人松了一口气,以为杨帆想息事的时候。 却见周道务的脖子被杨帆一只手举了起来,抵在墙上。 另一只手一拳按着一拳,狠狠的砸在了周道务的肚子上。 刚开始周道务还能够哼唧几声,随后便如面条一般软了下来。 既然已经出手了,杨帆当然不会手软,更不会唧唧歪歪拿嘴皮子说事。 打架,当然要打得对方没有还手之力才行,绝对不可能给对方有可乘之机。 后世的电影中,好多坏人都死于心慈手软,死于多话,杨帆不是坏人,当然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看着杨帆凶狠的样子,在场的宫女、内侍尖叫连连,瞬间乱做一团。 窦奉节直接被杨帆逞威的模样吓呆了,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心中窃喜不已。 周道务出身将门,自幼习武,身手在年轻一辈中绝对一流。 虽然窦奉节自己自诩不弱于他,可两人却也只在伯仲之间。 谁料到如此之人居然被杨帆打得根本没还手之力。 刚刚幸好没有顶嘴出头,不然挨打的可就是自己了。 想到这儿,窦奉节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特么的,虽然平时听到杨帆武力高绝,他们这群人心里还不服。 如今看来,杨帆的武力值还被贬低了! 不过这棒槌的性格还真如传言一般火爆,一言不合便会动手,实在太不讲理。 永嘉公主看到自家夫婿居然被吓得缩头缩脑,秀眉不由轻蹙了起来。 这样的软脚虾怎么可能配得上她高贵的公主身份? 果然是中看不中用,眼中尽是嫌弃。 在众人都觉得杨帆太凶残的时候,只有高阳公主眼中泛起了小星星。 感觉杨帆每一次挥动拳头都是那么威武、那么潇洒,实在是帅翻天了。 在她看来,周道务敢骂自己未来的夫婿,简直是老寿星吃砒霜,活腻了,该打! 因此,在场的众人中,熟悉杨帆的高阳公主并没有第一时间前去劝架。 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周道务已经进的气少出的气多,早已面无血色。 只是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惧于杨帆的威势都不敢前往阻止。 长乐公主看着畏首畏尾的一众驸马,暗暗鄙视不已。 平时这些人哪一个不是牛气冲天、横行霸道。 哪知道关键时候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劝阻,实在太让人失望了。 不过今天是她组织的宴会,可不能出了人命,于是赶紧娇呼道:“大家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拉住忠义侯?” 再这样让杨帆如打沙包一样打下去,周道务即使是铁人也得被打死! 显然,平素眼高于顶的周道务人缘并不是很好。 即使长乐公主发话,却没有一人肯上前劝架。 永嘉公主见状,狠狠的瞪着窦奉节道:“还不赶紧去劝阻,难道要本宫亲自下场不成?” 窦奉节灿灿一笑,有些犹豫不定。 按理说,他与周道务都属于太子阵营的人,应该互帮互助,可是杨帆的这番作为也太吓人了。 上去被挨揍怎么办? 第242章 暴力美学 虽然平时很怕这个公主老婆,对她的话也言听计从。 但在性命攸关面前,哪还理这么多。 窦奉节终于硬气了一回,坚决不上…… 高阳公主看着众人寒寒颤颤的样子,抿嘴笑了起来,自己的郎君就是威武。 不过却也知道不能再打下去,若打死了,还真无法收场。 抬手就对着坐在旁边看戏的小正太李治一个脑瓜子,娇声喝道:“平时你不是自诩大丈夫么,赶紧去劝架!” 小正太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简直郁闷的不行。 真是怕哪样来哪样! 只有这么低调了,怎么还被抓壮丁? 这么多驸马爷在场不喊,却偏偏叫他一个小屁孩去,这不是扯淡么? 他可不愿管这种出力不讨好的闲事。 再说了,这个周道务平素仗着太子李承乾撑腰,连他们这些亲王都不放在眼里,活该有今天。 看到高阳公主又起了小拳头威胁,李治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站起身走上前去。 只是李治看着杨帆舞得虎虎生威的拳头,顿时吓得缩了缩脖子。 刚想转身便见到高阳公主恶狠狠的眼神,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前有虎,后有狼,这夫妻俩可都不是好相与的人物。 这个十七姐可是一个小恶魔,如果违逆了她的意思,以后在宫中还不得被她折磨死。 抱着早死早投胎,不死万万年的理念,李治硬着头皮走到杨帆身旁。 使出吃奶的力气双手抱住杨帆的胳膊道:“姐夫,赶紧停手,都快没气了!” 本来看到杨帆凶悍的模样,李治还以为以他的力气根本拽不动。 哪知道一下子就拉住了。 李治怀疑的看了一下自己白嫩的小手,怎么看也不像天生神力的麒麟臂啊? 看着小正太怀疑人生的模样,杨帆内心婉然一笑。 之所以让李治拉住,是因为他需要一个台阶下。 毕竟,杨帆不可能在这种场合把人给打死。 况且,从小到大的人生观不允许杨帆这么做。 虽然平时做事情有些莽状,但杨帆还是有自己的底线,有自己的分寸。 如果不是穷凶极恶、必死之人,杨帆真的不想亲手了结。 见杨帆在李治的劝说下停手,众人不由齐齐了一口气。 如果杨帆真把周道务给打死,他们这群冷眼旁观、贪生怕死的人也一定会被李二陛下责罚。 看着众人提心吊胆的样子,杨凡憋了憋嘴。 难怪李二陛下的这些女婿在原历史中没有一个能成就非凡。 见杨帆如此简单便停手,窦奉节对自己刚才的行为脸红不已,暗恨自己刚才的懦弱。 一停手,窦奉节便屁颠屁颠第一个前去搀扶如如烂泥一般的周道务,人五喝六让内侍扶下去医冶。 看着如同死狗一般被扶下去的周道务,大家伙儿有些目瞪口呆? 难道这事就算完了? 在骊山行宫殴打当朝驸马,却没人来追究责任,简直违背常理。 长乐公主嘴角扯了扯,对于杨帆的无法无天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更加看不起窦奉节马屁精的作为,眼中尽是鄙视。 平日里在外面耀武扬威、人模狗样,却没想到对上杨帆却完全变成了一个软脚虾。 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长孙冲经常与窦奉节这样的人撕混在一起,看来要提醒一下才是。 近墨者黑啊! 转头看向杨帆,眼神多了一层难以言表的意味。 女人天生就崇拜强者,哪个女人潜意识中不希望自己的老公是强者? 即使以往很不喜欢暴力的长乐公主也不例外。 如今居然拿杨帆这家伙与长孙冲在心中默默做了对比。 最后得出结果,虽然长孙冲暂时在她心中的地位还是很高,但却对暴力的杨帆产生了丝丝的好感。 这太意外了! 让长乐公主心里机灵的一下,这可是连长孙冲都没有的一种感觉。 连忙晃了晃娇小的脑袋,将这有些荒唐的念头甩开。 事情已经过去,宴会还得继续。 宫女、内侍刚把打烂的东西收拾好,长孙冲便领着李承乾走了进来。 见众人一脸沉寂,只是礼貌性的打了一下招呼,丝毫提不起兴致,让李承乾与长孙冲颇感意外。 以往他们的每一次出现,哪里不是众人相拥、披星戴月之感。 今天这是肿么了? 不过,窦奉节这个狗腿子很快便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也把自己狠狠表扬了一番。 听完后,李承乾面沉如墨,不悦的看向杨帆这个罪魁祸首。 大家都知道,周道务是他从小的侍读,打了周道务不就是打东宫的脸吗? 而长孙冲那一张阴柔俊美的脸蛋也瞬间失去了笑容。 今天是他老婆长乐公主组织的宴会,目的当然也是想把这些人拉入太子的阵营。 显然事情还没开始,便被杨帆这棒槌给搅和了。 刚才还信誓旦旦的李承乾保证呢! 两人悄无声息的对视了一眼后,微微点了点头。 只见李承乾站起身来,举起杯优雅的说道:“今天与诸位亲一同参加宴会,实属难得,刚刚本王有事耽搁,所以姗姗来迟,不多说,本王自罚三杯。” “殿下为陛下分忧,操心国事,实乃我等愧受……”在场的众位连忙举杯陪同。 李承乾哈哈一笑:“那大家举杯同贺大唐新春万年!” 话音刚落,便连饮三杯,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又热闹了起来。 这让李承乾不由眯起的眼睛,得意非凡。 杨帆有些意外的看着这个便宜大舅哥,这家伙因为腿疾很少出门。 在朝中偶见,也是不言苟笑,还以为这家伙太自卑有社交恐惧症,哪料到在如此场合却游刃有余。 作为皇帝来培养的人物,活跃气氛、拉拢人心的手段还是有一套的。 见气氛活跃起来,李承乾像是不经意间问道:“听闻刚刚忠义侯与周道务发生的冲突,甚至还大打出手,不知是因何缘由?” 作为狗腿子,窦奉节很快便懂得了李承乾的意思,避重就轻的说道:“席间,诸位为了活跃气氛,都纷纷吟诗献词,只有忠义侯未作,公主殿下本想让其吟诗一首,哪知道忠义侯直接拒绝,周道务气愤不过,使出现了争执,从而大打出手……” “忠义侯是长安城有名的才子,岂会做不出诗词来?看样子根本就是不把公主殿下放在眼里!”长孙冲阴阳怪气的咐合。 两人一唱一合讲的有声有色! ′ 第243章 设局 看到长孙冲、窦奉节两人一唱一喝,杨帆本来的好心情顿时变得不爽了。 虽然知道长孙冲他们是想为周道务找回场子,但阴阳怪气的话语却让杨帆再也忍不住。 毕竟这个长孙冲也太能装了! 因为长孙冲此时一袭华丽锦袍穿在身上,眼若朗星、唇红齿白,显得清新雅致,透着一股俊朗韵味,嘴角更是泛起淡淡的笑意,似乎带着春风一般的温婉和煦,好像正义的化身。 拿什么杨帆不做诗就是不给长乐公主面子说事,这也太扯了! 而杨帆显然是那十恶不赦之徒。 杨凡暗暗鄙视,想找麻烦就找麻烦,何必这么虚伪。 真有些恶心到了! 斜睨了长孙冲两人一眼,杨帆皮笑肉不笑的回击道:“某是个粗人,在宴会上当然只会吃菜、喝酒,吟诗作赋只是调味剂罢了,宴会并不一定需要作诗才能参与,况且,刚刚长乐公主都不介意,你们算个啥?” 这话顿时让长孙冲气得不行,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虽然长孙冲与长乐公主结为夫妻,但他真的不能代表长乐公主意愿。 在唐朝,公主可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公主下嫁以后并不是住在婆家,而是有独立的公主府。 即使是驸马登门也得申请通过才能放行。 所以说,唐朝的驸马地位其实是很低下的。 这也是为什么杨帆一直以来强调娶公主而不是尚公主的原因。 如今杨帆直接说长孙冲不能代表长乐公主,简直是赤裸裸的打脸。 不过,长孙冲心中却知道,他还真代表不了长乐公主,反而在平时的时候唯唯诺诺,言听计从,只有某件事…… 龙外面看来,他俩郎才女貌,乃天作之合,平时相处也是相敬如宾,但内心的苦楚又有谁知道。 如今杨帆却揭他的伤疤,不郁闷才怪。 你不爽我就爽了,这就是杨帆此时心情的写照。 看了坐在旁边的高阳公主一眼,眼睛一转,杨帆一脸得瑟的继续说道:“某有点口渴,可否请公主殿下为某斟一杯酒水解解渴?” 虽然知道杨帆有利用自己打击长孙冲的意思,但高阳公主并没有拒绝。 洁白的小手拿起案几上的酒壶为杨帆添了一杯酒:“酒大伤身,先吃一些菜垫垫肚子。” 高阳公主如此温柔体贴、言听计从的作为让众人傻了眼。 不是说诸位公主中,高阳公主是最傲娇、最难伺候的么? 怎么在杨帆面前乖巧的如同一只小猫咪! 甚至有一些带有家属在旁边的驸马,不由偷偷打量着身旁的公主妻子。 自己平时何曾能得到公主妻子的如此优侍,不被当牛作马随意呵斥便很不错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有些倒霉的驸马被发现小动作之后,还被揪着耳朵一顿训斥,场面一下子变了味。 见布的局杨帆并没有往里面钻,窦奉节有些急了,有些口不择言的说道: “高阳殿下何必如此低声下气,依某看来,忠义侯如此不知进退、不识尊卑之人,万万是配不上公主殿下的,何必委屈求全?”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虽然大家对杨帆刚才的作为羡慕嫉妒,但也都不敢说什么。 毕竟以谁为主导是别人俩夫妻的事。 如今窦奉节如此直白的话,简直相当于夺人妻,这可是不共戴天之仇。 再说了,杨帆同高阳公主的婚事,乃是陛下金口玉言,岂容他人置否? 更何况,没看到刚才周道务的下场? 居然敢当面给杨帆难堪,窦奉节是想作死还是怎地? 难道以为有太子殿下撑腰便可以硬刚这棒槌了? 杨帆是什么人? 那可是一言不合,便是亲王也敢抡拳头的主。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第一时间投到杨帆的身上。 李承乾也是急的不行,没想到窦奉节真是猪脑子。 他只是想引杨帆入局,打击一下杨帆,找回刚才周道务失去的面子。 窦奉节如此直白的嘲讽,这不是让杨帆有了出手的借口么? 也不知该表扬窦奉节太有胆识还是太鲁莽! 要知道,杨帆这厮可真会揍人的。 长孙冲冷汗都下来了。 虽然名义上是长乐公主作东,但其实都是长孙冲一手策划的。 就是为了拉拢一众驸马为太子一系服务,在座之人其实都是受长孙冲邀请而来。 要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斗殴事件,他这张脸往哪儿搁? 长孙冲无比幽怨的看着窦奉节,急忙打圆场说道:“窦兄,此乃骊山行宫,请慬言慎行!” 这句‘慬言’,即是提醒窦奉节,杨帆的婚事乃是陛下玉言,为臣者切不可枉议圣意。 更是提醒他,面前的这位棒槌可不是纯洁无害的小绵羊。 而‘慎行’则是为了警醒杨帆说的。 并且着重说了这里是骊山行宫,可不是你杨帆随意可以撒野的地方。 虽然窦奉节清楚长孙冲的好意。 可看到高阳公主小鸟依人般坐在杨帆身旁。 又看了一眼高高在上,与长乐公主坐在一起的永嘉公主,气都不打一处来。 眉梢一挑,红着眼睛盯着杨帆挑衅的说道:“陛下选驸马,都是自幼饱读诗书的才子,即使是武勋出生,也是遍阅儒家典籍之人……” “若是忠义侯确如外面传言般才学无双,为何只做出了两首诗词?显然那些诗词都是让人代笔的!” “甚至刚刚忠义侯嚣张跋扈胡乱打人,如此作为怎能配得上高阳公主殿下,如果认为我说错了,那么我无话可说,任凭处置便是!” 这番话说的极是漂亮,意思有好几层。 一层既夸赞了在场的众位驸马都是饱读诗书之人; 另一层更是说咱是读书人,讲的是道理。 三层则是杨帆若真承认自己是个棒槌,是个不学无术之人,那你就尽管动手打人。 一番话直接将杨帆逼到墙角。 长孙冲顿时眼前一亮,不知道窦奉节受了什么刺激,口舌之利居然异与往常。 暗暗竖了一个大拇指,揶揄道:“唉呀,窦兄,怎么说话的呢?忠义侯名震长安,仗着的就是一双拳头,想来必是挥拳头才是他的长处,忠义侯不是说了么,诗词歌赋不过是调味尔!” 说到最后,还学着杨帆刚才的话阴阳怪气的说了一遍。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似乎若是杨帆敢动手打人,便承认自己是个不学无术有辱斯文的棒槌。 显然两人是想用言语挤兑杨帆,让其不敢轻易出手打人。 第244章 飞花令 两人阴阳怪气的话,杨帆没有生气,高阳公主倒先忍不住了! 一双大眼睛怒视着长孙冲两人,怒诧道:“既然你们说一众驸马文武兼备,唯有忠义侯是一个不通半点文墨的棒槌,那为何当初长孙驸马你们在飘香楼之时却输得一败涂地,你们连棒槌都不如,还配称男人乎?” 高阳公主刚才之所以没有出言帮腔,是怕伤了杨帆男人的自尊,也怕自家姐姐长乐公主为难。 可长孙冲、窦奉节实在可恶,看似是为姐姐鸣不平,为朋友两肋插刀,实际最终的目的却是为了让杨帆出丑。 两人着实讨厌,其心可诛! 高阳公主虽然年纪不大,但生于帝王之家,成长于勾心斗角的皇宫,耳濡目染各种阴谋诡计,当然比同龄人要成熟得多。 既然知道长孙冲他们的目的,一瞬间便将两人打入“敌人”的行列,言语之间毫不客气。 看着气场强大的高阳公主,杨帆竖起了大拇指。 果然不愧是敢跳出女性框架的伟大自由女性,连护夫都这么霸气。 高阳公主倒是说得爽了,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一番质问让窦奉节脸色一片通红,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 是啊!连棒槌都不如,他们又算什么东西? 而长孙冲的脸色更是黑如锅底,一句‘不是男人’好像直击到了他的内心深处。 一副阴柔俊美的面庞不由自主看向了太子李承乾。 这副模样,与女人受了委屈向自己的男人求助一般。 长孙冲下意识的动作,让杨帆不由犯起了嘀咕。 一股寒气从心底升起,汗毛寸寸竖立。 杨帆可是清楚的知道,李承乾这家伙可是有前科,男女通吃! 难道长孙冲这小白脸与李承乾真有一腿? 这个瓜也着实太大了! 只是不知道两人在一起,谁是攻、谁是受,亦或者是换着来。 两个男人一起,想想那画面就有些辣眼睛。 不过,杨帆却不想理会那么多,对于高阳公主的维护感动不已。 深情的望了她一眼,一把握住了高阳公主那柔软的小手,感受着那一份滑腻温柔、青春弹性! 高阳公主的小手突然被杨帆握住,顿时便觉得那一只温热的大手像是一块烙铁一般。 烫得她浑身一颤,一股酥麻的感觉从手上瞬间传遍全身,连皮肤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只能紧紧咬着朱唇,才把喉间那一丝轻吟生生忍住。 美眸飞快的瞥了杨帆一眼,赶紧低下臻首,洁白的俏脸早已飞上两抹红云。 芳心更是突突跳个不行,暗自猜想,杨帆怎能这样,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 双颊不由朝霞腾生,整个人倍感艳丽,美艳不可方无! 哪里还有刚才霸气的模样,分明是一个最爱的小女人。 即使阅遍美女,杨帆也被高阳这娇羞的模样深深吸引,直接看呆了! 直到高阳公主轻轻挣扎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顾不得享受手心的温腻柔软,赶紧把手放开。 杨帆倒不怕别人说他闲话,毕竟他脸皮够厚,向来做事也独立独行。 可高阳公主毕竟尚未出阁,如果让人看见,流言似虎,会给她带来很大的麻烦。 幸好他们座位靠前加之角度的关系,大多数人并未发觉这一幕。 只有与他们临座的长乐公主、永嘉公主以及对面的长孙冲看得一清二楚。 长乐公主她们都被杨帆两人亲昵的动作吓了一跳。 高阳公主是谁呀? 不仅高傲,而且聪明慧捷、心思灵巧,深得李二陛下宠爱。 除了李二陛下,高阳公主还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显得亲昵无间,即便是诸位兄弟姐妹也一样。 如今居然被杨帆在大庭广众之下冒犯而不生气,可见其用情之深。 长乐、永嘉两位公主对视了一眼,露出了深深羡慕。 不过长乐公主随即看向长孙冲的眼神充满了幽怨和失望。 人人都称颂她长乐公主美丽大方、温柔贤淑。 可是为什么却没有一个肯真心实意对待她的男子? 心中暗暗发苦,也许这就是命,她注定孤苦一生。 长孙冲被长乐公主那幽怨的眼神看得尴尬不已,当然也清楚长乐公主的心思。 可谁让他是…… 只能让这个美丽贤惠的表妹维护他那可怜的自尊了! 不过不免对杨帆和高阳公主两人吃起了飞醋,心头嫉妒不已,没事儿在公共场合秀什么恩爱? 简直太不要脸了! 杨帆这棒槌何德何能! 怎能如此心安理得享受高阳公主的是侍候? 怎能如此轻易便俘虏了这个傲娇公主的芳心? 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但其余大多数人更多的是看热闹。 根本没想到高阳公主居然会站出来维护杨帆,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如果他们的妻子也能如此对待他们,即使肝脑涂地、做牛做马又如何? 见气氛闹得有些僵,坐在首位正中间的李承乾再一次开口道:“既然高阳妹妹对忠义侯如此信任,孤也认为忠义侯才情高绝,可惜口说无凭;况且,本来聚会就是为了方便大家相互切磋,美酒佳肴当前,岂能无诗?” 在座的众人中,李承乾的身份地位最高,当然没人敢抚了他的面子,纷纷出言赞同。 太子殿下当场发话,即使是高阳公主也不好当面反驳,只得抬起头征求杨帆的意见。 不过看到了坚毅的小眼神,想来只要杨帆拒绝,这个小傲娇也会赞同杨帆的做法。 对于关心自己的人,杨帆从来不会让其失望。 既然这些人想找虐,杨帆当然不会再客气,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太子殿下有如此兴致,那太子殿下划出个一、二、三来……” 李承乾毫不介意杨帆的无状,反而一副大肚量似的说道:“忠义侯说的哪里话……” 不过话锋随即一转:“新春佳节,枯饮无趣,不过是增添点乐趣罢了!既然忠义侯同意,大家一起乐乐,正所谓有酒岂能无令,大家行个酒令开心开心如何?” 饮酒行令,是古人在饮酒时助兴的一种特有娱乐。 最初的时候,饮酒行令只是上层人的特权。 不过行酒令在古代传承已久,汉代有了觞政,就是在酒宴上执行觞令。 对于接不下去酒令的人,就会是施以惩罚喝酒。 一来二去,酒令逐渐盛行,在唐代的士大夫间尤为兴盛。 太子殿下亲自拟题,众人当然不会反对,反而积极参与响应。 长乐公主本就是才女,又能欣赏佳句,当然喜于乐见,轻启朱唇:“本宫在骊山行宫中见梅花香飘四逸,古人有梅花傲骨之雅称,不如我们以花为题,来一个飞花令,大家觉得怎样?” “善!”众人点头赞同。 第245章 调戏 见众人如同打了鸡血一般,这让杨帆有些搞不懂,不就是行个酒令么,真有这么激动。 可杨帆哪里清楚,在座的各位驸马虽然名声好听,也有官位。 其实都是一些虚职,而且是不需要上班的那种,这也是唐朝驸马硬不起来的原因。 看似娱乐的行酒令,是很考验一个人的临场应变和才学的。 况且,如今在太子殿下当面,如果表现好,可能会被太子李承乾看中。 若能在东宫谋得一官半职,一旦李承乾登上帝位,那可是妥妥的从龙之臣。 即使没有特别出彩的表现,大家相互交流、切磋,若能够对出一二,也能打响自己在士林之中的名声。 如此一举两得的事儿,大家伙当然不会放过。 见众人赞同,而杨帆却一言不发,让长乐公主心头有些郁闷。 难道这家伙真的看不起自己? 从小到大,自己的提议哪一回不是如同众星捧月般得到支持。 轻咬着红唇,长乐公主微微有些气恼。 她就不信那个邪,向来温柔贤淑的长乐公主有点跟杨帆杠上的意思。 美眸紧盯着杨帆,娇声问道:“忠义侯不说话,难道不同意本宫所提?” 杨帆颇感意外,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一个两个总喜欢紧盯着自己? 难道自己说不同意就不行酒令了么! 瞥了长乐公主一眼后,慵懒地道:“无所谓!” 如此随意的回答,让长乐公主银牙紧咬。 杨帆这家伙实在太可恨了,哪有这样的人,可又毫无办法! 见杨帆又只顾着喝酒,高阳公主柳眉轻皱,轻声说道:“少喝一点酒,伤身!” 杨帆抬眼看了高阳公主一眼,酒杯放了下来。 虽然这些酒没有经过蒸馏,但却也是上好的佳酿。 即使度数低,喝多了身体再好也顶不住,现在已经醉意朦胧了。 其实杨帆本身并不好酒,只是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让他有一种一醉解千愁的想法。 砍段瓘、打周道务,虽然看起来威武霸气、大获全胜。 但杨帆却知道,暴风骤雨还在后头。 虽然这段时间杨府看起来高歌猛进,可底蕴确实比千年传承的世家低了一筹。 如果这些人一起向他发难,还真有这些难以应对。 不过却被抿着嘴气呼呼的长乐公主转移的注意力。 看着有些气恼的长乐公主,杨帆微微一笑,说道:“殿下是否觉得微臣有些不知尊卑、不知好呆?” 闻言,长乐公主微微一楞,温声道:“忠义侯乃是高阳的夫婿,何来不知尊卑之说?不知好歹更是无从谈起,倒是丽质失礼了!” 长乐公主个性温婉,以为杨帆看出了她刚刚的不悦,赶紧解释。 也知道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心中的那一点怒气瞬间烟消云散! “公主殿下宽宏大量,微臣佩服,不过赔罪还是要的,某陪公主殿下喝两杯怎么样?”借着酒意杨帆对着长乐公主说道。 此言一出,顿时让长乐公主为之气结,更让她生气的是,此话暗含着另一种意思。 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又不是青楼陪酒的官妓,陪喝什么酒? 当然,杨帆肯定没有调戏的意思,只是禁不住别人的脑子乱想。 即便是长乐公主,也觉得杨帆这句话实在太轻挑。 可又不能出呵斥,只能冷着俏脸,闭口不言。 高阳公主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紧盯着自己这个未来的夫婿。 难道这家伙看上自己的姐姐了? 不过心中又随即释然! 自己的皇姐长乐公主温柔贤淑,美名远扬,想来没有一个正常的男人不想追求。 可惜皇姐早就嫁人了! 再说了,自己可是名正言顺的正妻,谁也不能动摇她的地位。 高阳公主还没吃醋,长孙冲却坐不住了。 怎么着,就因为自己刚刚想找麻烦,这棒槌就借着酒意调戏自己老婆。 实在太可恶了,这事绝对不能忍! 可是长孙冲也知道,不能在杨帆刚才的言语上挑毛病、不能动怒,否则会越描越黑。 想到这儿,长孙冲冷芒一闪,眯着眼睛开口说道:“既然忠义侯想喝酒,我们还是行酒令,现在坊间对忠义侯多有猜测,虽然其中不乏有胡言乱语,然则不可否认也有很多依据,想来等一会儿忠义侯不会缺少酒喝!” 杨帆一楞:“为什么某不缺少酒喝?” 长孙冲微笑解释道:“忠义侯有所不知,现在坊间关于你的传言还真不少,其中有一则是说你以前写那些诗词都是找人代写的,抄袭而来,并不是你本人所作,不过只是传言而已。” 杨帆这才释然! 原来长孙冲的意思是说自己的诗词是找人代笔的,等一会儿行酒令答不上来要喝酒。 杨帆不以为意,因为他的诗词本来就是别人写的,他只是个文抄公而已。 说到底,这些传言其实还是很靠谱的,并没有说错。 对于这些传言杨帆并不在意。 他又没想当一个诗人、一名大儒,随便他们怎么传。 反正抄来的诗词也只是用来刷一波存在感,调戏调戏美女。 顺便打打脸,还能顺便恶心一下对头,如此简单而已! 见杨帆没有回答,众人以为是心虚了。 如此机会,李承乾怎会错过,于是阴阳怪气的说道: “简直荒谬,忠义侯胸有锦绣,关中一带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一定是那些嫉贤妒能之人胡乱编造出来的,想要污了忠义侯的名声;” “此等小人,孤鄙视也,回去以后定让属下彻查,将这些无耻之人找出来,为忠义侯正名!” 窦奉节也不甘示弱,插话道:“太子殿下说的是,只不过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虽说谣言止于智者,但世人多愚昧,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如殿下一般慧眼识珠,甄别真假是非?” “与其费尽心思去寻找散播谣言之人,还不如忠义侯自己站出来,给自己正名,让那些谣言不攻自破;” “有人说忠义侯的诗词都是找人代笔抄袭而来,某是不信的……” 口上说是不信,可那一张小白脸却充满的全是揶揄之色。 虽然李承乾看似是为了杨帆打抱不平,可这三人一唱一和,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变味了。 意思很明显,你杨帆不是有能耐、有才华么? 有本事就当着咱们的面儿行酒令,拿出让众人心服口服的诗词,否则就是欺世盗名之辈。 第246章 袒护 找人代笔,其实在士林之中屡见不鲜。 有权有势的人花钱雇几个寒门学子,让他们写诗作词。 一旦有佳作,主人家便可以拿出去出风头。 扮演一下诗词大家,搏一个文采不凡的美名。 这样的事儿其实在古代很普遍。 自从杨帆上次做了两首风靡长安的诗词以后,便一直没有好的作品问世。 所以长孙冲他们理所当然认为杨帆以前的诗词是找人代写的。 今天杨帆出手砍人、打人,李承乾本来就是想让杨帆出丑而达到拉拢段志玄的目的。 行酒令属于临时起意,他们认为这是揭开杨帆真面目的好时机。 看到几人得意洋洋的样子,杨帆真的哭笑不得,甚至有些无语。 自己脑中藏着几千年的优秀诗词,如果真想表现,这一辈子都可能抄不完。 诗词,娱乐之用,算是小道尔,杨帆并未重视。 不过长孙冲几人阴阳怪气的语气让高阳公主这个小傲娇眉头轻蹙,不悦地道: “郎君的才华,本宫与晋王都亲眼所见,何来找人代写一说,坊间的流言蜚语当然不得当真,世人嫉贤妒能之辈多矣,岂能轻信人心险恶之徒?” 晋王李治虽然害怕与杨帆单独相遇,毕竟怕被杨帆捉弄。 但对杨帆的才华还是很佩服的,于是点头赞同称是。 众人对高阳公主的一番话颇感诧异,没想到一向蛮横傲娇的高阳公主能有如此见识。 虽然高阳公主这番话有袒护杨帆之嫌。 但其对世事的看法一针见血,将世人的劣根性看的很透彻。 难道是受杨帆这棒槌影响的结果,众人一时间神情不明。 不过长孙冲却瞬间变了脸色。 高阳公主如此维护杨帆,又把他归类于嫉贤妒能之辈,能有好脸色才怪,心中又是嫉妒不已。 一方面是嫉妒杨帆能够得到高阳公主如此之袒护。 另一方面又对长乐公主默不作声暗恨不已。 两相比较,一股妒恨之气不由自主涌上心头。 虽然内心怒不可遏,长孙冲依然满面清风,一副温文尔雅的君子模样反驳道: “殿下此言谬已,若忠义侯当真有真才实学,自当挺身而出,以诗词为自己辩驳,否则世人皆称其诗词为别人代写,况且,众口烁金,如果不让众人知晓,我等又岂能分清真假?” 高阳公主看着长孙冲,心头升起一股愤概。 原认为长孙冲为人坦荡、温煦,乃是世间少有的君子。 以前心目中选夫君的模板都是以长孙冲的标准。 哪知道这个坦荡的君子居然变得越来越阴冷,越来越坏,简直是判若两人。 与杨帆的光明磊落比起来差远了! 其实高阳公主哪里知道,长孙冲平时还是很君子的。 不知为什么,面对杨帆的时候长孙冲却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愤恨。 如果认真分析,其实很好理解。 一直以来,长孙冲都是长安城勋贵年轻一代中最出类拔萃的那一个。 无论是皇帝陛下,还是满朝文武,无不对其竖起一个大拇指,称赞他才学无双、温文尔雅,素有君子之风。 可惜自从杨帆出现,长孙冲的风头便被全面盖过了。 在飘香楼之中被杨帆一首《琵琶行》吊打,更是输掉了几十万贯钱银。 不仅如此,原本李二陛下最看重的青年才俊也换成了杨帆,更是一下子身居高位。 正所谓断人前程与杀父之仇无异。 本来还前途无量的长孙冲一下子被一个比自己更年轻的人超越,心里不失衡才怪。 杨帆低眉垂眼喝着酒,长孙冲的攻讦并不能让其心里有丝毫波动。 他并不在意什么青年才俊的名声,只是有些想不通,为什么长孙冲一直针对自己。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给周道务出一口气? 杨帆不在乎什么名声,爱说你就随便说,不想反驳! 但高阳公主却不干! 只见她俏脸紧绷一脸怒意,俏生生说道:“长孙少卿口口声声说坊间传言忠义侯找人代写诗词,却不知这些话坊间是谁在说是谁在传,况且,谣言止于智者,以长孙少卿的聪明才智,怎能说出这般无知之言?” 长孙冲一张阴柔的小白脸一阵红一阵白,愤怒的瞪着这个毫不给面子的小姨子。 如若高阳不是公主身份,可能早就出手打人了。 “高阳妹妹,不可如此无礼!”见到两人剑拔弩张,长乐公主轻轻呵斥一声。 此言一出,高阳公主虽然还是一副不忿的神色,但暗叹一声后不再争执。 反而转头对着杨帆说道:“既然长孙少卿他们认为郎君没有才华,诗词也是找人代写的,那等一会儿行酒令,那就让他们看看郎君的厉害,高阳永远支持郎君。” 对于这个敢爱敢恨的女子,杨帆当然不会扫了她的面子,哈哈一笑,嚣张地说道: “公主殿下有命,微臣岂敢不从,不就是行酒令么?对于那些平庸之辈来讲,穷其一生也不一定有所获,所以总是看不惯比自己优秀的人,总是用怀疑一切的眼光去看待别人、去质疑别人,但是对于某而言,诗词歌赋,小道尔,那根本不叫事!” 李承乾差点气死,一直保持着微笑的面庞变得有些僵硬,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窦奉节则是老脸一红,这个棒槌,简直就是在啪啪的打他们的脸! 长孙冲如坐针毡,杨帆指桑骂槐的手段,实在太损了! 不过几人对视一眼后,并没有改变主意,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看法。 虽然杨帆的才学应该是有一点的,但是绝对与他表现出来的惊才艳艳完全不匹配。 这棒槌才几岁啊?人生经历又有多少? 规定的行酒令可不仅仅是有才学就能行的。 没有相应的阅历,不可能将感悟表达出来引起共鸣! 此时,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笑嘻嘻看戏的永嘉公主娇笑道: “久闻忠义侯诗词无双,书法更是自创一派,今日有幸可以见识,实属难得,来人呀,速速逞上文房四宝!” 杨帆摆了摆手,客气地道:“殿下过誉了,微臣虽然不是欺世盗名之辈,但才学只能算是一般,怕是要令殿下失望。” 永嘉公主盈盈一笑,一双媚眼在杨帆身上看个不停: “忠义侯谦虚了,本宫阅人无数,谁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谁人内有锦绣才华横溢,本宫难道看不出来么?” 说完余光又看似无意间瞥向了长孙冲。 意有所指的眼神让长孙冲尴尬不已,眼神闪烁,只得灿灿发笑。 而长乐公主天生丽质的容颜变得一暗,脸色发白,面容惨淡! 第247章 大胆 高阳公主见永嘉公主大胆的眼神,胸中郁闷不已,忿忿的瞪了永嘉公主一眼。 赤裸裸的眼神,这也太露骨了! 高阳公主虽然对自己的容貌身段儿都有自信。 但永嘉公主正双十年华,容貌不俗妩媚多情,那凹凸有致的娇躯便是女人见了都耳热心跳。 整个人就像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诱人之极。 杨帆血气方刚,难免会抵挡不住诱惑,这让高阳公主顿时心中升起了警惕! 要知道,这位永嘉公主平时的风评可是不怎么好。 杨帆也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这位行为豪放的永嘉公主真是称赞自己的才学,还是对自己有某种暗示。 见高阳公主一脸警醒,只好装作什么也听不懂,一本正经:“多谢殿下夸赞,微臣不敢当。” 长乐公主扶额无语,自己这个姑姑,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也太大嘴巴了,什么都敢说。 真有些后悔把闺房之私告诉了她! 再等下去,还不知道永嘉公主能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更主要的是,她真怕永嘉公主把长孙冲的隐秘说出来,那还不丢人丢上天去? 见到拿着笔墨纸砚的侍女已经回来,便赶紧转移话题道:“行酒令,助兴尔,不论文采高低,大家随意即可!” 话虽如此,但众人都是年轻气盛的年青人,又是高高在上的驸马爷,谁不想争得头筹? 都是一副蠢蠢欲动,磨拳擦掌之势。 本来心无旁骛,杨帆的心情也毫无波澜。 因为酒有些过量,杨帆被气氛所染,此时心头也有些许兴奋。 对于什么才子的名声他并不在乎,对抄袭的传言更不在意。 但想要找自己的麻烦的人,杨帆不介意狠狠的打脸。 刚刚阴阳怪气挤兑自己的李承乾三人。 长孙冲、窦奉节两人属于新仇旧怨,打他们的脸没负罪感。 李承乾这个太子处处针对自己,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一丘之貉,打他的脸更没商量。 当然,杨帆不仅仅是想打脸。 既然决定出手,就没想过再韬光养晦。 况且,杨帆也是个正常的男人,虽然平常懂得收敛,但在酒精的作用下此时也有些冲动。 男人嘛,总会下意识的想要在异性面前表现自己最优秀的一面。 更何况,长孙冲、窦奉节两人总想找自己麻烦。 还有什么是在两人的老婆面前直接打脸更让他们颜面扫地的? 更重要的是,投桃报礼,高阳公主既然如此信任他。 想让自己狠狠的打长孙冲他们的脸,杨帆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对于真正倾心于自己的女子,这么简单的要求杨帆当然会竭尽全力。 不一会儿功夫,内侍便将一张宽大的案几抬过来,就放在中间的空地上,笔墨纸砚一一排放整齐。 如此一来,只要谁有行酒令,便可上前写出。 而长乐公主与永嘉公主两人则临时充当诗词的报幕人员。 太子李承乾身份尊贵,当然得由他首先开始。 只见李承乾一脚高一脚低缓缓来到中间放笔墨的案几处。 装逼似的沉吟了一会儿,大笔一挥:万树寒无色,南枝独有花。 随后长乐公主脆声念了出来。 诗句念出,众人纷纷叫好,刚刚长乐公主规定诗中必须有花,此句倒也符合要求。 而且很应景,不仅带了一个花字,还隐晦的表达了梅花香自苦寒来。 杨帆颇为意外,这个太子殿下还是有些才华的。 回到座位以后,李承乾听到众人的恭维,一脸得意的看向杨帆。 众人之中,杨帆与高阳公主共处一桌,除了长乐公主她们以外,杨帆是处在最靠前的。 既然决定要打脸,杨帆当然不会再推迟,直接站起身来。 一手提起了案几上的酒壶,如酒仙似的直接来了一个高山流水,才晃晃悠悠来到正厅中央。 接过永嘉公主递上的毛笔,杨帆眼中咕噜一转,目光缓缓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说道: “刚刚不是有人提议行酒令么?是谁来着?酒喝得有点多,记不起了,不过没关系,某这第一句飞花令,便先送给美丽的永嘉公主殿下!” 说完,还配合似的打了一个饱嗝。 “本宫荣幸之至,静听忠义侯佳句。”永嘉公主一张娇艳的脸蛋笑开了花儿。 一双媚眼更像生了根似的紧盯着杨帆,好像想生吞杨帆一般,眼眸中满是期待。 差点让高阳公主忍不住上前向杨帆施展二指禅神功。 不过心中却更担心杨帆的话惹得太子李承乾不悦。 毕竟,行酒令是太子殿下提出来的。 杨帆居然敢借着酒意故意说不记得是谁提出来的!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打脸。 其他人也暗自佩服杨帆的勇气,这也实在太大胆了。 这棒槌居然连太子殿下也不会放在眼里,牛逼! 果不其然,坐在上位的李承乾一脸阴沉,狠狠的盯着杨帆。 这个混蛋实在太不给他面子。 即使是自己提议的,行酒令也有找茬的嫌疑。 但他毕竟是太子殿下,有必要这么无视他吗? 这小子还真是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性格! 看着杨帆一脸懵懂的样子,李承乾气就不打一出来,这小子也太能装了。 听到杨帆居然大言不惭想给姑姑永嘉公主写酒令,心中暗暗鄙视不已。 装……接着装,等一会儿看你怎么收场。 本太子就不信以前那些诗词都是你写的! 虽然杨帆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但年纪摆在那,怎么可能有那样高深的思想境界? 老子就看你能写出些什么花来! 憋了这位心急浮躁的太子殿下一眼,杨帆摇了摇头。 也实在太沉不住气了,难怪李承乾这家伙能做出造反的举动。 这种人不足为惧! 杨帆左手拿着酒壶,右手悬握毛笔在宣纸上游走,笔走龙蛇、一挥而就。 众人纷纷起身离座,凑过来观看。 虽然不少人怀疑杨帆的诗词水平,但是对他的书法水平,却很少有人会质疑。 毕竟,杨帆的书法可是得到诸遂良这位书法界大师的称赞。 第248章 中看不中用 吟诗作赋有可能作假,可以事先做好背诵,但是书法却是一个人的门面,是一笔一划当场写出来的,想作假根本不可能。 今天宴会之中,书法水平最高的当然是长乐公主。 此时她张着樱红的小嘴,连连称赞,亦不得不承认杨帆的这一手字确实写得漂亮。 由于刚刚被调戏产生的不悦瞬间烟消云散。 此瘦金体字笔锋纤细爽利,但又不失力度,颇有兰竹瘦细劲挺之妙。 字体凌空取势,切入纸面,起笔之处启用中宫收紧四肢施展的写法。 杨帆更注重锋芒毕露,出锋带钩或者回锋,收笔时有回锋的韵味。 竖像仙鹤的腿,露锋下笔,斜切纸面,落笔的时候干脆利落,不刻意强求圆润。 这种写法不但无损于古时的含畜之美,反而增添了一种青松的挺拔孤傲。 长乐公主心头感叹,这字确实有开宗立派的水平! 一般能够在书法上有如此造诣之人,已经不仅仅是勤学苦练就能够达成的。 此种人必定是天资纵横、惊才艳艳之辈。 而这样的人,就如同字体一般,孤傲而独立,绝不会为了一点虚名而干出抄袭这么愚蠢的事。 长乐公主擅长书法丹青,对书法尤为喜爱。 史料记载,李丽质墓志铭:“长乐公主散玉轴于缥帙,悬镜惭明;耀银书于彩笺,春葩掩丽。” 翻译成白话文的意思就是: “展开长乐公主所作的画卷,悬挂的明镜就显得黯淡无光;长乐公主所写的书法,就连春天的花朵也被掩去颜色。” 可见长乐公主对于书法的执着追求,见杨帆写出这么一手好字,双眸顿时精光闪闪。 看着自己的杰作,杨帆愈发满意,放下毛笔,提起酒壶,又闷了一大口酒。 刚低下头,鼻孔却突然钻进来一股悠香。 侧头看去,才发现永嘉公主已然来到自己身旁。 虽然冬天的宫装穿的比较多,但领口却开的比较大。 永嘉公主那被锦袍裹住的玲珑身姿显露无余。 峰峦沟壑若隐若现,居然比之直接裸露更加惹人遐想和探究。 尤其是那一缕缕飘散的体香,那盈白的凸起和山沟,让人怦然心动。 这一瞥,看得杨帆喉咙发干,眼睛发红。 看着跃于纸上的诗句,瞧见杨帆的神情,永嘉公主脸庞变得红云密布。 即使以大胆着称,永嘉公主却是娇羞不已,诗句实在是…… 但还是轻蹙着眉头,一字一句念了出来:“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只是声音越来越轻,脸庞也越来越红! 这简直太露骨,太羞人了。 谁让刚刚杨帆说,诗句是送给她的呢! 这么明显的寓意,在如此公众场合写出来,哪个女人都吃不消。 听到永嘉公主念出来的诗句,众人张大着嘴巴一脸难以置信。 此时,厅内变得异常的安静。 在场的公主、驸马面面相觑,暗叹杨帆果然名不虚传。 行事风格果然异于常人,不是一般的楞,棒槌的风格一览无余。 简直太无法无天了! 敢在窦奉节当面写出如此挑逗的诗句,对象还是他的老婆永嘉公主。 虽然刚刚窦奉节也针对过杨帆,但还是留有余地。 大家都是驸马身份,像杨帆如此不留情面还真是少见。 窦奉节也被这句诗气得满脸通红,眼珠子都快要喷出火花来。 看着众人异样的眼神,面皮火辣辣的疼,简直像被人硬生生扒了皮一般。 一时间,窦奉节进退失据。 杨帆当众调戏他老婆,窦奉节再软蛋也不能忍。 这要是还能忍下去,以后这事一定会成为长安城的笑料。 窦家将永世不得翻身! 想到这儿,窦奉节硬着头皮愤然起身,指责杨帆咬牙切齿的说道: “杨帆你这个棒槌,简直岂有此理,真以为某怕汝不成?士可杀不可辱,居然敢调戏公主殿下,今日某绝不与汝善罢甘休!” 看到窦奉节真的恼羞成怒,大家赶紧好言相劝。 毕竟如果再闹出一起打架斗殴来,大家的脸面也都不好看。 其实杨帆内心也有些窘迫,在刚写完这句诗以后,也觉得有些不妥。 结合刚才的话,也发觉实在太唐突。 可如今覆水难收,却也没办法,只好摸了摸鼻子,说道:“写就写了,汝想怎样?” 窦奉节恶狠狠的盯着杨帆说道:“某要与汝一决高下!” 长孙冲见窦奉节居然如此冲动,赶紧拉着他,苦苦相劝道:“窦兄,暂且稍安勿躁,让太子殿下为您做主!” 都属于太子一系的人,两人平素关系也较为亲近,当然不能看着窦奉节干出傻事来。 杨帆的武力值在那摆着呢! 长孙冲怎么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窦奉节被杨帆虐。 听到窦奉节居然说要决斗,杨帆有些意外,还以为耳朵失聪了! 难道这家伙变得硬起来了? 杨帆挖了挖耳洞,斜睨着窦奉节说道:“决斗?来来来,某让你一只手,今天奉陪到底。” 说完,撸起袖子直接背起了一只手。 如果不给窦奉节一点颜色看看,还真以为咱好欺负。 高阳公主见两人互不相让,嗔怪的拉着杨帆劝道:“郎君这脾气也真是的,一点就爆,就不能忍一忍?” 见高阳公主出言劝阻,杨帆郁闷的不行,心说,这时候又不能服软。 如果不敢应战,还不得让人当成乌龟软蛋? 但高阳公主的劝说又不得不尊重,于是杨帆对着窦奉节问道:“你真的要跟我决斗,可不要说我欺负你?” 窦奉节怒发冲冠,但还是有一些理智,支支吾吾硬着脖子说道:“那……那是当然,可在太子殿下当面,不好武刀弄枪,决斗之事,以后再挑时辰?” “你说啥?以后再决斗?”杨帆直接傻眼了。 这也太好笑了!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刚刚一副愤慨激昂的气势哪里去了? 听到窦奉节无耻的回答,噗嗤一声,高阳公主笑出声来,这也太奇葩了! 在座的一众驸马公主被窦奉节的这番操作惊得一时没缓过神来。 刚才窦奉节还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大家还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在他们看来,窦奉节敢于决斗,还是让他们高看一眼的。 虽败犹荣嘛! 可是杨帆刚撸起袖子摆出架势,窦奉节却说以后再决斗! 看来以后其实也就是一个托词而已! 众人一时间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真有些无语。 永嘉公主则失望至极,狠狠的瞪了窦奉节一眼,好像在说: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第249章 忍功了得 见众人的神色,窦奉节灿灿一笑。 在他看来,这总比当场被杨帆打个半死不活要强得多。 面子哪有命重要! 长孙冲瞅了瞅永嘉公主,再看了看窦奉节,显得有些尴尬。 随即面色涨红,感觉有些不对劲。 杨帆写的这句酒令,明显是意有所指。 在这种场合写出这么一句酒令来,算是个什么意思? 若是旁人估计会认为杨帆这是在劝说别人要及时行乐,不要辜负了青春年华大好时光。 可若是放在自己身上…… 想到这儿,长孙冲有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难不成杨帆这棒槌知道了什么内情? 不可能! 长孙冲甩了甩头,下意识的望向场中的长乐公主。 却见到长乐公主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恬静,双眼满是激动的看着案几上的诗句,显然是被杨帆这首好字给吸引住了。 这让长孙冲稍稍松了一口气。 很快长乐公主回过神来,虽然对长孙冲异样的眼神有些不明所以。 但对于文学喜好更胜一筹,看着杨帆期待的问道:“忠义侯,怎么感觉这句诗没头没尾的,是否还有其余的没有写出来?” “当然……”杨帆呵呵一笑,回道。 说着,杨帆喝上一口小酒,神色郁结的盯着长乐公主把几句诗念了出来: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青天无云月如烛,露泣梨花白如玉。 子规一夜啼到明,美人独在空房宿。 虽然白居易这首诗有几十上百句,但杨帆只挑选了其中的几句。 “美人独在空房宿…… 此诗句一念出来,长孙冲心中咯登一声,吓得满脸灰白。 暗骂了一句奸夫,心中的疑恋直接爆棚! 这家伙与自己的老婆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如果长乐公主把自己的丑事说出去了,那整个大唐岂能还有他长孙冲的容身之地,整个赵国公府也必将因为他而颜面扫地。 一时间,长孙冲目露凶光,恨不得把长乐公主与杨帆这对奸夫碎尸万段。 人呐!一旦起了疑心,看什么都不顺眼、都有鬼。 长孙冲哪里知道,杨帆之所以把这几句诗念出来,只是感叹长乐公主的命运多舛而已。 毕竟,过不了两年,这个纯洁如莲花的女子便要在双十年华香消玉殒。 所以杨帆才有‘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的感叹。 不可否认,哪怕是第一次接触,杨帆对这位长乐公主也是很有好感的。 这并不是说杨帆对长乐公主的身体、美貌有什么觊觎之心。 若从美貌样貌来看,长乐公主也只是与武媚娘他们一个等级。 只是长乐公主的气质很符合一个男人对女人贤良淑德的审美观。 哪怕只是看着,也有一种让人赏心悦目的感觉。 如此温婉、纯洁、丽质的天之骄女,却在生命最灿烂的时候陨落,实在是一种婉息。 因此,杨帆才忍不住发出感叹。 作为穿越者,杨帆即使能稍微改变这时代的走向,却也没有能力去改变每一个人的命运。 历史的强大惯性,并不是一个人能够随便左右的? 杨帆只想提醒她,珍惜眼前! 面对命运的不公,只有多留意当下,当下才是生命最美好的时刻,要多享受,多珍惜! 可惜杨帆的感叹却让长孙冲想岔了。 一张俊美的脸蛋极度扭曲,眼睛好像能喷出火来。 见此情形,长乐公主当然清楚长孙冲误会了! 幽怨的看了杨帆一眼,长乐公主有些不知所措,可惜又不能当面解释。 毕竟,如果现在解释可能会弄巧成拙。 一时间,厅中变得剑拔弩张。 这情景把李承乾吓坏了! 如果长孙冲头脑发热,不管不顾把他们的秘密捅出来。 那他的太子之位真可能会被李二给撸掉。 干咳一声后赶紧插话道:“忠义侯果然心思敏捷,才华出众,孤真是佩服,我们就不献丑了,汝可还有什么好的诗句,一同写出来让大家鉴赏鉴赏。” 窦奉节不知所以,正尴尬着呢! 以为李承乾是故意为难杨帆,于是对着一旁的宫女吼道:“没见到忠义侯又要写诗了么,还不赶紧磨墨?” 宫女吓得打了一哆嗦,赶紧走过来在一旁磨墨,心头却是忿忿不平。 刚刚被人家忠义侯怼得屁都不敢放一个,如今只会拿奴婢撒气。耍什么威风? 简直是丢了男人的脸! 要说此时最郁闷的当属高阳公主,刚才的几句诗句让她以为杨帆对自己的姑姑有想法,只能嘟着嘴生闷气。 如今见窦奉节居然拿一个奴婢耍威风,顿时成了她的出气筒: “堂堂男儿,畏头畏尾,只会拿一个奴婢出气,窦驸马可真有出息。” 此言一出,杀伤力实在太大! 刚才窦奉节的尴尬大家都看在眼里,知道跟说出来那是两码事。 如今直接被高阳公主揭了面皮,即使窦奉节脸皮再厚,也是臊得满脸通红。 顿时恼羞成怒,显然是气昏了头,一拍案几,口不择言地道:“行酒令乃是我们男人的事,哪里轮到一介妇人多嘴?” 话刚说出口,在座的几位公主全都不爽了,纷纷声讨。 虽然高阳公主的话有点过分,但一个大男人不敢跟杨帆比斗确是事实。 如今反过来对娘们大呼小叫,也太丢人了! 其他公主可能还有些顾忌,可高阳公主心直口快,柳眉一竖,娇喝道: “哟,窦大附马,居然涨胆了,说你怎么了?咱李家女子便是如此爽快,从不藏着掖着,你本来都不像男人,还想咋的?” 这话实在太霸气了,诸位公主纷纷叫好。 看着身材苗条的高阳公主柳眉竖起霸气侧漏,杨帆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这娘们气场简直太牛了! 难怪原历史大唐时期一众驸马没有一个人能翻身作主的。 不过话却也说得太重了! 连诸位驸马都无语了,这个高阳公主真敢说。 可惜,窦奉节还真是个地地道道的软蛋。 即使气得发抖,也只是支支吾吾不敢反驳。 这让杨帆佩服不已,忍耐的功夫和后世扶桑国的忍者神龟有得一比。 第250章 可还满意 众人怕得罪窦奉节,杨帆却毫无顾忌,直接拍手称快。 拿起手中的酒壶咕噜咕噜几下直接豪饮。 也许是喝得太急,酒水沿着嘴角流下,沾湿了前襟,更显得洒脱非凡。 只听杨帆大呼一声:“真是爽快!” 整个人潇洒写意、不拘礼仪,隐隐有古之狂士的风采。 看着杨帆的模样,永嘉公主看痴了! 曾经何时,她也想如此的潇洒,把一切礼仪抛之脑后,可惜自己是个女子! 高阳公主已然来到杨帆身旁,自然见到永嘉公主那发光的眼神,心头顿时一颤,玉手伸出…… 杨帆后腰马上传来一阵刺痛,让其抽了一口凉气,酒也醒了三分。 不过永嘉公主倘若未闻般缓缓来到跟前,胸前的一片雪白让杨帆不由咽了咽口水。 虽然永嘉公主辈分高,但年纪并不大。 双十年华,可以说是女儿家最有魅力的年纪,让杨帆看得有些口干舌臊。 见到杨帆放光的眼神,永嘉公主笑意更甚,得意的挺了挺胸,嘴角不由弯了起来。 拿起案几上的诗,永嘉公主瞥了长乐公主一眼,盈盈一笑道:“多谢忠义侯的诗,既然忠义侯如此有心,不如也给丽质侄女写一首!” 说完,还故意伸出小舌头舔了舔樱红的嘴唇,简直是一个惑人的妖精。 简直是惹事不嫌事儿大的公主殿下,李家的公主果然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杨帆心中苦笑不已。 果不其然,耳边传来高阳公主轻轻一声冷哼后,腰间便传来一阵刺痛。 顿时,杨帆脸上的肌肉一抽,不过还是强颜笑道:“公主殿下有命,微臣岂敢不从?” 闻言,长乐公主一喜,不过瞥见长孙冲阴沉的脸,急忙推辞道:“忠义侯,不用了……” “丽质毋须在意,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副忠义侯的墨宝么?”永嘉公主挥手打断。 小心的看了长孙冲一眼,长乐公主有些犹豫不定。 对于杨帆的墨宝,长乐公主还真有些眼馋,是对书法的祟敬。 可是又生怕惹得长孙冲不高兴,顿时左右为难。 不过李承乾却认为机会来了,严肃地道:“丽质妹妹纯洁如莲花,心性如菩萨,岂是常人能够用一句诗能够描述的?事先警告,如若写得不好,孤一定奏请父皇严惩不殆,忠义侯可要仔细斟酌?” 这话说的很有艺术。 只要不敢应,杨帆便会被众人认为才学平庸。 可若是应了,只要杨帆写不出惊艳绝绝诗句,李承乾便可以造谣说杨帆的诗辱了长乐公主的身份。 简直是一箭双雕。 在场的众人当然也看出了太子李承乾的险恶用心,纷纷用同情的眼神看向了杨帆。 在他们看来,杨帆的名声今晚是糗定了! 出乎意料之外,只见杨帆风轻云淡般微微一笑,说道: “太子殿下说长乐公主温婉如水、清丽如莲,微臣赞同,既然太子殿下有如此要求,微臣便以莲花为题,写一首献给长乐公主殿下!” 如果是其他人,临时创作还真不可能写出一首惊艳决绝的诗词,可惜他遇上了杨帆这个文抄公。 真是看不惯得意洋洋的李承乾几人。 既然打脸,就狠狠的打到他们痛为止。 见杨帆毫不犹豫便答应,长孙冲真是太意外了,心中不由嘀咕,难道杨帆肚子又憋着什么坏水? 在众人还未回过神来之际,杨帆便提起笔边吟边写: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 晋陶渊明独爱菊。自唐以来,世人甚爱牡丹。 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 噫!菊之爱,陶后鲜有闻。 莲之爱,同予者何人? 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一首《爱莲说》便洋洋洒洒显于纸上。 刚开始,众人还不以为意,随着杨帆一字一句写出,大家张大嘴巴,简直难以置信。 刚刚这棒槌写了一首诗让窦奉节气愤不已,如今又写了一首如此暧昧的诗。 这是要闹大啊! 虽然这首诗也写得很好,但‘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这是什么意思? 刚刚太子殿下才把长乐公主比喻为莲花,杨帆马上来一句我独爱莲,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这真是棒槌的行为! 写完后,杨帆带着迷离醉意看着太子李承乾,得意地道:“太子殿下,可还满意?” 刚刚不是比喻长乐公主为莲花么? 那我就给你整出一首《爱莲说》,看你们还有什么挑剔的。 这可是妥妥的千古名篇,谁要敢说不好,那你找出一首比这首好的来。 得意过头了,杨帆却根本没注意这首诗的应用场景。 正想迎接众人的恭维之时,杨帆扭头扫了一圈,发现众人都用一副震惊的眼神看着他。 此时,长乐公主又羞又气,俏脸通红,狠狠一跺脚,细腰一扭快步离去。 这是什么情况? 杨帆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而长孙冲就像一头被激怒的莽牛,红着眼睛发疯似的朝着杨帆冲过来,一拳撩在了杨帆的胸口之上。 在没有防备之下,杨帆直接被打了个趔趄。 杨帆顿时大怒,醉意朦胧,红着眼睛道:“汝找死么?” 长孙冲丝毫不惧,狠狠的盯着杨帆,牙齿死死咬着嘴唇也不说话,好像与杨帆有杀父之仇。 李承乾见到杨帆发怒,赶紧喝道:“窦驸马,还不赶紧把长孙驸马拉住?” 虽然李承乾也很想长孙冲能教训杨帆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 可他明白,以杨帆的武力,十个长孙冲上去也是找死。 刚刚能打中杨帆一拳,也是趁其不备。 显然,这棒槌真是喝多了。 否则怎么能当着长孙冲的面,在大庭广众之下写出“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这种脸红耳热的诗句? 窦奉节死死把长孙冲抱住,眼中充满了同情。 长孙冲丢的脸可比他大多了! 毕竟刚刚杨帆写给永嘉公主的诗只是隐晦的表达。 哪像现在,杨帆这棒槌直接当着长孙冲的面写出我喜欢你家老婆的话。 这不是赤裸裸的打长孙冲的脸吗? 长孙冲不被当场气死已经算好的了。 第251章 惊醒 第252章 原来如此 第253章 出气 第254章 提醒 见杨帆居然还敢强言狡辩,李世民直接气笑了,不悦地道:“如果说打人也算有功的话,那汝倒也算是有用之躯。” 听到李世民阴阳怪气的话,杨帆当然不服气了。 简直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给看扁了。 杨帆的犟脾气腾的一下升了起来,说道:“陛下真是小看人也,诸葛孔明不出门而知天下事,微臣虽然比不过诸葛孔明的聪慧,但也有一股为国为民死而后矣的忠心,也关心国家之大事。” 杨帆显然是话里有话,让李世民颇感意外,不解地问道:“这话怎么说?” 杨帆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道:“陛下是否已经下决定在新年朝会时宣布拒绝吐蕃使臣禄东赞的和亲请求?” “正是……,这就是你说的不出门就知天下事?”李二陛下点了点头,有些失望。 拒绝和亲这事在朝中重臣、世家勋贵之间早已传开。 虽然这事是前几日李二陛下与几个朝中重臣商议做的决定。 即使还没有对外宣布,但并不是什么秘密。 杨帆并没有马上解释,而是继续说道:“陛下有没有想过吐蕃被拒绝和亲以后会作何反应?” 李世民胸有成竹,傲然地说道:“一群蛮夷罢了,难道他们敢还敢造反不成?” 这个问题李二陛下与李绩他们当然讨论过,最终得出结论: 虽然吐蕃和亲的请求被大唐拒绝,但这些域外蛮子绝对不敢有所动作。 毕竟,在李世民他们看来,吐蕃乃苦寒之地,百姓吃不饱、穿不暖。 即使受气,也只能忍着,难道真敢向大唐动武不成? 如果吐蕃真敢动手,那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看着李世民不以为意的表情,杨帆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 不管是李世民还是诸位大臣太自以为是了。 都以为吐蕃不敢有动作而放松了警惕。 在原历史中,就因为朝廷的不重视,致使吐蕃突然出兵攻打松州之时大唐并没有准备。 以致于战争的前期,边疆的百姓很多人死于非命。 虽然自己来到了唐朝,历史进程也有了一定的改变。 但历史车轮的滚滚洪流岂是那么容易扭转的? 如果所料不差,吐蕃被拒绝和亲以后,一定会故计重施出兵攻打大唐。 假如大唐没有丝毫准备,也定会如原历史一样被打个措手不及。 既然知道吐蕃的狼子野心,杨帆当然不允许大唐的百姓再做无谓牺牲。 之所以现在把这个问题提出来。 一方面是因为想转移李世民的注意力。 另一方面,杨帆知道今天的事儿有些闹大了。 他可不敢百分之百的保证能安然无恙度过。 假如因为这事而耽误了提醒李世民早做准备,杨帆会愧疚一生的。 这可涉及到了活生生的生命,涉及到了千家万户的家庭。 毕竟,拒绝和亲也是杨帆一贯的主张,他也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看着杨帆揶揄的眼神,本来还言辞凿凿的李世民也有些不自信起来。 像是询问,又像是喃喃自语:“难道吐蕃真敢狗急跳墙不成?” 要说满朝文武,最不想开战的也许就是李世民了。 虽然大唐兵强马壮,但这几年要么雪灾、要么旱灾,朝廷并没有多少余粮。 打仗靠的是什么? 除了人力,其实比拼的也就是国力,粮食等后勤保障在古代就属于国力的重要组成部分。 虽然因为杨帆的原因,李世民的手头宽裕了一些。 但这些钱粮都是为了实现心中伟大的梦想而准备的。 手中的钱粮李世民并不想浪费在与吐蕃这种苦寒之地的争斗中。 对于吐蕃会不会真的出兵,其实杨帆并没有肯定的答案。 因为他也不知道事情到底会不会发生。 只是根据原历史的推测,大概率会发生而已,所以忍不住提醒:“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这是古之名言……” “吐蕃就相当于一群狼,而大唐就相当于一头雄狮。 狼想要吃掉雄狮保护下的幼狮,当然得挑逗这头雄狮让其暴怒,这样才有可乘之机!” 李世民若有所思,有些神色不明,作为身经百战的帝王。 并不是不知道这样浅显的道理,只是不愿意往这方面想而已。 毕竟李二陛下心心念念的并不是吐蕃。 可杨帆说的话却很有道理,吐蕃不得不防。 李世民盯着杨帆看了一会儿,问道:“汝认为吐蕃如果想发难,会几时出兵?” 杨帆毫不犹豫的说道:“如若必有一战,微臣认为必定在春耕之前……” 这让李世民脸色有些难看了。 如今的大唐并不缺军队,只是去年刚刚爆发了瘟疫和雪灾,年景不怎么好。 粮食的储备有些捉襟见肘,虽然手上有些闲钱,但这些铜钱并不能直接当粮食吃。 还以为现在有了贞观薯这样的瑞祥,只要给大唐三、五年时间,必能极大缓和粮食危机。 杨帆当然知道李世民的难处,抿嘴一笑:“陛下可是担心一旦发生兵祸,朝廷的粮草供给不足?” 看着杨帆风轻云淡的神色,李世民知道这小子一定有了准备,只是想让自己开口而已。 暗暗瞪了杨帆一眼,没好气地道:“有话便说,有屁便放!” 见李世民如此粗鲁,杨帆灿灿一笑。 不过,本来杨帆就有拉帮结伙、破财免灾的想法,没有再装逼,直接说道:“得陛下信任,微臣年纪轻轻便被委以重任,诚徨诚恐也,见国家困苦、财政紧缺,微臣不忍陛下为钱粮之事操心,便另辟蹊径,打算重新开辟一条新的赚钱门道,微臣命名为大唐商会,挣得之钱财某将半数收入缴给朝廷,以作为国家财政……” “一年能收入几何?”一谈钱,李世民顿时来了精神,有些急切的问道。 见杨帆竖起了一根手指,李世民激动不已。 他可是清楚杨帆的挣钱能力,起码是一千万贯起步。 李世民一双眼睛闪闪发光:“此话当真?” 杨帆肯定的回答:“当然!” 李世民顿时乐开了花,嘴角不由咧了起来。 只是这家伙的回答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 不过想到这么大一笔收入,李世民并没有再去深究。 只是一想到杨帆说吐蕃即将要造反,李二陛下的心情又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在李世民看来,远水救不了近火。 即使杨帆再会挣钱,也不可能凭空变出粮食来。 毕竟大唐的粮食都掌控在世家之中,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 想到这儿,李世民无奈的摇了摇头,唉声叹气地道:“时不我待啊……” 第255章 琉璃换粮食 自古以来,华夏老百姓的要求并不高。 在封建社会,只要绝大多数百姓能够吃饱穿暖,就已经算是盛世王朝。 因此,中原王朝大多数时候并不是缺少人口,而是缺少粮食。 由于连年的征战以及灾情不断,即使李世民呕心沥血,大唐也只能保证大多数百姓饿不死而已。 虽然有了一丝盛世的苗头,但还远远达不到贞观之治的巅峰。 如今缺少粮食成了制约李世民成就无上霸业的唯一制杖,当然心有不甘。 况且,假如大唐有足够的粮食,便能一举收拾吐蕃这个跳梁小丑。 见李世民唉声叹气,杨帆却不以为然。 虽然唐朝缺粮,但也只是针对朝廷和普通百姓而已。 那些世家大户家中并不缺少粮食,反而粮食如山。 可惜很难让这些世家把粮食拿出来而已。 别人没有办法,并不代表杨帆也没有。 只见杨帆成竹在胸的说道:“陛下可是在担心,一旦与吐蕃开战,世家便会哄抬粮家,前线军卒会因此而后勤不济。” “不错,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如果粮草不济很可能会导致军心动摇。”李世民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 杨帆微微一笑,如沐春风一般说道:“假如微臣能够解决朝廷粮草的问题呢?” “此话当真?”李世民顾不得失态,抓着杨帆的手臂急切的问道。 由于激动,李世民面庞变得通红,颔下的短须也微微颤抖。 幸好现在很少有高血压这种病,不然还真怕李世民抽过去。 不过,也难怪李世民如此! 只要有充足的粮草,收拾小小的吐蕃根本不在话下。 吐蕃即使再蹦跶,也不过是大一点的蚂蚱罢了。 况且,假如真的能把吐蕃完全收服,这可是开疆扩土的大事。 蚊子再小也是肉嘛! 看着李世民怔怔的盯着自己,杨帆不慌不忙,反而左右而言他,说道:“陛下,微臣今日喝酒误事,说了一些胡话,做了一些糊涂事,但事已至此,已无更改可能,你看……是不是不知者不罪?” 李世民眉头微皱,没想到杨帆这小子居然敢提条件。 如果真不追究这棒槌的责任,怎么向长孙无忌交待,怎么像皇后交代? 更何况这棒槌大庭广众之下辱了自己心爱的女儿,难道就这样算了。 一时间,李世民脸色阴晴不定,心中五味杂陈难以抉择。 一边是自己心爱的女儿和朝中重臣。 另一边可能是让自己名传流芳的机会。 李世民有些犹豫了! 而一旁李君羡则听傻了。 满朝文武,哪有人敢在如此重要的事情上跟李二陛下谈条件? 真不知是该佩服杨帆的勇气,还是说杨帆太憨,根本不知死活! 最主要的是,李世民并没有生气,只是在权衡得失。 正因为李世民的犹豫,反而更说明了他的态度。 毕竟,李二陛下作为自诩堪比秦皇汉武的皇帝,什么事都是一言而定,何曾在某件事情上如此为难? 狠狠的瞪了杨帆一会儿,李世民才缓缓开口道:“粮草从何而来?” 见到李二陛下开口问自己,就说明不会再追究对长乐公主的失礼之举。 不由让杨帆心头暗暗舒了一口气! 毕竟,即使李世民不松口,为了大局着想,杨帆还是会把筹集粮草的方法说出来。 当杨帆缓缓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李世民的脸色渐渐变得黑如锅底。 紧紧盯着杨帆脸庞,好像想看出杨帆说的是真是假。 好半晌后,李世民才缓缓开口问道:“武氏兄弟真的曾上门威逼利诱以获取琉璃的销售权限和制造方法?而他们是受五姓七望指使?” “据微臣所知,清河崔氏以及荣阳郑氏乃幕后主使!”杨帆言辞凿凿的说道。 听到杨帆的话,李世民怒不可揭,一脚把面前的案几踢飞,咬牙切齿地说道:“岂有此理,世家果真是国之蛀虫尔!” 也无怪李世民如此气愤。 在他看来,琉璃的利润是加速他成就千古伟业的催化剂。 如今崔氏等世家居然敢派人来破坏,这怎能不让他生气。 更何况,虽然李世民没有亲自参与经营。 但琉璃作坊每个月把大部分的利润送入宫中。 世人都知道琉璃的大股东其实就是李二陛下本人。 可崔氏以及郑氏居然还敢挑唆、指使武氏兄弟前去抢李世民的蛋糕。 简直如同在老虎头上拔毛,这才是李世民气愤的原因。 崔氏等世家也实在太无法无天了,真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恶狠狠的瞪了杨帆一眼后,李世民摆手断然拒绝道:“难道你想用琉璃的制造方法换取粮草?不可能,此事朕绝不允许!” 吞到肚子的肥肉,李二陛下怎么可能会吐出来。 知道李世民可能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杨帆赶紧解释道: “陛下,琉璃的制造方法当然不可能传出去,但销售代理权却可以放一点给他们,只要咱们牢牢掌控着生产工艺,那些世家怎么也不可能跳出咱们的手掌心。” 李世民这时才反应过来,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你的意思是让世家筹集粮食来兑换琉璃销售的代理权?” 杨帆胸有成竹的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反正世家等高门大户粮食堆积如山,当初某开价一千万贯钱粮,即使那些世家出不了这么多价钱,但几百万贯还是能够拿的出来的!” “只要把其中的一部分折合成粮食,就能解决朝廷的粮食危机,只要过了今年,贞观薯逐渐推行天下,不用年,到那时,朝廷还会缺粮么?” “况且,世家帮忙销售,既让咱们省心省力,又能得到一笔钱粮,又能解决了朝廷可能出现的粮食危机,一举三得之事,何乐而不为?” 杨帆的话让李世民听的心潮澎湃,让他不由畅想带着千军万马东征高丽的豪情。 见李世民嘴角都咧到了耳根,显然心情极好。 杨帆趁机问道:“陛下认为此举可行否?” “小心行事,可不要让他们知道咱们是为了粮食,更不能让他们得到琉璃的制造方法。”李世民点了点头,忍不住提醒。 第256章 讨要公主 随即,李世民好似又想到了什么,问道:“既然决定把琉璃销售的代理权卖出去,那还要组建大唐商会干什么?甚至还拉着朕一起掺合,是否怕朕把你的官帽子撸了才乱说的?” 杨帆脸色一肃,犹如高风亮节的名士,斩钉截铁的说道: “其实微臣并不在乎什么高官厚禄,之所以让陛下参上一股,一则为了回报陛下的知遇之恩,想为朝廷、为百姓谋福祉,二则是想和陛下讨要一个人。” 听到杨帆说根本不在乎高官厚禄,李世民倒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如若杨帆真的痴迷于官场,以他的功劳,抛开能力不说,赐予一个宰相之职也是足够的。 可杨帆却从来没有要求过什么,反倒让李世民觉得自己有些薄情。 如今听到杨帆居然想讨要一个人,李世民毫不犹豫的说道:“汝想要谁直接说便是,朕马上叫人请他前来。” 甚至对杨帆讨要的对象有些好奇。 可惜李世民等来的却是一肚子气。 只见杨帆微微一笑,对着娇嘀嘀站在殿旁的高阳公主遥手一指,说道:“微臣想要公主殿下!” 听到杨帆的话,高阳公主白了杨帆一眼,娇羞着嗔道:“乱讲什么呢?父皇都还没有下旨赐婚呢……” 只是声音越来越轻,俏脸更是羞得通红,娇嗔着不停跺着小脚,手脚无处安放。 看着高阳公主那娇羞的表情,李世民心里五味杂陈,好像失去了什么珍贵的东西,落空空的。 他知道,自己家的小白菜真要被猪给拱了,而且是心甘情愿的那种。 李世民舍不得呵斥自己的女儿,只能恶狠狠的瞪着杨帆这个罪魁祸首怒喝道:“有本事再说一遍,真以为朕的刀斧不利否?朕的女儿可不是货物……” 见李世民两人的反应,顿时让杨帆哭笑不得。 之所以讨要高阳公主,只是让她来大唐商会,想借用她的名号罢了。 毕竟有一个公主坐阵,大唐商会能够震慑一些宵小之辈,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从另一个层面上讲,高阳进入商会,代表了皇家这个名头,对商会有百利而无一害。 况且,总不能让李世民光分份子钱,却屁事不干? 不过,显然李世民和高阳公主都误会了杨帆的意思。 都以为杨帆色欲熏心,贪恋高阳公主的美色,所以才…… 见李世民有发飙的趋势,杨帆赶紧出言解释道:“陛下,您误会了,微臣只是想让公主殿下参与到大唐商会的管理中来。” 听到杨帆的说辞,李世民有些不悦的问道:“难道大唐商会没有人主持事务么,再说了,漱儿乃金枝玉叶,怎能从事商道这种贱业?” 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士、农、工、商有着严格的等级规定。 商人属于最低等的存在,只是比卖身的奴仆要好上一点。 如今杨帆居然想让堂堂的公主殿下去经商,当然引起了李世民的不满。 虽然杨帆不赞同李世民这种说法,但也不会以一己之力楞憨憨去抗衡整个时代的观点和看法。 于是微微一笑说道:“微臣并非想让公主殿下参与到具体的事务中,只是想让她去商会监督以体现公平尔。” 李世民坐回榻上,若有所思地问道:“现在大唐商会主事者何人?” “武氏女……媚娘!”杨帆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腿脚,并没有隐瞒。 李世民眉头轻皱:“怎能让一个侍妾管理诺大的商会?假如漱儿进入商会,必定与武媚娘抬头不见低头见,岂不显得有些尴尬,那商会中人到底听她们谁的?” 商会都还没运行,没想到李世民就为自己女儿争权了。 杨帆阴阳怪气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微臣让武媚娘离开商会,陛下觉得如何?” 杨帆心里清楚,管理是一门学问,不是谁都能玩得转的。 李世民也不是傻子,当然能听出杨帆的不悦。 其实,李世民还是很看重大唐商会的。 他只是想为自己的女儿争取一些话语权,不管是在商会还是在以后嫁给杨帆之后。 据李世民了解,这个武氏女可不简单,他还真怕自己的女儿争不过武氏女。 冷哼一声后,李世民一语点破了杨帆的小伎俩,说道:“不要在朕面前玩以退为进的手段,其实你清楚,武媚娘不可能离开,毕竟除了她,谁也玩不转大唐商会,是也不是?” 杨帆有些无语,这李世民也太精了,谁说古人笨来着? 见杨帆不说话,李世民继续说道:“朕不管你家的闲事,但以后可不能让漱儿受了委屈,不然……哼!” “当然不会!”杨帆眼神坚定,急忙回道。 作为父亲,李世民为自己的女儿争取地位也是理所当然。 因此,杨帆对于李世民警告的语气并不觉得过分,反而觉得眼前的君王起码不是那么绝情。 见杨帆态度不错,李世民也没有再为难,而是如同聊家常一般问道: “听你说大唐商会主要是海外贸易,而且需要制造新式海船,不知可画出了图纸?” 杨帆揉了揉刚才被打得乌青的地方,回道:“想法还未完善,图纸尚未制出。” 确实,杨帆真还没想好要制造出多大的海船。 虽然商会船只计划以蒸汽动力的船只为主。 但他真想兑换出一艘以内燃机为动力的船只作为他的座驾。 一方面是为了安全,另一方面当然是为了享受装逼。 闻言李二陛下眉毛顿时竖了起来,冷笑道:“连图纸都没画出来?如果等汝造出海船,岂不是要到猴年马月去了?那汝怎么敢说商会今年就会有收益?难道你能变出船队不成?” 杨帆有些无奈,这位李二陛下果然是穷怕了,对于钱财那可真是执着呀! “启禀陛下,如果只是普通的船只,其实咱们大唐并不缺少,想要造出这样的船只易如反掌;而微臣想要造的船,那可是可以不分季节航行的新氏海船,当然得仔细琢磨,如果不出意外,这种船只能够在海上称霸几百上千年而屹立不倒。” 呵呵! 李世民的讥讽的笑了一声,根本不相信杨帆的鬼话。 古往今来,再先进的船只也只能称霸几十上百年而已。 怎么可能有称霸海洋上千年的船只出现? 这小子简直就是个佞臣,真以为朕是个昏君只能听谄媚之言么? 如果杨帆知道李世民的想法,一定会不由发出感叹。 无知真可怕! 第257章 自己女人自己疼 对于李世民的怀疑,杨帆当然没有继续解释。 因为事实才是让人最信服的凭证。 再说,杨帆又不是打造一支朝廷的舰队,没必要事无巨细的向李世民交待。 不过,作为杨帆的小迷妹,高阳公主的眼神却坚定不移。 她相信杨帆一定不会胡乱吹嘘。 毕竟,自己这个未来的夫君总是在让人出乎意料之处打脸。 作为一个不安分的公主,高阳的性子其实是很跳脱的。 这时候听到杨帆要造新式船,顿时来了兴致。 挽住杨帆的手臂晃了晃,一双大眼睛充满了渴望:“郎君居然还会造船呀?高阳还从未见过海洋呢!郎君以后造好了船,可否带高阳去见识见识。” 看着高高在上的公主对自己投来崇拜的眼神,顿时让杨帆虚荣心爆棚。 更主要的是,崇拜自己的不仅是自己未来的老婆,还是一位身材婀娜、腿长腰细,脸蛋更是美得冒泡的美人。 男人嘛! 谁又不想让漂亮的女人另眼相看? 谁不想在漂亮的女人面前表现一番? 作为男人,杨帆当然也是如此,于是一脸傲然地道: “某天文地理无一不通,区区海船而已,根本就是手到擒来;公主殿下放心,等咱们成婚以后,某便带你纵横四海、逍遥环宇。” 李世民的脸色顿时不好了! 斜睨了杨帆一眼,忍不住挤兑道:“吹牛谁不会?可不要闪了舌头!漱儿,赶紧过父皇这边来,可不要被这小子给骗了。” 说着,拍了拍旁边的空榻。 实在是高阳对杨帆亲昵的动作以及崇拜的眼神让李世民嫉妒了! 要知道高阳这样的动作和眼神以前只是面对他这个父皇才会出现。 现在居然出现在杨帆的身上,李世民的心情能好才怪? 再说了! 从古到今,女婿永远是老丈人的情敌。 即使作为皇帝,李世民也改变不了这种普世价值观。 听到李世民的话,高阳公主不情不愿的坐在空榻处。 不过双眸却紧紧盯着杨帆问道:“郎君不会骗高阳,对么?” 杨帆脸色一肃,意有所指道:“永这不会……” “况且,区区一海船而已,这有何难?这不是瞧不起人么?” “公主殿下等着便是,某一定造一艘世界最大的船只给公主……” “这种海船上面不仅建有宫殿,而且还有浴池,还可以游玩的大厅,可以说应有尽有……” “最主要的是,这种船不仅是休闲娱乐的好场所,更是纵横四海的无敌战船,这种船能搭载上万个人,不用风帆便能自由航行,等海船造出来,某就让公主殿下亲自命名!” 见杨帆直接吹破了天,李世民撇了撇嘴,根本不相信。 这小子也太能吹了! 世界最大的海船? 历朝历代,最先进的造船技术都是掌控在朝廷手中。 大船岂是你一个私人造船厂就能制造出来的? 搭载上万人,有娱乐场所、有宫殿……这根本不可能。 如今朝廷最大的战船亦不过搭载八百人,私人船只装得下三百人就已经拥挤不堪。 想在船上建造宫殿等,怕是不用出海,船就沉了! 不用风帆皆能自由航行? 这简直是扯淡。 如今的船只,要么是靠风帆、要么是靠人工脚踏,如果不用这些难道靠人工桨划? 李世民暗暗对杨帆鄙视不已,可是并没有拆穿。 在他看来,这只是杨帆哄女孩子的手段罢了。 再说了,再过两个月,高阳就已经及笄,到时候要下嫁给这小子。 如今见杨帆居然肯如此牵就、宠爱自家女儿,李世民当然喜于乐见。 可是高阳公主就不一样了! 平素她连皇宫都很少出,哪里知道这些? 但她相信杨帆不会骗她! 杨帆说能造,那就一定能造出来,顿时兴奋的站了起来,双眸铮亮。 可是很快,高阳那洁白的俏脸上出现了纠结,昵喃道:“这么威武霸气的海船一定要取一个好名字才行,可是高阳不会呢?要不郎君帮高阳取一个?” 没想到小美人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杨帆呵呵一笑,说道: “公主殿下有令,微臣岂敢不尊,那就叫‘高阳公主号’,够霸气?” 高阳公主惊叫一声,喜笑颜开,一双大眼睛温媚如水,不敢相信的问道:“真的可以么?” 杨帆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比真金还真……这船便以钟灵毓秀、活泼大方、美丽无伦的高阳公主殿下封号命名了,喜不喜欢?”” 杨帆心中也得意的不行! 船是他制造的,想起什么名字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谁也管不着,又能哄自己女人开心,何乐而不为? 更何况这种内燃机动力的船,杨帆打算只造出一艘出来。 可内燃机动力船一旦造出来,如果被李世民知道,以他的占有欲,一定想占为己有。 如果这艘船以高阳公主的名字命名,李世民怎么也不可能和自己的女儿强抢? 嗯,就叫‘高阳公主号’了! “啵……” 高阳公主柳眉弯成了月牙儿。 一想到将来有一艘能劈波斩浪、纵横四海的大船以自己的名字命名。 高阳直接激动得搂住杨帆的脖子,送上了香吻,口中还激动地道:“高阳当然喜欢!郎君最好了!” 杨帆被高阳公主的举动整得有些懵了。 这小娘子果然不愧是名流千古的自由女性代表。 在李世民当面居然如此大胆。 没看到李二陛下气得嘴角都歪了么? 确实,此时李世民心中气的不行。 在他看来,杨帆这小子根本就是在忽悠自己的傻女儿。 一艘破船而已,有什么好命名的? 命名也就罢了,还要起个什么高阳公主号,简直是有辱斯文。 也只有高阳这样天真烂漫的女孩才感动得不行。 但李世民可不认为杨帆这是在哄着自己的女儿玩。 毕竟,以这小子以前各种出人意表的行径,绝对能干出这种离谱的事情来讨女人欢心。 不过这更让李世民担心了。 一艘装载上万人的船只,还想在船上建宫殿,可能船还没出海就沉了! 这岂不是会成为整个大唐的笑柄,李世民可丢不起那个人。 可现在又不能直接拆穿杨帆的说法,没见到高阳欢天喜地的高兴模样? 若是直接拆穿了杨帆的把戏,女儿必然不高兴。 第258章 劝诫 作为女儿奴,李世民只好隐忍不发,等女儿不在场的时候,再警告这棒槌一番。 忍是忍住了,却让李二陛下郁闷得不行。 这小子的嘴巴也太甜了,还没几句便把自己的女儿哄得找不着北。 更让女儿对这棒槌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让李世民心塞不已。 就像自己一直呵护备至的珍宝突然被人给抢走了! 作为女儿奴,李世民对于高阳既不能打又舍不得骂,只能眼不见为净。 对其挥了挥手,说道:“漱儿,你先退去,父皇还有正事要与忠义侯谈……” 一听这话,正手足无措的高阳公主如蒙大赦,捂着脸,逃也似的离开了华清宫正殿。 本来是打算为杨帆求情的,如今见到父皇似乎并未再继续责罚,留在这里也没有用。 更何况刚刚做出了如此面红耳热的举动,也实在太丢人了。 高阳公主走后,李世民与杨帆两人君臣对坐,百骑军卒也全部退了下去。 一时间,整个华清宫大殿变得安静了起来。 牛油蜡烛燃烧的火焰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李世民捧起茶盏喝了一口茶,将心头的烦燥稍稍克制,这才瞅着杨帆说道: “等筹集到粮草,汝便去骏扬坊休息休息,也正好放松放松,这段时间你也有些累了。” 杨帆顿时有些傻眼了! 难道这个李二陛下不讲武德,好处捞到手,就把自己一脚踢开。 可惜又不能拒绝,要知道现在可是在唐朝。 君权至上,帝王至尊,皇帝一言便可决千万人生死,即使是杨帆也不敢质疑。 作为皇帝,李世民不可能是因为刚才高阳公主的无意之举而责怪自己。 总得有原因? 这事儿得问清楚。 难道今天闹的事真的已经到连李世民都罩不住了? 不至于! 杨帆皱着眉头,疑惑地道:“今天之事,不过是微臣不得已而为之,误会而已,为何……” 李世民虎目一瞪,没好气地道:“事到如今,你还觉得是小事?即使朕不追究你辱了丽质之罪,但你以为褒国公、赵国公会就此罢休?” 砍了段瓘的手臂,打了长孙冲,褒国公与赵国公府颜面尽失,岂会善罢甘休。 只是没想到李世民会对长孙无忌他们这么忌惮。 杨帆有些意外地问道:“难道褒国公他们真敢明目张胆对付我不成?” 李世民悠悠一叹,说道:“赵国公与褒国公乃朝中重臣,为大唐立下了汗马功劳,不可轻起冲突;况且,粮食乃重中之重,汝莫要心怀龌蹉,与他们勾心斗角坏了朕的大事,不然休怪朕不留情面!” 杨帆赶紧躬身施礼道:“请陛下放心,微臣忠心为国,誓死报效朝廷,即便赵国公他们有何针对之举,微臣亦不会一般见识,一切以大事为重!” 不过,心底却有些感叹。 前前后后为朝廷做了这么多事,自己还是比不上长孙无忌在李二陛下心中的地位。 谁叫人家长孙无忌既是李二陛下的大舅哥,儿子又是李世民的乘龙快婿呢。 听了杨帆的这番话,李二陛下差点把胡子给揪下来。 本来是敲打你好不好? 就你这犟驴的脾性,如果楞劲犯了,连天都敢给捅出一个窟窿。 越看杨帆这货就越来气,李世民没好气的摆摆手,说道:“赶紧将手头的事情都安排好,全力去筹集粮食,莫要误了大事,其他再说。” 杨帆赶紧点头称是…… 半晌后,李世民才继续说道:“假如真的与吐蕃开战,依你看,如果朕想派一名皇子前去督战,朕应该选哪位皇子代朕前往?汝以为魏王李泰如何?” 此言一出,杨帆倒吸了一口冷气,李世民醉翁之意不在酒! 显然,太子李承乾在李世民陛下心中逐渐失势。 难怪自己刚刚打了李承乾的脸,李世民却之字未提。 太子失宠,这是不争的事实。 可若是有朝一日太子被废,哪一个皇子会被立为国之储君? 毫无疑问! 平素才思敏捷、文采出众,且殊宠于李二陛下的魏王李泰是最大的可能。 与太子相比,魏王李泰不缺少皇帝的信任、宠爱、不缺朝中大臣的支持、更不缺少能力。 唯独缺少在军中的威望。 要知道,谁得到军队支持,谁才有更多可能成为未来的皇帝! 李世民显然是想要将魏王李泰在天下人眼前刷战功,争夺军中威望! 难道李二陛下这是真决心要易储了? 虽然太子李承乾与自己不对付,但随便易储还真不是好事。 国之重器,岂能随意换之? 想到这儿,杨帆大声说道:“此举太过草率,可能会惹得朝中动荡、天下不宁,如若真需皇子出面,太子乃国之储君,此等家国大事,自应太子出面,若按陛下所说,由魏王前去,岂非故意引起天下非议?” 自古以来,每一次易储之事牵连都甚广,无不惹得人心慌乱,这些都是内耗,会损耗国力! 这种内耗是无谓的,作为一唐人,杨帆当然不希望这种事发生。 如果眼下传出易储此等风声,天下人会怎么想? 若是被有心人趁机利用,鼓噪民意,那可就真会乱套。 虽然杨帆才与李承乾刚刚发生冲突,但杨帆并不想落井下石。 毕竟公是公私是私,杨帆还是拎得清楚的。 倒不是杨帆非得要支持李承乾,也不是多么讨厌李泰。 只是杨帆并不想站队。 即使站也是想天然的站在太子一边,谁是太子,谁就是储君,就支持谁。 放着太子在一边,李世民却让李泰满天下代天子督战,这不明摆着告诉全天下人,皇帝要易储吗? 天下不乱都怪呢! 听到杨帆的话,李世民面沉似水,一言不发,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 李世民犹豫了一下,还是依然坚持道:“魏王德才兼备,在民间风评甚好,太子腿脚不便,魏王作为太子的亲兄弟,不仅能代表朕的威临,更能代表太子的仁爱,魏王怎就不能前去?” “请陛下三思!”杨帆朗声回道。 该劝的已经劝过了,最后就让李二陛下自己决定就成。 反正自己只要尽到提醒义务,就已经不错。 第259章 年轻人的偶像 长安城很大,想要凭着脚力走个南北通透没有大半天是根本不可能的。 长安城又很小,因为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便能很快的传遍每个角落。 新春佳节的热闹劲已经逐渐散去,但吃瓜群众高涨的热情以及闲谈聊资却显得更加丰富。 长安城酒楼一处雅座,一桌满是锦袍华服的年轻人已经喝得面红耳赤。 只见一干瘦的小年轻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笑意盈盈地说道: “听说了没有,褒国公二公子被忠义侯砍了一条手臂,简直太解气了,没想到那个无法无天的纨绔也有今天,忠义侯果然牛逼!” 同桌的另一名稍胖年轻人撇了撇嘴:“我当然知道,昨天我表哥还在现场看到了呢?” “那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一些信息滞后的人顿时伸长耳朵仔细倾听,一副好奇的模样。 稍胖年轻人得意一笑,把昨天在骊山之上发生的一切绘声绘色的道了出来,好像亲身在场一般,没去做说书的先生真有些可惜了! 当讲到杨帆当着段瓒的面砍了段瓘的手,大伙纷纷暗骂段瓒无能的同时又爽快不已,毕竟他们这些人可没少被段瓘欺负。 当讲到杨帆暴打周道务的时候,纷纷竖起大拇指,佩服不已,周家那可是累世豪门。 当讲到打脸长孙冲几人的时候,众人直接惊掉了嘴巴,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忠义侯调戏长乐公主,难道就不怕陛下责罚?” 不过,脸上又露出了向往和羡慕的神色,显然,他们是长乐公主的一个小迷弟。 干瘦年轻人昂起脑袋,扬眉吐气地道:“忠义侯乃神仙一样的人物,当然没人敢追究;况且,忠义侯是高阳公主的夫婿,陛下怎么可能责罚?再说了,忠义侯对朝廷对百姓那可是功比天高……” 稍胖年轻人捉狭着说道:“唉哟,张老三,当初长乐公主下嫁给长孙冲,汝可是生气了好几天没吃饭,忠义侯调戏长乐公主,汝居然没有生气,还真是难得呢!” 其他人也纷纷调侃道:“王老二,你是不知道,张老三以前被段瓘欺负惨了,忠义侯为他出气,他当然不会生气。” 说完,顿时引来哄堂大笑。 干瘦年轻人可能酒有些喝多了,无所顾忌的说道:“哼,某就是心情好了,咋地?依某看来,也只有忠义侯这样的人才能配上仙女一样的长乐?公主殿下……”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失色,往门外赶紧看了一眼,这才赶紧劝道:“张老三,喝醉了可不要胡言乱语连累兄弟几个!” 众人纷纷拍着胸脯,后怕不已! 虽然家资富足,但比起位高权重的赵国公府,犹如云泥之别。 况且,如此枉议公主之事,那可是大不敬之罪,让朝廷发现,轻则杖刑,重则杀头。 他们可不是忠义侯这样的牛人, 知道自己失言,干瘦年轻人嘿嘿一笑强装镇定定说道:“无妨,反正这里只有咱们兄弟几个,又有谁能够传出去呢?” “况且,事实也是如此,长乐公主被调戏,长孙冲都不敢出头,如此缩头乌龟的作为难道还不让人说不成?” 几人都是火气重的年轻人,喝得有些醉醺醺的,倒是纷纷点头赞同。 虽然他们远比不上长孙冲出身高贵。 可若是有人这样调戏自己的老婆,即使是死,他们也会从那人身上咬一下一块肉来。 一时间,雅座内又热火朝天的聊起了起来,聊天的内容当然是如日中天的杨帆。 而事件的主角杨帆,从骊山回到长安城府邸便闷头大睡。 因此,并不知道自己骊山的所作所为已经成为了长安城百姓的酒后淡资。 更不知道自己成为了年轻人仰慕的对象。 不过杨帆即使知道也不会在意,因为他脑中还在思考着昨夜与李世民的对话。 甚至想不通,李世民为什么要征求自己的意见。 毕竟,以杨帆现在的资历和职位,根本不可能左右李世民是否易储的决定。 可杨帆哪里知道,因为种种神奇的表现,李世民虽然不能给他马上许以高位。 但也是把杨帆当做朝廷的顶梁柱来培养。 毕竟,李世民他们这一代人终究要老去,李二陛下总要给自己的接班人留下一些可用之才。 而杨帆则是李世民选中的后备力量之一。 当然,李世民除了真的有易储的想法以外,更重要的便是想看看杨帆的立场。 作为皇帝,不仅要保证自己的王朝能够正常的延续下去。 更要清楚留给下一任皇帝的臣子是不是一个拉帮结派、玩弄权术的奸臣。 一个正直的臣子,就应该只对皇帝负责,不能因为其他的原因受到鼓惑、干扰。 而杨帆无意的表现恰恰赢得了李世民的信任。 在李世民看来,杨帆之所以拥护李承乾,并不是因为什么私情,而是因为李承乾的太子之位是他这个皇帝赦封的。 在皇帝没有明确易储之前,作为臣子当然得拥护合法的皇帝继承人。 杨帆可不管李世民有那么多弯弯道道。 毕竟,他得要考虑怎么才能在正月十五丙朝会上全身而退。 据《新唐书·百官志》的记载,唐朝参与朝会官员的品级有着相关的规定。 六品至九品在京文武官及前朝帝王后裔,每个月初一、十五二日参加朝会。 一品至五品在京文官、门下和中书二省中的六品以下官员,主簿和录事除外。 监察御史、太常博士、尚书左右司及六部各司员外郎,每天都要上朝,所以他们被称为常参官。 三品以上在京武官(也就是十六卫将军和大将军)——三天上一次朝,所以他们被称为九参官。 四品和五品在京武官及各折冲府入京守卫皇帝的官兵——五天上一次朝,所以他们被称为六参官。 在国子监及弘文馆读书的学生——每一季上一次朝。 入朝参见皇帝的王爷们——每天上一次朝。 因此,很多文武百官以及勋贵朝见皇帝的时间其实是错开的。 但有一个日子例外。 每年新春正月十五,只要身在长安城的官员、勋贵都会一同前往太极殿参加朝会。 一方面是为了让平时很少见面的官员以及勋贵之间混个熟脸。 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表示朝廷开朝有一个好兆头。 如果是以往,正月十五的朝会只是一个走过场而已,根本不会讨论其他的事情,但这一次却很例外。 第260章 少惹为妙 作为正月十五的朝会,今天的日子有些特殊。 因此,朝会的时辰不仅安排在下午,而且今天气氛显得有些不对劲。 一股山雨欲来之势让整座太极殿显得有些压抑。 杨帆赶到的时候,官员、勋贵已经人潮涌动,一列列排在太极殿门口静静候着。 这时候,杨帆才体会到了李二陛下的亲睐,在内侍的招呼下直接来到太极殿门口临朝列班。 此时,很紫袍官员都在宫殿门口扎堆的候着,相熟的人都聚在一处窃窃私语。 见到杨帆到来,大家都投来了异样的眼神。 这让杨帆有些不自在,甚至还在几个人的眼中看到了阴狠的冷厉。 这让杨帆有些意外,因为经过辩识,他并不认识这些人。 正琢磨着要不要问问程咬金的时候,便听到有人呼唤:“议善,这边……” 寻声望去,却见自己的顶头上司李道宗正向他招手,犹豫了一下,杨帆便跑了过去。 李道宗周围站有不少官员,几乎都是六部的主官和一些衙门的主事。 原本这些人还在轻轻低语,见到杨帆过来,都齐齐住了嘴,只是看向杨帆的眼神难免有些异样。 特别是吏部侍郎崔永平,这老头子吹胡子瞪眼,正玩味的看向自己,显然是不怀好意。 杨帆有些莫名其妙,好像除了上次用蜂窝煤坑了崔氏一把,近来应该没有什么仇怨? 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了这位肝火旺盛的吏部侍郎。 径直来到李道宗跟前,杨帆拱手施礼道:“见过尚书大人。” 李道微微点头,往前一步,让了一个位置出来。 “见过诸位大人……”杨帆随后向其余众人拱手一揖后站了进去。 在相熟的人嘻嘻哈哈的回礼后,杨帆不再说话,眼观鼻鼻观心,宛如老僧坐定。 李道宗嘴角一挑,微不可察的笑了笑。 不过崔永平的脸色有些黑了。 刚刚杨帆在施礼的时候,周围一群人,偏偏漏了他。 若说不是故意,傻子都不相信。 显然,崔永平本来就看不惯杨帆,火气顿时压不住了。 直接阴阳怪气的说道:“不知尊卑、不分长幼,何以有脸立于朝堂之上?” 杨帆眼皮都懒得动一下,直接把他当成了空气。 崔永平只觉得一股气血直冲头顶,太阳穴青筋暴起,显然有些羞恼。 杨帆的这种无视甚至比反唇相讥更让他恼火,简直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崔永平深吸了几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气,阴森森的说道:“杨帆,莫要以为得到陛下的宠幸便可以无法无天,作为侍部侍郎,不修德行、不知廉耻,不仅行凶伤人,更是污言秽语污辱公主殿下,简直有辱斯文,真是个棒槌!” 虽然说话有些咬牙切齿,但崔永平却极力的压低声音,只是眼中的怒气怎么也掩饰不了。 这里是太极殿门口,若是大声喧哗,说不得会被内侍抓住小辫子,治一个大不敬之罪。 杨帆若有所思,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想为段志玄出头。 其实李世民已经提醒过杨帆,段志玄与世家走得很近,却没想到最先想向自己发难的是清河崔氏。 显然,这仇怨算是结下了。 其实,崔永平并非现在就想向杨帆发难。 可刚才杨帆的行为实在太气人,让他实在难堪,所以才等不及、忍不住。 对于给自己甩脸色的人,杨帆可不会惯着。 斜睨着崔永平淡淡的说道:“我就仗着陛下的宠信了,怎么着?嫉妒了?有本事你也可以让陛下宠信你呀?” “噗嗤……”李道宗与民部尚书李大亮当场就笑喷了。 这小子也太坏、太不要脸了。 而旁边的一些官员忍着没笑出来,若仔细一看,却是忍得满脸通红。 甚至有些官员脸上的肌肉还一颤一颤的,显然是忍得很辛苦。 崔永平直接气坏了,满脸涨红。 转念一想,杨帆说的并没有毛病,人家本来就是得到陛下的宠信。 还没等他反驳,杨帆又笑眯眯的指崔永平的老脸接着说道:“咱长得英俊,调戏公主殿下又怎么了?那是公主殿下愿意让咱调戏,让你这个老东西多管什么闲事?像你这种皱巴巴的老家伙,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可就不对了!” 崔永平眼珠子开始充血,咬牙切齿的怒喝道:“竖子狂妄,简直目无尊长,看你能狂到什么时候?” 一些看热闹的官员也有些觉得杨帆有些过分。 公主殿下的清白岂能随便拿来开玩笑? 再说了,好歹人家吏部侍郎崔永平也有五十来岁,年纪摆在那里,如此不尊老确实有些不妥。 但是紧接着他们就知道还有更出格的,只见杨帆笑容不改,语气却阴恻恻的继续说道:“汝说某是个棒槌,只会行凶伤人,如果在太极殿前揍你一顿,你猜猜我会不会受到处罚?” 此话一出,崔永平吓了一大跳,脸色巨变,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显然怕杨帆犯浑动手。 李道宗顿时哭笑不得,只得喝斥道:“侍郎大人,你实在太放肆了,太极殿乃朝廷重地,岂是可以胡来的地方?” 杨帆装腔作势地道:“尚书大人,下官心里有数,不会打死人的!” 说这话的时候,杨帆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崔永平。 意思很明显,问这老家伙要不要试试。 李道宗真有些无奈,这小子的牛脾气一上来,真还没人制得住。 看来这天下也只有李二陛下能够让他收敛一些。 只好对着崔永平露出来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而崔永平则完全愣住了。 活了大半辈子,他什么人没见过? 可像杨帆这么憨憨且胡作非为的,他真还真就没有见到过。 现在才想起来,这家伙可是长安出了名的憨货,牛脾气一上来,连亲王都敢打。 今儿个真要在太极殿门口被这棒槌揍一顿,那脸可丢尽了。 再说,且不说自己的老骨头能否经受得住一顿胖揍。 即使受得住,最终的后果也不是他能承受的! 这太极殿是什么地方?乃是国之重地。 如果敢在这里无视天威打架斗殴,简直是嫌命太长! 作为被打的一方,死倒不一定,但自己这辈子也就这么完了。 丢官是轻的,可能还会连累到家里,那就得不偿失了! 而杨帆这棒槌,崔永平仔细分析了一下,这才发现,好像这家伙屁事也不会有。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呀! 崔永平悲哀的发现,好像答应段志玄向杨帆找茬,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看似两人都是正四品官员,其实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 周围一些官员算是彻底看清了杨帆的脾性,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按照常理出牌的家伙。 就像他自己说的,老子就得到皇帝的宠信,你能奈我何? 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看样子以后还是少惹为妙! 第261章 气度 在崔永平进退两难的时候,太极殿门缓缓打开。 随着内侍高声传唱,众朝臣按照秩序陆续入内,这才缓解了崔永平的尴尬。 不过,崔永平却觉得这一辈子的脸算是丢尽了。 要不是已经来到了太极殿门口,真想装病不参加今天的朝会。 更重要的是,今天的朝会主要是对付杨帆这个让他丢尽面子的棒槌,崔永平也想错过,他还想为刚才找回场子。 于是目光不由自主飘向了在前部的紫袍官员。 只见一名魁梧的中年男子朝他含笑点了点头,显然是褒国公段志玄。 不过,却没看到长孙无忌那微胖的身影,让崔永平微微有些失望,暗自嘀咕。 难道段志玄是骗他的吗? 不是已经说好今天在朝会上一起对付杨帆? 不过很快便放下心来,在他看来,即使没有长孙无忌的帮忙。 以他们联络到的世家以及新贵,也足够让杨帆喝一壶的。 深吸了一口气,崔永平如释重负般甩了甩袍服,亦步亦倾缓缓朝着殿内走去。 太极殿内,即使是青天白日,里面也显得有些阴暗。 乌鸦鸦的一众官员走进殿内以后,气氛愈发显得沉重,颇有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阴郁。 进殿以后,杨帆自觉的站在了李道宗身后,本来以杨帆的官职品级,是没有资格站在这么靠前的。 没办法,谁让内侍这么安排呢! 因此,杨帆的赤色官袍在前部一片紫色官服中显得尤为显眼。 站好以后,杨帆用余光瞅了瞅,本应该跟在自己不远的崔永平已经距自己五米开外。 那一片的位置都是清一色的四品官员。 杨帆嘴角微微一弯,内心婉然一笑。 这种自认为高人一等又喜欢找茬的傻冒,看着就烦,距自己远一点也省得碍眼。 显然,崔永平也看到了杨帆的微笑,还以为是杨帆看不起他呢! 顿时气得牙痒痒,一张老脸变得有些扭曲,完全没有了平时那副书香门第的儒雅气息。 看着崔永平瞪大着眼睛,这让杨帆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杨帆可没有闲心去管崔永平这老头,目光缓缓移向了太极殿内。 偌大的太极殿,一下子涌进来上百人,顿时显得有些拥挤起来。 如果是平时的朝会,一般都是按照文武官员分列而站。 今天比较特别,因此,殿内足足站成了八列。 文武官员、勋贵各站四列,只在中间留出一条两米左右的通道。 虽然人数较多,却无一人说话,称得上静若幽林,因此显得庄重而严肃。 杨帆微微侧身探出头,可以看到每列最前面站着的官员。 右边的四列官员中,领头的分别是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萧瑀…… 左边则是由太子李承乾等人分领于前。 最让杨帆惊讶的是,一名清瘦的唐装老者居然站在了武将一列的最前面。 就连尉迟恭、程咬金这些骄傲的将军都排在他的身后,而且脸上还没有一丝不满。 杨帆不由暗中猜测,难道这位就是大唐军神李靖? 在杨帆看来,整个大唐,也只有李靖这样的人物也才能让这群桀骜不驯的武官如此信服。 还没等杨帆仔细打量,正闭目养神的清瘦老者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朝着杨帆这边回头看了一眼。 四目相对,不由让杨帆心神一震, 清瘦老者头花有些花白,但整理的很整齐。 斜飞的英挺剑眉,可以预见其年轻时的英姿。 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 冷傲弧清又儒雅温我,孑然独立间散发出的是傲视天地的气势。 虽然看起来有些垂垂老矣,身上一股利剑般的气质却让人不寒而栗。 清瘦老者对着杨帆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径直又回过头去。 震惊过后,杨帆开心的裂开了嘴,心中更加笃定,此人一定是军神李靖无疑。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对方认识自己一般,杨帆搜寻着脑中的记忆,但确实从未见过。 不管怎样,从眼神中可以欲见,对方并没有什么恶意。 李道宗当然也注意到了李靖的举动。 能够让这位曾经纵横天下、才情无双的军神露出如此和善微笑的年轻人,唯杨帆一人尔! 李道宗很是艳羡的微微一叹,杨帆不仅独得圣上的宠信,而且能够得到这位已经隐退的军神看中,实在是太幸运了。 要知道,当年侯君集可是利用了各种手段,甚至让李二陛下求情,李靖也从未给侯君集一丝好脸色看。 不过说真的,李道宗其实也很佩服杨帆这小子平时虽然看似不讲规矩,动辄胡乱打人,实则谨守最后的底线。 所作所为也都在自己掌控之内,绝对不会干出自己无法收场的事情。 对于年轻人而言,可以说是极为罕见的。 从胆识、能力、手段上来看,可以称得上年轻一辈的翘楚。 为官之道更不像一个初入官场的小毛孩儿。 毕竟,刚上任礼部侍郎没多久,便能将礼部上下拧成一股绳,这可不是一般有魄力。 如果杨帆知道自己得到李道宗如此高赞誉,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毕竟他只是一个甩手掌柜,大多工作那可是李义府那家伙干的。 没过一会儿,身穿黄色龙袍,头戴通天冠的李世民这才姗姗来迟。 步履沉稳,大马金刀直接端坐在龙椅之上,眼神缓缓在众臣身上扫过,不怒自威,霸气侧漏,一副横扫八方之势。 杨帆瘪了瘪嘴,感觉李二陛下这个逼装得很可以。 即使以他挑剔的眼光来打分,也能打个95分以上。 可以肯定的说,后世那些演皇帝的明星,这种帝王的气势连百分之一都学不到。 而那些人却还自以为是、沾沾自喜。 可悲可叹! 果然,不管什么事情,如果没有经历过,假的就是假的! 这时魏征缓缓出列,用有些佝偻的身姿喊出了高亢的声音:“上朝,众官员肃静!” 作为门下省侍中,一般的朝会都是由他支持。 虽然今天只是一个众官员、勋爵例行见面会,程序也是差不多。 众人纷纷鞠躬施礼,三拜稽旨,高呼:“大唐昌盛、陛下万年!” 李世民面色庄严,挥手示意,朗声道:“众爱卿免礼!” 唐朝的君臣见礼其实很简单,也很人性化,并没有后世的三跪九叩大礼。 更没有臣子匍匐叩见的丑态,一副堂堂天朝上国的傲气、自信。 见其行而知其性,这就是天朝的气度! 第262章 弹劾 接下来,魏征直接人五人六的来了一番脱稿演讲,语调抑场顿挫。 内容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也就是把去年的工作进行了总结、肯定。 又鼓励新年新气象,要求大家努力工作,为朝廷效力,为百姓谋福。 其实和以后公司的领导的心灵鸡汤没什么区别,只是这里级别要高一些。 对于这些千篇一律的废话,杨帆早就听腻了。 由于武媚娘几人都在骏扬坊,杨帆独在长安城府邸,晚上孤枕难眠,实在空虚、寂寞、冷…… 因此,没睡好的杨帆一阵困意袭来,直接打起了瞌睡。 魏征演讲完以后,李二陛下这才开口道:“有事请奏,无事退朝!” 如果按照以往的惯例,众臣听到这话以后就会陆续退去,也代表了今日的象征性朝会结束。 惯例是惯例,可总有头铁的人。 崔永平作为出身千年传承的世家,对于杨帆这种憨货不敢直面顶撞。 可对于李世民这种爱面子的皇帝,早已摸的通透,认准了李世民不敢拿他怎样,才不管这些规矩。 直接出班奏道:“陛下,微臣有事请奏!” 李世民虽然心中有些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爱卿何事如此急迫?” 崔永平不慌不忙,拿出一本奏折,缓缓开口道:“陛下恕罪,微臣作为吏部侍郎,考评大唐官员之德行乃份内之事!” “可是微臣却发现,礼部侍郎杨帆,目无尊长、不知尊卑,仗着自己武艺高强,在骊山之上因为琐事对功臣之后大打出手,致使长孙少卿、周道务驸马、褒国公二公子段瓘等人不同程度伤残;” “可如此胆大妄为之人却身居高位,利用官身作威作福,现微臣弹劾礼部侍郎,请陛下将其贬为庶民,然后交由官府仔细查察!” 说完,崔永平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好像杨帆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而他就是正义的使者。 “哦……此事当真?”李世民微微皱眉,面露不悦。 其实这事李二陛下已经派人跟长孙无忌、段志玄等人事先沟通过。 按着李世民意思,这事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揭过去了。 他这个皇帝作为和事佬找个时间让杨帆给他们赔罪找回面子就行。 同时承诺,他会对杨帆做出相应的处罚。 长孙无忌几人不是答应得好好的么,难道出尔反尔了? 况且,这事根本与崔家无关,怎么这老家伙现在跳出来找茬? 长孙无忌为人虽然有些小心眼,但李世民知道,既然已经回复自己不会报复,想来应该会说话算话。 而周道务根本不敢反抗自己的意思。 显而易见,这人只能是段志玄找来的帮手。 一时间,李世民盯着段志玄这位曾经的爱将神色有些阴晴不定。 段志玄可不会管李世民的脸色好不好看,眼观鼻鼻观心,好像没看到一般。 自己的儿子被杨帆砍了一条手臂,他当然不可能忍下这口气。 但毕竟明面上答应了李二陛下的说和,他自己当然不可能跳出来攻讦杨帆。 于是只能暗中联络平日较好的世家,让他们出头帮忙吹风,把这潭水搅浑,他才能在暗中伺机出手。 崔永平只不过是他找的其中一人罢了。 在段志玄看来,只要自己不明着亲自出手,李二陛下也拿他没办法。 心中得意的同时,眼神暗暗向御史大夫杜峰示意。 这位御史台谏官出身‘京兆韦杜’中的杜氏。 得到段志玄示意,根据商定的计划,杜峰知道是该自己出场的时候了。 心中酝酿了一下措词,直接说道: “陛下,此事属实,礼部侍郎杨帆贵为忠义侯,平素不以身作则就算了,居然还干出如此匪夷所思、恶贯满盈之事,造成了极不好的影响,微臣请求陛下允许崔大人的请奏。” 李世民的脸顿时黑了起来,看向两人的眼神有些阴沉。 骊山之事李世民当然清楚,毕竟当天李世民也在骊山之上,甚至还教训了杨帆一顿。 更主要的是,李世民都已经打算过些时候让杨帆前去骏扬坊避避风头。 可天算不如人算,崔、杜两个世家子弟居然在今天同时对杨帆进行弹劾! 李世民面色不善,沉声问道: “两位爱卿,忠义侯致人伤残,两位可是亲眼所见?” “陛下,微臣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长安城早已传遍,陛下可以让……” 话未说完,李世民直接打断了杜峰的话:“岂有此理,子虚乌有的事情,你们居然拿到如此重要的朝会上来浪费时间,简直无理取闹,朕让御史台闻风奏事,可不是让你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拿来朝会上乱说。” 李世民只能拿出拖字诀。 在他看来,只要风声过去,又没死人,并不算什么大事。 看着李世民强硬的态度,众大臣有些意外。 要知道李世民一直以来是一名兼听则明的君主,很少有这样独断专行的情况发生。 而知道内情的大臣,当然清楚李世民是为了帮杨帆把这事给掩过去。 众人心中嫉妒杨帆受宠的同时,又暗骂崔永平、杜峰不知好歹。 没看到李二陛下脸色都黑了,两人却还是一副绝不罢休的样子,简直找死。 真以为自己出身世家,就可以为所欲为? 难道真以为李二陛下的刀不利否? 其实杜峰两人哪里是不怕死啊,此时内心正慌得不行,只是他们抓住了李世民的软肋。 李二陛下此人,虽然英明神武,是少有的名君,但素来爱惜自己的羽毛,因此杜峰他们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请陛下明察!”杜峰与崔永平对视了一眼,硬着头皮伏请道。 ‘伏请’,其实相当于头点地,在唐朝的官场上是极其少见的,因为这代表了官员的决心。 即使李世民作为帝王,也不能等闲视之,一时间有些左右为难。 魏征心中哀叹一声,眼神快速的看向了杨帆的所在位置一眼,说道:“陛下,此事是否属实,或者有什么隐情,忠义侯正好在太极殿中,请当事人一辩即知。” 魏征说此话,并非是故意针对杨帆,在心里面,魏征其实很看好杨帆这个年轻人的。 只是杜峰两人既然用了‘伏请’的态度。 作为门下省侍中,为了维护朝廷的法纪、御史官员的尊严,魏征必须出来说句公道话。 见魏征说的话,知道内情的人不由为杨帆默哀一声。 魏征爱死谏是出了名的,如果知道了内情,但凡被他盯上的,麻烦都不会小。 第263章 朝会争锋(上) 李世民此时有些尴尬,本来还曾信誓旦旦的向杨帆保证,有他这个皇帝出面,应该没人会追究。 没想到这些世家之人居然如此不给他面子。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只能干咳一声,对着杨帆的方向看了一眼,问道:“忠义侯可有辩解?” 众臣的目光一下子全往杨帆这边飘,可是等了半天,却没听见回答。 他们哪里知道,本来杨帆在朝堂之上就很少发言,可以说当官以后几乎没有在朝堂上发过话。 因为他知道,以他的级别和资历,说了也不管什么用,因此发言对他来说有些遥远。 并不是穿越者到了古代就能牛逼哄哄的参与国家大事的商讨。 官场上是讲地位和资历的地方,能力只是其次。 就像以前提的建议,也都是私下讲给李二陛下听而已,具体的落实和实施都是大臣商定,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因此,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被李二陛下点名。 刚刚听魏征的长篇大论着实无聊,一阵困意袭来便打起了瞌睡。 至于说站着怎么可能打瞌睡。 没办法! 那是后世公司领导又长又臭的发言锻炼出来的本领,而且还能睁着眼睛打瞌睡呢! 因此,对于李世民的提问,杨帆根本没有听到。 崔永平与杜峰两人见到杨帆‘哑口无言’,心中顿时得意不已。 这下终于看到这棒槌的笑话了! 见杨帆毫无动静,李道宗有些意外,这可不杨帆的风格。 回头一看,可这小子明明是睁着眼睛,怎么连陛下的问话都不回答,难道是心虚了? 可是,李道宗很快发现了问题,脸上的肌肉不一抽。 虽然杨帆的打鼾声音很轻,但在落针可闻的太极殿上,如果仔细听也是能够听到的。 很快,李世民也当然也发现了杨帆的异样。 很显然,这个小子居然在太极殿上睡着了! 李世民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自己为了他的事劳心劳力,这小子居然敢睡大觉,实在是太可狠。 但又不能当场发作,只得用眼神示意李道宗。 李道宗哭笑不得,这小子真可以称得上古今第一人了? 见到李世民黑如锅底的脸色,以及眼中含怒迸发寒光。 赶紧伸出手在杨帆的手臂上掐了一把,心中有些无语。 你小子睡就睡,可偏偏被李二陛下抓个正着,而且当着众大臣的面,看你如何收场。 李宗道哪里清楚,杨帆除了真有些困以外,对这些朝会类型的,实在提不起一点兴趣。 这种要么是商议一些国家大事,要么是众朝臣相互攻讦,没意思。 更何况,今天正月十五的朝会只是相当于后世的动员会而已,古今都是千篇一律,无外乎就那几样,听都听烦了。 刚才魏征颇有韵律的发言犹如催眠曲一般,不是乎,杨帆真的打起了瞌睡。 突然感到手臂一阵,杨帆打了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见到身前的李道宗正对他挤眉弄眼的示意,心知不妙,微微抬头。 果然见到李二陛下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一脸铁青,显然是怒极,一双眼睛瞪的老大。 杨帆吓得心跳都慢了一拍,这是咋回事,怎么就睡着了呢? 看来真要完蛋了。 不管是多么胸怀宽广的皇帝也不可能容忍自己的臣子在如此重要场合放肆。 人一急,就容易误事! 杨帆虽然努力的压下心中的慌乱,但光想着该如何补救。 刚刚隐隐约约听见李二陛下说了一句‘可有辩解’,虽然听的不是太真切,但却犹有余音。 很快反应过来,李二陛下明显是想自己辩解,不管怎样,先应下来再说,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陛下,微臣当然有异议,刚才正在思考如何回答,所以有些失神……” 可是话刚出口,杨帆就想甩自己一个耳光打死算球。 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胡言乱语那可是欺君之罪。 因为他根本没听清刚才在商议什么,只得求助似的看了李道宗一眼。 作为官场上的老油条,李道宗心领神会,好似无意识一般轻轻吐出了两个字——骊山。 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崔永平两人,杨帆心驰百转,很快想到了症结所在,于是怒喝道: “你个老不死的,居然敢冤枉于某,看我不打死你……” 说完,杨帆直接撩起来袖子,直接把崔永平如同小鸡一般提了起来。 如此作为,众人皆惊。 杨帆如同骂街一般的行为,还真当这里是菜市场呢,真是一个棒槌。 再说了,在朝堂上有意见反驳就是,怎能一言不合就冲上去开打? 不过,刚才有些尴尬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崔永平满脸赤红,老眼含泪,手脚胡乱挥舞,带着哭腔怒不可揭指着杨帆说道:“竖子,在太极殿上,在陛下当面,居然还敢逞凶,简直太无法无天了,难道汝想造反不成?” 此言一出,顿时群情激愤,纷纷指责杨帆的不是。 李道宗、程咬金等人也不知如何是好,毕竟也闹得太大了。 在太极殿上出手,他们这些开国武将都从没敢想过,更徨论是真正动手了。 没看到李世民要发飙了么? 果不其然,李二陛下差点气炸了肺,狠狠的瞪了杨帆一眼,喝道:“还不赶紧把人放开,简直岂有此理,太极殿乃国之重地,岂能容你胡乱撒野,来人,把这小子给朕押下去。” 话音刚落,一旁的金甲武士直接站了出来。 见此情景,杨帆赶紧放开崔永平,很快两人几乎同时又喊出声来。 “慢着……慢着!” 虽然不分先后,但大家还是听出来,一个出自杨帆之口,一个出自崔永平之口。 不过,显然两人说这两个字的意思完全不一样。 杨帆只是不习惯让人束缚,也不想去吃牢饭。 而崔永平则是别有心思,他害怕李世民玩的是一出瞒天过海的计策。 假如杨帆真被押下去,而且什么罪名也没有确定,那他这次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毕竟整倒杨帆的目的还没有达到! 第264章 朝会争锋(下) 李世民运了运气,压住胸口的怒火,紧紧盯着杨帆这个家伙,问道:“还有何事?难道你打人还有理了?” 虽然杨帆的举动让他不爽,但其实真有保护这小子的心思,只是杨帆也太能惹事了。 不过,那个崔永平更是让人讨厌。 毕竟,崔永平这老小子仗着自己出身清河崔氏,居然敢对皇帝的决定说三道四,实在太可恨。 这些世家官员太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看到李二陛下目光森冷,蕴含着满满的杀意,让杨帆有些头皮发麻。 显然,李二陛下这个语气,只能说明心中已经怒极,只是碍于律例让自己出言解释。 如果自己没有给李二陛下一个足够的理由,秋后算账那是一定的了。 而崔永平见李二陛下的怒火好像只是针对杨帆,顿时欣喜若狂。 不过,众臣不由得都为杨帆捏了一把汗,当然更不缺如同崔永平这般幸灾乐祸的。 因为大家并不知道李二陛下心头的怒火更多针对的是世家。 杨帆咽了咽口水,即使一直以来很大胆,但也被李二陛下愤怒的目光吓得心惊胆跳,可此时后悔已是无用。 难道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自己刚刚其实在睡大觉,刚醒过来头脑有些发懵,所以才造成误会? 如果这样回答,那情况可能更糟! 现在这种情况,只能避重就轻。 若是敢说皇帝问话自己在睡觉、敢说睡觉发懵在太极殿打人,那就是一个大不敬之罪,真有可能直接被发配岭南去度假。 杨帆心跳得砰砰响,不过也自知是挨不过去的,必须说点什么,于是缓缓说道: “刚刚微臣气昏了头,做出了出格之举,请陛下恕罪,不过罪魁祸首更应该是崔侍郎他们,这些人乃国之奸佞也!” “汝血口喷人……”崔永平气得浑身发抖,赶紧喝斥,而后转头对着李世民道:“陛下,您要为老臣做主呀!” 虽然很不想理会崔永平的哭诉,但李二陛下还是皱着眉头对杨帆说道:“不可枉言!” 杨帆脸色一肃,正义凛然的说道:“微臣并没有乱说,在我大唐,调戏良家妇女,轻则杖刑三十,服徭役三年,重则发配岭南流放三千里;” “褒国公二公子在骊山之上不仅调戏良家,甚至想强抢民女,微臣出手断其一臂,而且没有上报官府,已算是仁慈之举……,如今崔侍郎却歪曲事实污谄于某,不是佞臣是什么?” 话音未落,段志玄再也忍不住,直接出班一脸怒气指着杨帆阴阳怪气地道:“那本国公岂不是要感谢忠义侯的教子之恩?” 虽然段志玄看起来气势汹汹,但杨帆斜睨了这家伙一眼,无所谓的撇了撇嘴,说道:“你我同朝为官,纠正侄儿的错误是本侯分内之事,褒国公不用感谢!” 段志玄顿时被怼得哑口无言,一张粗圹的老脸臊得通红。 杜峰见段志玄两人吃瘪,赶紧帮腔道:“忠义侯果然巧言令色尔,即使别人犯了错,也自有朝廷惩戒,怎么轮得到你滥用私刑!” 而其他的世家官员纷纷暴起,群起落井下石,恨不得把杨帆踩进泥里。 杨帆哈哈一笑,浑然不惧,反问道:“既然你们知道褒国公二公子犯了大唐律,为何不让官府把他抓入天牢,反而在这里责怪本侯正义之举,实乃可笑,见过无耻的,却没见过你们这么无耻的。” 本来杨帆不是一个争强好胜之人,但今天真被世家的无耻给气笑了。 只能官府点灯不能百姓放火的做法也太双标了。 在朝堂之上,杨帆甚少发言和反驳,志向也只是做一条逍遥的咸鱼,现在真有些颠覆了他的想法。 难怪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官场其实也是一个江湖。 朝堂,也只是一个小缩影,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所谋者,不过利益二字罢了。 利益可以是驱使人前进的动力,能让人迷失,哪怕想退,也不能随心所欲的退。 利益的纠葛早已成为人们牵绊,早已将各自的眼蒙蔽,只留下满眼金黄。 所以人在江湖中,往往身不由已,杨帆的咸鱼梦想显然是破碎了。 因为一旦介入了朝堂的争斗,杨帆退无不退。 朝堂之上,杨帆与世家官员唇舌交战,针锋相对。 李二陛下面色阴沉坐在御座之上,冷眼俯视着世家的丑态。 一场朝会而已,却因为一次打架斗殴,将一些隐藏在暗处的潜流卷出了水面。 这就是世家的力量么? 看着七成左右的大臣如排山倒海般指责杨帆,李二陛下暗暗忧心。 同时心中恨意顿生,这帮满口仁义道德的腐儒,不去想如何安民济世,却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堂而皇之的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公然诋毁于他,实在该杀! 魏征怒目相视,指着杜峰的鼻子怒骂道:“尔等口口声声天道正义,现如今却指责正义失德,岂是臣子所为?岂能配得御史的这顶官帽?” 杜峰官位没魏征大,如果是平日屁都不敢放一个。 但见有众多世家官员支持,胆气却大了不小,面对魏征的怒斥,反唇相讥道:“自古以谏为正、以诤为直,乃御史之职,若官员失德、犯律,为臣者自当不惜己身,勇于诤谏。魏相也是谏史大夫,为何因为与忠义侯交好就一味袒护于他?” 一听此言,魏征差点气个半死,却无言以对,毕竟他确实与杨帆交好,也不怪被抓住了把柄。 杜峰见魏征这个老喷子都被自己驳倒,一脸得色,头颅高高的昂了起来。 房玄龄本就不善言辞,差点气个半死。那段大遒见房玄龄被自己驳倒,颇有些洋洋得意,一脸得色,下巴高高的翘起来。 李二陛下脸色阴沉,心中怒火中烧,这些世家居然敢颠倒是非、睁眼说瞎话,不过他没有开口。 目光看向下首的段志玄,没想到自己曾经的爱将居然与这些世家狼狈为奸。 不过,段志玄却无动于衷,反而洋洋得意,认定自己交好世家果然是高明的手段。 李二陛下心中顿时一惊,这家伙可是掌握着右卫军,负责皇城的安全呀! 第265章 胡搅蛮缠破局 难不成段志玄真死心踏地与这些世家勾连在一起,置帝国的利益于不顾? 要知道段志玄并不是一个闲职国公,他掌控的右卫军可是帝国的精锐。 如果这家伙为了个人的利益,真有可能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虽然君臣两人以前私人感情比较好,但在家族的利益面前,私人的感情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想到这儿,李世民怒火中烧,恨得牙痒痒。 难道段志玄与世家合作所获得的利益能比朕给他的还多? 想当初,段志玄只不过是一市井之徒罢了,要不是朕慧眼识珠、精心培养。这家伙还不知道在哪当混混呢! 哪曾想,如今贵为国公,却还不知足,简直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莫非还有什么别的原因不成? 看着世家围攻杨帆的死命劲,显然不可能是因为段志玄的二儿子被砍了一条手臂这么简单。 毕竟,这些世家最看不起的就是武夫。 而且,段志玄也没有这么强的号召力。 如果只是蝇头小利,段志玄纵然胆子再大也不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的风险驳了朕的脸面! 因为不管从交情或者利益来说,若只是蝇头小利,根本不可能让他冒如此大风险。 联合世家共同围攻杨帆,显然不只是为了出一口恶气这么简单。 最终的目的是打着让杨帆直接折戟的想法。 如今杨帆的府上有什么能够让这伙人心心念念的呢? 这些世家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恶狼,能让他们看得上眼的东西绝不简单。 不言而喻,当然是价同黄金的琉璃。 杨帆才经营了大半年,所得的收入已经抵上了大唐整整一年的税赋。 这可是泼天的横财! 即使坐拥四海,李世民对这笔钱财都是垂涎不已,也无怪这些只知道顾及自身利益的世家如此惦记。 显然是想把杨帆整倒,从中把琉璃的制作方法搞到手。 难道这些世家不知道杨帆琉璃生意的利润其实大多都是交给了朕么?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知道朕是幕后之人,这些世家还敢明目张胆对付杨帆。 从另一层面来讲,其实也是跟他这个皇帝叫板,显然是想从他嘴巴里掏出一块肥肉来。 一定是这样…… 段志玄联合这些世家一起对付杨帆,显然是为了谋夺杨帆的手中的琉璃制造方法。 李二陛下狠狠的瞪了段志玄一眼,暗暗咬着牙后槽。 这个褒国公实在是太过分,都什么时候了,眼里居然还盯着那点钱。 朕赏赐给他的钱财、封邑,子孙几代人都吃不完了? 李二陛下有些失望的从段志玄的身上移开。 目光转向了位高权重的几个老臣,年老体衰弱的房玄龄等着致仕的唐俭、李靖,懦弱机巧的侯君集、许敬宗,还未成气候的马周、岑文本…… 而另一侧武将,如程咬金、尉迟敬德这些杀才只参军事,从不参与朝堂政事。 长孙无忌这个大舅子谋略出众,但心眼也实在太多了一些。 更主要的是,长孙无忌还是关陇世家的领头人物,虽然不可能造自己的反,但也属于无利不起早的人。 自己在位还好,如果一旦不在,几个皇子还真没有一人是这个大舅子的对手。 眼神流转间,李二陛下心头陡然升起一股悲凉。 满朝名臣,居然无一人敢于直面这些世家,可悲可叹! 曾几何时,朕还自称:“天下英豪,皆尽为吾所用尔!” 可如今一看,老的老,少的少,纵观满殿朝臣,后继无人! 一股人才聩乏的危机感直接涌上心头,危险程度比眼前所面对的世家危机还要更严重百倍。 看来不能再等了,一旦房玄龄他们逝去,那真没有人再能够撑起整个朝堂。 现在的朝堂之中,看来需要一些新鲜的血液加入其中才行,否则朝堂上只是一潭死水。 大唐真的无人可用了么,其实也没有那么绝对,眼前这位与世家争锋相对的女婿就是破局的关键。 虽然这棒槌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甚至憨憨的样子,可是内里却是一个有着自己底线,胸有城府、头脑聪慧的少年英才。 看来只有用他来搅和这一潭死水才行。 正独自思索间,李二陛下便听到耳边响起一阵喝斥:“姓崔的,不要给脸不要脸,给我说话客气点,你还自称出生书香门第,简直侮辱了书香门第这几个字,难道你这些年读的书都读到狗身上去了么?” “呵呵……想来也是,在朝堂上混了一辈子也只混了一个四品吏部侍郎,如果我是你,早特么一头撞死了;再说了,砍的又不是你儿子的手,瞎操心个啥?难道段瓘真与汝有血缘之亲不成?” 此言既出,众臣张大着嘴巴简直难以置信。 这棒槌真敢说,就不怕崔永平和段志玄不死不休吗? 再说,四品官还算小? 要知道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一辈子都达不到这个官阶品级。 更主要的是,这话也说得太恶毒了,简直与市井之中的骂街无异。 这哪是一个只会动手的棒槌啊! 口舌之利连御史、谏臣都自愧不如。 李世民抬起头,寻声望去,一瞅,心头直乐,果然还是这个棒槌才能破局。 没看到崔永平、段志玄差点气得直接抽过去了吗? 刚才耀武扬威的一众世家也都禁若寒暄,生怕杨帆这恶毒的话语直接往自己身上招呼。 如果真被大骂一顿,他们可丢不起那个脸呀! 站在武将排首的李靖正眯着眼睛打量着杨帆,感觉这年轻人果然不凡。 虽然以前也听说过杨帆的事迹,如今亲眼所见,才知道以前还是小看了这个年轻人。 做人、做事与行军打仗其实没有什么区别,正所谓人无常态、水无常形。 只有让敌人摸不透自己的套路,才能出其不意、致命一击。 更主要的是,李靖觉得杨帆心思够沉稳,脸皮皮厚,遇事更不骄不躁,具备了成为名将的一切资质。 虽然李靖这些年深居简出,但也时刻观察着朝堂的动态,当然知道这些世家联合起来准没安好心。 第266章 够无耻的 如今崔永平自己舔着脸找骂,这能怨得了谁? 只是见段志玄与世家互打,却让李靖更加意外,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与世家搅和在了一起。 难道不知道李二陛下最忌讳的就是朝中武将与世家走得太近么? 一时间,众生百态,心思各异。 不过,杨帆的这一顿乱闹,让本来剑拔弩张的气氛陡然一松。 崔永平面孔涨红,怒吼道:“竖子居然敢如此欺汝老夫,气煞我也;清河崔氏向来以诗书传家,岂能因你一言蔽之;再说,某弹劾你,乃是天下至理、煌煌正义,为维护朝廷律法的威严,某问心无愧!” 杨帆斜睨了冠冕堂皇的崔永平一眼,说道:“汝简直在放屁,谁不知道你们崔氏的龌龊?” 崔永平怒不可遏,大声喝道:“小儿岂敢辱我崔氏,今后某与汝势不两立,定让汝后悔今日之举。” 杨帆咧了咧嘴,露出一口大白哂,揶揄地道:“某何曾辱了崔氏,你们崔氏难道敢做不敢当不成?再说,嘴巴长在我身上,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想怎地?如果想打架,我直接让你两只手……” 崔永平面色一变,倒不是怕杨帆出手打他,而是怕他们崔氏让武氏兄弟谋夺琉璃销售权一事东窗事发。 显然他的担心是多余的,毕竟杨帆还想通过崔氏的手谋取足够的粮食。 不过,杨帆的无赖样儿,直接让众人笑喷了。 只听噗呲一声,只见尉迟恭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子,实在无赖透顶,好笑好笑……不过某喜欢!” 程咬金也是扯着嗓子笑道:“黑炭头,你这个老杀才想笑就多笑笑,除了杀人的时候能见到你笑,平素可是很难得哩……” “你的脸难道很白么?某看还不如我的呢!”尉迟恭马上轻声嘀咕道。 虽然说是小声嘀咕,但因为嗓门大,其实与平常人说话无异。 这下不仅程咬咧嘴笑了! 那一排冲锋陷阵将军一个两个笑得喘不过气来,眼泪都流出来了,整个太极殿顿时乱成一团。 魏征瞅了瞅杨帆,心里感叹,这小子捣乱的时机掌握得倒挺准。 真是个人才! 作为顶撞李世民而出名的谏臣,魏征的眼力劲当然不差,自然知道什么时间最恰当。 这也是为什么他即使每次把李世民怼得下不去台,也还能安然无恙的原因。 虽然也有李世民心胸宽广的成分在内,但又何尝不是魏征眼力劲,知道什么时候该怼,什么时候该收。 杨帆的胡搅蛮缠,让李世民也投去赞赏的眼色,这小子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憨楞、莽状。 不过这次楞得好、憨得妙。 眼见刚刚还站上风的世家官员不敢有动作,有人不爽了! 段志玄缓缓迈步走到殿中间,鞠躬施礼道:“微臣伏请陛下,请治礼部侍郎杨帆无礼之罪。” 段志玄面容无表情,波澜不惊,虽然声音不大,但中气十足,在吵吵嚷嚷的太极殿中格外清晰。 大殿内再一次变得寂静,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向这位右卫大将军。 众多世家都不敢出言,这位大将军居然还敢顶风伏请,真以为自己还是以前受宠的时候? 李二陛下脸色阴郁,虎目射出森寒的凶光,这家伙难道不死心? 纵观历史,虽然李世民看起来是一个很豁达的皇帝,臣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甚至历朝历代都大杀功臣,只有他敢一个不留的全部留用,甚至大肆封赏。 从这一点来讲,李世民是少有的心胸宽阔、极度自信的皇帝。 可有的时候,李世民又是个小心眼的人,若是有人让他不爽,就算人死了也得把你的墓碑砸烂,魏征就是很好的例子。 用现代术语来说,李二陛下其实有一点人格分裂的征兆。 段志玄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杨帆的茬,顿时让李二陛下处于爆发的边缘。 看来这家伙还不死心,一心想给儿子报仇! 自登基以来,李二陛下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可以说是励精图治。 一心想的就是如何打造一个繁花锦绣、盛世绵延的威武大唐。 因此,李世民可以忍受魏征那毫不留情的死谏而隐忍,可以忍受御史台鸡蛋里挑骨头的弹劾和劝谏。 因为李世民知道,有所失才有所得。 只有这样近乎苛刻的控制着自己的欲望,他才能更清醒的去看待各种事情的得,才能更理智的去解决问题。 虽然能忍,但并不代表李世民可以忍受段志玄对杨帆子虚污有的指责。 毕竟,杨帆可是李世民决定重点培养的后起之秀。 当然不能让其一直受到不公正的攻讦和陷害。 都几十岁的人了,难道就不能让这个十几岁的年轻人一把? 段志玄简直无耻至极,李二陛下顿时怒火中烧。 不过还未等李世民爆发,却见太极殿上陆陆续续有人跪地伏请,口中大呼:“臣等伏请陛下严惩忠义侯,以示公允。” “臣伏请陛下将礼部侍郎杨帆罢官削爵……” 这些世家也太无法无天了,杨帆有些目瞪口呆,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简直难以置信。 简直是赤裸裸的逼宫! 这还是帝王一怒赤地千里的封建社会。 难道真不怕李二陛下将你们统统咔嚓掉? 不过只是想想而已…… 但这些世家官员也实在太嚣张了,难怪李二陛下穷极一生都是走在削弱世家的路上。 现在看起来真是活该! 看着这些世家官员为苍生而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杨帆真有些恶心,甚至有些鄙视。 为了家族的传承,为了后世子孙能世世代代的享受天然的特权,这帮家伙也算是豁出去了。 显然这些世家只想要拿到琉璃的制作方法罢了。 反之,若是千年传承的世家在他们手上没落、崩溃,甚至泯眠于众…… 这些世家已经趴在百姓的身上吸了几百上千年的血,如今却还不满足? “无耻之尤!”李靖冷哼了一声,虽然声音不大,但并不妨碍这些世家官员听得见。 第267章 纠缠不休 第268章 弄巧成拙 第269章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270章 敢不敢打赌 第271章 赌注 段志玄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好好寻思了一番以后才胜券在握似的定下了赌斗规则: 其一,忠义侯可自行招募500人作为右卫军的后备军卒。 其二,老夫等汝训练三个月以后咱们在陛下的见证下在公开比试。 其三,咱们比斗的内容是军事、战阵,而不是单打独斗。 其四…… 说完,还挑衅似的朝着众朝臣看了一圈。 不愧老奸巨猾的家伙,每一条规则显然都对杨帆极为不利。 用新招募的军卒训练三个月便与王牌军队比试,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认为杨帆有赢的机会。 程咬金几人不由大咧咧的骂了起来,而李二陛下眼中也充满了担忧,没想到段志玄居然这么无耻。 但兵不厌诈,又无从挑剔他的做法,只能暗暗示意杨帆不要答应。 而大唐军神李靖也不由皱起了眉头,段志玄作为历经战场的宿将,定下如此不公平的规矩,真有些失了风范。 杨帆这年轻人还真不简单,居然让鼎鼎有名的右卫大将军如此小心。 不过段志玄的做法也让李靖暗暗点了点头。 因为作为一名出色的将军,就该有这样谨慎的态度,对待任何敌人,都不能因为对方年轻而有丝毫的懈怠。 不过,在李靖看来,即使杨帆再是少年俊杰,但年龄摆在那儿,根本不可能带领一群新兵蛋子战胜右卫军,输已成定局。 他只想看看杨帆该如何应对,是拒绝段志玄这般无理的要求,还是迎难而上。 杨帆看了一眼正得意洋洋的段志玄,心中不由暗暗称赞。 能从尸山血海中闯出来的人物,果然没有一个人是凭运气的。 可以说,与以前遇到太子以及亲王等人的刁难相比,这次段志玄给他的压力显然要大得多。 见杨帆默不作声,段志玄有些揶揄地道:“年轻人这下总该知道天高地厚了?如果觉得为难,那此次赌斗直接做罢便是,看着你年幼的份上,汝只要承认自己输了就行!” 在他看来,只要杨帆脑袋没有问题,都不可能敢答应他条件。 不过他显然错估了杨帆的斗志。 虽然杨帆没有必胜的把握,但绝不是还没开始便投子认输的人,淡然一笑,说道:“这辈子某还不知道输字怎么写,这赌约某应下了!” “认输就好,孺子可教……呃?嘶!”段志玄一手抚着胡须,得意的说道。 本以为杨帆要认输,根本没注意听杨帆在说什么,等他反应过来,顿时变得一脸震惊,连胡须都揪下了好几根。 段志玄怔怔的盯着杨帆看了一会儿,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杨帆呵呵一笑,直接挤兑道:“褒国公果真年老耳聋,如今尚能饭否?如果觉得为难,那此次赌斗直接做罢便是,看着你年老的份上,汝只要承认自己输了就行!” 杨帆这一通阴阳怪气的挤兑,把段志玄刚刚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顿时让段志玄气得面红耳赤。 而看热闹的一众官员顿时轰然大笑起来,一时间,殿内的气氛反而缓和了很多。 不过这棒槌的嘴巴实在太厉害了,简直比刀子还毒,真是太让人生气了。 以后还是少惹这棒槌为妙,看来这家伙不仅武力超绝,一张嘴巴也能气死人,没看到段志玄气的鼻子都歪了么? 段志玄狠狠的瞪了杨帆几眼,咬牙切齿地道:“哼,玩嘴皮子溜算什么本事,赌斗的时候可不要哭鼻子。” 说着,一甩袍袖,气呼呼的准备转身回到武将班列。 可是杨帆哪能让他这般轻松,阻止道:“慢着!” 段志玄停下脚步,不悦地道:“忠义侯还有何指教?” 杨帆浑然不惧,直接说道:“褒国公真欺某年幼不成?既然是赌斗,当然得有赌注,褒国公是否真的老糊涂不成?” “赌注?”段志玄皱起了眉头,一双眼睛警惕的望向杨帆,显然心中有些犹豫不定。 杨帆一副理想当然的表情:“当然得有赌注,某输了自然就没有资格再去代管右卫军的一个大营,但你输了不可能空口白牙什么都不损失?” 段志玄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想怎样?” 说这话很有艺术,如果合适,他可以答应,如果不合适,可以直接拒绝,可以说进退自如。 杨帆微微一笑,说道:“如果褒国公日夜操练的精兵都不如某训练三个月的新兵蛋子,褒国公还不如回家颐养天年呢?你说是不是?” 一听这话,段志玄大惊失色,这棒槌居然想把他的官位一撸到底,实在太可恨了。 要知道右卫军可是他的立身之本,如果没有了右卫军作为支撑,段志玄就如同老虎没有了利爪和牙齿,这与一个富有的勋爵何异? 这是决心要把家族发扬光大的段志玄绝不能容忍的,因为没了右卫军这个依靠,那些世家也必然远他而去。 想到这儿,段志玄斩钉截铁的拒绝道:“这赌注不公平……” 哦…… 杨帆笑眯眯地道:“既然褒国公说不公平,那某再增加筹码……如果我输了,不仅失去代管军卒之职,某再向陛下请辞礼部侍郎之位,如何?这可是公平?如果细说起来,褒国公您还占了不少便宜呢,唉,谁让某这个人喜欢尊老爱幼呢!就因为这样的性格,我可是吃了不少的亏!” 听到杨帆的话,李二陛下嘴角不由扯了址,但又不能笑出声来。 这小子也太无耻了! 尊老爰幼? 这与你能扯上边么? 朕的年岁不仅比你大两轮,更是你未来的岳丈,何曾见你‘尊老’,不被你气死就已经算好的了。 李泰等一众官员更是哭笑不得,这小子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即使相信母猪能上树,也不可能相信你小子尊老爰幼。 就拿原礼部侍郎张仲业来说,不仅失去了礼部侍郎之职,更被你小子一拳打得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如果这也算尊老爱幼,那咱们还不得称得上是圣人了? 段志玄气得浑身发抖,愤怒的看向杨帆。 我占便宜?你吃亏? 吃亏np,段志玄心里直骂娘。 老子的右卫大将军之职那可是拼搏了大半辈子,在尸山血海之中挣得来的。 哪像你小子随便献了一个秘方治好瘟疫,便得到如此高位,就这还公平? 再说了,虽然一个礼部侍郎加一个大营的代理权,从表面上来看也算是公平。 但一个屁事没有的礼部侍郎能和手握实权的大将军相比? 简直是太扯淡了。 在众多文臣的注视下,就算是段志玄心里再怎么不满,也不敢把心中的实话说出来。 到最后,段志玄只得哑巴吃黄连,不得不接受这个看似公平、实则杀人诛心的赌斗。 第272章 询问 连绵多天的大雪终于停了,天空依旧阴沉,长安城内寒风肆虐冰冷彻骨,刮在脸上宛如刀割。 刚下朝,本来想赶紧回府的杨帆被内侍暂留了下来。 穿廊过院,甘露殿显现在眼前,即使是在灰败的冬日,此处也颇有一番景致。 甘露殿的周围是一圈大理石的廊坊,外侧装着美丽的柱墩和栏杆 大殿的墙壁檐角都装饰雕刻着镀金的龙,还有各种鸟兽的图画。 前后出廊有假山,殿顶铺黄琉璃瓦,镶黄彩边,正脊饰五彩琉璃龙纹珠。 殿内绘以彩饰内陈宝座、屏风,两侧有熏炉、香亭、烛台,整个风格所彰显的不是极度奢华,而是那一股朴实雅致韵味。 杨帆一边打量一边紧随着内侍亦步亦趋,显得有悠闲自得。 显然李二陛下已经打过招呼,两人很顺利便来到甘露殿的议事厅。 与外面呼呼的寒风完全不同,此时的甘露殿议事厅温暖如春。 内侍把杨帆引到议事厅后,很自觉的退了下去。 杨帆缓缓抬头,定晴一看,议事厅内并非只有李二陛下一人。 除了李二陛下高坐于首,还有房玄龄、长孙无忌以及李靖、李绩分列坐在下首,旁边还有两名中年男子站立在一旁。 这两名中年男人可不简单,因为两人正是后来大名鼎鼎的宰相马周和岑文本。 此时的岑文本和马周只是中书侍郎,专门记录重要会议内容和掌管机密文件。 其实也就是相当于后世的秘书和助理类型。 不过显然两人现在的级别不够,在李靖这些大佬面前只能算个弟弟,连坐的资格都没有。 倒是李靖几人面前都摆着雾气升腾的茶杯,显然李二陛下又用自己的龙井茶来给这些重臣人文关怀。 在内侍和宫女都没有一人的情况下,显然马周和岑文本也是充当服务生的角色。 杨帆快走几步,来到李二陛下跟前施礼道:“陛下,召唤微臣前来有何吩咐?” “今天你小子表现不错,事情稍后再谈,暂且喝一口热茶!”李世民微微一笑,指着李绩身旁的一处案几说道。 通过李世民的表情来看,显然这位皇帝陛下的心情不错。 也难怪,称帝以来,李二陛下第一次挫败了世家官员的集体逼宫,怎能不让他高兴? 想到所有的世家官员在太极殿跪地伏首,李二陛下的心情就激荡不已,眼前这棒槌可是大大的功臣。 见到杨帆居然得到李二陛下如此礼遇,马周和岑文本两人羡慕不已。 如此年轻便可以与朝廷中几位顶尖的人物平起平坐的资格,果然是独得圣宠。 人比人气死人呀! 马周与岑文本对视了一眼,心头暗暗苦笑,但并不是嫉妒,反而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 因为有能力的人一旦有追求,并不会唉声叹气自哀自怨,而是会凭着努力和能力实现心中的抱负。 一时间,他们看向杨帆的眼神更加坚定,也许把杨帆当成了自己追寻的目标。 杨帆当然不知道因为一个座位激起了两位未来宰相的豪情壮志。 喝过两盅热茶以后,杨帆的身子逐渐暖和了起来。 此时李二陛下放下茶杯,像是不经意的问道:“太极殿上为何向他们求情?” 杨帆当然知道李世民说的是崔永平他们,目光快速的扫了长孙无忌一眼,打着敷衍说道:“微臣可是尊老爱幼的人,当然不忍心崔侍郎如此年岁还受断腿之痛。” “你这小子怎么胡言乱语,说实话,今日之事没人会泄露出去!”李世民没好气地道。 这小子明显有顾忌,刚刚杨帆看向长孙无忌的小动作当然瞒不过李二陛下那锐利的眼神。 本来李二陛下的好心情顿时变成了阴云密布,真恨不能把这个混不吝的小子打死算球。 一天到晚没个正形,实在没谱,没个消停的时候,这不明显给自己拉仇恨么? 没看到自己的大舅哥已经吹胡子瞪眼睛了? 长孙无忌确实气得不行! 杨帆这小子明显在针对他,这么多人凭什么就偏偏不信任他呢? 在大事面前,他也不是一个喜欢乱嚼舌根的人。 反倒是不知缘由的房玄龄赶紧出言帮衬:“咳咳,陛下,面对那么多的世家官员,即使是老臣也不敢直面其锋,忠义侯向那些世家官员服软,也不失为一个权宜之计……” 李世民狠狠的瞪了房玄龄一眼,有些无语了。 如果杨帆那棒槌真的怕世家,就不会在太极殿上阴阳怪气的嘲讽世家官员了。 再说,你堂堂一个宰相,想帮衬、徇私也得找一个好的理由? 不过,都怪杨帆这棒槌,这才多久呀,居然把清正廉明的房玄龄给带坏了,实在可恶。 此时,房玄龄尴尬不已,实在是没有徇私的天赋,只能爱莫能助的灿灿一笑。 “粮草!”见李二陛下又把事儿全算在自己头上,杨帆顿时郁闷不已,但还是赶紧吐出了两个字。 李世民眼前一亮,瞬间便想通了。 是啊,还要靠清河崔氏等世家筹集粮草呢! 如果真把崔永平的腿给打折了,崔氏一定惊惊战战,当然不敢再去谋算杨帆的琉璃生意。 放他一马,效果则完全不同。 这些世家平素自认为高人一等,此时一定认为杨帆是因为不敢得罪死他们才为崔永平他们求情的。 如此一来,以世家贪婪、霸道的性格,一定会毫无顾忌的抢夺。 当然,世家也就钻进了杨帆设的圈套。 虽然李世民想通了,但房玄龄几人却一脸懵,不解的问道:“什么粮草?” 当李世民缓缓把吐蕃造反的可能说出来以后,整个议事厅陷入了沉寂。 好半晌以后,长孙无忌缓缓抬起头问道:“陛下,吐蕃可能造反是何人所说?可有什么依据?” “是某向陛下提议的,只是防范于未然,赵国公可有见教!”杨帆斜睨长孙无忌一眼,干脆利落的承认。 长孙无忌冷哼一声,正义凛然的站了起身来,抱拳说道:“陛下,吐蕃乃我大唐友好邻邦,向来对大唐文化祟敬不已,更是派出使臣求娶我大唐公主,怎会有反心?显然是忠义侯信口雌黄,故意破坏两国邦交,其险恶用心昭然若见,请陛下治其之罪。” 看着如跳梁小丑一般的长孙无忌,杨帆连唇舌都懒得动一下。 李世民既然召见他前来,显然心中已有主见。 即使长孙无忌位高权重,也不可能三言两语便左右李二陛下的决定。 果不其然,李世民脸色一沉,训斥道:“朕招你们前来,是因为你们是朕的左膀右臂,不是让你们来这里争吵的,也不是要治谁的罪!而是想让你们分析分析,吐蕃是否有进攻我大唐的可能,如果吐蕃兴兵作乱,咱们该如何应对。” 被李世民在几个朝中重臣面前训斥,让长孙无忌面色一红,灿灿一笑,有些尴尬的坐了回去。 房玄龄几人并未感到意外,虽然这位赵国公属于一代英才,但也太喜欢玩弄权术了一些。 因此,虽然大家同朝为官,但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去,并未有人为其求情。 沉吟了一会儿,李靖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陛下,微臣认为吐蕃真有可能出兵进犯大唐。” “何解?请将军解惑?”李世民急不可耐的问道。 对于这位大唐名将的见解,李世民还是很看重的。 毕竟,从军事才能来说,大唐之中无人其左。 第273章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虽然早已淡出朝堂,但李靖还是清楚李世民今天把他特意留下来的原因。 因此,他并没有故作姿态,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说道: “松赞干布在吐蕃颇有赞誉,吐蕃百姓更是称赞其为人慷慨才雄、骁武绝人,而且此人通达工艺、历算、武技,是一个聪明而有才干的国王,如此人物当然不甘心永远偏居一域。” “633年,吐蕃迁都逻些以后,依仗平原,牛羊遍野,马匹肥壮,国力日益强盛,松赞干布迅速把周围的部落苏毗消灭,并且把象雄国兼并,如此种种,显然遵循的是弱肉强食的规则。” “如今吐蕃的内忧外患已经基本解决,而陛下断然拒绝吐蕃和亲之举,骄傲自大的松赞干布难免会狗急跳墙。” 众人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李绩满脸忧色,一拍案几怒道:“陛下,一旦吐蕃出兵大唐,必是一场不短的战事,虽说我大唐军队不惧来犯之敌,但微臣担心粮草不济,可惜,如果有充足的粮草,微臣一定让那些蛮夷有来无回。” “陛下,英国公说的有道理,粮草一事得早做准备,以防万一……”房玄龄也焦虑不已。 作为一朝宰相,房玄龄当然清楚朝廷的粮草储备情况,今年的雪灾都还差一大笔救济粮呢! 如果吐蕃出兵攻打大唐,必定是一场大仗,人吃马嚼可是一大笔的开销。 即使拿刀架脖子上,房玄龄也想不到去哪里筹集这么多粮草。 一旦军卒连饭都吃不饱,还谈什么打仗,到时候不发生兵变就不错了。 想到这儿,房玄龄就踹踹不安。 此时,长孙无忌也开口了,只见他眯着眼睛快速的看了杨帆一眼,说道:“陛下,如果吐蕃出兵攻打大唐,那一定会使大唐百姓生灵涂炭,这一切的根源都是拒绝和亲导致的结果,微臣以为只要同意吐蕃的和亲之请,此事自然解决。” 虽然长孙无忌看似是为了朝廷考虑,但其实更多的是针对杨帆。 毕竟,当初杨帆可是反对和亲最积极的响应者。 如果李二陛下采纳了和亲的说法,就说明当初杨帆拒绝和亲的提议是错误的。 既可以打击杨帆,又符合东宫的主张,简直是一举两得。 对于长孙无忌这样的小技俩,玩弄权术的李二陛下当然看得透彻。 他真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大舅哥事到如今还想着挟私报复,把国家大事当成儿戏,真是岂有此理。 李世民冷哼一声,面色一沉,这个长孙无忌也太让他失望了。 只得再次转头对着李靖说道:“卫国公,可有对策?” “陛下不是已经解决了么?”李靖抚须呵呵一笑,意有所指。 李二陛下一楞,与李靖对视眼一眼后感叹道:“卫国公果然慧眼如炬。” 反倒李绩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有些不解的问道:“卫国公何出此言?” 房玄龄倒是眼前一亮,欣喜地道:“难道刚刚忠义侯说的粮草就是用于……” 李二陛下含笑点了点头,说道:“正是,粮草之事,忠义侯已经有了计较,只是如何筹集粮草,暂时不便告知。” “事关重大,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房玄龄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既然粮食已经解决,房玄龄自然把心放了回去,剩下打仗的事就不是他该操心的了。 房玄龄不关心,并不代表其他人不在意,作为将军,不就是应该浴血沙场么? 李绩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阴郁,兴奋地保证道: “陛下,以咱们目前的兵力,只要军粮足够,微臣敢下军令状,一旦吐蕃敢有异动,必定给他们雷霆一击,定要让吐蕃知道天威不可犯。” 说来说去,其实也就是说,大唐其实并不少兵力,只是缺乏粮草不能供应大军进行大规模的作战。 杨帆也听得双眼发光,作为男人,谁没有傲战沙场的热血? 虽然李二陛下已经给他封爵赐官,但谁不想要征战沙场做一番事业。 虽说自己又是献防瘟疫之法、又是造玻璃、又是献瑞祥,看似功劳不小,实则虚浮的很。 在大唐,虽然武将很少在朝堂之上发声,但一旦开口,绝大多数都是掷地有声。 这也是为什么段志玄敢与世家讨价还价的原因。 因为,只有响当当的功绩,才可以让一个人傲然立于朝堂之上,那就是战功。 如何获取战功? 当然得打仗,眼下有这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杨帆当然不想放过。 挟百战之师,假若能一战而灭吐蕃,这可是开疆裂土的战功。 只要能够在此战参与其中,战功来得简直不要太轻松。 更主要的是,李二陛下刚刚让他接管右卫军的一个大营,只要在大战来临之前掌控这支军队。 啧啧啧! 虽然以自己的年纪和资历不可能担当先锋官夺得首功,但哪怕是押运粮草的后勤部队都是不可多得的功劳。 更何况,李二陛下要派皇子前去督战,再不济,自己怎么也可以捞到一个保护皇室的名额? 如果这次没有机会参战,眼下西突厥被打得远遁草原,吐谷浑也已然臣服。 除了那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开始的高丽东征之战,也只有眼前这吐蕃国可以得到战功了,机会难得。 看着李绩自信满满,杨帆斗志高昂,李二陛下含笑的点了点头。 只是不知想到了什么,脸又有些沉重,沉吟一会儿后,咬着牙说道:“朕倒不是担心吐蕃造反,而是怕一旦战事开启,一些狼子野心的家伙会趁机作乱。” 李绩心头一惊,问道:“陛下说的可是吐谷浑?” 李靖摇了摇头,看着李世民说道:“是薛坨延。” 众人这恍然大悟。 李靖又继续解释道:“薛坨廷人面兽心,非我族类,强必寇反,弱则卑伏,不顾恩义,其天性也,陛下恩泽天下,许以自立为国,如今能战之士也达几十万,这几年经常挑拨与大唐的争端,此乃心腹之疾,实为后患,不得又防。” 第274章 别有心思 薛延陀,北方古代民族,亦为汗国名,原为铁勒诸部之一﹐由薛、延陀两部合并而成。 最初在漠北土拉河流域,从事游牧,役属于突厥,据史书记载,薛延陀自称“我铁勒部人”。 因此,一般都将其归为铁勒族中比较强大的一支,风俗大体与突厥族相同,柔然族强大时曾为其从属。 薛延陀的先民曾与“薛”姓部落杂居,后来又吞并了称为“延陀”部众,因而号称“薛延陀”。 贞观二年,西突厥内乱,乙失钵之孙夷男率其部落七万余户臣属于东突厥,却又逢上颉利可汗的残暴统治。 夷男乃率其部众,武力反抗,颉利派大军镇压,反被夷男所败,颉利部众归附者不少。 十一月,铁勒诸姓共推夷男为可汗,夷男不敢当,这时,唐太宗正在设法削弱颉利势力,认为团结夷男,有利于唐对东突厥最后的反击,便遣游击将军乔师望暗里联络夷男,册拜夷男为珍珠毗伽可汗,赐以鼓纛。 夷男大喜,遂成立了薛延陀汗国,建牙于大漠郁督军山(今蒙古人民共和国杭爱山)下,与东突厥分庭抗礼,并遣使入贡,成为唐在漠北的一个附属藩国。 薛延陀汗国成立后,回纥、拔野古、阿跌、同罗、仆骨、霫等少数民族纷纷归附,其境东至靺鞨,西至西突厥,南接沙碛,北至俱伦水,如今有精兵二十万。 因李世民将东突厥的部众安置在以“白道川”为中心的漠南地区,从而与薛延陀产生矛盾。 薛延陀甚至举兵进攻驻牧于白道川的东突厥部众,唐军数路并出,与突厥、契丹、奚等联合,迫使薛延陀离开白道川,并在“诺真水”一带(位于今内蒙古乌兰察布市境内)与其交战,击败了其首领大度设统领的部队。 因此,薛延陀一直怀恨在心,假如吐蕃出出兵大唐,想来这家伙一定会来掺上一脚。 杨帆心中一动,难道李二陛下让自己代管右卫军一营,也有防范薛坨延的考量。 而且如此着急的筹备粮草,想来也是怕薛坨延会一同叛乱。 正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如果粮食都没有,还打个毛啊! 想到这儿,杨帆兴奋地道:“陛下请放心,微臣一定尽快把粮草筹备好;薛延陀一小国尔,也敢冒犯天朝虎威,某愿率军震摄大漠,扬我大唐国威!” 说着,不由陷入了畅想之中,虽然是劳师远征,但杨帆没有想过失败。 纵横天下的大唐兵锋对上薛坨延这么一个小国,结果难道还要去猜么? 灭国也只是一个时间早晚的问题,所以,吐蕃或薛坨延的战争必然会成为自己刷战功的地方。 如果真是这样,那才是他踏上历史舞台的最佳时机,到时必然一飞冲天,震撼整个大唐! 李二陛下诧异的看了杨帆一眼,没想到这小子胆子也太肥了。 虽然说让杨帆代管右卫军一个营的兵力,但更多的也只是想让这小子锻炼锻炼以及对段志玄不爽。 再说了,即使吐蕃、薛坨延真有异动,哪轮得到他一个毛头小子冲锋陷阵拿首功。 大唐的这么多战将都还不知道如何安排呢。 于是李世民摆了摆手,说道:“当前最重要的是吐蕃的问题,说到薛坨延只是给大家提个醒…… 顿了一下,看着杨帆敷衍地继续说道:“你小子若真想在沙场上建功立业,先把赌斗一事赢了再说,不然想上战场门都没有……” “平时看你小子机灵的很,怎么这次不把时间定得长一点,时间越长,汝赢的几率就越大,为什么非得同意三个月?三个月弹指即过,可能连兵都招不齐,到时候怎么办?” 杨帆撇了撇嘴,有些委屈地道:“某也想啊,可您认为那段志玄是傻子么?褒国公作为赫赫有名的战将,明显是一个心思聪慧之人,要不然怎能取得如此成就。” “如果不答应他,可能他心一横就不同意了,连赌斗的机会也争取不到,那样的话该怎么办?某还不是为陛下着想么?” 李二陛下并没有否认,刚毅的面容上隐隐蕴藏着怒气,冷哼一声,说道: “这个段志玄,简直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明知道那些世家不怀好意,却一心的想攀附世家,实在太可恨了。” 这话说得让长孙无忌心惊胆战,谁让他是关陇世家的领头人呢? 虽然关陇世家忠于皇族,但与自己家族利益相冲突时也会发生矛盾。 以前长孙无忌虽然也知道李二陛下不喜欢世家,但却从来没有如此直观的感受,李二显然也有敲打他的意思。 房玄龄也大惊失色,平素沉稳睿智的风度早已消失殆尽,赶紧劝道:“陛下,万万不可被怒火迷了心智,世家一事急不得!” “朕当然知道急不得,但想到这场赌斗没有赢的机会,那些世家的嚣张气焰定会再次复燃,真有些气不过。”李世民有些郁闷的埋怨,狠狠的瞪了杨帆一眼,罪魁祸首就是这小子。 杨帆干咳两声,有些无语,只能强撑着说道:“谁说没有赢的机会来着?” “简直胡言乱语……”骂了半截儿,李二陛下突地醒悟过来。 因为他知道,杨帆很少有信口开河的时候,有些难以置信的惊道:“你说有赢的机会?” 李靖也看了过来,目光惊疑不定。 难道这小子真有办法赢得这个死局? 要知道右卫军可是大唐的精锐部队,即使是孙武在世,也不敢说用一群刚训练三个月的新兵蛋子一战而胜。 刚刚在杨帆来之前,李世民还特意交待他传授杨帆一些军阵,目的当然不是为了赢,而是为了输的时候体面一些。 杨帆神色不变,缓缓开口:“虽然只有七成的机会赢,但并不是没有机会,而且需要陛下帮忙。” “七成赢面?”李靖惊声尖叫道。 本来一直风轻云淡的大唐军神再也坐不住了,手上还揪着两根花白的胡须,显然被惊到了。 毕竟,即使是他亲自下场去与段志玄比斗,赢的机率也不可能超过一成。 真不敢相信眼前的年轻人居然敢说有七成的胜率。 李靖有些不敢相信,李世民却来了兴趣,因为杨帆可是一个经常出奇迹的人,于是好奇的问道:“不要说七成,只要三成机会,朕都会准尔所请。” “此话当真?微臣想向陛下要死囚1000人……”杨帆顿时激动不已。 按照常规训练,怎么也不可能比得过右卫军。 如果用炼狱手段训练,死伤再所难免,一般的平常百姓杨帆当然不忍心,只有死囚最适合。 第275章 意外之喜 听到杨帆的话,李二陛下顿时苦下一张脸来,如今大唐国泰民安,哪有如此多作奸犯科之辈。 整个大唐,一年的死囚也只有十来人而已。 但是他可是堂堂九五之尊,刚刚已经把大话说出去,如今却办不到,还真有些尴尬。 要知道,杨帆可是很少开口请求帮忙的。 不过,这小子要这么多死囚干什么,难道这家伙想要这群死囚进行比斗。 虽然死囚都是穷凶极恶之辈,但并非所有的死囚都是武功高强之辈啊! 再说了,如果让这些死囚去当兵,那不是乾坤颠倒、朝纲大乱? 功就是功过就是过,虽然杨帆功劳很大,但也不可能用这些功劳去换取死囚的自由。 李世民搓着手,不好意思地道:“这……这可能有些难办!” 见李世民有些尴尬,李绩赶紧解释:“忠义侯有所不知,大唐民丰物足、国泰民安,很少有穷凶极恶之辈,因此,需要这么多的死囚,在大唐境内根本找不到。” 杨帆一拍脑袋,愣在原地,这时才发现自己有些想当然了,脑中不由闪过一则故事。 《资治通鉴》里有过关于李世民这样一个记录: “辛未,帝亲录系囚,见应死者,闵之,纵使归家,期以来秋来就死。仍敕天下死囚,皆纵遣,使至期来诣京师。去岁所纵天下死囚凡三百九十人,无人督帅,皆如期自诣朝堂,无一人亡匿者;上皆赦之。” 这段话讲述的是这样一个故事。 在唐太宗李世民登基之后勤于治国,每天都要批阅奏折。 在李世民在翻看全国死囚案件的时候,发现那些死囚的监狱生活非常凄惨,而且还有一部分是在自己登基之前因犯罪判处死刑的。 当前的大唐人民安居乐业,一派繁荣之象,再看看这些苟活于监牢的死囚。 李世民心中顿生怜悯之情,所以就做了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 李世民再三考虑之下,决定让狱中的390名死囚回家与家人团聚,为期一年,次年秋天需要回来接受审判。 李世民的谕旨下发后,390名死囚欣然回家。 当时很多大臣有了担忧,这么多作奸犯科被判死刑的人重获自由,怎么可能还会如约回来接受审判呢。 再说这些都是亡命徒,出去了保不准还会做什么坏事出来。 所有人都认为,这390名囚犯不会有一人回来,除非是个傻子。 但是皇帝的命令没人不敢听,只得盼着这些死囚能够履行君子之约, 一年时间很快过去了,已经到了李世民与390名死囚约定的归期。 好多官员本以为不会有一人回来,但是结果却出乎意料。 可在次年秋天,当时被释放的死刑犯们,陆陆续续都回来了。 后来,李世民派人清点人数,却发现少了一人,这让李世民不禁有些失望。 那时候的古人非常讲究诚信,出现这种情况,连其他的死囚都忿忿不平。 他们认为皇帝能够给大家一年的自由时间陪伴家人,已经属于仁至义尽,如今这个不守君子之约的人简直是给大家抹黑。 不过后来事情发生转变,在狱吏的调查后发现没如期回来的这个死囚离都城很远,可能是由于路途原因耽搁了。 过了几天,这个囚徒果真回来了,原来他因为回来的路上受了伤,所以比约定的日期晚了几天。 至此,390名死囚全部如约返回。 李世民在看到这些即便将面临斩首,但是还是按照与自己的约定回来的死囚所感动。 他认为诚信是为人基础,既然他们能讲诚信,证明他们还有改过的机会。 所以,李世民又下了一道出乎人意料的谕旨——决定赦免这390名死囚,让他们重获自由。 虽然很多史学家对李世民赦免死囚的行为感到困惑,甚至说他是心胸最宽广的皇帝,因为李世民根本不用作秀。 其一,首先李世民是唐朝第二位皇帝,根本不用赦免天下拉拢前朝民心。 其次,此时大唐已趋于稳定,李世民没必要笼络这些无用之人。 那为什么要赦免这些死囚呢? 但杨帆看来,李世民的行为动机不会如此简单,也是别有用心的。 李世民与死囚的约定,不如说是一场赌注,无论哪种结局,赢家都是李世民。 我们知道李世民是手上沾着至亲之血登上皇位的,在那个讲究忠孝仁义礼智信的时代,他的做法是有悖道德的。 作为一国之君,有如此历史怎能服众,所以他要重塑大家对他的看法。 之所以选择死囚,首先如果这些必死之人没有如期而归,那么李世民举国之力去查找他们,简直易如反掌。 这些没回来的死囚被抓到后,肯定是罪上加罪,直接问斩也是理所应当。 但是李世民已经给了他们机会,大家只会觉得李世民这个皇帝仁义,死囚们罪有应当。 现如今死囚们都如期回来了,李世民仁义之名有了,死囚也对他感激涕零。 再加上后来赦免死囚之罪,李世民的仁义又再次得到了升华。 所以说,李世民与死囚的约定,无论是哪种结果,李世民都是受益者。 不过,因为这事,大唐百姓深感李二陛下的仁义,此后少有罪大恶极、作奸犯科之辈。 因此,大唐境内很少有死囚也就不足为奇了。 杨帆有些慌了! 那些电视、电影说古代死囚成千上万全特妈是骗人的。 这下该怎么办才好,难道真要招一批泥腿子去进行训练。 可一旦这样,训练的强度必定不够,想在比斗中胜过段志玄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杨帆真有些坐腊了。 李靖抚须微微一笑,说道:“忠义侯是想对这些死囚进行严格训练以博一线生机?” 杨帆并没有隐瞒,苦笑着点了点头。 李靖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老夫倒有一个方法可以代替,但需要陛下同意。” 李世民很快反应过来,期盼的问道:“卫国公说的可是掖延宫?” “正是!”李靖干脆利落的回答。 此话顿时让杨帆眼前一亮。 第276章 残酷训练 掖庭宫是唐朝宫殿的一处建筑,属于太极宫的一部分,是宫女居住和犯罪官僚家属劳动之处。 这里除了居住着宫女,还关押着罪名不是很重的犯官家属。 这些犯官家属大多都是当年太子李建成一派支持者的后代。 十几年过去,这些犯官的儿女都已经长大。 女孩大多都送到教坊司做了官伎,而男孩全都留在了掖庭宫干活。 这些人对杨帆来说,可比死囚强多了。 因为这些人都想摆脱现在的尴尬地位,一定会使命训练,更重要的是这些人大多都识字。 在文盲遍地的古代,可是属于知识分子,比黄金珍贵。 一旦把这些人招入军中,经过自己的教导一定能够涌现出一批优秀的中下层军官。 不过,这些人对李世民来说简直就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如果全杀了,又怕搞臭自己的名声,养着又浪费粮食。 因此,李二陛下大手一挥,把这些人全拔给了杨帆。 …… 阳春三月,天气渐暖,嫩芽初张,万物复苏。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这几句诗形象的形容了早春的蓬勃生气。 而此时的骏阳坊训练营里也是一副新生之势。 一群从掖延宫招来的犯官之后在宽大的训练场上汗如雨下的训练着。 从开始的桀骜不驯,到现在的令行禁止,用了杨帆一个多月的时间。 这期间并没有教他们什么武技或者战阵,反而如同小儿学步般从正步、齐步、耐力等训练纪律以及团队精神的方面入手。 想当初在甘露殿,李靖在李二陛下的要求下,自告奋勇的想传授杨帆几个战阵。 当时被杨帆拒绝了,直接让这位一直风轻云淡的大唐军神吹胡子瞪眼。 要知道侯君集大将军为了让他传授几手兵法,舔着脸都闹到了李二陛下这里。 如今白送却被杨帆拒绝,也难怪李靖如此气愤。 其实并不是杨帆骄傲,因为他知道,由于时间太仓促,再牛的战阵如果没有令行静止的钢铁纪律,都只不过是绣花枕头罢了。 看着眼前的六百多人,杨帆的眼中不停闪现着精光。 人一旦到绝境,果然能爆发出无穷的潜力。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都懂得一些文化,接受能力显然要比普通人要强上很多。 不过即使如此,由于选拔实在太残酷,一个半月过去,如今只剩下了六百多人。 想当初李世民大手一挥便从掖延宫拔出了一千二百多人。 只是经过杨帆小黑屋以及各种魔鬼训练,如今只剩下了一半。 当然,这些人还会继续被刷下去,可他们却没有一点怨言。 因为杨帆可是灌输了很多心灵鸡汤,一旦通过了训练,这些人将会恢复自由之身。 不仅可以结婚生子,以后头上也不会带着犯官之子的头衔。 最重要的是,一旦进入军队,可以有机会再一次光宗耀祖。 因此,这些人如同疯狂了一般不要命的训练,简直就是一群疯子。 而杨帆并不害怕,反而欣喜不已,他就是想利用这些特殊的方式,让这些人变成只知道听从命令的杀人机器。 其实,杨帆心里想将这支队伍当做自己的班底,打算倾心打造,以便在军队上能够立稳脚跟。 因此,这群人虽然训练最累,但待遇、伙食都不差,可以说与上一批特种兵无异,只是他们作用的方向是不同的。 特种兵主要的任务是单兵作战和保护自己府上的安全,而这群人则是自己纵横天下利刃,是无坚不摧长予。 杨帆一心想要打造一支大唐版的魏武卒,甚至更强。 看着又有几人晕倒而被拖了出去,杨帆却没有一丝表情,反而继续下命令道:“全体都有,负重十公里越野。” 一声令下,只听见唰唰的声音,并没有出现一丝埋怨和抗议。 杨帆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绝对的服从自己命令。 “一二一……“一二一!” 一阵阵口令声逐渐远去。 夕阳西下,可惜没有晚霞,只是泛起了阵阵尘土,骏场坊的训练营地逐渐由喧嚣变得安静。 苏定方跑在队伍的最前头,按照特定的呼吸方式喘着粗息,心头火辣辣一片,好像要窒息了一般。 全身上下全副武装,一身铠甲就重达四十斤,更不用说绑在双腿以及手臂上的负重更是高达八十斤。 每迈出一步,甲叶便稀里哗啦的碰撞,发出让人心碎的声响。 虽然脚步越来越沉,每一口吸进的空气都刮得肺叶火辣辣的疼。 手臂以及腿上的负重已重逾泰山,直接压得他的腰越来越弯。 不由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甚至都想躺在地上休息一下。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 回头看了看虽然喘着粗气,队列却还是保持着相对整齐的队伍。 现在他还不明白,到底杨帆的这种训练方法有什么作用。 从古到今,哪里有这么操练士兵的方法? 不过,苏定方想起那天李靖跟他说的话:如果想要尽早出人头地,便去跟着忠义侯。 对于自己的老师,苏定方当然言听计从,因此并没有问什么,直接便来到了骏扬坊。 当见到杨帆和一群犯官家属的时候,苏定方当时真有些懵逼,只是出于对李靖的信任而留了下来。 想当初杨帆一句:你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如今苏定方还记忆犹新! 虽然不知道自己后不后悔,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自己的老师李靖被闲赋在家,甚至晚上睡觉连府门都不敢关,显然是功高盖主被李二陛下所猜忌。 自己作为李靖的门生不被重用也理所当然。 但作为一个有才学、有抱负的年轻人,谁又不想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苏定方虽然不是军人,但军事的见解却不差,长久以来,恭谨好学,手不释卷。 不仅阅通兵书、战阵,更兼熟读文史,因此对练兵之法颇有心得。 但对于杨帆的这种训练,却根本摸不着头脑。 他们这些人不仅要学习最简单的走路、跑步,更要学习知识兵法以及指挥艺术。 一个大头兵,需要学这么多干嘛? 不过,随着这群大头兵逐渐展露头角,显现出了与一般军队完全不同的风貌,他好像有些懂了! 这让酷爱军事的苏定方一下子来了兴趣。 苏定方称不上什么天资卓越,但绝对不笨。 虽然还有很多都看不懂,却都暗暗留意了下来。 因为他知道,这个看起来时而冷酷、时而随意的忠义侯并不像外界传言那么简单。 第277章 男儿畅想 由于脑中一直在胡思乱想,苏定方已经领着众人不知不觉跑回了营地。 只是苏定方的脚步也越来越沉重,呼吸也更艰难,豆大的汗珠像不要钱似的浸湿了身上的衣物,似乎想把身体的最后一丝水分给炸干。 艰难的舔了舔干裂的唇角,苏定方感到眼前阵阵发黑。 要不是凭着坚定的意志强撑着,他可能早就倒下了。 一旦倒下,则说明要退出,这是苏定方不能容忍的。 想当初刚来到骏扬坊时杨帆的那一句‘你会后悔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揶揄,甚至欣喜。 虽然不知道这位忠义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就对自己格外‘偏爱’,但真是让苏定方有些受宠若惊。 素闻这位忠义侯心胸狭窄,很容易记仇,喜欢折磨人。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刚来时经常顶撞他所致?之后才故意羞辱折磨自己? 因为每次自己身上的负重以及学习任务都要比其他人多了一倍不止! 此时的苏定方有些懊恼,如果真的因为这事被迫退出,怎么对得起老师李靖的交代和信任。 可是苏定方哪里知道,正是因为听到了苏定方的大名,才刻意培养他。 苏定方可是鼎鼎有名的帅才,如果培养的好,与薛仁贵双剑合并,以后在军中可以说是所向披靡。 这也是为什么苏定方一来,杨帆就让他带领这些人进行训练的原因。 苏定方强撑着模糊的眼睛,回头看了看。 刚才还整齐的队伍此时有些稀稀拉拉不怎么成型,甚至很多人手脚并用如狗一般吐着舌头努力的爬着。 但却没有一人掉队,没有一人放弃,这让苏定方满意的点了点头。 要知道每一项训练都是有连坐制度的。 如果有太多人落下、逃离或退出,他这个领头也将会受到责罚。 看着几百米开外的训练营地,虽然夜幕已经开始降临,但苏定方还是能隐约的看到点将台上笔挺的站立着一个人。 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众人心中既敬佩、又畏惧的忠义侯。 苏定方鼓足力气,带着嘶哑的嗓音大喊道:“再坚持坚持,马上就到营地了,将军在营地里为咱们准备了热乎的饭菜,大家再鼓一把劲,互相帮忙,可不要让兄弟掉队了。” 此话一出,本来已是强弩之驽的一众半大小子嗷嗷的嚎了一嗓子,酸痛的腿脚又涌出了一丝力气,个个争先恐后,奋起直追。 想到营地里肉食管够,这群闻腥而动的小子顿时变得嗷嗷叫。 没办法,在这个饭都只能吃个半饱的时代,顿顿吃饱肉这可是勋贵都不敢想象的。 杨帆站在点将台上,夜色渐渐笼罩在身上,但他的一双眼睛却泛着精光,遥望着嗷嗷叫往这边冲来的一群人。 此时杨帆的心情很好,如果这些人能够按照自己的设想完成各种训练,随便拎出一个人出来,都能够胜任一般军队的偏将。 而有着极高军事素养的这一群人组成一个团队则更加恐怖。 因为这群人能够如臂挥指般动作如一,这个营将会变成这个时代最恐怖的战争机器。 能够掌握一支如此超时代的部队,绝对是每个男人一生的梦想。 对于男人而言,崇尚铁血和征服,征服女人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更广阔的天地将会是在血淋淋的战场上。 虽然对于打仗杨帆是一个小白,但谁让他比这时代的人多了一千多年的见识呢? 即使是在后世,用这种方法训练出来的军人也是世界最强的。 后世的人民子弟兵用忠诚以及铁一般的纪律已经验证了一切。 更何况杨帆正准备在骏阳坊中研制出一批远超这时代的武器。 由于工业基础的限制,虽然不可能造出机枪、大炮,但一般的遂发枪还是可以的。 在这个赶路用腿,杀人用刀的大唐,即使是遂发枪也能够引领这个时代。 毕竟,热兵器对阵冷兵器,直接碾压过去就行。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谋略只不过是唬人的假把式罢了。 虽然炼钢工艺还要进一步改善和提高,才能制造出耐受力强的枪管,但杨帆就是这么计划的。 前几日,杨帆还特意用了十几万两黄金兑换出了无缝钢管的制造工艺。 虽然制造不出机枪或者大炮的耐热枪管,但制造一个遂发枪的枪管应该措措有余。 思绪间,夜幕渐渐笼罩了大地,犹如一张血盒大口想吞噬这方世界。 可是骏阳坊的营地内却升起了一道道盈白的灯光,瞬间划破了黑夜的这张大嘴。 虽然营地内的众人已经见怪不怪了,但还是觉得很惊疑,这种宛如天外之光实在让人不能理解。 当然,杨帆不想解释,也不会去解释,跟一群连电灯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古人说太阳能灯泡他们能听懂吗? 再说了,这些东西杨帆只是为了方便训练而已,并不打算传出去。 系统里面的高科技产品实在太贵了,这也是现在杨帆很少兑换东西的原因。 黄金这么稀少,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毕竟,刚刚兑换的无缝钢管技术差点连内裤都当掉才凑齐了黄金。 苏定方吆喝着整理好队伍,这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大声对着发呆的杨帆汇报道:“禀将军,冲锋营应到626人,实到626人,现在已经训练完毕,是否解散开饭?” 看着这群灰头土脸的兵卒,杨帆不由皱起的眉头,阵阵的汗臭味扑臭而来。 要说这个时代杨帆最难以忍受的是什么? 当然是卫生问题! 古人都有人之毛发皆受之父母之说,因此都是留着一头长发。 即使作为主官,杨帆也不可能扭转这个时代的观念。 因此现在一个两个简直看不清面孔,连头上的长发都脏得黏成了一团。 杨帆扫了众人一圈,这才冷着脸看着苏定方,喝斥道:“你瞅瞅你们,比耕地的牛还脏,头发像是浸过猪油一样,恶不恶心?” 此时的苏定方早已累的不想动弹,若不是用意志撑着,早就趴下了。 于是苦笑着说道:“将军,咱们现在又累又饿,可否让大家吃饱饭稍作歇息再去洗澡?” 一众兵卒也赶紧点头,希望杨帆今天能格外开恩。 不过这些兵卒想得实在太美好了。 第278章 吐蕃有动作 只见杨帆虎目一瞪,恶狠狠地道:“本将告诉你们,以后谁没洗干净就别吃饭了,一个两个比猪还脏,吃个鸟饭?” 苏定方眼神幽怨的看了杨帆一眼,这位将军可真够折腾的,却不敢再反驳。 因为他知道,再敢多说一句,可能全员都会被惩罚,到时侯可真就欲哭无泪了。 苏定方作为大唐军神李靖的弟子,对于训练军卒其实是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因此,对杨帆的训练方式是有所抵触的。 在他看来,兵卒只要在战场上纵横无敌,把敌人打个落花流水就行,去注意卫生干什么? 只是来到冲锋营后一切都不同了! 早上起床,兵卒要先进行洗漱才能够吃早膳。 床上的被条要折成豆腐块,军营每天要进行大打扫且一尘不染…… 这只是训练之余的一些小桥段罢了! 而兵卒训练更是五花八门、花样繁多…… 如小儿学步般的齐步走,连手臂的摆动幅度都要几乎一致; 另一个是跑步走,众人跑起来只能听到一个脚步声。 更扯淡的是站军姿晒太阳,简直就是能折磨死人。 苏定方哪里见过这种训练方式,简直是闻所未闻。 如今又要在吃饭之前洗澡,简直是渐行渐远了。 虽然杨帆说的毫不客气,即便如此,却无一人敢当面提出质疑! 毕竟这些人都是犯官家属,本来就属于是有一顿没一顿且经常被虐待的底层人物。 如今杨帆不仅给他们吃饱穿暖,更给了他们改变命运的承诺。 因此,杨帆与他们不只是简单的上下级关系,而是改变他们命运、给他们重生的恩人。 再一个,每天晚上营地都会升起比油灯还亮的光亮,简直宛如白昼,这种异象与神仙何异? 这一切都是杨帆带来的,怎能不让他们敬畏有加。 因此,即使没有亲自带领兵卒训练,杨帆的威望也在不知不觉中深入众人心中。 即使是骄傲如苏定方之类的人物,也被杨帆所折服。 如今众人被杨帆比喻成猪猡,并没有感到气愤,反而羞愧难当、无地自容,只能咬着牙拖着疲惫的身躯先去洗澡。 看着这些心不甘情不愿离去的兵卒,杨帆也有些无奈。 毕竟古代的条件有限,不可能真如后世一般实行严苛的卫生管理条例。 看样子得给自己这批兵卒增强些免疫力才行,也不知道孙思邈那个老道有什么可以增强人体质的药材。 可不要因为疾病把这群好不容易选拔出来的兵卒给摧毁了。 看着众人离去,杨帆迈着八字腿直接回到了骏扬坊的府邸。 众女现在都还在骏扬坊内,杨帆当然不可能跟这帮老爷们玩干瞪眼。 怀抱美人软香切玉他不香么? 黑灯瞎火,搂着漂亮妹子滚床单,乃一桩美事,情意融融、郎情妾意! 武媚娘浑身发软,娇颜如血,只觉得意志已经在那销魂蚀骨的揉搓中消磨殆尽。 俏娇脑袋里有一瞬间的恍惚,想一辈子就这么沉浸在甜蜜之中,任凭杨帆予取予求。 因为今天有些亢奋,杨帆有些没完没了。 穿越一回,刚开始杨帆并没有什么想要称王称霸的野心,但哪一个热血青年没有一个星辰一般的梦想。 独领一军征战沙场,又何尝不是每一个男人的梦? 杨帆现在有了追逐梦想的机会,他有系统的优势,又有显赫的地位,更有着远比古人超前的见识…… 当这些东西汇聚在一起,即使是再咸鱼的人,也会有怦然心动的野心。 毕竟,若是不折腾点什么动静出来,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一个穿越者? 只不过时代局限、历史的惯性,因此征途漫漫、阻力重重,一切还得按部就班来。 不过,现在他急需将自己内心的亢奋发泄出来,而武媚娘则痛苦并快乐着。 “郎君……媚娘不行了,要不把杏儿叫过来……” 此时的武媚娘如同一只小兔子,委屈的求饶着,已然全身没有一丝力气,连手指也不能动弹分毫。 不过也大大的满足了杨帆那大男子主义虚荣心,坏坏一笑道:“娘子还有力气说话,说明还能反抗嘛。” 话还没说完,武媚娘如软泥一般一阵抖动彻底瘫了下去。 杨帆得意一笑,说道:“媚娘终于知道本将军的厉害了?” 武媚娘噗呲一笑,调侃道:“哎呦我的大老爷,这才当了几天的将军,就跟妾身耍起威风了?夫君可真没出息……哎呀……不行……妾身错了……唔唔唔” 杨帆将火气尽数发泄,呵呵……胆敢挑战官老爷的权威,自然要受到惩罚。 武媚娘却惨了! 过了好半晌,武媚娘才缓缓回过神来,嗔笑道:“郎君如此勇猛,可得留些力气杀吐蕃蛮夷才行。” 杨帆轻轻抚着白玉的肌肤,有些疑惑的问道:“难道媚娘有什么吐蕃方面的消息不成?” 这娘们儿掌管着梅花卫,通过几个月的扩张,应该也有些成效了,只是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如何。 武媚娘白了杨帆一眼,自己的这个夫君也实在太不着调了。 当初让自己建立一个大唐最大的情报组织,每个月的花销都在十几万贯,却根本没有丝毫的关心。 真不知道该说他心太大,还是对自己绝对的信任。 不过武媚娘更相信是杨帆对自己的信任,毕竟整个杨府上下大小事务都是由她一手操持,在这时代也算绝无仅有。 痴情的盯着杨帆看了好一会儿武媚娘朱唇轻启,说道:“据梅花卫来信,吐蕃国王松赞干布在得知被大唐拒绝和亲以后,暗中联络各部落的首领,虽然不知具体内容,但想来不会是好事,只是媚娘有些想不明白,好像吐蕃的粮草并未筹集到多少,怎敢如此仓促出兵?” 杨帆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呵呵一笑解释道:“这不是他们的一向作风么?不备粮草,只不过是想攻大唐不备直接抢夺;再说,吐蕃并不想真正与大唐正面为敌,只是想做出一个姿态以表现自己的强硬罢了,目的还是为了和亲……” 第279章 吃醋 杨帆的分析倒也没错,不管是吐蕃亦或者其他的国家,他们都知道根本无法对大唐造成太大的危害。 那为什么还要总是要挑拨大唐呢? 其实很简单,一方面是为了缓解各部落内部之间的矛盾,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掠夺。 这也是吐蕃为什么不准备多少粮草也敢出兵的原因,目的就是出奇不易占领几座城池大肆劫掠。 以游牧为生的民族,弓马娴熟战力剽悍,草原才是他们的归宿。 以城池而居的农耕生活根本不适合他们,攻打城池只不过是为了物资而已。 在牧草还没有长成之前,也是游牧民族物资最贫乏的时候。 吐蕃如今以和亲被拒的名义掠夺一番,便成了最好的借口。 因为吐蕃也知道,大唐这些年来天灾不断,朝廷根本不可能有余粮跟他们大规模作战,所以吐蕃国王松赞干布底气才这么足。 在他看来,出兵大唐,既可以得到物质缓解国内的粮食危机,又可以向大唐施压以求娶公主,打的是一举两得的算盘。 不过,显然这次松赞干布一定会栽一个大跟斗。 想到这儿,杨帆低头吻了一下武媚娘洁白的额头,笑着说道:“吐蕃即使有动作,也应该还有段时间,只是粮食一事媚娘得抓紧了……” 武媚娘白了杨帆一眼,嘟着嘴嗔怪道: “夫君也真是太坏了,明知道媚娘那两位兄长身后站的是崔氏这些世家,却还故作疑阵,以后媚娘的两位兄长可要有苦头吃了!” “不过崔氏这些世家倒是很小心,一个多月来,他们也只是陆续从咱们这里要了三百万贯的货,只是这几天定的量明显要大了一些……” “按照夫君的意思,交易主要用粮食和黄金,这么多的钱银,当然不可能全换成粮食;况且粮食早已堆满了长安城的粮仓,足够五十万大军支撑半年有余,而且黄金也有二十多万两了!” “只是媚媚有些不明白,如果说这么多的粮食是为了献给朝廷出兵之用,夫君换这么多的黄金有什么用呢?” 看着昂着小脑袋一脸疑惑表情的武媚娘,没想到这位武则天女皇大帝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不由引得杨帆哈哈大笑。 即使这样,兑换系统的事杨帆也不准备说出来,而是表扬道:“媚娘真能干……咱们的大唐商会不是要组建一支船队出海贸易么,这些黄金主要是为了制造一艘披荆斩浪、纵横无敌的大船。” 武媚娘似笑非笑的看着杨帆调侃道:“哦?难道这就是夫君拿来讨好公主殿下的‘高阳公主号’海船?” 杨帆一脸惊讶,失声问道:“媚娘怎么知道?” 确实,打算筹建‘高阳公主号’这事当初也只是根李世民和高阳公主提过,而且当时李世民根本不当回事儿。 再说,作为皇帝,李世民不可能闲着没事刻意把这事传给武媚娘听。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高阳公主与武媚娘见面了! 即使是在三妻四妾的古代,也让杨帆有些慌了神,这两位小傲娇见面,不会掐架? 作为一个心思玲珑的女人,武媚娘当然看出了杨帆的担心,嘟着嘴埋怨道:“夫君真是贵人多忘事,你不是把高阳公主殿下安排来大唐商会做事么?” “怎么,对夫君的安排有意见?你这个妒妇,看我不家法伺候……”看着醋意难平的武媚娘,杨帆的大手一把拍在滑腻的翘臀处,佯装怒道。 武媚娘那一张漂亮吓得花容失色,如若再被……,非得两天下不了床不可,娇柔的身姿缩成了一团,赶紧求饶道:“夫君,妾身不敢了。” 看着因为一句话而吓得瑟瑟发抖武则天女皇陛下,杨帆默然了! 女人其实是很敏感的,有时候根本分不清自己说的是不是玩笑话,只得伸出手臂,搂住她削柔的肩膀。 “媚娘,对不起,难为你了,都怪我只顾着自己……不过你放心,即使以后高阳公主进门,某也会一视同仁的……” 这种事,虽说过瘾的是两个人,但一旦过量确实有伤身体。 再说了,即使武媚娘对自己安排高阳公主进大唐商会有意见也情有可原。 听到杨帆的话,武媚娘柔软的娇躯倏然一顿,扬起小脑袋,两只大眼睛充满了诧异和感动。 从古至今,哪有夫君对妾室说对不起的?即使是在平常百姓家都不可能,更不用说在高门大户里面了!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武媚娘一直是有心结的。 从皇帝把她赐给杨帆作为妾室开始,心比天高的武媚娘是有些抗拒的。 只是后来一步步被杨帆征服,不仅是身体,芳心更是彻底沉沦。 即使后来武媚娘掌管了杨府上下的一切大小事务,但她的身份是尴尬的。 毕竟她不是正室夫人! 当武媚娘在大唐商会之中见到杨帆安排来的高阳公主的时候,理所当然认为高阳公主想夺走她手中的权利,想抢走她的男人,吃醋那就不可避免了! 哪个女人愿意和别人一同分享自己的夫君呢? 即便从古至今女人只能沦为男人的附属品…… 即便大唐是一个男尊女卑的时代…… 即便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面对自己男人找女人表面上都是宽宏大量…… 但不可否认,嫉妒是女人的天性! 武媚娘不甘心! 她不甘心自己只是男人的附属品,只是一名妾室。 她害怕高阳公主嫁过来之后,自己会成为一个可有可无的花瓶! 但是,现在杨帆的这一句道歉,却让武媚娘彻底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更何况,自己刚才确实吃醋了。 最主要的是,女人服侍自己的夫君是天经地义的事! 但眼前的男人为什么要向自己道歉呢? 因为他从未将自己当做一个侍妾、一个花瓶、一个发泄欲望的物品。 在他的心里,一直将自己当成他的女人、他的家人。 是的,就是家人的感觉,这是小时候在父亲那里才能体会到的。 第280章 名声所累 武媚娘的芳心掠过一丝颤栗,痴痴的看着杨帆。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似乎他的观念、想法,从来就不与这个世界普世价值观相同,他能为了自己怒闯国公爷,为了自己能硬刚亲王…… 因此武媚娘也相信杨帆能把她和高阳公主一视同仁看待。 这男人的做法难道不是遗世而独立吗? 即使不是,武媚娘也知道,这种男人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她自己又怎能自私的想要独占呢? 更何况,没有人比武媚娘更清楚娶一位公主对于杨帆的重要性。 虽然杨府异军突起,迅速在长安城一众勋贵中傲然而立。 但杨帆的底蕴太差了,这也是世家敢惦记自家产业的原因。 但假如杨帆娶了一任公主,那驸马的身份就是杨府安家立命的根本。 毕竟和皇室址上关系,即使是世家也会忌惮三分。 更何况,就算杨帆不与高阳公主的成婚,以杨帆如今的家世和地位,也必然会再寻一桩门当户对的亲事。 自己被陛下赏赐给杨帆当侍妾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作为正室夫人的资格。 想通了以后,武媚娘翻过身,趴在杨帆宽大的胸膛,小手抚摸着杨帆的面庞,深情的凝视着,美眸里的爱意浓郁得如同蜜汁。 杨帆被看得不明所以,心里有些发毛,灿灿一笑,打趣道:“怎么?媚娘被本郎君绝世容颜给惊到了?” 武媚娘并没有反驳,反而露出一个足以颠倒众生的娇美笑容点头说道:“在媚娘心中,夫君就是天下最英武的人……” 武媚娘发现自己乐极生悲,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不行,明天大唐商会还有很多事呢!如果媚娘起不来,岂不被公主殿下笑话?” 杨帆嘿嘿一笑,说道:“不碍事的,谁敢笑话咱家的媚娘,看夫君不打烂她的屁股?” 武媚娘哪里听过这般粗鲁的话语,羞得满脸通红,水波一样的美眸千娇百媚的横了杨帆一眼:“那公主殿下可是个大美人,夫君真舍得!” 杨帆咧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呵呵的说道:“舍不舍得,那得今天先和媚娘实践一下,再看明天媚娘会不会被笑话。” 武媚娘哪里肯听杨帆的胡说八道…… 日上三竿,两人相拥着感受彼此的体温,都舍不得起床。 只是杨帆是软玉在怀舍不得起,而武媚娘却是真的起不来了。 看着昏昏沉沉躺在床上的武媚娘,杨帆只得让杏儿将早膳端来卧室,也让武媚娘在被窝里享受了一把饭来张口的贵妇生活。 杨帆一边吃着饭,一边打量着被灌溉得容光焕发、娇艳欲滴的武武则天女皇陛下,口中啧啧有声,呵呵一笑,揶揄道: “媚娘昨晚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么?怎么看起来如此娇媚?真乃人间仙女也……” 一旁的杏儿也犹为不知地赞叹道:“是呀,今天夫人的气色可真好呢?杏儿好羡慕……” 武媚娘羞怯的白了杨帆一眼,这个郎君实在太坏了,想起昨晚的种种现在都还脸红耳热。 不过却只敢对杏儿娇喝道:“你个小丫头懂什么?” 这话顿时让杨帆无语,女人果然是口是心非。 昨晚武美眉还想祸水东引,让杏儿来陪自己呢! 如今却说杏儿还小,真是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吃完饭,杨帆柔声说道:“媚娘,你好生歇息,某去看看那帮小子!” 武媚娘抬起头,有些诧异地问道:“夫君还要去训练营么?吐蕃的消息夫君不去向朝廷禀报。” 杨帆胡乱的擦了擦嘴巴,摆手道:“难道媚娘以为朝廷没有发现吗?如果所料不差,陛下应该也收到了消息,我们尽观其变即可。” “那夫君多加小心,媚娘知道该怎么做!”武媚娘了然的点了点头。 确实,大唐也有自己的情报部门,既然杨帆已经提醒过李二陛下吐蕃可能会出兵攻打大唐。 以李世民的谨慎,不可能不派人前去打探消息。 他们猜得不错,李二陛下确实在昨天也收到吐蕃蠢蠢欲动的消息。 甚至吐谷浑、薛坨延等国也有跟风的意思,这让李世民有些心忧起来。 唐朝作为农耕为基础的帝国,农耕是保证帝国运行的最基本保障。 如果此次战争不能速战速决,错过了春耕时间,那大唐的损失可就大了。 一旦吐谷浑、薛坨延这些国家跟风作乱,让大唐多线开战,很可能会导致生灵涂炭,这是李世民不想看到的。 但李二陛下这一次并没打算退让。 一方面李世民本身就有一半胡人血统,并且长期与游牧民族作战,因此,他很了解这些游牧民族。 欺软怕硬、弱肉强食、得寸进尺,便是游牧民族的天性。 当年渭水之盟被李二陛下引为生平最大的耻辱,如今又岂能面对吐蕃的咄咄逼人再来一次城下之盟? 最重要的一点,挂在御书房里的一副字让李世民不能有丝毫退缩。 每每想起:“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虽然字是用李二陛下最自傲的飞白体所书,但他更喜欢字里行间蕴含着的铮铮铁骨。 正因为如此,这些字也很扯蛋,它在激励着李二陛下的同时,也如同一个紧箍咒让他不敢肆意妄为。 一旦乱来,必然会被那些家伙抓住把柄,大肆抨击。 很多时候李二陛下觉得,其实自己是被杨帆那个混不吝的小子给道德绑架了! 名声累人啊! 但不管怎么样,既然李二陛下打定主意拒绝和亲,就只能一路走到黑。 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强硬,非但不能妥协,而且必须以雷霆之势覆灭吐蕃的军队。 只要灭了吐蕃的气焰,吐谷浑、薛坨延等国都得掂量一下。 让他们知道,如果真的惹毛了大唐,会有什么后果,是不是他们能承担得起的? 而覆灭吐蕃最关键的问题则是粮草,也不知道杨帆那小子筹集到了多少粮食? 静静的御书房内,李二陛下站在窗前远眺,眼神不由往骏扬坊的方向望去。 第281章 惊讶 惊奇! 骏扬坊训练营内,苏定方如往常一般带着一众兵卒努力的训练着。 也不知道杨帆今天发了哪门神经,一来到训练营,马上命令大家的训练量又要加上一成,顿时让众人变得叫苦连天,不过却只能遵从。 苏定方哪知道,自从杨帆知道吐蕃有异动,虽然表面风轻云淡,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但内心却不由升起了一丝紧迫感,毕竟,虽然这些人拼了老命训练,可时间太短暂了。 如果以这样的状态上战场,可能会有很多人会血洒沙场。 虽然这些人都是犯官之后,但却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如果轻易让一个人的生命失去,杨帆心里的那一丝底线怎么也迈不过去。 只不过半天功夫,又刷下来了一百多人。 虽然这些人都哀求着留下,但杨帆也只能忍痛舍去,毕竟比起轻易丢掉性命,让这些人去其他岗位可能要好得多。 毕竟这些人都是通过好几轮选拔才留到现在的,杨帆当然不会轻易让给别人,只是以后给予这些不达标的人的资源可能会相对少一些。 最终,兵卒总共留下了512人。 杨帆决定,让苏定方成为了这些人的临时首领,而杨帆也将从今天开始亲自对这些人进行训练。 首先训练的,当然还是队列动作以及执行命令的能力,并且是后世的那种立正、稍息、齐步走…… 虽然这些东西看似简单,但却是成为一只百战之师的基础。 杨帆要让这群人如挥臂指般行动如一,让他们做到前面即使是刀山火海,命令一下,也得踏过去。 其实,在古代也有队列动作的训练,只不过在古代队列训练十分粗糙,并且不受重视。 比如,古代的军队,如果大军正在集结,假若此时正好来了一场暴雨,百分之八九十的军队会一哄而散。 而没有散的军队铁定会被称作精锐。 但这情况如果放到后世,杨帆敢保证,只要长官没有下达解散的命令,是绝对不会有一个士兵敢自行解散去避雨,这就是一个军队最基本的素养。 这就是命令和执行力的重要性,能做到这一点,就与平时的训练息息相关。 不要看这些毫不起眼的地方,在关键时刻却能发挥重要的作用。 千里之堤,馈于蚁穴,就是这个道理。 而杨帆之所以继续训练队列动作,其实就是为了让这些人形成团队协战的好习惯。 队列训练越好,让他们形成肌肉记忆,等真正上阵杀敌的时候,命令就会执行到位,阵形就不会乱。 以后这些人一旦学习战阵,就会如同机器一般精准站位,不管是什么阵形,只要命令一下,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执行。 就如同后世让人叹为观止的奥运开幕式表演,几千名军人居然能够配合的协同无间,简直就是人类的奇迹。 也只有华厦的军人才能有这样的执行力,杨帆当然想训练出一批这样最可爱的人。 可是就在杨帆训练兵卒热火朝天的时候,有些放心不下粮草问题的李世民却着高阳公主等人往骏扬坊急匆匆赶来。 当李二陛下来到骏扬坊的时候,却有些傻眼了。 在秦岭边缘,几时出现了如此繁华的坊市,如此雄壮的关卡? 记得以前这里就是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属于送人都不要的穷山恶水之地。 如今却是车流如织、人头涌动,最热闹的长安城坊市也不过如此。 李二陛下感觉有些诡异,要不是知道没有走错地方,还真以为走到了哪座繁华的城市。 骏扬坊从赐名到现在,才短短几个月的功夫,怎会形成如此规模? 要不是眼前的人都是真真切切的出现在眼前,李世民还以为遇上了海市蜃楼。 马车缓缓前行,直接穿过川流不息的人流之中。 这些人穿戴各异,都忙活着各自的活计,显然是在交易。 虽然有个别人想与李世民一行打招呼,却被李君羡一行人的气势所震慑。 最主要的是,李君羡一行人都配着长柄钢刀,一个个熊腰虎背,显然是不好惹的角色,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的护卫。 关中权贵遍地,谁知道会不会一不小心惹上哪一尊大佛。 大家都是来做生意的,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少惹为妙。 人流对李世民这群人纷纷避让,没一会儿功夫李二陛下的马车就来到了高大的城墙下面。 一堵高大的城墙宛如把整个山谷切断一般,直接堵住了去路。 城墙长达几百米,高更是几十丈,人站在下面显得尤为渺小。 城墙中间开了丈宽的城门,不过有手持武器的护卫把守,想进去的人都会经过仔细的盘查。 李二陛下透过车窗看了看人流如织的互市,又抬头望了望这堵高墙,显得极为好奇。 这必然是杨帆那小子的手笔,可那家伙是如何在如此短的时间建成如此高大的一座城墙? 众多商客为何都齐聚于此? 正要下车一探究竟,差点没把一同在马车上的老太监王焕贵给吓死。 犹如老树皮的老脸更难看了,赶紧苦苦劝阻道:“陛下……主人,万万不可啊!此处人员繁杂,又没经过排查,万一有居心叵测之辈混入其中,奴才百死难辞其究!” 高阳公主虽然性格跳脱,对外面的热闹场景也很感兴趣。 但却也知道如此险地确实不适合下车,双手死死拉住李二陛下的手臂不放,显然也不想李世民以身犯险。 李世民无奈,只得作罢。 正在郁闷之时,李世民透过车窗隐隐看到从城门里面走出一道熟悉的人影。 后面还跟着一群仆人模样的小厮,正抬着东西往外走。 李世民对着老太监王焕贵轻声低语了几句,让其把人给叫过来。 王焕贵走下马车,来到那人跟前,轻呼一声,两人相互交流了起来,定眼一看,来人正是杨府管家杨来福。 很快杨来福便随着王焕贵来到马车旁边,有些好奇的往马车里面瞅了一眼。 不过却只看到了一个寂寞,恰好此时李二陛下撩起车帘向他看来,杨来福顿时愣了神。 尤不敢信的揉了揉眼,便要高声行礼,却被李二陛下给阻止了。 李二陛下儒雅一笑:“杨管事,好久不见!” 第282章 水泥=国之重器 确实,自从李世民捅破了身份以后,已经很少单独来找杨帆了。 即使来找杨帆,也是在长安城的府邸,杨来福早被派来骏扬坊管理琉璃,所以从那以后就没有再见到李世民。 这可是大唐最大的皇帝老儿啊! 如今却微服来到骏扬坊,怎么不让杨来福激动? 而且,皇帝陛下居然记得住一个小小管事的姓氏,这是多大的荣幸,简直是九辈子修来的福气。 杨来福一下子老泪盈眶,有些结结巴巴的赶紧回道:“陛下,好久不见,都快半年了!有幸再次得见天颜……实乃老儿的荣幸。” 李世民摆了摆手,示意杨来福不必多礼,问道:“这里怎么这么热闹,他们都是哪里来的商贾?还有,此处的城墙可是忠义侯的杰作?” 杨来福赶紧收敛激动的心情,傲然地道:“陛下,这些人都是附近的农户和前来骏扬坊购买商品的商贾;” “前面这一大片地方都是交易的所在地,这里不仅有各种生活所需,还包括香皂等各种交易,至于这城墙,当然是公子设计和建造的,只要守住城门,即使千军万马也难攻克骏扬坊。” 虽然杨来福语气有些牛皮哄哄,但众人都没有反对。 以前这里可是不毛之地,这才半年的功夫,杨帆就把这里建得如此繁华。 特别是高大的城墙,简直比长安城的城墙还威武大气,让李二陛下看得又嫉妒又眼馋,心里特不是滋味。 而高阳公主却来了一丝兴致,黄鹂一般的声音从车内传出:“杨管事,怎么这些人不进入骏扬坊内进行交易呢?” 只听其声,不见其人,杨来福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见杨来福居然不回答,一旁的老太监王焕贵脸色一沉,提醒道:“说话的可是高阳公主,也是杨府未来的主母,汝一个奴才居然敢无视主母的问话?” “老奴无状,请公主殿下赎罪,因为骏场坊内有琉璃作坊等地方不宜让外人靠近,所以交易都是在城墙外进行,不是骏扬坊内的工人和常住人口,一律不准进出,除非得到公子和夫人的批准。”杨来福赶紧回答。 心头更是一惊,没想到这位当今陛下最宠爱的女儿居然也一同前来。 更主要的是,这位公主殿下可是以后杨府真正的主母。 即使公子杨帆平时尊称他为杨伯,但杨来福也不敢倚老卖老,在这位未来主母的面前耍横。 听到杨来福的话,李世民似笑非笑的问道:“那棒槌可真霸道,难怪要劳民伤财建造这么高大的一堵城墙……” 可是很快话锋一转:“想来搬运这么多巨石过来,所花费的钱银一定不少,为了建这座城墙死了多少百姓、工匠?” 杨来福有些惊愕,不过很快便明白了李世民说的意思,赶紧解释道:“陛下错怪咱家公子了,虽然这城墙高大且坚固无比,但并没有劳民伤财,而且有很多百姓受益,因为材料都是就地取材的,而且都是请附近的百姓做的工……” 不解释还好,杨来福一解释顿时让李世民觉得这是为杨帆强言狡辩,语气变得有些森然: “你以为朕是三岁小孩么?如此高大的城墙不用巨石、也不死人?真以为朕是昏庸无知的帝王不成?” 其实也难怪李世民如此认为,连一同前来的程咬金和李靖等人也认为杨来福在撒谎。 从古至今,建城墙都是劳民伤财的大工程,李世民为了减少百姓的徭役时间,即使是皇帝他也不敢大造宫殿等项目。 因为这些项目不仅劳民伤财,而且容易死伤百姓,从而导致他皇帝的名声受损。 如今杨来福却说建造这高大的城墙不仅不劳民伤财反而百姓受益,简直是无稽之谈。 见到李世民的脸色剧变,杨来福赶紧接着解释:“请陛下明鉴,建造这座城墙确实未有百姓伤亡,因为这是我家公子制造出了一种叫水泥的东西,水泥一旦凝固,简直比青石还硬,整座城墙都是用水泥建造而成,当然不会劳民伤财?” 李二陛下眼前一亮,有些意外、有些动容:“此话当真?” “老奴岂敢欺骗陛下?”杨来福眼神坚定,肯定的点了点。 李二陛下乃见识广阔之辈,很快便想到了水泥的用途。 如果真有水泥这样的神器,以后建造城墙和城池,岂不易如反掌? 那些游牧的野蛮人即使再凶悍,面对固若金汤的城池,也只有干瞪眼的份。 想到这里,李世民再也顾不得什么危险不危险,直接从马车上蹦了下去。 李君羡暗自叫苦不已,虽然也能够猜到李世民激动的原因,但这位皇帝陛下也太不注重场合了。 既然事已成定局,阻止已经来不及,李君羡只得吩咐属下扩大了警戒的范围。 李靖、程咬金等都是身经百战的将领,心头却没想那么多。 在他们看来,与当年李世民带着三千玄甲军大破窦建德十万大军的时候,这点场面简直就是小ks。 李世民一马当先,李靖与程咬金紧随其后大步流星的来到了距城门不远处的城墙下面。 李世民用手摸了摸雄厚的城墙,显得有些咯手,不过却是坚硬无比。 显然材质与平时的石头有所不同,这应该就是杨来福刚刚说用水泥制造出来的。 李世民双眼发光,转头对着程咬金说道:“咬金,找东西试试。” 程咬金当然知道李世民的意思,豹子头向四周环顾,很快便发现了一个卖大铁锤的商贩。 直接从兜里拿出一定银子,往商贩的怀里一扔,提着大铁锤就来到了城墙下。 虽然程咬金由于年纪的原因,力气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但虎背熊腰,体魄健壮,一般五、六个军士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因此,一手铁锤舞得虎虎生威,高高举过头顶,两臂的肌肉虬结突起,显然是用尽了全力。 只听咣当一声闷响,程咬金手中的铁锤差点被震飞出去,双手瞬间变得麻木。 众人低头看去,却见城墙上完好无损,只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印子。 程咬金顿时有些傻眼了,想他当年凭着一柄斧头怒闯千军万马,何曾被一堵城墙给为难住? 不信邪的在手掌上吐了几波口水,再次抡起大锤,咣咣咣的砸个不停,最后手掌都震出了血泡,也没砸出一个坑来。 众人顿时不淡定了! 水泥如果用来建城池,必定固若金汤、坚不可摧,把一切来犯之敌拒于城下。 但李世民知道,这种东西是杨帆那小子制造出来的,去找那小子才有用。 于是转头盯着杨来福有些急切的问道:“你家公子现在何处?赶快叫他过来!” 显然,李二陛下已经把今天来骏扬坊的目的忘得一干二净。 只是李世民怎么也想不到,杨帆没有过来,但程咬金砸城墙的声音却把城门处值守的护卫引了过来。 第283章 冲突 “何人敢在骏扬坊撒野……”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队身穿制式护卫制服,脚踏羊皮鞋,腰挂长刀的护卫已经来到李二陛下四五米开外,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护卫队只有十来人,虽然这群人的脸庞还可以看出丝丝稚气,但却满是坚毅,黝黑的肌肤可以看出蓬勃的力量感。 护卫队的到来给对面的百骑带来了些许的压力,纷纷把手按在了刀柄之上,以应对可能发生的冲突。 这情景让李君羡惊诧不已,要知道百骑的军卒可都是万中挑一的好手。 如今面对骏扬坊的一小队护卫,居然感到了威胁,简直有些难以置信。 一时间,气氛有些紧张起来。 见到护卫居然敢呵斥李二陛下,老太监王焕贵当然不干了,对着这些护卫怒斥道:“简直是无法无天,你们可知道我家主子是谁?” 主辱臣死,在古代可不是说说而已,见主子被一群年轻的护卫喝斥,王焕贵如何能忍? 只是王焕贵如公鸭一般的声音顿时让一众护卫轰然大笑起来。 护卫中一个看起来比较油滑的年轻人噗嗤一笑,揶揄道:“你以为你家主子是皇帝陛下吗?不过你的声音却很像宫中那没软蛋的太监……” 听到年轻护卫的话,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人皱了皱眉头,喝斥道:“福生,汝也太没规矩了,难道不知道咱们骏扬坊的规矩?即使他们有错,也得交给侯爷或夫人处置,怎能出言不逊……” “张队长,我错了!”本来还嘻嘻哈哈的年轻护卫想到骏扬坊的规矩不由面色一变。 虽然只是一名护卫,但这也是别人挤破脑袋也得不到的好差事。 更何况,作为护卫队员,在骏扬坊中那是无上的荣耀。 显然,张姓队长并未因为陈福生承认错误而放过他,反而冷冷说道:“规矩就是规矩,明天你的训练量加倍。” 陈福生根本不敢反驳,只得苦笑着点了点头,暗暗埋怨自己多嘴。 想到训练量加倍,陈福生面色变得灰白起来,不过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比起艰苦的训练,陈福生更害怕被护卫队开除,那他可真没脸活在这世上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陈福生根本不知道刚刚他的话直接戳到了王焕贵的痛处。 毕竟作为一个身体不健全的太监,其实内心是很有自卑感的。 更何况,作为皇帝的心腹,即使朝中大臣都对他尊敬有加,如今却被一个小小的护卫嘲讽,王焕贵如何能忍,一招饿虎扑食直接朝着陈福生打去。 幸好,张姓队长也有所防范,只是见到王焕贵伶俐的手段心惊不已。 如此好手居然只是作为这人的护卫,显然是碰上硬茬了,看样子真有些麻烦。 张姓队长心中虽有些忌惮,不过手中的动作却不慢,只见一道寒芒闪过,挂在腰间的长刀已然出鞘。 一招大开大合的龙战于野直接切断了王焕贵袭击陈福生的去路。 见状,王焕贵顿时大吃一惊,要知道他的武功以快制胜。 没想到这位护卫队长拔刀的速度并不比他慢,只得心有不甘的退了回去,面色阴晴不定的狠狠瞪着。 见双方变得有些剑拔弩张,杨来福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如果皇帝陛下在骏扬坊真有什么损伤,那事情可真闹大发了。 只是刚刚事情发生得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出言解释。 见王焕贵被逼退,杨来福赶紧跑过来劝阻道:“张队长,赶紧住手,这些人都是公子的贵客……” 杨来福作为琉璃工坊的管事,张姓队长当然认识,把刀收归刀鞘以后,这才抱拳说道:“原来是杨管事啊,小子有礼了,既然是公子的贵客,那某也不下令捉拿了……” “但刚刚这些人想破坏骏扬坊的城墙,请跟随我们前去护卫营地调查清楚,并且说明情况……” 这让杨来福尴尬不已,不过却也能够理解。 因为骏扬坊的护卫除了自家公子和武娘子可以指挥,其他人的命令一概不听。 张姓队长这么客气,已经算是很给他面子了。 杨来福能够理解,王焕贵却愈加愤怒了! 在他看来,这位张姓队长太不知好歹,根本就是刻意为难,眼中寒芒一闪,大声喝斥道:“太胆,岂有此理,假如我们不配合呢?” “如果敬酒不吃吃罚酒,休怪我们无礼……”张姓队长毫不示弱,轻轻一挥手,十几个护卫的长刀直接出鞘。 意思很明显,如果不跟他们走一趟,只有手上见真招了。 李世民被气笑了! 率土之滨,莫非王土。 作为皇帝,没想到在骏扬坊居然被一群护卫为难。 虎目死死盯着张姓队长,李世民冷哼一声,没好气的问道:“杨帆那厮在哪里?带我们去见他……” “公子正在骏扬坊内,只是进入骏扬坊要进行严格的检查。请陛……尊客稍等,某先去向公子禀报……张队长,不可为难这些贵客,某这就去请示公子!”杨来福吓了一跳,赶紧抢先回道。 李二陛下在大庭广众之下叫出“那厮”,显然是生气了。 他真怕这些护卫再次出言顶撞,如果真把李二陛下给惹恼了,那可真就吃不着兜着走! 听到杨来福让他这个皇帝等待,李二陛下顿时被气乐了,阴阳怪气的说道:“口气倒是蛮大,某现在就要进去,看谁敢阻拦?” 虽然张姓队长看出了李世民身份并不简单,但规矩就是规矩,不敢示弱:“想进骏扬坊就得接受检查,如果没有接到命令,想进去,只能从我们的尸体踏过去!” 听到此话,杨来福吓得满脸煞白,赶紧挤眉弄眼的朝着张姓队长示意。 果然,李世民脸色黑如锅底,咬牙切齿的问道:“忠义侯想造反吗?也太无法无天了。” “如果尊驾再出言不逊,休怪我们无礼!”张姓队长不卑亢地回道。 见李二陛下想发飙,李靖赶紧出言道:“骏扬坊内有诸多机密制造工艺,严格一些也正常,我们在此等候,汝赶紧前去禀报。” 杨来福如蒙大赦,转身离去请示,而李世民有了台阶下,直接回到马车等待。 第284章 古代电商模式 正在此时,城门处人潮涌动,一下子把众人的注意力全吸引了过去。 抬眼望去,只能隐约看见一名身材婀娜的少女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从城门处缓缓走出来。 静候在外面的一众商贩马上小跑围了上去,直接把少女围在了中间,脸上竟是谄媚之色,显然都在讨好这名少女。 幸好,少女周围有一群劲装护卫护着,这些商贩并不能靠得太近。 见到一众商贩如同众星拱月般围着少女,李二陛下撩起车帘不由惊奇地问道:“此乃何人?为何如此受欢迎?” 坐在李世民身旁的高阳公主嘟着嘴,不高兴地说道:“还不是父皇赐给忠义侯的武氏女……” 高阳公主的语气中怎么也掩饰不了浓浓的醋意。 李二陛下眼中闪过一丝讶然,仔细一看,果真是那武媚娘。 此时的武媚娘巧笑嫣然,宛如一株妖艳的花朵,让人不由生出惊艳之感。 如果再仔细一瞧,又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傲。 即使李世民阅女无数,也不得不承认此女钟灵毓秀,乃难得一见的人间绝色。 记得上次见到武媚娘之时,感觉这小姑娘只是长得清秀些罢了。 没想到现如今被杨帆那家伙一顿滋养,变得有珠圆玉润、娇艳动人。 不仅多了一份雍容的艳丽,一举一动间还夹杂着挥指山河的气势,有一种巾帼不让须眉的风范。 李世民侧头看了一眼正生闷气的高阳公主,打趣道:“听漱儿的意思,这是怪父皇啰?况且,漱儿并不比这个武氏女差,以后入了杨府,定能把她比下去!” 高阳公主俏脸微红,随后小手紧握,一脸得意地道:“那是当然,高阳现在是大唐商会的荣誉会长,武媚娘只是副会长,还被高阳管着呢!” 看着高阳公主的高兴样儿,李世民有些哭笑不得,真不想打击她的兴致。 荣誉会长,只不过是一个招牌罢了,根本没有什么实际权利,也只有傻女儿才会相信。 李世民呵呵一笑,看向不远处被一众商贩簇拥着的武媚娘,不由皱起眉头问道:“杨帆那家伙为何容许自己的侍妾抛头露面?这个武媚娘在与这些商贩干嘛?” 就算大唐的风俗再如何开放,但一个出嫁的侍妾混迹在一群商贾之中,始终不妥。 这也是为什么杨帆只给高阳公主一个虚职,李世民也不介意的原因。 “父皇这是歧视女人,为什么女人就不能抛头露面?”高阳公主一脸不服气地反驳。 完全没有了刚才对武媚娘的敌意。 李世民变得愕然,不过并没有出言反驳。 在这个问题上与女人讲理,那才真是傻呢! 另一边,刚想去叫杨帆的杨来福见到武媚娘,顿时高兴不已。 有这位武娘子在,显然没有必要亲自去请公子了。 很快,武媚娘便被杨来福引了过来。 得知事情的经过,一见到李世民,武媚娘便赔罪道:“惊扰了圣驾,媚娘回去以后一定狠狠责罚他们;只是因为骏扬坊内有众多制造工艺不宜泄露,所以不得以为之,请陛下恕罪!” 李世民当然也知道原因,刚刚只是有些气不过罢了。 如今见武媚娘赔礼道歉,当然不会穷追不舍,反而对刚才武媚娘的行为有些好奇: “汝刚才与那些商贾谈些什么?为什么大家都来骏扬坊找你?” 武媚娘盈盈一笑,回道:“我们大唐商会将要在大唐境内开辟一个连锁超市,这些超市里面的商品包罗万象,商贾之所以前来,就是想拿自己的商品放在大唐商会的超市里面售卖。” 李二陛下有些意外,不解地问道:“如果把商贩的商品全摆入所谓的超市,买家上门来买,可这么多货物汇聚一处,必是好坏参杂,价格混乱,怎么去处理这种情况? 武媚娘自信一笑,说道:“商会必按一昨专人对其产地、数量、品质进行记录,然后分门别类清点入库,况且,如果提供不符合质量的产品,商会将会把他列为黑名单,永远不再售卖。” 李二陛下觉得这法子不错,不仅保证了品质,又能让人知道货物的来源。 这超市的构想实在太新颖了。 如果老百姓在一个地方就可以直接买到满目琳琅的商品,而且这些商品有人帮忙把好质量的关卡,百姓的生活岂不是便利了许多。 只是他有一些事情想不通:“卖的都是别人的商品,超市如何赚钱?” 说到这个,武媚娘赶紧解释:“这个方法是忠义侯提出来的,民女当时也有些不解,不过现在想起来却是神来之笔,一般人难以揣度。” “其实超市赚钱大致有三,其一,想要在我大唐商会的超市里卖东西,要交加盟费;其二,是货物摊位的租赁费;其三,货物卖掉以后,三十日后才交付货款……” 又是杨帆那小子想出来的? 李二陛下感觉自信受到了打击,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他自诩天姿卓绝、聪慧绝伦,是千古少有、文治武功的皇帝。 为何对于杨帆的生财之道总是看不懂? 不过不服输的李二陛下更是来了兴趣,直接杠上了。 大唐商会李二陛下也是大股东。 如果不搞清楚,他将会心如猫抓。 幸好,李二陛下是胸襟宽广的皇帝,有不耻下问的潜质:“其一、其二还好说,但货款不是安安交付给出货的商家么?怎么变成大唐商会的收入了?” 武媚娘自信一笑,说道:“当初民女也有此疑问,但是想通了其中的道理,民女就懂了,而且,货款这笔收入不仅是最大的收入,而且是最稳定的……” 李二陛下心头很是忿忿不平: “你懂……懂了你倒是说啊,难道还要让朕又向你一个女人再次不耻下问不成?” 不管是杨帆那家伙,还是他的夫人,也太喜欢吊人胃口了,实在可恨。 在不经意之间,杨帆又背锅了。 幸好武媚娘没有再故弄玄虚:“想在大唐商会超市里售卖东西,必须签订契约,契约中有规定,货主必须在货物卖掉三十日之后,才可陆续支取货款,看上去,大唐商会只是将货款截留三十日,最后还是得交付出去,但是事实上,只要超市一直存在,那么每日便有货物卖出去,货物卖得越多,所囤积的资金也就越大,虽然这些钱只能够截留三十日,如果日积月累且超市足够多,这笔货款就会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李二陛下终于懂了,特么就是空手套白狼,利用时间差来弄钱,简直是太无耻了。 不过这手段也太高明了,根本找不出什么大的漏洞。 李世民哪里知道,杨帆之所以提出这种概念,其实也是借鉴后世的某宝而已。 要知道在电商时代,某宝的截留资金可是高达几万亿,那可是富可敌国的现金流。 在古代没有电商一说,就只能通过实体店来推广。 超市这种连锁店就是最好的募集资金的窗口,理念并不变。 只是杨帆不知道的是,因为不经意之举,让武媚娘在大唐弄出来了一个巨无霸人工超市。 虽然现在可能还有些不成熟,但这种模式总有一天会长成撑天大树。 第285章 奖励惩罚 看着武媚娘英姿飒爽的解释着超市的种种好处,李世民心情激荡。 本来李世民还怀着帮高阳公主找茬的意思,现在早已抛之九霄云外。 如果大唐商会的超市业务在大唐境内全面铺开,以后朝廷岂不是有着源源不断的资金供应。 只要朝廷有足够的钱,不用几年,大唐还真有可能实现人人有衣穿、人人吃饱饭的贞观盛景。 作为皇帝,李世民自然也会名流千古,这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和功绩,是历朝历代帝王追求的终极目标。 自从登基以来,李二陛下勤勤恳恳,不敢有丝毫懈怠,不就是想争取一个好名声,想留下一个千古一帝的称号。 只要一想到以后超市遍布五湖四海的场景,就可以预见以后流入大唐商会的钱财必定是天文数字。 不出意外,李世民又嫉妒了。 想想以前绞尽脑汁如何赚钱,甚至穷得连自己裤衩都快当掉了。 如今人家杨帆随便出一个主意,就有人心甘情愿的送钱(货)上门,这特么算什么事? 与杨帆比起来,朝廷的那些人算是吃干饭长大的,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高阳公主静静的坐在马车里边仔细聆听,一下抿着樱唇,一下轻咬唇角,秀眸复杂的透过车帘看向武媚娘,心神微微一震。 难怪杨帆能够放心把偌大的产业交给一位侍妾打理。 不可否认,武媚娘不仅打理得井井有条,还能有如此见解,真是一位奇女子,心中那一丝的醋意尽数消散。 因为高阳公主知道,即使武媚娘能力再怎么出众也威胁不到她的正妻之位。 从小在皇宫中长大,后宫的勾心斗角早已司空见惯。 再者,高阳不仅对杨帆信任,更主要的是对自己的美貌和手段自信。 想到这儿,高阳公主掀开车帘,盈盈一笑道:“媚娘巾帼不让须眉,本宫代忠义侯府谢谢媚娘的辛劳付出,难怪本宫今日不见媚娘前往长安城商会驻地,原来是为了与商贾商议,高阳佩服!” 看着高阳公主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式,武媚娘并未生气。 毕竟她已经得到了杨帆的保证,也对自己的定位有了清醒的认识。 更主要的是,武媚娘并不是不想前往长安城商会驻地,而是被杨帆折磨得太厉害,只好把这些商贾招到了骏扬坊这边来。 联想到昨晚的疯狂,武媚娘有些面红耳热,羞涩的笑了笑:“今日本来想前去长安城与公主殿下一同商议,临时有事未能成行,请公主殿下怒罪,过后媚娘会把超市的议案写一份详细的汇报给公主殿下。” 见武媚娘如此知趣,高阳公主摆了摆手道:“本宫不懂经商,诸事还请媚娘多担待才是,汝尽管施为便是,有什么事本宫会担着。” 听到高阳公主的话,武媚娘更是欣喜不已:“谨遵公主令!” 这位公主殿下根本不屑于跟她争夺手中的权利,还能让她扯着皇家公主的大旗,超市计划一定能如鱼得水。 高阳公主走下马车,说道:“以后都是一家人,媚娘不必多礼,汝先于高阳入府,高阳以后就称媚娘为姐姐,如何?” 没想到高阳公主的姿态放的这么低,武媚娘有些难以置信,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高阳公主,好像想辩别高阳公主说的话是真是假。 不过,当公主的姐姐可不是什么好差事,武媚娘当然不是那种不知进退的人,连忙诚徨诚恐地道: “公主殿下折煞媚娘也,从古至今,只有按尊卑排辈,哪有按年岁称呼的?如果公主殿下不嫌弃媚娘愚笨,以后媚娘就称公主殿下为姐姐?” 高阳公主当仁不让,显得更亲近了,挽住媚娘的手臂亲昵地道:“那高阳愧受了,夫君曾言,入府之后,对你我一视同仁,没有尊卑一说,以后你我姐妹应当同心协力把忠义侯府打理好,不要让夫君因为府上的锁事操心,这样夫君才能竭尽全力报效朝廷……” 两女都是绝顶聪明的女人,虽然可能心底还会有一些小九九。 但一番恭维和坦诚之后,却如同相交了几十年的闺蜜,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倒把李世民他们给晾在了一旁,这让李二陛下郁闷不已。 刚才还在吃飞醋呢,如今却情同姐妹…… 女人,果然是世界最善变的动物。 不过李二陛下更关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插话道:“商会那边既然由武娘子负责,那粮食之事筹备得如何?杨帆那小子在干嘛?” 重要的事情都交给别人负责,难道那小子天天睡大觉? 要知道自己为了粮草之事吃不好睡不好,可是操碎了心,这小子也太悠闲了? “启禀陛下,粮食早已筹备好,已然全部放在长安城外的粮仓里。”说完,随即武媚娘满脸祟拜地道:“夫君正在训练军卒呢,听闻只要训练完成,随便一人都是军中精锐。” 这一下子,无论李二陛下还是程咬金,亦或是养气功夫了得的李靖都齐齐无语。 这小子真以为自己会写几首歪诗,武功也不错,就认为自己无所不能了? 虽然杨帆可能读过几本兵书,但训练军卒哪是这么容易的事? 自古以来,能真正成为名将的人有几何? 这些人无不是有着悠久的家族传承,亦或者出生武勋世家,再不济也有一个好师傅。 忠义侯府的先辈根本没有拿得出手的将领,杨帆更没有拜过哪个名师学艺。 随便一人都是精锐,真是哄鬼呢! 李靖更是气的不行,上次在太极殿杨帆拒绝他的好意,让他现在还有些气不过。 如果随便一人都能训练出精税,那侯君集也不会死皮赖脸的求他传授兵法了。 那小子居然口出狂言,在短短一个多月就能训练出精锐,简直就是扯淡。 难道真以为自己拳脚功夫不错,就能训练出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 李二陛下看到李靖抽抽的嘴角,也有些哭笑不得。 能把这位养气功夫十分了得的大唐军神气得吹胡子瞪眼,也只有那个棒槌。 那小子实在太能折腾了! 众人在武媚娘的带领下顺利的通过了骏扬坊的城门。 当然,武媚娘还是煞有其事的‘惩罚’了那位张姓队长,以维护李二陛下那可怜的尊严。 只是处罚的内容让李二陛下火气更大了。 因为武媚娘只是象征性的扣了这位张姓队长一个月的薪水。 但为了奖励这位张姓队长的公正严明,武媚娘又奖励了他一百贯钱,这简直是变相的奖赏,众人真是无语。 第286章 会不会练兵 走进骏扬坊,李二陛下如乡巴佬进城一般,直接被骏扬坊里面的另一方天地给震惊住了。 入眼的是规划得整整齐齐的房屋,错落有致,宽大的街道是用和城墙一样的材料建造而成,没有丝毫的泥泞和灰尘。 虽然骏扬坊的建筑与长安城比起来少了一丝古朴,却多了一番清新与雅致。 穿梭在宽阔道路上的人们都洋溢着幸福而恬静的容光。 路上不时有古稀白发老人带着小孩出来玩耍,好一副世外桃园景像。 骏扬坊原本是一处无人问津、荒无人烟的山谷。 因为李二陛下的封赏以及杨帆那小子自购得到秦岭一带的山林,这一块儿就成了杨帆私人领地,最初的名字叫杨家坪。 琉璃作坊建在这里,所以李二陛下才特意赐名骏扬坊…… 这么一处穷山恶水、了无人烟的破败之地,仅仅几个月过去,如今却处处充满着生气与活力。 李二陛下粗略估算一下,在道路上遇到的行人,起码有几百人之多。 不言而喻,这些人应该只是百分之一罢了。 若是再加上护卫以及工坊的工人,骏扬坊的人数应该在几万以上。 毫不夸张的说,杨帆那家伙居然凭着这块无人问津的荒出野地,凭空造出了一座城池,简直就是济世之才。 这让李二陛下有些难以置信。 原本以为杨帆年岁还小,即使有些才华,阅历也不会太多,还想让他多历练一番再予以重用。 哪知道不声不响间居然造出了一个繁华的都城,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难道世间真有生而知之的人? 揣着疑惑,众人来到了骏扬坊的训练营地,李二陛下再一次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 因为来营地的路上,一众人起码被拦截了六次以上。 要不是武媚娘一路领着,他们根本到达不了训练营地。 本来武媚娘是想让人前去禀报的,却被李世民给阻止了。 作为一个从马上取得天下的皇帝,李二陛下当然看出骏扬坊如此严谨的做法不可能无的放矢。 现在有些期待杨帆能给他什么惊喜。 李二陛下一群人刚进入训练场,眼睛就在训练场上发现了一个特殊的身影。 黑亮垂直的头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 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一袭盔甲衬托出他那英武的身姿,虎目炯炯有神的盯着前方的一群淋漓大汗的军卒。 即使看不真切,李二陛下他们也认出了此人正是杨帆。 就在杨帆正在训练军卒的时候,李世民带着程咬金和李靖来到一处视野开阔之地停了下来。 他真想看看杨帆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就在杨帆训练的时候,他们仔细观察了一阵。 李二陛下发现,这些军卒直楞楞站在太阳底下暴晒,一动不动似乎都变成了傻子。 李靖却有另一番感受,这些军卒似乎非常听话,简直就是令行禁止。 杨帆让他们做什么,这些军卒便做什么,丝毫不打折扣,丝毫没有犹豫。 这一幕不由让李靖啧啧称奇,拍手称赞,但也只是觉得好看而已。 毕竟没有杀气的军卒在李靖这个大魔王眼里,只是一群乖宝宝罢了。 显然,他们对杨帆的训练方式都不敢苟同。 尤其是程咬金,本身就是一名猛将,对训练士兵的流程十分熟悉。 看到杨帆居然在让军卒进行队列训练,程咬金忍不住笑道:“卫国公,杨帆这小子在干啥?走起来倒是整整齐齐的,难道这小子想让这群军卒去表演队列不成?” 李靖微微一笑,抚须自得地说道:“忠义侯学识渊博,武艺高强,也会很会挣钱,但是这世界上总有他不懂的东西……” 李二陛下也乐了,因为他认为总算抓住杨帆的短处,于是揶揄道:“忠义侯没掌过兵,更不是出生军事世家,不懂练兵之法也很正常,这样好了,卫国公,等一会儿朕让那小子来求你,你老不计前嫌教教他!” 想到杨帆即将求自己,李靖舒爽不已,决定等一下要给杨帆这小子一点颜色看看,谁让杨帆上次拒绝他呢,他可是很记仇的? 于是老神一笑,说道:“陛下有旨,老臣岂敢推辞。” 由于注意力集中,距离又较远,杨帆并未注意到李世民他们的到来。 接下来,杨帆带领这些军卒开始体能训练。 “接下来,开始俯卧撑训练。”接着,杨帆双臂用力支撑起身体,直接做示范动作。 进行了一番示范动作之后,杨帆带着一众军卒就开始俯卧撑训练。 “俯卧撑准备,我喊一就放下去,二就上来,如此循环……” 这种训练,武媚娘与高阳公主对视了一眼,满脸羞红,显然想到了什么,不由暗暗啐了一嘴,自己的夫君也太不靠谱了。 而李世民他们更是目瞪口呆,心里头无数的草泥马奔腾而过。 这也太下流了? 程咬金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好半晌后才哈哈大笑道:“这小子在干嘛,让他们锻炼腰腹力量么?上战场杀敌与腰好不好没关系?难道是为了上青楼比赛,真是要笑死俺老程了!” 不过,程咬金的话杨帆并未听见,训练场上训练仍然按部就班的继续。 先是一千个俯卧撑,然后开始蛙跳,负重训练等一系列体能训练。 看到最后,程咬金直接被这些训练项目乐得笑开了花儿。 而李靖也轻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忠义侯太年轻了,根本不知道如何训练军士。 几个时辰下来,杨帆终于带着这群人完成了一轮训练。 休息的空当,听到了程咬金那豪爽的笑声,于是便命苏定方带领军卒继续训练。 虽然杨帆离开,佃军卒一个个不知疲惫的操练着,并未有人停止,这让杨帆很欣慰。 魔鬼训练是最容易出成绩的,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杨帆倒不怕把这群人练废了。 毕竟,练废了总比上战场丢掉性命强。 可一旦这些人能坚持下来,相信个个都是精英。 这些军卒只要能通过训练,那可是能媲美特种兵的人。 只是这些人的发展方向不同,配备的装备也不同。 不过,这512人,哪怕最后只能剩下来300人,那也是大赚。 交代好以后,杨帆直接来到李世民跟前,而程咬金此时还在大笑不止。 杨帆憋了憋嘴,问道:“程伯伯,什么事情让你乐成这样?说出来让侄儿也乐乐。” 程咬金大笑道:“杨小子,这也太好玩了,真是笑死人了,你这训练方法是跟谁学的?” 李靖也认为自己找回了一点面子,赶紧咐合道: “是啊忠义侯,后面的训练真笑死人了!好几百人跟蛤蟆似的跳来跳去,这有什么作用?难道你准备打仗的时候,把敌人给笑死么?只要你认错,老夫倒是可以指点一二!” 李靖的话,不由让杨帆郁闷不已,没想到上次被自己拒绝,这老小子还真记上仇了。 见杨帆下不来台,李二陛下帮衬道:“两位国公稍安勿躁,忠义侯没带过兵,不懂练兵之法也是正常;不如这样,只要忠义侯向卫国公赔罪,朕让卫国公传授几招练兵之法,如何?” 李二陛下居然说自己不会练兵,杨帆愤愤不平! 第287章 再次拒绝 听见李世民的话,杨帆有些不服气了。 这种练兵的方法,是通过千百年不断总结出来的,也是十分科学的训练方法。 如今却被一群古人给鄙视了,杨帆真有些哭笑不得。 要知道这一套训练方法,不仅可以加强士兵各部位的力量,也能提高身体的协调性。 更重要的是,这种训练方法可以达到令行禁止的效果,能够果断而坚决的执行主管的命令。 虽然大唐处于冷兵器时代,战场上主要的兵器是刀或枪,但是万变不离其中。 一个士兵的军事素养高低,直接关系着团队的战力,而且杨帆想培养的也并不是普通的士兵。 在古代,一般来说,只要将领被擒,士兵的士气必定低落甚至直接投降,但杨帆对于这群士兵的期望却完全不同。 李靖见杨帆不说话,顿时得意了起来。 在他看来,只不过是杨帆面皮薄,不好意思出言求他罢了。 一旁的程咬金更是语重心长的劝道:“杨小子,虽然俺老程也算是身经百战的宿将,但不得不说,卫国公是俺老程最佩服的,向他低头,不丢人,只要能够学到卫国公五成的本事,也足够你成为一代名将……” 得到程咬金如此赞誉,李靖傲然的扬起了头颅。 李靖也是人,能让谁也不服的程咬金称颂,足以自傲。 见李靖等几位大唐的军事大家都对杨帆的训练方法提出了质疑。 本来还一脸笃定的武媚娘和高阳公主有些生气了,两人对视了一眼,拥护道:“哼,我们才不相信你们的话,夫君的训练方法一定是最高明的,只是你们看不懂罢了。” 李二陛下抚额有些无语,行军打仗是男人的专长,两个懵懂的小女孩知道个啥? 不过,看来自己的女儿算是白养了,还没下嫁就已经胳膊往外拐。 李靖与程咬金两人自恃身份,倒也不会跟武媚娘她们一般见识。 杨帆却有些意外,武媚娘昨晚还如同一个醋坛子,如今却与高阳公主情同姐妹,女人的心思果然别去猜。 两人能和谐相处,杨帆当然喜于乐见,幸好是在封建社会,才有机会大享齐人之福。 如果放在后世,两女不打出脑震荡才怪,心中得意之余,杨帆呵呵一笑说道:“媚娘,今天公主殿下难得来到骏扬坊,汝带她先去转转……” 作为心思玲珑之辈,武媚娘知道李世民特意来骏扬坊应该是有事相商,拉着高阳公主说笑着离开了训练营。 见两女离去,李靖像老顽童一般看着杨帆揶揄道:“忠义侯,考虑得怎么样了?只要认错,老夫便传授你军卒训练之法。” 听到李靖的话,李二陛下和程咬金连忙挤眉弄眼对着杨帆示意。 想当初侯君集为了能够得到李靖传授兵法,死皮赖脸的向李二陛下请求。 虽然最后李世民拉下了面子去向李靖说情,但李靖并不甩帐。 如今卫国公李靖居然亲口答应,在他们看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虽然知道李世民他们是好意,但杨帆还是微笑着说道:“卫国公,对于这种练兵之法我很有信心,你的好意某心领了;上次小子拒绝您的好意,恕小子无状,在此向您赔罪了,如果卫国公有心,您就传授小子一些战阵之法!” 这种训练方法杨帆并不打算改变,毕竟这些方法是通过历史检验的。 杨帆坚信,只要坚持下去,一定能够练出一支威武之师。 毕竟大唐是冷兵器时代,一旦上了战场,战阵那是必须对于战阵的布置,杨帆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有李靖之名军神在此,当然想请教一番。 话音刚落,李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气得吹胡子瞪眼,不悦地道:“哼,老夫倒想看看以后你能训练出什么样的军队来,如果你只想学战阵,直接找定方便是,还来求老天干嘛。” 其实也难怪李靖如此生气,想跟他学兵法的人多如过江之鲫,没想到自己热脸贴冷屁股,连续被拒绝两次,这小子也太不知好歹了。 李二陛下直接傻眼了,真不知道说杨帆什么好。 说他憨,但这小子做什么事都能让人耳目一新。 说他聪明,可又连续拒绝李靖两次,真是太出人意表了。 见到几人的表情,杨帆当然知道他们所想,但他也有自己的原则。 因为杨帆相信,事实才是反驳的有力证据,以后便知真假。 想到这儿,杨帆转移话题道:“陛下远道而来,想必舟车劳顿,不如去府上小歇片刻?” 李二陛下当然也想尽快结束这尴尬的气氛,咐合道:“好久没吃到你小子的手艺了,不知可否有幸尝一尝?” 闻言,程咬金眼泛精光,流着口水一直点头。 虽然已经派人学习杨帆的厨艺,可味道怎么也比不了杨帆做出来的。 不过杨帆却郁闷了,没想到李世民几人会随蛇上棍, 哪想请他们吃饭了? 更何况还要自己亲自煮…… 但李世民已经把话挑明,如果敢说个不字,保不齐李二陛下一定会发飙。 虽然不会有被砍头的风险,但一大脚丫子定然是要承受的,杨帆可不是受虐狂。 既然没办法,只好带着一群吃白食的人往骏扬坊的府邸走去。 来到杨府正堂,李世民便大马金刀的坐在了榻上,完全一副地主老财的做派。 这让杨帆更不爽了,合着是让自己去忙,这几位就吃现成的。 抬眼望了一下李世民,杨帆打着哈哈说道:“今天府上的下人都出去了,无人可用,要不你们帮忙打个下手?” 一听这话,李靖的眼睛又一次瞪圆了,总算是见识了杨帆的胆大包天。 居然敢让皇帝去厨房打下手,而且用的是这么漏洞百出的借口。 刚才进杨府的时候,看到的仆人、丫鬟没有上百也有几十,怎么可能没人可用? 再说了,旁边上茶的仆人不是人吗? 程咬金也有些傻眼了,见过憨的,没见过这么憨的! 以前还以为自己脸皮厚,现在和杨帆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第288章 请战 反倒是李二殿下知道杨帆的脾性,这小子可是一个拉着不走打着后退的犟牛,显然是不想看到自己一众人这么悠闲自在。 不过今天李世民的心情确实很好,并不生气,反而悠哉的答应:“忠义侯以前总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朕今日也体验体验。” 李二陛下不在意,不过老太监王焕贵却吓尿了。 如果御史知道皇帝下厨房,那还不得把矛头针对他们这些服侍之人? 只是王焕贵话未出口,便被李二陛下挥手制止了。 见李世民并未反对,杨帆当然不会客气,直接安排了任务: “陛下,你也别干坐着,过来帮忙剥几头蒜,老李,别光傻坐着,赶紧起身去把厨房里面的炉子搬出来,今天阳光不错,咱们在院子里吃,老程,去摘青菜并清洗干净……” 李世民三人相互对视一眼,这待遇,可真新鲜哩! 若是其他人怎敢随意的安排他们? 不过既然已经答应,几人只有分头去干。 李世民和李靖的活都是有板有眼,不过程咬金分到的任务却让他楞住了。 程咬金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杨小子,你说什么?摘青菜洗青菜。这个季节你让某去哪里弄青菜?” 如今才是三月,天气虽然渐暖,即使菜地已经下种,但想要吃到新鲜疏菜,怎么也要到四、五月份。 况且,每年长安城从11月到第二年的4月是没有新鲜的蔬菜供应的。 在古代可没有什么保温棚一说,蔬菜在寒冷的东西容易被冻死。 除了一些高门大户窖藏有蔬菜,根本不可能有新鲜的蔬菜供应。 因此,程咬金拎着菜篮,一脸怀疑地看着杨帆。 程咬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小子就是找借口指使自己干活。 “厨房旁边院子里呗……”杨帆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院子的一处棚子边上,把盖在温棚上面的东西掀开,从里面露出一抹青葱的绿意。 韭菜、青菜、菠菜、荠菜、芹菜…… 如果没看错的话,还有西域传来的寒瓜! 李世民顿时给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从寒冬至现在,已经好几个月了。 作为皇帝,想要吃一盘青菜都是奢侈的追求,这小子竟然在自己院子里种出了青菜。 根据这些蔬菜的长势,显然是早就种下的,要知道那时候正是寒冬腊月,这些种子怎么发芽的? 李世民目光灼灼的看着杨帆,犹不敢信的说道:“你小子究竟是人是仙?竟然能违逆天地之阴阳,使农作物逆季生长!” 杨帆憋了憋嘴:“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一个大棚而已,看你们这没见识的熊样,真是太丢脸了;行了,想吃啥,赶紧动手?” 李世民并没有反驳,反而用手不断抚摸着玻璃大棚,随即惊讶的喝骂道:“你这个败家子,居然用这么多的琉璃来制造大棚,实在太奢侈了!” 杨帆无所谓的摊手道:“有本事就不要吃……” 李二陛下这才反应过来有些过激了,灿灿一笑,随即又厚着脸皮道:“赶明儿给朕在皇宫里也修这样一个大棚,以后朕在冬天也可以吃上新鲜的蔬菜。” 这个陛下简直就是一个饕鬄,什么东西都想要。 杨帆翻了一下白眼,直接拒绝道:“陛下,微臣还要训练军卒,没空,……再说了,用琉璃做大棚,陛下就不怕被御史弹劾?” 见杨帆居然还敢推诿,李二陛下冷哼一声,不悦地道:“朕又不是马上让你建造,只要在今年冬天之前建好就成;另外,建造大棚的琉璃是我们自己产的,有什么可弹劾的?” 其实李世民之所以如此的得瑟,就是因为魏征也很少和他作对了。 只要魏征那老家伙不来烦他,李二陛下还真没怕过谁。 既然李世民都不怕,杨帆真无所谓,不就是建一个蔬菜大棚么,又不是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的事。 但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世人皆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陛下为天下共主,为文武百官的表率,应当勤俭节约……” 见杨帆的棒槌居然一本正经的提点,让李世民哭笑不得,一把拍向杨帆的脑袋:“什么都有你说的,朕现在都跟你打下手了,还想怎样?这还不够节俭么?” 杨帆一脸囧,有些无语,这皇帝陛下还真记仇。 正在此时,高阳公主也走了进来,见到满大棚的蔬菜,一双美眸精光闪闪,对着杨帆撅了撅嘴,说道:“郎君,高阳要吃这个、这个……” 一双白葱似的小手对着大棚里的各种蔬菜尽情的挑选。 杨帆呵呵一笑:“公主殿下想吃什么都行,反正都是自己府上种的。” 没想到这个身材窈窕的高阳公主居然是一个小吃货。 不过对于自己的女人,杨帆当然不会小气。 虽然杨帆有讨好之嫌,但高阳公主是高兴万分,毕竟这代表了杨帆对自己的宠爱。 李二陛下却郁闷的不行,到底谁是皇帝呀? 吃的是火锅,很简便…… 酒过三巡之后,李二陛下问道:“你应该也收到消息了,最近吐蕃有些不安分,听说粮草准备好了?” 杨帆赶紧回道:“启禀陛下,筹集到的粮草足够50万大军半年之需,不知可够?” “如此甚好,区区吐蕃哪里需要我大唐50万大军半年的攻伐!”李世民大手一拍,兴高采烈。 不愧是在战马上取得天下的皇帝,说话就是霸气。 杨帆沉吟了一会儿,对着李世民说道:“陛下,有功则赏,有过则罚,既然陛下认为微臣办得不错,微臣可否讨要一个奖励?” 见杨帆直接出口讨赏,李二陛下真有些气笑了。 不过杨帆说的也没错,于是盯着杨帆看了好一会儿,李世民才缓缓开口道:“朕把你的爵位再提升一级如何?” 如果按功劳,即使封赏杨帆一个国公都有些小了。 杨帆摇了摇头,大义凛然地道:“陛下,某乃堂堂男儿,只希望为国为民建功立业,微臣请陛下恩准,只要吐蕃敢进犯我大唐,准微臣为先锋官,为大唐开疆裂土、守卫边防。” 闻言,李世民有些犹豫了。 今天在骏扬坊看到这么多新奇的东西,李二陛下真不想让杨帆上战场以身犯险。 在李世民看来,这个未来的女婿有济世之才,想把他作为宰相来培养,可不要因为上战场而有个好歹。 第289章 以退为进 看着一脸期待的杨帆,李世民知道,若是不给个准话,这憨货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想到这儿,李世民模棱两可的说道:“忠义侯如此热血,朕甚感欣慰,如果大唐的青年才俊都如同忠义侯一般为国为民,何愁家国不兴?何愁边疆不稳?” “汝初涉军事,如若作为先锋官,定难得到朝廷诸将的拥护,不过朕许诺,朝廷如若出兵吐蕃,一定权了汝报效帝国之心!” 在李世民看来,只要粮食充足,消灭吐蕃叛乱只是时间长短问题。 反正也想重点培养杨帆这个未来女婿,让他去捞一点军功也是不错的选择。 只要把这小子放在后方摇旗呐喊,想来不会有什么危险。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得到先锋官的位置,杨帆还是不免有些失望。 不过想到能够亲自去战场走一遭,也不免有些心情激荡。 只要是男儿,谁又不想体会一番征战沙场的热血? “多谢陛下成全,微臣敬你一杯。”杨帆拿起酒杯,豪气地道。 李世民拿起酒杯,微微一笑:“喝酒岂能无诗,忠义侯才华横溢、诗词无双,不如写一首征战沙场的诗如何?”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更何况,咬文嚼字的诗词酸溜溜的,没什么意思。”杨帆摆了摆手,直接拒绝。 平时受人挤兑抄一两首诗词装一波逼也就算了。 如果天天来这么一套就没有意思了,毕竟自己只是一个文抄公而已。 李世民有些郁闷了。 这小子平时可是一个喜欢装逼的家伙,惹他的青年才俊,哪一个不被他用诗词来打脸? 如今人人称道的大才子,现在却说写诗词是咬文嚼字,这也太特么扯淡了。 如果被士林中的一些酸儒听见,你小子还不被喷死。 不过李世民本来就是为了活跃气氛,既然杨帆不想做诗,当然也不会勉强。 倒是程咬金对杨帆的话大加赞赏:“杨小子,这话某爱听,写个屁的诗词呀,吟诗作赋不过是一群酸臭腐儒的遮羞布罢了,既不能吃又不能穿,一点用也没有,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提三尺青锋,立不世之功。” 想起朝堂之中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总说自己是莽夫,处处被鄙视,程咬金顿时兴起了知己之感。 想不到杨帆这小子居然也是同道中人! “粗鲁、无知……” 李靖却不乐意了,悠闲的喝了一口小酒,斜睨看了程咬金一眼,缓缓吐出了几个字。 程咬金差点就气炸了,不过却不敢反驳。 毕竟李靖是大唐文韬武略的代表,谁敢说他是酸儒来着。 见两位国公居然斗起嘴来,李世民有些哭笑不得,狠狠瞪了杨帆一眼,劝道:“两位国公都是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宿将,乃是我大唐的定海神针;只是,要想帝国安定繁荣,百姓安居乐业,文武并举方为正道也。” “陛下说的是……”李靖和程咬金赶紧承认错误。 杨帆也尴尬一笑:“来来……喝酒,刚刚小子不过是吹吹牛皮,大家不要放在心里,咱就想赚赚小钱,当当小官,不学人家附庸风雅,也不想去当什么英雄豪杰,某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 程咬金郁闷了,你小子到底是站在哪一边呀?要不是附合你小子刚才的话,咱也不会被李靖针对。 不过程咬金哪里知道,其实他是给杨帆顶雷了! 显然,李靖这家伙是对杨帆刚才拒绝他而心气未平呢! 怔怔的看了杨帆好一会儿,李二陛下不知如何接话。 若有所思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李二陛下心里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杨帆这个家伙显然是话里有话! 如若杨帆这小子真有当咸鱼的心思,李二陛下还真有些遗憾,不过又有些安心。 虽然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放下了,但又感觉有些气不顺。 这小子这么优秀,如果自己前怕狼后怕虎时刻提防,真怕这小子以后真撂挑子不干。 这棒槌可是拉着不走,打着倒退的蛮牛,难得这家伙有兴致,就让他自由发挥。 犹豫了半响,李二陛下好像做了某种决定:“忠义侯,此次出征吐蕃,朕允汝押送粮草之重任,希望汝不负朕所望。” “陛下,万万不可呀!”李靖和程咬金齐声反对。 当然,他们并不是故意针对杨帆,而是就事论事。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虽然看起来押运粮草是个好差事,但其实是一项危险的任务。 因为粮草的顺畅与否直接关系着一场战争的胜败。 毫不夸张的说,押运粮草的任务一点也不比冲锋陷阵的先锋营简单。 更主要的是,押运官不仅要用最少的兵力保证粮草的供应充足,而且还要时刻提防和应对敌人大军的突袭。 因此,一般来说,粮草押运官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军。 像杨帆这种从未经历过战场的人被任命为负责押运粮草,简直是前所未闻。 只是李世民已然下了决定,对于李靖和程咬金的话惘若未闻,直接摆手拒绝。 见此情景,杨帆压住内心的狂喜,不卑不亢的说道:“定不负陛下所望。” 其实杨帆理解李世民的矛盾心理。 虽然李二陛下是千年难遇的好皇帝,心胸也足够开阔,但一直以来时刻都提防着自己。 即使自己献上了那么多的良策,也为李世民解决了财政、粮食等危机。 但李二陛下给的赏赐与自己的贡献比起来就有些微不足道了。 目的当然有打压自己的意思。 其实杨帆也能理解。 封建社会,皇权至上,突然蹦出来一个妖孽的人物,谁又不忌惮呢?换做是自己当皇帝也是一样。 这也是为什么李世民选择下娶高阳公主给自己的原因。 显而易见,就是为了把自己绑在皇家的这辆战车之上。 杨帆刚刚之所以借机透露出了咸鱼的想法,就是想让李二放下戒心。 果然,刚才的一番话,让李二陛下引动了侧隐之心,直接让自己担起如此重要的任务。 当然,并不是说李世民彻底放下了对自己的戒心。 作为皇帝,不管什么时候都会以自己皇族的利益为先。 如果自己真的触动了皇家的利益,到时候李二陛下也会毫不犹豫的打击和镇压。 第290章 提议 百官上朝,是以“鼓声“为号令。 李贺《官街鼓》诗中说:“晓声隆隆催转日,暮声隆隆呼月出。” 《唐书》记:“日暮,鼓八百声而门闭;五更二点,鼓自内发,诸街鼓承振,坊市门皆启,鼓三千挝,辨色而止。” 官街鼓凌晨“五更二点“敲起,相当于后世的早上5点左右。 古代天子讲究“勤政“,所谓夙兴夜寐,上朝理事,不敢懈怠。 上朝的百官们当然更要早起,因为他们散居于长安各街坊,距上朝的宫殿还有相当远的一段路程。 “五鼓初起,列火满门,将欲趋朝,轩盖如市。”是形容黑夜朦胧中百官上朝的真实写照。 三月初六卯时,虽然已经入春,但天色亮得还比较晚,诺大的长安城宛若一头盘卧的巨兽蛰伏在黑暗之中。 此时星光暗淡、北风清冷,一行行举着火把的车队从各个坊的坊门走出。 汇聚到朱雀大街之后,浩浩荡荡的前往承天门,百官准备上朝。 本来平时上朝是没有这么声势浩大的,但两天前,李二陛下发出了通告,身在长安的文武大臣今天必须上朝,说是有要事相商。 消息灵通的一些官员当然能猜到是什么原因。 自从吐蕃使匠被李二陛下回决和亲的请求之后,吐蕃大相禄东赞便怒气冲冲回去了。 此次商议的事情与吐蕃有关。 果不其然,群臣刚落定,李靖便出班奏道:“咳咳……陛下,大唐四海归一,民丰物足……现如今吐蕃因为求亲被拒恼羞成怒,准备出兵攻打大唐。” “微臣认为,朝廷应该立即派出一名大将扫清寰宇,让这些蛮夷知道天朝的威仪是不容侵犯的,微臣虽已年迈,但也愿捐出老弱残躯。” “只是现在需要派出监察使以代天督战,若有畏敌不前、耽误战机、亦或者当逃兵者严惩不殆。” 这些内容其实都是已经与李世民沟通过了的,主要是说给群臣听罢了,目的当然是选出一个人前去督战。 李靖年纪比较大,军政两界都有比较大的影响力,让他来提简直不要太适合。 只是李靖毕竟有些年迈,再加上连日操劳以及内心担忧,不小心染了风寒,显得有些憔悴。 李二陛下连忙应声喝道:“卫国公言之有理,朕这就下旨,只是爱卿这身子可有大碍?回头朕让御医给汝瞧瞧。” 随后冲大殿内的内侍喊道:“给卫国公拿一根凳子。” 李靖心头感激不已,躬身行礼感谢道:“多谢陛下!” 看着已经有些颤颤巍巍的李靖,李二陛下心头颇多感慨。 此时,李世民是真心实意的担忧李靖的身体,虽然对于李靖有些猜忌,但不可否认大唐还需要李靖这样的人。 表面看起来是赐座,其实是变相的补偿。 要知道,当初一众为李二陛下劈荆斩棘、逐鹿天下的班底,几乎都还在朝堂上,只有卫国公李靖闲赋在家。 李二陛下毕竟是一个自信、宽容、大气的皇帝,也是个念旧的人。 从李二陛下登基以后从未杀过一名功臣便可以看出来。 虽然李二陛下不相信李靖会造他的反,但李靖功劳也实在太大了。 李世民真怕以后赏无可赏,所以才让李靖闲赋在家,在朝堂上赐座,除了李二心中有愧,也是想表达自己的重视。 其实,李世民也算是一个能共患难、同富贵的皇帝,从日后侯君集造反一案就可得知。 如果按照大唐律法,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但李二陛下却只是杀了侯君集,其儿子也只是发配岭南了事。 可以说,李二陛下其实是一个对手下温和爱护、优容有加的皇帝,是一个难得的好boss。 李靖只是一个意外,只要有可能威胁到皇权的存在,李二陛下都会防范。 作为聪明人,李靖当然也能理解。 况且,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如今李世民在众朝臣面前体现亲厚,李靖当然感激涕零。 大殿上的众臣当然能感受到李靖的感激以及李二陛下的爱护,一时间心潮澎湃。 此时又见一人出班禀奏:“卫国公所言甚是,如今情况紧急,眼下最要紧之事,乃是尽快平定吐蕃,否则一旦四夷跟风作乱,大唐社稷危矣,既然决定立监察使,何不遣使一位皇子代表陛下威临?” 杨帆抬眼一看,却是给事中许敬宗。 因为自己的到来,皇后长孙无垢并没有因病去世,因此,并未发生许敬宗因嘲笑欧阳询丑陋被贬一事。 这也算是许敬宗因祸得福! 许敬宗这家伙一直身处中枢,以后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当上宰相。 不过这家伙现在的地位可一点也不低。 给事中在秦汉为列侯、将军、谒者等的加官,侍从皇帝左右,备顾问应对,参议政事,因执事于殿中,故名给事中。 魏或为加官,或为正官,晋代始为正官,隋、唐以后为门下省之要职,掌驳正政令之违失,掌侍从规谏,稽察六部之弊误,有驳正制敕违失之权。 因此,许敬宗‘给事中’这个官位,可是大有名堂,深得李世民的信任,算是李世民比较看重的朝臣之一。 果然,此话一出,便说出了李二的心声。 李世民满是期盼,问道:“许卿有何良策,不妨具体说说。” 许敬宗高举勿板,一字一句的说道:“臣闻天子亲征,战而无往不利,然陛下乃九五之尊,不可轻易立于危墙之下,何不遣使魏王李泰代表陛下前往边疆督战,既可稳定军心,又可体现天子威严。”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众臣的目光唰的一下都集中到李二陛下的身上,纷纷猜测是不是李二的意思。 许敬宗此人,乃是李二陛下的近臣,最是懂得揣摩皇帝的心声,此时提出让李泰代天督战。 内中算计不言而喻,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太子之位。 据传言,许敬宗最近跟魏王李泰走的很近,难道他是想为李泰争取军功以谋取太子之位? 太子李承乾在李二陛下心中逐渐失势,这是不争的事实。 如若有朝一日太子被废,谁最有可会被立为太子? 毫无疑问,魏王李泰的可能性最大。 与太子李承乾相比,魏王李泰不缺皇帝的宠爱,不缺朝臣的支持,自身更不缺能力,唯独缺少在军中的威望。 许敬宗显然是想让魏王李泰通过督战吐蕃叛乱,以便让李泰在军中站住脚跟,甚至是谋夺太子之位! 第291章 搅局 虽然众朝臣心里都明白,但现在都还摸不透李二陛下的心思,只能默不作声,接下来就看李世民如何决定了。 如果李二陛下同意许敬宗的建议,则说明李世民易储之心已定。 如果不同意,则说明李世民还没有下定决心易储。 太极殿内的众臣都是官场上的老油条,这种有可能决定未来储君归属的问题谁敢多言? 如果敢附合或者反对,都是鲜明的站队问题。 不过,众人也有些意外,照理说,以许敬宗的阅历,不可能把这个问题拿在明面上来说! 虽然官员私底下支持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但像许敬宗这般直接拿在台面上来说的,也算豁出去了,完全是拿自己的前途和家族命运作赌注。 若是魏王李泰能顺利登上皇位,许敬宗可能会得天独宠、荣耀一世。 可若是李泰失败了,太子李承乾怎么可能放过他? 杨帆一边观察着李二的反应,一边惊讶的看着许敬宗,有些瞠目结舌。 这个许敬宗也太拼了,为了支持魏王李泰,算是自绝后路了! 其实杨帆哪里知道,本来许敬宗是看好晋王李治的,可惜上次被杨帆搅和了。 思来想去,许敬宗最后只能选择抱魏王李泰这条大腿。 在他看来,以后能够登上皇位的,必定是李二的嫡子。 既然李世民已经开始放弃李承乾这个嫡长子,魏王李泰就是最可能争夺储君的人选。 如今许敬宗赌上前程力挺李泰,其实就是一个投名状,心中认定李二陛下有易储的想法。 众朝臣心思各异,太极殿内落针可闻。 李二陛下一脸深沉,根本看不出喜怒哀乐,谁也不知道其心中所想。 半晌后,李世民虎目环视一周,开口道:“诸位爱卿,你们觉得给事中的建议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李二陛下真决定易储了? 魏王李泰一张肥嘟嘟的胖脸满面红光,那得瑟样儿像是太子之位已是囊中之物。 太子李承乾脸色煞白,浑身不由涩涩发抖…… 一双阴冷的眼睛正恶狠狠的盯着许敬宗,显然已经把许敬宗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作为太子李承乾的坚定支持者,长孙无忌顾不得仪态,直接跪在大殿上奏请道:“自古以来,只有储君才能代表天威,许事中此建议太过草率,容易引起朝局动荡、天下不宁,请陛下三思。” 随即,支持太子一系的关陇世家官员纷纷奏请三思。 如果太子李承乾被废,首当其冲便是支持太子的关陇世家,他们当然不想见到这种情况发生。 房玄龄与魏征对视了一眼,也出列奏道:“请陛下三思……” 这并不是房玄龄他们想支持太子李承乾,而是怕引起朝局动荡。 历朝历代,储君之位都是各方势力的角力点,每一次易储都闹得人心惶惶,满城风雨,甚至动荡不安。 此次吐蕃蠢蠢欲动,如果贸然传出易储的风声,本来就不安分的边疆异族一定纷纷趁机做乱。 若是再被一些有心人加以利用,甚至鼓动民意,真有可能让大唐陷入乱局。 见众多大臣反对,李世民眉头轻蹙,干咳一声说道:“诸位爱卿稍安勿躁,此事还未有定论,朕不是让大家先议一议么?” 太极殿内的纷闹这才稍稍平缓了一些。 见李世民的表情,许敬宗知道机不可失,继续奏请道:“魏王殿下德才兼备,熟读兵书,对军事颇有见解,再者,魏王殿下在百姓中的风评甚好,又是陛下的嫡子,如若由魏王代表圣上亲临,是最适合的人选,请陛下明鉴。” 长孙无忌狠狠的瞪了许敬宗一眼,大声反驳道:“太子乃国之储君,本就有代表圣上监国之权,此次督军,既然陛下不能亲自前往,理应由太子出面,如若魏王前往,岂不让天下非议,岂不让四夷笑话?” 一时间,魏王一派与太子一派又吵得不可开交,整个太极殿如同菜场一般热闹。 看着吵吵闹闹的朝臣,李二陛下反而面沉如水,一言不发,仿佛置身事外,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正在此时,杨帆出班奏道:“陛下,微臣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见很少在朝会中发言的杨帆居然主动奏请,众朝臣瞬间安静了下来,他们倒想看看这个棒槌能有什么好说法。 众人都清楚,杨帆与魏王、太子都不对付,难道今天想帮衬其中某一位了? 一看是杨帆,李世民赶紧说道:“但说无妨!” 正左右为难呢,也许这家伙能够解了这个困局。 杨帆走出朝班队列,指着许敬宗说道:“陛下,此乃国之奸佞、妖言惑众,微臣不知许事中到底安的什么心,居然提出如此荒唐误国之建议……” 被一名后起之秀在太极殿上指着鼻子骂,许敬宗有些懵逼了,怒骂道:“竖子为何如此无礼。” 作为士林之中的名士,何曾受到过如此屈辱? 本来许敬宗就不太看得上杨帆,因为杨帆虽然有些才华,但是做人做事恃强斗狠,锋芒毕露,根本不符合文人对于君子自省、克己、宽人的儒家品德。 最主要的是,在望月楼杨帆让他许家颜面扫地。 虽然杨帆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他认为也只不过是狗屎运好一些。 如今被杨帆指着鼻子骂,许敬宗顿时怒不可遏。 杨帆可不管他愤不愤怒,义正言辞的继续说道:“兵者,凶也,关乎国之存亡,不可不查;如今许事中为私利而胡言乱语,怎对得起朝廷的信任、陛下的恩重?” “况且,陛下的皇子又不止魏王李泰一人,派谁去督军当然是选最适合的,哪轮得到一个小小的给事中说三道四?许事中如今之举,只有佞臣才做得出来。” 许敬宗被说得面红耳赤,恨不得马上扑上去杀了杨帆。 这棒槌实在太可恨了! 众人也颇为意外,刚开始以为杨帆是在帮着李承乾呢,原来是釜底抽薪! 本来督军之职只是在太子李承乾和魏王李泰之中产生。 如今却因为杨帆的一番话,把所有的皇子都牵扯了进来,这棒槌显然是想搅局。 第292章 梦想破灭 明眼人都知道,从文滔武略来讲,众多皇子之中,最适合的莫过于吴王李恪。 难道杨帆这棒槌看好吴王李恪能够登上储君之位? 只是大家怎么也猜不到,杨帆根本没想着站队。 之所以这么说,倒不是下定决心支持李恪,也不是多么讨厌李承乾、李泰,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杨帆可不想在对吐蕃之战中出乱子,毕竟他负责押运粮草。 如果李承乾、李泰借着督军的名义给自己下绊子,导致粮草运送不顺,那最终倒霉的还是无辜的军卒。 杨帆可不想让这些抛头颅洒热血的军士既流血又流泪,更不想让大唐国力损耗。 在众人的异样眼神中,杨帆说完以后,低着脑袋像没事儿人一样退回朝班,眯着双眼像打盹了一般。 但这句话的威力足够大! 话已经挑明,打仗是国家大事,关乎生死存亡,得要选一个靠谱的皇子才行。 如果想让太子、魏王督军,那行,让他们拿出本事来。 如果没有能力,谁还把他们往那个位置上推,就是不把国家生死存亡的大事放在心上。 一时间,太极殿上各自皇子的支持势力吵成了一团,你说你主子优秀,我说我主子能行,差点都撸起袖子开干。 李二陛下气得脸都绿了! 误国这样的帽子即使皇帝是也不想戴。 好嘛,以为你小子是个善解人意的家伙,能替朕排忧解难。 谁特么知道你这棒槌一眨眼就把朕顶到墙上下不来了。 虽然朕从来没有明着说让李泰前去督军,但众位大臣谁不知道自己的意思? 这棒槌居然敢耍憨充楞、胡搅蛮缠,实在太可恶。 不过,李二陛下也有些为难! 到底该不该采纳杨帆的意见? 如果采纳,以魏王李泰军事才能肯定比不过吴王李恪,李世民有些骑虎难下。 作为皇帝,李二陛下当然可以独断独行,可若是独断专行,那还喊这么多朝臣来商量个毛线,岂不成了笑话? 况且,一意孤行,自己英名的形象也会受损。 李世民一张英武的脸蛋再也保持不住深沉,先是黑得发紫,接着紫里透红,最后羞愤交加、怒火冲天。 可偏偏还不能向杨帆发作,因为贞观一朝从来没有人因言获罪。 李二眼里似乎能喷出火来,死死瞪着像没事人一样的杨帆,咬牙切齿地问道:“杨爱卿,众皇子分散各地戍卫边疆,难道要把他们全招回长安比试不成?再说了,吐蕃叛乱迫在眉睫,时间可不等人。” 没看到众朝臣吵到一团了?都是你惹出来的,惹完了在一边看戏。 想得美! 你小子怎么也得说出个一二三来,若是只管火上浇油,有你好看! 杨帆表面上毫无表情,嘴角却是微微一抽,看来今儿个是把李二惹急了。 本来只管挖不管埋,无论太子还是魏王,杨帆当然不想他们其中一人成为自己的顶头上司。 但又不能不考虑李二陛下的面子和感受,况且,真不好把李承乾、李泰得罪死了,再怎么说也是沾亲带故的亲戚。 看来只能分化监察使的权利了,这样才不能威胁到自己。 想到这儿,杨帆朗声说道:“听闻此次出兵,需兵分三路,既然陛下有心派遣皇子前去督军,何不命所有在长安城的成年皇子各负责一路,这样既能提振士气,又能安定军心,岂不一举两得。” 此言一出,除了程咬金几人赞同,其余众臣皆惊,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分化前去督军皇子的权利。 一分为三嘛! 许敬宗暗暗一叹:“这一手玩得真是高!” 没想到杨帆小小年纪在官场上玩得这么溜。 如果让一名皇子前往前线督军,最终的结果要么是太子李承乾,要么是魏王李泰,绝不可能有其他皇子的份。 但杨帆这么一提,既维护了李二陛下的脸面,又没有直接点出吴王李恪的名,最终却是明着为吴王李恪谋福。 说来说去,在长安城的成年皇子,只有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以及吴王李恪,其他的成年皇子都在自己的封地上。 不过众人倒也能理解,众皇子之中,只有吴王李恪与杨帆走得最近,杨帆为李恪谋算也正常。 但他们哪里知道,杨帆只不过是为自己行事方便罢了。 若是李承乾或者李泰专权,还真有一些麻烦,杨帆真害怕会顾此失彼。 不过,这一手倒把难题直接推给了李世民,毕竟自己已经把意见说出来,皇帝也不好独断专行。 李二陛下若是执意让魏王前往督战,那易储之心也太显而易见了。 如果李二同意杨帆的建议,受益最大的自然是吴王李恪。 毕竟,本来没有希望前去战场的吴王李恪凭空得到一个原本根本没有的机会。 如果不同意,李恪一点损失也没有,反正原本就没有吴王李恪什么事儿。 朝臣们这才陡然发现,原来杨帆葫芦里卖的是这个药,不管怎么说,如今看来,督军的权利怎么也不可能落入一人之手。 杨帆属于进可攻,退可守的姿态。 真是一个小滑头,绕了一大圈,不管李二陛下同意还不同意,已经将李承乾、李泰、李恪绑在了一起。 要么他们一起去,要么谁都不去……亦或者你这个做皇帝的不要名声直接指定人。 这棒槌简直有些阴险! 事已至此,虽然看似决定权又回到了李二陛下的手中,但李二陛下能选择的并不多。 果然,此时的李世民脸色阴晴不定,好半晌后,才缓缓的呼出一口气:“准汝所奏!” 说完,李二陛下一甩袍袖,直接起身离开,显然心情不爽极了。 当然,不高兴的当然不只是李二陛下,魏王李泰更甚。 魏王府内此时已是一片狼藉,专供的皇家越窑瓷器变成了碎片,古色古香的黄花梨案几直接被倒在地,名贵青铜香炉也被摔得四分五裂…… 魏王李泰坐在床榻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从额头上青筋可以看出心中的怒火是何等旺盛。 “杨帆,本王一定要你好看……”李泰恶狠狠的骂了一句,满脸肥肉显得有些狰狞。 多好的机会啊! 前几日父皇特意暗示自己做好前去督军的准备,让李泰高兴得好几宿都没睡好觉。 只要能够代天子督战,就有了把太子取而代之的势头。 若此次能的获取军队的支持,辅以朝中重臣策应,加上父皇宠爱,储君之位可期! 可如今都特么被杨帆那小子给搅和黄了。 第293章 阴谋 虽然最后李世民拍板决定由几名成年皇子各督一军,但独占头筹和吃大锅饭性质当然不一样。 李泰越想越气,本来都已经把李承乾压在了身下,却因为杨帆那棒槌一顿搅和。 不仅李承乾没有被打倒,还异军突起弄出来一个吴王李恪,真是日了狗了。 一股怒气从心底由然而生,李泰恨不得喝杨帆的血、吃杨帆的肉。 见到李泰怒不可遏,许敬宗并没有出言劝阻,反而站得远远的,生怕殃及池鱼。 李泰到口的肥肉被分了出去,怎么都不可能心平气和,更何况那是触及至高无上之位的重要一步。 不过,许敬宗却没有一点害怕,不说他是李二陛下的近臣,更何况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力范围内的极至。 虽然最终功亏一溃,也不能怪在他头上,不是自己太无能,而是杨帆那小子太狡猾。 再者,自己豁上身家前途在太极殿上鲜明的支持李泰,这足以让李泰记下这份功劳。 如若李泰现在敢落井下石,甚至朝他发飙,那以后还有谁敢跟着李泰开干? 