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怀里的小奶包她娇软可欺》 第1章 一个壮硕如熊的男人! 轰隆隆—— 电闪雷鸣间,长空像是裂开一道道大口子,豆大的雨水从里面倾泻而出,疯狂砸在一座破败的寺庙中,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 结满蜘蛛网的佛像下,堆着一摞散发着腐朽味道的稻草。 那稻草颤啊颤,传出几不可闻的抽噎声。 一个身穿大红肚兜的少女,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泪水和血污,“杀人了……我杀人了……” 黑暗中,云初暖的声音戛然而止。 透过稻草,她依稀看到寺庙的门口,出现一个壮硕无比的身影。 噙满水雾的眸子越瞪越圆,犹如受了惊的小鹿。 是、是熊吗?! 这荒郊野岭的…… 苍白的嘴唇在颤抖,云初暖连忙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再发出半点声响。 ‘咚、咚、咚——’ 那只‘熊’闯入破庙,脚步都发出沉重的响声。 云初暖屏住呼吸,紧紧闭上双眼,似乎这样,就不会被发现。 可她控制不住颤抖的身子…… 咚咚的声音,越来越近,云初暖也抖得越发厉害,手中握着沾满鲜血的发簪,在稻草被拨开的瞬间,她狠狠地刺过去! ‘嘶——’ 吃痛声传来,噙满水雾的眸子倏然打开,云初暖这才发现……是一个人! 一个男人! 一个壮硕如熊的男人! 她并没有感觉轻松,反而更怕了,抓起身前的稻草,朝男人砸过去,趁着稻草纷飞之际,云初暖拔腿就跑。 光裸的小脚,却踩到地上的石头。 “唔!” 她吃痛,下意识发出惊呼,就在即将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之时,只着两根红绳系着的娇嫩裸背,忽然撞上一堵厚实的肉墙。 哪怕只是一个音节,耶律烈也能听出大夏国女子特有的娇软甜腻。 浓眉微挑,他粗粝的指腹,紧贴着少女细幼滑嫩的皮肤,软的和豆腐一样,有点让人上瘾,他爱不释手地,蹭了蹭。 “大夏国七公主,嗯?” 原本,他是很不屑和亲的,可垂眸睨着怀中娇小的人儿,鹰隼一般锐利的眸子,逐渐染上熊熊烈火。 她黑发红唇,肌肤赛雪,白生生的小脸上,沾染着血渍,那双微挑的凤眸圆瞪,噙满水雾,清纯中带着一丝妩媚,强烈地刺激着他的眼球。 耶律烈长满胡茬的喉结,上下滚动,在小姑娘又一次举起手中的发簪刺过来之时,一把擒住她的手腕。 唇角勾起,他轻笑,“还是只烈性子的小狐狸。” 少女手腕纤细的似乎一捏就断,被耶律烈攥在手心里,她疼得眉头紧蹙。 却倔强地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再发出痛呼声。 明明眼中满是惊恐,不受控制地流着眼泪,却倔强地瞪着男人,“知道本宫是大夏国的七公主,还敢放肆?告诉你!本宫的驸马是你们边辽的威武大将军!你若是敢对本宫不敬,他会砍了你的脑袋!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云初暖努力放着狠话,搬出自己那个从未见过的将军驸马。 话音未落,看不清容貌的男人,却是放声大笑,“巧了,老子正是边辽国的威武大将军,耶律烈。” 第2章 狗血地穿越成和亲公主 凤眸圆瞪,云初暖不可置信。 她到底是倒了什么八辈子的血霉?! 才刚考中上京大学,还没来得及谈一场甜甜的校园恋爱,狗血地穿越成了和亲公主不说,还差点被人强暴! 情急之下,她拔掉发簪怼到那人的脖子里,也不知是生是死……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这未来的丈夫…… 竟然是一只大黑熊!!! 呜呜呜!说好了穿越人士都能遇到俊美无俦的大帅哥呢? 这男人好黑、好壮,一只手臂都比这副身子的腰粗! 这样的丈夫…… 达咩! 她拒绝! 小姑娘轻咬下唇,欲言又止。 月色下,那张俏生生的小脸,白的透亮,蕴着淡淡的粉,眼尾泛红,眼下一颗朱砂痣,散发着极致诱惑的味道,好似熟透的水蜜桃,等着人去采撷。 她很香,很软,与边辽国那些人高马大的女人,完全不一样。 只是,性子不好。 听说是刁蛮任性、骄奢淫逸,不但养了一公主府的面首,还动辄就用鞭子抽死人。 耶律烈的目光,落在她光裸在外面的手臂,以及那红得灼人眼球的肚兜上。 越发肯定了这个‘听说’。 粗壮的手臂,环着她娇软的身子,一手,便能掐住纤细的腰肢,他用上几分力气,掐着那软滑的雪肤,“不说话,嗯?穿成这样,勾引谁?” 这样娇滴滴的小女子,原是应该被捧在掌心里的。 但,想到他这小娇妻,早就被其他男人染指过,耶律烈心里没来由的冒火。 三日前,他动身回边辽,遇到一伙中原人,为首的那个男人认出他的身份,哭着喊着让他饶命,说是她那小媳妇跑了,和她在中原的老相好跑的…… 这简直就是在打耶律烈的脸!他都没有嫌弃一个淫荡的毒妇,她倒是伙同情人跑了! 耶律烈是典型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听了这话,气急败坏地开始全城搜捕逃跑的小媳妇。 夜深了,本想到这寺庙歇歇脚,不成想,倒是刚好被他逮到。 虽然边辽国民风开放,也没有一个有夫之妇,只穿肚兜在外面放荡的! 可是,这破庙除了这娇滴滴的小姑娘,又再也没有其他人。 九岁便上战场,耶律烈的五感比一般人都要更加敏锐,所以也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小姑娘。 勾引? 云初暖红着眼眶,突然就感觉很委屈! 什么叫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她现在算是知道了! 吸了吸鼻子,她努力让自己不掉眼泪,“耶律将军既然这样想我,那便送本宫回大夏国!” 果然! 她在中原果然有相好的! 耶律烈咬着牙,在云初暖的惊呼声中,直接将她抗在肩头。 小小的身子,犹如一只猫儿似的,不住地挣扎。 云初暖脑袋朝下,被控的十分不舒服,用力捶打着男人厚实如墙壁的脊背,“放开我!你放开我!既然觉得我在勾引人,不守妇道!你让我走!” ‘啪——’ 清脆的响声传来,男人的大手,一把拍在云初暖浑圆的小屁股上。 “老实点,回了家,老子让你可劲勾引!” 第3章 继续浪! ‘砰——’ 云初暖被摔在宽大的硬板榻上,白嫩娇软的雪背顿时被磕出一大片红印,疼得她喉间忍住发出一声低吟。 但她已经顾不上疼了,连忙爬起来,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起身就要逃跑。 耶律烈哪里会给她逃跑的机会? 抓住小姑娘纤细的手臂,再一次甩到榻上,高壮如一座小山般的身躯,也随之压了上去。 云初暖疯了一般捶打他,但在男人看来,就像是猫儿在撒野一般,一只手便扣住她两只手腕,高举过头顶。 那双锋利的眸子,噙着两簇火焰,他也彻底看清了小姑娘的模样。 她仰着那张娇美的小脸蛋,眼底弥漫着水雾,晶莹的泪珠,顺着泛红的眼尾,一滴滴滑落乌黑的鬓发,美得让人心惊。 她的身子很软,软的似是一汪水,隔着薄薄的衣物,燃烧着他最后一丝理智。 “我是大夏国的七公主!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你不能这样对待我!” 云初暖忍着恐惧,与男人对峙。 她想,自己这副身子的原主,毕竟是公主,再不济这男人也会顾忌她的身份。 毕竟,从她脑海中读取的记忆,边辽只是大夏的边陲小国。 可她不知道,自己这娇娇软软的声音,有多甜腻,在男人听来,便是比那催情药更加让人上头。 耶律烈目光幽深,呼吸粗重了几分,“你也知道,是我的女人?” 云初暖:“……” 呜呜呜!他真的好吓人! 虽然她终于看清了他那张脸,除了那大胡子,似乎比想象中的俊美太多,可是他的眼神…… 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一样! 她,云初暖!二十一世纪的青春美少女!埋头苦读十八载,连男生的手都没有拉过!哪里见识过这种阵仗?! 她扭了扭身子,试图挣扎。 可男人喉间发出的一声低吟,有什么东西隔着布料,硌得她生疼…… 没见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云初暖所有关于爱情的幻想,那可都是从小说里脑补来的。 自然,她也是看过某些不可描述的文章。 意识到那是什么,云初暖不敢动了! 耶律烈唇角微勾,笑容邪肆,“继续浪,老子倒想看看你是怎么用这副身子勾引男人的。” 如果手中有枪,云初暖会毫不犹豫地崩爆这男人的狗头! “你老婆差点被强暴!你在说什么混账话!” “老婆?强暴?”耶律烈挑眉,“你是说,送亲的使臣,强暴你?” “不然呢!我他妈饿了整整七天!只喝一点水!你要还是个男人,就去找那些人算账!拿我一个女孩子出气,算什么英雄好汉!” 云初暖吸了吸鼻子,虽然害怕得紧,也努力不让自己露怯。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如果穿越来注定要做这个野蛮男人的妻子,她也决计不会让自己吃亏! 果然,耶律烈扣着纤细手腕的大手,松了几分,云初暖连忙抽回,双手攥拳,覆在胸口,试图隔开两人的距离。 耶律烈凝眉,这与他听说的完全不一样。 所以,到底谁说了谎呢? 第4章 中原人,长得可真好看! 男人眼窝很深,瞳仁是那种琥珀色的浅瞳,眼神十分锐利,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事傲视天地的强势。 在这样的眸光下,云初暖被盯的额角都流出冷汗。 但她倔强的,与他对视,绝不退缩。 哪怕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从未停止过…… 良久,耶律烈才起身,他挑眉看向那个抓起被子便缩在墙角的娇娇小公主,冷笑着,“别让我发现你是个小骗子,不然……” 不然怎么样,耶律烈没有说。 只是那双鹰眸在小姑娘身上扫了一圈,像是要把她吃掉似的。 说到底,耶律烈听她说的那么可怜,于心不忍了。 不是真的还好,万一呢? 她一个受万千宠爱的小公主,舟车劳顿十几日,已经很辛苦了,若是不给吃的,还被人欺负,那得多难受? 耶律烈不知怎么,心里便不舒服了。 其实已经有点相信小公主的话,毕竟她的小腰那么细,那么窄,若非饿了几日,怎会如此? 耶律烈离开了,房屋外的灯盏,也随之亮了起来,将染着微弱烛火的房间,照得通亮。 云初暖探出头,想寻一个逃跑的方向。 却被床边悬挂着的动物头骨吓到。 她环视一圈,才发现这间房里,到处都骇人的骨头,什么动物都有!还有各式各样的皮毛,简直就是个死亡动物园! 云初暖努力在脑海中,搜寻有关于那位将军的信息,却发现没有什么有用的。 除了知道他是边辽的第一战神,英明神武、骁勇善战,甚至连他多大年纪,家中还有何人,都不知道…… 云初暖轻手轻脚地下了榻,在可怖的房间里摸索一圈,除了男人刚刚出去的那扇门,没有任何可以逃生的出口。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不会那么虎地从正门跑出去。 那就……先休息好了再说。 云初暖又连忙爬回硬邦邦的大床上,但她不敢真的躺在这里睡,抓起刚刚被甩出去的发簪,抱着双腿,缩在床角。 这副身体,在路上着实被折腾的实在不轻。 只因这位大夏国的七公主,真的是刁蛮任性,经常拿着鞭子到处打人。 偏巧,送亲的那位贺大人,便是被她狠狠欺负过的主,一出大夏国的地界,立马变了一副模样,不但没有了之前的殷勤,反正动辄羞辱谩骂。 云初暖也没有撒谎,出了大夏国后,这位七公主就只吃过一张饼子,还是非常难以下咽的那种,如果不是怕她死了,那位贺大人恐怕连水都不会给她…… 想着想着,云初暖的眼皮子越来越沉,小脑袋轻轻点着,去找周公下棋了。 睡梦中,她听见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沉重地像那个壮熊一样的男人! 布满红血丝的凤眸忽然打开,出现在云初暖面前的,是一个皮肤黑红,身材魁梧的……小姑娘? 她手里端着一碗白粥,捧着两个鸡蛋,正歪着头,好奇地打量她。 那眼神……像极了在动物园里看猴的游客…… 云初暖皱起眉,刚要呵斥。 高壮的姑娘却忽然咧嘴笑道:“原来,这就是中原人啊!长得,可真好看呀!” 第5章 彩虹屁实在不怎么彩虹 “真好看,真好看啊!好像……俺大娘家院子里的那只小白猫!” 壮实的姑娘挠着头,似是实在想不出好的形容词了,便搬出她此生见过最好看的生物‘大娘家的小白猫’! 云初暖:“……” 哪怕她一直在吹彩虹屁,云初暖也是一脸防备地盯着她,更何况,这彩虹屁实在不怎么彩虹。 姑且当做夸奖,毕竟原主的脸长啥样,她还没见过。 “有事吗?” “哇!你的声音也好好听啊!好像……好像俺二娘家里养的百灵鸟!” 云初暖:“……” 你究竟有几个娘?为何每个娘都有宠物? 这奇奇怪怪的彩虹屁,她着实不是很喜欢。 不过……她手上的食物,看得云初暖忍不住分泌口水,明明是最简单的白粥、鸡蛋,每次妈妈给她做好,她都赖床不爱吃…… 想起妈妈,云初暖的眼圈又红了。 壮实的姑娘见她眼睛红红,像极了受了惊的小兔子,瞬间就慌了,“你别哭啊!俺是不是吓到你了!俺就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姑娘!” 她将手上端着的米粥和鸡蛋往前一送,“这是将军让俺给你熬的白粥!还让俺煮了鸡蛋,可金贵了呢!你快吃,别哭了,啊!” 云初暖咬着唇瓣,十分犹豫要不要吃。 吃,万一有毒呢? 不吃,她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饿死…… 或许是这姑娘的态度很友善,在毒死和饿死之间,云初暖最终选择了……吃! 她接过那碗米粥,将鸡蛋剥了皮,完全顾不上形象,狼吞虎咽便下了肚。 再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门口多出一抹高高大大的身影,不知已经站在那里多久了。 他似乎勾着唇角,在笑。 那火热的眼神,让云初暖一秒便分辨出了是谁。 她紧张地放下碗,又缩回床角,再看过去,门外那个影子,却已消失不见。 “姑、姑娘……这些鸡蛋皮子,你还要吗?” 云初暖正望向门外,被怯生生的声音引回来。 那面容黑红的姑娘,手里捧着她刚刚剥到床沿的鸡蛋壳,正眼带祈求地望着她。 云初暖摇了摇头,她以为这女孩是要收走垃圾的。 却见她拿着鸡蛋壳往嘴里送,将她没有扒好,附在蛋壳上的蛋清,一点一点全部啃干净,那样子像是要把鸡蛋壳也吃掉一样。 云初暖惊呆了。 她并不了解边辽国的情况,不知道鸡蛋有多金贵。 那姑娘吃完,用袖子抹了一把嘴,面带羞涩地道:“俺是看你太浪费了,绝对不是嘴馋!姑娘……啊不!公主!将军说让俺伺候你,以后有什么事儿,你尽管吩咐俺!” 原本,让她伺候一个中原人,巧儿还挺不高兴的。 谁知这姑娘长得像是仙女一样,香香软软的,看着就让人欢喜! 最主要的事,跟着她有鸡蛋吃! 真好吃啊!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吃! 巧儿说完,便端着碗离开了,那欢快的背影,让云初暖差点怀疑人生…… 鸡蛋皮,真有那么好吃吗? 巧儿一回到房间,便被好几个和她一个魁梧的小姑娘围住。 “中原人长什么样?好看吗?” “好看什么呀!听说像豆芽菜!” “巧儿以后惨了,听说那位中原公主会打人的……” 她们围着巧儿,叽叽喳喳地说着。 巧儿神秘一笑,喜滋滋地道:“那你们就说错了!那姑娘长得啊!可白净了!和俺大娘家的小白猫一样白!声音也可甜可甜了!和俺二娘家的百灵鸟一样甜!” “吹呢你?俺娘都说了,中原人是豆芽菜,干巴瘦的要死,俺一拳就能干趴俩!” “你们别不信啊!明天她醒了,你们自己去看!” 第6章 像狗见到了肉骨头一样 吃饱了,云初暖更困了。 眼皮子上下打架,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觉与方才的浅眠不一样,她睡得很沉,丝毫不知道,半夜里床边站了一个人影,轻手轻脚地将她抱回榻上。 耶律烈给娇娇软软的小姑娘盖上被子,本来是想走的,可他的视线,完全无法从那张娇媚的小脸上移开。 最后,他侧身躺在小公主旁边,一手撑在耳畔,火热的眸子似乎要将她烙印属于自己的一切。 不安分的大手,也忍不住在那嫩滑的脸蛋上轻轻磨蹭。 怎么可以这么软?! 耶律烈不敢相信,这是人类应该有的肌肤! 虽然他常年在外打仗,还没来得及碰府中那些大王赏赐的女人,但在他的想象里,也不该是这般软糯的。 该怎么形容呢? 耶律烈想到小公主刚刚吃鸡蛋的样子,她这张小脸蛋,比那白白软软的蛋清还要光溜。 女人,都是如此吗? 耶律烈爱不释手,好像小男孩遇到了心爱的玩具,捏了捏脸蛋,粗粝的指腹又滑过粉嫩的唇瓣。 嘶! 更软! 耶律烈喉结上下滚动,心中的火热,想让他不顾一切,将她吞入腹中! 但他刚刚低下头,发丝扫过小姑娘的额角,她皱着眉头,不满地嘟了嘟嘴,侧过身,背对着耶律烈。 偷香没成功的耶律烈:“……” 剃光头,明天就剃! 算了,她长得这么好看,万一嫌弃他是个秃驴,怎么办? 耶律烈美滋滋地。 哪怕娇娇小公主背对着他,他也能从这个背影中看到动人心魄的美。 以及那纤细修长的脖颈…… 耶律烈再次蠢蠢欲动,凑上前,闻了闻。 此时,云初暖已经醒了。 早在男人手摸上她唇瓣的时候,便惊醒了。 她心中惶恐,面上却努力装睡。感受到属于男人特有的荷尔蒙味道,那温热的鼻息喷在她脸上,云初暖终于没忍住,侧过身去。 谁知,这男人又凑上来! 像狗见到了肉骨头一样,在她脖子上闻来闻去! 如果此时是白天,就能看到那一身雪白的肌肤上,起了一层密实的鸡皮疙瘩。 就在云初暖忍无可忍之时,她身后的火热,消失了。 男人不是很满足地叹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地离开房间,顺手将房门带上。 被子下,云初暖早就被冷汗浸湿了身子。 她轻颤着,久久之后,才敢转过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太过惊恐,她的泪水又忍不住溢出眼眶。 爸爸,妈妈,好想你们啊,呜呜呜……那边的我,死了吗?应该死了?他们会有多难过呢? 云初暖不敢想,用手轻抹着眼泪,却发现右手的食指指尖,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红色的伤疤。 这伤疤的形状有点奇怪,两个圆圆的圈,大圈套小圈。 她用拇指搓了搓,发现只是个红色的印子,没有血,便以为是不小心在哪里按到的,继续想家想爸妈,还想念家里养得那条大金毛。 什么时候睡着的,云初暖不知道。 只是夜里再也没有人打扰她,这一觉睡得倒是十分踏实。 等她醒来后,天色早已大亮,不知是什么时辰了。 床边,又是昨晚来送白粥和鸡蛋的小姑娘,正托着腮,嘴角含笑地望着她…… 第7章 还是个种马! 见云初暖睡醒,巧儿一脸惊喜,“公主你醒啦!” 云初暖:“……” 她点了点头,心情是哔了狗的。 “你在这儿,做什么?” 巧儿此时的表情,和痴汉没什么两样,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眨了眨,忽然问道:“公主,你见过仙女吗?” 云初暖:“……” 她摇了摇头,心情还是哔了狗的。 巧儿的彩虹屁,比昨晚还要夸张,“那俺知道了!仙女就是公主这个模样啊!公主啊,你们中原人都是这么好看的吗?男人呢?俺能不能去中原抓个俏郎君回来不?” 云初暖:“……” 她终于仔仔细细的看了女孩一眼,在心里,为她比了个大拇指。 如果没记错,这里是古代。 这姑娘简直是志向远大啊,佩服佩服。 “巧儿,那中原人醒了吗?”门外,响起洪亮的声音,十分不客气。 云初暖正要开口,巧儿便大大咧咧地道:“醒啦!你们快进来看!看看俺有没有骗人!白日里,比黑了还好看嘞!” 说话间,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呼呼啦啦闯进来十几个面上泛着高原红的姑娘,一个赛一个的黑,皆是目瞪口呆的模样,像是见到了什么罕见的稀世珍宝一样…… “俺滴娘额!她咋这么白!真像巧儿她大娘家的大白猫一样!” “是不是有啥隐疾啊?咋能这么白!” “那中原的皇帝老儿,不会是派了什么白狐精来迷惑俺们将军?” 十几个姑娘在那里叽叽喳喳,完全不顾讨论的对象就在她们眼前。 云初暖这哔了无数只狗的心情啊,简直无法用语言描述。 正当她准备出声制止她们的时候,忽然传来一声男人低沉的厉呵,“都闲着无事可做?” 耶律烈不爽了,他的小媳妇,自己还没来得及好好端详,却被这些死丫头先看了去! 若是看坏了怎么办? “将军!是二姨娘让俺来!” “将军!俺是五姨娘让俺来的!” “俺……俺是八姨娘……让俺来瞧瞧的……” 十几个丫鬟集体转过身,纷纷甩锅。 她们背后的云初暖,再一次惊呆了。 敢情,那野蛮粗暴的男人还是个种马?! 原主的狗屁皇帝爹,到底怎么想的?千娇万宠了十六年的小公主,就这么赏赐给了一个女人无数的臭蛮子?! “滚!” 男人一声厉呵,十几个丫头立刻灰溜溜地跑开。 有几个跑到门口的时候,还忍不住回头多看几眼,然后,不知道在笑什么,很是荡漾,顺手就把房门关上了。 没有了那些丫头的吵闹声,房间里陷入诡异的安静。 云初暖连忙抓起枕边还染着血渍的发簪,抱着被,缩进墙角。 她警惕地盯着男人,发现他手上端着一个食盘,里面装着一个精致的小碗,还有两个鸡蛋,以及一盘散发着肉香的大鸡腿! 云初暖不受控制地,再次分泌口水,视线努力从那盘鸡腿上移开。 可她的肚子啊,是真不争气。 ‘咕噜——’一声,响彻在房间里,让白生生的小脸,瞬间染上一片红晕。 第8章 你男人长得还不错吧! 耶律烈勾起唇角,迈着大步,迅速靠近。 “饿了?”他粗声粗气地道。 云初暖不吱声,依旧警惕地瞪着他。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她发现昨晚上那个满面胡茬的男人,已经将胡子剃了,露出那张格外英武的俊脸。 可能是常年的风吹日晒,再加上边辽的气候干燥,他小麦色的皮肤起了一层皮屑,唇下的位置还有伤疤。 却丝毫不影响他的丰神俊朗。 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一双琥珀色瞳仁透着一丝狂野不羁。 英挺笔直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唇瓣,立体的五官,让云初暖想到了霸总小说上的描述…… 唔,她终于见识到了,什么是刀刻般的俊美。 多一丝,太硬朗。少一丝,太阴柔。 不多不少,刚刚好。 此时,这张俊美脸上,正噙着一抹类似于邪魅的笑,“怎么样,发现你男人长得还不错!哈哈哈!” 耶律烈毫不客气地自夸着。 他可是被誉为整个边辽最英俊的男子!毕竟他娘是西域来的大美人! 云初暖:“……”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是,她承认这男人的确比她想象中的要好看太多,可是这丝毫不妨碍她排斥这样一个野蛮人! 更何况还是一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种马! 想到他有那么多的女人,云初暖打了个寒颤,心里一片恶寒。 “说话啊!哑巴了?”耶律烈不喜欢她眼神中透出的嫌弃。 她可能不知道这盘子里的鸡腿,对边辽人意味着什么。 耶律烈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愣是把府中仅有的两只鸡,宰了一只。 只为了盛情款待他远道而来的小媳妇。 昨晚审了那该死的送亲使者,发现她不是个小骗子,耶律烈心疼了。 想到这么娇弱的小公主,平白被饿了七天七夜,还差点被该死的中原人强暴,孤身一人跑到深山老林,这途中又遇到多少危险,他就止不住地想对她好。 一只鸡,算什么? 家里,还有一只! 耶律烈一腔热情啊,只可惜长了张嘴,一出口粗声粗气,再加上那山一般高壮的身形,往前一凑,小公主就被吓得眼泛泪花。 “我、我不饿。” 云初暖怯生生地望着狗男人,只希望他离自己远一些。 她有洁癖! 精神洁癖、身体洁癖,什么洁癖都有!想到他女人那么多,还抱过自己,将来还有可能…… 云初暖就止不住地犯恶心! “瞎说!你那小腰细的,老子一只手就能掐断!赶紧吃,给我养胖点,抱着不舒服!” 似乎是看出来娇娇小公主畏惧他,耶律烈也没有再靠近。 只是将食盘放在桌子上,转身便要离开。 刚走了两步,他又退回来。 云初暖刚放松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 谁知,那男人竟然将食盘从桌上端起,隔着一步之遥的距离,伸着手臂放在她的床头。 他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道:“那个姓贺的中原人,喂疾风了,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 第9章 你吃的这是鸡腿吗不,是将军的心啊! ‘砰——’ 房门关闭的声音传来。 云初暖打了个哆嗦,感觉那扇门都要被男人的力气震碎了。 他说‘危机疯了’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边辽国的语言?那位贺大人变成疯子了? ‘咕噜噜——’ 鸡腿的香气传来,云初暖饥肠辘辘的肚子,再次传来抗议。 正当她犹豫着吃还是不吃呢,原本紧闭的门扉,忽然被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一颗小脑袋探了进来,轻声询问道:“公主,俺能进来吗?” 是那个叫巧儿,长得却一点也不灵巧的姑娘。 高原红的脸蛋上,长着许多雀斑,一脸憨厚地对着云初暖笑。 云初暖其实是想拒绝的,她现在只想有个独处时间,好仔细思索一下自己该怎么办。 巧儿却是个自来熟,不等得到同意,便推门走了进来。 随后又蹑手蹑脚关上,好像生怕会被发现一样。 她像是小狗一样,鼻子在空中嗅了嗅,随后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顺着气味,一路来到榻边上。 当她发现盘子里的鸡腿时,一双眼珠子都要瞪的掉出来了。 “啊啊啊!将军真把大宝杀了?!大宝啊!俺地好大宝啊!你死的好惨好惨啊!” 小姑娘哭的那是鼻涕一把泪一把,也不嫌埋汰地撸起袖子就满脸蹭。 云初暖一双凤眼瞪得溜圆,再次被她这操作搞得晕头转向。 刚刚还像做贼一样蹑手蹑脚地关上门,此时又开始放声大哭,她到底是害怕,还是不害怕? 大宝又是谁?怎么就死的好惨了? 实在是云初暖没见识了,不知道一只鸡也能被称作大宝。 她是真的困惑,到底哪个大宝被杀了,小姑娘才这么伤心? 云初暖刚要出声安慰。 就瞧见巧儿用袖子擦了一把大鼻涕,眼泪汪汪地望着她,“公主,大宝的腿,啥味啊?好吃吗?” 云初暖:“?” 她看了看小姑娘,又看了看盘子里的大鸡腿。 终于意识到,大宝原来是这只被炖了的鸡…… 云初暖摇了摇头,真是抱歉,大宝啥味她还没吃,不知道。 不过闻着香味,应该不赖。 巧儿眨了眨眼,挤出两串金豆豆,一个鼻涕泡从她的鼻孔里钻出来,“公主,你吃剩下的鸡骨头,能给俺吗?” 见榻上娇滴滴的小公主一脸困惑,巧儿连忙道:“公主别误会!俺不是嘴馋,更不是想吃大宝!俺就是拿回去做个纪念!给大宝立个碑!呜呜呜,它死的太惨了!” 云初暖:“……” 如果古代有医院,她会立刻送这小姑娘去看看脑子。 她那眼珠子都没办法从鸡腿上移开,还说不是嘴馋。 云初暖无奈地笑了,“你想吃就吃,我不饿。” “不不不!”巧儿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这是将军为公主准备的,俺不能吃!公主你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见小公主无动于衷,巧儿有些着急了,“公主,你是中原人,可能不知道大宝在俺们边辽有多稀罕,厉王曾经想用百两黄金换,俺们将军都拒绝了!你吃的这是鸡腿吗?不,是将军的心啊!” 门外,某人一个趔趄。 他身边同样高壮的汉子,小声询问道:“将军,要把那丫头轰出来不?” 巧儿那张嘴也没个把门的,什么叫吃的是将军的心? 有损俺家将军的一世英名! 某人小麦色的脸上,浮起一丝可疑的红晕。 对高壮汉子招了下手,随后背着膀,缓步走开。 等汉子跟上,他轻咳一声,道:“去叶大娘那里将鸡排要来,赏给你妹。” 般莱:“?” 不会!将军这不是有了大夏公主吗?咋又看上他家那个乳臭未干的傻妹子了? “将军……巧儿她才十四岁……” “十四岁咋了,也能吃。” 某人一颗心都挂在娇滴滴的小公主身上,想起那白嫩嫩、软糯糯的小脸,忍不住捻起手指蹭了蹭,似乎在怀念美好的触感。 他说的是十四岁也能吃鸡,却不知道那一脸荡漾的表情,让般莱彻底误会了! 般莱:难受,想哭,他该怎么委婉又不失礼貌地替自家妹子回绝将军这份错爱呢? 第10章 得,种马将军的女人来抓奸了 经过小丫头一阵没头没脑的哭诉,云初暖终于意识到一件事。 边辽国,物资实在太匮乏了! 一只鸡都成了宝贝。 她就说嘛,昨晚小丫头怎么啃鸡蛋皮啃的那么开心。 不是因为鸡蛋皮好吃,而是太珍贵了,平日里耶律将军都舍不得吃,更何况一个婢女。 小丫头虽然长得又高又壮,却是一脸稚气,和她小姨家的妹妹差不多年纪,也就十三、四岁,正是在父母身边撒娇的时候。 云初暖母爱泛滥了,将鸡腿一分为二,塞到小丫头手里,“吃,鸡腿太大,我一个人吃不完。” 手中的鸡腿还热乎着,腾腾冒着热气。 巧儿像是捧着稀世珍宝,又像是烫手山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太香了太香了!她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好想吃,哪怕尝尝什么味道也好…… 可是,这是将军专门给公主准备的啊! 巧儿脑子里已经是天人交战,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鸡腿。 就在云初暖以为她会像啃鸡蛋皮一样,狼吞虎咽地吃下去,小丫头却将半只鸡腿,放回盘子里。 郑重其事地对云初暖深深鞠了一躬,“公主谢谢您,俺真地特别感动!但这是将军对您的心意,俺不能吃!您把骨头留给俺就好!” 说完,小丫头便匆匆地跑了出去。 生怕再多留一步就会忍不住似的。 云初暖有些诧异了。 她能看出来鸡腿对小丫头的诱惑力有多大,毕竟鸡蛋皮都啃的那么香。 可是,她竟然拒绝了…… 收买人心,失败。 逃跑计划,失败。 云初暖有些失望地拿起鸡腿啃了一口,或许是因为肚子太饿了,竟感觉出奇的美味。 不一会,半只鸡腿便下了肚。 她又剥了个鸡蛋,这次特意把蛋清留了许多在蛋壳里。 云初暖也忽然意识到,那位粗暴的将军,似乎对这个和亲来的公主挺好的。 昨晚上给她准备的就是鸡蛋,今天又专门杀了一只鸡,比百两黄金还金贵的大宝,就这样被她吃掉了。 但……他是种马啊! 达咩! 她拒绝! 只要一想到他躺在自己身后,那种要被生吞活剥的窒息感,就让人毛骨悚然! 想个办法逃走云初暖!就算真回不去自己的那个世界,也绝不能任人摆布!握拳! “走开走开!别拦着老娘!俺倒要看看是哪个狐狸精迷住了将军!竟然真把大宝炖了!俺坐月子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上心过啊!” 门外,忽然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下一秒,云初暖所在的房间,门便被推开。 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身穿白色裙子的女人,是目前为止,云初暖见过所有边辽人最白、最苗条的一个。 当然,只是在其他边辽人的对比下。 实际上依旧又黑又壮。 她手中牵着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女孩,原本是怒气冲冲的,一见到榻上的姑娘,竟然愣住了。 那双圆而大的眼睛,瞪得犹如铜铃,“你就是……大夏国来的和亲公主?” 女人左手牵着小女孩,右手叉腰,莫名给云初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像不像狗血剧里,原配带着孩子,找上小三的戏码? 得,种马将军的女人来抓奸了。 第11章 这话,信息量略大 云初暖感觉很心累,“我说不是,你信吗?” “不是?除了中原人,俺们边辽哪个女人像你这样妖里妖气的!” 赛朵越看这女人,眼睛里就越冒火! 你看她那个狐媚劲儿! 这都日晒三竿了,还披头散发的,甚至只穿了一件肚兜! 勾引谁呢? 偏偏,那墨发衬着雪肤,再配上鲜红的肚兜,给人一种强烈的感官刺激。 连她一个女人看了都流口水,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更别提男人了…… “唔,好。” 云初暖不知道女人在想什么,只是无奈摊手。 边辽人的确长得和中原人半点都不相似,一眼就能看出来。 虽然她还没有照镜子,不知道小公主具体长啥样,但能看见自己的身体啊,白的那叫一个毫无瑕疵,是她以前最羡慕的冷白皮! 在黄种人里都算出奇的白,更何况这些小麦肤色的边辽人。 所以,每个边辽人见到她才如此惊讶。 云初暖倒是没有想过这身体多美貌,毕竟一白遮百丑。 只无奈地道:“我是大夏国的七公主,但,对你们的种马将军完全没兴趣,更不会从你手里抢走他,要是想撕逼,还是省省。” “什么种马?俺们将军的坐骑那叫疾风!跑起来快得嘞!你这骚狐狸,得了便宜还卖乖,看老娘不撕烂你的嘴!” 边辽人,向来没有打嘴架一说。 不服? 那撸起袖子就是干! 女人松开拽孩子的手,露胳膊挽袖子,疾步朝娇娇弱弱的小姑娘走去。 云初暖哪里见过这种架势啊!只觉得自己倒霉透了! 跑是跑不掉了,那就打呗。 她捏着手中的发簪,想着该怎么一击必胜,毕竟人家人高马大,持久作战吃亏的是她。 谁知,房门就在这时候被一脚踹开。 像小山一样高大的男人,出现在门口,“老子的女人,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来教育?” 耶律烈身上,穿着暗红色衣裳,看起来很是喜庆。 只是那不怒自威的神色,让人看了就瑟瑟发抖。 更何况那双微微泛着绿光的琥珀色瞳仁,此时冰冷阴沉,赛朵从未见过。 “阿烈……”赛朵娇嗔地唤了一声。 却在瞧见他眼中的警告之色后,连忙改口,“将军,人家不过是想来看看新来的妹妹,你干嘛生气呐!” 这话,信息量可略大了。 新来的,就代表种马将军之前也有过无数女人。 云初暖撇了撇嘴,视线从男人身上移开。 耶律烈感受到那毫不掩饰的嫌弃,心里不爽了。 他将手中端着的汤碗‘砰’地一声放在桌子上,那力道,直接将汤碗震碎。 里面还混着肉沫的汤汁,顺着桌面滴滴答答流到地上。 赛朵一眼就看出来,那汤是她坐月子时都没有尝过的鸡汤! 她给一旁的小女孩使了个眼色,小女孩顿时哭了起来,“阿爹!念念也要吃鸡肉!阿爹不疼念念了!呜呜呜!给中原来的狐狸精,不给念念吃鸡肉!” 那句‘中原来的狐狸精’让耶律烈脸色更加阴沉,“小小年纪不学好,谁教你的!” 小女孩被吓了一跳,哭声戛然而止。 她怯生生地看向自己的母亲,见母亲一个劲儿地对她使眼色,小女孩抽噎道:“是二姨娘……她说将军府来了个小妖精,念念要夺回宠爱,否则爹爹就不会再疼念念了……” 第12章 再瞪,眼珠子挖出来! 赛朵长舒一口气,不愧是她的女儿,到啥时候都知道维护亲娘! 在她眼中,将军是从来不会管后宅之事的,甭管女人们怎么打怎么闹,他的处理方法都是:放任自如。 女儿就算随口将连翘那女人拖下水,将军也不会知道。 她这边正喜滋滋呢。 谁知,男人冷哼一声,竟是笑了。 耶律烈命令门外的奶妈,将小女孩抱走,等房间里只剩大人的时候,才冷冷开口,“赛朵,是本将军平日里太放纵你了?念着阿木战死沙场,替她收养遗孀,到头来倒成了本将军的不是。” 赛朵哪里是耶律烈的女人。 五年前,他的丈夫惨死在战场,临终前最后的愿望,就是希望耶律烈帮他照顾怀有身孕的妻子。 耶律烈将赛朵接到将军府没多久,孩子便出生了。 将军府没人知道赛朵不是耶律烈的女人,她又是第一个生下孩子的,因此对她十分恭敬。 赛朵很怕别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后,所有的优待就没了。 于是哭着和耶律烈说,怕孩子从小没了父亲,会被人欺负。 耶律烈不清楚她那些弯弯道道的心思,阿木是他的好兄弟,兄弟的孩子就是自己的孩子,兄弟的老婆……那还是他的老婆。 耶律烈答应会照顾赛朵,直到她找到爱人,若是不想带孩子改嫁,孩子就留在将军府,总归是能让她平安长大。 可耶律烈没想到,这女人安分没多久,在他远赴边塞的时候,就在将军府以正牌夫人的名义耀武扬威。 日子久了,真把自己当成了将军夫人。 听人说耶律烈将那只会下蛋的老母鸡杀了,只为了给一个中原来的女人补身子,顿时火冒三丈,带着女儿,巴巴地来教训狐狸精。 谁知道,忍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捅破她身份的耶律烈,忽然就毫不留情地拆穿她! 门外,几个躲在暗处悄悄看热闹的小丫头听到了。 皆是无比震惊。 赛朵吓得也顾不上女儿被奶娘带走,连忙关上房门,梨花带雨地哭诉道:“将军啊!你不是说会照顾我们母女一生吗?阿木他死的时候……” “原来,你还记得阿木。”耶律烈冷笑着打断赛朵,“我这院子,从今以后禁止你再踏足半步,否则便给老子卷铺盖滚蛋!” 云初暖眼观鼻,鼻观心,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从他们这简单的对话中,她知道这个来找茬的女人,包括那个孩子,都不是野蛮将军的。 而且,他似乎比看起来要善良许多…… 但发起火来,也是真的很吓人啊! 他只要一出声,云初暖就被吓得一哆嗦。 赛朵知道耶律烈是真的动怒了,也不敢多说,目光落在床上那个白到晃眼的中原女人身上,眼中带着说不出的怨念。 “再瞪,眼珠子挖出来!” 耶律烈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到了赛朵的恶意。 半点没犹豫地站在他的娇娇小公主身边,“大夏国七公主,但凡在将军府出了什么意外,你赛朵第一个跟着陪葬。” 赛朵:“?!” 她就是想来为自己正个名啊! 这怎么名没正到,反而惹了一身骚!!! 第13章 好好的耶律烈,可惜长了张嘴 赛朵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生怕晚一秒钟,那柔柔弱弱的女人再出点什么意外,会赖上她一样。 耶律烈瞧着桌上、地上的一片狼藉,再加上榻上少女畏惧的眼神。 不由得心虚了起来…… 他会不会太凶了?若是被他的小公主误会自己对她也这么凶,就不好了。 耶律烈唤下人来打扫干净房间,自己则又去端了一碗鸡汤。 这次轻手轻脚地放在桌子上。 “咳,你瞅瞅你瘦成什么样,连我边辽国最弱的女人都打不过!废柴!过来,把汤喝了!” 好好的耶律烈,可惜长了张嘴。 明明是好心给小公主端来鸡汤补身子,说出口的话却很是不中听。 云初暖忍不住反唇相讥,“那可不是托了将军的福嘛,这么热衷于喜当爹,女人加起来都能绕地球一圈了?我自然是比不了的。” 少女眉毛弯弯的,黑漆漆的瞳仁亮亮的,小巧的鼻子不高,却很俏,有着与边辽女人截然相反娇媚,赛雪的肌肤白里透着粉润,像是两层精致的薄纱重叠在一起,看起来荏弱又娇贵。 只是那两片肉嘟嘟的嫣红唇瓣,说着令人听不懂的话…… 但有一点,耶律烈可以肯定,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什么喜当爹,什么女人绕地球一圈,猜也能猜出来。 可他耶律烈常年在边塞,一年到头回不来一次,唯有左手伴右手,自给自足!如今还是个黄花大小伙子,可受不得这个委屈! “赛朵儿不是老子的女人!那孩子也不是……” “哦,知道了。” 云初暖才懒得关心他到底多种马。 自己是要逃跑的。 等摸清了边辽的地形,就离开,总之是不能给一个种马充后宫。 这冷漠的态度,让耶律烈接下来的话,全都卡在喉咙里。 他沉着一张脸,缓缓逼近。 云初暖警惕地向后退着,被他一把攥住纤细的脚踝,直接将娇软的身子拽进宽厚的胸膛。 粗粝的指腹,擢住她的下颌,皮肤娇嫩的好像能掐出水一般,细柔的触感美好的不可思议。 只是一个简单的触碰,耶律烈便感觉身体某一处起了反应。 他的喉头发紧,呼吸也跟着沉了几分。 对上那双带着惊恐的黑瞳,耶律烈没来由地感觉一阵烦躁! 为何这样怕他?他自问从昨晚到现在,自己没做过冒犯她的事情,天知道他一个人在冷水池子泡了多久! 为的就是不吓到娇娇小公主,可她依然这样满眼畏惧! 哦,除了畏惧,还有嫌弃。 “为何讨厌我?” 他都给她杀鸡了,凭什么讨厌他! 耶律烈没有和女人相处过,更不知道怎样说话才能讨到女孩子的欢心,明明事都做全了,话到嘴边却很难听,也不怪人家讨厌他。 当然,云初暖是不敢明说的。 闪闪烁烁的凤眸里,努力藏着自己的胆怯,“我没有,只是恋人之间相处,要有足够的信任,况且刚刚你们说的我听到了,所以不必解释。” 恋人两个字,让耶律烈的眼睛都亮了。 “真的?”他满心欢喜。 云初暖发现,这野蛮男人似乎很好哄。 “真的,比珍珠还真。” 第14章 属驴的,得顺毛捋 耶律烈哈哈大笑,一个没忍住,在小公主娇嫩的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 手臂上枕着的细腰,出奇的柔软,似乎他微微用力,就能掐断。 耶律烈的心思,忍不住就飘了起来,想象一下双手捏着她的小腰,不顾一切地掠夺…… 他心跳如雷,粗重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 云初暖瞧着男人眼中噙着两簇欲火,在那张俊脸在眼前越放越大的时候,连忙侧过脸,避开他凑上来的双唇。 “将军,我们中原人是讲究仪式的,没有举办婚礼之前,是不可以……” 云初暖想找个借口,摆脱男人的纠缠。 却不成想,他大笑着打断了她的话,“哈哈哈!老子就知道你们中原人破事儿多!” 他拍了拍自己身上暗红色的喜服,得意地道:“早就命人准备好了!” 话音落下,外面有人唤了声‘将军’,云初暖在他分神之际,连忙卷着被子钻进床角。 “进来!” 耶律烈倒是没有再强行将云初暖抓回来,站起身,高大的身形挡在她面前,阻隔了所有人的视线。 云初暖支起耳朵听着,似乎有人放了两个沉重的东西,在房间里。 从始至终,男人都挡在她面前,所以云初暖也看不到是什么。 直到轻手轻脚的关门声传来,那高高大大的身影才终于从她眼前移开。 房间里,多了两个巨大的赤色木箱,耶律烈打开其中一个箱子,粗鲁地在里面翻了翻,最后拽出一件红色褂子,放在榻上。 “今夜,我们便举行婚礼。待会儿让巧儿给你打扮打扮,你只管出席便是。也不必穿得太精致,暖和就行!” 鹰隼一般的眸子,落在小姑娘的身上,耶律烈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将她吃干抹净。 但是,他要尊重她。 嗯,尊重。 给她一个婚礼,才能正式结为夫妻。 这话,差点没把云初暖吓晕了过去! 她提婚礼又不是真的想嫁给这个蛮子!完全是为了拖延他的兽性大发啊! “将军!” 就在耶律烈美滋滋地交待完,准备出去的时候,被甜软的声音叫住。 “成亲不是这样的!在中原,只有上不得台面的妾侍,才会晚上举行婚礼!我堂堂大夏国的公主,怎可如此敷衍了事!” 耶律烈眉头微皱,“嗯?我记得黄昏举办婚礼,便是从你们中原传过来的。” 感受到小公主对他的嫌弃,狐疑问道:“你该不会是,不愿与老子结为夫妻,故意找的借口?” 经过几次短暂的相处,云初暖已经大概摸清楚了这蛮子的脾气。 属驴的,得顺毛捋,不然倒霉的就是自己。 她在小公主的记忆里搜寻了一圈,似乎大夏国举行婚礼,的确是在晚上,方才一着急,倒是说了她那个时代的规矩。 不过,不方。 云初暖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一脸诚恳,“本公主既然千里迢迢来到边辽,自然是要嫁给将军的,只是我身为大夏国的和亲公主,无论什么时辰举行婚礼,必定是要体面的,否则势必会让两国百姓笑话,若是影响了大夏与边辽的关系,就太不应该了。” 第15章 下次就咬掉你的舌头! “将军,您说呢?” 她的声音,又娇又软,带着一股奶奶的,撒娇似的口吻。 耶律烈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邪火,此时又从小腹中钻了出来。 他倾身上前,一只膝盖压在榻上,伸出长臂直接将毫无防备的小姑娘再次拽入自己的怀中。 云初暖猛地抬起头,却撞上了他高挺的鼻梁。 喉间发出低吼,耶律烈奋力压住她微微张开的软唇,终于满足了从一开始见到她便想要行使的权力。 男人狂野的气息随着略微刺痛皮肤的胡茬,卷入鼻息之中。 云初暖感觉胸口的空气似乎都被他给吸走了,一张瓷白的小脸,不知是因为愤怒,因为害羞,亦或是极度缺氧,涨地越来越红。 而且! 他还用牙齿咬她! 想到这张嘴不知曾经吻过多少女人,云初暖就感觉恶心的不行。 在他长长的睫毛垂下,冰凉舌尖即将探出来的那一刻,云初暖狠狠咬住他的下唇。 瞬间,一股腥甜的气息从唇齿间蔓延。 耶律烈吃痛,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尝她的甜美,琥珀色的瞳仁猛地打开,对上那双满是怨愤与嫌弃的黑瞳。 他的浓眉紧皱,猛地将云初暖推开。 少了那双沉稳大手的支撑,云初暖重新跌到榻上。 痛感让她皱起挺翘的小鼻尖,扬起下巴,狠狠地瞪向男人,“若是再敢不经过本宫的允许放肆,下次就咬掉你的舌头!” 很难想象,刚刚还在软乎乎和他撒娇的小姑娘,此时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上挑的凤眸中,有着不容侵犯的冷傲,虽然她的瞳仁里噙着恐惧,甚至眼泛泪花,却依然气势十足。 这就是一身傲骨的大夏国七公主吗? 因为自己没有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 云初暖表现的有多强势,内心就有多害怕,她看到那个野蛮的男人身,侧铁锤一般的拳头逐渐紧握…… 那一拳下来,她会被砸成肉饼? 云初暖屏住呼吸,警惕地盯着男人的一举一动,同时,被子下那只小手,四下摸索着尖锐的发簪。 忽然,男人抬起手,云初暖下意识缩起肩膀,紧闭双眼。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出现,耳边传来暗哑的笑声,“盛大的婚礼是吗?老子准备就是了,你最好值得。” 云初暖抬起眼,就瞧见男人用拇指拭去唇上红艳艳的鲜血。 那双充满野性的眸子,盯着她,一眼不眨,“今夜,便当做是家宴,你会出席?” 语气虽然是询问的,可云初暖分明看出他眼中的警告。 警告她,这是最后的底线,不要不识抬举。 云初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颤抖,“既然是家宴,本宫、本宫自然要出席。” 她感觉自己像在刀尖上行走,又像在雄狮口下拔胡须,指不定哪一瞬不小心,小命就搭进去了。 “如此甚好。” 他转身,宽厚的脊背犹如一座小山,渐渐远离了云初暖的视线。 路过房间里那摆放着一碗鸡汤的石桌,他停下脚步,微微侧过脸,“喝干净,补足了力气才有劲儿咬掉老子的舌头。” 第16章 颜控狗 ‘砰——’ 关门声传来,云初暖眼中的泪水,这才缓缓滑落。 她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似乎怕惊扰了什么…… 等巧儿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就瞧见小小一只的少女缩在床角,双手环住膝盖,脸上满是泪水。 她的唇角,还有鲜血干涸的痕迹,直接模糊在惨白的小脸上,一看就是狠狠擦拭过的。 巧儿想到刚刚嘴上不断溢出血珠的将军,不用问也能猜出了一些。 她轻轻走上前,用了此生最软和的声音安慰道:“公主,其实……其实将军对你可好了!府中的女人虽然多,可是将军从来没有给谁杀过大宝,就连鸡蛋,也是过年过节才能分到两个……” 她不提府中的女人还好,一提,小公主眼泪掉的更凶了。 拽起被子,不由分说地使劲又蹭了蹭已经被搓肿的双唇。 巧儿慌了。 她哪里见识过这种场面? 边辽的女人彪悍又强壮,从来不会在人前掉眼泪,这是不允许的!是丢人的! 可是这位大夏国来的小公主,就好像水做的一样,那泪珠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打在被子上。 巧儿看着都心疼了。 她的视线落在房间里的大箱子上,连忙走上前,在里面翻着,口中还连连发出感叹的声音,“哇!这是你们中原的云锦缎诶!万金难求!据说只有宫中的王后才能用!将军竟然给了公主! 哇哇!这颗夜明珠呢!我记得是去年大王赏赐给将军的,四姨娘让小念念来要,都没要走呢!” 巧儿翻着两个大箱子里的奇珍异宝,一开始还有哄小公主开心的意思。 越看越觉得心惊,将军是不是把整个将军府的宝贝,都送来给小公主了啊! 这穿的、戴的,样样都是其他姨娘们求都求不来的! 哇!这里还有小孩子们玩儿的小玩意儿? 啧啧啧,将军对这个中原来的小公主,会不会太好了? 巧儿眉头微皱,挠了挠头,下意识抬起眼去看小公主。 却发现人家已经停止了哭泣,正好奇地打量她。 那双湿漉漉的大眼,长睫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好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芙蓉花啊! 吸溜! 这样娇俏的小美人,难怪将军会‘不折手断’…… 是这个词? 对!就是不折手也会断地对她好! 她要是个男人啊!也心甘情愿! 巧儿不知道,有个词叫‘颜控狗’。 她家将军是颜控重度晚期患者,她也没好到哪里去,对着小公主那张白嫩嫩、糯叽叽的小脸蛋,就差没留口水了。 小丫头一脸痴迷地看着她,云初暖忍不住红了脸,“我脸上,有花?” 啧!声音还这么婉转悦耳! 巧儿连连点头,“有的有的!公主见过芙蓉花吗?公主比芙蓉花还美呐!” 小丫头说着,双手张开,捧着自己黑乎乎的小脸蛋。 那夸张又可爱的动作,让云初暖忍不住破涕为笑,“你好夸张。” 在小丫头想要继续彩虹屁的时候,云初暖深吸一口气,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光着一双白净的小脚,来到石桌旁,将那碗鸡汤,一饮而尽。 奶奶的!不喝白不喝!那蛮子说的对,养不好身体,哪有力气逃跑! 她想好了,一定要在大婚之前,离开这个鬼地方! 第17章 这踏马……也太好看了吧!!! “哇哦!公主海量啊!” 巧儿星星眼地望着小公主,似乎她做什么,都能吹出彩虹屁。 云初暖抹掉唇角滑落的鸡汤,看向她,“晚上有家宴是吗?” “对!”巧儿点头,目光却没有从她脸上移开,“本来说是婚宴的,但不知为何,将军改口说是家宴了,让俺给公主打扮打扮。” “好。” 云初暖没有拒绝。 在屋子里环视一圈,却没有找到任何镜子之类的东西。 巧儿似乎看出她的心思,连忙从大箱子里掏出一面金边包裹着的铜镜,摆放在石桌上,“公主,这是大王赏赐给俺们将军的,二姨娘吵着要了许久……” 巧儿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因为她发现,每当自己说起哪位姨娘,小公主的表情立刻就会变得不好看。 啧,这就是爱情! 公主醋了! 巧儿很机灵地转移话题,“公主快坐,俺刚从阿泱姐姐那里学会一种发髻,还没来得及给人试呢,公主这般美貌,再合适不过啦!” 巧儿搓了搓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云初暖认命地坐在板凳上,无论巧儿多兴奋,她都兴不起一点兴趣。 “啊!对了,公主你等等,俺去打盆水,给你洗个脸!”巧儿说着,便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 云初暖低头瞧了瞧自己光裸在外的手臂,脏兮兮的。 其实很想洗个澡,但是……算了,万一那个臭蛮子闯进来…… 后果不堪设想。 百无聊赖的等着巧儿,云初暖这才拿起放在桌上的铜镜。 “卧槽!” 这一看不要紧,云初暖口中吐出最优美的中国话。 一开始只是瞥了一眼,随后便被镜中的那张脸震惊到了。 连忙端起铜镜,认认真真地打量起来。 她眨了眨眼,镜中貌若天仙的少女也眨了眨眼,她吐了吐舌头,镜中的人也跟着她吐舌头。 “卧槽卧槽!”优美的中国话持续输出。 这踏马……也太好看了!!!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每个边辽人看到她,皆是一脸震惊的表情! 哪怕是在网络发达的21世纪,见惯了娱乐圈中各种各样的大美人,云初暖也被这位小公主的美貌惊到了! 什么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用在这张脸上都不为过! 一双上挑的凤眼,本该是凌厉的,可那双乌泱泱的瞳仁,又黑又圆,纯粹的仿若初生的小鹿,懵懂无辜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鼻梁不是很高,鼻头却尖尖翘翘,有点像漫画里的人物。 最好看的是这张菱角分明的唇瓣,粉嘟嘟、肉乎乎,唇角还有两颗梨涡,一抿嘴,便若隐若现的绽放,甜死人不偿命啊! 五官,拆出来每一样都很惊艳,组合在这张异常白皙的小脸上,更是美得惊人! 啊! 这张脸,以后,就给她了? 是她的了? 女孩子谁不想自己美的冒泡,尤其云初暖还是学表演的,因为容貌不够出色,没少在课业上吃亏。 她端详着镜中的小脸,沉迷于小公主的美貌无法自拔。 这算是她穿越到这个狗比封建社会里,最开心的一件事了! 只是她搞不懂了,为什么这样貌美的小公主,会被送到鸟不拉屎的边辽来? 该不会…… 真的是个品行不端的恶女? 第18章 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 云初暖认真地搜寻着属于小公主的记忆。 发现并没有她所担忧的事情。 虽然她嚣张跋扈了一点,却是个痴情种。 摄政王…… 云初暖脑海中,出现一张俊逸非凡的脸。 “公主,水来了!还热乎着呢,快洗把脸!” 就在这时,巧儿端着一个银质的脸盆跑进来。 瞧见小公主坐在那里,呆呆地对着镜子发呆,她放轻了动作,小心地关上门。 “公主,您想什么呢?” 云初暖柳眉蹙起,关于小公主的记忆,几乎全部在脑子里,可是为什么会被送来边辽,却是想不起来。 她只能忆起,与她同名同姓的这位大夏七公主,得知自己即将被送到边辽和亲,作天作地地闹了一番。 被她那位做皇帝的便宜爹软禁在公主府,在出嫁的前一个晚上,她心中爱慕的那位摄政王来了一趟,第二天便乖乖地上了马车。 可是那位摄政王和小公主说了什么呢? 云初暖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她捏了捏眉心,把这段丢失的记忆,归结为穿越到这副身体的bug。 或许慢慢就能找回来。 “没事。” 云初暖放下铜镜,起身洗了把脸。 再回来的时候,巧儿便从那个大箱子里,倒腾出各种古代化妆用的胭脂水粉,在她脸上涂涂抹抹。 她看着镜中那个原本美到让人心惊的少女,经过巧儿的一番折腾后,竟然变得艳俗了起来,忍不住勾起唇角。 巧儿也歪着脑袋看她,越看越觉得,好像不太对劲儿。 她是按照之前给贺兰小姐打扮的手法,给小公主化妆的啊!怎么贺兰小姐就变美了,她却似乎没有化妆之前好看了? 巧儿挠了挠头,有些泄气地道:“公主,不然您再洗把脸,俺重新试一试?其实俺的手艺可好了!贺兰小姐之前最得意俺!” 见小公主又皱起眉头,巧儿连忙道:“贺兰小姐是将军的妹子!亲妹子!一个月前进宫陪王后了!公主不要误会!” 云初暖摇了摇头,其实无论那蛮子有多少女人,她都不在意,只是会膈应罢了。 她对着铜镜中美貌值直线下降的自己,勾唇笑了笑,“谢谢你啊巧儿,不用洗了,这样挺好。” “是吗?”巧儿有点怀疑自己的眼光了,“那、那俺替公主梳头发?” “好,谢谢。” 巧儿红着脸,“公主太客气啦!俺应该做的!” 一手拿着木梳,一手抚摸着少女绸缎一般亮泽的黑发,巧儿情不自禁地感叹着,“公主真是俺见过最完美的女人,脸蛋漂亮不说,连头发都这样好!便宜将军了!俺要是个男人,就把公主抢来做压寨夫人!” “噗!”云初暖忍不住发笑,“这话要是让你们将军听到,会责罚你的。虽然,我也觉得便宜他了。” “哈哈哈!”巧儿笑声爽朗,“不会的!公主你别看俺们将军凶巴巴的,实际上可好了!和那些公子哥们完全不一样!俺们将军不但会打仗,还会吟诗作对!是俺们边辽最有学问的人! 对了,公主,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将军他实际上是大王的儿子!” 第19章 凭你,也配 “大王的儿子……皇子?” 巧儿连忙在唇边比了嘘,“秘密!秘密!公主要装作不知道哦!将军府也没几个人知道!” 云初暖瞥了小丫头一眼,“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也是秘密,嘿嘿!”巧儿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反正,俺们将军优秀着呢!对待下人也极好!” 这点,云初暖是认同的。 就冲着那一屋子的小丫头,不请自来地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一看就是没遭受过社会的毒打……唔,蛮子将军的毒打。 而且巧儿这个性子,若是府中有一个暴君主子,绝对不会这么跳脱。 虽然与云初暖没什么关系,但她因为这个认知,还是松了一口气。 这样的人,或许只是看着凶一点,对待下人都如此宽厚,对待她,应该也不会使用暴力? 脑海中,忽然浮现刚刚那个强吻。 云初暖摇了摇头,不不不!不能对他放松警惕,那就是个野蛮的种马!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情! 没看到小公主这张脸,她还能想着做点什么事恶心他,让他厌恶自己。 可是,对着这张秀色可餐的小脸……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就是找男朋友一定要找好看的,生气的时候看着那张脸都消气了。 同理,除非她毁容…… 哦,也不对,毁了容还有这一身冰肌玉骨。 云初暖曾经梦寐以求都想要的美貌,此时却让她无比困扰…… ‘咚——’ 云初暖正想着,耳边忽然传来一声闷响。 似乎有什么东西砸在地上。 还不等她去看,忽然感觉眼前一片眩晕…… 不知不觉,便到了黄昏。 晚宴已经开始了一个时辰,耶律烈的视线不停看向石拱门的方向。 就在这时,他派去请人的婢女,战战兢兢地跪在他身侧,“将军,公主说她……身子不适,不来了。” “什么?!老子等了这么久,她不来了?” 摆满各种酒肉的餐桌,被耶律烈一脚踹翻。 震天的怒吼声,让周围的热闹也瞬间冷却下来。 一群异族打扮的人,围坐在一排排桌子前,皆是心惊胆战地不敢再有动作。 反观耶律烈身边跪着的女人,低垂着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是的将军,奴婢没有见到公主,是巧儿哭着说她身子不适……” “啥?哭着?中原人敢欺负俺妹子?!” 不等耶律烈再说什么,坐在他右下方的般莱,忍不住怒吼出声。 刚一摔酒碗,站起身,便感受到一道凌厉的目光。 般莱偷偷抬起眼,看向坐在上首位置的男人,有些不服气,“将军,您也太娇惯那中原女人了,好好地婚宴变成家宴,现在人家连面都不露,显然是没把俺们放在眼里!” “是啊将军!这大夏公主架子怪大的!要不要兄弟们替你修理修理她!”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表达出了对小公主的不满。 包括大王强行将这个大夏公主塞给他们将军,也是最让人不爽的! 而跪在一旁的女人,面上的神色更加得意,似乎达到了她想要的目的。 阿泱悄悄抬眼打量着坐在上首,那个意气风发、俊逸非凡的男人,一颗心都忍不住飘到他身上。 她看见男人俊朗的五官上,已经乌云罩顶,咬牙切齿地抄起一坛烈酒,一口气吞下大半坛。 随后豪放地用袖子一抹,大喝道:“去他娘的中原人!咱自己喝!” “喝喝喝!就当是为将军的接风宴了!” “是啊!犯不上为一个中原人生气!将军!俺敬你!” 一群糙汉子喝的那是热火朝天,阿泱忍不住上前阻止,“将军,这样喝会喝坏身子的,奴婢……” 谁知,还没等碰到男人,便被他一手推开,甚至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 阿泱摔在地上,一手紧握成拳,气得眼睛都红了。 她好不容易等到将军回来,谁知他却沉迷于那个中原来的女人! 明明大家都说她是将军府中最漂亮的,连贺兰小姐都说她比那些姨娘还美,可将军为何就从来不多看她一眼! 若是将军再不纳了她,阿爹阿娘就要让她嫁给般莱了! 阿泱不甘心,拢了拢鬓边的碎发,学着那大夏公主娇媚软糯的声音,嗲声嗲气地道:“将军,那中原人不知好歹,奴婢来服侍您。” ‘啪——’ 凭空飞来的酒坛,在阿泱脚边炸开花。 她吓得瞪大双眼,不敢再靠近半分。 男人却挑着一双琉璃目,眼带嘲讽地看向她,“凭你,也配?” 阿泱脸都白了。 下一秒,就瞧见刚刚还说着‘去他娘的中原人’,忽然站起身。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迈着大步,火速朝着石拱门的方向走去。 “将军!!!” 阿泱更害怕了,想要追上去,却被般莱拦了下来。 他看着她,一脸热切,“阿泱,阿泱,你别看将军了,看看俺啊!俺……俺特别中意你!” 借着一股酒劲儿,般莱将埋在心里很久的话说了出来。 阿泱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却是被痴缠的厉害,寸步难行,只能看着身形高大健硕的男人,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第20章 老子何时成了一个变态 耶律烈带着满身怒气,砰地一脚踹开房门。 一眼,便看到那抹侧躺在榻上的娇小人影。 她身上,穿着自己为她精心准备的衣裳,那是五、六个裁缝赶了一天一夜才制出来的! 他原本是想让她在两人的婚宴上穿的,可是她说隆重,他便依着她,改成家宴。 他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步了,为何她如此不识好歹! 果真是应了那句话,中原女人,惯会得寸进尺,就不能宠着! 耶律烈长腿一迈,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榻前。 在榻上的人儿还没有苏醒之际,欺身上前,高壮的身体直接将她压在身下。 不是要睡吗? 好! 那就一起睡! 让她好好地睡! 他伸出古铜色的大手,想要将那繁琐的扣盘解开。 无奈,他让裁缝专门赶制出来的中原喜服,太过繁琐,解了半天,竟然一个扣子都没有解开! 喝了点酒的耶律烈,浑身燥热,再加上软玉温香在身下,他的额角渗出一滴滴细密的汗珠。 顺着脸颊,落在少女娇俏的小脸上。 “娘的!” 耶律烈有些懊恼,他的自制力何时如此不堪!一声低吼,直接将大红色喜服扯开。 一颗颗扣子从喜服上断裂,弹飞了很远。 有一颗直接弹到了他的眼皮上,耶律烈这暴怒的心情更加狂躁。 将外面的大红喜服撕开后,露出里面雪白的亵衣,耶律烈继续撕,他倒要看看这装睡的小女人,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亵衣在那双古铜色大手的摧残下,很快变成了一块块碎布。 鲜红的肚兜映入他的眼帘,衬着那如牛奶般光滑细致的雪肤,强烈地刺激着他的眼球。 耶律烈心跳如雷,喉结上下滑动着。 从第一次见到她,他便想扯开这一块小小的碍眼红布。 如今立刻就能得手,耶律烈放在肚兜上的手,却迟疑了。 他盯着那张完美的小脸看了好半晌,只见那两扇长如羽翼的睫毛,覆住了她桀骜不驯的眸子,甚至没有颤抖一下。 耶律烈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拍了拍云初暖瓷白的小脸,“别装死!你们中原人不是最讲诚信,做错事就要认罚!” 那张白到没有任何瑕疵的脸蛋,被他拍了两下,便浮现出红印子。 “该死!” 耶律烈一边暗骂着,责怪自己没轻没重,手劲儿大了。一边又忍不住想要在这副完美的酮体上,创造属于更多自己的烙印。 老子何时成了一个变态? 耶律烈一脸纠结,又拍了拍女孩的小脸,只不过这一次手劲儿轻了不少。 但躺在榻上的云初暖静悄悄的,连呼吸都很轻浅,完全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不对劲儿,真的很不对劲儿! 耶律烈收起旖旎的心思,抓起云初暖放在身侧的小手,将她拉进怀里。 她软的就好像一团棉花,任由他搓圆捏扁,就是没有任何反应。 “巧儿——” 耶律烈高声唤着,那个听力无比敏锐,平日里像个小麻雀一样的丫头,竟然没有出现? 高挺的鼻子在空中嗅了嗅,他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 这香气不是怀中少女身上散发出的馨香,而是…… 寻香草! 原本充满欲火的眸子,霎时变得锋利无比…… 第21章 挑衅 另一边,宴会还在继续。 般莱纠缠着阿泱,她根本分不出身去追将军。 阿泱被灌了几杯酒下肚,迷离的眼神却不时盯着那道石拱门。 她本来还有些担忧,但转念一想,善后工作已经做完了,就算将军发现了异常,也与她无关。 再说,依着将军的脾气,哪有心思听什么解释?说不定怒火中烧,已经在‘惩罚’那个该死的中原人了! 只是……便宜她了! 阿泱愤恨地又灌下一杯烈酒,都没用其他人强迫。 等她喝完后,下意识又看了石拱门一眼,手里的杯子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这声音,惊动了其他人,也顺着阿泱的视线,看过去。 就瞧见他们英勇威武的大将军,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个纤细的身影。 十几个糙汉子,喝的都是面红耳赤,眼神迷离。 根本看不清那纤细的人影长什么样。 只看到白花花的一片,孱弱的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到。 啧,想必是那个中原来的小公主? 般莱端起酒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都说,嗝——中原人最讲礼节,公主这是瞧不上俺们边辽人啊!嗝——还得、还得俺们将军亲自去请!” 其他汉子也纷纷附和。 “就是!中原人,就是矫情!” “将军啊,大夏公主瞧不起俺们,您还何必以礼相待?” “要俺说,这阿泱妹子都比大夏公主强,将军不妨重新考虑将军夫人的人选?” “瞧不起俺们边辽的,不配做俺们将军夫人!” 平日里,耶律烈对待这些和他出生入死的汉子,如兄弟一般,他们不懂礼节,也没有分寸,哪怕看到知道将军怀里的小娇娇,应该就是大夏公主,也毫不避讳地高谈阔论。 甚至还怂恿他们将军取一个婢女做将军夫人,也不要那大夏公主。 可以说是明目张胆的挑衅了。 云初暖哪里见识过这种阵仗,十几个壮硕如牛,满脸大胡子的男人坐在那里对她指指点点,一个个还都很瞧不起她的样子…… 她的脚步顿住,忽然迟疑的不想再上前。 有一种自己是小羊羔,莫名掉进狼窝的感觉。 等待着她的是什么,云初暖不知道。 但是未知才最可怕,这一点她深信不疑。 揽着她腰际大手,却忽然收紧,像是在警告一般。 云初暖恨恨地瞪过去,却瞧见那双琉璃般的眸子,亮晶晶的,似在鼓舞她。 哦,原来是想给她勇气? 云初暖收起愤怒的眼神,深吸一口气,扬起尖翘的下巴,缓步迈入宴会厅。 无论今后是走是留,她既然用了人家身体,就不能丢了人家的脸面。 我是大夏国的七公主。 我是大夏国的七公主。 我是大夏国的七公主…… 重要的事说三遍,云初暖反复为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宴会厅,说白了就是个露天的院子,摆了几张桌子,足以看出边辽人爽朗豪迈的个性,也没人觉得不妥,就连大王设宴都是这样的。 耶律烈改为牵着云初暖。 柔若无骨的小手落在他温热的掌心里,立刻就让耶律烈心猿意马。 粗粝的指腹在娇嫩的手背上蹭了蹭,得到云初暖的一个白眼。 耶律烈也不生气,朝她眨了眨眼,倒是没有再过分的举动。 而这一幕,刚好落在阿泱的眼中。 她的担忧害怕,瞬间转为妒火,盯着那张完美到毫无瑕疵的脸蛋,阿泱紧紧攥着双手,这一刻无比后悔,刚刚因为太着急,没有将她的脸划烂! 狐狸精! 只会用一张脸勾引男人! 而更让阿泱如鲠在喉的,还在后面。 只见她爱慕不已的男人,牵着那女人的手,将她引到上首的位置。 她坐在主位,将军倒是在旁边随意加了个凳子。 似乎嫌弃板凳太冰太硬,他命人取来厚厚的皮草,铺在上面…… 阿泱:“!” 十几个糙汉:“!!!” 看着将军的举动,所有人都傻眼了。 这哪里还是刚刚那个说‘去他娘中原人’的大将军?简直把那女人当成了眼珠子啊! “将军!您这是何意?在羞辱俺们?” “上首之位,唯有将军可以让俺位居于下!” “将军可听过中原那位祸国妖姬的故事?” 众人纷纷站起身,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一个中原人,还是女人,坐在他们的上首,纯纯就是侮辱人了! 云初暖哪里知道一个座位,还这么讲究,刚树立好的信心便有些动摇。 耶律烈却在她的手背轻拍一下,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动。 他素来不拘小节,也不爱管后宅之事,但,有人敢明目张胆地去他房里,对他的女人下手! 这让耶律烈恼火不已。 他有些后怕,万一还有下次,她连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是不是就要被人取了性命? 耶律烈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在般莱旁边的女人身上。 阿泱眼中的妒意还没来得及收起,便被他瞧了个一清二楚。 耶律烈勾起唇角,那笑意,却传达不到眼底,“你叫,什么名字?” 已经垂下头的阿泱,连忙抬起眼。 因为母亲是将军的乳娘,她在将军府就像个千金小姐一般,横行霸道,还自作主张处罚过将军的妾侍,也没有得到任何责罚。 所以阿泱不觉得将军会为了一个中原女人,而怪罪她。 她只是有点难过,将军竟然不记得她的名字。 不过没关系,现在注意到她,也不迟呀! “将军,奴婢名唤阿泱,小时候经常跟着您一起玩呀,您还抱过奴婢呢。” 她羞涩地低下头,双手交叠在身前,扭捏地搓了搓衣角。 这一番明目张胆的表白,只要长个眼睛的人就能看出来,阿泱对大将军有意思,男女之间的意思。 偏偏,那个阿泱最想让他知道的男人,面色却如此平静。 “过来。” 就连语气,都是无波无澜的。 阿泱抬起头悄悄看了耶律烈一眼,以及他身边那个听了她的话,竟然无动于衷的中原女人。 阿泱心里有些纳闷,却还是迈着小小的步子上前。 “将军……” 她刚一开口,迎头砸来一串带着泥土的草根。 “这东西,可是你的?” 第22章 屠尽天下中原人 阿泱慌了,连忙否认,“不是!将军不能因为我娘种寻香草,就一口咬定是我的!” “蠢。”耶律烈嗤笑,“本将军何时说过这是寻香草?” 阿泱一双本就大的眼睛,瞪得犹如铜铃,“是因为……因为奴婢从小就接触寻香草啊!一眼便认出来了!” 耶律烈勾着唇,一脸讽刺,“你再好好瞧瞧?” 阿泱想到用寻香草迷晕那个中原女人,是临时起意。 她飞快地跑回自家小院,拽了一把寻香草,堵着鼻子将它点燃后,便丢进了将军的房里。 寻香草是迷香的原材料,点燃后威力更大,闻到便会昏迷不醒。 等房间里两个女孩都晕倒后,阿泱连忙闯进去,趁着夜色将巧儿扶回房间。 反正所有下人也都在小院跟着庆祝,她也不怕被人发现。 之后,又回去将那中原女人放到床上,伪装出睡觉的样子。 匆匆跑回来告诉耶律烈,小公主说她身体不适,不愿意去赴宴。 谁知百密一疏,匆忙之中竟然把寻香草忘记了! 夜色浓重,只有院子里点着的几盏灯笼。 阿泱心里惦记着这件事,惶恐耶律烈发现。 所以他将带着泥土的草根丢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就以为是寻香草。 此时定睛一看,这根本就是院子里的普通杂草,哪里是什么寻香草?! 阿泱眼珠子转的飞快,连忙跪在地上,委屈巴巴地道:“是奴婢误会了。可将军用这混着泥土的杂草扔奴婢,是何意呢?” “死到临头,不知悔改!” 桌上的海碗被耶律烈甩起来,直接砸在阿泱身上。 阿泱吃痛,呜呜地哭了起来,“般莱哥哥说的没错,中原人果然都是祸水,将军才认识她还不到一日,便听信了她的谗言!” 一旁不言不语,坐等吃瓜的云初暖:“???” 她醒来后,发现自己换了身衣服,还不清楚怎么回事呢,便被蛮子将军强行灌下一碗汤药。 云初暖哪里知道汤药是什么,还以为他喂她喝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东西,要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谁知,蛮子将军并没有发情,还说要带她看一场精彩的好戏。 之后便来到这里。 那就来呗,反正躲又躲不掉。 只要蛮子不兽性大发,她人在屋檐下,还是愿意配合的。 然鹅,她这个吃瓜群众还没弄懂什么情况,便被泼了一身脏水…… 所有人,除了耶律烈和阿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全部被蒙在鼓里。 般莱也是个傻的,一听心上人叫自己的名字,急忙跳出来为她说话,“将军,阿泱何错之有?从那个中原女人来了以后,你又是杀鸡,又是设宴,太惯着她了!咱边辽人壮马肥,还需畏惧中原?” 到目前为止,只有阿泱在房间里看见过小公主的模样。 在喝了酒的汉子们眼里,那就是白花花的一团,连五官都看不清,实在称不上什么漂亮。 所以将军对中原女人好,在边辽人看来,那就是因为她的身份。 可惜,边辽人铁骨铮铮,绝不畏惧强权! 大夏国富强又怎样?还不得把一国公主送来边辽和亲? 这种赔钱货,完全不需要惯着嘛! 他们哪里知道,现阶段他们那个威武霸气的大将军,对小公主完全就是见色起意,馋她的身子罢了。 ‘砰——’ 一个酒坛精准无误地砸在般莱头上,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般莱晃晃悠悠,要不是身体健壮,直接就要被砸晕过去了。 “憨货,她给你妹子下毒,还觉得她是好人!”耶律烈恨铁不成钢。 般莱这小子从光屁股就跟着他,打起仗来一个顶十个。 就是这脑子,也不知道怎么长的,那么多女人不要,偏偏看上这个一肚子坏水的东西! 巴巴地去人家那里求婚,被婉拒后,还不死心! 他今日,便是要打醒这个憨货! 般莱醉意朦胧,头上的鲜血渐渐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看到跪在地上,楚楚可怜望着他的心上人……满头问号。 下毒? 咋可能嘞! 他的阿泱妹妹人美心善,顶多就是有那么一点霸道,咋可能给他妹子下毒? 可是,将军又何时骗过他啊! 般莱捂着头,一脸委屈地看向阿泱,“你说没有,俺就信你!” 话虽这样说,可阿泱知道,般莱已经信了,他对耶律烈赤胆忠心,人家让他往东,他绝不会往西,从小就是这样! 没用的废物! 她阿泱怎么能嫁给一个这样窝囊的男人? 被人砸破了头,连个屁都不敢放,她若是跟着他,还能有好日子? 阿泱转过头,不再看般莱。 视线对上将军身边那个一副无辜脸的女人,恨不得上去撕了她! 如果不是她出现,将军一定会看到她的! 一、定、会! “将军,阿泱认为,大夏国这位公主根本配不上英勇神武的您!大夏皇帝送来这样一位身体孱弱的公主来和亲,就是没有将边辽国放在眼里! 阿泱虽为女子,却从幼时便钻研骑行射箭,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如将军那般到战场奋勇杀敌,屠尽天下中原人!” 阿泱说完,高傲地扬起下巴,直视着云初暖的眼睛。 尤其是那句‘屠尽天下中原人’,恨意简直写在了她的脸上! “好!阿泱妹子说的好啊!不愧是俺们边辽女子!有气魄!” “阿泱妹子!这杯,俺敬你!” 她说完,引得十几个汉子热血沸腾,纷纷附和,甚至端起酒碗来敬她。 阿泱虽然跪在地上,脊背却挺得笔直,更让汉子们佩服。 其中一个身上裹着虎皮的大汉走上前,高声道:“将军!俺是个粗人,不会说话,更不懂那个什么草不草的!但是……”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带着冷漠的声音打断。 “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拿你当哑巴!” 大汉:“……” “将军!俺还没说完嘞!” 耶律烈微凉的眸光一哂,来自血脉的压制,让那汉子立刻闭上嘴。 给了阿泱一个同情的眼神,便灰溜溜地回到兄弟们中间…… 第23章 他想,一直,看到她的笑 耶律烈凌厉的目光,则落在阿泱身上。 宛如夜空中正在狩猎的雄鹰,瞄准目标,一击毙命! 阿泱原本还在瞪云初暖,在这样得目光下,眼神逐渐发虚,飘忽不定。 最后,受不住地低下头。 她以为耶律烈会再次暴怒,那样最好,她已经想到了脱身的办法。 最好是像对待般莱那个蠢货一样,将她打的头破血流…… 阿泱垂着脸,唇角微微勾起。 谁知,等待中的疼痛没有出现,他的声音反而出奇的平静,“这般的理直气壮,是承认那寻香草是你丢在本将军房里的?” 阿泱猛地抬头,刚要否认,却见他勾唇笑道:“既然要做忠肝义胆的女将士,自己做过的事,都不敢承认?” 阿泱一听,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将军!您同意让奴婢参军?!” 耶律烈拎起一坛酒,不疾不徐地饮了一口酒,“嗯。” 不止阿泱,连十几个汉子也骚动了起来,纷纷鼓舞阿泱,既然做了就承认,诚实守信是从军的第一条守则! 阿泱忍着激动的心,挑衅地看了娇娇小公主一眼。 看!将军还是最喜爱边辽女子!就算她害过大夏公主又怎样?将军还不是了解她的志向后,便同意她参军了! “是!将军房里的寻香草,的确是奴婢放的!奴婢只是不想让一个中原人……” ‘磅——’ 手中的酒坛被耶律烈砸在桌上。 那力道,直接让酒坛裂开一道大口子,不停有酒水从里面喷出。 阿泱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还弱弱地询问道:“将军,奴婢既然说了实话,您是不是也要遵守承诺,让奴婢参军?” 阿泱的想法很简单。 近水楼台先得月,将军在军营里的日子,可比在将军府多多了。 她自认为自己文武兼备,容貌又美,如果不是投错胎到一个奴仆的肚子里,便是这世间与将军最为匹配的女子! 所谓的心比天高,便是如此。 “准了。”耶律烈冷笑,被酒水溅了一身,却置若罔然。 阿泱喜出望外,连忙叩谢。 谁知,男人下面的话,却让她如坠冰窟,“以下犯上,怒其主将,此为构军!大肆邪说,蛊惑军士,此谓淫军!好舌利齿,妄为是非,此为谤军!你,罪该万死,按律当斩!” 此番话一出,别说阿泱了,就连其他人也懵了。 心系阿泱妹妹的般莱,连忙跪在地上,“主子!将军!阿泱妹妹在您房间里丢寻香草的确是不对,但她绝不是故意要以下犯上啊!还有蛊惑军士,妄为是非……这,这都哪儿跟哪儿?!” “般莱,你从军为何?” 般莱不明所以地回道:“自然是保家卫国,护佑我边辽百姓!” 如此说着,他忽然就明白了。 阿泱刚刚那番话,虽然是陈词激昂,很能鼓舞将士们的士气,但是…… 她千不该万不该说什么‘屠尽天下中原人’! 这件事说小就是一句玩笑话,说大,足以撼动两国刚刚建立起来的和平盟约啊! 而且阿泱还是当着人家大夏国公主的面…… 这战事才刚消停一个月,万一…… 般莱越想越后怕,连忙跪着挪到阿泱身边,“阿泱!快和将军说你只是口舌之快,无心之过!” 阿泱一个闺阁女子,哪里会知道军营的规矩? 她刚才那么说,一半是想拉拢那些愚蠢的糙汉子,一半是憎恶大夏公主。 完全不明白耶律烈为何会突然发作,还说那些吓人的话。 但阿泱不傻,知道般莱从小到大都会护着她,他如此惊惧,肯定是自己犯了军中大忌! “将军,奴婢只是一个下人啊!什么也不懂……” “你不是刚从了军?” 耶律烈一手撑着腿,看戏一样垂眸睨着那个一屁俩晃的女人。 云初暖却在一旁,望着他。 这蛮子……是在为她撑腰吗? 感觉似乎还不赖? 云初暖唇角微勾,借着灯火微弱的光,第一次仔细打量起他的模样。 不得不说,这蛮子的长相十分俊朗。 不似其他边辽汉子那样的粗犷,他的五官精致,棱角分明,更像是东方与西方血统结合的混血儿。 睫毛很长,但不卷翘,覆在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上,在眼下遮出一片浅浅阴影。 看不透他真实的情绪。 鼻梁很高,鼻骨处微微隆起,有些小驼峰,让整个面部的轮廓更加英挺。 微勾的唇,起了皮屑,有些干裂,但是唇珠饱满,形状也很好看,有点像整容者趋之若鹜的唇…… “公主觉得,该如何处置?” 正当云初暖看得出神,这张脸的主人却忽然看向她。 昏黄的火光下,那双泛着暗绿的琥珀瞳仁,闪过一丝诧异,似乎没想到那么畏惧他的小媳妇,竟然在很专注地望着他。 随即,耶律烈便勾起一侧的唇角,摆出一副‘怎么样,你男人很英俊’的得意表情。 啧,还真是自恋。 “幼稚。”云初暖面色微红。 偷看人家被发现,多少有些囧。 她故作镇定,却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直接让身边的男人看呆了去。 白中透粉的小脸,在灯火中,似是蒙上了一层薄纱,看起来荏弱而又娇贵。 粉润的唇瓣肉嘟嘟的,轻抿着,唇角两颗梨涡若隐若现,甜的会让人忍不住溺死其中。 如果没有记错,这是她第一次对他笑。 虽然,是迷恋自己的俊脸被抓包后羞涩的笑,但她笑了啊! 真好看! 怎么会有女子生的这般美丽? 她笑起来,更加灵动,比掉金豆子和害怕他的时候都要美! 他想,一直,看到她的笑。 盯着娇美的小脸,耶律烈也忍不住勾起唇,甚至连以后的孩子取啥名字都想好了。 不过,还有些垃圾需要处理。 耶律烈轻咳一声,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用左眼对云初暖眨了眨。 “荆阿泱居心叵测,意图谋害本将军。不料,本将军躲过一劫,倒是委屈了公主,替本将军遭此劫难。” 云初暖:“?” 有点佩服他这个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 那姑娘对他一往情深,想谋害的,是她才对? 第24章 打定主意,为她撑腰 耶律烈又拎起一坛酒,豪爽地将盖子掀开。 对身边的小姑娘道:“将士之过,将领理应受罚,她方才的话,还请公主不要介怀!” 说完,耶律烈便将那坛烈酒一饮而尽。 下面十几个糙汉子,此时也有些后怕,纷纷端起大海碗,对云初暖致歉。 战争,是最可怕的。 虽然他们特别憎恶中原人,却没有任何人愿意浴血奋战,整日在战场上担惊受怕。 这战事好不容易因为两国联姻暂停下来,如果真因为阿泱刚刚那句话,便引得战火再起,遭殃的只会是普通百姓。 更何况,入冬了,边辽最难的日子也要来了。 资源匮乏,供给不足,就连将军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战胜大夏。 鲁莽了,唐突了。 这一刻,将士们的歉意是诚实诚意的。 “公主,俺们都是粗人,你别介意哈!这碗酒,俺给你赔礼!” “公主大人有大量,不要怪罪将军!是俺们不懂礼数了,跟着瞎起哄!敬您敬您!” 云初暖怔怔地看着十几个汉子,齐刷刷对她敬酒,场面很是壮观。 她忍不住望着身侧的男人,虽然只见到一个酒坛底子,看不到他此时是何种表情。 但她心里,却涌起一股暖流。 她,虽然并非真正的大夏公主,但是和大夏公主一样,身在异乡。 那种孤立无援,与全世界都格格不入的感觉,没有人比她更懂了。 可是有这样一个人,不由分说地护着她,甚至宁愿把事情闹大,也要为她赢得体面,让她倍感温暖。 想想来的路上,这男人交待的话…… 也就是说,那姑娘就算没有大放厥词说什么‘屠尽天下中原人’,他也会揪住其他错误,打定主意,为她撑腰。 如果,他不是拥有那么多女人的种马,就好了。 可惜呀,这是她的大雷,注定只能有缘无分咯! 云初暖也拎起一坛酒,往桌上的大海碗里倒了一些。 虽然不打算留下来,但对这些将士们应有的礼数,她也不会少。 云初暖端起大海碗就要喝,却被刚放下酒坛的耶律烈逮个正着,连忙扣住她的手腕。 “这是烈酒,你能喝?” “喝一点,意思意思。” 耶律烈看了一眼兄弟们期待的目光,小声道:“就一小口。” “嗯嗯。” 云初暖甜笑着,喝了一大口,半碗都快下去了! 底下的汉子们吆喝着。 “好!公主够意思!” “爽快!不愧是俺们将军的女人!” “中原女人,似乎也没那么矫情啊!哈哈哈!” 云初暖这一大口酒,喝出了一片喝彩声。 只是…… 她被呛到了,万万没想到,这酒如此辛辣! 从喉咙里滚下去,胃里好像烧了一团火似的。 她忍着,没有吐出来。 耶律烈却及时地发现了她的不适,连忙递上来一口切成小块的苹果。 “谢谢。”云初暖小声道了谢,也没用他喂,伸手接过苹果。 这微妙的小动作,让耶律烈有点不爽了。 他不明白,小媳妇为何总是如此排斥他? 但此刻不是发作的时候,只是板着脸询问道:“那坏东西,要如何处置?” 刚刚,耶律烈已经说了,按律当斩。 他一个劲儿地给小公主使眼色,希望她明白自己的意思。 云初暖眨了眨眼,脑子开始晕乎乎。 这原主,一看就是没有喝过酒的,一口,便让她身体倍感不适。 她打了个酒嗝,回忆着蛮子将军交待的话,舌头有些硬了,“不必处死,不必,那个……那个……便让她嫁人!离开将军府,离开!嗝——” 烈酒,上头啊! 说到后面,云初暖也不记得自己都说了什么,只记得他说,当他施以重型的时候,她要收买人心,将那女人赶出将军府便好。 大概是,这么一句话? 云初暖记不清了。 她摇摇晃晃,恍惚间,身子腾空而起,像是飞起来一般。 耳边,不时有女人的哭声…… “唔,好吵。” 她随手一挥,只听‘啪’地一声脆响。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十几个汉子:“……” 手里拿着大海碗,纷纷惊掉下巴。 如果他们眼睛没出问题,那个大夏国的小公主,是不是一巴掌扇在将军的脸上了?还扇的辣么响! 天啦噜!狮口拔毛啊! 将军……还不得废了那娇娇小公主? 耶律烈:“……” 他从来不知道,有人能喝一口酒,便醉成这样! 如果不是她一直嫌弃自己,碰一下都躲得老远,现在却像只小猫一样,乖乖地往他怀里钻,耶律烈都怀疑这巴掌是故意的了。 早知,便应该拦着她! “咳!”耶律烈轻咳一声,“这破天,咋还能有蚊子呢?公主当真体贴。” 众汉子纷纷抬起头,寻找蚊子。 这都入冬了,边辽的天气本就寒冷,哪还有蚊子啊? 耶律烈哪会管那些蠢货,强行挽尊后,连忙抱着怀里的小娇娇离开宴会厅。 哪怕身后的女人哭得再怎么撕心裂肺,他看都没看一眼。 他眼中,容不得沙子。 放这种祸害在身边,耶律烈不放心。 但那一肚子坏水的东西,是乳娘唯一的女儿。 中原有句话说得好,不看僧面看佛面,如果她下毒害得是别人,这件事还说不定真就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掀篇儿了。 可换做是怀里的娇娇小公主,他就有气! 她这么娇弱,万一被那寻香草毒傻了,怎么办? 听说闻多了会痴呆! 你看她喝一口就醉成这个样子,指不定就是那狗东西害得! 耶律烈想想,还有些不甘心,觉得只轰出府,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呜呜呜,我想回家!爸妈,暖暖好想你们!呜呜呜!” 耶律烈正寻思着,要不要给阿泱寻一个秃头大肚的夫君,怀中猫儿一样柔软的小姑娘,嘴里忽然传出一阵嘟囔。 她说,想回家,还想念一个叫做‘般纳’的人? 家,在耶律烈看来,就是中原,就是大夏。 他心里咯噔一声,猛地想起小公主在大夏国那些不好的传闻。 骄奢淫逸,放浪形骸,公主府内,养了无数面首…… 第25章 将军是小公主的最佳暖炉哦~ 耶律烈低下头,借着月光,瞧着怀中缩成小小一团的少女。 泪水打湿了她泛着两坨红晕的脸颊,挺翘的小鼻尖,委屈巴巴的张翕着。 一条清亮的鼻涕,顺着小巧的鼻孔流出,还冒了个鼻涕泡…… “脏死了!” 耶律烈一脸嫌弃,却还是用手指,将那条快要‘过河’的鼻涕擦掉。 他恶狠狠地威胁道:“老子不管你曾经有过多少男人!既然到了边辽,你生是老子的人!死是老子的鬼!若有二心,老子就……就……揍你!吊起来打!” 怀中的小娇娇似是有所感应,抽噎一声,又往他温暖的怀抱里缩了缩。 耶律烈轻叹一口气,为她拢了拢身上的夹袄。 加快脚步,回了主宅。 一脚踢开房门,早有人备好了暖炉,所以异常温暖。 他来到榻前,将小公主放到榻上,拉过棉被,为她盖好。 可娇软的身子离开怀抱,他又有些舍不得了。 不过,她得喝些醒酒汤才是,不然明早可有罪受。 耶律烈站起身,刚要走,却听见微弱的啜泣声。 他扭过头,发现两行清泪,顺着她的眼角,流入鬓边。 她的脸颊越来越红,已经不像是正常醉酒的红。 耶律烈的大掌贴上去,就发现她面颊滚烫。 额头也是。 他连忙掀开被角,又摸了一下她软滑细嫩的脖颈,更是烫得灼手。 不好,这是发热了! 边辽不比大夏,医疗水平低的离谱。 包括那些身强体壮的将士,许多都是因为发热而一病不起,最后送了命。 所以,在现代来说很普通的发烧,在耶律烈眼中,就是要命的! 他完全顾不得小公主心心念念的那个‘般纳’是谁,紧张地就要去寻大夫。 谁知,手腕忽然被两团软软的,热热的小手握住。 她像是在溺水中,抱到了一块浮木,紧紧地抓着他的手。 “妈,我冷……难受……好难受……” 她小声啜泣,声音像似小奶猫一样。 耶律烈这个心呐,也不知怎么的,就像被这只小奶猫狠狠抓了一下似的。 又疼,又气。 疼,是心疼。 气,是她都这般模样了,还心心念念着那个‘般纳’! 这么爱吗? 就这么爱? 都到边辽来和亲了,即将成为他的女人,还忘不了那个野男人! 耶律烈恨不得摇醒她,问一问那个野男人到底是谁! 他要千刀万剐了他! 可是,终究不忍心。 他忍着不舍,强行从娇软的掌心中,抽回自己的手。 他耶律烈不会乘人之危,更不会做别人的替身! 等她好了的! 耶律烈恨恨地转身离开…… 榻上,已经烧糊涂的云初暖,还以为那只是妈妈。 她在梦中看到自己躺在医院里一动不动,妈妈哭成了泪人,紧紧地抓着她的手。 爸爸在一旁掉泪,在妈妈即将晕过去的时候,将她抱起,离开了…… 爸妈!我还活着啊!我还活着!别丢下我! 呜呜呜! 我想回家! 好想回家…… 可无论她哭的多大声,也没人能听到。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自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环住,有人往她嘴里送苦苦的汤。 太苦了! 云初暖想吐。 耳边却传来霸道的命令声,“不准吐!流出一滴,老子便狠狠办你一次!” 似乎被吓到了,云初暖嘟囔一声,“臭蛮子!”便将汤药尽数喝掉。 当真是……一滴都没有露出来…… 耶律烈:“……” 瞥见少年模样的郎中,一副憋笑的表情,他狠瞪一眼。 少年立刻收敛上扬的唇角,一本正经地道:“将军放宽心,公主蒙着大被发发汗,睡一觉便好了。您,要不要也休息一下?” 耶律烈此时的模样,的确是有些狼狈。 白天刚刮的胡子,长的飞快,已经冒出青茬了。 连续赶了好几日的路程,回到边辽也没有休息过,昨晚连夜审了送亲使者,天一亮又开始准备婚宴,虽然作废了,却也当成家宴照常举行。 之后又是那坏女人闹出的糟心事,好不容易解决,他的小媳妇又开始发热。 耶律烈马不停蹄地将他最信任的郎中连夜揪来,眼下的乌青已经快要挂到脸颊上了。 “不碍事。你确定她明日便能好?” “自然。”少年背着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行了,滚!” 见不得他那一脸想笑却又要憋着的模样,耶律烈挥了挥手,就要赶人。 少年却不干了,“将军,这夜里出诊的费用,可要翻十倍。您不给银子,我怎么走?” “给你脸了?”耶律烈浓眉一挑,语气不悦。 但少年却忽然沿着桌边的椅子坐了下来,一副‘你不给钱爷不走’的模样。 气得耶律烈想上前踹他几脚,将人轰出去。 但是…… 他舍不得怀里的小娇娇。 肉痛地拽下钱袋子,恶狠狠地丢了过去,“滚!明日不好,老子去提你的狗头!” 他现在,只想赶紧轰走这钻进钱眼儿里的狗东西! 什么医者父母心,呸! 中原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当然,他的小媳妇例外! 少年捡起地上的钱袋子,颠了颠,满意地塞进自己的口袋,“将军,下次您的小娇娇再生病,请一定要记得连夜找我!药到病除啊喂!” “滚——” 耶律烈随手抄起榻上,小公主之前一直用来防身的发簪,朝少年丢过去。 发簪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少年一看,好东西诶! 刚要去捡,却感受到那冲天的怒气…… 他悄咪咪地瞥了榻上的男人一眼,他似乎正准备放开怀里的小娇娇…… “走了走了!我走了!回见哈!” 少年脚底抹油,连忙溜了。 临走时,还不忘贴心地将房门带上。 正当耶律烈以为烦人的苍蝇终于被轰走时,房门又被轻轻推开一条门缝。 少年的脑袋探了进来,“忘了告诉将军,您身体灼热,异于常人,是小公主的最佳暖炉哦~” ‘砰——’ 在耶律烈即将暴走之时,房门连忙紧闭。 好一会儿,他都没有再回来。 耶律烈暗骂一句,明儿就去把银子讨回来!万不能让那龟孙儿占便宜! 第26章 太刺激了! 耶律烈用手摸了摸小公主的额头,还是很烫。 哪怕郎中说他体温灼热,异于常人,依旧能感受到小媳妇发热的程度。 耶律烈有些担心,连忙替她裹紧身上的棉被。 他则坐在床头,抱着小媳妇。 怀中的小人儿,软软地依偎在他怀里,贴的更紧,似乎他真的是火炉一般。 贴紧了,她就没那么冷了。 耶律烈紧紧抱着她,发现小媳妇的手从被子里探出来,连忙按了回去。 “听话,不能着凉。”他的声音,尽量柔和,用了此生最温柔的语气。 “冷……” 似乎感受到他没有攻击性,她柔顺地听了话。 又往他的怀里贴了贴。 房间里,已经再添置一个火炉。 耶律烈身上的喜服都快要热的湿透了,再添火,屋子都要成蒸笼了。 可是,小媳妇说冷,怎么办? “这可不是本将军要趁人之危。” 耶律烈轻咳一声,一手紧搂着怀里的小娇娇,一手则去解身上的衣裳。 很快,上身便打着赤膊。 比起小麦色的脸,他身上的皮肤更黑,也更壮。 肩膀足足是普通人的两倍那样宽厚,肌理分明的胸膛,有蜷曲的胸毛。 一路向下,微覆着遍布肌肉块的小腹。 野性、粗犷,被裤子掩盖的部分,更加神秘、性感。 当然,此时的云初暖还昏迷着,是看不到的。 等她看到后,少不了又是一阵恶寒。 她只觉得自己似乎突然贴住了一个巨大的暖炉,硬硬的,毛毛的,还有点扎手。 秀气的柳眉蹙起,云初暖发烧后的手心更加灼热,四下摸索,似乎想寻找一片舒适的平顺之地…… “别闹!” 耶律烈一直僵着身子,努力忽略那只不安分小手在他身上点燃的火焰。 他是暖炉,他是暖炉,他是暖炉! 不能趁人之危,不能趁人之危,不能趁人之危! 耶律烈反复催眠自己,架不住这小东西……她胆子大,自己玩火! 耶律烈连忙扣住她的肩膀,将那只到处点火的小手提了上来,包裹在自己温暖的掌心里。 小姑娘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舒适的地方,也不挣扎,乖乖任由她握着手。 滚烫的小脸,还在上面贴了贴,蹭了蹭。 耶律烈倒吸一口气,少女的馨香气息,近在咫尺。 那张绝美的小脸,因为泛起的红潮,显得更叫娇俏动人。 肉嘟嘟的小嘴也因为发热,红得艳丽。 饱满的,柔软的,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喉结上下滚动,耶律烈心跳的几乎要从胸膛里蹦出来。 他微微探头,凑得更近,有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想要将她吞之入腹,连骨头渣都不想剩。 但是…… 在距离那张红唇只有几厘米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轻轻印下一吻后,将她娇小的身子,完全揽入怀中。 下巴枕在她的额头,他用嘴唇触碰着她的温度。 还在烧,烧的很厉害。 也不知道那郎中的话,究竟靠不靠谱。 此时的云初暖,身上只着红肚兜,耶律烈粗粝的手指搭在光滑细腻的雪背上,就好像碰到了易碎品一般,不敢用力触摸。 只轻轻轻轻抚摸,为她取暖。 虽然,手中的触感实在太他娘的好了! 让他心猿意马! 但,还不是时候! 行军打仗,最不缺的就是意志力。 耶律烈很快便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一夜,他几乎没有合眼,一会儿给小公主拿水喝,一会儿又充当暖炉,给她暖身子。 时不时地还要探一下体温。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后半夜的时候,云初暖高热的体温,才算降下来。 小脸上,不停开始冒汗,小巧的鼻尖也布满细密的汗珠。 再加上火炉一般的耶律烈,她热的一直踹被子,却被他强而有力的大腿压住,阻止她的小脚作乱。 昏睡中的云初暖,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便陷入深眠。 终于松了一口气的耶律烈,也不知何时睡着的。 怀里抱着小娇娇,他梦里都是唇角上扬。 怎么就这么喜欢? 耶律烈也不知道。 一看她掉泪珠子,他就心梗,什么都做不下去了。 见她发热,更是吓得不轻,只恨不能这热度传给自己,别再让她遭罪便好…… 他很满足,也很庆幸,当初无人想要这门联姻。 他怕父亲为难,便主动请愿。 反正,他一院子的女人,多一个不多,放在那里便当只家雀养着了。 不成想,只看了一眼,便陷进去了。 为什么,耶律烈想不通。 只知道自己梦里都在笑…… 幸好。 幸好…… 再次醒来,耶律烈是被一阵尖叫声吵醒的。 巧儿似乎很匆忙地跑进来,连头发都没梳,衣裳也还是昨天的。 推开门,却见到让她目瞪口呆的一幕…… 将军……和小公主……抱在一起…… 两人……似乎还都光着身子?! 睡的无比沉的云初暖,也悠悠转醒。 入眼,便是一堵厚实的肉墙。 肉墙上都是毛!骇人的很! 顺着向上看去…… 云初暖傻眼了,一声尖叫,不可抑制地从她喉间发出,“啊——流氓!混蛋!你无耻!!!” 不等耶律烈解释,娇软的小手,一巴掌呼过来! ‘啪’地一声脆响,让门口的巧儿更加傻眼。 “那个……对不起,打扰了!公主没事就好,奴婢……奴婢去准备吃的!” 她匆忙地跑出去,连忙关上了门。 身体倚着房门,巧儿感觉自己心跳如雷。 回想着刚刚那一幕,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好家伙! 好家伙! 那是什么香艳刺激的画面啊! 这也太……太刺激了! 妈耶妈耶! 她决定了!以后也要找个像公主一样白皙漂亮的中原男人做丈夫! 到时候……睡在一起……黑白分明的香艳刺激,那就是她也能拥有的了啊! 巧儿捂着脸颊,黝黑的小脸上,若隐若现两坨可疑的红晕。 而房间里,云初暖的‘苦难’刚刚拉开序幕,正在进行时…… 第27章 没良心的小东西! 醉酒+发烧,一整夜的折腾,让云初暖浑身像是被车碾压过的一般,疼得快散架了,头也是又昏又恶心。 关键是,她不知道自己生病了啊! 只记得昨晚那一口酒,就干掉了大半碗。 之后晕晕乎乎的,接下来发生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喝醉了,是云初暖唯一的认知。 而此时,她身上只剩一个小肚兜,蛮子将军脱的比她还干净! 脑补了无数曾经在狗血电影里看到的剧情,云初暖此刻只有一个想法…… 她这是,被了啊!!! 云春暖哭得好大声,亏她昨晚还觉得蛮子将军不错! 他根本就是禽兽! 种马就是种马!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低级生物! 一巴掌打的不过瘾,她也顾不上害怕,在那宽厚的胸膛上,好一顿锤! 谁知,他这身体根本就不是人类所能拥有的,拳头砸在上面,他没什么反应,倒是把她的手锤的通红…… “打够了?” 耶律烈坐在那里,好像一座小山似的,手臂都比云初暖的腰粗。 但他没有躲,而是任由哭成泪人的小公主一通发泄。 等她似乎打累了,他拽过一旁的棉被,想要将她的身子遮住。 云初暖却连忙退后,避他如蛇蝎一般。 她眼中的防备,让耶律烈不爽了。 一把拽过小公主的手腕,在她的惊呼声中,将被子从头罩下,连那张小脸都被遮住了。 他现在,不能看她。 会忍不住揪过来暴打一顿! 没良心的小东西,他熬了一宿照顾她,好不容易烧退了,没有一句谢也就罢了,还不由分说地将他打了一顿! 关键是那嫌弃地眼神,太让人受伤了! 耶律烈知道她是误会了,可他就搞不懂,就算老子真睡了,又怎么样!你大夏公主难道不是老子的女人? 娘希匹的! 耶律烈用棉被紧紧裹住云初暖,找到了屁股的位置,狠狠拍了两下,才算解气。 被子里,不明所以的云初暖,还以为他又兽性大发了。 极力挣扎着,屁股却忽然传来一阵钝痛。 她好气! 这臭蛮子,不但对她用了强,竟然还打她! 妈的! 老虎不发威你拿我当hellokitty?! 云初暖用力掀开被子,决定大不了就和蛮子将军同归于尽! 谁知,却看到他离去的背影。 “你跑什么?!敢做不敢当的怂货!孬种!” 耶律烈把房门都打开了,只差一步就走出去。 听了这句满含怨愤的话,他顿住脚步,缓缓转过身。 榻上的小公主,头发刚刚被被子蒙的,发髻都乱了,白皙的小脸上鼻涕一把泪一把,那双通红的眼睛满是愤怒,似乎想要将他千刀万剐了一样。 嘶! 耶律烈这暴脾气也上来了,他甩上门,大步流星地重返回来。 “老子不跑,你当如何?” 都已经被这么误会了,他要是不做点啥,是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云初暖是嘴上有多嚣张,心里就有多怂。 一见到他高壮的身体返回来,她其实就有点后悔了。 “我……我……”她四下摸索着,就是找不到自己放在枕头下面的发簪。 耶律烈勾着唇,发簪忽然出现在他掌心里,“再找这玩意儿?还想捅老子?” 那么大的一只手,发簪在他掌心里,像个大号牙签一般。 云初暖:“……” 好憋屈啊!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想做一个杀、人、犯! 感受到小姑娘气呼呼的目光,奶凶奶凶地,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小狼崽儿。 耶律烈唇角微勾,来了兴致,一只腿膝盖弯曲,撑在榻上,倾身向前,缓缓靠近,“怎么,怂了?不是你让老子……” 耶律烈话还没说完,只看到眼前飞速闪过一个人影,来到他面前。 那双软乎乎的小手,用力地掐住他的脖子。 刚刚脸上还带着几分笑意,此时,耶律烈是真的火了,一把拽下那两只都圈不住他脖子的小手,小姑娘被他直接压在身下。 “你想,要老子的命?” 他眸光凛冽,那双清浅的瞳仁里,霎时凝结了冰霜。 云初暖毫不畏惧,“是又怎样?你答应过大婚之后才与我同房!却趁我醉酒之际强暴了我!禽兽!畜生!” “在你眼中,本将军就是这样言而无信的人?” 他的声音,十分平静。 平静的让云初暖有些慌,可事实摆在眼前,他还光着身子! “难道不是?” 她被压着,只能用力喘气,黑眸中两簇火焰熊熊燃烧。 “好,那便,如你所愿。” 耶律烈声音低哑,对着小姑娘艳如红莓的朱唇用力压上去。 不同于之前温柔的轻吻,他像是发泄一样,用力碾着她的唇。 云初暖感觉胸口的空气似乎都被他全部吸走了,缺氧的脸蛋涨得通红。 她愤恨不已,在牙关被撬开的时候,一口咬在他的下唇上。 可他却没有像上次一样瞬间松开,反而开始不管不顾地撕扯她身下的亵裤! 云初暖怕急了,喉间不停传出呜咽声,眼中的泪水倾泻而下,哭成了泪人。 耶律烈手中的动作一顿,心里莫名像是被针扎了似的。 谁也没注意,房门在此时被推开。 看到眼前的一幕,鹤玄之傻眼了,“那个……我来的不巧了呗?” 听到少年的声音,耶律烈立刻拽过棉被,将他怀里的小娇娇从头到脚遮住。 “谁准你进来的?!” 他缓缓起身,怒目看向门口的少年。 正是昨夜被他抓来为小公主看病的郎中。 鹤玄之摊了摊手,“我敲门了,敲了好几次,看没关紧就进来了……” “滚。” 此时的耶律烈,可不是平日里那个只是外表凶的纸老虎。 他是真的动了怒。 “将军您先忙,我就在门口等着,您忙完了,叫我哈!” 鹤玄之转身,想要离开。 不知想到什么,他的脚步又停了下来,“不过,那可是病人啊,您兽性大发的时候,可悠着点,搞不好那身体娇弱的大夏公主,会被您直接送走……” “滚——” “好嘞!” 鹤玄之脚底抹油,连忙溜了。 第28章 病死老子都不会多看一眼! 榻上,云初暖蒙着棉被,浑身上下被包裹的严严实实。 只剩一张小脸,和一只纤细的手腕露在外面。 榻边,坐着一个少年,长相清秀,与边辽那些糙汉子完全不同,倒像是中原人。 正在为云初暖诊脉。 而榻上的云初暖,则是一脸懵逼。 好一会儿,少年收回了手,微微笑道:“公主的烧已经退了,只是身子虚弱,需要多多静养,万不可再动肝火。” “我发烧了?”云初暖眨了眨眼,她发烧了,怎么自己不知道? 难道穿越的bug还有间接性失忆? “对啊,将军没同公主说吗?昨夜公主忽然高烧不退,将军连夜将在下……” “要你废话!” 鹤玄之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 耶律烈一脸不爽,正在一个大箱子里,不知翻找什么,“赶紧开药方,开完滚蛋!” “啧。”鹤玄之撇了撇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他看出来了,这小公主和将军之间剑拔弩张的,她还不知道自己发了一夜的烧,肯定是误会了呗。 他想做个好人,这蛮子还不让? 不过,谁叫他人帅心善呢。 鹤玄之为榻上还在懵逼的小公主开了个药方,临走前,悄声对她道:“公主昨晚一直发烧,是在下告诉将军,他的体温异于常人,可以为您取暖。” 鬼鬼祟祟的动作,被正在和巧儿交待什么的耶律烈看见。 转身便照着少年的屁股踢了一脚,“还不滚!” 啧!好心当成驴肝肺! 鹤玄之扒拉一下屁股上的灰,大声道:“公主身子虚弱,将军万万不可再做那些鲁莽之事,切忌,切记。” 不领情,那就让他有了小娇妻还要当和尚! 鹤玄之背起药箱,傲娇地往外走。 殊不知,刚刚一直进进出出的巧儿,早就盯上了他。 这是哪里来的中原人啊!她以前怎么从未见过? 拐回家,做相公! 巧儿蹦蹦跳跳地追出去,拿着药方,打着请教的名义,光明正大。 很快,房间里便安静下来。 云初暖尴尬到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她怎么也想不到,他光着身子的原因,竟然是为自己取暖啊! 她悄悄掀开被子,发现自己的裤子完好无损,身上的皮肤也是干干净净,根本不像是经历过那种事。 如果蛮子将军真的对她用了强,那她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 身体痛,可能就是发烧的缘故。 呜呜,丢人丢大发了! 云初暖蒙着大被,小心翼翼地朝房间里背对着她,不知道在做什么的男人看了一眼。 她觉得,自己应该道谢。 还应该……道歉。 但是! 是他自己没有说清楚啊! 直接告诉她是因为发烧,为她取暖的缘故,她不是就不会误会了? “那个……” 云初暖刚一开口,便被男人傲娇的声音打断,“知道错了?晚了!老子很伤心!” 云初暖:“……” “明明是你没有说啊!那种情况,我又不知道自己发烧,能不误会吗?” 耶律烈高大的身形转过来,板着的脸,又是愤怒,又是委屈,“老子说了,你会信?!” 云初暖:“……” 啊这……好像,的确不会信。 刚刚那种情况,他如果说她是因为发烧,他光着身子给自己取暖。 她只会认为是借口,敢做不敢当,更加瞧不起他…… “呵,无话可说了?”耶律烈站起身,将裹着细绒布的手炉,往榻上一丢,“以后,自己取暖!病死老子都不会多看一眼!” 说完,他气冲冲地离开。 还‘哼’了一声。 云初暖呆呆地望着那扇被摔到颤颤巍巍的房门。 拿起砸在被子上的小手炉。 她记得,这是刚刚巧儿带进来的,可能是烫手,她左右手来回倒着,见到蛮子将军,便急忙丢给他。 之后,那郎中为自己诊脉的时候,蛮子将军便在大箱子里翻来翻去。 郎中刚好和她说话,云初暖便不知道他接下来又做了什么。 现在看着这个小手炉,上面裹着一层绒布。 绒布用十分粗糙的针脚勾住,但是不再烫手,摸起来反而软绵绵、热乎乎地,很舒适。 她一手撑起了身子,看向他刚刚坐过的地方。 桌上有剪刀、针线,还有一大块被剪了坏的布,以及地上乱七八糟的布头…… 云初暖微微勾起唇,捧着小手炉放进了被窝里。 她真的,欠他一个诚心诚意的道歉。 可是……他好像真的很生气,气到完全不想理她了。 怎么办呢? “公主公主!” 就在这时,房门再一次被推开,巧儿怀中抱着一只毛茸茸、脏兮兮的……小狗? 一脸紧张地走进来,走到一半,像是不放心似的,连忙又返回去把门插上。 “公主!您能不能救救它啊!呜呜呜!荆大娘说要杀了它!” “怎么了?” 巧儿刚才还是欢欢喜喜的,这会儿就哭得伤心。 云初暖连忙拽过衣裳穿好后,掀开被子下了榻。 巧儿抹着泪,哭着道,“荆大娘说是这只小白狼糟蹋了她的院子,不小心把寻香草带到将军的房里,将军却因为公主的原因,非要治阿泱的罪!还说小白狼咬伤了她羊圈里的羊,必须要杀了才行!” 她哭哭啼啼地说着,云初暖有点懵。 但是有一句话,她却捕捉到了。 “你说……这是狼?” “恩恩!”巧儿连连点头,“应该是狼,只是不知道为何是白色的!在边辽来说,都是不吉利的存在,将军要是知道它还咬死了羊,一定会让荆大娘杀了它的!公主,你救救它!” 云初暖原本还以为那个脏兮兮,毛绒绒的小家伙是小狗。 刚要去摸,手便顿住了。 狼啊…… 这可爱的小东西,是狼啊? 就是……巧儿从哪里看出来,它是小白狼的? 在边辽国,狼是神圣的动物,是一个民族的象征,就连耶律烈的坐骑,都是一只纯黑色的狼王,名唤疾风。 边辽人民与狼作伴,当做伙伴一样,所以巧儿一点都不怕。 可在云初暖接受的教育里,狼是凶狠的、残暴的,任何动物,包括人都敢吃。 所以一说是狼,她便有些害怕了…… 第29章 有个粗壮的金手指,不过分吧 似乎看出小公主的畏惧,巧儿又抱着小白狼,往前一送。 “公主,它不咬人,很乖的!你摸摸?” 这只小白狼,长得十分好看,虽然身上有点脏,仔细看,的确能看出来是白色的。 一双眼睛乌黑透亮,懵懂而又楚楚可怜地望着她。 云初暖想到了自家的大金毛,心瞬间就软了。 她不太敢触碰小白狼的头部,便试探地,摸了一下它的前爪。 谁知,小白狼嗷呜一声,下意识的防备,让它尖利的牙齿,划破了云初暖的手指。 正好是食指尖有两个圆圈的位置…… 血珠霎时涌了出来,滴在小白狼前爪的毛发上。 它委屈又害怕地呜咽着。 被巧儿一巴掌拍在头上,“小东西,你疯了!怎么能咬人呢?!” 巧儿着急地丢开小白狼,连忙上前去看小公主的手,“哎呀!都流血了!将军若是知道,定会责罚奴婢的!呜呜呜!” 她又恨恨地看向躲在角落里的小白狼,“你怎么那么不懂事啊!我是让公主救你的!就你这么恩将仇报,谁要救你!” 话虽然这么说,巧儿是舍不得将小白狼送回荆大娘那里。 荆大娘发了狠,真的要杀了它,现在小白狼丢了,她一定会去将军那里搬弄是非,说什么小白狼不吉利,会给边辽带来灾祸! 扯淡!都是扯淡! 她就是想给阿泱找一个替死鬼罢了! 巧儿舍不得小白狼,只能无助地抹着眼泪,她也不敢再求小公主,连忙拽过桌上的布条,扯了一块,缠住她被咬破的纤细手指。 “公主对不起……您要是不想救它……奴婢就把它偷偷送走!可惜入冬了,它这一身毛色,回到狼群也是受排挤,一定熬不过去的!呜呜呜,呜呜呜!” 云初暖:“……” 小丫头还挺会卖惨的。 但是不得不承认,有用。 她虽然不了解狼的习性,但是养过狗啊。 都是犬科动物,应该差不多? 能看出来,小白狼对她没有任何攻击性,刚刚突然咬人,应该是她不小心摸到了受伤的地方? 云初暖也没说救,还是不救,只是缓步上前,蹲在小白狼身前。 它一双黑漆漆的瞳仁里,满是惊恐,不但没有攻击性,还很胆小。 似乎经常被虐打一般。 “我不会伤害你的。”云初暖心软了,又试探地伸出手,想摸一摸它的头。 小白狼畏缩地眨巴着眼,却没有闪躲,也没有再攻击云初暖。 “嗷呜呜……”它委屈地叫了一声,随后伸出舌尖,舔舐着自己的前爪。 云初暖这才看到,它前爪的位置,有一条长长的大口子。 口子的附近,毛发呈褐色,应该是流了不少血,都被它舔掉了。 她刚要让巧儿去拿创伤药,给小白狼处理一下伤口。 谁知,神奇的一幕就在眼前发生了。 小白狼用舌尖舔着伤口,被它舔过的地方,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云初暖震惊不已。 她以为像小说里描述的那样,小白狼的唾液,有什么神奇的治愈能力。 可是舌尖舔到了伤口的下面,却愈合到一半,便停止了。 伤口并没有好。 云初暖看着这一幕,满头问号。 “公主,您在看什么呢?”巧儿见小公主迟迟没有动静,也上前来看小白狼。 “巧儿,白色的狼,是不是有什么神奇的能力啊?比如……自愈?” “自愈?”巧儿眨了眨眼,也看到了小白狼脚上的伤口,“咋可能呢!能自愈的话,它会伤得这么严重啊!真可怜,一定是荆大娘打的!” 巧儿摸着小白狼的脑袋,为它求情,“公主,我没有发现它受伤,刚刚您可能碰到了它的伤口,它才会……” “我知道。”云初暖凝神看着小白狼,忽然,她的眼睛一亮,“巧儿,先为它处理一下伤口,你去拿些金创药。” 巧儿大喜过望,“好嘞公主!谢谢公主!奴婢就知道您是人美心善!” 她欢天喜地地跑出去,没有看到身后小公主的动作。 云初暖解开手上缠着布条的手指,见伤口未愈合,从指根的位置,往上推,强行挤出了一滴血,滴在小白狼的伤口上。 令她更加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原本只是抱着神奇的想法试一试。 因为她仔细想了一下,小白狼的确是没有自愈能力的,这伤口的时间不算短,它的口水要是有这种能力,那伤不早就好了? 可是原本那么大一条口子,的确就是在她眼前好了一半的啊! 她绝对没有眼花,没有看错! 细细一想,它刚刚的举动…… 舔伤口的时候,舔到了她滴落在毛发上的血珠。 云初暖便升起了一个新奇的想法,该不会是自己的血,有这个功能! 毕竟,穿越这种事都发生在她身上了,有个粗壮的金手指,不过分? 她也是本着试试看的心态,其实也觉得有些天方夜谭。 但是! 血珠在滴落到小狼的伤口上时,迅速扩散,像是有自己的想法一般,遍布了整个伤口。 就那么在云初暖的眼皮子底下……愈合了! 甚至……甚至那伤口的地方还重新长出毛发!!! 云初暖使劲揉了揉眼睛,发现小白狼也歪着头,看了看伤口,又一脸困惑地看向她。 “卧槽卧槽!!!” 这个发现,比原主的美貌,更让云初暖震惊! 她抱住小白狼的头,在上面使劲亲了一口,“你可真是个大宝贝!别怕,以后本公主罩着你!” 小白狼很通人性。 别的它不知道,但它知道是眼前的人类女孩让它不疼了。 从地上站起身,开开心心摇晃着尾巴,蹭到云初暖脚边。 “嗷呜嗷呜~~~” 它这是开心的叫,被拿着药箱回来的巧儿听到,还以为小白狼又痛了,连忙就要给它上药。 “巧儿!放那儿,我来!” 云初暖连忙阻止,没有再让巧儿看小白狼的伤口。 她指着桌上的碎布道:“帮我撕一条,给它包扎。” 等巧儿拿着布条回来的时候,发现小白狼的腿,几乎要被创伤药覆盖住了…… 第30章 我也是刚get的新技能 公主可真是人美心善啊! 这金疮药,贵得很,连阿哥都舍不得如此挥霍。 公主为了救小白狼,恨不得撒上一瓶子! 好人! 大好人! “公主,您可真好!奴婢是走了啥狗屎运,才能被将军选中,伺候您呢!” 巧儿双手捧腮,托着一张黑乎乎的小脸,呲牙一笑,一口大白牙格外显眼。 云初暖:“……” 小丫头,可爱倒是很可爱,就是这个彩虹屁啊,每次都让她开心不起来。 遇到她,那怎么能是踩狗屎呢! 分明就是福气到了呀~~ 云初暖接过巧儿手中的布条,生怕她看到已经愈合的伤口,匆匆将小白狼的腿包扎好。 这件事,要保密。 如果被别人发现小白狼的腿伤秒速愈合,她不被当成怪物,小白狼也得成怪物。 为了她们两个好,还是先搞清楚什么情况,再说。 巧儿瞧着小公主手中的动作,那一圈又一圈的,小白狼的前爪都成粽子了! “公主啊,要不要清理一下?奴婢看它伤口脏兮兮的……” 夸归夸,巧儿对小公主这包扎伤口的技巧,不敢恭维。 “巧儿,我饿了,能不能帮我弄点吃的?” 云初暖揉着肚子,转移话题。 巧儿一拍额头,“对哦!将军让奴婢赶紧回来,就是问问公主想吃啥!奴婢一看到小白狼,就给忘了……” 巧儿吐了吐舌头,一脸心虚,“那公主,您能先照顾小白狼吗?想吃啥,奴婢去给您准备!烙饼怎么样?奴婢最拿手的就是烙饼,香香脆脆,可好吃了!” 云初暖想了想,烙饼时间长啊,连连点头,“可以可以,谢谢啦~” 巧儿一张小黑脸泛着红晕,“公主太客气了,这不是奴婢应该做的吗?那您先照看一下小白狼,奴婢很快就回来噢!” 啧,也不知道那些说公主娇纵跋扈的传言是怎么来的,公主明明这么善良,人还这么好! 以后要是再有人瞎掰扯公主的坏话,她定要撕烂那个人的嘴! 巧儿掐着腰走出房间,搞的云初暖一头雾水。 刚才还是欢欢喜喜的,怎么又气冲冲的?谁惹她的? 边辽人,脾气都是这样喜怒无常吗? 她想起早上愤然离去的蛮子将军,还不知道要怎么和人家道歉呢。 云初暖叹了一口气,看着脚边一直在蹭她的小白狼,不时抬起后爪,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你不会是想告诉我,后爪也受伤了?”云初暖试探地问了一句。 小白狼一边点头,一边嗷呜嗷呜,就差没开口说话了。 “小家伙,还挺通人性。”云初暖揉了揉小白狼的脑袋,抬起它的后脚一看,果然也有一条大口子。 血迹已经干涸,开始结痂,看起来应该是和前爪一起伤到的。 小白狼一脸期待地看向云初暖的手指。 云初暖抬起手看了看,刚刚被小白狼咬的地方已经挤不出血了。 她来到桌子旁,拿起一根针,对着肉更多的大拇指刺了下去。 当血珠涌上来的时候,小白狼屁颠屁颠地伸出自己受伤的后腿。 云初暖:“……” 这是,成精了? 她无奈地笑了笑,随后将血珠滴在小白狼的伤口上。 本以为会像刚才那样迅速愈合。 谁知,血珠滴在伤口上,便渗入了毛发之中,完全没有愈合的迹象。 “嗷?” 小白狼歪着脑袋,看了看伤口,又看了看云初暖。 “看我干嘛,我也是刚t的新技能,还不熟练。” 云初暖仔细在小公主的记忆里搜寻一圈,发现原主似乎并没有这个能让伤口神奇复原的技能。 也就是说…… 她看向有两个圈圈的左手食指指腹,闭着眼睛用针刺下。 血珠涌上来的时候,再一次滴到小白狼的后腿伤口。 果然,云初暖猜对了。 血珠像是有生命力一样,先是覆盖住伤口,之后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小白狼彻底好了,活蹦乱跳地开始在房间里撒欢。 云初暖则有些困惑。 同样都是这副身子里流出来的血,为什么只有从两个圈圈里出来,才有这个神奇的功能? 这功能是只对动物有效?还是对人也一样呢? 心念一起,云初暖盯上房间里一个赤鹿头骨上挂着的弯刀。 赤鹿头骨摆放的位置很高,她搬起桌子旁边的小板凳,脚踩在上面,将弯刀从鹿角上拿了下来。 弯刀沉甸甸的,云初暖先将它丢到一旁铺着的动物皮草上,才从凳子跳下来。 随后捡起刀,对着自己的右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伤口要划在比较隐秘的地方,否则万一血珠对人没有用,岂不是白瞎了这一身冰肌玉骨? 最后,云初暖选定了虎口的位置。 就割小小的一道,就算没有愈合,也不担心落下很难看的疤。 就是…… 有点下不去手啊! 云初暖牙一咬,心一横,手起,刀就要落下。 “你疯了?!” 在刀刃即将落在娇嫩皮肤上的时候,忽然传来一声男人的厉呵。 云初暖被吓得手一抖,弯刀直接掉落在地。 ‘铮——’ 发出巨大的响声。 小白狼吓得连忙钻到柜子底下。 耶律烈手里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药,与弯刀一起,同时掉落在地。 愤怒,燃烧了他所有的理智。 一把捉住小姑娘纤细的手腕,恨不得将她捏碎,“你,就如此厌恶我?被老子抱了一夜,明知道是因为发烧,为你取暖,还是无法接受?” 云初暖眨了眨眼,一头雾水,“我没有啊……” 第31章 你要不,先把自己洗干净 “没有?!呵!老子信了你的邪!” 耶律烈是真的很受伤。 在看到小姑娘拿起刀要割腕的时候,他吓得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可是想到她如此作践自己的原因,耶律烈的心,更疼…… “为何如此厌恶我?既然如此厌恶,为何还要屈尊到边辽,与我和亲?!” 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隐忍的怒气。 还有哪怕努力隐藏,还是被云初暖捕捉到的受伤。 他那么高,在她的面前,壮的犹如一座小山,她哪怕仰着头,都不及他的肩膀高。 云初暖毫不怀疑,他只要微微用力,自己的手腕便会被他捏碎。 放在昨天,她怕是会吓死。 可此时,被他捏着手腕,明明隐隐作痛,她对这个蛮子将军,却没有那么恐惧了。 有误会,便要及时解除。 云初暖最讨厌的就是电视里那些明明能说清楚,但是却要误会来误会去的桥段。 哪怕她并没准备和这个蛮子长相厮守,但是人家对她有恩。 该感谢的就要感谢,该道歉的,也不能少。 “耶律将军,对不起哦,是我误会你了,昨晚真的很谢谢,还有那个小手炉,我很喜欢。” 她的语气,无比真诚。 勾着粉嫩的唇瓣,唇角两颗梨涡深深的、甜甜的,艳若桃李的小脸上再也没有嫌恶。 黑白分明的眸子,干净灵动,此时正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充满感激…… 耶律烈瞪大双眼,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你烧还没退呢?” 他握着纤细手腕的大手,微微放松,怕她会痛。 另一只手,则探上她的额头。 温温的,也没有发烧了啊…… 云初暖笑着拍开他的大手,“当然是多亏了耶律将军的悉心照料啊,好了,不烧了!早上……真的很抱歉,是我误会你了。” 见人家根本不信,云初暖再一次认错,语气比刚刚还要真诚。 想想也是,她之前表现的态度,的确是太厌恶他了。 其实这家伙,除了是个种马,还真挺好的。 看起来凶巴巴的,实际上对下人都很体恤。 长得又帅,又体贴,最主要的是,能坚定立场,为她撑腰! 这简直符合了云初暖对男朋友的所有幻想! 可惜啊可惜,怎么就是个种马呢? 一想到他有那么多姨娘,云初暖就头疼! 如果,她回不去自己的世界了,真的要留在这里,也绝对不能接受一个女人无数的丈夫。 “你是……真这样想?”耶律烈一脸狐疑,显然不太相信,“那为何要割腕?难道不是嫌恶我?” 从耶律烈刚刚看过来的角度,只见到那只小手在掌心比比划划,下意识以为她在寻找能一刀毙命的地方。 而能让她产生轻生念头的,不就是因为昨晚自己抱了她一夜? 这是耶律烈唯一的想法,所以他又气又急,又难受。 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好,才会让她厌恶至此,哪怕死都不愿意被他抱! “割腕?”云初暖讪讪一笑,“我就是嫌指甲太长了,想短一点儿,你看错了。” “扯!”耶律烈指了指桌上的剪刀,“那有剪刀,别说你没看见!” “嘿,我还真没看见!”云初暖转身拿起剪刀,‘咔嚓’剪了一截小拇指的指甲。 在他不信任的眼神中,云初暖的余光,瞥见了柜子下面的小白狼。 眼睛一亮,连忙转移话题,“那个,我能养一只宠物吗?” “宠物?”这个新鲜的词儿,耶律烈不太懂。 云初暖想到巧儿的话,立刻道:“就是巧儿大娘家的大白猫,二娘家的百灵鸟,我也想养一只……” “家畜?”耶律烈了然,“喜欢猫儿,还是鸟?” “狼……行吗?”云初暖试探地询问着。 她不知道狼对边辽人意味着什么。 如果在她那个世界,和爸妈说要养只狼,不得遭一顿混合双打才怪! 耶律烈却是有些诧异,“你们中原人,也喜爱狼?” 他似乎来了兴致,“我的疾风,不日便会产下幼崽,最纯正的黑狼,你若喜欢,可以任选一只。” “疾风?” 云初暖念着这个名字,总觉得有些耳熟。 但她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那个,其实我已经有想要养的了。”云初暖来到柜子旁,蹲下身,对着下面瑟瑟发抖的小白狼招了招手,“出来,他不会伤害你的。” 耶律烈的视线看过去,就瞧见一只脏兮兮的小家伙,从柜子的缝隙中爬出来。 他眉头紧蹙,一脸的不认同,“白狼?你想养的,是这种东西?” “不是挺可爱的吗?” 云初暖将小白狼抱在怀里,揉了揉它的小脑袋,“你看,多乖,我以前养了一只小狗,也是这么乖的,就让我养!” 小姑娘的模样,是真的很喜欢。 耶律烈皱着眉头,盯着那只怯生生望着他的小白狼。 “脏。” 耶律烈嫌弃的,并不是它表面上的脏,而是对于小白狼的传说。 云初暖却以为他嫌弃小白狼的外表,连忙道:“别看它现在脏啊,洗了澡后,一定特别可爱!就让我养着,我可是第一次拜托你哦!” 耶律烈:“……” 瞧瞧,中原女人多会得寸进尺? 刚刚还在和他认错,他还没有说原谅呢,便来讨价还价了。 可偏偏,拒绝的话,他竟然说不出口。 一双鹰眸,上上下下,将小公主打量个遍。 在云初暖逐渐不安的目光中,他勾唇道:“你要不,先把自己洗干净?” 第32章 白日,不可宣淫 在蛮子将军的眼神里,云初暖只见到四个大字‘不怀好意’! 呸啊! 他就不能做个人吗? 她撇撇嘴,刚要开口。 便被蛮子将军抬起的大手,揉乱了头发。 “你这小脑袋瓜里,都装了什么y秽的念头?本将军可是正经人!白日,不可宣淫。” 云初暖:“?” 一张瓷白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她拍掉男人的大手,“你才y秽!分明就是你不怀好意!见色起意!好端端的说要给小白狼洗澡,我洗什么?” 云初暖不服! 这混球自己一脑袋黄色废料,还污蔑她!给她泼脏水! 耶律烈眨了眨眼,面上满是无辜之色,“边辽缺水,公主难道不知?人沐浴都要月余一次,何况一只小兽。” 云初暖:“……” 淦哦! 她刚来边辽,门都没出过,怎么会知道边辽缺水! 是不是被蛮子将军套路了? 云初暖气呼呼地瞪着面前高壮如山的男人,见他唇角上扬,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明朗,而又温暖。 实话实说,他耀眼的好像太阳一般,无论在哪里都能轻易吸引人的眼球。 不像是她曾经看到过的穿越小说男主,阴翳、冰冷,每一个都有凄惨的身世,以至于性格都有些扭曲。 而他,整个人充满着阳光,似乎不会受任何阴霾影响。 看着他笑,你的心情莫名也会好起来。 好啦,看在她早上惹他生气的份儿上,就让他高兴一会儿! “那,你是同意我收养小白狼了?” 小公主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眼下那颗朱砂痣闪闪发亮,黑白分明的眸子也充满渴望。 这样的她,耶律烈怎么忍心拒绝呢? 视线落在小白狼身上。 它的眼神,与她如出一辙。 耶律烈无奈叹了一口气,“白狼血脉肮脏,你不会嫌弃?” “血脉肮脏?”云初暖不解。 “你们中原人,很崇敬龙?”见小公主不懂,耶律烈换一种说法解释,“如果一只龙和一只狼生了孩子,龙和狼的血脉岂不是都被玷污?” 这题,云初暖会答。 “那不是睚眦吗?在我们那儿,是一种神兽哦!睚眦的形象还会被用在兵器上,增添震慑人心的力量,怎么会肮脏?” “睚眦?”耶律烈从未听说过,“被玷污的血脉,还能做神兽?” 这题,云初暖也会答。 “那当然了!没听说过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嘛!意思就是龙这种神兽,生性好淫,九个孩子是和不同的动物生出来的,但每一个都很厉害!” 小公主的这个说法,让耶律烈感到诧异。 在边辽国,狼就是神圣的,血脉一旦被玷污,便代表着肮脏。 边辽百姓都觉得,肮脏便是晦气,会带给人们不幸。 所以边辽虽然崇敬狼,但是对于被其他物种玷污的狼族后代,都是恨不能除之后快的。 而白狼,传说中就是白狐与灰狼生下来的种。 这是第一次,有人告诉他,被玷污的血脉,并不肮脏…… 不知想到什么,耶律烈眼神微微暗淡。 但是,他的面前有一道阳光。 看着明媚如骄阳般的小公主,耶律烈唇角微扬,眼神里似乎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你不嫌弃,便养着。” “真的?!”云初暖的眸子更亮,“不嫌弃不嫌弃!谢谢你!我一定会好好教育它的,绝不惹事!” “惹事,也不怕,老子给你撑腰呢。” 他就喜欢看她笑,尤其是对着他笑。 似乎将这世间所有美好,捧到她面前,都不为过。 见那瓷白的小脸又慢慢爬上红晕,眼神慌乱的不知该看向何处,耶律烈呵呵一笑,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要知道,昨天她还是拿着个破发簪,只要他一靠近,就要她命似的。 此时,虽然也没回应他,最起码不再抗拒了。 好现象。 耶律烈也不再为难小公主,弹了小白狼的脑袋瓜一下,在小白狼痛得想要嚎叫之时,一个眼神丢过去,小家伙便闭上了嘴。 狼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小白狼愤愤地瞪了高大的男人一眼,往云初暖的怀里钻。 “呦呵!这小东西还挺聪明,知道怎样气老子?” 终于转移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的话题,云初暖连忙道:“是啊!真的很聪明,它还能听得懂我说话呢!我给你表演一个!” 云初暖将小白狼放到桌子上,摸了摸它的头,照着训狗的方法,对着小白狼道:“握爪!” 小白狼:“……” 啊这,它是不是找错了主人? 好幼稚…… “握爪呀,快给蛮……耶律将军表演一个!” 小姑娘催促着,小白狼这才不情不愿地,给她递上那只包成粽子的前爪。 云初暖有点兴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抱抱!我家大黄最喜欢和我抱抱了!” “嗷呜!” 这个小白狼愿意啊!眼神还特别得意地瞥了高大的男人一眼,下一秒便扑进云初暖的怀里。 午后,阳光和煦,透过镂空的窗桕,洋洋洒洒地落在少女明媚的俏脸上。 她那么美好,似乎连光,都格外偏爱她。 白皙到几近透明的雪肤,蒙上一层淡淡的光晕,她抱着怀中的小家伙,笑得又甜又暖,让耶律烈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暖暖,这名字,取得好,没有比这更适合她的。 “这么喜欢狼?带你去草原转一圈?” “真的?!” 云初暖没想到,蛮子将军这么快就信任她,愿意带她去将军府之外的地方。 如果想要逃跑,蛮干是不行的,势必要先观察一下地形,确定了路线之后,再实行计划! 握拳!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第33章 老子看自己的女人,怎么了 小公主的眼神里,透出一丝狡黠。 耶律烈其实从未想过要囚禁她,更没有想过,她心心念念着想要逃跑。 毕竟是两国联姻,她又是一国公主,为了大夏百姓,就算再厌恶他,也不可能做那种事情。 所以,耶律烈压根没往那方面想过。 他以为小公主只是贪玩,在大夏国那个繁文缛节的地方,被拘得太久,好不容易来边辽,能撒了欢的玩儿,自然是亢奋不已。 耶律烈也乐得见她开心,看她笑。 “我去煎药,你吃点东西,再穿厚些,草原温度更低。” “好!谢谢耶律将军!” 蛮子将军这么好说话,云初暖心情更好了。 听到娇娇小公主一而再再而三地用这个称呼叫他,耶律烈不满地皱起了眉头,“不准再叫耶律将军。” “诶?那叫什么?蛮子将军?” 耶律烈:“……” 得寸进尺的小东西,她们中原人就喜欢叫边辽人蛮子,竟然还叫到他面前来了? “你确定,本将军是蛮子?”斜飞的浓眉轻挑,琥珀色的瞳仁里,发出一种危险的讯号。 云初暖面色一顿。 她毫不怀疑,但凡自己要是说出一个‘是’字。 他下一句保准会跟上,‘本将军既然是蛮子,不做点蛮子该做的事儿,岂不可惜了’。 所谓的,识时务者为俊杰。 云初暖连忙改口,“您老人家英明神武的,怎么能是蛮子呢?那我叫你……威武大将军?” 耶律烈一看她那个口不对心的表情,就知道小娇娇面服心不服。 “夫君?郎君?相公?你们中原,都是如何称呼丈夫的?” 随着他一声声暧昧的称呼,云初暖瞳仁逐渐放大,没好气儿地道:“贱内!” “贱内?”耶律烈不是很懂,“这不是中原女子应有的称呼?” “我是公主,你是驸马,当然你是贱内!” 耶律烈摇头,表示不认同,“你们中原,为何要把女子称呼为贱内?放心,这是边辽,你是本将军的夫人,没人敢将这个字眼放在你身上。” 云初暖:“……” 她是不是又被这蛮子套路了? 他说的这么深明大义,她反倒是不好再说什么了呢! 好气! 每次和他斗嘴都要败下阵来! 耶律烈勾着唇,忽然发现了与小公主相处的新乐趣。 她小嘴叭叭的,有的是歪理,但是被反将一军的时候,便会涨红着小脸,气呼呼地瞪着他。 那灵动的小模样,可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让他忍不住想要更深入地……欺负她。 琥珀色的瞳仁,逐渐染上两团叫做欲火的东西。 贪婪地眼神从她的眉眼,扫过瓷白无暇的小脸、朱唇,又沿着修长的脖颈,一路向下…… 云初暖感觉自己脏了。 他明明就只是看着她,却让她有一种被扒光了衣服的感觉。 当那赤果果的目光,落在她臀部的位置时…… 云初暖连忙转过身,藏起自己的小屁股,愤怒地指着他,“看什么看!还说自己是正经人!无耻!” “食色,性也,正经人也是有七情六欲的,更何况,老子看自己的女人,怎么了?” 他说的理直气壮,气得云初暖想爆锤他一顿。 巧儿却在这时端着喷香的烙饼出现。 见到耶律烈,她显然很意外,再一看小公主怀里的小白狼,眼神更慌,“将军,您、您不是出门了?” 在下人面前,耶律烈立刻恢复成了一本正经的模样。 也没有再用那种火辣的眼神看云初暖。 吩咐巧儿为她找一套保暖又轻便的衣裳,他便离开了。 耶律烈走后,巧儿慌慌张张地走到云初暖身边,不可思议地看了看小白狼,又看了看她,“公主!将军真让您养着它了?” “算是,他说我不嫌弃,就可以养。” 巧儿放下装着烙饼的盘子,目瞪口呆都不足以形容她此时的表情。 嘴巴张的差不多都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了。 她惊呼着,“俺滴娘诶!将军对您也太纵容了!就同意了?这么就同意了?公主,将军有没有和你说别的啊?” “别的?说他血统不纯粹?” “对对对!公主,俺们边辽有一个传说,白色的狼,是白狐与灰狼的后代,骨子里流淌着肮脏的血液,是不吉利的,会给人带来不幸……奴婢以为,将军顶多会饶它一条小命,没想到竟然允许您养了……” 巧儿的表情,很是纠结。 即为小白狼感到高兴,又因为隐瞒了小公主,而感到抱歉。 她是真没想过将军会让公主留下小白狼的…… 云初暖看出小丫头的不安,宽慰道:“我不介意那些传言,我相信,它会带给我好运的,对不对?” “嗷呜~~”小白狼像是真听懂了云初暖的话,仰着脖子叫了一声。 可不就是好运,要不是小白狼,她还不知道多久才能发现自己有这个金手指。 唯一不好的是…… 每次想用这个金手指,都要痛一下。 如果她一次性,存起来点,不知道还有没有功效? 巧儿见小公主并没有因为小白狼不纯正的血统,而嫌弃它,总算松了一口气。 “公主,您快点吃烙饼!待会儿软了就不好吃了!奴婢去给您找一套暖和的衣裳,将军是想带公主出门?” “嗯,他说带我去草原看看。”云初暖坐在椅子上,拿起一张饼。 咬了一口,有点像咸口的酥饼。 吃了一张,她有点怀念妈妈做的土豆丝卷饼,便询问道:“巧儿,这个饼还能做软乎一点吗?再炒一盘醋溜土豆丝,放点葱花,卷在一起特别好吃!” 巧儿从箱子里,找出一套大红色,带着狐狸毛的夹袄,远远地对着小公主比量一下。 “烙软可以啊,但是啥醋啥丝啥花的,奴婢没有听说过啊,是您在中原吃到的吗?” 巧儿的话,让云初暖再次震惊,“你们这,该不会连土豆和大葱都没有?” 第34章 没想到竟然匮乏到这种地步啊! 巧儿拿着红色的袄子走过来,好奇地询问着,“土豆大葱是啥东西?奴婢只知道巴豆,那玩意吃了会泻肚子的,公主可不兴吃噢!” 云初暖以为只是边辽没有土豆和大葱,或者是名字不一样,边辽有另外的叫法。 可是她从小公主的记忆里搜寻一圈,发现就连大夏也是没有这些东西的。 至少,小公主是从未吃过。 大夏的饮食清淡,大葱更是没有。 难道说,土豆是平民吃的,皇室瞧不上? “巧儿,土豆就是那种圆圆的,从地里挖出来,有淡黄色,还有白色的,煮熟了之后软软糯糯的食物,吃了以后饱腹感很强。你想想,有没有吃过?” 巧儿一手点着脑袋瓜,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忽然眼睛一亮,“公主说的是扁豆吗?可它是绿色的呀,也不是从地里挖出来的,里面的豆子小小一个,不抗饿啊……” 说到后面,点着脑袋瓜的手指,已经变成了挠头。 云初暖叹了一口气:好,看来她穿越的这个地方,的确是没有土豆的。 呜呜呜! 她最爱吃土豆了!各种作法都喜欢! 尤其是薯条! 以后就要告别香喷喷的土豆了吗? 瞧见小公主眼里显而易见的失望,巧儿有点慌,连忙安慰道:“公主,您别急,可能是奴婢见识少,所以才没有吃过,将军他经常出入皇宫啊!您问问将军,他肯定吃过!” 云初暖缓缓摇头。 边辽物资本就匮乏,这个身体的主人都没有吃过,边辽的皇室应该也没有。 她本来以为是平民的食物,皇室瞧不上。 现在想想,这个朝代就是没有土豆的。 “巧儿,西红柿总该有?这么大,红红的果子,可以生吃,还可以炒着吃。”云初暖两手比了个圈,描述着。 巧儿想了想,摇头。 “黄瓜,地瓜,南瓜呢?” 巧儿有点方,想了想,还是摇头。 云初暖:“……” 边辽物资匮乏,这件事她在鸡大宝身上便已经发现了。 但是,她没想到竟然匮乏到这种地步啊! “所以,你们平时都吃什么菜?” “菜?那有什么好吃的!吃肉啊!牛肉、羊肉、鹿肉、野猪肉、老虎肉!俺们边辽啊,顿顿都有酒有肉!” 巧儿一脸骄傲,悄悄打量着小公主瘦弱的小身板,她忍不住想:大夏国该不会吃不起肉?不都说中原物产丰富?什么都有吗? 也不尽然,不然小公主为啥执着于吃菜? 那野菜稀汤寡水的,有什么好吃的? 云初暖:“……” 在巧儿打量她的时候,云初暖也在看巧儿。 她想起昨晚的晚宴上,的确看到每个人桌上都放着一大盆肉。 本以为是特殊场合才会这样,谁知道人家是日常! 怪不得边辽人都长得人高马大,如此健硕…… 可是,顿顿吃肉,那不腻歪吗? 连老虎肉都吃……不愧是蛮夷之地啊! 巧儿瞧着小公主一脸唏嘘的表情,宽慰道:“公主您放心,到了俺们边辽,您肯定也顿顿有肉吃的!除了鸡肉,府里就那么两只,别的肉您随便!保准将您养的白白胖胖!” 小公主露出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我谢谢你啊。” 巧儿面色微红,“不客气!公主想吃啥,就和俺说!” 抖了抖厚重的大红袄子,又道:“公主看这件行不行?” “这……太红了?” 大红袄子好看是很好看,衣领还镶了一圈白色的毛毛,就是太艳了。 云初暖脑补了一下,青青大草原中,她身穿一身红,怕不是整个草原最亮的那个崽? “不啊!您皮肤白,最适合穿这种大红色了!” 箱子里面,都是冬装,巧儿可是精挑细选的这个颜色。 见小丫头一脸期待,云初暖硬着头皮将大红袄子套在身上。 巧儿是满口夸赞,云初暖低头看了一眼,真的是太红了! 她弯了弯手臂,感觉不太舒服,“不是要轻便的吗?这件太厚重了。” “是哦,奴婢光顾着让您保暖了,忘记还要骑马。嘿嘿,换一套,换一套!” 巧儿还要去找,云初暖连忙上前,“我来,巧儿你照顾一下小白狼,等我回来的时候,咱俩给它取个名字,再做个小窝,怎么样?” “好!公主!俺可太喜欢你了!呜呜呜!怎么有人长这么美,还这么善良呢?您是不是仙女下凡呀?” 她来了,她来了,她带着彩虹屁走来了…… 云初暖假装听不到,在箱子里找来找去,最终在五颜六色的衣服里,选中了一套象牙黄,水蓝色镶边的长袄。 和云初暖身上的款式,以及巧儿刚刚拿的那套大红袄,都不一样。 “就这件。” 也没用巧儿帮忙,云初暖便将那件长袄套在了自己身上。 对着镜子看了看,还不错,最起码比其他五颜六色的看起来顺眼很多。 云初暖张开双臂,转了一圈,“巧儿,怎么样?” 巧儿迟迟没有上前,等云初暖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她目瞪口呆,眼睛里竟然还泛起泪花。 云初暖慌了,“怎么了?这件不能穿吗?我换下来,你别哭!” “不!公主不要换!”巧儿吸了吸鼻子,连忙阻止了小公主,“这是俺们边辽的衣裳啊,公主不嫌弃吗?将军之前特意叮嘱过奴婢,先让公主适应适应,再将边辽的衣裳给您,若是您不喜欢,就不要穿了。” 额…… 只是因为她穿边辽的衣服? 云初暖是不懂一件衣服而已,为什么要如此谨慎。 还需要蛮子将军特意叮嘱。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大夏与边辽的联姻,充满了不平等合约。 包括公主的穿戴,都有明确条例。 大夏人认为,换上了边辽的服饰,就代表着丢了民族气节,彻底接纳了边辽。 对此,云初暖十分鄙夷。 都把人送来和亲了,还说什么气节不气节? 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身处异乡,要如何与一个民族对抗? 况且,还有个那么不靠谱的送亲使者,她肚兜都在大庭广众之下穿了,边辽服饰又算什么? 第35章 云初暖逃跑的心,有一点动摇了 一个是大夏人,强迫着小公主脱掉衣裳。 一个是边辽人,尊重小公主的一切喜好。 云初暖看着这一箱子的中原服饰,对蛮子将军的好感,又添了几分。 难得的是,她虽然孤立无援,他却从未逼迫过她。 “傻子,我喜欢啊,这件袄子又漂亮又保暖,干嘛不穿?别哭了!” “奴婢是激动嘛!”巧儿破涕为笑,再次化身为彩虹屁宣传大使,“公主真好看!奴婢从来没有见过哪个边辽女子,能把边辽的衣服穿得这般窈窕!将军若是见到了……将军!” 巧儿说着,便看到门口突然出现的高大身影。 他的存在感,实在是太强烈了。 哪怕云初暖没有转身,也能感受到宽敞的房间里,忽然变得偪仄。 连空气,似乎都在一瞬间被夺走。 她缓缓转身,见到那高大的人影,逆着光,矗立在门口。 琥珀色的瞳仁里,是显而易见的错愕。 目光落在云初暖身上…… 准确来说,是她身上的边辽服饰。 “你……” 云初暖张开小手,眨了眨眼睛,“好不好看?” “好看。” 这话,一点都不假。 甚至只夸她好看,都愧对了她的美貌。 不止是巧儿,耶律烈也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女子,能将边辽服饰穿的这般……惊艳。 他一直觉得边辽的服饰就是臃肿的、笨重的,毕竟保暖更重要。 穿在她身上,却清丽脱俗。 完全换了一种风格。 耶律烈见过最美的女子,便是他的母亲,他也曾经想过,母亲要是穿上边辽的服饰,会是什么样的? 只可惜,长这么大,他从未见母亲穿过除了西域以外的其他服饰。 乳娘说,在他很小的时候,母亲经常穿的,那时候她与父……父亲,恩爱有加、琴瑟和鸣,是边辽人人艳羡的一对神仙眷侣。 可是,耶律烈对这些一点印象都没有。 八岁之前的记忆,在他这里是空白的。 所以乳娘说的那些,耶律烈不知道。 在他的印象里,母亲很少笑,与父亲之间更多的则是剑拔弩张,像仇人一样。 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耶律烈无从得知…… 而小公主与母亲一样,都是外族人,所以耶律烈更能体会一个身在异乡的女子,有多么孤立无援。 他不强迫她,左不过就是一件衣裳罢了。 他更对自己有信心,只要对她好,让她感受到边辽和大夏一样,都是她的家,她迟早会心甘情愿地换上属于边辽的服饰。 只是耶律烈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早…… “怎么这个表情?”云初暖瞧见他一脸复杂,以为很丑,他不好意思说。 这副小身板可能撑不起边辽的长袄。 云初暖作势要解开扣子,“算了,第一次出门总不能穿的太难看,换一件。” “不换!”耶律烈连忙上前,按住她的小手,“好看!真的好看。” 他眸光温柔,带着一丝欣慰,一丝感动。 “边辽,就是你的家。” 耶律烈想说的太多,但是嘴笨,最终所有的话,只化作这一句。 边辽,就是你的家。 穿这身衣服之前,云初暖真没想那么多。 不过就是觉得很暖和,很轻便,颜色又好看。 万万没想到,让蛮子将军和巧儿都感动成这副模样。 她又发现了蛮子将军的一个优点,特别容易满足。 虽然看起来凶巴巴的,啥都不在乎,实际上哪怕说一句好听的话,都能让他乐半天。 边辽……她的家…… 可以当成自己的家吗? 说实话,云初暖对小公主记忆里的那个大夏国,没有半点好印象。 包括那个冷冰冰的皇帝爹,还有一心想拿小公主换荣华富贵的贵妃母亲,忆起他们做的事情,便让人心生厌恶。 而云初暖来的第一天,便身在边辽。 巧儿对她好,蛮子将军也比想象中的可爱。 前提是,他不发情! 云初暖逃跑的心,有一点动摇了。 先出去转转,就算真的要离开这里,她也不想再回小公主的那个‘家’,会在边辽定居,也说不定? “公主,要不要奴婢将您的发髻,也梳成边辽女子的样子啊?” 巧儿在一旁看着两人,美滋滋的。 她一直觉得将军英勇无比,好像天神下凡一样,没有任何女子能配得上他。 可将军和小公主站在一起,看起来是如此登对! 虽然……身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差距,但这样不就衬托的小公主更加娇俏可爱了嘛! “不用,随便扎一下就好,有头绳吗?”云初暖随手将散落在腰际的长发,束起高马尾。 巴掌大的小脸上,精致绝美的五官完完整整露出来。 直把房间里的两个人都看呆了去。 巧儿还是那么夸张,“呜呜呜!公主!您这是什么新型的发髻吗?奴婢怎么没有看过啊?好好看!太美了!” 云初暖无奈地给了巧儿一个白眼,“小丫头,咱打个商量,以后能不能别这么夸张?” 巧儿表示不服,“俺可没夸张啊!将军将军,您评评理,公主是不是美得惊天动地!惨绝人寰!” 云初暖:“……” 惨绝人寰……是这么用的?o(╯□╰)o 耶律烈唇角上扬,眼中是藏不住的笑意,“美,也不知道是谁家的仙女下了凡。” “将军将军,您傻了!是咱家的啊!不对!是将军的!” 一大一小,两个人在那像是唱双簧一样。 云初暖无欲望苍天,“你们两个,应该去德云社,肯定拳打郭德纲,脚踩岳云鹏。” 这两个名字,一听就是男人。 耶律烈想到小公主发烧的时候,心心念念的那个名字……般纳。 这又多出两个新的,难不成都是她的老相好? 嘶! 耶律烈不爽了,将手里的汤药放在小公主手中,没好气儿地道:“喝掉,剩一滴老子就……” 他瞥了巧儿一眼,低下头,凑在小娇娇的耳边,“老子就狠狠办你一次!” 第36章 女人怎么可以说小! 好好的耶律烈,偏偏长了张嘴。 云初暖那颗刚刚动摇的,逃跑的心,此刻又坚定了…… 甚至想打自己一顿! 不跑干嘛? 留着过年呐! 还是留着被蛮子将军吃干抹净? 这身形高壮如一座小山的男人,要是和她发生点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嗯,她会死。 跑! 逮到机会就马上跑! 现在,需要规划一下逃跑路线! 云初暖端起大海碗,咕咚咕咚将那满满一碗的苦汤药,喝的一干二净。 一滴滴都没有剩。 似乎怕蛮子将军不信,云初暖还将大海碗翻个过来,朝地上控了控。 “公主海量啊!真棒!俺就最怕喝药了!” 不管小公主做啥,巧儿都能把她吹出一朵花来。 彩虹屁正吹得起劲儿,忽然就感觉冷飕飕的。 巧儿抬眼,看向她们那个威武霸气的大将军,脸色黑的哟…… 巧儿不明所以,还以为是自己夸公主没有带上将军,连忙屁颠屁颠地道:“将军!公主是不是好厉害的?她都……” “厉害个屁!” 耶律烈随手抽出大箱子里的貉子皮围脖,很粗鲁地圈在小公主的脖子上,“女人真麻烦!快点!” 云初暖:“……” 喜怒无常的家伙! 她就没见过哪个男人这么爱生气! 管巧儿要了个头绳,绑了个马尾辫,云初暖便气呼呼地跟在蛮子将军身后。 这是她第一次走出房间。 昨晚不算。 太黑了,又被他拉着,什么都没来得及看。 此时,她才真正看到将军府的全貌…… 哦,也不能说是全貌,一部分。 怎么说呢,不像是她在电视剧里看到的那种金碧辉煌的豪宅。 倒是有点像老北京的四合院。 她所在的这间屋子,地处于东边,南北方向各有一间房,看起来挺朴素的。 院子里有两个穿着棉袄的婢女在打扫,南边的那个房间外,门口坐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正手拿着猪蹄,在剃毛。 见到云初暖,她们手中的动作全都停了下来。 两个打扫的婢女还好,之前见过云初暖,中年女人却是没有见过的,瞪着一双眼睛,似乎要掉出来一般。 “俺滴个娘啊!这就是大夏公主?也太水灵了!怪不得……怪不得啊!将军好福气!” 中年女人将猪蹄放在盆里,夸张地吼了一嗓子,那嗓门又大又洪亮。 说到最后一句,还对耶律烈挑了挑眉,眨了眨眼。 那副模样,不用猜,云初暖也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好福气’。 边辽女人,果然是无拘无束啊,对着比自己小那么多的主子,都能随口开黄腔…… 耶律烈倒像是没有听懂一般,面色如常。 只是转过身,对小公主介绍道:“叶大娘,专门负责我院儿里的伙食,想吃啥,就和她说。” “叶大娘。”云初暖打了个招呼。 叶大娘脸上那个兴奋哟,“额滴个娘啊!巧儿那丫头果然没骗人!这大夏公主说话还真像百灵鸟嘿!” “那当然!”巧儿可骄傲了,抱着小白狼从门槛跨出来,“俺们公主不止人美声音甜!还可善良了呢!叶大娘你看!” “哟呵!将军真让你养了?”叶大娘瞧见小白狼,眼睛一亮。 小白狼也像是认识叶大娘似的,嗷呜嗷呜地冲她叫。 “不是让俺养啊!是公主呢!” 她们两个在说着,云初暖在一旁看着,便得出三个结论。 一,蛮子将军做人非常和善,对一个做饭的厨娘,都是客客气气。 二,叶大娘是个好人,在别人都虐待小白狼的时候,喂养过它。 三…… 巧儿这个大喇叭,一定到处宣传她! 什么大白猫、百灵鸟,恐怕整个将军府未见过她人,都已经先从巧儿嘴里认识她了! 云初暖想到了早上…… 她只穿着肚兜,和浑身赤o的蛮子将军躺在一起,巧儿是第一个发现的。 她该不会是……也宣传出去了! 淦哦! 难怪叶大娘会用那个眼神看她! 云初暖深吸一口气,连忙跟在蛮子将军后面,走出了将军府。 当然,只是她认为的走出去。 因为出了这个院子,就是一个类似于花园一样的地方。 只不过花草树木都枯萎了,也没有人修缮,看起来很是寒酸。 而将军府,也远比云初暖想象的要大许多。 走出这个花园后,还有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四周是数不清的院子。 有的院子门口,一两个侍女围在那里,偷偷地朝着云初暖的方向张望。 云初暖连忙加快脚步,一个没留神,撞上了刚刚走的飞快,压根没考虑她有没有跟上的男人。 云初暖东看西看,一不小心,就把他丢了。 没想到,这狗男人又返回来了。 不等云初暖开口,一个圆圆的,毛绒绒的貉子毛帽,扣在了她的小脑袋上。 将额头和露在外面的小耳朵,通通罩了起来。 有点大,云初暖的眼睛都被遮住了。 挑起来后,便看到男人唇角噙着笑容,站在她面前,“小不点,哪里都小,娃儿戴的帽子,都能把你包住。” 云初暖:“……” 她感觉受到了侮辱! 什么叫哪里都小? 女人怎么可以说小? 明明是这个身体还没有发育好,好? 云初暖挺了挺胸脯,给了蛮子将军一个白眼。 耶律烈忍不住笑出声,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在他小麦色皮肤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晃眼。 就在小公主愤怒的目光中,他伸出大大的手,放在小公主面前。 云初暖想了想,还是将软乎乎的小手,放在他的掌心里。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牵,昨晚就被他这样一路拉着,去了宴会厅。 她只是怕迷路罢了,才不是不忍心看到他失落的表情! 她,云初暖,会逃跑的! 坚决不能给蛮子将军充后宫! 第37章 哪有什么野男人! 他的手,又大又暖,又厚实。 虽然有点粗糙,却莫名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云初暖红着脸,被他一路牵着。 娇娇小小的一只,还不及耶律烈的肩膀高。 她从后面打量着他。 真的好高,高到从她这个角度,好像都看不到他的头顶。 唔? 他的耳朵,为啥那么红? 红得哪怕在小麦色的皮肤上,都清晰可见。 云初暖好奇地加快脚步,与他并肩而行的时候,偷偷抬起眼,朝他的脸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蛮子将军的脸,都快要滴血了。 那双清浅的琥珀色瞳仁,被长长的睫毛覆盖着,微微垂下,一脸正色,“看啥,好好走路!” 啧,还挺纯情的。 云初暖偷笑。 不就是拉个手嘛,她都没说什么,他竟然害羞成这样? 有个词怎么说的来着? 嘴炮王者。 打嘴炮的时候,比谁都厉害,一到了真章的时候,就怂了。 也不知道谁说的,少喝一滴药都要狠狠地……咳…… 云初暖没有继续想下去。 那张瓷白的小脸,也已经红到了耳朵根。 但是仔细一想,不应该啊,他不是有过很多女人,怎么可能纯情成这样? 装的!一定是装的! 云初暖撇了撇嘴,想要将小手从他的大掌里抽回来。 她又开始嫌弃了。 每当想到他曾经拥有过无数女人,她就感觉抑制不住的嫌恶。 老天爷为什么要让她穿越呢?还穿越到一个和亲公主身上。 古代人都是三妻四妾的,尤其是蛮子将军这种身份地位极高的人,就她这个重度洁癖患者,注定没有办法做他贤惠的好妻子了…… 云初暖酸溜溜地想着。 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个想法,不同于之前纯粹的嫌弃、厌恶。 还带了一丝丝的……遗憾。 家,是注定回不去了。 她因为救人,从二十二楼摔下,肉身恐怕都摔成了肉饼。 那个被她救了的女孩,应该好好活着?应该不会再轻生了?应该……会去探望一下爸爸妈妈? 如果问云初暖后悔吗? 她不后悔,再重来一次,恐怕还是会去救那个女孩。 只是,遗憾不能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了,还有爷爷、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会多难过呢? 云初暖想到了梦中的场景,心里酸酸的,眼圈不知不觉就红了。 耶律烈紧紧握着掌心里娇嫩柔软的小手,在她想要抽回去的时候,握得更紧,生怕她会跑掉似的。 家中仆人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他都骄傲地扬着头。 似乎想对全世界炫耀似的。 好一会儿,耶律烈才发现小公主一直低着头。 还以为她是嫌弃自己,不想让旁人看到他们这样亲密的牵着手。 心里有些不爽了。 他微微附身,在小公主的耳边道:“不要再想那个般纳了,还有什么刚,既然到了边辽,你就是我耶律烈的女人。” 她之前的事情,他都可以不在意。 但是以后,不准! 云初暖正在想家呢,听到蛮子将军的话,一脸莫名其妙。 抬起泛红的眼圈,她狐疑地问道:“谁是般纳?” 纲什么的,她知道,是因为刚刚提起了郭德纲。 般纳她真的是完全不认识! 小姑娘浑身上下,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娇俏瓷白的小脸。 微微抬起头,耶律烈就看到那泛红的眼尾,衬的眼底的那颗朱砂痣,更加红艳。 她美。 美得惊心动魄,美得让人无法呼吸。 无论笑起来,还是梨花带雨。 亦或是此时这般泫然欲泣。 可惜的是,不属于他。 耶律烈喉头发紧,心里泛着酸意。 霸道地抹掉她眼底的泪光,他赌气地道:“别装蒜,你昏迷之时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个野男人!” 粗粝的指腹,揉的云初暖眼角有些痛。 她拍开他的手,没好气儿地道:“你才装蒜!我就算心心念念,也只会是我爸妈!哪有什么野男人!” “你——”耶律烈气不打一处来,“你都承认了!还说没有!” 她怎么就能这么明目张胆地在他面前说起野男人的名字?! 是他太纵容,还是她完全不在乎他的感受? 云初暖被他委屈的指控,搞得莫名其妙。 般纳,爸妈…… 她默念着这两个字眼。 瞬间破涕为笑,“你该不会是把爸妈当成了什么般纳?” “你还笑?还好意思笑!” 耶律烈越发不爽! 她这个态度是什么意思? “都已经是有了夫君的妇人,如此不守妇道!当着夫君的面儿……” “傻子,爸妈是父母的意思啦。” 云初暖不喜欢误会,也没必要让他误会。 就算离开,她也不希望自己是带着‘与老相好私奔’的罪名。 “父母?”耶律烈错愕,“你们中原的称呼?怎地如此奇怪?” “算是。” 云初暖没有解释太多。 蛮子将军说她昏迷都念着爸妈,让她想起了那个梦…… 自己躺在冰冷的停尸房里,妈妈哭到昏厥,她无论怎么呼唤,他们都看不到了。 她的情绪,又是显而易见地低落下来。 意识到自己误会的离谱的耶律烈,有些心虚。 他捏了捏掌心里的小手,轻声询问道:“想家了?” 带着大帽子的小脑袋点了点。 耶律烈心里莫名被扎了一下,软声安慰道:“去大夏的路程,也不远,我的疾风快如闪电,用不了七日便会到达。你若是想……” “回不去了。” 她轻声,打断了他。 “耶律烈,谢谢你的好意。” 耶律烈:“……” 他搞不懂了,想家便回去看啊,他又不是真的野蛮人,怎么就回不去了? 可他不明白,真的回不去了。 小姑娘口中的家,并非他想的那个‘家’。 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云初暖也不想弄的太扫兴,深吸一口气,唇角努力勾起,露出一丝笑容,“疾风是你的坐骑吗?一只狼?” 提起自己的爱宠,耶律烈一脸骄傲,“对,狼王!这一次战胜大夏,也是多亏了……” 说到这里,他及时停下,瞥了小公主一眼…… 第38章 这……真的不会要人命吗 云初暖表情没什么变化。 反而好奇地询问道:“你还能指挥狼群作战?” 耶律烈浓眉逐渐皱起,似是忆起了什么不美好的回忆,“若非万不得已,没有人会选择用这种方式。” 虽然,战场之上,胜者为王。 可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被狼群撕咬、啃噬…… 太过惨无人道。 也是耶律烈不屑于使用的手段。 更何况,那场战役后,狼族死伤无数,疾风的配偶也在战场上牺牲。 但是没有办法。 边辽大军粮草短缺,供给不足。 将士们被饿的吃雪啃树皮,哪还有力气作战? 可恨的中原人,却不讲武德,偷探到边辽大军的情况,连夜偷袭。 若不召唤狼族,牺牲掉的,就是他边辽所有百姓! 这一站,双方均损失惨重。 中原人惧怕狼族,第一次派人来谈和。 而边辽大军,也撑不过这个冬天了…… 这才有了两国联姻。 这些,是军中机密,尤其不可让中原人知道。 大夏皇帝以为边辽的狼族大军,还有不计其数,才愿意退兵求和。 却不知,边辽早已是强弩之末。 可当小公主问起,望向那双纯粹的黑眸,耶律烈还是没有隐瞒。 云初暖心里一惊,连忙堵上小耳朵,“别说了!我可什么都没听到!” 宫斗剧,她没少看,明白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否则是要掉脑袋的。 尤其还是他们军中之事! 这个傻子,怎么什么都和她说? 耶律烈勾起唇角,但笑不语。 那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让云初暖更方,“你就不怕我飞鸽传书,去通知大夏?” 云初暖毫不怀疑,如果真正的小公主在这里,她一心想着大夏,也不情愿来边辽和亲,若是得知这个消息,一定会立刻传到大夏去。 “你会吗?”耶律烈挑眉,反问。 云初暖头摇的像是拨浪鼓,“当然不会!” 她与大夏国又没什么感情,甚至还很嫌恶。 “嗯。”他勾着唇,笑容明朗。 云初暖抬起头瞥了他一眼,明明他是笑着的,却莫名让她有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这男人,绝对不会是看上去这般憨傻。 否则他也当不上一国主将,还在边辽物资如此匮乏的情况下,让大夏国主动求和。 他的语言轻描淡写,恐怕在真正的战场上,指不定多惊心动魄。 有点可怕啊! 她知道了边辽的秘密,会不会被灭口? 云初暖正心惊胆战地想着,人已经身在马房了。 边辽国,不止人高壮健硕,就连马儿都是如此,个顶个的膘肥体壮。 尤其是一匹纯黑色的马,毛发油光锃亮,长长的鬃毛顺滑、干净,又十分整洁。 见到耶律烈,马儿兴奋地踏着马蹄,仰头发出一声长啸。 耶律烈走过去拍了拍马儿的脖子,将它从马棚里牵了出来。 马儿更加兴奋,绕着他直转圈圈。 云初暖喜欢各种小动物,马儿也是她极其喜爱的一种。 曾经为了骑马,专门去草原旅游。 却未曾见到过这样帅气的骏马! “它叫什么名字?好拉风啊!” 耶律烈抚摸着骏马,“闪电,是个刚成年的大姑娘。” “啧,这么俊的马儿,竟然是女孩子?” 小公主的眼里,闪着光,对闪电的喜欢溢于言表。 耶律烈一脸骄傲,“走,带你去兜风!领略我边辽的壮阔山河!” 云初暖是真的很兴奋,兴奋的小手在宽大的袖子里搓来搓去。 以至于她忘记一件事…… 等两人牵着马,走出将军府的时候,耶律烈先翻身上了马。 本就高大的身形,在马背上,显得更加魁岸。 他微微探身,对仰头望着他的小公主伸出一只大手,“来。” 云初暖屁颠屁颠地准备递上自己的小手,然鹅…… 当她的视线瞄到马背上的时候,呼吸就是一滞。 平日里,耶律烈身上穿着长袄,到膝盖以上的位置,某些不可描述的地方,压根看不见,也不会有人刻意盯着那里看。 但此时…… 云初暖倒吸一口凉气,面色瞬间爆红,震惊到瞳仁瞪大! 实在不是她愿意化身为叮当猫! 而是…… 太他妈显眼了啊喂! 她有充分的理由怀疑,那里……那里是不是塞了东西?! 呜呜呜!太可怕了!太吓人了! 这……真的不会要人命吗? “愣着干嘛?来呀!”耶律烈见小公主忽然呆住,不明所以地对她招了招手。 云初暖连连后退,“不了不了,我不敢骑马,我害怕!” 耶律烈:“?” 方才不还是一脸兴奋,跃跃欲试? 怎地眨眼间就害怕成这个样子? 不过骑马这种事,不能强求,否则她自己害怕的同时,还会惊到马儿。 尤其是中原女子,未曾骑过马,会酿成大祸。 耶律烈翻身下马,也没有不耐烦,更没有凶,只是好脾气地想将小娇娇扶上马,他牵着马儿,她坐在上面就好了。 她那么喜欢闪电,如果只是因为害怕便不敢尝试,那就太可惜了。 谁知,手还没碰到小公主,她却像是惊弓之鸟一般,立刻闪开。 惊恐的眼神,就好像他是洪水猛兽一般。 耶律烈无语至极,他搞不懂女人,更搞不懂中原女人! 前一刻还好好的,后一刻却是满眼厌恶,恐惧。 耶律烈算是看明白了,这小妮子怕的根本就不是闪电,而是他! 她讨厌他,嫌恶他,以至于与他共乘一马,都让她觉得恶心难受! 云初暖眼见着他的面色越来越黑。 她也不理解自己的反应为什么这么激动…… 倒也是真的不至于,没必要啊!反正她是要逃跑的! 那、那东西……绝对不会用在她身上! 某人爱脑补,连爸妈都能脑补成般纳…… 她现在还知道了人家的军中机密,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云初暖勾起唇角,挤出一丝笑容,“我没想到闪电这么高,一时被吓到了。别介意,呵呵,别介意!” 蛮子将军的脸色依旧臭臭的,“那你到底是骑,还是不骑?” 吓到? 才怪! 分明就是嫌恶他! 第39章 不愧是种马将军! “骑啊!骑!” 但是不想和你一起骑! 那画面太美,云初暖想都不敢想。 耶律烈撇了撇嘴,明显就是不相信她的鬼话。 不过两人的关系也算是刚有缓和,还是不要太激进了。 耶律烈心不甘、情不愿地伸出一只手,“我牵着闪电,你一个人骑,小心不要过力夹它的腹部,坐上去的时候抓紧缰绳……” 他不厌其烦地叮嘱着,虽然知道小公主并不害怕,只是不想与自己同乘,还是忍不住担忧。 云初暖点头如捣蒜。 怕? 怎么可能! 她已经迫不及待了好吗? 还有他说的规矩,她也早就知道了! 说到底,真正令人恐惧的,是他! 逃跑路线,我来了! 不走不是华国人! 被耶律烈托着,云初暖终于骑到了闪电的背上。 不知道是不是蛮子将军在的缘故,这只马儿很温顺,并没有表示出不想让云初暖骑的抗拒。 耶律烈牵着缰绳,带着云初暖一路抄近路,来到了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比云初暖想象中的还要更加辽阔。 天空碧蓝如洗,似乎怎么也望不到尽头,只有几缕残云,慵懒地在空中漫步。 脚下的绿荫已经变成金黄色,与皑皑白雪交织在一起,无边无际,更像一块纯天然的巨型毛毯。 远处,还有扎堆的羊群,惬意悠闲地甩着尾巴。 太美了! 实在是太美了! 置身于不知多少年前的这副美景中,云初暖心中的震撼,久久无法平息。 耶律烈抬眼看着马背上眼睛都在闪闪发亮的小娇娇,她深呼吸着,目光舍不得从眼前的美景上移开半分。 肉嘟嘟的唇瓣微张,光是看表情也知道她有多喜欢这里。 耶律烈心中的不满,总算平衡了一些。 他还担心小公主见识过大夏国的繁华,瞧不上边辽这穷山僻壤。 还好,她是喜欢的。 耶律烈勾着唇,食指与拇指对拢,放在唇边,打了一个十分响亮的口哨。 云初暖被吓了一跳,正担心马儿会不会也被吓到之时,只见远处飞速闪过一个黑色的影子。 越跑越近,越跑越近。 大约还有一百多米的时候,云初暖终于看清了那个黑色的影子。 是一匹狼! 一匹体型巨大,纯黑色的狼!!! 发现身下的马儿不安地踏着蹄子,云初暖更加紧张,紧紧拽着缰绳。 谁知,黑狼靠近之时,马儿非但没有受惊,反而十分兴奋,甚至想要凑上前去。 若不是耶律烈拍了马儿的屁股一下,它绝对会不管不顾地朝黑狼扑过去。 “疾风!” 耶律烈半弯着腰,大手轻轻一拍,黑狼直接扑到他的怀里。 巨大的身形,将耶律烈扑了个满怀。 他高兴地抱着黑狼的脖子,使劲揉了揉。 黑狼激动的直哼哼,就像云初暖家里的大金毛,许久未见过她的样子。 不得不说,云初暖酸了。 她好想好想大黄啊! 有生之年,都无法再见到了…… 似乎感应到小公主的忧伤,一人一狼并没有缠绵太久。 耶律烈起身,对着马背上的云初暖伸出手。 阳光打在他的脸上,将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照得晶莹透亮,纯粹的不染一丝杂质。 他的笑容灿烂地比阳光更要明媚。 只看着,就让人心情大好。 云初暖将自己的小手搭在他的大掌中。 耶律烈一个巧劲儿,小娇娇便从马背上,朝他扑了过来,扑了个满怀。 帽子在这时滚落,本来就不紧的头绳被帽子‘蹂躏’后,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头青丝如瀑布一般飞扬在空中,洋洋洒洒拂过她娇美的小脸,落在她的肩头。 这一幕,被耶律烈的眼睛牢牢捕捉。 每当他觉得小公主美到令人窒息的时候,她还能让他的心神更加激荡! 直到久久久久之后,这一幕都深深地印刻在耶律烈的脑海里。 每当想起,都能让他惊艳不已。 他抱着她,眼神紧紧盯着她,眸子都舍不得眨一下。 被他抱在怀里,云初暖本就冻红的小脸,更加娇艳。 她推了推一脸傻呆呆的男人,小声道:“放开啦,你的疾风在看你。” 一旁,黑狼的确是在看耶律烈。 歪着脑袋,一副十分不解的模样。 实在是,它没有见过主人除了抱它,还对谁这样亲密过。 人类?还是中原人? 疾风很快便分辨出小公主与边辽人的不同,微微塌下腰,喉间发出低低的吼声。 “疾风,过来。” 耶律烈瞥了黑狼一眼,对它招了招手。 黑狼似乎不愿,徘徊在原地,继续冲着云初暖低吼。 “疾风!”耶律烈厉呵一声。 黑狼的低吼瞬间化作呜咽,委屈又可怜地对耶律烈发出一声嚎叫。 耶律烈神色一顿,像是听懂了它在说什么一般,面上浮起一丝尴尬的神色。 “怎么了?”云初暖小声询问道:“这只黑狼……是母的?” 耶律烈:“……” 这和疾风是公是母没有关系,它厌恶的只是中原人。 “方才与你说过,疾风的配偶在战场牺牲,就是死在中原人的刀刃下,它发现了你是中原人,所以才会排斥。” “哦?” 云初暖远远望着疾风,她怎么觉得,就算自己不是中原人,疾风都不会喜欢她? 啧,闪电是母的,疾风也是母的。 不愧是种马将军啊。 耶律烈试了几次,疾风都不愿意靠近云初暖,甚至赌气的连耶律烈都不愿意理了。 对着他低吼一声,转身便飞快地消失在茫茫草原中。 望着疾风的背影,耶律烈有些无奈,“草率了,原想介绍你们认识,忘记它肚子里还有小狼崽,性情更加阴晴不定,日后再说,别失望。” 边辽国的动物,一次又一次突破云初暖的认知。 小白狼是,闪电是,这个疾风……更是! 一个个都成精了? “没关系,我还有小白狼呢!等它长大了,会保护我的!”云初暖傲娇地扬着下巴,表示自己一点都不失望。 耶律烈笑着捏了捏她泛红的鼻尖,带着云初暖朝另一端的远山走去。 那里有许多动物,能弥补她没能认识疾风的遗憾。 一路走来,云初暖见到了许多野生动物,让她觉得十分新奇。 返程的路上,她骑着闪电,耶律烈牵着缰绳,两人也算是有说有笑。 忽然,云初暖瞥见远处一片绿油油,尖尖上还飘着白花的‘野草’。 “停下来!快停一下!” 靠的近了,云初暖的声音十分激动。 第40章 耶律将军,你可真棒! 耶律烈不明所以地,将一脸兴奋的小公主,从马背上扶下。 一落地,云初暖飞快地朝那一片绿油油的地方跑去。 耶律烈眉头微皱,搞不懂一堆野草而已,她为何如此兴奋? 也好奇地走了过去。 云初暖伸手拔了一根‘野草’凑近鼻尖,确认了它的气味后,更加激动了。 野韭菜啊! 真的是野韭菜! 小时候被爷爷奶奶带到田里去玩,经常能看到这种四季都会生长的野菜。 她拔出一堆和小伙伴们玩,奶奶却告诉她,这是粮食,不能浪费。 当晚就给她做了一顿野韭菜全宴。 很好吃! 如果喜欢韭菜的味道,一定会更爱野韭菜! 耶律烈瞧见小娇娇对着一根野草傻笑,好奇地也蹲下身,拔了一根,学着她的样子,凑在鼻尖闻了闻。 味道……冲的他直皱眉头。 云初暖瞧见他那个样子,就知道野韭菜在边辽应该只是野草,他压根没有吃过。 将手里的那根野韭菜放到蛮子将军的手里,云初暖又要动手去拔其他的。 却被耶律烈阻止,“你薅这野草作甚?” 小公主却是嘿嘿一笑,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动着耀眼的光芒,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灵动。 “给你做好吃的!” 云初暖说着,手下的动作却未停止。 不一会儿,小手里便多了一把野韭菜。 白皙的手掌被勒出红印,在她塞到耶律烈手中的时候,反被塞了回来。 正当云初暖不解地皱起眉头时,他却弯着腰上前,大手一抓,便是一把野韭菜。 比云初暖吭哧瘪肚拔了半天才一小把,要利索的很多。 他将一大把塞到小公主的怀里,又继续奋力拔着。 脸上洋溢的喜气,哪怕努力抑制着上扬的唇角,还是藏不住。 只因为他的小娇娇说‘给你做好吃的’! 耶律烈其实并不觉得,这味道呛鼻的野草能有多好吃。 但她既然这样说了,哪怕明知是毒药,他都要尝一口。 蛮子将军干劲十足,模样比小公主还要兴奋。 云初暖一头问号,完全不晓得自己的一句话,有那么大影响力。 很快,她怀里的野韭菜便要抱不下了。 “够了够了!”云初暖连忙叫住还在蛮干的男人。 耶律烈抬起头,眸子亮的比阳光更炙热,“你喜欢,便都带走。” 他不懂什么是浪漫,只是小公主喜欢的,就想全部送给她。 “真够了!” 够吃一顿韭菜全宴的了! 瞧着她真的快抱不住了,耶律烈这才停了下来。 脱下最外面的那层皮袄,接过小公主怀里的野菜,兜住后一手提了起来。 “你不冷吗?用我的帽子。”云初暖说着,就要摘掉头顶的大帽子。 被耶律烈及时按住,“老子火力旺,冷啥?” 瞧见她鼻头和小脸冻得通红,耶律烈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想要的话,明天再来。” “嗯嗯!先回家。” “好!” 耶律烈的笑容,更加明朗。 回家。 这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好听呢? 将军府于耶律烈来说,不过就是行军打仗结束后,临时歇脚的地方。 毕竟从九岁之后,他几乎都在军营里度日。 将军府,更多的是他的责任,毕竟有一大家子要养,都是可怜人…… 此时,从她嘴里说出‘回家’,他的眼睛忽然有点热,心里那种激荡的感觉,甚至让耶律烈无所适从。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短短几日的相处,何至于如此呢? 在耶律烈自我怀疑的困惑中,云初暖上了马。 耶律烈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提着一皮袄的野菜,一路走来都在怀疑人生。 不知不觉,两人从大路上便走入了集市。 街道两旁,小贩们在沿街叫卖,有卖胭脂水粉的、衣物首饰的,还有各种吃食,除了糕点,大多数都是肉类。 有的在街上摆摊,也有的挑着担四处游走。 男男女女,皆是身形壮硕魁梧。 马儿在街角的地方停了下来,马背上,云初暖早已经目瞪口呆。 置身于此,这是第一次,她有了穿越后的真实感…… “俺滴娘勒!这不是将军吗?将军啥时候回来的啊!” 路口摆摊的一个小贩,第一时间发现了耶律烈。 激动的就好像见到了亲人一样。 边辽人的嗓门都很大,小贩这么一吼,其他人也发现了耶律烈。 一时间,无论是男是女,是小贩还是顾客,纷纷围了上来。 小贩们将自己售卖的东西,打包塞给耶律烈,顾客们也将自己买到手,还没来得及吃的、用的物件塞给耶律烈。 无论耶律烈怎么拒绝,小贩们塞完就跑,也容不得他不要。 百姓们热情似火,对一直驻守在边塞,保家卫国的大将军充满敬意。 这种敬意又不是那种盲目的崇拜,没有人下跪或者溜须拍马,甚至发现了马背上的小公主,也只是露出一丝诧异的表情,完全没有令人不适的举动。 百姓们纷纷献上自己能拿出的小礼物,便各回各位,继续忙碌。 等街角就只剩下两人的时候,耶律烈的身上、脚边,堆满了百姓们的心意。 他抬眼看了马背上的小公主一眼,笑得无奈,“没留神就绕到这儿了,我边辽百姓有些热情,没吓到?” 云初暖连忙摇头。 怎么会吓到呢? 她甚至被百姓们的情绪感染到了,看向蛮子将军的眼神,也充满敬意。 一个人,得付出多少,才能换回百姓们如此真心的爱戴? 没有强权,没有压迫,有的只是真心实意的崇敬。 云初暖想到了白日里,他打着赤膊的样子。 她当时只顾着害怕,忽略了他一身的伤疤。 有好几处,都是致命的…… 所以,哪有无缘无故的爱呢? 都是他用生命换来的。 边辽虽然不富饶,但从眼前的一派祥和,就能看出来,边辽的百姓,真的真的很幸福,也很知足。 能被这样爱民如子,又不恃强凌弱的大将军保护,他们的确也很幸运。 “耶律将军,你可真棒!” 第41章 不论男女,皆如豺狼虎豹! 两人在草原玩了一下午,此时正值黄昏。 金灿灿的落阳,照在小姑娘瓷白精致的小脸上,恍若镀了一层金光。 她笑得很甜,很美,伸出葱白的小手,对他比了个大拇指。 那双晶亮的眸子里,是耶律烈从未见过的,真心实意的赞赏。 他抬眼望着她,想把这一刻牢牢记在心里。 菱角分明的唇勾起,他的脸有点红,笑容明朗而又耀眼。 云初暖只觉得心脏猛地跳快了好几拍。 她连忙别过眼,不敢再看他。 “回家。”她小声说着。 本来看着这集市,云初暖兴奋地想要逛一逛。 但他衣着单薄,怕是会冻着。 再一个,就边辽百姓的热情劲儿,保准又是走一路,带一路。 还是回去好了…… 夕阳下,耶律烈小麦色的脸上泛着红光,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格外晃眼。 “回家!” 两人从集市上一路穿行而过,一直到他们离开后,刚刚还一派淡定的边辽百姓,终于坐不住地三三两两围在一起。 “好家伙!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闪电背上的小姑娘?是中原人?” “哎呀!早就看到了!应该就是那个大夏来和亲的公主!” “可真白啊!比俺家那老太太死了七天后还白!” “呸呸呸!咋说话呢?人家是公主,自然细皮嫩肉的!” “啧,这样的小娘们,睡起来一定很带劲儿!” “带劲儿个屁!你看她那小身板!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将军才不会喜欢!” “人家坐马上,穿那么厚实,你咋知道没有的?嫉妒!你们这些娘们,见到好看的就嫉妒人家!死心,这辈子只能和老子过了,将军可瞧不上你!” “你他娘的讨打是!看老娘回家怎么修理你!” 一对夫妻,荤素不忌地讨论起将军和他小娇娇地床笫之事,讨论到最后,差点没打起来。 围在一起的百姓们也都是哈哈大笑,没有任何人感觉不对劲儿。 当然,云初暖是不知道的。 等她感受到边辽百姓们特有的‘热情’后,不由得感叹,边辽民风果然开放啊!不论男女,皆如豺狼虎豹! 惹不起!打扰了! 此时,两人正在回将军府的路上。 夕阳下,耶律烈牵着马儿,马儿背上托着一个小娇娇,还有一大堆百姓们送的礼物。 耶律烈唇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一边牵着马儿,时不时地抬眼朝小公主的方向望去。 他还不知道他边辽百姓有催化剂的作用,日后,要多多带她转转才行! 想到她方才那崇拜的目光,耶律烈美呀,美得喜不自禁。 马背上,云初暖很是汗颜。 早就发现这蛮子很臭屁,不夸他都会自夸,这夸了一句,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还真是…… 有点可爱。 什么是反差萌,云初暖在蛮子将军身上算是体会到了。 非但不讨厌,反而……好感度+1+1+1…… 很快,两人便回到了将军府。 先是将闪电送回马房,耶律烈才牵着云初暖的小手,一路往主院的方向走。 让云初暖感到诧异的是,在她和蛮子将军出门前,府中的小丫鬟们梳着的还是边辽女子特有的发髻。 等她回来的时候,一路走来,发现人人头上都顶着一个马尾辫! 让她感到困惑而又不解。 耶律烈自然是不会注意到这些,只发现其他院子的小丫头,一见他们回来,便纷纷假装在院内忙碌,实际上都在偷偷看他身边的小娇娇。 耶律烈骄傲的不行,特意带着云初暖绕着远路,多走了一段。 “耶律烈,这韭菜都快蔫儿了,回去。”云初暖察觉之后,无比汗颜。 对哦! 小娇娇还说要给他做好吃的呢! 耶律烈一拍脑门,也不逛了,迈开大长腿,飞快地往主院的方向走。 他腿太长,以至于云初暖跟不上,一路小跑。 耶律烈沉浸在美滋滋的思绪中,见到小公主气喘吁吁后,才意识到自己又没心没肺了,这才慢下脚步。 等到了主院后,却发现早有家仆等在那里,似乎有重要的事情。 耶律烈让小公主做完好吃的要等他,便先跟着家仆离开。 云初暖也没在意,拎着韭菜便跨进了石拱门内。 刚走进来,她人就愣住了。 院子里站着的、坐着的、还有蹲在地上玩的,七七八八加起来,得有十几个小丫头。 而巧儿,正在院子中间,给一个坐在她身前的姑娘梳头发。 她也是第一个发现云初暖回来的。 放下手中的长发,连忙小跑了过来,“公主!您回来啦!见到疾风了吗?它有没有生崽崽?” 巧儿接过云初暖手中的皮袄,还以为里面装着什么宝贝呢,打开一看,竟然是野菜。 “公主,您还惦记着吃菜呢?叶大娘给您炖猪蹄呀!” 巧儿不是很懂,为什么公主心心念念地想要吃野菜,是肉不够香,还是猪蹄不好啃? 巧儿跑过来的时候,其他小丫头也纷纷站起身,和巧儿打了一声招呼后,便匆匆跑走了。 每个人走之前,都偷偷打量云初暖,尤其是她的脑袋…… “什么情况?”云初暖悄声询问着。 巧儿捂嘴偷笑着,“公主您是不知道,就您刚刚那个发型,可美了!被别的院儿里的小姐妹看到,还以为是俺给您梳的,都来找俺!俺一时手痒,就……嘿嘿,公主您不会介意?” 这有什么介意的啊! 云初暖看了一眼院中,那个正坐在板凳上等着梳马尾的小姑娘…… 又想到刚刚一路走来见到的‘奇景’,每个侍女头上都顶着一个高马尾。 看来这一下午,巧儿可没闲着啊。 只是…… “巧儿,你觉不觉得她们不太适合这个发型?” 讲道理,边辽女子虽然没有小公主这般秀气,但她们有她们自己独特的美。 浓眉大眼高鼻梁,五官都生的十分英气。 如果非说缺点,就是皮肤不好,不仅黑,还很干燥。 至于身材魁梧,在云初暖眼中不是缺点,她那个年代,还有人去健身房特意练成这种健美的身材。 同时,她们的脸盘也很宽大,原本的发髻还能稍稍遮盖一下。 这光溜溜的高马尾一梳起来,简直就是灾难! 第42章 韭菜炒蛋 巧儿挠了挠头,想了一下刚刚给那么多人梳完马尾辫之后,她们的样子。 的确是好奇怪,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总之就是没有小公主那种惊艳的感觉。 但是,公主长得美啊! 肯定是脸蛋的问题,和她的手艺没有半文钱关系! “公主,奴婢认为,是脸的问题!她们要有公主的这张脸,披头散发都美!” 云初暖就差没翻白眼了,点了点巧儿的大脑门,便缓缓走上前。 “小丫头,介不介意我来帮你梳头发呀?” 芜儿本来就有些紧张,但她排了一下午的队,还没轮到自己美呢,才舍不得走。 此时听到人家大夏公主要给她梳头发,吓得连忙站起身,“不了不了!巧儿你先忙,俺改日再来找你玩!” 她说着,披散着个头发便跑走了。 云初暖:“……” 她又不是怪物,至于吗? 云初暖的目光,落在巧儿身上。 小丫头也是长得浓眉大眼的,就是下颚角有些宽。 这要是在她的那个世界,烫个中分大波浪,绝对是个黑皮小美人。 但她现在梳着到眉毛以上的齐刘海,显得脸型更方了。 云初暖心里的托尼老师开始跃跃欲试了,“巧儿,等我炒完菜,给你设计个发型怎么样?” 巧儿原本被盯的还有些发虚,一听说公主要给她弄头发,眼睛立刻亮了! 不过……公主前一句说什么? 她要炒菜? “公主,你不会是要把这些野菜炒了?” “是的哦!” 巧儿无比震惊,“将军呢?他也同意?” “自然,还等着我给他做好吃的呢!小丫头,等一会儿就来给你变得美美哒哦~” 云初暖轻捏了巧儿的鼻尖一下,回房间换了身轻便的衣裳,把头发绑了个丸子头,便带着野韭菜去了厨房。 叶大娘正在忙碌,见到小公主,连忙迎上来,“啊呀!夫人您怎么亲自来了?厨房脏啊!要吃啥让巧儿知会一声不就得了?巧儿还和那群丫头疯呢?” 云初暖见厨房里一共两个大铁锅,都占着呢。 一个里面是刚炖好的猪蹄,另外一个里面则是昨天杀的鸡大宝。 昨天就只顿了鸡腿,其他部位还没做。 鸡排被般莱取走后,剩下的叶大娘就当做今晚将军和小公主的晚饭了。 她这是小厨房,准备的吃食只需要供给主子便好,连侍女们都是吃大厨房的饭。 这是难得的肥差,一院子的老娘们都等着抢呢,叶大娘自然十分上心。 “叶大娘,能腾出个锅借我用用吗?” “可以啊!夫人要给将军做啥?” 在叶大娘这个啥事都经历过的妇人看来,小公主那早就被将军拿下了,自然就是她们的夫人。 这做媳妇的,给自己的男人准备吃食,太正常了! 中原人不是常说,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嘛! 所以叶大娘并没有像巧儿那样大惊小怪,反而还真的把装着猪蹄的大锅腾出来,给小公主用。 “谢谢叶大娘。” 云初暖看见地上有小板凳,便坐了下来,将一大捆野韭菜放在地上,又让巧儿将耶律烈的皮袄拿去清洗。 这才开始摘韭菜。 叶大娘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也拽过板凳坐在小公主身边,“夫人,您这是在做啥,俺能帮忙不?” “叶大娘不忙吗?” “不忙不忙,俺帮你!”叶大娘随手捡了地上的几根野韭菜,学着小公主的样子,很快就上手了。 但是这玩意有点冲鼻子,叶大娘狐疑地问道:“夫人摘这野菜,该不会是要给将军吃?” “我自己也想吃呢!” 很快,韭菜便摘完了。 云初暖拍了拍小手,询问道:“叶大娘,有水吗?我想洗洗菜,还有鸡蛋,能帮我找两个……哦不,四个,这韭菜有点多。” “好家伙!四个鸡蛋?”叶大娘惊了,“夫人啊,您要鸡蛋是……是炒这玩意儿?” “对!” 叶大娘肉疼啊! 大宝被将军杀了,她就没少心疼,此时听到小公主要用野菜炒鸡蛋,还是四个!脸上的肉简直都在颤抖! 但是没办法,人家是主子。 那鸡蛋再金贵,还能有小公主金贵? 叶大娘的厨艺,其实并不算最精湛的,但她有一点,是府中其他上年纪的妇人比不了的。 特别有自知之明,能摆清楚自己的位置。 通俗点说,就是听话,绝对不会干涉主子的事情。 虽然肉疼,叶大娘还是将宝贝一样收藏起来的鸡蛋,给了小公主四个。 “夫人啊,咱们边辽不比你们大夏,这鸡蛋……”给是给了,她实在太肉疼了,忍不住就多了句嘴,“炒野菜是不是太浪费了?” “不会的,待会儿炒出来,给你尝尝。” 知道边辽的水也很珍贵,云初暖只舀了一小盆,将韭菜洗干净。 之后又要了个小碗,打了鸡蛋搅拌好,才开始切韭菜。 这种烧火的大锅,她在爷爷奶奶家里经常用,所以一点也没有难度地将火点了起来。 搞的叶大娘都惊愕不已,她一个皇室的小公主,怎么还会点火呢? 就巧儿那丫头,每次要做点啥吃的,火都是她来点。 可人家小公主压根没用她,自己就生起火了。 这个朝代是没有豆油的,云初暖找了一圈,最后发现是猪油。 猪油也没事,她会用。 等锅热了后,她放了一勺猪油,先是将鸡蛋翻炒好,又找碗盛了出来。 野韭菜不像一般吃的韭菜,下锅翻炒一下就能熟。 她薅来的这些还有点老,要多炒一会儿,鸡蛋若是不盛出来会老的。 小公主熟练的炒菜动作,让一旁的叶大娘更加惊讶。 将皮袄送到浣洗房,跑回来的巧儿,也懵掉了。 与叶大娘对视一眼,皆是目瞪口呆。 “公主,要俺帮忙不?”巧儿连忙上前。 云初暖的韭菜炒蛋,却已经出锅了。 巧儿嗅着这从来未曾闻过的香味,哈喇子都快要流出来了。 叶大娘也闻香而来,见到盘子里黄绿交织的小菜,绝对是色香俱全! 至于味道,那还没尝过啊! 云初暖也不吝啬,见两个人一脸期待的表情,拿起两双筷子,递给她们,“尝尝?” 第43章 你们将军,是在姨娘那里 “夫人,老奴也能吃?” “公主,奴婢也能吃吗?” 叶大娘与巧儿同时开口,对视一眼,便笑了。 人家小公主都拿着筷子递给她们了,还瞎客气啥? 两人纷纷接过筷子,毫无悬念地朝着金黄色的鸡蛋夹去。 放在嘴里尝了尝,眼睛都直冒光。 “俺滴娘勒!这鸡蛋咋更好吃了?!”叶大娘作为小厨房的厨娘,自然是没少偷偷捞油水。 鸡蛋别人或许没吃过,她是尝过许多次的。 巧儿第一次鸡蛋的体验,就是云初暖剥下来的鸡蛋壳。 此时吃到软软乎乎的炒鸡蛋,感动的都要哭了,“呜呜呜!太好吃了!公主您咋这么厉害啊!长得漂亮,声音好听,心地善良,现在竟然还会炒鸡蛋!呜呜呜!好吃!好吃!” “傻丫头,再尝尝这个绿色的?” 那个野菜,说实话,叶大娘和巧儿都不敢尝试。 可鸡蛋的味道别样鲜美,想必那野菜……应该不差? 巧儿试探性地夹了一口,放在嘴里,眼睛比刚才还要亮,“好吃!好吃!呜呜呜!咋这么好吃啊!!!叶大娘你快尝尝!公主,俺还能再吃一口吗?” 云初暖炒了很多,还分了两个盘子装的。 这一盘,自然是要给她们的。 “可以啊,喜欢吃就好,这一盘都给你们。” 叶大娘瞧见巧儿的模样,也连忙夹了一口。 这味道!!! “夫人!这野菜叫啥名字?只能炒鸡蛋才会这样好吃吗?” “野韭菜,还可以炒肉,炒鱿鱼,不过我最喜欢炒鸡蛋吃。绝配!哦,对了,还能包饺子!叶大娘,咱这里有面吗?” “当然有啊!公主是要糙面,还是白面?” 糙面是穷人吃的,白面是有钱人吃的,将军府当然算是有钱的那种,只不过将军常年在外打仗,再加上生活朴素,府中没有白面,想吃的话要出去买。 “白面!大米有吗?”云初暖询问着。 没有白米饭的韭菜炒蛋,是没有灵魂的! “大米?”叶大娘有些困惑。 还是巧儿机灵,连忙问道:“公主说的可是贡米?将军年前从王宫里带回来一些呢!” “哦哦哦!贡米啊!”叶大娘连忙去橱柜里翻找。 最后从尘封的角落里,找到了布兜装着的一袋贡米。 打开一看,都生米虫了。 “怎么不吃呢?浪费了,可惜了。” 虽然没有她那个年代的大米精细,但好歹是米啊! 就这么生了虫,太浪费了。 叶大娘也有些心疼,“将军不在府中,谁敢吃这东西啊,就连二姨娘她们来要,俺也没给过,早知道让她们拿去了!” 提起姨娘,巧儿连忙紧张地看了小公主一眼。 果然,她的脸色微微僵住。 巧儿连忙打圆场,“哎呀!不就是虫嘛!丢出去就好了呀!这贡米除了王宫,可没处卖呢!” 云初暖:“……” 大可不必,就算捡干净了,她也吃不下。 瞧她有些失望,叶大娘连忙又翻出来一个布兜,“夫人呀,栗米行不行?您看看!” 云初暖往那袋子里一看,乐了,这不就是小米嘛! 唔,虽然没有香喷喷的大米饭,小米饭也行。 “可以,谢谢叶大娘。另外,有空的话,能去买一些白面吗?我给你们包韭菜馅饺子吃!” “哎呦!这不是夫人您吩咐一声的事?俺这就是去!巧儿,你看着那个锅,好了就盛出来哈,不许偷吃!” 叶大娘绝对是个急性子,话音落下,丢下围裙便匆匆跑了出去。 巧儿捂嘴偷笑着,“叶大娘这是馋饺子呢!公主您看!” 她往旁边一指,云初暖便瞧见了菜墩上的肉馅。 好家伙,现成的,都不用再麻烦了。 “那行,晚上咱就包饺子。巧儿,你会焖栗米饭吗?” “会呀!公主放心交给俺!” 巧儿也是个做饭小能手,简简单单焖个饭,自然不在话下。 只是边辽人喜欢喝粥,很少会做成栗米饭,少加一点水便是了。 云初暖端着一盘韭菜炒蛋,回了房间。 放在桌上的时候,忍不住也馋地夹了一口。 味道非常可以,就是记忆中奶奶给她炒的味道。 幸好一到寒假暑假,奶奶就教她炒菜,不然连一盘简单的韭菜炒蛋都不会,只能看着眼馋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大娘终于买回来了白面,还兴冲冲地拿到主卧房给云初暖看了一眼。 巧儿也端着猪蹄、炖鸡块,还有栗米饭回到房间。 一看桌旁托腮等待的小公主,脸上是显而易见不高兴。 巧儿心思活泛,瞬间就明白她不开心的原因,“公主,天都黑了,将军也该忙完了,奴婢这就去唤将军来吃饭。” “好,麻烦你了巧儿。” 要不是不认路,云初暖刚刚就自己出去了。 虽然这身子的原主是个公主,可她不太习惯指使别人做事。 幸好不是在大夏,否则还真得装一装。 不一会儿,巧儿便回来了,只是并没有看到蛮子将军的身影。 云初暖见巧儿一脸慌张的表情,心里隐隐感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将军呢?”她开口询问。 “啊!将军……将军他可能在营中,奴婢没有见到将军!” 巧儿不会撒谎,一说谎话,眼睛都不敢看小公主。 云初暖瞧见她紧张的手指绞在一起,眼神还四处乱飘,就知道她在说谎,“巧儿,好孩子是不会骗人的哦。你们将军,是在姨娘那里?” 巧儿震惊地抬起头,“公主怎么会知道?!” 说完,她连忙掩住嘴巴,焦急地解释着,“公主您别生气,将军可能只是路过去看一眼,很快就回来了!” “我怎么会生气呢?为什么要生气?”云初暖面上无波无澜,招呼着巧儿坐下吃饭。 实际上,心里翻江倒海的滋味,只有她自己知道。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听到他去了那些姨娘的房里,心里会像是拧劲儿一样,酸溜溜的? 这不应该! 云初暖你脑袋怕是秀逗了! 可她就是忍不住去想,他到别的女人房间里,都做了什么? 会不会也像待她这样,对其他女人好? 第44章 没人惯着你的臭毛病! 云初暖越想便越心凉。 越想,便越是歪。 她甚至已经脑补出来,那个高大健硕,打着赤膊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纠缠在一起的画面! ‘哐——’ 云初暖放下碗,明明馋到流口水的韭菜炒蛋,此时她竟然吃不下去了。 喉间像是梗了一根刺,刺的她喉头发酸。 一滴泪,莫名从眼睛里掉出,落在栗米饭中。 巧儿看到这一幕,心里一揪,连忙将筷子放下,“公主您别哭啊!您一哭,奴婢也难受!将军可能真的有要事,毕竟刚回来……” 小白狼也在一旁哼哼唧唧地摇着尾巴,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难过。 云初暖吸了吸鼻子,使劲抹了一下眼睛,“谁哭了!我为什么哭?怎么会哭!你看错了!” 放下筷子,她拍了拍自己的腿,小白狼便跳到她的身上。 云初暖来不及躲闪,就被小家伙舔了一脸口水。 “讨厌啊!你真讨厌!巧儿,帮我打盆水可以吗?这小家伙把我脸弄湿了。” 借着这个机会,云初暖让自己眼中的泪水从眼睛里夺眶而出。 巧儿一看,心里疼极了。 她忍不住责怪将军,怎么就那么多情!明明公主才来没两天,他竟然就去找二姨娘了! 男人,真讨厌! 简直坏透了! 便是连将军这样的人,都讨厌、都坏! 