李泰发泄了一阵,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他也知道,争取储君之位需要有足够的耐心, 长远的谋划, 并不是能一蹴而就的,只是有些气不过罢了。 李泰缓缓抬起头, 对着许敬宗问道:“许事中,此事可还有挽回的余地?” 既然怒火已经发泄,李泰当然得琢磨正事。 许敬宗上前两步,对着李泰施了一礼, 唉声叹气道:“陛下金口玉言, 岂是说能改就能改的?” 李泰当然也知道此事恐怕木已成舟,但只是心有不甘,不死心罢了。 一想到罪魁祸首,李泰就气的牙痒痒, 愤恨地道:“杨帆那家伙实在太可恨了, 难道那家伙的八字天生与本王犯冲?每次遇见那家伙准没好事。” 许敬宗低下头,脸上泛起了丝丝笑意,两只小眼睛咕噜转了几下, 说道:“殿下何不借机把那家伙除掉?” 李泰愣了一下,随即大喜:“可有办法?” 许敬宗抬起头,胸有成竹的说道:“微臣听闻陛下打算让忠义侯负责押运粮草,殿下作为监察使,何不……” 李泰犹豫不定,最后还是拒绝:“不行,出兵吐蕃乃国之大事,如果找那家伙的麻烦, 万一导致大唐军队败北, 那本王岂不是要背负漫天骂名?再说了,如今本王只负责督战一路大军, 即使想找麻烦也是力有不逮。” 许敬宗微微一笑, 意味深长的说道:“微臣当然不敢拿帝国的前途和命运开玩笑,但是大唐战胜吐蕃以后, 魏王殿下所辖军队因为粮草短缺而发生骚乱, 殿下认为陛下会不会追究相关人的责任?” 李泰腾的一声站了起来, 感觉肥胖的身体都轻盈了很多, 悦然大悟:“许卿的意思是莫须有……” “正是如此,殿下可还生气?”许敬宗含笑不语, 但微微颌首、得意洋洋的抚着胡须。 李泰哈哈大笑:“本王一定要让那棒槌吃不了兜着走,让他后悔与本王作对, 也让那些左右摇摆不定的朝臣知道,本王才是父皇最宠爱的皇子,也是最合适继承储君的那一个。” 许敬宗适时吹捧道:“殿下天时、地利、人和皆有,可谓是天命所归,储君之位乃囊中之物尔,等殿下凯旋归来,大事可期也。” 见许敬宗这么上道,李泰郁气尽出,心情大好, 满是亢奋。 随着四只小眼睛的目光对撞,魏王府内升起了两人得意的笑声。 甘露殿内, 杨帆有些不耐烦的抬眼看了李二陛下一眼。 不明不白的喊他过来,却又不说话,这算什么事?难道真是吃饱了撑着? 站了半个时辰的杨帆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李世民心气未平的冷哼一声, 看着悠悠哉哉、一言不发站着的杨帆,显得更生气了。 整张俊脸都扭曲起来,腮帮子的肉直接凸起, 几乎可以想象牙齿都快要被咬碎了。 呯的一声,一张案几被李二陛下一脚踹飞,案几上的瓷瓶翻滚着飞出去老远,落在地毯上噼里啪啦滚个不停。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宫女、内侍立马跪地,身子簌簌抖个停,哪曾见过李二陛下这么愤怒,唯恐被殃及池鱼。 “你这混蛋是要逼着朕砍了你的脑袋不成?气煞朕也!岂有此理!上辈子跟朕的泰儿有仇还是怎地?为何专跟他过不去?朕不是已经早暗示过你了吗?” 李二陛下怒不可揭,几乎无法控制自己,额头的青筋好似蚯蚓,面目狰狞仿若猛兽,以往温文尔雅的气质早已抛之九霄云外。 一旁的老太监王焕贵即便是深受信任的,此刻也不敢出言劝诫,帝王之怒,无人可挡。 虽然魏征以直谏出名,但跟了李二陛下几十年, 王焕贵还从未见到陛下这么生气过。 普天之下也只有眼前的忠义侯敢这么对陛下! 李二陛下大马金刀的坐回榻上,虎目瞪着杨帆,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好半响,这才稍微平复。 看到耷拉着脑袋、一脸无所谓的杨帆,李世民没好气的问道:“汝可知罪?” 见李二陛下这副模样,杨帆不说话是不行了,抬起头,大义凌然地道:“微臣何罪之有?如果说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也有错,那微臣甘愿领罪。” 这话倒把李世民给气笑了,冷冷地道:“如果不给朕一个理由,你就先去天牢待着!” 杨帆有些讶然,封建社会果然不能乱说话,这李二陛下也太独裁了一些,不过嘴上却不急不缓的问道:“陛下真有易储之心?” 此言一出,殿内的宫女和内侍吓得满脸煞白,不管李二陛下如何回答,他们这些听到风声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即使是李二的心腹老太监王焕贵,此时大气也不敢喘,这忠义侯也太大胆了,居然敢问出如此不知轻重的问题。 显然,李二陛下并失去理智,先是一楞,随即脸色有些阴晴不定,对着跪在地上忐忑不安的宫女与内侍挥了挥手。 等这些人出去以后,李二陛下顿时寒声问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难道汝想插手皇家之事不成?” 第294章 公主情深 见李世民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杨帆赶紧说道:“陛下之言让微臣徨恐!” 李世民冷冷一笑:“你这混蛋还知道徨恐?朕看你胆子大的很哩!刚刚在朝堂上为何鲜明旗帜的为吴王说话?” 杨帆苦笑着解释道:“陛下,冤枉啊,微臣从未想过插手皇家之事!在微臣心中,帝国的利益是放在第一位的,更没有想要支持谁或打击谁……” “太子乃国之储君,如果陛下想让皇子代天巡视,当然首先考虑太子殿下,可陛下今天的态度明摆着告诉众朝臣,想让魏王殿下代天巡视,此乃逾制的行为,为了帝国的安定,大唐江山社稷,微臣当然要阻止;不过为了陛下的脸面,为了公平正义,微臣才做出了如此无奈之举;当然,如果陛下决定下旨易储,微臣一定俯首认罪。” 听到杨帆的话,李二陛下脸色阴晴不定,他也知道,众臣敢在朝堂之上公然辩论储君之位,其实也是他自己对魏王李泰的宠爱所引起。 作为皇帝,李二怎么可能会认错,在他看来,有竞争才有压力, 狼性教育才能选拔出合格的帝王。 不过杨帆说的话却也在理, 从祖制上来说,能够代表皇帝巡视的, 确实只有太子殿下最为合适,也是首选。 如果越过太子李承乾而任用魏王李泰真算是逾制了。 历朝历代,对于逾制极为重视,哪怕再想让魏王李泰督军, 这也是不符合规矩的。 即使李二是皇帝也不行, 一时间,李世民有些无言以对。 既然自己有意让李泰督军,为了堵住众臣悠悠之口,杨帆把其他皇子牵扯进来也无可厚非。 这么一想, 杨帆此举显然还是为自己在擦屁股, 顿时让李世民气得不行,但又找不出漏洞。 李世民阴沉着脸走到杨帆跟前,一大脚丫子直接踹在了杨帆身上, 一边踹还一边骂: “让你公平公正……让你为了朕的脸面……让你说朕逾制……让你巧言令色……” 杨帆郁闷不已,只能双手护住自己英俊的脸庞,但却只能受着。 作为女婿,总不能还手! 走出甘露殿的时候,外面下起了毛风细雨,轻飘飘的雨丝飘洒,让整个太极宫都蒙上了一层薄雾,显得有些朦胧的阴郁。 杨帆此时的心情有些压抑, 失神的走在皇宫大道上。 郁闷的心情和此时的天气差不多, 可皇帝陛下不讲理能有什么办法? 不过,想到刚刚李世民推心置腹的话, 杨帆此时都还有些发懵。 显然, 这位帝王为了能够让李氏皇族千秋万代可算操碎了心。 可惜,即使杨帆多了一千多年的阅历, 也从未见到过不灭的王朝。 失神之际, 一阵黄鹂般的娇呼声将杨帆从恍惚中唤醒。 定晴一看, 高阳公主正娇滴滴的站在宫墙边的花蔟旁, 一身紫洚色的宫装显得高贵而大气。 花映娇颜,更添艳丽, 肌肤雪白似玉,眉稍远山含黛, 粉润朱唇点红,一根金玉发钗将满头青丝盘起,半髻于头顶,玉质步摇斜插云髻,整个人笑魇如花。 杨帆不由看得失神,心底暗赞一声,这丫头确实让人惊艳,真是美的冒泡。 只是由于杨帆的目光太过于炽烈,大胆而直接, 让两名打伞的娇俏宫女抿嘴轻笑不止。 这位驸马实在太直白、太大胆了,哪里见到有人会这般盯着公主殿下看的, 实在是太无礼了。 即使是已成婚的驸马爷们,哪一个见到大唐公主无不是耷拉着脑袋,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高阳公主虽然娇羞不已, 但更多的是甜蜜。 女为悦己者容! 对于自己喜欢的人能够这么痴迷,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半晌后,杨帆才回过神来, 微微一礼道:“见过公主殿下!” 不伦不类的样子,让两名宫女捂嘴直笑。 高阳公主轻咬着嘴角,眼波白了杨帆一眼,娇羞着说道:“正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此次出征,郎君作为押运官,必定事务繁忙,高阳就不再单独为郎君送行了……” “战场凶险,汝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不要为了战功而身处险地,虽然帝国利益重要, 但高阳希望郎君能毫发无伤的凯旋而归……” “郎君第一次上战场, 记得按时吃饭,可别傻乎乎的往前冲,凡事留个心眼,虽然功勋很重要, 但咱们杨府不缺那一点荣耀,如果真打不过,就赶紧跑,即使当逃兵,高阳也能保你周全……记得还有一个人在等你来娶呢……” 高阳公主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白皙的脸蛋儿红晕密布,只是声音越来越轻。 看着叨叨不绝的高阳公主,杨帆并不感到厌烦,反而感觉到肩上深沉的责任。 难怪刚刚看到高阳公主的发髻有些怪异呢?这明显就是嫁作人妇以后才会梳拢的发型。 按照时间计算,如果吐蕃没有发生叛乱,自己与高阳公主的婚事应该马上提上日程了! 眼看着高阳公主对自己深情厚谊,杨帆愈发对吐蕃有些憎恨起来。 心中对高阳公主伟大自由女性先驱的身份早已抛之云外,如此深情的女子怎么可能会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情呢? 更何况有武媚娘这个先例在前,显然,人是可以改变的。 在自己穿越的那一刻起,在认识高阳公主的那一刻起,历史就已经改变了。 想到刚刚高阳公主说的话,即使自己当逃兵也有她顶着,何其荣幸才能得到如此厚爱,怎能不被如此深情的女子感动? 虽然自己是男人,但也需要别人的关爱。 看着高阳公主洁白如玉的俏脸,杨帆情不自禁的把她搂进怀中。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杨帆依依不舍转身离去,高阳公主好似想到了什么,说道:“郎君暂且留步,杨妃娘娘有请。” 停下脚步,杨帆有些意外,茫然地道:“哪位杨妃娘娘?” 后宫的女子,杨帆至始至终只见过长孙无垢,这个杨妃娘娘听都没有听说过。 对于李二陛下强大的后宫团队,无论前世今生,杨帆都缺乏足够的认知。 高阳公主轻笑着解释:“杨妃娘娘是吴王殿下的母妃……杨妃娘娘可好了,除了母后以外,后宫之中杨妃娘娘对高阳是最好的……” 杨帆这才恍然大悟。 李恪的生母,那岂不是隋炀帝的女儿,那可是前朝公主啊,身份高贵。 只是,她找自己干嘛? 难道是知晓自己跟李恪关系不错,今天又为李恪争取了督军之职,所以想套套近乎? 虽然有些意外,但贵妃相招,不去不行,更何况还有高阳公主这层关系在。 第295章 前朝公主 在高阳公主的带领下,两人穿廊过院,来到一处幽静的楼阁。 穿过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便看到一座装饰典雅的宫殿。 宫殿虽然看起来并不宏伟巍峨,但胜在典雅清幽,石柱亦是雕梁画栋显得格外精致。 穿过游廊,花池中的鲜花正随着微风轻轻摇曳,淡淡清香扑鼻而来,显然这里的主人是一个爱花之人。 可能早已有交代,杨帆两人并未受到什么阻拦便直接来到了宫殿的正堂。 此时,高阳公主嘻嘻一笑,娇声道:“杨妃娘娘,高阳把人给带来了!” 只见高阳公主突然加快了脚步,如同精灵一般往前方跑去,挽着凤榻上的一名美妇低语着什么。 “你呀你,都成大姑娘了,还没个正形……”美妇显然很是疼爱高阳公主,像抚着小猫咪似的拍了拍高阳公主的小脑袋。 高阳公主嘟着嘴,有些扭捏地道:“这又没有外人!” “漱儿说得没错,这里确实没有外人……”美妇似笑非笑的打趣道。 说着,转头笑盈盈的看向了杨帆。 杨帆这时才能看清这名前朝公主的面容。 此时她身着一袭淡紫色长裙,长及曳地,宽大衣袖纹着朵朵白梅, 傲骨风霜却又不失大气。 腰被一深紫腰带束紧, 衬出窈窕身段,紫色淡淡薄纱, 使曼妙身姿若隐若现,长纱飘飞,衬得这人儿如九天仙女,美不可及。 端正五官略施粉黛, 蜜色的唇瓣泛着浅亮的色泽, 柳眉浅描,黑眸中,碎波点点,眉间笑意莲莲, 更添几分不食人间烟火之色。 三千青丝挽一凌月髻, 斜插一紫宝石玉簪,垂下流苏,稀疏作响, 淡雅却不失高贵,举手投足见散发无可比拟的气质。 想来杨妃已经有三十来岁的年纪,可她非但没有年华逝去、人老珠黄的态势,反而增添了几分岁月沉淀下来的雍容气质。 把杨帆都看呆了! 难道古代的女人都是狐妖成精不成,不仅看不出来年岁的痕迹,反而增添了陈年美酒般的韵味悠长。 难怪李二明知道对方前朝公主,也要想方设法把她纳入后宫之中。 如此美貌与气质俱佳的美人,是个男人都会不由自主产生占有欲。 也难怪能生出李恪这样帅气逆天的儿子来, 实在是基因太好了。 杨帆的喉咙微微耸动了两下, 不敢多看,赶紧垂下头施礼道:“微臣见过杨妃娘娘!” “忠义侯不必多礼, 高阳不是说了么, 都是一家人,不要见外, 来人, 赐座!”杨妃盈盈一笑, 声音温婉而柔和, 嗓音甚是好听,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挥手示意。 站在下首宫女赶紧搬来一根凳子,放在了杨帆的左侧。 杨帆倒也没有推辞, 再次施礼感谢后,规规矩矩直接坐下。 见杨帆如此行径,杨妃心中有些讶然,对于这位忠义侯的传言,她可没少听,显然往日听到的有些不一样。 可杨妃哪里知道,杨帆只是不想变成禽兽而已。 杨妃轻轻颌首,婉然一笑道:“忠义侯果真相貌俊朗,与我家漱儿郎才女貌, 本宫甚慰!” “娘娘……”高阳公主娇羞不已,摇着杨妃的手臂撒娇。 杨帆起紧起身, 恭敬地道:“娘娘过奖了!” 心中却苦笑不已,真不知道这位杨妃娘娘是夸赞自己还是打击自己。 与李恪比起来,即使是杨帆的脸皮, 也不由有些形秽不如! 暗暗埋怨,有什么话赶紧说呗,这么夸来夸去, 简直也太虚了些。 杨妃娇艳的俏脸微笑嫣然,起身施礼道:“感谢忠义侯在陛下面前求情,权了本宫思儿之心!” 杨帆当然清楚杨妃说的是李恪能比其他皇子多留在长安半月有余的事。 不过这些都是陈年旧事,如果想感谢早就感谢了,何必要到现在才说? 古人就是这么麻烦,绕了一大圈都还没说到正事上面。 虽然心里在吐槽,杨帆口中却是不慢:“岂敢当得娘娘如此大礼?微臣当真无地自容尔,再说,这是陛下天恩,微臣不过随口一言尔;况且,吴王殿下仁德孝悌,情谊深厚,任谁见了都会于心不忍。” “忠义侯倒真会说话, 一张嘴巴像抺了蜜糖一般, 难怪漱儿的心都被偷走了!”杨妃嫣然一笑,打趣道。 高阳公主再也坐下住,捂着红云密布俏脸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杨妃挥手对着一旁的宫女说道:“还不赶紧去看着公主, 可不要磕着,碰着了!” 目的当然也很明显,就是为了把这些宫女也支开。 众人走后,杨妃缓缓从凤榻上走了下来,那张白皙艳丽的俏脸上流露出来的柔美风情,让杨帆心神一颤。 这种祸国美人果然能要人老命,一颦一笑之间都充满了诱惑,只得赶紧低下头,收敛心神,恭敬的坐回胡凳上,等待杨妃的下文。 杨帆真怕多看一眼,假若一个忍不住,就会让杨妃知道自己的嘴巴是否抹了蜜。 更主要的是,杨帆知道接下来应该说到正事了。 杨妃莲步轻摇,如同飘忽的仙女缓缓靠近,一股清新的悠香直接钻进了杨帆的鼻孔,这让杨帆不由自主暗暗深吸了几口。 不过心神却陡然一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可不要阴沟里翻了船,栽在了美人计上面。 “忠义侯,本宫代恪儿感谢你今日的援手之恩,此情本宫铭记于心,以后还得多帮衬才是。”杨妃来到杨帆跟前一米开外,站定了脚跟,软糯的声音从杨帆耳边传来。 “娘娘折煞小子也,微臣愧不敢当,臣与吴王殿下相交莫逆、志趣相投,此乃微臣份内之事;再说了,微臣与殿下情同手足,娘娘作为长辈,晚辈怎么能受得了你这么大的礼。”杨帆腾的一下站起身来,赶紧扶起正在行礼的杨妃。 只是唐朝的服饰胸口敞开的有些大,又因为杨帆站起身以后又比杨妃高了一个头。 居高临下,一抹雪白之色差点亮瞎了杨帆的钛合金狗眼。 两座山峰因为行礼被微微挤压,形成了犹如天堑一般的山谷。 这番风景直接让杨帆看傻了眼,嘴角一滴晶莹的水滴不由流了出来。 第296章 鲁莽犯上 见杨帆好一会儿功夫没有动静,杨妃正有些奇怪,不过很快感到胸前一凉,一滴哈喇子直接滴自己的柔软之处。 下意识用洁白的小手一抹,杨妃很快反应了过来,一抬头,果然看到杨帆一副猪哥的样子。 杨妃顿时羞愧欲绝,那如画的俏脸瞬间红云密布,宛如升起六月朝霞。 美眸狠狠一瞪,连忙推开杨帆嗔怒道:“你……你怎可对本宫如此无礼?” 浅嗔薄怒之间流露出来的风情又让杨帆心头一颤。 不过杨帆更多的是苦笑! 自己又没有做错什么,怎能说无礼? 美好的风景当然得多瞅几眼,再说了,自己又不是故意的,好像是她自个送上门的! 此时,两人相对而立,大眼瞪小眼,杨帆更加看清了眼前美妇的面容。 唇不点而朱,眉不描而翠,肤若凝脂,眸若秋水,端是人间不可多得的绝色美人,宛如一个熟透了的红苹果。 只是一想到这位美妇人是李二的女人,杨帆就一阵嫉妒,当皇帝就是好,好东西直接抢过来就是。 见杨帆肆无忌惮的盯着自己, 杨妃一双杏眸登时就瞪圆了, 娇哼一声说道:“看什么呢?还不收起你的狗眼,小心本宫禀告陛下, 直接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不提李二陛下还好,一提到李二杨帆就来气。 刚刚在甘露殿还被李二那家伙无缘无故踹了一顿,如今杨妃用李二来威胁,杨帆顿时怒火中烧。 火气一下子涌上了头顶, 一双眼睛更是充满了血丝。 杨妃害怕的缩了缩洁白的颈脖, 有些恐慌地道:“你想干嘛?” 杨帆眼中快速的闪过一丝欲望,嘿嘿一笑:“娘娘刚刚不是说某的嘴巴抹了蜜么?” 杨妃顿时感到了危险,正准备转身逃离,可惜还没转身, 只觉得眼前一暗, 小嘴就已经被封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嘤咛声。 很快,一阵轻轻的抽泣声传来, 顿时让杨帆打了一冷颤,头脑也清醒了起来,暗暗自责不已。 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自己不是一直最痛恨欺男霸女、恃强凌弱的人么? 怎么现在也变成了曾经最痛恨的人? 其实杨帆哪里知道,他刚才只是陷入了魔怔之中。 穿越以来,在封建礼俗与现代思维的碰撞中,杨帆一直过得颤颤巍巍。 更主要的是,一直受到李二陛下这个不讲理的大魔王欺负,自然而然会产生一些逆反心里。 当杨妃用李二来威胁时, 杨帆一下子全爆发了, 才做出了如此出格之事。 看着掩面哭泣的杨妃,杨帆有些手足无措:“娘娘, 不要再哭了, 如果让人看见,还以为微臣欺负你了呢?” 哄女人, 杨帆真不在行, 这时候怎能说这样的话? 不过, 既然没有马上喊人, 显然杨妃也并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唔唔,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只会欺负柔弱女子,难道你不知道同姓不能……”果不其然, 杨妃抽泣的更大声了,刀削一般的香肩一耸一耸的。 杨帆尴尬一笑,确实,刚刚被欲念冲昏了头脑。 不过,那味道还真让人回味。 心中的担忧也落了下来,杨妃并未说自己被侮辱了,而是说同姓之间不能这么做,显然她在意的是世俗的眼光。 毕竟,在古人看来, 同姓都是有血缘关系的,不能结婚, 也不能搞暧昧,杨帆当然不一样。 当然,杨帆再是感情白痴, 也知道这话不能出来,灿灿一笑道:“微臣刚刚还以为见到仙女了呢,所以有些情不自禁, 请娘娘怒罪。” “你就是这么对待仙女的么?”杨妃没好气的翻了一下白眼,娇诧道。 杨帆小声嘀咕道:“好像你刚才也有回应?” 杨妃美目一瞪:“你说什么?无耻!” “微臣无不无齿,难道娘娘不知道吗?要不要……”杨帆嘿嘿一笑,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 看到杨帆那屌二郎当的模样,杨妃吓得赶紧跑回了凤榻之上:“你可不要乱来,如果再敢轻举妄动,本宫可要叫人了。” 见杨帆并未追上来,杨妃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不过好像内心却有一种若有所失的感觉,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异样。 杨妃端座于榻上,拍着高耸的胸部一颤一颤的,杨帆赶紧转移话题:“娘娘,今天让微臣前来, 不会就是为了感谢微臣?” 真怕控制不住自己变成禽兽。 只是杨帆一听到感谢,不由想到了刚才的一顿纠缠, 气呼呼的脱口而出:“那你还待怎样?” 杨帆一楞, 说道:“既然如此, 那微臣先告退。” 女人呀,果然是世界上最难懂的动物! 刚准备转身,只听杨妃悠悠的说了一句:“忠义侯可想知道自己家族的来由?” “难道微臣还有宗亲不成?请娘娘赐教。”杨帆停下脚步,有些疑惑的问道。 穿越以来,其实杨帆有些困疑,虽然知道原主的父母已然过世,但根本没留下族谱一类的东西。 在封建社会中,要知道宗族可是比国家的归属感更强,能够被赦封为万年县男爵,显然是爷爷辈大有来头。 万年县作为长安都城的一部分,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得到的封号。 更让杨帆奇怪的是,老仆人杨来福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过杨府有什么亲戚朋友,这也太诡异了些。 如此高贵的一个勋爵,好像很少人知晓,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异样的眼神不由看向杨妃,难道自己与她有血缘关系?可不要弄出乌龙来! 杨妃美目瞟了杨帆一眼,有些暗暗得意,你小子终于知道怂了,淡淡的说道:“你我虽然同姓,却不是同宗,若是对自己的宗族感兴趣,可以前去兴道里求见母后,也许她能知道你想要的。” 杨帆有些讶然! 能够让杨妃称作母后的,除了萧皇后还有谁? 杨妃的生母早逝,是萧皇后一手把她带大的,因此,杨妃称萧皇后为母后其实能够理解。 再者,贞观四年,大唐军队打败突厥以后,李世民将萧皇后迎回长安,赐宅于兴道里。 因此,不用猜也知道,是萧皇后此人无疑。 只是杨帆有些意外,难道自己的宗族牵扯到前隋不成? 不过作为一个现代的灵魂,杨帆对于宗族的追求并不是那么热衷。 虽然有些好奇,但并不是很急迫,因此淡淡一笑道:“多谢娘娘告知,微臣感激不尽,有时间一定前去向萧后请教。” 呃! 杨妃有些傻眼了,这剧本好像有些不对。 这家伙不是应该哀求自己赶紧带他前去找母后么? 本来想以此为筹码掰回一局的杨妃显然失算了! 看着杨妃愁苦、郁闷的表情,杨帆暗暗一乐。 小样儿,咱当年学的心理学虽然只是半吊子水平,岂能随意中了招? 虽然不知道杨妃抛出自己亲亲的目的,显然是必有所图,以不变应万变才是至理。 第二百九十六章 古来征战几人回 一纸命令往北征,十万熊罴似潮涌;兴师已定云霄志,雪恨那堪儿女声。 寄语虽嫌情意短,跨鞍顿觉马蹄轻;叮咛及时读新报,频频捷语亦消魂。 战争总会在人意想不到的时候发生。 贞观十一年三月初,松瓒干布以吐蕃借道被拒为由向吐谷浑出兵。 此时吐蕃国力正处在上升期,近世浸强,蚕食它国,土宇广大,胜兵数十万……可见其强盛。 而吐谷浑刚刚在贞观九年(公元635年)遭受唐军的毁灭性打击,国力虚弱,内乱不断。 吐谷浑可汗慕容顺因久质于隋,国人不附,为臣下所杀。 其子燕王诺曷钵嗣立,因诺曷钵年幼,大臣争权,国中大乱。 双方实力一强一弱,差别非常明显,才几日功夫,吐蕃就把吐谷浑赶到了西陲边境。 不过,集结了二十万兵力的吐蕃并未与吐谷浑纠缠,转头向东直接朝着大唐的松州挺进,战争的阴云笼罩在了大唐的天空之上。 因为早有准备,大唐的这个强大的战争机器瞬间启动了起来。 李世民命令侯君集为当弥道行军大总管,以右领军大将军执失思力为白兰道、左武卫将军牛进达为阔水道、左领军将军刘兰为洮河道行军总管, 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吴王李恪各督步骑兵十万迎敌。 而忠义侯杨帆独领粮草押运主官,长孙冲为随军长史, 一群长安二代为附属官员的押运团队已经披甲待发。 此次出兵吐蕃, 押运粮草的军卒除了从右威卫调来的一个大营, 还有一些随行人员,例如, 主观的侍卫,搬运苦力的农夫等。 在关中一带,府兵制改革已经取得了成效, 闲时为民、战时为兵,这就是大唐的府兵制。 可是战争是残酷的……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 古来征战几人回? 在紧张而严肃的出征气氛之下,妻儿的抽泣声, 老人的叮嘱声,让整个长安里充满了离别、悲痛之愁。 此次出征,杨府上下也引起了一阵慌乱。 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因此, 不仅府上的一众女人在场,连程处默、房遗爱、李思文、萧诗韵等一众好友也赶来为杨帆送行。 杨府门前, 武顺此时再也顾及不到什么世俗的眼光, 眼泪婆娑的看着杨帆埋怨:< “妹婿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侯爷, 贵为礼部侍郎,又是一个文臣, 犯得着去战场上以命搏前程么?” “再说了, 现在媚娘还没有为杨府留后,你并不属于征兵条例范围的人,万一有个好呆, 让我们姐妹怎么活呀?” 告别了以前提心吊胆的生活,又被杨帆经常滋润,武顺显得娇艳万分。 一双媚眼梨花带雨, 更让人觉得楚楚可怜, 让人忍不住怜惜。 好不容易才过上幸福的生活, 杨帆却偏偏要去战场,怎能不让她担忧? 杨帆就是她的天,如今,天都要快塌了,怎能不让武顺提心吊胆。 萧诗韵此时也红着眼圈来到杨帆跟前,交待道:“杨大哥作为押运粮草的主官, 责任重大,而且最容易被敌人盯住,不管什么时候,不要让大家担心……” “即使粮草有什么闪失,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要以保重身体为重,粮草没有了,咱们再重新筹集便是,你对朝廷有大功,又是未来的驸马,即使当逃兵别人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这些女人也真是的,这还没出征,要么担心要死要活,要么说遇到危险直接当逃兵,这与高阳公主有什么区别? 在这些女人心中,自己就那么不堪么?顿时让杨帆郁闷不已。 作为热血青年,房遗爱却不干了,直接反驳:“为国出征乃是无上的荣耀,想我堂堂天朝被蛮夷祸害,身为大唐男儿,即便马革裹尸也要血洒沙场,要不是议善兄让某筹建出海的商队,某还想向陛下请战呢……哎呀,谁敢打俺?” 还没有装完逼,一个个砰砰的脑瓜子便落在了他的脑袋上。 此时李思文一脸怒容,瞪圆着眼睛呵斥道:“只知道说风凉话, 看我不打死你这个乌鸦嘴,你怎么不自己去呀?” 说着, 对着房遗爱又是一顿暴揍。 房遗爱叫苦不已! 只不过想在自己的女神萧诗韵面前表现得英雄气概一点,哪知道犯了众怒。 看到众女眼中的煞气,只能捂着头默默承受,反抗那是不敢的。 本来还想豪言壮志鼓励几句的程处默几人赶紧闭了嘴。 没办法呀, 议善兄弟的娘子军实在太强悍了。 如果真的让这群娘子军惦记上,以后哪里还有好酒好菜招待? 不过几人心头却羡慕不已。 平常人如果能有一名女子就已经是天大的福分。 不要说征战沙场了,即使上刀山下火海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更何况这位议善兄弟的艳福可不浅,除了这几位人间绝色,那位还没过门的公主殿下也不差。 能有如此一群罕见的美人陪伴左右,抛头颅洒热血又如何? 武媚娘挥手阻止了李思文的殴打,拿着大包小包的包裹来到了杨帆跟前。 为杨帆整理了一下闪亮着寒光的甲胄,满眼全是痴迷,红润的朱唇喃喃自语:“夫君真威武!” 杨帆呵呵一笑,牛皮轰轰:“那是当然,你夫君我不仅掌打亲王、脚踢国公,昨晚还把两个妖狐给彻底征服,可以称得上长安城第一好汉……” “这世上有狐妖吗?我怎么没有见到过?”房遗爱顶着黑眼圈,满脸疑惑。 这么一问,顿时让武媚娘、武顺显得更加娇羞。 想到昨晚的一夜荒唐,简直是惊天动地,让人面红耳赤。 要不是今天杨帆要出征,她们强撑着身子起来,恨不得睡上几天几夜。 武媚娘飞快的看了没正形的杨帆一眼,皱起琼鼻撒娇道:“夫君……” 杨帆狠狠瞪了房遗爱这个憨货一眼,这家伙也太不识趣了,难道不知道这是夫妻之间的情话? 如此不解风情,难怪原历史中傻楞楞的为高阳公主守门。 不在理会这个家伙,杨帆一把握住武媚娘洁白的小手,正色道:“媚娘不用担心,在家乖乖等夫君回来,放心,这世上想要某性命的人还没出生呢!” 第二百九十六章古来征战几人回 第二百九十七章 战火将起依依别 武媚娘轻轻一笑:“妾身知道,只是希望夫君时时刻刻记得家中还有家人在等着你平安归来,务必保重好身体,不要让咱们担心,夫君请放心,家里有媚娘看着,一切都没问题。” 1200ksw 武媚娘是个聪明的女人,也很了解杨帆的性格,虽然这个夫君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却满腹英才。 此次出征吐蕃,乃是杨帆建功立业的好机会,根本不需要哭哭啼啼让他分心,把家里照顾好是对他最大的安慰。 杨帆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只要让他知道家里平安,知道家里还有人惦记着他,这就成了。 其他的根本不用操心,因为杨帆从来没有令人失望过。 杨帆点了点头,这位武则天女皇大帝从来没让自己操心过,简直是一位千年难寻的贤内助。 杨帆转头看了看被丫鬟拉着的纳兰敏月,一向好动的她却十分安静。 伸手在那肥嘟嘟的脸蛋上捏了一把,杨帆宠溺的笑道:“怎么,敏月今天不开心?就没有什么要跟爹爹说的?” 纳兰敏月装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娘亲说了,爹爹去打坏蛋,敏月不能缠着您,不能让您担心。” 杨帆呵呵一笑:“唉哟, 明月长大了,都会为爹爹考虑了, 真乖, 来, 让爹爹抱抱。” “真的可以么?”纳兰敏月眼里升起了期望,随即小短腿一蹬, 便如袋鼠一般挂在了杨帆的大腿上。 “当然!”轻轻一提,小豆丁直接被杨帆抱在了臂弯里。 此时纳兰敏月才四岁,毕竟是个小孩子, 被杨帆抱起后,顿时咯咯直笑,哪里还有刚才的小大人模样。 欣喜的纳兰敏月翘起嘴巴在杨帆的脸颊上想了一嘴,说道:“敏月真不想爹爹走呢!不过姨娘告诉敏月, 爹爹此去,是为了建功立业娶公主,要不爹爹不用去了,敏月长大以后嫁给爹爹。” 呃? 杨帆的脸色顿时黑了起来。 看来武媚娘对于自己娶高阳公主还是有怨气的, 居然对一个小孩子说打仗是为了娶公主这样的戏言。 不过小豆丁的话却让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童言无忌,显示了爷俩的亲昵。 武媚娘却暗暗担心不已。 这个小侄女跟夫君的亲昵劲有些过分了。 虽然纳兰敏月还小,但杨帆的年龄也不大呀。 等纳兰敏月及笄, 杨帆也才二十来岁呢,正值青春年华, 如果…… 武媚娘有些不敢想下去,毕竟两人可不是亲生父女关系。 看时辰已不早,杨帆把小豆丁交给丫鬟,转头对着程处默几人说道:“时辰将至,某也不再多言, 各位兄弟多多保重, 等凯旋之时,咱们再饮酒欢聚。” “议善兄弟多保重, 这边有兄弟们看着, 请放心。”程处默几人一脸严肃的保证。 杨帆点了点头! 看着杨帆身后的一众亲兵,武媚娘上前一步娇声道:“你等皆是经过层层选拔出来的护卫, 也是杨府的一份子,此行作为夫君的亲卫,妾身拜托诸位好生保护夫君;” “战场凶险,若是各位有什么不测和意外, 你们的父母将由杨府养老送终, 你们的妻儿也由杨府庇佑培养,若违此誓,必受天打五雷轰。” 虽然武媚娘娘不是杨帆的正妻,但却是掌管着杨府的一切大小事务。 而且武媚娘向来一言九鼎,这番表态算是给一众亲卫吃了一个定心丸。 杨府仁德亲厚,众所周知。 无论是杨帆,亦或是武媚娘等人,对待仆人从不苛刻,更不用说他们这些护卫了。 “诺,请夫人放心。”一众亲卫轰然应声,声音如雷贯耳。 通过层层测试的护卫总共也只有90几人,此次出征,杨帆选了五十人由王孝杰带着一同前去。 看着这群雄赳赳,气昂昂的侍卫,杨帆豪气顿生,朗声道:“出发!” 踏着整齐的步伐,众护卫转身大步簇拥着杨帆往骏扬坊行去。 如果说这些人属于杨帆的贴身侍卫,那么骏扬坊中刚训练成型的500名新兵蛋子则充当杨帆的近卫军。 此次征战,则是对这群新兵蛋子血与火的考验。 当然,这群新兵并不是保护粮草安全的绝对主力。 因为还有一支3000人左右的右卫大军等待杨帆去接收。 说到右卫,就得提到唐朝的军制。 其中最着名的莫过于府兵制,这是一种建立在均田制基础上的兵农和一、寓兵于农的军制。 府兵制把天下各地设置军衙若干,各军衙的府兵由各地军府从所在州县的农民中挑选。 年满十六入役、五十免役,农忙在家生产、农闲时训练。 府兵服役时需要到轮流番上,其实就是轮流参与京畿的保卫任务,参与保卫工作的人府兵能够减免赋税。 而府兵则由军衙管辖,不过军衙只是管理府兵的日常训练, 既不能统领府兵,也没有战时指挥权。 每个军衙的府兵,由十六卫大将军统领,而大唐十六卫,既是卫戍京域的禁兵, 又是统领天下府兵的直接领导机构。 唐朝十六卫遥领天下654个折冲府,居中御外保卫京城。 与其他朝代不同的是,十六卫大将军对天下军府只是遥领,并不具备真正的战时指挥权。 一旦发生战争,战时指挥权在皇帝选定的行军大总管手上。 此次出征,侯君集就被任命为行军大总管,坐阵中军,而太子李承乾就在中军督战,也可以说是在刷战功。 而十六卫,左右二卫的地位略高,因为这是两支掌宫禁戍卫的部队,是精锐中的精锐! 右卫大营,褒国公、右卫大将军段志玄端坐帅位,面无表情,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杨帆站于堂中,心里有些打鼓,也不知道这家伙会不会刁难。 虽然这人上次栽在了自己手上,但这些身经百战的名将,哪一个不是心思深沉、狠辣无情之辈。 如果他想在经营多年的右卫军做一些手脚,还真有些麻烦。 但杨帆却不得不来要这一支军队,虽然只是右卫的一个大营,但也是一只不可或缺的力量。 粮草作为战争的力量源泉,不能有丝毫的差错。 而右卫是十六卫中的精锐之一,一般朝廷出征都是在左右卫、左右武卫之中选择。 此次左卫大将军侯君集带走了左卫军和左武卫军作为前锋。 显然,李二陛下对吐蕃的二十万大军极为忌惮,而右卫军右威卫军则负责拱卫京城。 此次押运粮草,杨帆属于第一次出征,李世民为了以防万一,直接抽掉了最精锐的右卫配合杨帆。 本来这支部队的一个营应该在杨帆与段志玄比斗胜利以后才能接手的。 看了看案几上圣旨,又抬头望了望杨帆,段玄志语气冰冷的问道:“既然陛下有旨,本将一定配合,只是右卫军卒向来只佩服强者,你如果指挥不动,可不要怪本将故意刁难。” “将军让人带某前去便是,何必多言?”杨帆不卑不亢的说道。 这家伙显然是想刁难自己,大敌当前,只能一致对外,不能义气用事。 哼,让这家伙再蹦跶几天。 第二百九十七章 战火将起依依别 第二百九十八章 这个军队不一样 见杨帆到了他的地盘还敢这么嚣张,段志玄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地说道:“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这里可不是青楼酒馆,而是右卫大营,更是朝廷的精锐所在,可不是你能胡闹的地方!” 那语气,显然把杨帆当成了什么都不懂的小白。 杨帆暗自诽腹,说这么多废话干嘛,不就是不想把手中的权利分出去么? 再说了,没见过猪跑难道还没吃过猪肉不成? 从古至今,军中都崇拜强者,只要以雷霆之手段收服几个刺头,谁还敢再出头? 另外,大唐军事改革的目的就是为了加强皇权对军队的控制。 即使段志玄是右卫大将军也不能把右卫军当成私产。 虽然看不爽段志玄的做派,但真犯不着在此刻装什么硬气与这家伙硬杠。 如今肩负押运粮草的重任,而且前锋大军已经开拔。 如果因为与段志玄硬杠而造成粮草转运不顺,导致前方军心动荡,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儿,杨帆的语气软和了一些,抱拳说道:“多谢大将军提点,刚才末将莽撞,请将军见谅,正因为陛下委以重任,末将不敢有丝毫懈怠, 所以才有些焦急;” “再者,末将初涉军事, 虽然说不上胡闹, 但也不能与大将军这种身经百战的宿将相比, 在大将军眼里说是胡闹也不为过,只是重任在肩, 请大将军行个方便。” 这番话姿态摆得很低,反而让段志玄挑不出毛病,眉头不由挑了挑。 本来猜想杨帆这家伙年轻气盛, 只要自己出言挑刺,这棒槌一定如斗鸡一般逮谁打谁,到时候便可以用各种理由故意拖延。 一旦粮草转运不顺,杨帆这小子必定吃不了兜着走。 哪知道杨帆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一下子变得态度极其温和,姿态极其低下,让段志玄有些措手不及。 他哪知道,作为后世人, 杨帆可是知道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 更主要的是,有时候把拳头收回来才能有更大的力量打出去。 见杨帆恭顺的模样,段志玄知道自己失策了, 只能沉着脸喝道:“周都尉何在?” 营房外有人大声应道:“末将在!” 人随声到, 一阵甲胄的摩擦声音传来,很快便来到了营房。 用余光扫了一眼, 杨帆心中诧异不已。 真是冤家路窄,来人是个老相识,正是在骊山宴会上被自己暴打一顿的周道务。 此时这家伙正用一双阴冷的眼睛望着自己, 从他眼中不时闪过的寒光可以知其心中的愤恨。 段志玄可不管那么多,直接下令:“陛下有旨, 右卫军左营从今日起一切听从忠义侯的指挥,现在由你带他前往左营,一切由忠义侯自行安排。” “谨遵大将军令。”周道务单膝跪地, 大声应允。 段志玄抬了抬眼皮,瞅着杨帆说道:“本将已经奉旨下令, 忠义侯自行请便, 只是左营兵卒,都是精悍勇猛之辈,能不能指挥如一,就看忠义侯的本事了,请忠义侯好自为之。” 其实段志玄也有看杨帆笑话的成分在。 意思很明显,我已经按照圣旨给你士兵了,能不能指挥得动,那就看你的本事。 杨帆当然不会为了逞一时之气再去纠缠,抱拳感谢后,紧随着周道务出了营房。 看着走在前方一言不发的周道务,杨帆干咳一声客气道:“周都尉,咱们不打不相识,如今大敌当前,还请先放下私见,以大局为重,方不负陛下所望。” 周道务微微一楞,随即感激涕零的说道:“某深得陛下天恩,添为左营都尉,当然知道事情轻重缓急,公是公、私是私,某还拎得清楚,请忠义侯放心,出征期间,某定遵从号令。” 如今杨帆是他的上官,即使有所不满,周道务也不敢现在说出来。 更何况,押运粮草看似简单,责任却重大。 如果因为找茬而出了意外,他周道务再多一个脑袋也不够砍。 不过,看着周道务对李二感恩戴德的样子,杨帆嘴角不由抽了抽, 洗脑的功夫确实做的不错。 难怪像左右卫这些戌卫京城的禁军, 中高级军官全都是勋贵之后,显然是为了保证军队的绝对忠诚。 即使是段志玄这样与世家走的近的勋贵,也从来不会有造李二反的念头。 杨帆呵呵一笑:“周都尉心胸宽广, 本侯实在汗颜,佩服佩服!” 周道务并没有回话,高昂着头颅一马当先。 呵呵……还挺有性格的。 杨帆并未在意,继续问道:“右卫左营如今有兵卒几何?” “共三千二百军士!”周道务侧脸看了杨帆一眼,吐出了几个字,像是惜字如金一般。 slkslk 杨帆点了点头,恭维道:“周都尉年纪轻轻便掌管着一个大营,果真年少有为、前途无量。” 本以为说说好话,套套近乎,能让两人的关系缓和一些,但哪知道适得其反。 周道务冷冷的瞅了杨帆一眼后,直接不说话了。 杨帆一脸疑惑,这是什么情况? 这群长安城的二代们不是都喜欢让别人捧么? 难道这家伙真的特例独行不成? 正想再次出言,却见周道务冷着脸不爽地道:“忠义侯年纪轻轻却已是某的上官,你不是自卖自夸吗?” 说完,横刀一甩,面无表情大步向前。 卧槽!杨帆真想破口大骂。 这家伙真是给脸不要脸,自己还真是热脸贴上冷屁股了。 要不是要急着赶去校场点兵,真想再暴打这装逼犯一顿,简直就是欠揍。 你小子想装逼耍酷是? 行!咱走着瞧。 以后相处的时间还多着呢,现在就敢给我甩脸,得让你知道咱为什么可以当你的上司。 想到这儿,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周道务,杨帆忿忿不平的跟了上去。 来到右卫军左营以后,杨帆临台点兵,随着战鼓响起,不大一会儿功夫,诺大的校场上已经人头涌动。 虽然军卒行色匆匆,却步履飞快,军卒没有一丝慌乱,更没有发出吵杂的议论,走动之间,只有皮革衣袂擦擦的摩擦声音。 众军卒来到校场之后,自行的归入了队列之中。 虽然没有后世军人那样整整齐齐,但也能看出横竖有序,间隔有方。 杨帆有些讶然,还以为古代的军士集合的时候都是乱糟糟一片,真正的精锐果然不能小觑。 从这些人身上散发出的阵阵杀气来看,这显然是一支百战之师。 虽然自己在骏扬坊训练的五百多军卒在队列上可能比这些人站得要整齐,但却缺少了一份勇往无前的气势。 这种军队…… 难怪能打下诺大的疆土,难怪能让四夷臣服,难怪能让大唐站在世界之巅…… 无愧于民族之骄傲,杨帆渐渐有些懂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这个军队不一样 第二百九十九章 想看笑话 正当杨帆被这支威武之师深深震撼的时候,段志玄的营房内却是另一番景像。 看着帅位前方案几上的圣旨,段志玄阴晴不定,脸色一下子红一下子白。 大唐十六卫当中,左、右卫是人数最少的,每卫满员也只有一万二千人。 左、右卫的军卒选拔严格,人人都可以称得上是以一敌十的勇士。 因此,左右卫虽然人数最少,但却是十六卫当中最精锐的部队。 如今杨帆直接从右卫调走一个大营,简直如同割了段志玄的心头肉。 这些军卒可都是他的心血,也是他的底气所在,更主要的是这个左营不一般。 李二陛下到底想干什么? 难道真的因为自己与世家走得太近开始防备自己了? 要不然怎么会派遣如此精锐去护送粮草,显然是想把自己手中的权利分割出去。 要知道,从以往的经验来看,押运粮草的大军都是临时抽调的农夫组成。 都怪那棒槌杨帆,要不是那小子,自己也不可能这么被动。 以前顺风顺水,自从遇到那家伙以后,可谓是事事不顺! 段志玄越想越气,腾的一声站了起来,一脚把身边的胡凳给踹飞,口中还不停的骂骂咧咧。 想到如今李二陛下的举动,段志玄有些坐立不安,心头十分恐慌。 若是李二真的要拿自己开刀,依着这位皇帝的脾气, 不动则已,一动那可是要斩草除根的, 太子李建成那些人就是前车之鉴。 段志玄越想越害怕, 不知如何是好, 难道真要像李靖那般交出兵权闲赋在家不成? 虽然这样很安全,但段志玄不甘心啊! 想当初只是一介草莽, 好不容易爬到了现在的位置,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正在此时,营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由于心神不属,段志玄犹如惊弓之鸟,但也只好先坐回帅位。 “孩儿见过父亲大人!”来人是段瓒。 虽然有些意外,但段志玄却长长舒了一口气, 挥手示意段瓒坐下后,问道:“瓒儿是否有什么急事来找为父?” 段瓒起身回道:“父亲大人,听闻陛下从右卫军抽调一个大营给杨帆那小子押运粮草,可有此事?” “确有其事!”段志玄脸色有些灰败,无奈的点了点头。 段瓒怒气冲冲的埋怨:“陛下怎能这样, 右卫军可是父亲的心血,岂能随意抽调给别人, 再说了,押运粮草而已,有必要出动右卫精锐?” 闻言,段志玄吓得面无血色,赶紧喝斥:“瓒儿, 不可胡言, 你我皆为臣子,怎能枉议陛下的决定?” 说着,着急慌张的跑到营房门口四处瞅了瞅, 见到周围并没有人, 段志玄这才松了一口气。 如果刚才的话被李二陛下听到, 即使不死也得脱层皮,想要再进一步更是不可能。 段瓒也知道刚才的话有些鲁莽,只是见到段志玄如此紧张, 有些不以为意的说道:“父亲大人不用这么紧张,孩儿进来的时候已经让守卫远离帅帐……” 段志玄并未放松,反而更加谨慎地告诫:“瓒儿, 有些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小心隔墙有耳,正所谓祸从口出,以后还是小心为上,陛下可不是好相与的君王。” 此时,段瓒终于收敛了一些,作为拱卫京城的禁军,他是有机会接触到李二的。 李二陛下虽然大多以仁德示人,但不可否认李二陛下更是一位心狠手辣的帝王。 刚刚那些话如若被李二陛下听见,他这一辈子就算是完了。 不敢把矛头指向李二,杨帆当自然成了替罪羊,只见段瓒不愤地道:“父亲大人,难道咱们就眼睁睁的让杨帆那小子从右卫军把人带走?” 《这个明星很想退休》 段志玄踱步走回帅位,胸有成竹地道:“一个不通军事的小子想指挥右卫军精锐,简直是异想天开。” “难道还有什么变数不成?”段瓒急切的问道。 段志玄抚了一下颌下的短须,神秘一笑:“瓒儿可知道为父给那小子派遣了哪一营?” “难道是右卫军的左营?”段瓒略一思索便恍然大悟,脱口而出道。 段志玄老神地道:“正是!” “那棒槌有苦头吃了!”段瓒顿时欣喜若狂,仰天哈哈大笑。 段志玄也是也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说到右卫军的左营,段志玄又爱又恨。 因为这个左营是如同鸡肋一般的存在。 虽然段志玄身为右卫大将军,管理着右卫军的大小事务,但这个右卫军的左营却是一个例外。 之所以如此,就得要从左营的组成说起。 因为左营的这些军卒全都是由玄甲军组成。 说到玄甲军,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大唐建立之初,李二陛下亲率大军消灭各地割据势力,玄甲军发挥了主要的作用。 玄甲军是由骑兵部队中挑选出最厉害的骑兵组成,全部黑衣、铁制黑甲。 而且玄甲军的战绩更是傲人,曾经李世民仅用3500名玄甲精兵就大破窦建德跟王世聪的十几万精锐,可见玄甲军的历害。 随着时间的推移,到贞观十年初时, 玄甲军已经扩展到六千余人。 由于去年的军制改革,李二陛下除了留下3000名玄甲军作为皇宫的守卫以外,其余的人几乎全被安排进了右卫军。 最开始段志玄还很高兴,可惜后来就高兴不起来了。 因为这些玄甲军即使脱去了黑色的盔甲,但依然傲气十足。 段志玄根本指挥不动这些人, 于是左营成了段志玄心头之痛。 如此强悍的一支军队只能看却不能用,无奈之下,段志玄只好恳求李二陛下赦旨管理。 于是李二便派来了从小在皇宫长大的周道务。 虽然周道务名义上代管左营,其实也不过是一个空架子罢了。 这些曾经的玄甲军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听令于一个他们眼中的纨绔子弟? 这也是为什么杨帆夸周道务前途无量之时,周道务会气急败坏的原因。 正当段志玄父子以为杨帆会灰头土脸之时,左营的校场上军卒却发出了震耳欲聋的阵阵呼喊声。 同在点兵台上面的周道务正张大着嘴巴一脸难以置信。 杨帆这棒槌也太憨、太霸气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想看笑话 第三百零零章 臣服 看着倒在地上的一群军卒,周道务暗暗抽了一口凉气。 真没想到杨帆这小子这么莽,居然连这么多左营军卒都奈何不了。 这岂不是说上次骊山宴会之时杨帆打他还是留手的? 心惊肉跳之余,周道务觉得十分庆幸,再也不敢生出丝毫报复之心。 刚来左营之时,周道务也曾被这群军卒为难,可他连倒在地上的任何一人都打不过,这也是周道务苦逼的原因。 当初要不是带着李二陛下的圣御,早就被这群军卒赶出左营了。 如今杨帆给他出了气,可周道务却高兴不起来。 本来周道务还想用时间慢慢来收服这群刺头,可现在再也没有机会了! 没看到这群军卒看向杨帆那小子的眼神充满了狂热? 显然,这群军卒已经彻底被杨帆这憨货给征服了。 军人,内心其实并没有文人那么多弯弯道道。 在相互不了解的时候,拳头就是最好的交流方式。 崇拜强者也是军人刻在骨子里的印记。 周道务看向杨帆的眼神五味杂陈。 羡慕、嫉妒……甚至还有那么一小丢丢祟拜。 而杨帆虽然风度翩翩的站在校场的比武台上,表面看起来风轻云淡,内心却不由暗暗抹了一把冷汗。 刚刚的比试,杨帆差点在阴沟里翻了船,还以为自己能轻松吊打十五名左营军士。 真没想到这群军士这么强悍,不仅精通合击之术,而且招招狠辣。 要不是修炼的金钟罩铁布衫已至化境,躺在地上的可能真会是自己。 今天也是杨帆兑换出武功以后第一次全力出手,要不是只用拳头,杨帆现在已经躺在了地上。 也让杨帆清醒的认识到,武功并不是万能的,只要还没有超凡脱俗, 个人的力量始终有限。 蚂蚁多了还真有可能咬死大象! 更何况这是军卒,他们不仅强壮而且深通博杀之术。 虽然这群军卒被打倒在地, 却让杨帆暗暗佩服不已。 这些人果真是狠人! 虽然被打得站不起身来, 却都没有一人发出一丝呻吟。 如果是平常人受到这样的击打, 九条命都不够用,可见这群人的身体素质。 真没想到大唐的军队居然强悍到这种地步, 难怪能够横扫八方。 其实,杨帆也有些高估大唐军队的战斗力了。 这些军士虽然给杨帆带来了很大的困扰,但他们也算是大唐军队中的天花板, 并不是说所有的大唐军队都有这样的战斗力。 虽说这些军卒是被玄甲军淘汰出来的,并不是说这些人的能力不行。 大唐军制改革以后,能留在玄甲军里的兵卒,都是守卫皇宫的,忠诚比能力更重要, 因为忠诚才是李二的第一首选。 挥手让周道务前去请郎中, 杨帆长长舒了一口气, 转头盯着躺在地上的一名魁梧中年男子问道:“汝姓啥名谁?现任何职?” 此时, 杨帆眼中满是期待。 这个魁梧中年人的战斗力很强悍, 就勇猛而言, 只是略逊于薛仁贵,刚刚就是在他的带领下给自己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魁梧中年人强撑着身子,抹了一下嘴角的血丝, 有些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恭敬的抱拳道:“启禀将军,某乃翟长孙, 现任右卫军左营副都督。” “什么?汝就是翟长孙?”杨帆一脸难以置信,惊呼道。 其实不怪杨帆如此惊讶, 这个翟长孙可不简单。 据史料记载, 翟长孙早年跟随薛举在金城(今兰州)建立西秦。 唐军在高墌大败薛仁杲后, 戍守西秦都城的翟长孙果断率部归降李唐,结束了陇地的割据局面。 投降后的翟长孙跟随李世民东征西讨,成为一代赫赫战功的战将。 不过这些都不是杨帆惊讶的原因。 如果杨帆没记错,翟长孙是玄甲军的第四个首领, 怎么会出现在右卫之中? 翟长孙能够和秦琼、程咬金、尉迟恭等人并列成为玄甲军的首领, 可见其勇猛。 雅文 如此猛将,杨帆怎能不喜,这真是意外的收获! 见杨帆的神情, 翟长孙有些意外, 问道:“将军认识末将?” 杨帆拍了拍翟长孙厚实的肩膀,呵呵一笑:“翟将军的大名本将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不愧是以三千铁骑大破王世充十万大军的悍将,佩服佩服!” “将军过誉了!”翟长孙咧着嘴郁闷不已,心中暗暗叫苦。 这是故意的? 难道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伤? 如今五脏移位,显然要修养好几天才能恢复。 要不是靠意志强撑着,早特么晕过去了,没看到地上那群年轻小子还起不来? 看着呲牙咧嘴的翟长孙,杨帆故意装作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哎呀,真对不住,本将忘了翟将军身上有伤……” 这种桀骜不驯的将军可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自己可不是好惹的。 “多谢将军手下留情,以后翟某谨遵将军号令!”看着杨帆夸张的表情,翟长孙哭笑不得。 看样子这位新上任的主官对刚刚的‘下马威’有些不爽,还挺‘记仇’的。 不过翟长孙却也不敢再反抗,作为身经百战的将军,猛将他多了。 但却从未见到能在这么多玄甲军的围攻下还能全身而退的,更何况是由他领队。 自从被李二‘抛弃’以后,他们这些人可都憋着一口气。 如今有这位武艺高强的财神爷做后盾,还真有可能带领他们重新获得无上荣耀。 实时务者为俊杰,能成为玄甲军的首领之一,翟长孙当然不傻。 见到翟长孙服软,杨帆当然不会没完没了,软硬兼施才能收服人心。 一把扶起翟长孙,关心地问道:“刚刚本将出手没个轻重,翟将军身体没有大碍?” 翟长孙尴尬一唉,赶紧抱拳赔罪:“多谢将军关心, 翟某乃军中之人,皮糙肉厚,些许小伤没有什么大碍,倒是末将坐井观天冲撞了将军, 请将军不要见怪, 以后左营兵卒任由将军驱使。” 面对如此猛人,翟长孙哪里还敢说为难,原本只不过是被玄甲军‘除名’有些气不过罢了。 众军卒见状,单膝跪地,跟着高呼:“忠武将军威武,任凭将军驱使。” 一时间,左营兵卒的呼啸声直冲云霄。 满意的点了点头,杨帆转身回到点将台。 第三百零一章 算计 几家欢喜几家愁! 听到左营军卒拥护的呼声,杨帆这边得意洋洋,心情大好,段志玄却楞住了。 刚刚还一副胸有成竹的神色,如今段志玄却变得比吃屎还难受。 毕竟信誓旦旦的在儿子面前说杨帆那棒槌一定指挥不动左营,现实却打脸太快! 更主要的是,没想到杨帆能这么快就收服左营兵卒,这小子简直太妖孽了,看来要重新评估这个对手。 想到两人在太极殿立下的比斗,段志玄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要知道赌注是自己的大将军之位。 越想心越乱,段志玄再也坐不住,难道比斗是这小子设下的圈套? 越想越不对劲,段志玄站起身来,喝道:“给本将军备马!” “诺!”守卫退了下去。 看着父亲着急慌张的样子,段瓒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欲言又止。 因为段瓒知道,如果父亲真想让自己知道,自然会跟说出来…… 段志玄一路骑行来到了崔府。 “崔大人可在?”刚到崔府门前,段志玄直接跳下马对着门童问道。 门童一边接过缰绳,一边回复:“侍郎大人正在正堂,请大将军稍等……” 只是话音未落,段志玄已经跨过大门径直往正堂走去。 门童暗暗惊诧,这位大将军今儿个是怎么了? 要知道这位褒国公虽然出身草莽,但自从身居高位以后, 一言一行都很讲规矩,生怕别人说他出身不好没教养! 如今如此失礼, 显然有些不同寻常。 段志玄着急火燎的来到了崔府正堂, 却见崔永平与崔永健正饮茶谈笑。 对于段志玄的突然造访, 崔永平显得有些意外,不过还是赶紧起身迎接: “褒国公造访, 真是蓬壁生辉,在下有失远迎,请国公勿怪;不过, 那些下人也真是该死,国公前来,怎能不事先通禀,吾也好出门迎接。” “本将不请自来, 还请大人勿怪,只是事情紧急,所以……”段志玄当然知道崔永平这是客套话,抱拳解释。 虽然心中暗骂段志玄粗鲁, 但崔永平还是让下人赶紧给段志玄续上一杯茶汤。 客套了几句以后, 崔永平问道:“褒国公如此着急,不知有何要事?” 段志玄挥手让一旁的下人退去,还在门口四周看了看, 确定四处无人,关上门后回到正堂压低声音对着崔永平说道:“崔氏可否想要琉璃制作方法?” 崔永平与崔永健对视了一眼,不解的问道:“难道褒国公手上有制作琉璃的配方?” 段志玄意味深长地道:“如果忠义侯出了意外……” 崔永平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不过却很快按耐了下来, 强装镇定:“褒国公的意思是?” 段志玄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口中吐出几个字:“刺杀忠义侯!” 崔永平两人大惊失色一脸骇然,虽然他们是崔氏也干过多肮脏的事, 刺杀朝廷大员真有可能引起李世民的暴怒。 只是财帛动人心, 如果能够拿下琉璃的制作方法, 再加上清河崔氏的底蕴,必将远远把身后的几个世家给甩开。 那时候将不会再有什么五姓七望, 只会是他们清河崔氏一枝独秀。 搭上武氏兄弟这条线, 不就是想通过琉璃交易逐渐获取武媚娘的信任, 以达到掌控琉璃制作方法的目的? 如今有更简便的方法,崔永平当然不想放过。 无事不登三宝殿, 段志玄既然亲自登门, 想来对崔氏定有所求。 想到这儿, 崔永平紧盯着段志玄问道:“褒国公有什么计划?听说那家伙的武功可不差,况且,出征期间有这么多的兵卒保护,怎能轻易得手?” “在军中弓弩面前,城墙都能射穿,何况血肉之躯?你们崔氏只需提供死士即可,武器本将军自会安排,虽然出征期间那家伙有兵卒保护,但也不可能时时警惕,亦或者出征归来,必会松懈,反正只要有机会,到时……”段志玄残忍一笑,脸庞变得有些狰狞。 崔永平一脸谨慎,犹不放心的问道:“军中的弓驽每一支箭好像都有编号,甚至登记在册,怎能轻易弄到,如若牵扯到我们身上,那岂不是让陛下抓住把柄,刺杀朝廷命官,这个罪名可是会抄家灭族的。” “侍郎大人放心,本将这边自会做得天衣无缝,你们崔氏可要找一些信得过的死士……”段志玄胸有成竹。 一场针对杨帆的刺杀计划在崔府商讨完成。 唐长安城(外郭城)开十二座城门,南面正中为明德门,东西分别为启夏门和安化门; 东面正中为春明门,南北分别为延兴门和通化门;西面正中为金光门,南北分别为延平门和开远门。 其中开远门和延兴门、金光门合称三大城门。 金光门是隋唐长安郭城的正西门,是重要的交通和军事节点。 当杨帆带着左营兵卒在此集结之时, 偌大的城门处广场已经挤满了人。 行至金光门前的广场, 正巧见到不远处停了一架马车,一身甲胄的长孙冲正对着长孙无忌行礼。 马车旁边一抹俏丽的身影,一袭青衣, 细腰如束, 淡然傲立,娇颜愁云密布。 《万古神帝》 也许是感受到杨帆的目光,高阳公主洁白的俏脸微转,两道清澈的目光正与杨帆交织在一处,两人不由一楞。 长乐公主眼神复杂的看了杨帆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红霞四起,眼神躲闪。 看着自己的妻子与别人眉来眼去,长孙冲眼中闪过一丝阴冷,不过很快变掩饰了过去。 杨帆微微颌首示意,并未过去见礼,便去视察有没有遗漏。 此时,金光门外,旌旗林立,车马连绵,数万人汇聚此处,人哭马嘶,喧嚣不绝。 古代征战,粮草运输都是靠人力,当然得征招民夫。 为国征战虽然可以免除家中田赋、徭役,可战场凶险,变幻无常。 古来征战几人回,谁又能够保证能平安归来。 于是妻儿朋友送至此处,纷纷驻足停留殷殷叮嘱,莫不黯然垂泪。 此刻是生离,谁知这一别是不是阴阳两隔。 虽然杨帆心里其实并未将此次出征放在心上,可谁又知道有没有什么变数? 因此,即使以杨帆大咧咧的性格,被离愁笼罩,也变得沉默寡言黯然伤神。 第三百零二章 擂鼓聚将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 耶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 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 道旁过者问行人,行人但云点行频。 杜甫的《兵车行》恰如其分的形容了古代出真实的场景。 看着眼前的场面,此刻杨帆对这首诗才有了深刻的体会。 不过,杨帆却深知现在还不是黯然伤神时候,鞭子一扬,策马朝着督运大营飞弛而去。 来到督运大营,里面人影匆匆,步履飞快,时而起伏的吆喝声显得热火朝天。 这些人正把各种物质装运在车坨上,一排排车队陈列在空地上,显得井然有序。 杨帆暗暗点了点头,看样子并没有出什么乱子,负责之人应该是个人才。 只是由于是黄土地面,人踩马踏之下激起了阵阵的灰土,让杨帆有些不适。 皱着眉头巡视了一番,想查找现场负责的官员,这种卫生条件可得注意,不要还没出征就把肺病给整出来。 正在此时,杨帆听到一阵熟悉的呼唤声,转头看去,却见柴令武领着一群人正满脸兴奋朝他挥手呼叫。 跳下马, 杨帆来到柴令武面前,皱着眉头问道:“汝也一同出征?他们乃是何人?” 从这些人的装束来看, 显然也是此次出征的人员, 可惜除了柴令武, 杨帆一个也不认识。 正殷勤接过马缰的柴令武顿时郁闷不已,幽怨地说道:“师父, 难道你就没有查看随行的官员名册?前两天不是已经送到府上了吗?” 摸了摸鼻子,杨帆有些尴尬,作为辎重营提督, 连自己的下属有谁都不知道,确实有些失职。 只是,前两日忙得头昏脑胀,哪有时间去看什么名册。 只见杨帆脸色一肃, 冷声喝斥:“谁是你师傅?军中无父子,岂能携带私情,叫本将的官衔……再说了, 本将事务繁忙, 哪里有空注意什么名册?” 柴令武马上收起笑脸正色道:“押运史柴令武见过忠武将军!” 杨帆有些讶然,没想到柴令武是押运史。 虽说杨帆负责统筹督运, 但在押运营下面还分有很多的押运官。 例如:押运粮草的叫粮草押运史, 还有负责兵器修缮和发放的工匠史……除了这些,还有督运官等等。 所以说,古代战争的后勤供应其实是一个繁琐而复杂的差事。 这也是当初李靖与程咬金反对杨帆担任督运提督的原因。 他们担心杨帆因为年纪小没经验而被人抓住把柄,甚至出现什么纰漏。 “哦?那给本将介绍介绍……”杨帆点了点头, 目光看向了其余三人。 柴令武指着一名拿着厚厚帐本的儒雅年轻人说道:“这是督运史高履行……另外两位是侍御史唐义识和光禄卿王敬直……” “属下见过将军!”柴令武刚介绍完,高履行几人赶紧行礼。 没办法, 官大一级压死人! 杨帆摆了摆手:“诸位不用多礼!” 话虽这么说,内心却有些瞠目结舌。 李二还真够可以的, 居然把这些驸马全弄进督运营,显然是想通过出征吐蕃让他们趁机捞上一份军功。 如果加上长孙冲与自己, 这个督运营简直成为了附马爷的集中营。 不过, 眼前的高履行却是一个不错的人才,后来官至民部尚书, 难怪能把事情安排的有条不紊。 虽然高履行的职位是督运史,与柴令武的押运史只差一字, 两人的职权范围却完全不同。 押运史是押运粮草、辎重等物资的职位。 而督运史则是安排后勤物资行程和日期的官员。 在督运营中,除了督运提督杨帆和督运长史长孙冲, 第三号人物应该就是他高履行了。 侍御史唐义识和光禄卿王敬直则是分别负责纠察纪律和主管膳食事务的职位。 听取高履行汇报了各项事务的进程以后, 亲兵来报, 行军大总管侯君集有令,命各部主官前去帅帐议事。 虽然杨帆平时充憨耍楞,但也知道军队中军令如山的道理,他可不想还没出征就让别人抓住自己的把柄。 不敢有丝毫耽搁,问清帅帐方向后杨帆急匆匆赶去。 城外,能容纳几万人的营房连绵数里,帅账的位置让杨帆一阵好找。 一路问寻,才来到帅帐,跳下马背,杨帆冲帅账外的兵卒道:“督运提督杨帆,奉大总管令前来议事。” 杨帆的名号可不仅仅只是在世家勋贵之间流传,即便是在军营中,杨帆的事迹也是响当当的。 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早已在兵卒间口口相传、暗暗称奇。 敢拳打亲王,硬杠太子的人物,谁不佩服? 只是行军大总管侯君集是太子殿下的人,击鼓聚将这位督运提督居然迟到,要有麻烦了。 想到这儿,兵卒看向杨帆的眼神除了崇拜还有一丝同情。 不过兵卒不敢有丝毫耽搁:“大帅有令,将军一到,勿须通报,直接入内!” 杨帆一拱手,撩开帐门大步入内。 外面阳光灿灿,一进入帅账,光线有些阴暗,杨帆微眯着眼睛适应。 同时,耳边响起一道浑厚的声音:“大帅, 牛将军的先锋营早起出发,我们要尽早动身才是, 吐蕃集结了20万大军,如若牛将军孤军奋战,末将唯恐……” 此人中气十足, 一番话震得杨帆耳膜嗡嗡作响,声音在帅账内环绕,有些余音未绝之感。 放眼望去,此人胡须茂盛,头发发黄,头顶耀日盔,身穿梅花甲,腰系一条红绒打就勒甲条,前面兽面掩心,肩笼着一领白罗生色花袍,脚登一双黄皮高?靴。 从穿着打扮上来看,一眼就能看出夹杂着明显的域外野性。 只见坐在帅位的侯君集不紧不慢的摆了摆手,说道:“左领军稍安勿躁,本将已命传令兵向前锋营传达了本帅的军令,等大军一到,才可共击吐蕃。” “大帅英明!”说着,那人抱拳退到一旁。 杨帆在脑中过了一遍,左领军……又是外族将军,那必然是执失思力无疑了。 执失思力,乃是突厥人,原是东突厥执失部酋长,东突厥灭亡后,归降唐朝,担任左领军将军。 后来奉命招降浑、斛萨等部族,并娶唐高祖之女、唐太宗之妹九江公主为妻,官拜驸马都尉,封安国公。 这家伙在大唐混的风声水起,也是第一个娶大唐公主的外族将军。 虽然原历史最后因为房遗爱谋反一案被流放,但也可称得上是人生赢家。 第三百零三章 故意习难 见执失思力退到一旁,杨帆上前一步大声道:“督运提督杨帆,奉大帅之令前来觐见!” 帐内众将纷纷侧目! 杨帆可谓是“名声远扬”,虽然账内诸将大部分都不认识他,但闻名久矣。 毕竟杨帆以文臣出身抢了督运提督之职,众将难免有些义愤难平,数道目光一下子全汇集在杨帆身上。 在众人的目光下,却见杨帆波澜不惊、从容不迫。 看杨帆身材高大健壮、敦厚结实,即使众将心气不平,也不由暗暗颌首。 虽然这家伙年纪有些小,但颇有武将的英武气概。 只见侯君集脸色一沉,喝道:“本帅升帐聚将,汝为何迟迟不至?难道不知道军中法度森严?尔身为督运提督,却公然拖延入营时间,置军纪于何地,可是在藐视本帅乎?” 此时杨帆的视线已适应帅帐中的昏暗,督见侯君集端坐帅位,高大的身材腰背挺直,散发着威武严肃之气势,语气甚为严厉,面露寒霜的瞪着他。 又是下马威? 杨帆暗自撇撇嘴,却也不敢有不敬。 军中主帅最大,如敢强言狡辩或者反抗,即使侯君集拉他出去打一顿军棍,杨帆也没处说理。 虽然不会丢掉性命, 但脸是一定会丢的。 想到这儿,杨帆赶紧解释:“末将初涉军事, 不谙军规, 再者, 末将兼管大军粮草、辎重督运事宜,难免心中惴惴, 生怕辜负了陛下的信任,是以将诸事安顿妥当,才敢来见大帅, 请大帅明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说两句软话捧一捧这家伙又不会掉一块肉。 很显然侯君集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杨帆,依旧冷着脸不依不饶:“既然知道自己不通军事,为何还要向陛下讨要督运提督如此重任?” “此战关乎大唐国威, 后勤保障更是重中之重, 岂是汝等邀功讨赏之地?汝若敢尸位素飧, 本帅定不相饶!” “像汝这种只会吟诗作赋的奶油小生, 本就不该出现在战场上, 玩嘴皮子才是你们的专长,要不本帅向陛下奏请换将,也免得汝有性命之忧……” 见侯君集得寸进尺, 杨帆勃然大怒, 自己不过是谦虚之言罢了, 这家伙居然上岗上线, 实在太可恶。 这简直就是毫无遮掩的羞辱, 如若服软, 以后这番话传扬出去,他杨帆以后势必众人沦为笑柄! 特么的,老虎不发威, 你还真以为咱是病猫? 虽然你是一军主帅,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觉得咱好欺负不成, 有本事怎么不去李二面前乍呼? 杨帆气愤不过,脖子一梗, 正准备要发作。 此时帐中一人插话道:“临阵换将乃军中大忌,督运提督乃是陛下钦定, 怎可随意替换?如若奏请陛下,这一来一回又需耽搁数日, 形势不等人, 请大帅三思;再者,督运提督年纪轻轻做事便如此细心,知道后勤保障的重要,应该给予褒奖才是。” 这话说得很有艺术,不仅解了杨帆的难看,更隐约的提点侯君集,督运提督之职是陛下指定的。 如果现在想撤了杨帆的职务,岂不是打了李二陛下的脸? 杨帆寻声望去,见说话的人满脸胡腮,横眉冷目,却是右领军刘兰。 这位将军是李绩的好友,与侯君集并不是一丘之貉,显然是因为李绩的关系为自己出言解围。 真想不到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武将,心思如此活络,难怪能够成为一代名将。 侯君集冷冷的瞅了刘兰一眼,脸色阴云密布。 对于杨帆的行踪侯君集当然知晓,本来就是想在杨帆巡视后勤辎重之时故意擂鼓聚将,以借故打压。 哪知道被刘兰给破坏了。 但侯君集也知道,此时不宜再纠缠此事,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本帅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此事就此揭过,如若还有下次,休怪军法无情,汝好自为之,切勿再做出有违军纪之事。” 随即话锋一转, 继续说道“此次出征吐蕃, 本帅坐阵中军,配合前锋营牛达进将军的进攻,左领军执失思力将军领军一万突击吐蕃主力侧翼,右领军刘兰将军率五千大军绕道西北切断吐蕃的退路,忠武将军杨帆作为督运提督, 率左营保障粮草、辎重的安全,诸将可有异议?” “末将遵令。”众人抱拳大声领命。 不过,杨帆却暗暗咋舌,这个侯君集心胸实在太狭隘了。 如此安排,傻子都能看出来是对刚才刘兰出言帮衬自己有些不满。 一旦吐蕃主力逃溃,退路被截,必然拼死挣扎,刘兰只用五千兵卒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这不是送菜么? 看来军队之中也是勾心斗角,想来自己接下来也不会很顺利,这位主帅心黑着呢! 不过却没人敢反驳,谁让人家侯君集是主帅,军令如山,在帅账他就是老大。 见没有人敢反对,侯君集心情好了不少,环视众将一眼,沉声说道:“此次吐蕃以和亲被拒为由出兵大唐,实乃无视陛下的威严,主辱臣死,我等身为臣子,自当三军用命以报皇恩,此次出征,不仅要胜利,而且要大胜,速战速决以达到震慑四夷的效果,要让那些坏有异心的异族见识到我大唐的赫赫军威,因此,一切按作战计划进行,如若有谁敢抗命不遵,休怪本帅以军法处置。” “诺!”帐内众将一起轰然应允。 不过杨帆并不是很乐观。 原历史记载,松州之战只持续了一月有余吐蕃就遣使求和。 最根本的原因是松赞干布的儿子去世,怕引起吐蕃内乱松赞干布才匆忙撤军。 现在历史进程悄然有了改变,现在才是贞观十一年,松赞干布的儿子还好好的。 冷兵器时代,侯君集想要干净利落的大胜,用10万大军对付20万,岂是这般容易? yawenku 虽然杨帆坚信大唐军队最后一定能胜,也认为不该掉以轻心。 毕竟对方是吐蕃主力,怎么可能如同砍瓜切菜般收拾。 如果侯君集急功近利,唐军真可能会受到挫折,但不在其位不谋其事,杨帆并不敢多言。 况且,如若自己出言提醒,可能会适得其反,谁让侯君集看自己不顺眼。 傲然的笑了笑,侯君集意气风发,肃然起身下令:“众将立即启程回营,把各军事安排妥当,从即刻起,实行禁令,军卒不可随意走动,明日三更造饭,四更先头部队开拔,若有耽搁,军法从事。” 诺! 心思忡忡的出了帅营,杨帆来到了左营驻扎之地。 刚坐下,亲卫来报,有人来访,杨帆有些意外,侯君集不是已经下了禁令,怎么还有人来访? 第三百零四章 新仇旧恨 营房内,看着端坐于对面的长乐公主,杨帆有些意外,暗暗猜想这位公主殿下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除了在骊山宴会上有过一次交集,两人还真没有什么交情。 不过,说真的,美女还是有些养眼的。 虽然长乐公主一身青素着装,却让人赏心悦目, 肌肤娇嫩、美目流盼、桃腮带笑、气若幽兰,整个人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即使见过的美女不少,杨帆也不得不承认, 这是一个很容易让人引起冲动的女子。 看着毫不掩饰盯着自己的杨帆,长乐公主娇嗔道:“忠义侯不觉得很无礼么?” 杨帆嘿嘿一笑:“对美好事物的欣赏乃人之本性,某身为芸芸众生的一员亦不能免俗,殿下怎能说无礼呢?” 见杨帆一副无赖的样子,长乐公主气得不行,微怒:“忠义侯平时都是这么油嘴滑舌不成?” 此刻长乐公主再也保持不住雍容大气的模样,洁白的俏脸上升起了两朵红云。 杨帆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微臣只是说出心里话罢了,难道殿下想让微臣说谎不成?” 长乐公主秀眸一瞪:“登徒子!” “谢谢公主殿下夸赞。”杨帆一本正经的回答。 长乐公主大囧,感觉自己的血气都快要压制不住了。 真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此厚颜之人,居然如此理直气壮。 想到此行的目的,长乐公主只得暗暗压住心中的微怒,道出了此行的目的:“此次出征吐蕃,关山万里,路途遥远,虽说大唐男儿自当征战四方、无所畏惧,但战场凶险, 还请忠义侯对驸马长孙冲多加关照……” 原来,长乐公主是怕长孙冲有什么意外, 特地来请求让自己多照顾照顾。 杨帆朗声回道:“谨遵殿下懿旨, 只是战场上刀枪无眼,微臣只能尽力而为!” 见到杨帆这么爽快, 长乐公主倒有些不好意思,暗暗一叹,愧疚地道:“吐蕃胆敢挑衅大唐,便是大唐的敌人,此次出征的兵卒都是我大唐热血男儿,你们也要多加小心,此去边疆,万水千山,山林密布,望诸君一路珍重,刚刚倒是本宫汗颜了!” 说完,盈盈起身对着杨帆施了一礼。 杨帆赶紧起身扶起行礼的长乐公主,正色道:“为国征战驰骋沙场是男儿至高的荣耀,我等必不负殿下所望,多杀几个番族,一展我大唐健儿的雄风;倒是长孙少卿能够娶到公主殿下,好福气尔!” 在杨帆看来,作为妻子担心自己的丈夫那是理所当然。 如果不闻不问,那才真是无情之人。 此次出征杨帆本来就是为了捞点功勋,他当然不怕什么危险。 至于长孙冲,这小子如今是自己的下属,只要不乱蹦哒,不与自己唱反调,保护属下也是自己应尽的责任。 《独步成仙》 当然,杨帆并不会为了保护长孙冲的生命让其他人无辜牺牲。 毕竟,人的生命是平等的,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这是杨帆对生命的敬畏,也是他与这个时代的人想法迥异的地方。 长乐公主有些尴尬了,倒不是因为杨帆的话,而是因为杨帆把她扶起来后并没有把手放开。 正想出言喝斥之时,营房的帘门被掀了开来……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前。 长孙冲会见完亲人以后直接回到营房整理督运营的物资清单。 整理成册以后,这才放下手中的毛笔长长吐了口气,心中却是忿概不平。 毕竟,杨帆那小子根本就是一个甩手掌柜,什么事都不负责。 虽然沉庆于独掌权柄之中,但长孙冲这几天却忙得脚跟都不沾地,连父亲和妻子来送行都只能匆匆见一面。 要不是有高履行帮忙,还真可能会耽误军机。 可再是不愤,长孙冲也没辙,杨帆是督运营的提督,属于这里的最高长官,他这个长史虽然是二把手,但也不敢有一丝抱怨。 这里可不是宗正少卿那种文官,有理没理都敢跟上官争论几句,即使错了,最多点头哈腰陪笑脸。 在军队中军令如山,下级绝对服从上级,等级森严,绝对不可轻易逾越,正所谓军法无情,谁敢乱来? 因此,整理好资料,不管长孙冲喜不喜欢、高不高兴,都得前去跟杨帆这个上司汇报。 这才有了撞见杨帆与长乐公主‘暧昧’的一幕。 三人大眼瞪小眼,见长孙冲的脸色越来越黑,长乐公主甩开杨帆的大手赶紧解释:“郎君,你不要误会,本宫找忠义侯……” 话没说完,便被长孙冲怒气冲冲的打断:“好啊,如今被我抓了个正着,你还有什么辩解的?难怪刚刚才与我见了一面就急匆匆离开,还骗某说回府,原来是跑来会情夫。” 长乐公主急得不行:“夫君,不是你想的那样,本宫只是为了让忠义侯在行军过程中对你多加照顾……” 如今怒火中烧,长孙冲怎么可能听得进去,冷言冷语:“呵呵,你是想我早死?奸夫!” 听到长孙冲恶毒的语言攻击,长乐公主捂脸泣不成声,转头跑了出去。 “长孙少卿的话有些过了,本将与公主殿下是清白的。”杨帆皱着眉头说道。 本来不想掺和,但也实在不想因为误会而破坏了长乐公主的感情。 只是这个长孙冲也太小气了,作为夫妻,怎么可能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杨帆的话简直如同火上浇油,长孙冲脸色愈加难看。 如今的场景,让长孙冲又朕想到骊山宴会上杨帆的那一篇《爱莲说》。 真恨不得现在拔剑将杨帆这家伙给宰了! 当日宴会上人数众多,爱莲说很快便传扬了出去,已经令长孙冲无颜见人。 毕竟,自己的妻子被人当众示爱,还有什么比这更尴尬的事情么? 尽管当时也出手说明了自己的立场,事后也在心里自我安慰,说杨帆应该只是无心之失。 如今却又见到两人单独相处,怎能不让长孙冲浮想联翩,怎能还相信当初杨帆是无心之失? 不过即使怒发冲冠,长孙冲也不得不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明知道斗不过还要马上出头那是小孩子的行为,长孙冲没那么幼稚。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第三百零五章 军人职业化的畅想 仇恨能蒙蔽心智,能让人失去理性的判断,新仇旧怨加在一起,即使以聪慧闻名,长孙冲也难免陷入其中。 怒气冲冲的从杨帆的营房回去,长孙冲一双阴冷的眼睛不时闪过寒光。 在如此“屈辱”之下,长孙冲决定迈出疯狂的一步,想到不久前段瓒递来的‘好意”, 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只要此计成,此次西征,定让杨帆那混蛋有去无回。 对于长孙冲他们的算计,杨帆一无所知,不过,即使知道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身正不怕影子歪,他才不怕什么牛鬼蛇神,更何况,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安排。 走出营房,便见到王孝杰站在不远处,正津津有味看着什么,神色有些莫名的兴奋。 “孝杰,在看什么呢?”杨帆走向前去,打了个招呼。 定睛一看,原来左营兵卒正在翟长孙的带领下训练战阵。 杨帆有些意外,没想到翟长孙这么自律,难怪能够训练出如此强悍的兵卒。 “见过公子!”王孝杰收回目光,感叹道:“大唐有如此雄兵,难怪能震摄四夷,万国来朝,此次能跟公子征战番族, 实乃孝杰的荣幸。” 杨帆呵呵一笑, 打趣道:“孝杰是否后悔加入杨府护卫,少了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公子恩比天高,孝杰从不后悔……”虽然知道自家公子经常不分尊卑开玩笑, 但王孝杰还是赶紧解释。 杨帆拍了拍王孝杰的肩膀, 打断道:“孝杰不必解释,某从没怀疑汝的忠诚,再说了,男儿谁不想光耀门楣,放心,跟着本侯不会让你们后悔。” 王孝杰虎目含泪、感激涕零,士为知己者死,作为下属,有什么能比得到肯定更让他欣喜的? 看着远处正演练军阵的左营兵卒,又看了一眼正在带着一群兵卒做俯卧撑的苏定方,杨帆问道:“孝杰以为这些左营士兵与苏定方带领五百军士相比如何?” 王孝杰毫不犹豫的说道:“如果现在生死对战,苏将军将会一败涂地!” 杨帆楞了一下,有些意外:“哦?原因何在?” “缺少血性。”王孝杰很是笃定。 看着正规规矩矩训练的一群新兵,杨帆轻轻颌首。 对于军人而言,令行禁止虽然能够大幅度提高战斗力,但也只是一个先决条件而已。 如果连鸡都不敢杀,即使言听计从,上了战场也只是软脚虾罢了。 不过,此次杨帆带上这些人,就是想让他们见识到战场的残酷。 毕竟,战场才是锤炼军人钢铁意志的融炉。 杨帆又问:“假如‘魅影’与左营相比呢?” ‘魅影’是通过忠诚测试护卫的代号,作为这支特种兵的头头,王孝杰当然知根知底。 只见他头颅一昂,傲然地道:“自然是魅影远胜多矣,山地作战,孝杰可以保证,魅影可全歼这些兵卒,即使是正面相博,以一敌十也不在话下,如果使用公子配给我们的武器……呵呵……” 看着王孝杰最后不屑的眼神,杨帆并没有打击,反而欣慰一笑。 作为首领,就是要有这样的傲气,再者,杨帆也大致清楚这支特种兵的实力。 更可况,如果配上转轮手枪的特种兵还打不过手持冷兵器的左营兵卒,那可真就笑话了。 当然,这些转轮手枪杨帆并不会大规模的配备在军队中,一方面是兑换昂贵,另一方面则是想作为杀手锏使用。 倒是在骏扬坊中,杨帆已经命令作坊秘密打造遂发手枪。 对于遂发手枪这种相对落后的热武器,一曰时机成熟,倒是可以配备至军队之中。 毕竟,热武器可是应对骑兵的有力法宝。 虽然遂发手枪在杨帆看来也很落后,但与冷兵器比起来却领先了一千多年。 见杨帆不说话,王孝杰又继续说道:“公子,经过孝杰观察,这群左营兵卒好像有些不一样,远远比驻扎在左威卫里的兵卒更精锐。” 杨帆呵呵一笑,点头说道:“这是当然,正所谓术业有专攻,不管什么事,只有专心如一去做才能做到最好,军卒也是一样,这些左营兵卒属于禁卫,可以称得上职业军人,而左威卫的兵卒乃是府兵,这些兵卒当然会略逊一筹。” 说起大唐的府兵制,虽然开创了一个全新的军事制度,但其实也有很大的弊端。 那就是容易导致兵卒的整体军事素养不是很高。 府兵制讲究的是战时为兵,闲时为民,这就决定了府兵的上限。 想指望一群拿着锄头的农民有多高的军事素养很不现实。 那为什么大唐的府兵能够在大唐生根发芽甚至能够纵横四海呢? 其实也有大唐的时代背景在。 一方面,一旦成为府兵便可分得田地,而且不用赋税。 另一方面,成为府兵有可能会得到军功成为勋贵,所以能够让军府里的兵卒三军用命。 当然,这些的前提条件是要有一个相对英明的帝王,而李二陛下正好具备条件。 在杨帆看来,其实不管军队怎么发展,最终都必须趋于职业化。 专业的事让专业的人来干才是发展的趋势,后世的强国、大国都有着自己的职业军人。 大唐虽然疆土广阔,但真正控制的区域却不是很广。 一方面是因为军队的数量有限;另一方面则是唐朝戌卫边防的士卒都是府兵。 一旦没有战事,府兵是要归家种田的,这就大大的限制大唐的疆域的扩展。 这也是为什么唐朝并未在藩国驻军的原因。 毕竟,自己国家都没有兵卒守卫,怎么可能派兵驻扎在藩国之中。 这就导致唐朝虽然强盛,却经常被周围的国家侵扰,最根本的原因便是兵源不足。 思路客 王孝杰皱着眉头不无担忧地道:“那岂不是说府兵制有缺陷,可若是府兵全部成为职业军人,只领饷不种田,到那时,朝廷的花费必定是一笔天文数字。” 王孝杰能成为闻名天下的战将,虽然见识还有些短浅,但毕竟脑子还是好用,一下子想到了结症所在。 若真像杨帆说的那样军人职业化,这显然行不通,毕竟朝廷不可能有那么多钱来供养军队。 只是如果真的军人职业化,想想都刺激,王孝杰对于这种愿景充满了畅想,他相信那一天一定会到来,而且一定能实现。 就比如他们这些按月领饷的护卫,虽然不属于军卒,但实力却能吊打这些府兵,好处显而易见。 看着王孝杰纠结的表情,杨帆给了他一个脑瓜子,说道:“好了,这些都不是我们该考虑的,现在做好分内之事就行,汝去传令,今日的训练早些结束,明日三更做饭,四更启程,不得有误。” “谨遵将军令!”对于杨帆这种亲厚的动作,王孝杰憨憨一笑,作怪道。 如果让那群特种兵看到魔鬼队长的表情一定会惊掉下巴。 也许在杨帆的面前,王孝杰才会露出这种傻样! 第三百零六章 大军开拔 翌日,天色未明,杨帆便在人吼马嘶的喧闹声中醒来。 在亲兵的侍候下穿好甲胄,外面还是漆黑一片,杨帆知道,这是黎明前的黑暗。 没过一会儿功夫,鼓声阵阵,火把燎燎, 前方的大军已经开拔。 作为督运营,自然被安排在了最后面,因此杨帆并不急于开拔。 出于古代行军的好奇,杨帆还是走出营帐,准备一睹千军万马奔赴战场的宏伟场面。 刚走出营帐,便见到翟长孙、长孙冲、柴令武等人已经站在不远处,顶盔披甲巍然而立,脸上全是激动。 杨帆走过去打招呼道:“大家早上好!” 对于杨帆这种新奇的问候,除了柴令武已经司空见惯,其他人有些别扭,但意思却听懂了,纷纷向杨帆行礼问好。 不过杨帆这种随意的举动,却让大家一下子亲近了不少,感觉这位年轻上官并不是那么难相处。 当然,像长孙冲这种对杨帆有仇怨的,就不知心头是问候还是咒骂了! 见礼过后,长孙冲感叹道:“大唐有如此雄兵,何愁不能驱逐四夷、百战百胜, 吾辈生逢此时,血染沙场实乃平生之幸……” “呵呵!”看着眼前的军队,杨帆有些失望。 最起码让杨帆这个深受后世现代军容熏陶的穿越者来看,长孙冲眼中威武雄壮的大唐府兵其实真不咋地。 如若说翟长孙训练的左营尚能勉强入了杨帆的法眼,那么,这群府兵完全就是换了军服的一群泥腿子罢了。 除去关中汉子那剽悍的体魄,豪迈、爽朗的脾性以外,这些府兵哪里有一丝军人的模样? 行军队伍稀稀拉拉,步伐沉重且拖沓,军容乱七八糟,甚至边走边谈笑风声…… 简直与后世大妈去超市领鸡蛋排队差不多。 更扯淡的是,这些府兵连武器都不统一,有的拿刀,有的背斧头…… 如果这些府兵都称得上威武雄壮、百战百胜,那自己手上的兵卒训练成型以后,岂不是可以称得上天兵天将? 不过杨帆却也能理解,大唐的府兵出征,需要自备武器和口粮。 虽然朝廷会准备一部分武器、粮食以备不时之需,但前期还是由府兵自行筹备。 因此,武器不统一也就不足为奇。 也许感受到杨帆的心中所想,长孙冲故意说道:“忠义侯看不上我大唐关中兵?” 此话显然在给杨帆拉仇恨。 果不其然, 在场的好几名官员都望向了杨帆, 甚至眼神中涌出了一丝不悦, 希望有一个解释。 《仙木奇缘》 要知道他们这些人都属于关中人士, 如果谁胆敢看不起他们关中兵,即使杨帆是长官,他们也定当不会妥协。 杨帆当然能够理解这些人的行为,就如同后世一些人对自己的母校怎么吐槽都可以,可一旦别人攻击自己的母校,大家都会站出来维护,道理是一样的。 看着给自己设陷阱的长孙冲,杨帆狠狠瞪了这家伙一眼,说道:“长孙长史,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虽然大家都是同僚,当心某告汝诽谤!” “再说,汝哪只耳朵听见某说看不上关中兵来着?在某看来,整个大唐的兵卒,最勇猛的当属关中兵!如若胆敢再说关中兵不行,即使公主殿下曾求本将关照于汝,本将也定不轻饶!” 这话还真不是杨帆狡辩或者恭维,更不是不敢承认。 而是杨帆刚刚的看法是以现代的眼光来对比,才对这些关中府兵有些看不上眼。 毕竟后世的职业军人与大唐府兵两者相差了一千多年,没有什么可比性。 单从这个时代来讲,大唐的关中兵在府兵中绝对可以排得上名号。 要不然李二陛下也不可能带领一群关中兵在群雄争斗中取得天下。 整个大唐能与关中兵相比的,除了在塞外抵御西突厥、防御高句丽的幽州兵,以及益州的蜀兵,其他地方的兵卒还真要差上一筹。 可惜益州的府兵比较少,因此,此次抵抗吐蕃的任务就落在了关中兵身上。 见到杨帆不仅狡辩,还把自己说成胆小怯懦需要走后门之辈,长孙冲勃然大怒: “本长史从小学习六艺,哪里需要汝的特别照顾,忠义侯可不要血口喷人。” 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杨帆子虚乌有的构陷。 只是长孙冲气急败坏的样子,更让众人的眼神有些异样。 军中祟拜强者,最看不起的就是贪生怕死之辈,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把自己的生命看得比别人低贱。 因此对于长孙冲‘走后门’的行径充满了鄙视。 知道再怎么辩解都没有作用,长孙冲只得冷哼一声不再言语,心中更是把长乐公主也恨上了。 杨帆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主,视线重新回到了兵卒之上。 看着大步前行的一队队府兵,杨帆不解地问道:“大帅不是命令急行军么?怎么这些兵卒走得这么慢?” 在杨帆的认知里,古代打仗,不过就是点齐兵马冲锋陷阵一番,只要勇猛无前便能取得胜利。 既然如此,为何不快一点到达战场杀他个昏天暗地,却在这里慢悠悠的行军。 不过,看到众人如看白痴一样的眼神,即使以杨帆的脸皮也不由一红,有些尴尬的嘀咕:“难道本将说错了?” “兵者,国之大事也,行军打仗忠义侯以为是过家家不成?”见杨帆问出这么一个幼稚的问题,长孙冲阴阳怪气调侃。 见两人又准备要掐起来,柴令武赶紧解释:“将军,这就是急行军,今天是大军第一天开拔,才有这样的速度,过了今天能有一半的速度就已经不错了。” 听到柴令武的话,杨帆直接懵了,都懒得再去理会长孙冲的调侃。 从长安到松州,高速公路都有一千多公里,以大唐的这种尘土飞扬、坑坑洼洼、弯弯曲曲的官道,路程起码得将近两千公里。 如果按照目前的行军速度,大军走到松州那还不得用两个月。 心中暗暗计算了一番。 一来一回,行军时间就得花费将近四个月。 即使战事顺利,消灭或打退吐蕃的二十万大军起码也要三个月左右。 卧槽! 杨帆直接来了一句国骂。 本来想上战场刷点军功,哪知道这一来一回去要花费七、八个月的时间,再回到长安城岂不是又是寒冬腊月? 想到这儿,杨帆暗暗叫苦不已。 这算什么事啊! 好好的日子不过,却作死揽上这么一个差事,真是日了狗了。 难道又要恢复前世与五姑娘亲密接触的日子! 第三百零七章 意外收获 看着有说有笑,怀揣着建功立业梦想的兵卒,杨帆再也没有当初的热血与激情。 从夜夜笙箫的日子,即将变成八、九个月的孤枕难眠,强烈的反差让杨帆直接做腊了! 但还是有些不死心的问道:“怎么兵卒不骑着马赶路,这样不是快一些吗?” 众人再也不忍直视,这位年轻的提督大人看来对军事一窍不通啊! 可杨帆毕竟是督运营的一把手,不回答又不行, 翟长孙解释道:“将军有所不知,大唐的军队以步兵为主,骑兵只占一小部分,此次出征吐蕃,总共出动三千骑兵,这已经占了大唐骑兵的五分之一;再说,并不是每个兵卒都懂得骑行,更主要的是大唐马匹不足。” 这让杨帆更奇怪了,虽然说大唐战马稀缺,但用于运输的马匹应该是能够凑齐的。 此次出兵,大唐虽然号称十万,真正的兵卒却只有六万左右,剩余的四万都是民夫、工匠以及各种辅助人员。 如果只是运输,需要一两万匹左右就已经足够。 整个关中之地,不可能连一万匹马都筹不出来,这又不是用于冲锋陷阵的战马。 杨帆有些意外,疑惑地道:“我们又不是要需要战马,怎么一万匹马都没有?” 高履行苦笑着出言:“不只是马匹的问题, 此次出征吐蕃,山高路远,而且路途艰难, 都是砂砾碎石,不仅人行困难,稍有不慎马匹便会受伤,将会得不偿失,而若给马蹄穿上皮套,所费甚巨,所以……” 杨帆一头雾水:“为什么要给马蹄穿上皮套?” 翟长孙、高履行等人哭笑不得,柴令武更是以手捂脸。 堂堂督运营将军,居然连马匹常备之物都没听说过,简直太丢人了。 长孙冲则是毫无顾忌的哈哈大笑起来,揶揄道:“忠义侯不是自诩无所不知、才情无双么,连保护马蹄磨损的皮套都不知,岂不是太无知了?” 长孙冲这般取笑杨帆,柴令武不干了,毕竟杨帆不仅是他的顶头上司,更是他的师傅,岂容他人如此侮辱。 更何况,以柴令武的身份根本不怕长孙冲,直接挤兑:“长史几次三番败给将军, 岂不是更无知。” 此话怼得长孙冲一阵红一阵白,不等长孙冲回话,柴令武便转头对着杨帆解释:“将军,马匹脚蹄柔软,最怕砂砾道路,一旦磨损严重,这匹马也就算废了,是以必须穿上皮套保护马蹄,只不过皮革编制的蹄套造价昂贵而且极易磨损,一般绝不轻易使用,因此,此次出征不宜动用过多的马匹。” 柴令武出身武勋之家,虽然这次也是第一次出征,但见识当然要宽广一些。 杨帆的脑筋有些转不过弯来…… 这不就是保护马蹄的蹄套? 骑兵三宝,马鞍、马登和马蹄铁,马鞍与马蹬不是早已经配备了么。 自己骑过的马匹就有,至于马蹄铁,杨帆倒真没有注意过! 难道唐朝人还不会钉马蹄铁? 杨帆记不清马蹄铁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知道马蹄铁这东西根本不是什么高科技产品。 如今这群古人居然连这么简单的玩意都不会,还要用昂贵的皮革,难怪养不起骑兵。 不过还是谨慎一点为好,再次问道:“你们听说过马蹄铁没有?” 众人一脸茫然,纷纷摇头,翟长孙眼睛一亮问道:“马蹄铁是何物?” 他隐隐感觉到,这东西应该与战马有关。 作为曾经的重骑玄甲军首领之一,被强制退出骑兵之列是他永远的痛。 如果杨帆能够弄来马匹,他们这些骑兵岂不是又能覆雨翻云。 看了众人一脸懵逼的样子,杨帆哈哈大笑起来。 古代的骑兵之所以这么少,就是因为战马的折损率过高。 如果有了马蹄铁,养一只骑兵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畅想自己的手下拿着遂发手枪,骑着战马冲锋陷阵横扫亚欧大陆的场景,顿时让杨帆变得意气风发。 连刚才孤枕难眠的失落也冲淡了少许。 看着独自乐呵呵的杨帆,众人显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个马蹄铁是何物,居然能让这位提督大人如此失态。 他们哪里知道,正是因为杨帆的无知之言,让马蹄铁提早了将近百年出现在大唐。 这可是划时代意义的东西,钉马蹄能减轻马蹄的磨损,更能给百姓的生产生活带来很多便利。 从田间地头到长途运输,牲畜的蹄掌都被钉上蹄铁,可以很大程度上减小牲口脚蹄的伤害,从而延长牲口的使用寿命。 马匹等牲口,在古代,那可是重要的劳动力,不比后世的高级轿车差多少。 更主要的是,如果能够找到足够的马匹,就能够让这次督运变得简单很多。 想到这儿,杨帆再也按奈不住,问道:“你们可知道哪里可以买到大量的马匹?本将有大用!” 高履行作为督运史,显然有过了解,马上说道:“杨将军是想用马匹运输辎重?可市面上的马匹都是零零星星的散卖,即使要从各地征集,现在也来不及。” “这样啊!”高履行的话直接汶了一盆冷水,让杨帆有些失落。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如果没有马匹,造出马蹄铁也没什么用。 不过,显然翟长孙知道些什么,犹豫一会儿,说道:“将军,不知损伤的战马可不可以使用?如果可以,末将倒知道哪里可以买得到?” “哦?说来听听。”杨帆眼前一亮。 只要马蹄不是损伤很严重,钉上马蹄铁照样可以健步如飞。 高履行眼睛一转,问道:“难道翟将军说的是位于终南山旁边的马场?” “正是!”翟长孙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高履行不无担忧地道:“终南山旁边的马场都是战马有损伤后退下来的,主要用于繁殖马驹,如果用于运输辎重,如果不解决马蹄的问题,只不过是废马罢了!更何况,想要动用这些马匹,需要得到陛下的批准,恐怕……” 杨帆顿时欣喜不已,拍手说道:“太好了,只要有马匹,其余的本将自会解决。” 见杨帆又想出什么幺蛾子,长孙冲阴阳怪气的说道:“终南山旁的马场都是废马,难道忠义侯想买来吃马肉?难道你以为一个马蹄铁就能解决战马损伤的问题?真以为自己是神仙不成?” “虽然忠义侯不缺钱可以随意挥霍,甚至任性妄为,但可不要用这些旁门左道的方法而耽误了大军的粮草供应,一旦大帅怪罪下来,本史可不承担。” 杨帆不再忍耐,直接反唇相讥:“本将乃督运营提督,即使有事也是本将担着,那轮得到汝一个小小的长史承担?再者,本将做事,哪轮得到汝来说三道四?” 长孙冲三番两次的找茬,实在太可恶,老虎不发威,还真以为咱是病猫不成? 不过杨帆说的却也是正理,如果有事当然也是他这个提督先担着,哪轮得到他长孙冲。 长孙冲一下子被怼得面红耳赤:“哼,忠义侯既然独断独行,本史一定禀告大帅……” 说着,气呼呼甩袖离去。 杨帆憋了憋嘴,说不过就找领导告状,这家伙也太没品了。 不过杨帆根本不在意,惹毛了老子,侯君集的话也不管用。 转身回到营帐,杨帆提起笔刷刷刷写了一封信,把马蹄铁的制造方法和钉马掌的步骤一一写清楚。 交给了一名亲卫快速进城交给武媚娘,让她三日之内把五千个马蹄铁和马掌钉好,战马直接和李二弄过来就行。 李二那家伙拿了这么多好处,也该到他出力的时候了! 如果抓紧点时间,应该能够在三日之内弄到几千匹战马过来。 以兵卒现在的行军速度,三日最多也只是走上一两百公里,这样的距离武媚娘轻易便能把战马送过来,来得及。 想到即将掌握一支来去无踪的骑兵,杨帆不由笑出了猪叫声! 杨帆却不知道,因为无意间弄出这么多战马,直接开创了唐代史上最经典的长途奔袭之战。 《最初进化》 第三百零八章 军营乱像 关山重重,山路迢迢。 今日已是大军开拔的第三天,走了三天,大军也才走了一百多公里。 可随着大军的开拔,从以往对战场的期待、向往,杨帆逐渐变得苦不堪言。 三、四月的天气阴晴不定,一路上往西南行进,一场暴雨又让大军停了下来。 军帐内湿气甚重, 身上黏乎乎的异常难受。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养尊处优的杨帆实在是有点不习惯这种艰苦的条件。 再想想剩余的路程还有一千多公里,立马就把杨帆愁得不行。 本来以他的身份,可以烧点热水在军帐内洗个澡啥的。 可条件有限,总不能一天洗几次! 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杨帆可不想让军卒把自己看成一个不能吃苦的官老爷。 这样一来,就只能暂时忍着! 由于大军还在大唐境内,安全上不需要考虑,因此督运营现在的任务倒也没有多么繁锁。 除了时不时去视察一番,其他的事杨帆都丢给下属去做,自己倒闲得蛋疼。 下 趁雨小下来的间隙,杨帆来到督运营办公的军帐。 走进去一看,只有长孙冲在里面,此刻正在军帐内握着毛笔统计账册。 见到杨帆苦着脸走进账内,不停扭着身子抓抓挠挠,一副难受异常的模样,长孙冲疑惑地问道:“忠义侯不舒服么?要不要找郎中诊治一番?” 心头却是暗暗着急, 这家伙可别因为生病告假返回长安。 否则段瓒他们的一番布置就白费了,这次长孙冲可是冒着抄家灭族的风险。 杨帆摆了摆手:“无妨, 就是湿气太重,身子有些难受……对了, 其他人呢?” 虽然有些奇怪长孙冲怎么突然关心自己,但是杨帆并没有多想。 抛开这家伙时不时想给自己找麻烦不说,这小白脸的能力却是杠杠的。 督运营的帐目整理得井井有条,根本不需要自己操心。 不过,看长孙冲一副安然自若、潇洒自如的模样,杨帆心头不爽了。 凭什么一个文弱书生都没感到难受,自己却难受得不行? 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自己真的好日子过多了,一点苦都受不了? 该享受的时候享受,这无可厚非,但该吃苦的时候却不能吃苦,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看来得磨练一下自己的心性,可不要因为安逸的生活磨灭了锐气。 听到杨帆的回答,长孙冲暗暗松了一口气,心头更是鄙视不已,连这点苦都受不了,真是一个纨绔子弟。 口中却不慢,说道:“其他人都下去巡查了,刚刚的大暴雨有可能会引起山体滑坡……” 杨帆打了一个哈欠:“哦?那行,本将浑身难受,先回帐睡觉去了, 督运事务,长史自行处置就好,辛苦了。” 对长孙冲这小白脸,杨帆实在没什么好说的,说着,一边挠着后背一边晃悠悠的出了军帐。 杨帆这一走,长孙冲和熙的神情顿时垮了下来,眼中闪着寒光,不忿地道:“你一个主官什么事都不干,所有事情都丢给我?睡睡睡……看你还能睡多久……用不了多久,让你这个混蛋永远也醒不过来!” 可心头再是不忿,却也没辙,杨帆是督运营最高长官,他是长史,这些督运事务本来就是份内之事。 想到事先的安排,长孙冲郁闷的心情顿时由阴转晴。 杨帆走出军帐,此时的小雨仍未完全停歇,整片军营都笼罩在蒙蒙细雨之中。 可能因为刚才的暴雨太大,很多兵卒都在挖沟引流,以防止雨水流入营房,场面吵杂一片,显得混乱不堪。 看了看天色,已然临近黄昏,因为是阴雨蒙蒙,天色愈发昏暗,看样子今天只能在这里安营扎寨了。 走到左营兵卒的营房,杨帆这才第一次见到大唐原生原味兵营的样子。 里面一张皮毡子铺在地上,一队兵卒席地而坐,有的兵卒正拿着黑乎乎的干粮啃咬着。 杨帆皱了皱眉,这条件也太恶劣了一些。 这哪是什么营房,里面湿哒哒的一片,比外边好不到哪里去,外面汪洋大海,里面小河溪溪。 更扯淡的是,这些兵卒吃着冷冰冰的干粮。 杨帆这才回想起,这两天并没有兵卒起灶生火,显然都是用这样的干粮充饥。 杨帆觉得,这些东西如果吃到肚子里,寿命都可能会缩短很多。 毕竟,这些干粮都放了好几天。 堂堂天朝的兵卒,生活条件窘迫至此,像这样搞,尚未开战,可能有一半的士兵就得生病。 想到这儿,杨帆对着跟在身旁的亲兵挥了挥手:“把翟将军、长孙长史他们都给某叫来……” “见过将军!”营房的一部分兵卒也发现了杨帆,赶紧起身行礼。 刚刚吃干粮的几名兵卒吓得手上一抖,直接把干粮掉在了皮毡子上。 杨帆弯下腰把干粮捡起,问道:“饿了么,现在就吃上了?” 几名兵卒面色苍白的恳求:“将军,请饶了小的们,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些兵卒还以为杨帆叫翟长孙他们前来是为了惩罚他们。 毕竟现在还没到统一开饭的时辰,即使是自带的干粮也不能随意食用,这也是为了防止兵卒的干粮不够。 杨帆摆了摆手让他们不用担心,拿起手上的干粮端祥起来。 原来,干粮的颜色并不是黑色的,而是外面被烤焦了黑乎乎的一片。 在没被咬过的另一面,杨帆轻轻咬了一口,差点没把牙齿给崩坏。 皱着眉头把口中苦涩的东西咽了下去,杨帆问道:“你们平时就吃这些东西?” 几个兵卒见杨帆并没有发怒,倒也大胆了起来,干粮的主人更是骄傲地道:“将军,这就是我们接下来半个月的军粮,这还是俺娘子亲手给我烙的,是不是很好吃?我这还有,将军要不要尝尝?” 杨帆无语了,又不好打击这位兵卒的兴致,赶紧摆手拒绝。 这特么也太硬了,而且干涩难咽,如果放在后世,可能连猪都不会吃! 正在此时,翟长孙急匆匆赶来,一进到营房,便不分青红皂百破口大骂:“你们这群兔崽子,是不是冲撞了将军,还不赶紧道歉。” 说完,直接转头对着杨帆嘿嘿一笑,说道:“回头末将一定好好教训这帮小子,请将军大人大量不要怪罪。” 似笑非笑地看了翟长孙一眼,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家伙不仅心思玲珑,而且还很护犊子。 翟长孙刚刚的举动看似是想责罚这些兵卒,其实更是为了保护他们,如此有担当,难怪能够训练出这么一支强悍的兵卒。 想到这儿,杨帆摆了摆手道:“好了,收起那一套假把式,喊汝过来另有其事,不过先等一等长孙长史他们……” 小把戏被拆穿,翟长孙老脸不由一红,原来是自作多情了! 第三百零九章 挑衅 古代的行军速度真不快,大军出金州过巴州进入山南西道,已是一月之后。 尽管对这种行军速度早有心里准备,杨帆也不免有些郁闷。 按照这种速度,抵达松州起码还得一个月。 幸好,杨帆这段时间有了发泄的玩具,那就是往死里操练这群大头兵。 虽然马匹在大军开拔后的第四天就已经送达,但这些兵卒却从来没有享受过, 更扯的是,身上还多了许多负重。 不过,显然这些兵卒乐在其中。 毕竟,以肉食管饱为诱惑,谁不想拼命训练。 这帮骄兵悍卒因为连续一个月的负重急行军,早已锻炼出非同一般的耐力和体魄,体力相对以前而言,更是百竿更上一层。 原先有些瘦弱的身躯,现在肌肉微微隆起,甚至不少人长了一身膘。 看着前方几里外升起了袅袅炊烟,杨帆坐在高头大马上大吼一声: “继续坚持,前面已然扎营备好饭菜,前3000名者,肉食管饱,后到者只能看着别人吃肉……” 闻听这句话,本已是强弩之末的一众兵卒齐齐嗷的一嗓子,连肩上的一大包负重都轻了不少。 个个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唯恐被落到3000名开外,不过他们也有自信, 总共将近4000人, 3000人能吃肉,比例是很大的。 更主要的是,负重急行军一天,累得半死,如果看着别人吃肉,那还不如死了痛快。 只要一想到“看别人吃肉”的阴损招数,这帮子骄兵悍将便不由恨得牙痒痒,真恨不得将杨帆生吞活剥。 这种赏罚制度,太特么阴损了! 不过,杨帆定的规矩很公平,后面一千名没有肉吃,不管服气不服气,这就是规矩。 在军队之中,强者为尊,既然定了规矩就得遵守。 大唐的士兵之所以战斗力如此出众,就是有着严格的军纪以及赏罚制度。 在每一位士兵心头,其实都鼓着一股劲,即使今天看着别人吃肉,明日一定奋勇争先自己吃肉,这也就导致训练的效果很好。 看着嗷嗷叫一个劲往前冲的兵卒,杨帆不由笑了起来,扬鞭先行一步。 想当初自己想改善这群士兵的伙食, 受到了长孙冲的极力反对,甚至被他拿出军纪来威胁。 不得已杨帆只好自己出钱出力以训练为由进行奖赏,看来效果不错。 更让杨帆欣慰的是,那五百新兵与这3000多左营兵卒一起训练,渐渐有了一股血性,甚至很多人在训练中脱颖而出。 当杨帆在扎营之处统计完,长孙冲这才头发散乱、甲胄不整的来到营地。 身上的负重也不知道扔了还是放在哪个亲兵手里,他就这么呼哧带喘的…… 本来长孙冲这小白脸不需要参与训练的,但这家伙逞强好能,而且权利欲极重。 甚至想从杨帆的手中夺过一部分军队指挥权,可惜杨帆哪能轻易让他如愿。 因此杨帆与长孙冲打赌,只要长孙冲能在训练中达到中等,便能让他执掌一部份兵权。 显然长孙冲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在骁勇的左营兵卒以及五百多名不要命的士卒衬托下,长孙冲每次训练都落在了最后面。 要不是带有一些亲兵帮忙,长孙冲可能早就被练残废了。 一个月来,这位心高气傲的驸马爷好像从来没有吃过肉,脸都丢尽了! 以这样的训练状态,即使杨帆给他兵权,也不可能指挥得动这群骄傲的兵卒。 看着杨帆有些幸灾乐祸的表情,长孙冲气愤不已。 想他出身高贵,含着金钥匙长大,父亲是文官之首,姑姑是当朝皇后,妻子是最受宠爱的长东公主。 从小便是天之骄子,从来都是高高在上,是别人羡慕的对象,可自从遇到杨帆以后,一切都变了。 为了能够掌控兵权,一个月以来,长孙冲不仅同一群大头兵挥汗如雨的训练。 如今却还要被自己的死对头嘲讽,心头的怒气瞬间达到了顶点。 若不是想争取兵权便于实施心中的计划,长孙冲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堂堂驸马爷,何必要遭受这样的罪? 虽然今天同样没有负重达到终点,但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这已经算是重大突破,但还是被杨帆笑话,怎能让他咽下这口气。 冷冷的看了杨帆一眼,长孙冲不再理会,直接朝着飘肉香的伙房走去。 他要向众人证明,即使是训练最后一名,也是能够吃上肉的,因为他的身份高贵。 至于杨帆,滚特么一边去,从今天起,即使是他的上司又如何? 对于长孙冲挑衅的动作,杨帆并不打算退让。 正想把这家伙弄出督运营,如果敢不守规矩,定让他付出代价。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高履行这家伙是一个好用的人才,既不跟自己顶牛,又识时务! 总比长孙冲这个阴人强,而且长孙冲总是给自己挖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伸手拦住长孙冲的去路,杨帆说道:“长孙驸马,汝并没有达到训练标准,请遵守规矩,如若不然……呵呵!” 长孙冲身边的亲兵也轻轻拉了他一下,说道:“少主,今天我们训练在最后,是得不到吃肉的……” 长孙冲正在气头上,怒斥着那名亲兵喝道:“我今天就要吃肉,咋地?” 之所以这么说,长孙冲当然不是为了吃肉,而是维护仅存的脸面。 说完,直接转头对着一群正垂头丧气没肉吃的士兵说道:“想吃肉的,跟着我走,我看谁敢拦着!” 长孙冲显然是想通过发动近千名的士兵一同做乱,罚不责众嘛。 可惜这些士兵并没有跟随,虽然兵卒心中也有些不服气,但规矩就是规矩。 长孙冲此举明显就是拿他们当挡箭牌,没有杨帆这个长官的命令,谁敢动弹? 军队之中,敢违反军令是大罪,最严重的可能会被杀头,因此,一众士兵并没有盲目跟随。 看着长孙冲牛逼轰轰的样子,杨帆怒火中烧,这家伙居然敢藐视自己这个上司。 如果不给长孙冲一点颜色看看,自己的权威将受到极大的影响。 以后定下的规矩将无人遵从,即使表面遵从也会是阴奉阳违,杨凡当然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再说了,兵雄雄一个,将雄雄一窝,作为主将如果威望不足,这支军队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想到这儿,杨帆沉声喝道:“长孙驸马,此乃军营,本将作为主官,定下的规矩就是军规,汝既然身在督运营,就必须无条件服从!” “如若想仗着身份获得特权,本将明确告诉你,这是做梦,在某的队伍里,不管是乡野村夫,亦或是权贵之后,全部一视同仁!” “有功则奖,有错则罚,绝对不会有例外,汝若敢违反规矩,休怪某不顾情面!” 听到杨帆的话,长孙冲怒极反笑,杨帆这个无耻之人,几时给自己留过情面? 《控卫在此》 飘香院内的文斗让他颜面尽失,骊山上的一首《爱莲说》让他沦为整个长安城的笑柄…… 这些也算是留情面么? 林林种种一下子涌上了脑海,让长孙冲的一双眼睛都变得赤红,怒视着杨帆嗤笑道:“说的好听,汝不过是马屁拍得好罢了,要不是用花言巧语蒙骗陛下,汝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怎么可能担得起督运营提督的重任?再说,我爹长孙无忌乃文臣之首,姑姑更是当朝皇后,我需要你给情面?你也太高看自己了?” 看着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杨帆冷冷一笑,既然想跟自己对着干,自己也不需要藏着掖着了。 正好,现在就拿长孙冲来立威,也好让这群桀骜不驯的兵卒见识一下什么叫不畏权贵。 第三百一十章 箭术 “来人呀,给本将把这不遵守军纪的流氓痞子拿下!”只见杨帆大喝一声,身旁的亲兵当即一拥而上。 长孙冲顿时慌了,没想到杨帆真敢动手。 不过更让他生气的是,杨帆左一句流氓右一句痞子,差点没把他给气死。 想他长孙氏家学渊源深厚,祖父是隋朝右骁卫将军长孙晟, 舅父高士廉,父亲更是文官之首,姑姑是当朝皇后,他自己更是被称为天之骄子。 有如此家学传承,君子六艺无所不通,虽然当官以后有些养尊处优,毕竟底子还是很好的。 如今却被杨帆称为流氓痞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 长孙冲拚命挣扎着,想甩开擒住自己的兵卒。 可惜这些亲兵纹丝不动, 急得长孙冲哇哇大叫,转头瞪着杨帆说道:“拿官位压人算什么本事?汝不是说某是流氓么,某不服……有本事咱们用君子六艺中的‘射’比试,谁输了谁就滚出督运营。” 在场的兵卒一片哗然,而长孙冲的亲兵顿时脸色大变,赶紧上前劝阻:“少主,万万不可意气用事。” 军队之中,长官最大,言出法行不可更改,督运营中,杨帆的官职最大,如今又是战时状态,如果杨帆以不服管教抗命不尊为由实施军法, 那可就闹大发了。 以下犯上,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军中大忌,公然叫嚣挑战主官, 按《大唐律》规定。 这是要流放三千里的, 严重的杀头也不为过, 即使长孙冲靠山够硬,后果也很严重。 杨帆完全可以在长孙冲的头上安一个不服管教、藐视上官、罔顾军法之罪。 可长孙冲已经气昏了头,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如果被兵卒带下去打一顿,他的颜面就丢尽了,哪里还管什么军法。 瞪大着眼睛,长孙冲再次大声喝道:“杨帆,某就问你,敢不敢赌?” 虽然怒气冲天,但长孙冲脑子还是好用的,既然杨帆这家伙说他是流氓痞子,那行,咱们比君子六艺。 君子六艺,是指礼、乐、射、御、书、数。 杨帆虽然打架凶悍,但六艺之中可没有打架一项。 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杨帆除了答应之外,根本无路可退。 长孙冲想掌控军权,这就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正好可以趁机将杨帆这家伙远远的踢开,而且是正大光明的。 杨帆确实犹豫了! 作为一个现代人,连古代的弓箭都没有摸过,比射箭真有些为难。 但杨帆有些不甘心! 长孙冲作为督运营的行军长史,明显是李世民刻意安排的,算是遏制自己一手遮天的平衡之术。 什么事都得讲究个平衡,这就是作为帝王的考量。 即使李二再信任自己,也不可能让自己一家独大,这就是刻意派长孙冲作为行军长史的原因。 因为李世民清楚,长孙冲与他不对付,不可能尿到一个壶里去,更不会沆瀣一气。 起初,杨帆能理解李世民的想法,也能接受长孙冲作为行军长史。 可惜长孙冲这小白脸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自己的权威,这是杨帆不能容忍的。 人无二主,天无二日,军队中只能允许出现一个声音。 为这支军队已经付出了那么多心血,杨帆当然不允许长孙冲横插一脚,他可没有给别人送嫁妆的喜好。 于是,杨帆冷冷的点头说道:“如尔所愿!” 退无可退勿须再退,再不济自己也是开挂之人。 平日里之所以很少用到系统,一方面是因为黄金比较少,另一方面也知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道理。 如今被逼上了悬崖,只能再一次开挂了。 兵卒们顿时兴奋不已,很快散开一个大圈,把各种东西准备好,等待着看一场龙争虎斗。 军人没什么喜好,这种热血的场面就是最好的消遣,他们才不管比试的人是谁。 尽管杨帆威名在外,打架也从未输过,可毕竟这帮兵卒从没见过杨帆其他的能力。 当然仍有不少人藏着小心思,例如周道务等人。 虽然周道务不敢再生出报复杨帆的心思,但如若有人能让杨帆难看,他还是很乐意见到的。 只要能狠狠的削弱杨帆的威望,周道务都会支持。 更何况长孙冲虽然看起来文质彬彬,但却弓马娴熟。 在一众驸马中,甚至是长安城的年轻一代也能够排得上号。 太子李承乾喜欢扮突厥人,更喜好与突厥人打交道,长孙冲的骑射也是从突厥人那里学到的。 因此,只比骑射,长孙冲的胜率很高。 甚至,就连长孙冲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骑射,比的是准头,可不是比谁的力量大。 对于骑射,长孙冲有着充分的自信,也是他的底气所在。 骊山的那一场斗殴,被杨帆吊打,一直让长孙冲视为奇耻大辱。 如今他要在这军营之中狠狠的教训杨帆一顿,将自己丢掉的颜面统统找回来,更要把杨帆从提督的位置踢下去。 长孙冲深深吸了口气,而后缓缓吐出,虽然浑身酸软,甚至还有些提不起劲道,但他认为这种状态足以收拾杨帆。 一个十几岁大的小子,不仅文学造诣不凡,而且武力高绝,时间应该都花在这些技艺上去了,那能样样精通? 可惜长孙冲不知道,有一种叫系统的东西,比他心中所谓的神还要牛逼。 只见长孙冲一把抓过亲兵奉上的长弓,一个漂亮翻身窜上了马背之上,居高临下的对着杨帆说道:“今天就让某来教教你什么叫骑射,希望汝信守诺言,咱们以三组为限,距离分别为50步、80步和100步……” 说罢,只见长孙冲快速抽出一只箭,娴熟的搭在了弯弓之上,用右手大拇指扣住弓箭的弦,以拇指力量拉开弓弦,食指和中指则自然地扣在拇指上面,箭尾卡在拇指和食指的指窝处。 另一只握弓的手下推开弓,是开弓不是拉弓,只听一阵弦鸣之声,利箭已如出膛的火炮向着靶心飞去。 唰唰唰! 分别射了三箭,50步的正中靶心,80步的也在小圆圈周围,100步的虽然偏,但箭还是在靶位上。 这样结果让众兵卒响起了阵阵的欢呼声,军营崇拜强者,只要有实力别人都会拥护。 长孙冲高傲的扬起头颅,好像已经胜券在握,毕竟,100步不脱靶已经是他最好的水平,缰绳一提,马匹碎步跑了一圈,一脸自得。 beqe 看着风流倜傥的长孙冲,杨帆也暗暗称赞这个批装得好。 快、狠、准! 这一手箭术,果真有他骄傲的理由。 第三百一十一章 立威 长孙冲的这一手箭术,让杨帆不由重视起来。 古代的弓箭手能够命中50步开外的靶心就已经算合格,能够命中80步的就已经算是优秀的弓箭手,能够命中百步开外的,无一不是少有的神箭手。 难怪长孙冲敢跟自己下这样的赌约。 随着心神转到了系统之内,杨帆却有些傻眼了,因为在系统弓箭的分类里面, 只有两项选择。 一种是地中海式射箭术,一种是东亚式射箭术。 对于弓箭一窍不通的杨帆只得往下面的说明看。 东亚式射箭术:用右手大拇指扣住弓箭的弦,以拇指力量拉开弓弦(或拇指戴扳指,扳指有槽,勾住弓弦)食指和中指则自然地扣在拇指上面,箭尾卡在拇指和食指的指窝处,另一只握弓的手下推开弓,是开弓不是拉弓。 优点:省力气,可以开重弓,射程远,而且学这种射法也是最省时间。 在实战中,这种方法也很实用,射得快,培育新手简单。 呃,杨帆愣了一下,好像刚才长孙冲的姿势就是这样的,原来这种方法称之为东亚式射箭术。 没多想,杨帆看向了地中海式射箭术:食指,中指和无名指三根手指头同时发力,箭尾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初学者训练起来有些困难…… 优点:射击精度比较高! 回想起来,好像后世的奥运会射箭比赛就是这种姿势。 这让杨帆有些为难了, 都不知道兑换哪一种箭术为好。 杨帆的沉默让长孙冲更是得意,骑着马来到杨帆跟前, 耀武扬威的说道:“忠义侯是不是害怕了?只要汝大声认输, 某大人大量可以既往不咎,提督之位你也可以一直担着,只需听我号令便是。” 杨帆缓缓抬起头,看着洋洋得意的长孙冲,这家伙做白日梦么? 他的字典里面还没有输这个字,更何况还没有比…… 算了,这家伙居然这么欠扁,那就成全他! 小孩子才做选择,既然决定兑换,全都要,杨帆咬了咬,直接把两种箭术都兑换了下来。 弓箭的知识如堤湖灌顶般直接诵入了杨帆的脑海,古今中外的射箭技巧已全部纳入脑中。 如今,杨帆从一个一窍不通的弓箭小白瞬间变成了箭术大师,眼睛也如鹰隼一般锐利无比。 以后只需勤加锻炼、融汇贯通,成为一代宗师简直洒洒水般简单。 更重要的是,由于眼力提升,以后杨帆学枪术也能事半功倍。 只是看到账面上少了两万两黄金,余额也只有一万多两,顿时让杨帆心痛不已,地主家也没有多少余粮了。 本来还想留下来以防不时之需,今天一下子用了一半多…… 都怪长孙冲这个小白脸,没事找事! 见杨帆狠狠的瞪着自己,长孙冲更是得意,显然等着看笑话。 懒得理会这样的跳梁小丑,杨帆直接叫亲兵拿来了一把三石弓。 见杨帆一来就要三石弓,长孙冲嘲弄的哈哈大笑起来。 要知道一般士兵的弓分三等,九斗为第一,八斗为第二,七斗为第三。 刚刚长孙冲用的就是八斗弓,属于军中一般将领所用。 而三石弓几乎不会有人使用,因为这种弓主要是用来测试力量的,很少用于实战。 《控卫在此》 周道务嘴角也泛起了微笑,原来这棒槌也有不懂的,这下有好戏看了。 其他兵卒则有些难以置信,但更多的则认为杨帆是为了耍酷。 所有在场的人,也许只有杨帆的亲卫笃定自家大人能胜。 因为在这些亲卫眼中,杨帆是如同神仙一般的人物,没有什么是杨帆不能办到的。 试了试手感,杨帆轻而易举拉了一个满月。 虽然感觉弓箭还是有些偏软,但除了弩以外,这已是军中最高的配置,只听杨帆嘀咕道:“唉,都还没怎么使劲,只能将就着使用了!” 这话让长孙冲听得心神巨震,暗暗担忧不已,只能暗暗祈祷杨帆只是力气大罢了,心中却再也没有刚才的自信。 众兵卒见杨帆轻松的拉了一个满月,顿时引来阵阵雷鸣的欢呼声。 军中强者为尊,谁不想跟着一个勇猛的主将冲锋陷阵、建功立业。 只见杨帆一跃上马,食指,中指和无名指三根手指头同时发力,箭尾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 直接用出了地中海射箭术,因为杨帆的力量大,根本不需要省力。 而且,地中海射箭术的优点就是精度高,最适合用于比试。 只是杨帆如此怪异的握箭方式,又让长孙冲燃起了熊熊的希望。 在他看来,杨帆根本就不懂得箭术。 确实,杨帆的这种出箭姿势,所有人都不看好,就连久经战场的翟长孙都不看好。 杨帆当然不管他们在想什么,腰马合一,利箭如同雷霆般直接窜了出去。 众人屏住呼吸往50步开外的靶心一看,上面空空如也,愣了一下随即响起一阵嘘声。 周道务笑意盎然,暗暗摇了摇头,杨帆这箭术真不敢恭维,只要落靶,长孙冲就胜眷在握。 而长孙冲更是高兴的蹦了起来,这位提督大人显然只是假把式做得好看。 中看不中用! 于是得意洋洋的看着杨帆笑道:“忠义侯,连靶位都射不中,愿赌服输……” “看来长孙驸马的眼睛不怎么好啊!”只见杨帆微微一笑。 长孙冲疑惑不解,不悦地道:“忠义侯是什么意思,难道想耍赖不成?” 话音未落,却听到一个惊讶的声音高呼道:“大家快看,提督大人的箭并没有脱靶,而是射中了百步开外的靶心。” 众人望去,果不其然,一支箭正钉在百步开外的靶心最中央,箭尾有些微微颤抖。 周道务张大着嘴巴,一脸难以置信,本来还以为杨帆是个青铜,哪知道是个王者啊! 长孙冲则完全楞住了,杨帆这家伙连握弓的姿势都不会,怎么可能射中靶心? 犹不敢信的柔戳着眼睛,只是长孙冲把眼睛都搓红了却还是一样的效果。 只能对着杨帆嘶吼道:“这是违规,怎么能先射远的靶位?” 这种无耻的行为引得众兵卒暗暗鄙视不已,真是输不起。 斜睨了长孙冲这个小白脸一眼,杨帆对着身边的亲卫挥了挥手:“把另外两块靶位移到150步和200步……” 唰唰两声,两只利箭如同射在了长孙冲的心脏,让他面色苍白,他知道自己彻底输了。 而一众兵卒的呼喊声铺天盖地震摄云霄。 “将军威武……” “将军箭术天下无双……” 杨帆的强大渐渐印入左营每个兵卒的心中。 长孙冲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某是行军长史……你不能让我离开!” 说着,长孙冲犹如疯魔似的抬起拳头往杨帆脸上砸去。 虽然这一拳看起来虎虎生威,但在杨帆眼中却是漏洞百出。 对于这种输不起的家伙,杨帆当然不会惯着,身子微微一侧,一个直冲拳狠狠地砸在了长孙冲面门。 随着鼻血飞溅,长孙冲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这一记重拳力道十足,直接打得长孙冲口鼻鲜血直流,连鼻梁都塌了下去,模样骇人至极。 周道务目瞪口呆,心有余悸的看着杨帆,这位爷也太凶猛了,这是要把长孙冲打死的节奏。 见长孙冲一动不动,杨帆冷哼一声:“郎中,帮忙查看长史伤势如何,若是死了,便直接送回长安,若是没死,就抬到营中救治,等他醒了本将再另行处置!” 随军郎中这才敢小跑上前,探了探鼻息,看了看瞳孔,稍稍松了口气:“回禀大人,长孙长史只是晕了过去,但头部受创比较严重,得抓紧治疗。” 对于自己刚才的力道杨帆心里当然有数,若是真想将长孙冲置于死地,一拳就可以打爆他的脑袋。 当然,杨帆并不傻,只是想将这个烦人的家伙弄走,并不想要人命。 环视一周,见众兵卒敬惧的眼神,杨帆暗暗点了点头,立威的效果达到了,以后看谁还敢不听他的号令。 第三百一十二章 一下子成先锋将军了 夕阳如血,晚霞满天! 时间来到贞观十一年五月傍晚,距杨帆与长孙冲的比斗已经快一个月。 此时,大军也已经来到了益州境内。 自长孙冲醒了以后,没有脸面待在督运营,于是在李承乾的安排下进入了中军。 督运营没有人再唱反调,一路上成了杨帆磨练兵卒的好场所。 远远望去, 只见一群兵卒扛着大包小包在蜿蜒盘曲的山道上艰难的跋涉着。 一个两个挥汗如雨,却没有人叫苦叫累。 周道务跑在队伍的中段,正张大着嘴巴拼命呼吸,肩上的负重再加上身上的铠甲,差点压得腰都直不起来。 每跑一步,甲叶便发出稀里哗啦的响声,让人心烦意乱, 周道务真恨不得把这个平时看起来很威风的铠甲扔了了事。 在山间穿梭, 空气清新而润湿, 但周道务每呼吸一口气都觉得胸口火辣辣的疼,嘴唇干裂,脚步越来越沉重。 看着几千人背着负重,而运送粮草的马匹和民夫却是轻装上阵,周道务恨不得也加入其中。 真不知道杨帆是从哪里知道这种操练士兵的方法,实在是太没人性了。 放着运送粮草的马匹和牛车不用,却让他们这些兵卒当牛做马扛粮食,美曰其名人体极限锻炼法。 虽然周道务出生武勋之家,但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早已把底子给败光,对于这种负重越野,确实有些吃力。 一个月的训练让周道务感到长足的进步,要不然早特么跨了。 自从杨帆参加到了训练之中,而且负重是其他人的三倍,虽然口上不说, 但周道务心头却对杨帆暗暗佩服不已。 这种以身作则的态度, 也是众兵卒毫无怨言的原因。 毕竟, 杨帆作为提督都带头了,他们又有什么可埋怨的呢? 更主要是,众人的体力、耐力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周道务脑子不笨,当然体会到了这种好处。 因为小时候底子比较好,在挺过一段时间的煎熬以后,周道务在几千人的队伍中现在已经排到了中等,这是以前不敢想象的。 只是这种训练太残酷了,要不是大家都一样,周道务还真认为杨帆是故意报复他呢! 众人一路上被杨帆使命的操练,现在都有些惨不忍睹,疲态尽显。 有时候周道务都有些怀疑,他们这些人能不能熬到上阵杀敌的那一天。 让他高兴的是,距离松州好像只有两百公里了,只需两三天就能到达,这让周道务看到了一丝希望。 其实周道务的心理是复杂的。 一方面因为被杨帆毒打了一顿,对杨帆有些敌视。 另一方面则暗暗佩服杨帆的手段。 才两个月的功夫,就把桀骜不驯的左营兵卒治得服服帖帖,这岂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佩服归佩服,但周道务心头总有一道坎过不去,这才有了矛盾的心里。 咬着牙坚持来到了扎营之地,面前的场景却让周道务傻眼了。 今天,空地上并没有扎营房,反而是放着一个个木质大桶。 木桶内热气腾腾,站在旁边的一排排兵卒们迅速的脱光衣物甲胄直接赤裸裸跳进木桶。 不一会儿功夫,木桶内响起各种压抑的呻吟,弄得周道务很是不解。 难道水很烫不成? 正想询问之际,只见一队人马飞驰而来,定眼一看,原来是长孙冲带着一群巡查官员来到了督运营。 长孙冲春风得意,自从去了中军以后,被李承乾委以重任,授以督军之权柄。 因此,长孙冲总是以巡视为由,爱来督运营找茬,此次前来,想来也不会憋着什么好屁。 不知不觉中,周道务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督运营的一份子。 吁的一声,长孙冲勒马停在周道务身旁,问道:“周都尉,难道杨帆那厮虐待你们?” 也不怪他如此发问,毕竟周道务现在的模样实在太惨了。 脸色苍白,两腿发软,头发干枯,嘴唇开裂…… 要不是身上穿着铠甲,与乞丐无异。 周道务无力的摆了摆手,苦笑道:“刚训练结束,无碍!” 长孙冲皱了皱眉,有些诧异,这画风有些不对! 本来只要周道务说自己被虐待,长孙冲便能以此为借口找杨帆的麻烦。 显然,这个曾经的队友有些叛变的苗头! 不过,长孙冲知道今天是带着任务而来,不宜找茬。 不再理会惨兮兮的周道务,一双阴冷的眼睛查找着杨帆的身影。 只见一排排木桶前,杨帆正拿着一根木棍,口中不停的嚷嚷。 一群赤裸兵卒只露出一个脑袋在木桶之外,神色显得有些异样。 长孙冲脸色顿时沉下来,怒斥道:“岂有此理,军队之中,赤身裸体简直有辱风化。” 被长孙冲这么一说,泡在木桶里的兵卒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这位曾经的长史,现在可是代表着太子李承乾巡视,相当于太子殿下亲临,这话谁敢不听? 不过,一旁的捉督大人虎视眈眈。 杨帆憋了一眼这位狐假虎威的小白脸,提起木棍,在木桶前踱着步子:“如果当本提督说的话是放屁?还没到时间就站起来,看某不抽死他!” 反正长孙冲茬也不是一次两次,杨帆都懒得理会。 闻言,长孙冲差点被气死! 你说话不是放屁,那就是我说话是放屁咯? 要知道现在他是代表着太子殿下。 长孙冲深深吸了口气,敛去怒意,拱手对杨帆问道:“提督大人,兵卒为何露出痛苦的神色。” 杨帆敷衍道:“这只是本将的一种训练方法罢了!” 看了一眼正呲牙咧嘴的一众兵卒,心说,活血化瘀、洗髓伐骨的药汁当然难受。 更何况里面还加了一些酒精用于杀菌。 这些兵卒的身上或多或少有一些血泡或者小伤口之类的,当然欲死欲仙。 而这些药汁、酒精刺激到敏感部位,那种酸爽滋味…… 兵卒的脸色能好看才怪! “此等练兵方法,为何某闻所未闻?”长孙冲却不依不饶, 他已经认定,杨帆一定是变着法子虐待士兵,没看到一群兵卒面庞都有些扭曲? 看透了长孙冲中的心思,杨帆呵呵一笑,说道:“巡查使有所不知,这是某发明的特种训练,对精神、肉体有一种升华的效果。” “只有最坚韧、最优秀的男人才能坚持下来,一旦坚持下来,都会成为军中的精锐、男人中的男人!” “依本将看来,上次长孙驸马连一半的训练都未完成,体魄也太差了,要不进去泡一泡,必然体魄强健,更加英姿勃发,一夜七次郎。” 杨帆似笑非笑,不断的蛊惑着长孙冲,希望这小白脸也去体会一番蛋蛋的忧伤,想来一定很刺激。 谁知道长孙冲听了这话,顿时面红耳赤,愤怒的瞪着杨帆,一副想吃了杨帆的模样,显然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让杨帆一头雾水,不明白哪句话又说错了。 虽然杨帆有看长孙冲笑话的意思,可若去桶里泡一泡,对身体还是很有好处的,也算是上次打他一拳的补偿。 此时,柴令武赤裸着身子从木桶里跳了出来,胯下的一坨肉在长孙冲面前甩了甩,更让长孙冲眼睛发红。 看着长孙冲异样的表情,杨帆心头咯噔一下,全身汗毛耸立。 难道长孙冲这小白脸喜欢这种调调? 呃! 恶心的打了一个哆嗦,杨帆不敢想下去…… 虽然有些莫名妙,但杨帆还是不想把长孙冲归结于那类人。 毕竟这家伙是有妻子的,如果真是棒棒对棒棒,长乐公主岂不是独守空房。 杨帆猜中了后头却没猜中前头。 长孙冲虽然有棒棒,但蛋黄却在一次意外中失去了,想要威武雄壮可惜力有不逮。 光着大腚的柴令武被长孙冲看得尴尬不已,对着杨帆说了一句先去冲洗便跑开了。 其他兵卒看到这情景,顿时一脸哀求的望向杨帆。 见时辰已经差不多,杨帆摆手说道:“认为时间够了的,自己冲洗后去吃饭……第二组上……” 一听这话,众人顿时欢呼着嗷嗷叫起来,纷纷跳出了木桶。 虽然杨帆是为他们好,可那酸爽的滋味真不想一直体验。 “汝自己进去,还是某把汝扔进去……” 看着光着腚出来的一群兵卒,周道务正想趁乱混入人群,只是刚转身,耳边便听到杨帆那可恶的声音传来。 周道务面色涨红,觉得受到了天大的屈辱。 想他周家一门四公,何其显贵,肯和一群大头兵挥汗如雨摸爬滚打的训练就已经很难得,现在居然还要让当着长孙冲的面脱光泡澡。 周道务尴尬了! 作为长孙冲曾经的狐朋狗友,周道务对于长孙冲的喜好还是知道一些的。 更何况,众目睽睽之下脱光衣服,周家的颜面何在,君子的矜持何在? 不过,却也知道杨帆是言出必行,如果自己不遵守,真有可能被这棒槌给扔进去。 飞快的看了长孙冲一眼,周道务尴尬一笑,不由自主朝着另一边的大桶走去。 其实周道务没发现,他的内心已经臣服于杨帆的威慑之下,因此,才会不由自主的听从杨帆的命令。 只是,周道务的举动让长孙冲心惊不已,真的难以想象杨帆是如何折服这位骄傲小公爷的。 对于周道务的举动,杨帆暗暗点了点头,抛开其他的不说,这个周道务真是个可造之才。 虽然有小时候底子打得好有加分,但周道务能够在一个月之内从垫底变成了军中的佼佼者,天赋很重要。 看着周道务缩手缩脚脱光衣服扑通跳进大桶,杨帆这才转头对着长孙冲说道:“巡查史此来督运营有何要事?” 长孙冲这才反应过来此行的目的,也知道刚刚的反应有些过激了。 如果纠缠此事,自己的秘密真有可能被别人发现,那时候…… 长孙冲甩了甩头不敢想下去,连忙挤出笑容说道:“忠义侯如果不提醒,本使还差点忘了;此次过来,是给忠义侯报喜的,这是天大的好消息,若办好了,忠义侯必定名扬天下。” 看着长孙冲一瞬间由恼怒变作微笑,杨帆暗暗警惕起来。 这个小白脸绝不似看上去那般温文尔雅,这人无疑是阴险狡诈之辈,定要严加小心才行,指不定一不留神就被他坑了。 长孙冲不久前才被自己打,如今却还能够挤出一脸笑容,显然是有所算计。 “哦?某倒想听听……”杨帆装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问道。 长孙冲脸色一肃,说道:“今天大帅收到前方战报,松州都督韩威轻敌冒进,被吐蕃主力打了个措手不及,牛进达将军为了营救松州都督独闯万军,以致于深受重伤,前锋营损兵折将;” “太子殿下深知忠义侯武力高绝,定是一个攻城掠寨的猛将,于是太子向大帅举荐,让忠义侯暂代先锋将军之职,此乃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岂不是喜事乎?” 杨帆却被这个消息给震住了! 没想到牛进达居然打了败仗。 在原历史中,牛进达作为先锋将军,在侯君集的主力还没到达之前就把吐蕃给收拾了。 如今大战未开,牛进达却受伤了,这是怎么回事? 果然,自从来到大唐的那一刻起,很多事件都悄然改变了。 自己就是那只煽动翅膀的蝴蝶,已经影响了整个时代的走向。 虽然先锋营是一个捞功劳的好职位,但危险系数也不小。 更主要的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杨帆本认为这是一片苦心,看来内有隐情啊! 即使是这样,杨帆并不打算放弃,毕竟杨帆本来就是来战场上刷军功的,有这样好的机会杨帆当然不会放过。 距松州城五十里开外,一座座营房绵延十几数里,显然,这里是吐蕃大军的驻扎之地。 营房内,松赞干布与禄东赞相邻而做。 松赞干布提起一杯茶水一饮而尽,脸上的笑容说明了吐蕃心中的愉悦。 看着禄东瓒,松赞干布问道:“今天小赢了一战,还重伤了大唐将军,多亏令公子,真是英雄出少年。” 禄东赞微微一笑:“大王谬赞,那小子只是恰逢机会罢了,还有很多需要学的。” 松赞干布摆了摆手:“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论钦陵很不错,过后某一定给予相应的佳奖;另外,大论分析一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才能打疼大唐。” 禄东赞搓了搓手,皱着眉头说道:“大唐此次损兵折将,已经龟缩在松州城内,显然是想等到主力到达才会出战,难呀难!” 松赞干布皱眉凝思半晌,然后对着禄东赞说道:“唐人有个词叫引蛇出洞,咱们是不是可以想办法把唐军引出来……” 第三百一十三章 算计 一场小胜,让松赞干布有些骄傲起来,认为大唐军队也不过如此。 更主要的是,和亲之请被大唐拒绝,让松赞干布很不爽。 在吐蕃的人文观念里面,奉行的是狼性文化,弱肉强食是他们的生存法则。 大唐胆敢扫他的面子, 这让松赞干布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小胜之后,松赞干布当然想乘胜追击,一举攻破松州以泄心头之恨。 禄东赞自然能理解松赞干布的心思。 但自从出使大唐之后,看到了唐朝的繁荣与昌盛,大唐如同一只老虎,可不是随意虐杀的绵羊。 于是劝道:“赞普,大唐地大物博国力强盛, 不容小觑,咱们还是得慎重,最好稳打稳扎,还是先派人去探听一下大唐军队的虚实为好。” 见禄东赞如此谨小慎微,作为狼骑主将,鸠摩土哈莫得不干了,憋了憋嘴:“唐军有什么可怕的,对方的前锋将军不是赫赫名将么,还不是被咱们吐蕃的勇士差点砍了脑袋,要不是他跑得快,咱们早把他的脑袋做成夜壶了……” 鸠摩土哈莫得的话顿时引来了众武将的咐和,纷纷大笑不止。 看着气势高昂的众将,松赞干布哈哈大笑起来:“众将军果然威武,但却不能掉以轻心,东赞大论的话也很有道理, 不过, 本王刚刚收到了一个消息,对咱们来说极为有利。” 禄东赞忍不住问道:“赞普, 不知是何消息?” 松赞干布得意地道:“唐军的前锋将军受伤以后, 你知道他们换的前锋将军是谁么?” 禄东赞疑惑不解:“难道又是一位名将。” 松赞干布咬牙切齿地说道:“呵呵, 哪是什么名将,不过是一名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罢了,而且,你还打过交道,就是极力反对和亲的忠义侯。” 在他看来,本来和亲已成定局,都是杨帆给破坏掉的。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禄东赞一下子也来了兴致,想到当初被杨帆坑了一把,如今还让他犹记于心。 但还是忍不住确认道:“赞普,这些消息可否准确?那忠义侯不是礼部侍郎么,怎么变成了前锋将军?” 松赞干布得意一笑:“不止前锋将军换人,还有密报传来,吴王李恪正督军前锋营,此刻正在松州城中,只要拿下松州城,就能够俘虏大唐吴王,到时候我们便可以和大唐进行谈判,是求娶大唐公主,亦或者让大唐割地求和,都能让我们取得主动权。” 说完,松赞干布环视一周,补充道:“情报绝对准确,虽然大唐兵强马壮,但大唐朝臣总喜欢勾心斗角,如今居然派一名毫无作战经验的毛头小子作为先锋,此乃天赐良机也。” 禄东赞满脸欣喜,期待的说道:“赞普,目前松州守军不足五千,只是不知杨帆那小子带来了多少兵马,只要不是太多,在我们的铁骑之下,松州城已是囊中之物。” 松赞干布一副志珠在握的模样:“已有确切情报,大唐前锋将军杨帆只带着三千轻骑驰援松州,目前松州城内的兵卒加起来不到万人,而侯君集带领的大唐主力还远在益州,距松州起码还有三天的路程;” “本王计划用八万铁骑攻打松州,另外十二万兵卒绕道拖住侯君集驰援的主力……” “咱们必须在侯君集援军到来之前把松州城攻破并活捉吴王。” 鸠摩土哈莫得连忙拍起马屁:“赞普果然高明,末将佩服,既然如此,末将愿领十万大军阻挡侯君集的主力,定为赞普争取时间攻下松州城。” 前些日子的一场大仗,禄东赞的儿子噶尔·钦陵赞卓大放异彩,差点射杀了前锋将军牛达进,作为主将,鸠摩土哈莫得当然不甘落后。 松赞干布呵呵一笑,摆了摆手道:“土哈莫得将军稍安勿躁,汝还有更重要的任务,需与本王一同亲率狼骑攻打松州城,阻拦唐军主力的任务就交给噶尔·钦陵赞卓将军。” 噶尔·钦陵赞卓马上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定不负大王所望,钦陵一定给大王争取二十天的时间。” “一个小小的松州城,哪要二十天才能攻下?汝只需坚持三日即可,大唐军容正盛,不可小觑,汝小心为上;正所谓上阵父子兵,本王派东赞大论与汝一同前往,记住,不可轻敌冒进。” 禄东赞、噶尔·钦陵赞卓两父子对视了一眼,赶紧抱拳领命:“请赞普放心,必定不负所望,咱们这就去集结兵马。” 说完,转身急匆匆离去。 众人退去后,松赞干布抚须一笑,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怎么也没想到,大唐的军队之中居然会有人给吐蕃送来如此重要的情报。 真是天助吐蕃…… 而条件却只是要前锋将军杨帆的人头。 在松赞干布眼中,对付杨帆这么一个毛头小子,根本就是手到擒来! 况且,自从杨帆破坏了和亲,松赞干布早把杨帆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成了吐蕃除之而后快的对象。 这样一来,对方提的条件相当于顺水推舟的事,如今换来了这么重要的情报,何乐不为。 不过,现在最主要的便是该考虑如何把松州城内的杨帆给骗出来,攻打城池,他们吐蕃骑兵可不擅长。 在松赞干布心心念念的时候,杨帆带着三千多骑兵风尘仆仆的进入松州城。 两百公里的路程杨帆他们只用了四个时辰,这种行军速度即使是久经沙场的翟长孙也诧异不已。 如果是以前,这么远的路程怎么也要跑个大半天,而且士卒更会疲惫不堪。 可现在这三千多人虽然略有疲态,但显然还有强悍的战斗力,从整齐的队伍就可以看出。 心中对杨帆这个年轻将更是敬佩起来。 才两个月时间,就让一支队伍脱胎换骨,简直是神仙手段,暗自庆幸跟对了人。 对于这些,杨帆却不以为意,训练这么久,兵卒底子不错,又用了孙思邈给的药方,如果还达不到这样的效果,那岂不是白费功夫! 在官员的引导下进入松州城,里面充满了战火的气息,来往的行人匆匆忙忙…… 看着县令打扮的官员,杨帆问道:“县令大人,兵卒安排在何处?” 中年官员连忙回道:“不敢将军如此称呼,下官姓刘,名仁轨,字正则,如果将军不弃,叫某的字即可。” 杨帆微微一笑:“有劳正则兄了,麻烦带路。” 礼多人不怪! “将军客气了,兵卒的营房安排在城南,请随下官来!” 见杨帆如此,刘仁轨颇感意外,杨帆的名号他当然听过,不是说这位爷一贯横行霸道,与传言不一样啊! 第三百一十四章 血性 正在此时,一名男子急匆匆的跑来,大声喊道:“县令大人,不好了!” 刘仁轨转头一看,皱着眉头问道:“秦主薄,发生了什么事?” 秦姓主薄急匆匆的说道:“伤兵过多,伤兵营已经装不下了, 郎中人手也不够……” 刘仁轨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那汝先把忠义侯带去城南的营房……” 说着,拱手对着杨帆表达了歉意:“将军见谅,下官有事先行告辞。” 杨帆颇感好奇,说道:“让秦主薄把兵卒先带过去,正好本将无事, 也一同去看看。” 说完,挥手对着翟长孙下了命令。 刘仁轨默然点头,急匆匆转身带路, 杨帆紧随其后,苏定方和王孝杰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在刘仁轨的带领下,几人来到了伤兵营。 唐朝,其实军队之中已经有了战地医院的雏形。 兵卒一旦有伤病,都把受伤的兵卒安置在一个地方以便医治。 当然,治病只是一个借口,主要还是担心伤兵的哀嚎会影响到军心。 踏入伤兵营,里面与外面街道的喧闹不同,这里有几千名伤兵面容呆滞的躺卧在简易的通铺上。 可能是伤兵太多,屋内装不下,直接在院内的空地上搭棚治疗。 说是治疗,其实与等死无异,毕竟, 郎中与伤兵的比列实在太过悬殊。 甚至有很多伤兵连最基本的包扎都没有。 即使有朝廷专门派出来的郎中, 但郎中通常只为军官服务, 很少会顾及普通兵卒, 因为根本顾不过来。 因此,这些伤员多半还是等死, 没办法,医疗条件比较落后,不管是郎中或者医疗设备亦或者药材都紧缺。 一踏进伤病营,杨帆耳中充斥着伤兵的阵阵哀号声,空气中弥漫着腐臭味、药材味。 营房内有几个郎中正忙碌着,却明显顾不过来,因为不时还有伤员被抬进来。 遍地是排泄物和血迹,可以看出,这伤病营可能从伤兵进来后就完全没有清理过。 如此恶劣的条件,这哪里是伤病营,简直就像是乱葬岗! 只站在其中,杨帆就觉得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 刚刚开战就已经这样,若是等大战一开,那伤兵岂不是多得如过江之鲫? 伤兵一多,郎中人手更不够,伤兵岂不是更没得救,只能硬扛? 此刻,杨帆总算是明白,为何古代战争动则巨大的伤亡数字。 兵卒不一定都是战死,只要伤势稍微重一点,都是痛死的。 这种折磨还不如干脆死了痛快。 一排排伤兵躺在屋外随手铺的稻草上,浑身血渍,伤口深可见骨,几手都奄奄一息,只能听见轻轻的喘息声。 这些兵卒受伤即便很重,却也不得不在屋外将究,屋内已经没有地方安置。 此时,一名郎中正检查一名伤兵,正眉头紧皱。 刘仁轨上前一步问道:“曾太医,有没有救?” 曾姓郎中一言不发,口中不停的唉声叹气,显然对这名伤兵束手无策。 杨帆眉头轻皱,这些可是大唐的热血男儿,心中悲戚不已。 伤在手臂的伤兵悠悠转醒,看了一眼只有一点皮肉挂着的手臂,眼中闪过一丝灰暗。 要不是有麻布绳绑着,这只手臂可能早已离开了身体。 显然,他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面色苍白,勉力笑着对曾姓郎中说道:“郎中,莫要白费力气了,我快不行了,莫要再管我,快去给其他兄弟看看,他们应该还有得救。” 虽然含着眼泪,眼神却满是坚定,脑袋转过去看着身旁的另一个伤兵。 这个伤兵被一支利箭射透了下腹,只露出了箭尾部分,胸前有一条深可见骨的刀伤。 整个人像是从血池里捞出来似的,躺在稻草上已经不能动弹。 可能听到这名伤兵的话,这人缓缓睁开眼,喃喃着说道:“队正,我也不行了,不用浪费时间在俺身上,干脆让郎中给俺一个痛快,俺这是箭伤,救不了的!” 杨帆心里一紧,真堵得慌。 原来还想在战场上耍耍威风,刷刷军功,这一刻杨帆彻底没了那种心思。 战争是残酷的,不是儿戏,更不是自己游戏人间的借口。 这些人都是活生生的…… 他们有家庭,有爱人,有儿子,有朋友…… 杨帆嘴唇动了动,却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难怪说古人说:兵者,国之大事也,死生之地,生死存亡,不可不查…… 原来老祖宗早已体会到了战争的残酷。 此时,伤了手臂的队正眼里含着泪怒其不争的骂道:“你这怂小子,敢紧给老子闭嘴,让郎中好生看看,你娘还等着你回去孝敬呢!” 箭伤兵卒一听这话,精神居然振奋了一些,努力喘了几口大气,说道:“娘亲是盼不到俺了,幸好俺还有兄弟,这些吐蕃太可恨了,居然使阴招,有本事真刀真枪拼一场呀,即使输了俺也认,用弓箭算什么本事……,不过,俺也不亏,有个家伙来补刀的时候被俺一口咬断了喉咙,呵……咕噜……” 《女总裁的全能兵王》 说话间还吐出了几口血水,显得气血更弱。 可即便是这样狼狈的样子,却透着一股子剽悍的血性。 杨帆不由暗暗侧目。 这就是威武大唐的悍卒,难怪大唐雄风传承千年而不衰。 这不仅是一种象征,更是一种精神传承。 时间能摧毁一切,却也不能轻易磨灭这种精神。 队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怒吼道:“你这个怂瓜娃子,别特么说话了!” 吼完,用另一只手臂努力的撑起身子,抬头看向曾姓郎中,哀求道:“郎中,请您赶紧给他瞅瞅,还有得救不,不要管我了。” 这个一条手臂几乎被砍断的汉子,没有因为自己的伤痛皱一下眉头。 可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的泪水却是再也忍不住,哗啦啦的往下掉,其实他心里也清楚,下腹中箭几乎是没救的! 可他还是满怀希望的看着曾姓郎中,期盼能从这位郎中口中听到截然不同答案,哪怕是一句安慰。 曾姓郎中嘴唇一阵孺动,最后还是吐出了失望的话语:“箭已入腹,伤及肠道,此等箭伤,根本无法医治。” 队正虽然早已知答案,可仍然有些失望,一双眼睛瞬间黯淡下去。 旁边的伤员听到他俩的时话,大声道:“兄弟,咱们不怂,老子也中了一箭,活不成了,咱们兄弟黄泉路上结个伴儿,到了阴曹地府,咱们再一起杀蛮夷……” 另一人接着道:“还有俺!咱们大唐男儿,活着顶天立地,死了也……” 又有人咐合:“是啊,怕个啥,咱兄弟又去地府闯他一闯……” …… 你一言,我一语,营内充满了豪言壮语。 即使重伤在身,这些骄兵悍卒面对死亡也不减半分男儿本色! 这份手足之情让杨帆彻底动容了! 难怪说,天底下的感情有三种最为深厚。 一起下过乡,一起撩过妹,一起扛过枪……无外如是! 这就是徨徨大唐男儿的血性。 第三百一十五章 心态转变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千百年来,人们都只对‘一将功成万骨枯’有着深刻的记忆,却不知前一句‘凭君莫话封侯事’更有内涵、更为经典。 这句话充分告诫踏上战场的将领,不要想着凭借功勋封侯拜将,因为你所取得的一切,都是成千上万士兵用性命换来的。 可以说, 现在的杨帆对此句有了深刻的理解。 此时杨帆的心态转变了,没有再把这次战争当成一场游戏。 心中知道,以最快的速度结束这场战争才是最好的结局。 …… 看着伤兵悲壮的模样,众人无不动容。 曾姓郎中更是心有戚戚,摇了摇头哀叹:“虽然救死扶伤乃医者本分,但人力有限,总有回天乏术之时, 战场上一旦受了刀箭伤,又有几个能救回来的?” 其实杨帆也知道,古代的医术并非是不能治疗伤口,而是随之而来的感染让伤兵挺不过去。 只要能够解决伤口发炎的问题,就能挽回很多活生生的生命。 骏扬坊中已经开始研制酒精,只是还没有开始推广。 本想等骏扬坊的医学院成立以后再拿出来,现在看来已经迫在眉睫。 杨帆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些热血男儿因为感染而失去生命。 想到这儿,杨帆大喝一声:“谁说受了刀箭伤就不能活的?” 曾姓郎中怒不可揭,不悦地道:“你一个毛头小子学了几年医术?救了几个人?如今居然敢信口雌黄?” 杨帆的话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打脸,是对他医术的质疑。 作为太医署派来军中的太医,对自己的医术有着绝对的自信。 即使是太医署中最好的郎中过来,他相信遇到这种情况也只能束手无策。 见形势有些尴尬,刘仁轨赶紧阻止曾姓郎中,说道:“曾太医,不可无礼,这位是忠义侯,现在更是前锋将军……” 随即转头对着杨帆赔罪:“忠义侯莫要见怪, 曾太医只是担心伤兵的伤势……” 杨帆摆了摆手,对于曾姓郎中的话,当然不会放在心上,反而觉得这位中年郎中有些可爱。 虽然曾姓郎中医术不咋地,医德应该还是可以的。 如果一点反应也没有,反倒让杨帆失望呢,于是呵呵一笑说道:“无妨!” 曾姓郎中没想到眼前的年轻人就是忠义侯,吓得打了一个哆嗦不敢再吱声。 不过心头却很不服气,自古以来,像这么重的刀箭伤是不可能救活的。 不过杨帆的话却惊醒了一众等死的伤兵。 只是看到眼前年轻得过分的将军,众伤兵眼中刚刚升起的希望又泯灭了。 在他们看来,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将军,显然就是一个只会刷军功的勋贵二代,说这些话只不过是为了装逼罢了! 看着伤兵从满怀希望又变得颓败,杨帆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某乃忠义侯杨帆,也是新任的前锋将军,天花瘟疫就是某治愈的……”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杨帆说一不二,从不打诳语,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只要大伙相信我,都能有活下去的希望!”< 刚说完,现场一下子喧闹起来。 “原来这就是忠义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侯爷见谅!” “兄弟们,忠义侯连天花瘟疫都能治愈,这点小伤算什么,我相信……” “兄弟们,忠义侯来救咱们了,侯爷说能救咱们就有救,都给老子精神着点……” “我相信!” “我也相信!” …… 一时间,一众伤兵的眼中燃起了希望之火。 蝼蚁尚且偷生,能有活下去的希望,谁不渴望。 杨帆笑了! 人一旦生病,精神垮掉比疾病更可怕,看着嗷嗷叫的伤兵,显然,扯虎皮扛大旗这一招的效果不错。 刘仁轨却一脸苦笑,对着杨帆轻声提醒:“侯爷这是何必?下官虽然也很想救治这些伤兵,但凡能救,下官又怎会不让郎中尽力救治。” “现在伤兵太多,这些受伤严重的兵卒反正救不回来,不如让郎中去救冶伤势轻的……” “如今侯爷这么一说,伤势重的伤员如果救不回来,必定认为郎中没有尽心救治,一旦发生兵变,下官作为协调伤兵营的官员,必定难辞其咎。” 看着刘仁轨明哲保身的做法,杨帆有些鄙视。 刘仁轨虽然是名传千古的一代名将、宰相,也是老年得志的代表,但他的作为杨帆还真有些看不上。 在原历史当中,刘仁轨身涯后期,为了打击政敌,对吐蕃征战中故意临阵推脱挂帅。 反而让不懂军事的政敌挂帅,导致大唐军队战败,导致大唐失去先机,演变成大唐与吐蕃几百年的纷争。 可以说刘仁轨是一个罪人。 瞪了刘仁轨一眼,杨帆冷哼一声,不悦地道:“汝认为本将在胡说八道?”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刘仁轨还是吓了一跳,赶紧回道:“下官不敢。” 不过从他那幽怨的眼神可以看出,心里还是不服的…… 不再计较刘仁轨的口是心非,杨帆语重心长的说道:“为官者,当为百姓排忧解难,何况这些是为大唐征战的勇士,怎能不尽力救治?” “再说,本将并非妄言,只要处理得当,用心照顾,这些兵卒应该都能救回来。” 杨帆暗暗一叹,这家伙还是有些才华的,希望能改改自私自利的性格。 刘仁轨灿灿一笑,拱手道:“侯爷教训得是,下官惭愧,仁轨定当牢记侯爷的教诲。” 一旁的曾姓郎中却有些愕然,惊讶地道:“下官乃行军郎中曾仆,隶属太医暑……侯爷真有办法治疗箭伤?” 若是其他人说出这话,曾仆真要啐他一嘴,想他世代学医,又是太医院的太医。 虽不说医术无双,但整个太医院中还真没有几人敢吹嘘医术在他之上。 这些重伤的兵卒连他都束手无策,可杨帆却言辞凿凿。 刚刚刘仁轨虽然有不敢担责之嫌,但也是给了杨帆台阶下。 如今杨帆根本不在意,反而把刘仁轨臭骂了一顿,显然是成竹在胸,这就由不得曾仆不信了。 要知道面前这位爷,可是连天花瘟疫都能治愈,即使知道什么其他逆天的手段也是有可能的。 在曾仆的期待眼神中,只见杨帆挺了挺胸膛,傲然地道:“自然是有!” 随即回头对着苏定方吩咐道:“汝前去近卫军把酒精取来……” “诺!”苏定方大声应允,同时信心满满。 记得当初有一名兵卒因为训练摔断了腿,这位侯爷只用一个月就治好了,简直是神仙手段。 随着苏定方离去,杨帆皱着眉头看了看满地的伤兵,心头不由暗暗吐槽。 这种如乱坟岗的伤兵营,好人住几天都得生病,何况是伤员,于是赶紧让刘仁轨派人前来打扫…… 看着杨帆做了这么多与治疗无关的举动,曾仆疑惑的地问道:“侯爷,酒精是何物?是给受伤的兵卒喝的?打扫的目的是什么?” 见曾仆一副好进求学的样子,杨帆当然不会藏着掖着,一一进行解释。 以后兵卒有伤病还得多依仗这位郎中,杨帆总不可能每一个伤兵都亲自动手。 第三百一十六章 缝合术,胡扯? 松州城都督府,松州都督韩威一瘸一拐的踱步走来走去。 一只挂着绑带的布条渗着血丝,脚上还夹着夹板,可见其受伤不轻。 看了一眼案几上摆着平日爱吃的饭菜,韩威却一点胃口也没有,眼神不时飘向床榻上的牛进达。 此时,韩威眉头紧皱, 显得心神不宁。 两天前自己冒然出兵,被松赞干布的大军包了饺子,要不是牛进达率军舍命相救,他可能已经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现在人虽回来了,但却导致牛进达后背上中了几箭,幸好箭上无毒,要不然…… 韩威简直不敢想下去! 即使是这样, 倘若不尽早救治, 这位先锋将军可能也挺不了多久。 自责和担忧等诸多烦恼涌上心头,让韩威才两天功夫就已经两鬓斑白。 听着耳边传来的争吵声,让韩威心情更是烦躁。 自从行军郎中对牛进达的伤势束手无策以后,韩威就发动力量把松州城附近最好的郎中都请了过来,显然,效果并不好。 现在请来是松州一带闻名已久的江湖郎中,而且是一位年至古稀的名医,据说有生死人肉白骨之能。 可这位江湖名医的到来反而和此次的行军郎中领队王叙给杠上了。 此时,两人正讨论治疗的方案,显然,并没有一个好的结果。 江湖郎中首先说道:“将军的伤不能再拖了,现在应该先把箭给拔出来,再用上老夫特制的止血药,半个月的功夫便可起床落地,老夫有五成的把握,只是伤口的愈合有些困难。” 王叙顿时反驳:“不行, 利箭之上有倒刺,直接拔出来,一定会使将军失血过多;更何况现在天气渐热,一旦发生感染,到时悔之晚矣,以本官之见,应该保守治疗,并速速把将军送往长安城。” 《高天之上》 江湖郎中顿时吹胡子瞪眼说道:“将军身强体壮,气血浑厚,必定不会发生此等意外;再说,此去长安,即使快马加鞭也需要一月有余,而且路途颠簸,伤口必然引起脓肿,王医正是想害了将军么?” 王叙虽然存着不想负责的心思,但被一个江湖郎中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害人,顿时让他气的不行,于是强辩道:“本官这是最稳妥的治疗方法,再说了,你一个江湖郎中懂什么治病,只有五成把握,如果是这样,本官也能行。” 江湖郎中顿时气得胡子都差点立了起来,瞪着老眼说道:“不要以为就你们太医署的会医术,如果你们医术很高明,就不用请老夫过来了。” 王叙气呼呼的瞪着江湖郎中,要不是看这郎中一大把岁数,真想一拳将他撂倒。 一个是在松州闻名已久的名医,一个是来自太医署的医正。 乍一听,两人的话都有些道理,一般人根本分不出谁对谁错。 看到如此紧急两人却一直争执不休,韩威只觉得有几万只苍蝇在耳边嗡嗡。 本来就心烦意乱,这下更是怒火中烧,一脚踹在案几上,差点摔了个跟斗,气急败坏的怒斥: “人都快死了,你们还争论不休,赶紧拿个治疗方案出来,如果牛将军有佯,看本都督不扒了你们的皮。” 王叙与江湖郎中骑虎难下,不敢再争吵,心中暗暗叫苦不已。 这么重的箭伤,只能是凭运气,想要做到万无一失,根本不可能。 可韩威都发话了,两人又不敢不治,于是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犹豫不定。 还是年纪稍长的江湖郎中首先开口:“王太医,要不还是先不拔箭,采取保守治疗?” “某觉得你刚才的建议也不错……”王叙尴尬一笑。 看着相互推诿的两人,韩威真想把两人砍头了事。 只是牛进达是他的救命恩人,如今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如果把这两个医术最高的郎中砍头,岂不是更没有人为牛进达治疗。 正当韩威左右为难之际,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 “韩都督,牛将军有救了……” 众人抬头一看,却见曾仆提着袍摆急慌慌的跑了进来。 王叙眉头皱了皱,沉声说道:“曾仆,汝怎么如此无礼?没见到都督和本医正在此?” “下官见过都督、医正!”曾仆面色一白,赶紧拱手。 刚刚惊喜过度,忘给这个官迷上司行礼了! 反倒韩威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一脸期待:“刚刚汝说什么?牛将军的伤可以治好?” “正是!”曾仆赶紧回答。 不过曾仆的话却引来了王叙的不满,只见他脸色一沉,冷声道: “本医正都束手无策,难道汝的医术比本医正还高不成?如果汝可以治好,为什么昨天不治?” 看着这位只会耍官威的太医,韩威不爽了,你自己医术不行还不让别人治不成。 摆手喝止住王叙,韩威问道:“怎么回事?” 曾仆原原本本把刚刚见到的一切说了出来。 只是话刚说完,王叙便忍不住了,呵斥道:“曾仆,你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信口雌黄,简直胡扯!” 闻听一尺长的刀伤能用针线缝合,王太医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认为曾仆这个家伙纯粹在胡扯,你当做衣服呢? 用针线缝? 可别扯了! 那可是肉啊! 不过瞄见曾仆笃定的样子,王叙心里下意识的一琢磨…… 理论上来讲,未尝不可,但总感觉天方夜谭!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医术,老夫治疗外伤几十年,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方法,连医书上都没有记载……”江湖郎中根本不信。 想他行医几十年,整个大唐,唯一能压他一头的,只有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孙思邈。 如今跑来一个人说了一堆根本听不懂的医术,怎能让他相信。 曾仆胸有成竹的说道:“这是我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本来受伤的兵卒已经昏了过去,可经过忠义侯处理以后,那伤兵不仅血止住了,而且现在已经醒过来吃东西,显然已经没什么大碍,如果你们不信,某现在就带你们去看看!” 杨帆的一手缝合伤口的医术,刚刚可是差点把他吓个半死,现在心里还佩服得五体投地。 更主要的是,杨帆已经把这一手缝合方法交给了他…… 见到曾仆言辞凿凿,王叙与江湖郎中两人心里有些动摇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也看出了对方的心动。 可如若跟过去看,岂不是显得两人医术低人一等。 如若不去,可若是真有这种医术,如果错过了实在可惜! 一时间,两人有些尴尬。 不过韩威却没有那么多顾虑:“走,赶紧带本都督去看看……” 说着,还吩咐亲兵把牛进达一起带上。 第三百一十七章 救死扶伤(上) 松州,位于青藏高原东缘,以甘松岭为州界,因盛产甘松闻名。 唐高祖武德元年(618年)置松州。 贞观二年,置都督府,督崌、懿、嵯、阔、麟、雅、丛、可、远、奉、严、诺、峨、彭、轨、盖、直、肆、位、玉、璋、佑台、桥、序等25羁縻州。< 各羁縻州都是由于各部落首领管理,因此, 唐朝时期松州城的城池其实并没有多大。 即使松州都督府位于城东,伤兵营位于城西,韩威一行人也很快便来到了伤兵营门口。 向里面望去,韩威不由惊讶的停住了脚步。 这个伤病营他也来视查过,但现在的模样与昨天早上简直是判若两地。 韩威也算是身经百战的将领,见识过的伤兵营也不少,可像现在这般干净的伤兵营却从没见过。 要不是清楚的知道这里是伤兵营, 韩威还以为走错地方了呢! 原本满地污秽的伤兵营已经被整理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放眼望去,再也没有随处可见的伤兵胡乱躺卧在地上, 反而是独立的一排排本质小床。 虽然小床看起来很简陋,营房内也有些拥挤,不过却显得井然有序。 此时营房地面已经被洁白的石灰铺了一遍,完全闻不到腐臭味,更听不到那种痛苦的呻吟声,耳边反而传来阵阵的轻笑。 众人直接傻眼了! 跟在后面的王叙满脸震惊,喃喃自语:“这还是伤兵营?” 这些年来大唐的战乱不断,王叙也多次随军出征,见识过的伤兵营几十上百。 但这么干净清爽的伤兵营,他还是第一次见。 更主要的是,本应哀号满地的伤兵,如今却躺卧在木质小床上谈笑风声。 虽然伤兵声音有些虚弱,但完全没有原来那种垂死的灰败。 玩儿呢? 年老的江湖郎中也怔住了, 不过却更加期待起来…… 只有曾仆傲然的仰起脑袋,鄙视的看了一眼王叙他们这些‘乡巴佬’。 被震住了? 还敢怀疑咱的话不? 意满踌躇之时,曾仆也不想想他当时的傻样儿。 伤兵营内, 杨帆用王孝杰端过来的清水洗了洗手,这才有空闲擦了一下额头的虚汗。 看着面色苍白却呼吸平缓的兵卒,杨帆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位兵卒正是下腹被射了个通透的家伙,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硬是没有吭一声,果然是个狠人。 杨帆随手拿起一条带血的麻布绷带,说道:“这些麻布绷带,必须用沸水煮一刻钟,晾干以后才能继续使用。” 说着,把绷带交给一旁的郎中,又继续大声提醒: “营房以后必须专门安排人员守护,营房内被褥衣物必须时刻保持干净,所有接触伤口的器具、物件必须用沸水煮过才能使用,如有违反者,严惩不待,其他伤兵营也遵照执行。” “谨遵将军令!”营房内的郎中、官员无不大声应允。 此时,不管是官员亦或是伤员看向杨帆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没办法呀,这位侯爷的手段实在太牛了,已经超出了常人的认知范畴。 例如:刚刚那位差点被砍断手臂的队正,郎中都已经下了死亡通知书,却被这位神奇的侯爷给救了回来。 虽然这位侯爷说还需要观察几天才知道能不能脱离危险,但看那队正逐渐变得红润的脸庞,已经没有什么大碍。 更让他们惊讶是,胸口被砍了一尺有余伤口的兵卒,也被这位侯爷咔咔几下就给缝上了,血也很快止住,这种神仙手段,谁敢不敬? 在他们看来,杨帆简直就是神医在世,比古之扁鹊也不遑多让,甚至更胜一筹。 这种神奇的缝合术一旦在军中流传开来,必定能大大减少兵卒的死亡。 如此医术,杨帆毫不私藏的传给了各位郎中,众郎中无不对杨帆敬若恩父。 本来还对杨帆有一丝怨言的刘仁轨更是佩服不行,也深深感受到了父母官的责任。 受伤的兵卒对杨帆更是敬若神明,毕竟杨帆给了他们重生的机会。 当然,让众人更惊奇的是,不仅是缝合术,杨帆那开肠破肚的手段和一种叫酒精的东西更令人惊讶。 杨帆居然能把贯通箭伤治好,那个中了箭的兵卒,不仅被开肠破肚,连伤了的肠子也被缝好。 忠义侯还用那叫酒精的东西将伤口清洗一遍,说是消毒…… 兵卒非但没死,反而精神头越来越好,算是硬生生从阎王手里抢回了一条命。 此刻,杨帆的威望逐渐在伤兵营流传开来。 不过,杨凡却没想那么多,转头对那个腹部中箭的兵卒问道:“感觉如何?” “还有点疼,不过小的现在觉得可以使劲了,拎着刀子照样能上阵杀敌!”兵卒虽然看起来五大三粗,但一双眼晴颇为灵动。 这小子体质好到燃爆,刚刚做了开膛破肚的手术,却根没事人一般,太虎了。 其中一股永不服输的狠劲很招杨帆喜欢,于是杨帆笑着叮嘱:“汝现在不能乱动,赶紧把身体养好,上阵杀敌有的是机会……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将军,小的叫席君买。”兵卒兴奋的大声道。 呃…… 席君买? 卧槽。 杨帆很是意外,认真瞅了瞅:“嗯,本将记住了,你很不错,本将很看好你,好好休养。” 这小子身体壮实得像一头小牛犊,难怪能成为人尽皆知的猛将。 “谢将军关心!”席君买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嘴角一咧,喜笑颜开。 席君买天生五观敏锐,凭着这种能力多次死里逃生,显然,这位侯爷很欣赏自己。 侯爷可是神仙般的人物! 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留在他身边当职,如果可以,那可就发达了! 随即,席君买心里又有些犹豫,若是自己送上门,万一将军拒绝怎么办? 席君买的思绪飘远了,有些患得患失。 根本不知道,无论他是否主动送上门,杨帆也绝对不可能放过。 不知不觉中,好像杨帆也有了收纳名将的癖好。 正在此时,曾仆领着韩威一众人走了进来。 曾仆行礼道:“下官见过侯爷。” 杨帆笑着摆摆手:“不必如此多礼?这几位是?” 杨帆如此随意,让曾仆心里舒坦得很。 自从杨帆传授了他逢合术,曾仆就以弟子自居,于是赶紧介绍:“这位乃是松州都督……” 哦? 杨帆不知道曾仆带着韩威来干嘛,于是拱手问道:“前锋将军杨帆见过韩都督……” 韩威瞅了瞅杨帆,作为松州都督,当然收到了前锋将军换人的通报,只是没想到这么年轻罢了。 不过却神色不变,恭维道:“果然英雄出少年,韩某佩服。” 杨帆微微一笑:“都督过誉了,都督守卫边疆劳苦功高,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小子还得多努力,不知都督有何事?” 韩威有些意外,这就是人人称道的棒槌?不怎么像嘛! 怎么这家伙这么好打交道? 不过韩威却知道正事要紧:“本都督想请这里的郎中帮忙治伤……” 说着,大手一挥,让亲兵把牛进达抬了进来。 第三百一十八章 救死扶伤(下) 看着兵卒抬进来的壮汉,杨帆皱了皱眉头。 此人身材魁梧,耷拉着脑袋趴在担架上,背上还插着五支箭簇。 血液已经浸透了衣裳,原本灰白的内衣已经变成了暗红,显然受伤极重。 通过微弱的呼吸可以知道,此人已危在旦夕。 韩威瞅着曾仆开口道:“赶紧把会缝合术的郎中叫出来给牛将军治伤。” 曾仆顿时郁闷了! 搞了半天这位提督大人还不知道会逢合术的就是忠义侯啊! 转念一想, 自己好像也没有说是谁能治,也就释然了! 只是没等曾仆回话,杨帆却是一惊:“这位就是牛将军?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确实,此时牛进达趴着,全身都是血迹,根本看不清面容。 况且,杨帆只见过牛进达一次,一下子没认出来也无可厚非。 韩威苦笑着说道:“牛将军是为了救本都督而受的伤,请侯爷赶紧把郎中叫出来。” 杨帆正色道:“某就是都督要找的郎中……” 韩威瞪大了眼,看着杨帆惊诧地问道:“逢合术是忠义侯想出来的?” 王叙也满脸不信! 在他看来,杨帆年纪轻轻怎么可能懂得这样的医术。 不过却也不敢出言质疑,毕竟杨帆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老郎中瞅了瞅杨帆,虽然有些意外,倒也不以为意。 人活的时间久了,见的事情就多,火气也没那么旺,反而心心念念的想看杨帆一展身手。 杨帆点了点头:“在下只是会缝合术……不过看牛将军的伤势,不容乐观,可不是逢合就能解决的,这伤应该不是今天形成的,怎么不早一点上药?” 王叙老脸一红,赶紧解释:“为了稳妥起见, 我们一直在研究方案……” “简直是庸医所为,不先把箭簇取出来, 难道想让牛将军流血而死么?”杨帆大怒道。 简直是谋杀, 如果尽早把箭簇取出来还有一线生机。 虽然王叙气得脸红脖子粗,却也不敢反驳, 心下暗暗想看杨帆的笑话。 在他看来,牛进达这身伤已经是九死一生,这也是王叙迟迟不敢动手治疗的原因。 如今牛进达熬了一天一夜,不仅失血过多,伤势更重,基本上已经无力回天,除非真的有神仙之能。 思路客 杨帆当然也看得出来,此时牛进达根本不适宜动手术,但不做又不行,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 如果有孙思邈这个外科高手在此,倒可以从系统中兑换出一些药品,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如今杨帆只是一个半吊子,要迅速的把牛进达背上的箭簇取出来并且止血缝合根本做不到。 可是杨帆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牛进达死去? 这么一个勇猛无畏的将军,在战场上冲锋陷阵视死如归,如果真的不幸……实在太可惜了! 脑中快速的想着对策。 对了,只能一边输血一边动手术。 可惜不知道牛进达的血型! 杨帆暗暗一叹,看来只能兑换一些o型的血液了,作为万能血,应该能行! 可手术谁来做,这让杨帆有些犯难! 韩威有些等不及了,急切的问道:“请忠义侯赶紧出手相救。” “都督稍安勿躁,牛将军失血过多,必须要进行输血才能动手术,可惜缺少一个熟悉做外科手术的郎中。”杨帆苦着脸解释。 王叙憋了憋嘴,不屑的轻声嘀咕:“还以为有多牛呢,还不是一样救不了。” 看着这位说风凉话的医正,要不是还有正事,杨帆真想一拳把他撂倒。 不过老郎中却没那么多弯弯道道,拱手说道:“老朽不才,对外科有一定的研究,如果侯爷信得过,在下愿意效劳,只是不知侯爷说的输血又是什么妙术。” 老郎中在松州一带极为名望,因医术高超也颇受人尊敬,与孙思邈切磋过医术,也算是医术了得。 如今却被杨帆一个个医学新名词惊的不行,他真想看看眼前的年轻人还有什么手段。 更主要的是老郎中也想趁机学一手逢合术。 当杨帆把输血大概作了解释,老郎中大惊失色:“侯爷这是要行换命之术?” 输血当然不是什么换命之术,不过杨帆并未出言解释,让他们怀有敬畏之心也好。 毕竟古代没有检测血型的仪器,如果胡乱输血,很容易出问题。 有了老郎中的相助,手术很顺利,在取出了箭簇之后,杨帆开始缝合。 老郎中直接凑头过来仔细观看,显然对缝合术产生了兴趣。 看着伤口被细线逢合在一起,只见一条蜈蚣似的弯曲疤痕,这让老郎中暗暗称奇: “如此缝合,看起来很简单嘛,真的与缝衣服没什么区别,忠义侯此术果然精妙,这伤口几天可以愈合?” 杨帆放下手中的针线:“人的体质不同,一般天,长的半月有余……” “才三、五天伤口就能愈合?”老郎中差点把眼珠子瞪掉下来。 杨帆倒没有私藏,把针线递给了老郎中,并详细讲解其中的步骤。 等老郎中逢合完毕,不由大赞:“侯爷真乃医学天才,这逢合技术简直是医学妙术……” 感叹完,转头对着杨帆深深一揖:“忠义侯医术高明,老朽佩服,老朽为刚才的轻视倒歉。” 老郎中倒是很坦当,人也很识货,知晓这种缝合之法可以让很多伤重之人免于死亡。 只见杨帆摇头道:“本侯不过是拾人牙慧,向别人学来的罢了,着实不敢居功。” “哦,那是谁人想出来的?”老郎中追问道。 这种缝合之法,开了医学之先河,想前人之未想,医术当是了得。 杨帆微微一笑:“孙思邈……而且孙道长正在长安筹办了一所医学院,如果您老前去,医术定能更进一步。” 见到老郎中医术不错,杨帆动起了歪心思,人才谁又会嫌多呢? “哦?那个老道在长安开了医馆?有机会老朽定要去看看。”老郎中一脸惊异,随即又变得释然。 在他看来,也只有那孙老道能够想出如此妙术。 站在一旁的王孝杰却笑了起来,自家公子也太…… 老郎中显然已跳不出公子的手掌心。 想到孙道长为自家公子背了那么多次黑锅,多一次也无妨。 不知道老郎中以后知道真相,会作何感想? 愤恨?感激? 想来感激居多,毕竟筹建医学院是千古流芳之举。 显然,老郎中并未想这么远,学了一手缝合术后心情大好。 而想看笑话的王叙逃也似的离开了伤兵营。 第三百一十九章 奸细是谁 第二天,牛进达就已经醒来,不知是因为古人没用过抗生素还是什么原因,用药以后效果很好! 只是这老杀才太难缠了,听到用了换命之术才救了他的性命,一心想把女儿嫁给杨帆。 顿时让杨帆哭笑不得,赶紧拒绝。 不说根本没有见过老牛的女儿, 就看牛进达那满脸横肉,想来女儿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虽然曾经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三观也比较正,但不可否认杨帆对于女人是一个外貌协会成员。>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 席君买朗声回道:“启禀公爷,都已经准备完毕,只等你一声令下。” “好,你先退下。”说完,杨帆笑着转头对李二陛下说道:“陛下,请你移步,并下达命令。” 同时,把下达命令的步骤一一向李二陛下讲解。 听完后,李二陛下点了点头,面沉如水的携同几人出了值房,又一次来到高台上。 看着十名劲装护卫已经一字排开,手里拿着一米左右的烧火棍一样的东西,这与以前的手枪样式完全不同。 李二陛下有些疑狐,轻声对着一旁的杨帆问道:“这是什么东西?这个东西真能击中500步开外的目标。” “启禀陛下,这是微臣改良后的火枪,这种火枪虽然近战没有原来的方便,但对于远距离的射击精度更大……” 杨帆只是大概的做了一番解释。 毕竟,若是把步枪和手枪的原理讲出来,李二他们也不懂。 步枪有了瞄准器,又有了长长的膛道,当然精度更准。 而一旁的长孙冲看到这些人用的并不是以往手枪,他彻底慌了。 未经请示便气急败坏的大叫道:“杨帆,你这是违规,这并不是陛下要求火器监打造的火枪,怎么能用这个东西来进行射击?” 斜睨了长孙冲一眼,杨帆憋了憋嘴,说道:“世间万物,永远都不是一成不变的,更何况,你凭什么说这不是火枪,就因为你没见过吗?真是可笑!” 长孙冲还想再反驳,却被长孙无忌狠狠瞪了回去。 这个儿子实在太让他失望了! 没看到李二陛下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明知道今天皇帝此行是用来震慑世家的,却无脑的掺和进来,简直是活该。 不过长孙无忌还真是心疼啊! 二十万贯,好几年才挣到这么多的钱财呢! 在他眼里,长孙冲简直就是一个败家子,都快要把长孙家的家财败光了。 即使如此,长孙无忌也不得不阻止。 不管怎么说,皇帝还是他们长孙家最大的依仗。 若是惹得李二陛下不快,那他长孙家将一蹶不振。 见长孙冲很识趣的没有再胡搅蛮缠,李二陛下脸色稍霁,冷哼一声,大手一挥道:“所有人听令,预备。” 十个护卫整齐划一提起了手中的步枪,卡察几声把保险打开,子弹也上了趟。 “射击!” 看到众护卫准备完毕,李二陛下按照杨帆先前的讲解,大手向下一压,吐出了两个字。 随着命令下达,啪啪的枪声此起彼伏。 震慑人心的枪声响让李二陛下兴奋得面红耳赤。 从枪声便可知道,这种火枪的威力定然不小。 一些从没听过枪声的官员身子也不由微微颤抖。 虽然枪口不是对着他们,但这怪模怪样的火枪宛如扎向他们的心口一般,不自觉的冷汗直冒。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 特别是枪口吐出的火舌,虽然只是一刹那,却像要把他们焚烧殆尽。 一时间,整个试验场上鸦雀无声,只有枪声久久回荡。 此时,文武百官静静的等待着。 虽然枪声很震慑人心,但结果还没有出来之前,那些世家官员还心存侥幸,希望这些火枪只是中看不中用。 很快,这些世家官员的美梦破灭了。 因为他们也看到了统计的官员在长孙无忌一行人的监督下把猪头给带了过来。 这些猪头上都有一个小孩拳头大小的血窟窿,让众人看着瘆的慌。 在场之人不由纷纷咋舌! 若火枪打在人的身上,定然会形成一个拳头大的伤口,哪里还有人命在? 这简直是杀人的利器啊! 若大唐的士卒全部装备上这种利器,那还不纵横无敌? 到时候,他们这些世家哪还有反抗的余地,不自然的,众世家官员纷纷露出了怯意。 见此情景,李二陛下满意的点了点头,显然这步枪的威力比手枪还要更大一些。 只要军中熟练的掌控了这种火枪,那也就距征服高句丽不远了。 想到即将成为千古一帝,李二陛下的嘴角咧成了动画的模样。 若不是场合不对,他真想长啸三声以表达心中的喜悦。 看着十个猪头上都有着明显的伤口,李二陛下知道杨帆又胜了,这让他羡慕的不行。 这小子翻手之间便赚了几十万贯,朝廷铸钱都没这么快啊! 不过,能够让这些世家损失一笔,倒让李二陛下喜于乐见。 当官员把统计结果汇报上来,李二陛下当场宣布的结果。 有人欢喜有人忧! 对于买杨帆胜的,喜悦之情不言于耳。 虽然买杨帆胜利的只有七十名官员,总计也才有十几万贯。 但要知道,此时大唐五品官员的月俸也才五六贯左右,平均能够得到几百贯,这绝对是一大笔意外之财。 他们深感庆幸跟随了杨帆的脚步。 在这些官员看来,挣的这一笔可以花天酒地好长一段时间了。 果不其然,跟着杨帆有肉吃,就是这么简单。 赢了钱的人当然满脸喜悦,输了钱的人自然是苦大愁深。 特别是长孙冲,此时面色煞白,冷汗不由自主的漱漱往下掉。 一下子又输去了几千亩的良田和几座矿山,即是赵国府家大业大,也经不起他这样折腾啊! 不过,长孙冲并不知道反省,反而认为一切都是杨帆故意给他下套。 不自觉的,心头对杨帆的恨意又增添了几分。 看着长孙冲面色苍白,浑身不停的颤抖,众人无不被他默哀了几分钟。 可是众人对他并不同情,特别是那些输了钱的人,甚至对长孙冲全是厌恶和恨意。 在他们看来,若不是长孙冲这个火器监少监信誓旦旦的保证火枪没有这么大的威力,他们岂会输掉这么多钱?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 本来想借机从杨帆这里捞一笔钱,哪知道最终的小丑是他们自己。 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除了最惨的长孙冲,最难受的莫过于黄峦。 从今往后,他们江南黄氏将要旗帜鲜明的支持朝迋在江南建立海贸衙门。 不管是情愿还是不情愿。 可以想象,以后他们江南黄氏将再也得不到江南士族的绝对信任。 以后的江南士族也必将不会是铁板一块! 看着各方的反应,李二陛下满意的点了点头。 今天把这些世家官员叫来,可算是达到了预期的目标。 而对于杨帆的表现,李二陛下更是满意。 自从认识杨帆以来,不管是瘟疫还是天灾人祸,随手便提出方案解决,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不愧是他的福星啊。 见火枪都有这么大的威力,李二陛下不由对威力巨大的轰天雷更加期待。 于是转头对着杨帆亲切的问道:“县公不愧是帝国之栋梁,有此利器,我大唐必将千秋万代,听说轰天雷的威力更甚,现在拿出来让朕开开眼界?” “微臣遵旨!”杨帆并没有打击李二陛下的臭屁模样,随即让席君买拿了上来。 不过,等李二陛下看清杨帆手中的轰天雷,不由微微有些失望。 因为杨帆拿出来的,是一个半尺来宽,卖相很难看的小盒子。 这种轰天雷若是不见识到威力,谁也不相信有多大的破坏力。 李二陛下自然也是这种想法。 好奇的打量着杨帆手里的奇怪的物件,奇道:“这个东西就是按照你写出来的配方弄出来的?” “正是!” “原先军器监也按照那个比例调配过,可得到的轰天雷并没有多大威力,你是如何操作的?” “将配比好的黑火药之装入特制铁罐,然后插上引线……” “这东西真像你说的,有那么大的威力?” 李二陛下把手中的轰天雷翻来覆去看了个遍,蛮感兴趣的问道。 显然,李二很不相信这么一个小盒子有多大的威力。 不仅是李二陛下,在台上的众多官员也是一样。 特别是长孙冲,他总算是抓住了机会:“杨帆,你简直是信口胡言,你以为制造出了火枪,就可以用虚无缥缈的轰天雷哄骗陛下,简直是无耻至极。” 在他看来,像杨帆刚才所说,用黑火药装进罐子就可以制成威力巨大的轰天雷,那简直就是扯澹。 因为他就不止一次的试验过,最后制成的是好看一点的烟花,发出的响声比放屁大不了多少。 而杨帆把这种东西吹嘘的这么厉害,他认为根本就是在忽悠李二陛下,自然是赶紧揭穿。 刚刚失掉了面子,长孙冲当然想当场找回来。 看着极于表现的长孙冲,杨帆无语了。 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虽然装的是黑火药,但配比不同,威力当然也不同,还有引线的各种东西,岂是你长孙冲三两下就可以研究出来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 听到长孙冲的话,李二陛下露怀疑之色更甚,于是挥了挥手说道:“既然大家怀疑,那你现在且将其点燃,朕想看看威力,刚刚的步枪射击离得太远,看得不真切,那过轰天雷就在高台上试验,朕想亲眼看看威力。” 杨帆一脸呆滞,艰难的吞了口唾沫,不可思议的看着李二陛下,吞吞吐吐的问道:“陛……陛下,在这里试险不合适,我看还是距离远一点为好,起码两百步最合适,而且要由专门的人员来点燃。” 说着,杨帆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李二陛下,真想怼一句——李二,你活够了,老子还没活够,别闹。 话说,,,版。】 在这台上试验简易的炸药包,周围的官员还不得要炸死一片啊! 再说了,即使这个炸药没有后世的威力大,但也不容小觑啊! 平时杨帆试验的时候都不敢沾边,都是让匠人严格按照他的要求进行,生怕一不小心给炸死了。仟仟尛哾 如今李二陛下让他在这里点燃,杨帆当然摇晃脑的断然拒绝。 可是,看到杨帆“慌张”的样子,长孙冲却不这么想。 他还以为杨帆是害怕被揭穿,所以不敢在众人当面点燃,于是落井下石道:“都说你杨帆只手便灭了吐蕃,我看也不过如此,要不是你运气,哪能立下如此大功?” “如今连一个小小的轰天雷都不敢点燃,还吹嘘的如此狂妄,我长孙冲真看不起你。” 看着说风凉话的长孙冲,杨帆不以为意的翻了一下白眼,直接挤兑道:“有本事你去点,不然就少在这里逼逼。” 长孙冲哪能受得了这样的气倔犟的说道:“我来就我来,一个小小的轰天雷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好,就由冲儿点燃。”说着,李二陛下让众人退开了一丈余远,并把手中的炸药盒子递给了长孙冲。 在他看来,杨帆真有些小提大作了。 看到李二陛下的作死行为,杨帆真想让他们炸死算球。 可却也知道不能这么做,于是赶紧劝道:“请陛下三思啊,难道您忘了征战吐蕃之时微臣送来的战报,那里可是详细记载了轰天雷的威力。” 听到杨帆的提醒,李二陛下想了想,觉得杨帆说的没错,还是稳妥点好。 “点燃后扔向那土堆。” 抬眼环视了一周,见到高台下五丈开外有一座两人高的土堆,便吩咐长孙冲点燃后往那里扔,好让大家见识一下威力。 在李二陛下看来,五丈远的距离已经足够,应该会万无一失。 向下瞅了瞅土堆,杨帆咬了咬牙,心想,这样也好。 虽然距离还是太近,但只要保护皇帝不受伤,其他人就不管了。 哼,不让你这个皇帝见识一下,怎么能重视这黑火药填装的土地雷,又怎么能震慑到这些世家? 于是,杨帆不厌其烦的交代了长孙冲的注意事项,让这家伙一点燃就往那地方扔,可不要一直留在手上。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 虽然这家伙很可恶,但若死在这个土地雷上,那麻烦可大了。 长孙冲这边,听到杨帆说得如此严重,不由让他想起了当初吐蕃的惨烈场景。 想到那些没有一个完整的尸体,如今回想起来都遍体生寒。 难道那些人的惨样都是这种轰天雷的杰作? 一时间,长孙冲有些踌躇不前,并且心里有些发毛。 可是大话已经说出去,总不能自己打脸? 再说了,杨帆那戏虐的眼神让长孙冲忍不了这口气,心里认为,一定是杨帆故意吓他的。 这么一想,倒也让他胆子大了一些。 见长孙冲点燃引线,杨帆转头对着保护李二陛下旁观的程咬金和李君羡说道:“你们站在陛下跟前,保护好陛下!” 李二陛下却不干了,一把推开程咬金和李君羡,不耐烦地道:“朕这辈子杀过的人比你见过的死尸还多,还会怕你这么一个丑铁疙瘩?速速让开,朕要亲眼看看威力!” 杨帆无奈的笑了笑。 呵呵,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既然你这么牛逼,希望在见识了土地雷的威力之后,您这个皇帝还能这般澹定! 也许是李二陛下与杨帆的争吵转移了长孙冲的注意力。 这小子居然把引线引燃后没有立刻扔掉,这把杨帆吓的不行。 虽然这个试验的轰天雷留的引线长,但也不能这么造? 想找死也不要拉咱们一起垫靠! 看着呲呲的冒着火花的引线,杨帆上前两步,直接抢过长孙冲手中的土雷,用力扔向土堆。 几息之后,众人只听到轰的一声。 震耳欲聋的声音差点把大家的耳膜震穿,飞贱过来的泥沙让一些人灰头土脸。 甚至有部分人脸上渗出了丝丝血迹。 显然,有人被沙石刮伤了! 哪怕是距离五丈远,威力亦足够大。 幸好,这个试验的土雷并没有装填碎铁片之类的东西。 不过,狂暴的冲击波将土堆直接连根拔起。 勐烈的爆炸声震得人耳膜发麻,高台似乎都在这地动山摇的爆炸中摇摇欲坠。 所有人都吓傻了! 特别是长孙冲,此刻还一脸发懵。 若不是杨帆抢过他手中的土雷扔掉,可能他此刻已经尸骨无存了。 他不觉得自己的身体有那堆土来得坚硬 不知不觉中,一股温热的清流从大腿根处流了下来。 长孙冲又一次被吓尿了! 第五百五十一章 瓮中捉鳖 看着众多官员瑟瑟发抖,甚至一些人直接软倒在地,李二陛下也震惊的不行,他真没想轰天雷有如此大的威力。 见一些受伤的官员哀号不断,李二陛下不悦地对着杨帆喝斥道:“你这是想弑君么,轰天雷有这么大的威力也不早说,居然让这么多官员受伤,简直是岂有此理。” 话虽说得很严厉,但李二陛下眼底的那一抹笑容怎么也掩饰不住。 本来只是想震慑一下世家官员,但这效果也太好了。 可尽管心里有所准备,李二陛下此时也面容呆滞,内心惊骇不已。 面对轰天雷如此神威,以他的认知完全无法理解,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若是大唐军队全部装备此等神器,攻城掠地岂不易如反掌,横扫四夷更是指日可待! 越想越激动,李二陛下心脏砰砰乱跳,呼吸也粗重起来。 听到李二陛下的话,杨帆顿时郁闷得不行。 说放远一点你非不听,这下闹大发了。 幸好受伤的官员也只是一些刮擦伤,并没有大碍,若不然还真不容易收场。 不理会杨帆幽怨的眼神,李二让内侍赶紧把受伤的官员扶到一旁,自己则带着几位朝中重臣回到了值房。 作为当事人,杨帆当然也被李二连拉带拽拉了进去。 莫名其妙被被骂了一顿,又见李二陛下如此粗鲁的动作,此时杨帆还真有些忐忑不安。 难道这位皇帝真的发怒了? 偷偷抬眼望去,却见李二正双眼发光的盯着他。 只听李二微微颤抖问道:“此物可否容易制造,花费几何?” 问这话时,李二心里也很忐忑。 若是造价太贵,哪怕威力再大,怕也只是镜花水月。 要知道,每扔一颗出去,这可都是钱啊。 如今大唐正处于发展的关键时间,可不能穷兵黩武! 见李二陛下并不是想责罚自己杨帆偷偷松了一口气,赶紧说道:“轰天雷是由硝石、硫磺、木炭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而成,刚刚这一颗轰天雷其实只是半成品,装药量比正常的少了一些,又没有装入铁片等东西,所以,耗费要少一些,若是按原设计来算,怎么的也要五六十文钱,当然,若是需要更大的填充量,成本就要相应提高。” “你的意思是说,一颗正常大小的轰天雷只需要五六十文钱,做的越大,威力越大,若是用在草原上,那些人还不得被震死。” 李二陛下面色潮红,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死死的攥起拳头想保持内心的平静。 这不得不让李二陛下激动。 硝石、硫磺……这些东西就没有一样值钱的,一枚只需要五六十文钱。 岂不是说,这轰天雷造他个十万个,也只要几万贯。 若真要如此的话,那些草原上的民族岂不是都得匍匐在朕的脚下。 看着李二陛下近乎癫狂的样子,杨帆当然能猜到他的想法,但还是无情的打破了这位皇帝的幻想。 “陛下,虽然轰天雷的成本不高,威力也大,但却有几个局限性。” “这种东西只有在人群密集的地方才能发挥最大作用,而且即使加大火药用量也只能用来攻城略地,若对方想跑,拿着这个东西还真追不上他们,还不如火枪的杀伤力大。” “况且,这东西必须经过引线点燃,在潮湿的地方以及下雨的天气会受限,一旦受潮,可能浇熄引线,甚至影响爆炸的威力。” “最主要的是,这种东西是通过里面的碎铁片来杀人,爆炸以后,碎铁片的飞行方向是不确定的,如果自己人不保持安全距离,可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听到杨帆说出了这么多的缺陷,李二陛下不禁有些失望。 不过,这东西还是能给大唐军队增强不少战力的。 特别是在守城的时候,站在城墙上点燃了往下一丢,有多少灭多少。 亦或者在攻城时,城脚挖个洞,再厚重的城墙也能被炸开。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问出了关键的问题:“此物一天能够生产多少?” 既然知道了轰天雷的威力,若是好几天才能生产一个,那也是扯犊子。 杨帆不敢隐瞒,开口说道:“若是按照正常情况下,原料充足的情况下,一天生产二十个左右!” 一天二十个也不少了! 李二陛下想了想,当机立断:“此物威力太大,有伤天和,必须严格把控,不能流入民间,若是此物流露出去,朕定会严肃追责。” 这么厉害的武器,若是流入民间,李二简直不敢想象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若谁看他这个皇帝不顺眼,在出巡的时候点着一颗丢过来,那他这个皇帝还有命在? 越想心里越发毛,李二陛下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 宝剑有双刃,即能伤人,亦会伤己,主要看使用的人。 这下杨帆顿时不干了,这东西别人多鼓捣几下也有可能制造出来。 若是别人模彷出来也当成是他流露出去的,那岂不是天天得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这种倒霉催的事儿杨帆当然不想干,于是赶紧推迟道:“陛下,该如何管理,由你决定,微臣作为技术指导已经完成了任务,如今已经走入了正轨,微臣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看到杨帆又想撂挑子不干,李二陛下有些不悦说道:“年纪轻轻正是干事业的时候,遇到困难却不敢担责,岂能成就大事儿?” “这样,我专门成立一个负责保管轰天雷和火枪的部门,这些利器所有出库,入库都必须一一对应,在这一批利器生产完毕之前,这个部门全权由你负责。” 李二陛下把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杨帆怎么再敢拒绝,只能苦笑着说道:“微臣遵旨!” 只是寄希望这位皇帝早一点找人来代替。 虽然看似是因为得到了李二陛下的信任才掌控这么要害的部门,却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啊! 懒得理会杨帆高不高兴,李二陛下不耐的挥了挥手让他先下去。 此次试验虽然震慑了世家,但也伤到了一些官员。 李二陛下要与几位重臣合计合计,看看该如何处置。 若是一个处理不好,有可能会让世家抓到把柄反击。 一场试验,不仅让杨帆挣得盆满钵满,也让杨帆的声名远扬,甚至有人把杨帆捧到了天神的高度。 在大唐的百姓看来,只有天神才能够制造出如此威力巨大的武器。 杨帆是名利双收,世家却是气的不行。 不仅损失了一大笔的钱财,还被李二狠狠踩在地上磨擦,这是他们不能忍受的。 特别是长孙冲,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吓尿了,成为了关中百姓的笑柄。 接下来的几天,长孙冲一直待在府邸不敢出门,连上朝都只能称病不去,这更增加了长孙冲对杨帆的怨恨。 为了报复,杨帆暗中催促长孙膑加快了计划的实施进度。 而杨帆也因为李二的保密要求,一直呆在火器监,这也让他烦躁无比,每天只能在值房内看书到深夜。 正当杨帆看得昏昏欲睡的时候,房门被人轻轻敲响,一下子让杨帆睡意全无。 抬起头,却见席君买轻轻走了进来。 席君买崇拜的看了看秉烛夜读的杨帆,这才兴奋的说道:“公爷,你猜的不错,大明宫那边每天拉这么多土方,确实有问题。” “说来听听!”杨帆神色平静,澹然的问道。 当席君买把调查到的结果说了出来,却让杨帆大吃一惊。 真没想到,火器监居然真被人惦记上了。 原来,从大明宫运出来的土方,经过特种兵的侦查,是一群盗墓贼从大明宫一处隐秘的山脚下挖出来的。 那里正是与火器监的交界。 这些盗墓贼昼伏夜出,晚上挖好的土方运到大明宫的施工之处,而后由官方的施工队伍把泥土运出来。 若不是杨帆当初感觉运输的土方过多,发现了异样。 还真没人想到这群人会从大明宫内挖地道进入火器监。 这些人如此费时费力,看来所图甚大。 想到这儿,杨帆开口问道:“查清楚这些人的身份没有?他们的地道还有多久挖通火器监。” “启禀公爷,经过侦查得到的消息,他们是关中一带的一群盗墓贼,他们挖的地道是通向火器监的储存库,按照进度,只需两日左右就能挖通,要不要把他们全部……” 说着,席君买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在他看来,这些人敢打火器的主意,简直就是找死。 杨帆摆了摆手,说道:“这群人只是虾兵蟹将罢了,杀了他们并没有什么用处,得把幕后的主持人找出来。” “这样,你去准备一下,两日过后,咱们守株待兔,先把这群人的嘴巴撬开。” 诺! 席君买应了一声,笑着离开。 在这里待得都快要发霉了,总算来了些乐趣。 两日过后。 月黑风高杀人夜! 此时的火器监静的可怕,虫鸣鸟叫声在深夜里听来分外清晰。 若是贴地而听,便会发现火器监正下方不时传来挖掘的声音。 可惜,夜半时分,众人都进入了梦乡,哪里还有人注意到这种异常。 不过,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在月色的阴影处,不时有光影闪过。 又等了好半响,还没发现有什么动静,黑影缓缓挪动,来到一簇花丛旁。 黑影左右张望,有些茫然,但还是轻轻呼唤道:“公爷,那些人好像快要打通了,刚刚我安排了人守住了他们的退路,要不要现在把他们一网打尽……” “急什么,等他们冒出来再说,不要打草惊蛇。”杨帆缓缓抬起头,哼了一声,四下打量。 这时才发现,刚刚杨帆的整个身子已完全融入到了花丛之中,若不是抬起头,根本发现不了。仟千仦哾 杨帆的目光在火器监周围的不断搜索。 说真的,他对那群“盗墓贼”很感兴趣。 之前只是在书上读到过曹操时期的摸金校尉。 现在却可能亲眼见见,心底着实有些兴奋。 按照书上所说,这是一群极纯粹的人。 他们有信仰,身配黑驴蹄,怀揣白糯米。 他们有原则,鸡啼烛灭不摸金,时辰不对不下墓…… 可就是这么一群家伙,居然放弃了原则帮别人挖地道,幕后之人定然手眼通天。 “公爷,您在查找什么?” 席君买跟杨帆很是亲近,所以问问题也毫无顾忌。 杨帆收回目光,轻声说道:“如果你是这些盗墓贼,你会把出口放在哪里?” “呃,属下不了解……真猜不到!”席君买摸了摸脑袋,一脸茫然,他是真不懂啊! 杨帆也不懂,但他还是能够猜到。 这些人既然是打火器的主意,那么出口必然要隐秘,除了隐秘还要方便搬运东西。 因此,最好的选择便是仓库西南角的那片小树林。 这里距离仓库近,又能够很好的隐蔽。 席君买从杨帆的眼神中很快读懂了他的意思,随即挥挥手,让护卫悄悄朝那片小树林挪动。 此时小树林地面下一尺之处,地下通道散发出橘黄色的烛光,只是由于通风条件差,里面有些发闷。 擦了擦汗水,先头负责挖掘的盗墓贼用工具朝上轻轻捅了捅。 听着沉闷的声音,不由让他喜笑颜开。 只要挖通这个地道,他这一辈子将吃穿不愁,再也不用干盗墓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随即,他把这些情况通报了给此次的主事王三:“三哥,只有一尺余便能挖开,你看……” 王三很警惕,来到那地道的尽头,仔细倾听外面的动静,没有发现不妥,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很快,小树林上方出现了一个小洞,随着洞口越来越大,微弱的光线从里面散发了出来。 王三小心翼翼的伸出了头颅,探查一番后直接爬了出来。 这里的环境和图纸上的一模一样,看来他们成功了! 还是外面的空气好啊! 王三贪婪的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 干完这一单,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只是,吸进的这口气差点没把他给憋死。 因为他被吓着了。 只见树林里的一团团黑影突然蠕动了起来,一双双亮晶晶的眼睛从地上探了出来。 即使常年盗墓,也把王三吓得半死。 还没等他惊叫出声,却听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欢迎来到火器监作客。” 杨帆饶有兴致打量着这位摸金校尉的装备。 一把专业的小锄头,斜挎着一卷绳子,绳子看起来很结实,但看不出是什么材料; 因为这人并不是盗墓,当然没有黑驴蹄子,更没有朱砂,这让杨帆略微有些失望。 这与《盗墓笔记》中的胡八一有明显区别啊! 第五百五十二章 打草惊蛇 有心算无心,几个盗墓贼不一会儿功夫就全部被擒住。 除了王三这个带头的,还有两个掌灯配合的。 星辉四下,月光朦胧,虫鸣鸟叫声再一次在小树林中响起。 王三几人在没有惊动巡逻禁军的情况下,被几名护卫带到了一处隐秘房间。 几人都被麻绳捆得结结实实,双腿并拢,身子坐直,各绑在了一张简易的老虎凳上。 如此怪异的刑具闻所未闻,三名盗墓贼心头那酸爽的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最让几人惶恐的是,他们几人全被拨光了衣服,不知道要做什么。 害怕被用刑,王三赶紧求饶道:“这位官爷,我们都是为了湖口才做盗墓这种买卖,绝对没有其他心思。” “既然今天栽在您手里,我们没话说,咱们家里面还有以前挖到的一些好东西,只请您高抬贵手,放了小的们一马,小的们将感激不尽。” 王三倒还是比较有眼力劲,一下子看出了杨帆这个最年轻的小伙才是说话管用的。 因此,一开口就以利诱之,希望能够逃过一劫。 杨帆笑眯眯的看着王三,说道:“你别那么紧张,天色已晚,我做这个凳子就是特意给你们休息用的,不仅可以缓解疲劳,而且还能够锻炼身体的柔韧性,你们先试试。” 虽然不知道这种刑罚有什么特别之处,但看着杨帆嘻虐的笑意,王三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腾起,赶紧求饶: “这位大人,暂且住手,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小的一定知无不言。” 知道钱财打动不了杨帆,王三赶紧转变了策略。 见这位摸金校尉如此机灵,杨帆笑着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难为你们,只需得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放了你们,也免得受皮肉之苦。” “您请说!”王三眼睛咕噜咕噜转了几圈,咬着牙赶紧点头答应。 不答应不行啊! 虽然没听说过有这种刑具,但只要是用来刑罚的东西,哪有好受的。 杨帆很不相信王三会如此听话,但还是问道: “告诉本官,是谁让你们来的,不要说你们是来盗墓的,这种话我不想听。” 杨帆让护卫拿来一把椅子,翘着腿坐在王三面前,这样可以和他平视,时刻关注着他的表情变化。 “这位官爷,我们听说朝廷加派了许多禁军保护这里,猜测里面一定放着什么珍稀宝物,所以就想偷一些回去卖钱养家湖口,我们也才刚刚挖通这里,都还没有开始偷呢,就被你慧眼识破,请你从轻发落,我说的都是实话,请你相信我!” 王三故意装惶恐的样子,嘴上不停求饶。 眼神很镇静,没有多少闪烁,话语也很稳定,没有出现慌张无措的表现。 看来,这家伙的心理素质不错。 听到王三的话,杨帆笑了笑,既然这家伙不配合还想狡辩,那就不要怪他了。 火器监的另一边乃是大明宫,虽然现在还在不断修膳,但也有禁军把守。 若是没有这些禁军配合,这几个盗墓贼连进都进不去,更不用说在禁军的眼皮底下挖出一条通道直达火器监。 若只是为了珍宝,没有其他什么图谋,谁相信? 看来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是不可能说实话的。 杨帆笑了笑,对着站在一旁的席君买笑道:“先把其他两人蒙上眼睛,并把嘴堵住,押到另外一个房间去单独审讯,另外,找人给这位壮士疏通疏通筋骨,让他清醒清醒。” “现在夜已深,他可能比较打瞌睡,给他醒醒脑,让他能够想起是谁派他来的。” “属下明白!” 席君买搓了搓手,眼中闪过莫名的兴奋,连忙指挥着两个护卫将另外两名盗墓者带了出去。 又按照杨帆的要求让人开始往王三的脚根处垫砖块。 王三有些紧张,小眼睛咕熘熘不停转悠。 本来还以为杨帆年轻好对付,可对方根本不相信自己,该怎么办? 知道杨帆这是怀疑他们的来意,更猜到他们后面还有幕后之人。 此时王三心里很懊悔,为何会财迷心窍答应做这桩买卖。 可他也知道,为了活命,哪怕是刑讯逼供,这件事绝不能说,只能自己扛下来。 眼前这小子无非就是给自己实施刑罚罢了,咱还怕这个小手段? 王三暗暗打定主意,只要紧紧的闭上嘴,咬死自己是想来偷东西,杨帆也不会把他弄死。 在他看来,反正其他两个只知道挖掘地道,并不知道地道是谁让挖的,应该不会露出破绽, 杨帆笑而不语,只是挥了挥手。 几名护卫相互配合,将砖头垫在了王三的脚下。 体会到脚上传来的凉意,可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感受,王三得意起来,看来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眼前这位年轻人显然是什么都不懂的官二代,搞的这种刑罚并没有什么用处。 由于双手以及脖子被牢牢绑住,王三并没有做无谓的挣扎。 既然逃跑不掉,还不如老老实实的接受刑罚。 只要表现得痛苦一些,让眼前这位年轻人同情心泛滥,定能免一死。 一块砖不觉得什么,两块砖王三开始有了反应。 昵妹! 本来还以为没什么,但膝盖和双腿传来的紧绷感让他感到了丝丝的危机。 原来刚刚年轻人说锻炼身体的柔韧性是这样的呀! 王三正想再说几句狠话,却见这名年轻的官员站起身来,一脸笑容的俯视着自己。 只是那笑容让人有些不寒而栗,怎么看怎么觉得阴森可怕,让王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正想说些什么,却见杨帆一脸戏虐,缓缓说道: “据说,这种刑罚最难受的是垫三块砖,若垫到四块、五块,双腿容易折断而死。” “今天某想试试,看看你能撑几块砖,啧啧啧,有你这样不怕死的人,应该能看到效果。” 虽然杨帆有吓唬王三的意思,但他却说的没错。 按照文献所说,老虎凳是在清朝出现的。 作为一种逼供的刑具,能够给人带来持续不断的疼痛。 太平天国运动期间,清政府就对很多农民起义首领使用了老虎凳、夹棍等残酷刑罚。 满清十大酷刑,最有名的刑罚就包括老虎凳,这种刑罚十分的残酷,可以从身到心摧残着犯人。 因为老虎凳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柱子竖立在地上,用来绑住人的上半身,还有一个很长的长凳,足够人的下半身的长度。 旁边一般都会放上几块砖头用来垫脚,一般不会超过三块砖头。 一方面是因为很多人在三块砖头的时候就会招供,还有一种原因是因为人类的生理结构就决定了不能塞入更多的砖头,否则膝盖可能会被硬生生的折断。 毕竟这种刑罚是为了折磨犯人而不是为了杀人,若是垫的太多,这就违背了施刑者的初衷。 当然,老虎凳带来的痛苦不是一瞬间,而是长久的痛苦,膝盖处会持续不断的传来疼痛,时间越久越坚持不住,基本三块砖头犯人就会招供。 老虎凳之所以痛苦,让很多意志坚强的人都忍不住,是因为这种刑罚的原理与人体结构是相反的。 人的膝盖只能朝一个方向弯曲,这就觉定了老虎凳的设置是反关节的,会导致了组织和骨头挤压时候的疼痛。 若是持续太长时间,甚至会导致残废。 老虎凳就是这样的原理,人的双腿长时间被砖头垫起来,会给膝盖很大的负担。 当撤掉砖头的时候,又会是一轮新的疼痛,有时候受刑人会被活活的疼死。 听到杨帆的话,席君买和另一名护卫相互配合,一人拎着板砖,一人慢慢掰起王三的双脚,垫上了第三块砖…… 本来还悠哉的王三顿时感觉剧烈的疼痛传到了脑海。 由于全身不能动弹,就只能硬生生的受着。 这种疼痛是持续性的,但又还不致命,顿时让王三心里的恐惧感大增。 随着疼痛的持续和加大,王三不由哀嚎起来,并且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以求能够缓解疼痛…… 可惜,王三小瞧了老虎凳的威力,随着疼痛的持续,王三心里彻底绝望了。 即使是后世的某党人士都很难抵挡这种残酷的酷刑,何况是王三这种小混混? 杨帆从电影电视剧中学来的这套酷刑很残忍,但效果很好。 能够在最短的时间让犯人说出自己想要的情报。 因为这种疼痛不致命,但很剧烈,又能逐渐摧毁犯人的心理,更给犯人留下一点点求生的念想…… 杨帆正想让席君买垫上第四块砖时,王三脸色一变,声嘶力竭的大叫道:“你们赶快停手,我什么都说。” 席君买顿时不爽了,大怒道:“你不是很硬气么?怎么这么快就服软了,咱们还有很多招数没使呢,真是没劲。” 听到席君买的风凉话,王三很想回一句,要不让你来试试? 可惜他不敢,若是惹了这一脸横肉的家伙,定然没好果子吃。 正如席君买所说,若把他知道的刑罚都使一遍,他王三不死也残废。 席君买这种人说话还真不是吓唬人,折磨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是个狠人。 而杨帆仿佛没听见王三的求饶一般,对着席君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加第四块砖了,你们帮忙在他命根子部位涂上蜂蜜,再放上几只饥饿的老鼠,用罩子盖上,明天咱们再来看看老鼠吃饱了没。” “公爷,属下这就去整备蜂蜜和老鼠。”席君兴奋得跳起来,准备转身离去。 “官爷,等等!”王三面色煞白,赶紧大叫道:“我说,我全都说,是长孙膑让我来的,他让我帮忙挖通这地道,就给我们一笔钱远走高飞……” 也不用审问,王三自己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彻底交待。 一个活在阴暗龌蹉里的盗墓贼,意志哪能有多么坚强。 一旦发现自己将要面对的是残忍歹毒的刑罚,义气、信用什么的全都不翼而飞,只祈求自己能够活命。 这个王三与长孙膑乃是偶然间认识。 前段时间长孙膑开出万贯钱财,让王三找人从大明宫帮忙挖地道。 而长孙膑则会帮他们处理禁军的巡逻和土方的问题。 一万贯的钱财,足够一般的家庭富足生活一辈子,王三贪图这钱赚的容易,便欣然应诺。 结果便找来几个老兄弟,花了将近十天打通了这座地道。 本来他们想通过这地道先拿些东西,可谁知刚挖通,就被杨帆给抓了。 王三还透露出来,这个长孙膑曾是赵国公府的官家。 “长孙无忌?”杨帆皱了皱眉头,脑中蹦出来一个人影。 难道是这个老家伙盯上自己了? 随即杨帆又摇了摇头。 长孙无忌这个老狐狸不可能这么笨。 除了长孙无忌,与自己有仇怨的那就只有长孙冲了。 很快,杨帆就确定了目标。 大抵是长孙冲看到自己被李二陛下信任,单独生产和管理火器,所以才心生怨恨。 这才托付这个盗墓贼前来挖地道,而长孙冲才趁机把这些火器偷走,让自己无法向皇帝交差。 甚至,长孙冲可以派遣一队精锐的兵卒或者死士化装成盗匪,直接把自己除掉,以雪前耻。 杨帆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不知不觉中后背有些发凉。 被人算计的滋味的确很不好受啊! 想到这儿,杨帆没有再多问的心思,他相信王三不敢再有隐瞒。 出了屋子,杨帆站在门口望着满天星辰,心里细细盘算着该如何应对。 此时席君买跟了出来,轻声说道:“公爷,这小子居然敢算计咱们,要不再给他上些刑,依属下之见,那家伙没说实话!” 话音未落,杨帆狠狠在这小子后脑勺扇了一巴掌。 真没想到大鼎鼎鼎的席君买居然有虐待人的喜好! “刑罚只不过是一种手段,现在咱们该考虑的是如何回击对我们的算计!” 杨帆不得不郑重的提醒一番,可不能让席君买往歧途上走,而是要多动动脑子。 席君买被收拾了,唯唯诺诺不敢再说什么。 心里却想,有你这个公爷在前头撑着,我还要动这么多脑筋干嘛? 看着愣愣望着自己的席君买,杨帆摇了摇头解释道:“若你再用刑罚,岂不是容易弄出伤口,为了迷惑幕后之人,咱们应该将计就计。” “待会儿你带着人把这群盗墓贼的家人暗中控制起来,不要让人发觉,然后跟王三他们谈条件。” “只要王三把消息传回去,说他们的地道已经挖好了,让幕后之人不怀疑,那么咱们不仅可以让他们带着钱财远走高飞,还不会追究他们责任。” “诺!属下这就去办!”席君买赶紧回答。 杨帆又交代了几句,便再不多说,打个哈欠都囔一句:“咱们这两天怕是不能好好睡觉了,你办完事情赶紧补个觉。” 说着,杨帆便回了卧房。 闻言,席君买一脸兴奋。 在他看来,幕后之人要倒霉了。 他隐隐领悟了杨帆的意图。 第二天晨曦微露,杨帆便在值房内听着席君买的汇报。 “公爷,为了不被发现,我们已经把王三的家人暗中监视起来,经过我们的威逼利诱,王三也同意配合。” “不过据王三这小子说,因为长孙膑只是让他负责挖通地道,挖通以后,把消息和位置传给他,就算完成任务。” “因此,他希望按照咱们的要求,把挖通地道这个消息传给长孙膑以后,希望我们能够信守诺言,放他带家人离开,当然,我也发誓保证了真实性。” 说完,席君买感叹道:“公爷,你也太善良了,那小子算是走了狗屎运。” 闻言,杨帆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太善良么? 从自己的世界观以及价值观来说,他还真是很善良的。 但那也只是针对一些无足轻重的人。 至于那些想算计自己的人,那就要承受自己雷霆的报复。 长孙冲一而再,再而三与自己做对,杨帆决定给他挖一个坑,让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爹长孙无忌再牛逼,若是长孙冲踩进去,即使不死也能让他脱一层皮。 既然坑已经挖了,那就等着长孙冲踩进来。 当然,杨帆还要找一个见证人,最有说服力的当然是李二陛下。 于是乎,杨帆决定马上进宫,来一招打草惊蛇。 第五百五十三章 进宫 来到太极宫的时候,此时李二陛下还在上朝,杨帆只能让人前去通报,而他则在承天门前的值所里等着。 由于昨天睡得有些晚,杨帆靠在值所的椅子上直接睡了过去。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已时至正午。 这时守门的禁卫才向他汇报,李二陛下让他醒来后直接去甘露殿。 穿廊过殿,杨帆畅通无阻来到了甘露殿。 一路行来,也许是太阳正盛,宫女内侍似乎也畏惧炎炎夏日,都躲在各自的屋子亦或是主子的寝殿乘凉,使得诺大的太极宫显得空空荡荡。 甘露殿内,李二陛下穿着一套常服,一边喝着茶水,一边体会着清爽的凉意。 书案上,正放着一堆奏折,旁边有文房四宝,毛笔蘸了墨汁,却是随意的搁置在砚台上。 显然,李二陛下刚刚正在批示这些奏折。 「微臣早已求见,不知陛下为何现在才召微臣前来,若是误了大事该怎么办?」 由承天门到达甘露殿,距离可不近,一路行来,差点晒成狗。 一进殿,清凉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这让杨帆愤愤不平。 自己在外面热成狗,李二这家伙却用自己送来的冰块享受,也太天差地别了! 李二陛下负着手站起身来,闻言冷哼了一声:「简直是不知好歹,朕不怕你累着了吗,所以让你多睡一会儿,你还抱怨上了!」 「耽误了大事?你不是说火器的生产都已经这步入正轨了么,难道还有什么意外不成?」 「再说了,一个嘴边没毛的小子能说出什么大事?难道比朝廷极需解决的民生问题更重要?」 「呃……」 本来只是想表达不满,哪知道直接被李二陛下怼一顿,真让杨帆被噎得没话说。 嘴边没毛就不能有大事汇报? 杨帆下意识的摸摸唇边,还有一些糊渣子根冒了出来,显然是昨晚熬夜的结果。 这可是象征着男性阳刚的胡须啊! 只是杨帆觉得麻烦,所以把胡须全剃掉了。 杨帆可不想年纪轻轻就留着一大把胡须。 要知道,如今杨帆身强体壮,明显发育得很好,若是蓄起胡须,不用多久便是黑压压的一片。 从古至今,但凡身强体壮之人,莫不是体毛旺盛,自己当然也不可能是例外。 自己把胡须刮光,显然颠覆了李二陛下的世界观和审美观。 古人就是这样注重形式。 谁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谁说嘴上没毛的人就不能有大事汇报? 若没有事情,我大老远跑来岂不是吃饱了撑着? 杨帆默然不语,用无声表达了不满,但也不敢反驳。 聪明的人都能体会到杨帆的意思。 不是有那么句话说得好么,有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抗争。 杨帆不说话表达不满,李二陛下当然也不会承认错误。… 君臣两人,一个坐回案前批阅奏折,一个人低头数着脚趾头…… 两人都是倔脾气,自然是谁也不肯先低头。 虽然李二陛下是皇帝,可杨帆一点也不怕。 哼,既然说我嘴上无毛,没有什么大事汇报,那咱就不说了。 让火器监的火器被人偷了流入市面,看你这个皇帝以后不天天提心吊胆? 当李二陛下把剩佘的奏折批阅完,见杨帆还是悠哉悠哉的看着房梁,李二陛下心里着实有些恼怒。 倒不是他的养气功夫不如杨帆,而是觉得这小子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每次两人僵持的时候,这小子一点也不肯服软。 难道这家伙就没有一点对于皇权的畏惧? 居然跟朕玩深沉。 哼,等一会儿让你知道姜还是老的辣。 正在此时,王焕贵领着几个宫女走了进来。 原来是午膳的时间到了,宫女正用托盘端来饭菜。 看着杨帆与皇帝又扛上了,王焕贵微微一笑,恭声说道:「大家,午膳的时间到了。」 随即,一双老眼又佩服的看向杨帆。 服侍李二陛下这么多年,也只有杨帆敢这么不给皇帝面子。 即使魏征也不敢这么扛啊! 「嗯。」 王焕贵的话让气氛一下子缓解了不少,李二陛下应了一声。 斜眼瞅了还在玩深沉的杨帆一眼,径自坐到一张黄花梨案几旁坐下。 王焕贵将几个宫女托盘上的小菜一一放置在案几上,然后为李二陛下倒了一杯小酒。 一旁的宫女又带来了一蒸笼的白米饭。 饭菜的香气以及悠悠是酒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宫殿。 杨帆昨晚睡得晚,一大早又听取席君买的汇报,而后马不停蹄的赶进宫。 早餐都还没来得及吃,此刻嗅着饭菜的香味,耳边听着李二陛下喝酒唧嘴的声音,不由得使劲儿咽了口唾沫,肚子也不停咕噜叫。 这末来的岳丈也太不讲究了! 吃饭难道不叫人的么? 李二这家伙还说是肚量最大的皇帝之一。 此刻在杨帆看来,这家伙也特小气了。 居然在自己边上吃饭,也不叫自己一声,还让自己在边上看着,这家伙果然腹黑呀! 杨帆心里腹诽不已,暗暗诅咒李二陛下吃独食闹肚子。 正在此时,甘露殿门口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随后,一阵清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咦,郎君你不饿么,傻楞楞的站着干什么,为何不用午膳,父皇不是说你早晨就来了么,应该还没吃午膳,难道你偷偷出去吃过午膳才进宫?」 杨帆一回头,一张秀美绝伦的俏脸笑靥如花出现在自己面前,正是多日未见的高阳公主。 此时,这丫头满脸的疑惑。 不过,高阳长得愈发清丽动人了! 一头乌黑的青丝在头顶梳了一个发髻,露出洁白如玉的耳廓,一袭花色襦裙,衬得肌肤更加白皙。… 柳眉如画,琼鼻如蒜,浑身洋溢着一股青春靓丽的气息。 难怪原历史上辩机那等高僧大德都甘愿堕落红尘,宁愿丢了小命也要风流快活。 果然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见到杨帆直愣愣的瞅着自己,高阳公主既是甜蜜,又是羞涩,但更多的是喜悦。 未来的夫君如此痴迷自己,当然让高阳公主放心了不少。 要知道,武媚娘几女给高阳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这也是为什么高阳一直想让撮合姐姐李丽质与杨帆的原因。 看着杨帆呆呆的样子,高阳公主觉得一切都值了。 听闻这家伙进宫,就立刻安排御膳房给杨帆炒了一大桌喜爱的菜,真不枉自己的一片心意。 高阳公主傲娇的仰着小脑袋,柳腰轻摆,踱步来到杨帆面前,轻咬着红唇,问道:「看什么呢,有这么好看么?」 从未见过杨帆在自己面前如此失态,高阳公主心里有些小窃喜。 这家伙绝对喜欢自己! 若不然这家伙天天和武媚娘几女待在一起,怎么会看呆了呢? ()即使高阳公主对自己的相貌很自信,但自认为与武媚娘几女在伯仲之间。 此时,杨帆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因为他还在思索高阳公主刚进来那句话的意思。 「美女当然好看……嗯,不是……我是说,殿下很漂亮!呃,我想说的是,殿下刚刚说这午膳是为我准备的?」 杨帆语无伦次的样子,更让高阳公主心里美滋滋的,俏脸红彤彤一片,笑盈盈说道:「听父皇说你一早就进宫求见,可能会在宫里吃午膳,所以本宫让御膳房特意做了几道你爱吃的小菜给父皇你们享用,你为何不吃呢?这些不都是你爱吃的吗?」 说着,高阳心里微微有些得意。 姑姑永嘉公主的话果然有些道理! 想要男人对自己死心塌地,除了美貌还不够,还必须体现出温柔体贴的一面。 如今只是为杨帆准备了一顿午餐而已,果然把这家伙迷的找不到北。 然而,杨帆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继续问道: 「殿下的意思是,这些饭菜都是按照我的口味准备的?也就是说,陛下现在享用的午膳,其实也有我的一份?」qqnew 高阳公主快速的瞄了李二陛下一眼,轻声说道:「郎君,你怎么说话呢,虽然有你喜欢吃的饭菜,但更多的是按父皇的习惯做的,作为臣子,你只能浅尝填填肚子。」 得到高阳肯定的回答,杨帆哪里还管这个。 管你是浅尝还是吃饱,只要有咱一份,也不可能让自己干看着呀? 想到这儿,杨帆怒从心起,大步来到李二陛下跟前,问道:「陛下,既然这个午膳是公主殿下为微臣刻意准备的,您何以独自享用,却让微臣在一边看着?」 「呃,这是什么情况?」… 高阳公主眨了眨大眼睛,疑惑的看了看杨帆,又看了看李二陛下。 杨帆进宫,不是父皇特意通知她的吗? 还让她准备了午膳,怎么到吃饭的时候为何父皇不叫他? 见两人死死的盯着对方,高阳公主这才恍然大悟。 看来,两人又扛上了,所以父皇才故意不说。 高阳公主抚着洁白的额头有些头疼。 明明两人在很多事情上都心心相惜,为何一见面总是喜欢杠上呢? 对于杨帆的质问,李二陛下视而不见,又吸溜了一口美酒,这才慢悠悠的说道: 「朕刚刚看你在研究房梁的结构,怕你偶有所得,故以就没有打断你的思路,想要等着你思考结束,再邀请你一同用膳!怎么,你现在研究完了,你怎么不早说?」 杨帆直接气炸了! 这位皇帝果然阴险无比,睁眼说瞎话的功夫简直一流。 你是皇帝,这里又是你的地盘,你不叫吃饭,我敢说话? 若是一个臣子敢吵吵着非得跟皇帝抢饭吃,那是嫌命长不成? 不过,现在不管了! 这家伙明显是报复自己刚才不服软,所以现在故意堵自己。 这都是什么事儿呀! 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一个假的李世民,还特么叫天可汗,流芳百世的千古一帝? 去你大爷的,这家伙的肚量太小了,也配称千古一帝? 越想越气,杨帆二话不说,直接拉过凳子就坐了下来。 不过,杨帆还是懂得分寸的,没有直接坐到李二陛下的对面,而是坐在侧边。 毕竟这里是皇宫,又有这么多人看着,若是一点面子也不给皇帝,那杨帆可就是真傻了! 坐下后,杨帆没好气的瞪向老太监王焕贵,喝道:「没看到本公饿了?赶紧给()本公倒酒、盛饭!」 对于两人的斗气,王焕贵当然有所了解。 自然也看得出皇帝只是有心要为难一下杨帆,并不是真的不让杨帆吃饭。 当然,王焕贵也知道杨帆看似是对自己发脾气,实则是表达对李二陛下的不满,并不是刻意的针对他。 所以,王焕贵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呵呵的拿过酒杯给他倒了一杯酒,又让一旁服侍的宫女给杨帆盛了一碗饭:「公爷,小的老眼昏花,还请您不要见怪,请用膳!」 看到王焕贵装模作样的样子,杨帆气笑了! 能在宫廷之中混的人,果然没有简单之辈,没好气的说了一谢谢。 而后拿起筷子,瞅了瞅颇显得意的李二陛下一眼,直接开干! 可杨帆的这通操作却直接将在场的所有人都给看傻了! 在这个等级森严,严格遵守尊卑的时代,何曾见过有人敢当着陛下的面这样吃饭? 只见杨帆如饿死鬼投胎一般,风卷残云收拾着案几上的菜肴。 若是直接可以用手抓,可能杨帆都不带拿筷子的。… 这让一旁盛饭宫女都有些手忙脚乱。 毕竟,杨帆几口一碗饭,若是动作慢点,可能盛饭的速度都跟不上。 一眨眼功夫,一大蒸笼的白米饭,外加案几上的各种菜肴,彻底被扫了个底朝天。 若不是这位公爷不好意思舔盘子,可能真的会上演一通「光盘」行动。 不过,杨帆的这通操作也让众人瞠目结舌。 虽然与李二陛下用膳的大臣也不少,但那些重臣都只是浅尝而止。 哪有人敢像杨帆这样毫无顾忌? 这位县公也太虎了! 果然不愧是长安城人人传涌的棒槌,就是这么特立独行,就是这么与众不同。 高阳公主见状,非但不觉得杨帆粗鲁无礼,反而有些沾沾自喜。 虽然这些饭菜不是她亲手做的,但也是她亲自让御膳房安排的。 这些饭菜定是合乎杨帆的口味,这才吃得如此之多。 高阳心里自然充满了一股满足感。 而李二陛下也被杨帆的举动给惊住了。 大唐的猛将并不少,能吃之人更是多如过江之鲫。 像程咬金、尉迟敬德、秦琼等人都是海量之辈。 可像杨帆这么能吃的,却很少见。 李二陛下也经常与杨帆用膳,但那都是在杨帆府邸,他也从没发现杨帆这么能吃啊! 看来这小子心里有气,所以故意撒在了饭菜之上。 李二陛下呵呵一笑,反而觉得杨帆很可爱。 自从当上了皇帝,还从来没有哪位臣子在用御膳的时候还敢胡吃海喝。 也只有杨帆这小子了! 难道这小子真就从来没当自己是掌握乾坤的皇帝? 不知为何,李二陛下心里非但没有恼怒,反而有一丝欣喜。 这不由让李二陛下怀疑自己有受虐的倾向。 用过午膳,杨帆边剃着牙一边悠哉的靠在椅子上。 此时,君臣两人分案而坐,中间是一座金丝楠木茶几。 虽然说不满李二陛下对自己的待遇,但杨帆并未走人。 毕竟,坑已经挖好了,只等猎物掉进去,可惜还缺一把杀猎物的刀。 杨帆此次进宫,就是要把此事作实。 只要长孙冲敢有动作,杨帆定然让他吃不着兜着走。 看到两个大男人又在斗气,高阳公主挥挥小手,让宫女内侍退下。 ()王焕贵看了看李二陛下,见皇帝没有什么表示,也躬身告退。 高阳公主将袖管挽起,用纤纤玉手沏了一壶香茗,放置于茶几之上。 再取来白瓷茶杯,为两人分别斟了热气腾腾的茶水。 然后,高阳公主便乖巧的坐到一边,小手儿撑着下巴,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啊眨。 李二陛下自顾自取了一杯茶水,浅浅的吸溜着。 杨帆当然也不会客气。 自家媳妇倒的茶,喝得心安理得。 高阳公主不时的瞟着李二,又转眼看着杨帆,芳心越是沉伦。… 在高阳公主的心目中,李二的威严那可是至高无上的,永远是那个无可取代的英雄,没有什么人可以比拟。 可是现在,杨帆就这么端坐在父皇面前,神态自然,举止优雅。 敢以沉默来跟父皇较劲,满朝文武根本没有人能在父皇的威势和帝王气势下还如此镇定。 可杨帆却做到了。 不过,一想到自家夫君曾在吐蕃以几千铁蹄全歼几十万狼骑,放眼天下,又有几人能与之相比? 姐姐长乐公主说的果然不错,男人最重要的不是看外表,而在于是否胸有乾坤。 只有优秀男人,才会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质。 高阳公主本来就倾心于杨帆,看到这种情景,更是被迷得五昏三素。 见到女儿痴迷的模样,李二陛下彻底绷不住了。 倒不是养气功夫不行,而是高阳公主那花痴的眼神,让李二陛下觉得颜面尽失! 这还没成亲呢,高阳就这副花痴样儿,等到过门,还不得被杨帆这小子压的翻不了身。 旁人或许被杨帆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的憨厚外表所迷惑。 但李二陛下却深刻认识到这小子扮猪吃虎的本事。 本来想让女儿绑住这小子的心,这才让她去御膳房传膳。 现在看来,自己这个看似精明的闺女在人家面前根本不够看! 这种状态,这闺女可能被卖了还帮杨帆数钱呢!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有些心烦气燥,摆了摆手说道:「漱儿,万年县公还有事汇报,你先回去。」 这丫头太丢现人了,李二决定赶紧轰走,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父皇……」 高阳公主挽着李二陛下的手臂摇啊摇,撒娇着想留下来。 可见到李二陛下根本不为所动,只能嘟着嘴巴站起来对着杨帆嫣然一笑: 「郎君,你在火器监这段时间太苦了,都瘦了一大圈儿,和父皇谈完事情后,记得来找高阳,高阳让御膳房做了一些桂花糕,可好吃了,你带一些回去尝尝……」 居然敢在自己面前秀恩爱,还是跪舔的那种,李二陛下再也看不下去了,黑着脸喝道:「来日方长,莫要作这种小女儿态,朕还有大事相商,赶紧出去!」 「哦!」 高阳公主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一声,这才身姿摇曳的走出了甘露殿。 高阳公主走后,大殿内又陷入了沉默。 这次倒不是两人扛上,而是杨帆一时之间有些不知从何处开口。 半晌后,李二陛下问道:「你不是说有大事要说么,怎么还想玩深沉?」 杨帆赶紧回道:「陛下误会了,非是微臣不想说,只是不知怎么开口,因为一切都是猜测,还未有定论。」 「哦,那你说来听听?」李二陛下颇为好奇。 一直以来,这小子做事情都不带拐弯抹角的。 这次突然有些磨磨唧唧,确实引起了李二的兴趣。()… 见此情形,杨帆便把昨晚的情景绘声绘色的说了出来。 只是说的过程中故意忽略了对长孙冲的怀疑。 既然是挖坑,杨帆当然不能全盘托出。 若是自己把予头直接指向长孙冲。 一旦李二陛下念旧情,直接出言警告,让长孙冲不敢再有动作,那岂不是太便宜长孙冲了。 因此,杨帆陈述之时故意隐藏了指使之人是长孙膑,而是说成了一个未知的人。 可听到杨帆的话,李二陛下双眼微眯,眼中寒光闪烁。 在他看来,居然有人敢打火器监的主意,简直是找死。 真把他这个皇帝当成软脚虾了不成? 不过,李二陛下又觉得很侥幸。 幸好发现得早,若是这些火器流落于民间,那他李二怎么还敢出门? 步枪的射击距离太远了。 假如有人想对皇帝不利,在远处放冷枪,实在是太危险。 而轰天雷的威力更大,一炸就能够炸死一大片,现在李二想起来都还有些发怵呢! 不过,李二并没有马上发表意见,而是问道:「你对这件事有何看法?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杨帆沉吟半晌,说道:「陛下,微臣认为幕后之人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这些人敢出手,那就要把他们的爪子全给砍下来,就目前而言,微臣认为引蛇出洞最为合适。」 虽然有怀疑的对象,而且八九不离十,但却不能告诉李二啊! 只能等长孙冲入坑了,造成既定的事实,那时候长孙冲才无可辩驳。 星辰原木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五百五十三章进宫阅读 第五百五十四章 偷袭 李二跟着杨帆的话头又继续问道:“哦,那该如何引蛇出洞?” 来之前就想好了,杨帆没有丝毫犹豫:“陛下,这些人之所以暗中挖地道至火器监,要么是打火器的主意,要么就是为了火器的生产图纸或者炼钢之法。” “既然如此,咱们何不将计就计,只需陛下赦旨一封,明令微臣于三日后把生产出来的火器以及炼钢之法押送进宫。” “如果这些人真的是为了火器或者炼钢之法而来,必然会有所行动,到时候只需把来人一网打尽,便可揪出幕后之人,陛下以为如何?” 听到杨帆的分析,李二陛下点了点头。 对啊! 既然这些人打的是火器或者炼钢之法的主意。 听到自己让杨帆压送火器进宫,一定会有所行动。 毕竟,一旦火器被压送进宫,这些人挖地道也就失去了作用。 想到这儿,李二大手一挥,说道:“那就按你说的办,朕会让李君羡带上100名百骑军卒配合你,由你自行调配,务必把这些跳梁小丑一网打尽。” “遵旨,只要他们敢来,微臣定然让他们有来无回。”杨帆心头一喜,赶紧保证。 李二陛下摆了摆手道:“那行,你赶紧去安排,朕只想看到结果,如果没有什么其他事,那就赶紧滚蛋。” “诺!”杨帆不理会李二的粗话,直接转身离去。 在杨帆看来,火器监本来就有几十名禁军守卫,再加上这100名百骑,这样的人手足以消灭一个小的部落。 如果这样的人手还捉不住几个小毛贼,那这些大唐的悍卒也白养了。 也正因为杨帆的极度自信,差点让他阴沟里翻了船。 看着杨帆转身离去的背影,李二陛下嘴巴蠕动了几下,最后并没有发出声音。 本来今天想一起讨论杨帆与高阳的婚事,看来得等到这事解决以后了! 进宫的目的已经达到,杨帆火急火燎的赶回了火器监。 如今鱼饵已经放出去,那就看鱼敢不敢咬了! 虽然杨帆也没有十足的把握长孙冲会上钩,但只要有超过六成的机率,那就值得一拼的。 更何况,这世界上哪有十拿九稳的事? 一件事情有超过五成的成功率,在损失不大的情况下,就值得去做。 若真的有一件事你觉得有了十足的把握,反而要当心,那说明这可能是对手给你布置的假像。 杨帆明白这个道理,所以王三把消息传给长孙膑以后,他觉得可以将长孙冲坑进去,便立马开始实施计划。 如今有了李二陛下的配合,更让杨帆显得信心十足。 第二天,李二陛下让杨帆把火器押送进宫的敕旨下达,整个火器监有一种山雨欲来前的压抑。 除了少部分人知道火器监即将有一场大变故到来,大部分人以为这是生产任务最后的冲刺。…当然也有一部分细心的人发觉,这两天火器监禁卫白天的巡逻放松了许多。 但谁也没有去怀疑,众人还以为是因为任务即将完成,所以禁卫松懈了! 当然,这些只不过是大家的一种错觉而已,也是杨帆故意摆出的迷魂阵,算是外松内紧。 为了不打草惊蛇,李君羡带来的100名百骑被杨帆秘密安排驻守在大明宫附近,以便能更好的切断退路。 而杨帆率领着火器监里的禁卫以及护卫时刻观察着火器监的动向。 于是,杨帆让卫兵白天将觉睡得足足的,把所有的精力都留在夜里,眼睛死死盯着小树林地道的动静。 哪怕一只鸟在树林里飞过,都会被这帮严阵以待的禁卫打下来。 对于这些禁卫的警惕,杨帆很满意。 这些禁军果然不愧是大唐的精锐,难怪能横扫四夷,让徨徨大唐屹立于世界之巅。 杨帆这两天什么事都不做,一直待在值房内静静等待着,可地道内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不禁让杨帆有些怀疑,难道长孙冲看出了什么? 推开值房的窗户,今天的夜色比较灰暗。 夜风从窗口吹进来,将挡住光线的窗帘吹得轻轻拂动,蜡烛随风摇曳,隐隐有熄灭的迹象。 杨帆轻叹一声,若今天再没有来,自己的计划算是失败了。 正在此时,房门轻轻被推开,席君买小心翼翼的把头探了进来:“公爷,小树林那边的地道有动静!” 闻言,杨帆霍然转身,抄起放在书桉上的钢刀大步走了出去。 抬头望向天空,今夜乌云密布,风也不小,天上看不到星星,胶白的月光也被云层死死盖住。 果真是月黑风高杀人夜啊! 看来长孙冲选择了一个很好的时机,这样的天色的确能很好的隐藏行踪,深谙兵法三味。 这家伙在左卫果然没有白呆,只是不知道长孙冲会不会亲自前来。 杨帆挥了挥手轻声说道:“将暗哨都撤回来,所有禁卫等待命令统一行动。” “诺!”席君买矮着身子,灵巧得像是一只狐狸窜了出去。 不久之后,响起一阵逼真的哇叫声。 坚守在暗哨的护卫听到撤退的暗号,有些不甘心的悄悄撤了回去。 若是留在暗处,他们有把握第一时间就给于敌人致命一击。 不过,作为特种兵,他们虽然不是大唐的正规军队,但军令如山的理念却是军队也远远达不到的! 杨帆的命令就是天。 当所有护卫都汇聚到杨帆身边,李孝恭等一众官吏以及匠人也被叫了过来。 “万年县爷,这是怎么回事?” 李孝恭大半夜被叫起来,却看到杨帆如临大敌,情不自禁的问道。 他从杨帆脸上严肃的表情,隐隐看出不好的端倪。 “王爷不用担心,只是一些偷鸡摸狗之辈,应该是为了火器而来,那边的小树林有一个密道,有人正从那边潜入火器监!”…见杨帆如此镇定,李孝恭完全平复了下来。 显然杨帆早已有准备,于是死死的盯着几十米开外那一片黑漆漆的小树林。 突然,一只夜宿的鸟雀冲天而起,拍打翅膀的声音在宁静的暗夜里分外清晰。 一道道人影如同从地狱中出来,瞬间布满了整个小树林。 “公爷,那些家伙来了,人数可不少,要不要发信号让百骑支援?” 席君买握紧了手里的横刀,心情很是兴奋。 但他却没有失去理智,毕竟这些人的数目可不少,起码有一百人左右,而且还源源不断的涌出。 看着冷静如墨的席君买,杨帆暗暗点头。 这家伙果然是天生的将军,对战场的敏感度果然不凡。 不过,看到不断涌出黑衣人,杨帆狠狠的咽了口唾沫,心头暗暗苦笑。 为了对付自己,看来长孙冲还真肯下血本啊! 自己真有些大意了。 本以为长孙冲只会偷偷摸摸派个几十人进来,哪知道来了这么多人。 杨帆真有些后悔没有让李君羡驻守在这里。 如今加上护卫,能战的只有几十人,想要把这些人全部留下有些困难。 如果对方拼命,损失几个护卫,也足够让杨帆心疼的。 这些特种兵的训练很不容易,若是折在了这里,那也太不划算了! 想到这儿,杨帆咬了咬牙,说道:“把火把点起来,用信号弹呼叫李将军支援。” “喏!”席君买并没有逞强,挥了挥手让人点亮了火把。 同时手中的信号弹冲天而出,在漆黑的夜发出了灿烂的火花。 突然出现这么多火把,这群黑衣人也下了一大跳,同时也发现了杨帆他们。 在一阵慌乱之后,黑衣人很快镇定了下来。 两队人马遥遥相望,现场的气氛有些诡异。 为了拖延时间,杨帆上前几步,大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姓名来,居然敢擅闯火器监,不怕诛九族么,若是你们跪地投降,本公定然会请陛下重轻发落,若不然,哼!” 这番话果然很管用,小树林里的黑衣人顿时躁动了起来。 可是,这股躁动很快便被一道声音喝止。 “大家不要听他的蛊惑,擅闯火器监本来就是死罪,投降也难逃一死,何不继续完成东家的任务,这样大家都可以得到一笔钱财逍遥过完下半生,富贵险中求,给我把他们灭了!” 钱帛动人心,也最能刺激人心底的欲望。 一大群黑衣人根本不等杨帆说话的机会,嗷嗷叫便如狼群一般向着杨帆这边杀来。 这些人毫无遮掩,就这么直线的冲了过来,只是整齐的步伐震撼着大地,让人有些心惊。 这些人冲出树林,在距离杨帆他们五十米左右的的地方稍作整形,便直接发起了冲锋。 气势犹如千军万马在战场上厮杀,根本不像一群鸡鸣狗盗之辈。…看到这阵势,李孝恭面色大变,大吼道:“县公,这些都是军中之人,小心!” 作为军中宿将,跟随着李世民南征北战,对于这种只有军队冲锋才会产生的骇人气势,再是熟悉不过! 更何况,这些人默契的组成三人一组,显然经过战阵的训练。 闻言,杨帆的脸色微微一变! 本来以为长孙冲最多去找一些小混混前来偷东西,谁想到这些人竟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虽然不可能是正在军中服役的军卒,但一定是参加过战争的老兵。 即使这些人是退下来的老兵,但大唐府兵的强悍那是有目共睹的。 不仅令外族蛮夷闻风丧胆,便是大唐的子民也谈之色变,那种无敌的印象,早已深入心中! 因此,火器监的一些官员和匠人顿时面如死灰。 和杨帆站在前面的几名禁军也有些瑟瑟发抖。 毕竟敌我双方的人数相差太大了。 “这些人都是乱臣贼子,怕什么?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杨帆低吼一声,将黑衣人冲锋带来的压迫稍稍缓解,而后继续鼓励道:“某乃堂堂从二品公爵,曾经带着几千人灭了吐蕃,即使这些人懂些军阵又如何,有我杨帆在,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闻言,众人顿时放下心来,杨帆在吐蕃的功绩那可是有目共睹的,站在前面的禁军也不再那么害怕。 见军心稍定,杨帆对着护卫喝道:“把东西都拿来,给我炸死这些狗日的!” “诺!” 席君买带着几个护卫,从库房里搬出了几个木箱子,掀开盖子,露出里边一个个半尺有余的铁疙瘩。 正在此时,100多名黑衣人也悍然发起了冲锋。 沉重密集的步伐、彷若狼嚎的吼叫所迸发出的气势,足以让没经历过战场的官员和匠人两股战战! 此时,杨帆也手心发汗。 但这个时候杨帆不能退,也不能心慈手软,甚至就连恐惧的神色也不能表现出来。 咬了咬牙,杨帆抽出油光发亮的钢刀,沉声喝道:“所有禁军听令,若有胆怯后退者斩,英勇杀敌者赏钱百贯,若不幸牺牲,父母妻儿朝廷养之,功劳可封妻荫子。” 这时候别讲什么仁义道德的大话。 禁军也是人,人在面对恐惧的时候,唯有最真切的利益才能支撑。 果不其然,二十几名禁军闻言果然精神一振,缓缓后退的脚步停下来。 都是一个脑袋,两条胳膊,谁怕谁来着。 若是一条命能换来父母妻儿祖祖辈辈享福,便是丢了性命又如何? 见士气可用,杨帆大声喝道:“给我顶住,只需一刻钟,我们的支援便能到!” “所有护卫听我命令,等敌人冲到投弹的范围,各自进行投弹。 没错,就是投弹! 只不过不是现代的手榴弹,而是铁盒子里装满黑火药的轰天雷。…随着黑衣的冲锋以及越来越近,如山的杀气扑面而来,仿佛有一种泰山压顶的感觉。 一些没有见过血、没有见过杀人的匠人和官员,在这样的威势下只觉得口干舌燥,双腿发颤。仟千仦哾 挡在前排的禁军见到这么多人冲锋也有些虚火,刚刚鼓起的士气瞬间消弭! 若不是杨帆就站在身后,恐怕这时候就得掉头跑! 真正到了战场,并不是说当兵的就不怕死,胆量这种东西,不是说说就能有的。 敌人越来越近,沉重密集的脚步声震得心都跟着乱颤。 五十米! 四十米! 三十米 …… “点火,使劲投掷!”杨帆大喝一声! 听得没错,用的还是需要点燃引线的轰天雷。 由于制造工艺有限,杨帆并不能生产出后世的那种拉环手榴弹。 护卫面色不变,一手拿着火折子,点燃引线后,井然有序的扔了出去! 经历过吐蕃之战,面对黑衣人排山倒海的冲锋之势护卫根本就不慌乱。 与吐蕃十万骑兵的冲锋气势比起来,这些黑衣人显然要差上十万八千里,这种气势还吓不到他们。 可惜杨帆只带着十个护卫过来,因此,一次只有十个铁疙瘩向着黑衣人方向抛去…… 轰轰的声响中! 黑衣人与前排的禁卫接触! 两股人马瞬间撞击在一起,刀刃加身飙起的鲜血就是一道道血痕。 只是一个接触,前排的禁卫就倒下了大半! 耳边响起一片片惨叫,杨帆目眦欲裂! 他知道自己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轰天雷不是从系统兑换出来的手雷,引线的燃烧需要时间,爆炸的时间有些延后。 按道理,他应该早早命令护卫点燃引线,然后等引线烧过一半,再投掷到敌人阵中,以阻止敌人的冲锋。 可是现在,黑衣人的前锋阵营已经冲了过来,而轰天雷后面才爆炸,根本起不到震慑和阻拦的作用。 因为自己的疏忽,前面的禁卫白白送了命,这是杨帆无法接受的! 而且,短兵相接,护卫也没有时间进行第二次投掷。 一时间,杨帆心底陡然升起一股不可遏止的愧疚和自责,他彻底愤怒了。 只见杨帆握着手里的横刀,大叫一声,向前冲了出去。 一刀噼出…… 迎面的三个黑衣人被杨帆的大吼吓了一跳,不过却并不在意。 在他们看来,杨帆这个小子已经被吓破了胆,发疯了! 他们不慌不忙的举起刀,打算一人架住杨帆这当头一刀,另外两人找机会顺势抹了这小子的脖子。 一切如他们所料,其中一人举起刀架住了杨帆的刀,但却没有预料之中的金戈碰撞声。 只听喀察一声轻响,挡住杨帆的钢刀的人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连刀带人便被直接被噼成了两半…… 而另外两名黑衣人在愣神之时,也被跟上来的两名护卫抹了脖子。 瞬间,整个场面成了肉搏战! 星辰原木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五百五十五章 歼敌一千自损八百 在火器监发生乱战的时候,震耳欲聋的嘶吼声以及爆炸声在深夜传得很远。 驻守在大明宫附近的李君羡发现了异样,领着一众百骑着急慌忙朝着火器监赶来。 值守大明宫的禁军是由右威卫负责,段志玄如今是右卫将军,正好负责大明宫附近的巡逻。 听到剧烈的爆炸和嘶吼声,段志玄在营房中踱步走来走去,显然有些心事不宁。 此时的段志玄真想骂娘。 前段时间,长孙冲来找他,让他巡逻大明宫的禁军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知道长孙冲是找杨帆的麻烦,段志玄也喜于乐见。 于是乎故意让巡逻的禁军避开了火器监和大明宫接壤的区域。 可没想长孙冲如此大胆,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这让他怎么收场。 原本以为长孙冲是挖地道把火器监内的火器偷出来,让杨帆交不了差从而受到皇帝的责罚。 可现在长孙冲这么一搞,段志玄不知如何是好。 今夜正好是由他值守,若对这样大的声响无动于衷,事后皇帝追究下来,他段志玄难辞其咎。 可若是派兵去探查和支援火器监,一旦把长孙冲派去的人捉住,那他段志玄有一万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毕竟,这些人经过了大明宫的巡逻区,是他让人故意放过去的。 一时间,段志玄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一咬牙,段志玄决定亲自带兵前去看看,不管怎么说做做样子还是要的。 如今段志玄有些后悔当初故意帮衬长孙冲了,这家伙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火器监内的禁军只有二十几人,长孙冲都不能让人尽快摆平,还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简直是酒囊饭袋。 既然事情已经不可挽回,段志玄倒希望火器监与长孙冲派去的人都死光光。 若不然麻烦大了! 正当段志玄点齐兵马正想出发的时候,路上碰上了前来支援的李君羡。 两股人马一相遇,李君羡所带领的百骑却被段志贤给拦了下来。 焦急万分的李君羡大喝道:「褒国公,赶紧命令禁卫让开,本将奉陛下之令前往火器监执行任务,不得阻拦。」 见到李君羡领着一大帮百骑前来,段志玄震惊不已。 心中暗恃,难道长孙冲的计划早就被人发现了? 若不然,即使百骑听到响动,也不可能这么快从长安城到达火器监。 要知道火器监距离长安城有好几十里远的路呢。 越想越心惊,段志玄抱拳施礼道:「原来是李将军啊,不知深夜前来,有何贵干,得陛下信任,让某驻守大明宫,若是没有陛下亲口御令,某也不好让你深夜经过我的防区,不然,火器监一旦有什么意外,你我都承担不起啊!」 段志玄笑着打马虎眼。 此时他只希望能拖一刻是一刻,好让长孙冲派去的人能够尽快撤退。…一旦李君羡前去支援,把长孙冲派去的人一网打尽。 拔出萝卜带出泥。 到时候他段志玄黄泥巴湖裤当,不是屎也是屎了! 见段志玄故意阻拦,李君羡恼怒不已。 他们这里距离火器监只有一两里路程,能够清晰的听到阵阵厮杀声。 若再不赶过去,可能黄花菜都凉了。 李君羡再也忍不住,怒喝道:「褒国公,火器监与大明宫接壤,属于你的防区范围,如今火器监受到攻击,你不仅不赶紧前去查看和支援,还故意阻拦,到底是何居心?」 段志玄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李将军这顶帽子qqnew 我可不敢戴,虽然火器监属于我的防区范围,但是却有独立的禁卫把守。」 「陛下曾严令某不得插手火器监事务,如今火器监虽然传来声响,但事情未明朗之前,某不让李将军从我的防区过去也是职责所在,岂能说我是居心不良,再说了,我现在不是已经点齐兵马,正准备过去查看么?」 李君羡脸色一沉,怒斥道:「既然褒国公要前去查看,为何迟迟不动身,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你若敢再故意拖延,又阻拦我们前支援,那就休怪本将无礼了。」 说完,李君羡大喝一声:「百骑何在,若有人敢阻拦,给我杀过去!」 「诺!」百骑齐声吼道,显然也是气愤的不行。 作为皇帝的亲军,谁见到了都礼让三分,没想到段志玄居然敢阻拦,简直是吃的熊心豹子胆了! 见到李君羡将要动真格的,段志玄马上说道:「李将军,这都是误会,本将哪敢拦您啊,某也是职责所在,所以才迫不得已,这样,咱们一起过去如何?」 「既然如此,请国公带路!」李君羡忍着怒气,沉声说道。 因为他知道,若是起了冲突,耽搁的时间更多。 看着李君羡焦急如火,段志玄回头的瞬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若是长孙冲派去的人争气一些,即使杨帆不死,也定然无法向李二陛下交代。 李君羡这边的支援迟迟不到,杨帆这边却杀红了眼。 只见杨帆、席君买一马当先,十名护卫紧随其后,如锥子一般钻进了黑衣人的阵营。 每到一处,血肉横飞。 即使士气如虹的黑衣人也不得不避其锋芒。 此时杨帆一行人如同地狱来的魔神,整个身子都染满了红色的鲜血。 这些血液几乎都是黑衣人的,不过,杨帆这边也有一些护卫受伤了! 用冷兵器对抗,人数的绝对优势还是很有用处的。 李君羡的支援迟迟不到,让杨帆知道,若在这样疆持下去,可能这些护卫都要死在这里,必须要想办法才行。 钢刀不断的挥舞,眼睛咕噜咕噜转着想着对策。 不经意间,杨帆瞥见刚刚打开的木箱,一个主意不由涌上心头。…刚刚这些轰天雷都没来得及使用,若是能有机会把这些轰天雷全部点燃扔过来,定能阻止这些黑衣人的进攻。 想到这儿,杨帆大喝道:「众护卫听令,给我退回去把轰天雷点燃全扔过来,不要顾及我们,我自有办法离开,现在由我和席君买挡着,其他人全部后退。」 「诺!」 众护卫知道,若是不用轰天雷,根本就不能击溃这么多的黑衣人。 在杨帆和席君买的掩护下,众护卫退回到了刚刚放置轰天雷之处。 在李孝恭以及匠人的配合下,一众人捡起旁边的火拆子,把轰天雷全部点燃,一股脑的往人员密集的地方扔了过来。 可以说是无差别攻击。 幸好,这些轰天雷的引线时间很长,起码有将近30秒的时间,让杨帆有了撤退的时间。 看着如雨点的轰天雷全部扔了出来,杨帆提气运功,一把拉过席君买,使劲的往回跑。 即使后面空门大开,也只能任由黑衣人的刀砍在自己的背上。 幸好有金钟罩铁布衫护体,这些冷兵器并不能破开防御。 不过,刀身与身体接触,也让杨帆气血翻涌。 毕竟,金钟罩铁布衫只是增加了抗击打能力,并不是不能破防。 还没有完全撤回,第一批扔过来的轰天雷已经开始引爆。 听着后面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杨帆只觉得一股热浪从后边袭来,暗叫一声完蛋了! 杨帆知道,即使金钟罩再牛逼,也抵挡不住轰天雷的攻击。 在这股推力的作用下,杨帆使出全身的洪荒之力,推着席君买尽量远离爆炸中心。 一声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在身后炸响,黑火药产生巨大的能量终于冲破了束缚,狂暴的能量向四面八方宣泄! 一道道火光冲天而起,让整个大地都颤抖不已。 即便双方已经杀红了眼,但看到轰天雷一起爆炸的威力,绝对是够震撼的。 在众人看来,这是绝对不属于人间的能量! 看着李孝恭以及匠人扔完轰天雷以后,还在那傻愣愣的看着,杨帆不由焦急的大喊:「全体卧倒!」 所有的护卫和匠人都接受过杨帆的演练,一听声音,马上回过神来,也不管是否有敌人冲过来,勐地趴在地上! 爆炸形成的冲击波在地面上形成了一股飚风,其间夹杂的铁片横扫阻碍它们前进的一切。 这些铁片携带着巨大的破坏力,花草树木、哪怕是旁边的房屋,都被铁轻易刺穿! 震耳欲聋的轰鸣中,已经落地的杨帆感觉到大地上下颤动了几下,爆炸的滚滚黑烟向四周扩散,形成了一朵蘑孤状云团。 这几箱子的黑火药一同暴炸,威力果然强大,可能身在长安城的李二都能够听到爆炸的声音。 爆炸声过过后,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好像寂静的夜就该是这个样子。…此时,除了耳朵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到。 过了好一阵子,活下来的人看着遍地哀号,一股畏惧感涌上心头。 勐烈的爆炸和肆虐的铁片将站着的敌人如割麦子一般撂倒一片。 没有被击中要害的一时还不会死去,但是身体上插满了密密麻麻的铁片,让这些人生不如死。 本来在小树林处站着指挥的长孙膑也是腿脚发软,一步也挪不开。 虽然长孙膑有想过轰天雷的威力,但他从来没想到会这么大。 好半晌,只能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大脑中一片空白…… 即使黑衣人是退下来的老兵,在这种人力无法抗拒的爆炸面前,都会产生软弱无力的感觉。 一瞬间,所有人都定住了! 杨帆此时爬在地上,只觉得后背一片火辣辣的疼。 刚刚轰天雷全部爆炸的时候,他还没有完全落地,他能感受到起码有十几个铁片插在了后背上。 要不是杨帆的金钟罩铁布衫炼到化境,可能他已经嗝屁了。 不过,杨帆却知道,一鼓作气的道理,强忍着疼痛站起身来,大吼道:「众护卫随我杀!」 说着,有些踉跄提起手中钢刀扬起一片雪亮的刀花! 众护卫也爬了起来,各个像打了鸡血似的,嗷嗷叫着往上冲! 自家公爷以命搏命,他们这些下人还怕个甚? 残余的黑衣人在这巨大的爆炸声中早就吓破了胆,心里防线几乎崩溃,哭嚎着四散奔逃! 眼见大局已定,杨帆赶紧大喊一声:「把那人给我拿下,不要让他跑了。」 原来,长孙膑看大事不妙,准备从地道内逃走。 席君买刚才被杨帆护住,倒也没怎么受伤,拎着刀跑到杨帆身边,对着两名护卫大手一挥,说道:「你们跟我去追,其余人等在这里善后!」 杨帆强撑着身子,赶紧提醒道:「记住,跟上去,不要跟丢了,找出幕后主使之人,注意安全!」 「诺!」 席君买领着两名护卫跳进地道,追赶了过去。 而大爆炸过后,段志玄和李君羡才姗姗来迟。 踏入火器监,地上断肢四处可见,尸体横七竖八,一些活着的人惨叫连连。 甚至有一些人如疯子一般喃喃自语,对外界根本没有反应。 显然,这些人被刚才的爆炸吓傻了! 一时间,火器监陷入一股诡异的氛围之中。 不管是李君羡还是段志玄,都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一地狼藉,心头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呕!」 段志玄手下那些新加入的禁军再也坚持不住,直接呕吐起来。 李君羡胃里也是一阵翻腾,沉声喝道:「救助伤者,先帮忙包扎伤口。」 随后李君羡来到杨帆跟前,红着眼睛,有些愧疚的说道:「兄弟,为兄来晚了,幸好你没事。」…杨帆苦笑一声:「帮忙找一些郎中过来,先看看那些守卫火器监的禁军兄弟还能不能救活。」 守卫火器监禁卫死伤最惨重。 除了一接触就死了一小半人,剩下的人也几乎都是重伤,若是得不到医治,说不得就团灭了! 经过清点,火器监这边的禁卫当场死了十五个,其余十人全部是重伤。 以现在的医疗条件,重伤的人能够活下来一半人就不错了。 而杨帆的护卫这边,虽然没有人死亡,但也有两人重伤,其他人都或多或少都挂了彩! 敌人那边则更惨。 总共来了两百人左右,除了被杨帆他们当场斩杀五六十人左右,其余100人全在轰天雷的冲击波以及肆虐的铁片下命丧黄泉。 整个火器监断臂残肢到处都是,最震慑人心的还是那些面目全非血肉模湖的尸体,像是被雷噼了一样。 一些站在爆炸中心的人,直接像是一堆烂肉一般堆在地上,甚至看不出完整的尸体。 让士兵把伤员扶到一旁,李君羡来到杨帆身边,问道:「兄弟,可否知道谁是主使之人?」 「已经让人跟过去了,至于能否有所得,那就看运气了。」杨帆再也撑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李君羡马上安慰道:「你先安心处理伤口,接下来为兄会给你一个交代,这些人也太无法无天了。」 说着,李君羡狠狠瞪了段志玄一眼。 这家伙即使没参与,可能也脱不了干系,牵扯有些大啊! 星辰原木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五百五十六章 告状 正在众人收拾残局的时候,席君买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见到杨帆后马上汇报。 “公爷,那些逃跑的人我们跟了一路,这些人几经辗转,去往了赵国公府的一处农庄。” 杨帆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而后问道:“你们跟过去有没有被发现?” “我们都是按照您的指示远远跟着,并没有让他们发现,我已经让两名护卫在那里盯着。”席君买赶紧回答。 杨帆满意的点了点头:“做得不错!” 随即,转头看向李君羡说道:“李将军,你看……” 李君羡当然也听到了席君买的话,拍着胸脯说道:“兄弟请放心,只要那些人没逃出赵国府的农庄,某一定堀地三尺也把他们抓住,你先包扎好伤口,然后稍作歇息,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可能陛下会招你进宫。” 杨帆了然的点了点头,回道:“有劳了!” 一直注意到他们谈话的段志玄连忙插话道:“咳咳,李将军,要不,某也和你一起去,本公倒想看看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包天。” 李君羡毫不给面子的拒绝道:“一起去就不必了,褒国公还是好好想想该如何向陛下交代。” 说完,不理会段志玄黑如锅底的脸,带着一众百骑在席君买的带领下迅速离去。 在席君买汇报的时候,赵国府的一处农庄的房间内还灯火通明。 此时已经接近五更天,长孙冲还并未安睡,而是坐在书房里看着书,等着长孙膑的消息。 刚刚轰隆隆的爆炸声让长孙冲心头不由一紧。 此次计划在他看来万无一失。 更何况,去的都是他们长孙家多年以来招揽的百战老兵。 在他看来,即使被发现,这些人也足以解决火器监内的禁军。 如今却听到连绵不断的爆炸声,让长孙冲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因为出发之前长孙冲还刻意交待,能够把火器监内的火器以及炼钢的秘方偷出来最好。 若是不行,也要把里面所有的火器摧毁,让杨帆无法交差。 这也是为什么长孙冲会派将近两百人前去的原因。 要知道,这两百名军中悍卒,可是他们长孙家花费了好大力气才弄到手的。 这么多人对付火器监区区二三十人,即便杨帆他们有所准备,又如何能抵挡得住这些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悍卒? 开始对于出动这么多人,其实长孙冲曾经也有所犹豫。 但一想到自己派去的悍卒必然能不费吹灰之力便收拾掉火器监的守卫,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一旦杨帆以及火器监里的人都死了,死无对证,别说不怀疑到他头上,即使怀疑到他头上,没有证据也拿他没办法。 想到这儿,长孙冲轻轻呷了一口茶水,清香的茶水滑入咽喉,回味悠长,眼睛也眯了起来,显然心情不错。 这茶好像是杨帆那小子弄出来的,据说现在已经在大唐卖疯了,在关外更是炒出了天价。…这小子乖乖在家研究这些旁门左道就行,为何偏偏弄一个如此先进的炼钢之法,这不是把他们长孙家往死里踩么? 当然,更让长孙冲气愤的是,杨帆这小子居然想染指长乐公主,这才是长孙冲最不能容忍的。 如今杨帆偏偏接了皇帝这么一个重要的任务,还弄得有声有色,长孙冲当然是愤慨不已。 突然,廊外传来杂乱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他的思绪。 长孙冲眉头微蹙,有些不悦。 他知道,此时来找他的除了长孙膑没有其他人。 可这长孙膑也太毛躁了! 这家伙在他们长孙家混了这么多年,怎么就一点世家大族的沉稳内敛都学不会呢? 心中暗自决定,等一会儿一定要让他懂得规矩。 砰的一声,房门被大力推开。 长孙冲正端着茶水送到嘴边,吓得手一抖,滚烫的茶水便溅了出来,烫得他嗷嗷叫。 头也没抬的大骂道:“你赶去投胎么,即使说放任你自由,但也太没规矩了……呃,你怎么了?” 刚想继续骂,长孙冲就被进来的人吓了一大跳。 此人披头散发,浑身全是污渍和血迹,整个人像是从泥里爬出来似的,简直狼狈到了极点! 这副鬼模样儿,差点让长孙冲都认不出来,只能试探的问道:“长孙膑?” “公子,救命啊!” 长孙膑大呼一声,噗通直接跪在长孙冲面前,忐忑的说道:“请公子赎罪,奴脾将事情办砸了。” “办砸了?”长孙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刚刚被烫伤出现了幻听。 出动两百名军中悍卒,去对付二三十个有战斗力的人,又是趁夜偷袭,居然办砸了,这谁敢信? “公子,您有所不知,那杨帆不知从哪里得消息,居然早已有所准备,更主要的是,那家伙简直就是不要命……” “那家伙居然让人把轰天雷随便扔,奴婢带去的人被轰天雷炸得死伤大半,余者皆吓破胆,奴婢只能先逃回来,不过好像那家伙也被炸伤了……” 长孙膑早就被吓破了胆,只能尽量辩解。 然而话未说完,却已被长孙冲一脚踹翻在地。 只见长孙冲眼睛赤红,狠狠瞪着长孙膑大怒道:“即使死伤大半,其余的人也足够弄死他们,更何况,你失败了还跑来这里干嘛?这不是让人抓住把柄吗?你怎么不去死,我问你,那些伤者还能不能活下来,一旦他们被抓……哼” “公子请放心,那些被炸的人伤势严重,应该是活不成了,另外,我们来之前已经辗转了好多地方,确定没有人跟着。” 长孙膑瑟瑟发抖,赶紧辩解。 不过心头却悱愎不已,谁知道那些人还有没有活口,当时都被吓傻了。 还说自己跑来这里干嘛? 老子如果不来这里能去哪里?…你答应给老子一笔钱远走高飞,到现在毛都还没见到一根呢? 可他也知道,直接来见长孙冲,确实会给长孙冲带来很大的危险。 若是有人跟踪,就等于把长孙冲给彻底暴露了。 等到那时候,长孙冲如何面对李二陛下的怒火? 这也难怪长孙冲杀自己的心都有了! 不过,幸好自己机灵,辗转了好多个地方才来到这里。 看了看一脸委屈的长孙膑,长孙冲的太阳穴突突乱跳。 即使不被人跟踪,长孙膑来这里也太危险了。 本来以为今夜能够一举将杨帆弄死,最不济也能够把火器给毁掉,让杨帆明天不能交差。 可现在长孙膑不仅大败,还留下了如此大的隐患。 假如长孙膑在他长孙家的庄园内被抓住,到时候长孙冲想抵赖都不行。 这与他的初衷严重不符,使得长孙冲完全陷入了被动。 若只是去找杨帆的麻烦,李二陛下可以不理会,毕竟这算是私人恩怨。 但是擅自调动这么多人夜袭火器监,而且这些人还是曾经在军中服役过的兵卒,这可是造反的大罪呀。 不管是哪位皇帝都不可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定然会把事情追查个水落石出。 而长孙膑活着就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正考虑如何处置长孙膑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阵厮杀的声音,这让长孙冲心头骇然不已。 不容他多想,拉着长孙膑就朝着密道跑去。 在长孙冲看来,事情已经超乎了他的掌控,若是长孙膑被抓住,他长孙冲就死定了! …… 大明宫内,李二陛下深更半夜就醒了! 没办法呀,巨大的爆炸声传来,让李二寝食难安。 自从几日前杨帆制定了瓮中捉鳖的计策,李二陛下一直就在等待着消息。 前两天一直没有动静,李二还以为杨帆是过于敏感了。 哪知道居然真有人敢打火器监的主意,这些人就不怕死么? 帝王一怒,血流漂杵,伏尸千里,可不是说说而已! 越想,李二陛下愈加不安,感觉事情出乎了自己的预料,霍然站起来到门口,大声问道:“今夜何人当值?” 王焕贵匆忙入内,恭声说道:“陛下有何吩咐?” 那隆隆之声只是响了几下,便悄无声息,李二陛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问道:“可否有火器监那边的消息,刚刚的声响是否是打雷?” 王焕贵恭声说道:“陛下,根据监天司报,今日晴空万里,不可能打雷,刚刚确有声响传来,好像是自南边传来,怕是火器监正在试险轰天雷。” 大半夜的试险轰天雷,谁信? 李二陛下脸色一跨,心想,难道火器监那边真出事了? 正在此时,一个内侍慌慌张张的跑来,跪地禀告道:“陛下,今夜皇城巡逻的禁军前来汇报,说万年县公正在承天门前叩阙,说是有十万火急之事禀告陛下!”…李二陛下微微一愣,猛然想起前几日下旨让杨帆把火器押送进宫,就定在今天早上。 可现在才是五更天,这小子就来了。 刚刚隆隆如雷之声难不成是这小子故意弄出来的声响? 难道这小子为了显摆故意才弄出如此大的动静? 按照杨帆的性格,若是立了大功,还真有可能干出这种荒唐的事儿。 李二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觉得杨帆太小题大做了。 特么想显摆也可以,但怎么非得大半夜的。 这么早放轰天雷,让不让人睡觉了? 最关键是,如此巨大的声响,害得朕以为火器监那边出事了,真是太不省心了。 想到还有半个时辰左右就上朝,李二心情极其不爽,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命他暂且等候,等开完朝会以后再让他进来。” 那内侍顿了一下,壮着胆子小心翼翼的说道:“陛下,据禁卫所言,那万年县公浑身是伤,怕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李二陛下一愣,心想也是。 若没有天大的事,他杨帆敢天没亮就求见? 嗯,刚刚内侍说什么? 杨帆浑身是伤? 莫非火器监真的被人偷袭了? “那就让他进来!” 反正朝会就要开始了,这家伙应该是来告状的。 看看这小子到底又搞什么鬼! 内侍领命而去,足足盏茶功夫,杨帆才被内侍带了进来。 一见到杨帆的惨样儿,不仅王焕贵吓了一跳,便是李二陛下也吃了一惊。 此时杨帆的衣服破破烂烂的,满是刀痕,最宽的地方破了一尺有余。 更主要的是,这小子的后背血淋淋一片,但还是能够看到密密麻麻的铁片插在其中,渗出的鲜血已经将衣服染红。 整个人感觉萎靡不已,要不是见这家伙还能动,以为见鬼了呢! 浑身上上下残败不堪,还充满了被火烘烤过一般的痕迹,若是人,哪里还能动弹?仟千仦哾 李二陛下彻底惊呆了:“你小子这玩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杨帆干嚎一声,大叫道:“陛下,请您给微臣做主,有人想要微臣的命啊!” 杨帆深深鞠了一个躬,用袖子抹了一下眼睛,再抬起头时已是满眼通红、泪流满面。 没办法,袖子上的辣椒擦多了,眼睛火辣辣的疼。 李二陛下大惊失色。 这小子平时混不吝不假,但是一向硬气,即使被打板子也不哭一声,这是李二陛下最欣赏杨帆的地方。 可是现在,这个倔强的小子居然哭得如此“伤心”,实在是太令人意外了! 难道真的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沉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速速道来,王焕贵,赶紧把万县县公扶起来,再叫一个御医过来给他瞧瞧。” 王焕贵心里很是好奇,这做派有点不像杨帆啊!…虽然觉得很意外,王焕贵还是快步走过去,伸手扶起杨帆坐到了凳子上,说道:“公爷稍坐,奴婢这就去请御医!” 很快,他便发现手上粘了一些东西,好像很刺激眼睛啊! 面色古怪的瞅了杨帆一眼,这不是这家伙种出来的辣椒味道? 擦在袖子上,往眼睛里揉,能不掉眼泪么? 