她以后再也不要崇拜将军了! 巧儿明白,小公主是不想别人瞧见她掉泪珠子。 起身去给她打水。 她走后,云初暖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了出来。 恨恨地用手抹掉,作为母胎lo十八年的单身狗,她连情窦初开的暗恋都没有过,完全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明明很讨厌那个蛮子!明明早就知道了他是个种马!明明打定了注意要逃跑…… 对了! 逃跑! 白天玩得太欢乐了,她竟然忘记规划逃跑路线! 呜呜呜! 怎么会这样? 不行了,不能继续待下去了! 她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是对那个蛮子有了些别样的情愫。 太可怕了! 这是云初暖绝对绝对不能接受的! 所以,她决定,今晚就逃跑! “小白狼,我要溜了哦,你是跟着我,还是留在这里?” 这个和她一样可怜的小家伙,云初暖不放心它一只小狼在将军府。 万一蛮子将军发现她跑了,一个不爽,再将它宰了怎么办? 就让她,独自带着小白狼去流浪好了…… 暗自思忖着,云初暖又忍不住掉眼泪。 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云初暖还以为是巧儿打水回来了,连忙抹掉眼泪。 一抬眼,却发现那高高大大的身影,站在门口,一脸春风拂面的喜色。 云初暖眼中的泪水,立刻化为怒火。 房间里的烛光有些微弱,耶律烈还没发现独自抹泪的小娇娇,正在气头上。 只瞧见她抱着小白狼,坐在桌子旁,还以为是在等他吃饭呢,更是美得不行,连忙搬了把椅子,放在小公主身边。 还没等落座呢,她却忽然站起身,像是很嫌恶他一样,生怕被沾了边。 耶律烈一头雾水,“怎地了?嫌我回来晚了?这不是有事……” “滚!” 一听他满嘴屁话,还说什么有事,云初暖便控制不住心头的火气。 有一种酸酸涩涩的东西,搅得她喉头发紧,嘴巴发苦,简直是太难受了! 明明对蛮子将军是畏惧的,可她不知怎么地,就说出了这个‘滚’字。 说完,两个人都愣住了。 耶律烈立在一旁,眉头紧紧皱起。 他以为经过一天的相处,小娇娇已经放下防备,逐渐开始接受自己。 没想到她还是如此嫌恶他! 只是靠近,便让她这般难以忍受? 他压抑着心头的不快,声音却低沉的可怕,“在闹什么?” 这一整天,她无论是嫌弃他,暴打他,他都是无条件地忍了下来。 她只是随便一个认错,他便原谅。 她只是随口扯一个谎,他便信了。 不过就是回来的晚一些,还是因为准备大婚的事情,耶律烈实在不懂她在闹什么? “闹?”云初暖气得想笑。 但是让她质问他,去了其他女人那里做什么,她是绝对问不出口的。 似乎只要一问,就代表着她的心里,真的在意他。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没闹,就是饭菜冷了,不如想象中的好吃。” 耶律烈:“?” 真的吗?只是因为饭菜不好吃? 他又想起了传闻,大夏七公主,生性乖戾,嚣张跋扈。 因为饭菜不可口,打骂下人都是常有的事…… 虽然不能理解这个行为,但耶律烈想,总不能直接就改变了她? 于是,他沿着小公主的身边,坐了下来,刚要拿起筷子,去夹那盘冷掉的青菜,她却忽然端起盘子,直接扣在桌子上。 “你疯了?!” 耶律烈瞧着金黄的鸡蛋,平日里自己都舍不得吃一个,竟然就这么被她倒掉,火气再也压抑不住。 直接将那个她倒掉的盘子摔在地上,“别他娘的以为这里还是大夏国!没人惯着你的臭毛病!” 云初暖被吓到,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耶律烈发脾气。 一时愣在原地。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忽然头脑发热。 见他去夹自己辛辛苦苦炒出来的韭菜炒蛋,第一个想法就是阻止。 完全不想让他去碰! 本来是应该倒在地上的,可是残存的一丝理智,制止了她。 不能浪费食物,奶奶说过,不能浪费食物的。 于是,她便反手扣在了桌子上。 至少……至少还是能吃的…… 但是凭什么给他呢! 他又凭什么打着去忙的名义,到别的女人那里找了安慰,又回来吃她的东西?! “说话啊!哑巴了?方才那个能耐劲儿呢?你再给老子掀一个盘子试试!” 边辽物资匮乏,尤其是在军营,耶律烈更知道食物的珍贵。 他那么生气,也只是摔了一个盘子,其他食物动也没动。 云初暖却被他的话,彻底激怒,最后一丝理智也烟消云散。 抬手便要去掀装着鸡肉块的那个盘子…… 第45章 不然您今晚一个人睡吧 ‘哐当——’ 就在这时,打了水的巧儿回来了。 见到眼前的一幕,她吓得连手中装满热水的银盆都没拿住,直接摔在了地上。 “公主!” 就在云初暖即将碰到装着鸡肉块的盘子时,小手忽然被紧紧攥住。 巧儿满脸惊恐地阻止了她。 云初暖如梦初醒,连忙收回了手。 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噼里啪啦掉下来。 巧儿也哭了,心疼哭的。 不用想,她也知道公主因为将军去了二姨娘那里,吃味了。 “将军!您怎么能这样呢?既然去找了二姨娘,干脆不要回来啊!您这种行为就是……就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听到巧儿的话,云初暖哭出声。 明明不想在他面前掉眼泪,因为不值得! 可她就是忍不住! 耶律烈人都傻了,“你生气……是因为我去了连翘那儿?” “不然呢?”小公主不理将军,巧儿替她回答了,“公主亲自下厨,做了好吃的野菜炒鸡蛋!欢欢喜喜地等将军回来,将军打着出去忙的名义,却去了二姨娘那里!公主为啥不能生气?凭啥不能生气?” 巧儿越说越来劲,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插着小腰指责道:“公主才来府中不到两日,将军便饥渴难耐地去找了其他女人,换做是俺的男人,俺能活活砍死他! 将军您过分!俺……俺看错您了!俺决定日后再也不要崇拜您了!” 耶律烈:“……” 这妮子,是皮痒了? 换做平时,就算耶律烈性情再好,府中也没有人敢冒犯。 毕竟他脸上永远摆着一副生人勿进的表情。 但巧儿不知道是见惯了他脸上带着温柔笑意的模样,还是实在气不过,竟然说了这么多大逆不道的话。 而耶律烈,明明应该发火的。 可得知小公主生气的真正原因,他竟然没有一丝脾气了。 甚至……甚至他心里竟然还有点高兴?! 耶律烈被这个想法惊到了,越发感觉自己像个变态。 瞧见暗自垂泪的小娇娇,他心里不是滋味了。 “暖暖……” 云初暖震惊地抬起头,因为这个称呼,眼泪流的更凶。 她想家了! 想爸妈,想爷奶了! 只有家人会这样叫自己…… 云初暖的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却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她喜欢唱歌、表演,父母就无条件地支持她。 从小到大,云初暖几乎没有受过任何挫折,所以她开朗、阳光,乐于助人。 可一朝穿越,她几乎流完了上辈子的眼泪! 见蛮子将军还要继续说,她不想听! “不要叫我暖暖!滚出去!” 耶律烈:“……” 瞧见小公主离他更远了,耶律烈起身上前,却踩到了自己刚刚砸在地上的盘子碎片。 ‘咔嚓’发出断裂的声音。 他心里一时爬满了愧疚,第一次无比厌恶自己的暴脾气。 “我去连翘那里是因为……” “你滚不滚?”云初暖堵住耳朵。 她不喜欢误会,尤其讨厌误会。 可这一刻,她宁愿这种误会一直继续下去! 她的内心里,是无法接受自己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对一个蛮子动了心! 小公主的情绪很激动,耶律烈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巧儿也懵掉了,完全没想到看起来娇娇软软的小公主,发起火来竟然这么凶! “将军……”巧儿悄悄走到耶律烈身边,“不然您今晚一个人睡,让公主消消气,说不定就好了。” 说实话,耶律烈不想走。 不想离开他的小娇娇半步。 经历了昨晚的软玉温香在怀,现在要让他一个人睡,耶律烈有点接受不了。 可是看着满地的狼藉,想到自己刚刚对小娇娇的态度。 耶律烈的心里愧疚不已,“暖……那个……对不起,不该不问缘由,便朝你发火,可我去连翘那里真的只是为了我们的大婚之事!” 云初暖错愕的同时,连忙阻止了耶律烈,“我不想听,那些都是你的女人,你爱到哪里,便去哪里。” “什么我的女人!她们都……” “你到底滚不滚!” 小公主情绪极为激动,以至于耶律烈根本无法继续说下去。 他无奈转身,瞧见巧儿那张小黑脸便气不打一处来,“就你话多!老子就不该让你来伺候!收拾干净,你也走!” 巧儿心里一震,“将军是不让奴婢伺候公主了吗?” 耶律烈没有回答,回头看了小公主一眼,心里便有了一个决定。 但他没有说,而是直接去做。 甚至是迫不及待。 等他终于离开后,哭的人换成了巧儿。 一个劲儿地和小公主道歉,说自己不该多嘴,惹她生气。 现在将军不让她伺候,她要去哪里找小公主这样的主子。 巧儿其实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她觉得公主很喜欢她,一定会让将军留下她。 可是她哭了半天,小公主却没什么反应…… 巧儿真的慌了,更加真诚的和云初暖道歉。 换来的,只是她淡淡的一句,你去睡。 巧儿将地面收拾干净,委屈巴巴地离开了。 她以为小公主是不想要她了,却不知,此时此刻的云初暖心里已经坚定了逃跑的计划。 而且,迫在眉睫。 今晚,便要执行! 第46章 被人盯上了 子时,三更天。 也就是夜半一点钟。 主院的房门,忽然打开一条缝隙。 一只有些脏的小白狼,从房间里钻出去,在院子里四处转了一圈后,又重新回到房间里。 它微微仰头,刚要发出嚎叫。 房内鬼鬼祟祟的娇小人影,对小白狼比了个嘘。 悄声问道:“有人吗?” 小白狼像是听懂了一般,很小声地呜呜呜。 “没有?” “嗷!” 云初暖这才开门,将头探了出去。 她身上背了一个小包袱,里面放了一套棉衣,以免自己流落街头会冻死。 几块碎银,防止自己穷死。 还有一个用油纸包着的猪蹄…… 嗯,不是她馋,而是担心会饿死。 另外,还有一个用绒布包裹着的小手炉。 其实已经不再暖和了,她也不知道这东西怎么加热,才能重新让它变得热乎乎。 但是…… 已经收拾好要带走的东西后,她也不知怎么,就鬼使神差地将小手炉也塞了进去……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包袱已经系上了。 意识到自己竟然有些不舍的思绪。 云初暖更慌。 这个地方,她一分钟都不能再待了。 就算蛮子将军已经解释,他去什么连翘那里,是为了他们两个的婚事,依然熄灭不了云初暖心中的火气。 反而更加恼火! 那个连翘,对他得有多重要,才会连大婚之事都交给她操持? 而她,丧心病狂地竟然十分在意! 这不合理! 云初暖不想以后要和无数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隐隐约约察觉到,她似乎对蛮子将军动了心,在这个苗头还没有燃烧起来前,一定要及时掐灭! 趁着月黑风高,云初暖蹲着身子,悄悄沿着边边溜。 来到了一个足有半人高的洞口前。 像个超大号狗洞,直接从主院通向外面,还是小白狼发现的。 她想,应该是专门为大黑狼准备的。 而这副身子又瘦又小,钻过去完全不成问题。 云初暖已经顾不上丢人了!只要能溜,比什么都强。 伏低身子,慢慢地慢慢地,从洞口往外钻。 将军府的墙壁很厚,洞里长满野草,云初暖紧紧拽着身上的小包袱,不小心就被野草划伤了细嫩的皮肤。 为了自由,这点小伤算什么? 她不在意地揉了揉,等成功从洞口钻出来的时候,小白狼早就在外面摇着尾巴等待它。 见到云初暖,小白狼兴奋的想要叫,被她及时捂住嘴巴。 悄声警告道:“再叫我就不带你走了哦!” 聪明的小家伙立刻闭嘴,在前面为云初暖带路。 这条路,它是经常走的,否则也不会被人追捕的时候,偷跑进将军府。 黑暗中,云初暖已经置身于白日里和耶律烈出去玩时经过的小路。 她打算直接出城。 一人一狼悄咪咪地在夜色中穿行,直奔城门的方向。 认路认得很专心,以至于云初暖压根没发现,自己被人盯上了。 其实也不是刻意盯的。 身为郎中,还是从中原来的,鹤玄之虽然才到边辽没多久,却很受欢迎。 甚至被边辽百姓称之为神医。 夜里出诊,便成了家常便饭。 当然,诊费要付十倍的,一般人家可出不起。 不过总有那些人傻钱多的嘛! 鹤玄之美滋滋地拎着一袋银子,带着随从往家中走。 必经之路,便是伫立于主街中央偌大的将军府。 走到门口,鹤玄之背着手,眯眸朝着大门的方向看了一眼。 唇角缓缓勾起,露出一丝笑容,也不知道究竟在笑什么。 正打算继续前行的时候,忽然瞧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沿着墙边行的小心翼翼。 鹤玄之连忙对身后的随从招了招手,两人往将军府大门口的石狮下藏起身。 本来看到那个故意把自己装扮成边辽人模样的小不点,鹤玄之还没有认出来。 但是那人影身边的小白狼…… 鹤玄之眸光一凛,压低声音道:“那可是公主收养的小白狼?” 在边辽,白狼可是不多见的,随从一眼便分辨了出来,“是!” “啧,有趣了。你在这守着,半个时辰后我若没有出现,便去通知耶律烈,他的小媳妇跑啦!记得,收银子!” 鹤玄之一脸坏笑,吩咐完,便跟在小公主身后。 他见到小公主离开将军府的地盘后,便开始加快速度,一路往城门的方向跑去。 想要出城,却被值夜的守卫拦了下来。 边辽的规矩就是宵禁之后,不许再出入城门,哪怕今天是大王来了,没有将军的允许,也不能放行。 寅时之后,才可自由出入。 云初暖自认为化妆技术很好,再加上故意穿了很多,看起来又胖又憨,绝对不会有人发现她是中原人。 见人家不可能放行,便去找客栈,临时先住一宿。 谁知,她自己倒是没问题。 但带着小白狼,连续找了好几家客栈,都被赶了出来。 云初暖无奈,但真要自己去住,把可怜兮兮的小白狼丢在外面,又于心不忍。 更何况她之所以能这么顺利地从将军府逃出来,也是多亏了小白狼啊。 做人哪能如此忘恩负义? 于是乎,云初暖便打消了要住店的念头。 因为边辽人厌恶白狼,觉得它不吉利,就算再找一百家客栈,结果也都是一样的。 云初暖在黑夜中摸索,最后找了个拆到一半的破房子,临时先对付一宿。 等明早,一到寅时她便赶紧出城,免得被蛮子将军发现。 而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被人牢牢盯上了…… 第47章 她跑了 摆脱了西院那恼人的哭闹,耶律烈独自一人去了武堂。 挑着夜灯,对着木人桩就开始一顿爆锤。 本来想直接去找小公主,但想到她刚刚激动的情绪,夜又深了,待她冷静冷静,天亮再说。 于是便把所有不快,发泄在木桩上。 大约丑时,守卫忽然来报,一位自称是神医家的人,有事求见。 神医? 敢这么不要脸地称呼为自己是神医的人,除了那个中原来的郎中,还能有谁? 耶律烈没见,只让守卫询问半夜前来所为何事。 那家仆也是随了他的主子,钻钱眼里去了! 事儿还没说,开口先要银子。 没哄好小娇娇,耶律烈心情本来就不美丽,直接让守卫将那人轰走,连个面都没露。 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 打完一套拳,天边都泛起了鱼肚白。 虽然天气很冷,耶律烈喘着粗气,浑身都是汗。 整个人就像刚洗过澡似的,湿淋淋地,还冒着腾腾热气。 他抬起壮硕的手臂闻了闻,浑身都冒着酸臭味。 不想熏到他的香香小媳妇,耶律烈便命人烧了水,好好地洗了个澡。 等他洗的干干净净,又换了身衣服后,天已经彻底大亮了。 耶律烈在房间门口徘徊着,莫名还有些紧张。 也不知道小媳妇是不是还在生气…… 可是,他去别的女人那里,竟让她如此在意,是不是就代表着……小媳妇心里……也是有他的? 思及此,耶律烈紧张地搓了搓手。 明明是自己的房间,他却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暖暖,睡醒了吗?” 回答他的,是无声的寂静。 耶律烈回头看了看,瞧见四下无人,便压低声音道:“昨日之事,我不曾骗你,是因为大婚之事,账房那里有些问题。至于连翘……你别气,我进去与你解释可好?” 整个主院都是静悄悄的,只有耶律烈低哑的声音。 他等了一会儿,见里面至少没有传来她的娇斥声,便想着经过一宿,她应该是消了气的。 耶律烈轻手轻脚地推门走了进去。 榻上,厚厚的棉被微微隆起,像是娇小的人儿蒙着被,背对着他。 耶律烈沿着榻边坐下,按捺着发痒的大手,在自己的裤子上蹭了蹭,努力不去碰娇娇软软的小媳妇。 用尽生平最温柔的语气,解释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在边塞,将军府无人照看,连翘便暂时掌管府中的大小事宜,如今……” 耶律烈说着,忽然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他方才多少有些紧张激动的成分在,一直想着该怎么和小公主解释。 其实,耶律烈就算想破脑袋,也压根没有明白云初暖真正生气的点在哪里。 她真正在意的,不是他短暂的去过哪个女人的房间,又做了些什么。 她无法接受的是,他拥有过那么多女人! 这在云初暖看来,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事实,哪怕他把昨天去连翘那里的事解释得再清楚,也无济于事。 耶律烈最应该做的,其实是表明自己还是个黄花大小伙子。 只要把小公主最在意的问题解决,其他都不是问题。 但此时的耶律烈,是真的不明白。 或者说,从来就没有往那里想过。 毕竟一夫多妻的制度,还是从中原传来的。 中原女子甚至会主动帮丈夫纳妾,以求得一个贤妻的美名。 小公主就是中原人啊! 还是一国公主,算是万千中原女子的表率了? 尽管耶律烈也没想过除了她以外,还要纳妾,但他压根不知道云初暖完全不能接受的点。 哪怕身在古代,哪怕在也回不去了,即便孤独终老,她也绝不允许自己和其他女人共享一个丈夫! 脏! 所以,她跑了。 而耶律烈敏锐的五感发现了房间没有人的气息时,立刻掀开棉被。 棉被下,是一个枕头,以及几件团在一起的衣裳。 浓眉紧紧皱起,一双清浅的瞳仁中,满是错愕与不解。 “巧儿——” 随着他一身中气十足的吼声,刚刚起床,还没来得及洗漱的巧儿,便顶着鸡窝头,出现在房门口。 她以为公主不想要她的,昨晚难过的哭了半宿,到现在眼睛还是又红又肿。 见到脸色铁青的大将军,巧儿有点慌。 不等开口询问何事,将军的大手指着床榻的方向,声音带着愠怒:“人呢?” 巧儿迷茫的眨了眨眼,“厨房?公主昨晚还说要给俺们包饺子吃!” 说着,她的眼睛便亮了起来,“公主是不是消气儿了?那将军,奴婢还能留下来伺候公主吗?日后奴婢定会谨言慎行,绝对不再公主面前胡……胡……胡说八道!” 为了能留在公主身边,巧儿昨晚一直缠着叶大娘学习中原人的咬文嚼字。 叶大娘便教她认识了‘谨言慎行’、‘胡说八道’两个成语。 这句话,也是叶大娘让她在将军面前说的。 巧儿以为将军会消气,却见他几乎是跑着冲到了厨房。 一推开门,只有叶大娘在里面忙碌,压根没见到小娇娇的身影。 他用最快的速度,将整个将军府翻了一遍,依旧是不见她的人。 耶律烈心跳得很快,一种不祥的预感,慢慢爬上他的心头。 他重新回到主院,试图寻找线索。 她却走得干干净净,连一句话都不曾留下。 ‘砰——’ 院子里的石桌被他一掌拍碎,耶律烈紧紧咬着牙,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 忽然,他的视线顺着一块在地上翻滚的石块,落在杂草丛虚掩着的一个洞口前。 耶律烈缓缓起身,在洞口的石壁上,发现一簇白色的狼毛。 他猛地想到那只小白狼,也不见了! 看着泥土中爪印冰冻的程度,耶律烈推测这一人一狼,大约是夜里子时到寅时从洞口离开的。 他的眸光一暗,忽然想起被守卫赶走那个人。 鹤玄之…… “巧儿,此事不宜声张,你且在这里看着,断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一个大夏来的和亲公主,连夜逃跑,若是被有心人拿出来做文章,会出大事! 第48章 你他娘的还给她下药! 巧儿是个机灵的,听了这话,连忙抹掉脸上的泪水,郑重其事地道:“将军放心,只要俺还有一口气在,连叶大娘都不会发现!只是公主……您……您一定要将公主找回来啊!” 短短两日的相处,巧儿就彻底喜欢上了娇娇软软的小公主。 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美丽又善良的主子。 以前伺候贺兰小姐,她都算是脾气很好的了,却也不会拿婢女当做同等的人来看待。 心情好的时候啥都行,心情不好的时候便成了出气筒。 就更别提其他姨娘了。 芜儿在二姨娘那里,身上总是挂着伤,性格也越来越胆小…… 呜呜呜,她不要去别的姨娘那里! 要香香软软的小公主! 公主包的饺子她还没有尝过呢! 还有那个韭菜鸡蛋,没吃够!她还要吃! 昨晚,巧儿很难过,难过的吃不下东西,但她舍不得韭菜鸡蛋! 所以……含泪干了三大碗栗米饭…… 而出了将军府的耶律烈,已经火速赶到了鹤玄之的家中。 没有见到那个自称神医的厚脸皮,家仆们还习以为常地告诉耶律烈,他们家少爷昨晚一夜未归,而且指不定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他经常四处游走,常年处于漂泊状态。 所以对于他夜不归宿,家仆们都很淡定。 而耶律烈,心思可就控制不住地飘了十万八千里。 首先,他的小娇娇和厚脸皮‘神医’同是来自大夏国,都是中原人。 其次,厚脸皮‘神医’来边辽的时间也不长,刚好就在小娇娇之前。 最后……小娇娇一直说他是野蛮人,一定是喜欢中原的那种小白脸子! 而鹤玄之,刚好就是那种细皮嫩肉的小白脸…… 耶律烈越想便越觉得不对劲儿,越想便越觉得这一切都太过于巧合了! 他开始胡思乱想,甚至觉得,这鹤玄之会不会是小公主在大夏国豢养的面首? 两人在大夏不好私奔,跑到他边辽长相厮守来了? 脑补王者耶律烈,还没找到小公主人呢,自己就先气个半死。 但要他全城搜捕,又不忍心,生怕会被宫中的那几个废物抓住把柄。 于是,便叫来最信任的般莱,只说小公主和他一起出来玩,走丢了。 至于为啥是大清早出来玩,走丢了搜查的又为啥是客栈…… 般莱也不敢问,也不敢说。 足足两个时辰,不大的王城都要搜遍了,却没有小公主的影子。 不过有一点是确认的,她还在王城之内,昨晚城卫没有放行过任何人。 强行压抑着满身怒气,耶律烈从主街找到了上街,又从上街摸到了下街。 边辽的王城,便是王宫所在的地方,构造却比大夏国的皇城要简单许多。 主街上住着的是王孙贵族、皇亲国戚,尽头便是王宫。 跨过一道桥,来到上街。 有钱的商人和一些小官小吏,以及做生意的,会在这里开店铺,摆摊。 至于下街,就都是普通老百姓了。 还有一些流浪的乞儿,也会在下街,席地为家。 最终,耶律烈果然在下街有了新发现。 不是他心心念念所要寻找的小娇娇,而是那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神医’! 他正蹲坐在一片废墟之前,手边的烂石头上,还摆着一小坛酒,以及飘着香气,啃到一半的……猪蹄。 耶律烈屏住呼吸,缓步靠近,生怕他会逃跑似的。 他自认为动作已经很轻了,离得近了,少年却忽然转过头,对他嘿嘿一笑后,比了个‘嘘’。 耶律烈:“……” 敏锐的五感,让他发现这附近还有人在。 顺着少年的视线往那片废墟里面一看,有个小小一团的人影,身上盖着好几件厚重的冬袄,正睡在里面。 她的旁边,躺着一只小白狼,也是睡得口水直流,狼事不知。 鹤玄之拧开酒坛,喝了一口,“嘶——好酒!将军要不要来一口?” 耶律烈理都没理他,分辨出那个脸上涂得黑黢黢的小姑娘,竟然是自己寻了好几个时辰的小娇娇,他满心怒火! 鹤玄之却不知死活地砸着嘴道:“这大夏公主,还真美呀,扮成这个模样也是娇俏可人,啧,将军好福气。” 耶律烈的脚步顿住,缓缓转过身,“你看了一宿?” 鹤玄之理所当然地点头,“是啊!我这不是好人做到底,帮你看着小公主嘛!万一她被……” ‘砰——’ 少年的话还没说完,只觉得眼眶被狠狠砸了一拳,眼前全是星星。 他愤怒不已,“你这野蛮人,怎地不讲道理!要不是我,你媳妇……” 凶巴巴的蛮子将军眼睛一蹬,鹤玄之便停止了喋喋不休。 他揉了揉眼睛,从地上站起身,伸开手摊在蛮子将军面前,“务工费+伤残费+特制安神散,双人份,一共十两银子,概不还价!” “你他娘的还给她下药?!”耶律烈当真想打死这个蠢货! 鹤玄之却梗着脖道:“什么下药,太难听了!我那叫安神散!不让你的小媳妇睡个好觉,怎么等到你来寻她?将军不会这么过河拆桥?如果没被我发现……” “闭嘴!” 耶律烈烦透了他的喋喋不休,扯下腰间挂着的钱袋子,又一次丢给少年。 “此事若是传出去半个字……” “嘿嘿,将军放心,在下有分寸,银子到位就行,其他的我可管不着!”鹤玄之颠了颠钱袋子,满意地弯起笑眼,“多余的,在下就当将军给的封口费啦!” “滚——” “好嘞!” 第49章 如此善妒的女人,凭什么能得到将军全部的宠爱 昨晚,云初暖无处可去,逛着逛着,就被小白狼带到了下街。 找到了这个拆到一半的破房子。 她没想睡觉的,却不知怎么的,眼皮子越来越沉,不知不觉就睡了个昏天暗地。 梦里,云初暖一直在寻找回家的途径。 却在无意中,闯进了一个花团锦簇,如梦幻般的花园。 这里美极了,她不知不觉就走了进去。 谁知,看到一个打着赤膊的男人,半躺在温泉里,旁边左拥右抱的,都是女人! 而那个男人…… 竟然是蛮子将军! 云初暖气得脑袋嗡嗡作响,想要转身离开,蛮子将军的女人们却来挑衅她。 她又不是吃素的,在梦里和她们狠狠地打了一架! 最后,她以花拳绣腿,技艺不精的跆拳道,打倒了那些女人。 云初暖正洋洋得意呢,眼前却被阴影所笼罩。 抬眼一看,那个在泡着温泉的臭蛮子,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而他,竟然还没有穿衣服!!! 她抬眼一看,便是……令人心惊肉跳的画面。 虽然,那个东西究竟长啥样,云初暖压根不知道。 就是梦里都感觉可怕! 她转身继续逃跑,不成想,被臭蛮子直接提着脖领子,从地上拎了起来。 “逃跑?嗯?谁给你的权利?” 这声音,如鬼魅一样,响彻在她的耳边,是如此真实! 云初暖梦里都在挣扎,却发不出声音。 等她‘啊——’地一声,惊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腾空而起,正窝在一个坚挺壮硕的胸膛里。 往上一看…… 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阴沉沉的,似乎下一秒便要卷起狂风骤雨! “放开我!”云初暖极力挣扎,“你没有权利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他妈的啊啊啊! 怎么会睡着呢?! 天都这么亮了,如果没睡,她应该早已经离开边辽了! 云初暖懊恼的心里有一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人身自由?”耶律烈气笑了,“你乃大夏国七公主,来我边辽便是为了和亲,你以为,你还有什么人身自由? 老子愿意宠着你,你便是自由的,老子若是不愿,你连那金丝雀都不如!” 耶律烈不明白,自己做了那么多,为了她收回连翘在府中的一切权利。 她已经管着将军府整整三年了,昨夜里哭成了泪人,他愣是理都没理。 被哭烦了,便想着给那女人一笔银子,让她离开将军府,去找个好人家。 她应该还是完璧之身,反正自己又没有碰过…… 只因为他的小媳妇不、高、兴! 而连翘曾经拥有的那些权利,也本是属于将军府真正的女主人。 可她…… 不知好歹! 不知死活! 耶律烈完全不想解释了,见小公主气红了脸,不停在他怀里挣扎,还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又气又疼,甚至用整个中原作为威胁,“你若是再惹老子不痛快,老子便当真应了那句话,屠尽天下中原人!” 云初暖:“……” 她对大夏国,其实没有什么好印象,更没有感情。 可是瞧见蛮子将军那双鹰眸里的认真,云初暖害怕了。 怎么可能真让一个民族的百姓,来给她陪葬? 她认命地不再挣扎,被蛮子将军紧紧抱在怀里,抄着小路,避开人群,回到了将军府。 至于小白狼,夜里吸入了太多安神散,整只狼睡死了过去。 耶律烈气的想踢死它,最终也没忍心,索性放任不管了。 两人回到将军府,直奔主院。 巧儿还坐在门口守着,一见到将军怀里抱着的小人儿,高兴的不行。 可是发现将军黑沉沉的脸色,以及他怀里哭花了脸的小公主,啥话也不敢再说了。 ‘砰——’ 房门被狠狠甩上,巧儿便听到里面传来的争吵声。 她正贴着门听呢,被叶大娘叫走,让她千万不要再惹麻烦上身,做下人的,永远记住四个字‘谨言慎行’。 房间里,争吵的声音很大,以至于整个主院的下人,全都吓跑了。 将军虽然一直板着个脸,但是从未发过脾气啊!谁都怕惹祸上身,叶大娘带着巧儿一走,其他几个小丫头,也纷纷跑了,生怕会被连累到。 等连翘气冲冲地来到主院的时候,发现这边一个人影都没有。 她大步走近将军的房间,没等进去,便听到里面传来暴躁的声音,“便是老子昨晚真去连翘那里睡了又怎样?!你竟然连夜逃跑?他娘的!老子就是惯的你要上天!” 门外,连翘心里一惊。 逃跑? 那位大夏国来的公主,昨夜竟然逃跑了吗? 只因为将军去了她那边? 怪不得啊,怪不得将军好端端的前一天还让她操持婚礼,昨晚便要收走她所有权利! 她不愿意,将军甚至提出要给她一笔钱,让她离开将军府,另寻良人! 连翘来将军府三年了,见过将军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他每次回府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从未碰过她分毫,可连翘早已经芳心暗许了! 她这辈子,都没有想过要离开将军府。 即便是将军一时半会忙得没时间与她温存,早晚也有闲下来的时候啊! 将军又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认定了这里是她的家,将军就是她的丈夫,凭什么因为一个大夏公主,自己就要离开呢? 连翘不服! 她今日前来,就是与那位大夏公主好好掰扯掰扯。 可是没想到,竟然让她听到了这等奇葩事。 只因为将军去了她那里,大夏公主便连夜逃跑! 怪不得将军要做的那般决绝! 如此善妒的女人,凭什么能得到将军全部的宠爱? 连翘侧耳听着,里面争吵过后,便传来了那大夏公主的哭声…… 房间里,两人都在气头上。 耶律烈觉得就是自己太宠溺了,小公主才会如此放纵。 她倔强不屈,听了他的话,便恶狠狠骂他脏,说他是什么种马。 耶律烈哪还有解释自己是个黄花大小伙子的心思? “好,你不是说老子脏吗?老子便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脏!” 他倾身而上,硬生生地将哭花脸的小公主,压在身下…… 第50章 早知道就该直接睡了! 小公主一张瓷白细腻的小脸,已经被泪水哭花了。 秀气的眉宇间,带着一丝骄矜,惊恐而又愤怒的美目里,凝着一抹倔傲。 肉嘟嘟的唇瓣紧咬着,她奋力捶打着将她压在身下的男人,“耶律烈!你今日要是敢欺负我,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永远?”耶律烈气笑了,“你都要跑了,还说什么永远?” 琥珀色的瞳仁里,再也没有之前的温柔,狂傲自负,犹如野兽一般强悍,隐隐带着一次嗜血与蛮狠,让云初暖牙关都在发颤。 “野蛮人!我凭什么不能跑!男未婚女未嫁,我又不喜欢你,凭什么不能跑!” 这句话,她是吼出来的。 不知道是说给蛮子将军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但是听在耶律烈的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他垂眸望着她这张小巧精致的脸蛋,哪怕哭花了,还是美得惊人。 那双微扬的美眸,愤怒而又倔强地瞪着他,彻彻底底燃气了耶律烈的征服欲。 “老子管你喜欢不喜欢!今日,便要了你!”他霸道地宣告着,鹰眸中满是欲\/\/火,还有一丝……受伤。 云初暖一直盯着他,很敏锐地捕捉到了那抹近乎绝望的眸光。 她的心,微微一抽。 刚要开口,他却似乎不想再从这张小嘴里,听到任何话! 忽然低下头,用力封住她的唇。 云初暖瞪大双眸,极力挣扎。 他却一手扣在她的脑后,紧紧压制着她,不让她躲闪。 这一次,带着浓浓的欲望,呼吸之前都是他身上散发出那种暧昧气息。 云初暖终于意识到,蛮子将军怕是要来真的。 那煽情的吻,让她的气息微乱,慌乱之间牙关一闭,狠狠地咬在他的下唇上。 疼痛让耶律烈浓眉紧皱,却没有松开,反而加深了这个吻,将唇齿间的血腥传到她口中。 他紧紧贴着她,胸膛却忽然被硌的生疼。 耶律烈上身微微抬起,伸手摸近她长袄中,鼓鼓囊塞,硌人的玩意。 指尖碰到的,却是一个触感极为熟悉的绒布。 耶律烈一把将那东西扯出来。 刚要随手扔掉,余光却见到了抢眼的红色…… 这东西,他太熟悉了。 是他怕手炉会烫着小娇娇,一针一线,亲手为她缝上的! 布料,也是他亲自选的…… 她竟然……带在身上? 这东西的热度,在她离开的时候,应该就已经消失了…… 一恍神间,吻技不佳的耶律烈,不小心咬到了小公主的下唇上。 血珠顿时涌了出来。 她痛得直皱眉头,他连忙退开,“疼吗?” 怎么可能不疼! 臭蛮子还明知故问! 云初暖气急,一拳就要打在耶律烈脸上。 他却眼疾手快,擒住了她的手腕。 一手捏着手炉,举在小娇娇面前,他十分不解,“既然如此厌恶,为何要带着老子送你的东西?” 瞧见昨晚被她从小包袱拿出,裹在衣襟里的小手炉,云初暖呼吸一滞。 别过脸,嘴硬地道:“天冷,不拿着我要冻死吗?” “呵,你当老子是白痴还是傻子?它能热多久,老子心里没数?说!为何要带着?” 耶律烈捏着她小巧的下巴,却不敢用力。 饶是如此,她花了的妆容下,一张白皙的小脸,依然印出红红的指痕。 云初暖怎么会承认自己是因为心动呢? 他都说出那种‘就算睡了又如何的话’,她若说出真实想法,不等同于自取屈辱? “为了,要时刻提醒自己,你曾经对我的羞辱!就算冻死在外面,也绝对不要再回到这个鬼地方!” 她瞥过眼,根本不敢去看他。 听了这话,耶律烈手中的小手炉,却‘咚’地一声,砸在榻上。 发出闷闷的响声,犹如他的心。 耶律烈垂眸望着她,“真的,就如此厌恶吗?宁愿死,都不想与我在一起?”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完全少了往日的野蛮霸道。 云初暖眼神闪烁,依然没有转过头,“对!宁愿死!你今天若是强迫我,明日得到的便是一具尸体!” “大夏百姓呢?全都不管了吗?”耶律烈执拗地问着,甚至掰过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 他一个钢铁直男,压根不明白女人在赌气的时候,什么话都能说。 尤其是他刚刚那句‘就算睡了又怎样’,彻彻底底刺激了云初暖。 她觉得,就算她能接受他以前曾经有过那么多女人,以后他也不会为了她改变的。 是狗改不了吃屎。 是种马就改不了见到女人就发情! 她很气! 气他,更气自己! 于是倔强地看向他的眼,口是心非地道:“与我何干?不管了!” 她的表情,是那样决绝。 决绝到耶律烈心口犹如被赛了一团棉花,堵的他上不来气。 “那为何,要来边辽与我和亲?” “来之前,本宫也不知道会是一匹种马!” 种马是什么意思,耶律烈不明白。 只是她的表情、语气,处处透露着嫌恶,让他感受到了心碎欲死是什么滋味。 的确啊,她说的没错,人家和亲又不是专门冲着你耶律烈来的。 那日他若没想着为父亲分忧解难,那么她便会落在别的皇子手中。 说不定要比跟着他幸福许多。 耶律烈苦笑一声,缓缓起身。 见小公主惊慌地躲在墙角,他更加难受,“云初暖,老子他娘的该死!见你第一眼,便想要睡了你!可是,老子见你掉泪,竟然不忍心! 早知道……早知道就该直接睡了!他娘的!他娘的!!!” 也不知道他是在气自己的不忍心,还是在气没有睡上小公主,亦或是……二者都有,才会让他在朝夕相处之间,那么快地便由想睡她,变成了想看她笑,让她开心。 如果第一次狠下心,她眼神里也不会偶尔流露出一丝对他的喜欢。 他或许,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耶律烈心烦不已,他本想直接办了她,可是见到那个小手炉,他不知怎么地,就瞬间熄灭了所有yu\/火…… 他要冷静一下,必须冷静一下,想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第51章 小公主,冷漠.JPG 云初暖也不知道这蛮子为何忽然停下来,还说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 只是见他忽然气急败坏地砸床,吓得她躲得更远。 之后,就看他像是神经病似地,忽然狠狠瞪了她一眼…… 随后起身,离开。 ‘砰——’ 听着房门被狠狠摔上的声音,云初暖:“……” 她懵懵地看着摇摇欲坠的房门,脑海里回荡着的,是他临走之前说的话。 满口都是‘要睡你’,这不就是种马的行为吗? 说白了,他就是馋她的身子! 可是……可是…… 她听了这句话,竟然心跳的很快…… 尤其是那句‘老子见你掉泪,竟然不忍心’。 妈哟! 谁来救救她! 是不是穿越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脑子,把自己撞傻了? 竟然会为他的种马行为,心动?! 甚至于……他那样受伤的神色,她都不忍心说狠话了! 这是新型pua? 她被蛮子将军用语言、用行动pua了! 一定是这样! 云初暖使劲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脸,“云初暖你清醒一点,他再好也是个种马啊!而且还是死不悔改那种!绝对不会为了你,放弃一片大森林的!” 沉迷于自己纠结的情绪中,以至于云初暖没有发现,在蛮子将军离开的几分钟后,房间里多出一个女人的身影。 她身材高挑,比其他边辽的女子,都要瘦很多。 皮肤很黑,但是五官很深邃,身着一袭红色大氅,自信而又张扬。 “什么种马,什么森林,中原女人果然都是蠢货!如此轻慢我边辽最优秀的男人!” 榻上,云初暖听到女人的声音,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好漂亮! 不同于小公主这种精致的美丽,她浑身洋溢着草原女子特有的张扬与自信。 微微抬着下巴,五官大气明朗,十分漂亮。 “你是……连翘?” 不知为何,云初暖第一个想法,便将这个名字与这张脸对上了。 “嗯哼!”女人依旧一脸傲娇,“你难道没有听到我的话?!” 连翘不是边辽人,曾经可是沙海国的王女。 也就是相当于公主。 但是沙海国被中原人侵占,她逃跑的路上,被牙婆子拐走,卖到了边辽的军营中,充当军妓。 本以为人生就这样完了。 但她遇到了生命中的阳光,耶律将军! 是他的出现,拯救了她于水火之中。 还将那个擅自做主,买了许多女人的将士,以蛊惑军心的罪名,直接砍了头。 这是他边辽大军,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当时,耶律将军给了她们这些女人两个选择: 一拿着银子离开,他会让靠谱的人,送她们到安全的地方。 二若军营中有心仪的男人,便可选择一位,就地成亲,过了新婚之夜,丈夫将新娘子送回边辽国的家。 这两个选择,女人们选什么的都有。 胆大一些的,决定自己去闯。 胆小一些的,当真在军营中选了相貌英俊的男子,作为丈夫,安安心心地做一个人的妻子,总比被千人骑万人枕要强太多太多。 可是,心高气傲的沙海国公主,做了第三个选择。 她一眼便看中了,众多将士中,那个最耀眼的男人。 死缠烂打,非要以身相许。 最后耶律烈被缠的烦了,便差遣般莱,将她送到将军府。 而她,聪明能干,来这里不到两个月,便将一院子叽叽喳喳的女人们收服,还依次为她们排了位份。 当然,如果按年头,她可能是最小的了。 但连翘还是将自己排在了第二的位置。 将军若是不娶妻,她便是最有希望的那个! 对此,耶律烈压根不管。 他连府中那些女人的名字都记不住。 原本休假回家,想将连翘送走,毕竟她身份特殊。 但又发现了她管家的能力。 将军府本来是乱糟糟的,他一回来,那些女人便叽叽喳喳、吵吵闹闹,若不是父亲赏赐的,他真想将她们也指给将士们做妻子! 连翘来了之后,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她们乖的不得了,再也没有朝着闹着要给他暖床。 唔,看在这个好处的份儿上,耶律烈没有再提要赶走连翘的事情。 一晃三年过去,连翘以为自己总会熬出头…… 不成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但连翘生性高傲,压根不屑于阿泱那种下作的手段。 只要小公主乖乖听话不惹事,将军府又不缺这一个女人的一口饭。 可她,竟然蛊惑了将军!!! 连翘恨恨地瞪着榻上畏畏缩缩的小公主。 见她的小脸花里胡哨,压根也没有那么漂亮啊! 便抱着膀,故意开始气她,“算了,你一个中原人,哪里见过什么是优秀的男人?告诉你,我与将军十分恩爱,若不是你忽然出现,不出一年,将军绝对会让我做正妻!” 盯着这种张扬而又明媚的脸,云初暖能不吃醋吗? 尤其是她口中还说着,她与蛮子将军很恩爱。 她早就看出来了,臭蛮子是个颜控狗,这连翘生的如此美貌,身材还婀娜多姿,蛮子将军怕是爱死了? 心里酸溜溜地想着,云初暖面上却不为所动。 惊艳过后,便是一脸冷漠,“哦。” “哦?”连翘恼了,“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们中原人抢了老娘的家!你又抢了老娘的男人!凭什么?!” 榻上,小公主,冷漠jpg 连翘的心啊!就好像狠狠挥出去一拳,却砸在了棉花上! 她郁闷极了! 于是乎,开始胡诌八扯,试图激起小公主的愤怒。 沙海民风本就开放,只是她身为王女,要以身作则。 直到来到边辽后,连翘彻底放飞自我,压根不懂害臊是什么。 面不红气不喘地说着床笫之事,“哼,你不知道将军有多爱我!一夜便能折腾个十几次!还很大!还很温柔! 每次都将我抱在怀里,问我会不会疼,难不难受,啧,怎么会难受呢?我都爱死了!” 听她说着,云初暖早已面红耳赤。 她身为一个现代人,看点带颜色的小说,都要背着人。 而她,一个古代女子,竟然将自己的私房事,说给她听…… 佩服,真的佩服。 云初暖想起蛮子将军那一身胸毛,呵呵一笑,“恭喜你啊,没被闷死,也没被扎死,这种福气,您自己留着,不必与我分享。” “你就是嫉妒!哼!将军应该没碰过你这颗豆芽菜?人家肌肤细腻光滑,好着呢,才不会扎到我!” 连翘不服气地反驳着。 却不知,这一句,让云初暖当场愣在原地。 第52章 到嘴边的肉,凭啥不吃 她说别的,云初暖都认同。 一夜十好几次郎,她也信,他的体力看起来就很好的亚子,还是个种马。 活好都做不到,当什么种马? 还有说他温柔,云初暖更是亲身体会过,未有半点怀疑。 可是…… 蛮子将军的皮肤好,她是认真的吗? 先不说满身胸毛,就是那一身的伤疤…… 云初暖只要一想到都无比疼惜。 如果她真的很爱臭蛮子,怎么也不会炫耀地说他有一身好皮肤? “你是说,耶律烈身上的皮肤好?” “当然了!浑身上下,都很好!你不许直呼将军姓名!” 说来惭愧,连翘在将军府呆了三年,竟然连光着身子的耶律将军……都没有见过。 凭着她的脑补,耶律烈那么完美,皮肤自然是很好的。 因为沙海国地理位置特殊,常年都处于炎热干燥的气候,无论男女,皮肤皆是黝黑粗糙的。 所以连翘特别注重皮肤保养,也最在意皮肤好不好。 拥有一身光滑细致的肌肤,在她这里绝对是大大的加分项。 却不知道,榻上的小公主,听到这句话,直接笑出了声,“你的一夜十几次郎,都是自己脑补的吗?” “什么?”连翘听不懂她说什么。 “我说,耶律烈的这里长了颗痣,那痣上,还有毛,丑死了!亏你还能夸的出口。” 云初暖指着自己左胸口的地方,撇着嘴,一脸嫌弃。 连翘哪里见过啊! 她更加嫉妒了! 自己在将军身边那么久,也不知道他左胸口长了颗带毛的痣! 真是气死人了! 气!死!了! 这个女人,拥有了她最羡慕的!凭什么嫌弃将军啊!!! 连翘快要变成柠檬精了,“你闭嘴!不许侮辱将军!也不许侮辱老娘最爱的那颗长毛痣!” “噗!” 这一次,云初暖直接笑出声。 连翘被她笑得面红耳赤,气不打一处来,“你笑什么笑!我就爱那颗痣,有什么好笑的!你们中原人不是说过,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骗你的。”敛住笑容,云初暖望向红衣女子。 “什么?”连翘还没反应过来。 “长毛的痣啊,他身上,压根儿没有。所以,你连他打着赤膊的样子,都没有见过?” 连翘一双美目瞪得溜圆,“可恶!你骗我!” 她插着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怒声道:“对对对!老娘就是没有见过,那又如何?如果不是你……” “就算没有我,你也见不到。” 云初暖忽然笑得很开心,“你可是二姨娘啊,在府中的时间不短?可惜啊,或许人家压根就看不上你。” 敢来挑衅她? 老虎不发威,当她是hellokitty啊! 尤其还是拿她看上的男人挑衅! 等等! 她看上的……男人? 云初暖想着,脸越来越红,原本嚣张的气焰,顿时熄灭了几分。 连翘其实就是个心直口快的姑娘,只想着来和小公主理论,压根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狡猾! 她气愤不已,袖子一撸,娇斥着,“打一架!我们两个都是公主,你不亏!打一架,谁赢了,将军就是谁的!” 连翘是公主? ‘砰——’ 不等云初暖问明白,房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 一脸阴沉的男人,出现在门口,“谁允许你到这里来撒野?!” 连翘心里一惊,将军虽然不苟言笑,却从未对她发过脾气。 昨晚,她又哭又闹,他已经很不耐烦了。 可是……却没有此刻这般凶狠! 连翘被吓到了,泪水从眼睛里夺眶而出,“你凶我!因为这个女人凶我?” 耶律烈本来已经气急败坏地去了武堂,对着木人桩毫无章法地拳打脚踢。 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憋屈! 他决定了! 管她愿不愿意,那小东西千里迢迢来到边辽,不就是为了与他和亲的? 到嘴边的肉,凭啥不吃? 他便是决定好了,无论她如何哭闹,这次绝对要办了她! 之后便时时刻刻盯着她,闹一次,办一次! 看她还如何要死要活! 却不成想,被他逮到连翘那个女人在这里欺负他的小娇娇! “老子的地盘,你也敢来撒野?滚!现在就卷铺盖滚出将军府!” 耶律烈这个暴脾气,没动手打她就不错了! 他的世界里,可没有不打女人这一说! “呜呜呜!她长得这么丑!还对将军不好!还说将军坏话!将军为何护着她啊!我到底哪一点不如她?” “哪里都不如,也不撒泡尿照照!” 耶律烈毫不客气,几乎是用轰的,将连翘连推带搡,赶出了房间。 连翘带来的婢女,芜儿在门口战战兢兢,“二姨娘……不然咱走,将军他……” ‘啪——’ 芜儿话还没说完,被狠狠一巴掌甩在脸上,“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轰我!” 沙海国亡国之后,连翘几乎没遭什么罪,便遇到了耶律烈。 她的公主脾气,也从未收敛过。 打了芜儿一巴掌后,狠狠地踹了一脚房门,怒吼着,“耶律烈!老娘就是看上你了!无论你怎么赶我!就算死我也要死在将军府!你等着!” 说完,她气急败坏地离开。 房间里,云初暖听到这句话,有点方,“她不会真要轻生?你要不要……” “不必!那女人昨晚就在闹!死不了!” 耶律烈大步走了过来,“她都与你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想起连翘的话,云初暖面色有些红,清了清嗓子,道:“说你一夜十几次,还说你……” “放屁!!!老子从未碰过她!” 耶律烈要气死了,想不到那女人竟然在小媳妇的面前,如此污蔑他! 耶律烈以为小公主会生气,却不成想,她勾起肉嘟嘟的唇,唇角两颗梨涡若隐若现,娇俏的小脸上,早已爬满笑意。 “你……笑什么?!老子真没碰过!不止是她,府中那些女人,老子连名字都认不全!连他娘的第一次拉手,都是你!!!” 云初暖:“?!” 脸上的笑意逐渐凝固,她瞪着一双凤眸,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第53章 怎么样!老子就是个黄花大小伙子! 耶律烈一张小麦色的脸,瞬间涨红。 他以前听军营的弟兄们说过,男子成年后,还没有摸过女人、逛过窑子,那便是无能! 性、无、能! 可是,耶律烈自小就听娘说,若是遇到个一见便欢喜的女子,才能与她发生那种事。 耶律烈倒不是有什么身体洁癖,只是他每次见到一个女人,都会想到娘亲的话。 什么是一见便欢喜,他也没有遇到过啊! 再加上军中事务繁忙,压根无心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此时见小公主一脸惊愕,还以为自己是被嘲笑了。 他咬牙切齿地道:“怎么样!老子就是个黄花大小伙子!没有实战经验!但你别瞧不起老子,只要你愿意,老子满足你绰绰有余!要不……” “耶律烈!” 他傲娇的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到怀里多了个娇娇软软的小人儿。 云初暖太激动了! 以至于也很冲动,完全无暇思考,身体没有经过大脑的同意,便抱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像是无尾熊一般,挂在他的身上。 “你……发什么疯?这么迫不及待想要试试?”耶律烈被小娇娇的热情惊到了,小麦色的脸上顿时泛起红晕。 嘴上却不甘示弱,骚话连篇。 被云初暖一巴掌拍在嘴巴上。 他浓眉一挑,刚要发火,却见她噙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脸的郑重其事,“现在,回答我的问题,一个字的谎话都不许说!” 她好漂亮! 哪怕此刻像只花脸猫,在耶律烈看来,还是漂亮的不像话! 怎么就能这么美?! 这还是人类吗? 每看一眼,他的心,就会沦陷一寸。 一双没出息的大手,情不自禁地搂住她纤细的小腰,怕她摔下去。 真的好细,细到他一只手便能掐断。 耶律烈不由得开始脑补,他用力掐着她的小腰,尽情驰骋的画面…… 云初暖哪知道这个色胚又在心猿意马了。 只是一脸严肃地询问道:“你当真,从未碰过任何女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对你很重要?” 耶律烈还是没有t到小公主的点,因此很不理解。 云初暖用力点头,“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重要!” 呜呜呜! 好! 她承认自己就是对这个臭蛮子动了心! 第一次啊! 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喜欢! 酸酸涩涩的感觉,让她碰也不敢碰…… 她怕,怕真的会沦陷在他的温柔之中,义无反顾地爱上,最后遍体鳞伤的,是自己。 一个种马,哪里会对哪个女人专情? 云初暖可不认为自己有这个魅力,哪怕这副皮囊再美,也只会是一时新鲜而已。 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演的? 倘若他腻了,那她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耶律烈一眼不眨地,盯着那双让他魂牵梦绕的眸子…… 挺翘的小鼻尖微微泛红,可爱到让人想咬一口。 肉嘟嘟的唇瓣紧抿着,却抑制不住地在颤抖。 她似乎很怕,很担心,自己的答案会让她失望。 忽然,耶律烈就有一丢丢地开窍了。 他的小媳妇……难道在意的不是他去了哪个女人的房里,而是……在意他的身子到底干不干净? 他娘的!他还以为小娇娇是嫌弃他没有实战经验呢! 耶律烈开心啊! 一手揽着小娇娇纤细的腰肢,一手比了十分标准的起誓姿势,“我,耶律烈,上对天,下对地,中间对父母,发誓!从未碰过任何女人!连手都没有拉过!不对……” 他忽然改口。 见小娇娇秀气的柳眉渐渐皱起,又连忙道:“拉过你的,还亲了你,还摸了你,还……” 话未说完,被她柔软的小手堵住。 “我不算!” 她微扬着小巧的下颌,一脸的刁蛮任性,耶律烈看着,却没有任何厌烦,反而开怀的放声大笑。 在小公主逐渐恼怒的目光中,连忙继续好脾气地道,“好,你不算!除了你,便没有任何女人!老子不撒谎的,有就是有!男人,睡过几个女人又算啥?” 云初暖:“……” 好好的耶律烈,偏偏长了张嘴! 小公主才刚刚因为他的‘黄花大小伙子’而感到高兴、窃喜,他又随口来了个‘睡过几个女人有算啥’…… e,好。 可能古代人的思想。就是如此的。 再加上这个钢铁直男…… 云初暖无奈扶额,她以后的日子,大概是要成为一名梦想改造师了。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云初暖的开心! 是真的,真的很开心! 开心到她忍不住在蛮子将军丰润的唇上,唧落下一吻。 这男人,从今以后,是她的了! 甭管有多少女人盯着,是她们没本事,在她之前没有将他拿下! 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啦~ 谁敢来抢,通通打回去! 耶律烈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瞪得老大,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他不太理解小公主突如其来的变化,更不懂她的心路历程。 只是突如其来的吻,像是一颗打火石,轻轻一擦,便彻底点燃了他。 将小娇娇放到榻上,他倾身上前,便想要加深这个吻,甚至想要索取更多。 她却笑眯眯退开一些,揽着他的脖子,语带撒娇,“耶律烈,我们来约法三章!” 耶律烈:“?” 他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但是,小娇娇的笑容,太美了! 美得让他忍不住沉醉其中。 便是一头扎进那两颗梨涡之中,溺死也心甘情愿。 于是乎,耶律烈傻乎乎地点了点头。 “好,只要你不气,不再逃跑,约就约!” “不跑了。” 云初暖眯着月牙儿般的眸子。 在心里轻轻地、轻轻地叹息:我可能……真的……喜欢上你了…… 第54章 小公主的千层套路 这句话,云初暖只在心里轻轻念着,并没有与蛮子将军讲。 耶律烈瞧她笑得可甜,心里便犹如被一只小奶猫的爪子,轻轻勾着。 又痒,又难耐。 他坐在榻上,想让小娇娇跨坐在他的腿上。 云初暖却想起了马背上见到的那一幕,连忙红着脸拒绝。 “说正事呢!别闹!” 耶律烈无辜啊,眨巴着一双单纯的,懵懂的,晶莹剔透的眸子,一脸不解,“说正事咋啦?说正事就不能坐你男人的腿上?” 云初暖脸更红:好家伙,你那是腿吗?那分明就是…… “咳,正经一点!要约法三章哦~” 她打算沿着蛮子将军的身边坐下。 他却不依不饶地拉着她的手,揽着她的腰,非常强硬地将小公主按到怀里。 只不过,是侧坐在他的腿上,坚实的臂膀从背后揽住她。 牢牢地、稳稳地,让人莫名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云初暖也不再挣扎了,乖巧的像只小奶猫,窝在他的怀里,微微仰头望着他。 那双清浅的瞳仁里,倒映的满满地都是她的模样。 她看见自己的脸黑一块白一块,脏成了花脸猫,又连忙低下头。 哪有人愿意在喜欢的人面前,露出丑模样啊! 云初暖想到自己便是顶着这张脸,在他那里撒泼打诨的,他也是真的对她忍到极限了? “怎么了?”耶律烈见她小脸红一阵,白一阵,还以为那个‘约法三章’难以启齿。 便很豪迈地道:“莫要担心,只要你不跑,便是想要天上的星星,老子都要上天给你摘下来!” ‘噗嗤’云初暖被逗笑了。 古代又没有宇宙飞船,他怕是做梦才能上天? 不过,这话里的真实性,云初暖却是不会怀疑的。 在她喜欢上他的同时,他也是很喜欢很喜欢她的? 唔,有可能暂时的只是馋这副身子,但云初暖有信心,一定会让他爱上自己! 无法自拔那种! 但,首先呢,还是要谈个恋爱的。 “耶律烈,如果我说大婚之事,只是想拖延时间,并不是想真正的与你在一起,你会生气吗?” 耶律烈的笑容,僵在唇角,“拖延时间?你还是要跑?” “唔,就在前一刻,还是这样打算的,但是现在,不跑了。不过我的条件,你或许很难接受……” “那你快说啊!急死老子了!” “好,我说,你不许生气哦!” 耶律烈答应的痛快,“说说说!不是答应你了,只要你乖乖留下,啥都答应!别说三章,一百章都成!” “嗯!”云初暖深吸一口气,“第一,推迟婚期,我们先来谈一场甜甜的恋爱,可不可以?” “推迟婚期?”耶律烈有些不解,“不是你说,想要一个盛大的婚礼?不要了?甜甜的恋爱又是啥?” 这个……该怎么和蛮子将军解释呢? 云初暖想了想,“要的,但我们要先谈恋爱,如果双方都满意,再举行婚礼。 至于谈恋爱嘛,就好像昨天那样,咱俩出去约会啊,慢慢相处啊,总要先了解彼此,再结婚,好不好?” 耶律烈紧皱着眉头,其实还是不太懂甜甜的恋爱,到底是什么。 但是小公主的举例,他喜欢啊! 昨日,与她去草原游玩,是他活了二十五年来,最开心,最放松的日子。 “好!我答应你,那便先谈甜甜的恋爱!” 耶律烈稀里糊涂地答应了第一条,完全不知道自己掉进了小公主的套路里。 云初暖捂嘴偷笑,越发感觉这个蛮子真的是…… 太太太可爱了! 好像一只憨憨的大狗狗有木有! “那,说好了哦,不准反悔,拉钩!” 小公主伸出纤细白嫩的小手,耶律烈毫不迟疑地也学着她的样子,伸出尾指,与葱白的小手勾在一起。 她笑得开心,他也开心,脸上爬满了笑容,上扬的唇都快要咧到耳朵根了。 他的小媳妇,可真容易满足啊! 这个甜甜的恋爱,是个好东西! “那第二条呢?不是约法三章?”耶律烈迫不及待想听下面两条了。 只要自己答应,小娇娇就能笑得更开心。 他心里欢喜! “唔……第二条嘛……在我十八岁之前,你不许强迫我做那种事!” 云初暖一个现代人,实在接受不了,未成年之前就…… 哪怕在古代,小公主这个年纪,已经可以做娘了。 “啥?十八岁?你现在不是才十六?!” 掐指一算,这他娘的还有两年啊!两年他难道只能看,不能吃? 这不是折磨人吗?! 这第二条,都不用云初暖解释,蛮子将军便自己顿悟了。 云初暖瞧见他急了,连忙道:“过年,我就十七岁了啊,还有一个多月就到了,也就一年,一年足够我们谈恋爱,了解对方,你刚刚不是答应好的嘛!” 耶律烈:“?!” 他懵掉了,“你说那个甜甜的恋爱,难道只能看,不能吃?” 见小娇娇红着脸点头,耶律烈头摇的像拨浪鼓,“不行不行!老子不同意!老子看见你就想睡!等得这个抓心挠肺的!你说不允许就不允许啦?那老子……” 他正说着,发现小公主的眼圈有点红了。 肉乎乎的小嘴嘟得老高,委屈巴巴地道:“可是,你答应过的,还和我拉钩了,说话不算话……” 论,小公主的千层套路。 耶律烈被拿捏的死死的。 想反悔,的确是答应过了的,可是……可是…… 他委屈死了,“没有说话不算话,我……” ‘啪嗒——’ 小娇娇哭了,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子,直接掉在他的手背上。 耶律烈的心,顿时揪了起来,“他娘的!你哭啥!该哭的人是老子!哎呀,烦死了!答应你就是!别哭了!” 他慌里慌张地用粗粝的指腹,抹掉那张小花脸上晶莹剔透的泪珠。 却被小娇娇一把握住大手。 “真的?” 云初暖瞬间破涕为笑,那一双亮的宛如繁星的眸子,不多不少,刚好足够点亮耶律烈的心。 哪怕知道自己可能被她套路了,被她的眼泪骗了。 可是瞧见她现在这个兴奋的小模样,他就俩字—— 认栽! 而且还是那种心甘情愿的认栽! 真他娘的,无可救药了…… 耶律烈,你完犊子! 某人无语望苍天,唯有吐槽自己。 第55章 你在大夏养的那些面首,又怎么说 “那……第三条?” 刚刚还很期待小公主的约法三章,毕竟第一条,她那么开心,他也觉得满意。 但是这第二条,让他很是不爽。 完完全全被套路了! 所以第三条,耶律烈这个心情,七上八下的。 不成想,刚刚还笑得像只小狐狸似的小娇娇,听到他问起第三条,脸上的笑意立刻敛住。 甚至于,坐直了身体,一脸严肃地望着他。 耶律烈:“……” 这他娘的,又弄啥幺蛾子? 他心咋忽然跳的那么快? 耶律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说,只要不让我杀人放火,出卖国家,啥都能答应你。” 小公主的严肃,让耶律烈想到一种可能。 她会不会用两国的盟约,作为条件? 唯有这一点,耶律烈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他喜欢小娇娇没错,但他更是一名保家卫国的将士!出卖边辽,换取自己的幸福,耶律烈无法接受。 脑补王者耶律烈,不等小公主说出第三条,就已经快要把自己吓虚脱了。 云初暖并不知道这些,其实她也有些紧张。 前两条,她撒撒娇,发挥一下演技,他或许能同意她。 可是这最后一条…… 对她来说至关重要,哪怕前两条他都能做到,最后这一条若是不同意,她也不可能接受他。 云初暖也紧张的不行,“第三条,倘若我们两个结婚后……不,哪怕是在恋爱期间,你若是想与我在一起,绝对不能再有其他女人! 从此刻,到未来,一辈子,只能有我, 你,能做到吗?” 为了她,放弃整片大森林,云初暖没有信心,他真的会同意。 她抓着他的手,软乎乎的手心里,已经开始冒冷汗。 耶律烈听后,却有点懵了,“就这?” 云初暖:“……” 什么叫‘就这’啊! 对她很重要很重要! 她点头,“就这,你要想好,如果和我在一起……” “那有何难,我答应便是了!哈哈哈!吓老子一跳,还以为你要拿我边辽百姓做条件!” 耶律烈开怀大笑,高兴的不行,“就这三个?没有别的了?” 云初暖没想到他会答应的这么痛快。 对于古代男子来说,没有三妻四妾才不正常?尤其还是蛮子将军,在边辽的地位,瞧见百姓们对他的态度便可知一二。 他真的,就这么答应她了? “你可要认真想好,是一辈子,只要我还在,你身边不可以有任何女人!连拉手都不行!你是我的,只能属于我!” 她那么认真,情绪甚至有些激动。 耶律烈终于知道,自己的清白对她来说,能有多重要。 足以决定她的整个人生。 以及,他的。 他敛住笑意,深深地凝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凤眸,极为认真地说道:“想好了,只有你,只要你!暖暖,陪我一辈子,留在边辽,留在将军府,不要再逃跑了……” 在此之前,连耶律烈自己都不知道,他竟然对小公主的情根,种下了这么深。 发现她逃跑的那一刻,他的心情不知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差一点,就下令全城搜捕。 可是,他担心,人尽皆知后,她该如何自处?王宫里那些,一心想要揪他小辫子的人,又会不会拿她来大做文章。 他倒是不会怎样,毕竟多难的日子,自己都扛过来了。 但她不一样…… 还好,她没有走远。 还好,她带了他送给他的小手炉…… 否则酿成大错,他应该也等不到这一刻了。 云初暖发现,蛮子将军真的特别容易感动。 她也没说什么深情的话,甚至很蛮横地要求他必须答应约法三章。 可是,他不但答应了,答应的那样诚恳认真。 那双清浅的瞳仁,微微泛红,似乎要流眼泪似的。 云初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一次逃走,带给他多大的心理阴影。 失而复得的狂喜,还解除如此深的误会,耶律烈是真的很激动。 他看起来强悍如斯,却无人知道,他内心有多缺爱,多怕被抛弃…… 暖暖,能暖他多久呢? 耶律烈不知道。 但是,他会用尽全部力量,牢牢地抓紧她! “好不好?不要再跑了……” 他近乎哀求的语气,让云初暖心里微微抽痛。 她用双臂环住他壮硕坚实的虎腰,将小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好。” 只要他说到做到,她愿意留下来。 把边辽,当做自己的家。 耶律烈用力地回抱住她,如果不是怕她会被自己失手勒死,恨不得直接嵌入身体里。 “暖暖。” “嗯?” 感受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云初暖竟然很贪恋这个野蛮的拥抱,明明被勒的有些无法喘息,也不想离开。 就想像这样,赖着他。 她的第一次恋爱呀~ 她喜欢他,他也刚好,心里满满的都是她。 真好,真好啊。 “府中的那些女人,你不要介意,我会尽快让她们离开。只是她们有的是父亲赏赐、有的是故人之女,有的则是我顺手救回来的,无家可归,给她们一些时间,好不好?” 耶律烈能感受到小娇娇有多嫌恶他身边有其他女人,但他就不是个狠心绝情的,真因为她一个人,直接将那些可怜人赶走。 他怕她会因为自己的这个恳求而生气,语气小心翼翼的。 云初暖哪里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 其实有一点,她还很同意连翘的话。 因为她的出现,那些女人就要无家可归,这一点她也觉得有些内疚。 但爱情这个东西,在她这里就是无法分享的。 可能是生平第一次,她如此狠心。 “好,尽量多给她们一些银子,如果她们有喜欢的人,便成全她们,可以吗?” 云初暖想,耶律烈从未碰过那些女人,甚至从连翘的话中,可以知道他连将军府都很少回来。 那么,总有人会为自己另寻出路的? 闻此,耶律烈的眉头轻轻一皱,不由得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他舍不得这个暖暖的拥抱,但有一件事,他要搞清楚。 放开双臂,他轻轻地将小公主推开一些,直视着她的眼睛,颇有些豁出去的意思,“你呢,不允许我有其他女人,你在大夏养的那些面首,又怎么说?” 第56章 守宫砂 他娘的! 光顾着答应小娇娇,怎么就忘记先和她掰扯掰扯这件事? 凭什么他是个黄花大小伙子,她却已经…… 啊啊啊! 他娘的啊!!! 耶律烈不能想,只要一深思这件事,他便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他的小媳妇,他的小娇娇,曾经拥有过很多男人! 耶律烈终于知道小公主之前发火时,是带着怎样的苦涩滋味。 没错,他醋了! 醋的,满口酸涩,恨不得将曾经拥有过她的男人,全部砍死! 还要大卸八块、碎尸万段那种! 奶奶的,他要不要也搞一次离家出走! 不然不公平! 不合理! 云初暖一愣,“面首?我没有啊……” “休要诓骗于我!那大夏的送亲使者,说你……面首无数!不要以为老子没文化,不知道面首是啥意思!” 云初暖瞧见他吃醋的模样,可爱到爆炸。 很想逗逗他。 但是,那种被折磨的滋味,她尝过了,便不想让他也深受困扰。 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她非常认真地解释道:“那位送亲使者,曾经被小公……被我,被我狠狠地打过,所以他恨我,讨厌我,他的话,你觉得能信吗?” “不能。”耶律烈早就知道那个送亲使者靠不住了,他只是找一个由头罢了。 总不能说大夏国七公主的风评极差,污名甚至传到了边辽? 否则,当时大夏国提出和亲,这个烫手山芋怎么会送不出去…… 耶律烈有些气闷,因为不知道从何问起。 该怎么样,才能不伤到她的自尊,还能问出来她曾经有过多少男人呢? 最后,他拾起小娇娇放在他腰间的葱葱玉臂,撸开一小节袖管,闷闷地询问道:“那你,为何没有守宫砂?中原女子,不是会被点上那东西,以证清白?” 云初暖:“……” 好,报应来得太快了。 她怎么质疑臭蛮子的,现在就怎么火速还回来。 连想和他胡搅蛮缠,萌混过关都感jio心虚…… 云初暖努力搜寻着小公主的记忆,她十分确定,小公主干干净净的,绝对没有与任何男人发生过关系。 至于什么面首,是有的。 因为她心里装了一个大夏国的摄政王,那男人看似多情,实际上非常无情。 明知道小公主从小就爱慕他,却依然和皇帝大力举荐她作为和亲的人选。 那些年,小公主为了激摄政王,养了一公主府的男人。 但是,和蛮子将军的情况差不多,人家要拉她的手,甚至往她的跟前凑一下,都会被毒打一顿。 要说这小公主,最不好的地方,可能就是脾气了,是真的很差。 除了那个摄政王和她的父皇、母妃,对待其他人动辄就要打骂…… 云初暖再次感叹,还好她醒来以后不是在大夏国,不然还不知道这演技要发挥成什么样呢。 至于守宫砂…… 云初暖抬起白白嫩嫩的手臂,“能给我弄些热水来吗?” 耶律烈不解其意,但她既然开口,他便没有不给的道理。 别说热水了,热血他都给! 耶律烈扯着大嗓门,叫了两声巧儿,结果没有人回应他。 他又去唤其他婢女,包括叶大娘,却依旧没人来。 耶律烈无语。 他这个主子,做的可真不称职啊,一院子的妮子,没有一个畏惧他,说跑出去撒野,就跑出去! 耶律烈有点气,只能自己去厨房弄热水。 他压根不知道,不是不畏惧,而是太畏惧了! 一见他发火,所有人都吓跑了…… 还好,厨房里的暖水釜里有热水。 耶律烈直接将暖水釜拎了进来,问道:“够不够?” 云初暖已经穿鞋下地,见到那一壶水,不由得好笑。 她是真的相信了,这家伙,哪怕她想要月亮,都会想办法给她摘来。 拿起桌上的茶盏,云初暖倒了一点热水进去。 随后撸开袖子,牙一咬,心一横,直接倒在小臂手肘下面一寸的位置。 “你疯了!!!” 耶律烈瞧见那还冒着热气呢,吓得不行,连忙将小娇娇的手臂拉了起来。 一看,都烫红了! 他有些恼怒,“没有便没有!老子才不在意!便是你之前拥有再多的男人,从今以后只要安安心心和老子过日子,老子就……就……” 云初暖歪着头,笑眯眯地望着他,“就什么呀?” 白皙的小臂上,被烫红的雪肤,一颗黄豆粒大小的红点,犹如红梅一般缓缓绽放在耶律烈的眼前。 他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到啊! “这——” 他满眼都是激动,那双清浅的瞳仁甚至染了一片霞红。 “为何要藏起来?”耶律烈不是很懂,中原女子不是最在意的就是贞洁? 那入了青楼的,还要立个牌坊,她一个黄花大姑娘,为啥要这般作践自己? 云初暖:“……” 啊这……她只想着给他看看,小公主是有守宫砂的,只不过做戏要做全套,她不知涂了什么东西,将这玩意藏了起来。 只有洗澡的时候沾到热水才会显露出来。 却忘记想好隐藏这东西的说辞了…… 难道要告诉蛮子将军,她是因为气心上人,才搞了这么一出? 再说,那是原主干的蠢事啊,她并不想背锅! 那个啥啥摄政王,除了一张脸能看,压根就不是个好东西。 利用小公主不说,他不喜欢倒是直接拒绝啊!非得吊着她! 每当小公主伤心欲绝,决定放弃的时候,他又给她一丝希望,让小公主觉得,他心里是有她的…… 什么绝世大渣男! 纯纯海王,搁这养鱼呢! 哪条鱼有用,就喂点饲料,没用就丢在一旁。 hetui! 比起她家人美心善的蛮子将军,连渣都不是!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在心里想一下那个渣男摄政王,云初暖看眼前的男人,越发顺眼。 她甜甜地笑着,望进那双困惑不解的眸子,“你只要知道,从今以后,我心里只会装着你,其他人都滚蛋,别的不问了,行吗?” 耶律烈:“……” 他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郑重其事地道:“好。” 第57章 怀疑我……和他睡了 能不高兴吗? 耶律烈心里有个小人儿,一蹦都要从心脏里跳出来了! 他开心啊! 原来他的小娇娇,也和他一样,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虽然嘴上说着,你以前有多少男人我都不在意,但是…… 真不在意是傻逼! 他就不信哪个男人完全不在意自己媳妇的过往,除非去花楼找姑娘,那自然是不会在意。 但是,他耶律烈刚刚说完,不会介意她的过去,现在表现的太开心,算怎么一回事? 那不能够。 冷静,淡定,平常心…… 耶律烈努力压抑着上扬的唇角,可是,他发现自己压抑不住啊! 去他妈的冷静淡定! 老子就开心! 一米九十多的大个子,直接将娇娇软软的小公主从地上抱了起来。 云初暖双脚离地,惊呼着揽住他的肩膀。 这虎玩意,一高兴却直接转了个圈,照着她的脸,‘唧唧’一顿狂亲。 云初暖被亲了一脸口水,想发火,望着他开心到像个小孩子的模样,终究还是没忍心。 只是紧紧揽住他的脖子,生怕自己会掉下去。 她知道他很高啊! 但是高成这样…… 她有点为以后的生活担忧了。 尤其是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啧,想都不敢想! 古语有云,什么马配什么鞍,还是有道理的…… 等巧儿和叶大娘,以及一众战战兢兢的小丫头回来时。 入眼的,便是这副画面。 将军……咳,虽然这么说不太礼貌,但是……像个发癫的疯子,抱着怀里的小公主,一顿狂啃…… 哎呀,那副画面,有点不忍直视。 偏偏呢,之前还嫌弃将军嫌弃的跟什么似的小公主,此刻却笑盈盈地任由他啃…… 巧儿美滋滋、乐呵呵地傻笑,悄声对身后也是一脸姨母笑的妇人问道:“叶大娘,公主是不是不会走啦?” “当然了,你个小丫头啥也不懂,哪有抱在一起啃的小两口,还要分开的?” “那……俺是不是能吃到大饺子啦?” 巧儿星星眼,只要一想到野菜的美味,她口水就要流。 “哦,对了!公主还说要给俺弄发型嘞!嘿嘿,嘿嘿嘿!” 叶大娘点了点她的脑袋瓜,“你呀你,下次可不许瞎胡说了!” “不会的!俺再胡说,就让将军撕烂俺地嘴!” 门口,几个人在那里曲曲咕咕,云初暖早就发现她们了。 红着脸让蛮子将军放她下来,耶律烈却紧搂着不撒手。 知道她是害臊了,扭头对着几个人道:“去去去!准备午饭去!” “得嘞!”叶大娘最懂事,虽然也很想继续看小情侣卿卿我我,还是将房门关上,顺便轰走了其他几个虎头虎脑张望的小丫头。 云初暖一脸羞涩,“昨天采的野韭菜,你还没有吃呢,我去做。” 耶律烈按住她,“不行,你给老子乖乖睡觉,实在若是想做,休息好了,晚饭交给你。” 他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小娇娇,昨晚在破房子里睡了一宿。 还被那个无耻之徒下了药!看了一夜! 娘的! 耶律烈想想就气! 但他又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没有他照看的话,小娇娇在那个地方,怕是早被流浪汉欺负了。 不但不能责怪那厚脸皮,还得感谢他。 不过有一件事,让耶律烈很在意。 他的耳力,不是一般的好,不太像是一个只管看病救人的郎中。 “暖暖,你在大夏,可认识那日前来为你看诊的郎中?” 云初暖不解他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人,但想到郎中是中原人…… 这脑补王者,怕是又胡思乱想了? 云初暖有点不爽了。 误会解除之前,怀疑那是正常的,现在她都把守宫砂给他看了,还是如此,以后是不是见到个中原人就要怀疑啊? 某公主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个脑补王者。 嘟着肉乎乎的小嘴,没好气儿地道:“怎么,怀疑我和他睡了?” 耶律烈:“!” 他从来不和小娇娇动手,听了这话,却忍不住一个爆栗敲在她的脑门上。 云初暖痛得连忙捂住额角,刚要骂他,蛮子将军却恶狠狠地道:“不许侮辱自己!他长得像只白条鸡,老子的女人怎么可能看上他!” “噗!” 云初暖便是想生气,听到这个‘白条鸡’也忍不住笑出声。 不由得就脑补了一下,那个郎中的头,挂在没有毛的秃鸡上。 “笑啥,老子说的不对?你见过我这般优秀的男子,其他人入不了眼的。” 蛮子将军一本正经,惹得云初暖笑得加更开怀。 这家伙自恋的不行,啥时候都不忘记自夸一下。 “那你为何问我之前是不是认识他?” 耶律烈浓眉紧蹙,“待我先去查查,之后再与你说。” 将小公主放到榻上,耶律烈给她盖好被子,“你先睡一觉,我去把府中那些女人处理一下。” 耶律烈没有说的是,有些女人,是大王赏赐的,有些女人是故人之女,甚至还有来头更大的…… 送走岂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但他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尽快送走。 最好年前就解决掉! 那些女人留在府中,就是隐患,说不定什么时候,便惹得小媳妇再次出逃。 这种事情是耶律烈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防患于未然,必须尽快送走。 云初暖蒙着被子,露出巴掌大的小脸,很乖巧地点了点头。 像只软萌可爱的小兔叽,看得耶律烈是心痒难耐。 一手撑在她的耳侧,对着那张肉乎乎的小嘴,唧印下一口。 随后便像是捡了一笔巨款似的,美得不行,走路的姿势都变得无比轻快。 “傻子。” 云初暖蒙着被子,也是笑得甜甜的。 这颗心啊,宛如被一层厚厚的蜜糖包裹着,甜到了骨子里。 她现在一点都不觉得穿越是件倒霉透顶的事儿了。 这分明,就是老天爷给她的补偿嘛! 毕竟她可是救人而死的。 只是想到家人,云初暖的眼眶又红了,真的好想好想他们…… 爸爸妈妈,你们的女儿没有死呢,只不过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在这里,有一个人疼我、宠我,你们……也一定要好好的…… 流着泪,云初暖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丝毫不知道耶律烈那边,已经炸开了锅…… 第58章 沉迷美色,无法自拔 “将军是疯了不成?!为了一个大夏公主,便要将后宅所有女人送走?” “一个中原女人,她凭什么?” “将军别忘记,牧家儿郎战死沙场!是你亲口答应过,要照顾他们家的女眷!” “还有昆仑族圣女!千里迢迢来到将军身边,是为了福佑将军!福佑边辽百姓!将军又要如何将她送走?大王也不会允许的!” “俺早就说过!那大夏公主就是个妖女!将军被她蛊惑,竟然……” “够了!”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说着,无论发表什么看法,耶律烈都皱着眉,不吭声。 唯独提到他的小娇娇,耶律烈不爽了! “即便是留在将军府又如何?守活寡?老子与媳妇恩恩爱爱,就让她们眼睁睁地看着?这是为她们好?” “咋会守活寡啊!将军倒也不必专情于谁,偶尔宠幸一晚,便成了!那位大夏公主,生的那般娇弱,能不能生养都是个问题,将军倒不如……” 话还没说完,便被耶律烈冷冷一笑打断,“你以为,老子为何到如今还没有子嗣?” 耶律烈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澄清他没有睡过任何女人的事儿! 他娘的啊! 真是让人不快活! 他的话音落下,底下的糙汉子们便开始交头接耳,嘀嘀咕咕。 对于将军有一院子女人,却连一个娃儿都没有的事情,他们私下里不是没有讨论过。 得出的结果就是…… 将军那方面可能不太行。 至于将军府里那个小女娃,别人或许不知道,他们同在战场的将士们,自然晓得那不是将军的娃儿。 所以啊,将军……是真的不行? 他们眼带异样,上上下下的打量目光,让耶律烈面色爆红,怒喝道:“老子他娘的压根就没有碰过那些女人!如何生?从石头缝里蹦出来?” 啥玩意? 没碰过!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有些汉子搓了搓手,眼睛忽然就亮了起来。 将军府中,有很多一等一的大美人啊! 若是将军瞧不上,将美人送走,他们……是不是有机会了? 那边讨论女人们的去留如火如荼,这边云初暖睡得是昏天暗地。 将军临走时吩咐过,让公主好好休息,巧儿也没敢叫她起来吃饭。 一眨眼,便到了黄昏。 白日里刚从主院气冲冲离开的连翘,又来了。 巧儿并不知道她之前来过,早就见到公主了,根本不敢放行。 二姨娘脾气不好,巧儿是知道的,平日里也是能躲多远躲多远,但此时为了公主,她不得不站出来,拦住手里提了个茶壶的红衣女子。 “二姨娘,公主在休息,将军说了,不许任何人打扰,您……” “滚。” 面对下人,连翘一向是鼻孔看人的,甚至懒得和巧儿多说废话。 以往,她这么一说,巧儿肯定是吓得跑走,可今日,她倔强地拦在她面前,“不滚!二姨娘不能进去!公主在睡觉,任何人不准打扰!” “哟呵,这是捡了高枝儿,翅膀硬了啊!别以为你是将军院儿里的人,老娘就不敢打你!” 巧儿坚定不移地站在那里,半点没动。 她本来已经豁出去了,今日就算是死在这里,也断不能允许二姨娘欺负了公主! 谁知,原本紧闭的门扉忽然打开。 小公主身着一袭中原人特有的白色烟笼裙,内衬着淡粉色的锦缎裹胸,露出线条优美的长颈,以及漂亮的锁骨。 三千青丝,用一根发簪,松松地绾在脑后,几缕发丝从胸前垂下。 明明是如此随意的打扮,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宛若误入凡间的仙子。 那精致小巧的五官,无一不透着一股灵气秀美。 只是,此时,那双上挑的凤眸,噙着一丝倨傲,“你打一个,试试。” 别说打了,连翘盯着那张脸,整个人都傻掉了。 这还是白日里,那个花脸猫一样胆小的中原女子吗? 她好美! 怎么会这么美! 还好白好白! 精致瓷白的小脸,像是会发光一样! 连翘一眼不眨地盯着小公主,忽然咽了一口口水。 娘呀!这别说将军馋了,她一个女人见了,都想将她扑倒啊! “你……我……” 连翘的舌头,似是忽然被猫儿叼走了一般。 沉迷美色,无法自拔。 差点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稳住,别慌! 连翘默默给自己打气,“那个啥!我是来给你道歉的!” 云初暖:“?” 道歉? 她这个来势汹汹,还要打人的模样,像是要道歉? 云初暖冷笑,“从未听说过谁道歉,还敢上门打人的。” “我这不是没打嘛!” 瞧见小公主发脾气,连翘的声音不由得就软了下来。 原本是别有目的的,此时却带着几分真心,“白日里,抱歉……我也不是故意要说那些话气你,就是你一来便抢走将军,我心里不是滋味!” 她手一伸,芜儿立刻递上一个食盘,食盘上面是两个小巧玲珑,在边辽极为少见的酒盅。 连翘拎着手中的茶壶,往两个酒盅里,倒了两杯茶。 “听闻公主不能喝酒,那我便以茶代酒,给你赔礼道歉。” 云初暖:“……” 怎么就感觉她有点不怀好意呢? 真心道歉? 云初暖不信。 她抬眼看了看巧儿,巧儿皱着眉头,一个劲儿地对她摇头。 见小公主对自己眨了眨眼,巧儿顿了一下,立刻会意,连忙喊了一声,“将军!您回来了!” “将军?!”连翘心里一惊,连忙转身。 举着食盘的芜儿,胆小的不行,从始终低着头,压根不敢看小公主。 云初暖趁机,将两杯茶掉了个位置。 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任何人发现。 等连翘转身没有发现耶律烈,忍不住嘟囔着,“哪里有将军?” 巧儿吐了吐舌头,“可能是我看错了。” 连翘:“……” 手痒,想打人。 狠狠瞪了巧儿一眼,连翘转过身,继续对小公主笑盈盈,“公主不喝,是瞧不起我,还是……” 她话还没说完呢,云初暖便端起刚刚从连翘那里换过来的酒盅,一饮而尽。 “我干了,你随意。” 她还将空酒盅,往地上控了控。 连翘瞪大眼睛,“你喝了?真喝了?” 第59章 你,过来,摘菜 “不然呢?” 云初暖发现,这女人的眼睛里,竟然还有一丝遗憾,一丝不忍…… 有病? 那茶盅里,肯定没放好东西! 云初暖瞧见女人将她那杯也喝进肚里,有那么一秒,想要阻止。 可是想到这女人有可能是来害自己的,她若是圣母心发作,指不定以后还会被她坑害。 云初暖没有叫住她,眼睁睁看着连翘将那杯茶喝掉。 连翘一抹嘴,再看向小公主,当真是带着几分愧疚。 “我们,两清了!” 说完,她将酒盅一摔,潇洒地带着婢女离开。 云初暖深深地觉得,她有病。 本来她还有些不忍心,将那群女人送走,但是现在,她没有任何歉意了。 留着,终究是祸害。 宫斗剧她可没少看,指不定哪天就得被人害死。 “她没打到你?”看向巧儿,云初暖关切地询问着。 巧儿连连摇头,“公主,您啥时候见过二姨娘的?她为何与您道歉?” 云初暖又响起了连翘那孟浪的话,颊边泛起两坨可疑的红晕,“小孩子不要操心大人的事。” 巧儿:“……” 好,虽然公主也没比她大多少,但她成亲了呢。 娘说过,成亲以后,便是大人了。 “嗷呜呜呜——” 两人正说着,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小狼崽的嚎叫。 云初暖一拍脑门,坏了!她与小白狼相处的时间太短,竟然把它给忘记了! 小家伙找不到她,一定急死了! 你听听这叫声,委屈的控诉啊! 云初暖连忙寻到那个超大的洞口,小白狼果然就在洞口处,一脸委屈地望着她。 “抱歉啊,我也是被蛮子将军强行带回来的,竟然把你忘记了,对不起对不起!” 这还是巧儿第一次,见到一个人对狼说对不起的,而且还那么真诚…… 巧儿忍不住在旁边捂嘴偷笑,越发觉得小公主,可真是可爱至极! 她以后,就多了一个人生愿望,希望自己能永远侍候公主,永远不要换主子! 单纯如巧儿,便是许愿都依旧把自己代入奴仆的角色。 她一脸花痴地看着小公主和小白狼,忽然,眼睛就瞥见了小白狼早已完好无损的爪子。 惊呼着,“公主!不好了!” 云初暖吓了一跳,立刻将小白狼抱在怀里,“怎么了?” 巧儿指着小白狼的前爪,满眼都是不可置信,“好了……竟然好了……怎么可能就好了呢!” 云初暖也是这才发现,小白狼脚上缠着一圈又一圈的布条……不见了。 她心里一慌,也故作诧异地道:“小家伙,你是不是有特异功能啊?昨天还那么深的伤口,怎么就好啦?” “嗷?”小白狼歪着脑袋一脸懵逼。 “公主啊!它、它会不会是传说中的……狼神啊!俺滴个老天爷啊!真有可能!否则咋会好的这么快!” 云初暖发挥演技,表现的无比震惊,“天呐!我觉得也是!不过,巧儿啊,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连将军也不要说哦!” 巧儿不解,“为啥?” “你想想啊,整个将军府,除了我们喜欢它,别人都恨不得杀死它,若是别人知道了,或许不会认为它是狼神,只会更加妖魔化,你能理解吗?” 巧儿一点严肃地点头,“公主您放心,俺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叶大娘也不说!” “乖~一会儿给你包饺子吃。” 云初暖可太喜欢这个单纯乖巧的小丫头了,“我还答应给你设计个发型,是?” 巧儿羞涩而又腼腆地笑了,“是呀,奴婢还以为公主忘记了呢,您若是没空,便算了!还是,吃饺子比较重要!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云初暖:“……” 小吃货! 两人抱着小白狼,往卧房的方向走,一路上还给小白狼取了个名字。 大白。 云初暖取名字的水平,实在不敢恭维。 以前给大金毛取名就叫大黄,如今给小白狼取名,又来个大白。 感情都是靠着毛色取,若是有只小花狗,那岂不是叫大花了…… 偏偏,对公主崇拜不已的巧儿,没有任何意见,反而还觉得大白很好听! 小白狼:“……” 嗷呜嗷呜,它其实不想叫大白,一点都不拉风啊! 你看人家狼王,名唤疾风,多霸气! 但是,抗议无效,最终小白狼的名字,就敲定了大白。 云初暖回房间,换了套轻便利索的衣裳,便去了厨房。 刚一走进去,叶大娘一脸暧昧。 那眼睛眨巴的,直把云初暖造的脸通红。 “叶大娘,昨天剩下的野韭菜,还有吗?” “当然有!俺没舍得扔呢!但是俺又不知道能不能炒好,别再浪费了那鸡蛋,寻思着留给夫人呢!您来,您来!” 边辽人,憨厚、热情,嗓门也是真大啊! 云初暖每次和叶大娘说话,都感觉自己的耳朵要聋了。 刚刚接过叶大娘递上来的野韭菜,厨房的门,便被打开了。 云初暖以为是巧儿呢,还想让她帮忙摘菜,抬眼一看,竟然是蛮子将军! 他逆着光走进来,身形高壮如一座小山,可是那张脸,俊美的让她一看便心生欢喜。 “你回来啦!” “嗯。” 有叶大娘在这,耶律烈按捺住自己见到小娇娇更加喜悦的心情。 大步来到她的身边,“在做什么?我能帮上忙吗?” 叶大娘心里一慌,连忙道:“不用啊将军!厨房哪里是男人该来的地方,俺和巧儿帮着夫人,您放心,放心哈!” 云初暖秀气的柳眉,微微一蹙:凭什么男人不能进厨房?她家的饭,都是爸爸做的好吗!妈妈在外还是特级厨师呢,到了家里,只有逢年过节,爸爸才舍得让妈妈下厨。 便是连早起给她煮个稀饭,爸爸都会怪她又累到妈妈了。 俩人腻歪的啊,她就没见他们红过脸。 云初暖有了爸爸的例子,自然也希望另一半如此。 “你,过来,摘菜。”云初暖搬了个小板凳,放在自己身边,就不信蛮子将军会走掉。 果然,不愧是她看中的男人呢。 耶律烈对小娇娇眨了眨眼,完全不在意旁人的眼光,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 ‘咔嚓——’ 只听一声断裂的响声,小板凳碎了,耶律烈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一脸懵逼与窘迫…… 第60章 我媳妇儿都会投怀送抱了 原本对小公主这个行为颇有微词的叶大娘,忍不住捂着嘴偷笑。 算啦算啦,她光说巧儿要谨言慎行,自己竟然没做到? 人家小两口你侬我侬、恩恩爱爱,她一个老婆子,跟着掺和什么劲儿呢! “将军,那您就在这里帮夫人摘菜,老奴去弄点猪肉,去去就回。” 叶大娘非常有眼力见地走了。 见到门外提了一桶水走进来的巧儿,连忙让她将水桶放下,不由分说地将小丫头拉走。 厨房内,云初暖还在笑。 那么大一只耶律烈,四仰八叉地跌在地上,还一脸的无辜,实在是太可爱啦! 耶律烈原本还是很窘迫,他也没想到板凳竟然那么脆,屁股刚一沾边,就裂开了…… 不过看小娇娇笑得那么开心,再让他摔十个屁股蹲也行啊! 不!一百个! 只要她笑…… 不过云初暖也没笑多久,就去搀扶蛮子将军。 但她完全高估了自己的力量,也低估了耶律烈那伟岸的身形。 使出吃奶的劲儿,人家纹丝不动就算了,她还脚下一滑,整个人直接撞到了他宽厚的胸膛中。 “啧,我媳妇儿都会投怀送抱了。” 蛮子将军吃啥啥不剩,但是让他说骚话,可不张口就来。 他也没起身,而是就地,将小娇娇往怀里一提。 终于没有人了,迫不及待寻到那张肉嘟嘟的小嘴。 唧,印上一口。 他身上那股属于男人特有的气息,将云初暖团团包裹住。 那样浓烈,那样炙热,让她瓷白的小脸瞬间涨红。 “色胚!快起来,让人看到多不好,巧儿还是个孩子呢!” 软乎乎地小手,攥成拳头,也没用力,轻轻地锤在他的胸口上。 她一张俏生生的小脸,粉面桃腮,犹如染上了窗外的红霞。 眼角一颗朱砂痣,更是红得艳丽,灼人眼球。 耶律烈只是看着,便心生欢喜,美得不要不要的。 他眼中的热切,越来越浓,云初暖知道这家伙有一种随时随地都能发情的本事。 连忙从他的怀抱中站起身,“那个,不然你回屋,我找叶大娘和巧儿就好了。” 不是云初暖纵容蛮子将军,而是这厨房的板凳都一个材质的,总不能让他通通坐烂。 耶律烈却直接席地而坐,随手捡了几根野韭菜,“我不,堂堂大夏公主都亲自为老子下厨,我又岂能吃闲饭?这玩意儿,怎么摘?”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娃儿都是自家的好,老公都是别人家的好。 可自从云初暖确定自己的心意后,便越看蛮子将军,越顺眼。 喜欢的不要不要的! 她打心底里,觉得这是恩赐,老天爷给她的恩赐。 在他身上,除了有一点粗鲁,找不到任何缺点。 唔,就连粗鲁,她都能理解,毕竟他一直征战沙场,怎么可能斯文的起来。 因此,他那个‘老子老子’的口头禅,她也渐渐地听顺耳了。 似乎他就应该是这样豪迈不羁的。 云初暖非常认真地教他怎么摘韭菜,耶律烈很快便上手了。 两人一边摘韭菜,一边闲话家常。 从蛮子将军的口中,云初暖终于知道自己这个准老公的基本信息。 今年二十五,比这副身子,足足大了九岁! 也算是老牛吃嫩草了。 他的父母健在,只是身在何方,耶律烈没有说。 其实云初暖早在听巧儿说起他是大王的儿子后,便知道他应该是边辽的皇子。 为何变成了征战沙场的大将军,他没有说,她便没有追问。 总有一天,他会亲自说的,等他想说的那天,再问不迟。 两人又聊起了边辽国的一些情况,比如边辽为何没有鸡? 是因为养不活。 就算从中原运了一车的鸡崽子,半途中就会莫名死掉。 索性那便运输成鸡,结果就是途中死一大半,留下来的仅有几只。 这样一来,成本就太高了! 左不过就是一只鸡而已,边辽有的是肉吃,便无人再去做这门生意。 至于云初暖提出的鸡蛋孵化,那更是浪费不知道多少鸡蛋,都孵不出来一只。 云初暖听耶律烈说着,心思便活泛了起来。 她每逢寒假暑假,就会回农村,帮着奶奶养鸡、放鸭、喂猪。 或许,她可以试试把小鸡孵起来? 首先,普通鸡蛋是不行的,只有经过受精的蛋,才能孵出小鸡。 而将军府,只有两只母鸡呀! 云初暖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叮嘱耶律烈,无论如何都要弄回来一只公鸡。 耶律烈想也没想便答应了。 将军府虽然只有两只,还被他宰了一只。 但王宫里有啊,明日便进宫,抱回来一只公鸡便是。 两人正聊着,忽然,门外响起一阵女人的惨叫声。 这声音……有点耳熟啊。 云初暖还没来得及告诉耶律烈,连翘方才又来过一次。 而且还假意道歉,骗她喝那杯茶。 只不过她机智地调换了过来。 耶律烈也分辨出了这个声音,眉头紧皱,“又他娘的闹什么幺蛾子!” 他见小公主要起身,便将她按住,“老子去看,你不用管。” 在耶律烈看来,这是他自己的麻烦,就得自己解决。 他的小媳妇,啥都不需要做,只管安安心心和他谈那个甜甜的恋爱便好。 他起身,离开。 云初暖却有些心虚。 听着那惨叫声,该不会是连翘给她下的毒,发作了? 万一出什么事…… 尽管再三告诫自己,没必要圣母心发作,云初暖还是于心不忍。 想了想,还是悄悄跟在蛮子将军身后。 第61章 恶事,做了便是做了 “你——这是捅了马蜂窝?!” 耶律烈一走出厨房,便见到了院子里正在与巧儿争执的女人。 本想直接将她轰走,可当那女人转过脸,看向他的时候,耶律烈整个人都傻眼了。 她一张脸肿成了猪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巴又像挂了两条香肠…… 看起来滑稽又可笑。 耶律烈轻咳一声,努力忍着,没让自己笑出来。 连翘却是发现了他憋笑的模样。 ‘哇’地一声哭出来,哭得好不伤心,“你不准看!转过去!不准看!那女人呢!那个狡猾的大夏公主呢?滚出来!快给老娘滚出来!呜呜呜!” 耶律烈的笑容,顿时敛住,刚要将这个疯子直接轰走。 他的身后,却传来娇娇软软,如银铃般的笑声。 云初暖发誓,她是真的没憋住! 本以为那女人给她下了什么致命毒药,她有点不忍心就让她这样死了。 寻思着试试自己的血,能不能救活她。 之后,直接将人送走,永不相见便是了。 谁知…… 竟然让见到这样滑稽的画面! “你也不准笑!你这个狡猾的女人!你竟敢——你竟敢——” 耶律烈一头雾水,巧儿却在这时及时地为他解惑,“将军有所不知,一个时辰前,二姨娘端着茶,说要给公主道歉,公主聪明啊,就把两杯茶调换了个位置,没想到啊,二姨娘竟然这么恶毒!害人害己了!活该!” 可能是将军和公主都在,巧儿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 连翘都要委屈死了,“是我下的毒,又怎么样!你都发现了,为何不直接拒绝?却换给我来喝?” 耶律烈搞清楚了来龙去脉,早已经气到额角青筋暴起! 他脚一抬,差一点就要踹在连翘的身上,却被身边的小娇娇及时拉住。 耶律烈不解地望着小媳妇,却见她上前,一脸无语地看向连翘,“所以,你搞了这么大阵仗,就是想让我毁容?” “才不是毁容!”连翘怒声道:“不就是七天而已!老娘见不惯你那个嚣张跋扈、以色侍人的模样!凭啥你一来,我们将军府的姐妹,全都要被送走!凭什么!我不服!” “啧,毁容还是只毁七天的。出息!为何不直接毒死我?毒死了,将军不就是你的了?” 便是从那张猪头脸上,也能看出连翘的不屑,“伤天害理的事情,老娘才不会干!不过就是想在临走之前,给你一个教训!” 她越说,便越觉得伤心,“你可知道将军府姐妹们都呆了多久了?