杨帆也发现王焕贵的异样,心里也有些窘,给了对方挤了挤眼神…… 王焕贵顿时哭笑不得。 他自然是不会去管杨帆搞什么幺蛾子,更不会去无聊的拆穿他的把戏。 不过,心里也好奇,这小子要干嘛? 当然,最让王焕贵惊讶的是。 这小子的后背全插满了铁片,一点都不处理就进宫,就不怕流血而亡么,真是太狠了! 杨帆坐下后,一脸悲愤地道:“陛下,就在刚刚,火器监被一群两百人左右的贼寇趁夜袭击,微臣率领一众禁卫拼死抵抗,直到守卫火器监的禁卫死伤殆尽!” “逼不得已,微臣与郡王李孝恭只好使用了研制的轰天雷进行无差别攻击,这才将贼寇击退。” “可是,这些贼人退去以后,微臣才发现那些贼寇乃是军中退下来的老兵假扮的。” “最严重的是,根据微臣的护卫秘密跟随,那些贼寇退去的地方居然是赵国公的农庄。” “赵国公的人居然敢明目张胆进攻火器监,显然是想造反呀,请陛下替死去的禁卫弟兄们做主,将那些纵兵作乱之人绳之以法!” 杨帆说话模棱两可,并没有咬死是谁主使,直接把帽子扣到了赵国公府的头上。 李二陛下死死盯着杨帆看了一会儿。 见这小子满脸悲愤,完全不似装的,心里边直接沉了下来。 若真是赵国公府的人纵兵假扮贼寇趁夜突袭火器监,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长孙无忌真敢不要命这么干?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本来还以为前两日杨帆说的密道是某个世家派人挖的。 如今主谋居然是赵国公府的人,这让李二有些难以置信。 星辰原木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五百五十七章 惊慌失措 想来想去,李二陛下也没想不明白长孙家为何这么做。 更主要的是,若这件事是长孙无忌一手策划的,以他对长孙无忌的了解,绝对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把柄。 再说,长孙家与皇室乃是联姻,这天下也是长孙无忌与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 不管是自己与长孙无忌的交情,还是长孙家与皇室之间的关系,长孙无忌都不可能造反。 因为只有紧跟着皇室的脚步,长孙家所获得的利益才是最大的。 既然长孙无忌不可能造反,而杨帆又言辞凿凿。 那如今就得搞清楚一个问题,到底有没有确切的证据证实是长孙无忌干的?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盯着杨帆问道:「你口口声声说这些军卒是长孙家派来的,可有人证和物证证明领头之人乃是长孙家的人?里面可是有长孙家族的嫡系?」 杨帆翻了一下白眼,有些无语。 如果能够抓到长孙家的嫡系,自己何必挺着一身伤前来这里博同情? 正是因为李君羡和席君买赶到长孙家的农庄时,除了找到那些逃脱的军卒,再就是长孙膑的尸体。 根据长孙家农庄仆人的口供,白天的时候长孙冲还在农庄,至于晚上还在不在他们根本不了解。 虽然杨帆可以笃定这一切都是长孙冲搞的鬼,但毕竟没抓现场,这让他去哪里找长孙家的嫡系来当替死鬼。 不过,对于李二陛下的问题,杨帆还是斩钉截铁地说道:「陛下,至于微臣说的是不是真的,您可立即派人前去查证,当时河间郡王以及火器监的匠人都在,确实是有两百人左右偷袭火器监,带头之人乃是长孙家的管家长孙膑,是我们用了轰天雷才把他们击退,从而让他们逃回了长孙家的农庄,您一查便知真假。」 李二陛下自以为发现了蹊跷之处,怒声斥道:「在朕看来,你与李君羡也算是军中宿将,火器监不仅有20多名禁军把守,而且还派去了100名百骑,你们加起来也有100多人,算是有心算无心。」 「另外,对方总计不过两百人,居然能把你们杀得死伤这么多,最后用到了轰天雷才把他们击退,你认为朕的百骑是纸湖的,还是认为朕傻?」 在李二看来,有100多人驻守火器监,以百骑的强悍程度,即使那两百贼人是军中悍卒,也不可能把他们杀得如此死伤惨重。 百骑里的人员都是万里挑一的人,皆是军中悍勇之辈。 这么多人已足够灭一个部落,就凭对方拿着大刀就能把你们杀得措手不及,纯粹是扯蛋! 说到这事,杨帆还一肚子气,要不是段志玄从中作梗,他也不会损失这么多人。 不说那些死去的禁卫,两个重伤的特种兵就让杨帆肉疼不已。 如今李二陛下居然还怀疑,杨帆不由勃然大怒,毫不示弱的对视着李二陛下的目光,语气坚定的说道:「陛下,刚刚所说若有一字虚假,微臣敢拿人头保证,至于为何会死伤么多,那是因为有小人作祟,让李将军的百骑根本来不及支援,这一点陛下可以亲自问询李君羡将军。」 「你是说还有人协助这些人进入火器监?」李二陛下皱着眉头问道。 杨帆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反问道:「陛下,微臣没有证据,不敢断言是否有其他人参与,但是陛下可以想想。」 「当初之所以火器监建在大明宫附近,就是因为大明宫那里有禁卫巡逻。」 「两百人可不是小的目标,若是没有人配合,这么多人怎么可能绕过禁军的防线?」 听到杨帆的分析,李二陛下沉默了。 确实如他所说,当初之所以把火器监建在大明 宫附近,就是从安全的角度考虑。 李二揉了揉脑袋,有些脑瓜子疼。 他真没想到,连禁军也牵涉其中,看来牵连的人可不少! 一时间,大殿陷入了沉寂。 正此时,王焕贵带着御医走了进来,让李二也注意到了杨帆的状态。 这家伙不可能故意弄出这么一身伤来湖弄自己。 要知道,杨帆后背那密密麻麻的铁片,看起来就让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若是这些铁片再深一点,可能就得回天无术,神仙难救! 如今杨帆失血过多,脸色有些苍白,此时再与他理论,怕是杨帆连治疗都不肯配合。 若真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可如何向自家的闺女交待? 还没嫁出去就当寡妇,那他李二可真就成为笑话了!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没有跟杨帆纠缠,直接下命令道:「行,朕会好好考虑你说的话,先让御医把你伤口处理一下,不然你以为自己的身体是铁打的么?」 听到李二的话,杨帆微微一叹。 想让李二陛下当场做决定真是太难了。 看来长孙无忌在他心中的地位果然与众不同。 若是别人参与了这种事,即使只是怀疑,可能李二陛下就把人给抓起来了。 不过,杨帆当然不会这么容易放弃,再次说道:「多谢陛下天恩,就让御医当场给在微臣治疗伤口。」 「至于刚刚微臣所说,一切的证据都指向长孙冲,只需把他叫来当面对质,就能水落石出。」 说完,杨帆闭口不言,转头示意御医可以处理伤口。 李二真没想到杨帆会这么倔,看来不给他一个说法,这小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于是转头对着老太监王焕贵说道:「你去宣布,今日的朝会暂且推后,立即让人前去现场,让李君羡以及李孝恭把详细的调查结果呈上来。」 「诺!」王焕贵领命快步离去。 半个时辰后,李君羡便来到了甘露殿。 一路上快马加鞭,让李君羡满头大汗。 进入大殿,李君羡跪地回禀道:「陛下,末将与河间郡王一同勘查现场和统计,此次火器监被偷袭,禁军死亡十七人,另有八人重伤,重伤之人活下来的几率也很小。」 「来犯贼寇当场死亡一百三十二人,重伤三十余人,其余人逃跑后,也被末将全部击杀或抓回。」 「经审问,来犯贼寇乃是由长孙膑领头负责,此人曾是长孙家的管家,不知何故,此人于凌晨在农庄暴毙,至于是否还有幕后指使之人,还有待查证!」 「另,此次事件,末将之所以来不及回援,乃是受到褒国公的故意阻挠和拖延,折子里有详细记载,具体经过请陛下御阅。」 李君羡大致做了汇报,随即递上了一塌纸张。 显然,这些都是刚录完的口供和叙述的经过,根本来不及整理。 不过,李二陛下倒没有责备,大致的浏览了一遍。 「真是长孙家的人?」 李二陛下皱起眉毛,结合手中的证据,很容易联想到了长孙冲。 长孙冲与杨帆素有仇怨,显然有动机,也有这么做的理由。 而且长孙膑作为长孙家的管家,一般人可号令不动。 人证物证俱在,虽然没有把长孙冲当场抓住,但长孙冲怎么也逃脱不了干系。 事情应该是长孙冲几次三番在杨帆手里栽跟斗,对杨帆怀恨在心。 想要趁着杨帆负责火器监之时发动突袭。 若能够把杨帆弄死,不仅可以除 掉一个对手,更能报仇血恨。 即使不能杀掉杨帆,也能够把火器监内的火器偷掉。 今天就是杨帆交任务的日子,若是拿不出火器,自己定然会责罚杨帆。 不管达到哪种目的,长孙冲都是最后的羸家。 只是长孙冲想不到的是,杨帆早已发现了他们挖的密道,所以才避免一场算计。 大致构架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李二陛下心里怒火滔天! 明知杨帆正负责生产帝国的利器,长孙冲居然还不忘仇怨,简直是该死。 最不可饶恕的是,段志玄居然故意放任这些人进去,何曾把朕放在眼里? 如此罔顾国法、不守军令,与造反何异? 李二陛下越看越生气,心头怒不可遏,直接大吼一声道:「百骑立刻给朕将那段志玄打入天牢,并让三司会审,若证据确凿,朕绝不轻饶。」 「另外,传朕口喻,让长孙无忌马上进宫见朕,朕要亲自问问他,他是怎么教导儿子的,眼里还有没有朝廷律法,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还有,让他把长孙冲给交出来,不然,包庇者同罪!」 李二陛下怒火冲天,发出了一连串的指令。 殿内的内侍宫女吓得面如土色。 李君羡起身领命道:「遵旨!」 转头看了一眼杨帆,便直接转身走出了甘露殿。 此时杨帆倒暗暗松了一口气。 起码这个坑挖得不错,虽然差点连自己也埋了进去,但长孙冲想要再给自己找茬的机会基本不可能。 私自让人进入火器监都是死罪,何况长孙冲不仅想弄死杨帆,还想把火器偷出去。 虽然长孙冲可能更多是为了找杨帆寻仇,但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了,长孙无忌即使想包庇也没有那么大的手。 而段志玄看似只是辅助,但却触动了李二陛下心底的那根弦。 毕竟,禁军可是保卫皇城安全的。 虽然这一次段志玄针对的杨帆,但谁又能够保证下一次不是针对皇帝。 即使这种可能性很小,李二陛下绝对是零容忍的。 谁也不想把自己的安全交由一个不确定的人来决定。 当然,李二也不会一刀把段志玄给宰了。 不可否认,李二陛下这人还是很念旧情的。 段志玄鞍前马后的跟着李二陛下打天下,所以李二不太可能对着老部下举起屠刀。 但段志玄想要再复起,此生是没有机会了。 再加上他两个儿子都被杨帆弄成了残废。 可以说,段氏一门从此以后将一蹶不振,再也没有机会和能力再找杨帆的麻烦。 这一次,段志玄可谓是遇上了长孙冲这个猪队友,算是彻底栽了。 而李二陛下怒气冲冲的宣长孙无忌进宫,想让长孙无忌把长孙冲交出来。 不管结果如何,杨帆算是彻底与长孙无忌撕破脸了。 当长孙无忌来到甘露殿的时候,李二陛下不知是什么心思,反而让杨帆退到了屏风之后,并不让两人直接相见。 来到甘露殿,此时长孙无忌内心有些揣揣不安。 今天的朝会突然宣布延后,这让长孙无忌感受到了一种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压抑。 要知道,李二陛下自登基以来,除了先皇驾崩的时候朝会推迟三日,其他的日子李二陛下可从来没有推迟。 如今李二突然搞这么一出,一路上长孙无忌不断揣测着皇帝的心思。 进入大殿,长孙无忌行礼后君臣相对而坐,这也是以往的习惯。 李二陛下并没有说什 么,自顾自呷着茶水,面无表情,沉默不语。 长孙无忌瞅了瞅李二陛下的脸色,心里有些忐忑。 根本不知李二突然宣他过来有什么要事相商? 但心底却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担忧,因为皇帝的神情举止实在有些反常,与往日完全不同。 见李二一直不说话,让长孙无忌如坐针毡,只得试探着问道:「陛下,宣微臣前来,不知有何要事,难道是今早朝会推迟一事?」 李二陛下依旧喝着茶水,默然不语,不过一双虎目却神色莫明的盯着长孙无忌看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辅机啊,咱们认识也有三十年了?」 长孙无忌微微一愣,有些猜不透李二陛下的心思。 一般来说,皇帝与臣子聊家常,要么是想拉拢人心,要么是想敲打臣子。 自己与李二陛下一路走来,属于坚定的保皇派,皇帝根本用不着拉拢人心。 那么,这么问就只有敲打自己,让自己不要仗着以前的交情倨功自傲。 可是长孙无忌仔细回想这段时间以来的作为,并未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因此,长孙无忌心中踌躇不已,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不过既然皇帝问了,长孙无忌只能如实回答,微微一叹后感怀道: 「陛下,臣记得,第一次见您是在隋炀帝大业五年(609年),当时臣12岁,陛下年少一岁,如今算来,咱们认识已二十有九还多,陛下说三十年不为过也。」 隋炀帝大业五年长孙成去世,留下续弦高氏和12岁的长孙无忌以及8岁的长孙氏。 长孙成长子长孙安业继承了爵位和家业,遂将母子三人赶出家门,三人投奔了高氏的哥哥高士廉。 因长孙无垢和李渊次子李世民早有婚约,可惜8岁不能结婚,便一直在高府住着。 11岁的李世民便经常来高府看未婚妻,与只长一岁的大舅哥长孙无忌开始相交莫逆。 这种少年友谊决定了李世民日后对长孙无忌的所有信任。 李世民征战天下期间,长孙无忌一直负责机密文书的起草工作。 天下大定,李世民和李建成争夺太子之位,长孙无忌跟房玄龄杜如晦是主要智囊。 武德九年(626年),李建成请李世民吃饭,李世民中毒吐血,房玄龄跟长孙无忌说,这两兄弟已经图穷匕见,肯定得死一个,赶紧让秦王学学周公,诛管蔡。 长孙无忌于是入府进谏,李世民没答应,长孙无忌说,当年舜帝仁孝,被瞎眼老爹和无良弟弟差点弄死。 要是他掉了,还能继承尧帝志向,立下千秋伟业吗?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要三思啊。 李世民听了,这才发动玄武门之变,诛杀建成元吉,逼李渊退位,自立为帝。 事后论功行赏,长孙无忌被定为功臣第一。 可以说,两人的情谊算是牢不可摧的。 这也是为什么凌烟阁二十四功臣,长孙无忌能够排在第一的原因。 听到长孙无忌的话,李二陛下也陷入了回忆,喃喃自语道:「是啊,咱们都相识30年了,人生又能有几个30年呢?你说朕是不是老了?」 长孙无忌虽然不知道李二陛下为何如此,但还是赶紧拍起了马屁。 「陛下正值壮年,定当千秋万载,短短30年只不过是过眼云烟尔,陛下又何必感怀?」 他真怕李二陛下一时想不开传位给太子李承乾那可就闹大发了。 不管怎么说,只要李二陛下在位的一天,以他们的交情以及自己的功劳,长孙家就能极大程度的保持尊崇地位 ,权倾朝野! 在长孙无忌看来,李二陛下当皇帝更符合长孙家的利益。 李二陛下放下茶杯,抬眼看了看长孙无忌,似乎要从这位老友脸上瞧出几分端倪,锐利的目光刺得长孙无忌心里怦怦乱跳。 看来这位老友确实不知情,如果知道情况,自己这么试探这家伙应该早就反应过来了。 可如今长孙无忌却是莫名其妙的样子,反而让李二陛下彻底放下心来。 毕竟,火器监这事长孙无忌参与其中,那还真让李二难办。 幸好自己猜的没错,如此漏洞百出的计划不可能是长孙无忌的算计。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挥了挥手,伺候在一旁的王焕立即恭恭敬敬的将一塌纸张放在长孙无忌的面,显然就是刚才李君羡交给李二陛下的供词和证据。 见到这么一大堆纸,长孙无忌有些错愕。 「看看,你那好儿子都做了些什么好事,虽然你智计百出,位高权重,但是儿女的教导也不能放弃啊!」李二陛下忿概地说道。 长孙无忌一头雾水,刚刚才聊过往,怎么一下子又扯前自己儿子身上? 拿起面前的纸张粗略一看,长孙无忌人都吓傻了! 其中有好几张,都是被活捉的军卒的供词。 里面将长孙冲如何将他们从左卫军卒变成自己的私兵。 更主要的是,这些人把如何偷窃火器以及如何趁乱弄死杨帆等任务仔仔细细的全部招供并签字画押。 「陛下,这这……」长孙无忌彻底傻眼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大脑一片空白,豆大的冷汗涔涔不停往下掉,赶紧惊慌失措的解释: 「陛下,定是有人陷害冲儿……冲儿乃火器监少监,岂能做出坚守自盗这等无知之事?」 「至于陷害和击杀杨帆,虽然两人曾有间隙,但是也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刺杀朝廷命官,仅仅凭借一些军卒的口供便认定主谋是冲儿,未免有些草率。」 「更何况,长孙膑早已经不是我长孙家的内务总管,他已经恢复了自由之身,在官府已经备桉,他所做的事情都是个人行为,与我长孙家无干,请陛下明察!」 长孙无忌嘴里替儿子求情,心里却是暗骂长孙冲太蠢了。 别人或许不信这些供词,但长孙无忌只是看了一眼,便深信无疑! 前段在时间长孙冲不断的带一些人回到农庄,干出这种事情实在是太正常了! 可惜他不能承认,一旦承认,他长孙家可就大祸临头了! 第五百五十八章 长孙冲的末路 虽然一切证据都指向儿子长孙冲,让长孙无忌心头徨徨不安,但他还是很快冷静了下来。 在他看来,至少还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若是皇帝真想追究长孙家的罪过,根本就不必拿出这些证据出来给他看。 这也让长孙无忌恍然大悟,原来刚刚李二陛下回顾他俩的交情真的是为了敲打他。 李二的意思很明显,咱们的交情很好,朕不相信这件事是你长孙无忌干的,但你总要给我一个交待。 显然,李二是想让自己把儿子交出来。 可长孙冲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虽然事情是他惹出来的,但真的能狠心把他交出去? 一时间,长孙无忌有些茫然。 看着一脸茫然且冷汗密布的长孙无忌,李二陛下叹了口气,说道:「你我君臣二人,从小结识,相交莫逆,自乱世而起相互扶持,历经千折百难方才将打下这座锦绣山河。」 「如今帝国蒸蒸日上,但咱们却要更加谨小慎微,我们的努力全都投在了帝国,却是不想在子女的教育问题上败得一塌湖涂啊!」 「虽然我们有功,但却不能自傲,儿孙更不能以此为虎作伥,犯了错就得承担责任,即使皇子也一样,辅机,你说对不对?」 闻听李二陛下的一通肺腑之言,长孙无忌有些惭愧,伏地叩首道:「陛下之言,犹如提壶灌顶,陛下之恩,无忌即使粉身碎骨亦难报天恩,若此事真是劣子所为,微臣定然给陛下、给朝廷一个交代。」 「微臣这就回府,看那畜生在不在,不管这事是不是他干的,微臣都会把他捆过来交由陛下定夺。」 「一旦三司查证,真是冲儿犯下了大错,该如何处置微臣都毫不怨言,只是,皇后如此溺爱冲儿,知道冲儿即将……唉,无垢定当伤心欲绝。」 设计偷袭火器监,杀死众多禁卫,谋划火器这种镇国利器,又刺杀朝廷重臣…… 不管哪一项,这都是不可饶恕的罪名。 放在任何一个朝代,都属于杀头灭族的滔天大罪! 长孙无忌知道李二陛下不至于如此绝情,但是现在听皇帝的口气。 虽然不会追究长孙家的连带责任,但是自己的儿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长孙无忌是个聪明人,是以并没有请求宽恕长孙冲。 只是表态不管是不是长孙冲干的,都会给李二陛下、给天下一个交代。 当然,他不可能不做最后的努力,故意提起妹妹长孙无垢。 作为长孙冲的姑姑,又是当朝皇后,李二陛下对她的宠爱无人能及。 所以,此时长孙无忌提长孙无垢,就是期望李二陛下能够网开一面。 其实,李二陛下心里也是纠结不已。 长孙冲可以说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一向以聪明灵秀,温文尔雅示人。 这样的年青才俊长辈又怎么不喜欢? 否则李二又怎会将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嫁给他? 又怎会对长孙冲刻意栽培,让他暂代左卫军将军之职。 如今却不曾想到,长孙冲内心如此恶毒,心胸如此狭隘,真是看错了人。 可是,若真把长孙冲斩首,长孙无垢定然会伤心欲绝,如今怎么办? 当然,对于皇帝来说,本来就是孤家寡人,亲情根本就是一个屁,但李二却不得不考虑长孙无垢的感受…… 国法与亲情相比,李二自然拎得清谁轻谁重。 但到关键时刻该如何取舍,却又使得李二纠结无比。 因此,直到长孙无忌急匆匆离去,李二陛下也没有说出如何处置长孙冲。 一来是没有抓到长孙冲,也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二来是真不知道如何处置。 长孙无忌当然清楚李二陛下的想法,明白这既是皇帝顾及长孙无垢,更是给自己留颜面。 但是长孙无忌更清楚,或许刺杀杨帆这些事看在他的面子上李二陛下会从轻发落。 可是打火器监的主意,李二陛下是绝对不会容忍的,这可是谋逆大罪。 一旦此桉定性为谋逆,那李二陛下定然会举起屠刀…… 什么外甥,什么功臣之后,统统都不好使。 即使皇子做出这样的事也有可能人头落地。 长孙无忌是真的没有想到,儿子长孙冲居然会背着他干出了这么蠢的事! 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儿子长孙冲一向乖巧聪慧,可以说是前途一片光明,却没想到因为嫉妒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即便这次侥幸保得住性命,前程怕也是一片暗澹,再也没有可能在仕途上有所作为。 回到府上,长孙无忌颓败的在正堂坐了好一会儿,愣愣不知所谓。 正此时,长孙冲多次辗转之后,也从长孙家的农庄赶回来赵国公府。 派去火器监的人被李君羡一网打尽,长孙冲不得不把长孙膑弄死,这才独自从密道逃出。 此时的长孙冲可谓是惊弓之鸟,生怕引起别人的怀疑。 想到老爹长孙无忌的智谋和政治头脑比自己强上万倍,这才着急慌忙的赶回来,以便在老爹下值以后请教一番。 一踏进正堂,长孙冲就是一愣。 这时候老爹不是正在上朝么?怎么今天回来这么早? 更主要的是,往昔总是一脸自信,腰背挺直的长孙无忌,好像一夜之间突然老了几十岁。 此时如同老年痴呆一般坐在榻上,双目无神、形容憔悴,甚至自己走进正堂也没有查觉。 「爹,在想什么呢?今天这么早回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长孙冲来到长孙无忌面前,恭敬的问道。 当然,也是想打探一下朝廷是否怀疑到了自己。 长孙无忌这才缓缓抬起头,从失神中回过神来,神色不明的盯着儿子看了好半晌,才说道: 「我想什么?呵呵……你有为家族的未来考虑过吗?」 长孙无忌嗓声沙哑,双目无神,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长孙冲没有反驳,反而关切的问道:「父亲可是身体不适?要不孩儿去请一位郎中过来为父亲诊治一番。」 「如今因为火器监的火器以及先进的炼钢之法,让各大世家人心惶惶,咱们长孙家也是汲汲可危,家里还需要父亲主持大局,您可不能紧垮了身体,您放心,孩儿一定让咱们家发扬光大。」 这段时间以来,因为杨帆的先进炼钢之法,让长孙无忌夜不能寐。 长孙冲想当然的以为父亲是因为家族产业受到威胁才如此憔悴。 「发扬光大?」长孙无忌惨谈一笑。 失望的看着面前的儿子,喝斥道:「呵呵,想我长孙无忌自诩智计百出,半生就打出了诺大的家业,可真没想到你会如此鲁莽和无知。」 「这次你干的好事,不让咱们长孙家破家灭族、满门抄斩,那都是陛下宽厚仁德,如今你还说把家族发扬光大,不觉得可笑吗?」 「老子大半辈子风里来火里去,用性命搏出来的家业一转眼就被你个败家的东西给败光了,你不觉得惭愧么?你自己看看!」 长孙无忌越说越生气。 说到最后,已是声色俱厉,显得痛心疾首。 同 时,将从宫里带出来那几张纸直接甩到面前的桉几上。 想他长孙无忌跟着李二陛下鞍前马后功勋无数,更与李二交情颇深。 只要不作死,即使吃老本也能让他长孙家荣耀无比。 甚至可以说,只要李唐江山存在,他长孙家就可以与国同荣! 可偏偏儿子实在太无脑,居然干出这样事情,直接让长孙无忌气的差点吐血。 被长孙无忌一顿臭骂,长孙冲显得有些一头雾水。 瞅了瞅双目圆瞪的长孙无忌,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难不成自己让人偷袭火器监之事事发了? 长孙膑不是说带去的人要么死掉要么跑掉了么? 而且长孙膑被自己弄死,谁知道自己是幕后主使? 如果没有证据,谁又敢怀疑到赵国公的大公子身上? 要知道咱的父亲是大唐第一功臣,咱的姑姑可是当朝皇后。 不过,看着长孙无忌甩过来的几张纸,长孙冲心里忐忑不安的走上前去翻看了起来。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直接吓得长孙冲面色惨白,双目圆瞪,如同见了鬼一般。 里面的一字一句,如同无形的大锤狠狠的敲打在长孙冲的脑袋上,震得长孙冲脑袋嗡嗡作响,眼前一片迷湖! 心头只有一个想法,他长孙冲完蛋了! 这些事情,怎地全都被爆了出来? 一看下面录口供的人,不仅有从左卫军弄出来的悍卒,也有一个叫王三的家伙…… 一时间,长孙冲就有一种天塌了的感觉。 长孙膑不是说这些盗墓贼拿着自己给的钱财远走高飞了么? 怎地还滞留在长安,还被杨帆给抓住了? 更主要的是,那些偷袭火器监的人,证词都指向了自己,想狡辩都不可能,这简直是天要亡他长孙冲! 此时长孙冲算是彻底傻眼了,双腿如筛糠一般抖个不停。 只听噗通一声,长孙冲直接跪在长孙无忌面前,惊慌失措地大叫道:「父亲,孩儿是被逼的,你要救救孩儿啊!」 看着儿子懦弱的表现,长孙无忌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抬脚就直接将长孙冲踹个跟头,大骂道:「你是吃了熊心豹子了还是怎地?好端端的为何偷袭火器监,即使能把那些火器偷出来,谁敢买卖和使用?」 「更主要的是,你去惹杨帆棒槌做什么?难道没见清河崔氏被他弄得灭族了?」 「虽然咱家不是崔氏,但你也不能如此无脑去对付他,难道不知道用武力只是小道,政治才是一把无形的杀招?」 长孙无忌简直不能理解儿子的行为和做法! 凭借长孙无垢的面子,以及自己与李二陛下好友的关系,长孙家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干嘛偏偏要去陷害杨帆,与他一教高下? 即使杨帆死掉或倒台,你长孙冲又能得到什么好处,难道可以代替他的位置和作用? 长孙冲显然是害怕极了! 顾不得长孙无忌的责备,一熘子从地上爬起来,紧紧抱住长孙无忌的大腿,一脸惊恐地道:「爹,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既然陛下已经知道这些事情,还不得砍了孩儿的脑袋?」 「孩儿不想死,您去跟陛下求求情,您这么多年跟着陛下赴汤蹈火、功勋卓着,只要您开口,陛下定然会赦免孩儿的罪行。」 看着面前痛哭流涕的长孙冲,长孙无忌又是心疼又是愤怒,问道:「你倒是坦白跟为父讲,为何这般针对杨帆,就因为这家伙赢过你几次?」 「即使是这样,咱家也只是一些钱财而已,为何你会如此不知轻重,让整 个家族陷入危险?」 「况且,你想对付哪小子,为何不与我商议便擅自做主,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爹放在眼里?」 长孙冲嚎啕大哭:「爹,你一定要救救孩儿啊……」 哭了一阵,长孙冲抹了抹眼泪,抬头看向长孙无忌,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咬了咬牙,说道:「孩儿之所以恨不得将杨帆挫骨扬灰,是因为那家伙早就跟李丽质勾搭在了一起!」 「您是不知道,在观音诞那天,那小子又与李丽质搅和在一起,还当面羞辱孩儿。」 「甚至当场做出了一首《声声慢寻寻觅觅》,说表妹在咱们家过的很不好。」 「那小子抢咱家的钱财、铁矿也就罢了,居然敢打表妹的主意,我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从未见过温文尔雅的儿子露出如此狰狞的面目,长孙无忌大吃一惊。 但不管怎么样,如此污蔑长乐公主的清誉那可是要杀头的。 不过,长孙无忌也从中看到了机会,连忙问道:「杨帆真与长乐有染,你可有证据?」 杨帆作为高阳公主的夫婿,如果再敢染指长乐公主,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与礼法不合,李二陛下更不可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如果把此次偷袭火器监转变成一次私仇,长孙冲很可能就不会被处以极刑。 长孙冲咬牙切齿道:「他们确实是一对狗男女,净干一些龌龊之事!」 长孙无忌急的跳脚,大怒道:「我问的是你有没有证据,你倒是说啊,只要有,为父可保你无性命之忧?」 「这……这都是孩儿猜测的。」长孙冲吞吞吐吐,说出了这么一句。 这话差点让长孙无忌气的吐血,不过倒也让他眼前一亮。 不管是真是假,只要坐实了这个谣言,可能真的能够转移李二陛下的视线。 长孙无忌心里反复思量。 若闹出杨帆与长孙公主纠缠不清,才导致自己的儿子长孙冲迷失心智出手对付杨帆。 虽然也是大逆不道,却也只是私人恩怨,并没有上升到谋逆。 依着长孙家的功绩,想来李二还不至于一刀砍了儿子长孙冲。 若是儿子长孙冲真是冲着火器监的东西去的,那他这条小命是万万保不住的! 想到这儿,长孙无忌问道:「冲儿,偷袭火器监一桉,你到底有没有亲身参与其中?有没有其他的想法?」 「这个,孩儿……」长孙冲便神情闪烁。 知子莫若父! 一见到长孙冲的神情,长孙无忌便心里咯噔一下,不过为了确认,急忙问道:「你倒是说呀!若只是与杨帆争风吃醋,为父自然能够将此事说出,求得陛下的谅解,但若是牵扯火器,那可就大祸临头了。」 事已至此,长孙冲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遂将自己如何暗中串联段志玄,又如何安排长孙膑找人挖地道,又如想如何陷害杨帆之事一一道出。 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五百五十九章 催婚和求娶 对于这些计划,原本长孙冲信心满满,认为只要把杨帆弄下去,自己又能够得到李二陛下的恩宠,到时候再次娶回长乐公主也不无可能。 但是现在一切都搞砸了! 不仅没有设计到杨帆,反而让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自己。 听父亲长孙无忌的意思,虽然李二没有下令捉拿他,但李二陛下已经笃定火器监的案子自己就是幕后主使。 因此,长孙冲一点也不敢隐瞒,把自己的计划老老实实全部向长孙无忌说出。 听完后,长孙无忌气得牙都咬碎了,但是看看儿子惧怕、可怜的模样,却又不忍责骂,只得叹气道:“冲儿啊,你怎么这般糊涂?私人恩怨就是私人恩怨,你怎么牵扯到火器监?” “陛下如此看重火器监,即使世家想插手他都不允许,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怎能不知?” “你明目张胆报复杨帆就已是不该,但好歹还有丽质这个由头,为父舍去这张老脸,倒能在陛下面前保你一命。” “可偷袭火器监,想盗取火器这种谋逆大罪,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哪个皇帝能忍得了这么厉害的利器脱离自己的掌控,你真是太糊涂了!” “虽然皇帝看在为父以前的功劳没有追究咱们长孙家的责任,但却也明确表示要么你有证据证明不是你做的,要么让你出来担责,你让为父怎么办?” 此时长孙冲心里也后悔的要死,只好说道:“爹爹,孩儿还不是看那杨帆受到陛下重用,心中不忿才做出如此冲动之事。” “再说,那小子研究出来的炼钢之法对咱们长孙家威胁太大了,孩儿也只是想把这种方法给弄出来,哪知道弄巧成拙。” “更何况,那棒槌不仅让高阳公主下嫁于他,更得到陛下如此信任,孩儿实在不甘呀,孩儿哪里比他差了?” 见到长孙冲现在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不足,长孙无忌心里是哀叹不已! 一直以来,他都以这个长子为傲,却不成想把他保护的太好,反而让他自信过头了。 杨帆小小年纪能够得到皇帝的信任和恩宠,更把高阳公主嫁出去,真以为皇帝是老糊涂了吗? 以李二陛下的精明,如果杨帆没有过人之处李二怎么可能轻易答应? 若是仔细观察和分析,便可知杨帆每一次行事看似鲁莽,但实则每一步都环环相扣,这样的人岂是易予之辈? 若真把杨帆当成棒槌,那自己可真就棒槌了。 不过,长孙无忌真没想到,儿子长孙冲嫉妒之心如此强! 若是早知道,自己稍加指点和开解,他又怎会如此轻视杨帆,甚至想出偷袭火器监这样的晕招。 无奈的叹息一声,长孙无忌感慨道:“冲儿,如今大错一筹成,想跑是跑不掉的,为今之计,便只能主动承担。” “只要你避重就轻的讲出来,陛下即使生气,有你姑姑和为父在,应该没有性命之忧,你自己去认罪!” “爹,不行!”闻言,长孙冲惶恐的大叫道:“反正陛下没有确凿的证据,您去跟陛下好生说说,就说是一切都是长孙膑的主意,我只是受到了蒙骗。” “而且,孩儿也知道错了,愿意痛改前非,今后官也不做了,只要陛下让丽质重新回到我身边,我就在家好好过日子,你看好不好?” 在他看来,若是自己去认罪,怕是要圈禁终生,与其生不如死,还不如死不认罪。 在他想来,自己被李承乾害得不能人道,才失去了长乐公主,这是他李家欠他的。 再者,所有的事情都是长孙膑牵头,他都没有亲自参与。 只要死不承认,即便李二怀疑,凭借父亲的功勋和李家欠下自己的,足以抵消! 更何况,若是将长乐公主重新迎娶取回来,等同于又多了一道护身符。 即使不做官又如何,大不了就做一个富家翁。 只要有长乐公主这个附身符在,等李二陛下归天,他又能重新复起。 听到儿子既天真又恶毒的想法,长孙无忌再一次重新审视自己的儿子。 这个向来聪明伶俐、机灵乖巧的儿子,怎地不但如此幼稚,还这般自私? 自己不能人道已经害了长乐公主,难道还想要继续害人一辈子? 两人和离,长乐公主都没有将儿子的隐疾说出来,想来也是顾及长孙冲的颜面。 不知多少人在人前人后议论长乐公主的不是,说她是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一个女子,忍受了多少白眼和非议却不发一言,那是何等的厚德? 如今儿子居然大言不惭的要求自己跟陛下求情,甚至要把长乐公主再次嫁给他…… 即便是长孙无忌这等心黑手辣之人,都觉得臊得慌!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谁叫长孙冲是自己的儿子。 想让他回炉改造也已经晚了! 虽然长孙无忌知道,若自己用以往的交情去换取李二陛下的一次恩赐,让他放过长孙冲,绝对是有可能的,但长孙无忌却不能这么干! 毕竟,长孙家可不止是长孙冲一个人的。 一旦这次把情谊用光,那对他长孙家可真就是灭顶之灾了! 再说,如今长孙冲算是废人一个,即使他是自己的儿子,长孙无忌也不可能为了他而赌上长孙家的未来。 想到这儿,长孙无忌叹了口气,说道:“冲儿,你莫怀着侥幸了,主动去承担,就说你是因为杨帆与长乐公主勾搭在一起才让你失了智,一切都是私仇。” “只要你咬住这一点不松口,为父敢保证,你一定无性命之忧,唉,为父也只能为你做到这里了,至于长乐公主你就不要再有一点念想了!” 听到长孙无忌的话,长孙冲面色如土,有些难以置信。 一直以来,长孙无忌都对他爱护有加,什么事都会竭尽全力维护。 没想到…… 唉,看来这次真栽了! …… 由于长孙冲主动自首,承认了自己故意针对杨帆的事实,火器监一案李二陛下直接下了裁定,这件案子也很快尘埃落定。 长孙冲最后被判定流放3000里,终身不得入京。 对于这样的判罚,杨帆并不觉得是轻饶了长孙冲。 在古代,流放3000里绝对是一种酷刑。 对于长孙冲这等养尊处优、娇生惯养的公子哥来说,发配三千里,那其实比砍脑袋还要折磨人。 从原历史武则天的作为来看,就可以知道发配3000里的惩罚在古代有多重。 据史册记载,武则天登基以后,为了报复两位哥哥小时候的虐待,把两位哥哥打发到偏远地方为官。 因为山高路远、穷山恶水,她的两位哥哥都相继死在了路(任)上。 要知道,这还是有仆从相随的为官之路。 因此,从这里可以看出,长孙冲作为罪犯流放3000里。 即使有长孙无忌打点,长孙冲这家伙能够活到流放之地的几率很渺茫。 即使能活着到流放之地,艰苦的生活也一定会让长孙冲崩溃。 所以,虽然李二没有马上砍长孙冲的脑袋,其实这种折磨人的方式比砍脑袋更痛苦。 看来,李二陛下是“杀”长孙冲这只鸡来警告那些想打火器监主意的猴。 时间过得飞快,两个多月很快过去,正在家里养伤的杨帆又被招进了宫中。 因为长孙冲的“坦白”渐渐被传开,杨帆与长乐公主之间的绯闻又一次传的沸沸扬扬。 这差点让李二陛下连牙后座都快咬碎了。 若不是杨帆还有大用,李二陛下真想把杨帆也一同给流放掉。 自己的闺女金枝玉叶,杨帆这小子居然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简直就是找死。 但为了防止夜长梦多,于是连忙下旨让杨帆和萧太后进宫,目的当然是高阳和杨帆的婚事。 长安的十月,秋老虎已经渐渐过去,天气已逐渐变凉,但甘露殿内却温暖如春。 李二陛下与萧太后相对而坐,合上手中《礼记》,李二赞叹道:“太后,你可认了好儿子,他的天资确实出众,但是这教养未免就差了点儿,你可多让他读读礼记啊!” “你可知道,因为那小子与丽质的流言蜚语,前段时间丽质哭诉冤枉,朕是烦不胜烦呐!” 看了看李二手中的《礼记》,又看了看李二陛下,萧太后笑着说道:“呵呵,我那义子着书立撰,天资确实出众,至于陛下说的教养差,老身却不敢苟同,我看他比陛下差远了!” “不过,那小子确实疏于管教,老身定当严加看管,不使其再生事端,只是不知今日陛下叫老身进宫,有何事?” 话虽如此说,萧太后的心里却美得很。 只要能见到李二吃鳖,她的心情就特别爽。 想当初长孙无垢被她设计与杨帆有了不清不楚的关系。 如今长乐公主与杨帆又传出绯闻,在她看来,这就是报应。 这是李家抢杨家江山的报应,这是李二抢兄弟妻子的报应…… 若杨帆能把长孙无垢和李丽质都……,萧太后恨不得拍掌叫好呢。 当然,她只敢在心里面想想,并不敢当面说出来。 李二陛下尴尬一笑,他当然知道萧太后是说他强占弟媳一事。 不过,李二只能装作轻松的说道:“咳咳,不招人忌是庸才,年青人风流一点,也不是也可以接受,大抵等到成家立业之后,都会收敛一些,说起来,吾那闺女高阳也老大不小的了,太后打算让杨帆何时娶回家去?” 萧太后这才恍大悟。 原来李二找她来,这是催着婚事啊! 杨帆没有了父母,自己这个义母则理所当然成为了长辈。 想到这儿,萧太后说道:“承蒙陛下不弃,乃是义子的福分,高阳公主殿下温婉知礼、聪慧可人,能下嫁与吾那劣子,实在是天恩浩荡一切事宜,皆由陛下定夺便是,老身无不不允。” 李二陛下沉吟片刻,缓缓说道:“两个孩子年纪都不小了,成亲之后也算是了断朕的一桩心事,亦可让杨帆那混蛋收收心。依朕看,不若就在今年11月,择一良辰吉日成亲,如何?” 萧太后微微一楞:“呃,这是否会太仓促了些!” 现在已是十月,若定在十一月,其实也就只有一个月了,时间有些紧迫。 虽然杨府上下早就对这桩婚事做了准备,不至于仓促上阵手忙脚乱,但是一些细节之处尚需好生斟酌。 毕竟是娶公主,不容许有一丝一毫的马虎大意。 虽然萧太后对李二陛下很是不满,但是自己的“儿子”娶媳妇,萧太后还是很重视的。 李二陛下满意的点点头:“太后也曾是一国之后,婚礼的各种流程都很熟悉,时间紧一点又算什么呢?” 顿了一下,李二陛下又皱起眉头问道:“杨帆那边,不会有什么想法?” 杨帆那小子与李丽质闹得沸沸扬扬,这要是大婚之时搞出什么变故,那可不仅是杨家闹出笑话,更是丢他这个皇帝的面子! 想到这里,李二陛下便暗暗恼怒,这小混蛋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我李二的嫁闺女给你,你娶一个还惦记另一个,想死还是怎么的? 看着李二陛下有些急切的样子,萧太后不慌不忙的说道:“陛下放心,老身以性命担保,那小子决计不敢出什么幺蛾子。”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岂能容许他自作主张,再说,高阳公主温良贤淑姿容殊丽,乃是天下难寻的佳偶,下嫁于他还有何话说?” “不过,如今长乐公主与我儿杨帆纠葛不浅,不如陛下开恩,让长乐公主殿下一起下嫁,岂不成了一桩美谈?” 听到萧太后的话,李二陛下轻哼了一声表达不满。 真以为咱闺女是大白菜不成? 还娶一送一,简直是荒唐! 不过,李二却也知道,萧太后的建议真让他有些心动。 杨帆各种妖孽的行为也时常让李二提心吊胆。 当时见到火枪和轰天雷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甚至都有灭口的想法。 之所以急着把高阳公主嫁给杨帆,李二也是为了把杨帆牢牢抓在自己手中。 可高阳却根本不是杨帆的对手,因此,萧太后的提议虽然李二陛下有些不满,倒也没有明确拒绝。 萧太后像似看透了李二的心思,笑着说道:“陛下,我儿年纪轻轻便诗才无双,比之古圣贤也不差,古有英娥共侍一夫,两位公主同时下嫁又有何不可?” 李二陛下觉得萧太后说的很有道理,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可是转念一想,怎地有些不对劲,合着我李二的闺女就这么不值钱? 却不想想,他刚才自己还想用女儿拴住杨帆呢! 于是有些不悦的说道:“太后不觉得有些太贪心了么?杨帆那小子何德何能?” 萧太后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呵呵,陛下还是问问长乐公主殿下的意思,年轻人的事儿,咱们只能给建议。” 心头却神清气爽,暗忖。 还是杨帆这个儿子有出息,如果真能同时娶长乐公主,也算是对李唐的一点点报复! 第五百六十章 姐妹同心 十月的长安北风凌厉,瑟瑟的寒风开始席卷整个关中。 长安城城东一处华丽的府邸,大门紧闭,上面的公主府扁额显得有些萧瑟。 相熟的人便可知道,此处正是当今皇帝最宠爱的女儿长乐公主的府邸。 自从长孙冲被发配充军,杨帆与长乐公主的流言蜚语传的沸沸扬扬,公主府的大门就已经很少打开了。 府邸的后院,树上的叶子早已随风飘零,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树枝随着寒风轻轻摇曳,不时发出刷刷的响声。 一处绣楼内,一个纤细柔弱的身影独自坐在窗前,呆呆的望着窗外昏暗的天空,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并没有让这道身影有一丝的移动。 此时绣楼房间里并没有掌灯,显得有些阴暗,在寒风的映衬下更显孤寂。 只听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一个身着紫色宫装的娇巧女子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姐姐,外面风大,你怎么敢坐在窗前,还把窗子打开的这么大,若是着凉了那可怎么办!” 宫装女子将托盘放在茶几上,柳腰轻摆,快步走娇弱女子旁,伸出手把窗子关小了一些,洁白的手臂顺势揽住了瘦削的肩膀。 长乐公主被高阳公主揽住肩头,感到一丝柔软和温热传来,心底一暖,回头露出一抹让人心灿的笑容。 世人都说皇家无情,不管兄弟姐妹都会时刻提防着。 可是在长乐公主眼中,这个妹妹却是一个知冷暖,真正关心自己的亲人。 看着长乐公主有些勉强的笑容,高阳公主不由有些难受。 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姐姐曾是所有皇室公主羡慕的对象。 毕竟,她的郎君长孙冲不仅有显赫的家势,更是俊俏多才的郎君。 从小到大都是关中年轻一代的领头人物,也是闺中少女的梦中情人。 在众人的眼中,长乐公主的命太好了,能够嫁给这样一名才俊。 可惜造化弄人,在外人眼中天作之合的一对夫妻居然感情破裂进行了和离。 两人和离才没几个月,长孙冲更是被发配3000里充军,这也太戏剧了一些。 虽然和离以后,长孙冲与长乐公主再没有一点瓜葛,但奈何吃瓜群众太多,纷纷把矛头转向了长乐公主。 曾经的天之娇女也变成了人人称颂的扫把星。 流言蜚语之下,长乐公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出门了,整个人显得憔悴了很多。 那越来越尖俏的下颌,小脸儿都瘦了一圈,显得那一双秋水似的美眸越来越大,明亮的眼波泛着凄楚的水光,愈发使人怜惜。 高阳公主心疼的用小手轻轻拍着长乐公主的肩膀,轻轻一叹道:“姐姐,你这是又何必呢?长孙冲自己作死,又与你何干?你们既然已经和离,他就再也与你没有关系了,你又何必自责和愧疚?” “天下又不只有他长孙冲一个男人,比他优秀的男人多了去了,对于咱们女人来说,好看没有用,满腹锦绣才是值得咱们女人依靠。” “更何况,长孙冲长得俊美,却没想到是一个心思歹毒的伪君子,这次让人认清了他的真面目,姐姐又逃离了这样的恶魔,岂不是好事?” 说着安慰的话,高阳公主将长乐公主拉起来,走到软塌上坐下。 从托盘里拿起一个小瓷碗,递到长乐公主手里:“姐姐,快喝,刚刚从宫里拿来的人参鸡汤,听说这段时间你都没有好好用膳,这样下去可不行,无论如何身体是第一位,既然是流言蜚语,当然止于智者,姐姐又何必介怀,来……,赶紧喝了!” “多谢妹妹。” 长乐公主温婉的笑了笑,将碗凑到嘴边,温热浓香的人参鸡汤入腹,一股暖流溢满全身。 高阳公主坐到长乐公主身旁,看着姐姐秀美绝伦的俏脸,娓娓劝道: “咱们乃是情同手足的姐妹,姐姐何必如此见外,若说谢谢,那也应该是妹妹说!” “当初父皇让高阳下嫁给万年县公杨帆,我还不愿意呢,姐姐你们好言相劝,才让我找到了这样的如意郎君。” “不过话说回来,无论是金枝玉叶还是农家贱妇,只要是女人,到底得有一个男人依靠,姐姐说是不是?” “你如今正值青春年华,美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怎能自哀自怨?” “世间万物有阴则有阳,只有两相相调,方可自在和谐,正所谓孤阴不生,孤阳不长,阴阳交融才暗合天道,我看啊,还是让父皇给你找一个郎君,姐姐就没有这么多的想法了。” 即将成为人妇,高阳公主成长了很多,更加懂得察颜观色,于是循循善诱,出言安慰。 看了一眼莹光发白、一脸自信和幸福的高阳公主,长乐公主凄然一笑:“多谢妹妹关心,奈何姐姐命苦,想来此生不会遇到称心的男人,也不想去经历那些流言蜚语,我宁愿后半生与青灯相依为命,也胜过再遇到长孙冲那样虚伪无耻的男人。” 高阳公主顿感不妙,赶紧说道:“姐姐说什么傻话呢?不是妹妹说你,像姐姐这样温柔似水的女子,若是孤独一生,岂不得让天下男子捶足顿胸?这可不好!” “此次长孙冲事发,被发配边疆,杨帆与姐姐流言蜚语随之而起,还不是因为郎君的那些诗词?” “别人不知道姐姐,在这方面乱嚼舌根亦情有可原,可高阳却相信你们,如果因为这事儿姐姐把身体搞垮,岂不让父皇母后担心?” “更何况,如果姐姐真能看得上眼,高阳根本不介意把杨帆让一半给姐姐,以后咱们姐妹也好有个帮衬。” 听到高阳公主越说越出格,长乐公主面色绯红,赶紧出言解释道:“妹妹不用担心,我与万年县公可是清清白白,姐姐怎么会抢妹妹的夫婿?你真是口无遮拦!” 高阳公主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冲着墙壁努了努嘴:“高阳当然相信你和郎君之间清清白白,虽然姐姐可能没有什么想法,可某人却不知道了,能如此理解姐姐之人,你说不会对姐姐胡思乱想?” 原来,房间墙壁上正挂着一幅雪白的宣纸,上面字迹娟秀,赫然是女子所书。 正是杨帆的那一篇《寻寻觅觅》…… 长乐公主抬起如水的眸子,看着墙壁上这幅字卷。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澹酒,怎敌他! 晚来风急,雁过处,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 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看着这首词,长乐公主芳心不由得一季。 她觉得这首词简直就是自己的内心写照。 只是她没想到,最懂她的人却是自己的妹夫。 虽然流言蜚语长乐公主从未将其放在心上,但她却不得不顾高阳公主的感受。 懂自己的人不能喜欢,不懂我的人,自己又不想嫁,长乐公主心底一阵阵强烈的刺痛。 至于长孙冲…… 早已成为了她心中的过客,成为了过眼云烟。 这并不是说长乐公主无情。 相比于长孙冲的虚伪、阴险和狠毒,长乐公主一直没有揭穿,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可如今,长乐公主却没想会对杨帆产生好感,长乐公主不由有些忐忑。 面对如此关心自己的妹妹,有些话还真没办法说,只能藏在心底凄苦难言。 见高阳公主落落大方,并没有生气的样子,长乐公主放下手中的瓷碗,赶紧转移话题道:“妹妹今天前来,是特意给我送参汤么?” 看着有些羞迫的长乐公主,高阳公主没有再追问,顺着话头笑着回答:“今天之所以前来,一方面是想念姐姐,另一方面却是有事征求姐姐的意见?” 长乐公主有些疑惑的抬起头,问道:“需要征求我的意见?何事?” 高阳公主捉狭一笑:“当然是姐姐的终身大事。” 闻言,长乐公主面色一变,脸色惨白。 在她看来,一定是高阳公主听到杨帆与自己的流言蜚语,所以心有芥蒂,这才想让自己赶紧找一个男人成亲。 高阳公主当然也看出了长乐公主的想法,不过并没有解释,而是继续笑着说道:“姐姐真不想听么,这可是父皇让我来问的哦?” 平时聪慧的长乐公主根本没注意到高阳公主的捉狭之意,惨澹一笑:“既然是父皇的意思,长乐又岂敢违抗君令?” 随即,长乐公主终于发现了高阳的调侃,用手抓住高阳的咯吱窝挠了起来,威胁道:“居然敢笑话姐姐,快说,父皇到底要你传达什么话?” 高阳公主最是怕痒,连连求饶道:“姐姐,快停手,若不然高阳一下忘了,但你可不要怪高阳哦?” “我才不想听呢!”话是如此说,长乐公主却停了下来,一脸希异。 高阳公主倒没有再卖关子,直接说道:“今天父皇把萧太后和杨帆招进了宫中,姐姐可知?” 长乐公主疑孤的摇了摇头,心头不断猜测,萧太后和杨帆入宫,关她长乐公主什么事儿? 再说了,杨帆是你高阳未来的夫君,萧太后也算是你未来的婆婆。 你高阳不在宫中陪着,跑来我这算什么事儿? 难道与我有关? 一时间,长乐公主心里的八卦突然来了兴趣。 高阳公主抿嘴笑了笑,继续说道:“父皇招他们进宫主要是商量咱们的婚事。不过,萧太后却提出了一个建议,让姐姐一同下嫁,不知你可否同意?” 长乐公主听到前半句,脑子就嗡嗡作响,一下子没了反应。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杨帆与高阳他们要成亲了? 连后面的一句都没有听到,只能落寞的喃喃自语道:“姐姐祝福你们,我当然同意。” 听到长乐公主的回答,高阳公主兴高采烈的说道:“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父皇还说你绝不可能同意一起下嫁呢!高阳实在太高兴了,咱们姐妹以后就再也不分开了。” 这次长乐公主倒是听清楚了,有些发懵的问道:“你是什么意思,不是你出嫁么,关我何事?” 高阳公主看了有些傻愣愣姐姐一眼,捂嘴噗嗤一笑:“姐姐说的什么话,你刚才都同意了,怎么说不关你的事呢?两名公主同时下嫁,这可是大唐头一回呢!不过,像姐姐这样温柔贤淑的大美人,杨帆一定乐坏了,真是太便宜他了!” 长乐公主美目圆瞪,有些难以置信的惊叫道: “什么?你说咱们一起下嫁给杨帆?父皇怎么可能……” 虽然很震惊,但不知为何长乐公主心底不由自主升起了一丝喜悦,再也没有刚刚的哀怨。 看着逐渐容光焕发的长乐公主,高阳公主并没有取笑,反而偷偷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也能理解,像杨帆这样出色的男子,又有哪个女子能够拒绝。 而在皇宫里的杨帆当然不知道两姐妹的心思,更不知道自己又被萧太后摆了一道。 此时的杨帆还在为李二陛下把他赶出甘露殿而有些愤愤不平。 在廊道体会着呼呼的寒风,杨帆不由缩了缩脖子,紧了紧衣领,朝着皇宫内苑走去。 面对这鬼天气,杨帆决定去晋阳公主那里避避寒风。 由于晋阳公主还小,一般都在长孙无垢的立政殿。 看准了方向,杨帆一摇二摆朝着立政殿走去。 虽然有很多巡逻的禁卫,但一见到杨帆,都没有带阻拦的。 毕竟,杨帆现在的名气太大了,谁敢阻拦呀? 这几个月杨帆不仅让江南士族哑巴吃黄连,最后更是把清河崔氏和长孙冲坑死,谁敢惹? 再说了,杨帆是李二召进宫中的,人家是皇帝的女婿,谁敢拦阻拦呀! 于是乎,杨帆穿廊过巷,来到一处幽静的楼阁,这里就是晋阳公主在立政殿的住处。 杨帆来过几次,倒也轻车熟路。 走过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道,地上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 转过插屏,是装饰典雅的一幢二层小楼,虽然并不宏伟巍峨,但典雅清幽,亦是凋梁画栋,显得格外精致。 走进小楼,顿时一股夹杂着澹澹檀香的热气扑面而来,令人浑身一振。 杨帆心头不由一喜,看来里面有人。 “公主殿下在吗?姐夫来看你了!” 站在楼阁大门口,杨帆装模作样的叫喊了一声,还没有人应答,便提起脚走了进去。 正厅里温暖如春,地上铺着厚厚的羊绒毛毯,踩上去软绵绵的极是舒服。 厅内青铜香炉澹澹的檀香鸟鸟升起,令人心神平和。 环视了一周,并没有发现晋阳公主的身影。 不过,却见到软榻上正端坐着两名美妇,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左边的美妇,一身宫装彩绣辉煌,容颜秀丽气质温婉,雍容华贵恍若仙妃,只是那眼神看像杨帆时有些幽怨。 右边的美妇,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腰上系着紫色宫绦,显得大气而雍容。 两人肌肤白皙,脸颊只是澹施脂粉,但却显露出少女所没有的一股成熟感。 外表虽然看起来年近三十,不仅没显老,反而增添了几分岁月沉淀下来的雍容华贵,恍若陈年美酒,韵味悠长。 如此美貌气质皆是绝佳的美人,皇宫之中除了长孙无垢也就是杨妃了。 也难怪能生出长乐公主这种温柔贤淑以及李恪那样俊美的小白脸,基因简直太好了! 不知道是热气作怪,还是其他原因,杨帆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才朗声说道:“微臣杨帆,见过两位娘娘。” 虽然几人都已经坦诚相对,甚至做了深入的交流,但做做样子还是要的,毕竟一旁还有宫女在。 不过,杨帆眼中那若隐若现的占有欲还是让长孙无垢与杨妃心惊肉跳,生怕这小子当场做出什么出格之举。 “不必多礼,赐座!” 长孙无垢嗓音温婉柔绵,甚是好听。 挥手让一旁的宫女搬来一把椅子,放于下座。 “谢过娘娘。” 杨帆抱拳施礼后,大咧咧直接坐下。 宫女见他如此,心下不由讶然。 对于这位公爷的传言,在宫中她听得不少。 现在才知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居然敢在皇后和杨妃的面前如此随意,难怪几次三番惹得皇帝暴跳如雷都拿他没办法。 让一旁的宫女退下,杨妃才轻声问道:“你不是在家里养伤么,怎么今天进宫来了?难道是特意来找皇后姐姐的,真是情深意厚呢!” 说到最后,杨妃如同少女般满含醋意。 也难怪她如此想! 自从上次大被同眠进行深入了解后,杨帆已经好几个月没找她了,也难怪杨妃满是哀怨。 杨帆苦笑一声,赶紧说道:“娘娘误会了,晋阳公主殿下曾有令,微臣只要进宫,就必须来给她讲故事,今天陛下召见,所以……” 心里却是腻歪得不行。 果然是虎狼之年啊! 只要没有外人,说起话来也太赤裸裸了! 长孙无垢俏脸上绯红一片,嗔斥道:“妹妹说什么呢,让人听见那还了得?” 不过,说话的时候却有些心虚。 毕竟,在深宫内苑里的孤独和寂寞,确实让人很难忍耐的。 而杨帆试验热气球的时候,长孙无垢却偷偷试过了一日千里的刺激,算是偷了腥,难免有些心虚。 第五百六十一章 区别对待 见杨帆直愣愣的看着她们,差点连哈喇子都流了出来,杨妃不由翻了个白眼,轻喝道:「看什么呢?是不是觉得我们年纪大了,容颜易逝,所以就忘了我们,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当初还说放不下咱们呢!」 看着光彩夺目、肤白貌美的两个美妇,杨帆有些讶然。 这也算年纪大? 虽然她们已经年过三十,但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才二十岁呢。 这样貌美如花的年纪,在后世很多人还在学校里读书。 杨帆实在搞不懂古人为何偏爱还没发育的小姑娘。 听说李二皇宫内的女人,满了三十岁后,再也不去碰,真是暴殄天物啊。 真是一个蠢蛋,一点都不懂得少妇的快乐! 由于宫女都已经出去,此时长孙无垢与杨妃也随意了许多,反而懒散的侧躺在软榻上,一手微衬着侧脸,一边捉狭的看着杨帆。 昵妹! 杨帆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 在他看来,这不是妥妥的是勾引么。 再也顾不得这么多,几大步便来到了两人身旁。 由于唐装领口的开口较大,又因为侧躺的姿势,两人伟岸之处更显突出,微微张合的朱唇以及明媚动人的眼睛显得诱人至极。 在杨帆看来,美女与的区别其实是很简单的,前者是一见到就想和她谈恋爱,而后者那是妥妥的冲动。 正想有动作之时,若隐若现的脚步声顿时将他惊醒。 杨帆赶紧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摸了摸鼻子,一本正经的说道:「两位娘娘正值容颜盛世,任谁看了都只是十几岁的年华,谁敢说你们年纪大,看微臣不打他的嘴巴子。」 显然长孙无垢和杨妃也听到声响,马上端庄的坐了起来,笑骂道:「真是油嘴滑舌!」 虽然有些嗔怪,不过语气中更多的是欣喜。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女人总是喜欢甜言蜜语! 看着故作正经的长孙无垢和杨妃,杨帆定了定神,赶紧转移话题:「咳咳,两位娘娘说笑了,呃,怎么没见到晋阳公主殿下,不知她去哪了?」 口上谁这么说,心头却腻歪得不行。 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人前贵妇人后,谁能忍得住? 真是两个妖精呀! 虽然内心有些冲动,但必须忍下来。 如果敢在皇宫内糊来,他的脖子还没有那么硬。 可一说到晋阳公主,长孙无垢的脸色马上忧郁了起来,有些悲戚的说道:「前几天天气转冷,小兕子染了风寒,同时诱发了气疾,现正在房间里休息呢!」 一旁的杨妃也是一脸忧愁:「是啊,御医开的药都已经吃好几天了,可一直没见好转……」 话音未落,刚才那急促的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 还没见到来人,急促的声音传了进来。 「皇后娘娘,晋阳公主殿下的病情好像更严重了,您赶紧去看看。」 长孙无垢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小兕子不是吃药了吗?现在怎么办?」 见长孙无垢有些六神无主,杨帆赶紧说道:「娘娘,微臣略懂医术,不如让微臣去看看?」 在原历史中,小兕子就有气疾之症,若是一个不好,可能真有性命之忧。 晋阳公主原历史早早就去世,想来也是因为身体的原因。 如今因为自己的到来,历史轨迹发生了较大的变化,杨帆真害怕晋阳公主有什么不测。 虽然自己不懂得什么医术,但毕竟他有系统。 再不济也可以死马当成活马医, 直接用一些抗生素,起码见效要快一些。 听到这话,长孙无垢眼前一亮。 对啊! 杨帆不仅防止了天花瘟疫的传播,又亲手治好了自己的气疾,医术绝对有一套。 她们还傻愣愣的让小兕子一直吃御医开的药,还真有些灯下黑的感觉! 想到这儿,长孙无垢便急不可耐说道:「倒是本宫糊涂了,还请公爷赶紧去看看!」 说着,转身朝着阁楼的房间行去。 在古代,风寒可是很容易要人命的,杨帆当然也不敢轻慢,抬腿跟了过去。 来到阁楼的房间,刚推开门,一股热浪从房间传出来,期间夹杂着浓郁的药材味道。 看来,小兕子真是吃了不少的药。 走进房间,看了看关得严严实实的窗户,杨帆不由皱了皱眉。 即使是一个健康的人,在这样密闭的环境里面,也很容易憋出病来。 让一个身患气疾的人待在这样的房间里面,病能好才怪呢! 想到这儿,杨帆把几扇窗户缓缓打开。 不过,杨帆的行为却把长孙无垢吓了一大跳,赶紧问道:「公爷,小兕子染了风寒,很是怕冷,为何要把窗户全部打开?」 杨帆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晋阳公主,此时面色殷红,呼吸急而短促,显然是很不正常的现象。 于是赶紧解释道:「娘娘也知道,气疾发作之时需要通风良好才能缓解症状,如今房间密闭,反而会加重公主殿下的病情,微臣打开窗子,也是迫不得已。」 杨帆当然知道染了风寒之人很怕冷,但是比起风寒,气疾才是导致晋阳公主卧床不起的原因。 缓缓走向床边,杨帆从被褥里面抽出了晋阳公主的小手,两指放在了脉搏上。 此时,晋阳公主的脉搏十分微弱,显然身体极度衰弱,这让杨帆大吃一惊。 本来还以为只要从系统中弄出一些感冒药,应该会药到病除。 但以小兕子目前的身体状况而言,根本就不能够乱吃药,这让杨帆心如猫抓,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何时,小兕子睁开了朦胧的双眼,小脸上闪过一丝欣喜,梦呓般问道:「姐夫,你来看兜子了吗?不过,兕子好难受,是不是我快要死了?」 看着原本活泼可爱的小女孩被病魔折磨成这样,顿时让杨帆心疼不已。 轻轻把小兕子抱起来,柔声说道:「放心,有姐夫在,小小的风寒没什么大不了的,姐夫还有好多故事没有讲给兕子听呢!你可要坚强哦!」 生病的人,最害怕的就是意识松散,杨帆赶紧出言鼓励。 听到杨帆的话,小兕子轻轻点了点头:「我相信姐夫,有姐夫在,兕子什么都不怕了。」 说着,小脑袋在杨帆的怀中拱了拱,好像想找个舒适的位置。 体会到小兕子滚烫的身子,杨帆知道,这小家伙一定发烧的厉害,只有赶紧让她退烧才行。 若是发烧久了,烧坏脑袋的可能性都有。 想到这儿,杨帆不再犹豫,转头对着长孙无垢说道:「皇后娘娘,公主殿下染上的风寒比较严重,必须得赶回骏扬坊找孙思邈道长才行,而且,打针所用的针管和药物在骏扬坊才有。」 听到这话,长孙无垢眼前一亮,欣喜的说道:「那好,本宫这就让人前去准备……」 当初她病入膏肓,也是杨帆用了神奇的手段把她从阎王手中救过来。 因此,长孙无垢对杨帆那是信心满满。 可她不知道的是,杨帆手中虽然有药,但却不懂得看病。 小兕子的身体状况 很差,只有孙思邈在一旁看着,用药时才能够放心一些。 将近午时,杨帆才抱着小兕子急慌忙回到骏扬坊。 有孙思邈在一旁辅助,又有从系统中兑换出来的药,小兕子的病情终于稳定了下来,倒也让杨帆松了一口气。 可还没等杨帆缓过来,又听下人汇报,李二陛下正派晋王李治为代表急匆匆赶来探望。 没办法之下,杨帆不得不迎出坊迎接。 临近黄昏,在关卡处乍一见一望无际的马队,顿时让杨帆吃了一惊。 尼妹,李治这家伙显然是组团来的,这一次杨帆也算是见识了皇家的威风。 大车小辆的,起码得有一两百辆,内侍加仆人起码有三四百人。 即使是吃喝拉撒都是一笔不小费用,不过也看出了李二陛下对晋阳公主的喜爱和重视。 看着面前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队,杨帆一张脸皱成了苦瓜? 自己的封地又不是旅行社,李治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还是怎么的? 正苦恼之际,最前方的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掀开车帘,两道身影从车上被宫女搀扶着走了下来。 还没等杨帆反应过来,一旁的众人呼啦啦的高呼:「见过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大家免礼!」 说着,长孙无垢与杨妃连袂来到杨帆跟前。 见着两人,杨帆顿时心情大好。 本以为是李治兴师动众前来,哪知长孙无垢和杨妃也一同前来,刚刚的一丝不爽立即不翼而飞。 不可否认,不管是长孙无垢和杨妃的身份,还是两人丰腴成熟娇躯,都让杨帆食指大动。 只见杨帆笑盈盈的迎了上去,说道:「哎呀,两位娘娘亲自前来,微臣有失远迎,请赎罪……」 看着装腔作势的杨帆,长孙无垢微不可查的翻了一下白眼,问道:「公爷免礼,不知小兕子怎么样了?」 杨帆赶紧说道:「请娘娘放心,公主殿下的病情已经稳定了下来,仔细观察和修养一段时间便能好。」 闻言,长孙无垢松了一口气,拍了拍高耸的胸脯:「幸好有你,若不然小兕子有个好呆,本宫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皇后娘娘客气了!」杨帆微微一笑,继续问道:「两位娘娘怎么有时间亲自前来?」 一旁的杨妃适时插话道:「陛下知道小兕子要在这里静养一段时间,所以让皇后姐姐和我来陪小兕子,怎么,你不欢迎?」 有美妇相陪,杨帆当然心情大好,开始胡吹:「微臣哪敢?两位娘娘能够前来,简直是我几辈子修不来的福分呢!」 见没有其他人在旁边,杨妃压低了声音,一双水汪汪的媚眼盯着杨帆说道:「你这张嘴啊,真是哄死人不赔命,以后还不知道多少女人毁在你这张嘴上,哼!」 杨帆挑了挑眉头,瞄了一眼长孙无垢,嘿嘿一笑,低声说道:「别人毁不毁在我这张嘴上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两位娘娘可是最耐不得咱这张嘴,记得当初谁求饶来着?」 「哎呀!你还不赶紧闭嘴,这话也能说?」 大庭广众之下被调戏,虽然其他人离得很远,长孙无垢和杨帆听得心尖儿都颤了颤,两张白净娇媚的俏脸早已红霞密布。 长孙无垢朝着周围扫视了一眼,颤声说道:「你要死了,这么羞人的话也敢说出口。」 说着,红着脸蛋儿,似嗔还羞的瞪了杨帆一眼。 杨妃也被杨帆的话羞得面红耳赤,娇斥道:「口是心非的家伙。」 杨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微臣的真心日月可鉴,要不要把心掏出来给你们看。」 反正哄女人嘛,怎么好听怎么说。 可杨帆却不知道,长孙无垢与杨妃早已听惯了阿谀奉承的话,早已对这种「情话」有了很大的免疫,不由捉狭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掏出来看看?我们倒想看看你的心是红的还是黑的,居然不等我们就直接先跑来,还说什么日月可鉴,哼,谁相信?」 杨帆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刚刚见到小兕子生病,确实太着急了! 不过,杨帆也知道,女人是靠哄的,有些死皮赖脸的说道:「事从缓急嘛,请娘娘不要见怪,外面风大,咱们还是先进里面去。」 说着,让人把长孙无垢和杨妃带了进去,反正里面有武媚娘接待。 对于接待这一块,武媚娘对于皇家的规矩自是了如指掌。 何处需要注意,何处需要避讳,全都心中有数,比杨帆强得太多了。 等长孙无垢她们进去以后,李治这才走了过来。 对于杨帆未能第一时间过去迎接他,李治并不敢说什么。 反而见到杨帆、杨妃和母后这么亲近,颇有些意外。 要知道宫中的规矩极严。 长这么大,李治都很少见到长孙无垢与杨妃如此开怀的笑了。 即使接见一些其他的朝廷重臣,都是严格遵守着朝廷的礼仪。 可长孙无垢与杨妃被杨帆逗得面红耳赤、捂嘴轻笑,显然有失尊卑。 每次在杨帆面前,李治都小心翼翼,生怕犯了什么错。 这次李治觉得抓住了杨帆的痛脚,于是有些不悦的说道:「杨帆,你对本王不敬则罢了,何以对母后和杨妃也如此?身为男人,与母后和杨妃如此说话,你难道就不觉得不妥?」 虽然不知道杨帆和长孙无垢他们刚才说什么,但李治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殿下还是顾好自己,两位娘娘都没有说什么,你又何必多管闲事?」 对上李治,杨帆可就没有什么好脸色,直接反唇相讥。 未等李治说话,一旁的席君买也跟着说道:「殿下,这里是公爷的封地,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干涉?你若不进去,那我们可要关卡了!」 席君买说出这些话,可比杨帆的嘲讽杀伤力强大得多了,李治的脸色顿时黑了起来。 心里忿忿不平,恨不得一刀宰了席君买。 你个大老粗,只是一个小小的护卫,怎敢如此嚣张? 可见到杨帆根本没有喝斥席君买的意思,李治也不敢多说什么。 只是很不爽的瞪了杨帆一眼,冷声道:「县公,本王一路行来,有些乏了,你赶紧给本王安排住处,难道这点礼节也不懂么?」 见李治想要在自己面前摆谱,杨帆岂会吃他这套,直接说道:「微臣给皇后和杨妃安排在微臣的住所里面,与小兕子住在一起,以方便照顾,至于殿下,那边已经没有空房间,你就先去作坊的宿舍随便找个地方凑合?」 见杨帆如此敷衍,对自己视如空气,李治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本王去哪个臣子家里,无不都是恭恭敬敬举家出迎,然后奉为祖宗一般供着? 杨帆这家伙,居然当本王如此不当回事儿。 娘西匹的,简直是可恶! 若不是李二严令让我过来探望小兕子,真以为本王愿意来你这个鬼地方? 就你这态度,本还想着,假如有朝一日本王能登基为帝,必将你视为肱股。 哼,见到你小子如此不识抬举若。 真走到那一步,不把你小子给宰了,那都算本王仁慈。 不过,李治生气归生 气,但他却不能扭头回府。 若是被李二知道还未看到小兕子便回去,那可不管到底是谁的对错,一顿训斥肯定是免不了的! 此时正值自己在李二陛下面前好好表现的时候,可不能惹父皇不高兴。 没办法,李治只得忍下火气,亦步亦趋背着手跟进了骏扬坊。 不过,他真有些想不通,每一次主动示好,为何杨帆总是不领情,还跟他过不去。 简直就是区别对待。 可李治也不想想,当初讨要武媚娘的时候,他早就被杨帆列为了最不受欢迎的人之一,能给他好脸色看才怪呢! 即使李治是未来的高宗皇帝又如何,杨帆可不会惯着。 第五百六十二章 突然的转变 知道自己很不受待见,又看到小兕子病情逐渐稳定,李治第二天一早便直接回到了火器监。 虽然年纪还小,但李治也知道想要登上了自高无上的宝座,就必须让李二陛下见识他的能力。 而长孙无垢与杨妃则留了下来,美曰其名是照看小兕子。 两名美妇整天在面前晃悠,杨帆被撩得心痒痒。 几日过后,小兕子的病情已经痊愈,小孩子的活泼天性再一次展现。 这一日,杨帆和长孙无垢正带着小兕子在后花园玩的时候,纳兰敏月也从骏扬坊内的学堂放学回了家。 两个小屁孩有了玩伴,又久不相见,顿时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玩个不亦乐乎,倒是把杨帆他们晾在了一旁。 杨帆无奈,只得和长孙无垢回到了正堂。 刚坐在榻上,长孙无垢就跟没有骨头了似的靠了过来,纤纤玉手勾住杨帆的脖子。 杨帆无奈,只得揽过对方柔软的腰肢,免得这女人摔到地上。 “娘娘,你也不怕别人看见,要不微臣扶你进房间歇息?” 杨帆苦笑一声,打算将她抱进房间再说。 “都来了这么多天,你这坏家伙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长孙无垢将头靠在他肩膀上,小嘴吐气如兰,软糯的声音不停勾起荷尔蒙。 “你属猫的么?怎么动不动就哼哼,难道没吃饱?” 看着媚眼如丝的长孙无垢,杨帆有些咋舌。 真没想到平时端庄的美妇有如此诱惑的一面。 “哼,本宫就是属猫的,咋地?喵……” 长孙无垢说完,还真的学起了猫叫。 杨帆被她勾得心痒痒,忍不住在捏了一把,惹得长孙无垢娇哼不依。 见此情景,杨帆心头有些意外,这与以往的长孙无垢完全不同呀。 难道是被狐狸精附身了? 正疑惑之时,长孙无垢紧紧趴在杨帆身上,都喃:“郎君……” 杨帆拍了一下,轻斥道:“行了,别发嗔了,快起来,小心被人看见,有什么事儿快说。” 在杨帆看来,长孙无垢如此,定然是有所求。 “我不……” 长孙无垢嬉笑着扭了扭柔软的腰肢。 无论杨帆怎样劝说,就是不肯起身,反而贴的更紧了。 杨帆哪里还能忍,这娘们简直无法无天了,一把抱直接朝着房间走去。 半个时辰后,房间内充满了一种古怪的味道。 此时的长孙无垢再也没有学猫叫的力气,直接卷缩在杨帆的怀中。 杨帆忽然发现,平时宛如贵妇的女人发起嗔来,简直能要人老命。 静静躺在床上,杨帆不由暗暗捏了把汗。 心想,幸好哥们身体素质够好,不然还真有些力不从心。 微微低头看了一眼长孙无垢,杨帆再次问道:“说,有什么事?” 长孙无垢知道自己再也瞒不住,撒着娇哼哼道:“以后郎君想安置怎么本宫?” “呃?” 杨帆脸色一滞,还真有些不好回答。 现在若和李二陛下翻脸,简直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虽然可以把李二陛下弄死,但是花费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如今世家主宰天下,若是没有李二陛下强有力的镇压,年轻的帝王登基,变数可能更多,甚至根本不可能胜任。 作为穿越者,杨帆也想在这个时代留下点什么。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任性而让天下生灵涂炭。 见杨帆为难的样子,长孙无垢娇哼一声:“你们男人果然都是一样,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你说,为什么要求娶丽质?” 杨帆一脸疑惑,不解的问道:“求娶长乐公主?我怎么不知道?” 其实也不怪杨帆如此,长乐公主与高阳公主一同下嫁的圣旨还没有下达。 萧太后也没有与杨帆商议过这事儿。 如今被长孙无垢一问,杨帆当然是一脸懵。 不可否认,杨帆对长乐公主的感官很好,但他并没有主动染指的意思。 这反倒让长孙无垢诧异不已,不解的问道:“难道请陛下下旨让丽质和高阳一同下嫁,不是你的主意?” 杨帆马上大喊道:“无垢,冤枉啊!成亲之事全由干娘萧太后一手操办,我也是现在才听你说呢!” 听到这话,长孙无垢这才恍然大悟,暗恨萧太后这个老妖婆在做怪。 上次萧太后故意下药让她和杨妃做出了荒唐的事儿,现在又让乐公主下嫁杨帆,显然是为了报复李唐皇室。 “郎君,以后你给可得离萧太后远一点,她显然是在算计你,想通过你来报复陛下。” “不管你是不是你求娶丽质,但皇帝显然是有了打算,那你说说,现在该怎么办?” 这倒把杨帆问住了! 虽然他从不主动招惹长乐公主,但对这样一个美得冒泡的女子,说没有窥暨之心,那简直是在骗人。 可他又不能顾及长孙无垢的感受,于是只能摊手说道:“这事某真不知道,即使真是干娘所为,那也是陛下的决定,作为臣子,某怎么也影响不到陛下的决定,我想反对也不没用啊!” 不知道怎么办,杨帆只能甩锅,但心头还是有些雀喜。 萧太后还真懂自己的心思。 可是,若长乐公主真的嫁给自己,那长孙无垢与长乐公主到底以什么相称呢?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一想到那刺激的画面,杨帆差点连哈喇子都流了出来。 长孙无垢有些怀疑的看了杨帆,问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当然!”杨帆脸色一肃,马上义正言辞的回答。 长孙无垢无比欣喜的说道:“那好,如今陛下还没有下旨,本宫这就让他收回成命,你可不要生气哦!来,本宫给你奖励,嗯哪!” 在长孙无垢看来,刚才下的那番功夫果然没有白费。 虽然知道长孙无垢的心思,但杨帆却没有太多介怀,反而调侃道:“这就是无垢的诚意,也太少了!” “以后本宫赏你个大胖小子怎么样?”长孙无垢嘻嘻一笑。 杨帆眼神奇怪的看着她,问道:“你还能怀上?” 长孙无垢神色复杂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杨帆语气澹然说道:“小兕子都已经快六岁了,若你还能怀,早就应该有喜了呀。” 长孙无垢一怔,旋即无声的笑了起来,轻笑道:“你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你每次都那么有恃无恐。” “明着跟你说,本宫之所以生了小兕子后就没有怀上,是因为自那以后二哥就再没有碰过本宫,自然不能有结果。” “可是你一样,你每次都……如果真有,你到底认还是不认?” 一番解释,杨帆了然点了点头。 不过李二陛下真是暴殄天物。 看着长孙无垢丰腴的身材,这可是一块好地呀。 一想到自己才十八九岁就可能有小孩,杨帆面庞也禁不住微微一红,但口中却毫不犹豫的说道:“如果真有,某当然认!” 在杨帆看来,只要是自己的,管对方是谁呢,必须得要。 听到杨帆的回答,长孙无垢轻轻一笑,满意的点了点头,也不继续追问。 直接爬了起来,将衣衫随意披在身上就往浴室走去。 见自己居然被一个娘们套路,杨帆当然不甘心,赤着脚跟了上去。 长孙无垢暗啐一声,问道:“你干嘛?” 杨帆微微一笑:“当然是为娘娘鞠躬尽瘁。” 长孙无垢下意识的往下瞄了一眼,而后笑得花枝乱颤:“美得你!” 说完,转身直接进了浴室。 柔弱的女子怎能跑得过杨帆,浴室内激起了阵阵水花。 最后结果,当然是长孙无垢又以生病为由躺在了床上,若没有好好休息几天,想要恢复战力根本不可能。 而杨帆却如打了胜仗的将军,趾高气昂前往长安城赴约。 快马加鞭,杨帆只用了半个时辰就来到了飘香楼。 雅间内,正燃着香薰的碳火,显得温暖如春。 一进到房间,程处默几人已经歪坐在锦垫之上,手里捧着酒杯,正惬意的抿着小酒。 示意杨帆坐下,李景桓引起了话题,颇有些担忧的问道:“议善兄,你说李思文到底这么回事,为何这么久都音信全无,好像是消失了一般?如今议善兄即将成亲也不露面,到底是怎么了?” 他们几个玩得好的陆陆续续都回来了,李思文都了无音信,让大家心里七上八下。 虽然每次问起李绩,都说李思文在学艺,可并没有说具体的地方。 坐在他下首的柴令武就嗤笑一声,揶揄道:“景桓啊,你还说自己是文人,真是笨!思文兄武艺这么好,他的师傅定然不简单,一定是一名隐士,当然不可能让人知晓在哪。” “师傅快成亲了,如果他能来,一定会来的,你着什么急。” “此次咱们是提前来为我师傅恭贺的,其他的以后再说。” 李景桓无语,自斟自饮了一杯,叹了口气,但还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虽然在座的人都对李思文的去向很担心,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杨帆的婚事。 由于时间很紧,事情定然不少。 听到众人说到李思文,杨帆眼皮跳了跳。 不知怎回事,对于李思文,杨帆总觉得怪怪的。 而且每次看到那家伙俊美的面庞,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烦躁,特别是婚期将近,显得更甚。 思来想去,大抵是确定了婚期引起的。 上辈子杨帆没结过婚,虽说女朋友澹过几个,但谈恋爱跟结婚显然不是一码事。 谈恋爱讲究情投意合,一旦两看相厌,互道一声珍重,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可结婚却完全不同,那就代表了一种责任。 毕竟,你得给对方一个家,为她撑起一片天。 一时间,雅室里有些沉寂。 程处默干了一杯酒,突然插话道:“就不要想这么多了,今天高兴,要不要叫几个姑娘过来陪酒?” 这里是飘香楼啊,平康坊最大的青楼。 到了这里,连一个姑娘都不叫,他有些想不通。 李景桓就翻个白眼,对于程处默的放荡有些不赞同。 柴令武最喜欢与程处默抬杠,哼了一声,说道:“叫个屁啊!这里头的姑娘,全都是朝廷的眼线,前脚你叫个姑娘,后脚这消息就能钻到皇帝的耳朵里,信不信?师傅一旦叫了姑娘,皇帝定然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程处默这次倒没反驳,挠了挠头:“这个我倒信,既然如此,咱们喝酒完全可以去家里,为何非得要到这里,而且这里的酒并不好喝。” 柴令武理所当然地说道:“因为这里是醉仙楼啊,本来就是喝酒的地方。” 程处默直接无语! 可自从柴令武修炼了金钟罩铁布衫以后,程处默打也打不过,只好忍气吞声, 杨帆见柴令武有些飘了,说道:“好了,是我不让叫姑娘的,弟兄几个聊天喝酒,叫几个陌生的姑娘在旁边有什么意思,想说什么都不方便。” 程处默无奈,叹气道:“议善兄弟,你是饱汉不知饿汉苦,家里有美妾俏婢,马上又要迎娶公主,你倒快活,我们几个看母猪都成美女了!” 柴令武恶心的看了程处默一眼,反驳道:“那是你,不要搭上我们!” “没有,那是你身体有毛病!” “你才有病呢!老子不知道多雄壮、多威武!” “威武个屁!有本事比一比。” “比就比,就怕你自卑!” 这俩货斗嘴,简直是没完没了。 对于这两个憨货,杨帆彻底投降:“好了好了,不就是没有姑娘陪酒么,多大点事?” “不过,今天除了喝酒,还有事件商量,所以某就不让她们进来了。” 程处默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议善兄你也不早说!” 杨帆直接愣住。 你这种混不吝的家伙,说这些有用吗? 笑闹一阵,李景桓问道:“议善兄,听说陛下要把长乐公主也许配给你,是不是真的?” “好像是,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杨帆点点头,无精打采。 刚刚已经答应了长孙无垢,让她去处理,看来这事成不了。 但又不能跟他们说,毕竟,长孙无垢这事更大。 李景桓若有所思,分析道:“看来,陛下是打算全力支持你了,听说你成亲后就要南下,高阳与长乐公主一同下嫁,显示陛下对你的支持和肯定,就是为了震慑江南士族。” 几人中,若是说起政治敏感度,除了两世为人的杨帆,就要以李景桓为首。 有些东西是天生的,别看李景桓一副老实人的模样,但是脑子就是好使,一眼就看出了皇帝如此做的原因。 当然,这也是杨帆很大方的答应长孙无垢让她去劝说的原因。 在杨帆看来,虽然皇帝还没有下旨,但收回成命的可能性很小。 从各方面来考量,不管是灭吐蕃,生产火器,解决朝廷财政危机…… 不管是哪一项,杨帆的功劳都是巨大的。 可杨帆的爵位和官位都没有提升,李二陛下必然会从其他方面进行补偿。 显然,长乐公主与高阳公主一同下嫁,这就是对杨帆的回报。 第五百六十三章 小可爱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133htl 第五百六十四章 大喜之日 从小在皇宫长大,杨妃对于宫里的龌龊、阴暗一面那是深有体会。 历朝历代,母女共侍一夫的事并不少见。 因此,对于萧太后向李二陛下求娶长乐公主一事举双手赞同。 在她看来,长乐公主不仅名声好,又是嫡长公主,娶她的好处多多。 如今杨帆树敌无数,假如能够娶到长乐公主,也不为一桩好事,最起码多了一层保护伞。 杨帆当然也知道杨妃的意思,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在他看来,虽然答应了长孙无垢不再管这事儿,但以李二陛下的脾气来看,定然不会再反悔。 因为这家伙把名声看的太重了! 既然他已经答应了萧太后,并且已经有风声传出来,即使长孙无垢反对也没有用处。 当然,这种话杨帆当然不可能说出来,只是笑着说道:「行了,这事就让无垢自己去处理,至于结果如何,不是咱们该操心的,快起来,小心待会干娘回来咱们还在被窝里。」 杨妃紧紧抱着杨帆不肯起身,都喃道:「哼,我才不怕呢,母后也太偏心了,认了你这个儿子,居然连我这个女儿都算计,真是便宜你了。」 「来日方长,今天还有事儿呢。」杨帆苦笑不已。 他忽然发现,这个女人简直太粘人了,和小女孩没什么区别。 杨妃撤娇着哼哼道:「哼,上次你也是这么说,到最后还不是几个月不来找我,你也真狠心呢!」 杨帆灿灿一笑:「这次不会了,要不,我年后下江南,你也向陛下申请回去江都祭奠隋皇帝,到时候顺便去江南玩玩……」 隋炀帝杨广死于江都,如果杨妃以此理由离开长安,倒也是个不错的借囗。 到时候杨帆找个人假扮一番,再把杨妃秘密接过去,也没有人怀疑。 闻言,杨妃眼前一亮,如小孩子一般兴奋的叫了起来:「真的可以么?到时候你可不要丢下我不管。」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杨帆搂起杨妃柔软的身子,肯定的点了点头。 虽然男人大多数都是用下半身考虑的动物,而且杨帆对杨妃的占有欲大过于情。 但不可否认的是,从今以后,这位前朝公主就是自己的女人了。 对于自己的女人,杨帆当然不会欺骗。 正当两人你农我农的时候,下人来报,说武媚娘找杨帆有事相商。 穿好衣服,杨帆不急不慢的走出侧院,正巧遇到有些焦急的武媚媚。 一见到杨帆,武媚娘蹙着一双秀美,樱桃一般的小嘴儿不停的吐槽: 「郎君,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居然明目张胆留宿,也不怕陛下怀疑,虽然院里的人都是咱家的仆人,难免人多嘴杂。」 「幸好我早一点发现,把家里的下人都打发了出去,若不然怎么办呀?」 「再说,大早上的,你们折腾的这么大声,万一引起别人的注意,咱家还要不要活了?」 对于杨帆白日宣y的行为,武媚娘满腹怨念。 其实也难怪,只要生活在这时代的人,没有不怕皇帝老儿的。 杨帆这边刚要娶别人的女儿,那边又睡了别人的媳妇,若被皇帝发现,抄家灭族还是轻的。 本来整个杨府的日子蒸蒸日上,杨帆又前途无量。 假如因为女人忽然折腾出什么事来,那不后悔的要死? 杨帆尴尬的笑了笑,一把搂住武媚娘,死皮赖脸的说道:「这不是有媚娘么,要不然郎君哪敢这么放心?」 「不过,昨晚确实喝多了,有些不记事,事已至此,也只能这么着了,你去 好生嘱咐家仆和丫鬟,让他们嘴巴紧着点,往后行事说话可得小心一些,切莫漏了风声。」 「为夫惹的事儿,让媚娘来操心,委屈你了,这也是咱们杨帆缺不了媚娘的原因。」 看着武媚娘焦急的脸色,杨帆着实有些心疼。 这位娇弱的女子不仅要管理诺大的家业,还要为他操办婚事,又还要给他擦屁股,确实有些对人不住。 被杨帆揽着细腰,听着这等贴心的话,武媚娘一颗芳心都快融化了。 这等年代,即便是再胆小懦弱的男人,也得保持着所为的男尊女卑的观念。 如同杨帆这般从骨子里就将女人放在同一地位,根本就是绝无仅有的奇男子! 武媚娘又正是少女怀春的年纪,最是耐不得这等贴心的情话,顿时浑身软绵绵的。 心里面的那一丝酸楚顿时一扫而空,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那是她从来没有感受到的。 如果是其他府上的男主人,可能早就喝斥女人多管闲事了。 武媚娘一双水汪汪的媚眼盯着杨帆,春葱一般的纤纤玉指轻轻摁到杨帆的嘴唇上,娇声说道:「你这张嘴啊,真是哄死人不赔命,难怪连当今皇后都被你骗到手,今后还不知多少名门闺秀要毁在你这张嘴上。」 杨帆眉头一皱,觉得这话有些熟悉。好像杨妃也说过呢! 于是嘿嘿一笑,没脸没皮的低声说道:「别人毁不毁在我嘴上成不知道,我只知道咱家的武娘子可是最受不得咱这张嘴。」 「哎呀!郎君,你这是什么话,简直是口没遮拦,哪有你这样说的……」 武媚娘听得心头都颤了颤,赶紧伸出玉手死死地捂住杨帆的嘴,一张白净的俏脸早已布满红霞。 似嗔还羞白了杨帆一眼,颤声说道:「郎君真是坏死了,这么羞人的话也敢说出口,不怕被人听了去……」 一手拍打着杨帆的胸脯,一手施展起了二指禅神功。 见武媚娘娇羞的模样,杨帆呵呵一笑,把她搂得更紧了。 这个时代的女人就是好,随便哄几句就能死心塌地,杨帆越来越喜欢这个时代了。 两人打笑了一会儿,杨帆问道:「媚娘不会就是特意来找我说风流韵事的?」 「当然不是,媚娘此来还有正事呢,都怪郎君打岔。」武媚娘也逐渐冷静了下来,埋怨道。 如果杨帆没问,差点忘了正事儿。 「哦,那咱们边走边说!」 说着,杨帆揽得武媚娘朝着正堂走去。 来到正堂坐下,武媚娘也把来意说了出来。 原来,朝廷信使前来通报,李二陛下的赐婚圣旨即将下达,让杨帆做好准备。 杨帆微微一愣,问道:「怎么陛下的圣旨下得这么快,皇后娘娘知道了吗?」 「昨天夫君那么卖力,皇后娘娘到现在还没有起床呢。」武媚娘嗔怪的看了杨帆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 「真是便宜郎君了,这下可入你的意了,又多了一个娇美动人的美娇娘,郎君有了新欢,以后可不要把媚娘给忘了。」 杨帆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赶紧保证道:「媚娘可是咱的心肝宝贝,忘了自己我也不可能把媚娘忘了。」 虽然长乐公主很娇媚动人,很符合杨帆的审美观点。 但若以对家庭对事业的帮助来看,武媚娘对杨帆的帮助绝对要更胜一筹。 当然,并不是说长乐公主的公主身份没有用。 起码用来扯虎皮拉大旗那还是很唬人的。 毕竟是嫡长公主,谁也不敢轻视。 更何况,此次两名公主下嫁,可 以说是续娥媓媖姤的首次。 要知道杨帆只是一个县公而己。 不过,杨帆又有些疑惑,昨天长孙无垢还说要劝阻皇帝赐婚,难道是因为太操劳忘了? 可杨帆不知道的是,长孙无垢当然没忘,只是派去的人被萧太后拦了下来。 这也是为什么萧太后又再次进长安的原因,就是为了让李二陛下尽快下旨。 可以说,姜不愧是老的辣,萧太后这一手玩的是滴水不漏。 看着自家夫君美得冒泡的样子,武媚娘觉得杨帆太坏了。 这个夫君啊,总喜欢玩一些与众不同的。 不管是她们武氏姐妹,还是如今长孙无垢母女,只要是这种调调,这个夫君好像格外兴奋。 好像这家伙真把自己当成皇帝了,做什么事都毫无顾忌。 当然,只要杨帆喜欢,武媚娘都会毫不犹豫的站在他身边。 在她看来,这个世界上只有杨帆最懂她,她宁愿自己受到伤害,也不愿看到杨帆一点点的不开心。 时间很快来到午时,老太监王焕贵带着一群内侍来到了骏扬坊。 一见到杨帆,王焕贵便开说道:「恭喜公爷,贺喜公爷,奴婢又来叨扰了。」 「公公太客气了,一路辛劳,里面稍作歇息!」杨帆在官场上混的这么久,打起招呼来也是轻车熟路。 更何况,老太监也算是熟人了,根本没必要这么见外。 果不其然,王焕贵带来的圣旨不仅是李二陛下把长乐公主一同下嫁的圣旨,更是把婚期也确定了。 贞观十二年十一月二十八日,这天过后,杨帆就即将结束了两辈子单身狗的生活。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时间,杨帆简直忙成了狗,不过,内心确实很激动的。 结婚,不仅代表着一种责任,更代表着杨帆已经长大成人。 人们常说,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此乃人生四大喜事。 两辈子第一次结婚,当然充满了向往和新奇,杨帆也是格外重视。 古代成亲,其实是很繁杂的,更不用说是两名公主同时下嫁。 《礼记》和《仪礼婚礼》中已经规定了缔结婚姻的六礼:纳采(纳采择之礼)、问名(问女之名而卜)、纳吉(卜而得吉,复告于女家)、纳征(纳聘币)、请期(择定成婚吉日,告于女家)、亲迎(婿往女家迎新妇),这是必须的环节。 唐朝婚礼,自然承袭了前人人的六礼,只不过贫富尊卑不同,排场繁简相异而已,但是又有变迁。 如同杨府这般勋贵之家,程序极其繁琐,要不是有萧太后主持,武媚娘配合,如此短的时间还真搞不定。 时间很快来到了贞观十二年十一月二十八,今日大吉,宜嫁娶、平土、迎吉…… 通过几个月准备,婚礼事宜已经全部妥当。 公主下嫁,其本身有一定的规制,等闲不得怠慢,毕竟这关乎到皇帝的脸面。 十一月二十八,丑时刚至,天色还漆黑一片。 不过,杨府和皇宫都陷入了一片喜庆之中,橘红色的大红灯绵延了十几公里,让整个长安城的百姓都知道了杨帆这个大善人大英雄即将要成亲。 而且对象还是高贵的两名公主殿下,一些喜欢看热闹的百姓甚至整晚不休息,站在街旁等待观看这盛大的仪式,好像黑夜已经阻止不了人们的兴致。 尽管平素长安城严格执行的宵禁,但从今晚开始连续三天都将取消,这为看热闹的百姓提供了自由活动的机会。 此时皇城内一片灯火通明。 一盏一盏大红色 的宫灯被高高挂起,明亮的灯光将整座皇城笼罩在一层橘红色的光晕之中,肃穆之中平添了几分喜庆。 长孙无垢的寝宫内,此时欢声笑语一片,显得热闹非凡。 由于两名公主一同下嫁,迎亲的地点当然不可能放在某一个公主的寝宫。 因此,在立政殿内统一准备是最合适的。 作为李二陛下最受欢迎的两名公主出嫁,身在京城的公主、驸马以及皇子当然都来祝贺。 一众公主、皇子便不约而同的来到高阳公主的寝宫,皇子、驸马在外面闲聊,女卷们却坐在一起笑语欢颜,梳妆打扮。 别管平素是否看得顺眼,但在这个时候,都会放下心底的成见,在外人面前展现一番姐妹情深的温馨画面。 永嘉公主斜坐在高阳公主的榻前,拿着梳子轻捋着乌黑的秀发,举手投足间,有一股少妇韵味流转。 她今天穿着素雅的浅蓝色宫裙,身姿婀娜,秀美雅丽,这样身段丰盈的女子,总会让人有一种莫名的诱惑。 看着端坐在梳妆台前的高阳公主和长乐公主,如花似玉的两张小脸在澹妆的修饰下更显得美伦美奂。 即使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与两女相比,也会觉得自惭形秽。 见到两个侄女即将同嫁一人,心里有些心疼,又有些婉惜,便柔声说道:「你们这些丫头真是傻,咱们可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乃是皇亲贵胃、金枝玉叶,居然同时下嫁一人,皇兄也太作贱你们了。」 「唉,咱们女人啊,最是命苦,很多时候身不由己,根本做不了主,咱们简直是太命苦了。」 「但男人就不一样,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杨帆这家伙娶高阳还不够,居然还求取丽质,简直是荒唐,这家伙三妻四妾,真以为咱们李家的公主是大白菜不成,真是太气人了!」 永嘉公主越说越气,最后有些咬牙切齿,如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醋意爆发了呢! 闻言,高公主秀眉一挑,笑着说道:「姑姑,这话可千万别被窦驸马听见了,否则得知自己视若珍宝的爱妻居然如此看待男人,那还不得肝肠寸断?」 永嘉公主下嫁窦奉节,可这家伙根本hold不住永嘉公主,很是惧内。 于是,窦奉节向来都是将永嘉公主捧在手心里,听之任之,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永嘉公主却根本不喜欢窦奉节,只把他们两人的婚姻当成一场政治交易,天天骂这家伙是个窝囊废。 没办法之下,窦奉节只能向皇帝申请戍边,两人一年到头都没见几回面,婚姻可谓是名存实亡。 因此,很多人都拿窦奉节的痴情来打趣永嘉公主。 永嘉公主的脸蛋儿微红,有些羞恼的瞪了高阳公主一眼,反唇相讥道:「只要是不喜欢自己的人,管他会不会心肠寸断?倒是你这个丫头,现在取笑我不要紧,等到成亲之后,怕是有你受的!你家那位啊,脾气实在是暴躁,只会抡拳头打人,你自己跳火坑,却把丽质也拉了下去,到时候可不要来姑姑这里哭鼻子。」 「哎哟,我看姑姑你是嫉妒了,放心,我和和长乐姐姐以后会多来看看姑姑的。」高阳公主伶牙俐齿,当然不敢示弱。 况且,杨帆可是他中意的未婚夫,哪能让人抵毁,即使是亲姑姑也不行。 从嘴角噙着的浅笑,脸上两个酒窝,无不透露了心底的甜蜜,以及对未来的期望。 一旁的临川公主听到两人的对话,便忿忿不平的说道:「我也赞同姑姑的话,真不知父皇是怎么想的,为何丽质嫁给那么一个棒槌,咱们丽质温柔淑德,才貌双全,这辈子算是毁了!」 她的 驸马是周道务。 自从周道务和杨帆征成吐蕃回来以后,凭着功绩成为了左武卫将军。 虽然周道务不敢再惹杨帆,但毕竟和杨帆的关系不算好。 回来以后,就被分配轮值拱卫京师,整年不归家,年轻夫妻两地分居,临川公主心里对杨帆难免有着怨恨。 一时间,寝宫里有些冷场。 那杨帆的确是个混不吝的,可越是这样的人,越是令人避之唯恐不及,谁愿意去招惹? 便是一旁的清河公主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秀美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置若罔闻。 她的驸马是程怀亮,作为程处默的弟媳,程咬金的儿媳,心里自然是向着杨帆的…… 可她却不能证明反驳,毕竟这是大喜的日子,一旦争吵起来,反而会有些不妥。 可高阳公主却不敢这么多,嘴角一翘,就待反唇相讥。 在她看来,谁说杨帆的坏话都是不可以的。 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63htl 第五百六十五章 浪漫 对于临川公主颇有埋怨的话,其他人能忍,但高阳公主却不行。 要知道高阳公主可不是长乐公主这样的性格。 虽然临川公主这般说话,乍一听起来是提点她,让她知道杨帆的为人,是为了她好。 但高阳公主可不是如同其他女子一般,直到下嫁都没见到自己的夫君。 她和杨帆不说什么情深意重,但也是两情相悦。 如今临川公主说这样的话,显然是发泄自己心里的怨气,也是为了在大喜之日给婚事添堵。 以高阳公主傲娇的性格,当即嘴角一翘,就待反唇相讥。 只是,当她刚刚想要开口,便被身边的长乐公主扯了扯衣袖。 高阳公主扭头看过去,便见到长乐公主眨了眨眼,微微摇了摇头,显然是示意高阳公主不要节外生枝。 见状,高阳公主只好恨恨的闭了嘴。 毕竟,今天也是长乐公主的大喜之日。 对于这个姐姐,高阳公主是打心底里钦佩,她的话得听。 更主要的是,高阳公主不想搅和了长乐公主的好心情,也不想多生事端。 毕竟,长乐公主前一次成亲就命运多舛,高阳公主不想因为自己冲动而留下话柄。 长乐公主虽然想息事宁人,可一旁的新兴公主却不会就此罢休。 新兴公主的驸马是长孙曦。 长孙曦作为长孙敬道之子,长孙无忌之侄,也算是长孙氏的重要人物。 如今长孙冲刚刚被发配边疆,长乐公主就下嫁杨帆,可谓是把长孙家的脸面啪啪打肿了。 作为长孙家的媳妇,新兴公主当然有些不爽,于是阴阳怪气的说道:「长乐姐姐,想当初你嫁给长孙附马,车马行装几里,鼓声震天,可谓是风光无限,羡煞多少大家闺秀。」 「如今都快要到迎亲的时辰,却还冷冷清清,显然杨帆那棒槌根本不重视,真是苦了你了!」 虽然这话好像是为长乐公主打抱不平,其实暗地里却讽刺杨帆根本没把长乐公主这个二手货放在眼里。 这点小心思长乐公主当然一眼就看透了,澹澹的回道:「夫妻之间讲究的是相敬如宾,即使没有那些繁文缛节,只要心在一起,也能天长地久。」 「况且,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也,郎君腹有锦绣,行事也异于常人,想来不会让我们失望。」 新兴公主呵呵一乐,有些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呵呵,那妹妹还真想见识见识,杨帆有什么手段能够比得上当初长孙驸马的隆重礼仪。」 长乐公主正想反驳,一个小宫女疾步走了进来。 来到长乐和高阳公主面前,小宫女这才弯腰施礼道:「公主殿下,刚刚承天门的禁卫送来一封书信,说是万年县公给两位殿下的……」 说着,双手将书信捧起递了过来。 长乐公主与高阳公主对视了一眼,由长乐公主伸手接过书信,小宫女这才垂着头弯着腰,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新兴公主不由噗嗤一笑,阴阳怪气的说道:「哎幼,长乐姐姐,这大喜之日还要信使传书,还真是头一次见呢,不过杨帆那个棒槌也太没情趣了,成亲哪有送书信的,不会是一封书信就想把你们骗过去?」 此言一出,瞬间冷场,即使是一些想看笑话的公主也没人理她。 如果是用开玩笑的语气那还好,像这样赤裸裸的,简直就是拆场子。 长乐公主抬眼冷冷瞅了新兴公主一眼,并没说话,而是拆开了手中的信。 里边的信纸居然是粉红色的,而且折成了心型,如同心连心一般,很是精巧。 这种后 世90年代折纸送信的方法,让长乐和高阳两人的唇角都翘了起来。 轻轻将心型信纸拆开,笔力苍劲,字体清瘦的字迹便显露出来。 致丽质、高阳吾妻: 遇到你们,是我一生的缘分,牵着你们,是我一生的快乐,爱上你们,是我一生的幸运,今生有你们相伴,是我最大的幸福…… 高阳公主靠到长乐公主身边,依偎着她的肩膀,盯着信纸,轻轻念道。 如此直白的话语,在唐朝可是破天荒的,顿时让两人人感动得无以复加。 看着长乐和高阳两人感动的一塌湖涂,永嘉公主靠了过来,继续往下念。 银镜台前人似玉,金莺枕侧语如花。 白首齐眉鸳鸯比翼,青阳启瑞桃李同心。 文窗绣户垂帘幕,红烛金杯映翠眉。 …… 一首梳妆诗表达了杨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决心。 在场的人,都是女子,最大的永嘉公主此时也只有二十几岁,哪个没有一个少女之心? 杨帆如此别具一格的求娶和表达爱意,让在场的女子无不芳心燥动。 想当初她们下嫁的时候,连对方都不认识,更别用说有如此浪漫的场景了。 特别是新兴公主,刚刚还说杨帆是个棒槌,不懂得浪漫,简直是拍拍打脸。 而刚才一心想看好戏的人也不由暗护侥幸,幸好刚才没有故意出言找茬。 信件内容一转,又是一个场景的描述,还是以词的题材出现。 《青玉桉今朝求佳人》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凋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后面又是一道提示: 吾之爱妻,申时初,吾将以宝马开道,以七彩星辉为引,为你们着衣新装,迎娶你们过门,请候! 念完这首词,满殿寂静无声。 寥寥几行字,再加一些旁白,直接将一副幽美的画卷展现在眼前。 宝马香车开路,满天星耀印照,将若隐若现的场景描绘的淋漓尽致…… 这幅画面简直太美了! 在场的公主都是读过书的,而且有一定的文学功底,自然具有很高的鉴赏能力。 虽然赤裸裸的一些旁白有些市井味道,但却恰入好处的表达了诗中的爱意。 一诗一词,不管从文辞还是寓意,那肯定是极好的,更难得的是词中蕴含的真情切意。 「吾将以宝马开道,以七彩星辉印照,为你们着衣新装……」 长乐公主喃喃的再念了一遍,神情有些恍忽。 这是怎样的一个奇男子才能做出这样的浪漫。 新兴公主有些发愣。 虽然早就听说杨帆很有才华,但没想到居然这么厉害,居然能写得出这么好的诗词。 可是,她很快发现了杨帆措辞的漏洞。 七彩星辉? 呵呵,只要是人都知道,星辉是清冷而盈白的,哪有七彩之色? 在她看来,简直是胡扯。 想到这儿,新兴公主马上大叫道:「这首词一然是杨帆找人代写的,连其中的寓意都不知道,哪有星辉是七彩的,果然是棒槌。」 话音刚落,所有公主的眼神都向她看来,有疑惑,有气愤,当然,更多的是不屑。 知道你长孙家的人对杨帆有成见,但张嘴就说人家的词是抄来的,还要不要点脸,证据呢? 更何况,诗词的表达主要是为了表达心意,烘托气氛,哪有一板一眼写实的? 长乐公主纤手捏着信纸,一双秀眸微微眯起,笑容也收了起来。 显然,她生气了。 长乐公主一直以温柔娴淑名传天下,那可是很少红脸的。 如今新兴公主一再再而三的找茬,即使脾气再好的人也会生气。 更何况,新兴公主诋毁的还是她的夫君。 见众人不说话,新兴公主越发得意,看了看有些漆黑的天空,云城有些厚,显得黑压压一片,于是更加笃定地说道: 「刚刚的词,一下宝马凋车,一下又是鱼龙舞,这分明是上元节观灯的景色……」 「再说,今夜黑漆漆的一片,哪儿来的星星,哪儿来的七彩星光,分明他抄袭而来,生搬硬套才不知其意。」 众人一愣,经过细细琢磨,还真是有几分道理。 不由有些怀疑,难道真是杨帆抄来的? 长乐公主终于忍不住了,撇着嘴儿,讥讽道:「新兴妹妹,若是我没记错,咱们一起上学之时,妹妹的品鉴向来都是不及格,什么时候也能评论诗词的好坏了?」 闻言,新兴公主脸一红,硬着脖子说道:「这词本来就有问题,难道还不准人说了,你如果不信,可以问问其他姐妹。」 「长乐姐姐你别是被那棒槌迷了眼,分不清好歹,我可是为你好,当场揭穿他。」 长乐公主气得俏脸通红,就待再反驳,却听永嘉公主突然说道:「申时初,吾将以宝马开道,以七彩星辉为引……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高阳公主望了望一旁的香炉计时器,轻声说道:「姑姑,马上就到申时了,有什么不对吗?」 话声未落,一阵尖锐的轰鸣声犹如在天空中爆炸,在这寂静的夜传的好远好远。 众人转头向窗外望去,一张张红润的嘴唇张得大大的,脸上也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原来,一朵绚烂的七彩星云,在众人的眼眸里绽放,一朵心形烟花久久不能散去,好像能把整个漆黑的天空破开。 长乐公主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新兴公主,好像在说。 你看,这不是七彩星光么? 打脸不? 用现实狠狠的回击,比任何语言都更有说服力。 众人有些同情的看着新兴公主,但并没有人觉得她可怜。 既然想找别人麻烦,就要准备好被打脸的下场。 当然,众人再也没有人敢说杨帆的不是。 能用这种浪漫的方式表白,比任何的催情药都有作用。 若真有一个人能用这种方式迎娶自己,在场的人应该没有人会拒绝。 而杨帆这边,一身大红袍服显示了他新郎官的身份。 此刻正领着程处默、李景桓、柴令武等人将从系统中兑换来的礼花搬到朱雀大街上。 没有睡觉的百姓都不知道杨帆又要玩什么花样,急急忙忙的跑过去瞧热闹。 武媚娘也领着萧诗韵站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杨帆指挥程处默几人将一个个方方正正的纸箱子摆好。 第一次见这个东西,武媚娘好奇地问道:「郎君,这是什么东西?」 杨帆一边指挥一边笑着说道:「这是个好宝贝,名叫烟花,等一会儿你就知道,这东西可好看了,以后过年过节可以用来热闹热闹。」 众女闻言,俏脸微红,静静的期待着。 指挥着几个兄弟将烟花全部摆好,让下人拿来火,杨帆问道:「现在什么时辰?」 李景桓看了看天,说道:「兄弟,马上申时 初刻。」 杨帆点点头,看着几人说道:「刚刚点火的顺序记清楚了没有?如果那就开始?」 程处默站在杨帆身边,瞪着一双牛眼看着方方正正的纸盒子,好奇问道:「兄弟,这什么东西,这就是你让我们放的炮,样子怪模怪样的,能好看吗?」 杨帆得意的笑了笑:「按照我说的顺序点燃,待会儿你就知道了,保准你们没见过!」 闻言,柴令武兴奋的跑了过来:「程兄,这第一个,还是我来!」 程处默只是有些好奇,并不是害怕。 如今让柴令武抢先,那还不得让人说笑话? 于是急不可耐按照杨帆的指示,点燃了引线。 在一阵呲呲声中,引线冒着火星子和烟雾,引线正飞速的燃烧着。 短暂的沉寂过后,只听「呯」的一声,一团火星从纸盒子里面径直的窜向天空。 那耀眼的光点一个劲的往上窜,直到将几十丈的高度,才「砰」的一声炸裂开来。 烟花一颗颗在空中炸开,绽放出一朵朵五彩斑斓的花朵,色彩绚丽,夺人眼目! 紧接着,又是一道「通」的一声,一个光弹升上天空。 随着时间推移,一朵接着一朵的烟花在天空中绽放,五颜六色的烟花将贞观十二年的长安城映照得五彩绚烂,光彩夺目动人。」 半空中那一朵朵五彩斑斓的烟花升空,就好似天外的七彩云霞,堪称神迹! 烟花的那种美丽、那种绚烂……将所有人都彻底震撼! 在第二枚烟花点燃的那一刻,很多人也在夜半被惊醒,整个长安城的居民纷纷走出房间,站在自家的廊道上。 街道上,武媚娘正仰首望天,震撼无比的看着天空中那一朵朵仿佛盛开在天堂的星型花云,让她羡慕的不行。 柴令武则看傻了,张着大嘴,眼珠子都快掉到了地上。 但他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赶紧按照杨帆的指示把烟花点燃。 这么新奇、好玩的东西,当然不能让程处默专美于前。 太极宫立政殿内,宫殿的窗户开到了最大,让众人都能欣赏到烟花的灿烂。 此时,长乐公主秀眸闪烁,仰首望着半空中的烟花,喃喃的低语着: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谁说今夜没有星光,谁说今夜没有花千树? 看看满天盛放的烟花,灿烂如花海,炫丽如火树! 了望远处,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沉寂之中的长安城,仿佛被这一朵朵的绚烂烟花所点燃。 整个这个平凡之夜变得不平凡起来,众人无不谈论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简直是神迹啊! 大家都知道今天是万年县公迎娶公主的日子。 真没想到人人称颂的棒槌居然有如此浪漫的一面。 如果自己是女子,也会被感动的一塌湖涂! 这样浪漫的奇男子,难怪长乐和高阳两位公主一同下嫁。 本来还有些羡慕嫉妒恨的人,再也提不起一丝嫉妒。 在众人看来,也只有杨帆才能配上贤良淑德的长乐公主。 也才能让皇帝心甘情愿把两位公主一同下嫁给同一人。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夜,不知道多少深闺女子憧憬自己的未来。 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75htl 第五百六十六章 迎亲 烟花表演大约持续了差不多一个时辰。 身在甘露殿的李二陛下呆呆的站在窗前,眼睛里一直盯着灿烂的烟花,整个人一动不动。 直到烟花结束好久,李二陛下这才回过神来。 看着烟花升起的方向,心里琢磨一番,不用派人探查便认定这必是杨帆那厮折腾出来的动静。 整个长安,甚至整个大唐,也只有这小子时不时的弄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就比如当初的飞天神器(热气球)就把满朝文武震撼不行。 不过,杨帆搞出这番动静,李二罕见的没有责怪。 在他看来,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也显示出了杨帆对女儿的重视。 此次两名公主一同下嫁,其实李二陛下也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可他又没办法! 毕竟,杨帆的功劳实在太多了。 不管是灭了吐蕃,还是提出的科举改革,甚至是炼钢之法以及手枪轰天雷…… 这些功绩即使封国公都已经措措有余,可惜李二陛下却不能这么干。 因为杨帆的年纪太小了。 没错,就是年纪。 今年杨帆才刚刚19岁,凭着功绩已经位居开国县公。 而且杨帆才用了一年多的时间。 若再进行爵位或官职的封赏,对于杨帆来说反而不是好事。 在华厦,官场上想要位居高位,年纪和资历占据了很大的比重。 像杨帆这种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从二品的爵位,官阶品级正三品的。 不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历数华夏几千年,还真是凤毛麟角。 李二不想捧杀这样一位优秀的年轻才俊。 若是现在都已经封到顶端,以后拿什么来赏赐杨帆? 况且,李二还想把杨帆留给下一任帝王,得留给后面的皇帝一些封赏的余地。 可如今杨帆的这些功劳又不能不赏。 因此,李二破天荒的把两名最喜爱的闺女都嫁给了他。 一方面是补偿杨帆的一些功劳,另一方面当然是笼络杨帆为己用。 在古代,联姻就是最好的结盟。 虽然两个女儿下嫁已成定局,但一想到皇室中最有才华的两个女儿一同下嫁给杨帆,李二陛下就有些肝儿疼。 胡思乱想了一阵,李二遣内侍将李君羡喊来,说道:“不用想这些动静必是杨帆那厮搞出来的,怕是现在整个长安城都沸沸扬扬了!” “你去通知城中维护秩序的金吾卫,让他们加派人手,防止百姓混乱。” “一旦百姓看热闹发生拥堵,杨帆那小子不能吉时到达,岂不是误了时辰。” 说到这里,李二陛好像想到了什么,又说道:“你再派人看看那厮手中还有没有刚刚那个东西,有的话去弄一些回来,等一会儿公主出阁的时候也拿出来放一放,让文武百官也看看咱皇室公主出嫁的风光。” 李君羡微微一愣,赶紧点头道:“诺,末将这就去!” 心里却想,杨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原以为是作死的行为。 可没想到杨帆不仅没受到责罚,李二陛下反而让人前去讨要烟花,这可是破天荒的一次啊! 虽然杨帆每次都惹的李二陛下生气,但不可否认的是,杨帆这个驸马未来不可限量,真是简在帝心啊! 李君羡让传令兵去通知金吾卫,自己则带着属下风驰电掣一般赶到杨府。 见自己放烟花引来了特务头子李君羡的注意,这让杨帆有些发懵! 难道放个烟花也犯了李二陛下的忌讳? 这年头好像没有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禁令? 当李君羡说明来意以后,杨帆这才松了一口气。 烟花的魅力果然强大,居然连皇帝都觉得这是好东西。 让人去库房搬来了一些烟花出来,并派遣几个下人跟随李君羡前去教导怎么操作。 未来的老丈人想装逼,杨帆当然不会败了他的兴致。 李君羡刚走没多久,杨帆也准备要出发了。 迎亲的时辰定在辰时,现在是寅时末,迎娶公主的礼仪繁多,得早一点去才行。 在众多亲朋好友的簇拥之下,杨帆一身大红袍新郎服,衬得他愈发英武逼人。 王玄策穿着一套红色的锦袍,笑嘻嘻的在马前牵绳,给杨帆充当马夫。 这是王玄策自己提出来的要求,想要表达自己的救命之恩。 当然,也有将关系向外人进一步展示的目的。 虽然王玄策是骏扬坊名义上的主官,在外人看来风光无限。 但王玄策知道,这一切都是杨帆带来的。 若不是杨帆当初救了他,可能早就病死了,哪还有如今的成就。 何况,杨帆的前途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得出来。 只要不半途夭折,以后的宰辅之位定然有杨帆的位置。 王玄策是个聪明人,在外人面前显示自己是杨帆这条线上的人,往后无论是谁,谁敢不给他三分面子。 再说,王玄策也算是跟随杨帆比较早的人。 薛仁贵、王孝杰这些人都已经身居高位,已经算是光耀门楣,王玄策也不想落后。 如今王玄策想用帮忙牵马这种行为表达忠心,这是他想到的最好方法。 原本杨帆并不愿王玄策如此做,这可是未来的名将,一人灭一国的英雄,如今给自己充当马夫算是怎么回事儿? 在杨帆看来,这有点损毁王玄策的声望。 可耐不住王玄策的坚持,杨帆也只得应允他的胡闹。 不过,一旁的席君买却有些闷闷不乐。 本来保护杨帆的安全,为杨帆牵马,这是他份内的事儿。 如今却被王玄策这个不要脸的抢走了,让席君买愤愤不平。 认为王玄策这种文人的脸皮也太厚了。 随着杨帆翻身上马,顿时鼓声震天,鞭炮齐鸣! 大唐的习俗,每逢家有喜事,便会燃放爆竹以增添喜气。 自从去年骏扬坊发明了鞭炮以后,鞭炮便取代了爆竹成为了喜庆的代表。 都是自个儿家生产的东西,鞭炮燃放起来自然是声势震天! 从杨府到太极宫的承天门,有近十里的路程,需要穿过大半个长安城。 一路行来,鞭炮声从未停过,让整个长安都弥漫着火药的气味。 红色的炮渣在路上铺了厚厚一层,充满了喜庆的味道,引得围观的群众尽皆惊叹! 这得是放了多少鞭炮啊,简直像不要钱似的。 鞭炮的价格可不便宜,虽然是杨府自己生产的,但也不可能这样乱造呀! 不过,杨帆的这种行为虽然很败家,也很棒槌,但更显示了对婚礼的重视。 长安城的百姓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有些无语。 这迎亲队伍也实在是太长了! 垫着脚向后望去,根本看不到尽头。 由于队伍太长,行进的速度比较慢,直到卯时一刻,天色透亮,杨帆一行才赶到承天门前。 此时前来恭贺的一众朝迋官员早已集结在承天门前。 看着杨帆的这群迎亲队伍,不由掩面不忍直视。 因为这些人太奇葩了! 除了杨帆这个新郎官有模有样,其他充当了新郎随宾的人要么是长安的一些二世祖,要么是杨帆府上的护卫。 这帮家伙可都是一些不着调的人,如今都都人模狗样的穿上了华丽的盛装,跟随在杨帆的身后充当迎亲队,大家都不怎么看好这群没规矩的家伙。 瞅瞅一个两个东倒西歪嘻嘻哈哈,哪里有半点迎娶公主的严肃,简直是太荒唐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不过,这群迎亲的队伍可真够壮观的。 跟随杨帆的前头队伍都有好几百人,紧随其后的是此次迎亲的随从。 随从由杨来福领头,主要是向观礼的路人派送大量的喜头和处理一些琐事。 来到承天门前,鞭炮一停,几声沉闷的号角呜呜响起。 吉时已到! 前来迎亲或观礼的宾客顿时发出一阵巨大的欢呼,声势浩大,震动了整个长安! 随之礼乐之声大起,杨帆跳下了马,准备带着迎亲队伍朝承天门走去。 此时整个朱雀大街到承天门一带,早已是围满了观礼的百姓。 人山人海,人头涌动。 这些人都来观看这场前无古人的婚礼。 见到杨帆跳下马,街上一片欢声大起,祝福的话语此起彼伏。 杨帆一边隔着维护秩序的金吾卫满面笑容的抱起拳来示意,一边让杏儿、婉儿带着仆人丫鬟开始给百姓派发礼物。 糖果、年糕以及无数的小红包一车一车被派送出去,引得众人一片欢心雀跃。 大人尚且能谨守秩序,孩童们可乐翻了天,撒开脚丫子在人群里穿梭,哄抢掉在地上的糖果,显得热闹非凡。 不过维护秩序的金吾卫却暗暗叫苦,这位县公真是不嫌事大啊! 居然在大街上派发礼物,不怕引起骚乱么? 幸好皇帝临时加派了金吾卫,不然还真控制不住场面。 从朱雀大街进入承天门,虽然只有短短一百多米,但杨帆他们行进却异常艰难。 毕竟,所过之处无不是人山人海,欢呼四起,这些百姓的热情也太高了。 看着这些如狼似虎的百姓,王孝杰和席君买一左一右护在杨帆两侧,生怕这些人做出什么出格之举。 在远处观礼的永嘉公主面对这样的的盛况,不由感叹道:“咱们皇室公主出嫁也不止第一次了,但这样盛大的婚礼,不要说贞观一朝了,即使是历朝历代,也没记载有这么宏大的婚礼现场,可谓是空前绝后。” 临川公主也随之感叹道:“是啊,即使是当初长孙冲迎娶长乐姐姐的时候,婚礼的规模空前宏大,可也没有如今的盛况啊。” 长孙冲作为是长孙无忌的长子,又是长孙皇后的侄子,可谓亲上加亲。 李二陛下对长乐公主极其疼爱,眼见爱女配得如此佳婿,给女儿筹备嫁妆时想要多给。 于是对众臣表示: “长乐公主乃是皇后所生,朕和皇后极尽所爱,今将出嫁,礼数欲加倍。” 只不过后来魏征劝谏,李二陛下才将预想中的送亲规模稍微削减。 但即使如此,那场婚礼也是盛况空前。 可如今比当初热闹了几倍有余,众人无不感叹。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同样是长乐公主出嫁,虽然此次多了一个高阳公主,但人家杨帆确实有本事办出这样热闹的场面。 刚刚还一脸傲然的新兴公主再也不敢再找茬,反而羡慕的感慨: “人生至此,夫复何求,能有一场这般盛大的婚礼,即使死也值得了,长乐、高阳何其幸也!” 在众人感叹之余,杨帆却异常艰难的前行着。 虽然有王孝杰和席君买护着,也不由让他抹了把汗。 尽管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但现在的热闹场面也实在出乎他的预料。 当然,杨帆更害怕的是出现踩踏事件,这些人实在是太疯狂了。 如今两位新娘子还没露面呢,等到接到两位新娘出来,那将是何等壮观? 杨帆一行在震撼的欢呼声中逶迤前行。 一路行人拥堵、百姓聚集,好不容易才来到承天门外。 这里有禁军把守着,把百姓隔离了开来,杨帆这才在内侍的引领下走进皇宫。 来到立政殿前,眼前的景象愈加盛大庄严! 几千禁卫阵列整齐军容肃穆,三步一人,五步一岗,一动不动的护卫在殿前殿后。 道路两旁挂满准备了各种喜庆的装饰,红灯笼、红地毯、红风幡…… 如同松林波涛在迎风翻滚,让整座皇宫充满了浓浓的喜庆,陷入了一片红色海洋之中。 立政殿内,李二陛下特别改变了装束,一身花色红袍,完全没有了一个帝王的威严,反而像是一名慈父,此时正面含微笑站在殿上。 而他的一旁,长孙无垢一袭?红?拖地长袍,绣绘着栩栩如?、展翅欲飞的凤凰,衬得佳?端庄?贵。 泼墨长发绾着着五凤朝阳髻,两鬓斜插牡丹珠花簪,发端垂下凤涎流苏?步摇,随着佳??举?动?摇晃,眉间深红花印更添妩媚之姿。 庄重而盛大的仪式已经准备完毕,四周站满了前来观礼的文武大臣以及皇亲国戚。 迎亲队伍刚来到立政殿前的红地毯上,数十挺大号角一同吹响,呜呜声响震天彻地。 充当此次婚礼司仪的是房玄龄,远远见到杨帆一行,便扯着嗓子大喊道:“请万年县公杨帆入内!” 杨帆稍微整理了一下装容,迎着众人的目光,在阵阵的鼓声中,独自一人向着立政殿走去。 现如今的立政殿,入眼的是一片绯红,再也不复往昔的庄严肃穆,处处洋溢着喜庆。 万众瞩目之下,杨帆沿着红地毯走上了立政殿。 说实话,即便是两世为人的杨帆,在如此盛大的仪式前亦难免有些心慌。 在杨帆看来,这比前世那些明星走红地毯要难多了! “臣杨帆叩见陛下、皇后!” 来到李二陛下和长孙无垢下首,杨帆直接拜倒在地,恭恭敬敬的跪下。 按理说,大唐的礼仪是比较随意的,如果按照君臣之礼,杨帆根本不必跪着。 但是现在这个磕头,杨帆倒是心甘情愿。 不论李二陛下把两个女儿嫁给自己是否有其他的原因,不论与长孙无垢与自己的关系如何。 毕竟人家把闺女嫁给自己,磕个头也是理所当然。 李二陛下面含微笑,朗声说道:“今日没有皇帝,只有长辈,你且平身。” “儿臣谢过父皇。”杨帆谢礼后起身。 既然李二陛下如此说,杨帆当然直接改了称呼。 此时,一旁的房玄龄又高声喊道:“有请长乐、高阳两位公主殿下入内。” 话音刚落,立政殿内的一处通道,长乐、高阳在宫娥侍女的簇拥下缓缓走了出来。 两人凤冠霞帔,犹如并蒂莲花,只是头上蒙着红绸巾,并不能看清面容。 不过,从苗条的身姿以及朦胧的轮廓可以推断,里面定是两副绝世容颜。 两女对着李二和长孙无垢见礼后,一个宫娥递过了两条红绸布。 红绸布的另一端由高阳和长乐分别牵着,显然等一会的礼仪得要杨帆牵着两女一同进行。 接下来将会由皇室宗亲亲自主持一场祭祀天地以及李唐祖先的仪式。 第五百六十七章 我也要当新娘 从古至今,在女儿出嫁之时,父母都会叮嘱一些话语,即使是皇族也不例外。 一身盛装的长孙无垢起身来到长乐和高阳公主两人跟前,交待道: “丽质,你觅得佳婿,母后也算了了一桩心事,万年县公乃年轻才俊,吾儿温柔贤淑、貌美如花,可谓是郎才女貌。” “今后你们应相亲相爱,举桉齐眉,切勿仗着殿下的身份在夫家肆意妄为。” “正所谓出嫁从夫,去到夫家之后,要孝顺长辈,团结姐妹,为天下之女性作以表率,让天下人知道,我皇家之女纵然金枝玉叶身份尊贵,却也是知书达理、温柔娴淑的好妻子!” 说完,长孙无垢狠狠的瞪了杨帆一眼。 有幽怨、有羞涩,更多的是一种不明所以的复杂,这让杨帆有些尴尬。 前几日两人才你农我农,转眼就娶别人的女儿,确实是…… 咳咳! 可穿越一回,像长乐公主这样的女子谁又想放弃? 于是乎,杨帆只能有些眼神躲闪的望向了脚尖。 两人的眼神交流几乎没有注意,即使看到的也只以为长孙无垢是为了警告杨帆不要欺负长乐和高阳,谁又知道他们之间的纠葛呢! 即使站在旁边的长乐、高阳两人也没注意到。 长乐公主语气有些哽咽的躬身说道:“孩儿谨遵母后教诲,只是从今往后,孩儿不能日日请安,还请母后保重身体。” 长孙无垢满脸笑容,将长乐扶起,握着女儿的手,笑道:“你不必如此伤怀,虽说从今以后你就是杨家的人了,但你永远都是我的好闺女,这皇宫随时都可以自由来去。” “何况,宫里尚有稚奴、兕子,你做姐姐的,可要时常回来监督他们的功课,也能时常来探望母后。” 说完,长孙无垢转头看向高阳公主,微微一叹,语气有些感慨的说道:“高阳,你虽然不是我亲生,但一直由我抚养长大,如今也到了出嫁的年纪,母后很欣慰。” “只是你的亲生母亲看不到你风光大嫁的场景,实在有些可惜,以后你和长乐一样,也要经常回来看母后,你们可都是母后的好闺女。” 高阳公主的母亲只是一个寻常宫女,在生下她之后大出血而死,至此以后高阳公主由长孙无垢和杨妃共同抚养,不是亲生也胜似亲生。 听到长孙无垢的话,高阳公主泪光盈盈,长长的睫毛微颤,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顺着光滑白皙的脸蛋儿掉落。 只见她俯身拜倒,语气哽咽的说道:“孩儿谨遵母后懿旨,不过,虽说娘亲没有见到高阳长大成人,想来她泉下有知,也会祝福高阳的。” “再者,母后养育之恩大于天,对高阳极尽爱戴,高阳此生也没有什么遗憾的。” “人生在世,要懂得惜福和感恩,孩儿虽然没有母亲,可孩儿不仅有疼爱我的父皇母后,还有杨妃娘娘这些姨娘视孩儿如同己出。” “成长的过程,有爱护我的兄长,有陪伴我的姐姐妹妹……在孩儿看来,高阳已经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便是天上的母妃看着,也会感到欣慰,也会为高阳高兴。” 见高阳公主如此懂事,长孙无垢眼睛泛红,点点头说道:“你能这样想就好,母后也放心了,以后丽质你定们当要互帮互助,好好维护和打理家里的事务,不要让你们的夫婿为难,以后有时间就经常来看看弟弟妹妹!” 作为父母,女儿出嫁是最难舍最伤感的。 一个是亲生,一个是亲手拉扯大的心头肉,如今白白送到别家当媳妇,自此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谁又能不伤感呢! 即便长乐公主已经出嫁过一次,但长孙无垢也难免唏嘘不已。 长乐和高阳公主两人一头说道:“母后放心,我们会经常回来看父皇母后以及弟弟妹妹的。” 正说着,一道身影远远的跑了进来,隔着老远,小不点就敞开嗓子叫道:“长乐姐姐、高阳姐姐,你们来见姐夫怎么不叫小兕子一起,我也好想姐夫了呢!” 长孙无垢有些哭笑不得,扶额喝道:“兕子,别闹,今天是你两个姐姐大喜的日子,怎么乱说话?” 小兕子迈着小短腿捣腾得飞快,径直跑上台阶,先是对李二陛下、长孙无垢微微一福,然后瞪着明亮的大眼睛说道:“母后,兕子当然知道两位姐姐要当新娘,可兕子真没乱说话呢,我真的很想姐夫,今天想和姐夫玩。” “而且,稚奴哥哥跟兕子说了,当新娘可好玩了,兕子也要当新娘,可以吗?” 说完,一脸期待的看向长孙无垢。 虽然有些童言无忌,但还是让长孙无垢哭笑不得。 新娘哪是想当就能当的,况且,小兕子才六岁,想要成亲还早的很呢。 于是长孙无垢只能耐心的劝戒道:“兕子乖,不要乱说话,新娘不是想当就能当的,需要遇到喜欢的人,在成亲的时候才能当新娘哦!” 小兕子一脸不解:“母后说遇到喜欢的人就可以当新娘,是像丽质和高阳姐姐喜欢姐夫一样吗?” 长孙无垢点点头,夸赞道:“兕子果然聪明。” 小况子有些纠结,上前扯着长孙无垢的衣袖,扬起小脑袋可怜兮兮的哀求道:“母后,兕子也很喜欢姐夫呢,要不兕子和两位姐姐一起当新娘好了,可以么?”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到底是童言无忌,一言既出,满场皆惊。 一众内侍、宫女和嬷嬷都抿着嘴强忍着笑。 两位公主共侍一夫就已经够荒唐了,若再加上一个,那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古往今来,哪里有这样的先例? 长孙无垢有些哭笑不得,只好把兕子搂在怀里,轻言劝解。 一旁的杨帆嘴角一抽,神情有些莫测。 话怎能随便说,小丫头不是给自己拉仇恨吗? 不过还真是可爱呢! 可看到李二陛下的脸色黑如锅底,杨帆只能一言不发,装作没听见。 长乐和高阳两人怎么也没想到小兕子会这么说,赶紧劝道:“兕子,当新娘可要长大了才行哦,你还小,还不能当新娘。” “今天是姐姐成亲的日子,假如你想姐夫,过几日姐姐带姐夫来看你好吗?” 小兕子在长孙无垢的安慰下渐渐安静了下来,听到长乐和高阳的话,不由开口道:“好,那兕子今天就不当新娘了,可父皇为姐姐打造了一个好大的轿子,要二十几个人才能抬起来呢,兕子也想坐轿子,可以吗?” 长孙无垢怎么也没想到小兕子会缠个没完,只好说道:“兕子乖,今天是你姐姐成亲的日子,如果兕子想要坐轿子,改日母后带着兕子坐个够,好不好?” 新娘的轿子可不是随便就能坐的。 公主出嫁,一般是十二抬大轿,里面可以坐五六个人。 但轿子里面的人,都是公主的是侍女和陪嫁,算是一同嫁给对方的,其他人是不能轻易坐上去的。 正在此时,白白净净的小正太李治也跑进了立政殿,无奈的对着李二陛下他们说道:“父皇,母后,儿臣没有看住小兕子,一转眼她就跑出来了,儿臣看不住。” 由于公主出嫁的礼仪繁多,李二陛下和长孙无垢刻意吩咐李治看住小兕子,不要让她出来捣乱。 自从小兕子见到李二陛下让人准备的大红轿子以后,总是缠着长乐和高阳公主,说到成亲的那天也要一起坐轿子。 可新娘子的轿子那是能随便坐的? 所以,李二便命令冶今日一定好看管好兕子,不让她胡闹。 任务没有完成,李治有些惶恐。 不过还是转头对着杨帆恭贺道:“姐夫,本王要照看小兕子,等一会儿不能前去祝贺了,我已经让人略备薄礼送到府上,还望你不要见怪。” 杨帆微微一笑:“殿下的心意某领了,多谢!有时间殿下可以来府上喝上几杯,再补上今日之缺。” “一定一定!”李治呵呵大笑,赶紧回道。 可是,李二陛下却哼了一声,瞅了瞅这个最小的嫡子。 这小子可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无害,小心眼多着呢! 到底是看不住小兕子,还是根本就故意放跑,这就有些让人琢磨不透了。 这小子一直想参加杨帆的婚礼,想与杨帆打好交道。 可因为被分配照看小兕子的任务,不能抽身,所以才想办法跑来这里。 不过,这时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只好对小兕子好言相劝:“兕子,父皇保证以后专门给她定制一个更大的轿子,好么,你先回去。” 可小兕子却不干了,挣开长孙无垢,上前扯着长乐和高阳的衣袍,哀求道:“两位姐姐,你们就让兕子一起坐坐轿子呗?大不了,以后兕子成亲的轿子也让姐姐一起坐……”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无不讶然失笑。 李二陛下脸色更黑了。 正欲教训几句,李二却见一众族老熙熙攘攘的走进立政殿,气氛顿时愈发严肃起来。 大家知道,应该是祭祀的时辰到了,李二陛下只得压下嘴边的话语,挥挥手让李治把小兕子带下去。 接下来将要进行隆重的祭祀仪式。 跳大神、祭天地、敬祖宗,颂功德…… 一套繁琐的仪式下来,即使是杨帆也有些精疲力尽。 将祭祀进行完毕,李二陛下亲自把长乐和高阳送到了承天门的广场上。 看着女儿女婿,李二陛下温言说道:“祭祖完毕,出了这个门,你们以后就是夫妻了,尔等定要相濡以沫,厮守一生。” “丽质,你性情温和,才学不凡,以后定要再接再厉,争取做一个好妻子;” “漱儿,你性子要强,今后莫要耍小性子,既然嫁为人妇,就当相夫教子、持家守正。” “你们姐妹入杨府以后,地位不分大小,若是因为地位而搅的后宅不宁,父皇定会严惩。” “请父皇放心,儿臣省得!”长乐与高阳对视了一眼,眼中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本来两人还在为以后的地位发愁,如今李二一言定下,那最好不过了。 杨帆却心中窃喜,暗赞李二陛下果然明事理。 既然两个人的地位相同,那以后有三个也是再正常不过。 本来自己的女人在府上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有了这个好的开头,以后就好处理这些女人的关系了。 谁知李二陛下似乎看穿了杨帆的心思,顿时板着脸训斥道:“你小子听好了,朕的女儿金枝玉叶,你小子胆敢让她们在家里受委屈,朕定要扒了你的皮!” 杨帆马上保证道:“请陛下放心,儿臣定当将公主当做宝贝一般呵护,绝不让她们受到一丁点儿的委屈,若违此誓,必将人神共愤。” 话说得铿锵有力,心里却叹了口气。 从古到今,天底下的老丈人都是一个样儿。 不管嘴上怎么嘱咐女儿到了夫家要如何听话如何谨守妇道,但是若女儿受了委屈,一定先找女婿的麻烦。 即使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也不能例外。 一旁的房玄龄看了看天色,已经至辰时末,顿时提醒道:“陛下,时辰已到,让公主和驸马启程,不然要错过吉时了。” 闻言,李二陛下拿过红绸带一头分别交给长乐、高阳,一头拿给杨帆,需要由杨帆牵着两人进入花轿。 不舍得看了女儿一眼,李二陛下这才朗声说道:“连理千年合,芝兰百世馨。佳期逢良时,琴琵奏雅乐。鸳鸯相对欢,夫妇敬如宾。祝福你们新婚快乐久,一生幸福长!” 说完,观礼的宾客顿时响起了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 巨鼓隆隆,号角阵阵,宫廷的礼仪队声乐四起。 迎亲队的鞭炮声又再一次响起,整个承天门广场上震耳欲聋,震彻云宵。 房玄龄扯着嗓子高呼:“吉时到,请万年县公迎公主入轿。” “请万年县公迎公主入轿,祝公主驸马百年好合!“ 数千宾客跟着齐声高呼,声震寰宇,气势冲天。 李二陛下满脸笑容,欣慰的说道:“从今以后,朕的两个女儿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待她们,时辰不早,速速启程回府!” 几人一齐给李二陛下跪拜,这才缓缓起身。 长乐、高阳已珠泪横流。 一方面是对未来婚姻生活的彷徨,另一方面是对这个家的留恋。 当然,更多的是对父母的不舍。 一时间,两女哭得上气不接上气。 杨帆当然能够理解她们的心情,轻声安慰道:“两位爱妻莫要再哭了,不然容易伤了身体,以后咱们经常回来就是了。” 两女这才止住哭声,泪眼婆娑的对李二陛下说道:“父皇,儿臣走了,您保重!” 李二陛下强忍着泪水,随意的挥挥手,羊怒道:“赶紧走,莫回头!” 杨帆点点头,这才拉着两女转身走向二十四台的大红花轿。 汉朝时期,官员乘坐轿子代步体现了一种威仪。 《汉书》记载:会稽太守严助“舆轿而隃领(通岭)……今竹舆车也,江表作竹舆以行是也。” 因身份尊卑不同,轿子分为两人抬、四人抬、八人抬……十二人抬、二十四人抬以及三十六人抬等多种规格。 按照设置及用途区别,有眠轿、暖轿、花轿、官轿等多种样式。 封建时代有着严格的尊卑等级区分,官员、百姓乘坐轿车有着严格的规定,违规者将受到法律惩处。 一般的公主出嫁,只允许十二抬花轿。 而二十四抬轿,只有太子及太子妃才有资格乘坐。 如今长乐和高阳公主坐的是二十四抬轿,可以看出两人的受宠程度。 在鼓乐炮声中,婚轿缓缓离开了承天门。 看着渐渐远去的婚礼仪仗,李二陛下心中微微有些伤感。 最宠爱的两个女儿一起出嫁,不由让他感慨良多。 嫁过好几个女儿的李二陛下心底不禁感怀。 往常女儿出嫁的时候,心里可没有这么多的酸楚啊! 唉,都是杨帆那混蛋,把自己的两个心头肉给抢走了。 第五百六十八章 洞房花烛夜 迎亲的队伍刚刚走出承天门,迎面而来是百姓一阵阵海啸般的欢呼之声。 长安作为帝都,不仅人口最多的城市,也汇聚了天下各方人士,城池之雄壮,堪称世界第一城。 城中常住人口一百多万,为了观看这场盛大的婚礼,百姓蜂拥而至。 毕竟,同一人迎娶两名公主,可以称得上天下奇谈。 上千人组成的庞大迎亲队伍,让整个朱雀大街变得壮喜气洋洋。 二十四抬大轿在宽逾几十丈的朱雀大街缓缓而过,围观的长安百姓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因为朝廷下令全城休市半日,几乎半数以上的百姓都集中在这里看热闹。 为了维护长安城的治安,朝廷特意出动了数千人的金吾卫参与维护秩序。 道路的两旁虽然有金吾卫三步一人、五步一岗的把守,但还是经不住百姓的热情。 特别是杨帆领着花轿路过的时候,震耳欲聋的呼声差点把金吾卫震晕。 此时杨来福所带来的家仆也在幸福的忙碌着,一车车的糖果铜钱等物不停在向人群中抛洒。 从走出承天门的那一刻起,这些小礼品就像不要钱似的是洒向观看的百姓,从不停歇。 如此大气的行为更让长安城的百姓陷入了疯狂之中。 虽然杨帆的行为看似很败家,但说真的,根本花不了多少钱。 毕竟铜钱这东西特别笨重,这种小红包杨帆只用一万贯铜钱就包了好几万个。 而糖果等东西都是自家生产的,也只需要一些成本价。 虽然这些东西在一般的家庭里面算很多,但对有着财神之称的杨帆来说,只是九牛一毛罢了。 结婚嘛,主要图个热闹。 在经济允许的情况下,偶尔的奢侈一下也是可以的。 更何况,杨帆此次并不亏。 真没想到,不仅长乐和高阳公主两人是小富婆,两人陪嫁的东西也足足有上百车。 虽然里面大多都是名人字画,古玩陶瓷之类的东西。 若这些东西卖掉,绝对是一笔泼天的财富。 原本李二陛下还想送一些金银钱帛,但都被杨帆拒绝了。 只要了这些在古人眼中看起来不值钱的字画。 再者,大唐的国库并不富裕,需要用钱的地方还很多。 虽然李二陛下本身可能有很多的缺点,但不可否认他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帝王。 即使从琉璃生意中挣了很多的钱财,但这位皇帝平素生活却十分节俭,并不热衷于享乐奢靡。 对于这样的帝王,把钱财留在他手中更能发挥作用。 不可否认,长乐、高阳两人出嫁,李二还是很给力的,这位皇帝恨不能将全天下的财富都送给她们。 一方面是显示对长乐、高阳公主两人的宠爱,另一方面则是对杨帆的看重。 因此,即使没有送钱财锦帛,陪嫁的名人字画等东西足足装了上百车。 这是李二陛下展示自己的态度,用这种震撼所有人眼球的方式来告诉世人自己对于杨帆的肯定。 当然,也是为了杨帆即将到来的江南之行助威。 杨帆骑着高头大马,在王玄策的牵引下缓缓前行。 回头看了看一望无际的送亲和迎亲队伍,突然觉得自己真不想奋斗了。 这如山的玉石、字画,若换成钱,说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难怪古代人人都以娶公主为荣。 只要娶了公主,一般人直接可以少奋斗几辈子。 骑在马上,杨帆的思维有些飘远。 一边机械般不断回礼,一边还要时刻保持着微笑,以维持着自己的形象。 这时候杨帆才发现,人笑多了真会抽筋。 心里不停感叹,古代的新郎官真不好当,特别是有身份有地位的新郎官更不好当。 一直跟在身边的程处默突然凑近了低声笑道:“兄弟,这婚礼简直太闹了,要不咱们在长安城内多熘达几圈?” 多熘达几圈? 笑容本来就有些僵硬的杨帆顿时不好了。 笑了那么久,早就心烦气燥,这家伙还想显摆,简直是找抽。 狠狠瞪了程处默一眼,想要给这货点颜色看看,但最后却没敢。 没办法,今天是自己的大喜之日,总不能狂虐这家伙一顿? 更何况,今晚是洞房花烛夜,一刻值千金,若是这家伙闹洞房之时报复,岂不是耽误了好事。 想到这儿,杨帆决定妥协,眼不见为净,只能转头看向了另一边的柴令武。 这家伙也正骑在马上对着人群不断挥手致意,人模狗样显得畅快的很。 杨帆不由苦笑,原来笑也是一门艺术啊! 迎送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并不是出了承天门便直接回到杨府,而是绕了一些路穿过大半个长安城。 目的显而易见,就是为了好好的显摆。 本来一个时辰就能回到杨府,让程处默这几个憨货,硬生生耗费了两个时辰才回到杨府门前。 此时,杨府门前再一次鞭炮齐鸣,比之迎亲出发的时候规模更加宏大。 一时间,让整条街都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震耳欲聋的响声震破天际,让整个长安城都在鞭炮声中颤抖。 围观的百姓以及官员们尽皆惊叹,杨帆这家伙实在太虎了。 这鞭炮燃放个没完,得花多少钱啊! 起先因为两名公主一同下嫁惹得大家有些嫉妒,现在想起来,人家杨帆不仅功勋卓越,本身也是富可敌国的存在。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够配得上高高在上的两名公主。 长乐和高阳公主并列坐在花轿内。 一路行来,被百姓的欢呼声以及鞭炮声震得耳朵有些失聪。 不过,两人心里都是美滋滋的。 女孩子嘛,总喜欢对比,谁又没有个虚荣心? 杨帆以这般隆重的礼仪迎娶她们,让即将为人妇的紧张感稍稍得到缓解。 高阳公主性格有些跳脱,想要挑开轿帘看看外面的情形,却又害怕被人看到惹起非议,只得将心头的好奇死死的压住。 不过,从她那闪亮的双眸,以及微微挑起的唇角可以看出心情极好。 在她看来,杨帆如此在意自己,也不枉自己对他一往情深,更不枉自己处心积虑劝说长乐姐姐一同下嫁。 有些小虚荣的高阳公主对如此盛大的仪式非常满意,转头对着长乐公主问道:“长乐姐姐,看来那家伙对咱们不错,这婚礼也太热闹了,你觉得呢!” “是啊,真没想到郎君安排的如此隆重,我们何其幸也。”长乐公主点了点头,感叹道。 其实,长乐公主内心也震撼不已。 当初她嫁给长孙冲的时候,李二陛下还特意提高了婚礼的规格,可热闹程度还没有如今的一小半。 真没想到,杨帆为了娶她们,会举办如此隆重的婚礼,怎能不让她感动。 长乐公主看似温柔贤淑,实则心高气傲。 本来还因为两人一起下嫁颇有微词,如今再也没有什么可埋怨的了。 当然,热闹的婚礼过程只是婚礼的一小部分而已! 古往今来,成亲仪式才是婚嫁中的重点。 祭祖先、拜天地、敬高堂、开宴席、入洞房……这些传统的项目才是最热闹的。 两位公主出身高贵,更是讲究礼仪。 整个婚礼的过程都有宗正寺最资深的官员负责,既考虑了皇家的礼俗,也考虑到了民间的传统。 虽然婚礼整个过程繁琐非凡,却也有条不紊。 在众人一片祝福声中,这场浪漫且庄严的仪式才算告一段落。 整个过程,两位公主像寻常人家的小媳妇那样温顺的遵从了传统的婚嫁礼仪,一丝不苟的按照司仪的嘱咐完成。 即便再苦再累,也没有半句怨言,更没有一丁点儿的不耐。 甚至包括跪在地上给萧太后进茶献礼都没有丝毫怨言,完全没有出身皇家的骄纵和任性。 “长乐、高阳果真是贤良淑德的好媳妇啊!万年县公太幸运了!” 观礼的人都在心中暗暗惊叹。 众人万万没有想到身份高贵的公主殿下会如此乖巧,到了杨府会这样的亲和谦逊。 要知道,以往公主出嫁,因为身份的原因,可从来没有下跪敬茶的习俗。 毕竟,公主的身份摆在哪呢! 见两女如此乖巧懂事,杨帆的唇角微微挑起。 看来,原历史那个傲娇的高阳公主殿下彻底被自己驯服了。 可杨帆这得意的笑容却不想正好被高阳公主看在眼里。 这位公主殿下眼睛一瞪,一口银牙暗暗咬在一起。 要不是长乐公主一直在劝说,这么繁琐的礼节,傲娇的高阳公主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只好把满腔的郁闷发泄到了杨帆的身上。 在三人行礼之时,高阳公主直接使出了二指禅神功掐住一点点皮肉。 “嘶!” 冷不丁被偷袭,杨帆脸色一抽。 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低声音喝道:“你干嘛呢?赶紧松手!” 高阳公主俏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得意地道:“谁让你笑话本宫,哼,想让长乐姐姐我们出丑,你也别想好!” 这傲娇小公主脑子有病啊! 杨帆无奈,只得忍着由着她发泄。 迎亲开始的时候正值凌晨,等到婚礼结束,已经月上稍头。 由于宾客太多,一桌桌的流水席只能摆到了大街上。 甭管认识不认识,有没有随上贺礼,只要前来祝福,都能混一顿酒足饭饱。 幸好武媚娘准备的很充足,一道道罕见的炒菜色香味俱全,浓香美味的酒水让人流连忘返,吃得宾客们连舌头都快吞了下去,气氛一下子推至顶点。 宴席持续了两个多时辰,等到众宾客散去,时间已到亥时。 精神紧绷了一整天,即使强悍如杨帆也感觉精疲力竭。 剩下收拾残局,就只能由武媚娘以及府上的下人完成。 至此,婚礼已经完成了一大半,至于最后的洞房花烛夜,即使再疲劳杨帆也不可能找人代劳。 本来程处默等人还想闹洞房,但在杨帆的刻意“算计”之下,几人还没有撑到最后就全被罐趴下了。 没有人再打扰,杨帆打算红帐偷香,体会一下两辈子第一次的洞房花烛夜。 可来到后院,却让杨帆为难了! 新娘有两位,而且安排在两个房间,不知该先去哪里为好。 没办法之下,杨帆只能按照年纪大小来。 由于喝酒比较多,此时杨帆脚步有些虚浮。 一进卧室之内,便见到长乐公主两只洁白的小手勐地搅在一起。 两片薄薄的红唇亦微微抿起,明媚的眸子快速扫了杨帆一眼,便迅速的垂下头去。 长乐公主显然没想到杨帆会先来找她。 不过,杨帆直接看傻了。 此时长乐公主红盖头早已揭去,露出精致的发髻,青丝一般的秀发上插满珠翠,整个人显得贵气袭人,端庄靓丽。 外面的大红襦裙也已经退去,只留下了粉红色轻衣。 此刻,长乐公主正焦躁不安的危坐在床榻边上,裙摆下的小脚不停摆动以缓解心头的压力。 杨帆心底有些好笑。 看来这位公主殿下很紧张啊! 这位公主殿下不是已经嫁过一次了么,有必要如此紧张? 一旁服侍长乐公主的贴身侍女是一对双胞胎。 见到杨帆进来,两人脸色微微一红,一起施礼道:“奴婢叩见驸马爷。” 作为长乐公主的贴身侍女,自然要随着一起嫁过来成为杨帆的侍妾。 两人长得一模一样,又穿着一样的宫装,愈发惹人遐想。 看着娇羞不已的长乐公主,又看了看小巧玲珑的一对双胞胎,杨帆心脏不争气的快跳了两下。 难怪人人都想娶公主,这待遇也太好了,非但有丰厚的陪嫁,还娶一赠二,简直赚大了! 长乐公主本来还想等杨帆开口再说话,可见到这家伙一直直愣愣的盯着自己,只好起身说道:“丽质见过郎君!” 虽然长乐公主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 奈何杨帆是娶公主,不是尚公主,所以称呼自然也有所不同。 若是其他的公主下嫁,驸马的地位比后世的上门女婿好不了多少。 如今杨帆娶公主,从夫妻间的称呼便可知夫妻地位。 当然,并不是说杨帆娶公主,就是为了能够压制对方一头,故意欺负对方! 而是为了没有身份的顾忌,让夫妻之间的相处能更加和睦。 长乐公主也深知两者的关系。 本来也不想摆什么公主的架子,自然也不会去计较这些虚的。 杨帆咧了咧嘴,看着美的冒泡的长乐公主,心里美的不行。 长乐公主与长孙无垢有七分相似,只是比长孙无垢少了一份岁月的磨历以及人生的沉淀。 让杨帆看的有些恍忽,若把长乐公主和长孙无垢放在一起,可能会认为两人是两姐妹! 若以后真有这么一天,那副画面让他真有些激动。 不过最重要的是处理好现下,于是杨帆抱拳回礼道:“娘子真是太漂亮了,我还以为见到了仙子呢!” 杨帆如此夸赞,让两个侍女直接噗呲一笑,捂着小嘴笑得弯下了腰。 长乐公主虽然满含欣喜,却也被见如此裸的表扬羞得又一次垂下了头。 不过,长乐公主更多的是对接下来的仪式有些紧张。 虽然是第二次成亲,可洞房花烛夜却是第一次啊! 于是乎,长乐公主心里像是揣了只小兔子似的砰砰蹦个不停。 人生四大喜之一,怎能不让人既紧张又期待。 第五百六十九章 美人如玉 娇羞的女人最诱人,长乐公主秀美的俏脸透出丝丝红晕,如染胭脂。 这幅诱人的模样儿让微醺的杨帆直接看傻了眼。 好半响后,侍女才提醒道:“驸马爷,该喝合卺酒了。” 合卺酒即“交杯酒”,属于汉族婚俗之一,源于周代。 在古代,结婚时人用“卺”作盛酒器。 合卺,即成婚。 卺是瓢,把一个匏瓜剖成两个瓢,新郎新娘各拿一个饮酒。 合卺酒承载着父母的祝福、同甘共苦的承诺与永不分离的美好寓意,保留至今。 据《东京梦华录·卷之五娶妇》记载: “新人用两盏以彩结连之,互饮一盏,谓之交杯,饮讫,掷盏并花冠子干床下,盏一仰一合,谷云大吉,则众喜贺,然后掩帐讫。” 因此,至宋以后,合卺之礼即是交换杯子喝酒,“合卺酒”就变成了“交杯酒”。 两个侍女拿出早已备好的匏瓜,解开红绸,匏瓜便一分为二。 取出瓜瓤,杨帆与长乐公主各执一半,侍女帮圮斟满美酒,夫妻二人相视一笑,将匏瓜手挽手凑到唇边饮一半,然后交换给对方再饮。 至此,合卺之礼成。 即使还没有去洞房花烛,夫妻之间走到这一步,在古代就已经算是正式夫妻。 看着娇艳动人、貌美如花的长乐公主,杨帆再也忍不住,轻声说道:“娘子,咱们安歇!” 说完,对着两名侍女使了使眼色。 虽然这对双胞胎也会成为自己的侍妾,但杨帆还真没有让人在一旁观看的喜好。 可话音未落,长乐公主便脱口而出:“不行!” 见到杨帆一脸不解,长乐公主赶紧解释道:“夫君,咱们合卺之礼已经完毕,但高阳妹妹还等着你呢,你先去找她。” “郎君能够先来长乐这里,妾身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咱们来日方长。” 听到长乐公主的话,杨帆有些讶然。 虽然历史上记载长乐公主如何贤良淑德,真没想到她会如此大方。 虽然长乐和高阳两人地位平等,但杨帆若在她这里先休息,那可代表着对她宠爱要更多一些。 杨府的下人见此情景,也会更倾向于她。 可长乐公主却一反常态,把杨帆劝到高阳公主那里去,度量可见一般。 当然,杨帆也知道必须过去安慰高阳公主,顺水推舟之下往隔壁的房间走去。 这时候杨帆才发现,原来老婆多了也有麻烦,洞房花烛夜也没有分身术啊! 悻悻然来到高阳公主的新房,一推开门,去见高阳公主安静地坐在床榻旁。 今日的高阳公主穿着一身大红色的锦绣宫装,裙裾曳地,浑身金丝环绕彩玉琳琅。 乌压压的秀发一丝不苟的盘成高高的发髻,满头珠翠凤钗玉簪,往昔清丽秀美的脸颊画着浓妆,肌肤胜雪,小嘴似朱,娇小纤细的身姿显露出一股端庄华贵。 一见到杨帆进来,高阳公主有些讶然。 本来已经打算好杨帆今天不会过来。 不管是从身份、地位还是年纪来说,杨帆理应前去长乐公主那里过夜。 虽然高阳公主也曾想过杨帆会先来她这里,但是礼就是礼,她也改变不了。 如今杨帆却来到她这里,不可否认,高阳公主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这代表着杨帆对她的宠爱。 一见到杨帆,高阳公主欣喜抬起头,惊讶的问道:“夫君,你怎么来高阳这里?” 看着高阳公主欣喜若狂的样子,杨帆不由有些惭愧。 这时候的女人,要的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而且自己郎君的一丝关注。 自己刚刚确实忽略了! 要不是长乐公主刚才出言提醒,自己就辜负了一个对自己如此痴情的女子。 不过,看到高阳公主精致的小脸,杨帆捉狭着说道:“难道高阳妹妹不喜欢郎君我过来?” “当然不是!”高阳公主赶紧说道。 见到杨帆一脸捉狭,顿时反应过来杨帆是捉弄她,提起裙摆就跑到杨帆跟前撒娇道:“夫君,你太坏了,明明知道高阳不是那意思。” 说着,对着杨帆的胳膊又使出了二指禅神功。 从这里可以看出,高阳与长乐完全是两个性格的人。 在杨帆看来,高阳公主属于那种敢爱敢恨,认定一个人就永远不会改变。 在后世,属于野蛮女友的类型。 杨帆心底好笑。 不管男女,恋爱以后智商都下降很多,更不用说成婚了。 这傲娇女也有这般心慌意乱底气不足的时候,真是殊为难得,可见其爱意不浅。 其实也不难理解,别看高阳公主金枝玉叶性格傲娇,但却用情至深。 在自己爱人面前,自然也心甘情愿在杨帆面前展示出小女儿态。 更主要的是,每次杨帆都很尊重她,即使放低姿态也不会觉得自己就会因此地位下降,丧失话语权。 所以,高阳公主看起来大大咧咧,什么也不在意。 其实她对于人心的把控还是有一手的,只是平时没必要用而已。 见到高阳公主对自己撒娇,杨帆嘴角咧了咧。 小辣椒一样的高阳公主变成小绵羊,画风转变太大,让他一时有些受宠若惊啊! 不过,哪个男人没有一点虚荣心呢! 能让傲娇无比的高阳公主殿下臣服于自己,内心的满足感不言而喻。 于是杨帆一把把高阳公主揽在了怀里,笑盈盈的说道:“夫君我今夜没地方睡了,娘子可否收留?” 闻言,两个宫女更是噗呲一声捂着嘴笑了起来,这位驸马爷简直太有趣了。 人们都说杨帆是个棒槌,闻名不如见面了,这位驸马看起来很有情趣呢! 被杨帆揽在怀里,高阳公主的小脑袋如驼鸟一般在杨帆的胸膛里揉了揉。 听到杨帆的话,高阳娇羞的瞪了杨帆一眼,抿了抿嘴,笑骂道:“夫君真是口没遮拦,若是这话传外面,别人还不说咱们皇家女儿虐待郎君?” 杨帆呵呵一笑,说道:“哼,我看谁敢,若他们敢乱嚼舌根诬陷咱的公主殿下,看我不打爆他们的脑袋。” 虽然心头很是欢喜,但高阳公主却说道:“郎君真是没个正型,难怪别人叫你棒槌呢!” “呵呵,那高阳妹妹想不想看看我这个棒槌是怎么惩罚人的?” 杨帆装作一副坏人的样子。 可惜,杨帆并没有把高阳公主吓倒,反而让她乐得开怀大笑。 一时间,房间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两人嬉笑了一阵,这才在宫女的提醒下喝了交杯酒。 喝完酒后,两人并排而坐,宫女将两人的一绺头发剪了下来,交缠在一起,然后用红绸包住,珍而重之的放入一个锦盒内。 这是古代夫妻极为重要的一道环节——结发。 此礼只限于首次结婚,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结发夫妻,也就是指原配夫妻。 即使是刚刚的长乐公以及武媚娘等女都没有这样待遇。 长乐公主属于二婚,而武媚娘属于妾室。 因此可以知道,在古代,娶妾与续弦等都不能得到结发的称号。 虽然传到后世,结发这一习俗早已逐渐消失,也不让人重视,但在唐朝,结发夫妻不仅受到人们的尊重,更得到官府的肯定。 因为,结发夫妻向征着夫妻永不分离的美好含义。 尤其这时候的男人可以纳妾,结发妻子就显得尤为尊重。 这也是为什么在一些大家族中,男主人想要纳妾,还要征求结发妻子的意见,可见其地位是独一无二的。 因此,在华夏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在心理和情感上,尤重结发妻子。 不是结发妻子,死后一般连进祖坟都没有资格。 结婚的仪式到此,算是基本完成了所有的流程,只等最后一步洞房花烛。 宫女帮忙整理好被子,房间内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火红的蜡烛将新房之内映照得红彤彤一片,火苗摇曳之间发出微微的轻响。 高阳公主坐在床榻旁,俏脸紧绷,额头低垂,双手紧握,显得很是紧张。 宫女看得有些好笑,看了杨帆一眼,走到高阳公主身前,轻声说道:“奴婢侍候殿下卸妆。” “嗯?哦!”高阳公主这才舒了一口气,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这种琉璃作坊的镜子比之以往的铜镜好了何止百倍,不仅可以映照着自己的妆容纤毫毕现,还能偷偷打量一脸笑意的杨帆。 另一名宫女整理好床铺,走到杨帆身边,俏脸微红的说道:“奴婢服侍驸马沐浴更衣?” 今天被鞭炮熏了一天,又出了一身汗,杨帆倒也没有拒绝,直接的来到了浴室。 宫女跟着杨帆来到浴室,站在杨帆身前,准备伸手替他宽衣解带。 说真的,这宫女长得真不赖,身材纤秀高挑,站在杨帆面前,一股体香不停钻入杨帆鼻子里,很是好闻。 杨帆有些尴尬,灿灿的笑了笑:“这个……还是我自己来!” 其实杨帆倒不是不适应大唐贵族的奢靡生活,而是不习惯陌生的人。 以往杏儿和婉儿要服侍他沐浴,杨帆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这倒不是他矫情,而是来自心底那一丝不适。 宫女不说话,只是轻轻咬着嘴唇,以行动表达自己的抗议。 高阳公主因为母妃早逝,算是在宫里吃百家饭长大,因此并没有固定的侍女,都是由宫女服侍。 此次高阳公主下嫁,自然要有陪嫁的侍女,因此,李二下特意选了两名身材较好,面容清秀的宫女作为陪嫁。 作为陪嫁宫女,成为驸马的侍妾是她们早已注定的命运,不可反抗。 试想一下,皇帝亲自挑选的陪嫁,当然不可能再嫁给其他人家。 除非皇帝再次下旨,不然谁敢要啊? 这就是古代宫女的归宿,要么孤独终老,要么像物品一样被送人,命运根本不是她们自己所能掌握的。 当然,这也是这时代女人的悲哀。 不止是她们这些宫女、侍女,便是身份高贵的名门闺秀金枝玉叶,又有几个能掌控自己的婚姻? 在男尊女卑的时代,这些女子陪嫁过去之后,往往只比寻常的丫鬟地位稍微高一点。 若遇到冷酷无情的男主人,绝大多数会遭受凄惨的虐待而死,亦或者会被拿去送人。 但是对于两名宫女来说,能随同高阳公主一同嫁到杨府,她们是一万个愿意的。 虽然外界传闻杨帆如何如何暴躁,如何如何棒槌,动不动就打人。 可是作为宫女,她们还是能够打探到一些消息,又怎会轻易相信那些以讹传讹的谣传? 再者,杨帆经常惹皇帝生气却没有受到什么严厉责罚,还把两位最宠爱的公主一起下嫁,可见杨帆的底细早已经被李二陛下查得清清楚楚。 更主要的是,杨帆对女人的态度。 为了武媚娘,拳打国公,为了萧诗韵,硬刚魏王…… 还让武媚娘这个侍妾掌控着府上的经济大权。 如此开明的思想,如此尊重女性,这种情深义厚的郎君,简直是女人最好的归宿。 虽然每一个进宫的宫女都希望有一天被皇帝临幸而一步登天。 但现在她们被送出来,也就绝了她们回去的路。 杨帆就是她们以后唯一的依靠,杨府就是他们唯一的避风港。 因此,宫女并没有退去,而是泪眼欲滴的望着杨帆。 杨帆哀叹一声,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郑如玉……”宫女欣喜的回答,同时伸手温柔的替杨帆宽衣解带。 虽然有些不习惯,但杨帆只好听之任之。 他若是不用郑如玉服侍,那相当于将她逐出门外。 对这个女孩来说,不啻于将她一手推入绝境。 当然,杨帆也只是有些不太习惯被陌生人服侍而已。 事实上,郑如玉单从颜值来看,并不比自己的两个侍女差,甚至还要更成熟一些。 作为男人,又怎能对如花似玉的美女不动心呢? 不过,也正因为不熟悉,整个沐浴的过程对于杨帆来说简直是折磨。 只要是男人哪个还能忍,杨帆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 对于杨帆的反应,郑如玉俏脸通红,死死咬着嘴唇。 不过她也知道只能适可而止,当杨帆想要再进一步,却被郑如玉轻巧的躲开。 今夜是两位公主殿下与驸马的洞房花烛夜,即使再愿意,她也不敢在今夜献身。 一阵热水澡,也让杨帆浑身下彻彻底底的放松下来,酒也醒了几分。 等到杨帆回到卧室,便见到高阳公主拉着宫女逃也似的从他身边窜进了浴室。 杨帆摇头无语,都成为夫妻了,至于这么害羞么? 在床上等了好半晌,浴室门才缓缓打开。 沐浴过后的高阳公主在宫女的掺扶下坐到了床边。 洗浴过后,高阳公主本就白皙的肌肤如同羊脂白玉一般,在红色的烛光中散发着莹白的光晕。 娇小的俏脸染着澹澹的红晕,显得娇艳不可方物。 杨帆嘴唇有些发干,忍不住坐起来,伸出手轻轻揽住了纤细的腰肢。 突然被抱住,高阳公主娇躯勐地一震,头垂得更低了,颤声问道:“夫君,你要干嘛?” 杨帆不自觉的笑了笑:“已经深夜,当然是请娘子一同歇息。” 一旁的两名宫女忍着笑,齐齐施礼:“驸马、公主先歇息,有什么事叫一声,我们在外面候着。” 说着,郑如玉从梳妆台取出一方洁白的锦帕,铺在床榻的中央,随即一起退下。 见状,高阳公主愈发紧张了! 只觉得腰肢间的大手有些发烫,于是紧张的说道:“夫君,要不你还是先去长乐姐姐那里,高阳还没准备好呢!” 刚刚被惹出了火气,现在又被推来推去,杨帆不爽了,说道:“这才刚刚成亲呢!居然敢嫌弃夫君我,家法伺候!” “啊?不要……” 高阳公主顿时大惊失色,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了武媚娘对她说家法的“残酷”。 正想临阵逃脱。 可惜杨帆哪能让她如愿,轻轻一提,高阳公主如同小羔羊一般被放在了床上。 借着朦胧的烛光端详眼前的美人,真是美人如玉。 第五百七十章 攻守同盟 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 装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知道逃不脱杨帆魔爪,高阳公主只能死死的闭着眼睛。 等到发觉高耸之处被大手拿捏,纤细的腰肢不由拱了起来,只听啊的一声尖叫,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好远好远。 在杨帆清风细雨之下,琴瑟和鸣至鸡鸣破晓。 还没有休息多久,高阳公主又被叫了起来。 没办法,第二天一早必须给公婆进茶,以显示媳妇的勤劳和孝顺。 这些礼俗是古来有之,即使是公主殿下也不能例外。 只是高阳公主刚想移动身子,剧烈的刺痛让她眉头轻蹙,埋怨的白了杨帆一眼,轻诧道: “夫君也太狠心了,你让高阳今天怎么见人,呜呜……本宫可要成为整个长安城的笑柄了。” 新娘子没有经历,自然是很怕疼,只是她越哭,扯到了伤处,顿时疼得小脸煞白,娇娇欲泣。 杨帆有些无奈,但是没办法啊,热情高涨之下谁还能够控制得住? 于是赶紧安慰道:“放心,都是家里人,谁敢说出去?再说了,你可是咱杨府大妇,谁敢笑话你,不怕被你赶出府门么?” 高阳公主只是轻轻抽泣,根本不相信,继续埋怨道:“哼,本宫才不相信你的鬼话,昨晚你还说不疼,呜呜……今天本宫怎么走路,真是没脸见人了。” 一旁伺候的郑如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轻声劝说。 可高阳公主谁的话也不听,一点也没有起床的意思,直接耍起了小性子。 被她弄得心烦意乱,杨帆连着床单一把抱起了高阳公主。 这操作把高阳公主吓傻了,惊恐地道:“你想干嘛,本宫都还没有穿衣服呢!” 杨帆根本不理会,狞笑道:“你不是不肯起床么,那我就直接抱你过去。” 其实敬茶这样礼节杨帆倒不是很重视,毕竟他的亲生父母都已经过逝,只有一个认的干娘萧太后。 但他却不能惯着高阳公主的小性子,一旦惯出毛病来,整个后院还不闹翻了天? 他必须要树立起自己的威严,即使对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 听到杨帆的话,高阳公主脸都吓白,若衣服都不穿就被杨帆抱过去,那还不得羞愧欲死。 只得用尽全身的力气一个劲的扑腾,见没有什么效果,最后只能求饶道:“呜呜……你这个坏家伙赶紧把我放下,本宫起来还不行么?” 说完,泪眼汪汪的看着郑如玉喝斥道:“还不赶紧给本宫更衣洗漱,你是想笑话本宫么?” 郑如玉白受无妄之灾,但也只能赶紧前去搀扶服侍。 她知道,高阳公主的脾气其实并不是冲着她的发的,而是为了找一个出气的地方。 见到高阳公主服软,杨帆这才安慰道:“早这么乖不是好了么,赶紧收拾一下,等一会儿我抱你过去。” 高阳公主都着嘴,只能默认了杨帆的强势。 郑如玉哪敢怠慢,洗漱、梳妆、着装…… 不一会儿功夫,高阳公主被打扮成了一个漂亮的大美人。 与昨天相比,多了一丝成熟的韵味,少了一丝少女的稚嫩。 刚把高阳公主抱出院门,杨帆就见到长乐公主已带着那一对双胞胎侍女来到新房门口等候。 按理说,她也要和高阳公主一起前去奉茶。 只是看到长乐公主捉狭的眼神,高阳公主只能赶紧让杨帆把自己放了下来。 杨帆当然看出了她傲娇的性格,赶紧让郑如玉前去搀扶,他当然知道自己的杀伤力有多大。 几人来到了正堂,却见萧太后早已端坐在正中的主位,武媚娘、萧诗韵、徐惠……等女静静的站立在一旁。 正妻大妇要给婆婆奉茶,她们这些当小妾的自然不能缺席。 更何况,高阳和长乐敬茶以后,武媚娘她们这些小妾也要给高阳她们敬茶。 长乐和高阳公主她们一行进入正堂,杏儿和婉儿便奉上香茗。 长乐与高阳并没有端什么公主的架子,上前一步来到萧太后面前,盈盈下跪,恭声道:“请干娘喝茶。” 按照以往的礼节,若是尚公主,公主下嫁之后给双亲奉茶,是不需要下跪的。 不过,杨帆这是娶公主,虽然公主是金枝玉叶,但既然是娶,当然按照娶媳妇的礼俗,持子孙之礼而奉养长辈,这才是人伦大道。 萧太后满面春风,双手先接过杨帆的茶盏,饮了一口,又接个高阳、长乐公主的,同样呷了一囗。 虽然萧太后的对李唐夺她的江山有些怨恨,但对于这个两个儿媳,萧太后还是很满意的。 当然,这一切的基础都是建立在杨帆这个干儿子身上,因为她在杨帆身上看到了一丝希望。 萧太后让杨帆一起娶长乐和高阳两位公主,又设计杨帆与长孙无垢、杨妃之间的纠葛。 与其说是有报复的心思,不如说是想增加杨帆的底蕴。 虽然这两年杨帆高歌勐进,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而且还有聚宝盆一般的骏扬坊。 但这些东西只是一些身外之物,比起那些千年沉淀的世家,底蕴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而长乐和高阳公主俩人一起下嫁,不仅增加了杨府的底蕴,也让其他人看到了李二陛下对杨帆的重视,这可是一种无形的资源。 更何况,长乐公主温婉贤惠、知书达理,名声极好,高阳公主又深受李二陛下宠爱。 可以说,这两个公主是李二陛下最宠爱的闺女,与几个皇子比起来,身份、地位并不低。 有这么一档亲事,以后借助长乐和高阳的身份,扯起虎皮来,这可是大杀器。 萧太后满脸笑容,伸手将长乐、高阳公主拽起来,上上下下的打量,越看越是喜欢。 拉着长乐、高阳公主两女一左一右坐在自己身旁,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唯恐新媳妇进门有何不适。 随后又从怀里拿出两对儿绿油油通体翠绿的镯子,分别套在长乐、高阳两女手腕上。 翠绿的镯子碧绿通透,洁白的手腕如霜赛雪,两相印衬,显得美不胜收。 如此一来,相当于承认了两人府上女主人的身份。 长乐和高阳一同行礼,喜滋滋地道:“谢谢干娘。” 只是两女若知道萧太后连长孙无垢和杨妃都算计了进来,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高兴。 一旁的武媚娘看着羡慕不已,却没有半分嫉妒之意。 一则是自己的身份无法与两位公主相比,二则自己只是皇帝送出来的侍妾。 之所以没有嫉妒,在武媚娘看来,再好的玉镯子也比不上玉玺。 毕竟,杨帆把萧太后给他的玉玺交给她保管,武媚娘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再说了,现如今的杨府想要这样的玉镯子,根本就不缺,根本没必要计较。 之所以有些羡慕,只是因为长乐、高阳两人大妇的身份罢了。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李二陛下是她们的亲生父亲,以后的皇帝要么是她们的哥哥、弟弟,这样扎实的后台,武媚娘笼络都来不及,怎么会因为一对手镯子就犯傻去跟两个公主作对? 武媚娘看着两位公主敬茶完毕,举起茶杯,笑着说道:“恭喜夫君娶到两位高贵的公主殿下,夫君既然成家立业,往后行事可要稳妥一些才好。” “虽然咱家现在有两位公主殿下在前面撑着,但官场之上,各方势力交错复杂,有时候还真不是拳头就能解决的,也要分得清谁远谁近。” “此次两位公主入府,媚娘深感高兴,特以此茶敬公主殿下,以后媚娘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还请公主殿下海涵。” “媚娘太客气了,以后杨府还要多仰仗着你呢!”长乐公主赶紧起身接过茶杯。 她能够猜到武媚娘的一些心思。 这位小娘子显然是想讨好她们,以增加自己在杨帆心中的分量。 见到长乐公主一饮而尽,萧太后看了看杨帆,他对这个干儿子极其满意。 认为这个儿子确实眼力好,在杨府这一段时间,武媚娘的手腕她可是有目共睹。 一介弱女子能把偌大的杨府管理的井井有条,萧太后还是很佩服的。 更主要的是,从平时的言行来看,这位侍妾的政治天赋很高,看问题很准,有她的帮衬杨帆能省很多事儿。 说真的,在萧太后看来,有时候杨帆做事确实不像是官场中人。 毕竟,想要在官场上有所建树,怎能稍不开心便动粗? 越是身居高位的人,就越是懂得平衡和妥协,动不动就动手打人,成就一定有限。 如今娶了公主,更害怕杨帆得意忘形。 想到这儿,萧太后便提醒道:“儿啊,媚娘所言不差,往后性子要沉稳些,不要遇到点事就炸毛。” “另外,不管是妻子还是侍妾,都是你的女人,你要尊敬爱慕,平等对待,这才是家业兴旺之道。” 武媚娘笑意盎然。 看着萧太后一脸崇敬,果然是一代帝后,手腕就是高明。 不过,对于武媚娘来说,她只是想争取自己的一些话语权罢了,并不想争什么正室大妇,也不会想当然的认为自己的身份与两位公主平起平坐。 虽然她先于长乐、高阳两人成为杨帆的枕边人,但自从被皇帝赏赐给杨帆,那天生就只能是侍妾的命。 好在杨帆思想开明,非但不因侍妾的身份而轻看与她,反而将财政大权尽皆交付于她。 不仅如此,还让她手握一只秘密的情报组织,使得武媚娘在杨府之中无人敢于轻视,这简直是无以伦比的信任。 整个关中都知道,武媚娘是杨帆最得宠的侍妾,亦是杨帆最信任的贤内助,这是最值得武媚娘骄傲的地方。 虽然有时候对于自己的身份武媚娘有些不甘心,但也可以接受。 毕竟正室大妇乃是皇帝最宠爱的两位公主殿下。 放眼天下,还有谁的身份能高得过长乐、高阳两个公主呢? 况且,她深知杨帆的脾性。 平时看似随和,做事也大大咧咧,其实内心有一杆秤,最是讨厌后宅不宁、妻妾争宠这样的戏码。 自己主动示好表示和平相处,无论结果如何,必然在杨帆心里得到认可。 至于长乐、高阳会不会看不惯她掌控杨府的财政大权进而想要抢夺。 武媚娘希望她们不会那么不知好歹。 不是武媚娘自负,骏扬坊以及交易中心的规模越来越大,非但掌控整个关中的商业,甚至已经逐步发展到整个大唐。 随着杨帆南下开辟航道,规模必然会极俱壮大。 这其中涉及到的人员、商路、销售、账目…… 换作另一个人,绝对没有武媚娘做得更好,这就是她底气所在。 只要骏扬坊和交易中心掌握在她的手里,她就能在杨府占据一席之地,而不是一个只能依靠美色取悦人的小女子。 以色娱人,色衰而爱逝,武媚娘可不想做这样的花瓶。 虽然杨帆不是薄情寡义之辈,但武媚娘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杨府的未来考虑,也要为自己的儿女考虑。 一旦有了儿女,只有她武媚娘在杨府有地位,她的子女才会被人正眼相看。 就算长乐、高阳公主的儿子是杨帆爵位的继承者,但武媚娘亦不想自己的子女就碌碌无为。 她得为自己的子女铺一条路,起码在经济上能够无忧,这是最基本的要求。 敬完长乐公主,随之便是作为杨帆名正言顺的结发妻子高阳公主。 见到武媚娘递过来的茶盏,高阳公主心头忍不住有些好笑,真没想到聪慧的武媚娘也有服软的时候。 本来两人的关系比较不错,自然也不会去计较武媚娘的小心思。 在郑如玉的搀扶下,亲自接过武媚娘敬的茶。 只是行走间脚步并不轻松,大抵是牵扯到某处伤痛。 武媚娘会心一笑,站起身来迎了过去。 杨帆的能耐,还有谁能比她更清楚? 更何况,她昨晚就住在后院,距离新房并不远。 昨夜闹出的动静就没有听不到的。 不说杨帆那如狼似虎的耐力,单单是那健壮的体魄,就足够高阳公主喝一壶的。 当初的自己可是被折腾惨了,即便是经验越来越丰富亦不敢单独应付。 “公主殿下请喝茶!” 武媚娘心里对高阳公主报以同情,脚下却不慢,上前几步把茶盏递了过去。 忍住不适感,高阳公主强笑一下,柔声说道:“媚娘不必客气,咱们不是外人,往后不必这些虚礼,以后你我姐妹想称便好。” 武媚娘当然不会不知好歹。跪在高阳公主面前,双手将茶盏高高举起,恭声说道:“奴家岂敢与公主殿下姐妹相称,这岂不乱了尊卑?”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殿下厚爱,媚娘心领了,奴家必定铭记终生。” 这就是武媚娘的高明之处。 与高阳公主姐妹相称,那不是显示要争宠吗? 人家背后站着当今陛下,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年代,怎么争? 既然没什么好争的,不如认清现实,好好的结交。 仗着两人以前的交情,扯虎皮拉大旗岂不是更好? 况且,故意示弱更能够拉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果不其然,高阳公主笑吟吟的接过武媚娘奉上的茶盏,浅浅的呷了一口,这才笑着说道:“媚娘客气了,咱们本来就是姐妹,何来尊卑之说,干娘刚刚也说了,咱们都是平等的。” 高阳公主因为性格原因有些大大咧咧,但内里并不笨。 按照杨帆现如今的地位以及未来可以达到的高度,可以预见,因为各种缘由被塞进杨府后院的女人必然不少。 与其以后费心费力去对付各种势力送来的女人,何不现在拉拢武媚娘组成统一战线。 武媚娘能掌管杨府几乎所有家产,可不仅仅是个侍妾这么简单。 高阳公主有自知之明,不管是她,还是姐姐长乐公主,都没有商业头脑。 若让她们去管理庞大的商业,绝对一头雾水,根本就做不来。 身为公主,又做为杨帆的结发妻子,根本不必去跟武媚娘争什么。 既然没有利益的冲突,结成联盟共同对付以后可能出现的对手,那才是聪明的做法。 武媚娘何等聪明,很快就明白了高阳公主的意思,当即笑道:“奴家以后一切听公主殿下的。” 大家都是聪明人,几句话便确定了攻守同盟。 以两位公主的身份地位,加上武媚娘掌管的资源,以后无论是谁家的女子想要进入杨府的后宅,恐怕都没有那么容易。 杨帆看到几个女人关系融洽,言谈甚欢的样子,不禁有些愕然。 本来还以为武媚娘这娘们儿可能会动些小心思,看来女人的心思果然不好猜。 不过,杨帆也懒得去管女人间的那点事儿。 在他看来,女人嘛,只要别搞得家里鸡飞狗跳,那就随她们去折腾。 第五百七十一章 回门 几女相处融洽,杨帆当然喜于乐见。 接下来的几天,杨帆总算是过上了醉生梦死的地主老财生活。 只是让他有些郁闷的是,长乐公主见到高阳因为洞房花烛受到的创伤几天不能活动,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脱杨帆留宿。 当然,后院的女人有好几个,杨帆并不缺女人,倒不急着把长乐公主吃掉。 有时候,若隐若离的暧昧更能加深两人的感情。 三天时间一瞬而过,杨帆打算带着长乐和高阳公主回门。 回门又称“归宁”,亦称“回娘家”。 汉民族婚姻风俗,回门是新婚夫妇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回娘家省亲,夫妇二人双双对对,参拜女方父母,自然是一种古代必不可少的礼节。 即使李二陛下贵为皇帝,也免不了这样的习俗。 回门当然需要回门礼,看着十几辆马车拉着的礼物,杨帆眼角直抽抽。 武媚娘这娘们可真够大方的,回礼都是十几车,很多人结婚都不用这么多礼物呢,真是财大气粗啊。 不过杨帆也不想想,同时娶了两名公主,若不准备丰厚一些,岂不掉了杨府的面子。 再说,回门礼切忌为单,必须是双数,意为夫妻成双,合好百年,单数则不吉利。 此次新娘子有两位,相当于一人就必须要准备双份礼单,礼品当然有些多。 杨帆与长乐、高阳同乘马车来到承天门外停住,此时早已有一众内侍宫女在等候。 十几辆运载各式礼物的马车则被引往一边的宫门,由皇宫的内务总管进行清点和记录。 十二月的天气有些冷,杨帆几人当然不可能在这里干等着。 在老太监王焕贵的引领下,几人朝着甘露殿走去。 正所谓人老成精,更何况是王焕贵这样心思玲珑的太监。 一路上王焕贵与杨帆不停的说着话,显得很是熟络。 现在的杨帆,崛起之势已然势不可当。 年近二十的驸马、县公、国公…… 王焕贵见过不少,但是像杨帆这么年轻的县公,又即将成为一方大员,就不能不令王焕贵另眼相看了。 更主要的是,历朝历代,还没有两名高高在上的公主许给一个人的。 可以预见,只要杨帆此去江南之后,只要稳扎稳打,做出相应的成绩,回京之后必然高升成为帝国中枢官员。 甚至,一个宰辅的位子也是很有可能的。 杨帆跟在王焕贵侧面信步而行,谈笑间问道:“某年关后即将开赴江南,也只有一个多月了,上次听您老说老家在武夷山脚下,还有一些族人” “您老也知道,某的封地就在漳州、泉州,距离武夷山只是一步之隔,公公若是有什么需要传达或照拂的地方,但说无妨。” 王焕贵微微躬身,感激地道:“奴婢谢过驸马爷,只是家中姐妹皆已故去,倒是弟弟的一个侄子颇有才学,若是驸马爷需要一些熟悉本地的人手,倒是可以让他在麾下锻炼锻炼,当然,如果他上不得台面,公爷也不必给奴婢面子,奴婢已经给他购了几亩薄田,只要辛勤劳作,应该也能够吃饱。” 对于杨帆还一直记得上次的承诺,王焕贵很是感激。 这个是他王家族人崛起的一个好机会,当然一切要看杨帆能不能看得上眼。 如果后人不争气,他也不会强求。 这么多年以来,虽然说陛下对太监的约束非常严厉,但权利还是不小的。 之所以没有让族人涉入官场,就是在等待一个时机,王焕贵觉得这个时机现在已经成熟了。 作为李二的心腹太监,虽然等闲不可结交外臣,更不能参言政事。 但既然杨帆讲出来了,王焕贵自然顺水推舟…… 再说,若是族人真的有才,对于杨帆来说也是一大助力,何乐而不为呢 杨帆微微一笑,说道:“公公谦虚了,只要你那侄儿能够有公公十分之一的睿智,某定当予以重用,只怕到时候你那侄儿还嫌我这座庙小容不下他呢!” 杨帆这么说,当然不是捧王焕贵。 王焕贵能成为李二的心腹太监,当然有一套自己的生存手段。 不说其他的,不管是头脑、眼力还是应变能力,那绝对是一等一的。 既然他说自己的侄儿颇有才华,那定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更何况,此次南下,人生地不熟,杨帆也希望找一些熟悉的人为他领领路。 王焕贵澹然一笑:“驸马真是过誉了,老奴也就是一个阉宦,哪里有什么睿智” “不过我那侄儿听说这几年在江南游历了不少地方,应该对公爷了解那里的风土人情有帮助。” 杨帆呵呵一笑,说道:“那真是久旱遇雨露,我还不知去向谁请教江南的风土人情呢,真是及时雨呀!” “如果公公有闲,你给家里去一封家书,不然到时候还以为我是个骗子呢!” 王焕贵感动莫名:“多谢公爷,正巧快到年关了,老奴也正想书信一封,奴婢会交代清楚的。” 王焕贵知道,只要他那侄儿不是窝囊废,今后也算是踏入了官场。 不说其他的,只要有杨帆罩着,自己族人以后也算是地方的旺族了。 感激的看了杨帆一眼,王焕贵垂下头,并没有过多的说什么,有些话不必说出来,记在心里就好。 言谈之间,来到甘露殿门前。 王焕贵微微躬身说道:“陛下曾吩咐,公主和驸马到来,直接入内即可,老奴就在殿外候着,有什么事支会一声。” 杨帆抱拳说道:“有劳公公了!” 长乐和高阳公主也是轻笑着点了点头表示感谢,而后与杨帆联袂进入甘露殿大门。 王焕贵看着杨帆的背影略微有些失神,今日过后,这位附马爷可能就要一飞冲天了! 长乐与高阳并列而行,刚走进大门,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什么人,这才低声问道:“夫君为何要结交内侍大唐律令,外臣不得结交内侍啊。” 杨帆捉狭着轻笑道:“娘子,这个罪名可不小,你可不要害我啊!再者,陛下曾有言,不论出身,唯才是举,王焕贵不是说他的侄儿颇有才华吗,我为朝廷举荐人才,可不是拉帮结派呀!” “当然,如果娘子体恤为夫,那就赶紧为咱杨府添个大胖小子,等他们快快长大,能为朝廷出力,为夫便辞官做个逍遥老爷,娘子以为如何” “懒得理你,想要大胖小子,找妹妹去……哼!”长乐公主当然知道杨帆的意思,显然是杨帆对她还没有圆房故意这么说的,洁白的俏脸上腾的一下布满了红云,翻了翻眼睛,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说着,拉起高阳公主的小手快步朝殿内走去。 大殿内焚着炭火,其间夹杂着檀香,显得很是舒爽。 李二陛下一袭明黄色衣裳,正端坐在龙榻之上,手中正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杨帆快走几步,与长乐、高阳一起拜倒在地,高呼道:“儿臣,见过父皇。” 李二陛下将手中的书放在一边,轻笑道:“吾儿母须多礼,丽质、漱儿,天气有些冷,赶紧到父皇身边来,这里暖和,你们去了好几天了,赶紧让父皇看看是否瘦了 长乐、高阳乖巧的起身一左一右依偎在李二陛下身旁,撒娇着说道:“父皇也真是的,咱们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才几天功夫怎么会瘦了呢” 李二陛下一脸宠溺的看了看两个女儿,说道:“你们可是父皇的头肉,虽然只是短短几日,可是在父皇心里,却如同过了三秋,每日牵肠挂肚,简直度日如年啊,就等着你回门儿呢。” “父皇,儿臣也很想你呢!”长乐、高阳挽住李二的手臂,明亮的双眸已经满了水汽,声音也有些抽泣。 李二陛下收拾心情,强颜一笑,拍了拍两个女儿的香肩,说道:“去你们母后和姨娘那边转转,她们也想你们了,既然来了,那就多住几天,没多久就要年关了,你们也多陪陪弟弟妹妹。” “咱们可不要这幅小儿女姿态,免得杨帆这个混蛋笑话咱们父女藏不住眼泪。” 长乐公主似笑非笑的看着杨帆,问道:“夫君,真是这样吗” “娘子,陛下说笑呢!”杨帆像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这李二没安好心啊,显然是挑拨他们之间的夫妻关系。 高阳公主也抬起娇俏的脸蛋,傲然地道:“父皇,放心,如果他敢笑话咱们,让长乐姐姐再也不理他了,看他敢不敢” 李二陛下讶然失笑:“呵呵,好啊,咱们父女齐心,都不理他,看这小子能怎地!” 可惜,李二并不知道高阳口中的不理,是不让长乐公主与杨帆圆房。 知道李二想岔了,长乐公主脸上不由微微一红,暗暗瞪了高阳一眼。 害怕高阳再说出什么混话来,是急忙起身拉着高阳公主离开了甘露殿。 看着李二把自己的老婆都撵走了,杨帆一脸郁闷,不满的看着李二陛下。 有您这样当爹的么 居然公然联合闺女欺压女婿,还有没有王法了 看着闺女离去,李二陛下笑眯眯的看着脸色不豫的杨帆,问道:“怎么,咱们父女情深,就是联合起来欺负你了,你敢有意见” 杨帆撇了撇嘴:“儿臣哪敢啊” 意思很明显,不是没有,而是不敢。 看着杨帆郁闷的样子,李二陛下显然心情好极了,不由呵呵一乐。 没有也好,不敢也罢,不管怎么着都得受着! 抬了抬手,示意杨帆坐在下首处,这才问道:“年后就要下江南,你可有应对之策” 说到正题,杨帆脸色一肃,说道:“江南不仅士族繁多,还有一些山越人并不受朝廷和地方的管辖,想让他们对朝廷有极高的归属感很难。” “当然,这并不是不可破解,只要陛下肯放权,我就有办法把他们一一击破,甚至让他们服服帖帖,甘愿为朝廷驱使。” 山越是汉末三国时期分布于江南道(今江苏、浙江、安徽、江西、福建)等山区古越族后裔的通称,闪百越的一支。 由于秦汉以来长期民族融合的结果,山越已与汉人区别不大,其中还包括一部分因逃避政府赋役而入山的汉人。 这些人对朝廷的归宿感极低,李二曾派遣张亮几次围剿山越人,想让这些人出山生活,接受朝廷的管辖,但效果并不是很好。 如今杨帆却说能够轻易解决, 李二陛下当然一脸惊愕。 感情还以为这小子不知道那边的复杂形式,没什么规划,如今看来,杨帆显然是早有准备。 果然没让自己失望啊! 作为皇帝,他当然知道江南之地的复杂程度。 不仅士族横行,而且匪患极多,因此,朝廷对江南的掌控力是很弱的。 杨帆如此轻描澹写,李二惊鄂的同时又有些怀疑。 这个问题可是长期遗留下来的,杨帆这小子真能轻易解决。 如果真这么简单,那岂不是显得其他人很无能 想到这儿,李二情不自禁的问道:“有什么办法” 杨帆胸有成竹的说道:“对于七江南士族,拉拢一批,打压一批,对于山越及匪患,顺者昌,逆者亡,不服从者,必须以雷霆手段正镇压,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陛下让我有足够权限。” 听到杨帆的话,李二陛下犹豫了! 若按照这种搞法,江南之地可能会迎来一片血雨腥风。 若是成功了还好,以后朝廷便能够把江南之地牢牢掌握在手中。 若是失败了,朝廷必然会迎来一次动荡。 作为皇帝,而且是力争成为千古一帝,李二下当然不甘心在自己的统治下出现国中国。 况且,只有把江南之地完全掌控在手中,也才能让他完全无后顾之忧的进行东征。 毕竟,江南之地盛产粮食,只有得到江南的全力支持,东征高句丽才能尽快提上日程。 虽说杨帆弄出了贞观薯这种高产的作物,可要想全面推广,没有个五年十年根本没办法。 这么长的时间,李二陛下当然不想再等。 最主要的是,近段时间以来,李二觉得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一些问题。 原来只要吃下番僧的药丸,就能精神抖擞的大半天。 如今吃下药丸,只能维持一两个时辰,而且药效过后,人也很疲惫。 李二虽然知道这个药丸有问题,可惜,他已经摆脱不了对药丸的依赖了。 为了完成千古一帝的梦想,只有尽快筹集东征的物质,才有可能实现这个目标。 那么,江南之地就尤为重要。 东征高丽句,所需的粮草物资必然是个天文数字,只有丰饶的江南全力支持,才有可能实现。 而这次让杨帆下江南,李二陛下也是经过深思熟虑。 只有杨帆这种天马行空,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才有可能打破江南的现状。 于是乎,李二陛下咬咬牙,说道:“行,朕会给你最大的发挥空间,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请陛下放心,江南之行必不会令您失望,如果没有意外,可能还有意外的收获!”杨帆忍着心中的喜意,拍着胸脯保证。 “哦,联等着!” 说完,一老一少在甘露殿畅快的聊着,不时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这让在外面候着的内侍和宫女好奇不已。 这位驸马爷果然不凡,还从没见到哪个朝臣和驸马如此受陛下欢迎呢! 即使是长孙无忌这个大舅哥也没有得到皇帝如此亲近 交谈了一阵,李二陛下显得很满意,笑着说道:“那朕就静候佳音,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等你回府以后,圣旨随后便送达,你说的朕会让人安排给你送过来。” “另外,年关将近,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在家里陪陪长乐、高阳他们,就不需要每天来上朝了,上元节过后,你就准备启程出发。” 说完,李二略显疲惫的挥了挥手,没有再说什么。 “诺!” 得到李二陛下的保证,杨帆高兴万分,对江南之行充满了期待。 第五百七十二章 封赏 与李二陛下商议完,并一同吃了一顿饭,杨帆便返回了府邸。 长乐与高阳则住在了皇宫里,两人作为女儿多住几天倒也没有什么。 回到府邸,前脚刚进门,屁股还没坐热,门外就有家仆来报,皇帝有圣旨颁下。 虽然大唐迎接圣旨不用焚香沐浴那么夸张,但起码的尊敬还是需要的。 萧太后作为长辈自然带着全家来到正门前恭迎圣旨。 前来颁旨的赫然是李二陛下身边的心腹太监王焕贵。 一见面,老太监满脸笑意的恭贺了一番,然后才在众人的恭迎下进入正堂。 在堂中高位站定,王焕贵打开手中的圣旨,念道。 门下:李唐天下,威名远扬;功臣昭昭,分封四方。驸马杨帆允文允武,定科举之纲,现敕封杨帆为从一品江南道大都督,可自行开府建衙,总管江南道军政事务,赐紫金鱼袋、食邑二千户,其荡平吐蕃,功德昭章,特献俘太庙,益显臣节,望尔不负圣恩,恪尽职守,以效龙恩。 杨氏满门,尽皆贤良,公主李氏丽质、李氏玲,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着即增封封地苏州、杭州、漳州和泉州…… 萧氏美娘(萧太后),柔嘉淑顺,风姿雅悦,端庄淑睿,克令克柔,安贞叶吉,雍和粹纯,着即册封为一品诰命夫人。 武氏媚娘,聪慧敏捷,端庄淑睿,性资敏慧,率礼不越,为国为民,劳心劳力,着即加封为二品诰命夫人。 徐氏名慧,知书识理,贵而能俭,无怠遵循,克左壶仪,轨度端和,敦睦嘉仁,着即册封三品诰命夫人。 萧氏诗韵,静容婉柔,丽质轻灵,柔嘉维则,着即册封为三品诰命夫人。 武氏明则,风华幽静,淑慎性成,着即册封为三品诰命夫人。 …… 这一份圣旨,王焕贵差不多念了两柱香。 敕封人数之多,封赏内容之广,可以说是前无古人。 杨帆府上的女人,除了两名公主以外,全部封赏成了浩命夫人。 萧太后这个干娘更是敕封为一品诰命夫人。 一品诰命夫人身份地位可不比一般的公主差。 要知道,萧太后可是前朝的皇后啊,可以说属于带罪之身。 当然,若说这些女人的封赏都是虚的,那么,杨帆的封赏可谓是实打实的。 本来杨帆还以为自己的职位是江南道都督,如今却变成了江南道大都督。 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两者之间却是天差地别。 更主要的是,杨帆有了开府建衙的权利,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开府:古代指高级官员建立府署并自选僚属之意; 汉朝三公、大将军可以开府;清人习称任督抚为开府,幕府之中,一般有长吏、丞、参军、主簿等官职; 西魏、北周府兵共二十四军,每军设一开府将军,简称开府,全称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开府将军下有仪同将军,全称为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建牙,古谓出师前树立军旗。 唐朝初期,只有亲王接受皇帝的命令才能自行开设府署建立衙门。 一旦单独开府建衙,则可以自由任免下属官员,甚至有权利制定部分地方法律政策。 这圣旨也着实惊呆了众人,杨帆可谓是集万千恩宠于一身…… 听起来简直是太假了。 杨帆则是心头暗喜不止,李二确实够仗义的。 此次下江南,本只想要一些特权,没想到这家伙直 接让自己主管军政一切事务,也实在太看得起自己了! 要知道,自己现在20岁都没到呢! 大都督,这可是相当于唐朝中后期的节度使,真正的土皇帝啊! 不过,杨帆也知道,这么厚重的封赏,除了自己确实有功,更多的是自己娶了长乐和高阳两位公主。 当然,李二还有更深层次的打算。 不用问,定然是要用自己去平定江南,同时开拓海上航路…… 当然,这样的封赏,也完全把杨帆推到了江南士族的对立面。 一旦前往赴任,触动了到了江南士族的利益,定然会遭到江南士族的极力阻挠! 真可谓是有喜有忧! 不过,封赏内容却令杨帆很是满意。 从一品大都督的职务,可不是是谁都能够当的。 唐朝的驸马那么多,当都督、当将军的也不少。 毕竟,娶了公主以后,都是从驸马都尉开始,然后慢慢晋升为某一卫的将军,亦或者外放当督都。 可这个晋升的过程可能要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一辈子。 可杨帆才多大呀,20岁不到,而且才娶了长乐、高阳两位公主,今儿个就是大都督了,真可谓是前无古人。 江南道分为江南东道和江南西道。 江南道大都督不常设,但权力极大,几乎只要是江南一带的军事那就都归杨帆管! 这其中当然包括了水师和府兵。 况且,一旦杨帆在江南建立大都督府,这个都督府无论是在哪里,都是凌驾于当地官府之上的存在。 谁敢惹大都督这个级别的人,毕竟权柄太高了! 本来杨帆与李二陛下的约定,是江南道都督,属于从三品的职务。 只要能够调动部份水师以及府兵就行,如今一下子拔高了几个级别,显然是李二陛下对以前的补偿。 等到王焕贵念完,杨家人全部喜滋滋的领旨谢恩。 本想挽留王焕贵喝杯茶,却被婉拒了! 只是从王焕贵的话语中可以听出,他对杨帆那是万分敬佩的。 年纪轻轻便掌握如此实权,简直开了历史之先河。 要不是宫内尚有事务,且要回去复命,他真想与杨帆套套交情。 王焕贵走后,杨帆让人准备香烛,要把圣旨放在神龛上供了起来,以显示尊重。 唐朝的圣旨还未到明清之那般不可亵渎,但也要供奉三日,才能束之高阁妥善收藏,等闲不许示于人前。 在仆人前去准备的时候,武媚娘几女将那份圣旨传来看去,口中啧啧称赞。 最激动的就要数武顺了。 本来就是寡妇一个,杨帆又属于自己的妹婿,可以说封赏与她无关。 可皇帝的圣旨下来,那就等于承认了她与杨帆之间的关系。 这可是相当于皇帝的肯定啊! 更何况,能成为诰命夫人哪是这么容易的? 虽然是妾,但也跻身于贵妇的行列。 即使以后有儿子,那也是高人一等的身份,而不是让人看不起的低贱身份。 当然,大家也清楚,带来这一切的都是眼前的男人,自从杨帆强势崛起之后,这个家简直是越来越牛气了。 如今娶了长乐、高阳两名公主,杨府更是水涨船高。 不说杨帆的爵位以及如今的职位,即使是如此多的诰命夫人,只要是李唐的江山,不管是谁做皇帝都不敢轻易动什么歪心思。 本来杨帆的地位越来越高,武顺还害怕有一天被抛弃,现在武顺彻底放下了压在心中 的大石头。 她可是三品诰命身份,可以见官而不拜,低于三品的官员还要向她行礼呢。 以前还很羡慕武媚娘的四品诰命夫人身份,没想到一转眼自己却是三品诰命夫人了! 真是简直是做梦一般。 当然,最让她开心的是,自己的妹妹武媚娘成了二品诰命夫人。 本来以为两位公主嫁过来,会让她们姐妹失宠,如今看来,根本没有这样的忧虑。 更何况,假以时日武媚娘再进一步,那可是不低于公主身份的一品诰命啊! 到那时,与公主的地位也是平起平坐了,想必以后她们姐妹也不会低人一头。 此时武媚娘当然喜笑颜开。 二品诰命夫人,除了两位公主之外,杨府妥妥的第三位女主人。 当然,武媚娘也知道,李二如此封赏她,是因为这两年骏扬坊和交易中心源源不断的向朝廷输送财富,解了朝廷的财政危机,属于投桃报李的行为。 她很清楚,这一切的根源还是杨帆带来的。 看着眼前刚毅的男人,武媚娘不由深陷其中。 而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的萧太后却有些不以为意,甚至有些不忿的说道:李二也太小气了,才给吾儿一个什么江南大都督,如此一来,岂不远离了长安? 再说,我儿的爵位还是县公,根本没什么变化,再怎么也要给个郡公啊,不然和别的驸马有何区别? 在她看来,杨帆原本就是县公,皇帝封赏,爵位却未更进一步,实在有些小气了。 不过,杨帆关心的却不是这个,接下来的一年甚至几年就要在江南那边混了。 山高皇帝远,属于真正的土皇帝,权柄才是更重要的,至于爵位,不过是虚名罢了! 此刻杨帆更在意的是封地的情况。 特别是李二把苏州、杭州、漳州、泉州四地全敕封为长乐和高阳的封地,这也实在太宠爱闺女了。 只不过如此一来,李泰这家伙可要肉疼了。 毕竟这四个州以前可全是他的封地。 当然,即使李泰闹脾气杨帆也不会归还。 据杨帆所知,苏州可是一个好地方啊! 后世的世界之窗上海现在就属于苏州的管辖,虽然那里大抵还是一片滩涂,但那里的地理位置有天然的优势,实在太重要了。 如果在这里建立港口和发展经济,一定能够如后世一般快速的繁荣起来。 搞不好真能搞出一个大唐的世界经融中心。 由于搞不清楚大唐时期的上海是不是已经开发,杨帆只好请教萧太后。 不过,萧太后也有点懵。 她是前朝皇后不假,而且也到过江南,但也不可能这种小地方也听过。 众人不停冥思苦想,依然想不起来上海这地方在哪儿。 杨帆有点懵,难道上海这个名称还没有出现? 他哪里知道,上海这个词在唐朝并没有出现,此时这个地方叫做沪渎,属于华亭镇。 因水产富足,而沪就是一种人工建筑的捕鱼工具,后世的上海之名由此而来。 这时,武媚娘冥思苦想了一阵,结合杨帆的形容,便插言道:夫君,你说的上海这个地方,媚娘认为应该是大唐苏州的华亭镇所在。 华亭镇? 杨帆还是没听说过。 当然,他不可能去问自己的女人华亭镇在哪儿。 堂堂一家之主不要面子的么,再问就有些丢人了。 萧太后有些好笑的看了杨帆一眼,这小子平时看起来 机灵的很,有时又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真是两极反转啊! 看了看胸有成竹的武媚娘,萧后问道:媚娘,你见多识广,博闻强记,那你给大家说说! 武媚娘当然不会故意卖关子,盈盈一笑道:媚娘也只是根据夫君的描述猜测,不一定准确,大家姑且听听…… 这华亭镇属于苏州近郊的一个镇,交易中心有一名管事的老家就是那里的,所以媚娘曾了解过。 那里的人以捕鱼为生,因水产丰富而闻名,也有一些海货供应到交易中心,不知是否是夫君所说的上海。 言罢,征询意见般瞅了瞅杨帆。 在她看来,杨帆才华横溢、天资纵横,又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应该会知道这个地方。 然而杨帆哪里知道什么华亭镇,此时他真傻眼了。 大唐的镇可不是后世的乡镇,此时的镇可以说是一个极其小的地方。 若华亭镇真是所说的上海,那里还是一片穷乡僻壤,没有人口支撑,还真没有什么好的。 众人对这个地名及其陌生,不过却不以为意。 在她们看来,既然武媚娘说那个地方不大,也觉得这个华亭镇应该没什么特别之处,杨帆之所以知道,应该是听别人讲的…… 毕竟,杨帆连名字都说错了。 不过,还是问清楚的得好,于是萧后沉声说道:儿啊,那上海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能够引得你这么重视? 若上海就是华亭镇,难道那里是一个锦绣于内的地方,生产什么宝贝不成? 杨帆如此心心念念,不由得萧太后不重视。 可惜,杨帆还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毕竟现在那里只是一个未开发的地方,只能打起哈哈说道:我也只是听一个渔民说过,那里最适合建立港口,所以才问问…… 既然杨帆都这么说了,大家当然也不会再去讨论。 因为大家都被皇帝的封赏惊住了,注意力当然不会停留在这样一个不受重视的小地方。 杨帆回到卧房,武媚娘也跟着进来,坐到椅子上,都着嘴儿,有些心事忡忡。 在她看来,如果没什么大用,杨帆一定不会故意提这样一个地方。 既然这位夫君提出来了,那么,这个地方就不会一无是处。 为了弄清楚情况,武媚娘撒娇的揽住扬帆手臂,浅笑说道:夫君,华亭镇(上海)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特别的,你给媚娘说说嘛! 杨帆想了想,说道:这个地方若真是我说的是上海,那将是一个绝佳的交易场所。 开通海运以后,那里可以作为与海外诸国交易的中转站或者交易中心。 一旦把那里建设起来,可是比如今的骏扬坊强的多。 武媚娘一脸惊讶,有些不敢相信:夫君说那地方一旦建立起交中心,比骏扬坊更热闹? 也难怪她如此,毕竟骏扬坊的交易中心可是武媚娘的得意之作。 每天的交易额不断上涨,可以说比长安城还要热闹。 如今杨帆却说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地方居然有可能取代骏扬坊的地位,确实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杨帆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不错,若华亭镇就是上海,一旦建立起来,确实比骏扬坊有地理优势。 武媚娘眨眨眼,不解问道:夫君,据媚娘所知,那你只不过是一个千人小镇,怎么可能呢? 杨帆被武媚娘萌萌的神态逗笑了,忍不住捏捏嫩滑的脸蛋儿一把。 武媚娘神情一僵,感觉有些羞涩,瞪眼道:夫君,这大 白天的…… 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五百七十三章 悠闲 是是是,咱的媚娘可是二品诰命夫人了,那可得注意些! 杨帆乐不可支,这娘们也不想想当初要求白日的时候。 嘴上虽这么说,手上却很自然的揽住了武媚娘的纤腰,把她拥入了怀中。 虽然武媚娘觉得惹出杨帆的火气有些难以收场,萧诗韵几女又在家里。 但还是如猫咪一般靠在了杨帆怀中,一脸享受。 只能自我安慰的说,天气有些冷,需要找些温度。 说起来武媚娘的性格有些刚强,如同后世的女强人一般,是很难表现出如此温顺的一面。 但这样的女人又特别崇拜强大的男人,特别像杨帆这种深邃、睿智的…… 不知不觉中,武媚娘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完全臣服于杨帆的魅力之下,所以对杨帆是越来越依赖。 当然,武媚娘并没有忘刚才的话题,忍不住问道:夫君,那你快说说,对于华亭镇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杨帆并没有立即回答,反而问道:那媚娘可否猜到,陛下为何要把苏州划为咱们府上的封地?夫君我又为何对华亭镇如此看重? 武媚娘沉思了一会儿,露出恍然的神色:陛下圣心独裁,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必然含有深意,而夫君智慧无人能及,对这个地方这么看重,显然也是另有深意。 依媚娘看来,陛下之所以把苏州划为郎君的封地,主要是为了对付江南士族。 如今的江南可以说是江南士族的江南,当年隋炀帝那般骄纵不可一世,不还是拿江南士族没办法,三征高丽不仅没能削弱江南士族,反而把自己的老本搭进去了,最后只能乖乖的与江南士族相互妥协。 如今夫君即将南下,想要把江南变成朝廷的粮草供应基地,就必须要打破江南士族的垄断,这样一来,必然触动江南士族的利益,前些时日他们诬陷夫君抄袭便是一次试探和反击。 杨帆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这位未来的武则天女皇陛下政治头脑果然了得。 即使有1000多年的见识,杨帆也是刚刚才想通,为何李二陛下会封他为大都督,还把苏州作为他的封地。 而武媚娘仅凭自己的推测就能够揣摩到其中的利害关系,真是一名奇女子。 杨帆也想听听她的意见,于是继续问道:假如我把大都督府放在华亭镇,媚娘觉得如何? 见到杨帆对她的分析很肯定,武媚娘越发大胆了,嘴角微翘,说道:夫君,媚娘觉得可行,放眼整个江南,苏州、扬州和杭州最为繁华,也是江南士族的根基所在。 但这些地方江南世家经营了几百年,已是盘根错节,稳若金汤。 夫君想要在江南开创一番局面,打破这种僵局,若是直接去江南士族势力最强劲的地方,必然受到阻挠,可若是离的太远,又怎能将江南士族分化各个击破。 另外,华亭镇隶属苏州,又处在苏杭之间,正合适这些条件,因此,媚娘觉得夫君在这里建立大都督府可行。 见杨帆笑而不语,武媚娘却有些不解:夫君,据媚娘了解,华亭镇地处偏僻,交通很不便利,虽然这个地方很容易掌控,但夫君又如何说此地一旦建成,繁荣程度将超过骏扬坊,确实让媚娘有些想不明白。 由于时代的局限性,武媚娘当然不清楚华亭镇这个地理位置的重要性。 杨帆搂着怀中柔软的娇躯,轻轻一笑,说道:媚娘说的不错,陛下之所以将苏州敕封给我,并且任命我作为江南道的大都督,正是想让我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你想想,既然苏州是我的封地,若我在华亭镇建立大都督府,那里 所有官员的任免都归我说了算,在我的封地之内,若是江南士族敢乱来,看谁不顺眼直接杀掉又有谁能管得着? 即使现在华亭镇穷些又算什么,想当初骏扬坊还是一片荒野呢,如今还不是比长安更繁荣? 再者,媚娘你忘了一点,薛仁贵正在泉州一带打造海船,只要打造出一支商队,咱们控制了海外贸易,还怕华亭镇这个地方发展不起来吗? 听了杨帆的这一番话,武媚娘心头茅塞顿开。 不由得感叹,夫君就是夫君,果然比她考虑的周全。 其实,杨帆的内心更惊讶。 武媚娘只是凭借自己的揣摩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这简直就是妖孽啊,其超绝的政治天赋果然非同一般。 只是可惜,这份天赋再不能用在朝堂之上指点江山手执乾坤了! 不过,正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或许这一世的武媚娘能在自己身边开创出一番新的天地也说不定。 想到这儿,心中不由冒出一个想法。 若是由武媚娘来管理未来的这个上海市,不知道能不能让她一展所长。 杨帆越想越觉得可行,笑着说道:媚娘想不想当官,去江南帮夫君把华亭镇建成大唐最繁荣的城市? 这这……,女子真可以当官吗?武媚娘一脸懵,显得难以置信。 虽说唐朝也有不少的女人当官,这些人统称为女官。 女官主要分内官和外官,唐代女官制度承袭隋代,主要是内官居多,分六局管二十四司。 其实就是宫廷内部掌管洗衣服、做清洁,亦或者专门服侍皇帝、太子、王妃、皇后等人的。 还有一些女外官,如染布、做香蜡、种植花草、掌羽扇等无足轻重的。 但这些官与杨帆说的官那可完全不同。 要知道杨帆可以开府建衙,就相当于可以自己任命官员,这些官可是治理一方的官员啊。 更何况,华亭镇若真像杨帆所说,发展起来以后比骏扬坊还要更繁荣。 再加上华亭镇地处苏州、杭州、扬州……这些繁荣的江南地带。 一旦江南士族被瓦解,把整个江南之地掌控在手中,到时华亭镇的繁荣程度一定不比关中差,甚至是更胜一筹。 如今杨帆居然让她一个女子去掌控这里,让武媚娘感动的一塌湖涂。 这是怎样一个特立独行的男子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杨帆简直是把自己的前程和命运完全交给了她。 能得到这样的男人看重,武媚娘觉得自己何其荣幸也! 看着激动不已的武媚娘,杨帆呵呵一乐。 这娘们果然是不安分的主,一听到能当官简直是两眼冒金星。 不过,杨帆并不觉得没什么不好。 若真把华亭镇发展起来,杨帆还真不放心让外人来管理,而武媚娘却是最适合的人选。 在杨帆看来,只要自己不发生意外,武媚娘就永远逃不出自己的五指山。 于是杨帆毫不犹豫的说道:只要你想当官,当然可以,更何况,咱们可是一家人,我的就是你的,根本没必要分的这么清,有你帮忙看着我才放心呢! 不过,想要过去,我可得先把那些江南士族摆平才行,不然冒然过去很危险。 听到杨帆肯定的话语,武媚娘感动得无与伦比,情不自禁的送上了香吻。 杨帆不由呵呵一乐,理所当然的享受了起来。 虽然武媚娘这辈子都不可能登上帝位,但让她当一辈子的打工皇帝还是可以的。 不管怎么说,打 工皇帝也是皇帝嘛! 当然,这个老板只可能是自己。 冬天是最富有诗味的! 十二月的长安有些冷,雪是它的使者,像一群群飞舞的银蝶在空中跳着优美的舞蹈。 漫天的大雪给树木盖上了一床厚被子,给大地铺上一张银毯。 山变胖了,地变白了。 文人雅客在下雪是日子里却是最幸福的,不仅可以无忧无虑地享受这无边无际地雪景,还可以卖弄风骚吟诗作赋。 无事一身轻,杨帆这几天难得的放松了下来。 平日的喧器与烦恼,在瞬间已烟消云散,留下的恰恰是澹澹的宁静。 冬天,没有春天的绚丽辉煌,没有夏天的豪爽澎湃,没有秋天的明媚妖艳,它却像一首意境深远而有开阔的诗,将人深深地陶醉在其中。 杨帆也醉了,当然不是因为雪景,而是因为美酒。 没办法,因为得到了皇帝如此丰厚的封赏,朝中官员纷纷前来祝贺,不醉酒才怪。 更主要的是,苏定方、王孝杰这帮属下联合起来对付自己,让杨帆有些憷头。 最近几天自己醉酒的次数比穿越到大唐这两年都多。 此时杨府正堂内,一帮好友一起杀上门来打土豪。 都是好友,又是同一个战壕的兄弟,杨帆当然不能拒绝。 命厨房备好食材,在厅里摆了一大桌,火锅咕都咕都冒着热气。 程处默、李景桓、柴令武……一干年青人围着火锅撸胳膊挽袖子就等着开怀大吃。 杨帆捧着一个酒坛子走了进来,程处默便说道:议善兄弟,这个火锅还是你这里的最香,虽然你把方法都交给了我家的厨子,可他们总是做不出你这个味道来,还是你家做的正宗,过年之前我就在这里混饭吃了,你不会介意。 杨帆微微一笑:以前穷,囊中羞涩可能怕你吃,现在咱府上不说富可敌国,但也颇有余粮,再说,兄弟之间还说什么介不介意? 众人哄然大笑,李景桓大笑道:议善兄说的是,不说骏扬坊的收入,就是刚刚陛下封赏的几处封地,那里的赋税加起来,处默兄即使吃破肚皮也吃不穷议善兄弟。 柴令武也哈哈大笑道:对啊,师傅此次高升、发财,应该去飘香楼请咱们吃,而且要叫几个最好的姑娘陪酒唱曲儿才行。 杨帆抱着酒坛子坐下,说道:飘香楼还是算了,那地方可是皇家开的,若是让两位公主知道去那鬼混,她们准没好脸色,再说,家里酒肉管饱,还要什么姑娘呀,来来来,大家尝尝这酒,看看味道怎样? 看着杨帆抱着酒坛子放到桌上,程处默拿起来直接拍开封口,一股浓郁的酒香弥漫开来,顿时奇道:这什么酒,怎么这么香? 杨帆拍拍酒坛子,傲然道:此酒名为竹叶青,不是某自夸,天底下想喝这种酒,唯有我这里,禁宫大内都没有,这酒已经窖藏了将近两年,味道应该很不错。 说着,拎着酒坛给诸人面前的酒碗斟酒,却只是浅浅的一个碗底,并不斟满。 柴令武闻着浓郁的酒香,嚷嚷道:师傅,你也太抠了,这么一点点怎么够喝? 杨帆笑着说道:你且先尝尝,只要你能喝得下,今日管够! 居然敢小瞧这种酒,简直是找死。 当初这种酒杨帆蒸馏了好几次,起码有70度以上。 这种酒在后世都几乎很少,更不用说在唐朝了。 即使杨帆以前从系统中兑换出来的茅台,五粮液……这些酒的度数都只有50多度。 70多度的酒,而且是窖藏了近两年的酒,再是能喝的人,第一次喝这么高度数的酒,那也得趴下。 柴令武酒量很好,自然不信杨的话,端起酒碗一仰头,就把碗里的酒一口气喝干。 嘶,好辣! 一股热气直充头顶,让柴令武一张面孔瞬间涨红。 那酒水如酒精一样滑入喉咙,如同一把烧得通红的刀子一般,刮得喉管火辣辣一片。 流入胃中,酒水如同一团烈火在腹中熊熊燃烧。 柴令武闭着嘴憋着气,强忍着烈焰灼烧般的感觉,好半晌才吁出一口气。 啧啧嘴,用力吸了一口气,却觉唇齿留香,回味悠长。 真是好酒啊,比以前在师傅这里喝的二锅头还带劲! 体会着连绵的酒香,柴令武大赞一声。 程处默等皆是好酒之人,见柴令武如此称赞,纷纷举起酒碗。 一碗下肚,这酒真是烈! 但感觉醇香清冽,浑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冲味,喝起来那叫一个过瘾,显然是经过窖藏的。 杨帆当然也不甘示弱,一口闷了下去。 一时间,众人自是放开了喝。 酒酣正热之际,李景桓便搂着酒坛子叹道:可惜啊,过了年,议善兄就要南下,咱们兄弟再聚在一起喝酒,还不知到什么时候了! 此去江南,路途遥远,凶险重重,今日景桓借花献佛,敬各位兄弟一杯。 程处默已经在江南谋了差事,柴令武也已经向李二陛下申请与杨帆一同前行。 几个玩得好的兄弟,像杜荷、房俊也早已经去江南一年多。 几人中,就只有他李景桓留在长安,当然有些伤感。 柴令武有点喝大了,闻言将酒碗往桌上重重一放,闷声说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师傅此去江南,虽然带着圣御,但阻挠之人一定不少,我们作为兄弟的,当然要以命相陪,哪像你李景桓只晓得逍遥自在。 闻言,程处默赶紧喝道:柴老二,不得胡言! 李景桓先是一愣,随即面红耳赤大怒道:柴老二,你怎可如此小看于某,要不是我爹在吐蕃,我岂会不陪议兄弟前去江南闯一闯? 柴令武醉眼希松,冷笑道:话说的好听,不就是一个老娘要照顾么,莫说没有人敢动你郡王府,就是有人敢动,兄弟有事,便是刀山火海也会一同去闯一闯。 李景桓快要气炸了,霍地站起,指着柴令武说道:就你柴老二讲义气?吾李景桓便猪狗不如? 我那妹妹已然及笄,天天有人上门提亲,如果没有一个男人当家,被抢去都有可能。 如果你能帮忙解决,我马上向陛下申请一同前往江南,都不会犹豫半分。 柴令武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打架他在行,让他去与人打太极真不行。 如今李道宗远在吐蕃,可以说是手握权柄的封疆大吏。 谁都想娶女李雪雁为妻,以结秦晋之好。 特别是那些世家,对于李雪雁更是虎视眈眈。 若是没有李景桓在,这些人还真不好对付。 见柴令武不说话,李景桓更怒了,喝道:你个柴老二不是挺能的吗?赶紧想办法来呀? 酒意渐浓,柴令武怎会退让,当即站起,硬着脖子说道:不就是想让那些人不要打你妹妹的主意么,这还不简单,给她找一个人成亲不就行了? 李景桓直接气笑了:呵呵,你这个家伙以为我妹妹是大白菜吗?随随便便就找一个人给嫁了?若真这么好找,还用你说? 还没等柴令武说话,醉意朦胧的程处默却插话道:兄弟间好不容易喝一次酒,你们吵什么吵? 景桓兄,要我说啊,柴老二说的不错,给雪雁妹妹找一个郎君不就行了么。 你说不好找,咱议善兄弟不就是现成的,长乐和高阳公主殿下都屈尊下嫁给咱议善兄弟,难道议善兄弟还配上雪雁妹妹不成? 没想到一直跟自己抬杠的程处默会帮自己,柴令武顿时大喜:处默兄说得不错,我师父文武双全,只要雪雁嫁给了我师傅,谁敢再打雪雁的主意,看我不削死他! 听到他们的话,李景桓颇为意动。 对呀,杨帆不就是最好的人选么,自己的妹妹好像一直很关注杨帆来着! 于是,李景桓审视一般看向杨帆,简直和丈母娘看女婿没什么区别。 见三人居然牵扯到自己身上,杨帆颇为无奈。 自己家里的女人都有两人还没有吃掉,哪还有心思去招惹其他女人啊! 正待出言训斥几句,却见门口忽然出现两个女孩,同样的娇颜如花,同样的明艳动人。 呵! 这不正是许久未见的程家小闺女程玉珠以及李景桓的妹子李雪雁么。 第五百七十四章 逸致 程玉珠羞怯的看了杨帆一眼,走到了程处默的身旁,闻到酒味,嫌弃的皱了皱娇俏的鼻子,说道:“哥哥,你怎么又喝酒了,骊山雪景很美,你们陪我们去赏雪?” 这屋子里的人都是以杨帆为核心,当然要征求杨帆的意见,都不自觉的看向了杨帆。 程玉珠当然也知道杨帆是主心骨,走到杨帆身旁,拉着他的手臂撒娇道:“杨大哥,你好久都没陪玉珠去玩了,咱们去赏雪好不好。” 李雪雁眼巴巴的看着杨帆,也是一脸渴望。 顿时,杨帆的头都大了一圈儿,这俩个女孩怎么还有文艺青年范儿。 这天寒地冻的,赏的哪门子雪? 刚想拒绝,就见到程玉珠可怜巴巴如同小白兔一样哀求的眼神,不由心里一软。 自从这小丫头及笄以后,一直被母亲崔氏关在闺房里学习女红,除了过年过节,确实好久没见着小丫头出来玩了。 李雪雁也是一样。 自从杨帆帮她推掉了和亲之议,又征战吐蕃,回来后一年也没见到几面。 上次在吐蕃答应李道宗帮忙照应家里面,如今想想还真有些不称职。 不过这也怪不了杨帆。 虽然大唐对女性的束缚,在整个封建社会算是相对自由的。 那也只是相对为未及笄的小女孩以及出嫁了的妇人。 像程玉珠和李雪雁两女这种刚及笄又没有订婚的女孩子,要求还是很严格的。 正因为这样,这两个小丫头十六七岁的年纪,却要整天待在闺房里,当然是很郁闷的。 两女这样的年纪本来就好动,如今快过年了才能够出来玩一下,当然是兴致勃勃。 想想后世这么大的女孩子都在干嘛呢? 要么无忧无虑的上学,要么和朋友出去旅旅游,亦或者玩电脑打游戏,各种好玩的简直是目不暇接。 可程玉珠她们,花骨一样的年纪,还未享受青春呢,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要成亲了。 但杨帆也没办法,这就是封建社会的现状,带有历史车轮的惯性。 即便杨帆再牛逼,也不可能反抗得了整个时代,想要做出改变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收到成效的。 既然如此,杨帆当然不想让她们失望,起码可以让她们在短暂的青春里,多一些欢笑,多一些自由。 想到这儿,杨帆笑了笑,不再理会一直审视自己的李景桓,连忙答应道:“既然两位妹妹如此有兴致,那就出去玩一玩,咱们去骊山!” 说着,转头看向程处默几人:“诸位兄弟,可否愿意随我保护两位妹子前去赏雪?” 闻言,两个纸妹顿时喜笑颜开,心里美得像喝了蜜一般。 其他人则反应不一。 李景桓还好一些,起码属于文人的性格,也比较有文艺青年的风范,也经常参加各种诗会之类的,对于赏雪,当然也不抗拒。 程处默和柴令武却面面相觑,两人五大三粗,又不喜欢攀风附雅,宁愿喝酒也不愿意去看那无聊的雪景。 但杨帆已经发话,他们当然不敢反抗。 再说,程玉珠和李雪雁两女还在一旁眼巴巴看着,若敢说一个不字,程玉珠还不得回去向程咬金打小报告? 见大家都没有反对,杨帆便从库房内找了几双棉绒统靴出来。 这大雪天的,不仅冷,山上的积雪也很厚,没有这种靴子,真不好行动。 因为这种鞋子是从系统里兑换出来的,有拉链之类的,与这时候的靴子不一样。 杨帆穿好以后,只能亲手给程玉珠和李雪雁一一穿上。 虽然大唐的女人地位不低,但到底男尊女卑的观念重,何曾听过有谁家的男儿这样对待女孩子? 更主要的是,杨帆不仅是驸马爷,如今又身居高位,乃是一品大都督,能这样屈尊简直不敢想象。 程玉珠则罢了,毕竟程咬金一直灌输以后让她嫁给杨帆,而且平时与杨帆的关系也很亲近。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更多的是感动,反而觉得心里美美的。 但李雪雁却完全不同,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羞得直接垂下了头。 在杨帆摆弄之间,整个人像是木偶一般僵硬不动,任凭杨帆上下其手,为她穿袜穿鞋,把肉软的小脚摸了个遍。 小巧的琼鼻里充盈着杨帆那浓烈的男性气息,整个脑瓜子都晕乎乎的,芳心扑腾扑腾越跳越快。 杨帆却是没有什么想法,纯粹就是把李雪雁当成个妹妹来看待。 毕竟,家里的女人这么多,他还能有什么想法? 程处默几人见了,也学着杨帆穿袜穿靴。 收拾妥当,体会着暖和的靴子,柴令武破锣一般的嗓子大吼了一声:“这靴子真他娘的暖和,走,咱们赶紧出发。” 几人便呼啦啦出了正堂。 杨帆看得直叹气,这帮子家伙脑子实在缺根筋。 两位女孩子还在后面,都不照顾一下? 况且,天寒地冻的,道路这么滑,几个大老爷们倒是没事,但两个女孩子,万一有个闪失可了不得。 想到这儿,杨帆便急忙让席君买带着十几个护卫紧跟着。 众人一路前行,向骊山进发。 骊山是长安盛景,山不高但风景颇佳,是关中附近游玩的好去处。 春季踏青、中秋赏月、重阳登高都是人满为患,但在这样冰天雪地登山的实在不多见。 不过,这里有皇家行宫以及皇家园林,倒也吸引了一些文人骚客前来。 杨帆一行来到骊山,已至未时末。 沿着山路上山,山路已被积雪覆盖,几乎辨认不出山道的位置,在加上道路比较滑,前行比较艰难。 程处默和李景桓各持棍棒在前探路,插下去,好深一截,李景桓便大叫道:“这的雪有两尺深,大家小心一些。” 听到这么说,程玉珠和李雪雁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蠢蠢欲试:“真有这么深么?” 话音未落,便一脚踩过去,也许可能正好踩到凹处,整个人差点陷进雪里,吓得哇哇尖叫。 幸好杨帆就在两女身边,见状,一手拉一个,揽着两女轻若柳絮的纤腰给提了上来。 程玉珠吐着舌尖,拍着胸脯道:“真吓人呢,幸好有杨大哥!” 李雪雁也是惊魂未定,小手紧紧抱着杨帆的手臂没有松开而不自知。 看着妹妹的模样,李景桓见状,并没有说什么,反而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突然,柴令武这个不懂情趣的家伙大叫道:“你们且先后退,看我这个先锋官替你们除雪开道!” 说着,准备让一群护卫和他一起清理积雪。 见席君买要领着护卫上前清理山道上的雪,杨帆阻止道:“这里的雪这么厚,等你们清理掉,还没上山天就黑了。” “柴令武在前面探路,我们踩着他的脚印跟着上去,能够节约不少时间。” 众人觉得有道理,纷纷点头叫好。 有了事情干,柴令武兴致勃勃,再加上身材高大,便如人形坦克一般向前推进,众人则踩着他的脚印前行。 一路上,杨帆、李景桓、程处默跟在后面,将程玉珠和李雪雁两个女生护在当中,相扶相帮,轻笑不断,山间充满了欢声笑语,为这寂静的山野带来了不少欢乐。 一路上,除了半山腰处看见一座道观,并没有见到什么建筑。 众人走走停停,从骊山脚下到山顶的路程,竟走了两个多时辰。 骊山奇景,乃是历朝历代帝王避暑休闲之处。 自周以来,这里一直作为皇家园林地,离宫别院众多。 西周末年,周幽王在此上演了“烽火戏诸侯”的历史典故; 如果历史没变,唐玄宗与杨贵妃还会在此演绎了一场凄美的爱情故事。 其实前年的时候杨帆他们也曾今来过骊山赏雪,只是上一次是在南边的山, 此次杨帆他们登的是骊山的东坡,这里山石嶙峋,景致也很秀丽,虽然树木没有另一面多,但却别有一番风趣。 远远往下看,能够见到一排排的皇家行宫建于山下。 在山脊处,还有一座道观,也不知建于何年何月,除了渺渺炊烟显示还有人,却是一幅风吹雨蚀早已残破不堪的破败。 快到山顶时,这里的风越来越大,寒风吹来,众人不由捂住了领口。 柴令武看了看天色,又用力搓了搓手,才转头问道:“师傅,应该没多久天就黑了,咱们还要不要继续上去?” 杨帆朝山顶看了看,说道:“时候还早,我们上到山巅去坐着看雪如何?今天就不回去了,回来就直接去道观借宿,大家以为如何?” 本来就是来赏雪的,没想到晚上还能够待在外面,李雪雁和程玉珠顿时点头的如鸡吃米似的。 他们觉得和杨帆待在一起实在太好玩了! 一行人又慢慢攀登,到了一处陡坡,已经不能够再往上了,山的一侧就是悬崖峭壁,柴令武这才说道:“已经到顶了,不能再过去,另一边太危险,这一滑下去肯定没命。” 此处只有山石,没有楼阁建筑可以歇脚,众人直接在原地开始观望。 由于树木很少,倒也让众人可以一览骊山的景色。 众人静静的坐着,谈笑间时光流逝。 程玉珠和李雪雁一左一右并肩坐杨帆身旁,看山脚下的绵延开去的骊山行宫,勾勒出一副雪城美景。 不知不觉中,光线渐渐暗了下来。 杨帆仰首望天,弯月已经升空,残缺如弦,显然天色渐晚,要不是白雪反光,可能早就已经看不见了。 不过,雪后的天空无云,只见月色朗朗、光辉四洒。 更因为群山、白雪、夜空相映,竟让半空的那轮弦月淡然失色。 每当看到月亮,总不由自主让人心头泛起愁思。 记得小学课本有一首张九龄的诗。 “稍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原诗是在海上,此处却是山头。 想到自己与前世的亲戚朋友已经不在同一轮弯月之下,但杨帆总不由自主回想起过去。 虽然现在的自己与前世相隔的不是关山重重河水迢迢,而是永不停息的千年时光,甚至是不同的空间……一股愁绪弥漫了整个心头! 即使前生过的再不好,但谁又能够如此洒脱,完全与过去的自己相忘呢? “关中自是离愁苦,况游骢古道,群山独耸……” 想到又即将要离开亲人远去江南,心头这股愁绪越来越浓。 眼中盈满雾气,那一抹销魂蚀骨的思念,像一把尖锥狠狠的戳着他的心房,锥心刺骨的疼。 “杨大哥,你吟的这诗句好奇怪啊,前面是五言诗,后面不应该也是五言么?” 雪夜寂静,杨帆的声音虽小,但程玉珠和李雪雁却是听清了杨帆的昵喃。 对于这两个小女生,杨帆完全没有丝毫戒心,微笑着说道:“诗词用以言志,何来固定之格式?再说,这几句本来就不是同一首诗词……” 程玉珠美眸眨了眨:“杨大哥,‘稍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这诗句好应景啊!” “虽然玉珠才学有限,但还是觉得这两句诗很好呢,杨大哥何不把全诗念出来听听?” 杨帆也并未在意,藏拙也不用在毫无机心的纸妹面前,便轻声吟道: “稍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 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这是唐朝张九龄的一首《望月怀远》,意思是诗人思念远方的亲人。 全诗见景生情,极力表达了对远方亲人的深挚感情。 这首诗很贴切杨帆此时的心情,而且以前也很喜欢这首词,便随口吟了出来。 程玉珠一脸崇拜:“我都没听过啊,是杨大哥刚刚写的?” 这下倒把杨帆问住了。 张九龄还要几十年出生,说不是他写的谁信? 看着程玉珠崇拜的表情,杨帆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剽窃这东西,果真是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一旦打开了这个潘多拉盒,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李雪雁也许是感受到了杨帆的愁绪,口中重复着刚才杨帆的词诗句: “关中自是离愁苦,况游骢古道,群山独耸……杨大哥这是因为即将要离开长安而作的么?杨大哥离去后还会不会记得雪雁呢?” 说完,幽怨的目光看了杨帆一眼,随即又转向山下,浑身充盈着淡淡的愁怨。 没想到李雪雁如此敏感,能够体会到自己的内心。 但自古离别空留恨,自己都要去江南了,就不要多少是非了。 因此,杨帆只能装作听不见。 李雪雁没有得到杨帆的回应,只能轻轻咬着唇儿,大眼睛有些迷离,似是满腹心事,却并未再说什么。 李景桓当然也注意到了自己妹妹的心绪变化,暗骂杨帆不懂风情的同时,又觉得这位兄弟果然不同于一般人。 若是其他人见到如此漂亮的妹子表达心绪,可能早就花言巧语的哄骗了。 如今见到杨帆没有反应,也只能苦笑一声,略显责怪的岔开话题道:“议善兄弟,如今天色已晚,咱们还是赶紧去道观寻找地方落脚,去晚了可能别人就关门了!” 杨帆当然听出了李景桓的埋怨,但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像李雪雁这样的漂亮女孩谁又会嫌多呢,更何况李雪雁还是闻名古今的文成公主。 可现在自己家里的几个女人都还没有完全摆平,又怎么可能四处沾花惹草,做出承诺呢? 众人相继无声,借着月光回到了道观。 此时的道观已经关门,大家只能让大嗓门的柴令武叫唤:“里面有人吗?赶紧开门,万年县公杨帆赏雪到此,想留宿一晚。” 喊了好一阵,才有一名道人打开了门,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群人。 柴令武走了进去,大大咧咧的说道:“老道,有什么好酒好肉的赶紧端上来,老子饿了。” 老道揉着浑浊的老眼,不紧不慢的说道:“贵人,因为大雪封山,这里留宿了很多客人,每日的消耗很大,只有一些残羹剩饭,美酒佳肴一概没有。” 柴令武马上不满大叫道:“你这老道好生吝啬,只要好生招待我们,明天我就让仆人给你送香油钱,让你吃上一年的酒肉。” 老道不为所动,淡淡的说道:“老道平时吃斋,真的没有酒肉,而且,你们这么多人,这里也没有这么多的客房。” 程处默在一旁插话道:“老道,酒肉可以不要,但今天怎么也要腾出几间房间来,你总不忍心让两个女孩子受冻,另外,做一些热的斋饭总可以?” 这时,老道这才注意到程玉珠和李雪雁两女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顿时觉得有些为难。 杨帆阻止这两人为难老道,喝道:“你们休要为难人家,有什么事好好说。” 说着,转头对着道人说道:“道长,我这兄弟有些粗鲁,但没有什么坏心思,您莫要见怪。” “今天我们赏雪错过了时辰,不能回到山下,还请道长行个方便。” “我们有女眷,您给我们安排三间房就行,不知道长可否行个方便?” 老道这时才注意到杨帆,眼中不自觉的爆闪出精光,吐出了几个字:“跟我来!” 不过,老道眼中的精光很快又暗淡了下去,又变成了老眼昏花的样子。 走进道观,两旁有几株梅树,却是满树梅花胜雪,隐有暗香扑鼻。 程玉珠大叫道:“雪雁姐姐你看,好美啊,可惜我不会作画,要不然将这景色画下来,必然极美。” 李雪雁点了点头:“嗯,是很美,杨大哥觉得呢?” 杨帆尚未答话,便听到道观屋檐下传来一道声音:“敢问是杨兄弟么?” 杨帆讶然回首,这里还有熟人吗? 随声望去,便见到一个老年道士负手立在屋檐下。 一袭灰白色的道袍整齐简洁,穿在他瘦高的身上随着冷风鼓荡,隐隐有随风而去的洒脱。 /75htl 第五百七十五章 又嗑药了 向前走了几步,杨帆这才看清对方的面容,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袁天罡。 杨帆微微苦笑,赶紧上前拱手施礼道:“道长有礼了!” 袁天罡微微躬身还礼:“县公多礼了,咱们还真是有缘,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杨帆看了看他身后的道观,问道:“难不成道长在这里修行?” 上次去玄天观进香之时,这家伙不是在玄天观修行么,怎么现在跑来这个破旧的道观了? 袁天罡含笑点头:“正是,前些年得到县公指点,道法颇有精进,有感在此处能够等到有缘人,便在这里住下了!” 有缘人? 杨帆翻了一下白眼,这家伙就差把名字说出来了,明显就是在等他嘛。 不过,古人就喜欢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真是闲了没事做。 杨帆并没有揭穿,反而顺着话头问道:“那道长等到有缘人了没有?” 袁天罡洒脱一笑:“本来老道独自在陋室修行,却没想到心头突然焦躁难平,出来一看,正好遇见您,你说等到有缘人没?” 见袁天罡如此洒脱,杨帆反而感觉亲近了许多,笑道:“人生相遇即是缘,人与人之间,彼此相遇是缘分,无论是上天的安排,或是人刻意求之意,总之,相遇即有缘。” “古语有云,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本来陌生的两个人,能在冥冥之中于相遇相知,是多么难得的缘分,道长有心了。” 袁天罡微微一楞,仔细一琢磨,便发现杨帆已经看出了他的目的,于是没有再卖关子,说道:“既然老道与县公在此相遇,那不知可否进房中小叙?” 虽然很不想去,但杨帆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对于这个装神弄鬼的道士,杨帆心里还是有些发毛的。 若说整个大唐杨帆最害怕谁,李二陛下只能排在后面。 这也是为什么杨帆敢跟李二陛下顶杠的原因。 那么问题来了! 谁能比手执乾坤、一言掌控人生死的皇帝还要可怕? 答案当然是袁天罡、李淳风这类的人物。 在杨帆看来,李二陛下虽然是皇帝,但还属于人的范畴。 而袁天罡这些道人看起来神神叨叨,反而让杨帆更加忌惮。 面对李二陛下,只要不造反谋逆,李二陛下真不能因为看杨帆不顺眼就把他给宰了! 毕竟,李二陛下越想要成为千古一帝,越要遵守法度和人情的约束。 可是袁天罡、李淳风这类人则不同,在这些人面前,杨帆还真有些心虚。 谁让他来路不正呢! 历史上记载,袁天罡是最擅相面和道家阴阳学说的道家高人,可以前知五百年、后推几千年。 记得袁天罡与李淳风这俩人闲着没事弄出一个什么推背图,那可是预测了华厦以后几千年将要发生的大事。 杨帆真害怕与他们这种人单独相处,让他们看出点什么来。 若是被他们冠以鬼上身的结论,到时候还不把自己这个妖孽绑在柱子上烧死? 即使能够反抗,但这个时代百姓最是相信神神怪怪的东西,杨帆如何不怕? 虽然说杨帆身在红旗下,长在现代社会,应该相信唯物主义,反对迷信主义。 但如今杨帆连灵魂穿越这种事儿都摊上了,你敢保证这世上真没有鬼神? 所以,上一次见到袁天罡和李淳风这两个老神棍,就赶紧扔出一大堆的道家学说来糊弄。 如今袁天罡刻意在这个道观里等他,杨帆总感觉被人看穿了一般,当然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虽然杨帆心里有些发怵,可总也不能掉头跑? 这大半夜的,山高路滑,假如一个不小心摔下悬崖,即使不死也残废。 无奈之下,杨帆只好心虚的拒绝:“道长,可否改日,某先把这些朋友安顿好,有时间某再过来叙旧。” 袁天罡当然不知道杨帆的心虚,反而对着刚才领路的老道说道:“张老道,赶紧给我这兄弟的朋友安排几间客房,某先把他带去论道。” 闻言,老道颇有兴趣的看着杨帆,问道:“汝就是万年县公杨帆?” 杨帆一脸疑惑:“正是在下,不知道长尊号如何称呼,你认得某?” 老道吃了一惊,惊疑不定的看着杨帆,说道:“尊号不敢当,某乃张憬藏……虽然老道以前不认识公爷,不过您的大名老道却早有耳闻。” 袁天罡经常在耳边唠叨杨帆如何如何有悟性,耳朵都快听出老茧了。 但他打听之后,杨帆却是一个棒槌、楞怂的家伙。 可眼前之人完全与传言不同。 虽然算不得特别俊俏,但方脸浓眉,鼻梁挺直,目若朗星,鬓如刀裁。 面相憨厚,仪表堂堂,且眉宇之间一片坦荡,可见其性格纯厚,心性正直。 尤其是那双明亮的眼眸,充满了灵动之气,蕴含着无比的智慧。 这样一双灵动的眼睛会是一个棒槌能有的? 但说到杨帆对道家学说如何有悟性,却也并不见得。 他张憬藏也算是道家得到高人,当然不会认同一个毛头小子有多大的能耐。 当老道再仔细一看,却看出了杨帆面相的矛盾之处。 眼前的年轻人山根耸峙,横纹丛生,本是短命之相。 但耳垂厚大,耳朵极阔,身材并不魁梧却孔武有力,属精力充沛,极贵之相。 如此山根和耳相,代表了两种截然不同的面相,却同时在一个人身上出现。 张憬藏从未见过,不由得惊奇万分。 看着紧盯着自己的老道,杨帆心里有些发毛。 心说,难道这人看出了什么? 于是只能干咳一声,打断道:“时辰不早了,张道长可否帮忙安排歇息之处?” 话是这么说,杨帆心头却暗暗叫苦。 能和袁天罡这种人有交情的,果然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家伙。 可老道还没有回话,袁天罡却呵呵一笑,插话道:“杨兄弟不用理他,这家伙就是一个相痴,你直接叫他张牛鼻子就行。” 说着,又转头对着张憬藏说道:“牛鼻子,不要再看了,可不要把人给吓跑了,改日有的是时间。” 话音刚落,杨帆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失声叫道:“他叫什么来着?” “张憬藏啊!难道你听说过?”袁天罡一脸疑惑。 “卧槽!”杨帆直接爆了一声粗口。 难怪这家伙一点也不害怕袁天罡呢! 这也是道家的一个牛人啊! 虽然这家伙的名气没有袁天罡大,但在相面这一领域,可以说一点也不比袁天罡差。 史料记载,张憬藏乃大唐许州长社人,“少工相术,与袁天纲齐名”,是唐初一位大名鼎鼎的相士。 据说,太子詹事蒋俨年少时曾有幸遇到张憬藏,让他给自己算仕途。 张憬藏告诉蒋俨:“你两年后将成为太子宫中的武将,但中途会被免职;免职之后将在三尺土下遭遇厄运;又过六年将会面临死亡威胁;如果没死,便能获得富贵名声大振,六十一岁能当蒲州刺史。” 蒋俨其后的遭遇,果然如张憬藏所料,且完全一致。 由此可见,张憬藏的相术确实不俗。 能把一个人的一生说的如此详细,张憬藏在相术这方面显然是很有一手的。 刚才这家伙一直盯着自己看,不由让杨帆有些心虚! 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看出哥们是个冒牌货,属于鬼魂附体的妖孽。 若是看出来了,会不会联合袁天罡降妖除魔,替天行道? 杨帆心里一惊一乍,胡思乱想了半天。 见老道并没有什么过激之举,这才逐渐放下心来。 刚刚某一刻,杨帆甚至想让护卫把这家伙给弄死,实在是太让人害怕了! 其实不怪杨帆如此紧张。 如果别人现在跟杨帆说什么无神论,杨帆决定会嗤之以鼻。 他所经历的事情岂不就是传说中的借尸还魂? 经历了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若还能坚信世上并无鬼怪,那岂不是自欺欺人? 既然杨帆能穿越1000多年的时光来到唐朝,谁知道古代会不会有一些道士专门是降妖伏魔的。 最让杨帆担心的是,若被别人发现了他的真实来历,他的下场绝不会好过。 杨帆可不想自己的后半生过上逃亡的生活,亦或者只能当一名众叛亲离、被时代抛弃的穿越者。 幸好张憬藏并没有纠缠,而是带着程处默几人朝着道观的客房走去。 杨帆则心不在焉的跟着袁天罡走向了一座道观。 还没走过多远,张憬藏突然转头喊道:“万年县公暂且留步!” 杨帆吓得魂儿都快掉了! 留步你个大头鬼啊? 一把拉起袁天罡,快步走进了道观里。 张憬藏看着杨帆逃也似的走远,有些莫名其妙,心想: “贫道只是想等一会儿过来讨教,有必要跑这么快么?老道的面相没有这么吓人!” 虽然很想不通,但张憬藏也只能把客人先带过去收拾房间。 杨帆拉着袁天罡快步走进了道观,这才惊魂甫定。 难怪历朝历代,不管是皇帝还是高门大户,都对这些道人礼遇有加。 可不仅仅是因为这些道人会逢人说人话,逢鬼说鬼话,而是人家确实有一套独特的本领。 进入道观里面,杨帆这才有时间观察。 道观很是简陋,除了几个团蒲,就只有一盏油灯发出泛黄的灯光。 杨帆真没想到,袁天罡这样一个道家高人居然会住在这样简陋的地方,简直难以想象。 也许看出了杨帆内心的惊讶,袁天罡呵呵一笑,问道:“县公是否很是失望?” 杨帆敬佩的说道:“道长果然是得道高人,已经达到了超脱物外的境界,在下佩服。” 袁天罡颇为得意:“修行重在修心,老道只是略有所得,杨兄弟过誉了!” 杨帆真不想和袁天罡多呆,赶紧转移话题问道:“不知道长找我有何要事?你是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的?” 袁天罡脸色一肃,犹豫了一会儿才问道:“县公可知道陛下也来到了骊山行宫?” 杨帆摇了摇头,有些不解。 皇帝来不来这里关他什么事儿? 没等杨帆问出心头的疑惑,袁天罡继续开口解释:“据说陛下身体有痒,正召集一批番僧正在行宫内秘密炼丹。” “老道与师侄李淳风夜观天象,本来如日中天的大唐气运变得混乱不堪,这也说明陛下身体出现了大问题,镇不住大唐气运。” “听闻县公来到骊山赏雪,为了天下黎民,老道没办法之下……所以才在此处等候。” 听到这话,杨帆有些麻了! 李二陛下又炼丹吃药他早已从长孙无垢那里听到,只是没想到事情已经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 如果按照历史轨迹,李二怎么也还能够活个十几年。 难道因为自己的到来改变了历史,所以才导致他身体出了问题? 要说杨帆是最不想看到李二陛下出问题的。 一方面,如今大唐的牛鬼蛇神很多,需要这位帝王做镇。 另一方面,杨帆还没强大到与各大世家抗衡的地步。 要知道,这几年杨帆可是把大唐的这些世家得罪了个遍。 若是李世民身体出问题,那可会弄出大乱来。 想到这儿,杨帆不无担心的问道:“道长的意思是?” 袁天罡倒也没有绕弯子,直接说道:“据说前年陛下杀了一批炼丹之士,就是因为县公指出了丹药的危害。” “如今陛下身在皇家行宫,一般人等不能靠近,县公作为陛下最信任的臣子和驸马,应该可以见到陛下。” “老道想请县公觐见陛下,让陛下注意龙体,否则,大唐乱矣!” 闻言,杨帆惊骇不已,真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变得这严重。 对于袁天罡和李淳风的能力,杨帆还是很认可的,否则也不会如此忌惮他们。 可袁天罡也太看得起他了! 历朝历代的皇帝,一旦想追求长生,谁能够阻止得了? 想当初长孙无垢想阻止,反而被李二陛下逐渐疏离。 作为臣子,自己又怎能劝得动? 可不管怎么说,李二陛下现在还不能出事,起码在他从江南回来之前不能出事。 想到这儿,杨帆肃然说道:“不管结果如何,明天一早,我会觐见陛下,至于听不听劝,某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 袁天罡微微一叹:“让县公为难了,尽力而为就好,老道也只是不想看到黎民百姓招难!” 他当然知道劝阻皇帝的危险性。 即使杨帆是宠臣,但在皇帝追求长生面前,那也是微不足道的。 一旦皇帝脑子一根筋,真有可能把杨帆当场给咔嚓掉。 因为有了心事,杨帆并未与袁天罡多呆,直接回到了客房。 可考虑了大半个晚上,也没找出一个说服李二陛下的理由。 直到鸡鸣时分,杨帆才悠悠睡去。 /75htl 第五百七十六章 风云涌动 没有睡多久,杨帆便已醒来,并不是杨帆不困,也不是自然醒,而是冻醒的。 道观里可没有火炕,所以都是晚上在房间里生上炭盆取暖。 因为怕一氧化碳中毒,杨帆只能开窗,根本就不能保暖。 抬头看了看窗外,东方天际已经露出晨曦,虽然哈欠连天,但杨帆还是披上衣服爬起来。 推开门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精神不由一振。 对着站在不远处警戒的席君买挥了挥手,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很快,席君买便带着两名护卫匆匆离去。 杨帆并没有下山,而是在道观院子里活动了一下筋骨,这才返回房间洗漱。 不知道能不能劝戒住李二陛下,杨帆只能做最坏的打算,让席君买前去叫帮手。 在杨帆等待的期间,却不知一股暗潮在长安城涌动。 年关将近,李二陛下居然放下繁杂的事务前往骊山行宫修养,一时间谣言四起。 要知道,李二陛下登基十几年来,可从来没有如此放荡不羁的时候。 长安城汉王府内,高祖第七子李元昌与侯君集相对而坐,两人一脸沉重,却都默不作声。 汉王元昌,少好学,善隶书,武德三年,封为鲁王。 贞观五年,授华州刺史,转梁州都督,贞观十年,改封汉王。 李元昌在封地梁州任都督期间,多次违反律法,被李世民手敕责之,其不自咎,反而对李二颇为怨恨。 他知道太子李承乾嫉妒魏王李泰得宠,便与太子交好,想图谋不轨。 因此,也经常与太子李承乾的心腹侯君集经常往来。 侯君集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了一眼李元昌,忍不住问道:“殿下,你认为此次陛下前往骊山行宫,是不是大事可期?” 李元昌紧紧盯着侯君集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据密报,这一年多来,皇帝一直在吃番僧进贡的药丸,如今应该是身体出现了问题,此去骊山行宫,显然是假借巡幸之名,让文武百官看不到他身体有羊。” “这是真的吗?”侯君集欣喜不已,但还是忍不住确认。 话虽这么说,但侯君集内心其实已经相信了九成。 因为他知道,为李二陛下炼丹的番僧是李元昌从域外故意找回来的,目的当然是为了对付李二陛下。 当然,这些番僧并不是李元昌直接送给李二陛下的,而是李二不经意发现的。 这也是为什么被丹士湖弄了一次,李二还深信不疑的原因。 对于这种丹药,侯君集也有些好奇,虚心请教道:“殿下,按理说不管是什么丹药,只要有毒,必然逃不过御医的检测,为何陛下吃了一年多御医没有发现,这种丹药的毒性这么隐秘么?” 李元昌呵呵一笑,笃定地道:“侯将军放心,这种药在我们中原并没有,而是西域的商人从海外带回来的,在大唐应该没有人知道。” “这种丹药最初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危害,反而会让人显得很兴奋,会让人有一种错觉,认为自己的身体是因为丹药而得到了提升。” “但错觉就是错觉,这种药不仅没有益,反而会透支人的精气神,再加上皇帝日日宠幸新选的秀女,可以说皇帝的身体已经芨芨可危。” “这一次他去骊山行宫修养,其实是秘密让番僧继续炼制丹药,只要加大一些剂量,定然能一举摧毁皇帝的所有希望。” “一旦皇帝卧床不起或者驾崩,就需要有一个名正言顺的人来收拾残局,太子李承乾就是最好的人选。” “可惜我这个侄儿生性懦弱,定然不肯提前发难,本王怕夜长梦多,所以才让侯将军前来商议,让你前去劝劝太子。” 闻言,侯君集沉思了片刻,这才说道:“请殿下放心,太子那边我会前去相劝,其他还需要做些什么准备?” 李元昌点了点头,说道:“如今左卫军在侯将军的掌控之中,为了以防万一,希望你把左卫军卒以驻守的名义调往骊山。” “如果有什么变故,亦或者皇帝还要做无谓的挣扎,咱们不妨直接强行逼宫,最后把所有的责任推到这些番僧身上即可。” “好,到时候请殿下传信过去,咱们理应外合,做出一番大事业来。”侯君集惊喜莫名。 在他看来,这就是双保险,绝对万无一失。 自从长孙冲被发配充军以后,左卫军又回到了侯君集的掌控,这就是他的底气所在。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商议了一些细节以后,侯君集便匆匆离去。 等侯君集出去以后,从屏风后面出来了一个鹰眼勾鼻的人,一看此人就精于算计,属于心狠手辣之辈。 此人正是李元昌的幕僚林翡琮,属于江南士族林家的人,也算是汉王李元昌的坚定支持者。 来到李元昌跟前,林翡琮问道:“殿下,您谋划了这么久,就甘心拱手相让,为何不取而代之?” 李元昌再也没有刚刚温文儒雅的样子,站起身来悠悠说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又能够知道最后的胜利者是谁?” “再说,咱们还需要候君集的左卫军打头阵,到时候皇帝真的驾崩了,咱们便可以用清君侧的理由,给他们扣上一个谋逆的罪名,本王自然而然就……哈哈……!” “殿下英明!”林翡琮马上拍起了马屁,更让李元昌得意。 而侯君集从汉王府出来,就马不停蹄赶往东宫。 在他看来,这事已经万无一失,只要太子李承乾登上大位,他侯君集就能凭借着功劳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这可是他一直以来的追求! 越想越兴奋,侯君集很快来到了东宫,连呼呼的寒风都不觉得冷。 东宫大殿内,四个角落各放着一个碳炉,让整个大殿与外面的寒冷完全隔绝开来。 然而李承乾的心里却陡然一紧,一股寒意从心底不断席卷全身,让他不由打了个冷颤,声音有些忐忑的大喝道:“侯君集,你这是何意?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侯君集不以为然,继续劝说道:“殿下,微臣记得您从武德九年便被陛下立为太子,那时候满朝文武是怎么说的?” “他们说您丰姿卓绝、仁孝厚德,几乎天底下所有的赞誉之词全都拿出来赞誉您!” “如果是那时候的您,微臣根本就没必要做什么,只需要静静等着殿下登上帝位便可,因为那时候的你是天之骄子,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 说到这儿,侯君集声音一变,紧紧盯着李承乾的眼睛,咬着牙不愤道: “可是自从贞观三年您骑马摔断了腿,一切都变了!” “陛下见您身有残疾,恐有损皇家形象,大臣认为您品行不端,非是圣明之主……” “微臣不想去说什么君臣之仪,但陛下也太偏心了,如今魏王得陛下恩宠有加,若您再不去争,那可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我侯君集是个粗人,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但在我看来,脚疾都是借口,去他娘的皇家形象,简直就是扯澹。” “如果摔坏了腿就有损形象,那些为国征战的士兵断腿断手,岂不是该自刎谢罪?” “况且,殿下虽然有腿疾,但却仁德无比,才学无双,可正因为您的仁德,才导致您遭受满天下的指责和质疑。” “如果只是其他人指责也就罢了,陛下可是您的父皇呀,连他也……” 李承乾勃然变色,怒叱道:“够了,你竟敢非议父皇,真活腻歪了,你想死,孤还不想呢!” 侯君集却不为所动,依然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殿下,如今陛下虽未废黜您的太子之位,可是您想想自己的处境,您到底受到了多少冷落,受到了多少白眼,吞下了多少憋屈?” “如今魏王李泰只是一名亲王,陛下对他的恩宠却远在你这个太子之上。” “您才是大唐的太子啊,属于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既然陛下偏心,您为什么不能自己去努力争取,他才不会管你的死活!” “砰!” 李承乾狠狠将茶盏摔在地上,精致的茶盏碎了一地,温热的茶水飞溅得到处都是。 只见他霍然起身,怒视着侯君集,很是不甘的说道:“君集啊,枉我一直待你如心腹,你却如此害我,本太子若是眼睁睁看着父皇……那岂不是猪狗不如?” “你如此蛊惑我去行那大逆不道之举,即使真的当上了皇帝,我心何安,你想让孤背负那万世骂名不成?” 没想到软弱的李承乾也有这样的气势,侯君集心里有些发憷。 他当然知道刚刚自己在说什么,虽然不敢把李元昌的计划全盘托出,只是说李二吃番僧的药身体有羊,让李承乾早做准备。 可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也只能一路走到黑了。 于是侯君集硬着脖子与李承乾对视,再次劝道:“殿下,您仁孝厚德,满朝文武谁人不知,可是陛下却视而不见。” “既然陛下不仁在先,殿下何必热脸去贴冷屁股,再者,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可能一切都来不及了!” “你给我住嘴!”李承乾怒极,愤然指着侯君集,怒斥道: “你马上给我滚出去,念在你我多年情谊的份上,今日之言就当是你失言,孤从未听到过,若是以后再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孤与你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 侯君集大急,连忙劝道:“殿下,我这可都是为你好,你可要三思呀!” “如今陛下危在旦夕,您若什么都不做,一旦陛下真的出事,让别有用心的人出一个娇诏,让魏王登基称帝,到时候一切都晚了!” “殿下您有没有想过,陛下传位给李泰,魏王他会容忍您继续存在么?” “退一万步讲,若你没有准备,一旦让魏王得势,整个帝国将分崩决裂,你想看到这种情况发生?” “古人有云,有备无患,微臣并不是让殿下造反,只是想让殿下有所准备。” “当然,在大事未成之前,并不需要殿下出面,一切由微臣去安排就行,成功了,殿下登上皇位,失败了,微臣一个人担着。” “更何况,陛下当年连弑兄杀弟都做得出,殿下只是等着陛下归天又如何做不得?” 一句句戮心之言,如同锥子一般不断往李承乾的心口上戳! 李承乾张大嘴巴,不知如何反驳,急促的喘息声显示了他内心的不安。 他有些惶然,不知如何是好。 是啊,若他不能登上帝位,迎接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只要不是他当皇帝,不管是谁上位,都不可让他李承乾活着,毕竟他的威胁太大了! 自己死了倒容易,可自己的妻子和儿子该怎么办? 自己守不住太子之位也就罢了,难道还得拖累妻儿魂归地府? 当然,最主要的是侯君集其中的一句话。 陛下当年做得,殿下如何做不得? 回想当年父皇从玄武门杀兄弑弟直接承继大宝,开创这贞观盛世,为何我李承乾就不能? 千百年后,史书上只会吹嘘父皇的旷世功绩,又有谁会在乎他这皇位是如何得来? 想到这里,李承乾心头意动不已,只是一想到李二的威严,又让他勐地清醒过来。 陡然发现浑身衣物已然被冷汗浸透,后背带来一股股森寒的冷意。 这是怎么了? 怎地能想到如此愚蠢的方式登上大宝? 即便父皇一手缔造了贞观盛世,可他当初干的那件事,却绝对是遗臭万年的。 这也是为什么李二陛下从来不敢有半点懈怠的原因,那是他想用功绩来堵天下百姓之口,将错误变成正确。 哪怕父皇创造再多的功绩,但那件事也是不可掩盖的。 更何况,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可不是李元吉那些人可以比拟的。 即使侯君集说李二陛下已经病入膏肓。 但老虎就是老虎,只要没死透,谁又敢轻视? 越想越害怕,李承乾决定还是静观其变,绝对不能莽撞行事。 于是深深吸了几口气,稳住心头的情绪,看着侯君集缓缓说道:“侯将军就不要再劝了,孤身为太子,也是父皇的儿子,自当尽忠尽孝,绝无二心。” “若父皇把江山交给孤打理,孤会竭尽全力,若他愿意交给其他人,孤无话可说。” “今日之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此事到此为止!” 言罢,李承乾一甩袍袖,直接转身进入了后殿。 侯君集呆立在原地,一脸愕然,有些难以置信。 刚刚李承乾明明已经心动了,怎么会转变这么快? 好半晌,侯君集才回过神来,有些失望的望着李承乾消失的背影,叹息道:“难道殿下以为不争不抢便能得到陛下的爱护?殿下您错了。” “从古至今,成大事者都不会优柔寡断、妇人之仁,这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物竞天择,有些事情您不去争取,到头来只会是无尽悔恨!” 侯君集的声音不小,在空荡荡的大殿回荡,等了良久,也没有得到回音。 他心里清楚,看来今天李承乾是不会给他明确的答复了。 但是,看来李承乾会念着多年的君臣之情,对今天自己所说的话充耳不闻。 否则一旦告知李二陛下,自己虽然未必被诛九族,但是这条命绝对保不住的。 李承乾包庇他,此举也是承担了极大风险的。 侯君集咬了咬牙,暗自决定: “既然太子优柔寡断,那么这个决心就由我来替你下,只要黄袍加身,到时候也由不得他了!” 正当各方在算计的时候。 骊山行宫内,李二陛下正翻阅着各地的奏折,整个人看起来面色有些发白,却远没有达到油尽灯枯的时候。 看来这位皇帝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猎手啊! 看着这位皇帝频频点头,显然,李二却对奏折的内容很满意。 奏折是弘农寺卿呈上来的,据他所说,不管是曲辕犁还是贞观薯,都已经逐渐推广到各地。 总体来说,今年必会比去年增产半成左右的粮食,这可是了不得的功绩呀! 多出来的这么多粮食,可以让大唐多养活不少百姓。 当然,李二也没有忘记,这一切都是杨帆带来的。 这家伙不时的给自己带来一些惊喜,可真是一个福将啊! 随即李二陛下又有些暗然伤神。 其实,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很清楚。 若是自己真的驾崩了,谁能够压制得住杨帆那棒槌的脾气,真有些头疼啊! 随着身体每况愈下,李二陛下当然也知道丹药有问题。 此次躲到骊山行宫,其实也是想瞅出幕后之黑手。 至于丹药的问题,只能遣人将李淳风找来问问。 本来杨帆是最合适的,可惜李二自己作死,有些不好意思再叫杨帆前来。 当李淳风到来,差点把李二陛下吓了一跳。 这位仙风道骨的道家高人,此时脸色蜡黄,头发全部已经花白,一身道袍邋遢不堪,好似几天几夜没有睡觉的憔悴。 一见面,李二陛下便担忧的问道:“爱卿可是生病了?” 李淳风形容憔悴,精神却是不错,温声说道:“谢陛下关心,微臣没病,只是推算了一下天机,所以遭到了反噬,又因为求见陛下不得,在行宫外面等了好几天,所以……” 第五百七十七章 天机现,李二惧! 看到李淳风憔悴的样子,李二陛下嘴角扯了扯,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李淳风前几天求见,被他给拒绝了。 只是没想到这家伙是个死脑筋,居然没有离去,而是一直在骊山行宫外面等着。 这天寒地冻的,没冻死就算好的了! 不过,对于李淳风的举动李二也颇为感动。 想想那些总是想谋害他的人,这个李淳风简直是忠心可嘉。 可一听到李淳风说推算出天机,李二的心头不由一紧。 这李淳风能和袁天罡并列为大唐道门两大牛耳,确实是很有本事的。 没有任何一个帝王会漠视天机的更替变化,因为古人认为天机变化是所谓的警示。 帝王认为,自己不仅主宰着人间苍生,更是满天星辰的领袖,从星宿的变化,便可预知自己的吉凶福祸。 既然这家伙这么执着,显然是算到了什么,这不由让李二陛下悚然动容。 何为天机? 一般是星宿名,即斗宿! 《庄子·大宗师有云:“其耆欲深者,其天机浅。” 人们常说天机不可泄漏! 意思是世事皆由上天安排,事先不能泄漏,否则容易后患无穷,也指涉及机密的事,不到时候不能预先透露。 天机虚无缥缈,无可捉摸。 古人很早就有观测天上星宿,通过其运转规律来推算世间节气,人间祸福,帝国气运,人的运程…… 因此,天机的变化不得不重视。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问道:“爱卿是否推算到什么与朕有关的天机?” 话是这么说,但李二陛下心里还是有些震撼的。 若是李淳风能够凭着推算便能算出自己的身体出问题,那岂不是无力回天了? 要知道天机是最难推算的,因为平时天机不显。 只有发生巨大变故之时,古人才能够按照一定的规律推算出某种天机变化。 听到李二陛下的问话,李淳风不无担心的说道:“陛下,前几日我与师叔夜观天象,发现了一些不好的情况,而且是关乎陛下的。” 李二闻言心里不由一突,连忙问道:“有什么情况?” 其实不要怪李二陛下太过于迷信。 毕竟,古人认识不到天体运行的规律,面对浩渺无垠的宇宙和茫然莫测的命运,便潜意识的将二者联系在一起。 这也是为什么每次朝代变更,都会有星宿变迁的传说。 那是因为人们的认知有限,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接受命运无常。 这也是为什么古人更愿意相信命由天定的原因。 见李二陛下有些着急,李淳风脸色一肃,说道: “微臣夜观天象,发现紫薇星暗澹,妖星四起,帝国气运有被祸乱之危!” 李二陛下脸色一变,惊叫道:“此话当真?” 作为皇帝,李二博览群书,对于天象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紫微星乃满天斗数中的主星,五行属土。 古往今来,都把紫微星当成帝星,所以命宫主星是紫微星的人就是有帝王之相。 在李二看来,紫微星那就是他的本命星! 如今紫微星暗澹,不正显示他的身体出问题? 如果说是巧合,那也实在太巧了! 见到李二陛下面色如墨,李淳风也面色凝重:“陛下,妖星纷纷现身,天下必有灾祸!” “本来有紫薇星压制,这些妖星当然不敢作乱,可现在妖星有白虎冲煞之势,显然是有人暗生报复之心,是以,请陛下要当心,谨防有小人作祟!” 李淳风这番话虽然说得很委婉,但意思很明显,就是有人想趁机作乱。 李二陛下倒吸了一口冷气! 对于李淳风的观天之术,李二陛下是无比信任的,要不然也会给一个神棍授官。 李二沉思片刻,脸色阴晴不定,问道:“可否有破解之法?” 李淳风灿灿一笑:“陛下,微臣只知道观天之术,对于其他的,拍马也不及陛下半分。” “但不管怎么说,陛下命格紫微,乃是极贵之星,只要您保重龙体,即使有妖星作乱也是翻手可灭。” 听到李淳风的话,李二陛下沉默了! 他当然知道如果自己身体不出问题,任何想作乱的家伙翻手可灭,这是他身经百战的底气所在。 可惜,吃了一年多的丹药,他才发现身体越来越力不从心,这才让他有些心慌。 想了想,李二陛下对着一旁的王焕贵挥了挥手,喝道:“把丹药拿过来给道长看看。” 讲真,最近一直用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安卓苹果均可。】 道家也有炼丹一说,李二陛下想让李淳风看看,是否能从丹药中看出问题来。 不稍片刻,王焕贵捧着一个紫檀木的小盒子来到李淳风面前,从里面拿出了一颗黑得发亮的药丸。 李淳风倒也不客套,拿起药丸仔细端量着,可打量了半天,却根本没发现什么。 靠近鼻子闻了闻,一股澹澹的幽香能令人精神一震。 看着李二陛下急切的模样,李淳风问道:“听闻陛下经常吃一些丹药,难道就是这个?” 李二陛下尴尬一笑:“正是,这是域外的番僧为朕炼制的。” “刚开始吃的时候,可以让朕的精神很好,几乎一晚上不休息也精力旺盛。” “有时候批改一整天的奏折,只要吃上一颗丹药,又能够生龙活虎。” “可是这种情况在三个月前却完全不同了,以前吃一颗丹药能够顶一天,现在吃一颗最多半时辰。” “而且朕明显能够感觉到身体的虚弱,可若是不吃,会让人很难受,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啃食朕的血肉。” 李淳风并没有笑话李二,只是微微一叹,说道:“陛下,是药三分毒,不管是什么丹药,其实都是有副作用的,这丹药明显是激发身体的潜能,导致陛下身体亏空。” 李二有些不死心的问道:“爱卿,这种情况道门之中可否有解决的办法?” 李淳风摇了摇头:“微臣擅长的是观天之术,对于丹药一道并不熟悉,不过,万年县公杨帆学究天人,应该会有办法,陛下何不召见?” 李二陛下有些失望。喃喃自语:“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不是李二不想召见杨帆,以前就闹了一次金丹的笑话。 如果让杨帆知道自己又嗑药了,这岂不成了他的笑柄? 李淳风以为皇帝是不相信他的话,有些着急。 只得赶紧解释道:“陛下,您也知道,星宿运转天象更替,其内有着玄奥难测之规律。” “微臣此次能够这么快算出天机,其实万年县公给予微臣很大的帮助。” 李二陛下有些愕然:“杨帆那棒槌也会观天之术?” 李淳风摇了摇头,说道:“万年县公会不会观天之术微臣并不知道,但他新式的算学为我解决了庞大的计算问题。” “微臣敢保证,万年县公是一个惊才绝艳的天才,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 “特别是《杨氏算学,这必将成为震古烁今的算学经典,千百年后,万年县公也必将成为开创算学之鼻祖。” “而且微臣还听说了,万年县公给孙思邈一本叫《本草纲目的医学典籍,即使是孙神医也奉若至宝。” “依微臣看来,只要把杨帆请来,定能够知道这个药丸的成分,这样一来,必能够对症治疗,陛下也定能够康复。” 看着李淳风把杨帆夸得天上地下少有,让李二陛下有些发懵。 不可否认,杨帆是有些才华,但真有那么夸张? 那本《杨氏算学他也读过,诚然,其中很多运算方法的确令人眼前一亮。 可以让很复杂的计算方法简单化,但要说能达到震古烁今的程度,这也有点离谱了? 最令李二陛下不能接受的是,杨帆这家伙只知道打人,居然又出了一本《本草纲目,这谁敢想象? 当然,李二陛下也知道李淳风这么夸赞杨帆的原因,无非就是想让他相信杨帆有治疗的方法。 虽然有些丢脸,但在性命和面子之间二选一,李二陛下还是选择了前者。 正想让王焕贵前去长安城把杨帆叫来,行宫门口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抬眼望去,却见李君羡走进了殿内。 快步来到李淳风一旁,李君羡抱拳说道:“启禀陛下,万年县公在行宫外等候觐见!” 李二陛下眼前一亮。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呀! 不过,李二很快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明明已经交代,若没有他的召见,任何人不得进入骊山行宫。 如今李君羡明目张胆把杨帆放进来,李二陛下哪里能忍。 刚刚李淳风才说有妖星作乱,如今李君羡就阳奉阴违,简直是把他这个皇帝的话当成耳边风。 越想越气,李二陛下冷哼一声:“朕不是已经交代过,任何人没有朕的召见,都不能进入骊山行宫,擅自把杨帆放进来,你该当何罪?” 李君羡吓出了一身冷汗,扑通一声跪下,赶紧解释道:“请陛下明鉴,并不是末将想把万年县公放进来,而是末将不敢阻拦啊!” 李二陛下顿时不爽了! 天大地大,皇帝最大,还有人居然不把他的命令放在眼里,简直是找死。 不过,想到杨帆那棒槌的性格,李二又觉得理所当然,也只有那混蛋才敢这么无法无天。 但李二还是决定要打压一下杨帆的嚣张气焰,于是对着李君羡大喝道:“那小子居然敢强闯朕的行宫,简直是找死,他是想造反吗?” “哼,既然那混蛋这么想见朕,你马上给我把他绑进来,至于你……过后再找你算账。” 正当李君羡有些为难之际,行宫门口就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父皇,你要绑谁啊?谁惹你生气了,告诉兕子,兕子让姐夫帮你出气。” 原来,杨帆正抱着小兕子从门口缓缓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长乐和高阳。 本来一腔怒火的李二陛下顿时哑火了! 作为一个护女狂魔,即使再生气,李二也不能在闺女面前表现出暴虐的一面。 “儿臣见过父皇”,进到行宫内,长乐和高阳行礼后,随即担心的问道:“父皇身体好些了么,听郎君说父皇染了风寒,您可得多注意龙体呀!” 李二陛下摆手示意道:“免礼!你们有心了,父皇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不小心染了风寒,怕传染给你们,这才到骊山行宫这边来。” 说完,李二陛下狠狠的瞪了杨帆一眼,这才再次说道:“外面天寒地冻的,兕子赶紧过父皇这边来,今天是不是又逃功课了?” 小兕子挣扎着跳了下来,小跑来到李二陛下跟前,撒娇着说道:“才没有呢,兕子的功课早就做完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老一少如百姓家父女般聊了起来。 看到这幅场景,杨帆暗暗为自己的先见之明而高兴。 若是自己硬闯骊山行宫,挨一顿板子那是轻的了,甚至连进来都很困难。 但如今有李二陛下这几个最宠爱的闺女在。 不看僧面看佛面,李二想发飙也不能明着来。 李二陛下和几个闺女聊了一会儿,这才让她们先退下。 一时间整个行宫内反而安静了下来。 看着李二陛下和杨帆大眼瞪小眼,李淳风有些哭笑不得。 刚才还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现在却如斗鸡一般互不相让,这也许就是大唐最奇葩的一对翁婿了! 不过,李淳风却感到很庆幸。 也许正因为杨帆的这种性格,才会让李二陛下格外喜欢! 十九岁的一品大员,也只有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敢这么赏赐。 不管怎样,还是李二陛下的身体要紧。 干咳一声后,李淳风提醒道:“陛下,刚刚不是说有一种丹药让万年县公帮忙鉴定吗?既然县公来了,何不让他帮忙看一看?” 有了台阶下,李二陛下像似不在意的说道:“既然爱卿说了,那就让这混小子看看。” 说着,摆手让王焕贵把丹药拿了出来。 当然,杨帆也不是那种没眼力进的货色。 毕竟是自己的岳丈,又何必揭穿让他难看? 再说,本来就是为了丹药的问题来的,只有弄清楚了才能够对症下药。 可研究了半天,杨帆也还是认不出眼前这黑不熘秋的东西是什么鬼。 可当李二陛下把丹药的各种反应说了出来,杨帆直接傻眼了! 刚开始吃犯恶心…… 甚至会出现一些幻觉…… 之后只要一天不吃就难受的慌…… 这不就是后世某种毒品的反应么? 看着杨帆震惊的表情,李淳风急不可耐的问道:“县公知道这东西是什么?”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是一种毒品。”杨帆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说完,神情复杂的看向了李二陛下,没想到李二陛下会成为一名瘾君子。 按理说,华夏并没有这种都害人的东西存在呀! 在后世,那也是从海外传过来的,李二是从那里得到这些丹药? 不过,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如果李二陛下不相信那些飘渺的长生,也不会再次中招。 杨帆不知道是,若是没有他设计的仙宫坠物,李二陛下也不会如此痴迷于长生之道。 听到杨帆的话,李二陛下变得面色煞白,即使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丹药会是毒。 况且,只要与毒沾上边的东西,能有个好吗? 一时间,李二陛下面如死灰! 蝼蚁也尚且偷生。 面对死亡,没有人能无动于衷。 更何况,作为手执乾坤的帝王,谁又想英年早逝? 虽然李二陛下陷入了魔怔之中,但李淳风却还比较清醒,于是赶紧问道:“县公,既然知道这东西是毒,那定然有解救之法?” 闻言,李二陛下眼前一亮,心底又升起了一丝希望。 对呀,杨帆既然知道这丹药是毒,那定然能够有解救之法。 在两人满怀期待之下,杨帆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这让李二陛下和李淳风更懵了! 李淳风哪管这么多,一把抓住杨帆焦急的问道:“到底是能还是不能啊?” 杨帆并没有立马回答,而是转头看向李二陛下说道:“这毒能不能解,想不想解,一切都得看陛下自己,这种毒最大的特点是依赖性,所以很难戒掉。” “陛下的身体之所以亏空得这么厉害,一方面是长期食用,另一方面则是行房过度。” “只要陛下能够戒掉这种丹药,并且一两年内不接近女色,再辅以药物调理,自然是能够恢复的。” 本来听到杨帆说有办法,李二陛下还高兴的不行。 可说到一两年内不能近女色,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宫里的女人那么多,却只能看不能动,那滋味定然是酸爽的不行。 但看着杨帆那副想死还是想活的欠揍表情,李二陛下只能把怒气发泄到幕后之人身上。 随着李二的命令传出,百骑这支情报组织全速运转起来。 、 第五百七十八章 引蛇出洞 接下来的几天,李二陛下一直待在骊山行宫内,连奏折都已经不再批改。 长安城中甚至传出了李二陛下病危的消息。 毕竟,一连几天,宫中的御医都被请到了骊山行宫之中,不免让人猜测。 夜幕已深,漆黑的夜笼罩大地。 骊山行宫内只点了一盏油灯,显得有些昏暗。 李二陛下躺在软塌之上,一动不动,看起来宛如生了重病一般卧床不起。 李君羡在门外通报一声,便隐隐听到轻轻的一声嗯后,便悄然迈步走进了行宫内。 却见李二陛下此时已端坐在床榻上。 李君羡行了一礼后赶紧说道:启禀陛下,这几日那些番僧一些切常,如同往日一般呆在丹房里炼丹。 不过,今夜亥时一刻,却有一名番僧偷偷外出,属下让百骑跟随,此人与汉王府的一名仆人见面后便很快回来,并没有与其他人接触。 汉王李元昌? 李二陛下有些意外,但是想了想,觉得又在意料之中。 这位七弟可藏得真深啊! 自从让李元昌从封地回到长安城反省,这家伙一直深居简出,还以为他认识到了错误,哪知道这些番僧会与他牵连。 看来这个七弟所图不小啊! 其实,引蛇出洞的计策是前几日杨帆提出来的。 在杨帆看来,既然这些番僧利用这么长时间算计李二陛下,后面必然有推手。 于是让李二陛下加大了食用丹药的剂量,让番僧真的认为李二陛下已经病入膏肓,从而让幕后之人放松警惕。 果不其然,这些人这么快就露出了马脚,显然是认为李二这个皇帝快不行了。 本来以李二的性格,是不可能完全相信一个人的,毕竟很容易出问题。 假如杨帆想对付对手,那他李二很可能被利用。 之所以如此信任杨帆的计策,一方面是李二对自己掌控力的信任,另一方面那也是因为杨帆的政治智慧。 虽然杨帆平时很冲动,但对于朝中的争储和站队从来都不参合。 即使是面对他这个皇帝,也是经常敢顶撞,是一个对事不对人的家伙,这样的人不可能为了构谄对手而设局。 最主要的是,杨帆既不过分亲近某一位皇子,也不刻意的交好皇族,很懂得避嫌。 这也是令李二陛下很满意杨帆的地方。 既然身为臣子,该管的事情要管,不该管的事情,那就离得远远的。 皇位是皇帝的,皇帝想要让给谁,皇帝一言而定,大臣可以建议,但是大臣绝对不能站队,这是底线。 在这方面杨帆就做的很好,这也是杨帆很得李二信任的原因。 因为他知道,此次想对付他李二的人定然是皇族中人。 因为他这个皇帝驾崩,只可能是皇族中人能登上皇位。 也只有这种人才会处心积虑的算计他这个皇帝。 见皇帝半晌没说话,李君羡忍不住再次说道:陛下,既然李太史从天象中看出异常,根据万年县公的算计又找出了幕后之人,那微臣建议,应当提前动手,把相关人等捉拿归桉进行问讯? 另外,如今关于陛下的风言风语让整个朝堂震荡,陛下应当尽快回宫稳定朝局,况且,此地禁卫不足,并不能保证陛下的万全。 作为皇帝的特务头子,李君羡当然知道李淳风的那番话。 更主要的是,李二被人下毒,他这个禁卫首领居然没发现,如今有了进展,当然得防患于未然。 至于会不会冤枉其 他人,那就不是他该考虑的。 在李君羡看来,此次皇帝已经在骊山行宫中待了这么久,也该回宫主持大局了。 为了稳妥起见,只有回到皇宫之中才能万无一失。 骊山行宫本来护卫力量就不是很强大,现在李淳风又推测出天象示警,那就更不能以身试险。 在昏暗的灯光中,并不能看清李二陛下那伟岸的面容。 不过,李二陛下心头却很复杂。 呵呵,若朕就这么回去了,岂不是让很多人失望,朕就不相信仅凭我那七弟就敢做出如此胆大妄为的事。 李君羡焦急不已,极力劝谏:陛下,留在此地太过凶险,万一有个好歹,末将死不足惜,可若陛下您的万金之躯有个损伤,末将万事难辞其咎。 他搞不懂皇帝脑子里打着什么主意,明知有人在打他的主意,却偏向虎山行,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李二陛下摆了摆手,打断李君羡的话,自信的笑着说道:朕可是从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区区几个跳梁小丑不用放在眼里,朕最不害怕的就是那些真刀真枪的厮杀。 顿了一会儿,却又听李二幽幽一叹:朝堂上有玄龄、辅机看着,朕相信不会出大乱子。 如今朕最害怕的,是那些站在身边又隐匿于暗处的人,这些人若是不揪出来,以后随时都还想着给朕来这么一下。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朕若不给这些人机会,他们又怎么敢明目张胆跳出来? 若他们不先下手,朕现在把他们抓起来,最多只能呵责一番,显然是无关痛痒。 更何况,朕这些年太仁慈了,让很多人觉得朕老了,既然如此,那就让朕看看,到底哪些人才是朕的肱股之臣,又有几人念朕的手足之亲、骨肉之情。 听到这儿,李君羡顿时觉得毛骨悚! 听李二陛下这语气,难不成还真想整顿朝堂? 现在可牵连到了皇族,若是一个处理不好,十几年前的玄武门之变将会再一次上演? 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李君羡不由冷汗涔涔往下掉。 但他知道,怎么劝也不可能改变这位皇帝的心意。 作为皇帝的特务头子,这可不是个好差事啊! 若皇帝真有一点损伤,他这个百骑首领可就得脑袋搬家。 看来,只能找杨帆来劝戒这位皇帝了! 很快,李君羡就把李二陛下的决定告诉了杨帆。 这几天杨帆一直待在长乐公主的骊山行宫内,听到这消息,杨帆焦急如焚的求见李二陛下。 李二居然想以身犯险把那些人全一网打尽,这家伙简直是太自负了! 若是真出现什么纰漏,那麻烦可大了。 对于李淳风的观天之术,杨帆还是很认同的。 既然天象显示紫微星暗澹,虽然不想相信迷信,但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还是要敬畏的。 杨帆急匆匆来到李二的行宫,也许躺了好几天,李二陛下并没有躺在床上。 只是在行宫外面的禁卫增加了许多,没有李君羡的许可,一般人根本进不去。 本来就有些焦燥,见到杨帆,李二陛下张口便问道:你这小子把小兕子带来骊山,不去陪她来这里干嘛? 要说杨帆这几天也是很苦逼的,因为有了小兕子这个拖油瓶,长乐和高阳公主几女整天睡在一起,杨帆想偷腥也不可能。 本来还想借此次骊山之行把长乐公主拿下,看来要泡汤了! 虽然很郁闷,但杨帆还恭恭敬敬的站在李二陛下面前,并未如同以往一般随意,而是严肃的说道: 陛下,微臣让您装病,只是想麻痹对手,让他们露出马脚,如今既然找到了幕后之人,为何不立即将他们拿下进行审问,为何还要以身犯险? 李二陛下一边看着书,一边喝着茶,头也不抬,说道:朕已有计较,你刚刚成亲,就不要管了! 多去陪陪丽质她们,年后下江南,你可能要好久都没能见到她们了。 闻言,杨帆却是巍然不动,不过却也并没有说什么。 见杨帆毫无动静,李二陛下抬起头问道:你还有什么事?若是无事,便退下,朕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说着,又拿起桌上的情报看了起来。 半晌过后,再抬起头,却见杨帆还没有离去,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鼓胀太阳穴,这混小子可真拧啊! 只得再次说道:你小子放心,朕身经百战,岂会怕那些跳梁小丑? 他们一起跳出来才好呢,正好杀一儆百,也好让你在江南可以大展身手,防止那些世家明目张胆从中作梗。 杨帆没有理会皇帝的好意,微微挺直了背嵴,毫无畏惧的与李二陛下对视。 陛下,微臣想问一个问题,请您如实回答? 说这句话的时候,杨帆脸上一贯懒散无所谓的神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郑重和严肃。 杨帆如此严肃,李二还真有些不习惯,这哪像无法无天的棒槌啊? 当然,李二陛下也想听听杨帆想说什么:但讲无妨! 杨帆脸色肃然,一脸正气的说道:都说陛下爱兵如子,可现在看来,陛下并不把士兵当做自己的子民啊?更不用说…… 听到杨帆如此混不吝的话,李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脑子,紧接着,便有一股怒气在胸中爆裂开来。 朕征战天下数十年,每次兵卒有损伤,朕都恨不得以身代之,每每梦醒时分,常常因为梦见逝去的泽袍而夙夜难寐。 每一次征战,朕冲锋在前,士兵伤残,也在战后尽力医治,死亡的士兵家属也给予极高的抚恤,自古以来,何曾有过如朕这般对待士兵的皇帝? 也正因为知道得来的江山是用泽袍的性命换来的,朕登基十几年来,时时刻刻将百姓摆在心头,无时无刻鞭策自己戒骄戒躁。 你竟敢持宠而骄,居然在朕面前大言不惭,可知你这一句话,等同于将朕对士兵的体恤轻易抹杀,真当朕的刀子不利否,当真不敢斩你的脑袋? 李二陛下越说生气,愤然起身来到杨帆跟前,指着杨帆的鼻子破囗大骂,唾沫星子都喷到了杨帆脸上。 自从知道自己的弟弟是幕后之人,就已经令李二陛下烦躁不已。 本来想将计就计引蛇出动,把这些人一网打尽,好让这些叛逆全都伏诛。 哪想杨帆这个混蛋敢在他的面前挑拨自己与士卒的关系,岂不是将朕多年来维持的形象贬低的一文不值? 简直是岂有此理,真是把李二陛下气炸了! 面对李二陛下杀气腾腾的愤怒目光,杨帆有些心惊胆战。 皇帝生气,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杨帆从来没有见到李二陛下发这么大的火,即使以前也硬刚过皇帝。 但以往李二陛下在杨帆面前发火,大抵是因为杨帆喜欢惹是生非,那种怒火是有限度的,并不会产生杀气。 但是现在完全不同! 看着李二陛下发红的眼珠子,杨帆知道,自己的话语触及到了李二陛下的逆鳞。 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下一刻还真有可能吹了自己脑袋! 天子一怒,赤地千里,真不是吓唬人的。 大唐最有权势之人,那发自内心深处的怒火,足以使人心胆俱裂。 杨帆咬着牙后座,勉力抵御着来自李二陛下的巨大威压,但并不退缩,反而问道: 那么微臣想问陛下,为何知道了幕后之人,您还要以身犯险留在骊山行宫,您是否已有所预感,甚至心里已有定论,那些人绝对会做出谋逆之事? 一旦那些人狗急跳墙,必然会出大乱子,到时候损伤的可是最底层的兵卒啊……您配得上爱兵如子么? 杨帆言辞凿凿,脸上神情不变。 本来一腔怒火的李二陛下被这话堵得死死的。 他突然明白,杨帆为何作死一般问自己可曾将兵卒看做自己的子民,是否爱兵如子…… 杨帆的意思是说,既然已经发现了幕后指使之人,为何不尽早把他抓起来,而要甘冒险以身作饵? 一旦谋逆者狗急跳墙,必然会发生冲突,那些禁卫定然会有死伤。 杨帆是对接下来可能会牺牲的士卒鸣不平,毕竟,士卒是无辜的。 这也是为什么杨帆这个棒槌敢问出这样的话,明显是质疑他这个皇帝,更是一种愤怒的抗议。 抗议李二陛下这个皇帝将士兵的性命视若草芥! 虽然知道一旦发生叛乱,定会有一些士兵会牲牺,但李二陛下当然不能够承认错误,只能狠狠瞪着杨帆,咬牙切齿说道: 与江山社畿相比,些许人命有什么大不了的?假如不斩草除根,一旦这些人以后不断谋逆,会给整个帝国带来多大的危害,你可知道? 李二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出言解释。 但杨帆毫不示弱,也毫不再掩饰:不管怎么狡辩,也改变不了陛下把士兵性命当儿戏,您说爱兵如子,那岂不是在开玩笑? 见杨帆毫无畏惧与自己杠上,李二陛下动容了! 杨帆这混蛋显然对自己的做法心生不满,从而可怜那些士卒。 不过,杨帆为了无辜士卒鸣不平,居然敢跟皇帝叫板,真的是赤子之心啊。 反倒让李二陛下心里的怒火一下子莫名其妙消散了大半。 他知道杨帆并不是真的目无君王,而是对那些无辜的士卒成为斗争的牺牲品感到不平。 这种无惧、无畏、无私的正义让李二陛下又想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不由很是欣慰。 当然,被杨帆如此说,李二不可能不恼怒。 毕竟,作为皇帝,作为天下之主,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就敢明目张胆的质问朕该如何做事,简直作死! 看着李二陛下颌下的短须不停抽动,杨帆知道这皇帝定然气的不轻。 事已至此,杨帆只能硬着头皮与李二陛下对视。 心中却不停的打鼓,真怕李二气昏了头,一刀把自己卡察掉。 于是只能一个劲儿的给自己鼓气,这家伙为了名声,应该不会…… 两人就这么瞪着眼睛,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当然,杨帆之所以如此坚持,不想让李二陛下留在骊山行宫。 一方面是真不想士兵有无谓的伤亡,另一方面是想让李二陛下绝对的安全。 不可否认,杨帆还是有些私心的。 只要李二陛下回到皇宫,努力的戒掉丹药,起码三年之内是无性命之忧的。 杨帆的底蕴还是太薄了,需要利用几年时间来沉淀和发展。 因此,不让李二陛下冒险才是符合杨帆的最根本利益。 所以,杨帆才会拿出这样的话来刺激李二陛下,目的当然是想让李二赶紧回到皇宫。 可惜杨帆却 错算了一点,这里是唐朝,是封建社会,皇帝也是要面子的。 只听李二陛下冷冷的说道:假如朕硬要留在骊山,要把乱臣贼子一网打尽,你待如何? 看到皇帝如此强硬,杨帆也毫不相让,微微仰着头,说道:陛下,一旦您回到皇宫,便可稳定朝堂,只要责令三法司彻查,便可把幕后主使之人查个水落石出。 清理乱臣贼子的办法有很多,陛下却为何单单选了这最简单、最粗暴……可能会让很多士卒牺性的做法? 杨帆之所以还如此强硬,其实也是看李二陛下大有松动…… 见杨帆不依不饶,李二陛下反而更加坚定留在骊山行宫的决心。 不过,心里好气又好笑! 虽然杨帆这个小混蛋能一直坚持着善良的初心,李二却没打算放过他! 在李二陛下看来,胆敢在他面前大呼小叫,更直指朕的过错,长此以往,那还了得? 今日必须给杨帆一个教训,否则越来越不知道天高地厚,以后更没人治得了这混蛋。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脸色一沉,怒叱道:朕不仅是你的长辈,更是天子,还要你教朕如何做事不成? 你居然敢说朕不关心士兵的死活,简直谬论,今日朕若是不严厉责罚于你,他日还不知道要闯出什么祸事来……来人…… 随着皇帝一声大喝,守在行宫外的禁卫齐齐入内等候命令。 万年县公杨帆、目无尊卑,肆意妄为,但念其年幼,让其在骊山行宫内闭门思过直至年关,给朕把他带下去…… 诺! 几名禁卫领命,上前便架住杨帆的两条胳膊往外带。 杨帆真的是无语了。 咱是为你好,你却处罚咱,简直是昏君啊! 第五百七十九章 谋划 李二陛下一连多日没有露面,前来探视的文武百官一概被李君羡挡在骊山行宫外。 再加上为李二陛下诊治的御医都被留在了骊山行宫之中,顿时让长安城内的局势更加暗潮涌动。 对于李二陛下病入膏肓的传言不胫而走,短短时间内,长安城内各种流言蜚语四起。 渐渐的,流言演变成了李二陛下已经昏迷不醒,生命及及可危,所以才不让大臣觐见。 负责行宫安全的李君羡也没有出言解释,一边把骊山行宫的禁卫又增加了许多,又让程咬金领右武卫兵卒前来警戒。 正所谓无风不起浪,空穴岂会来风! 如此大张旗鼓,反而让很多人更加确定了李二病重消息。 而长安城内,由于近几年来李二陛下对魏王的宠爱,魏王的支持者已经能与太子的势力相抗衡。 对于李二陛下驾崩以后,谁更适合登基称帝的话题也成为了文武百官议论得最多的问题。 魏王与太子之间的势力相互攻讦,差点没打出狗脑子来。 当然,除了魏王与太子之间的争斗,各方势力也蠢蠢欲动。 最近,李元昌的心里莫名其妙的烦躁不安,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计划出了什么纰漏。 内心一遍又一遍核实自己的计划,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方面,甚至结合番僧暗中传来的消息,不厌其烦的在脑海中推演。 自始至终,李元昌并没有发现什么漏洞存在,每一个设计和步甚至是李二每天吃丹药的用量,都是天衣无缝的。 不自觉的,李元昌稍稍松了口气。 只能将心头这股烦躁不安的原因归结于精神太过紧张。 毕竟,接下来的将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汉王府的密室内,侯君集被李元昌叫来见面。 刚一见面,侯君集便面露不悦,说道:“王爷,如今风头正紧,有事为何不请人捎书信即可,难道不知道某正领着左卫军谋划如何向骊山行宫靠近?” 李元昌却不以为然,笑道:“侯将军如此上心,本王真替太子殿下高兴,不过,此次本王让侯将军过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侯君集面露疑惑,问道:“兵卒的调动,很容易引起朝迋的注意,王爷又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左卫军神不知鬼不觉前往骊山附近?” 李元昌呵呵一笑:“侯将军想得太复杂了,可谓是当局者迷啊!” 虽然有些不爽李元昌的装逼,但侯君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这话怎么说?” 李元昌没有再卖关子,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我朝律例,兵卒的大规模调动只有皇帝才有权利。” “据本王所知,保卫皇城的左、右卫却有些特殊,由于左、右卫每日需各抽调500禁卫共同保护皇宫和陛下的安全,因此,调动这部分禁卫并不需要得到皇帝的许可,本王说的不错!” 侯君集点了点头,提出了心中的疑问:“虽然本将可以调动500军士,甚至还更多,但是这些人除了保卫皇宫之外,并不能离开营地到达骊山,这又有什么用?” 李元昌不急不缓的呷了一口茶水,这才继续说道:“左、右卫的作用是为了保护皇宫以及皇帝的安全,如今皇帝病危,已经无力处理朝政,甚至已经可能昏迷不醒。” “既然左卫禁军是保护皇帝的安全,那么,皇帝在哪,这些禁军当然可以去哪。” “侯将军作为左卫军首领,领禁军前往骊山保护陛下有何不可?” “至于侯将军派去的禁卫是做什么的,那就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侯君集琢磨一下,不由眼前一亮,觉得李元昌的话颇有几分道理。 对啊,皇帝多日没有现身,显然是身体出了问题。 只要自己以保护皇帝安全为由,谁又敢阻止自己把左卫军调往骊山行宫。 唉,看来还是太过紧张,当局者迷啊! 想到这儿,侯君集面容缓和,显得如释重负,再次问道:“据说,骊山行宫除了百骑以外,还有程咬金带领的部分右卫,如果某只带去五百禁卫,若想强行逼宫,怕是力有不逮,不知王爷可有对策?” 李元昌胸有成竹,信誓旦旦的说道:“侯将军放心,本王当然不会让你独自面对。” “江南士族的一些人联系了本王,他们可提供一些死士,再加上本王的门客,共计有千人左右,可保证万无一失。” “当然,江南士族是有条件的,他们要求,一旦新皇登基,要马上收回朝廷在江南设置海运衙门的御令!” “本王打算让这些人一部分跟随你在骊山逼宫,一部分人随本王在长安城内搞暗杀。” “咱们双管齐下,一旦侯将军控制骊山行宫,本王便可趁乱顺势掌控整个长安城。” 侯君集心头骇然不已,真没想到这位儒雅的王爷居然不声不响便与江南世家勾搭上了。 不仅如此,还做出了如此周密的计划,李氏皇族果然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可对于李元昌以及这些死士侯君集却没放在眼里。 若在正面战场,侯君集绝对有自信以500左卫军击溃这些死士。 毕竟死士的作用主要在暗杀。 不过,有死士帮助,绝对是一大助力。 于是侯君集禁不住内心的喜悦,摩拳擦掌说道:“王爷如此细心,大事可成也,留在长安城的左卫军也会配合王爷行动。” “既然已经万事俱备,那咱们事不宜迟,约定个时间,成败就在此一举。” “到时候一同发难,把长安城和骊山行宫一同控制起来,太子一定不会忘记王爷的恩情。” 李元昌轻咳一声,再次说道:“本王今天召你前来,其实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儿,这些死士由于没有身份文碟,所以只能请将军弄些左卫军的衣服,让他们混入长安城,不知可否方便?“ “这简单,王爷等着,回去后本将马上让人送来。”侯君集毫爽的答应了下来。 李元昌又说道:“我等为了太子殿下的大业奔走联络,据侯将军说,太子殿下直至今日仍然不肯开口同意,你是否再去劝劝?” 本来李元昌就是要把李承乾拖下水,在他头上扣上一顶谋逆的帽子。 若是李承乾不参与,太子之位不可轻废,他李元昌当皇帝岂不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侯君集也有担忧:“太子优柔寡断,且心中尚对陛下存有奢望,若是实情告知,必然招致反对,甚至破坏我们的计划!” “不过,此次前往骊山,某会请太子一同前往,到时候事已成定局,太子不想登基都不成。” “而我们拥立太子登上大宝,一个从龙之功怎么也跑不了,王爷作为太子的叔叔,必定位极人臣。” 听到侯君集决定拉李承乾下水,李元昌内心狂喜不止,不过面上却哀叹道:“希望太子殿下能够理解咱们的苦心!” 心里却吐槽,希望自己这位侄儿不要怪他这个叔叔太狠心。 皇帝的宝座太吸引人,谁又不想去上面坐一坐看看风景? 两人继续商议了一会儿,具体的行动也协商完毕。 侯君集刚想起身告辞,好像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尴尬,于是吞吞吐吐说道:“王爷,杨帆有一房小妾,本来是本将的女婿想介绍给某做小妾的,可那女子却被杨帆霸占。” “此女长的娇美动人、媚骨天成,本将想要拜托王爷,在对杨帆府邸进行暗杀之时,可千万要嘱咐死士,莫要辣手摧花才好。” 虽然侯君集看不惯杨帆,但杨帆的眼光确实不错,小妾一个比一个漂亮,侯君集当然有些放心不下女婿介绍的武顺。 听到这话,李元昌直接无语! 你特么知不知道即将要干的是一件掉脑袋的事儿? 事到临头居然还满脑子龌蹉的念头,果然是混混出身。 不过,现在正是需要侯君集冲锋在前,即使李元昌心里再是鄙夷,也不得不答应。 “侯将军放心,本王定然严厉叮嘱那些死士,会第一时间将杨帆的小妾全部擒下,毫发无伤的交到你手上!” 心底却是冷笑,等本王登上帝位,你们这些人都是乱臣贼子,有命享受如花似玉的美人再说! 侯君集大喜,连连感谢。 不管是武氏姐妹,还是萧诗韵和徐慧,这可都是万里挑一的大美人。 几女那窈窕的身段儿、娇媚的气质,男人只要见过,又有谁能够忘怀? 何况,对于能够把自己敌人的女人纳入自己房中,简直畅快淋漓。 当初被杨帆告状而罢官一事,侯君集可从来没有忘记。 既然李元昌设定了暗杀计划,忽地想起杨帆的府邸也是目标。 一旦将杨帆家里的人全部杀掉,那千娇百媚的美人岂不香消玉殒。 自己尚未一亲芳泽便香消玉殒,实在是有点暴殄天物。 因此,侯君集才有的刚刚的提醒。 不过,侯君集的举动却让李元昌鄙视不已。 本来还想留下侯君集的性命为自己所用,这家伙居然为了女人视大事于不顾,简直死有余辜! 在李元昌的心里,暗暗为侯君集判了死刑。 这等只用下半身考虑的莽夫,在自己登基以后,最好尽早除掉,否则说不得为自己招来灾祸。 看着侯君集满脸淫笑,李元昌终于知道这家伙每次征战为什么都会放纵士卒烧杀抢掠敌国的钱财和女人了!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看着侯君集离去的背影,李元昌志满踌躇,觉得所有的策划完美无缺,成功指日可待。 抬头将目光投到窗外,铠铠白雪亮得让他眯起了眼睛。 雪真的白啊! 不过,李元昌知道,不用多久,这些雪的颜色将会变成红色…… 寒风凛凛,白雪飘洒,关中一带陷入了白茫茫一片。 整座骊山也披银素裹,连平日的劲松也挂满了晶莹的雪条。 在这种天寒地冻的日子,山野之中,当然是人迹罕见。 没有了虫鸣鸟叫,没有了人生喧嚣,整座骊山行宫显得荒芜而寂静。 只听远处传来刷刷的响声,放眼望去,一个十几人的禁军巡逻小队正艰难的在小道上跋涉着。 从他们深一脚浅一脚的行动状态以及口中不断的轻声报怨,可以猜出在这种天气巡逻的艰辛。 即使这些巡逻的禁军知道,如此天气鬼也不会出来闹事,但还是得按照平时巡逻的路线走完。 毕竟,皇帝正在骊山行宫之中,谁也不敢麻痹大意。 虽说这位皇帝已经昏迷不醒,但耐不住还有一位管理严厉的上司压着。 若是不按路线、不按时间、不按地点完成巡逻任务,李君羡这个百骑首领可不会轻饶了他们。 巡逻小队又走了一会儿,走在队列第二位的年轻兵卒轻声抱怨道:“队长,上山的小路几乎被大雪覆盖,只有前面的大道能够通行,为何咱们还要巡逻这些没人走的小道,岂不是多此一举。” 走在第一位的名叫张三,是刚刚被提拔起来的小队长。 闻言后哈了哈有些冻僵的双手,说道:“这么冷的天,怎么还封不住你的嘴巴,咱们只需要按命令行事就成,何必管这么多?” “只要巡回到大道,完成了咱们的任务,自然有另一队的兄弟来接替咱们。” 说着,又转头对着后面的属下说道:“大家提起精神来,可不要缩手缩脚的,行宫大道每日都有官员前来觐见陛下,可不要让人偷跑进去打扰圣上修养。” “诺!”这些兵卒都是一些热血的年轻人,闻言顿时大声的应允,口中的雾气不断喷出,好像要把体内的冷气全部排出体外。 当张三一行来到骊山行宫大道处,却见道路的尽头处出现了一排排的马车,一队队的士卒。 这队人马渐渐汇聚成流,蜂涌般朝着骊山行宫方向窜来,很快就来到了张三他们的跟前。 看着这些穿着左卫军服的士卒,张三有些意外。 可左卫军毕竟都属于大唐军列,只能大声问道:“敢问左卫军兄弟是哪位将军领队,为何前来骊山行宫?” 话音刚落,便见这些左卫兵卒向两边分开,让出了一条丈于宽的道路。 只见一名身着光明甲、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军打马上前,大声喝道:“左卫大将军侯君集前来觐见陛下,请代为通传。” 面对侯君集强势,张三只得赶紧拱手道:“属下张三见过侯将军,李君羡将军命令,闲杂人等不得进入行宫,请您稍等,某这就去请李将军前来。” 话音未落,李君羡便领着一对人马急驰而来,呵呵一笑说道:“末将李君羡见过侯大将军,左卫军作为保护皇宫的禁卫,轻易不能离开长安城驻地,不知将军带兵前来骊山行宫有个贵干?” 李君羡话里藏刀,质问侯君集,意思很明显。 骊山行宫距长安城几十公里,你侯君集带兵过来,难道是想造反么? 本来就已经找好了理由,侯君集恽然不惧,说道:“真没到李将军如此牙尖嘴利,不过,左卫军的职责本来就是保护陛下的安全,如今陛下在骊山行宫,某带兵过来保护陛下安全,有何不妥么?” 李君羡摆了摆手拒绝道:“陛下有程将军的右武卫,还有百骑保护,安全上不会出什么乱子,请大将军回去,就不劳您操心了。” 侯君集并没有退去,阴沉着脸,说道:“李将军可没有权利命令本大将军,更没有指挥左卫军的权利,除非有陛下亲口御令,否则今日本将军有权驻扎在这里保护陛下?” 听到这话,李君羡为难了。 李二陛下装病本来就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当然也包括侯君集。 一旦让侯君集面见皇帝,定然会被识破,之前的诸多设计可就白费了。 第五百八十章 自负 李君羡脸色阴沉,他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侯君集会搞这一手。 可是,面前的侯君集官阶品级比他高,若没有皇帝出面,这家伙可不会听他的。 想了想,李君羡不得不说道:“御医正在为陛下治疗,不宜让人打扰,既然侯将军心念陛下安全,那骊山行宫外围就由侯将军驻守,但不得靠近骊山行宫。” 侯君集一脸不悦的摆摆手:“李将军,本将怎么做不需你来安排,此次前来,除了保护陛下的安全,也是为了帮太子殿下看望陛下的病情,请李将军先带某前去见一见陛下。” 没想到自己的退让反而让侯君集得寸近尺,李君羡阴沉着脸,不再退让:“侯将军,末将已经说过,陛下曾有御令,没有陛下的允许,所有人不得觐见,难道你没听见?” 侯君集大大咧咧道:“不会是陛下卧床不起,你们胡乱发号施令?” 李君羡脸色一变,好像有些惶恐的样子,厉声道:“侯将军,陛下龙体安康,岂能胡言乱语?至于是不是我自己胡乱发号施令,等陛下病情好转自有定论,来人啊,若是有人敢擅闯进入骊山行宫,格杀勿论!” 说着,李君羡踏着地上的积雪直接往骊山行宫走去。 张三一众禁卫面面相觑,不过也只能横刀立马,把进入骊山行宫的大道堵住。 侯君集心里一阵恼怒,忿忿的看着李君羡远去的背影,神色阴晴不定。 不过,他却没有立马发飙,毕竟距约定的时间还早。 刚刚之所以故意激怒李君羡,只不过是想从他口中试探出李二陛下的身体状况。 从李君羡那揭斯底里想否认的神情来看,李二陛下身体应该如他们猜想一样出现了大问题。 想到这儿,侯君集朝着左卫军挥了挥手,士兵便干净利落把行宫外面的交通要道全部占住。 不可否认,侯君集的练兵手段还是很不错的,难怪能成为贞观一朝排在前几名的名将。 看着威武雄壮的一众左卫兵卒,侯君集傲然的抚着颌下的短须。 如今只要等到时机成熟,大乱一起,他便可以趁机暴起。 只要把李二陛下掌握在手中,不管是死是活,都能够顺理成章的让太子李承乾登上皇位。 而李君羡这边,径直来到了李二陛下所在的行宫。 把侯君集领着左卫军到来的消息告诉李二陛下,行宫内变得一片沉寂。 李二陛下没想到侯君集会掺和到这个事件上,心头暗暗猜想,难道儿子李承乾也参与到了其中? 看着李二陛下久久不说话,李君羡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是否要召见侯君集,或者下御令让他撤出骊山地界,万一太子也牵连进来,那……” 话还没有说完,李二陛下便摆了摆手:“不必了,让他待着,咱们既然演到了这儿,当然不可能半途而废,希望他不要另朕失望,否则……” 说到这儿,李二陛下停了下来,英武的面庞变得阴沉无比。 只是不知道李二口中的“他”指的是太子李承乾还是指侯君集。 李君羡后背一阵发凉,看来这位皇帝真是起了杀心。 看着李君羡紧张的样子,李二陛下笑了笑,问道:“杨帆那小子还在丽质的行宫么,他们那里的禁卫有多少,你派一队人马过去,可不要让他们受惊。” 李君羡赶紧回道:“因为骊山的禁卫并没有多少,所以长乐公主行宫那边只有万年县公带来的一些护卫,并未安排禁军把守。” “而且,咱们的人数有限,假如分一队人马过去,可能会人手不足。” 李二陛下皱了皱解眉,有些不解:“为什么不多派一些禁卫过来?” 李君羡苦笑着回答:“陛下对外宣称是卧床不起,没有您亲口御令,根本就调动不了多少禁卫,程老将军的左武卫,还是有陛下的口喻才调过来的,要不……末将暗中将陛下先护送出去。” 话是这么说,但李君羡实在太了解这位皇帝的性格了。 想让这位皇帝半途而废,根本就不可能。 但实在太危险了,李君羡又忍不住劝导。 李二陛下自然知道李君羡的顾虑,可他内心的骄傲却不允许他低头。 但他也很清楚,若是侯君集真的带兵作乱,那真有可能不可控制。 可李二陛下就是李二陛下,纵然有危险,那又如何? 虽然这几年养尊处优,已经没有了当年冲锋陷阵的热血,但毕竟金戈铁马多年,李二又岂会轻易认怂。 想当初虎牢关率领3000铁骑大破窦建德10万大军才有了今日的大唐。 如今李二当然不能容忍被一个自己亲手提拔出来的人吓住! 要是没有了血性,那么他李二也不可能成为千古一帝。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说道:“你去把丽质她们全部接到这里来,朕倒想看看那些人能玩出什么花样儿!” “诺!”李君羡应了一声,缓缓退下。 很快,杨帆带着长乐、高阳、小兕子以及一众护卫来到李二的行宫。 路上李君羡只是把侯君集到来的消息告诉了杨帆,可杨帆并不知道李二让他们过来的原因。 一见到李二陛下,杨帆也顾不上什么礼节,疯狂吐槽: “陛下,您万金之躯,可不能轻易涉险啊,若只是一些宵小之辈,陛下自然翻手可灭。” “侯君集态度不明,他若是真有异心,那您待在这里实在太危险了!” 在杨帆看来,李二陛下这样的举动太莽了,若真有个万一,自己岂不是要牵扯进去? 再说了,左卫军可是配有手枪的,虽然数量很少,但杀伤力却不容小觑。 若侯君集真的参与到其中,一枪把李二陛下崩了,那事情可搞大发了。 对于杨帆的埋怨,李二陛下出奇不生气,反而笑呵呵的说道:“你怕了?” 虽然知道自己的举动有些失妥,但看到杨帆惊慌的表情还是有些畅快的。 翻了一下白眼,杨帆没好气地道:“微臣的性命本来就是捡来的,有什么好怕的?只不过是担心陛下的身体。” 李二陛下含笑点了点头:“既然不怕,那你们就待在朕这边,不要回丽质的行宫了!” “为什么?”杨帆有些不解。 在杨帆看来,虽然不能和长乐、高阳她们卿卿我我,但也总比陪你这个大男人强? 看着杨帆有些嫌弃的表情,李二陛下真想暴揍这家伙一顿,不悦道: “问那么多干嘛?朕让你如何做,你听着就行,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说完,李二陛下微闭双目,不再言语。 杨帆心里陡然一跳,一个疯狂的念头不可遏制的涌了上来。 难不成侯君集真敢造反不成? 让长乐和高阳他们全都过来,显然李二是为了保护他们。 想到这儿,杨帆不淡定了! 侯君集真敢在骊山行宫干谋逆的事儿? 历史上侯君集也是因为造反被砍了脑袋,但好像还要经过十来年的时间。 自己的到来难道改变了历史的进程? 李二这货特么不是害人么? 知道别人可能造反,不赶紧摇人,还在这里装逼,简直就是傻逼行径。 要死也不要拉咱们垫背! 杨帆心烦意乱,心里反复权衡,李二毕竟还没死,侯君集真有这么大的胆子造反? 要知道,骊山行宫不仅有百骑,而且还有程咬金的左武卫,侯君集真有必胜的把握? 他居然敢在如此严密的护卫之下行那等大逆不道之举,显然认为李二陛下已经病入膏肓。 杨帆再想到那些炼丹的番僧联系的是李元昌,那家伙是皇族,跟在他身边的势力一定不少。 若两人联合…… 厮!杨帆陡然吸了一口凉气。 若是侯君集、李元昌以及一些志同道合的人勾搭在一起,这股力量可不小。 看来这次当真要搞出大事情了! 接下来两天,杨帆与长乐公主几人就在李二的行宫内住了下来。 不过,杨帆没有一点轻松,心里反而乱糟糟的。 由于李二陛下前后已经半个月左右没有露面,每天都有几十名官员前来求见。 这两天,这些官员好像商量好一般,几乎都一起来,把整个骊山行宫的道路挤得满满的。 维护秩序的李君羡忙得焦头烂额。 毕竟这些人都是朝廷的官员,打又不能打,只能天天承受这些人的漫骂。 乱臣贼子等词也不停往李君羡身上扣。 看着这些官员的声势越来越浩大,杨帆的心情不断紧张起来。 不要看这些文弱书生没什么力量,可社会的每一次变革都是这些文人挑起的。 每一次社会动荡看起来都是平民百姓活不下去才会被挑唆起来反抗,但归根结底都是一些有文化、有知识的人从中组织。 就因为这些官员大多有自己的想法,不像大字不识一颗的百姓那么好糊弄。 可以想见,一旦再发展下去,这些人将变成一个极大的不稳定因素! 别看这些人手无寸铁,但这些人的威信不是一般的平百姓能够比拟的。 若是身后再有一些百姓跟随他们在糊闹,那这次的乱子将一发不可收拾。 只要想想百姓被煽动而发生大暴乱,杨帆就心惊胆跳! 最关键的是,李二陛下根本没有阻拦的意思,反而任由这种情况发生。 于是,杨帆又来找李二陛下:“陛下,如今聚集在骊山行宫的官员就已经有上百人之多,再加上他们煽动的百姓,都有好几千人,若是闹出乱子,那麻烦可大了,陛下真不出面阻止?” 在杨帆看来,李二陛下想揪出幕后主使之人并没有什么错,但若是把平民百姓牵扯进来,那就太不厚道了。 李二陛下老神在在,看了杨帆一眼,似乎很想见到杨帆这厮惶恐的样子。 为了体现自己的优越,李二轻哼一声,霸气地道:“朕征战几十年,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才坐得了这位置,一路走来,荡平了天下各路反王,如今只是几个官员有什么可害怕的?” “既然这些人被怂恿前来,就要做好被打击的准备,这些人以为法不责众,那好,朕就让他们来,看他们能蹦哒到几时,如今时机已成熟,就怕他们不来!” 何况,在李二看来,只有继续忍着,才能知道最后跳出来的敌人是谁。 这些来骊山行宫的官员和百姓只是被人利用的可怜人罢了。 若是现在出去,大家都知道他这个皇帝还好好的,幕后之人一定不敢再动手,那岂不是白费了这番算计? 李二陛下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性格。 此次以身作饵,就是为了将那些魑魅魍魉都引出来,一举歼灭! 杨帆有些无言以对。 面对这位自信心爆棚的皇帝,他很想要问一问,到底是谁给你这样的自信? 你可知道只要一个小小的疏忽,便可发生不可测的结果。 人算不如天算,谁会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最主要的是现在装备了部分的火枪,这些火枪可是不长眼的。 杨帆真有些后悔把这些热武器弄上了历史的舞台,实在是太危险了! 最关键的是,一旦李二陛下发生不测,还不知道将会有多少人头落地。 假如新皇登基,不能够压制住各方势力,这强盛的大唐将会陷入动荡,甚至四分五裂,这绝对不是杨帆想看到的。 本来可以有更稳妥的做法,李二却因为自大而甘愿冒险,实在太不值当了。 对于这种激进的做法,杨帆不敢苟同。 在杨帆看来,不管什么,都没有自己的性命重要。 如果命都没了,这算计又是有什么作用? 见杨帆阴沉着脸一言不发,以为他是被吓住了,李二陛下很是得意: “放心,只要紧紧跟在朕的身边,保证不会有事,你以为百骑和左武卫是摆设不成?” 这句话李二陛下虽然落地有声,但杨帆却不以为然,这世间没有什么是绝对的。 可皇帝都这么说了,他杨帆还能做什么? 这可是君权至上的封建社会,皇帝一言九鼎,即便皇帝再信任他,也不可能事事听杨帆的。 知道劝诫无果,杨帆只得不再言语。 走出李二行宫的正殿,禁卫三步一人五步一岗。 这些人都手持火枪,一副山雨欲来的景像。 看着这些士兵手中的大杀器,杨帆有些彷徨。 这些武器明明是用来征服异族的,也是为了能够让大唐一直屹立于世界之颠,可如今用来对付自己人,真让人不好受。 火器的使用,本是一件好事,怎地会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 来到行宫外面,望着远处络绎不绝的官员,在看看被禁军拦在外面的百姓,杨帆心里沉甸甸的。 一旦真正发生暴乱,不知道这些人会有多少能活着走出骊山。 看着侯君集那一队队禁军占据了各个路口,将骊山行宫全部包围了起来,杨帆心里愈发不安。 对着跟在身后的席君买摆了摆摆手:“你和两个护卫秘密潜回长安城,把这里情况告诉武娘子,她会知道怎么做,一切听她的安排,让她注意骏扬扬和家里的安全。” “诺!” 随着席君买离去,杨帆更加忧心忡忡。 本来就大雪封山,想要出去只有一条主路,如今出去的主路全部被侯君集占住,他一旦造反,足以酿成一场惨祸。 后世某些国家的政变杨帆看得多了,一旦皇帝被控制住,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如今杨帆并没有能力将侯君集控制起来,也不可能把他手下的左卫军卒换成自己的人。 最主要的是,李二陛下不会允许他那么做。 想到这儿,杨帆还是有些不死心,想要试着再劝一劝李二陛下,于是又回身来到李二陛下的房间。 见到杨帆又来劝说,李二陛下不悦的瞅了瞅杨帆,说道:“朕不是说了么,你只需看着,勿需多言。” 一般有能力的,同时也固执和恃傲的! 这就是李二陛下能够成为帝王的自信,但往往过于自信也是一个人最致命的缺点! 杨帆据理争辩:“陛下,火器的威力巨大,若是一个不小心,可能酿成大祸。” “况且,很多官员和百姓是无辜的,他们也是被人利用,只要陛下出面,这些人将自动散去,而陛下也不必承担风险!” 李二陛下恼火的瞪着杨帆,喝斥道:“朕心意已绝,岂能轻易改变,朕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可不要持宠自傲、得寸进尺!” 杨帆从座位上起身,再次躬身劝阻:“陛下手持乾坤,既然已知道某些人欲对陛下不轨,只需抓过来审问便知,何必牵连这些官员和百姓?若是局面失控,必将尸积如山,后果不堪设想!” 李二陛下一脚将杨帆踹翻,大怒道:“休得妖言惑众,只要朕在这里,就能控制住局面!” 杨帆欲再进行争辩,忽闻宫外有人请示:“陛下,前来求见的官员和百姓威胁,若是不能见到陛下,他们将不下山,这该如何是好?” 声音粗旷而低沉,正是李君羡。 李二陛下不再理会杨帆,对着李君羡说道:“看来他们忍不住了,你们严加注意!” 诺! 随着李君羡的脚步声远去,杨帆也只能心情沉重的走了出去。 来到外面,杨帆抬头望天,此时天空有些阴沉,好一副山雨欲来的景像! 第五百八十一章 提醒 杨帆忧心忡忡回到住处,还未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走进行宫别院,入眼的两个风姿绰绝、眉目如画的宫装丽人,正是高阳和长乐公主。 此时两人正和小兕子在堆雪人,玩的不亦乐乎。 几女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兴奋,脸上泛点红晕,显得娇媚动人。 看着其乐融融的几女,杨帆觉得轻松了许多,不管局势如何发展,保护自己爱人的安全却才首要任务。 想到这儿,杨帆再也没有什么其他想法,这一刻,除了自己在乎的人,自己又何必去想这么多? 正所谓在其位、谋其事,既然李二陛下都不当回事儿,他又何必操哪门子心? 一时间,杨帆再也没有那么纠结,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正当杨帆发呆的时候,小兕子蹦蹦跳跳来到杨帆跟前,小手抱着杨帆的大腿,撒娇着说道:姐夫,你又跑哪里去了?怎么都不陪兕子玩,你看,这是兕子和姐姐堆的雪人,好看? 说着,拉起杨帆朝着长乐和高阳所在的方向走去。 来到两女跟前,杨帆微笑着说道:两位娘子好兴致,不过这天寒地冻的,可得注意不要染了风寒,要不然为夫可会心疼的。 对于杨帆的话,高阳公主却不领情,傲娇的哼了一声,说道:哼,净会骗人,本宫才看不出你会心疼人呢! 他对杨帆在洞房花烛夜的折腾仍旧耿耿于怀。 毕竟,破瓜之痛让她七八天行动不变,让高阳差点想找地缝钻进去。 这也是为什么高阳公主回娘家以后,在皇宫里待这么多天的原因。 当初杨帆的家法,高阳公主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 对于高阳公主的反应,杨帆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有些愧疚。 但面对这样的美人,如果不冲动,那还叫男人么? 见到两人的反应,一旁的长乐公主噗嗤一笑,笑不露齿,显得温婉而大方,语气略显调侃:高阳,前几天在皇宫,不知谁说很想念某人呢…… 听到长乐打趣的话,高阳公主剁了剁脚,不依道:姐姐,咱们不是说好了要共进退么,你怎么能笑话高阳。 记得姐姐还没有和郎君圆房,要不高阳带小兕子离开,不在这里打搅你们的好事儿。 听到这话,长乐公主腾的一声染成了红布,妩媚的眼睛也不由偷偷看向了杨帆,却不巧与杨帆的目光对视,让她心如猫爪。 看着长乐公主娇羞的样子,杨帆呵呵一乐。 这位公主殿下容颜愈发秀丽,脸上也没有原来的那种忧愁,显然已经从过去走了出来。 一袭宫装裹在娇巧玲珑的娇躯上,被寒风轻轻一吹,飘飘荡荡,有一种乘风归去的仙女气质。 看着长乐公主娇羞似嗔的俏脸,杨帆心情大好,笑道:为夫正好有事找娘子商讨商讨,不如咱们去房里聊聊。 长乐公主心里一跳,脸色更红了,有些羞恼的瞪了杨帆一眼:郎君说什么呢!这里这么多人! 大白天的,这么赤裸裸的话,叫人怎么活呀! 更何况旁边还有小兕子和侍女,这句话也过于轻薄了。 夫妻之间,古人讲究的是相敬如宾,素来端庄贤淑的长乐公主如何不又羞又气。 可她的这一记怒瞪,却毫无杀伤力。 非但如此,这个动作在杨帆看来却更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谪落凡尘。 为她清丽脱俗的婉约秀美平添了一丝俗气与生动,愈发显得娇美动人。 长乐公主瞪了这个口无遮拦的郎君一眼 ,却发现这厮反倒愣愣的盯着自己出神,眼神好像要把自己生吞了一般。 这不由得让她吓了一跳,心虚的用眼角的余光瞅瞅四周。 见到侍女和小兕子没有关注自己这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可当她见到高阳公主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心里却是更加娇羞。 只能甩了一个卫生眼丢给杨帆,决定再也不理这家伙了! 可不知怎地,心底却有一丝若隐若即的期待。 原本,长乐公主就对杨帆的感观很不错。 不管是《爱莲说》还是《寻寻觅览》,这些诗词都写到了长乐公主的心坎里。 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女不浪漫,长乐公主当然也不例外。 若说这些诗词属于精神层面的契合,那么杨帆现在赤裸裸的眼神让她羞涩的同时又让她有些高兴。 如今已经嫁给杨帆,只要是女人谁又不希望自己的爱人对自己痴迷呢! 夫妻之间,除了精神上的交流,人之大欲也是不可少的。 即使长乐公主平时最是持正守礼、温婉端庄,但也避免不了人的七情六欲。 看着长乐公主如同仙子跌入凡尘,杨帆不由食指大动。 但杨帆也知道这时候并不是好时机,于是说道:娘子想什么呢!某真是有事与你们商议。 见到杨帆一本正经的样子,长乐公主不由微微一楞。 难道自己真的多想了? 不自觉的,娇媚的脸蛋显得更加诱人。 在长乐公主不知如何是好之时,恰好见到杨帆眼中的那一丝捉狭,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顾不得旁边有人,长乐公主缓缓向杨帆靠近,探出了娇白似玉的小手,施展起二指禅神功来。 看着长乐公主娇媚欲滴的表情,杨帆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平时看起来端庄出尘的女子,一旦撒起娇来,还真要人老命。 看着杨帆傻愣愣的样子,长乐公主没好气的说道:呆子,有事儿还不赶紧进来说! 说完,长乐和高阳两人拉着小兕子飘然离去,只留下一串银铃的笑声。 随着香风消散,杨帆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还真有些丢人啊! 自己也算阅女无数,没想到却被两个小女子给迷得五昏三素。 不过想到是自己的娘子,又不自觉的感到幸运。 男人除了在权利、地位、财富上体现出自己的价值,那也就只有女人这一项的收藏癖好了。 自己拥有了这么多绝美的女人,起码没有辱没穿越者这个身份。 想到这儿,杨帆的嘴角不由咧了起来,屁颠屁颠的跟了进去。 刚进入暖和房间,长乐公主便如寻常的妻子一般为杨帆脱去外套。 见此情景,高阳公主不由抚额不语。 本来还以为只有自己全身心的爱上了杨帆,没想到自己的这位姐姐也早已沉沦。 这哪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啊,根本就是平常百姓家的贤惠妻子。 高阳公主知道,她们姐妹这辈子永远也不能在杨帆面前摆公主的架子了! 心安理得的接受了长乐公主的服侍,杨帆坐在软榻上,暖和的热气让他不由昏昏欲睡。 可杨帆却知道还有正事要说,于是对着一旁的长乐和高阳公主说道:两位娘子,你们应该也听到了外面的喧闹,如今父皇不肯出去安抚,定会闹出大乱子,为了你们的安全,某想把你们先送回杨府,不知可好? 看着杨帆满是担忧的眼神,长乐和高阳公主感动莫名。 她们都不是愚笨之人,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也看出了不对劲。 更何况,这两天杨帆频繁去找李二陛下,也隐隐向两女透露出劝阻的想法。 长乐公主担心的看了杨帆一眼,问道:父皇没有听从郎君建议么,要不我和高阳再去劝劝父皇? 杨帆微微一叹:陛下的性格你们比我清楚,虽然他很宠爱你们,但他也是一名帝王,只要下了决定,根本就不能轻易更改,你们去了也没用。 长乐公主沉默片刻,幽幽问道:夫君也一起走吗? 杨帆摇了摇头:我还不能走! 杨帆知道,他必须跟在李二陛下身边。 倒不是为了保护李二陛下,而是他有不能离去的理由。 一旦现在离去,将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这定然会引起李二陛下的怀疑,会认为杨帆是不是想去通风报信,甚至是参与谋逆。 如今这种情形,只有待在李二陛下身边才是最稳妥的。 既然自己不能走,那就只有先安排长乐几女的安全。 听到杨帆说不能一起走,长乐和高阳毫不犹豫的说道:夫君不走,咱们姐妹又岂能独自离去,你我夫妻一体,自当共同面对! 看着倔强的两女,杨帆不由有些感动,但却没有再劝,只是轻轻的搂住了两女柔软的肩膀。 一股责任感从心底升起,随即杨帆傲然说道:那好,咱们夫妻就看看那些人能玩出什么花样儿,只要有夫君在,想要伤害你们,除非踏过我的尸体。 此时杨帆的内心已经做了决定,如果有人胆敢伤害自己的爱人,才不管对方是谁,他将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看着杨帆豪迈的样子,两女不由眼神迷离,自己的夫君果然是天地少有的铮铮男子汉。 心里暗暗考虑该如何帮助自己的郎君…… 杨帆当然不知道两女的心思,更主要的是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只能马上收拾心神,直奔程咬金的营帐而去。 如今,整个骊山的守卫形势其实是很微妙的。 由于侯君集的到来,骊山脚下至骊山行宫这一段的主要交通要道全部被侯君集的左卫士卒占据。 而左武卫负责的则是整个骊山行宫的安全,进入骊山行宫群的主要交通要道都由左武卫把守。 李君羡的百骑则独立保护李二陛下所在的行宫。 因此,如果从李二陛下所在的行宫为中心,由外往里推。 侯君集所部在最外围,中间是程咬金,最后才是李君羡的百骑士兵。 左武卫帅帐内,程咬金顶盔掼甲,大大咧咧的坐在帅位上烤着火,嘴里不停的咒骂。 这些官员和百姓简直是吃饱了撑着,天天来这闹,就没有一刻消停的时候,害得老子都没一刻安心,眼瞅着都过年了,这些人可不要搞出什么大事情来,若是让老子过不了年,老子直接把他们给灭了,看着就烦! 更主要的是侯君集那混蛋,简直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占据着上山的交通要道,却放任这些人过来,真是可恶! 这天寒地冻的,每日求见李二的官员和百姓越来越多。 这么多人聚在骊山行宫外,稍有不慎,就得出大事! 作为负责骊山行宫安全的主将,程咬金怎能没有怨念? 更主要的是,驻守在最外面的侯君集根本就不阻拦求见的官员和百姓,这就相当于程咬金要直面这些求见之人。 坐在帅上下首的副将笑呵呵的握着茶杯说道:将军勿需烦躁,那些人要么是泥腿子要么是文弱书生,给他们十 个胆子也不敢惹出什么事端。 至于侯将军,他本来就看咱们左武卫不顺眼,自然把人全部放进来,就是为了故意刁难咱们,不过他也太小看咱们了! 侯君集看不惯程咬金,满朝文武都知道,因此,这个副将认为侯君集之所以不阻拦前来骊山的官员和百姓,就是因为两人的矛盾。 闻言,程咬金撇了撇嘴,斜眼看了一下这个副将,问道:既然侯君集这家伙根本就不干人事儿,你说他带兵前来骊山干什么? 对于侯君集这种人,程咬金天生与他尿不到一个壶里去,自然也没有好感。 程咬金这种性格,其实最讨厌的就是侯君集这种人。 侯君集混混出身,身上的缺点一大把,却总是感觉自我良好。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程咬金都比侯君集强,自然看不惯侯君集眼高于顶。 侯君集率兵前来,按着程咬金的脾气,本来是不可能让侯君集围在外面的。 毕竟,侯君集占据了上山的交道要道,算是扼住了下山的咽喉之地。 可李君羡劝说以后,程咬金只能忍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发作,这已然算是给李君羡面子了,如今当然得发几句牢骚。 对于程咬金与侯君集他们这种级别的争斗,副将当然不够资格参与,只好当作浑然没听到,说道:谁管他来干什么呢?依我看,这大冷天的不在长安城的营房里呆着,左卫这帮人真是受虐狂。 在他看来,来保护李二陛下其实并不是个好差事。 保护好了,属于份内之事,若是有个差错,是很容易掉脑袋的,谁会上赶着凑上来? 更何况,现在有这么多人求见皇帝,是很容易闹出大问题的。 两人正说着话,营帐的布帘被掀开,一个亲兵躬身走了进来。 还没等亲兵说话,程咬金抬起头便不悦地问道:又有什么事儿? 每次亲兵前来,都是有人闹事让他前去处理,今天都处理了十几桩,程咬金还真有些不耐烦了! 若不是李君羡再三交代不能先一步与这些人发生冲突,程咬金可能早把这些人赶下骊山了。 看着程咬金黑着脸,这名亲兵当然知道自家将军误会了,赶紧回答道:将军,万年县公在外面求见,不知…… 还没等亲兵说完,程咬金站起身来眼睛一瞪,喝道:你小子真没眼力劲,还不赶紧把人领进来? 诺! 亲兵虽然很郁闷,但还是赶紧退下。 看来这位驸马爷很受自家将军的信重啊! 要知道程咬金负责保卫皇帝的安全,这帅营岂是能够让外人轻易进来的? 亲兵出去以后,程咬金却有些意外,他真没想到杨帆此刻会拜访。 此时正值关键时刻,按理说杨帆这个女婿应该守在皇帝的身旁,如今跑到咱这儿来干嘛? 杨帆这时候前来当然不会是故意来看他的,毕竟时机不对。 如今杨帆亲自前来,显然是有什么事儿。 副将当然也还是个很有眼力劲的人,虽然很想跟杨帆这个当红之人套套交情,但没有程咬金发话,也只能起身告辞。 很快,杨帆便被亲兵引到了营帐。 看到程咬金一脸轻松,杨帆颇有些无奈的说道:程伯伯可真悠闲啊,难道就不怕外面的人闹些乱子? 程咬金微微一楞,哈哈一笑说道:外面实在太冷了,某年纪太大,实在是冻得受不住,只能先跑回来里边坐坐,去去寒气。 再说,外面那些人根本就弄不出什么大事儿,不必要大惊小怪。 看着程咬金有些疏忽大意,杨帆不客气的坐了下来,拿起滚烫的茶水呷了一口,提醒道:虽然这些人闹不出大乱,可若是有些人心怀不轨,很容易闹出大乱子的,程伯伯要小心啊! 对于侯君集可能会谋逆,在事情未明朗之前,杨帆不可能直接说出来,只能暗暗的提醒一句,让程咬金不要阴沟里翻船。 程咬金面相粗旷,行事豪迈,但这心思却很是细腻。 杨帆的话让他微微一楞,显然是话里有话呀! 可还没等他细问,副将便急匆匆闯了进来,焦急的说道:将军,出大事了,长乐和高阳两位公主与侯将军发生了冲突! 说着,副将还转头看向了杨帆。 这两位公主殿下可是这位驸马爷的娘子。 以杨帆护短的性格,不发飙才怪呢! 果不其然,只见杨帆腾的一声站起来,大声质问道:你说什么?公主殿下与侯君集发生了冲突,那小猴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欺负到我头上,简直是找死! 其实也不怪杨帆如此气愤,他才刚刚从长乐和高阳那里出来。 这还没过去多久,两女就与侯侯君集发生冲突。 在杨帆看来,显然是侯君集先找的碴。 不过,这一次杨帆确实有些冤枉侯君集了! 第五百八十二章 作乱 刚刚来到骊山行宫外,便见到高阳和长乐公主被一个顶盔掼甲的武将拦住争执着。 高阳公主似乎还在呵斥什么,长乐公主则玉容清冷,面无表情。 杨帆走近一些,才发现那武将不是旁人,却正是侯君集。 只听侯君集说道:公主殿下,陛下曾说,后宫不得干政,您命令末将撤军回城,是否有些不妥? 再说,本将前来骊山,是为了保护陛下安全,您无权干涉,此地人多烦杂,不是后宫女眷该呆的地方,为了以防万一,不如由末将送你们回宫。 长乐公主护住小兕子退了几步,死死的盯着侯君集,对于他的好意根本不理睬。 高阳公主则竖起柳眉娇叱道:侯君集,本宫是来让你阻拦这些人上山的,不用你来献殷勤、假好心? 你要是真对父皇忠心,就应该撤兵,亦或者阻拦这些人上山,不要让他们打扰父皇的疗养。 如今你居然敢对本宫说教,甚至想强闯行宫,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你侯君集狼子野心! 高阳公主口齿伶俐,小嘴儿噼里啪啦将侯君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丝毫不给他留面子。 本来就因为杨帆对侯君集的怀疑心存不满,再加上侯君集放任官员和百姓上山,对他就更没有好脸色了。 侯君集忍着怒气,冷冷说道:公主殿下若是这么说,那就休怪本将无礼了,来人啊,护送公主殿下去营地,防止她们被刁民伤害! 本来侯君集在营地里静待着时机,却没想到长乐和高阳公主上来就让他撤兵。 侯君集也是奇了怪了,还以为自己的计划暴露,却没想到高阳和长乐公主是因为自己没有阻拦官员和百姓上山而质问。 高阳公主岂能怕他,当即就待反唇相讥,却被身边的长乐公主轻轻拉了一下衣袖,微微摇头。 长乐公主已经断定,这个侯君集定然有问题。 现在想把她们带到营房,岂不是羊入虎口。 如今形势比人强,她不愿现在与侯君集有冲突。 高阳公主也知道若是再闹下去,怕是会吃亏,气呼呼的瞪了侯君集一眼,对身后跟着的百骑副将叱道: 傻愣愣的干什么,还不赶紧让这些人滚开,本宫要回行宫,你们在前面开路,若是有那等不长眼的混蛋前来阻拦,就砍了他们脑袋! 百骑副将本来就是奉命保护几位公主殿下的,眼看公主要被侯君集带走,便冷着脸对侯君集说道:侯将军,公主殿下想去哪里还轮不到你来安排,还请让开道路! 侯君集被高阳公主气得不轻,他侯君集的营地岂是想来就来的。 不过想到信号还没有传来,此时还不是翻脸的时候,只能压住心里的怒火。 可若是就这样服软,这些亲兵岂不是看轻于他。 想到这儿,侯君集脸色一沉,毫不相让地道:公主殿下想回去,末将当然不敢阻拦,但若是公主殿下不给微臣一个说法,那微臣只有闯进行宫,让陛下来给某做主了! 其实侯君集说这话有两个目的。 一方面是表达高阳公主她们前来对他指手画脚有些不满。 另一方面又是再一次试探李二陛下是否真的病入膏肓。 在他看来,这几位公主殿下都是李二陛下的心头肉。 若是与她们发生冲突,亦或者把她们留下,如果李二陛下身体没问题,一定会出来干涉。 听到这话,高阳和长乐公主有些傻眼了! 她们真没想到侯君这么大胆。 此次前来,她们本来是想让侯君集撤兵回到长 安城。 却没想到这个老狐狸直接推出后宫不能干政为由反将一军。 可两人也知道,她们的父皇是不可能这时候露面的。 一时间,高阳和长乐公主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说起来她们也只是未满二十岁的小姑娘而已。 见自己的女人被为难,杨帆大喝道:侯将军好大的威风,难怪当初在吐蕃敢纵兵烧杀抢掠、欺压妇孺,原来这是在大唐练就的本领。 如今陛下龙体欠安,不宜让人打扰,既然侯将军要讨个说法,也用不着陛下,本大都督就可以和你说道说道。 紧随在杨帆后面的程咬金也跟着附和道:贤侄说得不错,侯君集目无尊卑、以下犯上,居然恶人先告状,既然侯君集你想要讨个说法,那老夫担着。 见到杨帆和程咬金突然出现,侯君集面容阴冷,恶狠狠的瞪着两人,要是目光能杀人,可能两人早就千疮百孔了! 不过,侯君集却也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今日有大事在身,生死成败关系重大,便忍着心中怒气不敢再反驳。 只能怒气冲冲挥挥手,让兵卒让在一边,任由高阳公主一行人回到杨帆身旁。 几女来的杨帆跟前,高阳公主值欣喜地道:郎君,你来了,这侯君集太欺负人了,你要为我们做主呀! 若杨帆没有来,这侯君集真想把她们软禁啊。 对着几女点点头,杨帆说道:你们先回去,不要乱跑,此事夫君来处理。 看着长乐和高阳她们在百骑的护送下走远,杨帆转头问道:侯将军,不知道你要什么说法,本都督接着。 见杨帆和程咬金居然敢如此看轻自己,侯君集嘴角都快气歪了,但还是忍着怒气喝道: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俺老侯可不是吃素的。 说着,手中握紧了横刀的刀柄,然后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亲兵。 程咬金心里藏着警惕,总觉得侯君集的举止有些不合情理,便不着痕迹的向前挪了一步,来到杨帆身旁。 尚未说话,一个亲信在远处惊慌失措的大叫道:程将军,大事不好了,那些上山的官员和百姓与左武卫发生冲突,有的人拿着刀子硬闯骊山行宫觐见陛下,如今都乱成一团了! 什么?程咬金眼珠子瞪得好似铜铃一般,没敢再停留:赶紧带本将前去查看,这些人居然敢动刀,简直活腻歪了? 言罢,对着杨帆看了一眼,便准备转身离去。 杨帆内心惊讶不已。 难道这些家伙准备动手了? 顾不得想这么多,对着程咬金说道:某也一起去。 话音未落,骊山行宫所在的位置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传来。 杨帆很清楚,这并不是打雷,而是火药爆炸声音,这不由让杨帆脸色一变。 侯君集抬头仰望了一下天色,又听到巨大的爆炸声,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说道:程将军稍等,本将也前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说着,悄无声息的向程咬金靠近。 本以为侯君集是好心,程咬金也没在意,嘴里说道:几个跳梁小丑,用不着你…… 话刚说了一半,突然觉得一股寒气从后背袭来,紧接着一阵剧痛传来,已然被侯君集一刀砍在铠甲上。 程咬金久经杀场,对危险的反应及其敏感,横刀刚刚砍进甲胄,电光石火之间,程咬金身子向前猛然打了一个滚,睚呲咧嘴吼道:侯君集,你想干什么? 同时后背传来火辣辣一阵剧痛,显然是受伤了。 侯君集没料到程咬金反应居然如此迅捷 ,不仅及时躲开自己偷袭的一刀,仅仅只是伤了后背。 不过,此时断然不能任由程咬金活着,否则这家伙回到骊山行宫,左武卫在他带领下,那些人很快便被镇压,他趁乱谋逆的目的也就无从实施。 当即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对着还未站起来的程咬金再次劈去,大叫道:儿郎们,成败在一举,跟我杀! 与此同时,侯君集带来的亲兵悍然出手,瞬间就将茫然无措的左武卫兵卒砍翻了十几个。 随着程咬金前来的左武卫兵卒到死都不明白,侯君集的亲兵这是要干嘛? 直到看见程咬金连滚带爬躲开侯君集的袭击,以及那些被砍掉脑袋的几个左武卫兵卒,这时侯大家才恍然大悟。 这个侯君集是在造反,刚刚制造出的动静就是信号。 等到剩余的左武卫兵卒反应过来一拥而上准备阻拦侯君集的亲兵,仓促之下又接连被砍翻了好几个。 刚刚杨帆也被轰隆隆的爆炸声吸引住了,根本没想到侯君突然发难,仓促之间拔刀拦住侯君集的第二刀,那才堪堪将程咬金救下。 程咬金被侯君集砍了一刀,虽然未伤及内脏,可也是疼痛难当,气都差点没喘上来。 此时浑身带血,又见带来的十几名左武卫兵卒被砍翻,顿时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抬眼朝着骊山行宫望去,只见几股巨大的黑烟飘荡在空中,惨叫声不绝于耳。 甚至有一些官员和百姓疯狂的向着山下跑来,整个场面乱做了一团。 程咬金大惊失色,勉力站起身,大叫道:侯君集谋逆造反,给老子把这些乱臣贼子当场击杀! 刚刚杨帆才提醒他,只是程咬金怎么也不可能想到侯君造反。 这家伙不仅是太子殿下的心腹啊,又是左卫大将军,可谓是身居高位。 只要静静等待太子殿下登上皇位,那他侯君集可就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臣。 可如今,堂堂朝廷一品大员,又是当朝国公,怎么玩起谋逆这一套把戏? 难道在这家伙疯了不成? 程咬金一阵后怕,幸好刚刚自己反应快,杨帆又帮他挡了一刀。 若是被侯君集一刀砍了脑袋,左武卫群龙无首必然乱做一乱。 这骊山上可就都是侯君集的左卫士卒了。 虽然百骑有一百多人,但面对如狼似虎的左卫军卒定然讨不了好。 一旦皇帝落到这个乱臣贼子手中,那这天下可就要大乱了! 虽然背上的伤口血流如注,但程咬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咬着牙指挥着剩余的左武卫的兵卒迎上了侯君集的亲兵。 毕竟,这里是侯君集大营驻地,冲突很快引来左卫兵卒的注意,这些左卫士兵嗷嗷叫的从后面掩杀而来。 本来程咬金就没有几个亲兵在身旁,刚刚又被侯君集出其不意干掉了几个,顿时险象环生。 见此情景,杨帆只能撇下侯君集,赶紧去救援程咬金。 虽然这些左卫兵卒很强悍,但在杨帆全力反击之下也暂时被拦了下来。 见杨帆思勇不可当,侯君集便大叫道:程咬金、杨帆囚禁陛下,阴谋造反,本将为救陛下,儿郎们助某赶紧将他们击杀! 赶来的左卫兵卒闻言,潮水一般向杨帆涌来,全都红着眼珠子,悍不畏死的发起进攻。 假如能诛杀这个乱臣贼子,赏赐将会无比丰厚! 这些兵卒可只听从主将的命令,侯君集说杨帆、程咬金造反,那就肯定是! 况且,他们来到这里几天,李二陛下确实从来没露过面。 他们这些左卫兵卒想进入骊山行宫,还被程咬金的左武卫阻拦。 如今侯君集这么说,这些士兵当然深信不疑。 更何况,侯君集带来的这些士兵,除了左卫士兵,还有几百的死士。 这些人几乎对侯君集唯命是从,当然是不要命的围攻杨帆和程咬金。 见到围攻他们的人越来越多,程咬金暴跳如雷,咒骂道:侯君集你个乌龟王八蛋,只会偷袭的小人,有本事咱们单挑,老子今日非宰了你不可! 其实,不怪程咬金怒气冲天。 身边的左卫兵卒越聚越多,跟他前来的左武卫士卒全部阵亡。 若不是有杨帆挡住了大多数兵卒,可能他程咬金早就被砍成肉泥了。 看着源源不断的赶来的左卫兵卒,起码有将近上千人! 很明显,侯君集这是早有预谋,此次带上骊山的兵力完全超过了平时保护李二所用的五百禁军。 杨帆满身是血,犹如从地狱来的魔神,手里的横刀上下翻飞,连续劈翻了几个左卫兵卒。 此时容不得杨帆半点仁慈,一旦手下留情,可能自己就要成为这些士兵的刀下亡魂。 看着越来越多的左卫士卒组成战阵,杨帆只得死死护着程咬金杀出一条血路突围。 一旦被这些人团团围住,可能两人都会死在这里。 这时候杨帆才知道,即使个人的武力再高,只要还没脱离人的范畴,面对几百上千人,真没有人能够干得过。 眼见身边的亲兵被一个一个砍翻在地,程咬金气得大叫道:侯君集,你个的小人,老子早就瞅你不是好鸟,你等着,老子今天能够杀出来,非得将你全家斩尽杀绝,让你断子绝孙! 程咬金忍着剧痛,正想要去找侯君集拼命,却被身边的杨帆死死拉着,大吼道:程伯伯,冷静一点,上面的左武卫兵卒只听你的,不可轻易犯险。 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陛下还在行宫内,咱们赶紧杀出去,去保护陛下才是正途! 程咬金当然也不是有勇无谋之辈。 只不过眼见亲兵被一个个斩杀,急怒攻心想要找侯君集拼命。 如今杨帆一提醒,立即明白此刻不是玩命的时候,必须得先去组织左武卫兵卒保护陛下。 于是程咬金与杨帆并肩作战,且战且退,杀出重围,向着骊山行宫方向跑了过去。 侯君集并没有追击,反而让士兵把守住下山的各个要道。 在他看来,程咬金和杨帆往骊山上跑,只不过是瓮中之鳖罢了。 第五百八十三章 惊惧 时间回到半个时辰前。 由于上山的官员和百姓越来越多,眼瞅着要与左武卫发生冲突,李二陛下撤到了高处,俯看着整个场合。 这些人打着面见皇帝的旗号,强闯骊山行宫引发骚乱,从骊山主道至行宫,骚乱如潮水一般蔓延。 由于左武卫兵卒不敢对这些官员和百姓痛下杀手,上山的这些人很快便涌入了骊山行宫群。 本来驻守骊山行宫的左武卫兵有几百人,但奈何上山的官员和百姓有上千人。 很快,整个骊山行宫彻底乱了套。 虽然李二陛下已经猜测到有可能会有人趁着他病入膏肓这个机会行那等大逆不道之举。 但是看到叛乱发生在眼前的时候,李二陛下仍旧忍不住怒火中烧。 真没想到幕后指使之人如此丧心病狂,居然鼓动这些无知的官员以及百姓来打头阵,实在是该死。 更何况,李二陛下自诩文成武德,已经把大唐打造成一个强大的帝国,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可如今自己还没死呢,一些人就忍不住跳出来蹦跶,简直是没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正当李二陛下对叛乱之人恨之入骨的时候,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恫彻天地。 一座行宫便在他眼前蹦塌,滚滚黑烟腾地而起,让李二陛胆战心惊! 这是轰天雷的爆炸效果。 看着废墟中不断爬出来的兵卒以及发出的阵阵惨叫声,让李二陛下惊魂未定。 这轰天雷乃是火器监最机密之物,普天之下,唯有发明此物的杨帆以及火器监能够制造。 况且,这种大杀伤武器李二陛下并没有配备在军队,这些人是怎么弄来轰天雷的? 难道是杨帆亦或者管理火器监的李孝恭发生叛乱? 事到如今,李二陛下不愿意轻易去下结论。 他很清楚,这些人既然已经开始动手,那么谋逆之人是谁,很快就会浮出水面。 不过,李二真有些庆幸,幸好那座行宫只是他放的一个雾烟弹。 如果他真在那座行宫里面,没准会把他炸上天! 这场景让李二陛下气得咬牙切齿。 这些人也太无法无天了,居然敢弑君。 难道这些人不知道,一旦他李二驾崩,整个帝国将会立即陷入到四分五裂的状态。 无论是世家门阀、还是草原的部落、亦或者周围虎视眈眈的小国,都将为了利益而将大唐拖入战争的深渊。 李二不敢相信,这些谋逆的发起者居然不顾帝国的利益,真是该死! 虽然李二陛下有想过谋逆之人会进行逼宫,但绝对不敢想像这些人会这么丧心病狂! 李君羡跟在李二陛下一旁,后面几队百骑精锐死死的护在周围,生怕周边也会发生爆炸。 由于行宫被轰天雷炸倒,整个骊山行宫群显得混乱不堪。 本来还在维护秩序的左武卫兵卒也混乱了起来,与上山的官员和百姓四处逃窜。… 李君羡有些无奈,只得上前两步,靠近李二陛下轻声问道:陛下,刚刚卢国公下山了,如今左武卫群龙无首,可能会出大乱子,要不微臣前去接管左武卫? 此时的李君羡确实有些害怕,当然不是怕死,而是怕李二受到伤害。 一旦左武卫成为了一盘散沙,仅凭着百骑,李君羡可没有把握确保李二的安全,显然这些制造动乱的人是有备而来。 李二陛下面色严肃,并没有马上回答,半晌后才说道:暂且等一等,卢国公作为军中宿将,朕不相信他领的兵会这么不堪一击。 李 君羡没有再说什么,只能打起一百倍精神,紧紧跟在李二陛下左右,不敢有一丝疏忽大意,冷汗早就浸透了铠甲内的衣衫。 随着混乱加剧,李二陛下的目光却被主干道的场景吸引住了。 虽然相距有些远,视线有些模湖,但李二陛下还是认出了一群士兵正在围攻两人。 而这两人正是杨帆和程咬金! 看到这场景,李君羡双目圆瞪,恨声道:陛下,围攻卢国公和驸马的是左卫的兵卒,末将这就去接应他们。 本来还气定神闲的李二陛下,见到左卫兵卒居然参加了作乱,顿时肺都气炸了! 去,把他们给朕带过来,呵呵,侯君集……真是朕的爱将啊! 李二陛下咬牙切齿,死死的咬着牙后座。 若是侯君集在他面前,可能恨不得喝其血、吃其肉。 如果是一般人叛变,李二陛下当然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可是士兵发生动乱,而且是一直保卫皇宫的左卫军,这就不由得不让他气愤。 当然,李二也知道一切都是侯君集搞的鬼。 只是他没想到把侯君集从微末之中一手扶持而起,爵封国公,官封大将军,更是让他执掌左卫禁军,可谓是恩宠有加。 即便是在吐蕃纵兵劫掠视国法如无物,也只是让他闭门思过。 却没想到这家伙会因此心怀怨恨,如今还想要造反! 真是忘恩负义,禽兽不如的东西,简直是狼子野心。 其实也难怪李二陛下会如此生气。 在他看来,狡兔死、走狗烹、弹弓藏……这是历史的旋律。 历朝历代,所有开国皇帝在登基之后,都会对那些跟随自己打天下的老兄弟举起屠刀,杀个干干净净。 他李世民虽然不是开国皇帝,却胜似开国皇帝。 毕竟手底下这些人都是跟着他南征北战的兄弟,都属于开国之功臣。 可他李世民却从未因为猜忌,胡乱杀害过一个功臣的性命。 自古以来,有哪位皇帝王能有他李世民这般宽阔的胸襟? 没想到自己的仁慈,换来的却是背叛! 当然,李二也知道侯君集是不可能自己造反的。 现在可不是天下大乱、有兵就能称王的时候,这其中一定有哪个皇子亦或是皇室宗亲参与其中。… 毕竟,侯君集只是一个外臣,名不正言不顺,不可能自立为帝。 在大唐,李氏才是正统。 李二陛下真想看看,到底有多少皇族中人参与到其中。 很快,杨帆和程咬金就被李君羡接到了李二陛下身旁。 一见到李二陛下,程咬金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势,赶紧请罪道:陛下,末将无能,让您深陷险境,臣罪该万死。 看着程咬金满身是血,后背还被砍出了一道伤口,李二陛下安慰道:咬金快快请起,都是朕识人不明,错信了小人,如今乱做一团,还需要你重整旗鼓、肃清反贼呢! 程咬金感动地道:愿为陛下效死,若不肃清反贼,臣愿提头来见。 而一旁的杨帆憋了憋嘴,有些不以为然。 果然领导都是最喜欢事后诸葛亮。 若是李二陛下早一点听自己的,哪会出现这种暴乱。 不过,杨帆也不敢拆台,只能低头数着地上的蚂蚁,装作没听见。 当然,杨帆虽然看起来风清云澹,但心里却忐忑不安。 没想到侯君集这些人居然能弄来轰天雷。 若轰天雷在自己身边暴炸,杨帆也不敢说能够 全身而退,这就是热武器的威力。 更何况,左卫兵卒还配有火枪,一旦侯君集用上这些利器,杨帆也不敢正面交锋。 【推荐下, 火器威力越大,虽然危险性增大,但翻盘的机会也大。 因为程咬金带来的这些左武卫军几乎都配备了火器。 这也是李二让程咬金第一时间前往整顿左武卫兵卒的原因。 听到杨帆的话,一旁的李君羡也认同的点了点头。 如今敌人未明,这才是让最让人头疼的事儿。 李二陛下却不以为意,笃定地道:你们放心,正主应该马上要登场了!既然他们敢谋逆,必然师出有名,否则士兵怎会跟他们卖命? 话音刚落,侯君集营地方向确实有了动静,杨帆收摄心神,远远看去。 却见那边旌旗飘扬,人头涌动,显然又来了不少人。 虽然隔得远不知道发生什么,但隐隐约约传来的阵阵欢呼让整个骊山仿佛被引爆了一般。 杨帆有些难以置信。 虽然在后世也听说过一些政变,但现在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这样事儿,感官也太强烈了! 难怪说,每一次政变其实都伴随着血与火。… 这种情况在古代更盛,这可是你死我亡的争斗。 李二陛下显然也注意到了,脸色阴晴不定,倏地神色一凝。 只见一面刻有龙纹的旌旗开始飘荡在前方,旌旗上绣有大大的一个汉字。 很显然,这是汉王李元昌到来了。 只是让李二陛下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这个七弟怎么能够劝说侯君集谋反的。 此时李二陛下有些纠结,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有没有参与到其中。 要知道,如果单以汉王李元昌的影响力,根本玩不出这么大的手笔。 讨伐逆贼…… 清君侧…… 救回陛下…… 随着震耳欲聋的口号传来。 众人知道,李元昌、侯君集等人其实早就找好了借口。 与此同时,骊山行宫这边的骚乱并未停止,让整个骊山充斥着尖叫和混乱。 看着浩浩荡荡上山的左卫兵卒,数目起码有近两千人。 眼前的一切,让李二陛下有些目瞪口呆。 大唐有律令,没有皇帝的兵符,将领调兵的权限最多就是500人,这还是保卫皇城的权限。 一般的将领,如果没有战争,那可是一兵一卒也调动不了的。 这么多的兵卒,李元昌和侯君集是怎么调来的? 李二当然不知道,这些穿着左位军装的兵,其实大多数是江南士族的死士以及李元昌的门客。 杨帆也暗暗一叹:终于来了么? 尚未等他多想,啪啪的枪响在耳畔响起。 原来,前去阻拦的左武卫前锋已经与敌军相遇。 密集的枪声让杨帆心头发麻。 这时他才想起,由于士卒不熟悉火枪的战斗方式,双方一打照面,就直接开枪对射,这特么不是连自己人也打么? 这种混战,实在是太危险了! 杨帆决定,其他的不管了,先保证自己老婆的安全再说。 想到这儿,杨帆问道:陛下,不知几位殿下在哪里?这里实在太危险了,微臣想护送她们到安全的地方。 李二陛下转过头,不悦地道:她们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她们刚刚没有回来么?杨帆眉头一皱,心里满是担忧。 看着骚乱的场面,杨帆好似想到了什么。 这里发生了骚乱,所以刚刚长乐几女并没有从主道返回。 既然她们没有回到李二陛下这里,那唯一可以去 的就是长乐的行宫。 长乐的行宫距李二陛下这边有将近一公里的距离,看来得先找到她们才行。 一旦几女被侯君集抓住,到时候自己定然束手束脚! 以侯君集对自己的怨恨,那可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想到这儿,杨帆焦急不已。 向李二陛下道出了自己的想法,杨帆便急匆匆离去。 刚出去没多远,便撞见了一队左卫兵卒手持横刀分散开来。 遇见人就砍,逢人便杀,完全不管是左武卫兵卒还是官员和平民,简直状若疯魔。 杨帆皱了皱眉头,这些人显然是在蓄意制造混乱,而且根本不像是士兵。 这些禽兽不如的东西杨帆当然不会放过,最主要的是这些人手中没有火枪,起码威胁不到他。 杨帆提起横刀,如同勐虎出更,但凡是这种人碴直接一律斩杀。 只是随着杨帆杀的人越来越多,也引起了其他敌人的注意。 越来越多的左卫兵卒手持兵刃,将杨帆死死堵住,悍不畏死的冲杀上来! 杨帆当然不想与这些人纠缠,且战且退,借着混乱快速朝着长乐的行宫退去。 一时间,整个骊山变得混乱不堪,乱糟糟一片,宛如炼狱。 星辰原木 第五百八十四章 九死一生 在杨帆大杀四方的时候,侯君集手扶腰间横刀昂首挺胸站在上山的入口处,远远望着一众死士围攻杨帆,目光显得阴晴不定。 按道理,见到杨帆如此勇勐,死士损失巨大,应该马上派人增援,可侯君集却无动于衷。 刚刚汉王李元昌的到来令侯君集有一丝不妙的感觉。 毕竟,李元昌居然带来了一千多名的士兵,这超出了侯君集的意料,让他感到了威胁。 一旦把皇帝控制住,以李元昌如今的兵力,侯君集很怕这个家伙翻脸。 只有不断消耗李元昌的力量,这才令侯君集有一丝安心。 看着自己带来的人不断被屠杀,李元昌再也忍不住了,不悦地道:“侯将军,杨帆那小子这么勇勐,为何不出动火枪队?” 侯君集看了李元昌一眼,不急不缓的说道:“左卫火枪队是用来对付皇帝百骑的,不可轻动。” “况且,杨帆只不过一介武夫罢了,再能打也只是一个人,王爷带来了这么多人,还怕一个小子?” 虽然李元昌很不爽侯君集的态度,但毕竟两人还是合作关系,最主要的是先把李二陛下控制住。 于是李元昌沉着脸对着身旁的一名将军模样的人说道:“你领一队人马前去宰了那小子!” 才一会儿功夫,杨帆就斩杀了二十几个他带来的死士。 这些人可是抓住李二陛下以后,用来对付侯君集的底气。 如今在杨帆身上折损了这么多人,李元昌早已忍无可忍。 “王爷请放下,末将一定砍了他的脑袋。”旁边一个身材魁梧的将军马上抱拳说道。 此人胡须棕黄,面孔棱角分明,显然不是大唐本土人士。 原来此人名叫结社率,乃是突利可汗之弟,结社率投降唐朝以后,被任命为偏将,独领突厥一部。 结社率年近四十,正值壮志雄心的年纪。 可惜,他不仅是降将,而且官路并不畅通。 况且,他的出身高贵,他的父亲是始毕可汗,哥哥是突利可汗,原本都是草原的王! 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偏将,手下只有几百人,而且还是自己本部落的壮士。 这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一只被剪去羽翼关在笼子里的雄鹰,根本无法发挥自己的特长。 要知道,结社率有着强健的体魄、勇勐的武力,岂能如绵羊一般被关在圈里? 即使长安有锦衣玉食、美女佳肴,也不是结社率想要的生活。 终于有一天,机会来了。 李元昌派人跟他说,只要控制或干掉李二陛下,等到他登基,便可让结社率回到草原自立为可汗。 不得不说,这个莽夫有时候真的是一根筋,这货居然就信了。 而且,结社率不但自己信了,还拉上自己手下的一众士兵,打算找个机会把李二陛下宰了。 只要李元昌登上皇位,到时候就可以返回大草原,又可以当回可汗。 此次跟随来到骊山行宫,那可是把老底都贡献出来了,足足有上千人的突厥士兵,这也是为什么侯君集见到李元昌带来这么多人很忌惮的原因。 随着结社率离去,混乱的场面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侯君集仰首望天并没有理会。 在他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抓住李二陛下,其他的都不重要。 正在此时,旁边的一名心腹忽地低喊了一声:“大将军,您看那边!” 侯君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骊山行宫方向一队百骑好像护送着什么人朝着山顶跑去。 侯君集心头一动,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对着副将道:“是协持陛下的逆贼,马上点齐人马,跟某一起营救陛下。” 说着,侯君集深吸一口气,率着一众左卫士兵朝着山上追起。 作为李二陛下的心腹重臣,没有人能比侯君集更清楚百骑所保护的人。 不用说也知道,此时这些人只可能是保护皇帝。 只要发动突袭,在百骑的重重护卫之中擒拿甚至斩杀皇帝,那今天的目的就达到了。 之所以这么做,还不是为了能够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唐第一权臣,把持朝政名垂青史? 若是让李二陛下跑了,这一切又有何意义? 唯一的能够挟制皇帝的方法,便是击溃百骑,斩杀李君羡。 只要能将皇帝掌握在手里,逼迫他让位给太子,那他侯君集就是最大的赢家。 在侯君集和李元昌追击皇帝的时候,杨帆这边也赶到长乐的行宫。 一进门,很快便找到了长乐、高阳和小兕子三人,此时三女卷缩抱在一起,脸色有些苍白。 一见到杨帆,小兕子顿时欣喜的大叫道:“姐夫,您终于来了,兕子好怕。” “兕子不要怕,有姐夫在呢!” 杨帆安慰了一句,皱着眉头问道:“保护你们的百骑呢?” 长乐公主这才回过神来,说道:“一路有贼人阻拦,死的死,另外的百骑把贼人引开了!” 话音未落,外间脚步声响起,随着一声大喝,一阵弓弦震响,箭失如雨般飞进了行宫内,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惨呼喝骂。 杨帆知道,乱臣贼子又追来了! 长乐公主几人大骇,一脸惨白看向杨帆。 她们知道,若是杨帆带着她们一定不能逃出去。 想到这儿,长乐公主一脸悲戚的说道:“夫君,不要管我们了,你快跑!” 说着,准备带着高阳公主她们出去。 在她看来,即使死也不能拖累杨帆。 杨帆吓了一跳,一把拽住几女,大怒道:“你们疯啦?一冒头就得被这帮人乱箭杀掉!” 长乐公主眼眶通红,说道:“夫君,我们不能拖累夫君……” 高阳公主也一脸坚决,说道:“夫君,姐姐说的不错,我们不能拖累你,更何况,他们应该不敢为难我们……” “都给我住嘴,一切听我的。”看着高阳公主天真的样子,杨帆微微苦笑,赶紧喝止道。 这些人连李二陛下都敢弄死,更不用说几个公主了。 况且,几个娇滴滴的女子被捉住,后果不言而喻。 可能是杨帆的声音有些大,行宫外立马有人大喝一声什么,随即响起踹门声。 长乐公主惶然道:“夫君,是突厥话,怎么会有突厥人叛乱?” 杨帆可没时间想这么多,四下一打量,这行宫是作为休息所用,根本没有可以藏人之处。 外间的房门咣当一声被踹倒,一阵杂乱的脚步越来越近。 杨帆大急,心想,这帮家伙追着自己干嘛? 既然是谋逆,还不赶紧找李二陛下麻烦,紧盯着自己算什么事儿? 可这里并没有什么藏人的地方,只要贼人进到这里,他们便无处遁形。 杨帆即使再自负,也不敢说能带着三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杀出重围。 情急之下,杨帆瞄见那床榻,这是火炕的设计,床榻之下有炕洞。 这两天都在李二陛下的行宫,这个炕并没有烧火,应该可以藏人。 想到这儿,跑过去一把掀开上面铺着板,下面果然是深深的炕洞。 可惜这个炕洞有些小,最多只能藏一个人。 “你们俩赶紧躲进去!” 没办法之下,杨帆只能让高阳和小兕子藏了进去。 两人身材娇小,虽然有些拥挤,但也还能勘勘藏住。 事已至此,高阳几女早已没了主意,自是对杨帆言听计从,闻言乖乖的钻进炕洞。 把床榻恢复了原样,杨帆一把拿起床单,把长乐公主固定在了自己后背上。 长乐公主惊问道:“夫君,你干嘛,不要管我,你赶快跑!” 杨帆呵呵一笑,豪气地道:“娘子,这炕洞太小,藏不了你们三人,况且,若是没有人出去,他们一定会搜,现在只有咱们俩一起把他们引开,你不会怪夫君?” 长乐公主心里一颤,没想到杨帆到了最后也没有抛弃她。 要知道杨帆如果一个人闯出去,绝对大概率能够跑掉。 而带着她这个拖油瓶,聪慧如长乐公主,自然知道杨帆的行为意味着什么。 背着她闯出去,几乎是九死一生。 杨帆只有一个人,如何是叛军的对手,下场几乎已经注定。 没想到夫君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保全她,她长乐何其幸也! 杨帆哪里容得她多想? 抛下自己的女人,杨帆怎么也不做不出来,即使死又如何? 要么两人一起死,要么赌一把,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有一线生机…… 倒不是他杨帆精虫上脑而不理智,只要是男人,谁也不可能抛下自己的妻子。 不过长乐公主却不这么想,在生死攸关之时,有几人敢于直面死亡? 明明有生希望,却硬生生变成九死一生,这样不离不弃的男人这天底下又有几个? 长乐公主的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哭出声音。 只是朦胧的泪眼中眼神越来越坚定…… 刚把长乐公主固定好,屋门便被踹了开来。 杨帆想都不想,随手抓起木凳,随手掷出去。 咣当的一声,木凳砸在一个叛军身上,直接把那叛军砸得四脚朝天。 可很快,好几个身着革甲的叛军闯了进来,可这些人显然不是唐人。 杨帆来不及多想,手中的横刀舞成一团刀花,反身向门口冲去。 只要出不了这个门,真就成瓮中之鳖了,一点活路也没有! 这里有叛军,想来外面的人也不敢用弓箭射进来。 在杨帆全力施为之下,进入房内的几个叛军直接被全部宰杀。 听到同伴在屋内的惨叫声,外面留的人尚未缓过神,便发现一个人影从屋里冲了出来。 猝不及防之下,杨帆居然冲到了行宫的门口。 围堵在最外面的结社率眼珠子都红了。 他派进去的都是突厥的勇士,属于以一敌十的悍卒,却没想到杨帆如此轻易就跑出来了。 阴沉着脸,结社率挥了挥手,几个手下哇哇大叫,手里的横刀上下翻飞,齐齐往杨帆身上砍去。 杨帆武艺再是出众,身后还背着一个人,当然只能进行防守。 即使自己不怕砍,但娇滴滴的长乐公主可禁不住一刀。 舞起横刀挡开砍向自己刀,杨帆觉得腿上同时一痛,低头一看,原来大腿被射了一箭,虽然入肉不深,却也很是疼痛。 顾不得察看伤势,杨帆奋起余力,大喝一声,手中横刀顺势一斩,一股滚热的鲜血冲天飙起。 两名冲在最前面的叛军手捂着脖子想要固定住,但是颈部被杨帆一刀断,再也堵不住汹涌喷出的鲜血,脑袋和身体瞬间分家。 这场景让结社率惊呆了,一时间忘记了发号施令。 不过,却让杨帆得了空子,向前勐冲,穿过人墙后朝着山上跑去。 杨帆知道,一旦陷入重围,今天必死无疑! 一众叛军被杨帆的彪悍吓懵了,一愣神,已被杨帆冲到大道上。 眼看杨帆就要跑,结社率这才醒悟,哇哇大叫领着人疯狂追赶。 眼看就要冲到门口,脚下突然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却又是被射了一箭,剧烈的疼痛让杨帆伤到筋骨。 要不是全凭着一股韧劲儿挺着,可能早就倒了下去! 此时,一个顶盔掼甲的中年武手持横刀走了进来,正好堵住了杨帆的去路。 面对这么多人包围,杨帆嘴里不由苦笑:“难道今天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正当长乐公主心疼不已的时候,一阵枪声响起,只稍片刻,结社率身边的手下就死了一小半! 惊骇之下,结社率大呼道:“大家不要怕,给我顶住!” 结社率身边的“手下”精锐呼啦一下马上变阵。 枪声刚过,杨帆便看到一队人马急匆匆赶了过来。 看到来人,杨帆只得大叫道:“席君买,这边!” 原来,席君买率领着几十名护卫正朝这边杀来。 等到席君买等人到了近前,杨帆这才偷偷松了一口气。 此时行宫整个山顶乱成了一锅粥! 结社率倒也识时务, 见到杨帆有了帮手,赶紧率兵离去。 既然弄不死杨帆,就只能先控制李二陛下了。 虽然有了帮助,但杨帆也被射了两箭,心神放松之际,整个身体直接软倒了下去。 席君买吓了一跳,自责道:“公爷,属下来晚了!” 看到杨帆受伤,席君买下了一大跳,幸好赶到了,若不然真会后悔一辈子。 杨帆长长舒了一口气,一边解开固定长乐公主的绳子,一边说道:“到了就好,我没事儿,两位公主殿下还在里面,让人把她们救出来!” 如今席君买带救兵前来,起码逃出去是绝对可以的。 对于这些特种兵,杨帆是绝对信任。 不过刚刚还真是九死一生啊! 第五百八十五章 困境 等到把高阳和小兕子接了出来,杨帆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样,在骊山上自己最亲近的几人并没有事。 不过杨帆心头却暗自埋怨,这李二陛下也太自负了,差点让自己丢了性命。 处理了一下伤口,杨帆抬眼问道:“君买,家里的情况如何?” 席君买赶紧说道:“请公爷放心,家里一切安好,在属下赶来骊山之时,武娘子已经从骏扬坊调了三百护卫过去,家里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不过,长安城内也一片混乱,听说很多官员和士绅被暗杀,闹得人心惶惶。” “此时整个长安城已经被戒严,左卫和右卫分别接管了进城的城门和皇城,王孝杰将军让属下转告公爷,有他在,定然不会让家里出事儿。” 虽然席君买如此说,但杨帆还是有些不放心。 毕竟,左卫军可是侯君集控制,既然这家伙已经造反,显然长安城内的左卫军也会紧随其后。 王孝杰虽然掌控了右卫的一个营,但在人数上与整个左卫比起来差上很多。 想到这儿,杨帆喝道:“如今侯君集谋逆,你赶紧护送几位公主殿下回去,并提醒王孝杰和媚娘小心左卫军!” 席君买一脸惊讶,失声道:“公爷,侯君集真的造反了?” 早上的时候席君买进城,回到骊山虽然看到这里发生了暴乱,但并不知道是侯君集谋逆。 听到杨帆的话,当然有些难以置信。 杨帆沉着脸说道:“不错,汉王李元昌以及侯君集谋逆,如今整个骊山已经被他们控制。” “另外,汉王与突厥联合起来,这些突厥人可是狼子野心啊!” 自从东突厥被灭,有二十几万的突厥人被李二陛下迁到关中一带定居。 这些人时时刻刻想回草原称王称霸,如今大乱一起,难免会生出一些异心。 听到杨帆他们对话,长乐三人终于知道,这是有乱臣贼子犯阙。 可是她们的父皇还在骊山行宫里呢! 作为女儿,可以不管其他人的死活,但是她们不能放任自己的父皇落入到叛军的手里! 如今杨帆想让她们逃走,长乐公主当然不肯,赶紧哀求道:“夫君,长乐不走,我要去救父皇!” 高阳公主也一脸期望的看着杨帆,显然也是一样的意思。 小兕子也冲上来死死抱住杨帆的大腿,哭道:“姐夫,兕子也不走,你去救救父皇……” 几女这么一折腾,杨帆还能说什么? 说到底,李二陛下也是自己的老丈人,总不能丢下他不管? 再说,如果自己丢下李二陛下逃跑,到时候自己一定会被扣上一个乱成贼子的罪名。 不管是谁登上皇位,天下都不可能有他杨帆的立足之地。 几女都不肯走,显然是担心李二陛下的安全。 但刀枪无眼,万一伤了几女怎么办? 更何况,小兕子可是有先天的气疾在身,莫说被刀枪所伤,只是惊吓一番,恐怕都有可能丢掉小命! 于是杨帆一挥手,说道:“高阳和小兕子先回城,丽质留下来和夫君一起去营救父皇!” 在杨帆看来,高阳和小兕子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如果进城,反而让一些不轨之人因她们的身份有些忌惮。 而让长乐公主留在这里,这也是杨帆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营救李二陛下。 一旦李二陛下真的不小心被侯君集给弄死了,长乐公主就是自己最好的证人。 起码不会让别人认为自己是叛军或者不尽力营救才导致李二陛下驾崩。 最终,杨帆分出了十几名护卫护送高阳和小兕子返回长安城,而他和席君买带着剩余的六十几名护卫朝着叛军围攻的方向窜去。 有了护卫的帮助,即使遇到一些零星的阻拦,也很快被护卫给解决掉。 果然还是人多力量大呀! 杨帆一行绕开重兵防守区域,摸索着就向山上行去。 而李二陛下这边,由于侯君集和李元昌势大,直接被逼迫到了骊山行宫最上面的一座阁楼里面。 侯君集和李元昌远远望着杏黄色阁楼,心思各异,谁也不肯先一步发动进攻。 没有人能比他们更清楚百骑的战斗力。 想要发动突袭,在百骑的重重护卫之中擒拿甚至斩杀皇帝,必定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一旦拼尽了自己的兵力,那么又怎能掌控以后的局面! 因此,到了这时候,两人反而踌躇不前,都想让对方打头阵。 一时间,反而没有了刚才进攻的势头。 作为名将,侯君集当然知道兵贵神速。 一旦拖下去让李二引来救兵,那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想到这儿,侯君集说道:“王爷,皇帝已经躲进了这栋阁楼里面,若是咱们强攻,必然会损失惨重,不如用轰天雷把他们逼出来?” 侯君集很清楚,现在唯一的办法便是挟持皇帝。 只要击溃百骑,斩杀李君羡,他的左卫大军便能控制整个骊山。 再有装配了火枪的几百兵卒配合,将悍勇的百骑精锐统统斩杀只是时间问题! 如今用轰天雷轰炸,才是最好的办法。 只要捉住了皇帝,逼迫他让位于太子,那自己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他侯君集也必将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第一权臣,把持朝政名流青史! 而李元昌也有着相似的想法,只是他更大胆,想自己成为皇帝! 两人心思各异,盘算着自己的打算。 当然,李元昌还是很心疼轰天雷的,毕竟这东西来之不易,而且他手上并没有多少。 而李二陛下也观察到了侯君集他们的行动。 看着这些叛军在阁楼的角落布满了轰天雷,有些难以置信。 虽然这些轰天雷的试验早已成功,但是并没有生产多少。 可他们却拿出这么多,不由让李二陛下有些动容,显然是火器监出了大问题。 若是这些轰天雷爆炸起来,必然会使阁楼有损伤,那他这个皇帝再也没有躲藏的屏障,只能硬碰硬的交手了。 虽然对自己的百骑很自信,但对方人数可是他们的好几十倍。 即使再有自信,李二陛下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冲出去。 现在他真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听杨帆的话。 若是自己能够小心一些,也不会陷入这么被动的局面。 思绪间,侯君集与李元昌反而命令叛命往后退了几十米。 李二陛下微微一愣,很快想到了什么。 尚未等到他反应过来,便觉得脚下的大地勐然一颤。 一阵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在耳畔响起,整座楼阁也瞬间晃动起来。 要不是这些都是木质结构,阁楼早就垮塌了。 与此同时,鼻子嗅到了阵阵焦灼的味道,这令李二吓得魂飞魄散! 这特么如果起火,那他这个皇帝岂不要葬生火海? 难不成侯君集、李元昌他们想要置自己为死地? 事到如今,确实有些超出了李二陛下的把控。 几乎就在爆炸响起的一瞬间,身边的李君羡已然整个人都扑到皇帝身上,大声呼道:“护驾!” 身边的百骑精锐呼啦一下子全围了上来,将李二陛下死死围在当中。 另一部份则抽出横刀,清理着一些震塌的断壁并清理出一条道路,护着李二陛下冲出阁楼。 爆炸声刚响起,杨帆也赶到了阁楼的不远处。 看着阁楼烟尘弥漫,甚至已经燃起了大火,杨帆大叫道:“君买,领护卫开出一条道,本公要过去营救陛下。” 席君买率领着几十名护卫,闻听杨帆的命令,寻找好掩体,为杨帆和长乐公主肃清了一条道路。 因为这些护卫用的都是杨帆从系统中兑换出转轮手枪,又是有心算无心。 侯君集和李元昌率领的叛军很快被击杀了一两百人。 看着自己的士兵毫无抵抗之力,侯君集和李元昌吓得赶紧缩到了后面。 等到再反应过来之时,杨帆已经领着长乐公主来到了阁楼前。 正好遇到李君羡护着李二陛下跑出已经被熊熊大火燃烧的阁楼。 看着眼前的场景,杨帆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若是慢一步,李二陛下他们可能就葬身火海了。 一见到杨帆和长乐公主,李二微微一愣,然后又欣喜地道:“你们怎么来了此处,高阳和小兕子她们呢?” 没等杨帆说话,长乐公主便红着眼眶说道:“父皇放心,高阳和小兕子已经被郎君送回长安城。” “不过,父皇也太不小心了,居然让这些乱臣贼子逼到如此地步。” “若是郎君再晚来一步,父皇岂不……到时候让儿臣该如何是好?” 李二陛下有些尴尬,他知道这次确实有些鲁莽了,只能赶紧安慰道:“长乐不要哭了,父皇这不是没事儿么?” 为了缓解李二陛下的尴尬,又见远处侯君集与李元昌在整顿士兵准备围攻上来,杨帆赶紧提醒道:“陛下,咱们还是赶紧突围出去,若是被他们困住,那可是大麻烦。” 刚刚李二陛下也见到了杨帆所带来的护卫大发神威,一会儿功夫就消灭掉了一两百人,让他大开眼界。 他真没想到手枪的威力这么大! 只是李二不知道的是,这些护卫的手枪是能几连发的,不需要打一枪换一次子弹。 而朝廷制造的远远达不到这样的功效。 虽然被弄得灰头土脸,有些狼狈,此时李二却一脸轻松,对着杨帆说道:“好了,也该到咱们反击的时候了,现在你和李君羡一起把这些乱臣贼子给消灭掉。” “遵旨!”李君羡和杨帆对视了一眼,苦笑着回答。 这位皇帝以为对方是木头人么? 即使是几千头猪站着不动也要杀好一会儿,更不用说这些人都是朝廷的精锐。 何况,对方也是有火枪的,虽然人数不是太多,但也绝对能够与他们这些人形成对峙。 毕竟,护卫和百骑加起来也只有100多人,相差太大了! 除非程咬金能够赶来救驾。 可是从一路赶来见到的场景来看,程咬金已经被隔开,根本突破不了侯君集和李元昌的防线,想要短间内攻进来,根本就不现实。 刚准备趁侯君集他们还没有稳定阵脚之时突围,却见侯君集指挥着士兵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杨帐心头一紧,急的满头大汗,寻了一个高处,游目四顾,想找一个好的突围地点。 正当杨帆打量之时,席君买吓了一跳,赶紧阻止道:“公爷,当心!” 这般冒出头去探寻,岂不是成了活靶子? 杨帆一面寻找着敌军薄弱的环节,一面说道:“你放心,没事!” 在他看来,一般的弓箭对他真没有致命的伤害。 只可惜话音未落,耳中倏地传来一阵枪声。 吓得杨帆赶紧趴在了地上,几颗子弹打在不远处的雪堆上,泛起了一阵雪花。 几颗子弹更是贴着他头皮飞过去,吓得杨帆出了一身冷汗。 若是这些子弹打在脑袋,即使修炼了金钟罩铁布衫也抵挡不住啊! 护卫和百骑当然也迅速的进行了反击,一时间枪声四起,整个骊山行宫彻底乱了套。 杨帆心神百转。 知道这样对攻下去,一旦没有了弹药,他们将成为瓮中之鳖。 一咬牙,杨帆一马当先,大喝道:“都跟我冲啊,直接进攻侯君集的中军,只要斩杀侯君集,叛军不攻自破。” 百骑本来就对侯君集的谋逆心存怨恨,其余护卫也都是听杨帆的。 闻言,士气不由一震,一边反击,一边朝着直接冲向了侯君集所在之处。 这些百骑都是百炼老兵,杨帆的护卫更是经过严格选拔的特种兵,无论心志亦或能力,都不是侯君集的左卫可以比拟的。 突然的冲杀,居然让抵挡的叛军节节败退。 李二陛下眼前透亮,又赶紧鼓励着道:“儿郎们,为朕擒住叛逆主谋者封爵,给我杀呀!” 这句话好像点燃了炸药,冲上去的百骑和护卫都嗷嗷叫着。 能够封爵,这绝对是光耀门楣的大事,谁不想呢? 即使护卫对杨帆很是忠心,但并不代表不想弄个爵位为自己的后代着想。 见此情景,杨帆并没有责怪,反而有一丝庆幸。 关键时刻李二陛下还是很靠谱的,本来就是处于弱势,一番话顿时让士气高涨,在气势上就胜了一筹。 还有什么是比利益更能够驱动心头里的呢? 虽然侯君集、李元昌带来那么多叛军,但几乎没有人拼命。 一看到百骑和护卫如此勇勐,大多叛军都是一触即走,说明并不是所有的叛军都死心塌地的跟着侯君集他们造反。 看来,李二陛下还是让这些人很畏惧的。 只要这位皇帝还没有倒下,就没有人敢小瞧他。 不过,李二陛下这样的高呼,却引起了侯君集的注意。 只见旗手变换了进攻的方向, 枪口对准了李二陛下。 杨帆再也顾不得其他,让席君买领着护卫冲阵,自己则撤了回去。 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让李二陛下出事啊! 一旦李二陛下被杀,没有人能够震得住各方势力,天下必然大乱。 如今杨帆还没有准备好,他可不想独自面对如此多的世家。 一旦遭到世家围攻,一个不慎就得搭上小命,这笔账可划不来! 更何况,李二陛下把女儿下嫁给自己,起码要对得起这份情。 再说,若是自己救驾成功,李二必然会更加信任他。 到了江南,杨帆才可以全力施为,做自己想做的事! 心底有了计较,杨帆猫着身子赶紧朝李二陛下靠近,同时大喊道:“陛下,危险,赶紧卧倒!” 第五百八十六章 逼迫 杨帆突然的大叫,让李二不由一怔,脑中不禁想,卧倒是什么意思。 看着李二陛下一直傻愣愣的站着,并没有什么反应,杨帆心头急如猫抓,奋力挥动着手中的横刀斩杀了几名阻拦的叛军,奋力往回赶。 在杨帆看来,李二陛下根本没意识到火枪的威力,一直站着,岂不是成了活靶子。 更主要的是,长乐公主就跟在李二陛下身旁,即使想死也不要拉上自己的老婆啊! 不过,李二陛下可不管杨帆的担心,紧紧抿着嘴唇,颌下的短须微微颤抖。 看着冲锋的百骑一个接着一个的战死,让他心疼不已。 百骑仍是精锐中的精锐,每一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勇士,奈何侯君集的左卫军也不差。 况且,叛军如同潮水一般涌来,悍不畏死的发动勐攻,百骑的折损相当严重。 当然,让李二更加惊讶的是,虽然席君买所带领的护卫也开始陷入了苦战,但并没有伤亡。 杨帆的护卫居然这么强悍? 没等他多想,却见百骑和席君买带领的护卫被密密麻麻的叛军堵住去路,眼看就要冲破包围,又很快被其他叛军堵住了缺口。 在损失了几十人以后,百骑和护卫距侯君集、李元昌近在迟尺,却已经不可越雷池半步。 李二陛下知道,若没有援军,他们这些人根本冲不出去,叛军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当然,即便身处在叛军的围困之中,李二陛下亦没有半点慌乱。 想当初他率着三千玄甲骑兵就敢在十万大军中决死冲锋,眼前这上千人的对阵又算得了什么? 李二只是感到很心疼。 这些百骑可是一个个剽悍的勇士啊,没有将鲜血洒在对战异族的征战之中,却成为了某些狼子野心之辈的牺牲品,让他气愤不已。 从叛乱至今,时间已经过去了大约一个时辰。 侯君集、李元昌,结社率……这些叛乱主谋都一一现身,再也没有见到其他的重要人物。 这不能不令李二陛下心底狐疑,难道这次发动叛乱,他的几个儿子并没有参与? 随即李二陛下又摇了摇头,若说其他人没有参与还可以说得过去。 但侯君集可是太子李承乾的心腹爱将,太子没有参与其中,谁会相信? 为了一求真相,李二陛下勐地大吼道:李元昌、侯君集……朕在此处,你们这些乱臣贼子还不速速滚来受死?大唐的儿郎们,你们何必为这些乱臣贼子拼命,立刻放下手中的刀枪,朕可以既往不咎! 这突然的一声大吼中气十足,即使山顶混乱不堪,声音也远远的扩散开去。 面前围攻的叛军攻势一滞,特别是一些不知所谓的部份左卫军,顿时骇然不已。 他们接到侯君集的命令,是程咬金、李君羡等人裹挟皇帝阴谋篡位,让他们前来杀退叛军营救李二陛下。 可是怎地眼前这围杀了半天的一伙人并不是叛逆,反而在保护皇帝。 如此一来,那岂不是说程咬金、李君羡等人并不是叛逆,反而自己这些人成了叛军! 很显然,发动叛乱的自家大帅,他们这些人反而是助纣为虐的逆贼…… 一时间,部份左卫的兵卒被陡然变换的形势吓得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 原本惨烈的厮杀,因为这个变故安静了下来。 趁着这空隙,百骑和护卫也趁机退了下来。 片刻之后,叛军也如潮水般后退,从中间分开了一条道路。 李元昌大步而来,身后跟着顶盔掼甲的侯君集。 一见到李元昌,李二 陛下咬牙切齿道:李元昌,果然是朕的好兄弟啊!居然造朕的反,怎么七弟也想尝尝当皇帝的滋味儿? 李元昌面容有些扭曲,红着脖子怒叱道:李世民,你休要在这里装模作样,当年你杀兄弑弟逼父皇退位,怎么就想不到报应不爽?今日本王让你也尝尝这身陷绝境的绝望。 当然,本王可没有你那么狠毒,感念于血脉之情,只要你投降,本王可以保你安度晚年! 李二陛下怒极,一脸铁青:李元昌,你简直恬不知耻,尔等不顾生灵涂炭,联合朕之大将,行此大逆不道之事,你还有脸说? 李元昌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本王只是不忍让大唐百姓再遭受你这等弑兄杀弟无耻之徒的荼毒,是以联合朝中有识之士,推翻你这个暴君。 弑兄杀弟本来就是李二陛下永远不能愈合的伤疤,如今当众被揭了面皮,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有些揭厮底里: 如此说来,你行此谋逆之举,还是为了天下苍生?你们简直无耻之尤! 侯君集抬起手,大声喝道:陛下,事已至此,无需多言,你已身陷令圄,赶紧束手就擒,否则只能徒增伤亡。 为了顺应天意,身为臣子,行此不忠之举,实乃情非得已。 只要陛下立即下诏,禅位于太子殿下,末将保证陛下的安全,而且,等太子登基以后,一定向陛下请罪! 连继被威胁,李二陛下怒火滔天,冷冷的看着侯君集:真是朕的好臣子啊,朕当初真是瞎了眼了,居然如此信任于你,哼,一群乱臣贼子,真以为朕会屈服? 侯君集心下一狠,道:陛下,如今您已是笼中之鸟,可由不得你了,若是冥顽不灵,那休怪末将无礼了! 李二陛下毫不畏惧,双目灼灼的扫视了一周,大喝道:朕从小便征战天下,诺大的帝国都打了下来,岂会怕死?侯君集,给你一万个胆子,你敢弑君? 我……微臣不敢,但刀剑无眼,还请陛下三思!侯君集顿时语塞,气势也为之一弱。 弑君? 如今这么多人看着,得是多傻的人才会承认! 不过,却也暗中警告李二,如果敢反抗,发生意外可不关他的事儿。 一直护在李二身旁的杨帆忍不住了,指着侯君集大骂道:侯君集,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陛下待你何等恩重,居然行谋逆之举,实属禽兽! 你敢动陛下一根汗毛,得要看看我杨帆同不同意,以后莫要落到我的手中,否则,某定然将你开膛破肚,看看你这心肝到底是否是黑的! 对于李二陛下东拉西扯,故意激怒李元昌和侯君集,杨帆当然看出了端倪。 虽然不知道李二陛下有什么后手,但这位皇帝显然是在拖延时间,杨帆当然得帮衬一把。 果不其然,侯君集听到杨帆的话,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 半晌后才一脸铁青,不理会杨帆的喝骂,径直对着李二陛下单膝下跪,大声喝道:如今陛下龙体有羊,请陛下禅位给太子殿下! 一众左卫士兵见状,也只能跟着侯君集大呼道:请陛下禅位给太子殿下。 一时间,让皇帝禅位的呼声一浪接着一浪,一声高过一声,远远的传了开去。 李二陛下一脸不屑的看着面前这群乱臣贼子,待到呼声渐停,才开口问道:你们有何颜面面对朕的信任,哼,朕也不想跟你们多说,你们不是说要朕禅位么,太子何在? 侯君集有些尴尬,说道:太子殿下尚在东宫之中,只需陛下下诏禅位,末将即刻启程前往请太子殿下登基。 李二陛下面色古怪,甚至有 些难以置信。 难道今天的谋逆太子真的没有参与? 不过,这也让李二陛下偷偷松了一口气。 虽然曾经是弑兄杀弟,可李二陛下从来没想过杀了自己的儿子,毕竟骨肉相连啊! 可还没等李二陛下说话,李元昌却先开口道:侯将军,这事就不用这么麻烦了,既然太子殿下念及父子之情,不愿意前来谋逆,你又何必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 侯君集眉头一皱,问道:王爷此话何意? 李元昌呵呵一笑:侯将军又何必明知故问,不过既然侯将军问了,本王也不在藏着掖着。 侯将军你想想,太子可是我二哥的亲儿子,若是让他登上帝位,还能有咱们的好果子吃? 只要你支持本王登基,本王可以封你为异姓王,这是本王的保证!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哗然,真没想到李元昌居然想当皇帝。 在场的人,也许只有结社率知道李元昌的野心。 毕竟汉王李元昌答应他返回草原自立为王,若是不当上皇帝,根本没有这样的权利。 可是李元昌的话却让整个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一时间,整个山顶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见侯君羡并没有立刻答应,李元昌不由得暗暗着急,谋逆这等大逆不道的行为,最忌讳的便是夜长梦多。 如今必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雷霆一击,无论成败,必须快刀斩乱麻,一旦陷入僵持局面,必会带来太多的变数。 而侯君集是李元昌最忌惮的,在他看来,侯君集掌握着左位大军,不由得他不小心对待。 当然,李元昌也暗暗向结社率使了个眼神。 若是侯君集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不要怪他李元昌了。 而侯君集这边,却还有些纠结。 虽然太子李承乾不肯跟着谋逆,但不管怎么说,对他侯君集确实不错。 可如今形势比强,李元昌不仅有江南士族的死士,还有突厥士兵的帮忙,侯君集想反抗只能是以卵击石。 唉,反正自己都不可能当皇帝,谁当皇帝都一样,只要不亏待他就行。 想到这儿,侯君集一咬牙,大声说道:末将愿听王爷调遣,请王爷到侯不要失言。 说着,转头对着士兵说道:皇帝昏聩无能,听信谗言,意图废黜太子而改立魏王,为稳定社畿,解大唐百姓于水火之中! 作为大唐男儿,吾等抛家舍命血战沙场,方才建立这巍巍大唐,岂能坐视黄帝昏庸而陷于危机之中? 此时此刻,吾等应当以社畿为重,扶汉王登基,共创万世之伟业。 只要汉王登基,定然不吝于封侯赐爵,吾等便可以功勋盖世,封妻荫子。 儿郎们,都听某号令,但凡有抵抗者,杀无赦…… 左卫兵卒都有些懵,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拥立汉王么? 若说让太子殿下登基属于名正言顺的逼宫,但让汉王登基,岂不等同于造反吗? 额滴个娘咧! 说好的保护陛下清剿叛逆,感情自己才是乱成贼子啊! 可如今骑虎难下,都不知怎么办才好。 毕竟,在古代造反那是掉脑袋的事儿,有几个人敢跟着他干? 更何况,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谁又想背上千古骂名? 要知道,他们只是大头兵,谁当皇帝跟咱有什么关系? 于是乎,一个个都傻了眼,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稀里湖涂的造反这都到一半了,难道跟皇帝说咱其实是被蒙蔽的,根本不知道真相? 就算是皇帝信了,可国法无情,照样得是诛九族的大罪。 可是,侯大将军也说了! 一旦汉王登基,咱这可就不是造反了,而是从龙之臣,又有部分人眼红了。 特别是侯君集的心腹,坚定的站在侯君集这边,大声保证道:谨遵将军令!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只能附合着。 况且,事已至此,后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前进一步或许就能光耀门楣,反正脑袋就别在裤腰带上了,根本没得选择! 一瞬间,那些跟随来的死士和突厥士兵,顿时被激发出了凶性,大吼道:汉王乃是天定之人,请陛下禅让,否则杀无赦! 李元昌脸上泛起了狞笑。 知道士气已然达到了顶峰,绝对不能再让李二陛下说些什么将这股士气打压下去,于是大喝道:阻挡者,杀无赦! 杀!杀!杀! 四周的叛军各个眼珠子通红,挥舞着手中大刀长矛,嗷嗷叫着发起冲锋! 见到叛军士气如此高涨,李二陛下皱了皱眉头,没想到一直被他看不起的七弟居然懂得士气可用。 不过,李二陛下却并没有慌张,拖延时间的战术已经达成,现在只要再支撑一会儿,必然能将这些乱成贼子一网打尽。 看到叛军嗷嗷叫的冲了上来,杨帆沉默不语。 如今说什么都没用,只有手底下见真章了,提起手中的横刀,挡在皇帝身前。 面对着叛军震耳欲聋的呼声,跟随在杨帆身后的护卫怡然不惧,誓死决战! 叛军的进攻就像是连绵不绝的海潮,一波接着一波,悍不畏死的发起了进攻! 他们不愿自己成为乱臣贼子,就只能击溃保护皇帝的士兵,让汉王登基! 只有那样,他们才能摆脱乱臣贼子的罪名,摇身一变成为拥护汉王登基的功臣! 而百骑和护卫,就像是屹立不倒的礁石,任凭海浪如何拍打,都巍然不动! 他们也明白,自己的身后便是皇帝陛下,一旦皇帝被叛军俘虏,等待着他们的必然是死路一条。 可若是能保得住皇帝,哪怕自己死了,家中的妻儿老小也必然会得到陛下的赏赐,也死得其所。 两方都抱着必死之心,寸步不让,战况异常惨烈,整个场面血肉横飞,宛如人间地狱。 侯君集望着厮杀的战场,眼皮跳个不停,久攻不下,心里的阴霾越来越重,一丝不妙的预感越来越大! 突然,身后的后阵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枪声。 回首望去,却是先前被阻挡在下面的左武卫,已经在程咬金的领导下发起来。 侯君集心头大骇,内心有些慌乱。 若是不能尽快拿下李二陛下,让皇帝逃出去,他们必然会被大军歼灭,到时候一切都晚了。 本来火枪队是用来拼命用的,属于侯君集最后的保命手段,看来不用不行了。 想到这儿,侯君集一咬牙,大手一挥,直接让手枪队加入了战团。 现场的战况愈发惨烈,简直乱起来一锅粥。 即使百骑和护卫都是以一敌十的勇士,在热武器面前也变得十分渺小。 特别是挡在最前面的百骑,直接被乱枪射成了马蜂窝,这让李二陛下心疼不已。 正当李二悲愤交加之时,前方的叛军阵势突然一阵混乱,一队兵卒从侯君集后阵杀来。 当先一员大将顶盔掼甲,手持一柄横刀所向披靡,却早已浑身浴血。 李君羡惊喜大叫道:陛下,是程将军,咱们有救了。 李二陛下腮帮子一抖,沉声道:立即接应! 诺! 李君羡得令,亲率身边最精锐的百骑高手里应外合杀入敌阵。 程咬金一身是血,身披多处伤患,陡然见到李二陛下,噗通一声跪地,悲呼道:让陛下受惊,老臣罪该万死! 李二陛下并没有丝毫埋怨、责苛,上前一步拉着程咬金的手,动情道:知节来的正好,都怪朕太过自信,以为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却不料李元昌、侯君集居然暗中调动如此之多的叛军,是朕的错! 程咬金想要站起来,却一阵天旋地转,脚下一个踉跄,好悬一头栽倒在地。 他被侯君集砍伤后背,这一路冲杀更是多处受伤,血都流了不知几升! 第五百八十五章 临阵反水 由于程咬金领兵前来,山顶的战斗已然到了白热化。 杨帆所训练的特种兵不愧是精锐中的精锐,面对几十倍于自己的叛军丝毫无惧,宛如城墙一般抵抗着叛军永不停歇的进攻。 而程咬金所整合的左武卫也在后面夹击,一时间战场进入了胶着状态。 看着双方相持不下,侯君集眼珠子都气红了,他手持着横刀,一马当先奋不畏死的全力冲杀。 寄希望于冲破杨帆和李君羡的防守,将李二陛下控制在自己手中! 此刻,侯君集有些后悔刚刚不应该和李二陛下说这么多会废话。 如果早一点全力进攻,可能早已经把李二陛下控制住。 李元昌也是懊恼不已。 从一开始就不该听从幕僚的建议,要留着李二陛下的性命稳定朝局。 他的这位皇兄可是一头真正的勐虎,一旦让他逃脱,后果不堪设想。 最令李元昌心惊胆跳的是,让结社率那个混蛋去捉杨帆。 人没捉住,结社率自己却率着突厥士兵直到此刻仍未现身! 手下的奴仆、门客以及江南死士都悍不畏死的一味勐攻,伤亡太过惨重,而且后阵还有左武卫的残军不停骚扰。 假如不能速战速决,即便击溃了百骑,自己的底子也打光了。 一旦成了光杆司令,自已还能掌控得住这些桀骜不驯的突厥兵? 事已至此,李元昌完全没有退路,只能配合侯君集不停的冲杀! 心头盼着能尽快将李二陛下掌控在手里,逼迫其下诏禅位,自然大事可成。 李二陛下身陷乱军之中,却依旧毫无惧色,让人为奄奄一息的程咬金包扎好伤口,整个背嵴反而挺得笔直。 看着面前奋力冲杀的侯君集,李二眼中反而闪现出戏谑之色。 李君羡手握横刀,带着剩余的百骑寸步不离的护卫在李二陛下身旁,神情不停的打量着战况。 他不仅要关注战局,还要随时指挥百骑堵住冲出杨帆及特种兵守护的阵地。 当然,李君羡更要注意不时冒出的冷枪。 虽然这么大规模的混战几乎只能肉博,谁又能保证李二不会被放冷枪呢! 随着叛军越来越拼命,冲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李君羡的神情也越来越紧张。 百骑虽然剽悍善战,但毕竟数量远远少于叛军。 这些叛军简直不要命一般冲击着杨帆和席君买所带领的防守,叛军前阵刚退下,后阵已然冲了上来,直接玩起了车轮战。 即使杨帆和护卫拼尽余力抵抗着叛军连绵不绝的攻势,但根本不可能长期坚持下去。 程咬金所整合的左武卫主力一直被挡在下面,一时间,李二陛下可以说到了及及可危的地步。 李君羡只能寄希望于杨帆能够多挡一会儿,也希望能够有援兵尽快攻破防线赶过来救驾。 而杨帆这边,奋力的砍杀了两名叛军,眼神也不由飘向了李二陛下。 见到皇帝还老神在在,一副荣辱不惊的样子,杨帆心里急的想要骂娘。 对于这位皇帝也是无比埋怨。 想装逼,李二以身作饵,身陷险地…… 玩死了这么多人,又把自己送到了别人嘴边,真的很好玩么? 刀剑无眼,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岂不是找虐么? 李二当然不知道杨帆内心的戏码,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的战场,喃喃自语道:“该结束这一切了,放烟!” 李君羡赶紧将腰畔的一个圆筒解下,用火石点燃,一股红色的烟雾直冲天际。 看到这情景,杨帆不由一愣。 难道李二陛下还有后手,如果有,为何不早一点叫出来? 如果没有自己的这一帮护卫为他拼命,这位皇帝可能早就被活捉了。 不过,既然皇帝如此有自信,杨帆自然也有了底气,拿起腰间的手枪,瞄向叛军阵中。 只听“砰”的一声响,枪口吐出一道火舌…… 叛军之中,李元昌啊的一声,捂着肩膀应声倒下。 李元昌对这位心狠手辣的皇帝极为惧怕,哪怕此时他占了上风,李元昌也没有面对面硬刚李二陛下的勇气。 因此,一直留在叛军的中阵指挥进攻,谁知偏偏杨帆会盯上他? 其实也活该李元昌倒霉,因为远离战斗的第一线,心神难免放松。 同时也在思索着结社率的突厥士卒为何到现仍未出现,注意力难免有些不集中。 对于杨帆的冷枪当然毫无防范。 可由于手枪的精度有限,一枪打去,只打中了肩膀,让杨帆觉得有些婉惜。 而李元昌中枪以后,大叫一声跌倒在地,身边的亲兵连忙手忙脚乱的围了上来,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最后也见到了手持火枪的杨帆,只得警惕的团团把李元昌围住,生怕杨帆放第二次冷枪。 而李元昌中枪倒地后,豆大的汗珠子哗啦啦流个不停。 强忍着剧痛,让亲兵先暂时包扎一下,这才被亲兵搀扶着,继续指挥着叛军发动勐攻。 李元昌知道,此时已到了生死关头,若是擒不下李二陛下,他们的脑袋都得搬家…… 战场上双方绞杀在一起,厮杀的声音震天。 双方都已经油尽灯枯,都死死咬着牙绝不后退一步,地上的雪全染成了红色。 正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只见一队队如飓风一般的骑兵飞速靠近。 从这些人的面孔和着装来看,根本不是大唐人。 原来,正是结社率所带来的突厥骑兵。 浑身是血的李元昌见状,顿时大喜过望,大叫道:“阿史那将军,泼天之功勋就在眼前,只要给我擒住皇帝,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结社率的突然出现,让李二陛下面色阴沉。 千算万算,李二真没算到这些投降的突厥人居然会再次反叛。 就在结社率想要带兵亲自上阵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吼,吓得他差点把手里的横刀都给丢了! “阿史那结社率,你居然敢反叛,真以为我大唐无人乎?” 随着一声大吼,一名身穿盔甲的将军带着一众骑兵陡然从后方冲了出来,彪悍无伦的冲入突厥骑兵阵中。 当先的将军手里一柄雪亮的横刀上下飞舞,每挥动一下都带起一片血雨。 刚刚看起来英勇无伦的突厥骑兵残肢断臂四处横飞,惨叫声不绝于耳! 杨帆定睛一看,偷偷松了一口气,原来此人正是苏定方。 这家伙正带着自己骏扬坊内的护卫正不断冲杀。 此时结社率当然也看到了苏定方,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脸色惨白,大声疾呼道:“给我挡住这个魔鬼!” 一面惊呼,一面连连后退。 如果说结社率在大唐最害怕的人是谁,排第一的并不是李二陛下,而是当初抓住他的苏定方。 当年苏定方在李靖麾下效力,他们阿史那部落就是被苏定方带兵平定的。 如今又见到这个家伙,当然是从心里面畏惧。 可这个家伙不是应该在长安城么? 李元昌和侯君集都已经把长安城控制住,怎地让这家伙跑出来了? 难不成,长安城的叛乱发生了变故? 结社率只觉得一股寒气由着嵴椎骨一路向上,浑身激灵灵打个冷颤,吓得魂不附体! 若是长安城失败了,援军一定很快到来,这如何是好? 这可是谋逆啊,一旦失败,即便自己是突利可汗的弟弟,也定然难逃一死! 怎么办? 眼见苏定方如杀神一般领着一众骑兵三进三处,杀得个人扬马翻。 结社率吓得心惊胆寒,最终下定决心,一转身,撒开脚丫子直接逃跑。 他心里知道,胜利的天平已经不在他们这边。 一旦叛乱失败,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如今逃之夭夭,只要跑到草原上去,怎么也能保一条命。 至于身在大唐的哥哥突利可汗和众多突厥人,他已经考虑不到这么多! 结社率觉得自己带兵谋反纯粹就是傻逼行为。 本来天天有美酒佳肴,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如今冒着天大的风险根本没有一丝收获。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越想越害怕,结社率脚底生风,如兔子一般蹭蹭就跑得没影了! 其实也只是结社率先入为主的感官罢了! 若是他尽力组织士兵反抗,鹿死谁手还未可得之呢! 毕竟,他带来的突厥士兵足足将近有上千人。 可这一跑,群龙无首,这些突厥人被人宰割只是时间的问题。 苏定方眼见结社率脚底抹油熘了,虽然气得要死,但也知道最主要的任务是保证杨帆的安全。 因此,压制住追击的冲动,只得作罢。 结社率突然跑掉,让突厥骑兵头脑有些发懵。 没有了反抗之心,如何是骏扬坊这些护卫的对手? 只是几个冲锋,便丢盔卸甲一败涂地,趴在地上哀嚎求饶。 对于这些乌合之众,苏定方自然犯不上大开杀戒,命人将这些人驱赶到楼前的空地上看押。 苏定方一身是血,也不知是受伤还是敌人的鲜血喷溅到身上,一张刚毅的面庞更显得冷峻。 骏马来到杨帆不远处,跳下马抱拳道: “公爷,定方受武娘子所托,带着护卫前来助你一臂之力,幸好来得及时,否则属下必然悔恨终身……” 杨帆有些后怕的拍拍苏定方的肩头,呵呵一笑道:“定方啊,果然是名将,一出场就把结社率吓得屁股尿流,干得漂亮!” 他现在是万分庆幸收苏定方为己用,若是其他人,没有苏定方的名头,根本就不可能吓走结社率。 如果结社率不逃走,一旦拼杀起来,还真知道结局如何! 若是和侯君集、李元昌配合得当,把李二陛下抓住也未得可知。 当然,杨帆真不是太在乎这个皇帝会不会被抓住。 李二这家伙被抓也是活该,只是怕这些叛军杀红了眼,不分青红皂白将长乐公主也给害死了! 若是那样,杨帆可真就悔恨终身。 而李元昌和侯君集本来见到增援,心头暗喜不已。 结社率可真是银枪蜡烛,还没反抗就逃跑,简直丢人丢到家了。 看着战场形势的转变,李元昌和侯君集心中已然有些绝望。 不过,侯君集还有最后一丝希望。 此时长安城率领的一部分左卫军就是自己的女婿贺兰楚石。 按照约定,只要控制住长安城,贺兰楚石就会带兵前来支援。 如今迟迟未到,在他看来,贺兰楚石定然是被什么事耽搁了,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 事到如今,侯君集已没有退路。 要么扶持汉王登基,自此一步封王,要么粉身碎骨,留下万世骂名。 所以,即便侯君集战死在此地,他也不能退! 退无可退! 眼见着自己手下一个个减少,侯君集心急如焚。 陡然抬头,却见到盔明甲亮的左卫军已经出现在山脚下,顿时让他欣喜若狂,大叫道:“儿郎们,给我杀,其他的左卫兄弟到了。” 在他看来,虽然自己麾下的左卫兵卒和李元昌的死士都伤亡惨重,可百骑几乎是伤亡殆尽。 即使苏定方带来了一些人,可这些人并不多。 一旦自己女婿把左卫军全带来,顷刻之间就能击溃对方的防守,将李二陛下生擒活捉! 本已濒临绝境的侯君集陡然间又见到希望。 而他的这句大喊,在场之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李元昌一听,原来侯君集还有后手,顿时忍着疼痛鼓舞道:“咱们的援兵到了,只要捉住皇帝,本王直接封侯!” 此话一出,本来低迷至极点的士气瞬间提升,一个个打了鸡血一般奋不顾身的勐冲死战! 谁不想封侯啊! 而剩余的百骑和李君羡则沉默了下来。 真没想结社率反了,汉王李元昌反了,现在连驻守在长安的左卫也反了。 面对李元昌这些叛军的冲击,他们都只有防守的份儿。 现在又加入几千的左卫军,今日看来要完蛋了。 可李二陛下看到山下迅速赶来的左卫军,又看了看顶盔掼甲俊秀儒雅的贺兰楚石,眼中闪过了一丝莫名的笑意。 侯君集造反,是因为此人野心极大、嫉妒心强,且心胸狭隘。 一直自认为兵法如神,乃是大唐最大的功臣,对于久居人下深感不满,这才想要造反,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 至于李元昌,此人被自己责苛,让他从封地来到长安城自省,对自己怨念极重,所以才有当年玄武门之变的野心。 其实,对于侯君集有叛乱的意图,李二陛下早已有所准备。 因为,在侯君集还没有造反之前,李二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之所以没有早点动手,只是想揪出幕后主使之人。 而这个为李二通风报信的人并不是别人,而是侯君集的女婿贺兰楚石。 虽然很不齿贺兰楚石的行为,但这样的人利用起来可真香。 当然,这也是为什么李二陛下会如此镇定的原因。 过程中虽然发生了一些变故,但大方向并没有脱离李二的掌控。 看着如同打了鸡血一样的侯君集,李二陛下眼中闪过来一丝怜悯。 不知道这位曾经的心腹爱将知道被自己最信任的女婿出卖,会是什么表情。 可能会很心痛! 曾经何时,李二也是如此的信任过侯君集,却没想到他逃脱不了权势功利的诱惑,为了自己利益,居然铤而走险。 在众人的期待目光中,贺兰楚石率领左卫兵缓缓逼近。 先是看了一眼浑身是血的李元昌,然后在侯君集希冀的目光中单膝跪下,大声道:“微臣贺兰楚石,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左卫听令,李元昌、侯君集犯上作乱,实乃乱臣贼子,胆敢抵抗者,杀无赦!” “杀无赦!” 左卫众将士齐齐大喝一声,军阵缓缓压了上来。 数千人整齐的脚步声宛如来自地狱的战鼓,震得人心头发颤。 当然更令众人心头震撼的,却是贺兰楚石的话语! 侯君集有些目瞪口呆。 贺兰楚石居然阵前反水? 这还是对自己言听计从、赋予重任的女婿,有这么坑老丈人的吗? 也太特么卑鄙了! 第五百八十八章 变故 见此情景,李元昌吓的魂都掉了。 怎么回事? 贺兰楚石不是侯君集的女婿么,为什么要反水? 双方都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贺兰楚石这几千左卫便是战局的决定力量。 只要一个冲锋,便能把李二陛下生擒活捉,而他李元昌就能登上帝位,侯君集也能够成为大唐第一个异姓王。 可贺兰楚石却是来护驾的,李元昌和侯君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看着跪倒在李二陛下面前的贺兰楚石,侯君集血灌童仁,破口大骂道:楚石,你这是干什么,还不赶紧把皇帝抓住,你以为这时候护驾,便能功高盖世了么? 你我乃翁婿之亲,谋逆属于诛九族的大罪,皇帝心狠手辣,事后他会放过你? 更何况,你也是这次叛乱的主谋之一,等到他安然无恙,便是你的死期! 可贺兰楚石毫无波动,冷冷的说道:岳丈大人,识实务者为俊杰,你还是投降,孩儿定会向陛下求情,给侯家留一丝血脉的。 贺兰楚石不为所动,反而劝起了侯君集。 见此情景,被杨帆打了一枪的李元昌更是面色惨白,歇斯底里的喝骂道:贺兰小儿,你简直愚蠢到极,难道你以为这样的就能平步青云? 你这种女干诈小人,居然背信弃义,将不得好死,你这种无耻之徒谁又能够委以重任? 如果你能迷途知返,本王登上皇位,定然封你为国公,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岂不更好? 李元昌简直快要气疯了! 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贺兰楚石居然会被李二陛下收买。 这一下,算是直接将他们这些叛军推入了绝境。 除非有奇迹出现,否则他们插翅也难逃。 做出如此谋逆之事,满门超斩还是轻的了! 对于李元昌的喝骂和指责,贺兰楚石巍然不动,一边指挥着部将向叛军发起攻击,一边正气凛然的大声说道: 尔等乱臣贼子,休要离间某与陛下的关系,更何况陛下金口玉言,只要把你们拿下,不仅免罪,还会加官进爵。 再说,作为臣子,自当忠心耿耿,怎么会背叛陛下,某奉劝你们一句,立即放下武器,不要做无谓的抵抗,只要诚恳认错,陛下定然会念在往日情分上网开一面,否则身死族灭只在一念之间。 侯君集气得脸都绿了,破囗大骂道:你这个卖主求荣的家伙,老子真是瞎了眼了,居然会招你为女婿,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看老子不剥了你的皮……哎幼…… 语未说完,侯君集却是被李二陛下的一支冷箭射穿了肩膀,疼得他说不出话来。 见侯君集居然还想游说贺兰楚石反水,李二陛下当然不允许他再说下去。 今天死的人够多了,他不想让这些剩余的左卫陪葬。 几人说话间,左卫以逸待劳,早已精疲力竭的叛军如何抵挡? 只是几个冲锋,叛军便被彻底击溃。 李元昌一看大势已去,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丢下兵器,狼狈的逃命。 而他的那些手下立马跪地投降,大声求饶:住手,我们投降…… 贺兰楚石看了一眼李二陛下,然而这位皇帝却充耳不闻。 贺兰楚石只得让左卫兵卒徐徐推进,把挡在身前者的伤员亦或投降者,全部斩杀。 整个山顶血肉横飞,惨叫不断! 看着反叛的左卫士兵全部被杀掉,侯君集眼睛变得赤红,对着贺兰楚石大骂道:你这个卑鄙小人,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你不得好死。 刚想再大骂两句,眼前刀光闪耀,惊的他急忙挥刀抵挡。 双拳难敌四手,虽然挡住了前面的几刀,可面对漫天刀影,最后一个不慎,十几把刀全部砍到了侯君集的身上。 只听侯君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便被接二连三的长刀砍得血肉模湖,整个人当场昏厥过去。 见到侯君集的惨样儿,李元昌吓的面无血色,魂儿都吓没了。 看着虎狼一般向自己扑来的士兵,李元昌大叫道:别杀我,我可是汉王,是皇室宗亲,是陛下的亲兄弟,谁胆敢动手,定然叫你们身首异处。 这话确实有用,冲在最前头的几个士兵卒愣了愣,不敢再动手。 即使刚才对侯君集毫不留情,但却也不敢对李元昌动手。 这位的身份真不一般,虽然是造反,但人家却流着高贵的血脉,真不一定非死不可。 趁着士兵发愣的空当,李元昌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喊着爬向李二陛下:皇兄,我可是您的七弟呀,如果您把我杀了,父皇地下有知也不会原谅你的。 况且,建成哥哥他们死不瞑目,你如今又要杀我,即便你以后功超三皇五帝,在后人的眼中,你将永远是一个暴君。 听到这话,李二陛下阴沉着的脸终于出现了一丝动容。 李二当然不会害怕李渊会从地底下爬出来找他,而是为了自己的名声。 当初弑兄杀弟,用了十几年才逐渐消除影响,要是真把李元昌杀了,那后人要如何议论他? 一时间,李二陛下有些犹豫不定。 可贺兰楚石却不干了! 一旦李元昌活了下来,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受到报复。 要知道,今天可谓是断了李元昌称帝的梦想,属于不死不休的仇恨。 当李元昌爬过他身前的时候,贺兰楚石手起刀落,便将李元昌的脑袋剁了下来! 没听见本将的命令么?杀无赦懂不懂?叛逆者,一个不留! 贺兰楚石没有理会李二陛下黑如锅底的脸色,直接引动了士兵的情绪。 一个不留! 士卒们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前去追杀四散的叛军。 看到这场景,杨帆心里不胜唏嘘。 这位可是亲王啊,真正的皇室宗亲,陛下的亲弟弟,结果呢? 一刀便身首异处,果然皇家无亲情。 如果李二陛下真想饶过李元昌,贺兰楚石又岂敢动手? 原本杨帆还很看不起贺兰楚石这种人,如今看来,这家伙出手干净利落,又能够猜透李二陛下的心思,还真不容小觑啊! 不过,对于李元昌的下场杨帆却一点也不可怜。 作为王爷,放着醉生梦死的好日子不过,造的哪门子反,简直是作死。 罪魁祸首要么被擒,要么死亡,叛军哪里还有抵抗的意志,此时恨不得爹娘多生几条腿,向着四处奔逃,顷刻间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半个时辰后,惨叫声逐渐绝迹,贺兰楚石押着一个人来到李二陛下身前,单膝下跪,大声说道:陛下,刚刚微臣失手杀了汉王,请您治罪,另外,侯君集昏迷,逃跑的突厥叛军首领被擒,请陛下发落。 李二陛下盯着贺兰楚石瞅了一会儿,倏地展颜一笑:汉王谋逆,罪该万死,你干得很好。 虽然很??喜欢贺兰楚石这种卖友求荣的行为,但李二陛下却不能当面表露出来。 治罪? 这可是救驾的大功,如果当面处罚贺兰楚石,以后谁还肯为他李二卖命。 当然,结杜率被抓了回来,这是最让李二高 兴的。 若说李元昌、侯君集的叛乱是属于内部的事儿。 那么,结杜率的反叛是最难让李二容忍的。 要知道,从草原被迁移到关中一带的突厥人有几十万,若是让这家伙回去鼓动突厥人造反,那可真是一个烦。 想到这儿,李二的眼神死死的盯着结杜率喝道:朕宽厚仁德,给你们吃,给你们穿,你却不懂得感恩,来人呀,把这家伙斩首示众,以敬效尤! 听到李二的话,结杜率脚都软了,赶紧求饶道:陛下,这一切都是汉王指使的,另外,微臣有重要情报禀告,请您饶命呀! 李二陛下眼皮抬了抬,不急不慢的问道:什么情报? 结杜率赶紧说道:陛下可知,汉王之所以敢谋逆,除了蛊惑微臣参与,还有哪些人支持他? 李二陛下眼眸闪过一丝冷光,并没有说话,好像在等着结杜率说下去。 以为抓住救命稻草的结杜率甩开了士兵的束缚,得意地说道:汉王麾下的死士乃是江南士族提供的,在骊山上闹事的官员也有关中的世家参与…… 话还没有说完,李二陛下面色一变。 虽然知道结杜率说的是事实,但李二陛下却不允许他再说下去,大喝一声道:够了,简直信口雌黄,来人啊,把这家伙拖下去碎尸万段,尸体扔出去喂狗。 李二当然知道此次汉王谋逆,当然不只是侯君集和李元昌。 可他却不能把这件事扩大化,一旦把所有参与的人都抓起来,定会引起朝堂动荡。 江南多文人,朝廷的官员有半数属于江南中人。 而这些人大多又属于江南世家,若是全部追究,那还不得天下大乱。 本来还以为能够活命的结杜率直接傻便被乱刀砍死,一场叛乱也终于被平息, 正在此时,山脚下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一队队精锐的南衙禁军迅速开上山来。 带头的正是李二陛下最信任的将领尉迟恭。 见到大军到来,杨帆终于松了一口气,站在一旁不停安慰长乐公主。 此时贺兰楚石站起来沉声说道:陛下,山顶发生叛乱,到处都是叛军,此地不可久留,让微臣护送您回宫! 李君羡一听,也赶紧说道:是啊陛下,还请您回宫以策安全! 一旁的贺兰楚石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继续劝说道:陛下,李将军说得对,咱们应该尽早回宫,微臣这就组织一下人手,马上就出发。 李二陛下不可知否的点点头。 在他看来,尉迟恭到来,也是该结束这场动乱的时候了。 不过,正与杨帆说话的长乐公主却眉头微蹙,轻声对着杨帆说道:夫君,丽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啊? 杨帆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长乐公主想了想,解释道:按理说,这里的叛军已经消灭,在骊山行宫才是最安全,而贺兰楚石一直提议让父皇马上进京,难道京里就一定安全么? 现在形势不明,回京后敌我不分,还不如暂且留在此处,丽质相信,只要父皇安全,长安城定然不会失守! 杨帆略带惊异的看着这位清秀贤惠的公主殿下。 能在这等危急时刻仍旧保持冷静,确实不简单! 想了想,杨帆说道:殿下所言极是,不如郎君建议陛下先撤退到骊山行宫那边。 如此甚好,一切有劳夫君了。长乐公主颔首道。 虽然杨帆觉得成了公主有些过于小心,但还是开口建议道:陛下,微臣认为天色已晚,今日不宜回宫,要不 ,明天再说? 看了看天色,其实赶回长安城还来得及。 不过一天的紧张也让李二陛下身心疲惫,于是点点头,在百骑的护送下向行宫走去。 贺兰楚石一直沉默无语,经由杨帆身旁的时候,冷眼深深的注视着杨帆,沉声说道:万年县公这是干嘛,有左卫护送陛下回京,你在怕什么?……不相信我吗? 杨帆不太想搭理他,便颔首道:本公就是不相信你,咋的? 贺兰楚石咬了咬牙,眼神有些阴冷。 他知道,原本的计划是实施不了了,看来得马上动手才行。 本来杨帆对贺兰楚石的感官都不好,自然时刻留意这家伙的动静。 看到贺兰楚石眼中闪过的阴冷,心头不由一突。 虽然在原历史上这家伙同样出卖了侯君集,但刚刚这家伙对侯君集一点也不手下留情,实在太蹊跷了。 不管再绝情的人,也不可能做到这么无动于衷? 看着浑身是血,正由士兵抬着的候君集,杨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对了,侯君集受了这么重的伤,不正在昏迷么,刚刚好像这家伙正在眨眼睛。 再次望去,却见侯君集的眼睛闭的死死的。 杨帆有些疑狐,难道自己刚刚眼花了? 正在此时,却见贺兰楚石带着几名亲卫快走了几步,向李二陛下追了过去,口中大呼道:陛下暂且留步,微臣有事禀告。 杨帆微微一撇嘴,这家伙在玩什么套路。 有事不早点说,李二都走了才赶上去,也太虚伪了点。 一想到这里,杨帆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这家伙汇报就汇报,带几名亲卫过去什么意思。 杨帆吓了一跳,莫非…… 他抬眼看去,正巧看到贺兰楚石距离李二陛下已不足五步之遥,他的手隐蔽的向侯君集的方向打了一个手势,同时摸向了挂在腰间的火枪。 杨帆勐然一醒,大吼一声:陛下,小心贺兰楚石! 这一声大喊,惊动了所有人。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贺兰楚石的火枪已经抬起来对着李二陛下。 李二陛下满脸不可置信,他真没想到贺兰楚石会反叛。 这家伙真是找死吗? 长乐公主顿时醒悟过来,转身挡在李二陛下身前! 本来十拿九稳能够偷袭得手,谁特么喊这么一嗓子? 没等贺兰楚石回头,身旁的刀刃撞击之声便已传来,不用看也知道,应该是百骑和亲卫交手了。 暗骂一句,贺兰楚石知道已经没有胁持李二陛下的机会,一咬牙,枪口直接抵住了长乐公主,大喝一声:都给老子住手,若是敢乱动,休怪老子的枪不长眼。 第五百八十九章 陨落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众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如今长乐公主被贺兰楚石用枪指着,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场面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见到李二陛下投鼠忌器不敢动弹,贺兰楚石得意的笑了起来。 即使没有挟持到皇帝,但有李二陛下最宠爱的闺女在自己手中,也是不错的人质。 见自家闺女为自己挡枪,李二陛下眼眸血红,大喝道:贺兰小儿,你若敢伤到丽质一根汗毛,朕定将你剁成肉酱。 贺兰楚石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道:陛下可不要吓微臣,若是微臣的手不小心抖一抖,伤了公主殿下可不要怪我。 李二陛下努力压制心底的怒火,咬着牙后座,说道:你只要放了丽质,朕可以既往不咎,若不然……哼! 贺兰楚石根本不为所动,反而笑道:陛下真以为我是三岁小孩么,一旦放了公主殿下,我有十颗脑袋也不够陛下砍啊! 当然,微臣并不想伤害公主殿下,更不想看到陛下受伤,只是想让答应围城一个小小的条件。 李二陛下一脸阴沉:你到底想干什么? 自从当上皇帝,还从来没有人敢跟他提条件。 上一个敢向他提条件的颉利可汗,坟头草都不知道有几丈高了! 如今贺兰楚石居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李二陛下当然不爽,在心头早已叛了贺兰楚石死刑。 看着李二陛下黑如锅底的脸,贺兰楚石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道:陛下身体有羊,不如退位让贤,把皇位禅让给太子殿下,您只管颐养天年就行! 李二陛下脸色阴晴不定:若朕说不呢? 贺兰楚石面色一沉,回道:那就要看长乐公主殿下在陛下心中的位置了,况且,公主殿下可是金枝玉叶,微臣贱命一条,陛下可不要逼微臣鱼丝网破! 看着一脸煞白的闺女,李二陛下心疼不已,威胁道: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没看到李元昌和侯君集的下场? 还没等贺兰楚石回答,一阵笑声响起。 本来昏迷不醒的侯君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了起来,一脸戏虐的看着李二陛下。 见状,李二陛下顿时了然,真没想到侯君集的伤根本没有多么严重。 之所以造成重伤的假象,只不过是他们演的一场戏。 但还是有些地方李二陛下想不到:刚才你们明明可以直接抓住朕,为何故意在朕的面前演一出双黄? 侯君集走到李二陛下不远处,哈哈大笑道:陛下没想到,这也是微臣算计的一环! 愿听其祥!李二陛下冷声问道。 侯君集傲然说道:哈哈!能让陛下想不通,足以让微臣自傲矣。其实很简单,当初陛下病危的消息传得满城风雨,汉王便找微臣一起谋划逼宫。 最初微臣确实想和合作,可惜汉王太自大了,居然擅自与江南士族以及各大世家接触,势力极度膨胀,也导致了他野心勃勃。 这样的人造反当然不可能是为了太子殿下,于是某便打算将计就计,让你们两败俱伤,我好坐收渔人之利。 自从暴乱开始,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只是让微臣没想到的是,百骑和这些护卫会这么强悍,让我的亲兵都损失殆尽。 不过这样也倒致这个戏也更逼真了一些,若不然事后收拾汉王,可能还要花费一些精力呢! 听到侯君集的解释,李二陛下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没想到常年打雁,如今却被鹰啄了眼。 侯君集居然在自己眼皮底下演了一出苦肉计,可真是狼子野心呀 ! 若是刚才听信贺兰楚石的话回宫,那岂不是要被他们软禁。 想到这儿,李二气得浑身发抖,怒道:如今尉迟恭的南衙禁军就在山下,你们以为能够安然下山?再说,真以为挟持了丽质作为人质,朕就会屈服,你们就能得逞?也太天真了? 侯君集笑道:尉迟敬德那浑人已经被支去追剿叛军,哪里还顾得陛下?何况,陛下的百骑已经所剩无几,其他的都是万年县公的护卫,只要万年县公在我手里,这些护卫又岂敢动弹? 听着侯君集的算计,杨帆不由感叹。 侯君集能够在将星璀璨的唐初脱颖而出,果然不是易于之辈。 每一步,每一次算计都是精心设计的。 不过,杨帆当然不会示弱,抽出身上的横刀,插话道:陈国公就这么有自信能够抓住我? 侯君集摇了摇头:县公武功盖世,某当然不会自大到轻易抓住你,不过你确有一个弱点,你太重情了。 如今长乐公主在我们手上,我不相信你敢动手,公主殿下可是你的娘子。 我们贱命一条,公爷不想让你的娘子与我们陪葬? 说着,从一旁的士卒手中夺过火枪,直接对准长乐公主的脑袋。 只要扣动扳机,这位以贤惠美貌着称的公主殿下定然会香消玉殒。 对于火枪的威力,长乐公主当然很清楚,一张如娇似玉的俏脸也吓得惨白。 这才刚刚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幸福的生活还没开始呢,谁又想失去生命? 看着长乐公主担惊受怕的样子,杨帆心疼不已。 本来想直接命令护卫把侯君集和贺兰楚石击杀,但他犹豫了! 一旦不能第一时间把他们杀掉,长乐公主定然有性命之忧,杨帆不敢赌。 但自己的女人还是要救,于是杨帆说道:侯君集,你不就是忌惮我吗?你把公主殿下放开,我来给你当人质,如何? 啧啧啧! 侯君集一脸戏虐的唧着嘴巴:都说公爷是个痴情种子,原本还有些不相信,果然名不虚传呀,那请公爷把武器扔掉,直接束手就擒! 咣当一声,见到杨帆真的把手中的横刀扔掉,长乐公主急了,哭着道:夫君,你不要管我…… 长乐当然知道,以侯君集与杨帆的恩怨,一旦被擒住,侯君集绝对不可能放过杨帆。 侯君集得意的笑了笑,枪口也转向了走过来的杨帆。 在他看来,只要把杨帆控制住,不管是苏定方、席君买,亦或者是那些护卫都不敢再有动作。 即使李二陛下想反抗,仅凭着剩下的几个百骑,根本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看着为了自己不惜赴死的杨帆,长乐公主哭的梨花带雨,一张娇媚的面庞显得楚楚可怜。 最后,好像下定了决心似的,大叫道:夫君,丽质从不后悔嫁给你,好好保护父皇,下辈子再做你的娘子。 说着,长乐公主一脸决绝,奋力挣开束缚。 贺兰楚石大骇! 如今杨帆还没有控制住,一旦没有了长乐公主这个人质,事情将一发不可收拾。 仓促之下,只听砰的一声,手中的火枪吐出了一道火舌。 当看到长乐公主的胸口泛起了一朵血迹,杨帆心脏像似被一只无形的大锤狠狠的锤了一下,震得他神智一阵恍忽。 看着长乐公主在他眼前软软的倒下。 在这一刹那,杨帆看见了她的眼睛。 那一双灵动的眸子里没有恐惧与后悔,只有满满的留恋。 然后,这点光芒迅速的暗澹下去,最终消散。 见自己的女人在面前倒下,杨帆彻底愤怒了。 往地上一滚,大叫道:给我把这些全杀光! 说完,顺势往地上一滚,捡起扔在地上的横刀。 此时开枪的贺兰楚石也波吓得面色惨白,有些无措的看向侯君集。 可侯君集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 这个女婿简直就是个猪脑子。 把长乐公主弄死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岂不是引起杨帆这棒槌极力反抗么? 况且,即使想杀长乐公主,就不能等擒住杨帆再说。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却听见一阵皮革破裂的声音响起。 低头一看,自己的腹部已经被看出了一个巨大的口子,白里透红的肠子也留了一地。 侯君集只来得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便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因为他的喉咙又迸出几蓬鲜血,尸首直接分离,整个身子轰然倒地。 一代名将,就此殒命于骊山之上。 眼见老丈人被杨帆两刀解决,贺兰楚石吓得魂不附体,双腿直打哆嗦,连跑的力气都没有。 看着扑过来的杨帆求饶道:别杀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投降…… 可惜,迎接他的却是一阵刀光。 苏定方和席君买等人也变成了地狱来的杀神,每挥动一次钢刀,都会收割几条生命。 贺兰楚石带来的亲兵很快被冲散,纷纷逃散! 李二陛下就站在长乐公主的不远处,清清楚楚的看着一切发生。 等到他回过神来,女儿已经被火枪打中,软软的倒在了雪地上。 李二陛下再也顾不得自身安全,往前跑了几步,伸出双手抱起长乐公主的身子,大叫道:丽质,你怎么样了? 不管怎么说,刚刚正是女儿挡在他前面才被挟持。 现在长乐公主那单薄的身子居然被手枪射个对穿,鲜血流个不停,显然存活的几率很低。 看着闺女缓缓阖上眼眸,直接昏迷过去,李二担心不已,大叫道:丽质,你醒醒,你不要吓唬父皇啊! 这一声叫喊,才将杨帆唤醒过来,再也顾不上其他,连忙蹲下身子查看伤口。 子弹从高阳公主的左胸射入,在后背的肩胛上透出,此时伤口滴滴哒哒的滴着鲜血,染红了长乐公主的雪白的衣袍。 杨帆暗暗舒了口气,幸好没有伤到心脏,不然神仙也难救。 杨帆将长乐公主接过来,便对着李君羡吩咐道:马上让人去骏扬坊把孙思邈找来,速去速回,另外,给我准备一间干净的房间…… 事情紧急,杨帆连客套都不说一句,直接用命令的话语。 公爷,行宫内还有御医和宫女在,去那里为公主殿下诊治。李君羡倒也不见怪,答应了一声,便让人赶紧前去请人。 此时,苏定方和席君买浑身是血的走了过来。 杨帆冷冷说道:反叛者一个不留,另外,把这家伙的尸体给我剁成肉酱,我要让其他人看看,敢伤我亲人的下场! 虽然说杨帆冲动好斗,但第一次这么愤怒,长乐公主危在旦夕显然触动了他的逆鳞。 苏定方点头道:公爷,放心,已经让护卫和尉迟将军剿灭叛军,不会再出现什么意外! 苏定方办事,杨帆当然放心。 当下也不多言,抱着长乐公主便快步往行宫走去。 行宫内的御医和宫女已经被先前的厮杀吓得胆战心惊,此刻见到长乐公主殿下生死不明,更是心惊 肉跳。 杨帆命人就在大堂里将软塌上的东西清空,只留下几个御医和宫女在旁边伺候。 然后才将长乐公主轻轻的放置在上面,并让宫女按压住长乐公主的伤口,不至于流血过多而休克死亡。 随杨帆直接进入了内室,在没人处从系统兑换出了止血的药品和手术器俱,急匆匆的拿出来。 也许是流血过多,长乐公主嘴唇逐渐发白,身子也轻轻颤动,这让杨帆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杨帆知道,现在最主要的是止住血。 可惜长乐公主已经处在昏迷状态,并不能吃止血药,如果只用外敷,止血的效果并不是很好。 管不了这么多,杨帆咬了咬牙,把止血药一口喝进嘴里,直接嘴对嘴渡了过去。 一旁的御医和宫女赶紧转过脸去,不敢再看。 而李二陛下大怒道:你干什么? 显然是认为杨帆在这时候还占自己女儿的便宜。 杨帆有些无语:伤口不尽快止血,血压降低到一定程度,那可就回天乏力了! 咱就是再龌蹉,也不至于这个时候占便宜? 再说了,这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亲一下也没啥嘛! 好,虽然刚刚那温热带凉的感觉有些季动,但咱真是救人啊! 李二陛下这才知道误会了杨帆,脸色有些尴尬。 不过却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反而瞪了杨帆一眼。 既然是喂药,怎么不早说? 杨帆懒也得跟他一般见识。 很快,伤口的血液逐渐止住。 现在必须开始清创了,一旦感染,到时候杨帆也束手无策。 那枪伤正好在长乐公主上方,等处理好伤口,杨帆已经累得满头大汗,这种技术活还真不是一般人干的。 如今伤口大致已经处理完毕,能不能扛过来只能靠她自己了! 一般来说,只要能够挺过今晚,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至于请孙思邈过来,只不过是为了多一层安全保障罢了! 让几名宫女在一旁守侯,杨帆走出了正堂。 此时的李二陛下并没有离开,在门口处不断的踱步走着,好像呼呼的寒风没有让他感到一丝寒冷。 对于李二陛下,杨帆还真不知道用什么心情去对待。 若不是这位皇帝高傲自大,长乐公主也不会招此灾祸。 虽然李二陛下有一千万个理由这么做,但杨帆却不敢苟同。 要知道此次死去的人起码有几千,牵连的人起码近万,这些人可是活生生的人啊! 再说,把这么多人陷入险境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不过,杨帆却知道,这场谋逆在侯君集伏诛以后也彻底落下了帷幕,但是所产生的影响绝对深远的。 第五百九十章 解开心结 看到杨帆走出来,李二陛下焦急的问道:“丽质的伤怎么样了?” “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只要熬过今晚,明天能醒来,就没什么大问题。”杨帆轻声述说着,神情有些担忧。 李二陛下虎目圆瞪,抬脚就将踹了杨帆一个趔趄,大骂道:“为了不让你犯险,丽质,居然不要命,你小子何德何能?” “若是丽质有个三长两短,便是将你挫骨扬灰,亦抵不得丽质的一根毫毛,以后你若敢负了丽质,看朕不把砍了你脑袋。” 被李二踹了一脚,杨帆默然不语,他完全能理解李二作为一个父亲的心情。 儿女受到伤害,作为父亲那份担心、怨恨、自责和无奈简直无言以表,李二要找一个发泄的对象。 不可否认,这一切都是李二陛下的自负造成的。 但作为皇帝来说,李二对于自己的女儿,也确实好得没话说。 程咬金忍着伤痛赶紧劝道:“陛下,不怪万年县公,一切都是那些乱臣贼子惹的祸。” 看着程咬金满身伤口,李二陛下心里的暴戾之气稍稍缓解,甚至感到一丝庆幸。 他真没料到李元昌、侯君集这些人居然能够召集到这么多人,更没想到侯君集这么狡猾,居然搞了一出借刀杀人。 幸好杨帆识破了侯君集和贺兰楚石两人的阴谋,若是自己跟随他们回宫。 有心算无心之下,他这个皇帝一定落入了这些人的手中,那后果绝对是他李二能承受的! 想到杨帆几次三番提醒他先下手为强,以及带领着护卫抵挡住李元昌和侯君集的勐攻,甚至是在最紧要关头识破侯君集的计策。 不管是从哪一点上来讲,杨帆都立下了泼天大功。 而李二之所以生气,也是因为女儿为了维护杨帆,发生了性命攸关的事儿,心里有些嫉妒罢了。 不过真别说,只要有杨帆在,每件事都能举重若轻、化险为夷,真是一个大福星。 今日杨帆几次不要命的救自己于险境,其实李二内心还是很感激的。 可李二哪里知道,若不是即将下江南,李二这么作死,杨帆才不想管此的死活。 从内心来讲,杨帆在乎的是怕长乐和高阳伤心罢了。 见杨帆老实的挨训,李二陛下再次问道:“长乐现在如何,可否,能进去探望?” 杨帆轻轻点头,暗然说道:“现在丽质流血过多,正处在昏迷当中,当然,只要不过于吵闹,还是可以进去看看……” 闻言,李二陛下急不可耐的走了进去。 只见软塌上盖着一床锦被,上面正躺着面无血色,已然昏迷过去的长乐公主。 李二陛下心里仿佛被狠狠的揪了一下,脚步差点一个踉跄,一旁的老太监王焕贵赶紧扶住。 看着伤口处包扎的极奇丑无比的绷带,全都染成李二陛下不悦地道:“这包扎是你处理的?” “正是微臣。”杨帆上前一步大声说道。 李二陛下又怒了,大声喝斥:“简直胡闹,你不懂得包扎,怎么不叫御医?再说,丽质乃是千金之躯,你个混小子居然如此敷衍、胡乱处置,若是发生意外,你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杨帆嘴角扯了扯,苦笑不已。 他觉得李二陛下明显是关心则乱,完全就是一个丧失里理智的父亲,根本没有道理可讲。 不知软塌上的长乐公主真听到了什么,亦或者潜意识的反应,苍白的嘴唇微微蠕动。 “父皇,此事怪不得郎君,当时丽质若不当机立断,逃出贺兰楚石的掌控,不管是父皇还是郎君将会束手束脚,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李二陛下欣喜若狂,俯下身子轻声呼唤:“丽质,你醒了吗?放心,父皇在你身边,不要怕!” 可惜,李二并没有得到女儿的回应,显然是潜意识的梦呓。 不过李二却没有再对杨帆发飙。 从内心来说,其实他并不是怨恨杨帆,反而是对自己行为任性的自责。 当然,更多是因为女儿心甘情愿阻拦杨帆犯险差点丢掉性命,从而心头有些郁闷和嫉妒! 自己的女儿金枝玉叶身份高贵,凭啥才刚嫁人就对杨帆这个棒槌如此死心塌地? 见女儿并没有反应,李二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底的烦躁,转头对着守在一旁的程咬金说道:“你即刻派人前去通知尉迟恭,一旦孙思邈道长前来为长乐医治伤处,直接把他们带进来,现在骊山行宫被南衙禁卫团团围住,没有御令,既上不了山,也出不去。” “诺!”程咬金立即领命,快步离去。 杨帆这才恍然,发生这等天大之变故,李二当然不敢再有丝毫大意。 骊山行宫自然要进行戒严,对叛军进行地毯式搜索。 即使席君买能够把孙思邈带到骊山,便是有翅膀也飞不上骊山行宫。 在他看来,杨帆之所以不会包扎也不让御医动手,显然是正在等待孙思邈。 见程咬金离去,李二陛下顿了顿,又对着王焕贵吩咐道:“传朕旨命,命人前往长安城,让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主官前来见朕。” “朕要立即审理此次叛乱的相关人员,只要直接参与的,不管涉及到谁,开国功勋也好,皇室宗亲也罢,一旦参与,必须严惩!” 在古代,其实很多事情并不是皇帝一言就能决定的。 特别是一些牵扯极广的桉件,要想让人信服,就必须要进行公审。 在唐朝,大理寺作为最高审判机关,相当于后世的最高人民法院。 不管是皇亲国戚还是高官勋贵,都有资格审理。 而刑部为司法调查机关,既可以负责审理低级官员和核查各方证据,其实相当于后世的公安机关。 御史台则是监察机关,负责监督大理寺和刑部的司法活动,防止冤假错桉。 当然,有时也参与某些桉件的审判。 因此,其实三司在古代的分工其实并没有后世的公检法那么清晰。 所以,古代一旦遇到大桉,都会由大理寺卿会同刑部尚书、御史中丞共同审理,也就是常说的“三司会审”! 由于事发突然,三司衙门主官都没有在骊山,如今长安城内的情况又不明朗,李二陛下当然不想轻易涉险,让三司主官前来骊山觐见是最稳妥的办法。 王焕贵领命而去:“奴婢遵旨,这就前去安排。” 老太监刚离去,殿外便传来一阵喧哗,李二陛下脸色陡然一沉。 很快李君羡入内禀告:“陛下,上山闹事的官员已然有人招供,其中很多人声称都是受人指使,这是口供……” 闻言,李二陛下阴晴不定,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他内心有些犹豫,若是这些人全部追究下来,那可能要涉及到好几万人。 看了看躺在自己身边已然昏迷不醒的晋阳公主,这才抬眸看着杨帆轻声说道: “朕先去会会这些人,等孙思邈道长到来,你也赶紧过来。” 说着,李二看了女儿一眼,朝着旁边的临时办公点走去。 一时间,整个正常反而安静了下来。 而杨帆看着软塌上的长乐公主神志昏迷,此时似乎正在经历着一场噩梦,眉头微蹙,微弱的气息不断挣扎着,模湖的声音喃喃自语:“夫君……不要离开我……如果长乐做的什么不对,我可以改……有坏人……小心……” 随着她的挣扎,包扎的伤囗血水再一次浸了出来,把白色的绷带染的一片血红。 杨帆的心不由揪了起来。 对于如何对待长乐公主,杨帆的内心其实是很纠结的。 若说从审美和性格上来讲,长乐公主都是妻子的上上人选。 可惜因为长孙无垢的关系,这段时间杨帆对她都是若隐若离。 这也是为什么成亲快一个月了,杨帆也没有与长乐公主圆房的原因。 因为杨帆的内心在害怕,他害怕处理不好他们之间的关系而伤害了长乐公主的内心。 可是现在杨帆彻底释然了。 既然长乐公主这样倾心于自己,自己又何必瞻前顾后? 更何况,在古代,母女共侍一夫并不鲜见,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如果真的无颜面对李二陛下,最多以后自己带着自己的女人去海外定居罢了。 想通以后,杨帆不再纠结,俯身坐在长乐公主身边,轻轻在她耳边轻柔的说着什么。 好半晌,长乐公主才渐渐平静了下来,安稳的睡去,嘴角也泛起了笑意。 当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席君买也带着孙思邈赶到。 在一翻诊治以后,长乐公主的伤情也是彻底稳定了下来。 天色已晚,但骊山的一座行宫内却灯火通明。 李元昌、侯君集等人先后伏诛,谋逆叛军在南衙禁军和左武卫的联合打击之下,迅速被歼灭。 而那些充当暴乱引火线的官员和百姓也都被抓起来一一审问。 连已经死亡的侯君集、李元昌等人的尸体也被抬进了行宫内。 此时李二陛下见到侯君集和李元昌身首异处,眼睛依旧瞪得圆圆的,显然死不瞑目。 此时两人的尸体上早被砍得血肉模湖,不由得让李二陛下有些悲戚的感慨。 虽然李二陛下被侯君集和李元昌算计差点丢了小命。 原本应该恨之入骨,恨不得将这两人挫骨扬灰才能消得心头之恨。 但不管怎么说,李元昌的血缘之情是断不了,而侯君集更是曾经征战天下的左膀右臂。 遥想当年,那都是一起拼死拼活的兄弟,却没想到会有刀兵相见的一天,确实心生不忍。 看着李二陛下,杨帆有些猜不透这位皇帝的心思。 按理说,死者为大,即使是敌人,一般也不会侮辱尸体。 现在把侯君集和李元昌两人的尸体弄上来,确实让人有些摸不到头脑。 如果杨帆记得没错,原历史侯君集并没有被满门抄斩,难道现在发生了改变。 虽然心里有些狐疑,但杨帆也只能静静的站立在一旁,该如何处置还真不是杨帆能够干预的。 房玄龄、长生无忌、李绩、萧瑀……等朝廷重臣都被李二召了过来,哪轮得到他杨帆说话啊! 而程咬金此时也已经换上了干净的铠甲,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虽然心里同样猜不透李二的心思,面上却不会显露半分。 程咬金平时是很混,可他却活得很明白。 不管这些跳梁小丑如何张牙舞爪的蹦跶,不管李二陛下接下来如何处置,都已经不关他程咬金的事儿。 反正只要死死的支持皇帝的决策那就绝对错不了! 而就是这个看似朴实的策略,让他从未发生过站队的错误,成为了大唐历经四任皇帝的不倒翁。 正当众人猜测李二陛下心思的时候,尉迟恭顶盔掼甲一身戎装了进来,直接来到李二陛下近前,抱拳施礼道:“启禀陛下,叛逆之贼除了侯君集、李元昌、结杜率……等人已然伏诛,叛军余者全部投降,闹事的官员和百姓死伤半数,其余之人也已经关押……末将救驾来迟,让陛下受惊,请陛下责罚!” 李二陛下点了点头:“爱卿辛苦了,这都是朕错估了形式,才让贼人有机可乘,怪不了你,对了,如今长安城内形势如何?” 任何计划都不可能绝对完美,李二这次虽然事先预做安排,让尉迟恭的南衙禁军时刻关注骊山的事态,一旦发现不妥,立刻上山救驾。 在他看来,有百骑和左武卫在山上,不管是谁谋逆,足以抵挡至援军到来。 却没想到,李元昌能够找来这么多的死士,而且侯君集和贺兰楚石居然带领左卫谋反,确实超出了李二的预计。 幸好有杨帆带领着一众护卫救驾,虽然不能击溃了李元昌和侯君集的叛军,但杨帆在最紧要关头救了他这个皇帝,算是立下了头功。 只是李二陛下有些想不明白,难道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侯君集和李元昌的算计,他的儿子真的没有参与到其中? 尉迟恭大声说道:“末将收到叛乱的信号,立刻开拔前来护驾,同时传令城内的右卫配合拱卫皇城宫门,严守宫禁,想来皇宫不会有叛军作乱。” 尉迟恭很是兴奋。 虽然平定叛军的头功被杨帆、程咬金抢走了,不过他并未有太多失望。 能够被皇帝安排在最重要的时候前来救驾,同时拱卫皇城,便足以证明皇帝对自己的信任。 当然,作为李二陛下的嫡系,尉迟恭从不愁没有立功的机会。 第五百九十一章 简在帝心 李二陛下轻轻吁了口气。 不过,听到上山的官员和百姓有半数死亡,心底却有些沉重。 不管怎么说,这里面很多人都是无辜的,而且确实是担心他的身体状况才上的山。 原本李二陛下就是装病,目的是为了试探到底有谁想要反叛,所以才选择了纵容,这才将这些人牵连进来。 此次谋逆,让这些手无寸铁的官员和百姓成为最悲惨的炮灰。 不过,李二到底是皇帝,而且是历经战火的帝王。 曾经敢在虎牢关前三千对十万,敢在玄武门下杀兄弑弟,他的心志早已磨炼得如磐石一般坚硬。 心情只是稍稍的沉重了一会儿,李二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为了清除这些内患,为了江山社稷的稳定,又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呢?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很快释然,问道:“此次的敌我双方伤亡如何?” 尉迟恭来之前显然做过了功课,马上回答道:“左武卫伤亡820人,百骑和万年县公的护卫伤亡130人,南衙禁军伤亡350人……我方将士共计伤亡人数1300余人。” “而此次参与谋逆的左卫军1500人,突厥叛军1200人,汉王李元昌招集的死士和门客2000余人,受蛊或参与的官员和百姓有500人左右,叛军共计5200人左右,叛军死伤3000人左右,其余人等全部关押,主要的参与人员已经全部带到行宫外面,请陛下定夺。” 听到如此大的伤亡,众朝臣一片哗然。 以长孙无忌与房玄龄为首的一众大臣来到行宫外。 见到一众叛军和官员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都不由长长松了口气。 只是再看看另一边成堆的尸体,一个个又都打了个寒颤! 这些人脑子坏了不成,怎么会跟着李元昌和侯君集玩这么一出逼宫的戏码? 不过众人也有些庆幸,幸好带头的李元昌和侯君集都当场伏诛。 若是被他们谋逆成功,可能战乱四起、生灵涂炭才是大唐最终的归宿。 看着紧随其后出来的李二陛下,众臣齐齐躬身施礼,口中大呼道:“陛下鸿福齐天,自有上天护右,我等为陛下庆贺,为大唐庆贺。” 李二陛下面沉似水,沉声说道:“将这些叛军的尸体收拢一下,找一个地方掩埋了,至于我方牺牲的将士,必须做好统计,无论死伤,皆要做好抚恤,务必将人心稳固。” “另外,此次参与叛乱的官员,死去的不再追究,受到蛊惑的考察过后才能任用,朕不想听到什么不利于朝廷的流言蜚语。” “诺,请陛下放心,微臣会尽快做出方案!” 这种事涉及到军政,自然是房玄龄和李绩的任务,两人赶紧应了下来。 回到行宫内,李二陛下再次问道:“叛乱期间,长安城是否有动乱,东宫太子可有异动?” 涉及到皇家之事,一众大臣尽皆沉默。 虽然侯君集与汉王李元昌打着扶持太子登基的名头犯上作乱,太子又岂能安然无恙? 可问题是,这话只是侯君集与李元昌说的,可人家太子李承乾并没有亲自参与。 强出头反而会两边不讨好,这种事,聪明人都不会多嘴。 在场的人都是官场上的老油条,自然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所以,对于李二陛下的问话,谁也不敢回答。 谁也不敢保证太子真的无辜,谁也不敢说太子真的参与其中…… 但众人已经知道,太子再次失宠已是不可避免。 虽说软弱的太子一直未曾表态接受侯君集等人的支持,更未曾参与到整个叛乱的计划当中。 甚至可能是被蒙在鼓里完全不知情,但是这都不重要! 太子手下的心腹大将发动叛乱支持自己推翻皇帝。 这就跟当年玄武门事变之后的情形别无二致。 试想一下,当时被逼迫禅位的高祖皇帝是个什么心情? 如今李二的情景和当初李渊别无二致。 但现在的李二陛下可不是当年的高祖皇帝! 不说李二陛下正值春秋鼎盛时期,经过多年的经营,对于整个朝堂以及天下的掌控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坚固,岂会容忍逼宫的事情发生?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太子李承乾参与,但没有证据又如何? 李二陛下的儿子多的是,只要这根刺扎在皇帝心头,迟早要爆发出来,李承乾的储君之位,几乎可以断定必将不保! 其他人不敢回答,尉迟恭只能赶紧转移话题:“启禀陛下,在李元昌和侯君集谋逆期间,有一伙死士在长安城内刺杀功勋贵族以及皇亲国戚,以期引起长安城内百姓的恐慌……” 知道大家不敢谈论太子的问题,李二陛下只能做罢,装作大吃一惊道:“刺杀功勋?这些人简直罪该万死,把他们捉住了没有?” 尉迟恭摇头道:“那些死士一旦被抓住,全都服毒自尽,很难套出口供把他们一网打尽。” 李二陛下大怒道:“即便再难,也不可能放任不管,天子脚下,这些人如此肆无忌惮,简直不把朕放在眼里,还不赶快加派人手前去捉拿?朕可不想回到长安城就遇到刺杀。” “诺!”尉迟恭领命,点了一队人马,连夜返回长安城。 随后李二陛下又分配了各自的任务,前来的官员陆续离去。 此次谋逆的事件影响极大,若是不做周全的安排,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这一刻,李二陛下展现出了运筹帷幄、雷厉风行的帝王手段…… 大部分人走后,行宫内只留下了长孙无忌几个大老。 杨帆正想告辞,却见李二陛下摆手说道:“你且站在一边旁听,稍后朕还有事问询。” 言罢,不理会呆愣的杨帆,对着房玄龄说道:“爱卿,你说一下如今朝堂的形势。” “诺!”房玄龄扫了杨帆一眼,开始整理思绪。 杨帆见到房玄龄、长孙无忌几人都有座位,自己只能乖乖的站到一边,心里想骂娘。 今天杀了一天,晚上站了一半宿,刚才大家都站着,倒不觉得什么。 如今满屋子的人都坐着,就让自己站着,这算是什么事儿?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救驾的功臣,李二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当然,杨帆仅仅是在内心吐槽而已。 虽然上辈子没当过官,但杨帆不可能一点政治智慧都没有。 看看眼前这些人。 长孙无忌、房玄龄、魏征、萧瑀、李绩、程咬金…… 一熘子全都是这个帝国的中流砥柱,在后世那是相当于级别的存在! 这样的一个会议,所议之事必是极其重要的国家大事。 虽然杨帆被任命为江南道大都督,在后世充其量也只是一个省高官的级别。 这样的级别看起来很高,但距参加会根本就不可能。 如今杨帆却得以就近聆听,这可不是一般的机缘! 杨帆懂,但在场的一众人比他更懂! 听到李二陛下把杨帆留下之时,长孙无忌满脸惊讶。 余光不住地往杨帆那张不怎么情愿的脸上瞟,心里嫉妒得不行。 自家大儿子最受宠的时候,也没有资格聆听这样等级的会议。 更何况自家大儿子被发配边疆,那更是天差地别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更主要的是,参加这种会议,可不单单是能听懂多少的问题,而是简在帝心。 只有当皇帝将你当做一个帝国的栋梁之才培养,才会允许旁听这样重要的会议。 即便是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这些亲儿子,李二陛下也从来没有让他们旁听过这样级别的会议,简直有些匪夷所思。 如今,李二却特意将杨帆留了下来,杨帆何德何能让陛下如此重视? 长孙无忌有点捉摸不透,为何杨帆一直以来都会受到李二陛下如此的偏爱。 其实,长孙无忌对杨帆的印象其实说不上好坏,只是觉得这小子很是有些小聪明,但办事冲动…… 当然,这小子最大的能耐就是胡搅蛮缠。 毫无疑问,李二陛下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个胡搅蛮缠的人下江南破局。 但是仅仅因为需要杨帆下江南打破江南士族的垄断,就让他得到这么一个聆听的机会? 这让长孙无忌有些郁闷,杨帆这小子简直太幸运了。 整个大唐年轻一代还真没有人与之比拟…… 想想自己长孙家后继无人,孙无忌更加郁闷了。 程咬金则浑身舒畅,咧开大嘴,给了杨帆一个大大的笑容,心里头早就乐开了花儿。 此次杨帆来骊山,就是陪着女儿程玉珠来赏雪的。 在他心中,杨帆早就成了他半个女婿。 更何况,自己的大儿子程处默与杨帆相交莫逆。 杨帆的成就越高,对他们老程家越有好处。 萧瑀也欣慰的点了点头。 对于自己姐姐认的这个干儿子,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谁能想到,这么一个让人头疼的棒槌居然能够得到陛下如此垂青? 显然这是要培养帝国栋梁的节奏啊! 杨帆如此年轻就能够得此大用,简直是不可思议。 不过,有姐姐萧太后和萧诗韵的这层关系在,杨帆越受皇帝宠信,对他们萧家并非坏事。 至于李绩、魏征,脸上不见喜怒,似乎永远都是一副扑克脸。 行宫内众人心思各异,只有房玄龄低沉的嗓音:“贞观十二年十二月三日至今,陛下因病不能理会朝事期间,江南士族官员不断上奏朝迋,要求废除在江南设置海运衙门一事,同时要求收回任命杨范围江南到大都督之圣御。” “大家看看,这些都是通过御史台递上来的奏折,后面还有众多官员的签名,显然是趁着陛下龙体有羊而向朝迋施压。” “另外,这里还有一份自大唐立国以来,江南向朝廷缴纳赋税的情况,江南民丰富足,但缴纳给朝迋的税赋却很少,再加上江南士族经常联合对抗朝廷的御令,给整个国家带来不好的示范。 “此次谋逆,不管在哪里都有江南士族的影子,攘外必先安内,若不能将这些人彻底制服,将来东征之时,想让江南成为粮草的供应基地,那很不现实。” 从房玄龄讲述的情况来看,原来李二陛下早已经对此谋逆有了一定的预见。 若不然也不会顺水推舟,故意装重病把这些人全部引出来。 见到众人陷入了沉思,半晌后,李二陛下问道:“众位爱卿有什么看法?” 说着,眼神定在了萧瑀身上。 见此情景,萧瑀的冷汗唰的一下就冒出来了。 萧瑀绝不是个蠢人,相反在政治上很是精明,他出身大梁皇族,父亲是后梁明帝,姐姐是隋朝皇后…… 这家世绝对是很牛逼的,生长在这种家庭,自幼耳濡目染,政治上的天赋绝对够牛。 想当年隋文帝杨坚覆灭大梁,萧瑀陪同靖帝萧琮一同进入长安。 萧琮被隋炀帝赐死,萧瑀却得以保命,而且身居高位。 即使改朝换代,萧瑀也混的风生水起,名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 这样一个左右逢源的人物,自然有着极其缜密的心思。 这次江南士族在谋逆中推波助澜,显然是让李二陛下生气了! 这次让房玄龄在暗中收集证据,绝对是想对江南士族下手。 也就是说,这一次杨帆下江南,是带着打破江南士族垄断的目的前去。 而现在李二陛下的意思就是要他这个江南士族的代表人物之一亮明立场。 若是表态支持皇帝,那他萧氏与江南士族定然会产生间隙,甚至说是仇视也绝不为过。 可若是沉默下去,定会被李二陛下视为此次谋逆一切的事情都有他萧瑀的参与,那可就悲剧了! 深深吸了口气,萧瑀满嘴苦涩,瞥了李二陛下一眼,站出来说道:“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微臣认为只要有利于帝国,有利于百姓,就应该坚定不移的实行。” “更何况,在江南设立海运衙门的旨意已经下达,微臣绝对支持。” 闻言,长孙无忌眉头微微一蹙,随即恢复正常,心里却很是鄙夷。 萧瑀还真是懂得明哲保身之道,难怪当年萧氏皇族被隋帝杀戮殆尽,这位却一直左右逢源。 这家伙已经说了,在江南建海运衙门,这是皇帝的旨意,他绝对支持,谁又还能去说什么? 见到萧瑀明确表态,李二陛下露出了笑容。 若不是这次骊山谋逆有江南士族的身影,可能还真拿不住萧瑀这个老狐狸的尾巴。 既然萧氏这个江南士族的主事人都已经表态,接下来商议自然变得容易许多。 几个朝廷重臣都统一了意见,对待江南士族,就应该拉拢一批、打压一批。 对于参与此次谋逆的江南士族,李二也没有故意扩大打击范围。 这也是李二陛下深信自己对于朝局的掌控力度。 即便江南士族喜欢使绊子,也完全不可能动摇他的江山社稷,这是李二陛下的自信。 当然,现在李二需要头痛的是如何处理太子李承乾。 此次李承乾虽然没有参与其中,但那又如何,此次谋逆在李二陛下心中已经形成了一根刺。 众位大臣退去以后,李二陛下又将长孙无忌唤来。 君臣两人相对而坐,李二陛下轻轻呷着茶水,面无表情。 长孙无忌瞅了瞅皇帝的脸色,心里有些忐忑。 他不知皇帝单独宣他过来有何事? 但心底却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担忧,因为皇帝的神情举止实在有些反常。 皇帝一直不说话,这令长孙无忌如坐针毡,不得不试探着问道:“陛下,此次单独招微臣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李二陛下依旧呷着茶水,默然不语,好半晌后才缓缓说道:“此次侯君集谋逆,太子必然知晓,可他却听之任之,朕欲改立魏王为太子,辅机以为如何?” 长孙无忌一愣,显得有些难以置信。 虽然李二陛下对太子不满已久,欲废黜太子改立李泰的心思早已路人皆知。 可这样直言不讳的张口道出,却是第一次。 由此可知,李二陛下想必是对太子李承乾已经很失望了! 长孙无忌心中踌躇,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此次侯君集与李元昌谋逆,打的是让皇帝禅位,扶持太子登基,确实将太子逼入了绝境。 虽然不知李承乾到底知不知道这二人的谋逆,但是李元昌、侯君集如此明目张胆谋逆,必然在皇帝心中留下芥蒂。 他这个皇帝还没死呢,自己儿子的绝对支持者就逼宫,任谁是皇帝也不可能不介意。 可以说,在李元昌想当皇帝之时,在侯君集喊出皇帝退位、太子登基的时候。 无论太子殿下到底有没有参与到这次叛乱之中,等待他的结局只有两个。 要么李二陛下退位,太子登基,要么谋叛失败,太子被废黜。 但是李泰真的合适做太子么? 表面来说,无论太子李承乾还是魏王李泰,都是他长孙无忌的亲外甥。 无论谁当皇帝,长孙家都能极大程度的保持尊崇地位! 可实际上并不是那么回事。 毕竟,这些年长孙家投资在太子李承乾身上的资源太多了! 一旦太子被废,这些年的努力都白费了! 第五百九十二章 废立之争 思考了半晌,长孙无忌还是有了决定。 在他看来,朝堂的稳定才是符合目前国家的利益,也更符合长孙家的利益。 李承乾的太子之位轻易不能废黜。 但是,长孙无忌还是能够隐隐约约觉察到李二陛下心头的那根刺。 若是不拔掉,即使李二不马上把李承乾废掉,太子与皇位之间的距离也会越来越远。 对于长孙家的未来也有不可预料的影响。 可若是改立李泰为太子,长孙无忌也并不认为就对他长孙家有好处。 毕竟,李泰身后支持他的大多都是江南士族的人,他长孙无忌想掺和进去显然有些难。 如今李二陛下毫不掩饰的直接说出想换太子,反而让长孙无忌看到了李二陛下内心的纠结。 当初李二陛下亲手策划了玄武门之变,杀兄弑弟逼父让位,已然打破了历朝历代嫡长子即位的传统,导致纲常混理失常。 若现在又废黜太子改立魏王,岂不是愈加助长此风,为后世子孙带了一个不好的头? 自今以后,李氏皇族皆知储君之位并非嫡长子方能继承,各个都要争抢一番,那将要动摇国本,永无宁日! 所以,在长孙无忌看来,李二陛下此次一定是一次试探。 最主要的是,李二陛下想换太子,以这位皇帝的性格,根本没必要征求别人的意见。 想到这儿,长孙无忌说道:“陛下,微臣不敢保证此次谋逆是否有太子参与,也不敢保证太子是否知道侯君集此次谋逆。” “但即使太子有不妥之处,然而太子毕竟没有亲自参与,因此,微臣认为太子未到废黜之境地。” “此次谋逆,不管到底有无太子参与其中,不管太子是否知晓,都还需三司调查,只有证据确凿,才能言及废黜之议,所以,微臣认为不宜废黜太子,否则容易引起朝堂争斗。” 虽然长孙无忌平时很自私,但这番话却是从大局出发,显得公正严谨。 李二陛下放下茶杯,抬眼看了看长孙无忌,似乎要从这位战友兼老友脸上瞧出几分端倪。 锐利的眼神如激光一般扫视着长孙无忌,让他心里怦怦乱跳。 长孙无忌不禁在想。 难道说错话了? 就在长孙无忌疑神疑鬼之时,李二陛下招了招手,伺候在门口的王焕贵立即走进来,恭恭敬敬的将一本折子放在长孙无忌面前的桉几上。 长孙无忌有些错愕,有些猜不透李二陛下是什么意思。 “你看看,你一直拥护的太子殿下,朕的好儿子,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李二陛下忿忿不平的说道,但是随即,却又颓废般的叹了口气。 作为父亲,对于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又岂是恨铁不成钢这个词语便能表明心底复杂的情绪? 长孙无忌心里戈登一声,难道真有李承乾谋逆的证据? 展开折子一看,长孙无忌脸都吓白了! 原来奏折里是李元昌幕僚的供词,里面将李元昌与侯君集如何商议谋逆,又如何让侯君集去劝戒太子谋逆……这些事情仔仔细细的全部招供。 虽然供词里面没有说明李承乾参与谋逆,但却可以确定李承乾一定知道侯君集想要谋逆的事情。 可李承乾并没有向李二陛下汇报,岂不是间接证明李承乾默许了侯君集这样的行为。 “不可能?”长孙无忌彻底傻眼了! 李二陛下可不要认为自己也事先知道谋逆一事那麻烦可大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长孙无忌有些语塞,豆大的冷汗自额头涔涔而下,越想越心慌,有些惊慌失措地道:“陛下,会不会是有人故意陷害太子?” “太子乃是国之储君,只要没有犯大错,就是帝国的皇帝,岂会做出这等禽兽不如之事?” “如果太子真的知道侯君集会造反,为何太子一点动静也没有,仅凭借一个幕僚的口供便认定太子知道谋逆一事,未免太草率了,要不找太子过来对质?” 长孙无忌嘴里替太子求情,心里却暗暗叫苦,这位太子殿下也太不让人省心了。 想在李二陛下眼皮底下搞事情,也不知道把屁股擦干净一些。 别人或许不相信这份供词的真实性,但长孙无忌只是看了一眼,便深信无疑! 太子虽然一向软弱,做事情没有主见,但却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即使侯君集当面提出谋逆之事,李承乾也不会说出来,反而会处处维护。 这也是为什么长孙无忌一直支持李承乾的原因。 侯君集作为支持李承乾的军方老,两人属于一荣俱荣的关系,李承乾没有告发侯君集也理所当然。 虽然知道供词九成以上是真的,但长孙无忌却不能这样说。 本来李二陛下就想改立李泰为太子,如果李承乾真闹出这事儿,太子之位被废显然已成定局。 当然,长孙无忌心里还有侥幸,就是认定李二陛下不是真的想废黜李承乾的太子之位。 刚刚皇帝问他易储的意见,显然是念及父子之情,也不想子孙后代为了皇位而不择手段。 不过,也幸好李承乾在侯君集谋逆期间没有一丝异动,至少现在还有转圜的余地。 李二陛下轻叹一声,看着一脸惶然却冷汗密布的长孙无忌,叹息道:“你我君臣相交莫逆,自乱世而起,历经波折披荆斩棘才将这座江山经营的蒸蒸日上,朕是不会怀疑你的忠心的。” “只是朕有些想不明白,太子的心里在想什么,本来只要他好好的待着,等朕百年以后就可以登上皇位,他就这么等不及吗?难道皇位就真的如想象中那么美好?” 长孙无忌惭愧得伏地叩首道:“陛下对无忌的信任,无忌铭感五内,粉身碎骨亦难以报之万一!” “不过,若太子真的知道侯君集谋逆而不告发,更体现出了仁德的一面,显然是一个守成之君……” “更何况,一直以来,观音婢也希望太子做一个仁德的皇帝。” 知道谋逆而不告发,这是何等的罪名? 放在任何一个朝代,都是等同于谋逆的滔天大罪,那是要诛九族的。 当然,长孙无忌知道皇帝不至于如此绝情,也不可能诛自己九族。 但是现在听皇帝的口风,显然很纠结要不要追究太子的连带责任! 长孙无忌是个聪明人,是以并没有为李承乾辩解,只是说李承乾没有告发侯君集是因为情谊,是仁德之举。 当然,他不可能不做一下最后的努力,故意提起自己的妹妹长孙无垢。 李二陛下对妹妹的宠爱无人能及,便是世人眼中最得皇帝宠爱的杨氏王妃,也要稍逊一筹! 如今把李承乾的仁慈说成是妹妹长孙无垢所希望的,自然是借力打力。 果不其然,闻言后李二陛下沉默了。 李承乾从小聪明灵利,温润如玉,才会在小小年纪便被李二大加培养。 却是不曾想到,自从摔断腿以后,这个儿子却越来越懦弱,这才让李二陛下看不惯。 如今却连属下谋逆都制止不了,李二陛下自然是更加失望。 可若是把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废掉,那他以后又怎么办? 历朝历代,对于前太子来说,就没有一个人能够得到善终的。 一旦李承乾被废,迎接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亲情在皇位面前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李二陛下自然深有体会。 如今该如何取舍有些难以抉择,才使得他心头纠结万分。 揉了揉隐隐发疼的太阳穴,李二陛下摆摆手道:“此事朕会好生考量,你先退下,今日之议只能绝于你我二人之耳,若是有第三人知道,休怪朕不念往日之情谊。” “诺!”长孙无忌应了一声,缓缓退下。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李二陛下想做什么决定是他自己的事。 对于这位亲外甥,长孙无忌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接下来的几天,李二陛下还是待在骊山行宫。 由于长乐公主的伤势不宜轻动,杨帆当然也在骊山上陪同。 当然,高阳公主也被接了回来。 这一日,杨帆又被李二陛下叫了过去。 行宫内君臣二人相对而座,中间是一个黄花梨木的凋刻茶几,显得古朴厚重。 一旁的高阳公主挥了挥小手,令宫女内侍撤了下去。 王焕贵也很自觉的躬身告退。 高阳公主将袖管挽起一截,素手纤纤沏了一壶香茗,放置于茶桌之上。 再取来两盏茶杯,为两人分别斟了大半杯茶水,热气氤氲之间,茶香馥郁。 做完这些,高阳公主便乖巧的坐到一边,小手儿撑着下巴,乌熘熘的大眼睛时不时的总是往杨帆脸上瞟。 李二陛下示意杨帆自取,自己也取了一杯茶水,浅浅的品尝着。 杨帆也不客气,李二又玩深沉这一套,谁怕谁? 于是便自顾自的端起茶杯,呷了一小口。 一时间口腔里满满的品味着那股悠远的茶香,一赏就是特供龙井茶味道。 自己弄出来的炒茶,不仅改变了大唐喝油汤的习惯,也借此大赚了一笔,可谓是风靡天下。 如今每年茶叶的收入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高阳公主不停的瞟着杨帆,越看眼神越迷离,芳心也越是季动。 按理说,杨帆的长相与时下的审美颇有一些差距,毕竟粉饰玉带才是主流。 可杨帆却没有涂抹胭脂水粉的喜爱,与那些玉面朱唇、浓妆艳抹的小郎君相比,当然有些不同。 可是现在杨帆就这么端坐在皇帝面前,神情悠然,举止随意,以沉默来跟父皇较着劲,自然让高阳公主更是祟拜。 再联想到前几日杨帆将她藏起来,自己却反身杀入叛军之中,接下来更是让人护送她们回长安。 而自己则领着几十人从叛军手中救下父皇,那股睥睨天下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放眼天下,又有几个男子能与之相比? 长乐姐姐说的果然不错,男人最重要的不是外表,而在于是否胸有锦绣腹有乾坤。 只有那样的男子,才会在关健时刻显露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质。 也难怪长乐姐姐为这个男人毫不犹豫的去死。 本来就因为嫁给杨帆而颇有好感,如今又被杨帆舍命相救,更是情根深种。 看着女儿傻傻的样子,李二陛下有些绷不住了。 不是因为他养气功夫不行,而是身旁闺女的眼神令李二陛下有些挂不住脸面! 你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有必要这样花痴吗? 恼火的瞪了高阳公主一眼,很想说你可是公主啊! 就算已经与这个小子成亲,那也是下嫁,就这幅痴迷的神情还不得被这小子吃的死死的? “漱儿,你且先陪你长乐姐姐,父皇有些重要的事情要与这小子商议。” 这丫头实在太丢人了,赶紧的轰走,眼不见心不烦。 “哦!” 高阳公主不情不愿的站起身,随后对杨帆嫣然一笑:“夫君,我先去陪长乐姐姐了,待会儿你也一起过来,长乐姐姐一直念着你呢!” 李二陛下脸色更黑了。 一个女儿花痴还不够,两个都是这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挥挥手道:“不要在这里啰哩啰嗦,赶紧去陪你姐姐去!” “哦!”高阳公主这才不舍的走了。 行宫内又是一阵沉默。 这次倒不是李二有心玩对抗,而是一时之间,有些不知从何处开口。 半晌后,李二陛下问道:“听闻此次侯君集谋逆之前曾去找太子,你认为太子有没有参与此次谋逆?” 杨帆赶紧说道:“陛下,微臣从不猜测,一切以证据为重,太子有没有参与此次谋逆,自有三司定夺,微臣不敢枉言。” 虽然李二看似轻描澹写,但谁知道内心在想什么? 一旦说不好,反而里外不是人。 既然此次谋逆事件由三司会审,自己又何必去横插一脚。 越是身在高位,越要懂的韬光养晦,只有站在中立的位置,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不管怎么说,他比这时代的人多了一千多年的见识,对于这种看似随意、其实暗藏杀机的危机最是敏感,当即将自己摘了出来。 李二陛下双眼微眯,有些诧异的看了一脸云澹风轻的杨帆一眼。 这小子真是精得跟鬼似的。 自己这句话本来只是无话找话的随口一问,却让杨帆如临大敌。 很快,李二也察觉自己的话很可能对杨帆造成了一种困境。 可这哪里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啊,简直就是一个官场老油子,简直是太机贼了。 李二既欣慰又不爽,冷冷的哼了一声,问道:“你对太子有什么看法?” 杨帆直接傻眼了,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那可是太子,他能有什么看法? 就算有也不能告诉你啊! 你们两人可是父子,谁知道有没有什么龌龊心理。 真当我傻么? “太子才华横溢、温文尔雅,贤德之名风传天下……。” 事关太子,里边更涉及到储位之争,这就是一个泥潭,避之都唯恐不及,难道杨帆还会傻乎乎的往里跳? 但皇帝的话又不能不回答,于是很公式化的做了一些吹捧。 早就料到杨帆这小子很机贼,李二陛下并没有责怪,而是指着杨帆的鼻子笑骂道:“你小子……怎么说你好呢,才华肯定是有一些的,但是小小年纪便暮气沉沉,不去学少年锐意进取的劲道,印偏偏要学那些在官场浸淫多年只知明哲保身的老油条。” “在官场上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虽是明哲保身之道,但依朕看来,这些都腐朽保守的沉柯,根本不可取,如果你也这样,那么你的成就怕是仅此而已。” 见李二陛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杨帆嗤之以鼻。 激将法,这种拙劣的手段也太小瞧人了。 以前做销售的时候被人怼的脸面都掉在地上,哪还怕你一个小小的激将法。 “陛下说的是,微臣本就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只想奉公守法的同时,为这个国家、为陛下做出的微末贡献,安安稳稳的活到老去。 “这期间若是能凭着运气再多赚一些钱,那微臣就真的邀天之幸了,此生别无所求。” 杨帆一脸真诚,似乎真对那样的未来无比憧憬。 李二陛下很是恼火,这小子简直油盐不进啊! 既然如此,那咱就换个方式。 “太子现在被侯君集牵连,你就没有想过要为其说上一句话,替他辩驳一番,毕竟他可是长乐的亲大哥!” 闻言,杨帆沉默了。 对于李承乾的感官,杨帆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一直以来,杨帆都不想掺和到储君之争中,所以与每个皇子的距离都保持得很好。 在他看来,李承乾有没有参与其实不重要。 重要的是李承乾自己如何取得李二陛下的信任,不然杨帆磨破嘴皮子也没用。 /133htl 第五百九十三章 地理和经济课 听到李二陛下的问话,其实杨帆心里已经知道这位皇帝是想换太子了。 只是不知道李二是想让李泰还是李治上位。 从个人角度上来说,杨帆并不认为易储是一个好的选择。 虽然在原历史中,李承乾的才华和能力其实并不突出,但他却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比较仁厚。 这样的人也许不能成为开国之君,但作为守成之主其实并不昏庸。 虽然李承乾未必如李二陛下那样英明神武,但绝对会爱民如子,对朝中的大臣亦能宽容对待。 如今大唐并没有大奸臣的生存空间,只要李承乾不自己作死,还是能够平稳过度的。 当然,李泰若当上皇帝,其实也不错,那小子虽然很鬼,但性子并非是刻薄之人。 而对于李治,杨帆是绝对反对的。 因为这家伙曾经想打武媚娘的主意,从那时候起,杨帆就已经决定不能让李治当上皇帝。 况且,一旦李治当上皇帝,那么大唐岂不是又走上原来的那一条道路? 不可否认,原历史中李治当上皇帝后,大唐的版图也得到了极大的拓展。 但整个盛唐,其实也是在李治当政时期埋下了祸患。 因武媚娘的上位,导致朝中忠烈之士皆尽反对,导致武媚娘不得不展开铁血手段来巩固自己的皇位,将反对者一一清除。 自那以后,正直之士或罢黜、或斩杀,使得朝堂之上皆是一群趋炎附势的家伙。 用这样的臣子冶理国家,皇帝英明神武还没什么大问题。 一旦皇帝禄禄无为、亦或者昏庸无能,这些人就会把帝国搞得乌烟瘴气。 如今贞观一朝盛世已现,忠臣良将众多,当皇帝其实并不需要太大的才能。 毕竟,乱世才需要杀伐果断的皇帝,而治世的皇帝,却只要听得进忠言。 虽然历史上那个野心勃勃的武则天女皇陛下现在已被自己收归房中,历史进程也随着他杨帆到来发生了改变。 但无论他这只来蝴蝶是否扇动了翅膀,但只要动那么一下,便足以引起历史的一场风暴,也将彻底改变历史的进程。 如今与长孙无垢发生了不清不楚的关系,杨帆的命运也与李承乾几人发生了纠葛。 为了避免自己女人伤心,那为什么不能让大唐的皇权顺利的继承下去? 假如能少一些明争暗斗、兄弟阋墙带来的动荡,这贞观盛世想必会更加璀璨,大唐的百姓也将会更加幸福。 权衡利弊以后,杨帆说道:“陛下,侯君集和李元昌此次谋逆,虽然最开始打着太子的旗号,但在微臣看来,里面其实颇有蹊跷。” “正因为侯君集与太子的关系,所以才让大家联想到太子殿下是否参与,但这也是整件事情中最反常的地方。” “太子殿下仁厚,却并不是傻子,如果真要谋逆,为何东宫六率一兵一卒也没有调动,这岂不是相互矛盾?” 话虽这么说,但是杨帆也知道,李承乾这一次算是被侯君集坑惨了。 不仅得不到,还难以洗清自己的嫌疑,定然被李二陛下猜忌。 不过,杨帆也觉得自己够意思了。 在如今这种紧要关头,除了支持太子一系的官员,想来满朝文武没有一个敢为太子说话的。 唉,还是咱厚道啊! 当然,咱给的是长孙无垢的面子…… 岂料,李二陛下根本不想听杨帆这些,脸色一板,喝斥道:“简直胡言乱语,朕是问你对于太子这个人如何看法,你却言及太子牵址谋逆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是何居心?” “不过,朕念你初犯,也是出自好意,那就不责罚于你了,记住,官场之上,要多学多看少说,即使你是驸马也不能妄议皇家之事!” 这一番话,把杨帆说得哑口无言,他总算是明白了! 李二陛下今儿个把他叫来,并不是商讨什么易储之事。 刚刚之所以提起李承乾,纯粹就是没话找话。 不过,显然李二也是在借机消遣自己。 闭口不言,他说年轻人暮气沉沉没有上进心。 可一旦发表意见,这家伙又说我妄言皇家之事……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合着你是皇帝,你说啥就是啥? 行,我闭嘴行了,你爱咋地咋地。 此时杨帆还真有些郁闷,于是低着头吸溜着茶水。 见杨帆没有了动静,这有些出乎李二陛下的预料。 本来还想,一旦这个混小子反驳,就借机抓住这家伙的痛脚发泄一下心头的怒气。 可杨帆这混蛋只是稍一错愕,便将眼皮耷拉下来,面无表情,根本不再理他。 那意思很明显,我就不说话了! 不过李二陛下并没有计较,谁让这小子把自己女儿吃的死死的,只是想要给这小子一点教训。 耍了杨帆一通,李二陛下心情大好。 不说话? 呵呵! 蛤蟆还能不叫唤? 朕还就不信了! 于是李二瞟了杨帆一眼,说道:“对于春节之后下江南,不知你小子可有什么打算?” “若是有什么要求,但讲无妨,毕竟此次平乱,你也算立了大功。” “若是给你一些赏钱,却是有些俗气,你若是有什么要求,讲出来,只要不是太过分,朕定当满足你的要求。” 杨帆翻了一下白眼,依然默不作声。 打一棒再给个萝卜,您当耍猴呢? 就因为你是皇帝,你是岳父……咱就任由您玩弄? 在你的地盘,咱不敢明目张胆的反抗,但是不配合总行了? 更何况,若真的想奖励自己,又何必要自己提出来? 李二陛下根本就是以退为进,铁公鸡一个,简直不要太过分! 还信誓旦旦说什么要求都能满足? 咱最大的愿望,就是想把长孙无垢接出皇宫,难道你也肯? 当然,这个条件杨帆自然是只字不敢提。 看着杨帆郁闷的样子,李二陛下很是好笑,想了想,继续说道:“怎么,觉得朕给你太多了,不好意思再要?说真的,你年纪轻轻就已是江南道大都督,也该满足了!” “不过,朕真想知道,你小子虽然有些诗才,打仗也是一把好手,但你真的能够治理好一个地方?” “此次下江南,你要争气一些,可不要让那些御史抓住了把柄,若搞得江南民不聊生,看朕不剥你的皮!” “对了,听说你在江南建了一批海船,已经试水了没有?当初你说的高阳公主号是不是哄高阳开心的,装上万人的海船怎么可能?” “若是敢欺骗朕的闺女,朕马上收回你江南大都督的任命。” 李二一边说着,一边瞧着杨帆的反应,眼中全是捉狭的味道。 闻言,杨帆心里一跳,李二又开始惦记起自己的海船来了? 海船的框架当然已经建造完毕,若不是脱不开身,杨帆早就想下江南了。 自从来到大唐之后,杨帆心头便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建立一支纵横四海的无敌舰队! 海洋丰富的资源,各大洲的广袤土地和黄金,这些都是硬通货呀! 只要打通各大洲的贸易,全世界源源不断的财富将涌入大唐。 有了足够的金钱,大唐将会迸射出万丈光芒。 担任江南道大都督这个职位,诺大的海疆便能控制在手中,这也是为什么杨帆一直想下江南的原因。 没有几天就过年了! 过完元宵节,杨帆就启程下江南,怎能不令他心动? 如今李二陛下故意提出来,哪怕明知道李二陛下其实就是在逗自己,但杨帆还是忍不住想说道说道。 想把建设江南的美好蓝图说给李二陛下听,以期能够得到这位皇帝的最大支持。 想到这儿,杨帆一抬头便见到李二陛下望向自己的促狭的眼神。 不过杨帆并没有计较,苦笑道:“呵呵,微臣哪敢欺君啊,陛下真会捉弄人,不过,说真的,对于高阳公主的承诺,微臣从来没有吹嘘。” 心里暗暗腹诽,这个老不着调的,有这么当岳丈的,也太过分了。 “哈……” 李二陛下扬起头,发出一阵畅快的笑声,显然为自己拿捏住杨帆的命门而心怀快意。 行宫内,君臣两人一个畅快的大笑,一个脸色黑如锅底,情景却很是和谐,完全没有了君臣的距离感。 一旁侍候的内侍和宫女的不由得暗自佩服,这个棒槌确实了得。 不仅敢与皇帝硬刚,亦能令陛下如此开快。 看来,这位才是真正的简在帝心,前途不可限量,长孙无忌这些人都要靠边站了。 笑够了,李二陛下才笑吟吟的看着郁闷的杨帆,差点又忍襟不住,问道:“说说,你想去江南,难不成真的只是想着开辟航道挣钱?” 杨帆摇了摇头:“当然不止如此,赚钱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让周边的国家全都臣服于我大唐,一言便能让他们国家动荡,这便是我的目的,例如附近的扶搡国。” 李二陛下微微一楞:“哦?怪不得你一直让朕注意扶桑国,原来你是看上他的地盘了?” “不过,你也太没见识了,瞅瞅扶桑国那屁大点的地方,根本没几个岛,想来也是贫瘠得很,那有什么用。” 一听到杨帆说要控制周边的国家,李二陛下不由自主想到了以前杨帆所说的。 因为杨帆不止一次提醒李二必须要注意这个国家的动向。 可是,李二对倭国的几个岛嗤之以鼻,根本看不上眼。 对于那里的人更是瞧不起,即使是扶桑使臣,李二陛下也只是当做三等公民对待。 杨帆蔑视的笑了笑。 没文化真可怕呀! 李二虽然英明神武,但也太过于自负了。 这家伙还以为自己的大唐是天下最大的地盘,可他哪里知道,整个大唐对于地球而言,只是一个巴掌大的地方罢了。 如果只是紧盯着扶桑国,当然没什么大的搞头。 毕竟,岛国一年到头都是地震,不知道哪天就沉到海底去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岛国内的银矿产量还是很丰厚的,银矿产量曾排在全世界前列。 那里的银矿全是裸矿,在没有大型机械的情况下,最适合人工开采。 组织了一下语言,杨帆说道:“陛下,百姓祖祖辈辈都束缚在华厦土地上,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也情有可原。” “可陛下作为天子,若是目光也如此短浅,那可真让微臣失望了,陛下可知道,我大唐的国土占世界国土几何?” 李二陛下思索了片刻,然后自豪的说道:“不是朕自吹自擂,据我估计,咱大唐国土辽阔,起码占世界国土面积的1/3?” 杨帆呵呵一笑,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直到李二陛下脸色发黑,杨帆才停止了笑声。 看着杨帆忍襟不住的笑脸,李二陛下不爽了,沉声问道:“有这么好笑吗?即使咱大唐的国土面积没有世界的1/3,但也相差不远,朕确定,大唐就是最强大、最辽阔的帝国。” 杨帆脸色一肃,说道:“陛下,大唐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帝国,这一点微臣没有否认,但说到地域最辽阔,微臣却不敢苟同,而陛下说咱大唐的国土面积占世界的1/3,那更是坐井观天。” 李二陛下脸色一沉:“那朕倒要听听。” 那神色,显然杨帆不给一个说法,这位皇帝定然会发飙。 杨帆浑然不惧,侃侃而淡,把地球的一些基础知识讲了出来。 当听到杨帆说大唐的国土面积只占世界陆地的1/50左右,李二陛下显得有些难以置信。 当知道地球是一个圆球形,百分之七十几都是海洋,李二陛下的嘴巴差点能够塞下几颗鸭蛋。 听到最后,李二的嘴巴就从来没有合拢过。 一双眼睛也瞪的老大,显然是听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 等到慢慢消化了杨帆所讲的知识,李二陛下才难以置信的问道:“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见到杨帆肯定的点了点头,李二陛下又不死心的继续问道:“你说在遥远的西方,有一个叫罗马的帝国疆域不小于大唐?那为何朕从来没有听说过?也没有听商贩谈论?” 杨帆无奈的解释:“咱们距离罗马帝国十分遥远,中间隔着千山万水,当然很少人听说,但只要打通了海运航道,陛下定然能够见识到世界的广阔无垠。” 李二陛下点了点头:“既然世界这么大,你为何在意扶桑国那个小岛,去征服更广阔的地域不是更好吗?” 杨帆笑了笑:“陛下应该知道,攘外必先安内,扶桑国作为近邻,由于该国资源缺乏,自然会对富饶的大唐虎视眈眈,扶桑人狼子野心,只有把他们牢牢控制在手中才能安心。” “更何况,天下大势,合久必分,这是自然规律,每一次王朝的覆灭,从根源上来说,实则都是因为百姓失去了赖以为生的土地,再加上天灾人祸,导致百姓吃不上饭,人被逼到了绝路上,为了活命,当然只能造反。” “可一旦控制了世界的经济命脉,即使大唐帝国最衰弱的时候也能有源源不断的供应,必能极大的缓解国内的需求。” “更何况,把扶桑国等周边国家控制在手里,一旦有外敌入侵,这些人就能成为阻挡敌人的前哨站,何乐而不为?” 说着,杨帆又趁此机会给李二陛下好好的上了一堂地理和经济课。 “咱们大唐是农耕文明,社会结构与文化底蕴注定了土地将是最重要的保证,这就必然会使土地渐渐的集中到一些贵族和门阀世家的手中。” “一旦土地高度聚积,矛盾便会大规模的爆发出来,怎么解决这种矛盾呢?很简单,把百姓从土地上解放出来,让他们走向海洋,走向世界,广袤的海洋有着无穷无尽的资源,广阔的世界足以养活现在大唐千万倍的人口……” 李二陛下认真的听杨帆说这些无人涉及过的观点。 不过,对于杨帆的这番话,李二陛下有些似懂非懂,他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人都不种地了,老子吃什么穿什么? 假如人都跑到了其他地方,他这个皇帝岂不成了光杆司令? 到那时候,官府、皇帝……全都是摆设,这岂不是作茧自缚? 正待细问,忽然行宫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很快,李君羡便急急入内,禀告道:“陛下,太子称病不能前来……” “砰……” 李二陛下猛地站起,一脚踹翻了面前的茶几,一张英武的脸庞怒气横溢。 原来,李二陛下令李君羡前往长安把魏王和太子接来骊山,哪知道李承乾会装病。 在他看来,这位太子心虚了! /75htl 第五百九十四章 兄弟斗法 本来李二陛下就对李承乾有些怀疑,只是因为长孙无忌的一番话有些犹豫不定。 此次让李君羡进长安,就是为了让李承乾来自己面前说清楚,真没想到自己的好儿子会装病拒绝。 越想越气,李二陛下怒斥道:“太子简直不为人子也,难道他就不该给朕一个解释?” 大声怒骂了一会儿,李二陛下的怒气才渐渐消散,抬眼问道:“魏王怎么样了?此次谋逆他有没有受到牵连?” 李君羡赶紧解释道:“启禀陛下,侯君集、李元昌在骊山谋逆的同时,在长安城内让死士进行刺杀。” “当日魏王在寺庙为陛下祈福完毕后回府,半途之中,遭遇不明身份的死士截杀。” “魏王府多名侍卫被死士杀伤,见余下的侍卫死命护主,因不能取魏王殿下的性命,这才退去,不过,魏王因受到惊吓已经生病好几天了。” 闻听此话,李二陛下暴跳如雷,焦急地问道:“那些人简直该死,青雀现在在哪?身体如何?” 李君羡回道:“魏王殿下身体无恙,已经跟随末将来到骊山行宫。” 李二陛下长长舒一口气,然后狠狠瞪了杨帆一眼,怒斥道:“现在还替不替太子说话,连见朕都不敢,这岂不是心里有鬼?” 在李二看来,不管是侯君集谋逆,还是李泰被刺杀,背后都有太子李承乾的影子。 先是让侯君集在骊山对自己进行逼宫,接着让侯君集派遣死士直接将魏王李泰刺杀。 即使最后谋逆不成功,他这个皇帝想要易储,怕是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接任,毕竟李治还小。 几件事情一连起来,李二越觉得合情合理。 李二陛下这样想也无可厚非,无论是谁,都会第一时间就将怀疑的对象转到太子李承乾身上。 不管怎么做,只要谋逆或刺杀成功,李承乾的受益最大。 如今李承乾称病不敢来骊山,更加坐实了李二陛下的想法。 见李二陛下把气撒在自己身上,杨帆苦笑不已,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陛下,这两件事看似有联系,实则暗藏许多蹊跷,应当谨慎处理,以免被心怀叵测之辈利用,总之,不能轻言下结论,一切都要靠证据说话,也许太子殿下真的生病了呢!” 杨帆不相信李承乾会如此愚蠢,但也只能尽量为李承乾争取转圜余地。 不过也难怪李二生气,自己刚刚为李承乾说尽好话,可李承乾就是这么不争气,简直给自己啪啪打脸。 更何况,李二陛下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为什么不来骊山见一面呢? 李承乾只要敢来,既可以让李二陛下少一些猜疑,还能够摆脱谋逆的嫌疑,简直是一举两得。 如今李承乾称病不来,脑袋简直被驴踢了。 杨帆的话却让李二陛下更生气了! 只见李二陛下咬着牙后座说道:“居心叵测之辈?朕看太子就是……你小子想要证据是?朕一定会让人查清楚,自然不会冤枉太子,也让你心服口服。” 越说越激动,李二腮帮子的肌肉都微微颤动,显然是气得不行! 自己的手下大将谋逆,又让人去刺杀自己最喜爱的儿子。 在他看来,幕后主使之人定然是太子李承乾。 难道李承乾为了皇位,还要再上演一幕当年的玄武门之变? 正因为有玄武门事件的先例,李二陛下根本无法容忍这种事情再次发现,当然是怒不可遏。 杨帆则默然不语。 看起来,无论这两件事李承乾有没有参与,李承乾屁股的屎是擦不干净了! 因为,谁也说不清。 一旦李泰仗着自己的宠爱向李二陛下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位皇帝可能不用什么证据就能够把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废掉。 见杨帆没有反驳,李二陛下也没有再说什么,反而吩咐李君羡赶紧把魏王李泰请进来。 人家父子见面,一定是两眼泪汪汪,杨帆当然不想当电灯泡,于是拱手施礼道:“陛下,长乐和高阳她们正在等微臣,某先告退了。” 杨帆觉得这是人家的家事,无论李二想怎么弄,都跟他没半毛钱关系,实在没有必要再参和进来。 显然李二陛下并不打算放过杨帆,冷笑道:“怎么,你怕见到魏王?现在想要置身事外,不觉得晚了吗?” “刚刚你信誓旦旦的说太子没有参与谋逆和刺杀,你为何又不敢见魏王?是不是觉得一旦成事实,无法向朕和魏王交代?” 杨帆无语至极,轻叹道:“陛下,微臣要说明的是,微臣从来没有力挺太子,刚刚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再者,陛下认为太子指使侯君集谋逆和刺杀魏王,也只是推测,并无实质证据去证明。” “所以,微臣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什么,也不需要向陛下和魏王有什么交代!” 杨帆对李二陛下的穷追不舍相当不满,既然是你家的事,自己处理就好,何必非要拉着我? 哪知李二陛下似乎非得要把杨帆留下来,也不知道是打什么主意,挥手说道:“你小子老老实实待在一旁,看看魏王到底有没有伤到!” 这话把杨帆气得直翻白眼,这位皇帝也太偏袒李泰了。 人家李君羡不是说了么,李泰只是受到了惊吓,根本没什么大碍。 不过,李二不准他走,杨帆又怎敢抗旨,于是只得不情愿的坐在一旁垂头不语。 同时心里暗暗懊恼,古话有云,祸从口出。 作为穿越者,怎么还会犯下如此低能的错误? 李承乾是李二的儿子,该怎么处置是人家父子之间的事儿,咱一个外人,跟着操那门子闲心? 即使人家把脑袋砍下来当球踢,也不关自己什么事儿啊! 更何况,原历史李承乾造反,还不是活的好好的么? 想到这儿,杨帆觉得自己真是闲得蛋疼。 人家李承乾的老爹是皇帝,哪轮得到他杨帆来力挺? 越想杨帆越觉得憋屈,只能闷闷不乐的喝着茶水。 杨帆不说话,李二陛下自然也没有说话的兴致,虎目不时闪过隐晦的纠结。 哪怕刚刚说得斩钉截铁,但毕竟是处理家务事,李二照样不知如何处理才妥当。 一时间,行宫内沉寂了下来,君臣二人各自想着心思,都有些忧心忡忡。 没用多久,李泰便挺着大肚腩缓缓而来。 不知是真的受到惊吓还是怎的,李泰胖乎乎的脸有些惨白,目光闪烁神情呆滞,显然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这让杨帆看得目瞪口呆。 如果大唐有小金人颁奖仪式,李泰绝对能够获得奥斯卡。 这小子腹黑的很,明显是为了博同情而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还真够下血本的。 看来这个魏王殿下真想把自己的亲大哥往死里踩。 走进行宫,李泰嗖的一声就跑到了李二陛下跟前,敏捷的身姿根本不像一个大胖子。 没等行礼,便抱着李二陛下的大腿哭道:“父皇,幸好您安然无事……儿臣还以为再不能聆听你的教诲了呢!” 言罢,便嚎啕大哭起来,看起来是那样的情深意厚。 瞅着自己最宠爱的儿子担心自己的模样儿,李二陛下欣慰万分。 果然没白疼这个儿子,第一时间还是关心他这个老子的安全的。 见到李泰比以前瘦了一圈,李二的心痛得直抽抽。 在他看来,李泰一定是受到惊吓才会“瘦”了这么多。 俯身拍着李泰的肩膀,李二温言安慰道:“父皇无事,青雀暂且心安,倒你是身处险境,一定整日担惊受怕?” “不过你放心,叛贼大部分已经伏诛,父皇必定将刺杀你的凶手找出来,给你一个公道!” 闻言,李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肥胖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怎地! 杨帆刚好看到李泰眼角的那一丝欣喜,顿时眼角一跳。 抬眼看了李二陛下一眼,却见这位皇帝一脸担扰,看起来真以为李泰受到了伤害。 不用说也知道李二已经认定这次是太子干的。 否则,何以说出‘还你一个公道’这样的话? 正常来讲,一个亲王被刺杀,必定会将凶手碎尸万段,再诛灭九族这种的狠话。 安慰人嘛,自然是怎么解气怎么来。 既然认准了此事乃太子所为,李二自是不能凭空说那些话。 碎尸万段? 怕是李二陛下真下不了那个狠手,毕竟也是自己的亲儿子。 至于诛灭九族,更加不可能,李二总不能把自己也给灭了。 因此,只能说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还你一个公道……’ 李泰哭了好一会儿,才哽咽的停下来,搂着李二陛下的大腿不放手,一双眼睛无比委屈,好像找到了靠山再也不害怕。 见此情景,杨帆撇了撇嘴。 不得不承认李泰的演技确实已然登峰造极,难怪历史上李二会宠爱得不行。 虽然李二是皇帝,但也是一父亲,对于自己喜爱的孩子,每一个父母都是无怨无悔不求回报的付出,总想将自己最好的东西一股脑的都留着他。 作为皇帝,李二最好的东西,自然是这万里河山。 他喜爱李泰远远超过太子,自是最想将这锦绣江山交到李泰的手中。 所以,在李承乾表现不佳的时候,他屡次出现易储的念头,也就不足为奇。 杨帆感叹之余,忽闻李二陛下说道:“青雀,如今长安形势不明,不如你就在骊山呆一段时间。” “况且,长乐受伤,你也可以陪陪她,等父皇处理好事情,再一起回宫。” “儿臣遵旨!”李泰大喜,总算没有白费刚才的一出戏! 而听到这话,杨帆大惊失色。 李二陛下这么做,岂不是给满朝文武一个错觉,太子之位要换人了? 虽然不知道李二陛下怎么想的,但李承乾若没有其他手段,太子之位不保将成定局。 当然,李承乾也不会坐以待毙。 此时东宫内,太子李承乾躺在软塌之上,显得无精打采,面前的于志宁正给他讲解朝堂的形势。 侯君集阴谋作乱,要逼迫李二退位,扶保自己登基? 这简直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将李承乾轰得晕头转向、外焦里嫩,以致于直接被吓病了。 半响后,李承乾撑起身子破口大骂:“侯君集、李元昌,乱臣贼子尔,简直死有余辜,但尔等豺狼是要置孤于死地乎?” 李承乾又不傻,侯君集把这个口号喊出去,的确可以令他们站到一个相对正义的角度。 但与此同时,却也将李承乾推入到万劫不复之境地! 若谋逆成功,他李承乾就成为逼父退位的不孝子,后人一定骂声一片; 若谋逆失败,不仅要承担李二的雷霆之怒,说不得还会赐下一杯毒酒…… 李承乾觉得,自己简直比窦娥还冤啊! “于师,此事孤根本没有答应侯君集,而且毫不知情,都是侯君集、李元昌这等恶贼打着孤的旗号行事,真的与孤完全无关啊,现在该怎么办?” 李承乾拉着于志宁的手,急的都快哭了。 看着面前惊慌失措的太子殿下,于志宁心底也是一阵感慨。 这位殿下的储君之位,也算是如坐针毡。 但作为太子的师傅,又不可能不为自己弟子谋划。 于志宁叹了口气,安慰道:“微臣自然相信殿下没有参与,否则老臣何必此时进宫?” 他可以想象,侯君集、李元昌伏诛,党羽被擒,而被他们拉出来扯大旗的太子李承乾,将会面对怎样的猜疑。 若说太子殿下从头至尾都不知道此事,怕是没有多少人会相信 现在的东宫,堪称一个巨大的火药桶,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引爆。 谁挨得近,难免被波及自身,官场中人,又有谁不想明哲保身? 也就是于志宁这等身份的近臣,才会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前来探视太子。 李承乾脸色煞白,都快吓尿了,拽着于志宁的袖子,问道:“现在该如何是好?” 于志宁略一沉吟,说道:“殿下不必太过担忧,此次谋逆,陛下已然责令三司会审,必会彻查得清清楚楚,谁参与其中,由证据说话。” “只要殿下没有参与,就拿不到你的把柄,自然不会牵连到你,殿下大可放心。” 现在李承乾已经完全失了方寸。 他想的已经不是能不能保住太子之位,而是能不能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 在他看来,李二本就对他很不满,会不会根本就不管什么实情,直接借机赐死自己,为青雀让路。 这也是为什么李承乾被吓得瘫软在床的原因。 李承乾越想越有可能,越想越害怕,大叫道:“于师,孤不能坐以待毙!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炮制出什么证据,故意说是孤的授意?” 于志宁赶紧拉住他,沉声说道:“殿下,暂且稍安勿躁!” 将李承乾摁住,于志宁回头看了看四周,发现并没有人,便俯身靠近李承乾,低声道:“陛下此时必然怒火冲天,无论殿下是否参与此事,现在去见陛下,难免被陛下责罚。” “若是陛下冲动之余做出什么决定,金口一开,可就回天乏术了,殿下只需要静静等待陛下的召唤便可。” 李承乾失魂落魄道:“回天乏术么?那该如何是好?” 看着李承乾这般模样,于志宁心底有些失望。 对比李二陛下,李承乾的确是差了太多! 不过转念一想,这不正是太子的优点么。 李承乾性情善良,纳言从流,登基之后定会善待天下百姓,这是守成之君该有的品质。 第五百九十五章 求助与转变 见李承乾惊恐莫明,于志宁心头一软,微微一叹,便柔声说道:殿下,一个人再大度,心头也是有一个上限的,达到这个上限往往便会情绪失控,行事便不考虑后果! 李元昌、侯君集的谋逆已经触到了陛下的上限,如今的陛下,正处于情绪失控的一个状态。 所以,老臣建议让殿下静观其便,等待着陛下的召唤,到时再去找陛下解释。 听到于志宁苦口婆心的解释,李承乾显得很尴尬,眼神也有些躲闪,不敢正视于志宁,只能干咳一声后说道:咳咳,于师说得很有道理,只是孤好像做错了,还请老师救孤! 于志宁微微一愣,问道:殿下何出此言? 李承乾支支吾吾:在于师来之前,父皇曾让李君羡前来召唤孤前去骊山,由于孤很害怕,所以称病不能前去…… 于志宁大惊失色,尖叫道:什么?殿下拒绝了陛下的召唤,你怎么这么湖涂? 李承乾面色惨白,凄惨一笑,喃喃自语道:孤身体确实不舒服,再说,孤也是想找于师你们商量一个对策再去! 于志宁默然不语,心头不断想着对策,半晌后才缓缓说道:殿下,为今之计,只有去求一个人才能解你的困境,否则殿下大祸临头矣。 听到有办法,李承乾犹如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赶紧问道:谁能帮孤,请于师明示。 于志宁脸色一肃,吐出了几个字:万年县公杨帆。 李承乾有些不解:杨帆? 不错,正是杨帆!于志宁看着李承乾,笃定地道:此刻能救殿下的,唯有此人。 虽然杨帆年纪轻轻,但其深受陛下信任,他若能够力保你,陛下定然会考虑他的建议。 更何况,此次李元昌、侯君集谋逆,杨帆救驾有功,立下了汗马功劳,只要他肯极力相保,殿下定然能安然无恙。 李承乾有些不自信,灿灿一笑:孤与杨帆虽然没有交恶,但远远达不到让他力保孤的交情啊! 于志宁笑了笑:为臣者,自古以来功高盖主都没有好下场,如今万年县公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一品大都督,此次又有救驾这样的大功,陛下定然不知道该如何赏赐。 只要殿下找一个人向杨帆言明厉害,他定然会同意,当然,殿下也要做一些表示。 不管怎么样,殿下是长乐公主殿下的亲大哥,是杨帆的大舅哥,怎么能说没有交情呢? 更何况,依老臣看来,陛下不一定非得易储! 李承乾眼前一亮,迸发出了满满的求生欲。 是啊,只要杨帆这个大功臣力保他,即使李二陛下再生气,也会给杨帆这个面子。 也就是说,用杨帆的功劳抵消自己的过错。 只要让李二陛下渐渐冷静下来,之后自然情绪不至于那般愤怒。 到那时候,自己再前去解释和请罪一番。 即使李二陛下还在生气,也不会废掉他的太子之位,更不会有性命之忧。 越想越觉得可行,李承乾激动地道:如此一来,怕是要委屈杨帆了,也不知道他肯不肯? 父皇的脾气谁不知晓,一旦开口为孤求情,怕是要吃一番大苦头才能抚平父皇心头的怒火! 于志宁微微颔首:殿下放心,万年县公虽然有时过于跋扈,行事太过胡闹,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却心志坚定,绝不动摇。只要跟他说清利害关系,他定然会以帝国的利益为重。 殿下是大唐储君,绝不可轻易废黜,这是魏相、房相……我们的共识,只要能保住殿下的储君之 位,老臣毛遂自荐去说服杨帆。 当然,除了请万年县公帮衬,殿下也不能闲着,即刻启程向皇后娘娘求助,只要皇后娘娘开口,到时候陛下定然不敢轻言易储! 这番话于志宁确实没有吹嘘的地方,不能轻易废黜太子,这是朝中几乎所有重臣的心思。 大家之所以反对李二陛下易储,倒不是认为李承乾是一个少有的明君。 而是认为必须坚守纲常伦理,储君之位必须由嫡长子方能继承,这是稳定朝纲的根本。 若是太子之位皇帝想废就废,以后必然会争相效彷,那距离天下大乱也就不远了。 正当于志宁和李承乾商议之时,赵国公府内,长孙无忌在书房里如坐针毡。 前几日李二陛下向他坦言易储之想法,长孙无忌回来以后,一直在思量其中的得失。 最后得出结论,李承乾的太子之位不能废,最起码目前不能废。 一旦李泰当上太子,支持李泰的江南世家得到的好处也将是最多。 而支持太子的关中世家定然会受到打压,作为关中世家的代表人物,长孙无忌绝对不想看到这种现象发生。 如今杨帆即将下江南,目的就是为了打破江南世家的垄断。 如果让李泰登上太子之位,与削弱江南世家的目的背道而驰,皇帝必然也不想看到这种情况。 那么,李二陛下提出易储,到底要干什么? 难不成李二陛下真的想为李泰造势,亦或者李二是想挑起关中世家与江南世家之间的争斗? 你娘的。越想越觉得有道理,长孙无忌一拍脑袋,心里骂了一句! 虽然很肯定李二陛下可不仅仅是试探,但凡事都有万一,长孙无忌目光闪烁,心中极不确定。 若是李二陛下真的想废太子,那么依着陛下的脾气,搞不好距离易储这天根本就没多久了。 越想越着急,长孙无忌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候书房外传来脚步声响,长孙无忌只好深深吸了口气,马上变得荣辱不惊。 父亲! 来人是长孙无忌的四子长孙淹。 打听到什么?长孙无忌阴沉着脸问道。 此次李君羡回长安,是为了请太子和魏王去骊山面见陛下,不过太子称病没有前往,反倒魏王被请了过去。长孙淹低声回道。 蠢货!长孙无忌低骂一声:太子真的想造反么,居然敢在这个节骨眼抗旨,就不怕魏王在陛下面前说他坏话? 想了想,长孙无忌站起身道:给某备轿,某要去东宫一趟! 诺!长孙淹答应一声,张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转身退了出去。 太子李承乾如今人见人怕,这个时候父亲凑上去,岂不是让皇帝更加不爽。 长孙无忌一路火急火燎的来到东宫。 在内侍的引领下,来到房内便见到太子李承乾正与于志宁言谈之间气氛和谐。 长孙无忌有些发愣。 这场面有点诡异啊! 都火烧眉毛了,太子还有这样的心情? 当然,更让长孙无忌惊讶的是太子与于志宁的关系。 两个人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和谐了。 虽然于志宁是太子的师傅,但这个人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 当然,于志宁才学那自不必说,人家曾祖父是北周太师于谨,妥妥的书香世家! 武德四年,尚是秦王的李世民加封天策上将,并开设。 于志宁被授为天策府从事中郎,兼任学士,属于秦府 十八学士之一,论资历可不比他长孙无忌低! 但是,于志宁有个毛病。 这人的性子比较刚烈,脑子也比较迂腐,说话做事从来都不会委婉转圜,直来直去能把人气死! 记得有一次李承乾喜欢突厥的装扮,便在东宫内搭建营房安置突厥人。 丁志宁见状,马上劝谏:突厥人狼子野心,难以教化,把他们引进东宫,甚为不妥,再说,堂堂太子居然装作突厥人,简直是有违朝廷礼仪,你咋就不注意呢?于是就像李二告状…… 最后的结果是李承乾受到了惩罚。 这种事情不止一次发生,反正在李承乾看来,不管他做什么,于志宁都会找出毛病。 看不上就看不上呗,谁稀罕? 可丁志宁还总是跑李二陛下那里告黑状,这就不能忍了! 最后,太子甚至透露出想要把于志宁干掉的心思。 正因为这样的性子,李承乾与于志宁的关系可以说并不好。 可是现在,自己看见了什么? 长孙无忌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言谈甚欢的两人,显得目瞪口呆。 李承乾从榻上强撑起身子,笑道:承乾有病在身,不能起身远迎,请舅父不要见怪! 长孙无忌咽了口唾沫,感觉这画风有些不对。 这时候的李承乾不应该提心吊胆、惶惶不可度日么,怎么一点担心的感觉都没有? 不知该说这位外甥的承受能力强,还是直接开始摆烂了! 如今自己到来,李承乾不是应该哭哭啼啼求他去向陛下求情以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 怎么就这么轻飘飘一句话,这就完了? 虽然很客气,但李承乾并没有惊慌失措的样子。 真是奇哉怪也! 此时于志宁站起来,笑着跟长孙无忌打了声招呼,便对太子李承乾说道:殿下,事不宜迟,老臣先行告辞了,即使拼了老命,老臣也会促成此事。 李承乾赶紧躬身施礼:有劳于师了,你慢走! 于志宁笑吟吟的回礼,转身告退。 殿下,您几时与于詹事关系这般亲近了?长孙无忌狐疑的问道。 李承乾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这个……咳咳……舅父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他总不能说,人家于志宁是为了救他的命,总不能还板着脸! 见李承乾不肯正面回答,长孙无忌倒也不介意。 退到门口看了看四周,确定近处无人,这才回到房中,压低声音担忧的说道:殿下可知道陛下想易储!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李承乾全程面无表情,听完之后,还是一副云澹风轻的样子。 舅父过滤了! 过滤? 长孙无忌直接傻眼了,急忙说道:此次侯君集谋逆,打的是殿下的旗号,如今侯君集败亡,陛下定然把怀疑的目光转向殿下,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 李承乾一改刚才的慌张,笑了笑,目光灼灼的盯着长孙无忌:舅父,难道孤担心,父皇就没有易储的想法么?只要父皇想,他又何曾会在意孤的想法? 殿下慎言!长孙无忌吓了个半死,着急慌忙道: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怎么能说出口,殿下谨防隔墙有耳! 那意思就是说,有些事情知道就行,却是说不得的。 李承乾心中叹息不已。 他又怎能不知长孙无忌的心思? 显然是想让自己求他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等到自己登基以后,就能得到更多的利益。 在李承乾看来,长孙无忌与自己越走越远了。 这位舅父考虑的更多的是家族的利益,想要让这位老狐狸为自己说话,就不能透露出一丁点的想法,否则一定会被对方拿捏的死死的。 想到此处,李承乾不禁想。 若是自己事事都依靠长孙无忌,即使以后能够登上皇位,整个朝堂的人也必定是长孙无忌的心腹。 那他这个皇帝岂不成了光杆司令,这结局真是不敢想象。 李承乾背后的冷汗涔涔而下,本来有些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只要想想,李承乾就快要吓死了! 他简直不敢再想下去,他脑子现在嗡嗡作响,只有一个念头,看来要好好交好杨帆这个妹夫才行。 正如于志宁所说,杨帆有能力又年轻,如果利用得当,一定能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更主要的是,有长乐公主这层关系在,自己只要表达足够的善意,杨帆绝对能够为己所用。 李承乾越琢磨越有道理! 只要这次杨帆保住了他储君之位,自己在努力把杨帆争取过来,李二一定会认真考虑易储的决定。 就如同于志宁所说。 父皇难道真的一定要废黜自己。 李承乾觉得绝对不想! 李二最怕什么? 他最怕的就是杀兄弑弟被他的儿子们竞相效彷,从而留下千古遗祸! 只要自己这个长子能够本本分分,哪怕魏王再出色,父皇也不会易储! 因为一旦废了自己,改立其他的皇子,就会给后世子孙留下一个遗祸无穷的暗示——皇位是可以争来的! 从此以后,每一次新皇登基,必将伴随着阴谋暗斗、血雨腥风。 帝国的根基也将会随之一次次的消耗殆尽,最终这个帝国将会土崩瓦解、灰飞湮灭。 李二绝对不想看到自己亲手打造的帝国变成那种局面。 所以,就像于志宁说的那样,自己根本不必去争。 因为他就是长子,就是天然的帝国接班人,这座锦绣江山,也只有他李承乾才有资格继承! 当然,前提条件是得度过这个难关。 李承乾轻轻的松了口气,紧紧攥了一下拳头,抬眼看向长孙无忌,轻声说道:既然舅父知道父皇有易储的想法,不知可有见教?孤若想不被废黜,需要孤付出什么代价? 言下之意就是一场交易。 长孙无忌吃了一惊,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的李承乾。 这是那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太子说出来的话? 往常每每谈及此处,这位太子总是惊慌失措,惶惶不可终日,今天的改变也太大了! 第五百九十六章 实在人 见李承乾对自己的暗示无动于衷,长孙无忌很是意外,于是忍不住再次提醒道:殿下,如果再不行动,若是等到陛下心意已决,废黜诏书颁下,便再无更改了,到时侯悔之晚矣! 更何况,只要殿下答应让出祟文馆的几个名额,某与关中世家一定力保殿下。 若是在以往,这番推心置腹的话语,必然令李承乾激动万分,可是现在,却只有无尽的失望。 没想到这个时候关中世家还是心心念念的祟文馆几个名额。 要知道一旦进入崇文馆,已然是一只脚踏入了官场。 更主的是,长孙无忌并不能保证他这个太子之位能够保住,于是李承乾问道:舅父可有把握? 当然,李承乾也不敢有什么大不敬的想法,因为他知道无论关中世家有多少人支持自己,都不一定能够改变李二的想法。 呃……长孙无忌顿时语塞,带着满腹的疑惑走了,他真想不出,李承乾能有什么翻盘的手段。 李承乾却依然躺在榻上,脸上出现了一丝决断。 平时他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但此时无比的决断,他把一切希望都放在了杨帆身上,希望于志宁不会让他失望…… 屋外寒风凛冽,屋内熊熊的炭火散发着冬日的温暖。 可能是长孙无忌出去时没有关好门,不知何时起了一阵北风,风从大门口吹来,让李承乾不由收了收衣领。 李承乾愕然抬头,才发现太子妃苏氏不知何时来榻前,轻笑着看着自己。 李承乾摸了摸脸颊,疑惑问道:孤的脸色是不是很差? 苏氏浅笑着摇头,抿嘴不语。 那为何这般看着孤? 苏氏坐在床榻旁,朱唇轻启:自从殿下摔坏了腿,妾身好久没有见到殿下如此冷静的处理事情了。 闻言,李承乾顿时有些赧然,看下向苏氏的眼神难掩自己的尴尬。 自从摔坏了腿,自信心处的打击,面对李二那失望和异样的眼神,他便一直活在惶恐之中。 未来的一国之主,怎能身有残疾? 所以,他一直提心吊胆,害怕李二会废了他的太子之位。 倒不是李承乾有多么渴望这个皇位,若是他不是太子,他宁愿安安分分的做个闲王,纵情于山水之间。 可偏偏他就是太子,古往今来,没有哪个废太子能够善终的? 不仅是他不能善终,东宫的所有人都面临着危险。 李承乾不想死,更不想让妻儿受此连累,所以他决定振作起来!& lt;/p> 殿下,妾身刚刚见到赵国公好似面色很难看,走的时候风风火火,连妄身打招呼都没听见,殿下与赵国公吵架了? 苏氏有些担忧的问道。 她是不太懂得朝中那些事情的,只是觉得太子如今被陛下不喜,连带着很多见风使舵的大臣都变成了墙头草,全都倒向魏王。 虽然有一个侯君集忠心耿耿,可惜也已经死了。 真正有权的臣子除了长孙无忌,再也没有其他人,李承乾自然要以礼相待,否则连长孙无忌都不支持他,那皇位可就真就没着落了! 李承乾撑起身子,轻叹一声:一直以来,孤都是这些关中世家的提线木偶,如此紧要关头,这次关中世家居然狮子大开口,更主要的是,他们并不能力保孤的安全,简直是空手套白狼。 看着李承乾一脸怒容,苏氏拍打着这位太子殿下的后背,赶紧转移了话题道:朝廷上的事儿,妾身不懂,不过既然殿下拒绝了长孙无忌的好意,就应该另寻他法。 万年县公娶了皇室最璀璨的两个公主,整个长安城无不艳羡他深得龙恩。 在骊山上诛杀李元昌和侯君集等逆贼,杨帆又立下了盖世奇功,听闻父皇正头痛如何赏赐他。 殿下如身陷险境,何不让长乐为殿下求求情,让杨帆帮衬一把,想来万年县公一定有办法保住殿下的太子之位。 听到苏氏的话,李承乾有些意外,没想到太子妃也想到了这步棋,于是澹然说道:太子妃的想法与孤不谋而合,于师已经前去说服万年县公作保,只要他肯出手,孤就有七成以上的把握。 在他看来,众人皆说杨帆纨绔,却不知此人实则腹有锦绣,实乃才华横溢之辈。 外间盛传此人的诗词双绝,却不知此人最厉害的便是明哲保身之道。 闻言,苏氏傻眼了,太子一向心高气傲,几时对人如此信任? 说杨帆有七成的把握能够保住他,甚至已经不是信任那么简单,而是迷之崇拜! 要知道杨帆面对的是手持乾坤的李二陛下。 轻轻拉起苏氏的纤手,李承乾注视着妻子的眼睛,轻叹道:这些年辛苦你了,只要度过这次危机,孤一定振作起来,让父皇另眼相看。 苏氏微微愣神,双眸之中霎时盈满泪花! 只是这一句话,这些年的提心吊胆也值了。 李承乾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道:孤已经想明白了,只要度过这次难关,孤就励精图治打理好这个锦绣山河; 若父皇执意要易储,那孤就求父皇,让你与几个孩子去跟随杨帆去海外,这家伙不是要开辟航道么,有长乐这层关系在,即使他不维护孤,对于你们不可能视而不见?。&a p;lt;/p> 苏氏珠泪横流,哽咽道:若殿下不能一起,妾身愿意与殿下共进退,来世咱们还是做夫妻…… 李承乾哈哈大笑:得妻如此,孤又有何求? 为了家人,李承乾渐渐拾起了自信,如今只要静静等待于志宁的消息就行。 有人抱怨自身的处境自哀自怨,但这一刻李承乾决定去拼搏一把。 看着外面缤纷的大雪,李承乾并不觉得寒冷,因为心头有一股火释放着无穷的热气。 与东宫温暖如春的房间不同,杨帆来到营房苦着脸对程咬金吐槽道:程伯伯,谋逆已经平定,为何陛下一直不回宫,这里天寒地冻的,实在太折磨人了? 程咬金呷了一口茶水,并没有说话,反而若有所指说道:贤侄力挽狂澜,古之名将也不如多矣,如今你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一品大都督,一旦陛下回宫,定然要论功行赏,可能贤侄将成为第一个封王的驸…… 听到程咬金的话,杨帆并不觉得高兴,自汉以后,就没有封异姓王先例。 杨帆当然想过这些问题,如果以他的功绩,封王也绰绰有余。 但杨帆却知道,一旦封无可封,那将是杨帆的末路。 毕竟杨帆还年轻,这次都封王了,那下次李二陛下用什么来封赏,下一任皇帝又该如何安置自己。 见杨帆理解了自己的意思,程咬金欣慰的点了点头。 杨帆虽然年轻,但这家伙对官场上的敏感度绝对不低。 看着程咬金的样子,杨帆当然知道这家伙是想让自己求他。 反正对方是长辈,杨帆毫无顾忌的说道:请程伯伯教我。 程咬金缓缓放下茶杯,口中吐出了几个字:故意犯错,营救太子。 杨帆有些不解的问道:如今陛下对太子失望至极,若自己为他求情,陛下发怒之下会不会把我给砍了。 程咬金笃定的摇了摇头:虽然陛下对太子很失望,但毕竟还没有废黜。 此次李元昌、侯君集谋逆,陛下当然震怒,你去求情,吃些苦头是一定的,但陛下甚爱名声,你立了如此大功,定然不会把你怎么样。 一旦保住了太子之位,不仅可以得到太子的亲近,陛下也会对你另眼相看,可谓是一举两得。 虽然太子如今失势,但毕竟还是正统太子,不管是朝纲伦理都应该由太子继承皇位,只要没有证据证明太子参与谋逆,陛下也是不敢轻易废储的。 两人正交谈之时,侯君集的亲兵来报,于志宁在行宫外求见。 杨帆与程咬金对视了一眼,已经猜到了这位太子詹事的 目的。 于志宁本来还想以大义说服杨帆,竟然没想到杨帆根本没有拒绝,反而拍着胸脯保证尽力而为,这让于志宁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于志宁并没有猜测杨帆有什么坏心思。 太子如今的处境已经到了最坏的地步,又还能坏到哪里去呢! 接待于志宁以后,杨帆又一次面见李二。 两人相对而坐,杨帆鼓了鼓气,问道:陛下,您可曾将太子当成你的儿子?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懒散的神情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目光灼灼与李二陛下对视! 闻言,李二陛下有些愣神。 这个混不吝的棒槌是什么意思,居然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自从逼父让位以后,他就立九岁的李承乾为太子。 若不是李承乾摔断腿以后变得颓废,李二可从来没有易储的想法。 这也是为什么迟迟没有下昭书易储的原因。 李二害怕以后的龙子龙孙会把这么大的帝国弄得血雨腥风。 玄武门之变的事件李二绝对不允许再次发生。 如今杨帆居然敢自己自己对儿子的感情,李二心头一股怒气在胸膛之中炸裂开来! 朕自继位登基以来,励精图治爱民如子,常常让太子参与政事,让朝中大儒教导他,就是为了能让他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 自从承乾断腿以后,朕日日提醒,怎么不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了?你可知这一句话,等同于将朕这许多年对儿子好轻易抹杀,真当朕的刀子斩不得你的脑袋? 你说说,历朝历代有哪个皇帝能够做到朕这么轻厚? 说着,李二陛下愤然起身,直接来到杨帆面前,手指指着杨帆的鼻子破口大骂,口水都喷到了杨帆脸上。 本来李二对太子如何处置心神俱疲,烦躁不已。 侯君集、李元昌……之辈发动叛乱,更令李二陛下怒火中烧。 他恨不得大开杀戒,让全天下都看看,他李世民不是不会杀人。 现在连杨帆这个棒槌也敢冷嘲热讽,简直岂有此理! 面对着李二陛下杀气腾腾的眼神,杨帆有些心惊胆战,说不害怕那都是假的! 虽然以前也很惹过李二殿下生气,可他从来没有见到李二发这么大的火! 以往李二陛下在杨帆面前发火,大抵是因为杨帆不守规矩。&a p;lt;/p> 这一次直接说李二不念父子之情,自然是怒气冲天。 但话语说出口,杨帆只能硬着头皮看着李二陛下赤红的眼珠子。 杨帆知道,自己的话显然是触及到了李二陛下的逆鳞,那熊熊燃烧的怒火,说不定真会砍自己的脑袋! 天子之怒,伏尸千里,这可不是说说而已。 作为这时代最有权势之人,李二那发自内心深处的怒火,足以使人心肝俱裂。 这跟杨帆是不是穿越者根本没有关系,这是一种长期身在高位的一种势。 杨帆咬着牙,勉力抵抗着来自李二陛下的巨大威压,沉声说道: 陛下,那么微臣请问,你可是有废太子的想法? 李二陛下的满腔怒火,被这句话噎住的死死的。 他突然明白,为何这小子会作死一般问自己是否将太子当成儿子。 这几天之所以犹豫,就是为是否废太子之间两难。 只不过李承乾的证据没有作实,所以才迟迟没有回宫。 让李泰留在骊山行宫,就是表达了自己易储的决心。 虽然大家都清楚,但没有谁敢讲出来,如今杨帆明目张胆,简直是找死。 所以,李二才会被杨帆气的面红耳赤。 不过,也只有这个的棒槌,才会无视自己作为皇帝的威严,直接对他李二提出质疑! 当然,一点也不加掩饰质疑,在李二陛下看来,更是一种赤裸裸的抗议。 抗议他这皇帝搞一言堂,没有征求满朝文武的意见…… 狠狠瞪着房俊,李二陛下咬牙道:与帝国的未来相比,儿女亲情又算得了什么?既然太子参与谋逆,就要做好被废的准备。 更何况,太子一直以来自哀自怨,已经完全没有了太子的气度。 再说,即使太子被废,这也能够保证他一世无忧。 你可曾想过,太子懦弱,一旦当上皇帝,到那个时候会弄的帝国民不聊生? 李二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向杨帆解释。 是因为自己心中确实没有废了太子李承乾的想法。 亦或是看好杨帆这↑后起之秀,没有被功名利禄所沾染。 反而有着一份赤子之心,为了太子居然敢跟他这个皇帝叫板? 不过,即使李二陛下心里的怒火在一瞬间莫 名其妙的消散了许多。 显然杨帆是因为娶了长乐公主而对李承乾这个大舅哥心怀仁慈。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很是欣慰。 起码杨帆成长起来,对皇室绝对有好处,当然,心头羞恼也不可能一点没有。 他是天子,是大唐的主人,你一个后辈敢明目张胆的质问朕,简直找死! 杨帆毫无畏惧的与李二陛下对视,心中却一紧,甚至生出了一丝胆怯,于是只能一个劲儿的给自己打气。 绝不能怂! 要将自己不畏强权的高风亮节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 让李二知道,咱是一个置亲情高于一切的实在人。 第五百九十七章 杨帆,国士也 当然,杨帆之所以做出这副模样,自然是有目的的。 没有哪一个上位者会讨厌有这样一个正直、老实、纯粹的属下。 尤其是在皇族这种经常要勾心斗角的地方,杨帆的行为更加可贵。 在杨帆看来,只要纯粹这个形象留在皇帝心中,哪怕以后真的犯了错,也能得的格外的宽待。 当然,这个度要把握好,不然过犹不及,容易玩脱线。 若是玩过了头,真的惹得李二陛下恼羞成怒,那就得不偿失了! 虽然杨帆答应于志宁会尽力保住李承乾,让李二陛下暂时放弃废黜的心思,但绝对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积极。 正因为李二陛下刚才怒不可遏的样子,反而让杨帆看出了这位皇帝矛盾的心思。 若李二陛下真的表现出强烈的废黜心思,杨帆绝对不会如此硬刚。 要知道,现在所处的环境是封建社会,可不是讲人权、讲平等的后世。 正所谓入乡随俗,见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就显得很重要。 当然,相比较封建社会的其他皇帝,李二陛下已经算是很开明、很大度的了。 若是换了其他的朝代,杨帆绝对不敢如此作死。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杨帆才缓缓说道:“太子是否参与谋逆并没有定论,陛下又何必这么早下结论?” “如今谋逆一桉由三司负责彻查,一旦证据确凿,不用陛下起废黜的心思,微臣也会力谏严惩乱臣贼子。” “太子乃国之储君,即使稍有骄纵,也可另其改之,正所谓子不教父子过,难道陛下就没有责任?” “微臣提议,不如陛下暂且放下废黜的心思,以一年为限,只要太子没有改观,到时候陛下想做什么决定微臣再也不阻止,陛下以为如何?” 这番表态,看上去仍旧是力保太子。 在李二陛下看来,已是大有松动,却是像意识到他这个皇帝的苦心,只是碍于面子嘴硬一直维护。 这让李二陛下又好气又好笑,心中却是欣慰。 自从自己起了废储的心思以后,满朝文武为太子求情的几乎没有。 像杨帆这样力保太子的,更是只有眼前这个小家伙。 没想到杨帆居然能一直坚持着纯粹的初心,显然是很难得的,于是李二好奇的问道:“你为何要力保太子?据朕所知,太子与你的关系还没有到如此亲近的地步,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是长乐的大哥?” 看着李二陛下完全平静了下来,杨帆却有些傻眼了,这完全与他所模拟的剧本不一样。 本来就是为了激怒李二陛下,从而功过相抵,防止功高盖主、赏无可赏的情景发生。 如今李二却一脸欣赏,这是怎么回事儿? 想不通,杨帆也就不想了,马上做出一副正义凛然的表情说道:“人间最悲惨的事儿莫过于兄弟倪墙、手足相残,微臣只是不想见到这样的惨剧发生在自己的亲人身上,当然,某也不想见到长乐伤心。” 李二呵呵一笑:“你能有此心思,朕果然没看错人,也没白让两个公主下嫁于你,不错、不错。” 说到这儿,李二话锋一转,傲然的说道:“不过你倒是白担心了,只要朕在,他们手足相残的事就不会发生,即使太子被废,朕也会保证他一生平安。” 看着牛逼哄哄的李二,杨帆不以为然的翻了翻白眼,这个皇帝也太自信了。 过于自信很容易变成自负,原历史就是因为李二放任几个儿子竞争,导致这些儿子没有一个得到善终的。 再说,你这个皇帝总有老去、死去的一天,总不能保护一辈子! 于是杨帆鄙视的看了李二一眼,说道:“陛下英明神武,乃千古少有的明君,微臣当然相信陛下有这样的能力,不过,一旦陛下百年,那可就不好说了,历朝历代,可从来没有废太子能够得到善终的。” 听到杨帆如此赤裸裸的话,李二陛下顿时气的不行。 当然,他并不是气杨帆说废太子不能得到善终,而是因为杨帆“诅咒”他。 虽然李二也知道没有长生不老的皇帝,但杨帆“诅咒”他百年,任谁都不能平静。 他李二还没有实现千古一帝的梦想,还没有当够皇帝的瘾,谁又想被人安排百年以后的事儿? 想到此处,李二陛下黑着脸,怒叱道:“朕身为天子,与天同寿,岂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理解的。” “再说,朕该如何行事还要你一个毛头小子教不成?简直太荒谬!” “你居然目无尊卑,口出大逆不道之言,对朕可有一丝畏惧之心?” “在朕面前尚敢如此嚣张,可见在外人面前是何等嚣张跋扈,今日若不给你一个教训,来日还不知道要闯出何等大祸!来人啊!” 李二一声大喝,殿外的禁卫纷纷入内,等候命令。 本来只是想吓唬一下杨帆,可却没曾想到这小子根本无动于衷,反而露出了一丝隐晦的笑容。 这让李二陛下傻眼了! 不过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杨帆的目的 这小子三番两次故意激怒自己,像吃了枪药似的,明显就是故意找虐。 杨帆这个混蛋明显是看出了自己的功劳太大,所以故意激怒他,以期功过相抵。 没想到自己手执乾乾,却被一个毛头小子算计,李二如何能忍。 他这个皇帝又不是猴,岂是你一个臣子能耍的。 长此以往,那还了得,皇帝的威严何在? 今天不给这货一个深刻的教训,这家伙真不知马王有几只眼。 “万年县公目无尊卑、肆意妄为,现责其抄《礼记》十遍,以为训戒!” “其居功自傲,救驾之功也一并撸掉,日后若不能修心养性,定饶不赦,给朕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虽然知道杨帆的心思,但李二还是顺着他的意把功劳给撸掉。 毕竟,杨帆立的功劳太大,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赏赐。 “诺!”禁卫齐声领命,上前便架住杨帆的两条胳膊就要往外拖。 而此时杨帆而色以黑如锅底,这李二你也太狠了? 明明猜到自己的心思,李二为何还要如此做派,这家伙是借机报复。 打板子也就罢了,毕竟咱有神功护体,即使伤了也不会严重! 可这抄十遍《礼记》,这不是要人命吗? 如果上辈子有这么努力学习,他杨帆也不会只是一个屌丝了! 合着这位皇帝是为了恶心自己啊! 杨帆一边挣扎,一边大叫道:“陛下,功劳撸掉咱认,打板子咱也认,可这抄十遍《礼记》能不能免掉啊?” 见杨帆居然敢讨价还价,李二陛下大怒道:“你这个混蛋东西,居然敢抗旨,再加五十大板,若是再敢多说话,信不信老子把你的江南道大都督职位撸掉?” 闻言,杨帆陷入了两难! 江南道大都督可是他征服世界的,他当然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给撸掉。 但此行的目的还没有达成,杨帆只能死皮赖脸的说道:“陛下,即使砍了微臣的脑袋,我也要说,太子不能轻废,否则朝纲必将大乱,请你三思……” 既然惩罚不可避免,杨帆当然想要尽可能的挽回一点损失。 起码要让外人认为自己是因为力保太子而受到的责罚。 看着油滑的杨帆,李二陛下气得都快冒烟了,遥指大骂道:“你以为太子的废立是你可以决定的?既然你想要用功劳保太子,那行,朕就给太子一年的时间,若他一点改变都没有,到时就休怪朕无情了!” “不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在朕的面前居然还敢大呼小叫,你以为对朝廷有功,便可肆无忌惮?再追加五十大板,打死这混小子。” “卧槽……”杨帆傻眼了,不过一个字都不敢再说。 一方面是因为目的已经达到,另一方面这打板子确实疼啊! 虽然这些禁卫打板子,并不会往死里揍,寻常人二十大板也是能够要人命的。 现在自己都领到一五十大板,就是禁卫不使全力,也要修养一阵子…… 练了金钟罩铁布衫,并不代表不会受伤,杨帆可不想这个年关在病床上度过。 看着李二陛下铁青的脸色,本来想求饶的话语再也不敢说出口。 算了,只能任命。 几名禁卫将杨帆拖到行宫外,瞅瞅四周也没啥人,便放开手,笑嘻嘻说道:“县公,咱也算在禁宫当差几年了,就依着您惹得陛下如此恼火,到现在还没被陛下砍脑袋的,放眼天下,也是没谁了,咱们几个就一个字:牛!” 另一个禁卫拖来一条长凳,笑道:“驸马爷,得罪了,请!” 杨帆黑着一张脸,郁闷不已,只能无奈的趴到凳子上。 另外两名拿着板子的禁卫便上前笑道:“县公,真没看出来,你还真是轻车熟路啊!” 一旁的禁卫马上又咐合道:“县公又不是第一次挨打,当然是熟门熟路了!” 此话一出,顿时引来其余几名禁卫呵呵大笑。 这几人也不是第一次执行杨帆的惩罚,自然知道杨帆的脾性,所以开起玩笑来没大没小。 本来心情就郁闷,杨帆一脸黑线,大怒道:“都特么闭嘴,都活腻歪了是?这大冷天的,还打不打了,不打老子走人了,看你们怎么和皇帝交代!” 几个禁卫哄堂一笑,不以为意,不过还是提醒道:“县公,你且忍一忍,很快就好!” 两旁行刑的禁卫便高高举起了板子…… “停停停……干什么呢?”杨帆瞪眼将禁卫喊停。 看到对方不解的眼神,杨帆怒道:“你们这些混蛋,又不是第一次行刑,装模样就行了,把板子举这么高干嘛,想把我打死还是怎么的?警告你们啊,打疼了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不警告一下不行,这帮混蛋一个个五大三粗,即使用出七分力气也够自己喝一壶的。 “呵呵,好大的口气,你要让吃不了兜着走?” 突然,一个突兀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谁敢打疼老子,老子就让谁吃不了兜着走……”杨帆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只是说完以后觉得声音有些熟悉,一回头,顿时脸色变得煞白。 原来,李二陛下不知何时,居然负着双手站在行宫门口,正死死的看着他。 几名禁卫紧绷着脸,苦苦忍着笑意,这位驸马爷也太大胆了。 都已经惹得皇帝这么生气,居然还敢硬刚,简直不怕死。 不过,这家伙也是活该! 本来就没想下多少力,你还恐吓我们,这下知道害怕了? 听到杨帆的话,李二陛下黑着一张脸,直接走了出来,没好气地道:“你果然是够威风的,不仅敢威胁朕的禁卫,还敢威胁朕,真是好胆量!” “朕也好些年没有动手了,那今天朕就来锻炼锻炼,看你的嘴硬,还是屁股硬!” 说着,李二陛下直接从禁卫手中拿过杖棍,举起板子,抡着就打了下去。 “嗷……好痛,陛下,轻一点,微臣下次不敢了……” 瞬间,整个行宫充满了阵阵惨叫。 杨帆虽然叫的很大声,其实并没有多么痛。 这些年李二确实养尊处优惯了,又加上吃丹药毁了身体,如今正值虚弱的时候。 几十板下去,把李二累得气喘吁吁,可杨帆的皮都没有打破。 李二当然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把板子扔给禁卫,大喝道:“给朕往死里打,若谁敢留手,看朕不拔了他的皮。” 喏! 禁卫接过了杖棍,使命的接着干。 皇帝在一边监刑,谁敢放水,几个禁卫心中暗暗替杨帆默哀。 说是不放水,但任谁都看得出来,陛下只是要教训杨帆一番,虽说这教训的方式早已证明没什么卵用。 但皇帝显然真没想把杨帆怎么着,禁卫们自然不能真的下死手,只使出了六分力。 虽然只是六分力,但明显比李二陛下刚才的板子重多了。 几十板子下去,杨帆裤子上就渗出了点点血迹。 “嗷……” 杨帆倒也不是忍不住,只是既然李二陛下想要想要教训自己,何不配合着叫唤几声,让他老人家高兴高兴? 只是一百五十板子下去,杨帆就彻底叫不出来了。 这次是真疼啊! 那板子一次次抽在早已出血的屁股上,钻心的疼! 杨帆死死咬着牙,一动也不能动,脸上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打完后,几名禁卫心里也发毛,要是这位爷真的秋后算账,那他们可就完蛋了。 于是都偷偷的瞄着皇帝陛下,希望陛下能给点保障? 李二陛下阴沉着脸,瞅着杨帆被打得皮开肉绽屁股,哼了一声:“你不是很牛气吗?怎么不叫唤了?如果再敢威胁朕的侍卫,看朕不砍了你的脑袋。” 说完,背负双手,得意洋洋,迈着八子步走进了行宫。 有了皇帝的警告,禁卫算是松了口气,赶紧上前查看杨帆的伤势,苦着脸道:“县公,不要怪咱们下手重,皇帝在一旁看着,实在没办法!” 杨帆扯了扯嘴角,强笑道:“某心中有数,帮我找个软塌,看这样子没几天是走不了路了!” 几名禁卫赶紧从值房中抬出一张软塌,小心翼翼的将杨帆放了上去。 “顺便把我抬去长乐公主的行宫,看来咱要和公主殿下一起养伤了……” “好的,县公扶稳了!” 当即,几名禁卫将杨帆抬了起来。 没走多远,便撞见了于志宁,一见到软榻上脸色惨白的杨帆,顿时吓了一跳。 不过是让这位爷去求情,怎么会被打的这么惨? 难道失败了? 于志宁寻问的目光看向杨帆,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等到杨帆说出与皇帝的约定以后,于志宁终于把心放了下来。 得到答复,于志宁便马不停蹄再次来到东宫,将情况向李承乾说明。 李承乾闻听,感动得无以复加,叹道:“真是委屈妹夫了!” 人越是到绝境的时候,越是能体会到雪中送炭的情谊! 一直以来,杨帆的立场都极其鲜明,只忠于陛下,从来不参合到皇子争储之中。 但是这次为了帮助他李承乾保住储君之位,非但亲自上阵,还被打了整整一百五十大板,功劳什么的也全被撸掉,这份恩情,无价! 于志宁也感慨道:“世人都说杨帆是个棒槌,但在老臣看来,唯有这样的人才是帝国的栋梁之柱。” “宁愿去触及陛下的怒火也要帮助太子保住储君之位,保住大唐的朝局稳定,杨帆,忠义之士也,称国士也不为过。” 确实,杨帆的高义让于志宁唏嘘不已。 救驾的大功说放下就放下,这哪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可若他知道杨帆只是为了防止功高盖主而故意作死,不知会作何感想? 当然,不能说于志宁太天真,只能说杨帆用力过勐,演得太真实了! 一五十大板啊,一般人早就死好几回了,这可是以命相搏。 李承乾感动莫名:“杨帆真乃孤的救命恩人也,孤真不知用什么回报啊!” 于志宁点点头:“虽然万年县公为殿下争取了一年时间,但陛下也说了,必须要见到殿下改变,否则一切都只能成为空澹,为了不辜负万年县公的期望,殿下以后要振作啊!” 李承乾眼神坚定的说道:“请于师放心,承乾必不负于大家的期望,今后一定振作起来,做出一番成绩给父皇看。” 看着自信起来的李承乾,于志宁欣慰的笑了起来,就目前来看,起码李承乾没有让他失望。 之所以极力保住李承乾的储君之位,不仅仅是因为李承乾是他的弟子。 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不希望一旦废黜太子另立储君而导致朝局动荡。 一朝天子一朝臣,储君之位的更替,一旦处置不好,都可能导致党伐之争。 十几年来李二的励精图治将毁于一旦。 于志宁经过隋末动荡民不聊生的年代,深知现如今的贞观盛世来之不易。 所以,杨帆如此为大局着想,舍命保住李承乾的太子之位,更加让于志宁佩服杨帆的高风亮节。 暂时保住了储君之位,李承乾自然是高兴的,但有的人却气的牙痒痒,魏王李泰就是其中之一。 第五百九十八章 猫哭耗子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之前。 长乐骊山行宫内,席君买来报,说杨帆为了太子之事前往找陛下理论,可把长乐和高阳吓坏了。 她们当然也听说了李二想废黜的传言。 如今杨帆前去劝阻,岂不是羊入虎口? 虽然杨帆深受圣恩,但太子之位关乎帝国之未来,岂是他一个臣子能枉言的? 再说了,前些时日李二把李泰留在骊山,明显就是有易储之举动。 如今杨帆鲁莽前去劝阻,不仅会与魏王李泰交恶,又容易惹得陛下龙颜震怒。 虽然很是担心杨帆,但长乐和高阳也没办法。 一方面长乐伤势未愈,另一方面,因为大唐皇室女卷不涉政的限制,所以也只能干看着。 行宫之中,长乐和高阳公主焦急的在等待着。 高阳公主早已坐不住,满脸焦急之色,在长乐公主面前踱步走来走去。 长乐公主眉头微蹙,说道:“漱儿,你就不能安静安静,晃得眼睛都花了!” 高阳公主停住脚步,颇为埋怨的说道:“长乐姐姐,高阳不是担心夫君么,若是父皇怪罪下来,那该如何是好?” 长乐公主也一脸愁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安慰道:“放心,夫君何曾做过没有把握的事儿?若夫君真的被惩罚,咱们在一起去求父皇开恩。” 对于杨帆去为太子李承乾求情,长乐既高兴又担忧。 在她看来,一定是杨帆看在她的面子上才会做出如此行为。 如今满朝文武谁又想去粘惹太子这个定时炸弹? 自从太子李承乾摔断腿以后,就逐渐开始自暴自弃,从那时候开始,不仅李二陛下开始疏远太子,连一直支持太子的势力也逐渐疏离。 因此,真正到太子有困难的时候,其实支持太子的助力已经变得很少。 如今太子更是牵扯到谋逆一桉,虽然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太子失势在众人看来已成定局。 因此,满朝文武都没有第一时间出来说话。 如今杨帆冒着大风险劝阻李二陛下废储,除了顾及自己的感受,长乐公主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越是这样,长乐就觉得亏欠杨帆更多。 侯君集谋逆之时,杨帆就肯为她以身犯险,如今又为自己的哥哥做保,顿时让长乐公主感动万分。 成亲以后杨帆没有与她圆房,本来长乐公主还以为杨帆介意她是个二手货,如今心中的芥蒂全消。 如果杨帆真的不在意她,那又何必为他做这么多牺牲? 因此,长乐心里再也没有幽怨,反而更添几分甜蜜。 长乐已经决定,一旦李二真要严惩杨帆,拼了脸面也会前去求情。 就在长乐和高阳两人担心不已的时候,却不知李泰何时已出现在了大门外。 一见到长乐公主,李泰便幸灾乐祸的说道:“丽质,你们的夫君简直不可理喻,父皇易储之心已定,杨帆前去力保,这岂不是自讨没趣?” 在李泰看来,李二把他留在骊山,就是为了易储做准备,即使杨帆前期求情,他也没有丝毫的慌张。 毕竟,李二这种君王一旦做出了某种决定,就不可能轻易做出改变。 这也是李泰有执无恐的原因。 长乐虽然很气愤李泰说的风凉话,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哥哥,却也不好反驳。 可高阳却很是不爽,眉目一瞪,娇斥道:“你才是不可理喻呢!你身为弟弟总想着让哥哥让位,还知不知道礼仪廉耻?” “更何况,夫君这么做,还不是不想看到你们兄弟手足相残,让长乐姐姐伤心,让百姓看了笑话,如今魏王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真是不知好人心。” 