早已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牧歌妹子连娘家都没有了,你又让她去哪里生活……” “够了!” 连翘的还未哭完,便被耶律烈一声厉呵打断,“犯下弥天大错,不知悔改,竟然还敢在这里叫屈?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来人!把这个女人给老子拖下去!鞭责二十!再将她……” 耶律烈从来就不是个狠心绝情的人,否则他也不会冥思苦想,为这一院子的女人谋一条生存之路。 但他没想到,这女人竟敢下毒! 他就离开一个下午,她竟然就敢下毒坑害他的小媳妇! 这是耶律烈绝对不能允许的! 小媳妇是他努力争取来的,她什么也没有做过,甚至连那些女人都还没来得及见,凭啥就要受这种委屈? 哪怕那毒被她避开,耶律烈还是气恼不已。 他要狠狠责罚这胆大包天的女人,再将她轰走! 然而,耶律烈的话还没有说完,大门外便响起了不绝于耳的哭声。 “将军!不要啊——” “将军!连翘姐姐都是为了俺们出头!不要!不要责罚她!” 紧接着,云初暖便见到大门口,呼呼啦啦涌入了十几个打扮各异的女子。 她们跪了一院子,无一不在为连翘求情。 云初暖看到,她们有的年纪看起来还没有灵儿大。 也有年老色衰,脸上都爬上皱纹的中年女人…… 当然,模样俊俏的也不再少数。 每个人都衣着朴素,脸上也是脂粉未施,跑到这里来,并不是为了博取蛮子将军的注意,而是真心实意地为连翘求情。 “将军饶了连翘!俺们走!今晚就走!绝对不会让将军为难!” “连翘姐姐没有恶意的!呜呜呜,是俺,是俺说气不过,想在走之前,给公主一个教训,将军要罚,就罚俺!求求您放了连翘姐姐!” 耶律烈从来就不是个狠心的人,否则这一院子的老弱妇孺,他压根不会理会,也不必理会。 如果连翘不是踩到了他的雷点,念在她持家有功的份儿上,他会给她一笔银子,让那女人就算离开将军府,也能生活无忧。 只是,她胆大包天! 想要害他的小媳妇,还死不悔改! 这些女人其中,有一个身穿白衣的,始终没有下跪。 淡定地站在一旁。 瞧出了将军的为难,她便转身,望向一旁那个容貌绝美的少女。 “公主。”她微微俯下身,双手交叠在胸前,“您或许很生气,连翘对您下毒,但她绝对不是个恶人,否则这毒药足以要了她的性命。您可否高抬贵手……” “闭嘴!” 耶律烈长臂一伸,直接将小公主护在身后,“恶事,做了便是做了,请求一个受害者,原谅施害者,便是你一个圣女信奉的准则?” 见那女人被问的面色一僵,哑口无言,耶律烈冷笑一声。 随后侧过头,对身边的小娇娇道:“暖暖,你先回屋。” 这都是他自己欠下的债,惹下的麻烦,凭什么要让她来为难? 云初暖却笑着,拉住他的大手,在耶律烈错愕的目光中,她声音轻缓,而又坚定,“我知道,你们厌恶我,憎恨我抢走了你们的将军。但是没关系,这男人我既然要了,便绝不退让。 快到年下了,无处可去的,先暂且留下,有了退路的我们备上贺礼,随时恭送你们。 但,三个月内,尽快寻找一处落脚的地方,我希望你们都能有一个满意的归处。” 第62章 满脑子黄色废料 三个月之内?! 别说那些女人了,连耶律烈都愣住了。 他望着小娇娇坚定而又温柔的侧脸,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嘴上虽然说着绝不退让,但她终究还是于心不忍了。 三个月的时间,是给她们的,也是给他的。 若是那些女人有本事,便公平竞争,没本事的,三个月之内也应该知难而退、自行离去了。 她,信任他。 也不想让他为难。 他也,绝不会辜负这份信任。 便是三年,三十年,他的心也无法被撼动,只会每看她一次,便多沦陷一分…… 耶律烈心里暖暖的,轻轻捏了捏小公主软乎乎的手。 这一下子,整个院子的女人,都哭不出来了。 甭管是真心也好,假意也好,人家一个公主,身为正妻,已经退让到了这种地步,她们要是还在胡搅蛮缠,便是连自己也会厌恶。 “那连翘……” 年级大一点的女人,最担心的还是连翘会不会受罚。 耶律烈看了身边的小娇娇一眼,摆了摆手,“滚滚滚,莫要再来讨晦气!” 妇人连忙上前去拉倔强的连翘,“将军不责罚你了!快走!” 连翘顶着一张肿成猪头的脸,看向小公主的眼神,无比复杂。 云初暖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毫不避讳地迎上去。 她不是觉得因为她的出现,耶律烈才会被抢走的吗? 那就给她时间,有本事便抢回去! “你——”连翘委屈的要死。 明明就是她中毒了啊!将军一点都不关心也就算了,还要惩罚她! 可恶!可恶啊! 那大夏公主除了模样长得娇,皮肤比她白,身子比她软,声音比她甜,性子比她温柔,到底还有哪里比她强嘛! 哼!三个月就三个月!她定会给那个娇里娇气的小公主一点颜色看看! 连翘被一群女人,连拉带拽地拖走了。 巧儿在她走后,立刻嚣张了起来,“神马东西!就会欺负弱小!俺们公主比你强千倍万倍!将军就算眼瞎了也知道该选谁!” 云初暖与耶律烈相视一笑。 耶律烈还是有一点心虚,小声道:“没生气?” 云初暖摇头。 她是真的不生气,再见到这些女人后,连心里最后那点芥蒂都打消了。 她的蛮子将军,真的不是个种马呀,只是人美心善罢了。 否则那些老弱妇孺,他干嘛还要不计代价地养在府中? 而且,他并没有因为自己就绝情地赶走所有人,这一点深得云初暖的心。 倘若他为了哄她开心,便不顾别人的死活,那么总有一天,他也会狠心绝情地抛弃她。 蛮子将军的人品,再次得到验证。 云初暖对他的喜欢已经持续性地+1+10+100+…… “暖暖,谢谢你。” 耶律烈也同样地,再次被他的小媳妇折服。 原以为她是善妒,所以不想府中有其他女人。 可他不讨厌她的善妒,只是担心那些女人会刺激到小媳妇,她有可能再次跑掉。 现在看来,她并非善妒,只是…… 爱他爱到骨子里了,不想同别人分享他罢了。 还那么温柔体贴地,不让他为难…… 啧! 他耶律烈,真是魅力不浅。 云初暖看着他忽然变得傲娇的脸,满头小问号。 只是见他傻乎乎地笑,她的心情也很好。 “好啦,你先去洗洗手,去屋里等着,我们摘了韭菜剁了肉馅,一起包饺子。” 厨房,有点小。 憋憋屈屈的,耶律烈在里面呆着也是难受极了。 要不是小媳妇儿在,他是从来不会进去的。 “不然,让她们弄,你也回屋里?” 耶律烈凝着小公主的眼神,逐渐变得火热。 不用想,云初暖都知道这个色胚脑子里只有黄色废料。 “你走你,别打扰我!” 云初暖从后面推着蛮子将军的腰,硬是把他推到了房门口。 耶律烈也是配合,像个小推车一样,被她推着走。 院子里,叶大娘和几个小丫头皆是一脸姨母笑。 从未见过将军这般孩子气的模样,公主的魅力,才真是大呀! 不过,这样美丽又温柔的姑娘,哪个男人能不喜欢? 云初暖招呼着叶大娘和巧儿,一同去了小厨房。 她和巧儿负责摘韭菜,叶大娘负责剁肉馅。 不一会儿,便弄好了。 至于饺子皮用的面,叶大娘早在昨晚就弄好了,还好今天就用上了。 一出院子,却发现耶律烈也没闲着,正用一个大盆,给小白狼洗澡。 里面的水虽然冒着热气,但是天冷啊! 小白狼冻得瑟瑟发抖,却不敢反抗,一见到撑腰的人来了,立刻嗷呜嗷呜地叫了起来。 “干嘛忽然洗澡?你要冻死它啊!” 云初暖连忙让巧儿去找条毛毯,把瑟瑟发抖的小白狼包了起来。 耶律烈倒委屈上了,“你不是想给它洗澡的?” 哪里会冻死!他的疾风十冬腊月都敢跳冰湖,因为小白狼是小媳妇喜欢的,他还特意备了热水…… 云初暖是真拿一脸无辜的他没有办法,只能微笑脸,“洗的很好,下次不许洗了。” 被小媳妇嫌弃了,耶律烈委屈,恨恨地瞪了趴在小娇娇怀里的小白狼一眼。 小白狼给了他一个白眼,便缩回云初暖的怀抱里。 耶律烈:“……”这玩意成精了,还敢抢他的地盘! 云初暖没看到一人一狼幼稚的互动,带着一大家子人,到房间里包饺子。 连院儿里其他三个小丫头的份儿都带出来了。 叶大娘负责煮饺子,还没出锅呢,就忍不住夹一个尝了尝。 这一尝不要紧,彻底被韭菜肉馅的饺子征服了。 加大了火,迅速将饺子捞出来,先端给将军尝一尝。 耶律烈就在云初暖和叶大娘一脸期待,以及几个小丫头留着口水的目光下,夹起一个饺子。 他是囫囵吞枣地塞到嘴里。 在军营里,随时都有可能作战,吃饭也就没有了闲情逸致。 无论吃啥,在他看来只有一个作用,填饱肚子。 他也没有多期待,那野菜包出来的饺子能好吃。 可此时,耶律烈嚼了一口,一双清浅的瞳仁瞬间亮了起来! 第63章 这个家,很温暖 云初暖总算知道,爸爸为什么那么喜欢给妈妈做饭吃,哪怕妈妈本来就是个厨师。 原来,看到心爱的人,吃自己做的饭,是这种欢欣雀跃的感觉。 “怎么样?好不好吃!” 她的眼睛,灿若繁星。 耶律烈吃着口中的美味,望着烛光下,那张异常温柔的绝美脸蛋。 忽然就有一种何德何能的感觉。 他耶律烈何德何能,拥有一个这般完美的妻子? 他总是表现出来一副又自恋又嚣张的模样,谁会知道,一开始的他,不过是为了麻痹自己罢了…… 吞下一口饺子,耶律烈心里泛着甜甜涩涩的滋味。 “好吃,是我从小长这么大,吃过最好吃的食物。” 云初暖看着他的表情,有点呆住了。 别人都在欢欢喜喜地吃饺子,只有她察觉出了蛮子将军脸上的落寞。 “怎么了?” 往他碗里夹了个饺子,她悄声询问着。 耶律烈是没有想到,小媳妇竟敢这么敏感。 连忙夹起她放在大海碗里的饺子,吃了一口,“饺子,好吃!” 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建设,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和小媳妇说他的身世…… 说了,她又会不会嫌弃? 耶律烈的目光,落在一旁也跟着吃饺子的小白狼身上。 想到她曾经说的话…… 或许,她不会在意的,对吗? “暖暖,待会儿……有件事与你说。” 他看起来,似乎是随口一提,可云初暖从他发颤的筷子上,看出来这件他要说的事情有多重要。 “好。” 她隐隐地,猜到了他想要说什么…… 一顿饺子,主仆一起,吃的是其乐融融。 就连原本心事重重的耶律烈,也逐渐被这格外温暖的氛围感染,脸上逐渐染上笑意。 他没有说话,视线却未从小公主的脸上移开过。 叶大娘说这野菜好吃,但是已经吃完了,她也没藏私,将野菜所在的地点告诉了叶大娘。 几个小丫头兴奋的不行,约好了明日便去采野菜。 她们又询问小媳妇,还有没有更好吃的菜,她不厌其烦地一一解答。 说起了什么土豆,什么西红柿,还有许多他闻所未闻的。 顺便,小娇娇还聊起了中原的事情。 应该是中原? 她说起的地方,他感觉熟悉又陌生,或许是许久未去过中原,那里已经发生了巨变。 吃到最后,饺子不够了,还是叶大娘说要留给将军,丫头们才停下了拿着筷子的手。 只不过,每一个都眨巴着眼睛楚楚可怜地望着他,眼神里充满期待。 若是旁的,耶律烈可能也不好意思在这么多丫头的面前继续吃,赏赐给她们便是了。 但小媳妇包的饺子,他还没吃饱,自然是不可能让出来的。 于是,脸不红气不喘,在一众越来越愤然的目光中,将饺子全部吃光光。 丫头们敢怒不敢言,最后只能喝起饺子汤。 饺子汤里有煮碎的饺子馅啊,喝着喝着便喝出了鲜美的味道,争相恐后地要汤喝。 耶律烈不动声色地对叶大娘举起碗,也要了一大碗。 云初暖在一旁望着他,水灵灵的大眼不由得眯成了月牙儿状。 她是不太知道,边辽国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风俗。 但是从小公主的记忆中,至少在大夏国,奴才就是奴才,别说和主子在一个桌上了,就连主子用膳的时候,她们都是没有资格吃自己的饭,还得在旁边小心翼翼地侍候。 而云初暖招呼小丫头们上桌的时候,蛮子将军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反对。 此时又相处的这般其乐融融,让云初暖没来由地感觉到很温暖。 这个家,很温暖。 这里的人,很温暖。 尤其是那个看起来如莽夫似的男人,更让她觉得温暖。 真好,真好啊! 这或许便是老天,送给她最好的礼物。 她已经越来越喜欢这个地方了。 能在这么友爱的地方,生活一辈子,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吃完晚饭,叶大娘去刷碗了,巧儿带着几个丫头叽叽喳喳地,还是很不想离开。 她们喜欢听小公主说话,声音婉转悦耳不说,讲得事情,也是件件都能勾起她们的兴趣。 但云初暖还惦记着耶律烈想要和她说的事情,又聊了一会,便开始打哈欠。 巧儿激灵地将几个小丫头叫走,也不敢去看脸色越来越黑的将军。 等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云初暖特意将房门插上,来到蛮子将军的身边,询问道:“什么事,现在能说了吗?” 耶律烈没有开口,而是张开怀抱。 油灯之下,他的神色有些忧伤,委屈巴巴的模样,像极了受委屈的小可怜…… 啊不,大可怜。 小这个字,这辈子恐怕都与他无关了。 云初暖一时心疼不已,也没想太多,便送上了自己娇娇软软的小身子,依偎在他的怀抱里。 想着蛮子将军或许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云初暖也没有追问,只是将小脑袋依偎在他胸膛,静静地抱着他…… “暖暖。”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忽然,他哑声开口,唤了她一声。 “嗯?”她的声音本来就很甜,很软,此时放慢了温柔,更是好听的不像话。 只一个音节,便让耶律烈心猿意马了。 “我们,去榻上说,好不好?” 第64章 猛汉撒娇,最为致命 云初暖:“?” 如果她没有记错,白天就已经和这蛮子约好了,十八岁之前不许碰她的。 怎么他…… 秀气的柳叶眉逐渐蹙起,她困惑地看向抱着她的男人。 发现他脸上的表情,越发受伤,越发委屈。 云初暖无奈,“装可怜没用哦,我们说好了的。” 猛汉撒娇,最为致命。 云初暖话音刚落,就瞧见蛮子将军那丰润的唇竟然嘟了起来…… 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起一身鸡皮疙瘩。 “你别这样,我害怕……”云初暖搓了搓自己的双臂。 耶律烈一阵无语。 好,第一次装可怜以失败告终。 他这小媳妇呀,精得很! 他就知道,她既然说十八岁之前不让他碰,必然就不会和他躺在一个榻上。 可是…… 他不要! 只要一想起抱着她那美好的触感,他可不想再等十三个月后来感受…… “我就抱着你睡,啥都不干,别赶我走,好不好?” “不好!”云初暖严肃拒绝,甚至想要从他身上离开。 可恶啊! 她见臭蛮子一副受伤的模样,想抱抱他,给他一丝安慰,没想到这货竟然在演戏! 这演技放到现代,怎么也能拿个苦情剧最佳男主角了? “你答应过我的,别这么无赖!” “谁无赖了!”耶律烈抱紧怀里的小娇娇,不让她离开,“你不信任我!我……” “对。”耍赖的话,还没说完,人家小公主直接认了。 没错啊,就是不信任你! 一个随便拉拉手都能发情的臭蛮子,要是躺在同一张床上睡,他不得上天啊! 总之,达咩! 耶律烈:“……” “就,打定主意不让我在这儿睡了呗?” “没错。”她毫不犹豫点头,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你还有没有话与我说,没有的话,我要睡觉了。” 其实这才几点啊,云初暖白天又睡了一天,就算躺床上恐怕都睡不着。 但她有点生气,这蛮子竟然骗她!装可怜来博取同情,就是为了晚上能和她一起睡! 听听,这话和渣男语录‘我就蹭蹭,不进去’有什么区别? 亏她还一直惦记着,瞧他受伤的模样就心疼! “生气了?”耶律烈察觉她的表情不太对劲儿,搂得更紧,“我错了,你别恼,只是我若夜夜都不在你这里歇息,传出去指不定被人怎样恶意曲解、大做文章,搞不好还会影响两国刚刚建立起来的盟约……” “真的假的?” 不得不说,这个理由,很好。 云初暖有点信了。 耶律烈一本正经地道:“自然,便是连那普通女子,婚后与丈夫分房睡,都会被人说闲话,更何况你的身份,影响甚大!” 他瞧见小娇娇皱着一张小脸,冥思苦想,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又连忙敛住。 云初暖想了又想,想抓住这话里的破绽。 可是……他说的很有道理啊! 一个和亲公主,刚来到和亲对象的家里没两天,便把夫君赶出去睡。 即便是她不懂朝政,也能想到,这是一件非常容易让人抓住小辫子的事儿。 蛮子将军喜欢她,愿意给她谈恋爱的空间和时间,但别人不会。 要是真的将他赶出去,而且还是夜夜如此,他在外也会被人笑话的? “那怎么整?” 耶律烈一听她问,心情瞬间激动,刚要给出自己的建议。 又听她道:“不然……打地铺? 算了,地上太凉了。 要不然就……再摆一张床?” 耶律烈的颗心啊,随着她这一句话,起起伏伏。 最后,小公主决定了,“对,就弄一张小床来,如果你睡不下,我睡。” 耶律烈委屈,“就不能让我……” “不能。”不等他说完,云初暖立刻打断,“要么摆一张床,要么你就出去住,总之是不能与我睡在一起的。” 耶律烈从小便在军营中混迹长大,最明白的一个道理就是——见好便收,绝不恋战。 小娇娇的底线便是如此了,再得寸进尺,她怕是真的会恼。 分榻就分榻,至少还在一个屋里! 他能看到,也能摸到,至于睡……再想办法…… 实在不行,便只能煎熬十三个月。 总之是不能让小媳妇真生气的。 哄她可太费劲儿了,主要一生气就跑,他心脏可受不了。 “好,明日我便让人送来,就说……为老子的娃儿准备的!哈哈哈哈!” 云初暖:“……” 这还没发生点啥呢,他连孩子都想到了。 看这个开怀的样子,应该是没事的? “那今日……” 云初暖刚要赶人,就瞧见臭蛮子又委屈上了,“暖暖,你会不会嫌弃我?” “你少来,装可怜也没有用!再这样我就生气了,明明答应过的,现在又反悔!” 云初暖还以为蛮子将军贼心不死,变着花地要往她床上钻。 他却笑得有几分无奈,“暖暖,你与我的母亲一样,一样的倔强。 也一样的花颜月貌,美丽动人。 只是,她出身西域,是个舞娘……” 他忽然说起母亲,云初暖推拒着他肩膀的小手,停了下来。 耶律烈深吸一口气,满脸自嘲之色,“父亲只看母亲一眼,便倾心不已,将母亲从西域掳来,成为了王宫中的一名可怜女子。 从记事起,我身边的人,无论兄弟姐妹,还是奴仆婢子,无一例外,都会叫我……杂种。” 话说至此,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云初暖连忙握住蛮子将军的手,他回握住她,浑不在意地笑道:“多可笑,只因我的模样与他们不同,我的母亲,是西域的舞娘! 他们说,我身体里留着卑贱的血液,污染了他们大王高贵的血脉!哈哈哈,不过是嫉妒罢了!” “对!嫉妒!他们一定都长得非常丑,嫉妒你这个混血儿大帅哥!”蛮子将军有些癫狂的笑声一响起,云初暖便心疼了。 “你不知道,在我们那里,混血儿有多受欢迎!亚洲人的五官,没有那么立体,欧洲人又太过硬朗,综合一下,生出来的宝宝别提多好看了!就比如你,是我长这么大,见过最帅最帅的混血大帅哥!” 她很夸张地,卖力地赞美着他。 甚至于不小心说了太多,属于自己那个年代的信息。 第65章 穿越人士 “混血……帅哥?” 他轻喃着。 云初暖还以为他不懂是什么意思,用一双软乎乎的小手,捧着他的脸,细细地描绘着他的眉眼,耐心解释道:“对呀!我就说第一次见到你时,感觉你和边辽其他人长得不一样,原来伯母是西域来的呀! 你看看,这眼窝多深,鼻梁多高!就连瞳色也很好看,像琥珀一样!真帅呀!” 云初暖捧着这张俊脸,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越发觉得这男人简直帅的没天理! 古代的西域,应该就是疆城那边了。 他们的脸,本就趋近于西方面孔,难怪他长得像个混血儿。 然而,耶律烈关注的点,却不是这个。 “暖暖,你可是去过西域?” 二十一世纪的云初暖,当然去旅游过。 但是这个世界的小公主,在没来边辽之前,到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皇城外了。 她摇头,“没有啊,听人说的啦,你也知道中原的能人异士多,我是听他们说的。” 耶律烈点了点头,信了小娇娇的话,“原来如此,怪不得你知道西域的那些话。” “什么话?”云初暖还没反应过来。 就听蛮子将军说道:“混血儿、帅哥什么的,儿时母亲都会这样安慰我。我那时还会拿着这些话,与那些人渣争辩理论。 可是他们不懂,说混血儿就是杂种……后来,老子放弃与那些蠢货理论,直接入了军营! 娘的!谁再敢惹老子,直接打回去,和他们争辩作甚!” “耶律烈!” 他正说着,怀中的小娇娇忽然打断他,高呼他的名字。 耶律烈不明所以,“怎地了?放心,我也没将他们打残,毕竟还有父……” “你母亲还和你说了什么?!”云初暖急迫地抓住耶律烈的手,“就是那种西域的话!边辽人都听不懂的!” 耶律烈想了想,“那可太多了,我母亲说的话,有些连父亲都听不懂。不过西域有自己的语言,听不懂也是正常。怎么了?” 云初暖盯着耶律烈的眼睛,心跳的很快很快。 “耶律烈,能给我讲讲你母亲的事情吗?她是个怎样的人?我想听。” 提起母亲,耶律烈是幸福的,“我娘啊,她是个很特别的女子,无论身处于什么样的窘境,从来不会认输。我之所以会去军营,便是我娘亲自送去的。 那时候父亲心疼我年纪小,连刀都拿不起来,怎么去战场杀敌? 可我娘就是铁了心。 也是她告诉我,遇到胡搅蛮缠的疯狗,就要狠狠地打回去!不要试图和疯狗讲道理……” 云初暖越听,瞳仁便瞪得越大。 为什么……她感觉……蛮子将军这个从西域来的娘亲,和她一样,也是个穿越人士呢? 可如果真的是从她那个年代穿越过来的,为什么半点都没有影响到耶律烈? 如果他今晚没有提起那位西域奇女子,她完全不会在他身上,发现有关于任何穿越人士就在身边的迹象。 还有一点就是,如果有着现代人的思想,如何能做到一夫多妻,与其他女人分享丈夫的? 难道说,她是在蛮子将军出生以后,穿越过来的? 太多太多的疑云,将云初暖团团包围。 她迫不及待地道:“耶律烈,能带我去见一见你的母亲吗?” “现在?” “越快越好!” 无论是不是,云初暖都想要尽快知道,蛮子将军的母亲,到底是不是和她一样。 如果是,她又是从哪个年代穿越来的? 从云初暖来到边辽,无论她提什么要求,蛮子将军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可是这件事,却让他忽然沉默下来。 云初暖不解,“怎么了?不能见吗?” “也不是不能……”耶律烈无奈地道:“只是……我当时去父亲那里,说要做大夏公主和亲的人选时,母亲大发雷霆,她不允许我只是为了替父亲分忧解难,便牺牲掉自己的婚姻……” 说到这里,耶律烈怕小娇娇误会,又解释道:“你别瞎想,我没有后悔过,甚至很庆幸,幸好是我……否则我如何能娶到这样一个貌若天仙,还心地善良的小媳妇儿?” “那……是不能见了吗?” “明日,我去王宫,抱一只公鸡回来,顺便去母亲那里,看看她有没有消气,之后再带你进宫,好不好?” 虽然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的母亲,但就算她是穿越人士,也是她未来的婆婆。 听说这位婆婆非常有个性,云初暖冷静下来后,便添了一份担忧在心头。 的确,是唐突了。 就算穿越的又怎样? 她连人家多大了,是哪个年代的人,甚至穿越之前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要怎么与之相处? 人家或许已经来这里许多年了,并不像她一样,迫不及待地寻找同类。 甚至有可能会觉得她麻烦,也说不定。 她还是……不要先暴露身份了。 就算真能去见她,也至少先确定了她的身份…… “好。”想明白了,云初暖便不急了,他揽着蛮子将军宽厚的肩膀,毫不吝啬地赞美道:“耶律烈,你的母亲,将你教育的非常优秀,你是我见过最棒的男人!” 从蛮子将军的口中,他一点都没有听到对他父亲,以及对这个世界和周围人的愤恨。 按理来说,他这样的身世和成长环境,性格肯定有许多阴暗面。 但他还是阳光开朗、真诚善良,如果不是那位西域女子教育的太好,便是他这个人,心里太阳光了,任何阴霾都照不进去。 这样的他,云初暖很喜欢很喜欢。 耶律烈一手揽着怀中小娇娇的腰,大手在她的小腹上轻轻摩挲。 “暖暖……” “嗯?” “其实……我还能更棒。” 云初暖:“?” 意识到他所谓的‘棒’是什么,她的面色瞬间爆红,“滚——” 这个色胚!无论啥时候都不改发情本色! 怕不是个泰迪成精了! “我不!”耶律烈紧紧搂着她,“暖暖,我会尽快去带你见我的母亲,不要怕,她一定会很喜欢你! 但是……今晚,我们该怎么睡?” 第66章 你不让碰,老子就提前上个锁 谁能做到温情与发情无缝衔接呀? 是耶律将军呀! 还她前一秒钟的心疼! 云初暖捏着他没有多少肉的脸,往外一扯,“耶律将军,快把你掉在地上的脸皮捡起来!” 耶律烈一听,还真的往地上瞧了瞧,“瞎说,这脸皮怎么会……好啊,你说我不要脸!那老子就不要那玩意儿了!” 一双大手,朝着小娇娇的腋下伸去。 云初暖最怕痒了,见状,丢下他就跑。 耶律烈像个大灰狼似的,紧随其后,很快便在榻边抓住了又惊又怕的小公主。 两人笑闹作一团,云初暖躲着躲着,便躲到了榻上。 满口让蛮子将军不要闹,她怕痒。 实际上像只小狼崽子似的,时刻等待反扑。 耶律烈的体格,岂是她那小身板能反扑得了的? 不一会儿,便被压在榻上。 纤细的手腕,还被他牢牢抓在大手中,高举过头顶,完全没有办法反抗。 而他如一座小山般壮硕的身体,半压在她的身上。 中间留了一丝缝隙,好让她能够得以喘息。 笑着,闹着,耶律烈的动作便停了下来。 他垂眸看着因为疯闹,面色泛起潮红的小娇娇。 眼角下那颗朱砂痣,红得越发妍丽。黑亮的眸子染上一层波光,楚楚可怜,又娇媚动人。 丰润的小嘴微张着,吐出来的气息,都泛着香甜…… “暖暖,你好美。” 是真的美,美到令人窒息,似乎在她面前大口喘息,都是一种亵渎。 云初暖的面色更红了,对上那双灼热的眸子,她轻声询问道:“如果不是这副皮囊,你还喜欢我吗?” 一句话,把耶律烈问懵住了。 初见,她便是顶着这张倾国倾城的小脸,闯入他的世界中。 他为之沦陷、沉迷,且心甘情愿。 可若是没有了这张脸呢? 耶律烈也是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 瞧见他的反应,云初暖觉得有一丢丢失望。 不过又觉得合情合理。 这世界上哪有什么一见钟情啊? 不过就是见色起意罢了。 而且她也早就知道,臭蛮子就是馋她的身子…… 心里那种没来由的烦闷,让云初暖自己都觉得太无理取闹了。 算啦! 至少这蛮子是诚实的,没有为了哄她开心,而说假话。 她刚要转移话题,暗自思忖了好一会儿的耶律烈,却忽然一脸严肃,“暖暖,我想象了一下你变成白日里,那个猪头样…… 因为是你,便不讨厌了,还挺可爱。” “那如果,我永远都变不回来了呢?就顶着那样一张脸,与你朝夕相处,你这个颜控狗,一定转头就会爱上别人!” 云初暖愤愤地说着,明知道是杞人忧天,但她就是忍不住酸他一下。 在颜控狗的世界里,颜值即正义。 如果换成了在她那个世界的脸…… 唔,换成她怎么了! 虽然没有小公主这么倾国倾城,她也是个清秀小佳人好?不然怎么考入上京大学的? 再说了,这副皮囊,她就算想退货都退不掉,担忧那些没用的,还真是……自讨没趣! 耶律烈无奈地放开被他攥住的两只小手,捏了捏她娇嫩的小脸。 随后拾起她的手,将掌心摊开,认真而又仔细地,在上面画了一个圆圈。 他握着的那只手,正是云初暖金手指大开,食指指腹有两个圆圈圈的右手! 而他此刻,又在她手心里画圈。 云初暖有点慌,还以为他是发现了她的小秘密。 刚要抽回手,蛮子将军却像是提前预知了一般,拽住她的手腕,又给拉了回来。 “不能躲,这个圈,要画完整!” 他很执拗,执拗的像个小孩子,伸出笨拙的,粗粝的手指,仔仔细细将那个圆圈画了三遍。 画完,耶律烈满意地笑了。 尤其是她白皙的手心里,若隐若现浮起的红色印痕。 被他烙印了! 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是他的人! 无论她变成何种模样,他都定下来了。 倘若下辈子变成猪,他就陪着她一起。 这是边辽国男女信奉的传说,在心爱的人手心里,画上圆圈,就代表着她今生今世都属于你。 那他画了三个,她是不是三生三世,都属于他? 以后,他还要一直画下去,无穷无尽地画下去,每天都要画一个。 那样,她就能永远属于他。 美滋滋地盯着那个圈圈看,耶律烈又画上一个。 忽然,他的余光瞥见了葱白玉指上的两个红色圈圈。 手中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这是什么?” 大手从托着小公主柔软的小手,改为握住那根有圈圈的手指。 他困惑不解地看了小娇娇一眼,粗粝的指腹在上面使劲蹭了蹭…… “疼!” 云初暖一惊呼,他的手便松了几分, 她连忙抽回来,有些心虚地道:“胎记啊懂不懂!怎么可能蹭掉?” 实际上,她也不确定这玩意究竟是不是一蹭就没,连忙借着揉手的机会,看了看那两个圆圈。 还好,依然在,外表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 她的金手指福利,可不能没! “胎记?”耶律烈挠了挠头,“模样好生奇怪,没弄疼你?” 娘的!他还以为小媳妇那边也有画圈圈的风俗,只不过是在手指上。 “当然疼了!”云初暖扁着嘴,“在我手心里画圈,是什么意思?” 其实,这种传说,耶律烈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 第一次听说,还是般莱在他耳边磨叽,要把那个坏女人约出去,趁她不注意往她手上画圈,那个坏女人就是他的了。 为此,耶律烈只觉得幼稚的不可理喻,还痛斥了般莱一顿。 如今换成自己…… “咳,上锁了。” 他微扬下巴,傲娇地说着,“你不让碰,老子就提前上个锁,免得你再偷跑。” 他微红的脸颊,让他看起来有几分孩子气的可爱。 云初暖抓过他的大手,也学着他的样子,在上面画了三个圈。 认认真真,仔仔细细。 画完,她得意洋洋地道:“那我也给你上个锁。哪怕有朝一日我变老变丑,你的眼睛里,也只能看到我。” 第67章 能不能给我拉拉手 被小娇娇软乎乎地小手抓着,耶律烈心潮澎湃,“老子比你大了九岁!便是变老变丑,也是我先,你要敢抛下我去找别的老头,老子就带着儿子孙子,去你家大门口哭去!” 云初暖被他那个委屈巴巴的样子,逗得忍不住发笑。 “谁敢和耶律将军抢媳妇,不要命了呀!你这体格,七老八十估计都得健步如飞!” 她随口的揶揄,便能让耶律烈心生欢喜,“你承认是我媳妇儿啦?” 云初暖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她抽回手,捧起床上的大棉被,就往蛮子将军怀里塞,“喏,都给你!去睡觉!” 耶律烈抱着被子,一脸无辜,“我去哪儿睡啊?” 云初暖随手指着那个挂着赤鹿头骨的角落,“那边,地上有毛毯,很干净还暖和。” 耶律烈更委屈了,“哪有让自己男人睡地上的?就让我在榻上对付一宿……” 正说着,忽然发现小媳妇的眼神不太对劲儿,“行,老子去就是了,你别恼。” 耶律烈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这么磨叽,一点都不爽快! 可他有什么办法?不就是想和小媳妇躺在一张榻上困觉吗? 结果觉没睡成,小媳妇已经不耐烦了…… 耶律烈起身,没有抱走被子,反而给他的小娇娇盖在身上。 见她要阻止,他威胁,“要么你自己盖,要么老子和你一起盖!” 云初暖:“……” 这家伙就是贼心不死。 但活人总不能被尿给憋死? 府中又不是只有这一床被子。 最后,耶律烈的苦肉计又失败了。 云初暖叫来巧儿,说自己是太冷,要加两床被子。 巧儿也没管她家将军的脸色黑成啥样,忙进忙出地整整抱了三床棉被,还都是喜庆的大红色。 要不是云初暖阻止,她怕是会把床都堆满。 等房间里又剩两个人的时候,云初暖瞧见某将军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发笑,“好啦,我就在这里,又不会跑,说好的先谈恋爱,不能反悔哦!睡觉~” 她假装打了个哈欠,耶律烈一肚子委屈都吞回了肚子里。 好,小媳妇说的对,她人就在他房间里躺着,还能张双翅膀飞了不成? 见她闭上双眼假寐,他也不拆穿,只是凑近她的唇瓣,亲了亲。 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耶律烈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儿,已经疯狂地干了起来。 一个叫嚣着要将小媳妇吃干抹净,反正她是你的人,就躺在你的榻上,即便是睡了,又如何? 一个则严肃而又认真地警告他,万万不能做出背信弃义的事情!既然已经答应过她,现在反悔,还是个男人吗? 讲真,耶律烈很讨厌这个理智的小人儿。 在没有遇到小媳妇之前,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还能分化出这样一个小东西。 可能……这个小人儿的名字,叫做‘珍惜’。 他珍惜和小媳妇的每一瞬间,自是不能被另外一个冲动的小人儿所蛊惑。 最后,耶律烈将那个蛊惑他睡小媳妇的家伙,一脚踹翻。 忍住所有渴望,就地打起了地铺。 云初暖悄悄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发现他就睡在床边。 面向她的位置,侧躺着,唇角上还带着笑意。 似乎感受到自己的目光,那长而浓密的睫毛轻颤,眼看着就要睁开眼,云初暖连忙闭上,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还发出轻轻的鼾声。 耶律烈笑得无奈,却又满足的不得了。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是这样开心的。 哪怕不给摸、不给碰,只要睡在她的旁边,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她,他的心里就被满满的幸福胀满。 “暖暖呀,我睡不着,能不能给我拉拉手?” 他的声音很小,但是在寂静无声的房间里,却很清晰。 榻上,云初暖假装睡熟,鼾声更大。 就在耶律烈失望地叹了一口气的时候,他瞧见榻上的小娇娇,借着翻身的姿势,将一只葱白软嫩的小手,沿着榻边搭了下来。 耶律烈美得都要乐开了花,连忙将自己温热的大手,覆在那只软乎乎的小手上。 触手的感觉软弹滑嫩,他忍不住用指腹搓了搓。 却又怕她不耐烦,也不敢有太大动作。 就这样拉着她的小手,整整两天两夜只睡了不到三个时辰的耶律烈,终于找周公下棋去了。 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在耳边传来,云初暖缓缓睁开眼。 她侧躺在床边,借着浓黑的夜色,望着那张英挺深邃的脸庞。 这一切啊,都像一场梦似的。 如果一个星期之前,有人告诉她,她会穿越到一个历史上完全不存在的国度,还在那里喜欢上一个蛮子将军,云初暖怕是会为他拨打精神病院的电话号码了。 可如今,她不但来了,甚至还觉得自己很幸运。 幸好是他,幸好是这样一个明朗如阳光般的男人。 “耶律烈,你真的很好,比我见过的所有男人,都要好。” 当然,除了爸爸! 在云初暖心中,男人的优秀典范,就是她老爸。 家,还是很想的,但至少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遇到一个很好很好的男人。 给了她足够的尊重,让她不至于惶恐害怕,哪怕再也回不去她的家,也可以慢慢把这里当做是家? 云初暖嘴角带笑地想着,不知不觉困意袭来。 睡梦中,她想收回手,却被那只大手,牢牢紧握着。 她便趴在床沿,睡着了。 睡得很熟,以至于半夜是如何从床上跌落到地上,还精准无误地掉在男人的怀里,云初暖都不知道…… 第68章 你冷静哈! 耶律烈上一次回将军府,还是去年过年的时候。 在军营里呆习惯了,没有睡懒觉的习惯。 这一夜,他虽睡的极好,却还是五更天便醒了。 睁开眼睛,他想到了昨日的种种。 这一天,过得比他这辈子都要快活,像是个美梦一般,耶律烈不想醒来。 美滋滋地朝榻上一看,却发现空空如也。 耶律烈心里一惊,刚要起身,感觉手臂有点沉,怀里还有点软。 他垂眸一瞧,琥珀色的瞳仁,差点从眼睛里脱框而出! 他的小媳妇……此刻正像是一只乖巧软糯的小奶猫,柔顺地蜷缩在他的怀里。 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红色的被褥上,衬得她如雪般的肌肤更加白皙。 五官小巧,精致可爱。 肉嘟嘟的小嘴随着呼吸的频率,微微张合,气息都是香香甜甜的。 她好软,好乖…… 乖到耶律烈都不敢有大动作,生怕会惊扰到小娇娇香甜的睡梦。 明明,清早起来是一个男人最冲动的时候。 可此时软玉温香在怀,他竟然忍住了! 或者说是舍不得这一刻的美好。 耶律烈连呼吸都很清浅,一瞬不瞬地望着怀中的小奶包。 他忍不住发痒的手,将她脸颊上散落的碎发,掖在耳后。 粗粝的指腹,从娇嫩软滑的小脸上微微扫过。 云初暖的睡眠浅,感受到发痒的脸颊,她用手扒拉一下,谁知道却传来‘啪’的一声。 她一惊,连忙睁开眼。 便对上了那双错愕中带着窘迫的眸子。 “耶律烈!你好无耻!答应的事情做不到,干嘛还要同意!” 云初暖气急,还以为这男人不讲信用,趁着她睡着就爬到了她的床上。 却不知道,这个锅完完全全是她自己的。 耶律烈都快要化身委屈的小媳妇了,“暖暖,我……” “不要装可怜!我以后再也不相信你了!”云初暖抽回手,从地上爬起来,下意识就往榻上钻。 屁股刚一沾床,云初暖便愣住了。 她看向坐在地上那个扁着嘴的男人,一脸的委屈,一脸的有苦说不出。 云初暖懵了,“额……是我……自己掉下去的?” 蛮子将军不理她,反而白眼一翻,下巴一扬,佯装生气的样子,重新钻回了被子里。 气鼓鼓的背影,都能看出来他有多火大。 云初暖心虚啊! 敢情是她自己睡觉不老实,掉到了床下,醒来以后还骂人家无耻? 好像……还打了他一巴掌…… 云初暖连忙下床,来到他身后,推了推他宽厚的肩膀,“对不起嘛,我以为……” “你以为老子不遵守诺言?我既然不愿守信,为何不直接睡了你?就抱一下,还得被你骂、被你打,老子有病啊!” 耶律烈一把掀开被子,给小娇娇看他清早起床,叫嚣的格外厉害的某个部位。 “知不知道老子忍得多辛苦?都他娘的要炸了!” 云初暖:“……” 好家伙,一大早上就我看这么令人窒息的画面,你礼貌吗? 她红着脸,别过眼,“是我误会了嘛,别生气,你很乖,最乖了好不……” 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手腕一紧。 下一秒,云初暖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后,被压在了地上的被褥上。 他半俯在她的身上,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哪怕隔着布料,也能如此清晰深刻地感觉到他的存在。 云初暖面色爆红,“你冷静哈,我都道歉了,这可不是你兽性大发的理由!” 耶律烈可不就是想直接兽性大发了。 然鹅,在小娇娇防备的目光中,他还是败下阵来。 只能愤愤地在她唇瓣上狠啄一口,恶狠狠地在她耳边道:“老子,便为了你,熬上十三个月,等你十八岁之后,老子要把此时遭的罪,全部讨回来!等着!” 耶律烈是一秒钟都不能再继续呆下去了,已经要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了…… 他匆匆逃走,就好像身后有洪水猛兽一般。 云初暖摸着发烫的嘴唇,想到他刚刚恶狠狠的‘威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为什么,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努力养肥,而待宰的小羊羔? 太可怕了! 她的第一次,会不会被一步到胃,直接死过去啊! 吞了一口口水,云初暖非常没出息地,插上了房门。 等耶律烈再回来,她死活都不敢开门。 最后,耶律烈也是没有办法,叫来巧儿,跟着她一起进去的。 小娇娇看到他就躲,耶律烈又气又无奈,临走时在她的耳边道:“现在不用怕,到时候怕也没用,老子这就去王宫多抓两只鸡回来给你补身子!” 都说鸡汤大补,小娇娇的身子骨太弱,耶律烈也是真的没把握,到时候她能不能承受住自己的攻势。 在这之前,还是先将她养肥点…… 他喝着饺子汤,吃了两口糙面馒头,便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云初暖又气又羞,还拿他没有办法。 人家又没说现在就要碰她,她也是答应好了,十八岁之后,现在反悔,是不是太晚了? 那他万一也反悔了,该怎么办? “公主,您怎么啦?”巧儿哪里知道这俩人发生了啥,只是瞧着公主脸红的不太对劲儿,她是又好奇又关心。 云初暖抬眼一看,这才发现她的头发都没有梳,披头散发地搭在肩膀上。 立刻会意了巧儿的意思,收起了那无用的担心,眨巴着眼询问道:“是不是等我给你设计发型呢?” 巧儿嘿嘿一笑,“公主,俺都期待很久了!枣儿她们约好今日去摘野菜,俺都没凑热闹,嘿嘿嘿,嘿嘿嘿,那公主有时间吗?” “有啊,不过……你先洗洗头,我也想洗洗澡。” 最后这句,是贴在巧儿耳边说的,生怕蛮子将军还没有走,说的小心翼翼,极为小声。 第69章 干劲十足 要说边辽的物资,那是真匮乏。 食物短缺不说,连水资源都供给不足。 当然,王室贵胄除外。 将军府掌握着整个边辽的命脉,更是什么也不缺。 但耶律烈却与其他纨绔子弟不同,他自小在军营中长大,最懂得资源的珍贵。 哪怕将军府应有尽有,也从不铺张浪费。 府中下人耳濡目染,即便将军常年不在府中,依然保持着勤俭的生活习性。 不过这一切,从中原那位和亲的小公主到来之后,似乎都被打破了。 将军先是给她杀了一只鸡,将军府多少人眼馋,却连个鸡蛋都得过年过节才发两个。 后来又因为她大摆家宴,更是将库房珍藏的宝贝,直接抬到了她的屋里。 所以,洗个澡算啥? 将军都亲自给那只不吉利的小白狼洗澡了呢! 那边,巧儿刚传达了小公主要洗澡的意愿。 一桶桶热水便从府中各处送了过来。 就连巧儿在府中的地位,那也是一跃而起,没人再把她当成小屁孩,反而还向她打听起小公主的喜好。 尤其是那几个对小厨房厨娘一职觊觎很久的婆子们,挤破头也想问出小公主喜欢吃什么。 将军那么宠爱她,若是她们做的吃食,取悦了小公主的胃,那不就能成功升职到小厨房了? 对此,巧儿坚定地站在叶大娘那边。 说出的食物,婆子们一样也没听过,什么韭菜,什么土豆,什么西红柿……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等巧儿美滋滋地战斗完毕,房间里,云初暖已经宽衣解带,洗上澡了。 洗澡的时候,便遇到了一个大问题,古人用的清洁工具,都像是粑粑蛋似的,黑乎乎的一团。 云初暖拿起来看了看,巧儿管这玩意叫猪苓,听说还是有钱人家才能用的。 她想到以前在乡下的时候,奶奶经常会自己做香皂,说是干净卫生还省钱。 那时候她还觉得奶奶真是抠门,现在想想,奶奶就是个隐藏王者啊!还是她的福星! 手工皂的材料,在这个年代应该也能找到! 洗完澡就干! 顺便再做点洁牙粉! 这么一想,云初暖洗澡都有劲儿了。 大约半个时辰,香喷喷、白净净的小公主便新鲜出炉。 她的头发很长,差不多到腰部的位置,又黑又亮又浓密。 顶着湿淋淋的头发,云初暖随手找了块厚实一点的布,披在肩膀上,一边擦头发,一边把门打开。 本想督促巧儿也洗洗头发,那丫头一见到她却又是夸张地叫个不停。 无非就是那些不怎么彩虹的彩虹屁,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对此,云初暖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了。 巧儿说完,她指着其中一盆还冒着热气的水桶,督促道:“你那头小炸毛都要擀毡了,快洗洗。洗完才能给你设计发型哦。” 巧儿往水桶里瞧一眼,干干净净的水啊,顿时就又感动了,“公主!您是特意给奴婢留的吗?哇呜呜,公主真好!以前俺洗头都要捡俺爹和俺娘剩下来的水,别提多脏了!公主竟然……” “停!我是用不完了。” 巧儿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这个话痨啊!你要不制止,能在你耳边念上一天。 她转身,坐到铜镜旁,“我把头发擦干,你快洗,洗完我们去集市转转。” 巧儿又开心了! 她最喜欢出去玩了,可惜终究是奴仆,没有主子的允许,哪有资格出去? 即便是出去玩了,她也没有银子买喜欢的东西。 公主真好啊!呜呜呜!公主太好了!她这辈子,都不要嫁人了!就一直赖着公主! 巧儿洗头发,云初暖擦头发。 等巧儿洗完,云初暖的头发也半干了。 午时,外面阳光正好,巧儿搬了个小板凳,乖乖巧巧地等着一手剪刀,一手木梳的小公主给她设计发型。 云初暖背对着大门的方向,仔细端详着巧儿的脸,琢磨着给她弄个什么样的发型,才能弥补脸上的缺陷。 太过专注,压根没发现外面有什么动静。 巧儿却是看见了的,悄声在小公主耳边道:“公主,二姨娘又来了,您要不要躲一下?” 二姨娘那高大威猛的体格子,小公主在她面前像个小孩子一样,完全不够看。 将军又不在府中,巧儿怕公主吃亏,便想着让她躲起来。 云初暖一顿,顺着巧儿的视线,朝着门口看了一眼。 只瞧见那个顶着一张猪头的连翘,脸上的红肿更严重了,正躲在大门口悄悄地往里面看。 见小公主看过来,她连忙藏在门后。 “不要紧。”云初暖既没有躲,也没有回避她的偷窥。 反而就站在院子里大大方方地任由她打量。 云初暖的性格要是专注起什么事情,其他就都被抛在脑后。 很快,她便想到了一个特别适合巧儿的发型,不用烫,也不用刻意弄什么造型。 巧儿的头发很浓密,颊边的骨头又特别宽,非常适合这个发型! 小公主眼睛亮亮的,已经完全无视了门外偷窥的女人。 “巧儿,我会剪一点你的头发哦,介不介意?” 她在电视上看过,古人都很在意头发,也不知道边辽是不是有这个风俗,要是巧儿不同意,那就再想别的发型。 “不介意,就是那个发型,公主确定适合我吗?俺娘说俺脸特别大,梳啥发型都是那玩意儿,丑!” “你娘瞎说,巧儿分明就是眉目俊秀,好看的很。你等着,我先帮你比量出来,你看看怎么样。” “呜呜呜……” “打住!你以后再吹彩虹屁,我就不给你弄了。” 巧儿那个呜呜呜刚一开口,云初暖就知道她要说什么,立刻制止。 巧儿满口的彩虹屁,就噎在了肚子里,偏偏,还不懂彩虹屁是什么。 “公主,彩虹屁是啥呀?俺为啥要吹屁?那玩意儿多臭呀!” ‘噗——’ 云初暖被她逗笑了…… 一主一仆,在院子里的互动,被连翘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 她垂眸,看了一眼身边那个垂眉低眼,满脸写着小心翼翼的丫头,小声询问道:“芜儿,我也给你设计个发型呀?” 第70章 搞事业!握拳! 芜儿震惊!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二姨娘使不得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剪……剪不得!” 这恐怕是芜儿面对连翘,说过最勇敢的一句话了。 还是拒绝她! 连翘撇了撇嘴,牵动了脸上的肉,疼得她连忙捂住,满眼不悦,“有何剪不得的,你看人家巧儿,不就让剪了?” 芜儿低着头,不敢说话,心里却忍不住吐槽:那还不是因为人家大夏公主看起来比你靠谱多了! 她要是把这个脑袋交给二姨娘…… 好家伙,不得让二姨娘给她薅秃了啊! 呜呜呜,光脑补一下就觉得,太丑了! 她不要! “算了,你就是个废物,长得不如巧儿,性子不如巧儿!人家还能护着主子,你呢,我那酒盅就在你眼皮子底下被人换了,你都当看不见!白疼你了!” 连翘气呼呼地转头就走。 芜儿嘟着嘴跟在身后,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她真的真的真的好羡慕巧儿啊! 一开始被将军差去伺候那位大夏公主,巧儿没少被她们嘲笑。 不都说那位大夏公主刁蛮任性,又凶又狠,为什么和传说中的不一样呢? 呜呜呜,公主还缺婢女吗?她也想来…… “公主,二姨娘好像走了。” 院子里,云初暖正专注地给巧儿剪头发。 巧儿的心思却一直放在门口的红衣女人身上,见她离开,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云初暖倒是一点都不在意。 她看得出来,那个连翘其实没什么坏心思,哪怕想做坏事,都会摆在脸上。 这样的人,是不屑于下黑手的。 唔,就算她下黑手,云初暖也不怕。 她那点花拳绣腿在蛮子将军面前不够看,发挥都发挥不出来,但若是连翘那样的女子,还是有把握打赢的。 总之不会让自己吃亏就是了。 心里想着,手中的动作却未停止。 云初暖虽然不是托尼老师,但以前为了表演,会戴假发,经常学着视频给顶顶假发剪毛,巧儿这个简单的发型,还是不成问题的。 随着一堆堆碎发落在地上,云初暖也收起了剪刀,拿起铜镜放在巧儿面前,“怎么样?” 镜中的巧儿,当真是大变模样。 她之前的发型,类似于两个麻花辫垂在胸前,后面的头发盘成发髻。 最糟心的就是刘海儿,薄薄一层,还短到眉毛以上,把巧儿的所有缺点,暴露无遗。 而此时,她的宽大两颊被后短前长的发束遮住,短短的刘海也被分到两侧,露出饱满舒展的额头,明朗立体的五官。 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睛,格外明亮。 巧儿一眼不眨地盯着镜中的女孩,简直不敢相信这张俊秀中带着一点点少女特有娇羞的脸蛋,是自己的。 “公主!呜呜呜……” 云初暖刚要说‘打住,别吹彩虹屁’。 就听到巧儿哭唧唧地道:“俺真漂亮!呜呜呜!俺咋这么漂亮啊!俺竟然还能这么好看!” 云初暖:“……” e好。 她终于明白了,小丫头这彩虹屁,不分性别,不分年龄,不分对象。 无论是谁超出她小脑袋里的预想,都要狂吹彩虹屁。 即便是她自己,也要吹出花来。 偏偏,词汇量还有限,吹来吹去就是那几句…… 不过也是真可爱呀。 换了发型后,颜值都有了质的飞跃,整个人更加讨喜了。 “你喜欢就好,我还生怕剪坏了你哭鼻子呢。”云初暖端详着巧儿,也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后面的头发,你正常梳发髻就行,前面的刘海儿千万不要再动了,你不适合这种。” “好的公主!呜呜呜,同样都是人,公主咋就这么厉害呢!瞅瞅这一双手啊!那是手嘛!那简直就是……就是……” “没词儿了?” 巧儿红着脸,“公主可以教俺啊!以后俺的那个什么屁,保证香香的,让公主满意!” 云初暖想想,还是算了。 等她学会了各种成语后,指不定那彩虹屁得有多离谱。 云初暖回房间里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管巧儿要了纸和笔将手工皂需要的材料列下来。 她想做两种皂,一种是用来洗贴身衣物的,最简单的肥皂。 一种是美肤皂,需要的材料会多一点。 巧儿歪头看着公主记在纸上的东西,不明所以,“公主,你还要米吗?” 别的字巧儿不认识,简单的这个‘大’和‘米’她倒是认识的。 “对,要大米,还有珍珠、蚕茧、羊油,集市上有卖的吗?哦,对了还有苦参。” 洁牙粉她之前没做过,只在看电视的时候见人家女主穿越到古代后,用苦参磨成粉就能刷牙了。 先试试再说。 巧儿皱着眉头,两侧的头发随着她歪头的动作从脸颊滑过,很是娇憨可爱。 “有是有啊,就说羊油,叶大娘那里就有的。珍珠,将军送公主的大箱子里也有。但是其他物件儿…… 大米就是贡米?那得将军取王宫带回来,还有蚕茧,就是那种能抽出丝的小虫?奴婢也不确定集市会不会有卖的…… 公主,您要这些物件儿做啥呢?不然等将军回来……” “先去逛一圈,没有再和他说。” 云初暖打算好了,先做一次这种奶奶教给她的美肤皂,在现代的时候她也一直用来着,效果比洗面奶还好。 如果成功了,等到夏天,她再提炼一些玫瑰、百合之类的精油,做沐浴乳、洗发乳什么的! 说不定还能在边辽做个自己的小生意呢! 云初暖最怕的就是,来到这个地方,她变成了一个废人,唯一能做的就是相夫教子,最后老死在后宅之中。 倘若有了自己的事业,生活就更有动力了。 握拳! 理想很远大,只是想想,云初暖就觉得热血沸腾。 带着巧儿,快快乐乐地出了将军府。 一路从主街,跨过一道桥,来到上街,是蛮子将军上次带她来过的地方。 云初暖出门之前,刻意装扮了一下,就是怕自己这个中原女子的样貌,太过招摇。 没想到,还是有那不开眼的来找麻烦…… 第71章 该拉踩还是要拉踩 这是云初暖第一次逛古代的街,上次是匆匆走过的,不算。 所以看一切都很新奇。 明明边辽穷的要死,逛来逛去也就那些玩意儿,她却像是从未见过一般,看啥都想研究研究。 当然,前提是正事儿已经办完了。 大米各处都没有卖的,只有糙米,云初暖买了一些,先试试能不能用再说。 至于蚕茧,服装店的老板见她真心实意地想要,便宝贝似地拿出了从中原运回来的蚕宝宝,告诉她这玩意儿的茧衣便是她要寻的。 云初暖喜出望外,本来是碰碰运气,不成想还真有。 老板也是实诚人,自己弄回来也养不活,都死一大半了,便在原价的基础上,加了一些运费,通通卖给云初暖。 边辽人的爽朗、热情、大方,那是印在骨子里的。 哪怕云初暖一开口,老板就听出了她不是边辽人,依然没有坑她。 这样一个民风淳朴善良的国度,每多了解一些,就多喜欢上一分。 以至于云初暖逛街逛的更有劲头。 四处的看,有时候什么也不买,就对着商铺研究。 巧儿跟在她身边,肩膀上挂了一个小包袱,小半天下来也没装什么东西。 她不太理解,为啥公主明明看起来对什么都好奇,就是迟迟不买呢? 搞得人家小贩对她都有意见了。 巧儿瞧着小贩从一开始的热情,到此时对小公主爱答不理,悄悄在身后拉了她一下,“公主,其实,将军府不穷的,您想要啥买就是了,奴婢带了足够的银两。” 巧儿还以为小公主是担心没有银子花呢,却不知道她在研究每一个商铺为何生意不好,为何有顾客上门,都会摇着头走开。 听到巧儿提醒,她也意识到自己看了太久,人家小贩都没有开张呢。 胭脂水粉便各来了一份。 小贩瞬间乐了,将把自己涂成小黑人的云初暖,夸的天上有地下无。 经历过巧儿彩虹屁的洗礼,云初暖已经能做到,听任何离谱的夸奖都面不改色气不喘。 付了银子,便继续下一家。 这一次云初暖出来,是把小白狼也带出来的。 它太胆小了,可配不上它狼的身份。 本来想锻炼一下大白的胆子,谁知它第一次光明正大行出现在人群中,怕的要死。 巧儿走一步,它便行一步,小脑袋始终藏在巧儿的大裙子下。 一副掩耳盗铃的模样。 逛完了上街,云初暖还想去下街看看,走到无人之处的时候,将小白狼从巧儿的裙子底下拽出来。 严肃地道:“大白,你是狼族,有点出息行不行?日后蛮子将军不在,我还想让你保护我呢,这么胆小,怎么行?” 小白狼从小就是过街老鼠一样的存在,从来不敢出现在人群之中。 它害怕别人嫌恶地眼神,害怕别人连打它都要用工具,就好像沾了自己的手,会染上晦气一样。 “嗷呜呜……” 小白狼耷拉着耳朵,连叫声都显得可怜兮兮。 云初暖也不会兽语,但就是能懂小白狼所要表达的意思。 她有些心疼地揉了揉小白狼的头,在它的身上,似乎见到了小时候的蛮子将军。 也是这样遭人嫌弃、厌恶,小小的他,一定很无助? 她想着,心里便隐隐泛起疼惜。 “大白,你的血脉,一点都不肮脏。即便祖先真的是白狐,你也是最特别、最漂亮、最拉风的小白狼! 你想想呀,其他狼族灰不出溜的,即便是那个狼王疾风,黑乎乎的也没有你好看呀!不然那么多的小狼崽,我为何偏偏看中了你?” “嗷?”大白微微歪头,似乎在思索她的话。 一旁巧儿却是满脸黑线。 公主啊,疾风可是俺们边辽信仰的神兽!你夸大白就夸,可不兴这么拉踩的!若是被将军听见了,也会不高兴的…… 当然,小公主再给大白建立自信,巧儿只在心里肺腑,没敢说出来。 她想,日后一定要提醒公主才是。 巧儿不知道的是,即便小公主真的听了这话,该拉踩还是要拉踩。 谁让那个疾风压根儿就不喜欢她了! 她就是这么幼稚,和一只狼较上劲儿了! 总有一天,要将大白培养的比狼王还要优秀! 血脉高贵,了不起啊? 看她家蛮子将军,被人贬低成那个样子,不还是靠自己的本事杀出一条血路? 所以,她养的宠物,一定不能怂! “大白,你现在小,我罩着你。等你长大了,要保护我哦!” 不知道是小公主脸上的笑容太温暖,太阳光,驱散了小白狼心中的阴霾。 还是她的话起了作用。 大白从巧儿的裙子下钻了出来,对着云初暖‘嗷呜嗷呜’,那声音,比之前的怯怯懦懦要洪亮许多。 云初暖满意地揉了揉大白的小脑袋,伸出软乎乎的小手,“那我们就说好了哦~” “嗷!”大白似乎听懂了,伸出小狼爪,印在小公主的掌心里。 一人一狼,来了个世纪大联盟。 巧儿在一旁看着,也收起了担忧,半蹲在小白狼面前,伸出黑乎乎的小手。 “大白,也要保护俺,好不好?” “嗷!”大白开心极了,将另一只爪爪贴到巧儿手上。 小公主笑得可甜了,即便是将自己涂得再丑,也遮不住她眼底温暖而又明媚的光芒。 巧儿弯着眼睛,对她笑,只觉得一颗心热乎乎的,想想以后的日子,都感觉充满希望! “哈哈哈哈!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那杂种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杂种,特意养了一只狼王,却被自己的女人贬低的一无是处!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两人一狼起身要离开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放肆的笑声。 这笑声猖獗而又狂妄,听了便让人觉得刺耳。 云初暖转过身,便瞧见一个身穿明黄色对襟夹袄,身上裹着火红色的整皮狐狸毛,狐狸的头从他脖子饶了一圈,浑身上下都是金子,满脸写着老子有钱的男人,从她身后那条街的拐角处走了出来。 他的身后,还带着两个人,看起来像打手一般…… ’ 第72章 本公主教你如何做人 巧儿听到这个声音,便吓得瞪大了瞳仁。 一转身,更是瑟瑟发抖地,直接跪在了地上,“王、王子殿下!” 王子? 云初暖抬眼,看向那个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暴发户味道的男人,满身的富贵,都是用金银堆出来的,哪里长得像王子? 而且他刚才说什么? 杂种?! 敢情,这就是从小欺负她家蛮子将军的狗东西? 怪不得嫉妒心那么强,原来是长得丑! 云初暖这火气,顿时直往脑仁儿钻。 接受了父母爱的教育长大,她的性格素来都是阳光开朗,温和柔软。 很少会主动攻击别人。 但今日,忍不了了! “原来,并不是所有人披着一张人皮,都会说人话。” 她瞥了身边的巧儿一眼,“站起来,人为什么要对畜生低头?” 巧儿:“!” 她哆哆嗦嗦,甚至不敢抬起头,连忙拉了小公主一下。 云初暖却顺势,将巧儿从地上拽起来。 打扮的像个暴发户一样的男人,在分辨出小公主对他的谩骂后,立即扬起手中的鞭子,在半空中狠狠一甩,“你是在骂本王?” 他缓缓靠近,居高临下地盯着那个脸上毫无畏惧的小姑娘。 云初暖是真的不怕。 虽然他很高,比起蛮子将军带给她的压迫感,根本连个屁都算不上。 “不然呢?这里还有其他畜生?” 见他不由分说地甩起鞭子,云初暖动也没动,一双凤眸倨傲地看向他,“本宫乃是大夏国七公主!来你边辽和亲,便是为了和平,你今日若是敢动本宫一根毫毛,明日中原大军便会打到你边辽城下!” “你敢——”耶律耀瞪着眼珠子,那根鞭子到底是没敢甩下来。 他嘴硬地嘲讽道:“本王今日便是将你打死,谁又知道你是大夏公主?反正,本王不知!” “你可以试试。”云初暖捏住手中的竹筒,举在半空中,“这是信号弹,只要本宫捏碎,大夏皇帝立刻便会得到消息,到时你变成了整个边辽国的千古罪人!” “信号弹……你竟然还藏了这种东西在身上?那杂种被你骗了哈哈哈!还他娘的心心念念……” ‘啪——’ 他话还没说完,只见到眼前闪过一道娇小的人影,脸皮上顿时传来火辣辣的疼。 耶律耀捂着脸,满眼都是不可置信,“你竟敢……打本王?!” 云初暖可不是个冲动的人,如果没有看到他身后缓缓走近的高大人影,这一巴掌她是不敢在没有自保能力的情况下,打下去的。 可是,她看到了。 看到那个高壮如小山般,令人心安的身影出现,原本这丑逼王子带来的两个打手,吓得立刻跪在地上。 她便是仗势欺人,打了! “他娘的!老子管你是啥公主!今日便打死你个破烂货!” 耶律耀高高扬起鞭子,却迟迟落不下来。 忽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冷意,从身后传来,他本就大的眼睛,几乎要脱框而出! 缓缓转过身,在瞧见身后的男人时,更是吓得直接松开了手,“你、你、你不是在王宫?!” 穿过他惶恐的目光,耶律烈上下打量了把自己涂得黢黑的小娇娇一眼。 见她全须全影、完好无损,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眼中不由得带着一丝责备。 云初暖连忙收回手上的竹筒,还以为他是因为这个东西生气了。 她瞧见他夺过丑王子手中的鞭子后,竟然重新递给了他,“打,老子就在这儿,让你打。” 耶律耀:“……” 这杂种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受气包了,手握边辽大军,为人更是凶狠蛮横,谁敢动手打他啊! 耶律耀连连摇头,“三弟别生气,俺这不是和弟妹闹着玩呢吗?” 耶律烈冷笑,一双清冷的瞳仁,完全不似面对小媳妇时的那种温和,反而冷冰冰的,像是凝结了一层冰霜,“不打是?那就换我了。” 他扯着丑王子的脖子上垂着的那颗狐狸头,拽到云初暖面前,同时将鞭子递给了她,“公主莫要气恼,我这兄长年少不懂事,最喜欢挥着鞭子与人玩闹。 他玩够了,换公主玩。只是那信号弹,莫要发出去,影响了两国的盟约,我这兄长当真会被边辽百姓所唾弃。” 云初暖:“?” 好家伙,他怎么又上升到两国的高度了? 上次那个阿泱找事儿,他便是如此,如今又…… 云初暖立刻就t到了蛮子将军的意思,接过他手中的鞭子,在手中挥了挥。 啪地一声,鞭子是个好鞭子,十分响亮。 耶律耀却吓得一个激灵,“你敢!本王是边辽的王子,你若是敢动本王……” ‘啪——’ 这声更响,因为落在了皮肉上。 云初暖觉得打身上厚厚的衣服不疼,特意抽在他暴露在外面的手上。 丑王子疼得嗷嗷直叫,刚要反击,却被耶律烈掐住后勃颈,完全动弹不得。 耶律耀瞧见面容丑了唧的小姑娘,眯着眼睛对他笑道:“王子可能不知道,中原有句话,叫做礼尚往来,你这么喜欢玩,本公主自然要陪你尽兴才是。” ‘啪——’ 又一鞭子,落在他另一只手上。 小公主眼神恶狠狠地瞪着丑王子,“别再让本宫听到杂种两个字!” “啊啊啊——好疼!你他娘的杂种!老子是你兄长!你竟敢……” ‘啪——’ 第三鞭子,直接高高扬起,抽在了耶律耀的嘴巴上。 直接在脸上印出一道红印,鼻子都出血了。 “如果他是杂种,你又是什么?从小无人教育,那本公主便教你如何做人!” 三鞭子,抽的耶律耀是口吐鲜血。 他气急了,也怕极了! 当初那杂种被他的生母送到军营,所有人都在嘲笑,杂种连亲娘都不爱他。 谁知这十几年之后,他们想明白了,却也晚了! 连父王对这杂种都是青睐有加,而他也再不能在无人之处欺负得了这杂种! 他想起这杂种入军营之前说过的一句话,今日你们是怎样欺辱的我,他日我必千倍万倍奉还! 当时的他,那么小,那么瘦弱,还是刚以质子的身份被送回边辽…… 谁能想到……他长成了一匹狼!一匹恶狼! 第73章 孩子委屈坏了 ‘啪’地一声,再次响起,耶律耀吓得身体一抖。 那鞭子却被扔在他的脚下,“还不滚?要继续玩?” 耶律耀气得咬牙切齿,满眼都是憎恶,满脸都是愤恨。 对于耶律烈来说,却没有任何震慑力,只是居高临下地,冷冷地睨着他,“你大可以到你那个不长眼的母后那里告状,说本将军欺辱了你。” 那还用你这个杂种说! 耶律耀眼中尽是不甘,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说辞,定是不会轻易饶过这杂种,和那个中原来的毒妇! “不过,本将军也要到大王那里禀告,王子为了一己私欲,擅自破坏中原与边辽的两国盟约,若是大夏皇帝恼怒派兵出战,这将军一职便交给王子,相信你一定会好好保护我边辽百姓。是,王子?” 耶律耀:“!!!” 让他上战场?! 娘啊!饶了他!!! 耶律耀甚至不敢再继续为自己申辩了,反正自从这杂种爬到了威武大将军一职,他便永远处于下风! 无论他想出什么花招,他都能见招拆招,反倒让父王降罪于他! 便是此刻求到母后那里,他也只会骂他不懂隐忍,不知进退! 他娘的!!! 耶律耀狠狠地瞪了小公主一眼,却被一只大脚狠狠踢在屁股上。 “滚——再有一次,老子便直接砍了你!” 耶律耀缩着脖子,很想说一句:你不敢!本王是王子!未来要继承边辽的! 可他深知,这杂种若不是念着父王还在,早就杀他千次万次了…… 他憋着一口气,捡起地上的鞭子,转身就跑。 不忘狠狠踹了跟着他的两个打手一人一脚…… 闹了这么一出,街是没法继续逛了。 云初暖刚刚面对丑王子有多嚣张跋扈,此时便有多心虚。 她也没想到,自己都这样乔装打扮了,还是被那个丑货认出来! 怕是要给蛮子将军添麻烦了…… 何况她刚刚还说了什么信号弹,他听在耳中,一定会觉得她心里装着大夏,对他压根儿没有半分爱意? 被他牵着软乎乎的小手,一路沉默着回到将军府。 巧儿和大白在身后跟着,也是大气儿都不敢喘。 云初暖有点受不了这样凝重的气氛,见他将她送回院子,转身要走,连忙拉住他,“耶律烈!我没有什么信号弹的!只是为了吓唬他,这东西是……” “什么?”耶律烈转身,一头雾水。 云初暖拿出那个竹筒,里面装的是从服装店老板那里买来的蚕宝宝。 “你看,真的不是信号弹!既然要和你好好的在一起,我便不会再想着大夏了,会把边辽当做我的家!你能不能……” “你以为,我因这东西生气了?”耶律烈拿过那个小竹筒,都要被气笑了,“即便是真信号弹又如何?你一个女子只身在外,连点自保的玩意儿都没有,那大夏皇帝也不配为人父!” 云初暖愣愣地望着他,完全没想到,他根本就不在意她所谓的‘信号弹’。 “那你,为何生气?” 他是生气了的,一定是的,从他隐忍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他在努力抑制着火气。 难道……不是因为觉得她背叛了他? 小公主微张着肉嘟嘟的唇瓣,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不解。 一张小脸啊,造的黢黑,丑死了! 耶律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她拉到房间里,坐在板凳上,随手扯起桌上的帕子,为她擦着小脏脸。 “你是真不知自己错在何处?” 云初暖坐在男人坚实的大腿上,像个受气包似的,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不是因为我擅自出府?” “你——”耶律烈气得想打她屁股,“你就没想过,如果老子没有及时赶到,你那一巴掌下去,要如何善后?” “可是我看到你了呀!”小公主不知悔改,还振振有词,“你长得这么高!这么帅!这么耀眼!只要一出现,就算在人群中我也能一眼就看到的!更何况那儿也没有人,我早就发现你了,他一骂……那么难听,我就忍不住了! 反正我知道你在,会保护我的!他带的人又那么怕你,我想着他肯定也是畏惧的,就……打了。” 这一次,傻眼的人换成了耶律烈,“你是因为他骂我……杂种?” 耶律烈其实有点想不明白,性格这么和软的小娇娇,为何见到那丑货便如此暴躁。 他真的很后怕,自己万一迟了,那一鞭子落在他的小娇娇身上,便是将那蠢货千刀万剐了,也换不回她遭的罪。 那豹尾鞭,是特制的,打在人身上的滋味,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所以他很气,气她不懂隐忍,为了逞一时之快,差点就…… 怀里的小娇娇点头,那张已经被他擦干净的小脸,又恢复了往日的白净软糯,“对啊,像那种一肚子坏水的家伙,要不是怕给你惹麻烦,我就要抽的他满地找牙!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随随便便喷粪!” 明明一个字的情话都没有说,耶律烈却感觉,比他从前听过的所有话都要动听。 他的心忽然开始颤抖,抑制不住的颤抖。 以至于他将头埋在小娇娇的勃颈处,整个人都在发颤。 “怎么了?你别生气啊,我下次不会……” “别动!。” 云初暖想要将他推开,口中不住道歉,他却紧紧抱着她,异常激动。 从来没有人为他这样出过头,从来……从来没有…… 在那些被人欺凌,被人打骂的日子,母亲只会让他不要哭,狠狠地打回去便是了。 父亲会责罚那些人渣,背地里却认为只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长大了,便好了。 那个小小的他,受尽委屈,也想找个人哭一哭,闹一闹。 也想有个人能坚定不移地站出来保护他。 这辈子,他以为再不会有了,因为他长大了,已经可以保护自己了。 可是…… 云初暖感觉到脖子有点湿,立刻就慌了,“你哭了吗?” “没有!老子怎么会哭,你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云初暖:“……” 好,孩子可能又被骂‘杂种’,委屈坏了,哭就哭嘛,她又不会笑话。 只是抱着身体发颤的他,云初暖后悔没有多抽那丑王子几鞭子! 第74章 将军又从宫里顺的吧 “暖暖。” “嗯?” “我会保护你的,像你保护我一样。日后,无需隐忍,若是有人欺负你,便在他出手之前,狠狠打回去,老子给你撑腰!” “那可不行,你不在身边,我哪里敢放肆?所以,你要一直陪着我哦。” 耶律烈原本想说,经历了今日一事,他意识到自己有多粗心,忘记要派人保护他的小娇娇。 以后不用怕了,即便他不在身边,也会派出武力最高强的人时时刻刻护着她。 日后再遇到那些狗东西,无需畏惧! 然而听到小公主的‘你要一直陪着我’…… 这句话太好听了,他岂会不愿? “好。拉钩。” 他终于从她的肩颈处抬起头,一双泛着水雾的琉璃目,红红的,像只小兔子。 啊不,大兔子。 宽大的手掌聚拢,在她眼前伸出小拇指。 “幼稚!”云初暖笑着,也没有拆穿他的小脆弱,将自己白白软软的小手送上,勾住那根粗粝的手指,打了个勾勾。 打完勾勾后,她还伸出大拇指,教他怎样‘盖章’这样才算拉钩仪式完毕。 耶律烈憨笑着,满眼都是欢喜,在小娇娇的唇瓣上,印下浅浅的一个吻。 “在房里等一会儿,看我给你带回来什么好东西了。” 抱着云初暖将她放在凳子上,耶律烈匆匆出去,又匆匆回来。 手里提着两个大麻袋,里面还有生物在乱动。 他连忙解开绳子,一只大公鸡便探出头来,似乎十分不满它被套在麻袋里,‘咯咯咯’地叫着。 云初暖欣喜的同时,又看到公鸡的后面还跟着一只老母鸡。 倒是没有公鸡那么胆大,麻袋一打开,便挥着翅膀跳着逃到院子里。 “大宝?!天呐!这是大宝回来了吗?叶大娘你快看看!” “娘耶!这哪里是大宝啊!这可比大宝肥实多了!将军又从宫里顺的?” 门外,传来巧儿和叶大娘欣喜的声音。 因为那个‘将军又从宫里顺的’耶律烈面色微红。 他假装听不到,将麻袋提了起来,里面跳出来跳出来好几只小兔子,黑的、白的、花的…… 一出袋子,立刻在房间里四处乱蹦。 有的蹦到了大白的脚边,吓得它嗷呜一声,撒丫子就跑。 云初暖:“……” 这个小胆儿。 改造大白的任务,有点艰巨啊。 兔子倒出来还不算完,‘啪嗒啪嗒’两声,两只缩在壳里的乌龟,也掉在地上。 云初暖都惊呆了,又看到大麻袋上,挂着一只纯白色毛很长的小猫咪,小小一只,正用爪子使劲儿勾着麻袋,死活都不愿意出来。 在她曾经的世界,云初暖特别喜欢小猫小狗,小区里还有一堆她喂养的流浪猫,一听到她的声音,就会跑出来要吃的。 如今她不在了,也不知道…… “你别哭!不喜欢老子就送回去,反正也是抢来的!” 耶律烈见小娇娇眼眶有点红,用手指捏着小猫的后脖颈,便要丢回袋子里。 被云初暖连忙接过来,抱在怀里,“谁说我哭了!还不是因为太喜欢了嘛!” 蛮子将军呲着一口大白牙,落日余晖从门外透进来,晃得云初暖眼睛都热了。 “就知道你喜欢!这猫儿可是我从娘那里抢来的!叫啥波……波啥的猫,比巧儿大娘家那只好看多了!” 云初暖举起怀里的小家伙看了看,圆溜溜的蓝眼睛,粉鼻子粉唇瓣,连小爪子都是粉粉嫩嫩的。 不像她认知里的那种波斯猫,鼻子很短,往里凹陷,反而圆圆乎乎的,十分可爱。 除了它纯白的颜色不一样,更像是现代的布偶猫。 “喵—” 可能是云初暖抱的姿势不舒服,小猫咪用后爪蹬了她一下,发出奶奶的叫声。 云初暖十分喜欢地将它搂在怀里,“耶律将军,你是要在家里开个动物园?” 动物园是啥,耶律烈不知道,他顺回来……呸!带回来这些东西,都是有用的。 鸡是小娇娇要的,一只怎么能够,便顺手带回来两只,一公一母,正好。 至于那兔子,王八,都是要炖了给小媳妇儿补身子的。 耶律烈踢了踢脚下倒仰着的乌龟,贴在小公主耳边道:“大补,吃了这东西,你就能身强体健,等到十八岁……” 他特得意地嘿嘿一笑,云初暖无语望苍天。 她想将这家伙的脑子撬开,看看里面除了黄色废料,还装了些啥? 怀中的猫儿不听话,云初暖便将它放开,小家伙立刻钻到柜子底下。 大白看别的动物都害怕,唯独对小白猫很是好奇,在门口瞧了小主人一眼,见她也没看到自己,便悄悄地溜进房间。 云初暖急于转移话题,便想起了蛮子将军的母亲,“你娘,同意见我吗?” 耶律烈点了点头,“自然,我老早便说了,我娘人很好,先前不过就是气我去为父亲分忧解难了,你不要多心,明日便带你进宫。” “他们两个的关系不好吗?” 提起这个,耶律烈就犯愁了,“也不知算不算好……我娘甘愿去冷宫,父亲便将冷宫作废,还修建了一番,处处小心翼翼地讨好。 但我娘就是面上厌恶他,一句好话也不说,背地里又很关心。搞不懂…… 你见了我娘,唯一要记得的就是,千万不要在她面前提起大王,也就是我父亲。” 云初暖越发摸不准这位准婆婆的脾性,眼神中闪过的一丝紧张,被耶律烈捕捉个正着。 他放下手中另一个刚要打开的袋子,拉起她的小手,软声安慰道:“不用担心,我娘真的很好,唯一瞧不上的人,可能便是我父亲了。她对下人都很和善,更别说儿媳妇儿。” 云初暖点了点头。 怎么说呢,她其实也不是怕,瞧见蛮子将军这样的阳光明朗,也能猜出她人一定不会差。 可她就是莫名的紧张。 有可能是太希望找到一个同类了,既期待,又害怕失望…… “来看看,我还给你带了啥好东西!”耶律烈打开另外一个袋子,一脸兴奋地朝着小娇娇招了招手。 云初暖缓缓上前,定睛一看,整个人都呆住了…… 第75章 中原人,并非全部是孬种 耶律烈献宝似地,从里面拿出两件用透明罐子着的东西,“这个粉色的,是沐浴乳,我娘说,女孩子用了身上香香的,皮肤也会变好。 这个白色的,是洗发乳,tou发用了它会变得很顺滑。 这可是我娘的宝贝,从来都不让任何人碰的,我一在她面前提起你,我娘便让我带了两罐子,喏。” 蛮子将军一脸的,你看,我就说我娘喜欢你! 云初暖则迫不及待地打开那个粉色瓶子,将里面的液体倒出来一点,用手指捻了捻,凑在鼻尖闻了闻。 耶律烈以为她不懂使用方法,笑着道:“要配合水使用的,会起很多泡沫。” 云初暖怎么可能不知道沐浴乳怎么用? 她就是太知道了,所以才被惊到。 所以,她真有可能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 只是云初暖不是很懂,既然都能制作出来这种东西,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儿子,活得这么糙? 你看他那个脸啊,干裂的都起皮了。 好好一大帅哥,因为皮肤的影响,美貌值愣是大打折扣。 而且,她今日去逛街,在边辽的集市上,完全没有发现任何现代人使用的东西。 云初暖这颗心啊,急死了,太想一探究竟了! 却见蛮子将军转过身,将房门插上,随后来到那个大麻袋前,从里面取出了一个水粉色的绒布袋子。 “暖暖,这也是我娘要送你的,说是贴身衣物,不让我看,也不能让旁人看了去。你若不会使用,进宫之后问我娘便是了。” 贴身衣物? 云初暖接过那个小布袋,从里面拽出来两样东西。 一件因为太小,直接从袋子里掉落在地。 看清那个东西是什么,云初暖面色爆红。 刚要捡起来,蛮子将军却先她一步,将那薄薄的一小块布料,从地上拾起。 “这是何物?” 云初暖一把抢过来,至于另外一件,她不用拿出来,也知道是什么了! 内裤啊!胸罩啊! 这要是被蛮子将军看到,指不定又要讨论出多离谱的问题! 她这个未来婆婆……可太勇了! 这种东西,让一个大男人带给她一个小姑娘,合适吗? 云初暖倒是没想过,她在人家眼中,早已经是儿子的媳妇了,浑身上下都摸过瞧过,该做的事情也都做了。 顺手捎个内衣内裤,怎么了? 王城 由冷宫改为的凝香殿,一名身着西域服饰的女子,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她正在浇花,浇两盆师父送给她,有白色、有淡紫色的小花…… 师父说,这东西能生出果实来,保准让他儿子的边辽大军粮食充裕,再也不用忍饥挨饿。 可她都种好几年了,别说什么果实了,连小花,都是她前几日从外面移栽到屋子里,才长出来的。 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 见贴身宫女从门外跨进来,随口询问着,“傻小子还在死老头那里?” 《关于自家主子一直叫大王死老头这件事》 阿佘表示,习惯就好。 “早就走了,只不过……将军似乎惹了点麻烦……” 西域女子一听,来了精神,“什么麻烦?” 那亮晶晶的眼睛,那八卦的神情…… 阿佘哭笑不得,她就纳闷了,将军到底是不是主子亲生的! 把那么大点的一个孩子,早早便送入军营不说,孩子被欺负了,从来不像其他母亲那样出头,反而告诉孩子不准哭,谁欺负了你百倍千倍还回去就是,打坏了打傻了有她罩着。 她也劝过,主子却说:这是军\/\/事化教育,她不懂。 好,她的确是不懂。 不过将军能成长为如今这般顶天立地的汉子,主子总是功不可没的。 “将军府上那位大夏公主,似乎把王子打了一顿,他一入宫便去了王后那里,正哭鼻子呢!王后气得大发雷霆,倒是没敢去找大王,动手打了王子……” “真的?!” 西域女子的容貌十分美艳,还自带一股生人勿进的清冷感。 她要是面无表情的时候,便给人一种很凶的感觉。 但若是笑起来,灵动十足,像个小姑娘。 “看来,师父的话也不尽然都对,中原人,并非全部是孬种,对?” 阿佘无语,那师父还说边辽人是没脑子的蠢货呢,您不还是屁颠屁颠跟着大王到边辽来了? 只是后来…… “阿佘,将师父前几日寄到的雪花膏,给我那有胆识的媳妇儿送去一份。” “白日里,您不是舍不得拿出来吗?” “我那是忘记了好,才没有舍不得!顺便再给师父寄封信,就说她送我的果苗开花了……” “咳咳——媳妇儿呀,这火烧的够不够旺?” 将军府一处无人居住的小院儿里,烟雾缭绕、荒草丛生,一团熊熊大火,将枯草点燃,到处弥漫着刺鼻的味道。 云初暖和巧儿在大门口,哪怕用手帕掩着口鼻,也被呛的止不住咳嗽。 耶律烈站起身,脸上挂着的,小媳妇给他做的简易版‘口罩’,便滑了下去。 云初暖一看,连忙跑了进去,将‘口罩’给他重新戴回去,以至于忽略了他口中叫的贼亲热的那个‘媳妇儿’。 “够了够了,巧儿把盆拿给我!” 巧儿很快也捂着帕子跑了进来,“公主,您要做啥?奴婢来就行了!这里太呛,您还是……” 巧儿正说着,就发现小公主躲着那团熊熊大火,将地上用油纸兜起来的草木灰,往银盆里面倒。 她也赶紧上去帮忙,等草木灰都收集好了以后,云初暖便让人将各处拿来的泔水,泼在大火上,不一会儿便熄灭了。 “咳咳咳!公主啊,您要这枯草灰做什么呀?” “碱液,有用的东西。” 今日,耶律烈带回来的那瓶沐浴乳和洗发乳,给了她启示。 其实也不用试探,便是直接将做好的手工皂,摆到她面前,是不是穿越人士,到时自有分晓。 只是这分离浓度比较高的碱液,需要的时间比较久。 明日便要去见那位西域美人,如果用开水浸泡,不知道行不行? 第76章 再也回不去了 当晚,云初暖回去便用网筛将大颗粒的枯草屑和杂质过滤掉。 只剩下较为干净的白色草木灰,用开水浸泡了一个时辰。 得到的碱液,纯度很高,但是碱水十分浑浊。 她又放在小坛子里,看好了时间,准备两个时辰之后便将肥皂做出来,宁可今晚通宵了。 耶律烈一直在旁边,好奇地看着小媳妇的举动。 见她鼻尖上沾了灰,伸出大手要去帮她抹掉。 但云初暖太专注,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耶律烈的手,僵在半空中,小媳妇还扒拉他一下,让他别碍事。 这可把耶律烈郁闷坏了。 他就搞不懂了,她为何总要下意识地躲他! 如果是刻意的,他还不至于敏感,就是那种下意识的反应,让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耶律烈闷闷地转身回了房间。 云初暖却没发现,依旧专注于自己手中的事儿。 等她忙完了,叶大娘的晚饭也做好了,蛮子将军却不见人影了。 云初暖四下找了一圈,最后在房间找到他…… 高高大大的身形,正背对着大床,侧躺在铺在地上的被褥中。 云初暖还以为他是困了,已经睡着,见他也没盖被子,便轻手轻脚走过去,抱起榻上的棉被,小心翼翼地盖在他身上。 谁知,原本紧闭双眼的男人,却忽然打开长长的睫毛,瞪着那双清浅的瞳仁,盯着她看。 云初暖被瞪得莫名其妙,隐隐察觉他的表情不太对劲儿,“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这里!”耶律烈指着自己心口窝的位置。 云初暖:“……” 这货……这大家伙,在和她撒娇吗? 难道是又发情了? 她可不会上当的! “胸口闷,应该是休息不好,那你就早点休息。” 云初暖一本正经地说完,便起身要离开。 耶律烈怎么可能会让她走,拉着小媳妇的手,严肃而又认真地询问道:“你到底,对我还有哪一点不满意?” 云初暖眨了眨眼,不明所以,“没有啊,我来到这个地方,最庆幸的一件事,便是遇到你,怎么会不满意? 唔,如果说之前不满意,是因为你有太多女人,我嫌弃。 但那不是误会吗?除了这个,就再也没有不满意了。” “真的?” “比珍珠还真!” 耶律烈:“……” 这词儿,是不是听着有点耳熟? 上一次小媳妇骗他把婚宴改为家宴,便是这么说的! 后来她又说是为了哄他的缓兵之计…… 所谓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耶律烈不是不信小媳妇,而是不敢信。 但他也不是那种有事憋在心里,什么都不说的主。 心里有委屈,不说小媳妇怎么会知道? “那你方才为何躲我?一副避如蛇蝎的模样,我心里不痛快!” “躲你?我没有!” 云初暖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她困惑地望着他,便发现了他藏在眸子里,隐在骨子里的自卑…… 不由得又想到了白日里处处躲着人的小白狼。 瞬间,就理解了他心中的脆弱。 那是一种只要他不说,无人会发现的脆弱,他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不想让任何人发现。 因为他是耶律烈。 那个征战沙场,英勇神武的威武大将军! 他看起来那样强悍,那样坚实,怎么可以有脆弱?怎么允许有脆弱? 可想一想他的成长环境…… 所有人都忽略了,那个年级小小就被丢到战场上的孩子,究竟是怎么样一步一步成长为今天的样子。 那个孩子,又是如何被他安抚好,健健康康的长大,没有阴霾、没有黑暗。 温暖阳光,而又积极向上。 听起来只是简单的几句被人骂‘杂种’,实际上到底经历过怎样的阴暗,谁又知道呢? 他内心住着的那个,被他小心翼翼保护起来的孩子,一定很脆弱,很敏感? 耶律烈原本委屈中带着一丝怒意,瞪着他的小娇娇,迫切地想寻求一个答案。 到底为何嫌弃他至此? 到底他怎么做,她才能……对他信赖,依靠…… 然而满腔的郁闷不解,在看到小媳妇儿的眼圈慢慢变红的时候,全部化作了惊慌失措。 “你……别哭啊!是我发疯,又没控制住脾气……” “耶律烈,对不起。”小公主用软软的手心,覆盖了他所有想要说的话。 “你没有哪一点不好,任何一处,都没有!如果是我平日里有对你不好的态度,你不要介意,是我一时没有适应身边多了一个人的生活,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慢慢改正,可以吗?” 她从未有一刻,像此时这般正视他。 越是深入了解,越是心疼。 他像个傻子似的,只想把所有美好捧在她面前,她心里虽然感动,却总是无法真正地让自己融入这个世界,融入他的生活。 因为……她的心里,总是会惦记着自己的那个世界。 那里有爸妈、有亲人、有朋友、有同学,有所有她熟悉的人。 还有手机、电脑、游戏、学业…… 太多太多让她眷恋的事情。 她总是心怀一丝希望,会不会,哪天,也许,她一觉醒来,就发现这是个梦。 她救人而死,也是个梦…… 梦醒了,就能回到父母的身边,依然做那个无忧无虑,被他们捧在掌心里的小公主。 而不是这个不属于她的身体,不属于她的世界! 她心里那么迫切地,渴望见到蛮子将军那个有可能是穿越来的母亲,还不都是因为心里那一点念想? 换句话说,在他欢欢喜喜地想要带她去见母亲时,她心心念念的却是想要离开他…… 却从未想过,如果她离开了,他怎么办? 他把心,捧给了她。 如果她消失了,他会怎么样…… 回不去了,云初暖,再也回不去了…… 即便是有朝一日,发现自己又身处于她那个多姿多彩的年代,真的就能放下这里的一切,放下这个臭蛮子吗? 你最崇拜的人,不就是老爸吗? 老爸说,父母的陪伴,是一时,无论是谁,将来都会找到另外一半,陪他走完下半生。 那个人,才是你此生最重要的人…… 事情演变到最后,就是小公主趴在蛮子将军的怀里,哭得昏天暗地,上气不接下气。 耶律烈慌啊!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原本应该生气的人是自己,怎么最后演变成了他不停给小公主道歉?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却不知道,经此一遭,他的小娇娇放下了许多从前放不下的执念…… 第77章 有些原则,不能打破 “不哭了不哭了,我也是有那个劳什子大病,竟因这点小事惹你不痛快!” 小娇娇的眼泪越掉越凶,耶律烈这颗心啊,快要拧在一起了。 不由得就想狠狠地抽自己一顿! 你说好端端的,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她就是忙碌之时,对他稍微冷淡了一点点,至于吗? 耶律烈你至于吗?! 只是……刚刚那一瞬,他也不知道触动了哪根敏感神经,忽然间就怕极了她会在心里默默嫌弃他…… 耶律烈唾弃自己的同时,连忙从被褥中坐起身,刚要将她纳入怀中。 云初暖却先行一步,直接扑到了蛮子将军的怀里。 耶律烈被扑了个满怀,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只感觉双唇一软,香甜的气息弥漫在鼻息之间。 清浅的瞳仁缓缓瞪大,他瞧见她颤抖的睫毛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脆弱而又美得令人心惊。 她的唇很香很软,仅仅是一个轻轻的触碰,便让他觉得心神震荡。 她吐气如兰,微颤轻喘,娇软的身子紧紧贴着他,玲珑的曲线,是极致的诱人。 耶律烈的大手缓缓向下,手掌往上一提,小娇娇贴的他更紧了…… 仅仅就因为她这样一个吻,他便被火速点燃。 云初暖微慌地惊喘,颤抖的睫毛不由得打开,一双黑瞳犹如受惊的小鹿。 她想退开,他却是无法抑制地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怀抱很紧,紧的似乎要让她窒息。 就在他的大手,顺着衣襟滑进来的时候,她身子一颤,轻吟声无法抑制地从喉间溢出,“别……” 明明是拒绝的话,听在耶律烈耳中,就如那催情药一般。 他心跳如雷,喉间发出一声低吼,忽然紧紧地、用力地抱住她。 感受到小娇娇将小脸贴在他的胸口上,那全身心的信赖,让耶律烈整个人越发火热,恨不得将她吞之入腹! 可是,他不能。 不能辜负这份儿全身心的信赖。 这对他来说,比占有她的身体,更为重要! 剧烈的心跳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他们是如此的合拍,就连心跳都是这般…… 云初暖小脸贴着他,感受到他在颤抖,在努力地克制自己,唇角不由得勾起,露出甜甜的笑。 她记得曾经在书里见过这样一段话:每个人都是折翼的天使,唯有找到另一半,才能相拥飞翔。 她想,她是真的找到了。 跨越了不知多少个世纪,多少个空间,来到这个遥远而又陌生的过度。 只为了遇见他。 只因为,他在这里啊。 “耶律烈。” 她的声音,很轻很软,像一根羽毛,轻轻撩过他的心弦。 耶律烈心跳的更快了! 他只觉得全身紧绷,脑子里那个叫做理智的东西,几乎一碰就断。 “嗯?”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应声,因为怕那张小嘴再发出声音,他会彻底无法抑制自己…… “我有没有说过,我好喜欢你呀?” ‘轰——’ 耶律烈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忽然炸开! 那种感觉轻飘飘的,像是有人给他放了支烟花,而他,就随着这烟火飘到了空中…… “耶律烈?” 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反而是僵着身子,一动也不动。 云初暖还以为自己的声音太小了,他没有听见,亦或是……自己的喜欢对他来说没有那么重要? 却听到他低低哑哑的声音,从喉间溢出,“暖暖……我,可能等不到大婚了……” 云初暖愣了一下。 意识到他说的‘等不到’是什么,吓得也僵直了身子。 “你、你冷静哦!不然我就收回刚刚那句话!”她红着小脸,环着他结识腰际的手,在上面轻拧一下。 微微的刺痛传来,他低下头,轻轻咬了咬她白嫩软滑的耳尖。 云初暖面色瞬间爆红,打了个哆嗦,一把将他推开。 “吃饭了!”她的声音刻意大了几分,似乎在掩耳盗铃,说给外面的人听。 耶律烈打了个盘腿,坐在被褥中,一脸的欲求不满,“吃再多,也饿。” 他盯着她的眼神,似乎要生吞活剥了一般。 云初暖立刻就t到了他所谓的‘吃’是什么。 讨厌啊! 她太没出息了! 这还没怎么样呢,就因为他小小的不开心,心疼的不行! 不但让他亲了、摸了,甚至还说‘好喜欢他’…… 还好,他没有得意忘形,直接将她吃干抹净。 这么一想,云初暖的喜欢,不由得更深了。 就是那种怎么看怎么顺眼,此时她瞧着可怜巴巴坐在地上的男人,甚至有一种冲动,不想坚持到大婚了。 但是…… 有些原则,不能打破。 无论是何种原因,既然定下了规矩,就要坚持到底。 否则,日后他也不会尊重她。 可他的样子,又好可怜哦…… 想了想,云初暖还是倾身上前,在他的唇瓣上,飞速落下一吻。 在他来不及伸手抓住她的时候,灵活的小身子立刻溜掉。 “快点啦!待会儿我们去‘包办婚姻’!” 第78章 包办婚姻 一顿饭,耶律烈吃的是心不在焉。 他不太明白,这个‘包办婚姻’是啥意思?被她包办婚姻的对象,又是谁? 该不会是巧儿? 小娇娇才来边辽不久,能称得上有点熟的,也就巧儿了…… 哦,还有叶大娘。 她一个妇人,不算。 那就只有巧儿了,可是……巧儿那边还有般莱。 她的婚姻大事,总不好越过般莱的…… 可是,他曾经答应过小媳妇,无论她提什么要求,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出卖国家,都会答应。 而‘包办婚姻’显然这两者都不包括。 算了! 包办就包办! 巧儿那丫头跳脱的很,也是该找个男人好好管管了! 正在啃鸡翅的巧儿,忽然感觉手里的鸡翅……不香了! 因为她感受到将军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像是在挣扎,再犹豫,又像是再估量货物的价值一般…… 巧儿麻了:将军……该不会是看上我了? 因为公主给她换了这个美美的发型,所以将军忽然发现了她的美? 娘呀!太有可能了! 自从她换了这个发型后,今日可是有好几个家丁,看到她都走不动步了呢! 直夸‘巧儿长大了,漂亮了’…… 好!她也知道现在的自己很美,很漂亮! 但将军只能是公主的啊!怎么可以看上她?! 于是乎,席间巧儿不时地拿眼睛狠狠地瞪蛮子将军,那副眼神,像是在看负心汉一样。 云初暖看在眼里,一头雾水。 如果是之前,她还会怀疑蛮子将军是不是禽兽的连巧儿都不放过。 但现在,她只觉得困惑,百思不得其解。 耶律烈自然也感受到了巧儿的视线,还以为她是发现了小媳妇要为她‘包办婚姻’,她不满意,于是表情越发严肃。 一顿饭下来,巧儿都快要吓哭了。 她本来以为公主来了之后,让她也上桌吃饭,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毕竟主子们的饭菜,可比她的好吃多了。 谁知…… 呜呜呜,从明天开始,她不要再和将军一起吃饭了! 都怪她,生的这般貌美!公主给她打扮一下,便藏不住美貌了…… 巧儿含着泪,将鸡翅啃的干干净净,顺便又干了三大碗栗米饭! 以后,可就吃不到了呀! 全程一头雾水的云初暖,在巧儿离开后,忍不住轻声询问道:“你吓唬巧儿做什么?” 耶律烈放下筷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若是此时不让她收敛性子,日后到夫家,定是会吃亏的。” 云初暖:“?” 她只觉得无比惊愕,“不会,巧儿还不到十四,就要嫁人了?夫家是做什么的?多大了?家中还有何人?” 耶律烈:“?” 他更是一脸懵逼,“不是你选的吗?说要给她包办婚姻……” 耶律烈是不会阻拦小媳妇做任何事的,况且她的眼光好,能那么快就发现自己是个好男人,还喜欢上他,自然看别人也很准的,他相信她! 云初暖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不由得笑出了声,“你是不是傻!我何时说要给巧儿包办婚姻了!她还那么小,是个孩子呢!就算以后长大了,她的婚姻只能自己做主!可不能像我一样……” “嗯?”耶律烈一听这话,不对劲儿,“像你如何?”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云初暖连忙揽住他健壮的手臂,“又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般幸运,能遇见你,若是遇到不好的,怎么办?走啦,我带你看看真正的包办婚姻!” 她站起身,拉住他的大手。 耶律烈笑得无奈,明知她是个惯会哄人的小骗子,就是心甘情愿上当。 他起身,被小公主拉到了专门饲养家畜的篱笆院中。 从宫中带回来的两只鸡,还有那些乌龟和兔子,都被暂时安放在这里。 云初暖兴冲冲地打开篱笆园的篱笆门,便看到院子里,有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正一手提着公鸡的翅膀,一手用荆条使劲儿地抽它。 “住手!你打它干嘛?” 妇人不悦地转身,再看到说话的女子时,眼睛不由得就是一暗。 不是说,这大夏公主很弱很丑,白的像个死人一样? 白是够白了,但是一点儿也不丑啊! 明明这美得就跟那画上的仙女似的…… 呸!她才不是仙女!明明就是毒妇!明明一点儿事都没有,却口出狂言,要给她女儿许配人家! 她凭什么?! 妇人明明看到了耶律烈,却还是又举起荆条,狠狠地抽在公鸡的爪子上,随后将它丢在地上,狠踹了一脚。 当然,那大公鸡可不是吃素的,本来再和母鸡亲热呢,被这人类直接拎着翅膀一顿毒打! 自由后,照着妇人的脚背狠狠一啄。 那絮着棉花的棉鞋,顿时就露了一个窟窿。 妇人脚趾被啄了个正着,疼得捧起脚,哇哇大叫,“杀千刀的坏东西!老娘不发威,你当俺是病猫啊!” 她举起荆条,又要抽,却被一声厉呵叫住,“荆大娘,这里没你事了,下去。” 荆大娘? 这个称呼,云初暖有印象,她似乎就是蛮子将军的乳娘,也是那天那个给她下寻香草那个女孩的母亲。 啧,怪不得看她的表情像是要吃人似的…… 第79章 啥野鸡也能来装凤凰! “将军当真是长大了,连这一声乳娘,都不屑叫了。” 妇人的表情似笑非笑。 云初暖发现,握着她小手的那只大手,忽然收紧。 他眉头紧蹙,似有万般不悦,却不好说出口。 云初暖想起白日里,给巧儿剪头发时候的闲聊,便说起了这位荆大娘。 她仗着是蛮子将军的乳母,在府中横行霸道不说,更是私下里觅了不知将军府的多少金银财宝,将军府被她管理的一塌糊涂。 被蛮子将军发现后,他顾念情面,没有拆穿,甚至没有将那些丢失的宝贝找回来。 只以她苛责下人,夺了她的管家一职。 荆大娘寻死觅活,耶律烈却去了军营,之后便是连翘来了,接手掌管了将军府。 荆大娘原本是要在府中养老度日的,不知怎么就被连翘发配到这里,来喂牲畜。 巧儿还说,那个阿泱之所以心心念念想要嫁给将军,就是荆大娘出的主意。 明知道阿泱不喜欢她哥,还要逼着她,说再爬不上将军的榻,就要把阿泱嫁给她哥。 