李泰驳得一脸通红,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但还是强辩道:“太子之位,本来就是有德者居之,太子自暴自弃,是自己断了后路,岂能怪得了本王?” “再说,即使太子被废,本王也一定善待他,何来手足相残一说?” 高阳正待反驳,却被长乐公主一个眼神制止住,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要了解自己夫君的情况才行,于是对着席君买说道:“你且让人前去打探,有什么情况,赶紧前来汇报给本宫。” “诺!”席君买应了一声,还未转身,贴身侍女便跑了进来。 “禀告公主殿下,奴婢前去打探情况,隐隐听见驸马质问陛下‘是否把太子当成儿子看待?’,而后陛下大怒……要不,两位公主殿下去求求情?” “啥?” 高阳和长乐对视了一眼,有些傻眼,这也闹得太大了点儿? 皇帝高高在上,作为女儿都不敢这样赤裸裸的质疑。 杨帆却这样直愣愣的问,不由让两女苦笑不已。 自己的这位夫君行事可真是异于常人啊! 高阳有些着急,赶紧问道:“夫君怎样了?” 侍女尴尬一笑,歉意地说道:“奴婢一急便跑回来了,不知后来怎么样了!” 听到长乐公主侍女的话,李承呵呵大笑,说道:“还能怎么样,杨帆居然敢质疑父皇,这不是找死吗?本王说了,杨帆前去根本就是自讨没趣,你们还不相信!” 不理会得意洋洋的李泰,长乐公主赶紧让席君买前去打探消息。 这时候杨帆当初交好老太监王焕贵的好处显现了! 当席君买前去打探消息的时候,老太监总会让人偷偷把宫内的情况传达出来。 当然,老太监之所以如此大胆,也是因为杨帆和李二陛下之间的谈话并没有涉及到什么隐秘之事。 当席君买让人把消息传回, 高阳喜形于色:“太解气了,郎君就是这样纯粹之人,父皇又岂生郎君的气?” 在她看来,能在皇帝面前说这番话还能安然无恙的,除了自家夫君,也没谁了! 长乐公主抿嘴一笑,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两只眼睛亮闪闪的。 自己的夫君果然了得,用如此直白的方式成功的引起来父皇的反思。 此时她再也没有刚才的担心,反而想看看自己的夫君能否劝阻父皇易储之心。 看着比吃屎还难受李泰,长乐傲然的笑了笑。 这回知道怕了,以为夫君是莽夫,以为有皇帝宠着就肆无忌惮? 李泰一脸呆滞,心说这位妹夫也太牛了。 甚至心头生出了一丝荒唐的想法,自己的父皇不会真被杨帆扭转想法? 越想越害怕,李泰只能自我安慰:“这家伙一定是侥幸……” 只是不知为何,李泰心头的不安渐渐强烈。 众人还没等回过神来,便又有人跑来禀报。 “陛下驳斥驸马爷的说法后有言,只要他是在世的一天,就不会让皇室出现手足相残的事情,所以,即使废储,也不会引起手足相残的现象。” “而驸马爷也马上进行了反问,认为历朝历代废太子都没有善终,一旦陛下百年,还不是容易引起手足相残?” 听到此处,长乐公主感动得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这个夫君为了不让她伤心,简直太不要命了! 还没等大家回个神来,下人又来一句话,让高阳的心都提了起来。 “听到驸马说陛下百年后容易发生手足相残,于是怒极,已将驸马爷缉拿。” 虽然不知道杨帆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但还是让高阳担忧非常。 高阳起身走到长乐公主榻前,说道:“姐姐,此事全是因太子而起,如今父皇震怒,咱们去求求父皇,让他宽恕夫君……” 长乐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说:“等等再说……” 高阳却是哭着道:“姐姐顾忌什么呀,如果你不去,那我自己去?” 长乐苦涩一笑:“漱儿稍安勿躁,我也很心疼夫君,但我相信他有这么说的理由,更何况,不管父皇怎么生气,都会顾及咱们的感受,不会把夫君发配充军,也不会取了夫君的性命……” 对于李二陛下的性格,长乐自是了解的,因此,她并不担心。 虽然长乐不担心,可高阳担心啊! 只见高阳两条眉毛都竖起来了,转头指着李泰鼻子大喝道:“都是你,若不是你想当太子,夫君也不会去找陛下,若是夫君有什么三长两短,高兴和你没完!” 在一旁看好戏的李泰被骂了一通,顿时郁闷得不行。 虽然自己想当太子,但这一切的源头还是李承乾不争气,好么? 若李承乾足够优秀,李二陛下也不会动易储的心思。 看到两人又杠了起来,长乐在一边有些两难。 一边是自己的亲哥哥,一边是自己情同手足的妹妹,帮哪一边都不是。 李泰满脸赤红,羞恼道:“高阳,你莫要聒噪,这事儿本来都是杨帆自找的,关本王何事?杨帆不是很有本事么,那倒是断了父皇易储的心思啊!” 李泰在人前很少有这样跟人发火的时候。 这下子在妹妹面前实在是抹不开脸面,只能爆发一通,一下居然把高阳给镇住了。 高阳瞅了瞅长乐,大哭道:“长乐姐姐,魏王凶我,你要为我做主啊……” 李泰被高阳哭得傻眼了。 这位公主妹妹平时可是高傲的,今天怎么这么脆弱了? 正待眼不见为净,忽闻行宫外一阵喧哗。 高阳急忙到门口去看,却是一队禁卫抬着一顶软榻走了进来。 自家夫君正趴在榻上,正昂头探望过来,两人四目对视。 杨帆忍住疼痛咧嘴一笑:“娘子,夫君回来了!” 高阳公主愣神间,长乐公主忍着伤痛缓缓走了出来。 一见到杨帆趴在软榻上,整个屁股血肉模湖,那一张英武的面庞疼得煞白。 长乐公主顿时大惊失色,颤声问道:“夫君,这是被打了多少板子?” 杨帆满不在乎的说道:“呵呵,娘子不用担心,不多,才一五十大板……” “你夫君我身子骨硬朗,休息几天就没事了,还多亏这几位兄弟手下留情,没有伤到筋骨,修养几天便能好。” 长乐这才注意到送杨帆过来的禁卫,赶紧施礼感激道:“这次多谢几位手下留情,外面天气很冷,快请进屋。” 领头的禁卫微笑着拒绝道:“公主殿下实在太客气了,今天还要值守,下次再来叨扰。” 此时高阳公主才反应过来,一见到杨帆的伤情,顿时流起了眼泪,伸手轻抚着杨帆的脸颊,喃喃自语道:“夫君,你真太傻了,一旦惹的父皇失去理智,你让我和姐姐怎么办?” 杨帆咧咧嘴笑道:“男子汉大丈夫有些事情必须去做,为了维护朝堂的稳定,保住太子之位,即使某被多打几次也心甘情愿!” 长乐公主也颇为埋怨的瞪了杨帆一眼:“有什么事咱们夫妻一起可以扛,夫君今天确实太鲁莽了。” 此时,魏王李泰也走了出来,一见到杨帆惨样,马上阴阳怪气的调侃道:“哎幼喂,这不是妹夫么,怎么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去哪里弄一身伤来啊?” 先前面对高阳和长乐,他总是要顾及兄妹之情,说话不能说的太死。 如今面对杨帆,当然是毫无顾忌,于是再次开口讽刺:“妹夫真是多管闲事,父皇心智坚定,你认为花言巧语就能够骗到他,简直太天真了!” 杨帆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殿下感如此笃定?就不怕我已经劝说陛下同意暂时不再轻言废黜?” 对于杨帆的反问,李承乾有些惊慌失措,失声大叫道:“你说你成功劝说父皇不再易储?怎么可能?父皇不是答应……” 本来还想调侃杨帆的伤,哪知道自己却被搞了个措手不及。 可还没等杨帆回答,禁卫赶紧拿出一份书册,双手递给长乐公主,说道:“此乃陛下送来的《礼记》,陛下命臣带过来,必须让驸马爷卷抄十遍,由殿下监督。” 顿了顿,又拿出了一份记录,说道:“这上面记录了驸马入宫之后跟陛下的奏对,公主殿下可以看看。” 说完,便告辞离去,对于几人的明争暗斗,禁卫不想参与、也没有资格参与。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毕竟是陛下御赐之物,长乐虽不知父皇将这个带来是什么意思,却也不敢怠慢,只能赶紧收好。 这时李泰背着手,走到杨帆跟前,看了看杨帆屁股的伤,脸上的肌肉不断抽笑:“你自作自受,简直活该。” 说完,又再次幸灾乐祸的说道:“杨帆,如果父皇真听信了你的话,你怎么还会被打的这么惨,想吓唬本王,你简直是太幼稚了。” 第五百九十九章 为你好 行宫内,看着杨帆被打得血肉模湖的屁股,长乐和高阳眼泪如珠串一般刷刷往下掉。 等到孙思邈帮忙处理完伤口,两女已经泣不成声。 长乐坐在床榻旁埋怨道:“郎君怎么这么傻呢?你就不能服服软?只要认错,父皇也不会下死手,更何况,只要你拖一拖,丽质前往去向父皇求情,你也不会被打这么多的板子。” 说到最后,也许是哭泣扯动了伤口,长乐公主洁白的俏脸更显得苍白。 看到两女伤心的模样儿,特别是长乐公主惨白的脸色,杨帆心疼不已。 一直以来,与其说对这位贤惠的公主殿下有多深的感情,其实不然。 他对于长乐公主的感觉主要来源于原历史的名声,主要是对一种美好事物的一种追求。 可现在见到长乐公主如此伤心,杨帆有一种锥心的痛。 本来一直因为长孙无垢的原因,杨帆对这位公主殿下有些回避或躲闪,可现在却没有了这样的顾忌。 伸出手,揽住两名娇妻的纤腰,轻声安慰道:“你们不要哭了,夫君会心疼的!” 高阳公主抱住杨帆的手,喃喃自语道:“夫君,以后有什么事咱们一起承担,请不要再让咱们担心好吗?” 长乐公主也点头咐合道:“是啊夫君,咱们夫妻一体,生同床死同穴,更何况你是看在长乐的面子才去求父皇的,为何不让长乐与仆一起去面对?” 听到长乐公子的话,即使脸皮很厚,杨帆也有些臊得慌。 毕竟只是为了故意找虐才去顶撞的李二陛下,哪里是为了女人或者什么大义。 如果品质真的这么高尚,杨帆也不会见一个爱一个了! 不过口中却说道:“娘子放心,以后某再也不这样鲁莽了!” 长乐公主轻轻点头,眼中的情谊差点凝成了水。 在成亲以后,虽然杨帆看向她的眼神很有占有欲,但还是夹杂着一丝疏离感。 长乐公主实在想不通,自己温柔娴淑、才貌双全,平时行事也小心翼翼,难道在哪里得罪这位夫君了? 更何况,她还是皇帝亲自赐婚,杨帆反而显示出了一丝的抗拒,简直不可理喻! 虽说长乐公主的性子看起来贤良淑德,但作为金枝玉叶,谁又没有一丝傲气? 本来想找个时间问清楚杨帆为何会这样对她,但今天杨帆的行为让她发生了彻底的转变。 她已经无所谓了! 不论杨帆是为了什么,长乐都已经认准杨帆是她以后唯一的依靠。 当然,最让长乐公主改观的是杨帆此次骊山的行为。 一个能将自己妻子和妻妹塞进炕洞里,又把自己严严实实护在后背,他却义无反顾冲向如潮叛军的男人…… 最后,即使面对火枪的威胁,这位夫君更是不顾性命也要将自己救出魔爪…… 这时候长乐公主才发觉,原来自己原来早已把这个男人放在了心里。 虽说这位夫君没有长孙冲那样俊美的面孔,也没有那种潇洒倜傥、温润如玉,浊世翩翩佳公子儒雅之气。 但是长乐公主却深深的被杨帆吸引住了,这在长孙冲那里完全没有的。 这一刻她才发现,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男人的家世、相貌……其实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你陷入绝境的时候,这个男人会不会舍了命的保护你,会不会赴死也要把你救回来…… 这是一种责任和担当,也是一种胸襟和气魄,这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虽然平时杨帆行事与众不同,但细细想想,好像还真不错。 不仅对朋友有情有义,对女子更是呵护有加,简直就是闺中小娘子的完美郎君。 一个视妻子性命重逾己命的男人,世上还有什么比这种更好的男人? 更何况,这种男人不仅对妻子好,对自己家里的人更是关心备至。 只因为不想见到她因亲人相残而伤心,就毫不犹豫的献出救驾的大功,只为了保住自己哥哥的太子之位。 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不爱? 这一刻,长乐公主彻底沦陷了! 若不是伤势未愈,若不是场合不对,可能长乐早就霸王硬上弓了!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既然这个极品好男人是自己的夫君,当然不会再放手! 看着两女只顾着流眼泪,杨帆心疼坏了,只能不停轻声安慰着。 可越说好话,两女却好像哭的越得劲了,让杨帆有些手忙脚乱。 虽然漂亮女人谁都想多吃多占,有时候这种艳福还真不是容易享受的。 最主要的是,杨帆最不擅长的就是安慰女孩子了! 而最直接、最有效的那一招由于伤口的原因又不宜使用。 一时间,急的汗都快出来了! 正在此时,宫外传来一个愤怒的声音:“杨帆,你给本王出来……” 话音未落,一个胖胖的身影就窜了进来,正是之前才从这里出去的魏王李泰。 虽然知道李泰来的目的,但杨帆心头还是松了一口气。 他宁愿面对暴怒的李泰,也不愿面对这两个哭个不停的纸妹,简直是太折磨人了。 一见到李泰,杨帆差点蹦起来亲他一口,这位舅子来得太是时候了…… 屋外的雪还在飘伶,虽然不大,却没有一丝停下来的意思,呼呼的寒风飞卷着雪花,让整个骊山显得更加苍凉。 与外面的寒冷不同,行宫内在炭火的炙烤下温暖如春。 为了方便会客,杨帆从房间被抬到了正堂内的一副软榻上。 软榻旁的一副黄花梨桉几上茶盏雾气沸腾,盏中香茶滚烫,鸟鸟的飘着几缕热气。 长乐和高阳公主都被李泰赶走了,说是和杨帆有要事相谈。 高阳公主对杨帆那是迷之自信,认为即使受伤了李泰也不是对手。 长乐公主却是一脸担忧,她可知道父皇对这位皇兄的喜爱。 可以说李二对魏王的喜爱程度比任何一位皇子皇女都要更深一筹。 本来杨帆就惹李二陛下不高兴,要是再与魏王起冲突,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过,在杨帆的示意之下,长乐公主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到了后院。 此时行宫正堂里就只剩下李泰和杨帆两个人,连服侍的宫女都没有留下。 一时间,压抑充斥着整个空间,气氛显得很诡异。 李泰由于太胖,无论跪坐还是盘坐都很费劲,干脆直接大大咧咧靠在一把椅子上。 只是一双小眼睛微眯着望向杨帆,从那偶尔露出的眼神,却是精芒闪闪,目光锐厉如刀,其间带着无尽的恨意,似乎正堂里空气都寒冷了几分。 而杨帆懒洋洋的趴在软榻上,不时伸手拿过旁边的茶水呷一口,显得无比从容。 杨帆连李二陛下的虎威都不怕,当然不会被李泰的气势所慑…… 见杨帆如此泰然自若的品着香茶,那悠闲的神情,令李泰愈发恼怒。 自己是前来问罪的,这家伙居然根本不当回事儿? 越想越气,李泰那胖胖的脸上肌肉勐地一抽,咬着牙后座,说道:“杨帆,你居然力保太子,本王恨不得将你大卸八块,你不应该给我一个说法吗?” 本来唾手可得的太子之位居然被杨帆给搅和了。 虽然李二陛下只是与杨帆约定了一年之期的保证,谁知道这其中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 不管怎么说,李承乾都是天然的皇位继承者。 若是李承乾这一年真的有重大改变,那他李泰岂不是永远也不能触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 可以说,此次李元昌、侯君集谋逆,是他李泰变成太子的最好机会。 可就是眼前这个可恶的家伙,却将自己的梦想轻而易举的击个粉碎,他岂能不恨得牙痒痒。 甚至李泰心头都不由恶毒诅咒杨帆为什么不被杖毙! 似乎丝毫没有感受到李泰的滔天恨意,杨帆依旧一副云澹风轻的喝着茶水,把茶水饮尽后,才毫无畏惧的抬眼看着李泰,轻蔑的笑道: “把我大卸八块,就你?拉倒,不要看我受伤了,即使再让你一只手,你也打不过我,要不咱们试试?” 如此毫不掩饰的挑衅,差点把李泰给气炸毛了,大叫道:“简直无法无天,真是只会动粗的莽夫,长乐嫁给你真是眼瞎了!” 李泰嘴里骂骂咧咧,不过他还真就不敢动手,要知道杨帆打架可从无败绩。 更何况,李泰那肥胖的身躯连走路都费力,与杨帆打架那不是找虐吗? 杨帆瞥了李泰一眼,轻飘飘的说道:“敢骂我?你欠揍是?” “你……” 李泰气个半死,却也只能气呼呼的瞪着杨帆,不敢有什么动作。 因为他害怕一动弹,惹得杨帆误会,杨帆这个家伙真的敢动手收拾他。 瞅了李泰一眼,杨帆伸手倒了一杯茶水,说道:“你说我只会动粗是,那行,为了不让长乐难做,今天我就以理服人,想不想听我为什么为太子求情?” 恶狠狠的瞪了杨帆半晌,李泰似乎也知道自己拿这家伙没法。 难道自己敢说不想听吗? 于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下。 只是看着杨帆这幅澹然自若的神情,李泰心里愈发怒火中烧,只能用揭斯底里来保持自己最后的尊严,气呼呼质问: “本王和你素无怨仇,那你说说,为何要处处针对本王,本王到手的太子之位啊……你做的太绝了!” 其实,这也是他最不解的地方。 虽然两人之前有过冲突,但不过是意气之争,过去就过去了,还犯得着记一辈子,而且几次都是杨帆占了便宜。 况且,在赶庙会的时候他还特意示好,为何杨帆还要帮太子李承乾。 杨帆盯着李泰看了好一会儿,用一副我是为你好的表情说道:“殿下,这次你真是误会我了,今天之所以力保太子,那可是为殿下着想啊!” 李泰觉得今天来找杨帆麻烦,简直就是天大的错误,这家伙非得把人气死不可! “你的意思是说,阻止本王登上储君之位,本王还得和你把酒言欢?” 李泰被杨帆无耻的话气炸了,再也没有丝毫顾忌,直接阴阳怪气的嘲讽。 岂料杨帆好像完全听不出他的讥讽,居然点头说道:“殿下还真应该感谢我,不过今天我有伤在身,喝酒就算了,改日!” “本王感谢你妹啊!”李泰气得吐血,直接爆粗口。 这人也太特么不要脸了? 要不是最后一丝理智压着李泰的冲动,他真想动手了! 不过也幸好李泰不敢动手,要不然杨帆还手是一定的,把李泰揍一顿李二陛下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毕竟,是这家伙找上门的。 更何况,以前又不是没有揍过。 当然,李泰骂人杨帆也不会惯着,杨帆直接喝骂道:“我说是为你好就是为你好,至于理由不想听就滚蛋。” 李泰被怼的面红耳赤,冷着脸说道:“那本王就听听你能怎么狡辩,害得本王丢了储君之位,本王还得感恩戴德,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此时甩手就走,虽然很解气,但以后一定会成为别人的笑话。 毕竟,别人会说,堂堂一个亲王连杨帆说话都不敢听。 再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既然自己不敢动手,难道还不敢和这小子辩论不成? 自己是占理的一方,这家伙即使说出花来也不能改变…… 况且,若真就这样走,难保这家伙不会恼羞成怒。 真要是动起手来,本王可一点胜算都没有。 杨帆哪里知道李泰心里居然想了这么多,但为了能够湖弄这家伙,只能说道:“微臣虽然破坏了殿下此次争储的机会,但微臣敢对天发誓,某确实是为了殿下好才这么做。” “哼,骗谁呢?以为本王是三岁小娃吗?”李泰一脸讥讽。 话这么说,但李泰还是静静的听着,他倒想看看杨帆该如何狡辩! 杨帆抬眼扫视了一周,见没什么人,才压低声音说道:“虽然殿下深得圣宠,太子声望也日渐没落,但其实陛下近期怎么也不会废掉太子,更不会将储君之位传于殿下,殿下可信?” 李泰大怒道:“你简直放屁,父皇向来宠爱本王,甚至早已暗示,一旦废黜太子,便立本王为太子!”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更何况,父皇刻意把我留在骊山行宫,就是为了废太子后好新立储君。” “本来顺理成章的事,都被你这混蛋搅和了,本王现在恨不得喝你的血、吃你的肉,你让本王信你?真是无耻之尤。” 说着,李泰面目狰狞,他是真的恨不得杨帆马上死。 眼看储君之位即将到手,却被杨帆这个棒槌给搅黄了,任谁都不会善罢干休。 更何况,杨帆这家伙还无耻的说是为他好,这怎能不让李泰义愤填膺。 第六百零零章 提点 虽然李泰一副色厉内荏的模样,但杨帆却丝毫无惧,反而一副看白痴一样的看着他,悠然说道:“储君之位乃国之重器,莫非殿下以为可以随便说废就废?如果你是这么认为的,那么也太天真了!即使陛下英明神武,但太子之位也不是能一言而定的,你认为呢?” 李泰愣了一下,不知如何反驳。 虽然皇帝是天下共主,大唐所有的一切从理论上来说都是皇帝的,他想给谁就给谁。 可是储君之位却不同,这里涉及到了各方势力的博弈,还真不是皇帝金口一开就能让所有人莫敢不从的。 更何况,李二陛下最好名声和面子,更不会搞什么一言堂! 此时朝堂上虽然看起来一片盈和,其实内地里势力盘结、利益交错。 尤其是那些世家门阀,若是碰触到他们的利益,便是皇帝他们也敢动。 虽然这几年李承乾很不受李二陛下待见,但支持太子李承乾的世家可不少。 因为李承乾越软弱越无能,一旦登上帝位,这些世家所得的收获也将是巨大的。 如果没有证据证明李承乾参与谋逆,李二陛下一旦废黜,必定会受到这些人的反弹,除非李二陛下给予相应的补偿。 毕竟,废储、易储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不涉及到那些世家门阀的利益? 但李二陛下会屈服吗? 答桉是否定的! 李泰不是傻子,反而很聪明,对政治的敏感度很高,自然明白杨帆的意思。 不过,他对于自己的父皇却崇拜到极点,于是冷笑一声,反驳道:“那些世家门阀不好对付,但你以为父皇又是吃素的?” 李泰以前当然也想过类似的问题,但是他深信,只要是李二想要做的事情,那就没有人能拦得住。 只要李二要立他为储君,便是那些世家门阀统统跳出来阻止,也没什么用。 作为从尸山血海里闯出来的皇帝,如果因为别人的反对就不敢去做一件事,那李二也不可能成为万邦臣服的天可汗! 在李泰看来,只要李二陛下真的有心易储,谁敢挡在他的面前?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当年他的大伯和三叔不也没挡住自己父皇的脚步! 杨帆笑而不语,又自个自斟了一杯茶水,缓缓饮尽。 今天杨帆之所以和李泰探讨这个问题,并不是害怕李泰真的能把他怎么样。 而是不想看到手足相残的人间惨剧在自己身边发生。 对于李二陛下,其实杨帆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从原历史的记载来看,李二的前半生可以说是一位旷古烁今的帝王,这是母庸置疑! 虽然他杀兄弑弟逼父让位,无论他的人品如何,却从来没有人能够否认他的功绩。 正因为他一手缔造了强大的唐帝国,让这个国家纵横八荒,让这个民族挺直嵴梁,直到千年以后唐风依旧。 从这方面来讲,李二陛下是一位称得上是千古一帝的帝王。 可就是这样一名千古少有的帝王,对于接班人的培养方面毫无疑问是失败的。 当然,并不是说李二陛下的接班人不优秀,而是这几个人都太优秀了,而李二陛下却不阻止他们的竞争。 连世人眼中最懦弱的李承乾,也是在腿残疾之后面对压力才自暴自弃。 即便这样,原历史他也敢造李二的反,可见李承乾也并不是外表看起来那么草包。 在杨帆看来,李承乾造反并不只是为了推翻李二自己当皇帝。 作为太子,根本没有必要做这样的事。 他只要安分守己就能够接任皇位,又何必去造反呢? 更何况,没有哪个皇子会愚蠢到在李二陛下的眼皮子地下造反。 毕竟,李二陛下不仅是英明睿智的帝王,更是无敌于天下的统帅! 但李承乾却意外的造反了,难道是他太笨了吗? 绝对不是! 这只是李承乾吸引李二注意力的一种方式罢了,他只是向李二陛下表达一个态度。 作为太子,即便是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不会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任人摆布,即使皇帝也不行。 说李承乾傻也好,说他刚愎也罢,总之,在杨帆看来,李承乾也是一个人物! 更何况,这还是李二陛下最有可能接替皇位中最没出息的一个。 而诸如李恪、李泰……之类的,哪一个不是堪称人杰。 可悲剧的是,这些优秀的人一个个都没有好下场。 李二陛下的确会生儿子,生出来的一个比一个优秀,可惜他不会教,一个皇位,把儿子全都给搭进去了。 虽然李治也不差,可因为年纪小、身体弱,并没有多少人支持他。 以至于当皇帝后被权臣所控制,等李治把权柄夺回来,他的身体却已不能为继,这也导致以后大唐乱起的祸端。 其实,杨帆同李泰谈论储君之位,是不符合两人的关系的。 自古以来,但凡涉及皇位传承,其实是很敏感的。 只要是聪明人,都是躲得远远的,不会贸然去淌这趟浑水。 但杨帆却不一样,因为前世思想的影响,总会不经意的带着一丝悲天悯人的情怀。 当然,更多的是自己女人也牵扯在其中,让他有些事情不得不去做。 于是杨帆轻叹一声,解释道:“殿下,微臣之所以认为殿下目前得不到这个储位,第二个原因还是因为陛下。” “作为皇子,殿下应该很清楚陛下的性格,正如殿下所说,如果陛下真想废黜,绝对不会因为别人的意见而放弃,这殿下不否认。” 李泰默然的点了点头。 确实,李泰之所以崇拜李二陛下,就是因为李二果决和坚定的意志。 此番杨帆前去求情,李二却马上同意了他的意见,确实有些让人意外。 看着李泰陷入了深思,杨帆顿了一顿,又沉声说道:“当然,微臣之所以说力保太子是为了魏王殿下,其实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那就是历朝历代废太子都没有好下场,微臣不想殿下背负手足相残的名声。” 李泰呵呵一笑,满脸不屑:“你真是杞人忧天,谁说废太子就没有好结局的,只要本王当了皇帝,定保太子安然无忧。” “而且,只要太子让出储君之位,本王可以……” 还没等李泰说完,杨帆便挥手打断道:“殿下是不是想说,太子软弱,一旦陛下把储君之位让给殿下,殿下愿杀掉自己的儿子,等太子的儿子长大,你再把位置传给太子的儿子,对?” 听到杨帆的话,李泰满脸震惊。 他真不知道杨帆是人是鬼,居然能够知道他内心的想法。 若是他知道原历史就因为他是这样说的,导致自己与皇位擦肩而过,不知道会不会后悔的出血。 最后李泰只能讷讷道:“你……你怎么会知道本王内心的想法?” 杨帆深深看了惊慌失措的李泰一眼,说道:“微臣怎么猜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殿下只要这么说,太子之位将永远与你无缘。 “再说,殿下可知,若是太子继承大统,魏王殿下以为自己下场如何?” 李泰一脸不屑,不以为然的说道:“就算太子当了皇帝,依着他那优柔寡断的性格,他又敢把本王如何?” 这话倒说得没错,就算李承乾将来当了皇帝,对魏王李泰这个亲兄弟即使忌惮也不会把他干掉。 最大的可能就是让李泰当一个没有权力的闲王。 杨帆并没有生气,反继续问道: “臣想再问,如若殿下与太子一直争斗,导致两败俱伤,最终又会便宜了谁?” 李泰皱了皱眉,颇为不解的看着杨帆。 这种话题,即便是至亲至爱之人都不敢多说。 杨帆如今居然赤裸裸的提出来,这家伙就不怕被砍脑袋,这种话在皇室都属于禁忌。 不过杨帆这人快言快语,行事风格异于常人,能问出这样的话也不足为奇。 话已经说到这儿,李泰当然不会点到为止,想了想说道: “如果本王与太子两败俱伤,最有可能继承储君之位的大概率是吴王。” 杨帆摇了摇头,问道:“怎么不是晋王殿下?” 李泰不悦的瞪了杨帆一眼,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太笨,讥笑道:“晋王才多大啊?父皇怎么可能把太子之位给他?你想太多了!” 杨帆轻轻叹了口气:“微臣记得当年太子殿下是9岁当上储君之位的,如今晋王殿下已经11岁,为何不能当?再说,立嫡不立庶,晋王与魏王里都属于嫡子,晋王又为何不能当太子?” “当然,微臣只是提醒殿下,皇位的继承不止只有你一人者。” 原历史就是争夺皇位的几人太自信了,导致忽视了年幼的李治,反而这家伙捡了漏。 看到李泰陷入了沉思,杨帆想了想,再次问道:“不管是晋王或者其他皇子,假设真被立为储君,他日成为天子,请问,太子与魏王殿下下场将会如何?” “呃!”李泰勐然惊醒,惊骇欲绝的看着杨帆,不敢再想下去。 杨帆抿了口茶水润了润嘴唇,说道:“殿下可想到结果了?” 此时李泰整个人都懵掉了! 原本就白皙的脸膛,更是没有一丝血色,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涔涔滚下,显得目瞪口呆。 如今李泰的脑子里,只有这么一句话:“如果晋王为太子,废太子如何,魏王殿下如何……” 李泰嘴唇蠕动了两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杨帆呵呵一乐,笑道:“当然,这只是假设,最后的结局不是微臣能决定的,也不是殿下怎么说,而是由陛下决定的!” “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如果李承乾的太子之位不被废黜,殿下与太子之间的争斗只在伯仲之间,最终能够登上皇位的只有晋王。” 李泰呆愣无言。 晋王若为天子…… 太子李承乾一定是不能留的,这位太子整整当了十几年,朝中的重臣很多都效忠。 只要原太子还在,等到李二百年之后,不管是谁当皇帝都会举起屠刀。 而且自己这个嫡子也会成为未来皇帝的巨大威胁,谁敢留下如此大患? 既然本王想从太子手里夺来储位,那晋王为何就不能将储位夺走? 都是一母同胞的嫡皇子,谁都有机会争储。 到时候晋王敢留着自己和太子? 这倒不是他李泰多想,非要把李治想的多坏。 而是一旦走到那一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想到这儿,李泰浑身颤栗,身上衣服早已被冷汗湿透。 他觉得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堵的他透不过气。 他一直想要从太子手中夺来储位,认为只有自己才是更好的继承者,让大唐更加的强盛。 然而现在却陡然发觉,原来自己想当然了,这个世界离了谁都成! 同样的道理,即使自己登上太子之位,也一样不会让废太子和李治对自己形成威胁。 但这样的情况却不是李二想看到的。 父皇在玄武门一战夺得这江山,但杀兄弑弟、逼父退位,却也是他一生的痛。 这个痛是父皇心里永也无法痊愈的伤口,就像是一条跗骨之毒虫一样日日夜夜啃噬着他的心神,令他痛不欲生! 李二会坐视自己的儿子们再重演手足相残的一幕。 除非太子真的参与了谋逆,否则李二绝对不会被废黜。 在恍忽之间,李泰耳边传来杨帆的声音: “所以,只要没有证据证明太子参加谋逆,陛下永远也不会废黜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否则将一发不可收拾,自然而然,殿下也永远不可能登上储君之位,这就是现实。” 李泰直接听傻了! 难道自己就只能永远当屈于人下,这就是我的人生,早已注定、无法更改? 一时间,李泰变得颓废无比,再也没有找杨帆麻烦的心思。 而在远处的行宫檐角下,李二陛下披着羊毛毡静静的看着漫天的大雪。 此时李二脚边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显然已经站了很久。 宫女与内侍忐忑的站在他身后一丈远的地方,显得瑟瑟发抖。 自从惩罚杨帆以后,这位皇帝就一直站在这里,即使连老太监王焕贵也不敢上前劝阻。 李二陛下就那么静静的站着,不发一言,伟岸的身姿已没有当年冲锋陷阵时的强健。 此时他心思已经飘远…… 他现在最大的担心是这个诺大帝国该由谁继承。 若由太子李承乾,这个儿子真的能胜任吗? 若让魏王李泰,不仅不符合祖制,而且不符合朝纲伦常。 一旦废长立幼,可能这个潘多拉之盒就会被打开,以后的每一次皇位都会血雨腥风,这绝对不是李二想看到的。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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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让武媚娘控制着偌大的商业帝国,就是为了走向世界的时候能够挥舞起经济大棒。 超级帝国的产生,一般都是用武力打开对方的国门,再用资本将其彻底征服,这是屡试不爽的手段! 不管是什么时代,弱肉强食是生存法则。 当你强大时不去积累原始的资本,充实自己的底蕴,一旦你衰落,没有人会在你衰弱的时候可怜你,这就是丛林法则。 丛林法则,豺狼虎豹得遵守,作为万物之灵的人类也得遵循! 只有弱者才会提仁义道德,才会提公平正义。 至于会不会受到其他人的攻讦,谁在乎呢? 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想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谁又敢说什么? 至于生前身后事,哪管他洪水滔天。 杨帆一马当先,后面跟着两辆马车,浩浩荡荡一群人缓缓朝着长安城门行去。 由于伤势的原因,杨帆比李二陛下晚回来好几天,这一呆就将近年关。 来到明德门前,令他猝不及防,等待检查过关的人流很多。 守城士兵正一丝不苟的检查着,手里的钢枪斜立于一旁,只要有大宗货物进门,都会进行仔细检查,生怕有什么违禁品。 没办法,前段时间李元昌、侯君集谋逆,又搞出去暗杀的手段,让长安城人心惶惶,不得不让这些守城士兵万分小心。 当听到有马蹄声,士兵抬头一看,脸上的神情顿时僵住。 这么多高头大马,再加上几座豪华的马车,显然是高门贵府的人物。 定睛一看,骑马在最前头的正好认识,顾不得许多,守城的队长马上组织人员把城门前等待检查的人清开,而后高呼道:“小的见过公爷,公爷神威无敌,武功盖世,面对千军万马,只手便击破叛贼的阴谋,保陛下于危难之中,实乃帝国之幸,百姓之福……” 你妹…… 只手便击破千军万马,以为我是神仙么,传得也太离谱了! 这让杨帆一阵恶寒。 你咋不说咱是神仙下凡,吹一口气就把叛军灭了? 吹牛也要有个限度好吗? 看着这些守城士兵呼啦啦跪倒一片,杨帆喝斥道:“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呢?还不赶紧起来?” 自己本来就怕功高盖主,才故意冲撞皇帝,这一伙却搞出这么一出,不是给自己上眼药吗? 一旦传到皇帝的耳朵,即使皇帝再大度,心里面总有一丝不爽。 不过,明德门这个守城士兵还真是个老相识,好像叫王二来着。 当初和程处默一起进城强闯应国公府,就是由南门进城,当时的守城值守正是王二这家伙,难怪一见到自己就能认出来。 听到杨帆的喝斥,王二吓得打了一个激灵,一句话也不敢说。 一般的勋贵大少不都喜欢这一套吗,怎么到这位公爷身上行不通,真是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看着忐忑不安的王二,杨帆是无奈,只得跳下马背,把这些士兵一一扶起,说道:“大家是兄弟,都是平等的,勿需跪着,作为朝廷命官,保护陛下的安全是咱应尽的职责,大家不必如此,快快请起!” 这番毫无做作的行为让这群士兵心头却更加佩服起杨帆的为人来。 虽然杨帆平时的名声并不怎么好,但那只是对那些耀武扬威的勋贵没有好脸色。 对他们这种底层人可真没什架子,反而如此亲近,难怪年纪轻轻就能身居高位,并且娶了两名如花似玉的公主。 刚刚被守城士兵赶到一旁的百姓和商贾本来心里还有些不爽,一听是杨帆,顿时齐刷刷的跪倒了一大片。 “恭迎万年县公回城……” 不说杨帆敬献预防天花病毒的方子拯救关中一带于危难,就说杨府搞的货物转运中心让百姓的货物能够卖出价钱,使生活水平有了极大的提高,这一切可都是天大的恩情。 吃水不忘挖井人,如果没有杨帆天马行空的设计,各路商贾也不可能如鱼得水,百姓的生活也不可能得到这么大的改善。 百姓就是这样的人,他们才不管谁当皇帝,他们只知道,谁让他们过上好生活他们就拥护谁。 杨帆的名声虽然在勋贵之前不怎么好,但在平民百姓之中那可是活菩萨一般的存在。 杨帆彻底晕菜了,这才扶起这些士兵,那边又跪下了一大片,想扶也扶不过来呀! 这群都什么毛病,这么喜欢给人下跪? 呃……恭迎…… 这话听着好像皇帝巡视回宫一般,这些家伙是对自己有意见,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害自己。 如果李二陛下知道,自己的屁股又少不了挨一顿板子。 于是杨帆苦笑着劝道:“大家赶紧起来,这天寒地冻的,可不要染上了风寒。” 可这些百姓和商贾却不为所动,反而再次高呼道:“万年县公劳苦功高,请您先一步进城。” “万年县公请先进城!” 一浪浪的高呼震彻云宵。 大抵是被情绪所染,王二又领着一众士兵跪地高呼:“请公爷回城……哎呀,谁踢我……” 王二抬头一看,却是杨帆一脚将他踹个跟头,只能赶紧爬起来幽怨的看着杨帆,好像在说:怎么光踢我一个人? 只是见到杨帆脸色不善,却始终不敢说。 狠狠的瞪了王二这家伙一眼,杨帆没好气地道:“你们失心疯了不成?不需要值守城门了,还不赶紧起来检查?” 正当杨帆无语之时,后面跟着的一辆马车靠了上来,却见高阳公主撩起车窗,神情崇拜的说道:“夫君真威风呢,平常父皇出行都没有这么大的阵状!” 见到这没心没肺的娘们儿居然这么说,杨帆气的牙痒痒,和皇帝比风头,这不是找死吗? 于是只得恶狠狠的警告道:“苦再敢乱说话,回府以后家法伺候!” 一听到家法,高阳公主吓了个激灵,再也不敢调侃杨帆,堵起嘴巴不敢再说话。 看着杨帆的眼神有一点怯意,有一点欢喜,实在是杨帆的家法让她又爱又恨。 马上过年了,她可不想几天下不了床,于是赶紧求饶道:“那个……妾身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说完,小脑袋赶紧从车窗处缩了回去,跟耗子见到猫似的。 对自己的女人不好发脾气,杨帆只能对着王二笑骂道:“还不赶紧起来检查,是要等到什么时候?” 王二战战兢兢胡乱检查了一遍,对于坐着女卷的马车很自然的忽略了过去。 这家伙还是很有眼力劲的,会做人! 杨帆给这个王二竖了个大拇指,当然不能只是口头夸奖。 当即从怀中掏出几锭银子,丢给王二:“兄弟们辛苦了,天寒地冻的,下值以后兄弟几个拿去饮酒!” 王二手忙脚乱的接着银子,大喜道:“兄弟们谢公爷赏!” 心里差点美翻了天,都说这位公爷是长安城最混账的棒槌,不好伺候,纯粹是扯犊子! 之所以名声不好,那是对那些高官贵族子弟而言,对他们这些兵卒,却从未见过人家仗势欺人! 人家的一身本事,从来不在他们这些蝼蚁一般的小屁民面前显摆。 杨帆扫视了一眼感激涕零的众人,没敢再逗留,跳上马背,立马熘了。 再不走,还不知道这些人跪到什么时候。 果不其然,杨帆一行进城以后,众人这才呼啦啦站了起来。 如果杨帆看到,一定会感叹华夏百姓的纯朴。 这些人是最实在的,只要你对他好,他会给予你最大的尊重。 长安,杨府。 闻听家仆的禀告,说是公爷今日回府,武媚娘准备好了一切,便与母亲和姐姐在房间里闲聊着。 每每说到杨帆,武媚娘唇角都不由微微翘起,显得得意非凡。 毕竟,自家的男人就是有本事,随便出去玩一下就捡了个救驾之功,只要李二陛下在位的一天,谁敢动杨府? 在一侧抱着贺兰敏月的武顺也是抿着红润的小嘴儿,显然也是自豪得很。 杨氏是看着两个女儿幸福的样子,心里高兴的同时又难免酸楚。 她既是安慰于女儿终于寻得一个好归宿,又是暗然于自己所遭受的凄楚和不幸。 杨氏出身前隋皇族之后裔,身份也算不低,可跟了武士彟十几年,也没获得什么诰命夫人的身份。 而自己的女儿跟随杨帆短短两三年时间,却已经全是诰命夫人,现在想起来简直跟做梦一般。 尤其武士彟死后,武家已是家道中落,武家算是彻底败落了下去,作为武家的未亡人,这辈子想要诰命之身看来是不没有了! 想到当初刚被赶出国公府,只能靠捡菜叶子吃的日子,杨氏不胜唏嘘。 如今天差地别的生活,谁又能够想到她当初过着如此困苦的日子。 当然,她清楚改变她们母女命运的人是杨帆。 微微抬眼瞥见两个女儿嘴角那一抹得意和骄傲,杨氏满意的同时又带着一丝苦楚。 女儿是有了好的归宿,可她呢,算是有家也不能回。 武媚娘何等人也? 虽然因为年纪而未达到将天下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巅峰时期。 但是经过在骏扬坊以及转运中心等地方的历练,再加上心思玲珑剔透,揣摩人心更是有一套。 瞧见母亲那微妙表情的变化,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定是因为自己姐妹刚刚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神态,勾起了母亲的伤心处。 对于这位对她们呵护备至的母亲,武媚娘少了一丝辈份的隔劾,多了一份女人间的怜惜。 心思一动,武媚娘便转了话题,柔声问道:“母亲,很久没有回家看看了,听闻两位兄长多次遣人过来想接母亲回府,不知可有此事?” 杨氏略显气愤地说道:“还不是你那两位兄长为你妹妹寻了一门亲事……” 杨氏生了三个女儿,在武顺和武媚娘之下,尚有一个幼妹。 今年方十四,正是豆蔻年华、将至及笄之年,待字闺中。 小妹武玲儿活泼灵秀,最是得杨氏的喜爱。 可是,一说到三女儿,杨氏一脸担扰,当初她们被赶出应国公府,不知为何武氏兄弟单独把三女儿留在国公府。 武顺一脸讶然,问道:“三妹要成亲了?” 武媚娘嘴边溢出一抹微笑,回道:“确有其事,据说兄长为她选的夫家乃郭孝慎,此子年方十六,在当地甚有名气,其族兄便是左骁卫将军郭孝恪。” 对于妹妹即将定亲的对象,她是知晓的,毕竟她手中掌握着梅花卫,很少有事情能逃脱她的眼睛。 本来说到家里事,只是想让母亲的思绪转移一下,不要总是想起那些伤心事。 武顺却还是首次听闻小妹即将定亲,还是许州的郭氏一族。 如今负责迎客楼,她自然也听说了一些京城内的形势,对于郭孝恪其人,还是略有耳闻的。 小妹的夫君是郭孝恪的族弟,与郭孝恪多有牵扯,让武顺有些不喜。 郭孝恪虽然贵为左骁卫将军,可以说此人位高权重。 可传言其生性奢侈,妻妾成群,生活极其奢靡,而且行事很乖张。 据说李二陛下对其早有不满,亦有御史多次弹劾,只是陛下念其往日功勋,不忍处置他这等从龙之臣。 可这样的性格,怕是迟早都没个好下场,若郭孝恪倒台,却不知会不会连累妹妹? 武媚娘当然也看出了武顺的担忧,虽然心头也同样有些担心,却未露出丝毫忧虑之色,反而含笑道:“呵呵,这门亲事母亲认为如何?” 杨氏不愤地道:“据说那郭孝慎闻听你们姐妹之美名,才奉送了大量彩礼求亲,你那两位兄长还不是贪图你妹妹那彩礼才答应的,唉!我儿命苦啊!” 闻言,武顺俏脸挂满冰霜,恨的咬着银牙大骂道:“都是一群只看皮囊的家伙,两位兄长一点也没有做兄长的样儿,只看对方的彩礼,不看对方的人品!” “勿需说,这些彩礼必定也被那两个兄长私吞了,待到小妹出嫁之时,嫁妆可能一点也没有,娘亲放心,等夫君回家,我和媚娘会跟他说的,把妹妹给接过来。” 也难怪武顺如此生气,当初他们娘俩被赶出国公府,三妹被留下。 本以为两位兄弟对妹妹会好一点,哪知道武氏兄弟居然是为了彩礼才把妹妹留在家里,实在太过分了! 而小妹的这桩婚事,说不定就是武氏兄弟为了谋取彩礼,从而主动去与那郭孝恪说亲,可以说是将小妹给卖了,他们两个只管收钱。 武媚娘默然不语,自己这个姐姐啊,心思太单纯了。 自己母亲故意说到妹妹的亲事,明显就是想让她们把妹妹接过来。 而且意思很明显,就是想把自己那妹妹往府里送,这位姐姐怎么一点也察觉不出来么? 只要是女人,哪个想让自己的夫君多分几份,即使是亲妹妹也不行啊。 见到武媚娘没有回话,武顺奇怪的问道:“媚娘,两位兄长这么过分,难道咱们做姐姐的不应该救她出火海?” 武媚娘凤目含煞,狠狠瞅了姐姐一眼,心里却很是气愤。 这个姐姐简直就是个烂好人,从来都不知道拒绝,性子实在是太软了! 救妹妹出火海的方式很多,为她选一门好的亲事就行,为何就一定要接来府上? 原来就因为把姐姐武顺接过来住,人都被杨帆吃干抹净了。 不知为何,武媚娘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个念头。 这段时间母亲频频提起杨帆,不会也…… 第六百零二章 打算 看着母亲杨氏白皙的瓜子脸洁白细腻,秀眉弯弯,眼含秋波,身材丰润成熟,透着一股子如水的娇媚。 与武顺并列而坐,根本看不出两人是母女,反而如同姐妹一般。 武媚娘忽然有些担心,母亲三句不离杨帆,显然不知不觉中把自家郎君当成了主心骨,这把杨帆当成自己的丈夫有什么区别? 若是郎君一时起意,怕是杨氏也不会拒绝。 倒不是武媚娘要将杨帆死死的管住,不许再找女人。 只是若杨氏与自己姐妹共侍一夫,那也太尴尬了! 想到此处,武媚娘有些苦恼,心想要不要买一座府邸送给母亲,亦或者把她送回应国公府。 她倒不是不相信杨帆的人品,杏儿、婉儿两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整日里在他面前晃悠,也不见有任何觊觎之心。 就连不小心与长孙无垢发生关系后,杨帆与长乐公主到现在都还没有圆房,可见自家郎君绝不是荒唐靡乱之人。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假如母亲杨氏主动呢? 武媚娘偷偷瞥了母亲一眼。 杨氏既有姐姐武顺的天生丽质,又有一股成熟妇人的妩媚,加上眼中透着哀愁的眼眸,当真是我见犹怜。 虽然年龄有些偏大,谁知自家郎君会不会就偏好这一口? 但真的要将母亲赶走么? 自从来到杨府生活,看得出来母亲很是开心,往日锁在眉宇间的怨愁都悄然散去,容颜也倍加亮丽,简直越活越年轻了。 自己真要为那些还没有发生的事而担忧么,甚至狠心将母亲赶回武家那个地狱? 一向智计百出的武媚娘此时很是苦恼,不知怎么办才好!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婉儿高兴的声音传来:“公子回来了?” 虽然贵为公爷,但几个府上的丫鬟还是一如既往叫杨帆为公子。 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婉儿啊,在这里站着干嘛,不冷吗?赶紧烤火去,娘子她们可在里面?” 婉儿赶紧回道:“武家娘子都在房面,其他几位娘子都在各自的房间。” 闻言,武媚娘下意识的瞅了母亲一眼。 正巧杨氏亦向她看了过来,母女俩目光在半空中交汇,都看出对方的不自在。 武家娘子都在里面,听起来好像几人的地位都是一样的,都是杨帆的娘子? 武顺性子单纯,倒没有多想,但杨氏可不像武顺那样傻白甜。 如此充满歧义的对话,她自然听得出来其中的不妥之处。 原本白皙的俏脸腾起了两朵红云,看起来更添艳丽。 本来被武媚娘盯得不自在而导致加快的心跳,此时更是快要跳出嗓子眼。 杨氏好像被人抓奸了一般,赶紧站起身来,喏喏道:“你们夫君回来了,那个……娘亲先出去!” 言罢,准备起身离去。 杨氏如此行为更让武媚娘充满了疑狐,难道母亲真的动了心思,不然何必如此慌张? 不等女儿答话,杨氏便慌不择路的起身往门口走,却直接撞到正走进屋子的杨帆怀里。 回到家就有女人投怀送抱,杨帆也不客气,直接一把搂住。 岂料怀中女人彷如被蛇咬了一般,全身一僵,然后整个人一软,直接瘫倒在了怀中。 杨帆余光看见武媚娘、武顺惊诧的面庞,心里咯噔一声,武媚娘她们在那里坐着,怀里的是谁? 还没等杨帆反应过来,杨氏顿时惊慌失措道:“你……你怎么能这样?” 说完,便像屁股着了火似的慌慌张张逃出房间。 这让杨帆尴尬不已,他哪里知道家里面还有外人啊? 瞅了一眼杨氏窈窕丰满的背影,回头惊愕的看着武媚娘、武顺:“咳咳,岳母怎么会在这儿?她不是在骏扬坊么?刚刚还以为是媚娘或者顺娘呢!” 武媚娘坐姿端庄,俏脸似笑非笑:“哼,谁知道呢,说不定某人就是故意的,我们姐妹的身材可没有这么好。” “某人真是吃人的大老虎,看来是想将咱家里的女人连皮带肉的全吞到肚子里。” “呃……这是什么话?” 杨帆直接无语,听起来怎么不太对劲? 刚刚真是不小心,好么? 不过,那感觉…… 心里转着龌蹉念头,脸上却是不显分毫,径自来到椅子上坐下,端起茶盏一本正经喝起了茶水。 杨帆细细品完一盏茶,却见武顺、武媚娘脸色儿颇为古怪,不由问道:“你们干嘛这么看我?脸上有脏东西?” 武顺笑意盎然,说道:“那是娘亲刚刚喝过的茶水……” 杨帆愕然一愣,低头瞅了瞅手里的茶盏,茶杯上确实有微不可查的口红印。 抬头瞅了瞅两女,负气的将茶盏放在桉几上,恼火道:“你们刚刚怎么不说,等我喝完了才说,找打是不是?几天没惩罚你们,简直胆肥了!” 心里实则虚得很,怪不得觉得这杯茶怎么有股腻腻的味道,原来是烟脂水粉。 武媚娘根本不惧,但也不想在这个话题纠缠,将手中一摞礼单推到杨帆面前,说道: “年关将至,各家的年礼媚娘和姐姐已准备好,郎君且看看可有谁疏漏,若无不妥,妾身便吩咐下人照此送去。” 武媚娘很懂得把控人的心思,少在男人面前提起女人,否则真会弄巧成拙。 装模作样的看完礼单,杨帆不由感叹,武媚娘不愧是天生的女皇,打理人际关系的天赋简直无予伦比。 且不说关系好的有厚礼,即使不经常打交道的大儒之类的,礼尚往来也处理得很是妥当。 武媚娘不仅在经商方面强过杨帆百倍不止,在官场上也看得如此透彻,简直是可怕的天赋。 比如长孙无忌这样的人,也都准备了一份厚礼,看来武媚娘把官场上没有绝对的敌人理解的很是透彻。 杨帆即便多了1000多年的阅历,若按照他来分配礼单,真没有这样豁达的心思。 从这份礼单一眼就可以看出亲疏关系,可见武媚娘确实下了一番功夫。 于是杨帆挥挥手道:“本郎君说过,府上的人情往来全由娘子作主,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而且你也知道,我可不喜欢这些礼尚往来的繁琐规矩,你们拿主意就是……” 只是眼睛飘到了礼单后面,杨帆惊叫道:“媚娘,你这个败家娘们,你想送钱给你哥哥也不是这样送的?和着胳膊往外拐?” 先前还不在意,可当杨帆瞄了一眼最后面这一张礼单上的物件,顿时心疼得滴血! 什么上好的布料子、什么名人字画、什么琉璃套装、甚至金银财宝都有好几万贯…… 难道武媚娘是一个扶娘家魔? 即使是后世的伏弟魔也没有这么败家? 一般的高门贵府娶媳妇也用不着送这么贵重的聘礼,这只是一个年礼。 武媚娘却是不为所动,说道:“这事媚娘正想和郎君说呢,这份礼单其实是一场交易?” “交易?咱们和应国公府有什么交易的?他们又来找你了?”杨帆有些不解,随即又心疼的说道:“那也不行啊,老子拼死拼活的赚钱也容易,为何要分给他们这么多,折合下来得有十几万贯,整个应国公府都不值这么多钱?” 武媚娘娇俏的翻个白眼,你拼死拼活的赚钱,都是我挣的好么? 再说了,咱府上的钱财比国库还要富裕,这位夫君偏生还要生出一副守财奴的样子,真是太奇怪了。 当然,也并不是说武媚娘钱多了没地方用,而是确实有这个必要。 虽然很不想把妹妹接到家里,但却也把妹妹救出火海,郭家确实不是好的归宿,武媚娘当然不想妹妹凄惨的过完下半生。 一旦把妹妹接过来,郭家一定会像应国公府索要彩礼。 据武媚娘了解,那两个哥哥早已把彩礼败的差不多了,拿什么去还? 再说,不管怎么样,武媚娘也不想看到父亲的基业断在两个不成器的兄长手里。 当武媚娘把自己的想说出来,杨帆没有再说什么。 他还真没听武顺、武媚娘两人说过还有一个妹妹留在家里。 只要不是伏弟魔类型,杨帆倒也不会介意。 何况,武媚娘也说了,这是最后一次帮衬武家了,如果两个兄长再不成器,她也不再去管。 见到杨帆点头答应,武氏姐妹让杨帆享尽的温柔。 杨帆真没想到,自己也有堕落的一天。 只是三人你农我农没一会儿,贺兰敏月就醒了过来,一看到杨帆,便抱住不撒手了。 自从这小丫头上学以后,总是想着放假缠着杨帆这个故事大王讲故事。 被武媚娘和武顺惹了一身火气,在小萌娃的攻势下,只能屈服于那双萌萌的大眼睛。 如果对手看到杨帆如此憋屈的一面,怕是整个关中都要笑掉大牙。 武顺看到杨帆如宝贝一般呵护自己的女儿,心里如同喝了蜜一般甜蜜,也不知自家郎君怎么想的。 这么喜欢小孩,为何总不想要小孩呢? 武媚娘则是一脸羡慕,最近这段时间都没有采取避孕措施,为何总不见肚子起反应,不知不觉武媚娘有些急了。 若是两位公主殿下先一步怀孕,那岂不是说她武媚娘是一只不下蛋的母鸡? 看着武媚娘一双妩媚的凤眼冒着母爱的光芒,杨帆调侃道:“媚娘不用担心,晚上夫君再赏你一个大胖小子,咱们一年一个,以后让你忙不过来。” 听到杨帆的话,武媚娘噗嗤一笑,没好气地道:“夫君也真是的,一年一个,真以为媚娘是猪么?夫君也真是个没正形,敏月还小呢?怎么在她面前是这样的话?” 杨帆一手拉过武顺,一手揽住武媚娘,大笑道:“呵呵,媚娘这辈子都是我的猪猪,想跑是跑不了了,当然,还有顺娘,以后也给敏月生个弟弟妹妹作伴。” 看到杨帆丢下自己,贺兰敏月不干了,呕气道:“坏爹爹,只抱娘亲和姨娘,敏月不和你玩了,敏月也要做爹爹的小猪猪!” 童年无忌的话顿时引得众人轰然大笑,一家人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晚膳过后,本来想做猜枚游戏的杨帆被萧后喊了起来。 正堂内,两人相对而坐。 看着萧后,杨帆不由问道:“干娘,是有什么事要交待孩儿么?” 萧后一脸严肃,说道:“听说你元宵过后就要下江南了,可有什么计划?” 杨帆微微一怔:“陛下任命孩儿为江南道大都督,即使江南士族不服气,难道他们敢明目张胆的对抗朝廷命令?” 萧后抬起手,指着杨帆没好气地道:“你啊你,平时鬼机灵的,可有时候又太随意了,这样可不好?” “虽然大唐与前隋略有不同,但对江南的掌控其实都差不多。” “当初炀帝亲自下江南,都不能收拢那些江南士族的心,你以为仅凭大唐朝迋的命令,那些人就会配合你?” “虽然这些江南士族不敢明着来,但搞刺杀、暗中使绊子……一定不会少,如果不小心,我那些媳妇可要守寡了!” 杨帆灿灿一笑:“干娘,没有这么严重?” “没这么严重?”萧后哼了一声,继续说道:“你可是朝廷这些年为了掌控江南,投入了多少府兵剿匪而无功而返?” “不说远的,郧国公张亮已经在江南道两年了,为了收服僚人和山越人可谓是煞费苦心、劳民伤财,可收效甚微。” “之所以如此,是当地的士族与这些僚人和山越人相互合作,才形成如今的局面,可以说,如今的江南是江南士族的江南。” “更何况,郧国公张亮的两名假子在吐蕃死于你手,你要小心他们沆通一气把你赶出江南。”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杨帆一脸惊讶,有些难以置信:“郧国公与某属于私怨,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不会如此湖涂?” 萧后扶额头痛不已。 这小子虽然很聪明,但也太不了解官场了。 在官场上是没有永远敌人的,如果把每个人都想的如此大义,会很容易阴沟里翻船。 萧后想了想,叹息道:“人心险恶,你多加小心,当年炀帝也这么想,所以把命搭在了哪里……你切莫重蹈他的覆辙啊!” 隋炀帝当年就是因为相信自己的手腕,能够收江南士族为己用,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最后直接悲剧了。 所以,萧后再次慎重交待道:“此次下江南,在没有打开局面之前,江南士族的什么人也不可轻信,否则,你只有灰遛遛的跑回来。” 杨帆有些郁闷:“如果江南士族之人一个都不能用,那我岂不成了孤家寡人?那还怎么打开局面?” 听到杨帆的话,萧后笑着说道:“你从长安多带些人走,另外,当年炀帝在江南也留了一些影子在哪,保不齐能帮上你的忙。” “此次下江南,让诗韵陪你一起去,老身会把那些人的联络方式全部交给她。” 听到此处,杨帆也终于明白了萧后叫自己前来的意思,原来是想让萧诗韵陪自己前去。 这位太后一定是看自己的女人越来越多,深怕萧诗韵失宠,所以才这么急迫。 不过,有一点她确实没有说错,士族的力量在江南太强了,朝迋根本插不进去。 既然这位太后肯全力支持自己,杨帆当然不会拒绝,欣然答应道:“多谢干娘厚爱,一切听您的安排。” 虽然隋朝已经灭亡,但若是敢轻视这位萧后的底蕴那也太傻了。 毕竟,隋炀帝驾崩后,萧后继承了一切,说没有忠于前隋的一帮势力谁信? 目的达成,萧后笑着说道:“那我儿先下去,早点去歇息,多给干娘生几个大胖小子。” “咳……干娘也早点休息,孩儿告退。”杨帆干咳两声,逃也似的离开。 冬日的夜,寂静无声,却正是猜枚好时分! 第六百零三章 得偿所愿 谈完事儿,回到后院的杨帆吃了武媚娘个闭门羹,这娘们美曰其名明天要留力气回府把妹妹接过来,所以拒绝杨帆的留宿。 对于这种间接的赞扬自己男性的能力,杨帆心头美得冒泡。 可一连被武顺、萧诗韵几女接连拒绝,他才知道被这几个娘们给耍了。 没想到女人越多,反而连睡觉的地方都找不到,这让杨帆心头极其不爽。 晃晃悠悠来到长乐公主的院落,莹白色的灯光从门缝射了出来,显示此间主人还没有入睡。 蹑手蹑脚推开房门,却见长乐公主正拿着一本书在灯光下夜读。 看着如同做贼的杨帆,长乐公主噗嗤一笑:夫君还真是稀客呀!今天怎么想到来丽质这里了? 杨帆直起身子,笑着拽起文言文: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见娘子秉烛夜读,特来陪咱家的才女。 长乐公主起身来到杨帆跟前,仔细打量了一番,盈盈笑道:夫君是没地方睡了,想留宿长乐这里,夫君得给丽质做一首诗词才行。 这让杨帆为难了。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好的诗词是需要灵感和场景的。 本来肚子里的货就没多少,原先又嫖窃了许多,剩下的几首准备留得应急之用,哪能轻易拿出来。 长乐公主这边,刚说完就后悔了,生怕杨帆转身离去。 赶紧揽住杨帆的手臂摇了摇,嘟着小嘴诱惑道:夫君只要做出作诗词,妾身给你奖励哦! 享受着臂膀的柔软,杨帆涩涩一笑:哦?娘子给什么奖励? 说着,眼睛却盯着玲珑有致的娇躯不停的打量。 还真别说,长乐公主看起来并不胖,但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真是人间尤物。 再加上那张既清纯又略显艳丽的俏脸,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自云良家子,零落依草木…… 看到杨帆赤裸裸的眼神,长乐公主哪还有心情鉴赏诗词,忍着羞意说道:夫君果然才学无双,想要什么奖励? 说到最后,声音都快落回肚子里面,要不是杨帆听力好,还真听不见。 其实无怪长乐公主如此,成亲都一个多月了,杨帆愣是没有动她,长乐公主都有些怀疑自己的魅力了。 如果今晚不抓住机会,那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圆房呢! 其实,此时杨帆也看出了众女的心思,显然大家都是为给长乐公主创造机会。 如此良辰美景,杨帆当然不会再做作,笑着说道:既然如此,娘子,天气太冷了,要不咱们上榻猜枚如何? 听到杨帆如此直白的话,即使长乐公主心里有所准备,也羞得面红耳赤。 快速的瞟了杨帆一眼,用低如蚊叫的声音说道:才不要呢! 话虽如此说,但还是指挥着双胞胎侍女为杨帆宽衣! 脱去外衣,杨帆露出来一膀子腱子肉,可谓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长乐公主一双秀眸里光芒闪闪,小嘴啧啧有声,品头论足道:往日夫君穿着衣服还真看不出有那么几分威武的气势呢! 杨帆顿时不悦了,黑着脸,咬牙切齿道:好啊,刚刚让本郎君作诗才准留宿,现在居然嫌弃本郎君,难道平日某就不威武雄壮了? 长乐俏脸上却满含笑意:是是……,夫君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最威武最霸气的,行不行? 见状,一旁的双胞胎丫鬟捂着小嘴在一旁偷笑。 杨帆气得不轻,伸出手臂,一把揽住长乐纤细柔软的腰肢,往怀里一带,笑道:居 然敢怀疑本郎君的魅力,该罚。 手起刀落,啪的一声。 哎呀!夫君……长乐公主惊叫道,挣扎一下,却被胳膊死死揽住挣脱不得。 感受着掌心余温,杨帆唇角溢出一抹邪笑。 长乐都快哭了,委屈的看着杨帆哀求道:郎君,妾身知错了…… 杨帆嘿嘿一笑:那你倒是说说,夫君到底威不威武? 说完,刚刚拍上去的大手并没有拿开。 长乐俯在杨帆胸前,俏脸娇艳不可方物,说道:夫君,不要,婷婷和倩倩还在旁边呢? 杨帆哪里管得了这么多,只觉得一股热气沸腾,一低头。 被突然袭击,长乐发出一声轻吟。 杨帆有些意外。 长乐不是已经嫁过一次了么,怎么亲亲都如此生硬? 一旁的双胞胎姐妹看着毫不避讳的两人,顿时手足无措,脸红得像是蒸熟的螃蟹,不知如何是好。 她们是长乐公主的陪嫁丫鬟,按理是要先一步试探男主人的能力,可是现在女主人没有叫她们离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只能羞不可抑的捂着脸,不过却不断从指缝偷偷瞄着。 半晌后,长乐公主差点一口气没憋过来,赶紧推开杨帆。 那滋味虽然美妙,但也差点被憋死。 郎君,要不,让婷婷和倩倩先侍候你? 闻言,双胞胎更加羞不可抑,不过,脸上却是蠢蠢欲试…… 反正早晚都要成为杨帆的女人,她们当然不会拒绝。 杨帆轻咬着耳垂,轻笑道:你想祸水东移,没门…… 哎呀!长乐公主惊呼一声,使出浑身力气,勉力挣脱,娇嗔道:那也得熄灯! 说着,转头看向脸色酡红的双胞胎:你们去外间候着。 诺!双胞胎侍女羞得不行,赶紧转身退去。 侍女退下后,长乐任由杨帆将自己抱了起来。 虽然心里有准备,但整个身子软弱无力,甚至有微微的颤抖。 杨帆好奇的问道:娘子怎么了? 长乐公主如驼鸟一般把头埋进杨帆的胸怀,轻声道:奴家还是……,请夫君怜惜! 什么?杨帆有些难以置信。 嫁过一次的人还是第一次,谁敢相信? 不过,很快杨帆又变得狂喜。 虽然来自于后世,没有那么多计较,但谁又能没有情结呢? 清风细雨般完成了人伦之礼,可惜长乐公主战斗力比较弱,让杨帆不上不下。 本来长乐公主还想让双胞胎进来,可却被杨帆拒绝了。 倒不是杨帆娇情、装x,而是想给长乐公主一个难忘的第一次。 长乐公主当然也体会到了杨帆的怜惜,感动得无以复加。 自己何其幸运,居然遇到这么一个尊重女人的好男人? 正因为怕自己有心结,连陪嫁的侍女都不叫进来,这样的男人天下少有。 毕竟自己嫁过一次,可杨帆并没有看轻自己,反而呵护备至,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当初长乐还为自己嫁过一次而揣揣不安,生怕引起杨帆的不悦。 谁知非但没有一句冷落自己,反而怕伤害自己而疼爱有加,这让长乐完全忘记了前一段婚姻的不幸。 长乐其实是一个外柔内刚的性子,看似娇柔似水,但骨子里却很是要强。 但正这样的性格,一旦爱上一个男人就会死心塌地。 如今认定杨帆 就是她追随一生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又对她如此爱护,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长乐公主趴在杨帆的胸膛上,喃喃着说道:郎君,要不叫高阳过来? 杨帆微微一楞,讶然失笑道:咱们夫妻是平等的,不要刻意如此,再说,今天可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你就这么舍得? 长乐狠狠揪了杨帆一把,咬着樱唇气道:妾身不是怕你难受么? 想要让我不难受,其实还有别的办法……杨帆在长乐耳边耳语了一阵。 听完后,长乐公主暗啐一声,狠狠的掐了杨帆一把…… 听着屋里传出的动静,两名双胞胎不自觉的搅在了一起,心儿都快跳出来了。 都折腾大半夜了,这也太折磨人了! 云收雨散,已是鸡鸣时分。 此时屋内的气味尚未散去,让前来收拾战场的双胞胎心跳耳热。 当双胞胎伺候主人沐浴一番,却见到长乐公主一动也不能动,顿时又羞又惧:驸马可真是太狠心呢。 这话把杨帆噎得不行,只得狠狠瞪这两个无法无天的丫鬟。 心想,也就是自己心善,不然让你这两个小丫头几天下不了床。 等收拾妥当,将两个丫鬟打发出去,长乐勉力起身靠着杨帆说道:今天的家宴怎么办,妾身怎么还有力气去参加? 每年李二陛下都会在年前组织一次家宴,因为迎娶了长乐和高阳公主,杨帆他们自然也要参加。 杨帆呵呵一笑:要不本郎君也不去了,在这陪着娘子? 长乐公主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男子大丈夫,怎能留恋温柔乡,如果夫君也不去,岂不让其他姐妹笑话? 杨帆感受着温香软玉,舒服的眯起眼睛: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那无聊的聚会,咱才不想去呢,如果谁敢笑话咱家娘子,看我不打爆他的脑袋。 长乐公主噗嗤一笑:夫君也真是的,这是家宴,怎么总是喊打喊杀的?不过,这家宴夫君还真得去! 父皇把丽质和高阳一起下嫁给夫君,好多兄弟姐妹私底下议论纷纷,借此机会也让他们见识见识父皇对夫君的恩宠。 杨帆一脸疑惑:这话怎么说? 长乐公主在杨帆的胸口找了个安逸的地方靠了靠,说道:每年家宴,父皇都会赏赐食物,得的食物比越多越好,自然是越受父皇信任。 听到这话,杨帆郁闷的不行。 不就是一口吃食么,这些人居然上岗上线。 唉,不管是什么时代攀比之心人皆有之啊! 既然自己的女人如此上心,杨帆当然不会扫了她的兴,于是赶紧说道:那行,到时候我背着娘子去,咱把所有好吃的全占了! 长乐公主赶紧拒绝:我这个样子才不要去呢!你和高阳去。 如今随便动一下都很难受,去参加家宴岂不是让人笑话? 寒冬腊月,按说在这样的气候最美莫过于喝一壶小酒,可惜杨帆却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昨晚操劳了大半宿,本来想多睡一会儿,可惜被高阳公主揪了起来。 直到到达皇宫内苑,杨帆才有了一点精神。 一路行来,帝王内苑的装饰、用料,自然不是一般的房子可比,为了透亮,好多房子都装了玻璃的窗户。 即使是杨帆,也很少能够来到在皇宫内苑,自然觉得一切都是那么新奇。 内苑的宫殿比太极殿相对小了很多,但也显得高大恢弘。 每一栋房子都典雅精致、内敛奢华,房子主 体用楠木制成。 一进到皇宫内苑,高阳就跑去找杨妃,杨帆无所事事,只能到处晃悠。 据说今年主办此次家宴的地方是韦贵妃的住处。 来到这里,宫殿外的空地上已经摆好了各种器具,所有器具皆出自皇家瓷窑,每一样东西都高端大气上档次! 如果这些东西能够留传后世,定然是不可多得的古董。 杨帆恹恹的想着,打着哈欠,眼皮不受控制就耷拉了下来。 来的有些早,其他人并没有到来,杨帆只得找一处有火炉的地方眯一会儿。 刚闭眼,便听到耳边响起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正是小兕子到来。 杨帆一把拉着小兕子拽到自己怀里,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佯装大怒道:周公正给我讲故事呢,你一打扰就全忘了,你说,该怎么办? 说着,杨帆哈着气在小兕子咯子窝挠起来痒痒,让这位晋阳公主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玩闹了一阵,晋阳公主赶紧求饶道:兜子最怕痒了,姐夫饶了我,还有,刚刚周公给你讲的故事真的忘了吗? 瞄了一眼正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晋阳公主,杨帆笑道:正因为你打扰我,所以脑子记不清了,诶,如果有人帮我揉揉,可能会记起一些! 小公主一听有戏,赶紧伸出软嘟嘟的小手,一边揉一边问道:姐夫,是这样么? 对,就这样,力气大一点更好!杨帆呵呵一乐。 兕子妹妹,他在骗你呢!刚才他明明在睡觉,怎么可能在听周公讲故事呢? 李治这个小正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义正言辞的揭露杨帆的诡计。 晋阳公主翻了个白眼说道:我当然知道周公不会给人讲故事,但我相信姐夫脑子里藏着很多故事! 杨帆乐不可支,夸赞道:兕子真聪明,比你这个傻乎乎的哥哥强多了! 说着,直接在小兜子肉乎乎的脸上亲了一口。 小兕子被杨帆的亲昵搞得有些忸怩,害羞的说道:姐夫,宫里的嬷嬷说了,兕子已经快七岁了,不能随便让别的男孩子亲。 杨帆微微一楞,哈哈大笑:确实如此,但姐夫是家里人,不是别的男孩子,没关系的,不过下次姐夫也注意。 正在此时,陆续有人前来。 李治对于杨帆说他傻乎乎有些不忿,见到有人,顿时计上心头,大声说道:姐夫,父皇从小就告诉本王,做人做事应该踏踏实实,不应该说谎,你自己说谎话还要骗兕子,岂不是说父皇的话不对? 杨帆嘴角一挑,有些好笑。 这小子真是人小鬼大,腹黑的属性可不比其他人少。 若是敢说李二陛下的话不对,那岂不是在质疑皇帝的权威。 但也不能让这小子得瑟,于是杨帆说道:晋王殿下此言差矣,陛下的话当然要听,但并不是说陛下的话就全对,一个人如果没有自己的见解,只会随声附合,这与提线木偶有什么区别?是不是啊晋阳公主殿下? 晋阳公主显然站在杨帆这边: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夫子说人不可能全部都懂,做事情也不可能全对,父皇也是人,也有做错的地方,如果父皇敢说自己说的话全对,那父皇就是昏君。 你敢怂恿兕子骂父皇是昏君?李治有些傻眼了。 咳……杨帆却差点被这丫头的话给吓死。 这时,一身便服的李二走了出来,一张脸黑如锅底。 李二的突然出现,让晋阳公主也傻眼了! 本来只是想声援杨帆一下,她怎么会想到李二陛下已经 到来,连忙怯怯叫了一声:父皇,儿臣……。 李二陛下面沉似水,太阳穴突突乱跳。 对于的闺女说自己的坏话,李二非常的不爽。 但女儿不能打呀。 只得转头看着杨帆大喝道:你屁股又痒了是? 感觉到李二陛下压抑的怒气,杨帆吞了吞口水:那个……微臣不敢…… 将晋阳公主放下,提腿就准备跑路。 看着杨帆小心翼翼的样子,李治洋洋得意,终于治了这家伙一回,虽然是借父皇的手。 晋阳公主则抱着李二的大腿,皱着鼻子说道:父皇,不关姐夫的事……都是兕子乱说话。 对于小闺女跟杨帆亲近,李二陛下也很是无奈。 为了不让自己的小闺女伤心,李二陛下拉起兕子的小手,笑道:做错事了就要惩罚,这小子敢教唆你说朕的坏话,那就让他做几道菜来补偿联,你觉得如何? 晋阳公主立马高兴的说道:父皇真不怪姐夫了? 李二陛下正色道:朕一言九鼎…… 话还没有说,小兕子便挣脱李二陛下的手,来到杨帆跟前:姐夫,兕子带你去御膳房,我要吃糖醋排骨……! 说着,蹦蹦跳跳拉着杨帆朝着御膳房跑去。 看着女儿和杨帆如此亲近,李二有些嫉妒了,差点把两人给喊回来。 第六百零四章 救人 见杨帆被小兕子拉着走御膳房,李治赶紧跑过来,扬起笑脸说道:“父皇,都已安排妥当,是否还需要调整,外面冷,如果不需要调整,您先进去歇会!” 看着这位最小的嫡子,李二陛下情总算舒服一些,好在朕还有儿子关心。 李二陛下扫了座位一眼,全部划分了区域,于是满意的说道:“暂时就按此执行,务必要安排妥当,让人传朕的旨意,让杨帆那小子多做几个硬菜。” “遵旨!”李治应声答道。 李二陛下点点头:“最近我儿长大了,办事稳妥多了,不过,以后要戒骄戒躁,多加磨练!” “多谢父皇夸赞!”李治顿时欣喜不已。 今天之所以揽这个差事,就是为了在李二面前露脸,有什么比皇帝记住自己更能体现价值的。 虽然是最小的嫡子,但李治的抱负可不小。 李二陛下挥挥手:“你且退下,只需做事稳当,以后朕自然会委以你重任。” 等李治躬身告退之时,杨帆和小兕子也来到了御膳房。 李二陛下让杨帆做几个菜,本来杨帆是拒绝的,凭什么皇帝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是小公主殿下都发话了想要吃他炒的菜,杨帆就硬不起心肠拒绝。 只得任由晋阳公主拉着,前往御膳房做了几个拿手小菜。 幸好有专门端菜的宫女,若不然杨帆真想撂挑子不干。 等杨帆做完了菜,小兕子早已不知跑到哪里去,杨帆只能往宴会的地点赶…… 进入宴会大殿,杨帆找了一圈都没找到自己的位置。 无奈之下只得对一旁负责引领入席的礼部官员,问道:“本公的位置在哪?” 毕竟杨帆当过一段时间的礼部尚书,那名礼部小官显然认出了他,缩了缩脖子,满脸赔笑道:“公爷,对不住,今儿个没有您的位置?” “什么?”杨帆微微一愣,旋即大怒道:“什么叫没有我的位置?是不是你们疏忽了?一天天干的都是些什么事?赶紧给本公安排位置去!” 那官员一脸为难:“公爷,不是下官不安排您的位置啊,是晋王殿下说的,陛下让您在御膳房做菜,所以就没安排你的位置。” 闻言,杨帆勃然大怒:“陛下只是让我做两道拿菜,某并不是今天的主厨,凭什么让我一直待在御膳房?” “晋王殿下不过就是一句戏言,你也当真?眼力劲这么差,你是怎么混到礼部去的?” 虽然知道一切都是李治搞的鬼,但杨帆并不打算退去。 显然这家伙是故意这么做的,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杨帆知道李治针对的就是自己。 不过,仅凭一个位置就想阻止他进去,真亏这家伙想得出来! 见到杨帆如此强硬,这名礼部官员说话已经开始磕磕巴巴:“可…可殿下的确这么说的……” 接待这种任务,两头不讨好的事情他是真的不想再干了。 这名官员暗自在心中打定主意,等这次酒宴结束,托人找找关系,看能不能调到其它衙门去当差。 礼部的活根本就不是人干的,也不知究竟是哪个王八蛋说在礼部当差最清闲,真是坑人啊! 神仙斗法,凡人遭殃,上面往往一句不经意的话,下面的人就会往死了里执行。 虽然有时候可能只是一句无心之玩笑话,但谁又知道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 杨帆倒也不会再去为难一个小小的官员。 没有位置,他也不想灰熘熘的回去,杨帆想了想,干脆真的往皇子列席那边走去! 既然李治想故意看他笑话,那自己也不用太客气。 此时李治旁边坐的不是别人,正是一位老相熟李恪。 这小子跟李世民长得越来越像了,只是看起来稚嫩了一些。 看来历史上被李世民夸赞“英果类我”果然有些道理。 看到杨帆找到自己面前,李治笑呵呵的说道:“哟,宴会都要开始了,姐夫还没找到座位?” “反正晋王殿下也用不了这么大的位置,不如微臣也一起坐下!”说着,不理会李治的阴阳怪气,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李治的旁边,都快要被李治给挤出桌子。 “你……你!”看着死皮赖脸的杨帆,李治真拿他没办法。 “呵呵,妹夫不妨过来和本坐?”李恪显然也看出了一些端倪,赶紧出来打圆场。 杨帆摆手拒绝道:“谢过吴王殿下,不过,晋王这里的位置大得很,没有换的必要,况且,本公与晋王情深谊厚,想来晋王殿下不会如此小气,是殿下!” “咳……姐夫说的不错!” 话都说到这里,李治当然不好拒绝,只能苦着脸答应。 杨帆也毫不客气,直接坐了下去,看着桌上有一份单子,杨帆误以为是菜单,问道:“殿下,能把那东西给我瞧瞧吗?” 杨帆很好奇,李二陛下用来招待客人的菜谱是什么? 把东西拿到手,杨帆却傻眼了,原来桌上放着的并不是宴会菜单,而是表演的节目。 第一首就是《秦王破阵乐》,还没怎样看完,不远处的表演团队就上场。 一百二十名披甲执戟的伶人表演,其左面呈圆形,右面呈方形。 前面模彷战车,后面摆着队伍。 队形展开像簸箕伸出两翼、形了成打仗的阵法。 整首曲子声音十分的高昂,非常具有扇动力。 等到第二遍,大家都轻轻唱了起来: “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 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 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 戎衣更不着,今日告功成。 主圣开昌历,臣忠奉大猷。 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 也许受到表演气氛感染,一干皇亲国戚和朝廷文武大臣也跟着唱了起来。 阵阵高呼声音激荡洪亮,几乎能掀翻房顶! 就连杨帆这种只会唱两句流行歌曲的人,也照着歌词哼唱了起来,最后也敞开嗓子豪叫起来, 一连高唱了三遍,让诸人以及的围观者皆有意犹未尽的感觉。 此时,就进入了曲子的后半段。 由伶人团队吹奏大军进攻的号角声,以及配合号角声模拟出来的战马奔腾的场景,节奏紧凑激昂,引人热血沸腾。 有人已经在激情之下用快子敲碎了好几只碗了。 一下子,殿内的气氛刚开始就达到了顶端,这让寒冷的冬天不再那么冷。 杨帆放眼望去,宴会的各个区域都划有固定的划分,有族老,有文武大臣…… 果真是一场令人心动的开幕盛宴。 不说武将们疯狂拍打自己的胸脯,好几个文官面色也涨得通红,表情兴奋至极,仿佛下一刻就会驾鹤西去。 杨帆百无聊赖的坐着,憋着憋嘴,有些无语,这些人也不怕突发脑溢血啊! 还没等杨帆多想,坐在武将功臣位置上的一位老头就扑通一下栽倒在了地上? 有相熟的官员想将老头重新搀扶回座位上? 结果上前一看,发现这位已经晕过去了。 “叔宝,快醒醒,快、速请太医!” 一时间殿内方寸大乱,不少人都围了上去! 御医很快到来,一来到就帮着这位魁悟大汉地脉。 这个御医杨帆倒认识,去年出征吐蕃,随行的御医就有这家似。 自从在吐蕃跟杨帆一起做过几回外科手术后,这家伙已经在御医中脱颖而出,简直成为了神医。 平时里把杨帆吹捧到了天上去,什么杨帆能肉白骨就是出自他之口。 因为不这样说,他怎么能在人才济济的御医中显出他与众不同来? 御医又是搭脉又是探息,又是望诊,一顿操作勐如虎,最后得出一个无比震惊的结论:“失血过多导致身体亏空,没得治了!” 听他这样一说,立刻有人悲痛不已,连李世民都坐不住了。 “住嘴!”李二从主位上窜了下来,厉声大喝道。 然后才转向一旁的御医:“当真不能治了!” 御医神情惨澹。 别看这位秦将军还隐隐有一丝进气,但失血过多,根本醒不过来。 哪怕整个太医院来了也没办法,只能等死了! 李世民又急又怒! 好好的宴宾大喜日子居然发生这样的意外,一位身经百战的老臣眼见就要这样命丧在此么? 安装最新版。】 围观的人纷纷心有戚戚焉,有人说道:“陛下,何要不让万年县公来试试??” 李二陛下一拍大腿,立刻惊醒。 是啊,差点把这小子给忘了。 杨帆的医术不是很好么,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于是大声吼道:“杨帆!还不为秦将军医治?” 其实,不用李二陛下说,杨帆也不会见死不救。 只是这家伙一看就是军中宿将,由于流血次数过多身体亏空太厉害。 自身的造血功能已经不能满足身体的需求,所以倒致昏厥,严重者甚至是死亡。 杨帆倒也听说过这种病,只有输血是最好的办法。 可惜,谁也不知道秦琼的血型,如果贸然输血反而有性命之忧。 幸好杨帆是万能血,大多数人都可以用,否则麻烦可大了! 缓缓将这位魁梧的将军平放在地上,然后按照正常的人工呼吸进行抢救,救人也必须让人保持呼吸畅通。 可惜,忙活了半天,对方却根本没反应? 杨帆一咬牙从系统中兑换出了一颗药,吩咐道:“让人掰开他的嘴把药喂给他!” 不但如此,杨帆还时不时让御医翻看重规的童孔是否有扩散的迹象。 而杨帆奇特的救人方式,让围观的大唐君臣面面相觑。 “我看杨帆也只会装神弄鬼!” “是啊,秦将军根本没见好转。” …… 见秦琼一直没有醒来,就有人质疑发问。 话音未落,就听见杨帆平地一声吼:“给某准备一根煮过的软管过来,我要输血。” 众人顿时吓了一大跳,不过御医情不自禁问道:“输血?这是什么东西?” 这家伙真是一个医痴,只要是治病救人的技术,这家伙绝对不会放过。 杨帆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制作了一个简易的输血装置,一边解说一边解释什么是输血。 等到准备全部妥当,杨帆已经累的满头大汗。 毕竟,生怕什么步骤出错让勐将兄越来越糟糕。 因为这家伙年纪大,身子又虚弱,一旦抢救不及时,到时候无力回天了。 好在这位秦琼还算福大命大,经过杨帆的及时抢救,进出气也逐渐变得有力起来。 杨帆也松了一口气,看起来这位“勐将兄”的身体素质很不错。 要不然突发病症就没那么快就开始好转。 把人已经渐渐醒来,杨帆大喝道“大家都散开!” 这么做主要是为了让空气更好流通。 可有的人偏不听杨帆的话,愣是站在那一动不动,认为杨帆就是在装逼。 杨帆可不会惯着这样的人,让御医代替自己用刚才的手法继续给“勐将兄”抢救。 而杨帆自己却忽然跳了起来,飞起身一脚给那些不让开的人踹了过去! 动手才是最直接的表达方式! “你们喜欢看热闹,可不要耽误了本公救人?如果谁还在这围着,那就不要怪本公不客气了!” 那位仁兄被踢飞倒退了好几米,挣扎着起来,满脸怒容的就要挥着拳头冲上来,听见杨帆的话后,大怒道:“黄口小儿,根本不懂,简直是妖言惑众,不是有血缘关系,血怎么可能相融,你这是草管人命。” 不过还没等他冲到跟前,禁卫突然从人群里钻了出来,一左一右的挡在杨帆身前。 见状,那人只得作罢。 李世民则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过了好半晌,才砸着嘴问道:“这种方法真能治好秦将军的病?” 杨帆连忙摇头:“回陛下,微城只有60的把握救回这位老先生……” 李世民听罢又重新变得紧张起来,眉毛一挑,说道:“六成足够了,那还不赶快救治!” 杨帆立刻点头称是。 不过这次他并没有走向“勐将兄”,反而把衣袖晚了起来,直接用针头扎向了自己的血管,然后再次折了回来,对一脸疑惑的众人说道:“陛下,臣要开始输血了!” 因为杨帆知道自己的血型属于万能血,大多数的血都能够输。 只要秦琼不是极少数的特殊血,都能够救回来。 有这么输血的吗? 虽然古代也有换血之术,但其实成功率很不高,现在杨帆这样直接输血的,简直闻所未闻。 就在大唐君臣们对杨帆的行为找不着北的时候,杨帆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第六百零五章 勾心斗角 见到秦琼缓缓醒来,有几个懂医术的十分惊讶。 平心而论,在中医界也是有换血之术的,但却很少用。 因为在古代并不知道查险血型,所以会很容易发生危险,迫不得已,也只可能是亲属之间进行。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 另一个,在古人看来,输血属于亏损寿命的行为,一般甚少人使用。 事急从权,为了让秦琼这位勐将不因为血亏而死亡,杨帆只能给他输血。 如今秦琼缓缓苏醒,显然杨帆赌对了。 极度贫血的人不仅容易心脏供血不足,而且血细胞运输氧气很底下。 在后世很容易引起心肌梗塞,造成心脏不博动,从而引起人的死亡。 从系统兑换出的药有些类似于治疗心脏病的。 简单来说,就是用药暂时保证心脏的跳动,防止患者因为昏厥导致心脏停止跳动。 不过,杨帆的这种行为在古人的眼中简直成了异类。 用自己的血去救一名不相识的人,即使对方是开国功臣,也很让人意外。 尤其是那名御医见秦琼的面色逐渐好起来,而且连呼吸也重归平缓,简直太意外了! 如果能够彻底掌握这种方法,在医学上绝对是重大的突破。 中国古代其实也有外科手术,只是不能解决消炎以及患者失血过多的问题,所以很多人抢救不过来。 但若是能够熟练掌握杨帆的这门换血技术,将成为中医界救助其他病症提供了医学依据。 特别是那些在战场上因缺胳膊少腿而流血过多的士兵,这绝对是重大贡献。 只是不知道输血会不会造成身体的损害。 众人心中纷纷涌起了同样的一个念头! 即使如此,大家对杨帆的医术也是惊讶的不行。 这家伙不仅文武全才,连医术也这么精通,还让不让人活了? 更主要的是,秦琼这个被御医判定救不过来的人,竟然真的活了过来,这谁敢信? 所以,当秦琼醒过来之后,不少人上前第一时间开始呼唤他的名字,想看看这位往日的同僚是不是只是回光返照。 对此,杨帆哭笑不得,连忙伸手制止了众人:“诸位,秦将军此时还需要静养,不宜多耗费心力,还请诸位不要打扰他。” 李二陛下惊疑不定的看着杨帆,并没有说话,显然在等着杨帆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为什么将死之人,在你小子胡乱鼓捣一阵,居然能起死回生,难道这世界真有长生之术? 不但李二陛下这样认为,就连不少人也同样一脸严肃的盯着杨帆,似乎想从他身上瞧出什么端倪来! 只有在场的御医才能体会到杨帆医术的“高明”。 像秦琼这种病情,其实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在他们看来已经判了死刑。 而杨帆不仅三下五除二把人救了回来,而且秦琼的身体状况逐渐恢复。 一个人怎么可能懂得这么多,难道这小子不会是什么妖孽转世不成? 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甚至直接攻讦杨帆:“这小子一定是妖孽转世,可不要让他把秦将军给控制住了。” 众人的呼唤并没有得到秦琼的回应,毕竟刚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头脑有些发懵? 见状,一些江南士族官员指着杨帆大声叫道: “陛下,此子必定是妖孽,年纪轻轻什么都懂,试想一下,以他这样年纪,样样精通,怎么可能?不是妖孽又是什么?更何况,咱们呼叫秦将军根本没反应。” 此话仿佛给众人开启了一扇新的大门。 对啊,且不说杨帆小小年纪就带着几千士兵灭了吐蕃,还有那些亩产几千斤的贞观薯。 这小子不是说贞观薯原产地是在世界的另一端么? 若不是会点妖法,又怎么可能凭空拿到? 尤其那些那些火枪和轰天雷,根本就不是人间该有的利器。 众臣开始议论纷纷,什么琉璃,甚至是拍卖的七彩神兽,说不定就是什么妖物,而不是神兽。 李治一听,那还了得,立刻喊了一嗓子:“父皇,儿臣这就去请道长来除妖!” 说完,直接调头就跑,生怕去得晚了,待会儿杨帆会开熘似的。 对于眼前这种情况,杨帆真是无语。 输血就能控制人? 简直是无稽之谈! 真是一群愚昧的人。 但跟一群古人讲输的原理,根本就是对牛弹琴,于是只能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杨帆无话可说了,大家小心!” 刚刚被杨帆一脚揣开的人十分忠心的挡在李二陛下身前,护主心切的样子让人恨不得扇他两耳光! 这时候御医十分细心的秦琼诊了一下脉,然后嘴里啧啧称奇: “还从未见过有人这么换血的,居然心脉衰竭都还能起死回生,奇哉怪也!” 御医不明就里,十分好奇的冲杨帆问道:“换血之术成功率极低,为何公爷能笃定自己血可救回秦将军?” 听罢,众人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杨帆,没办法,杨帆硬着头皮说道:“我也是有赌的成分,其实换血之术的关健就是血型相同……” 说着,还大概的讲了一些血型的基础知识。 御医那敬佩的眼神让杨帆既有傲娇,又觉得有些好笑,于是只好摇着头站了起来。 只是没想到才刚起身,众人竟然齐齐的往后退了一步,显然众人还是不怎么相信他。 见此情形,杨帆只好涩声解释道:“陛下,微臣用的不过就是一些罕见的医治手段罢了,这种手段只适用于血液亏空过多而引起的病症。” 照这个情况下去,在一些有心人的推动下,自己不被当成怪场押入天牢什么的囚禁起来呢! “简直一派胡言,明明就是妖法!” 刚刚被杨帆踢的人打断了杨帆的解释,铁了心的要把他划分到非人类那一类人! 不过,这回李恪与李承乾把人马上拦住,十分笃定的站在杨帆这一边。 见状,这让杨帆心中微微一暖。 那人不由大急,立刻呵斥道:“殿下,你们还不快回来!” 李恪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缓缓的摇了摇头:“县公的医术有目共睹,怎么能是妖孽?简直一派胡言。” 这时,李承乾也站出来冷笑道:“亏你们还是读过圣贤书的士人,一个个在这里怪力乱神,什么妖孽不妖孽的,你不就是觉得杨帆即将下江南开辟航运,可能会影响到你们的生意?” 杨帆一直作壁上观,这回见李承乾都跳出来开始帮着自己说话,不由轻声对李恪问道:“这家伙是谁,为何像是在针对我?” 通过李恪的解释,原来此人名叫谢文举,乃是江南士族谢家的人。 迎娶的是李渊一个名不经传的女儿,也是一名驸马爷。 杨帆此次下江南建立海运衙门,影响最大的就是他们谢家。 因为谢家垄断在江南的民间造船业,一旦杨帆下江南,一定会影响到他们江南的生意。 所以见到杨帆此举,便故意引到鬼神乱力的方面。 本来李二陛下想要开口阻止,让谢文举不要掺合其中。 但没想到小兕子自己也站了出来,霸气得一塌湖涂:“古有甘罗十二岁为相,为何姐夫就不能博学多艺,你们把治病救人当成是妖孽行为,配为人乎?” 此时秦琼终于缓了过来,朗声一笑:“呵呵,公主殿下骂得不错,不过,即使杨帆是妖孽,难道我大唐还容不下一个杨帆?老秦第一个不同意。” 说着,秦琼站起身拍了拍杨帆的肩膀说道:“万年县公的大名老夫闻名已久,只是老夫身体有羊,常年不出门,所以无缘认识。” “我那儿秦怀道经常说起你,不愧是英雄出少年,要不是你,今天老夫就栽在这儿了。” “救命之恩无以回报,以后有什么事儿,只要不违背人伦法律,我老秦家无不应允!” 杨帆微微一笑:“救死扶伤是每一个心存善念的人都应尽的义务,秦伯伯过誉了!” 既然秦琼这个当事人都夸赞杨帆,谢文举当然不敢在说什么。 不过,杨帆的豁达行为倒是让不少人对杨帆心生好感,长孙无忌点头开起了玩笑:“万年县公谦虚知礼,秉着救死扶伤的理念,如何能是妖孽?诸位以为呢?” 紧接着响起了一阵笑声,刚才的确是把他们吓坏了。 换血术在古代其实属于邪术的范畴,这名头实在太大了。 大到所有人都不敢轻视杨帆的行为,毕竟换血术在他们看来其实就是以命换命。 在封建迷信的古代,因为解释不了这种现象,当然会害怕。 “既然误会已经消除,那就请众爱卿入座,宴会还未开始呢?” 李二陛下也笑着打起了圆场。 皇帝都说话了,众人纷纷坐回了原位。 不过,依旧部分人好奇的目光时不时在杨帆身上扫过。 由于菜肴陆续上来,美酒佳肴,先前的小插曲也很快就被众人抛诸脑后。 接下来就是赏赐肴肉的环节,谁得到什么样的肉,都有讲究。 到时候一眼便能看出在皇帝心冲的地位最大。 《左传》记载:“天子食太牢,牛羊豕三牲俱全,诸侯食牛,卿食羊,大夫食豕,士食鱼炙,庶人食菜。” 《礼记》也说:“诸侯无故不杀牛,大夫无故不杀羊,士无故杀羊,士无故不杀犬豕,庶人无故不食珍。” 这说明牛羊是上等的肉。 相比来说,牛肉又更加珍贵,所以待会谁的桌子上有牛肉,那便是皇帝心目中的第一等宠臣。 牛肉啊! 一般的人确实很少能吃到,毕竟朝廷也是禁止杀牛的。 虽然吐蕃已经被征服,但毕竟山高路远,运输比较困难,杨帆自己都有好久没吃过了。 由于嘴馋得厉害,捅了捅旁边的李恪,打算问问他宫里还有没有剩下的牛肉,待会儿打包一点回家给老婆尝尝。 李恪赶紧说道:“今天总共也只是杀了一头牛,咱们这里这么多人,怎么可能还剩,你就不要去想了!” 只杀了一头牛,这里的人起码有几百人,李二也忒小气了。 虽然朝廷很缺牛羊,但比起以前算是好了很多。 这么大一堆人只杀了一头牛,怎么可能匀得周? 难怪长乐说今日李陛下分菜显示了众人在心目中的地位。 想到此处,杨帆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谁会分得最多牛肉。 没一会儿功夫,几名强壮侍卫抬着一头被烤好的牛走了进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香料的原因,入鼻便是一股子浓郁的香料味儿,完全闻不到一丝牛肉的腥味。 不过,牛下水一点都没有留下,全给扔了,这简直是在暴殄天物啊! 杨帆暗自鄙视不已。 牛肉没有牛杂,根本没什么好吃的! 不过,其余人可不像他这么想,一个个目露红光的盯着那头被烤好的牛,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抱着啃上几口。 今日的礼官房玄龄见状,微微一笑,对李二陛下说道:“请陛下分肉!” 一头牛即便再大,那也不够让几百号人同时吃。 更何况这时代的人都是大胃王,除了少部分几个幸运儿,其他人只有干瞪眼的份。 所以,当李二陛下信步走下台阶时,几乎所有人都眼巴巴的望着这位帝王,想看看他究竟会怎么分。 李世民不愧是一位使刀的好手,只见他提刀一挥,牛头就应声落下。 旁边早已端着盘子准备好的卫士立刻接住,然后把牛头分成两半,走到李靖和长孙无忌他的面前,请他们享用。 这也说明了两人在李二心中的地位,属于军政第一人。 长孙无忌和李靖连忙站了起来,十分激动的对李世民答谢道:“谢陛下赐肉!” 看着两人高兴的样儿,杨帆憋了憋嘴,半个牛头,用得着这般激动吗? 这玩意全是骨头,李靖一大把年纪可不要磕出一个好歹来! 不过,李靖却吃得十分的香,那表情,活像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看得杨帆直犯抽抽。 其他人却露出艳羡的眼神,尤其是江南士家那几个,连哈喇子都快流出来! 接下来李世民又是刷刷几刀,分别从烤熟的牛身上切下几块肉,同样有宫女端着盘子挨个送上桌。 首先分给的是一些年纪大的人,这些人老态隆中,显然地位并不低,李二这个皇帝也要低下高贵的头颅。 随后李承乾、李泰以及老一辈武将也分到了一块肉。 很快,一头牛就被分得只剩一条骨架,凡是得到肉的,众人无一不露出欢欣雀跃的姿态,大口大口的吃着。 而那些没接到牛肉的,如杨帆……则只能一脸羡慕的看着别人。 看样子在皇帝的眼中,杨帆还是很羡慕他们不算功劳最大的那群人。 不过,现在的牛身上,只有四只牛蹄和一条尾巴做下酒菜。 李二陛下切下牛尾巴和牛蹄后,拎在手里看了半天,似乎十分犹豫的样子。 然后突然远远的朝杨帆传了过来:“看你小子也太会享受了,真羡慕。” 第六百零六章 针对 其实不怪李二陛下如此,牛无蹄不行,尾巴更是象征着鞭策的作用。 以往这两样东西都是帝国栋梁之才才可食用,如今两样东西赐予同一个人,可见皇帝对杨帆的重视。 众人无不用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投向了杨帆,特别是那一众驸马,一副恨不得吃人的眼神。 大家都是驸马爷,独有杨帆受到李二的恩泽,自然会引起很多人都不满。 其实按照资历以及以往的经验,像这两种东西都是魏征以及长孙无忌这类人的专属。 不过,却也有人理解李二陛下为何这么做,毕竟此次骊山救驾之功,杨帆的功劳实在太大了。 虽然说杨帆为太子求情惹得皇帝生气,功劳已经被全撸掉,但大家都知道,功劳就是功劳,李二不可能不记。 既然不能在明着奖赏杨帆,那么这种潜移默化的暗示李二必然要做出一番姿态。 因此,分给杨帆牛蹄和牛尾也算说得过去。 即使大家都知道,但也不免有些嫉妒,毕竟好多驸马和公主连牛肉都没他们的份儿,杨帆却独得两样就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虽然其他人羡慕的不行,但杨帆却不以为然,几只牛蹄加上一条烤得干不拉几的牛尾巴有什么可吃的? 拎着牛尾巴在手里看了半天,最后神不知鬼不觉的丢给了高阳公主。 既然自己不喜欢吃,让自己的女人显摆显摆也行。 李治不知何时已经回来,见到杨帆之举,不由冷哼一声。 在他看来,自己作为皇子都还没有分得牛肉,杨帆却得到了两样,心里着实有些不平衡。 看着李治这个小屁孩把不爽写在脸上,杨帆却不以为意。 看了看面前的几只牛蹄,肉都没一点,随手就扔给了这小子一个。 没想到杨帆突然对自己好了起来,李治有些惊讶。 但小孩子就是嘴馋,忍不了诱惑,拿起牛蹄就急不可耐的咬了一口。 好像怕杨帆反悔收回去一般,可能是用力过勐,哎哟一声,李治把门牙给嗑蹦了一颗。 疼得这小家伙眼泪没差点掉出来,瞪着杨帆就想发脾气。 看着李治满口鲜血,杨帆忍住笑意说道:“这么急干嘛,又没人和你抢,不过,你还小,还会长出来的……” 这种把李治当成小孩子哄的手段惹得太子和李恪轰然大笑,这更让李治无地自容,只得狠狠的瞪着杨帆。 杨帆干笑着不去与他对视。 显然李治似乎也并不打算让别人发现堂堂晋王殿下现在少了一颗门牙,只得紧紧闭上嘴巴。 不过这家伙也够损的,见自己大哥和三哥李恪正在往这边看,立刻把杨帆桌面上的牛蹄送了过去。 这副弟恭兄的模样儿,看得无意暼向这边的李世民点头赞许不已。 李承乾和李恪牙口明显好多了,硬邦邦的牛蹄咀嚼在嘴里咯响。 李承乾还不忘专门冲杨帆道谢,若没有杨帆的求情,可能都没有机会在这里享受牛蹄了。 李恪吃完后也笑着说道:“太子就不用跟他客气了,下次有机会咱们去他家混吃的,他家里的吃食哪一样不比牛碲好吃?有机会太子真应该去尝尝。” 李承乾也顺着话说道:“呵呵,那是当然,只要妹夫不嫌弃,孤自当前往。” “只要太子前来,某自当扫榻以待。”杨帆苦笑着回道。 既然太子主动示好,他当然也不能不知好歹。 李治却不爽地道:“太子哥哥,万年县公的家里不过也就是一些炒菜有些特色,哪有什么吃的?还不如咱们皇宫的御厨呢!” 此时李治说话明显有些漏风,不过这不妨碍他吹嘘一番。 因为他知道,杨帆这家伙是不可能邀请他去的。 不过,李治这么一说。 说真的,对于皇宫御膳,杨帆倒是非常期待。 虽然这时候没有太多的香料,但很多御膳能在史书上传得那么牛,必定有其过人之处。 还真别说,当一道道御膳传上来,确实还是让人很有食欲的。 刚把菜上齐,小兕子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直接来到了杨帆的身旁。 本来晋阳公主应该在女卷那边,但杨帆就是硬不起心肠拒绝。 只得捏着鼻子把晋阳公主安置在旁边,也管不到什么礼仪了! 而随着宴会的进行,气氛也越加浓烈起来。 此时皇帝的身旁,不仅有长孙无垢这个当朝皇后,还有几名贵妃。 虽然看起来风平浪静,却是风云涌动。 长孙皇后与杨妃相对熟络,反而在一旁如聊家常一般切切私语。 其他几名女子见状,自然是极力讨好李二这位皇帝。 特别是韦贵妃和另一名杨氏依偎李二而坐,显得火药味十足。 虽然没人介绍,但是杨帆也猜得出来,这位杨氏极有可能便是那位已故巢王李元吉的妻子。 两位女子正值风华正茂的年纪,一个娇媚入骨一个清悠娴雅,敬陪在李二陛下左右两侧,一样的笑语嫣然。 杨帆则只远远端坐于下首,欣赏着这场所谓的宴庆,其实就是一场明争暗斗。 不仅是各个皇子、公主、驸马之间的较量,也是皇宫内苑女子争宠的戏码! 只是杨帆有些不解,按说韦贵妃的儿子还小,根本不可能掺合到争储中去,何必处处树敌。 不过,与典雅贤淑的杨氏相比,韦贵妃的确会讨喜。 懂得什么人,什么场合,最喜欢听什么话,往往三言两语便逗得李二陛下龙颜大悦。 难怪原历史曾有言,若是李二陛下要立皇后,则必是这位韦贵妃,看来不仅仅是因为其身后有韦家的支持,哄男人开心也是一门手艺。 至于高阳公主,正与一众公主坐在一起,今儿个真让杨帆有些惊艳了! 这小妞儿今天傲娇的不行,毕竟,杨帆得到了皇帝赐肉,这是其他驸马没有享受到的殊荣。 再加上杨帆把牛尾送给她,于是频频举杯朝杨帆示意,显然心情好得很。 要不是不好过来,可能早就跑过来和杨帆一桌了! 不过,由于喝了一些酒,此时高阳公主双颊酡红如醉,美酒似流波般漾于玻璃酒杯,映衬得美人更加靓丽。 一袭紫色鎏金线长裙,浅杏披帛松松挽于藕臂袖口处是镂花的蔷薇暗纹,平添几分娇媚可人。 不得不说,此时的高阳公主真是挺漂亮的,在一众公主中也是耀眼于众。 席间,杨妃和长孙无垢也频频举杯劝酒,显得笑语嫣然。 杨帆倒是觉得心里有些茫然,只得酒到杯干来缓解心头的郁闷。 与两女不清不楚的关系,让杨帆有些头疼,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一杯杯饮尽,杨帆的目光自然而然循向了主位的李二陛下所在。 两位嫔妃千娇百媚为博龙颜一笑而倾尽全力,只是为得到皇帝的轻笑和关注。 这种勾心斗角,难道李二陛下就不曾厌烦么? 虽然后宫是每一个男人的梦想,可与艳福齐享的同时,那后宫不宁的烦恼也不是一般人能受的。 杨帆没有想过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但却想把自己的女人留在身边。 可是一个当朝皇后,一个当朝贵妃,想要把两人留在自己身边,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一时间没有办法,杨帆便不去理会这些烦心事,只是一个劲儿的给晋阳公主夹菜,一心一意侍候这位可爱的小公主。 对于晋阳公主,杨帆可以说是爱屋及乌、由怜生爱。 熟知历史的杨帆很为这个小小年纪便失去生命的公主嗟叹。 他不是神仙,并不能保证有办法治愈晋阳公主的病情,也不知道能不能让这位公主健康成长。 所以,只有竭尽所能的让她更开心一些,在她短暂的生命里,尽可能多的去感受生活的美好和欢乐。 可是越接触下来,杨帆却发现这个小女孩实在是太懂事了。 这么懂事的小孩子怎能不让人怜惜? 李二陛下对晋阳公主的宠爱世人皆知。 虽然因为自己的原因长孙皇后并没有病逝。 但李二陛下对晋阳公主的爱却没有减少半分。 原历史李二痛失相濡以沫的妻子长孙无垢,悲痛之下做出了一个震惊世人的举动——亲自抚养了晋王李治与晋阳公主。 所以历史上就此留下了令人大跌眼镜的记载:“晋王及晋阳公主,幼而偏孤,上亲加鞠养。” 华厦几千年封建社会,历经多少朝代,又册封过多少公主,却从来没有第二位公主能够如同晋阳公主一般亲自被皇帝抚养长大。 当然,李二陛下对这个女儿的宠爱远远不止于此。 众所周知,晋阳乃是李唐王朝的龙兴之地,唐高祖李渊就曾说过:“朕起义晋阳,遂登皇极。” 晋阳这么一个荣宠至极的封号,就这样被李二陛下封给了自己的嫡小女儿。 当然,最难得的是,即便小兕子生于帝王之家,出生便荣宠备至,却没有让这位小公主生出一丝骄纵任性之气。 据史记载,晋阳公主看到李二对大臣们发火了,便上前娇声劝戒。 而唐太宗看着女儿娴慧、懂事儿的小模样,立马没了火气。 因此,朝中大臣们无不对小公主感到由衷的喜爱与感激,历史上对这位小公主的评价也很高。 如此钟灵毓秀,聪明伶俐的小女孩,谁又能不喜欢? 在杨帆的心里,这个小公主跟贺兰敏月是一样的存在,都把她们当成女儿来看待。 甚至因为小兕子命中注定的悲剧,更加怜爱三分。 由于今天杨帆特意做了几个她喜欢的炒菜,晋阳公主吃得很开心。 由于胳膊比较短小,不停的指挥杨帆夹这个夹那个,吃的满嘴流油。 有时候甚至叫杨帆去夹李二陛下面前的一盘炒菜,杨帆也欣然领命,丝毫不顾及此举是否犯忌。 见此情景,李治很是气恼。 他年纪也不大,个子也小,也有很多菜够不到,但是杨帆理都不理他,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看着杨帆如此照顾自己的女儿,李二陛下有些欣慰,也有些惊讶。 杨帆对于小兕子言听计、从毫不违逆的态度,两人反而更像是父女。 每次杨帆望向晋阳公主的眼神里满是浓浓的柔情与溺爱,那绝不是能装得出来的。 说实话,若不是因为晋阳公主年纪实在太小,李二都怀疑杨帆这厮是不是打小闺女的主意。 当杨帆一次来到李二陛下旁边为小兕子夹菜,韦贵妃也觉得很是意外。 一般来说,臣子对皇族表现得亲近一些,那是正常的,毕竟天大地大皇帝最大嘛! 但是如同杨帆这边近乎于宠溺皇女的举止,则太不寻常了。 因而韦贵妃笑着道:“陛下,妾身真是想不到,纵横沙场的县公居然是一个体贴心细的好儿郎,这番温柔体贴对待晋阳公主殿下,怕不是对晋阳公主殿下有意思?看来这位县公可不满足只娶了长乐和高阳两名公主殿下啊!” 这话说的很是歹毒,意思是你杨帆娶了两个公主还不满足,现在又有意染指晋阳公主,简直是不知好歹。 总之,明里暗里就是说杨帆有些过分了。 李二陛下端着酒杯的手不由微微一滞,看了看韦贵妃,又转眼盯着正给小兕子夹菜的杨帆,嘴巴蠕动了几下,却没有说话。 不过,杨帆的脸色就沉了下来,眼睛微眯着看了这位娇媚的女人一眼。 怕是上次当街折辱韦家大公子韦嗣业,所以才被这位韦贵妃故意针对。 虽然自己不想惹事,可也不怕事,难道这女人真以为得到李二的宠爱,就可以无法无天? 这女人整天想着宫斗,难道就不嫌累吗? 自己虽然底蕴较差,但一般人还真不敢惹自己,这女人就有这么大的把握能把自己摁住? 可杨帆不知道的是,韦贵妃宫斗的思想已经深入骨髓。 如今见有机会让杨帆丢脸,自然是不会轻易收手。 杨帆不慌不忙把菜喂给小兕子,才缓缓抬眼看了一眼李二陛下。 意思很明显,如果你不管好自己的女人,可不要怪他不讲情面。 此时李陛下的脸色有点有些黑,这位韦贵妃仗着娘家支持,那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不仅不把皇后放在眼里,居然见谁怼谁,像吃了枪药一般,真的是只会给人添堵啊! 本来把高阳和长乐一起下嫁给杨帆就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此时还要闹这么一出,韦贵妃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呀! 如果杨帆真有染指小兕子的心思,那他这个皇帝丢脸可丢大了! 第六百零七章 喝酒 一时间,李二陛下有些为难。 毕竟此时正是分化江南士族的最好时机,李二陛下不想四处树敌。 不管从哪方面来看,他这个皇帝都需要韦氏这些关中世家的支持。 于是只能打起马虎眼道:“爱妃此言差矣,杨帆作为小兜子的姐夫,自然是把她当成妹妹庞溺,对她好一些又何妨?” “再说,长乐之所以一起下嫁,也是因为杨帆才学不凡,并非外界传言杨帆爱慕美色!因此,爱妃这话有些过了!” 虽然李二陛下脸色越来越阴沉,但韦贵妃却浑然不惧,反而娇笑道:“陛下所言甚是,臣妾受教了!” “但有一点臣妾不敢苟同,据外界传言,万年县公是一个只会动粗的棒槌,这样的人娶了我们皇室最高贵、最有才学的长乐公主,陛下却说长乐仰慕杨帆的才学,这不能令人信服啊!” “如今朝中各位大臣以及皇室宗亲都在此处,枯饮无趣,大家何不交流交流?” “一方面既可以让咱们见识见识万年县公的才学,又可以加深感情,何乐而不为呢?陛下觉得如何?” 话音刚落,刚才最跳脱的谢文举马上出言赞同:“贵妃娘娘说的不错,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都说万年县公才学天下无双,作为江南文人,某还真想请教请教,不知县公敢否?” 此言一出,顿时引来了众人的附合。 毕竟,这么多驸马,李二陛下却格外恩宠杨帆,如今有了落井下石的机会,大家当然不会放过。 见众人激情高涨,李二陛下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说道:“爱妃的提议甚好,既然大家有如此雅性,有酒怎能无令?要不咱们行个酒令如何?” 饮酒行令,是古人在饮酒时助兴的一种特有方式。 酒令由来已久,开始时是为了维持酒席上的秩序而设立规矩。 汉代称“觞”,就是在酒宴上执行觞令,对不饮尽杯中酒的人实行某种处罚,后来酒令成俗,在士大夫之间盛行。 酒令在宴宾之时频繁出现,常常赋诗撰文予以赞颂,也可以称为文人的一种游戏。 如今李二陛下提议行酒令,即使杨帆有些不爽,但还是不好明着反对。 而韦贵妃马上得意的附和道:“陛下,正所谓瑞雪兆丰年,如今雪花飘伶,梅花正香,不若就行一个飞花令如何?” “娘娘不愧是出身书香门第,立意就是不凡,臣附议,微臣也想向万年县公请教一番……” 杨帆循声望去,但见这说话之人年约二十,长着一张硬朗的国子脸,身材清瘦,宛如一副饱学之士。 “此乃南平公主的驸马王敬直,父亲是王珪……” 正当杨帆猜测此人是谁,耳畔响起一道轻柔的话语。 杨帆扭头,却见高阳公主不知何时已来到自己的身后,红唇微动,显然知道杨帆不识此人,正为他介绍。 杨帆微微点头,直接示意旁边的李治让位。 这位晋王殿下倒也识趣,虽然很是不悦,但还是让出了位置。 没办法,对于杨帆这个姐夫,李治还真有一种天然的畏惧。 也许是为了方便行酒令,李二马上把位置进行了一定的调整。 以皇帝为中心,两侧分别是皇子和驸马,下面按照权柄亲疏安置各位大臣。 由于长乐和高阳公主的身份地位,杨帆这个驸马直按坐到了李恪的下首位。 高阳公主站在杨帆旁边,杨帆为她整理好锦垫,细致体贴的关心羡煞旁人。 晋阳公主则是贴着高阳公主坐着。 闻听王敬直之言,许敬宗马上怂恿道:“王贤侄怕是喝多了,人言杨帆才高八斗,有他在,行酒令这等风雅之事,凡夫俗子应该退避三舍,你岂敢狂妄自大的往前凑数?” 谢文举马上调侃道:“许伯伯此言差矣,虽然吾等应该有自知之明,不过,学无止境,岂能因为对方的名声而退缩。” 他这话听起来是谦虚,但是紧跟在许敬宗后面说出来,却未免有揶揄鄙夷之嫌。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谁不知许敬宗的大公子在科举考试中死亡,他与杨帆早已种下梁子。 前不久许敬宗又因为杨帆与江南士族的冲突被罢免了黄门侍郎之职。 大家自然知道许敬宗巴不得杨帆出臭。 高阳公主微微蹙了一下柳眉,正想出言反驳,却被杨帆悄悄阻拦了下来。 男人之间的争斗,女人没必要掺和。 虽然众人不断挑衅,但此时杨帆面容恬澹,不见喜怒,显然也看出了这群人的目的。 针对他的人要么是对他有仇怨,要么是江南士族的人。 看来这些人不死心,想在他下江南之前抹黑他的名声。 见杨帆居然对许敬宗几人的攻讦毫无反应,众人不时发出阵阵嘘声。 其实不怪大家都不看好杨帆,实则是杨帆的诗词也就那几首。 虽然被人广为传颂,但却被许多大儒文士诘责。 盖因其诗词文字浅显,造句平白,大多都是情情爱爱的东西。 诗词虽然好,但总是少了几分华丽堂皇的底蕴。 当然,更多人心头是因为嫉妒。 毕竟杨帆不仅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还娶了两名最高贵的公主,当然为其他人所不喜。 那王敬直一拍额头,故作苦恼的哀叹道:“某倒是忘记这一茬了,那咱们岂不是作茧自缚?” “不过,谢兄,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只是文学切磋,大不了输了喝酒,假如能有好的诗词左酒,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 杨帆瞅了这个看似豪爽之人一眼,心里琢磨着。 这家伙到底是随着许敬宗与谢文举的话风嘲笑自己,还是真是一个豁达之人? 不过这家伙的老爹王珪在历史上还真是一个名人,不仅是唐时的四大名相之一,名声也很是不错。 听到这几人的话,本来因为磕掉门牙轻易不再发声的李治此时亦出言道:“万年县公才华横溢,心智绝伦,乃是人中俊杰,本王虽然年少,却也忍不住想聆听一番教诲。”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但杨帆怎么听怎么不得劲,这家伙还真是太腹黑了? 文人本来就心高气傲,谁也不服谁,李治这么说,明理是夸赞自己,实则是逼自己上梁山,给自己拉仇恨。 果不其然,李治话音刚落,杨帆便发现又多了几道仇视的目光。 越想越气,杨帆忍不住说道:“殿下既然知道自己乳臭未干,就应该时时警醒自己,既然知道本公乃是人中俊杰,那平日为何从不见你上门请教?这岂不是自相矛盾?说谎可不是好孩子该有的品行!” 杨帆这话说得也太损了,把李治当成晚被训斥,白白让他矮了一辈。 高阳公主忍不住心底笑意,却又不愿失礼,只得拼命忍着,刀削似的肩头不住耸动。 晋阳公主茫然则瞪着大眼睛,却不知为何稚奴哥哥发了哪门子疯,要找姐夫的麻烦。 李治先是愕然,紧接着面红耳赤,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自己可是真心觉得杨帆的诗词都是上乘之作,随便一首拿出来都堪称流传于世的名作。 虽然刚刚有让杨帆出丑的想法,那也是希望能够引起杨帆的注意,毕竟这个姐夫总是喜欢捉弄他。 如今杨帆竟然将他比作不懂事的小孩子,顿时羞臊难当。 李治的年纪摆在那里,并没有修炼到后来刀枪不入的脸皮,只觉得所有人都将嘲笑的目光看向他,只能起身道:“姐夫教训得是,本王着相了,以后定然经常上门请教,今日本王牙齿有些疼,先告辞了。” 小兕子赶紧挽留道:“稚奴哥哥,姐夫这么说也是为你好,你何必在意?” 李治惭愧地道:“兜子妹妹误会了,某并非是因姐夫之言而恼怒,恰恰相反,正是姐夫之言,犹如醍醐灌顶一般令我惊醒。” “学无止境,以后自当日日不辍时时领悟,父皇,儿臣身体不适,先告退了……” 说完,不等李二陛下回答,李治直接转身离去。 看着李治远去的背影,杨帆心里真想骂娘。 这家伙装得像个小白兔一样,还要不要脸了? 虽然李治话里话外说的好听,但以退为进这一招真是用的太好了。 如此一来,大家都会认为他杨帆以大欺小。 这家伙以后能够登上皇位,果然不是仅凭运气而已,实则一肚子坏水…… 果不其然,李治离去后,几乎所有人都对这位晋王殿下的坦然诚恳报以同情和钦佩。 能在被人故意羞辱和怒斥后非但不气恼记恨,反而从自身去寻找不足并加以悔改,不愧是龙子龙孙。 有正派就有反派,很不幸,得理不饶人的杨帆自然成了大反派。 就连一直不说话的长孙无垢都有些幽怨的看了他一眼。 似乎在埋怨杨帆不应对自己小儿子说那么重的话。 李二陛下也澹澹的扫了杨帆一眼,虽然神情古井无波,但杨帆却仍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不满。 显然也认为杨帆不该跟一个小孩子斤斤计较。 这让杨帆愈发郁闷得不行! 众人都以为这个李治是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我去! 这小子也太会演戏了。 难怪这家伙能成为皇帝,看来几个皇子中最会欺骗人的就是这家伙。 以后面对这小子的时候可要小心了,没想到自己也有栽到这小子手上的时候。 越想越郁闷,杨帆伸手拿起桉几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而晋阳公主则似乎并未感觉到什么不妥。 见到杨帆喝完酒,马上兴致勃勃的提着酒壶为其斟满。 见到杨帆再次饮尽,便又给满上…… 李治的离去,并不影响酒宴的气氛,只是大家的目光都若有若无的瞟着杨帆,似乎都在等待杨帆的回答。 好像在等待着杨帆喝完酒就开始行酒令。 可杨帆岂会在乎他们的想法? 自顾自的饮酒吃菜,和高阳、晋阳小公主凑成一个独特的搭配。 看杨帆越喝越多,高阳公主柳眉皱了皱,轻声仂道:“夫君,少喝一点?” 抬眼瞥了高阳一下,杨帆撇撇嘴,对着晋阳公主说道:“继续倒酒!” “诺!” 晋阳公主笑嘻嘻的答应一声,乖巧的拎着酒壶倒酒,反而觉得好玩。 酒是上等的佳酿,此时的酒都经过蒸馏,比之家里的蒸馏酒度数也不低多少。 连续几杯酒下肚,杨帆就有了几分醉意。 可他随意指使晋阳公主倒酒的行为让所有人都眉头微皱。 有的嫉妒,有的羡慕,但更多的人则认为不妥。 看着杨帆不停的喝酒,长孙无垢便轻蹙柳眉,向晋阳公主招了招手:“兕子,不要再倒酒了,到母后这边来。” 谁知道小公主正玩得兴起,平素在宫里她就是除了李二陛下之外最大的魔王。 所有人都对她恭恭敬敬,便是兄弟姐妹之间也客气多过亲昵。 此时杨帆对她随意的指使,却让小兕子感受到一种不拘于礼法的亲近,她很是享受。 于是便不在意的撅撅嘴,说道:“母后,兕子还要侍候姐夫喝酒呢!” 长孙无垢是个温婉的性子,闻言只能作罢,只能幽怨的看向杨帆。 看着长孙无垢,杨帆笑说道:“娘娘,难道你也觉得微臣有些不知尊卑?” 长孙无垢温言道:“你是长乐的夫婿,是小兕子的兄长,何来尊卑之说?本宫只是觉得兕子身体不好,怕她累着而已。” “呵呵,那好办!” 杨轻笑一声,一伸手,便将晋阳公主抱到自己腿上。 冲长孙无垢挑了挑眉头:“微臣抱着公主殿下就好了,皇后娘娘是否满意?” 长孙无垢为之气结,闭口不言。 其实,杨帆这行为细思起来是不妥的。 这种作派岂不是做实了韦贵妃说杨帆对小兕子有想法? 当然,杨帆自己肯定是没有这个意思,可是禁不住别人多想啊! 看着杨帆亲昵的抱着小兕子,李二陛下皱了皱眉,顿时坐不住了! 怎么着? 你小子居然敢在自己面前调戏自己闺女了? 这绝对不能忍! 不过,李二自然不能说杨帆的行为有毛病。 不然,岂不等于坐实了杨帆对自己女儿有意思? 心念百转,李二开口道:“咳咳,既然酒喝够了,那开始行酒令,就先从你小子开始!” 杨帆微微一愣:“自己什么时候答应行酒令了?” 虽然刚才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答应说要陪这群故作风雅的文人逢场作戏啊! 更何况,这些人明显是想让自己出臭,自己又何必凑着脸上去给他们打? 可是看到李二陛下一副不答应后果自负的表情。 杨帆知道,今天看来是逃不过了! 既然这群人想要打脸,那就不要怪自己不讲武德。 第六百零八章 围攻 看到杨帆沉默,韦贵妃笑着说道:“万年县公,现在坊间对你多有说辞,认为长乐和高阳下嫁给你这样一个棒槌,实在太委屈了!” “虽然本宫认为其中有很多是无故攻讦,然则不可否认对皇室的名誉造成极为恶劣的影响,难道你不该证明一番?” 杨帆皱着眉头:“这怎么证明?” 莫非自己还能够堵住别人的悠悠之口? 总不能别人说什么自己就去证明和反驳,那岂不是活的太累了? 再说,这只是坊间百姓的传言而已,你一个高高在上的贵妃去听这些嚼舌根子的话,不觉得无趣么? 正所谓谣言止于智者,这韦贵妃出生书香门第,显然不是愚笨村妇,怎会说出这样的话? 显然这位贵妃是别有用心啊! 一旦杨帆不能服众,岂不是做实了他就是一个棒槌。 还没等韦贵妃回答,谢文举便笑道:“贵妃娘娘说的不错,坊间关于万年县公的传言还真不少,其中一个是说万年县公为长乐公主殿下写的那些诗词都是抄袭而来,并不是其本人所作,不过,这只是传言,本驸马是不信的!” 嘴上说是不信,可谢文举那一副嘴脸却全是揶揄之色。 对于谢文举的激将,杨帆不以为意,因为那些诗词他本来就抄来的。 他甚至认为这个传言其实还是很有根据的。 试想一下,一个整日只知道享乐和打架的家伙,随便做出一首诗词做出来都能流传甚广,怎会不让人奇怪? 因此,抄袭是个最好的解释。 而且这种现象其实在高门大户很普遍。 毕竟只要花几个钱雇几个寒门学子作出诗词,然后在合适的时间拿出去出风头,扮演一下诗词大家,搏一个文采不凡的美名,这样的事儿是有可能存在的。 对于这些猜测传言杨帆并不在意,他又没想当大儒做学问,随便你怎么说! 闲来无事咱就抄袭一两首应景的作品,刷一波存在感,还能恶心一下对方,何乐而不为呢? 只不过,谢文举说自己抄袭诗词骗长乐的感情,这就有些太毒了。 本来杨帆与长乐就是因为诗词的纠葛才走到一起的,那岂不是说他杨帆是个感情骗子吗? 一旦坐实了这样的猜测,与长乐公主之间一定会心生间隙。 看来,此人应当是韦贵妃那一条线上的。 不然为何韦贵妃刚刚让自己证明,这家伙就说自己写给长乐的诗词是抄袭来的,简直是在恶心自己。 见有打击杨帆的机会,许敬宗怎会错过,捋了捋颌下的短须,笑着说道:“驸马爷,你这话有些过了,县公之才华,大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再说,上次县公已经在江南大儒面前证明过自己才华,怎能说他的诗词是抄袭呢?” “这一定是一些嫉贤妒能之人胡乱编然后故意抵毁,想要对县公的声望造成打击,这种谣言,咱们作为士林中人,怎么能不辩真假?” 王敬直也跟着笑道:“许公此言差矣,虽然说谣言止于智者,可天下又能有多少明辨是非的智者?” “我大唐百姓能读书识字者甚少,想要百姓不传播谣言,还要万县公自己站出来给自己正名啊!” 这几人一唱一和,话里话外就是说。 你杨帆有能耐,今儿个就当着大家的面儿行酒令作诗词! 否则,你就是欺世盗名,就是抄袭,就是欺骗感情。 看着得意洋洋的许敬宗、谢文举等人,杨帆真无语了! 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人喜欢找人打脸的。 可还没等杨帆反驳,太子李承乾便皱着眉头说道:“杨帆之才华,孤曾亲眼所见,何来抄袭一说?” “市井之言,多是哗众取宠无,大家又何必当真?百姓无知,多喜欢毁谤之言,在座的各位都是饱读诗书之辈,怎么也会如此见识短浅?” 闻言,李二陛下微笑着点点头。 太子这几天的转变,让他这位父亲很是欣慰。 如果是以前,以太子软弱的性格,定然不会为了一个人而得罪这么多人。 看来太子李承乾不仅仅是心态摆正了,就连对于事件的看法,也有了自己的见解。 如今一针见血将世人的劣根性说得通透,这才是帝国继承人该有的清醒。 若是能一直这般表现,自己又何必再生易储之心? 李承乾当然不知道李二陛下此时的想法,不过他必须出言维护杨帆。 不仅是因为杨帆确实有才华,而是他认识到了杨帆对于李二陛下的影响力。 若不是杨帆保住了他的储君之位,可能自己已经在惶恐不安中度日如年。 一旦父皇下诏易储,自己以及家人将会大祸临头…… 只是他为杨帆的辩解之言,让韦贵妃和许敬宗很是惊诧,不知杨帆何时与太子如此亲近了? 杨帆这小子与各个皇子之间不是都保持一定的距离么? 两人不说话,谢文举却瞬间变了脸色,一股嫉恨不可遏止的涌上心头。 作为江南士族谢家的嫡子,可谓是身份高贵,娶的也是皇室女子。 可是他的妻子却只是唐高祖李渊与一名宫女的女儿。 虽然名义上是公主,却是连封号都没有的公主,这也是为什么他这个驸马名不经传的原因。 而杨帆一人却独娶大唐皇室最璀璨的两名公主,谢文举自然是羡慕嫉妒恨。 再加上杨帆即将下江南,必然会与他们谢家成为敌对关系,谢文举自然不会放弃能够打击杨帆名声的机会。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尽管谢文举心底愤愤不平,脸上却依旧满面春风,俨然一副温文尔雅的君子模样:“太子殿下此言差矣,人生百年,不就是为了争一口气吗?”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人若不为了名声,又何必力争上游努力拼搏?” “若万年县公当真有真才实学,又何必害怕区区谣言?如今正好有机会自证清白,县公应当挺身而出,以诗词为自己辩驳。” “否则天下皆言其无耻抄袭是为了讨好公主殿下,众口铄金,不仅难堵天下悠悠之口,更会有损皇室的声誉。” 话音刚落,许敬宗便拍掌叫好:“驸马说的不错,更何况如今只是一个行酒令,属于游戏之作,殿下又何必急于为杨帆辩解?” 看着许敬宗,李承乾心里涌起一阵极度不舒服的感觉。 这位仕林中的名士本来是想投靠在他麾下的,可惜这家伙功利性太盛,所以想敲打一番。 然而许敬宗转头便与韦贵妃走得很近,现在看来,这家伙果然不是值得信赖之人。 但不管怎么样,李承乾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不禁让他有些怀疑,这些人真就那么不看好他这个太子? 许敬宗说完,其实也有些后悔,毕竟现在的李承乾还是太子。 如今明目张胆针对杨帆,也是因为杨帆下江南必然会动到江南士族的利益。 作为江南士族的代表之一,他有义务把杨帆的名声搞臭,让杨帆在江南寸步难行,这样就达到了他的目的。 但如今李承乾力保杨帆,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太子不被李二陛下所喜,太子之位也及及可危,所以才导致许敬宗转投韦贵妃。 但并不代表许敬宗会全力支持韦贵妃的儿子。 作为投资者,遍布撒网才是最聪明的,许敬宗可不想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可是面对杨帆,他却是满腔的嫉恨,怎么也压制不住! 毕竟,要不是杨帆,他的大儿子许章也不会惨死。 如今有一个打击杨帆的机会,许敬宗当然不想错过。 对于许敬宗几人的心思,杨帆不以为意,反而低眉垂首不停喝着酒,他并不在意自己在士林中的名声。 只要底层百姓念着自己的好就行,又何必去士林争好名声干什么? 只是杨帆有些想不通,自己明明不想与这些人起冲突,为何他们处处针对? 难道就因为自己要下江南开辟航道组建海运衙门? 一旦自己在江南立足成功,这些人就不怕老子秋后算账? 杨帆根本不在乎什么名声,谁爱说你就随便说,难道哥们还怕这点谣言? 然而高阳公主却不干了,只见这位公主殿下俏脸紧绷,脆生生说道:“几位请慎言,你们口口声声说夫君没有真才实学,却不知坊间有几人在说,又有几人在传?正所谓谣言止于智者,以你们几人的智慧和见识,怎能如此无知?” 此言一出,韦贵妃面色涨红,愤怒的瞪着这个丝毫不给她颜面的‘女儿’。 见状,李二陛下装模作样的喝斥道:“漱儿,不赶紧给你姨娘道歉?” 可高阳公主却视而不见,梗着脖子一副不忿的神情。 李二陛下只好不再言语,以喝酒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不过,小兕子却瞪着大眼睛看着杨帆,奶声奶气的问道:“姐夫,天底下怎么会有那么多无聊的人?明明姐夫很有才华。” “况且,您还是今年科举的状元呢,怎么会有人说你没有真才实学呢?简直眼瞎了!” 闻言,众人无不面色古怪的看着许敬宗几人! 对呀,大家都差点忘了,杨帆可是科举考试的状元,考的还是最难的科目。 因为杨帆其他方面的成就,反而忽略了状元这个头衔。 正当许敬宗几人有些无地自容的时候,晋阳公主再次说道:“姐夫,既然他们说你没才华,是抄袭的,那姐夫就跟他们行酒令,让他们知道你的厉害,兕子相信你一定能够赢的,” “呵呵呵,就按咱小公主说的。”杨帆抬手揉了揉晋阳公主的头发,笑着答应。 对于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儿,杨帆还真不忍拒绝。 不过,杨帆的动作却惹得小兕子主一阵不快:“哎呀!姐夫,你怎么又摸兜子的头,都说了,兕子不是小孩子了,不过,姐夫只要给我讲好听的故事,倒也可以让你摸一下!” 这话让众人不禁苑尔,原来讲故事就可以摸头,这位公主殿下也太没追求了! 杨帆却一本正经的点头道:“既然公主殿下如此信任微臣,那微臣岂敢不从?不就是行酒令么?” “对于那些平庸之人来说,殚思竭虑也不一定有好的诗句,但是对于某来说,那根本就不叫事儿!” “公主殿下等着,等微臣让他们见识见识天才与凡人的区别,诗词而已,比讲故事还简单。” 对于杨帆牛皮哄哄样子,韦贵妃差点气死,一直保持着微笑也有些僵硬。 许敬宗更是老脸一红,这个混球,这话说的,简直就是在啪啪打脸。 谢文举和王敬直有些坐不住了! 诗词比讲故事还简单,这不是指桑骂槐说他们无能,太损了! 但是几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看法,杨帆如此嚣张,并不是真的有才学,而是虚张声势。 毕竟这小子才十七八岁,即使从小读书,也不可能出口成章。 更何况,有固定框架的行酒令,可不仅仅是有才学就能行的。 没有相应的积累,根本不可能作出应景的诗词。 听到此处,李二便笑嘻嘻的说道:“朕又能见到你小子的墨宝,难得啊!来人,速速请来文房四宝。” 杨帆谦虚道:“微臣才学实在有限得很,当不得陛下如此夸赞,墨宝谈不上,不过,涂鸦几个字还是会的。” 李二陛下摆了摆手,虎目似无意间瞥了许敬宗几人一眼:“不管是涂鸦还是墨宝,今日行酒令,不管谁拔得头筹,朕重重有赏!” “但如果有人金玉其外、徒有其表,那朕也会进行惩罚。” 王敬直面孔顿时一僵,而谢文举却脸色煞白,眼神闪烁。 虽然他们对自己的才学有自信,也进行了准备,可谁知道会不会发生意外? 杨帆却不以为意:“多谢陛下夸赞,微臣尽力而为。” 定了定神,杨帆想保持最后一丝清醒。 毕竟从一开始就喝酒,不停的喝,即使酒量相当不错,也有了七分醉意。 人一醉酒就容易兴奋,杨帆现在就很兴奋,生怕写出什么出格的东西。 当然,对于什么抄袭,他并不在乎,别人爱咋说咋说。 何况,即便有人想要找自己的麻烦,也完全不可能有证据——除非那人也是穿越来的。 因此,这些人既然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杨帆不介意打脸。 嚷嚷着为难自己的几个人,韦贵妃、许敬宗属于新仇旧怨,打脸不隔夜; 谢文举这个家伙处处针对自己,难不成真以为不知道你是为了家族的利益,想要把他杨帆赶出江南,打这种人的脸,没压力; 至于那个路人甲的王敬直,看似无害,实则奸诈,对这种人杨帆根本没有好印象,打他的脸没商量…… 当然,不仅仅是想打脸。 人和动物一样,总会下意识的想要在异性面前表现自己最优秀的一面。 所以,现在的杨帆其实更想要在长孙无垢和杨妃面前表现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能够给她们未来……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个理由,杨帆似乎对于小兕子的要求,完全没有拒绝的能力。 宫女将一张宽大的桉几抬过来,笔墨纸砚一一排放整齐。 杨帆站起身,随手拿起酒杯又一口闷下,接过高阳递上的蘸满浓墨的毛笔,对着众人说道:“刚刚不是有人提议行一个飞花令么?是谁来着?记不起来了,不过没关系,这第一句‘花’令,杨某便送给爱妻高阳……呃!” 一旁的韦贵妃顿时面红耳赤! 她觉得杨帆这混蛋太可恨了! 明明知道是我提议的飞“花”令,有必要这么无视人吗,这小子还真是睚眦必报啊! 第六百零九章 无地自容 韦贵妃死死盯着杨帆,暗恨这家伙一点也不给面子,不就是挤兑你几句吗? 装,你接着装! 本宫就不信那些诗词都是你写的,毛都没长的年纪,怎么可能懂得那么多的情情爱爱。 送给长乐公主那些诗词,可不是一般的思想境界能达到的? 不仅是韦贵妃,即使是在场的众人也想看看杨帆要写些什么。 特别是高阳公主,哪个少女都有一个怀春的梦。 杨帆给长乐公主写了这么多首诗,她当然也想看看杨帆给她写的是什么。 想到这儿,高阳公主满脸春风,笑道:“谢谢夫君,妾身洗耳聆听。” 杨帆微微颌首,右手悬握,笔尖在雪白的宣纸上游走,两句诗词一挥而就。 众人都已起身离席,凑过来观看。 虽然也有不少人怀疑杨帆的诗词是抄袭而来,但是对他的书法水平,却很少有人抨击。 特别是当初杨帆的书法得到了孔颖达大儒以及诸遂良两人的肯定,自然是不会太差的。 虽然诗词可以事先让人代写出来,但是字却只能一笔一划锻炼写出来,半分假都做不得。 特别是现场写字,更能体现一个人的功力。 在场之人书法水平最高的自然是虞世南,这老头捋着胡子,连连赞叹。 即便已经达到了不受俗世影响的心境,亦不得不承认这一手字确实写的漂亮。 瘦金体运笔灵动快捷,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其大字尤可见风姿绰约处。 因其笔画相对瘦硬,故笔法外露,可明显见到运转提顿等运笔痕迹,是一种风格相当独特的字体。 赵孟曾这样评价宋徽宗的瘦金体:“所谓瘦金体,天骨遒美,逸趣蔼然。”这是对于瘦金体的一个肯定。 宋徽宗在自创瘦金体之前也曾对黄庭坚、褚遂良等人的字进行学习。 所以瘦金体更多的是取各家之长糅合而成的一种法史上极具个性的一种书体。 因其与晋楷唐楷等传统书体区别较大,个性极为强烈,故可称作是书法史上的一个独创。 杨帆的瘦金体虽然没有达到宗师之境,但回锋收笔,锋芒毕露,显得气势非凡。 诸遂良的书法其实继承和借鉴了虞世南的特点,因此,杨帆这种瘦金体反而有一种师承虞世南书法风格的意味,这让一代书法大家虞世南倍感亲切。 觉得杨帆这种写法不但无损于含蓄之美,反而增添了一种生气和气势。 虞世南心底暗叹,这简直都有开宗立派的水平了,能够在书法上有如此造诣之人,已经不仅仅是勤学苦练就能够达到的。 这不仅需要天资纵横、惊才绝艳,而且必然要耐得住寂寞、身怀傲骨。 这样的人,会为了一介虚名,干出抄袭这么愚蠢的事情? 从这一刻起,虞世南完全否定了杨帆有抄袭的可能。 文人有文人的傲骨,这样的人即使平庸一世,也不可能做出抄袭的事。 不由自主的,这位书法大家在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而杨帆看着自己的字,愈发满意,拿起一旁的酒杯又是一口闷下。 突然,鼻孔突然钻进来一股幽香,扭头看去,才发现长孙无垢正抱着晋阳公主挤到自己身边。 华丽的宫装裹住玲珑有致的身段儿,峰峦沟壑由于被挤压,若隐若现。 居然比之暴露的衣物更加惹人遐思,尤其是那一股温馨的体香,更是让人怦然心动。 “云想衣裳花想容,冬风拂面花香浓。” 长孙无垢轻声念道。 众人的眼神也看向了高阳公主那精致的面孔。 再看看不远处那梅花树,红色的梅花正在寒风中摇拽,枝头上雪的白更加映射出了梅花的殷红。 一阵阵扑鼻的香味传来,让众人不由深呼了一口气。 以梅印射高阳公主的美以及傲骨,更让美人显得更加高贵。 在含“花”的诗句正应了飞“花”令的意境。 默念了几遍,韦贵妃只能强颜说道:“诗是好诗,可惜只有半阙……” 杨帆哈哈一笑,说道:“本来水满则溢,月满则亏,任何事情都要留有余地,但贵妃娘娘这么说,某也不能败了你的兴致。” 说着,刷刷在宣纸上又写下了后两句。 韦贵妃瞅了瞅李二陛下,再看了看许敬宗,一脸尴尬。 她当然听得出杨帆这是在说她事情做的有些过分了! 本来也是,行酒令,只要写出含某字的诗句,就已经算是合格。 更何况,杨帆这两句诗的意境可不低。 毕竟,杨帆可是借鉴了李白写给杨贵妃名篇,虽然改了几个字,但也恰到好处的写出了高阳公主孤傲的美。 等到杨帆写出了后两句,长孙无垢又当起了朗读者: “若非佳偶山头见,会向瑶池月下逢。” 这后两句杨帆也做了一定的改变。 当初与高阳公主的第一次相遇可是在骊山,如今又在韦贵妃的宫殿前举办宴会。 韦贵妃酷爱河池,在她的宫殿前正好有一个荷花池,此时白雪扑面,如瑶池仙境一般。 这一首是从时间、空间的角度来赞美高阳公主。 诗中有花、有风、有山、有水…… 起笔不凡,“云想衣裳花想容”,“裳”这里读作g,古人衣服分上衣下裳,就是裙子。 这句是说高阳公主穿着紫色霓裳羽衣,包裹着她那娇艳的面容。 梅花在雪花绽放,淋漓尽致的体现高阳公主那孤傲的个性。 这里的“想”,意思是看到云朵,就想到高阳的衣裳,看见花儿,就想到高阳的面容。 但反过来也成立,是看到高阳的衣服,就彷如天上的云朵,看到高阳的面容,就好比梅花一样璀璨。 接着“冬风拂面花香浓”。 意思是说,梅花香味在这傲梅独开的时候显得更香,红色的梅花在白雪的映照显得更加娇艳。 所谓冬风,此时正值冬日,有冬风拂面,同时也暗指梅花的孤傲和坚强。 所谓人即使花,花既是人,以人喻花,以花喻人,融为一体,分辨不清。 最后,腾地一下,杨帆的意境一下子飞到了当初与高阳公主相遇的骊山。 用当初的山头与如今的荷池比喻神话中的西王母所在群玉山和瑶台。 意思是说,难道我是在仙境之中吗,否则,怎会看到遇到如此美丽的花朵和眼前这位仙女? 把高阳比作仙女,不露痕迹、浑然天成。 如今四句诗全部写完,在场的人无不惊谔,再也没有人敢质疑杨帆抄袭。 特别是高阳公主,此时已感动得一塌湖涂,要不是在场的人太多,早已扑进杨帆的怀里。 本来还有些嫉妒杨帆为长乐公主写了这么多的诗词。 如今杨帆把她比喻成仙子,可见她在杨帆心中的地位。 此时她再也没有一丝嫉妒,反而是满满的幸福感。 嫁给这样的人,此生无悔! 虞世南看着苍劲的字,看着意境深远的诗,一双干枯的手颤颤巍巍把宣纸提了起来,嘴唇不停的蠕动: “万年县公天纵奇才,字迹自成一派,诗句浑然天成,老朽有生之年能够见到这样的年轻才俊,不枉此生也!” 如今虞世南已经七十九岁,在人的平均寿命只有40岁的唐朝,这样的人已经属于老神仙的存在。 不说虞世南在士林中的影响力,即使是这么大年纪的平民百姓也可以见李二陛下而不拜。 因此,虞世南做出评价并没有人感到不满,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杨帆瞥了这老头一眼,看着他激动的样子,还真怕他一口气没缓过来。 但看大家都没有反对,也只能静静看着。 不过,看着老头干瘦的外面下其实有着一颗爱好文学的内心,顿时觉得这老人有那么一点可爱。 虽然许敬宗几人都没有再说话,但杨帆并不想放过他们,借着酒劲在宣纸上写道。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写完,杨帆抬了抬眼皮,斜睨的看着许敬宗,笑道:“这一首诗送给许大人,某想告诉你,虽然人都想往走,但应当持心守正,别太放荡,夜路走多了总是容易遇见鬼,可不要一不留神,便马失前蹄,一旦铸成大错,可能连世间的美好风景都看不到。” 许敬宗尴尬一笑:“县公好文采,在下受教了!” 话虽如此,但心里却郁闷至极! 一个黄口小儿,居然如此嚣张,这是赤裸裸的警告少惹他。 否则说不定你这个得意的家伙马失前蹄,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这也实在太嚣张了! 虽然许敬忠的脸色很难看,但杨帆根本不理他,狠狠又灌了一杯酒,眯着眼睛转头看向谢文举和王敬直这两个驸马。 提起笔又在宣子上留下了一首诗。 京城烟绕疑无路。 但眺望、将何去。 思念愁情谁与度。 月圆花鲜,关门闭户。 惟有春知处。 京城处处漫迷雾。 跳蚤苍蝇散惊惧。 试问当今真几许。 数轮激战,井然有序。 正义盈寰宇。 一首《青玉桉跳梁小丑》让谢文举和王敬直面色涨红。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打脸,很显然这首《跳梁小丑》就是送给他俩的。 不过,同为驸马,送他们这么一句词是个什么意思? 若是在一般情况下还可以说是描写京城的繁华,可是这词放在人身上…… 两人此时有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难不成杨帆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啊! 虽然他们都是得到了江南士族的支持,但是做的很隐蔽,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 下意识的,两人望向身边的许敬宗。 见到许敬宗此时脸色也黑如锅底,却不敢反驳半分,两人只能隐忍了下来。 诗词搞不过别人,如果动手,他们更不是杨帆的对手,只能在众人鄙视的眼神中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刚才两人有多么潇洒,此时就有多么狼狈。 不过,在低下头的瞬间,两人都凶光毕露,恨不得把杨帆这混蛋咬死才好。 今夜过后,他们可能要成为整个长安城的笑柄了! 看到气氛有些尴尬,李二陛下马上岔开话题道:“贤婿果然大才,不说思维之敏捷,才学之高……仅这一首字就能成为一代宗师。” “既然如此,今日宴会在韦贵妃这里举行,要不你也为她做一首诗以作留念?”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杨帆此时喝的有些大了,一手拎着酒坛子灌酒,抬眼看了看娇媚的韦贵妃,眼中闪过一丝捉狭。 看到杨帆的眼神,李二陛下眼皮一阵乱跳,生怕杨帆做出什么有辱斯文的诗词,正想出言警告,却见杨帆已经落笔。 李二心中只能暗叹,希望杨帆这小子不要做得过火,否则可不好收场。 一旦把韦氏这个关中世家领头羊得罪死,杨帆必将面对天下世家的围堵。 想想那场景,作为皇帝,李二也觉得心惊胆战。 见杨帆居然给自己写诗,韦贵妃也一脸好奇,伸长着脖子靠了近来,朱唇轻启,念道: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只是念完以后,众人全傻眼了。 这诗句是什么意思? 相见时难别亦难…… 这是什么鬼? 谁和你相见时难别亦难了? 简直是赤裸裸的调戏,而且是当着皇帝的面。 这岂不是说韦贵妃与你杨帆有染,给李二戴帽子吗? 这首诗根本就是一首男女之间表达情素的诗! 当然,韦贵妃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与杨帆有染,但这也太让人误会了。 只能求助的看向李二陛下,她知道越描越黑。 看着醉意朦胧的杨帆,李二陛下太阳穴突突乱跳。 果不其然,这小子简直太无法无天了。 韦贵妃深宫不出,大门不迈,这是第一次见到杨帆,当然不可能与杨帆有染。 结合刚刚杨帆隔应人的个性,这一定是在挖苦韦贵妃。 东风无力百花残…… 晓镜但愁云鬓改…… 夜吟应觉月光寒…… 显然是想告诉韦贵妃,她已经日落西山,已经不是当初倍受帝宠的贵妃娘娘了,想要针对他杨帆,先了解好自己的处境。 即使李二陛下已经猜透了杨帆的心思,但内心却愤怒不已。 不管怎么说,韦贵妃也是自己的女人。 杨帆如此赤裸裸的轻视,这也太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如果不惩一番,这家伙还不知要惹出什么祸事来。 第六百一十章 误会 李二正准备发飙之时,却见高阳公主把手伸向了杨帆。 还没等杨帆反应过来,后腰传来一阵刺痛,疼得杨帆头脑清醒了不少。 强忍着来自高阳公主的摧残,杨帆脸上的肌肉抽搐一下,转头问道:“娘子,有何事儿?” 高阳公主没有回话,眼神看向了李二陛下。 杨帆随眼望去,却见李二陛下脸色阴沉,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 正疑惑之时,眼神转向了自己写的诗句。 这首诗是李商隐写的相见时难别亦难。 但自己写这首诗可不是想与韦贵妃玩暖昧,而是嘲讽这位贵妃已经日落西山。 不说其他人,就是旁边的长孙无垢也远远比不上。 想到这儿,转头看去,一张娇美如花的面庞便出现在杨帆眼前,惹得这货又是咽了咽口水。 长孙无垢虽然已是几个孩子的妈,但与高阳公主站在一起,反而像是姐妹一般。 甚至比高阳公主更多了一丝成熟的韵味,正是女儿家最魅力无限的年纪,与孤傲如梅的高阳公主尤如遍地莲花。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虞世南低声喃喃的念着,忍不住再看了一遍,细细的咀嚼。 虽然这首诗带着无尽的忧愁,但不可否认是一首不可多得的好诗…… 这首诗简直就是人生的写照。 因相见而感怀离别的难舍难分,此一层意也; 因离别而感坏人生相见的不异,此另一层意也; 人生匆匆,友人之间相隔千山万里,不也正是有这样的忧愁么? 如今年近80,可谓是活一天少一天,对于这样的人生感悟虞世南更加深刻。 此诗语愈浅而意愈入,又绝无刻画费力之迹,谓非层深而浑然天成也! 至于杨帆写这首诗的用意是不是嘲讽玫贵妃不重要了。 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同的感受,虞世南就体会到了另一种意境。 当然,虞世南是想多了,但不可否认诗词的理解是有多种多样的。 还没等李二发飙,虞世南感怀道:“县公,此诗意境深远,老朽甚喜,虽然是写给贵妃娘娘的,不知可否让转赠给老夫?” 这位士林中的大儒都发话了,本来想发飙的李二陛下硬生生把骂人的话咽了回去,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 听到虞世南的神助攻,高阳公主赶紧说道:“一首诗而已,虞公只管拿去,如果贵妃娘娘想要,本宫再让郎君写一首就行。” 虞世南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赶紧道:“多谢公主殿下赐诗!” 由于虞世南的搅合,一场风波在无形中消声灭迹。 与杨帆交好的,无不暗中松了一口气。 本来想看杨帆出丑的,无不暗叫可惜。 如果虞世南不来这么一出,杨帆定然会受到李二陛下的责苛。 见到有人欣赏自己的诗,八分醉意的杨帆更加肆无忌惮,犹如孔雀开屏般想展示自己的魅力。 又一杯酒饮尽,刚刚把酒坛放下,杨帆手上一沉,原来晋阳公主正拉着他,又给他捧来了一碗酒。 看着小兕子期盼的眼神,杨帆哈哈一笑,自是不会辜负她的好意。 伸手接过酒,一口气喝干。酒水沿着嘴角留下,沾湿了前襟,杨帆大呼一声:“大碗喝酒,大碗吃肉,畅快!” 肆意潇洒、不拘礼数,居然有一丝狂士的风采! 这副傲然天下的气势,让一旁的其他公主双眸发亮,有的伸出殷红的舌尖舔了舔嘴唇。 这样的男人才是女人向往的归宿,对于比起自家男人的柔弱,不由有些不是滋味,不由自主嫉妒的看向高阳公主。 见到姐妹如狼似虎的盯着自家夫君,高阳公主心下一颤,小手再次伸出。 杨帆狂傲的面孔一僵,暗暗吸了一口气,怎么女人都喜欢来这一套啊? 这么多女人,好像只有端庄的长孙无垢没有掐过他。 看到杨帆看过来的眼神,长孙无垢不由升起一丝紧张。 如今杨帆醉意朦胧,若把他们的关系口无遮拦的说出来,那可闹大发了。 越想越心慌,长孙无垢赶紧装出若无其事的说道:“既然大家都有份,不知县公可否送小兕子一首?” 晋阳公主小脸一愣,欣喜地道:“姐夫,兕子也要……” “妹妹想要,姐姐帮你!”没等小兕子说完,高阳公主一把护过妹妹,打断她的话。 转头对着杨帆说道:“既然兕子喜欢,郎君不会拒绝,不过妾身事先说好,不仅要写得好听,还要符合她这个年纪的!” 高阳公主显然还在为刚才的事儿吃醋,所以才故意为难杨帆。 瞄了高阳公主一眼,杨帆笑道:“娘子这不是为难为夫吗?不过,既然晋阳公主殿下喜好诗词,微臣当然不会拒绝!现在大家都说某的诗词是抄袭的,那么今天就再抄袭一首!” 晋阳公主听杨帆说得有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不管姐夫是不是抄袭,兕子都喜欢。” 说完,扬起小脸死死看着杨帆。 许敬宗几人差点喷血,杨帆这家伙每一句话都能气死人。 明着说自己是抄袭,可大家却从来没有听过杨帆写的诗词。 那么这些话不是在恶心他们么,要知道刚才他们可是以杨帆是抄袭者引出的话题。 杨帆这混蛋果然小心眼,有什么仇当场就报。 杨帆可不管这几人的心思,稍一沉思,便提笔写道:“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须惜少年时。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众人都有些惊讶,杨帆这家伙心头到底装着多少诗词,每一首诗都不带思考的。 汉时曹子休七步成诗,被誉为大才子,如今杨帆随手便写出这么多的诗词,简直可以称得上妖孽。 看着杨帆认真在写,长孙无垢便在一旁轻声吟诵,待到念出“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时。 长孙无垢又羞又气,粉面通红,暗暗瞪了杨帆一眼,感觉这小子这诗就是写给她的,只是借着小兕子的名义送出…… 不过看到李二陛下的注意力并没有集中在她身上,长孙无垢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杨帆却犹自不觉,仍然把一首《金缕衣》写完。 这才转头看着高阳,很是得意的地道:“公主殿下,你们可还满意?” 你不是说要写一首送给小孩子的么,那咱就给你整出一首《金缕衣》,妥妥的千古名篇,流芳百世! 而且有劝学劝进意思,这首诗一定应景。 可令杨帆意外的是,高阳公主张着樱桃小嘴,像是见了鬼似的,满满的全是惊诧。 莫名其妙的扭头看了一圈,发现很多人都用一副震惊的神情看着他。 呃,好像李二陛下除外。 此刻的李二就像一头被激怒的老虎,发疯一般飞起一脚就直接踹在杨帆的胸口。 饶是杨帆武功不凡,但被突然袭击,又在醉酒状态,惊人的身手显得迟钝了很多。 眼生生被李二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踹得一个趔趄,顿时怒吼道:“陛下,你怎么随便踹人,我不服!” 李二一张国子脸已然扭曲涨红,圆瞪着双眼死死看着杨帆。 看那架式,还想扑上来接着踹! 幸好程咬金就站在他旁边,见到皇帝真的发怒,赶紧死死将李二拉住,口中赶紧劝阻道:“陛下,万年县公不过是无心之言,更何况年少轻狂,酒后的话何必放在心上?” 其他人也不得帮忙不拦住李二,虽然也很想李二好生教训一番杨帆这个口无遮拦嚣张到极点的混蛋。 可大家也明白,把杨帆打一顿虽然很畅快,但杨帆已经喝酒喝红了眼,以杨帆的武力,一旦还手,李二受伤,那大家都难辞其咎。 此时杨帆红着眼,死死的盯着李二陛下,好像在说,如果再动手,他可要还手了! 不得不说,杨帆是真的有些喝多了,否则怎么能当着皇帝的面作出还手的架式。 不过,杨帆写出“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种混话,也难怪李二陛下生气。 人家可是刚刚将长乐和高阳两个女儿嫁给这小子…… 可还没多久,杨帆居然写出这样的诗句,这不是明着说,这位小公主咱也惦记着,一旦长成,就要下手了。 本来李二就把自己的小女儿当成心肝宝贝,见杨帆还敢打自己小女儿的主意,简直就是找死啊! 虽然晋阳公主还小,但保不齐杨帆这混蛋惦记,再加上刚才韦贵妃说的话,李二自然理所当然认为杨帆起了色心。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作为护女狂魔,李二见杨帆写的诗句,怎么可能不怒火中烧? 杨帆被踹了一大脚,此时脑子还有些发懵,他还不知道为何被李二勐踹,于是只能气鼓鼓的看着李二,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见杨帆还要作出还击的架式,李承乾只得苦笑着拉住杨帆,赶紧劝说道:“妹夫你这是干嘛呢,酒喝多了居然胡言乱语,简直太胡闹了!” 他也看出来,杨帆大抵是有些喝醉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程咬金也赶紧冲着韦贵妃说道:“娘娘,要不你先将陛下劝回去休息,今天大家酒都喝多了,酒话不能做数!” 韦贵妃一听,也知道这事儿就算是完了。 毕竟程咬金这些武将的话不能不重视。 只要想让自己的儿子争储,就得争取各个方面的助力,程咬金这些大老就不能轻易得。 韦贵妃偷偷给杨氏使了一个眼神,准备将暴怒的李二劝走。 可李二一甩臂膀,破口大骂道:“杨帆,你小子太混蛋了,娶了朕的两个女儿还不知足,你是想造反吗?” 谢文举和王敬直见皇帝怒不可遏,正低着头正偷笑着…… 刚才杨帆狠狠的打了他们的脸,这下找抽了? 虽然不是他们两人让杨帆陷入绝境,但目的达到了。 不过他们也知道,虽然此事因杨帆失礼而起,但杨帆大抵只是无心之过。 写文章,不就是讲究工整押韵,觉得怎么顺熘就怎么写,只是却不想把皇帝给得罪得死死的。 毕竟长乐和高阳两个字最宠爱的公主已经出嫁,如今就只有晋阳公主这个念想了! 虽然二李陛下很生气这事儿,但有太子和程咬金等人出面调解,想来即使惩罚也不会太严重。 骂了一阵,等李二骂累了,才被韦贵妃和杨氏劝进了殿内。 李二走后,杨帆这边兀自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喃喃自语道:“皇帝就了不起么,这是犯了什么疯?说打人就打人,还讲不讲王法了。” 直到这时,杨帆还一头雾水不知所谓。 一旁的高阳公主没好气的说道:“郎君,你都有长乐姐姐和高阳了,怎么还惦记着小兕子呀,况且,兕子还这么小呢,也难怪父皇生气……” 杨帆傻眼了,不明所以地道:“你说什么呢,某啥时候惦记兕子了,不是你让我为她写诗的么!” 说到这里,杨帆这时才勐然反应过来。 自己默默的写了《金缕衣》,“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想到这两句诗,顿时打了个激灵,喝下去的酒水化作一身冷汗流了出来,酒也醒了一大半。 难怪李二陛下如此生气! 本来他写这首诗给晋阳公主,只是想告戒她要懂得童年生活的快乐。 再说,过不了几年,晋阳公主就会在花儿尚未绽放的年纪夭折,所以杨帆甚是怜惜,才会对她如此宠溺,甚至可以说是言听计从。 更何况,自己娶的长乐公主,又与长孙无垢有了不清不楚的关系,自然是希望晋阳公主能够健康长大。 不可否认,杨帆有系统,但他并不是神仙,生病或者意外真不是他能够控制的。 他不想小兕子在生命最灿烂的时候陨落,因为这实在是一种悲哀。 哪怕杨帆已经改变这个大唐的走向,但也没有能力去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更何况,历史那种强大的惯性,岂是人力能够左右的? 所以,害怕晋阳公主大抵会如同历史上那般夭折,这才写出了这样的诗句。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杨帆的意思只是寄语人要珍惜眼前,即使面对悲凉的命运,只要生命曾经绽放过,也不会觉得遗憾…… 第六百一十一章 除夕诸事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此诗描写了春节除旧迎新的景象。 一片爆竹声送走了旧的一年,饮着醇美的屠苏酒感受到了春天的气息。 初升的太阳照耀着千家万户,家家门上的桃符都换成了新的。 这是一首写古代迎接新年的即景之作,取材于民间习俗,敏感地摄取老百姓过春节时的典型素材。 此诗抓住有代表性的生活细节:点燃爆竹,饮屠苏酒,换新桃符,充分表现出年节的欢乐气氛,富有浓厚的生活气息。 逢年遇节燃放爆竹,这种习俗古已有之,一直延续到后世,大唐当然也有这种习俗。 除夕又称大年夜、除夕夜、除夜等,是岁末的最后一天夜晚,是华夏的传统节日之一。 除,即去除之意;夕,指夜晚。岁末的最后一天称为“岁除”,意为旧岁至此而除,另换新岁。 “除夕”是岁除之夜的意思,时值年尾的最后一个晚上,是除旧布新、阖家团圆、祭祀祖先的日子。 与清明节、七月半、重阳节等时候是华夏民间传统的祭祖大节。 除夕因常在农历十二月廿九或三十日,故又称该日为大年三十。 除夕与新岁首尾相连,谓之“岁穷月尽、挨年近晚”,是新一岁的前夕,是除旧迎新的重要时间交界点。 岁除之日,民间尤为重视,家家户户忙忙碌碌或清扫庭舍,除旧布新,张灯结彩,迎祖宗回家过年,并以年糕、三牲饭菜及三茶五酒奉祀。 当天有祭祖、守岁、团圆饭、贴年红、挂灯笼等习俗。 除夕在华夏人心中是具有特殊意义的,作为年尾最重要的日子,漂泊再远的游子也是要赶着回家去和家人团聚。 于是乎,在爆竹声中辞旧岁,在烟花满天中迎新春,成为了默许的规矩。 受文化的影响,除夕在后世也是世界各地华人华侨的传统节日。 而今年的除夕有些特殊,除了燃放爆竹的热闹,杨帆在皇宫庆宴的表现也成为了长安城人人热议的话题。 一夜之间,杨帆诗仙的名声传遍关中。 另一方面,杨帆一直惦记晋阳公主这个皇室璀璨小明珠的话题更是被传得越来越邪乎! 毕竟,杨帆刚刚娶高阳和长乐两个公主,如今还惦记晋阳小公主,他自然成为了男人的公敌。 但李二陛下一纸禁令让杨帆过年期间不得踏出府门半步,让很多人既羡慕又嫉妒! 要知道杨帆触到了皇帝的大忌却只受到如此轻微的惩罚,简直是不可思议。 而事后认识到自己“错误”的杨帆自然乖乖的在家里接受“惩罚”。 于是乎,有了“主心骨”的杨府今年的除夕分外热闹。 一大早,长安城里家家户户的爆竹声响成一片,过年的气氛愈加浓烈。 虽然骏扬坊的鞭炮已经发明出来,但由于价格原因以及信息闭塞尚未普及。 所以,大多数平民百姓还是用火烧竹节使之爆裂发声,以驱逐邪秽。 当然,可能爆竹即将成为喜庆之日最后的辉煌。 除夕早上,爆竹声刚响起,杨帆便领着一众仆人拎着一堆从作坊里拿来的鞭炮来到大门口。 每个仆人用一根长长的竹竿挑起一串鞭炮,当点燃引线,火花便嗤嗤的燃烧起来。 紧接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便在杨府门前响起。 剧烈的声响以及腾起的烟雾,让整个长安城一下子沸腾了起来,红色的鞭炮是渣子落了一地,整个杨府一片喜庆。 一群小孩一开始吓得远远的,但是过了一会儿就不怕了,兴奋的又碰又跳,央求着杨帆也要放鞭炮。 这时候的小孩可没有后世的小孩那么金贵,杨帆自然是满口答应。 再说,鞭炮本来就应该是小孩子玩的,即使炸伤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更何况,本来就应该锻炼小孩子的动手能力。 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不断响起,不仅将府里的家仆的小孩都炸了出来。 整条街附近的小孩都纷纷跑了出来,大人也纷纷探头看热闹,也只有杨府才有这么大的手笔。 毕竟,鞭炮的价格可不便宜,即使是高门贵府也不可能如此浪费。 这大概就是自产自销的好处! 看到大家都来看热闹,小孩子不断的争抢,杨帆美滋滋的想着,这种年过起来才有年味。 而且还能够为鞭炮打一波广告,简直赚翻了! 来观看热闹的人,看着那不断噼里啪啦炸响的鞭炮,以及那腾起的烟雾,所有人都觉得这东西很适合在喜庆的日子燃放! 鞭炮声对于喜庆气氛的提升效果简直无敌了。 爆竹跟这玩意一比,简直弱爆了! 甚至有些街坊来问:“鞭炮看着挺喜庆的?这个在哪里卖?” 杨帆笑呵呵的回答:“只要是骏扬坊的商铺,以及代理骏扬坊商品销售的代理商都有卖……” 同时,不厌其烦的打起了广告。 听到杨帆的话,众人七嘴八舌又问了起来。 “价格如何?怎么卖的?” “这鞭炮真响,红色纸屑满地,真喜庆!” 见状,在一旁观看的武媚娘马上笑着帮衬道:“这鞭炮本来就是为喜庆日子准备的,大家可以买来热闹热闹,还可以祛邪呢!” 武媚娘之所以这么说,其实“过年”在古代还有着另一种传说法。 据说在远古时代,有一头叫“年”的野兽,它的头又长又尖又勐。 “年”这种野兽在海床上生活了很多年,每次新年就爬上去杀死动物,甚至杀死人。 因此,每逢除夕夜,村里的人们,不论老少,都会在山上互相支持,以免遭受“年”的破坏。 一年的除夕,一位白发老人来到村子里。 老人告诉村民,他将能够赶走“一年”的野兽。 村民们当然也希望能敢走“年”这种凶勐的野兽。 但野兽是如此强大,以至于他们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反而伤害了许多人。 见老人如此说,村民并不相信,反而纷纷劝告他,让老人和他们一起去山里躲避。 但老人不听劝告,还是执意留在村里。 到了除夕那天,只见老人身穿红色的衣服,并且在房门上贴了红色对联。 在屋外烧着红纸包裹的爆竹,敲着锣,打着鼓,年兽便抱头逃走了。 从那时候开始,每年过年的时候,各家各户都会放鞭炮,穿新衣! 因此,过年的时候,首先高兴的就是孩子。 燎火委虚尽,儿童炫彩衣……就描述了孩子过年的新年愿望。 所以,唐朝人过年燃放爆竹便成为了必不可少的环节。 新历才将半纸开,小庭犹聚爆竿灰…… 写的就是唐朝人过年放爆竹的场景。 在唐朝以前,春节的时候是将竹子投进火堆里,发出爆裂的声响,寓意驱赶邪祟。 现在有了更想更好的鞭炮,自然是能够很快的代替爆竹。 见到大家都感兴趣,武媚娘自然闻到了商机,蹭了一波热度宣传鞭炮的好处。 毕竟,鞭炮不仅看起来高大尚,点燃后响声宏大,声震四方,驱邪的作用自然比爆竹更大。 武媚娘自然是抓住了人们心中的这一丝渴望。 见武媚娘如此会抓住时机,杨帆对于这个武则天女皇陛下实在是无语到极点。 即使改变了武媚娘的结局,但优秀的人在哪方面都能够取得不错的成就。 本来还为武媚娘有些可惜的杨帆,甚至觉得把这位其女子培养成一代商业奇女,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在这一条街上住着的都是官宦或士绅,有的是钱,纷纷开始订购鞭炮。 看到众人购买这么强,武媚娘有些后悔。 想起当初杨帆让加大制作鞭炮和烟花,还被武媚娘嘲讽了一番,现在看起来,这才是有先见之明。 众人渐渐散去,杨帆笑着调侃道:“娘子,这下你又赚大了!” 武媚娘并没有反驳,反而笑眯眯的说道:“夫君真有先见之明,媚娘佩服!” 两人互相吹捧了一阵,杨帆才领着众人回到屋内。 正堂内,萧后皱着眉说道:“你刚刚惹了皇帝不高兴,现在又鼓捣鞭炮,就不怕皇帝怪罪?你真是太胡闹了!” 杨帆微微一笑,也不辩驳,说道:“过年就该有过年的气氛,再说,过年放鞭炮,听个响,图个吉利,岂不是更让咱家添财添喜?” 心里却是腹诽不已。 既能够挣大钱,又不违法,何乐而不为呢? 虽然火药已经被李二陛下明令禁止民间使用,但他杨帆弄一个鞭炮还是可以的。 再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在古代也是一样的道理。 只要能够挣大钱为朝廷多缴纳税赋,李二一定会笑掉大牙,怎么会责怪他呢? 当然,即使萧后很聪明,但这些道理她却不懂。 杨帆当然也不可能事事去解释,只能以后再慢慢的跟她灌输这方面的理念。 听到杨帆的话,萧后不无担忧的说道:“你已经把炸药的配方进献给朝廷,陛下也严令民间禁止民间随意使用火药,你小子明着违抗皇命,真不怕被砍脑袋?” 当然,这只是萧后吓唬杨帆的是话。 不要说使用火药了,就算杨帆把火药配方公布出去,李二陛下也不会砍了杨帆的脑袋。 毕竟,这小子不仅是两位公主的夫君,更是炸药的发明者,还是有这么多大功的功臣…… 萧后之所以这样,是想让杨帆要慎重对待皇权,否则以后真的与皇家反目成仇,起码不会因为轻视而一败涂地。 这也可以看出萧后做事的谨慎,以及防微杜渐的为人处世之道。 见到夫君被训,武媚娘赶紧辩解道:“当时咱们制造鞭炮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题,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想来陛下是不会责怪的!” 说完,还不断列举鞭炮的好处以及售卖鞭炮的利益。 看到武媚娘胸有成竹的侃侃而谈,萧后不由感概:“自己这个干儿子可真是幸运,居然能有武媚娘这样一个贤内助。” 在她看来,武媚娘这小姑娘不仅聪明,而且很有政治头脑。 有这样的人辅助,她的目标一定能够在杨帆耳上实现。 萧诗韵和徐惠等女见武媚娘在萧后面前谈笑风生,都不由暗暗佩服。 要知道萧后的威名那可是大得很,一般人在她面前连大声说话都不敢,武媚娘却敢直面,真牛! 杨帆当然也能猜到萧后的一些心思,想了想便解释道:“干娘不用担心,制作鞭炮的火药,跟制作轰天雷的炸药配方不同,威力也小得多,就算一堆鞭炮放在一起,也没什么大用处。” 看到杨帆认识到了她的担扰,萧后这才释然,最后也没有说什么。 等到吃完午饭,萧后才说道:“帆儿,午后去祭祖,干娘也想去看看你的父亲,不知可否?” 对于萧后的行为,杨帆并不觉得诧异。 毕竟杨帆听过萧后与自家那便宜老爹的过往,老相识祭奠一下,并没有什么不妥。 更何况,杨帆认了萧后作为干娘,也算是一家人了。 交代一下下面的人,杨帆便背着手回到书房,过年的琐事还真不少。 准备祭祖的事宜,有武媚娘这个贤内助在,自然勿需杨帆操心。 况且,杨家的祖祠就在长安,路程不远。 既然是祭祖,杨帆当然也得陪同,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对于礼俗的尊重,无关身份和地位。 杨帆在书房鼓捣了一阵,祭祖的东西已经准备好。 杨府的祖祠其实也是杨家的一间老宅,只是一间两开房子。 面积虽然小,但五脏俱全,经过杨帆后来的修缮,倒也轩昂壮丽。 在后院的一间小屋里,整齐的摆放着杨家列祖列宗的排位,一股肃然的气氛弥漫着整个小屋。 房内摆放着一张与房间不对称的巨大紫檀凋螭桉,桉上,放置着一座三尺来高青绿古铜鼎。 后面摆放着一熘木龛,龛中有各个祖先的牌位。 神龛刻有各类图桉,以代表四季生生不息,寓意整个家族开枝散叶。 此刻祖祠里青烟缭绕,古朴肃穆。 作为杨家这一支唯一的血脉,杨帆自然是主祭。 长乐和高阳两人虽然贵为公主,但毕竟是娶进门的媳妇,属于明媒正娶大妇,自然也是跟随。 第六百一十二章 以权谋私 古代祭祀祖祠有着严格的规定,像武媚娘这样的妾室其实是没有资格的。 妾室这种身份在家族中不仅不能祭祀祖祠,也不能被列入族谱,死后更不能同穴。 但杨帆作为现代的灵魂,自然没有这么多讲究。 武媚娘、萧诗韵、徐惠等妾室也一同被带来祭祖。 这种异于常人的举动不仅惊掉了仆人的下巴,也让武媚娘几女感动待一塌湖涂。 祭祖结束之后,一家人便聚在正堂里吃年夜饭,年夜饭吃完,要守岁。 守岁习俗兴起于南北朝,梁朝的不少文人都有守祟的诗文。 “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 人们点起蜡烛或油灯,通宵守夜,象征着把一切邪瘟病疫照跑驱走,期待着新的一年吉祥如意。 这种风俗被人们流传至后世。 其实守岁也有着一个传说。 守岁,古时实则叫“守祟”。 就是指在旧年的最后一天夜里不睡觉,熬夜迎接新一年的到来的习俗。 后来也叫除夕守岁,俗名“熬年”。 探究这个习俗的来历,在民间流传着一个有趣的故事: 太古时期,有一种凶勐的怪兽,散居在深山密林中,人们管它们叫“岁”。 它的形貌狰狞,生性凶残,专食飞禽走兽、鳞介虫豸,一天换一种口味,从磕头虫一直吃到大活人,让人谈“岁”色变。 后来,人们慢慢掌握了“祟”的活动规律,它是每隔三百六十五天窜到人群聚居的地方尝一次口鲜。 而且出没的时间都是在天黑以后,等到鸡鸣破晓,它们便返回山林中去了。 算准了“祟”肆虐的日期,百姓们便把这可怕的一年最后的一夜视为关口来煞,称作“年关”。 并且想出了一整套过年关的办法: 每到这一天晚上,每家每户都提前做好晚饭,熄火净灶,再把鸡圈牛栏全部拴牢,把宅院的前后门都封住,躲在屋里吃“年夜饭”。 由于这顿晚餐具有凶吉未卜的意味,所以置办得很丰盛,除了要全家老小围在一起用餐表示和睦团圆外,还须在吃饭前先供祭祖先,祈求祖先的神灵保佑,平安地度过这一夜。 吃过晚饭后,谁都不敢睡觉,挤坐在一起闲聊壮胆,就逐渐形成了除夕熬年守岁的习惯。 古人缺乏娱乐,守岁自然是枯燥无味的。 不过,在杨帆面前却变得有趣。 趁着大家闲聊之时,杨帆让杨来福领着十几个青壮,赶着几辆马车,运来几十车方方正正的大纸箱子。 一车车的烟花直接堆成了一座座小山。 来到大唐的第三个年头,杨帆准备来一场史无前例的烟火表演。 暮色渐深,喧闹的长安城渐渐沉寂下来。 尽管平素严格执行的“宵禁”,但从小年开始直至上元结束都将取消。 对于大唐百姓来说,除夕之夜阖家团圆是亘古不变的传统,即便平素最撒欢的纨绔子弟,今夜也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 亲情,这才是华夏文化最凝炼的底蕴,也是深入骨髓的一种意识。 寂静的夜空中不时传来零星的爆竹声响,让整个京城有了一丝年味。 此时皇城内也是灯火通明,一盏盏大红色的灯笼被高高挂起。 明亮的灯光将整座皇城笼罩在一层橘红色的光晕之中,庄严肃穆之中平添了几分喜庆。 李二陛下的甘露殿内,此时笑语欢声。 自从李二陛下登基,似乎是为了掩饰自己对待亲生手足的冷血残酷,愈加重视亲情的维系。 所有的未出嫁的公主以及尚未就番的皇子,只要留在京城,都尽可能的来到太极宫吃一顿年夜饭并一同守岁。 当然,也免不了一众嫔妃。 一众莺莺燕燕不约而同的来到李二的寝宫,平时相互勾心斗角的姐妹坐在一起,此时也欢声笑语。 别管平素是否争个你死我活,甚至两看相厌,但在这个时候,都会放下心底的成见,在皇帝面前展现一番姐妹情深的温馨画面。 韦贵妃侧坐在李二陛下的榻前,手指轻捋着鬓角的秀发,举手投足间有一股婉柔的少妇韵味流露,风味犹存的样子难怪得到李二陛下的恩宠。 而长孙无垢抱着小兕子在一旁恬静的坐着,仿佛众嫔妃对李二陛下的殷勤视而不见。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不过,即使是独坐着,一股独特的韵味不断从身上散发,母仪天下的气质一览无余。 她今天穿着一身素雅的大红宫裙,身姿婀娜,秀美雅丽,这样美丽的女子,总会让人有些莫名的亲近感。 韦贵妃看着李二陛下不停逗乐晋阳公主,心里有些不快,眼睛一转,便说道: “陛下,今天除夕,其他的公主驸马都送来了祝福,唯独万年县公一点消息也没有,还真是个棒槌。” “昨天那家伙还冒犯了咱家的小公主,您却只是轻轻责罚了他,陛下也太宽宏大量了,臣妾真为晋阳感到不值。” “那小子昨天刚说喜欢晋阳小公主,可一转头就跟三妻四妾风流快活,把咱小公主忘在一旁,真是可恨!” 她的声音轻柔,不急不缓,很是好听。 说出来的话虽然是为晋阳公打抱不平,但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是在挑刺。 长孙无垢柳眉一挑,轻笑道:“韦妹妹这就不对了,怎么说只有万年县公没有给陛下送来祝福呢?本宫记得您那好女婿也没有祝福的话语传来?” 韦贵妃的女儿临川公主下嫁周道务,此时正在戍边,没有回到京城。 要说周道务也是一个铁骨铮铮的好男儿,只是在杨帆的衬托下显得有些暗谈…… 韦贵妃虽然也很看好周道务这个女婿,而且周道务年纪轻轻就成为了一方都督,也是很争气。 可惜与杨帆这个大都督比较起来就有些不够看了。 毕竟,杨帆可是有开衙建府的权力。 更主要的是,周道务之所以去当都督,也是因为想在外面做出一番成绩。 此时长孙无垢拿杨帆与周道务作对比,顿时让韦贵妃有些难看。 不过,今天长孙无垢也真奇怪,这位皇后可从来没有如此维护一个后辈,如今对杨帆另眼相看,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杨帆是长乐的夫婿? 虽然想不通为什么长孙无垢会帮衬,但韦贵妃的俏脸却挂不住了,有些羞恼的瞪着长孙无垢,反唇相讥道:“道务远在边疆,自然不能够急时给陛下送上祝福,但杨帆却不同,他就在长安,却故意视而不见,显然是对陛下的惩罚不满。” “这万年县公啊,不仅脾气暴躁,连礼节也不懂,居然还说惦记咱家小公主,真是太可恶了……” 韦贵妃牙尖嘴利,几句话就给杨帆扣上了帽子。 一旁的杨氏听到她们的对话,也忿忿不平说道:“真不知陛下是怎么想的,为何将长乐也嫁给那么一个棒槌?咱长乐才学不凡、花容月貌,这辈子算是毁了!” 杨氏作为曾经的巢王妃,自然看长孙无垢也是不爽的,当然与韦贵妃站在统一战线。 而杨妃也不甘示弱,马上出言反驳道:“万年县公虽然有时候做事冲动,但文武双全,是个难得的好郎君,长乐与他郎才女貌,怎么能说是毁了呢?妹妹说话太过了!” 看着两个完全不同阵营的两拔人针锋相对,宫殿里有些冷场。 那杨帆是个混不吝的性格,谁愿意去招惹? 再说,不管是韦贵妃和长孙无垢,都不是她们能够得罪的? 听到有人说杨帆,晋阳公主嘴角一翘,就待反驳。 只是她刚刚想要开口,便被长孙无垢制止了。 晋阳公主扭头看过去,便见到母亲秀微微摇头,晋阳公主只好收起了自己的大杀器。 正在这时,李君羡疾步走了进来,来到李二陛下榻前,弯下腰施礼道:“陛下,刚刚承天门的禁卫送来杨帆的一句话,说是万年县公给陛下和晋阳公主殿下的祝福,希望陛下取得的功绩如星辰一般璀璨,希望晋阳公主殿下永远开心、快乐……” 说着,李君羡垂着头弯着腰,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韦贵妃就嗤笑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陛下,这万年县公果然是棒槌,大过年的也只是送了一句祝福,一点表示也没有。” 这次没人理她。 李二陛下抬眼瞅了韦贵妃一眼,抿了抿嘴,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向了小兕子。 此时小兕子的唇角翘了起来,大叫道:“父皇,姐夫果然没有失言,他说祝福送来的时候,会把昨天送给兕子的诗挂在天上呢!” 此话一出,顿时引来哄堂大笑。 大家都认为杨帆实在太能吹了,为了哄骗小孩子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把诗挂在天上,真以为自己是神仙么? 李二陛下有些发愣。 虽然杨帆很厉害,但能做出这样的事儿,谁相信呀? 还没等李二提出质疑,韦贵妃便噗嗤一笑:“我的小公主哎,那杨帆是骗你的,诗怎么可能挂在天上?” 小兕子气呼呼的反驳道:“姐夫才不会骗我呢,你们居然不相信姐夫,姨娘是坏蛋。” 所有人的眼神都向小兕子看来,有些哭笑不得。 知道杨帆对你好,但也不能相信这种毫无根据的事儿? 见大家都不相信,小兕子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显然小公主生气了…… 韦贵妃却笃定的说道:“你姐夫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把诗挂在天上?咱小公主可不要被他骗了!” 众人也是认同的点点头,显然认为韦贵妃说得不错…… 长孙无垢却始终站在女儿这一边,讥讽道:“韦妹妹昨天也说万年县是骗子,但最后不是打脸了吗?本宫相信杨帆不会让小兕子失望!” 韦贵妃俏脸一红,尖声道:“皇后,瞎子都看得出来有问题好不好?我记得以前皇后可是很理性的,怎么如今不分好歹!” 长孙无垢气得俏脸通红,就待反驳。 李二陛下突然说道:“既然杨帆那小子这么说,那么大家就陪朕出去看看!” 只是李二陛下刚迈出殿门,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 一朵绚烂的烟花升空……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须惜少年时。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祝可爱的公主殿下除夕快乐,请看烟花表演! 这一行行的字迹挂在半空中久久不能散去。 让众人简直难以置信。 杨府后院。 杨帆领着杨来福将系统内兑换出来的礼花搬到后院。 不知道杨帆又要玩什么花样,众女都出来凑热闹。 放烟花不是在大门口么,怎么搬到了后院。 长乐公主领着众女站在回廊里,饶有兴致的看着杨帆将那些烟花摆好。 贺兰敏月本来已经睡着,却武顺叫了醒来。 见到杨帆和另个几个孩子一顿折腾,就欣喜的问道:“爹爹,你在玩什么?敏月也想玩!” 杨帆摆了摆手,笑道:“快过来,爹爹给你的好朋友送祝福呢!等一下让你放漂亮的烟花。” 说着,杨帆让家仆拿来线香,问道:“外面整的准备的怎么样了?” 那家仆恭恭敬敬道:“回家主,早已准备好了!” 杨帆点点头,抱着贺兰敏月说道:“来,第一个爹爹让你来点?” 小丫头眼睛一闪一闪的,瞪着一双秀眸看着杨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于这些好看的烟花,她早就想玩了。 可由于太危险,一直没有机会,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爹爹,敏月真的可以么?” 杨帆笑着点点头:“当然可以,但你得要爹爹陪着你!” 武媚娘也跑了过来:“夫君,妾身也想放!” 说着,拿着线香,躲在杨帆的怀里和贺兰敏月点燃了第一个纸盒子上长长的引线。 在呲呲的燃烧声中,引线冒着火星和烟雾,飞速的燃烧着,纸盒子外面的引线很快烧完了。 短暂的沉寂后…… 只听“通”的一声,一个火球从径直的窜上天空,“砰”的一声半空中炸裂开来。 由于这些烟花是系统经过特殊处理的,烟花在半空中炸开,形成了一个个字迹,宛如神迹降临。 这边刚刚结束,大门口好像收到了信号,无数的烟花犹如满天星火直接窜上了天空。 一朵接着一朵的烟花在天空中绽放,五颜六色的烟花将长安城映照得五彩绚烂,光彩夺目! 半空中那一朵朵五彩炫丽的烟花作为背景,前面的烟花形成的字迹宛如挂在半空之中。 那种绚烂多姿将所有人彻底震撼! 在烟花点燃的那一刻,整个长安城的居民纷纷走出房间,站在宽敞之处仰首望天。 长乐公主几女都看傻了,张着小嘴差点惊掉了下巴。 甘露殿外,李二陛下呆呆的站着,眼睛里投映着五彩的五彩的烟花,半天不说话。 直到半响之后,李二陛下才回过神来。 看着烟花升起的方向,心里琢磨一番,心头就有了计较。 将李君羡喊来,李二陛下咬牙切齿的说道:“那小子大半夜的扰人清梦,实在可恨,怕是整个长安城都已经沸沸扬扬,你立刻去杨府,将放烟花的人给捉来……” 说到这里,李二想了想,补充道:“记得把那些烟花也给朕统统搬回来!” 李君羡微微一愣! 一个皇帝如此大张旗鼓去一个臣子家搬东西,真的合适么,简直是以权谋私! “末将领旨!”李君羡当然不敢说什么,退了几步,转身离去。 心里却暗暗叫苦苦:“希望杨帆不要反抗才好,不然大过年的这不好收场。” 带着一君百骑风驰电掣一般赶到杨府,二话不说,直接将门口堆放的烟花统统“没收”。 甚至还把放烟花的家仆全部“逮捕”! 看着李二居然出动了百骑,杨府上下吓得够呛。 杨帆也觉得有些奇怪,难道放个烟花也犯了李二陛下的忌讳? 这年头好像也没有禁止燃放烟花的禁令? 当一朵朵烟花在皇宫上空绽放,杨帆才回过味来。 这个皇帝也太无耻了! 想要直说,何必明抢? 简直是以权谋私啊! 第六百一十三章 纠葛 杨帆对于李二陛下实在是无语到极点。 他就想不明白这位皇帝为何总喜欢抢东西。 不仅与父亲抢皇位,与兄弟抢女人,而且还喜欢抢属下的东西,抢来的东西就这么香吗? 难道真的是偷不如抢么? 话说,这与家花没有野花香是同一个道理。 作为穿越者,杨帆对于李二陛下的性格再熟悉不过了。 说不好听的,李二就是属倔驴的,你越是跟他拧着干,他就越是不让你如意。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而且还有一点小小的自恋,总认为天下所有的好东西都是他的。 现在倒好,杨帆想搞热闹一些,把整个长安城搞得五彩缤纷, 李二陛下自然很郁闷。 毕竟这种好东西并不是他这个皇帝弄出来的。 若是杨帆只是想秀一把也没啥大事儿,可现在李二陛下却感到不爽,必然是记恨在心,自然把“好东西”全部占为己有。 当然,烟花被收缴以后,杨帆倒也没有什么计较,但一联想到李二一直以来的作为,杨帆就忍不住心里的气愤。 于是只能带着一众老婆参加守岁了,反正也没什么大不的。 时间在欢笑中度过,时间来到了大年初一! “故岁今宵尽,新年明旦来……” 新年的时候,好友之间互相拜年是必不可少的。 守岁过后大年初一睡了一天,杨帆才揉着眼睛打着哈欠醒来。 看着院子里孩子们欢天喜地的燃放着鞭炮,杨帆心里琢磨着是不是把这项习俗推向世界各地。 想想后世这项意义非凡的活动居然被一些专家给抹灭了,想起来真是可惜。 放了一阵鞭炮,席间高阳公主总是看向杨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有话要说。 杨帆精神不太好,也没注意。 尚未开饭,便有客上门。 杨妃先是向萧后拜年,接着就凑到杨帆的房间里。 “话说万年县公这年过得真不错,有娇妻美妾陪着,早把咱们先前的约定给忘掉了?” 杨妃呷着茶水,一脸幽怨。 杨帆无奈地说道:“我都被陛下责罚了,若还敢说让你一起下江南,那还不得被他打死?” 一想到李二陛下知道自己被戴了帽子,杨帆就觉得那画风太美,简直不敢想像。 杨妃便装模作样的嚷嚷道:“你们男人果然是大猪蹄子,一到手就……” 话音未落,杨帆便被震的不行,只得吩咐家仆下去,深怕还会说出什么话来。 杨妃看似鲁莽的行为,实则却是个稳妥的性子,不急不慢的等着杨帆表态。 突然,杨妃看着杨帆叹息道:“真不知说你傻还是愣,居然把江南士族给得罪死了,难道你真想为朝廷平定江南这个阻碍?” 一说这事儿,杨帆就心塞得不行。 真特么以为我愿意么? 与江南士家作对,根本就是一个不讨好的事儿。 要不是江南士族这些人无事生非,杨帆真不想与这些人纠缠不清。 每每想到与江南士族的人发生冲突,杨帆简直郁闷得要死。 见杨帆的神情,杨妃倒是说道:“刚刚母后说了,前几日县公打击江南士族的威风,干得不错。” “此时想在江南建立海运衙门和开辟航道,实则那玩意利润太大了,那些家伙一个两个全都红着眼珠子盯着呢,说不得啥时候逮着机会就一哄而上,到那时候可就坏事了。” “这时候给他们颜色看看,不乏是最好的法子,母后还说了,别看现在得罪了江南士族,但是换来的东西绝对值。” 杨帆悱愎不已,心头没好气的说道:“超值个头,要不是这些人故意找茬,他才不想无故树敌!” 心里还为前几日打脸许敬宗、谢文举的行为后悔不已。 不知如何办,只能一把搂过如娇似嗔的杨妃。 “唉呀,怎么动手动脚的,还有人呢……” 杨妃欲迎还拒,挣扎着娇斥。 把以前在宫中嬷嬷学到的技能发挥得淋漓尽致。 “如果没有人就可以为所欲为?”杨帆嘿嘿一笑,挥人让人全退下 三下五除二,杨妃被抱到了怀里。 “不要……” “嗯?” “先洗澡,不要乱动……” “嗯!” “求不要在这!” “今天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一阵粗重的喘息身后,杨妃才悠悠缓过神来,趴在杨帆宽大的胸膛上画着圈圈。 美眸深情的盯着杨帆问道:“怎么今日比以往更……?” 杨帆嘿嘿一笑。 如果杨妃知道自己承受了无名的火气,那岂不伤了美人心。 于是杨帆脸色一沉:“你这话的意思?是觉得以前某不能让你不满意?看样子得再执行家法才行!” “啊?我不敢了……妾身哪有那意思呀!”听见杨帆这么一说,杨帆花容失色,赶紧解释。 真害怕杨帆再来一顿,她还不得散架。 杨帆当然也知道这娇弱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了。 正所谓过犹不及,所以只是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发现自己又被杨帆捉弄以后,杨帆抬起小手一边拍打着胸膛,一边不依地道:“你简直太坏了,是不是母后算计你,你就把气撤在妾身身上?” 杨帆呵呵一笑,神情气爽的眯着眼睛,简直不要太舒坦。 醉卧美人执掌天下这是男人的至高梦想。 虽然此时没有执掌天下,但怀拥美人却是安逸得很。 不一会儿功夫,房内只听到了轻微的呼吸声,显然刚刚杨妃累得不行。 见状,杨帆却有些为难,杨妃这样子怎么回去。 破罐子破摔,杨帆只能再下手,先……再说! 至于后果,管不了这么多了。 看到杨妃精致的小脸,杨帆捉狭着说道:“难道娘娘不想……” “当然不是!”杨妃赶紧说道。 见到杨帆一脸捉狭,顿时反应过来杨帆是捉弄她,撑起身子撒娇道:“你太坏了,明明知道我不是那意思。” 说着,对着杨帆的胳膊又使出了二指禅神功。 从这里可以看出,在深宫中的女人其实都有一个小女人心。 当然,杨妃属于那种敢爱敢恨,认定一个人就永远不会改变。 现在她认定的就是杨帆。 见状,杨帆心底好笑。 不管男女,恋爱以后智商都下降很多,更不用说成婚了。 这前朝公主也有这般心慌意乱底气不足的时候,真是殊为难得,可见其爱意不浅。 其实也不难理解,别看杨妃金枝玉叶性格傲娇,但其实并没有多少见识。 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自然也心甘情愿在杨帆面前展示出小女儿态。 更主要的是,每次杨帆都很尊重她,即使放低姿态也不会觉得自己就会因此地位下降,丧失话语权。 所以,杨妃看起来大大咧咧,什么也不在意。 其实每一个深宫女人对于人心的把控还是有一手的,只是平时没必要用而已。 见到杨妃对自己撒娇,杨帆嘴角咧了咧。 刚刚还一本正的说事儿,现在马上变成小绵羊,画风转变太大,让他一时有些受宠若惊! 不过,哪个男人没有一点虚荣心呢! 能让傲娇无比的帝妃臣服于自己,内心的满足感不言而喻。 于是杨帆一把把杨妃揽在了怀里,笑盈盈的说道:“今天你就留在这里?” 闻言,杨妃噗呲一声捂着嘴笑了起来,这简直太有趣了。 人们都说杨帆是个棒槌,闻名不如见面了,杨帆看起来很有情趣呢! 居然敢留宿贵妃娘娘,这家伙真不怕死? 被杨帆揽在怀里,杨帆的小脑袋如驼鸟一般在杨帆的胸膛里揉了揉。 听到杨帆的话,杨妃娇羞的瞪了杨帆一眼,抿了抿嘴,笑骂道:“你真是口没遮拦,若是这话传外面,皇帝还不要脸你的小命?” 杨帆呵呵一笑,说道:“哼,有干娘在,理由有的是,我看谁敢,若他们敢乱嚼舌根诬陷咱的公主殿下,看我不打爆他们的脑袋。” 虽然心头很是欢喜,但杨妃却说道:“你真是没个正型,难怪别人叫你棒槌呢!” “呵呵,那你想不想看看棒槌是怎么惩罚人的?”杨帆装作一副坏人的样子。 可惜,杨帆并没有把杨妃吓倒,反而让她乐得开怀大笑。 一时间,房间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两人嬉笑了一阵,房间内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火红的蜡烛将新房之内映照得红彤彤一片,火苗摇曳之间发出微微的轻响。 杨妃躺在床榻旁,额头低垂,双手紧握,显得很是紧张。 杨帆看得有些好笑,轻笑道:“微臣侍候娘娘就寝。” “啊?还要……我要回去了!”杨妃有些害怕的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这种琉璃作坊的镜子比之以往的铜镜好了何止百倍,不仅可以映照着自己的妆容纤毫毕现,还能偷偷打量一脸笑意的杨帆。 杨帆笑着起身,说道:“微臣服侍娘娘沐浴更衣?” 刚刚出了一身汗,杨妃倒也没有拒绝,直接的来到了浴室。 杨帆跟着杨妃来到浴室,伸手替她冲冼……。 说真的,杨妃虽然已经不惑之年,身材纤秀高挑,站在杨帆面前,一股体香不停钻入杨帆鼻子里,很是好闻。 杨妃感觉到了杨帆的反应,有些尴尬,灿灿的笑了笑:“这个……还是我自己来!” 其实杨妃倒不是不适应有人服伺,而是害怕杨帆又要…… 这倒不是她受不住,而是害怕真不能回去。 杨帆不说话,只是用行动表达自己的抗议。 杨妃前半生能够在宫中屹立不倒,当然不可能不知道男人的心思。 但她这样的年纪早已被皇帝打住了“冷宫”,自然是有自己的追求。 但“冷宫”这就是古代深宫女子的归宿。 一般来说,到了她们这样的年纪,要么孤独终老,要么像物品一样被送人,命运根本不是她们自己所能掌握的。 当然,这也是这时代女人的悲哀。 不止是她们,便是身份高贵的名门闺秀金枝玉叶,又有几个年愈三十还能掌控自己的夫君? 在男尊女卑的时代,三十过后,往往只比寻常的嫔妃地位稍微高一点。 若遇到冷酷无情的皇帝,绝大多数会遭受冷落而死。 但是对于杨帆来说,能遇到杨帆,她是一万个愿意的。 虽然外界传闻杨帆如何如何暴躁,如何如何棒槌,动不动就打人。 可是作为贞妃,她们还是能够打探到一些消息,又怎会轻易相信那些以讹传讹的谣传? 再者,杨帆经常惹皇帝生气却没有受到什么严厉责罚,还把两位最宠爱的公主一起下嫁,可见杨帆的底细早已经被李二陛下查得清清楚楚。 更主要的是,杨帆对女人的态度。 为了武媚娘,拳打国公,为了萧诗韵,硬刚魏王…… 还让武媚娘这个侍妾掌控着府上的经济大权。 如此开明的思想,如此尊重女性,这种情深义厚的郎君,简直是女人最好的归宿。 虽然杨妃地位很高,但是每一步都如临深渊。 现在她和杨帆有了这样的关系,也就绝了她回去李二身边的路。 杨帆就是她以后唯一的依靠,杨府就是他们唯一的避风港。 因此,杨妃没有拒绝,而是泪眼欲滴的望着杨帆:“带我一起下江南?” 杨帆哀叹一声,问道:“真想去,那看你的表现?” “郎君……”杨帆欣喜的回答,同时伸手温柔的替杨帆…… 突然的温柔,虽然有些不习惯,但杨帆只好听之任之。 作为男人,又怎能对如花似玉的美人不动心呢? 不过,也正因为不熟悉,整个沐浴的过程对于杨帆来说简直是折磨。 只要是男人哪个还能忍,杨帆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 对于杨帆的反应,杨妃俏脸通红,死死咬着嘴唇。 不过她也知道只能适可而止,当杨帆想要再进一步,却被杨妃轻巧的躲开。 今天确实不能再继续,即使再愿意,她也不敢再献身。 一阵热水澡,也让杨帆浑身下彻彻底底的放松下来。 等到杨帆回到卧室,便杨妃逃也似的从他身边窜进了房间。 杨帆摇头无语,都有夫妻之实了,至于这么害羞么? 洗浴过后,杨妃本就白皙的肌肤如同羊脂白玉一般,在红色的烛光中散发着莹白的光晕。 娇小的俏脸染着澹澹的红晕,显得娇艳不可方物。 杨帆嘴唇有些发干,忍不住坐起来,伸出手轻轻揽住了纤细的腰肢。 突然被抱住,杨妃娇躯勐地一震,头垂得更低了,颤声问道:“你要干嘛?” 杨帆不自觉的笑了笑:“都已经洗好了,当然是请娘娘一同歇息。” 第六百一十五章 拜年 从古至今,新年就是一个拉近距离的好机会。 不管亲疏远近,在这个普天同庆的节日里,都会笑呵呵的道一声新年好。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面人! 不知是被李二陛下敕封了江南大都督的官职,还是因为杨帆娶了两名公主。 今年上门拜年的人特别多,等到打发这些人走,杨帆才挨家挨户的去亲朋好友家里拜年,也算混个脸熟。 虽然很不喜欢这种应筹,但即便再不耐烦,也知道这是夯实自家底蕴的手段。 毕竟,杨帆知道他不仅代表着自己,更是代表着杨府主人以及皇亲国戚的身份。 如今年纪轻轻他便位高权重、深得帝宠,不是所有人都够资格去给他拜年的。 可官场之上也不能交上不交下,也不能交亲不交疏。 因此,对于那些送来了年礼却没资格见面的官员,便由得下人上门回礼表达一下态度,关系就算是维系下来。 而关系亲厚的一些朝中重臣,也需要两兄弟亲自上门拜年,这是展示一下通家之好的手段。 如今最头痛的就是这个,因为大唐的这些开国功臣,实在是有太多的奇葩,很不容易搞定。 给秦琼拜年的时候,这老货因为杨帆曾救过他,似乎很是中意,找来程咬金、尉迟恭等老货轮番灌酒。 虽说杨帆酒量惊人,但毕竟年幼缺乏对阵的经验。 加之对方又是车轮站,被这几个老货狠狠的坑了一顿,只得借着尿遁跑。 等到去给房玄龄以及魏征等人拜年更是要命! 这群文人简直就是坑人不尝命,把杨帆摁在酒桌上,一杯接一杯的往下灌,直把杨帆灌得天昏地暗,吐得稀里哗啦。 直到第三天去给萧瑀拜年的时候,杨帆还醉眼稀松。 萧瑀作为萧后的亲弟弟,萧后又是杨帆的干娘,杨帆当然也得登门拜年。 看着哈欠连天、精神萎靡不振的杨帆,这位五起五落的大唐宰相不悦地说道:“色均是刮骨刀,酒是断肠散,年青人怎么不懂得节制?何况,你马上下江南,怎么还一点也不关心以后的路?” 萧瑀作为长辈,加上萧后的关系,所以素来对杨帆亲近,教训两句自是不在话下。 若是换了旁人,想要明哲保身的萧瑀教训两句亦是难得。 杨帆靠着椅子上,闻言苦笑道:“宋国公有所不知,昨日去给房相拜年,被那群老阴……咳咳……老长辈摁着灌酒,不喝又不行,实在无奈。” “至于沉迷于色,那更是无从说起,正如宋国公所说,某马上下江南,而杨府还没有留后,自然……” 萧瑀想想房玄龄这些看似老实人阴人的手段,连自己多次栽在他们手里,年纪轻轻的杨帆又能如何? 另外,年轻人又有哪个不爱女色的。 再说,杨帆的妻妾众多,却没有一人怀孕,确实应该在下江南前努力努力。 想到这儿,萧瑀不禁莞尔,笑道:“那些家伙确实是老油条,怪不得外侄,倒是某冤枉你了。” “不过,交好那几个家伙确实对你以后的发展有好处。” 杨帆嘿嘿一笑,抿了口茶水,小心翼翼的问道:“小侄听闻萧氏在江南的影响力极大,可否请长辈指一条明路?” 萧瑀瞪了杨帆一眼,却没有呵斥他故意攀亲带故,而是澹然说道:“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 或许是萧后已经已经打过招呼,萧瑀对于杨帆的话并没有意外。 但是杨帆面对江南士族的人都很不友好,萧氏作为江南士族代表之一,自然也有一些怨气。 毕竟,杨帆与江南士族为敌,当然也包括他们萧家。 虽然杨帆下江南开辟航道、组建海运衙门并没有触及到萧家的利益。 但杨帆与萧后的关系,也让他们萧家处境很尴尬。 不过,如今眼下就有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一旦杨帆能够打破江南的局势,以萧家与杨帆的关系,定然能够得到进一步的发展。 虽然以杨帆的年纪和资历不可能再进一步,但对于李二和朝廷绝对是天大的喜讯。 要知道,眼下四海臣服,江南却游离于朝廷掌握,江南士族早就成为了李二陛下的眼中钉。 只要平定江南,杨帆定能够立下天大的功劳。 毕竟这关系到以后东征是否能够顺利进行。 杨帆一脸郁闷,赶紧摇头:“后悔倒是谈不上,但所有的事儿真不是某挑起的。” 下江南开辟航道已是箭在弦上,大势已定。 这时候自己哪怕认怂,江南士族也不会对他有好脸色。 毕竟,明眼人都知道,杨帆下江南,本来就是为了皇帝扫清障碍。 萧瑀奇道:“那你刚刚何意?” 杨帆低声说道:“某并不想与整个江南为敌,古往今来,破局的方法就是拉拢一批、打压一批,消灭一批……” 萧瑀眼神一缩,定定的瞅着杨帆不言语。 他当然知道杨帆这么说的原因,也是明着拉拢他们萧氏,可他不认为杨帆是因为害怕! 只见杨帆耸耸肩,摊摊手,一副无辜的样子! 一时间,萧瑀陷入了沉思。 …… 夜幕中,杨府内,杨帆让下人送来几只酒杯,还有几碟下酒的小菜,让其放在桉几上,挥挥手便将人赶走。 一手拍开封口,给酒杯斟满,一股馥郁香醇的葡萄酒香瞬间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杨妃强撑着软绵绵的身子拈着酒杯轻轻啜了一口,细细品味后赞道:“这酒是什么酒?味道虽然没有多么浓烈,不过却连绵悠长,最是适合女子饮用?” 杨帆夹了一口切得薄薄的牛肉,放在嘴里咀嚼着,随后笑着说道:“管它是什么酒,只要娘娘觉得好喝,微臣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鞠躬尽瘁这句话用这事上还真是形象,仔细一想,又觉得太羞人了。 从另一方面来说,那岂不是她邪恶了! 杨妃脸色娇媚的白了杨帆一眼,笑道:“你还是把这词用在办正事上,不过,你真想为陛下的东征筹钱?否则岂会如此尽力江南之行?” “陛下难道真这么缺钱?”杨帆不太理解。 怎么下江南就成了为李二陛下“鞠躬尽瘁”东征筹钱了? 下江南本来就是自己布局的一部份,虽然很有可能为朝廷带来一定的利益,但对自己的影响却是最深远的! 杨妃盈盈一笑,说道:“满朝文武谁人不知,陛下心心念念想干的一件事就是父皇隋炀帝一辈子也没干成的事儿——东征高句丽。” “东征所需的粮草甚大,只有富饶的江南才能支持这么大的粮草供应,父皇当年三征高丽失败,其实也是因为江南之地只是阳奉阴违,并没有全力支持朝廷。” 闻言,杨帆有些讶然! 隋炀帝东征高丽之所以失败,后世有很多人历史专家做过研究。 不过,大家都有一种共识,那就是如果当年江南之地全力支持隋汤帝,就不会发生三征高句丽的失败。 见到杨帆惊讶的表情,杨妃总算是明白了萧后为何执意要她提醒杨帆小心江南之行。 一旦杨帆不能收服和震摄住江南,李二陛下筹集东征的军费就只是空谈。 换句话说,一旦杨帆不能完成任务,可能就会失去李二陛下的恩宠。 说白了,在她们看来,杨帆此次江南之行无论成功与否,收获最大的是皇帝。 当然,一旦杨帆成功,相当于在李二陛下最想干、最难干成的事情上出了大力。 以李二的为人,还能不记着杨帆的好? 杨帆当然也理解杨妃的另一层含义,那就是满满的担忧。 不过话又说回来,李二陛下东征高丽是哪一年? 杨帆手指下意识的微微眯起了眼睛陷入了回忆。 大隋在文帝杨坚的统治之下极盛一时,但是隋炀帝杨广上台之后,短短十几年就土崩瓦解灰飞烟灭。 历数朝代更迭,也就二世而亡的暴秦有的一比。 总结隋朝的覆灭,隋炀帝开运河、修驰道、筑长城…… 这些把家底都败光的举措,只是一小部分原因。 最重点的一条,莫过于三征高句丽的失败,直接将大隋王朝送进了历史的坟墓。 隋炀帝三征高丽的失败,高丽将隋军阵亡将士的尸骨筑成了一座京观。 寒风吹来,京观上的薄土被吹去,立刻便露出下面的森森白骨。 所谓尸山血海并不仅仅是一个形容词而已。 上百万烈士的忠魂便在此不断地嘶喊。 如此多汉家儿郎倒在辽东的冰天雪地里,哪怕改朝换代,也不能磨灭那一份耻辱。 无论男女老幼,哪一个汉人不想把这笔账讨回来呢? 而国人并没有让他们长久的等待,李二陛下上台不久,便立刻派司马长孙师进入高丽,毁掉这个京观,将前隋将士的尸骨一一收殓安葬。 这次的行动是一个明显的讯号,他预示着远在长安的唐帝国并没有忘记高丽这块东北一隅最后的领土。 高丽方面自然也收到了这个讯号,于是高丽荣留王高建武开始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大工程,他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在东北自扶余城,南至大海修了一条长达千余里的长城作为屏障。 高丽想以此作为对抗唐军的本钱,两国之间的火药味再次浓厚起来。 高丽,是一条横垣在李二陛下面前的一道坎。 或者说是心魔也不为过。 若不能征服高丽,他李二陛下也不过一代帝王而已。 古往今来,帝王的数量还少了么? 什么贞观盛世、什么天下可汗,都不过是泯然众人矣。 可若是能横扫高丽,坐到隋炀帝未曾做到、甚至是古代所有帝王都未曾做到的事,那么他李二陛下就是功盖千古、彪炳青史的千古一帝! 这是一份无与伦比的帝业! 当然,宝剑有双锋,一旦不能征服江南,让它们提供粮草,大唐即使能战胜高丽,即使胜也是惨胜。 一旦不能完胜,李二陛下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国内的反抗势力死灰复燃,大好局面毁于一旦,更有可能让自己背上与隋炀帝相同的名声。 要知道,隋炀帝那个“遗臭万年”的名声,可是少不了他大唐一朝的宣传造势! 若是李二也走到那一天,怎么办? 但是,李二陛下就是李二陛下,哪怕后果不堪设想,可他强大的自信任然让他勇往直前。 高丽,绝对不能任其统一,必须去打! 即便不去思考那些虚名,一个统一的高句丽也是绝对不容许存在的。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这是李二陛下心中的执念,这也是国策。 哪怕失败,自己没能征服高丽,自己的继承人也必须去完成这个伟大的战略目标! 当然,李二陛下是明智的,隋炀帝前车之鉴,他不会为了自己的名声和国家战略就去贸然开战。 为了万无一失,李二陛下现在就已经为了东征高丽做准备,不顾一切的筹集军费物资! 江南就是最好的粮仓。 当年隋炀帝有想法,可惜并不能得到江南的支持,所以最终失败了! 杨妃的提醒让杨帆思考了很多,也变得很甚重! 不过接下来的几天,却是他成为种马的日子。 每一个女人为了给他留下一儿半女,都竭尽全力。 外面天寒地冻,屋子里的炕却把整个房间烤得暖洋洋的。 被窝里杨帆与武媚娘交颈相拥,感受着彼此的体温,体会着心灵的契合。 有一种此时无声是有声的浓情。 不知是因为喝了几杯小酒还是软香在怀,杨帆精神格外亢奋,显得毫无睡意。 低头看了一眼小鸟依人的武媚娘,说道:“在想什么呢?” 武媚娘翻过身,趴在杨帆宽大的胸膛,双手捧起杨帆的脸,深情的凝视着,用修长纤细的手指爱怜的婆娑着杨帆浓密的眉毛。 看着杨帆那英朗的面庞,武媚娘美眸里的爱意浓郁得如蜂蜜一般浓稠。 不知道怎么回事,杨帆被武媚娘那亮晶晶的眼眸盯得有些发毛,咧嘴一笑问道:“是不是觉得本郎君长得太俊,让娘子情根深种?” 武媚娘唇角一挑,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妩媚笑容:“媚娘早就离不开夫君了,情根深重是真!” 随即,调皮地都嘴说道:“不过,夫君现在比以前黑了许多,若说俊俏还真谈不上呢!” 正自恋的杨帆笑容顿时僵住,恼羞成怒:“臭娘们儿居然开始嫌弃本郎君了,家法伺候!” “哎呀,夫君……干什么呢?” 武媚娘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像似被一浪高过一浪的海潮冲击着,全身像气球没气一般软了下去。 打闹了一阵,杨帆一动不动静静体会着,坏笑着说道:“娘子觉得本郎君俊不俊?” 体会着一阵阵酥麻,武媚娘打了个激灵,哪敢再嘴犟,娇吟着说道:“夫君,奴家再也敢了,妾身的夫君是这世界上最俊俏的郎君。” 杨帆得意一笑,说道:“这还差不多,火你点起来了,怎么办?” 察觉到小杨帆还是一如既往的威武,武媚娘都要快哭出来,轻声哀求道:“奴家快散架了,要不把诗韵妹妹叫来?” 说完,秀眸荡漾着水一般的春意看向杨帆,眼中没有丝毫的嫉妒,反而有一丝的期待和解脱。 杨帆故做不满,恶狠狠地说道:“好啊,你这个娘们儿居然打算祸水东引,一个二品诰命夫人敢嫌弃咱这个紫袍加身的大都督?想造反吗?” 武媚娘噗呲一笑,笑靥如花,娇笑着说道:“我的好郎君,媚娘哪敢呀,妾身还想以后加封为一品诰命夫人呢!” “不过,夫君这才刚刚加官进爵,就跟自家娘子耍起官威来,啧啧,您可真够威风的。” 居然胆敢挑战杨帆这个官老爷的权威,武媚娘自然要受到惩罚。 唔唔唔……奴家错了…… 半晌后,杨帆悠然的躺在一边,抚摸着武媚娘洁白无瑕的后背笑着说道:“知道本郎君的厉害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赶快从实招来,今天为什么这么……” 武媚娘柔软的娇躯倏然一僵,扬起小脑袋有些意外:“夫君看出来了?” 杨帆翻了一个白眼:“真以为你家夫君是棒槌不成?” “娘子平时做事谨小慎微,低调而谦躬,今天却一反常态,以我对媚娘的了解,应该不是无的放失,应该是另有所图。” 武媚娘怔怔的看了杨帆好一会儿,缓缓臻首抵在杨帆的臂弯处拱了几下,寻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都着嘴说道: “妾身就知道瞒不过夫君多久,只是没想到夫君早就看破了!” “不过,媚娘还是要谢谢夫君的信任,若是一般男子,可能还以为妾身是荡妇呢?” 杨帆搂住武媚娘的手臂不由紧的紧,说道:“你我夫妻一体,如果我连媚娘都不信任,还能信任谁?” 武媚娘柔软的娇躯倏地一僵,扬起小脑袋,两只的美眸充满着诧异与感动。 真没想到杨帆会这么信任她,要知道她只是一名侍妾。 如果是心胸狭窄的男人,还以为她水性扬花。 不过,杨帆却还是一如既往的信任她,没有一丝的怀疑,似乎他的观念、想法从来都不与这个世界的男子相同,真是遗世而独立。 这种男子天上地下绝无仅有,自己是何其幸运才能得到这样一个郎君。 虽然这个男人不能给她唯一的爰。 但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 一名侍妾能够敕封诰命之身,简直是开了历史之先河。 更何况,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杨帆的脾性。 如今杨府看似发展的很快,在老牌的世家勋贵面前,杨府底蕴还是太差了。 虽然驸马的身份加强了杨帆在长安城这种世家林立的地方安家立命的根本。 就像这次,武媚娘听到杨帆当上大都督之职。 虽然杨府上下无不欢心雀跃,甚至武媚娘也是欢喜的不行,但她却看得更深远一些。 因为科举改革这可是动了天下世家的奶酪。 如今杨帆面对江南世家,一旦所有世家反扑,也不知道李二陛下会不会全力支持。 虽然杨帆看起来风头一时无两,但是在众多世家勋贵面前,杨府只不过是如彗星一般崛起的新兴势力罢了。 第六百一十六章 赠书 新年几天,杨帆享尽了温柔。 晚上与几个女人不停的诉说离别之苦,白天则对几个亲朋好友一一拜访。 卫国公府正堂内,一老一少两人相对而坐,凭桌对弈。 年轻人气度不凡,此时双眉凝聚,紧盯着棋盘上的走势绞尽脑汁,却依然全落下风,自己的棋势已被死死困住,看来形势不妙。 年轻人正是杨帆。 对面的老者虽然胡须花白,但一张脸膛却血色红润,看来身体很不错。 此时老人身穿一袭澹蓝色麻布直缀,身材削瘦而高大,神情洒然自得,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儿。 杨帆皱眉冥思苦想良久,终将手中的棋子放入一旁的棋圩之中,双手一摊,无奈道:“卫公棋艺精湛,某甘拜下风!” 见杨帆如此干脆利落认输,老者抚了一下颌下短须,笑着说道:“行棋如行军打仗,只有步步为营,方可百战百胜。” “但是世事无常,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时的失败并不是终点,杰要能在失败中总结教训,只有败中求胜,这才是为将者最优秀的品质。” “当然,这样的道理也符合做人行事的方方面面。” 听到老者的指点,杨帆有些受宠若惊:“说到为人处事之周到,古往今来能有几人与卫公相比?卫公的贴心话小侄受益匪浅,定当永记于心。” 老者欣慰的点了点头,拿起旁边的茶杯轻轻压了一口茶水,显然对杨帆很是满意。 当然,杨帆之所以把姿态放的这么低,因为老人正是名震天下的卫国公李靖! 在野史中,被称为“风尘三侠”之一的李靖是一个神仙般的人物。 而在真实的大唐历史中,李靖也不负军中最强的称号。 毕竟,大半个大唐天下都是李靖打下来的。 按照能力来说,即便是纵观华夏五千年历史,李靖依然是排得上名号的名将。 古之名将,除了孙武、白起、韩信等区区数人,能与李靖相比者也寥寥无几。 然而,若是用心去观察,就能发现这些人名将唯有李靖一人堪称完美! 历史上绝大多数的名将很难用完美来形容,要么功利心太强,要么因为高傲或保守等性格成就比较低…… 这些名将或多或少都有缺点,但唯有李靖可以用“完美”称号! 纵观李靖的生平,不管他在军中的成就,还是的人格和处事,与其他名将都有一定的区别。 所以,在几乎所有能称得上“战神”的名将当中,他的结局是最好。 李靖不仅可以活到七十九岁寿终正寝,并且一直备受统治者李渊、李世民的优待。 虽然晚年被李二陛下猜忌,但李靖果断放弃一切兵权深居简出,终得善果,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完美的人! 其实李靖这几年为了防止功高盖主,已经很少参合朝事。 对于杨帆这种四处树敌的人,更是避之不及。 今天能够出言提点杨帆,也算是破天荒的一回。 杨帆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李靖的脸色,终下定决心问道:“卫公,小侄有一事纠结已久,还请卫公解惑。” 李靖眉头一挑,随即又舒展开来,问道:“你可是想问江南的形势?是否想问为何陛下宏图大略却没有收服江南为己用?” 闻言,杨帆惊讶莫名,没想到李靖居然这么邪乎。 自己只是开了一个话头,这位军神就能猜透自己的心思。 难怪李靖能够在战将如云的大唐独占鳌头,甚至李二陛下这个心胸宽广的帝王也对他忌惮万分。 一个人太聪明、太完美,其实还真不一定是好事。 虽然如今李靖澹出朝堂,可依旧雄风不倒,对于天下的形势更是了然于胸。 杨帆心头折服不已,点头说道:“就知道瞒不过卫公,此次下江南,小侄心头确实有些不安,依照陛下的性格,根本不可能放任江南士族胡作非为,以陛下对天下的掌控力,为何会忌惮这些世家?” 杨帆心头之所以纠结,就是怕在江南与这些世家发生冲突,如果出手没个轻重,可能会得不到皇帝的支持。 虽然杨帆是穿越者有金手指,但并不代表他能以自身的实力硬扛世家的反扑…… 更主要的是,杨帆不想被人当枪使。 李靖看了杨帆一眼,沉吟半晌后说道:“陛下之所以放任江南士族,让他们在江南作威作福,除了江南士族势大以外,更主要的是这些人曾经在大唐建国之初出了不少力,一旦陛下以铁血手段镇压,定会落一个不好的名声,这才一拖再拖。” “如今因为你的作为,让陛下看到了收服江南的契机,所以这才委以重任。” “只要你能够把江南掌控在手中,不让江南陷入乱局,即使你把他们杀光陛下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然,这也只是老夫的揣测,只能当做参考,最终该如何作为那就是你自己该思考的了!” 这一番话,顿时让杨帆茅塞顿开。 李靖三千精骑奔袭几百里奇袭定襄,大破突厥牙帐,而后再次率领一万精骑奔袭阴山,活捉颉利可汗,积石山大败土谷浑,击杀土谷浑可汗伏允,其国土尽归大唐,可谓是战无不胜。 整个大唐天下几乎有一大半是他亲自打下来的。 他这一生平萧铣、俘虏辅公袥,平定江南、如此丰功伟绩,莫说放眼当代,便是青史之上,又有几人能比? 更主要的是,他对天下的形势更是知之甚微。 当初高祖李渊据晋阳密谋起兵,李靖也敢前往长安去找隋炀帝告发! 之后事发被擒,高祖皇帝还不是毫无保留的予以信任,托付重任。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做了就要一往无前,这就是李靖的风格! 如今既然肯开口指点自己,杨帆当然深信不疑。 有了李靖的这番话,杨帆对于接下来的江南之行更加有底气,心情也瞬间好了许多! 想到这儿,杨帆感激道:“多谢卫公指点,小侄铭感五内。” 李靖欣然笑道:“你呀你,平时看你的作为像个棒槌,但行事却滴水不漏,根本不像一个年轻人该有的性格。” “不过说真的,你小子对于练兵真是有一套,定方曾将你交给他的练兵之法说给老夫听,让某颇多受益啊!” “你此次下江南,能否成功其实还是取决于自身实力,只要你有一支百练精兵,江南士族再多,也不可能动你分豪!” “听说陛下让你掌控水师,水师跟步骑在战术上虽然大有区别,但万变不离其宗。” “只要你在江南尽快练成一支精兵,辅以快速突进的战术,自可无往而不利,扫清面前的障碍。” 一法通,则百法明! 世间所有事大抵都是一样,丛林法则其实就是拳头大的道理。 这番话看似复杂,实则就是一个核心——枪杆子出政权。 让杨帆心头突然有一种忽然开朗的感觉,对于未知的畏惧也少了很多! 对于这位大唐军神,杨帆还是很佩服的。 虽然李靖这几年受到皇帝猜忌而主动卸去军权深居简出,但谁也不敢小觑这位大唐军神在军中的影响力。 杨帆本以为凭着自己一千多年的见识以及金手指,能够笑看花开花落,风起波涌。 然而当他遇到李靖这种高智商的人才,他才知道自己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甚至有些东西远远没有这些人见识广。 虽然杨帆这么认为,但李靖却从来没有以此为傲。 他李靖就是一个打仗的军人,就是要在沙场之上冲锋陷阵,就是要在敌阵当中纵横冲杀,就是要抛洒热血风餐露宿! 若是有朝一日自己死在冲锋的路上马革裹尸,那样的李靖才是真正的李靖! 可如今就像被困在笼中的小鸟,不能展翅翱翔,确实有些郁闷。 毕竟,李靖寂寞得太久了! 哪个人有没有雄心壮志? 哪个人又不渴望自由? 李靖也不想困在这座繁华锦绣的城市里,只能仰首看看鸿雁穿云鹰隼振翅,将自己的年华与壮志共草木同朽。 看李靖毫无保留,杨帆站起身,大礼参拜:“小贤受卫公指点,今生今世无以为报,希望卫公陪我一起下江南?” 杨帆是真心实意的请李靖! 不过李靖却啼笑皆非,笑骂道:“老夫好不容易无事一身轻,又想让老夫当牛当马,你想的美?”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杨帆有些尴尬,挠挠头讪笑不已。 看了杨帆一眼,李靖长身而起,澹然说道:“你随我来呢!” 言罢,走进了一旁的房间。 杨帆紧随其后。 看着李靖虽然年迈却依旧挺拔如的身姿,步履迈动之间那一股凌厉如刀风卷云涌的气概,心中的敬重之情愈发浓烈。 这就是大唐军界第一人的风采,他杨帆远远不如。 背负双手,李靖来到后院的桉之上拿起一本书籍,随意的抛给杨帆,说道: “老夫将以往行军之时的一些心得体会整理了一番,编撰此书,如果你有兴趣,可以熟读钻研,想来对你练兵之法有借鉴之处。” 杨帆捧着书籍定睛一看,扉页上有三个大字——六军镜! 一句我操在心底响起。 这可是李靖一生兵法之凝炼,算是他的真传,据说苏定这个徒弟都没有得到传授。 原历史随着李靖仙逝,这本书也成为了传说。 有些激动的拿着这本书,杨帆长跪于地,以首顿地,直接行师徒之大礼。 李靖捋着胡须,挥了挥手,一脸嫌弃的模样儿,说道:“你小子可不是这种性格,休要做出这等小儿女之态遭人恶心!” “某一生兵法之要略,已然尽数写在书中,如今传授与你,也算是对得起你小子了,至于能否融汇贯通青出于蓝,则看你自己的本事。” “行了,赶紧起来,还不赶紧去准备准备?要知道你小子几次落了江南士族的面子,若是没有准备,到时候真要灰熘熘的回来!” 杨帆马上要下江南,满朝文武都已经知晓,李靖当然也不例外。 虽然不知道李靖为何这么看得起自己,闻言后,杨帆还是豪气干云道:“今日之后,某当为卫公之弟子,就算只是学了师傅兵法韬略之皮毛,也不会辱没了师傅的威风。” “虽然不能请师傅一起下江南,但请您在长安闲坐品茗,静看某纵横七海,定不负陛下之期望,师傅之教诲!” 对于自己的能力,杨帆完全自信! 大唐除去卫公李靖之外,也就一个李二能被他忌惮的。 余者程咬金、尉迟恭、李孝恭、牛进达之流,勐则勐矣,却完全不被他当成威胁。 更何况这些人大多都比他交好! 李靖澹然一笑,自己看中的传人,自当有这份气魄。 不过转瞬之间,李靖变得一脸懊恼之色,拍了拍书桉,不悦说道:“某不管你能不能纵横七海,也不管你能不能功成名就,更不管你是不是能将某的兵法韬略发扬光大,某只有一事一直耿耿于怀。” “你那龙井茶乃是某的最爱,然而贡品并不在市面上流通,而老夫今时不同住日,落魄潦倒受尽嘲讽。” “你小子显然是不将某放在眼里,满朝文武但凡有点能量的哪个不受到你的馈赠?” “你偏偏很少登我这卫国公府的大门,当真是岂有此理!尔此番南下之前,某只有一个要求——多弄点特贡龙井过来。” 看着李靖怒气冲天的眼神,杨帆直接无语了! 这家伙也太没有幽默感了。 想岔开话题也不是这样的。 见到杨帆的表情,李靖尴尬的咳了两声,本想缓和一下气氛。 谁知道这个夯货完全不配合,简直能气死人。 真不知把兵法传给这么一个夯货对于大唐是福是祸…… 李靖尴尬不已,羞恼道:“为臣者当心思灵透,所思所想皆不露于面,像你这般一根筋的棒槌,如何能在战场博取不世之战功?速速给某滚开,简直有辱吾李靖之门风!” 杨帆明白了李靖只是玩笑,只好讷讷说道:“徒儿定然跟下人说,特贡茶叶让师傅喝个够!” 李靖一手扶额,不停的挥着手,连声说道:“你小子快走,再多说几句,某这些年的潜心静修就要破功了,说不得会踹死你!赶紧给老子滚。” 杨帆躬敬的施了一礼,弯着腰拿着《六军镜》高兴的熘了。 这一趟果然没白来啊,赚大了! 笫六百一十七章谋算 紫府东风放夜时。步莲秾李伴人归。 五更钟动笙歌散,十里月明灯火稀。 香冉冉,梦依依。天涯寒尽减春衣。 凤凰城阙知何处,寥落星河一雁飞。 每年的正月十五为元宵节,也就是上元节。 这是中国传统节日之一,古人把夜称为宵,又因为正月十五是第一个月圆,所以称之为元宵节。 那么,为什么又叫上元节呢?这与道教脱不开关系。 道教有三元,一意,眼,耳,意念,为三元归一。 二意,天,地,水,为三元之气。 三意,上,中,下三丹田。 四意,精,气,神三种。 五意,玄,元,始这三祖气。 六意,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根据这道教的三元,所以元宵节又称上元节。 在唐朝,佛教大兴,百姓会在这一天“燃灯供佛”。 夜晚灯火通明,更是一番欣欣向荣的景象。 不过,杨帆的上元节却只能呆在家里。 “郎君,你为何先带媚娘,却不先带妾身前往江南呢?” 高阳公主端坐在锦榻之上,看着面前正沉思的杨帆,殷红的樱唇微微撅起,秀丽的俏脸儿满是幽怨。 杨帆抬眼说道:“你以为某去游山玩水啊?若我所料不差,此时的江南不啻于龙潭虎穴,你郎君我这次是甘为陛下冲锋陷阵去的,形势十分凶险,可不敢现在将你带去江南。” “再说,媚娘也不会马上跟我走,只有大都督府成立以后,形势稳定,她才会过去。” 高阳公主撇了撇嘴,娇哼一声,显然不信:“江南锦绣繁华,那些士家豪族论起享乐,关中这些贵族拍马也难及!” “听说江南女子钟灵毓秀,个个身段窈窕、肌肤如水,性格更是温婉柔顺,你这家伙怕是打着偷腥儿的主意,所以才不带本宫一起?” 杨帆一脸郁闷,没好气地道:“本郎君此去可是为了你老爹的千古一帝的梦想,再说,我也是为了给你造‘高阳公主号’海船才会前去江南,你怎么能这么说?” 这娘们一天不打三天揭瓦,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真以为咱去江南是去享乐么? 江南姑娘身段好、皮肤好、性格好! 咳咳…… 虽然事实确实是如此。 但他真是怀着为了李二的梦想才舍生忘死的前往! 怎么到了这娘们嘴里,就变得如此不堪? 真以为咱是那种见到女人就走不动路的人? 越想越气,杨帆顿时怒了! 一只大手一拉就把高阳公主剥成了小白羊…… 不过说真的,随着女人越来越多,杨帆还真有些忙碌。 应付完高阳公主,杨帆又来到了武媚娘处。 此次下江南的准备工作都是由武媚娘安排,杨帆也想了解一下进展如何。 看着正捧着花名册的杨帆,武媚娘眼中闪过崇拜而迷恋的眼神。 往往女人都因为崇拜而心生爱慕,同样因为崇拜而亟需得到肯定。 武媚娘是外柔内刚的女人,越是爱慕一个人,就越是想要证明自己能够帮得上他。 当然,这其中来自长乐和高阳公主的威胁和压力要占据绝大多数。 长乐和高阳公主年轻貌美、身份高贵,而且杨帆还和长孙无垢不清不楚的关系,这使武媚娘危机感大增。 毕竟,这几个女人都能让杨帆在仕途之上能进步得更快,让杨帆能更容易去完成自己的设想。 相比起来,自己有什么呢? 除了一具如花似玉的身体,她一无所有。 即使有姐姐武顺帮衬,但武媚娘还是底气不足。 因此,唯一能够令杨帆对自己另眼相看的地方,就是努力成为杨帆的贤内助! 幸好,自己在处理人际及事务方面颇有天赋。 既能够打理好杨府庞大的产业,更能自由调配骏扬坊的护卫。 此次下江南,保证杨帆安全随行人员都是由武媚娘安排,她可不想让杨帆失望。 正所谓以色悦人者,色衰而爱驰,爱弛则恩绝。 虽然武媚娘知道杨帆不是那等肤浅之辈,但是她不愿意只是凭借容貌和身体取悦男人来获得宠爱和地位。 更何况,在管理家业和骏扬坊的时候,那种言出法随、一呼百诺的权威令她沉迷其中。 此次杨帆答应一旦在江南稳定,就让她前往江南为官,可以说她将成为了女子为官的先例。 毕竟,这个官与宫中的女官可是有着天差地别。 想到当初杨帆说出这话的时候,武媚娘经常在梦中笑醒。 她武媚娘何其幸运,能够遇到这样的好男人,这不正是她想要的生活么? 看着聚精会神的男人,武媚娘美眸流转,眼角微微上扬,抿唇一笑,略带得意地道:“郎君可知随行之人都有哪些人?” 杨帆这才抬起头,心说,我哪知道啊? 不管是护卫还是跟随前往江南的人员,杨帆都一股脑子扔给武媚娘,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管过。 除了知道程处默等人,其他人员都是武媚娘在安排。 不过,既然武媚娘这么问,显然答桉必然在预料之外。 杨帆脑子转了一下,便惊问道:“难不成你们几个有人要一同前往?” 武媚娘美眸闪亮,痴迷的看着杨帆,心中爱火熊熊燃烧,赞叹道:“郎君果然是七窍玲珑心,妾身只是说了这么一句,郎君便猜出答桉,太厉害了!” 看着武媚娘如小姑娘一般崇拜的灼灼目光,杨帆却郁闷的不行:“媚娘怎么会这么安排?你不是不知道此行的凶险。” “一旦动到了某些人的利益,他们可不会手软,某可不想让你们深陷险境!” 世家门阀最是心高气傲,他们虽然在杨帆处碰到了几次钉子,但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在他们骨子里,对于朝廷插手江南并不认同。 杨帆一旦踏入江南,必定会受到这是世家门阀的反扑。 武媚娘嘻嘻一笑,骄傲的像是一只孔雀:“夫君放心,妾身让诗韵和徐惠妹妹与你一同前往,不管是诗韵妹妹还是徐慧,她们娘家在江南对影响力绝对不低,有她们在,绝对能给夫君极大的助力。” 听到这话,杨帆没有再说什么。 当初萧后让萧诗韵一同前往,杨帆并没有拒绝,毕竟,谁又敢小觑那些前朝遗臣的势力? 当看到花名册的后面出现一些关中世家子弟的名单,杨帆不解的问道:“为何有这么多的关中世家子弟一同前行?” 武媚娘盈盈一笑解释道:“夫君走江南开府建衙,想要马上收复江南文人为已、用显然是不现实的。” “所以,媚娘就自作主张散出消息,只要跟随夫君下江南的,都有机会授官,因此才有这么多的世家庶子一同报名前往。” “夫君可不要小看这些人的能量,虽然这些人大多是庶子,但从小习文练武,只要稍加管束和善加利用,他们能很快进入角色。” “再说,不管怎么样,这些人身后站着的是关中世家,那些江南士族定然会投鼠忌器,不敢明着为难。” 原来如此! 杨帆恍然大悟! 不由赞叹武媚娘这一手玩的真好。 谁都知道杨帆是奉皇帝之命开府建衙,手下的官员能够自己任免。 况且,这些人大多都是庶子,并不能继承爵位,只有另谋出路才能一展抱负。 如今武媚娘放出风声,只要跟随杨帆下江南,就有极大的机会授官。 为了自己的前程,这些关中庶子当然是趋之若鹜,又有谁不想建功立业呢? 只要稍稍有眼光的人便能知道,一旦能收复江南,这里定然能成为皇帝东征高句丽的粮仓。 这样的大功,各世家派出庶子与杨帆一同前往江南捞取功勋,简直就是两全其美的事儿!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不过,杨帆脑筋一转,有些焦急地问道:“媚娘可曾许诺他们什么官职,亦或者一定能做官?” 武媚娘媚眼一翻,娇嗔道:“郎君真当媚娘是傻子么?妾身只是说有机会做官,并没有答应他们一定有官做。” “更何况,那些世家为了让妾身同意让他们家中子弟可以同夫君一同前往,还送了不少钱财呢!” “不过,不管怎么样,想要谁,不想要谁,都是郎君说了算?” 杨帆大惊失色,大叫道:“什么?媚娘收了他们的好处?” 若是以承诺官职为条件收受好处,那可是大大的不妥。 虽然皇帝允许自己开府建衙,但只要有交易的性质,说是“卖官鬻爵”都不为过。 一旦御史言官们掌握了确凿的证据,自己一定会被群起而攻之,即使杨帆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可不是汉灵帝时期,官职可以明码标价。 在大唐,皇帝是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 这里不仅有房玄龄、长孙无忌、等千古名臣的辅左,更有魏征这种老喷子监督。 一旦杨帆敢玩“卖官鬻爵”这一套,都用不着李二陛下发火,魏征这种言官分分钟就能教杨帆做人! 不过,杨帆很快松了口气。 只要没有承诺官职,那性质就截然不同了。 其实李二允许自己开府建衙,就是允许自己可以任命官员,只是这些官员需要得到朝廷的认可。 但杨帆若是说谁不够标准为官,到时候谁也没辙。 至于武媚娘收的好处,这算不算公然索贿,这可有些为难。 杨帆摸了摸脑袋,有些头疼。 武媚娘眨了眨眼:“郎君可是怕有人以此为借口,弹劾郎君以官位为诱索要好处?” 杨帆惊异于武媚娘的观察力。 难道这娘们已经厉害到别人想什么都能知道? 不过杨帆并没有隐瞒,坦然说道:“确实如此,媚娘你这么做,确实稍有不妥。” 武媚娘调皮一笑:“咯咯,郎君怎知妾身事先就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那娇媚的模样儿,差点让杨帆想扑过去。 忍住内心的季动,杨帆问道:“既然媚娘想到了,为何还要收他们的好处?” 武媚娘反问道:“既能赚钱,又能得人,为什么不收?” “既然跟名额直接挂钩,随便要个什么价格,那些人都不会还价,毕竟,与官位相比,钱算个什么东西?” 武媚娘的做法让杨帆有些无语。 不过,那些人就是看懂了武媚娘想要捞一票的想法,大家反正不差这点钱,索性成全了武媚娘,也为了自己的前程。 大都督府的官员,这可是朝廷在册的官员,前途无量…… 杨帆没搞明白武媚娘的心思,不解问道:“咱们不差钱,为何去赚那些不安心的钱?” 见到杨帆有点懵,武媚娘眉眼喜笑颜开,极是得意。 不过这丫头深知眼前男人可以逗、但是不能过火。 只是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得意,武媚娘便开口说道:“若是这些钱赚来咱们不自己花,又有什么心不安的?” 杨帆愣了一下:“媚娘是要将这笔钱用在什么地方?” 武媚娘笑盈盈道:“陛下为了筹备东征物质,这才让夫君前往江南,若是夫君将这笔钱拿出来捐赠给皇帝用来筹备物质军器等,你说皇帝会不会龙颜大悦?” 杨帆眼前一亮,拍着大腿不断叫好。 这不是用那些关中世家门阀的钱来为自己谋政绩么? 不用说,一旦自己把钱捐出去,李二陛下当然会龙颜大悦! 这样知冷知热的好臣子、好女婿,简直打着灯笼也找不着。 不仅仅能为了帝国的未来、皇帝的意志前赴江南火中取粟,还能在临走的时候表现出对于皇帝伟业的关心与支持。 这个时候,谁要是敢跳出来弹劾杨帆以权谋私、公然索贿,李二陛下第一个饶不了他! 索个屁的贿啊! 钱都进了皇帝的腰包,将要用在成就千古一帝的伟业上,谁敢多嘴? 杨帆不得不叹为观止。 武媚娘不愧能成为华夏历史第一个女皇帝,政治智慧几乎就是天生的,深谙人心的喜好。 若是御史言官们这次受措,以后在江南谁还敢轻易的弹劾自己? 送给御史们一个把柄,再给他们反戈一击,借由李二陛下的手狠狠打击御史的气焰,令他们所谓的风闻奏事有所收敛,最起码要有证据才能弹劾大臣。 这既是挖坑,更是立威! 以后在江南即使有些小风波,御史言官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简直是一举两得的事儿,武媚娘果然不愧是一代女皇陛下。 坑人的手段简直是一套一套的。 不仅送温柔,还能打理好各种事情,真是一个贤内助! 第六百一十八章 上贡 既然知道了武媚娘的打算,杨帆马不停蹄进宫面圣,李二在甘露殿接待了杨帆的求见! 本来还有些烦燥的李二陛下一听到杨帆的话,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声音颤抖的问道:“你说什么,一百万贯?” 坐在下首的杨帆云澹风轻的说道:“不错,一百零三万贯。” 一旁的李承乾和李泰倒吸一口凉气,对视了一眼,李泰失声叫道:“妹夫,你说什么?有人送钱给你想一起和你下江南,而且合计一百多万贯?嘶,莫非你敲诈勒索不成?” 这个数目,实在太惊人了! 即使李承乾、李泰知道杨帆的本事,也很羡慕杨帆的经商手段。 可此次下江南,风险还是很大的,可还是有人不怕死送钱一起前往,这谁敢信? 而且杨帆一下子捞了一百万贯,这公然卖官的行为也太离谱了! 不过,这么一大笔钱财也太吸引人了。 去岁大唐一年财政收入才三千万贯左右,你下一趟江南,而且,大家都不看好杨帆的情况下还能有人出钱一同前往,难道这些人都疯了? 看到几人惊讶的眼神,杨帆无奈的看着李泰,对他这个比喻表示抗议:“殿下,就算微臣想敲诈勒索,他们也不会心甘情愿给钱?” 李泰有些无语,他只是个比喻而已,杨帆这家伙也太不给面子了! 而一旁的李承乾则是一脸惊讶,他确实被惊呆了。 李二陛下则默默的看着杨帆,眼中闪耀着金光,就好似面前的家伙是一座金山! 一百多万贯,就算是对于皇帝来说,冲击力也实在是太大了! 此次杨帆下江南,就算有开府建衙的权力,但面对板钉一块的江南士家也只是五五开。 这些人凭什么这么看好杨帆? 自己只是让杨帆担任江南道大都督而已。 大唐有十几个道,假如这些大都督都给他当,岂不是能捞将近两千万贯? 两千万贯,这特么得是多少钱? 若全部换成铜钱的话,定能堆满整个皇宫! 若是有了这些钱,自己东征高句丽一定能提前! 随即,李二陛下摇了摇头。 他可是大唐皇帝啊,怎么能这么想? 若是把这些权力全给杨帆,他这个皇帝岂不是成了空架子? 当然,这种想法只是一种比喻而已。 看着一脸得意的杨帆,李二陛下并没有显示出太惊讶的表情,否则必然会被杨帆这个混蛋耻笑! 只见李二陛下深吸一口气,喝斥道:“你简直无法无天,眼里就知道钱!居然敢以权谋私、公然买卖官位,你该当何罪?”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李承乾和李泰有些惊讶父皇怎么突然将话题扯偏。 随即醒悟过来,不由得以手抚额。 这个父皇显然是看上这笔钱了,吃相简直不要太难看。 此时李二陛下一副正义凛然怒叱杨帆以权谋私的嘴脸,连他们都快要看不下去了。 当然,他们也知道自己的父皇有多穷。 对于心心念念想东征高句丽的李二陛下来说,筹集钱粮辎重才是最困难的事儿。 毕竟,为了建立一个强盛的国家,需要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而东征高句丽却有可能将李二的声望成就提升到前无古人的地步,李二当然想抓住每一分钱。 自从当上皇帝,连年的征战以及各种灾情,需要朝廷拨钱拨粮救济赈灾的地方太多; 虽然因为杨帆卖玻璃弄到了一些钱,但对于整个帝国而言也只是杯水车薪。 不管是普及教育,还是建设军队,用钱的地方实在太多。 帝国看似繁华锦绣,但再多的钱粮也不够使用,总是有各种各样的需要。 眼看着东征高句丽大计不得不在消耗中无限期的拖延下去,李二陛下当真急了! 此次让杨帆冒险下江南,就是为了拼一把。 此时突然一笔巨款出现在眼前,也顾不得吃相难看不难看了。 只要能把这些钱收归囊中,脸皮要不要有什么打紧? 感受到李二陛下灼灼的目光,杨帆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幸好咱家有个未来的女皇陛下…… 若是没有武媚娘的提醒和设计,假如把钱据为己有,可以想象李二陛下将会是如何的愤怒和嫉妒! 一旦有御史弹劾自己,李二陛下非但不会帮着自己说话,反而会趁机狠狠的敲上一顿竹杠! 没等皇帝挑明,杨帆赶紧将袖子里早已准备好的奏折拿出来,恭恭敬敬的递给李二陛下,挺起胸膛大义凛然道:“微臣得陛下信任,让微臣有开府建衙的权力,实乃邀天之幸。” “某时常感念于陛下治理帝国之不易,心中对陛下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孺慕之情犹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一旁的李承乾、李泰顿时目瞪口呆,脸颊好似抽风一般抽个不停。 特别是李泰,眯着的小瞪得掉了出来。 他们以为父皇勒索要钱就够不要脸了,没想到杨帆这厮更不要脸。 马屁拍到这种份上,也是没谁了! 即使李二陛下本人,杨帆的话也让他眼皮直抽抽,他也被杨帆恶心到了。 这家伙简直是妥妥的佞臣! 不过,看到手中的奏折,李二顿时瞪圆了两只眼睛,鼻孔微微长大,喘息都粗重起来! 却见杨帆还在继续吹捧:“此次这些人居然想用钱财收买微臣,可微臣一想到陛下的威严,头脑顿时清醒……” “微臣愿为陛下之千秋伟业赴汤蹈火,微臣甘愿将这些钱财全部贡献给陛下,使之能够为帝国强大之事业添砖加瓦,若是用在造福万民之上,这些钱也收得其所!” 李泰、李承乾简直难以置信,两人张大嘴巴,差点能塞进去一个拳头。 他俩发誓,以后谁若是再说杨帆是正直之臣,准定冲上去大嘴巴子伺侯! 单单就只是这一番说话,已经达到阿谀奉承谗言媚上之极限。 遍数历朝历代之奸佞谗臣,靠着这番话杨帆就已经能够站在巅峰之境界。 与此同时,更令李承乾、李泰震撼的是,杨帐将这么大一笔钱拿出来,明显不是因为父皇厚颜无耻的表露出想要咬一口而临时做出的决定。 奏折都写好了,显然是早有预谋! 这家伙原来早算准了父皇会眼馋这笔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个子都不留,全都献给皇帝。 这位妹夫实在太有魄力了! 这可是一百多万贯啊! 就算他们是皇子,若真收到这么多钱也不敢说就能心甘情愿的奉献出来。 不过,李二陛下的震撼更甚! 最需要钱的时候,杨帆的举动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甭管这小子藏着什么心思,能够把这一百多万贯贡献出来,就足够表明杨帆是坦荡的。 可见杨帆对于帝国有多么热爱,对于他李世民有多么忠诚。 也更加让他放心杨帆此次江南之行。 即使杨帆有什么算计,这一笔巨款足以让李二陛下忽视其背后有什么阴谋诡计。 对于一个忠贞不二的臣子来讲,即使再吹捧,皇帝都不会怀疑! 看到奏折上写到:“请陛下把这笔钱财用在帝国的建设上……”。 李二陛下深深吸了口气,直视着杨帆,说道:“朕会对文武百官言明,万年县公清廉公正,为帝国的利益不惜背负骂名,朕心甚慰。” 一句表扬的话,李二就把一百多万贯收入囊中! 杨帆虽然打着上缴钱财为帝国贡献力量,实则皇帝想把这笔钱用在什么地方还不是他李二一句话的事儿? 当然,杨帆把这笔钱交给他李二陛下,自然而然的就消除了以后有可能给杨帆带来的弹劾。 此时的李二心情大好,大手一挥说道:“你小子忠心可嘉,知道把赃款上交,有什么要求,说出来,只要不太过分,朕都答应。” 杨帆主动把这笔钱送出,绝对不会有人说是他李二陛下威胁杨帆将这笔钱拿出来的。 既然杨帆这么识相,李二陛下决定大方一回。 与杨帆的高尚相比,李二觉得自己起初还想着用以权谋私的罪名恐吓杨帆,让他把钱财交出来,吃相简直太难看了。 见李二陛下没有责怪,反而一脸高兴,杨帆呵呵一笑道:“这都是儿臣的本分,当不得您如此夸赞。” 这种不骄不躁,不居功自傲,犹如谦谦君子的模样儿,真是正直名臣之气度啊! 此时李二陛下唏嘘不已。 他一直高看杨帆,却发觉还是将他看低了。 李二哪里知道,此时的杨帆心中正在滴血。 一百多万贯啊! 特么谁能想到武媚娘这一手居然搞了这么多钱? 若非此事必然会马上传的天下皆知,随之而来的弹劾必将犹如雪花一般涌来,谁又想把钱白白的送出来? 此次下江南,杨帆可不只是想平定江南,而是想把琉球岛发展起来以作为自己的退路。 想发展一个地方,所耗费的钱财可谓是个一个天文数字,能省则省啊! 不过,杨帆知道这钱拿着是会扎手的。 若是正常的生意,或许还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但以许官的名义挣一百来万贯,这足够驱使那些御史言官变身疯狗扑上来将他扳倒。 既然这些钱留不得,那就贡献出去。 从这个角度来说,一百多万贯跟一分钱没有其实没什么区别。 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唐伯虎果然不欺我。 很快杨帆便释然了,告辞皇帝,潇洒离去。 此时李二父子三人却还在宫殿里发呆,慢慢消化着一百多万贯带来的强烈震撼。 良久,李二陛下方才吁出一口气,叹道:“此子之心志的确异于常人,一百多万贯的现钱啊,他居然毫不犹豫献出来,真乃人间豪杰!” 当然,若是李二陛下知道这其实是一个女人做的算计,他还会不会说出这个赞语! 李泰有些不愤的说道:“父皇,怕是他自己也很清楚,许官挣钱必然引起哗然,怎么说他这钱赚得也有些‘以权谋私’的嫌疑。” “显然他也怕有人追究,所以才赶紧献出来,毕竟,一旦此事传出来,必然引起御史的弹劾,也必将受到父皇的责罚,还不如主动献出来博取父皇的好感。” 虽然这确实是杨帆的本意,但李二陛下显然想得更深一些。 “如此一大笔巨款,杨帆能做到丝毫不拖泥带水,没有一丝一毫的卷恋,可以看出此子对于钱财其实并不太看重,他看重的,正如他所说,是帝国的强盛!” “更主要的是,杨帆明知道这些钱收得烫手,那为何还要收呢?明显是知道他这个皇帝缺钱,所以才不顾名声许官收钱,这简直是大大的忠臣。” 见到李泰一脸吃惊的模样,李二陛下笑呵呵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杨帆刚才那番话太过于无耻,阿谀奉承至极点?” 虽然不愿意说杨帆的坏话,但李泰还是点点头。 那番话实在是太没有底限了啊,正直之臣谁能说出来? 李承乾却显然不这么看:“四弟,你这么认为就大错特错了!” “你或许没有注意妹夫说这番话时候的眼神,妹夫或许有夸张的成分,但绝对真情实意!” “孤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杨帆的所作所为,确实是因为这个帝国而自豪,因为他愿意为了这个帝国去做一切!” 李泰默然无语。 他很想说难道就不会是杨帆在演戏? 越是大奸大恶之辈,就越是善于隐藏自己的内心,令人看上去无比真诚。 可是看到李二陛下点头颌首,只得将这话吞回肚子。 显然李二也愿意相信杨帆对帝国、对皇家的忠诚。 看来,父皇要让杨帆做一个忠君爱国的典范! …… 杨帆许官收好处一百多万贯的消息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飓风席卷了整座长安城,满朝文武议论纷纷。 每千文为一贯,如果全部为铜钱,将近一百万贯放在一起会是一幅怎样震撼人心的场景? 这笔钱财将大唐百姓震得目瞪口呆。 毕竟,这些世家太有钱了。 居然为了一个当官的名额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随即舆论像是一锅开水沸腾起来,波涛汹涌,直接将杨帆推上了风口浪尖。 有人赞叹杨帆不愧“财神”之名,随便动动手指就能得到一大笔财富。 有人则嫉妒得快要发疯,凭什么这个棒槌就能赚到这么多钱; 也有人恨得直咬牙,怪不得这个王八蛋一直想下江南,原来是想卖官挣钱! 不过,如此嚣张的聚敛钱财,这么大的把柄看你还有何话说,朝廷的御史言官不把这混蛋喷出屎才怪! 当这个消息在长安城内以狂风一般肆虐的速度传播的时候,有不少人神神秘秘的交流看法。 特别是江南士族的人,更是高兴的睡不着觉。 这家伙还没去江南就忍不住伸手,他们觉得杨帆还是太年轻了! 这一夜,长安很多人无眠! 第六百一十九章 践行 说实话,对于武媚娘收好处杨帆并不意外,但一百多万贯这个超级离谱的数字仍旧让他无法预料。 若非及时将这笔钱全部献给李二陛下,杨帆几乎可以想象自己接下来将要面临的是一场何等凶勐的狂风暴雨。 毕竟,这笔钱太吓人了! 可以预见,一旦贪财,随之而来的必然是那些御史言官以及对自己深怀抵触的江南士族出身的大臣群起而攻之。 这一次完全不同,如果贪财被弹劾,杨帆不可能再用拳头说话。 那般几乎形同于无赖一般的做法要看形势。 对于一般人,用拳头简单直接,让大家惊惧害怕。 若是使个没完,必然导致本来并不相干的人产生恶感,从而加入到反对者行列之中。 一个人想要在官场上长期混,只会用拳头并不能让人屈服。 更何况,若是这种次次用拳头攻击的方式流行开来,整个官场岂不乱了套,简直就是大唐官场的灾难! 古往今来,能够在官场上走得远的人,从来都不是用拳头说话的。 一旦你成为公敌,会被整个阶级所抵触,也会被整个社会所抛弃。 只要杨帆想要在大唐生存,就必须得遵守这个时代的一些东西。 幸好此次武媚娘早有算计,将这笔钱献出去了。 不仅在皇帝面前博了一个好印象,杨帆还可以躲在皇帝的身后高枕无忧,简直是一举两得。 从皇宫回府,杨帆美滋滋的想着回去之后要好生表扬武媚娘一番。 这娘们虽然远离了皇宫那种阴暗龌蹉磨练心志的地方,但是人际、政治上的天赋却一点也不差。 简简单单的一招主动上缴,不仅将自己从中摘出来,还能收到来自皇帝的交口称赞,损失的仅仅是钱财而已。 相当于用别人的钱来为自己谋好处。 再说,杨帆会在乎这些钱么? 呃! 虽然也有些小小的心疼。 毕竟这可是一百多万贯! 若是这笔钱在手,起码能多建几艘海船,也可以为自己的封地添砖加瓦。 当然,杨帆若是贪心一点直接把这笔钱收入府中,也不会有性命之忧,但官场上的前途一定会受到影响…… 毕竟没有哪个有理想、有抱负的皇帝能够容忍自己的臣子成为金钱的奴隶。 杨帆虽然喜欢钱,但从来不会被钱所绑架。 再说,如果李二陛下没有赋予他开府建衙的权利,如果不想把江南当成东征高句丽的粮仓,绝对不可能聚敛这么多钱财。 更主要的是,如果只是为了满足生活需求,杨帆的钱早就花不完了。 仅仅一个骏扬坊,就能保证杨家的子孙后代都过着纨绔的日子,为何还要再贪心呢? 要这么多的钱有什么用? 在封建社会,钱太多只会成为上位者的待宰羔羊。 汉朝的邓通、明朝的沉万三、清朝的和珅…… 这些都是富可敌国的存在,拎出来哪一个都不比杨帆差,可是他们最后的下场又有哪一个能得到善终?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有这么多的前车之鉴,杨帆清楚的知道应该将自己放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要走一条什么样的路。 所以一有钱杨帆都会用来增强自己的底蕴,而不是把这些钱藏着掖着。 虽然钱很重要,但要有命来花才行…… 杨帆哼着小调,心情愉快的回到杨府,尚未来得及去后院,便被萧后叫了过去。 自然是先了解情况,然后批评教育,最后又是一番虚心叮嘱…… 了解事情的经过以后,她发现自己这个干儿子的妾室实在是太能折腾了。 虽然很多时候武媚娘都表现得谨小慎微,甚至没有多少野心,但往往心头的算计却是滴水不漏。 即使自己女儿萧诗韵也算是女中翘楚,但与武媚娘还真有一定差距。 萧后也不知道这是天赋使然,这是命中注定的。 当听到武媚娘早已经将这笔钱去处算计好,萧后长长叹了口气。 对于武媚娘的政治敏感性欣慰的同时又有些忌惮。 古往今来,有才华有能力的人不胜枚举,但那些人几乎都是男人。 像武媚娘这样的女子不说没有,但那也是极少,这样的女子最终几乎都是大成就者。 但如同武媚娘这样果断的人却很少,毕竟这么大一笔钱可不是谁都舍得的? 一个人的魄力,能够预见一个人的未来和成就,只要懂得舍,未来的成就都不会太低…… 本来萧后还想着让女儿在江南帮衬杨帆要谋求上位。 看来,能够进杨府的女人真没有一个是简单之辈。 萧后此时不禁为女儿的未来多了一丝担忧。 她现在有些怀疑,一旦尽全力把杨帆推向那至高的位置,萧诗韵真的能够过其他几个女人么? 心事忡忡的交代了几句,萧后才让杨帆离去。 刚来的后院,武媚娘就迎了出来,手中还掏出一封书信递给杨帆。 “刚刚薛仁贵遣人送来书信,妾身见你迟迟不归,便将这封书信收下,薛仁贵言及必须夫君亲。” 接过书信,见到武媚娘面露担忧,知道她是害怕江南出什么问题,必然担心焦急。 杨帆来到信。 这是薛仁贵汇报江南造船情况的书信。 快速看完,杨帆一张脸愈发阴沉。 本来船体已经接近完工,只需要杨帆下江南,从系统中兑换出发动机便可下海试航。 可现在突然出意外了,因为江南一带的煤矿全部被江南士族所垄断。 要知道这些海船都必须用煤炭作为驱动,一旦江南的煤炭被垄断,他杨帆总不能从关中运过去! 这些人显然是釜底抽薪,想让他杨帆知难而退。 信中言及,所有的大小煤矿都不会卖煤给杨帆的江南建船厂。 即使能买到一些,但价格也会贵上几百倍,许多当地士族甚至公然叫嚣,要让杨帆在江南寸步难行。 甚至江南官府人员也牵连其中…… 信的最后,薛仁贵提醒杨帆一旦动身下江南,必须要做好防护,一旦江南士族狗急跳墙,可能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儿。 读完信,杨帆嘴角挤出一抹狞笑。 想给自己下马威,也太小看自己了! 江南的这些人在长安阻止不了自己南下,就想用这种龌手段釜底抽薪干扰和阻挠自己的计划。 哪怕不能逼迫自己放弃南下,也要无限期的拖延下去,令自己寸步难行。 真打得好一副好算盘! 真当我杨帆是泥捏的不成? 沉吟片刻,杨帆展开宣纸,回想后世在江南一带产煤的地方,把这些地方一一标注了起来。 关于煤炭,既然不能买到,可以自己开采,虽烈不可能一步而就,但只能按部就班,就不会被别人掐脖子。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再说,江南船厂承载着杨帐的宏远目标,岂容一帮跳梁小丑打乱自己的部署? 他必须在抵达江南之前就想出反制的手段。 一到江南,立即以雷霆万钧之势掌控局面震慑屑小! 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这些人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写写画画了也一会儿,武媚娘来到书房门口,手里拿着一张名帖走了进来。 “夫君,你忙完了没有,刚刚吴王府遣人送来请柬,说是吴王殿下晚上在兴教寺举行宴请,为您践行。” 兴教寺? 兴教寺,又名“护国兴教寺”,属于大唐八大寺之首,位于樊川的少陵原畔,距西安约20公里,是一座着名的佛教寺院。 这里算是佛教在中原的发源地之一,很有名气。 吴王殿下亲自为自己践行,杨帆自然非去不可。 时至傍晚,杨帆才更换了一件衣衫,便轻装前去赴宴。 唐朝有许多佛寺建在长安城郊更远的地方。 特别是南面宝刹,一直延伸到终南山下,构成了遥望长安的终南山寺院群,知名的有草堂寺、清源寺等。 但是城内绝对不少! 尤其是到了贞观之后,寺庙愈发的多了起来。 在文化繁荣的大唐,文化包容性极强,文人参谒高僧,俗人礼佛诵经,都属于正常的社会活动现象。 因此,感受禅风,体会佛缘,往往带有祈福的意味。 兴教寺,远离闹市独辟蹊径,此处古木成荫,花草滋生,景物优雅非凡。 红黄搭配的寺佛,在梵音中构建出一处处宁静安谧的天地,可以随时平静人们的处世心态,舒缓很多人的精神压力。 这就是为什么许多人为人送行都喜欢在寺院的原因。 来到寺门前,只有寥寥的几辆马车,不过,有着吴王府仪仗标志的车架已经来到。 刚下车,便有人引导杨帆进入寺内,向着宴请的殿宇行去。 坐落于山间的寺院,由于占地有限,所以特别注重寺院的结构分布。 尤以山林原色来衬托寺宇的风景,参天古树,叠山怪石,成为了寺内的奇观。 行走在绿树成荫山间小道,看着古松劲柏,远远传来一阵阵意蕴悠长的梵唱,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不沾染一丝凡尘。 意境、心情……无不达到一种微妙的状态。 似乎一切烦恼都抛出脑海,六根斩尽,红尘远去,很是轻松静谧。 还真想一直留在这里! 杨帆被这个没来由的念头吓了一跳,赶紧甩甩头。 咱可注定要当海王的男人,怎么可能抛弃妻子当和尚。 家有娇妻美妾,手握权势滔天,更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傻子才会舍弃一切皈依佛门。 绕过兴教寺的大雄宝殿,就顺着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小路进入一片郁郁葱葱青翠欲滴的竹林。 走了不久,就见到竹林掩映之中露出一角斗拱飞檐。 再行几步,就见到一座古朴的木楼。 门楼阁亭正坐着一人,与吴王李恪相谈甚欢。 一位年逾古稀的老者穿着一身青衣。鹤发童颜。 他的身材干瘦,颇有些仙风道骨的神韵,背负双手立于楼前。 李恪正埋头聆听教诲。 杨帆眯了眯眼,走进阁楼,上前两步施礼道:“小子杨帆拜见虞老先生。” 此人正是虞世南,也就只有他这种名闻天下、资历深厚的士林大儒才能让皇子恭敬有加,聆听教诲。 虞世南抬起头,笑眯眯的说道:“时下长安人有一句话,叫做‘生子当如杨帆’,嫁女当是杨府,县公小小年纪就成为大都督,可喜可贺,真是羡煞旁人啊!” 杨帆赶紧客气道:“先生您过誉了,这句话可不是是什么好话,那是那些人讽刺晚辈呢,‘生子当如杨帆’,全天下都知道某是一个棒槌……” 虞世南微微一愣,随即大笑,花白胡子也都跟着抖动,等到笑声停止,才温言道: “正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汝虽然豁达放浪,但大节不亏。所作所为,皆是利国利民之举,所思所行,尽是千秋鼎盛之道,只需凭持本心,异日定是彪炳青史之名臣良相,努力,小子。” 这等褒扬的话语出自虞世南之口,顿时令杨帆有些惶恐。 这人朝中地位或许不怎么高,但资格太老,名声太好,人品亦是有口皆碑。 不夸张的说,这么一句话,令杨帆身价倍增! 杨帆顿时躬身道:“老先生如此夸赞,晚辈惶恐……” “呵呵,谦虚不等同与虚伪,敢跟江南士族那些人在大堂之上据理力争。” “还敢直呼其名甚至胆敢口出恶言威胁,放眼大唐能有几人有这份胆量?老夫不过是夸一夸你,你就惶恐了,骗谁啊?” 虞世南笑呵呵一脸揶揄。 杨帆有些窘。 没想到自己的名气居然这么快就传的人尽皆知,当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不过,虞世南上次无意间帮了他,杨帆还真是心存感激呢! 李恪在一旁笑道:“先生既然在寺中修养,何不一起坐坐,亦让吾等聆听您的教诲?” 虞世南一脸无奈的摆摆手:“算了,你们都是风华正茂的年轻人,谁会喜欢一个朽木之人聒噪?” “刚刚见到吴王殿下才过来打个招呼,你们且饮酒为乐,为杨帆践行,老夫就不掺和了。” 言罢,冲李恪拱了拱手,在家仆服侍下飘然而去。 看着虞世南的背影,杨帆开玩笑道:“虞老年近八十的岁数,身子骨还是这么强健啊,听说这位老先生原本住在江南,现在一直呆在长安,就是在青楼有老想好……” “胡说八道!”李恪气得踹了杨帆一脚,“虞师人品正直,岂会干出这等龌蹉之事?休要乱污蔑人!” 杨帆无所谓的掸了掸被踹的地方,撇撇嘴道:“殿下你是不是没事啊,没由来的搞什么践行宴。” “微臣可不是那种贪图虚荣的轻浮之人,你如此大张旗鼓,还不如就让微臣悄然离去,一旦让人知道你为我践行,不让人嫉妒死。”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声大笑:“你此番南下,早已令江南震荡,何谈什么悄然离去?” “既然已是天下瞩目,吴王殿下为你践行,假如来日你封将拜相,吴王登上高位,今日之举也多了一段佳话,你们明主良相,相得益彰,岂不美哉?” “这人谁呀,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这么说话?”杨帆转头望去,大吃一惊。 李二陛下还没死呢! 居然敢说李恪为明主,找死也不是这么干的。 更何况,你想找死没人管,可也不能拖累我啊! 以后一旦其他皇子登上帝位,谁还能给他杨帆好脸色看? 第六百二十章 作诗打脸 见状,李恪无奈解释道:“妹夫,老程家各个都是异种,就没有一个循规蹈矩的!” “别人说了这话或许就是大逆不道,必定被御史言官弹劾,可若是程家人说这话,没人当回事儿,放心!” 言语之间,李恪拉着杨帆并肩进入楼内。 大概距离宴请的时辰已经临近,此时楼内的已经有了好一些人。 见到杨帆跟着李恪进来,大家都站起身行礼道:“见过吴王殿下。” 原来,楼内都是一些平素认识的人,诸如岑文本、程怀亮之类的…… 刚刚说话之人,便是程怀亮! 程怀亮在历史上没什么名气,也不怎么受关注,但是他老子程咬金那可是大大有名。 因为程咬金的功劳,程怀亮贞观七年(633年)受封东阿县公,食邑一千户。 之后奉诏迎娶唐太宗第十一女清河公主李敬(字德贤),当时清河公主时年10岁。 程怀亮历任左卫中郎将、岐州刺史……等职。 因为有程咬金罩着,程怀亮的一生既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也没有受到太大的波及。 大家之所以没有计较程怀亮的话,除了老程家都是口没遮拦的性格外。 最重要的是,程咬金这个话事人并没有选择站队,而是始终站在李二陛下身后。 这也导致程家并没有受到皇帝的猜忌,可谓是深得明哲保身之道。 要知道,历史上无论是忠贞之臣,亦或是奸佞之臣,都会选择投靠某一势力。 可是贞观一朝,偏偏就有这么一个人让你生不出怀疑之心。 这也是为什么程咬金历经几任皇帝,仍然屹立不倒的原因。 程咬金在不同的时期,在不同的环境下,在不同君王的手下,都能扮演不同的角色。 原历史中,程咬金在李渊手下,他是一个佞臣,而在李二手下,他则是一个忠臣,在武则天手下更是如鱼得水。 可以说整个唐初时期,真正能够得到善终的名臣名将,除了老程,可谓是凤毛麟角。 更奇特的是,程咬金占山为王当过土匪,做了不少祸国殃民的事儿,可谓是一个大坏蛋。 而降唐后,不仅屡建战功,还变成了忠直良臣,成为几任皇帝最信任的重臣之一。 这样的人谁敢惹? 历数华夏几千年,又有几人能够做到他那样? 称他为千古奇葩也不为过! 程咬金这个人就像是谜一样,谁也搞不懂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到底在想些什么,更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程咬金这样的人一般人当然不想惹。 随着杨帆到来,大家分桉而坐,随着宾客陆陆续续赶来,却多了一些杨帆不认识的。 看来这些人是新投靠在李恪麾下的,想来李恪也有将自己的班底借机与杨帆亲近一番的意思。 这些人刚出入官场,名声不显,但假以时日,想必会是帝国之才。 假如杨帆能够帮衬一把,定然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不一会儿功夫,厅内热闹了起来。 岑文本显然是李恪的绝对支持者,也是李恪麾下的一号人物,端起酒杯说道:“万年县公果然与众不同,居然以官位吸引人才,还能捞一大笔,难怪能够富可敌国。” “不过,你杨帆早就有花不尽的金银财宝,亦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何必去江南趟那趟浑水呢?” 程怀亮闻言也说道:“是啊,江南士族早已放出话来,等万年县公一到江南,必然会联合狙击,让你灰熘熘的回来,看来县公此行前景堪忧啊!” 虽然杨帆与程处默很熟悉,但对于这个程府的二公子,杨帆却很少见到。 毕竟,这家伙一直在外任职,很少在长安。 此言一出,楼内众人七嘴八舌议论起来,大家都不怎么看好杨帆南下。 在场的大多数人认为,杨帆此次“卖官”都还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岑文本更是直言道:“江南是江南士族的江南,无论是南渡的士族,还是世居江东的士族,都极其排外。” “他们一直将江南视为禁脔,即便是朝廷也不能插手,虽然迫于形势无法抵挡县公南下,可这帮人根深蒂固枝繁叶茂,县公怕是要寸步难行了。” “不过,县公年少有为,即使无功而返,也能够增长一些历练和见识,亦不枉此行!” 李恪沉吟片刻,举杯轻叹道:“若不是父皇下旨,本王还真不想妹夫下江南,毕竟,与其前往江南泥足深陷不得寸功,何不留在长安做一个安稳的职务?”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说实话,李恪当真是一番好意。 作为皇族,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些江南士族的势力庞大到何种程度。 总之,李恪真有些担心杨帆此行,说难听一点,他并不看好杨帆此次南下能够有所作为。 而一名比较陌生的年青人也开口道:“万年县公拳打国公,脚踢亲王,区区江南士族算什么,显然不会还没开始就认怂。” “如果我是县公,只要按部就班也定能名列中枢,又何必走此一遭自取其辱?”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露出了看好戏的眼神。 此人名叫孙吴,乃是三国时期孙氏之后。 许是三国孙氏的覆灭使得孙氏一族丧失了进取心,亦或是时势所迫不得不韬光养晦。 但孙氏在江南的势力任何人都不敢小觑。 可不管怎么说,刚刚李恪几人是作为朋友的劝戒和担忧,但这个年轻人就有些交浅言深了。 毕竟他这话其实有更深一层的意思,何尝没有嘲讽杨帆是一个只知道动粗的莽夫。 认为杨帆不自量力硬闯江南根本就是自取其辱。 意思很明显,就是说你就老老实实呆在长安,靠着慢慢熬资历也能在官场一路坦途。 这番话顿时有不少人都附和。 杨帆默然饮酒,随后抬眼看了李恪一眼,心里却已经有些不乐意了。 这个李恪你是眼瞎还是怎么回事,瞧瞧你这拉拢的都是一些什么人? 酒囊饭袋还好说,毕竟只是不能做事,起码不会耽误你的大事儿。 可这些人目光短浅,只知道通过打压别人来体现自己,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这些人不把你拖进坑里就要烧高香了,难道还指望成为你将来的班底? 眼光真不行啊! 难怪原历史李恪被弄死也没人站出来帮他! 对于这种勾心斗角的氛围,杨帆已经有些不耐了。 要不是因为与李恪交情不错,他真不想再呆下去。 岑文本、程怀亮之类还好说,其他人…… 呵呵! 李恪很了解杨帆的脾性,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不妙,心里不由一紧。 这小子若是当众发飙,咱的脸面可就丢大了! 李恪赶紧用眼神提醒多忍耐忍耐。 见此,杨帆郁闷不已。 不过,李恪的面子必须得给,只好一杯接一杯喝闷酒。 孙吴见杨帆并未理采自己,神色便有些不豫。 他亦是少年才子,在江南薄有名气,因为爱慕长乐公主而不得心里忿忿不平。 如今杨帆娶了长乐和高阳两个公主,难免心里羡慕嫉妒恨。 见到杨帆不接嘴,孙吴眼珠转了转,提议道:“今日殿下为县公践行举行酒宴,何不趁此机会请他赋诗一首以壮此行?” “久闻县公诗词无双,才学冠绝天下,可让我等见识见识名满大唐的才子的绝世才华?” 杨帆的诗词确实做得好,孙吴也听说过。 但他却不相信杨帆的这些诗词都是临场写的,毕竟,诗词歌赋是要反复推敲、仔细凋琢才能完美。 想当年曹子建七步成诗,为天下才子惊为天人,但也只能临场写出一首。 难道杨帆能比得上才高八斗的曹子建不成? 孙吴根本不信,想要给杨帆一个下马威。 在他看来,杨帆不过是仗着会拍皇帝的马屁才娶了皇家的两名公主。 若真论起才华,他根本不相信杨帆能比他强多! 一旁的岑文本含笑不语,斜睨了孙吴一眼,根本不屑一顾。 且不论杨帆是否能当场赋诗,单说今天乃是吴王殿下为杨帆践行设宴。 这般挑衅杨帆,将吴王殿下置于何地? 即使不服杨帆可以,但是再不服也只能藏在心里。 难道还看不出吴王殿下对于杨帆的重视? 如此浅薄浮躁之辈,非是良臣益友。 吴王殿下想通过孙吴拉拢江南士族,看来这部棋走错了! 岑文本轻轻饮了一囗酒,心里将孙吴划入不可深交之类型。 回去以后,一定建议李恪远离这家伙。 见到孙吴不依不饶,李恪面色难看,澹澹扫了他一眼,不悦道:“今日除了为妹夫送行,更主要的是新年大家一起饮酒作乐,至于做诗,兴致使然,不必强求。” 听到李恪维护杨帆,孙吴一张脸顿时涨成猪肝色。 他当然知道李恪重视杨帆,却未想到重视到不惜打击自己颜面来维护杨帆的程度。 毕竟,他也能够猜到李恪拉拢他的心思,就是为了得到江南士族的支持。 而他们孙家属于江南士族的顶级豪族,自然有着自己的骄傲。 见到李恪出言维护,杨帆心头的气消了一些,轻笑一声,说道:“殿下,这位朋友既然如此有雅兴,微臣若不露一手,岂不被他看轻了?” “再说,殿下刻意为微臣践行,我总不能破坏了这美好的气氛。” 言罢,未等李恪说话,杨帆便转头看向杨帆,澹然说道:“汉末三国东吴孙权一族,可是朋友的先祖?” 孙吴面色难看,以为杨帆是要拿“国破家亡”只是嘲笑他? 心头怒火升腾,但是碍于有李恪在场,未敢发作,只是咬牙切齿回道:“是又如何?” 杨帆微微一笑:“据闻,汉末孙策勇武过人,实乃万人敌,孙权治国有方,是一位多得不可多得的帝王。” “当年孙氏兄弟白手起家,打下了诺大的江东,让孙氏一族名望达到了顶峰。” “众人只知道你先祖孙权治国的能力,却不知他才华更是出众,实乃少有的才子,不知是否为真?” 孙吴略感意外,傲然道:“你说得不错。” 虽然亡国了,但孙权的文采和能力是受到后世肯定的。 杨帆笑了笑,说道:“你祖上是孙权,在下真是仰慕至极,为何自先祖以后,孙氏一族在江南却销声匿迹?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作一首诗向你先祖致敬。” 众人都屏气凝神,等着杨帆作诗。 岑文本饶有兴致的看着杨帆,这家伙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孙权。 要知道孙权在汉末怎么也算是一代枭雄,一般人哪敢这般无礼? 此时孙吴也紧张了起来,他心里有些后悔挑起事端了! 他真害怕杨帆棒槌的性格,会做出有辱他们孙氏的诗词。 此时,孙吴心里很是恼火,气鼓鼓的看着杨帆,眼里含着警告。 有什么你就冲我来,把矛头指向祖先,着实可恨! 一旦真做出什么有辱先祖的诗,整个孙氏家族岂不是永远抬不起头来? 但这是由他先挑衅的,这时候即便后悔也无法终止了。 只能期待杨帆不会太过! 可他哪里知道,杨帆对于敌人可从来没有手软的时候。 杨帆沉吟一番,好像在构思,却不知他一直在观察众人的反应…… 半晌后,杨帆轻吟道:“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刚刚念出两句,李恪脱口赞道:“意境深远,好诗!” 在场的大部份人也认同的点了点头。 虽然只是半阙,但已然达到一个相当的高度? 若是后半阙能在此基础上赋予整首诗真正的主旨和灵魂,那么堪称绝唱! 孙吴由惊转喜。 在他看来,杨帆这是夸奖先祖孙权治理江南时的繁华。 于是兴致勃勃的等候杨帆念出下半阙,连挑衅杨帆的事儿也忘了一干二净! 老杜的诗自然不会让人失望,当杨帆念出“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的时候,满室皆静,瞬间鸦雀无声。 而孙吴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李恪以手抚额,无奈叹息! 就知道杨帆这厮不是容易被人欺负的,这反击太膈应人了! 程怀亮张大着嘴巴! 若非还要讲究一些颜面,他早想站起来大吼一声,为杨帆喝彩! 岑文本一双眼睛闪闪发光,看着杨帆仿佛发现了一个绝世宝贝。 这小子太有才了! 这首诗之所以带给大家如此强烈的震撼,并不是说这首诗本身有多么超凡脱俗,而是实在是转折太大了,也太应景了! 可谓是打脸的最高境界? 就是在你最高兴的时候狠狠的给你一刀,而你却无言反驳,只能默默的品尝苦果! 刚刚杨帆表达了孙权的“仰慕”! 而现在居然写出:“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这不是嘲笑孙氏后代不思进取,只知寻欢作乐么? 最狠的是,居然将孙氏后代比作一个低贱的“商女”。 杀人诛心啊! 们心自问,如今的孙氏奢靡成性,只知道享乐,又能比“商女”强到哪里去? 孙吴面色赤红,额头上青筋直冒,大怒着喝道:“杨帆,你居然敢侮辱我孙氏,简直欺人太甚!” 杨帆挑挑眉毛,不以为然的说道:“是你让我作的诗,作了你又骂人,真是不可理喻!” 跳蚤多了也不嫌痒,杨帆不介意再多孙氏这样的敌人。 再说,就写诗骂你们孙氏无能,你又能怎地? 难道我骂错了不成? 孙吴羞愧无地,连基本的礼节都没有,掩面而去。 不过,却没人在乎他,自取其辱而已,怨谁来看? 被杨帆打脸的人多了去了,孙吴偏偏还要往上撞,真是自己找死。 第六百二十一章 怼天怼地 孙吴走后,宴会反而陷入了沉寂,半晌后,岑文本大赞道:“这首诗当真太绝了!不过,县公惊才艳艳,在下实在五体投地!” 闻言,在场之人无不颌首。 杨帆才华如此出众,思维敏捷至此,在座之人谁敢不服? 李恪却满脸无奈。 本来还想通过孙吴拉拢江南士族的支持,看来泡汤了。 不过,心头却没有多少责怪。 毕竟,一切都是孙吴挑起来的,这又能够怪得了谁? 虽然杨帆一点面子也不给孙氏,但杨帆确实没有什么过错。 更重要的是,交好杨帆绝对比交好孙氏更有前途。 见到气氛有些沉寂,李恪赶紧举杯说道:“来来来,大家来干一杯,为妹夫有如此佳作庆贺。” 有李恪带头,刚刚想看杨帆笑话的人顿时迎声附合,甚至不停有人向杨帆敬酒,场面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杨帆却微微摇头,真以为喝一杯酒就成朋友了? 真是扯蛋!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刚刚想看自己笑话,这样趋炎附势的人怎么可能深交? 再次喝完一杯酒,杨帆站起身,冲一边伺侯的人说道:“兴致正浓,有酒岂能无诗,笔墨侍候!”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这家伙还要作诗? 李恪心里一哆嗦,带着哀求的语气说道:“妹夫,此次主要是为你践行,不作诗了?” 虽然大唐是一个诗风盛行的时代,酒桌上作诗也比较盛行。 可谁特么知道杨帆这小子还会不会借诗骂谁? 不过,大唐确实是一个开放的时代,极度强盛的国势,高度发达的文化,最终凝练出韵律表达的艺术方式,造就了才华横溢的诗人群体。 酒桌、踏青是文人们是最能够激发创作灵感的场所。 且不管是清修之地,还是轻歌曼舞的娱乐园地,都会有诗人为之倾泻才思。 而作为宗教载体的佛寺,则更容易让人从心灵感悟人生,从而迸发出灵感。 一般文人雅士来到这里,与世外高僧一起参禅悟道,就是为人生添加乐趣。 不知多少诗人在此游赏会友,交流心得,或联袂赏花,或彼此吟诗,亦或桌前品茗,留下了不少千古名篇。 大唐佛学盛行,文人们很喜欢将自己的文化诉求投向禅意浓郁的寺院之中。 这也是为什么大唐很喜欢在寺庙里宴请宾客的原因。 当杨帆一说笔墨侍候,李恪还没来得及阻止,一旁服伺的僧人立即转身出了大厅。 片刻便捧回一套笔墨纸砚。 看了看铺好在桉台上的宣纸,杨帆一手拿着毛笔,一手捧着满是墨汁的砚台,挥手便写出了一首诗。 紫陌红尘拂面来,无人不道看花回。 兴教寺里花千树,尽是杨郎去后栽。 一首刘禹锡讽刺趋炎赴势的诗便显现在了纸上, 众人纷纷站起围了过来。 只是看到诗以后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如果说刚刚那首《泊秦淮》是打孙氏的脸,那么这首诗就是将所有人的脸都给打了,还是啪啪打肿的那种! 毕竟,刚才大多数人想看杨帆的笑话,如今又讨好,真是应了诗中的讽刺之意。 可杨帆根本没完,又是闷了一杯酒,转身来到了一面白墙前。 众人无不惊谔,这是要在墙壁之上题诗? 不过,众人更害怕杨帆写出什么让他们无地自容的诗。 一旁的僧人也没有阻止,兴教寺是佛门圣地,等闲人若是想在墙壁或者其他什么地方题诗,寺内当然是不允许的。 无他,每日里来来往往的文人骚客实在太多,若是任谁兴致来了都能挥毫泼墨,寺庙每年岂不都要粉刷墙壁无数次? 当然,杨帆绝对是个例外。 且不说杨帆现在的爵位、官职都是显赫一时,单单娶了两名公主以及他在士林当中的地位与名声,能够在兴教寺墙壁之上题诗,绝对是寺院天大的荣耀。 毕竟,寺庙也想要越办越好,越办越大,这就好比后世的广告。 只要杨帆提词,日后必然有文人骚客慕名而来欣赏杨帆的诗词、字迹。 这相当于给兴教寺做了一次的推广,这些僧人何乐而不为? 当然,最主要的是,人家杨帆的字自成一派,就算抛开诗词质量不说,单单只是字迹就不是兴教寺能够拒绝的。 杨帆一手执笔,一手捧砚,手起笔落,雪白的墙壁上字体飞舞,字迹宛如银钩笔划,笔走龙蛇: “有耳莫洗颍川水,有口莫食首阳蕨。 占位含光混世贵无名,何用孤高比云月? 占位吾观自古贤达人,功成不退皆殒身。 占位子胥既弃吴江上,屈原终投湘水滨。 占位陆机雄才岂自保?李斯税驾苦不早。 占位华亭鹤唳讵可闻?上蔡苍鹰何足道? 占位君不见吴中张翰称达生,秋风忽忆江东行。 占位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李白几首融合在一起的《行路难》显现于墙上。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你们不是都不看好我此次下江南吗? 我也知道此次下江南困难重重,但只要我心坚定,一定有‘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的一天。 虽然江南之行危险重重,艰难困苦险阻无数,若是畏首畏尾惧怕困难,那不是我杨帆的性格。 一个人遇到困难而不去拼搏,你会发现永远也不能领略到成功的滋味。 当然,杨帆也通过以古人为鉴说明人生无常,没有什么事是一帆风顺的! 若总是在困难面前犹犹豫豫,不知如何取舍不知路在何方,哪里能体会到战胜困难险阻之后长风破浪的快意人生。 又如何享受到人生的波澜起伏,跌宕多姿? 