阿泱一害怕,便铤而走险,搞了那么一出。 没想到把自己搭进去了。 原本,云初暖还不相信有母亲会逼着自己女儿去给主子当暖穿工具,可是看到满脸凶相的荆大娘,她信了。 哦,巧儿还说了,荆大娘曾经偷偷找过她哥,说是有一笔生意要和般莱做。 至于是什么生意,巧儿没有听到,只知道他哥吓得将荆大娘赶走,甚至不敢再上门求娶阿泱。 这件事,蛮子将军是不知道的。 巧儿曾经在她哥那里旁敲侧击过,知道那笔生意应该和军营有关。 所以般莱才会那样害怕…… 但现在,云初暖知道了呢。 这样不忠不义之人,只因为喂过主子两口奶,便想骑在主子的头顶上。 连自己女儿都能出卖的人,保不齐哪天就能把她家蛮子将军卖了。 这是云初暖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她义无反顾地喜欢上了他,便将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家。 家中有害群之马,就应该早早净化。 “荆大娘,心情不好,拿一只公鸡撒气也无用,本公主就在这里,你若是觉得我惩罚你女儿狠了,有气便冲我来好了。” 荆大娘冷冷一笑,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呸!啥野鸡也能来装凤凰!老娘打的就是你!” 她说着,又扬起荆条,要抽那只公鸡。 公鸡啄完荆大娘后,却挥着翅膀逃跑了。 一人一鸡在院子里好一顿追逐,最后以公鸡跳到母鸡所在的那个围栏里结束。 别看荆大娘打鸡是打鸡,但她也知道这玩意儿金贵的很,死了一只怕是怕自己卖掉都不值这个钱。 公鸡一飞到母鸡的栅栏里,立刻吓得就要打开围栏的门。 被耶律烈阻止了,“你当真是无法无天,本将军就在这儿,还敢放肆!” 荆大娘的眼神就没从鸡窝里移开过,一见耶律烈拦着她,直拍大腿,“将军啊!你没看那小畜生正啄二宝呢嘛!这要是叨死了,你可别找俺老婆子!” 鸡窝里,公鸡果然对母鸡发起了强势的进攻。 不止啄,还张开翅膀,努力地往母亲身上飞。 云初暖一瞧,满脸黑线,“这不是要配种?哪里会啄死?” 小的时候,她在奶奶家里,便是看到公鸡这样欺负母鸡,气得用小石子丢公鸡。 却被奶奶捂着眼睛带走…… 长大一点,她才知道,这是公鸡和母亲在繁育后代。 虽然母鸡自己也能产蛋,但是只有经过受精的鸡蛋,才能孵化出小鸡。 她所谓的‘包办婚姻’,也就是让那只大公鸡,和两只母鸡配种,能多得一些可以孵化出小鸡的鸡蛋。 没想到,差点被荆大娘毁了。 奶奶说过,公鸡在和母鸡生小鸡的时候,若是受了惊吓,以后就生不出小鸡了。 在她那个年代,一只鸡不能生就再换一只。 但此时,这三只鸡多金贵啊! 荆大娘眼睛一横,却是不服的,“啥子配种?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害不害臊!怪不得将军对你那般的唯命是从,敢情惯会用这些狐媚手段……” “够了!” 荆大娘话还没说完,便被狠狠一声厉呵打断。 “你当真,是从未将本将军放在眼里呵?” 荆大娘畏缩一下,却依旧梗着脖子,不满地抱怨着,“将军这是娶了媳妇,就忘记自己是怎样长大的!曾经那个小娃娃,口口声声说以后会孝顺俺老婆子! 俺便是当做了金科玉律,深信不疑!不曾想,你却为了一个……” “荆大娘。” 她正说着,忽然被甜软的声音打断。 云初暖笑眯眯地看向满脸横肉的女人,“本公主的夫君,吃了你几口奶,你便真当自己是夫君的娘亲了?你不会不知道夫君的父亲,是谁? 即便是本公主这声娘,你又当不当得起?” 这声音不大,甚至软乎乎的。 荆大娘一听,面容却是瞬间凛住。 这夫妻二人,一个一个惯会把事情闹大!她随口一句吃她的奶长大,怎么了?她就能扯到大王和中原皇帝那里去! 她女儿随口说一句‘屠尽天下中原人’又怎么了?!黄口小儿不讲道义,竟然直接哄骗她家阿泱参了军,差点就用军法处置了! 她就说嘛,将军从前不是这样的,原来都是这个坏女人教的! 荆大娘越想越气,手中的荆条,恨不得直接抽在面前这张漂亮的小脸上! 抽花了,看她还如何用这张脸,蛊惑男人! 想归想,荆大娘却是不敢的。 但是她能撒泼啊!随手将荆条往地上一扔,一屁股瘫在地上,就要闹。 就在这时,那张面容绝美的小脸,忽然靠近她。 在她耳边只耳语了一句话,荆大娘便被吓到了。 所有的哭闹哽在喉咙里,惊恐地瞪着小姑娘,‘你你你’个半天,就是说不出下一个字。 “荆大娘,这里没你事儿了,要是方便的话,请把院儿里的钥匙交出来。” 少女笑容甜美,白白嫩嫩的手心朝上,对着妇人一摊。 第80章 我这辈子的运气,都用来遇见你 荆大娘恨啊! 恨到咬牙切齿! 可是在小公主笑眯眯,却又十分凌厉的目光中,她哆哆嗦嗦扯下别在裤腰上的钥匙,丢给小公主。 那钥匙,擦着云初暖的指尖,掉落在地。 若是以往,她的个性一定会得饶人处且饶人。 例如连翘,甚至给自己下毒,她都没有怪罪。 便是看出了她的本质,其实并不坏,无非就是头脑一热,想给她个教训。 可是这荆大娘不一样。 坏在了骨头根儿里,连带着她的女儿也一样的阴损。 听了巧儿说她做的桩桩件件,就是欺负她家蛮子将军人美心善! 即便是喝了她的奶,他为这婆子做的,也已经够多了。 “捡起来。” 荆大娘慌慌张张想要逃跑,却被云初暖叫住。 她转过身,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笑容逐渐敛住的少女。 “将军……小烈子……” 捡起来就要在那中原女人面前弯腰,这对荆大娘来说,是无法忍受的! 她对将军点头哈腰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凭什么在一个中原人面前弯腰? 荆大娘求助似地看向耶律烈,却发现他别过脸,置若罔闻。 荆大娘恨的啊! 她不想走!只想撕烂那个贱人的脸! 可是在她居高临下的警告目光中,她的身子还是矮了半截,将地上那一串钥匙,捡起来,恭恭敬敬地递给小公主。 等她接过后,荆大娘从牙缝里挤出一丝笑容,“请问,公主,俺能走了不?” “去。”云初暖随手挥了挥。 荆大娘转过身的时候,她又忽然道:“对了,记得帮你女儿多准备一些嫁妆,她那个脾性,少不了要在夫家受苦的,多些嫁妆傍身,骨头还能硬点。” 荆大娘:“!!!” 她转过头,不可思议地瞪着小公主。 心里只有一个感觉:这是恶魔!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从那晚之后,其实没有人再提过要给阿泱找婆家,她让阿泱最近在家里老老实实呆着,不要在将军面前晃悠,过段时间她再去求一求情,哪里还需要惩罚阿泱? 可是这女人! 当真可恶! “将军!”荆大娘已经慌了神,只能求助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将军。 云初暖却是上前一步,挡在了她家蛮子将军身前,“荆大娘,你应该听说了,从今以后,这将军府,由本公主管事儿。求你们将军没用,连他都得听我的,对?” 她侧过头,对男人眨了眨眼。 生怕他不配合。 毕竟他有些大男子主义,又是思想迂腐的古人,私下里对她再好,有旁人在肯定也要装一装男子气概的。 但是这样一来,府中的下人就不会听她的。 她便是要这个八卦的荆大娘将今天的事情传出去,看日后谁再敢来她这里撒泼。 即便是连翘那件事,也只许一次。 若有下次,再没有坏心思也要赶出将军府! 她说过,这男人是她的了,那么他的家,便是她云初暖的。 上百口人不好管,哪怕留一个恶名,她也不希望有人再欺负蛮子将军人美心善。 另云初暖没有想到的是,大男子主义在耶律烈身上根本就不存在…… 不,或许是存在的,但因为有她,那可笑的男人尊严都不算什么。 他拉住她的手,满脸写着的,都是宠溺,“公主是我梦寐以求想娶的妻子,自然凡事都要听夫人的。” 云初暖:“……” 好家伙! 让你配合我演戏,没让你突如其来的表白啊! 她的面色,不由得红了起来。 软乎乎的小手在他的手心里轻轻捏了一下。 他面上带着笑,却用小拇指,在偏离了掌心一丢丢的位置,画了个圈。 其他四根手指,紧握着她。 云初暖那张俏脸更红了,偏偏还要装作严肃的样子,“就这样,限时两个月,将你女儿嫁出去,否则本公主便要亲自为她挑选丈夫了。” 荆大娘气得简直是血往头顶冲! 刚要顶撞,却见少女樱唇微动,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让她吓得是冷汗直流,悄咪咪地瞥了将军一眼,连忙逃走了。 她走后,云初暖才带着耶律烈来到鸡圈里。 瞧着那只大公鸡威风凛凛地,宠幸完那只叫做二宝的母鸡,便开始追着另外一只和它一同从王宫带来的母鸡跑。 云初暖微微侧过脸,看向身边的男人,“你怎么不问我和荆大娘说了什么?” 耶律烈挑眉,笑得无奈,“八成是巧儿那丫头,又多嘴了。” “你知道?!” 这倒是云初暖从未想过的。 她知道军营对他来说多重要,荆大娘说要做生意,无论是什么,都是在他的雷点上跳横。 甚至,这已经属于犯罪了。 按照他们军营的规矩,说几句话都能被砍头,何况这种私相授受的事情。 耶律烈依旧是那样面不改色,只是浅淡的瞳仁里,透出一丝伤痛。 “小时候,我那些王兄伙同你白日里见到的那个畜生,将我推入冰窟里,眼看着我就要沉下去,即便救上来,双腿长时间泡在冰水里,也废了。 是她,出现,冒着被惩罚的危险,将我从冰窟中拖了出来。 从那之后,我便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将她当成自己的娘亲孝敬。 其实,她并非我的乳娘,这样叫只是将她接来将军府后,会被人高看一眼…… 也不知怎么就变了……我也不知……或许,我就是个命里带衰的人,好好的一个人,在我府上待了几年,便坏了……” 听着他风轻云淡地谈起儿时的事,又是难以回首的。 云初暖心疼不已,“傻子啊,你才不是命里带衰,不然怎么会遇到我这个仙女下凡呢?” 耶律烈一愣,不由得笑出声来,“是是是,我这辈子的运气,都用来遇见你……” 第81章 血珠子 说不感动,是假的。 任谁在你面前说,‘这辈子的运气,都用来遇见你’,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被你挂在心上的。 云初暖将小手覆在他搭在篱笆的大手上,声音柔软而又坚定,“如果善良有罪,那你肯定是无期徒刑啦~ 可是,没有,所以你也没错。 她去找巧儿兄长谈的事情,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却从不拆穿。 所以,这么多年来,她对你的恩情,早就偿还完了。 耶律烈,人是要向前看的,不可沉迷于过去,要珍惜当下才是呀!” 小公主今日穿着的,是一件朱红色的长袄,袖口有毛绒绒的滚边,趁着那张瓷白的小脸越发干净细致,一双微扬的凤眸,没有初见时的锋利,盛满了柔和的光芒。 她的长发如丝绸般柔顺,用一根红玉簪挽起,露出修长纤细的脖颈。 上面,浅浅的,还有他方才烙印下的吻痕。 他就说,刚才叶大娘为何一直盯着小媳妇发笑。 原来…… 瞧着那印在白皙皮肤上的一点红梅,耶律烈的眼神逐渐变得越发炙热。 小媳妇说的没有错,人总要往前看,珍惜当下。 而他现在最珍惜的,便是她。 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都让他刻骨铭心。 哪怕就这样看着她,他觉得,也能烙印在心里,一辈子。 “暖暖,你永远是我的当下。” 云初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一张俏脸涨得通红,“你也是我的。” 嗯,他就是她的当下呀。 因为他,过往的那一切,她愿意丢进记忆的深处,不再碰触。 只怕会想起来,便心痛,便想家。 但是他在这里,温暖着她,似乎那种痛,就被治愈了。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金灿灿的,从身后打在他的脸上。 云初暖看着,越发觉得,她怎么如此幸运。 遇到了他。 还好,误会在她没来得及溜走之前解开了,否则她将错过怎样一个美好的存在啊。 他正直、善良、阳光、坚定、勇敢…… 所有美好的词汇用在他身上,都再合适不过,就好像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 拥有这样一个人,共度余生,想想都觉得幸福。 至于这个永远,能有多远,云初暖暂时不想去考虑。 她说过,人要活在当下,便是她一直以来做人的准则。 在云初暖的那个世界,她的成绩优异,足以考上全国最出名的大学,但是她有一颗表演梦,便和父母商量了一下。 父母全力的支持,更让她觉得,未来如何不用思考太多。 她只知道,这一刻她是快乐的、幸福的。 至于以后……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咯咯咯——’ 两人正深情对视呢,鸡圈里忽然传来一声公鸡凄厉地惨叫声。 云初暖一看,整个人都不好了。 两只鸡交叠着,鸡圈的上方不知为何挂了个锯条。 可能……那什么的战况有些激烈,大公鸡的脑袋便从锯条上面划过。 刚好从头顶鸡冠的位置,到后脖子,被豁开了一指长的大口子,连鸡冠都掉了。 母鸡吓得早已逃窜,公鸡疼得不停地咯咯叫。 耶律烈瞥了公鸡一眼,倒是没多心疼,只是笑着对身边的小娇娇道:“你又有口福了。” 云初暖:“……” 什么叫又有口福了? 她才不想只吃这一顿好? 为长远考虑,要有无穷无尽的鸡肉吃啊! 鸡肉好,既补身子还能减肥! “耶律烈,王宫还有公鸡了吗?”这是云初暖最关心,王宫如果还有,那加餐就加餐,没有的话…… 耶律烈揉了揉她的发心,笑得宠溺,“你以为边辽是你大夏啊,说这玩意儿金贵,便是真的金贵,王宫里只剩下一只了,还是母的。” “那加什么餐啊!”云初暖无语,“你快去取些金疮药,找巧儿要!上次小白狼受伤,用它很快就好了!巧儿知道是哪种!再拿些布条……” 公鸡就这么一只,当然是要救了! 最快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她的指尖血。 可是,要先将蛮子将军支走才行。 至于那个金疮药……纯粹是做个铺垫。 耶律烈其实很想和他的小媳妇说,别白费功夫了,就算下了再多鸡蛋,也孵不出小鸡的。 但见到小媳妇一脸焦急,他无奈地捏了捏糯叽叽的小脸,还是照办了…… 等他终于走了,云初暖着急忙慌地将手指对准锯齿,用力一按。 预想中的鲜血涌出没有出现,云初暖还以为伤口不够深,又对准那两个圆圈的中间,划了下去。 ‘啪嗒——’ 一颗红色珠子,从她受伤的伤口处滚落。 紧接着两颗,三颗……不一会儿,便掉了一地! 云初暖惊愕不已,这画面对她来说,已经堪称恐怖了! 连忙捂紧自己受了伤的小手。 却猛然想起来,不疼了…… 她上一次用针扎的时候,还感觉很痛很痛,怎么这次用锯齿割,都不疼了呢? 她好奇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发现那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云初暖震惊到无法回神,要不是疼得咯咯直叫的公鸡叫醒了她,她对着地上那一堆血珠子发呆,根本就不敢去碰。 但现在,也容不得她不敢了,一会蛮子将军回来,要是问起这东西,她还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呢! 云初暖连忙将地上的血珠子捡了起来,放到腰间别着的钱袋子里。 她分出两颗,犹豫片刻,便放到了大公鸡受伤的脖背上。 神奇的是,血珠子遇到液体便溶解了,鲜红的血液顺着那伤口,完完整整覆盖…… 等耶律烈再回来的时候,小媳妇不让他靠近,只要了金疮药和布条,便让他去一边。 耶律烈不理解,小媳妇却说是她们中原人的规矩,伤口不能让太多人看,否则就不会愈合的。 对于小媳妇的话,耶律烈从不会怀疑。 即便是假的,他也愿意当成真的。 于是将金疮药和布条递给她,他则背对着篱笆园,不再往鸡圈里面看。 良久,她都没有声音。 耶律烈唤了一声,“暖暖?需不需要帮忙?” 还是没有回应。 耶律烈心里一慌,连忙来到鸡圈前,却发现小媳妇竟然倒在地上! 第82章 入宫 云初暖不知道自己是何时醒的,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昏迷了。 她只记得将大公鸡的伤口包扎好后,眼前忽然一黑,来不及呼救,便人事不知了。 再次睁开眼,旁边是眼睛肿成核桃的巧儿,还有其他哭做一团的三个丫头,以及叶大娘。 蛮子将军,却是不见踪影。 “耶律烈呢?” 云初暖缓缓坐起身,只觉得除了肚子有点饿,身体特别有力量。 那种力量……怎么说呢? 就好像有人往她身体里打了鸡血一般,充满力量,她躺在那里,都能胸口碎大石了…… 前提是,真饿啊,饿得前胸贴后背。 就算要表演胸口碎大石,也要等她吃饱了再说。 她随口的一句话,随意的一个起身,却不知道掀起了房间里怎样的震荡。 巧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双黑乎乎的小手,紧紧掩住嘴巴,眼泪从她的眼睛里,夺眶而出,“公主——公主……公主你醒了?” 云初暖点了点头,“我睡了很久?” 巧儿一边点头,一边掉泪珠子。 眼泪随着她点头的动作四处飞溅,“很久很久……整整十日了!” 巧儿的话音落下,其他的三个丫头和叶大娘也都纷纷围了上来,又哭又笑的。 “醒了!醒了就好!快命人去宫里通知将军!” 云初暖不明所以,“什么情况啊?耶律烈去宫里做什么?我又怎么会睡了十日?” 巧儿哭得更大声,断断续续地连一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 还是叶大娘比较冷静,详细地和云初暖说了这十天以来发生的事情。 原来那天,她替大公鸡愈合了伤口后,便当场昏迷。 蛮子将军将她抱回来后,找了无数的郎中,即便是中原那个厚脸皮,也找来了。 前几天还说她可能是伤到了头部,修养个两三日便好。 可第四天后,她还是处于昏迷中,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蛮子将军便去王宫请了太医,恨不得将整个太医院都搬到将军府来。 又过了三天,云初暖还是没有醒,蛮子将军短暂的失神后,疯也似地奔去王宫。 到晚上失魂落魄的回来…… 连续几天没有休息的他,一进门便一头栽在地上。 当场头都磕破了。 等他苏醒后,便听到太医们让蛮子将军准备后事,还商量着要怎么和大王禀告…… 大夏公主死在将军府,原本是象征着和平的盟约,将会彻底作废,还不知道要怎么善了呢。 耶律烈可顾不上受伤的自己,将那个说要给小公主准备后事的太医,好一顿打,要不是所有人都拦着,他当真是要将那太医当场打死。 被拉开后,他便脚步踉跄地跑了出去,口中一直念的不是母亲,就是太师父。 太师父是谁,没人知道。 但母亲,只有巧儿和叶大娘知道,是王宫中凝香殿的那位王妃…… 再之后,便是小公主苏醒了。 听叶大娘说完,云初暖完全顾不上饥肠辘辘的肚子。 双脚刚一沾地,却摇摇晃晃的。 “公主!您这是要做什么去?” 云初暖稳住身子,看向叶大娘,“王宫在何处?” 叶大娘都快哭了,“夫人啊!您甭惦记将军了,他进宫去找……也没啥事,倒是您……” “不!” 怎么可能没事?连太医都宣布她的死刑了,不可能传不到边辽那位大王的耳朵里! 那位大王究竟是什么样,云初暖不知道,可是有一点…… 如果大夏皇帝要追究责任,最简单省事的办法不就是将蛮子将军推出去? 甚至有可能……会处置他! 云初暖越想越心惊,强行稳住颤抖的身子,她的语气近乎哀求,“叶大娘,带我去王宫!现在,立刻,马上!” 叶大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小公主那副不安的神情,也忍不住担忧起将军的状况了。 这都去一天了,还没有任何消息,也不是回事儿啊! 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夫人醒了…… 不,大夏国的和亲公主,醒了! 全须全影儿地,好好地活着! “老奴这就带您进王宫,只是那王城,并非所有人都进得去,夫人您要做好心理准备。” 听叶大娘说着,云初暖赶紧跑到那个大箱子里,一顿翻找。 最后拿出了一个金色的小牌牌。 “这,是不是免死金牌?拿着它能入宫吗?” 叶大娘瞪着一双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好家伙!将军在杀场上,用命换回来的免死金牌,就这么给小公主了? 而且还是随意丢在一个大箱子里…… 叶大娘看着那个暗红色的檀木箱子,原本没当回事,现在还真想去开开眼,瞧瞧里面还有多少宝贝。 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这免死金牌,是太上王过世时赐给将军的,便是大王见到了,都要行礼,进王城应该不是问题。夫人啊,将军当真是宠极了您啊!” 本来不该多嘴的,但是盯着那块免死金牌,叶大娘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 云初暖还哪里顾得上宠不宠,恨不得直接飞奔进王宫,让所有人都看一看,她还好好地活着! 两人架着闪电,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王城。 云初暖出示了免死金牌,在经过守卫将领的确认后,便立即放行了。 叶大娘却是进不去的,只能在王城外,牵着闪电,默默祈求将军和夫人平安归来…… 无人指引,云初暖很快便在王宫之内转晕了。 好死不死,遇到了那日被她抽了三鞭子的丑王子! 耶律耀原本还没认出来,那个像迷路的小白兔一样乱转的美人,便是他在心里默默嘲笑了那杂种无数次的大夏丑公主。 他在暗处窥探了好一会儿,越瞧便越觉得,简直美得令人神魂颠倒! 他怎么不知,边辽竟然来了位这样赛天仙的娇弱美人? 耶律耀本来就是个好色之徒,此时更是被那小白兔迷得神魂颠倒,甚至还没有和人家搭话呢,便先在脑子里意淫了一番。 等他终于现身,小仙女似乎第一时间发现了他。 她定在那里似乎在想些什么,甚至挥着掌刀,凭空在空气中比划了几下。 当然,耶律耀是不会放在眼中的,他缓缓靠近。 却没想到,小仙女竟然大步地,朝他走了过来…… 第83章 耶律烈,我好担心你! “凝香殿,在哪儿?” 耶律耀:“?” 这小美人,说话的声音,为何如此耳熟? 还有他去凝香殿做什么?那不是杂种他老娘所在的土匪窝? “美人乖,你知不知本王……哎哟哟!你要干什么?!放手!快放手!” 耶律耀伸出一只爪子,手指微曲,刚要从小仙女白净软糯的脸颊上滑过,却被她反手扣住手腕!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蛮力,明明那么娇小的一只,却直接将他的手臂反拧。 耶律耀痛得哇哇大叫,他身后的打手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就要上前。 云初暖却将丑王子背在身后的那只手,用力地向上一提,“再过来,本宫便拧断他的胳膊!” 如果到了此时,耶律耀还是认不出,这位正是他前些日子刚刚招惹完,还被抽了三鞭子的大夏公主…… 那他不是瞎,就是聋! 只是他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么丑的一个丑八怪,才几日不见,竟然变成这般娇滴滴的美人? 还有,宫中不是都在传,那位大夏公主就要嗝屁了吗? “啊——你先放手!放手!” 他正琢磨着,忽然感觉肩胛骨的地方都要被扯下来了,痛得他嗷嗷直叫。 刚刚心里那点对杂种的嫉妒,通通消失了! 什么他娘的娇滴滴的小仙女?这一整个就是暴力女!野蛮人! 中原人还好意思叫他们边辽人蛮子? 这娘们比他见过的任何女人都要野蛮凶悍! “带我去,凝香殿!” “啊呀!好好好!本王带你去,带你去就是了!快别扭了!要断了!这里可是王宫,你若是敢……啊啊啊——真他娘的要断了!” 云初暖却是完全不理会他的痛苦,比他高了一个头的壮汉,被她扭着手臂,像是监押犯人一般,看起来有点滑稽。 可云初暖能感受到,那股来自体内的力量,源源不断。 她这还是收了一些力气的,若是用力,他的手臂当真会被她直接扭下来。 在丑王子的一路惨叫中,云初暖终于到了凝香殿。 将丑王子推开,顺便在他的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日后,你若再敢说本公主的夫君一个不字,本公主便将你大卸八块了!” “你他娘的臭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都干啥呢,上啊!” 耶律耀捂着快要断掉的臂膀,气得脸红脖子粗。 偏偏,跟着他的那两个人,迟迟不敢上前,像是在畏惧什么。 直到小公主将挂在腰间的那块金牌取下来,耶律耀认清之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太……太祖!王孙叩见太祖!” 耶律耀怎么也没想到!那杂种竟然将这么珍贵的宝物给了一个中原女子! 那可是太祖钦赐的圣物!!! 云初暖见他吓得不轻的模样,瞧了瞧手中的金牌,发现这倒是个好东西。 她一脚踩住他的肩膀,恶狠狠地威胁道:“便是将你大卸八块了,也无人能伤我分毫!本公主说到做到!滚——” 她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将一个刁蛮任性、目中无人的小公主,演绎的淋漓尽致。 耶律烈听闻殿内阿佘姑姑的话,连忙从大殿中站起身,飞也似地从凝香殿跑了出来。 入眼的一幕,让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暖暖……” 直到那个背对着她的娇小身影,缓缓转身,耶律烈才红着眼上前。 他的小娇娇,却已经朝着他跑了过来,一头便扎进了他的怀抱里,“耶律烈!呜呜呜,我好担心你!” 一旁,还跪在地上的耶律耀,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在见到那暴力女,娇滴滴地扑到那杂种…… 啊不! 三弟! 这是他的三弟! 那暴力女扑到他三弟的怀中,还娇滴滴地‘呜呜呜’说什么‘我好担心你’…… 他听着怎么直起鸡皮疙瘩呢? 口区—— 她便是用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勾引三弟神魂颠倒? 假象!都是假象! 耶律烈才不会理会,此时有多少双眼睛明里暗里在窥探。 紧紧拥着怀里的小娇娇,他只恨不能将她融进骨血之中。 她醒了……没事了……真好,真好啊! 高壮如小山一般的身形,微微摇晃,云初暖心里一惊,连忙扶住他。 说来也是奇怪,若是之前,他往她身上一靠,她保准是直接被压倒,半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此时,她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竟然勉勉强强地能撑住他! 还有刚刚拧着丑王子的手臂,轻松的不得了…… 云初暖不由得,呆住了。 然而,此时的情况根本容不得她分心去想,从那凝香殿中,缓缓走出来一位年约四十的妇人,不知是对蛮子将军,还是对她,微微俯身。 “将军,公主,王妃邀你们里面说话。” 云初暖的心,瞬间便提了起来。 这位王妃,不但是蛮子将军的母亲,她未来的婆婆,更有可能和她的身份一样…… 是个穿越人士! “暖暖……”似乎感受到小娇娇的紧张无措,耶律烈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那根神经,再次紧紧绷起。 他附在她耳边,轻轻地,温柔地道:“不要怕,母亲并非不愿管你,而是太师父……” “将军。” 宫中的姑姑又唤了一声,耶律烈想说的话,未说完,便拉起小娇娇软乎乎的手。 一路走来,云初暖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根本无暇去欣赏凝香殿格外秀美的景色。 她昏迷了十日,手工皂便这么被耽搁下来。 要如何证明那位西域女子是不是穿越来的呢? 直接试探,还是…… “别紧张。” 她软糯的手心,已经被汗水浸湿。 耶律烈感受到了她的彷徨,轻轻附在她耳边安抚着。 云初暖抬起头,打量着这张才几日不见,就变得格外沧桑的俊脸。 是啊,紧张什么? 不是有他在? 那女子是与不是,于她来说,其实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不是吗? 她不会离开了,不会离开这个地方,更不会离开这个将她视若珍宝的男人! 云初暖紧紧回握住男人的大手,瞥了走在前面带路的宫女一眼,拾起他的大手,在他的掌心里,深深地画了一个圆圈。 很深很深,深到她尖利的指甲,几乎要将他的皮肤划破。 深到那小麦色的掌心,起了一个红红的印记。 耶律烈却没有半分闪躲,反而笑得格外憨,格外傻气…… 第84章 世人万金难求的宝贝 凝香殿那绚烂华丽的宫殿,被流清池环绕,碧绿明镜,清澈见底。 冬日里,袅袅雾气笼罩,将凝香殿衬托的犹如仙宫一般。 殿内,更是极尽所能的奢靡。 紫檀作梁,水晶为壁,珍珠为帘,白玉为阶。便是殿中宝顶悬挂着的,都是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白日里也似明月一般通亮,熠熠生辉。 什么叫奢华,什么叫辉煌,云初暖两世为人,第一次见到如此豪横的宅子。 是她见识少了,只觉得人类甚至不配居住在这里。 万一磕了碰了什么东西,怕是这辈子当牛做马都还不清…… 然而,当她看到金丝楠木做的美人榻上,半倚着身的女子时,便觉得…… 是了,只有这样金雕玉砌的仙宫,才能配上这般出尘绝艳的仙女! 她记得蛮子将军曾经说过,她很像他的母亲。 当时,云初暖只以为这是对她客气的夸奖,毕竟在每个人心中,妈妈都是最美的。 现在想想,完全是抬举了她啊! 那女子身着一袭白衣,棕栗色长发如瀑布一般,垂在胸前,波浪起伏,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她的额前,坠着一颗菱形的红宝石,被一串珍珠所串起。 宝石下面,一双墨绿的眼睛,如嵯峨黛碧,宁静、清幽,透着让人想要一探究竟的神秘。 她柔中带刚的线条,不似云初暖小脸那般温软。 而是棱角分明,透出些许凌厉。 高高的鼻梁如同雕刻,丰润的唇瓣不染而赤,好似盛开的玫瑰,妖艳,绚丽,唇角微微勾起,美得让人心惊…… 云初暖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愣愣地看着那位美人。 她似乎理解了,巧儿第一次见到她时候的感觉,满脑子除了‘卧槽’就是‘卧槽’,根本想不出其他词汇! 只可惜了,古人不会说最优美的中国话,只能彩虹屁了。 “收一收口水。” 忽然,她耳边传来低低哑哑,带着笑意的声音。 云初暖下意识去擦拭唇角,那笑声却更大了。 她忍不住,狠瞪了一眼身边一脸坏笑的男人,如果不是他妈在场,定会当场狠狠掐他一把。 当然,得在美人面前留下好印象。 云初暖乖乖巧巧,“见过王妃娘娘~” “噗!”美人被云初暖装乖的样子逗笑了,“过来,让本宫瞧瞧。” 云初暖这颗心啊,更加紧张。 论,婆婆有可能是穿越人士,还是一个超级大美人! 就很难不让人紧张啊! 她瞥了身边的男人一眼,耶律烈压根也没打算让她自己上前,便牵着她的手,一同靠近那位西域美人。 阿依慕勾唇轻笑,“本宫这傻儿子,前一刻还哭唧唧地求着本宫去救你,这会儿,倒是乐开了花。” 云初暖一顿,有些不解地望了蛮子将军一眼。 耶律烈捏了捏她的小手,微微俯身,将一手搭在胸口的位置,“母亲,这位便是从大夏国远道而来,与儿子成亲的七公主,云初暖。” 他说的是成亲,而不是和亲。 和亲是两个国家,两个民族的利益。 而成亲,只是两个人。 云初暖是个细节控,便是因为这一个字之间微妙的变化,心里泛起一股暖意。 她也学着男人的模样,对西域美人微微俯身,“王妃娘娘,可以叫我暖暖。” 短短的几分钟,阿依慕已经将这个中原女孩,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看了个清清楚楚。 容貌秀美,婀娜窈窕。肤若凝脂,气质出尘。 嗯,不错,这般长相才能配得上她阿依慕的儿子。 性子沉静中带着一丝跳脱,不卑不亢,不骄不躁,完全没有传说中刁蛮任性的公主脾气。 最主要的是,有胆识。 明知那耶律耀是边辽的王子,将来还有可能继承大王之位,却丝毫不畏惧。 哦,对了,刚刚就在她宫殿之外,还将那蠢货打了一顿。 打得好! 打得漂亮! 她那个蠢儿子,就是太善良了!如今有人护着他,她这个当娘的,也心安了。 或许……该是时候离开了…… “暖暖,过来。” 西域美人从美人榻上坐起身,对云初暖招了招手。 呜呜呜!她太有魅力了!也太美了! 云初暖脑子一片空白,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美人身前。 她拉住她软软的小手,从食指上,摘下一枚戒指,套在云初暖的手上。 云初暖本来想拒绝,因为那枚戒指对她来说太大了,毕竟这美人的身高骨架,看起来就比她大。 谁知,那枚墨绿色的戒指,套在云初暖的食指上后,竟然慢慢变了颜色。 红色的,艳丽的,微微还泛着光泽,将那双葱白的小手,衬托的更加细腻白皙! 不仅如此,它还会自动伸缩!变成了无比适合她纤细手指的尺寸…… 云初暖震惊! 妈呀!这是什么宝贝?她无功不受禄,可不敢要! “王妃!这太贵重了!我……” “啧,这小东西,倒是喜欢你。”西域美人垂眸凝着云初暖手上红到灼人眼球的戒指。 她的睫毛很长,很卷翘,像极了云初暖以前贴过的假睫毛。 不,甚至比假睫毛更浓密。 棕栗色的,遮住那一双如宝石般的绿瞳,神秘而又美丽。 长睫微微抖动,阿依慕缓缓打开眼,端详着面前娇娇柔柔的小公主。 “给你的,便拿着,别看这东西小,却是世人万金难求的宝贝。” 云初暖:“……” 她这个婆婆,貌似挺直爽的哈…… 人家送东西,再好也会安慰一下,不是什么贵重物品,拿着也没有压力。 她倒是实诚,直接说万金难求。 只是……这让她怎么好意思接受嘛! “王妃……” 云初暖再次开口,想要拒绝。 西域美人却挑眉问道:“还叫王妃?” 那副模样,像极了蛮子将军和她臭屁的时候。 云初暖偷偷瞧了身旁的男人一眼,随后红着脸道:“母妃。” “叫慕姐,可不要学那臭小子,生生地把本宫叫老了!” “母亲……” 耶律烈刚要吐槽,被自己亲娘一瞪,便闭上了嘴巴,一脸无奈地对小媳妇耸了耸肩…… 第85章 试探 云初暖望着这个至少得有四十岁,看起来却像三十出头的西域美人。 越发觉得,她就是现代穿越过来的。 只是,现在,要怎么求证呢? 直接问? 太唐突。 最好是旁敲侧击。 但是,要怎么旁敲侧击更合适? 有了! 云初暖眼前一亮,“我倒是觉得,叫慕姐也不合适,应该叫……神仙姐姐! 《天龙八部》里,便是把容貌绝美的女子,称呼为神仙姐姐呢!” 云初暖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热切地盯着眼前的西域美人,试图从她的脸上,找寻到一丝或震惊,或诧异的神情。 可惜,没有。 她甚至连困惑都没有,只是笑得开怀,“你这孩子,倒是嘴甜!我这命不好,生了个臭小子,若是如暖暖这般的小公主,指不定多讨人喜欢。” 云初暖愣住了。 因为在她的认知里,这位西域来的美人,是穿越人士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等着她来亲自确认。 可她若是一个现代人,不可能不知道《天龙八部》?” 别慌! 万一她不爱看小说,也不爱看电视呢? 云初暖心思一转,又道:“我爸妈也喜欢女儿,说女儿是他们的贴心小棉袄,从小就很宠爱我,我喜欢弹钢琴,就给我报钢琴班,我喜欢学表演,就……”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便止住了。 因为西域美人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再看一个傻子,似乎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还很迷茫地看了她身旁的男人一眼。 耶律烈也不知道小媳妇是怎么,像是在很急迫地证明什么一般。 他轻轻拉住她的手,以眼神询问她怎么了? 得到小娇娇一个尴尬的笑容。 耶律烈连忙向母亲解释道:“爸妈在中原人的意思里,便是父母,暖暖见到您,可能是想她远在大夏的父母了。” “难怪。”西域美人倒是没有怪罪,反而一脸怜惜,“远嫁的苦楚本宫都知道,暖暖日后想家了,可以来宫中……” 不知想到了什么,西域美人顿住。 好一会儿,才又笑道:“想家了,我便去看你,可以把我当做你的母亲。” 云初暖:“……” 她简直要绝望了! 刚刚她说的话,已经把自己是个现代人的身份表露无疑了? 她就是顾忌着她就算从现代来,也有可能和自己身处的年代不同,所以没说别的,提了爸妈,钢琴,表演,这哪怕她是民国来的,都应该瞬间t到了! 难道是她想多了吗? 可是沐浴乳,洗发露,内衣内裤又是怎么回事?! 总不可能是她自己发明的? 接下来的时间,云初暖只要逮到机会就要试探。 试探的方式,也是五花八门。 然鹅,令她失望的是,西域美人非但没有像看到‘老乡’那样热切,甚至还觉得这位中原来的小公主,是不是脑子不太正常? 她的目光,落在刚刚送给小公主的那枚戒指上,本来有些话还未交待。 可是,现在…… 她满眼写的都是:草率了,草率了。 最后,阿依慕给了贴身宫女一个眼神。 阿佘立刻会意,“时候不早了,将军,主子该午睡了。” 耶律烈可太了解自己的母亲了,她就是烦了,哪里会有什么午睡? 只是她的小媳妇儿…… 该不会是昏迷一场,把脑子撞坏了? 今日的她,的确是奇奇怪怪…… 如此想着,疑惑便成了担忧。 耶律烈对母亲行了个礼,温暖的大手握住那只冰凉的小手。 见她一脸的心不在焉,甚至有些失落。 他虽然不知道怎么了,却很心疼。 捏了捏她软乎乎的小手,他软声道:“暖暖,回家。” 云初暖愣愣地抬起头,瞧见那双清浅的瞳仁里,满是担忧,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刚刚都做了什么…… 云初暖连忙对西域女子行礼,“王妃对不住!我可能是昏迷的时间太久,脑子不清楚了,如有冒犯到您的地方,请您原谅!” 人家都已经表现出对她的不耐烦了,云初暖又是懊悔、又是难过。 连忙将去撸食指上的戒指。 谁知,那戒指像是长在了她的手上一般,无论如何都摘不下来! 云初暖有点迷茫,抬眼看了西域美人一眼,发现她也皱着眉头,盯着她手上的戒指。 “罢了,不必摘,既然是送你的,便戴着。” 阿依慕满心都是困惑。 师父曾经说过,这戒指便是要当做传家宝,送给她将来的儿媳妇儿。 只有在她手中,戒指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可是,她怎么瞧,怎么都觉得这丫头完全不是师父口中那个人…… 但那戒指,又似乎认主了。 真的好奇怪! 在小公主转身,即将离开的时候,阿依慕忽然叫住了她,“等等。” 耶律烈停下脚步,不解地看向母亲,“还有何事?” 他的表情,不是很好。 毕竟看出来母亲对小媳妇越来越冷淡的态度。 看他的暖暖多难过! 云初暖也转过身,就瞧见那位西域美人,被宫女搀扶着,从榻上站起身。 她的身材,很是高挑,放到现代,这样的条件都能做模特了。 一袭白衣的她,翩然若仙地来到小公主面前,“暖暖喜欢养花吗?” 云初暖不知她为何问起这个,却还是点了点头,“喜欢。” 不是敷衍地哄骗这位西域美人,而是云初暖真的喜欢。 因为爸爸一直养一些花花草草,她耳濡目染,自然也就喜欢了,会养了。 “那你来看看这盆花,长势如何?” 西域美人不笑的时候,便好似那巅峰之上的雪莲,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疏离感。 她在前面带路,最后,停在了镂空的雕花窗桕前。 点点细碎的阳光,洒在奢靡豪华的宫殿里,落在窗台下摆放的两盆小花上。 云初暖原本是狐疑地看了一眼,毕竟她已经摸不准这位准婆婆对她的态度,究竟是不是讨厌了。 又为何会让她去看一盆花的长势。 可是当她定睛一看,那青瓷花盆中,盛放地白色的、淡紫色的漂亮小花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紧随而来的,是狂喜! 甚至比她发现自己有金手指时,还要激动! 第86章 土豆花 这是……马铃薯花啊! 也就是俗称的土豆花! 她从还穿着开裆裤的时候,便和爷爷奶奶在田地里玩耍。 长大后,每到寒假、暑假也会去奶奶那里住上一段时间。 下地干活,几乎是去了村里必须要做的事情。 虽然爷爷奶奶心疼她,只让她在一旁看着,云初暖还是会帮忙的。 她最爱的食物,就是土豆做的各种美食。 尤其是奶奶有一手好厨艺,自制的薯条,外焦里嫩比肯德基还要好吃! 每到起土豆的季节,她就算再忙也要去乡下,就是为了能天天吃到各种新鲜的土豆大餐! 所以,她绝对不会认错! 这两盆白的、紫的漂亮小花,绝对是土豆! “王妃!这花您是从何处得来的?” “一位……故人。她说我这花儿,会结出果子,可是我在院子里养了许久,这是第一次,开出花来,暖暖既然喜欢养花,可知是何原因?” 云初暖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激动。 刚刚已经很失礼了,不能让未来婆婆更不喜欢她。 “敢问王妃,是什么季节种植的?又种在了哪里?” “自然是夏季,种了三年,一无所出,前些日子无聊,我便想着这种子或许很特别,冬季,也许便能成了。 可惜……将花盆端到室内,悉心呵护,它才结出这么两束小花……” 云初暖并不了解,边辽一年四季的天气到底是如何。 只是这土豆,按理来说应该是春、秋最适合的。 夏天天气炎热,种子会闷在滚烫的土地里,无法发芽。 冬季天气寒冷,除非气候适宜的南方,否则是种不出来的。 可她这位婆婆,偏巧避开了春秋,只在夏季和冬季种植,这能长出果实才奇怪了! “王妃,送您种子的人,没有告诉你这种子应该怎样种植吗?” 云初暖不是很理解,但凡说一点常识,她都不至于这么摸瞎。 对于这点,西域美人一脸呆萌,“阿佘,师……那位故人可有说过,这种子如何种植?” 阿佘凝神思索片刻,摇头,“回主子,未曾。” “是了,未曾,本宫也不记得她说过。暖暖爱花,可曾见过这种花?真能结出果子吗?” 至此,云初暖彻底确定了一件事。 这位西域来的美人,她未来的准婆婆…… 真的不是穿越人士。 而她口中的那位故人,倒是非常有可能! 这也完美地解释了,为什么身为穿越人士,她的儿子却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 而她身上,又时不时地透露出一些现代人的讯息,应该就是受到那位故人的影响了。 这就好比,云初暖口中的穿越人士会影响到自己的孩子,耳濡目染,总是会感染到一些的,无论思想,行动,还是生活。 而蛮子将军,就是第三代,没有什么影响也是很正常的。 “王妃,再冒昧地问一句,您送我的洗发乳、沐浴乳,还有……”云初暖瞥了一旁静静观察,耐心等待的男人,小声道:“内衣,也是那位故人送的吗?” 这孩子能顺藤摸瓜,猜到她师父身上去,是阿依慕没有想到的。 但是想到师父曾经交待过她的话,阿依慕淡定地答道:“是我从西域带来的,有问题?” 有! 问题可大了! 云初暖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了,在她之前,一定还有一位穿越人士! 如果准婆婆没有说谎,这位穿越人士,一定在西域…… 只是,准婆婆不知为何,不太想透露那位的消息,她若是继续执着于此,怕是会让人心生厌烦。 罢了,她又不会再想着回去了,那位‘故人’就算是穿越人士又如何? 顶多就是能有个唠‘家乡话’的人。 想通了,想明白了,云初暖那根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松了下来。 神经松下来,理智便回归了。 她没有再追问有关于任何那位‘故人’的问题,而是礼貌地询问道:“王妃,这种子,的确是能长出果实的,我曾在大夏见人养过,不如王妃将这其中的一盆放到将军府?我来试试?” 云初暖本以为她的准婆婆要考虑一下才会做出决定,毕竟这土豆种子在边辽,甚至整个中原来说,都是独一无二的。 谁知,她却像是终于丢掉了烫手山芋一般,连连摆手,“拿走拿走快拿走!” 似乎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西域美人轻咳一声,“暖暖也不必有太大压力,随缘便是。” 还有句话,没有和她说,就是哪怕种不出来,还有她那个杀千刀的师父! 简直是讨厌死了!明明有种植方法,却迟迟不告诉她!这不是让她在儿媳妇面前丢人呢嘛! 云初暖抿唇一笑,颊边露出两个浅浅的小梨涡,煞是可爱。 搞的阿依慕看着这张小脸,都觉得自己方才是不是太凶,太冷漠了? 这可是她的准儿媳啊! 而且,说不定就是师父口中说的那位…… 啧,只是她为何会来自大夏国呢? 阿依慕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态度倒是温和了不少,“暖暖,便还是叫我仙女姐姐,我爱听。” 一旁,耶律烈:“……” 不好意思,做了这女人的儿子二十五年,他还是没习惯这个厚脸皮的劲儿。 总是喜欢让小辈叫她姐姐,也不知是啥毛病! ‘喵~~’ 就在这时,有两大三小,五只小猫咪从外面跑进来。 有一只浑身还湿淋淋的,身后跟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宫女,一进门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娘!奴婢该死!方才没有看好雪球!它、它掉水里了……” 这几只猫儿,便如阿依慕的命根子。 一听这话,吓得脸都白了,连忙去检查那只浑身湿淋淋的小奶猫。 “阿佘!速速去请御医!要太医院的院士亲自来!” 阿佘连连点头,要走的时候,又来到耶律烈和云初暖身前,“将军,公主,您二位改日再来,主子这会儿该是糟心着呢。您也知道那猫儿是主子的命根子……” 耶律烈点了点头,不等云初暖开口,便指着那两盆花道:“这花,我搬走了。” 第87章 永远 啧,见过宠媳妇儿的,但没见过这么上心的。 大王就够宠主子的了,可平时这种生活的小细节,压根不会在意。 只会一个劲儿地用他自己的方式来对主子好,日积月累,两人的矛盾就越来越重。 再看看将军…… 幸亏没随了那个死老头……呸!没随了大王! 阿佘觉得,她都和主子学坏了! “搬走搬走,小心着点,别养死了,主子一天要照看八百次,死了又该难过了。” “好,多谢阿佘姑姑。” 云初暖眯眸望着十分有礼貌的男人。 他便是如此,慢慢地俘获了她的心。 没有纨绔子弟身上的陋习,也没有高高在上的盛气凌人。 对所有人,哪怕是下人,也能用尊重的态度去对待。 身为一个位高权重的古代人,云初暖相信,再也没有人会做的比他更优秀了了。 他还如此的细致体贴…… 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就被她遇到了! 耶律烈一手一个花盆,完全不是问题。 但他还是自己抱了一盆,又叫了一名太监,抱着另外一盆。 因为,他要余出一只手,来牵他的小媳妇儿。 一路上,云初暖美滋滋地,出了宫门后,便见到了在外等候的叶大娘。 耶律烈怕小媳妇走路太累,想让她和叶大娘共乘一匹马,回将军府。 反正边辽人人都会骑马,叶大娘的技术他也不担心。 云初暖却是不想错过,任何与他单独在一起的机会。 哪怕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散步,于她而言,都很幸福。 最后,耶律烈将两个花盆给了太监,让叶大娘骑马,载着他回将军府。 小两口则牵着手,走在宽敞的大道上。 云初暖笑眯眯地问道:“你娘那么喜欢猫儿,怎么会舍得给你一只?” “都说了,抢的。”耶律烈紧握着小娇娇的手。 想到她躺在榻上一动也不动的日子,心口忽然难受地剧烈收缩着。 “暖暖,不要再生病了好不好?也不要不理我,更不要离开我……” 不知为何,耶律烈总感觉,她的小娇娇哪怕再说喜欢他,都好似随时随地要飞走一样。 飞到一个他怎么样也找不到的地方…… 这一次,耶律烈的预感更是强烈! 云初暖抬眼望着他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颤抖,就连丰润的唇瓣,也是微微发颤。 她的心里,一时爬满了愧疚。 抬起小手看了一眼,忽然就开始犹豫,要不要将自己的金手指,告诉蛮子将军。 她为什么会昏迷那么多天呢? 而且,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她一时又想不起来具体内容的梦…… 可她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的昏迷,绝对和手中这个印记有关。 她已经从之前的两个圈圈,变成了一个红色的,粗线条的圈圈。 云初暖忽然又瞄到了食指上的戒指,总觉得她那个圈,和这个戒指特别特别像,就连颜色都是一模一样的…… 她想到了昏迷前,变成血珠子的血。 不知现在如何了? 回到家中,一定要试试。 只不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不会离开了。 云初暖紧紧回握住男人的大手,扬着一张阳光下格外瓷白透亮的小脸,“傻不傻呀,我都答应和你谈一场甜甜的恋爱啦,还能跑到哪里去?” 就在他眉心微皱的时候,她拾起他的手,在上面画了一圈又一圈,“我要预定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 你说,我怎么舍得离开?” 这个圈圈,她原本不懂是什么意思,偷偷问了巧儿,巧儿一脸兴奋地问她,是不是将军给她画圈了,还说了恋人之间画圈的含义。 耶律烈琥珀色的瞳仁,盈溢着璀璨夺目的光芒。 他勾起唇,从小小的微笑,放大到露出一口标志性的整齐牙齿。 将小娇娇的手包裹在掌心里,他弯下腰,低下头,偷偷在她耳边道:“那,我要永远做上面的那个。” 云初暖:“?” 好家伙,色胚不愧是色胚! 这破路也能开车? 男人说完,拔腿就跑! 云初暖追上去,照着他腰部的位置,抡起粉拳一顿猛锤。 其实只用了三分力气,如果是平时,对耶律烈来说就像是挠痒痒一样。 可此时,他是真感觉到疼了。 只以为小媳妇儿是生气了,所以才会用上百分百的力气,连声道歉。 云初暖刚觉得他小题大做,猛然想起自己方才差点拧断丑王子手臂的事情…… “耶律烈,你别动,让我抱一下。” “来!老子的怀抱,随时欢迎你!” 耶律烈美滋滋啊,还以为小媳妇儿是要对她投怀送抱。 却没想到,她竟然在他面前蹲下身。 这个姿势……! “暖暖!”耶律烈唤了一声。 小娇娇抬起小脸,那副画面…… 耶律烈只要想一下,都感觉自己要喷鼻血了。 “干嘛?”她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询问着。 耶律烈声音都结巴了,“快、快、快起来,会有人经过……” 云初暖的小脑袋瓜可没有那么污,只感觉他莫名其妙,她不就是想试试自己的力气是不是真的变大了,他脸红什么? “你别动!”她娇声命令着。 耶律烈只能红着脸,站在原地,时不时地四下看看。 幸好没人。 云初暖忽然贴上去,从大腿根的位置,抱住他。 耶律烈:“!” 他震惊的不是这个举动!而是小娇娇的小脸,正贴在他敏感的大腿上! 云初暖却没有想那么多,努力试着想要将他从地上抱起来。 只可惜,蛮子将军实在太高了,得比这身子高出两个头! 她是有一股莫名的力量,能撼动他小山一般健硕的身体,奈何……这身高真吃亏啊!完全抱不起来! 瞧见小媳妇儿的举动,耶律烈自然也反应过来了。 更让他觉得惊奇的是……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要被这娇娇柔柔的小奶包抱起来! 这……怎么回事?! “暖暖……你是不是吃过那个叫什么菠菜的东西?” 云初暖:“?!” 边辽不是只有大白菜吗?他怎么会知道菠菜的? 而且…… 第88章 不仅仅是穿越者那么简单 “你想说什么?” 有过刚刚在王宫的经历,此时的云初暖可不傻了。 心里明明有无数的问题,到嘴边只化作一句,你想说什么。 蛮子将军却像个中二少年一样,曲着手肘,做出一个展示肱二头肌的动作,“吃了菠菜,就能变成大力水手波派,你这般模样,便像是吃了菠菜……” “谁和你说的这句话?你娘的那位故人?!” 前面的洗发乳、沐浴乳,甚至是土豆,都有可能是人家古代人自己的结晶,只不过很巧妙地,与她那个年代,撞了脑洞。 可是! 大力水手波派,还是吃菠菜那个! 这可是动画片里的人物啊! 耶律烈点了点头,“是啊,太师父初见我时,我才八岁,便能徒手拔起一棵百年老树。 太师父便拍着我的肩膀,说我是吃菠菜长大的,我问她那是什么,太师父就说了大力水手波派。 我见过太师父的次数,一只手便能数的过来,她很有趣,说的话也让人印象深刻。” 好家伙!!! 云初暖在心里直呼好家伙! 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原来准婆婆口中的故人,便是她的师父,也是蛮子将军的太师父! 耶律烈瞧见小媳妇忽然‘嘿嘿嘿’地笑了起来,莫名有种冷飕飕的感觉。 云初暖眨了眨眼,眼下那颗朱砂痣,因着她娇俏的表情,显得越发楚楚动人,“耶律将军,能不能给我讲讲你太师父呀?” 耶律烈很想借用小媳妇的那句话:你别这样,我害怕…… 但是他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太师父,是女的!虽然她会女扮男装,又很俊俏,是个女人!” 云初暖跳起脚,便往他的头上拍了一下,“你的脑子里,能不能装点正常东西!是男是女又如何?我就想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便是像说你母亲那样,与我说说她就好了呀!” 实在不能怪耶律烈多想,太师父那个人,游走江湖多年,一直女扮男装示人,偏偏模样又俊俏的不行,不知迷倒多少女人。 光是他幼时见过的,就有八个! 而他见太师父的次数,加起来才五次啊! 谁知道她的小媳妇,是不是太师父的粉丝之一? 哦,粉丝这个词儿,是太师父教的。 说那些女人都是她狂热的粉丝罢了…… “你当真不是爱慕太师父?” “不是!你这蛮子,轴死了!再这样我就生气了!”云初暖点着蛮子将军的胸口,一字一句道:“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云初暖,这辈子,只会喜欢一个人! 那个人的名字叫做耶律烈!是个胡搅蛮缠的臭蛮子!可我就是很没出息地对他动心了!为了他,连家都不想回了!” “暖暖!”耶律烈顺势抓住了小媳妇的手,“我知道了,知道了,你别气,日后我再不会说这些傻问题……” 他总是会吃这种莫名的醋,云初暖真的有些恼,抱着膀道:“恋人之间相处,是要有足够的信任! 信任懂不懂?如果是个俊俏的男子,你便要怀疑,那我是不是也要想你每天在外面有没有看美女,有没有和哪个女人调情?” 耶律烈还真的认真想了想。 发现,如果小媳妇这样,他似乎还挺开心的诶? “那个,暖暖,其实你要想,也没关系,只要想的是我,就行。” 云初暖:“……” 这货一脸憨笑,你还真拿他没办法! 好气! “算了,不说拉倒!” 小娇娇气呼呼地往前走,耶律烈连忙跟上,“闹啥脾气,老子说就是了!” 耶律烈去牵小媳妇的手,小媳妇作势甩了两下,倒也没有真的将他甩开。 两人便拉着手,一路走一路说。 “你瞧见我母亲那个跳脱的性子了吗?便是深受太师父的影响。我每次见到她,总能闹得鸡飞狗跳……” 一路上,耶律烈讲了许多关于他太师父的事情。 有的是他亲眼所见,大部分则是从他母亲的口中,听说的。 听完,云初暖百分之百确定,那位太师父,一定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 只是有一点很神奇,根据耶律烈的描述,他那位太师父,从他八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三年前见过一次,竟从未见她变老过。 十几年前便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模样,到了最后一次相见,依然还是那个样子。 这个太师父,很奇怪啊,似乎已经不仅仅是穿越者那么简单了…… 一路听蛮子将军说着,两人便回到了将军府。 下人们见到云初暖,皆是一脸震惊的表情。 等回到主院后,免不了又是四个丫头加叶大娘哭哭啼啼的一套流程。 云初暖好一顿安抚,几人总算是冷静了下来,相信他们的公主\/夫人,不会死了! 回到房间,叶大娘很快便煮好了栗米粥,顺便还有四个鸡蛋。 本来还盯着土豆花发呆的云初暖,一见到那鸡蛋,连拍脑门,“糟了!昏迷这么久,倒是把孵小鸡的事情给忘了!” “钥匙呢?” 她询问着一直陪着他的男人。 耶律烈一头雾水,“啥钥匙?” “就是那个圈养家禽的篱笆院儿的钥匙啊!从荆大娘那里抢来的!” 耶律烈也学着小媳妇,一拍脑门,“老子忘了!当时光顾着你……” 云初暖连饭都顾不上吃了,直接就要跑去篱笆院儿。 叶大娘却将她拦下来,“夫人才刚苏醒,可不能再这么激动了!最好连奔跑的次数都要减少!俺问过郎中,他说您是心口有问题,所以……” “我知道了,就这一次!再不去都死了!” 云初暖想的是,自己竟然昏迷了十天! 而那钥匙从荆大娘那里要来,还禁止她不许在去,就算荆大娘知道她昏迷了,没办法照顾那些家畜,以她的个性也绝对不会去管。 那就完了! 断食断水,别说那三只鸡,就连一身肥膘的猪都熬不过去! 云初暖担心的不行,还有好多只蛮子将军送她的小兔子…… 呜呜呜,她怎么就昏迷的那么不是时候? 也不知道被饿死的动物,用她的血珠子能不能救回来…… 第89章 竟然还是个催化剂! 叶大娘听了这话,却从腰间拽下一串非常眼熟的钥匙,“夫人,您要去的,该不会是篱笆院儿?” “钥匙怎么会在你这儿?!”云初暖满眼欣喜。 叶大娘叹着气道:“害,从你昏迷第三天后,便没人再往咱们院儿送鸡蛋了。 俺这原本寻思着,那老荆婆子是不是故意的,就是气不过将军宠爱夫人,故意克扣鸡蛋,想去找她理论。 谁知道啊!我这一去,那篱笆院儿臭的啊!都没法闻! 走进去一看,几只兔子横七竖八地倒在院子里,死了! 那猪啊,羊啊,牛啊,也是饿的直叫唤!我就顺手,把篱笆院儿打扫了,又顺便照顾几天……” 叶大娘将来龙去脉,说的清清楚楚。 云初暖正感动的不行,想要谢谢她的时候,叶大娘却一拍大腿,眼中满是兴奋,“对了将军!俺忘记告诉你一件大喜事!那二宝和您从宫里顺来的那只母鸡,生鸡崽了!” “什么?!” 不止是耶律烈,云初暖都惊诧万分。 孵小鸡是要用受精卵蛋的,这个她一直都知道。 所以那公鸡既然抓来了,孵出小鸡是迟早的事情,只不过时间有点漫长而已。 可这才几天啊! 从公鸡被抓来,到现在,满打满算十一天! 也就是下个蛋的过程啊,孵化至少要二十多天的! “叶大娘,你糊涂了,那小鸡崽儿……” 这话一出,叶大娘就不爱听了,“啥叫俺糊涂了啊!那小鸡崽子黄黄的,毛绒绒的,俺又不是瞎子,咋可能看不出来? 除非认错了!但俺以前可见过小鸡崽儿的!不会错,绝对不会错!” 猛地,云初暖不知想到了什么,凤眸圆瞪,连呼吸都停了片刻。 她不再理会叶大娘的阻拦,直接跑到了篱笆园。 身后,耶律烈和叶大娘也一起跟了上来。 打开篱笆园的门,瞧见里面正偷偷跑出来遛弯儿的小鸡崽儿,叶大娘得意洋洋地道:“看!俺可没看错!也没有胡说八道!这小鸡崽儿还在这儿,咋可能错得了呢!” “叶大娘!”小公主忽然转身,一把握住叶大娘的手,“谢谢你!” 叶大娘被她突如其来的感谢,都整懵了。 想了半天才想明白:哦,夫人是在谢她救了这些畜生? 叶大娘有点不好意思地道:“夫人太客气了,俺不过就是怕短了咱院儿里的吃食……” 她话音刚落,就发现小公主已经一脚迈入了公鸡所在的那个栅栏里。 也就是那日她晕倒的地方。 耶律烈吓得不轻,只感觉这个地方有魔咒,想让小娇娇离得远一些。 云初暖却毫不在意,反而追着那只几日不见,便显得更加健硕,油光锃亮的大公鸡。 但那大公鸡是真鸡贼,每次小公主都差一点抓到,又被它跑了。 最后还是耶律烈出手,才将那只大公鸡拿捏住了。 云初暖连忙掀起它脖颈上的背毛,发现那伤口早就愈合了,而且一点疤痕都没有落下。 她再看隔壁院儿的两只母鸡,还是之前的那个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能产出,几日便能孵化,还能成长的这样肥嘟嘟鸡崽儿的鸡妈妈! 所以,问题出在了公鸡身上! 云初暖想到她往公鸡脖子上放的那颗血珠子,一颗心开始狂跳不止。 她原以为,这个金手指只有治愈能力,为受伤的生物疗伤罢了。 谁知道……竟然还是个催化剂?! 也不知道有没有副作用…… 云初暖悄咪咪地,瞥了旁边一脸凝重的蛮子将军一眼。 该怎么和他解释呢? 如果说是基因突变,他应该不会信的? 然而,云初暖低估了蛮子将军对她的信任。 如今的云初暖,在耶律烈的心中早就不是几天前那个有些排斥,却不得不接下来的和亲公主。 这是他的小媳妇儿,要一起全心全意走完下半生的人。 云初暖说基因突变,耶律烈就信了,甚至没用她过多解释。 云初暖盯着这些小鸡崽,心里有些热切。 按理来说,边辽这天气,太冷了。 小鸡崽子在外面肯定活不了。 叶大娘又不懂得怎样饲养,便是一直这么散养地放在外面。 如果是普通的小鸡,恐怕早就冻死了,但那一堆生长速度巨快的小鸡崽儿,不但没有受任何寒冷的影响,反而长得肥肥胖胖,非常壮实。 云初暖的心思,又活泛了。 既然血珠子能催化动物的生长,那么换成植物呢? 会不会同样的有效果? “叶大娘,这篱笆院儿,以后便由你来看管,我放心!到了月底,给你多发两倍月钱。” 叶大娘一听,激动的不行,“好勒夫人!您就擎好!俺不但把这鸡养的壮实,其他牲口也一样! 夫人,您现在的身子骨弱,听老奴一句劝,赶紧回去吃饭,吃完饭了好好休息休息,即便不为了您自己,看看将军,他也熬不住了啊!” 叶大娘轻咳一声,想让将军配合她。 毕竟这可是他自己的媳妇儿,他不心疼谁心疼? 谁知,将军大人,他傻了! 对着娇娇软软的小公主,除了傻乐就是眼神痴缠,口中还说着,“她爱做什么,便做什么,本将军兜着呢。” 叶大娘:“……” 她其实,一点儿,也不想吃这盆皇家狗粮啊喂! 踹翻!!! 最后,云初暖在篱笆院内巡视了一圈后,对叶大娘交待几句,便回了主院儿。 叶大娘说的对,不急于一时,即便她身体扛得住,她家蛮子将军也快到极限了。 很难想象,她昏迷的十天里,他是怎样度过的…… 她心疼,却又无法抑制住心中的激动! 轻轻摩挲着指尖,只觉得热血沸腾。 如果…… 她是说如果,从王宫里搬回来的那两株土豆花,真的也能像小鸡崽那般,因着她的血珠子,便急速生长出来。 她不但可以在这个地方吃到土豆,说不定可以改变整个边辽大军食物短缺的困境! 土豆的保存周期,算是食物中最长的那一类,还很扛饿! 便是为了这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男人,也一定要尽最大努力种出来! 第90章 以后,便让她来宠着他 当然,这个消息虽然令人振奋,现在却还是不能告诉蛮子将军。 万一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顺利,也不至于让他失望。 实在不行,就等来年开春再种。 她有信心,一定可以的! 耶律烈瞧见小媳妇,时不时地偷望他一眼,眼神很是激动。 像是在酝酿着什么热血的大计划。 他好奇极了,好几次没忍住,想要一探究竟。 但是,小媳妇儿既然不说,应该就有她不说的道理? 她似乎……有很多的秘密…… 耶律烈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至少她在,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回去的路上,耶律烈牵着小公主软乎乎的小手,她高兴地哼着小曲,他的心情也无比愉悦。 她还活着,好好地活着…… 真的很好。 明明才几天的时间,他却像是与她相处了很久很久,久到根本无法想象,没有她的日子要如何度过? 耶律烈很认真地思索了一下,他人生中的前二十五个年头,她也没有出现啊! 他是怎么活的? 哦。 无趣,无聊。 终日领着一群糙了唧的汉子,在沙场上操练。 想起那些挥汗如雨的糙汉子,耶律烈撇了撇嘴…… 嫌弃! 还好如今与大夏的战事已经停下,否则他就要告别香香软软的小媳妇,回到边塞继续与那些糙汉一起了。 捏了捏那只软糯到如白豆腐一样的小手,耶律烈有些心猿意马,“暖暖,再过几日,你便十七了……” “嗯?” 云初暖还沉浸在自己美滋滋的幻想中。 她感觉,自己之后的日子,一定会非常非常的充实! 手工皂要做,再研究研究准婆婆送她的沐浴乳和洗发乳怎么做出来的,定能在边辽发展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 小鸡崽要养,照着它们现在的生长速度,要不了多久,边辽国就能过上人人都吃得起鸡肉的生活了。 最最重要的是她的土豆! 必须要搞起来! 她家蛮子将军最苦恼的,便是边辽大军食物短缺,一旦她能大规模生产出土豆,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只要一想,云初暖便觉得热血沸腾。 所以蛮子将军说什么,她压根没反应过来。 小媳妇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像只误闯进猎人圈套的小鹿,耶律烈一瞧见,心里更加热血沸腾。 唔,两个人都热血沸腾,只不过一个搞事业,一个搞黄色…… “离十八岁,又进了一步……”耶律烈望着小娇娇白嫩嫩、糯叽叽的小脸,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 云初暖:“?” 好家伙! 这货的脑子里,除了黄色废料,果然就没有其他东西! 在她想着为他解决困境的时候,他竟然在馋她的身子? 真的是……lsp! 她刚要开口,斥责他总是有那些色色的想法。 蛮子将军却一脸热切地望着她,那双泛着红血丝的眸子里,满满地都是深情,“这一年,我会好好筹备我们的婚礼,等你十八岁,老子会让你做这世上最幸福的新娘!” 云初暖即将脱口而出的斥责,就这样卡在喉咙里。 她抬眼望着他,肉嘟嘟的唇瓣缓缓地、缓缓地勾起,“好。我也会让你成为这世上,最最最幸福的丈夫。” 小公主的一个‘丈夫’,让特别容易被感动到的蛮子将军,眼睛更红了。 是幸福! 他现在就狠狠地幸福了! 大婚之后,他还会更加……性福!!! 只要想想,便让他激动的情难自禁。 很快,两人便回了主院儿。 吃过东西后,云初暖便把蛮子将军强制性地按到床榻上。 “我昏迷的几天时间里,你都没有睡觉?赶紧休息,本公主可不想要一个虚弱的病秧子做夫君。” 耶律烈顺势拉住了小媳妇的手腕,在她准备起身的时候,一把拽到了怀里。 他的胸膛,很宽阔,很厚实,云初暖跌在上面,便能听到那强烈跳动的心跳声。 粗粝的指腹,勾起她小巧精致的下颌,“为夫,便是病了,也绝不虚弱,夫人可要试试?” 云初暖俏脸一红,轻拍他的大手,“又没正型!快睡觉你!” 耶律烈顺势揽住了小娇娇不堪一握的小细腰,语气中带着撒娇,“我不,没有媳妇儿陪着,老子睡不着。” “扯,你这眼圈黑的都快熬成熊猫了,在王宫的时候也是差点晕倒。别闹了,好好睡一觉,我就在这里陪着你,等你睡着再走。” “走?!”耶律烈一听,瞳仁立刻瞪大,搂着小媳妇柳腰的大手,收的更紧。 他还是这样,没有安全感。 哪怕她说过许多次,不会离开,不会走,他依然小心翼翼、胆战心惊。 明明看起来是那样坚不可摧……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云初暖更心疼了。 只要想一想那个年幼的他,被人欺凌,又被丢到战场上,落下了一身的伤疤…… 大概是死里逃生许多许多次。 她捧着那张胡子拉碴的脸,说实话,他此时的模样很狼狈,像极了路边的流浪汉。 可他就是觉得很帅很帅,比她曾经见过的任何男人都要帅! 照着他的唇瓣,‘唧’落下一吻。 “傻子,我就在家里啊,哪儿都不去,你乖乖睡觉好不好?我给你讲故事~” 以后,便让她来宠着他。 他童年没有来得及撒得娇,耍得赖…… 一切的一切,她都愿意一一补给他。 那双清浅的琉璃目,越来越红,也不知道是太久没有睡觉,亦或是因为别的什么。 “好,讲故事。” 耶律烈想听的,其实哪里是什么故事啊? 他只想让那甜甜软软的声音,一直在自己的耳边响起。 他的确是很累、很困、很疲倦,尤其是软玉温香在怀中,他只要闭上眼,便能睡过去。 可他真的很怕,醒来后,她就不见了…… 耶律烈努力睁大犯困的眼睛,听着小娇娇清甜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原本,他只是要听声音的,渐渐地,却被她讲述的故事所吸引。 瞪着一双深邃的眸子,像铜铃一般…… 云初暖哭笑不得,“你倒是睡呀!” 她讲的嘴巴都干了好吗! 第91章 手工皂 蛮子将军却像个小孩子一样,眨巴着一双求知欲满满地大眼睛,很迫切地询问着,“后来呢?玉帝老儿骗那猴子做了个弼马温,它没闹?” 云初暖忍不住笑出声,“傻子,我是讲故事让你睡觉的!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耶律烈:“……” “暖暖!好媳妇儿,你就告诉我他有没有闹,不然老子睡不着啊!” 他一撒娇,小公主就很没出息地,妥协了。 “唔,那你闭上眼睛,我就再讲一小段。” 云初暖后悔啊,早知道就不该将《西游记》了,这故事果然是男女老少通吃,无论古代还是现代。 “好!”蛮子将军像个听话的乖宝宝,立刻闭上双眼。 那长长的睫毛抖啊抖,可见他虽然闭着眼睛,心情还是十分迫切的。 云初暖笑得无奈,继续给他讲了一段。 只不过,这次刻意忽略了很精彩的‘大闹天空’,简略地说了一下。 或许是她这次讲得没那么生动了,又或许是他太困了,睫毛抖动了一会儿,呼吸便渐渐平稳,甚至发出轻轻的鼾声。 云初暖笑着垂下头,在他的唇瓣上,轻轻落下一吻。 等她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间的门,几个小丫头齐齐跌了进来。 差点发出惊呼声,又连忙捂住嘴巴。 云初暖:“……” 她对着几个小丫头比了个离开的手势,她们轻手轻脚地去了外面。 等云初暖来到门外,将房门关上后,巧儿迫不及待地道:“公主公主!那天宫的人,到底是怎么收拾孙大圣的?到底有没有将它拿下啊!” 云初暖:“?” “你们,偷听?” 巧儿笑容一僵,连忙摆手,“没有没有!除了孙猴子,俺啥都没听到!公主你就告诉俺后续!” 不止巧儿,其他三个小丫头,也是一脸求知欲。 云初暖简直无语了! 她真滴真滴很后悔!就该讲个语文书里的故事! 不! 讲数学题! 保准谁都不爱听! 她难道要发展个说书先生的副业? 然鹅,面对这几张满满求知欲的脸,云初暖实在不知道怎么拒绝。 接下来的时间,想着一边做手工皂,一边给几个小丫头讲后续,到后来把叶大娘也吸引过来。 整个就一小型的书友会! 她根本分不出神来做皂皂。 等讲完大闹天宫那段,几个人还是意犹未尽。 云初暖却板着一张小脸道:“饭不是一口吃完的,故事也不是一天能讲完的。 孙猴子还要认师父,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我就算给你们说上一天一夜也说不完。等我忙完再讲,ok?” ‘欧克’是啥意思,谁也不知道,不过小公主的俏脸是真的冷了下来。 做人嘛,见好就收。 巧儿连忙招呼着,将其他人几个丫头带走。 叶大娘则留了下来,“夫人,您这是要做啥,有没有老奴能帮上忙的?” 云初暖本来想说不用,但这件事还真是非叶大娘不可,“叶大娘,厨房里还有羊油吗?” “有啊,夫人要羊油做啥?” 其实,做手工皂的油脂,原本是椰子油和橄榄油最好,但条件有限,便先用羊油代替。 “做完你就知道了,帮我拿一些。” 她看了一眼罐子里,经过十天沉淀,已经没那么浑浊的草木灰水。 灰都已经沉底了,碱液的颜色有点像麦芽糖,估摸着,最少得有500g。 那羊油准备100g就好。 她端起酱色的罐子,叶大娘却连忙接过来,“夫人有事叫俺们这些下人就好,您身子骨弱,可不能做这些粗活。” 云初暖也没有强求,叶大娘抱着罐子,她在前面带路,两人一起去了小厨房。 等到了小厨房,看着两口大锅,她又犯难了。 这是人吃饭用的,用来放草木灰,太埋汰人了。 叶大娘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夫人,您是要用锅吗?” 云初暖点了点头。 叶大娘便引着云初暖,绕到了厨房的后面,有一口十分大的锅,据叶大娘说,这是专门用来烧平日里用的热水。 云初暖瞧着那大锅很是干净,但足够大,便在里面加入了浅浅一层的水,让叶大娘找了个小盆,将羊油和草木灰以1:5的比例,放到了小盆里。 水渐渐烧开,小盆里的油脂和草木灰也渐渐沸腾。 云初暖找了个干净的小棍,一直搅拌,大约十分钟左右,便融合到了一起。 混合的皂液,渐渐成了乳白色,很像她那个年代用的肥皂。 继续搅拌,水分蒸发到一半的时候,云初暖又要了一些盐巴,大约5g左右,用来增加手工皂的硬度。 等水几乎赶快蒸发干净的时候,她将早就准备好的几个圆形小酒盅拿了出来,依次往里面倒入皂液。 做好这些之后,便是等着冷却时间了。 照边辽现在这个天气,明日皂皂就能脱模成型! 云初暖端着四个,叶大娘拿了六个,一共十个小酒盅,摆到了主卧室的窗台上。 全程参与的叶大娘,好奇极了,“夫人,这东西是吃的不?” 云初暖勾唇一笑,颇有些得意,“只要成功了,比吃的还好!明天你就知道了!” 夫人都这么说了,叶大娘也不好继续追问,说了一句,便退了下去。 云初暖回头看了一眼,她家的蛮子将军还在熟睡中。 她将房门锁好后,这才来到那两株土豆花前。 如果她没有记错,一株土豆秧至少能结出4-8个土豆,如果小土豆,甚至会更多。 这个青瓷花盆,好看是好看,如果结出土豆却是放不下的。 得移栽才行…… 云初暖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圈,最后发现了一个像是抽屉一样的木匣,深度大约有20厘米,里面放置的,是各种各样的匕首。 云初暖将匕首整理出来,将土豆花移栽到了木匣当中。 两株土豆花挨得紧凑,放在角落里,土壤勉勉强强够用,木匣里还剩了好大一块空地。 等做完这些后,云初暖拍了拍满是泥土的小手。 转过身,探过头,鬼鬼祟祟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男人…… 第92章 野蛮时代,强者为王 很好。 睡得依然熟! 云初暖刚想找东西,刺破手指,却猛然想起那天在鸡圈里从地上捡的血珠子。 连忙拽下腰间挂着的布袋,将里面的血珠子全部倒出来。 之前这血珠子,是那种晶莹剔透的红。 现在却变成了暗红色…… 云初暖不知道还有没有用。 两株土豆花,一株用了这个十天前的暗红色血珠子。 另一颗,她到底还是弄破了自己的手指。 新鲜的血珠子再次从伤口中掉出来,大小就好像黄豆粒一般。 这场面,还是有些惊悚。 云初暖打了个哆嗦,将新鲜的血珠子,对准那株白色的土豆花,全部滴落在上面。 血珠一沾到花叶,立刻变成液体,将白色的花瓣都染红了。 云初暖有点方,是不是太急于求成了? 万一起了反作用,怎么办? 当然,这种担忧根本没让她持续太久。 白色的土豆花还没什么反应呢,旁边那株淡紫色的土豆花,却开始迅速枯萎,基部的叶片也迅速转黄,从植株中片片剥落…… 云初暖有那么片刻的慌乱。 因为想起了宫里那位姑姑说的话,要好好照料这两盆花。 可是很快,这种慌乱便化作了惊喜! 她发现不太厚实的土壤下,茎块似乎在正在慢慢壮大…… ‘咚咚咚——’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云初暖怕吵醒耶律烈,迅速将门打开。 外面,站着的是巧儿,她一脸的为难,一副快要急哭了的模样,“公主,奴婢原是不想打扰的,但是……但是贺兰小姐回来了!差人来请您过去一趟! 说您若是不去,便将地牢中关着的那些中原人全部处死!” “地牢中的,中原人?”云初暖不太理解。 巧儿压低声音道:“就是从中原送您来和亲的那伙人啊!早就被将军关起来了,听说有一个人还被喂了疾风……” 云初暖:“!” 对! 就是这句‘喂疾风了’!!! 她就说听到疾风这个名字的时候,为什么觉得那么耳熟! 之前蛮子将军便说过,那个欺凌她的送亲使者喂疾风了,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得了她…… 她原本以为是边辽国的语言,谁成想…… 云初暖想到了那只毛发乌黑锃亮的大黑狼,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它吃人啊! 竟然……吃人! 虽然……虽然她也觉得那个送亲的使者该死,但想到他被一只狼吃了,还是蛮子将军亲手送去的,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慌。 “巧儿,疾风……吃过很多人吗?” 巧儿点头,“应该是,听俺哥说,军营中许多犯了大罪的人,都会被疾风叼走,至于是不是吃了,奴婢也不知道。公主……您是心疼那中原人了吗?” 心疼? 不! 她只是莫名地觉得有些害怕。 那只大黑狼很不喜欢她,若是一个不高兴,将她吃掉了怎么办? “不行!我得让大白快速成长起来!” 巧儿:“?” 对不起,公主这思维太跳跃了,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疾风吃人,和大白有啥关系啊? 如果知道巧儿心中所想,云初暖就会大呼一句:关系大了! 你说她怕吗? 怕! 她一个现代人,完全适应不了这个野蛮时代,强者为王的规则。 但她已经是边辽国的一份子了。 她是耶律将军未来的妻子,是整个将军府的女主人,以后要面对的,应该还有比这更残酷的! 所以她不能畏惧,更不能排斥。 那时候的蛮子将军还没有喜欢她,便信任了她的话,去调查了那些中原人。 她心里是感动的,所以更没道理害怕他。 要变强! 不止是她,连带着她身边的人或物,都要强! 强到就算没有蛮子将军在她身边保护,也没有人能伤害得了她。 云初暖瞧了一眼院子里正在和小白猫追逐的大白,对巧儿道:“你很怕那位贺兰小姐?” 巧儿弱弱地点了点头,“奴婢,以前便是侍候贺兰小姐的。不是奴婢爱讲人坏话,实在是贺兰小姐的性子,有些喜怒无常…… 前一刻还在和你有说有笑,下一刻就能挥着鞭子打人……” “鞭子?”云初暖眼神微暗,说起鞭子,便想到了那个丑王子。 巧儿眼神畏缩的更加厉害,“对!听说,是特制的豹尾鞭,打人很疼很疼,而且落下疤,都不会好的……” 巧儿轻咬下唇,似是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将袖子撸起来,给小公主看。 云初暖瞧着她小臂上的伤疤,一道一道的,就好像蛇在上面缠绕的痕迹。 心里的火气,顿时就冒了出来,“都是那位贺兰小姐打的?” 巧儿点头,“贺兰小姐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拿下人出气…… 但公主不要生气,她大多数的时候,心情还是好的!会给奴婢银子,会赏奴婢吃食,还会……” 她说着说着,发现小公主的眼神渐渐冷了下去。 巧儿有点慌,“公主您别生气!奴婢绝对不是还惦记着贺兰小姐!也绝对没有二心!奴婢就是……” “就是什么就是?这不就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pua高手啊!” 小公主秀气的柳眉紧蹙着,朝石拱门的方向望去。 此时天色已经擦黑,借着落日的余光,依稀可以看见门外站着一个,婢女打扮的人影,双手环胸,一副十分不耐烦的样子。 她冷笑,目光看着那人影,话却是对巧儿说的,“巧儿,告诉她,本宫身为大夏国公主,万没有道理去见一个劳什子小姐!若是有事,便让她自己来!” 说完,她便要关上门。 但瞧着巧儿一副畏惧的模样,云初暖第一次用十分严厉地语气道:“巧儿,你是本公主的人,日后无论在何处,都要挺起腰杆做人! 除了本公主,没有人能指使你做任何你不愿意的事!便是将军,也不能,听到了吗?” 巧儿心神一震! 从小公主的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锋芒。 巧儿深吸一口气,大声道:“听到了!奴婢是公主的人,定是不能丢了公主的脸面!” 说完,她抬头挺胸,朝着石拱门方向走去…… 第93章 穿越大礼包 云初暖就站在门口,瞧着巧儿。 瞧她走到那位纳兰小姐,派来的婢女面前,不知说了什么。 那婢女一副被气得不轻的模样,抬手就要打人。 谁知,却被身量比她高了半个头的巧儿,一把抓住手腕,狠狠地甩了回去。 云初暖听着她大声道:“俺是公主的人!除了公主,没有任何人能指使俺做任何事!更别提打俺!你算个啥东西?” 那婢女被气的鼻子都要歪了,大口喘着粗气,指着巧儿的指尖都在颤抖,“贱蹄子!真是攀上高枝儿了!你等着!看小姐不打断你的腿!” 她说完,一跺脚,气呼呼地扭头就跑。 而巧儿,像是虚脱了一般,差点没跌倒,倚在了石拱门上。 云初暖这才关上门,缓缓从房间里走出来,“巧儿。” 她轻唤一声。 巧儿吓了一跳,完全没有发现公主竟然还在! 那她刚刚……狐什么什么威的样子,公主是不是都瞧见了? 巧儿有些心虚,不知道自己的表现,小公主是否满意。 “公主……俺有点害怕……”她的声音在颤抖,连腿肚子都在打颤。 云初暖忍不住笑了出来,“你怕什么?有我呢。” 巧儿不信任地目光,从上到下打量了小公主一圈,“好的,谢谢公主。” 那眼神,分明就是瞧不起嘛! 云初暖低头看了看自己…… 好,娇娇弱弱的,看起来的确是没有什么信服力…… “别瞧不起我哦!我能胸口碎大石!” 巧儿:“?” 大石碎公主还差不多…… “公主啊,时辰不早了,要不您还是洗洗睡?” 云初暖感觉受到了侮辱! 她是真的真的感觉自己能胸口碎大石! 白日里,她可是徒手差点扭断了丑王子的胳膊!也徒手接住了蛮子将军那个庞然大物! 云初暖走到院子里的石桌前,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 嗯……那种看起来就不是很坚固,有很多小孔的石头,放在了石桌上。 “你看着,我能拍碎它!” 巧儿刚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中二病犯了的小公主,用掌刀直接劈在石头上。 只听‘轰’地一声…… 所有人都傻眼了。 巧儿傻眼了,看热闹的小丫头们傻眼了,连刚刷完碗,出来倒泔水的叶大娘,也傻眼了。 当然,云初暖自己也傻了。 那足有一米多长的石桌,在她掌刀劈下去的那一刻,应声而裂,轰地一声倒在地上。 云初暖抬起自己泛着血丝的小手,看了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这是……解锁了什么特异功能啊?! 还是说身体里的血液太神奇,造成的身体反应? “公主!您好厉害啊!”巧儿震惊之后,就是彩虹屁,“俺上一次见到能徒手拍碎石头的人,还是将军嘞!” 云初暖也没想到啊! 这个彩虹屁,可比巧儿形容她是什么大白猫、百灵鸟要中听的多。 她开心地勾起唇角,刚要笑,又听巧儿疑惑地问道:“既然公主这么厉害,为啥还总被将军拎来拎去呢?” 云初暖:“?” 好好的笑容,立刻敛住。 她轻咳一声,扬着尖翘的下巴,傲娇地道:“本公主那是让着你们将军,怕伤害到他的男性自尊! 这件事,你们看到了便是看到了,不许外传哦!更不许告诉将军,否则……扣钱!再把你们送到二姨娘那里去!” 这威胁,比什么都管用。 连翘在将军府就是‘坏主子’的代言人。 巧儿不是很理解,“公主,俺们做下人的都知道了……不告诉将军,不好?因为点啥呀?” “因为……” 云初暖想着,俏脸便有点红。 因为她要在蛮子将军再次兽性大发的时候,狠狠地给他一个教训啊! 他要是提前知道了,有了防备,该多无趣! 她扭了扭手腕,越发觉得穿越这件事,简直就是老太爷赐给她的礼物! 首先,给了她这么美貌的一副身子!小说里那些把自己美死的,她一照镜子就能感受到了!确有其事啊! 其次就是金手指,不仅能治愈,还有可能是个催化剂!现在竟然还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力大无穷? 最最重要的是,她遇到了一个绝世好男人! 她家的蛮子将军,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父亲以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最优秀的男人!!! 当然,如果不是满脑子黄色废料,就更好了~ 云初暖开心啊,穿越大礼包收的她手都软了,甚至期待,还有啥没有t到的新技能? “公主?”巧儿也不知道她家公主怎么就忽然傻笑了起来。 “咳!”云初暖的神游,被唤醒,回过神来,转移话题,“那位贺兰小姐,是个怎样的人?客观地讲,不许带滤镜。” 云初暖怕巧儿这丫头被pua,只记得人家的好,便把其他几个丫头和叶大娘叫了过来。 她们越说,云初暖便越觉得那位纳兰小姐十分有问题…… “呵,本小姐当时什么好货色,原来便是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狐狸精!” 几人正坐在石凳上说着,忽然,门外传来一个不和谐的娇斥声。 云初暖眯眸望去,便瞧见一个身披白色大氅的少女,手里拿着鞭子,大步地走了进来。 她的容貌秀丽,不像是边辽人的粗犷,也不像是西域美人那样的深邃,更趋近于中原人的外貌。 听叶大娘说,这位纳兰小姐,是边辽大王与一名中原女子生的女儿。 那中原女子似乎出身青楼,所以她也就算个私生女,据说四岁的时候才进宫。 和蛮子将军一样,受尽欺辱。 只不过,这位纳兰小姐,走了和蛮子将军截然相反的路。 她抱住一根大腿,拼命地讨好,因着长相秀美,很快便得到了丑王子的喜爱。 等耶律烈从军营中回来的时候,当年被欺负的小女孩,已经不需要他的保护了。 但这位纳兰小姐,特别会演戏。 当着耶律烈的面,乖乖巧巧、柔柔弱弱。 背地里却是心狠手辣,十分歹毒。 两个一样备受欺凌的人,走上了截然相反的道路。 如果她的蛮子将军,没有将那个小小的他从黑暗中救赎出来,恐怕就成了这副模样? 第94章 金装绿茶 这位纳兰小姐,如此气冲冲地闯进来,恐怕不知道蛮子将军在里面睡觉? 不是惯会装腔作势吗? 今日,便让她掌掌眼,什么是实力派演技! 既然是个小绿茶,她就当一会儿‘金装绿茶’好了~ 升级版的哦~ 小公主似是被她的出现惊到了,从石凳上猛站起身,“你是……纳兰小姐吗?为何闯入本公主的住处?”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模样看起来也有几分畏惧。 一旁,巧儿:“?” 她一脸小问号,也紧张地连忙站了起来。 却发现叶大娘低下头,唇角那憋不住的笑意啊,都快溢出来了。 巧儿心思活泛,想到刚刚她们和公主说的话,公主说等那纳兰小姐送上门,陪她过过招。 她还寻思,公主要动手打人呢! 原来……是装这个啥子‘绿茶’呀? 这里绿茶指的是啥,公主已经和她解释过了。 纳兰小姐那种当着将军的面儿一套,背着将军又是另外一套,就是绿茶! 所以,公主这是学她呢呗? 可是,可是将军明明在屋里睡觉啊…… 如此疑惑着,巧儿的眼睛忽然一亮,她知道公主要做啥了! 于是乎,继小公主这个戏精一号之后,二号戏精就此诞生。 巧儿一副十分惶恐地模样,很小声地道:“公主,奴婢方才忘记提醒您了,将军不在的时候,纳兰小姐便是将军府的天,连二姨娘都要给她面子,您就服个软,认个错!” 一主一仆委屈巴巴,可怜兮兮的模样,把耶律纳兰都整懵了。 阿如不是说,那大夏公主十分嚣张?连巧儿都不似从前那般听话了! 还说她没种,只能仗着三哥不在的时候欺负人! 她就是欺负了,怎么了? 凭什么这女人一来就能在将军府耀武扬威?竟然还得了太祖御赐的免死金牌! 凭什么?! 那东西,她软磨硬泡了足有两年,只要见到三哥就会求他,他却说太祖赐予之物,不可转送他人。 那怎么就随手给了一个中原人!!! 她不是要死了吗?为什么没有死! 同样身体里都流着中原人的血,凭什么她就能高高在上,受尽三哥宠爱,她却从小察言观色,仰人鼻息! 所以她一听耶律耀说起免死金牌的事儿,立刻从王宫中赶了回来。 趁着三哥不在,便是要狠狠教训这女人一顿! 她也不怕这女人告状,之前那个叫连翘的,便是被她这样修理过。 那贱人跑到三哥那里告状,最后还不是她哭一下,三哥就信了她。 三哥真正放在心里的人,是她! 才不是别的女人! ‘啪——’ 一鞭子,狠狠甩在空中,发出的声响,云初暖很是熟悉。 她瞧着那带有豹子花纹的鞭子,与丑王子的那根豹尾鞭,极为相似。 啧,也是不容易。 明明被欺负的人是她,舔到今天这个地步,怕是下了不少功夫? 她只是搞不懂,耶律烈为什么还会让与丑王子走得近的人,进入将军府? 真的是巧儿她们猜测的那样,出于同病相怜的疼惜? 不知为何,想到这种可能,云初暖心里泛起小小的酸意,有点不爽了。 但是她从得知蛮子将军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拉过时,便已经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定…… 要对他充满信任! 无论遇到了什么事情,一定要从他口中亲耳听到,才能信。 她思虑着,那身着白色大氅的女孩,却已经缓步靠近了。 她的嘴唇很薄,噙着一丝冷冷的笑意,无端给人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听说,三哥将太祖赏赐的免死金牌,放你这里了?” 小公主依旧是一脸惶恐,甚至向后退了一步。 将一个害怕胆小的人,演绎的淋漓尽致! 云初暖在心里,给自己退后这一步的动作打了个高分! 口中却怯生生地回道:“是夫君,送给本宫的……” “夫君?送?凭你也配!” 耶律纳兰是真的很愤怒,明明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对这女人挥鞭子,只教训教训便好,毕竟这玩意儿落下疤痕去不掉。 三哥现在对她正是稀罕的时候,万一发现了,就算不责怪她,也会对她起疑心。 她可不想让三哥对自己心生嫌隙。 毕竟这豹尾鞭,她可是对三哥说,只是用来防身,绝不伤人的。 可她实在受不住这狐媚子的惺惺作态! 尤其是那句‘夫君’她听在耳朵里,简直要炸了! 便是因为大王将那大夏公主赐婚给三哥,她一生气,才跑去王宫里。 如今亲眼见到这女人,她忍不住了! 耶律纳兰挥起高高地扬起豹尾鞭,就在巧儿和叶大娘吓了一跳。 准备上来护着小公主的时候,却见小公主在鞭子还未落下时,一把捉住了纳兰小姐的手腕! 纳兰小姐一脸错愕,公主却还是委屈巴巴的模样,“将军是我的驸马,我的男人,叫夫君,有何不对吗? 夫君宠爱妻子,将他的宝贝给了妻子,又有何不对?纳兰小姐为何如此生气?本宫好害怕呀。” 耶律纳兰:“???!!!”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女人是怎样恬不知耻地,一边紧紧攥着她的手腕,像是要捏碎一般! 一边又用这张娇娇弱弱的小白脸,在她这里装可怜? 好似她狠狠地欺负了她一样!明明豹尾鞭都还没落下! “放手!”耶律纳兰本以为这矫揉造作的小公主,只是一时的寸劲儿,拿捏住了她。 却没想到,那只手像是钳子一样,牢牢地攥住她的手腕,根本挣脱不开! 她正拼尽全力挣扎,她却忽然松手。 惯性使然,耶律纳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摔的她尾骨都在隐隐作痛。 小公主却一脸委屈地上前,关切地询问道:“你没事?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若是被夫君看到,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呢~” ‘噗嗤——’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憋不住的笑声。 连翘一慌,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她本来听说耶律纳兰回来了,怒气冲冲地去了小公主那里。 还以为那个娇弱的女人会受欺负,寻思有什么忙…… 呸!有什么热闹可以看! 她才不会帮忙呢! 谁知,被她看到了这样有趣的一幕! 第95章 是不是玩脱了 天啦噜! 可真是笑死个人了! 连翘还是第一次见到耶律纳兰吃瘪的样子。 从前,她就是栽在这张楚楚可怜的小脸上,一次次吃亏! 每次将军从军营回府,这女人就去哭哭啼啼地指责自己欺负了她。 偏偏,将军还都信了! 哦。 或许,也不是信…… 她原本以为是信的,因为宠爱妹妹,可是自从那位小公主来,她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放在心尖儿宠。 对耶律纳兰,将军或许压根就不在意,更不在意她,所以两人的纠纷,他才懒得理。 但她,却误以为将军是向着耶律纳兰的,所以一次次忍气吞声。 呵,那小白莲绝对想不到,一山还比一山高。 中原人管这叫什么来着?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对! 就是让她也尝一尝那婊里婊气的模样,到底有多恶心人! 可是啊,连翘看着那位小公主,竟然一点厌烦的感觉都没有,只觉得痛快! 真是奇了怪了! 耶律纳兰矫揉造作,她看了直想吐,可那娇滴滴的小公主,甚至比她还会装…… 为何,就不烦了呢? 甚至还觉得……有点可爱…… 不对劲儿! 她不对劲儿…… 想来想去,连翘想明白了,还不是因为人家长得漂亮! 那耶律纳兰黄了唧地,像个街边乞讨的难民,偏偏还喜欢穿白衣,丑死了! 她没忍住的笑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在云初暖看来,连翘和这纳兰小姐是一伙的,毕竟都对她虎视眈眈。 而自己刚刚上演的那一出金装绿茶大戏,刚好被情敌看了去,心里是有一千万头草泥马奔驰而过…… 耶律纳兰和小公主的想法截然相反。 被这女人装模作样恶心到了,偏巧这还是三哥的院子,没有她的人! 如今好了,连翘也很厌恶这贱人,那便让她们暂且放下过往的仇怨,先将这贱人赶出将军府,才是重中之重! 只是,谁也没想到,原本紧闭的门扉,就在这一刻,忽然打开了。 身形高壮如一座小山般的男人,从门内跨出来。 光是站在那里,不说话,便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更何况,他是被吵醒的,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充斥着森森冷意。 只看着,就让人直打寒颤。 他眉头紧锁,目光落在院子里,那个以一种压迫姿态,倾身在耶律纳兰身前的小娇娇。 云初暖:“……” 好家伙,是不是玩脱了? 她也没想到他醒的这么不是时候啊! 再晚点不行吗? 她都安排好剧情了! 论,金装绿茶没装明白,被人发现有多囧…… 而且还不是一个人! 一个是她的情敌,一个是她男朋友! 听巧儿和叶大娘说,每次这位纳兰小姐,欺负了别人都会去装可怜。 蛮子将军是个宠妹狂魔,无论发生什么,问都不问,直接信了。 现在可倒好啊…… 玩脱了! 绿茶没装明白,当场被发现她欺负人家小妹妹,肿么破? 云初暖尴尬地呵呵一笑,还没想好怎么善后。 就瞧见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的耶律纳兰,‘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到了站在门口,那个高高大大的男人身前,微扬着小脸,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呜呜呜,三哥!兰兰听说您从边塞回来了,赶紧回府看您!得知大夏的公主已经入住将军府,便想着与她联络感情,谁成想……她竟如此凶悍!” 耶律纳兰身着一袭白衣,大氅也是白色的,刚才跌在地上,将白色的衣服沾染的满是泥土,连她的手心,都因为擦在地上,划破了皮。 模样又是狼狈,又是可怜。 豆大的眼泪,顺着她楚楚可怜的杏仁眼,一滴滴落下来,举着擦破皮的手,继续哭道:“三哥都从来舍不得对兰兰大声说过话,她……” 耶律纳兰的话还没说完,身前高大的男人脚步已经移动。 甚至连耶律纳兰的衣角都没有沾到,大步走向院子里,忍不住翻白眼的小公主面前。 耶律纳兰瞧着他一副气冲冲的模样,还以为三哥是要为自己报仇,狠狠地教训那个贱人! 