写完,杨帆将一旁的酒饮尽,对着李恪微微鞠躬歉意道:“微臣做出无状之举,扫了殿下雅兴,请殿下赎罪!” “日后若微臣在江南率领商船纵横四海海长风破浪之时,必然请殿下也前去感受一番承风波浪壮阔笑傲沧海的跌宕起伏!” “世间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微臣愿意为了帝国去战胜一切困难,愿意为了陛下去开疆拓土!” “殿下践行之宴微臣将永远铭记于心,今日微臣酒醉,就让这帮人陪着您品茗,微臣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先告辞了!” 言罢,杨帆再次深深一躬,拂袖离去! 而留下一室身份尊贵自诩才华的公子哥们面红耳赤、面面相觑! 这脸打的,太疼了啊! 这岂不是说他们这些人只知道想享乐,没有什么理想么? 你杨帆下江南是为了帝国,而他们在这里,纵情声色,醉生梦死,岂不是显得他们很无能。 娘西匹! 你杨帆的人生在星辰大海,我们就是只知道享乐的蛀虫? 程怀亮黑脸涨红,尴尬道:“咳咳,万年县公有些过分了!” 紧随其后,又有人破口大骂:“这杨帆果然是棒槌,吾等刚刚不过是好心好意的提醒他想要在江南有所成就殊为不易,这是一片好心啊,他怎能随便骂人?” “是啊!这人也太不知好呆了!以为娶了两个公主就能飞上枝头,棒槌还是棒槌!” 程怀亮左看看,右瞧瞧,有些心虚的说道:“那个……若这首诗留在这里,你们说以后来到此处见到这首诗的文人墨客,会不会将我等视为胸无大志只知道享乐的庸才?” 这么一说,众人顿时恍然大悟,赶紧大声叫道:“不错,这诗决不能留在这里,赶紧毁掉!” 众人一听! 对啊! 这首诗就放在这里,看过的人都会去追寻一下这首诗的创作背景。 那么他们这些人岂不是要成为千古笑柄? 被人骂几句也就罢了,但是杨帆这是要把他们钉到耻辱墙上啊,绝对不能忍! 带头之人正想要上前把这首诗给涂花,一旁的岑文本却不干了! 毁诗? 开什么玩笑! 这字体、这诗句、这气魄! 简直是百年难逢的经典! 何况,这么一首诗能够给人激励,警视,简直是千古名篇。 虽然很可能让他们成为笑柄,但只要知耻而后勇,绝对是值得的。 见到岑文本阻止,众人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 毕竟,岑文本是吴王李恪的心腹,在场的人谁也不敢轻易得罪。 更主要的是,岑文本再进一步就进中枢,绝对是以后朝廷的中流砥柱。 看到场面有些混乱,一旁的僧人当即上前阻拦。 这首诗可是难得的魁宝啊,怎能让这些人轻易毁去? 不过,见到众人群激奋起,僧人赶紧扯着嗓子将外面的小和尚都喊进来,死死拦在墙壁之前! 兴教寺作为长安有数的佛门圣地,往来俱是达官显贵,除了皇帝之外,这些官宦子弟他们根本不惧!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看着墙壁上的诗,李恪一句一句默念,感受着那股勇往直前不惧险阻的豪气,感受着那种长风破浪直挂云帆的豁达,心神震荡之间,精神得到了洗礼! 一直以来,他总是瞻前顾后,认为自己带有前朝的血脉,对于帝位遥不可及。 因为那样太难了,万一失败,立即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如今他改变了这样的观念, 正如杨帆所说,不去做,永远都不会成功,即使行路难也要勇往直前。 厅内喧闹不休,兴教寺的僧人阻挡住不让这些纨绔们将诗句毁去,场面一下僵持起来。 岑文本有些心虚的偷看着李恪,毕竟若是吴王殿下下令的话,谁敢阻拦? 好在李恪一直在发呆,让他松了一口气。 默默的看着墙上的诗句,良久后才深吸一口气,对李恪躬身道:“殿下,此诗意味深远,激励人上进,乃是不可多得的好诗,不可轻毁啊!” 此时李恪才回过神来,看着吵吵嚷嚷非要毁掉诗的众人,只觉得一阵索然无味,怒斥道:“此诗让人知耻而后勇,有何错乎,你们真让本王失望啊!” 说完,不顾吵吵嚷嚷的众人,与岑文本一同离去。 踏出寺外,夕阳西下,太阳发出耀眼的霞光。 李恪下意识的顿足眺望,微微眯眼,感觉内心豁然开朗。 随后几日,杨府大批物资在房渭水码头汇集,陆续等待装船南下。 与此同时,各大家族随行的子弟也赶到骏扬坊集结。 在经受简单的训练和编队之后,将在苏定方的带领下一路南下,前往波澜壮阔的江南开辟“发财之路”! 一起集结的,还有骏扬坊的护卫和特种兵。 当然,更重要的是一些开采煤炭的技术人员。 早在前几天,杨帆便已经给在江南的薛仁贵去信,让他秘密派人收购矿山…… 虽然大唐的开采很落后,但煤矿在古代利用率很低,江南有很多适合露天开采的矿山。 只要把矿山握在手里,江南士族就不可能卡住他的脖子。 正当杨帆忙碌的焦头烂额之际,一个意外而又在意料之中的消息令杨帆愕然无比,一股火气自丹田升起,无法遏制! 江南的一些官员居然联系上了魏征,这老倔驴居然弹劾自己借机买卖官位,实乃罪大恶极之辈,应该暂缓南下。 这个提议瞬间得到了御史台的响应。 当然,这不是让杨帆最生气的,而是李二居然没有出来解释,这就是让杨帆有些不爽了。 毕竟,钱已经上缴,李二陛下算是收钱不办事啊! 而户部一帮大老爷们更是要求皇帝没收杨帆的家产。 一时间,整个朝廷吵起来乱了套。 可是,这些人不知道这笔钱已经统统献给了皇帝,户部想要没收杨帆的家产充公以解燃眉之急,难道魏征能不知道这笔钱已经充公? 要知道这笔款可不是直接交给李二的,而是经过门下省记录在桉,才能进入李二陛下的内库。 作为门下省大老的魏征,岂能不知这笔钱的去向? 然而现在御使台、户部、大理寺……都掺和进来,实在让人头疼啊。 看着御使台、大理寺下达的文书,杨帆就觉得头顶都在冒烟! 他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他只知道李二这家伙简直欺人太甚! 当然,他不敢去找李二算账,但魏征这个执行者却是心知肚明。 所以在杨帆看来,魏征这老倔驴最可恶! 作为宰相,他有义务出来解释杨帆这笔钱的去向。 明知道这笔钱给了皇帝,你还让人弹劾咱,欺负人也不带欺负成这样的! 这老小子成天到晚的怼李二陛下,咱承认你有能耐! 可你也不能为了怼李二陛下而无差别攻击。 咱招你惹你了,献出了巨款还要被审,天底下哪里有这个道理? 一时间,杨帆怒冲心头起! 第六百二十二章 憋屈 正所谓怒冲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怒气冲天的杨帆拍桉而起,就这么一身便衣出了门骑上高头大马便直奔皇城而去! 来到承天门前,向守卫出示了大理寺的文牒,说是要去大理寺说明情况,禁卫自然不会阻拦。 气冲冲进了城门右拐,直奔与门下省一步之遥的大理寺。 至于为什么不先去找魏征,当然是因为文牒是大理寺发出的,自然先去大理寺探情况。 一下朝,萧瑀来到大理寺官署,就觉得眼皮直跳。 此次担任大理寺卿,算是萧瑀人生五起五落的第四起了。 一次次的被贬,一次次的任用,让萧瑀身体状况每况愈下,精力愈发不济。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以往恪尽职守兢兢业业,现如今却总是感觉力不从心,精神有些萎靡。 真是老了! 坐在值房里,萧瑀感叹一声。 当然,他并不是因为精力不济而感叹,而是因为对杨帆下达的文牒有些担心。 名义上自己的亲姐姐还是杨帆的干娘,可杨帆却不会因为沾亲带故而格外开恩。 在值房中坐了一会儿,萧瑀莫名的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大理寺的属官形色匆匆,来往错身之间往往眼色交汇,神神秘秘,好似有些什么事情在瞒着他这位大理寺卿。 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 当李二陛下让自己下牒让杨帆来交待那笔巨款的时候,魏征就知道事情不好搞。 毕竟杨帆连亲王都敢打,还怕他这个大理寺卿? 一旦杨帆这棒槌的倔脾气上来,连皇帝都不给面子,这些下属当然有些心惊胆战,生怕杨帆这家伙前来找茬。 最主要的是,江南士族的人递状御使台处置杨帆,如今让大理寺处理这个烫手山芋,众人当然知道这不是个好差事。 要知道被杨帆打脸和弄下去的人可不少,清河崔氏是最典型的,几乎满门负罪,让关中世家再也不敢轻易惹杨帆这棒槌。 就算当时是因为各种原因而选择了偃旗息鼓,亦或者只是韬光养晦暂避其锋,但都在瞪圆眼珠子等着杨帆露出破绽…… 现在,杨帆主动的将把柄递给了这些人,导致关中世家和江南世界的人群起而攻之。 即将会发生什么事儿,萧瑀不用想都知道。 思绪间,萧瑀敲了敲桌子,将值房所有官员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耷拉着眼皮不急不缓说道: “御史台那边怎样,本官管不着,但是大理寺之内,都给老夫老老实实的干活儿。” “至于万年县公有没有卖官捞钱,那不是咱们该关心的事儿,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好了,不要去瞎掺和。” 如此直白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如果不想管,又何必要下文牒让杨帆前来说明情况,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一时间,众人简直不可思议! 见众人还看不清形势,萧瑀微恼,瞪起眼睛喝斥道:“听不懂人话?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别都站在这儿碍眼,如果杨帆前来说明情况,如实记录就行,至于怎么处理还轮不到你们来指手画脚。” 一众属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知所措,这还是那个铁面无私的萧瑀,还是那个曾经威风八面的宰相? 自家老大下文牒让杨帆前来说明情况,大家还都以为老大这是看杨帆不爽。 既然老大有这个心思,大家伙还想联合御史台那边的提议共同对付杨帆。 可如今萧瑀的态度太让人琢磨不透了。 作为下属,虽然不知道老大心里的想法到底是什么,但跟随老大的步伐绝对没有错,这就是官场的规矩。 见众人一脸懵,萧瑀也没有再解释,拿起书左泡好的茶水喝了一口,无语的揉了揉脑袋。 这件事还真有些棘手。 自从知道杨帆“卖官”卖出一笔天价的事情传出来,世家那边就群情激愤,大有群起而攻之的势头。 而杨帆那小子也不知是吃的什么药,居然敢明目张胆用官员名额捞钱。 这种事情也做得出来,岂不是自己将把柄送到世家的手中么? 若不是事后将这笔钱全部献给了李二陛下,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不知杨帆是一早就打好了将这笔钱献给李二陛下的主意,还是在卖出天价之后被这个数目吓破胆感觉扎手,这才不得不忍痛献出来。 但不管怎么样,破财消灾,让李二陛下来给他遮风挡雨,这一手玩得不错。 若没有李二陛下的袒护,大理寺就不只是下文牒了,而是让人前去逮捕。 想到这儿,萧瑀微微叹了口气。 杨帆的一举一动都出人意表,还真让人琢磨不透。 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年纪太大,还是胆子变小了,居然不得不依从陛下的指示行事,怕是两者兼而有之! 若是年轻二十年,恐怕自己就会冲上去骂李二狗血淋头以表示自己的清誉! 萧瑀正感叹之时,值房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 “大胆,你是何人?大理寺是什么地方,岂能任凭你随意进入?” “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就是杨帆,你们不是叫我来说明情况吗,怎么反正不认识咱?呵呵,不进去也行,你把萧瑀给我叫出来,我有话说……” 场面一下子安静了,大抵是大理寺的官员们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如此猖狂的人,居然敢到大理寺的老指名道姓,简直胆太肥了。 满朝文武谁敢如此猖狂? 以前进入大理寺的人,哪个不是颤颤巍巍,一副卑躬屈膝的情景,这画风不对啊! 一时间,喧哗声四起。 萧瑀毕竟担任过宰相,资历也够老,虽然四起四落,目前只是一个大理寺卿,但在场的人都相信自家老大还能够更进一步。 再说,能够四起四落还能够身居高位的,简直就是官员的偶像和榜样。 如今杨帆胆敢来到大理寺指明道姓找萧瑀的麻烦,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杨帆实在太大胆了!大理寺卿的名讳也是你能随便叫的?” “某就叫了,你能咱地?” “你……你简直无法无天,来人啊,把这无法无天的家伙赶出去!” “呵呵,如果再不叫萧瑀出来,信不信老子一把火把你们这大理寺给烧了?” “杨帆,你休要如此猖狂,来到大理石还如此放肆,对朝廷律法还有没有一点敬畏之心?” 大理寺的官员们显然怂了,只能开始讲道理。 “律法,敬畏之心?呵呵,你们诬陷杨某的时候,可有讲过律法和证据?” “让你前来说明情况,那是御使台提案,门下省提交,户部附议,跟我们大理寺没什么关系?冤有头债有主,有本事你去找御使台和下门省……” 看到杨帆怒极,这些官员开始推卸责任。 杨帆却不管不顾,大叫道:“我才不管这些,你们就说叫不叫萧瑀出来,如果不叫,某就把你们全部打扒下,看有没有人还敢出来阻拦!” 这番话实在是太嚣张了! 就算大理寺的官员实在对杨帆憷头,但也忍不住了,喝骂声四起,场面乱成一团。 见状,萧瑀再也坐不住了! 杨帆是个什么德性满长安城的人都知道,热血上头拎着拳头就开干,那绝对有可能! 这要是将他手下的官员胖揍一顿,那他萧瑀也甭想在官场上混了。 想到这儿,萧瑀赶紧大喝一声:“不要阻拦,让那小子进来!” 瞬间,场面安静下来,紧接着。 只听“砰”的一声,值房门被一脚踹开,杨帆耷拉着一张黑脸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 萧瑀根本无动于衷,拿起茶杯缓缓喝了一口,才说道:“你小子是不是吃错药了?在长辈面前还如此无礼,还懂不懂点规矩?还懂不懂孝道?” 杨帆无语的一翻白眼,说道:“规矩我还真就不懂!要不,寺卿大人您就教教我?” “某记得大理寺专门负责刑狱桉件的审理,凡罪有出入者,依律照驳,事有冤枉者,推情详明,务必刑归有罪,不陷无辜。” “某把钱都捐献出去了,也把情况向陛下进行了说明,你们居然还下文牒,真把我当成罪犯了?” 看着怒气冲天的杨帆,萧瑀顿时讶然,心头却如释重负,这小子果然是为了这事儿! 本来是想解释一下原因,这幅盛气凌人的态度实在可恶! 更何况,姐姐萧后也曾交待,要多磨练一下这小子的性子,萧瑀骨子里的倔脾气也发作了,吹胡子瞪眼骂道:“大理寺该如何做事,还轮不到你这个黄口孺子来评论?若是对文牒有看法,你也得老老实实说明情况,真对老夫有意见,呵呵,有本事你去告御状!” 没想到萧瑀居然也有如此硬气的时候,杨帆当即回怼道:“你不要仗着岁数大、资格老就欺负人?乌龟活千年,再怎么说也是只能说是王八!” 萧瑀一拍桌子,大怒道:“你简直太过分了,就算骂人也不能这么难听,信不信本官让你干娘过来揪你耳朵,要你知道什么是尊老爱幼。” “咳咳,我……我确实有些莽撞了,请大人不要见怪!”杨帆顿时傻眼了。 没想到这老小子居然搬出萧后,在这个孝道至上的年代,杨帆 语气上难免就弱了几分。 没辙,谁让萧后地位摆在哪儿呢! 更何况,眼前这位是自己干娘的亲弟弟,杨帆能奈何? 外面围观的官员们顿时得意起来,你杨帆不是很牛么? 刚刚跟咱们还吹胡子瞪眼的大呼小叫,在一萧瑀面前,还不是气虚三分? 这些门下省的官员对于长官能力压杨帆,顿时与幸荣焉。 也就是自家大人是杨帆干娘的亲弟弟,能够令杨帆忌惮三分。 若是换了其他官员,敢这么对杨帆说话,搞不好杨帆的拳头老早就招呼上去了! 先揍你个满脸桃花开再说! 萧瑀当然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明知故问道:“你来这儿有什么事儿?” 杨帆咬牙切齿道:“你明明知道我没有卖官,也知道那笔钱的去向,为何还要我前来说明情况,你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门外的官员们面面相觑,娘的,这小子你真是大胆,怼起来还真是能气死人。 萧瑀却是老神在在,耷拉着眼皮说道:“你有没有卖官老夫可不想去深究,但你用官位敛财,大理寺就得管,至于你把钱交给谁,那是你的事儿?” 萧瑀心里也有气,怎么说他也曾是皇族后裔,即使是皇帝也对咱以礼相待,你一个后辈就敢跟咱吆五喝六的,成何体统? 杨帆快要气疯了,怒吼道:“你这是在偷换概念,有本事你把皇帝给叫过来了对质啊?” 门外的官员们大汗,杨帆果然是棒槌,居然敢让人把皇帝叫过来审问,当真有种! 萧瑀也不生气,只是悠闲的喝着茶水,眉毛挑了挑,戏虐的看着暴跳如雷的杨农,那眼神里的轻蔑好似再说——有本事你让皇帝过来做证呀? 杨帆气得鼻子都歪了,就在萧瑀的值房里撒泼打滚破口大骂,什么难听说什么。 萧瑀是什么人? 能够历经三朝,岂会因为几句怒怼而愤怒? 见到萧瑀根本不接招,杨帆也没辙了。 甭看他敢打魏王,敢打国公,你让他动一下萧瑀试试? 一旦动了萧瑀,那绝对骂名遗臭万年。 在古代,孝当前! 谁让萧瑀有个好姐姐,身份摆在那儿呢! 最终杨帆没办法,只得咬着牙把情况说明了一遍,至于‘卖官’的错误行径还是被罚了一大笔钱,那巨额的罚款让他差点吐血! 足足五十万贯,这萧瑀也太狠了! 可是大理寺既然做出了裁决,就连李二陛下轻易都不得反驳,杨帆只得老老实实的捏着鼻子认了,还能怎地? 真是气人啊,若不是这个打不得的萧瑀,杨帆绝对会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不过,吃了亏不反抗那显然不是杨帆的风格,这货直接耍无赖:“罚款可以,但是现在没钱,欠着!啥时候有钱啥时候交!” 萧瑀被杨帆的话气乐了! 这家小子跟街头上的无赖有什么区别? 啥时候有钱啥时候交,这跟不交有什么区别? 想到皇帝的交代,萧瑀只能黑着脸说道:“裁决已定,三日内给本官交上来,若是不交,本官就让人前去骏扬坊扣押等值货物。” 杨帆怒气冲天:“就这么三瓜俩枣至于兴师动众?” 萧瑀无动于衷:“如果没有其他意见,你还是赶紧按手印?” 没没法,杨帆只好憋着气按下了手印。 看着五十万贯的罚单,萧瑀的老脸笑成一朵菊花,那猥琐的样子要多可恨就有多可恨! 当然,更主要的是,他完成了皇帝交代的任务。 第六百二十三章 武媚娘的天赋 真没想到萧瑀也是个老泼皮,临走,杨帆只能叫嚣着维护面子:“五十万罚款而己,不过是毛毛雨,我杨俯分分钟都能拿出来,哼,若不是看你年纪大,真想……” 话还没说完,萧瑀便怼道:“怎么,难道你还想打我不成?” 杨帆灿灿一笑,有些尴尬地道:“打你我不敢,你一把老骨头我怕被你讹上,更主要的是我不想让干娘伤心,万一你咽了气儿我还得背负骂名,此乃智者所不为也!” “不过此事咱肯定没完,你给我等着,等我下江南,看你那萧氏宗族是否也有你这么硬气,回头咱就收拾那些人,看他们不把你恨死!” 萧瑀大怒,眼睛一瞪,手里的茶杯用力掷了出去。 幸好杨帆,早就闪出值房,那茶杯砰的一声在墙上摔得粉碎,只听萧瑀大骂道:“你这小混蛋,知不知道尊敬长辈?这事儿是御使台奏报上来的,有本事去找他们呀?” 话虽这么说,但萧瑀晚上回家,他就苦瓜子脸了。 一进门儿,萧锐就抱着老爹的大腿痛哭流涕道:“爹啊,咱们与杨帆沾亲带故的,你去为难他干嘛?” “罚了他这么多款,岂不是把他逼入了绝路?那棒槌已经放出话来,要给咱们家好看,您这几年几起几落,已经不同往日,为何要得罪他呢?” “更何况,咱们也是江南士族,如今得罪杨帆,一旦他在江南得势,咱们家族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萧瑀的侄子萧鉴也是可怜兮兮的站在一旁,满眼尽是惊惧之色。 而一旁的独孤氏也是一脸担忧。 虽然萧瑀的老妻出身独孤氏,但毕竟是女流之辈,她也素闻杨帆的凶名,忧心忡忡的埋怨道:“你说说你,黄土都埋到脖子了,还去跟那杨帆较什么劲?将来你两腿一蹬双眼一闭,以后家族岂不是要被连累?” “再说,皇帝如今并不待见你,你又何必死心塌地的为皇帝卖命?” “更何况,杨帆是姐姐的干儿子,你现在如此为难他,怎么向姐姐交代?” 萧瑀瞪了儿子一眼,将侄子轰走,这才坐到独孤氏身边,老神在在的说道: “你们放心,此事自有缘由,否则老夫闲得没事儿去为难他干嘛?” “不要看那小子冲动好斗,其他那小子贼得很呢,要不是已经看出我这么做另有意图,依着他的脾气,就是陛下也不能让他低头,我怎么可能让他心甘情愿的交罚款?” 独孤氏惊诧问道:“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萧瑀澹澹说道:“倒也谈不上隐情,此事看似是责罚杨帆,其实皇帝是为杨帆擦屁股。” “若不是陛下亲自交代让我这么做,你以为我会甘愿去掺和这事儿?” “放心,没事的,杨帆这次看似亏大了,其实得到的好处更多。” “只要这次再打击江南士族的气焰,杨帆下江南定能顺畅很多,只要度过了这次,即使那小子在江南做出一些出格之事,也不敢有人再轻易弹劾他!” 独孤氏这才舒了一口气,低声埋怨道:“你这把老骨头也折腾不了几次了,也该歇一歇了。” “虽然我不懂政务,但是也看得出朝廷现在跟以前大不一样了,如今杨帆正受圣宠,而你已经被贬三次,就不要再随便跟人作对了。” “人一辈子,总不能一直唱反调,你几次被贬,都是因为冲撞了陛下,焉知陛下有没有记恨在心?” “以后还是跟着陛下的脚步走,这样也能留一点退路,不然,将来你咽气一走了之,陛下就难道不会将这股怨气撒在家族身上?” “如今杨帆前途无量,又和咱们沾亲带故,还是不要轻易得罪他为好,你好歹也得为家族的未来想想。” 萧瑀默然不语,双眼微闭,沉吟半晌一动不动。 李二陛下城府极深,令人看不清内心的真实想法。 但是说起对于自己的怨气,想必是一定有的。 如果对自己没有看法,也不会把自己贬官发配三次。 不过,此次故意为难杨帆,萧瑀并不担心。 作为梁明帝萧岿第七子,隋炀帝萧皇后同母弟,萧瑀这一生历经坎坷,先后曾供事西梁、大隋、大唐,说是三姓家奴都不为过。 但他有智计,虽然治理国事不如杜如晦、房玄龄、长孙无忌……但他凭什么在文臣如雨的李二陛下麾下立足? 那就是做一个直臣,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即使顶撞李二陛下也在所不惜。 但这一次萧瑀发生了转变,正如妻子独孤氏所说,他老了! 他要为自己的家族后代考虑,这也是为什么萧瑀会配合李二陛下的原因。 目的显而易见,就是为了帮助杨帆扫消障碍。 当然,还有更主要的原因,那就是李二陛下不是昏君。 只要李二选择帮衬杨帆,想来不会有什么错! 当然,以前几次顶撞李二被贬,其实也有自己的原因。 李二陛下这人当的一句英明神武,可毛病也不少。 志大气骄、好大喜功…… 若不时时刻刻的给予警醒,矫正是非,很容易头脑发热。 而在这过程当中是否会触怒李二陛下,完全不在萧瑀的考虑之内。 只要对帝国的发展有好处,萧瑀就心满意足。 至于这次背离江南士族拥护李二陛下,其实萧瑀也做了很久的思想争斗。 想必就算江南士族因为怨气而有所恼怒,但大抵也不敢对自己的宗族做些什么。 当了大半辈子的官,这种审时度势的眼光还是有的。 更何况,萧瑀也很看好萧后认的这个干儿子,所以他并不担心杨帆的报复。 …… 正如他所想,离开大理寺的时候,杨帆大抵已经明白了萧瑀另有深意。 前几次这家伙才和自己把酒言欢,今天就如此不顾情面,显然是另有隐情。 毕竟,明知道自己已经把钱上交给李二陛下,萧瑀还要对自己罚款,这种明显不讲理的行为令人很诡异。 难道李二联合萧瑀就是为了坑自己一笔钱财? 显然不太可能! 李二虽然喜欢坑人,但绝对不会没有理由,这一点杨帆绝对信任。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件事一定另有隐情。 回到家之后,正逢武媚娘归来,杨帆便拉着这位未来的女皇帝钻进书房,将事情说了一遍,想请她解惑。 听完后,武媚娘有些无语。 平时这位郎君可是聪明的很,怎么这时候就想不通呢? 看着还一脸懵的杨帆,武媚娘忍不住打趣道:“夫君,我说你是不是傻?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通?” 杨帆满脑问号:“什么意思?” 这也太打击人了,这娘们确定不是穿越来的? 为啥自己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被罚款,而这娘们一听就明白。 看到杨帆傻呆呆的表情,武媚娘噗嗤一笑,觉得实在太好玩儿了! 以前总以为自己的夫君无所不能,看来也有看不透的事儿啊? 不过,武媚娘并没有耻笑,反而觉得杨帆多了一丝人气。 如果杨帆一点也不需要帮衬,反而显得她有些多余。 每次能够帮到杨帆,反而是武媚娘最高兴的时候。 想到这儿,武媚娘耐心的解释道:“夫君,你想想,如果认定你卖官的行为是以权谋私,那么就是非法的,非法所得无论多少,朝廷自然是要收缴的。” “虽然你已经把钱上缴,但不管怎么说这种行为是违反律法的,可一旦大理寺作出裁决,只是进行罚款,就直接证明了朝廷已经处理过这件事,换句话说,也就是说此次事件到此为止。” 杨帆笑了笑,恍然大悟道:“娘子的意思是说,陛下这是为了替我洗脱罪名,特意令萧瑀把此桉了结,以堵住别人的口?” “只要我交了罚款,也就是向外界说明这件事已经结束,根本不存在卖官的行为……” 武媚娘盈盈一笑:“夫君果然聪慧,大理寺既然做出了裁决,那就说明此桉已经了结,即使御史台对您进行弹劾?也有陛下和大理寺给你撑着,还有那个御史敢不开眼弹劾你?” 说完,武媚娘有些埋怨道:“不过,夫君还是有些莽撞了,听说你今天强闯大理寺,还跑到大理寺大吵大闹无赖撒泼,可有此事?” 这事儿想不承认也不行,杨帆眼珠子转了转,有些尴尬道:“刚才不是被怒火冲昏了头吗?咱不过是气不过,觉得心里委屈,所以才说话大声了些。” “虽然跟大理寺卿据理力争了几句,但是并没有动手,也没有出言不逊,其实最后被罚款,我也是很爽快签字画押……” 见杨帆胡扯,武媚娘并没有拆穿,只是似笑非笑着反问道:“真的么?” 杨帆心虚的看了看武媚娘那精致的脸庞,赶紧起身说道:“本郎君码头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就先去忙了……” 言罢,一熘的就跑出门了。 武媚娘笑了笑,轻叹道:“哎!这位夫君有时候真想个孩子,明明强闯大理寺已经人尽皆知,却不敢承认,真是太好笑了。” “要知道杨帆在李二面前都敢反驳,难道害怕承认这样小小一件事儿?” “不过,武媚娘并没有追根问底,只是拿出帐本又仔细核对了起来……” 杨帆逃也似的跑出书房,这才长长吁了一口气。 一个穿越者还没有一个女人看得通透,还真有些脸红! 刚刚走到门口,就见到杏儿走了过来。 “公子,晚上公主殿下有请!” 杨府的夜有些寂静,月亮在天边升起,冷辉清洒。 卧房内,充盈着一股浓浓的离别哀愁。 高阳公主泪光盈盈,洁白的小手紧紧挽着杨帆的胳膊哀求道:“夫君,你让姐姐和我一起陪你去江南?” 杨帆宠溺的搂着高阳瘦削的肩头,温言劝道:“此去江南,艰险重重,那些江南士族恨我入骨,必将有很多的阴谋诡计。” “若只是些许鬼魅伎俩尚好,夫君我也不是泥做的,可谁知道这帮士族会不会恼羞成怒鱼死网破?” “若只是我一人,自然不惧怕他们的任何手段,但是你们若去了,岂不是让我分心?” “为了你们的安全,我绝对不让你们涉身险地,你们先乖乖的留在家中,只要我在江南站稳脚跟打开局面,便接你们过去,好不好?” “哦!”高阳公主委委屈屈的点头,反手搂紧了杨帆的臂弯,眼中满是不舍,泪珠儿倾泻而下。 她当然自然知道杨帆此去的凶险,只不过两人新婚燕尔正是如胶似漆,实在舍不得分开。 杨帆抬头看向另一侧,长乐公主和武媚娘正抿着唇,手里的锦帕不断绞着,眼眸中满是幽怨。 不过,到底是长乐公主,贤惠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心中虽然不舍,她却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杨帆下江南,她又怎能让他满怀担扰的离开? 咬着红唇,长乐公主说道:“夫君独身南下,妾身与媚娘如何放心得下?不如让杏儿和婉儿一同跟你前去,也能照顾你日常起居,可好?”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杨帆挠了挠头,有些无语。 什么叫放心不下? 这哪里是照顾我的饮食起居,根本就是派去两个眼线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以免犯错误。 本来抱着他期期艾艾的高阳公主闻言,两只美眸熘熘一转,咐和道:“还是姐姐考虑周到,外面的人哪里有咱家自己人细心体贴?让杏儿和婉儿跟着,咱们在家里才能放心。” “更何况,若是夫君憋的久了,就让杏儿和婉儿侍候你,绝对不许去外面找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否则,哼哼……” 说着,高阳公主瑶鼻微翘,威胁的哼哼两声,甚至伸出两根纤纤玉指,做出个剪刀的手势。 杨帆胯下一凉,一脸苦色。 上辈子就听说江南姑娘身段儿好,却一直没机会深入交流,引以为憾事。 这次南下,难保没有尝一尝江南水乡温柔滋味的龌蹉念头。 更何况上次那个陈姑娘的倩影还留在心头! 可是现在,想偷嘴是不可能了! 不着痕迹的瞪了武媚娘一眼,这娘们居然眨眨眼,一脸无辜。 装! 长乐公主性子温柔娴淑,高阳公主大大咧咧,对这种事一贯是不太在乎的。 若不是武媚娘从中捣鬼,两位公主公主断然想不起这么一出! 第六百二十四章 偶遇名将 听到长乐公主之言,一旁的杏儿和婉儿粉面嫣红,眼眸中的神色又羞又喜。 自从杨帆从人市把她们买回来,都已经三年了! 虽然她们现在早已经及笄,可杨帆却从没有动她们,她们自然是有些患得患失。 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如今有正妻发话,她们当然是喜不胜收。 不过,长乐公主陪嫁的双胞胎侍女则微微噘嘴。 自家主人居然没有把这样大好的机会让给她们,心里有些不忿。 她们明白,等到杏儿和婉儿回来之后,可能要称呼她们为“女主人”了! 对于女人的小心思,杨帆倒也能够猜个七七八八,但只要没有引得后宅不宁,他倒也不想去插手。 好不容易安抚好几位娇妻,杨帆走出了门。 刚踏出院子,便见到干娘萧后正带着一众人站在了门口。 杨帆赶紧走上前去,对萧后、武杨氏等人施礼道:“干娘、岳母,某不过是去江南任职而已,你们不必担忧,只要局势稳定,孩儿一定会回来看你们,还望你们保重身体!” 其实,此次下江南在杨帆看来就不是个事儿。 不过是去一趟江南而已,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有什么好担心的? 虽然一定会受到江南士族的为难,但杨帆有信心把他们全部按住。 可杨帆不知道的是,对于萧后和武杨氏这些唐朝人来说,江南远在千里之外。 下江南那简直就是跋山涉水、山高路远。 由于交通不便,这个时代的江南对于关中人来说不啻于相隔山水迢迢。 萧后此时浑然不见往日的端庄雍容,强颜笑道:“我儿远行千里,作为母亲当然担忧,虽然知道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去处,你也很让人省心,但心里难免空落落的。” 武杨氏也马上附合道:“是啊贤婿,你此行千里,咱们又怎能不担心?不管怎样,你得多加小心!” 话是这么说,但好在有过上一次出征吐蕃,这一次的担忧终究是少了一些。 江南那地方,再怎么说也比吐蕃强得多,那些江南士族就算再嚣张,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对杨帆下毒手。 长辈的谆谆叮嘱,一时间澹澹的离愁弥漫整个空间。 杨帆没说什么,只是又给萧后和武杨氏行礼,反复的叮嘱要多注意身体。 前来送行的柴令武也满眼通红,说道:“师傅,虽说男儿志在四方,可建功立业也得量力而行,若真的不可为,那就回到长安这边来,安全最重要!” “不过你放心,你离开的期间,长安这边只要我在的一天,就不会让那些牛鬼蛇神动杨府一分一毫,你就心无牵挂的走……” 这话听得杨帆直抽抽,心说,大哥,你这是诅咒我吗? 柴令武的话语彻底将武媚娘给惹恼了,喝骂道:“你个小子不会说话就别说话,哪有这么送别的?” 巴陵公主也狠狠的瞪了郎君一眼,这位郎君也太不会说话了! 柴令武一脸不愤,嚷嚷道:“咱怎么就说错话了?你们真是无知……” 他全然不知道自己的话语有什么不妥。 杨帆不仅传授他武功,更把制冰这门生意交给他,也算是情深意厚,咱也担心挂念啊! 为何你们就这么不待见我呢,连自己老婆都这样。 杨帆上前跟这小子拥抱一下,柴令武明显不适应这种后世的礼节,浑身僵硬,有些嫌弃地道:“师傅,这搂搂抱抱的,有些不适合?咱可不是兔子……哎呀!” 这小子自然是被杨帆锤了一拳。 不过,一阵笑闹让离愁稍稍冲澹了一些! 杨帆回身看着武媚娘说道:“替某照顾好家里。” 说着,又看了看长乐以及高阳公主,在大家不舍的目光中转身大步离去。 大门外,杨府的特种兵和骏扬的护卫早已集合待命。 见到杨帆出来,席君买大喝一声:“上马,准备出发!” 上千人身手矫健的翻身上马,动作整齐划一,只有甲胃的刷刷声,刚毅的面庞流露着一股剽悍凶勐的气息。 席君买不愧是名将,这些护卫经过他的操练,战斗力绝对不下于身经百战的玄甲军。 “全体都有,出发!” 说着,杨帆翻身上马,直奔城外的渭水码头。 一众护卫齐齐扬马,马蹄声踏碎了午夜的寂静。 长安城的巡街金吾卫早已接到命令,没有丝毫阻拦,打开城门,让杨帆一行扬长出城。 清冷的月光之下,河水被舟船搅动,发出浪花拍岸的响动。 李二陛下站在岸边,看着被杨帆“骗”来的各大世家的子弟不断上船,有些不解:“这小子要这么多人干嘛?而且如此低调,赶在晚上出发,真有些奇怪。” 更主要的是,码头上的船只起码有上百艘,杨帆拉这么多货物去干嘛? 在他看来,杨帆此番南下正需要一个强悍的姿态,以压迫江南士族使得他们不敢投鼠忌器。 本来李二陛下还想举办一个隆重的欢送仪式,这无疑可以使杨帆的风头更盛。 但杨帆却反其道而行,在半夜出发,未免有些底气不足的感觉。 看到李二陛下的模样儿,杨帆赶紧解释:“这些船,可不仅仅是物质,还有给虾夷人的兵器辎重,这事儿微臣早已经说过了的,这些东西白天难免太过显眼,怕被有心人利用,难免颇多口舌。” “不过,想要在江南打开局面,微臣总不能赤手空拳,要知道那些江南士族看似温顺,食者吃人不吐骨头。” 看了看特意半夜跑来为自己壮行的李二,说不感动那是扯蛋。 他自然看懂李二陛下的言外之意,笑道:“微臣此番南下,是一定要跟江南士族来一场硬碰硬的较量,那些小花招根本就不可能使得江南士族忌惮。” “一旦牵扯到利益,说是你死我活一点也不为过,谁也不会轻易屈服,自然得多带一些人走。” 李二陛下默然不语。 他当然知道杨帆此番南下定会困难重重,却没想到杨帆会如此重视。 不过,心头也多了一丝期待,于是关切的问道:“那你可有什么打算?不过,朕可要警告你,可不能在江南绞得腥风血雨。” 杨帆哈哈一笑,遥指着身后的护卫,豪气干云道:“陛下自可放心,那些人想要阻止我下江南,岂是那么容易?” “陛下等着,我杨帆回来之日,就是收复江南之时,还记得微臣的那句话么?江南不过一群跳梁小丑,微臣的志向,是浩渺无垠的远方和波浪壮阔的大海!” 一千多护卫,上百个随行的世家子弟,加上无数辎重马匹,装了将近五十艘各式船舶。 船只趁着月色驶入渭水顺流东下,浩浩荡荡塞满河面,很有一股百舸争流的盛景。 看着船只逐渐远去,李二忍不住交待道:“你此去江南若能够打开局面当然好,若真不行也不可强求,朕可想让长乐和高阳成为寡妇。” “谢陛下关心。”杨帆感动莫名,赶紧抱拳道:“此去江南,定不会让陛下失望。” 说完,准备转身离去。 可还没等杨帆转身,却听李二再次说道:“杨贵妃向朕请求前往江南祭奠隋炀帝,朕已经恩准,她已经出发,路上帮忙照看一番!” 闻言,杨帆有些讶然,赶紧应诺。 本以为杨妃只是玩笑之言,哪知道居然也是玩真。 不过,有人陪着,想来这一路不会寂寞。 等到天色渐明,杨帆的船队终于在潼关赶上了杨妃的船只。 潼关,北隔黄河与山西相望,东临涵谷与河南接壤,同时黄河、渭河又在这里交汇,自古就是兵家必争的军事要地。 历朝历代,潼关的河面上设有关卡,收取往来商船的商税。 不过,只要远远的看到这上百艘的船只以及船头上的旗帜,自然不会有人瞎了眼作死去拦截。 甚至,潼关守备还命兵卒开闸放行,驱散所有商船保证杨帆的船队先行通过,另一面抓紧时间登船拜见贵妃。 未及弱冠的封疆大吏以及贵妃娘娘经过,即便是再背景深厚的官员也不敢等闲处之。 官场之上的规矩,那就是花花轿子人人抬,你今日得罪了这样一个前程似锦的官员,焉知日后就不会落在人家的手上? 正所谓礼多人不怪,就算是不同阵营,亦很少有明面上的怠慢。 更何况,谁也知道哪一天上头的风向一变,现在的对头就成了一个阵营里的战友? 随意和潼关守将打了照面,全职便浩浩荡荡过了潼关。 出了潼关,杨帆就以请安之名来到了杨妃的大船。 负责守卫船只安全的是一位姓程的将领,四十来岁的年纪身材高大筋骨强健,身子骨强壮如同一尊铁塔。 “县公英雄出少年,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江南大督都,当真好运道啊!恭喜恭喜!” “不过,你年纪轻轻便能南下大展身手,某却只能护送贵妃娘娘,着实令某羡慕啊! 这人很是有些自来熟,虽然不认得杨帆,却并不见外。 一见面便啰哩嗦一通恭维,并不讨人嫌。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杨帆笑呵呵抱拳道:“在下杨帆,未请教将军贵姓?” 中年男子大咧咧一抱拳,自嘲道:“多谢公爷抬爱,某乃程名振,此次回京,主要是陛下没有人负责护送娘娘回江南省亲。” 杨帆愣了一下,有些惊讶! 程名振? 说起程名振此人,他虽然不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但是也是一位有勇有谋、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悍将。 并且,他跟随李氏一族的时间,比大多数朝臣都要早。 隋朝末年,华厦大地上烽烟四起、群雄逐鹿。 李氏家族趁势而起,与其他几股势力争霸天下。 而这几股势力中最让李渊父子头疼的,当属河北的窦建德,程名振则是窦建德手下的一名文官。 作为普乐县的县令,程名振在看到窦建德兵败如山倒以后,就很有眼力眼地选择了李渊父子做他的新老板。 李渊父子在白得了一个县以后,把他放到了其他的县做县令,同时他们也记住了这个识时务的人。 】 在不久以后,程名振奉命兼职河北道经略。 程名振此前一直是一位文官,但是河北道经略却是武官将领之职。 也许是李氏父子看出来了,这位投降之人有带兵打仗的天赋。 于是程名振在一纸调令下达以后,就从坐办公室的文员变成了跟李世民东征西讨的武将。 李渊父子也不亏是开国伟人,他们看人的眼光之准,再次从程名振身上得到了验证。 从文官改行的他,打起仗来也是毫不含湖。担任经略时他一改往日的书生气,整个人变成了一个杀伐果决的大魔王。 程名振带领着手下,取得了多场战役的胜利。 其中他最大的战功就是打败了雄踞一方的刘黑闼,刘黑闼是继窦建德以后的新任河北王。 估计刘黑闼也想不到自己会败在曾经共事的文官手中。 有如此彪炳的战功,为何程名振只是一个名不经传的人,还被外放多年,不得高升呢? 原因很简答,他虽然和李世民 共事多年,但是程名振却投靠当时的太子李建成,算是太子的心腹。 至于李建成的结局我们也都知道了——玄武门之变,李建成身死当场。 鉴于他站错了队,李世民虽然基于他的才华和两人多年共事的情分,没有处死程名振,但是却将他外放多年。 没想到这样一个名将居然用来护卫贵妃省亲,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 杨帆仔细回想,好像是贞观18年,程名振这位名将才开始大放异彩。 既然遇到这样的人,杨帆当然不会放过。 不过杨帆还是觉得自己很幸运,来到这儿没几年,名将一个接着一个的露面。 薛仁贵、王孝杰、席君买、苏定方、裴行俭、程名振、刘仁轨…… 每一个都是未来大唐中流砥柱一般的存在。 这些以往在历史书上神话一般供人敬仰尊崇的名将,接二连三的与自己发生交集,何其幸运? 越想越兴奋,杨帆客客气气说道:“素闻程将军之威名,未能一见,实乃憾事,本公不止一次听到程将军勇勐无双之名,若是有机会,真想聆听教诲。” 程名振呵呵大笑道:“公爷过誉了,能得到您这句评语,某怕是今夜要兴奋得睡不着觉!” “不过,最近这些年只能做一些鸡毛蒜皮的护卫任务,真是不敢当勇勐之名。” “唉,某空有一身力气,岂能一直当一个护卫?可在下在朝中无人为某说话,只能一直默默无闻,如今见县公下江南建功立业,真是眼热得很呐!” 说完,一双眼睛偷偷打量着杨帆,想试探着杨帆的反应。 杨帆心中暗笑,这家伙看似粗犷鲁莽,实则亦是有勇有谋。 居然想在自己这边找找门路…… 作为后世的思想,杨帆并不反感。 毕竟,酒香也怕巷子深! 更何况,这家伙确实有能力,把这个勐男放在身边,就算以后开拓海外也有一个打手。 想的这儿,杨帆豪气干云,拍着胸脯保证道:“英雄岂能陷入草莽,若是程兄信得过本公,某愿给陛下上奏,请陛下让程兄到小弟麾下效力,咱们兄弟一同荡平大海、纵横大洋,如何?” 程名振大喜:“公爷此言当真?” 杨帆羊装大怒,瞪眼道:“你可以去打听打听,虽然都说咱杨帆是个棒槌的,但哪个敢说咱言而无信?” 程名振满脸兴奋:“某早就听县公乃是伯乐,果然名不虚传,等到调令一到,我这一百多斤就全交给公爷了!从今往后您指哪儿打哪儿,刀山火海皱一下眉头咱就是狗娘养的!”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第六百二十五章 服软 话虽这么说,其实杨帆心里很清楚,若说这程名振对他有多认可,那纯粹扯蛋。 越是有能耐的人,就越是不会轻易臣服于人,薛仁贵、苏定方如此,程名振也是如此。 不过,杨帆有优势,而且前途无量。 谁不知道杨帆娶了皇室最耀眼的两个明珠? 再说,谁不知道杨帆下江南是为了开辟新航道,对海外进行商贸。 这里面可是有着巨大的利益。 更何况,彻底收服江南是李二陛下心中的魔怔,也是为东征准备的粮食基地。 加入杨帆的麾下,就相当于成为李二陛下东征高句丽的马前卒。 那些世家子弟宁肯花大价钱也要在杨帆麾下任职,不就是为了能够捞取功劳,进入李二的法眼。 不过,杨帆可不管这些人加入的目的,只要能加入他的麾下,杨帆就有信心将人收服! 薛仁贵是这样,王孝杰是如此,程名振也是如此。 更何况,作为穿越者若是不能收服几个名将为自用,岂不是白瞎了老天爷的恩赐? 两人相谈甚欢,岸上忽然传来一阵呼喝。 杨帆抬头一瞅,顿时就笑了! 几骑快马在岸边疾驰而来,马上骑士高声呼喊。 “这可是万年县公的船队?县公是否在船上?” 当即便听到不远处的席君买大嗓门叫喊道:“可是苏将军、翟将军、王将军……” “正是吾等!” “哈哈!公爷一路行来便不停念叨,还以为几位将军有事耽搁,为此还甚为遗憾,舵手快快靠岸,请几将军上船!” 话音刚落,杨帆便感到身下的船只缓缓划动,向岸边靠了过去。 程名挺惊奇道:“公爷,这些人是谁呀?” 杨帆哈哈大笑道:“苏定方、翟长孙、王孝杰……” 程名振惊骇不已,失声道:“可是追随卫公大破突厥的苏定方以及玄甲军前任首领翟长孙?” 杨帆鼻孔一抬,得意地道:“呵呵,你们都是老相识,程将军可以叙叙旧了!” 这几位都是历经隋唐两朝的老将,虽然不一定见过面,但名字一定是听说过的。 同朝为官,说是老相识也不为过。 程名挺两眼放光,激动的站了起来,一把拉住杨帆的手臂,眼巴巴的瞅着杨帆说道: “大都督,咱们可是说好了,这次下江南,咱可就跟你混了,只要有咱用武之地,无论是冲锋陷阵亦或是牵马坠蹬,只需您一句话,某敢说一个不字,你把我的脑袋拧下来当尿壶!” 没办法,苏定方、翟长孙的名号太有吸引力了! 别看此时大唐将星璀璨,放眼望去皆是能征善战的名将,但是要说起功勋,哪个能比得过李靖? 尤其是几千士兵大破突厥活捉突厥可汗的李靖,简直就是军神一般的存在!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大破突厥牙帐,那可是比剿灭十个刘黑阀之流都要有功绩,足可以名垂青史! 只可惜李靖现在成身退深居简出,苏定方作为他的弟子,便隐隐间成为李靖的接班人。 能够跟这么一位军神的子弟共事,不仅是最大的肯定,更能学到更多排兵布阵的窍门! 因此,虽然苏定方此时的名望、官职如今都不太入流,可是在武官的眼中,却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而最让程名振震撼的是,翟长孙居然也投在了杨帆麾下。 要知道这位可是玄甲军的第四任首领啊! 玄甲军的前三任首领分别是秦琼、程咬金、尉迟恭,这三位如今位高权重,可以想象翟长孙也不是简单之辈。 杨帆能收服这两人,完全能够体现自己的能力。 当然,杨帆也能够理解程名振的惊讶,虽然翟长孙的出生和去世的时间史书上都没有记载。 但他原先是薛举的部下,在薛举帐下的翟长孙参与了浅水原之战,这一仗,李世民大败而回。 本来薛举会是李世民最大的敌人之一,可是他很不幸,在和李世民打了一仗后就生病去世了。 薛举的儿子虽然很有才华,但是这个人非常的残暴,所以很不得人心。 在被李世民打败后,翟长孙率领着部下主动的投靠了李世民。 在李世民带领着大军攻打王世充和窦建德时,翟长孙参战,并且带领着玄甲军和秦琼等人冲锋陷阵,无人能挡。 作为早期跟随李二的人,程名振当然听说过翟长孙的勇勐,因此震撼更甚。 当然,更让程名振羡慕的是王孝杰。 这个十几岁的小将跟随杨帆才两年,如今已是从四品威武将军。 比他这个老早追随李唐的老臣官职高多了! 虽然程名振嘴上不为名利,但 说话之间,庞大的船舰已靠岸,岸上十几骑翻身下马。 顺着战船上放下的船桥登上杨帆的座船,马匹自有下人牵到后面运送马匹的货船。 王孝杰当先行礼道:“末将王孝杰见过大都督。” 紧随其后的是苏定方、翟长孙等人。 不过,尚未搞明白翟长孙为何跟随苏定方一起赶来,便见到最后一个肥都都的小孩装作大人说道:“学生狄仁杰前来,请大都督收留!” 狄仁杰? 这家伙不是在崇贤馆上学吗? 历史上的狄仁杰那可是宰相之才,可不要因为陪自己下江南耽搁了未来。 不过,杨帆也有信心,即使狄仁杰在自己手下任事,也不会低于原历史的成就。 看着眼前的文臣武将,杨帆掰着手指头仔细数了一数。 席君买、苏定方、翟长孙、薛仁贵、王孝杰……若是再加上这个程名振,大唐的名将已经有一小半在自己的手下任事。 若是加上王玄策、裴行俭、狄仁杰等文臣,可谓是星光璀璨。 一时间,一股豪气从心头涌起。 船只太多,杨帆领头的战舰一靠岸,由于船队实在太过庞大,过多的船使得机动力下降,通过速度缓慢,河道顿时拥堵了起来。 这种情景,不可避免的引起通过的其他船只不满。 只不过普通的商贾亦或是一般的人看到如此庞大的船队,难免心虚气短。 即便耽搁半天也没人敢有什么意见,顶多也就是偷偷的咒骂几句。 不过,总有一些人看不惯杨帆的行为,林子大了,自然什么鸟都有。 一队维护河道的兵卒见状,顿时赶过来维护秩序。 水师船上,一个英武少年站在船头大喝:“杨帆这个棒槌着实嚣张,真当这潼关是他家的地盘?本将就等着看你到了江南怎么丢人现眼。” “在我的地盘,是龙也给爬着,还不赶紧让人叫他们让开道路?” 此时杨帆战舰正在靠边,席君买正将苏定方等人接上船。 由于少年的话声音很大,杨帆以及席君买尽收耳底。 只见席君买怒目而视,转头望着二十几米开外的少年大骂道:“何妨鼠辈,居然敢对大都督无礼,找死吗?” 那英武少年亦勃然大怒,挥然不惧的隔着老远大叫道:“某乃潼守巡将张保庆,郧国公张亮乃是某的义父,你居然无视朝廷律法擅自靠岸,导致河道拥堵,实乃罪不可赦,你一个小小的护卫居然大呼小叫,找死么?” 张保庆心里当然清楚对方是谁,只是故意这么说恶心杨帆罢了! 想当初张亮的两个义子被杨帆斩杀在吐蕃,杨帆与张亮之间,可谓是已经成了不死不休的敌对关系。 只是张亮一直被李二逼下委派到江南平定山越人,所以杨帆与张亮之间的交集比较少。 张亮共有500义子,张保庆是其中之一。 如今有机会为难杨帆,张保庆当然不会放过。 不过,席君买却不干了,明明战舰上挂有大都督的旗号,一般人不知道则罢了,作为朝廷官员,张保庆不可能不知道。 如今明知故问,显然是为了落杨帆的面子。 正所谓主辱臣死,张保庆当着他的面出言无状,席君买顿时怒不可遏! 虽然张保庆有郧国公张亮做后台,并且郧国公张亮又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但席君买才不管这些! 他本就性格刚烈,如今张保庆又故意找茬,席君买马上喝骂道:“狗仗人势的家伙,即使你义父也不敢如此跟咱家大都督说话,你是哪根葱?” 言罢,就要带着护卫前去教训那家伙一番。 席君买早就视杨帆为主人,当然不能容忍有其他人侮辱杨帆。 杨帆却微笑着一摆手,笑道:“君买,区区鼠辈尔,何须大动干戈?更何况,狗咬你一口你难道还要咬回去不成?” “咱们此行任务艰巨,不值当为了这等屑小之辈耽搁行程,咱们赶紧赶路!” 程名振没想到杨帆如此以大局为重,不为意气之争,心中大为佩服。 觉得自己在局面上差了许多,恭敬地道:“大都督高义,在下佩服,某先回楼船保卫贵妃娘娘的安全,我等着与大都督并肩作战的一天!” “呵呵,会有机会的!”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两人遥首相视,恽然一笑。 苏定方几人上到船舰,自然也看到了杨帆的行为,可他们却有些惊愕。 杨帆可从来没有这样服软的时候,即使对方有开国国公作为靠山。 不过,很快众人便惊掉了下巴,特别是程名振,蓦然瞪大眼珠,嘴巴都长大了,满脸不可思议! 只见杨帆对着舵手挥了挥手,庞大战船河水中轻盈的划出一道弧线,然后朝着张保庆的战舰撞了过去。 见自己报上名号,杨帆的话便“软”了,正得意洋洋不可一世。 对着身边兵卒傲然道:“某乃河道巡将,这里就是咱们的地盘,谁敢反抗咱们,那就是对陛下不敬。” “更何况,我的义父可是郧国公张亮,为陛下打下了半壁江山,杨帆只不过是靠着油嘴滑舌娶得高位,就算这个杨帆是帝婿,那也得尊称我的义父,跟咱们张家相比,他杨家算个屁啊?” 站在他身后的一众兵卒顿时胆战心惊。 杨帆是个屁,那你张保庆算什么东西? 你张保庆与杨帆不对付,可不要把咱们拉下水呀! 甭说你只是张亮的义子,就算是陛下的亲儿子,人家杨帆还不是想揍就揍? 更何况,早已有两名张亮的义子被杨帆弄死,张亮还不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正想要劝解自家上司几句,说这个万年县公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可话未出口,这些兵卒便一脸惊骇的张大嘴巴,不约而同的手指前方,大叫道:“将军,万年县公疯了不成,居然敢指挥战舰朝咱们撞过来?” 闻言,张保庆下意识的抬头望去,顿时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了下来! 之前杨帆的战舰还靠在岸边,此时却在河面上划了一个弯,船头破开河面卷起的水花分向两侧,速度快速提升,斜斜的就奔着自己的船只撞来! 几息之间,战舰就到了面前。 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以及清晰可以看到船头傲然挺立的杨帆正一副嘲笑的嘴脸! “将军,赶紧让道,要不然来不及了!” 士卒揭厮底里大叫道,随时准备拉着张保庆跳船。 不过,张保庆并没有动,他才不信杨帆真的敢指挥战舰撞自己! 要知道他可是代表着朝廷,杨帆一旦撞上来,岂不是如同造反。 当然,更主要的是张保庆的战舰属于大唐最顶级的,叫斗舰,这,在水上可谓是无敌的。 与自己的斗舰对比,杨帆的战舰明显要小一号。 即使全力撞过来,杨帆反而会船毁人亡,他就不信杨帆真的敢! 隋唐两朝,斗舰都是水面上无敌的存在! 这种隋唐两朝最大的主力战船,最大可容战士八百人,相当于后世的巡洋舰。 在这种唐朝巡洋舰上,采取了梯级复式结构。 士兵们梯级分布,战斗时能够充分发挥人员优势,同时为操作船只的辅助作战人员提供了良好的保护,极大程度的提升的战舰的生存能力。 可以说,斗舰是楼船的良好补充,这两种战舰就构成了唐军海上长城的主体。 战舰有五层结构,高百余尺。左右前后设置六台拍竿,高五十尺。 每根木桅顶系巨石,下设辘轳,战斗中和敌舰迫近时,可以迅速用辘轳把巨石放下,砸坏敌船。 若一击不中,也可迅速收起再放。若敌舰四面包围,还可以双管齐下,其战斗力之强可见一斑。 原历史中,在白江口爆发了一场决定东亚霸权的战争,大唐水师与日本水师宿命般的相遇。 在当时扶桑人的兵力是占据绝对优势的。 扶桑海军拥有各类战舰一千余艘,兵力达到了四万。 而由刘仁轨指挥的大唐水师竟然只有不到两百艘战舰,士兵余人。 1000对200,这是当时敌我战舰比例。 扶桑人占据绝对优势,而且整个战场背靠百济,可以说扶桑人享受了半个主场的待遇,形式对于大唐军队来说,非常不利,难有胜算。 正当扶桑的指挥官已经在憧憬胜利的时候,战场上确实也如他们所愿发生了一边倒的现象,只是倒的是扶桑。 在一代名将刘仁轨的杰出指挥之下,唐军示敌以弱,诱敌深入,等扶桑舰队大局进入白江河口时,众多的战船将狭窄的航道堵塞,战舰数量上的优势非但没有成为取胜的关键,反而成了扶桑失败的包袱。 就在扶桑舰队陷入混乱的时刻,刘仁轨没有给对手重新调整的机会,立即送上大礼包——放火。 由于航道被阻塞,扶桑陷入了进退两难,庞大的舰队被唐军一把火烧掉了四百多艘战舰,士兵损伤无数。 至此一战之后,扶桑人才深刻了解到什么叫做蜉蝣撼大树,大唐就是他们永远无法撼动的巨树,大唐的水军就是中华巨龙最锋利的爪子。 其实,撇开刘仁轨的出色指挥,大唐舰队和扶桑舰队存在着代差,唐军水师实在太强悍了。 而此时张保庆所在的战舰就是最先进的,所以有恃无恐。 甚至,张保庆已经憧憬杨帆服软情景。 第六百二十六章 太虎了? 虽然张保庆所在的战舰是最先进的,但他算露了一点。 杨帆的船身是由精刚打造,动力又是系统兑换出来的发动机。 两种战舰一比较,这并不是大小就能体现出来的。 不管是性能还是动力,甚至坚硬程度,这绝对是碾压式的。 虽然张保庆的战舰是总长超过五十米的庞然大物,在这个时代绝对傲视全球。 但在杨帆这座钢铁舰船面前,也只不过是一个弟弟。 张保庆站在战舰上面,高度比杨帆的船舰高了将近两米。 看到杨帆‘以卵击石’,张庆的嘴角不由上扬。 只是远远见到杨帆坚定的眼神,张保庆却有泰山压顶一般的压迫感。 那黝黑的船身根本不像是木头制造的,反而如同勐兽的獠牙,等待着择人而噬。 虽然张保庆心头有些害怕,但还是觉得有些荒唐,他不信凭借自己的斗舰,还撞不过比自己船只小一号的舰船! 可是,不知为何,面对一直加速奔来的船,张保庆却慌了! 显然,杨帆这是真的敢撞自己! 此时张保庆双腿发软,他怎么也想不到杨帆居然敢驾船要把他的船舰撞碎。 这特娘的岂不是如同造反么? 这杨帆还是大唐的臣子? 咱可是郧国公张亮的义子啊! 虽然张保庆刚才很嚣张,但也只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 在他看来,杨帆再大胆也不敢撞他的船只,毕竟,他代表的可是朝廷! 最主要的是,杨帆一旦把斗舰撞烂了,他张保庆可没有这么多钱来维修。 至于说让杨帆来赔偿,张保庆可从来不敢想。 杨帆这棒槌不管是打人还是砸东西,可从来没有赔钱的喜好。 再说,杨帆刚刚娶了皇帝的两个女儿,即使向皇帝告仗,张保庆也没有那么大的底气。 看着越来越近的船舰,张保庆终于回过神来,只听一嗓子惊叫,撇开后边的士卒奋力向后跑去。 还未跑两步,身后便传来轰的一声巨响,震得舰船上的人全都倒地,耳边传来剧烈的响声,连河水都泛起巨大的波浪! 张保庆差点被巨大的撞击力弹飞,奋力抬头望去,他惊得张大了嘴巴。 只见这座大唐最坚硬的战舰直接被撞得倾斜,船身被撞的部位木屑飞溅,在船上的士兵吓得瑟瑟发抖,紧紧的贴在了船的甲板上。 甚至有些不注意的士兵被撞到了河水。 不一会儿,这座船像是玩具一般四分五裂,整个船身全都被撞废,独独留下一个恐怖的缺口,河水正疯狂的倒灌进去! 眨眼之间,船舰便吱呀缓缓的向下沉去,船上的士卒纷纷尖叫着跳入河里逃命。 看着渐渐沉没的船只,再想想自己刚刚还牛逼哄哄的样子,张保庆脑子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个杨帆也太嚣张了! 这明显是要撞死自己啊! 难道这家伙就不怕死吗? 张保庆激灵灵打个冷颤,只觉得背上吓出了一身冷汗。 没想到以前靠着义父张亮作威作福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 昔日任凭自己如何刁难,不管谁也会给他几分面子,真没想到杨帆会这么横! 一直顺风顺水的张保庆,何时见过杨帆这等凶残的家伙? 此时张保庆心里又惊又怒,再看着眼前的惨像,只得怔怔的看着咕都咕都冒泡不断下沉的舰船。 不知想到了什么,张保哇一声哭了出来,裤裆处的甲板上留下了一摊泛黄的水渍。 而杨帆的船上,站在杨帆身边的程名振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了下来! 这特么就是不要大动干戈? 这就是不要为了屑小耽搁行程? 刚刚还劝阻手下来着,这一转眼就撞了上去,娘西匹的,这大都督要不要这么牛? 本来只是想投靠杨帆挣得功勋的程名挺顿时崇拜得五体投地。 这才是真男人,往后若不能跟着这样牛气冲天的上司,岂不是瞎了眼? 一瞬间,程名挺的忠诚度一下子拔高了很多。 男人与男人之间就是这样,交情的加深并不需要过多的言语。 杨帆屹立于船头,脸上却没有丝毫慌乱。 刚刚两船相撞之时,他手把着船头的桅杆,站得稳稳的。 自己的船只是钢铁之躯,又是有心算无心,真是一点也不会担心。 看着放声大哭的张保庆,杨帆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刚刚这小子瞅着牛气冲天的样子,现在怎地这般不济,真是脓包啊! 难怪原历史中张亮会被他这些义子所牵连。 见到对方船只的惨像,刚刚上船的苏定方几人无动于衷。 在他们看来,这样的杨帆才是他们认识的杨帆,有仇当场就报,从来不隔夜! 席君买却摇头叹息道:“公爷,咱们吓唬吓唬他就行了,何必真的撞呢?” “若真把他们撞死了,那可就真的要耽搁行程了,瞅瞅,船也撞烂了,人也吓哭了,这如何是好?” 程名振脸色一抽,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了看不断往河里跳的士兵,望着不停冷笑的苏定方几人,又看了看一脸祟拜的王孝杰,程名振心里暗忖。 难道你们就一点没有为杨帆这位大都督担心吗? 一言不合就撞碎了人家的船舰,而且还是朝廷的巡官,这样搞真的好么? 狄仁杰对于杨帆这种一言不合就往死里干的作风有些不适应,反倒是他身旁的苏定方两眼发光,立在船头跃跃欲试,恨不得再撞过去几次…… 程名振真没想到杨帆这么虎,也没想到杨帆麾下的人一个人也没有阻止。 难道这些人就没想过会不会将那个张保庆给撞死么? 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管怎么说对方的义父也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 杨帆这样对待一个开国国公的义子,也实在太嚣张了! 狄仁杰以手抚额,肥都都的脸蛋有些苦楚,深深觉得自己放弃学业跟随杨帆南下的决定是否正确。 这特么全是一群暴力男啊,对他这个小屁孩来说实在是太血腥了。 从未接触过军队的狄仁杰,人生第一次最直观的感受到弱肉强食的道理。 不过杨帆也给他好好上了一课,在军队之中,人们只崇拜强者。 在人生的道路上,必须有那种不顾一切击碎面前之敌的魄力。 不管是吐蕃的狼骑,还是挡在前面世家,杨帆面对这些人根本无所畏惧,只有一个信念——弄掉它! 虽然与以前学到知识相悖,甚至有些不可理喻,但狄仁杰还是觉得有一股热血陡然从胸腔中升起。 而紧跟在后面船上的各大世家子弟,却比狄仁杰这个小屁孩还要热血沸腾! 这些人大多都是世家豪族的庶出,平素在家的时候也都没少嚣张跋扈干坏事。 欺行霸市、欺男霸女什么的绝对做得不少,可是跟杨帆这种“一言不合就开干”的剽悍作风相比,那根本上不得台面! 杨帆这位大都督也太霸道了! 不过,这些纨绔子弟最是崇拜强者。 更何况,他们这些人也是为了刷功劳才来的,跟着杨帆这样的大老才有前途。 连朝廷的官员,张亮的义子都敢往死里撞,以后这天地下还有咱们不敢招惹的人么?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以前横行霸道的纨绔行为跟杨帆一比简直就是纯洁温柔的小绵羊! 再联想到杨帆以往的辉煌战绩,那可是连亲王、国公、使臣都敢使劲儿锤的人物。 跟着这样的人,谁不意气风发。 一瞬间,整个队伍的士气高涨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这是杨帆始料未及的意外之喜。 当然,被这一幕震撼的可不仅仅只有跟随杨帆来的人。 附近河面上已经聚集了大量船只,这一幕就眼睁睁的发生在眼皮子底下。 这些来往于大唐各地的商贾官员们也全都瞪大了眼珠子。 杨帆果然不愧是棒槌啊! 这股豪横霸道的作风比在长安时丝毫不减,就连郧国公府的人都敢往死里整,真是太牛逼了! 众人兴致勃勃的围观,甚至有相熟的商贾议论纷纷,相互述说着杨帆以往的“丰功伟绩”。 有些初次听闻的,顿时惊为天人,甚至把杨帆列为了最不可招惹的人物。 勿须说,等这些人走到大唐各地,张保庆的舰船被杨帆撞得稀巴烂的事迹必然广为流传。 近年逐渐落魄,只能多收义子的郧国公张亮,这下子算是丢脸丢到家了! 前一年两名义子才被杨帆给宰了,如今又有张保庆被弄得颜面尽失。 若张亮不在杨帆身上找回颜面,以后郧国公府的人在杨府面前将永远也抬不起头来。 当然,这只不过是杨帆下江南路上的一个小插曲,更重要的考验还在后头。 毕竟,过潼关以后,就算进入了江南的地界。 江南之地,人员构成复杂,在宋以前,这里夹杂着两大势力。 一个是由士族组成的勋贵阶层,一个是不服从朝廷管教的山越人。 山越之称,古已有之。 在江南高山峻岭之中世代农耕繁衍的这个部族,在东汉末年达到最辉煌的时代。 整个东汉时期,山越属于半兵半民似的地方部队,也是三国孙吴集团初期面对的敌人。 这些土着世代居于深山,啸聚山林,自给自足,每当遇到王朝的压迫,就会悍不畏死的反抗。 不服就干就是他们的宗旨,这些人一代接着一代,从来不服从王朝的管辖,这种情况令历朝历代都大为头痛。 自大唐立国以来,朝廷就不断派兵想震压江南一带的山越人。 可是这些人大多生活在山里,自由自在惯了,哪里想让人管束? 更主要的是,这些人自给自足,当然不想交税。 在少数酋长的扇动下,纷纷想自立,自李二陛下登基以来,多次派遣将领征讨山越人,可惜收效甚微。 而张亮就被李二任命为平定山越的总管,已经于山越人纠缠了很久,双方可以说是互有胜负。 毕竟,山越人世代居于深山,翻山越涧如履平地,多据于山上,易守难攻,战斗进行得非常艰苦。 张亮虽然奋勇在先,大唐虎贲在他的带领下也表现得勇勐无比,但想要彻底收服山越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由于打打停停,反倒让山越人有了休养生息的机会。 导致桀骜不驯的山越人野心也随之慢慢滋生,认为朝廷的士兵也不过如此。 江南道江州的深山之中,虽然已是初春,但清晨时分却依旧十分寒冷,山上薄雾蒙蒙,水汽深重。 张亮起了一个大早,吱呀推开窗户,看了看雾蒙蒙的天空,已经至晨时三刻却还不见太阳,便烦躁的叹了口气。 自从李二陛下委派来江南平定山越人,已经有好几年了! 由于各种原因,张亮不仅没有把山越人收归朝廷,反而山越人越发展越好。 等到侍女替他打理好头发,张亮并没有穿上铠甲,反而换了一套青衣。 这哪里像打仗的模样儿,反而像是在会客人。 徒步走下木楼,空气清新,让张亮深深吸了口气,似乎五脏六腑之内的污垢都被涤荡一空。 只是,这清新的空气之中潮气太重,对于久居关中干燥环境的张亮来说,实在有些难以适应。 初春的天气还很冷,那一丝丝的潮气透着阴凉,不断的往骨头缝儿里钻,整个人的骨头似乎都有些发颤。 尤其是往昔受过创伤的部位,不时的受到潮气浸浊,令旧伤不时复发,让人难以忍受。 这种坐落于山中的木楼、土楼,是山越人的住处,这种楼上层住人,下层豢养一些家畜。 对于张亮来说,家畜的味道并不觉得什么,最难熬的还是无处不在的湿寒之气。 没办法,没有长期生活在这里的人真的不适应。 山越人的生活环境与汉人不同,这里山林间、沟壑里的空地都会开辟出一块一块的农田,只可惜产量并不高。 每一年除了能够勉强填饱肚子,根本没有余粮,这也是他们为什么很不服从管教的原因。 一旦服从官府管教,种田必然要交税或者服役。 如果交税,粮食永远都不够吃,必然会饿死人。 让年轻人前去服役,虽然能够抵税,但山上地土地贫瘠,耕种极其困难。 若是没有年轻人,同样吃不饱饭,因此,山越人一般不会服从朝廷的管教。 本来张亮是来纠灭或收服这些山越人的,那为何他会来的山越人的地盘? 难道他已经完成李二交给他的任务? 答桉当然是否定的! 自从知道杨帆要下江南,而且刚出发又收拾了张保庆这个义子一顿,张亮再也忍受不了。 在他看来,对付杨帆才是优先的选项,对付山越人反而显得没有那么重要。 于是乎,他内心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第六百二十七章 不怎么样 华厦古代把人发配边疆中的边疆多指四大地域:西北人烟稀少之地,东北极度苦寒之地,西南烟瘴遍布之地和东南荒岛几近无人之地。 这些地方,首先条件极为艰苦,有些人刚到被发配的目的地,因为气候变化,水土不服,无法适应,也许就生病死掉了。 但是由于唐代边疆不同,比较着名的古代四大流放地,分别为南邻神农架林区的房县,最南端的海南岛,与泉州相邻的丰州,以及后世的伊犁附近。 当初长孙冲被发配,就是泉州相邻的丰州。 由于长孙无忌的干涉,虽然是发配边疆,但是与一般人却完全不同,跟随长孙冲来到丰州的家将仆人就有十个人之多。 刚来到丰州,为了逃脱劳役之刑,长孙冲便来了一次金蝉脱壳,逃到了山越人的地盘。 而张亮此次前来,除了想联合山越人共同驱逐杨帆,最主要的目的则是想联合长孙冲一起对付杨帆。 不要看长孙冲如今已经被驱逐,但他长孙家嫡系大公子的身份却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长孙无忌也不会如此轻易放弃这个聪慧的儿子。 要不然也不会疏通关系让这么多仆人和家将一起流放。 显然是想等事情风声一过、,又想办法把儿子长孙冲给弄回去。 在官场上混了几十年,张亮对于长孙无忌这种暗度陈仓的手段自然是知之甚详。 自从长孙冲被发配到丰州,张亮就早已经盯住了这块肥肉。 如今有了杨帆这个共同的敌人,张亮当然不会放过长孙冲这个盟友,于是才有了此次上山之行。 不一会儿功夫,三个穿着麻布粗衣的汉子出现在了楼前的道路上,最前面的人脸上充满风吹雨打的艰辛。 一来到张亮跟前,前边的年轻人首先拱手道:郧国公,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你是……张亮抬眼一看,并没有马上认出眼前的年轻人。 不过,他还是从年轻人的脸廓依稀看出有一丝熟悉感。 年轻人自嘲一笑,打趣道:郧国公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当初某在长安任宗正寺少卿的时候咱们可是喝过不少酒呀! 闻言,张亮脸色一变,惊叫道:你是长孙驸马? 显然他也是认出了眼前的年轻人就是长孙冲。 真没想到原来俊美的长孙家大公子,只是几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变得饱含沧桑。 完全不像是一位二十几岁的公子哥该有的脸。 这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满脸殷红,被风吹得皮肤干裂,好像记住了岁月和苍桑。 两只深陷的眼睛,像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不过却深邃而又明亮,看上去很有神。 如果单从眼睛来看,这样满含智慧的眼神反而更加符合长孙家大公子的身份。 毕竟,长孙冲从小到大可是占据着长安年轻一辈翘首的地位。 看到张亮惊讶的眼神,长孙冲反而没有一丝意外。 这几个月穷山恶水的生活,让这位大公子彻底得到了升华。 虽然当初与他一起发配丰州的还有仆人和家将,但发配就是发配,服徭役是必须的。 想想自己的小身板根本不能够承受这样苦逼的生活,于是长孙冲与山越人设计了一次截道的戏码。 这也是为什么长孙冲在山越人地盘的原因,而他长孙冲只要付出一些铁质的制品而已。 在山上生活了几个月,这里风吹雨打、瘴气横行,反而让他得到了磨练,完全没有了当初的娘气。 不过,在山越的地盘长孙冲再也没有了当初公子哥的盛气。 记得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连同家将和仆人,他们一行人还有八个。 一次大家实在是饿的没法子,便有五人进山打猎寻找食物,留个两个人在长孙冲身边。 结果去了五个人,只回来一个半…… 有一个只剩下半截,另一半被老虎给咬住了,这个人想要将他从老虎的嘴里抢回来,结果只抢回了一半。 最后还是因为老虎吃饱了,这个人才逃过一劫。 这些在长安耀武扬威的家将和仆人,来到这深山老林,就像没穿衣服的小孩子,毒蛇猛兽都能要了他们的命。 为了生活,长孙冲只得一点一滴的向山越人学习如何获得食物。 经过努力,将自己的食粮减少一半,其余用竹笋等野东西来填补,剩余的人才不至于被饿死。 剩余两个家将就是他的护身符,把他们饿死了,自己估计也得完蛋。 转头望着连绵起伏的群山,长孙冲悲苦的叹息,不自觉肚子又开始咕噜的叫唤起来。 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吃饱饭是什么来着。 紧了紧身上的麻布衣服,以抵御山上阴寒的潮气。 腹中的饥饿让长孙冲瑟瑟发抖,一股浓浓的怨恨也从心底深处不可遏制的涌了出来。 这次被发配边疆,他不恨李二,毕竟自己参与谋反,没有任何一个皇帝可以原谅这样的错误。 李二陛下没有砍他的脑袋就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了! 他也不恨长孙膑,虽然这个蠢货使得自己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只恨杨帆,虽然这种说法很奇怪,很荒唐! 毕竟,杨帆一直都是在两人交锋当中属于被动的那一方。 可不知为何,长孙冲就是恨杨帆。 在他看来,是杨帆的出现,他才会被夺去了李二陛下的信赖和重用。 因为杨帆的出现,他才会被夺去了自己长安勋贵二代之中第一人的光环。 甚至,因为杨帆的出现,长乐公主才会移情别恋与他和离。 若是没有杨帆的步步紧逼,自己又怎么会孤注一掷想要去偷火器而挺而走险? 如今自己人不人鬼不鬼,有家归不得,只能浪迹天涯在这深山老林里吃苦受罪,杨帆却娇妻美妾青云直上享受美妙人生。 每每想到这儿,长孙冲的恨意愈发如熊熊之火在燃烧! 不过,这段时间的磨炼也让长孙冲更加成熟了! 深吸一口气,将滔天的恨意压制在心底,转过头看着张亮说道:某早已经不是驸马,郧国公如此称呼算是逾礼了!国公此次上山找某,不知是有何事儿,难道是想把我抓回去向皇帝邀功? 闻言,长孙冲身后的两名家将马上做出了搏杀的姿势。 见到长孙冲误会,张亮赶紧解释道:长孙驸马不要误会,不管别人怎么想,但在某的心中,你永远是驸马爷,况且,此行的目的是为了与你结为盟友,而不是敌人! 长孙冲有些疑惑不解的问道:某一个发配之人,又有什么资格与国公结盟,你不是消遣我吗? 驸马爷稍安勿躁,还需等待一些人。张亮呵呵一笑。 话音刚落,就见到远处的山道出现了一群人,通过着装一眼就能看出,这些人都是山越人的打扮。 前面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并列而行,男的高大威猛,在寒冷的初春还敞开着胸口,露出的古铜色胸膛肌肉轰起,两条胳膊宛如铜浇铁铸筋肉虬结,给人一种剽悍无比的凶悍。 女的则是娇小玲珑,一袭纱裙穿在曼妙的娇躯上,却有着一种天然去雕饰的清新美感,秀美的俏脸不着脂 粉,肌肤嫩滑如羊脂,眉目如画,清丽如水。 男子虎步龙腾来到张亮面前站定,目光冰冷,语气冷淡,嘶哑的嗓音宛如雷鸣:这几年你让某的族人死伤无数,如今你居然还敢上山,就不怕某把你当场格杀? 张亮浑然不惧,笑着说道:本将此次前来,不仅是来寻合作,还是给你们山越人送福利的,如果宗帅不欢迎,某这就下山! 久居深山的山越人形成以宗族为单位,冠以宗、宗伍、宗部之名的社会组织。 其首脑称为宗帅、渠帅或大帅,下层民众则以宗民自居。 威猛男子嘲弄一笑:与我们合作,这还真是天大的笑话,难道你就不怕某把这话传的皇帝的耳中? 张亮反问道:你会吗? 威猛男子微微一楞,说道:那就要看你是敌是友了! 张亮哈哈大笑道:某不是说了么,此次是来寻求合作的,咱们怎么会是敌人呢? 更何况,咱们这是有共同的敌人,如果咱们自相残杀,岂不是便宜了别人? 威猛男人沉吟半晌,有些不解的问道:你说咱们是有共同的敌人,到底是谁? 还没等张亮说话,旁边的少女便开口说道:哥哥,汉人最狡猾,你得小心为上。 被揭穿此行的目的,张亮并没有一丝尴尬,反而拍掌说道:宗帅,令妹聪明可爱,真乃世间少见的奇女子也! 威猛男子一脸自豪,牛气冲天的说道:那是当然,这几年朝廷派兵围剿咱们山越,次次都无功而返,就是我妹妹的功劳。 我妹妹可是咱山越最貌美的一朵花,不仅貌若天仙,而且智慧如海,全天下的女子也不及她万分之一! 被哥哥如此吹嘘,貌美女子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跺着莲足不依道:哥……哪有这么夸人的? 威猛男子用手挠了挠后脑勺,有些憨憨的道:妹妹本来就是如此嘛! 最后迎来的只不过娇小女子的一个白眼。 不过从两人的对话中可以看出,兄妹俩的感情确实很好。 哥哥的眼中充满了对妹妹的溺爱,而妹妹对哥哥则充满了无尽的依赖,好像只有要有威猛男子在,这天就塌不下来。 见状,张亮拍着马屁说道:宗帅兄妹情深真令人羡慕啊,不过,你们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威猛男子皱着眉头沉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又想派兵上山围剿我们? 张亮赶紧摆手道:宗帅不要误会,这次可不关我什么事儿?江南道即将迎来大都督,此次朝廷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想把江南掌控在朝廷的手中。 你们山越一直处于朝廷的监管之外,此次朝廷派来大都督,就是想把你们从山上赶下去,臣服于朝廷的管制,如果你们不做好准备,等大都督一到,你们山越定当首当其冲。 最主要的是,此次下江南的大都督极其爱财,最喜欢搜刮民脂民膏,一旦让他在江南扎稳跟脚,以后的百姓民不聊生。 闻言,威猛男子陷入了沉默! 朝廷派来大都督他也早有耳闻,只是这里山高皇帝远,他并不了解新来的大都督是怎样的人。 正当男子有些为难的时候,娇小女子开口说道:哥哥,他只不过是想利用咱们罢了,如果我猜的不错,他是想让利用咱们对付新来的大都督。 再说,江南的财富大都掌握在那些为富不仁的世家豪族手中,新来的大都督即使爱财,也不可能抢到咱这些穷乡僻壤的地方。 更何况,他们同属朝廷的官员,为何要向咱 们通风报信呢?显然张亮是想借咱们的手报私仇! 威猛男子认同的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张亮。 意思很明显,你真把咱当成傻子了,如果不给一个解释,定叫你一个好看。 张亮毫无惧色,解释道:某承认与新来的大都督有私怨,但我说的也是事实。 此次朝廷安排来江南的江南道大都督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这小子只会巧言令色,又特别能捞钱,才会在小小年纪担任从一品大都督。 一旦让那小子在江南大展身手,即使你们山越也不可能独善其身,只会在他的压迫下越来越苦! 你们可以不信我的话,但这是你们山越的朋友,他可以为我做证。 说着,张亮转头看向了长孙冲。 威猛男子当然也发现了长孙冲的存在。 当初这家伙让人给他们山越送来五十车的铁料,目的就是营救这个公子哥,并答应让他在山里躲藏。 不过他也对长孙冲的底细有些怀疑,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拿出五十车的铁料的。 要知道,铁料在古这时代是属于朝廷管制的东西,没有一定的底蕴根本弄不到。 只是见到从长孙冲来到山上以后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所以威猛男子也没有追根问底。 如今张亮居然说在山上住了几个月的长孙冲认识新来的大都督,威猛男子还是有些意外。 这样一来,岂不是说长孙冲也不是一般人? 果不其然,长孙冲抱拳说道:宗帅,郧国公说得不错,新来的大都督贪财好色,根本就是一个狗官,人人得而诛之! 某之所以落到这般田地,也是因为这个大都督嫉贤妒能,这几个月得到宗帅的庇护,在下感激不尽! 不瞒宗帅,某的父亲乃是当朝宰辅长孙无忌,某的姑姑乃是当朝皇后,只要宗帅答应对付新来的大都督,某可以再让家里送了100车的铁料。 闻言,威猛男子一脸惊讶,失声问道:你就是赵国公的大公子,长安城第一才俊? 长孙冲得意一笑:都是别人给的一些虚名! 还没等威猛男子回答,娇小女子便上前打量着长孙冲。 本来长孙冲还以为自己的名声吸引了眼前这名貌美女子,正想做出一个最帅的姿势。 却听貌美女子口中嘟喃道:听说长孙冲乃是长安城第一美男,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太让人失望了! 听到这话,长孙冲差点社死,再也没有搭讪的勇气! 紧急通知:启用新地址-,请重新收藏书签! 阅读 第六百二十八章 寻求合作 威勐男子听到张亮和长孙冲的话,沉吟半晌后说道:“如果新来的大都督真如你们所说那样混帐,我们山越人定让那人有来无回。” 男子的话让张亮眼前一亮,赶紧说道:“某亦会联合一些江南士族一起行动,保证万无一失。” 此言一出,两人相视一笑,协协议算是达成。 此时张亮笑着对长孙冲说道:“如今宗帅已经答应出手,长孙驸马就没什么表示?现在你那仇人已经乘船南下,不日即将抵达泉州。” 长孙冲目光一凝,强抑着恨意,咬牙道:“郧国公放心,某会立即通知父亲,一有机会,定会在朝中弹劾杨帆。” 张亮呵呵一笑:“驸马有这心就已经足够,弹劾倒不用,毕竟那小子还没上任,想要拿住他的把柄可不是这么容易。” “某已有线报,杨帆的船队将一分为二,一部分前往泉州,他自己则亲率一部分赶往苏州。” 长孙冲微微一愣:“杨帆去苏州做什么?他不是要在泉州一带设立海运衙门么?” 张亮冷笑道:“那厮还不是为了拍皇帝的马屁,据说是为了护卫贵妃娘娘前往江苏祭奠隋炀帝。” “这次杨帆居然先来泉州的造船厂,实在太托大了,据说他在泉州建有一处造船厂,规模很大,老子早就眼馋那处造船厂了,只是一直忍着没动,不过不管怎样,那小子总是会要到泉州来的。” 长孙冲顿时眼神炽烈,心头不由暗喜,马上保证道:“放心,某马上传信给家族中藏在泉州一带的人,定让杨帆有来无回。” 在他看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任你杨帆能耐比天大,到了这江南,这便是士族和山越人的天下! 长孙冲目光紧盯着张亮和威勐男子,一字字说道:“既然咱们有共同的目标,那咱们就通力合作,某有言在先,只要你们助某宰了杨帆,我便给你们山越制造火器的图纸,让你们山越人在江南称王称霸!” 威勐男子嘿嘿一笑,面容出现一丝狠厉:“长孙公子最好说话算话,咱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是敢耍手段玩心眼,某不介意把你的心挖出来生吃掉!” 长孙冲心里一突,下意识的打了一个激灵,赶紧说道:“宗帅,我长孙冲现在有家归不得,如同游魂野鬼,只要宰了杨帆报仇,某便可再回长安,某定当会竭尽全力。” “在此之前,某就跟在你手下了,有什么事儿咱们也好商量,也可以给你出谋划策,你以为如何?” 威勐男子满意一笑,伸出大手拍了拍长孙冲的肩头,说道:“真没想到长孙公子居然如此有决心、有魄力,有你相助,在加上郧国公和江南士族,定能把杨帆留在江南!” 长孙冲眼角一抽,勉强挤出一抹笑意。 山越人实在太无耻了! 去你妈的有魄力! 要不是你明目张胆的威胁,谁想跟着你? 更主要的是,长孙冲害怕张亮算计他,只有跟在山越人身旁,才能知道张亮的一举一动。 不过,即使长孙冲此刻心里再是恼火,也只得忍耐。 杨帆此番下南下,身边必定有重重的护卫。 想要宰了杨帆这个王八蛋,单靠他长孙家暗中布置在江南的力量,有些势单力薄。 只有借助山越的力量,才能把杨帆永远留在江南。 于是,长孙冲的目光不由得向一直站在威勐男子身边那个安静娴静的娇美女子看去,心中微微一动,轻笑道:“宗帅,某与令妹一见倾心,等事成以后,不如让令妹下嫁于某如何?” 一句话,让威勐男子与那女子尽皆变了脸色,只见那女子羞恼道:“长孙冲,想你从小饱读诗达理的人,怎地这般轻浮?” 长孙冲故作惊讶道:“古有云,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好求,姑娘貌美如花怎能不让我动心?” “如今口出轻浮之言,某只不过是对美好事物的追求,若姑娘不喜欢,我以后再也不会提。” “不过,不是所有人都不会荼渎姑娘的美貌,比如那刚来的大都督,小小年纪就妻妾成群,简直是色中饿狼,姑娘如此美貌,你可要小心了!” 闻言,娇美女子粉脸涨红,气得暗暗咬牙,大怒道:“哼,我就不信一个是大都督能有三条六臂,我这就去找他,若真如你们所说,本姑娘亲自把他的脑袋给提过来。” 说着,扭着柳腰快步离去。 一边的威勐男子一言不发,但一双眼睛里已是闪烁着狐疑的光芒,嘴唇微微抿起。 这长孙冲看起来人模狗样,却实在不是个好东西! 居然用激将法让自己的妹妹前去犯险。 不过,威勐男子对自己的妹妹也很有自信,单打独斗,这天下能够留下自己妹妹的人可不多。 当长孙冲与张亮在山越的地盘合计着阴谋诡计的时候,杨帆正坐在吴王李恪富丽堂皇的王府里,美酒佳肴谈笑风声。 看得出来,李恪的适应能力很强,杨帆刚离开长安,李恪后脚也来到了封地。 他依旧是那个玉树临风丰神俊朗的浊世翩翩佳公子,帅气得一如既往的让人嫉妒。 大抵是母亲杨妃一起前来,李恪的笑容愈发阳光,似乎连微笑的时候露出来的牙齿都散发着极大的魅力。 杨帆喝了一杯酒,叹道:“人逢喜事精神爽,看殿下神情如此洒脱自如,是不是山高皇帝远,在这里当土皇帝更自在?” “噗嗤……” 一旁陪酒的权万纪将刚刚喝进嘴里的酒水喷了出来,瞪着杨帆说道:“公爷,请您慎言啊!殿下乃是堂堂亲王,分封吴越坐镇扬州,是代天子守牧四方,代表的是皇帝的威仪,公爷这般胡言,大为不妥,这是陷殿下于不义啊!” 杨帆斜着眼瞅着权万纪,轻笑道:“老权啊,都说你刚正不阿,但你用如此语气对待你的恩公,真的好么?本公是你的恩人啊你知不知道?” 若是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权万纪此时应该被李二陛下罢职,然后分派给齐王李佑那个无法无天的家伙,最终被李佑安排人给乱箭射死。 可因为自己的到来,李恪提前来到了封地,权万纪也没有被分配出去,现在历史因为自己的出现发生了偏转。 李佑得到杨帆的授权,手握大量玻璃等紧俏商品的货源,在齐州一带混得风生水起,有权有钱小日子滋润无比,没精力如同原历史那边胡作非为,李二陛下自然不会怒其不争再次委派长史加以管教。 而李恪这边亦未发生被困长安几年的冏境,李二陛下对于权万纪的工作成绩还是很满意的。 因此,杨帆说自己是权万纪的救命恩人,当真不是乱说。 只不过事情在未发生之前永远无法证明罢了! 听到杨帆满嘴胡言,权万纪气得胡子都翘起来,大怒道:“素闻万年县公棒槌之名,老夫还曾替你辨论,毕竟,谁家少年得志不轻狂?” “可现在老夫才知道,关中之人说你喜欢口出狂言,简直就是狂妄自大!” 权万纪为人正直刚硬! 他不鄙视无能之人,亦不嘲笑软弱之辈,却最是看不惯讲大话的人! 在他看来,办不成事那是能力有限,可杨帆如此吹嘘自己,那就有些骄傲自大了! 更何况杨帆胡言乱语,在吴王殿下面前放浪形骸,简直不当臣子。 听到权万纪开始教训,杨帆顿时反驳道:“老权,怎地,本公的话你不信?来来来,本公给你分析分析,若是你不改自己的脾气,你就知道本公所言非虚!” 说着,杨帆便一手持壶,一手持杯,直接起身来到权万纪对面盘腿大坐。 他不讨厌权万纪的臭脾气,人人都有自己的性格。 但是非要事事叫真,一点也不懂得变通,那就是他的不对了。 说实话,原历史若非有权万纪的告状,李恪也不会被李二陛下困在长安。 而权万纪也不会被分配给齐王当长史,假如没有权万纪这个臭脾气当长史,齐王李佑也不会一怒杀了他,最后不得不咬着牙竖起了反旗? 杨帆认为,原历史发生的一切权万纪其实有很大的责任,杨帆觉得今天应该教训教训这个臭脾气。 见一个小辈居然敢在自己面前如此放浪,权万纪鼻子都快气歪了,花白的胡子都差点竖了起来。 看到杨帆居然又想逗人,李恪苦笑道:“妹夫莫闹,权长史性情稳重,做事一丝不苟,可开不得玩笑,你要尊敬一些。” 杨帆一翻白眼:“殿下此言差矣,我从头到尾对权长史可没有一丝半点不尊敬,再说,尊敬是放在心底的,而不是放在表面上,权长史以为如何?” 权万纪眼睛圆瞪,胡子无风自动,怒哼一声,闭嘴不再言语。 他能说什么? 难道说杨帆很尊敬他,说杨帆说的很有道理? 虽然理是这个理,但打死也不能这么说! 见状,杨帆便对李恪说道:“殿下,你看,权长史默认了,看来我说的很有道理。” 权万纪心头那个气啊! 你那只眼睛见到我默认了? 杨帆也不理他高不高兴,自个自的斟了酒,说道:“殿下,你说当初陛下为何委派权长史前来吴王府担任长史?” “长安城学问比他好,能力比他强的人有的是,为何偏偏就选中了他呢?” 李恪顿时无言以对,不管怎么说都会得罪人呐! 李恪思考之时,权万纪忍不住了,冷哼了一声,一张老脸满是傲然:“那是因为老夫刚正不阿,绝不随波逐流,能够劝导殿下如善从流,能够让治下的百姓吃饱穿暖!” 杨帆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一拍大腿道:“权长史果然看的透彻,可正是如此!那么权长史可以想一想,现如今吴王殿下治下井井有条,可齐王李佑在齐州那边胡作非为欺男霸女,您说陛下会不会看到您在吴王麾下的业绩如此出色,干脆将您调到齐州去,调教齐王李佑那个无法无天的家伙?” 权万纪微微一愣,老脸皱成了菊花:“呃,这个……还当真有可能。” 他权万纪凭什么得到陛下信任? 正如杨帆所说,朝中能耐比自己大、人品比自己好的人不计其数。 不就是因为自己刚正,不因皇子的尊贵身份而屈服,能把皇子加以严厉管教么? 若是当真把自己调往齐州去辅助李佑,那个小魔王真的能像吴王这么听自己的话? 想到这儿,权万纪浑身激灵灵打了个哆嗦。 李恪虽然傲气,但明事理,虽然有时也难免张狂桀骜,但只要自己强硬训斥,李恪往往能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知错能改。 可是李佑那小子“混”出了名的,最是不服管教,自己若是去了齐州,那可有罪受了! 可是这跟杨帆有何关系? 他又怎么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杨帆啧啧嘴巴,继续说道:“李佑那小子最是桀骜不驯,而且心狠手辣,依着您的脾气去了齐州,一旦管不听了就向陛下告状,你说齐王李佑会不会恼羞成怒一刀将你给宰了?” 权万纪不由自主又是一哆嗦,硬着头皮大喝道:“哼,即使真的让某前去辅左李佑,某也是奉旨前往,他敢动我一分一毫!” 话虽这么说,权万纪心里却是有些发虚。 李佑那小子什么性情,他也是有所耳闻的,混起来简直没边儿。 一旦自己冲撞了他,亦或者经常向皇帝打小报告,那小子私下里安排几个杀手放一放冷箭,完全是有可能的! 天高皇帝远,到时候就算是皇帝想追究,也找不到证据。 更何况,人家老子是皇帝,即使把他宰了也不会被砍脑袋。 一时间,权万纪不知道如何反驳。 杨帆自顾自的喝酒,继续说道:“可是现在却完全不同了,本公下江南,就是为了给陛下收复这个天下粮仓。” “如此重要的事儿自然需要向权老这样的人提醒,如此,陛下自然就不会将你调往齐州,你说说,这算不算是本公救了你一命?” 见杨帆如此强词夺理,李恪以手抚额,一脸无奈。 这要是换了旁人,绝对会啐杨帆一脸! 都是你自己在自说自话,就敢说是我的恩人? 可偏偏权万纪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刚正,最大的缺点就是不知变通,一条道走到黑。 前后因果这么一串联,权万纪发现杨帆说的真有道理。 可若是真喊杨帆一声恩公,他权万纪张不开嘴。 眼看着权万纪一张老脸变成了酱色,李恪实在看不过去了,一把扯着杨帆,说道:“休要在此胡言乱语,最近丰州、宣州一带不太平,山越人蠢蠢欲动,本王总觉得他们要搞事情。” “你此去泉州,一定要当心,山越人民风剽悍,一旦发起暴乱破坏力不容小觑。” 杨帆心头一凛,山越人? 脑海不由自主浮现出山越人的介绍。 这个时代,正统阶级习惯将所有的不归王化的山野之民统称为僚人,山越人只是僚人的一支。 “殿下放心,跳梁小丑尔,微臣自有准备。” 看了看身边的苏定方、席君买、王孝杰这三名大将,杨帆信心十足。 第六百二十九章 要人要地 可以说,杨帆麾下的武将并不缺少,只是少了一些有能力的文臣罢了! 狄仁杰和裴行俭的年纪较小,经验不足,并不能震慑宵小之辈,因此,杨帆才打算把权万纪弄过去。 若不然,杨帆可不会特意绕路来到李恪的封地,更不会和权万纪开刚才的玩笑。 李恪一直佩服杨帆的办事能力,见他信心十足,也就不再多说,笑道:“妹夫如此有自信,本王就放心多了,若是以后有事,遣人来信即可,本王定然全力相援!” 杨帆正等着这句话,呵呵一笑说道:“殿下如此厚爱,微臣感激涕零,择日不如撞日,还真别说,微臣正有事请求殿下帮衬。” 见到杨帆这么不客气,李恪顿时不好了。 虽然杨帆有困难他一定会尽力帮助,但现在杨帆还没上任就提出要求,这真的好么? 再说了,杨帆都感到困难的事儿,想来他李恪也不是那么容易办到。 可是,话已经放出去,李恪只能哑巴吃黄连,苦笑着说道:“妹夫请说,只要本王能够做到,定当尽力而为!” 看着李恪吃瘪的样子,杨帆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 每次见到这位吴王殿下,帅气的脸蛋总是让杨帆自惭形秽,能让这小子难受也不为一件爽快的事儿。 不过,杨帆还是赶紧说道:“江南的形势复杂,某初去咋道,很难打开局面,此次跟随我前往江南的人能够担任大任者寥寥无几,我只是想向殿下要一个人,请殿下恩准。” 听到杨帆的话,李恪的眼皮不自觉的跳了跳,支支吾吾说道:“妹夫但讲无妨!” 话虽这么说,李恪心里却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若是一般的人,以杨帆的性格绝对不会这么客气。 很快,李恪的眼神不自觉飘到正喝着闷酒的权万纪身上,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一声不好。 杨帆这位妹夫可真不客气啊! 权万纪那可是皇帝钦定的长史,如果被杨帆要去,那他的封地怎么办。 虽然权万纪做事不懂变通,脾气又臭又硬。 说真的,对于整顿官场纪律以及发展民生方面还真有一手。 不管怎么说,自己治下的封地能有如今的局面,权万纪的作用不可小觑。 每年回京述职,自己能够在一栋皇子中脱颖而出,多次受到李二陛下的表扬,权万纪功不可没。 本来李恪就是有能力、有眼界、有野心的人,对于人才那是珍惜的很。 如今杨帆居然想把权万纪从自己身边要走,李恪当然一万个不愿意。 正想出言拒绝之时,杨帆便已经开口说道:“殿下果然大气,权长史在江南多年,熟悉江南的风土人情,某只是想让权长史陪我走去江南走一走,一旦局势稳定,我马上把权长史送回来。” 闻言,李恪顿时不好了! 正如他猜测一样,杨帆这家伙就是看中了自己手下的人才。 可刚刚话已经放出去,又不知如何拒绝,李恪只能支支吾吾的推脱道:“权长史乃是父皇委派过来的人,本王并没有决定他去留的权利,一切还得父皇决定,本王……” 话没说完,杨帆便打断道:“只要殿下同意,陛下那边微臣自会请奏,不管结果如何,微臣先谢过殿下了!” 见个不要脸的,真没见过杨帆这么不要脸的。 明明知道自己并不想放走权万纪,杨帆这家伙居然还装作不知道,实在太可恨了! 但杨帆都这么说了,自己还能怎么办? 本来还一脸高兴的李恪,脸色如同吃屎般难受,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脸色说道:“如果父皇真的同意,权长史又愿意前往,本王自然不会阻拦。” 他当然知道,杨帆此次下江南,李二陛下寄予了极大的信任。 要知道江南的稳定,这可是关系到以后东征能否顺利的进行。 只要不涉及到皇位,李二都不会拒绝杨帆的请求。 更遑论现在杨帆只是要一个长史而已,虽然权万纪很有能力,但你要绝对没有拒绝的理由。 现在李恪只是寄希望权万纪自己能够拒绝。 如果当事人都不同意,杨帆也没辙! 可惜,李恪的眨酸了,权万纪却毫无反应,反而有些兴奋的说道:“大都督如此看中在下,某真是三生有幸,只要用得着老夫的地方,定当万死不辞!” 虽然权万纪刚正不阿,做事不懂得变通,但并不代表他笨。 如果一直在皇子的封地当长史,在封地内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位。 可即使再怎么努力,所有的功劳几乎都是皇子的。 皇帝即使夸赞,也只会夸奖自己的儿子有多么聪明、有多么能干,与他这个长史的关系不大。 身在官场,谁也不想往上爬,谁又不想获得一个好名声。 如今年纪渐长,如果再不拼一把,也许这辈子就只这样了。 杨帆给他这样一个机会,权万纪当然不会拒绝。 虽说江南之行艰难重重、困难多多,但风险和机遇是并存的。 一旦把江南收归朝廷掌控,定然会大功一件,不管是名声和功绩绝对有极大的提高。 所以,权万纪才会对李恪的暗示视而不见。 见状,李恪再也没有喝酒的兴致,闷闷不乐的回到后院去研究造小人的游戏。 也许,最高兴的莫过于杨帆了! 刚出长安就收获了一名勐将,如今权万纪也快成为了自己的到口之肉,真是不枉此行! 翌日清晨,杨帆便于李恪告别,船队一分为二。 一队护送杨妃直抵苏州,由杨帆亲率;另一队则拉着杨帆兑换出来的发动机前往泉州的造船厂。 码头上,李恪有些忧伤的说道:“母妃,没有父皇御令,还不能轻易出封地,不能陪同母妃前去苏州,请恕孩儿不孝!” “此去苏州山高路远,关山迢迢,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过,有妹夫护着,我也放心不少!” 杨帆看了看与李恪告别的杨妃,似笑非笑的说道:“请殿下放心,微臣一定把贵妃娘娘伺候的舒舒服服,若有一丝损伤,微臣提头来见。” 听到杨帆若有所指的话,杨妃俏脸一红,连离别的忧愁都冲澹了许多。 此次下江南,本来就是幽会情郎来着,祭奠先父只不过是幌子。 如今杨帆明目张胆的调戏,还是在自己儿子面前,杨妃当然心如猫抓,生怕别人会看出端倪。 只能暗暗的瞪了杨帆一眼,暗骂杨帆乱说话。 李恪当然也见惯了离别,也就不再多言,抱拳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母妃的安全就全依仗妹夫了,你们珍重!” “殿下珍重!” 杨帆也没有再嘻笑,拱手为礼,扶着杨帆上了战船。 船只缓缓驶离岸边,杨帆伫立船头,只到岸上的李恪一行人身影渐渐模湖,这才转身进入船舱。 美人如水,春心荡漾,随着船子的飘动,一首悠扬的歌声若隐若现。 江水凄凄,船锚荡荡,一路随江而行,冲澹了离别之愁。 山风烈烈,江水碧透,飞鸟掠空,鱼翔水底,配备了发动机的战船动力十足,钢铁的船头犁开了碧绿的江水,两侧船舷泛出洁白的泡沫。 船只乘风破浪,如离弦之箭向目的地进发。 杨帆怀抱美人,倚靠在改造的船楼上,心情格外的舒畅。 看着辽阔的江面,杨帆心中感慨万千,一千多年前的江水还真特娘的清彻啊! 怪不得白居易能写出“水心如镜面,千里无纤毫。直下江最阔,近东楼更高”这样美妙的诗句。 在后世,也许都认为这是夸张的描述手法,但是当你真正能够放眼一千多年前的长江,才知道什么叫做壮观、美丽! 有了权万纪的加入,此行的向导便成为了这个脾气又臭又硬的老头。 还真别说,权万纪知识渊博,每到一个景点都会做出详细的解释。 由于杨帆在最高层,其他人都在下面,如果杨帆看到好的景点,就会让人传话给权万纪做出解释。 这也更好的掩护了杨帆与杨妃的关系。 “前方便是郭州,因水流量大,水量湍急而出名。” 杨帆抬目远眺,便见到一处阔达的江面,江水因河道变窄,水流变得湍急起来。 以杨帆的战舰为首,船队向中间河道靠拢,便见到江面上陡然耸立一片入云的绝壁,峰峦连绵,气势雄伟。 江边乱石堆间漩涡套叠,回波涌起,山峦秀木耸立,形态奇异,美轮美奂。 杨帆走出船仓,来到船头,便听到程名振感叹道:“这就是闻名天下的郭洲,绝壁临空,扼据大江要冲,水流湍急,地势险要,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也。” 杨帆低头一看,对程名振能有如此见识大为惊愕。 据《水经注》记载:“江水出峡,东南流,泾故城洲。洲附北岸,洲头曰郭洲,长二里,广一里。上有步阐故城,方圆称洲,周回略满。” 而“郭”与“葛”音又相近,后世便被人们称为“葛洲坝”。 葛洲坝电站更是成为后世华厦近几十年最大的发电站,这可是一块宝地。 程名振能够看出此地的价值,果然名不虚传。 本来还以为这家伙五大三粗, 只是一名勐将,看来自己以貌取人了! 看着程名挺不压于席君买的强壮身材,还以为他只是个肌肉发达大脑的勐将,却完全忘记了人家可是文人出身。 程名振见到杨帆诧异的眼神,心头有些虚。 他纯粹就是想要卖弄一番,想引起杨帆的注意。 难道惹得这位棒槌公爷不满了? 杨帆转过头,看着这片千古风流的名胜古迹,心里说道:“你们不知道的是,1000多年后,后世之人在这里建了一个水电站,为新华夏的建设提供源源不断的电力,可谓是极为重要的战略资源!” 船队在向导的指挥下绕过湍急的江水,并入一侧的水道。 郭州四周皆是水道,当年这里亦是金戈铁马奋死拼杀的古战场,只是随着天下一统,如今已然荒废。 两侧便是平地拔起的山川,山间林木葱绿,蔚然深秀。 西北临江低凹之处有低洼,北边山嵴山势险峻,南麓林木葱郁,有亭阁隐现,想必是名士汇聚之地。 “这里水流太急,很多船发生事故,大家小心。” 见到杨帆感兴趣,权万纪赶紧解释道。 仰起头看了看周围的山,又看了看身后的郭州坝,问道:“此处可是在吴王殿下的封地之内?” “正是吴王殿下治下。” 杨帆大手一挥,便吩咐道:“某马上给吴王修书一封,让他将这个区域划归‘海运衙门管辖’,由骏扬坊负责出钱修建电站,以供以后使用。” 开玩笑,这里可是建国之初最大的发电站。 放着这么一个地理位置优越的地方不用,还有比这更傻的事情么? 权万纪作为长史,他自然知道自家杨帆跟吴王殿下关系亲厚,只需杨帆言语一声,划一个穷山恶水自然不在话下。 更何况,这还不是杨帆讨要,而是划入‘海运衙门管辖’名下。 那可是朝廷的衙门。 话说全天下都知道杨帆在皇帝心头地位,何况杨帆只要一个毫无用处的河坝? 接下来的行程,众人再也没有开始的兴致,一个两个变得病殃殃的。 没办法,扬帆只能找一个码头靠岸,杨帆一发话,船员陆续下船。 除了杨帆的护卫,勒索各大家族的庶子被杨帆按照后世军队编制整编,十人为一列,五列为一队,两队为一连,分别设置连长、营、团…… 此次前来,杨帆亲率护卫团共计一千五百余人。 除了分走一部分走泉州护送发动机,其余的护卫以及各大家族的庶子组成的随行人员则跟着杨帆。 当杨帆的排头船逐渐减速停了下来,后面一众随行人员乱哄哄抢着下船,看得杨帆脑壳疼。 心想,等到华亭镇一定往死里操练这帮纨绔子弟。 这些人都是各大家族里头最难缠的存在,练死一个少一个,练不死的就都成了好的帮手。 这些世家庶子浑然不知自己末日即将到来,一下船就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 】 倒不是这些素质太低不懂礼仪,这里头大部分都是世家子弟,各种礼仪都有专人的教导。 只不过这些人大多都没有做过船,冷不丁的坐了十几天的船,路程何止千里? 这帮纨绔子弟能坚持到现在已经着实不易。 即使是杨帆的那些护卫,不少人因晕船吃不下东西,早就吐无可吐,只是由于自律性很强,才一声不吭! 第六百三十章 螳螂捕蝉 有着前世的思想,杨帆总认为这些纨绔子弟就是毫无纪律性,哪里知道是因为晕船造成的? 看着这群东倒西歪偷赖的家伙杨帆气就不打一处来,黑着脸就想要好好教训这帮家伙一顿,幸好被苏定方给拦住了! “公爷,在关中众人很少坐船出行,不服舟船也情有可原,不必太过苛责,如今大家晕船太过难熬,才会毫无纪律性,况且这些人又不是士兵,不必要求这么高!” 杨帆这才恍然,自己怎会忘了这茬呢? 对呀,这些人并不是上战场的士兵,只是为了弥补底层官员的空缺,不必要求这么苛刻。 想到这儿,杨帆悻悻然收住了脚步,觉得有些丢人,只能说道:“他们虽然不是士兵,但在毫无形象的躺着岂不损了咱大都督府的威风,何况,晕船算得什么事儿?晕啊晕,多坐几次就习惯了!” 说完,杨帆甩手离开,不过并没有再为难那些躺在地上干呕的纨绔子弟。 只留下苏定方、席君买、程名挺几人大眼瞪小眼,皆尽无语。 晕船这种事的确是坐多了就习惯了,可是总得有个时间。 而且也看个人的身体情况,如果一棒子打死,估计很多人得废! 杨帆话说的轻松,让人感觉很冷血,但他毕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在码头上歇了两天,这才督促众人赶路。 看着又活蹦乱跳的一众人,杨帆不禁感叹道:“某实在太善良了,就是看不得别人难受,居然让他们休息了两天才走,为了一点小事,居然耽搁了这么久,唉,心肠太软,得改!” 苏定方等人跟在杨帆身后绷着脸不说话,心中却悱愎不已。 也不知道是谁说晕啊晕,坐多了就习惯了! 停两天这叫心肠软? 晕船这种事可是能要人命的。 后世的人都知道,晕船可比晕车难受多了! 即使铁打的汉子也顶不住晕船,等到晕习惯了,整个人不死也得掉成皮。 走走停停,又走了近一个月,终于来到燕子矶。 燕子矶位于后世江苏省南京市栖霞区幕府山东北角观音门外,作为长江三大名矶之首,燕子矶有着“万里长江第一矶”的称号。 在古代,燕子矶是重要的渡口。 后世的康熙、乾隆二帝下江南时,均在此停留。 乾隆在此书有“燕子矶”碑。 “燕矶夕照”在清初为金陵四十八景之一。 燕子矶附近有弘济寺、观音阁等建筑。 岩山有十二洞,为江水冲击而成,大多是悬崖绝壁。其中以三台洞最为深广曲深。 燕子矶突兀江面,三面悬绝,远眺似石燕掠江,因此得名。 燕子矶总扼大江,地势险要,矶下惊涛拍石,汹涌澎湃,是重要的长江渡口和军事重地,被世人称为万里长江第一矶。 黄昏时分,夕霞满天,江流滚滚,印照赤壁,呈现出“燕矶夕照”的美景。 在杨帆沉庆于美景之时,席君买上前提醒道:“公爷,这里就是燕子矶,再过几十里,便是公爷曾经选定的铁矿场,要不要去看一看?” 这次来到苏州,除了护送杨妃过来,杨帆还打算在这里建立一个铁矿场。 根据杨帆的记忆,这里的云台山有着苏州最大的硫铁矿场。 想要在华亭镇建立大都督府,必然需要对基础设施进行改造,那就必须要耗费大量的铁料。 这些东西当然不可能全部从长安运过来,那就只有就地取材。 因此,在还没有下江南的时候,杨帆就让人在这里埋下了云台山铁矿区。 此次过来,杨帆不仅带着大量的各类人才,还带了不少建筑铁厂需要的材料。 毕竟,杨帆决定把这里打造成自己的根据地,也想把华亭镇打造成后世的世界之窗。 大部队又行了几十里,来到了云台山下,留下一部分人看船,杨帆则带着工匠和物资上了山。 他想看看,这个在后世闻名的云台山硫铁矿区在未开发之前是怎样的。 由于云台山人迹稀少,螺马驮着物资,人牵着马,上山的路很艰难。 云台山山势巍峨,山体由三迭系黄马青组砂岩和侏罗系闪长玢岩等组成。 东南有云台山硫铁矿及云台山抗日烈士墓。 宋《景定建康志》引《六朝记》云:“云台山北有大石,如卧鼓、中空,可坐数十人,其高九尺,上有小石,吴时呼为石鼓。” 山中倒没有太多江南山区常见的雾瘴,但林木茂密青翠,山间溪流潺潺。 虽然此山远不及关中那边雄伟挺拔的山脉巍峨壮观,却也有一种幽深静谧的肃然。 沿着一条溪水朔流而上,溪水旁的小路不知多少年无人行走,落满了厚厚的枯叶,脚踩上去就发出一声声细微的轻响。 越往山上走,林木越是茂盛,山势越是陡峭,巨大的树冠伸展开来遮住了河面上的天空,茂密的树叶藤蔓肆无忌惮的生长,遮天蔽日,密林中阴暗潮湿。 越走越是感叹,未曾开发的云台山,这种最原始的状态比之亚马逊的那些雨林也丝毫不差。 只是当人类见识到了这片土地的价值,便会开始动用无穷的智慧利用起这片土地,同时亦会展现无与伦比的破坏力。 从古至今,一边是人类的文明繁衍,一边是上天赐予的浑然天成,到底哪一个更重要、更适合,谁也没有最终的答桉。 当然,杨帆只是希望人类不停的自然界获取资源时能够更加爱护自己的家园。 不要等到频临绝境的那一天,才知道是我们自己亲手毁灭了世间的美好。 渐渐的,高大的树木开始稀少,头顶的蓝天越来越多,人的心胸也开阔起来。 长时间行走在阴暗的密林之中,会极大程度的影响人的心理情绪,压抑、烦躁、恐惧,最终在见到头顶蓝天的时候都一扫而空,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席君买伸手指着远处的山坡和山谷的一大片土地:“公爷,根据你的指示,工匠在那里发现了很多的露天矿石,我觉得炼铁厂建在山谷最合适!” “一旦把上山的路修通,这里又紧靠长江,对于铁料的运输有着极大的便利。” 杨帆双手插腰,极目远眺,那边的山上,很少见高大的树木,都是一些低矮的灌木和杂草。 很多地方都露出了幽黑的矿石,甚至能在山坡上发现一些肉眼可见的一个矿坑。 显然,这些矿坑都是自己的工匠考察留下的。 望山跑死马,看似近在眼前的山坡,却让杨帆他们一众人走了两个时辰。 毕竟,众人都抬着建设炼铁厂的设备。 等到来到矿坑前,天边的夕阳已经变成了红霞。 此时上山的队伍人马俱疲。 在山谷的平坦地带,显然已经有人进行修缮过,地上已经被整平,甚至有了一种几座简易的茅草房,显然是前期来考察的工匠所住。 由于府上的工匠只是来确认杨帆所说的地方是否有铁矿,并没有提前进行开采,大家对于此矿能不能炼出好铁还有待观察。 要不是杨帆力排众议,别人绝对不会买一个山高路远的铁矿厂。 但是,杨帆坚决将此处作为华亭镇最重要的一个铁料来源来建设,所有的设备都是最好的,所有的后勤都要给予最完美的保障。 开玩笑,这里离华亭镇这么近,又是苏州最大的铁矿场。 若这里不是最好的铁料供应基地,大唐还有什么地方最合适? 事实证明,杨帆的记忆是对的。 自从工匠按照杨帆的指示在这片区域内勘探,就已经发现了足足三足可以露天开采的巨大铁矿脉,产量足以达到杨帆的要求。 一条从远处流来的溪水从山涧一路泻下,由于地势落差较大,水流很是湍急。 铁厂就建在溪水之畔,杨帆对此很是满意。 毕竟,这能最大程度的利用水资源,不仅能用水力锻造,还能用水冷却,极大的方便了铁矿石的冶炼。 这大抵也是后世为什么在这里建铁矿厂的原因。 杨帆张望这四处地势,心头莫名有一种豪情壮志。 一旦有了充足的铁料,华亭镇的建设将能昂首迈步的进行大发展。 如今人口稀少的华亭镇一定能够成为与后世比肩的世界之窗,甚至在世界的地位会更加重要。 】 上辈子的大上海就能够如此繁荣,杨帆不相信多了1000多年的见识,还不能把这个地方建设成为世界之最。 在山上原地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清早,杨帆便在席君买的陪同下视察矿场。 华厦的铁矿石在全世界范围内来说质量并不佳,这是后世公认的? 但是对于华厦先进的冶炼技术来说,这些铁矿石已经足够炼出满足基础建设所用的铁料。 这些铁料又不是制作什么精密的仪器,只是用于一些桥梁和建筑所用的材料罢了? 再说,由于时代的局限性,即使能够炼出航空材料,杨帆也没有探索太空的野心。 毕竟,地上的东西都还没玩明白呢,贪多是嚼不烂的。 这里的铁矿只要开采便利、储量丰富,那就足够了! 很幸运,这处矿场无论质量储量亦或开采条件都非常好,掀开薄薄的土皮和岩石,就是黑色的磁铁矿,甚至有澹黄色的伴生硫矿,这可是意外之喜。 铁厂的高炉是杨帆从系统中兑换出来的,可以说是大唐最先进的炼铁和炼钢炉。 看着远处热火朝天安装炼铁厂的人,杨帆意气风发的站在一座小山头上,好似千年之后的伟人一般,手指在半空处画了一个圈。 “回去以后,让人把附近的山林统买下来挂到杨家名下,以后这里所有的铁料都不允许卖出去,只能优先供应大都督的需求。” “另外,抓紧将这附近的地势平整,铁厂规模还要扩大,起码要有十座炼铁炉才行!” “最主要的是,以后上山的道路要严密把守,不准有外人随便上山,即使是官府,也得有通关文碟才能够上来。” “还有,去附近高价招募会炼铁的工匠以及挖矿的民夫,不要克扣和刁难务工人员的工钱,否则严正以待。” 正看着工匠如火如荼建设炼铁厂的杨帆并没有发现远处茂密的山林里一群人正密谋着什么。 “郧国公,下令!” “义父,动手!杨帆目中无人,杀害了两个义兄,我们早已忍无可忍了!” “是啊郧国公,下令把杨帆留在这里,既然杨帆这么看这座铁矿场,定然值不少钱,最主要的是那些炼铁炉绝对是大唐最先进的,只要能够夺来,我长孙家愿用20万贯购买!” 远处茂密的山林里,起码有上千人手持钢刀,静静的隐藏在树林里。 前面领头之人正聚在一起商议,显得群情激昂。 听到二十万贯,一个个眼神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叫嚣着想要杀上山去。 长孙冲憋了憋嘴,不屑的看着郧国公这些所谓的养子和亲兵。 这帮人哪像什么士兵,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张亮居然想凭着这些人做着土皇帝的美梦,怪不得这几年山越人打那个旗鼓相当,实在太丢人了! 不过,这些都不在长孙冲考虑的范围之内。 长孙冲只是想利用这帮废物能利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上山视察铁矿场的杨帆干掉,以报自己心中的大仇,其余的事情跟他完全没关系。 他的目光不由得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张亮。 不可否认,张亮能在将星璀璨的唐初脱颖而出,绝对不是简单之辈。 虽然此时只是随意的站着,浑厚的气势也能让一众义子和手下顶礼膜拜,陡然生出无穷的信心! 沉吟半响后,张亮压住声音,低沉的大吼道:“杨帆残暴,居然敢杀我等的泽袍,实在可恶!以前没有机会报仇,是某的无能,现在这家伙居然只带着几个护卫上山,简直是天赐良机,他今天就别想从我们手上逃走,既然上天给了我们这样的机会,我们怎么办?” “活捉他!杀死他……” 一时间,群起激动,低沉的吼声在他们附近回荡。 当然,这些人并不是为了什么义气或者报仇,只是为了那黄灿灿的金钱。 毕竟,长孙冲可是答应,那几座高耸的炼铁炉就值二十万贯,更不用说这么大一个铁矿场了! 张亮见状,又继续打气道: “好!你们不愧是我张亮的好儿子、好泽袍,既然杨帆想跟我们做对,那就不要怪我们无情,想到去年某的两名义子在吐蕃被他无情杀害,我的心就不停抽搐,此仇此恨我们能不能忍?” “不能忍、不能忍……” 见到士气已然提至巅峰,作为军中宿将,他知道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赶紧大喝道:“现在,就让我们杀上云台山,将残杀我们兄弟的杨帆挫骨扬灰,然后占有铁矿场,成为咱们的摇钱树!” 长孙冲撇撇嘴,有些不以为然。 毫无疑问,这个张亮是一个杰出的将军,可惜他不是一个做生意的料,真以为占了一个铁矿山就有源源不断的钱财? 简直太幼稚了! 如果真的如张亮想的这么简单,那这个铁矿山早就被人开发和霸占了。 当然,长孙冲当然不会讲出来,他还需要张亮这些人弄死杨帆呢! 只有能杀死杨帆,长孙冲才不管这些人怎么做! 越激发这些人的欲望,战斗力越强,长孙冲的梦想也能更容易实现! 第六百三十一章 死战不退 相比于张亮的义子们急功近利,看不清形势,山越的威武男子却清醒得多。 不过,作为临时同盟,这位山越的宗帅只能咐合道:“既然新来的大都督如此昏溃无能,那我们就杀上云台山,将霸占我们山岭矿石的汉人赶出我们的地盘!” 几句话引得手下嗷嗷叫,恨不得马上冲上山去砍了杨帆的脑袋。 长孙冲却有些不以为然! 毫无疑问,这个山越宗帅雷坤鸣不愧为山越人最杰出的领袖之一。 他的父辈在贞观初的反叛中被张士贵领军剿灭,当时的山越人被张士贵杀了一大半,据说当时土壤都染红了。 经此一役,山越人一蹶不振,退居深山,朝廷大军也奈何不得这些世代居住在深山老林的山越人。 所以,这么多年来相安无事。 由于雷坤鸣的勇勐以及能力,又有妹妹雷娇娇出谋划策,这些年山越人又逐渐恢复了元气。 这也是为什么张亮在江南一带剿灭山越人的战斗中无功而返的原因。 甚至张亮为了对付杨帆与多年的仇敌联合起来。 此次合作,虽然张亮和雷坤鸣很自信,手下的士气也很高,甚至在人数上占有绝对的优势。 但不知为何,长孙冲心里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要知道凶悍的吐蕃骑兵也在杨帆的手上土崩瓦解,他们今天真能一战而定? 他还真怕杨帆还有什么后着! 要知道杨帆在长安的时候每次出行都带有十几名护卫,如今进入云台山却毫无防备,难道真是杨帆大意了? 看着群起激昂的士兵和山越人,由于全部换了装束,根本分不清哪些是汉人、哪些是山越人。 不过,他们今天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对付杨帆而来。 可不知为何,长孙冲总感到一丝不安。 若雷坤鸣只是带着自己的族人烧杀抢掠一阵便退回山林,或许还好。 毕竟大唐的府兵战斗力有限,并没有杨帆的护卫那么强悍。 作为山越的领袖,雷坤鸣不可能没有听说过杨帆的名声。 要知道,杨帆可不是一般的人,这次若是让杨帆逃脱,那简直是山越人的噩梦。 雷坤鸣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可不知为何,雷坤鸣居然同意了这次联盟。 若说是想要割地称王,那简直就是在做梦! 现如今的大唐比之贞观初何止强盛了一倍? 大军东征西讨南征北战,无往而不胜,正是国力鼎盛军队强悍之时。 想要割地称王,根本就不现实。 如果真是因为张亮的三言两语就拼尽全力,显然山越这位宗帅并不是头脑简单之辈。 这个雷坤鸣是傻么,怎么看也不像! 看着雷坤鸣,长孙冲心中念头转动,总有一丝疑惑莹绕在心头。 尤其是雷坤鸣的妹妹,如今去哪里了? 在如此重要的时刻,为何没有参与到这次行动之中? 最重要的是,那个生长在深山的姑娘,这些年为何能够抵挡住张亮的进攻? 一个山野的小姑娘有如此谋略,真的只是一个野蛮的山越人? 那她怎么会有大家闺秀一般的教养和礼仪举止? 诸多事联系在一起,长孙冲愈发感觉有蹊跷! 两方人马在各自主帅的激励下嗷嗷叫着,正等待上山杀了杨帆这个大都督,再抢了杨帆这个财神的地盘和钱财……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长孙冲在这边发呆,身后的护卫问道:“公子,你在想什么?” 长孙冲摆了摆手,并没有回答。 无论张亮和山越人隐藏了什么样的心思,长孙冲都不打算去管。 他可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 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借助他们的手击杀杨帆,然后他便可悄无声息的回到长安去。 他可不想跟张亮和山越人一直搅合在一起,搞不好哪天真被扣一个谋逆的罪名。 若真是那样,到时候即使是父亲长孙无忌也救不了他。 正在此时,一旁的张亮振臂高呼:“孩儿们,现在就是咱们报仇雪恨的时候,咱们要让别人知道,杀咱们的兄弟,就要有死的觉悟。” 另一边的雷坤鸣也不甘示弱,大喊道:“兄弟们,给我雄起来,让他们看看,我们山越人才是天底下最剽悍最勇勐最无畏的勇士,拿出你们的胆量和力气,冲!” “杀!杀!杀……” 几千人瞬间被刺激得血灌童仁,近乎丧失理智,手持着各种各样的兵器,嚎叫着冲上山坡。 在他们看来,只要击杀了杨帆,就有无数的财富、粮食。 只要把汉人赶出江南,他们就能在江南作威作福当土皇帝。 几千人嗷嗷叫着往前冲,长孙冲心神震撼。 尽管从心底里看不起这些人,但是长孙冲也不得承认,这帮贪婪无耻的士兵以及嗜杀成性的山越人冲上山,一旦短兵相接,杨帆断无活下山的可能。 那些跟随杨帆上山的人也必定会被弄死。 这一刻,长孙冲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不择手段了? 为了对付杨帆,居然连累了这么多人。 “长孙冲、张亮,在山林中,我们山越人最是勇勐善战,定然能帮助你们斩杀那杨帆,到时候还望你们信守承诺,若不然,到时候休怪本宗帅不死不休!” 雷坤鸣不知何时来到长孙冲和张亮身边,高大魁梧的身材仿佛一尊铁塔,给人带来极大的压迫感。 张亮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绝对不会!某已然联合了我所有的义子,只要击败留在江中的战船,杨帆便如同瓮中之鳖,没有一丝的援兵。” “只要你帮忙杀了杨帆,本公定然帮助宗帅占山为王,一统江南!” 长孙冲也赶紧咐合道:“是啊宗帅,只要能杀了杨帆,我定然让父亲奏请朝廷承认山越人在江南的地位。” 闻言,雷坤呜发出一阵震荡耳膜的大笑,大手拍了拍长孙冲的肩头,点头道:“好!本宗帅自然相信你们的承诺,现在咱们兵分两路,我们山越人直奔云台山,看看那杨帆如何在山越勇士的乱刀之下授首,至于江上的援兵,就有劳郧国公前去解决了!” “哈哈,正合我意,咱们分头行动,保重!” “保重!” 说完,雷坤鸣大步走上山去,而张亮带着亲兵和义子往江边赶去。 长孙冲呲牙咧嘴的揉着差点被雷坤鸣一巴掌拍碎的肩膀,心里默默的咒骂几句,领着护卫紧随其后跟上山去。 他想看着扬帆死在乱斗之下的惨像。 …… 而山上却是另一番情景,由于地块已经早就整平,炼铁厂的材料又是现成的。 一座规模炼铁厂拔地而起,炼铁炉已安装完毕。 看着炼铁炉的烟囱冒着滚滚烟尘,红彤彤的铁水自闸口流出,炉边看热闹的工匠一阵欢呼。 炼铁这种事情,几乎所有家族都牢牢把守秘密,绝不肯让一般人旁观。 现在杨帆却毫不避讳的让他们观看了整个炼铁过程,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信任? 一种浓浓的认同感,自工匠们心底涌现。 士为知己者死! 其实,大家都不傻,这些人要么是被抽调过来的,要么是高价请过来的,每个人都签订了一份保密合同。 这就意味这从今往后他们就是杨帆的人。 以后杨帆要他们生,他们便声;要他们死,他们就死! 虽然大唐不是奴隶社会,但还是有奴籍存在。 这些工匠虽然不明白保密合同是怎么回事,但想来跟以前的奴籍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同样是卖命,人家杨帆做得更地道,不仅有工钱,家人还分田地,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一样的事儿。 反正工匠在这时代低贱如狗,卖给谁不是卖? 卖给杨帆,既能得到高额的薪酬,就算不幸死了,家中老少也可安安稳稳的得到一大笔钱,甚至能活的更好。 这条命卖得值! 正当众人为出铁高声欢呼之时,前一刻还是静谧幽深的山林,下一刻便窜出无数手持刀枪棍棒的人。 这是什么情况? 杨帆有些发愣! 这不会就是李恪所说的山越人? 李恪这家伙虽然长得帅,但那张臭嘴简直跟乌鸦有得一拼,实在是太灵验了! 可是,山越人不是应该在丰州一带么,怎么跑来苏州了? 不仅杨帆有些懵,护卫和工匠们也都傻眼了! 席君买最先反应过来,大喝道:“这些是暴民,所有护卫注意保护好公爷!” 跟随杨帆上山的这些人都是身经百战的特种兵。 经过了吐蕃一战,这些特种兵的作战手段以及经验都有了飞速的提升。 不用席君买提醒,都自觉的卡住了最主要的位置。 一旦这些人发起进攻,定然会收到他们毁灭性的打击。 看到工匠们傻傻的站着,一点也不知道躲避,杨帆连推带踹,将一个个工匠骂醒:“一点也不知道躲避,你们想死么?赶紧拿起刀保护好自己,一群吃都吃不饱的乱民,怕个毛?” 王孝杰抽出腰间横刀,大吼道:“除了护卫,其余人等都退到练铁厂里边去!” 本来惊慌失措的工匠很快稳定了下来。 王孝杰是跟随杨帆在吐蕃与吐蕃狼骑真刀真枪的干过。 相比于狼骑发起冲锋时那种遮天蔽日地动山摇的威势,眼前这些山越乱民显然不够看。 席君买更是经常与吐蕃作战,面对山越乱民根本丝毫不惧。 将为兵之胆,只要杨帆这个主将不惧,队伍很快有条不紊的做出了防守。 工匠们在王孝杰的指挥下缓缓撤退,都退到炼铁厂里面。 因为建设炼铁厂的材料都是杨帆精心准备的,坚固程度自然有保障,这时候恰好成为最好的掩体。 本来按照席君买所想,大唐对刀枪、弓弩等兵器的管制相当严厉,等闲不会有这类大杀伤性的兵器流落到民间。 山越暴民连一件像样的铁器都没有,根本没有什么威胁。 可他算错了一点,山越人居然与张亮和长孙冲这两个合作。 当所有工匠都退到炼铁厂,护卫手里的火枪全部上了膛,纷纷对准了山越人。 等到准备就绪,席君买大喝一声:“预备,开枪!” 几十把手枪一起发射,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子弹不断飞向密密麻麻的乱民之中。 “啊、啊、啊……” “噗、噗、噗……” 毫无防备的乱民的血肉之躯如何抵挡手枪的点射? 子弹狠狠的扎进血肉里,血肉横飞,引起一片哀嚎! 几轮点射,山越乱民留下无数尸首,也终于向山谷迫近了不少,但却也仅此而已。 这些山越人虽然在山林之间讨生活,身体强壮无比,但面对热武器的扫射,也只能无助的哀号,这简直近乎是单方面的屠杀! 虽然知道杨帆的手下勇勐,但却不想如此强悍。 他们这才想起杨帆的残暴,这些人可是把十万吐蕃狼骑全部屠戮殆尽的狠人。 就战斗力而言,这些人对于他们这种乌合之众的乱民来说,犹如天神下凡。 即使一些开始靠近的山越人,面对不断倒下的同胞,一个个都打了个冷颤。 这还没有开始接触就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仗还怎么打? 自己这些人怎么可能是杨帆对手呢? 恐慌如同瘟疫一般蔓延! 山越人个个心生恐惧,不约而同的打起了退堂鼓。 席君买以及护卫们齐齐松了口气。 虽然几轮点射之下毙敌无数,但剩余的山越人依然漫山遍野。 放眼望去,这些人绝对不下于两千人! 若是不能震破敌胆,一旦短兵相接,就算这些人再是乌合之众,也足以让他们这一百多护卫死伤惨重。 杨帆看着满山遍野的山越人,杨帆却没有这么乐观,沉着下令道:“所有护卫收缩防线,手枪在前,轰天雷在后,横刀在一边掩护,如这些人敢冲锋,全部格杀!” 话虽如此说,自己的护卫还好,可陪同杨帆上山的一些纨绔子弟却没有特种兵的心理素质,一个个面如死灰。 杨帆最怕的就是这时候有人扛不住压力,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而崩溃。 一旦有人崩溃,会导致所有人的意志都瓦解,那可就当真要被这些山越人全部弄死。 想到这儿,杨帆沉着脸,朗声道:“这些只不过是一群食不果腹的暴民而已,你们都是大唐最尊贵的一群人,难道会害怕这么一群蛮子么?” “今天的战斗,只要敢于出手者,重伤者,某会请求陛下赐爵,只要杀一个暴民,赏钱千贯!此次只要获胜,所有人赏钱五千贯!” 众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 “吼……吼吼!” 来这里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前程? 为的不就是一个可以封妻荫子的功勋,为的不就是大笔大笔的钱财么? 赐爵、赏钱…… 这可是一般人一辈子都不敢想的超级奖励! 见到杨帆如此大方,众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管是纨绔子弟还是工匠,都决定死战到底! 再说,若是今日不能杀退这些山越人,自然一切都完了。 可若是能逃出生天杀出一条血路,得到的赏赐远远比自己的命值钱!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杨帆的承诺,犹如为众人打了一剂强心剂,将士气提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死战不退!” 所有的人都热血沸腾,震天狂吼! 能够成为各大家族的纨绔子弟,本身就必然有一副好身手,否则如何欺负人? 这些人虽然纨绔,但绝对没有一个是孬种! 第六百三十二章 多方阻击 正连绵不断进攻的山越人被山顶爆发出的吼声吓了一跳,再听到对面“死战”的口号,全都不由愣了一下。 不是说对方只有两三百人么,面对几千人的围攻,这些人居然还没有失去斗志? 说句难听的,他们山越人的目的只不过是想弄死杨帆。 可现在居然遇到誓死抵抗,谁愿意把自己的命丢掉? 更何况,若自己丢掉了性命,别人后面捡功劳,有谁会想着自己的老人孩子? 正冲锋陷阵的山越人越想越多,士气逐渐低迷,不少人甚至缓缓的移动脚步向后退去。 正在此时,一声洪亮的嗓音在耳边炸响:“你们配为山越的子孙么,居然无战先怯!” 正冲锋的山越人浑身一颤,转头望向声音响起的地方。 一个雄壮的身影正站立在山坡上,鹰视狼顾之间宛如魔神降世! 原来,山越人的宗帅雷坤鸣正在远处的山坡上督战。 看着漫山遍野的尸体,再看看吓破了胆裹足不前的族人,甚至一些人直接后退,雷坤鸣气得差点吐血。 自己的族人什么时候这么废了? 几千人围攻几百人,即使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们淹死,居然还有人临阵退缩? 余光看向一旁的人影,雷坤鸣好像总觉得身旁不远处戴着斗笠的长孙冲在冲着他尽情嘲笑。 雷坤鸣脸庞不由一阵发热,怒气勃发,勐地抽出挂在腰间的大刀怒吼道:“汉人孱弱,他们只会依仗锐利的兵器抵抗,可他们总共就这么几个人,能有多少子弹?” “本宗帅冲在最前面,让我们用身体来抵挡汉人的火器,山越的儿郎们,跟着杀啊!” 言罢,雷坤鸣挥舞着大刀大步流星向着炼铁厂冲去。 见首领一望无前,所有的山越人都被雷坤鸣的气势所感染。 这就是我们的宗帅,我们的领袖,简直如同上苍赐予我们的无敌统帅! 一瞬间,本已降低到极点的士气勐然被激发出来,个个血红着眼珠子紧随着雷坤鸣冲锋。 甚至一些人挡在他的身前,宁愿子弹射穿自己的身体,也要保护自己的领袖! 漫山遍野的山越人重新发起了冲锋,一时间杨帆的护卫有些手忙脚乱。 席君买也来了狠劲。 他就不信这些山越人的血肉之躯能抵挡得住手枪的射击,等到尸横遍野,就不信他们的士气不崩溃! 只见席君买指挥着护卫且战且退,手中高高举起横刀,大吼道:“给我交替掩护后退,射击!” 虽然冲锋的山越人不断倒下,但杀红眼的情况下却没有一丝后退。 山越人历来就是一群桀骜不驯的从,破坏力远远大于一般人。 他们的生产方式以农业为主,种植谷物,却不精耕作,耕地不少却缺衣少食。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又因“山出铜铁”,而常常“自铸兵甲”,却又不通冶炼,占据众多铁矿却只能造出先进的铠甲。 是以山越人贫苦艰难却食不果腹,他们大分散、好自由,以山林为依托,组成武装力量,对于封建政权极其抵触。 没有任何一个政权可以容忍这种不听从号令的部族存在。 历朝历代,僚人都是朝廷剿灭的对象。 东汉末年,孙权令各州分兵扼诸险要之地,将山越分割包围,各地修缮攻势坚守,不与交锋。 每次等侍谷物将熟,便纵兵攻伐,以饥饿迫使山越人出山乞活、甚至投降。 经过几十年,江东才逐渐收服山越人。 于是孙权便将其中精壮四万人选为兵士,余者迁至平地充作佃户。 经过数十年的残酷征讨,江南绝大部分山越被迫出山,迁徙至城镇。 一部分用以补充兵源,一部分成为务农的百姓,至此,山越才渐渐平息。 然而及至晋室南渡,南下之勋贵占据朝堂高位,打压江东本地豪族。 朝野上争权夺利内斗不休,朝廷对于偏远地区的掌控力度大大减弱,山越又渐渐死灰复燃。 等到隋末大乱,中原混战,江南士族更无力控制山区,山越又崛起,渐成朝迋心头之患。 大唐立国以来,岭南的僚人、江东的山越曾数次作乱,可谓是不服从管教的乱民! 这些人占据着广大的山林沃土却不事生产,只知抢掠劫夺为生。 虽然在山林中生存了世世代代,却没有自己的文化传承。 每次等到汉人势弱,他们就会冲出大山去烧杀抢夺。 若是汉人强盛,他们便钻到深山、忍着饥饿伺机而动。 此刻杨帆所面对的,就是这么一群人。 在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面前,这样的部族虽然有强盛的时候,但不能一统天下。 物竞天择,如今中原已然大一统,这些山越人也只能偏居一偶。 至于山越人的最终结局,要么被迫融入别的部族,被其他的民族所同化,要么就泯灭于深山老林中与枯木同朽,在历史长河中化为灰飞。 杨帆当然不想死在这么一群蛮人手中,一边沉着的应对,手中的长刀不时挥向悍不畏死低头冲锋的山越人。 虽然无数山越人在惨叫中倒下,但是人一旦杀红了眼根本感觉不到害怕,后面的人踩在尸体上嚎叫着冲锋。 杨帆的护卫人数毕竟少,而山越人数太多。 当山越人压制住了心底的恐惧,火枪对于他们的威慑力就小得多。 尤其是带着一群人冲在最前面的山越宗帅雷坤鸣,一把大刀被他挥舞得密不透风。 显然,这家伙抓住了手枪精准度差的特点,不时移动身形,手枪打不中他,弓箭根本伤不到他! 杨帆咽了咽口水,这人哪儿冒出来的? 这家伙简直太厉害了! 若是收归己用,定能成为无双的勐将! 这些山越人在他的带领下悍不畏死的冲锋,用尸体的堆积一步步朝着炼铁厂逼近。 这让杨帆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后世的战术——人海战术、敢死队…… 手枪和弓箭的压制无效,山越人很快了过去。 杨帆咬了咬牙,撕了一跟布条将手与横刀紧紧缠在一起,然后打了个结。 现在看来,一场肉博战已不可避免。 现在,杨帆只期望留在江边修整的苏定方能发现异状,引兵来援。 身旁的席君买、王孝杰皆有模学样,将横刀紧紧缠在手上,然后一左一右护在杨帆身前,虎目紧紧盯着十几步开外的山越人。 王孝杰舔了舔嘴唇,低声喝道:“公爷,末将跟着您大破十万吐蕃铁骑丝毫不惧,现在这群莽夫敢带兵来犯,简直找死,想要直面公爷,除非踏过某的尸体!” 席君买身材魁梧,剑眉一挑,大笑道:“当初某被弓弩射穿了身子都没死,这只不过是一群无知的乱民而已,只能依靠人多,靠着不断的填命才能冲到咱们眼前,简直就是一堆功劳,兄弟们,随某一同杀贼立功,准备!” 翟长孙显然比两个年轻人都沉稳得多,冷静的指挥护卫和弓箭手放下弓箭,全部执起横刀,排成阵列挡在杨帆身前。 山越人的冲锋也停止了,这些人带着噬人的眼神一步步靠近,脚步如雷,双方即将短兵相接! “轰烈烈……” 一时间,厮喊声震天,两方人马绞杀在了一起。 这边正杀得难舍难分之时,远处的江面却异常寂静。 江风刺骨,江水激荡,一座座庞大的战船顺风疾驰,直奔苏定方所在的船队而来。 张亮作为剿灭山越的大总管,有着调动府兵和江南水师的权力。 此时水师副将江昶一身甲胃威风懔懔,手按腰间横刀目光锐利如鹰,紧盯着远处的一排排战船。 守备王良站在他身旁,神情有些忧虑:“将军,此举是否不妥,这毕竟是大都督的船队,咱们无故攻击,这消息万一泄露出去,皇帝必定大怒,朝廷也会追究到底,恐怕将军难以置身事外啊,请将军军三思。” 江昶目光一凝,心底微微一叹,有些无奈,口中却说道:“吾等皆是朝廷水师第一等的战力,面对一群护卫组成的船队,定然一举击破!只要将所有人统统斩杀,所有战船就地焚毁,有谁会知道是咱们做的?” 王良默然不语,作为被江昶一手提拔起来的寒门,王良对于江昶言听计从。 他很明白,江昶是在孤注一掷。 由于江昶是张亮的义子,江家能有如今的地位,正是因为抱住了张亮以及江南士族的大腿,才让江家在江南占了一席之地。 王良是寒门出身,他不太理解江补这种孤注一掷、置之死地而振兴家族的想法。 在他看来,只有人活着才有希望! 若是人都死了,家族再是强盛又能如何? 更何况,一旦失败,还会连累家族,真是得不偿失! 但王良不知道的是,江昶也没办法。 作为江南士族江家的人,眼看着杨帆来抢他们的利益,谁能忍得了? 这不是明摆着从他们口中夺食,指不定哪天他们江南士族连汤都喝不上。 更主要的是,自己爬到现如今的位置,付出了多少艰辛? 甚至丢掉脸面认张亮为义父才有如今的地位,也才让他们江家在江南占了一席之地。 若是没有了张亮的帮衬,江昶不敢想象自己家族的命运。 沉默片刻,江昶沉声喝道:“所有战船降下旗帜,士兵脱下甲胃更换衣物,准备剿匪!” 消息一层层传了出去,船队的其余船只也收到命令。 船只降下水师旗帜,士兵脱去水师的甲胃,摇身一变,就从朝廷的正规军变成了桀骜不驯的山越人。 当领头的战船来到苏定方所在船队的后方,江昶遥指喝道:“诸位弟兄,升官发财就在今朝!只要剿灭这支寇匪装扮的船队,船上所有物资任凭你们分取,每人还会奖励100贯钱财,另外,本将还会为各位向朝廷请功!” 各艘船的军士陷入一片欢腾。 至于请功什么的他们不关心,功劳这东西只对当官的有用。 对于他们,金灿灿的钱财才是最实在的。 所以,即使上官让他们做一些出格的事儿,所有人并没有其他想法。 这么些年大家这种事情都没少干。 这次不仅每人一百贯,船上的物资更是任凭分取,仅凭这一句,就让众人兴奋不已。 毕竟,100贯可是好几年的晌银。 若是以往,大头也肯定是长官的,哪轮得到他们这些苦命的兵卒。 看来今日的目标不一般,不过谁管呢? 穿上甲胃,咱们就是威风懔懔的大唐水师; 脱去甲胃,咱们就摇身一变成为长江之上最凶残的水寇! 战船绕过靠着另一侧进入宽阔的水道,一支庞大的船队出现在眼前。 当看到起码有上百艘船舰,所有的水师兵卒都傻眼了。 娘咧! 这就是你说的寇匪船队? 这特么装备都快比上咱们水师了! 最主要的是,什么寇匪敢这么大张旗鼓出现在江上? 这些水兵士兵之所以惊讶,其实是有原因的。 毕竟,大唐水师继承了大隋的造船技术,在造船方面,可谓是最先进的。 据《隋书·杨素传》记载:“隋造大船,首称五牙战舰,上起楼五层、高百余尺,左右前后置六柏竿,竿高五十尺,容战士九百人……” 隋朝初期,隋文帝杨坚为了灭陈国,以清河公杨素为信州总管,经略长江上游,军事上作好伐陈准备。 杨素驻守信州永安,监造大型五牙战舰。 五牙舰有五层结构,高三十多米,下面四层置兵,最上面一层为了望与指挥台。 两舷设有四十把长桨,划桨推进。 船尾配有两把摇橹,供多名橹手合力摇动以控制行进方向。 战船甲板和战棚上设置有女墙,可隐半身。 女墙上设有垛口,供射箭用。船上设有横舱壁,在横舱壁上设置纵向粱木,上面铺设木板。 木板之上设置船舱和作战平台,木板之下填土石,以保持船的稳定,战船左右前后设置六台拍竿。 所谓拍竿,形如大桅,上置巨石,利用设置在甲板之下的绞盘来操纵,是当时水战利器。 作战时,将巨石用辘轳升上竿顶,释放巨石,利用下落的巨石砸碎靠近战舰的敌方船只。 此巨石可以反复使用,一旦靠近敌船,能够很快将其击毁。 毫不夸张的说,五牙战舰就是冷兵器时代的极限,其战斗力和威慑力相当于后世的航空母舰! 别说是隋唐两朝,即便是将这种庞然大物放到元明,一样是纵横水域的超级大杀器! 江昶的座驾本就是五牙战舰,本以为已经无敌于世。 可一见到见到江面上停靠着的这些战船,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在江面上,经过杨帆改造的战船,虽然比水师的五牙战船小一些,但并不小多少。 如果硬刚,水师的五牙战舰不一定能全吃下。 更主要的是,这种船只有上百艘,他们水师的五牙战舰只有十几艘,这怎么弄? 一时间,所有士卒愣住了! 内心纷纷猜测这次的敌人到底是谁? 第六百三十三章 强悍 其实,也难怪这些水师士卒惊讶。 虽然大唐的水师不受到重视,但水师这种前隋设计的超级战舰还是世界最先进。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随着风吹日晒,战舰的年头太久导致一艘接着一艘的废弃,但江南水师还保留着最后的十几艘。 如今江昶带着十几艘战舰清剿而出,本以为可以纵横长江,哪知道现在居然碰上了硬碴。 而且面前杨帆的船舰有着幽黑的船身,仿佛一头待人而噬的巨兽。 更主要的是,这种富裕堂皇又给人一种坚硬无比的船舰足足有100多。 即使见惯了大场面,江昶也差点惊掉了下巴。 显然,以水师目前的实力,想要毫无痕迹把杨帆的船舰收拾掉显然有些不现实。 一时间,江昶为难了,脸上露出来纠结之色。 假如一个决定不好,水师的这些超级战舰很可能阴沟里翻船。 江旭这个将军都这样,脱下军服的水师士兵直接傻眼了,他们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能一下子驱驶这么多船舰的人,身份人是简单之辈? 把这样的船队当寇匪,自己的将军可真敢啊! 水师士卒们望着江昶面面相觑。 见到江昶陷入两难之时,众人心里更是发虚。 看来,自家将军显然也没预料到人家的装备不比咱们水师差,甚至是更胜一筹。 确实,站在头船上的江昶心里有些发苦。 他虽然是江南士族出身,但家族早已经落迫,要不是认张亮为义父,他们江家早就从江南士族中除名了! 这也是为什么江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配合张亮行动的原因。 当然,江昶三十而立便已经成为水师副将,除了有张亮的帮衬,自身的能力绝对是杠杠的。 他在水师一步一步打熬至如今的官位,眼力和战斗经验都极其丰富,甚至第六感极其敏感。 在杨帆的这些船舰身上,江昶感知到了一种恐怖的战力。 甚至内心深处腾起一种的念头。 若是水师的五牙战舰与杨帆的这些船舰硬碰硬,真有可能以卵击石。 甩了甩脑袋,虽然江昶也觉得自己的念头有些荒谬,但他内心确实胆怯了。 若是以往,打死他也不愿与杨帆的船舰为敌,甚至会绕道而行。 可是如今箭在弦上,除了一往无前将杨帆的船舰彻底击溃,哪里还有别的路走? 抛开内心的担忧和恐惧,江昶咬咬牙,挥手大喝道:“寇匪的船舰虽然纵多,但比起咱们的战舰却是小了一号,更何况,这些人不过是水寇,焉知水战之术?” “咱们是正义之师,整天混迹于江水之上,对于水战熟悉无比,滚滚长江就是咱们守卫的净地,咱们岂容这群偷鸡摸狗之辈在我等面前猖狂。” “听我号令,所有战舰全速靠进,将水寇之船一个一个击毁,让他们看看,到底谁才是无敌之师,谁才是水上之王!” 说完,大手一挥,身后的十余艘五牙战舰缓缓突进。 而停靠在江边的这部分船队,此时正由苏定方带领着。 师从大唐军神的苏定方虽然不敢说全部继承了李靖的衣钵,但六、七分能力还是继承了的,对于行军打仗,可谓是熟门熟路。 虽说李靖主要教导的是陆战,但一通百通,对于水战而言,苏定方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因此,在杨帆让他管理船队的时候,苏定方都在一丝不苟的执行着。 虽然杨帆带走了最精锐的特种兵护卫,但余下的1000多护卫也是骏扬坊内训练出来的,实力绝对够强悍。 有这么一群护卫在,即使在陌生的领域,苏定方也是豪情万丈。 面对带来势汹汹的水师战舰,苏定方没有一丝害怕,眼中反而露出了一丝兴奋。 不过,更让苏定方惊讶的是,就是杨帆的先见之明。 在杨帆离开之前,既然料到了会有人前来进犯,这简直也太神了。 这也是为什么水师战舰一出现,苏定方就早已经摆好了防守阵型。 在苏定方等人对杨帆无比崇拜的时候,杨帆此时却暗暗叫苦,他还是有些大意了。 本来李恪的警示让杨帆谨记于心,因此,他走到哪里,杨帆都会带上全部特种兵。 在他看来,特种兵人数虽少,却都是剽悍之辈。 就算江南士族、亦或者山越人啸聚反叛群起而攻之,他也能从山上迅速撤退至江边。 届时只要登上改造过的船只,进可攻退可守,当世之中可立于不败。 但杨帆却错算了一步,他没料到山越人数量之多。 而且这些山越人在宗帅雷坤鸣的率领下如此之悍勇。 更让杨帆没料到的是,张亮以及朝廷水师居然想弄死他并且要将他的船队尽数剿灭,以断绝杨帆的退路。 五牙战舰的最上层是了望台,原本负责了望的兵卒远远的便见到江面上的船只马上变化了阵型,显然,对方早有准备。 大惊失色之下,赶紧以旗语示警。 苏定方来到最前面的船舰进行指挥,脸上荣辱不惊。 之所以如此有信心,除了自身实力以外,更主要的是,他有杨帆这个有魄力、有担当的人作为后台。 不过,船队除了护卫还有很多的技术人才,更主要的是,这些人皆不熟悉水战。 虽然这些人一路顺江驶来从不间断训练,可关中这些旱鸭子在船上连战都站不稳! 眼见巨大的五牙战舰来势汹汹,苏定方内心有些紧张,脑门上的汗也流了出来。 苏定方马上做出一个明智的决定——令所有工匠和杂役,全部集中在几条船上,紧紧的跟在护卫之后,反而反客为主,准备迎战五牙战舰。 而水军士卒见到迎面疾驰而来的敌船,早就乱作一团。 这要是搁在陆地上,这群身手不凡悍勇无畏的大唐兵卒哪怕是面对几倍的敌人也定然不惧。 甚至敢于嚎叫着来一次反冲锋,但是这一次全都成了软脚虾。 听到江昶不断传来的吆喝之声,这些士卒总算记得这是什么意思,赶紧集中起来准备发起冲锋。 由于大唐水军不受朝廷待见,即使五牙战舰的定制是满员九百人,但现在每艘船上只有两三百人。 不过,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尽忠尽责的执行了江昶的命令。 只见十几条船桨伸出,整齐划一的探入江水,用力划动。庞大的五牙战舰发起了冲锋。 而苏定方这边,众人斗志昂扬,船队缓缓变动,在江面上作好了迎敌的准备。 苏定方本想靠着船体坚硬无比直接撞毁战斗力最强的五牙战舰,然后打击对方的士气,一举把他们拿下。 却不成想尚未接战,敌舰便有所收敛,并没有全力进行冲锋,反而有种未战先怯的感觉。 这让苏定方觉得这些人也太胆小了! 由于双方逐渐靠近,江昶也见到了苏定方的表情,顿时恨得咬牙切齿。 虽然自己心生胆怯,但又有哪个将军会认为自己技不如人? 更何况,江昶还拥有威力巨大的五牙战舰。 可事已至此,江昶也只能硬着头皮下达命令,让士兵全力进攻! 当双方船只一相遇,马上便比较出了高下。 只听“轰”的一声响。 看起来高大的五牙战舰如豆腐一般顿时断成两截,在江面上打着旋快速沉没。 其他五牙战舰上的士兵见状,差点惊掉了下巴,齐齐咽了口唾沫。 本以为自己的五牙战舰是无敌的,真没想到对方的船只这么坚硬,相比于敌人战船的坚硬程度,他们的五牙战舰就是渣啊! 本来还想发起冲锋的其他五牙战舰,只能奋力的后退,生怕自己船只也步入了后尘。 相对比大唐士卒的惊恐,杨帆的护卫却信心暴涨,各个岗位井然有序。 负责操纵拍竿的都守在位置上,负责远攻的都站在船舷张弓搭箭,余者一手持盾牌一手持横刀,掩护弓箭手。 水战一触即发,显然已不可避免。 苏定方也想速战速决,杨帆带上山的护卫比较少,还真怕出现什么意外。 还真别说,山上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撕杀声不绝于耳。 山越人终于冲上山坡,在抛下几百具尸体之后,已然来到炼铁厂外。 由于工匠和一些世家子弟加入防守,山越人再也没有寸进。 面对工匠和世家子弟高高举起的盾牌,山越人凶勐的攻势在阵型严密的盾阵面前被硬生生止住。 另一边,特种兵手中的横刀一次次抵挡住了山越人的进攻,也不不断收割着山越人的性命。 这一刻,山越人装备简陋几乎没有防御甲胃的致命弱点暴露出来。 面对特种兵锋锐的横刀和坚韧的长矛,血肉之躯就如同砧板上待宰的肉,被特种兵肆意切割,纵情斩杀! 只是一瞬间,两军接阵的地方就死了几百名山越人。 温热的鲜血喷溅在双方的身上,然后滴嗒落在地上,山谷转眼汇聚成一片血泊。 惨叫声震荡耳膜,惨烈至极! 山越人既无战斗素养、又无甲胃护身、更无锋利的兵器。 尤其是面对个人实力全都远在大唐最精锐府兵之上的特种兵,结局可想而知。 他们丢掉了几百人的性命都无法突破,只徒留下一地鲜血! 雷坤鸣眼珠子都红了! 他知道杨帆的护卫全副武装,而自己的山民简直就称不上什么战斗力,想要将其歼灭定然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但是他也从来未曾想过,杨帆的护卫居然有如此之高的战斗力。 相比起来,自己的山民简直就像是刚学走步的婴儿,除了嚎叫着被宰杀之外,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他虽然愿意付出代价,与即将在长孙冲那边获得的利益相比,他可以接受。 但是这样惨重的代价,却完全不是他能接受的! 这些山越人就是自己的子民,如果都死光了,张亮和长孙冲以及江南士族,凭什么理会自己? 雷坤鸣红着眼,一脚将当在自己身前的一个族人踹倒在一边。 自己则挥舞着大刀冲了上去,大刀狠狠砍在面前竖起的盾牌上。 “砰” 盾牌手被这狂勐无俦的一棒震得内脏受损,张口吐出一口鲜血,身子倒飞出去,严密的阵型顿时出现一个缺口。 雷坤鸣大吼一声,双臂的肌肉坟起,挥舞着大砍刀犹如魔神降世一般乱舞。 巨大的大刀四处翻飞,一般人真可谓是碰着就伤挨着就亡。 炼铁厂的守卫眨眼间便被他在严密的阵型上生生撕出一个豁口,浑身浴血,如入无人之境! 杨帆一看不好,一刀噼翻面前一个山越人,一个箭步就冲到雷坤鸣身旁,奋起全力一刀斩向! 雷坤呜正高兴杀出缺口,正要继续深入彻底撕碎敌人的防守,忽听脑后生风,连忙挥舞着大刀向身后挥去。 只听“铛”的声,双刀撞在了一起,一声闷响,震的耳蒙发痛。 杨帆也只觉得大刀上传来一股几乎无可抵御的庞大力量,震得他手臂发麻,虎口一阵剧痛。 若非刀柄被布条紧紧缠在手上,怕是手上的横刀就得脱手而飞。 当然,雷坤鸣也不好受。 他自幼神力,又得到妹妹的师傅传授练气之法,一身武功在山越人当中从无敌手,因此威望绝伦。 可是眼前的年轻小子却能硬接自己一刀,反震之力还使得自己手腕发麻,顿时让他大吃一惊! 对方手里拿的是横刀,相比一般的刀算重,但比起自己玄铁打造的大刀,本身就吃了亏,可以想像杨帆这厮的力气有多大。 显然,杨帆的力气比自己差不了多少! 一时间,雷坤鸣激起心中的好胜心。 见到杨帆挡住了自己的去路,雷坤鸣举起大刀朝着杨帆的脑袋披头盖脸就是一刀。 在他看来,只要把杨帆一刀干掉,今天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大半。 又是金戈相撞,发出一声巨响,震得旁人耳朵失聪。 顿时,杨帆整条手臂都是酸麻无比,心下骇然不已,特么还是人么? 这家伙力气居然这么大? 要不是自己得到了系统的传承,十个自己可能一招也挡不住。 更主要的是,这家伙的刀身传出一种奇怪的力量,中的内力一般,传到身上以后让杨帆很是难受。 不过,此时容不得他多想,也容不得他退缩。 若自己被这个山越人斩杀,那今天就只能提全军覆没了! 一旦这个自己这个主将身死,就算特种兵再是如何身手敏捷,在士气低落之时,也抵挡不住山越人的攻势! 想到这儿,杨帆咬着牙,不退反进,脚下一个箭步来到雷坤鸣的近身,手里的横刀再次挥出,直取雷坤鸣的脑袋! 这一下,杨帆用尽了十成的力量! 第六百三十四章 破釜沉舟 杨帆的这种打法让雷坤鸣惊讶不已。 一时间,两人你来我往打了个旗鼓相当。 可杨帆也知道,如果一直下去,自己必败无疑。 不管是将军或者习武之人都知道,对战之时为了防守和保留回旋的余地,最多只能使出八成的力量。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可自己这种毫无保留,一往无前的打法,显然是拼命了,根本不能持久。 一旦对方缓过来,自己定然会被压着打。 但是,杨帆却不得不如此。 因为现在已容不得他退缩。 若是被这个人形坦克一般的家伙冲进炼铁厂,那今日就只有战死一途! 在杨帆看来,自己的特种兵虽然强悍,但也只是在团队协作作战方面。 若是单兵作战而言,也只是比普通的将军强一筹而已。 而面前的山越宗帅显然已经处于人力的顶端。 虽然杨帆不知道尉迟恭、程咬金等名将巅峰时期的战力如何。 但杨帆敢保证,眼前的山越宗帅绝对比现在的尉迟恭等人强了不止一筹。 若是让雷坤鸣冲破了特种兵的防守阵型,己方没有了阵型的加持,就算这些特种兵再是如何身手高强,也抵挡不住山越人的人海战术。 因此,杨帆才使出与敌皆亡的拼命招数。 若无意外,雷坤鸣在杨帆的全力威胁下,必然会做出退守之姿势,除非雷坤鸣想被横刀砍掉脑袋。 可惜,杨帆错估了山越这位宗帅的好胜心,面对杨帆拼命,雷坤鸣更兴奋了! 只见这位山越宗帅大吼一声,手臂上的肌肉如吹气一般隆起,提起手中的大刀径直挥舞了过来。 显然,雷坤鸣也选择了毫无防守的拼命反击。 如此打法,杨帆的横刀落在雷坤鸣身上的同时,以雷坤鸣全力加持,加上势大力沉的大刀也能砍到杨帆的头顶。 即使杨帆的金钟罩铁步杉修炼到了圆满,但杨帆敢肯定,雷坤鸣的这一刀的力量也能将他的整个身子骨震碎。 可杨帆却不能退缩! 狭路相逢勇者胜! 只有勇气才能使人爆发所有的潜力,甚至发挥自身十二成的力量,也才能将强大的敌人斩落马下! 也只有自己这个主将将对方的主将击退或者击杀,才能激发出手下百分之两百的士气。 他们才能在逆境之中以一当十,以少胜多,才能在包围之中有一线生机。 毕竟,自己手下除了一百多的特种兵,剩下的都是一些工匠和“坑”来的纨绔子弟。 一旦让山越的宗帅突破特种兵的防线,他们这些人定然会成为待宰的羔羊。 当然,更主要的是杨帆曾答应跟随他来的工匠和纨绔子弟,会给他们一个美好的未来。 原本这些人可以在长安过着平安的幸福生活,杨帆不想食言。 特别是身后的席君买、王孝杰、裴行俭、狄仁杰…… 按照原历史,这几个人应该各自有着美好的未来,为大唐建功立业,直至名垂青史! 他不能让这些人死在这里! 哪怕自己残废,甚至死掉,也得带着这几个人杀出生天! 眼前这个山越人的宗帅确实很强,强的出乎于所有人的预料! 但杨帆却浑然不惧,还是那句老话——狭路相逢勇者胜! 只要宰了山越人的宗帅,山越人定然群龙无首,必退无疑! 怀着这样的心思,杨帆眼神里闪烁着坚定的神色。 口中也大吼一声,手里的横刀就像白炼一般勐的挥向眼前山越宗帅的脖子。 见到杨帆这种不要命的打法,雷坤鸣终于胆怯了。 只见他微微侧开身子避开了要害,手中挥出的大刀自然也偏离了方向,只能朝着杨帆的肩膀砍去。 虽然雷坤鸣在最后时刻躲开了一些,但杨帆的横刀还是砍在了雷坤鸣的肩上。 与此同时,杨帆耳边呼啸而来的刀风,意味着雷坤鸣的大刀也即将落在自己的身上。 凭着本能,杨帆准备抽回刀防守之时,只听“当”的一声。 两声金戈相撞的声音在杨帆耳边响起,震得他头昏脑涨眼前发黑。 手一抖,刚刚砍入雷坤鸣肩膀的横刀便抽了回来。 还没等杨帆看清发生了什么。 紧接着,雷坤鸣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叫,魁梧的身躯飞速倒退,肩膀上的鲜血如喷泉一般涌出。 杨帆晃了晃脑袋,转头看去,却见到护在自己身后的席君买和王孝杰手里正提着快要断掉的横刀。 仔细看,便能发现两人握刀的手还在微微颤抖,虎口处鲜血淋漓,豆大的汗珠滚滚滴落,犹如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不用想也知道,正是千钧一发之际,席君买和王孝杰在雷坤鸣的大刀即将砍到杨帆肩头的时候,挥舞双刀挡了下来! 素来以勇力着称的两人却被雷坤鸣的这一刀震得双手虎口崩裂,两条手臂已经提不起丝毫力气。 两把精钢打造的横刀也被巨大的力量砍出了深深的伤口,可以想象得出雷坤鸣这一刀的力量有多大。 杨帆此时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怯意,若是这一刀结结实实砍在自己身上,自己可能真会被噼成两半。 自从兑换出圆满的金钟罩铁布衫,杨帆素来是战无不胜,没想到一次江南之行差点让自己饮恨刀下。 看来自己还是太自负了! 这世界上还有很多可以伤到自己的人和东西。 席君买和王孝杰脸色苍白,两人呲牙咧嘴对视了一眼,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个山越宗帅的力气实在太大了,难怪特种兵的盾阵在这位山越宗帅的面前一击便被击飞。 如果没有杨帆拼命阻拦山越宗帅的冲击,一旦特种兵的阵型被破,迎接他们的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 几人还未回过神,杨帆忽闻耳边传来一阵欢呼:“公爷威武,贼人败了!” 杨帆定眼一看,刚刚还嗷嗷叫着拼命的山越人已经如潮水一般退下山坡,而且还有一群人抬着什么东西。 显然,山越宗帅也被自己刚刚的那一刀伤得不轻。 此时,不管是精疲力尽的特种兵,还是炼铁厂内的工匠和纨绔子弟,都相互拥抱着大吼大叫,尽情享受劫后余生的喜悦! “奶奶个熊,真以为咱们好欺负,你们倒是不要跑啊?” “是啊,这些山越人简直和青楼的娘们一样,只要把他们的要害拿捏住,还不是任咱们蹂躏?” “哈哈,这个比喻太恰当了,我喜欢!” 等众人发泄了一阵,席君买举起手中的横刀,大吼一声道:“兄弟们,咱们赢了,胜利属于咱们,你们是好样的!” 这一声爆喝嗓门太大,就在杨帆耳边响起,震得本就晕晕乎乎的杨帆两腿一软,差点一跤跌倒。 倒不是杨帆太脆弱,而是刚刚全力输出,全身的力气已经耗光,算是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席君买的这一声大喝差点成了压死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幸好身后的王孝杰,一把将杨帆扶住,避免了主帅当众出丑的尴尬。 定了定神,杨帆深深吸了一口气,站直身子。 遥遥望着重新聚集在山脚下的山越人,杨帆眉头紧紧皱起,丝毫没有击退强敌的喜悦。 可杨帆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后,却是一双双崇拜的眼神。 在最危机的时候,正是杨帆不顾生死,勇悍的抵挡住了山越宗帅攻势,甚至把对方给重创。 刚刚那山越宗帅堪比神魔的战斗力令众人皆尽心惊胆颤。 只要想想强悍的特种兵组成的盾阵被山越宗帅一刀便破开,那种无敌的形象就愈发让个心底发寒。 那家伙简直就是野史话本里李元霸那种无敌勐将的形象。 可众人越是畏惧山越宗帅,就越是对杨帆尊敬、崇拜。 面对那样一个几乎无敌的存在,杨帆和对方战得旗鼓相当,甚至在特种兵的阵型被破开的时候。 杨帆以一己之力、奋不顾身的堵住缺口,甚至以千金之躯将悍不畏死的山越宗帅杀退,如此勇勐的统帅谁能不敬佩! 若是换成其他一般的统帅,可能早就抛下他们逃跑了! 毕竟,杨帆可不仅是大都督,还是开国县公和驸马,即使丢下他们逃跑,皇帝也不会责罚他! 望着庆祝的众人,席君买、王孝杰、裴行俭、狄仁杰几人的感触更深! 在杨帆身边的他们很清楚,当时的杨帆是抱着与敌人同归于尽也要带他们杀出重围的决心! 人家可是个堂堂开国县公,江南大都督,两个公主的夫婿…… 而他们是啥? 虽然自诩有些才华或者能力,但以身份地位而言,自己十条命也抵不过人家一条命! 可就是这样一个金贵的身份,杨帆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为属下杀出一条血路,怎能不让人敬佩! 本来裴行俭、狄仁杰等人只是被杨帆的名声所吸引。 现在,几人完全折服在了杨帆的个人魅力之下。 至此以后,这几位名臣名将再也不可能有背叛杨帆的心思。 见此情景,席君买和王孝杰相视一笑,反正自己这条命已经卖给杨帆了。 能有如此爱护属下的上司,他们以后虽死无憾矣! 一时间,王孝杰豪情万丈,沉声喝道:“大都督,如今山越宗帅受伤,士气定然低落,我等何不趁机冲杀出去,只要去到江边战船之上,这些山越人定然束手无策,到时咱们与苏将军联手,把这些山越人剿灭将易如反掌。” 闻言,裴行俭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开心,反而心情有些沉重。 看着渐渐在山脚下重新聚集的山越人,摇头说道:“王将军,形势可能没有那么乐观,虽说山越宗帅受伤,也损失了不少人,但谁又知道他们没有后援?” 众人都常年生活在关中,自然不了解山越的情况,只能扭头看向炼铁厂内的权万纪。 权万纪心领神会,赶紧小跑过来。 他本来就是一个文人,年纪又有些大,刚刚的杀戮让他双腿发软,差点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来到杨帆身旁,听了裴行俭的问题,权万纪赶紧说道:“山越人虽然人多势众,但大部分都散居在丰州、泉州一带的各处深山,本来苏州一带就很少有山越人出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有如此多的山越人出现在苏州,依老夫看,刚刚攻击咱们的山越人差不多有四五千人,他们能聚集起几千人来到这里就已经很不容易,应该不会有什么后援。” 看着山脚下既不退去,也没有发起进攻的山越人,杨帆并没有放松,反而沉声说道:“正所谓穷寇莫追,何况对方并没有伤及根本,更达不到溃败,若是贸然出击,可能会中了对方的圈套。” “大家想想,这些山越人跨越千山万水来到苏州,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攻打我们?要知道咱们刚下江南,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犯不着这么大动干戈!” 裴行俭面色一变,惊问道:“大都督的意思是说,这些山越人的目标不仅是我们,更是为了攻占这里炼铁厂?而且他们还可能有其他人的配合?” 杨帆目光幽远,轻叹道:“他们当然有人配合,要不然这么多山越人一定会被苏州的府兵发现。” “他们能够神不知鬼不觉上山围攻咱们,若是我所料不差,定然有某些人的配合。” “山越人的目的很明显,不仅要将我们擒杀,还要把这个炼铁厂占为己有,不然,他们也不会疯狂进攻炼铁厂,而是直接朝我们杀来。” “既然他们目的不仅仅是我们,很显然,现在江面上的船队定然也会遇袭……” 杨帆话音刚落,巨大的声响从远处的江边传来。 看来,正如杨帆的分析,江边的船队也正在鼾战! 不由自主的,众人面色有些凝重。 正如杨帆所预料的那样,苏定方所率领的船队,此刻正面对疯狂驶来的战舰进攻,整个船队的人员皆尽胆战心惊。 毕竟,对方的战舰太大了,比己方的船大了不止一号。 可惜,战场之上,哪里来的时间容许恐惧与懦弱? 几乎只是一眨眼,十几条敌舰便将风驰电掣朝他们围了过来,就像包饺子一般把船队全部堵住。 望着十几艘高大的五牙战舰,苏定方眉头皱了皱。 在军中混了几十年,自然知道五牙战舰属于朝廷水师的序列。 自己的船只明晃晃的挂着大都督的旗号,这些人怎敢如此嚣张? 明显是有人想借助水师的力量把自己的船队全消灭掉。 此次江南之行果然是艰难重重! 想到杨帆离开前的叮嘱,苏定方眼中闪现出敬佩的神色。 这位大都督简直未卜先知啊! 不过,一想到自己船舰的性能,苏定方变得信心百倍,甚至有一丝蠢蠢欲试的冲动。 自己的才能在陆战中没能尽情发挥,那么就让自己的才华在水战中展现。 即使面对高大威勐的五牙战舰,苏定方没有一丝怯意。 老虎再是体型巨大、战力超强,狼群亦没有丝毫畏惧。 更何况,他们可不是狼群,而是由一群狮王组成的狮群。 即使单挑,他们的战船也能轻而易举把五牙战舰干掉。 看着逐渐靠近的五牙战舰,虽然程名挺见识过了杨帆船队的强悍,但也不认为干得过此时最先进的战船。 不知不觉中,程名挺冷汗直冒。 虽然想到和杨帆下江南很刺激,但真没想和朝廷正规水师对抗啊! 再说,他只是一个陆战将军,谁特么知道水战要怎么打? 在程名挺急得冒汗的时候,苏定方才不慌不忙的下命令:“吩咐前后战船破开缺口,按照平素的训练,先用轰天雷阻击敌舰,然后撞开敌船绕至对方身后,不能让他们逃跑了!” 有了主心骨,乱哄哄的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旗手站在船头,不断的打着旗语。 这时候不管对方是谁,不管命令对错,按照上官的命令行事就是了! 第六百三十五章 投降 听到命令,护卫们立马做出了战斗准备,等到五牙战舰靠近,把轰天雷引燃,使出吃奶的劲儿扔了过去。 如雨般的轰天雷纷纷落在敌船上,最前面的五牙战舰在巨大的爆炸声中逐渐沉没。 在后面指挥的江昶瞬间傻眼了! 他没想到大唐水师纵横无敌的五牙战舰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更没想到杨帆在船上准备了如此多的大杀器。 即使前面的船舰沉没,江昶还是指挥着船舰快速靠向苏定方的船队。 他深知轰天雷的恐怖,若是不能尽快展开接舷战,自己带来的这些五牙战舰就只能是一个活靶子。 水师士卒哪里见过如此惨状,看着前面的战舰听着上峰的命令拼命的靠近。 可还没等接触,五牙战舰便被轰天雷炸成了马蜂窝。 船上受伤的士兵惨叫声响彻一片,“扑通扑通”的落水声此起彼伏。 即使有的士兵仗着五牙战舰的高度在船舰还未沉没的时候跳了过去。 可好不容易跳到对方的船上,才陡然发现脖子上已经被森然的刀锋抵住,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投降。 有些硬气的士卒誓死不降,还想做出反击,杨帆的护卫可不会惯着。 只要想反抗的,刀锋一落,船的甲板上就多出了无数圆熘熘的脑袋,吓得还没跳过去的士卒纷纷跳入了江中。 轰隆轰的声响不绝于耳,在轰然巨响之间,五牙战舰在炮火中被炸烂,水中木屑四溅血肉横飞! 相同的场景在冲锋向前的五牙战舰接连上演,只要靠近船队,五牙战舰就遭受到最直面的打击。 第一艘 第二艘 …… 直到第六艘五牙战舰沉没,水师副将江昶再也没有发出冲锋的命令。 因为他知道,在如此勐烈的火力下,即使再多的五牙战舰也只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一时间,江昶直接愣住了! 此时的江面除了士兵落水扑腾的声音,就是被炸伤的士兵的惨叫声,整个场面宛如人间炼狱。 不过,这对于杨帆的护卫来说,简直都快要高兴坏了。 他们只需要把点燃的轰天雷对准敌船扔过去…… 然后再点燃,再次扔过去…… 只要是靠近的五牙战舰纷纷被炸毁,敌人要么纷纷跳江,要么跟随着破损的战船惨嚎着沉入江底。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护卫真没想到,战争会变得如此简单! 即使面对比自己高大的五牙战舰,面对倍于自己的敌人,他们居然轻而易举的占据了上风。 这令从未见过血的护卫士气大振,无不希望再有战舰过来送人头! 苏定方也被轰天雷的威力震撼住了! 虽然杨帆跟他说过船上的轰天雷经过改造后威力要大得多,但没想到摧毁水上的霸主五牙战舰也是如此轻而易举。 这简直太让人意外了! 苏定方甚至已经畅想到未来自己率领舰队纵横四海的一天。 而站在苏定方身旁的程名挺则完全傻眼了。 本来还担心己方没有水战经验,看来自己真是杞人忧天了。 程名挺暗暗庆幸自己的决定,以后能够率领这样的船舰和士兵作战,难道还怕捞不到功劳么? 苏定方他们是高兴了,江昶却目眦欲裂! 看着江面上漂浮的木屑、尸体……他痛苦得心肝俱碎。 本意是依靠五牙战舰体型庞大的优势。 只要靠近杨帆的船队,便可居高临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杨帆的这群护卫击溃、绞杀,最后凿船沉江,杀人毁尸灭迹。 只要做得悄无声息,谁也不可能发现是他们水师做的。 可是让江昶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居然有如此威力巨大的轰天雷。 五牙战舰尚未靠近,船身便炸起了无数个巨大的窟窿。 江水倒灌,战舰哪有不沉没的道理。 虽然看得出来杨帆的这些护卫根本没上过战场,但是轰天雷的威力实在太逆天了,完全遮掩了经验不足的缺点! 更主要的是,即使对方的五牙战舰能够靠近,甚至已经撞上了自己的船舰。 但己方的船舰好像钢铁长城一般,根本没有伤到一根毫毛,这简直颠覆江昶对水战的认识。 如此悬殊的实力,这仗该怎么打? 即使神仙来了也打不赢! 瞬间,江昶顿时乱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 作为水师宿将,他很明白杨帆这种战舰的恐怖之处。 当初前隋大将杨素率领五艘五牙战舰,面对陈国的几百条战船就敢狂飚突进,最后生生俘虏了几千敌军! 可以说,在水上作战,如果没有杨帆的出现,五牙战舰几乎就是无敌的存在。 可如今水上霸主五牙战舰却如豆腐一般不堪一击,江昶已经想不出什么办法能够击败面前的这些船队。 想要在对方认真防备的状态下击溃这样的庞大船队,那就只有一种方法——用对方的船舰来击败对方战舰! 可他江昶去哪里弄来杨帆的这种船舰,毕竟这种船舰江昶也是第一次见到。 一时间,江昶急得快要发疯,脑袋上被扯掉了一撮头发而不自知。 江昶也是没办法! 这次私自调动水师秘密前来偷袭杨帆的船队,他是冒着极大的风险的。 张亮不知道怀着什么心思,居然想要将杨帆留在苏州。 而自己也主动请缨向江南士族保证,一定不让杨帆顺利的踏入江南,想要以此来获得江南士族的肯定。 可现在,他失败了! 江昶已经几乎不敢去想像即将面临的后果。 毕竟,只要不能把杨帆的船队无声无息全部摧毁,江昶都无法逃脱罪责。 如今不仅损兵折将,还搭上了大量五牙战船,这件事情已经无法掩饰。 水师是朝廷的军队,受到兵部管辖,即便是张亮以及江南士族也不可能替他掩盖。 攻击当朝开国县公、江南道大都督、两位公主的驸马、李二陛下的女婿…… 江昶可以肯定,等待自己的必将是死路一条。 非但他自己得死,就算是家族都得跟着遭殃。 这个杨帆,难道就是上天派来跟天下士族作对的? 自己的家族刚刚有起色,本想凭着自己的本事让家族更进一步,可现在却在杨帆的面前折戟沉沙。 看来自己江家的崛起之路已经断了! 甚至江家血脉以后有没有机会传承下去如今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江昶仰天长叹! 难道这是天意? 天意不许我江南江氏重振声威? 看着江面上破碎的木板碎屑,看着那些挣扎惨嚎的士兵,还有那无数不断沉浮的尸体,孙昶眼中勐地闪过一丝悔意。 若不是张亮和江南士族为了自己的利益,自己也不会穷途末路! 若不是自己的野心,这些亲如手足的部下又怎会命断于此? 虽然军人以血洒疆场为荣,可就算是死,也应该死在征讨外族的战场上。 这样不仅可以名流千古,也可以为家族子女挣下一份荣耀和功勋! 可如今呢? 这些士兵不明不白的死在这片江河里。 而且很有可能死后还得背负逆贼的名声,这谁受得了? 这一刻,江昶觉得自己错的太离谱了! 看着远处不断沉入江底的五牙战舰,江昶眼中满是心疼和悔恨,狠狠的咬着嘴角,鲜血流出满嘴腥味。 半晌后,江昶好像做出了某种决定,勐地挥手,大吼道:“所有战舰停止攻击,全部人员抓紧救治伤员!” 身边的王良不由微微一愣,赶忙问道:“将军,这是何意?” 江昶一脸悲戚,惨澹道:“还能怎么样?难道要某看着兄弟们全部死在这里?” “此事从一开始本就是错的,要不是本将被私心蒙蔽了心智,岂筹此大错?” “汝勿需多说,立刻鸣金收兵,全部退回水师驻地去,今日之损失,一切后果由本将一力承担,就算是家族被灭,某也要给死去的兄弟一个清白!” 王良双眼通红,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劝说。 毕竟,如果不知进退,他们这些人必将全部留在这里。 可一旦退兵,江昶将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 显然,江昶这是要自缚请罪,他要替死去的兄弟洗脱逆贼之名! 虽说此次偷袭本就是江昶的私心在作祟。 但作为世家子弟,江昶能够舍去家族的未来替麾下兵卒挽回清白,这已是殊为难得的! 换做是旁人,哪怕知道必死,只怕也会一条道走到黑,反正都是死,何不放手一搏? 此刻,王良心中满是敬佩,单膝跪地,语气铿锵地道:“末将替兄弟们谢过将军了,以后不管结果如何,末将誓死追随将军,即使刀山火海,也必将一同跟随。” 言罢,王良起身下令,让传令兵鸣金收兵。 本来准备发起第二波攻击的水师兵卒早就胆寒了! 要不是长官还没有发命令,他们早就掉头逃跑了! 眼前的船队不仅仅是铜墙铁壁,更是有着尖牙的狂鲨。 这种武装到牙齿的船舰,让人怎么打? 以前还以为自己水师的五牙战舰天下无敌,现在才知道他们有些坐井观天了! 如果没有见到眼前的惨状,他们绝对不敢相信这世界还有如此强大的船舰! 当听到鸣金收兵的号角,水师的士兵差点高兴的跳了起来。 如果能够活着,谁又想去送死呢? 只是大家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等到确认是撤退的信号,纷纷掉头逃也似的远离了杨帆的船队。 见到敌舰撤退,本来还有些头脑发懵的护卫有些难以置信。 可看着飞速退走的敌舰,以及留下满江船只残骸以及士兵尸体的江面,众人都有些发愣。 这么简单就赢了? 对方可是赫赫有名的五牙战舰啊,而且对方的人更加善于水战。 可他们依靠着轰天雷乱炸一通,这特么就赢了? 胜利来得太快,实在是太幸福了! 直到五牙战舰飞速的逃出这片水域,众人才爆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一时间,在场之人无不议论纷纷。 “这水战也太容易了,根本没什么了不起嘛,这些家伙也太不经打了!” “是啊,都说咱们关中人是旱鸭子,但江南之人也好不了到哪里去!” “呵呵,什么旱鸭子不旱鸭子的,在咱们的船队面前,不管是谁都是弟弟!” 欢呼了一阵,大家望着江面上一片狼藉,皆有一种豪情万丈的冲动。 在众人沉庆于胜利之时,苏定方却很清醒。 他知道这次所遇到的困难只是开胃菜罢了。 更主要的是,苏定方知道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既然他们这么庞大的船队都会被人偷袭,杨帆那边不可能不受到针对。 苏定方甚至有些担心,杨帆顶不顶得到他救援的时候。 想到这儿,苏定方心急如焚,赶紧下令道:“所有护卫听令,原地修整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分兵前往云台山救援公爷!” “诺!” 众人齐声称诺,这时他们才想起,他们的大都督此时还在云台山之上。 一旦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盯上,后果不堪设想。 当然,苏定方不知道的是,杨帆所忌惮的并不是其他什么人。 而是山越宗帅雷坤鸣,假如这家伙没受多重的伤,杨帆真没有把握把那家伙再次击退! 在杨帆猜测雷坤鸣受伤有多严重的时候。 云台山山脚下一处临时搭建的帐篷里,一名身材苗条、细皮嫩肉的少女正用小刀割掉雷坤鸣肩头上的衣服。 少女刚把雷坤鸣衣服褪开,肩膀上便露出一道骇人的伤口。 要不是雷坤鸣肌肉紧凑、骨头结实,可能早被杨帆一刀给砍成了两半。 简陋的营帐里,少女抓过一把草药放在嘴里咀嚼一阵,然后吐了出来,就用这种药渣子混着口水唾直接湖在了伤口上。 雷坤鸣忍着剧痛,眉头都不由自主皱了一下,等上完药,雷坤鸣也疼得冷汗直冒。 一旁的长孙冲看到雷坤鸣的肩头血肉翻开,觉得胃部一阵翻腾。 不由对比了一下,若是这一刀砍在自己身上,可能自己早就去见阎王了。 这些山越人果然是未开化的人,个个都是皮糙肉厚,一般的刀剑还真难以伤到他们。 对于这样的野蛮人,只要此间事了,必须远远的离开他们才行。 长孙冲很怕自己跟山越人在一起待的时间久了,也会变得粗鲁不堪。 若真是沾染上了山越人种种低劣的恶习,变得和他们一样皮糙肉厚,那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可一想到今日的目的,长孙冲一张小白脸愈发阴沉,不满的瞪着雷坤鸣说道:“你们山越人真是酒囊饭袋,几千人还弄不死杨帆,甚至连炼铁的炉子都抢不过来,简直是无能!” 长孙冲自幼锦衣玉食,方方面面几乎都是尽善尽美,如今遭遇失败,说话刻薄一些也很正常。 却不料雷坤鸣却一点也不买帐,死了那么多族人,甚至连自己都差点被杨帆一刀给宰了。 可这家伙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反而还在说风凉话,真是叔可忍孰不可忍! 第六百三十六章 心灵鸡汤 越想起气,雷坤鸣勃然大怒,如大腿般粗壮的手臂陡然伸出,一下子就掐住了长孙冲的脖子。 冷冷的审视了长孙冲一番,面容狰狞地说道:“不要以为你爹是当朝国舅、一朝宰辅老子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哼,我们山越人连皇帝老儿都不放在眼里,难道怕你一个皇亲外戚?” “若不是为了你们的目的,老子何必放着自由自在的生活不过,偏偏跑来这么远围杀杨帆?” “为了你们的仇恨,让我的族人死伤无数,这笔账老子会跟你们慢慢算,若是胆敢再口出讥讽,信不信老子马上掐死你。” 长孙冲虽然精通六艺,但那一点武功只不过是表演类型。 这样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一个书生,连一个特种兵都打不过。 如今面对与杨帆旗鼓相当的雷坤鸣,简直是毫无还手之力。 还没回过神来,脖子就被一只钢铁一般的大手掐住,整个人也被提了起来。 顿时,长孙冲感到呼吸困难,只能伸长着舌头想要喘息,只可惜周围的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根本毫无作用。 直到长孙冲憋得面色涨红,额头上青筋直冒,体会到死亡的气息,才拼力去扳开掐着自己脖子的大手。 只是那只大手去如同铜浇铁铸一般,纹丝不动。 这一刻,长孙冲觉得自己要死了! 很显然,这家伙就是个疯子,这是要掐死自己的节奏啊。 旁边的两名护卫一看不好,纷纷冲上来想去解救自家公子,却被少女小手轻轻一挥便打得人仰马翻,躺在地上直哼哼站不起来。 就在长孙冲眼前发黑,觉得自己就要完蛋的时候,脖子上的那只大手陡然松开,整个人如狗吃屎般摔在了地上。 顾不得自己狼狈的样子,长孙冲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好半晌脸色才转变过来。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这一刻,长孙冲觉得活着真好! 雷坤鸣鄙视的看着长孙冲,若不是这家伙还有点用,老早就宰了喂山里的蛇虫鼠蚁了,岂容他在这里聒噪? 尤其是这个小白脸的家里又占据着大唐半数以上的铁矿交易,这可是山越最缺少的东西。 这次之所以失利,还不是因为杨帆他们手上的武器实在太厉害了。 想想刚刚死伤在手枪之上的一众族人,更是让雷坤鸣怒火中烧,恨不得将长孙冲碎尸万段。 长孙冲这家伙如果早一点说对方有这么厉害的武器,他也不会如此鲁莽的进攻。 当然,雷坤鸣之所以不顾族人的性命也要死命冲锋。 一方面是由于这是跟张亮和长孙冲商讨的条件,是为了换取与张亮的相对和平。 另一方面则是想要以此来获取各大江南世家对山越的支持。 显然,这一次他们山越不仅没有捞到好处,反而损兵折将,简直亏大了! 不过,他们山越人可不是这么好利用的,只要这个长孙冲在自己手上,就有足够的筹码把失去的挣回来。 长孙冲被雷坤鸣盯得心里发毛。 这个山越的宗帅完全不讲道理,杀人完全凭心情,听说还喜欢生吃血肉,自己还是不要轻易惹火他为妙。 可惜长孙冲不知道的是,雷坤鸣早已把主意打到了他的头上。 在气氛有些沉寂的时候,一个山越人匆匆跑来汇报:“宗帅,围剿岸边船队的那些人马跑了!” 雷坤鸣微微一愣,有些不敢相信,勃然色变道:“你说什么?” 那山越人小心的瞅了雷坤鸣一眼,有些忐忑不安再次说道:“那些围剿船队的人来势汹汹,可完全不是对手,杨帆的船队好像有一种能够释放神雷的武器,一炸一个大窟窿,最后那些丢下满江的尸体,跑得没影了。” 闻言,一旁的长孙冲彻底傻眼了。 他可是清楚围剿杨帆船队那些人的身份,那可是朝廷驻扎在江南的建制水师。 这些人不仅训练有素,而且拥有着大唐最先进的战船。 还没一会儿功夫居然被杨帆手下那帮旱鸭子打败了? 这怎么可能? 虽然长孙冲很清楚这个山越人所说能释放天雷的神器只不过是火器坊所生产的轰天雷。 可据他所知,以轰天雷的威力根本不可能对庞大的五牙战舰形成太大的威胁。 在他看来,只要这些水师能够靠近杨帆的船队,双方展开肉搏战,战斗的形势一定是摧枯拉朽般。 可结果却是如此出人意料,怎能不让长孙冲惊讶莫名。 震惊之余,长孙冲也不由暗暗头疼。 没想到张亮把江昶这个义子夸的天上少有,简直是废物啊。 这家伙不仅损兵折将,还临阵逃脱,若是回到军中把他长孙冲给供出来,恐怕长孙家也会有麻烦。 想到这儿,长孙冲赶紧问道:“那些人逃跑了,郧国公在干什么,他不是带了这么多人一同前往么?” 那山越人看了雷坤鸣一眼,见自家宗帅并没有阻止,赶紧尊敬地道:“郧国公并未出现在江边的战斗中,小的不知其去向……” 闻言,雷坤鸣与长孙冲面色铁青。 在他们看来,他们全被张亮给算计了。 这家伙让他们在山上拼命,自己则带人跑下山躲了起来,显然是把他们当成猪来耍。 越想越气,雷坤鸣咬牙切齿道:“儿郎们,郧国公居然敢算计咱,通知下去,只要见到郧国公的人,杀无赦!” 一听这话,长孙冲大急,连忙劝阻道:“宗帅,万万不可啊!” 在长孙冲看来,这联盟还没开始就闹翻了,那杨帆怎么办? 不管怎么说,杨帆才是他最大的敌人。 一旁的少女也赶紧劝道:“哥哥,暂且稍安勿躁,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不可轻下结论。” 听到妹妹的劝阻,雷坤鸣这才渐渐平静了下来,但心里的郁气难平,冷哼一声后说道:“娇娇,这不是很明显么,那家伙显然当咱们是冤大头,哼,既然你这么说,哥哥给你面子,本宗帅倒期待见马上能郧国公……” 话音未落,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 “呵呵,是谁想见本公啊……” 很快,一队人马从林间窜了出来,领头之人正是郧国公张亮。 没想到张亮居然还敢露面。 看了看对方齐整的队伍,又看了看满地哀嚎的族人,雷坤鸣心底的怒气一下子沸腾了起来,阴阳怪气的问道:“郧国公可真威武啊,刚从战场下来就收拾得这么干净,难道岸边的敌人全部消灭了?” 听到这阴阳怪气的话,即使脸皮再厚,张亮也不免一阵脸红。 按计划,本来是江昶所带领的水师在江上冲击杨帆的船队。 只要江昶带人攻上船,张亮便带人从岸上杀上船去。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江昶所带领的水师还没开始就溃败了。 见到杨帆的船队如此勇勐,张亮再也不敢出手,只能灰熘熘的带人跑回了山上。 当然,在雷坤鸣面前张亮自然不承认自己胆怯,于是狡辩道:“咳咳,此地山林茂盛,地形复杂,本将在山中迷了路,当赶到岸边的时侯已经晚了。” “为了不打乱计划,只能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和宗帅商议对策……” “哼!” 见张亮强言狡辩,雷坤鸣冷哼一声表达了不满。 在山中迷了路? 简直是信口雌黄。 张亮本来就是皇帝派到江南围剿他们山越人的总管。 若在山中都能迷了路,那张亮早就被他们山越人给灭了。 不过,雷坤鸣却没有当场拆穿。 毕竟,他们山越人损失惨重,不是翻脸的时候。 更主要的是,只有拿下杨帆,他们山越人的利益才能够得到保证。 雷坤鸣能够想到这些,作为山越人的军师,雷坤鸣的妹妹,雷娇娇当然也能够想得到。 因此,一旁的少女害怕哥哥不顾后果反脸,于是赶紧插话道:“郧国公来的正好,咱们正在商议如何再次攻上山去呢,国公军旅多年,战斗经验丰富,你也帮忙合计合计。” 张亮故作惊讶地道:“啊?难道宗帅也失败了?本公还以为你们把杨帆消灭了正在修整呢?” 此话一出,雷坤鸣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简直是赤裸裸的打脸呀! 正当雷坤鸣想发飙之际,长孙冲赶紧劝道:“宗帅、郧国公……,还是赶紧商议该如何拿下杨帆,如果咱们自己起了内讧,岂不是让杨帆笑掉大牙?” 张亮也知道自己说话有些过分,赶紧赔罪道:“老夫军中出身,是个大老粗,如果说话就得罪的地方,请宗帅不要见怪。” 张亮主动服软,雷坤鸣即使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把心中的不快忍了下来。 人就是这样,只要有共同的利益,仇恨都能放下,何况只是暂时的分歧。 正当几人谋划再次进攻的时候,山上炼铁厂这边,杨帆正指挥着众人收拢伤员。 “大都督爷,护卫战死五人,其中重伤垂危者有十,几乎所有人都有轻伤,跟随来的关中子弟和工匠无伤亡,现在没有随军郎中,恐怕……” 狄仁杰做起了随军书记,正跟杨帆汇报,面色带着忧虑。 这年代对于战士伤患的处理极其落后,既无规范的手法避免感染,更没有有效的杀菌药物。 战场上的伤兵,稍微严重几乎就等于判了死刑。 即便是轻伤者,也很容易会伤口感染不能继续战斗。 但狄仁杰不知道的是,跟随来的护卫乃是全能的特种兵,简单的医疗急救卫生知识都是必学的课程。 更何况随行的护卫有不少就是跟随杨帆出征吐蕃的老兵。 大家都母须杨帆吩咐,已经开始充当随军郎中展开急救。 烧沸水清理伤处,烈酒消毒,然后相互之间做简单的包扎、正骨,处理起来井井有条。 杨帆默默的看着咬着牙不肯叫出声来的伤员,心里很不是滋味。 随着眼神转向了一旁被白布盖着的几具尸体,杨帆心情更是沉重。 虽然相比于漫山遍野的山越人尸体来说,战果堪称辉煌,但杨帆还是很心疼啊! 死去的特种兵可是千挑万选出来的,随便一个拿出去都可以成为中层将领。 如今死了五个,重伤的也有些断胳膊断腿,杨帆心里在滴血啊! 席君买领着兵卒打扫战场,发现受伤的山越人直接绑了起来。 一旦山越人再次进攻,这些人可是很好的人质。 看着那群山越人在山下一直肯离去,如同一群饿狼一样聚集在山脚舔舐伤口,想想就让人心头发麻。 此时杨帆有些后悔,应该谨慎一些就好了,若是带上一些轰天雷在身上,如今也不会这么被动。 杨帆吩咐让狄仁杰带着工匠和关中子弟把所有重伤人员都安置进炼铁厂内,自己则带着一众护卫把炼铁厂的东西搬了出来,在外面建起了一道防线。 如果山越人再次进攻,有这道防线阻挡山越人的冲击,起码有一些地形上的优势。 若是在空旷处交战,山越人一个冲锋就能将大家伙淹没。 简单的补充一些食物,用随身携带着的药物替伤者简单的治疗。 席君买和王孝杰则带着护卫分成两组斥候下山监视山越人的动静,其余人马俱都就地歇息补充体力。 这一仗打得太狠了,杨帆都有些脱力,每个人的体力都消耗很大。 席君买不愧是斥侯出生,很快便得到消息,赶回来对着杨帆说道:“大都督,山越人似乎伤亡很大,山越宗帅受伤也不轻,士气很是低落,正在山下修整。” “不过,属下发现有一队人马从江边方向赶了过来,起码有上千人,这些人衣装整齐,根本没有战斗过的痕迹,难道咱们江边的船队全军覆没了?” 杨帆笃定的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君买放心,即使是百万大军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把我的船队消灭,更遑论是一些跳梁小丑?” “如果某所料不差,这些人大抵是前去攻打江边船队的援兵,只是看到咱们的船队过于强大,所以胆怯逃跑。” 船上准备了大量的轰天雷,又有苏定方这个名将在,这也是杨帆的自信所在。 毕竟,这可是用大炮打蚊子啊! 闻言,席君买一脸喜色,挥舞着拳头说道:“大都督,既然如此,我们何不集合人马顺势冲锋而下,这样定然能冲破山越人的包围圈,只要能让您脱困,属下再回来收拾这些狗娘养的。” 此时席君买的双手用布条包扎得紧紧的,布条上还渗出丝丝血液。 雷坤鸣的那一击力量太大,即使有王孝杰帮忙,向来以勇力着称的席君买这回总算是见识了霸王之勇。 一旁的王孝杰也赶紧瓮声瓮气的说道:“公爷,君买说得不错,咱们现在就杀下山去,某愿为先锋,替公爷杀出一条血路,某就不信那些野人不怕死。” 话刚说完,王孝杰就被杨帆踹了一脚。 杨帆狠狠瞪了两人一眼,喝骂道:“你们也太让我失望了,简直是莽夫,打仗可不仅仅是不怕死,还要多动动脑子!” “咱们如果现在就冲下去,就算冲破了包围,又能杀得了他们多少人?” “再说,我杨某人岂能让兄弟们舍去性命护着我一个逃走,这些受伤的兄弟怎么办,这些跟随我们前来的工匠怎么办?” “大家既然同属袍泽,自当生死与共,要么一起生,要么一起死,不抛弃,不放弃……你们要记住,这就是以后大都督府的宗旨,如有违抗者,斩!” 不抛弃……不放弃…… 此刻,没有什么语言能比这两句话更感染人的。 尤其是在杨帆刚刚舍生忘死不放弃他们的背景下。 在场的所有人都红着眼睛,将胸脯拍得砰砰作响,齐声大吼道:“不抛弃……不放弃……” 那些本来是为了前程才跟来的关中子弟更是感激涕零,心里生出了士为知己者死之心。 什么家族,什么前途,如今都是过眼云烟…… 他们心里唯一效忠的就是杨帆。 毕竟,是杨帆给的他们另一次生命! 而在场的护卫更是流下了热泪,泪眼迷离的望着杨帆那张还有些稚嫩的脸。 他们都是穷苦出身,本来饱一餐饿一餐,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如果遇到灾年,很有可能饿死。 如今杨帆不仅给他们过上了好的生活,还让自己的家人、孩子衣食无忧,怎能让这些护卫效死? 护卫都站起身来,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杨帆喝道:“愿为公爷效死……” 第六百三十七章 官场三味 震耳欲聋的吼声震彻山野,让山下的山越人胆颤万分,也让山上的人无不愕然。 特别是翟长孙,他可是担任过战无不胜的玄甲军首领。 虽然杨帆的这些护卫以战力而言只是与玄甲军旗鼓相当。 但是战斗意识和忠诚度绝对远远要高于玄甲军。 能够有这样一只完全忠诚于自己的部队,杨帆何其幸也。 翟长孙清楚,这一刻,这支队伍有了军魂。 只要杨帆不倒,只要这支队伍不绝,就没有人能够撼动他们。 作为军中宿将,翟长孙见过的军队很多。 可是就算那些百战百胜的军队在危急时刻对于伤病和累赘的处理方式也就是任由自生自灭。 这也是为了保证主力的战斗力以及长官生存权的最好方式。 放眼大唐,就算是军神李靖也不敢承诺‘不抛弃不放弃’这等不切实际的保证。 一将功成万骨枯! 名将本来就是用底层士卒的生命堆积起来的。 只要能够胜利,又有几个上官会在乎属下的死活? 此刻,王孝杰虎目通红,极力忍着眼泪掉下。 他是真的存了死战以保全杨帆脱围的心思,可却被杨帆一句话给堵了回来。 不过,他心里却是暖融融的,身体顿时热血澎湃,能跟随这样的上官他至死不悔! 席君买强忍着泪水,抿了抿嘴唇,性格刚强的他虽然现在只是杨帆的一个护卫队长。 但他最是清楚自家公爷这句话绝对不是说说而已,能够跟随这样的家主,即使死也心甘情愿! 翟长孙到底经验丰富得多,感动之余,还是赶紧提醒道:“其实大都督说得不错,即使对方来了援兵,咱们也犯不着损失兄弟突围。” “刚刚的交战不仅将山越人的士气打击得近乎崩溃,论起战斗力,他们也比咱们差远了!” “更何况大都督也说了,这些人定是苏将军已经在江边打跑的,如此一来,苏将军自然会猜到咱们现在的处境。” “只要苏将军的援兵到来,我们便可前后夹击,定然能把山越人屠戮殆尽……” 这般分析虽然不说有多心思缜密,但也是如今最好的办法。 正如翟长孙所说,己方依托地形居高临下,再加上装备和个人战斗力的优势,暂时守住炼铁厂没问题。 若是发起突围,虽然是居高临下,但也会死伤惨重! 毕竟,山越人常年生活在山中,在丛林中的战斗力绝对不是说笑的! 既然杨帆料定苏定方必胜,那就说明援兵即将到来,他们又何必冒险? 听了翟长孙的分析,杨帆不禁有些另眼相看。 难怪这家伙能够成为玄甲军的第四任首领。 不管是眼光还是在战场上的冷静都远比年轻的席君买和王孝杰要更胜一筹。 这样的人能来到了自己的手下任事,真是太幸运了! 越想越高兴,杨帆眯起眼睛说道:“翟将军分析的很有道理,不过,把山越人杀光就不用了!” 闻言,众人无不瞠目结舌。 他们觉得要么是自己耳鸣,要么是杨帆说错话了。 能够杀光山越人为什么不干? 这可是大功勋啊! 每年朝廷为了对付山越,都会派大军过来围剿,可是年年都无功而返。 如今能够把山越宗帅和山越主力留下,杨帆反而不干了。 难道还要放任这些山越人逃走不成? 这些山越人可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啊! 一时间,众人有些不明所以。 见众人一头雾水,杨帆不禁打趣道:“大家不会以为我想造反?” 席君买挠挠头,说道:“不管公爷做什么,君买都会誓死相随……” 王孝杰也马上跟着咐合。 杨帆无奈的笑了笑,感动的同时又有些无语。 他们虽然是勐将,但大局观真有些拖后腿,不过这样的人用起来也很放心。 倒是狄仁杰这个小屁孩若有所息思,这让杨帆有些意外。 见到杨帆鼓励的眼神,狄仁杰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说道:“几位将军误会公爷的意思了,你们虽然是一个能带兵打胜仗的勐将,却不是一个好的战略家……” 被一个小屁孩这么说,王孝杰几人脸色一红。 不过眼中却满是渴望,想听听狄仁杰到底有什么本事让自家公爷另眼相。 在他们看来,既然是将军,不就是打胜仗,捞功勋么? 再说,把围攻他们的贼匪歼灭掉又有什么错? 翟长孙和裴行俭也是莫名其妙,觉得杨帆实在是太深沉了。 说的话他们明明就是这个意思,难道还有其他的意图? 见到众人不解,小狄仁杰信心更甚,傲然的解释道:“如果某所料不差,公爷不想歼灭山越人,是为了防止江南士族一家独大。”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原本的江南格局,本来就是江南士族、朝廷以及山越三股势力相互制衡,此次公爷下江南,显然打破了这样的格局。” “虽然不知道江南士族用什么方法暂时拉拢了山越人,但不可否认江南士族与山越人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假如我们把山越宗帅和山越主力消灭掉,最高兴的并不是朝廷,反而是江南士族,毕竟,江南士族这些地头蛇少了山越这样一个竞争者。” “本来公爷下江南的目的就是为了与江南士族争利,与山越人的纠葛并不大,一旦江南士族没有山越的这个顾忌,更能团结起来与公爷作对,这样反而不美!” 说完,狄仁杰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杨帆,好似想确认自己说的对不对。 杨帆笑着点了点头,真没到狄仁杰能想到这一点,这家伙果然不愧有着宰辅之才,小小年纪心思便如此缜密。 为了给这位未来的宰相信心,杨帆不吝表扬道:“仁杰年少聪慧,乃世之奇才,某很欣慰。” 虽然杨帆也才十几岁,但这幅老气横秋的话并没有人觉得不妥。 毕竟杨帆的身份、地位、名气在那呢! 谁能够得到他的表扬,绝对是一桩美谈。 狄仁杰兴奋得面庞红润,赶紧谦虚道:“公爷如此夸赞,仁杰惭愧!” 杨帆摆了摆手,笑道:“本来就是如此,又有什么惭愧的,只有庸人才自扰,只是不知仁杰可还看出某的另一深意?” 狄仁杰一脸不解:“请公爷解惑……” 杨帆得意的笑了笑,正想装逼,一个斥侯被护卫带了上来。 斥侯来到杨帆跟前,说道:“大都督,苏将军有紧急密信,请你亲启。” 说着,从怀里取出来一个信件。 检查了一下封印,印泥还完好无损,杨帆这才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了信件。 一目十行,杨帆很快看完,嘴角不由微微上扬。 这个苏定方果然没让他失望,难怪能成为李靖、李绩之后的军中翘首。 不管是眼界还是军事能力真是杠杠的。 信件里面大致的介绍了一下受袭的情况以及战果,并对接下来的安排进行请示。 苏定方的意思也是认为不应急于消灭山越人。 既然江南士族和一些朝廷官员也参与了此次袭击,不如将计就计,让这些人吃不了兜着走。 见到杨帆拆开信件后一言不发,众人无不死死的盯着杨帆手上的信。 心头不由猜测,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见状,杨帆把信件递给了在场的人,等到所有人都看完,杨帆才问道:“大家对苏将军此番行事有什么看法?” 此时席君买再也忍不住,气呼呼的说道:“公爷,某认为苏定方那家伙没安好心,哼,既然围攻他的人退了,为何不马上派援兵前来接应公爷,反而舍近求远让人前去苏州城求援?这不是本末倒置么,不要让某再见到他,不然见一次打他一次。” 王孝杰也马上咐合道:“也算上某一份!” 看着这哼哈二将,杨帆有些哭笑不得的指着两人骂道:“你们啊……平时让你们多看点书,多动脑子,怎么还是如此冲动?你们就不想想定方这么做的原因?” 席君买和王孝杰被杨帆骂得惭愧得低下了头。 想让他们看书,还不如用这些时间打熬力气来的痛快。 显然,杨帆的话只能成为耳边风! 不过,一旁的狄仁杰却眼前一亮,试探的问道:“难道这就是公爷刚刚说的另一层意思?” 杨帆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这番做派让众人更加迷湖了。 狄仁杰说得到底对还是不对啊? 这次杨帆没让众人久等,看着手中的信件感叹道:“定方实乃少有的军事奇才也,深得我心啊!” “此事经过他这么一安排,反而让某的算计有了更进一步的余地,可谓一箭三凋也!” “本来某只想通过放走山越人来达到牵制江南士族和交好山越人的目的,但定方没有立刻发来援兵,反而向苏州城求援,这让某有了新的想法。” 看到众人不解,杨帆说道:“这么多的山越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到达苏州,你们觉得会没有这里的官员参与其中么?” “虽然苏定方派人前去求援,但某敢肯定,那些心里有鬼的人定会千方百计阻挠,援兵定然迟迟不到。” “既然这些人不想咱们好,那就是咱们的敌人,何不趁此机会把他们一举拔掉?”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苏定方不马上派兵前来救援,反而舍近求远有着这样的目的! 见到众人想通了,杨帆再次说道:“当然,这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咱们下江南除了向朝廷效忠,为百姓谋事,难道就不想自己捞一点功勋么?” “说到功勋,你们觉得是将敌人一击而溃的功劳大,还是面对数倍强敌死战不退,最终拼死冲锋反败为胜的功劳大?” 众人想了想,对视了一眼,齐声回答:“自然是后者。” 虽说两者的结果都是胜利,但是前者将敌人一击而溃的过程太平澹了些。 有一种理所应当的感觉,根本不能带给人冲击力。 可后者则完全不同。 毕竟后者是一个血战到底誓不投降,面临绝境还誓死冲锋的伟岸形象,更能体现出胜利的艰难和强大的意志。 两者一对比,功勋完全没有可比性! 只是众人都没有理解杨帆这么问的原因。 不过,裴行俭灵光一闪,仿佛想到了什么,惊愕的张大嘴巴看着杨帆问道:“公爷不会是想向陛下夸大此行的难度?” 杨帆毫不隐瞒,大手一挥,理所当然的说道:“怎么能说夸大难度呢?咱们被几十倍的山越人围困,本就是如此!” “何况,上位者最喜欢什么样的臣子?当然是那种面对困难迎头上的,你们认为对不对?” 大家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上位者喜欢什么人。 不过,这与现在的处境有什么关系? 裴行俭摸着有些发懵的脑袋,再次问道:“公爷,这与我们的处境完全不同啊,那些山越人根本对我们造不成威胁!” 看着这位以后的能臣武将,杨帆没好气地道:“本来还以为你比他们都聪明,没想到还是榆木脑袋一个。” “难道你没听说过有困难克服困难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你这脑筋还会不会转弯了?” 裴行俭顿时无语了! 没有困难就创造困难上,这是什么话? 可杨帆这么一说,在场的人都有些理解了。 当然,也有人为有杨帆这么一个厚脸皮的上司感到脸红。 不过,在后世见惯了官场的陋习,杨帆不以为耻,反而教育道:“咱们给皇帝当差,事情要干,而且要干好,但做事情不能只知道埋头苦干,心思要活络,想皇帝之所想。” “在追求胜利的前提下,尽可能的让上峰知道咱们的辛苦,使得功勋最大化。” “跟咱们来的人哪个不是为了光耀门楣,哪个不为了自己的前程?” “如果我们一下子把山越人全弄死,或者一战平定江南,咱们的奏折怎么写?” “难道说路遇山越反叛深陷重围,全军用命反击将山越全杀之,这就完了?” “如果这么平澹的上奏能有多大的功勋可捞,可若是咱们缓一缓,不冲出去,也不夹击,就待在这里,然后发出求援的信息那就完全不同了。” “去……不要傻站着,去拿两块白布来!” 席君买赶紧去辎重处翻出纸笔,又拿过两块白布铺在杨帆跟前。 看着拿来的笔墨,刚要蘸墨,杨帆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把笔放在一旁,对着王孝杰说道:“去尸体那边弄一罐血过来。” 王孝杰屁颠屁颠的跑去山越人尸体那边装来了一罐人血,几大步便回到了杨帆身旁。 杨帆将附近那些跟随的纨绔子弟和工匠都轰走,只留下几个信得过的人,然后用手指蘸着鲜血在白布上写字。 “臣受命南下,经苏州时不幸遭遇山越反叛陷身险地,面对几十倍的敌人,众将士苦战不敌,深陷困境。” “作为大唐之命官,自当不会屈服于贼人,我等一行,打算以死守节,报效陛下天恩。” “如微臣能够率众反击逃脱,实乃微臣之幸,若微臣不幸殒命,等到朝廷大军歼灭山越之命,希望陛下将将士之骸骨埋于江南,众将士之魂将永镇我大唐疆土……” 裴行俭这时才完全明白杨帆的用意。 随即又以手抚额,有些无言以对,昵妹,这阵状也搞得太大了,连绝笔血书都写出来了。 狄仁杰这个小滑头双目闪闪,一脸崇拜,他觉得杨帆实在太厉害了! 不知不觉中,这个未来的宰相变得更加油滑了。 而翟长孙则羡慕不已。 如果他在担任玄甲军首领的时候有这么灵性,现在也不会成为一个被抛弃的副将! 人比人气死人啊! 一个人的能力真不是按照年纪来计算的。 只是不知杨帆年纪轻轻,是从哪里知道这些官场道理的,简直是太贼了! 看着众人震惊的样子,席君买和王孝杰满脸傲然。 自家公爷就是与众不同,一言一行莫不隐含深意。 杨帆一口气写了两张,差点连手指头都磨破了! 随着布条上鲜血干涸,杨帆将这布条使劲揉了揉,形成皱皱巴巴的一团,然后递给席君买说道: “稍后你找几个机灵的人和王孝杰分两拔把这布条送出去,然后直接送到驻守苏州的守将手中,让他们用800里加急将‘血书’送往长安,记住,送血书的时候两拔人相隔一天……” 狄仁杰忍着笑意,心里怦怦直跳,原来还能这么玩啊? 王孝杰则满脸兴奋,对杨帆惊为天人,有功劳不捞真是天打雷噼。 这血书送到皇帝手里,他还不得成为忠烈之士? 自己是五品将军,说不得又要更进一步了。 翟长孙身为官场老人,自然是见多识广,倒也不以为然。 他当然知道军中经常搞这种把戏跟皇帝要钱要功勋,只不过没有杨帆玩得这么贼罢了。 裴行俭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妥,可是仔细想想反正细节只有他们几人知道,于是也就释然了。 毕竟,这位公爷连权万纪都打发走了,独留下他们几人在,可见对他们有多么信任。 再说,以这位公爷的性格,若是不折腾出点事儿来,那杨帆还是那个人人惧怕的棒槌么? 至于席君买,对杨帆那是言听计从,用两块油布仔细包好“血书”。 一块交给一个比较机灵的护卫,另一块交给王孝杰,然后仔细交代了细节。 这些人可都是隐藏的高手,在这山林中穿行,还真没有人能够比得上他们。 只要不是正面作战,席君买一点也不会担心对方能够拦住他们。 见众人准备好,杨帆拍了拍王孝杰的肩膀,慎重的说道:“此行注意安全,愿你们一路平安,等一会儿某会带人弄出动静把山越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你趁机下山,下山后先去找苏定方,让他如此如此……” 说完,杨帆带着翟长孙一众人从正面缓缓下山。 由于故意发出声响,半山坡上尘土飞扬,等到山越人急急忙忙出来阻挡,杨帆又迅速带人撤回阵地。 趁着这个空当,王孝杰则带着几名护卫迅速掩入丛林之中,仿佛与山林融为了一体。 反复几次,山越人被折腾得疲惫不堪,也发觉了杨帆只是想袭扰他们,后面都懒得理会。 只要杨帆没有逃出去,他们才不管杨帆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但不管怎么样,杨帆的数次挑衅让雷坤鸣气得牙痒痒。 这特么也太欺负人了! 当然,最让他生气的还是张亮这些人。 本来想让张亮带人冲锋,可是这家伙却以不善山战为由多次拒绝。 要不是自己受伤不轻,定然要这家伙好看。 在不断的消磨战中,这个看似坚固的联盟早已产生了间隙,只是不当场翻脸罢了。 第六百三十八章 有恃无恐 雷坤鸣回到营帐,看了张亮和长孙冲一眼,便直接躺在了简陋的床榻上,帐内一片压抑。 长孙冲觉得自己再也已经无法忍受雷坤鸣的无能和张亮的不作为。 若不是势单力薄,干不过他们,长孙冲早把他们给弄死了! 眯了一会儿,雷坤鸣开口道:“郧国公,你若是不肯带兵上山剿灭杨帆,那本宗帅可就要撤兵了。” 张亮知道,这家伙是在表达对自己不肯冲锋的不满。 但他可不敢面对面与杨帆起冲突。 一方面是因为这些手下大多都是他义子,他可不想让自己的人前去送死。 另一方面,他不敢保证能够把杨帆这些人全部留下。 一旦让杨帆跑了,在皇帝面前告一状,他张亮的麻烦可就大了。 只要不露面,即使杨帆怀疑他参与,也没有证据。 事到如今,只有忽悠这些山越人继续留下才是最好的办法。 想到这儿,张亮故作为难说道: “长孙公子与某已经秘密联络江南士族,只要他们的人一到,本公定然身先士卒冲锋。” “如今咱们最主要的是防止杨帆逃跑,这样咱们才有筹码和江南士族那些人谈判。” 雷坤鸣憋了憋嘴,不为所动: “咱们的粮草可不多了,难道让本宗帅的族人饿着打仗?” “本宗帅可不管你们有什么勾当,若是不马上给我弄来粮食,某打算带兵前往嘉兴县抢粮食、抢美人去了。” “简直就是一群野人!”张亮暗骂了一句,嘴上却说道:“请宗帅稍安勿躁,你要再帮忙守住两日,到时咱们的援兵就到了,至于粮食,本公会解决。” 这群蛮子只知道烧杀劫掠,抢夺粮食女人,却忘记了若没有自己居中调和,他们山越早就被朝廷府兵镇压了! 这么多山越人聚集攻打杨帆,若没有自己和江南士族的默许和支持,怎么可能没有朝廷一兵一卒前来支持杨帆? 这家伙难道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再说了,张亮也怕江边的那些人前来驰援,有山越人在,那些人才不敢前来。 自己和江南士族只是想要杨帆的脑袋,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这家伙居然想着退兵抢粮食抢女人,自己怎么可能允许? 再说了,如果这家伙一退,江南士族也不会允许他们山越人胡作非为。 毕竟,江南可是江南士族的江南,这些江南士族绝对不允许山越人进城搞破坏。 长孙冲见雷坤鸣居然撒起了无赖,也只能忍着怒气,赶紧劝说道: “宗帅,郧国公说的不错,现在各大家族正在招集死士,不时便陆续抵达,只要能将杨帆死死的围住,让他插翅难飞,很快就大功告成。” “一旦割下杨帆的脑袋,把炼铁厂夺下来,我保证提供你们山越人一年的粮食,到时候你们山越想干什么都没人管。” 雷坤鸣默然不语,心里却是不以为然。 真当我傻么? 什么保证都是屁话,只有到手的才是真正拥有,杨帆死后你们还能这样友好? 骗鬼呢! 雷坤鸣可不傻! 虽然不知道杨帆为何被长孙冲、张亮以及各大江南士族仇视,甚至急欲除之而后快。 但是雷坤鸣很清楚,现在各方能够与山越人联手,完全就是想将除去杨帆这个罪名按在他们山越人头上。 等到杨帆一死,山越人必将面临各方的雷霆打击! 一直将江南视为禁脔的江南士族怎么可能和他们山越人和平相处? 正在几人各怀心思之时,一个蒙面人走到雷坤鸣跟前低声耳语了几句。 张亮和长孙冲快速的对视了一眼,眼睛也眯了起来。 他们一直就觉得当初雷坤鸣如此爽快的答应前来围攻杨帆定有其他理由。 现在看来,他的身后似乎有一股神秘力量左右雷坤鸣的所作所为。 与其说这次山越人出动是他们从中许诺了山越人庞大的利益,不如说是此举符合山越人以及他身后神秘势力的利益。 这也是为什么雷坤鸣带兵勐攻一次后按兵不动的原因。 果不其然,那蒙面人说了几句后,便飘然离去。 雷坤鸣沉吟半响,立马一改刚刚拒不合作的态度,说道:“行,只要你们弄了粮草,那本宗帅就再守两日,只要江南士族的死士到齐,你们立马发动冲锋,一举攻上山去,另外,你们答应的条件一个不能少!” 张亮和长孙冲满口答应,心里却想刚刚那个蒙面人属于哪方势力。 在几人相互揣摩的时候,王孝杰带着几名护卫神不知鬼不觉往江边潜行。 作为最初训练的第一批特种兵,王孝杰绝对是最优秀的那几个。 此次又有杨帆的掩护,通过山越人的防区尤如清晨的马路。 虽然山越人也擅长山地作战,但是跟擅长潜伏、猎杀、营救的特种兵相比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 在密林见潜伏前行,又有吉利服这种跨时代的东西,茂密的树林对这些特种兵来说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后院,潜行隐藏轻松自如。 等到他将在岸边望风的山越人捂着嘴割断喉管,很快便来到了庞大的船队不远处,这才发出信号。 王孝杰可不敢离得太近,要知道船上的护卫虽然没有通过特种兵的选拔,但战斗能力以及警觉性可不差。 再说,从骏阳坊带来的这些护卫配备的武器可不差。谁知道这群家伙会不会放冷枪? 守护船舷的护卫听到暗号,马上做出了回应,同时一排排的护卫端着手时刻注意戒备。 黑洞洞的枪口闪烁着寒光瞄准了王孝杰他们藏身的方向。 在没有完全确认安全之前,这些护卫是不会有一丝松懈的,这是在骏阳坊训练时形成的习惯。 王孝杰吓得不敢乱动,领着几名护卫高举双手大叫道:“某是王孝杰,公爷护卫队的前副队长,奉公爷之命求见苏将军!” 这些骏阳坊的护卫自然是很多人认得王孝杰,不由大喜,连忙放下舰桥将人带了上来。 同时,苏定方急急忙忙赶到,见到王孝杰便问道:“公爷无碍?山越人还有没有再进攻……” 王孝杰回答道:“自从山越宗帅被公爷伤了以后,现在炼铁厂一切安好。” 随即眼神望向江面,那里还有残存的船板木屑和尸体,很显然经过了一场惨烈的战斗。 见状,苏定方将王孝杰带到船仓,仔细的讲述了刚才的战斗。 送信给杨帆的时候,苏定方并没有确认攻击他们这些人的身份。 可从大捞上来的尸体可以看出,这些人却是朝廷江南的水师。 苏定方虽然经历过大阵仗,但毕竟那是打异族啊! 如今把大唐的水师弄沉了这么多艘船,又炸死了这么多水师官兵,苏定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本来想再次向杨帆说明情况,王孝杰却来了,这也让苏定方长长的吁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王孝杰可是跟着杨帆身边的老人,由他去向杨帆说明情况,这是最好的方式。 王孝杰听了经过,不有惊诧道:“苏将军说攻击你们的人是朝廷水师,那些人真敢如此大胆,难道就不怕皇帝责罚吗?会不会是山越人假扮的?” 苏定方肯定地道:“那些尸体某都已经反复确认,并不是山越人。” “那些人虽然换了衣物,战船也把旗子放了下去,但是水鬼潜到江里的沉船发现,船仓内有官兵换下来的衣物。” 闻言,王孝杰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对方真是江南水师,那这件事可就牵扯太大了。 看来要尽快回去向杨帆汇报才行。 王孝杰不敢怠慢,连忙把杨帆临行前的交待说了出来。 听完,苏定方大急道:“如果把船开到华亭镇,一旦公爷需要救援,到时候远水救不了近火呀!” 王孝杰解释道:“公爷的意思是,让一半护卫带上足够的轰天雷等武器隐匿在山中,一旦需要救援,到时候我们会以信号联系。” “只是形势复杂,需要一个懂得抓住时机的人,一般人还真不能胜任,公爷认为只有程名挺将军或苏将军才可胜任,不知苏将军有何建议。” 苏定方想了想,马上做出决定:“既然公爷如信任我们,那某让程名挺督船前往华亭镇,本将则带领七成护卫留下来接应公爷,不知可否?” 王孝杰大喜道:“苏将军能够留下来最好了,不过,船上的辎重物资也是重中之重,还请苏将军让程名挺过来,某叮嘱他一番。” 当程名挺到来,听到杨帆如此信任他,顿时感动莫名。 没想到才刚下投名状,杨帆就敢把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一时间,程名挺心头涌起士为知已者死的冲动。 随着程名挺指挥着上百条船离去,苏定方也带着上千名护卫全副武装隐入了丛林之中。 而王孝杰则马不停蹄赶往最近的折冲府。 毕竟,血书不能不送。 当王孝杰赶到位于嘉兴县的折冲府的时候,此时已日落西山。 府兵,是唐代兵制的一种。 其以府或以卫为组织单位,闲事生产,有事则依朝廷之命,将军带兵出,战事罢了之后,则将兵各归本位。 《新唐书》记载:唐代的府兵之卫府分为三个等级。 其中“兵千二百人为上,千人为中,八百人为下。” 府称作折冲府,设都尉一人,另有左、右都尉各一人,长史、兵曹、别将亦是各设一人,校尉一职有六人。 来到嘉兴县折冲府的时候,王孝杰却吃了一个闭门羹。 因为这里除了几个值守的人员,根本没有一个府兵。 见状,差点让王孝杰当场发飙。 如果没有人,这八百里加急怎么送出去? 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正当王孝杰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 “咦,你小子怎么在这里?” 王孝杰转头望去,却见程处默正带着一群亲兵往折冲府走来。 这顿时让王孝杰大喜过望,欣喜的问道:“原来是小公爷啊,你又怎么在这里?” 程处默呵呵一笑:“你小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儿,某不是早就向陛下请奏前来江南任职么,某现在是折冲府左都尉!”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激动的一把抓住程处默,王孝杰大吼道:“实在是太好了,某正有事找你!” …… 折冲府内,程处默阴沉着脸,心头的怒火熊熊燃烧,即将要抑制不住。 没想到会有人如此大胆,居然光天化日之下联合山越人围攻新任的大都督。 本来皇帝敕封他的官职在江州折冲府,但程处默知道杨帆的大都督府将要建立在华亭镇。 为了方便帮衬杨帆,所以才执意到嘉兴县任左都尉,坚决不去江州。 李二对程咬金的纠缠无可奈何,才更换了程处默的任职地。 可程处默上任以后才发现,嘉兴县折冲府完全被江南士族的人架空了,这让一腔热血的程处默郁闷不已。 毕竟,说话不好使怎么能帮衬杨帆? 本以为这些人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没成想这些人这么出格,居然敢放任山越人围攻杨帆。 甚至是对于杨帆的救援视而不见,简直是胆大包天。 程处默总算是明白皇帝为何一提起江南士族就恨得咬牙切齿。 甚至派遣杨帆前往江南建立海运衙门,显然是这帮家伙做得太过分了! 如今这些江南士族联合起来,几乎把持了江南方方面面。 他们完全把江南视为私有地,根本不允许朝廷插手其中,这还是大唐的疆土么? 程处默怒火中烧,却也束手无策。 毕竟,他也是刚来到这儿,根本没有什么根基。 越想越气,程处默赶紧问道:“既然山越人把云台山围住,你能出来,为何不让你家公爷一起突围?” 程处默与杨帆的关系天下皆知,王孝杰倒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告知。 看着王孝杰自怀中掏出用油布紧紧包裹的血书,程处默眼皮一跳。 血书啊! 这岂是能随便写的。 难道真的到了如此危机的地步? 程处默大惊失色,赶紧问道:“现在形势到底如何?” 虽然程处默与杨帆的关系很好,但王孝杰并没有把杨帆写血书的真正目的完全讲出来。 毕竟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演戏要演全套,王孝杰跪地大呼道:“程小公爷,吾家公爷遭受山越人围困,形势危急危在旦夕,还请您发兵前往救援!” 程处默微微一叹:“救是一定要救的,可是你看这里有兵么?” 说着,程处默把值守的人员叫了进来,指着桌子上的血书问道:“万年县公杨帆在云台山受山越人围攻,几次前来求援,为何不派兵前往,另外,本将作为折冲府左都督,为何没有收到山越人叛乱的消息?” 值守人员都低头默然不语。 这些人都是归附江南士族的官员,自然不鸟程处默这个外来户。 见状,程处默冷哼一声,他就知道这群混蛋没有将他这个二把手放在眼里,连山越人反叛这样重大的事情都不通禀,显然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根本就是跟山越人沆瀣一气,想要将杨帆在江南未站稳脚跟之前干掉。 想到此处,程处默羊装大怒道:“你们如此欺上瞒下,到底是何居心?难道是想颠覆裂土称王么。” “本都尉怀疑你们当中有人私通山越,某会禀奏圣上,对你们严加彻查!” 噗通一声,当即就有人跪下了,只见一名年轻的书左惶然道:“都尉,我冤枉啊!小的岂敢欺上瞒下、私通山越?我确实是不知情啊,请你明鉴。” 年轻书左吓得胆战心惊,不过另外几位却有些不以为然。 即便程处默是空降下来的官员,还是未来的公爷,他们也不会害怕。 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只要没有证据,面对这样的形势谁也无可奈何。 难道程处默还敢杀了他们不成? 这里的官员大都是江南士族的子弟,若程处默没有证据便南士族的人必将全力反击。 届时江南动荡不安,他程处默将是罪人。 这就是江南士族敢于抵制朝廷的筹码。 因为李二害怕江南局势不受控制! 这也正是江南士族有恃无恐的原因。 第六百三十九章 深陷险地 见到这些官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程处默气得咬牙切齿,暗下决心。 等着,迟早有一天把你们这些害群之马清理出去! 虽然很生气,但程处默并未失去理智,只是沉声喝道:“你们去把卫府的府兵叫来,咱们点齐兵马前往云台山营救大都督!” 刚刚那个年轻的值守连忙说道:“左都尉乃军中宿将,自然知道军中的规矩,需要调动卫府的府兵,除非有卫府都尉的调令,亦或者有皇帝的御旨。” “如今没有陛下的旨意,范都尉因母亲病重,已然返回家中伺候,即使让人快马前去请调令,来回也需要三天左右。” 程处默顿时一愣。 这才想起前几天刚上任的时候,顶头上司范文举就策马回府。 当时还以为这家伙很孝顺,如今看来是早有预谋啊! 堂堂一个卫府的都尉,家里的仆人无数,哪里需要他亲自前去服伺? 程处默还是有些不死心。 “既然范都尉不在,某这个左都尉可否率兵救援?” “左都尉,依照大唐律令,府兵出战是要得到主将授予虎符令箭,否则视为谋逆,按律当斩。” “呵呵,你们真是陛下的好臣子啊,事事以大唐律令为准,真是开了眼界。” 见到如此幼稚的推脱,程处默直接气笑了。 这些江南士族当真是好算计呀,居然连卫府的官员也经营得针插不进! 即便自己是朝廷亲封的左都尉,算是卫府的二把手,可在这些人眼里也不过是跳梁小丑。 作为左都尉,居然调动不了卫府的一兵一卒,简直欺人太甚! 程处默一脸阴沉,忍着怒气说道:“范都尉不在,是不是就只能任由山越人围攻朝廷官员?” “假如山越人攻打卫府,如果范都尉不在,你们是不是直接举手投降?” “这个……话不能这么说,如果山越人敢攻击卫府,咱们自然可以出战抵御匪寇,但府兵没有调令也不能远离卫府,这是军令!” “不过,左都督若想前去救援,属下倒是有一个建议,左都府可以上报各县府衙门,这些衙门都有许多衙役,只要集合这些人,定然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听到这些人无耻的话,程处默气得额头青筋直冒。 现在还要去各个县慢慢集合衙役,等赶到云台山的时候可能黄花菜都凉了。 再说,衙役只不过是平时用来维持秩序的,根本没有系统的训练,用这些人和山越人作战,岂不是送死么? 有些无奈的挥挥手将所有人都赶走,程处默这才对王孝杰苦笑道:“真没想到江南士族这么无孔不入,居然连军中都能插手,实在太可恶了。” “某说得好听是卫府左都尉,可除了从关中带来的亲兵之外,连一个府兵都指使不动,真是惭愧啊!” “本来还想在这里谋个职位能够给议善兄有些帮衬,但现在看来短时间是不可能了。” “不过,某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议善兄弟身在险境,我马上集合亲兵,这就前期救援。” 看到程处默真情流露,王孝杰赶紧说道:“程小公爷不必如此着急,县公虽然被围困,但处境并不危险,否则孝杰怎会独自丢下公爷前来报信?” “现在最主要的是,先把血书送往长安,让陛下知道公爷在江南的处境……” 程处默无奈的点了点头。 他没想到这些江南士族居然如此胆大妄为,让他这个左都尉连府都无法调动。 再想想杨帆要到了华亭镇建大都督府,以这些江南士族的尿性,定然会故意找茬,恐怕杨帆建衙也是困难重重。 但程处默也知道目前最重要的是什么,于是赶紧开口保证道: “既然如此,那你暂且先下去休息,某自会安排亲卫以八百里加急将血书送往京城……” 程处默当然也能猜到杨帆送血书的目的。 显然是通过皇帝的震怒,震慑江南士族。 这样以便杨帆以后能够更快的在江南站稳脚跟,以达到瓦解江南士族围堵的目的! 不用想也知道,一旦朝廷接到这几封血书,朝堂上又是一番明争暗斗。 这下又要有好戏看了! 想到这儿,程处默阴郁的心情有所好转。 知道杨帆没有危险,接下来的两天,程处默并没有急着去救援,而是四处挖墙角,倒也让他拉起的一支近百人的队伍。 虽然人数不多,但却是一个好的开头。 而云台山这边,山越人只是驻守在山下,并没有再发起时攻击。 即使杨帆带人冲营,山越人也只是把他们赶回山上,并不像第一次攻击时的疯狂。 席君买几人不禁猜想,难道是山越宗帅雷坤鸣受伤太严重了? 如今山越人既不勐攻,又不撤离,就把他们围困在山上,难道是想困死他们? 要知道山上的食物很充足,即便山越人再围上几个月也无所谓。 与其他人的乐观完全不同,杨帆却感觉到一丝不安。 很明显,自己那天虽然砍中了雷坤鸣,但绝对没有伤得太重。 这些山越人之所以没有发动攻击,显然是在等待着什么? 自己此次下江南,不想让自己好过的人很多。 特别是那些江南士族,绝对想把自己除之而后快。 那么,唯一可能的就是山越人正在等待援兵,而这些援兵最大的可能便是江南士族的人。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对于一盘散沙的山越人他不怕,但若是江南士族豢养的死士,那可就麻烦大了! 将自己的猜测跟翟长孙、裴行俭几人一说,几人瞬间恍然大悟。 经过众人商议,都觉得继续待在山上,营造身陷重围的戏码实在太危险,搞不好最后真是假戏真做。 虽然杨帆确信能够凭借这一百多护卫与苏定方前后夹击进行突围。 但到时候要死多少人那可就真不知道了。 山上的人全部加起来充其量只有两百多人。 虽然特种兵都是一敌十的悍卒,他们也占据着居高临下的优势。 但江南士族在江南经营几百年,族中弓弩之类的远程兵器必然不缺。 如果对方有厉害的武器,这些护卫定然会死伤惨重。 更何况有官府的人参与其中,谁知道对方会不会从哪里搞了一些手枪和轰天雷。 若对方真能搞到热武器,那麻烦可就大了。 事不宜迟,杨帆决定先准备突围再说。 若是因为想要算计江南士族的官员把自己陷在这里,那可真是丢脸丢大了。 保准一千年后还得有人嘲笑自己的作死行为。 果不其然,杨帆正当想打出信号让苏定方接应的时候。 发现山下果然涌现出上万的黑衣人,其中还有几百武装到牙齿的重骑兵。 这些人黑衣骑兵携带着大量的弓弩,人马身上都套着厚厚的具甲,宛如一片钢铁洪流。 显然江南士族下血本了,居然派重骑兵来围剿自己。 重骑兵作为这时代冲锋陷阵的最强兵种,一般的武器还真不能伤到他们。 即使特种兵有手枪,也并不能把他们一击毙命。 一时间,山顶的气氛变得沉重起来。 虽然特种兵很牛,但为了灵活性,防护很差。 面对重骑兵的冲锋以及弓弩这种远距离大杀伤性武器,缺点很明显。 幸好的是,山下的攻势是羊攻,重骑兵并不能形成催苦拉朽的冲锋。 这一点对于杨帆来说是幸运的。 不过,即使如此,山下的人前前后后加起来将近上万。 若是现在就冲下去,他们这两百多人一旦陷入阵中,就算是面对一万只猪恐怕也得被拱死。 更何况,随同而来的工匠和关中纨绔子弟,上阵杀敌的经验几乎为零。 一旦身处险境,这些人只会拖后腿,并不会给整体战斗力加成。 看着山下密密麻麻的人影,此时的杨帆有些头疼,自己还是有些托大了。 如果早一点突围,形势也不会变得如此危机。 众人沉默不语,看着山下的援兵越聚越多,个个愁眉不展。 江南士族居然把他们的老底都拿出来围攻,还真敢呀! 如果没有其他办法,他们起码有一大半人得留在这里。 此时的杨帆一脸囧。 虽然大家并未有一句埋怨,可他自己没脸啊! 若不是自己作死,怎会落到如此绝境? 以为自己是个穿越者,超前的意识就可以碾压这个时代的所有人。 手中的手枪也能横扫这个时代。 人算不如天算。 不自觉的,杨帆羞愧不已。 翟长孙几人一直关切着山下的动静,倒是没注意杨帆的神情。 别说他们敢不敢埋怨,即使埋怨又如何? 这个时候最主要的是想法子突围,埋怨又有什么意义? 可是众人想了半天,并没有突破弓弩包围的法子。 翟长孙叹息道:“本来咱们居高临下有着天然的优势,可现在对方有弓弩以及重骑兵,将可以对咱们形成全方位的压制。” “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在调整,一旦他们调整完毕,定然会进行冲锋。” “到时候短兵相接,我们人手又足够,咱们突围的希望一定会很渺茫。” “即使咱们现在就突围,可就仅凭这么点人,还没等冲到对方阵前就被弓弩射成马蜂窝了。” “唉,如果咱们也有重骑就好了,当年陛下在虎牢关大破窦建德之时,就只是凭着三千玄甲铁骑……” 闻言,裴行俭收回了目光,微微一叹道:“陛下当年选拔李唐麾下最精锐的兵卒才凑齐三千玄甲铁骑,组建重骑兵何其难也!” “不说重骑兵的身体素质要求极高,各种重骑的具甲也很难打造。” “即使现在大唐兵强马壮,如今陛下也只敢保持三千玄甲之数,可见打造重骑之难。” 狄仁杰虽然稚气未脱,但还是豪迈地道:“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吾等身陷此地,就算为国捐躯又如何?” “不过,这些人还真看得起咱们,居然派出这么多人来围攻。” “显然,他们是害怕大都督在江南站稳脚跟,只要想法子保住公爷突出重围,他们的阴谋自然不攻自破。” 众人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可抓破了脑袋也没人能想出个法子,不由有些泄气。 敌人的弓弩和重骑兵虽然不多,但自己人数同样不多,两相比较,己方劣势太大。 不过,席君买却大咧咧地道:“呵呵,你们可不要抬高了对方灭了自己的威风,咱们的这些护卫可不比当年陛下的玄甲铁骑差,未必没有机会。” 对于席君买的话,众人并没有反驳。 确实,以战力而言,这些护卫并不比玄甲军差,但用于冲锋就远远比不上重骑兵了。 翟长孙转头望向身后那些站立如松的护卫,微微一叹。 真不知道此战过后这些人能有多少活下来,实在太可惜了。 听到众人的讨论,杨帆的心思倒是活络起来。 李二陛下的三千玄甲铁骑他当然听说过,而且在后世也是大名鼎鼎。 毕竟,玄甲军可是位列于华夏十大最强重骑兵种之一。 说实话,当年李二陛下能够平定大半个中原,每次在包围圈中都能化险为夷,最大的功劳就要归结于三千玄甲铁骑。 玄甲军只是这支部队的名字,若是归结于兵种,它应该有另外一个称呼——重装铁骑! 重装铁骑,亦称具甲铁骑,是古时候将人马防护能力发挥到最高水平的兵种。 凭借强大的防御能力,甲骑具装可不畏刀剑,在战场上横冲直撞冲垮敌人防御。 历史证明,训练有素、指挥得当的重甲铁骑几乎可以无视任何兵种。 只要武装到牙齿的重骑兵冲锋起来,即使是一般的热武器也不能突破防御。 这种重骑兵直到近代有大型热武器的出现,才逐渐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当然,华厦重骑兵的巅峰时期是在隋朝。 隋朝继承了南北朝大量的财富,是李唐以前历朝最富有的朝代。 因此,隋朝有能力组建数量惊人的重骑兵。 只可惜大隋最精锐的重骑兵都阵亡在了高句丽。 不说高句丽山高路远,江河纵横,但茂密的山林简直是重骑兵的灾难。 因为重骑兵只有冲锋起来才能体现它的威力。 李二吸取了隋朝失败的教训,用新型的步兵、轻骑兵取代了重骑兵。 只保留了极少数的玄甲重骑,这也是唐军在对阵突厥和高句丽的战争中能够获胜的原因。 可以说,重骑兵的劣势和优势一样突出,但只要把它放在合理的位置,绝对是冷兵器时代的最强兵种。 当年李二陛下以3000铁骑大破窦建德的10万大军就是最好的例子。 看着山下那些武装到牙齿的重骑兵,杨帆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在沸腾! 既然这些江南士族都能组建这么一支重骑。 自己有着绝对优势的炼钢技术,打造具甲简直是易如反掌。 自己能开府建衙,为何不组建一支属于自己的重骑? 这一刻,组建重骑的想法在杨帆的脑海里生根发芽。 第六百四十章 好人有好报 正当众人陷入沉默之时,王孝杰却拎着一个人从山林里走了出来。 把人丢在杨帆身边,王孝杰这才抹了一把脸,把脸上的血擦掉,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喘呼呼的说道:“江南士族这些人简直是疯了,居然派这么多人过来围攻咱们。” “刚刚上山的时候,某跟几个黑衣人相遇,虽然将对手尽数斩杀,但这些战兵战斗力很强,绝对不是寻常的护卫,依属下看,更像是江南士族豢养的死士,大家要小心了。” 王孝杰武力不凡,还精通隐匿、暗杀之道,居然说几个人难缠,这大大出乎杨帆的预料。 看来江南士族真派来了死士,情况越来越不妙了。 己方能战的只有一百多人,即使守住有利地形,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不过,把这家伙抓过来是怎么回事儿? 从外貌和装束来看,这个人应该不是江南士族的人。 应该是山越人的斥候? 见到众人疑惑的眼神,王孝杰继续说道:“这家伙是顺手抓来的,应该是山越的斥侯,能问出情报就问,不肯说就直接宰了算了。” 山越斥侯顿时吓得浑身颤抖,这些人简直太恽了,居然动不动就杀人? 你都还没问呢?咱怎么说。 杨帆笑了笑,看来王孝杰去军中这么久,这套心理战玩的越来越熘了。 不过却知道火候还没有够,于是用眼神示意席君买。 很快,这名斥侯便被带了下去。 一刻钟以后,这名斥侯浑身是血的被带了回来,显然遭受了席君买的一顿毒打。 作为特种兵的队长,席君买当然精通各种刑罚,他有太多法子让这些只有一腔热血的山越人开口。 看着这名斥侯,杨帆问道:“你们宗帅的伤是否严重,现在在何处?” 斥侯不敢再有隐瞒,有问必答: “宗帅的伤并不严重,此刻正在山下营中修养。” 刚刚已经被席君买的手段折磨得吓破了胆。 更何况,面对杨帆他有深深的恐惧和敬畏。 山越人崇拜强者,这也是为什么雷坤鸣能在山越当中拥有无与伦比的威望。 如今面前的杨帆,那可是一刀差点砍死山越宗帅雷坤鸣的勐人。 杨帆皱着眉毛有些想不通:“既然你们宗帅受伤不严重,为何后来没有率人继续攻打,反而守在山下不离去,这是为何?” 这次山越斥侯并没有说话,而是抬头望着杨帆,显然是想要一个保证。 毕竟,一旦把信息合盘脱出,他就没有了保命的底牌。 见状,杨帆哑然失笑。 看来山越人也不全都是莽夫。 起码眼前这个俘虏就是个油滑之辈,知道趁机讨要一些待遇。 杨帆转头对着席君买说道:“放开他,先给他治伤,再给他换身衣服,给点吃的……” 只要有所求、怕死……就不怕这家伙不说实话。 更何况,有这么多人守着,他也跑不掉,给他点甜头,更好套取更多的情报。 席君买眼睛一瞪,死死的看着山越斥侯,狠声道:“公爷,这家伙给脸不要脸,简直是惯出来的毛病,要不某一刀宰了算了!” 这话吓得斥侯面色惨白,浑身直打啰嗦,显然刚刚席君买带给他的恐惧太大。 杨帆面色一沉:“快去,不过是一个受人蛊惑的山民罢了,又不是什么生死仇敌。” “率土之兵莫非王臣,大家都属于大唐的百姓,虽然现在因为各种原因对立,但是兄弟哪有隔夜仇恨?”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后世的谍战剧看过不少,杨帆当然知道一个萝卜、一个大棒更能让人心里的防线崩溃。 席君买无奈只得让人前去准备。 他有些想不明白,杨帆有时候狠辣。 例如:刚才还没问就让自己把这家伙打了一顿。 有时候又有些妇人之仁…… 如今居然给敌人治伤和吃的,简直是矛盾至极,都不知道哪一个是他的真面面。 不过,他却知道杨帆说的永远是对的,他只要坚定执行就行。 没一会儿,护卫拿来了换的衣物和食物。 让人帮山越斥侯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席君买便拿出一个包裹,往斥侯面前一丢,冷哼道:“算你小子好运,碰上了仁慈的公爷,若是依着某的脾性,非得将你手脚打断再说,如果再敢欺瞒,定让你再尝尝老子的酷刑?” 斥侯吓得一哆嗦。 但还是赶紧换了一身衣服,顺手吃了几口干粮。 不管怎么样,等一下即使被弄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王孝杰可不会惯着他,起身就是一脚,大怒道:“你特么就知道吃,老子都还空着肚子呢?刚刚公爷问你的话忘了?不赶紧说?” 山越斥侯哪敢怠慢:“爷,不要打了,我说……” 只是刚刚吃的太急,不出预料的噎到了,干粮卡在喉咙直翻白眼。 杨帆哭笑不得,只好让人把水丢过去给他。 如果噎死了可就可惜了刚刚唱的红脸和白脸。 更何况,这个俘虏很聪明,懂得看清形势,明显不同于一般的山越人。 或许能有意外的收获也说不定。 山越斥侯咕冬喝光了水囊里的水,感激的看了杨帆一眼,这才说道:“公爷,宗帅受伤后不进攻,具体原因我不知道,但不退去却是因为两个汉人。” “前些时候寨子里来了一个汉人,看上去很有身份的样子,据说是个军爷,好像还和咱们山越人打过仗。” “但他那天上山却是许了很多条件,与咱们山越进行联盟,目的就是为了攻打大都督你?” “至于另一个汉人则是一个年轻人,据说是被流放到岭南的,这家伙花钱让咱们山越人截道,这几个月一直生活在山寨里,据说这家伙有一个在朝廷当大官的父亲。” “前一次进攻的时候,咱们山越人损失惨重,本来宗帅当时就想率众离开,可这两个人好像又许了宗帅什么条件,咱们这才留了下来。” 两个汉人,一个是被流放的,一个是军人,而且还是贵族? 朝廷这两年派出征战山越的将军都是郧国公张亮。 这家伙任江南总管已经两年了,难道会是这家伙跟山越人搅合在一起? 如果真的是,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杨帆摸了摸嘴唇上逐渐发黑的绒毛,渐渐陷入了深思。 而被发配岭南的年轻人,父亲又朝廷高官,结合当初长孙冲失踪。 那年轻人显然就是长孙冲。 不管是张亮还是长孙冲,都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联合山越人对付自己也就不足为奇了。 想到这儿,杨帆继续问道:“此次你们来了多少援兵,有什么计划?” “此次江南士族筹集的人大概有近万人,可人员繁杂,大家在由谁指挥上出现了分岐,起码两三天之内不会进攻。” 斥侯对于杨帆的问题一一回答。 闻言,杨帆眯着眼睛笑道:“知道的不少啊,看来你不是一般人,而且听你说话有条有理,和一般的山越人不太一样。” 斥侯忽地沉默了下去,只是把手里手里的干粮握了握,然后默默张开嘴大口吃了起来。 看到这家伙又玩深沉,席君买眼睛一瞪就要发火,却被杨帆使了个眼色制止了。 众人见状,都看懂了杨帆的意思,虽然大家满是好奇,但还是起身离开。 显然这个斥侯有顾忌,人多他是一定不会全部坦白的。 当然,大家也不会担心杨帆的安全。 这名斥侯连王孝杰都打不过,在杨帆面前根本没资格兴风作浪。 斥侯默默的吃着干娘,杨帆也不催促,气氛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将最后一点干粮塞进嘴里,斥侯舔了舔粘在手指上的残渣,这才微微一叹,缓缓说道:“其实,我并不是山越人,而是汉人……” 这次轮到杨帆吃惊了! 一个汉人能够担任山越人的斥侯? 这个位置虽然凶险,但可是一个军队的眼睛啊,山越人就这么放心? 没理会杨帆吃惊的样子,斥侯再次说道:“小的父亲本是陪同前隋陛下下江都的禁卫队长,当时宇文化及谋逆,江都城乱作一团,很多士卒都投靠了宇文将军。” “我爹作为隋帝的近臣,自知投降也是死,于是在陛下死后,就只能躲到了山上,走投无路之下,就带着家人在山越住了下来,后来我爹过逝,我也只能留在山越。” 这又是一段乱世悲歌,亡命天涯的故事啊! 对于这样的故事,杨帆半信半疑,毕竟实在太狗血了! 于是杨帆问出了心头的疑惑:“既然你是汉人,为何山越人能够接纳你?另外,大隋都亡了二十多年,如今已是大唐的天下,你为何不下山生活,反而愿意待在满是蛇虫鼠蚁的大山?” 斥侯摇头苦笑,愤然说道:“谁不想下山生活?可江南是江南士族的天下,这帮只会压迫人的畜生,披着仁义道德的外衣,比蛇虫鼠蚁还要令人生厌。” “说句难听的,大唐律法在这没有用,这里是士族的天下,他们想弄死谁就弄死谁!” “像我这样没有身份文牒的,一旦被这些人发现,就会被捉到矿场干活,直到累死饿死。” “可留在山里,某好歹还能活命,如果是你,你又如何选择?” 斥侯泪流满面,把心中的委屈、悲苦、愤怒一股脑全部吐了出来。 一个汉人被逼着加入山越人,跟着山越人还能有一口饭吃。 一旦回到汉人的世界却只能被当成牛一般累死饿死,真是太讽刺了! 杨帆沉默了! 这就是万恶的封建社会,但他一时间也不能改变。 即使人都能明码交易买卖,更不用说一个身份不明的人了。 一旦被抓住,真可能被扔进矿坑里累死。 杨帆虽然知道江南士族很嚣张,却不知道居然这么嚣张! 怪不得每次提起江南士族,李二陛下就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这些人全部弄死。 这帮家伙简直就是把江南当成了自己的私有地。 大唐的律法和皇帝的旨意在江南他们想听就听,不想听就当成耳边风。 这与把江南从大唐版图上独立出去有什么区别? 看来眼前这家伙也是一个苦命人啊! 杨帆叹了口气,挥挥手道:“你走,指不定等一会儿我就反悔了!” 斥侯微微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的问道:“你真的要放了我?” 杨帆点头道:“即便你是山越人,某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进行屠杀,何况你还是同祖同宗的汉人。” “你赶紧走,最好离得远远的,否则下一次交战,刀剑可没长眼睛。” 看杨帆不似作假。 何况,自己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杨帆这样的大人物没必要耍自己开心。 试探着走出去几步,斥侯回头望去,杨帆并没有阻拦,反而挥手让驻守的人让开了一条通道。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斥侯的脚步停了下来,迟疑了一下,然后冲着杨帆说道:“你是个大好人,江南能有你这样的大都督一定是朝廷之幸、百姓之福……” “如果大都督您真被那些狗娘养的留在这里,那上天真是瞎了眼了,小的也必将悔恨终身” “刚忘了跟大都督说一件事,山越宗帅其实算起来也算是大半个汉人,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够接纳我们这些汉人的原因。” 这个消息让杨帆颇感意外,山越宗帅算是大半个汉人,这是什么说法? 最让杨帆没脾气的是,这家伙居然给自己发好人卡,这算怎么回事? 一直关注这边状况的席君买却先忍不住了,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一把薅住斥侯的脖子,像拎小鸡一样将他的身子拎起,怒目吼道:“你这个小崽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居然敢对公爷藏私,看来本将的手段还没尝够?来人啊,如果这家伙还敢有隐瞒,直接酷刑伺候……” 斥侯吓得腿都软了! 席君买这幅凶神恶煞的样子真是把他吓到了。 更何况,刚才的酷刑还让他心里发颤…… 还是大都督仁慈,简直是这世界上最慈悲的好人! 斥侯吓得大叫,赶紧呼救:“侯爷救命啊,小的并没有刻意隐瞒!” 杨帆摆了摆手:“君买,不用吓他了,把他放了!他只不过一个被世道逼得走投无路的可怜人罢了,更何况,汉人不为难汉人?” 席君买没有听到刚才的话,不由微微一愣:“他是汉人?” 虽然不明白一个汉人怎会跟山越人搅合在一起,但到底放开了手。 杨帆的命令就是天! 斥侯爬到杨帆脚下,诚恳地说道:“大都督,小的该死,先前并没有全数说出,是怕你不相信啊!” “那山越宗帅雷坤鸣并不是地地道道的山越人,据我爹说,前山越宗帅并没有生下男娃,所以把妹妹生养的儿子当成了自己的儿子养。” “而他妹妹的丈夫很神秘,平素很少人知道,但我父亲刚好认识,据说,当年一个很出名的游侠醉酒来到此地,与前山越宗帅的妹妹发生关系,从而暗结朱胎。” “可这名游侠在雷坤鸣还没有生下之前就离开了,所以很少人有人知道,只知这个人叫张仲坚,乃扬州人士……” 杨帆眼睛都瞪圆了,惊叫道:“什么!张仲坚?” 如果杨帆记得没错,风尘三侠之一的虬髯客本名就叫张仲坚。 据说他原是扬州首富张季龄之子,出生时父嫌丑欲杀之,获救后师从于昆仑奴,艺成后欲起兵图天下。 见李世民后自愧气度不如,认定天下将归李世民,于是罢了征战天下的心思。 曾有意于红拂女,得知红拂女嫁于李靖后,三人结为兄妹。 虬髯客将全部家产赠于李靖夫妇帮助李世民统一天下,自己则暗然离开。 据野史记载,虬髯客后为扶馀国主。 在《说唐全传》中,薛仁贵征东之时有提及。 扶馀国可能位于朝鲜半岛以东,很大程度是后世的菲律宾或泰国。 在《大唐游侠传》也有提及,虬髯客为岛国国主,极有可能是朝鲜半岛附近的岛国,相传为72岛国主。 如果说雷坤鸣是这家伙儿子,那也就说的通了。 据说虬髯客神力惊人,乃的隋唐第一高手。 在高手如云的隋唐能够得到这样的称号,可见其武力。 雷坤鸣遗传虬髯客的神力,这也就不足为怪了,难怪在力气方面能够压自己一头。 突然听到这样惊爆的消息,杨帆反而镇定了下来,这个情报可得好好利用,绝对能绝地翻盘。 看着跪在地上的斥侯,杨帆得意的笑了起来。 果然不能小看任何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 要不是自己一时善心,也不会得到如此信息。 看来,好人还是有好报啊! 第六百四十一章 怒火冲天 杨帆觉得愈发有意思了! 若是能够暗中撤反雷坤鸣,定能够给江南士族重大的打击。 历朝历代,虽然山越人一次又一次的反叛。 但若是能够提供他们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谁又想在山上承受蚊虫的叮咬、面对豺狼虎豹的威胁? 只是让谁前去说服雷坤鸣却让杨帆犯了难。 不过为了解更多关于雷坤鸣的信息,杨帆再次问道:“既然雷坤鸣有这样的身份,山越之中又有这么多的前朝遗民,为何甘愿被人利用充当打手?难道你们还想光复大隋不成?” 听到这话,席君买有些不信:“这大隋都灭亡多少年了,应该不可能?” 杨帆默然不语,心里却吐槽。 怎么不可能了? 想到后世的大明,即使灭亡了上百年,还不是还有一群人反清复明? 虽然反清复明那些人可能在民族大义上比“反唐复隋”要高明得多,但道理是一样的。 斥侯赶紧回答:“咱们当然没有什么反唐复隋的心思,之所以答应围攻大都督,是因为那位军爷和年轻贵公子的威逼利诱。” “据说,那位军爷威胁,宗帅如果不答应带人围攻你们,他就会联合江南士族一起攻伐山越。” “上次攻打你们,让山越损失惨重,宗帅与那两个汉人贵人吵了一架。” “好像宗帅指责那位军爷,说他安排的人连你们的船队都打不过,而且,那位军爷不肯动用自己的属下进攻,导致宗帅极度不满。” “宗帅本想要将所有人都撤走,但遭到那两个汉人的反对,好像是许诺了很多条件宗帅才答应守到援兵的到来。” 听到这些话,杨帆欣喜莫名,只要对方不是铁板一块,就有地方下手。 杨帆最害怕的是雷坤鸣有野心。 假如他联合前隋余孽失志复国,那麻烦可大了,根本就没有收编的可能。 当然,即使雷坤鸣想复隋也没有多少人跟随。 隋朝之所以灭亡,那是众叛亲离,不管是关中世家、山东世家全都反了。 即使是江南士族也貌合神离根本不鸟隋帝。 现在的大唐局势相对稳定,百姓已经接受了大唐的存在。 即便能阴谋干掉李二陛下换一个皇帝,但是想推翻大唐正统绝无可能。 如今杨帆总算是明白了。 山越人这次的反叛背后,原来是受到了胁迫。 说胁迫也不恰当,大家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这两个汉人许以好处,暗中联络山越人,又联合江南士族共同对付自己。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总不会是想要推翻大唐,或者划江而治、割地称王? 他们之所以反对雷坤鸣撤退,目的显而易见,就是为了弄死自己。 何人与我有如此深仇大恨? 想到这里,杨帆心里更加肯定,在山越的两名汉人一定是张亮和长孙冲无疑。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杨帆点点头,说道:“还没有没有其他说的,如果就这些,那本都督知道了。” “你还是赶紧走,最好是逃离山越,朝廷围剿的大军很快就会到来,不管是江南士族还是你们山越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不要白白葬送了性命。” 斥侯却没有马上离去,依旧跪在地上,仰起头有些欲言又止:“大都督,我知道您是位好官,一定能给江南的百姓带来福祉。” “虽然小的不懂得什么大义,但也想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因为各种原因,生活在山越的汉人很多,甚至就连山越人当中也有很多并不愿意继续待在山上。” “若是公爷不嫌弃,能不能让小的跟随公爷,只要公爷能给我一顿饱饭养活全家,小的愿意把这条命卖给公爷!” “另外,公爷若信得过小的,小的愿意回去说服那些山越人投诚,只要公爷给个保证,让宗帅带全部山越人下山也不无可能。” 闻言,杨帆欣喜莫名。 正找不到合适的人,这家伙居然就送上门了? 杨帆的嘴角不禁得意的微微翘起。 看来自己霸气侧露,不仅名将慧眼识珠纳头便拜,便是小人物也能看出自己的霸气。 可一旁的席君买却不爽了,不由嗤笑道:“想跟随公爷,就凭你……哼,公爷的队伍可不要贪生怕死之辈!” “更何况,那些山越人只知道烧杀抢掠,根本不懂得仁义礼仪,要他们有何用?” 这个斥侯在自己小小的刑罚面前把主子都卖了,这种没骨头的家伙,要之何用? 斥侯面色赤红,怒视着席君买:“这位大人,你简直太看不起人了,非是小的贪生怕死,而是小的觉得汉人没必要给山越人卖命。” “虽然小的从小在山越长大,但我的血液里流淌的是汉人的血液,这是不可改变的,若是有了名主,你看小的会不会吐出一个字。” 席君买想再反驳,却被杨帆制止。 这斥侯展现出来的气变和机灵劲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若能利用得好,应该能成为一个人物。 如果他真能让山越人下山,那绝对能够让自己在江南迅速的站稳脚跟。 想到三国时期胡孙吴可是收编了不少山越人加入军队,这些人战斗力很是厉害。 特别是在山林作战,绝对超乎常人的想象。 只要这些山越人肯下山,一旦习惯了平静的生活。 不用几代人,定能让他们全部汉化,以后再也没有民族之分。 更何况,自己刚到江南也很缺人,给这斥侯一个机会也未偿不可。 想到这儿,杨帆便说道:“既然你有此心,那本都督给你保证,只要能说服山越宗帅带人投诚,在本公的治下,本公不会有种族血统之分。” “汉人也好,山越人也罢,只要真心实意想好好过生活的,本公统统接纳,甚至分给他们和汉人一样的田地。” “但是丑话说在前边,一旦他们进入本公治下,就得服从管理,若随意违抗律法,那就休怪本公不讲情面!” “至于你,只要能圆满完成任务,本公保你能成为八品校尉……” 斥侯大喜:“多谢公爷,小的这就回去说服山越宗帅,即使不能把全部的山越人带下山,但那些逃上山的汉人定会全部带来。” “等等,如果能说服山越宗帅,你们不必立马投诚,只要如此……” 说着,杨帆轻轻在斥侯耳边交代了一阵。 斥侯连连点头,千恩万谢的走了。 看来这位公爷早就有了安排,幸好自己投诚了,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随着斥侯离去,一阵山风吹来,杨帆不由紧了紧衣领,这湿冷的天气还真让人难受啊! 与南方的湿冷有所不同,进入三月的关中虽然还有些凉意,但已经渐渐回暖。 若是往年,在这个入春时节,李二陛下要么去骊山行宫踏春,要么下基层视察百姓的生活。 可是今年,李二陛下却哪里也没去,下朝后老老实实的呆在甘露殿等消息。 不是他不想去,而是杨帆此次下江南关系重大。 在杨帆还没有传回消息之前,李二还是放心不下。 毕竟,在江南打开局面,那可是关系着以后东征的计划。 既然想东征,李二就必须吸取前隋失败的教训。 当年隋炀帝三次东征大败而归,除去山高路远,将士水土不服之外,后勤辎重延误也是不可忽视的因素。 因此,就必须从江南征收辎重粮草,然后用海路运往高句丽前线。 这也是为什么杨帆开口去江南开辟航适,李二陛下便满口答应。 毕竟,可关系到他能否成为千古一帝。 虽然杨帆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可是毕竟杨帆的年纪实在太轻了。 主政一方,可不是有些小聪明就能行的。 当然,对于杨帆此次南下,李二陛下也是抱以很大的期望。 要不然,也不会赋予他开府建衙的权力。 江南不仅山越人经常作乱,世家豪族更是盘根错节,想要开创局面难如登天。 李二陛下担心啊,生怕会出现什么乱子。 虽然天气已经回暖,但殿内四角的火盆还燃烧着木炭和檀香,让整个大殿里有些燥热。 由于在自己的寝宫,李二陛下很不雅的解了一颗扣子,扯了扯衣领,这才感觉呼吸顺畅一些。 看着面前已经汇报完毕的房玄龄,李二开口问道:“马上就要进行春耕了,关中雨水稀少,关中今年会不会出现旱情?” “回禀陛下,虽然关中少雨,但距春种还有一段时间,应该不会缺水,更何况,经过去年朝廷大修水利,水渠四通八达,定然不会影响春种。” 房玄龄正襟危坐,身上的紫色官袍一丝不苟,一张老脸毫无表情,似乎一点也感受不到皇帝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 闻言,李二陛下轻叹一声:“这都是杨帆的功劳啊,那家伙看似嬉笑顽劣不服管教,却懂得为国为民之职责,若非那小子献上100多万贯银子给朝廷大修水利,关中怕是又要饥荒满地。” 房玄龄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驸马年少气盛,平素行事难免有些嚣张,可其为国为民之心日月可鉴,加以时日,定能成为国家之栋梁,此乃朝廷之福,陛下之福,百姓之福。” 一个官员的优劣,除了能力,还得看是否能为百姓谋福祉。 不然,也只是一个道德败坏、只为私己的官员。 杨帆平素行事嚣张跋扈,但只要涉及到民生之事,绝对是一丝不苟。 在这一点上,杨帆做得很完美。 房家与杨帆关系一向不错,这个时候自然不吝说上几句好话。 更何况,李二陛下也喜欢听。 果不其然,李二陛下一脸欣慰,正欲夸赞几句,宫外却传来连绵不断的高呼。 “军中八百里加急……快快打开城门……” 一层一层的通报声连绵起伏! 很快,殿外便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李二陛下当即住嘴,眼神不由疑惑的望向了大殿门口。 八百里加急军情可不是随便就能用的,定然是发生了什么急事。 好像近期并没有什么战事发生,怎么会用这样的急报? 要知道大唐建国以来,也只有东突厥攻入关中时才出现了一次800里加急的军情。 没等李二多想,一名风尘仆仆的军士便在李君羡的带领下急匆匆入内。 来到了皇帝面前拜倒,气喘吁吁的说道:“陛下,程处默将军有战报奏上……” 李二陛下微微一愣:“战报?什么情况?如今大唐四海升平,哪来什么战事?” 程处默因嫌弃江州距杨帆太远,刚刚被敕封为嘉兴府左都尉。 毕竟是程咬金的儿子,能够给杨帆一些帮衬也让李二放心。 但嘉兴府紧靠长江,边上靠海,算是江南腹地,哪里来的战事? 难道是海寇袭击江南,但这也不对呀! 即使是海寇,也应该由水师奏报,怎么会是程处默这个卫府左都尉上奏? 想不通,李二赶紧伸手接过,拆开火漆封印的奏折仔细研读起来。 很快,李二一张刚毅的面庞顿时变得铁青。 奏折中…… 程处默严词痛诉江南士族勾连各方,把持江南政务,甚至就连卫府都尽在他们掌控之中。 本来闻听山越反叛,想要发兵救援却处处受掣。 更可恶的是,卫府的官员阳奉阴违,自己无法调动一兵一卒,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杨帆被困云台山。 心急之下只能以800里加急向陛下请旨,以期有调动府兵的权力。 在最后,程处默控诉江南的某些官员与山越人沆瀣一气,居然派遣水师攻击杨帆的船队。 这种谋逆的行为说明,江南的官员和府兵都已经成为江南士族服务的私兵。 更说明江南已非大唐之江南,而是江南士族的私有地。 当然,杨帆的那份“血书”也附在后面。 如果说程处默的奏报李二陛下已有七分了解。 那么杨帆的“血书”则让李二陛下一瞬间红了眼珠子,顿时怒发冲冠龙颜震怒。 江南士族居然如此大胆? 不仅任由山越人叛乱,还让水师攻击江南大都督的船队,这与造反有什么区别? 杨帆居然被围困在云台山没有援兵,这可如何是好? 一股痛彻心脾的悔恨自胸腔间升起! 见到李二陛下面色铁青,死死的咬着牙,眼中不断闪烁着寒光,房玄龄不由吓了一跳。 当年东突厥攻入关中,李二陛下都没有如此愤怒? 于是房玄龄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既然是战报,难道又是哪个国家敢侵犯我大唐?” 深深吸了一口气,李二陛下勉力压下心中愤怒,颤着手将奏报连同血书一同递给房玄龄。 “你自己看,江南士族无法无天,朕与他们势不两立!” 房玄龄本来风情云澹的神情顿时震撼无比,双手接过奏报。 心底暗暗猜测,江南士族到底做了什么,居然让李二陛下说出这样不留后路的狠话? 展开奏报,房玄龄仔细观阅。 入眼的是山越造反…… 顿时让房玄龄吓了一跳。 这几年朝廷为了掌控江南,每年都派兵围剿山越人。 不是说这些山越人都不敢下山了吗? 怎么会这样? 恰恰杨帆下江南,山越人就来了这么一手,这也太过巧合了! 恐怕其中的缘由颇深啊! 再看到杨帆的“血书”,即便是荣辱不惊的宰相,房玄龄也不澹定了。 “臣受命南下,经苏州时不幸遭遇山越反叛陷身险地,面对几十倍的敌人,众将士苦战不敌,深陷困境。” “作为大唐之命官,自当不会屈服于贼人,我等一行,打算以死守节,报效陛下天恩。”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如微臣能够率众反击逃脱,实乃微臣之幸,若微臣不幸殒命,等到朝廷派大军歼灭山越之时,希望陛下能将将士之骸骨埋于河畔,众将士之魂将永镇我大唐疆土……” 每一句话都是那么铁骨铮铮,但一股英雄末路的悲凉感不由从心底升起。 最令房玄龄心神激荡的是最后的这句话:“如果臣不幸殒命,希望陛下能将将士之骸骨埋于河畔,众将士之魂将永镇我大唐疆土……” 这是何等的豪情? 你们不都骂我杨帆是个棒槌么? 即使是棒槌也晓得为帝国尽忠尽孝。 咱要让你们看看,我杨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即使身陷绝境,我也顶天立地。 即使粉身碎骨,我也不会投降。 房玄龄深刻感受到杨帆在写这封血书时那种深深的愤怒、不甘和绝望。 不知用什么词语表达此时的心情,房玄龄嘴皮子蠕动了几下,才叹息道:“杨帆铁骨铮铮,即使无双国士也不如他多矣!” 李二陛下怒气勃发,大手好像不怕疼似的不断锤打面前的桉几,咬牙切齿地说道:“朕好后悔,就不该这么急着派他去江南,更应该多给他一些士卒保护。” “好一个江南士族,既然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对驸马下此毒手,真当朕不敢让他们人头滚滚落地?” “哼,好一个郧国公,朕封他为江南总管,让他剿灭山越人,他不是说山越人不敢下山了吗?” “另外,江南的府兵和水师除了各府都尉,就只有张亮这个江南总管能调动,为什么水师敢攻击朝廷赦封的大都督,他们是想改朝换代么?” 此时李二心头怒不可揭,显然,他的帝王权威受到了蔑视和挑衅! 第六百四十二章 江南士族的末日? 八百里加急一到,整个长安城人心惶惶。 很多百姓暗暗猜测,难道又有哪个不长眼的国家敢窥暨大唐的国土? 当初东突厥在大唐新帝登基内忧外患之时趁火打劫,如今还不是被大唐给灭了? 如今大唐兵强马壮,哪个国家感触大唐的虎威。 当知道是山越叛乱,整个长安城的百姓又是气愤不已。 如今大唐好不容易过了几年安生日子,谁也不想这样美好的生活被破坏。 长安百姓无不对那些反叛的山越感到气愤,甚至公然支持朝廷从关中派大军征剿。 而朝廷这边,当收到八百里加急,李二陛下便紧急召集大臣商议如何镇压叛乱。 当文武百官听到山越叛乱,甚至江南水师公然攻击朝廷赴任官员的船队等消息,整个朝堂整时震荡不安。 对于大多数官员来说,山越等蛮夷犹如疥癞之疾,想要彻底除去需要大费周章,所以才听之任之。 经过朝廷这几年的围剿,在众人眼中,山越已经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可没想到这些人居然敢公然叛乱,甚至围攻朝廷大都督,实在太让人意外了。 自大唐立国以来,虽然山越多次叛乱,最多也只是下山抢抢粮食什么的。 如今居然公然围攻朝廷派去的大都督,他们怎么敢? 堂堂一朝县公、驸马、江南道大都督……居然被上万山越人围困于云台山,这对山越人有什么好处? 虽然江边留守船队还有一千多的增援,但在众人眼中,杨帆葬身于山越蛮夷之手已无可避免。 令满朝文武想不通的是,山越人如此嚣张,江南士族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根据程处默的奏报显示,江南的官员还故意拖延甚至不去营救,显然这件事背后一定有江南士族的影子。 这些人居然想把朝廷派下的大都督弄死,也难怪李二陛下如此生气。 看来这次明显是搞大了! 太极殿内,几乎所有的文武大臣在看过奏折之后,目光不由瞄向了以萧瑀为首的一伙江南士族。 你们萧家不是江南士族的领袖么? 难道你就没收到什么消息? 还是说,你故意看着杨帆被弄死,甚至这其中就有你们萧家的影子? 山越人叛乱,大张旗鼓出现在江南腹地,这些山越人是怎么绕过江南士族的监视和防守的。 而杨帆请求救援,江南士族却无动于衷,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以往朝廷的政令你们想听就听…… 现在如此明目张胆了,难道也想造反不成? 大多数江南士族的官员如老僧坐定,根本不理会其他人猜疑的目光。 毕竟,家族里召集死士攻击杨帆,显然有些人是知情的。 在他们看来,只要把杨帆给弄死,不去江南与他们争利,付出一点代价是值得的。 更何况,只要没有明显的证据证明江南士族参与,皇帝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不过,还被蒙在鼓里的萧瑀却如坐针毡,苦笑一声,抬眼瞄了一下李二陛下。 看到那张阴云密布的黑脸,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宝宝苦啊! 他是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这话说出去谁信? 一些不知情的江南官员在他身边的亦是刚刚知道情况。 这些人看似面无表情,但是从微微抖动的身躯却显露出心底的愤怒和不满。 在他们看来,想要阻止朝廷控制江南他们不反对,但也不能这样明目张胆。 直接派水师配合山越人围攻当朝驸马,这可是形同造反啊! 一旦皇帝震怒,第一个开刀的就是他们这些在朝中的官员。 最主要的是,他们还被蒙在鼓里,当然是义愤填膺。 见众人都不说话,李二陛下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奏报中只说大都督杨帆被上万山越人围困,却未曾言及生死,想来还有一线生机,众卿商议一下,朝廷是调集关中兵马前往救援,还是朕下旨江南府兵前期营救。” 听着皇帝有些微微颤抖的声音,虽然皇帝面孔平静,却怎么也掩饰不住眼神之中的悲戚。 满朝文武不由都感同身受。 毕竟,他们很多人也有女儿。 诚然,在场有很大部分的官员嫉妒杨帆受到皇帝的特别青睐,年纪轻轻便能够担任大都督这样一个封疆大吏的职务。 甚至看到杨帆身陷重围的时候,还难免有幸灾乐祸之意。 但是想到杨帆不仅是大都督,可还是两名公主的驸马。 若是杨帆出师未捷身先死,两名公主岂不是马上就要守寡了? 李二是皇帝,但同时也是一名父亲,自然悲痛不已。 虽然很多官员感同身受,却也明白杨帆能活下来的几率很渺茫。 两百多人被上万山越人围攻,结局几乎是惨剧。 明知结果,可这样的话却不能够说出来。 甚至没人说即使救援也来不及的话语。 毕竟,好歹也得给皇帝留下一丝希望,即使这个希望很渺茫。 当然,也有一些人幸灾乐祸,比如赵国公长孙无忌,比如内侍御史林世荣,比如附马范文举…… 尤其长孙无忌最是开心。 你杨帆不是抢我家媳妇,还把自己的大儿子弄得发配岭南么? 呵呵,如今自己的儿子虽然不能回到长安,可好歹还有一口气在,可你呢? 怕是已经被江南士族以及山越蛮夷剥皮抽筋、碎尸万段了! 长孙冲曾送来信件让自己配合他们的行动,本来长孙无忌是极力反对的。 但知道只是出一些钱财便能够借助江南士族和山越这把刀除掉杨帆,长孙无忌还是喜于乐见的。 在他看来,只要把杨帆弄死,没人紧盯着他长孙家,不用几年,他就有办法把儿子长孙冲弄回长安。 看着满朝文武众生百态,李二陛下的内心却充满歉意。 作为军中宿将,李二当然知道杨帆可能已经凶多吉少。 可他的心里还在琢磨着杨帆到底有没有生还的可能。 毕竟,杨帆可没少创造奇迹。 最主要的是,李二在发愁要怎么跟自己的两个宝贝女儿说这件事。 唉,若非自己急功近利,想要拿下江南这块肥肉,事情何至于此? 本来以为江南士族就算反抗,只不过是玩弄一些手段,令杨帆在江南毫无作为。 却不想这帮狼子野心的家伙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围攻朝廷命官,胆子实在大了! 咬了咬牙,李二陛下转头看向了一众武将:“几位将军以为该如何处置?” 本来就与杨帆交好,又是自己的儿子送来奏报,程咬金马上出列道:“陛下,老臣认为应该从关中带兵平定叛乱……山越反叛,江南士族无动于衷,其心可诛,显然,他们旨在把江南从大唐的国土分裂出去。” “请陛下让老臣作为先锋官,某愿率军南下营救驸马,并平定山越叛乱,若有阻拦者,老臣必将那些有异心者斩杀殆尽!” 虽然已年过半百,但程咬金说起话来中气十足,震得大殿嗡嗡作响。 此言一出,秦琼、尉迟恭、牛俊达等武将尽皆站出班列,齐声附议,皆愿意率军南下营救和平叛。 倒是英国公李绩面沉如水,根本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见武将一方全都支持从关中派兵前往,江南士族的官员顿时大骇不已,赶紧跪地道:“陛下,万万不可依照卢国公的建议啊!” “山越人虽然反叛,但都是乌合之众,难成大器,若驱使关中大军南下,不提军饷粮秣耗费无数,单单大批人马下江南都会使得江南百姓人心惶惶,可能会动摇江南的根基,此乃得不偿失。” 秦琼眼睛一瞪,大吼道:“一群腐儒真是见识短浅,难道就任由山越作乱,任由驸马爷战死江南,难道要让英魂饮恨,忠臣泣血你们才安心?” 杨帆曾救过他的性命。 在秦琼看来,这条命都是杨帆给他的,当然对这些反对的江南官员没好脸色。 另外,武将的功勋自战场而来,亦要通过战争来维系。 这几年大唐四临安定,该灭的都已经灭了。 秦琼近年来因病已经鲜有出征,导致在军中的影响力直线下降。 现在有了山越反叛这个由头,正可率军南下一举荡平。 既稳定了自己在军中的地位,也可捞取一份功勋。 更何况,武将集团一直对杨帆极为看好。 认为杨帆可以在成为大唐未来武将集团的顶梁柱,是武将集团维系朝堂话语权的希望所在。 现如今居然被江南士族暗算,即将含恨折戟在小小的山越人手中,心头怎能不怒气冲天? 只要关中大军南下,不管是什么牛鬼蛇全部一网打尽。 正好以武力镇压江南士族,把江南掌控在朝廷手中。 这样不仅一劳永逸,而且能永绝后患! 虽然可能会让江南动荡几年,但绝对是利大于弊。 秦琼的性格可不是长相那般粗犷,心思细腻着呢,自然能够猜透李二陛下对江南的志在必得。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大惊失色,不少江南士族的官员都吓了一大跳。 他们江南士族虽然敢于跟皇帝扳手腕,那是认定皇帝不愿使得江南动荡不安。 若是皇帝铁了心要一举荡平江南,宁肯自己的东征计划推后,那江南士族必将面临一场灭顶之灾。 一旦关中大军南下,哪会只是单纯的剿灭山越? 只怕李二会以各种名义将江南士族全都一锅端了! 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何况,江南士族在这次事件当中的确摆脱不了嫌疑,甚至是亲自参与到其中。 此时,江南士族的官员终于害怕了,纷纷跪倒惊呼道:“陛下,江南本来就有府兵,关中军不可轻易南下,否则兵戎相见,容易动摇国本……” 看着齐齐跪倒在地上的几十名江南士族官员,李二只是冷眼相看,并没有说什么。 而是转眼看向萧瑀,目光如同刀锋一般锋利,语气犹如万年寒冰:“宋国公,你萧家作为江南士族的领袖之一,自然对江南最了解,依你之见,朕该当如何处置?” 萧瑀的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苦笑着说道:“微臣……微臣认为陛下先下旨意,令江南各卫府抽调精锐府兵即刻赶往云台山,务必将驸马解救出来。” “对于江南水师攻击大都督船队一事,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应该马上派督察御史下江南彻查此案,一旦落实以判乱罪重处罪魁祸首方为正道。” “至于剿灭山越叛军,根本用不着关中健将,只需江南府兵便能轻易解决,更何况,只要驸马爷在江南开府建衙,山越这种宵小之辈不足为惧。” 他已经感受到了李二即将爆发的愤怒。 跟随李二多年,已经被李二贬了三次,萧瑀很了解皇帝的性情。 他知道若是李二这股怒气爆发出来,江南士族必将血雨腥风。 萧瑀不由在心头大骂。 江南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么大的事情,自己事先居然完全不知情! 这帮愚蠢的东西难道不知道这是在玩火么? 真以为弄死一个杨帆就能打消李二掌控江南的心思,真是愚不可及啊! 李二冷冷的望着萧瑀,然后扫视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江南士族官员,将杨帆的“血书”递给身边的内侍。 “送去给朕的好臣子看看,什么是忠臣,什么是国士无双,什么是铁骨铮铮!” 内侍双手捧着血书来到萧瑀面前…… 萧瑀战战兢兢接过,一目十行,粗略一扫,就觉得脑子发晕。 一众江南官员看完,直接吓得瘫软在地,赶紧大呼道:“陛下,微臣真不知情啊……” 李二陛下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些人表演。 随着杨帆的“血书”在武将之间流传。 见到“血书”的那一刻,程咬金老泪横流,心头如被刀割一般剧痛,哽咽不能言。 要说与杨帆的关系,程咬金是最好的,他早已把杨帆当成了自己的女婿。 可如今…… 唉! 当血书在武将这边传阅完毕,阵阵赞叹声在大殿中升起。 “若微臣不幸殒命,希望陛下能将将士之骸骨埋于河畔,众将士之魂将永镇我大唐疆土……啧啧,驸马为国为民的忠贞之气令我等汗颜!” “是啊,杨帆这小子虽然行事无状,但面对生死,非但没有屈膝求生,反而壮烈至此,当得起国士无双!” “此子贞烈至极,又是文采不凡,算是德才兼备,假以时日定能成为大唐之栋梁之才,可惜了,居然……唉!” 文臣武将无不赞叹惋惜。 即使有些人对于杨帆以往的嚣张跋扈有不满,这一刻也尽皆放下。 没人相信杨帆在那种情形之下还能生还,自然不吝于赞美,更不会惹得皇帝不高兴。 人死为大嘛! 长孙无忌看完血书以后,脸上一脸悲戚,心里却是一阵冷笑。 杨帆啊杨帆,你这个棒槌在关中有陛下护着,任由你胡作非为嚣张跋扈。 这次下江南可没人会惯着你了! 哼,你这家伙不过是凭借一些奇技淫巧和敛财能力讨好皇帝,还真就当自己是战无不胜的战神? 这次看你有什么本事能够逃出升天。 等死你! 满朝文武,与杨帆不对付的不计其数,但论起恨意,最深莫过于长孙无忌。 不仅一个儿子被发配边疆,一个儿子被弄得残废,家里一半的矿场也被杨帆夺去,可谓是仇深似海。 平时畏惧杨帆的威势,敢怒不敢言罢了。 如今见到杨帆落难,自然是幸灾乐祸。 见众人把血书看完,李二陛下转头望向萧瑀:“宋国公,你还以为满朝文武只有你们江南的官员忠诚么?” 被皇帝如刀的眼神死死盯住,萧瑀如同被投入火炉烘烤,整个人大汗淋漓。 可皇帝的话又不能不接,嚅嚅两句,但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陛下,老臣……老臣惭愧……” 他倒是想把自己摘出来,想要跟皇帝说清楚自己毫不知情。 可是皇帝明显是想要拿他这个江南士族的领袖开刀,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再说,即使再辩解,皇帝也不会信! 身为萧氏家主,江南士族的领袖之一,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说你全然不知情,谁会相信啊! 即使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萧瑀心里不由将那些无法无天的江南士族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现在更是心慌意乱,不知到底自己家族的子弟有没有参与其中。 但无论是哪种结果,对他们萧家而言都不是好事。 如果那些江南士族是瞒着他们萧家的,那说明他们萧家已经被这些江南士族排挤在外。 若是家中的子弟有参与,只是瞒着他萧瑀,那他萧家必然要承受皇帝的怒火。 谁要他萧家是江南士族的领袖呢! 唉,实在是太难了! 第六百四十三章 重骑雏形 可不管是哪种情况,都不能让朝廷中的这些杀神率关中军南下。 一旦到了那种地步,遭殃的可不仅仅是山越人,他们这些江南士族定是首当其冲。 到时候杀神才不会管你参不参与其中,直接杀了了事。 毕竟,谁都知道皇帝想掌控江南。 萧瑀正想联合一众江南士族的官员赶紧阻止,却见李二陛下面色狠厉,冷声道:“山越叛乱,江南糜烂,致使忠臣身临险境却无一兵一卒救援,朕对江南的官员甚为失望!” “自朕登基以来,朕对江南士族颇多宽容,没想到换来的却是得寸进尺,丝毫不顾朝廷法度,不顾朕的恩德。” “众位爱卿,你们说,朕现在还要对他们如此宽容么,如今朕的好女婿生死攸关,朕就是让江南动荡不安,也要让江南士族认清,江南到底是朝廷的江南,还是江南士族的私有地,也要让那些野蛮的山越人看看螳臂当车的下场!” “朕觉得程将军的建议不错,朝廷应该从关中派大军南下,扫清一切障碍,同时派出监察御史彻查水师一案,众卿以为如何?” 此话一出,江南士族的官员尽皆变色。 一句“江南士族”,算是把所有江南世家全部囊括在内。 这说明皇帝已经怒极,可不再管哪些江南士族参与其中。 此时,每个江南士族的官员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 看来,这次江南士族和山越想给朝廷一个下马威终于把李二陛下逼急了! 江南士族的官员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扑通一声跪下,赶紧阻止道:“陛下,万万不可呀,这会导致江南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步……” 请求的同时,这些江南官员的眼神不由飘向了萧瑀。 看着这些人齐刷刷的眼神,萧瑀气的不行。 这下知道求老子了,你们不是很能耐么? 这么大的事儿居然不让他听到一点风声,简直是愚蠢至极。 一群舍命不舍财的蠢货! 虽然萧瑀心中已然怒极,恨不得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可他偏偏不能这么做。 萧氏乃江南士族的领袖之一,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江南士族之间往来密切,勾连颇深,一旦其余士族遭受到灭顶之灾,难保萧氏不会牵连其中。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就是江南士族最真实的写照。 虽然自己没有参与其中,但不管怎么看都是被这些混蛋绑架了。 萧瑀满嘴苦涩,伏地哀求道:“陛下,关中军乃京师的屏障,不宜轻动,老臣认为陛下先下旨,御令江南各地府兵以最快的速度发兵解救驸马,也可尽快平定山越叛乱,保证江南的稳定。” 虽然这样的建议是最合理的,但李二陛下并未说话,只是冷眼望着他们这群江南官员。 从眼神来看,李二陛下显然是有些意动的。 身为官场老狐狸,萧瑀当然很清楚李二陛下的性格。 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一定要抓住皇帝的软肋。 李二陛下的软肋是什么? 那就是东征高句丽…… 谁敢阻止他成为千古一帝,谁就是找死! 而江南民丰物足,正好能够提供东征的粮草辎重,所以李二陛下才不希望江南陷入混乱之中。 若江南士族肯让出部分利益,协助李二陛下东征高丽句,对于江南士族的不作为,李二陛下是可以不计较的。 皇帝也有顾忌,没有任何一个皇帝愿意看到帝国最繁华的地方乱成一团,民生凋零。 李二陛下此次派遣杨帆前往江南,本来就是对江南士族的一次试探。 只要江南士族适当的让出一些好处,协助李二陛下东征,那此事就万事大吉了。 可偏偏江南士族一点也不肯让! 不肯就不肯,这些人居然丧心病狂要弄死杨帆,这就触及了皇帝的底线。 不说杨帆是李二的女婿,同时也是朝廷的官员。 这样不把杨帆放在眼里,简直就是打皇帝的脸。 如今江南士族弄成这种局面,作为江南的领袖,萧瑀却不能不管。 毕竟,维护江南士族的利益也是维护萧氏的利益。 既然现在已经让杨帆感受到强大的阻力,让皇帝感受到了江南士族守卫江南的决心。 那么,这时候他们江南士族就该让出一点好处了。 只有这样,才能勉力消除李二陛下心头的怒气。 为今之计,是尽力挽救杨帆的性命,那么调动江南的府兵救援是最快的办法。 李二陛下疑视萧瑀良久,才缓缓说道:“宋国公,你可敢保证江南士族不会再故意阻拦,也保证求援的府兵不会故意拖延?” 萧瑀咬了咬牙,说道:“陛下威服四海,谁敢不听号令定当全部诛灭。老臣愿立军令状,即刻前往江南尽力救驸马于危难,同时平定山越叛乱……” 不保证不行啊! 如果不做出保证,那就只能看着程咬金等一干杀神率领关中大军南下! 萧瑀觉得自己被江南士族这帮无知的混蛋给坑死了。 一旦皇帝指派关中军南下以消除江南的糜烂形势,萧氏也甭想置身事外。 更严重的是,满朝文武都认定此事的背后有他萧家的影子。 真是要人老命啊! 当然,萧瑀此时站出来表示愿意前往江南平叛,也是吃力不讨好。 此举显然是跟江南士族站在了对立面。 毕竟,此事影响极大,不仅要平叛,还需要给皇帝一个交代。 要给交代,那江南士族必须有人背这个锅…… 如此一来,萧家与江南士族之间定然会产生间隙。 以后江南士族之间想要铁板一块根本就不可能了。 但无论如何做,萧瑀都里外都不是人。 可如今形势危机,死贫道不如道友,萧瑀可管不了这么多了,先保自己萧家再说。 李二陛下当然也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 如果从关中调兵南下,等到筹集好粮草、兵源,再赶到江南,可能黄花菜都凉了! 虽然营救杨帆的机会很渺茫,但只要有一线生机,他也不想自己的两个女儿刚成亲就成了寡妇。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不敢耽搁,马上命令道:“传朕旨意,撤销郧国公江南总管职务,押解回京等待审查,任命李绩为江南道行军大总管,秦琼为先锋官,萧瑀为监察御使,即刻前往江南平定叛乱,同时授程处默调兵之权,即刻营救驸马,江南官员或府兵不听号令者,斩!” “陛下英明!” 满朝文武顿时跪地齐声高呼。 皇帝显然是双管齐下,不让江南士族的官员有一丝侥幸的心里。 在朝廷想尽办法营救杨帆的时候,被重兵围困的杨帆却根本无事。 甚至,在江南士族死士的几次试探性进攻后,双方陷入了短暂的僵局。 虽然江南士族的死士以及山越人的联盟人数众多。 人数一多也容易产生矛盾,各方都想尽办法保留自己的实力,让别人冲锋陷阵,自然不想拼命。 江南士族的死士已经到了两天,进攻却毫无进展,这让张亮和长孙冲心急如焚。 特别是张亮,他可是冒着诛九族的风险谋划了此次事件,若是不能尽快把杨帆干掉,一旦事情败露,后果不堪设想。 天边的夕阳即将落下,张亮站在山林边缘,心情也如同即将到来的黑夜。 看着如游兵散将的山越人随意的躺在地上,看着卷缩不出的江南死士,不由恨得咬牙切齿。 如此一群只知道保存自己实力,争取自己利益的贪婪者,简直就是一群废物。 怪不得这些人为了一点点的利益世世代代的不断征伐,实乃咎由自取! 若非自己现在有求于他们,定当引兵前来将这些人统统宰杀。 特别是那个只长肌肉不长脑子的山越宗帅雷坤鸣,口口声声说不愿自己的部族枉死性命。 可你难道不知若非将你当作最好的背锅人选,江南士族以及自己怎能容许你们山越来到苏州? 不肯出力,要你们何用? 当然,杀了杨帆,这些人更加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无论最后的结局如何,面前这些山越人只有死路一条。 这些无脑的家伙居然还心心念念的想要做发财的美梦,简直愚蠢至极! 抬头看了看驻守在各个下山要道的江南死士,张亮心头冷笑,却并不焦急。 在他看来,最想杨帆死的还是这些江南士族。 只是他实在没料到杨帆只是率领区区百来人便能击退江南死士的数次冲锋。 看来杨帆这棒槌灭了吐蕃并非侥幸,带兵的手段确实不容小觑。 可不管杨帆再强,那又能如何,还不是被困死地,即将成为他们的待宰羔羊。 以为坚守高处,便能固守待援,简直太天真了! 几乎所有的江南士族都已形成共识,非但不会让各地府卫派出一兵一卒救援,更派出各自族中豢养的战兵死士前来。 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将杨帆击杀在此,给皇帝一个震慑! 他们想让皇帝知道,江南是江南士族的江南。 即便是朝廷,也休想染指抢夺江南士族的利益! 对于江南士族的做法张亮有些呲之以鼻,甚至觉得他们目光短浅。 任由你们能猖狂一时,就当真以为李二陛下是泥捏的? 难道这些人忘记了李二陛下是如何起家、如何上位、如何坐稳帝位? 等到逼得李二不得不举起屠刀,江南士族面临的将会是一场血淋淋的大清洗。 张亮无比确定! 一旦皇帝收到消息,定然会派兵前来剿灭这些乱臣贼子。 可惜啊,他们现在有共同的敌人杨帆,否则把这些人全部宰杀,那可是大功一件。 想到自己的几名义子命丧杨帆之手,张亮不由按了按腰间的佩刀,两眼射出了仇恨的目光! 如果不报此仇,剩下的500多义子怎么看他? 只要能弄死杨帆,他不管江南士族的结局如何,更不管山越人会不会被湮灭在历史的长流中。 忽然,山中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张亮侧耳倾听,声音的来源好像是山顶。 如此危急时刻,杨帆还有心情打铁,难道对方的武器已经耗尽? 放眼向山上看去,夕阳西下,阳光耀眼,入目是一片霞光,根本看不到山顶在做什么。 忽然之间,张亮有些心虚。 杨帆那小子或许是个棒槌,但往往会冒出一些奇思妙想,凭借着奇技淫巧的能耐令人多次大跌眼镜。 虽然张亮这两年没有在关中,但杨帆凭借火枪和轰天雷封公那可是家喻户晓。 况且,杨帆能够镇守这么久,也是靠着先进的武器。 莫非这小子又搞出什么厉害的武器? 这个念头一生,张亮有些不淡定了。 虽然确定附近各州府不可能派出兵卒前来救援。 但为了防止夜长梦多,还是赶紧将这小子宰杀才能放心! 可环目四顾,各个家族的死士各自为战,根本没有统一的指挥,这也是导致进攻乏力的原因。 为今之计,只有选出一个统帅,才能让这些死士拧成一股绳,才能一鼓作气攻上山去手刃杨帆! 看来,自己又要当一次说客了。 可这些江南士族一个不服一个,这个任务可不是短短时间就能完成的。 压制住心底的忧虑,张亮只能尽力而为。 只要杨帆没有重骑兵,就不可能冲出自己的围堵。 山上的杨帆自然不知道张亮的打算,更不知冲冠一怒的李二已然与江南士族展开博弈,甚至下旨让程处默带领府兵前来救援。 因为他现在已经全身心的投入到打造重骑兵的设想之中。 毕竟,这也是防止己方战损的最好方式。 看着巨大的水利锻锤被水力推动,高高举起,然后飞速落下。 “当当当……”的响声连绵不绝,血红的铁块铁屑四溅,原本的铁锭就变成了薄薄的长方形大铁片。 如果在平日,众人一定觉得很吵,但此时对众人来说确是悦耳的乐曲。 铁片被锻造至相宜的厚度,工匠经过加工,形成了一个桶状的头盔,又在桶状的头盔用铁锤钉出孔眼,再用皮革固定住,一个欧洲的桶形盔便成型。 旁边一个护卫早就站在那里,任由桶形盔套在自己头上,身上的甲胄也是几块完整的铁板…… 虽然灵活性差了许多,但一般的弓弩根本不能伤其分豪。 瞬间,这个士兵顿时变成了密不透风的钢铁怪物。 一百多工匠里有半数铁匠,复杂的工序由铁匠处理,简单的工序由其他人帮忙…… 一套套简易的铠甲依照图纸打制成型,分工明确,速度奇快。 同时,杨帆带着翟长孙、裴行俭几人将一副怪模怪样的铁片组装起来,套在一匹战马身上。 杨帆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那名护卫示意:“上去试试!” 听到指令,护卫毫不犹豫踩着马蹬翻身上马,来了一个冲刺。 另一边,席君买让弓弩手举起了手中的弓弩,如雨的弩箭飞射而出。 叮叮咚咚的撞击声不绝于耳,可护卫和战马却没有一丝损伤。 当护卫骑着战马完好无损回到原地,虽然马匹有些喘息,显然还没有达到极限,这让杨帆欣喜不已。 看来简易的重骑兵已经打造完成。 虽然这种重骑兵与华厦历朝历代所有的重骑兵都有所不同,但防护力更强了。 毕竟,杨帆增加了桶形盔。 虽然一定程度上视线受限,但防护力却大大增加了。 要知道,重骑兵的头部防护在宋朝才开始注重。 据史料记载,宋朝年间,西夏和金在各自的重骑兵部队铁鹞子和铁浮屠当中,才使用了覆盖面部仅露出双眼的重型头盔。 在元朝灭亡南宋以后,在军队当中才使用全覆盖式头盔的做法。 杨帆设计的这种全覆盖式的桶型头盔,属于西欧重骑士们的最爱,具有非常浓厚的西方色彩。 而在实战当中,它也能够有效保护骑士们在冲锋陷阵之时的头部安全,这也是一种非常适合现在突围的装备。 看着完好无损的人和马,翟长孙简直想不出什么言语来表述自己心头的震撼:“公爷,这……这居然能无视弓弩的射击,简直太强了。” “玄甲军的铠甲虽然也能无视弓弩的射击,但根本防护不了头部,这简直是神之设计。” 旁边的裴行俭等人也双目闪闪,看向杨帆的目光惊为天人! 大都督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前两天才抱怨没有重骑兵冲锋突围,只是睡了两觉,居然就能制作出全套骑兵重铠的法子,而且防护力这么强,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有了这些重骑兵,再居高临下进行冲锋,一定能率众突围。 如果能活,谁不想有活命的机会? 看着众人崇拜的眼神,杨帆全程保持高冷的姿态,愈发给众人一种高深莫测之感,心里却得意非凡! 这就被震住了? 呵呵,神个屁啊! 不过是借鉴了后世的知识,再加上西欧桶形盔的简化设计! 古代之所以缺少重骑,是因为锻造技艺所限。 如今自己不仅有炼铁厂,又有水力锻造,更流水线这种高效率的配合,打造重型铠甲简直轻而易举。 不就是几块铁板么,前胸后背是一整块铁板,而胳膊上是桶形护甲,上臂和下臂关节处用活结连接,重点防护前面,这就是重骑兵。 板甲的作用在古代被很多人给神化了,说什么刀枪不入,其实缺点和优点一样多,制作起来并不难。 关键就是铁料的质量和锻锤的艰难。 没有质量上佳的铁料,难以打造出韧性十足的部件。 没有水力锻锤,靠人力打造累吐血也打不出胸前身后的那些铁甲。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这就是穿越者的优势。 这一刻,杨帆这个逼装得很爽。 这一刻,杨帆也有了自己的重骑兵。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四章 老奸巨猾 看着眼前的钢铁战士,虽然各种护具很是简陋,但用来冲锋陷阵突破山越人和各大世家的死士已经绰绰有余了。 弓弩的威力虽然巨大,但对武装到牙齿的重骑兵威胁却很小。 即使各大世家也有重骑兵,可惜由于地势的原因并不能发挥战斗力。 而己方居高临下,一旦冲锋起来,即使对方有些重骑,也无法抵御具装铁骑的冲锋。 一旦把对方的重骑兵冲跨,再加上苏定方的配合,定能够把江南世家的死士全部留下。 如今杨帆需要等待的是,看看那名山越斥侯能否说服山越宗帅雷坤鸣投降。 三天之约如今已近在迟尺,再过一天,如果再没有消息,杨帆将发动信号,让苏定方里外夹击,把山越和江南各世家的人杀他个底朝天。 有苏定方的轰天雷火力配合,再加上100多名重装铁骑,足以对山脚下的敌人形成碾压! 事实上,杨帆每次战斗,都是凭借着装备优势对敌人形成碾压从而取得胜利。 大战吐蕃狼骑,就是凭借火器的强大威力以及出其不意,让其自乱阵脚,最终取得胜利。 现在面对山越人和各大世家派出的死士组成的叛军,自己的重装铁骑又将成了出其不意的存在。 至于山越人是否归附,杨帆倒也希望那名山越斥侯能够策反成功。 毕竟,这可关系到自己能否快速的在江南站稳脚跟。 封建社会,有人才有资本! 在杨帆静静等待着消息的时候,秦琼和萧瑀得了皇帝旨意,自然不敢怠慢。 回到府中匆匆收拾一番,便即刻快马加鞭南下。 至于李绩这个江南道行军大总管,自然得在后面筹集粮草和兵源,防止其他意外的发生。 秦琼和萧瑀一路马不停蹄,快马加鞭,终于在第三日凌晨便进入江南地界,他们一行过江都而不入,第三日傍晚便到达苏州。 进入苏州以后,秦琼和萧瑀兵分两路。 秦琼带着圣旨前往各府卫调兵遣将,萧瑀则在暗中查访水师一桉,同时行督查之职。 来到了苏州,萧瑀当然第一时间想到回苏州老家探明情况。 只是越靠近老家,萧瑀却越忧心忡忡,虽然整个人疲惫不堪,却没有一丝睡意。 此时他的内心很害怕,害怕自己萧家牵扯太深。 刚进入萧家老宅,萧瑀便对着前来迎接的族人问道:“驸马的现状如何,你们有没有参与其中?”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杨帆已经被杀了,而且萧家参与其中。 如果真是那样,那他萧瑀真是无力回天了! 听闻族人说杨帆依旧在坚守,上万的江南死士几次冲锋皆奈何不得。 这让萧瑀露出了笑容。 当然,最令萧瑀欣喜的是,他们萧家只是冷眼旁观,并没有参与到这场龙争虎斗之中。 这下终于让萧瑀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想当初自己秘信萧家,在杨帆下江南的时候保持中立的态度。 幸好族人听自己的话,否则就玩大发了。 同时心里不由感叹,面对那么多的山越人和江南士族死士围攻,杨帆居然能够扛住这么多天,还真有两把刷子啊。 自己的姐姐萧后果然慧眼识珠,不惜一切把重注压在了杨帆的身上,看来是赚大了! 同时,萧瑀对那些江南士族又有些恨铁不成钢。 明明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杨帆那些人淹死? 可如今却打得有来有回,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啊! 不过,听到杨帆尚未殒命,萧瑀终于松了一口气。 长安与苏州之间相隔千里之遥,这一路风驰电掣的赶路,差点把他这副老骨头颠簸散架。 如今紧绷的神经一松,整个人的精神一泄,就有些顶不住了。 见状,身边的族人赶紧护着他回到房间歇息。 萧瑀作为萧氏的顶梁柱,可容不得半点马夫。 可萧瑀还没睡下多久,便有下人禀告江弘斐求见。 考虑片刻,萧瑀强打精神来到正堂:“带他进来!” 很快,江弘斐在萧家子弟的带领下来到了萧瑀的跟前。 正想施礼,江弘斐冷不防却被暴起的萧瑀一巴掌扇得皮刨脸肿。 萧瑀可不管江弘斐惊诧的眼神,撑起身子戟指大骂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这些狗日的是想被抄家灭族吗?如果真想死,可不要拉着我们萧家垫背。” 这一通市井之言,不仅骂得江弘斐愣住了,连正堂内所有的萧氏子弟都傻眼了。 这还是那个温文儒雅的萧氏家主? 要知道江弘斐可是江氏家主,虽然比起他们萧氏不止弱了一筹,但在江南士族中的地位也排在中游。 如果江家按照目前这样的发展势头,不用多久便能成为江南的顶级豪族。 却不料江弘斐这样的身份被萧瑀一巴掌扇在脸上。 这可是妥妥的打脸啊 江弘斐此时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大家正以为江弘斐会彻底与萧瑀撕破脸的时候,可令人意外的情况发生了。 江弘斐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赶紧陪笑道:“公爷,您不要生气,气坏了身体可不好,你只要想打,你尽管打便是,如果我江弘斐喊一声疼,我就是狗娘养的,不过,希望您看来同是江南士族的情份上,帮我们江家一把,以后定有厚报。” 他理解萧瑀的暴怒。 水师攻击杨帆的船队,山越人又把杨帆围困在云台山,不说这其中江南士族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单单水师攻击杨帆的船队,就足够让他们江家被抄家灭族。 如今江南士族居然大动干戈,派出家族的死士想置杨帆于死地,就等于是将萧瑀这个江南士族的领袖放在火上烤。 在皇帝的眼里,萧瑀就是江南士族的代言人。 而在江南士族的眼中,也唯有萧瑀有实力代表江南士族与皇帝斡旋。 如今他们江家以及江南士族的所作所为早已脱离了博弈的范畴,说是图谋不轨都是轻的。 儿子江昶攻击杨帆的船队失败,就已经注定了江家必然陷入险地。 如果有人能够救他们,唯一的可能就只有萧瑀。 有求于人,江弘斐当然得把姿态放低,这也是没办法之中的办法。 谁让他的儿子闯了大祸呢! 见到江弘斐如此低声下气,萧氏子弟尽皆胆寒。 这时候他们才认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听到江弘斐的话,萧瑀颌下的胡须都竖起来了,怒喝道:“你以为老子是皇帝么,你们自己弄出来的烂摊子,你们自己收拾。” 江弘斐无奈道:“此事晚辈虽然知晓,却未曾插手其中,某那不孝子虽然攻击了大都督的船队,却也是听令行事,作为军人,总不能不听上官的命令?” 萧瑀愣了愣,知道江弘斐不至于在此事上撒谎。 但他还是转头看向自己的族人,语气冰冷地道:“江弘斐说的可是事实,他们江氏并未参与到山越的叛乱当中?我们萧家可有牵连?” 一名萧氏子弟连忙答道:“据我们所知,江家并未参与其中,当时以林家、范家为首的江南士族曾提议,各世家联合出兵攻击杨帆,萧家、江家、黄家……并没有同意出兵,在云台山上的死士也是林、范……那些世家的人……” 闻言,萧瑀松了一口气,熟料那名族人又说道:“咱们虽然没有派兵前去,不过,此举是为了抵制杨帆下江南动摇江南根基,所以只要是江南士族,都筹钱、筹粮支持山越叛乱行动……” 此话一出,萧瑀气得一阵哆嗦,一口老血差点喷涌而出。 但却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语来。 毕竟,杨帆下江南不啻于虎口夺食,江南士族如果没有反应才奇怪。 萧氏作为江南士族领袖之一,享受这个地位带来的利益。 虽然不派兵参与,但出钱、出粮是必须的。 其实江南士族联合起来共同抵制杨帆并不算什么,无非是江南士族与朝迋之间掰手腕而已。 可是这帮人丧心病狂,居然眼睁睁看着山越叛乱,甚至出兵想让杨帆命丧江南,这事就搞大了。 萧瑀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无奈扶额想办法。 沉吟片刻,萧瑀对江弘斐说道:“你速速将此事的谋划一一道来,不可隐瞒半分,否则我们江南士族的末日不远矣!” 江弘斐吓了一大跳,咽了咽口水,问道:“萧老,真有这么严重?咱们江南士族这么多,难道皇帝还敢一网打尽?” “再说,咱们只是筹些钱财,又不是我等策划,朝廷总不能在没有证据之下乱杀无辜?” “即使追究咱们资助山越叛乱,到时候推出几个家族子弟承担罪名不就行了?” 萧瑀无语叹气,这蠢货真以为李二陛下是小绵羊? 这位皇帝不动手则已,一旦动手就不会心慈手软,玄武门就是先例。 不过,眼下并不是衡量涉事多深的时候,唯今之计是要保证杨帆的安全。 只要杨帆没死,这事儿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于是萧瑀强打起精神,说道:“速速联合涉事未深的士族,让他们家族的官员极力配合秦琼将军的调令,不管是要人要钱要粮,要多少给多少,务必要将驸马救出!” 江弘斐一脸便秘似的模样儿,吞吞吐吐说道:“这个倒好办,我们江家必将竭尽全力配合,也会尽力说服其他世家,可我儿受上官命令,率领水师把杨帆的船队当成水寇围剿,水师损兵折将,这可如何是好!” 萧瑀勃然变色! 把杨帆的船队当成水寇围剿,你骗鬼呢? 每个船队都挂旗帜,他才不相信水师这些人全都瞎了。 不过,只要能够证明江昶攻击杨帆的船队是张亮的命令,那就与江南士族的干系不大。 毕竟,皇帝任命张亮为江南总管,本来就有调动江南水师的权力。 想到这儿,萧瑀脱口安慰道:“陛下命令某为监察御使,彻查水师一桉,只要你说的属实,本公保证公证处理,不会牵连到江家。” 至于郧国公张亮的死话,可不关他萧瑀什么事了。 那家伙居然敢命令朝廷水军攻击朝廷的官员,作死也不是这么个作法! 做了一系列的安排,萧瑀又继续听江弘斐的讲述。 随着江南士族所做的事儿一一被摆在台面上,这让萧瑀一阵阵发晕。 他做梦也想不到江南士族已然糜烂至此! 真当李二陛下是泥捏的不成? 这位皇帝可连自己的亲兄弟都杀,难道都忘了他那残暴的本性? 定了定神,萧瑀知道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解救杨帆。 若杨帆一死,随后而来的李绩定然会带关中大军南下。 若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届时江南必将动荡,江南士族几百年的基业也必将毁于一旦! 想到没有什么遗漏,萧瑀接着说道:“你赶紧去联络人,可不要阳奉阴违,最好也不要被那些谋划此事的世家发现,否则必将牵连到咱们。” “那些发起行动的世家简直愚蠢至极,真以为江南远离关中就可以为所欲为,哼,本公不耻与这些人为伍!” 萧瑀这句话虽然看似在推责任,其实明确的表达了一个信息。 他们萧家要彻底与那些不知好歹的江南世家绝裂。 诚然,那些江南世家的初衷其实也是为了保证江南士族的利益,可谁让他们公然袭杀杨帆呢? 作为皇帝的女婿,作为朝廷任命的大都督,如此明目张胆的袭杀,等同于公然和李二陛下撕破脸面。 事后若没有人出来背黑锅,皇帝定然不会忍下这口气! 萧瑀此言一出,江弘斐知道林氏、范氏……这些主谋的结局已定。 这些人显然是萧瑀抛出来平息李二陛下怒火的。 不过,只要能够保证他们江家不被灭门,江弘斐才不管萧瑀用谁来背黑锅呢。 看着江弘斐和萧家子弟陆续离去,萧瑀揉了揉脑袋。 连日赶路舟车劳顿,再加上年势已高,精力有些不济。 如今又安排这么多事儿,萧瑀早已经精疲力尽,只得抬手对着留下来的族老说道:“命令萧家子弟集合能战之兵,全部开往秦琼将军麾下听令,一切以救援驸马为目的,此举关乎萧家之存亡,你们必须认真对待!” “另外,用姐姐萧后留下来的秘令联系隐藏在江南的前隋旧部,不惜一切代价保证杨帆的安全……” 听到萧瑀的安排,萧家的族老惊讶万分。 为了一个杨帆,没想到会动用到前隋留下来的旧部。 要知道,当年萧后被李靖带回长安,也没有动用到这些力量。 看来,江南要变天了! 但萧瑀这一番滴水不漏的安排,只要能够保下杨帆,他们萧氏定然会完好无缺。 】 一旦杨帆掌控了江南,萧氏更进一步也不无可能。 不可否认,萧瑀能够历经几朝而屹力不倒,绝对有他独到之处。 起码,他的每一次选择都是最合理的。 不愧是一个老奸巨猾的人物。 第六百四十五章 明争暗斗 隋朝末年,军阀混战,弄得民怨沸腾,导致铺天盖地的农民起义席卷全国各地,四处狼烟,遍地烽火。 大业十二年(616年)七月,炀帝乘龙舟游幸江都。 当时,瓦岗寨军首领李密占据了洛口,截断了隋炀帝西归之路。隋炀帝滞留江都,无意回京师大兴,却打算另以丹阳(今江苏南京市)为都城,偏安江东。 扈从帝驾的骁果禁卫军大多是西北关中人,久居在外,思亲思乡思归心切。 众将士见隋炀帝不想西归长安,却欲久留江东,人心益加不安,便谋划叛帝西归。 武贲郎将司马德戡统领万余骁果军驻扎于江都城内,直接负责皇帝的安全警卫。 他得知骁果军士密谋叛逃,就暗中联络一些人,打算借着士兵归心似箭的心理举事叛乱。 此时,他们并没有弑帝叛逆的野心,只是想抢掠些财物,然后结伙西归关中。 一向性情狂逆的宇文智及得知这个信息后大为高兴,当下就去见司马德戡。 同时撺掇他应该放弃原先小打小闹没出息的想法,而应趁天下大乱、群起反隋。 再用手握精锐禁军的良机,干出一番夺取天下的大事业。 司马德戡认为言之有理,可造反是大事,总得有个领头的人! 几人一商量,决定拥戴宇文化及为起事的主帅。 密谋妥当后,这几个人才将阴谋告知宇文化及。 宇文化及本驽钝怯懦,能力低下,乍听到这种谋逆的大事,吓得脸色顿变。 但宇文化及是个轻薄无行之小人,思考良久后还是忍不住心中的贪婪。 当然,这与宇文化及薄恩寡义的性情有关。 宇文化及的父亲是隋朝左翊卫大将军,经常依仗父亲的权势,胡作非为,不遵法度。 由于亲眼目睹了统治阶级上层贪残腐败的黑暗内幕,养成了宇文化及凶残、阴险、贪婪与骄横的本性,从不循法度。 他经常带领家丁,骑高头大马,挟弓持弹,狂奔急驰于长安道上欺负百姓,因此,城中百姓称为“轻薄公子”。 当得知有机会称王称帝,宇文化及自然是喜不自禁。 大业十四年(618年)三月十日夜间,司马德戡引骁果自玄武门入,裴虔通与元礼直入宫中搜捕。 隋炀帝闻变,匿于永巷,但还是被叛军抓住。 为了以后能够名正言顺的称王称帝,宇文化及指使校尉令狐行达缢杀炀帝。 于是,隋氏宗室、外戚在江都宫中者皆被屠杀。 为了安定军心,同时也为了过度,隋炀帝侄秦王杨浩得以不死,并被宇文化及立为帝。 后宇文化及自为大丞相,宇文智及为左仆射,准备率隋官兵十余万众西归关中。 宇文化及的人马行进到徐州时,由于水路不通,他又下令掠夺当地的牛车2000辆,把宫女珍宝共同装车。 而辎重、戈甲、兵器等则让兵士背着。 由于道路遥远,人困马乏,三军将士怨声载道。 大臣司马德戡、赵行枢和大将陈伯图等都先后打算杀掉宇文化及,又都因为谋划不周,而被宇文化及所杀。 随后,宇文化及又被瓦岗李密所败,大多数将士开始逃亡而去。 最后追随他的士兵不足两万人,而后退往魏县。 毕竟当时的大隋属于正统,宇文化及的叛乱军心、民心都不归附。 自知必败,宇文化及大叹:“人生故当死,岂不一日为帝乎?“ 于是鸩杀傀儡皇帝杨浩,僭皇帝位于魏县,国号许,建元为天寿。 后来,宇文化及果然大败,并被窦建德捉住。 如果说炀帝劳民伤财三征高丽大败而归伤了国本。 那么宇文化及的造反,并把一众隋朝皇室屠戮殆尽则断送了隋朝的最后一丝希望。 由于宇文化及造反来得太突然,炀帝及一众隋朝皇室被杀。 群龙无首之下,很多隋朝旧臣其实是没有思想准备的。 这也导致了很多的隋朝旧臣和将士滞留江南。 后来,经过以萧后的秘密联络,这些隋朝旧臣和将士逐渐在江南隐匿了下来。 众多的前隋旧臣和将士在江南发展了几十年。 有的成为了大唐的高官,有的成为了江南士族和百姓,更有一些人泯灭于时间的长河中。 但不可否认的是,其实有很大一部分人还是以各种方式留存了下来,更有一部分人还念着前隋旧情的。 因此,萧后的救援命令秘令一出,江南这些前隋旧部闻风而动。 一时间,整个江南风云诡谲。 …… 江宁郡(南京)官署内,郡守黄善琛正在聚精会神的处理着公务,就连贴身书左悄然入内都未发觉。 书左脚步轻快,径直来到黄善琛书桉前,见到自家大人似乎并未察觉到自己到来,便轻咳一声提醒。 黄善琛这才回过神来,见到是家里派来辅助自己的心腹书左,惊讶的问道:“富才,有何事?” 书左黄富才将手中书信呈到黄善琛面前:“大人的秘信……” 黄善琛微微一愣,赶紧拿起书信仔细读了起来。 良久,黄善琛将书信递于黄富才,苦笑道:“唉,这是为难我啊!” 黄富才作为心腹书左,黄善琛显然极为放心,就连萧后发出的密令也毫不回避。 黄富才双手接过,一目十行,读完信的内容,略一沉思,问道:“大人可有计较?” 黄善琛站起身,苦笑道:“有计较又如何,没有计较又如何?我这个郡守看似守牧一方,实则令不出官衙,完全被江南士族架空。” “不仅是我,江南各地皆是如此,江宁官衙之内,除去你我以及这些年拉拢过来的人,关键职位尽皆被江南士族的人把持。” “就算本官愿意报萧后携助之恩,报效前隋之恩情,却也是无能为力。” “想要指使郡中人马前去救援谈何容易,本官真是有心无力啊!” 这番说辞,却也不是黄善琛故意推脱。 唐朝地方划分最高等级为“州”,由刺史任其长官。 此时的江宁郡还没有规划为以后的“升州”,还是以江宁郡称呼。 虽然贵为郡守,其实他的权力并没有多大。 在他之下,还有长史、司马、司法、参军等官,称为左官。 这些职位可都是具体把控各个部门的,属于实权的官职。 如果这些人不配合,他这个郡守根本调动不了一兵一卒。 密信里说的很明白,江南大都督杨帆是被部分江南士族和山越人围困在云台上。 这么多天了,自己这个郡守居然没有收到丝毫消息,显然下面的官员是不想让他知道。 江守郡司马、参军……几乎都被江南各士族官员把持,黄善琛看似位高权重,节制一方,却根本指挥不动这些士族官员。 否则,在山越人叛乱的第一时间,这些人就应该汇报上来了,甚至会派兵前往剿灭。 如今江南大都督身陷险地,自己这个郡守却是最后知道,他当然知道是这些官员故意隐瞒。 】 黄富才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门口,见没有人注意这边,这才对着黄善琛低声说道:“大人,依小的看,这件事不失为一个破局良机,若办得好,大人不仅可以报了以前的恩情,还可以进一步掌控江宁郡……” 黄善琛皱眉问道:“江宁郡被被各大士族官员把持,本府处处受制,名不符实,此乃天下皆知之事,即便是朝廷政令也不易推行,这怎么破局?” 黄富才解释道:“正因为大人处处受到掣肘才更应该站起来反抗,朝廷派大都督下江南,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对付江南士族,若大人在大都督深陷险境之时有所动作,一旦大都督脱困,岂不是大功一件?若皇帝一高兴,把大人调到京城任职也不无可能。” 黄善琛叹道:“虽然你言之有理,可想要发兵救援,就必须经过司马林兴、参军范丞的同意,二人出身江南士族,而且密信上说,此次事件,这两家牵扯颇深,他们显然狼子野心,如何能够同意发兵救援?” 眼见黄善琛一脸嗟叹,黄富才暗自摇头。 看来自家老爷再也没有以前的雄心壮志。 作为隋朝旧臣,在得到萧后暗中支持才取得了郡守的高位。 本打算在这里做出一番成绩,却连番遭受江南士族的压制,如今年纪渐长,再无当初之意气风发。 虽然黄善琛想要明哲保身,但黄富才却不甘心啊! 作为黄家的后辈,甚得家族的厚爱,要不然也不会派到黄善琛身边学习。 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巴结朝廷派下来的大都督,黄富才当然不想放过。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这个道理明眼人都懂。 于是黄富才小声说道:“大人,请恕富才不敢苟同,有的事儿不一定要做成,而是需要一个态度……当然,想要有所作为,自然得竭尽全力。” 作为官场老油条,黄善琛当然不笨,很快便恍然大悟! 是啊! 江南各地被士族把持,此事皇帝以及朝中的官员心知肚明。 此次派杨帆下江南,就是为了打破江南士族垄断的局面。 如今江南士族公然对抗朝廷,定然会引得皇帝震怒。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能不能救援成功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必须要摆明自己的站队。 正如黄富才所言,做不做得成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 作为上位者,可不会愿意见到自己派往江南的臣子毫无作为。 再者说,李二陛下会放弃对江南的掌控么? 显然不可能,若是当真放弃了江南,又岂会派遣杨帆南下? 想通了自然再没有顾忌,黄善琛一拍书桉,大声暍道:“富才言之有理,以后咱们黄家可要依仗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你马上持我印鉴,即刻将司马和参军请来,本官倒要看看,这帮江南士族官员以什么理由拒绝本官救援朝廷命官,难道他们真敢明目张胆冒天下之大不韪?” “大人英明。” 黄富才一脸喜意,领命而去。 现在正是当值多事之秋,这些江南官员都在官衙之内看事态发展。 因此,黄富才很快请来了两人。 司马林兴身着官袍,参军范丞一身甲胃,一先一后走进府衙。 林兴四旬左右,白面无须,看似和和气气,不过从其眼中不时闪过的冷冽可以看出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角。 而范丞身材魁梧,甲胃、刀剑不离身,鼻子翘着翻天,整个人高傲的不行。 刚见到黄善琛,参军范丞便不耐烦的开口问道:“不知大人唤我们前来有何要事,如今山匪泛滥,可不要耽搁了防务。” 说话的时候,站在堂中连腰都不弯一下,极其无礼。 一边说还一边朝着一旁的凳子走去,根本不把黄善琛这个郡守放在眼里。 黄善琛也不去计较这些,忍着怒气问道:“既然参军知道山匪众多,那山越人叛乱,将江南道大都督围困于云台山一事,你可曾知晓?” 闻言,范丞死猪不怕开水烫:“确有耳闻!” 心里却滴咕,老子不仅知道,而且家主还派人前去袭杀杨帆,你能怎地? 看着根本不把自己的话当回事儿的范丞,黄善琛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确有耳闻? 这岂不是说,自己真是最后一个知道,这帮家伙就是故意瞒着自己。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此刻黄善琛还是气的不行。 是不是下次本官被山越乱民围困,你们也是这么冷眼相看? 如此一想,黄善琛气得咬牙切齿。 这帮江南士族,真是狼子野心,不仅把江南当成自己的私有地,更是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如今居然眼睁睁的看着朝廷的官员身陷险地,可恶、可耻! 死死压制内心的火气,黄善琛转头对着林兴冷言道:“司马,你总管江宁兵事,如今山越肆虐,围困朝廷官员,你们岂能坐视不管?” “本官命令你速速点齐兵马前往云台山救援大都督,若是大都督全身而退,本官上奏朝廷为你们请功,若是大都督有个三长两短,到时陛下治罪,可不要说本官不维护你们!” 这番话已经算是退了一步,意思明显——我只要保住杨帆性命无悠,其他的我不管。 同时抬出了皇帝来施压! 第六百四十六章 后继有人 可惜林兴身为江南顶级士族林家子弟,自幼便在江南横行霸道,岂会被黄善琛一番言语恐吓? 再说了,此次围攻杨帆,他们林家便是主谋之一,岂会半途而废? 想到这儿,林兴当即冷笑道:“还请大人认清状况,山越肆虐,人数不下万余,虽然江宁有些府兵,但也只能够堪堪力保江宁郡而已。” “身为江宁司马,保土安民乃是职责所在,若是贸然出击救援大都督,导致防务空虚被山越趁虚而入,这责任谁来负?” 黄善琛毫不退让,拍桉而起:“本官作为郡守,有执掌江守军政之权力,你只管发兵前期救援,所有后果本官一力承担,现在本官命你点齐人马,即刻开拔前往云台山救援,否则,本官以不尊令之罪严惩!” 林兴丝毫不惧,马上反唇相讥:“剿灭山越叛军乃府兵的职责,既然朝廷已经任命郧国公张亮为江南总管剿灭山越匪患,我们就不能轻易插手,如果大人真有能耐,有本事就命令郧国公带兵前去救援。” 自从大唐进行了军制改革,府兵和各地的衙兵是分治的。 府兵是为了战事而生,而衙兵主要是维护地方的治安和铁序。 郧国公张亮是朝廷派下来围剿山越的江南总管,林兴以这样憋足的理由推脱其实也说得过去。 当然,并不是说衙兵就不能进行救援,这只是林兴狡辩的说辞罢了。 此话一出,顿时让黄善琛气的不行,但他也没办法。 朝廷对江南的掌控力极低,根本对这些江南士族没有办法。 作为是江宁一把手,但权力这个东西并不是说你的官职高便是你说了算。 即使是李二陛下,也还不是对江南官员的任免毫无办法! 这才造成了如今江南官场糜烂的局面…… 见到黄善琛被呛得面红耳赤,范丞反而更加得意,出言相讥道:“司马说得不错,大人有本事就叫郧国公前去救援,以官职压我们算什么本事?” “休怪下官无礼,大人所言自己一力承担,却不知用什么来担?如果衙兵尽出,导致江宁被山越劫掠一空,你怎么担起?简直是笑话。” “当然,如果大人有陛下的圣旨,下官绝对不会再说什么……” 听到两人一唱一喝,黄善琛鼻子都差点气歪了!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蔑视! 江南士族,辱我太甚! 即使经历了隋唐两朝,他也从未遇如此羞恼之境地。 怒从心头起,只听黄善琛声色俱厉大喝道:“值守士兵何在,范丞蔑视上官,目无法令,给本官将其当场击杀。” 范丞一向嚣张惯了,所以根本未曾想过要给黄善琛留一点颜面。 在他看来,这个郡守也就是一个蹭人头的,摆在这里就是给皇帝一个面子罢了! 江南是江南士族的江南,就算你是皇帝任命的,哪里轮得到你一个毫无根基的郡守来指手划脚? 但他没想黄善琛今日如此刚烈,居然让值守士兵将他当场击杀。 不管怎么样,这里是黄善琛的府衙,这里的值守士兵早就被他收买,自然毫不犹豫的执行命令。 看着值守士兵拔刀相向,一步一步靠近,范丞脸都吓白了。 惊慌失措之下,只得不断后退一步避开砍来的大刀。 不想脚下一软,一个屁墩跌坐在地上。 正当范丞以为自己即将命丧黄泉的时候,司马林兴赶紧上前劝阻道:“大人息怒啊!虽然范参军言语有失,以下犯上,但军中之人都是粗人,大人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再说,范参军说的也没错,如今围剿山越是郧国公张亮的职责,咱们怎能越趄代疱?” “更何况,咱们也是心忧江宁,唯恐山越趁虚而入,这才迟迟不肯发兵前往救援。” “不如这样,大人这就上奏朝廷,如果有陛下圣旨,那江宁所有的兵马皆由大人指挥。” “当然,大人的命令咱们也执行,一部分留守江宁以防不测,一部分即刻前去救援大都督,大人意下如何?” 这倒不是林兴改了主意,而是不得不为之。 他实在是没料到这个平素软绵绵任凭揉捏的郡守突然发飙! 江南士族再是如何嚣张跋扈,但江南名义上还是大唐的疆域。 如果黄善琛以不尊号令之罪将范丞当场斩杀,江南士族也拿他没办法。 即使皇帝也不会惩处他,反而会大加赞赏。 毕竟,救援的对象可是皇帝的女婿。 黄善琛可能是早就想通了这一点,所以今天才会如此强硬。 经过林兴的劝阻,黄善琛也逐渐冷静了下来,挥手让值守士兵停下,这才厉声说道:“至于圣旨,本官早晚会请下来,你们还是速速点齐兵马前去救援,不然,休怪本官反脸!” 虽然知道林兴只是为了湖弄他才这么说,但肯调一部分兵马也算是让黄善琛满意了。 江南各州县坐视杨帆被围不管,唯有江宁派出兵马救援,已是难能可贵,谁敢多说什么? 这样不仅可以报炀帝知遇之恩,也可报萧后昔日相助之情。 毕竟自己已经全力以赴。 二来也可以在皇帝面前露露脸。 毕竟江南各地也只有咱黄善琛敢出兵支援! …… 范丞在林兴的搀扶下战战兢兢的走了出去,此时还心有余季。 不过,看了一旁的林兴,为了面子,范丞还是壮着胆子恨恨的咒骂:“今日之仇,本将早晚要报,有机会一定把这老家伙挫骨扬灰……” 看到黄善琛正扭头看向他们,林兴赶紧劝道:“还不赶紧噤声,你想死也不用这么赶,如今形势比人强,何必死鸭子嘴硬徒招祸事?” 范丞死死的盯着黄善琛,犹自低声唠叨:“这老匹夫欺人太甚,吾心不甘啊!” 见状,林兴懒得再劝。 在他看来,既然黄善琛敢明目张胆与江南士族作对,定然没有好下场。 范丞又低声骂了几句,这才轻声问道:“你当真要分兵前去救援,这如何向家里交代?” 林兴无语道:“大人已然震怒,想必是为了偿还人请,当年大人曾是前隋近臣,深得炀帝信重,如今任江宁郡守,听说也有萧后的帮衬。” “虽然隋炀帝没了,但萧后还在,杨帆认萧后为干娘人尽皆知,有了这层关系,现在杨帆被围困云台山,陨命就在旦夕之间,怎么可能不回报知遇之恩?” “黄善琛若是无动于衷,反而会被世人骂作忘恩负义,因此现在是真急了!” 范丞不满地道:“可族中的命令是不许分派一兵一卒救援,况且,现在家族已经把人全部派过去围攻杨帆,若是咱们派兵过去,对付的岂不是自家子弟?” 林兴翻了个白眼,真是无语至极:“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派不派兵,什么时候派兵,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如果再拖个天那边还没能够解决,就不关咱们的事了!” “刚刚若是坚决不发兵,保不齐就把你给宰了,你难道真想死?” “再说,只要没有皇帝的圣旨,咱们装模作样的分派一些老弱病残,又不影响大局,这怕什么?” 范丞想了想,觉得还是林兴想得周到。 可两人还没有踏出府衙大门,忽然一众兵卒急匆匆走了进来。 莫非是发生什么变故? 两人对视一眼,正准备询问,却听领头之人高喊道:“圣旨到,江宁各级官员速速前来听旨……” 】 等到府衙的官员集合完毕,官员马上宣读圣旨。 “江南各级官员听令,山越反叛,其心可诛,万年县公、江南大都督杨帆被山越逆贼围困,特令各州县率兵前往救援,若敢耽误拖延,定斩不赦……” 宣读完圣旨,在场的官员窃窃私语。 而林兴和范丞二人更是如同吃了大便一般难受。 刚刚还说没有皇帝的圣旨不肯发兵救援杨帆? 这下倒好,皇帝的圣旨马上就到。 如今调兵之权全交到黄善琛手里,若早知如此,刚刚何苦偷奸耍滑、死硬到底! 范丞更是哭了出来,刚刚差点给砍了脑袋,实在是冤啊! 不过,他们更知道事情的缓急轻重。 如今圣旨到达,说明朝廷已经派人前来救援。 不管江南士族如何铁板一块,也不可能阻止府兵前往救援。 看来,只有尽快通知家里才行…… 为今之计,要么撤退,把一切的责任归咎于山越人。 要么赶紧把杨帆弄死,以达到震慑皇帝的目的,让朝廷不敢再派官员前来与他们江南士族争利。 在各方角力之时,长安城也是风声鹤唳,充满了一股风雨欲来的压抑。 朝廷突然任命李绩为江南道行军大总管,正在筹集粮草,抽调关中大军准备南下。 一队队顶盔掼甲的关中悍兵穿过长街来到集结之地静静等待。 据消息灵通的人士透露,山越反叛,江南道大都督身陷重围,被数万山越人围困。 江南官员故意拖沓,没有派兵救援。 皇帝盛怒之下,决定双管齐下。 一方面派遣秦琼作为先锋将军前去江南调动府兵救援。 另一方面让李绩这个行军大总管早做准备。 只要江南士族再阻止秦琼调兵救援,关中军将南下扫平一切的障碍。 寻常百姓并不明白皇帝的所做所为,只是觉得奇怪。 区区山越反叛,何必从长安调兵前去? 难道江南的府兵都是吃干饭的? 不过,听到杨帆被围,江南的官员却无动于衷,一些聪明的人才反应过来。 原来皇帝抽调关中军,其实就是为了震慑那些投机倒把的江南士族。 对于皇帝如此大动干戈关中的百姓绝对支持。 毕竟,杨帆推行的各项政策都是为老百姓谋福利的。 这样的好官百姓当然拥护,此时大家都不禁开始担忧被围困在江南的杨帆,甚至不少百姓默默为其祈福。 就在长安百姓义愤填膺之时,杨府也一片愁云。 杨帆被上万山越叛军围困的消息传来,杨府上下全都夜不能寐。 怎么会这样? 这些江南士族怎能袖手旁观? 长乐公主唉声叹气,高阳公主哭天抹泪,徐慧、萧诗韵双目赤红,紧紧咬着樱唇,武顺、杏儿、婉早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武媚娘眼眶虽然也是红彤彤的,但如果仔细看,她的眼里并没有担心。 从梅花卫传来的消息来看,杨帆虽然被围困,但并没有性命之忧。 反而是自己的夫君利用这次机会故意铲除一些心怀不轨之辈,为自己建立大都督府扫平障碍。 可这些消息武媚娘并不能说出来,这样借力打力的事儿还是少让人知晓。 若是皇帝知道自己被杨帆当刀来使,后果将不堪设想。 长乐公主一脸悲戚:“夫君为国为民,面对山匪誓死不屈,古三铮铮铁骨莫过如此。” “以往长安勋贵总说夫君贪财好色,乃是膝盖软弱之辈,现在夫君如此忠烈,看这些人还有什么话说。” “我等有此夫婿,实乃三生有幸,若此次夫君不幸遭难,本宫誓死相随……” 由于悲痛过度,长乐公主话刚说完便晕厥了过去。 其余几女也是哽咽着声音连连咐合,全都哭倒在地。 倒是武媚娘比较清醒,赶紧叫来孙思邈为长乐诊治。 对于这些姐妹的痴情,武媚娘不由有些动容。 本来还以为只有自己全心全意钟情于杨帆,看来是自以为是了。 不过,自家夫君能得到这么多优秀女子的青睐,不也间接的证明了夫君的优秀。 武媚娘正感怀之际,孙思邈已经把长乐救醒,同时开口劝道:“殿下,虽然不知道公爷能不能安全回来,但你却不能如此悲伤啊,你现在可是怀着公爷的骨肉……” “什么?你说本宫怀了孩子……” 长乐公主陡然提高了的声音顿时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当听到孙思邈肯定的答复以后,众女的眼中不由升起了希异的眼神。 毕竟,长乐是与杨帆最后圆房的人都怀上了,那她们呢? 更何况,杨帆下江南的前几个晚上,可是大被同眠来着。 特别是武媚娘,心里甚是忐忑。 要知道在场的所有女子,她可是跟杨帆最早的。 如今最后一个圆房的长乐公主都怀上了,她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按照众女的要求,孙思邈一一进行了诊脉。 有人欢喜有人忧! 众女之中,只有长乐、武媚娘、萧诗韵怀上。 看着欣喜若狂的武媚娘几女,没有怀上的高阳公主几人不满的都着嘴巴。 倒不是嫉妒,而是觉得自己落后了一步。 这个时代,母凭子贵,谁又不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正因为心里不平衡,再次与几女相遇时,杨帆受到了几女摧残性的“打击”。 这种痛苦并快乐着的感觉让杨帆回味无穷,不过这是后话。 怀孕的喜讯一下子冲澹了杨府的阴霾 只要有血脉传承在,一个家族就有了疑聚力。 第六百四十七章 绝笔血书 怀孕的喜讯一下子冲澹了杨府的阴霾。 只要有血脉传承在,一个家族就有了疑聚力。 为了不让长乐公主等人伤心过度,武媚娘只能选择性的透露了杨帆的现状。 虽然杨府众女暂时放下了心头的担扰,不过杨帆的血书却让关中震荡。 杨帆是什么人啊? 不仅是帝婿,更是征战吐蕃的战神……没想到却被逼到如此境地。 这件事之所以影响这么大,除了事件的本身,还与杨帆以往的所作所为有关。 对于长安城的纨绔们来说,杨帆是一个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存在。 毕竟这小子不仅娶了当朝最受宠的两个公主,平时行事更是嚣张无度。 不仅敢拳打国公、脚端朝臣,连亲王也照样不给面子; 虽然杨帆也跟大多数纨绔一样无视规则,但人家有这个资本。 在朝中官员眼中,杨帆则是毁誉参半。 有人认为他不懂尊卑,不知礼仪,实乃官场之毒瘤; 亦有人说他才思敏捷、一身正气……乃官场中的一股清流。 至于关中百姓,杨帆则是如同神仙一般的存在。 不仅找出了防治天花瘟疫的办法,更是发明了让百姓便于耕种的神器,这让无数百姓感恩戴德。 而骏扬坊和货物转运中心,更是养活了无数关中贫苦百姓! 不管是谁,只要肯出力,便可得到收获,公平公正,童叟无欺。 前些时日,本来还以为杨帆用借下江南之机捞钱,然而人家一转手便尽数捐出,用于关中河流、沟渠的疏通。 如此不顾名声,却心心念念为百姓谋福的官员,关中百姓无不称赞。 放眼关中,受杨府直接或间接恩惠者不计其数。 所以,当杨帆的血书内容传播开来,关中百姓担忧之余,则是无尽的愤怒! 一时间,整个关中闹得的沸沸扬扬。 特别是江南士族坐视不管杨帆的求援,关中百姓更是怨声载道,舆论四起。 一些江南的官员在经过朱雀街上朝的时候,都不得不加强自身的护卫,生怕被关中百姓抓住暴打一顿。 而那些没有参与这件事又受到无辜牵连的江南士族官员更是对挑起这件事的人恨得牙痒痒。 …… 太极殿内,文武百官又一次在朝会上商讨江南乱局该如何收拾。 这一次与以往完全不同。 上一次的时候,江南士族官员还铁板一块,抱团取暖。 可这两天由于民声载道,江南士族官员之间相互指责,生怕这件事沾到自己家族身上。 看着不断推诿的江南士族官员 ,这令李二陛下很是唏嘘。 这么多年自己想尽办法不断分化江南士族之间的关系,可收效甚微。 却没想到杨帆一下子就让这些人互生间隙。 若说杨帆的血书最开始让李二陛下震惊、愤怒、悔恨…… 那么细细品味以后,反倒让李二没有了之前的担忧。 对于政治敏感性极强的李二来说,他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杨帆这么做的目的。 虽然杨帆被山越叛军围困是真,但绝对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毕竟能够把血书带出来,杨帆就有机会逃出生天。 想到这些,李二陛下不由自主的发出感叹。 没想到自己也有被人当刀使的一天。 对于杨帆小小的手段,李二陛下并没有责怪,反而略显欣慰。 因为李二知道这些江南士族的厉害。 若是不耍些手段,杨帆根本不可能在江南立足,更没有机会在江南大展拳脚。 看着冷眼旁观、一言不发的皇帝,长孙无忌叫停了江南士族官员之间的争吵。 抬了抬眼皮,长孙无忌试探的问道:“陛下,算算时间,翼国公和宋国公应该已经抵达江南,虽然尚无奏报送达,但以翼国公在军中的影响力以及宋国公在江南的影响力,想来很快会招齐兵马救援万年县公。” “只要咱们大唐府兵出动,山越叛军定然土崩瓦解,万年县公之危便能轻易解决,陛下不必太过担忧。” 这番话虽然看似在宽解皇帝,若是细细品之,内里何尝没有试探杨帆现状的意思。 毕竟,秦琼和萧瑀已经走了三天,应该早已抵达江南。 若用800里加急奏报,那边的情况应该已经传过来。 李二陛下还没有回话,程咬金 便哼了一声,冷冷说道:“山越叛军不过是乌合之众,现在最重要的是营救驸马以及查清山越叛军是如何躲过各州县府兵巡视的防线。” “另外,为何江南各州官府的官员对驸马的求援视而不见,这才是不可饶恕的。” “某还是建议,应该立马派关中大军南下,把这些不法之徒全部押解回京!” 长孙无忌澹澹一笑:“大将军太心急了,在事情未查清楚之前,不必过早下定论。” “若是全然将责任归咎于江南各州官员,未免有些过于严厉,如果贸然派兵南下,更有失陛下仁德之风,当谨慎为之。” “至于万年县公身陷重围,谁也不想看到,谁也不可预料……” “再说,山越叛军众多,各州县若是贸然援救,难免导致县府空虚,万一山越趁虚而入,岂不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依我看,各州县不敢发兵援救也在情理之中,即使有异心者,也是极个别。” “你……你这话也说得出来,真无耻!” 对于长孙无忌这番话,程咬金气得差点当场暴走。 要不是有人拉着,定然会暴揍长孙无忌一顿。 在场的官员也是惊讶不已。 但长孙无忌、程咬金这个级别的争斗,可不是一般人能参与的。 于是众人纷纷闭上嘴巴,沉默不语。 不过内心却很奇怪,长孙无忌这是在为那些江南士族推脱罪责? 面对山越过境坐视不管,面对当朝驸马陷入重围见死不救…… 如此恶劣之行径居然说——“事情未有定论,冒然派兵南下有失陛下仁德之心”“各州县不敢发兵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用这样的话来搪塞,当真是狡辩,简直无耻之尤! 只不过大家想不明白…… 身为关陇世家领袖的长孙无忌怎么要帮江南士族说话? 以前双方只要有落井下石的机会,不是往死里整么? 李二陛下稳坐高台,面上波澜不惊,好像并不因为长孙无忌替江南士族开脱而恼怒。 冷冷的巡视了一周,才开口说道:“既然众卿都发表了意见,那朕也说几句……江南各州县坐视朝廷重臣被围而不救援,简直是狼子野心,此事一定要彻查到底。” “万年县公刚刚抵达江南,山越便在此时叛乱,且第一时间不是攻击富饶的州县,而是围攻云台山,目的显然是要置驸马于死地,此举定有幕后主使之人。” “另外,山越叛军能够绕过重重防线,这里面若说没有一些江南官员的配合根本不现实。” “这一系列的事处处透着玄机,有颇多不合情理之处,若说与江南士族毫无干系,朕可不相信。” “至于现在派不派关中军南下,朕会根据形势进行调整,但关中军和粮草辎重必须得时刻准备着,一旦江南局势不可挽回,朝廷必将挥师南下……” 闻言,长孙无忌一张老脸一阵红一阵白,面色阴沉无比。 李二此番话可谓言辞锋利,直接点明江南糜烂的乱象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无论是谁想要替江南士族脱罪,就必须要承受事态变化之后的后果。 换句话说,若是江南士族当真有划地而治的野心,你长孙无忌在此时卖力的替江南士族摇旗呐喊鼓动脱罪,难道是想要为江南士族争取足够的时间么? 这番话虽然没有指明道姓说长孙无忌的不对,但却是赤裸裸的打脸,根本不给长孙无忌一点面子。 如今江南乱局现在谁也说不好能不能被控制。 一旦真如皇帝说的那样,等到局面不可收拾的时候,那可要人出来担责的! 即便是长孙无忌,也不敢承受那样的后果! 前些时候长孙家已经出了一个谋逆的长孙冲。 虽然李二没有追究到底,但长孙家的名声已经渐落。 现在你长孙无忌又跑出来替江南士族说话,这算什么事儿? 当然,李二这些话也是在敲打长孙无忌。 意思很明显。 如今关中舆情四起,如果江南士族不给一个说法,此事就压不下去。 现在必须要找一些人出来背祸,你长孙无忌可不要随意掺和到这件事情上来。 作为朝中的老狐狸,长孙无忌当然能够听出李二的言外之意。 他的心里苦啊! 长孙冲刚刚送来一封书信,让他为江南士族争取一点时间,以便够让杨帆血洒江南。 出于对杨帆的恨意,以及对儿子长孙冲的溺爱,一时间头脑发热出言维护江南士族。 只是他没想到李二陛下会如此不给面子,而且会如此恼怒。 要知道,若李二陛下暴跳如雷,反而没什么大事儿。 如今却平静的说出这一番话,显然是对自己不满到了极点。 长孙无忌正想为自己辩解几句,殿外便有内侍来报:“陛下,江南又有八百里加急奏报送达。” 又是八百里加急奏报? 长孙无忌心里不由微微一紧,袖袍下的手也不自觉紧紧攥起,浑身隐隐有虚汗渗出。 其实长孙无忌此时的心里很矛盾,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得到什么样的信息。 如果杨帆好端端的,他长孙无忌定然会辗转难眠,毕竟自己的儿子正在围攻杨帆。 一旦杨帆死了,他长孙无忌不可否认会高兴一阵子,但绝对也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杨帆败亡,则说明江南士族的目的已经达到。 如果李二陛下不下定决心南士族,那么江南士族以后在朝堂中的话语权必将更甚。 这不仅会影响朝局的稳定,而且还会影响到关陇世家的发展。 整个朝堂就像一个蛋糕,蛋糕只有这么大一个,江南士族多吃一口,其他的必然少吃。 也许长孙无忌自己也想不明白,心中为何会如此纠结! 而李二陛下这边,脸色一沉,喝道:“呈上来!” 不过,他也将长孙无忌复杂的神情尽收眼底,暗忖。 难道长孙无忌真的参与到了这件事当中? 自己身边有才能、又可信任之人,莫过于房玄龄、长孙无忌……这些一路征战过来的人。 难道因为自己把长孙冲发配岭南,导致长孙冲半路被劫道,生死不明,从而心生怨恨? 思绪间,内侍来到李二陛下一侧,双手将封印好的奏报呈上。 拆开封口的火漆,李二取出信纸。 长孙无忌紧盯着李二陛下手中的奏折,等到目光触及到一张染满鲜血的白布,心头不由一喜。 】 又是一封血书…… 在他看来,如果前一封血书是求救和明志,那么这一封血书一定是绝笔信。 在战场上写绝笔信,不用猜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儿。 看完奏折,李二陛下的手不由轻轻一抖,随即拿起了血书。 “微臣得天恩宠,年纪轻轻便被任命为江南大都督,实乃天恩浩荡,此次率关中众人南下,恰逢山越叛乱,导致众多关中子弟与某一起身陷重围。” “曾多次遣信向江南各州县求援,却了无音信、石沉大海,看来江南局势糜烂已久。” “作为朝廷大都督,有护地安民之责,此次被围困,虽然微臣有独自突围之力,却不忍独活,让同行的关中子弟客死他乡。” “为了壮我军威,微臣决定‘不抛弃不放弃……’,亲率麾下儿郎在三日后择机突围。” “如有幸带众人逃脱,定当不辱使命,安定江南,若不幸殒命,则为朝廷尽忠……杨帆绝笔!” 这封血书的意思是说。 我杨帆本来是有能力单独突围逃走的,但是随我下江南的关中子弟却不能坐视不管。 不抛弃不放弃是我的理念。 面对数倍的敌人,虽然自知活下来的几率不高,但也宁可战死,也不愿丢下一同前往的兄弟! 这封血书就是绝笔信。 李二陛下拿着血书,一张沾满血的白布却像似重逾千斤! 本来还以为杨帆是在玩手段,现在李二陛下有些不确定了。 不抛弃,不放弃,将战场上泽袍之情宜表达得淋漓尽致!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理念,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怀? 若非有面对生死荣辱不惊的气魄,谁能够喊出这样的话? 此时李二陛下脸色赤红,缓缓站起身来,咬牙切齿地道:“山越反贼,其心可诛,江南豪族,误我栋梁;若杨帆真战死江南,朕在此立誓,定要血洗山越、扫平江南,以告慰忠臣之魂!” 杨帆的一句‘不抛弃,不放弃!’ 彻底让李二陛下热血沸腾,同时又悔恨不已。 什么顾全大局,统统见鬼去! 若是杨帆真的死了,那就由山越和江南豪族的血来祭奠。 李二陛下如此直白的话语,顿时让满朝文武惊慌失措。 众人不由猜测,难道杨帆已死? 一众江南士族的官员更是浑身哆嗦。 程咬金眼睦赤红,颤声问道:“陛下,难道万年县公……” 后面的话他已经说不下去,眼睛却死死盯着李二陛下手上那张“血书”。 看着众人的神态,又看到程咬金要杀人的眼神,李二陛下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宽慰道:“也许尚有一线生机……” 说到这里,李二陛下却有些不自信。 真的有一线生机么? 面对几十倍的敌人,真能有机会吗? 要不然写绝笔书干嘛? 不知道如何解释,李二只能把手中的血书传阅下去。 看完血书的内容,长孙无忌目光不由一凝,心中嫉恨交加。 这个杨帆抵抗了这么久,居然还有能力率众突围,简直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自己的儿子与杨帆比起来,简直是天上地下啊! 同样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何以差距如此巨大? 当然,让长孙无忌更嫉妒的是杨帆的手段。 虽然带着一众关中纨绔子弟突围很有风险。 可一旦成功,那杨帆就有了自己的班底。 要知道这些关中纨绔子弟最初跟随杨帆下江南只是为了刷功劳。 可经此一难,这些人必然会对杨帆感恩戴德、死心塌地。 可不要小看这些关中纨绔子弟。 虽然这些人都属于不能继承爵位的二代,但谁能够轻视这些人身后的力量? 没看到朝中很多官员都对杨帆的行为赞不绝口。 不抛弃,不放弃!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这些人感激涕零。 随同杨帆下江南的关中子弟可是他们的儿子啊! 李二陛下发泄了心头的怒气,便一直脸色阴沉,待到众人都看过血书,这才开口说道:“杨帆不畏强敌、爱护泽袍,实乃忠义之举,既然杨帆决定带众人突围,那咱们可不能什么都不做。” “立马以800里加急命令翼国公秦琼,不管招集到多少粮草兵卒,令其马上赶往云台山接应!” “另外,关中舆情四起,百姓皆为杨帆鸣不平,长安城需加紧戒备,以防有人趁势作乱。” 一道道命令从皇帝口中脱出,众臣无不应允。 可以说,贞观一朝,朝堂上从来没有如此统一的声音。 第六百四十八章 第二封血书的目的 众人领命而去,李靖、李绩却被李二单独留了下来。 大家还以为李二是在布置关中军南下的问题。 随着众人离去,李二看着军中影响力最深的两人,心头却有些踌躇不定。 对于杨帆是否真的陷入绝境他持怀疑态度。 心中虽有猜想,却猜不透杨帆这么做的目的,更不好直接开口问。 无论如何,杨帆一腔忠义已经深入人心,若是提出疑议难免影响杨帆的声誉。 可心中那份猜想却愈发浓烈,几乎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 因此,李二才独自把李靖和李绩留下。 见李二纠结的表情,李靖问道:“不知陛下把老臣留下来有何吩咐?” 此时的李靖胡须已经花白,看起来已显老态。 不过背脊挺直,中气十足,依旧能看出往昔的风采。 看着这个为自己打下半壁江山的军中第一人,李二不由嗟叹。 岁月不饶人啊! 转眼间这个让自己既倚重又忌惮的军神已经年逾古稀了。 想想以前每次有不决的时候都会向李靖请教,也不知以后还能有几次机会。 李绩也看出李二陛下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也顺着话道:“陛下,卫国公说的不错,有什么吩咐尽管直说,您是否在担忧驸马的安危?” 感怀之余,李二陛下转念一想,也是,他们君臣几十年,何必遮遮掩掩? 略一沉吟,李二陛下便开口说道:“你们莫怪朕多疑,杨帆对于帝国的忠诚朕毫不怀疑。” “只是朕有些想不通,甚至怀疑杨帆那家伙的处境并没有血书上说的那么凶险,你们觉得呢?” 闻言,李靖顿时傻眼了。 绝笔血书都写出来了,这还不够凶险。 要不是知道李二的性情,差点就指着李二的鼻子骂他是昏君了。 李靖愕然看着李二陛下,差点以为自己年纪大出现了幻听。 这是开玩笑吗? 杨帆为了大唐江山,为了你的东征计划,这才南下身陷绝地。 你却在这里怀疑忠臣,岂不是让人心寒? 难道这位皇帝又要像防着自己一样防杨帆了么? 这几年深居简出,就是为了让皇帝放下心中的芥蒂。 自己年纪这么大了,李靖倒也无所谓。 可杨帆还年轻啊。 更主要的是杨帆下江南之前,李靖还把自己最得意之作传给了杨帆。 如今的杨帆可以说算是他的衣钵传人。 更主要的是,李靖想让杨帆成为新一代的军中领袖。 自从杨帆被围的消息传来,李靖夜不能寐,生怕他有个好歹。 可如今李二陛下却如此说,顿时让李靖怒气升腾。 也不顾什么君臣之礼和藏拙了,直视李二陛下就想反驳。 一看这位军中老帅即将发怒,李二陛下顿时尴尬不已:“卫公啊,您别生气,这不是在问你的看法么,只有清楚那小子的处境和状况,咱们才能做出相应的对策啊!” 李靖却无动于衷,心头一片悲凉。 难道有才之士都难免遭受到猜忌? 可是眼前这位皇帝可不是凉薄之辈啊! 诚然,李二陛下杀兄弑弟,在伦常上绝对有诟病之处。 但是如此狠厉之人,在登上皇位后并没有飞鸟尽弹弓藏。 即使对自己有猜忌,也并没有痛下杀手,反而优柔宽待,恩赏不绝。 单单这一项,李二称得上千古一帝也不为过。 前段时间,李元昌、侯君集谋逆作乱,李二陛下也只是将其斩首示众,他们的亲属、子嗣并未被连诛。 从这可以看出李二陛下的胸襟气魄。 难道自己真的错怪皇帝了? 越想越觉得如此,李靖赶紧鞠躬道歉:“微臣失礼了!” 李二陛下哪敢心安理得承受,赶紧起身走到李靖身前,一把扶起李靖,情真意切的说道:“卫公,你我虽是君臣,却如同手足,难道你不理了解我吗?” “虽然有时候朕会做一些让人诟病的事儿,但绝对不会怀疑随我出生入死的人。” 李靖默然点头。 正想问为什么的时候,李绩插话道:“卫公,某倒觉得陛下猜的不错。” 见有人支持自己,李二欣喜不已,一手拉着李靖,一手拉着李绩坐在了一旁,然后问道:“英国公也是这么认为么,那你说说理由?” 李绩沉吟片刻,说道:“请陛下指正!你们想想,若是咱们领兵陷入绝境,下一刻就要被别人歼灭,咱们会做什么?” “固然会想到请求援军,同时想办法突围,在没有办法之下才留下一封血书明志。” “如果说万年县公只发来一封血书,某还有些担心,但是连续发出两封血书,这里面定然有蹊跷。” “毕竟,这说明斥侯还能够拿着信件随意突围。” “何况,如果真到了绝境,万年县公的那帮属下也不可能让他以身犯险,捆也会把他送出险地……” “可血书之中并没有提到这些争议,这说明他们上下一心,根本没有身陷险地的担忧。” 李靖楞了一下,再次问道:“会不会有这种情况,万年县公送出第一封血书的时候,已料定必死,可随后苦战杀退叛军才得以苟延残喘,见没有援兵才写了第二封血书……” 说到这儿,李靖其实也觉得不太对劲了。 能够成为军中第一人,岂能没有超人的智慧? 自己的话语,其实已经相当于强词夺理了,根本与常理不和。 一般情况下,面临绝境派出斥候突围求援,顺带送出自己的绝笔,这是人之常情。 但是送出血书之后,明明被围得水泄不通,过两天又送出第二封血书。 那岂不是说,敌方根本就围困不住他,想突围就突围…… 这也就说明,杨帆根本就没到非死不可的境地! 可若是根本未到那种险地,为何还要送出这般煽情的血书,而且是两封…… 李靖对杨帆这种不符合常理的行为有些难以理解。 虽然李靖聪明绝顶,军事才能也是杠杠的,但由于性情正直,从来没有偷奸耍滑的心思,自然是想不透杨帆这么做的原因。 可李二陛下却完全不同。 听到李绩的一番分析,心头豁然开朗,更加肯定了自己刚才的怀疑。 杨帆显然是借助被围困之机,故意写下血书以彰显自己的忠贞大义和视死如归。 在获得天下人崇敬的同时打压江南士族的嚣张气焰。 借助此事,让他自己的名声大涨,让皇帝感动莫名。 从而通过皇帝这把刀对江南士族进行威慑,已达到立足江南的目的。 换做别人,也许不会这么做,可放在杨帆身上,绝对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来。 想通以后,李二突然发觉有些无言以对。 而此时李靖一脸纠结。 其实以他的聪明才智早已想通了这个关键,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毕竟杨帆可是他选择的衣钵传人。 李靖一生持正守己,做什么事都一板一眼,从来没有逾礼之举。 没想到临老了却收这样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徒弟,真是丢脸啊! 此时李靖既不愿承认自己收的这个徒弟是个拿天下人耍着玩儿的混蛋。 又觉得就算是个混蛋也挺好,起码杨帆没有性命之忧。 不知不觉中,李靖第一次抛弃了自己的原则。 看着李靖的表情,李二陛下微微一笑。 对于李靖把自己一生行军打仗的心得传授给杨帆一事,他当然知晓。 记得当初侯君集想和李靖学习兵法,即使有自己的御令,李靖也只是教了一些皮毛。 同时还喝斥自己这个皇帝看人的眼光有问题,说侯君集是个混蛋,不宜轻授。 如今李靖自己收的徒弟也是一个混账家伙,看你如何辩解? 越想越乐,李二陛下呵呵一笑,说道:“卫公还觉得朕的怀疑有问题吗?” 李靖尴尬一笑:“陛下明察秋毫,老臣不如远矣,真没想到那小子如此顽劣,居然把咱们当猴耍,真是可恶,如果再见到那小子,看老夫不打断他的狗腿。” 话虽这么说,李靖却长长舒了一口气。 打不打断腿另说,起码杨帆没有生命危险。 李靖这么说的目的也是想为杨帆博同情,争取宽大处理。 毕竟,拿皇帝当猴耍,谎报军情……不管哪一样都不是小罪名。 对于李靖的护犊子心情,李二陛下当然心知肚明,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摆手道:“卫公不必如此,江南士族在江南一手遮天,万年县公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作为江南大都督,只有获取了诺大的名声,才能让江南百姓尽快归附。” “再说,杨帆此次下江南,本来就是为朝廷冲锋陷阵,如此忠君爱国之志士,朕怎会怪罪?” “更何况,杨帆是朕的女婿,朕也对其寄予殷切厚望,他若是能借助此次事件名扬天下,朕倒是喜于乐见,以后也才能担起重任。” 当然,这些话除了表明态度,其实李二也明白,这时候不能把话说绝。 毕竟,这一切都是猜测。 若是猜对了还好。 可若是猜错了,一旦杨帆真战死江南,那他李二岂不冤枉了一位忠臣义士? 别说史书如何记载,即使是他自己都接受不了! 可若是当真一切如猜测那样儿,是杨帆耍手段,哼! 会不会降罪杨帆另说,起码教训那小子一顿是必不可少的。 谁让那小子连皇帝都敢欺骗来着? 见状,李绩接着说道:“陛下,既然万年县公并没有深陷绝地,那是否还要继续召集关中府兵?” “如今集结到长安的关中府兵已经上万,若是继续下去,每天的人嚼马嚼可都不是一笔小的数目。” “可若是不集结关中军,微臣又害怕震慑不住那些江南士族,现在该如何是好?” 听到这话,李二揉了揉太阳穴,也有些头疼。 正如李绩所说,如果招集太多的府兵,每天的伙食都是个大问题。 可若不招集,又害怕江南士族继续阻挠。 一旦知道关中军不出,那些江南官员定会心存侥幸。 难啊! 李靖抚须自得,笑着说道:“陛下着相了,难道你忘了万年县公写两封写书的目的了。” “如果老臣猜的不错,万年县公其实也是为了提醒陛下不必劳民伤财动用关中军。” “如此一来,这件事就简单了,只要陛下秘密传令,命关中各地府兵暂时停止集结。” “已经集结到长安的府兵,每天交替值守,不停的交替出城、入城,做出一副如果江南有变就挥军南下的姿态。” “如此一来,不仅能混淆视听,让江南的人摸不清朝廷集结了多少府兵,同时也能震慑那些江南的宵小之辈,陛下觉得如何?” 听到难题被解决,李二陛下一拍大腿:“卫公所言甚是,朕无异议。” 皇帝都拍板了,李绩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何况,这也是目前最合适的方案。 猜透了杨帆的心思,几人一合计,决定用李靖提出的瞒天过海、敲山震虎来配合江南的行动。 江南三月的天气如同小孩子的脸,刚刚还是晴空一片,转眼之间便阴云密布。 云台山之上,习习凉风中带着丝丝的潮气,让人不由有些发冷。 杨帆裹了裹身上的衣袍,他还有些不习惯江南阴冷潮湿的气候。 不过,眼睛却一直死死盯着西北方向的乌云。 一脸稚气的狄仁杰站在杨帆一旁,与席君买一左一右,好像在守护着杨帆。 两人根本没有在意那一丝凉风,反而望着挺拔而立的杨帆出神。 此时狄仁杰隐隐能够猜到杨帆在等待着什么,但他并没有问出口。 虽然年轻,但狄仁杰性子却很沉稳,并不急燥。 良久,杨帆好像自言自语般问道:“你们说能成吗?这次会不会聪明反被聪明误?” 席君买茫然不解,一脸问号。 这种没头没尾的话,让席君买有些措手不及。 不理会席君买,杨帆转头看着狄仁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本公急不可耐的写两封血书送往长安只是为了名声,只是为了表达自己的忠烈?” 似乎很喜欢狄仁杰这个小胖子,杨帆俊朗的脸庞尽是温厚的笑意。 “这个……”狄仁杰有些不知如何作答。 如果单以血书字面上的意思来看,那两封血书绝对是为了求救和捞取功勋名望的。 可现在杨帆如此问,显然是另有深意,委实令狄仁杰意外。 本来以为眼前的大都督是在等待时机突围,却没想到是在思索这个问题。 显然,杨帆如此问,除了考教,也有栽培的意思。 要知道眼前的人可是当朝驸马、江南大都督…… 虽然杨帆这个大都督有些名不副实。 可只要熬过这一次危机,江南士族将再也阻止不了这位大都督掌控江南。 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能让这位封疆大吏如此看重? 可这样无头无脑的问题也实在太为难人了! 不管怎样,狄仁杰依然有一种得到重视的感动。 微微抬起胖嘟嘟的面庞,就看到杨帆眼里毫不掩饰的欣赏与期望…… 狄仁杰倏地心底一紧,把正要吐出来的“不知道”三个字咽了回去。 他不想见到杨帆失望的表情! 脑筋急转之下…… 两封血书除了表达自己坚定的决心还有什么作用呢? 狄仁杰脑中灵光一闪,好像抓住了什么。 两封…… 如果只想表达对朝廷对皇帝的忠贞决心,为何要连送两封血书呢? 这岂不是画蛇添足? 结合杨帆这几天一系列的动作,狄仁杰终于想通了一切。 这位大都督真是可怕呀,居然在几天前就已经开始了算计。 心悦臣服的狄仁杰马上躬身道:“大都督深陷险境荣辱不惊,面对强敌算无遗策,仁杰愿意终生追随公爷,还望收留。” 如果说上次狄仁杰只是为了下江南锻炼,那么这次可谓是死心塌地的追随了。 杨帆却略感诧异。 虽然经过自己提醒,狄仁杰能够想到自己的布局,却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快。 从心底来讲,杨帆真的很欣赏狄仁杰。 虽然这胖胖的小子还没有以后的冷静沉稳以及能力经验。 可只要磨厉一番,绝对能够予以重任。 当然,这也与原历史对狄仁杰的评价有关。 对于狄仁杰的投效,杨帆并不意外。 这些名臣名将,只要敢来到自己麾下,杨帆就有信心把这些人全部留下,并且让他们死心塌地的追随。 这是一名穿越者的底气! 轻轻把狄仁杰扶起,杨帆点了点头:“有仁杰帮衬,此次下江南定然能开创出一片新天地,本公不会让你失望的。” “不过,你说说看,那两封血书还有何深意?” 狄仁杰站直身子,说道:“这也是属下的猜测,如果猜错了,请恕仁杰无礼!” 自然而然,狄仁杰把自己当成了杨帆的下属。 杨帆微微一笑,挥了挥手:“这里只有朋友之间的闲聊,没有上下级的关系,尽管大胆的说。” 狄仁杰沉吟片刻,说道:“如果仁杰所料不差,那两封血书表面是为了求救和名声,实则是为了迷惑江南士族,最主要的是为了向陛下传递一个讯息。” 杨帆微微一笑,很配合的问道:“哦,什么讯息?” 狄仁杰言辞凿凿:“大都督是在提醒陛下自己并未身陷险地,关中军也不必大量集结,更不必挥师江南……” 听到狄仁杰的回答,席君买一脸不可思议,惊叫道:“怎么可能?血书的目的不是想让陛下挥军南下,扫清江南的障碍吗?” 狄仁杰并没有回答,反而看向了杨帆。 杨帆一脸惊讶。 不愧是能够流传千古的一代名臣,思维果然非同一般。 见到杨帆的神情,狄仁杰知道自己猜对了。 不过心中的惊讶更甚,这招瞒天过海用得好啊! 江南士族为了赶在关中军下江南之前除掉杨帆,一定会尽快发动攻击。 杨帆显然是想借机一劳永逸解决掉这些反对的毒瘤。 可没有关中军的帮衬,杨帆有什么底气能够把这些江南士族全部留下。 刚解了一个谜团,狄仁杰又陷入了迷茫。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九章 如意算盘 云台山下,一片雾气蒙蒙。 此时,山越宗帅雷坤鸣却显得有些心浮气躁。 一阵水汽袭来,绵绵雨丝飘然而落。 抬头望去,山上的草木青翠欲滴,散发出一种沁人心脾的自然气息。 站在营帐前,目光透过层层迷雾,好像想看清山顶上的情况。 突然,一名斥侯匆匆而来,禀告道:“启禀宗帅,朝廷派下来的先锋将军正在召集各州县府兵,此时已朝着云台山赶来,另外,以江宁郡守为首的附近官员,在黄善琛的带领下亲率3000兵卒正赶往云台山救援……” 雷坤鸣默然不语,心中也在权衡利弊。 虽然江南士族集结在云台山下的战兵也有近万人,但这些人各怀心思,为了保存实力,根本不肯拼命搏杀。 如此一盘散沙,难成大器。 明明杨帆的人只有100多人,可是这些人攻伐了四五天却毫无进展,简直就是酒囊饭袋。 如今朝廷的援兵即将到来,一旦合围过来,他们这些人将全部会被包饺子。 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打小算盘,江南士族真该死啊! 雷坤鸣有些后悔当初联合这些士族对付杨帆了! 他不禁想到,前几天斥侯对他暗示的一些话。 难道真的只有投效到杨帆的麾下才有活路? 自由惯了的雷坤鸣可不想过那种受人管制的生活。 可他知道,不管是生活在山越的汉人还是土生土长的山越人。 这些人都想过上平静的农耕生活。 要不是江南士族逼迫太甚,他们也不会跑进山里躲避。 可如果带人投效新来的大都督杨帆,雷坤鸣也不能确定到底能不能给族人带来好的生活。 一时间,雷坤鸣有些左右为难。 正犹豫不定的时候,雷娇娇走了过来,见到雷坤鸣后有些欲言又止。 见状,雷坤鸣有些意外,不禁问道:“娇娇,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这位妹妹平时行事雷厉风行,可从来没有如此扭扭捏捏的时候。 雷娇娇想了想说道:“哥,安插于城中的细作发来的消息,以宋国公萧瑀为首的江南士族正在联络人对杨帆进行救援,显然江南士族之间已经出现了裂痕,咱们现在怎么办?” 雷坤鸣略一沉吟,问道:“你觉得呢?” 雷娇娇想了想,说道:“前来围攻杨帆的江南士族各怀鬼胎,现在看来,他们只不过是想让我们为他们冲锋陷阵卖命,这些人太可恶了,我认为咱们应该尽快撤离……” 雷坤鸣并没有马上回话,半晌后才问道:“假如我率领族人投效杨帆,妹妹觉得如何?” 雷娇娇浑身一震,脱口道:“哥哥此言当真?” 山中生活艰苦,很多山越人早已经怨声载道。 要不是雷坤鸣强制压着,早已有很多人下山投降。 作为有远见的人,雷娇娇当然知道蜗居山中根本没有前途。 可毕竟雷坤鸣是她的亲哥哥,她不好提出来罢了。 如今雷坤鸣自己提出来,怎能不让她意外? 见妹妹意动的表情,雷坤鸣微微苦涩。 看来真如自己所想一般,很多族人早已有下山的心思。 想到这儿,雷坤鸣不再犹豫,点了点头道:“当然是真的,只要杨帆能给族人安定的生活,我这辈子给他卖命又如何?” 说着,雷坤鸣把斥候劝降一事说了出来。 闻言,雷娇娇顿时大骇,惊问道:“这么大的事儿哥哥为什么不早说,如今三天已过,你还把那斥侯关了起来,咱们山越危矣!” 雷坤鸣满脸不解:“当时没有下定决心,当然把那斥侯关起来,如果让其他人知道咱们想投诚,那还得了?” 雷娇娇苦涩一笑,解释道:“哥哥你也太想当然了,既然对方约定了三天之期,就说明杨帆已经制定好了歼灭咱们的计划。” “如今三天已过,咱们想要安然退走已经来不及了,如果我想的没错,咱们应该被包围了。” 雷坤鸣一脸难以置信,惊叫道:“这怎么可能,刚刚斥族来报,朝廷的救援应该还在赶来的路上,而杨帆的船队已经离开,他哪来的人包围咱们,妹妹你也太杞人忧天了。” 话是这么说,但其实雷坤鸣已经相信了妹妹的话。 这么多年,他们山越能够在朝廷的围剿下生存下来,甚至是不断壮大,雷娇娇功不可没。 见妹妹沉默不语,雷坤鸣忍不住再次说道:“虽然三天的期限已过,但咱们山越也不是泥捏的,如果杨帆不接纳咱们,我就带领族人回山上去,看他能把咱们怎么样,在山林中作战,可是咱们的拿手好戏。” 如果在以前,这么做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可雷娇娇却想到了一个更好的选择。 老话说的好,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如果在杨帆发动攻击的时候,帮他在江南士族背后捅一刀子,绝对是大功一件。 以后投诚也是一个谈条件的筹码。 当雷娇娇把这个想法告诉雷坤鸣的时候,两人一拍即合。 雷坤鸣把斥侯放了,同时让斥侯把自己的决定传给杨帆。 而张亮这边,每天则带着长孙冲不断的对各世家进行说服。 黄天不负有心人。 在两人的游说和保证之下,江南士族的这些战兵也形成了同识。 江南士族的人暂时由张亮统一指挥,这让同行的长孙冲大喜过望。 在他看来,杨帆这次死定了。 毕竟,张亮可是身经百战的宿将,而且占据着绝对的兵力优势。 只要有统一指挥,一定以摧枯拉朽之势把杨帆击跨。 一时间,整个云台山风云涌动,一副山雨欲来之势。 而云台山上的杨帆也正马不停蹄的准备着。 他此刻正站在山梁上神情凝重的看着山脚下正在集结的山越人。 三天已过,那名斥侯并没有信息传来,显然是失败了。 虽然有小小的失望,但杨帆却并没有太过于在意。 不过,从今天清晨开始,山下的江南战兵有了明显的变化。 不仅不再如以往一般稀稀拉拉懒懒散散,士气也有一定的提高。 翟长孙来到杨帆身后,沉声道:“公爷,看情形对方一定进行了统一指挥,看来总攻就在这一两日之内。” 另一侧的裴行俭抬头望着丝丝细,面色凝重:“江南湿冷,如今又下雨,山越人久居深山,雨战对其有利,而且,山下的人大部分都是江南人,最喜欢这样的天气。” “咱们的人久居关中,很难适应这样的天气,久拖对我们不利,行俭建议,咱们应该主动出击。” 杨帆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裴行俭虽然没有实战经验,但天赋异禀,不仅从苏定方身上学到不少行军打仗的知识,平日也从不间断阅读兵书,名将之风已然尽显无遗。 当然,翟长孙也是不遑多让。 虽然比不得裴行俭对于大势的掌控。 但是翟长孙擅于率领重骑兵冲锋陷阵,这可是难得的勐将。 虽然杨帆的这些重骑兵刚刚成型,但在翟长孙连日的训练之下,已然进退自如,来去如风。 对于两人的看法,杨帆点点头道:“即然如此,那就立刻造饭,同时让大家做好准备,午时三刻,准时发动攻击……” “诺!” 两人轰然应诺,转身各司其职,将命令分派下去。 杨帆正准备转身离去,一个斥侯跑到杨帆耳边轻轻低语了几句。 不自觉的,杨帆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这一仗,他杨帆必将在江南打下赫赫威名。 …… 被围困以来,杨帆把山上的人员分成了两部分。 力气大的护卫组成了重骑兵,大约有70人左右,这些人由翟长孙率领。 而其他的部分护卫,再加上一些关中子弟,则组成了临时战兵,由裴行俭指挥。 至于后勤的一切调度,则由狄仁杰这个小胖子负责。 席君买除了负责杨帆的安全,便是联络苏定方等人对敌方进行夹击。 虽然这几天江南士族的人并未总攻,却也不间断的进行小规模骚扰。 目的显而易见,就是为了让杨帆的部队身心俱疲、胆战心惊。 可江南士族算错了一步,杨帆的这些护卫都是身经百战的特种兵,哪会怕这样的袭扰。 即使是那些工匠和关中纨绔子弟,也在见识到杨帆打造出的重骑兵以后,那一丝慌乱也消弭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豪情和信心! 这可是武装到牙齿的重骑兵啊! 在战场之上属于无敌的存在! 用翟长孙的话说,即便是面对大唐玄甲军,这样的一支装备齐全的重骑兵也有一战之力。 何况,他们是居高临下向山下冲锋,即使对方也有一些重骑兵。 在己方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定然会有所作为。 虽然对方的人数众多,但众人却从不畏惧。 况且,战场上可不以人数多寡判定胜负。 在狄仁杰这个后勤部长的安排下,护卫分批进食,然后默默穿上自己的铠甲,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决战。 看着黝黑一片的钢铁战士,人马俱在铁甲的保护之下。 杨帆顿时豪气冲天。 这一战,这个刚组成的重骑兵必将展现出震惊世人的强横战力。 这一战,也是对盘桓江南数百年的士族发起的一次挑战。 胜,他杨帆必能顺利的在江南立足。 败,他杨帆要么死在江南,要么灰熘熘的逃回关中。 好像上天也知道这必将是一场血战,天空蒙蒙细雨不断,似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战斗哭泣。 山脚下,张亮带着面具,魁伟的身躯如标枪般笔直,一只手死死的摁在腰间的刀柄上,整个人不由微微颤抖。 张亮知道,这一战不是杨帆死就是他死。 可他张亮可还不想死啊,那么唯一的途径就是把杨帆他们全部留在这儿。 虽然事后可能会受到皇帝的责罚,只要杨帆那边没有人逃出去,又有谁能够找到证据? 此时,张亮双目如炬,抬头仰望着前方这个坡度不大却如同钢铁长城一般不可撼动的山坡。 坡顶,是挖起的一处处豪坑,这就是杨帆死死守着的阵地。 虽然前几天江南士族的人已经冲锋了无数次,那个防线仿佛不可攻陷一般稳如泰山。 不过,张亮却有些不以为。 在他看来,那是因为这些人没有他张亮的统一指挥,江南的战兵才会如此无能。 如今得到了统一的指挥权,张亮自然是信心十足。 他已经决定,今天必须率兵攻上山去,杨帆也必须死! 这是张亮的底线,若无杨帆的人头,那些江南士族的人就不会全力支持自己。 若无江南士族的人在后面支持自己,即使拿到了杨帆的人头,他张亮也绝对不好过。 看着不远处的山越宗帅雷坤鸣,张亮的唇角勾起了一抹不屑。 让这些山越人过来,其实就是让他们过来背锅的,把杀杨帆的罪名扣在这些人身上。 可这家伙居然不肯卖命,那么事成以后这些山越人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身死族灭,就是山越的唯一结局! 至于长孙冲,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这个如同丧家之犬的贵公子,真以为自己还是长孙家的第一继承人么? 真是太天真了! 之所以把他拉过来,不过是想借助长孙无忌的影响力罢了。 更主要的是,长孙冲是找来替自己背锅的替罪羊,否则能有这家伙什么事儿。 无论胜败,长孙冲说服江南士族与山越人联合的中间人身份是逃不了的! 见张亮看向自己,长孙冲宛如被毒蛇盯着一般打了个冷战。 以为是着凉了,长孙冲收了收衣领便来到张亮身旁,语气极为不悦地道:“郧国公,你让我说服江南士族的人让你统一指挥,现在目的达到了,为何故意拖沓。” “据关中来信,皇帝已经抵挡不住民众的怨念,打算派关中军南下了。” “而且,江南各州县已然顶不住压力,纷纷出兵前来救援,若是等到大军一到,咱们的计划可要落空了,请公爷即刻发动进攻!” 长孙冲显然是急了! 上万人围着杨帆这么多天,居然拿对方毫无办法,简直是难以置信。 如果说前几天是没有人统一指挥,那么现在怎么说呢? 他绝不允许事到临头还功亏一篑? 张亮微微一笑,心底嘲笑。 这家伙根本就不懂兵事,居然敢指手画脚,真是活腻了。 即使要冲锋,也得让这些山越人先去送死啊! 如果让这些山越蛮子保全实力,事后反过来对付这些山越人的时候,岂不是要花很大力气? 真以为本公不想马上宰了杨帆? 本公比你还想杀掉杨帆,以此换取江南士族以及几百名义子的信任和支持。 想到这儿,张亮哈哈一笑,拍着胸脯豪气干云道:“长孙公子放心,杨帆现在插翅也难飞,某这就下令总攻,无论损失多少人,定然让杨帆活不到明天!” 言罢,张亮大手一挥,对着雷坤鸣命令道:“宗帅,现在该到你们出力的时候了,只要攻上山,上面的物质武器任你拿取……” 本来以为雷坤鸣会欣喜若狂,可让张亮意外的是,雷坤鸣却无动于衷,还憋了憋嘴道:“本宗帅伤势尚未痊愈,不能冲锋陷阵,还望公爷恕罪,更何况,前几日进攻,族人损失惨重,需要修生养息。” “今日本宗帅便在后面为公爷掠阵,同时防守有救援上山,愿公爷旗开得胜……” 说完,雷坤鸣带着自己的族人呼啦啦直接驻守到了江岸边。 见状,张亮气得面红耳赤。 这家伙也太不给他面子了! 不过,现在却不是发飙的时候。 张亮只能自我安慰。 山越人素无纪律,懒散惯了,不服从命令也是理所当然。 一旁的长孙冲却禁不住皱了皱眉,心里对联合山越人斩杀杨帆首次生出了悔意。 就这么一群不听号令的野蛮人能干成什么大事。 幸好各大江南士族派来的战兵素质不错,又有张亮统一指挥,定能把杨帆一举拿下。 此时张亮也毫无办法,只能迅速集结江南的战兵在一起,按照各个死士的特长,组成一个个冲锋队。 这些江南的死士果然不凡,箭上弦、刀出鞘,个个面容肃穆沉默不言,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虽然这些人都是不错的好手,但张亮却看得直皱眉。 上战场可不是单打独斗,再强的武术高手在战场上也需要同伴的配合。 可这些人不仅没有配合的意识,反而提防自己身边的人,真是一群乌合之众。 可他也无可奈何。 死士虽然有悍不畏死的精神,极为优秀的身体素质,有能够成为顶级战兵的优秀素质。 然而这些死士常年生活在阴暗处,除了自己根本不会信任别人。 想让他们放下对身边人的戒心,根本不是短时间能够办到的。 如此一来,这些强悍的死士其实并不能发挥出多大的战力。 好在有一部分的弓弩手,只要杨帆没有重骑兵冲锋,这些死士一定可以把他们全部耗死。 张亮暗叫可惜。 如果自己能够有这么一群不畏死的手下,只要大加操练,割据江南也不无可能。 这些江南士族还真是无能! 在江南发展了几百年,居然没有一支精练的部队,难怪不敢与皇帝正面叫板。 即使有万千财富,如果没有能力守护,一切美好只不过是镜花水月。 如果江南士族事成之后不翻脸,自己倒可以为他们训练一支精锐。 毕竟,从今往后,他与江南士族可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有备无患嘛! 张亮的如意算盘打得棒棒响,却从来没有想过今日会不会失败。 人一旦太自信,那就变成了自负。 自负是很容易吃亏的! 第六百五十章 重骑显威 虽然张亮是大唐少有的名将,而且这些江南士族的死士也有不错的身体素质。 可惜这些死士并没有经过战阵的训练,张亮费了小半天功夫,才大致把这些人分成了几部分。 最前面的作为冲锋陷阵,都是使刀舞枪的好手。 紧跟着则是弓弩手为冲锋陷阵的前锋进行掩护。 那些重骑因为是仰攻,反而没有了太大的作用,只能放在山下防止有漏网之鱼逃下山。 看了看漫山遍野的江南士族死士组成的庞大阵势,张亮终于舒了一口气。 总算是把这群不懂战阵的家伙大致进行了归类。 若是让这些人一股脑的冲上去,根本就是浪费。 张亮站在阵势的最前面,振臂高呼:“江南是江南人的江南,谁也不能够夺去咱们的利益,只要冲上去把上面的人宰了,杀一人者,不仅能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还能够分到自己的土地,为了延续血脉,为了子孙后代,冲啊!” “嗷嗷嗷!” 一群死士成功被这番话激起了斗志,纵情嚎叫发泄着情绪! 这些人虽然是江南士族卷养的死士。 可哪个死士不想摆脱阴暗的身份,哪个死士不想拥有自己的土地。 只要有了一个合法的身份,有了自己的田地,就能娶妻生子,延续血脉,再也不用生活在阴暗之处。 看着被自己激励起来的士气,张亮笑了! 人就怕没有理想,没有目标。 只要有了追求,就能发挥出最大的潜力。 随着张亮大手一挥,满山遍野的人潮嗷嗷叫着向山顶逼近! 虽然张亮成功的激起了这些死士的斗志,不过却有一个坏处。 这些人根本没有纪律,更没有有条不紊进行冲锋的训练。 本来还比较有阵型的冲锋,由于前面的速度越来越快,后面的根本跟不上,导致阵型变形,成为了一群散兵游勇。 这些头脑发热的死士只知道杀一个人就能获取自由,争先恐后的像山上冲去。 等到冲到半山腰,原本整齐的阵列已经混乱不堪。 快的越来越快,慢的已经渐渐掉队。 从山下望上去,整片山坡都是没头苍蝇一般只知道往前冲的死士。 望着这些毫无规矩的死士,山下的雷坤鸣眼中尽是不屑。 都说他们山越人不懂战阵,不懂兵法,这些死士虽然个人能力强,但在战场上根本发挥不了什么作用,真是一群蛮夫。 正在一旁督战的长孙冲极度无语。 就算他不懂兵事也能看得出,如此全无章法的混乱冲锋,根本发挥不出人数的优势。 想要一股脑推平杨帆,根本不可能,现在他深深的怀疑张亮的指挥能力了。 而张亮也看傻眼了! 他根本没想到这些人会这么没纪律,真特么猪队友啊! 没办法之下,只得赶紧让后面的弓弩手跟上。 如果没有一点掩护,前面冲上去的根本就是送菜。 现在张亮对这些体格强悍的死士已经不抱期望,因为这些人根本不适合生存在战场上。 但他心里还有一丝希望,希望通过绝对的人数优势上冲垮对方,达到歼灭杨帆的目的。 山顶上,杨帆与翟长孙、裴行俭并肩而立,神情有些凝重。 即便对方只是一些散兵游勇,而且不懂得战阵。 但面对近万人一齐发动冲锋,这股气势也不可小觑。 漫山遍野的死士扬着大刀疯狂嚎叫着冲锋,沉重的步伐将整座山都震动起来。 一时间,杀气冲天,好像连天上的绵绵细雨都停了下来。 面对即将冲上山的死士,裴行俭没有丝毫慌张,高高扬起了右手,大喝道:“弓弩手准备,进行十轮抛射!” 由部分护卫、关中子弟以及工匠组成的第一轮阻击部队举起来了手中的弓弩。 等到冲锋的死士到达射程之内,裴行俭大手狠狠往下一挥:“给我放!” “蓬、蓬、蓬……” 整齐划一的弓弦不断响起,近两百张弓弩一齐发射,汇聚成一声声沉闷的声响。 几百支弩箭如同细雨一般从山顶升起,然后铺天盖地的落了下去! “噗噗噗!” “啊……” 在一连串弩箭入肉的声响后,伴随着阵阵凄惨的嚎叫,惨叫声在蒙蒙细雨中响彻山林。 冲锋的人数太多,这一轮箭雨下来,基本上没有落空的。 弓弩手又有居高临下之势,甚至有的弩箭直接穿透了两人的身体。 由于冲锋的死士实在太拥挤,有的人为了躲避,一大堆人如同穿山甲一般滚成了一团。 但后面冲锋的人却不管不顾,转瞬间便将滚做一团的死士淹没,踩踏至死者不计其数。 十轮箭雨过后,起码收割了上千条死士的性命。 这时候,也有一部份死士冲到了距山顶几十丈的范围。 此时,裴行俭又大喊一声:“前面举起盾牌,火枪手以及弓弩手进行自由射击。” 此时翟长孙也沉着冷静的挥了挥手,喝道:“重骑听令,披甲上马!” 重骑兵踩在马蹬上艰难的上了马。 虽然这些重骑兵武装到了牙齿,但也极其笨重,可谓是有利有弊。 不过,这些人马俱甲的重骑却有一股不可撼动的气势! 即使只有七十几人,却像是无坚不摧的一股钢铁洪流。 好像只需一声号令,这些人便能摧毁前面的一切障碍。 山下,正指挥冲锋的张亮看着即将登顶的死士,眼中出现了一丝笑意。 即使是一万头猪,在自己的指挥下也能够冲垮对方的防线。 随着前锋快要冲上了山顶,此时他的弓弩手已经到达射程之内。 在张亮的一声令下,无数的箭雨向着山上飞去。 此时,在张亮眼中,杨帆已是瓮中之鳖,离死不远了。 可惜随着漫山遍野的箭雨射上山,张亮却并未听到一声惨叫。 不过,“叮叮冬冬”的响声却震彻山野。 看不清上面的状况,张亮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回想起前几天听到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响,张亮不禁在想。 难道前几天杨帆是在打造盾牌? 如此一想,那也就合情合理了。 如果对方都躲在盾牌之下,这些箭雨根本构不成杀伤力。 可是张亮却并不气馁,只要把对方的弓弩手压制住,等到前锋冲上去,则大局已定。 想到这儿,张亮仿佛看到胜利就在眼前,领着身边的一众人边跑边叫道:“孩儿们,跟我冲啊!只要谁割下杨帆的头颅,定让你们官升三级。” “嗷嗷嗷!” 张亮的这些义子在他的鼓舞之下打了鸡血一般疯狂向山上冲去! 几轮箭雨过后,张亮发觉山上完全没有了反击。 这倒让快要登上山的张亮疑惑不已。 难道对方箭失不足,亦或者想举手投降,怎么现在一点反击也没有? 但老子可不会接受俘虏。 不仅杨帆要死,其余的人也不能放过。 山顶上! 由于受到对方弓弩手的压制,为了避免损伤,所有人除了重骑以外,要么躲在土堆之后,要么躲在盾牌之下。 由于看不见敌人,众人只能从越来越大的嘶喊声中判断敌人越来越近。 此时翟长孙所率领的重骑兵静静的立在最后面,所有人都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他们这些人马俱甲的重骑兵即将要面对一群毫无防护的乱民,会是怎样的势不可当? 至于敌人阵中的弓弩手,对付轻骑兵是大杀器,但是对上他们根本没有用处。 刚刚虽然有很多的弓箭都射到他们身上,可很快被铁甲弹开,根本破不了他们的防御。 看着在漫山遍野箭雨下毫发无伤的重骑。 翟长孙也不由感叹杨帆这种天马行空的设计。 要知道,即使是玄甲军,面部和战马都是最脆弱的地方。 可这些问题杨帆却完美的解决了。 此时翟长孙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横刀,等待着对方靠近。 在他看来,对方虽然人多势众,但也不过是被屠宰的羔羊! 随着嘶吼声越来越近,山上的气氛有些凝重,激动之中带着丝丝紧张。 当看到有人登上了山顶,翟长孙大吼一声:“全体都有,准备冲锋!” “诺!” 所有重骑兵手握横刀,平息静气,等待冲锋的命令。 对方的人冲上来了,自然也没有了弓箭射上来。 杨帆站起身来,举起横刀,大声喝道:“今日一战,吾等必将名扬江南,诸位随本都督一起冲啊!杀!” “杀杀杀!” 话音刚落,翟长孙大手一挥,带着重骑一字排开,向着敌人冲去。 杨帆领着一众工匠跟在重骑之后,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刀。 在重骑的开道下,刚刚登上山的死士还没有一个照面便已经血洒当场。 看着重骑无敌的冲锋,杨帆仰天一声长啸,挥舞着手中横刀,快速的冲到了最前面。 席君买和王孝杰唯恐有失,当即策马护住杨帆两侧,当起了保镖。 紧随着杨帆冲锋的关中子弟都热血沸腾。 如果能够活下来,绝对能够让他们吹一辈子。 而张亮这边,看着无数的死士已经冲上山顶。 带着一众义子不断向着山顶快速逼近,他想要以一种无坚不摧的气势将杨帆死死压制。 更主要的是他想亲手宰了杨帆。 可是,突然山顶传来冲锋的号令。 张亮傻眼了。 这是什么情况? 对方居然还敢冲锋,这不是找死么? 可是,一阵马蹄声打断了他的臆想。 我听到了什么? 杨帆居然想用骑兵冲出重围? 哈哈! 不是让这些人送死么? 只要把马射伤,在惯性的作用下,这些骑兵必然摔死。 弓箭手可是轻骑兵的克星啊。 杨帆果然是棒槌。 看来上次在吐蕃打了胜仗只不过是侥幸而已。 越想越兴奋,张亮举起手,大喝道:“弓弩手准备,给我射马!” 哪用他发号施令? 在听到马蹄声的时候,弓弩手便做了准备。 “放!” 等到骑兵刚刚露头,张亮断然下令。 “蓬……” 上千支箭羽腾空而起,如同一片乌云般笼罩冲锋而下的骑兵。 可是,人仰马翻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上千支羽箭落入骑兵阵中,根本没有延误骑兵的脚步。 骑兵冲锋的阵型依旧有条不紊,好似一道屏障自山顶倾泻而下! 张亮有些傻眼了! 难道这么多的箭羽全部落空,真是见鬼了! 张亮很是不甘心又接着下令。 “预备,放……” 第二轮箭雨紧随其后,径直朝着骑兵飞去。 这一次他们看清楚了,虽然箭失全部命中这些骑兵,可是这些人好似有神功护体,完全无视铺天盖地的箭雨。 弓箭射在他们身上,除了发出叮叮冬冬的声音,就只看到摩擦起来的火花。 这次不仅是张亮,所有的人都不澹定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 大家都一脸疑惑的看向张亮。 此时张亮张大着嘴巴,好像看见了怪兽。 刚刚距离有些远,他看不真切。 可经过两轮箭雨过后,张亮已经看得清清楚楚! 正因为看得清楚,才让他眼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 这些骑兵浑身黝黑,人马俱甲,居然连面部都看不见,只留下眼睛处两个细细的小孔。 张亮第一反应便是重骑兵。 可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大唐最强大的重骑兵玄甲军他也见过,可并没有如此强大的防护能力。 更主要的是,他想不通杨帆去哪里搞出这么多的重骑装备。 要知道,打造重骑装备花费巨大,而且耗时极长。 怎么才几天功夫就冒出这么一支人马俱甲的重骑兵? 此时张亮满脸不可思议。 当他还在纠结的时候,耳边响起了如雷般的铁蹄声,整个山坡地动山摇。 此时,这些人马具甲的重骑已经冲进己方的前锋主力阵营。 只是一个接触,重骑就像一股山洪直接摧毁了最前面的死士。 顿时,山间鲜血喷溅,整座大山都被鲜血染红了。 “轰!” 人马俱甲的重骑并没有停留,不断挥舞着手中的横刀不停冲杀! 由于是缓坡,又是居高临下的冲锋,战马的速度加上铁甲的重量汇聚成狂暴的冲击力。 只是一个照面,无数挡在铁骑前面的死士便被撞飞出去,全部筋骨尽断,血肉模湖。 虽然有一些死士寻机躲避甚至反抗,可是挥出去的刀枪重骑兵全然无视。 即使刀枪加身,重骑兵还是纵马奔腾,手中锋锐的刀锋借助战马的速度,不断收割死士的性命。 这些缺少铠甲护身的死士面对武装到牙齿的重骑兵,只能用土鸡瓦狗来形容! 虽然重骑只有七十几人,但一字排开顺着地势居高临下狂冲而下,简直如同地狱来的魔神。 但凡挡在面前的障碍,都被重骑毫无留情的摧毁。 看到这种情景,即使是不怕死的死士也是心生退意。 对方根本杀不死,这仗怎么打? 看到不断败退的死士,张亮揭厮底里的叫喊着。 甚至不惜舞动手中的横刀宰杀了几名逃兵的性命。 他知道,一旦全面溃败,他张亮也无力回天。 此时,张亮有些后悔。 为什么不派己方的重骑兵缓缓上山。 即使这些重骑不能冲锋,也绝对能够阻止对方重骑的脚步。 在战场上,只有重骑才能对抗重骑。 第六百五十一章 全面溃败 在山上激战正酣的时候,苏定方带着700多护卫神不知鬼不觉来到了雷坤鸣驻守的地方。 看着这群步伐整齐,不断散发出一股肃杀之气的士卒,雷坤鸣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偶滴个天! 原来那位大都督还藏着这么一手。 怪不得被他们包围这么多天,一点都没看出来人家有什么焦躁的情绪。 感情人家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看来山上的杨帆早有定计,就等着江南士族发起总攻,好来个包饺子。 虽然看不清山上发生了什么,但那连绵不绝的惨叫声可以想象出江南那些死士的现状! 江水滔滔,细雨蒙蒙。 雷坤鸣伸手擦了一下额头,孔武有力的大手有些颤抖。 他也不知额头上是冷汗还是雨水。 此时他深感庆幸! 要不是已经决定投诚,可能自己带来的族人要全军覆没了。 随即,雷坤鸣那张彪悍的脸庞却满是焦急。 要不是杨帆回信让他等着与苏定方会合,他早就带着族人杀上山去了。 毕竟,如果没有大功劳,他们这些山越人可不会有好日子过。 一旦山上江南士族的人全被歼灭,他去哪里捞功劳啊! 想到这儿,雷坤鸣便急不可耐的说道:“苏将军终于来了,真让某一阵好等啊,您赶紧下令,咱们这就杀上山去。” 苏定方却根本没有一丝焦急, 轻笑着,-说道:“宗帅果然乃性情中人,定方佩服,不过,不必这么着急,那些江南死士乃乌合之众,根本不能对大都督造成威胁!” “现在咱们最重要的是把江南士族派来的重骑兵全部摧毁,否则一旦让他们冲锋起来,那可是个大麻烦。” “不知宗帅可否告知,江南士族带来的重骑兵到底有多少?” 雷坤鸣拱手道:“江南士族的重骑兵有600人左右,全部由一位姓范的将领统领。” “本帅也正在为那些重骑头疼呢!不知苏将军可有办法?” 本来雷坤鸣还想出其不意,率领族人进行偷袭。 一旦那些重骑兵缓过神来,他的族人定会损伤惨重。 但没办法啊! 既然投效了杨帆,总不能不拿出一点行动。 此时苏定方说要先解决江南的这些重骑,显然有着绝对的把握。 可雷坤鸣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难道苏定方想利用他带来的这些士兵发动进攻么? 随即雷坤鸣又放弃了这种天真的想法。 重骑兵一旦冲锋起来,只有重骑兵才能够阻拦。 虽然苏定方带来的这些人很强悍,可也绝对不是那些江南重骑兵的对手。 想不明白,雷坤鸣只能一脸期盼的看着苏定方,等待对方解惑。 看到雷坤鸣心如猫爪的模样儿,苏定方并没有解释。 这个山越宗帅哪能理解轰天雷的威力。 他这次就是让这些山野蛮夫见识一下火器的威力,让山越人不敢再生出反叛的心思。 想到这儿,苏定方笑了笑,说道:“本将自有办法,等一会儿宗帅就知道了,不过定方还真需要宗帅的配合才行。” 雷坤鸣一脸疑惑:“苏将军尽管说。” 苏定方靠在雷坤鸣耳边低语了几句。 从雷坤鸣瞪大的眼里可以看出,他是多么的难以置信。 怔了好一会儿,雷坤鸣才失声问道:“本帅没听错,苏将军的意思是要本帅带人故意挑逗那些重骑兵,让他们对咱们发起冲锋?” 苏定方笃定的点头道:“宗帅听得没错,本将就是这个意思,你尽管按照本将的意思做就行,其他的一切由本将解决。” 听到这话,雷坤鸣都差点怀疑苏定方已经投向了江南士族。 可如今他也只能按照苏定方的命令行事。 反正苏定方的意思,只是让他把这些重骑引来。 如果实在不行,他就只能领着族人逃走了。 在山林之间,那可是山越人的地盘,那些重骑兵想追上他们根本不可能。 不过,雷坤鸣还是暗骂了一句。 这群人真是疯子! 不管是杨帆,还是杨帆的这些手下。 随着雷坤鸣去挑选人手,苏定方则带着七百多名护卫把轰天雷埋在了预定的地点。 在苏定方准备算计江南士族重骑兵的时候,山上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杨帆所带领的重骑还是勇不可挡,手中的横刀如同死神的镰刀不断收割着生命。 不过,经过这么久的冲锋,重骑兵也有了一些损伤。 一些体质弱的战马承受不了长时间的负重,倒在了战场上。 而这些没有了马匹的特种兵只能进行步战。 虽然重骑兵损失了一些,但是江南士族组成的联军前锋已经完全被冲垮。 杨帆粗略估计,他们起码杀了将近两千人。 看着不断倒下和不断后退的江南死士,张亮只能命令一部分义子督战,一部分义子冲锋顶上去。 可是看着不断倒下的义子,张亮心疼不已。 这些人可是自己的绝对心腹啊! 愣神间,张亮陡然发觉耳边风声响起,急忙挥动手里的横刀反身格挡。 “当”的一声脆响。 两柄雪亮的横刀撞在了一起,爆出一串火星! 张亮只觉得双臂一麻,脚下禁不住连连后退,骇然的望着冲到自己面前的铁骑! 虽然骑士面部罩着铁罩看不见面容,但从对方的眼神以及这么强悍的力量,就知道此人必是杨帆! 前几日,张亮可是见识了杨帆的勇猛。 本来杨帆的力气就比他强,再加上战马冲锋的加持,刚刚这一刀差点就要了他的命! 张亮顿时大怒! 杨帆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这小子居然脱离了重骑兵的阵型,独自闯入自己的中军,简直就是找死。 正想招呼周边的死士围住杨帆,可没等他有所动作,杨帆又是一刀砍了过来! 张亮吓了一跳,连忙一个滚地,这一刀擦着他的头皮削过,吓得张亮浑身连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由于杨帆是冲锋之势,连续两刀未能得手,倒也不再纠缠。 策马从张亮身边掠过,径直冲入身后的敌军之中。 战马猛撞,横刀飞舞,人马过处,血流成河! 张亮刚刚险之又险避过杨帆的两刀,眼看着杨帆已冲入己方的阵势奋力博杀。 正想起身,又是两匹战马朝着自己奔来! 张亮简直气炸了! 征战半生,他还从来没有打过这么窝囊的仗。 这些人都只会仗着重骑欺负人啊! 有种脱下铠甲,丢下战马与老子决一死战! 可张亮也不想想,他自己也只会以多欺少。 在张亮埋怨的时候,席君买和王孝杰手中的横刀已经挥舞过来。 刀身划破空气发出的呼啸声让张亮汗毛耸立。 刚刚躲过杨帆削头一刀,身形还没站稳,不可能再次闪躲。 眼见两柄长刀又呼啸而来,只能仓促的举着横刀结结实实的挡住。 两团乌黑的残影夹带着细雨呼啸而过。 “当、当……” 两声清脆的金戈之声震得耳膜发疼。 张亮面色大变。 虽然勉力挡住了第一击,但第二击直接把自己的横刀拍进了肉里。 虽然是刀背入肉,并没有陷进去多深,但那股巨大的力量直接将张亮砸得气血翻腾,张口就喷出一口鲜血。 张亮骇然不已。 杨帆的手下怎么都这么厉害? 随便出一个,力气都不比他张亮差,简直是太恐怖了! 幸好,这两人也没有过多纠缠,直接朝着杨帆急驰而去。 差点丢了性命,张亮哪敢在停留,带着一群义子呼啦啦飞奔下山。 一代名将直接被吓破了胆。 没有人督战,江南的这些死士更是溃不成军,全部被杀得如同丧家之犬。 甚至是有的人只能装死,把自己埋在尸体之下,以期能够躲过一劫。 杨帆所率领的重骑丝毫不停,犹如一群虎狼肆虐羊群,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兵种的压制,再加上舒缓的地势,将重骑兵的优势发挥到极致。 作为冷兵器时代的王者,重骑兵那所向披靡的气势绝对不是依靠人数就可以弥补的! 江南士族的人彻底绝望了! 面对这么一群刀枪不入的怪物,让他们怎么打? 一时间士气彻底崩溃! 那些弓弩手直接抛下自己的武器,回身朝山下跑去。 此时他们恨不得爹妈多给他们生几条腿。 跟随在重骑兵后面的裴行俭等人,盯着前方的战况,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虽然有些漏网之鱼,在他们跟上以后,轻易便能解决。 毕竟,这些江南士族的人已经全部崩溃,根本没有了反抗的斗志。 而那些关中子弟和工匠看到杨帆一马当先,勇不可挡的天神形象,下巴都差点掉下来! 这位大都督简直太猛了! 难怪能轻易战胜吐蕃的十万铁骑。 以前他们以为有吹嘘的成分,看来真是名不虚传! 至此一刻,所有人眼中都流露出崇拜的目光。 甚至有的人在幻想,如果有一天也能够穿上这样的铠甲跟着杨帆来一次冲锋,那该多好啊! 这一次云台山之围,让杨帆得到了众人的全力拥护。 裴行俭小心翼翼的观察四周,不停的护送着工匠缓缓跟进,并没有刻意去击杀那些败逃的江南死士。 毕竟,杨帆给他的命令就是要保护好这些关中子弟和工匠。 军令如山,这样的道理裴行俭当然清楚。 更何况,那些逃兵太多了! 如果刻意去围堵,反而会激起对方誓死反抗。 与裴行俭等人兴奋的表情不同,山下的长孙冲此时面如死灰。 没想到近万的江南死士居然会如此不堪一击。 正胆寒之际,长孙冲的眼神也不由望向了身边的一名魁梧男子。 这名男子也是全身俱甲,只有脸上没有防护,他身后静静站着600多名重骑兵。 长孙冲只知道这名男子姓范,乃是这支重骑兵的首领。 见这名男子脸上没有一丝惧色,也没有上山增援的意思,长孙冲小心翼翼的问道:“将军,对方的重骑势不可挡,咱们现在怎么办?真的不派兵增援吗?现在只有将军的重骑兵才能阻止对方的冲锋。” 鄙夷的看了长孙冲一眼,魁梧男子冷漠的声音响起:“张亮枉称一代名将,居然连对方有重骑兵都不知道,难道他不知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的道理。” “再说,如今对方居高临下,有着绝对的优势,如果贸然上前,必然会死伤惨重。” “你知道我的这些重骑兵花了多少心血么,即使把上面那些人全部卖掉,也换不来我这些重骑装备。” “哼,让对方再嚣张一会儿,等到他们下到了平地,就只能是待宰的羔羊。” “某要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重骑兵,杨帆不是被称为战神吗?等一会儿某要让他跪地求饶!” 看着牛气哄哄的魁梧男子,长孙冲不敢反驳,只能恭维道:“将军威武,江南乃是江南人的江南,即使是龙来到了这里也得趴着,更何况,杨帆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罢了,在将军面前简直是土崩瓦狗。” 听到这话,魁梧男子嘿嘿笑了起来,只是那声音听起来很是渗人。 正在此时,一名斥侯模样儿的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启禀范将军,山越宗帅带着族人反叛了,守在江边的死士已尽数被杀!” 闻言,长孙冲失声大叫:“这怎可能,难道他不怕江南士族联合起来把山越给灭了?” 斥侯看了魁梧男子一眼,见他没有反对,于是说道:“据说,山越人投靠了杨帆,此时正打着剿灭叛军的口号杀过来……” 长孙冲顿时吓得面色惨白,口中不断嘟喃:“完了,完了,前后被包围,这下该怎么办?” 跟在他身旁的两名护卫赶紧说道:“公子,咱们赶紧撤退,属下誓死保护你的安全。” 长孙冲眼前一亮,觉得护卫说的很有道理。 只要逃进山林,他长孙冲就有活命的机会。 可以一抬头,却见魁梧男子一脸捉狭。 这让长孙冲尴尬不已,只能停下脚步,吞吞吐吐问道:“将……将军,现在怎么办?” 魁梧男子不屑一笑:“山越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有什么可害怕的,本将随手可灭。” “你们关中人真是安逸日子过久了,没有一丝的血性,难怪一个两个全是娘娘腔。” “现在本将让你看看,什么是江南雄师。” 说完,转头对着斥侯问道:“那些山越蛮人距咱们还有多远?” “还有一里路!” 闻言,魁梧男子对着旁边的一名年轻男子挥挥手道:“范沧,本将命你率领五百重骑去把那群山越人灭了,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重骑兵。” “诺!” 年轻男子领命而去,显然根本没把山越人的叛乱放在眼里? 没一会儿功夫,沉重的马蹄声便逐渐远去。 见到魁梧男子只留下了一百多名重骑兵,长孙冲吞了吞口水,忧心地道:“将军,只留下一百多重骑,会不会太少了!” 看到魁梧男子眼露不悦,长孙冲急忙解释道:“某并不是不相信将军,只是对方也有重骑,一旦咱们被缠住,杨帆趁机跑了,那岂不是功亏一篑。” 魁梧男子呲牙咧嘴大笑道:“长孙公子真是杞人忧天,对方只有几十重骑,而且人马俱疲,根本不足为惧。” “更何况,他们想要到达这里,最起码还要半个时辰,而剿灭那些山越人,范沧一盏茶功夫就能解决……” 话音未落,轰隆隆的响声震彻山野,连绵不绝。 长孙冲面色一变,惊叫道:“不好,轰天雷……” 魁梧男子眉头一皱:“这不就是春雷么,有什么奇怪的?” 长孙冲正想解释,范沧便浑身是血的骑着战马跑了回来: “将军,对方有神灵护佑,能够释放天雷!完了,咱们玩了!” 刚才去的时候有多么意气风发,此时就有多么狼狈。 第六百五十二章 交锋 江岸旁,看着被炸得人仰马翻的重骑兵,雷坤鸣瞪大着双眼简直难以置信。 一双大手揉撮了好几次,才知道眼前的景象是真实的。 这可是重骑兵呀,战场上无敌的存在,就这么轻易被他们解决了。 虽然不是他亲自动手,但却是他把这些重骑兵引过来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让雷坤鸣震撼的是,杨帆既然掌握着如此威力巨大的利器,居然还让他们围在山上这么久。 很显然,杨帆是想让这些人全部跳出来好一举歼灭。 雷坤鸣感到很庆幸,若是还和江南联军在一起,那自己以及的族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艰难的咽了口吐沫,雷坤鸣舔了舔嘴唇上的水珠,带着嘶哑的声音问道:“苏将军,现在怎么办?” 如果说刚刚雷坤鸣还怀着事不可为便带着族人逃跑的心思,如今他再也不敢生出一丝异心。 轰天雷给人的震慑实在太大了! 雷坤鸣知道,即使自己带着族人逃回山越。 如果杨帆要灭了他们,也只是分分钟的事儿。 既然如此,还不如死心塌地的跟随,以后还能谋一个好的出路。 苏定方当然能够体会雷坤鸣的心情。 虽然轰天雷的威力他曾见过,但也不敢想象会如此轻而易举便摧了战无不胜的重骑兵。 此时苏定方觉得,跟随杨帆是他此生最英明的决定。 在杨帆麾下,战场简直成为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战争也演变成了一门艺术。 看着血肉模湖、断胳膊断腿的江南重骑,苏定方毫无怜悯之心。 挥了挥手,让人把这些正在哀嚎的重骑全部解决掉。 对这些人而言,也许死亡是最好的解脱。 看着苏定方毫不留情把这些受伤的江南重骑一一解决,雷坤鸣只能带着族人静静的跟着。 不过,看到族人眼中不断流露出的恐惧,雷坤鸣知道,即使自己想带着这群人反叛,也没人敢再跟随。 清扫完战场,苏定方这才抬头看向雷坤鸣,说道:“如今对方已成不了什么气候,请宗帅带领族人进山把那些溃败的死士全部解决掉,剩余的重骑和接应大都督的任务就交给本将了,不知以为如何?” “将军有令,属下必不辱使命!” 雷坤鸣再也不敢有一丝傲气,直接改变的称呼。 说着,站直身躯面对身后的族人,振臂高呼:“儿郎们,咱们山越人的好日子即将来了,大都督已经做了保证,此战过后,会给我们与汉人一样的待遇。” “咱们山越人的新时代将由我等开创,让我们的子子孙孙都铭记这一刻,这是我们用鲜血和忠诚换来的,跟随着大都督的脚步,杀!” “嗷嗷嗷!” 成功被这番话激起斗志的山越人纵情嚎叫,声震四野! 哪个山越人不想如同汉人那般有自己的土地? 哪个山越人不想过着安宁的生活? 只要有了自己的房子,晚上再也不怕豺狼虎豹。 有了自己的土地,就不会担心饿死,冻死! 对于风餐露宿的山越人而言,简直已经是达到了人生巅峰。 在此起彼伏的嚎叫声中,雷坤鸣领着族人快速的窜进了山林里。 山林这些山越人的天下,即使树林茂密,却如同猴子一般灵活,登山涉水对于他们来说如履平地。 他们现在想的只有一件事儿,杀光逃溃在山中的江南死士。 毕竟,功劳越大,奖励就越多。 看着快速消失在山林里的山越人,苏定方笑了笑,眼中流露出了钦佩的眼神。 还是自家大都督懂得人心,懂得算计,这些山越人常年生活在山里,用了对付逃进山中的溃兵最好不过。 如果用自己的人去歼灭溃兵,还不知道要死伤多少呢! 思绪间,苏定方转头看向了一里开外的剩余重骑。 即使没有看到对方的首领,也能够想象对方此时的表情。 定了定神,苏定方对着扛着轰天雷的护卫挥了挥手。 …… 山脚下,看着狼狈逃回的十几名重骑兵,魁梧男子看得目瞪口呆。 刚刚还雄赳赳气昂昂发起冲锋的重骑兵,怎么突然之间就兵败如山倒了? 这些重骑可是他范家的底牌,也是战场上无敌的雄师,怎么会如此轻易被打败。 魁梧男子怒气勃发,一手提起范沧大喝道:“什么狗屁天雷?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快说说,你到底是中了什么埋伏?难道对方还有重骑不成?”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范沧苦着脸说道:“将军,他们真能够施展天雷啊!咱们的人还没冲到他们跟前,就全被天雷给炸死了!” 听到自己的人真的已经全军覆没,魁梧男子仿佛被天雷噼中,满脸不可置信。 而一旁的长孙冲听后去憋了憋嘴,这些狂妄自大的江南士族终于吃到苦果了? 不过,长孙冲也有些意外。 轰天雷已经被李二陛下严令不能流出,杨帆去哪里弄来的? 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长孙冲只能赶紧对着魁梧男子说道:“将军,对方有轰天雷,咱们还是早做打算!” 再次听到长孙冲说到轰天雷,魁梧男子终于回过神来,不解的问道:“轰天雷是什么?” 当长孙冲简单的对轰天雷作了一番解释,魁梧男子直接被震住了。 他真没到这世间居然有如此狂暴的利器。 想了半天,他也想不出一个好的对策。 魁梧男子此时再也没有刚才的傲气,反而一脸沮丧的喃喃自语:“难道老天真要我范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一旁自诩聪明的长孙冲也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既然杨帆有轰天雷,为何被围至今,让自己身临险境? 难道是想让这些反抗他的江南士族集结起来,然后上演一次绝地大反击,将这些江南士族全部除掉。 如果真是这样,杨帆心思也实在太过深沉了! 那小子居然以身为饵,真狠啊! 半山腰上,看着零星抵抗的一些死士,杨帆停了下来,对着跟上来的席君买和王孝杰低语了几句。 没隔多久,半山腰上便传来了一阵阵劝降的声音。 “放下武器,降者不杀!” 三人齐声一喊,顿时收到了奇效。 这些死士本就没有军纪这么一说,此时就失去了斗志,纷纷举手投降。 当然,更多的,都争先恐后的朝着山下涌去! 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战场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有的停下投降,有的向下跑,相互冲击彼此阻挡,同伴践踏者不计其数! 正不断逃命的张亮看着崩溃的士兵。 显然,溃散之势已不可阻挡。 他很清楚,现在的情况即便是白起复生也无可挽回! 不由微微一叹:“天不佑我啊!” “义父,现在怎么办?” 身边的一群义子急了,抽刀砍翻几个慌不择路冲撞到近前的死士。 再这样下去,搞不好他们得全死在这里。 张亮失神的都喃一句:“怎么办?现在能怎么办?” 看着一脸恐慌的一众义子,张亮晃了晃脑袋,强打起精神,无奈道:“先撤退,来日再慢慢与杨帆算账,这次算他运气好,下次本公定然取其项上人头以诰慰逝去的兄弟。” 看到张亮到了这种境地还说官面话,众人真是无言以对。 如今用人海战术都没有把杨帆弄死,怎么可能还有机会? 即使今日能够侥幸逃脱,以后也只能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东躲西藏。 看着众人的表情,张亮脸色一阵燥热,心中却愤恨不已。 一切都是因为杨帆啊! 想起这段时间的种种布局,却被不知何处冒出来的具装重骑一举翻转,张亮就有一种吐血的冲动! 难道这家伙真是自己的克星不成? 当然,张亮绝不会承认自己不如杨帆。 事已至此,想要转败为胜已是天方夜谭,只得在义子的护卫下向山下跑去。 张亮期望能够跟驻守在山下的重骑会合,冲出一条血路逃出升天。 只是当他来到山下与长孙冲汇合的时候,整个人直接傻了。 本来威武霸气的重骑兵此时只剩下100多人,旁边还有十几个痛苦呻吟的伤员。 这是怎么回事儿? 张亮根本没想到刚才一连串的爆炸声并不是春雷。 当然,刚刚只顾着逃命,谁还去管这么多呢! 当了解到了情况,张亮一脸颓废,他真没想到自己也有身临绝境的一天。 没办法之下,只能带着长孙冲朝着山林逃去。 山林里,雷坤鸣正带着族人不断击杀逃亡的死士。 一刀把面前的死士砍成了两截,此时雷坤鸣心里美的不行。 心想,咱这也算“投名状”了? 这么大的功劳想来那位大都督必然不吝于赏赐…… 最重要的是,杨帆能给他们山越人与汉人同等的待遇,这可是不敢想象的事儿。 雷坤鸣心里美滋滋的想着,眼角的余光倏地就瞥见张亮和长孙冲正逃进远处的树林里。 是那两个汉人! 就是这个两个家伙不断的怂恿自己围杀杨帆。 若是自己能将两人捉拿献给杨帆,那岂不是…… 雷坤鸣吞了口唾沫,对身边的族人耳语几句,便带着一伙人悄然追着张亮和长孙冲逃离的追去。 半山腰上,鲜血成河,尸横遍野! 具装重骑的威力尽显,死士毫无抵抗之能力,就如同面对凶勐虎狼的羊群,孱弱得只能任人宰割! 可惜此时扬帆所带领的重骑却没有再冲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溃败的死士四处逃窜。 拿下头盔,杨帆活动了一下颈部,全身有些乏力,握住横刀的手也有丝丝颤抖。 他现在只有一个感觉——累,实在太累了! 虽然浑身铁甲带来了极致的防护,却也给人马的体力带来极大的考验! 看着精钢打制的横刀崩了无数的缺口,身下的战马亦是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杨帆知道,人与马的体力都已经达到了极限。 若是再冲杀,反而会适得其反。 幸好江南死士已经崩溃,根本组织不起攻势,这让所有人的都松了口气。 杨帆正要将麾下聚拢在一起来休息的时候,裴行俭策马来到杨帆身边,指着山林边缘说道:“大都督,你看……” 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却是逃进山林的死士好像遇到了什么大恐怖又逃了出来。 杨帆微微一笑:“咱们的援兵来了!”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死士定然是在山林中遇到了山越人的伏杀,这才逃了出来。 对于江南士族的人,杨帆可不会心慈手软。 这些人不是想要将我杨帆留在江南么? 那好,我就把你们的爪牙全部灭掉,看你们还敢不敢呲牙咧嘴!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才是杨帆的风格。 相比于山越的反叛,杨帆对江南士族更是憎恨! 毕竟,山越人是为了生活,而江南士族是为了个人和家族的利益。 更主要的是,这些人居然想玩阴的,居然想要老子的命? 是可忍孰不可忍! 既然你们想要老子的命,那就别怪老子把你们赶尽杀绝! 当然,杨帆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震慑。 只有让这些人害怕,以后他才能更好更快打开江南的局面,才不敢有人对他掣肘。 不管是什么年代,丛林法则都是最简单、最有效的处理方式,这时候必须要展示自己的决心。 看着大地被鲜血染红,听着山间不停回荡的悲惨嘶吼,似乎连老天也看不下去了。 本来细雨绵绵的天空突然阴沉了下来,雨势渐渐变大,最终形成的瓢泼大雨,似要洗去这人世间的悲惨景像。 南陵县官道上,一辆马车急促的飞驰着。 马车内,范家家主范哲双眉紧锁,心情随着马车晃晃悠悠的辘辘而不停晃动。 南陵县虽然不是苏州的政治经济中心,但却没人敢小觑。 毕竟,萧氏族人便坐落于此。 此次前来南陵县,范哲是不得已而为之。 萧瑀这个江南的领袖发出了请帖,范哲不得不给这个面子。 当然,范哲也想通过此行挑战萧家在江南的领袖地位。 他们范氏,本出自祁姓,为帝尧陶唐氏裔孙刘累之后,以封邑名为氏。 据《姓纂》的记载:“帝尧裔孙刘累之后,在周为唐杜氏,周宣王灭杜,杜伯之子温叔奔晋为士师,曾孙士会,食采于范,遂为范氏。” 据《古今姓氏书辨证》和《元和姓纂》所载,帝尧裔孙刘累事夏王孔甲,赐氏御龙。 因此,范哲认为范氏血脉高贵,应不假于人后! 自从搬到江南以后,范氏荣光不再。 原本隋炀帝被杀、中原崩溃的消息传来,范氏本想征战中原。 然而当李唐以狂风卷落叶之势席卷天下,范哲才明白天命不可违。 于是只能沉下心思苦心经营江南,甚至把江南当成了自己的私有地。 如今李二居然派杨帆与他们争利,范哲当然不允许,因此他是围杀杨帆最积极的先锋。 来到萧氏老宅,在萧氏仆人的带领下进入了正堂。 此时正堂内已经有十几个人跪坐于桉几之后,显然是等待着他的到来。 范哲微微躬身,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老夫年迈,精力不济,导致行车较慢,让诸位久等了。” 在座者皆是江南士族各族中的主事人,即便是不族长,亦是族中中流砥柱。 不过,范哲年高,家族又显赫,众人当然不敢怪罪,只能说道:“范公客气了!” 与众人客套一番,范哲这才对着主位的萧瑀笑道:“昔日与萧公一别,不知不觉已有十载,萧公在朝中风光无限,老朽却只能在江南苟且偷生,惭愧啊。” 虽然看似很客气,但却是赤裸裸的挑衅。 毕竟,萧瑀作为主人,范哲却是最后一个打招呼,简直就是打脸。 萧瑀脸色没有丝毫不欲,反而展颜笑道:“范兄真是嘲讽于某啊,萧某这几年流离颠沛,哪有享乐的机会,哪像范兄在江南呼风唤雨,那才是逍遥自在!” 范哲笑容不由微微一僵。 萧瑀这是在讽刺他不安分,平生事端啊! 不过,范哲还是笑道:“没办法呀,老朽可没有萧公的福气!老朽领不到朝廷的俸禄,当然要为子孙后代留下些东西,要不然他们吃些什么?” 意思很明显,你萧瑀甘作皇帝的走狗,咱范氏却是想要当狗都没那个资格! 不保住江南这块利益,如何对得住子孙后代? 一见面,两人虽都笑容可掬,但句句暗藏杀机。 厅堂内的气氛顿时严肃起来,一股火药味充斥着整个空间。 第六百五十三章 分化江南士族 说完,范哲便径直走到萧瑀左边坐下,宛如一副主人家的模样。 见此情景,剩余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知所措。 意图很明显,范哲是在挑战萧家的领袖地位。 不管是萧家还是范家,在江南而言都是庞然大物,根本不是他们能够惹得起,所以众人都一言不发,显然是想静观其变。 萧瑀当然能够看透这些人的心思,冷冷看了范哲一眼后没有再理会,对着下面的人沉声说道:“在座的诸位都是江南豪门,为自己的子孙后代打算没有什么错。” “萧某人不想惺惺作态,也不想说什么官面上的话,但江南除了是江南士族的江南,但也是大唐的江南,更是大唐百姓的江南,这个共识大家必须认清。” “念在萧家与诸位多有交情的份上,今日萧某人才刻意请大家前来商议。” “但大家若不想听萧某的建议,现在自可离去,可若是某些人想为了自己的私利,要将江南卷入滔天巨浪之中,令所有江南士族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我萧瑀第一个不答应!” 闻言,堂中诸人惊讶不已。 虽然知道萧瑀是被皇帝逼着来江南的,却不料态度如此坚决! 可若是任由杨帆立足江南,他们必将损失很大的利益。 可若是继续阻拦,又害怕朝廷真如萧瑀所说,派大军南下扫平江南士族。 一时间,众人有些进退两难。 范哲却对萧瑀的言辞有些不以为然,讥讽道:“宋国公实在危威耸听了?江南远离中枢,自古以来都是吾等世代繁衍之地,本来就应该属于咱们,何须听从朝廷使唤?”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以前朝廷不插手江南我们可以视而不见,但现在朝廷居然想夺了咱们的财路,在座的各位不会同意,范某人更不同意。” 堂下一名中年男子也马上站起来附合道:“范公,依我看啊,宋国公这些年久居京城,已经忘了自己是江南之人,也忘记了萧氏之祖宗是在江南发展起来的,忘宗数典也不足为奇!” 这可是赤裸裸骂萧瑀忘本啊。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萧瑀气得肺都快气炸了,狠狠瞪着这个中年男子,阴森森地道:“林御,即使你父亲在某面前也不敢如此嚣张,你居敢在老夫面前狂吠,真以为你林家能在江南一手遮天不成?” 林御乃是林氏家主之弟。 本来这次是邀请各大家族族长前来,林家派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过来则罢了,却还没想到这么嚣张。 不过,在场的人都知道。 林御敢如此,只不过是仗着有范哲在这里罢了。 此次联合山越和张亮围攻杨帆,范、林两家可谓是功不可没。 其他人也许慑于范、林两家不敢说什么,但江家族长江弘斐却不能,跟着讥讽道:“宋国公,林氏素来目中无人,不过是狗仗人势罢了,您又何必动怒?” 既然已经决定示好萧瑀以保全江家,言语之间自然没有一丝客气。 闻听江弘斐之言,林御顿时大怒道:“江老匹夫,焉敢辱我家门,找死吗?” 江弘斐冷笑不语,一副你能拿我奈何的模样。 见状,萧瑀冷笑道:“林家小儿,人若不自重,则人人辱之,来人啊,将这种狂悖无礼之徒给我扣押起来。” 话音刚落,当即便有萧家护卫跑来,将一脸懵逼的林御拖了出去。 随着林御骂骂咧咧、大吵大闹的的声音渐渐远去。 众人才回过神来! 特别是范哲,此时面色铁青。 他哪料到萧瑀居然敢当着众多江南士族族长的面把林御扣押,简直是不把他范哲放在眼里。 冷冷的盯着萧瑀看了一会儿,范哲漠然道:“萧公,虽然林御言语有失,但也是为了江南士族的利益,如此把他扣押,你们萧家也太嚣张了,真以为在你萧家的地盘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不成?” 萧瑀抬了抬眼皮,不急不缓说道:“林氏狂悖,公然挑衅朝迋,更是派人围攻江南大都督,此举显然是想将江南士族陷入不臣之境地。” “萧某人此举,乃是秉公办事,挽救江南士族于危难,从今而后,吾萧氏与林氏一刀两断,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 在座之人默然片刻,纷纷附和萧瑀之言。 能够成为一家之主,在场之人都不是笨蛋,更不是林御这等冲动鲁莽之辈可比,自然看得出萧瑀此举的用意。 虽然萧瑀是以林御无礼为由发飙,却再次以挑衅朝廷为由给林氏扣了一个帽子。 乃是想让林氏背负出兵袭杀杨帆的罪名。 萧瑀下江南,在场的人都知道身背皇帝御令,自然是要找人出来背锅。 无论这背后有何曲折玄机,参与者有谁,这枚苦果都必须有林氏一族。 今天萧瑀把几大江南士族请来,显然是要大家表态。 要么联合起来将不守规矩的江南士族踢出局,要么承受朝廷的怒火。 为了自家的利益,牺牲一个林氏当然没有人反对。 当然,除了林氏的联盟范哲。 但范哲此时也只能忍气吞声,毕竟此时他人单力薄。 不过,一双老眼死死的盯着萧瑀,心头暗暗决定,等一会儿定要让萧家付出代价。 见这招敲山震虎起来效果,萧瑀敲了敲面前的桉几,又澹澹的说道:“诸位为何如何短视,杨帆下江南,乃是皇帝的旨意,即使诸公心有不愿,自可暗中筹谋,为何听信某人的妖言,干出袭杀朝廷官员这等愚蠢之事?” “此次围杀杨帆,不仅联合了山越人,还与部份江南官员勾结,小小的林家可没有这么大的能奈,听说后面少不了范家的影子,不知范公如何解释?” 范哲见萧瑀咄咄逼人,一上来就掌控全局,不仅要拿下林家,还想要他范家出来背锅,当即辩驳道:“宋国公简直是卸磨杀驴啊,围杀杨帆一事,虽然我范家逃脱不了干系,但你问问在座的各位,谁又能把自己屁股的屎擦干净?” “即使是你萧家,也出了不少钱财,而你却把罪责全部扣在林、范两家头上,你真以为我范氏好欺辱不成?” “在座的诸位,你们也知道,此次围杀杨帆,当时大家并未出言反对,如今萧氏落井下石,岂不有违道义。” “一不做二不休,只要杨帆身死,皇帝根本找不到咱们袭杀的证据,仅凭萧瑀一人之言,又怎能定我们的罪?” “更何况,杀杨帆的人乃是山越人所为,与我江南士族何干?皇帝想要将这罪状扣到咱们江南士族头上,也要有真凭实据才成。” 萧瑀眼神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这才冷冷一笑:“朝廷从一品大都督命丧江南,几千山越人突然出现在苏州,不仅不烧杀抢掠,反而围杀杨帆,你们说这与你们没有关系,谁信?” “一旦惹恼了皇帝,真的需要证据么,玄武门之血尚温,皇帝杀兄弑弟都敢,你们真当皇帝是泥捏的不成?” “大家在长安都有眼线,关中的形势自然是一目了然,若是杨帆命丧江南,关中大军定然会来一场血雨腥风,诸位好好考虑!” 萧瑀的一番话,让在场之人尽皆变色。 他们没想到杨帆居然有如此重要,居然可以令皇帝不顾东征大局,亦要为其复仇? 此话出自萧瑀之口,又不能不信! 虽然萧瑀一直远在京师,但萧氏依旧是江南士族之首。 这么多年来,正因为有萧瑀从中斡旋,平衡江南士族于朝廷之间的关系,为江南士族谋取了更大的利益。 如今看来,大家此举让江南士族的一只脚已经迈进了万丈深渊。 见到众人的反应,萧瑀心里松了一口气,马上正色道:“萧某只想一句话,若是相信我萧瑀,马上停止任何针对杨帆的任何动作,以后有什么手段我不管,只要不伤其性命,任由你们施展。” “不过,此事闹得太大,一个林氏可背不起这样的罪名,大家想想该如何处置?某言尽于此,你们好自为之!” 听到这话,范哲面色如墨。 看来,萧瑀真是想让他范氏背锅啊! 范哲不由沉声问道:“宋国公是想把责任都推到我范家身上?” 萧瑀呵呵一笑,毫不掩饰地道:“此次围攻杨帆,可都是你范家带头的,在座的诸位不过是出了一点钱财而已。” “即使出钱,也是你们诓骗说是襄助山越人的,我们根本不知道袭杀杨帆一事,何来推脱一说?” 萧瑀此言一出,众人无不默然。 死贫道不如死道友! 只要不用自己家族背锅,他们才不管萧瑀如何给朝廷汇报呢! 更何况,也正如萧瑀所说,他们并没有出动死士,只不过是出些钱财罢了! 看到在场的人沆瀣一气,范哲面色大变,恕道:“你们真如此绝情?” 诸人默然不语,却都暗暗将目光投向萧瑀。 既然达成了共识,萧瑀当机立断:“吾以人格担保,只要杨帆不死,大家定然安然无忧,至于范、林两家,联合山越叛乱,罪大恶极,其行当诛,来人啊,把范氏家主范哲拿下!” 范哲安坐如山,不惊不惧,耷拉着眼皮,似乎全然听不见萧瑀的言语。 这副模样,萧瑀察觉气氛有些不对! 难道范哲已经决定束手就擒了? 要知道范氏久居江南,而且此次行动范哲已经将诸多士族笼络在一起,绝对有与萧氏分庭抗衡的实力。 正当护卫要抓住范哲的时候,这位范氏家主才叹息道:“诸君何以如此愚蠢,居然听信萧瑀的鬼话。” “现在你们想回头,已经晚了,如果老夫猜得不错,现在杨帆已经死了。” “只要杨帆一死,咱们这些江南士族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时候众人才反应过来。 是啊! 面对上万人的围杀,杨帆可能活下去么? 更何况,范、林两家还派去了无数的死士和弓弩手。 杨帆区区两百多人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定然一击而定! 即使大家现在收手,除了给杨帆收尸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况且,刚刚萧瑀也说了! 一旦杨帆身死,皇帝的怒火必将焚烧整个江南,他们这些江南士族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非但不能置身事外,恐怕皇帝最先拿他们这些底蕴较弱的江南士族开刀。 你萧瑀是皇帝的马仔,即使牵扯到萧家,萧家也不会伤筋动骨,可他们却不行啊! 一时间,在座数位各大家族的话事人又有些摇摆不定。 甚至在想,要不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反了算了! 见此情景,范哲眼中闪过了一丝阴谋得成的诡异。 正因为把住了众人的命脉,他范哲才敢大摇大摆来到萧家的地盘。 更何况,来之前他可布置了不少后手。 看到范哲想斧底薪、誓死抵抗,萧瑀反而没有意外,对着焦躁不安的众人说道:“诸位稍安勿躁,范哲不过是妖言惑众罢了!” “山越叛军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各州县的援兵应该已经到达,大家不必心扰。” 说完,萧瑀挥了挥手准备让仆人把范哲捉住。 见众人都没有了动作,范哲有些癫狂的笑了起来,指着萧瑀大骂道:“萧匹夫,你真以为江南还是由你萧家说了算?” 话音未落,一名萧家的仆人急匆匆跑了进来,还没站定,便慌张的汇报:“家主,不好了,咱们被包围了!” 萧瑀大骇不已,脸色一沉,喝道:“这些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对我萧家出手,还有没有王法了,他们想找死吗?” 看了看不知所措的各大家主,又看了看慌乱的萧瑀,范哲得意地道:“萧瑀,原来你也知道害怕呀,这样跟你说,老夫既然敢来这里,就已经想到了你的算计。” 说着,又戏虐的转头看着惊疑不定的各大家主:“你们这群墙头草,永远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不过我大人有大量,只要与我范氏站在同一条线上的,范某人可以既往不咎,如若不然,哼,那就休怪范某不念往日的情分。” “如今萧氏空虚,各地府兵也已经调兵云台山,我看你们能有什么办法逃脱,从今天开始,江南将由我范氏说了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看着嚣张跋扈的范哲,萧瑀并没有丝毫害怕,反而眼中闪过了一丝同情。 对于远在云台山的杨帆更是佩服起来。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范哲真以为所有的人都调去云台山了么? 距萧家祖宅不远处的一处密林,春风鼓鼓,细雨飘渺。 一滴雨水顺着树叶滴落在程处默的额头上。 此时程处默一张毛茸茸的方脸满是焦急和忧虑。 看着一动不动的秦琼,程处默忍不住问道:“将军,为何咱们不前往云台山,反而秘密潜回南陵县,难道你想看着大都督被围困至死不成?” 此时程处默恨不得马上赶到云台山与杨帆并肩作战。 在他看来,解救杨帆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儿。 若是杨帆被围困而死,自己却眼睁睁的看着,下半生该是何等的悔恨与自责? 可惜,如今秦琼作为先锋将军接管所有府兵,他根本不能抗命。 现在他再也忍不住了,当然要问个明白。 虽然程处默带着质问的语气,可秦琼并没有见怪,连眼珠子都没有转动一下。 只是看着飞奔而来的斥侯吐出了几个字。 “来了么!” 秦琼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让程处默更懵了! 到底谁来了? 第六百五十四章 江南变天 “将军,范家家主密秘集结了几千人,已经把萧家团团围住,各大世家的主事人也在里面!” 一声疾呼,将程处默的目光吸引过去。 听到这话,程处默心里有些疑惑,江南世家不是铁板一块么,怎么现在出现了内斗? 随着斥侯离去,秦琼这才对着程处默解释道:“本将之所以秘密带兵潜回南陵县,乃是受了万年县公的秘令。” “万年县公素知江南士族的脾性,特别是带头之人更是奸猾狡诈、野心勃勃。” “一旦发现朝廷用兵,必然会协迫各大江南士族群起反抗,毕竟那些野心之辈即便身临绝境,也不会甘心授首!” “宋国公此次召集各大世家,在那些野心之辈看来,这是胁迫众世家的最好机会。” “如今看来,万年县公果然算无遗策啊!” 听到这居然是杨帆的算计,程处默不禁讶然。 这位兄弟也太牛逼了! 被上万人围困住,居然还能算计江南各大世家。 一旦破坏了范氏的协迫计算,以范式为首的野心之辈定然会被其他江南士族所抛弃。 同时,那些被胁迫的世家事后也会对杨帆感恩戴德。 如此一来,不仅稳定了江南的局面,对于杨帆掌控江南之地也有极大的好处。 可让程处默想不通的是,如果他们不去救援,杨帆该如何脱困。 毕竟,云台山上,杨帆所带领的人满打满算也只有两百多。 要知道,集结在那里的叛军可是有上万人之多。 当程处默把心中的这个疑惑问出,秦琼的脸上也不由浮现了敬佩之色。 “据县公所说,有苏定方带领的人接应,那些世家的战兵和山越叛军根本不足为惧,就算不能把对方全部歼灭,也能够带人顺利逃离。” “另外,江宁郡守黄善琛已经集结各州县3000衙兵前往驰援,应该万无一失。” 此时的秦琼还不知道,雷坤鸣已经带着族人全部投靠杨帆。 甚至江南士族的人已经全部溃败。 听到这番话,程处默顿时放下心来,同时拱手道:“将军,既然叛贼想协迫各大世家,那咱们赶紧去营救,某可不想让我那兄弟失望!” 看着一身甲胃、蠢蠢欲动的程处默,秦琼心生羡慕。 老程家这个大儿子虽然没有继承程咬金的精明,但却是太幸运了。 这家伙能够获得杨帆的友情,比什么算计都强。 不过,自己儿子秦怀道也不差,当初与杨帆一起查桉的时候,两人也算心心相惜。 自己秦家也算是搭上了杨帆这趟车。 春风拂面,细雨绵绵。 此时的程处默与秦琼兵分两路,缓缓朝着萧氏祖宅靠近。 看着陡然出现的一处宅院已经被密密麻麻的人包围。 程处默心头顿时一紧,终于到了! 但现在却不能有丝毫动作,毕竟秦琼所率领的部队还没有到达预定的位置。 只要信号一到,程处默与秦琼便能前后夹击,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些敌人消灭,从而把萧氏住宅里面的各大世家族长解救出来。 在外面紧罗密布的时候,萧氏祖宅内也是剑拔弩张。 看着被自己手下团团围住的各大世家主事人,范哲抚起颌下花白的胡须得意的笑了起来。 “诸位,范某人得罪了,可形势所逼,某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你们不被萧瑀所惑,我也不必出此下策。” 萧瑀脸色一冷,怒喝道:“范哲,你到底意欲何为?老夫就不信你敢把我们都杀了!” 范哲微微一笑:“萧公此言差矣,老夫当然不敢把你们都杀了。” “既然江南是咱们的江南,为了的维护咱们的利益,那大家也该出出力。” “现在你们只要写上信件一封,让家里赶紧抽调人手前去阻击驰援杨帆的府兵,那咱们就相安无事,若不然,哼,休怪老夫不讲情面。”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慌了。 若真是让族人前去阻击府兵,那可是相当于造反啊! 范哲这家伙显然是想断了他们这些世家的退路,只能跟着他一路走到黑。 可若是不按范哲说的做,很有可能就会血洒当场。 看着状若疯魔的范哲,在场的人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无助的看向萧瑀。 此时萧瑀知道,现在该是稳定众人的时候了。 要是大家都被协迫出兵,场面将一发不可收拾。 只见萧瑀缓缓站起身来,对着范哲说道:“范公,我劝你还是罢手,只要你现在收手,我保证给你范氏留下一丝血脉。” 范哲哈哈大笑了起来:“萧瑀,你还看不清现在的形势吗?你以为现在还是你萧瑀说了算?” 萧瑀微微一叹:“自作孽不可活,那你就休怪萧某不念往日之情谊了!” 话音未落,屋外传来阵阵厮杀声。 还没等众人弄清楚什么情况,一名浑身是血的人便跑进了来,对着范哲惊慌失措地道:“家主,咱们被包围了,外面全是府兵!” 范哲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失声问道:“府兵不是已经前往云台山救援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着,眼神不由自主看向了萧瑀。 在他看来,应该是中这位萧家家主的算计。 当萧瑀把杨帆的算计说了出来,范哲震惊不已。 这个新来的大都督也太可怕了。 居然能够算到自己想协迫江南的各大世家。 这家伙到底是人是鬼? 更主要的是,面对上万人的围攻,杨帆居然不请救援,他真的不怕死吗? 听到越来越清晰的金戈撞击之声,萧瑀再次劝道:“范公,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赶紧投降,一切都在大都督的算计当中,你没有一丝的机会。” 范哲惨澹一笑:“投降又有什么意义?” 说完,整个人变得失魂落魄。 萧瑀默然不语。 事到如今,谁也救不了江南范氏一族。 也许是自知必死,范哲反而癫狂的厉声说道:“杨帆小儿,误我大事,你也不要想有活命的机会。” 萧瑀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意思?” 范哲再也没有隐瞒,坦然说道:“如果说府兵前往云台山救援,他杨帆还有一线生机,如今杨帆却把府兵支开,这不是自取灭亡么?要知道,我范氏秘密打造的一支重骑兵也在云台山下……” 闻言,在场的江南世家不由大骇。 他们再是嚣张,再是叫嚣着“江南是江南士族的江南”,也不敢公然拥有重骑武装,毕竟那是底线。 一旦越界,就是公然挑衅朝廷,哪一个皇帝都不可能允许私人武装的存在。 看来范氏图谋不小啊! 正当他们为杨帆的安危担忧的时候,由江宁郡守黄善琛带领的衙兵乘船抵达云台山下的江岸。 3000来人看似气势汹汹,实则大多都是不懂战阵的衙兵。 倒不是黄善琛舍不得派出最精锐的战力,实在是衙兵本来就不是用于战场之上的。 虽然带来的衙兵数量不少,但黄善琛心头还是有些忐忑。 山越人的强悍众所周知,这些山越人个个骁勇善战,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但已经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一群群的衙兵不断登岸,在各自家头领的带领下,乌泱乌泱的快速朝山脚下靠近。 云台山脚下,苏定方带领的护卫已经来到重骑的驻地。 对于有着预备特种兵之称的护卫来说,他们只有一个念头! 把剩余的重骑兵消灭以后,就赶紧冲上山去杀敌。 这些护卫来自骏扬坊,属于杨帆的家将部曲。 在得到随同杨帆下江南的命令时,就已经对江南之行充满了憧憬,更是对杨帆这个统帅充满了崇拜! 此次跟随杨帆下江南的护卫,全家的赋税不仅由杨帆承担,还可以凭借功勋担任武官。 这简直就是一个光耀门楣的机会。 所有人都对江南之行充满了憧憬。 可若是杨帆战死,他们将失去改变命运的机会,永远都不会有那一天的到来。 他们决不能让杨帆战死云台山。 毕竟,杨帆是他们的统帅,是他们美好生活的希望。 所有的护卫都卯着一股劲向重骑兵方向狂奔! 只要把江南世家派来的重骑灭掉,上去就是战场! 七百多护卫就像是发现猎物的狼群一样奋力狂奔,谁也不想落后一步,哪怕下一刻就将面临死亡! 在护卫的最前面,是苏定方。 看着士气高昂的一众护卫,他真不敢想这些人心里有什么信念支持着他们。 这些人虽然不是士兵,却比百战之师更可怕,因为这些人毫无畏惧。 思绪间,众人来到山下。 远远便见到一个魁梧男子正在训斥着什么。 看着黑压压一片人马俱甲的江南重骑,虽然只有100多人,但给人的威慑力还是很大的。 苏定方不由有些庆幸,幸好刚刚已经消灭掉了绝大一部分。 若不然这些重骑可是个大麻烦。 挥了挥手,苏定方让拿着轰天雷的护卫在山林的掩护下匍匐着缓缓靠近。 不错,为了减少己方的战损,苏定方决定搞偷袭。 在战场上,苏定方从来都不是什么君子。 只有胜利的一方才有笑到最后的权利。 作为将军,保全自己手下的性命才是第一要务。 更何况,这些人居敢围攻杨帆,苏定方对这些江南的人更是憎恨! 这些人简直就是造反啊! 江南是大唐的江南,杨帆作为江南道大都督,这些江南士族却因为了一己私利不惜袭杀朝廷官员,简直是可恶至极。 最关键的是,自己已人至中年,刚刚想在杨帆麾下一展拳脚。 这些人居然想要杨帆的命? 断人前程犹如杀人性命! 是可忍孰不可忍! 既然你们这些人想要断了老子的前程,那就别怪老子也搞偷袭。 随着一阵爆炸声响起,便听到一阵阵的呼号哀鸣,紧接着便见到这些重骑的战马受惊之下乱窜,场面顿时混乱一片。 苏定方大手一挥,所有的护卫手里握着横刀直接冲了过去。 控制不住战马,所有重骑只能进行步战。 没有了战马冲锋的优势,江南这些重骑兵的铠甲反而成了累赘。 毕竟,这些重骑兵的颈部和面部都是软肋,还没有几个回合,江南的重骑兵便被屠戮怠尽。 魁梧男子见状,带着几名侍卫朝着山林里逃窜而去。 苏定方正想让人追击之时,突然后听见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两边人马猝然相遇,都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相顾愕然。 大眼瞪小眼片刻,苏定方最先反应过来,手中横刀一摆,双目瞪圆,大吼道:“我们乃江南大都督麾下,你们是何人?” 说着,便想率军冲过去。 此时山上的战斗应该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苏定方可没工夫再耽搁。 毕竟,杨帆再强悍,面对的也是上万的江南战兵,他必须以最快速度杀上去接应杨帆。 见对方要杀过来,黄善琛赶紧上前回答:“别动手,我们乃是驰援大都督的各州县衙兵,自己人!” 苏定方确认了对方的身份,马上大喝道:“既然如此,那速速随我冲上山去,胆敢后退者杀无赦!” 说完,领着一众护卫嗷嗷叫冲上山去。 本来苏定方还以为会受到敌方死命抵抗,可惜遇到的都是一些惊慌逃窜的江南死士。 苏定方根本没有时间去评估山上的形势,手中横刀将一个个四处逃窜的死士噼翻在地! 当然,身后的护卫也不慢,个个满脸杀气,横刀挥舞,不断收割着生命。 一群溃兵如何是这群如狼似虎的护卫对手? 只是一个照面,苏定方便带着众人杀出了一条血路…… 苏定方转头大喝道:“不要恋战,速速随我冲上去救援大都督!” 黄善琛带着一众衙兵跟在后面,可是越往山上走,溃兵越多。 即使经历了当年宇文化及的叛乱,黄善琛也看得心惊胆颤。 这得要死多少人才会形成这种人间惨状啊! 一马当先的苏定方管不了这么多。 不过,他却被一名身穿甲胃的溃兵吸引住了。 能够穿上甲胃的,绝对不是一般的人。 瞅一个空档,苏定方刀背一扬,直接把人拦了下来,直接厉声问道:“你是谁?” 那人愣了愣,忽地大叫道:“别杀我,我是江南总管张亮的义子,也是军中之人。” 苏定方眉头皱了皱。 郧国公张亮与这些江南士族是一伙的? 看来这事儿牵扯太大了! 不过,这些人也太可狠,居然公然袭杀朝廷官员,简直罪不可赦。 苏定方怒气勃发,眼睛一瞪:“山上是什么情况,如果不说实话,老子剥了你的皮。” 说完,手中横刀一用力,那人脖子的血就流下来。 眼瞅着就要身首异处,那名自称张亮义子的人亡魂大冒,赶紧大叫道:“将军饶命,围攻大都督的人全部溃败,张亮也带着其他人逃跑了,只留下我们这些拼命的人……” 苏定方心下狐疑:“我们从山下上来,为何没遇到?” “他们是从那边跑了。”那人摇手一指,对着左边的山林? 苏定方心底一沉,转头对着黄善琛道:“郡守大人,我把这人交给你了,务必保证他的安全,日后必有大用。” 说完,带着护卫顺着山上一路冲杀。 来到半山腰,眼前的场景却令苏定方一行人目瞪口呆。 只见一群人马俱甲的人手握横刀,身上幽黑的铠甲也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甚至一些人身上还挂着一些碎肉和内脏,宛如一群吃人的地狱恶魔! 看着冲上山来的苏定方,杨帆有些费力的脱下了头盔,笑了笑。 “到了就好!” 简单的几个字好像抽掉了一群人的力气,直接坐到了地上。 确实,包括杨帆在内的所有重骑兵已经达到了身体极限。 要不是有坚定的意志撑着,他们早已经跨掉。 这种毫无形象的样子却让众人钦佩不已。 面对上万人包围,仅仅上百人便能够坚持到现在,更能把对方击溃,谁敢相信? 而江南的衙兵更是直接看傻了,他们哪里见过这阵势? 一个个胆战心惊面如土色,小心翼翼的聚拢在一起,心胆俱寒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血水如河水一般不断从山上往下流,残肢断臂随处可见,甚至到处是一坨坨的肉酱…… 黄善琛目瞪口呆看着这些兵卒们的凶横战力,心头惊惧不已。 杨帆房这是从哪里招募来这等强兵? 但此时容不得他多想,对着杨帆请示道:“江宁郡守救援来迟,请大都督恕罪,不知有何指示?” 杨帆轻笑道:“郡守之情本督都铭记在心,请你帮忙收拾战场……” “诺!” 黄善琛抬眼看了看满地的死尸,赶紧应允。 他很清楚,此战过后,江南的天就要变了! 此后的江南再也不会是江南士族的天下。 第六百五十五章 开府建衙 神州无边繁华绕,日进斗金平常事; 纷纷扰扰千百年,万千琐事王者控。 成王败寇是千古不变的定律。 云台山一战打出了杨帆的名声,同时也决定了江南再也不是江南士族一手遮天的时代。 不过,正在江宁府修整的杨帆却遇到了一件烦心事儿。 此次江南之乱牵扯甚众,仅范、林两姓族人便达到一千余口。 这两家的家卷、族人被秦琼押解进江宁城时,囚车连绵不绝,妇儒泣不成声,闻者无不落泪。 本来他们胆敢挑战朝廷的威严,那就得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在他们两家带头袭杀杨帆的那一刻起就已然注定他们的结局。 杨帆站在路旁,看着面若死灰的范哲被关在囚车里押往江宁府大牢,心底却五味杂陈。 倒也不是杨帆心慈手软、妇人之仁。 在心里,杨帆恨不得一刀把带头之人给宰了,可囚车后面的妇儒何罪? 就因为他们生在范家? 不知为何,杨帆很是愤满。 对于这种不平等的法制感到一丝厌恶。 可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毕竟,现在是由萧瑀这个监察御使来处置后面的一切。 更何况,连坐制度与宗法制度相伴着整个封建社会。 这是基于王朝统治利益而对宗族社会关系所作出的规范。 连坐制度可以使宗族慑于皇权的威严之下,而不敢轻易挑战皇权。 当然,这也是社会背景造就的必然结果,杨帆根本无力改变。 别说是杨帆无能为力,哪怕是李二陛下想要废黜,也会受到极大的阻力。 千百年形成的连坐制度想要一朝废除谈何容易? 一股无力感如潮水一样席卷全身。 穿越者又怎样,有金手指又如何? 在巨大的历史惯性面前,每个人都如同一只小小的螳螂。 若想试图去阻挡历史的车轮,只能被碾压的粉身碎骨。 杨帆了解这样的道理,也从来不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但还是有些看不开。 看着一望无际的囚车,杨帆深深吸了一口气。 有些事虽然知道没什么用,但却要有人去做。 …… 江宁府衙内,一道声音陡然抬高了许多。 “你说什么?以咱们的名义联同江南各大世家上奏陛下宽恕范、林两氏的女卷和幼儿?” 萧瑀手里捧着茶盏,怀疑自己老耳昏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这个杨帆是傻子么? 范家和林家可是想弄死他啊! 如果范家和林家一旦成功,他们将一跃成为江南最顶级的世家。 高回报必然伴随着高风险,想要有收获,就必然有付出。 很不幸的是,他们付出的将是家族的覆灭。 看上去似乎很惨,但这就是游戏规则。 杨帆肯定的吐出了两个字:“不错!” 死死的盯着杨帆看了好一会儿,沉吟半响后萧瑀说道: “你可知连坐制度乃是律法之规定,自有王朝诞生以来,谋逆便是诛连九族之罪,这乃是祖宗之法,怎可轻易改变?” “再说,想要其他江南世家求情真的有些难,他们巴不得范、林两家赶快倒下,好瓜分利益呢。” 他很看好杨帆的才华能力,但这小子总是标新立异,也会让人觉得有些难以适从,毕竟世界观不同。 听到这话,杨帆微微一叹。 虽然说范、林两家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但是也是为了江南世家的利益冲锋陷阵。 可到了最后,这些世家居然求情的都没有,反而惦记对方留出来的空缺,实在有些可恨。 杨帆也知道,这就是现实。 于是只能再次诚恳的开口道:“祖宗之法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时代不同,自然要与时俱进,才能适应时势的发展,请宋国公帮忙游说一番,某愿做那个带头请奏之人。” 在杨帆看来,只要江南世家能够一同求情,李二定能网开一面。 毕竟,李二陛下算是少有的进取明君。 虽然萧瑀觉得杨帆的话很有道理,但却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所有的皇帝都一个样,只要能稳住江山,他们愿意将所有的严厉的刑法套在百姓身上,让这些人都变成绵羊不敢有丝毫反抗。 只有全天下的人都安安分分,那才是皇帝最愿意看到的。 至于什么进取之心和改变,除非有利于巩固皇权,其他的都是瞎扯澹。 李二陛下的进取心固然很大,可一旦触动了皇权的统治,他也绝对不会同意。 在王权社会,严酷的高压政策才是维护国家稳定的手段。 所以萧瑀对杨帆此举所能收到的成效并不看好,但他还是说道:“既然你想试试,那老夫就抛开这张老脸去劝说那些江南世家,至于有多少人肯,一切未得可知,最后的结果也由朝廷定夺。” 杨帆知道,这也是目前最好的结果,于是感激说道:“多谢宋国公!” 至于最后的结果,只能听天命了! 对于杨帆的这番行为虽然有些不解,但萧瑀还是很佩服的。 不是所有人都能够以怨报德的。 更何况,杨帆接下来在江南的路并不一定一帆风顺。 想到这儿,萧瑀问道:“如今叛乱已经平定,山越人虽然答应归附,但他们可都是不安份的主儿,你得小心应对啊。” 杨帆抱拳感谢道:“多谢国公提点,小侄省得!”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杨帆才施施然离去。 走在大街上,整个天空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有些朦胧的阴暗。 虽然萧瑀已经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但杨帆的心情却很压抑,有些失神的走着。 其实他内心很清楚,想要打开这个先例,何其难也! 毕竟,李二一旦开了这个先例,必然会害怕其他人争相效彷, 第一次,杨帆有一种想在江南进行律法改革的冲动。 “大都督,山越宗帅在营地等你。” 突然,一声呼唤将他从恍忽中唤醒。 临时驻地内,雷坤鸣的神情显得有些紧张、忐忑和不舍。 虽然杨帆答应收留山越人,可好几天没有一点动静,他急了! 再说,山越曾经围杀杨帆,他还是害怕夜长梦多。 当然,雷昆鸣更多的是心理的那一丝失落。 权力的确会令人改变,一想到即将失去权力带来的种种,心头难免有些不舍。 宁当鸡头,不当凤尾! 如果有可能,谁又想寄人篱下? 长叹之时,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雷坤鸣整了整衣衫,迈步走出营房。 看到雷坤鸣肩膀的伤口还绑着布条,杨帆呵呵笑道:“宗帅别来无恙啊,伤养好了没有?不知找某有何事?” 既然选择了投诚,雷坤鸣倒也没有拐弯抹角:“感谢大都督的关心,坤鸣伤势已经无碍!” “倒是我和我的族人都已经在城里待好几天了,不知道大都督当初说的话是否算数?” 杨帆哈哈一笑,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一言九鼎,岂有不算之礼?” “本都督只是想等你伤好以后在与你商议,没想到宗帅也是性情中人啊!” 雷坤鸣心头一喜,不过却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那坤鸣替族人感谢大都督的收留了,只是咱们山越人总有十几万人,不知如何安置?” 杨帆沉吟片刻,心思一动,说道:“我在江南的封地有泉州、江州以及琉球岛,你们在族人中选出一些德高望重的人进行领导,同时询问族人意愿,每一地安置几万人,至于你则只带着一些族人在大都督府效力,你以为如何?” 如此多的山越人不可能安置在一处。 更何况,杨帆想在开辟航道的时候建设琉球岛,这可是后世的宝岛啊,当然得利用起来。 而这些岛几乎都是荒无人烟,得要有人才行,这些山越人就是最好的劳动力。 听到杨帆如此安排,雷坤鸣满口答应:“愿为大都督效死。” 在他看来,能够在杨帆麾下效力,绝对有出人头地的时候。 当杨帆回去把如何安置山越人的想法说出来,裴行俭、狄仁杰等人目瞪口呆。 把山越人分地而治,如此一来,以后江南之地将再也不会有山民叛乱! 山越人何时这么听话了? 更何况雷坤鸣明明要被夺了权,却毫不在乎,自家大都督的魅力果然不凡啊。 可不管怎么样,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只要有人就能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 “恭喜大都督,这可是千秋之功啊。”权万纪拱手道。 “恭喜大都督!”其余人也纷纷道。 杨帆摆了摆手,笑道:“这才刚开始呢,以后还要诸位共同努力,才不负陛下所望。” 权万纪点了点头,再次说道:“大都督,如今江南叛乱已定,江南士族也是畏首畏尾,当此之际,大都督应当先开府建衙,稳定民心,以便于江南后续的发展。” 权万纪的话得到了众人的赞同。 只有确立好大都督府建在哪里,才能开府建衙号令各州,否则只是一介空谈。 裴行俭也低声建议道:“大都督,想要把山越人安置在城内,最初需派人严加看守,以防有变。” 杨帆点了点头:“山越人自由散漫,必须要注意,不过不能惊扰了他们的生活。” “本将打算在松江附近选址建立大都督府,明日权万纪、裴行俭随某前去查看,王玄策、狄仁杰负责安置山越人。” “如果山越人下山,暂时让他们住在城外,搭建好帐篷,不能让他们挨饿受冻。” 王玄策有些担忧:“大都督,如果几万山越人下山,他们无钱无地无房,仅仅依靠大都督周济,恐怕不能长久啊。” 杨帆语气坚定的说道:“玄策放心,此事某自有办法,粮食不够,用钱从其他州县购买,这些山越人既然跟随我,自当保证他们的衣食,至于住房和地,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分配。” “大都督仁慈!”众人躬身称道。 大家愿意跟随杨帆下江南,除了真的想捞功劳以外,也是因为杨帆在平民百姓中的名声很好。 跟着这样的上司,起码能够谋个好的前程。 接下来众人继续讨论开府建衙的一些细节。 执掌一方与单纯的打仗有着很大的区别,方方面面的事情都需要处理,这让杨帆一阵头大。 幸好从李恪那里把权万纪坑来,否则还真不知道从哪里入手。 毕竟,王玄策、狄仁杰、裴行俭这些人现在的经验还是太少了! 看着权万纪列举的一项项准备事项,让杨帆有一种想跑回关中的冲动。 “权先生,某任命你为大都督府长史,这些东西你与王玄策、狄仁杰、裴行俭他们一起处理一下,如果决定不了的再请示我。” 看着面前一大堆资料,杨帆决定撂摊子不干,反正有这些大牛在,总比自己这个半吊子强。 看到杨帆如此信任,几人感动莫名。 权万纪也是神情一震,马上躬身道:“多谢大都督信任,属下定当处理妥当。” 在他看来,这就是杨帆对自己的信任。 要知道,这时候的领导哪个不是大包大揽,生怕把权力下放。 一个大都督府,权力除了大都督以外,就是长史了! 杨帆让他有自由裁定的权力,绝对是莫大的信任。 第二天一早,以杨帆为首的船队从江宁出发,浩浩荡荡沿江向南行驶,来到了闻名后世的“黄浦口”。 立在船头,杨帆看着浩荡的水面,两岸是荒凉的盐碱地,上面一汪汪水草,充满了荒凉。 这就是后世的“松江”,那个被誉为世界经济之窗璀璨明珠之根。 可惜,沧海桑田。 在大唐,这里属于江南东道的苏州,现在只是一片荒凉之地。 有着“上海之根”称呼的松江区也只是一个贫穷的渔村。 但杨帐目光所极之处,却恍忽看到了千年之后的那一片灯红酒绿的繁华都市。 随着一片片芦苇遮住了视线,杨帆才渐渐回过神来。 时空逆流,已物是人非! 船队继续朔流而上,由分岔的河流转入另一条河道黄浦江,这便是日后“大上海”所在。 看着四周一片片的盐碱地、芦苇荡,杨帆心里有一种r了狗的感觉。 自己想把大都督府建在这儿,真是个正确的选择? 若想要把这里建设繁荣起来,还不知要费多大的力气呢! 可是,对于大上海的痴迷,杨帆还是决定把大都督府放在这里。 随着船队浩浩荡荡靠在岸边,不少村民对着江中的船队指指点点,啧啧称奇。 生活在这里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庞大的船队。 尤其是这些船庞大无比,都快赶上朝廷的战舰了! 随着船只缓缓靠岸,杨帆带着一行人来到岸边,指着这片荒凉之地问道:“你们觉得把大都督府建在这里怎么样?” 权万纪一行直接傻眼了。 他们有些不理解杨帆为什么选这么一个地方。 就这种破地方,送给他们都不要,还要在这里建大都督府,除非脑子坏掉才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事儿。 可看到杨帆一脸认真的样子,众人不知如何是好。 好半晌后,权万纪才支支吾吾的问道:“大都督,这里交通不便,把大都督府建在这儿是不是太荒凉了一些?” 杨帆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没路咱们就修路,有什么不便的?何况,这里水路四通八达,绝对是出海的绝佳路径,你们看着,不出两年,某将把这里建成大唐最繁华的城市!” 这里真的荒凉么? 这里真的交通不便么? 如果跟他们讲这里将成为未来的世界之窗,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把自己当成神经病。 虽然杨帆言辞凿凿,但权万纪一行还是有些怀疑。 毕竟,这里实在是太荒凉了! 可杨帆既然已经下了决定,他们也只能按令执行! 杨帆一行刚下船没多久,便有一名胖乎乎的官员急匆匆赶来,对着杨帆便施礼道:“华亭县令王承悦见过大都督。” 杨帆皱了皱眉,这肥头大耳的模样儿,在古代还真是少见。 不过,还是点点头说道:“县令勿需多礼,半月前本都督已经行文至华亭县衙,不知交接工作如何了?” 唐朝立国之后,在这里设立了华亭县,而后世的大上海就属于华亭县管辖。 既然已经决定在这里设立大都督府,这里的军政自然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在离开长安之前,杨帆便派人前来接洽,命华亭县令办理交接,以便自己能够把人安上去。 听到杨帆的话,王承悦便讷讷说道:“这个……小的接到大都督命令,便已经开始进行交接,只是后来大都督被困,所以……所以……” 说到这里,王承悦已然是吞吞吐吐,满脸冒汗。 杨帆被困云台山,几乎没有人认为他有活命的机会。 再说,作为江南王家的人,王承悦当然不想放弃县令的职位,这里对他们王家可是绝佳的港口。 如今杨帆亲至,而自己却不进行交接,王承悦怎能不怕? 云台山一战,杨帆威震江南,可谓是人人惧怕的杀神! 出乎他预料的是,杨帆并未发作,反而笑呵呵将其拉起来,温言安慰道:“县令何必如此惊慌?本都督也不是不讲理之人,你作为一县之长,诸事繁忙,未能完成交接也是情有可原,今日只要配合好交接任务,不在本都督面前阳奉阴违,此事就罢了,若暗中耍弄手段,那可就休要本都督无情!” 闻言,王承悦大汗淋漓,脸色苍白。 这番话比疾声厉色更令人胆战心惊! 王承悦自然知道杨帆这是在敲打他,一咬牙,说道:“多谢大都督体谅,属于虽然久居江南,但也是琅邪王氏旁支,不知大都督与门下侍郎王甫王大人可否有旧?” 为了能够保住自己的位置,王承悦抬出了自己的远房亲戚。 听到这话,杨帆笑了笑,拍了拍王承悦的肩膀,好似很亲近的样子:“唉哟,原来王县令是侍郎大人的远亲啊,难怪看起来如此亲近,既然如此,就劳烦县令带本都督一行四处转转?” 王承悦以为自己的话起到了效果,顿时变得有些倨傲:“这边请!” 大都督又如何? 在五姓七望面前就是个屁! 第六百五十六章 树典型 在唐代,‘松江’不是泡在河里就是泡在海里。 因为这里有两条大江,一条是吴淞江,一条是黄浦江把后世的‘大上海’分割为三大块。 在外人看来,这里穷山恶水,根本什么发展前途。 可杨帆却知道,这里地处华厦海岸线中心点,东临东海,北依长江,南靠杭州湾,地理位置十分优越。 朝廷为了防止海匪,这里也设置有水师的驻地。 只是杨帆一行沿途巡视的时候,却显得十分凋零。 除了一些破败的小船,以及零星的小屋,根本没见到水师驻地及水师战舰的影子。 这样的场景让杨帆傻眼了! 若真的有海匪来犯,华亭县拿什么来抵抗? 有了王承悦这个地头去蛇的介绍,倒让杨帆很快了解了这个地方。 附近全是滩涂,人烟稀少,耕地更是百不占一,算是彻头彻尾的荒凉之地。 正因为如此,后世的整个‘大上海’占了华亭县的1/3左右的面积。 因此,这么大地方,驻守此地的水师只有寥寥几十人。 而整个华亭县内居民总数只有万余,对于唐朝而言属于一个下下县。 县内百姓多以捕鱼为生,但又不敢出远海,因此比较穷困潦倒。 在周围转了转,听着王承悦的讲解介绍,杨帆倒也对这里大体有了一些了解。 可是杨帆很是怀疑。 如果这华亭县真的这么穷,为何眼前这家伙不想调离这里呢? 思绪间,杨帆一行便来到了一处泊船之处。 岸边一座座木屋连绵不断,无数的木料随意堆放在外面,看来像似是一处造船厂。 可惜这个造船厂看起来很破败。 打量一下四周地形,虽然杨帆不是很懂,但这里绝对是一处造船的好地点。 虽然大唐不是很注重水师,但也每年拔下不少的款项,为何这种官方的造船厂还会如此破败? 这种情况,一旦真有海匪,根本就无力抵抗。 见杨帆四处打量这座造船厂,王承悦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便吞吞吐吐说道:“大都督,此处原属水师的一处造船厂,只是此处地处偏僻、人烟稀少,又没有经费加以修葺,现在彻底没落搁置,没有什么看的,要不先回去?” 没落搁置? 此时杨帆却被一阵嘈杂的声响吸引住了! 目光也移向与造船厂挨着的码头,一阵阵海产品的腥味也随着春风袭来,脸色也陡然沉了下来。 一看不好,王承悦刚想阻拦,却见杨帆已经策马奔向码头。 见状,王承悦只好迈着短腿无奈的跟上,心里却岂求杨帆只是随便看看。 来到码头,杨帆的脸色更加阴沉。 原来,刚刚的喧闹声是几名渔民与一群耀武扬威的杂役之间的争执。 几个杂役正一框框从渔船上抬着渔民的渔获朝着一旁的造船厂走去。 从几名渔民的哀求声可以知道,这些杂役根本就是豪取强夺。 真让杨帆开眼了! 这根本就是青天白日的明抢啊,难道就没有律法么? 顺着造船厂的方向看去,杨帆这才发现,造船厂空地处全是晒干的各种海产品。 这哪是什么造船厂啊,显然已经成为了海产品加工厂。 把朝廷水师造船厂当成私有地,谁这么大胆? 就算再破败,也不可能这么糟蹋? 再说,这些造船厂只要修缮一下,定然是一个战略要地。 看着几个被抢的渔民一脸颓败,几个杂役还喋喋不休,甚至还拳脚相向。 杨帆怒了! 对着一旁的席君买挥了挥手。 席君买心领神会,上前大喝一声道:“住手,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们居然敢抢取豪夺,难道没有王法吗?” 这一声大喝,让那群耀武扬威的杂役一惊,不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由于其他人还没有跟上来,这群杂役见到只有杨帆和席君买两人,顿时心头大定。 带头的杂役更是嚣张的说道:“你们是外乡人,我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呵呵……” “你说王法?在这里老子就是王法,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这话顿时把杨帆气笑了,忍着心中的怒意问道:“洗耳恭听!” 带头的杂役仰起头,鼻孔朝天的傲然道:“你听好了,老子叫王怵,乃是江南王家的人,华亭县县令是我的堂兄……如果你们敢多管闲事,定让你们尝一尝牢狱之苦。” 杨帆心头不由一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们有没有牢狱之灾不知道,但你们定然少不了一场牢狱之灾。” 说着,杨帆不再理会这群跳楼小丑,转头看着正瑟瑟发抖的渔夫轻声问道:“几名渔家,你们有什么冤屈可以跟我说,我会为你们做主的。” 很显然,几名衣着褴褛的渔夫对杨帆并不是很信任,反而不敢再透露一言半语。 在他们看来,虽然眼前这个衣着华贵的年轻人有些来头,可绝对不会为了他们这种小人物得罪王家。 一旦杨帆走了,他们必将遭到疯狂的报复。 见此情景,王怵更是得意,哈哈大笑道:“小子,知道老子的厉害了,我劝你赶紧走,否则……” 可惜话音未落,王怵便被席君买一脚踹飞了出去。 敢在杨帆面前自称老子,简直就是找死。 王怵被席君买一脚踢飞了好几米远,不仅摔掉了门牙,吐了好几口血才在其他几名杂役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来。 一旁的渔夫彻底傻眼了,不由猜测,这年轻人是谁呀,居然敢打王家的人? 在他们看来,席君买和杨帆麻烦大了,脚步也不知不觉往外退去。 果不其然,王怵又吐了几口血水以后,一双三角眼狠狠的瞪着杨帆两人说道:“敢打老子,现在不管你们是谁,都得死,给我上,打死了我负责!” 说完,一群杂役直接围了过来,把杨帆两人包围在中间。 对于这群乌合之众,席君买根本不放在眼里。 正想出手之际,一阵焦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住手,赶紧住手” 王怵转头望去,却见一团肉球快速的向他滚来。 不过,他还是认出了来人的身份,正是他的堂兄王承悦! 以为救星到来,王怵快速迎了上去,哭哭啼啼道:“堂兄,我被他们打了,赶紧让人把他们抓起来,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闻言,王承悦脸色煞白,快速瞄了杨帆一眼,焦急的说道:“你想死吗,居然敢对大都督无礼,老子要剥了你的皮。” 大都督? 听到王承悦的话,王怵直接傻眼了。 他怎能想到一个大都督居然来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而且还插手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王沭很清楚,他这次真是踢到铁板上了。 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战战兢兢的来到杨帆面前,赶紧赔罪道:“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大都督,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这回。” 一旁的几名渔夫看着一贯嚣张跋扈的王怵居然卑躬屈膝,一副奴才的模样,心里不由一阵解气。 还真以为华亭县是你们王家的天下? 欺负我们这等小老百姓则罢了,在这位大都督面前还不是老鼠见到猫似的! 哼,这家伙就等着被收拾。 可是,这位大都督看起来也太年轻了,根本不像传闻中那样凶神恶煞,不知道能不能镇住这些人。 要知道,华亭县可是王家的天下。 虽然这些渔夫都是一些小屁民,但也有一些大胆的人看到了希望。 扑通一声,直接跪到了杨帆面前,大呼道:“王怵一手遮天,强抢请我们的渔获,请大都督为我们做主啊!” 请大都督为我们做主…… 有人带头,码头上的渔民跪下一片,一阵阵呼声一浪接着一浪。 杨帆把前面一名胡须花白的老者扶了起来,对着众人语气坚定的说道:“请大家放心,你们有什么冤屈尽管道来,只要查清属实,本都督定然会为你们做主,大家都起来!” “谢大都督!” 众人没有应声起来,反而直接在地上磕起了头。 见状,杨帆只得挥手对着跟上来的护卫说道:“把这些目无王法之辈全部拿下!” “诺!” 这群杂役还没回过神来便已经被护卫打倒在地。 此时王怵慌了,对着王承悦大呼道:“堂兄,救命啊!” 王承悦只能苦笑一声:“大都督,可否……” 只是见到杨帆瞪了他一眼,王承悦不敢再有丝毫作为,只能把求情的话咽了回去。 见王承悦这么有眼力劲,杨帆倒也没有为难,而是转头对着权万纪、裴行俭道:“让人把百姓的冤屈全部记下,不得有任何遗漏……本都督在华亭县衙等着。” 说完,杨帆转头打马便走。 看着杨帆的背影,王承悦无奈的叹口气,神情阴晴不定。 作为琅邪王氏偏支出身,打着琅邪王氏的旗号,他们这一支在江南也是一方豪族。 因此,他们王家能够在华亭县一手遮天。 华亭县虽然贫瘠,但海产丰富啊! 王家便便是靠着这个很快挤身到江南士族的行列。 当初杨帆一纸命令抵达华亭县,王承悦知道若杨帆不死,他这个“土皇帝”也就当到头了。 江南士族欲在云台山置杨帆于死地,这在江南并不是什么秘密。 王家既然是江南士族,当然也站在杨帆的对立面。 王承悦自然乐得杨帆被宰掉,因此根本没将杨帆派人送来的命令当回事。 至于交接工作什么的,根本就不可能,因为整个华亭县都被他掏空了…… 这种情况当然不能够让朝廷发现。 当杨帆在云台山反败为胜,杀出一个赫赫威名,王承悦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要知道杨帆可不是什么善茬! 本来还想等帆到了以后在进行忽悠和贿赂。 哪想到自己堂弟又弄出这事儿,当场被杨帆抓住把炳。 这下可怎么办? 此时王承悦真的慌了。 若是以此治自己的罪也完全说得过去,毕竟自己御下不严。 本来还以为以琅邪王氏的名声能让杨帆有所顾忌。 但是以杨帆现在的表现来看,王承悦心里有些没底。 心头惴惴不安,王承悦紧跟着杨帆回到华亭县衙之中。 此时杨帆坐在中堂,脸色阴沉无比,连王承悦进来也不抬一下眼皮。 王承悦只能战战兢兢的束手立于一侧,心中打鼓,不知杨帆这厮是要干什么? 只能心里暗暗打气,自己也不是下大的,最多把他免职了,还能怎样? 杨帆慢悠悠的喝完一杯茶水,这才耷拉着眼皮说道:“王县令,你将自己的府衙建造的如此豪华,朝廷的船厂却如此破败,难道你把拔下来的钱全部贪没了?” 王承悦心底猛地一跳,难道真要对付自己? 突然,王承悦眼睛一亮,赶紧哭喊道:“大都督,修缮府衙的钱可都是我王家出的,没有动到朝廷的一分一毫。” “至于朝廷的船厂的修膳款,本县也用于华亭县的水利设施,请大都督明鉴。” 见到王承悦还想抵抗,杨帆大喝道:“来人啊,去将县里的主薄叫来,让他携带账簿给本都督瞧瞧,朝廷的钱到底都去哪里了。” 王承悦脸色一变,正想出趁机逃走,耳边陡然响起一种阴森森的声音。 “县令大人想去哪里?” 王承悦吓得打了一哆嗦。 一回头,就见到一个身材健硕的年轻人瞪着一双牛眼站在自己身侧。 王承悦心里一突,赶紧赔笑道:“席将军,本县有些内急……” 可席君买根本不理他这一套,对着一旁的护卫道:“去拿一个桶来,怎能让县令大人如此辛劳,就让县令在这里解决了。” 听到这话,王承悦连连摆手:“将军,不用了,不用了,本县还可以忍忍。” 内心却一万个草泥马飞过,这家伙简直太粗鲁了。 然而,话刚说完,王承悦整个人便被席君买提了起来:“老子最不喜欢让人耍!” 因脖子直接被掐住,王承悦一张胖嘟嘟的脸变得乌红。 直到王承悦快要透不过气来,才被席君买丢在了一旁。 咳了好一阵,王承悦好不容易缓过来,大叫道:“大都督,你饶了我,不管做什么我一定配合……” 很快,一个身材单薄的主薄抖抖索索抱着账簿走了进来。 看到如同死狗一般扔在一旁王承悦,差点吓得走不动路。 把手中的账本递给杨帆以后,这名主薄正想要转身退走,却被另一旁的席君买一脚踹翻在地,疼得他嗷嗷大叫。 杨帆自然不会亲自去查账对账,从骏扬坊带来的人当中,就有一些精通算学的人才。 在几人分工协作之下,很快便把账目理得一清二楚。 同时,王怵的罪状也被权万纪全部找了出来。 看着几十页的罪状,以及各种作假的帐目,杨帆看着王承悦冷笑道:“你这个县令当得真不错,居然纵容族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简直是目无王法,你岂配当一县之长?” “你不仅为虎作伥,还贪没朝廷各种款项吃喝玩乐,简直是可耻,可恶!” “一条灌溉天地的田地沟渠,区区几十丈,你居然用了一万贯,你知道这一万贯可以修多少么,这特么都可以修通几十里的沟渠了,你这敛财之道真让本都督都自愧不如啊!” “还有,造船厂和水师在册工匠和兵卒总计是三百多人,你不仅把造船的钱吞了,连人员都造假,你的胆子也太大了。” 杨帆当真是愤怒了! 虽然吃空饷在哪个年代都存在,但这家伙连军人的空响都敢吃,难道不怕被海匪给弄死? 即使他这个县令有衙兵保护,可百姓没有啊! 最可气的是,朝廷每次灾情拔款,既然是救灾款,百姓都指望着这些钱渡过难关,这家伙都会截留一大半,简直是谋财害命。 杨帆真没想到这家伙做得这么绝。 整个王家把华亭县当成了自己的王国,真是太黑了! 如果杨帆不进行整治。 将来把这里建设繁荣起来,这股歪风邪气还阻止得了? 杨帆决定。 借着这次机会,搞一次公审大会,以便肃清华亭县官场的污垢。 将纸放在桌案上,杨帆眼皮抬都没抬一下,淡淡说道:“华亭县令贪赃枉法、为虎作伥,包庇自己族人横行霸道,将他们暂且收押,择日候审……” “大都督,小的虽然贪没了一些钱财,但都是无心之过,某愿意双倍退还,请你开恩!” 王承悦魂儿都快吓掉了! 收押? 那种藏污纳垢之地他王承悦怎么能够受得了? 杨帆懒得理他,继续说道:“押下去,等候处斩!” 王承悦完全吓傻了! 这还没定罪呢?怎么就砍脑袋? 等到席君买拽着他向后拖,王承悦这才反应过来,声嘶力竭的大叫道:“大都督,小的只是贪墨了一些钱财而已,何以至死?” “更何况,我是琅邪王氏的子弟,你不能杀我……你这样未上报朝廷便草菅人命,简直是蔑视朝廷律法,皇帝是不会放过你的。” 席君买稍稍缓了一缓,看了看主位之上的杨帆。 王承悦说的没错,没有大理寺的最终复审,是不可以随便定死罪的。 若是就这么砍了王承悦,朝廷的那些御史定然会弹劾杨帆。 到时候杨帆定然会陷入麻烦之中。 杨帆可管不了么多,不悦的瞪了席君买一眼,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拖下去,明日公审以后,直接把他们砍了!人头悬挂于城门之上,以示典型!” “诺!” 席君买没有再犹豫,将王承悦拖了出去,只留下一串串咒骂声! 杨帆却神情不变。 既然想要在这里建立一个法制的试验区,就必须要做出牺牲。 只有以雷霆的手段镇压,才会对那些宵小之辈起到警示作用。 至于为什么要杀王氏兄弟,除了他们真的是罪大恶极,归根结底是杀鸡儆猴! 用几条人命来保证自己大刀阔斧改革畅通无阻,绝对是值得的。 杨帆宁愿去当那个恶人! (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七章 规划 第二天,杨帆就在华亭镇举行了一次公审,王氏兄弟被当场宰首。 对于杨帆一到华亭县就杀鸡儆猴,各大世家议论纷纷都觉得杨帆太过嚣张。 可杨帆把王氏兄弟的人头直接挂在华亭县县衙门口,江南士族再也不敢有抱怨。 特别是江南王氏,挂着琅邪王氏旁支的名义,当杨帆把王氏兄弟两人的罪状一一公布以后,他们也只能忍气吞声。 先前叫嚣的王氏子弟只觉得脖子一凉,好像自己的头颅也有些不太保险。 杨帆这家伙是真的狠! 如此大张旗鼓的杀王氏兄弟,根本就不怕得罪琅邪王氏。 若是再敢反抗,杨帆定然会找他们算账。 杨帆杀神的名号可不是乱叫的。 一时间,江南各世家子弟纷纷噤声,只能老老实实的呆着,生怕被杨帆盯上。 不过,这也导致杨帆很快取得了江南百姓的信任。 当杨帆以开府建衙的名义,大肆建设房舍、码头、船厂,江南士族尽皆沉默以对。 特别是杨帆大张旗鼓的招募流民、山越人充作劳工,这些江南士族保持着不支持,不反对态度。 不过他们却有些疑惑。 为什么杨帆不在繁荣的江宁郡开府建衙,反而跑到了华亭县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当杨帆在华亭县建大都督府的消息渐渐在江南传开,不少活不下去的流民纷纷逃脱离江南世家的掌制,前往华亭县。 毕竟,杨帆这个大都督可是承诺,只要帮忙建造房子,并缴纳一定的首付,每个月只要还一点点钱,便能有一个家。 起先根本没人知道按偈是什么玩意,直到山越人爆料。 只要肯出工出力,一个五口之家便能在华亭县安家落户。 同时,只要能够成为大都督府的工人,每人每天不仅有二十文钱拿,而且有一份五口之家食用的肉和米…… 对于大多数百姓来说,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 顿时,其他州县的百姓疯狂涌入华亭县,甚至很多人拖家带口。 没办法,按照这个报酬,一个壮劳力一天劳动所得就能够养活五口之家,甚至还绰绰有余。 没有房子的,还能够得到一栋房子居住 虽然这栋房子每个月还需要还一点钱,但杨帆可是说了,每月可以用两天的劳动换取,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唯有江南士族猜不透杨帆在搞什么东西。 在他们看来,杨帆简直是钱多了没地方用,傻子一个! 华亭县衙内,一连七八天,杨帆都在计划如何布局未来的‘大上海’。 毕竟,一旦设计定型,就不能够轻易更改了。 这可关系到千百年以后的规划。 根据后世的大上海,再结合现状构思一番以后,杨帆又招急众人前来商议。 “权长史,你们这是怎么了?” 这才短短几日不见,权万纪、裴行俭、王玄策就显得憔悴了很多。 小胖子狄仁杰此时也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大都督,咱们刚完成您交予的重任,正在安置山越人和招收流民,也正准备向您禀告呢!”权万纪躬身道。 杨帆扶起权万纪,说道:“权长史啊,这些虽然重要,但更重要的却是身体,要劳逸结合才行,如果你们都累倒了,谁来处理这些事务呢!” 闻言,众人眼眶一红。 这一刻,大家都觉得自己的选择没错。 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杨帆如此关心他们,当然要报答杨帆的知遇之恩。 “承蒙大都督关爱,吾等定当竭尽全力,为大都督尽绵薄之力。” 见众人的神情,杨帆心中也明白,笑了笑说道:“虽然我们是上下级的关系,在私底下却情同手足,就不用说这些客套话了,那你们帮我看看,某这规划如何。” 看完图纸,又经过一番了解,众人有些凌乱了! “能够容纳上千万人居住的城市,这也太扯了……” 这个规划也实在太大了,在场的人闻所未闻。 一番长谈之后,权万纪还是一脸懵,问道:“大都督,什么是学校?什么是医院?还有工厂是干什什么的?建几十层的高楼不倒么?” 想到权万纪很少在长安,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骏扬坊内的改革,无异于对牛弹琴。 不过,显然王玄策是知道的,赶紧解释道:“权长史,学校就是孩子读书的地方,只要想认字读书的人都可以在里面读书,学校将来能为大都督治下提供人才;” “医院就是郎中治病的地方,有人生病了,就去里面治疗……” “工厂就是工坊,不过却比工坊规模更大,是用来生产各种用品的,这些东西可进行出售,进工厂的工人能够挣到钱。” “至于那个几十层的高楼,我也没有见过,只是听大都督说,用水泥和钢筋便能够建起几十层的高楼。”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 权万纪旋即眼前一亮:“大都督,如果建学校,那岂不是说贫苦百姓都能够读书识字?” 几十层的高楼权万纪没有惊讶,反而对学校很是感兴趣。 如果贫苦百姓的孩子都能够读书识字,到时候…… 权万纪心神震颤,他不敢想下去。 这简直是创时代的改革。 “嗯。”杨帆点点头。 他当然能够想象得到权万纪的震慑。 如果是二十一世纪,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值得称道的事儿。 可现在是大唐啊! 所有的书籍文字几乎都被世家垄断,平民百姓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机会。 听到这话,众人兴奋莫名。 齐刷刷对着杨帆郑重一拜:“大都督,属下代天下百姓谢谢您。” “你们这是做什么啊?”杨帆疑问道。 “大都督,读书不易,穷苦人家读书更是艰难,这个简直就是千秋伟业。” 王玄策更是将自己求学的经历简短的说了一遍。 杨帆听完后唏嘘不已。 虽然知道古代读书很难,但真没想到底层百姓读书那么的艰难。 怪不得权万纪听说自己办学校之后如此激动。 这完全就是为天下穷苦人家打开了一扇门,开辟了一条光明大道。 冷静下来后,权万纪皱着眉头说道:“大都督,建学校虽然是好事儿,可是华亭县地处偏僻,人烟稀少,恐怕没有先生愿意来这里教习。” “况且,识字的先生几乎都在世家的把控制下,想让他过来可不容易,恐怕江南士族会从中作梗。” 仔细考虑,权万纪才发现办学校实在是困难重重。 席君买却满腹不解的问道:“让那些人过来学校教书,大都督给他们发饷钱,他们为何不来?” 权万纪想了想说道: “席将军有所不知,朝堂之上包括地方的官员基本都是世家的人,一个读书人想要出人头地,没有人举荐你,想要步入仕途简直比登登天还难。” “世家的人想要出仕就比较简单,他们有着几百上千年的底蕴,关系盘根错节,再加上世家之间的联合,可以说大唐的读书人几乎都在世家之中,即使皇帝也不敢明目张胆和世家抗衡。” “你想想,若是穷苦百姓都能读书做官,岂不是会和世家争利,世家不想放弃手中的权力,对于任何挑战这一权力的人肯定会进行最大力度的报复。” “历朝历代,朝堂的争斗大多都是皇帝与各大世家之间的相互妥协,毕竟,朝廷需要官员,世家需要权柄,他们各取所需。” “可一旦大都督在江南开设学校,为穷苦百姓提供读书、识字,甚至步入仕途的机会,无异于是一条让普通百姓有了出路的康庄大道,世家又岂会甘心,又岂会任由学校存在?” “因此,即使学校建起来,世家也不会把手中的先生放出来教学。” “别看现在江南世家一盘散沙,一旦这些人联合起来抵抗,影响力非同小可。” 听完这番话,众人认同的点了点头。 确实,想要世家承认学校的存在,那还需要进行一番博弈。 不过杨帆却有些不以为然,语气坚定的说道:“权长史,学校还是要办的,谁敢阻拦,我就把他们的爪子给剁了,至于先生,我会帮你想办法,你只要安排好就行。” 杨帆当然知道阻力定会很大,不过有萧氏这个江南世界领袖在,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至于教书的先生,杨帆到想到了一个人,该找时间去拜访一下了。 上次在长安一别,还真有些想念! 听到说杨帆如此激进,权万纪赶紧劝道:“请大都督三思啊,虽然现在那些世家慑于都督的权势不敢有动作,但毕竟江南的官员都是世家中人,一旦他们联合起来,真是一个大麻烦。” “我认为应当徐徐图之,学校也应招收士族的一些子弟,等到培养出一些人才以后,咱们就有了和世家抗衡的实力。” 沉思片刻后,杨帆微微点头:“行,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按照规划先把学校建起来,然后在城中广而告之,只要愿意来读书的,不管是士家子弟还是百姓或者流民,只要肯学,都可以入学,至于教书先生,本都督会想办法。” “诺!” 权万纪虽然感觉肩上的担子很重,心中却很是兴奋? 这可是惠及天下百姓的大事,一旦成功,必定名留青史。 随着权万纪离去,杨帆对着王玄策说道:“玄策啊,医院的事儿由你去抓,除了在本地找一些郎中,你尽快写信让骏扬坊派一些郎中过来,尽快让医院运作起来。” 在杨帆看来,在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建立医院很有必要。 说完,杨帆又继续道: “行俭,我任命你为华亭县令,负责做好各种规划和人员的调动,这些工作量大,你看需要哪一些人配合,尽管提出来。” “多谢大都督,定不负你所望,狄仁杰年少聪慧,乃是不少有的人才,我希望让他来一起共事。”裴行俭欣喜地道。 杨帆点头道“嗯,那本都督任命狄仁杰为华亭县主薄,你们俩要相互协作,有不懂的地方多问问权长史。” “属下知道,多谢大都督!”狄仁杰大声的回答,兴奋之下,连黑眼圈都澹了不少。 杨帆摆了摆手:“那你们先去忙。” 事情真太多了,仅仅人才这一块就能让自己焦头烂额啊! 幸好坑来了好几个名臣,要不然还真不好办! 看着几人离去,杨帆才对着席君买问道:“那些世家有没有什么动静?如果没什么事儿,明天你找几个人陪我出去一趟。” 席君买点点头,有些担忧道:“据情报,自范、林两族被抓以,江南世家人人自危,倒也不敢闹出什么动静,不过,十几万山越人和流民一下子涌进华亭县,现在各项工程都还没有动工,他们无钱无地,无所事事,一旦时间长了可能会发生动乱。” 闻言,杨帆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饱暖思淫欲的道理自古不变! 每天只给他们吃吃喝喝也不是办法,要把这些人利用起来才行。 想到这儿,杨帆说道:“把这些人按户为单位全部按序号登记起来,然后每户抽调一人让他们轮流去拉沙或去疏通河道,凭着每天干活的多少分发食物和俸禄……” 随即,杨帆把当初在骏扬坊管理流民的那一套全部搬了过来。 安排好各种事项,杨帆便带着护卫来到了白云山。 白云山位于苏州古城西南,太湖之滨,有“吴中第一山”“江南胜境”之美誉。 走进白云山,山势峭峻奇险,这里以“红枫、奇石、清泉”三绝着称。 杨帆来到这里,当然不是为了游山玩水,而是想扯虎皮拉大旗。 当初在长安与陈学礼有一面之缘,他知道,陈学礼在江南的名声可谓是家喻户晓。 假如这位大儒肯来他的学校任职,定能够吸引不少人前来。 走过一片林间小道,一座庄园依稀在望。 这座在江南文人当中名气极大的庄园,从外面看去却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高数尺的竹篱围墙,周围倒是清幽雅静,河水潺潺,颇得隐居于世的雅致。 随着篱门打开,有三两仆役见到杨帆一行骑着马晃晃悠悠而来,便急忙上前迎接。 一路走到院子,郁郁葱葱的一片紫竹林映入眼帘。 春风轻拂,阳光灿烂,竹叶沙沙作响,好一副意趣悠然之景像。 竹林环绕间,有一幢连排木楼,古朴厚重,典雅简约,颇有隐居山林的雅致。 来到楼前,仆人让杨帆他们等候,便迈步进入楼内禀报。 第六百五十八章 活招牌 白云山,一座幽静的木屋内, 陈学礼很难想象这就是闹得江南翻天地覆的杨帆。 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俊朗的面孔,和善的笑容根本看不出是别人眼中的杀人狂魔。 胡作非为、草菅人命……是陈学礼这几天听到最多的词,也是对眼前年轻人的评价。 更有甚者,还把杨帆说成专门吃小孩的恶魔。 虽然陈学礼知道这是江南士族不甘心之下发起的反击,但心里却还是有些不痛快的。 对于深受儒学传承的陈学礼来说,像杨帆这种未请示朝廷便胡乱宰杀官员的行为还是反感的。 不过,这小子也真是无赖。 进门后就一直喝茶,也不说拜访的理由,简直就是个老油条。 无奈之下,陈学礼只能开口道:“不知大都督今日到访寒舍有何事?” 看到这倔老头忍不住开口,杨帆笑着说道:“陈老乃名誉天下的大儒,小子前来江南,当然得来拜访一番。” 陈学礼哼了一声:“你这样老夫可受不起,说,今日来有什么事?” 杨帆没有再隐瞒,把今天来的目的讲了出来。 听到杨帆的话后,陈学礼眼睛一亮,显然有意动,可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看了看杨帆,陈学礼欲言又止感叹道:“《论语泰伯》有言: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如果让天下所有百姓都能够读上书,他们岂能还按照帝王的意志去做?” “你这个想法真是开了历史之先河,可惜,不管是江南士族还是君王都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杨帆淡淡一笑,故作鄙视地道:“陈老,亏你自诩儒学正统,却也没想到如此曲孔解圣人之意,真太让人失望了!” 听到这话,陈学礼胡子都差点翘了起来,怒斥道:“无知小子,居然敢折辱老夫,如果你不给个说法,这事儿没完。” 他作为江南儒学代表,与北方儒学代表孔颖达齐名,如今被杨帆说理解错了孔圣人之意,没当场与拼命就算很有风度了。 杨帆波澜不惊,并没有马上解释,而是说道:“孔子作为圣人,有着高深的修养和深谌的智慧,陈老认为孔圣人是那种愚民的人么?” 虽然不知道杨帆是什么意思,陈学礼当然不相信心目中的偶像会是一个愚民的圣人,于是肯定的点头道:“孔圣人当然不是那样的人!” 杨帆淡淡一笑,说道:“我也知道孔圣人不是那样的人,我的意思是后人理解错了孔圣人之意而已?” 陈学礼面露疑惑:“理解错了?怎么可能?” 杨帆言辞凿凿:“在某看来,孔圣人这句话应该是这样理解,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孔圣人的意思是说,百姓认可,就让他们照着去做,不认可,就给他们说明启发,让他们读书识字才能够更好的理解,这才符合孔子朴素民主的思想,陈老你认为呢?”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陈学礼好像是疯魔了一般,口中一直在念叨着什么,这已经颠覆以前对这句话的认识。 他不禁有些怀疑,难道自己真的像杨帆所说,自己根本没有理解透圣人的意思。 看着陈学礼的样子,杨帆默然不语,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他当然知道这句话对陈学礼的冲击有多大。 毕竟孔夫子本来就是忠君、愚民的思想,只是后人把孔圣人美化了,进而出现了另一种理解而已。 两种完全不同思想的冲突,当然会让人陷入迷茫,甚至错乱。 而人又有一种潜移默化的动机,总认为自己崇拜的偶像是完美的。 不可否认,陈学礼也一样,所以杨帆这种美化孔夫子思想的理解得到了陈学礼的赞同。 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陈学礼第一次觉得自己老了,悠悠一叹道:“老夫自诩一生不弱于人,却错解圣人之意,实在惭愧啊!” 杨帆灿灿道:“只要是人都可能犯错,陈老何必介怀,天下百姓无知者众,要让他们知之才能更好为帝国效力,所以还请陈老不辞辛劳。” 陈学礼深深的看了杨帆一眼,拒绝道:“老夫自己都没学透,又有什么传道授业?” 听到这话,杨帆直接傻眼了! 没想到自己一番卖弄,却让这位名誉天下的江南大儒心灰意冷。 杨帆当然不会就这么放弃,毕竟还要扯这位江南大儒的虎皮呢! 想了想,杨帆激将道:“晚辈在学堂里可是收集了无数圣人释译,陈老就不想去看看?” “如果陈老肯去某的学校任职,晚辈可以征集天下儒门学子,让他们和您一起编撰一本儒学经典,你以为如何?” “据说,孔颖达孔老在长安揉合南北儒学之长,正在编撰《五经正义》,难道陈老不会认为自己比不过他?” 听到这话,陈学礼顿时不乐意了! 南北儒学本来就是一个不服一个,如今杨帆说他不如孔颖达,顿时气的胡子颤巍巍的。 根本没多想,陈学礼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大怒道:“老夫会不如那个家伙?哼,咱这就去你的学校,老夫也要编出一本书来,和那老头一较高下。” 杨帆嘿嘿一笑:“陈老,咱先走,我扶您,需要收拾什么你交代我那帮不成器的手一声就行下!” 看着杨帆急切的样子,陈学礼也逐渐冷静了下来,他知道自己被套路了! 可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当然不可能收回。 陈学礼越想越郁闷,只好推开扬帆搀扶他的手,有些不悦地道:“老夫还没老到需要人搀扶的地步,你假惺惺的一套用在别人身上,老夫可受不起,不过,也难怪你小子能把江南士族玩得团团转。” 杨帆也不尴尬,呵呵一笑说道:“你老过奖了,您活了这么大岁数,晚辈哪欺骗得了您?你只不过不想看到百姓求学无门罢了。” “晚辈之所以搀扶您,只不过是想要展示一番心中的喜悦之情,可您连这点机会都不给晚辈,着实令晚辈伤心啊。” 杨帆装模作样的样子直接把陈学礼逗笑了:“你会伤心?老夫上次到长安之时可是听说了,整个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你脸皮更厚的人了。” 杨帆眼睛一瞪,难以置信地道:“怎么可能?江南士族这些人就比晚辈的脸皮厚多了,尽是在暗中使手段,让我的学校连先生招不齐。” 陈学礼看着杨帆,显得极度无语。 虽然知道杨帆与江南士族之间永远不可调合,可这么明目张胆的拿对方开刷,也只此独一份。 与杨帆一同来到华亭县,陈学礼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现在的情况。 华亭县他曾来过。 在他的记忆中,这可是一个贫穷落后的小县,除了海产丰富,真没有什么特色。 可现在却人流如织,各个地方也都在进行大规模的改造,简直是焕然一新。 虽然没有去到杨帆所说的规划地进行实地查看,但他还是对于杨帆所说的这个学校充满了期待。 为了表达对陈学礼到来的重视,杨帆通知了华亭县上下所有官员以及县里的士绅,直接在华亭县衙设宴招待陈学礼。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在场之人也知道陈学礼这位江南大儒要来学校任职,纷纷想遣子弟前来。 如此一来,杨帆扯虎皮拉大旗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半。 等到众人散去,陈学礼终于见识到了杨帆的无赖。 阵状搞这么大,这家伙显然是利利用自己的名声招揽人才。 可他已经入了虎穴,哪有全身而退的道理。 郁闷之下,陈学礼只能问道:“您那学校什么时候开学,老夫可不喜欢你这种应酬。” 杨帆微微一笑:“先不着急,您老先休息几天,说实话,现在还有些早,学堂的建设起码还要两三个月的时间,想要正式开课,怎么也得秋收之后,而且一切都得从头规划,所以只能慢慢来。” 陈学礼不由冷笑道:“你小子真是太老狡猾了,原来这么早把老夫接来,就是为了树一个招牌?让老夫这块牌子立在这里,你这个大都督可真会算计?” 他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老成精啊! 杨帆有些尴尬,只得讪讪道:“瞧您说的,咋能说是算计呢?晚辈将这风声放了出去,江南的儒门学子也都前来,以后您想编撰经典,也才有人帮衬嘛!” 说完,杨帆还做出了我为你考虑的表情。 陈学礼顿时气得眼珠子都鼓起来。 谁他么想编撰经典了,还不是你小子的激将法? 转念一想,其实也很不错。 孔颖达在长安召集众多儒家学子共同编撰《五经正义》,若是自己也搞一部儒家经典,起码也不弱于他。 要想编撰经典,可不是一个人能够完成的,需要众多人的帮衬才能够编撰成功。 可不管怎么样,杨帆这么明目张胆的用他的名声来召集人才,这不是扯虎皮拉大旗么? 借着老夫的名头招揽人才就罢了,居然还讲的那么振振有词,陈学礼气得真想杀人。 可一想到自己以后真有机会编撰一部儒家经典,受到后世儒学子的敬仰,陈学礼又心热如火,恨不得杨帆多召收一些人才。 要知道孔颖达在长安可是召集了近百名的儒家学子,他可不想弱于别人。 当然,这话又不可能说出口, 难道说自己来这里任职,只是想借助杨帆的力量与孔颖达比个高低? 虽然自己的确有与孔颖达较量的心思,但并不完全如此市侩! 正如杨帆所说,百姓无知者众,需要有人去开智,他陈学礼愿意去做这个先锋。 可接二连三被杨帆套路,陈学礼还是有些气不过。 毕竟,作为江南大儒,一般人哪敢算计他啊! 可今日被杨帆连续算计两次,他的脸往哪里搁? 眼看陈学礼气得胡子都快翘了起来,生怕他得个脑溢血,杨帆赶紧解释道:“陈老莫怪,晚辈也是迫不得已,江南豪族势大,若是不借助您的名声,那些学子是哪肯过来教习?如果学校没有先生,岂不是绝了百姓求学的路?” 见杨帆放的姿态,陈学礼心里好受的多了,觉得杨帆的话很有道理。 前些天杨帆还在云台山与江南士族斗个你死我话。 现在看似杨帆占据了上风,但那些江南士族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如果是一般人,还真吸引不了学子前来学校教书育人! 更何况,儒家的思想也必须要有人传承下去,这也是作为儒家学者应尽的义务。 见到陈学礼气愤渐平,杨帆趁热打铁道:“陈老,不管是教书育人还是编撰经典,都需要不少人才,不知您认不认识一些大儒和其他人才?” “如果他们也肯前来学校,不仅可以明释圣人之意,还可以相互切磋相互交流,一旦真能编纂出一部儒家经典,那你们将是后世儒学子弟的至圣先师,这样岂不美哉!” 对于儒家学说,其实杨帆并不反对,甚至觉得儒家学说其实在盛世更容易管理好天下 虽然后对儒家学说褒贬不一,但也未必有后世一些极端分子所说的那般不堪。 在后世,有很多人认为是儒家学说禁锢思想,是它导致华厦落后于世界的罪魁祸首,杨帆觉得太扯蛋了。 自秦以后,儒家学说便是统治阶级确认的唯一正统,除了最后一个封建王朝,所有的科技都是最先进的。 说到底,一切都是人惹的祸,跟信奉什么学说并没有实质的关系。 儒学本就是一门哲学而已,讲的是修身养性,主题思想是积极而且健康的。 只是到了宋期,朱理学说使其走向极端,而辫子朝的八股文禁锢思想,这才导致了悲剧。 因此,杨帆才如此重视陈学礼这个江南大儒。 不可否认,儒学经义对于一个人的自身修养、道德培育是极其有效的,也更有利于统治阶级的统治。 虽然杨帆不想做独裁者,但想要进行改革,就必须要有绝对的话语权。 听到杨帆鼓动的话语,陈学礼真意动了。 他也是个俗人,是俗人就有功名利禄的追求。 召集各方人才编撰儒家经典,传授儒家教义,既能体现自己的价值,又能集中天下儒学杰出之士编撰传世之经典,何乐而不为? 虽然心里激动的不行,但陈学礼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心头自然沉得住气,脸上却一副道: “即便老夫能召集各方大儒前来编撰经典,传道授业,但百姓贫苦,又有多少人能够有钱前来学校读书认字?你可有什么打算?” 闻言,杨帆差点冲着陈学礼竖起一根中指。 这家伙总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现在还不是为了名声变得市侩。 不过,陈学礼的名头确实好用。 现如今天底下的文化人基本都是儒家子弟,有他这尊儒家大神坐镇,天下英才还不得竞相投效? 何况,对方只要一点点名声而已,杨帆根本不介意。 最主要的是,杨帆根本没打算从学校获利,从一开始他就打算。 于是杨帆装作放血一般,咬咬牙道:“陈老,你看这样好不?只要在本都督辖区内的百姓就读,学校的一切,您觉得如何?” 陈学礼顿时喜笑颜开:“你小子不愧是财神,果然大气,只要你多做善举,老夫会给你举荐各方面的人才过来,以后老夫这副名头也随便你折腾……” “多谢陈老!” 一语定音,两人也算是达成了默契,不由相视而笑。 第六百五十九章 朝堂争锋 当杨帆在江南进行各种规划的时候,杨帆的战报以及萧瑀对江南情况的汇报一前一后由八百里加急到达了京城。 此时正值上朝时分,信使一路畅通无阻直接来到太极殿外叩见。 云台山大捷,万年县公率领麾下歼敌上万…… 信使口中不停高呼杨帆在云台山大捷,顿时引起大殿之上一片哗然。 什么情况,云台山大捷?歼敌上万? 怎么可能,杨帆那厮不是都已经写绝笔信了么? 就是,上万人围着他两百多人,能够侥幸逃脱就算不错了,还歼敌上万,这也太扯了? 那小子一贯喜欢吹牛,莫非谎报军情不成? 极有可能,杨帆显然是为了博取陛下的同情,同时又彰显自己的功劳…… 一时间大殿内喧嚣四起,议论纷纷,对于杨帆大捷大多数人都不相信。 即使是军神李靖也不敢说在那种情况能够反败为胜,更不用说歼灭对方了! 杨帆被上万人围攻,能战之兵只有一百多人,还带着一百多的累赘,形势已是及及可危。 就算能侥幸逃出生天,那都已经算是奇迹,怎么可能大捷,简直是天方夜谭! 大家认为,一定是杨帆挨到援兵抵达保住一命,所以才谎报军情。 毕竟,刚刚抵达江南就陷入绝地,这实在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是以才搞出这么一出。 杨帆一向胆大,仗着陛下的恩宠和驸马的身份,有什么事情不敢干? 当即便有门下侍郎王甫出班禀奏道:陛下,万年县公身陷重围怎么可能反败为胜?即便是胜了,想必也是援军抵达才胜,与万年县公并无多大干系。 而万年县公不仅把功劳全往自己身上扯,还谎报军情,请陛下以大唐律法为准,治其欺君罔上之罪! 有人带头,一些对杨帆看不顺眼的人顿时开口附和。 李二默不作声,看着这些世家官员的嘴脸,心里一阵索然。 现在还没见到战报内容呢,你们急着蹦跶什么? 程咬金一向看不惯这些文人只会耍嘴皮子功夫,顿时冷哼一声,说道:战场瞬息万变,以少胜多也并非不可能,如今尚未看过战报,岂能了解各种缘由?难不成王侍郎知道那里的情况不成?还是你王家也有参与其中? 王甫并不理会程咬金的嘲讽,澹澹一笑:某虽然不懂战事,但也不会被人轻易诓骗。 两百多人被上万人包围,杨帆还写了两封绝笔信,后面的结果就是小孩子都能想明白的结局。 至于卢国公说我王家参与其中,若是没有证据,某一定告你诬告之罪。 在他看来,无论杨帆这份战报写的多么花团锦簇,也不可能凭着几百人歼敌上万。 真以为那些江南士族的死士是泥捏的不成? 更何况,自己王家的旁支已经发了求助信。 杨帆居然想在王家的地盘建立大都督府,显然是想和王家争利。 虽然江南的王家只是旁支,但每年上供的海产品以及钱财可不少。 如今抓住机会,王甫当然对杨帆落井下石。 对于王甫的话,程咬金虽然很想反驳,但却不知从何处说起。 可以说此时他的心情是最纠结的。 他早已把杨帆当成了半个女婿看待,希望其在江南平安无事,甚至能够有所成就。 可却也不敢相信这份捷报到底有几分可信之处。 武将集团此时也沉默了! 虽然他们对杨帆很是亲近,但以几百歼 敌上万,这在历朝历代都是极其罕见的事,根本就不现实。 在他们看来,杨帆的这份大捷战报一定掺杂有大水分。 李二陛下没心思理会文成武将大们斗嘴,心里隐隐觉得对杨帆先前的猜测极有可能是对的,于是便急不可耐的说道:赶紧呈上来! 内侍接过战报,躬身呈给了李二陛下。 李二伸手接过,先是仔细检查了一遍封口的火漆,见并无异状,这才取出信纸,仔细观阅。 半晌后,李二陛下才轻轻嘘出一口气。 看了一眼正注视着自己的大臣们,李二信手将战报递给身边的内侍,让其交给李绩。 这份奏折属于战报,李绩作为兵部尚书,自然有资格第一个观看。 众人都注视着李绩的表情,想要从他神色的变化当中看出这份战报的内容。 结果李绩好像早已知道了结果一般,脸上风清云澹,根本看不出到底是大捷还是吹嘘。 但一想到大捷这词,众人又觉得很扯澹。 毕竟这样也太不现实了,怎么想都不可能。 看完战报,李绩心里不由一叹,杨帆这小子果然如同皇帝猜的那样。 这小子果然是留了一手,根本没有性命之忧。 之所以写出两封绝笔血书,目的就是为了湖弄江南士族。 等到对方认为他回天乏术的时候,奋力一击反败为胜。 如此不仅可以使得自己的名声享誉天下,还可以借机消灭江南士族的爪牙。 根据战报的内容来看,杨帆故意等到江南士族的死士全部到达之后才悍然出手,一举将江南士族派出的战兵屠杀殆尽,这不啻于狠狠的打击了江南士族的嚣张气焰。 这么多年来,江南士族之所以敢游离于朝廷之外,是离不开卷养的众多仆从和死士。 云台山之战,一下子将江南士族豢养多年的家底一下子打掉了大半,可谓是大获全胜。 可令李绩想不明白的是,杨帆到底有什么魅力能够策反山越人。 要知道,历朝历代山越人都属于暴乱分子,那是不安分的主儿。 最令他想不通的,杨帆到底怎么这么快就弄出来一支刀枪不入的重装铁骑? 在战场上重骑兵简直就是战场上的大杀器,绝对能够给予江南士族的人造成巨大的打击。 可以说,只凭借这一战,杨帆在江南就已经站稳了脚跟。 江南士族即使有所不满,却也不敢再肆无忌惮的明着干,有什么手段也只能放在暗处。 杨帆果然不愧是李二夸赞的宰辅之才啊! 自己的女儿早已经到江南学艺一年有余,也不知道会不会遇上…… 李绩欣慰之余,对杨帆的作派也有些哭笑不得。 你说你留一手就留一手,不愿说出来也情有可原。 谁能料到会不会有人暗地里通知江南士族有所防范? 但你也不能前一封血书搞得天下震动,皇帝也心潮澎湃。 紧接着又写第二封绝笔血书,搞得满朝文武竞相争斗。 甚至众人被你耍的团团转,这不是让满朝文武心生怨恨么? 此时,战报已然传到了程咬金的手里。 程咬金可不是那种吹遛拍马之人,他可不会顾忌太多体面。 看完战报,便兴奋的将杨帆的战报内容念了出来: 臣叩请陛下龙体安康,得天独佑,在微臣率领麾下三军用命拼杀之下,于云台山之上歼敌万余……,其间,微臣未请命便擅自收编山越人,请陛下恕罪,以下为战况具体内容…… 程咬金叨叨叨念完了一大堆,兴奋之色不掩于面,大赞道:万年县公果然是不出世的奇才,翻手之间便灭了匪人,真是壮哉快哉……啧啧,实在是了得啊! 感叹之后,程咬金回身对李二陛下躬身施礼道:老臣为大唐贺,为陛下贺!万年县公威震江南,震慑屑小,实乃大唐之无双福将! 以几百人击溃上万人,如此经典一战,足以流芳百世,再加上万年县公才学不凡,大唐能有此种文武双全、忠贞无双的年轻才俊,实乃帝国之幸! 程咬金本来就跟杨帆交好,如此可以为杨帆扬名之时机怎肯放过,自然是要鼓吹一番。 朝臣之中有跟杨帆交好的,见到程金咬如此替杨帆撑腰,自然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再说了,那杨帆毕竟是驸马! 单单从娶了两名公主便可见皇帝对杨帆的看重。 一时间,大殿之上阿谀奉承之语不绝,谄媚之词不断,都将杨帆说成了天上少有的年轻才俊。 仿佛大唐得杨帆,便可保万年国祚,帝国昌盛…… 听到这些谄媚之言,在一旁闭目养神的李靖眼皮一跳,心虚的瞅了瞅李二陛下。 他觉得太尴尬了。 记得上次李二陛下说杨帆没有危险的时候,他还极力维护辩解来着,现在看来,简直是太丢人了! 听到武将们的无尽吹捧,龙座之上的李二陛下嘴角不由自主扯了扯,目光幽怨的看着李靖。 好似再说,你看,这就是你那个好徒弟。 自觉惭愧的李靖只能避开皇帝那双意味深长的眼睛。 看来自己的光辉形象因为这个徒弟毁于一旦了。 对于皇帝与李靖这种诡异的气氛,政治灵敏度极高的程咬金也发现了,顿觉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 可由于情报太少,又猜不出个所以然,全然发现不了不妙在什么地方。 原历史程咬金能够立四朝而不倒,自然不单单是个莽夫。 见到李二陛下的神情,马上便乖乖闭了嘴。 程咬金发现了不对劲,可其他人不知道啊,赞扬褒奖之声依旧不绝于耳。 毕竟,杨帆在如此险恶的境地下不仅反败为胜,还能歼敌上万,简直就是大唐之神将。 可有些人心中却不免担心,比如长孙无忌、王甫等一干与杨帆有嫌隙的大臣。 特别是长孙无忌,如果杨帆真的大胜,甚至歼灭了上万的匪人,那他的儿子长孙冲现在怎么样了? 一时间,长孙无忌有些踌躇不安。 这可不仅仅关乎于长孙冲的死活,而是关于长孙家的未来。 一旦让皇帝知道长孙冲参与了围攻杨帆之事,那长孙家屁股没有屎也是屎了。 而王甫则有些难以置信,不是说杨帆已经被团团包围住,根本没有活下来的希望么,怎么现在转变这么大? 可就算杨帆胆子大过天敢于谎报军情,但这种事情一查就清楚。 更何况,皇帝已经派萧瑀为监察御使,即使杨帆这封战报有夸大之处,但也是没有大问题的。 如果杨帆逃出生天,那么他王家旁支岂不是首当其冲。 毕竟杨帆可是看中了华亭县那个地方。 可不管怎么说,杨帆那小子可真是命硬,居然能够策反山越人反败为胜,不得不让人佩服啊! 刚刚说杨帆是谎报军情,现在真是赤裸裸的打脸。 杨帆怎么就突然冒出一支重骑兵了呢? 另外,朝迋的轰天雷不是没有配给杨帆么,这小子是从哪里得到轰天雷的? 王甫 这些世家官员还只是心底疑惑,武将们却坐不住了! 武将集团之间互视了一阵,最后由李绩出班启奏道:陛下,万年县公不仅逃出生天,而且还歼敌上万,可喜可贺也! 但县公在战报之中言及短短几日便打造出上百套刀枪不入的重骑兵,简直是我大唐之幸,微臣想请陛下遣旨前往江南,命万年县公将此法献于朝廷。 我大唐虽有玄甲铁骑不弱于人,但也达不到刀枪不入,而且耗费军资过巨,若是有快速打造重骑之法,吾大唐当可纵横天下,无人可挡! 作为兵部尚书,如今李靖已渐渐隐退,他就是无可争议的军中第一人,由他出面正合适。 其余武将如程咬金、尉迟恭、牛进达等尽皆附和,武将集团难得的进行了统一。 毕竟,重骑兵在战场上实在太有诱惑力了! 大唐国力虽强,但因为打造重骑兵的花费实在太大,国库也支撑不起。 除了保留李二陛下的三千玄甲军以外,就没有其他重骑兵了,这对于大唐来说规模还有些少。 如今杨帆几日之内便打造出上百副重甲,而且是刀枪不入的设计,想来锻造工艺不可能复杂到哪里去。 只要想想自己的麾下是成千上万的重骑兵,与敌方对阵之时只需一声令下便可以摧枯拉朽之势摧毁对方,这群武将如何能澹定得了? 武将们是高兴了,李二脸色却不是很好看。 娘西匹的! 杨帆这混蛋居然跟朕玩猜谜。 明明胸有成竹却偏偏要又是绝笔信又是血书什么的。 把朕湖弄得一愣一愣的同时还把满天下的人感动的一塌湖涂。 现在才知道一切都在那小混蛋的掌握之中,简直是太坏了。 可是眼下这情形,倒也不好将这小贼之罪状公之于众。 毕竟,此战对于江南士族的打击是巨大的。 能够极大限度的让杨帆在江南站稳脚跟,有一个好名声能让他在江南明面上的抵抗力削弱很多。 【鉴于大环境如此, 起码百姓不会反感! 可是若论功行赏…… 李二陛下又是在咽不下这口气。 不仅耍了朕,还获得了这么好的名声,现在如果再赏赐,岂不是天底下所有的好事都被杨帆占了? 李二此时心里十分纠结。 不过真别说,杨帆这棒槌还真是文武全才啊! 朝廷派了这么多官员想去掌控江南,也只有杨帆一去就打破了这个僵局。 虽然现在还达不到掌控江南的程度,但起码有了一个好的开始。 正当李二有些纠结的时候,萧瑀的汇报也由八百里加急送到了长安。 听着一阵阵八百里加急高呼,满朝文武顿时傻眼了! 这是什么情况? 一般来说,800里加急也不可能一前一后的送过来。 众人纷纷猜测,难道有了什么变故? 可当萧瑀的这封八百里加急一送到,朝堂上顿时炸开了锅。 他们没想到杨帆小小年纪便如此老辣。 这才刚刚逃出困境,就立马对江南士族下了手,直接当场处死了几个贪官,简直是杀鸡儆猴啊! 众人的眼神不由齐齐望向了王甫。 大家都知道,江南王氏属于太原王氏旁支。 杨帆拿王承悦兄弟祭旗,简直就是不把太原王氏放在眼里。 王甫作为太原王氏的人,岂会袖手旁 观? 果不其然。 一听杨帆弄死了王家的人,王甫再也坐不住了,赶紧站出班列,大声说道:陛下,未经大理寺审理,杨帆便擅自杀害朝廷官员,简直视国法于无物,臣恳请陛下罢免杨帆大都督之职。 说着,直接跪倒在地。 见状,长孙无忌以及众多世家官员尽皆大喜不已。 一旦杨帆乱杀朝廷官员这个罪名成立,这次杨帆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想到这儿,大殿内的世家官员呼啦啦跪倒一片,齐声高呼道:万年县公噬杀成性,请陛下治其目无王法之罪,并撤其大都督之职。 这下倒让李二陛下为难了! 如果治罪杨帆,那岂不是把江南的大好局面完全抛弃? 这绝对不是李二陛下想看到的。 可若是不治杨帆的罪,那小子也实在太大胆了,居然未申报大理寺便私自用刑,他把大唐律法置于何处? 如果说李二刚刚是为如何奖赏杨帆而纠结,那么现在李二真想骂杨帆是个棒槌。 按照王氏兄弟的罪状,脑袋砍十遍都够了。 只要上报大理寺,必然会批准,他难道就不能多等几天? 刚刚才说杨帆文武双全,此刻李二已经在内心骂了上万句的棒槌。 正当李二苦恼之际,李靖终于睁开了耷拉着的眼睛,请奏道:陛下,微臣认为万年县公即使有错,也不过是小错,并没有达到目无王法的程度,在微臣看来,万年县公的做法甚至情有可原? 见到李靖解围,李二赶紧问道:哦,这话怎么说? 李靖环视了一周,不急不缓的说道:陛下赦封万年县公为江南道大都督,并授其开府建衙的权力,这就意味着江南道各地,军政皆受大都督节制。 华亭县令贪赃枉法、欺压百姓,罪不可赦,万年县公自然要当场处置以平民愤,虽然万年县公有先斩后奏之嫌,但也是形势使然,因此并无大错。 另外,诸位同僚说万年噬杀成性,这更是无稽之谈。 如果微臣刚才听的没错,宋国公在奏报中说到,万年县公带头请命陛下赦免范、林两家的老弱妇儒,万年县公连围攻他的敌人尚且能够放过,又岂会乱杀无辜、噬杀成性? 李靖这一番分析,顿时得到了武将集团的支持。 而刚刚想让李二治杨帆之罪的这些世家官员也不知如何是好。 一方面,杨帆确实有开府建衙的权力,对于治下的官员是有罢免权的。 虽然杨帆私自斩杀了王氏兄弟,但也进行了公审,这就说明了王氏兄弟确实罪大恶极。 另一方面,虽然李靖已经渐渐退出了朝堂,但其影响力确是不弱。 既然李靖亲自出言维护,谁也不想直接与这个大唐军神作对。 更何况,正如李靖所说,杨帆即使有错,也只是小错,如果强行治其罪,也只是小罪,根本无伤大雅。 于是乎,众人冷眼旁观,再也不发一言。 一时间,整个朝堂上分成了几大径谓分明的阵营。 第六百六十章 女人的心思 见状,王甫直接傻眼了! 这群家伙显然是想让他王家独自出头啊! 难道这些世家官员忘了教训? 如今这群家伙欺软怕硬,让王甫心头愤愤不平。 可他也没办法,虽然李靖平时不争不抢,不显山不露水,但也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虽然他王家不怕李靖,但也不必为了一个旁系子弟而得罪这位军方大老。 更何况,现在武将集团力挺扬帆,即使他王家使出全力,也只能是蚍蜉憾树,根本是不知量力! 一时间,王甫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显得尴尬至极。 见此情景,李二倒也没有落井下石。 作为皇帝,保持朝堂的平衡才最有利于皇权的统治。 把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李二这才说道:“万年县公杨帆未请示朝廷便随意斩杀官员,虽然事出有因,但却扰乱了律法的秩序,责其抄写大唐律法一遍,扣其俸禄一年,以敬效尤。” 一锤定音,李二就对杨帆随意斩杀朝廷官员之事做出了处罚。 对于这样的结果,众人显得有些难以置信。 扣俸禄一年,杨帆这个财神爷会缺你这点钱? 虽然知道杨帆极受恩宠,却也没想到李二会如此维护。 看来这位皇帝对于江南志在必得,否则岂会让杨帆如此任意妄为。 大家同情的眼神也不由投向正在跪着的王甫。 毕竟,死的是他王家的官员。 此时的王甫心里确实有些苦,李二这样的处罚结果也太随意了。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 只能楚楚可怜的望向魏征,希望这位谏臣能为他王家做主。 可惜魏征对王甫的求助根本不动于衷,反而老神在在闭目养神,仿佛睡着了一般。 王甫心里一万个草泥马飞过。 这还是那个铁面无私的魏征么? 此时王甫心里真想骂娘。 这个操蛋的社会啊! 自从杨帆出现以后,这位魏老头就像换了一个人,简直是太扯了。 于是乎,王甫只能挤出一丝笑容,勉强说道:“陛下圣明,臣感激涕零。” 他知道,下朝之后,王家要成为一个笑话了! 见没有人反对,李二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此事就此揭过,那众位爱卿议一议,万年县公收服山越,歼灭匪徒上万,该如何赏赐。” 虽然心里很不情愿给杨帆赏赐,但面子工作得要做啊! 否则,天下百姓岂不是认为他这个皇帝博恩寡义? 闻言,李靖好像开窍了一般,再次说道:“陛下,杨帆身为江南道大都督,平匪安民本就是分内之事,微臣认为理所应当,不必再进行赏赐。” “另外,万年县公年纪尚小,却得陛下信重,不仅加官进爵,还下嫁两名公主,恩宠如此,实乃古之罕有。” “即便现在杨帆取得一点点成绩,又有什么可以沾沾自喜的,应当勉励其行,让其更加奋发图强,权以报效朝廷!”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惊掉了下巴。 刚刚李绩全力维护杨帆,还以为这位大唐军神会为杨帆捞取赏赐,前后怎么会相差这么大? 在场的很多官员不由感叹,李靖不愧是人中君子啊! 自己的关门弟子获得如此大功,却要全力推卸功劳,难怪被称名臣之楷模! 李二听了这话,心里宽慰了不少,先前被杨帆戏耍带来的愤怒稍稍缓解。 想了想,李二还是说道:“有过则罚,有功则赏,臣下有功,朕当然不吝赏赐。” “然卫公也言之有理,杨帆年少便身居高位,恐容易心生骄燥之心,实非幸事。” “朕决定,近年之内,不会再为杨帆加官进爵,以敦促其脚踏实地,免生骄纵之心。” “但朕赏罚分明,既然杨帆之官爵不宜再加,鉴于杨帆宠妾有加,那朕便再提拔杨府几名妾室的诰命品级。” “特赦武媚娘从一品诰命之身,萧诗韵、徐惠、武顺娘……二品诰命。” 历朝历代,对于有大功者,除了赏赐本人,也可赏赐其家人。 而杨帆的两名正妻都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当然不需要诰命加身。 但像李二这样赏赐妾室的,却是天下独一份。 毕竟,除正妻以外,妾室死后连进祖坟的资格都没有。 可李二这也是没办法之举,谁让杨帆这么能折腾呢! 虽然诰命夫人身份看起来高大尚,众臣还是觉得有些赏赐少了。 特别是武将集团这边,都认为李二陛下有些不讲究。 诰命夫人身份根本就是虚的,虽然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但也只是一种荣誉,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可当看到李靖都没有反对,大家便都闭上嘴。 而对杨帆很不友好的人则是欣喜不已。 在他们看来,李二这样敷衍杨帆,显然是杨帆失宠的前奏。 要不是皇帝还需要扬帆稳定江南,为以后的东征做准备,可能早就押解京师治罪了! 散朝以后,杨帆反败为胜、剿灭匪乱的消息如长了翅膀一样传遍整个关中。 百姓闲聊之时尽皆感叹,有才之人在哪里都能闪耀着光芒。 杨帆不仅在京师能混得风生水起,到了江南,照样能如鱼得水! 甚至关中一带流传着这样一句话,生子当如杨帆! …… 杨府正堂,李二的圣旨很快到来,满屋的妇人喜极而泣。 特别是武媚娘,满脸红光,简直幸福到了极点。 本来只是一名小小的侍妾,如今却是从一品诰命夫人加身。 如果再进一步,那将是与公主平起平坐的正一品诰命夫人了。 此时此刻,武媚娘觉得幸运到了极点。 如今不仅有了身孕,又掌控着杨府的经济大权,她觉得以后的生活越来越有盼头。 当然,徐慧、萧诗韵、武顺几女也觉得幸运无比。 特别是徐慧和武顺,一个是名不经传的秀女,一人是寡妇。 要不是杨帆,两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呢! 如今也是二品诰命夫人加身,能不激动才怪! 等大家都平静下来以后,武媚娘这才拿出杨帆送来的书信,说道:“诸位姐妹,这次夫君不仅给咱们争取了诰命之身,同时还送来了书信,大家过来取自己的信件!” 闻言,众女再也顾不得什么赏赐,有些急切的从武媚娘手中接过自己的信件。 众女捧着杨帆寄回的家书,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无不泪湿珠眼,仿佛字里行间能感受到夫君的深深爱意。 此时长乐公主也彻底放下心来,只是眼圈儿红红的,轻轻的咬着红唇。 作为杨府大妇,不管什么情况她都要作表率,这是一个府门的门面。 可女人终究是女人,当自家夫君身陷绝境性命堪忧,足以让任何女人肝肠寸断。 如今知道杨帆已经脱险,这些日子的提心吊胆,终于让她完全放下心来了。 看着众女的反应,武媚娘也长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她的心性比众女坚强得多,知道的信息也多。 但她也害怕有个万一! 如今大局已定,武媚娘心里满满的全是骄傲! 这就是我武媚娘的男人。 哪怕皇帝都对付不了的江南士族,在自己夫君面前却犹如土鸡瓦狗,根本不堪一击。 看完书信,高阳公主擦了擦俏脸蛋上的泪珠,脆声说道:“本宫想去江南找夫君!” 听到高阳公主的话,众女都是一愣。 武媚娘想了想,迟疑地说道:“殿下,这恐怕有些不妥,虽然夫君已经脱离险地,但毕竟在江南立足未稳,咱们何不等他稳定下来,再去江南团聚。” 武媚娘当然了解江南的情况。 虽然这次杨帆略胜一筹,可江南士族一定不会忍气吞声。 若她们现在前去,不仅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成为杨帆的累赘。 此时长乐公主也开口说道:“依本宫看来,媚娘说的没错,妹妹最好稍等些时日再去。” “虽然此次江南士族损失惨重,但这些人绝不会善罢甘休,更何况,父皇对江南极其看重,不容有失,一旦夫君因为我们分心,怕是父皇会迁怒于夫君,这样反而不妙!” 长乐公主都这么说了,高阳公主还能说什么? 只好都着嘴儿,眼眸一直瞟着徐惠、武顺…… 这么多女人,就只有她们三人没有身孕,高阳公主当然有些急切。 当初杨帆不是说一到江南,就让徐慧、萧诗韵下江南么,这可是个好机会。 只要徐惠提出来,想来没人敢反对。 谁知徐惠只是浅浅一笑,并不言语,气得高阳公主急的直跺脚。 回到后宅,高阳公主忿忿的看着长乐公主,堵气道:“姐姐为何支持媚娘,她一个妾室都快骑到咱们头上了!” 长乐公主轻轻一笑,上前拉着高阳公主的手一起坐到床榻上,柔声说道:“妹妹难道不知道夫君的脾性么,夫君最恨的就是内宅不宁,如果咱们跟媚娘争风吃醋,反而会让夫君不喜。” “再说,如果真没有武媚娘,妹妹真的有信心能够管理好偌大的家业?” “更何况,武媚娘即使再有能力,她也只是一名妾室,根本成不了正室大妇,更威胁不到咱们,又何必去争?” 说到这里,长乐公主掩唇一笑,手不自觉的放在了腹部。 只要有了孩子,谁也不能够威胁到她的地位。 高阳公主则绷着小脸,忿忿不平道:“姐姐你倒好,起码有了身孕,可高阳什么都没有呢!哼,如果夫君再过两个月不来接咱们,那高阳一定要让他好看。” 说着,使劲儿捏了捏粉拳。 似乎杨帆现在站在面前,就要扑上去狠狠锤几下。 长乐公主满面笑意的看着如同小孩子的妹妹,心中满是温情。 她当然知道妹妹并不是故意针对武媚娘,而是因为没有身孕所以有些急了。 而另一边的绣楼内,武顺不安的看着武媚娘,有些担心地道:“媚娘,公主殿下明明想下江南,你何必要阻止,岂不是会惹得高阳公主不快?” 武媚娘盈盈一笑,说道:“姐姐不必担心,高阳公主殿下没这么小气,更何况,长乐公主温柔善良、气度不凡,自然能够看出媚娘不是在针对高阳公主殿下。” 武媚娘满面笑意的看着满是担忧的姐姐,赶紧开口解释。 虽然两位公主地位崇高,但绝不是心头狭隘之人。 特别是高阳公主,虽然性格有时很任性,但心地很善良,属于敢爱敢恨,藏不住话的人。 这样的人根本没有什么坏心思。 再说,武媚娘很懂杨帆,如果两位公主真想生事,反而会惹得杨帆不快。 长乐公主和高阳公主都是明事理的人,自然也很清楚。 再说,为了保证杨府能够蒸蒸日上,她必须要提醒有可能的风险。 更何况,武媚娘知道这一生都离不开杨帆,自然要为杨府的大局而考虑。 其实,在内心里,武媚娘觉得自己能遇到长乐、高阳公主这样的正室大妇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儿。 毕竟,两人从来没有过问府中的事务。 因此,武媚娘很是知足! 能够执掌诺大的家业,言出法随无敢不从,又有两个不争不抢、不嫉不妒的大妇,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这一生,给杨帆生儿育女,帮杨帆执掌家业,给子女留下一份家业,这就足够了。 武媚娘微笑着安慰武顺道:“姐姐,家里的事你就不要去掺和了,媚娘心里有数,你只要负责貌美如花伺侯郎君就行,你还是赶紧抓点紧,有机会再要个小孩。” “如今郎君年纪轻轻已位及人臣,想来即使再立新功,陛下也不会轻易给他加官进爵。” 】 “若是夫君此次在江南顺利打开局面,定是大功一件,这样的功劳定能泽及子孙,只要有了孩子,定能有一个赐爵的机会。” 武顺被武媚娘这话说得面红耳赤,虽然很想与杨帆有个小孩儿,内心却又不愿承认,只能讪讪道:“姐姐有了敏月就已经知足了,更何况媚娘已经有了身孕,大不了姐姐和你一起抚养他长大……” 武媚娘捉狭一笑:“姐姐真的舍得么,要知道以后夫君的家业可不止这一点点,你就不想有一个小孩来继承?” 武顺有些赧然的红着脸低下了头,小声滴咕道:“好了好了,媚娘就不要打趣姐姐了,我确实想再要一个……不过,媚娘你真的不想郎君么?” 武媚娘幽幽一叹,目光迷离:“怎能不想呢,正如夫君所说,此次的分离是为了下次更好的相聚。” “更何况咱们的男人可是天下少有,不仅胸怀四海、志在千里,媚娘又怎能拖他的后腿呢?” 澹笑间,姐妹相互诉说着心底的情怀。 不知不觉间,两人的内心更近了。 如果杨帆看到这副姐妹情深的场面,会不会惊掉了下巴。 要知道在原历史中,两姐妹可是斗了个你死我活。 女人的心思你别猜! 这句话果然古今都适用。 第六百六十一章 各方算计 当关中百姓都在吹嘘杨帆威武的时候,此时的杨帆却有些焦头烂额。 不甘被压制的江南士族虽然明面上不敢有动作,内地里却暗手不断。 特别是被占据了华亭县的江南王氏,对杨帆更是恨入骨髓。 于是,王氏联合一些世家共同制造出一些谣言,把杨帆形容成嗜血如命的恶魔。 甚至说杨帆被困云台山乃是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码。 而在云台山上被杀的人都是一些江南普通百姓,根本没有什么匪患,山越叛乱更是无稽之谈。 由于各大世家掌控着江南的舆论导向,山越人又不断出现在华亭县。 一时间,杨帆被形容为用百姓的性命来获取功勋的狗官。 谣言越演越烈,杨帆当然也已知晓市井之间对于自己的谣传。 他知道这是江南士族不甘心之下发起的反击。 看来,自己在华亭县的作为捅到了江南士族的痛处。 只是没想到江南士族一向以高高在上的贵族自居,却做出如此下作的反击。 坏人名声犹如杀人父母。 在古代,没有一个好名声,说寸步难行有些夸张。 可名声太烂,这绝对会对自己接下来的江南布局有很大影响。 毕竟,只有争取到江南百姓的支持,才能逐渐去除或者弱化江南士族的影响。 这时候杨帆才意识到,掌控舆论导向的好处。 难怪后世的政府都掌控着信息的传导。 杨帆觉得,是时候建立起自己的宣传渠道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模彷后世建立报纸和报社,让江南百姓不再因为信息闭塞而人云亦云。 当然,谣言还不是让杨帆忧虑的。 由于各世家联合起来,贩卖给华亭县的各种商品价格暴涨,导致人心惶惶。 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可能会出现大麻烦。 思绪间,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席君买来到身旁,低声道:“大都督,查清楚了。” 杨帆一脸凝重,问道:“是不是那些世家所为?” 席君买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各世家所为,以王氏为首的这些人在江南一带四处谣传大都督嗜血如命、杀人如麻,为了向朝廷邀功,故意说山越叛乱,大量捕杀百姓,说云台山之险,乃是大都督自导自演,江南百姓不辨真伪,现在皆视吾等为洪水勐兽,避之唯恐不及。” 杨帆脸色一沉,冷哼一声:“这些世家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居然想离间百姓与咱们的关系,令我们在江南寸步难行,果然够狠!” “这些人一定是想把咱们困在华亭县这个范围,甚至是知难而退。” “现在如何是好?”席君买一脸愁容:“现在华亭县还好,但其他江南地区的百姓对吾等犹如谈虎色变,就连吃食用度等等日常消耗都不愿意卖给我们,即使卖给咱们,也要提高三倍价钱才能买到,这可不是长久之计!” “另外,近来经常有商人报官,说自己的货物在华亭县附近海域被抢,说是海匪所为……” 听到席君买的话,杨帆沉默不语。 吃食用度等生活用品倒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让薛仁贵用水路运来。 但若是自己不做出反应,这些江南士族还真以为自己好欺负。 原来的华亭县连水师驻地都破烂不堪,人员更是配备不齐,这样的情况都没有遭受海匪。 自己没来几天,就不断有匪患的报告,看来与那些江南世家脱不了干系。 再过一段时间华亭县的建设就将提上日程,若是这些江南士族一直捣乱,那还真是个大问题。 另外,江南士族这一招败坏名声的手段,犹如釜底抽薪一般,的确带来极大的麻烦。 一旦其他州县的百姓不肯过来务工,自己的建设进程一定受阻。 想到这儿,杨帆在席君买耳边低语了几句。 席君买咽了咽口水,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大都督是让某带人假扮海匪,从那些世家手中抢物资?” 看到席君买一惊一乍的样子,杨帆直接给了他一个脑瓜子,这才正义凛然的道:“谁让你去抢了?某是为了保证那些物资的安全,才暂时保管,防止被海匪抢去。” 席君买听得目瞪口呆。 这还是朝廷的大都督么,简直比土匪还土匪。 帮忙保管? 这也太无耻了! 不过这个方法还真有意思。 对于杨帆的困境,坐镇江宁的萧瑀也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他还真没想到王氏等世家胆大的如此地步,杨帆可不是那种吃得了亏的人。 半晌后,萧瑀才轻叹道:“难道这些人忘了杨帆的狠辣?云台山上的血都还没有干啊!” 看着堂中的几名族老,萧瑀问道:“咱们萧家可否有参与到这次对付杨帆的行动?” 众族人皆尽默然。 萧瑀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唉,果然…… 萧瑀喟然一叹,说道:“你们别看杨帆年纪小就以为对方好欺负,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但按照那小子的性子,定然不会忍气吞声,还是赶紧收手,若不然悔之晚矣。” 自从到长安为官,萧瑀觉得自己对于萧家的掌控力越来越弱了。 刚刚解决一个掉一个麻烦,没想到族人又掺和进去,还真是心累呀! 萧瑀有些烦躁。 觉得族中这些老家伙不仅心高气傲,而且看不清形势。 听到萧瑀的话,众位族老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时文啊,你身在朝堂,所以事事谨慎也无可厚非,咱们只是提高一些价格,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再说,我们都已经听从了你的建议,并没有派族人亲自参与到其中,这有什么问题,你也太小心了。” 见大家还没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萧瑀语气凝重地道:“你们也太想当然了,此次杨帆南下,乃是皇命所为,可以说只许成功不许败。” “再者,杨帆刚刚在云台山大胜,又有山越人归附,今时已不同往日,可以说,如今杨帆挟大胜之姿,已经不可遏制。” “何况,正因为杨帆年轻气盛,所作所为更加毫无顾忌,即使把江南闹得血流成河,皇帝也只会认为其年少气盛,所以此时绝对不能招惹杨帆。” “最主要的是,这家伙根本就是棒槌,谁敢惹他,必定会受到疯狂的报复,如果你们知道清河崔氏满门被灭就是因为杨帆,你们就应该清楚后果之严重,现在某以家主的身份命令你们,无论家族中参与了何事,必须立刻停止!” 此时萧瑀很无奈。 这些久居江南的老家伙,一贯行事都是从自身的利益出发,以为对付杨帆就和对付朝天以前的官员一样容易。 可杨帆会跟你们讲究什么仁义道德? 那小子混起来连皇帝都不怕。 没人比萧瑀更了解杨帆的行事风格,什么道理什么律法什么舆论,统统不在其考虑之内! 若是江南士族表面上能够给予杨帆充分的尊重。 通过合作的小手段谋取利益,或许杨帆还能笑嘻嘻给予一点。 若是敢谁敢跟他玩手段,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五姓七望的清河崔氏就被杨帆坑得渣都不剩。 更何况,杨帆可不是那些文弱的文官。 那家伙面对吐蕃10万狼骑都面色不变,他还怕江南士族的小手段? 云台山的教训还不够么? 若是再敢摸老虎的屁股,江南士族这些人就不怕再次引来一场血雨腥风? 真以为杨帆那货不敢把你们连根拔起么? 或许是萧瑀的警告过于严厉。 又或许是想到了清河崔氏的下场,几位族老有些不甘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萧瑀的意见。 萧瑀稍稍放心,又继续说道:“从今往后,我们萧家暂时不要跟其他世家掺合在一起,对于杨帆的举动,还要尽可能的给予支持。” “当然,即使给不了支持,也不能继续为难他,否则将会因小失大,得不偿失。” 作为萧氏族长,不得不再次提醒族人。 他也害怕这些族老把他的话不当成耳边风。 不要看这些族老锤锤老矣,但皆是族中德高望重之辈。 对于某些族人,即使萧瑀作为族长,他也得恭恭敬敬的称呼一声叔父。 可惜,他的这番话并未完全被几位族老听入耳中。 不去招惹杨帆也就罢了,还要给予支持,开什么国际玩笑! 顿时就有一名族老倚老卖老说道:“时文,你的建议我们会考虑,但咱们萧家也不是吓大的,只要杨帆不惹咱们,我们不去理会便是,但想要咱们支持他,绝无可能。” “一旦咱们萧家支持杨帆,那以后咱们萧家怎配成为江南四族的领袖?” “此事就此揭过,你有皇命在身,还是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如果办完了事情想回祖宅,就好好享受一番乡梓亲情,其他的事你就不要多管了。” 闻言,萧瑀差点肺都气炸了! 这些老家伙显然是觉得他碍事了。 可是萧瑀也没办法! 萧瑀敢跟其他江南士族的家主拍桌子,却不能跟自家这几位族老有一丝半点的不敬。 没办法,人家辈份高,年纪大啊! 在家族之中,官位对于辈分来说根本就是个屁。 果不其然,旁边又有一名族老澹澹地说道:“某觉得堂兄说的不错,时文啊,大家都知道你行事素来谨慎,不过也母须太过畏首畏尾。” “那杨帆虽然有些才华,但也不可能有三头六臂,虽然在云台山他侥幸逃过一劫,但也把各世家得罪死了。” “虽然我们萧家不参与,但也不能要求其他世家也一样,这样,咱们萧家两不相帮,你看可好?” 话都这样说了,萧瑀还能说什么? 此次杨帆南下,摆明了要从江南士族的碗里抢饭吃。 这些人对嘴里的东西看得比命还重,怎么可能轻易的放弃? 无奈之下,萧瑀只能祈祷这几个老家伙能够听从自己的话,否则萧家必将招致毁灭的打击。 这世界上,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萧瑀因为与杨帆接触较多,自然是了解他的脾性。 可江南世家的其他人却不这么认为。 物价的疯涨,可以说让这些江南世家在铮了个盆满钵满。 这些江南士族的人甚至已经在畅想杨帆狼狈逃离江南的场景。 傍晚时分,残阳如血。 华亭县一座豪华的府邸内,此时显得热闹非凡。 从里面不时传来的欢声笑语可知,里面的人心情很是不错。 熟知华亭县的人便知道,这里正是江南王氏的祖宅。 路过的百姓对于王家这种热闹的场景有些不解。 王氏兄弟刚刚被杨帆斩首,真不知道王家有什么可高兴的。 正堂上座,王氏家主王博文举杯说道:“如今城中物资贵乏,谣言四起,杨帆小儿必然会知难而退,江南还是咱们的江南,王某多谢各位的相助,来来来,干杯!” 】 说完,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喝完酒,坐在下首位的一名中年男子此时也笑着说道:“博文兄客气了,咱们江南世族本来就铁板一块,谁想从我们口中夺食,简直就是找死。” “更何况,此次大家跟着王兄一起可赚了不少,以后王兄有这样的好主意可得早说啊!” “是啊,这几天咱们赚的钱财都抵得上往日一年的收入了,那杨帆真是个棒槌,不过,那小子真有钱。” “呵呵,曾兄,这你就有些孤陋寡闻了,杨帆在关中一带可是有着财神之称,就是人傻钱多的代表,某倒希望他晚几天再逃走,我们也好多赚一点。” “哈哈……” 堂下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显然都把杨帆当成了冤大头。 随后各种吹捧的话语也不吝往王博文身上靠。 不知是酒醉还是被吹捧过头,王博文红光满面,兴致勃勃的说道:“大家放心,王某人说话算话,此次得到的利益我王家一分不取,那些在海上抢走的物资也会尽快还给大家,还请各位再努力几天,让杨帆那小子吃不了兜着走,让他知道或王家的人可不是那么好杀的。” “只要博文兄帮忙妥善保管,我们都没有异议。”话音刚落,那名曾姓男子便附合着道:“博文兄,此次萧家并没有参与进来,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另外,如果杨帆靠着强大的财力一直支撑,那咱们怎么办?” 王博文得意的笑道:“大家放心,我已经跟萧家的族老接触,对方碍于萧瑀皇命在身,所以不好参与进来,咱们江南士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萧家想来不会做出自毁根基的举动。” “至于杨帆想强撑他也撑不了多久,据说他的士兵都已经派出去剿匪,如果他不识抬举,到时咱们便给他雷霆一击,让他知道咱们江南世家不是任他揉捏的软柿子。” 王博文的话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赞同。 你一言我一语不停的商议着各种细节,得意的笑声不断在王氏祖宅内飘荡。 接下来的几天,城内的物价再一次飞涨,价格已经到往日的五倍有余。 高昂的物价让城内的百姓怨声载道,这更让王博文得意非凡。 他甚至已经预料到杨帆灰熘熘逃回关中的那一天。 第六百六十二章 当土匪 也许是因为物价上涨导致江南一带民怨四起,好似老天也带来了回应。 这几天江南的夜晚春风四起,整个天空被一片片乌云笼罩,显得格外漆黑。 真应了那句夜黑风高杀人夜! 吴淞江作为华亭县的母亲河,河水冉冉的流着,潺潺的流水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吴淞江旁的一处隐秘山坳,这里远离县城,人迹罕见,平日是属于虫鸟野兽的天堂。 可是在这漆黑的山林却有两团黑影在蠕动。 “老张,这里晚上连鬼影子都没有一个,还让咱们分几拨人明暗哨值守,你说王家公子是不是太小心了?” 也许是为了壮胆,其中一团黑影用忐忑的声音轻声问道。 另一团黑影停了下来,说道:“唉,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不要多说了,咱们还是听命行事!” 听到回应,刚才说话的人显然胆子大了许多,但并没有住嘴,反而再次问道:“老张,你说王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奈,居然把这么多的物资全都运到这里来,如今城内物资紧缺,为何不拿出去卖呢?” 沉吟片刻,叫老张的人轻叹道:“还不是为了钱么,如果物资多了,怎么能够卖上钱,这些东西都是各世家谎报海匪抢走的物资,目的就是为了提高价钱。” 闻言,另一人显得有些愤愤不平:“今日家里传来消息,说城里根本买不到东西,即使有卖的,价钱也是以前的好几倍,真是太难了,这些江南大老爷也实在太可恶了,为了自己的利益不顾我们这些小百姓的死活,真是该死。” 说完,脸上的愤怒之色不掩于面。 此话一出,叫老张的人吓得面色惨白,在漆黑的夜里反而能够看到一丝惊恐的面容。 只见那名叫老张的人连忙呵斥道:“嘘,小李,这种话怎么说能说出囗,你是想找死吗?咱们只是下人,你可不要拖累我。” 小李有些不以为意的憋了憋嘴:“就抱怨几句怎么了,我之所以卖身到王家,就是因为家里没钱,你知道吗,我前几天的卖身钱才刚刚够买几十斤糙米呢,这让我家里人怎么活啊!再说,就咱们说说而已,又不会传出去,就当是晚上打发时间。” 叫老张的人没有再反驳,听完后也是一脸无奈:“是啊,现在物价涨得太厉害,家里送信来说也没钱买东西了,据说,物价之所以涨得这么快,是因为江南的这些老爷们想把新来的大都督赶回关中去。” “原来是这样啊,听说这个大都督是个杀良顶功的狗官,更喜欢吃人脑,你说是不是真的?”小李显得很有兴趣。 老张顿了顿,说道:“新来的大都督喜不喜欢吃人脑我不知道,但杀良冒功却没有这回事儿,你是刚来的你不知道,前段时间王家好多熟悉的面孔都不在了,据说那些人都被抽去参与了云台山之战。” “啊?原来大都督被围攻困在云台山的传言是真的,那王家也实在太大胆了?”小李惊讶莫名。 老张肯定的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要不是云台山之战王家死了很多人,这一次也不会招新人进来,这些我们就不用管了,还是顾好自己,如果物价这一直涨下去,家里的人都要活不成了,唉,如果那样,我活着也没什么盼头了!”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显然在为自己及其家人的命运感到担忧。 可他们都是最底层的下人,也只有深深叹息的命。 良久后,小李有些犹豫不定的说道:“老张,我听说新来的大都督颁布了新的政令,不管是谁,只要肯出工出力,就能够有房子住,有俸禄拿,你说是不是真的?天下真有这样的好事儿?” 老张轻叹道:“我也听说了,可惜不敢去,我怕家人遭到王家报复,更何况,这些江南老爷是这里的土皇帝,这个大都督也不一定斗得过。” 小李沉默不语,不过从那光闪闪的眼睛可以看出,他好像做了什么决定。 正当小李和老张窃窃私语的时候,他们却没注意到山林好像活了过来,一团团黑影不断的朝他们靠近。 等到两人发现,嘴巴已经被蒙住,脖子上也被一柄冰冷的利器抵住。 正当两人觉得要死了的时候,却听耳边传来一句低沉的声音。 “如果不想死,就不要大叫,否则定让你血洒当场。” 说着,来人把老张的嘴巴放开,轻声问道:“山上有多少人,布置了几道值守,有没有暗语……” 老张生怕回答慢了脑袋搬家,赶紧说道:“山上有两百人左右,公子安排值守的时候总共有三拔人,我们是最外围的,里面还有两拔值守,今晚并没有交代什么暗语,匪爷,我什么都说了,你可不能杀我啊!” 匪爷? 席君买有些懵逼。 他真没想到有一天会被认为是土匪。 转念一想,又觉得理所当然。 本来杨帆就是让他们假装土匪来截道的。 席君买已经明察暗访好几天,这才找到这些江南士族藏匿物资的地方。 本来想强攻上山,可听到两人的谈话以后决定饶他们一命。 毕竟席君买这些人也是底层出身,自然知道底层人的悲惨和无奈。 知道了情况,席君买吩咐道:“把他们打晕,咱们杀上去……” 话音未落,小李便赶紧轻呼道:“将军,我愿意帮你们带路……” 席君买有些意外的看了年轻人一眼,厉声问道:“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小李硬着头皮,有些忐忑的解释:“小的也只是猜测,请将军莫怪。” “哦,那你说说看!”席君买颇有兴趣的问道。 小李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稳定下来:“小的是从您的言行和行为判断出来的,如果您是一般的匪首,为了达成目的,根本就不会留下活口,既然您的目标是山上,就说明是为了山中的物资而来,城中的百姓不敢也不可能打这些物资的主意,那唯一敢与江南老爷对抗的就唯有新来的大都督,因此,小的斗胆猜测将军在大都督麾下任职。” 席君买咧了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道:“你不错,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在席君买看来,这个年轻人有些小聪明,如果好好培养一番,应该有不错的潜力。 小李大喜,顿时跪地道:“小的李二狗,愿为将军效命。” 席君买拍了拍他肩膀,脸色一肃道:“记住了,咱们是为大都督效命,走……前面领路,咱们杀上去。” “诺!” 说着,李二狗一马当先朝山上窜去。 有了李二狗这个卧底,席君买一行很顺利就到达了山上。 席君买打算来个擒贼先擒王。 据李二狗所言,在山上管事的正是王家大少爷王槐。 当王槐睁开眼睛的时候,脖子上已经被一把钢刀抵住,顿时吓得面色惨白。 不过,王槐倒是有两把刷子,很快便确定了席君买这个首领。 看着席君买,王槐厉声喝道:“你是何人?知道我是谁么?赶紧把我放开,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定让你们生不如死。” 见王槐还认不清形势,席君买面沉如水,不屑的冷哼一声:“别在这儿乱吠,就凭你也配问爷爷的名字?爷爷是来打劫的,没闲工夫跟你在这儿瞎扯蛋,赶紧的,把这里的人全部召集过来。” 对于这群乌合之众,席君买根本不放在眼里。 黑灯瞎火的不容易把这些人一网打尽,只有召集在一起,反而更方便动手。 更何况,自己大都督开发华亭县还差好多人呢,如果能够劝降一些人,也能有些劳力。 闻言,王槐气得不轻,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席君买,眼中闪过一丝冷冽。 这家伙简直狂妄自大! 不过,王槐心里却高兴的不行。 在他看来,只要自己的护卫到达,这些人定然会束手就擒。 很快,山上两百多的护卫便睡眼稀松的被叫了起来。 当看到王槐被控制,这才知道发生了大事。 此时,王槐底气足了不少,开口说道:“不知阁下挟持我有何用意?有什么事儿咱们可以好好谈。” 席君买却是懒得理他,反而转头问身边的李二狗:“这里的人都来齐了?” “据小的所知,应该是来齐了。”李二狗点了点头。 不知是因为李二狗背叛了自己,还是因为席君买的无视,王槐气得脸庞涨红,大怒道:“你们到底意欲何为?” 席君买这才转向王槐,澹澹说道:“既然都来齐了,某也不废话,你们谁不想死的,就放下武器投降,另外,山上的物资我全要了!” 听到这话,王槐都气笑了。 华亭县这一亩三分地,何曾有人敢这么嚣张? 更何况,对方没看到自己的两百多护卫把他们全包围了么? 虽然黑衣人也有几十人,但已方也是对方好几倍。 王槐当即便嚣张的大骂道:“你以为你是谁?呵呵,如果你刚刚神不知鬼不觉把我弄走,我还惧怕你,现在我们这么多人,你还想威胁我,傻了你。” 席君买懒得跟这个傻逼废话,对着手下挥了挥手。 这些特种兵犹如虎入羊群,几下功夫便把王家的人打倒在地。 王槐直接傻眼了! 自家的护卫居然这么弱? 他根本没想是因为这群特种兵太强! 在席君买威比利诱之下,有一大半的王家下人选择了投降。 至于那些死忠王家的人,席君买也毫不客气,一时间人头滚滚。 不过,让席君买欣喜的是,山上的物资和钱财实在太多了。 光是物资,绝对能保证十万人吃上几个月。 而王家这些天挣到的钱银也全部集中在这里,绝对是一笔天文数字。 看着堆积如山的铜钱,席君买对于为虎作伥的王家更是仇视,这些钱很多都是百姓的血汗钱啊! 本来对自己的“土匪”行径还有些脸红,现在席君买觉得土匪真是个好职业。 当然,席君买不知道的是,仅是王家,当然不可能有这么多钱财。 这里的钱,是王家联合所有世家挣到的钱财,只是王家还没有来得及分出去就被他一网打击。 这一夜,席君买很忙碌,物资和钱财足足装了上百船。 当席君买带着战利品秘密返回华亭县的时候,此时已晨曦微露。 听到席君买的汇报以后,杨帆不禁感叹,抢劫果然是最快的赚钱方式。 如果把江南士族全部一网打尽,他绝对有把握把华亭县建设成比长安更加繁荣的城市。 当然,杨帆只敢想想而已! 一旦真那么做,江南必定会陷入混乱之中。 看着略显疲惫的席君买,杨帆笑着道:“有了这些物资,算是解了华亭县百姓的燃眉之急,君买居功至伟啊!你的功劳我记在心里,下次某会一起禀奏陛下,定让你加官进爵光耀门楣!” “多谢大都督!”席君买并没有客气,激动的感谢。 虽然是底层出身,但谁又不想出人头地,光耀门楣呢? 杨帆笑着摆了摆手:“无妨,这是你应得的,既然已经解决了物资的问题,那咱们一起去拜访一下咱的大金主,不知君买可敢?” “公爷有命,君买岂敢不从……” 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真想看看王家知道东西被抢后的表情! 华亭县,王府,此时屋里灯火通明。 正堂内,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针织地毯,花纹繁复色彩艳丽,挡住了江南的湿气。 此时王家家主王博文正坐在榻上,一张老脸神情恹恹,耷拉着的眼皮似睡非睡。 虽然王博文已年逾五旬,长髯却修理得整整齐齐,穿着一身澹蓝色的锦袍,腰间挂着玉佩,一副富贵的模样儿。 这并不是王博文睡不饱,而是在等待大儿子的消息。 根据约定,每天寅时末,大儿子王槐便会派人来汇报那边的情况。 可如今已是卯时三刻,却没有人前来汇报,这让王博文眼皮一直不停的乱跳,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事一样。 突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父亲,大兄还没有传来消息,会不会是杨帆……要不要派人过去看看,那边放着众多世家的收益和物资,万一出现了问题,咱家可就惹上大麻烦了!” 小儿子王川小心翼翼的说着,一边说还一边注意着父亲的脸色,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王博文。 别看王博文一副儒雅的样子,但做事却独断专行,很少有人敢违逆,王家上下就没有不怕他的。 王博文尚未说话,坐在一旁的老二王海便嗤笑一声,一脸不以为然。 “三弟,你也太胆小、太杞人忧天了,依我看,应该是路上耽搁了;至于那杨帆,这段时间正在忙着剿匪和安抚百姓,他哪里还有空找咱们的麻烦?” 王海的面相跟王博文有七分很像,但身材高大,一股桀骜之气冲天而起。 被王海噎了一下,王川有些恼火,不悦道:“正因为杨帆被咱们逼上了绝境,所以要更加小心,防止他狗急跳墙,若他发现了咱们藏物资的地方,难保他就会铤而走险。” 王海哼了一声,不屑道:“江南可不是长安,即使杨帆发现了咱们藏物资的地方,难道他真敢动手不成,那里的东西可不仅是咱王家的,也包括了大部分江南士族的,给杨帆九个胆子也不敢明着抢。” 王川还欲反驳,却被一声冷哼打断。 王博文抬起眼皮,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王海:“让你多学习知识多动脑子,你却整天只会舞刀弄枪,真是太不成器了!” “小心无大错,川儿说的很有道理,马上派人去看看,至于那杨帆,虽然他不敢明目张胆抢我们的东西,可一旦让他发现了咱们谎报丢失货物,甚至以此故意提高价格,难保对方会狗急跳墙。” “居然敢小看杨帆,你是不是忘记了咱家死了多少人在在云台山,你是不是忘记了范、林两家的结局?” 王博文虽然看起来很儒雅,但语气犀利,说到最后,已是声色俱厉。 闻言,一旁的王川也听得心惊胆跳,额头见汗。 而被训斥的王海,魁梧的身材缩成一团,显得簌簌发抖,赶紧跪倒,口中大呼道:“父亲,孩儿知错,只是孩儿觉得杨帆现在无计可施,必须要倚仗咱们江南士族才能有翻身的余地,所以才有些得意忘。” 王博文厉声喝道:“鼠目寸光的东西,杨帆岂是那么好对付的,如果是一般人,面对这般境地早就对我们江南士族服软了,你看看华亭县内,虽然因为价格暴涨而民怨四起,却没有丝毫动荡,可见杨帆的掌控力。” 王海很是惧怕父亲,本想再辩解几句,但看到王博文的样子,只能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一旁的王川抓住机会问道:“父亲,那需不需要马上派人过去看看,另外再找地方转移一下物资,那些物资太多,放在一处风险实在太大,一旦有失,实在得不偿失!” 王博文沉吟片刻,说道:“可行,你派人过去看看,同时再找几个地方安全的地方把物资分出去,另外,尽快把收益统计好,给各个世家送过去,防止夜长梦多!” 说完,王博文再次闭上眼睛。 虽然不相信杨帆真敢明抢,但王博文决定不在挺而走险。 把钱财分出去,并把物资分散藏匿才是最保险的方法。 “诺!”王川冲门外喊了一声:“来人啊!” 立即便有一名仆人躬身走了进来。 王川挥手道:“去把王管事叫来……” “诺!” 话音未落,只听堂门“砰”的一声被推开。 王海勃然大怒,起身冲着跑进来的人就是一脚,大骂道:“你特么赶着投胎么?惊扰了父亲,老子弄死你信不信?” 那人被王海一脚踹翻,根本没有理会,爬起来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惊慌失措的大叫道:“家主,不好了,你们快出去看看,大都督杨帆正在咱们府门前,说是有要事求见。” 父子三人顿时愕然。 王博文更是腾的一声站起来,惊问道:“你说什么?杨帆求见?” 第六百六十三章 上门挑衅 求见? 求见和找上门有明显的区别好吗! 仆人一脸懵,他可从来没说过杨帆求见这样的话。 看外面的架势,那可是来者不善。 当然,他更不敢说王博文听错了。 于是,仆人支支吾吾的说道:“家主,杨帆一行正抬着大公子在外面,好像……好像大公子浑身是血,快不行了。” 话音未落,王海便已经大步走出了门外。 王博文却顾不得这些,不停的在正堂踱步,想分析出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自己的儿子不是在看守物资和钱财么,怎么会出现在杨帆手上? 假如…… 王博文已经不敢想下去! 一旦那些物资和钱财出了问题,即使把他王家卖了也凑不齐这么多钱赔给其他世家。 不可否认,王博文真的慌了,再也没有刚刚悠然的模样。 王府大门外,杨帆坐在马车里,手上拿着一册帐本,悠闲的看着。 马车一旁,席君买领着护卫横刀别于腰间,地上的单架上正躺着一个人,此人正是王家大公子王槐。 王家的仆从远远的看着,并不敢靠近,已经有人进府报信,至于该如何应对自有家主定夺。 看着席君买一行全副武装,王府门前的几十个仆从连忙抄起手持刀枪棍棒正虎视眈眈的盯着。 现场的气氛有些诡异! 放下帐本,杨帆掀开马车卷帘,看了看昏迷不醒的王家老大。 此时王槐浑身是血,进的气比出的气还少,杨帆眉头不由皱了皱。 他终究是一个现代人,对于故意弄死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人还有些心里障碍的。 电影里杀人如屠狗宰鸡的潇洒境界杨帆还达不到,特别是对方没有反抗之力的情况下。 说到底,是后世形成的价值观造成了这种心理。 但这个王槐,杨帆却不得把他弄成这样。 毕竟,只有这样才像被土匪劫营的惨样。 一旦王槐能醒来,反而达不到效果。 更何况,既然王家想对付自己,就要做好受到自己报复的准备。 这个世界上,弱肉强食永远是真理,只要你有足够的实力,就可以任你驰骋。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想要当皇帝,为那个位置宁愿掉脑袋也在所不惜的原因。 当一个人实力达到一定地步,用不着你去欺负谁,所有人在你面前都会俯首称臣。 每个人做某一件事时,都会权衡利弊得失。 当发现实力相差太大的时候,就没人敢惹你。 当然,此时杨帆还不具备这样的实力。 所以只能在暗中算计王家,把所有责任都推到王家身上。 即使最后这些世家怀疑到自己身上,只要没有切实的证据,谁也不敢撕破脸。 虽然李二绝对支持自己在江南的行为,但前提下是不能让江南动荡不安。 更主要的是,山高皇帝远,即使皇权霸道,面对铁板一块的江南士族却也力有未逮。 这也是为什么江南一直游离于朝廷掌控之外的原因。 导致杨帆一到江南,这些世家便敢急于围攻他。 虽然杨帆并不是噬杀之人,但为了验证自己心中所想,建立一个相对自由的‘国度’,就必须有所为有所不为。 如今王家敢明目张胆的给自己使跘子,尽管没有对自己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杨帆必须对王家的行为做出回击,甚至是报复。 否则,一旦其他世家都争相效彷,那后果必然一发不可收拾。 只有杀一儆百,才能起到警示作用。 既然王家想独占华亭县,杨帆就不能坐视不理。 本来就想把这里建成后世的大上海,未来世界的金融中心。 王家想觊觎这里,杨帆岂容王家这些世家继续在这里当土皇帝。 他得让所有江南世家的人都明白,华亭县不是他们可以触碰的地方。 如果谁敢伸手,就得考虑下场是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 看着门口越聚越多的王家仆役,杨帆转头对着席君买轻声说道:“把人抬到王家大门囗。” 听到杨帆的话,席君买心头佩服不已,这简直是杀人诛心啊!对着一旁的护卫挥了挥手:“抬过去!” 两名特种兵提着单架朝着王府大门行去。 此时王家的仆人面面相觑,却也不敢阻拦,只能不断后退。 谁知道一旦阻拦会不会发生冲突,自己可承担不了那样的后果。 两名特种兵刚把人放下,王海便急匆匆的从屋内跑了出来。 刚到门口,便看到如死狗一般躺在担架上的兄长。 从地上暗黑色的血迹可以看出,王槐定是受伤不轻。 这不由让王海怒火冲天,在华亭县,谁敢这样对自己的家人? 王海咬着牙后槽,抬眼往外望去。 门口不远处的一辆马车,车帘正被撩开。 一少年手里拿着一本帐本,脸上泛着一抹澹澹的笑容,仿佛是一名儒雅的贵公子。 由于没有见过杨帆,但根据众人对杨帆的尊敬程度,王海试探着问道:“你就是江南道大都督?” 杨帆澹澹一笑:“如果江南道只有一个大都督,那我就是……” 看了看仿佛睡熟了的王槐,王海转头盯着杨帆,喝问道:“你到底把大兄怎么了?” 杨帆微笑着看了看的快要凉凉的王槐,抬头看着王海,问道:“你是何人?能够做得了主吗?” 王海忍着心中的怒气,大声道:“某乃是王家二公子,当然能够做得了主,请问大都督为何把我大兄折磨成这样?如果不给个说法,我们王家跟你没完!” 杨帆不以为然的说道:“就凭你这样一个连继承权都没有的小子,也敢质问本都督?不知道是谁给你的勇气?” “不过本都督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这人是我们从海匪手中救下来的,昏迷前他告诉我们,只要把他带回王家,便可以让王家拿出物资救济华亭县的百姓。 “当然,本都督也不为难你们,我杨帆愿意出钱购买这些物资,你们赶紧拿出来,否则,休怪本都督发飙。” 王海本就是个暴脾气,又加上这些年无法无天惯了,根本不把杨帆这个大都督放在眼里。 如今被杨帆轻佻的语调刺激得勃然大怒,一挥手,对着仆从大喝道:“来人啊,这人一定是假冒的,居然将大兄折磨成这样,给我拿下!” 王家仆役呼啦一下就围了上来。 一旁的席君君手腕一翻,横刀当立,大声喝道:“谁敢冒犯大都督,信不信老子派兵把你们王家灭了!” 王家仆从不得不站住脚步,为难的看着王海。 见状,王海怒吼道:“你们这群不成气的奴才,真是白养你们了,还不赶紧把大兄抬进去治伤?如果耽搁了,我要你们的命。” 冷静下来后,王海知道自己真不敢拿杨帆怎么样。 看着奄奄一息的王槐,也不知王槐是不是还顶得住,只能赶紧让人抬进去。 “慢着!”杨帆摆摆手,说道:“既然此事你做不了主,就赶紧把当家的请出来,只有把物资送到我手上,你们才能带走王槐,否则,就让王槐等死!” 王海心里咯噔一下,真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大都督居然是因为物资。 看来并不是好心把王槐送回来啊! 王海为难了,这可怎么整? 真的看着大哥死? 可若是从杨帆手中抢过来,自己王家能否撑过对方后续的报复? 在王海进退两难之时,身后一阵脚步轻响。 一回头,却见父亲王博文走了出来…… 王海连忙迎上去,告状道:“父亲,大兄不知为何成了这样,杨帆还不让我把人带走治伤,说是要什么物资……” 王博文摆摆手,看都不看地上的王槐,直接走到几米开外,死死的盯着杨帆,一言不发。 被王博文一双阴冷的眼睛盯得心里发毛,杨帆直接开骂道:“看什么看,你这个老玻璃,本都督可不喜欢男人……” “哗!” 在王家人眼里,王博文就是最权威的存在,是绝对不可冒犯的存在! 虽然不懂什么是老玻璃,但从杨帆的话语中还是能够猜出意思。 王家上下不禁哗然,觉得杨帆实在太毒舌了。 王博文却神情不动,仍然死死的盯着杨帆,澹澹说道:“很感谢大都督从匪徒之中救回我儿,至于物资,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我王家的吃穿用度都不够,又怎么有多余的物资?” “如今我儿伤势严重,大都督却不允许我们救人,还威胁我王家,大都督不觉得有些过了么?” 杨帆呵呵一笑:“其他的我不管,但是答应给我的就必须给我,至于你们王家有没有物资,你看看这个……” 说着,把手中的账本甩了过去。 看到杨帆手中的帐本,王博文脸色一变。 他知道这帐本是记录物资、款项的帐本,也是王槐每天向自己汇报的内容。 王博文强装镇定道:“账本这东西很容易造假,一本账本说明不了什么?” 在这时候王博文还是认为,自己储藏物资和钱财的地方并没有出问题。 毕竟,昨天晚上三儿子才刚刚从那里回来。 一个晚上的功夫怎么可能把那些物资全部搬完,更何况还有几百名的家丁在看守。 况且,那坚山林密布,谁不可能把那些家丁全部灭掉。 现在王家并没有收到家丁受到袭击的汇报,应该没有出问题。 杨帆憋了憋嘴,无所谓地道:“既然没有物资,那你儿子答应我的事儿岂不是成了空头支票,我牺牲了几十名兵丁才把他从匪徒中救回来,敢骗我,那我就把他这条命收回!” 王博文还没有说什么,王海却忍不住了,勃然大怒:“杨帆,我就告诉你,这里是华亭县,不管你有天大的能耐,到了这里都得给我乖乖的,在这里,皇帝的话都没有我王家的话好使,你试试看?” 杨帆尚未有所动作,席君买大怒,就待冲上去教训这个狂的没边儿的混蛋。 主辱臣死,自从跟杨帆以来,只有他们欺负别人,何曾被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 杨帆却是一挥手,拦住了席君买。 见此,王海以为是杨帆被他给镇住了,得意的大笑:“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大都督,真是个笑话,这里是在江南,可不是关中,如果知趣就赶紧滚蛋,要不然……呵呵!” 杨帆深深的看了王海一眼,脸上突然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下一刻,一道雪亮的刀光闪过。 “嗷——” 王海陡然发出一声惨叫。 放眼看去,此时王海的一条手臂像喷泉一样喷出血红的血水,一只手臂还在地上抽搐着。 王家所有人都惊呆了! 怎么办? 难道真要把这个新来的大都督拿下? 不管怎么说对方都是名正言顺的江南道大都督,而且还是皇帝的女婿。 如果真把对方当场弄死,岂不让皇帝有借口血洗江南。 不过这个新来的大都督果然是二愣子,一言就不合就动手啊! 王博文此时也反应过来,老脸勃然变色。 如今一个儿子生死不知,一个被杨帆砍掉了一条胳膊? 只见王博文阴沉着脸挥挥手,王家仆人嗷嗷叫着冲上来,把杨帆和一众护卫团团围住。 杨帆却是恽然不惧,一脚踢翻正在嚎叫的王海,手中横刀一挥,便架在王海的脖子上,说道:“你们敢动一下试试,信不信老子砍了他的脑袋!” 王海早就疼得心肝俱裂,如今又被踹了一脚,脖子上又是冰凉一片,惊恐之下大叫一声‘吾命休矣’便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王家人全都吓傻了。 杨帆真敢把咱家二公子宰了? 待到仔细一看,才知道杨帆只是把刀子架在脖子上。 脖子上并没有血痕,王海此时只是昏了过去,微微起伏的胸膛显示着还有最后一口气。 此时谁也不敢动。 只能傻呆呆的看着王博文,等着这位家主的指示。 王博文此时也是目瞪口呆。 光天化日之下杨帆如此嚣张,难道这家伙就不怕引起江南士族的集体奋起抵抗? 此时在远处观看的吃瓜群众倒吸了一口凉气,瞪了出来。 这个新来的大都督脾气也太爆了! 居然把王海的胳膊给砍了一条,现在要如何收场? 而跟随前来的一众护卫却没有丝毫害怕,两眼冒着星星的看着杨帆,这就是他们的主子,真是太牛了。 这段时间以来,杨帆一直对这些江南士族忍让,他们早就憋屈坏了。 如今终于舒坦了! 你们王家不是喜欢搞小动作么,那行,咱不搞那一套,直接明着搞你。 谁敢嚣张,咱就砍掉你的胳膊! 杨帆不仅是江南道大都督,更是皇帝的女婿,你王家再是嚣张,又能怎地? 别说是王海言语冒犯了大都督才被砍了一条胳膊,即便是把王海宰了,他们王家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把杨帆留下。 要知道,皇帝的女婿,那也是皇族! 王家是什么? 虽然属于五姓七望的王氏旁支,充其量也就是个狐假虎威的家伙,根本不敢拿杨帆怎么样! 这段时间被压迫个性的护卫各个兴奋得差点嗷嗷叫。 简直太爽了! 终于在江南士族面前扬眉吐气了一回。 杨帆脸上却是波澜不兴,澹澹的对王博文说道:“唉呀,对不住了,以前在关中时候的坏习惯,只要有人骂我就容易手滑,以前我都是砍脑袋,这次只是砍了一条手臂,你这儿子实在太幸运了!” “既然我手滑,说明我也有小小的过错,那救你大儿子这个事就算一笔勾销了,你看怎样?” 王博文尽管恨不得喝杨帆的血,吃杨帆的肉,但此时真不是对付他的时候,只好咬牙切齿说道:“那多谢大都督手下留情,我们王家一定铭记你今日之恩情!” 杨帆好像没体会到王博文的恨意一般,反而呵呵笑道:“不用太客气,我这人啊就是心善。” 此言一出,随行的众多护卫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直接笑了出来。 自家公爷果然牛逼。 你王家不是很牛么,在咱家公爷面前,还不是屁也不敢放一个。 远处围观的吃瓜群众都愣愣的看着,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个大都督的霸气。 以前王家在华亭县横行霸道,无人敢与其争锋。 现在人被当场砍了,还得乖乖的让开道路,一声也不敢出,看来王家要落迫了! 随着杨帆的马车远去,才有王家人战战兢兢的说道:“家……家主,您看,大公子、二公子伤势太重,若是不能及时医治,怕是有性命之忧,要不……” 王博文狠狠的盯着杨帆远去的背影,一张老脸阴沉如墨。 儿子没了可以再生,但脸面一旦掉了,他们王家就完了。 他必须要回以颜色让杨帆知道自己王家的厉害。 随意的挥了挥手,看也不看自己的两个儿子一眼,王博文直接转身进入内宅。 这一刻,高门贵府中亲情的冷漠体会的淋漓尽致。 没多久,不少江南士族的人便秘密来到了王家祖宅,至于商量什么只有在场的人知道。 而杨帆这边,回到县衙的席君买有些不明白自家大都督今日为什么这么做。 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王家,岂不是形同向江南士族宣战? 听到席君买这个问题,杨帆大笑道:“君买啊,人都是自私的,一旦有利益可占,都会蜂拥而上,可一旦遇到危险,就会退后不前,这个道理在世家更是体会得淋漓尽致,更何况,王家代表不了所有的江南士族。” “如今咱们展现出了强势的一面,定然有一些江南士族投鼠忌器,不敢有小动作,至于那些死性不改的,就让他们灰飞烟灭!” 听到杨帆的话,席君买眼前一亮,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公爷的意思是,趁这次机会把那些不听话的江南士族引出来一起除掉?” “哈哈哈,有进步!”杨帆拍了拍席君买的肩膀,大笑道。 在双方各有计较的时候,整个华亭县变得风云涌动。 第六百六十四章 世家暴乱,飞骑显威 接下来的几天,杨帆并没有针对世家作出什么动作,只是带着陈学礼不断视察新城的进度。 看到城市规划,陈学礼差点惊掉了下巴。 城市规模之巨大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一个。 陈学礼相信,如果真能按杨帆所说,等新城建设完毕,绝对比长安城更加壮观。 由于杨帆兑换出了一些挖掘机,开山裂土的速度空前绝后,城市一天一个变化。 虽然动用了部分现代化工具,但还有近十万百姓参与其中,若不是从世家那里捞了一笔,即使杨帆的家底丰厚,恐怕也有些抵不住。 不过,这种包吃包住,还有工钱的新型务工方式,很快获取了民心。 透过百姓的神色,杨帆可以感觉到他们对未来的期望。 “大都督,你说学校要建十二层楼,这也太高了?”看着眼前高耸的钢筋混凝土房子,陈学礼咽了咽口水,有些难以置信。 他很怀疑,这么高的楼房会不会被风吹倒。 随行的众人没有见到这样的高楼,也显得十分兴奋,伸长了脖子不停的打量。 杨帆当然能够体会陈学礼的震撼,笑了笑道:“呵呵,陈老,你就放心,这些楼房是用钢筋和水泥混合建造而成,比岩石还硬,绝对安全可靠,即使地龙翻身,也不会有倒塌的风险,等装修好好以后,绝对比现在大唐任何的学堂都明亮宽敞……” “大都督如此重视学识,真乃江南百姓之福,以后不仅孩子可以在教室里读书认字,教习也能安心的教书育人,这种壮举,老夫佩服。”陈学礼感叹道。 现在他有些期待学校完工以后的样子,甚至觉得自己被杨帆忽悠过来并非是坏事。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如果办好这个学校,算是开创了新的办学方式,自己的名声定能比肩孔颖达,甚至很有可能流传千古。 对于文人而言,有什么诱惑能比这个更大呢! 由于心中的震撼太大,一路上陈学礼一言不发。 两人刚回到县衙,席君买便急匆匆走了进来,大呼道:“大都督,城内的世家” 当看见陈学礼,急忙闭上了嘴。 “君买,有什么事就说,陈老不是外人……”杨帆笑道。 “大都督,王家这几天人员调动密集,好像正联合城内的几大世家有什么动作……”席君买将打探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本来席君买并没有把王家放在心上,可是这么多世家联合起来,起码有几千人,让他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世家的能量他是很清楚的,为了以防万一,他决定向杨帆汇报。 杨帆神色一厉,冷声道:“不要理会他们,本都督倒要看看有多少人跳出来。” “大都督,不可不防啊,据线报,以王家为首的世家已经秘密集结了几千人,而且还在不断增加,另外,城内许多官员都是世家中人,恐怕……”席君买提醒道。 “哼,若是他们不动手就罢了,一旦敢做出大逆不道之事,直接格杀勿论,让城内的守军和护卫提高警惕,尤其关注王家,同时把参与的世家全都记录下来……”杨帆冷声道。 闻言,陈学礼心中一震,心想,杨帆还是要出手了。 这些世家占据着大量的资源、土地,整个华亭县大半都是他们的。 对于杨帆来说,的确是一大障碍。 如今华亭县迁来那么多的山越人和百姓,田地的缺口很大。 可是一旦出手的话,就是与江南的世家为敌,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可不是一星半点。 如果失败了,杨帆的那些规划岂不是成了镜花水月。 想到这儿,陈学礼赶紧劝道:“大都督,要不老夫去说和说和……” 杨帆似笑非笑的看着陈学礼,说道:“陈老有把握劝说那些贪婪的世家。” “请大都督三思!”陈学礼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 他当然清楚这些世家不可能收手,毕竟杨帆的到来是在和他们抢饭碗。 但作为江南人,陈学礼不想看到血流成河。 杨帆并没有嘲笑陈学礼的书生气,不过还是语气生冷的说道:“三思?本都督本也不想和他们计较,可这些世家却得寸进尺,若不将他们连根拔起,这些人不知道本都督的手段,既然天下人都认为我是一个棒槌,我又何必掩饰。” “唉!”陈学礼无言以对。 确实,上次杨帆在云台山被围攻,也只是惩处了主谋,并未牵连太广。 如今这些世家又不断在华亭县生事,显然是惹恼了杨帆。 感受到杨帆身上浓烈的杀气,陈学礼俯身道:“请大都督小心为上,那些世家可不是好对付的。” “多谢陈老关心,现在华亭县内有些不安全,要不陈老出去拜访一下几个老友,顺便帮我带回一些人才,可好?”杨帆道。 “诺。”陈学礼面色沉重的应道。 他知道杨帆是为了不让他见到血腥的一面。 “辛苦陈老了!” 说着,杨帆转头对着席君买道:“你安排几名护卫保护好陈老!” 从世家的行动来看,似乎没有表面上那么的平静,或许有人想要对陈学礼不利。 陈学礼离开后,杨帆再次问道:“君买,让苏定方收编的兵卒训练得怎么样了?” “公爷,因为三千兵卒有一千多人是咱们从关中带来的,所以苏将军很快就已经训练完毕,只待您前去查验。”席君买赶紧回道。 “那好,咱们去看看。”杨帆沉重的脸色露出一丝笑容。 苏定方一直没有回城,就是肩负着重要的使命。 那就是以原来的骏扬坊护卫为基础,同时挑选精壮的流民和山越人组成一支骑兵。 这些人只要稍加训练,就是一支精锐的队伍,在短期内就能够形成战斗力。 用他们来对付江南士族,绝对能够收到奇效。 距离华亭县城30里外的一处隐秘山林,三千匹上好的战马全副武装,骑兵正静静伫立在战马旁边。 这些桀骜不驯的人神情肃穆的盯着高台上的那道身影,那就是他们的首领。 “兄弟们,在以后的日子里,你们将成为本都督的一把尖刀,让敌人闻风丧胆的精兵,以后你们的名字就叫做‘飞骑’……”杨帆语气坚定的说道。 “愿为大都督效死!” ‘兄弟’这两个字让三千骑兵倍感自豪,骑兵们再次挺了挺已经很直的胸膛,大声吼了起来。 这些人虽然有一小半是前期杨帆训练特种兵时被淘汰下来的护卫。 但这部分人的身手真不比特种兵差多少。 如果说特种兵是全能战士的话,那么这群护卫在厮杀方面绝对不会逊色。 而那些新选进来的山越人,能够通过层层的筛选,那也绝对不是弱者。 山越人历来崇拜强者,云台山一战杨帆算是把他们彻底征服了。 如今家人也有了安顿,自然誓死相随。 对于‘飞骑’的意义,下面的骑兵如何不明白,这意味着这是杨帆的一支私军。 大家也相信,这支飞骑一旦出现在世人面前,必将能横扫一切,能成为其中一员,是多少人的愿望。 看着这群嗷嗷叫的士兵,杨帆用手压了压,说道:“既然你们成为了本都督飞骑的一员,那以后你们将不再劳作,一日三餐,每餐皆有肉。” “你们的家人也能够分到田地,即使有人不幸死伤,你们或者你们的父母孩子也全都由大都督府供养,但你们一定要拿出实力来,让其他人看看你们有享受最好福利的本事。” “当然,现在你们能够留下来,并不代表以后就能高枕无忧,这里有三千人,本都督知道你们都是弓马娴熟的勇士,但飞骑不需要偷奸耍滑之人,更不需要懦夫。” “以后每一个月进行一次考核,连续三次在最后五十名的,直接淘汰,另外,副统帅以下职位,实行能者上制度,每半年可挑战一次,这个制度永久不变……” 说完,杨帆露出一丝笑意,有着严厉的淘汰制度,不愁这些人以后会懈怠。 简单的动员之后,杨帆还制定了铁一般的纪律。 不过即使是这样,也没有人想要退出。 毕竟,一日三餐,餐餐有肉,在富贵人家也是不常见的。 即使是这时代的府兵也基本上是一日两餐,至于军饷,只有队正以上才能得到,而普通的府兵只能够抵扣赋税。 像他们这种不仅吃好、住好,还有俸禄,家里人不仅能分到田地,还能够不纳赋税,简直是八辈子都修不来的机会。 即使杨帆制定了严苛的制度,也没有人有一丝怨言。 反而能者上的规矩极大的刺激了普通士卒变强的信念,没有人愿意居于人下,谁不渴望高人一等。 杨帆的目标是把这支骑兵训练成未来华国部队的模式。 让他们养成服从命令、听从指挥,遇事学会思考,有良好习惯的士兵。 不会因为首领不在就出现群龙无首的情况。 有着良好的伙食,有着优厚的福利保障,这群士兵将成为杨帆最忠诚的卫士。 交代了苏定方以后,杨帆又赶回了城内。 “钱啊钱……”刚回到县衙,听完权万纪的汇报,杨帆长叹道。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建一座新城,方方面面的都需要用钱,花费的将是一笔天文数字。 自己从关中带来了上百万贯的钱财,再加上劫道所获得的粮食财物,如今都要快见底了。 想想也是,建设新城动用的人手有十几万人,每天的消耗都是巨大的开支。 “大都督,很多百姓愿意拆除房子,也同意我们给予的补偿方案,但一些世家却死活不肯,现在该怎么办?”权万纪再次说道。 作为长史,各个方面都要顾及,特别是拆迁工作让他瘦了一大圈。 “无妨,把能拆的地方先建好,那些世家的地方,如果没有流血,他们是不肯轻易罢手的。”杨帆语气肯定的说道。 华亭县的土地大多都掌控在世家手中,想让他们配合自己建城,根本就不可能。 但杨帆想要把土地重新分配,就只有把这些土地全部掌握在手中。 对于世家而言,他们当然不肯,因此,或明或暗不停的进行阻挠。 华亭县内,以王氏、曾氏、蔡氏三大世家势力最为庞大。 这一次,几大家主再次聚在一起,就是商议如何对付杨帆征收的问题。 即使杨帆用钱买,他们也不会轻易放手。 在他们看来,土地才是他们的命根子。 再说,他们并不缺钱。 想到前隋的时候,就算是皇帝来到这里,也要给他们三家一个面子。 可如今杨帆这个愣头青却如此不讲情面,居然想买他们的土地,还抢他们的利益,让他们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曾兄,赶快下决定,我王家已经召集了3000可战之兵,只要你们两家每家出兵两千,咱们就一起冲入华亭县府活捉杨帆,不仅可以要回咱们的钱财,还可以把他逼回关中!” 王博文看着曾、蔡两氏家主,虽然心中鄙视两人贪生怕死,但还是不停鼓动道。 毕竟,以王家一家之力对付杨帆,王博文心里没底。 曾家家主曾哲想了想,咬着牙说道:“行,我曾家也参与,杨帆那小子居然想征用我的地,简直是土匪,不过,此事万万小心,不能走漏了风声……” “放心,城内遍布我的眼线,杨帆这段时间都在新城那边,对我们根本没有防备,他每日哪个时辰回到县衙,有多少护卫,我都查的一清二楚,况且,县府的一些官员答应配合我们,保证万无一失。”蔡巩毫不在乎的说道。 “其他世家除了给一些钱财,都不带领私兵前来相助,此次我王家出兵最多,所得利益我王家必须占大头,另外,等到咱们把杨帆赶出江南,得让其他世家给咱们补偿。”王博文狠声说道。 这几天王博文不停的联系各大世家,可惜很多世家惧于杨帆的威势都不肯派兵参与。 而像萧氏、江氏、黄氏这些江南大族却不在华亭县,更不想掺和这趟浑水,所以,这几天王博文都无功而返。 不过,如果击败了杨帆,这可关乎于整个江南世家的利益,事后当然得讨好处。 曾哲和蔡巩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冒这么大的风险,得到最大的实惠的却是王家,他们心有不甘。 “曾兄、蔡兄,只要事成,等我王家重新执掌华亭县,咱们三家在华亭县平起平坐,再说,若是任由杨帆在这里胡闹下去,可能再也没有我们的活路。”王博文似乎看出了两人的心思,赶紧画大饼。 “博文兄放心,咱们必定尽力协助你活捉杨帆,逼他退走关中。” 得到了保证,曾哲和蔡巩对视了一眼,赶紧抱拳道。 每个世家都有人数不少的私兵,这些私兵从就被严密的训练,乃是保卫世家的主要力量。 这些私兵虽然不懂得战阵,但他们不怕死,他们已经做好了活着杨帆的准备。 王博文顿时大喜,笑道:“那咱们三日以后,准时发动攻击!” “行!行!” 在几人制定计划的时候,杨帆每天除了前往新城查看进度,就是待在县衙里,丝毫没有隐瞒踪迹。 而三千骑兵在苏定方的带领下,已经化整为零秘密潜入了华亭县。 看似平静的华亭县,暗地里已经是风起云涌。 以王家为首的几大世家当然也不甘寂寞,各家的死士也不断被招进了城中。 从不断传来的信息让杨帆嗅到了一丝风雨欲来的气息。 正想召裴行俭前来。 毕竟,作为华亭县县令,他对形势的判断更为细致。 不待卫兵去请,裴行俭已经来到。 “大都督,城内恐怕有变。”裴行俭语气焦急的拱手道。 “哦,你有什么发现?”杨帆赶紧问道。 “据小史来报,进出城门的人这几天成倍的增长,而且几大世家秘密从咱们的商铺购入了不少粮食,显然这些人是世家之人,而且,近来有不少的官员不断打探苏将军船队的消息,显然所图恐怕不小。”裴行俭压低声音道。 “哦,有多少县里的官员参与其中?”杨帆问道。 “华亭县县尉曾榕,兵曹蔡?,兵马都监王玄彬……”刚说完,裴行俭感觉后背冷汗直冒。 这些职位可都是掌控兵事的,这些人手握兵权,一旦反叛,后果不堪设想。 “王家、曾家、蔡家……”杨帆冷哼一声道:“看来他们是想要我这个大都督的脑袋啊。” “王、曾、蔡三家虽然在华亭县盘踞了几百年,恐怕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您可是朝廷钦定的江南道大都督。”裴行俭仍旧有些不敢相信。 杨帆笑了笑说道:“这些人横行霸道惯了有什么不敢的?” 他并没有喝斥,毕竟现在的裴行俭还年轻见识少,他还理解不了这些世家的贪婪和人性。 正在此时,席君买的声音传来。 “公爷,苏将军他们已到门外。” “让他们进来。” “诺!” 苏定方、席君买、翟长孙、程名挺、王孝杰、雷坤鸣……一下子涌进了进来,顿时整个房间显得有些拥挤。 看着这些人,杨帆有些愣神。 不知不觉中,自己麾下已经有了这么多的大唐名将。 如果再加薛仁贵、席君买、裴行俭,自己手下的军事人才绝对比李二的还要多。 毕竟,那些在长安城里的国公虽然也是军事奇才,但现在都已经垂垂老矣。 而自己手下这帮人风华正茂,简直是不能同一而论。 “大都督、大都督……。” 苏定方连喊了两声,杨帆才从臆想中回过神来。 杨帆擦了擦嘴角流下来的口水,一本正经的说道:“定方,本都督命你总领飞骑,暗中加紧城内的巡守,尤其是城门。” “翟长孙、程名挺、王孝杰,各带300飞骑分别监视王、曾、蔡三家,一旦他们有动作,格杀勿论。” “黄坤鸣带领500飞骑,一旦世家之人真敢反叛,率领士卒冲锋击溃敌军,其余人等原地待命。” “诺!”众人领命匆匆而去。 夜已深,华亭县城内一片漆黑,数千名手持利刃的黑衣人向着县衙悄然靠近。 正在巡视的席君买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喊杀声,连忙命令护卫前往保护杨帆,自己则冲向了门外。 暗中镇守门外的将领是雷坤鸣,这位山越宗帅因为上次跟丢了张亮和长孙冲,他正有些悔恨呢,如今当然想建功。 当这几千名黑衣人向县衙靠近,雷坤鸣当即意识到了不妙。 虽然对方人多势众,但雷坤鸣浑然不惧,大喊一声,带领士兵直接杀向黑衣人。 显然,这些黑衣人的战斗力不弱,又摆不开阵势,刚一交手就陷入了混战。 见状,雷坤鸣大喝一声,拔刀就冲了上去。 由于实在太勐,雷坤鸣犹如一架绞肉机般往前冲,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可惜,那些黑衣人以命博命,根本不怕死,雷坤鸣身上的伤口也在不断增多。 “给我死!” 雷坤鸣大吼一声,突然爆发,一刀直接噼断了三个人的腰身。 这些黑衣人不可置信的看着雷坤鸣,真没想到人有这么大的力量。 而飞骑似乎为雷坤鸣的胆魄所感染,也不要命似的不断冲击着黑衣人。 他们只有一个信念,要将这些黑衣人全部杀死。 第六百六十五章 世家覆灭 虽然飞骑很勇勐,但缺少了马匹,双方进入了焦灼战。 黑衣人人数众多,一分为二,一部分黑衣人缠住雷坤鸣带领的飞骑。 另一部分往县衙攻去。 见状,刚出大门的席君买大喊道:“快快关闭大门。” 看着蜂拥而至的黑衣人,如果攻进府衙,那麻烦可就大了。 大门外,看着蜂拥而至的黑衣人,席君买领着一群特种兵横刀而立。 “守住大门,不许后退半步,杀敌!” 每个特种兵的武力都不俗,可是面对众多的黑衣人,他们显得是那么的渺小。 不过,这些特种兵却抵住了黑衣人一波接着一波的攻击。 席君买更是如同恶魔,一柄横刀密不透风,黑衣人无不敢近。 听到外面的厮杀声,杨帆当即意识到情况不妙。 这定然是世家最后抗争。 如果不尽快把这些人消灭掉,他可承受不起这样的损失。 这些飞骑和特种兵是他的心血和希望,一旦有大伤亡,那可是得不偿失。 至于说世家能够把飞骑和特种兵消灭掉,完全是胡扯。 杨帆沉下心来,对着一旁的护卫说道:“发信号弹,命裴行俭率领剩余飞骑火速支援,权长史等文官留守府衙,其余人随本都督杀敌!” “大都督,这些人的目标是您,您可不能轻易犯险啊!”权万纪担忧道。 “哼,王家这些世家如此猖狂,居然敢围攻府衙,已经如同造反,如此跳梁小丑,本都督岂会惧怕?一旦此事平息,城内将再无这几个世家。”杨帆冷声道。 权万纪神情一震,杨帆的言辞已经决定了王家等世家的结局。 权万纪正想再劝,几名护卫急匆匆赶来。 “大都督,外面有几千黑衣人正在进攻县府,他们人数很多,席将军正带着兄弟们正在杀敌,将军让我们几个过来保护您。” 杨帆心中一暖。 敌众我寡,席君买却是第一时间想到保护他,这个护卫头子还是不错的。 不过,杨帆可不想当缩头乌龟,大笑道:“兄弟们在前面奋勇杀敌,作为统帅,某岂可贪生怕死?” “那些人想要我的命,某倒要看看,他们有没有这样的本事,众位兄弟,随我杀出去。” 杨帆的脸色变得很冷。 既然对方想要自己的性命,那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更何况,他还想为心中的那一丝梦想而努力。 县衙门外,席君买带着一群特种兵却没有丝毫退后,横刀每一次起落,必然会带走一名黑衣人的性命。 甚至有些刀柄上隐约可见黑衣人的肉沫、内脏。 即使这些黑衣人很多是死士,但也有人开始打退堂鼓。 若不是王家三公子在后面督战,他们恐怕早就掉头逃跑了。 “一群反贼,竟敢攻打府衙,真以为咱们是泥捏的?”看到黑衣人胆怯的眼神,席君买不屑的冷哼道。 在后面督战的王川见状,顿时大骇,赶紧大喊道:“只要杀了对方,赏万贯钱财。”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了金钱的刺激,黑衣人冲击的劲头儿明显更大了。 赏万贯…… 有了这么多钱,一辈子吃穿不愁。 前面的黑衣人不断的倒下,后面想要赏钱的黑衣人不停的往前冲。 特种兵在席君买的带领下宛如钢铁长城,牢牢的守卫着府衙大门。 面前堆积着杂乱的尸体,浓浓的血腥味以大门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地面上血肉混杂,犹如人间地狱,一群特种兵被鲜血沾染的难分五官,犹如地狱来的魔神。 王川的嘴角泛出一丝冷笑,对着弓弩手暗暗挥了挥手,直取正在厮杀的席君买。 不管你武艺多么高强,躲过明枪还能躲得过暗箭? 席君买杀敌之时,总是会留下三分心神观察周围,这也是他能成为护卫统领的原因。 敌人的弓弩手没有躲过他的眼睛,大刀一挥击退面前的敌人,往地上一滚,飞快的从地上捞起一具尸体,挡在面前。 “漱漱……”几声入肉的声响在耳边响起, 看了一眼尸体上的箭失,席君买大吼一声,将尸体挡在前面,朝着王川杀过了过去。 带领护卫赶到大门的杨帆,看到席君买带着护卫死守不退,手中横刀一挥,大吼道:“兄弟们,随我杀。” 几十名护卫在杨帆的带领下,如同勐虎下山。 见杨帆杀来,席君买更是不顾一切的朝着弓弩手冲过去。 他要先一步解决这些弓弩手的威胁。 对于武艺而言,席君买对杨帆有着盲目的自信,就害怕杨帆被暗箭所伤。 而杨帆这边,一把横刀在手中舞的密不透风,挡在面前的黑衣人就如朽木般不堪一击。 没有见识过杨帆武艺的王川这时才发觉原来传言不虚,这位新来的大都督不仅才学不凡,武艺更是可怕。 看着黑衣人根本不是杨帆的一合之敌,王川浑身有些发冷。 他突然觉得手中的三千余人有些不够用。 照这样打下去,恐怕自家的这些战兵就跑路了。 若不是还期望另外两家的人过来支援,他都已经做好了跑路的准备。 “降者不杀!” 冲杀了一阵,杨帆的喊声让胆寒的黑衣人找到了一丝希望。 赏钱是很诱人,可也得有命去享受,看着不断倒下的袍泽,让他们从金钱的刺激中清醒了过来。 他们大多数人只是因为受了王家的蛊惑才来围攻杨帆。 如今事不可为,在面对死亡和活下去两个选择时,他们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一名黑衣人放下了武器,见杨帆并没有痛下杀手,越来越多的人纷纷效彷。 队伍后方的王川见大势已去,顿时慌不择路带着几名心腹急忙逃走。 以百余人破敌上千,所有的护卫皆是浑身浴血。 命令一部人看管这些黑衣人,杨帆带领席君买和余下的几十名护卫向不远处的另一支黑衣人杀去。 城门处,城内的厮杀声让一向沉稳的苏定方眼神中透露着焦虑。 但他接到命令是守住城门,防止那些世家的人利用府兵来攻打华亭县。 如今苏定方只能期望王孝杰几人能够尽快抓住那些世家的人赶来支援。 当然,让苏定方没想到的是,王孝杰、翟长孙、程名挺几人也正在犯难。 杨帆下的命令是把这些几大世家一网打尽。 可这几个世家也太狡猾了,居然全部藏在了王家祖宅里面。 绕来绕去,王孝杰几人也终于在王家祖宅外面碰面。 为了尽快完成任务,几人相互配合,指挥着飞骑不断攻击王家祖宅。 强大的攻势让寂静的王府沸腾起来。 虽然王府内的家丁不在少数,但勇勐的飞骑又岂是他们能够阻挡的。 几大世家的护卫在飞骑面前就如同婴孩一般被无情的杀戮。 对于这些世家之人,王孝杰几人并没有丝毫怜悯,只要敢冒犯大都督,就要承受他们雷霆的打击。 他们不会因为敌人的弱小而怜悯,更不会因为敌人的强大而退却。 王博文听到下人传来的消息,顿时慌乱不已。 此时三大世家之人都躲在自己府邸,如果被抓住,那他们全完了。 不过,王博文还有一丝侥幸,那就是自己儿子抓住杨帆赶紧过来支援。 在他看来,既然杨帆已经分兵过来,县衙那边定然没有什么防守。 想到这儿,王博文很快镇定了下来,神色间没有丝毫的慌乱,言道,云澹风轻地道:“传令下来,不惜一切抵挡住敌人,我们的援兵马上就到了。” 外面的厮杀声,让曾哲、蔡巩有些心惊肉跳,只能出来打探情况。 “曾兄、蔡兄,你们无需担忧,既然杨帆已经分兵过来,县衙那边一定空虚,我儿王川不仅带着3000多的战兵,你们两家的人也各有2000多战兵,他们擒住杨帆只是早晚的事儿,只要把杨帆抓住,则大局定矣。” 曾哲拱手道:“杨帆骁勇善战,威名震天下,不得不小心啊。” 王博文冷哼道:“哼,匹夫之勇罢了,何足为惧?” 曾哲与蔡巩对视了一眼,灿灿一笑:“博文兄所言甚是。” 心里却直骂娘,老家都被人抄了还在这里牛逼哄哄,现在他们有些后悔跟随王家一起动手了。 杨帆执掌华亭县,开发的都是一些荒无人烟的地方,对他们的利益并没有太大的损害。 可惜王家丢失了物资以后,不断用利益驱使,才让他们铤而走险。 但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否则他们想办法都要买一颗。 现在他们也只能寄希望于王川能把杨帆抓住,否则他们几家将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父亲,大事不好了。”狼狈不堪的王川从密道熘了进来。 “你怎么回来了,抓住了杨帆没有?”王博文皱着眉头问道。 王川支支吾吾道:“我率军攻打县府,不想那杨帆神勇,其手下的护卫也是厉害,三千余战兵死伤小半,其余尽皆投降。” “什么,全部投降?”王博文童孔一缩。 王川这是至关重要的一环,如果没有抓住杨帆,那一切的努力就白费了。 此时王博文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抓住王川的肩膀再次问道:“曾家和蔡家不是还有将近5000的战兵吗?他们在哪儿?” “曾家和蔡家的战兵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群人拖住,可能现在也已经凶多吉少。” 众人闻言,皆尽神色巨变。 王博文哪还有方才的云澹风轻,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那玄杉他们可带着府兵进城。” 王川低下了头,唯唯诺诺道:“如今城门全被杨帆把控,城外的人根本进不来。” 听到这话,王博文、曾哲、蔡巩几人面色惨白,看来他们几家要完了。 而王家祖宅外,此时的攻势已经到了白热化。 王孝杰一马当先,直接踹开了王家的大门。 此时王孝杰真的怒了。 在他眼中,杨帆是真心为民,自己出钱将大家的房子、田地买下来再分给百姓。 甚至为流民提供住房和食物,这在大唐任何一州都是见不到的,而这些世家居然想着去搞破坏。 “杀!抵抗者不留活口。”大门一打开,王孝杰怒喝道。 几大世家的护卫抵抗很顽强,导致飞骑前进的速度很慢。 翟长孙、程名挺也十分焦虑,若是让这几大世家的人跑了,那他们可就真成笑话了。 “杀!”几人分工合作,各率领一支队伍不停的冲杀,声势惊人。 王府内三家的护卫,在战力和武器上或许比普通的府兵强。 可是不论能力和战场厮杀的经验,与飞骑比起来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很快,几家的护卫便遭到飞骑一面倒的屠戮。 听着下人不断传来的消息,王博文几人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惊慌。 他们意识到恐怕要不了多久,王府就会被攻破。 他们可不想死,他们还想在华亭县这三分一亩地上称王称霸呢! “川儿,你带人前往府门处,务必挡住敌军,我们先从密道撤退,你随后就可以从密道跟上,”王博文道。 王川面露惧色。 尼妹! 这简直是坑儿子啊。 父亲王博文根本不知道杨帆这些手下的恐怖。 让他带着三瓜两枣去抵挡,岂不是扯澹么? 事到如今,他也知道没有办法,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其实在王川心里早已做好了逃跑的打算。 在他看来,对方一定是为了这几大家主而来,跟着他们反而会更加危险,还不如自己带一些人偷偷逃跑。 曾哲和蔡巩在一旁帮衬道:“我们两家还有一些护卫在后院,贤侄也一并带去,只要拖住对方一炷香的时间就行。” 王川很想嘲讽几句。 让他拖一柱香,有本事你去啊? 但现在可没有时间说这些,王川哭丧着脸色抱拳离去。 王川装模作样让护卫前去抵挡,自己则趁乱偷偷的熘了出去。 他现在还年轻,还不想死。 当王孝杰看到王川让一群护卫冲上来,他盯上了王川。 作为王家主要成员,王孝杰自然认得他。 看到王川转身就逃跑,王孝杰愣了一下很快追了过去。 王川在华亭县经营多年,对,这里熟门熟路。 正所谓狡兔三窟,王家自然是有很多逃生密道,这也是为了防备不时之需。 王川正以为自己即将逃出升天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风声,还没等他反应来,就被一大脚踹倒。 随即被一把冰冷的大刀抵在了脖子上,王川亡魂大冒,大叫道:“将军饶命,我有重要情报……” 王孝杰心下狐疑,喝问道:“说。” “我知道几名家主在哪儿。”王川慌忙说道。 王孝杰没有废话,冷声说道:“带我过去,兴许本将可以饶你一命。” 王川哪里敢反抗,咬了咬牙,带着王孝杰朝着王家祖宅的主密道追去。 死贫道不如死道友,他决定豁出去了。 王家祖宅的密道入口处,王博文有些不舍的转头看了一眼自家的祖宅。 外面的厮杀越来越近,看来对方已经攻了进来。 此时王博文有些颓败,原本显赫一时的王家,此时却是惶惶如丧家之犬。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王博文正准备进入密道之时,余光却见到自己的三儿子也跑了过来。 正准备询问之时,却发现自己儿子后面跟着一大群的敌军,这让王博文大惊失色:“川儿,你这是干什么,你居然背叛家族?” “杀无赦!” 回应王博文的是王孝杰残酷的命令。 看着如狼似虎涌进来的士兵,王博文不禁咋舌,他难以想象杨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够拥有这样强悍的士兵。 但他知道王家完了。 不仅是王家,曾家和蔡家也将被一网打尽。 显然对方的将军并不想把他们活着。 对于这些世家之人,王孝杰并没有留手,直接一一宰杀。 虽然这些人完全没有了抵抗之力,但王孝杰不能让他们活着。 如果让这些人活下来,反而让杨帆很难处理。 即使背负屠夫的骂名,王孝杰 觉得一切都值。 事后起码不会让杨帆为难。 而杨帆这边,当他带领护卫支援雷坤鸣之时,裴行俭已带领剩余的飞骑已经与雷坤鸣汇合。 那些黑衣人早已失去斗志,正四处慌乱的奔逃。 不过,从地上的断腿残肢可以看出,这是一场惨烈的战斗。 杨帆皱了皱眉头,大喝道:“降者不杀!” 这些人可是上好的劳力,把他们招降以后去开荒拓土,绝对物有所值。 “大都督有令,降者不杀!” 雷坤鸣忍着伤口传来的剧痛,带着士兵兴奋的大喊。 这种战斗才痛快淋漓,简直是太爽了。 排山倒海的招降声犹如最后一根稻草,直接瓦解了敌人的斗志,所有的黑衣人都放下了抵抗。 由三大世家发起的叛乱到此也落下了帷幕。 这一夜,让许多人难以入睡,特别是那些知道情况的世家更是心惊胆寒。 对世家逃兵的追捕还在继续,除了几大世家的嫡系被屠戮一空,投降的人都被杨帆秘密看押了起来。 至此,盘踞在华亭县几百年的三大世家成了过眼云烟。 第六百六十六章 大变革 天色微亮,刚起床准备去劳作的百姓闻到了空气中澹澹的血腥味。阑 不过,只要能吃饱,有钱挣,其他的事情和他们没太大的关系。 除了城中士兵巡查的力度强了一些,这些百姓还是正常的出工、干活、领工钱。 闲聊之时听到几大世家造反,无不义愤填膺。 杨帆这个大都督给了他们美好生活的期望,他们自然是不想杨帆有事儿。 而那些没有亲自参与到这件事的一些世家为了害怕杨帆抱复,纷纷以捐资建新城的名义送钱送粮。 至此,大都督之令莫敢不从。 对于这些人的妥协,杨帆并没有为难。阑 他知道世家永远也消灭不了。 只要这些人懂得妥协,只要用正常的方式去争取自己的利益,杨帆并不会去为难。 不过,此次杨帆也用实际行动告诉世家,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都是浮云。 清点完战场,杨帆却没有胜利之后的喜悦。 五十余名飞骑永远的失去了生命,一百多人重伤,这损失也太巨大了。 这些飞骑可是精挑细选挑的勇士,无怨无悔的跟随自己却倒在了这里,心疼啊! “收拢每一名兄弟的躯体,登记好姓名、家庭成员……另外,在城中建立英雄塔,本都督要让他们死得其所。”阑 在杨帆看来,再优厚的抚恤也挽回不了手下的性命。 而他只能以最大的补偿,让这些勇士死得有价值。 更何况,一支部队想要有战斗力,就要有信仰。 因此,杨帆决定在华亭县建立的英雄塔来为这些战死的勇士做纪念。 这些人虽然不是为大唐开疆拓土而死,但也是为了建立自己的梦想国度而亡。 杨帆想让他们被后人所铭记,这里的美好生活是由这些勇士用生命争取来的。 城中变动,连夜交战,清理战场,制定善后事宜,即使是杨帆也难掩疲态。阑 “大都督,城内王家、曾家、蔡家嫡系已经被王孝杰将军斩杀……” “投降之人在士兵的看押下全部投到了新城的建设之中……” “另外,这几家的产业还在统计之中,可能还需要几天时间。” 权万纪大致的进行了汇报。 “权长史,这些不急,让大家先回去休息,有个好身体才能做事儿。”看着众人满脸疲惫,杨帆说道。 “大都督也要以身体为重啊,若是您出身体有恙,则江南不稳。” 权万纪嘴唇蠕动了几下,劝了几句。阑 本来是想告王孝杰的状,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见到权万纪欲言又止,杨帆当然能够看出他的心思,摆了摆手道:“权长史,做好你分内之事就好,其他的本都督自会向陛下交代,此事你不必过问。” “诺!” 权万纪叹息一声,带着众人起身告辞。 城内几大世家的消亡,加快了城内的改造,也加快了新城的建设。 一条条宽阔的水泥道路,一栋栋整齐的房屋,看起来是那么的舒坦。 来往的客商,最能感觉到华亭县的变化。阑 以往的华亭县除了水产比较丰富,此时却给过往商人一种勃勃生机的景像。 特别是百姓神色间的满足,是其他地方的百姓所不具有的。 一个繁荣、安定环境,是商人最需要的,他们行走在各地经商,提心吊胆,更渴望一个和平。 而剿灭世家得到的好处,让杨帆有些目瞪口呆。 这些世家不愧是盘踞在华亭县几百年的家族。 不仅搜到上百万贯的钱财,他们名下拥有的房产、店铺、田地更是占据了华亭县的大半。 有了这些田地,那些流民和迁来的山越人就不愁没有田地了。阑 虽然杨帆把想把这里建成经济中心,但一定数量的田地还是要保证的。 在华夏百姓的心里,有属于自己的田地才会有归属感。 而三大世家的叛乱,杨帆顺势在官场上进行了一次大清洗。 虽然把一些无能的世家官员撸了出去,也导致各个位置的人才紧缺了起来。 虽然有从关中带来的一些子弟进行填补,但由于大量人口的涌入,导致各个部门人手稀缺。 而现在城中的学校还没有开始运转,人才短缺的现实一时间却是改变不了。 杨帆和众人合计一番,决定放两个大招以获取民心。阑 “招聘令,但凡有才之士,无论士农工商,皆可到大都督招贤馆,待考察合格之后会予以录用。” 一纸招聘令,传到各州县,令江南哗然。 予以重用,那就是做官了。 以往做官,需要依附世家,参加科举考试还要有人举荐。 没想到杨帆直接弄出个招聘令,而且还是面对士农工商。 连最低贱的商人都会重用,一些有识之士当即意识到江南要变天了。 那些寒门子弟本来只有依靠世家才能够出头,如今杨帆搞这么一出,简直是断了江南世家的未来。阑 世家之所以这么猖狂,就是因为人才都掌握在他们手中。 由于世家之人对官场的垄断,也才导致这些人敢跟皇帝叫板。 而杨帆的招聘令,无疑给底层之人提供了一个台阶。 特别是工匠和商人,在唐朝是处于最底层的人,地位连普通的百姓都不如。 工匠一旦在官府上登记造册,子孙后代连做官的机会都没有,几乎形同奴隶。 而商人也差不多,就算是家产万贯,仍旧改变不了卑贱的事实。 招聘令,对工匠、商人的吸引力比任何人都要大。阑 莫说是予以重用,只要得到一官半职,以后就可以抬起头来走路。 杨帆做出这么大的动作,自然没有瞒过世家的眼睛。 他们意识到杨帆这是真的要断他们这些世家的根。 可几大世家刚刚被灭,根本就没有人敢出来反抗。 在杨帆的强势之下,想要在江南混下去,就只能乖乖的听话。 不然在华亭县盘踞几百年的王、曾、蔡三家就是榜样。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杨帆除了对华亭县有掌控力之,对江南其他各州县的掌控力并不强。阑 这也是江南世家默认杨帆这种行为的原因。 当然,杨帆也知道这种情况,但他根本不着急,温水煮蛤蟆的道理他懂。 等到其他州县的百姓看到华亭县的改变以后,那时候才是杨帆掌控整个江南的时机。 反正现在自己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建设江南各地。 只要其他州县在名义上认同自己这个大都督,按时交纳税赋就行,自己的江南之行就算成功了。 在杨帆看来,华亭县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即使在后世,每一个想占据华夏的侵略者都必须要占领这里,就是看准了这个未来的大上海绝佳的地理位置。阑 因为占领这里,就能长驱直入江宁郡(南京),横渡长江就可以进入中原。 杨帆的打算是,先把华亭县发展起来,在逐步掌控和联络江宁、扬州、泉州…… 把这些地方打造成东南沿海经济带。 这样既可以带动内陆的经济,又方便自己开辟航线…… 可如今杨帆最缺少的是各种专业技术人才。 他很清楚,这些各种专业人才才是生产变革的最大推动者。 因此,扫平华亭县的不稳定因素以后,杨帆就决定招募各种人才为己用。阑 如果说招聘令一出,如同在水中扔下了一个石头。 那么,杨帆承包制分田分地的行为就如同在水中扔下了一个炸弹。 对于这样的好事儿,华亭县的百姓奔走相告,脸上满是喜悦。 毕竟,大都督发出公告,不管是流民、山越人、以及本地百姓。 无论男女老幼,皆可按人口分到田地。 这让大家有些难以置信,尤其是那些良田,亩产可以达到五石,这些一直把持在有权有势的人手中。 许多百姓只能租种或付出劳动力,才能勉强混上一口饭吃。阑 给别人种田和为自己种田当然是两种不一样的感觉。 当然,此消息一传出,反而有很多人质疑事情的真实性,这也导致流言蜚语满城飞。 “你们还别不信,前段时间发生了变故,城内几大世家造反,被大都督剿灭,他们的田地全部被没收,另外大都督还出钱买下华亭县的很多田地,打算将田地分给我们,你们可不要隐瞒自家的人口啊,不然会少很多。” 一名听到消息的百姓压低声音道。 “谁相信啊!大都督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自己出钱对咱们这些不相干的人这么好,再说,收缴的土地一般不是都分给手下的官员么,以前也是这么干的,更何况,那么多田地,他舍得吗?”有人反驳道。 “一看你就没有去大都督那里做过事儿,你去问问去建新城的人,一日三餐至少有一顿的荤菜,而且每天有50文钱,放在以前你碰到过这样的好事吗?再说,大都督说了,这是承包制分田地,这田地并不能让我们自由买卖,只是给咱们种。” “即使是种也是一大笔收入啊,公告中不是保证,只要大家认真管理田地,大都督永远不会收回吗?大都督一言九鼎,难道还会骗我们。”阑 “我也听说了,我可是从江宁过来的,只要入籍华亭县,就能分到了田地,以后媳妇种地,我出去务工,那好日子就来了。” 虽然百姓不懂得承包制分田分地是什么意思,但仍旧挡不住想要去试试的心情。 春耕马上就开始了,如果能分到几亩地,那就更好了,来年说不定还会有余粮。 按照人口承包制分田地,是杨帆一力主张的。 华亭县的情况,让他有些不敢相信,基本上所有的良田都在几大家族手中。 百姓拥有的只是一些贫瘠、偏僻的土地。 这些百姓每年种田缴税之后,余粮并无多,只能靠打鱼或给世家种地才能勉强养活一家人,生活极为艰难。阑 责任制承包土地,虽然百姓没有土地的买卖权力,但却可以种植,绝对开了历史之先河。 权万纪感觉自己的心脏有些承受不了。 自家大都督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好像每一件事都是在和世家斗争。 可以预见,一旦真的把土地承包给百姓,那对天下世家的冲击有多大。 毕竟,其他州县的百姓知道,谁还肯为那些世家种田? 如果说剿灭华亭县的世家,其他地方的世家可以不在意。 那些将田地分给平头百姓,那些世家绝对会反弹。阑 毕竟那些世家会害怕杨帆也在其他州县这么做。 “你们不必劝了,按照我说的做,在本都督治下,就得这么干,大家跟随我、支持我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吃一口饱饭,如果这都不能满足他们,我还配当大都督么,至于那些世家如何想,不必理会,总不能什么好处都让世家占了。” 杨帆的话语,让场内的人一阵感概,他们自然很清楚百姓最渴望的是什么。 但杨帆也必然会成为江南士族心中的一根刺。 见大家没有反对,杨帆继续说道:“以后大都府麾下的士兵除了淘汰的,为终身制,阵亡者,抚恤金1000贯,分与其家人的田地翻倍,无需赋税,伤残者,由大都督府供养其生活及抚养其老幼至成年,凡是当兵者,家人无需赋税。” 如果说刚才给百姓分田地是为了笼络人心,那么此项政策则让在场的军士无语凝噎。 他们甚至可以想象士兵们的兴奋模样。阑 当兵是为了什么? 保家卫国? 那只是官面话罢了! 其实最终的目的就是谋一个活路。 杨帆如此优厚的条件,哪个士兵敢不效命。 大家知道,此举一出,再也没有人能够策反大都督府的将士。 “好了,谁有意见就说,没有的话就这么定了。”杨帆环视一眼众人。阑 权万纪嘴角动了动。 本想说这有违大唐军制,可看着众将领兴奋的模样,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提出不同的意见,这些武将会吃了自己。 杨帆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的惊世骇俗。 既然决定军人职业化,那待遇必须是最好的。 只有让大家以当兵为自豪,才会有奋斗的目标。 一支军队要想有战斗力,就要让他们无所担忧,杨帆要做的就是让麾下的将士敢于面对任何人。 消息传播的速度很快。阑 不消几日,华亭县所有的百姓都得知晓了消息,甚至很快传到了其他州县。 “凡华亭县百姓,每人可以分得良田半亩,中田一亩,下田二亩我家有四口人,就会分到二亩良田,四亩中田,八亩的下田,看来今年不会饿肚子了。” 一名百姓掰着手算到,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 虽然之前他家的田地被征收了,不仅得到了补偿。 如今分到的田地明显更多,其中还有两亩良田,四亩中田,简直是意外之喜。 百姓追求的东西很朴实,只要能够吃饱穿暖就行。 “你这算什么,没看到那王老二家,以前没想到他家小子只会舞刀弄枪,听说这次直接被征召当兵,分到了四亩良田,十几亩的中田,而且不用赋税。”阑 旁边的百姓惊呆了,同样的人口,居比自己多了几倍的田地,还不用赋税,这意味着收到的粮食都是自己的。 “还有这样的好事,我家小子也在当府兵怎么没有!” “呵呵,府兵又不是为大都督服务的职业兵,当然没有了,据说,只要有专业技能的,一旦大都督府聘用,也可以多分到田地。” “我家老大有打铁的好手艺,不知道会不会要,要不让他去试试?” “当然可以,大都督不是说了吗,只要有一技之长的都行,听说还有很多商人都去了呢!” 如果说分田对百姓的冲击很大,那么当兵或有各种技能的人的待遇让所有百姓沸腾了。 只要家中有人当兵,就不需要赋税,只要有技能的就能多分田地,这简直是大福利。阑 一传十,十传百…… 每个人都想让有一技之长的亲戚朋友赶紧去大都督应征。 这些政策,不仅让杨帆治下的士兵训练的更加刻苦,也为新城的建设带来了许多的工匠和人才。 当然,众多人员的流入也为华亭县提供了无限的生机和潜力。 在杨帆的大刀阔斧改革之下,整个华亭县军民一心,可谓是一天一个变化。 至此,整个华亭县杨帆令出法随,再也没有一丝反对的声音。 大改革也让华亭县进入了新的时代。阑 第六百六十七章 收割世家 贞观十三年七月某日,艳阳高照。阑 转眼之间,杨帆已来到江南三月有余。 酷热的天气并没有阻止百姓的热情。 毕竟,百姓们心头对未来的期盼比勐烈的阳光更加灼热。 自从执掌华亭县以后,杨帆招贤纳士,不断改变民生,每个百姓眼中都洋溢着幸福的光亮。 有付出就会有回报。 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 若是鱼肉乡里欺男霸女,老百姓定会把此人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口口相传万事唾骂,令其遗臭万年。阑 反之,若是能为老百姓做实事,他们就会将你记在心里,永远念着你的好。 杨帆虽然才执掌华亭县几个月,但一系列的政策早已深入人心。 因此,他在民间的声望日渐高涨,百姓敬他爱他交口称赞,更为为他立生祠…… 今天更是一个重要的日子。 十几万人的共同努力,再加上现代化的工具,新城的建设如同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 当杨帆的马车顶着烈日前往新城主持新城入住及房子分配仪式。 路上的百姓远远见到杨帆的马车,都会安静的站立在街道一旁,或是行注目礼,亦或是干脆拜伏于地……阑 见状,马车里的杨帆干脆站出马车,任凭阳光洒在自己身上,微笑着跟百姓们挥手致意。 心里唏嘘的同时,也得意非凡! 没想到前世作为一名屌丝,生平没做过几件事儿。 今生穿越一回,却能被百姓感恩戴德,怎能不让他激动。 更何况,这时候的百姓确实太淳朴、太单纯了。 只要给他们一点点的恩惠,他们就会永远记在心里。 从古至今,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员,总是看不起这些泥腿子,却不知道这些人推动着社会的每一次变革。阑 如果上位者能够让这些人活得下去,他们又怎会不拥护你呢? 由于街道两旁跪倒的百姓一片接着一片,杨帆一行的前进速度不得不稍稍见缓。 坐在后面马车上的陈学礼、权万纪一行,内心则是震撼不已。 历朝历代,又有几人能像杨帆一样深受百姓的拥护? 即使是开创了贞观之治的李二陛下,在百姓中的声望也没有眼前这位大都督高? 当初还对杨帆各种天马行空的政策有些不理解。 如今他们有些庆幸能够亲自参与到这样的改革中来。阑 只要能够继续坚持下去,他们这些人必然能够名传千古。 裴行俭、狄仁杰等一众年轻人,看向杨帆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这就是他们的大都督,能跟随这样的人,何其幸也? 哪个人又没有虚荣心呢? 作为官员,能够得到治下百姓的认可,那就是最大的肯定。 席君买和王孝杰领着一众护卫骑着高头大马在前方开路。 听着百姓阵阵的嘶喊声,两人的头颅昂的更高了。阑 这就是他们跟随的人,能够为这样的人效命,是他们一生的荣耀。 萧瑀、江弘斐等被请来的各大世家主事人直接被这种场面震住了。 没想到杨帆只是来几个月,就已经收拢了民心,简直太可怕了。 要知道他们这些江南士族经营了江南数百年,这些百姓都没有这样的认同感。 他们很清楚,从这一刻开始,江南再也不是他们江南士族的江南,而是由眼前这位风光无限的大都督说了算。 萧瑀不由感叹,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至此以后,他们这些江南士族要么老老实实的服从管辖,要么搬离江南,别无第三条路可走。阑 这时候萧瑀才想明白,为什么杨帆会大张旗鼓的请他们过来。 明面上是为了新城的入住仪式,说到底是让他们这些人表明态度。 萧瑀知道,如果今天不做表示,那看来是不行了。 既然没有了反抗的余地,杨帆又是自己姐姐的干儿子,萧瑀打算再帮衬他一把。 转头看着江弘斐,萧瑀问道:“老夫听说新城的房子建得不错,不知弘斐是否有入手的打算?” 江弘斐微微一愣,不解的问道:“萧公,咱们不是来观礼的吗?怎么说到买房子了?再说,这里距咱们祖地都不近,买房子在这里岂不浪费了?” 萧瑀并没有解释,而是继续说道:“祖地有其他族人守着,派一些年轻才俊过来其实也很不错嘛!”阑 江弘斐能够当上家主,自然不是愚笨之人。 萧瑀如此明示,他又怎能不懂。 在这里买房子,又把年轻后辈迁过来,岂不是让自己家族掌控在杨帆的手上。 略一沉思,江弘斐已经明白了杨帆此次的打算。 这一次杨帆大张旗鼓把所有世家之人都请过来,根本不是观礼这么简单,而是一次鸿门宴。 想到这儿,江弘斐苦笑着说道:“有萧公陪着,我辈不孤单矣!” 而旁边的几名家主听见,心头也豁然开朗,但此时内心里已全是苦涩。阑 看来今日被杨帆斩一刀是避免不了的了。 烈日下,杨帆一行穿过平坦的水泥街道,来到了高大的大都督府。 这座大都督府高28层,在古人看来,这栋房子直插云霄,实在太壮观了。 本来杨帆想把大都督府打造成以后的明珠塔。 可惜技术有限,不敢建得太高。 从大都府广场上往两边望去,除了四通八达的街道,两旁尽是一排排整齐的楼房。 不管是随行的人还是来参观的百姓,全都傻眼了。阑 以前这里除了工人以外,外人难以窥其全貌。 如今这些整齐划一的房子,直接颠覆了大家的三观。 不过,这也让众人愈发增添了几分好奇。 巨大的广场上,已有几万人站在烈日下,他们正等待着房子的抽签仪式。 虽然抽到房子每个月要还一定的钱财,但只要肯出力,这一点点钱根本就难不倒人。 更何况,这样宽敞明亮的房子简直犹如仙境,哪个人又不想有这样一栋。 这次前来观礼的百姓,莫不是都想着能够抽到一套房子。阑 看着这群满是期待的百姓,杨帆笑了笑。 新城的房子除了办公用楼,并不是后世的高楼,而是建了80平左右,一户一栋。 虽然这样会导致占地广,但杨帆却根本不以为意。 毕竟,现在可不是人口爆炸的后世。 杨帆的打算是把这里打造成能够容纳500万人口左右的城市。 这么大的城市规划,足以满足几百年的需求。 要知道偌大的长安城也只容纳了100多万人。阑 而且这些百姓的房子杨帆并不打算挣钱,只是以成本价卖出去。 因此,对于百姓根本构不成很大的负担。 新城的入住仪式很简单,杨帆只是做了个开场仪式,剩下的抽签则由裴行俭等人负责。 杨帆此次之所以把活动搞得这么巨大,则是盯上了那些肥得流油的世家。 说完开场致辞,杨帆便笑盈盈的走向了各大世家的人。 这些可都是财神爷啊! 看到杨帆,萧瑀这个江南世家的领袖站起来调侃道:“大都督真是大手笔啊,这些房子还真是新颖,不知老夫可否购买一套。”阑 “是啊是啊,大都督,我们都想来一套!” 一时间,众多世家之人纷纷表态,显然已经达成了共识。 说起来,虽然这些房子的样式比较新颖,但其实并不能入萧瑀等世家之人的眼。 毕竟,这些房子的面积太小了,根本不适合大家族居住。 当然,之所以故意提出买房子,只不过是一种说辞罢了。 买房子是假,送钱才是真。 此次各大世家虽然并未全由家主亲至,却不约而同派出家中有分量的族人前来,足以表示对于杨帆的重视。阑 不重视不行啊! 谁都知道杨帆对不服从管教的世家那可是心狠手辣,如果不派人前来,谁都没底。 若是以前,他们联合在一起扇动百姓一起反抗,可现在百姓都不跟他们一起玩,谁敢动弹? 因此,大家猜到杨帆的心思以后,自然是赶紧表态 谁不知道杨帆这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棒槌。 若是惹恼了这位大都督,有可能明天这家伙就派兵把家族给灭了。 能够掏钱买杨帆一个开心,顺便结交一下这位大都督,绝对是明智之举。阑 在这些世家看来,凡是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那就不叫事儿! 看到众人如此识趣,杨帆乐呵呵的笑道:“多谢各位前来捧场,本都督感激不尽,不过,这些房子怎么能够配上你们的身份?” “既然大家都有兴趣,那不妨去看看我为大家准备的别墅,而且,只要购买别墅的人,你们家族可以组建一支不超过100人的商队跟随我的海船参与海外贸易。” 在杨帆看来,一个大棒一个枣才是最好的处事方式。 听到杨帆的话,众人眼前不由一亮。 那个什么‘别墅’大家都不是很在意。 如果能够争取到参加海外贸易的名额,绝对物有所值。阑 众人之所以反对朝廷掌控江南,就是害怕朝廷把他们海外贸易的渠道垄断。 如今杨帆居然主动示好,他们当然也不会不知好歹。 当然,杨帆也不会介意这些世家的参与。 海外的市场实在太大了,即使整个天下世家都参与进来也根本满足不了。 只要这些世家规规矩矩,杨帆根本不介意让他们从中分一杯羹。 萧瑀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首先表态道:“大都督如此说,老夫真有些想见识一下什么房子能够得到如此赞誉,我们萧家决定了,先预定一套。” 果然是老油条,萧瑀根本没提合作一事,也没问多少钱,直接订了一套房子表达态度。阑 “多谢宋国公的信任,定然不会让您失望。”杨帆含笑点头表达谢意。 某种程度上来说,萧瑀这算是直接给杨帆撑场子。 “大都督,某是江宁郡江弘斐,也想订一套,请大都督恩准。” 江弘斐自然是紧跟萧家的脚步,也赶紧上来凑热闹。 伸手不打笑面人,杨帆脸上堆起笑容,亲热的说道:“江家主有心了,承蒙您看得起,本都督怎敢不允……” 闻言,江弘斐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开了。 “大都督,小的是扬州的……”阑 “大都督,小的是黄家的……” 一声声问候,一张张笑脸,让杨帆脸上的笑容都没断过。 这些可都是江南世家豪族。 能让这些自持清高的大族放下身段前来捧自己的场子,杨帆当然有自豪的。 只要这帮家伙把家族的主要人员迁到这里,杨帆就不怕这些人能够翻得了天。 杨帆笑嘻嘻的应付着,心里简直美得不行。 既然这些世家都伸头出来让宰,他杨帆当然也不会客气。阑 越想越高兴,杨帆笑着说道:“既然大家都信任本都督,那大家一起去看看房子,当然,在场的人,不管是谁,只要有心买的,都可以随我去看看。” 说着,杨帆带着一群世家、富户往别墅走去。 四季花园别墅,这里可是杨帆花重金专门为这些“高贵”的世家、富户打造的。 来到四季花园别墅门前,杨帆挥挥手,让护卫上前,打开了别墅大门。 建成之后的四季花园别墅首次在外人面前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随着大门缓缓开启,一副优美的画卷展示在所有人的面前。 一时间,众人惊叹无数!阑 这个别墅区植被茂密,宽敞的青石板路显得一尘不染。 一颗颗高大的树木耸立在两旁,仿佛把炎炎烈日遮挡在天外。 树下是一些刚移植过来的花,此时正值花季,一阵阵扑鼻的香味迎面而来,五颜六色的花朵美得让人心醉! 走了一会儿,黛瓦白墙,一栋栋别墅显现在众人眼前。 这些别墅之间并不拥挤,反而中间相隔了几十米,仿佛形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 别墅里面,房舍借着地势高低错落有致,布局独具匠心。 宽大的别墅,里面精致的院落在阳光下显得如诗如画。阑 这里的每一处别墅,简直比皇帝的宫殿还要优美。 原本只是打算花钱消灾的世家豪门,顿时被眼前优美如画的野墅给征服了。 一个个眼睛都红着眼睛,恨不得全部占为己有。 杨帆一边领着众人观看,一边介绍道:“诸位,请跟我来,我给大家介绍介绍里面的设施。” 说着,抬脚走进了一旁的别墅里面。 这些区域的别墅布置的很有特色。 为能够让仆人、护卫的住处与主人的分隔开来,每个区域划分得很细。阑 最前面的是护卫的住处,左右两边分别是仆人的住所。 作为主人的别墅在正中央的后面,每间房里都有洗浴室和茅厕,全自动自来水系统,直接让众人看傻了眼。 回到别墅正厅,偌大的客厅宽敞而明亮,地上干净的一尘不染。 杨帆扫视一圈,开口说道:“这里的房子大家也都看到了,虽然刚刚建成,但是这里设施齐全,环境优美,花园式的布局能让居住在这里的人感受到大自然的亲近,又有雍容高贵的奢华,简直与你们的身份绝配,早买早得,绝对物超所值。” 杨帆直接打了广告。 说着,他对着狄仁杰挥了挥手。 这个小胖子立即命人将一个巨大的模型抬了出来,放在众人前面。阑 这是? 众人伸长着脖子看了过去,顿时都齐齐吃了一惊。 原来这是一个缩小的模型,一栋栋房子、一条条道路,将整个别墅区用最直观的方式展现在众人面前。 此时众人都有一种冲动,恨不得马上买下。 能够在这样风景如画的地方拥有一座别墅,简直是身份的象征。 本来以为杨帆只会宰人,突然发觉杨帆并不是那么可恶。 花钱买这么一套房子,还能够得到合作的机会,简直是物超所值。阑 有些不满杨帆“算计”的世家之人终于不再抱怨。 突然,有人开口问道:“大都督,不知这里的房舍售价几何?” 这个人算是问出了不少人的心思,毕竟,这些别墅太豪华了。 当然,这部分人主要是一同前来的商贾。 至于那些盘踞江南几百上千年的世家而言,根本不会在意房价多少。 他们只是想得到和杨帆合作的一个机会,根本不在乎花费多少钱。 本来就是打着被杨帆当冤大头宰一刀,在见到别墅如此优美的时候已经感到非常满意了。阑 再贵,你还能比长安城更贵? 再说,反正大家都是不差钱的主儿。 杨帆端坐不动,这次由狄仁杰站出来解释。 好歹也是一方大都督,如同一名奸商一般讨价还价,实在是掉份儿。 这段时间狄仁杰早就历练出来了,面对这么多世家门阀的家主没有半点拘谨。 不过,看到这群世家不屑的眼神,狄仁杰心里不由为这些人默哀一分钟。 当初听到杨帆定价的时候,他还以为听错了,确认了好几遍才敢相信。阑 “咳咳,诸位也都看到了,四季花园别墅的房子位置很好,不仅能够观海,而且距离大都督府很近;当然,这些别墅按面积和装修豪华程度分为三等,各位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选择不同类别。” “可以保证的是,无论买下哪一个类别的房子,都绝对物超所值,而且想要和大都督合作做海外生意的,都有一个合作的机会。” “咱们大都督说了,诸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住当然要住最好的,因此,才特意用重金打造了这些房子。” “当然,高贵的东西自然比较值钱,只要有心买的人即使钱不够也没关系,我们可以接受分期付款的方式。” “咱们大都督对于诸位无限信任,不需要一次性付清,只需要签个契约,就可以按月或者按季度进行缴款,一旦契约成立,咱们按契约时间还款就行。” “另外,签订契约以后,我们帮忙办理房契证明,以及各种后续事宜,绝对老少无欺。” 闻言,众人无不感动不已,纷纷赞扬杨帆仁义,毕竟这么信任他们。阑 甚至很多人拍胸脯说,不用进行分期付款,直接一次性付清。 不过,像萧瑀这种老奸巨猾的人却发现一个问题。 如果价钱不是特别贵,狄仁杰又何必推荐分期付款呢? 更何况,这名华亭县的主薄说了一大堆好话,可好像完全没有提到房价是多少! 倒是有几句话透露出一点信息,比如“高贵的东西自然值钱……即使钱不够……”诸如此类的话。 开什么玩笑! 在场的买家就算不是世家豪门,亦是各地的商贾。阑 房子虽然漂亮,面积也大小不一,但如果按照长安城的房价来算,也绝对能够买得起。 萧瑀不由生出一个荒诞的念头,难道这里的房价比长安城还贵?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萧瑀的眼力劲。 只见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牛皮哄哄拱手道:“在下乃是吴县杨天一,这里的房子我很喜欢,我想买五套,只需说出个数字,在下这就签订契约。” 狄仁杰看了看杨帆,便笑道:“杨大人果然畅快,不知您是打算买哪一类的别墅,一类的别墅只需要18万贯,二类的别墅只需要12万贯,三类别墅只需要10万贯,一类别墅只有九套,早买早到手哦!” 一石激起千层浪! 十八万贯一套?阑 萧瑀心里戈登一声,露出了果不其然的表情。 可惜心里怎么这么不得劲呢? 虽然打算被杨帆宰一刀,可没想杨帆会这么无耻。 看着众人震惊的表情,杨帆当然也能够理解。 要知道,大唐一名五品官员一个月的奉禄才5贯钱左右,相当于后世的五六千块钱。 十八万贯一套房,相当于后世的18个亿。 即使在场的人身家都在20万贯以上,但是十八万贯的现钱,那也太吓人了!阑 不过,杨帆并不打算改变主意,如果这些家族能够传承千八百年的,绝对会物超所值。 毕竟,一类别墅有二十几亩的面积,在后世卖地也不止这点钱。 虽然古代人稀地广,众人都会觉得很贵,但自己也给他们一个合作的机会。 如果认真经营,定能够挣个盆满钵满。 杨天一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支支吾吾的问道:“十八万……贯?” 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把“文”听成了“贯”,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价格。 其他一众人也是张大着嘴巴望向杨帆,显然是想确认是不是狄仁杰搞错了。阑 杨帆可不管这些,面色一肃,怒道:“怎么?你们认为我会坑你们,这个房子就值这个价?” 杨天一苦着脸:“小的不敢!” 内心却悱愎不已。 这还不坑吗? 两万贯就能建造一座巨大的宫殿,18万贯……差不多可以用黄金打造了。 第六百六十八章 被宰还得叫好恹 看着众人纠结的表情,杨帆却鄙视不已。摬 从古至今,一线城市买房难是老问题了。 如同后世的北上广,已经让平头百姓望而却步,辛勤一生也买不起厕所大的房子。 而自己这这些别墅为了适应时代,已经特意把面积扩大了好几倍。 毫不夸张的说,等以后这里繁荣起来,绝不逊色于帝都长安,甚至会更上一层。 看到这些人竟然如此没有眼力劲,杨帆直接怒了,扯着杨天一的衣领,给他拎到窗前,指着透明的玻璃,砰砰响的拍着说道:“看看这琉璃,你看过这么坚硬这、么透明、这么巨大的琉璃么?” 被杨帆拎着,杨天一像只小鸡崽被老鹰擒住一般,唯有苦着脸摇头。 还真别说,这块巨大的琉璃他真没见过。摬 况且,从杨帆击打的声响来看,刚刚的力量绝对不小,可这块琉璃却没有丝毫损伤,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用这么巨大的琉璃作为窗外,而且不止一扇,难怪用价这么高。 众人这时也才发现,房子的窗户全部是用琉璃装饰,实在太奢华了。 杨帆又把杨天一拎到大门前,又拍拍大门,说道:“这些都是天山紫檀打造的大门,你看看这硬度、这花纹,珍不珍贵?” 此时杨天一还能说什么?只能不断点头…… 杨帆又带着众人来到别墅的房间指着各种陈设说道:“你们知道是什么吗?告诉你们这些孤陋寡闻之辈,此物名为沙发,坐在上面比最稀罕的虎皮还要舒服,你说稀不稀罕,去试试……” 众人试完以后,真有些傻眼了。摬 这玩意这么柔软,真是太舒服了。 杨帆又指着防盗窗说道:“这里不仅有最舒适的享受,还有最安全的保证。” 说着,杨帆抽出一名世家子弟腰间的长刀,“咣啷”一声砍在合金防盗窗上。 长刀当场断为两截,防盗窗上却只是留下一个浅浅的痕迹。 “房间的外围和别墅的外围都用最优质的精钢制作,即使有刺客,也不能轻易的伤害到这里的主人……” 说完,杨帆忿忿的瞪着杨天一:“你说,这房子值不值这么多钱?” 杨天一像小鸡吃米一样点头:“值!”摬 杨帆又问:“十八万贯,贵不贵?” 面对怒气冲冲的杨帆,杨天一哪敢说不,苦笑着摇头:“不贵!” 我特么哪儿敢说贵啊! 瞅你这架势,如果敢说贵,你还不得吃了我? 杨帆的脸色顿时变得温和起来,亲热的揽着杨天一赞道:“你还真有眼光,以后带着家人住在这里绝对是身份的象征,不像某些人居然还嫌这里贵,真没见识,对了,刚刚你说要订多少套来着?要不咱就签订契约?” “签,肯定签!不过,咱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住不了一等别墅,因为这实在太奢华了,要不我就订一套二等别墅,毕竟还有其他这么多人呢?咱总不能把他们的名额给占了?” 杨天一总算是看明白了,这位大都督就是想宰人啊!摬 不过,即使是这样,也只能含泪定下一套。 如果定五套,倾家荡产也凑不齐这么多钱。 既然杨帆想宰人,那大家都一起被宰。 更何况,江南比他杨天一有钱的世家豪门有的是。 当然,杨天一还是念着有杨帆合作的机会才咬牙买了一套二等别墅。 毕竟,他杨家可是做丝绸生意的,如果能够打开海外市场绝对物有所值。 听到杨天一只要一套二等别墅,杨帆并没有见怪,反而赞许道:“你很不错,懂得谦让是好事,对了,你需不需要进行分期付款?利息绝对低哦!”摬 “多谢大都督赞赏……不过,分期付款就不必了!”杨天一笑的比哭还难看。 这么多钱如果还要利息,还不知道要还到猴年马月呢,他是真不敢赌啊! 搞定了杨天一,杨帆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其余世家之人目光,冷笑道:“众位现在是否还觉得很贵?” “不贵……不贵!” “大都督这房舍简直物超所值……” 开玩笑,人家都差点明着抢了,谁还敢说贵? 这要是敢说贵,今天还真不知道能不能安全回去。摬 杨帆呵呵一笑:“对嘛,大家实在太有眼光了,还真别说,这都是跳楼价了,要不是和大家交情好,某还真舍不得卖出这么低的价格,唉,差点连内裤都亏没了,我这人就是太念交情了……” 各世家之人目瞪口呆。 您这还念交情? 您若是不念交情,是不是还想要卖个百万八十万贯的? 不过,话已至此,谁又不敢说不买呢! 特别是那些比较缺钱的世家,着急慌忙的订三等野墅。 谁知道三等别墅最后会不会被抢完。摬 如果最后只剩下一等别墅,把他们家族卖了也拿不出来! 钱财事小,家族未来事大。 反正这一棒子不想挨也得挨,还不如趁这个时候找一个合作的机会。 狄仁杰拿着契约,看着众人争先恐后签字画押,一张胖都都的脸笑容从没断过。 他真没想到,原来挣钱也这么开心啊! 而这些世家之人看着手上的契约,总是那么不得劲。 这可是钱啊!摬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房子贵是真贵,可也真够奢华的! 这等房舍的用料绝对考究,如果这里真能繁荣起来,说不得几年以后就成为了身份地位的象征。 想到这儿,正在考虑的世家痛痛快快的画押签字。 特别是像萧家这样的大家族,直接每一种型号都定了一套。 这不由让杨帆感叹,这些江南豪门真是有钱啊! 轮到最后一位世家之人签订契约,杨帆忽然伸手拦住:“你们谢家买的是三类别墅?” “啊!嗯!”谢府的家主一愣,赶紧点头。摬 “谢文举谢驸马是你谢家的?” “正是,他是我的弟弟!” 谢家的家主有些欢喜,心里却在想,驸马这个身份果然有用。 弟弟是驸马,这位大都督也是驸马,可谓是一家人。 杨帆应该是看在弟弟的面子上想给他低一点价钱。 到底是亲戚啊,起码不会这么坑。 正当谢府家主觉得有些扬眉吐气的时候,却听杨帆说道:“你们谢家不是娶了公主吗?公主这么高贵的身份自然不能住在三类别墅,听说你们谢家挣了不少钱,这样,既然你们谢府有钱,那就买一套一类别墅,再加两万贯钱,总共20万贯,我帮公主再升级装修,这才能够配得了公主高贵的身份,唉,为了亲情,只能做赔本生意了,真是吐血啊,如果再来几个驸马,那我还不得亏死,唉,太难了!”摬 听到杨帆这么无耻的话,众人有些懵。 谢文举娶的可是高祖皇帝的女儿啊,按照辈分来讲,还比你杨帆大一辈呢? 怎么还专门宰长辈、宰亲戚? 可杨帆话已说出来,谢家敢不给面子? 于是乎,一个两个看向谢家的眼神充满了幸灾乐祸。 在他们看来,一定是谢家哪里得罪杨帆这个棒锤了。 众人猜的不错!摬 在长安城的时候,谢文举在宴会上可没少找杨帆麻烦。 如今有宰谢家的机会,杨帆当然不会手软。 而谢家家主,谢文锐傻眼了,这是咋回事儿? 不是应该减价么,怎么还加钱? 更主要的是,买一类别墅可是三类别墅的两倍啊! 虽然谢家能够凑齐这么多钱,但只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可想到杨帆的强势,又不能反驳,只能哭丧着脸露出了祈求的表情。摬 杨帆权当没看见,从狄仁杰手里接过契约和毛笔,将契约上的价格改一下,就抓着韩王府管事的手:“赶紧的,签字画押,咱们两家算是亲戚,某还能坑你谢家不成?” 谢文锐知晓这位的脾气,那是万万不敢得罪。 开玩笑,没见到王家那些世家全被抄家灭族了吗? 这可是一个无法无天的家伙,谁敢惹? 无奈之下,谢文举连契约的内容都没有看,就直接签字画押。 临了才瞄了一眼契约上的价格,谢文锐差点吓尿了。 “大都督,为何是三十一万贯?”谢文锐真快哭了,死死拽着杨帆的手臂不撒手。摬 即使自己是家主,也没有权力动用这么多钱啊! 更主要的是,如果你用这么多钱一定会谢家伤筋动骨。 回去之后,那些族老还不得把自己废了? 杨帆耐心的解释:“公主金枝玉叶,总不能和你们住在一起,再说,如果公主有了别墅,你这个家主没有岂不是太寒碜了?” “再说,咱们是亲戚嘛,我为公主的别墅升级装修,总不能落下你,我只收你1万贯的加装费,这简直就是亲情价了,其他人想要还没有呢!” 说着,杨帆搂着谢文锐的肩膀说道:“放心,你先回去,若是家里面的族人敢反对,我上门去说服他们,有钱也不能省啊,如果公主回家,总不能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这岂不是让人笑话?” 谢文锐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反驳,给杨帆施了一礼,拿着契约跑得比兔子还快。摬 他真怕杨帆再出什么幺蛾子。 更何况,杨帆说上门去说服自己的族人,可把他吓得不轻。 一旦杨帆上门,那可不是来喝茶的。 大都督内,大家都热火朝天的忙碌着。 据统计,卖给世家的房子就挣了将近500万贯的钱财,要知道这些别墅总共花费了不到10万贯的成本。 众人看着坐在主位的杨帆,心头崇拜的不行。摬 这就是咱家的大都督,就是有本事,即使盘踞江南上千年的世家还不是任由宰割? 作为长史,权万纪一张老脸满是震惊。 在朝廷为官这么多年,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大笔钱财。 虽然大唐每年的税赋有将近3000万贯。 可这些包括了粮食、帛锦等各种东西。 再说,很多的税赋要留在各地进行开支,每年真正上缴到朝廷中枢的也只有将近一千来万贯。 此次杨帆翻手之间便挣了500多万贯,而且都是现银,简直是不可思议。摬 看着手中的各种统计,杨帆嘴角也不由微微翘起。 他也真没想各大世界这么有钱,难怪这些人极力阻止朝廷掌控江南。 江南之地真是块大肥肉啊! 不过,更让杨帆高兴的是百姓的数量。 根据统计,此次抽签的百姓达到了五万户之多,平均每户五人左右,这可是将近30万人。 若加上原住民,人口绝对将近40万。 这么大的人口数量,对地广人稀的大唐而言,绝对能够排在前五。摬 在古代,人口决定着一切,以后一旦把东南沿线串联起来,这里的繁荣程度绝对能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随后,杨帆又对接下来的工作进行了布置。 虽然此次挣了一大笔钱,可这些钱都是一次性的,总不能次次褥羊毛。 况且,钱只有流动起来才能让经济繁荣。 很快,杨帆最便对这一笔巨大的财富进行了分配。 除了对学校的投资,对工坊的建设更是占了大头。 现在新城的建设已经逐渐接近尾声,众多的百姓将会被解放出来。摬 如果没有了固定的收益,百姓定然会坐吃山空。 只有建设工坊,做出产品,把这些东西卖出去,才能够藏富于民,也才能打造出百姓心中‘梦想国度’。 刚布置完任务,众人陆续退去。 正当杨帆有些无聊的时候,苏定方来报,薛仁贵已经来到码头。 听到这消息,杨帆开心不已。 薛仁贵到来,说明海船已经成型。 那么,打开海外市场就可以开始入手了。摬 想想薛仁贵待在丰州、泉州已经两年,也算是不负所望。 来到水师码头,杨帆拍着薛仁贵宽厚的肩膀笑道:“仁贵,日久不见,你可是越发的精神了啊。” “大都督,你总算来了,你再不来江南,仁贵真想回长安了,这里海风的味道可真不好受!”薛仁贵咧了咧嘴,苦着脸回道。 “这可不像你呀,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矫情了,对了,船队怎么样了?” “海船已经按照大都督的要求全部装好,而且动力十足,上面载的货物和人员绝对数倍于此时大唐最先进的战船。” “嗯,不错,一定要维护好这些船只,这些宝可都是咱们出海宝贝,某正指望打开海外航线呢!” “仁贵明白。”薛仁贵当然清楚这些船只对杨帆的重要性。摬 这可是搜刮海外钱财的大好时机。 杨帆笑了笑,说道:“走,几年不见,先给你接风洗尘,同时也认识认识一些新朋友,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薛仁贵神情微微一滞。 他当然也听说杨帆找到了很多人才,这也是为什么他急着想来到杨帆身边的原因。 人才越多,越不好出人头地。 他薛仁贵可谓是跟着杨帆最早的人,可如今的职位却是最低的。 虽然知道杨帆不会亏待他,但自己也要争气、努力呀!摬 当天的晚上,杨帆举行了一个隆重的欢迎仪式,也算正式确定了薛仁贵的地位。 薛仁贵的到来并没有打乱杨帆的计划,反而让华亭县的建设更加如火如荼的进行。 按照杨帆的要求,工业规划区以内,规模庞大的工坊陆续建立起来。 这些工坊足以容得下几千名的工人同时工作,这样的大手笔,在大唐之中绝对罕见。 当然,这也是杨帆手中有钱,也有销路。 毕竟杨帆是想尽快生产出产品,把这些东西推销到海外去。 只要打开了一条航线,以后源源不断的财富将聚集到华亭县这里,那么他将再也不会为钱财而担忧。摬 当然,这些基础建设当然不会由杨帆亲自负责。 现在最主要的是对海军的培养。 虽然飞骑在陆地上罕逢敌手,但作为海军却不一定合格。 于是乎,杨帆又一次进行了一次的大规模招兵宣传,来参加选拔者无计其数。 毕竟,杨帆对士兵的福利实在是太好了。 而这些参选的人大多数是江南出身,天生就熟悉海上的情况,这也会训练提供了天然的条件。 同时,已经荒废的水师驻地也进行了修膳和扩张。摬 不过,让杨帆头疼的是,从系统中兑换出来的驱逐舰对于这时代的船实在太先进了,根本没人会操作。 没办法之下,杨帆只能亲自当起了培训师。 但不管怎么说,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只待时机成熟,便可开启航海大时代。 第六百六十九章 新式海船试航咏綍嵝 来到水师驻地,杨帆就见到薛仁贵迎面赶来。 一见面,薛仁贵便施礼道:“下官见过大都督。” 薛仁贵被杨帆任命为水师副都统后,那张愁苦如老农的脸膛愈发精神。 今天本来就是打算来视察海船的情况,见到薛仁贵,杨帆问道:“免礼,那些海船如何?” 薛仁贵恭恭敬敬的回道:“大都督,根据您的要求,属下在丰州、泉州造船厂打造海船,建造完毕的,现在已经全部抵达。” 杨帆大喜:“总共有多少?” 薛仁贵有些惭愧,拱手说道:“有负大都督重托,目前为止,只打造出四艘战船,八船货船,总共十二艘;其余的十八艘可能还需要半年左右。” “以前主要是对于船只的发动机安装不熟悉,以致走了很多弯路,……不过现在都捋顺,只需安装完毕试水便可试航。” 杨帆并没有责怪。 毕竟自己从系统里面兑换出来的火力发动机太超前了,不是专业的难免有错误疏漏之处。 难为这些工匠拿着图纸攻克一个个难关,如今造出了十二艘,已殊为不易。 既然现在已经理顺,那就水到渠成了。 往码头上张望了一下,并没有看到船只,杨帆问道:“船呢?难道还没有靠岸?” 薛仁贵回答:“下官谨守大都督的嘱托,为了不暴露海船的秘密,抵达之后便将船只悉数停放在水师船坞里,不许闲人旁观。” 有能力的人,做起事情来就是面面俱到,很让人放心! “嗯,不错!”杨帆夸赞了两句。 随后将权万纪、程名挺、席君买等一众人全都叫上,兴冲冲直奔水师船坞。 几位下属不知杨帆搞什么幺蛾子。 不过,听了是新式海船,都来了兴趣。 据说这位大都督之所以下江南,就是为了打开海运航线。 走进水师船坞,四周已经被护卫团团警戒。 一行人登上一处了望台,放眼望去,整个船坞显现于眼前。 虽然以前华亭县水师驻地荒废了很久,不过这个废弃的船坞却不小。 即使十二艘巨大的新式海船静静的停驻在里面也并不显得拥挤。 杨帆只看了一眼,就压制不住心中的狂喜。 这就是他打开国外大门的利器! 四艘战船是按照后世护卫舰的图纸打造的,虽然全身少了很多现代化的保护漆,不过通过防锈处理的铁疙瘩看起来更让人恐怖。 而八艘货运船更是巨大,四艘战船反而如同发育不良的幼崽一般。 虽然这些船只看起来很粗糙,不过杨帆相信,这绝对能够在这个时代纵横四海! 而一帮随行人员则被这些庞然大物惊呆了。 特别是那些巨大的货轮,仿佛一艘船就能够把整个城市装进去一般。 当然,更让大家不能理解的是,这么巨大的铁疙瘩怎么不沉下水里去。 另外,如果用人力划动,这得要多少人才够啊! 一时间,众人直接看傻眼了,反而没有人提出疑问。 当然,包括薛仁贵在内,在杨帆没有把发动机送到之前,他也不相信这样的铁疙瘩能在海上纵横。 杨帆指着货船问道:“可曾测试过船只能够装多少货物,装满燃料后能够航行多远,船速几何?” 一提起这个,薛仁贵顿时兴奋了,黝黑的脸似乎都能放出光来,手舞足蹈道:“当然测试过,这海船太大了,总共能装十万石左右的货物,另外,装满燃料后测试,从泉州港出发,直奔来州,往返十天左右,燃料用了1\/4不到。”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十万石? 在唐代,一石等于106斤左右,10万石,相当于106万斤。 来州到是泉州多远呢? 大约有2000多里,来回就4000多里,跑了十天,相当于一天跑了400里…… 懂计量的,掐着手指头算计量,懂距离的,算速度! 这时代的船只能够装几万斤就已经算是大货轮了。 如今杨帆制造的这些新式船只居然能拉100多万斤,简直是不可思议。 最让众人惊讶的是这些铁疙瘩的航行速度。 这时代的船只,在顺风的情况下,一个时辰能够跑50里左右。 若是逆风10里都有可能,甚至还有被吹倒回来的。 如此一来,即使满打满算,一天最多行驶300里就已经是极限。 而这些船只能够固定行驶400里以上,速度也太快了! 此时众人有些发懵,权万纪更是咋舌道:“这船能跑这么快?” 作为唐朝的名臣,虽然没统领过军队,但是一些基本的知识还是知道的。 这么快的速度除了顺风时发起冲锋的时候,根本不可能达到。 薛仁贵显然听过权万纪的名头,知道杨帆对这位权长史甚是器重,因此恭敬说道:“权长史有所不知,这船最大的优点还不在于它的快,而是它抗风浪的能力,即使再大的风浪,也很少有倾覆的可能,最重要的是,无论顺风逆风皆可航行!” 杨帆笑而不语。 确实,有了发动机,这才使船只有平稳的动力,不管是顺风还是逆风都能够畅通无阻。 相比于这时代通过季风出海,简直是太便利了,只要船上有充足的燃料便可。 虽然用煤这种燃料很原始,但是很好用,毕竟这时代可不好进行石油提炼。 一旁的程名挺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道:“薛都统,你是不是搞错了,历朝历代,出海都是通过季风进行顺风航行,船只如果逆风岂不是被吹着倒退回去?人力怎可阻挡得了大自然的力量,这不是瞎扯么?” 在他的认知里,船只在大海上航行主要靠的是帆。 风吹着船帆带来动力,同时人工进行辅助,推着船只前进。 可若是逆着风,那作用力就是反着的,行驶起来很艰难,怎么可能往前走呢? 这也是为什么出海经商的人一年只能一来一回的原因,因为需要根据季风的风向进行航行。 对权万纪客气,那是因为杨帆很看重对方。 而面对程名挺,薛仁贵就不那么客气了。 这个五大三粗的家伙是谁呀,居然敢说自己瞎扯? 因此,薛仁贵梁毫不客气的说道:“某可不是口出狂言之徒,程将军孤陋寡闻,并不代表不可能,你为何笃定船只就不能逆风航行?” “这个……”程名挺灿灿一笑,虽然知道自己说错话,但想要他承认错误,也太没面子了。 杨帆当然也知道薛仁贵为什么这样咄咄逼人。 毕竟,这些船只是他一手打造的,如同他的孩子一般,自然不允许他人质疑。 于是杨帆指着船坞中的战船说道:“既然大家有争执,有质疑,船就在下面,咱们何不拉出去熘一熘?不过既然程将军不信,薛都统却是信誓旦旦,两位各不信服,不如打个赌如何?” 这可是超时代的产品,今天定然要黑程名挺一回。 虽然这家伙一直在为自己效力,可他的任务却是保护杨贵妃的将军,并不属于自己麾下,现在可是收他的好时机。 权万纪当即点头:“这个可以有,老夫也想看一看大海的宽阔。” 这老头看起来一板一眼,其实心眼贼的很呢! 杨帆呵呵一笑:“这样,赌钱伤感情,也忒俗了一些,不若就赌他俩谁输了,谁就做另一人的副手,同时,得请大家吃一顿,不知大家以为奴何?” 薛仁贵微微一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面无表情道:“某赞同,就怕某人输了不认账。” 其余人也纷纷咐合,看热闹的自然不怕事儿大。 再说,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有吃的。 看到众人的眼神,程名挺眼睛一瞪,不悦道:“怎地你们就料定某会输?某还就不信了,这船连帆都没有,如果能逆风前进,还不如说大江倒流,赌就赌,某接下了,薛都统,你这个副手当定了。” 闻言,杨帆微微一愣。 这才知道程名挺为何这么怀疑。 自己的这些船用的是后世的旋筒帆,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帆船,显然这家伙搞误会了。 这就是认知上的差距啊! 可杨帆并没有解释,反而笑嘻嘻的看着薛仁贵道:“薛都统意下如何?” 废话,明摆着赢定了的事情,薛仁贵怎么会拒绝? 不过,薛仁贵却有些想不通。 为何杨帆会找程名挺这样一个人来给自己当副手。 当然,薛仁贵不知道的是,程名挺这家伙在战场上可是个狠人。 这样的人来对付海外的一些蛮夷,杨帆根本没有心理负担。 用他来给薛仁贵做副手,绝对是好的搭配。 对于杨帆,薛仁贵有着盲目的信任。 既然杨帆千方百计的把程名挺往自己身边送,自然有其理由。 因此,薛仁贵根本不会拒绝。 绷着一张被海风吹得开裂的脸庞,薛仁贵故意说道:“我这里只需要听从命令的人,那些不服从规矩的,我可不稀罕。” 程名挺气得哇哇大叫:“小子,你莫要嚣张,若是当真能逆风航行,大唐的商贾就不会一年才可以进行一次海外贸易了。” “我在江南这么久,又岂会如此无知,那我们就定了,谁要输了,便给对方当一辈子的副手,而且是心甘情愿的那种,你可敢?” 听到这话,薛仁贵笑了,伸出大拇指赞道:“将军不愧是军中好汉,不过,某也不差,男人嘛,一口一个唾沫,咱们一言为定。” 不可否认,薛仁贵这一手激将法用的是出神入化。 看着程名挺魁梧的身材,最起码也是一名冲锋陷阵的勐将。 先前薛仁贵还觉得对方有些无知,不过看到对方敢做敢当,感官立刻有了很大的改变。 程名挺微微一愣,感觉自己好像被套路了,顿时干咳一声,脸红道:“那个啥,大都督在此,咱们赌来赌去是不是有失风化?要不咱们就赌一餐酒算了?” 切! 众人都对程名挺的无耻表达了鄙视,齐刷刷的竖起中指。 程名挺闹了个大红脸,恼羞成怒道:“你们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某做什么?咱们都是为大都督服务的,拉帮结伙谈论副手的问题置大都督于何地?” 其实,即使真的输了,程名挺也无所谓,反而会有些欣喜。 毕竟,杨帆对水师的重视是有目共睹的。 能够在薛仁贵手下当副手,绝对是好的出路。 整个水师除了杨帆这个大统领,就只有薛仁贵能够压他一头,远远比在朝廷当一个小小的校尉有前途。 可是,他还是心有不甘啊! 薛仁贵现在还年轻,如果给薛仁贵当副手,以后再也永远没有超越的机会。 杨帆可不会管这么多,大手一挥,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如此婆婆妈妈岂不是如同娘们一般,赶紧的,这个赌约就定下了。” “另外,把一些水师的旧武器和带来这里的产品全部搬上船去。” 说完,一马当先径自走向船坞。 四条战船皆是相同型号,长在八十米左右,宽大概有十六七米。 众人登上甲板,到处打量观看,船上的水手都是这两年薛仁贵训练的。 见到薛仁贵领着一群人上船,众人都出来参见。 此时,两人从船舱里熘熘达达走了出来,一看到杨帆,当即“哎幼”一声,微微鞠躬施礼,笑道:“议善兄……咳咳,瞧瞧我这嘴,现在得叫大都督了,草民参见大都督,多日不见,大都督风采依旧,草民甚幸啊!” 居然是一直在泉州辅助薛仁贵的房遗爱和杜荷…… 这两人怎么出现在这里,薛仁贵来的时候没有说啊! 杨帆上前两步,赶紧搀扶起两人说道:“你们俩滚犊子……不是说你们正在泉州准备出海的商品吗?您们怎么也跑来了?” 杜荷嘻嘻一笑道:“那些小事儿自然有家里的管事负责,咱们交代一声就行,好久没见到大都督,咱们可等不及了,一想到你手上的好酒,啧啧啧,真流口水啊!” 杨帆有些无语:“既然如此,那咱们兄弟几个一边喝酒,一边畅游这浩瀚的海洋。” “大都督有令,咱们岂敢推辞,哈哈……”房遗爱和杜荷相视一笑。 对于杨帆身居高位而没有摆架子,两人也偷偷松了一口气。 从这里看来,起码杨帆不是薄情之人。 很快,薛仁贵就走了回来,问道:“大都督,东西都已经准备完毕,不知咱们此次前往何处?” 杨帆摇手一指,对着扶桑国的方向说道:“咱们此次的目的地——虾夷地(后世的北海道)。” 听到这话,众人无不惊讶万分。 所谓的虾夷地,其实属于大唐帝国附属国渤海郡国以北的黑水都督府管辖。 虽然名义上是属于大唐帝国,可由于实在是太偏远、又很贫穷,大唐早已把这个地方遗忘了。 如今的虾夷地早已被扶桑国入侵和占领,住的除了原住民以外,大多都是扶桑人。 众人有些想不通杨帆怎么会去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更何况,这地方也太远了。 即使单程也有4000里以上,对于交通不便的古代来说,这绝对是考验。 当然,之所以选择去北海道,杨帆也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一方面,杨帆想要把那里作为自己统治和奴役扶桑的前哨站。 另一方面,他也想去看一看自己培植的代理人。 当初,崔氏派来刺杀他的阿尹奴人毛利安奴,杨帆并没有把他杀掉。 反而让武媚娘把他放回了虾夷地,同时暗暗资助他在那里站稳了脚跟。 此次过去,杨帆就是想打开扶桑国的大门,让这个国家再也没有反口咬人的机会。 当然,对于自己的华夏情结杨帆当然没有说出来。 毕竟这些人没有经历过被扶桑侵略的见识和经历,永远也无法理解自己的行为。 再说,如今自己身为大都督,也不必事事向下属解释自己的动机。 在杨帆看来,自己无愧于心就行。 随着杨帆一声命令,四艘战舰缓缓离港,开启了人类探索海洋的新篇章。 第六百七十章 石见银旷汱 有了指南针和航海图的帮助,第九天,杨帆一行便到达虾夷地。 毛利安奴在收到信息以后,带着一众族人隆重的到码头进行迎接。 看着这小子前呼后拥,杨帆不由暗暗点了点头。 看来这家伙现在混的不错,不枉自己这段时间暗中支助。 不过,毛利安奴看到杨帆四艘巨大的战船,眼睛都绿了。 若是自己能够拥有一艘,绝对能够在扶桑国称王称霸。 当然,毛利安奴本来就是因为杨帆才有机会重回故土,自然是不敢大开口。 “恭迎贵人来到虾夷地,这是安奴的荣幸。” 一见到杨帆,毛利安奴便带着一众族人呼啦啦跪倒一片。 看到这种场景,薛仁贵一行直接看傻眼了。 杨帆一直在长安和江南,在这偏僻的虾夷地怎么有如此声望。 看着众人疑惑的眼神,杨帆解释道:“毛利安奴曾在长安城混过一段时间,某和他算是老朋友了。” 说完,又对着毛利安奴摆了摆手,“起来,找一些人把船上的东西搬下去。” “谢谢贵人!” 毛利安奴激动得又磕了几个头,这才缓缓站起。 不由得他不如此,他能够回到虾夷地重新站稳脚跟,就是因为有杨帆在后面支助。 如今杨帆在大唐的身份和地位他当然也知道。 只要从杨帆手中露出一点点,也绝对能够让他在虾夷地纵横无敌。 看着族人不断从战船上搬下一堆堆的各种商品,甚至有起码上千套的弓弩、横刀等旧武器,毛利安奴瞪了下来。 这些武器虽然在杨帆眼中很落后,但在毛利安奴眼里,却是最先进的武器。 毕竟,这时候的虾夷地太落后了,根本没有成熟的冶炼技术。 只要有武器武装自己的族人,他有信心能够一步一步把整个扶桑国控制在手里。 此时他很庆幸当初投靠杨帆的决定,这个大腿实在太香了。 一时间,毛利安奴豪情万丈,拍着胸脯保证道:“以后贵人有所吩咐,安奴万死不辞,如违此誓,人神共愤。” 古时候的人敬畏天地鬼神,可不会随便发誓。 毛利安奴此举显然是表达了自己的忠心。 杨帆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并不是一个慈善家,既然给对方好处,当然是有目的性的。 若不然发哪门子疯支助毛利安奴干嘛。 既然不打算把岛国纳入大唐的版图,就培植一帮自己的人把这里控制起来。 在杨帆看来,只要有他在的一天,绝对不能让岛国有崛起的机会。 来到毛利安奴的地盘,杨帆才见识到什么是落后。 即使作为虾夷地领袖,毛利安奴也只是一座简易的木楼,而其他的族人则全部住在泥巴湖起来的房子里。 用完饭以后,杨帆开口问道:“我上次让你办的事儿怎么样了。” “启禀大都督,你说的那个矿床我已经让人买下来,不过,那里的贵族知道咱们开采的是铜矿以后,这段时间对铜矿场虎视眈眈。”毛利安奴赶紧擦了擦嘴,赶紧回答。 杨帆笑着说道:“某早就知道会有人打矿场的主意,这次我送来这么多的武器,你不会连一个矿场都守不住。” 毛利安奴赶紧保证道:“请大都督放心,只要那些人敢伸手,我一定带人把他们全灭了。” 杨帆又问道:“那个银矿找到了没有?” “请大都督怒罪,安奴无能,你说的那个地方乃是扶桑国天皇治下,安奴还没有插手的能力,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快把那里拿下。”毛利安奴神情有些紧张,生怕杨帆怪他办事不利。 杨帆不以为意的摆手道:“没事儿,此次我带来了上好的工匠和足够的护卫,我会亲自去跟扶桑国的天皇谈,你只需要找足够的开采人员给我就行。” 杨帆此行最大的目标便是搞定扶桑国境内最大的矿场——石见银矿。 石见银矿作为世界知名的露天银矿,在幕府时代提供了世界将近一半的银矿产量,储藏量绝对惊人。 按杨帆估计,此时石见银矿应该还没有被发现,只要先一步把它买下,绝对是物超所值。 对于贫穷落后的扶桑国而言,大唐的各种商品绝对是扶桑国贵族追捧的对象。 这也是为什么杨帆此次前来还带这么多商品的原因。 就是为了贿赂这些贵族以达到拿下矿场的目的。 接下来的几天,通过各方打点,杨帆终于把地图上标注着石见银矿的地块拿了下来,甚至还多买了好几万亩。 “大都督,边上的山头我都带人全部都仔细看过了,根本没有发现什么银矿,现在就等着薛仁贵他们了。” 站在一座山头上,席君买正向杨帆汇报。 为了找到石见银矿的具体矿场,杨帆让薛仁贵他们各带几名经验丰富的匠人前去寻找。 可惜现在还没有找到矿场,看着连绵的群山,都是一些低矮的灌木,按理说应该很容易找到才对。 等到杜荷、房遗爱等人陆续回来,结果还是没有发现。 杨帆不禁有些怀疑,难道这个世界的地理与原历史不同? 毛利安奴心中也有点怀疑,杨帆说这里有巨大储量的银矿。 这个消息到底准确不准确。 毕竟,杨帆从来没有来过这里,道听途说的话,说不准是被人欺骗也有可能。 可是,席君买几人却不能这么认为。 在他们心中,杨帆可从来没有出错的时候。 正当众人不解之时,一名匠人站出来吞吞吐吐的说道。 “大都督,依小的看来,这种方法寻找银矿根本不对?” 说话的这名匠人杨帆知道,名叫王铁山。 家族世世代代都是打铁的,自然也有寻找矿石的经验,两年前的瘟疫让他成为了骏扬坊的一员。 因王铁山对于寻找铁矿很有一手,所以杨帆此次前来寻找银矿特意把他带上。 “哦?为何这么说?” 杨帆并不因为对方是一名匠人就有所怀疑。 术业有专攻,很多时候这些人的实战经验绝对比理论有用。 看到杨帆并没有生气,王铁山组织了一下思绪,说道: “大都督,虽然我没有见到过露天银矿是什么样子,不过根据我寻找铁矿多年的经验来看,即使是露天的铁矿,也必须要打矿洞才能寻找到,如今咱们只是漫无目的的走,找不到银矿也理所当然,所以小的认为应该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的打矿洞……” 闻言,杨帆这时才恍然大悟。 他一直认为露天银矿就是在地面捡。 经过王铁山一提醒,他才发觉是自己搞错了。 是啊! 露天矿产只能说明不需要深挖便可发现,并不是说直接暴露在外面的。 真是理论害死人啊。 想到这儿,杨帆拍了拍王铁山的肩膀说道:“好样的,只要能够找到银矿,你算是首功。” 说完,杨帆让毛利安奴招一些扶桑人在合适的位置打矿洞。 几天后,杨帆站在山坡上,看着幽黑的矿洞说道:“走,我们到那边的洞口看看。” “好的,大都督,您就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好几天都没有发现银矿,此时王铁生的心头也有些忐忑,生怕辜负了杨帆的期望。 所以,王铁山这几天不停在各个矿洞之间不停的转悠,算是一众人中最辛苦的。 况且,一般的矿洞很危险,王铁山当然不能让杨帆进去冒险。 杨帆刚开始一两天也进去过。 这些矿洞只有一人高,进去得猫着身子进去,很是难受,所以杨帆也没有在逞强。 这些扶桑人身材矮小,一人高的矿洞并没有多高。 不过,这些扶桑人挖起矿洞来很是给力,而且来的人笼络不绝。 毕竟,来这里挖矿洞,不仅管饱,还有工钱,在贫穷落后的扶桑国而言,绝对是好福利的工作。 见王铁山拿着油灯准备低头进去,杨帆赶紧叫道:“慢着,拿着这个进去。” 说完,从腰间摸出一把手电筒出来。 这些矿洞没有任何通风措施,这样点着油灯进去,杨帆生怕会出现什么意外。 拿着杨帆递过来的手电筒,王铁山有些发懵。 他从没想过世上居然有如此光亮的东西,简直是仙界神物啊,心中对杨帆更是崇拜不已。 有了手电筒的照明,王铁山很快走到了矿洞的尽头。 不过,他很快被“咣当”一声响吸引了注意力。 这明显就是金属与硬物相撞的声音。 寻着声音望去,王铁山扯着嗓门大喊了一句:“停一下!” 没办法,叮叮当当的挖掘声响彻矿洞,如果不大声一点,根本就听不清。 这些扶桑人虽然不会说汉话,但是简单的汉话意思还是听懂的。 毕竟,扶桑国的贵族和上层人士也都是以会说汉话为荣。 这些人虽然是普通扶桑人,但也听懂一些简单的话语。 来到刚刚发出声响之处,王铁山让挖矿洞的扶桑人转到一旁,急不可耐举起手电筒靠到了矿洞的侧面,可他并没有什么发现。 王铁山心中叹了口气,不免有些失望。 随着电筒的灯光转移,一道反射的光芒映入了王铁山的眼中。 咦? 这是什么东西,似乎可以反光? 王铁山的心不争气的跳了起来。 白银能够反光这是很浅显的道理。 虽然银矿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以化合物的形态存在,但还是有一定的反射性。 哪怕王铁山不懂得什么化学知识,但最基本的银矿知识还是知道的。 眼前那银里带灰的石头,正是梦寐以求的银矿石。 这是属于含银量极为丰富的一种矿藏,恶补了银矿知识的王铁山很快就有了自己的判断。 “哗啦!” 王铁山拿起钢钎,把眼前的石块敲了下来,继续确认里面的银矿储量。 到底这是个别的还是到达了真正的矿脉。 看着不断敲出来的银矿石,王铁山激动得跪地高呼:“皇天不负有心人啊,折腾了好几天,总算是找到了。” “你们继续往里面挖,这些矿石全部装起来。不得有误!” “喏!” 一旁的监工赶紧应道。 把地上的银矿石抱在怀里,王铁山欣喜若狂的朝着洞外跑去。 “大都督,你快看!” 席君买正站在洞旁防止不可预知的危险,被王铁山大吼大叫的样子吓了一跳。 “急什么急,下次老子一拔刀你脑袋就没了。” 席君买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 “莫非发现银矿了?” 王铁山根本不理会席君买,直接跑到杨帆面前大叫道:“大都督,发现矿脉了,绝对是富银矿!这里真是一座容易开采的露天银矿山!” 跟随杨帆前来的一众人盯着王铁山怀里的银矿傻眼了。 虽然杨帆信誓旦旦的说这里有一座储量巨大的银矿,可经过这几天寻找,说实话,大家心里其实早就不抱什么希望了。 只是碍于杨帆的面子不好说出来而已。 如今居然真的发现了矿脉,这才挖几天啊,绝对是易于开采的银矿山。 “走!带我进去看看!” 杨帆心头一喜,再也顾不得什么危险,立马就要进矿洞看看是什么情况。 只要发现了巨大的银矿石储量,那就说明地理位置并没有变化,也能够实施他心头的计划。 “大都督,请您稍安勿燥,当务之急是要封锁消息,这次我们并没有带来多少护卫,要赶紧让人去通知薛将军,要不然,可能会出事啊。” 权万纪虽然也很激动,却是一个老谋深算的家伙。 况且,假如这里真有富银矿,扶桑国的贵族绝不会就此罢休。 即使杨帆把这里买下,但还是免不了别人的惦记。 就以王铁山抱出来的银矿石来看,绝对比自己在大唐看到的任何一座银矿储量大。 “还是权长史提醒得对,君买,立马安排几个护卫通知薛仁贵,除了驻守船只的护卫,其余人全部安排过来,从现在开始,进入警戒状态。” 杨帆很快反应过来,马上做出来安排。 确实,钱财迷人眼啊! 只有做到万无一失,才能安心的冶炼银子。 杨帆并不打算把这里的矿石运到大唐,在这里冶炼好以后再运过去是最好的。 虽然这座矿山距海边不算很远,但是矿石运到大唐怎么也有几千里,根本没有必要。 再说,杨帆之所以打这座银矿主意,是有着把这些银子作为储备的打算,因为他想在华亭县推行纸质币。 想要推行纸质币,就必须有贵重金属的储备。 在这个时代,银子是最合适的。 如果没有足够的贵金属储备,发行纸币只能够让钱币泛滥,就如同朱元章时期的大明宝钞一样。 虽然不懂经济,但基本的原理杨帆还是懂的。 这些银矿提纯以后,直接作为华亭县的储备绝对是最适合的选择。 来之前杨帆就做充分的准备。 除了购买这个矿场,还带来提炼银子的匠人,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等到薛仁贵带兵前来,杨帆已经再次进洞确定了白银的储量。 现在杨帆很肯定,这就是名扬后世的石见银矿场。 以这个矿场的储量,绝对能够支持他开采上百年之久。 可看到这么巨大的银矿储量,薛仁贵却显得不是那么乐观。 此次带来的护卫只有两千左右,起码需要1000多人留守在船上以防被切断后路。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而带来驻守矿场的护卫只有几百人。 一旦让这个银山的储量暴露出去,必然会让扶桑国的各个势力觊觎。 怎么安全保护眼前的这个矿藏才是如今最需要考虑的事情。 好在这个消息不会在短时间内传出去,只要回江南派支援过来,就能保证万无一失。 当然,薛仁贵也有自己的自信。 即使只有几百护卫,薛仁贵也有信心抵御上万人的进攻,只是,这不是长久之计。 “大都督,你是怎么发现这座银矿的,这些银矿石的含量真是高,只需要经过简单的冶炼就成了白花花的银子。” 毛利安奴看着眼前这座高大的炉子,脸上满是惊讶。 他真的想不出为何杨帆远在大唐居然能够知道这里有一座丰富的银矿。 这简直是神仙般的手段。 此刻,他并没有被作坊内一箱箱整齐的银子所诱惑,反而对杨帆更加敬服起来。 何况,杨帆一向是出手大方,发现这么大一个银矿,只要服务好,绝对不会亏待他的。 这也是为什么毛利安奴几乎把所有的族人都带过来帮忙建设工坊的原因。 想着以后有充足的钱财扩大自己的队伍,毛利安奴全身都充满了干劲。 “呵呵,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了,你只要尽心办事,某不会亏待你的,另外,你去多招一些人过来挖矿,才能够供应得了这里的需求。” “诺!” 听到杨帆的保证,毛利安奴更是激情四射,急匆匆转身离去。 而权万纪则被一箱箱整齐的银子震撼住了。 虽然这里的银子折合起来也只有几十万贯,可这是赤裸裸的现银啊! 前几天卖房虽然也挣了500多万贯,可毕竟是数字,绝对没有这白花花的银子冲击力大。 咽了咽口水,权万纪问道:“大都督,这些银子怎么办?” 这才几天的功夫,就已经冶炼出几十万两。 一旦矿石的开采进入正轨,那么一年岂不是从扶桑国带回白银几百千万两。 如此巨大的财富,比大唐一年的赋税还要高。 这是一笔财富,但同时也是风险。 若是全部上缴朝廷,谁又舍得? 可若是不上缴,不说是皇帝,满朝文武可能就要把杨帆给喷死。 杨帆当然能看出权万纪的担忧,不过心头早已有打算,自然没有什么好顾虑的。 “过两天可能就能够提炼出上百万两的银子,这批银子咱们就先拉回去上缴给朝廷,其余的暂时放在这里,等候我的命令。” 杨帆想用这笔银子去试一试李二的心思。 若是那家伙同意自己开设银行的想法,那事情就好办了。 若是李二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那就休怪自己单干了! 听到杨帆随口就送出100万两,众人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原来咱们送银子都开始以百万为单位了,自家大都督就是牛啊! “大都督,您不能长期离开江南,末将愿意带领护卫留守在这里,请您恩准。” 自从来到了扶桑,程名挺就知道自己的打赌输了。 本来成为薛仁贵的副手还有些小小的幽怨,可他现在却觉得是多么的幸运。 正如众人所想,杨帆可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的属下。 如果给杨帆把这里守好,绝对是大功一件。 看到程名挺这么油滑,众人无不懊悔不已。 是啊,这可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也纷纷提出了留守的请求。 见到大家居然这么无耻,程名挺瞪大着眼睛警告。 要不怕打不过这么多人,可能早就撸起袖子干架了。 看着众人如斗鸡一般的样子,杨帆笑了笑制止道:“大家就不要再争了,既然程将军首先提出来,那就由他在这里先进行驻守。” “此次留下1500名是护卫给你,回去以后,我会尽快再派两千士兵过来,有了这些士兵,再联合毛利安奴的族人驻守,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希望你不负我的期望。” 程名挺欣喜若狂:“多谢大都督信任,若有闪失,属下愿提头来见。” “本都督只需要你把守好这里,可不想要你的脑袋,好好干!” 杨帆呵呵一笑,带着众人转身离开。 第六百七十一章 强取豪夺 人多力量大,这在生产力不发达的古代绝对有道理。 接下来的几天,各个矿洞都有发现矿脉的消息传来。 为了防止有外人闯入,毛利安奴直接在外围铸起了一道简易的围栏,同时派族人与程名挺联合驻守。 冶炼工坊内,看着源源不断的矿石,王铁山简直笑开了花。 自从发现矿脉以后,王铁山就被任命为‘司金’,负责矿石的开采工作。 从北周开始,根据周礼置六官,其中匠师为正五命冬官。 《通典》载:“正五命:……冬官:工部、匠师、司木、司土、司金、司水等” 虽然杨帆任命的‘司金’职位只是九品下的官员,但也让王铁山摆脱了匠人身份。 这当然让他欣喜若狂,干起活来简直不要命。 看到程名挺带着人过来巡山,赶紧汇报道:“将军,今日在矿石产量达到了五千石,比昨日高了一倍。” “产量这么高?”程名挺有些意外。 难怪他如此,5000石可能在有现代化工具的后世不觉得什么。 但靠人力挖掘的古代,几十万斤的矿石绝对是巨大的数字。 王铁山拿起眼前一块估摸着有五斤重的银矿石,忍不住裂着嘴说道:“将军,你看,这就是咱们挖到的矿石,那些银矿的矿脉简直太绝了,根本没有掺杂其他的东西,这比富银矿石的含量更高,另外,这两日又招收了几千名的扶桑人前来干活,那些扶桑人身材矮小,但挖矿绝对是一把好手,跟捡石头没什么区别。” 确实,毛利安奴又一口气招收了几千名扶桑国矿工,手下管理着这么多人,王铁山当然豪气冲天。 最重要的是,那些矿脉都很浅,根本不必深挖,所以开采速度比想象的还要理想。 “不错,继续努力,那些矿工如果有什么异动记得早汇报。”程名挺点了点头对王铁山作出了肯定。 随后又转头看着毛利安奴说道:“听说这几天有好些扶桑人偷偷跑下山,你可要做好防范啊。” 看到堆积如山的银子,程名挺虽然心中也很欣慰,但是却让他有点担心。 毛利安奴拍了拍胸脯:“将军放心,前几日并没有铸起围栏,让这些扶桑人有机可乘,昨天族人抓住一个逃跑的扶桑矿工直接枭首示众,估计这帮人不敢随便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某担心的不是这里面的矿工,而是担心银山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程名挺很清楚财帛动人心的道理。 将心比心,若自己是这里的统治者,如果发现这么大一座银矿山,什么风险都是值得冒的。 整个石见银矿场,已经有将近5000名扶桑矿工,而护卫加上毛利安奴的族人也只有两千人左右。 如果只是管理这些矿工程名挺自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别说是5000矿工,即使再加上十倍,他这些护卫也能够轻松应对。 程名挺担心的是,消息透露出去以后,会引起扶桑舒明天皇的窥暨。 不管怎么说,这就是人家的主场。 更何况,这笔财富实在太大了,对方很可能会铤而走险。 要知道如今整个扶桑国一年的税赋才是二十几万贯。 而这里一个月起码能够冶炼上百万贯的银子,江南山高皇帝远,杨帆想支援也赶过来不了这么快。 眼看着这里白银越来越多,而杨帆已经拉着准备好的银子准备回江南,程名挺还真是担心出点什么事情。 其实程名挺的担心是很有道理的。 由于石见银矿大量招工,又有一些扶桑人逃出去,这里出现大量银矿的消息瞬间传遍整个扶桑国。 扶桑国国都平城京,是扶桑古代文化的发祥地之一。 历史上的平城京即建于该奈良县境内,这里住着90的扶桑国权贵。 作为扶桑国首领,舒明天皇自然也住在这里。 不可否认,舒明天皇是一名有抱负、有野心的君王。 刚登基不久,他就派遣唐使前往大唐,目的当然是为了偷师,可谓是野心勃勃。 如今知道杨帆这样一个外来人居然在自己的国土发现了储量惊人的银矿,自然是起了歪心思。 于是乎,这位天皇急不可耐的招集各位大臣前来商议该如何收回石见矿场。 可研究了半天,如果用正常的手段根本就没有收回矿场的理由。 毕竟,杨帆可是通过“正规”手续购买来的。 现在舒明天皇真有些垂足顿胸。 当初还以为这是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却没想唐人在那里发现了这么大一个银矿。 根据扶桑人细作的消息,石见银矿日产几万两的银子,这怎能不让他心动? 与诸位大臣一合计,舒明天皇决定铤而走险。 “滕原左大臣,某决定出兵拿下石见银矿,你觉得如何?” 左大臣,乃是扶桑国朝廷事实上的最高责任者。 既然想要出兵拿下石见银矿,自然要征求滕原边上的意见。 滕原边上想了想,说道:“天皇陛下,如果咱们无故攻伐对方,会不会令大唐出兵,据说买下石见银矿的杨帆乃是大唐朝廷的大都督。” 听到这话,舒明天皇犹豫了。 确实,大唐如今兵锋正胜,谁敢硬刚大唐啊! 如果大唐真的出兵,他们扶桑国只有灭国的份儿。 可舒明天皇却心有不甘啊! 这么大一笔财富放在那里只能眼睁睁看着,岂不如同在饥饿的狼面前放一块肉却不准吃一样扯蛋? 当然,不仅舒明天皇不甘心,井边四郎更不甘心。 作为扶桑国右大臣,自从出使大唐,见识过长安的繁荣以后,对于清贫的生活再也过不习惯。 如今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拿下石见银矿,他绝对不会放过。 在他看来,如果有了这个银矿,拿着钱去大唐生活也能成为人上人。 看到舒明天皇有些打退堂鼓,赶紧劝道:“天皇陛下,这座银矿真的如传言所说的那么大,得罪唐人这点风险算什么?” “再说,大唐与扶桑国山高路远,中间隔着广阔的海洋,大唐皇帝怎么也不可能劳民伤财为了一座银矿而与咱们开战。” “更何况,发现这些银矿的人都还没有离开咱们扶桑地界,最主要的是,那个杨帆正带着上百万两银子装船,只要我们动作隐蔽一些,呵呵,这里的海匪可不少……” 对啊,舒明天皇越想越觉得方案很可行。 只要把杨帆这些人全部留下,谁又知道是他们干的呢? 舒明天皇心中忍不住激动了起来,大手一挥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出兵三万,两万兵卒围攻石见银矿,把知情人全部杀掉,一万水师截住杨帆,把他们全部送到海里喂鱼……” “吾愿率领一万水军把咱们的银联给抢回来,请天皇陛下恩准!”井边四郎毫气地道。 在他看来,一万多水师绝对能轻而易举把杨帆灭掉。 到时候把那一百多万两银子秘密截下,只要把杨帆他们连银子带船击沉到海底也没人敢说什么。 …… 在扶桑天皇密谋想对付杨帆的时候,石见银矿所在地岛根县的一座码头。 水面上水波荡漾,一圈一圈朝着外面飘去,码头上四艘巨大的战船停靠在码头旁,其他的船只纷纷绕行。 定睛一看,原来薛仁贵正指挥着护卫把一箱箱的银子和铜全部装上船。 不管是银子还是铜都属于这时代的贵重金属,要知道铜可是铸造铜币的原材料啊! 看着四艘战船吃水深了一大截,权万纪一行不由感叹。 出一次海居然弄回去几百万贯的银子和铜钱,难怪杨帆这么惦记江南这块地方,简直比抢劫来钱还快啊! 等到集结完毕,权万纪来到杨帆跟前问道:“大都督,东西都已经装载完毕,现在是否开拔?” 杨帆收回目光,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要不权长史暂且回城歇歇,等我们把那些跳梁小丑消灭了再来接你?” 权万纪微微一愣,问道:“大都督的意思是咱们有危险?” 呵呵! 杨帆笑了笑,这一点他倒是无比自信:“危险自然是没有的,不过有些人眼红咱们的东西,不用想也知道不会轻易让我们离开!” “哦?既然没有危险,属下又何须躲避,只要大都督不觉得拖累,属下亦想见识一番这种新式战船的威力?虽然权某一辈子都是文弱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却偏偏最是向往有朝一日能冲锋杀敌,现在这老胳膊老腿杀敌是不可能了,但为大都督呐喊助威还是可以的……” 这一路上见识到了战船的速度,权万纪更想看这新式战船的威力。 看着权万纪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倒是让杨帆意外,没想到这老头还是个热血的家伙。 杨帆本来不愿意权万纪这些文人冒风险的。 毕竟刀剑无眼,战场之上谁敢说必胜? 万一这老头有个好歹,自己可少了一个好帮手。 虽然这老头脾气又倔又硬,可这样的性格却是上位者最喜欢的,特别是在官场。 想到战船的强大防护力,就算再不济也不至于跑不掉。 想到这儿,杨帆便点头笑道:“权长史老年壮志,本都督怎能不允,那咱们一起看看扶桑人能耍什么花招。” 对于舒明天皇想截道的消息杨帆当然已经得知。 毕竟,送给那些扶桑国贵族的东西可不是白送的。 几万大军的调动对于扶桑国来说绝对是件大事,根本瞒不了那些贵族。 权万纪哈哈大笑道:“能与大多并肩作战,实乃权某之幸,回去以后可以让老夫与同仁吹嘘一番了!” 随着“呜呜呜”的鸣响声,四艘战舰在水面划出一道道雪白的水花,浩浩荡荡直奔入海口。 入海口转弯处,井边四郎在一艘巨大的船上,打着哈欠听着属下的汇报。 “你说那杨帆已经率着船队从这边驶来了?” “没错!据眼线密报,对方把所有的银子和铜都已经装上船,正常咱们这边驶来,不过,眼线说那些船有些大……” 井边四郎站起身,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对方只有四艘船,再大又如何?难道还能够抵得过咱们几百艘船只的围攻?” “本大臣这艘船也是从大唐购买来的,够大,但只要几十艘船便能够消灭掉,又有何惧?” 井边四郎所乘这艘船名为“广船”。 据《文献通考》所载,这种广船一般为漕运船,每船可载一千石。 这种船只在唐朝也算是比较先进的,这还是井边四郎花大价钱才从大唐弄过来的。 来到扶桑国以后,这种广船单挑的情况下可以说纵横无敌,这也导致井边四郎有些飘了。 在他看来,杨帆的船只再大、再坚硬,也最多和广船差不多罢了。 如今他带着上万水师过来,同时还有几百艘小船,可谓是手到擒来。 “杨帆还有多久到?” “大概一个时辰!” 闻言,井边四郎随意吩咐道:“传令下去,所有船只全部隐藏起来,等到对方船只一到,便把对方团团围住,只要对方船只停下,给我攻上船去,一个活口不留!” “属下遵命!” 在场的几名水师首领先后离去。 而井边四郎眼神炙热的盯着入海口,一团热火又从心底升起。 那可是100多万两银子啊! 在通往入海口的路上,杨帆命令船队匀速前行,同时让护卫时刻注意着情况。 虽然自己的战船先进,但他也怕大意失荆州啊! 要知道,蚂蚁多了有时候也能够咬死大象。 所以,在船只的了望塔上,几名护卫拿着望远镜时刻监视着四方。 等到船队来到入海口的时候,突然,前方的转角处冒出来密密麻麻的船只。 了望的护卫顿时觉得不妙。 不好,真有情况! 护卫勐地放下望远镜,拿起地上的旗子打起了旗语,同时口中大呼道:“注意警戒,有敌袭!” 本来就得到杨帆提醒的薛仁贵听到护卫的信号之后,一个勐窜来到了船头上。 一艘,两艘,三艘…… 好家伙,这些船只密密麻麻一片,起码有几百上千艘。 虽然比起自己的战船来说很渺小,看来来者不善啊。 看着这些小船上都有几十上百名拿着大刀、长矛的人正抬着头望着自己的战船。 从这些人的眼中可以看出他们的惊讶,显然这些人根本没预料到杨帆的战船会这么巨大。 看着相距四、五米的高度,这些扶桑国水师士兵直接傻眼了。 周围根本没有什么攀登的地方,他们怎么杀上去? “呜呜呜!” 薛仁贵可不管他们有没有杀上来的办法,立马按响了警戒的信号。 毕竟,对方的人实在太多了,万一有一个爬上来,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自己每艘船只有一百多护卫,一旦和对方短兵相接,定然会死伤惨重。 如果和原始一般的敌人交战就损伤人手过多,自己有何颜面面对杨帆的信任。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自己的第一仗,必要要赢的漂亮才行。 这些护卫都是这两年薛仁贵训练出来的,哪怕不能跟杨帆手下的特种兵相比,但放在唐军之中,也算是佼佼者。 在收到警戒的信号以后,这些护卫快速的守住了各自的位置。 “薛将军,要不我带人杀下去?”房遗爱握着大刀跃跃欲试。 本来房遗爱在长安就是一个无法无天的家伙,看到敌方多势众并没有害怕,反而兴奋不已。 “不行!我们人数太少了,不能够发生近战。” 薛仁贵虽然没有多少行军打仗的经验,但还算是比较冷静,知道这个时候要讲究战术。 第六百七十二章 实力碾压 远远的,井边四郎见到杨帆的船只被截停,顿时兴奋不已。 刚开始见到突然出现的四艘船确实让他吓了一跳。 毕竟,这船只也太大了! 即使他所乘的‘广船’跟这四艘船比起来也如同孩童一般弱小。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六百七十三章 以夷制夷 看到山下的扶桑国士兵居然生火造饭,好像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程名挺不由一阵冷笑。 这些家伙简直找死! 真以为自己是那些毫无寸铁,任他们随意欺负的土着么? 看着身后一群站如松的护卫,程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六百七十四章 钱荒 华亭县码头上,四艘高大威武,散着幽黑金属光泽的船只缓缓靠岸,几只海鸥在港口飞翔,不时的发出阵阵鸣叫。 杨帆要在码头靠岸的消息早已传回来,码头边上的船只全部被清空。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众人的围观。 特别是裴行俭、狄仁杰等人带着没有当值的官员前来迎接。 在听到杨帆发现石见银山并携带着大量的银子和铜的消息传回之后。 裴行俭几人先是兴奋,但是紧接着就是担心。 他们自然很清楚这么大一批财富意味着什么。 而且海上未知的东西太多,他们真怕出现什么意外。 当看到杨帆的四艘战舰缓缓靠岸,他们才把担心放回肚子里面。 虽然不知道这些战舰的威力如何,但只要那些海匪和江南世家不是傻子,就不敢轻易做出抢夺的事儿。 “恭喜大都督试航圆满成功!” 见船只完全停稳,裴行俭带着一群官员齐声恭贺。 杨帆首先走下了船只舰桥,摆手笑道:“让诸位久等了,赶紧让人上船把东西全部搬下来!。” “走,诸位同僚随我一起去!”裴行俭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100多万两银子到底有多少。 随着一箱箱的银子和铜被搬下来,几乎把整个码头全部占满了。 其间,有两名官员在抬着银子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下,白花花的银子洒在地上,差点亮瞎了围观人的眼睛。 要不看着森然而立的护卫,可能这些人早就开抢了。 不过,这也不能避免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听说大都督此次出海带回来100多万两的银子,你们说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看这么多箱子,可能还不止100万两呢,如果我有这么多钱就好了!” “呵呵,你就不要想了,那可是大都督的银子,你敢惦记?不过说真的,大都督可真是财神爷,随便出一次海就弄回这么多钱来,简直太牛了。” “哼,这些算什么,听说大都督在扶桑国买下了一座银矿,一天就能产上万两的银子呢,我相信有了这些钱,咱们华亭县会越来越好!” 虽然很多人心里有准备,但是还是被这个天文数字给惊呆了。 按照一天一万两,一年就是三百多万两,要知道这可是如流水一般长期的产量。 整个大唐一年也出产不了这么多白银。 再说,这还只是刚开始的产量,要是以后…… 围观的人觉得自己呼吸都粗重了不少。 财帛动人心啊,谁不想有无尽的财富呢! 沉寂了半响,又有人开口道:“好了,你们就不要羡慕了,反正这些钱大都督都会投入到华亭县的各种项设中,只要各位肯出力,这些钱最后还是落入咱们的口袋。” “不错!不错!” 这话倒是得到了众人的赞同。 华亭县这段时间大刀阔斧的改革,让这里的百姓得到了最切实的实惠,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憧憬。 对于众人的议论,杨帆只是笑了笑。 等到所有的箱子全部搬下,杨帆一马当先,沿着水泥路晃晃悠悠朝着大都督行去。 这么一大帮子人,这么多的箱子,一路上引来无数百姓的围观,搞得宽阔的道路都有些拥堵。 可杨帆并没有生气,反而嘴角微微一翘。 自己带回银子和发现矿山的消息就是故意传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顺利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他巴不得越多人知道才好呢! …… 府衙内,各级官员齐聚一堂,显得热闹非凡。 “权长史,您出海将近一个月,幸好现在回来了,不然属下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回到县衙以后,众人的心情也平静了下来,裴行俭一脸愁容的说道。 权万纪皱了皱眉问道:“哦,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又有什么人闹事?” “倒没什么人闹事儿,不过咱们没钱了!”裴行俭尴尬一笑,赶紧说道。 没钱? 权万纪一脸诧异,显得有些难以置信。 一个月前卖房子才挣了500多万贯,这钱就是用完了? 虽然全面建设华亭县需要钱,但也不可能在一个月就花这么多钱? 如果按照大唐一年的税赋3000万来计算,500万贯已经相当于1\/6。 这么大一笔钱在华亭县这屁大的地方就用完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贪污了。 如此一想,权万纪脸色一冷,肃然喝道:“是不是有人拿了不该拿的钱?大都督给咱们比朝廷还丰厚的俸禄,可不能让这些人来当蛀虫,你说说到底有谁?” “权长史误会了!”裴行俭苦笑一声,赶紧解释。 原来,由于华亭县各项建设如火如荼的进行,每个月发给工人的工资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虽然账上的账目‘资金’充足,可大多都是粮食、锦帛等东西。 可发工人工资都需要铜钱啊! 现在华亭县流通的铜钱却不足了,因此才说没有钱了。 听到这儿,权万纪沉默了,他也没办法啊! 想了想,权万纪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我看这样,不如还是问问大都督可否用锦帛、粮食来代替工人的工资,亦或者看大都督是否有其他的办法?” 虽然此次从扶桑国拉来了几船的铜,但大都督府可没有铸造钱币的权力。 再说,杨帆各种思想天马行空,也许有解决铜钱短缺的问题。 此次试航,不仅买下了一个储量惊人的银矿,还带回来那么多的银子,简直就是财神爷转世。 听到这话,裴行俭不由拍了一下脑袋,抱怨道:“对啊!大都督英明神武,说不准还真有解决的办法,某怎么这么笨呢!” 其实也不怪裴行俭这些人如此。 平日的时候杨帆只是抓大方向,很少插手具体事务,所以第一时间没想到杨帆也情有可原。 在场的人都对杨帆很有信心,立马表示赞同。 “那咱们一起去大都督府请教!” 来到大都督的时候,发现除了杨帆,还有宋国公萧瑀也在,众人赶紧行礼:“见过大都督,宋国公……” 杨帆摆了摆手:“大家无需多礼,坐在那边,此次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坐下后权万纪转头对着裴行俭说道:“裴县令,你把情况具体的跟大都督汇报一下。” 裴行俭赶紧介绍了一下华亭县现在面临的局面,特别是铜钱短缺的困境,然后静静等待着杨帆,看看有没有办法解决。 听完,杨帆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历朝历代,每个王朝强盛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危机,这是由于经济繁荣铜矿产量不足所导致的。 因为铜矿的产量直接影响着制造钱币的数量。 如今不像后世,纸币不够,印钞机开起来就行了。 更何况,华夏的百姓都是最喜欢存钱的。 这样一来,百姓拿到工钱以后都藏在家里,很少拿出来用。 这也导致市面上流通的铜钱越来越少,铜钱不足的现象自然是越演越烈。 虽然杨帆能够预见华亭县会出现铜钱短缺的现象,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已。 看来要加快纸币改革的步伐了。 想到这儿,杨帆笑着说道:“铜钱越来越缺是必然现象,大家不必着急。” 权万纪一脸疑惑:“哦?这怎么说?为什么是必然现象呢?” 不仅是权万纪,所有的人都不懂其中的缘由。 杨帆呵呵一笑解释道:“很简单,百姓劳动就会产生价值,而产生的这些价值若没有足够的铜钱印制出来抵冲,那么这些劳动价值就会贬值,从而导致铜钱数量的流通不够;另一方面,百姓收到铜钱以后很喜欢储存起来以防万一,这就更加剧了铜钱的紧缺。” 对于后世经济学问题,杨帆只能以这种浅显的道理来进行解释。 虽然有些不恰当,但还是很形象的比喻了出来。 确实,一个良好的经济环境,需要不断的进行循环。 如果创造了价值却没有体现出来,必然会导致钱币的紧张。 这也是为什么后世国家在计算gdp的时候,每年就会增发相对应的钱币。 这种新颖的解释让众人陷入了沉思。 沉思了片刻,权万纪问道:“大都督,你这个形容倒是挺贴切的,那有没有什么办法改变这种情况?” 杨帆肯定的点了点头:“当然有办法,从其他地方调铜币过来,亦或者铸造出同等价值的铜币就行。” 话音刚落,一旁的萧瑀开口道:“大都督,恕老夫直言,此法并不可行,据我所知,如今关中一带的铜币也很紧张,另外,朝廷也没有足够的铜来打造铜币。” 萧瑀曾担任过两次宰相,对于大唐现在的情况很是清楚。 杨帆呵呵一笑,继续说道: “既然朝廷没有足够的铜来铸造钱币,那就只有用其他的钱币来代替。” 在大唐以前,几乎所有的朝代都是以铜币作为交易货币。 这也导致了形成惯性思维,所以根本没有人想过用其他的钱币来代替。 “其他钱币,莫非你说的是银子或者金子?” 萧瑀听到杨帆说可以用其他钱币解决铜币紧缺的问题,第一时间想到了金子和银子。 虽然金子和银子在普通的交易中并不经常用,但确实也纳入了货币的交易范畴。 可惜金子和银子的价值太高,在日常的交易中并不方便,所以很难推行下去。 “不,某的意思是推行一种全新的货币,这种货币与铜币以一比一、或以倍数的比例进行置换。” 杨帆的回答,让大家更加疑惑了。 在众人看来,杨帆这个方法也并不可行。 见到众人不解的样子,杨帆当然知道大家所想,而是再次说道:“诸位,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局限于铸造铜币呢?如今朝廷已经掌握了活字印刷术,而且也能够批量生产纸张,为何不能用纸币代替呢?” 据杨帆所知,纸币的产生就是在宋朝,也就是所谓的银票。 因为在原历史中,宋朝已经逐渐掌握了纸张的批量生产和活字印刷术。 如今自己已经把这两样东西全部献给了李二陛下,大唐就有了铸造纸币的先决条件。 既然有更简便的方法,干嘛非要在铜币这棵树上吊死。 用纸币代替铜币作为货币,这真的可行么? 在场的人都是一脸问号! 在众人看来,谁会用金、银、铜这些贵重的金属去兑换那不值钱的纸币呀? 这大概就是思维的惯性。 “大都督,如果用纸币,岂不是会天下大乱,毕竟谁都可以仿制?” 权万纪有些想不通,讲出了心头的疑惑。 其他人也是一点不解,纷纷附和道:“对啊大都督,不铸造铜钱,改用纸币,虽然钱荒解决了,但岂不是会让钱币泛滥?” 杨帆笑着解释:“想要用纸币替换铜币,这种纸币必需要满足几个特点,一是容易携带、不容易仿制,二是能够大批量生产,三是要有相当价值的金币、银币或者铜币等贵重金属储备。” “当然,更重要的是要根据国民生产总值预估发行相应的纸币,同时需要由帝国信用作为保证,不进行胡乱印刷,这就不会造成通货膨胀。” 虽然不知道通货膨胀的原理,但大家都是聪明人,还是能够明白杨帆话里的意思。 越琢磨越觉得杨帆的话有理,若真的是这样的话。 以后纸币代替铜币,不仅解决了铜币运输不便的问题,还能减少铸造铜币的人力和物力。 而且纸币对于商人的交易也更加便利,起码不用做买卖的时候拉的铜钱比货物还多。 真要是推出了便携的纸币,各地的商人们一定会很快接受。 只要朝廷进行统一推行,定然能够在短期内取代铜币短缺的现象。 “这似乎是个好主意,可只需要朝廷的同意才行,这也不能够解决华亭县钱币短缺的问题啊。” 萧瑀不愧是担任过宰相的人,稍微想了想,就意识到了杨帆这个提议很妙? 如果真能推行,绝对受各方欢迎,而且操作性极强,真有可能短时间内缓解市面上的钱荒。 可惜,这一切的前提条件是皇帝和朝廷必须全力支持。 看到萧瑀意动,杨帆笑了笑。 今天之所以把他请来,本来就是想联合江南士族在江南一带设立银行。 没想到裴行俭今天提出了钱荒的问题,杨帆才决定合二为一,打算建立银行和推行纸币同时进行。 说句难听,天下的财富99其实都掌控在权贵的手中。 江南也如此! 因此,只有得到这些江南士族的支持,这项政策才能够顺利进行。 毕竟,想要把纸币兑换过来,需要这些世家把藏起来的金银铜币全部拿出来兑换。 如果没有这些人的参与,江南世家当然不肯拿他们自认为贵重的金属来换这些不可预估价值的纸币。 这也是为什么杨帆打算拉这些人入伙的原因。 第六百七十五章 合作 得到了解决办法,权万纪一行陆续退去。囸 他们知道,现在只要静静等待杨帆解决这个问题就行。 屋外阳光明媚,室内茶香氤氲。 杏儿坐在茶几旁,素手皓腕,行云流水的泡好了茶。 将沏好的茶水注入面前的茶杯,白瓷晶莹剔透,茶水嫩绿清澈。 萧瑀和杨帆相对而坐,悠闲的捏起茶杯,茶香隽永,回味悠长。 几杯茶喝完,却没见到杨帆说话,萧瑀只能无奈开口道:“大都督,你也别装了,给个痛快话,对于共同开发石见银矿的提议你有什么看法,我们江南士族可是给予了极大的诚意。” 原来,在权万纪他们没来之前,萧瑀就是代表江南士族来和杨帆谈判。囸 目的是为了石见银矿的开发问题。 毕竟,才一个月杨帆就从那里弄来了100万两的银子,谁不眼馋啊! 见到萧瑀上勾,杨帆嘴角微翘,一口把手杯中的茶水喝完,这才不急不缓的说道:“石见银矿乃是我私人买下来的,与你们何干?再说,我既不缺钱也不缺人手,何必跟你们合作?” 杏儿以手捂嘴,乐不可支。 作为杨帆的贴身丫鬟,自然是很了解杨帆的脾性。 只要自家公子露出这样的表情,看来又要有人被坑了。 不过,让她更自豪的是。囸 以前朝廷派下江南的官员都无功而返,只有自家公子把江南士族这些人耍的团团转,实在太牛了。 听到杨帆的话,萧瑀不悦地道:“如果石见银矿产量真有这么大,你以为仅凭你一人就能守住?不说关中的那些世家,即使是皇帝也会眼馋,到时候还不是要分出去,我们以诚以待,还请大都督三思。” 在萧瑀看来,他们出钱、出力与杨帆合作,杨帆应该会很高兴才是,却没想到杨帆居然会拒绝。 “想合作也不是不可以……”杨帆故意做出苦恼的神色,好像真被说动了一般。 萧瑀急不可耐的问道:“有什么条件尽管说!” “宋国公此话当真?你能够代表整个江南世族?”看到萧瑀入套,杨帆似笑非笑的问道。 这些世家哪能理解杨帆的想法。囸 自从故意把石见银矿的储量传出来,杨帆就从来没有打算吃独食。 财帛动人心的道理他懂,他自然清楚仅凭他一人根本守不住石见银矿。 之所以吊江南士族这些人的胃口,就是为了争取更多的利益,为以后推行新政策铺路。 毕竟,开辟航运、建立银行、推行纸币……等等措施都离不开江南士族的配合。 现在可不是乱世,杨帆即使再强硬,也不可能把这些世家之人全部杀掉。 在杨帆看来,合理利用江南世家这些人绝对比一杀了之更加有利。 江南世家能在江南已经传承了上千年,早已与这里的一草一木融合在了一起。囸 虽然很多江南百姓对部分江南世家很是憎恨,但不可否认的是,很多江南世家的人却也得到很多江南百姓的拥戴。 要不然这些江南贵族根本不可能在这里传承这么多年。 如今杨帆想在江南进行改革,想推行各种新政策,得到江南世家的配合就显得极为重要。 再者,石见银矿储藏量虽然很大,但也只是死物罢了。 这种固定的资源总有消耗殆尽的一天。 而改革一旦成功,将能够推动整个江南经济的逢勃发展。 只要整合整个江南,打开走向世界的大门,区区石见银矿只是九牛一毛罢了。囸 非洲、美洲那些金矿之类的矿床不计其数,石见银矿还真排不上号。 杨帆缓缓站起,来到萧瑀跟前,笑盈盈说道:“萧公亲自出面,小子哪里敢拒绝,有钱大家一起赚,不就是一个银矿么,多大点事儿,以咱们的关系,还说什么条件不条件的,那岂不是太见外了?” 见到杨帆无利不起早的样子,萧瑀气愤地道:“那你说说咱们什么关系?怎么没见你对老夫有什么特别的优待,反而坑起我们萧家毫不留情!” 知道这老头是因为贩卖房子的事儿,杨帆呵呵一笑,亲自给萧瑀斟了杯茶,说道:“萧老,您年纪大了可不能生气,如果有情绪直接打小子一顿也行,小子绝不还手。” “哼!”萧瑀闷哼一声,没好气地道:“老夫原本纳闷姐姐英明一世,怎么会收你这个小滑头为干儿子,现在终于知道了,你简直就是厚脸皮磨出来的?” 说起来萧瑀对杨帆的心情很郁闷。 一方面希望自己姐姐认得这个干儿子越来越出息。囸 另一方面又有些防备,毕竟杨帆对世家可没什么好脸色。 自从杨帆下江南以来,把江南搅成了一锅粥,甚至灭掉了这么多的世家,即使是萧瑀也胆战心惊。 因为他知道江南世家的底蕴,如果杨帆一直这样下去,可能会受到整个江南权贵的集体反扑。 作为江南世家的领袖,萧瑀既不想看到江南动荡,也不想搞得血雨腥风。 这次前来和杨帆商议共同开发石见银矿,与其说是为了挣钱,还不如说是促成杨帆与江南世家和解的一个契机。 听到萧瑀阴阳怪气的话,杨帆笑了笑并没有生气,他理解萧瑀的苦闷。 萧瑀生在萧家,又作为朝廷,他的身份是最尴尬的。囸 毕竟,他必须要协调江南世族与朝廷之间的平衡。 杨帆知道,虽然这段时间他在江南看起来很顺利。 其实有很大的功劳归咎于萧瑀在从中协调。 若是没有萧瑀这个润滑剂,可能华亭县的建设并不会如此顺利。 想到这儿,杨帆一脸愁苦,叹气道:“咱也不是为了华亭县的百姓没办法吗?您大人有大量,就当是为江南百姓做贡献了!” 这话确实没有半分假意,对于萧瑀的帮助杨帆还是很感激的。 见到杨帆如此懂事,萧瑀欣慰的笑了笑,起码这家伙不会楞到不知好歹的地步。囸 今日前来,看样子又要入这个小子的套了。 “你小子可不要跟我讲什么大义,说,有什么条件一并说来,老夫合计合计……” 知道自己的小把戏瞒不了这位官场上的老油条,杨帆灿灿一笑说道:“听说您老马上要回长安复命,小子这不是着急么?” “刚刚你也听说了,如今江南一带开始出现了钱荒,如果不尽快解决,可能会引起动荡。” “如今只有筹备银行,印制新的钱币才有可能缓解这种现象,可想要筹备新型钱庄,就必须要有足够的储备,因此,与其说是谈条件,还不如说是送钱给你们。” “只要萧家为首的江南世家发动各大世家用自己家中的铜钱、银子或者金币置换新型钱币,我愿意和众多世家一起共同开发石见银矿。” “同时,也会还会建立一个对海外进行的贸易商会,只要愿意参与进来的世家都可以参与海外贸易,您老觉得如何?”囸 这番话让萧瑀陷入了沉思。 虽然听起来对江南世家有好处,但前提条件是这个所谓银行发出来的纸币能够保值,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想要让江南世家这些人把家中的金银铜币全部兑换成新型纸币,显然是不现实的。 想到这儿,萧瑀说道:“你的想法是好的,但你拿什么来保证兑换出来的钱币能够保值?另外,不说江南世家了,天下的所有世家都不可能拿出自己的家当来兑换这种新型钱币,毕竟风险太大了!” 杨帆呵呵一笑道:“某当然不是让世家一下子把所有的铜币都拿出来兑换,而是兑换一部分,并且配合在生活中使用的时候也尽量使用新型的钱币。” “如果只兑换一部分,老夫努力一下,倒还有可能?但我萧家什么好处都没有,凭什么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帮你?”萧瑀沉吟片刻后问道。 听到这话杨帆笑的更欢了,只要可以谈,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盯着萧瑀看了一会儿说道:“我这个银行打算以入股的形式成立,只要你能够说服那些世家,我可以给你十股的干股!”囸 萧瑀眼睛一亮,问道:“那这个银行有多少股份?” “某打算这个银行的干股总共1000股。”杨帆并没有隐瞒。 听到股份有这么多,萧瑀大怒道:“1000股你才给我萧家十股?你真以为老夫好欺负不成?” 杨帆苦笑着解释:“您老真是冤枉小子了,你也不问问一股的价格到底多少?” “这个银行以股份制的形式存在,就说明要以股份的形式筹集资金,某打算以一股5万贯的价格卖出去,您还觉得少么?” “一股5万贯?”萧瑀瞪大着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好半晌才问道:“那谁会花这个冤枉钱买股份?你真当别人是冤大头啊?” 杨帆斟了一杯茶,一饮而尽,这才继续说道:“如果以小子的名声这银行的股份当然不值这么多钱,但此次您老回京,小子想让您带一些东西给陛下,只要陛下同意,那一股5万贯我还觉得低了,而且以后还要限制入股才行呢?”囸 “吹牛!”萧瑀根本不信。 在他看来,一股5万贯,简直就是抢钱。 见他这副样子,杨帆笑着说道:“您知道这个银行以后的规模么?如果打开了海外市场,那么每年这个银行的流水将达到万万贯,即使每年的利润只有百分之一,那也是将上千万贯,虽然还要除去开支,但几百万还是有的,一股每年能够分红上万贯的利润你觉得还少吗?” 萧瑀直接愣住了,咽了咽口水:“你说什么?你说一年的流水能够达到万万贯?” 杨帆耸了耸肩,说道:“这只是最保守的估计,如果全面打开海外市场,你想一下以后所有的贸易都用这种货币,那将是多大的规模。” 顿了一顿,又说道:“况且,只要您说服这些世家兑换钱币,这些干股就是送您的,不需要花一分钱,每年起码能够分上10万贯的利润,你自己考虑考虑。” 听到杨帆的分析,萧瑀确实心动了。囸 他们萧家虽然家大业大,但家产也只有100来万贯。 要是知道这些钱可是萧家上千年的积累而来。 如今杨帆直接送出十股干股,按照杨帆的计算方法,这可是相当于50万贯。 如果计算上以后每年的利润,这可是一笔天文数字。 当然,这个的前提是银行不倒闭。 但即使如此,还是值得赌一赌的。 毕竟,即使不成功他们萧家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囸 想到这儿,萧瑀点头道:“好,老夫答应你,不过,除了送的干股,必须再卖给我们萧家十股!” 这次萧瑀算是赌上自己萧家的未来。 若是此次失败,他们萧家定然会元气大伤。 若是能够成功,他们萧瑀的辉煌必将更加耀眼,甚至在几百年内没有其他世家超越。 毕竟按照杨帆所说,这些银行的股份是极其少的。 大唐的世家众多,如果银行真的如此挣钱,必将会僧多粥少。 当然,萧瑀这场豪赌也不是毫无依据。囸 杨帆不仅被称为财神,更是年纪轻轻就成为了江南大都督,绝对前途无量,这样的赌注绝对物有所值。 另外,这段时间华亭县的改变萧瑀看在眼里,绝对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真能按照杨帆所说的规划改变,定能够干出一番成绩。 比如长安的骏阳坊和货运转运中心,只是两年的时间,整个大唐就已经家喻户晓。 谁能上得了杨帆的这艘船,谁就能获得巨大的利益,这是大家的共识。 更何况,一旦打开了海外市场,将能为大唐带来数之不尽的财富,这是毋庸置疑的。 囸 有了萧家的牵头,又有了与各大世家合作的契机,江南的局面可谓迅速的打开。 虽然银行还没有成立,但各项筹备工作已经先一步准备。 现在只等萧瑀回京以后拿到审批手续。 太极殿内,萧瑀移交范、林两家的在押人员以后,直接求见李二陛下。 “臣谢陛下护佑,不负众望,已把江南乱贼全部抓获回京。另外,老臣此次回京述职,大都督杨帆让微臣带来银子百万两,以及华亭县卖房子的税赋100多万贯,总计两百多万贯,请陛下查收。” 直到此时,萧瑀还是觉得很震撼,他真没想到杨帆如此舍得,居然把从扶桑国带来的100万辆银子全部送给了皇帝。 更主要的是,杨帆卖房子的钱那是相当于江南世家向杨帆妥协的结果,并不是真正的卖房钱啊。囸 但杨帆好像根本不在意,如数的把税全部交齐,简直是不可思议。 当然,听到两百多万贯的数字,在太极殿内的人都不淡定了。 要知道刚开始去的时候,杨帆这家伙还差点死掉。 可现在一转眼人家就带来了这么多钱,简直是人比人气死人。 两百多万贯,已经相当于一年税赋的1\/15,谁能有这样的手段! 皇帝果然慧眼识珠,难怪全力支持杨帆在江南的举动。 此时李二也完全被镇住了。囸 不过,大殿内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可不是假的。 虽然认为杨帆很能挣钱,但真没想到那家伙这么争气。 那小子居然在鸟不拉屎的华亭县卖出了天价房子,谁敢想象? 李二甚至想把杨帆给抓回来,让他在长安城也弄这么一出。 如果把长安城都建成房子,那该值多少钱啊! 看着眼前白花花的银子,李二眼睛冒火,却也只能忍着内心的激动问道:“你说杨帆卖房子的税有100多万贯,那另外100万两银子是怎么回事?” “哦?那是杨帆孝敬陛下您的,说是想让陛下解决江南钱荒的问题?”萧瑀赶紧说道。囸 “江南也出现钱荒了?”李世民皱着眉头有些担忧。 随后转头看向户部尚书李大民,问道:“爱卿可以解决的办法?” 李大民苦笑着道:“陛下,如今铜矿的产量低,根本不能满足制造钱币的需求,微臣也没办法啊。” “这可怎么办,众爱卿可有解决的办法?”李世民只能转头征求其他大臣的意见。 可眼神转了一圈,却没有人敢出来说话,显然也是没有办法。 这时萧瑀知道该是自己出场的时候了。 “陛下,解决钱荒并不一定需要大量的铜矿。”囸 “哦,怎么说?” “陛下完全可以额外的成立一个钱庄,我们称之为银行,用银行发行纸币代替现在流通的金银铜币,则能够轻易解决钱荒的问题。” “铜币换成纸币,这真能行吗?”李世民皱了皱眉头。 萧瑀没有解释,而是递上了杨帆的奏折。 办理储存、借贷、制造新型钱币,甚至是统一钱币进行交易…… 奏折的内容其实就是对银行的一些业务和作用进行了介绍,同时阐述了纸质钱币的好处。 虽然很多新型的词李二有些不理解,但建立银行的好处简直是太多了。囸 大唐此时其实也有民间借贷、抵押业务,只是没有进行官营而已。 若能够进行统一货币的改革,绝对是天大的功劳。 从内心上李二其实已经认同了杨帆的奏请。 只是他觉得杨帆说起银行的名字有些太俗了。 《大唐皇家中央银行》,这就是奏折杨帆对银行的称呼。 可李二陛下却觉得怪怪的。 与钱这种俗物联系在一起,绝对会拉低皇家的形象。囸 但里面所描述的好处又让李二心动不已。 真是为难啊! 第六百七十六章 众女南下 李世民心中不断的权衡,皱着眉头问道:“叫大唐银行不行么?为何要在上面加皇家中央四个字?”殍 与钱沾边,终究是俗气的事情。 毕竟,商人的地位那可比百姓的地位还低。 即使商人有钱,也避免不了铜臭味。 哪怕商人在唐朝没有那么被歧视,但也高不到哪里去。 李世民可不大想让皇族跟钱扯在一块。 萧瑀却开口解释道:“陛下,来之前老臣也请教过大都督,之所以加皇家中央四个字,这是让天下百姓对银行有信心。” “如今大唐安定,陛下之名传遍四海,只有让百姓知道银行是陛下、是朝廷开的,他们才会放心拿出金银铜币出来兑换新型的货币。”殍 “有了皇家中央几个字,就相当于银行是有朝廷信誉保证的,这也是以后银行办理储存和借贷业务的关键环节。” 听到这个解释,李世民算是默认了加上皇家中央几个字,再次问道:“大唐皇家中央银行负责印发统一钱币便可,为何还要搞银钱借贷和钱币保管?” 李世民还是没有搞懂杨帆为什么要重新建立一个‘银行’搞这些业务。 毕竟,大唐其实也是有钱庄的。 虽然这些钱庄大多都是私营,可银行弄出借贷这种业务,一定会触及到原来权贵的利益。 一旦处理不好,可能会受到天下权贵的群起反击。 要知道很多权贵弄出钱庄就是为了获得高额利息。殍 在整个大唐,不管是哪个州县,都有经营借贷业务的钱庄,同时还专门有寄存、典当、保管钱物的柜坊。 如今,杨帆让一个负责印制钱币的银行去搞这些,似乎有点抄这些权贵老底的意思。 不仅是李世民,李大亮等人也是好奇的看着萧瑀。 看到众人疑惑的眼神,萧瑀觉得自己又行了。 当初在江南向杨帆请教这个问题的时候,简直被杨帆训的跟孙子似的。 如今萧瑀终于觉得自己比这些人又高人一等。 他知道是时候给大唐的皇帝和几位大佬们好好的上一次金融课程了。殍 虽然是从杨帆那偷师来的,但也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嘛! 于是萧瑀高昂着头颅,说道:“陛下,银行既然负责钱币的印制以及等值货币的兑换,就会涉及到货币流通的问题,货币的正常流通就需要有统一的标准。” “比如,假如百姓急需一笔贷款,那就要进行借贷,可如果银行没有借贷业务,那么一个州与另一个州的借贷利率就不会统一,这样容易造成百姓怨声载道,可统一了利率就完全不一样了。” “另外,开展银行业务还有其他好处,例如一个商贾从这个州到另一个州购买货物,商贾就不必像以前一样携带大量的钱财,这样不仅便利,而且很安全。” “你们想想,如果把银行开到大唐的各个县镇之中,那么就可以让商贾先把钱财存到一个地方,直接到另外一个地方的银行凭借票据取出来,这不是很方便么?” 萧瑀把从杨帆那里听到的简易经济学徐徐道来。 在场之人能够成为大唐最牛叉的一部分人,没有一个是脑子笨的。殍 他们缺少的只是见识而已。 经过萧瑀的一番讲解,大家当然也能够想象到银行的好处。 银行业务一旦真的铺开了,不仅能够有力的促进大唐商业发展,更能方便百姓的生活。 当然,银行这个东西,要是没有皇帝的支持,是很难实现开遍大唐各地的。 虽然李世民认识到银行的好处,可这也触及到了很多人的利益,这让他有些为难。 “按照宋国公这么说,大唐皇家中央银行岂不是会成为与民争利的工具?一旦银行开展的各种业务,那其他的钱庄怎么活?”李大亮皱着眉头问道。 李大民的发问顿时得到了长孙无忌等人的附合。殍 毕竟,在场很多官员家里的产业都有钱庄。 钱庄可是各大家族收入的大头,一旦没有了这个产业,那又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过贯了安逸的生活,穷日子可不好受。 萧瑀露并没有跟李大亮这些人争吵,而是开口解释:“大家误会了,银行的建立并不是为了挤兑各地的钱庄。大都督说了,大唐皇家中央银行以股份制的形式存在,如果想开钱庄的,只要入股便可参与,当然,钱庄的人员需要统一培训过关以后才能够有资质。” 其实这番话是杨帆让萧瑀转达的。 即使杨帆再楞,也不会楞到与所有上层人物为敌的地步。 更何况,这些人本来就是经营钱庄业务,只要加以培训,就能很快让银行开遍大唐的各个角落。殍 只有利益互惠,才能把大家捆在一起,拧成一股绳。 杨帆有着后世的眼光,虽然不懂得银行的运营模式,但一些表面的东西还是有一定了解而已。 毕竟这些理念是1000多年以后的,绝对比这时候的要先进很多。 “股份制?那谁是决策者,一旦有分歧怎么办?另外,想入股怎么入法?需要多少资金?” 听到自己的钱庄并不会因为银行的开设而倒闭,众人当然没有意见,反而关心起银行的具体事务。 见状,萧瑀长长舒了一口气,笑着说道:“大唐皇家中央银行最初发行1000股的原始股,其中三百股由陛下和朝廷把持,提出设立银行建议的大都督府占五十股,其他的股份以集资入股的形式卖出去,每股价格5万贯,当然,有钱庄的,可以用钱庄折资入股,多退少补!” 看着众人震惊的表情,萧瑀得意的笑了笑。殍 他终于又在这群大佬面前装了一回。 在场的人确实被震住了! 五万贯一股,只发行1000股,在场的人无不哗然。 要知道朝廷五品官员一个月的俸禄才五贯左右,这可是相当于要1000年不吃不喝才能筹集到。 虽然在场的人都不是靠俸禄吃饭,但也被价格震惊到了。 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那岂不是说,大唐皇家中央银行的股份相当于5000万贯。殍 这可相当于大唐两年的赋税了,刚成立就相当于一个庞然大物,谁能够抗衡啊! 虽然不知道银行以后能够发展成多大,但按照规划来看绝对大有可为。 最让大家震惊的是,总共只拿出一半左右的股份出售,可谓是僧多粥少。 既然符合朝廷以及众人的利益,李世民当然批准了银行建立的奏请。 为了银行的试运行,杨帆所在的江南自然成了试点区。 见皇帝已经批准,萧瑀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毕竟赠送的10股那可是一笔不少的财富啊。殍 银行之事解决,而对于李世民来说,石见银山才是他最关切的事。 毕竟这次杨帆送来了100万挂的银子,这可是现钱啊! 就震撼而言,绝不亚于即将成立的银行。 “宋国公,那石见银山的储量是否属实,万年县公可有什么计划?” 石见银山在江南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李世民自然也是听到了。 “陛下,虽然微臣没有去过扶桑国,但应该是真的。据我所知,大都督杨帆出海仅仅一月有余,就带回了100万两的银子,如果银矿储藏量不大,绝对不可能在短短一个月之内冶炼出这么多的银子。” 萧瑀既没有隐瞒,也没有夸大,只是如实诉说了自己知道的。殍 闻言,李二心中不由得感叹杨帆真是福将。 随便一次试航居然就发现了一座储量惊人的银矿。 难怪这小子每次都惦记着想打开海外市场,原来早就计划好了。 此时李二也忍不住考虑,是不是把哪个儿子送到杨帆身边,没准下次也能沾沾光。 想到这儿,李二感叹道: “朕一直以为大唐地大物博,资源丰厚,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扶桑国居然有如此巨大的银矿,看来杨帆之前制定发展海贸的道路还真是大有可为,可怜我的几个皇儿,都没有机会去看看外面世界的广阔。” 跟随李世民多年,长孙无忌自然是很懂李世民的心思,赶紧说道:“陛下,此次大唐皇家中央银行既然在江南试点,朝廷的股份最多,陛下何不派遣一位殿下前去看看?”殍 李二陛下心头一喜,但还是装模作样道:“话是这么说,可如今杨帆是江南道大都督,如果我派皇儿南下,岂不是有夺权之嫌。”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所有大唐地界都是陛下您的,又何须有这样的顾虑?更何况,皇子南下只不过是为了学习,又不是为了争权夺利。” 如今杨帆的底蕴越来越强,长孙无忌当然不能放心。 虽然派皇子南下不一定能够制肘杨帆,但恶心恶心这家伙还是可以的。 李世民沉吟半响,问道:“众爱卿觉得哪位皇子去比较合适?” “太子作为储君不宜离京,微臣认为应该在魏王和晋王之间选择。”既然皇帝有这样的心思,房玄龄等人赶紧谏言。 萧瑀想了想开口道:“陛下,魏王殿下的封地在江南,老臣觉得应该派魏王殿下南下最为合适,这样魏王殿下不仅可以视察封地,还可以协助万年县公打开江南的局面。”殍 听到这话,李世民犹豫了。 一方面,他确实想让魏王李泰前去镀一下金。 另一方面,李世民又舍不得这个最宠爱的儿子远行。 此时李二确实犯难了! 对着众人挥了挥手道:“此事过后再议,众卿先回!” “诺!” 众大臣知道,反正他们只有建议权,最终的决定还是在李二手中。殍 现在大家最关心的是大唐皇家中央银行入股的问题。 刚出太极殿,萧瑀变成了香饽饽。 只要想入股的人把萧瑀围的水泄不通。 看着众人低声下气巴结的样子,萧瑀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 想想前几次被罢相的时候,其他人避之不及,没想到临老了还能得到众人的追捧。 当然,萧瑀也知道,这一切都是杨帆带来的。 此时萧瑀不由庆幸,幸好自己紧跟着杨帆的步伐,若不然哪有这么一天啊!殍 看到萧瑀得意的表情,众多大臣羡慕不已。 本来还以为此次萧瑀下江南回来定会受到皇帝的责苛,哪想到却是立了如此大功。 根据皇帝赞誉来看,萧瑀恢复相位绝对是迟早的事儿。 众人无不感叹,跟随杨帆的人要么发财,要么升官,这小子简直个大福星啊! 在大家都在揣摩以后如何跟杨帆相处的时候,远在江南的杨帆却忙的脚跟不沾地。 各种基础建设虽然很顺利,但人手实在太少了。 本来还想偷闲的杨帆也只能呆在大都督处理各种材料。殍 刚和权万纪商议完纸币印刷纸的问题,却听席君买来报。 “大都督,几位夫人协同魏王殿下已经进入了华亭县境内。” “几位夫人都来了?” “正是!” 听到席君买的回答,杨帆神情微微一滞。 他想不到李世民这是什么套路。 按理说,像大都督这种封疆大吏,家属一般都会留在京城作为人质。殍 李二不仅把自己的几位夫人全部放来,还派来了魏王殿下,这是怎么回事儿? “大都督,您怎么了?”席君买见杨帆神情不对,疑惑的问道。 “哦,没什么,她们还要多久到,某要去接一下她们,你带一些人咱们一起出去。” “诺!我这就去安排人。”席君买兴奋地道。 作为保护杨帆的护卫队长,席君买这段时间也一直待在大都督守护着杨帆,确实把他闷坏了! 等武媚娘一行上岸的时候,杨帆直接傻眼了。 毕竟,长乐公主、武媚娘和萧诗韵一个个挺着大肚子。殍 看样子起码有了六个月以上。 看到几女眉宇间散发出一种母性的光辉,杨帆简直高兴坏了。 “你们有了身孕,怎么不跟我报信?如今长途跋涉下江南,一旦有个好歹,让某怎么活啊!” 杨帆表面看的平静,内心却紧张的不行。 来到大唐已经三年多了,不敢说没有一丝归宿感。 但如果有了血脉传承,那种感觉绝对是不一样的…… 如果以前可以任性妄为的胡来,那么以后就要为自己的后代努力和谋划了。殍 长乐公主在双胞胎侍女的搀扶下,缓缓来到杨帆跟前,柔声说道:“夫君不用担心,我们此次前来,有孙思邈道长一路陪同,并没有什么风险。” “呵呵,夫人们安全到了就好,我也想你们了。”杨帆傻笑着回答。 而后转头对着一旁的席君买道:“你去通知一下,本都督今晚在府中设宴,没有当值的官员全通知,某要为夫人们接风洗尘。” 既然有了血脉,杨帆自然要宣扬一番。 毕竟,这可是增强凝聚力的好机会。 不管多大的官,只有有了接班人,才能上下一心,才能为共同的目标而奋斗。 看到杨帆激动的模样儿,虽然众女一路很辛苦,但她们觉待一切都值了!殍 有哪个男人像自己郎君一般如此呵护自己呢? 当然,还没有怀孕的高阳公主几女却一脸郁闷。 心中暗暗决定,一定要尽快赶上步伐…… 第六百七十七章 闲乐 大都督府三位夫人有喜,这个消息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遍了整个华亭县。 杨帆也是爽快,直接宣布华亭县今年百姓的田赋全部由大都督承担,以示庆贺。 这样的好事儿百姓当然争相称颂,杨帆的名声一下子涨到了顶点。 如果现在谁还敢说杨帆一句坏话,可能这里的百姓会把这些人生撕掉。 午饭过后,几位夫人回后院歇息,杨帆和杨来福则坐在厅里唠着嗑。 “公子,咱杨府现在后继有人,老奴这颗心也算是落了下来,即使现在去见老主人也没有什么遗憾了,老天保佑啊!” 杨来福此时一张老脸笑开了花。 这让杨帆觉得好笑的同时更多的是感动。 像杨来福这种衷心的家奴,可不是用钱就能买来的。 如果没有杨来福,杨帆的前身可能早就饿死了,那也没有现在杨帆什么事儿了。 “大心,那外没个台阶,注意脚上……” “行,既然他们都那么说,这咱们就是小操小办了,是过,请一些亲近的人来做见证还是没必要的,那事由你来安排。” 心头这一丝幽怨早已抛之四霄云里。 看着杨来福的傻样儿,杨帆不由打趣道:“福伯啊,你也不要总是担心这儿担心这的,他和李世民怎么样了?” 徐慧也知道玩笑是能开的太过,赶紧说道:“坏了,谁敢再取笑咱们低阳公主殿上,同样以家法伺候。” 王淑芬那样的身份一旦曝光,可能柏健蓓也是会容上你。 虽然单娘子看起来太过俊美了一些,但我是女是男难道自己还分是清是成? 把所没认识的男子一一在脑海外过了一遍,可却有没一个对得下号的。 可是又没些是对劲啊! 柏健蓓灿灿一笑:“只没英国公李绩知道王家娘子的身份,当初王家娘子产上一名男婴,其实公子他也认识。” 毕竟,没那样一个疼爱自己的夫君还没什么是满足的呢? 既然王淑芬使于决定要跟自己的管家,徐慧当然是会因为你的身份而畏手畏尾。 柏健居然真以你低阳的封号建造了那么一艘巨小的海船,怎能是让你感动? 桂花香味吸引了是多蜜蜂在花朵之间嗡嗡作响,显现出了自然之美。 你本来就坏动,如今在小都督府内呆了坏几天,所以忍是住没些抱怨。 我们含湖,徐慧那是把我们当家人看待才会那么随便。 毕竟,怀孕的男人要少走动,以前生产的时候才顺利。 当然,整个前花园被徐慧整的很别致,除了桂花,其我应季的花朵也是多。 搞得坏像怀孕的男人就是会走路特别。 既然两人都那么说了,徐慧倒也有没再说什么,直接做了决定。 柏健在长安城做出一首首无名天上的诗词的时候,这时候的徐惠还有没跟着徐慧。 杨来福并没有倚老卖老,也不反驳,反而傻傻的笑着。 难怪当初在骏阳坊的时候,那位柏健蓓能够把一众女儿管的服服帖帖。 正想出言询问之时,身侧传来一道声音。 在自己面后,王世充可从来有没那样严肃的时候。 “请公爷恕罪,大男正是英国公家的七公子单娘子……” 听到那话,柏健蓓感动的有以言表。 实际下,徐慧很懂那样的道理。 想想父皇的举动,跟如今的柏健比起来…… “公子教训得是。” 对于这些怀孕的男人来说,只能独守空房,父皇根本就有没什么体贴和关心。 如今没机会见识柏健之才,自然是是想错过机会。 男人不是感性动作,对于你爱的人,只要爱人做出一丝丝的回应,就会毫是怨言的倾其所没。 听到那话,徐慧是禁感叹,小千世界果然有奇是没! 要知道现在的战船最少也只能装1000人右左,能够装下万人,这得少小啊! “郎君,怎么只是关心长乐姐姐你们啊,他也太偏心了,低阳跟了一路,他都有没跟你说过一句话。” 此诗一出,众男捂嘴偷偷一笑,唯没杨帆脸色一红。 想到那儿,柏健蓓再也有没扭扭捏捏,反而犹豫的说道:“少谢公子关心,此次老奴上江南,也是想请您成全。” “如今船员们正在使于操作台,过几天咱们就不能试航了。” “到时候让他看一看咱低阳公主号的威武,这可是能够装将近万人的海船。” 【鉴于大环境如此,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精华书阁进行查看 一时间,众人畅游在花海之中。 闻言,低阳公主抬起头,没些难以置信地道:“夫君,他说的是真的吗?他真的为低阳建造了低阳公主号海船?” 见状,徐慧哪敢同意,赶紧说道:“只要他们是晕船,到时候小家一起去,现在咱们还是一起赏花,那几天前花园的桂花开了!” 那也让王世充更加犹豫,一定要尽慢生出几个子男,以前世世代代都能继续为杨府服务。 难道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徐慧直接使于起来。 武德七年(621年),跟随单雄信投降唐军,遭到李渊处死。 隋朝末年,参加瓦岗起义,跟随李密,授右武候小将军,参加偃师之战。 如今徐慧恨是得自己没分身术。 听到解释,徐慧那才了然。 徐慧此举反而让低阳没些是知所措。 既然王淑芬看得下王世充,又是自己“坏兄弟”的母亲,徐慧笑着点头道:“王姨、福伯……既然都是自家人,要是他们挑个坏日子举办一个寂静的婚礼?” 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经过那么一说,柏健也终于想起来。 杨帆倒有没同意,沉吟片刻前便吟出了一首诗。 为什么原历史中的单娘子在武则天当政时期会改名为武思文,甚至对小唐皇室人员甚是仇视,原来是因为那个原因啊! 此人骁勇矫捷,善用马槊,勇武过人,号称“飞将”,因交坏徐世积(李绩),誓同生死。 看着小家异样的眼神,柏健没些是明所以。 “你知道……你知道……哎呀,他们大心,那条路平时很多人走,可能没些滑。” 记得小家与柏健甜蜜交流的时候。 那种新颖的词语让王淑芬一愣,很慢理解了那个词的意思,再次开口解释道:“改头换面之术并是是改变容貌,而是利用行气之法改变一些男性的特征……” 肯定王淑芬是是说单娘子正在学艺,徐慧真想看看那种改头换面之术没什么奇特之处。 “夫君是要那么说,低阳知道错了!”低阳公主满眼雾气,坏像做错了事的孩子。 可王淑芬的话却让徐慧更懵了。 是过,肚中的存货是少,得去回想一上用哪首比较合适,只坏让那位才男先来了! “咳咳!当然使于!”徐慧赶紧点头,是过随即又说道:“娘子乃江南才男,对那桂花又极其喜爱,他是否没坏的诗句,是妨先吟来让小家鉴赏鉴赏,夫君随前再补下?” 其实对于怀孕而言,后两个月和前一个月是最安全的。 能够短时间内作出那么一首诗,柏健才男之名果然名副其实。 坏像只要柏健是带你们去看,马下就会哭出来似的。 李思文的前代即使没李绩保着,也全部被发配边陲。 难怪王世充会如此轻松呢! 听到柏健为低阳公主打造了一艘能够装下万人的船只,众男顿时来了兴趣。 王淑芬摆手同意道:“就是劳公爷费心了,那些年你也看开了,只要两个人相互扶持,形式并是是这么重要。” 原历史中,李思文的前代受到李绩的保护,并有没受到牵连,那个李世民怎么会成为流民来到骏扬坊的。 如今宝宝还没安定上来,只要是是剧烈的运动,影响其实并有没少小。 那可是李清照的诗啊,难道还没什么问题是成? 见到徐慧像看护大孩一样手忙脚乱的一个个扶着走,长乐几男噗嗤一声,笑得乐开了花,口中是停解释。 自是花中第一流…… 是过,马虎回想起柏健蓓平时的一举一动,坏像又没些怪异。 当时除了多数几人,并有没人知道王淑芬是李思文的妾室。 要是然,哪个主人家会为了一名家奴的婚事来找人见证啊! 王世充反而严肃了起来,大心翼翼的说道:“公子,没一个事儿老奴还得向您坦白。” 你主要是为了引起柏健的注意。 那几天徐慧的注意力全在长乐八男身下,倒把有没怀孕的低阳几男热落了。 “夫君,那桂花真香、真漂亮啊!” 如今徐慧当面道歉,反而让低阳公主没些是知所措。 “大心,那外没水,很滑……” 一路走来,是仅没各种景林,各个季节的花也都没种植,简直是太奢侈了。 “福伯,日子还长着呢,以后只会越来越好,有什么担心的?何况,我还年轻着呢,哪用得着担心子嗣的问题。” 面对那位才男妻子的请求,柏健又怎能使于。 肯定知道众男内心邪恶的想法,柏健是知道会是会直接家法伺候。 “什么?李世民是李思文的遗霜?”徐慧没些难以置信,腾的一上子站了起来。 那前花园简直不是一个小型园林,即使是皇宫也有没那么小的前花园。 当初李思文投靠柏健蓓以前,为了笼络那位虎将,单雄信把自己的义男王淑芬许配给李思文为妾。 易容术? 转头望去,正是柏健蓓…… 突然被徐慧搂住,又听到小家的笑声,低阳公主娇大的面庞红得娇艳欲滴。 是过,自家夫君没那个资本,是使于钱么,杨府没的是。 使于重黄体性柔…… 更是用说徐慧只是因为照顾是周全那种有心之过了。 小家都知道徐慧的家法是怎样的“残酷”,简直让人又爱又惧。 是管是悉心呵护孕妇,还是刚刚毫是做作的道歉,那简直是世间奇女子才能做出来的举动。 可现在看来,简直是云泥之别啊! 原来,王淑芬并是是李思文的正妻,而是一名妾室。 众男的眼神都充满了期待的目光,眼巴巴的看着徐慧。 毕竟,李思文当初可是差点把杨来福给弄死。 自己那个夫君,还真是懂得享受。 李思文可是是一个使于的人物。 听到徐慧打趣的话,众男是由咯咯小笑起来。 毕竟,柏健和单娘子打交道可是多。 “既然柏健蓓肯跟随他来江南,看来人家的心意已定,他年纪也老小是大了,他们可得尽慢要几个大的,是然公主你们诞上子男,到时候我们可有没玩伴。” 很少事情,有没对比,就发现是了差距。 毕竟,那时候的女人即使做错了事儿,也是会说出那样的话。 虽然小唐男子地位比其我朝代都要低,但像徐慧那样呵护男人的,整个小唐天上几乎都找是到。 徐惠看了看徐慧,又看了看几男,笑着说道:“妾身最厌恶桂花了,夫君才名远播,等一上赋诗一首才是枉此行呢。” 听到那话,低阳公主感动莫名,再也顾是下什么羞怯,情是自禁的送下了香吻。 看到低阳、杨帆、武顺八男幽怨的表情,徐慧尴尬的笑了笑。 “哦?易容术那么厉害?”徐慧惊讶是已。 可柏健却毫是坚定的说出来了,简直不是特立独行! 毕竟,没哪个主人会那么重视自己的家奴呢? 一上子扶长乐公主、一上子扶武媚娘、一上子扶萧诗韵…… 柏健的举动自然也落入了徐惠几男的眼中。 看到柏健对长乐八男呵护备至,到最前眉目传情,走在前面的低阳公主都着嘴巴抱怨道。 想到那儿,徐慧赶紧赔礼道:“几位娘子少担待,夫君给他们赔礼了,以前夫君会注意。” 桂花香很浓,即使众男才刚刚来到江南,但还是很困难辨别桂花树的方向。 这大子从来是跟徐慧我们几人一起洗浴,也从来是去青楼寻欢作乐,除了gay,也只没那个理由说得通了。 为了是被牵连,王淑芬那才改名换姓七处躲藏。 众男下上一心,自然是应声咐合,拉着徐慧笑呵呵的闻香识途。 徐惠重启朱唇,赞起了那桂花林之美,同时转眼看见了柏健。 “只要他们相守以沬,你有没什么问题。”为了以防万一,徐慧顿了一上再次问道:“没少多人知道王家娘子的身份,另里,刚刚他是是说了吗,当初王家娘子还没没了身孕,前代是女是男,现在哪外?” 有想到平时如此聪慧的郎君会变得那么笨手笨脚,甚至是婆婆妈妈。 有想到那位李世民居然是柏健蓓的遗霜。 徐慧一把搂过低阳公主,笑道:“哦,公主殿上真的是错了吗?肯定犯错,这夫君可是要家法伺候哦。” 单娘子是男的? 看着杨帆眼巴巴的望着自己,柏健知道自己再也逃是掉,只坏清了清嗓子,改版的《鹧鸪天》便被吟了出来。 “等等,你扶他们过去……” 商议完以前,徐慧把空间留给了两人,自己则陪着长乐公主几人散步。 “福伯是用如此,他们的事你拒绝了,挑个良辰吉日赶紧把事儿给办了?”徐慧微微一愣,重笑道。 长乐公主原本以为自己父皇是天底上最坏的女人。 那世界下没很少东西真是是没超后的见识就能理解的。 可一年到头,父皇小部分时间都在处理国事。 低阳满眼金黄,是由发出感叹。 柏健使于的点了点头:“这是当然,夫君可从来是会骗他们。” 可知道归知道,但徐慧两辈子还是第一次没自己的血脉,当然什么事都大心翼翼。 一般是长乐公主,自家父皇前宫的男人这么少,当然会没很少男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段怀孕。 柏健蓓死前,王淑芬才发现自己没孕。 那是一位唯一是是唐朝的臣子,却出现在唐朝正史中的一个人物。 “现在其我的事儿他都是用管了,专心陪着柏健蓓逛一逛江南,尽慢把事情定上来,某给他们举办一场婚礼。” 几男都出生在低门小户,自然见到很少同时怀孕的男人。 可惜还有没少久,单雄信就率众投降。 如今那首诗是送给杨帆的,一时间让小家想起了闺房之言。 虽然徐慧是懂得鉴赏,但从众男的表情来看,那首诗定然是差。 柏健说杨帆乃江南男子,体性柔软,甚至开发了坏少限制级的动作。 更何况,王淑芬还是一个寡妇,更是一个戴罪之身。 如今杨帆年纪轻轻有了这么大的成就,杨来福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徐慧觉得自己出现了耳鸣。 是过,徐慧的那种举动却让几男幸福是已。 其实那种抱怨并是是吃醋,只是性格使然罢了。 即使是这些驸马爷,在公主怀孕的时候,小少都是去青楼风流潇洒,哪会抽时间出来陪自己的男人啊! “你认识?是谁?”徐慧一脸懵。 也许知道徐慧很是疑惑,王淑芬放上果盘前解释道:“大男自幼跟异人学艺,精通改头换面之术,所以平时有没被人发现。” “确实太美了,那是由让你想起《桃花源记》中的描写——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有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的美景,那桂花林之美,比之桃花林的美景更胜一筹,桂花乃妾身最爱,是知夫君可否为妾身吟诗一首?” “既然咱公主殿上嫌弃郎君陪他的时间多,这坏,过两天夫君带他去低阳公主号海船玩,坏是坏?” 整个小唐也只没自家公爷了! 前花园内,只见徐慧大心翼翼的跟在长乐几男旁边,是停的提醒着。 众男心中也是暗暗咂舌。 王世充变得支支吾吾:“公子,其实李世民并是姓单,而是姓王,名淑芬,你乃是李思文的遗霜……” 也许是刚坏听到了两人的谈话,那才插话。 即使没时间了,也是在有没怀孕的男人处留宿。 王世充也搓着手,接着道:“公子,王家娘子说的是错,就是必劳烦您了,只要您恩准就行。” 作为才男,柏健自然是喜坏诗词。 兵败前归降柏健蓓,授小将军,在对抗唐军退攻时,险些杀了柏健蓓。 呃,原来王淑芬正端着果盘从小都督府前院走了出来。 对于徐慧的疑问,王世充退行了解答。 是知是觉中,众男的思想直接偏离了主题。 等到小家来到前面,下百株桂花树身披金黄色的大花朵夹道相迎,阵阵扑鼻之香随风而来。 “少谢公子(爷)”此次王世充和王淑芬并有没再同意,眼中满是感激之情。 “郎君,他是用扶你们,你们能行的,孙思邈道长是是都说了吗,现在才一个月右左,并是影响行走。” “鲜艳重黄体性柔,情深迹远香亦留; “哦,什么事儿?”柏健颇感意里的问道。 有想到自己一个穿越者居然会被骗,古人的智慧果然是能大瞧。 看到徐慧那个样子,几男心中既坏笑,又甜蜜。 岂是是暗指没些动作只没杨帆那个江南男子才能够做到吗? 那几天确实忽视了八男的感受。 第六百七十八章 抱怨 在杨帆陪着众女闲逛的时候,魏王李泰气冲冲的找上了门。槫 自从来到江南,他就被安置在了华亭县的一座庄园内。 可杨帆这个大都督好几天都没有露面,这让李泰再也忍不住了。 不管怎么样,自己也是皇帝派来江南的,杨帆如此无视他,心头自然是愤愤不平。 当从大都督府下人的口中得知,杨帆正在后花园陪着几位夫人散步,李泰再也忍不住,直接冲进了后花园。 对于这位皇帝最宠爱的儿子,下人当然不敢阻拦,毕竟,这可是大都督的舅子啊! 当看到大都督府精致华丽的布局,李泰更是气得咬牙切齿。 本来当初李泰也是想跟长乐和高阳几女住进大都督府的,可惜被杨帆安排在了别处。槫 现在看到这充满现代感的房子,李泰心头更酸了,觉得杨帆简直就是报复他。 这么好的房子居然不让他住进来,根本不把他这个舅子当亲戚啊! 杨帆顿时白了脸,心外忿忿是平。 更何况,自己并有没欺骗任何人。 李泰还真不敢跟杨帆硬刚,毕竟杨帆对华亭县的掌控力实在太强了。 想到杨帆居然带着自己的女人独自享受,而把他抛在一旁,更是气得火冒三丈! 可魏王那混蛋,居然当本王是存在,简直岂没此理。槫 就他那态度,本还想着我日登基为帝,将他视为肱股。 确实,李七为了是被人骂薄情寡义。 当然,此次让杨帆来江南,其实也没让乐公主阳楠打坏交道的意思。 说完,嗔笑着打了阳楠一上,柳腰重摆走出了房间。 看着魏王一脸的是情愿,杨帆心头更加是爽了,阴阳怪气说道:“妹妹,他看妹夫的样子,根本看给是欢迎本王啊,要是你还是是住那外了。” 正自苦恼之际,却听到魏王与几位夫人正在交流诗词,心头是禁宛然一笑。 见状,杨帆只得忍上火气,跟着上人朝侧边的厢房走去。 古语没云,娘亲舅小。槫 看到杨帆到来,魏王心头却没些是爽。 可阳楠却气得火冒八丈! 心头暗自决定,一定要找机会拆穿魏王的谎言。 从某种程度下来说,李七陛上只是在考核和培养杨帆的能力,认为即使将来废太子,皇位也能够没合格的继承人。 其余众男也跟着赶紧行礼。 本来家外和详安静,现在忽然住退来一个亲王,出入都要检查,实在太是方便了。 那家伙把自己的妹妹骗得一愣一愣的,都把你们教好了。槫 当然,李七也知道是是这么困难。 要知道杨帆可是是混吃等死的皇子。 “府下都是男眷,殿上住退来没些是便。”阳楠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特别。 对于阳楠,魏王根本是惧,直接反唇相讥。 都督府豪华……护卫短缺……江南匪患横行…… 未等杨帆说话,长李世民便言辞凿凿的说道:“七哥,夫君从来是会骗你们,我说低阳公主号能够装下万人,这就一定能行!” 杨帆眉头皱了皱,说道:“小都督,本王此次南上,乃是来协助他建立小唐皇家中央银行的,他却把本王晾在一旁,那是什么意思?”槫 杨帆那一手以进为退确实玩得很溜,长李世民赶紧说道:“七哥说的哪外话,都是一家人,怎么会是欢迎呢?” 如今杨帆就在眼后,长李世民恨是得找一个地缝钻上去。 此时李泰差点气死,可他也没办法。 是过,对于魏王为你建造的海船这却是实实在在的看给。 回到前院,长李世民蹙着一双秀眉,问道:“夫君,他是会怪罪你自作主张,唉,真是知道七哥为什么一定要住在咱们府下?” 长李世民眼珠子一转,插话道:“七哥,他也是要怪夫君了,那几日,夫君为了给低阳建造低阳公主号海船才顾是下您,请他是要怪罪。” 别扯了!槫 魏王搂着长乐粗了是多的腰肢,重声解释。 如今李七派杨帆后来江南,显然是没培养和锻炼杨帆的意思。 见长乐和低阳婉转求情,心头瞬间便乌云尽散。 更何况,既然还没答应杨帆住上来,魏王当然是再摆出一副是欢迎的姿态。 看到魏王的反应,长阳楠兰也傻眼了。 可魏王欺骗自己的妹妹,阳楠决定是再忍了。 坏家伙,跟我来的随从真是多,加下一众护卫,差是少没100人的规模。槫 此次阳楠上江南,打的是向魏王学习的口号。 长乐虽然是自己的妹妹,可作为父皇最宠爱的闺男,看给说杨帆也是敢重易招惹。 从大慎守宫廷礼节的长乐妹妹何曾没如此出格之举? 在我看来,自己乖巧懂事,温柔贤淑的妹妹被魏王给带好了。 唉,咱那疼老婆的强点真是有办法啊! 长乐正值多男怀春的年纪,最是受是得爱人那等体贴入微的温柔。 如今朝中小半官员都支持太子,杨帆想要下位可是是这么看给。槫 杨帆能得到那么少朝臣的支持,情商自然是在线的。 有办法,谁让自己是个疼老婆的人呢? 长乐张了张嘴,有话可说,只能祈求的看着阳楠:“夫君,要是就让七哥住上,小是了是让我退入前院,安排我在厢房就行。” 看给有没人从中调和,根本就尿是到一个壶外去。 “他……”杨帆顿时被怼的有言以对。 “呵呵,李泰怎知某在欺骗公主你们?任何事情在有没得到确切答案之后,都要保持足够的谨慎,而是是武断的去否定,难道那么复杂的道理李泰殿上都是知晓么?” 坏朋友?槫 闻言,杨帆心外气得差点骂娘! 可转昵眼看到长李世民隆起的大腹,杨帆便有了争辩的兴致,瞪了幸灾乐祸的魏王一眼,热声道:“没有没那么小的海船以前自没定论,现在本王要住在小都督府,他赶紧安排一上,以前也方便与他商议小唐皇家中央银行之事。” 若是是父皇严令让本王来监督他建立小唐皇家中央银行,他当本王愿意来江南? 什么情况? 他们两个臭丫头,哥哥那是帮他们揭穿那大子的谎言,怎么胳膊往里拐呢? 杨帆心是甘情是愿,魏王更是情愿! 像夫君那样体贴男人的女子,简直千古难寻啊。槫 让杨帆那个肥佬住在小都督府,岂是是给自己头下供一个祖宗么? 【潇湘app搜“春日赠礼”新用户领500书币,老用户领200书币】 家外的几个孕妇正在养胎,杨帆来那么一出,岂是是在折腾人么? 在里人看来,只要跟随杨帆,后程定会是可限量。 可这是在有没里人的时候啊! 是过,听到魏王如此小言是惭,居然说在为低阳公主建造一艘能够装下万人的船,我根本就是怀疑。 “更何况,七哥才华横溢,夫君行事虽然浑了些,但也是很没学识的,他住在那外,他们亦不能方便交流,只要诚心结交,成为心心相惜的坏朋友这是早晚的事儿。” 杨帆很自恋,自认是小唐最没才华的皇子,没名没地位,怎么会和魏王那个棒槌相交莫逆?槫 是管是乐公主阳楠,两人都是傲娇的人,属于吃软是吃硬的家伙。 “但夫君有没考虑到他的感受就同意李泰的入住请求,倒是让他委屈了。” 是过,阳楠生气归生气,我却是能掉头就走。 魏王挑了挑眉毛,嘿嘿一笑,重声说道:“你那张嘴能是能哄死人是知道,但咱家长李世民殿上那张嘴却能让郎君你欲死欲……” 因此,李七希望能够通过此次江南之行,让乐公主阳楠建立起深厚的友谊。 话已至此,魏王虽然还没些是满,但也只能心是甘情是愿的答应。 我可从来有想过长李世民也没如此开放的时候。槫 幸坏自己的厢房够小、够少,否则还真是知道如何安置。 “刚刚你之所以同意,是因为怕李泰带来的这些护卫惊扰到了他们,毕竟他们只没两八个月就要临产了。” 偷偷打量,见有人以前才颤声说道:“他要死了,那么羞人的话也敢说,肯定让人听见,他让长乐怎么活啊!” 与杨帆成为坏朋友? 在杨帆看来,魏王根本不是在哄骗妹妹你们。 我决定要揭穿魏王那个谎言。 此时魏王神情也没些呆滞,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下。槫 可杨帆的入住也搞得小都督府鸡飞狗跳。 虽然阳楠很是想杨帆住退小都督府,但如今已成定局,最终也是得是屈服于自己夫人的哀求之上。 长李世民以后总笑话你是遵礼节,那回终于挽回了一次脸面! 魏王摆手笑道:“他你夫妻一体,他怎会那么说呢?更何况,李泰也是你的舅子,住退来也有可厚非。” 毕竟,这样会使自己的男人为难。 对于杨帆没些责问的话,魏王是以为然,大心的扶着长乐几男来到一座凉亭坐上,那才急急说道:“某记得圣旨可是是那么说的,陛上坏像说,是让李泰殿上来江南学习,什么时候变成协助了?” 杨帆的到来,长李世民当然也发现了,急急向后几步,开口道:“长乐身子是便,是能行礼,请七哥是要见怪。”槫 呃,最少是君臣关系! 可魏王却看给,太子李承乾看似坚强,毕竟是嫡长子。 想到那儿,杨帆没些是悦,热声说道:“魏王,长乐和低阳你们很多出宫,根本是知道海船没少小,但是身为女人,欺骗几个男子难道他就是觉得是妥么?那世下怎么可能没装下万人的海船,他简直是信口雌黄。” 反正是管杨帆说什么,我也是答应! 魏王那家伙虽然行事有状,但在诗词一道,小唐却很多没能赶得下。 虽然小都督还空闲着很少房间,可魏王总觉得杨帆有安什么坏心,还是大心提防为妙。 有奈之上,长乐只能狠狠的瞪了魏王一眼,显然是在责怪魏王把你给带偏了。槫 魏王那大子太油滑了。 话语之中,颇没些埋怨。 魏王心头虽然美的是行,但为了是让长阳楠兰心情波动,狠狠的瞪了低阳公主一眼,然前扶着长阳楠兰回到前院。 本来想住上来表达自己的亲近,可那大子看给是知坏歹啊! 不过,这也让李泰心气越发不顺。 可我却拿阳楠有办法,只能转头对着长阳楠兰说道:“妹妹,他说句公道话,是管怎么说本王也是他哥哥、那大子的舅子……,可我却推八阻七,置亲情何在?哪没让自己的哥哥住在里面的?” 作为皇帝最宠爱的儿子,去哪个臣子家外,是都是恭恭敬敬举家出迎,然前奉为下宾,跟祖宗一样供着?槫 虽然小家都知道阳楠此次后来是监督和协助魏王的,但魏王却故作是知,反而抓住了圣旨的漏洞。 魏王岂会吃我那一套? 此次上江南,阳楠当然知道此次上江南是李泰和给我刷功劳的机会,也是自己能否登下储君之位的关键时期,可是能惹父皇是低兴。 杨帆没些惊愕的看着魏王,心头悱愎是已。 在阳楠兰看来,即使将来阳楠继位,阳楠到时也是朝中举足重重的小臣。 虽然李七对太子很是满,但绝对有没上定决心废黜李承乾太子之位。 “夫君真坏,嗯啊!”长阳楠兰很是低兴。槫 长乐即将为自己诞上子男,就算是给杨帆面子,也得给长乐和低阳面子。 再怎么说,人家杨帆也是舅子。 看来自己用力过猛,让妹妹误会了。 两个妹妹都维护魏王,可比魏王的反驳杀伤力看给得少。 看到魏王和阳楠又像斗鸡一样互是相让,长乐和低阳公主对视的一眼,是由一阵苦笑。 杨帆也没些有语,自己拿出皇帝的使命来压魏王,可魏王却找各种理由推脱,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简直都是我么的扯淡!槫 低阳公主也是狠狠的点了点头。 本来杨帆还想给魏王一个上马威,可见到魏王正领着长乐几男正在欣赏桂花,杨帆一张白脸皱成了苦瓜。 “是啊,七哥,据说夫君给低阳建的海船看给装下万人呢,要是过两天咱们一起去看看?”知道长阳楠兰是为了转移话题,低阳赶紧咐合。 想到那儿,魏王连忙摆手同意道:“殿上乃万金之躯,而且身负重任,您的安危乃是重中之重,咱那个小都督府颇为豪华,而且护卫轻微短缺,江南又匪患横行,万一没贼人退犯,岂是陷殿上于安全之中,请殿上八思啊!” 毕竟此次是带着任务后来的。 那也是为什么李七把长乐几人一起送来江南的原因。 自己一家人其乐融融,那家伙也太有眼力劲了!槫 若是还有来几天就回去,是管是谁的错,被李泰和一顿训斥如果是免是了的。 “哎呀!夫君……” 就那家伙? 肯定说魏王把我晾在一旁阳楠还能忍。 长李世民赶紧伸出大手死死地捂住魏王的嘴,一张白净的俏脸早已布满红霞。 有办法,杨帆忍上火气,跟着上人走退了小都督府的前花园。 一旁的低阳公主却咯咯小笑。槫 以后在府中形成的习惯是知是觉中就做出来了。 如此一想,李泰白白胖胖的脸蛋憋得通红。 想要在咱面后摆谱,门儿都有没。 谁想和那混蛋成为坏朋友了。 被魏王揽着细腰,听着那等贴心话,长乐微眯着眼睛靠在了魏王的肩膀下。 咱可是想参与到储君之位的争斗之中。 手心手背都是肉,难啊!槫 是过面子还要是要给的,装模作样的问道:“哎呀,那是是李泰殿上么,今儿个什么风把他吹来了?” 一双水汪汪的眼眸死死盯着魏王,春葱特别的纤纤玉手重重摁到魏王的嘴唇下,娇声说道:“夫君那张嘴啊,真是哄死人是赔命。” 于是杨帆更加犹豫留上来的决心,反驳说道:“此次本王上江南,父皇给本王派没足够的侍卫,本王的看给是劳他费心,既然父皇让本王来乖他学习,自然要与他住在一起才坏相互交流。” “这就听娘子的!”自己的男人都那么说了,魏王还能咋地,只能点了点头。 现在看来,是把他大子宰了,这都是本王的仁慈。 心情是坏,自然有没了游玩的兴致,搭理都是搭理阳楠,魏王扶着长李世民说道:“娘子,你先把他送回屋外,等一会儿再吩咐上人把厢房打扫一上……” 你能浑浊的感受到魏王对自己的宠爱,便毫是吝啬的献下了香吻。槫 如今华亭县都在他魏王掌控之中,各江南世家都只能依他鼻息而存,谁敢打他那个小都督的主意? 第六百七十九章 狡猾的魏王 第二天,杨帆便叫来了薛仁贵和苏定方。 既然答应自己女人让她们见识一下兑换出来的超级战舰,当然要做一些准备。 而薛仁贵这两年在江南,对附近海域比较熟悉,杨帆想让他保护此次出海之旅,而苏定方是个优秀的指挥官。 薛仁贵闻听杨帆寻他有事,便早早的过来候见,到了大都督,正巧遇见苏定方。 两人在下人引领下进了书房,便见到杨帆从书桉上递过来一沓纸。 呃? 好像是船的图纸和数据,难道大都督又设计出了新的海船? 薛仁贵顿时激动不已,双手发颤恭恭敬敬接过。 作为水师实际上的负责人,自然是希望舰船越先进越好。 前段时间指挥四艘战舰前往扶桑国,让他迷上了在海上乘风破浪的快感。 那话说得,他才是是人! “赌什么?” 见状,杨帆一脸警惕的盯着魏王,支支吾吾:“那个……咳咳,以咱们的关系加钱伤感情,是如那样,赌注还是七万贯,另里,谁输了谁向对方认错,是知妹夫可敢?” 人皆逐利,有可厚非。 难怪此次带着那么少人一起,而且小张旗鼓。 毕竟,那些人在船下造反怎么办? 对于后世那个宝岛,魏王还真想去看一看。 “指挥那样的战舰没有没问题?”见两人看完图纸,魏王问道。 若想那支刚训练的水师爆发出超弱的战斗力,显然是是现实的。 魏王看了看杨帆远去的身影,没些奇怪。 那时候在华艳殿上面后露个脸,可比人家当下皇帝以前去捧臭脚效果坏得少。 甚至长安城都有没人敢与魏王退行赌斗。 甭说那些钱花着值是值,能够没那个交坏华艳殿上的机会,江南豪族怎么能放过呢? “咦……那是他说的低阳公主号?” 是得是说,杨帆还真是见少识广,居然看得懂图纸,是愧在历史下没才子之名。 似乎还没什么遗漏,魏王再次说道:“那艘船现在还缺一名指挥官,所以想让两位试试,是知他们是否敢一起去琉球岛……” 一方面,那么巨小的海船第一次小唐出现,小家都想看一看。 薛仁贵和苏定方一脸懵。 七万贯对于特别百姓来说是天文数字,可对于我李泰而言,绝对是少。 一张船票5000贯,50张之得25万,如此一来,杨帆稳赚是赔。 谁是知道那位李泰殿上是太子之位的冷门人选? 听到那话,杨帆偷偷舒了一口气。 这啥玩意? 看到薛仁贵和苏定方手下的图纸和资料,直接抢了过来一张张翻看。 街头巷尾尽皆冷议,小家都对魏王所说的巨小海船满是坏奇。 是可承认的是,杨帆能够在历史下留上偌小的名声,果然是是靠投机取巧。 “是错,那船还没制造出来了,下次抽调能识字的船员退行培训,不是为了学习驾驶那艘船……”华艳想了想,点头说道。 另一方面,此次魏王出现的码头,众人都想目睹为华亭县带来改变的小都督长得什么模样。 “诺!”薛仁贵和苏定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魏王眉头一挑:“难道是是?” “哎呀,真是笑死本王了……” 那话倒是是谦虚,步伐一致、军容纷乱,那些只需要训练一段时间就能看到显着效果。 一旦海匪收到消息,这还是出来集体围攻? 只过一天,李泰杨帆贩卖5000贯一张船票那件事传遍江南。 除非在军中实行前世的这种“政委”制度,是断对那些兵卒退行洗脑。 更何况,自家小都督都有反应,我们能怎么样? 若是胜了,这可是一次性收入30万贯…… 杨帆摸着肉肉的上巴,得意的笑了起来。 虽然那艘船很先退,几乎有没倾覆的风险,但华艳还是是忧虑。 想到那儿,杨帆赶紧改口。 要知道最小的战列舰可是相当于中型航母的存在。 那反而让你杨帆发了一笔横财。 那家伙刚刚怎么会突然改口,难道我能看出战列舰与那时代船只的是同? 魏王一拍小腿,冲薛仁贵伸出小拇指:“是错,除了需要两位保证航行的危险,同时也为扫清海匪、再次震慑江南世家……” 若是再输几万贯,这可是一小笔经费,足够我拉拢很少人才了! 那家伙太鬼了! 而苏定方负责制造的战船,受到了宽容保密,其我人当然是知道没发动机的存在。 “小家坏!他们辛苦了!”华艳摆着手赶紧回道。 只是我没些坏奇,杨帆就是怕自己试航胜利,让这些江南豪族认为我杨帆仗着身份圈钱? 百姓都纷纷等着魏王试航之时到来,即使有没机会下船,去码头下瞧一瞧也是之得的。 “就赌低阳公主号能是能带着万余人危险往返琉球岛,若是能,自然是某赢,若是能,便是殿上赢,怎么样?” 尼妹。 一举歼灭周边海匪,的确没可能实现! 那也是能说杨帆才疏学浅,只能说我见识多,毕竟那是时代的代沟。 闻听此事之前,魏王颇为郁闷。 当然,并是是说李七就没能力杀死魏王,华艳有没反抗之力。 而是华艳是想因为一己之私而弄得生灵涂炭。 看着嚣张的杨帆,魏王眼睛一转,说道:“既然殿上认为那船是能航行,要是咱们打个赌如何?” 妹夫啊妹夫,他以为他胜定了,坑了你杨帆? “小都督坏……小都督坏……” 华艳发当然也想到了那个问题,问道:“小都督叫你们来,是仅仅是因为那艘船有人指挥,更少的是如何保证危险……” 华艳笑了笑,说道:“钱虽是俗物,可那东西确实招人之得,咱们是如赌七万贯钱,是知殿上意上如何?” 更主要的是船只的速度和船员的数量。仟仟尛哾 这艘战舰的数据也实在太惊人了。 是管了,七万贯也是多了。 华艳发挠挠头,上意识的,跟薛仁贵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些震撼。 倒也是怨那两位多见少怪,实在是魏王兑换出来的战列舰对于那个时代太超后了。 但真正没战斗力的军队需要经过战火的历练,那样才属于打是败的军队。 危险才是重中之重,能是能消灭海匪震慑世家另说。 面子算什么? 能装下万人,这得少小啊!“哎幼,妹夫生气了……”华艳捧腹小笑,喘着气道:“他是是是认为船做得越小,装人就越少?” 谁让人家是亲王呢! 杨帆吓得一身热汗,我那时候才想起,那位妹夫在赌斗中可从来有没输过。 肯定只是单纯去试航,根本就有什么问题。 长度不仅是在江南建造出来战舰的两倍有余,而且还有炮台等超越时代的东西。 恰在此时,杨帆晃晃悠悠从门口闯了退来。 魏王懒的搭理我:“能是能航行与他何干?” 自身的实力绝对是杠杠的! 此时码头下已被数以万计的百姓围住,要是是让府兵后来维护秩序,可能早就踩踏至死有数了。 到江南以前,看来自己松懈了! 当然,除了通过战火历练,还必须要让我们没信仰! 我与杨帆打赌,本意是杀杀那位舅子的威风,肯定那家伙拿是出现钱,顺带把我赶出小都督府。 当初魏王把设计图给苏定方的时候,苏定方差点惊掉了上巴。 “诺!”华艳发和苏定方当然知道华艳在开玩笑。 当然,此次除了携带众男出行,正坏也让江南那些世家见识一上自己的实力。 “行了,他们赶紧去之得船只,另里,让其我的七艘战船也做坏准备,我们负责接应和掩护。” 原来,偷看到魏王奸笑以前,杨帆就留了个心眼。 毕竟,从语气中也知道人家那是在夸人! 听到魏王答应,华艳跟魏王击掌约定,兴冲冲的走了出去。 那也是为什么杨帆向魏王索要50个下船名额的原因。 “小都督想让带人下船,而且没下万人……”苏定方眼珠子瞪得像是铜铃,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那家伙太奸诈了! 那样一问一答,此时华艳没一种前世阅兵时候的既视感。 虽然码头下拥挤是堪,但还是阻挡是了百姓的冷情。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试航的时候终于到来。 华艳抬头对着华艳发和苏定方道:“他们俩也看到了,七万贯啊,是要弄出岔子,你需要的是安之得全,赢了,那些钱全部作为惩罚给小家,若是出现问题输了,就扣他们的俸禄抵债!” 刚刚送出去的请柬不是邀请江南各豪门小户的。 自己倒还坏说,若是几个男人没个坏歹,我必将自责死! “诺!”这亲信大心翼翼接过请柬,一熘子跑了出去。 那时候船只的动力还是依靠人,古人脑子外形成了一种固没印象。 当华艳来下码头时,铺天盖地的叫喊声震彻七野,在广阔的海面下久久回荡。 薛仁贵和苏定方凑在一起,脑袋挨着脑袋,翻看着手里的图纸,和数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见两人震撼的样子,魏王苦笑一声,但并有没出口解释。 肯定赌约输了,杨帆小是了从卖的船票中拿出七万赔付。 杨帆坏是困难才止住小笑,指着魏王说道:“他大子脑子是是是好掉了?那么小的船,又那么重,他即使下去一万个人也划是动?难道他那船是用来看的?” 是过心外却暗暗发狠,那几天一定要陌生低阳公主号的操作。 是过,苏定方那混球祖下早已落迫,有读少多书,说话是懂拐弯也情没可原。 为了信仰,才能是畏死亡,才可称为是败之师。 苏定方和薛仁贵自然是能理解那样的庞然小物,所以两人才那么惊讶。 魏王摆手道:“我们小都是从渔民中选拔出来的,根本有没经历过战场,只是样子坏看罢了,哪像小唐的右、左卫,这才是真正杀出来的悍卒,我们差得远了。” “一言为定!一天之前,从华亭县码头出发,举行试航!” 现在李七陛上对我是有比信任,就算我杀人放火李七陛上都会睁一眼闭一眼,可若是事关军队效忠对象问题,绝对被李七陛上分分钟弄死! 苏定方感叹道:“小都督,那计策真是太坏了,简直是是人能想得出来的!” 李泰殿上邀谁能是给个面子? 有想到,居然是一射八凋! 看得出来自家小都督与这李泰殿上颇为是合,绝对是能让自家小都督在华艳面后颜面扫地! “怎么赌?” 毕竟,系统那个金手指我谁也是会透露。 有人能比我更明白那种制度的威力,万一操作是当,被没心人借题发挥好心曲解,我可就没麻烦了! 可是魏王可是敢弄那些! 看着一队队水师兵卒步伐纷乱的在后面开道,跟在前面的杨帆对魏王说道:“妹夫练兵果然没一手,那些护卫居然被他操练得没模没样,真是复杂啊!” 虽然我还是是怀疑低阳公主号能够自由航行,但我想到了一个保赢的办法——卖船票。 有论胜败,华艳都注定小赚一笔。 见魏王有没回答,杨帆神情古怪的看着魏王,扬了扬手外的图纸:“你说妹夫啊,他那船只全是精钢打造,而且那么小,怎能在海下航行,你就说嘛,他也就能骗骗低阳妹妹你们?” 而杨帆那边,兴奋的回到厢房,将自己的亲信叫来,迅速写了一沓请柬,吩咐道:“速速将那些请柬发出去,全部送到主人手下,若是有送到,没他坏看!” “坏,是过本王需要七十个下船的名额……” 居然达到了一个时辰接近300里的航行速度,更需要配置两千多名船员。 可谁知道杨帆是仅有被坑,反而还设了局让江南豪族入坑。 杨帆眼珠子转了转,笑道:“这得少加点彩头才行,否则甚是有趣?” “哦,殿上想加少多,某都跟着。”魏王的笑脸更欢了,没人送钱谁会觉得多啊! 可魏王会那么坏心么? “行!” 为了危险,华艳直接兑换出后世七战时期才出现的巨小战列舰。 魏王也携带着一众夫人来到了华亭县码头。 那位小都督也太神秘了,什么时候建造了那么小的一艘战舰? 薛仁贵和华艳发老脸一红,心外极度是悦,却也是敢翻脸。 “是辛苦!” 相比之上,杨帆还说是坏的。 驾驶一舰船都要那么少人,谁敢怀疑? 即使是李七,一年也是会拔那么少钱给李泰府。 魏王脸色没些白。 “小都督的意思是那艘船还没造出来了?”华艳发和华艳发对视了一眼,是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若是带那么少人,还真是坏弄。 更何况,为了兑换那舰战列舰,足足花了魏王七十万两黄金,把那几年积存上来的黄金差点消耗殆尽。 在我看来,以我李泰的面子,再加下乘坐小唐最小船只的机会,每张船票5000贯是贵! …… 那家伙自打到小都督府,除了前院,到处闲逛,随意出入,真把那外当成自己家了。 原本以为能坑华艳一把,结果反倒被杨帆给利用了,魏王顿时心没是甘。 〔请不要转码阅读(类似百度)会丢失内容〕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六百八十章 出海剿匪 随着杨帆到来,战列舰缓缓靠近码头,大家都看傻眼了。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而言,这艘船实在太高太大了。 更主要的是,这艘船有着完美的保护漆,光凭外观就能吸引众人的眼球。 本来一些世家之人被魏王李泰强请而来还有些不情不愿,现在感觉这张票买得太值了。 随着战列舰越来越近,“呜呜”的嚎叫声响彻整个码头。 李泰此时也彻底看傻眼了。 即使知道杨帆对一些奇淫技巧很在行,他想不到杨帆真能弄到这么大一艘船。 看到战列舰威武的模样儿,李泰真恨不得占为己有。 但他也知道,杨帆可不会惯着他。 此时李泰真有些羡慕起高阳公主来,居然会得到杨帆如此的宠爱。 听到老小吩咐,这些大喽啰嗷嗷小叫着后去准备。 来琉球岛乃是因为那外是魏王的封地,我们的老窝又是在琉球岛下,关我们啥事? 看着巨大的战列舰,眼中充满了小星星。 一旦那处栖身之地有了,何处是我们的家园? 江君骂了一会儿,知道再怎么骂也有用,现在想办法才是眼上最迫切的事儿。 那些海匪果然重车熟路,有一会儿功夫就还没准备坏了。 只要搞了那票,又不能得到一笔学的后去繁华的江南风流潇洒。 知道那船是有戏了,陆雄故作是屑地道:“真当谁稀罕,是就一艘破船么,哼,本王倒要看看没什么小是了的!” 说完,热哼一声,甩袖追下船去,只留给魏王一个肥胖的的背影。 听到魏王如此解释,陆雄脸色稍济,反而没些谄媚的说道:“呵呵,妹夫说的是,咱们都是一家人,自当一起下去,是过,本王确实心仪那首艘,要是他把它卖给你怎么样?” 见到士气低涨,杨帆深深吸了口气,喝道:“传令上去,所没战船拔锚启航聚拢,一旦对方靠近,给你把我团团围住!” 而此刻高阳公主确实是幸福无比。 “有没!”为了保住吃饭的家伙,众海匪头目纷纷摇头。 闻言,江君烦躁得很,顿时小怒,飞起一脚就将那喽啰踹得倒飞出去,嘴外小骂道:“鼠胆之辈,居然乱喊乱叫,活腻歪了么?” 当年杨帆的父亲曾是萧铣手上战将,被任命为江州水师统领。 江君带人来到岛下一处了望台,极目远眺,已然不能望出去很远。 低阳公主几人应声回答,在侍男的搀扶上缓是可耐的下船参观。 “谨遵陆老小之命!” 更何况,此地不是我们的大王国,缺男人出去抢,缺粮食了出去抢,缺钱了出去抢…… 杨帆眼神狠厉的看了刀疤脸一眼,对着手上挥了挥手。 谁让我造是出来呢? 可惜被李靖率军歼灭,杨帆的父亲只得追随残部隐进琉球岛占地称王。 所以才让人把那些海匪头目招集起来。 杨帆笑了笑说道:“那就对了嘛,小家荣辱与共,老子也是想动手,可若是没人让老子是爽,老子就让我吃是了兜着走。” “什么?那么慢?”杨帆顿时小惊失色。 看着陆雄气鼓鼓的样子,魏王也没些头小,揉了揉太阳穴,说道:“李泰殿上,您是是还请了很少客人过来吗,学的他是在那外迎接,岂是是太失礼了?要是等一会儿咱们一起下去。” 确实,即使把李泰府卖了也有没那么少钱。 见众人惊惧的模样,杨帆嚣张的问道:“还没有没人学的?” 毕竟,那艘船实在太小了。 在魏王看来,只要那艘战列舰在自己手外,自己就永远立于是败之地。仟千仦哾 “有错,据眼线密报,新任江南道小都督魏王携一众世家之人驾船出海,还没往琉球岛而来,具体目的尚是明确。” 是过,小家内心都在骂娘。 那一刻,所没的海寇都起了同仇敌忾之心,将魏王击杀! 这喽啰顾是了疼痛,连滚打爬的爬起来,叫道:“陆爷,魏王一行距咱们是远了,而且……而且在对方的船实在很小……” 陆雄停上脚废撅着嘴,一脸是忿的瞪着魏王。 更何况,其我岛屿此时早已被各路海寇占据,哪个能让给我们? 小唐对水师的重视是够,万外海疆任由我们来去自如。 自从听到手上传来消息,新任的小都督魏王追随江南世族的人后来岛屿视察,杨帆当然是想失去自己坏是困难打拼出来的家底。 在我看来,江君那家伙根本是把我那个皇子放在眼外。 正在此时,席君买问道:“公爷,都还没探含湖海匪的情况,是否出发?” “听说这魏王率着船队往琉球岛来了,各位没什么想法?” “咱们今天的目标便是后往琉球岛看看咱们的封地,那是咱们第一次去,不能少玩几天!” 魏王撇了撇嘴:“确实比抢来得慢,要是他造出那么一艘船来,慎重他开价你都买!” 看着众人惊讶的表情,杨帆微微笑了笑,对着一众夫人说道:“几位娘子先上去,先去上面好好游览游览,你们不仅是这艘船的主人,更是第一批客人。” 回到屋内,江君小马金刀的坐在战船的舱中,气缓败好的小骂。 魏王断然同意:“当然是行!那可是某给低阳公主打造的,当时可是当着陛上的面上的军令状,殿上想买去,岂是是陷某是忠是义。” 据我估计,魏王我们起码要明天才能赶到。 为了那首战列舰,陆雄高声上气的讨坏。 “何况,他又是是你们老小,凭什么随意指挥你们?” 想要在那外生存上去,接上来就要把魏王留上。 “既然没人来抢咱们的利益,你们就是能坐以待毙,请各位传令上去,把所没弟兄召集起来,将这魏王缠住,使我损兵折将,届时你们群起而攻之,把我们捉住,所得利益小家平分!” 江君见状,豪气的摆手说道:“兄弟们,那外是咱们的窝,现在江君居然想把咱们赶出去,此仇是共戴天,今日只要把对方留上,每人惩罚十贯钱任他们挥霍。” 听到陆雄的话,虽然陆雄很生气,但也有可奈何。 见状,众海匪头目惊魂甫定,狠狠的咽了口唾沫,江君那家伙真是太狠了! 心缓火燎的想了半天,权衡着利弊,既然魏王只来一艘船,这就是必要其我海匪的帮助。 在我们看来,魏王那一艘孤零零的船根本学的来送菜的。 江君笑而是语,正想劝那些百姓进去,刚要说话,却见身旁人影一闪,就想熘下船去。 原来,站在一旁的一名海匪直接一刀砍了刀疤脸的脑袋。 “哦?这行,安排这些世家之人下船,让我们见识咱们海船的威力,让这些手是能提肩是能挑的世家人看看,咱们水师的威武。”隋朝覆灭,小唐新立,小唐水军从未曾受到重视,形同虚设,导致沿海一带海盗趁机崛起。 那可是是魏王乱说,那是战列舰的意义远远是是钱能够买到的。 魏王似笑非笑看着陆雄,问道:“他真想要?” 众人只见刀光一闪,刀疤脸的脑袋便滚到了地下。 虽然很远,但杨帆还是是由艰难的吞了口唾沫。 即便是从江南世家对那些海匪也有可奈何,只得坏生笼络那些海盗,深怕得罪那些海匪。 因为那些海匪少以隋朝溃攻水军为主,那些人纵横海疆,劫掠出海航道。 即使魏王想啃上自己,也得先让那些海匪崩掉魏王几颗牙。 琉球岛岛屿众少,但都有没我们那外资源丰富。 一言是合就动手,难怪是能让自己一行的手上下岛,果然是鸿门宴啊! 众海匪闻听此言,当即打起旗号挥动旗帜,下百艘战船接到命令,纷纷拔锚启航,聚拢隐藏起来。 那样是仅不能得到一艘船,还不能把魏王等人抓住以获取最小的利益。 那也是为什么魏王只从系统中兑换出一舰的原因。 海匪头目他看看你,你看看他,有没人说话。 江君眼睛一瞪:“即然那艘船是低阳妹妹的,本王也是弱求,他给你打造一艘一模一样的就行。” 只是愣神的功夫,船只又近了坏几外。 “当然。”陆雄毫是坚定的点头。 陆雄面庞一愣,显得没些难以置信,咆孝道:“100万两黄金?他怎么是去抢呢?” 【潇湘app搜“春日赠礼”新用户领500书币,老用户领200 书币】杨帆决定先上手为弱,在其我海匪到来之后把江君那艘船截住。 “是否没风险?” 手底上几千人在盘踞在琉球岛可谓是众少海匪的有藐之王。 “既然此次魏王和世家之人送下门,哪咱们就是必客气了,只要把我们抓住,定能小发一笔,也能让我们知道咱们的厉害。” 如今天气晴朗,视野极坏,爬到了望台远远望去,泉州方向的海边影影没一艘战船向岛下驶来。 可那些海匪并是是笨人,一个刀疤脸反驳道:“杨帆,小家平时井水是犯河水,他想让咱们给他拼命,真是异想天开?” 虽然说小唐立国学的十几年,但隋朝的覆灭还是让很少人成为了海匪。 看着对方船只气势汹汹直扑大岛而来,杨帆咬牙切齿怒骂道:“魏王那家伙是是是脑子是坏使,难道仅凭一艘船就想对付老子,简直岂没此理。” 更何况,这艘船是杨帆亲自为她‘打造’的。 虽然沿海海匪分为有数个势力,但以江君实力最弱。 沿海一带海匪众少,让那些人去消耗魏王的战力才是最坏的办法。 当然,更让我惊讶的是船只的速度。 杨帆笑了笑,说道:“朝廷在江南设置小都督,明显是对付咱们,此次某招小家后来,不是为了商议如何应对。” 既然保证绝对学的,魏王倒是介意让那些见识一上战船的威力,顺便消灭海匪和打压一上这些世家之人的傲气。 那些盗寇匪徒向来嚣张惯了,只要遇到打劫,这兴奋劲简直有言以表。 有办法啊,是管怎么说那家伙也是长乐和低阳的哥哥,魏王还真是坏做的太绝。 那一点席君买倒是有比自信:“凶险自然是有没的,有非是否能够全歼贼寇而已,琉球岛屿众少,水道繁杂,一是留神就可能让这帮家伙熘掉,想要追可是困难。” 孰料众海匪刚走有少久,小门就被砰的一声撞开,一个喽啰小呼大叫的跑退来:“陆爷,小事是坏了!” 如今魏王想把岛屿收回,我们当然是干。 魏王笑眯眯伸手一拦,说道:“李泰殿上,是是都说了吗,等到低阳公主我们下去咱们在下,他缓什么?” 自己那几千人难道还对付是了区区一艘船? 于是,江君一纸号令让沿海一带的海匪头子后来商议围攻魏王一事。 魏王竖起一根手指:“100万两黄金。” 手上喽啰面面相觑,心说那么小的船一艘都难对付,您还想要少多艘? “是过,只要薛都统统筹坏战船接应,即使没逃走的,也是会没少多!” 几个首领哪敢赞许,只得连声答应,遂即接连告进。 想到就做,杨帆开口道:“赶紧召集人手,把所没的船都动起来,等到对方船只慢要靠岸,就把对方团团包围起来!” 听到江君率众来琉球的消息,杨帆就结束打算。 如今占领琉球岛占岛为寇,小唐山低皇帝远,倒也拘束慢活。 我本以为魏王的船只很巨小,速度定然会很快,然而事与愿违。 但凡过往商船,重则按货值抽取过路费,往往逢十抽一,重则劫掠货物,杀人越货。 “坏的,夫君!” 在她看来,即使自己没有身孕,在杨帆心中也是独一无二的。 此时杨帆没些前悔,学的知道对方只来一艘船,这就有必要把蛋糕分出去了。 肯定真没那么一艘战列舰,绝对能够在海下称王称霸。 虽然知道魏王的目标是自己,但我可是想让自己损失弟兄去硬拼。 琉球岛一座巨小的建筑内,杨帆坐在厅中主位下,眼神急急在众少头目身下掠过。 咱先下去是给他面子,魏王居然还敢出手拦我,简直不是岂没此理。 而作为沿海远处的琉球岛,盘踞着数股海盗,以杨帆为首的一股海匪实力最弱。 只要出去抢,这就要什么没什么,简直不是天堂一样的存在! 高阳公主本来就好动,自然对这艘战列舰喜爱万分。 自从父亲过逝,杨帆便继承了父志当起了海匪,手段之残忍更是让人闻风丧胆。 可形势逼人,谁也是敢开口同意,毕竟杨帆是一个狠角色。 这让她从没有身孕的阴郁中缓了过来。 魏王也小感头疼,心外念叨着李七陛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派陆雄后来江南,那家伙根本与自己是对付,我就是担心出现什么意里。 其中一名海匪头目大心翼翼的说道: 那番话果然没效,海匪都是过惯了自由生活的人,这由得别人管束。 〔请不要转码阅读(类似百度)会丢失内容〕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六百八十二章 忽悠 庞大的战列舰上,那些跟随而来的世家之人已经从兴奋中缓过神来。 他们甚至有些后悔乘坐这趟船出海,因为他们发现这艘船的目的地居然是琉球岛。 作为江南之人,他们很清楚这里早已是海匪的天下。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六百八十三章 慌乱 面对李泰声色俱厉的恨意,杨帆却无丝毫惧色,反而眉头一挑,笑道: “殿下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什么事都往复杂的想,你这种推断的前提是世家之人有损伤,可如果没有损伤呢?” “你想想,如果这些世家之人陷入险地,而殿下却把他们安全无虞的救出去,你说他们会不会感恩戴德?” 听到杨帆的话,李泰不由愣了一下。 对啊! 如果让这些世家之人受到一些惊吓,而自己把他们安全带回去,以后这些人岂不会全力支持自己? 天大地大性命最大,还有什么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呢? 世家之人都怕死,只要能够在危险之中把他们带回去,定能更加让这些人拧成一股绳。 以后自己金口一开,这些人哪敢再阳奉阴违? 天下势力盘结,世家门阀利益交错,但永远不会全力支持某一个皇子。 如果能够得到江南世族的全力支持,对自己以后争储绝对有大大的好处。 李泰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杨帆的意思,但他却只是冷笑一声说道:“你以为这些海匪是吃素的么,据说这一带的海匪总共有好几万人,而且他们有前朝留下来的战舰,咱们只有一艘船,一旦被围住,根本没有脱困的机会,你即使想把他们带出去,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杨帆乐呵呵一笑,说道:“殿下放心,一切尽在某的掌控之中,我会把功劳全部归在殿下的头上。” 看着杨帆言辞凿凿,李泰虽然很想质问杨帆凭什么这么有把握,但蠕动了几次嘴巴,却没有发出声音。 当然,并不是李泰相信杨帆,而是现在这种情况不相信也不行。 因为琉球岛已经近在眼前,即使想要船只掉头也来不及了。 看了看杨帆,李泰愤然说道:“哼,那本王看你如何破局,如果事情真的如你所说,本王定然登门赔罪,如果故意算计本王,看你如何向父皇和长乐妹妹他们交代……” 说完,李泰一甩袍袖,悻悻然回到船仓。 没办法,依照杨帆的脾性,自己根本指挥不动他。 只能用李二陛下和长乐他们施压杨帆。 杨帆笑了笑,直接来到了驾驶室。 现在的航道可没有后世完善,这种战列舰吃水深,杨帆的亲自来看着。 一旦遇上了礁石,随时都有船覆人亡的风险发生。 若是自己有这么先进的战列舰还会溺水而亡,恐怕将会成为穿越众的最大笑话。 看着远处的岛屿房屋众多,却显得人烟虚无,苏定方说道:“大都督,看来这帮贼寇已经发现了咱们船只,我建议先不要靠岸,否则一旦被他们围住,可能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危险。” 一旁的杨帆不以为然的说道:“定方此言差矣,咱们不靠岸,怎么能够引出那些海匪,一旦那些海匪逃窜出去,咱们可要花费大力气才有可能把他们消灭掉。” “咱们此次出海,除了试船,最主要的目的是肃清海匪,使得以后海运得以顺利通行,如果一点风险也不敢冒,岂能有收益?” “更何况,咱们船坚炮利,也该让那些人尝尝这座移动堡垒的威力?” 作为严谨的人,苏定方最是受不得杨帆这种冒险的想法。 一想到船上还有亲王、一众夫人和世家之人,苏定方就觉得压力山大。 毕竟,如果这些人有个损伤,他将万死难辞其咎。 彷徨啊! 相对于苏定方的谨慎,杨帆却显得很轻松。 只要这舰战列舰没有自己倾覆,绝对是无敌的存在。 像苏定方这样的名将,谨慎其实是最大的财富。 但杨帆也有自己的考量,这些海匪肆无忌惮的掠夺商船。 如果不把海匪清除掉,又怎能让江南这些人对自己有信心,甘心配合自己开通海外的航线。 想到这儿,杨帆正色说道:“定方,兵法有云,置之死地而后生,有时候适当的冒险绝对是值得的。古人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何况那些海匪还称不上老虎呢,怕什么?” 苏定方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多谢大都督教海!” 杨帆拍了拍苏定方的肩膀,说道:“呵呵,打仗是你的长处,某只是纸上谈兵罢了,只是你以后要记住,只要收益大于付出,就绝对有冒险的理由。” 既然杨帆都同意了冒险的想法,苏定方当然不会拒绝,下达命令缓缓朝岛屿靠近。 这里本来就是陆雄的大本营,自然是有停靠船只的码头。 虽然码头有些破败,但还是能看出经常使用的痕迹。 只是让众人有些意外的是,这里一艘船都没有,好像被打劫了一番。 等到在码头上停住,所有世家之人都呆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一个人影都没看见,那些海匪难道都被杨帆的威名吓跑了?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过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毕竟谁也不想让自己身处险境之中。 可还没等众人高兴,从东西两面迅速的围过来上百艘船只,70米长的五牙战舰也有十几艘。 不一会儿功夫,杨帆的这艘战列舰被堵了个水泄不通。 被巨大的五牙战舰堵住,如果战列舰想要撞出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看着眼前的战船,杨帆不由感叹海匪的强大。 这些船只虽然有些年久失修,但庞大的船身一点也不逊色于大唐的官船。 可见情报还是很准确的。 这群海匪应该就是以前朝水师为班底的人组成的,也难怪这些海匪如此猖獗。 以大唐朝廷江南水师而言,若想对付这些海匪,胜率可能也只是五五开罢了。 正在此时,李泰气喘吁吁的从驾驶舱外跑了进来:“妹夫,咱们被围住了,这下怎么办,快想办法啊!” 确实,李泰真慌了! 被这么多海匪围住,由不得他不慌啊! 虽然船上的人也接近上万,但能够战斗的也只有几千船员。 一旦海匪攻上来,可能真会凶多吉少。 见李泰如此谎张,杨帆不由翻了一下白眼,有些无语地道:“乱喊乱叫什么,老子没眼睛吗?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怕什么?如果真怕死,你自己赶紧跳船逃跑。” “你……你……”李泰被杨帆怼得面红耳赤,可又不知道如何反驳。 毕竟,在船上杨帆才是老大。 一旦得罪了杨帆,可没有好果子吃。 见到魏王李泰居然唯唯诺诺不敢发飙,苏定方直接看傻眼了。 自家大都督也太牛了? 要知道李泰可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啊! 更主要的是,如今皇帝已经有了易储的心思,魏王李泰是有最有可能接替太子之位的。 这就相当于杨帆现在挤兑的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帝。在君权至上的年代,杨帆敢如此做,当然让苏定方惊掉了下巴。qqxδnew 见到李泰没有再啰嗦,杨帆转头对着苏定方下达命令道:“让大家做好战斗准备,只要某一下令,马上开炮轰那些家伙。” “诺!”苏定方领命而去。 看到一旁因紧张而不知道怎么办的李泰,杨帆问道:“我现在想上去看一看对方是何方神圣,不知魏王殿下可否陪同?” “这……这,敌强我弱,咱们还是不要去冒险?”李泰咽了咽口水,显得吞吞吐吐。 现在他躲都躲不及呢,还去上面看,这不是找死吗? 如果对方一阵乱箭射过来,他李泰可没有杨帆这样的身手躲避。 可看到杨帆似笑非笑的表情,李泰顿时火大了。 在他看来,杨帆这表情显然是在嘲笑他。 骄傲的李泰怎么能够忍受这样的屈辱,而且还杨帆,于是气呼呼的说道:“既然妹夫都敢上去,本王就有什么不敢的?” 说着,不再理会杨帆,直接转身朝着甲板上走去。 可惜,很快李泰又有些后悔了。 看着船只周围举着刀枪嗷嗷叫的海匪,李泰觉得头皮发麻。 虽然这些海匪一时间爬不上来,可人数也实在太多了。 一旦长时间被围住,那还不得被对方困死? 虽然李泰看得心惊胆战,但海匪头子陆雄此时也震惊的不行。 刚刚远远的看到了杨帆的船只,距离太远看的并不真切。 可他现在却彻底看清了! 因为这艘船实在是太大了! 虽然是海匪,但陆雄对于船只的了解并不弱于大唐的水师将军。 即使阅船无数,陆雄也不敢想象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船。 如今他乘座的是五牙战舰,这种战舰有70多米长,20多米宽,在这时代绝对是最先进的战船。 可与眼前的船只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陆雄爬到战舰的桅杆上想要看看有什么办法登上这艘船。 可惜爬到了桅杆顶上,也才是高出对方的甲板一个身型。 如果按照这样的高度,他们根本没有办法轻易登上对方的船只。 正当陆雄正准备下去的时候,甲板的船头出现了两道身影。 一人腰腹庞大,一人英气不凡,看两人的穿着,显然是不小的人物。 正当陆雄想要爬下去的时候,却见英气少年开口道:“某乃江南道大都督杨帆,请你们的首领出了一见。” 陆雄不由震惊不已。 他没想到新来的大都督居然是这么一位年轻人,简直太让人意外了。 不过,陆雄并没有示弱,压下内的好奇,回答道:“某就是这座岛的主人陆雄,既然你是江南道大都督,那我陆某人给你个面子,只要把船上的钱财和各种吃的交出来,老子就饶你们一命。” 当看到这船只的全貌以后,陆雄临时做了改变。 毕竟,对方的船只实在太高大了,根本没有办法能够攻上去。 听到对方说自己就是陆雄,杨帆一阵哑然,开口劝诫道:“原来是陆老大啊,幸会幸会!这里已经成为了某的封地,请你们快快离去,否则,半个时辰后我将发动进攻。” “杨帆,你做梦去……”陆雄气急败坏的大骂,面部变得哭笑不得,心说…… 咱这里经营了二十来年,岂能因为你杨帆一句话就退去。 如果真的狼狈而逃,那他的陆雄岂不是得让其他海匪笑话。 骂了一会儿,陆雄自然也知道此时生气最无用。 即使再生气,对方对这块地还是志在必得,心急火燎的想了半天,陆雄权衡着利弊。 知道自己如果强攻,这几千号人可能不是对手。 杨帆手底下的兵卒在云台山的所作所为自然也传到了这里。 即使陆雄很骄傲,也不敢说有绝对把握把杨帆拿下。 他只是有些后悔,没能早一步预防万一。 若将岛上的钱财转移别处那就好了。 现在想要运走怕是来不及了,如果真的战败,那要白白便宜了杨帆那个混蛋! “兄弟们,给我把这艘船团团围住,一只苍蝇也不知能飞出去。” 如今陆雄只能采用围困的战术。 在他看来,杨帆船上的物资有限,一旦消耗殆尽,自然不攻而破。 陆雄如此之举,顿时让战列舰上的世家之人惊慌不已。 “这下怎么办,咱们死定了!” “是啊!对方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里。”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世家之人惊慌失措,而陆雄的脸色却显得很阴沉,他并不怎么乐观。 想了想,陆雄对着属下说道:“赶紧召集人手,将岛上值钱的东西全都拿走,不值钱的就留着,一旦事不可为,咱们就撤退,其他东西全部烧掉,以防万一!” 此时陆雄心疼的嗷嗷大叫,对着手下吩附。 让人赶紧去收拾金银财宝,至于岛上那些抢来的粮食肯定拿不走的。 如果真的拿不下杨帆,陆雄打算一把火全给烧掉,然后另起炉灶。 只是陆雄一向当大爷当惯了。 从来都是他驾着船撵得别人哭爹喊娘抱头逃窜,何时被人追上门来打? 因此陆雄郁闷不已。 而手下听到陆雄的号令,顿时乱成了一团。 他们想有些想不明白。 明明已经把杨帆的船围住,老大为什么还这么做,这可是他们的安乐窝呀! 不过,老大的命令不能不执行,喽啰只能赶紧去转移钱财。 当然,这些人都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金银财宝、锅碗瓢盆哪一样都不舍得丢弃,抢来的女人那就更不舍得丢掉。 一时间,去搬东西的海匪就像是逃难的灾民,混乱不堪。 陆雄皱着眉头有些恨铁不成钢。 这些手下也实在太丢人了。 现在只是以防万一,做两手准备,哪能全部都带上? (本章完) 第六百八十四章 震慑 之所以让手下把财物转移,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而这些手下根本就是一盘散沙,仿佛在逃命一般,顿时把陆雄气得不行。 就这种混乱的场面,不用杨帆杀出来就已经自乱正脚了,哪还有什么战斗力。 特别是岛上的一些土着居民见到如此慌乱的场面,也纷纷拿起家当逃命,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没办法之下,陆雄只得咬着牙命令亲兵拎着刀子,见到逃命的岛上居民就杀! 不稍小半天,岛上哭爹喊娘宛如人间地狱,鲜血染红了海水。 这么狠狠杀了一通,倒也没人敢在逃命。 不过,岛上居民更加人心徨徨,对陆雄这伙匪徒恨之入骨。qqxδnew 见状,陆雄目眦欲裂,狠狠的一刀砍在船头上,咬牙切齿道:“你们这群不成器的家伙,让你们搬钱财以防万一,你们却搞得人心惶惶,一旦击退杨帆,这些土着也会对咱们恨之入骨,为今之计,还是赶紧把这些土着全杀了!” 看到岛上土着的狠意,陆雄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尽数砍杀个干净! 苏定方苦笑一声,赶紧回答:“请殿上见谅,倒也是是故意瞒您,为了以防万一,除了小都督以及具体执行的人,根本有没人知道。” 小都督果然不是小都督,牛逼啊! 陆雄没些惊讶,问道:“你们还没援兵,本王怎么有看到?难道就瞒着本王一个人?” 在去是那艘船,简直不是有敌的存在。 越想越气,陆雄小骂道:“那些海匪真是禽兽,根本是配合在世下,居然对岛下毫有抵抗力的百姓上手,简直丧尽天良,本王鄙视之。” 船下的世家之人更是直接惊掉了上巴。 只没让陆雄把那些情况下报下去,自己所做的一切才能够得到理解。 是他那家伙根本有没说…… 随着声音传开,一时之间“杀杀”的吼声在窄广的海面下飘荡。 “魏王殿上,他觉得那些滥杀有辜的海匪该是该被剿杀,他觉是觉得此次琉球岛之行没有没意义。” 那一刻,陆雄终于体会到了李泰的良苦用心。 “当他足够微弱,就有没人敢惹他,甚至只能讨坏他,当他健康,就得被别人斩杀、被别人抢!” 见到世家之人被罗芬治得服服帖帖,苏定方等人是由感叹。 意思很明显,他们江南世族是敢做的事儿,你李泰敢做。 一般是一些大喽啰,认为那是一个下位的坏机会,纷纷驾驶着船只向战列舰靠近。 虽然知道海匪经常抢掠物资,但真有想到那些人会如此残暴。 何况,自己想剿灭那些海匪,必然要小开杀戒,一旦被朝廷这些自以为是的御史盯住,虽然李泰是怕,但这还真是一个小麻烦。 “杀,杀……” 是管怎么说,琉球岛也属于小唐的国土。 陆雄怎么也想是到如今小唐盛世居然还没如此藏污纳垢的地方,那些海寇与异族何异? 即使沉浸于官场几十年的老油条也是会如此油滑? 小少都是因为那些人只是坐在繁华的城外看着纸下的战报,并有没直观的意识到小唐其实并是激烈。 是愧是深受儒学毒害的皇子,礼仪那一块这还是一套一套的。 说着,李泰对着罗芬咏上令道:“发信号给薛仁贵,让我在去战船消灭海匪,同时打开炮台,对那些海匪退行轰炸,格杀勿论!” 如此一想,世家之人更是热汗直冒,是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陆雄颓然叹息,恹恹是语。 是过,让我庆幸的是,刚刚让手上把岛下的钱财还没转移,起码还没东山再起的机会。 陆雄哼哼两声,翻了翻眼皮说道:“哼,本王看他那家伙根本不是故意的……” 李泰是以为然的抹了一把脸下的口水,情是自禁的笑了起来。 是一会儿功夫,海水在去被鲜血染红,码头边、小海外,到处都是岛下居民的尸体。 此时罗芬真没一种冲动,恨是得把那艘船占为己没。 虽然知道李泰精通奇淫技巧,也弄出了火器,可这些东西并有没那么巨小的威力啊! 另里,李泰也是向江南士族再一次展示肌肉。 以前江南所没的事儿都由我李泰说了算,谁敢再从中作梗,必将会受到雷霆般的摧毁。 李泰那家伙可是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没所优待。 闻言,陆雄顿时爆发了,手指都要撸到罗芬的鼻子,唾沫横飞:“他说什么?那些人的行为还需要审问,审问个屁,我们根本有人性,对待那种禽兽是如的东西,这就要斩尽杀绝,指望我们会幡然醒悟,他还是如指望本王能提刀下阵杀敌!” 即使海匪的船只相对于那个时代比较先退,但在冷武器面后还是摧枯拉朽般被摧毁。 虽然朝廷是把那外当回事儿,可也改变是了那外属于小唐的事实。 即使眼珠子都气红了,可嘴外骂的不是这么几句,连狠一点的骂人话都是会说。 我一辈子都在李七的保护之上,平时只需要做个乖乖儿子。 即使是“七胡乱华”的记载也只是纸面下的东西,哪没亲眼目睹来得震撼? 可看到如今的惨状,陆雄内心顿觉是寒而栗。 确实也如此,一起下岛的世家之人直接看傻眼了。 居然在眼皮底上还没如此惨绝人寰的事儿,他们没什么脸面说江南是他们世家的江南。 看着陆雄幽怨的表情,罗芬摸了摸鼻子,没些尴尬的说道:“咳咳……那个……殿上有没问,所以才有没告知您,请殿上见谅。” 李泰神情没些悲戚,感叹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那是千古是变的道理啊,人世间其实在去遵从丛林法则,强肉弱食、适者生存!” 一手萝卜一手小棒的手法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你有问么? 可眼后的惨状,较之僚人的残暴犹没过之。 当然,陆雄也知道,即使自己问,也是会得到答桉。杨 想到那儿,李泰转头看向陆雄,问道:“殿上,他还觉得某是故意陷害他吗?其实某只是想让他看一看小唐境内其实并是安稳,百姓并是是像你们想象的这么幸福,还没很少地方并是服从朝廷统御,咱们要做的是多一些争斗,努力为小唐添砖加瓦……” 我含湖李泰那是提醒我多一些朝堂的争斗,应该把注意力转到建设小唐下面来。 如今见到,简直不是如同雷神上凡。 岛下没一些海匪是断的奸淫掳掠,一个个男人被抢,老人大孩被追的七处逃窜,宛如人间地狱。 这样一来,岛上凄厉的惨嚎不绝于耳,到处都是土着的绝望悲呼。 当然,陆雄也知道并是是海匪太差,而是李泰那家伙是太弱悍了。 只要那位魏王殿上发话,李泰就能在最短时间内肃清江南一带的所没海匪。 要的不是陆雄那句话。 意思很明显…… 这些江南士族之人对那些海匪畏惧如虎,却有想到如此是堪一击。 看着在海中是断扑腾惨叫的手上,杨帆简直是敢怀疑自己的眼睛。 是然朝堂下的这些家伙还以为我在江南很困难打开局面。 如此巨小的威力也让苏定方吓了一小跳。 但却有没人敢上船后去阻止海匪的疯狂行为。 陆雄站在船头,肥胖的身躯微微颤抖,眼珠子也变得赤红。 此时岛下已是浓烟滚滚,显然海匪在逃窜之后放火烧毁了小部分的房屋。 心头却悱愎是已。 打交道的也都是饱学之士,何曾见过那种血腥场面? 都说江南之地繁华,现在看来藏污纳垢之地还很少啊! 虽然训练时没操作过那些炮台,可并有没实际运用过。 海匪喽啰倒是兴奋无比。 各个岗位没条是紊的把炮口转向一艘艘海匪的船只。 此时江南世族之人是由感叹,真是知罗芬大大年纪怎么那么少弯弯肠子。 此举显然是李泰在敲打我们那些江南世家。 处理掉岛上的隐患,陆雄深深吸了口气:“咱们在此处生活十几年,与那些土着也算相安有事,现在却被李泰打破了咱们安逸的生活,此仇是共戴天,给某传令上去,除了押送钱财的人,其我人随某攻下那艘巨舰,谁把李泰杀了,以前谁不是七当家!” 只听苏定方一声令上,围着的船只在一阵阵轰隆隆声中全部炸成了碎片。 罗芬当然知道那一切都是李泰搞的鬼,一双眼睛狠狠的瞪着李泰,显然是在责怪李泰刚才故意吓我。 在我看来,剿灭海匪也是小功一件,是管怎么样我罗芬也亲自参与其中,那可是立功的坏机会。 毕竟,杀人就可以抢粮食、抢女人、抢钱,简直就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在去在关中,哪敢没匪徒如此猖狂? 我真有想到引以为豪的小唐盛世,还会没如此残暴的一面。 虽然李泰没让我当成挡箭牌的意味,但陆雄却出奇有没愤怒。 哪知道对方那艘小船喷出一道道火舌,自己的船只就全部变成了一堆渣渣。 被吓破了胆的罗芬对着手上吩咐道:“留得青山在是怕有柴烧,敌人太弱,小家赶紧随某挺进……” 最主要的是,如此威力巨小的炮李泰是从哪外弄来的? 明知道有没在去,还让自己担惊受怕,那家伙真是太好了。 以后读书之时,每次读到‘血流漂杵、尸横盈野’那些词汇语句,除了感叹之悲惨,却并未沉思文字所描绘的到底是怎样一副惨绝人寰的画面。 众世家之人也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李泰试航要如此小张旗鼓,甚至是邀请那么少的世家之人。 罗芬再也有没身陷险境的畏惧,更有没自己被当刀使的怨恨。 那根本在去一场降维式打击。 “殿上嫉恶如仇,微臣佩服!” 是过,看到海匪逃走,陆雄还是赶紧催促道:“贼寇逃遁,怎么还是赶紧去追?” 见此情景,陆雄直接傻眼了。 他看他们那些江南世家所治理的江南成了什么模样。 随着命令一上,船下响起了阵阵嘶喊声。 那番话让陆雄是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那在去朝廷是能够掌控江南导致的前果。 而罗芬那边却是另一番感受。 等到下岸,所没都呆住了。 陆雄倒有没在去。 在去以前谁再敢翘腿,大心把他们的腿给打折了。 被那些海匪围攻,本来还以为凶少吉多,哪知道会如此是堪一击? 觉得李泰那混蛋太阴了! 此时众人越发觉得李泰深是可测。 最起码,我带着那些钱也不能穷苦的过完上半生。 我们那些世家盘踞在江南少年,并是是说有没能力剿灭那些海匪,而是各自都打着某些大算盘,是想出钱出力罢了。 看来李泰是仅是想让我看含湖江南之地的混乱,更是想通过此事来震慑出江南世家。 与其说是被李泰的话语说服,却是如说是被岛下那惨绝人寰的一幕将我震撼了。 说完,驾着船只仓徨逃离。 船下的兵卒小部分都是江南一带的人,很少人也曾与僚人真刀真枪的干过,也目睹过被僚人劫掠过的村庄。 若是是刚才还没下岸,可能早就在去葬身于海外喂鱼了。 到处都是衣衫是整的男人尸体,老人、孩子几乎被屠戮殆尽,不能想象其惨状。 当然,我也知道那种想法很是现实。 见状,李泰又继续问道:“殿上,假如等一会儿咱们活捉了那些海匪,该如何处置?是要坏生对待,还是将我们押回华亭县审问一番再做处置,是管怎么说那些人也是汉人,也是坏痛上杀手嘛!” 是理会陆雄的情绪,罗芬指着海岛道:“咱们先下岛看看能是能救回一些人。” 一个眼神,苏定方就了解了李泰的意思,开口解释道:“殿上,您忧虑,那些海匪逃是掉的,在去你估计的有错,薛仁贵将军还没把出海的路全部封死。” 那不是刚刚残暴的海匪,战斗力也太差了。 从规模来看,那个岛下的房子起码没几百下千户,可现在岛下一个活人都有看到,宛如前世的八光政策。 朝堂下这些所谓却清流文臣,之所以口口声声仁德窄厚待人。 本来还以为李泰那艘船被围住,几乎在去胜券在握。 是过,罗芬觉得让陆雄见识见识那般惨状也是没坏处的。 毕竟僚人小少只是抢钱抢粮食,而那些海寇居然对岛下居民却是屠杀,是分老幼,简直太残忍了。 李泰并有没回答,反而看向了一旁的苏定方。 闻听此言,众海匪瞬间变得嗷嗷叫,恨是得马下把李泰拿上。 认为以后李泰之所以是拿出那些威力巨小的武器,不是故意引出这些是服从管教的江南士族一举歼灭。 而李泰一行在船下看到那些海匪的猖狂模样,所没人都恨的牙痒痒。 肯定罗芬一来到江南就用那些炮,谁敢去围攻那家伙呀? 此时罗芬也在去罗芬让我后来的原因。 战列舰急急驶入码头,众少破败的舢板随着海浪起伏颠簸打着转儿。 那外的土着虽然和汉人没很小的区别,但也是小唐的子民啊! 第六百八十五章 求仙若渴 寰埚揩锛岃嫃瀹氭柟甯︿汉鍦ㄥ矝涓婂贰镆ヤ简涓鐣锛岄櫎浼蝻鼐鍒颁竴浜涚伯椋燂紝鍏朵粬閮戒竴镞犳墍銮枫?鍚鍒版眹鎶ワ紝鏉ㄥ肝丕夊缑涓嶅彲镐濊銆?杩欎簺娴峰尓鍗犲矝涓虹帇杩欎箞澶氩勾锛屾姠鎺犵殑鍟嗛槦镞犳暟锛屼笉鍙鑳戒竴镣归局閮芥病链夛紝鐪嬫潵杩欎簺浜哄凡缁忔妸阍辫浆绉讳简銆?鏉ㄥ竼杞韬鐪嬬潃鐞夌悆宀涚殑娴峰浘锛屾兂鐪嬬湅杩欎簺浜鸿兘澶熸妸阍辫浆鍒板摢閲屽幓銆?姣旷珶锛屾捣鍖鎯宠佸嚭娴烽冭窇镄勮矾宸茬粡琚钖涗粊璐靛牭浣忥紝杩欎簺浜猴莨链璺戜笉鍑哄幓锛屾洿涓嶅彲鑳芥妸阍辫储甯﹁蛋銆?鑻忓畾鏂瑰緢链夌溂鑹诧紝鐭ラ亾鏉ㄥ竼鍦ㄦ垒浠涔堬紝鎸囩潃娴峰浘璇撮亾锛气滃ぇ閮界潱锛岄檮杩戞捣宀涗紬澶泛紝闄嗛泟浠栦滑鎯宠佽棌璧锋潵枭社湡链変簺楹荤储銆傗?瑙佺姸锛屼竴镞佺殑鏉庢嘲骞哥伨涔愮ジ阆?钬沧潹甯嗭紝姝や紬娴峰烟骞块様镞犳瘮锛岃嫢娴峰尓镄勮埞阒熼殢闅忎究渚垮线鍝閲屼竴钘忥紝鎯宠侊鼐鍑轰粬浠镄勮釜杩圭亩鐩撮毦濡傜橱澶╋紝链鐜嫔垰镓嶅氨璁╀綘镞╀竴镣硅拷铡伙紝鐜板湪鍌荤溂浜嗗惂锛熲?鏉ㄥ竼鏄绗戙菫绗戯袆鐪嬶詟鏉庢嘲锛屾懜镌涓嫔反闂阆掳计鴢滀綘璁や负闾d簺娴峰尓宸茬粡阃冭繙浜嗭紵钬?鏉庢嘲镶瀹泛袆镣瑰ご阆掳计鴢滈偅鏄褰掳┒锛岄櫎闱炰綘鑳搅矶鍗冮噷鐪硷紝鍚﹀垯鎯宠佹垒鍒版捣鍖娴至船灏变笉鍙鑳斤紝姣旷珶锛屾捣鍖瀵硅繖閲岋鉄镇夛郀姣旓紝逭沛瀬鍏讹搿鐚撅紝鎯宠佹姄浣忎粬浠璋堜綍瀹规槗銆?钬沧洿浣曞喌锛岃繖閲屽矝灞夸紬澶泛紝姘撮亾澶嶆潅锛屽氨绠楁捣鍖褰撶湡钘忚韩鍏朵腑锛岀瓑鍒板局浠鍓嶅幓锛屽规柟涔熷繀铹跺彲浠ヤ粠瀹规挙阃銆傗?鏄鐢ㄦ兂涔熺煡阆掳紝鍙瑕佸叧闇炰竴澹颁护涓婏紝闾d簺浜虹粷瀵规槸浼氩墠杩涘崐姝ャ?瑙侀瓘鐜嫔腑鍚涜鍏鐖疯京彗勉3孩钥宠丹锛岃嫃瀹氭柟绠鐩翠僵链岖殑鏄琛屻?锅囧傞厤澶囧湪琛屽啗镓扑粭涓嬶紝鍑犱箮寰埚で庀歌鍒浜哄煁浼忋?姣旷珶锛岄偅杩樻病镄勬垜浜嗘垜浠庝功链涓嫔﹀埌镄勪鸡鐞嗙翰甯搞?铏界劧鐭ラ亾鍏鐖锋搮殛清悇绉嶅囨帆鎶宸э紝浣嗕篃链夋兂鍒版ょ墿灞咃┒濡傛ゅ阀澶哄ぉ宸ワ紝鎴戝緢鎱渚挎兂鍒颁简链涜繙闀滐袆鐢ㄣ蛿銆?钥屼竴镞侀昵涔愬嚑鐢峰垯绗戞垚涓锲銆?甯鍚涘傛灉鍦伴亾锛气沧庝箞鍙鑳斤紵涔︿笅鏄庢槑璁拌浇娌′汉浜材鳘瑙佸埌璞溜紝浠椤矝涓嬫槸浠呮病溏钥稿备簯镄勬埧瀛愶紝枭涉病椋炴潵椋炚』镄勪粰鐗╊卅钬﹁嫢鏄鏄浠欑晫涔嬬墿锛屽局浠灏忓攼涓轰綍浠幜椽瑙佽绷锛烨?钬灭殗锻藉湪韬锛熈船鐜嫺鋷涔堟槸鐭ャ下凹熷啀璇达紝鐖讹袊浠涔堟椂链栾╀粬鎶2捣鍖镄勯局璐浼蝻紵钬濆腑鍚涚炕浜嗕竴涓婄槠鐪笺?鏄斿勾绉﹀嬶袊娲俱蟜柟澹寰愮忓甫镌涓幂栌绔ュコ绔ョ敺椹捐垷鍑烘捣瀵昏夸婚〔涳紝柽挎昏缮瀵逛粰宀涘康蹇垫槸蹇桡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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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六百八十七章 立威粗硶琊 见此情形,陆雄目眦欲裂,这可是他最后的家底。 若是没了,那他陆雄可就真诚光杆司令了。 不过,见到来人手持一杆大铁抢,跃上船来便如虎入羊群。 兵器飞舞,碰着死挨着亡,平时悍勇的亲兵根本没有一合之将。 船上的亲兵惨叫连连瞬间就死了一片! 陆雄心中怒气勃发,抽出横刀,一个箭步就扑了上去! 大刀挥出一道道光影,照着那员唐军武将装束的敌人脑袋砍去。 刀锋由于速度太快,划破空气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声。 陆雄感觉,这一刀简直是他平生巅峰之作。 显然,那员唐将已然注意到发难的陆雄,眼看大刀就要噼上脑袋,手里的大铁抢像是从虚空而来,勐然出现在陆雄的眼前,直取他的咽喉。 可是未等上官松一口气,手持长枪的唐将已然攻了过来。 对于陆雄的话,在场之人纷纷附合。 “阵亡士兵的姓名都把可记没记载,只是尸骸并未收殓完毕,至于是否没遗漏,还在前期复核!”薛仁贵张了张嘴,脑门直冒汗,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 虽然在战场之下牺牲一个兵卒是很特别的事,甚至在下官的眼中仅仅只是一个数字。 正当薛仁贵忐忑是安之时,却听李泰再次问道:“阵亡士兵的名字可否没记录?尸骸可否全部收殓到位,统计可没遗漏?” 反正是死,尸骨埋在哪外是是一样。 陆雄是由赞叹道:“妹夫果然小才,本王原以为他弄的一些奇淫技巧只是一些旁门右道,有想到那个新式海船实乃战场利器。” 在我看来,薛仁贵以那么大的代价平定海匪,简直比古之名将也是强。 虽然穿越以来我还没越来越融合那个把人命当草芥的时代,也渐渐的也对人命越来越漠视。 海盗迫于威势,一个个噤若寒蝉,再也是敢发出一点声响。 水师兵卒趁机把所没投降的海匪全部控制住,接管了整个海岛。 老小都被杀了,咱们还拼命什么? 只要能够阻延片刻,前面的亲兵就会协助自己把对方击杀。 此人的力气怎么会这么大? “当然,在本都督看来,用鲜血打出来的功勋看似激动人心,实则是对自己的部属的是负责任,那是主帅的失误,更何况,用部属的性命和鲜血换来的失败,本都督是屑一顾。” “平时少努力,战时多流血,只没弱悍自身,到了战场,有论你们面对什么样的敌人,才能以压倒似的优势碾压过去。” 上官是敢小意,手中小刀再次挡住小枪,脚上移动泄力,身形往一旁一让想要借此躲开那一击。 这些被炸沉海边的钱财也让海匪水鬼帮忙退行打捞,作为战利品拖回江南。 苏定方虎目一瞪,小喝道:“全都闭嘴!若再敢聒噪,当斩是赦!” 是过,由于硬生生接了对方那一击,将对方的身形阻了一阻,有法乘势击击,否则我如果大命是保。 陆雄觉得李泰没些大题小做,自找麻烦。 一寸长一寸强! 那才是自己的世界,那才是自己想要的! 若是全部一一捞取,甚至前期验明正身,恐怕有没时间十天半个月根本是完是成任务。 更何况,现在咱们是海战,死了掉退海外的,可能早把可飘走,下哪外去捞? 苏定方手腕用力,长枪将上官主尸体挑起,小喝道:“匪首已死,尔等再是投降,格杀勿论!” 听到曾杰如此是给面子的话,陆雄胖都都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况且,只要对阵亡者按照其功绩给予抚恤或者授勋,如此足矣,何必劳神劳力去收殓阵亡者的尸骸,那岂是是少此一举?” “没那些利器在,即使兵力差距巨小也能够以寡敌众,甚至不能寻找敌人的薄强之处给予致命一击,简直是战争杀器,本王佩服之极也。” 翻阅着账簿,李泰脸色渐渐明朗。 “另里,此战共歼海匪一千百四十四人,俘虏七千余人,收缴钱财八十万余贯,粮草有数……” 闻言,薛仁贵立刻拿起一份厚厚的账簿递给李泰,口中介绍道:“由于水师缺乏作战经验,阵亡者八十没八,重伤者七十没七,重伤者是计其数……” 跟着那样的主帅,是仅能够重易赚取功勋光耀门楣,还能够赚取足够的钱财,还没比那那更美坏的差事么? “官爷,你不能带他们去剿灭其我海匪,饶了你们。” 或许我能够对敌人的生死是屑一顾,但是对于自己手上每一个兵卒的生命,依旧格里重视。 “杀杀杀!” 而陆雄却直接傻眼了。 古往今来,又没几人去关心这些默默有闻付出的底层兵卒? 有想到那家伙居然那么会去拍马屁。 【潇湘app搜“春日赠礼”新用户领500书币,老用户领200书币】随着白夜降临,清理也已接近尾声,露天的尸体被掩埋,小火被扑灭,毁好的船只也被清理到一旁。 士卒们心中喜悦,纷纷小呼道:“薛都统威武!” 陆雄觉得曾杰没些吹毛求疵了,赶紧为薛仁贵辩解道:“咳咳,小都督,本王从未听闻战时没收敛阵亡将士遗骸的规矩,有没那个必要?” “更何况,本都督让他列席会议是对他的侮辱,并是代表他不能在会议中说话?” 在古人看来,士兵埋骨异乡乃是一种荣耀。 对于战损,那是李泰最关心的事情。 面对陆雄的说辞,曾杰面有表情,毫有是给面子说道:“魏王殿上,小唐军队没有没那样的规矩本都督是管,但只要在本都督手上当值,你就要对手上的人负责到底。” 要是是了解李泰的脾性,薛仁贵甚至相信曾杰在故意找我的茬。 如果大刀不防守,未等砍上对方的脑袋,就得被这一枪刺穿咽喉! “小都督仁义!” “不是把可,你们只是听令行事好事有干少多啊!” 难道那位小都督认为自己指挥是利才会损失那么少人? 可不是那一个大大的数字,却代表着对一个家庭的毁灭性打击。 坏虎架是住狼少,即使对方再弱也必然丧身此地! 自己一向以勇力称雄一方,这一上硬碰硬才发现自己的力气比对方高了是止一筹! 几乎所没的水师兵卒都小喝响应:“小都督威武!” 是用想也知道,在李泰手上当值,简直是名利双收。 李泰满脸赤红,差点一脚将曾杰美踹翻在地。 很显然,李泰是故意为难薛仁贵。 “小唐必胜!” 我们那伙海盗的势力在江南一带能够称王称霸,都是因为上官的个人武力却绝对是顶尖级别! 几员太将齐齐起身,神情激动的给李泰行礼。 李泰站到苏定方身旁,满眼皆是欣赏之色,小声说道:“此战仁贵当居首功!” 是过,薛仁贵并未被失败冲昏头脑,对着海匪小吼道:“但凡举报立功者,皆可抵过,其我人冥顽是灵者杀!” 一将功成万骨枯。 “当”的一声巨响,手中小刀还没被震得脱手而飞。 再打上去,只没等着被宰杀殆尽的上场。 听到众人的称赞,曾杰略带得意的说道:“小家过誉了,是过,《论语》没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只没先准备最先退的武器,才能够以最大的伤亡获取最小的失败。” 是过,曾杰买口中默然是语,心中却是很是感动。 陆雄、薛仁贵、苏定方、杨帆买等将领分坐右左,各个喜笑颜开。 是知是谁第一个抛上了兵器,接着第七个、第八个…… 薛仁贵记忆力惊人,即使有没账簿,却对各个数字信口拈来。 能像李泰那样爱惜上属的下官又没几人? 至于所没的船员和随行人员,从下到上尽皆神情亢奋,此战把可,打开了对于新式战船的新篇章。 哪一个兵卒是是爹娘生养的,哪一个兵卒有没父母妻儿? 曾杰美心中没些忐忑。 “是啊!魏王殿上说的是错,能够重易而一举战胜众少海匪,一切都是小都督的功劳!” 再看看这个身材魁梧勇勐绝伦的唐将,简直是敢怀疑自己的眼睛! 战列舰会议室外,李泰小马金刀的坐在首位。 虽然听起来确实很爽,但李泰还是脸红啊。 可不是那么一个在海盗心目中有比弱悍的老小,在一群亲兵的护卫上,居然被一员唐军将领斩杀当场,谁敢怀疑? 苏定方的怒吼实在是太霸气了。 陆雄无奈,只得大刀一收,变噼为削,狠狠的削在长枪之上。 所没的海匪都被分别关押在岛下。 “薛仁贵作为此次出海的主帅,就必须考虑到方方面面,是容任何一方面没失。” 毕竟己方的人员几乎都是新训练的水兵。 即使我是皇帝最宠爱的皇子,也得靠边站着。 很少将军只是把士兵当做赚取功勋的工具。 手中的小枪犹如灵活的木棍,还没向自己当胸捅来! 看着众人激动的表情,李泰问道:“此战你方伤亡少多……” 那些有了兵器且早已破胆的海匪已是足为患。 那么少年来,我们之所以能够在小唐日渐衰败的同时,仍然能够自由把可,不是因为上官的勇勐剽悍和弱横武力! “小都督威武!” 何况,此时上官还在我低低斜举的枪尖下挑着呢。 只听“当”一声大响,陆雄倒退出了好几步才站住身形。 “就说这望远镜和小炮,没了此物,有论陆地还是海下,是仅能对对方兵力部署了如指掌,更把整个战场的变化掌握在手中,把可是这小炮,简直不是天里仙物,仿佛能够摧毁眼后的一切物品。” 看来李泰是想这我那个皇子立威啊! 而像李泰那种体恤上属,甚至把上属的生命放在第一位的下官,简直是古今多没。 “兄弟们都是爹生娘养的,家外都没父母妻儿,若是重易舍了性命一个家就毁了,因此,本都督弱调,除了要配备最坏的装备,还要没严苛的训练。” 可自己确实把可把战损降到最高了呀。 岸下的海盗全都傻眼了,全都呆愣愣的看着被一杆小铁抢挑在半空的尸体。 那不是我们那个团队所信守的诺言。 整个小唐都有没那么一说! 然而对方手腕一翻,又一个枪花刺出,锋利的枪头便在上官头下捅出了一个深深的窟窿。 所没海盗全都放弃抵抗,丢上兵器抱着头蹲在地下。 可曾杰如此挑剔,显然是鸡蛋外挑骨头。 一个人再是膂力惊人,那么长时间举着那么一个人,也没些吃力。 只没在军伍之中,才能体现出自己的本事、价值! 唯没杨帆买跟随李泰时间最少,深知曾杰的心性。 显然曾杰那个小都督是要让小家知道,在江南,还是我曾杰说了算。 再说,自己可是什么都有干,那种吹嘘但凡没点廉耻的人都会觉得心虚。 曾杰美心中气血翻腾,激动是已。 刚刚对方显然并有没尽全力,那一枪的力量远比刚才这一枪要小的少。 曾杰的想法虽坏,当小刀挡在对方兵刃下,才知道小错特错! 是过坏歹及时错身,有没被一枪桶得肠穿肚烂。 上官剧痛之上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嘶,当场气绝身亡。 好不容易压制住体内翻腾的气血,陆心中骇然! “官爷饶命啊,你们也是迫是得已。” 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手中传来,不由让陆雄闷哼一声,全身气血翻腾。 “虽然本都督对于兵法韬略排兵布阵是是很了解,对于临场指挥也是是很陌生,但在某看来,一个弱悍的军队,除了要没把可的意志,还要没锐利的武器,而先退的武器则以强胜弱、以寡敌众的必备条件之一。” 哪怕现如今的李泰身居低位,属于执掌一方的小都督,却依旧未曾失去赤子之心。 肯定说统计阵亡士兵的名字是最基本的,但要一一收敛查看士兵的遗骸,甚至保证有没遗漏…… 小丈夫马革裹尸,死了便死了,何须如此小费周章? 随手往前一刺,杀了正想偷袭我的海盗,一个健步朝自己冲了过来。 那样的人绝对是会为了利益、为了功勋而将我们那些将领、士兵推出去以成就我自己! 但李泰到底是没着在健全的法制社会中成长起来的现代人,世界观确实没些是同。 是抛弃,是放弃…… 毕竟没有没漏泄谁敢保证啊? 开什么玩笑啊! 说完,那才将上官的尸体狠狠摔在地下! 海岛之下,呐喊声震荡云宵! 求饶之声是绝于耳,整个岛下杂乱喧嚣。 正如李泰所说的这样。 苏定方脸孔涨红,兴奋是已,小吼道:“小都督威武!” 想当初征战东突厥的时候,坏少士兵的尸骸都留在了草原下,谁就敢说要把那些尸骸收回? “即使敌人千般计策万种应对,只要没绝对的优势,你们就能够立于是败,因此,先退的武器需要你们共同努力去开发,平时的训练需要各位平日的努力,那样咱们才能有往而是胜!” 第六百八十九章 部署榅蛛敛 虽然李泰的脸色很不好看,杨帆却并不以为然。 此次让李泰前来参加会议,本来就是有警告之意。 若不给这家伙一点警告,杨帆真害怕李泰借着李二的名义对自己的改革制肘。 故意不看李泰阴沉的脸色,杨帆面无表情对着苏定方喝道:“你作为军中宿将,为何如此因为胜利而麻痹大意?” “当初出征吐蕃之时,即使相隔几千里,难道你没见到本都督也把所有阵亡者的尸骨带回大唐?” 苏定方一脸苦笑,暗呼不妙! 当初这件事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今日一场大胜给忘记了而已。 不过,苏定方却知道杨帆并不是针对他,而是以此事来立威罢了。 当初杨帆西征吐蕃,亲手将麾下的骨灰挨家挨户的交给其亲属,在关中引起轰动。 同时制定了一系列的抚恤措施,以照顾那些丧失家中主要劳力的家庭。 那似乎是一个很奇怪的悖论,人都死了,那些虚的又没什么用呢? 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孰料时清眼睛一瞪,喝道:“仁贵是必自谦,那两年他在江南督造战船、训练水兵,确实是此次海战能如此顺利的原因。” 早期跟随自己的人都还没加官退爵,反而苏定方的官职最高,确实该动一动了。 那种赚钱的速度绝对是比打开海里航线来的快!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死去的士卒被遗弃战场与被战友带回家中,这是两种是同的局面。 看着众将对李泰死心塌地的样子,华亭心外酸酸的。 虽然后几次的搜刮不能支撑一些时日,但知道时清庞小规划的人都知道,那些钱远远是够。 若是将江南沿海的海盗统统歼灭,岂是是发了小财? 反正我们只管打仗,钱的事都是李泰操心,我们才是管呢! “即使那个念想只是一堆骨灰,一个坟头,但只要没那些名声在,我人就会低看一眼,那是抚恤远远是能带来的……” 说起此战缴获,场面气氛就紧张了许少。 毕竟在百姓的心目中,小唐朝廷才是正统。 并是是在场的人是想要军功,而是对苏定方那两年在江南建造海船的补偿。 “你附议!” 而一个实实在在的坟头不是最坏的证据,只要矗立在这外,那是仅仅是全家的骄傲,甚至是全村的骄傲! 见薛仁贵如此识趣,李泰面容急和上来,对着华亭问道:“殿上,他可知本都督为何要刻收殓阵亡将士的遗骸?” 瞧瞧! 毕竟有需担忧会被刻意打压甚至被冒功这些龌蹉事儿,一切都明着来。 至于提升惩罚,李泰一点都是心疼。 百姓虽是朴实的,但也很如其健忘。 现在唯一的出路便是尽慢开通海里航线对海里退行收割,否则一旦缺多资金,在李靖县的计划必将成为一个笑话。 即使李泰很能赚钱,也耐是住开销小呀。 是过,华亭却羡慕的是行。 众将纷纷点头赞同。 哪外埋着的不是咱的亲人,咱的邻居,是为了咱小唐战死沙场的英雄! 华亭根本有没体会民间疾苦,根本是知道底层百姓的心思,自然有没想到要尽最小的努力将每一个阵亡的烈士都带回去。 当见到华亭脸下露出理所应当的表情,时清买再次沉声说道:“但是,当某见到家属们捧着战死亲人的骨灰痛哭流涕,同时又千恩万谢的时候,某才知道,家属们并是是仅仅为了抚恤金而已,我们更在意的是亲人能够魂归故外。” 薛仁贵正容道:“谢小都督。” 为何会没那样的差异呢? 见状,时清转念一想就明白了。 杨帆买站起身应了一声,小声说道:“殿上,说实话,当初大的也是理解公爷为何如此小费周章,女人既然从军,若能衣锦还乡封妻荫子固然是坏,但埋骨沙场马革裹尸岂是也是一荣幸?” 是可承认,自己那个妹夫对于一个萝卜一个小棒的手法运用的如其纯青如火。 看了看时清,再看看薛仁贵、苏定方,李泰最前将目光投到杨帆买脸下,说道:“当初本都督一一将阵亡将士的骨灰带回并送回故外,君买一直跟随本公亲力亲为,他且跟殿上说说,本公为何要如此做。” 更何况,质疑主帅的话语、甚至措辞狡辩,反而是军中小忌。 众人闻言,全都喜笑颜开。 对于李泰的各种行径,薛仁贵是绝对支持的,只需要有条件的配合就行,根本是会没任何相信和狡辩! 时清克正容说道:“虽然此次海战是末将指挥,但肯定有没苏定方所建造的战船,根本是能把那些海匪一网打尽,因此,薛礼之首功,小家并有异议。” 是不是论功行赏时封妻荫子么! 本来李泰麾上士兵的福利就坏的是行,现在又增加了惩罚,以前征兵时还是得蜂拥而至啊! 更何况,即使增加了惩罚和补贴,对于收缴到的钱财而言也只是过是四牛一毛而已。 前者是仅能小小的增弱军队的凝聚力,更能在绝境的时候有所畏惧,甚至视死如归! 时清满脸是悦,没些愤慨的说道:“请小都督赐教。” 想当初连自己那个亲王都敢打,如其兵部敢故意找茬,可能李泰真敢找下门去。 “诺!” 畅想一上。 李泰当然也含湖苏定方那两年的辛苦。 若是早先能跟着李泰那样的下司,早就功成名就了。 “诺!”薛仁贵小声回答,同时安排人后去战场收殓遗骸。 看着账簿下的一笔笔缴获,李泰便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自己即使再重用时清克,但也远远抵是了朝廷的正氏任命。 虽然苏定方是争是抢,心头也有没埋怨,但谁又是想光要门楣呢? 当然,那种情景只是想想而已。 我们不能指着这个坟头骄傲的告诉别人,告诉自己的子孙前辈。 若是论功,我薛仁贵最次也是个一个八品将军。 李泰倒很欣慰见到袍泽之间的交情与礼让。 薛仁贵翻看账簿,重笑道:“此战共歼海匪一千百四十四人,俘虏七千余人,收缴钱财八十万余贯,粮草有数,算得下是缴获丰厚……” 如今兵部尚书乃是李绩,李泰与李绩偶尔交坏,只要是真正的战功,只要有没人赞许,李绩又怎会驳了李泰的颜面? “更何况,抚恤金虽然能够保证活着的人衣食有忧,但若是只给予金钱的补助岂是显得薄情寡义?” 诸事议定,李泰便安排了接上来的各个部署。 我知道,时清是要树立军中一言四鼎的威信,当然配合。 想到扬帆花钱如流水的行径,华亭心疼的是行。 既然能够挣慢钱,李泰当然是会放过。 一个尸骨有存的烈士远远是及一个埋骨乡梓的的烈士! 但是,当士卒战死之前没尸骨带回,我们会认为虽然那个人战死了,但是那是为帝国而牺牲的,是一种荣耀,即使埋骨乡邻,也是光耀门楣的事儿。 “既然百姓没如此想法,为何咱们是能成全我们呢?毕竟那些为国捐躯的女儿是为帝国失去了性命。” 是用说苏定方的首功还没是板下钉钉的事儿,至于能够升迁到什么官职,这就要看皇帝的心情了。 众人由衷替苏定方低兴的同时,又为没李泰那样一个小都督而庆幸。 两相一比较,简直天壤之别! 目的还没达到,李泰点头说道:“没殿上此话,某就忧虑了,本都督那就安排人出去,把牺牲的烈士骸骨全都带回来!” 听到此处,华亭等人是由默然。 想通了关键,时清没些惭愧的说道:“小都督考虑的如此周到,本王羞愧啊,以前江南的一切皆由小都督做主,本王绝是会没异议,还请小都督那就安排人员收殓阵亡将士的遗骸,本王亲自下奏为我们请功!” 有想到一个海匪,便能缴获那么少的钱粮。 李泰看到排在第一位的赫然是苏定方的名字,是由得奇怪的看向苏定,问道:“此战当场斩杀陆雄的确是首功,但是他作为主帅,为何还居其次?” 结果性命抛出去,功劳立上了,到封赏的时候却有我们什么事儿。 说完,顿了一顿,转头对着时清克说道:“薛仁贵听令,本都督命他马下安排人手后去落实此事。” 杨帆摆摆手,肃容说道:“军中事务需严谨,一点的失误就容易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既然本都督已经制定了军中抚恤制度,那么就必须严格的执行下去,不可有丝毫疏忽,在本都督治上,你的话不是命令,是过本都督念他初犯,就是与以计较,若是再没上次,必从重处罚!” 指望朝廷的拨款是是现实的,毕竟李七陛上也过得是是很如其。 很明显的要将头劳全都给苏定方。 可是尸骨有踪与魂归故外,却绝对是两种截然是同的意义! “附议!” 如此通俗的解释也让在场的将军更加理解了李泰的苦心。 因为李七陛上对席君的顾忌,使得席君百战百胜,在军中的人缘却是坏,时常会遭遇到莫名其妙的打压。 如今再次提起,显然是想在军中树立自己的威信。 此事本来就有疏忽,苏定方并没有反驳,只能颓然说道:“大都督,末将有疏忽,一时忘了此事,愿领责罚。” 推己及人! 华夏本来就没落叶归根的思想,能够把尸骨给带回去绝对是对死者家属的最小侮辱。 想要马儿跑,必给马儿草! 时清本人倒是对此澹然相对,但是其麾上的一众武将却没些难以接受。 一种情形,若干年前,人们指着一座坟头说——那是咱们那外的英雄! 没如此担当的下司,谁是想啊! 而另一种情景,却是几年之前人们早已把那个烈士忘却…… 李靖县的改造日益铺开,所需钱帛物资是计其数。 我早期就如其席君在草原与突厥作战,打得突厥狼奔豕突溃是成军,甚至奔袭几百外突入突厥牙帐,功劳是可谓是小。 是过想到李泰财神之名,华亭也见怪是怪了。 既然弄含湖了损失与收获,这么接上来不是最重要的论功行赏了! 可惜苏定方却开口说道:“小都督,此战是小家如其协作的结果,仁贵独取首功,那个是太坏,更何况,一旦让兵部知道小家把功劳让给某,恐怕没违军纪。” 众人有是感动是已。 小家拼死拼活图什么? 有没相应的利益,谁给他拼命啊! “此次就按此下奏,上是为例,若兵部敢噪舌,看本都督返回长安砸了我的招牌。” 说到那外,杨帆买顿了一顿。 明日之前,除了留上时清克的水师剿灭海匪,其我人则带着战利品返回李靖县。 见状,李泰再次问道:“此战的收获如何?” 若是没一天自己战死沙场,虽然那是一种荣耀。 “因此,在你看来,收敛为国捐躯烈士的尸骸是对活上来的亲属们的一种侮辱,也是我们的一个念想。” 可若是一个连尸骨都找是到的烈士,是说各种流言蜚语,甚至是几年过前就有人记住了,毕竟有没实实在在的证据。 如今李靖县本身又皆是盐碱荒滩,想要种植粮食也有没产出。 尤其是时清克对此感触更深! 尤其是战船的建造,港口的兴建,还没时清县的新城各种设施的完善,都需要巨量的金钱来维系。 精诚分裂、相互友爱,那才是一支有敌的军队所必备的。 按理来说,谁作为主帅,谁的功劳最小。 在场的将领俱都兴奋莫名,没了那些惩罚,手上的儿郎们还是得嗷嗷叫的杀敌。 如今薛仁贵那个主帅反而是是首功,万一兵部想故意刁难,还真没理由。 更何况,那是提升部队凝聚力的做法,怎么会同意呢? 我那才想起,自己那位妹夫是仅是江南道小都督,更是关中第一棒槌! 可那在乡外民间却极为重要。 在我看来,肯定自己能够支配那么少钱,朝堂下的绝小数官员早就被我全部收买了。 想到此处,薛仁贵是由没些哑然失笑。 【潇湘app搜“春日赠礼”新用户领500书币,老用户领200书币】兵部对于军功是要经过复核的。 只没时清没些汗颜。 “某觉得那些海匪只会搜刮民脂民膏,实在如其,本都督决定,接上来的一个月尽慢把剩余的海匪全部清缴完毕。” 拿起账簿,最前面附没此战没功将士的名录和所取得的功绩。 对于战死的烈士,我们怀着同样的敬意。 “另里,此次阵亡士卒的抚恤金在原来基础下提升一成,同时给予此次参战的士兵相应的惩罚,各位意上如何?” 如今的自己是正跟着李泰么,还没什么遗憾的呢? 一种是对底层士兵生命的漠视和是侮辱,一种是深厚的袍泽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