就连一直没说话的连翘,也以为将军是信了那小婊砸的鬼话,刚要开口,却见到男人拉起小公主软乎乎的白嫩小手,用眼神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遍。 语气还有些不好,“受伤了?” 云初暖摇头。 她吃不准蛮子将军这副凶巴巴的模样,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真的因为那个小绿茶,责怪了她? 本来因为叶大娘说的,‘怜惜之情’她就有些不爽了! 如果他再因为那小绿茶哭一哭就责怪自己,那她就…… “你们都是死人?!” 云初暖还没想好该怎么生气,便听到男人的一声厉呵。 她心里一惊,到底还是因为他的吼声,被吓到了。 抬起眼看向他,却发现男人的吼声,是对着身后的叶大娘,以及几个小丫头。 “是本将军平日里太纵着你们这些奴才!一个个养尊处优,连主子都护不住?” 耶律烈的视线,落在那个已经碎成一块一块的石桌上。 他丝毫没有一点儿觉悟,是他的小娇娇亲手干的。 只以为他的宝贝小媳妇受到了欺辱! 在耶律纳兰怕大夏公主会说她的坏话,急匆匆走过来的时候,猝不及防地,被一脚踹在了肚子上。 那一脚,力气可是不小。 她直接被踹出了三米开外的地方,正正好好砸在那一堆碎掉的石桌块上。 ‘噗——’ 耶律纳兰吐出一口鲜血,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三哥!你竟然对兰兰动手?!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怎么说呢,这剧情的走向,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巧儿第一个回过神来,很不合时宜地纠正道:“没有动手,是动脚……” “哈哈哈!!!” 更不合时宜的笑声,忽然响起。 连翘实在忍不住了,瞧见所有人都在看她,努力地敛住笑容,“不好意思,一时没忍住,你们继续,我就是个看戏的。” 她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这大夏公主如此有趣? 包括那个巧儿啊! 这么可爱的小丫头,要是早点被她发现,要到自己那里该多好! 可惜啊可惜,错过了呢。 第96章 打你便打你,需要什么理由 口吐鲜血的耶律纳兰,一下子就被一袭红衣的连翘吸引了。 她早就听说了,连翘给那贱人下毒的事情! 也早就知道那贱人一来,就要把全将军府的女人送走有多离谱! 所以,在她看来,她们两个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一定要将这个狐狸精赶走! 她们再怎么内斗,也从未说过要赶走谁的话! 耶律纳兰流着泪,哭得更加可怜,“三哥,你是以为兰兰欺负了这女人吗?既然兰兰的话您不相信,那么二姨娘呢?她辛辛苦苦为您操持着整个将军府,她的话,你总该相信了?” 耶律纳兰楚楚可怜地望向红衣女子,“嫂嫂,方才您是亲眼所见的,这女人将我推到在地,抢我的鞭子!如果不是三哥出现,她定是会对我下死手啊!” 连翘:“?” 她的脑袋里,缓缓出现了一个问号。 老娘只是路过的啊! 看了一场戏而已,干啥要拉着老娘下水? 更何况,你耶律纳兰不是牛的很?怎么这会儿来叫老娘嫂嫂了? 啧,身体里同样都流着中原人的血,怎么人家小公主就那么可爱,她却只会让人作呕! 连翘毫不客气地,给了耶律纳兰一个白眼,丝毫没有接受她求助的目光。 她刚要告诉将军,分明就是他那个好妹妹欺负了他的小媳妇,千万不要再被她楚楚可怜的模样骗了! 谁知,将军压根儿就不给她站位的机会。 搂着怀中的小公主,一双清浅的眸子,盯着倒在地上那个口吐鲜血的女人,冷得犹如冰窟,“便是欺了你、打了你,又如何?” 耶律烈在意的,从来就不是他的小娇娇是否主动欺负别人。 而是她又不管不顾地自己冲上去! 该死的! 般莱那个蠢货!让他时时刻刻护着小媳妇,他死到哪里去了? 就让这女人随随便便闯进他的院子?! 耶律烈纳兰瞪着一双杏仁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三哥!你……为何要这样?为何这样对我?!是你曾经说过,要保护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我!那女人便是将我欺辱至此,你为何还要护着她!!!” 耶律烈竟然在房间里,这是耶律纳兰没有想到的。 但是即便他在,她也并未感到恐慌。 毕竟有三哥在的地方,便没有让她输过。 以前,她还需要讨好王子度日。 自从三哥在营中坐上了威武大将军的位置,她都无需刻意地讨好那个恶心的男人! 甚至……有权利拒绝他的……他的求欢…… 就连王后,因为三哥的缘故,也对她另眼相待。 这些都是因为三哥啊! 他说要护着她的!从前也一直这样做的,为什么这贱人出现,就忽然变了呢? 耶律纳兰不懂,更不理解,就算想破脑袋,她也想不通,不过是一个刚认识半月有余的女人,怎么就会取代了她的位置!!! 当然,很快她便得到了答案。 耶律烈勾着唇,长长的睫毛垂下,睨着那矫揉做作的女子,“中原有句老话,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当真以为你做过的事情,无人知晓? 耶律纳兰,这是本将军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将军府再无你的容身之地,走。” 耶律纳兰早就不是儿时那个,与耶律烈同命相连的小可怜。 她不顾一切地向上爬,出卖了尊严,出卖了人性,连她的身体……也出卖了。 他从不过问,是因为不在意。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在那种环境中,他也能理解她的苦楚。 以前的耶律烈,将军府于他而言,就是一个歇脚的地方,同客栈差不多。 所以一个客栈里,住着的人是谁,他都不在意。 耶律纳兰若是在宫中住不下去,这个客栈也随时欢迎她。 至于那些后宅之间的纷争,他理都不想理,每次都是将人随随便便打发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 有小媳妇在,这里就是他耶律烈的家,家中若是有客人妄想爬到主人的头上来…… 打你便打你,需要什么理由? 耶律纳兰从来没想过,无往不利的她,有一天竟然被三哥这般冷漠对待! 还有……他说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是什么意思?! 耶律纳兰再也顾不上告黑状,几乎是跪着爬到了耶律烈的身前,刚要拽他的裤子,他却退后一步,半点都没让她沾到边。 耶律纳兰痛哭失声,“三哥!不要这样对兰兰!我错了!我不该惹嫂嫂生气!更不该妄想着让三哥替我撑腰!可将军府也是兰兰的家啊!三哥怎能如此狠心……”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不等那哭哭啼啼地话说完,一道清甜的声音响起,“你知道这里是将军府?” 耶律纳兰:“!” 她那一双噙满泪水的眼睛,恨恨地瞪着那个被她三哥搂在怀中,牢牢护住的女人! 就是她! 是她的出现!抢走了她在三哥心中的地位! 可是,她一开口,她竟然一句话都不敢应…… 因为她根本不知道,那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贱人,想要说什么! 小公主勾着肉嘟嘟的唇瓣,颊边两颗浅浅的梨涡,甜极了。 她笑着道:“既然是将军府,那便是夫君的家啊,夫君的家,便是本公主的家,为何成了你的家? 本公主的夫君啊,人美心善,便是连垃圾都不忍心清理,那本公主便来做这个恶人……” 话音落下,那甜甜的笑容,瞬间敛住。 娇软的声音,也变成了厉呵,“来人!将这位纳兰小姐赶出将军府!从今以后,谁若是再敢放行,便跟着她一起滚出去!” 就在所有人震惊她突入起来的变脸之时,小公主又仰着头,眯着月牙儿一般的眼睛看向紧紧搂着她的男人,“夫君,你没意见?” 那小眼神中,带了一丝威胁。 他若是敢心软,敢说半个不字,她就要直接连他也一起轰出去! 耶律烈怎么可能说不呢? 因着十日没有理会过自己这张脸,而蓄起胡茬的脸上,尽是宠溺,“一切,但凭夫人做主。” 第97章 耶律烈……对不起…… 撕心裂肺的嚎哭声中,耶律纳兰还是被般莱和另外一个壮汉带走了。 无论她说什么,哪怕是搬出儿时那些情谊,那个从始至终都背对着她的男人,连一个眼神儿都没给。 哭声最后就变成了谩骂、诅咒,要多难听便有多难听。 对于耶律烈来说,再难听的骂声都无所谓,他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 可他忘记,自己如今不是孤家寡人了。 他不心疼自己,有人心疼。 云初暖深吸一口气,努力抑制住想去撕烂那女人嘴的冲动,对巧儿吩咐道:“告诉你哥,那位纳兰小姐再敢放肆,便将她的舌头割了,喂狗!” 巧儿一抖,看向小公主的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丝畏惧。 她有时候真的看不清公主,时而和软地对一只小兽都能说抱歉,时而又是这般凶残…… 女人不都是应该温柔一些,才会被男人喜爱吗? 将军之所以这般迷恋公主,就是因为她娇滴滴的? 公主就不怕将军会厌恶? 巧儿偷偷打量将军一眼…… 随后就无欲望苍天。 她家将军没救了! 那一副,又感动又骄傲的表情,是肿么一肥事?! 你媳妇儿可是要割你妹妹舌头啊喂! 啧,没眼看! 巧儿摇着头离开。 经过二姨娘身边的时候,发现她一脸花痴地望着……将军? 巧儿都有些怜惜她了,小声地劝道:“二姨娘,您就歇了心思,别垂涎将军了! 将军对公主的态度您也看出来了,若是您再对公主做出点啥事儿,瞧见纳兰小姐没,那还是将军的亲妹子呢……” 巧儿刚才可是瞧见了,在纳兰小姐叫二姨娘的时候,她差点要帮纳兰小姐陷害公主! 幸好将军不问缘由,就只偏爱公主,不然这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连翘:“?” 这丫头怕不是有那个啥大病! 她啥时候垂涎将军了?又啥时候想陷害小公主…… e好,之前是想让她变丑来着,那自己不是也遭了报应吗? 连翘瞧着那一对相拥着的小两口,忽然感觉自己真是无趣。 一眼便看中的男人,费劲巴力地想要变成她的夫君。 本以为凭借着自己这般容貌,这般手段,早晚有一天他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现在回过头看看,将军从始至终都未给过她一丝一毫的希望…… 只是他太善良了,如果不是触犯底线,不会做任何冷酷之事。 她只当做将军是性子冷然,对谁都一样。 如今看到他是如何对待那位大夏公主…… 连翘承认,她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不,甚至这场战争,她都没有过参与资格,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啧! 那就算了呗! 有啥大不了的? 她连翘盘靓条顺,虽比不得那娇滴滴的大夏公主,也是个美人啊! 她,连翘,此生绝对要找一个,如将军对小公主那般,满心满眼全是自己的男人! 什么威武大将军,老娘不稀罕了! 其实,连翘此时馋的,可不是耶律烈。 她是在垂涎小公主啊! 连翘可太好奇了! 实在控制不住自己,想问上一句:大妹子,你那皮肤,是咋保养的?嫩的都能掐出水!好羡慕好羡慕!!! 呜呜呜,但是她没脸啊! 之前还给人家下毒…… 思及此,连翘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巧儿还以为自己的话发挥了作用,别提多骄傲了! 扬着小下巴,满脸就是一个字:傲娇! 看她多厉害,只用了一句话,便把对将军贼心不死的二姨娘打发了。 瞧她像只战败的斗鸡,应该被自己吓到了呢~ 她巧儿可不是废物,以后定会好好保护公主哒!握拳()??! 巧儿离开了,连翘离开了,叶大娘有眼力见儿,带着三个小丫头,也悄悄地走掉了。 院子里,只剩下蛮子将军和小公主。 他还是一脸的不悦,刚要开口,被一只软乎乎地小手捂住嘴巴。 她微扬着小脸,笑眯眯地道:“你说过的哦~无需隐忍,在别人欺负我之前,狠狠地打回去!有你给我撑腰呢~” 耶律烈:“……” 行,是他说的,可是想到耶律纳兰手中的豹尾鞭,他又止不住地害怕。 那是一种,来自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是那个儿时的他,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在心里深深烙印的恐惧…… 他怕,怕她也会尝到那种滋味。 她这样的柔弱,他连大声说一句话都舍不得,凭什么被其他东西欺负?! 耶律烈有些责怪自己了。 之前没有管理好他们的小家,否则也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时不时地冒出来膈应人! “暖暖,我知你从不似看起来这般柔弱。你坚韧、好强、从不服输,只是……我怕你受到伤害,那豹尾鞭不同寻常,便是连石桌都可击碎,若落在…… 笑什么,严肃点,老子真的很生气!” 耶律烈正在和小公主分析利弊呢,却没想到她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是又气又无奈,虎着一张脸,故意让自己看起来很凶。 小媳妇却笑得更加开怀! 那一双微扬的凤眸,亮晶晶的,像点缀了漫天星辰。瓷白的小脸,因这笑容越发灵动娇俏,微微泛着红晕,连眼尾那颗朱砂痣,都格外妍丽。 肉嘟嘟的小嘴弯成了月牙,唇边两颗梨涡甜的醉人。 耶律烈觉得自己完了。 彻底完了。 光是瞧着这张小脸,他连对她凶一点,都觉得好罪恶! 可是! 这不能够! 他必须要让她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以免他一个疏忽,她会受罪。 耶律烈从来不在任何人面前,袒露自己的脆弱,暴露自己……那难以抹去的伤疤。 此时,他却忽然开始解开上衣的扣子。 云初暖的笑容,立刻就僵在唇角。 她惶恐地朝四下看了看! 虽然没有人,但这可是院子里啊! 他怎么说着说着又要兽性大发了? 云初暖连忙按住他的手,“好汉饶命!我不笑了,你可别……” 说着,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已经一把将上衣撕开,露出他身上那惨不忍睹的,一道又一道伤疤…… 云初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爱哭。 可当他身上的伤疤,如此清晰地暴露在她的面前,而不是上次那样,只远远地看了一眼…… 她的眼圈,没出息地红了。 小媳妇泫然欲泣的表情,让耶律烈心疼不已。 可他狠下心,让自己不再去看她那双泛红的眸子。 耶律烈松开小娇娇的手,缓缓转过身,“瞧见那些鞭痕了吗?儿时,我便是吃着那鞭子挨过了一日又一日! 它去不掉,抹不平,便如娘胎里带出来的一般,永远烙印在我身上!” 他一字一顿地说着。 云初暖颤抖的指尖,从他背上的伤痕一点一点抚过。 太多了…… 太多太多了…… 多到那些如巧儿手臂上一般的鞭痕,密密麻麻地……覆盖了他整个宽厚的脊背…… 而且不止有鞭痕,还有数不尽的刀疤! 心,忽然好痛好痛,好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捏住,连呼吸都沉重的难以负荷。 就在那只柔软细嫩的小手,一一抚摸着他身上伤疤之时。 耶律烈拽着被撕坏的衣服,重新将那些伤痕盖住。 “看清楚了吗?” 他没有转身,怕自己不忍心对她凶,对她严厉。 他的目的,从来不是想要用这些伤痕,来博取小媳妇的同情。 只是必须要让她清楚明白地知道,那豹尾鞭究竟有多可怕! 以至于他现在看到,还是会在内心深处,止不住地发颤! 谁知,腰间忽然多出一双软乎乎的小手。 他的脊背,也紧紧贴上了那副柔软的小身子…… 耶律烈身体一僵,忽然慌了。 因为他感受到了小媳妇的颤抖,她的身子抖得如筛子一般。 难忍地哭声,从她喉间抑制不住地倾泻而出,“耶律烈……对不起……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云初暖不知道。 只是她好想……好想好想对他说一句‘对不起’。 替谁说的,不重要。 只是所有人,包括宫中他一直敬重的那位母亲,也真的欠他一句:对不起…… 她很厉害没错,将一个小小的受气包,教养成如今这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可是,如何能忍心让自己的儿子受尽苦痛?! 她不懂,也不理解,只是觉得心疼。 满心满眼的心疼,她不知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 明明已经让自己狠下心的耶律烈,听到这声细弱柔软的‘对不起’,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融化了。 他输了。 如论如何,对她都狠不下心。 她的一滴眼泪,就能让他丢盔弃甲。 他缓缓转过身,将那颤抖的小身子,轻轻拥入怀中。 一只粗粝的大手,拾起那张白白软软的小脸,轻轻地、柔柔地抹去她脸上的泪水。 “不哭了,是我态度不好,不该对你凶,你没有对不起,若是保护不好你,是我的责任……” “不是的不是的!” 云初暖用力摇头,“很疼对不对?很害怕对不对?他们怎么可以那么坏!怎么可以……” 小公主越想越觉得难过,那个小小的他,该躲在哪里舔舐自己的伤口呢? 会不会有人稍稍地,给他一丝安慰? 耶律烈顿住。 他以为……他以为小媳妇是因为他的态度,或者是背上的伤疤,吓哭了。 不成想,她是……心疼吗? 他的心,似乎再一次被一种莫名的,甜甜涩涩的东西胀满。 轻叹一声,将她揽入怀中,温柔安抚,“都过去了,过去了。” 他不想骗她,不疼,不害怕。 那短暂的一年,有多难捱,只有他自己知道。 便是去了边塞,再苦再难的日子,他都觉得比在王宫中要幸福得太多。 因为没有人再用鞭子抽他了,也没有再往他身上丢石子,骂他是个杂种…… 但是,都过去了。 真的过去了…… 抱着怀里痛哭不止的小娇娇,耶律烈忍不住想,他遭遇的那些苦难,该不会是为了换取如今的幸福? 如果是,值了。 也不知哭了多久,云初暖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全都蹭在了蛮子将军被撕坏的衣服上。 她吸了吸鼻子,红着一双小兔子般的眸子,拉起男人的大手,来到那个碎掉的石桌前。 正当耶律烈一头雾水的时候,却瞧见小媳妇小手高高举起,对着石桌旁的石凳,狠狠地劈了下去! 这一刻,发生的太突然了! 耶律烈来不及阻止,只觉得心脏都要从胸口中跳了出来! 谁成想,下一秒,他便瞪着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满眼地不可置信! 他看了看小媳妇,又看了看那碎掉的石凳…… 第一个念头,不是质疑她怎么能徒手劈开石凳,而是拽过她白白嫩嫩的小手。 在看到小拇指一侧的手背上,满是细碎的血痕,他忍不住厉呵出声,“胡闹!谁准你这样伤害自己的?!” 云初暖:“?” 等等! 事情发展的走向,怎么有点不对劲儿啊? 她是不想再瞒着他了! 甚至于自己金手指的秘密,也想要告诉他! 可是……他竟然生气了…… 在云初暖稀里糊涂的困惑中,被蛮子将军直接打横抱起,回到了房间里。 他四处翻找,终于找到了金疮药,恨不得将一整瓶撒在那如果处理的晚一些,都快要愈合的伤口上。 云初暖这颗心啊,甜的简直就像泡在了蜜罐里。 她刚刚也是这样劈碎了石桌,连她自己,包括巧儿、叶大娘,还有几个丫头,无人在意的这一点伤口。 可在她家蛮子将军看来,便是比那天塌下来,更要严重。 他,真的、真的、真的很在意她呀! “耶律烈,不疼的。”她勾起唇,声音又甜又软,“我只是想告诉你,那石桌不是鞭子抽的,那位纳兰小姐,还来不及出手,便被我拿捏住了!我厉不厉害?” “厉害个屁!”耶律烈还是很生气,“好好地,为何要劈那石桌?你这小手,软嫩的像块豆腐,伤到了可如何是好?” 云初暖笑得更甜,“你怎么就不好奇,我为何能劈开那石桌呢?” 第98章 今日要是不给老子解解馋,便拉着你一块儿洗! 耶律烈:“……” 行,不好奇是假的。 但他第一时间的注意力,便被她白嫩小手上的血丝吸引了。 此时,听到她这样问…… 他还是虎着一张脸,清浅的瞳仁瞥了被他抱到榻上的小娇娇一眼,“为何?吃菠菜了?” 噗! 云初暖差点没笑出声! 菠菜这个梗,是过不去了。 要是不让她家蛮子将军尝尝菠菜是啥味道的,她都枉为穿越一次啊! 小公主弯着一双月牙儿般的眼睛,笑眯眯地道:“我不是昏迷了一场吗?醒来后,就好像解锁了特异功能似的,忽然就感觉身体里充满无穷无尽地力量。 你还记得在王宫不?那个曾经欺负过你的丑王子,胳膊差点被我扭下来! 还有哦,要不是我这身高太矮,都能将你抱起来!” 她那一脸傲娇,一脸得意,亮晶晶的黑瞳里,写满了快来表扬我! 耶律烈沉吟片刻,想到了在王宫内外发生的种种,心里却更多了一份担忧。 他的小媳妇,本来就是个倔强又很胆大的人。 说不好听点……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她好像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即便是流眼泪,很多时候也是为了暂时迷惑敌人。 现在可倒好了,她忽然解锁了那个啥力大无穷的特异功能…… 日后,还不得上天啊! 这就意味着,她可能遭遇的危险,会无故增加许多可能性。 最主要的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公主,莫名就变成大力士,若是被旁人知晓,保不齐又要传出什么可怖的妖魔之说…… 蛮子将军那一张极为严肃的脸,半点喜悦都没有,反而十分凝重。 云初暖困惑不已。 他不是应该为自己感到高兴吗? 毕竟,她现在也算是有了自保的能力诶! 原本这件事,暂时是不想告诉他的,但她舍不得这个傻子为自己担惊受怕,仅仅是一个耶律纳兰,便让他担忧到把自己最脆弱的地方,毫无保留地展示在她的面前。 她有什么理由,继续瞒着他呢? 甚至于她的金手指,也想要快一点告诉他,一起分享这份喜悦。 她要告诉她,土豆花的秘密,也要让他知道,边辽大军有救了! 可云初暖瞧见蛮子将军这副模样…… 却渐渐犹豫了。 他……是不喜欢太强悍、太能干的女人吗? 毕竟在古代,女人就是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还想做生意,在他看来便是天方夜谭,绝对不允许的? 云初暖从未想过,自己才十八岁啊!甚至这个身体更小,还不到十七…… 就面临着千古以来的大难题,爱情与事业的抉择。 让她留在后宅之中相夫教子,做一个无所事事的女人吗? 不,云初暖不想。 这样的生活,光是想想都要窒息! 她还有手工皂没有完成,还有一群小鸡崽等着饲养,甚至还有土豆…… 在她想要大展宏图,干一番自己的事业时,她希望得到的是爱人的支持,而不是牵绊。 可如果他真的不允许呢? 要为了这种事情,两个人每日争锋相对? 正在小公主眉头深锁,胡思乱想之时,刚刚砸碎石桌、石凳的那只软乎乎的小手,被一双粗粝而又温暖的大手,包裹住。 他蹲在她的身前,柔和的目光中是难以掩饰的担忧。 “我家暖暖厉害,能干,老子高兴!但是,暖暖万不可再轻易向人吐露。尤其是昏迷一场后,忽然力大无穷。 边辽虽不像大夏那般信奉鬼神,但相信有妖物的存在,便是你这般突如其来的变化,会被当做妖物附体。” 别人怎么样,耶律烈其实都无所谓,他也确保自己会护住小媳妇。 但如果流言蜚语四起的时候,她又是否能承受的住? 云初暖呼吸一滞,瞳仁瞬间瞪大。 坏了! 她只顾着开心兴奋,差一点忘记自己这是在古代啊! 一个小白狼的身世传说,都能让边辽人如此嫌恶大白,要是她的秘密被发现,可能真的会被当做妖怪! 她猛地想起叶大娘她们见到她拍碎石桌时候的表情,巧儿那个总是对她一脸崇拜的样子,自是不会说什么。 但是其他几个丫头,包括叶大娘……似乎都是无比震惊。 震惊中,又带着一丝恐惧。 在她询问那位纳兰小姐的情况时,她们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生怕有一个字说不对,便会变成碎掉的石桌一般。 好家伙,她还以为自己这力大无穷的本事,震慑到了她们……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那她的穿越,包括金手指,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了…… 原来小说里,也不全是骗人的。 穿越到封建迷信的古代,一旦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便有可能被人当做妖怪。 云初暖想到蛮子将军的那位太师父,明明也是个穿越者,却十分低调。 难道她是经历过什么吗? “暖暖?”见小媳妇发呆,耶律烈捏了捏她软乎乎的小手,“吓到了?也不必太过忧心,那些恼人的狗东西,不会再出现,所以也不会有人发现你的异常。几个丫头和叶大娘那里,我自有安排,别怕。” 云初暖不是怕,只是有点难受。 好不容易得到了这么爽的一个技能,可以再不用被人欺负,却要掖着藏着,可太让人憋屈了! 小公主微微垂着头,长长的睫毛覆盖住一双黑白分明的瞳仁。 看不清她此时真实的情绪。 只是那张肉乎乎的小嘴,微微嘟起,满脸写着不开心。 耶律烈觉得自己是真的没出息。 明明想警告小媳妇儿,以后不可以再这么冒失。 可此时见到她郁郁寡欢的模样,他竟然就想放纵着她随便去撒欢…… 害,耶律烈你是真的完了。 他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而后捏了捏她的小手,“怎么,不让你用这个特异功能,不开心了?” 长而卷翘的睫毛打开,云初暖望着那张满是宠溺的脸,也觉得自己完了。 明明是不开心,但是为了让他不那么担忧…… 以后,她就忍着。 她摇了摇头,俏生生的小脸强挤出一丝笑容,“没有呀,我知道啦,以后会小心点,不再让人发现了。 既然有你,那我就做个小废物好啦~” “我媳妇儿才不是小废物!” 耶律烈勾了勾小娇娇挺翘的鼻尖,到底还是被他想出了一个万无一失计划。 “暖暖,如果有个办法,能让你不再无所顾忌,但是会吃一些苦,你愿意吗?” “什么办法?!” 云初暖嘴上虽然说着愿意做个小废物,实际上她一点都不想! 如果下次,还有类似于那位纳兰小姐一样的讨厌鬼!让她做个缩头乌龟,她觉得自己做、不、到! 所以一听到蛮子将军说有办法,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亮的犹如溢满了星光,光华璀璨。 耶律烈笑得无奈,“会有点苦哦,也无法睡懒觉了。” “好好好,你快点说嘛!” “唔,每日寅时便要与我去武场操练,坚持半载,便是你再有力量,也不会引人怀疑。” 寅时? 云初暖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在古代寅时应该就是……凌晨三点钟?! 在她那个年代,凌晨三点她恐怕还在熬大夜…… 如今让她去武场操练,还要半年…… 天啦噜! 这爽文大女主不好当啊! 要不然……她还是做一个小废物算了! 看到小媳妇儿皱着一张苦巴巴的小脸,那副犹豫挣扎的模样,耶律烈都忍不住要笑出声。 她怎么就这么可爱? 一颦一笑,深深地牵引着他的心,便是让他那一点点私心,都想放弃了。 没错,耶律烈提出的这个建议,实际上有百分之五十,都是自己的私心。 一,他想时时刻刻与小媳妇儿待在一起。 习武已经耽搁了足有半月,不可再继续荒废。如果小媳妇儿也陪着他一起去武场,那两人相处的时间,便更多了,时时刻刻看着她,也不会觉得厌烦。 二嘛…… 咳,他更想要小媳妇儿锻炼锻炼那副娇娇柔柔的小身板。 距离她十八岁的日子,眼看就只有一年了。 他保不齐会在新婚之夜,直接将她生吞活剥了! 他会很努力很努力地不伤了她,可万一呢?万一……没有把持住,又或者…… 她的身子有多软,有多娇小,他比谁都知道。 若是大婚那日承受不住,可怎生是好? 耶律烈不想因为自己的鲁莽,在大婚当夜直接把小娇娇送去医馆。 而且还是这种事情…… 太他娘的丢人了! 所以,她现在力气是大了,不代表身子骨健壮到能承受住他的索取。 便是要让小媳妇在大婚之前,增强体魄,到时候……到时候能让他好好一解忍耐之苦! 十三个月啊!他像个和尚似的,看得着,摸得着,就是吃不着。 那种滋味多难受,婚后他是再也不想忍了! 婚后……婚后…… 耶律烈似乎都能想到,婚后日日夜夜与小娇妻痴缠在一起的画面。 只要想一想,便心猿意马了。 那双清浅的瞳仁,逐渐染上一层火热,就连拉着那软乎乎的小手,也忍不住用指腹不停摩挲着。 云初暖可不是傻瓜。 不但不傻,还很机灵。 尤其是她犹豫万分之时,蛮子将军的眼神,却像是要把她吃了一般,她立刻就t到了他那一丢丢龌龊的小心思! “耶律烈!你就不能是个人吗?上辈子是不是泰迪转世?” 泰迪是啥,耶律烈不知道。 他只知道,小娇娇红着一张俏生生的小脸,越发的娇媚动人。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只恨不得……吞之入腹。 “暖暖,好不好?从前我都是寅时一到便去武场,若是你也一起,便寅时五刻,你只需站站梅花桩,累了便歇息。” 五刻……那也要凌晨四点? 达咩! 她拒绝! 演戏什么的,云初暖可最会了。 她委屈巴巴地扁着嘴,撒着娇,“天这么冷,你就忍心让你媳妇儿去武场冻着?不然,我先当个小废物好了! 反正你也说了,那些碍眼的东西暂时不会出现,等天气暖和一点,我再陪你去,好不好?” 耶律烈:“……” 他第一次听一个人,把要当废物,说的这么理直气壮,振振有词。 偏偏,他觉得很有道理? 这样的天气,的确是太冷了一些,即便是小媳妇心甘情愿去武场陪着他,又怎么能忍心呢? 耶律将军实际上是个非常有原则的人,可他的原则,在小公主的面前,一次次退让,不堪一击。 就在他思虑着,要不要同意小媳妇的建议。 她一双细细嫩嫩,犹如白玉般的藕臂,忽然揽住他的脖子。 软乎乎,还有点凉的雪肤,擦着他的脸颊,落在勃颈间。 耶律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面色也瞬间涨红。 就在他手足无措的时候,小娇娇坏笑着,在他的唇瓣上‘唧’落下一吻,“好不好嘛~~” 她的声音甜腻,娇嗲。 轰—— 耶律烈所有的理智,都在这一瞬间轰然倒塌。 她是故意的…… 故意撩他!故意撒娇卖乖! 他全都知道! 可是……老子就是他娘的没出息啊!为了她这一个主动的亲亲,便是要天上的月亮,他恐怕都得抓只大鸟来,想方设法到九天之上去!!! 男人的呼吸越来越浓重,那双赤红的眼睛,紧紧盯着小娇娇。 云初暖被他滚烫火辣的眼神灼烧到了,想要后退,他却倾身上前,直接将娇娇软软的小身子,压在榻上。 他无法克制住心中的渴望,想要加深这个吻。 在她昏迷之前的那日,两人在地上被褥上差一点擦枪走火的经历,此刻如此清晰深刻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谁知,在他倾身上前的时候,她却用软糯的小手,堵住他的嘴巴,“先去刷牙洗脸洗身子,再把胡子理一理!臭死了!” 耶律烈:“……” 一个在沙场上摸爬滚打的糙汉子,从来不会在意自己的形象。 臭不臭啥的,他自己不嫌弃就行。 可如今瞧见小媳妇儿皱着眉,耶律烈抬起自己的手臂闻了闻。 好像……的确是不咋好闻?? 从她昏迷的那一日起,他吃饭都是在她榻前,哪里会有时间呢? 但是,现在…… “好,老子去洗!今日若是不给老子解解馋,便拉着你一块儿洗!” 第99章 解解馋 云初暖:“?” 等一等! 什么叫解解馋? 哪位好心人来给她解释解释,解解馋到底是个啥意思啊喂? 呜呜呜,她明明就是想撒个娇,一不小心就又捅了泰迪窝! 在蛮子将军起身,准备去把自己洗干净,再解解馋的时候,云初暖连忙拉住他的衣袖。 “那个……那个要不然,你还是别洗了,埋汰着……” 她红着一张小脸,声音甜甜软软的。 若是以往,小娇娇说什么,耶律烈都会听的。 可此时,他听了这句话,瞬间就炸毛了啊! 她嫌他臭!行,那他就洗呗,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变得这般臭烘烘…… 他都没有卖惨好吗! 他这么听话,解解馋,过分吗?! 那双琥珀色的鹰眸微微眯起,他盯着小媳妇儿那张泛着潮红的小脸。 原本柔顺的发丝,因为刚刚被他压到榻上的动作,微微凌乱,肉嘟嘟的小嘴红红的,像一颗待人采撷的莓果。 莹白如玉的小巧下颌,被他的胡子刺的微微泛红。 上衣的领口也是倾斜着,露出白嫩漂亮的锁骨。 她抓着他,那副楚楚可怜的小模样,像极了白软乖巧的小兔子,让他恨不得一口吞之入腹! 脑子里,有一根叫做‘理智’的弦,忽然之间就断了。 他答应了,要为她忍到大婚之夜,再做夫妻该做的那件事儿。 可是,他从来没答应过,不碰也不亲? 只要不进行到最后一步,就没毛病,对? 对?! 云初暖侧着两条细细软软的长腿,跪坐在榻上,一手拉着高大男人的衣袖,一手撑着床榻。 她的撒娇,对他来说一向是无往不利的。 她知道,所以她就是恃宠而骄啦! 可此时,云初暖发现,她这个撒娇,似乎不是在所有时候都管用的。 他高壮的犹如一座小山,因为刚刚撕坏的衣服,领口大敞着,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还有上面令她心疼,却又十分野性的伤疤。 胸口处,略微卷曲的毛发若隐若现。 因为他浓重呼吸的动作,似乎都在微微颤动…… 那张小麦色的俊脸,泛起可疑的红晕,尤其是他一双赤红的眸子,像极了野性的狼…… 似乎,她就是他口中的猎物,他只要扑上来,便能将她生吞活剥了。 而此时,他只是在犹豫,要不要吃,怎么吃…… 云初暖发现,她玩火了,而且玩的有一丢丢过头。 她也明白了,撒娇卖乖是可以的,但一定要分清楚场合! 像这种只有他们两个人相处的密室中,还是在榻上,太容易擦枪走火了…… 她连忙松开手,光着一双小脚丫,准备逃跑。 谁知,白嫩的小脚忽然被他一手抓住,直接拉到他的身前,双腿跨在两侧。 在小公主惊呼出声的时候,他将她打横抱起。 云初暖慌了,因为这稍显粗鲁的动作,一小节纤细白净的小腿从宽大的裤腿中露出。 她慌得在他的怀中蹬了又蹬,耶律烈盯着那双细嫩的小腿,呼吸又是一沉。 声音都略微带着沙哑,“别乱动!” 云初暖:“?” 她又不是傻子! 他都要把她吃了,怎么可能不乱动?! 在她更激烈的挣扎中,他附在她红到滴血的小耳朵上,哑声道:“是想让老子现在要了你?” 所有动作,瞬间停止。 在云初暖僵在他怀中的时候,人已经被他抱出了房间。 他听到蛮子将军让叶大娘送热水到浴房,而叶大娘那个暧昧的眼神,让她羞得小脸都不敢抬起来,直接埋在他的颈窝处。 清甜的呼吸,洒在耶律烈极为敏感的脖子上。 他起了一身地鸡皮疙瘩,抱着她,大步朝着武堂旁边的浴房走去。 叶大娘的动作也是迅速。 那边耶律烈抱着小娇娇刚到浴房,叶大娘已经派人抬着一个个木桶往宽大的池子里面倒热水。 平时用水吝啬的很,此时倒是一点儿都不心疼了。 不一会儿,便将那又深又宽的池子,倒满了凉热混杂的洗澡水…… 从始至终,云初暖趴在蛮子将军的怀里,连头都没敢抬。 人太多了,还有家丁! 要她怎么闹,怎么挣扎? 等所有人终于离开,叶大娘还喜滋滋地说了一句,“将军,水若是凉了您吩咐老奴一声便好,老奴在院子外面儿候着!您二位,一定要洗得尽兴!” td!!! 云初暖满脑子的草泥马都快要憋不住了! 在关门声传到耳朵里的时候,她抬起头,娇声怒斥道:“耶律烈!你不要脸!” 蛮子将军垂下眸子,清浅的瞳仁里,火热依旧没有散去。 他微勾着唇,笑问道:“老子如何不要脸了?” “你——你还好意思说!明明答应了在我十八岁大婚之后,才可以行夫妻之事……” “哦?夫人这是急不可耐,想行夫妻之事了?” 小公主话还没说完,便被蛮子将军打断。 云初暖:“……” 呜呜呜! 他到底为什么这么不要脸啊! 明明是他在对她欲行不轨,怎么搞成了她在急不可耐?! 小公主气到涨红着一张脸,气鼓鼓的小脸像只小仓鼠。 耶律烈爱极了她这副模样,生动灵活,比她躺在榻上死气沉沉的模样,不知道好看多少倍。 他真的,真的真的很开心…… 也是真的,真的很喜欢逗她。 “本将军,何时说过要在此时与你行夫妻之事?” 云初暖的小脑袋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你这蛮子,怎么不讲理?刚刚明明是你说的,要……要……” “要解解馋?” 小娇娇红着脸不说话,依旧是气鼓鼓的。 耶律烈抱着她的大手在小屁股上轻轻一拍,“想不到,我家小媳妇儿还是个小色鬼,解解馋为何就是行夫妻之事?” 云初暖:“?” 她? 小色鬼?! 好家伙!什么叫贼喊捉贼,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啊! “你不要反咬一口哦!我才不是小色鬼,你这个老色批!那你说,解解馋是什么意思?” 耶律烈上扬的唇角,都快要与太阳肩并肩了。 他搂着怀中的小娇娇,在她肉嘟嘟的唇瓣上,重重落下一吻,“这是解解馋。” 又在她粉嫩柔软的小脸上,用胡茬轻轻蹭了蹭,“这是解解馋。” 托在她身后的大手,在纤细的小腰上捏了一把,“这是解解馋。” 最后,他缓缓低下头,埋首在她纤细的脖颈间,炙热的双唇,贴上微凉而又软滑的雪肤,落下一个浅浅的小红莓。 “这,也是解解馋。” 小公主已经被他的骚操作惊呆了,一手捂着脖子,目瞪口呆地瞪着满面笑意的男人。 “你、你、你……” 可恶啊!她又被占便宜了! 耶律烈一脸坏笑,“夫人若是不满意,为夫还可以用其他的方法,解解馋。” “你混蛋啊!” 小公主抡起粉拳,在他的胸膛重重地砸了一下。 她忘记自己的力气比以前大了多少,蛮子将军被这么一砸,当真是感觉到了疼痛。 一双紧抱着小娇娇的大手,不由得松缓了一些。 云初暖趁机,连忙从他的怀中跳下来。 想要快速逃离,却发现他没有追上来,很不对劲儿。 回过头,才发现他捂着胸口,一副很痛苦的模样。 云初暖一惊,恍然间才想起,她连石桌都能一击粉碎,刚刚砸他胸口的力气,可不小啊! 什么逃跑的心思,瞬间歇了。 她连忙光着白软的脚丫跑过来,“你没事!我……” 话还没说完,便被炙热的大手,攥住纤细的手腕。 他微微用力,将她重新拉到怀中,“有事,这里痛。” 高高大大的男人,一脸的委屈巴巴,指着自己的胸口,可怜至极。 云初暖都搞不懂他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 但她知道,自己刚刚的力气绝对能伤到他! 她也没心思,思索他到底是不是有装的成分,连忙扯开已经坏掉的衣服。 刚刚被她拳头砸过的胸口,泛起一大片红。 哪怕在古铜色的肌肤上,甚至被胸毛覆盖的地方,都能看出来的赤红。 云初暖急了。 又急又心疼,“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我忘记自己现在的力气很大了!我……” 她一着急,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便蓄满了水雾。 一张本就粉嫩的小脸,更加红了。 耶律烈轻叹一口气,将她轻轻拥在怀里,“小傻子,我骗你的,老子这身体是铜墙铁壁,怎会因为媳妇儿的小拳头疼呢? 我装的,你这不就上当了?不跑了?” 云初暖推开他,望着那双刻满温柔的眸子,“真的?” “嗯。”他笑着点头,却忍不住咳出了声。 云初暖更加内疚! 万一他受了内伤,该怎么办啊? 她想要送他去医馆,却猛然间想到,她有疗伤的血珠子啊! 可是……可是要怎么骗他吃下? 方才往土豆花上滴落的血珠子,有两颗被她捡起来,放在了钱袋子里。 云初暖焦急地连借口都不想找了,连忙拽下钱袋子,从里面倒出来几颗红色的,深浅不一的血珠子。 找出其中浅色的一颗,递给了蛮子将军。 “吃掉!” 耶律烈看了小娇娇一眼,又看了看她的钱袋子。 正当云初暖脑子里想好了说辞,就说这玩意儿是从大夏国带来的仙丹,可以救命用的。 却瞧见他接过那颗血珠子,连问都没有问,便送到了口中。 云初暖微张着肉嘟嘟的小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他都不要问问这是什么吗? 她可是敌国公主,万一借机害他…… 蛮子将军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一双清浅的瞳仁中,是满满的眷恋,与诉不完的爱意,“暖暖,即便是喂了毒药,老子也心甘情愿。” 若是在她昏迷之前,耶律烈或许会有所顾虑。 那次,在草原之上,他与她说起边辽国现如今的状况。 她问了一句,你就不怕我会飞鸽传书,立刻将消息传到大夏吗? 他没有回答。 其实便是她想传,都没有机会。 在王城方圆百里的地方,无论天上还是地下,他保证没有任何小动作会脱离他的掌控。 所以,即便是告诉了这位大夏公主,他也不怕她会走漏消息,而将边辽陷于危险之地。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有何畏惧? 可在她昏迷的这十日之内,耶律烈彻底明白了一件事。 他对她,不仅仅是见色起意。 便是在一朝一夕之间,已经疯狂动了心。 如果她就此离开,他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情。 他以为小媳妇昏迷的原因,是因为荆大娘,那一家子老早便被他关入了地牢。 如果她醒不过来,所有人都要跟着陪葬! 他,从来不是个良善之人。 之所以去宫中求母亲,也是因为他想见太师父。 太师父本事大,那是他最后的希望,就算搭上自己的命,也要将那个四处神游的女人找到! 那一刻,耶律烈就知道自己完了。 所以,她喂的是什么,很重要吗? 何况,他知道,小媳妇是不会害他的。 耶律烈将那颗红色的珠子放在舌尖上,本想一口吞下,却发现那珠子竟然自动融化,变成了一股腥甜的液体。 有一种……鲜血的味道…… 他太熟悉这种味道了。 在小娇娇感动的眼睛通红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好奇,“这是……血?” 还在因为那句‘即便是喂了毒药,老子也心甘情愿’感动中的云初暖:“……” 她眼神一慌。 原本想告诉他是仙丹的,却忘记那血珠子似乎遇到东西便融化! 云初暖连忙道:“对,是用鹿心血做的仙丹!救命用的!” 在她那个年代,妈妈总是准备鹿心血给爸爸吃,云初暖瞬间就想到血珠子有点像鹿心血,一着急便随口冒了出来。 这话音落下,她以为蛮子将军还会继续追问。 却没想到,他的面色,竟然瞬间涨红! “老子行的!那方面没毛病!不是早就同你说过,之所以没有子嗣,是因为老子从来没有碰过府中那些女人!” 云初暖:“?” 什么鬼? 为啥忽然扯到了那方面有没有毛病? 还有……子嗣? 怕是有那个大病!!! 现在是ghs的时候吗? 第100章 和你一起洗 云初暖只知道妈妈会给爸爸买鹿心血吃。 她曾经随口问过,妈妈只说那是好东西,补身子的。 可云初暖不知道,补身子又是补的什么身子…… 而耶律烈…… 就在隔壁的武堂里,到现在还扔着好几盒鹿心血。 是因为那日他说要将府中所有女人送走,虽然已经解释清楚了,他是因为没有碰过那些女人,才没有子嗣。 可那些不长脑子的狗东西,不是给他送鹿茸、鹿鞭,便是鹿心血! 他娘的! 就是觉得他那方面有问题!!! 本来这口气已经被他压了下去,谁知道小媳妇儿竟然也觉得他不行? 还拐弯抹角地说什么救命的仙丹! 她难道是怕,婚后不性福?此时先默默培养一番? 这东西……很不对劲儿啊…… 从咽下那颗血珠子之后,云初暖便发现,蛮子将军一张脸,涨的通红通红的。 不是那种自然的红,似乎都开始冒着白烟儿了! 妈耶! 他这是怎地了? 难道血珠子,不能给人内服吗? 云初暖慌了。 攥着拳头敲了敲自己的小脑袋,她怎么总是这么蠢! 一着急,脑子便开始发热,连那东西到底能不能吃都还没有确定,便着急忙慌地喂给了他! 难不成,她真成了给他喂毒药的毒妇? 呜呜呜!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她那颗小脑袋里,忍不住想起一句致命的台词儿,她在表演课上,还声情并茂地演绎过…… 大郎,喝药了。 好家伙! 她是不是要改个名字叫云金莲了? 小公主一着急,便握上了那只垂在身侧,紧攥成拳的大手。 “是不是不舒服?你吐了!快吐了……唔——” 腰间,忽然多了一只大手,紧紧地揽住那纤细的腰肢。 在云初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肉嘟嘟的小嘴忽然被他炙热的唇封住。 他像是忽然失去了理智一般,急不可耐地敲开她的唇齿。 那只大手,更是极其的不安分…… “唔!” 她挣扎! 因为现在的他,实在是很不对劲儿! 那双清浅的瞳仁越发红,似乎失去了理智,在她的唇齿之间横冲直撞。 很快,云初暖的唇边便溢出血丝。 她感受到疼痛,感受他极为粗重的呼吸。 害怕了! 不知道那颗血珠子,到底给他带来了什么样的影响! 耶律烈的确是短暂地丧失了理智,他只觉得一股热血,似乎瞬间涌入了他的脑子里,身体涨得难受,感觉快要炸开了。 全身上下似乎都在叫嚣着:要了她!要了她!要了她! 他也真的在这么做,甚至连她外面那层袄子,都被他从后面撕开,露出里面雪白的棉絮,散落一地。 可是当他尝到口中混血眼泪的腥甜味道,通红的眸子瞬间瞪大! 他瞧见她满眼都是惶恐,顿时便清醒了! “疼吗?”耶律烈努力抑制着那股冲动,粗粝的指腹小心翼翼触碰那张本就肉嘟嘟,此时更加红肿的唇瓣。 云初暖真的害怕了…… 她退后半步,只感觉身前的男人,像是变了一个人。 哪怕初时,他对她只是见色起意的时候,都没有刚才那般…… 怎么说呢? 凶狠。 对,没错,就是凶狠,像是要将她撕碎一般。 可是没有搞清楚原因,她不能就这样落荒而逃。 她只是害怕,下意识地远离一些。 这退后的动作,让耶律烈懊恼不已! 他觉得小娇娇是被人骗了,并不知道鹿心血的作用,更不是担忧她以后的性福生活。 “暖暖,那鹿心血,是谁给的?除了说是救命的东西,有没有提过其他的?” 耶律烈真的以为血珠子是鹿心血做的。 那些蠢货送的,他没有吃过,因为觉得自己不需要。 他也没成想,那玩意的威力竟如此强悍! 这不等于是催情药了吗? 原本他就担心小娇娇无法承受住自己的索取,不知道哪个害人的狗东西,又给她那玩意儿! 到了大婚之夜,他如果像方才那般丧失理智,她不得直接要了一条小命! 他瞧见小娇娇瞪着一双小鹿般惊恐的眸子不说话,更是着急,“到底是谁给的?连翘?耶律纳兰?还是府中其他女人?” 耶律烈能想到的,只有将军府里那些他连名字都认不全的女人们。 她们一个一个地不想离开,便使了坏心思,想要害死他的小媳妇!当真是该死! “不是的……没有……” 虽然害怕,但云初暖也不想将这个锅甩给别人,“你方才,是因为吃了那颗血珠子……才……才难受的吗?” 耶律烈的眉头紧皱,无奈而又愤怒地点了点头,“鹿心血,是壮阳用的,哪个狗东西这样害你?” 云初暖:“?!” 啥? 鹿心血……壮阳…… 啊这…… 那妈妈给爸爸…… 达咩达咩! 云初暖你快住脑! 不能再想下去了!!! 奶奶的,她好像有那个大病!一边说着要在大婚之后才能行夫妻之事,一边又给蛮子将军送壮阳用的鹿心血! 若不是这货对她信任至极,肯定以为她在欲擒故纵啊! 云初暖简直欲哭无泪,说什么不好,偏偏说鹿心血,这以后要怎么解释嘛! 要不然…… 小公主正想着,要不然干脆告诉他得了! 蛮子将军却气恼不已,将她手中的钱袋子抢过去,里面还剩下的几颗血珠子全被他扔了! 云初暖一惊,眼睁睁地看着那几颗血珠子,落在地上便化成一滴滴血水。 有两颗,还掉在了洗澡水中…… 没了…… 她的血珠子就这么没了! “你不愿说,老子便不问!但日后,不许接受任何人的赠物!尤其是贴身之物,听到没有!” 男人一脸严肃,表情也是凶巴巴的。 小公主委屈巴巴,她心里纠结极了,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心里有两个小人不停挣扎。 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如果告诉了,他又会不会把她当成怪物? 突如其来的力量,已经把他吓到了,再加上这个金手指…… 可若是不说,她以后要怎么解释土豆的快速生长?以及…… “暖暖,不要怪我凶,防人之心不可无,当初若不是你堤防了连翘,变成那副猪头模样的人,便是你。 如果她存了坏心思,那是致命的毒药,你让我……如何是好?” 他拉住她无措的小手,声音柔和了许多。 云初暖微微仰头,望着那双盛满担忧的眸子,最后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不可说。 不能说。 两个原因:一,是怕他会吓着,即便不把她当做妖怪,也会觉得她身体有问题,寻医问药是少不了的,就会被更多人知道,到时候会十分棘手。 二,就算他接受了自己的这个金手指,她也告诉他,刺破手指不会痛,他绝对不会允许她以伤害自己的代价,继续使用金手指。 她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先缓一缓。 至少给他一点时间,接受自己的变化…… 他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声音略微沙哑,“暖暖可是恼了?” “没有,只是有点吓到了。对不起哦,我没有搞清楚那东西的作用,就以为是救命仙丹,害得你…… 你现在,感觉还难受吗?胸口疼不疼?” 小媳妇软软糯糯的关心,让耶律烈更感内疚,他这暴脾气啊,真是要改改了!总是一激动就忍不住凶她…… “你疼不疼?” 他怜惜地抚摸着她破了皮的唇瓣,心疼的不行。 他没轻没重,将她细嫩的下颌都弄出红印。白软的小脸上,也有他的指痕…… 云初暖舔了舔唇瓣,说不疼是假的,便嘟着嘴,可怜巴巴地点了点头,“你以后,要对我温柔一点,无论什么时候!不然我就生气,再也不理你了!” 明明是她先喂他吃了血珠子,才搞的他兽性大发。 可女孩子在男朋友面前,撒个娇,怎么啦! 云初暖觉得自己有点小作,可瞧见他那个又宠溺,又无奈,又拿她没办法的表情,心里就说泛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甜意。 以前在宿舍的时候,她经常看到舍友因为一点点小事和男朋友吵架,哪怕买错了蛋糕的口味,都能胡搅蛮缠一番。 那时候的她,不理解,只觉得好作好作! 如今换成自己……行,她要在这里,对室友郑重地道个歉! 女孩子作点怎么了? 小作怡情,是真理! 果然,他捏了捏她挺翘的小鼻尖,眼中满满都是宠溺,“夫人大人有大量,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若是老子……咳!若是我再凶你,便让我不能亲亲抱抱,好不好?” “你说的哦~” “拉钩!” 他伸出小拇指,与那只白白软软的小手一勾,两人相视一笑。 她唇角两颗梨涡,甜极了,耶律烈只是看着,便心生欢喜。 只是身体的不住叫嚣着的渴望,让他难受的不行…… 一年啊! 什么时候他娘的才能过去!!! 此时,便面临了一个非常尴尬的问题…… 洗澡水,已经从刚刚的热气腾腾,渐渐冷却下来。 云初暖轻咳一声,“那个,不然你先洗澡,我回房间等你。” 见他眉头忽然紧蹙,她连忙道:“馋已经解了!不要无理取闹!” “没有!”这一点,耶律烈坚决不同意! 馋什么的,他连万万万分之一,都没有解! “有!你看看,证据!”小娇娇嘟着肉乎乎,还红肿着的小嘴,白嫩的小手指着自己的俏脸。 耶律烈一瞧见小媳妇此刻的惨状,心里虚啊…… 她的皮肤太白了! 白到就算他不用力气,只要轻轻一按,就能出一个红印子。 更何况他方才的确是粗鲁了些,她这副模样,就像是刚刚被人狠狠疼爱过似的…… “咳,行,就算是解馋了,但是你来都来了,不洗洗身子?” 小公主冷笑,“和你一起洗?” 蛮子将军像只大憨狗,连连点头,“我不介意!” “你要点脸!”小公主狠狠在他手臂上拧了一把。 虽然很馋很馋那个大浴池,但是她更加珍惜自己的小命! 换来的,是某个高大又健硕的男人,委屈巴巴地捂着被她拧过的手臂,“媳妇儿不是嫌我臭吗?” “本来就臭!你想想你多久没有打理过自己了?” 在她昏迷的那十天里,听叶大娘说,他便是寸步不离,连吃饭都在她榻前守着,怎么可能有时间刷牙洗脸? 如此想着,云初暖忽然顿住。 下意识抬起自己纤细的手臂,闻了闻…… 按理说,她在床上躺了十天,也应该很臭才对啊?为什么一点味道都没有,反而还香香的? 瞧见她的动作,耶律烈立刻就紧张起来,“那个……我知你爱干净,怕你躺在榻上不舒服,哪时醒来,还要嫌弃自己,便每日为你清洗…… 可别恼!身子是巧儿擦的!不信你去问巧儿!还用了我娘送的那个沐浴乳……” “耶律烈!”他话还说完,便被甜甜软软的声音打断。 她抬眼望向那双深邃的眸子…… 真的,满眼都是她。 “谢谢你!”她伸出一双纤细的手臂,一个熊抱,将他紧紧搂住。 哪怕她刚刚才警告过自己,不要随随便便碰触他的身体,这货太容易发情了! 可她无法抑制心里的感动。 她何德何能啊,能让他如此倾心呵护? 明明是个糙汉子,自己的仪表都从来不注意,却能想到躺在床上的她,会不会因为不干净而难受,会不会醒来以后嫌弃自己臭烘烘。 她却只会对他嫌弃不已…… 呜呜呜! 他太好了!好到让她每每觉得自己理直气壮的时候,都会扪心自问,她是否真能配得上这份真心。 “你傻呀,老子照顾自己的媳妇儿,谢个啥?”他抬起她的小脸,趁着她疯狂心动的时候,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那个,暖暖,我一个人洗澡,害怕,你便在这里,陪着我行不?” 小公主眉头渐渐蹙起,微微歪头,“你掉在地上的脸皮,真的不捡吗?” 蛮子将军点了点头,“不捡,我就要媳妇儿陪我洗!真害怕,不骗你。你背过去,陪我聊聊天也好,行不行?” 第101章 这男人啊……太行,致命! 那双琥珀色的瞳仁,清清浅浅,充满期待,又害怕拒绝。 云初暖:“……” 怎么办呢,心里明明知道要拒绝的。 你想啊,这只泰迪精光着身子在浴池里洗澡,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兽性大发,到时候她怎么躲? 可是……这货太会装可怜了…… 她竟然……不忍心! 罢了罢了!她就躲得远一点,一旦听到他在水中的有什么动静,跑就是了。 反正她穿衣服的,可不怕光身子的。 于是乎,在蛮子将军那副如小狗狗般楚楚可怜的目光中,云初暖缓缓点头。 “那,行。” 她指着距离门口最近的窗台边,说道:“我坐在那儿陪你哦,若是敢欲行不轨,以后我再也不信你了!” 耶律烈喜滋滋的,可怜巴巴的模样立刻就变了,“好!拉钩!” “幼稚。”云初暖白了他一眼,还是宠溺地递上自己的小手指,打了个勾勾。 随后她便背着身子,坐到了窗台边的石阶上。 她假装哼着小曲,实际上却是支着耳朵,时刻听着浴池那边的动静。 她听到衣服脱掉,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由得想到了她发烧那日,他赤着身子,帮自己取暖的画面。 一张俏脸顿时泛起了红晕。 云初暖你好没出息啊! 心跳的这么快干嘛? 她轻咳一声,努力忽略身后的声音,还哼起了一首自己以前最爱唱的主打歌,“都可以随便的,你说的,我都愿意去,小火车摆动的旋律,都可以是真的,你说的我都会相信,因为我完全信任你……” 甜甜的声音回荡在浴室中,宛如天籁。 这是耶律烈从来没有听过的小曲,正在脱裤子的手顿住,他不由得听痴了。 “暖暖,这是何曲子?怎地从未听过?从中原传来的?” 云初暖下意识想要回头,又猛地僵住脖子,“暖暖。” “嗯?”耶律烈不懂,她干啥忽然叫自己的名字,“这小曲儿,有名字吗?” “暖暖呀,这首歌的名字,就叫暖暖。” 云初暖还记得,她在表姐的婚礼上唱过这首歌,当时是为了祝福一对新人。 当时是不懂这歌词的意思,只知道自己唱的时候,表姐与姐夫对视的眼神甜极了。 如今,她是真的懂了呢。 这首歌好像是为此时此刻的她与他,量身打造的…… “真是,好名字。” 身后,传来男人那低深而又充满磁性的声音。 伴随着水波声,好似韵律缱绻的古琴,透着一股让人耳朵酥麻的苏感。 “暖暖唱完好不好?” 他进入水中了,云初暖能听到。 她那颗小脑袋里,止不住地又想到了那日他在马背上的画面。 还有……还有……她那次逃跑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就是光着身子站在她面前…… 那副画面,窒息的让她不敢看。 可此时,却忍不住一直想,一直想。 她的皮肤本来就很白很白,此时面色一红,直接红到了脖子根。 耶律烈的视线,从始至终都没有从那娇娇软软的倩影上移开过。 她身上的夹袄,被他撕坏了,从后面刚好能看到那纤细的腰肢。 往上看,那白嫩长颈红得犹如蒙上了一层薄纱,让人想掀起来,一探究竟。 耶律烈呼吸渐渐变得沉重,就连水下的某个地方,也开始不对劲儿。 云初暖支棱着小耳朵,能听到他忽然变得粗重的呼吸,连忙警告道:“不许兽性大发哦!我继续给你讲故事,那天晚上你没有听完的故事,好不好?” “好。”耶律烈深吸一口气,已经不敢再看那软软乎乎的小娇娇,“但是,我想先听,暖暖。” 云初暖红着脸点头,甜甜的歌声再次响彻空旷的浴室中。 清清甜甜,似乎能抚平他所有不安焦躁的情绪。 他听着,仔仔细细地分辨歌词。 忽然有一个大胆而又自恋的想法,这首词儿,该不会是暖暖专门为他谱的? 你听听,‘爱一个人希望他过更好,打从心里暖暖的,比他自己更重要’。 这不就是他的心情写照吗? 他的心里,只有暖暖,的确是比他自己更重要了。 暖暖还想借着歌词对他表达:‘我想说其实你很好,你自己却不知道,从来都很低调,自信心不高’。 他,耶律烈,就是个很低调,自信心又不高的人。 可是在暖暖心里,他就是最好的啊! 她希望他过得好,比她自己过得更好…… 其实,耶律烈很想说,只要暖暖在,只要暖暖好,他便好了。 一曲,落下。 耶律烈意犹未尽,“暖暖,你的心意,我都收到了。以后我会让自己自信起来,高调起来! 你放心,老子以后不会再自卑了!这么好的媳妇儿都被老子找到了,凭啥自卑?” 脑补王者,听一首歌,便把自己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云初暖:“?” 她微微歪头,一脸问号? 不是…… 耶律烈你清醒一点啊!你已经很高调,很自恋了! 不要再继续了,ok? 某人沉浸在自己的感动之中,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前,紧紧抱住小媳妇儿。 他努力抑制住,温柔地道:“讲故事,上次那个孙猴子如何闹的,老子还没有听到就睡着了,快讲快讲!” 于是乎,歌手又化身为说书先生,声情并茂地开始给蛮子将军讲故事。 云初暖深深地觉得,事情发展的方向,可能不太对劲儿。 他们两个也还没怎么样呢,自己就化身成为宠夫狂魔。 太可怕惹! 耶律烈发誓,这是他洗过最长时间的一次澡。 因为他的身形比一般人都要高大,普通的浴盆根本坐不下,便修建了这么一个宽大的池子,用来洗身子。 可他平日里也不再将军府,偶尔回来一次,冲一冲也就罢了。 第一次发现,洗澡竟然是一件如此享受的事情。 他甚至都不想从池子里面出来了。 然鹅,水太凉了…… 小媳妇儿坐在那里,揉了揉脖子,也是真的累。 耶律烈可舍不得让小娇娇继续累着坐在那儿,便从浴池中站起身。 云初暖的故事,已经讲到‘高老庄’了,猪八戒调戏人家姑娘的故事,她正思虑着该怎么讲呢,便听到身后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 她一顿,问道:“这就洗完了?” 对于女孩子来说,洗澡的时间都很长,所以云初暖并没有嫌他麻烦。 而且,他就只是泡泡,也不干净啊。 “身子有没有搓搓?沐浴乳、洗发乳,都还没用?” “那玩意儿是娘给你的,老子不用。”耶律烈拒绝。 那东西娘都宝贝的很,给了小媳妇儿,他怎么能用? “不行!从今以后你洗澡洗头,都要用哦!对了,还要刷牙!先用杨柳枝对付着,过几天我用猪鬃毛做两个牙刷!你等着,我让叶大娘取些洁牙粉。” 云初暖说着,也不等蛮子将军拒绝,便匆匆出了浴室。 她也没照镜子,不知道自己此刻这副模样,看起来有多让人误会。 叶大娘在外面搓着手臂,都要冻der了! 听见浴室门打开的声音,立即高兴地迎上前。 可一瞧见小公主的模样,心里这疼惜哦。 娘嘞!她就寻思着,这夫人那么娇娇小小的一个,怎么能受得了将军,看这副模样哦,也是够遭罪的! 这男人啊,不行要命。 太行,致命啊! 云初暖瞧见叶大娘一脸同情,只觉得莫名其妙,“叶大娘,麻烦你帮我去房里,把将军从宫中带回来的那个粉色和白色的小瓶子拿来可以吗?还有上次让你磨的苦参粉,再顺便拿一根刷牙用的杨枝。” 叶大娘同情的目光,又变成了欣慰,“这有啥不可以的!夫人您有事儿尽管吩咐老奴,可甭这么客气了! 这男人啊,再强都需要一个女人经管着,啧啧,老奴看在眼里,是真为将军开心啊! 这孩子可怜的紧,夫人以后可要好好疼将军!他是个好人啊,大好人!” 叶大娘不知道想起什么,眼圈都泛起了泪花。 拽起袖子抹了抹,便连忙转身去取东西了。 云初暖一头雾水地回到浴室中,却瞧见男人已经穿上了裤子,一头湿淋淋的长发披在身后,古铜色的肌肤上挂满了晶莹的水珠。 她瞪着他,本来要斥责他不听自己的话。 本来边辽的洗澡水就很珍贵,洗一次当然要洗得干干净净。 可是当她的目光,落在他打着赤膊的身体上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耶律烈瞧见她表情不对,有点心虚,“你咋又生气了?老子这已经洗干净了!媳妇儿要是不满意,我再洗就是了,别耍性子!” 他说着,竟然就要去脱裤子。 云初暖连忙阻止了他,“耶律烈!你别动!” 她说着,小跑着上前,来到了他的身边。 目光紧紧盯着他的胸膛,看得十分仔细。 耶律烈脸都被那火辣辣的目光,看的脸红了,“怎么样,你男人这体格,还不错?啥他娘的鹿心血,老子需要吗?若是到了大婚之夜,老子定会……” 他正美着呢,她却已经绕到他的身后。 那只软乎乎的小手,照着后背‘啪’地拍了一下。 “老实点!别乱动!” 第102章 土豆啊!真的是土豆! 耶律烈:“……” 你看看! 这小娘们儿果然是不能太宠的,都要上天了! 又凶他,又打他! 像话吗? 可是,某人心里吐槽的多欢,面上就有多从心。 一双大手老老实实地交叠在身前,站的板板正正,也不敢再乱动了。 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谁让他的身材这般健硕,小娇娇如此痴恋也是应该的。 思及此,耶律烈扬着下巴,傲娇地任由小娇妻打量。 那一副骄傲的模样啊,恨不得摆几个健美先生的姿势。 他哪里知道,云初暖看得压根就不是他的身材。 而是……他身上那密密麻麻的伤疤…… 如果不是她的眼神出了问题,如果不是她看错了,那么他身上的这些伤痕,是不是比洗澡之前,要淡了一些?! 云初暖绕到蛮子将军身后。 她第一次看到他满身伤疤的时候,便是那一道从脖子,贯穿了整个后背的刀疤! 又长又深,疤痕还是凸起的,上面布满了无数的细密血丝,看着就很疼。 可此时,这道刀疤,竟然没有那么凸了,连面积也缩小了不少! 不会错的! 如果别的伤疤她都看错了,这一条绝对绝对不会记错!!! 云初暖的脑海中,出现了刚刚滚落到洗澡水中那两颗血珠子的画面…… 她知道了! 一定是血珠子的治愈能力,缓解了他身上的疤痕! 天啊! 她怎么这么蠢,为什么没有早早想到用血珠子,来治愈他的伤疤?! 或许……或许这一身对他来说象征着耻辱的鞭痕,能彻底去掉! 他之前说过,这东西‘去不掉、抹不平,便如娘胎里带来的一般……’ 那个悲愤,却又无可奈何的眼神,云初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她心疼啊! 现在……有救了! 有救了! 激动而又颤抖的指尖,在那条又长又深的刀疤上,轻轻拂过。 直到这一刻,耶律烈才明白,小媳妇儿根本不是沉迷于他的美色,而是……她又心疼他了…… 耶律烈心里暖暖的,甜甜的,也酸酸的。 他转过身,大手轻轻捧起那张娇俏的小脸儿,“暖暖,不疼的,如今有了你,更不疼了。” 虽然,阴天下雨,他身上的伤疤又疼又痒,难受的不行。 可这么多年过去,早就习惯了。 就算没习惯,也不能和小媳妇儿说,看她难受的表情,他心里更疼。 那张俏生生的小脸,被他捧在手心里,小鹿一般的大眼睛,渐渐湿润。 她轻轻点头,将瓷白软糯的小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云初暖很想说,我有办法了!耶律烈,我有办法能让你去掉这一身伤疤了! 可是……他还不知道血珠子,应该怎么替他去掉这些伤疤呢? 而且,血珠子对这种陈年的旧伤,到底有多大功效,她还不知道。 今晚,先试试再说? 云初暖已经在心里默默有了计划。 耶律烈却心疼地抱着小媳妇儿,压根儿不知道,自己的幸福生活即将开启了…… 很快,叶大娘便送来了所有云初暖需要的东西。 耶律烈无奈地又重新洗了一次,叶大娘想要添水,他没舍得,正好一抱小媳妇儿就冲动的不行,是该洗个冷水澡了。 这一次,耶律烈洗的干干净净,顺便把胡子也刮了。 那张帅气俊朗,充满阳光的脸,又重新出现,云初暖看着就喜欢的不行! 以前室友总是笑话她眼界太高,会找不到男朋友的,世界上哪有她幻想中,如小说般完美的男人? 云初暖此时就想骄傲地告诉她们,本姑娘找到了!而且还是最优秀的那个!比小说男主还要优秀! 这么帅的男朋友,要是带到现代去,得多拉风啊! 只可惜啊,回不去了。 因为蛮子将军的呵护、体贴,云初暖已经很久没有想到她的那个年代。 此时不由得又想到了爸妈,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长气。 耶律烈以为小媳妇儿还在心疼自己,感动的同时,又很心塞。 只能一直逗她开心,一直告诉她其实这伤疤早就不疼了,只是不好看而已。 总不能以后每次被她看到,都要难过一次? 他得心疼死! 两人牵着手回去的路上,云初暖身上披着耶律烈的袄子,他则穿了一身单衣,心里热乎的很,丝毫不觉得冷。 一路上小公主显得格外沉默,耶律烈几次逗她,小公主虽然有回应,却是明显的敷衍。 耶律烈以为她还是心情不好,却不知道她心里,在酝酿着一个大计划…… 只是这个计划,让她有些挣扎,所以在犹豫要不要执行? 什么时候执行? 是婚后,还是今晚就…… 正思索着,已经回到了主院儿,巧儿在门口徘徊着,一副很焦急地模样。 终于见到了将军和小公主,巧儿连忙迎上来,“将军!公主!宫里来人!说大王让将军带着公主去王宫一趟呢!!!” 云初暖可还没见过那位劳什子大王,毕竟是一国之主,她的心思立刻收了起来,有些紧张地望了身边的男人一眼,“是那个耶律纳兰……还是,丑王子?” 云初暖这才发现,她这两日得罪的人,有点多啊! 而且一个比一个来头大…… 丑王子自是不用说,那耶律纳兰严格来说,也是边辽的公主了。 她欺负了那位大王的儿子和女儿,他这是来替自家孩子出头的? 可是,凭什么呢? 她家蛮子将军小时候被欺负,也没见那个做父亲的为他出头! 原本心里还有些惶恐,此时云初暖却是想好好地摆一摆大夏公主的威风! 她怕什么? 凭什么要怕? 哪怕那位边辽大王心中再怎么对她不满,她代表着的,也是大夏! 他没资格处罚她! 更何况,蛮子将军将那块太祖赐予的免死金牌给了她,不是说即便大王见到,也要行礼的? 这边,云初暖已经决定要进宫会一会那位边辽大王。 那边耶律烈却压根儿不打算,再让刚刚苏醒的小娇娇去王宫。 边辽的王室,乱得很,许多她不知道的事情,若是被发现……会恶心死,说不定连他也嫌弃了…… “暖暖,你回房等我,晚饭之前,我一定回来。” 云初暖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不是说我也要一起去吗?” 这是大王的命令,她家蛮子将军就不怕吗?随随便便拒绝了? “不碍事,我便说你身子虚弱,改日再去见他不迟。” “行。” 不就是见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云初暖也不强求。 只是将他赠予她的免死金牌,塞到了蛮子将军的手里,“这个拿着,那位大王若是敢因为那两个不要脸的东西处置你,你就……” “傻瓜,没你想的那么可怕。”耶律烈笑着勾了勾小娇娇挺翘的鼻尖,将免死金牌重新放回在她的手中,“给你的,便拿好,万不可再随意搬出来。 次数多了,就不灵了。” 什么意思,云初暖不太懂。 目送着蛮子将军和那位请他的太监离开,回到房间,便乖乖地将那块免死金牌收好。 云初暖本想去看看手工皂冷却成什么样了,无意中却瞥到了阳台下面,那个被她用来种土豆花的木匣子。 一瞬间,就呆住了! 那株白色的土豆花只是根茎粗壮,没什么太大变化。 浅紫色的那一株,她用十日以前的血珠子灌养的,之前就已经花瓣掉落,迅速枯萎,茎块壮大的比白色那株要快速一些。 她本以为,至少也要等上几天,才能知道土豆到底能不能结出来。 谁知,那不是很密实的土壤下,空出来的那一侧木匣子,根须下面已经隐隐约约已经能看到小小几颗土豆了!!! 云初暖掩住唇,以防自己尖叫出声。 连忙跑到木匣子前,仔仔细细地看了看那长出一丢丢的小土豆。 是了是了!绝对不会看错的!是土豆啊!真的是土豆! 竟然这么快!这么快…… 云初暖激动的不行。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细细对比着两株土豆秧。 最后,云初暖得出一个结论。 她的血珠子,的确是有催化的作用。 而且沉淀的时间越久,功效就越强。 比如那株白色的土豆花,变化没那么大。 可用了十日前血珠子的这一株,却已经结出果实来了。 那么如果用在人的身上,比如她家蛮子将军身上的伤疤…… 会不会也是沉淀越久的血珠子,效果越好。 只是可惜了,今日他将十日前剩下的那几颗,全部丢掉了…… 再试试。 先储存一些,慢慢摸索血珠子的功能。 只是这次不能让蛮子将军发现了…… 云初暖找了一把匕首,将自己右手食指,那个印有红色圈圈的指腹刺破。 这把匕首是她之前从木匣子里收起来的,没想到会那么锋利。 一不小心,口子就划大了,直接划破了那个红色的圈圈。 这一次,只有三颗血珠子从手中掉出来,鲜血却顺着白软的手指,一滴滴留到手上、地上。 准婆婆送的那枚神奇戒指,便是戴在这根手指上的。 血珠落在上面,戒指隐隐发出红色的光芒。 云初暖还以为自己把金手指弄坏了,血珠子都没有那么多了,慌得不行。 一时间没有注意到戒指的变化。 等她擦干手上的血,蹲在地上去捡只有三颗的血珠子时。 却发现了另外一样东西…… 第105章 你 你 你不要乱来哦! 云初暖话音落下。 就瞧见那臭蛮子连一秒钟的时间,都没有犹豫。 ‘砰——’地一声,云初暖只觉得床榻都猛地震动一下。 她娇小的身子,甚至弹了起来。 她震惊地看向那个火速爬到榻上,又火速盖好小被子的男人…… 云初暖:“?” 那个什么,都不委婉地拒绝一下? 刚才还说不会爬她的床,这速度是坐了火箭? “暖暖。” 忽然,身后传来男人低哑的声音。 云初暖神经经绷,悄咪咪地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某将军那唇角,都快要与太阳肩并肩了。 虽然能看出来,他想要努力抑制,却没什么卵用。 那只粗糙的,小麦色的大手,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乖,睡觉了。” 云初暖:“……” 怎么办,她忽然有点后悔了。 但是,已经进行到这一步,还矫情什么? 那张俏生生的小脸,更红。 她脱掉鞋子,光着一双白嫩软糯的小脚,在他的被子外面犹豫徘徊。 却被那只大手,一把握在粗粝的掌心里。 云初暖惊呼,他却轻轻一拽,直接将她拉到了宽厚的胸膛里。 在她躺下的时候,他竟然撑起了身子! 云初暖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脑子里全都是,他是不是要兽性大发了?如果兽性大发,她该怎么办? 明明是要给他疗伤的,别在伤没疗好,自己搭进去了…… 耶律烈哪里知道小媳妇心里的顾虑,起身后,双手撑在她的身侧。 他垂眸,睨着那张让他沉迷到无法自拔的小脸。 白白的,软软的,粉粉的,嫩嫩的,好像上好的羊脂白玉,似乎碰一下都是亵渎。 那双微扬的凤眸,瞳仁又黑又亮,只是里面噙满恐慌,让她的眼尾都泛起了红晕。 眼下那颗朱砂痣,美得惊心动魄,让他如此没出息地,心甘情愿沦陷。 挺翘的小鼻尖上,布满细密的汗珠,一张肉乎乎的小嘴紧抿着,甚至在微微颤抖。 耶律烈心跳如雷。 寂静的午夜,安静地只能听到两人交织在一起的呼吸,与他疯狂的心跳声。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一张俊脸缓缓在云初暖的眼前放大。 她僵住了,刚要制止他的兽性大发。 蛮子将军却在她的眉心上,轻轻落下一吻,随后便倒在了床榻外面的一侧。 大手为她拉起被子,严严实实地盖在身上,只露出一张惊魂未定的小脸。 “暖暖,睡觉。” 他的声音,好温柔好温柔。 温柔到云初暖想哭。 她其实很清楚,他是个年轻力壮、热血沸腾,正是对那种事情无比渴望的年纪。 尤其是单身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有了个小媳妇儿。 可以毫无负担,毫无压力地做一切他想做的事情。 更何况,这副身子,冰肌玉骨、容貌绝美,连她自己看了都要流口水。 可他为了遵守与她的承诺,哪怕她已经让他上了榻,还是拼命地克制住了自己。 而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他要兽性大发。 云初暖好内疚。 因为心里不停地怀疑他,而内疚。 她侧过脸,看向他。 他平躺在床榻的外侧,胸口剧烈起伏着,完全不敢看她。 云初暖勾唇一笑,朝他的方向侧过身。 只听见男人的呼吸一滞,喉结滚动的更加厉害。 在她转过身面对他的时候,他下意识就想背对着她。 不是他讨厌小媳妇儿,而是他……实在他娘的忍不住了!!! 耶律烈后悔了! 他就应该老老实实地躺在地上!只有地上最适合他! 身旁睡了个娇艳欲滴的小娇娇,连他自己都担心什么时候就会忍不住了! 她那只白嫩柔软的小手,却忽然从被子里探出来,搭在他放在身侧,紧攥成拳的手上。 耶律烈:“!!!” 他惊恐地转过头,看向她…… 没错,就是惊恐! 明明全身上下都渴望叫嚣着想要她,此时她的触碰,对他来说却犹如洪水猛兽! 偏偏,小娇娇不知死活,对他笑得可甜可甜了。 微弱的烛光下,她那张俏脸,美得令他窒息。 勾着肉嘟嘟的唇瓣,甜滋滋地笑着,“耶律烈,脱了衣裳。” 轰—— 耶律烈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忽然炸开了。 他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什么?” 他和衣而睡,就是想要让小媳妇放心,他绝对不会让自己辜负她这份儿信任。 毕竟她让他上榻了,就代表着对他的信任又增加了许多许多。 可是…… 可是她让他脱衣服诶! “你想好了?不等到大婚之夜了?”他一脸严肃地询问着。 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很重要很重要!!! 耶律烈以为,小媳妇是想通了,决定不要十八岁以后了。 但他得问清楚啊! 谁知,她却红着一张俏脸,朝着他胸口拍了一下,“想什么呢?我是想让你脱了衣裳睡,更舒服。至于其他的,一定要十八岁以后哦~” 耶律烈:“……¥” 对不起,他想骂娘了! “那你还敢让老子脱衣裳?是嫌老子不够难受?” 云初暖瞧见他那一副又气又恼,还要努力忍耐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那,人家不是考验你嘛!若是你脱了衣裳也能忍住,以后天天让你睡榻上。” 耶律烈瞳孔放大,就好像生怕小媳妇儿会反悔似的,三下五除二,火速将身上的衣服脱得干干净净。 即将要脱裤子的时候,被小娇娇急忙制止了,“上衣就行!裤子……免了!” “不行!得让你看到老子的决心!”耶律烈不顾小娇娇的制止,还是将裤子也脱了。 除了一条类似于大裤衩的亵裤,那简直就是干干净净,像只白条鸡…… 啊不,黑条鸡。 云初暖无奈扶额,她为了让他光着后背,方便他睡着以后用血珠子,可谓是煞费苦心。 谁知道,又玩脱了。 然而,当云初暖的目光触及到那修长而又健硕的双腿时,心里又微微地抽了一下。 他的腿上,也布满伤痕。 那密密麻麻的伤,远比她想象中的更要多。 他是如何活着长这么大的呢?而且还这么阳光、温暖? “耶律烈……能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情吗?战场也好,宫中也好,我想听。” 对于他的一切,她都想知道。 虽然有可能会触及到他的伤疤,可如果永远不去触碰,她该怎么治愈他呢? 就算治好了外伤,内伤呢? 她要的,不仅仅是他身体上的完好无损。 就连心里,她也不希望留下任何阴霾。 耶律烈刚脱掉裤子的手,一顿。 随后将衣裳和裤子随手往地上一扔,掀起被子的小小一个角,小心翼翼地问道:“光着身子,我冷,能进被窝吗?” 云初暖:“……” 好嘛,又大意了。 但是不让他进被窝,该怎么偷偷将血珠子给他用? 耶律烈紧紧盯着小媳妇儿,其实心里已经做好了被她拒绝的准备,大不了他就盖另一床被子好了。 总之,能与她躺在一个榻上,就已经很满足很知足了。 谁知,她红着一张俏脸,将被子打开。 娇嗔的语气,还有点埋怨,“傻子,天儿这么冷,我还能让你光着身子睡啊?进来。” 耶律烈连震惊的功夫都没有了,生怕小媳妇儿会反悔似的,急不可耐地钻进被窝里。 被子很大,足够两个人盖。 而他,进了被窝之后,就不敢动了。 两人之间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他侧过头,轻声询问道:“你不脱吗?” 云初暖:“?” 好家伙,给鼻子就上脸了是? “我脱什么!你赶紧睡!”睡着了,她才好给他用血珠子,不然现在这种状况,也太让人窒息…… “啊!” 她正想着,喉间忽然溢出一声尖叫。 因为被子下,那双大手,已经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他打着赤膊的身体,滚烫火热,她紧紧贴在上面,只觉得快要窒息了! “你、你、你不要乱来哦!” 因为紧紧贴着,她能感受到他身体上的变化。 “嘘。”低哑的声音,从他的胸膛传来,伴随着猛烈跳动的心跳声。 连呼吸都越来越粗重。 “暖暖,我的童年并不快乐,每日都很难捱,你还要听吗?” 怀中,原本僵住的小身子,逐渐软下来。 她没敢抬头,只轻轻应道:“嗯,要听。都告诉我好不好?” 他沉默片刻,从胸膛传来闷闷的声音,“好。” “八岁以前的记忆,我没有的。乳娘……就是荆大娘,她说我三岁的时候,便被送到敌国做质子,直到八岁那年才被接回边辽。 至于为何没有那些记忆,荆大娘不知道,我自己,也不知道。 很小的时候,曾经问过母亲原因,她说人总会选择性遗忘一些痛苦的回忆…… 我记得,那是母亲第一次抱我…… 她流泪了,打那之后,我便不敢再问。” 他的声音淡淡的,低低的,平静地诉说着这件过往。 在他怀中的小娇娇,却忍不住红了眼眶。 三岁啊,就被送到敌国做质子…… 他的痛苦,远比她想象中的更多,更悲惨。 究竟是经历过什么,才会让一个不到八岁的孩子,回到自己的国家之后,便将一切事情都忘记了? 而回到自己的家乡后,他感受到的不是温暖,而是更加粗暴野蛮的对待! 那个劳什子的大王,虽然还没有见面,云初暖对他已经没有半点好印象! 抵在他胸膛的那个小拳头,逐渐软化,变成了揽住他宽厚的脊背。 只是一个下意识的,细微的小动作,耶律烈却是心神一震。 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跳,再次剧烈跳动。 云初暖却不知道。 此时此刻,沉浸在悲愤的情绪当中,她已经忘记自己是一只随时有可能被大灰狼吃掉的小白兔。 微微仰起绝美的小脸,软声询问着,“后来呢?回到边辽后,那个丑王子便开始欺负你了吗?” 耶律烈低下头,便看到她那泛红的眼尾。 黑漆漆的瞳仁中,蒙上一层淡淡水雾,荏弱娇贵,如易碎的琉璃。 他轻叹一声,在那泛红的眼尾上轻轻落下一吻,尝到了泪水的味道。 “暖暖啊,都过去了,不要哭,你若难受,我便不说了。” 她的眼泪,让他心疼。 他并不想用自己的过去,换取她的怜惜。 他要的,不过是坦诚相待,小娇娇想听,他便说了,绝不是为了让她疼惜至此。 云初暖吸了吸鼻子,“我不哭,就是心疼你。你的父亲,一点都不好!凭什么将你送去敌国,他还有那么多儿子,丑王子比你大了好几岁,凭什么是你呢?” 这个问题,耶律烈也曾经想过。 小小的他,只觉得心中充满愤恨,他甚至一度不想理会父亲。 可是……父亲说他也无奈啊,耶律耀是王后的儿子,他的第二个孩子,也是重臣之子。 那时候的他,是最好的选择。 人生已经很苦了,耶律烈不想让自己的心中充满憎恨。 于是,那个小小的他,放下了。 因为父亲给予他的那一点温暖,他只想用满腔热血去报答。 可今日的一番谈话,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错了? 他以为那个深情似海,却又充满万般无奈的男人,似乎与他想象中的,并不一样。 耶律烈叹了一口气,“可能,因为我太帅了。他们都丑,送去做质子没人不稀罕。” 明明还在流眼泪的云初暖,被他这么一句无比诚挚而又无奈的话,逗笑了。 “你好自恋啊!哪有这个理由被送去做质子的?” “我不管,反正他们都丑。” 耶律烈抱着小娇娇,语气像个小孩子,“丑的天天嫉妒老子,就恨不得把老子打得满身是伤才满足! 回到边辽后,老子连三天的好日子都没过上,便被送到王后那里,说是学规矩。其实他娘的就是天天挨揍! 那豹尾鞭,你不知道有多疼!偏偏那伤疤还去不掉!老子为了护住这张脸…… 怕我娘难受,这一背的鞭痕就是这么来的! 他娘的!老子第一次从军营回到王宫,便去找那狗东西,狠狠地揍了他一顿! 就当着那位王后的面儿揍!她去找大王,老子就撂挑子不干了!带兵打仗,谁他娘的爱去谁就去!” 第106章 我让你上榻……你却欺负我! 他的声音暗哑,满腔愤怒,“一开始父亲还会管一管,后来便让我留他一条性命。 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从来不曾怨恨任何人? 我恨! 在军营的每一刻,我都时时刻刻地怨恨我的父亲! 更恨我的母亲,从来不知保护我,把我丢到那种生不如死的地方。 直到那一日,父亲告诉我,只要不将那狗东西打死,留着他一条狗命,其他随意,我心中对母亲所有的怨怼,瞬间瓦解。 她的良苦用心,我也是从那一刻才明白。 若我自己还是当年那个懦弱胆小的孩子,便是母亲再护着我,又怎么能与家族强大的王后相对抗? 可现在,她在老子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老子爽了!便不怨了!” 耶律烈越说越激动,想起那些狠狠报复回去的经历,便是吃了多少苦,都觉得值得了。 云初暖听着,也跟着激动不已,“耶律烈,你好棒!真的好棒!我从未见过哪个在阴霾下长大的孩子,能如你这般阳光、健康、善良! 你用自己的方式报了仇,还能活得如此肆意洒脱!呜呜呜!太棒了真的太棒了!” 这他妈的! 她云初暖的老公,不妥妥的就是个大男主爽文?! 她心潮澎湃,丝毫忘记自己如今的处境,有多‘危险’。 仰着那张激动到泛着泪花的眸子,在他丰润的唇瓣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对于他在军营里所受的那些苦,此时此刻,云初暖也觉得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或许准婆婆是对的。 如果没有当时的狠心,他不会成长为如今这个顶天立地,却又温暖阳光的汉子。 没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儿子,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怎样的方式才能让他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中,存活下来。 有些成长,便是伴随着疼痛长大的。 这一刻,她对那位西域美人的敬意,达到了史无前例的高度! 然鹅,她发现,抱着他的男人忽然不说话了。 不仅不说话,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神,还有些火热…… 哦不,不是有些,而是非常非常的火热! 云初暖这才想起,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她面色一红,连忙想要退开。 揽在她腰间的那只大手,却忽然收紧,将她用力地搂在怀里。 “暖暖。”男人的声音,略微沙哑,“是你先,开始的。” 还不等云初暖细细分辨这个‘开始’是什么意思,他的唇,便已经密密实实地压了下来。 属于他身上特有的,那个让她忍不住心甘情愿沉迷的味道,紧紧地将她围绕。 她本该迅速将他推开,然后逃离的。 她知道,只要自己决绝,强烈的拒绝,他不会强迫自己做任何事。 可云初暖忘了一句话,情到深处自然浓。 她娇娇柔柔的小身子,在那一瞬间,软的根本没有任何力量抗拒。 “耶律烈……” 甜腻的声音,从她唇齿间溢出。 耶律烈倒吸一口气,脑子里那根紧紧绷住的,叫做的理智的弦,在这一刻忽然断掉了。 “暖暖,我受不住了!” 他声音低哑,一个翻身,将她用力地搂在怀中。 突如其来的压迫感,让云初暖微微低喘,下意识抵住男人健硕而又宽厚的胸膛。 她冰凉的小手,贴在他的身上,能感觉到那小麦色的肌肤有多火热滚烫。 怯怯的眼神,带着不安的惶恐,瞧见他清浅的瞳仁里泛着赤红,忽然觉得被一团火包围。 “你……” 她才刚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属于他的气息,牢牢地将她笼罩…… 久久过后。 云初暖不敢相信,明明一直在拒绝的!为什么她竟然这么容易就动情了? 说好的原则呢? 说好的大婚之夜才能做夫妻之事呢? 她真的好没出息啊! 那双迷蒙的眸子,眼尾泛红,因着无法抗拒的身体反应,让她羞恼地眼角忍不住滑过一滴泪。 耶律烈托着纤细腰肢的大手,顿住。 见到她一双湿漉漉的大眼,楚楚可怜,让人心疼。 他好想继续下去,这简简单单的解解馋,已经不足以满足他! 可就因为这一滴泪,所有动作戛然而止。 他慌了! 因为他也没想到,事情发展到现在竟然会变成这样! 怎么会这样! 瞧着上衣已经被撕毁,只剩下一层薄薄衣物的小娇娇,一张娇美的小脸上滑过一滴滴泪水,顺着泛红的眼尾流到发鬓间。 肉嘟嘟的小嘴,倔强地紧抿着。 她看起来委屈极了…… 而她雪白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红色的印记。 全部都是他刚刚留下的! “他娘的!”耶律烈低吼一声。 这声低吼,吓了云初暖一跳,她在责怪自己没出息,却没想到他竟然会生气。 可是她完全不知道,耶律这是在气自己! 气自己辜负了小媳妇儿的信任! 气自己没轻没重,在她这身上,留下了那么多粗鲁的痕迹! 最气的就是…… 她明明已经这样了,他却更想狠狠地…… 狠狠地、狠狠地在她身上留下更多只属于他的痕迹! 他娘的啊! 老子真是个变态? 耶律烈一边暗骂自己,一边拉起被子,遮住她娇小的身子。 他则委屈巴巴地跪坐在一旁,像个犯了错误的大狗狗,“暖暖……媳妇儿……我错了……” 云初暖:“?” 她揪着小被子,不可置信地瞪着刚刚还在做坏事,此刻却又委屈巴巴,可怜兮兮的男人…… td! 刚刚差点被吃了的人,是她好? 他在委屈什么?! “你……”她娇软的声音,还带着令人想入非非的甜腻,“你装什么可怜?” 耶律烈挠了挠头,“你不是生气了吗?是我辜负了你这份信任,我就不该上榻…… 暖暖,你要实在气不过,打我!你身上被我烙印下多少痕迹,便打多少下!不!加倍,十倍百倍都好,只要你不生气,不要不理我。” 云初暖本来是没有生他的气,她明明只是在气自己…… 一点儿都不争气! 拒绝的话,说的比谁都要坚持! 还一直说什么大婚之夜,还把人家赶到地上去睡觉,结果他一个深情的吻,便让她彻底丧失了所有理智! 之后发生的事情……她甚至不敢再去回想…… 没出息! 她怎么可以这样没出息! 可此时,这狗男人占了便宜,还要在这里装可怜,云初暖气不过,从被子下探出小脚,一脚踢在他健硕的手臂上。 谁知,他却用大手一把抓住。 而他那只手上,湿淋淋的正好蹭到了她白嫩软滑的脚丫上。 云初暖的脸‘腾’地一下,涨得通红。 她试着抽回自己的脚,挣扎之间,被子却从她的身上滑下去。 一瞬间,凉意袭来,空气都凝固住了。 她能听到男人倒吸一口气的声音,连忙拽过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地遮住。 “不许看!”她娇斥着,“你不讲信用!我让你上榻,是想让你好好地睡一觉,你却……却欺负我!” 她就是胡搅蛮缠了怎么了! 就算是自己没有拒绝,她身为一个讲信用的男朋友,难道不应该果断地、及时地止住吗? 他还撕坏了她的衣裳,还……还……亲了她,摸了她…… 小公主训斥着,一张俏脸,却止不住地泛起红晕。 她悄悄瞥了一眼蛮子将军,发现他的眼神,又开始很不对劲儿了…… 那双鹰隼一般的眸子,紧紧盯着她,好像她是一块味道甜美的蛋糕,他想一口吞掉。 云初暖快哭了! 事情发展的走向,为什么永远都超乎她的预料?! 她明明……明明只是想要用血珠子给他疗伤而已啊!!! “你……” “你先别说话。” 甜软的声音还没有说出来,刚发出一个音节,便被他打断。 耶律烈火速下了床,匆匆披上一件大氅,连衣服都没穿,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房间。 云初暖:“……” 她对于自己此时的模样,有多诱人,一无所知。 一直到跑出房间,在寒冷的冬夜中,光着身子打了一套拳,耶律烈都无法从脑海中抹去,她那副让人忍不住想要狠狠欺负的小模样。 她的发丝漆黑柔亮,微微凌乱地散落在白皙的肩头。 楚楚可怜的一张俏脸,黑漆漆的眸子湿漉漉的,尤其是那甜腻的声音,在他耳边不停回荡! 耶律烈要疯了! 他如果狠心一点,不心疼她的眼泪,他如今已经能…… 满是黄色废料的脑子里,甚至已经摆好了数不清的姿势。 男人,在某些方面总是无师自通的。 越是克制,越是忍不住想的更多! 想到最后,打拳已经没有办法抑制住心中的火热了,耶律烈自己从深井中,打了一桶冰冰凉凉的冷水,来到浴室中,从头到脚地泼下。 那酸爽的感觉,让耶律烈透心凉。 等他颤抖地回到房间里,以为小媳妇儿已经睡着了,他不敢再上床了,只想与她共处一室,好好睡在地上就行。 嗯,她说的没错。 他这种随时随地都能发情的野兽,也只配躺在地上了。 然鹅,小媳妇儿没有睡,穿着一身轻薄的白色亵衣,一头长发头顺地从一侧垂在胸前,正点着油灯,坐在桌子前,不知道在研究些什么。 那张俏生生的小脸上,还有他的印记。 见他回来,小娇娇的眉头紧蹙,刚要训斥他大半夜不知道跑哪里去野那么久。 如果是以前,她都要觉得他去找其他女人解决生理需要去了。 谁知,却见到一身湿淋淋的他。 紧紧裹着身上的大氅,冻得像一只……掉进冰窟里的落水狗…… 云初暖连忙站起身,“白天不是刚洗过澡,你这又是……” 某将军冻得牙齿打颤,“老子……老子……老子不洗行吗?老子……” ‘啪——’ 一巴掌被小娇娇拍在胸膛上,“老子个屁!你就作死!别以为自己身强力壮就能这么作!万一冻坏了怎么办?” 耶律烈委屈啊! 老子要是不作这个死,不就得作你了吗? 谁让你定的破规矩,非得等什么十八岁以后,才能行夫妻之事!他要是不去洗冷水澡,直接把她吃掉了,她要是永远不原谅他怎么办?! 娘希匹的! 小娘们越惯越不像话! 耶律烈满心怨愤,当然,大多数都是欲求不满的小情绪。 却很从心地,一个字都不敢说。 他被小娇娇拉着大手,强迫地坐在凳子上,她则找来一条干爽的汗巾,又抱来一床棉被,将他牢牢地裹住。 随后便站在他的身后,为他擦拭湿淋淋的头发。 耶律烈瑟瑟发抖地裹着棉被,除了叹气,余下的只有两个字‘认栽’。 他就是舍不得让她受一丁点委屈,哪怕这个委屈是自己给的,哪怕这个委屈还是为了满足他,再也按捺不住的欲望。 她这么好,让他如何能舍得呢? “暖暖。”他轻唤一声。 “嗯?” 云初暖正在仔仔细细地给他擦头发,生怕顶着一头湿发去睡觉。 会感冒、会头痛。 “刚刚,是我不好,辜负了你的信任,以后我还是睡在另外的榻上。” 耶律烈觉得,自己压根就不配和小媳妇躺在一张榻上。 他见到她,满脑子都是想将她吃掉,用什么方法吃…… 更何况两人共同躺在一张床上。 他之前还死皮赖脸地说过,只要抱着她睡觉就好,保准什么坏事都不做,现在想想…… 呵,媳妇儿的话,果然是对的。 他就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这样不讲信用的自己,耶律烈很是唾弃! 谁知,身后为他擦头发的云初暖,小手一僵,恨不得用手中的汗巾,直接把他捂死算了! 奶奶个熊! 她什么便宜都让他占完了,就差最后一步没有做了? 她为他疗伤的大计划,都还没有开始,他怎么就想着跑了! 她这算不算赔了夫人又折兵?! 达咩! 达咩哟! 他身上这个伤,之前她还会犹豫要不要管。 只直接治,还是走个程序。 现在便宜都被占完了,那必须要治啊! “不行!你给我乖乖上床去睡觉!必须躺一起!不许再有坏心思,直接睡!” 第108章 二姨娘浑身是血地倒在门口! 微亮的烛火下,云初暖掩住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泣唾声。 可是她真的很激动! 血珠子好厉害!!! 她之前也很高兴自己有这个金手指,但是却没有此时这样兴奋! 但今日…… 她似乎将手中的那个圈圈划坏了。 云初暖十分担忧地捏着手指,仔细地检查了那个红色圈圈。 依然那么浅淡,如果不细细分辨,真的已经看不出来了。 她很想现在就去试一试,金手指是否被她弄坏了,血珠子又是否还存在…… 但是蛮子将军睡在外侧,她又怕自己稍有动作,会将他吵醒。 这种氛围下,他还能睡着,说明是真的很累很困了。 她舍不得吵醒他。 于是,云初暖按捺住好奇心,从男人的身后轻轻地抱住他,小脸贴在宽厚的脊背,温暖而又信任,满满地全都是安全感。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第二天,云初暖忽然被惊醒,是因为男人的低吼声。 在她睡眼惺忪,一脸懵逼的时候,耶律烈像是疯了一般,冲上去,捧着小娇娇那张俏脸,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云初暖揉了揉眼睛,完全不明白他是怎么了,“干嘛呀?”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蛮子将军对着门口的方向,大吼着,“巧儿!速速去请郎中!上街那个叫做鹤玄之的中原郎中!让你哥去请!” 云初暖被他的吼声,彻底惊醒,“怎么了?谁受伤了?” 耶律烈的手,都在颤抖! 他轻轻将小娇娇拥在怀里,语气是史无前例的温柔,“暖暖不怕,无论你变成何种模样,都是我耶律烈的媳妇儿,这辈子我只要你,只能是你,不怕哈!” 云初暖微微歪头:“?” 什么叫她变成何种模样? 她这张脸,不是很美的吗? 正当小公主困惑至极的时候,被耶律烈吼声唤过来的巧儿,顶着鸡窝头出现在房间。 原本也是睡眼惺忪的,瞧见榻上光着身子的将军,先是害羞,紧接着便看到了满脸是血的小公主。 她尖叫一声,不等将军再吼她,拔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哭。 那夸张的哭声,将整个院子里的丫头们全都吵醒了。 叶大娘正在做早饭呢,也惊慌失措地跑出来,拉着巧儿问道:“咋了?谁出事儿了?” 巧儿大哭,“公主啊!毁容了!不知夜里是谁闯入了房间里,将公主给毁容了!满脸是血啊!呜呜呜呜!公主那么漂亮,以后可怎么办呐!” 叶大娘一听,简直要吓晕过去了,“快、快、快去请大夫!” 云初暖在房间里,听到了外面的对话,整个人都傻掉了。 什么叫她毁容了? 哪里毁容了? 一双小手,连忙摸上自己的俏脸,谁知却摸到了一手干涸的血渍…… 她这才想起来,昨晚往蛮子将军的后背疤痕上,抹了三颗血珠子。 那落在伤疤上的血液渗透到了伤痕中,当然也有伤痕之外的。 她没有去擦,便抱着他睡着了。 应该是那些血沾到了她的脸上,被他误会了…… 的确是个大乌龙,等云初暖在蛮子将军通红的眼眸中,将小脸擦拭干净后,耶律烈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扯过被子上的血,心惊肉跳地询问着,“那这儿呢?到底是怎么回事?都是血!老子还以为你……” 有过上次阿泱给小公主下寻香草的事件,耶律烈早就如惊弓之鸟一般了。 他还以为昨晚自己一个没注意中了招,害得小娇娇被哪个该死的东西划破了小脸蛋。 第一个想法,便是安抚她,完全没有想那么多。 谁知…… 云初暖无奈极了,最后只能随口扯了个理由,“大姨妈!我大姨妈来了,不小心弄到了被子上!” 耶律烈:“?” 他不懂大姨妈是什么意思。 云初暖这个崩溃啊! 又给他解释了一遍什么是大姨妈…… 等那位中原的小郎中,背着药箱赶来的时候,云初暖身上还穿着亵衣呢。 鹤玄之刚急匆匆地跑进来,没看清眼前的状况,就被狠狠地暴怒声吼得一个激灵。 “滚——” “好嘞!” 这对话,似乎都成为了两人每次见面的惯例。 刚答应完,鹤玄之的脚步顿住:不对劲儿啊!他娘的不是那蛮子让他来的,现在又吼他滚!凭什么? 再说了,大夏那位七公主被人毁了容,若出了什么事情,他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那个……” 他刚要转身,后脑勺便挨了一下。 低头一看,是个枕头。 鹤玄之:“……” 靠!老子就是欠了你们夫妻俩的是?! 他不爽极了,抱着膀道:“伤残费+劳务费+跑腿费+出身未捷身先残费,一共二十两银子,概不还价!否则我就赖在你家门口不走了!看着办!” 他说完,气冲冲地踢开门,坐在门口的石阶上。 云初暖哭笑不得,“你太凶了,请人家来,又这么对待人家,小心他以后都不来将军府了。” 云初暖能看得出来,那位中原的俏郎中,医术应该很高明。 在现代,烧的那么厉害都很难那么快退烧的,更何况在这个感冒足以致死的年代。 而且小郎中虽然是中原人,蛮子将军却很信任他…… “那厚脸皮钻进钱眼里了,只要银子到位,你就算踹他几脚,该来还是来。不怕,先把衣裳穿了。啧……我也没替你准备女人月事儿用的玩意儿,等会让巧儿……” “不用了!”云初暖红着脸拒绝,“这种事就让我自己操心好吗?” 他在意她的全部,她的确是很感动,可是也很窒息,尤其是准备姨妈巾这种事情都要操心,简直了…… 最后,在云初暖的强烈要求下,耶律烈才没有继续操心她大姨妈的事情。 硬是被她推出房间,让他和人家郎中好好说一下。 毕竟他请人家来的,又让人家滚,太过分了。 云初暖在房间里,换了一套浅紫色的袄裙,是小公主陪嫁过来的大夏服饰,十分华贵精美。 浅紫色的罗裙,绕着银丝镶边的兰花,飘飘欲仙的纱带从腰际绕过,将她的腰肢衬托的更加纤细窈窕,上面是一件紫罗兰的对襟振袖短袄,清新雅致而又娇俏可爱。 云初暖坐在铜镜前,准备为自己梳两个丸子头,这身衣服看起来十分适合小揪揪。 却瞥见了铜镜里,她纤细的脖颈上,布满了红色的吻痕。 这件短袄虽然是立领的,但是那蛮子坏的很,昨晚上从她的耳垂一路下来…… 再加上这副身子的皮肤实在是太白了,白到哪怕轻轻按一下,都会出印记,更何况是那样炙热的亲吻。 她想要换一件衣裳,然鹅,翻遍了大箱子,也没有找到能将耳朵位置也遮起来的上衣。 正当她犯愁的时候,忽然响起昨天从纳戒中掉出来的粉底液,那东西能遮住这吻痕啊! 刚要去拿,便听到外面响起一阵女孩子的哀嚎声。 “将军——二姨娘出事了!您快去看看二姨娘!呜呜呜!奴婢害怕……奴婢害怕……” 紧接着,便是蛮子将军的怒斥,“那女人惯会耍疯!滚!老子早就说过,你们若再敢踏入这院子……” “不是的将军!这一次真的不是二姨娘要闹!奴婢求求您了!去看一眼!救救二姨娘!” ‘咚——’ 云初暖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闷响,连忙推开门走出去。 就瞧见连翘身边那个总是低着头,从来不敢正眼看人的小丫头,被一脚踹翻在地。 但是她在这一刻,似乎什么都不怕了。 见到小公主出现,连滚带爬地来到她身边,“公主公主!奴婢知道您是心善的!求您救救二姨娘!二姨娘浑身都是血!奴婢害怕呜呜呜!二姨娘其实没有那么坏,真的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坏!求您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先说清楚。” 连翘是好是坏,云初暖不做评价,毕竟她曾经可是有过给她下毒的举动。 但这小丫头,又完全不像在演戏,她那个胆小的性子,应该也装不出来。 芜儿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巧儿看着都心疼,上前劝道:“芜儿,你先别哭了,有啥委屈便告诉公主,公主人可好了!一定会替你做主的!” 芜儿吸了吸鼻子,努力抑制住颤抖的声音,“平日里,二姨娘起的都特别早,因为她要练功,说这样才能配的上将军……” 说到这里,她悄悄抬眼看了一眼小公主,发现她没什么反应。 倒是将军,眉头紧皱,一副十分不悦的模样。 芜儿连忙略过这个话题,“可是今日,到了这个时辰,奴婢都取来早饭了,还不见二姨娘,奴婢就壮着胆子去敲了二姨娘的房门!奴婢敲了很久!很久很久!二姨娘半点动静都没有! 奴婢推开门,便瞧见二姨娘浑身是血地倒在门口!!! 奴婢没有撒谎!将军啊,看在二姨娘也跟了您一场的份儿上,求求您救救二姨娘!” 芜儿语无伦次地说着。 云初暖看了耶律烈一眼,刚要做决定,却瞧见他身边的俏郎中,背着药箱便急匆匆地往外跑…… 第109章 她这是毁容,加上苗疆蛊毒 云初暖:“?” 耶律烈:“?” 巧儿、芜儿:“?” 几人看着那急匆匆的身影,面面相觑,一脸懵逼。 鹤玄之挎着小药箱,一副看傻子的眼神,“快走啊!等着过年呢?救命要紧!” 这话,是对刚刚那个哭哭啼啼的小丫头说的。 芜儿脸上还挂着泪珠,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是来求将军和公主的,这个中原人是谁啊? 巧儿也这才注意到俏郎中,连忙理了理自己的鸡窝头,随后一脸羞涩地拉着芜儿跟上,“这是将军请来的郎中啊,医术高明,厉害着呢!将军都要请人家为公主治病,走走走!快去看看二姨娘!” 之后的画风就是,鹤玄之被两个丫头带着离开了主院儿。 走到石拱门的时候,俏郎中不忘回头道:“这是另外的价钱,可不算那二十两的!” 耶律烈就差脱下鞋砸过去了,“老子就说了,钻进钱眼里的狗东西!厚脸皮!还有巧儿那丫头,谁允许她擅自做主的?” 云初暖瞧着蛮子将军看过来的目光,无奈摊手。 那副表情就是,丫头都是你家的,性子都养成了,本公主可没有办法。 耶律烈就无语。 他森森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压根就没有做一家之主的能力? 怎地这一个个小丫头,虽然面上看起来都挺怕他,实际上胆大的很。 哪有不经过主子同意,就自说自话地干大事去了? 干的还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最主要的,那厚脸皮指不定又要讹他多少银子!!! “去看看?” 耳边,传来小娇娇清甜的声音。 耶律烈狐疑地望着她,“你不烦那女人?还去瞧什么?” 他这一看不要紧,那颗十分不合时宜的,犹如脱缰野马的心,再次疯狂跳动。 他的小娇娇,今日这身打扮,简直能活活把人美死! 他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词儿了,只觉得月宫上的嫦娥,都比不上他耶律烈的小媳妇儿美! 那一身颜色俏丽的小短袄,刚好将系着绸带的小蛮腰露出来。 耶律烈盯着那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又想起了昨晚发生的种种…… 他连忙上移视线,这不看还好,一看……呼吸就是一紧。 从她圆润的小耳朵,一路到白皙修长的脖颈,到处烙印下的,都是他的痕迹!!! 眼看着蛮子将军那双清浅的瞳仁逐渐变得火热,呼吸越来越粗重,云初暖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正好她的长发还没有梳起来,便从一侧绕过,刚好遮住了他昨夜留下来的所有烙印。 “泰迪精,我说你发情也分个时候好吗?人命关天,就一点都不关心吗?没人性哦!” 耶律烈:“?” “那老子要是关心了,你不生气?再说,那女人是个神经病,见到老子就发疯,今天这儿疼,明天那儿疼,懒得理她!” 云初暖还是觉得不太对劲儿。 虽然她和连翘不是很熟,但是几次接触下来,她是那种要闹也会自己闹的人,绝对不会让一个丫头替她疯疯癫癫来求情。 她拉着男人的大手,声音软乎乎的,“去看看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耶律烈刚要拒绝,就听见她无奈叹气道:“害,若是不亲眼瞧瞧,怎知那郎中会敲诈多少银子哟!” 这话音刚落,云初暖的小手,便被那只粗粝的大手牢牢牵住。 脚步飞快地朝着连翘所在的院子走去。 云初暖跟在他身后忍不住偷笑。 然而这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两人很快便到了连翘的房间里。 当她看到躺在床上那个面目全非,全身是血的女人,彻底被吓到了! 脚步踉跄,刚要后退,身前却多了一个无比高大的身影,将她的视线全部遮住,“巧儿,送夫人回去。” 谁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无论芜儿怎么描述,都没人想过会是这种惨状! 巧儿早在一旁吓傻了,听到将军的话,连忙去看小公主。 发现她惨白这一张小脸,双唇都在颤抖。 “公主……” “这是怎么了?谁干的?!” 说实话,云初暖对这位二姨娘并不讨厌,甚至觉得她性子直爽,还挺可爱的。 虽然她曾经给自己下毒,但是那毒的确很快消了。 顶多就是让人丑了几天。 比起荆大娘那对母女,连翘这样的人就算坏也是在明面上,绝对不会在暗地里使绊子。 所以,她不讨厌她。 再换句话说,就算这个女人是她讨厌的,可如今这个惨状…… 她不理解,谁能下去这么狠的手?! 坐在榻前,正在给连翘诊脉的鹤玄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也是她命不该绝,若非你们今日早早将我叫来,稍后我便打算出城了。 她这是毁容,加上苗疆蛊毒,这世间,只有两人能救,一位是我师尊,另外一个,便是本神医。” 苗疆蛊毒…… 毁容…… 而且还是将军府发生的。 就算这个被下毒和毁容的人不是连翘,只是一个下人,也是耶律烈绝对不允许的存在! 因为上次小娇娇遇到那狗王子的事儿,耶律烈已经将将军府加强管理。 几名武功高强的护卫,一直在府中默默保护。 怎地就会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变成这副惨状?! “可能查出是苗疆的何种蛊毒?”耶律烈护在云初暖身前,低声询问着。 鹤玄之从他的药箱里,拿出了几样东西,谁也看不懂是做什么的。 因着他在忙碌,不说话,房间里的气氛一时静到只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耶律烈性子急躁,有点烦了,刚要催促,早已经来到他身边的小娇娇,却捏了捏他的手,对他比了个‘嘘’。 人命关天,而且还是在将军府。 云初暖已经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即便是要送走连翘,她在自己家中出了这样的事情,做女主人的如何能坐视不理?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云初暖觉得双脚都站麻了。 坐在榻边的俏郎中,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七伤毒,呵,这下毒之人真是阴损至极!” 他说着,面色有些愤然,“这种毒不会让人片刻便断气,而是会在七天之内,从身体里面一点一点腐烂,最后肠穿肚烂而亡。 恐怖的是,你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烂掉的身体,却无法死去……” “有救吗?”这是云初暖最关心的。 一个女孩子,被毁了容已经很惨了,尤其还是连翘那般美貌的女子,还要遭受肠穿肚烂之苦! 她只要想一想,便觉得脚底生寒,恐怖至极! 鹤玄之抬起眼,看向眼中带着急迫的小公主,“有救。只是于她来说,或许给一个痛快,要比活着更好。” 他的目光,又落在小公主身旁的男人身上,“救吗?” 别说鹤玄之,就是在所有人的眼中,将军府唯一的主人只是耶律烈。 他府中的人,救与不救自然是要征求主人的意见。 无论这个人是谁,即便是芜儿、巧儿,耶律烈都会毫不犹豫地,只说一个字‘救’。 可是这个字,刚要从他嘴里脱口而出的时候。 耶律烈忽然止住所有的话,垂眸看向一直紧握着他的小娇娇。 云初暖压根没明白过来,他是在征询自己的意见。 她现在的注意力,都被躺在榻上,被毁了容的女子所吸引。 她在想着,血珠子到底能不能将她的脸恢复原貌,既然蛮子将军背后的陈年伤疤,都有救了…… 那她的新伤,应该也可以的? 然而等了半天,却没有听到男人的回答。 她抬起眼望向他,瞬间就明白了男人的意思…… 他在意她的所有感受,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况下,她的决定才是他放在首位需要考虑的。 说不感动,是假的。 云初暖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拉着那只大手的小手,轻轻捏了他一下,“看我干嘛,当然要救了!好死不如赖活着,没有任何人能随意剥夺他人的生命。 若是连翘自己想不开,那是她的事情,旁人万万没有放弃的道理。 你说,是不是?” 云初暖只觉得,握着她小手的那只大手慢慢收拢,握得更紧。 初晨的阳光,透过镂空的窗桕打在他的侧脸上,他缓缓勾起唇,琉璃般的眸子里,是欣慰、是眷恋、是浓浓的,化不开的深情。 “都听夫人的。” “咳!” 就在这时,终于看不下去的鹤玄之,忍不住重重地咳了一声。 他很想问一句,你们两个能不能做个人啊! 这病人躺在榻上生死未卜,还是你的妾侍,秀恩爱也要分个时候啊! 礼貌吗? 你们两个礼貌吗?! 谁知,刚刚那个还是满眼深情的男人,却狠踢了他一脚,“咳个屁!有病就吃药!” 鹤玄之:“……” 所以,到底救不救啊? 他可是要好好计算计算,这一波能收入多少的! 谁也没注意,原本躺在榻上昏迷的女子,就在这时睁开了双眼。 她的目光,落在那个袅袅婷婷的娇小人影上,声音气若游丝,“我……还你了……欠你的……我都还了……都还了……” 第110章 耶律烈!停下!快停下来! 这声音很小很小,说完,她便彻底昏死过去。 可因为连翘是全部人的关注,自然都注意到了她。 云初暖只是个普通人,隔着一段距离,并没有听到连翘说什么。 而坐在榻上的鹤玄之,五感敏锐的耶律烈,甚至耳力惊人的巧儿,全都听到了。 她说:我欠你的,都还了,都还了…… 鹤玄之看向小公主的眼神,瞬间就不一样了,带着一丝质疑。 大夏国七公主的名声,可以说大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至都传到了边辽,以及周遭的几个边陲小国。 她为人暴虐,肆意妄为,倘若有谁惹到了她,定会付出惨痛代价! 可以说,整个大夏国,除了当朝的那位摄政王,无一人能治得了这位七公主。 便是大夏皇帝,对她也没有办法,溺爱的不像话! 当初大夏使者提出和亲的时候,边辽人民举国欢庆,就连边辽的大王也是极为欢喜。 战事这种东西,毕竟没人愿意发生。 尤其是入冬后的边辽,如果没有耶律将军以一敌百,甚至引来了狼族大军,边辽早就完了! 所以,大夏使者提出和亲的时候,边辽大王丝毫没有犹豫,便答应了。 压根没有询问是哪一位公主。 直到那位大夏公主动身出发的时候,边辽王室才知道是大夏国那位声名狼藉的七公主。 原本要和亲的对象是王子,但耶律耀觉得那女人他若是娶了,便是耻辱! 最后还是王后出面,和亲的人选才变成了待定。 然而,王孙贵族无一人接受这门和亲。 若不是耶律烈压根不在乎后宅之中有多少女人,那些女人又是谁,边辽大王也是够犯难的了。 可见大夏七公主的名声,到底有多坏。 这一点,边辽人民知道,身为大夏人的鹤玄之,更是再清楚不过。 之前他就一直纳闷,这位七公主怎地转了性子,和以前不一样了。 如今看来……还是个毒妇。 因为连翘的一句话,云初暖莫名就被扣上了屎盆子。 最主要的是,她根本不知道。 只觉得那位郎中看她的眼神,忽然就变了。 云初暖刚要询问,连翘刚刚说了什么。 就听见身边传来低沉而又阴翳的声音,“你在怀疑谁?” 他的唇角,依然是微微勾起了一丝弧度,可那笑意,完全传达不到眼底。 只有无边的冰冷。 他一身杀伐,再此刻尽显无疑。 鹰隼般的眸子盯着你,好似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 鹤玄之只是看着,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是,只有从死人堆里,踩着累累白骨爬出来,身上沾满鲜血的人,才会有的残忍嗜杀,暴虐凶狠! 仅仅是一个眼神啊! 鹤玄之与耶律烈打交道也不再少数,虽然他看起来冷冰冰的,实际上为人仗义,宽厚仁慈。 以至于,鹤玄之忘记他是边辽国那位犹如战神一般存在的威武大将军! 战场上,以一敌百,杀人无数! 他的心,不可抑制地惶恐。 “我没有……” “嗯?” 短短的一个音节,鹤玄之已经听到了阎王在召唤他的声音。 他原本只是以为这男人对大夏公主,不过是一时新鲜,毕竟她那副身子,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就算性子不好又如何,玩上一段时间,也够本了。 况且,那生性放浪的女人,来到边辽,本来就是有她的目的要完成。 可鹤玄之没有想到,这蛮子似乎对她对了真感情…… 他的呼吸渐渐急促,总觉得有些事情要脱离他的掌控。 不,不是他的…… 而是……那位…… 鹤玄之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声音没那么颤抖,“将军,她的名声想必你也知道,与您府中那些女人的冲突,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将军怕是不知道,外面已经将您这位夫人传成了何种模样。所以,并非在下多心,换任何一个人都会……” ‘砰——’ 俊俏郎中的话还没说完,云初暖也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便见到原本紧紧拉着她手的男人,一个箭步上前,铁拳狠狠砸在俏郎中的脸上。 顿时,他口吐鲜血,两颗犬齿从口中吐了出来。 云初暖是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看到疯了一般的男人,吓得连忙从身后抱住了他,“耶律烈!停下!快停下来!” 甜甜软软的声音,能抚平一切。 耶律烈知道小娇娇在他的身后,生怕伤到了她,便喘着粗气停下来。 她娇小的身子不停颤抖,被他突如其来的凶狠暴虐吓到了。 耶律烈努力平复着暴走的怒火,将小媳妇儿牢牢护在怀里,“最迟三日,老子定会缉拿凶手,在此之前,若是有半个字的流言蜚语传出去,老子第一个要了你的命!” 这个地方,他不在停留,揽着瑟瑟发抖的小媳妇离开, 正当鹤玄之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听到门口处,传来男人低沉中带着毫不掩饰,威胁的声音,“医好她,多少银子,老子给你!” 那高壮如一座小山般的男人,终于离开,鹤玄之顺着榻边,滑到地上。 对不起,他没出息,他腿软了…… 这银子,他是第一次这么不想赚! 他娘的啊!今日出门的时候,怎么就没看看黄历,完全不适合出诊!尤其还是来将军府! 一旁,芜儿犹豫着上前,想要扶起那位中原郎中。 毕竟他说二姨娘有救,二姨娘性命,可全都靠这位郎中了。 谁知,却被巧儿一把拉住。 巧儿远远地望着那个方才还让他痴迷不已的俏郎中,此时却是一脸愤然,“不怪俺们将军揍你!你活该!俺告诉你,公主就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女子! 不!最好的人! 半个月前,二姨娘拿毒药喂俺们公主喝,俺们公主都没有说将她赶出去!你凭啥怀疑俺家公主?! 还和俺家公主一样是个中原人嘞,你也配呀!俺决定,以后都不要喜欢你了!呸!” 巧儿说完,扭头就走。 因为自己之前还想让俏郎中做相公的念头,而感到羞耻,感到对不起她家小公主! 就算她相信她自己对二姨娘下手,也绝不怀疑是公主做的! 她那么可爱,那么善良,如天上的仙子一般! 仙子怎么可能会用这种残忍的方法害人? 不怪将军生气,人家捧在心尖尖上的小宝贝儿,凭什么被臭郎中那么说! 巧儿气死了! 回到主院儿后,发现将军已经不在了,而她家小公主,正坐在院子里门口的石阶上,发呆…… 那副模样,巧儿看了心疼极了。 她缓缓上前,软声安慰道:“公主,那臭郎中说的话,您不要在意!他压根就不了解您,只凭着别人的嘴,便想着您是凶手,真是不要脸!那个啥大牙不惨了……说的就是他!” 换来的,是小公主懵懵地一声,“啊?他怀疑我是凶手?” 巧儿微微歪头,“公主不知道?” 云初暖点了点头。 其实直到现在,她还是没有把自己完全代入过那位大夏七公主的角色当中。 从来到边辽,她就已经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了。 她脑海中那些本就陌生的记忆,更觉得像是看了一场电影,而不是她这个身子的前十六年的所有经历。 而且,从原主的记忆中,云初暖并没有读取到她有多么恶毒。 只是刁蛮任性了一些。 那郎中又没指名道姓,所以……她这个迟钝,压根就没想到人家竟然怀疑是她下的毒,并且把连翘毁了容…… 回来的路上,她只追问蛮子将军连翘说了什么,才会让他那样生气。 却从未想过,他愤怒的理由,竟然是中原郎中对她的怀疑…… 巧儿这么一说,她便全都明白了。 是这个身子的原主名声不好,而连翘又说了让人误会的话,所以她就被怀疑了。 令她感动的是,她家蛮子将军并未对自己有丝毫怀疑。 还有巧儿…… “小丫头,你就这么信任我?” “那当然了!”巧儿道:“依俺看,二姨娘说不定是想借机陷害您!不然她为啥说啥子还完了?” “什么还完了?”连翘说的话,云初暖没有从蛮子将军嘴里问出来。 她以为人家将军耳聪目明,才能听到,没想到巧儿也听到了? 感情……就她一个傻子啊! 巧儿点头,“将军没告诉过公主吗?奴婢从小的时候,这耳朵就比一般人好使,否则将军怎么会把俺派来伺候您呐!嘿嘿!” “那连翘,说了什么?” 巧儿有点无语地,模仿着那气若游丝的声音,“我……还你了……欠你的……我都还了……都还了……” “公主你说她是不是有病!自己都要死了,还要陷害你!” 云初暖一听,却忽然从台阶上站起来。 拎起裙摆,匆匆就往外跑,没想到跑到门口的时候,却被两个壮如牛的汉子拦了下来,“公主,将军让您先在院子里待着,哪儿都别去!” 耶律烈是想保护小媳妇儿,毕竟将军府出了这样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而那两个汉子,却把小公主当做凶手一般…… 将军府人多口杂,这件事不用鹤玄之说,很快便传遍了。 无论云初暖怎么要求,两人就是不放行,态度还极其恶劣。 云初暖无奈,只能将巧儿叫来,“你去找将军,告诉他,连翘知道凶手是谁……” 第112章 奸夫** 其实,耶律烈心里已经有谱了。 但下手的人是谁,他锁定的目标还没有露出马脚。 便安抚着小媳妇儿,让她不要害怕。 但这几日一定要待在院子里,在没有抓到凶手之前,万万不可以出去。 云初暖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几天,没想到,蛮子将军办事神速,第二日便将凶手抓到了。 当那个曾经身着一袭白衣,在云初暖面前一副十分高傲模样,为连翘求情的女人,被五花大绑跪在她面前的时候,云初暖有点懵。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位是个圣女? 圣女的身边,还有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这男人似乎在那日的家宴上,云初暖还见到过。 哦! 想起来,就是那个起哄要让阿泱做将军夫人的汉子。 云初暖不解地望向蛮子将军,“他们这是……” “奸夫淫fu!”耶律烈冷笑着,“你们两个,谁先说?” 这两人,皆是衣衫不整。 显然是在做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时,被当场抓个现行。 男人应该是被揍了一顿,赤裸的胸膛上都是血痕,女人却是头发凌乱,虽然模样有些狼狈,依旧是一脸高傲,“将军不讲信用,说话不算话!当初是你亲口说的,我们这些后宅之中的女子,可以有任何选择,难道你瞧不上我们,我们就不能找男人了?真是可笑!” 额,是因为这女人有了其他男人,所以蛮子将军生气了?觉得自己被绿了? 小公主秀气的柳眉紧蹙,因为这个可能,有点不开心了。 上次她就问过,他从来不去那些女人的房里寻欢,边辽国的民风又很开放,免不得有人耐不住寂寞,会寻找下家。 当时蛮子将军却把话题支开,质问她面首的事情。 她急着解释,便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如今真面临这种局面,他果然还是接受不了的。 所以,是不是代表着,他对她们还是有感情的? 小娇娇不悦的表情,迅速被耶律烈捕捉到,他也想起来她曾经问过自己的话,知道她是误会了。 更觉得那淫fu可恶至极! 一脚踹在她的肩头上,恶狠狠地道:“真是好一个满口仁义道德的圣女,那日假模假样为连翘求情的是你,如今将她毁了容下了毒的人,还是你。 你水性杨花睡了多少男人本将军懒得过问,但连翘与你朝夕相处,也算是情同姐妹,你如何下得去手?” 耶律烈话音落下,云初暖再次惊呆! 她原本以为蛮子将军在生气自己带了绿帽子,却没有想到,这女人竟然就是下狠手毒害连翘的人吗?! 怎么会…… 她还记得那日,连翘差点被蛮子将军用刑的时候,她对自己说:连翘对她下毒,但绝对不是恶人,否则毒药可以要了她的性命,让她高抬贵手什么的。 被蛮子将军一个恶事做了便是做了,给怼了回去。 所以,这位圣女为何要害连翘? 哦,不,准确地来说,她想害的人,应该是她? 既然有了心仪的男子,她更不在意是否离开将军府啊? 云初暖想不通。 她只是见到那位圣女永远一副高傲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慌乱,但她强装镇定,冷笑着道:“将军在说什么,我听不懂。难道你有了大夏国这位貌美的公主,府中所有人,便不再是人了吗? 别以为掩耳盗铃,别人便不知道这位恶毒公主做的坏事!你便是因为我有了心上人,便想顺便栽赃陷害于我!亏你还是人人敬畏的大将军,真是无耻之徒!!!” 不得不说,这位圣女的嘴巴是真的很厉害,黑的都能被她说成白的。 云初暖这两日虽然一直在主院儿没有离开过,可是架不住身边有只小麻雀,简直是府中的万事通。 从昨晚上,她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还与人打架了。 在云初暖的逼问之下,巧儿才将府中的流言蜚语告诉了她。 在云初暖没有来之前,只要耶律烈不在,连翘也算是将军府的一家之主。 她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就会传到每一个角落。 中毒毁容这么大的事情,府中的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也不知消息是从哪里传出去的,都说大夏国来的那位和亲公主是凶手。 毕竟之前连翘想要害过她,而那位公主又善妒的很,她一来,便要将府中所有女人全部赶走。 这样的毒妇,能下此毒手,太正常了。 所以每个人都觉得,凶手一定是小公主。 之前巴巴赶着来讨好巧儿的妇人们,不但不再讨好,反而还对巧儿冷嘲热讽。 巧儿气不过,便和她们争辩起来,就有了那副打架后的模样。 巧儿原本是不想告诉小公主的,怕她难过,可是小公主非要问,巧儿不得不说。 谁知,她说完以后小公主压根不在意。 还让她记住之前打她的人是谁,等事情解决了,要狠狠地打回去。 也莫要再与那些人争辩,将军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听着那位圣女忿忿不平的话,云初暖忍不住笑了,“你知道吗,本公主若是想杀人,从不会拐弯抹角,即便是本公主现在打杀了你,大不了落一个妒妇的骂名,你觉得,我会在乎?” 其实,说实话,不是云初暖不在乎,而是她就算在乎也没有用。 大夏七公主的名声就是那么坏,哪怕她什么也不做,在旁人的眼中,都是罪大恶极的。 就如那天,连翘的一句话,便让一个态度一直很温和的郎中,对她嫌恶至极。 所以,在乎没有用。 她想开了,也就无所谓了。 圣女骄傲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惶恐,“少在这里大言不惭了!一个靠着出卖肉体,博得男人欢心的贱人,人前装作一副温柔善良的模样,不就是给将军看的? 你不在乎别人怎样看你,但是你在意将军!倘若你不是这般装模作样,将军怎么会另眼相待于你!” 一个自说自话的女人,让云初暖都要笑出了声。 她看向身旁的男人,刚要询问他,如果自己在他面前杀了人,他会不会嫌恶她。 蛮子将军却从腰间抽出一把弯刀,递给了身边的小娇娇,“这府中,夫人若是看谁不顺眼,杀了便是。 这淫fu的舌头太长,割掉。还有这眼珠子,总是瞪人也不好看,顺便挖了。” 耶律烈用实际行动告诉所有人,他对小娇娇的宠溺,究竟到了何种程度! 他耶律烈是一只脚踩在鬼门关的,从九岁便在战场厮杀,人命,他不在乎。 他既然将她放在了心尖上,那她就算真是个毒妇又如何? 若是下地狱,两人便做个伴。 之前的他可能会嫌弃,如今的他,无论她是何种模样,只要是她,便好。 更何况,他的媳妇儿,他最了解。 云初暖拿着手中的弯刀,一阵无语。 偏偏又不能露怯,她瞧见蛮子将军对她挑了挑眉,那种心灵感应,让她立刻会意。 拿着弯刀,缓步靠向那一堆被五花大绑着的狗男女。 圣女彻底被吓到了! 她和所有人一样,都认为将军只是喜欢大夏公主那副冰肌玉骨的身子,若是她性子不好,在他面前暴露了真面目,怎么又会继续宠她。 可她万万没想到,将军是真的不在意她是何种性子!!! 瞧见那拿着刀,一脸笑意的小姑娘缓缓靠近。 明明她是美的! 美若天仙,可那笑容犹如沁着毒液的蛇,让人脚底生寒…… “公主别杀俺!俺说!俺都说!!!” 圣女身边的男人,最先受不了这种折磨,哭着哀嚎道:“是她!是她用身子勾引了俺!让俺毁了公主的脸,再给她下毒! 可是那天,俺太害怕了,便喝了点酒……二姨娘的院子与将军这院子又离的很近,模样也很相似,俺只认识巧儿,也不知道公主究竟长什么模样,就记得脸可白可白了! 那天晚上,俺就跟着巧儿去了那院子,瞧见一个女人脸上白不刺啦的,俺就问她是不是公主,她自己说是,俺就……俺就划了她的脸,顺便下了毒…… 将军啊!俺真是被逼的!这女人趁着俺喝醉的时候,用身子勾引了俺!如果俺不照做,她就要将这件事告诉将军!” 汉子知道,如果他光明正大和将军说要他府上的女人,将军本来也准备将她们送人了,应该是会赏给他的。 可这女人的身份不一样! 她是圣女啊! 再加上这种偷鸡摸狗、男盗女娼的事情是将军最反感的,有人去招了一批军妓,当场就被将军砍了头…… 他一害怕,脑子一热就…… 男人颤抖着声音,说的语无伦次,云初暖听完,彻底无语了。 她猜的果然没有错,连翘所谓的还清了,便是一直记着对她下毒的事情。 所以知道这汉子要害的人是公主,她就说自己是公主。 或许,她万万没想到,下场会如此惨烈…… 一时间,云初暖对那个爱憎分明的女子,疼惜和内疚达到了顶点。 只是,她想不明白,这位圣女为什么忽然要害她? 她已经有下家了,不是吗? 而且她也曾说过,她们离开会给予丰厚的报酬,她看起来不像那么愚蠢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还有巧儿,这里面怎么还有她的事儿? 第113章 他的小媳妇儿……被别人抱了! “你胡说!!!” 云初暖思虑至此的时候,目光不由得落在了一旁的巧儿身上。 巧儿都没等小公主质问她,为何要去连翘那里,便涨红着一张脸,狠狠地甩了那汉子一巴掌,“让你胡说八道!你自己做了坏事,为啥要拖着俺下水?!俺一直在公主这里,从未离开过,何时曾引着你去过二姨娘那里!!!” 巧儿气急,生怕公主不相信她,急得忍不住哭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公主!他胡说的!奴婢真的从未去过二姨娘那里!” 这汉子口中的话,乍一听没什么毛病,好像是无意中跟着巧儿去的。 可是仔细一分辨,却会发现,这里的问题大了! 害得二姨娘中毒被毁容,完全是因为她错误的引导! 虽然……这个引导现在看来,至少对公主来说是好事,至少没让她遭殃,可这完全就是帮凶啊!!! 大汉不服了,“俺连做的错事儿都交待了,咋就冤枉了你?将军!俺忽然想起来了,这丫头那日故意在府中晃悠,明明阿茹……五姨娘的院子离您这边儿远得很哩! 这丫头却绕去了五姨娘那里,俺要不是看到了她,怎么会认错呢!就是这丫头引着俺去的二姨娘的院子! 那奇奇怪怪的头发,整个边辽,除了她还有谁!俺不会认错!绝对不会认错!这丫头有问题啊!将军明鉴,不要放过这等卑鄙小人!!!” 巧儿欲哭无泪,揪着小公主的裙摆,哭成了泪人,“公主!奴婢没有啊!奴婢真的没有!奴婢发誓,对您绝无二心!就算奴婢不是您的人,也万万做不出坑害他人之事!呜呜呜真的不是俺!!!” 巧儿觉得,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她左右环顾,最后瞧见了小厨房门口一脸凝重的叶大娘,连忙起身跑了过去,“叶大娘!叶大娘你快帮俺做个证!俺一直在院儿里,从未离开过!快帮俺做个证啊!!!” 叶大娘:“……” 她一脸的欲言又止,瞧了巧儿一眼。 只那一眼,让巧儿如坠冰窟,“叶大娘!你也不相信俺?!” 叶大娘在围裙上抹了抹手,又紧张地搓了搓,似乎有很多话,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个……那个……巧儿啊,大娘也不是不向着你说话,二姨娘出事的那天晚上,你的确出去过一会儿,俺问你去干啥,你神神秘秘也没有说……” 一瞬间,巧儿就傻掉了。 她似乎猛然想到了什么,惊恐地瞪着双眼,满是不可置信。 那汉子瞬间来了精神,急迫地开始甩锅,“将军你看!就是这妮子,心眼儿坏得很!故意把俺引到二姨娘那里!俺……” “闭嘴!” 汉子话没说完,便被一道娇斥声喝止住。 巧儿满脸绝望地看向终于开口的小公主,心里想的全都是完了,完了,彻底完了…… 她瞧见貌若天仙的少女,缓缓朝她走过来,泪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在少女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巧儿扑通一声,再次跪在她面前,“公主!是奴婢有错,奴婢……奴婢……奴婢愿意以死谢罪!但是,奴婢发誓,从未对您有过半点……” “巧儿。” 甜软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巧儿的话。 云初暖微微探下身子,伸手拉住巧儿那只粗糙的,颤抖不已的小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不是你做的,对吗?” 巧儿眼中噙着泪水,还有数不尽的委屈。只能拼命点头,但是她有很多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也不能说。 小丫头的个头很高,足足比云初暖高了半个头。 她却伸出白白软软的小手,将那长着小雀斑的脸蛋,泪水一一抹去。 阳光,从她的身后打过来。 柔柔地落在泛着珠玉般光泽的俏脸上,黑漆漆的瞳仁,清澈明亮,干净得不染一丝世间尘垢。 纤长的睫毛浓密而又卷翘,如振翅欲飞的蝶翼。 肉嘟嘟的唇瓣轻抿着,弯出月牙儿一般的弧度,连她圆润小耳朵上的那颗珍珠耳坠,都明亮的晃人眼球。 她的声音,甜甜软软,巧儿觉得,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此时此刻,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你说没有,我便信你。” 她轻笑着,将小丫头脸上的泪水擦干净,“不哭了哈,巧儿不是最漂亮的小姑娘吗?哭花了小脸,就不好看了。” 巧儿傻傻地愣在原地,满脑子都是那句‘你说没有,我便信你’。 她眼巴巴地望着那张,从第一次看,就被美到窒息的小脸。 嘴巴一撇,忽然‘哇——’地一声,放声大哭,“公主!哇呜呜呜呜!!!公主公主……呜呜呜呜……” 千言万语都哽在喉咙里,她说不出来。 对娇娇软软的小公主,巧儿一向是恭恭敬敬,虽然那张瓷白的小脸,她也想摸一摸。 那又细又软的小腰,她也想抱一抱。 那又白又嫩的皮肤,她也想捏一捏…… 但,这是主子啊,还有个‘护食’的将军在,巧儿哪里敢? 这一刻,她却抛下了所有胆怯,一把抱住面前比她矮了半个头的小公主。 哭得那是鼻涕一把泪一把,口中念着的只有两个字,“公主呜呜呜……公主……” 一旁,耶律烈:“?!” 那死丫头的臭手,放哪儿呢!!! 等等! 他的小媳妇儿……被别人抱了?! 她还抱的那么紧! 艹!!! 耶律烈大步上前,刚要将那臭丫头从小娇娇的身上剥离开。 一眼,却瞥见了门口一个高头大汉,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比巧儿那丫头还丑!!! 似乎发现了将军看过去的目光,大汉摸了一把泪,远远地对着耶律烈抱了拳,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就跑了。 耶律烈一顿,随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同时,眸光落在被巧儿抱在怀里,那抹娇娇软软的小身影上,柔和得比冬日里这暖阳,更加温暖。 他的小娇娇,让他明白了一件事情。 征服人心,有的时候并不一定需要使用暴力,使用手段。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真诚’足以。 他不在的时候,让般莱好好保护小媳妇儿,其实般莱心里是不服的,耶律烈知道。 只是碍于他这个主子,只能照做。 所以他失职,一次又一次,耶律烈忍无可忍,不想再给他任何机会。 军令如山,哪怕不是在战场,他也还是将军!这样不将他放在眼里的东西,也不配做他的人。 可此时,耶律烈知道,若是他不在的日子,小媳妇儿的安全彻底有了保障。 般莱的性子,他比任何人都懂。 巧儿是他的命,从小就当眼珠子一样护着的妹妹,在所有人都质疑她,连她自己都无法给出一个解释的时候,他的小媳妇儿,却选择了相信。 虽然耶律烈也不懂,为什么小娇娇会如此相信巧儿不是那个帮凶。 但她做的决定,即便是错误的,他也要让她变成对的! 耶律烈此时只有一个想法。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连翘那里已经脱离了危险,若是她的容貌真的再也恢复不了,他会为他选一位良婿,再补贴上一大笔抚恤金,也算是让她下半辈子有个安稳。 然而她的小媳妇儿,显然是有自己的打算。 等巧儿把她的衣裳都哭湿了,云初暖轻柔地将小丫头推开一些,“巧儿,你知道是谁做的,对吗?有人引着你出去,假扮成你的模样,故意要害连翘,但那个人,你不想说,也不能说,是不是?” 软软的声音落下,巧儿瞪着一双噙满泪水的眸子,满满地都是不可置信。 她紧张地吞了一口口水,那双搭在小公主身上的手臂,不停颤抖着。 “公、公、公主……奴婢,能不说吗?” 巧儿内心纠结极了,她不想做一个小人出卖小伙伴,尽管那个小伙伴狠狠地害了她。 最主要的是……因为她,公主才安然无恙。 但公主这么相信她,巧儿又不想撒谎。 瞧见那双清澈的眸子,她牙一咬心一横,点头道:“对!公主猜的都对!是奴婢蠢,害了二姨娘! 但是……现在想来,奴婢不后悔!若不是她,如今遭罪的人,便有可能是公主!就让奴婢做个傻子,公主别再问了!” 所有人的焦点,都聚集在巧儿身上,无一人注意到,那位从汉子开始招供以后,便没有再说话的圣女。 就连圣女身边的汉子也是一样。 他仔细听着巧儿那丫头和大夏公主之间的对话,想找个由头为自己甩锅。 谁知,身边的女人忽然砸在他的身上。 汉子此时都吓死了! 这女人简直就是个贱皮子!在榻上明明还装作一副冰清玉洁的模样,此时在将军面前,竟敢做出这般举动?! 他肩膀一抖,将那圣女甩开。 谁知‘咚’地一声,圣女直接砸在地上。 等众人看过去的时候,便发现圣女七窍流血,已经气绝身亡了…… 一时间,院内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被耶律烈一声暴怒,吼得停了下来,“没他娘的见过死人?” 院子里的几个丫头很想说,真的没见过,尤其还是死的这么难看的!太吓人了呜呜呜! 可她们不敢,瞧着将军的那张脸,只能努力抑制住心中的惶恐。 而她们的将军呢,没有理会任何人,第一时间便将他的小媳妇儿,从巧儿身边捞到了怀抱里,捂住了她的双眼。 “暖暖,此事,再不要过问了,好吗?连翘那里,若是你心里不舒服,什么时候想去,我陪你。” 因为那圣女突如其来的死亡,让云初暖的心脏‘砰砰砰’都跳个不停。 她惨白着一张小脸,在蛮子将军期待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这件事……似乎……已经不单单是因为那位圣女看她不顺眼,而迫害她了! 还有更大的阴谋! 这个阴谋,云初暖心里很清楚,不是她能掌控得了的。 但有一件事,她非说不可了,“查查那个芜儿,她不简单。” 耶律烈瞧了巧儿一眼,点了点头。 之后他命人将那位圣女的尸体从院子里抬走,还有那个狼哭鬼嚎的汉子,直接将人打晕,生怕会吓到他的小媳妇儿。 等院儿里被重新收拾干净后,耶律烈发现叶大娘一直是一脸惶恐。 他走上前,那妇人的身子,便都成筛子。 他一开口,叶大娘吓得直接跪在地上,“将军饶命啊!老奴也是实话实说,实在不是故意栽赃陷害巧儿!老奴就是怕那丫头真有问题,夫人心善……” “起来说话。” 耶律烈的声音,算不得温柔,却很平和,“你做的很好,今日你若是包庇了巧儿的行径,被拖走的人,便是你。” 他不会允许任何危险,出现在小媳妇儿的身边。 叶大娘倘若为了袒护巧儿而撒谎,她也留不得了。 叶大娘一愣,眼巴巴地道:“可是夫人那里,会不会怪罪老奴啊?毕竟巧儿那丫头是冤枉的,老奴只是不敢撒谎,并未想那么多……” “叶大娘,自作聪明,也要不得。” 他说完,提步离开,只留下叶大娘和几个瑟瑟发抖的小丫头在院子里。 自作聪明…… 叶大娘苦笑,她就是个奴才,保住自己一条小命,比什么都重要。 谁能想到那位大夏公主来了之后,将军府会这样不太平呢? 她不过是想仗着伺候将军的时间久,求一张免死金牌。 却不成想,将军是真的护着夫人啊! 他没有承诺夫人会不会怪罪自己,会不会将她赶走,一切,但凭那大夏公主的心意罢了…… 房间里,巧儿跟着小公主进了屋。 还不等开口,刚刚和软的她,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却忽然严厉起来,“巧儿,你知道错了吗?” 巧儿一愣…… 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公主为何忽然变得这般严肃。 但是,她错了,无论公主说的是什么错,她就是错了! 巧儿膝盖一软,刚要跪下,便听到那娇斥声在耳边响起,“我与你说过多少次,做人要堂堂正正!我云初暖,不需要软骨头!更不需要一个圣母!” 第114章 像一只蛮横的野兽,只是为了发泄某种怒气 圣母是什么意思,巧儿听不懂。 但是她的膝盖,到底是没敢弯下去。 胆怯地站在一边,反思着自己。 而小公主坐在那里,也不说话,似乎在等她自己想明白。 她拿着小茶盅,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巧儿瞧着瞧着,忽然就有点品出了圣母的意思。 “那个……公主……圣母是不是……是不是就是……就是……二姨娘下毒害您,您却不生气……还想着要去救她?” 云初暖:“?” 拿着茶盅的手一抖,差点没有拿稳。 气氛,忽然就那么尬住了。 她想要教训的话,卡在嘴边,被小丫头那个天真又无邪…… 哦不,不是无邪,看着莫名就有些邪恶的眼神止住了。 云初暖轻咳一声,“我那、那能叫圣母吗?本公主是分得出来谁好谁坏的!你也知道连翘并非真的恶人?否则她现在已经没命了,也不会遭这一场大罪。 但你一个小丫头,你能分辨出来吗?就说那个芜儿,是不是她陷害你的?你还妄想着包庇她!宁愿自己受罚!她也值得你为她以死谢罪?!” 巧儿在心里默默点头:哦,原来公主是因为这个生气啊。 她吸了吸鼻子,“可是,公主您不知道,芜儿真的很可怜,总是被二姨娘揍!那放在谁身上,谁不有气啊!俺猜测,芜儿是听到了五姨娘的计划,故意把那汉子引去的,这不也是保护了公主吗?还有哦……” ‘砰——’ 拍桌子的声音响起,巧儿吓了一跳。 她瞧见小公主的眸光渐渐冷下来,“所以,你觉得她做得对?” “不是的!” 巧儿瞧见小公主是真的生气了,也不敢再有玩笑之色。 声音颤抖,而又坚定,“奴婢并不认为芜儿做的对!可是,芜儿保护了公主总没有假!没让公主受到伤害也不是假的! 哪怕这件事是错的,奴婢也要感谢她! 奴婢并非只是想包庇芜儿,之所以没有说出来,便是为了要报答她! 之前奴婢还在犹豫,这样做是否正确,可现在,奴婢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说着,巧儿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所有人都不相信俺,只有公主相信……公主可能不知道,刚刚那一刻,俺想撞死的心都有了!可是俺想保护公主啊!因为……公主对俺好! 俺第一次吃鸡蛋,是公主给的!第一次吃鸡腿是公主给的!第一次能和主子上桌吃饭,是公主给的!第一次……” 小丫头哭哭啼啼地,说了许多许多第一次。 虽然大多数都是因为吃的…… 云初暖那颗心,还是被狠狠地触动到了。 她还以为,那丫头只是为了什么可笑的姐妹情谊。 人家都那样陷害她了,这丫头却不知死活地包庇她。 这不是圣母,是什么? 软骨头说的都是好听的了,不好听点,那不就是贱骨头? 可云初暖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语气无奈却又很温和,“傻丫头,你不也信任我吗?别人都觉得大夏公主坏,就你相信,不是我做的。” 巧儿吸了吸鼻子,“将军也相信公主的!比奴婢还相信!” 蛮子将军相信,那不是应该的吗? 云初暖抿了一口茶,一脸傲娇,“那当然了,他是我夫君啊,若是不相信我,就把他休了!” 门外,耶律烈的脚步忽然顿住。 他急匆匆地赶回来,一是想安抚小媳妇儿。二,却是想向她求证一件事…… 巧儿的耳朵可灵了。 她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就知道将军一定是因为刚刚五姨娘的死,怕公主被吓到,这是急忙赶回来安慰了呢~ 两人这么好,巧儿心里高兴。 忍不住捂嘴偷笑,想要逗一逗小公主,“公主啊,那将军都是您的男人了,把将军休了,您不得被送回大夏啊!听说中原人迂腐的很,女人若是和离,便如那弃妇一般,您回了大夏,不得让人嘲笑啊?” 云初暖哪里知道,此时门口处,正有一个心事重重的男人,站在外面。 巧儿这小丫头,越来越不像话,还拿她来打趣。 当然要摆一摆大夏公主的派头了,于是微扬着下巴道:“谁敢嘲笑本公主?你是不知道本公主的魅力!在我们大夏,公主府内,有那么一大群面首!各个都是美男子哦!各个都对本公主垂涎欲滴哦!各个都……你咳什么咳呀,本公主说的可都是……” 云初暖那牛皮吹的嗨哟! 吹到一半,却发现巧儿一脸惊慌,止不住地开始咳嗽。 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房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 ‘砰——’地一声巨响,带着怒气。 巧儿:“……” 云初暖:“?!” 她不可置信地瞪着巧儿,死丫头啊!这么记仇的吗?! 她刚才不是还感动的稀里哗啦,怎么这会儿又来害她啊! 分明就是早早知道了蛮子将军在门口,才故意说的那些话! 妈耶! 他的脸好黑哦,是听到了?听到了多少? 云初暖狠狠地瞪了巧儿一眼,巧儿低下头,满脸都是委屈之色。 公主啊,奴婢可没想害您! 奴婢也没想到您会这么勇啊!什么面首,什么美男…… 啧! 她瞥了一眼小公主白皙的脖颈,那一串串红色的烙印,还有浅浅淡淡的痕迹。 完咯,公主身上这印子,怕是消不下去了。 “滚出去!” 巧儿正‘心疼’地担忧小公主呢,却听到身后传来怒气冲冲的声音。 巧儿狐疑地看了将军一眼,打了个激灵。 她以为只是小夫妻俩的野蛮情趣,也没想那么多,给了小公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赶紧离开了。 云初暖:“!!!” 巧儿!你没人性啊!亏本公主还那么相信你! 这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吗? 巧儿假装没看到公主求助似的眼神儿,一溜小跑,出了房间。 顺带,还把房门关上了。 “面首?美男子?嗯?” 小娇娇那张俏生生的小脸,吓得更白了,她连忙站起身,想要跟着巧儿跑出去。 谁知,却被他粗粝的大手一把握住手腕,“要去哪儿?找那些面首?美男子?” “我就是口嗨一下嘛!你明知道我没有的!” 云初暖扁这一张肉嘟嘟的小嘴,将衣袖撸起来,露出手臂上一点猩红的颜色。 试图努力地唤醒蛮子将军的记忆。 谁知…… 他却冷冷一笑,拽着那纤细的手腕,一把将软软的腰肢揽入怀中。 蛮子将军的身高一米九十多,云初暖这个小身板,最多也就一米六二。 三十多分的距离啊,她这么紧紧地贴着他,只到男人胸口的位置。 呼吸之间,全是他身上那种男人特有的荷尔蒙味道。 云初暖面色爆红,呼吸越来越急促,她眼巴巴地抬起头,望着他那双带着愠怒的琥珀色瞳仁。 声音又娇又软,还嗲嗲的撒着娇,“别生气嘛!是因为巧儿……啊——你要干嘛?放我下来!” 她仰着一张瓷白的小脸,正要好好地和他撒个娇,解释一下。 他那双大手,却一把掐住她纤细的腰肢,直接将整个人抗在肩头。 云初暖吓坏了,“别闹了!我真错了!不该胡说八道也不该说什么面首,什么美男子!我……” 榻上,铺着好几层厚厚的被褥,云初暖正说着,被直接扔在了那厚厚的被褥上。 他琥珀色的瞳仁里,不仅有愤怒,还带着一丝失望,“老子若是与旁人炫耀,府中有无数妾侍,甚至想要休妻!你会怎样想?!” 耶律烈想说的,其实不仅仅是这些。 他的衣襟里,便是有一件令他窒息,甚至连问都不敢问的物件儿! 没错,他不敢…… 原本对她那满满的信任,此时全都化作了惶恐,她甚至没有勇气将那东西拿出来。 云初暖并不知道他真正伤心的是什么。 只是听了蛮子将军的这句话,刚刚她的撒娇卖乖,还只是想博取他的原谅。 此时换位思考一下,真的开始内疚了。 “耶律烈……”她从榻上起身,想要去拽他的衣角。 以他的角度,却瞥见了她白皙脖颈上系着的红绳。 脑子,轰然就炸开了! 那高高大大,如一堵肉墙般的身体,猛地朝她压上来。 野蛮而又强悍的力道,让云初暖只觉得胸口的呼吸都被夺走了,最柔软的地方,几乎要被他健硕的胸膛挤爆了! 求饶声,变成了惊呼,“耶律烈!你疯了!”用那么大的力气,她身上一定又会满身青紫! “没错!老子就是疯了!老子心里惦记着你,担心着你,事情还没有处理完,想要回来安抚你!你倒是满脑子想着大夏的小白脸!竟然还想休夫?!还有……还有那个大夏国……” 他大口喘着粗气,怎么也不敢将那个三个字说出口。 一个面上再怎么强装威风,却止不住心里那点自卑的男人。 一个明明知道怀中的小娇娇,无论如何都是他的女人,可她只要一想她心里还有可能惦记着谁,便难受的抓了狂! 耶律烈记得,那日她让自己不要问,不要问那守宫砂是为何隐藏的! 她有秘密,他一直知道! 即便是她就在身边,他也时时刻刻地止不住地担忧,她会不会还想着她的家! 而就在刚刚,他得到了一个准确无误的消息! 不…… 在他心里是不想承认的!可是这消息的来源…… 他总要问清楚才行! 就像她之前对巧儿说的那句话,只要你说没有,我便相信! 可听了她刚刚的话,还是在他离开时候说的,那种担忧,就在此时,化作一根火柴,将他心中熊熊燃烧的大火,彻底点燃! 耶律烈不再理会小娇娇的抱怨,疯狂的吻,像是雨点一般,落在她肉嘟嘟的唇瓣,带着一丝愤怒! 像狂焰般似乎要将人从头到尾,吞噬干净! 这个吻,明显就是以惩罚为准,暴躁而又粗鲁,强悍的力道从唇瓣,一路啃噬到俏生生的脸颊,耳鬓。 云初暖快哭了,本来就肉嘟嘟的唇瓣,在那疯狂的吻落下来后,此时又红又肿,隐隐作痛! 他却像是失去理智一般,密密实实的吻如雨点般落下。 一只大手,隔着衣物,粗暴地用力掐着她纤细的腰肢。 云初暖知道自己理亏,可是她真的只是一句玩笑话啊! 委屈,加上他在她身上毫不温柔的粗暴对待,让她忍不住红了眼眶,糯叽叽的声音从鼻腔里发出来,“你不是相信我的吗?为何我的一句玩笑,会让你如此生气?” 云初暖实在是搞不懂! 如果是在平时,就算她真的说了休夫,或者面首、美男子这种话,他也不至于气成这个样子! 怎么就会变成现在这副粗鲁而又暴躁的模样? 他最多就是小小的惩罚她一下,仅此而已…… 此时却像是一只蛮横的野兽,似乎只是为了发泄某种怒气! “呵,相信你?老子就是太相信你了!!!” 他将小娇娇的上衣撕碎,露出白皙圆润的肩头,用力在上面咬了一口。 “啊!好痛!” 肩膀上传来的疼痛,让云初暖忍不住惊呼出声。 他口中那莫名其妙的话,更是让她不知所以。 尤其还是在刚刚发生了那圣女死在院子里的事情。 云初暖大口呼吸着,忍着身上与心口的疼,声声质问道:“你在怀疑我?怀疑我害了你的二姨娘!杀了你的五姨娘?!” 他说的就是太信任她,让云初暖想不出别的了。 还有什么是他太信任她,如今又让他失望至此的事情? 耶律烈冷笑着,从那被他咬出红印的白皙肩膀上,抬起头,“开始胡搅蛮缠了?” 云初暖气急,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胡搅蛮缠的人明明是你!我一句玩笑,已经与你道歉无数次!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你不喜欢听,我以后再不说了便是!为什么要如此对待?!” 她那双红彤彤的凤眸,噙满水雾,瓷白的小脸上全都是吻痕,看着就让人心疼。 耶律烈努力抑制住心口泛起的疼惜,双手紧攥成拳,“你想知道是吗?” 他缓缓起身,从衣襟抽出一样东西,丢在了小公主的脸上,“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第115章 云初暖!老子忍你忍够了! 这是……什么? 云初暖瞧着那一抹猩红的颜色。 从半空中,缓缓落下。 最后落在她的脸上,遮挡住了她的视线,也遮住了男人愤恨交加的双眸。 云初暖被压在榻上,有些惊慌地将那抹红色一把扯开。 两条细细的绳子,带起一小片薄薄的布片,那布片是上好的丝绸,用手一摸,便能感觉到丝滑柔软的触感。 肚兜上绣着两朵小花,交叠在一起,好似缠绵着的爱侣。 云初暖觉得这件肚兜有点眼熟,但她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于是一脸茫然,又委屈地望着面前的男人,“若是有话,你便直接与我说,扔了这么一件东西,在我脸上是做什么?!” 那双黑白分明的瞳仁里,噙着又羞又恼的火光。 一张白白生生的俏脸涨得通红,上面还遍布着吻痕。 她发丝凌乱、衣衫半褪,圆润的肩头有一个又深又红的齿印。 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刚刚被人狠狠欺负过了一般。 哦,不对,也的确是正在被欺负。 被他欺负的…… 耶律烈心口一紧,连呼吸都感觉到了疼痛。 他不想这样的,不想这样的! 可是…… “你当真敢发誓,不认得这东西?” 他赤红着一双眼睛,“只要你说没有,老子便信!你告诉我!快告诉我!!!” 其实耶律烈,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 他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发这么大的火气。 一向是被他捧在掌心里的小娇娇,他怎么舍得欺负她?怎么舍得让她受委屈? 可是,只要一想到,她这么长时间来,与他的虚与委蛇,甚至推脱到十八岁才做夫妻之事,全都是因为一个男人! 一个她深深爱了许多年的男人! 耶律烈便心痛,便难受,若不是尚存着最后一丝理智,他会在此时此刻,直接要了她! 还等什么? 有什么继续等下去的必要? 可笑的约法三章!可笑的十八岁!不过是为了一个野男人而已! 哦不,野男人是他耶律烈才对? 呵呵呵…… 毕竟她可是在那封信中,叫他野蛮人。 云初暖气急地坐起身,扬起臂腕通红的小手,拉上自己被撕坏的衣服,试图遮住身体暴露在外的部分。 蛮子将军却倾身上前,直接将她推倒,“你说啊!你说了我便信!” 他的表情,急迫而又急躁。 云初暖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刚要大吼出声,她压根不认识这东西是什么! 忽然,被他挑起的那肚兜,后面金丝线所吸引。 金丝线上面,绣着一个圆圆的,类似于太阳图案的纹路,只是很粗糙、很不细致…… 脑海中,记忆的阀门瞬间打开! 她想起了小公主,在出嫁前的那一夜,彻夜未眠。 她原本是不会做绣活的,可那一晚上,她第一次拿起绣花针,将自己最喜欢的那条冰蚕丝肚兜,绣上了各种图案。 一开始,她想绣的是一对鸳鸯,谁知鸳鸯的难度太大了,绣完之后丑的不忍直视。 再后来,她又想绣个字:‘暖’。 但比划太多,连‘日’都没绣完,便放弃了。 她还模仿过肚兜身前的那两朵小花,结果也不行。 最后想到了自己的名字,正好与太阳有关,就将所有绣过的花样挑下去。 又拿出金色的细线,在肚兜的后面,极其努力地绣了一个太阳。 当然,这太阳绣的不咋地,直接变成了歪歪扭扭的圆圈。 可能是经过了多次拆卸,这肚兜上有无数细密的小孔。 太阳的光芒,她板板正正地绣了一圈,密密实实,虽然丑的不行,但是可以看出来,有多么用心…… “为何不说话?说啊!告诉我这不是你的!只要你说了,我便信!” 这话,她刚刚才用来和巧儿说,巧儿一个点头,她便信了。 他需要的,也仅仅是一个点头啊! 为什么不能直接否认,这东西不是她的!为什么? 耶律烈的表情,近乎绝望。 尤其是当他看到小娇娇盯着那个红肚兜后面的花纹,发呆的时候。 她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那副模样已经说明了一切,耶律烈的心,忽然就痛得无法呼吸。 疯狂的笑声,响彻在房间内。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癫狂,云初暖吓坏了。 她蹬着白白软软的小脚,不停往后退! 直到退无可退,她娇软的声音不停颤抖,“耶律烈……” 阴冷的琥珀色眸子,直勾勾地盯着那张惨白的小脸,“是不是你的?” 这声音,不像刚才那样暴躁,可是却平静的可怕,让人心头止不住地颤抖。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云初暖不知道蛮子将军究竟怎样得到这件肚兜的。 那个作死的小公主,明明在出发之前,将这玩意儿送给了大夏国的那位摄政王。 里面还夹了一封信…… 那封信的内容,云初暖只要想到,便觉得遍体生寒!更何况一个爱她至此的男人! 他看到过吗? 一定是看到了,否则他不可能会忽然如此暴虐? 明明几天前,那个中原郎中的怀疑,在他看来都是不可原谅的,此时却…… 唔!!! 她正惊恐地想着,他知道了多少,又该怎么和她解释,那是原主做过的蠢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是他会信吗? 他便肆无忌惮地,强行将她抵在墙角,粗粝的大手再也没有温柔,像是惩罚一样,对着她的柔软疯狂肆虐。 “好痛!你不要这样!”云初暖痛得尖叫出声,“你起来!听我解释!我真的可以解释!!!” 至于怎么解释,她其实……还没有想好。 有那么一瞬间,云初暖想直接脱口而出,她不是大夏国七公主! 她是从千年之后穿越过来的现代人! 只是与这位公主同名同姓罢了! 她不是她,真的不是…… 可这样的解释,在此时这种情况下,会不会显得太过可笑? “你连着玩意儿不是你的,都不敢承认!解释?哈哈哈!你当老子是个傻子吗?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你哄骗!是不是!” 耶律烈继续着他的口不择言,“装作一副贞洁烈女的清高模样!实际上,心里装的是别的男人!你要为他守身如玉是吗?你就算死,也不会和老子睡是吗?那你死!死啊!云初暖!老子忍你忍够了!” 他果然看到了!!! 果然看到了那封信!!! 天啊!!! 那信中,小公主像个痴汉一般,再三对那位摄政王表示,就算和亲到了边辽,她也绝对不会让那个野蛮人碰她! 她要为那位摄政王守身如玉!倘若那个野蛮人敢碰她,她愿意以死明志! 最可怕的是,和亲的路上,小公主还受到了那位摄政王的回信…… 思及此,她已经无法想更多了。 暴虐的吻,铺天盖地地压下来,因为她的不否认,让他心如刀绞! 他怎么会那么傻呢? 那么傻的一而再再而三相信她! 明明是个小骗子啊!明明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在说谎啊! 他信了! 一直坚定不移地相信! 哪怕到了此时,她只要说那东西不是他的,他愿意打掉牙和血吞下去! 可她竟然不敢?! 他手上的力道,更是一点都没有减少,很快便将那副娇娇软软小身子上的衣服,全部撕掉! 撕拉—— 撕拉—— 那没有半分温柔的残暴,将浅紫色的衣物,撕成了一块块破布,散落在宽大的床上。 而因为他的粗鲁,她的挣扎,让那白嫩娇软的身子,很快便起了一道道红痕。 当所有衣物褪去,只剩下一件通红的肚兜时。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像是燃烧了两簇火焰,他不顾她的挣扎,不顾她的哭闹,大手伸向红色的肚兜,便要将她一把扯下。 云初暖已经哭成了泪人,什么解释,如今都来不及了。 如果只有肚兜和那封信,她可能还会为自己辩解一样,但他现在这副完全不相信她的模样,是不是在小公主的陪嫁中,找到了那位摄政王的回信? 云初暖不敢想! 她只能用双手,紧紧抓住他那只准备越过雷池的大手,“耶律烈,事情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那东西,的确是曾经这副身子的,可是……” 他的呼吸,忽然就那么一紧。 从她口中亲口承认了,承认了那东西是她的,比他曾经所遭受过的任何苦难,都要痛,都要窒息。 粗粝的大手一用力,直接扯掉了她的肚兜。 冰凉的冷感袭来,云初暖只觉得身子冷得不像话。 身上冷,心里更冷。 他盯着她忽然暴露在外的身子,眼中的火焰更甚。 只是,那里面再也没有温柔了。 她害怕,努力祈求着,“耶律烈,不要让我恨你好不好!倘若今日……” 凛冽犹如寒风刺进骨髓一般的眸子,盯着那张绝美的小脸。 耶律烈勾着唇角,笑得不屑而又狂妄,“恨我?你凭什么?” 他犹如一只因受了伤,而疯狂的恶狼,“日后,不准你再穿这种恶心下贱的玩意儿!!!” ‘啪——’ 清脆而又响亮的巴掌,狠狠地落在那冷若冰霜的脸上。 云初暖娇娇软软的声音,已经哭哑了,“野蛮人!你才恶心下贱!我说了要和你解释!为什么不听我解释!难道过往的一切,我便不能遗忘吗?难道曾经喜欢过的一个人,我就不能转了性子爱上你吗?难道……” “水性杨花。”他紧紧扣住那纤细的手腕,鹰隼般的眸子,迸出两道森然的寒光。 他心里能有多苦涩,说出口的话,便有多难听! 眼底燃烧着悲愤的火苗,他倾身上前,压住她的双手,一口咬在她小巧的下巴上,“大夏国七公主,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个野蛮人!你不一直说我是蛮子将军,没错,我是蛮子!从小在战场摸爬滚打,压根不懂什么是温柔!压根不懂什么是你的坚持! 但老子,为了你,全部都忍了!我以为你是真的喜欢上了我,我以为我是真的可以看到我们的未来,我以为你是真的心甘情愿做我耶律烈的妻子!我以为……” 他越说越难过,越说越觉得自己卑微。 那伤心的话,便成了恶毒的语言,“谁知你却是个水性杨花的荡妇!哈哈哈哈!转了性子爱上我?那老子可真是荣幸啊!这么短短的几日时间,公主这性子,转的可是真快啊!” 听了这话,云初暖所有的解释,都哽在了喉间。 她盯着那双愤怒中噙满欲火的眸子,冷冷笑道:“我?水性杨花?耶律将军才是假仁假义!从第一次见到我,你便是见色起意!从来都是想得到这副身子!傻的人是我,竟然以为你宠爱我,无论我做什么都相信我! 你口口声声说只要我说不是我的,你就信!那我现在说了,那是以前的云初暖,而不是我,你信吗?!” 耶律烈被这话逗笑了,“那老子告诉你,在你出现之前,老子爱连翘,爱的无法自拔,你出现后,我就不爱她了,你信吗?” 云初暖:“……” 是啊,这个理由太可笑了。 如果两人好好的时候,她与他说自己这神奇的经历,他或许还会相信。 现在,他信吗? 那双漆黑的瞳仁里,渐渐布满了绝望。 她曾经以为的一切美好,全都华为了泡影。 她曾经以为的一切信任,如今看起来是那么可笑。 也不怪他啊。 当初的她,连听他解释是不是种马都不愿意,如果不是连翘的神助攻,她又怎么可能相信他呢? 那双倔强而又孤傲的凤眸中,水雾再也忍不住,无法抑制地滚落下来。 而她,崩溃的不是她的眼泪啊! 而是她所有的美好,所有的未来,所有所有的一切…… 穿越到这里来,她已经准备抛弃过去,与他好好的生活,好好的相爱。 她甚至……她甚至想到了成亲之后……他们两个生一个可爱的胖娃娃。 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都不重要,只要是他们两个人的,一定很漂亮,很可爱。 她甚至还暗自思虑过,宝宝要是像了蛮子将军这个黑黑的皮肤,该怎么呢? 现在…… 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第116章 我死了,你就能自由了! 她眼中的绝望,让他呼吸都停了下来。 耶律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是想到被自己发现以后,即将失去的贞操?无法为那个男人继续守着贞洁了? 亦或是……有那么一滴泪水,是为他而落吗? “你恨我,是吗?” 他喉结滚动,眼神也是说不出的悲怆。 小娇娇那双充满绝望的漆黑瞳仁,落在他的脸上,没有出声。 耶律烈苦笑,“能拥有你的恨,也值了!” 他曾经发过誓,不会让她掉眼泪,会保护着她,会一直爱她。 但这个小骗子,她心里装的是其他男人啊! 那个男人还交待,让她小心保护好自己,实在不行,就用他给的东西,至少能制造出假象。 什么东西? 是那天在浴池里,她喂他吃过的东西? 他就知道,那玩意根本不是他娘的鹿心血! 耶律烈,你有点出息! 不要再被她的泪水牵着鼻子走了!!! 他见到小娇娇伸出手臂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瞥见他雪白玉臂上的守宫砂,更加觉得可笑至极! 她曾经说过,让他不要再问为什么将那守宫砂隐去。 如今这件事,倒是让他知道了呢。 人家那位大夏国的摄政王,原本就不屑于她,她却为了让那男人嫉妒,故意隐去了守宫砂,还养了一公主府的面首。 也就是她所谓的,为她神魂颠倒的美男子。 所以,她被人说是荡妇,生性放浪…… 傻不傻啊!!! 哪怕想到这点,他恨得想将她直接掐死,可是……他竟然心疼了? 心疼她的傻,她的痴,她为那个男人付出的一切一切! “哭什么哭?!你以为你掉泪珠子,老子还会心疼?去找那位摄政王啊!你不是爱他吗?他不是安慰你吗?你们不好还有约定吗? 什么约定啊?该不会是要了老子的命?好让你们大夏皇帝彻底高枕无忧,是吗? 云初暖,你值吗?你为了他,值得吗?!” 小娇娇只是流着眼泪,一言不发地瞪着他。 耶律烈气急,忽然从榻上起身。 那高高大大的身形,让哪怕此时心里如坠冰窟的云初暖,都忍不住畏缩一下。 她眼中的恐慌,让他心里更疼。 他想起初遇时候的她,便是这样,对他满眼畏惧。 好不容易,他见到了那个天真烂漫的她,那个总是笑得甜甜的她,如今却…… 耶律烈起身,下了榻。 云初暖只是畏缩着,却没有跑。 她知道躲不过了,她之前还能坚持自己的底线,不过就是恃宠而骄,仗着他疼惜自己,怜爱自己,所以才能有一个约法三章。 可如今,因为那个肚兜,因为那两封信,他真的全都看见了。 他的怜惜,他的疼爱都不在了,她还躲得了吗? 既然躲不了,还做那些无意义的挣扎,有用吗? 她累了,挣扎不动了…… 便是今日,他真的要了她,那就要。 云初暖缓缓躺在榻上,一滴滴泪水,顺着通红的眼尾,流入乌黑的鬓发间。 她听到外面响起一阵阵暴躁的响声,像是翻找着什么。 最后,忽然安静了下来。 “这他娘的是什么东西?” 云初暖躺在榻上,没有动,也没有看。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那高壮如一座小山般的男人,再次返回来。 瞧见躺在榻上,如木头人一般的少女,他的心里微微抽痛。 但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抹去所有疼惜,抓住她的手腕。 谁知,小公主却甩开他的手,别过头去,“想做就做,直奔主题,不要磨磨唧唧,没空陪你玩花样。” 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一个拿整颗心爱她的男人罢了!不过就是她恋过的温柔,心疼他的成长,甚至想要治愈他一身伤痕的男人罢了! 没了就没了! 这样一段毫无保留的,炙热的爱,她下半生用来回忆,也够本了。 便让她,在以后半残的人生中,度过每一天! 心里越是这么想,脸上泪水流的越是凶。 耶律烈站在榻边,瞧见她紧咬着下唇,那一滴滴泪水,似乎每一颗都狠狠拍在他的心尖上,他疼啊!疼得几乎快要窒息了! 他娘的!他娘的! 他耶律烈到底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错事,还是哪辈子欠了这个女人的! 为何这辈子要让她如此糟蹋!竟然还这么心疼她?! “我那存匕首的匣子里,是什么东西?老子的刀呢?” 提起匣子,云初暖想到了今早已经长成的土豆。 因为连翘的事情,府中人心惶惶,她想要给他惊喜,却不想在这时候。 原本等着凶手被抓到,一切尘埃落定后,再和他说。 可谁能想到呢,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小公主更加委屈,紧紧咬着唇,猛地扭过头,不想再看那暴戾的男人。 她不允许自己再掉眼泪,小手抹去所有眼泪,冷声道:“鹿角下的箱子里,你所有的刀,都放在那儿。” 找刀,是想要杀了她? 可笑!那就杀啊!谁怕谁! “好!” 蛮子将军显然也上来了那个执拗劲儿,直接去那个鹿头下面的箱子里,找出了一把最锋利的匕首。 也就几秒钟,他便迈着沉重的步子,重新回到榻边。 “起来!”他拽着她的手臂,力气之大,将那雪白的皮肤都烙印上红色印记。 “放开我!!!” 虽然告诉自己,一切都随他,可是这一刻真来了的时候,云初暖却抑制不住心中的惶恐! 她美好的生活,没了! 全都没有! 她怪他,也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早早想起来,还有这么一颗炸弹埋在两人之间!如果她想起来,就会和他说清楚一切! 究竟是为什么呢! 似乎有关于那位摄政王的一切,在她这里都是模糊的! 如果没有见到那金色的刺绣,她是绝对绝对想不起来的! 她恨! 恨自己,更恨那个不要脸的摄政王! 但是……她却不想恨他…… 换位思考一下,她恐怕连和他相处,和他同处一室,都会觉得恶心至极!还听什么可笑的解释? 但这男人,就是要死死地拉住她的手臂。 云初暖想也不想,低下头,照着那粗粝的大手,狠狠地咬下去,恨不得直接咬下来一块肉。 热血,混着她的眼泪,一滴滴流下来。 她感觉不到,只觉得心里越来越冷。 就像失去了所有理智,与他同归于尽算了! 至少,让所有美好的记忆,都留在一个时辰之前…… 他信任她,宠爱她,给她希望,给她未来。 如今都没有了,怎能不恨,不绝望?! “咬够了吗?” 久久,那冷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像只发了疯的小野猫,抬起乌泱泱的眸子,恨恨地瞪着他。 那张肉嘟嘟的唇瓣,沾染了鲜血,光泽更加艳丽。 而耶律烈,此时已经没有了旖旎的心思。 他垂眸望着她,心碎欲死。 在小娇娇抬起眸子的那一刻,他另一手,递上一把刀,“他让你杀了我?杀了我,才好交差,是? 老子,人就在这里,让你杀!倘若躲闪一步,便让我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云初暖瞪着眸子,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他在说什么啊? 明明知道他是敌国派来的公主,而且目的不纯的…… 让她杀他? 在开玩笑? 还是新花招? 云初暖压根不相信,有一个男人,爱她爱到哪怕知道他要害他,也宁愿为她去死! 她洁白如玉的身子,此时就暴露在他的眼前。 她顾不上什么羞涩了,接过他递上来的刀,在手心里把玩着,“又要玩什么新花样?耶律烈,你不就是馋这副身子吗?给你啊,拿去啊!不要再和我玩这些恶心的把戏!我……啊——” 愤怒的声音,忽然变成了尖叫。 她把玩着刀的小手,被他一把握住! 随后……直直地,猛烈地,插入他胸口的位置…… 霎时间,鲜血从他的口中、身上,喷涌而出。 他那双琉璃般的眸子,永远盛满温柔的眸子,此时绝望而又冰凉。 一滴泪,从他清浅的瞳仁中滑落。 “云初暖,老子爱你!无论你心里装着谁,老子心甘情愿地爱你!我死了,你就能自由了!走!你自由了!再也不用……不用每日忍着恶心,与我……与我……” 噗—— 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那高大的身形踉跄着,‘咚’地一声,砸在了地上。 “耶律烈!!!” 云初暖连哭都忘记了,满脸、满身,都是他身上喷洒而出的鲜血。 灼伤了她的眼球,也让她的眼前一片昏暗。 强烈的刺激,让她几乎受不住了! 可她强行忍耐着,连忙捡起地上的刀,用力地、狠狠地,划破了自己的手指。 噼里啪啦的血珠子,像是不要钱一样,从她纤细雪白的手指中滚落出来。 这一幕,刚好被倒在地上,意识已经渐渐模糊的耶律烈看到。 他的瞳仁,越瞪越大,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果真,是要死了。 人要死的时候,便会出现幻觉。 他勾着唇,想要将那抹娇娇俏俏的小身影,牢牢记在心里。 却不成想,她捡起地上的血珠子,像是疯了一样,将他胸口插着的匕首拔出,疯狂往里面按…… 第117章 她主动……亲他诶! 匕首从胸口里拔出来的那一刻,很痛。 耶律烈从九岁就上战场,身上的刀伤不计其数,但是从未离死亡如此之近过。 他是疯了,疯的彻底! 那匕首插进胸口的位置,只偏离了心脏一点点。 一点点而已…… 他想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死了,他的小媳妇儿,他的小娇娇,他捧在心尖尖上的小公主,会不会有那么一丝疼惜…… 哪怕一点也好,他的付出,也就不会显得那么可笑。 他的未来,或许还能看到一点希望。 在得知她不想与自己做夫妻之事的真相后,他甚至想直接杀了她! 左不过是一个女人,容貌再怎么娇俏动人,这世间又不是找不到其他女子了? 可在与她声声对峙的时候,他才恍然明白…… 不会有了。 这世间,再也不会有任何女子,能让他这般倾心相待。 所以,所以,让他如何放手呢? 他便是想着,哪怕有一丝丝希望,她疼惜他,他或许还能努力地,倾尽一切地,让她忘掉那个永远都不会呵护疼惜她的男人。 如果真的爱,那男人怎么舍得将她送到边辽和亲? 那男人不心疼,他心疼啊!!! 心疼那么傻的她…… 可在她将刀子拔出来的那一刻,耶律烈彻底绝望了。 她就是想他死…… 但凡她有一点心疼,都不会立刻拔出这把刀,而是去找郎中。 她还,往他的伤口上,像疯了一样塞东西…… “云初暖,你当真……对我……没有一点……” “你闭嘴!别说话!” 耶律烈伤心的话还没说完,被小公主娇斥着打断,“你是傻逼吗?!明知道大夏公主的目的不纯,还要为她死!” 云初暖太难受了,看到倒在地上,满身是血的男人。 她心痛的快要窒息了! 如果她没有穿越过来,那真正的大夏公主要他死,他是不是就这么傻傻的去死啊?! 怎么会有人这么傻逼!!! 对不起! 她现在暴躁的只想爆粗口! 生怕血珠子不够多,云初暖连忙又划破了那刚刚愈合的伤口。 一次,没有血珠子。 二次,没有血珠子。 在第三次,她还想用匕首划自己的手指时,手腕被一把捏住。 耶律烈满眼都是不可置信,“你疯了?!” “你才疯了!不止疯了!还是傻逼!不!傻屌大傻屌!!!” 小娇娇那张总是软乎乎的小嘴,不住地开始爆粗,丝毫没有之前软软糯糯的模样,而且还凶,很彪悍。 一把拍开男人握着她的大手,她又开始用奇怪的手法,转动右手食指上的那枚红色戒指。 那是母亲送给她的,耶律烈知道。 只是她现在的所有行为,在他看来都是迷惑至极。 很快,又从那戒指中,掉出好多颗血珠子。 耶律烈那双原本悲痛欲绝的眼眸,此时都快要脱框而出了。 完了完了,他应该是失手,扎到心脏了。 要死了,幻觉不停地出现。 不止有幻觉,他那么深的伤口,竟然不疼…… 他不在看小娇娇,而是仰头躺在地上。 或许,他现在已经死了。 死人才会出现这么多离奇的幻觉…… 他缓缓闭上双眼:算了,这一辈子,也值了,只是……他终究还是没有与她白头偕老。 ‘啪——’ 火辣辣的痛感从脸上传来。 耶律烈疑惑不已,怎么还会疼呢? 死人还能疼? ‘啪啪啪——’ 那只小手,拍打着他的脸,更加起劲儿。 “不要睡!耶律烈不要睡!呜呜呜,求你了!别睡!我云初暖对天发誓,用我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发誓! 我这辈子,第一个心动的,第一个爱上的男人,就是你!就是你耶律烈! 所以你不能死!我还要等着盛大的婚礼!我还想和你生一个可爱的宝宝! 你的边辽大军不是缺粮食吗?我种出土豆了啊!你好好带兵打仗,我在家里替你守着将军府! 我们不是约好了要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在一起吗? 不要死!呜呜呜!求你了……” 蛮子将军的皮肤是小麦色的,一直都是黑黑的,可他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还是真的已经不行了,面色是从未有过的惨白,连原本那最好看的丰润嘴唇,也渐渐变了颜色。 所以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云初暖慌了。 她从未试过血珠子能不能挽回一条人命,她只知道那东西可以治愈伤口。 可这个傻子,匕首插进了心脏啊! 不能死! 也不可以死! 他要是死了,她穿越到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呢? 前所未有的恐慌,让云初暖惊慌失措。 拍打之后,她想到了人工呼吸。 但是以前也没有学过正确方法,只是慌不择路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便用软软的双唇,堵住那逐渐冰凉、惨白的唇。 雨点般的泪水,从她的眼中噼里啪啦掉下,落在他的鼻尖上,脸上,唇上。 长长的睫毛缓缓打开,虚掩着那双琥珀色的瞳仁,木木的,呆呆的,傻傻的。 他能感觉到疼痛,能尝到她眼泪的味道,更能感受到那甜甜软软的唇瓣,落在他双唇上的触感,美好的不可思议。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耶律烈更觉得自己是真的死了。 她主动,亲他诶? 她……说爱他…… 第一次心动,第一次爱上…… 如果死亡,换来这奇妙的境遇。 他不想醒了。 儿女情长,从前在耶律烈看来,是最可笑的。 他搞不懂手下那些人思念妻儿,思念到在军营中哭天抹泪,是有多没出息。 为此他还惩罚过那些将士。 如今……耶律烈觉得是自己遭报应了。 原来,比起他装在心尖尖上的那个人,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轻启双唇,含住她软软的,带着泪珠的柔嫩唇瓣。 逐渐恢复了力气的双臂,紧紧环住她纤细的腰肢。 温柔而又坚定地,加深了这个令他神魂颠倒的吻。 他以为自己死了,伤口也就无所谓了,他只想沉溺于此时此刻最后的美好。 ‘啪——’ 谁知,又一巴掌传来。 直接给耶律烈打蒙了。 那满是泪痕和血痕的小脸,又气又恼,“你装死吓我?!” 耶律烈:“……” 他眨了眨眼睛,又长又密的睫毛抖了抖,清浅的瞳仁里满是困惑。 所以,他是死,还是没死啊? “暖暖……” “滚!别叫我!让你装死!让你装死!呜呜呜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她抬起手,在他身上锤了一下,可是又担心那伤口会更加严重。 打也不敢打,只能气急败坏地坐在地上痛哭失声,“你怎么这么坏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啊!我来到这里,无亲无故,唯一的念想就是你!你说过要信任我,可是我说了,那不是我,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呜呜呜!!!” 她语无伦次地哭着,说着。 耶律烈整个人都慌了,胸口的伤虽然一动就隐隐作痛,但他努力地撑起身体,想要用手抹掉她脸上的泪。 他疼啊! 看到哭成泪人一般的小娇娇,比他刚刚刺入胸口的那一刀,还疼! 可是…… 可是她明明亲口承认,那肚兜和信都是这副身子的啊! 这副身子和她,有什么区别? 她为何这般委屈? 耶律烈搞不懂…… 但他此时,只想抹掉她哭花了的小脸,“暖暖……” “暖什么暖!躺着别动!”云初暖吸了吸鼻子,从未有过的凶。 等男人平躺下来后,她连忙动手撕掉被匕首划破的衣裳,看到方才那又深又宽的伤口,从表面上来看,只剩下一个浅浅的印记。 她松了一口气,却不敢懈怠。 生怕里面还没有好。 糯叽叽的小鼻音从她口中传出来,“你躺好,千万不要动,听到了吗?我去请郎中!” 那么大一只耶律烈,乖乖地躺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他眨巴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吊着的动物头骨,只感觉自己在做梦。 包括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梦。 还有,这屋子现在看起来怎么如此阴森恐怖? 这么多骷髅,她似乎也从未和他说过嫌弃…… 渐渐地,耶律烈眼皮沉了。 他心里想着,小娇娇让他不要睡,可刚刚流了那么多血不是假的,虽然伤口有血珠子及时修复好,但他撑不住越来越沉的眼皮,很快便陷入了昏迷中。 这期间,云初暖找来了边辽国最好的郎中。 当然,不是大夏国的那位。 一是上次蛮子将军对人家太凶了,牙齿都打掉了,云初暖怕他怀恨在心,耽误了蛮子将军的伤。 二……她现在不想接触任何中、原、人! 等郎中请来后,发现他们的威武大将军,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惊恐不已。 甚至怀疑,是不是这位大夏国的公主动的手! 都说将军对她宠溺至极,如果不是这女人,谁又伤得了将军? 他刚要问罪,小公主却冷着一张面孔,厉呵道:“请你来是疗伤的,不是来质疑本公主的!将军若是因你错失了疗伤的最佳时机,本公主拿你试问!” 不是她愿意摆架子,只是真的太着急了。 外伤是好了,里面呢? 他都已经昏迷了…… 云初暖紧张地站在一旁,根本不敢想。 瞧见那郎中欲言又止,却又一脸无奈地为蛮子将军看病。 云初暖只觉得心脏都要从胸口蹦出来了。 她见到,郎中的眉头越皱越紧,看她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对劲儿,更害怕了…… “怎么样?!他……” 郎中上上下下打量了小公主一眼,叹了一口气,“夫人啊,老夫能理解你们小夫妻新婚燕尔,但是……将军身体强壮,无需大补特补,再继续补下去,他怕是精……血尽而亡了! 倒是夫人您,该补补了。” 郎中一边叹气,一边给小公主开了个药方,随后整理好小药箱,便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瞥了小公主一眼,还‘啧’了一声。 他原本还以为将军那一身的血,是受了什么伤,才会如此。 感情是补过头了…… 那么多血啊,该不会都是喷鼻血喷的? 这中原女子,恐怖如斯! 将军那么壮实的身子,都被她榨得需要大补了。 真是…… 虽然,那大夏公主确实美艳动人,那小模样,那小身子,都让男人垂涎欲滴,把持不住,但也不能这么糟害啊! 你看她自己那一身痕迹,将军也是艳福不浅。 啧啧,现在的小年轻,没眼看! 郎中一边摇头,一边叹气。 云初暖愣了一会,在他即将跨出房门的时候,连忙追上去,“郎中!他的伤……” “休要再拿老夫打趣!这种事情,日后便是将军亲自来请,老夫也不会再理!” 郎中恼羞成怒,甩开袖子就走了。 云初暖:“……” 她倚着房门,又哭又笑,把在门外徘徊的巧儿都吓到了。 因为公主的脸上、脖子上,凡是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是红红印子,有的像吻痕,有的像勒痕,而且房里刚刚又哭又闹,叮咚作响…… 巧儿还以为是自己那个玩笑,真的害了公主,怯生生地上前,“公主,您没事?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还以为……” “无事,巧儿,你去通知叶大娘,煮点栗米粥,还有鸡蛋羹。哦对了,你去买点红枣……枸杞有吗?阿胶有吗?” 巧儿点了点头,“当然有了,这不都是药材吗?公主受伤了?” “去多买点回来,记得,都要上好的!人参也应该买两根……”她一边掏银子,口中还念念有词,“巧儿,让叶大娘去买,你去煮粥和鸡蛋,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 “那好,你告诉叶大娘不用省钱,人参也一定要最好的。” 云初暖将钱袋子拽下,将里面的印子全部给了巧儿,“唔,你们这边人参的行情我也不知道,若是不够,让叶大娘去账房支一些,就说将军需要,只记住,要最好的!” 巧儿连连点头,也不敢多问了,连忙跑向小厨房。 云初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身回到房间里,来到了榻前。 瞧见蛮子将军那身被她是撕破的衣裳,满是血迹。 她想起自己昏迷的时候,他是那样的精心呵护,心里又忍不住泛起疼惜。 连忙招呼着院儿里其他丫头打来一盆热水…… 第118章 求你,别离开我…… 身材健硕的男人,静静地躺在榻上。 榻前一抹娇小的人影,将他身上的衣裳一点一点褪去。 虽然还是有些吃力,但全程,都是她自己来做的。 等将他的上衣脱掉后,刚刚插入胸膛位置的伤口,便暴露出来。 上面有一个浅红色的疤痕,有点像是刚结痂的新伤。 云初暖到现在还搞不懂,血珠子究竟的作用是什么,似乎是催化作用? 唔,换句话来说,就好像是时间加速器。 时间,能治愈一切。 只要熬到那一天,所有事情都会好起来。 但是她刚刚才发现,血珠子并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每天就能掉出来几颗,之后就算把手指割掉,也没有用。 该是那些,还是那些。 幸好她之前存了一些在纳戒中,日后定要每天定时存好,免得再出什么问题,想用都没有。 衣服脱完,便是裤子…… 因为蛮子将军刚刚流了好多血,有的血,就是那么不懂事地,落在了不该落的地方。 此时血渍干涸,已经黏在了…… 云初暖打了个激灵。 最主要的是……他现在可是昏迷状态啊! 怎会如此?! 她以前一直觉得小说里的那些描述,简直就是扯淡! 可是自从那次在马上看到过一次,她就发现,好像全部都是真的呜呜呜! 这还是没有苏醒的状态,若是醒了呢? 云初暖吞了一口口水,颤抖着一双白软软的小手,解开他如腰带一般,系在腰际的布带。 她红着一张小脸,瞥了他一眼,见他依然紧闭双眸,没什么反应,这才轻轻舒了一口气,将他的长裤,缓缓往下褪。 可谁能想到呢? 那裤子褪到一半的时候…… 简直让云初暖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抬起头看向男人的脸…… 他依旧紧闭双眼,只是那长长的睫毛,不停抖动,小麦色的皮肤原本都变得很苍白,此时却染上一抹可疑的红晕。 “耶律烈!!!” 云初暖气得大吼,“你是想折磨死我,还是活活气死我!要是你真觉得我水性杨花,不知羞耻,配不上你耶律将军,便赶我走!犯不着这样折磨我!” 她委屈! 委屈至极! 刚刚的事情明明还没有解决,他却那么任性地,狠狠伤害自己。 他都如此轻贱她,说她水性杨花,凭什么是她先低头对他好? 凭什么在见到他闭上双眼的那一刻,她的心像是再也不会跳动了一般? 凭什么想到以后可能没有他的日子,她便想随着他一起去了? 凭什么? 凭什么! 她红肿着一双眼睛,刚刚因为羞涩而涨红的小脸,此时更红了,只不过是被气的。 不知道是气他,还是气自己! 睫毛颤抖的眸子,终于打开。 那双清浅的瞳仁,也泛着赤红的颜色。 耶律烈望着那张让他眷恋不已的小脸,一眼不眨,直到此时此刻,他依然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不是在做梦?也没有死? 一切,都是真的? 颤抖的大手,缓缓抚摸上自己的胸口。 那里刚刚被他狠狠插了一刀的地方,伤口已经不在了…… 不,不应该说不在了,还有一个浅淡的疤痕。 除了这个疤痕,完全看不出他刚刚受过多严重的伤。 要命的,那可是要命的! 哪怕微微偏离了半分,他都会当场毙命! 可此时此刻…… 耶律烈望着那委屈到不停流泪的小娇娇,缓缓从榻上坐起身。 他想去拉她的手,被她一把甩开,“我水性杨花,恶心下贱,耶律将军还是少碰我这种女人为好!别脏了您的手!” 耶律烈:“……” “所以,那东西,不是那位大夏的摄政王,让你喂我吃的毒药,而是……从你身上掉出来的血?” 他一说起这个,云初暖更加委屈。 明明前两天,她还想着给他治愈一身的伤疤,她都心疼死了,他怎么忍心那样说她,那样伤害她?! 她嘴硬,置气地道:“没错!是我身上掉出来的血!都是为了毒你的!毒死你!臭蛮子!野蛮人!” “你撒谎!这东西,明明就是能愈合伤口的!不然你如何解释老子刚刚的一刀,这么快就好了?” 此时此刻,耶律烈才恍然大悟,小娇娇急迫地拔掉他身上的刀,并不是想要了他的命。 往他身上塞的东西,更不是为了加速他的死亡。 她只是要救他,只是想救他…… 在小公主一双凤眸哭到通红之时,他终于忍不住,拉过她的手腕,将她一把拽入怀中。 “你放开我!混蛋!明明一点儿都不相信我,还说什么只要我说没有你就信!现在我说没有,你信吗?信吗?!” “老子信!!!” 耶律烈怒吼着。 此时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愧疚多一点,还是心疼多一点。 甚至,他连那肚兜是不是她的,都不确定的…… 可有一点事,他可以十分肯定了……小娇娇的心里,有他。 无论以前装着谁,又有什么计划要执行,至少现在,她心里是真的有了他…… 否则刚刚那一刻,她明明可以趁机补一刀,他就死了。 死的悄无声息。 那位摄政王在边辽怎么会没有内应?再悄无声息地将小娇娇从府中接走,那他就会白白地死在将军府! 可她没有! 虽然不知道从她手里掉出来的东西是什么,可她一刀一刀地割着自己的手,就是为了救他! “暖暖……我信……我信……” 他声音颤抖,本来已经心如死灰,可如今死灰复燃,让他如何能不激动? 不止激动,他还心疼! 想到她刚刚割手的画面,耶律烈只觉得要窒息了! 他拉住那软乎乎的小手,声音暗哑,充满疼惜和愧疚,“疼吗?” 简单的两个字,让一只默默流泪的云初暖,崩溃大哭。 就那么‘哇’地一下,放声大哭,“疼疼疼!疼死了!不止手疼,这里更疼!”她委屈地指着胸口,“耶律烈,你从来就不相信我!从来就不!!!” 她的哭声,像无数细密的针头,一针一针地戳进他的心脏里。 痛,痛得无法呼吸。 他用力抱住她,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 他不信吗? 不,在所有人都认为她很坏的时候,他没有一丁点儿犹豫地,站在了她的身边。 他不允许别人对她的质疑! 可是…… 他信吗? 在她说那件肚兜,那两封信,是以前的她,他却只觉得可笑至极…… 他要疯了! 被她逼疯了! 他感觉自己快要神经错乱了! 到底信还是不信,他自己也不知道了。 只是,此时此刻,他心里唯一的想法,便是要牢牢地抓住她! 这个女人,是他耶律烈的! 不管她心里装着的人是谁,就算是绑,他也要牢牢将她拴在身边! 她的声声质问,他回答不出。 云初暖哭着捶打他,推据他。 她其实明明知道的,如果是自己,也无法相信这个奇怪的解释,什么身子,什么灵魂,如果没有看过那些穿越小说,只会以为疯子才能说出这种话。 但她就是委屈的想发泄,恨恨地捶着…… “咳——” 忽然,抑制不住的咳声从他喉间溢出,云初暖这才想起,他的胸口刚刚受了那么严重的伤! 她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看向他,却见到那双清浅的瞳仁里,是满满的内疚,眷恋,不舍…… “暖暖,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可以不在乎你心里装着谁,但是……你别离开我好吗?我可以努力的! 我努力比那个男人更加优秀,努力比他疼你、宠你,努力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我会,很努力很努力……求你,别离开我……” 云初暖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么狂傲自负的一位威武大将军。 此时卑微如尘埃,在声声地祈求她…… 到底是爱到何种程度,才会让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拔掉了满身的刺,带着一身淋漓鲜血,就差没有跪在她面前。 他甚至允许她心里装着别人,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好。 好卑微啊,卑微到她疼得全身发麻。 “耶律烈……” 一双凤眸,红得像小兔子一样。 她轻唤他的名字,仰起小脸,直接用行动,表达了自己所有想说的话! 清浅的瞳仁瞪大,耶律烈的心脏,疯狂跳动着。 一只粗粝的大手,紧紧扣住了她纤细的脖颈,加深了这个让他痛入骨髓的吻。 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蠢,他笨! 但只要是她的,他都想要!疯狂想要! 如暴风雨一般的吻,落在云初暖娇软的唇上。 她闭上双眼,任由他不住地索取,什么也没有任何拒绝。 耶律烈太想要她了,想到她只要轻轻点燃他,便会立刻燃烧…… 他口干舌燥,呼吸越来越浓重,“暖暖……” “耶律烈,从决心留下来的那一刻,我云初暖便想要做你的妻子。 可是…… 他尝到了眼泪的味道。 琥珀色的眸子,缓缓打开,他瞧见他视若珍宝的小娇娇,瓷白的小脸上早已爬满泪水…… 倏地,炙热的亲吻停了下来。 “暖暖别哭,别哭……”他不会说话,只想狠狠地打自己几巴掌。 以为他的冲动,让她难受了。 毕竟……在半个时辰前,他还说了她水性杨花的混账话! 所以她才不反抗吗? 耶律烈不敢继续了,哪怕裤子被褪到一半,已经让他难受不已,他还是强行按捺住。 可小娇娇接下来的举动,却让耶律烈差地傻眼了…… 她竟然开始动手解开那根系在纤细腰肢上的丝带,将外面的短袄缓缓脱下。 柔美的娇躯上,只剩下红色的肚兜和白色的亵裤。 她的皮肤如雪一般白净,如丝绸一般细致,白里透粉,上面还有他刚刚施暴后留下的红痕。 肚兜下,若隐若现的春光,让他的眼球都无法移开。 趁着那张白嫩俏丽的小脸,美得犹如堕入凡间的仙女! 没有任何男人能抵挡得住这份诱惑,却又不忍心破坏这份美好…… 耶律烈只觉得口干舌燥,呼吸越来越浓重,“暖暖……” “耶律烈,从决心留下来的那一刻,我云初暖便想要做你的妻子。 你给我听好了,我想和你一辈子,生生世世在一起! 我想和你生一个可可爱爱的小宝宝,我们两个一起将她抚养长大,如果你要出去忙,我会帮你打理好家里。 你的将士们不是缺食物吗?母亲给我的那两株花,便是土豆花,你看到我刚刚救你的血珠了没?不止能救你的命,还能让植物快速生长。 小鸡记不记得,几天就出生了,是因为那只公鸡受伤,我用着血珠子,让它的伤口迅速愈合了。 之后在我昏迷的几天,可能对受精鸡蛋也有影响,所以小鸡孵化的那么快。 我想帮助边辽的百姓,每个人都能吃到鸡肉,我还想做小生意,让这个地方不再贫穷,富有起来。 我要帮助你的边辽大军,变成没有任何弱点的军队,到时候再也没有任何人敢欺负我们。 来到这里,我无时无刻不再畅想着我们的未来,可是……” “暖暖!别说了!我错了!是我错了!” 高高大大的身形,一把将那娇软的身子拥在怀里。 她口中说的每一个字,他都感觉到神奇不已!却又都让他震撼到头皮发麻! 暖暖啊! 他的暖暖啊! 她一直都想要和他好好地在一起,她在默默做着努力,在他不知道的时候…… 娇小的身子依偎在他颤抖的怀抱里,云初暖将小脸贴在他的胸口上,上面有微微卷曲的胸毛,还有纵横交错的伤疤。 她说,“你还记得那日吗?我之所以让你上榻,是因为洗澡的时候,你血珠子扔掉,入了洗澡水里,你的伤口淡了,所以我想试试会不会将你这一身伤疤去掉。 耶律烈,我也喜欢……不,我也爱你,不知道什么时候爱的,就是很爱很爱。 若是你真觉得因那大夏的劳什子摄政王,我才要等到大婚之日,那么,你现在要了我……” 第119章 玩够了吗换我了…… 那双漂亮的凤眸,眼尾已经哭到通红通红,眼下的那颗朱砂痣,在晶莹的泪珠下,更是闪闪发亮,灼人眼球。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如那把匕首一般,深深地刺入他的心里,再拔出来,再刺进去…… 反反复复,痛不欲生! 她说:你现在要了我…… 如果放在以前,这软软糯糯的声音,在他听来,简直如天籁一般动人心弦! 他会毫不迟疑地,立刻要了她! 可此时,他却疼惜地只想好好地抱紧她,好好地呵护她。 没有不信了。 真的……没有了。 虽然他搞不懂以前和现在的她,到底有什么不同,但他就是信了,她的心里也满满地都是他。 至于那位摄政王…… 耶律烈早闻其名,如雷贯耳。 听说是什么惊才艳绝、举世无双的贵公子。 还是……中原第一美男。 他不敢深思,她的小娇娇心里还装了几分。 只要现在有他,就够了啊! “暖暖不哭,不哭了,我信你,都信,以后老子若是对你再有半分怀疑,便让我不得……” 他抱住她,想对她发誓。 说服她,也说服自己。 颤抖的唇,却忽然被那柔软的唇瓣贴住。 云初暖用力一推,便将此时身子还虚弱的男人,推倒在榻上。 她吻着他,前所未有的热情。 “暖暖!” 耶律烈一个黄花大小伙子,在她之前,连女人手都没摸过,哪能受得住这样的撩拨? 双手掐着她的小腰,想将她推开。 你以为他不想要? 不! 他想! 从第一次见到她,便快要疯了一般的想! 可在这种情况下,让他如何要? 她刚刚可说,若是他觉得因为那位摄政王,她才等到十八岁…… 不! 不是! 虽然具体原因不晓得,但他现在已经信了! 如果此时要了她,那是对小媳妇的羞辱! 因为不信任,所以才让她变成自己的女人吗? 耶律烈不想这样。 “你闭嘴!”她拍了他,羞红着一张小脸,娇斥道:“大婚之前,我不想再因为那个恶心的劳什子摄政王,或者这种事情,让我们之间再出现任何问题!” 他倒吸一口气,壮硕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 云初暖又用纤细白软的指尖,点着他遍布伤疤与卷曲毛发,剧烈起伏的胸膛,“耶律烈,现在你给我记清楚!是我云初暖先睡了你,而不是被你强上的!” 那张白生生的俏脸,早就红成了番茄色。 嘴巴说得厉害,可是云初暖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红润的小脸一路向下,渐渐染红了软滑的雪肤。 粉粉的,嫩嫩的,恍如蒙上一层轻柔的薄纱。 “暖暖!别闹了!我信你,真的信!答应过你的大婚,老子忍了那么久,怎么能……” “闭嘴,你好吵哦!” 云初暖正困惑着该怎么进行下一步,他却出声打断了她。 好烦人! 她娇声埋怨着,一双漂亮的凤眸里,漆黑的瞳仁滴溜溜地转着。 耶律烈连忙撑起身子。 在此时的他看来,疯狂的不止是他,小娇娇也疯了,被他气疯了! 他却怕她缓过神后,会后悔,会难过。 那软乎乎的小手,触感美好的不可思议,真想直接撤掉碍眼的玩意,让她完完整整…… 那画面,脑补一下都要令人疯狂! 趁着自己还有一丝理智,他深吸一口气,拽过她。 “暖暖听话,莫要急于一时……” “你真的好啰嗦!说要的是你,现在磨磨唧唧的也是你!烦死人了!!!” 云初暖甩开他的手,再次将男人推倒在榻上。 那双只穿着白色亵裤,纤细修长的大腿,直接跨坐在他的身子上。 她微微倾身上前,妩媚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诱惑,“把眼睛闭上。” 此时此刻的耶律烈,就是一个没有任何思想的大傻子。 他盯着那张娇媚到让人想一口吞之入腹的小脸,喉结不住上下滚动。 她的声音,好像有魔力,他乖乖地、听话地闭上双眼。 下一秒,就感觉手臂被抬了起来。 等他猛地睁开琥珀色的瞳仁,就看到一脸坏笑的小娇娇,已经拾起她刚刚解下缠绕柳腰的丝带,一圈一圈绕在他的手腕上。 似乎怕他会挣脱,她顺手捡起他的腰带,从手腕中间的位置穿过,又牢牢地系了一圈,最后固定在榻上的柱子上…… 耶律烈:“!!!” 那双琥珀色的瞳仁,渐渐染上了一抹暗绿。 “暖暖!别玩了!我……唔唔唔!” 他正说着,口中便被小娇娇塞了一块,榻上刚刚被他亲手撕毁的衣裳。 云初暖虽然羞涩,却对此时自己的杰作满意极了,她拍了拍小手,得意洋洋地道:“自己种的苦果,自己受着!这些衣裳都是你撕的!还有,我们初见时,你便是这样困住我的双手! 当然,你是用手,但我可架不住你这个糙汉子!所以,绑着!” 她眨巴着一双还红着的凤眸,伸出粉嫩的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唇瓣。 那副诱人的小模样,只让耶律烈觉得他要炸了! 对! 就是炸了! 他娘的!不忍了!小娇娇都已经主动成这副模样,他还犹豫什么?! “呜呜呜呜!!!”他想和她说,暖暖我来!让我来!老子不忍了!你松开老子! 可惜口中塞着东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云初暖却不以为然,双手环胸,犹豫着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 耶律烈只觉得心脏剧烈跳动,他受不住了,手上开始挣扎。 他身上的小娇娇,却忽然倾身上前,“不要试图解开哦,我说了,今天是我要你,而不是你要我。否则,哭给你看!” 耶律烈:“……” 带着一股奶奶的香甜气息,随着她的靠近,扑鼻而来。 她挺翘的小鼻尖,轻轻抵着他的,柔嫩的唇瓣,在高挺的鼻子上轻轻落下一吻。 随后,她学着他之前对待自己的模样,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颌上,双唇落下。 听着男人鼻间传来倒吸气的声音,她媚眼如丝地抬起凤眸,瞥了他一眼。 虽然害羞,却还是慢慢下移。 白白软软的小手,也没有闲着,来到胸膛,从滚烫的皮肤一一抚过。 惹来他的剧烈颤抖。 云初暖抬起头,瞧了他一眼。 那双原本是琥珀色的眸子,此时已经变了颜色,橄榄绿?暗绿? 她也说不清是什么颜色,总之是如宝石一样漂亮,晶莹剔透。 只是里面噙满欲火,他的额头,早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哦豁! 原来欺负人是这种感觉啊! 简直奈斯~ 以后她要锻炼身体,敢欺负她,就欺负回去! 啧。 她勾起肉嘟嘟的唇瓣,在那变了色的瞳仁,惊恐的目光中,微微后退…… 耶律烈只想哭! 他觉得自己有病!病得不轻! 早知道她是认真的,并非赌气,他早就将她吃干抹净了!哪里轮得到她这般折磨自己!!! “不许动哦。” 她坏笑着,终于起身。 小手从胸膛,一路下滑,来到肌理分明的小腹。 小娇娇坏笑着,舔了舔唇瓣,她抬眼看向额角不停冒汗的男人,“想要吗?” 他点头! 疯狂地点头! 眼神中带着一丝祈求:暖暖!宝贝儿!媳妇儿!别再折磨我了!!! 小娇娇抿唇一笑,颊边两颗梨涡,可爱中带着一点邪恶。 小手拽着他的腰际,因为紧张而不停地颤抖着。 可到了此时此刻,她不允许自己退缩! 她云初暖的第一次,若是不能等到大婚,那必须得是她来要他才行! 唇瓣轻咬,她心一横,用力扯下。 瞬间,云初暖整个人都傻掉了! 怎么办啊?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 不行不行! 本来两人的身高差就已经很让人窒息了!!! 云初暖胆怯了,退却了。 她正犹豫着该怎么收场,纤细的,不盈一握的腰肢,忽然被一双炙热的大手仅仅捏住。 “啊——” 她一个惊呼,人已经翻身躺在了榻上。 耶律烈不给小娇娇任何喘息的机会,将她双手高举过头顶,绑在他刚刚被捆住的地方。 “耶律烈!!!” 云初暖惊呼着,想要反抗,却根本没有能力。 男人暗绿的眸子里,满是欲火,“玩够了吗?换我了。云初暖,今日你逃不了了。” 云初暖倒吸一口凉气,“你……怎么会……” “你以为老子真能被那玩意儿困住?”他挑眉,笑着。 不安分的大手,从粉嫩的脸颊一路向下,最后来到一片薄薄的红肚兜…… 耶律烈虽然没有碰过女人,但是他府中的女人多啊! 而且在边辽都是数一数二的大美人,但是……从未见过小媳妇这般娇俏的。 不止是容貌。 而是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灵动可爱,时时刻刻牵引着他的心…… 好美! 美到令人窒息! 皮肤白嫩泛着粉色的光泽,犹如绸缎一般光滑细致,又娇又软,像美味可口的点心。 看着,就很甜很甜。 凤眸,翘鼻,朱砂痣,梨涡,肉嘟嘟的小唇瓣,每一个属于她身上特有的绝艳,都让人疯狂心动!!! “真美。” “暖暖,你好美。” 第120章 耶律烈,你到底行不行啊!!! 太多的刺激,让云初暖眼中抑制不住地流出泪水。 她摇着头,明明刚刚说要了他的人是她! 可此时此刻,她却害怕了…… “呜呜,我不要了……耶律烈……”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耶律烈很想就这么立刻不管不顾地要了她! 可是他从未想过,她竟然这么娇…… “耶律烈……” “叫夫君!” 娇娇软软的声音,支离破碎,“夫……夫君……” 这一声娇软的夫君,简直让耶律烈骨头都酥了! 虽然她在求饶,但已经到了这种时候,她想退缩怎么可能?! 她不是厉害吗? 不是说她先睡他吗? 现在想退缩,晚了! 耶律烈将她捆着的手腕解开,这样或许她放松下来…… “他娘的!早知道老子应该提早学习……” “你敢!” 小娇娇糯叽叽的声音传来,“你若是脏了,我才不会让你碰我!耶律烈你到底行不行!” “老子怎么不行?” 耶律烈连忙甩锅,男人怎么可以说不行?! 云初暖软软地躺在榻上,已经没有力气了,她想着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这也太累人了! 谁知…… 忽然,一阵剧痛传来,她忽然就觉得失去了灵魂! 这痛呼声显然不对劲儿…… 耶律烈满天大汗地停下来,一脸惊慌失措,“是不是很疼?” 只听小娇娇是从未有过的暴躁:“耶律烈你滚啊——” 事情发展到最后,收场的有些可笑。 小娇娇原本已经瘫软在床上,无法动弹,此时却不知道哪里来了一股怪力,直接将他一脚踹下床榻。 耶律烈跌坐在地上,只觉得委屈至极! 他娘的! 他从未想过,明明该是美好的……竟然会是这么滑稽又可笑的收场! 奶奶个熊的! 之前那些将士们就暗地里说过,他不行,否则怎么到现在都没有生出个孩子? 耶律烈不服! 明明就是因为没有碰过那些女人!怎么生? 可如今,耶律烈有点想哭!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们好像真的神预言了…… 他娘的!!! 瞧见床上小娇娇又气又愤,哭到停不下来的小模样,他心疼又自责。 “媳妇儿……我……我以后学学经验……” “你敢?!” 哪怕到了此时,她也不允许他是不干净的! “不是那个学经验!老子见了你这样的小仙女,还有哪个鬼东西能入眼?我是说……看看话本子啥的……” 云初暖:“?” 不、不会! 她知道这货纯情,连女人的手也没摸过。 可是……古代应该有春gong图的?难道他连这个也没看过? 话本子,就是小说…… 文字类型的也没有看过?! 好家伙……原来老司机是她??? 云初暖眨巴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满满都是震惊,“你从未看过吗?有关于这方面的图画和文字,从未有过?” 她瞧见还跌坐在地上的男人,面色涨得更加红了。 他没有回答,而是气闷地抓起掉在地上的裤子,恶狠狠地道:“老子……这就去学经验!你也赶紧补补身子,那么小……老子好像在犯罪!不怪我!是你的问题!!!” 云初暖简直要被他此刻的模样逗笑了,她努力抑制住,“好好好,我的错,耶律将军这么厉害,怎么会不行呢?夫君~奴家养好了身子,等你哦~~” 她躺在榻上,用被子虚掩着白软的身子,那副媚眼如丝的模样,加上一口一个夫君,让耶律烈差点再一次扑上去。 “你就嘚瑟!你等着!” 不行了,她必须找个法子自我解决,否则要暴毙而亡了! 可是…… 他妈的! 今天明明有机会吃了她的! 他怎么这么废物啊?! 耶律烈感觉自己像一只没用的大灰狼,好不容易从羊圈里,叼出来一只味道最鲜美的小肥羊,垂涎欲滴地将小肥羊舔了一遍,眼看着就要吃掉了,他一咬,牙齿却崩了! 只能看着小肥羊在他面前蹦跶,嘚瑟,还顺带嘲笑他! 他偏偏一点办法都没有! 怎么办,只能自寻方法,填饱肚子! 耶律烈去了浴房,明明有了小媳妇儿,却还是像在军营中那般。 他满脑子都是刚刚看到的画面,只觉得热血沸腾。 一次根本满足不了,只要想到小娇娇,便又要自给自足…… 这一天,蛮子将军是没有再出现。 云初暖折腾累了,躺在榻上睡到了晚上。 醒来后,巧儿在门口乖巧地问她,要不要现在洗个澡。 云初暖还真就想洗个澡,等热水快速送进来的时候,她以为只是赶巧了,晚饭时间叶大娘正好烧了水。 巧儿却说:“哪儿呀!奴婢们早就吃过晚饭了,是将军让叶大娘一直备好了洗澡水,什么时候公主醒了,便让您洗个澡。 将军还说了,他去处理一些事情,可能会晚点回来,让您先睡,但是无论多晚,他一定会回,让您别担心呢。” 巧儿瞥见小公主那暴露在外面的皮肤啊,一身的红印子,一看就是被狠狠地,粗暴地对待过。 她也不敢说,她也不敢问,只是悄悄打量着,顺便不停为将军说好话。 生怕小公主被气到,再次逃跑! 巧儿越来越喜欢小公主,喜欢到甚至不想嫁人了!只想这么一辈子跟着公主! 可是,今天她好像惹了祸…… 云初暖听了这话,微叹一口气。 他或许,会赶在她睡着之后回来,又一定会在她清醒之前离开。 今天发生的事情,不止她不想面对,他更是不想面对。 两人如此痛彻心扉过,而且她除了自己不是穿越过来的,什么都说了。 今天差一点点就…… 若不是那傻货半点经验都没有,甚至还…… 想着白日里发生的一切,云初暖面色通红。 泛着水波的眸子抬起,瞥了面前手足无措的小丫头一眼,“巧儿,无需自责,今日之事,与你没有关系,只是以后切忌,长点心眼,万不可再被人利用了。” 巧儿连连点头,“奴婢知道!以后定会提防着不怀好意之人!只是公主,您和将军,真的没事吗?以后也没事?” 因为小公主身上,披着的宽大衣裳滑落到臂弯处,巧儿一眼便瞧见,她那雪白的肌肤上,那一道又一道的烙印更加恐怖!!! 简直就像被人狠狠折磨过一番似的…… 她不敢想象,将军那样宠爱公主,怎么会舍得的? 云初暖连忙拉起滑落的衣裳,红着脸道:“没有事,别瞎想。对了,连翘那边怎么样?那个什么圣女的死因,有消息吗?” 她连忙转移话题,却瞧见巧儿一脸凝重,“二姨娘醒了,只是寻死觅活的,要不是那位中原郎中给他服了什么散的,二姨娘现在还闹着呢……她那张脸啊,怕是不行了……公主您是不知道,二姨娘有多在乎自己的脸。 那害了二姨娘的汉子说,二姨娘的脸白不刺啦地,就是她天天用牛奶混着珍珠敷脸,为的就是让皮肤变得像公主一样白净细腻,谁知道,这白没白起来,倒是……害了自己。 二姨娘也是个傻子,因为觉得之前给公主下了毒,欠了公主的,那人去找她,便说她就是公主,二姨娘有点功夫的,原是没有在意,毕竟在将军府当家习惯了。谁知就遭此毒手了……” 巧儿说着连翘的惨状,还是因为她家公主,不知不觉便红了眼眶。 云初暖听着,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想着去看看她,又忆起蛮子将军说一定要他陪同才可以…… “那圣女的死因呢?为何毒害我?” 巧儿摇了摇头,“那奴婢就不知道了……哦,芜儿今日被带走了,府中没有人敢去二姨娘那里侍候,这两日,都是那个中原郎中在照顾。 公主你是不知道他多可恶!讹了将军二百两银子!二百两啊!俺滴个娘,将军府都被那臭郎中搬空了!照顾一日,便是一百两! 俺寻思着,替将军省点钱,照顾二姨娘两天,到时候再找丫头过去,将军不干,还说这院子里照顾公主的人,一个都不能调走呢!明明那么穷……” 巧儿撇着嘴,只要想到将军被讹的那二百两银子,就心疼不已。 脑袋瓜,却忽然被白软的小手敲了一下,“不许说本公主夫君的坏话!他才不穷,只是比较节约而已!还有哦,你竟然想去连翘那里侍候?行啊巧儿,有二心了?” 巧儿瞧出公主是在开玩笑,所以也没慌,只是笑着打趣道:“公主以前都说将军是臭蛮子,现在倒是叫了夫君,看来……” 小丫头的眼神暧昧,在小公主的身上打量一圈。 云初暖气的哟,想要拍她,小丫头却跑到门口。 她这衣衫不整的,也不适合追出去。 于是气呼呼地站在浴桶前,对门口的小丫头道:“去看看将军在做什么,若无重要的事,便说我急着找他,要他速速回来。” 云初暖只想着,两人的事必须心平气和好好地说清楚。 却忘记……她此时还要洗澡…… 第121章 老子现在可是有经验的男人了! 巧儿离开后,云初暖心事重重地褪去了衣裳,泡在了浴桶里。 莹白如玉,还遍布着红痕的娇软身子,小小一只,缩在洒满花瓣的温水中。 这是巧儿特意为小公主准备的,但云初暖有心事便没注意。 她想着,该怎么样让两个人心平气和地好好谈一谈,不说感情更加深厚,至少也要恢复从前的那种状态。 不然这样你躲我,我躲你,实在太难受了。 她讨厌误会。 曾经就因为在心里觉得蛮子将军是个种马,让两人都难受了许久。 有了那次的教训,她便想着,日后不要再有怀疑,如果有什么疑问,直接问对方就好了。 他心里,恐怕也是那样想的。 所以才会得到那肚兜和信之后,如此迫切地找她来询问。 好死不死,她吹了个牛皮,一下子就把他紧绷的那根弦,扯断了。 当他声声质问她,那东西是不是她的,云初暖真不知如何回答。 说不是? 简直就是欺骗。 这身子既然她接了过来,不能收了原主的好,而将锅甩的一干二净。 最主要的是,穿越这种事,她试探地说了一下,他根本不相信。 还拿连翘作比喻。 其实换位思考,他的愤怒,云初暖完全能理解。 如果是她,在当下的那种情况,怎么可能会相信呢? 只会觉得是可笑而又无聊的借口…… 可说是,她又实在委屈。 原主沉迷于那位摄政王的美色,从小就沉迷,沉迷到无法自拔。 偏偏那个养鱼的摄政王,看似温柔多情,实际上狠心绝情。 云初暖可不相信,那种能把小公主送到一个蛮夷之地和亲的男人,会是真心喜欢原主。 但原主傻! 傻到在和亲前的一刻,满脑子都是那位摄政王。 若非如此,他们之间这奇葩的误会,根本不会出现。 所以对于那种男人,云初暖是不可能喜欢得起来的。 就算她穿越来的时间,不是在边辽,而是在大夏,对于那种绣花枕头,甚至利用女人来达到某种目的的男人,只会厌恶! 泡在浴桶中,云初暖努力地想,在出嫁之前的那一天,摄政王去找过小公主,究竟和她交待了什么? 明明之前她是那样的不情愿,怎么就一个晚上,便心甘情愿了? 她惶恐这件事,之后还有可能造成两人的误会,努力地回忆。 然而,想不起来。 纤细白嫩的手臂抬起来,使劲敲了敲自己的小脑袋,“怎么就想不起来呢?是穿越bug,还是那渣男对你做了什么?” ‘砰——’ 她正念叨着,房门猛地被踹开。 因为上了门闩,云初暖压根没想到会有人能直接将门推开,闯进来。 她惊慌失措地要去拽衣服,抬眼一看,却发现是满头大汗的蛮子将军。 他的面色赤红,呼吸也是又粗又重,“什么渣男?谁欺负你了?” 听到巧儿说小娇娇有事找他,耶律烈立刻跑回来。 他耳力极好,跑到门口的时候,便听到她念叨着,什么渣男对她做了什么。 他一着急,蛮力就上来了,直接将房门踹开。 话刚问出口,便傻傻地呆在了原地。 怎么也没想到,入眼的是这样香艳的画面…… 小娇娇泡在浴桶中,遍布红痕的胸口之上的位置,雪白的肌肤在水光下,闪动着盈盈光泽。 一头乌黑的长发,只用一根玉簪,松松散散地绾在脑后,纤细修长的脖颈上,那张本就柔媚动人的小脸,越发娇俏。 乌亮的眸子,因为他的出现,带着一丝惊慌,犹如受了惊的小鹿。 楚楚可怜,又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 本就因奔跑通红的面色,变得更加赤红。 下一秒,他就连忙转身,将房门关上。 这等春光,便是连紧随其后的巧儿,都不能看! 是他的! 只属于他一个人! 某将军‘护食’护的厉害,气喘吁吁的巧儿刚跑到院子里,就听见房门猛地被关上的声音…… 巧儿:“……” 这又是咋了? 将军和公主,不会又要吵架? 巧儿连忙跑过去,被叶大娘拦住了,“小丫头家家的,不懂夫妻情趣,少跟着掺和!” 叶大娘正坐在小厨房的门口嗑瓜子呢。 虽然听见里面夫人的尖叫声,她一点都不担心。 这是夫妻情趣啊! 要说笼住男人,还是中原女子比较会。 你看府中的那些个姨娘们,一天天就知道打扮的花枝招展在将军面前晃悠。 那有啥用? 不如人家清水出芙蓉,简简单单洗个澡,把将军叫来,保准让男人迷得神魂颠倒。 啧,啧啧啧。 房间里,小公主压根没有这个意思。 她都没想到蛮子将军能回来的这么快,还以为他在调查那位圣女的死因,起码也会在自己洗完澡之后回来。 这可倒好。 尴尬住了…… “那个什么,你先转过身去,我穿上衣服与你说。” 小娇娇俏红着一张小脸,努力地把自己娇小的身子,往洒满花瓣的水下埋。 耶律烈高啊! 那一米九十多的大身板,就算站在门口,又有啥看不见的? 浴桶中的春光媚色,在他琥珀色的瞳仁下,一览无余。 他喉结上下滚动着,瞧见水波与花瓣之下,那若隐若现的白软娇躯。 脑子里……又想到了白日里发生的种种。 好不容易洗了不知多少冷水澡冷却下来的炙热,再次灼烧起来。 但是,让他转过去? 没门! 现在外面有一万两黄金给他,都不会去抢! “你身上,有哪一处老子没有看过,摸过?不转!” 云初暖:“……” 她轻咬唇瓣,恨不得现在跳起来敲他一闷棍,“哦,看过摸过,却没吃到,将军好厉害啊!” 这句话,让本就黑红的一张脸,雪上加霜。 不但红,而且更黑了!!! 说实话,耶律烈既然说放下之前的那件事,那便是真的放下了。 小公主以为他躲着,是不想面对两人之间的尴尬。 并不。 他只是……因为……太他娘的丢脸了! “你别嘚瑟!别刺激老子!小心现在就办了你!老子现在可是有经验的男人了!” 云初暖的小脑瓜里,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有经验?你去青楼了?还是去了哪个‘功夫深厚’的姨娘那里?” “呸呸呸!老子是那种人吗?再说了!那些个丑八怪,一个个黑漆麻乌的!老子瞧不上!吃过鸡肉,再让老子啃猪蹄,你愿意吗?!” 云初暖:“?!” 鸡?肉? 原来她是鸡? 搁这骂谁呢!!! “你才是鸡!会不会说话!再说了,猪蹄怎么不好吃了?” 蛮子将军一脸不服,“不好吃,鸡肉最好吃,尤其是鸡胸,鸡腿,鸡……屁股!” 云初暖面色爆红,虽然知道边辽鸡珍贵,他也可能也不知道鸡是用来形容某种职业的,可他要形容也是天鹅啊! 哪有把老婆形容成鸡的?! 还鸡胸、鸡腿、鸡屁股…… 猛地,云初暖意识到臭蛮子指代的是什么,拽起一旁凳子上的衣裳,在水里涮了涮,愤愤地朝他砸过去。 “让你再胡说八道!滚!转过去!” 耶律烈捧着小娇娇的衣裳,像个痴汉似的,凑在鼻间闻了闻。 嗯,有香香的,小媳妇儿的味道! 他痴痴一笑,不知想到什么,琥珀色的瞳仁一转,当真乖乖地转过身。 云初暖一张小脸通红,这次不是害羞,是被气的! 见他终于转过身,她起身想要穿衣裳,这才发现,衣裳已经被自己丢出去了…… 现在,云初暖面临两个选择。 一,光着身子,迅速从浴桶中起来,榻上有衣裳让她穿。 二,让那个刚刚被她命令转过身的臭蛮子,帮她拿一件衣裳…… 云初暖:“……” e,她就说臭蛮子那么乖乖,肯定又猫腻,就是算准了她要求他是? 偏不! 云初暖缓缓从浴桶中站起身,瞧准了挂在床头的一件黑色大氅,是蛮子将军的。 很大很长,只要冲过去,便能将她完完整整地包裹住。 从浴桶中迈出来,云初暖才发现,这火速冲过去的难度,实在是有点大! 她浑身上下都是湿淋淋的,走一步都滑的要命,到床头的距离又没有毛毯。 呜呜呜,上不去也下不来了。 她小心翼翼地走着,不想被蛮子将军发现。 终于来到床头的时候,火速拽下那件黑色大氅,将自己湿淋淋的小身子,全部包裹住。 然鹅,她以为蛮子将军是等着她在求他,实际上人家早把她那点小脾气,摸得一清二楚了。 等她披上大氅后,发现他早已转过身。 不知道看了多久…… 而且,也不是在门口的位置站着,人已经走到了浴桶的那里。 “你——不要脸!” 耶律烈扯唇,憨憨一笑,被骂还很开心。 他简直要被小娇娇可爱死了! 没错,他承认自己转身,就是想一睹春光罢了。 但是看她光着小屁股,走的小心翼翼,又怕她摔倒,这才没忍住往前走了几步。 涩涩的念头,是有的,不过更多的是觉得她娇娇软软的,让他心都化了。 此时披着那件只有他穿过的大氅,就好像他将小娇娇抱在了怀里一般…… 第122章 我们生一个宝宝好不好 纯黑色的大氅有一圈黑色狐毛,围着那张俏生生的小脸,显得更白、更嫩、更娇俏。 沾着水渍的长发松散地绾在脑后,几缕发丝垂在纤细的脖颈处,其中一缕落在唇边。 一双微扬的凤眸里,噙着愤怒的小火苗,肉嘟嘟的唇瓣抿着那缕发丝,清纯又诱惑。 耶律烈眼中的沉迷眷恋,比欲望更多一些。 他放下手中浸湿的衣裳,迈着大步走过去。 正当云初暖以为,他又要图谋不轨的时候,蛮子将军却和着大氅,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随后坐在榻边,指腹虽然粗粝,却很温柔地,将她落在唇角的碎发,轻轻掖在耳后。 那轻柔的动作,好似怀里抱着的不是小娇娇,而是易碎的琉璃。 他真的病了。 不,准确地说是中毒了。 中了小娇娇的毒。 每多看她一眼,他便觉得自己的心,被她牵着走。 无论她想要做什么,便是豁出去一条命,他也心甘情愿。 耶律烈搞不懂,这样的小娇娇,怎会有人不爱? 当她捧着一颗心在你面前的时候,怎会舍得将她碾在脚下践踏? 他不由得想起了大夏的那个劳什子摄政王,垃圾玩意儿!狗东西!放着这么个宝贝当根草,竟然舍得把她逼到千里之外的边塞来和亲! 真不是个东西! 某将军心疼自己的小娇娇,却丝毫忘记了,如果没有那个垃圾玩意儿,他连小媳妇儿的一根头发丝都摸不到,更别说现在这样抱着,亲着。 在她肉乎乎的小嘴上,轻轻落下一吻,他的声音温柔和软,“急着寻我,是何事?” 云初暖还在气头上呢,仰起小脸,在他的下巴上咬了一口。 瞧见男人眉头微皱,她才松开小嘴,不满地质问道:“你不是说去学经验了吗?去哪里学的?我可告诉你,我说只有我一个不是闹着玩的,你若是敢……” 她正说着,便见到男人一手揽着她,一手从衣襟里,掏出一本书。 黄色的羊皮纸,表面上是什么也没有的,只有厚厚的那么一沓。 云初暖不解,他却将那本羊皮纸做的书,随手翻开一页。 云初暖瞧见里面的东西,一张小脸顿时涨得更红。 这他妈…… 这就是古代的春gong图?! “你……” 蛮子将军一张小麦色的脸,浮起可疑的红晕,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哑声道:“老子的确是……有那么一点废!但我能学啊!你别嫌弃老子,将身子养好,我也好好学学,等到大婚之夜,绝不会发生今日这种蠢事!” 本来还在气头上的云初暖,瞧见他那一脸尴尬,还要努力为自己辩解的模样。 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所以,你这一天都在看这东西?” “不然呢?还有啥比老子以后的性福生活重要?” 今日之事,是耶律烈长二十五年来,最大最大的耻辱!!! 哪怕小媳妇儿再怎么诱人,在他没有学会之前,也不敢再碰了…… 若是再发生白日里那种事情,他直接一头撞死,别活了! 这要是被将士们听了去,不定怎么在暗地里笑话他! “今日之事,暖暖万不可以与旁人说,巧儿都不行。” 蛮子将军一脸严肃地交待着。 云初暖从小小的轻笑,到此刻,实在是忍不住大笑出声,“你是不傻呀,这种事情我干嘛和那丫头说?人家还是个小姑娘呢!你就耍流氓,满脑子黄色废料!” 黄色废料是啥,耶律烈不知道。 但这话,他就不服了,“那叶大娘也不能说!” “你怎么这么憨啊!”云初暖在男人的怀里,笑得都快飙泪了,“我谁也不说!好像我不丢人似的!哈哈哈哈哈哈! 不过,日后你要是不听本公主的话,我就去和你的将士们说,他们的将军不行,看你以后还有什么威风?” 这话,谁听都知道是开玩笑。 但把小娇娇每一句话都放在心上,每一句话都当真的耶律烈,脸色更黑了,“你敢!信不信大婚之后老子让你日日下不了榻?” 他以为这个威胁很厉害,小娇娇却笑得更厉害,“信信信,我家夫君最厉害了!哈哈哈哈哈哈!” 耶律烈:“……” 他就不懂了!这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再笑老子吃鸡肉了!现在就吃!” 这回,云初暖笑不出来了。 柳眉轻蹙着,白软的手指从大氅中伸出来,点着男人厚实的胸膛,娇斥道:“你礼貌吗?你礼貌吗?哪有用鸡来形容自己媳妇儿的? 以后不许用这个词了!在我们那里,鸡是用来说特殊从业者的!再说我就生气了!” “啥意思?”耶律烈一头雾水。 “青楼女子,懂不懂!” 耶律烈恍然大悟,怪不得小媳妇儿一听到他用鸡肉形容她,小脸便黑了。 原来如此。 可是鸡肉那么珍贵,那么好吃,可惜了。 “不气不气,老子那不是不知道嘛!”他在那张小嘴上亲了又亲,才将小娇娇哄好。 云初暖被拥有他味道的衣服包裹着,被他坚实的臂弯拥抱着,温暖而又安心。 微微歪头,倚在他的胸口上,声音软软糯糯,“我以为你去查幕后黑手了,谁知道你去看小huang书,就不担心我会有危险呀?” 提起这个,耶律烈便有气,“那狗东西在王宫里,此时动不了,不过暖暖莫要担心,老子要不取那狗头,便不配做你男人!” 云初暖抬起小脸,有些诧异,“是边辽人?不是大夏的?” 今日那肚兜和信出现的太巧了,云初暖还以为大夏有人潜伏在边辽,伺机想要害她,原来是边辽人吗? 蛮子将军一脸沉重,“我原以为是囚在狱中的那些杂碎,却不成想,他们交出了那件肚兜和……你写给那个劳什子摄政王的信! 老子才不会信,他们便说你的嫁妆里,有那男人的回信,一看便知……” 想到那两封信的内容,耶律烈心口隐隐泛着疼。 他的怀抱收紧一些,牢牢抱着怀里的小娇娇,“暖暖啊,有些人,不值得,便是你付出再多,他也……老子气得不止是你心里装着野男人!更气你不知爱惜自己,不知……” 他话未说完,双唇便被软乎乎的小手堵住,“你是不是依然不信我?” 她说着,那双微扬的凤眸,眼尾便泛起了红。 耶律烈心里一揪,“并非不信,只是……” “没有只是!没有可是!没有假如!什么都没有!你只要知道,从前的云初暖已经死了!在遇到你的那天,就死了!现在的我,不是以前的大夏国七公主! 她是对那个摄政王爱慕至极,但我心里只有你!懂不懂?! 放着一个疼我爱我的男人不要,还去想着那个野男人,我是疯子还是有病?!” 云初暖就差把自己是从千年之后穿越过来的身份,和蛮子将军说了。 “还有,在大夏国七公主出发的前一天,那男人找上她,让她做些什么事情,这一点你应该从信里看到了,但我现在想不起来是什么事情,若是有朝一日,有人再来拿这件事挑拨,你是信我,还是信他?” 男人一双清浅的瞳仁里,满是困惑与不解。 但他还是坚定地道:“信你。日后,若是哪个狗杂种再敢编排你的是非,老子便直接砍了他!” 云初暖:“……” 她想到了那天在连翘那里,这蛮子不由分说地一拳把人家郎中的牙齿打掉两颗。 便知道他这话,是真的。 她连忙道:“倒也不用这么血腥!你只要信我便好!而且,我说过一年后与你成亲,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否则我今日也不会……” 白日里,两人之间发生的种种,实在太过激烈,云初暖只要想到,脑子里便装不下别的了。 面红耳赤地娇声道:“你是喜欢儿子,还是喜欢女儿?等大婚之后,我们便生一个小宝宝,好不好?” 小娇娇畅享的未来,耶律烈何时没有想过? 他本来是喜欢儿子的,儿子好啊,能跟着他去军营打仗!也做个保家卫国、顶天立地的汉子! 可是瞧着怀中的小娇娇,耶律烈觉得,女儿更好。 大手在她圆润的肩头摩挲着,他心中的激荡无法言说。 原以为这一切都没了,谁知道…… 她的过往,从今以后他再不会提。 无论以前的她是不是她,他耶律烈只知道,怀中这个小娇娇,只属于他! 她的身子被他看光了,也摸遍了,就只差最后一步。 这媳妇儿,不是他的,还能有谁? “女儿好,女儿一定会像你一样娇俏可爱。” 他只要想到两人的未来,便觉得心头的热火根本无法熄灭。 他甚至,有一种想要哭出来的冲动。 这种幸福,他也可以拥有吗? 现在的一切,是真的吗? “暖暖啊……”他紧紧抱着她,没有一点儿旖旎的心思,只有满满的,无法言说的感动。 云初暖也开心,她以为这次事件后,他是不愿意面对才躲着她。 原来,只是嫌丢人,偷偷学知识去了。 她仰起头,在他丰润的唇瓣上,轻轻落下一吻,“你伤口,还疼不疼?” 提起这个,耶律烈忽然想起那个让他伤口迅速愈合的神奇玩意儿。 “不疼了!暖暖,你白日里给我用的那些珠子,到底是什么?” 第123章 决定要将自己一切,就在此时,完完整整向他坦白 提起这个,云初暖就兴奋起来了。 这算是她最大的秘密! 至少在她看来,比她是穿越者的身份,更加激动人心,不是吗? 金手指诶! 时间加速诶! 这简直就是神器! 她仰着一张因为激动,而泛着潮红的小脸,那双乌溜溜的眸子里,满眼都是兴奋,“血珠子啊!之前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我拿鹿角上挂着的弯刀划手,你以为我自杀那次,其实是我第一次发现,这指尖血有治愈伤口的能力! 是大白让我发现的哦~它受伤了,我不小心碰到了它的腿,手指便被咬了一口,你猜怎么样?它的伤口竟然愈合了!我研究好一会儿才发现……” “那小东西咬你?咬哪儿了?” 云初暖话还没说完,软乎乎的小手,便被那双粗粝的大手握住,紧张兮兮地从指间看到了手腕,又从手心看到了手背。 但是两只小手都白白软软的,纤细的手指上,连一根汗毛都没有。 除了右手食指上,一枚红色的指环。 非但没有影响到这只纤纤玉手,反而衬得越发白皙透亮。 只是这戒指,看起来为啥这么奇怪?就好像严丝合缝地……与白软软的嫩肉,长在了一起似的。 耶律烈拿着小娇娇的手,仔细研究。 那双小麦色的大手,虽然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可是太过粗糙了。 皮肤就好像干裂的麦田,与小公主那双细腻白皙的小手对比起来,越发显得过于糙粝。 云初暖看着,便心疼了,“是不是傻瓜,都好久之前的事情了,怎么可能还会有伤疤嘛,再说了,我有金手指,不会留疤的!倒是你……也太不知道爱惜自己了……裂成这样,痛不痛?” 耶律烈一顿,下意识道:“沾水有点,平日里没啥事。在战场上食不果腹的,这点小罪算啥?你咋了,别哭别哭!不疼!真的,老子发誓!” “屁!” 云初暖就不能想他小时候,想到就会难受! 她似乎从未认真仔细地瞧过他,关心过他,这个将她视若珍宝,哪怕她随口一句话,都要牢牢记在心里的男人…… “耶律烈!以后,我不允许你再这么糟蹋自己!你身上的每一寸,从头发丝,到脚底板,都是属于我的!要好好照顾自己,疼惜自己! 如今战事已停,从明天开始,你就每天给我好好听话地保养起来,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许嫌麻烦!听到没有?” 他的一双手,这么好看,怎么能如此粗糙呢? 还有这张脸,明明就是一个超级大帅哥!再加上健硕的身材,在现代来说,怎么也要媲美那些t型台上的男模了,干嘛这么不珍视自己? 以前没有人关心理会他,以后就有了! 耶律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那张瓷白的小脸,勾着尖巧的下颌抬了起来。 用指腹,一点一点抹去她眼中掉出来的金豆豆,“这么爱哭,可怎么办?一双手都能让你掉泪珠子,那老子一身的伤你不得哭死啊?” 小娇娇没有说话,只是鼻头红红的,泪眼巴巴地望着他,“我不管,反正以后有我在,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你自己也不行,别再让我看到你身上有任何伤疤!否则……否则我就……我就割自己,看你心不心疼!” “你敢!”耶律烈捏着她娇软的小手,猛地想起那日血珠子掉出来之前,她就是用刀一直割自己。 原本觉得那神奇的玩意儿,此时竟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你就这么,每天都割自己?” 耶律烈并不是那种傻子,只是有时候很冲动。 但他脑子活泛,很多事只要沉下心一想,便立刻能分辨出来。 “那血珠子,是每日限量几颗的,所以你每日都割自己,储存到……”他瞥了那枚红色戒指一眼,整个人都感觉像做梦似的,“这戒指中?” 白日里,他原以为自己是死了,所以才会看到那神奇的一幕一幕。 现在细细回想。 小媳妇儿口中的神奇血珠子,一天只能掉出限量的几颗,之后无论你怎么割手,都没有用。 而她用奇怪的手法,转动那枚红色的戒指,血珠子又从里面掉出来。 也就是说,那枚戒指可以储藏东西…… 再换句话,他的小媳妇儿,每天都要割自己的手指,所以白天才会从那枚戒指中,掉出那么多血珠子用来救他的命! 不得不说,他的猜测……几乎全中。 云初暖哪里知道他真实的想法,听到蛮子将军这么聪明地就猜出来,眼睛都更亮了,“你好聪明哦!都不用我详细和你解释了!没错,就是这样的!走走走,我带你去看土豆,看完土豆后我们……” 她正兴奋地说着,却发现男人的面色凝重,一脸不悦。 云初暖:“……” 好家伙,一时得意忘了形,忘记这男人有多疼惜她了。 倒在地上都快死了,还是在那么气愤的时候,见她割手指尚且心疼的够呛。 如今知道她每天都要割,然后将那些血珠子储存起来,他不得气死啊? 云初暖瞧着那张越发黑的脸,从大氅的前襟里,伸出一双细嫩白软的玉臂,紧紧地环住他健硕的胸膛。 随后仰着小脸,语带撒娇地道:“别生气嘛!金手指就得这么用呀,我也不想每天都割自己,但若是放着这么好的东西不用,不是太可惜了? 就比如说今日,如果没有这血珠子,你要是就这么死了,我也不活了!” 论起撒娇,云初暖自认为,她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至少在爸爸妈妈和家人的眼中,她只要撒娇,便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女孩子嘛,撒撒娇怎么啦? 尤其还是对自己男朋友! “瞎说!老子死不了!顶多就是在榻上多躺那么一段……” 耶律烈说着,也忽然顿住,不知不觉中,就把自己的小心思暴露了出来。 他以为小媳妇会生气自己骗她,毕竟从那匕首捅进胸膛的那一刻,他便拿捏住了位置,绝对不会让自己暴毙的。 但是在她看来,他就是一心寻思? 她那么着急,那么心疼,若是知道他只是想试探她,一定会生气? “暖暖我……” 他着急要解释,却见她的眼尾更红了,“你傻不傻呀?哪有人用这么方法试探的?万一你手抖了,偏离一点,扎进心脏,怕是我这血珠子都救不回来了……” 她的小手,紧紧搂住他。 不敢再看那双盛满她身影的眸子,怕自己又会哭。 她怎么会变成一个小哭包呢? 这样的自己,她一点都不喜欢! 只是……差一点失去他啊…… 如何能不后怕。 “你有多心疼我割手指,我就百倍千倍地心疼你用刀伤害自己!以后我们两个凡事都好好说,不准再有这样过激的行为了,好不好?” 耶律烈轻叹一口气,揽住大氅下,那娇娇软软的小身子,在她的发心处,轻轻落下一吻。 他呀,四处漂泊惯了,哪里有战事,哪里就有他。 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因为刀剑无眼,你也说不定哪天就会死在战场上。 白日里,他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自己这条命。 她到底珍不珍视? 如今他赌对了,赌赢了,若是没有那么一刀,就算一切都说清楚了,他之前对小媳妇的那个态度,也足够让她伤心的了。 如果用鲜血换回她此时此刻的温柔,他也,不后悔。 “暖暖,为了你,一切都值得。 你值得。 便是老子这条命真的放在这儿了,能换回你的眼泪,我也心甘情愿。” “不许胡说八道!”云初暖抬起小脸,‘啪’地拍在他的嘴巴上,“无论是婚前,还是婚后,你都要好好珍爱自己的生命!倘若有一天,你在战场上…… 我可不会为你守节的! 我会带着你的崽子,随便找个男人嫁了,每天让你的孩子叫别人父亲,还睡你媳妇儿!看你在九泉之下能不能安心!”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云初暖忿忿不平地怒视他,小手点着他的胸膛,“你现在不是单身狗了!你有老婆了!将来还会有孩子,为了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第一时间保住自己的性命,知不知道? 若是你去战场,我会将血珠子给你带上,有任何伤口,立刻抹上去,听懂没!” 见男人还想开口,云初暖继续道:“我知道,你心疼我每日都要割手指,但是不疼的!而且这玩意儿不用不行,太多需要用到的地方了。你想不想让你的边辽大军不再却食物? 过来,我让你看一样好东西!” 云初暖从男人的怀抱中跳下去,刚要光着一双小脚丫跑,却被他的长臂一把捞了回去,一个公主抱,打横抱在怀里。 他还顺手颠了颠,“太轻了,实在是不能怪老子。你说你也快十七了,这身子像个小娃娃。” 云初暖俏脸一红,就知道这色胚又在想白天的事儿了。 她为什么坚持等到十八岁之后?倒也不是说非要假清高,执着什么。 这里毕竟是古代,和现代不一样的。 但是…… 她自己这副身子,自己难道没见过吗? 太幼了! 这一年之内,怎么也要养的壮实一点才行! 软软的小手,照着他的胸口拍了一下,她指着那个木匣子,道:“又胡说八道!去那儿,我给你看一样好东西。” 蛮子将军很听话,在她的小嘴上偷了个香,便抱着小娇娇来到了那个装着奇怪东西的木匣子前。 “这就是母亲那两株小花,结出的果子?” “恩恩!这个东西,叫土豆,超级超级好吃,能做各种各样的食物,是我最爱的蔬菜没有之一!关键是,它饱腹感很强,而且储存的时间非常非常久! 如果大规模种植以后,若是有战事,便大批量送到你的军营去,以后就再也不担心会因为缺粮食,战士们饥饿而打败仗了!” 怀中的小娇娇,眼睛亮晶晶 她说:“我们边辽的人民这么好,当然不能让任何人欺负了!下次若是还有哪个国家不知死活地敢欺负我们,就狠狠地打回去! 你放心,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帮助边辽人民发家致富,成为整片大陆最强的国家,也不是没可能!” 云初暖畅享的未来很多很多,可无论畅享什么,她的未来里,都装了一个人。 就是眼前这个将她捧在心尖尖上的男人。 因为他,她会把边辽当成家,把边辽的子民,当成自己的亲人。 “当然,如果一直这么和平下去更好,但是我总觉得大夏那位摄政王不简单,送小公主来和亲,一定有别的目的。 所以我们要及早做好准备,以防万一才是!” 耶律烈抱着怀中娇小的人儿,听着他口中的话,越发感觉震撼到不可思议。 “若是……大夏与边辽起了冲突,你会站在边辽这边?” 云初暖理所当然地点头,“必须的啊!你是我丈夫!边辽是我的家,不保护我自己的丈夫,我自己的家,难道让我去保护别人?” 耶律烈有点看不懂她了。 他很想相信这些话,可作为一个誓死也要保卫自己国家的将士,耶律烈完全不能理解这句话。 “那大夏呢?那里难道没有你的父母,没有你的子民?” 云初暖一顿,她抬眼,发现男人的眸子中,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和认真。 在此时的他眼中,她该不会是一个叛变自己的国家的人? “你又开始怀疑我了吗?”云初暖有点委屈了,明明自己所说的,想做的,都是为了边辽好啊,他怎么…… “不。”耶律烈坚定的摇头,“你说的话,我全都信。可是暖暖啊,你无需为了我,而违心地叛变大夏。 夫妻本位一体是没错,但国家,有国才有家,你心里就算装着大夏,我也不会怪你,我们两人,日后之谈我们的家,不谈战事,不谈国,可好? 你心里,便是永远当自己为大夏国的公主,我也不会有怨言。” 他郑重其事的话,再次让云初暖被这男人折服了。 他是一个拥有大义大爱、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在他眼中,恐怕误以为,自己是为了取悦他,而放弃大夏的? 云初暖揽着他的脖子,决定要将自己一切,就在此时,完完整整向他坦白。 包括,她是从不知多少年以后的现代,穿越而来…… 第124章 而我,是从不知多少年后,穿越而来的现代人 在云初暖看来,古代男子都一样,哪怕蛮子将军也是,都有很强烈的大男子主义。 古代这女子,倘若嫁了人,那便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尤其还是这种掺杂两国利益的联姻关系。 不强制她做一些不利于大夏的事情就不错了,何况他还是一国的将军,那么热爱自己的国家,更要为边辽谋福利才对。 可是! 他没有! 真的没有看错人,这男人的三观好正好正! 就算他们两个相爱,他也允许她还是大夏国的公主,还是中原人,不强制她做任何事情。 哪怕她主动说要帮助边辽大军,他第一个想法不是可以让边辽称雄天下。 而是,她会不会为难,会不会是被迫。 她可以是她自己,不需要为他改变任何…… 呜呜呜! 这样好的男人,让她如何不沉沦,如何不爱? 云初暖紧紧揽住蛮子将军的肩头,在他的唇瓣上,重重地落下一吻,“耶律烈,我爱你,好爱好爱你!你怎么这么好啊!” 因为这个吻,因为这句‘我爱你’耶律烈心跳加速,手一抖,差点没搂住怀里的小娇娇。 在小公主的唇瓣稍稍离开后,他微微探过头,加深了这个吻。 托着她小屁股的手,开始有些不安分,在大腿上微微磨蹭。 云初暖在他的下唇,轻咬了一下,“别闹!除了血珠子,我还有件特别特别重要的事情,要与你说。 你或许会觉得神奇,不可置信,但我说过,绝对不会骗你,你也要相信我,好不好?” 耶律烈舔了舔唇瓣,意犹未尽的很。 一双琥珀色的瞳仁,紧紧盯着那张肉嘟嘟,被他亲吻后,泛着光泽的小嘴。 怎么那么甜? 怎么那么软? 好像怎么吃,都吃不够! 他恨不得直接一口吞之入腹…… 云初暖瞥到了那双欲求不满的眸子,忍不住发笑,小手扯了扯他的脸皮,“色胚醒醒啦!都说有正事呢,认真点!” “还不是你太香了,老子看见就忍不住想吃!真他娘的迫不及待快点一年后了,你那血珠子,有没有加速这时间的方法?” 云初暖红着一张小脸,没好气儿地道:“没有!你到底要不要听我说呀!” “听听听!媳妇儿的话,我都听,你说。” “非常玄幻哦,比我这血珠子还玄幻,就是没我这血珠子有用罢了。” 她说的这么郑重其事,耶律烈也敛住了旖旎的心思,“你说,无论啥事,老子都信。” “你还记得,我问你,没有这副身子,你会不会喜欢我吗?” 耶律烈点头,“记得,之前没有答案,因为没想过。现在有了,便是你没有这副身子,老子也爱! 若非这么惹人怜爱的你,身子也就是个美丽的躯壳,玩腻了,也就倦了。因为是你,才珍贵,才让老子付出一切,也心甘情愿。” 他的话,让云初暖的心头,深深地颤了一下。 那种感觉…… 怎么说呢?真的就好像找到了她身上,丢失的另外一半翅膀。 那种身心契合…… 哦不,心灵契合的感觉,让她心里久久震撼着。 至于身……对不起,并不契合。 咳! 她揽住他,因为这句话,想迫切将一切告诉他的心思,更加强烈,也更加无所顾忌。 “那好,耶律烈,我现在告诉你,我并不是这副身体的主人。之前和你说过,大夏公主在遇到你的那天就死了,因为被折腾了一路,被那个送亲使者施暴的时候,她就死了。 而我……是从不知道多少年以后,穿越而来的现代人。 所以我说我不是大夏公主,你能理解吗?原来对那个劳什子摄政王爱慕不已的人,更不是我。” 云初暖说完,发现蛮子将军傻了。 那双好看的,犹如琉璃一般的琥珀色的瞳仁,一眼不眨地盯着她。 微微歪头,紧皱眉头,似乎在仔细琢磨她的话。 耶律烈是真的听不懂。 什么穿越,什么现代,他有点搞不清这话里究竟要表达什么。 “听不懂?”云初暖瞧着他那副眼巴巴的模样,有点想笑,还有点紧张。 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 头脑一热,便将这么玄幻的事情告诉了他,万一他接受不了怎么办? 严格来说,她这属于借尸还魂了? 对,就是借尸还魂。 或许这么说,他就懂了? “那你明白借尸还魂是什么意思吗?只是这个尸,并非我所愿,当我在这副身子里的时候,大夏公主已经死了。 要不是我拔掉发簪,插到了那个送亲使者的脖子里,指不定也会被他弄死。” 耶律烈沉默了好一会儿。 仔仔细细地,分辨着小公主话里的每一个字。 别的他听不太懂,但借尸还魂,又如何能不明白? 在套一下她刚刚说的,让他一头雾水的话…… 耶律烈只觉得,心脏开始一阵猛烈跳动。 “那你……还会离开这副身子吗?” 他脑海中,有太多太多的疑问了!可是他最最关心,最最在意的,却是她既然借尸还魂,会不会再离开这副身体! 唔。 她的蛮子将军,怎么和穿越小说里的男主都不一样呢? 人家都好奇穿越女主原来世界的一切,他倒是担心她会不会再离开这副身体。 她觉得这问题,有点傻。 却发现男人一脸惶恐,连拥抱着她的手,都在颤抖。 “你干嘛呀,不要这么害怕,我自己的那个身体,因为救人从很高的楼上摔下去,早就成肉饼了,怎么可能回去嘛!” 救人而死? 摔成肉饼? 耶律烈打了个冷颤,“你傻不傻,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好好爱惜自己,做什么要干这种奉献生命的事儿?疼吗?” 听到她的经历,耶律烈满心都是疼惜。 他之前,对小公主有太多太多的疑惑。 为什么与传闻中的没有半点相似?为什么她说想家,却不是大夏?为什么总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为什么…… 太多了,他一直告诉自己,不能怀疑她。 既然这是他耶律烈的妻子,便要爱她、护她、信任她。 如果不是那件肚兜和两封互诉衷肠的信,他恐怕这辈子什么都不会问,一直与她走下去…… 如今,这一切全都有了解释。 她的小娇娇,并非那位嚣张跋扈的大夏公主。 她救人而死,便说明她是个心地非常善良,甚至有些傻的姑娘。 她对人宽厚,活泼开朗,灵动可爱,所有所有令他沉迷的,并非是这副身子所带来的的。 原来,是因为她……只是她。 一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借尸还魂来的傻姑娘…… 云初暖提起前尘过往,感觉就像一场梦。 说不想家是假的,她都努力忘却了一切。 今日,那十八年的过往,从她脑海中一幕一幕闪过,最后定格在她从高空坠落,飞速下滑的那一瞬间。 疼啊,怎么不疼? 又不是摔下去立刻就会死掉,那种痛苦,她形容不出来。 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人诉说了。 被他简单的一句问话,眼眶瞬间红了起来,“疼!特别特别疼!从好高好高的地方摔下来,全身的骨头都碎掉了,呜呜呜,可是最让我疼的,不是身体,而是思念……” 云初暖吸了吸鼻子,“我想我爸,想我妈,那天我发烧的时候,梦见了他们,妈妈哭都晕倒了。 你说,他们养育了我十八年,眼看着我成年了,就能报答他们了,却白发人送黑发人,尸体还那样惨烈…… 我不敢想,每次想到爸爸妈妈见到我尸体之后,会是怎样的难过,我就……” 小娇娇说着,耶律烈的心,便像拧劲儿了一样的疼。 他终于懂了,她说回不去是什么意思。 她,处于与自己完全不同的世界。 并非大夏,并非沙海,并非褚庆,并非……这片大陆的任何一个角落。 所以她说回不去,便是真的回不去了。 这辈子,便是死了,都到达不了的地方。 “暖暖呀,如果下次再梦到你父……爸妈,记得告诉他们,这里有一个人,会像他们疼爱你一样,替他们好好地照顾你。 不疼了,不想了,不难受了。以后,有我,什么事情都有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这一刻,耶律烈才是真真实实地明白了。 他的小娇娇,才不喜欢那个劳什子摄政王,哪怕那个傻逼以后后悔了,也晚了! 不过,也要谢谢那么傻逼哈。 没有他,真正的大夏公主不会死,她的小娇娇也不会从不知道何处的地方,来到这里。 耶律烈紧紧抱着她。 他之前,就莫名有一种抓不住小娇娇的感觉,总感觉她什么时候就会真的离开。 原以为是那次她逃跑,给他心理烙下了阴影。 现在想来…… 大概是她根本不属于这副身体的违和感,造成他的惶恐。 怀抱越收越紧,耶律烈细思极恐了,“暖暖……你还会……离开吗?” 她说是不知为何来到了这副身体上,那是不是代表着,她也随时随地能离开呢? 若是她走了怎么办? 天大地大,让他去哪里去寻她呢? “不。”云初暖也紧紧回抱着他,“穿越到这里,我最幸运的一件事,就是遇到了你,哪怕现在回家的机会摆在我面前,我可能……都会选择留下。” “真的?!”耶律烈不可置信,毕竟小娇娇只要提起她的父母,便会难过不已。 他以为,若是有机会回去,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开他…… “嗯。”只见,小娇娇坚定地点了点头,“我爸曾经和我说过,无论父母还是子女,都是生命中的过客,唯一能陪你一辈子的人,便是你的伴侣。 只是,这世间真爱难寻,只有遇到真正对的那个人,才能相依相守一辈子。 而我,找到了那个对的人啊,跨越了不知多少的时间长河,我来到这里,或许就是为了遇见你。 耶律烈,我好幸福,遇到你真的真的很幸运。所以我不会走,永远都不会。” 她说着,拉过那只揽在她腰间上的大手,在他的手心里,画了一圈又一圈,“我们就这么约定好了,要生生世世在一起,好不好?如果有下辈子,下下辈子,还要在一起,好不好?” 甜甜软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耶律烈只觉得眼眶发热,一股从心底最深处涌出的激荡,震撼到他浑身发麻,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好。”他微微低下头,炙热的双唇,紧贴着小娇娇的眉心,落下一吻又一吻。 云初暖的泪水,早就哭花了小脸。 可她的心情,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从穿越到这里之后,她心里一直想家,想爸妈,想她那个世界,却又纠结着这个男人对她的好。 明知道回不去了,也会给自己设置没用的难题,幻想着有朝一日,如果真的面临这样的选择,她该怎么办? 这种感觉,就好像小时候那可笑的念头,清华和北大我究竟上哪个? 现在好了,将一切告诉这个男人后,忽然感觉无比轻松。 而且在刚刚那一刻,她也说出了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她会,留下来。 陪着他,一生一世。 耶律烈任由小娇娇在她的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个够。 她太委屈了,心里这些话,从来到这个身体的那一刻,便憋了很久很久? 那时候的他,还在欺负她。 她该多无助,多害怕? 耶律烈越想越心疼,只恨不得拍自己几巴掌。 还好,从一开始他疼惜了她的眼泪,没有选择相信那个狗屁送亲使者的话。 但凡当初的选择有任何差池,他将会错过这一辈子,最珍贵的宝贝。 “耶律烈。”糯叽叽的小鼻音,从她的口中发出来。 耶律烈其实很想纠正一下,是‘夫君’。 不过看她委屈巴巴的小模样,心疼的不行,用粗粝的指腹将她眼尾上的泪珠抹去,声音轻柔,“嗯?” “大夏国,不是我的家。从我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们伤我、害我,那肚兜因何会在送亲使者的手上?那个渣男,根本从一开始,就存了害小公主的心思!” 第125章 老子等着听你叫夫君 云初暖就不相信了,那位腹黑的摄政王,会如此没用! 小公主送他的东西,怎么就会平白无故地,出现在送亲那些人的手上? 而且为首的那位送亲使者已经死了! 说明他早就在小公主身边,安插了其他人。 什么阴谋,不得而知。 但从她的猜测中,怕是那位摄政王做梦都没有想到,蛮子将军会如此珍视小公主。 那些他自以为牢牢掌控的事情,逐渐脱离了他的控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两人彻底决裂! 小公主这条傻乎乎的大鱼,他怕是还没养够。 平白便宜了一个蛮子,又没有达到目的,他心有不甘? 但他从未想过,如果蛮子将军不是真的爱她,不是信了她的解释,那件肚兜和两封信,究竟会给小公主带来怎样的灾难! 心机城府如此之深,不惜拿一个深爱他的女人做筹码,做赌注。 这样的男人,再好看也只是个绣花枕头! hetui! 云初暖嗤之以鼻。 听到小娇娇的忿忿不平,耶律烈既欣慰又心酸,“小傻子,我以为你想不到呢。你可知,那东西是谁交予我的?” “怎么可能想不到!就是之前和你说你又不信,在气头上我都能理解,所以这不是静下来后,便告诉你了。” 云初暖不满地嘟着唇瓣,想了一下,猜测道:“小公主身边的人?那个……贴身宫女?” 在属于原主的记忆中,小公主身边有一位贴身大宫女,是她与那位摄政王之间,感情沟通的桥梁。 小公主是个铁憨憨,没有任何心机城府,对贴身宫女的每一句话,都深信不疑。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可能小公主自己都不知道,她所有对那位摄政王的美好爱情幻想,都是从那贴身宫女的口中描述,脑补得来的。 人家就长了一双桃花眼,对哪个女人都是含情脉脉的。 可小公主就偏偏认为,那位摄政王对她另眼相待。 这‘功劳’,完全要归功于那贴身大宫女。 原本云初暖是不会怀疑到她身上的,毕竟那位宫女,也是从小陪伴原主长大的。 但是,在小公主被凌辱的时候,她竟然毫无作为…… “我媳妇儿真聪明!”耶律烈在小娇娇的唇瓣上,落下一吻。 随后,面色便有些凝重了,“我总觉得,除了囚禁起来的那些中原人,他在边辽还有内应,而且对你我二人的情况很清楚。 暖暖,你有这身子之前的记忆吗?” 怀中的小娇娇点头,“有是有,但出嫁前的,就是想不起来。” “那在你的记忆里,可对那个中原来的郎中有印象?” “中原郎中?”云初暖努力回忆着,“没有,在边辽,是第一次相见。你怀疑他是那个渣男的内应?” 对于‘渣男’这两个字,耶律烈觉得用来形容那中原的狗比摄政王,简直太贴切了。 人渣嘛。 他微微勾唇,笑意冷然,“祖宗十八代都查了个遍,那郎中的祖父,在大夏皇宫做过御医,到他父亲那辈就算断了。他,倒是身家清白,从小便四处游历,但老子始终觉得他有问题。” “什么问题?”云初暖想了想那个郎中文弱的模样,“你不是还留他在府中为连翘疗伤吗?” 对此,耶律烈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并非是不信任她,只是这件事与她说了,徒增烦恼。 “既然这位大夏公主并未见过他,那再观察一段时间。” 他垂眸,琥珀色的瞳仁里,满满都是她的身影,“暖暖,你有句话,老子必须要纠正你。” 那一脸严肃的模样,云初暖还以为她方才说了什么错话。 却听男人在她耳边道:“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比这世间任何宝贝,都要珍贵。即便是那血珠子,也不及你的万分之一,有用。” 云初暖一顿,这才想起,她刚才在与他说起自己穿越之前,提了一嘴:她的到来,非常玄幻,比血珠子还玄幻,只是没有血珠子有用罢了。 这男人…… 谁说是个不会说话的蛮子? 他能记得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然后再用最质朴的语言,让你感动的稀里哗啦。 “记得了吗?你,比什么都重要,若是没有你,再多这血珠子,老子也不稀罕。” 耶律烈见小娇娇低着头不说话,又在她耳边重复。 等她再抬起头的时候,本就水汪汪的眸子里,溢满晶莹的泪光。 耶律烈一顿,“又哭,方才已经给你机会哭个痛快了,日后不准哭,要给老子笑!天天笑,时时刻刻笑,老子喜欢看!” “天天笑不成傻子了嘛。” 他替她抹掉泛红眼尾滚落的泪珠,眼中尽是宠溺,“傻了,老子也愿意养着!媳妇儿,以后我不会让你伤心了,今日这种蠢事,此生只犯一次,日后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你方才说,十八岁成年能报答父母了,这就和及笄是一个道理? 我懂你的坚持了,咱就再等一年,等你满十八后,老子给你一个风风光光的大婚之礼,在那之前你把自己身子养好,老子等着夜夜听你叫夫君。” 你看他,又是在无意中,记住了你说的话。 云初暖也没有特别强调过,她那个年代是十八岁成年,只说了一句可以报答父母了,却死了。 他又牢牢地记在心里。 怎么能让人不感动呢? 只是某人说着说着,又掉进黄色废缸里了…… 感动的同时,又让你无奈。 夜夜叫夫君…… 她不由得想起白日里,两人在榻上,她是第一次……唤他夫君。 小脸顿时羞的通红,嘴巴上却不甘示弱,“那只要晚上叫就好咯,白日里便叫你大傻子,傻大个,臭蛮子!” “你若是敢,那到了夜里,老子就让你叫个够!” 炙热的唇瓣,贴在她泛红的小耳朵上,温热的鼻息喷在敏感的嫩肉上,再加上这骚话连篇,让她忍不住身子发颤。 小脑袋瓜里,全都是白日发生的种种。 完了。 怎么办,她好像也变成了黄色废缸呜呜呜! 小娇娇含羞带怯的模样,实在是诱人至极。 耶律烈在那血玉般的小耳朵上,轻轻咬了一口,“养好身子,听到没?太娇了,老子怕大婚当夜你受不住。” 就她那副小模样,连指头都容纳不下,更别说生娃娃了。 他可舍不得! “闭嘴!你烦不烦呀!”云初暖轻咬唇瓣,将那张俊脸推开一些。 但耶律烈可是认真的,这次必须要得到小娇娇的一个答案,“两口子过日子,夫妻生活是绝对少不了的,老子这是没办法改变了,我总不能割了,只能让你的身子壮实点,不然以后再发生白日那种蠢事,你说怪谁?” 他,耶律烈,现在不一样了! 可是有经验的男人了! 那话本子上,不但有图画,还有文字解说。 他努力学习经验,到时候都用在小娇娇身上! 你说,她要不养好身子,能行吗? “好好好!我知道了!真烦人,黄色废料,黄色废缸!我看你那脑子里,除了那点东西,就没别的!” “你不懂,老子这是心疼你,若是以后生娃娃,你怎么办?若你还是这副娇娇软软的小身板,老子宁愿绝了后,也舍不得让你生!” 他一脸正色,无比认真。 云初暖是又好气又好笑,“养养养,大婚之前,保准养得又白又胖,到时候任你宰割,行不行?” “老子看,行!” 耶律烈憨憨一笑,换来小娇娇在胸口上的一记爆栗。 他一手托着她,一手忽然捂住胸口。 云初暖瞧见自己打的地方,正好就是白日里他用匕首刺中的地方,瞬间紧张起来,“是不是很疼?对不起对不起,我忘记你受伤了!” 疼是真疼了一下,但这点痛对耶律烈来说,是完全能忍住的。 但是瞧见小娇娇那副担忧他的模样,他捂着心口道:“疼……可能那伤口扎的有点太深了,需要养一养才能好。” “那你还嘚瑟!快去床上躺着!” 云初暖连忙就要从男人的怀抱中跳下来,他却坚持将她抱到榻上,才放开手。 “你们边辽,那是什么庸医啊!还说你补过了头,这分明就是有内伤!” 云初暖从榻上下来,便要去穿鞋,口中还念叨着,“我让巧儿将那中原郎中叫来,让他帮你……” 话还没说完呢,便被床上的男人一把拽住。 “倒也不必如此,为夫只需要静养几日便好,这几日便劳烦夫人照顾了。” 云初暖听着他这文绉绉的话,怎么听怎么奇怪。 转过头,发现男人的面色泛着异常的红晕。 她是知道伤口发炎会引起发烧的,连忙倾身上前,软乎乎的小手搭在他的额头上、脸上,甚至探进衣襟里,摸了摸脖子和胸口的地方。 然后,她就疑惑了。 这属于他平时的正常体温啊,这脸怎地如此红? 他见到男人舔了舔唇瓣,喉结不住地上下滚动,那双琥珀色的瞳仁,微微泛着一丝暗绿。 从他高挺的鼻子下,正有两条猩红的液体流出来…… 云初暖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顿时怒了! 拿起荞麦做的枕头,直接砸他的脸上,“色胚!黄色废缸!” 第126章 护夫狂魔已上线 “媳妇儿,不生气了?老子真不是装病,你那小拳头劲儿也不小,我那不是被砸疼了吗?” 傍晚,将军府的庭院之中。 只见一个娇娇小小的影子,身上穿着一身轻便利索的淡青色对襟夹袄,在一小圈白毛的衬托下,那张俏生生的小脸显得格外娇美。 只是肉乎乎的唇瓣微微嘟起,一看就是十分不高兴的模样。 她的身边,跟着一个身形足够能装下两个她的高大男人,一手提着油灯,正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希望小娇娇别生气了。 听了这话,小姑娘站住,闷声问道:“那你是不是吓唬我了?明知道我会担心,还吓唬我!你还……还……不要脸!” 耶律烈:“……” 他也没想到,白日里那香艳的画面看了都没事。 只不过看到那黑色大氅下,她的柔软,随着她试探自己的动作,微微颤抖着,挺立着。 尤其身上还穿着他的衣裳,比整个人光着还有诱惑力。 他一不小心,竟然没出息地流了鼻血…… 本来想装病让小媳妇儿照顾几天而已,结果这病没装成,反倒是惹她生了顿气。 生气之后,便又是担心,死活要让他去看那个中原的厚脸皮郎中。 原本是要让巧儿去叫他的,小媳妇又想趁机去看看连翘。 他还能怎么办,她在气头上,啥事不都得依着她? “我错了,那不是想让你照顾我几天吗?做媳妇儿的,就算你爷们没生病,照顾几天,咋了嘛!” “你还有理了?想让我照顾你,可以,但是装病偷窥,还流鼻血,瞧你那点出息!” 耶律烈:“……” 得。 除了白天那件丢人的事儿,他又被小娇娇抓住一个把柄。 看了一眼人家的身子,就没出息地流鼻血了…… 耶律烈只想扇自己两巴掌! 小娇娇说的没错,是真没出息! 云初暖瞥了他一眼,这男人有一个本事,永远让你在生气的时候,又觉得他可爱到不行…… 就算是心里有气儿,也消了。 她伸出软软的小手,拉住他垂在身侧的大手,声音甜甜的,糯糯的,“日后,不许装病吓我。你想想若是瞧见我哪里痛了难受了,会不会很担忧?” 耶律烈一被那小手拉住,便开心了起来,“媳妇儿说的是,为夫日后不敢了。也就是说,偷看你,不生气呗?” 好家伙,他还以为小娇娇在气他偷窥呢,结果是气他装病。 云初暖:“……” 看,这狗男人总有办法惹她生气! 她整个人都被他看光了,摸遍了,哪还有什么偷窥不偷窥的? 在他的手背上拧了一把,“你那张嘴,以后能不说话就别说了,气人! 还有哦,待会儿你想办法支开那个中原来的郎中,我想办法给连翘用血珠子。” “你要给她治脸?” “嗯。”小公主一双漆黑的瞳仁微微垂下,满眼都是自责,“她这毒是因为我中的,脸上的伤是因为我受的,若是不让她恢复如初,我心里过意不去。 若不是你特意交待过,去她那里一定要你陪同,我早就去了。” 耶律烈其实舍不得小媳妇那血珠子。 但她心里想的,他也大概能懂。 就像荆大娘对他是一样的道理,有过恩情,便是一定要偿还的,若非她们母女闹的太过分,竟然联合起来欺负到小媳妇的头上。 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随她们在将军府逍遥一辈子去。 反正这里于他来说,不过就是个客栈…… 很快,两人便到了连翘的院儿里。 原来的几个使唤丫头,都走了,院子里冷清的要命,一进去便闻到一股浓重的中药味。 脸上还带着淤青的少年,正蹲坐在院子里,一边看着煎药的罐子,一边看着手中小小的一张字条。 他的耳力似乎极好,远远便听到有人朝这边走来,立刻将字条扔进药罐下面的火炉里,一手拄着下巴,一手拿着扇子给那药罐扇风。 等云初暖走进来后,便瞧见那少年,转过脸,满眼诧异。 只不过在瞧见她身边的男人时,冷哼一声,转过头,继续扇。 云初暖对耶律烈使了个眼色。 便松开他的手,先走了进去,“郎中,连翘她怎么样了?” 鹤玄之没好气地道:“死不了!” “那日的事,一直没来得及和你说声抱歉。不过,你随意猜忌别人也有错,对?我夫君护我心切,打你一拳,也没毛病? 再说,你这一日一百两银子,你以为不是我夫君对你的赔偿吗?不然你开了药方,解了毒,可以换别人照看连翘呀。” 鹤玄之:“……” 他诧异地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这位大夏国的七公主。 他怎么从来不知道,她这张巧嘴如此能言善辩? 简直把黑的说成白的了! 还有……夫君…… 他们两个不是那蛮子一厢情愿? “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下来!” 鹤玄之正想着,耳边响起恶狠狠地威胁声。 蛮子将军拉过小公主的手,高大的身形将她护在身后。 那简直就像恶狼护食一样…… 鹤玄之瞅他就来气,“一颗牙一千两,概不还价!否则我就赖你家门口不走了!每天哭喊着边辽的威武大将军打人了!打的还是大夏人!到时候……” “你敢!” 不等耶律烈回话,护夫狂魔体质第一次上线的云初暖,便探出身子,娇斥着,“每天一百两,爱要不要,你若是哭喊本公主的夫君打你,我就去喊你非礼他夫人!到时候看看信你的多,还是信我夫君的多!” 蛮子将军说的没错,这郎中的确厚脸皮! 这是敲诈谁敲诈习惯了,一次成功、两次成功,现在还想敲诈? 没门!窗户都没有! 以后这将军府的一草一木都是她云初暖的! 讹钱? 想都不要想! 鹤玄之:“……” 在他的印象中,大夏公主虽然嚣张跋扈,但只会动手,不会动嘴,更是自持甚高地觉得自己是个公主,下巴永远高高扬起,眼神冰冷,仿佛所有人都入不了她的眼一般。 唯独见到某个人……她又会卑微如尘埃。 那副低声下气的模样,再对比一下对待旁人的态度,实在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哪怕她拥有绝色的美貌,也只是具躯壳而已。 此时,那双美目中虽然噙着两簇怒火,甚至还在威胁他,倒是比之前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要生动太多了。 他甚至有一种错觉,这副美丽的身子里面,是不是换了个芯子? “你他娘的,还看!” 鹤玄之收回视线,一脸的委屈,“你们两口子,这不是欺负人嘛!我可是救回了一条人命,还在这里没日没夜的伺候! 知不知道人家一次的出诊费是多少?实在不行我走,你们自己找人照顾那女人!把银子给我结了!” e…… 云初暖仔细想了一下,他说的……似乎也没错。 连翘的这条命,要是没有他的话,真不一定能及时救得回来。 她有血珠子是没错,但能不能解毒是个未知数。 万一只能疗伤,不能解毒,连翘早就死了。 而且,她家蛮子将军还把人家牙齿打掉两颗……这古代,可没有镶牙的啊。 幸好是犬齿,若是门牙,人家俏郎中一辈子都毁了,要个几千两都不过分。 小公主和蛮子将军互看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见到了心虚。 云初暖轻咳一声,“最多,两颗牙五百两!你若是不要,那便现在结了银子走,反正连翘的毒已经解了。” 小公主下巴微扬,她以后可是要做商人的,这商人不计算着点,怎么能行? 而且,五百两银子,也不少了? 鹤玄之简直就无语,他好不容易在边辽找出耶律烈这么个大冤种,随随便便就能敲诈一笔银子! 现在可倒好了,竟然有媳妇儿帮他当家做主了? 你瞧他站在小公主身后,那一脸傲娇的模样! 啧。 鹤玄之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女。 他身边的男人,正好提着油灯在她身侧。 昏黄的灯光打在那张白皙俏丽的小脸上,她身着一袭淡青色的夹袄,一圈白色狐毛衬的她越发娇俏可爱。 三千青丝用发带高高束起,一缕垂在胸前,不施粉黛,却美不胜收。 唇角一抿,颊边两颗若隐若现的梨涡很是清甜,清灵透彻的仿若误入凡间的仙子。 他是从来不知道,大夏国七公主还有这般模样的。 恐怕……那个人也不知道? 若是见到了,又会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呢? 罢了,关他何事? 他就是个郎中,身不由己的郎中。 “那行。每日的照看费,另算的!”鹤玄之讨价还价。 小公主点头称是,“可以,不过你先要帮我夫君瞧瞧这胸口上的伤。” 鹤玄之:“……” 还不等他同意,小公主回头对男人使了个眼色,便对俏郎中道:“你们两个去那屋看,我瞅瞅连翘去。” 她说完,便自顾自地走进了房间里。 鹤玄之一面对身前的像小山一般健硕的男人,就怂了…… 那日的一拳,让他现在面对他……都是瑟瑟发抖的。 而云初暖,进入黑暗的房间后,便点燃烛台,来到了连翘的榻前…… 第127章 黄花大小伙子,你现在可以闭嘴了吗 听巧儿说,连翘这几日寻死觅活,便被那郎中下了药,一直昏睡着。 此时拿着烛台往她的脸上一照,云初暖心里便是一惊。 也难怪连翘会闹了,美得那般肆意张扬的女子,如今这脸上,竟连一块完好的皮肤都没有…… 云初暖这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尤其这罪,还是因她遭受的。 烛光下,那张原本美艳的脸,因为结痂变得更加可怕,上面涂抹着白色的药膏,连她原本的样貌都看不出了。 她从纳戒中扭出一颗血珠子,只往她脸上的药膏涂了一点点。 红色的血液迅速渗透到白色的药膏之中,竟是将那药膏完全吸收,迅速融进了皮肤里。 很快,那小小的一块伤疤,便在云初暖的眼皮子底下平复了。 对于血珠子的神奇,云初暖其实到现在还没有深刻的认知。 她惊讶于伤口平复的如此之快,开心的同时,又隐隐担忧。 开心的是,连翘脸上这伤疤算是有救了,不用顶着这一脸可怕的伤疤,也不用再寻死觅活,她也能稍稍安心一些。 担忧却是这血珠子的复原能力,实在太厉害!若是连翘一夜之间伤势全好了,传出去,指不定又搞出什么幺蛾子。 怀疑到她这里,还不得被人抓去放血啊? 不过幸好,她有个做事周全的夫君呀~ 云初暖拿出一个小小的白色瓷瓶,看起来有些旧。 刚刚在路上,她把要给连翘治脸的想法,告诉了蛮子将军。 她想的是,直接用血珠子将连翘的脸医好,一日来一次大概几天就能好。 蛮子将军却觉得血珠子神奇的很,胸口那刀口尚能迅速恢复,更何况脸上的小伤,定会在血珠子涂上去的时候,便会立刻平复伤口。 果然,被他猜中了。 这小瓷瓶,是他随身携带的,说是在战场上,有时候会用到这种止痛水,用来麻痹伤口,不那么疼的。 否则身体上带着疼痛,很难继续作战。 便让她将血珠子滴入止痛水里,当做是复原伤口的药,给连翘涂上便是。 若是有人问起功效的神奇,便说是他给的。 云初暖原本以为这东西用不到,现在看来,还非得这么做不可了。 幸好和他说了一下,不然她一时都没处找这东西去。 云初暖将剩下的血珠子滴入那个旧旧的白色瓷瓶中,看着那透明的液体渐渐变红,她摇了摇,又滴出一些,涂在连翘的脸上。 稀释过的血珠子,作用果然没有直接用那么快。 不过神奇之处依然在,总像是个有灵魂的生命体一样,卷着那白色药膏渗入到皮肤当中。 只不过这一次似乎慢了许多…… 云初暖正在观察的时候,蛮子将军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似乎在故意提醒她。 云初暖勾唇一笑。 以前总觉得那蛮子是个糙汉,没什么脑子的,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野蛮人。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发现自己对他的认知,实在太太太……浅薄了! 一个能在二十几岁,便坐上了一国将领的男人,除了有一身蛮力,他的脑子一定也很活泛。 只是那货有个缺点,容易冲动。 冲动的时候,大脑就成了摆件儿。 当然,别说他了,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的,她自己也不例外。 所以这一个小小小的缺点,丝毫不影响小公主对蛮子将军越来越浓厚的喜爱…… 她擦掉手上残留的血迹,完全没有注意到,躺在榻上的女子,已经在昏昏沉沉中,微微睁开了双眼。 不过安神散的药效还没消,她很快便再次陷入昏迷之中。 等那高大的身形,带着俏郎中走进来的时候,只看到小公主从一个小瓷瓶里,滴出两滴淡红色的液体,朝着榻上女人脸上的伤口抹去。 在鹤玄之的印象里,云初暖依旧是那个大夏国嚣张跋扈、心狠手辣的七公主。 见到小公主的举动,他顿时慌了,连忙上前,想打落她手中那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儿。 谁知,刚迈出一步,被身后的男人长臂一伸,直接揪住了后脖颈。 鹤玄之:“……” 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小鸡崽,只要一见到这大冤种,就被他拎来拎去的! 没完没了了是! 他,鹤玄之,也是有脾气的! “你们夫妻俩没完没了了是?人家姑娘为了保护你遭这么大罪!你有没有心啊!随便往人家受伤的脸上抹东西,还是个人了?” “老子给的,你有意见?” 不等小公主回答,身后揪着他的男人,声音阴恻恻的,“那是老子的宝贝,救命用的!要不是老子的媳妇儿心地善良,非要救她,你以为老子舍得?” 鹤玄之:“……” 他就无语! 大无语! 见过喜新厌旧的,但是也没有他这样的啊? 原本就觉得那女人躺在榻上,没人管没人问就够可怜了,身为她的男人,怎么好意思说这话? 鹤玄之愤愤地打抱不平,“我说这位壮汉,亏你还是个将军!我之前敬你是个保家卫国的英雄,但你也太不是人了? 有了新人,旧人便连人都不是了被?人家姑娘好歹跟了你一场,还操持着你整个将军府,你可有点良心?” “谁他娘的告诉你那女人跟了我?老子连她一根毛都没碰过!操持将军府,你觉得没有好处她会干?要不要老子把账本拿给你瞧瞧? 娘希匹的!一个郎中不干郎中的事儿,天天管人家爷们睡了哪个婆娘,你脑子有问题?!” 放在以前,这种问题耶律烈连解释都懒得解释。 那些女人们为了攀比谁更受宠爱,天天造谣他回府后,睡了哪个,搞得人人都觉得他女人无数! 他也懒得理,反正男人嘛,多几个女人可太正常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的小娇娇就在这里,哪个傻逼敢造谣他,真他娘的是讨打! 鹤玄之当场就傻在了原地,“啥意思?那女人不是你的姨娘吗?” “姨娘也是她自己封的!老子可没承认过!” 鹤玄之:“……” 他觉得,他们所有人,对这位边辽的威武大将军,了解的都太过片面了。 越接触,越觉得他与传闻中的,半点都没有相似之处。 不仅如此,还这么纯情? 鹤玄之有点不敢相信,小声在男人耳边询问道:“你怕不是为了那大夏公主,刻意这么说的?放心,你告诉我实话,我绝对不会……” “滚你娘的!” 俏郎中话还没说完,便被一脚踹在了屁股上。 “你不是郎中吗?难道连一个女人是不是处子之身都检测不出来?哦,就算她不是,也不关老子的事,不信你把她叫起来问问!” 女人无数这个锅,耶律烈决定日后再也不背了! 他……娘希匹的,连准确位置都找不到,这种委屈可受不得! 也不等俏郎中再做什么反应,耶律烈来到床头,委屈巴巴地看向小娇娇,“媳妇儿,你信我的?可千万不要被这等小人误导!老子一个黄花大小伙子……” “行了,别说了!” 云初暖瞧着他那副委屈至极的模样,生怕他把白日里那点事儿说出来,连忙阻止了他。 这货就永远不知道害臊两个字怎么写! “那你信吗?” 云初暖真的很想跳起来敲他一闷棍! 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信信信!那么,黄花大小伙子,你现在可以闭嘴了吗?” 高壮如一座小山般的男人乖巧点头,当真是一个字都不说了。 云初暖又好气又好笑地在他手背上拧了一把,却被他粗粝的大手握在掌心里。 “嗝——” 不合时宜的声音忽然响起,“你们夫妻俩,要是没事儿的话,就走。我信你是黄花大小子还不行吗?我信!求求了,做个人,病人还躺在榻上呢!” 云初暖在男人粗糙的大手上轻拍了一下,在他松开手后,才开口道:“郎中,麻烦你凑近看看,这药水,是不是对她脸上的伤疤起了作用?我瞧着是淡化了一点……” “扯淡!”鹤玄之背着手走了过来,一脸的不以为意,“你以为是神仙水啊?涂上了就有用,还要我们这些……草!怎么可能?!” 他凑近一看,整个人都不好了! 只见女人原本已经面目全非的脸上,有一条结痂的疤痕,那棕色的痂块竟然脱落,露出伤口下粉红色的嫩肉,竟然隐隐有要愈合的迹象?! 要知道,她脸上的伤,可是用匕首划的!又深又宽,如果不是用了他的药,就这种鬼天气,结痂都要再等好些时日。 但就算疤痕脱落,也长不出新肉了,只能留下难堪的伤疤。 这个过程漫长而又折磨,对伤者来说,是最遭罪的一段过程,不仅要承受肉体的痛苦,还有心灵。 尤其这女人的伤口,在脸上。 医者父母心,他虽来边辽是有些目的在的,但看到这女人如此惨状,也是真心实意地想留下来照顾她一段时间。 当然,银子也很重要。 一天一百两的冤大头,去哪里找? 可是这……实在太魔幻了! 他一把抢过小公主手中的小瓷瓶,凑近鼻尖闻了闻。 有一股寻香草的味道,以及其他几味药材,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 “敢问公主,这药水,是用何物制作得来的?” “老子的东西,你问我媳妇儿干啥?” 耶律烈拿出这药水,就是想免去小媳妇儿的麻烦,这厚脸皮倒是会问。 此时此刻的鹤玄之,已经分不清楚这夫妻俩话里的真假了,他只想知道,这神奇的药水究竟是如何得来的! “那你可知道是怎么制作的?” 耶律烈眉梢轻挑,琥珀色的眸子微微垂下,瞧见这中原郎中一脸焦急的模样,倒是真有几分医者的模样了。 不过…… 想到他方才闻那瓶子的动作,以他的医术,怕是将几味药材都分辨出来了。 唯独血,他猜不出是什么血罢了。 耶律烈一本正经地道:“大约几个月前,我那疾风从山林里叼出一只小狐狸,发现它的血能让伤口迅速愈合,我便取了一些,放在这药水之中。” 这么神奇的言论,鹤玄之竟然信了,而且没有一丝丝怀疑,“敢问,那只小狐狸是从何处寻的?如今是生是死?这药水,可还有其他的?” “从……”耶律烈的眼神瞥了榻上的小娇娇一眼,“南边寻来的,已经被吃掉了,药水除了我无人拥有,你也别寻思了,专心治病,银子少不了你的。” “啥?吃了?!耶律烈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明知道它的血不简单,还让你那头狼王吃了?” 鹤玄之简直要一口老血喷出来了,还想继续骂,却发现男人那双鹰隼一般的眸子,落在他的脸上,眸中已经凝结冰霜。 “这东西,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嗯?”他唇角微勾,满眼都是威胁,“再有七日,便过年了,鹤郎中便留在边辽,别走了。 否则本将军若是寻你,还要去南城,怪麻烦的,你说呢?” 鹤玄之一震,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南城,是他的家,真正的家!父母就住在那里…… 这蛮子……竟然查过他?! 鹤玄之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凉,还好,他这些年来一直在外游历…… 他强装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怒声道:“你们边辽的蛮子真可怕!我就是个郎中,就问了问你这是什么药,难不成还要囚禁我?” “郎中这话可太难听了,怎么能说是囚禁呢?我夫君只是留你过年而已。” 小公主也从榻上站起身,“这药水,都要用在连翘的脸上哦,药效我们是知道的,若是她的脸迟迟不好……” “夫人说啥呢?连翘的脸怎会不好?老子身上那么大的疤都能去了,更何况那一点小伤,是,鹤郎中?” 这夫妻俩……一唱一和,鹤玄之简直就无语! 他现在不但要被迫留在边辽,就是想将这药水私藏一点,留着去分辨里面的成分都不行了呗? 魔鬼!真是一对魔鬼!简直绝配! “将军!夫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三人正在连翘的卧房里对峙,便听到门外响起一个妇人惊恐的声音…… 第126章 夫人莫怕,不过是一些惊奇之事罢了,有为夫在 这声音,是叶大娘的。 她不是个没有分寸的人,明知道将军和小公主都在连翘这里,还急吼吼地寻来。 怕是真出了不得了的大事…… 耶律烈与小娇娇对视一眼,第一时间拉住她的手,“别慌,我在。” 这两日发生的种种事情,让小媳妇心中充满惶恐。 耶律烈便是知道,所以第一时间安慰她。 无论何事,还有他呢。 即便当时那蠢货没有走错到连翘这儿,摸到了他的院子里,他也保证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以自己的生命,做保证。 他的手,有些粗糙,却又无比温暖。 包裹住她微微颤抖的小手,似乎便将所有能量传递给了她。 云初暖长长吐出一口气,回握住他的大手,“嗯!” 等叶大娘跑进来,夫妻俩已经拉着手走到门口。 叶大娘火急火燎地刚要说,便瞧见房间里,还有那个中原的郎中。 咽了一口口水,努力抑制忍不住脱口而出的话。 “将军,夫人,是老奴唐突了,您二位……忙完了吗?” 云初暖瞧见了叶大娘的眼神,便知道这件事不能让外人知道,她牵着男人的手,转身道:“鹤郎中,连翘就交给你了,不过你也不必独自一人照顾,今夜我便会安排人手过来。” 威胁! 赤果果的威胁! 鹤玄之本来还好奇将军府又出了什么大事,听了这话,连吃瓜的心思都没有了。 他决定! 要在那小公主安排的人手过来之时,便留出几滴那药水…… 应该不会被发现? 鹤玄之想的可好了,俩夫妻一走,他便准备将药水取出来。 可没想到,辣么快就来了个前几日还训斥过他的小丫头! “你、你、你干啥呢?!公主交待俺了,那东西只能用在二姨娘脸上!你若是敢私藏,俺这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鹤玄之瞧见那和自己身量差不多高的小丫头,掂量着她那小拳头能不能吃得消……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边辽女子……恐怖如斯! 此时,云初暖拉着男人的手,已经跟着叶大娘来到了篱笆院儿。 叶大娘是真的吓坏了,徘徊在门口,迟迟不敢进去。 “将军,夫人……无论你们看到啥,都要相信老奴!老奴就是勤勤恳恳地来照顾这些家畜,顺便撒了点野菜籽,老奴是真的啥也没做过,为啥会这样……老奴真不知道!” 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紧张,油灯下,叶大娘那张脸已经通红通红的了,这么冷的天,她额角不停流着豆大的汗珠。 知道是家畜的问题,云初暖悬着的一颗心,总算稍稍放下一些。 她心里想的是,叶大娘大概不太会养这些牲畜,可能都给养死了,所以才会这样害怕。 家畜没了,再养便是,人不比家畜重要多了? 她软声安慰道:“不碍事的,死了便死了,也怪我不知你不会饲养……” “啥死了啊?!不是的!!!” 叶大娘一听,就知道夫人是误会了,连忙打开篱笆院儿的锁,带着将军和夫人往里面走。 等进了院子,云初暖傻眼了。 她与蛮子将军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不可置信。 好家伙…… 这一院子的兔子……得有大几十了? 她记得蛮子将军只带回来十来只小兔啊,而且之前还死了几只…… 叶大娘用袖子抹了一把汗,“吓人不?!老奴这一打开院子,瞧见这些兔子都要吓死了!还有这……将军夫人快来看!!!” 叶大娘将两人引到了猪圈,只见六七头大肥猪,都快把栅栏挤爆了! 云初暖上次来看过的,只有两头猪是大的,其他几头都是小猪仔。 接下来,又看了羊圈,牛圈……皆是此等奇异的景象…… “还有这!夫人您快来!”叶大娘太着急了,一时也没有顾忌太多,去拉小公主的衣袖。 被男人的大手一把拍开。 叶大娘:“……” 咋这么护食呢? 她一个老婆子,还能吃了夫人啊? 叶大娘极为无语地道了个歉,“是老奴唐突了,将军莫要见怪,不过这东西只有夫人晓得,老奴一时着急……” 云初暖在男人的手背上轻捏一下,“不碍事,走。”她倒要看看,还有什么玄乎的东西。 叶大娘领着夫妻二人来到猪圈后面的一片空地…… 哦不,应该已经不能说空地了,因为那里长满了青青绿草。 准确来说,应该是野韭菜。 之前院子里的小丫头们不知道什么韭菜能吃,什么不能吃,把长老了,开了花结了籽的,都给采了回来。 她一看这不就是韭菜籽嘛,便让叶大娘收好。 也没交待她什么时候种,没想到叶大娘这么心急,竟然都撒在了这里。 但……现在可是寒冬腊月啊! 虽然野韭菜在什么恶劣的环境都能生长,但是这才几天?也太快了! 还有那猪、那兔子、那牛羊…… 莫不是叶大娘知道了她的血珠子,偷偷取了用了? 但也不像啊…… 要是知道,她怎么会如此惶恐? 云初暖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男人的声音,“你是把老子的洗澡水,喂给那些畜生之后,又倒在这里了?” 云初暖:“!” 卧槽?! 她怎么没有想到!是洗澡水啊! 血珠子……那日掉进去了…… 边辽水源这样珍贵,叶大娘这么节约的人,免不了要废物再利用! 叶大娘眨巴着眼,咽了一口口水,紧张的不行,“老奴寻思着,那水……丢掉可惜了,便自作主张地给这些畜生做了饲料,剩下点,就泼在这儿了……” “还做了什么?” 将军一脸严肃,叶大娘更紧张了,“送去浣洗房了啊……将军,老奴知道,这整个将军府都是您的,您用啥都是应该的,但老奴就是心疼那些水倒掉可惜了……” 不过就是一些废掉的洗澡水,叶大娘想不通将军为何虎着一张脸,怪吓人的! 还有,这奇异的现象,和将军的洗澡水有啥关系啊? 府中的婆子们以前也是这么干的,主子们用完的水,都会送到各处去…… 等等! 将军莫非有臆想症?以为他的洗澡水是圣水,是神水!喂了这些牲畜,泼了这些野菜,就长成这样? 怕不是有那个大病! 叶大娘腹诽着,嘴上却不敢说。 得知真相的云初暖,眼泪快要掉下来,简直是悲喜交加! 喜的是,血珠子简直太牛逼了!牛逼程度,超出她这个脑袋瓜里的所有想象! 悲的是……这要是传出去,比连翘那脸迅速复原还要玄幻! 若有人诚心想调查,她这小命怕是保不住了。 所以蛮子将军恶狠狠地吓唬叶大娘,她完全不敢吱声…… 她还不了解叶大娘的为人,万一是个八卦的,四处宣扬一番,后果将不堪设想! 果然,小公主能想到的,蛮子将军早就想好了。 他冷声道:“几个月前,本将军曾误食了一只小狐狸,那狐狸一身的宝,自那之后,本将军的体质便异于常人,便连那身上搓下来泥巴,都有神奇之效。所以才会造成此等奇景。 明日一早,你去集市买一些有孕的母兔,要带着几个人大张旗鼓的去买,还有猪牛羊,到年下了,将军府人多,不够吃,多买些肥壮的。” 叶大娘的脑子其实很活泛的,只是她还在震惊于将军说的魔幻故事……啥狐狸、泥巴啥的…… 她感觉,脑子不够用了! 此时听到将军的吩咐,下意识询问道:“咱这院子里的,还不够啊?” 问完,叶大娘瞧见将军那眉梢一挑,顿时就感觉自己话多了,连忙补充道:“对呀对呀!过年了,将军在战场上的那些将士,不也得分点油水不是?老奴明日一早就去办!” “叶大娘办事,本将军放心,只是……” 他话锋一转,叶大娘便开始瑟瑟发抖,抬头看了男人一眼,魂儿都要吓飞了! 昏黄的油灯,自下而上打在他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阴翳诡秘! 那双鹰隼一般的眸子,不再有往昔的平和,像是瞄准了猎物一般,若是她这个老婆子敢妄动一下,便会立刻毙命! 叶大娘打着哆嗦,连声道:“将、将、将军!哪有啥只是啊!咱府上就是缺了点年货,还有……还有这野菜,那不是猪粪浇上去了,自己长出来的吗?” “叶大娘办事,本将军放心,他日若是有麻烦之处,叶大娘可知该如何解决?” “不会有麻烦!!!将军!绝对不会有任何麻烦!” “叶大娘的女儿在宫中当差?” 叶大娘只觉得头皮都要炸了,她抬眼,怯生生地望着身材伟岸的男子,“将军啊,老奴的女儿,在您母妃的宫中啊,您不记得了吗?” 耶律烈自小在军营中长大,除了遇到感情问题头脑发热。 其他的事儿,都是走一步看三步。 他知道叶大娘有个在宫中当差的女儿,怕有朝一日若是被人察觉到,叶大娘会因为女儿,什么话都敢说。 不过既然是在他娘那里,那便无需担忧了。 改日进宫,让母亲多留意那女子便好。 不是他耶律烈狠心,只是事关小媳妇儿的生命安全,他不得不多思虑一些。 紧张的气氛,连云初暖的手心都冒汗了。 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蛮子将军,知道他心里的顾虑、担忧,更是为她想到了一切她还没有发生的可能…… 没有害怕,只有感动。 幸好她今日将一切都与他说了,幸好有这个男人为她思虑一切。 否则的此时的她,一定是惶恐又无助。 他真的……给了她满满的信赖感,安全感。 也将全部的温柔,只给了她一个人。 “夫君。”甜软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说不清楚是感动,还是惶恐。 这是小娇娇第一次当着旁人的面,叫他夫君。 耶律烈那张故意板着的脸,瞬间就如冰山融化般,被炙热的暖阳所照耀,所笼罩。 他拉着手心里软乎乎的小手,粗粝的指腹,在她嫩滑的指尖上蹭了蹭,“夫人莫怕,不过是一些惊奇之事罢了,有为夫在。” “嗯。” 云初暖说不出话,若不是叶大娘还在,她只想紧紧抱着他,大哭一场。 是感动,还是惶恐,她真的说不清。 不过,已经不害怕了,他在呢,一直都在…… 第二日,叶大娘便大张旗鼓地去置办年货了。 她思虑的十分周全,不止买了兔子、猪、牛、羊,还买了各种过年需要的年货,有人问起,便说是将军府有夫人当家做主了,要给将士们赏赐一些油水。 这期间,将军府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年关将至,府中有好几个女人却被接连送走。 无论传出怎样的流言蜚语,耶律将军便是铁了心,将她们赏赐给了手下的将士。 巧儿这几日一直在连翘那里盯着中原郎中,连睡觉都恨不得看着他。 直到那药水全部用完后,她才跑回来。 反正公主交待给她的事,一定要完成的漂漂亮亮。 那些女人被送走,云初暖是从蛮子将军那里得知的,但她没有问原因。 只知道他既然狠下心来,便一定有他的道理。 巧儿回来一八卦,云初暖才知道,那几个女人原来都是和那位圣女关系走得极近的,还有两个在耶律纳兰还在府中的时候,便是她的左膀右臂,十分谄媚。 云初暖想到了蛮子将军曾经说过,那个想要害她的人,在宫中。 她猜测过可能是那个耶律纳兰,又或者是丑王子。 现在倒是更倾向于是耶律纳兰多一些了…… 不过他说过,一些交给他。 如今的云初暖,便是全身心地信赖他。 无论蛮子将军说什么,她都信。 就像他信任她那样。 这几日,云初暖待在自己的小院儿里,将美肤皂做了出来。 因为纳戒中,有更多她需要的材料,这一次的美肤皂倒是比之前的手工皂要精致了许多。 同时,云初暖还在纳戒中发现了许多种子…… 对准婆婆的那位师父,好奇达到了史无前例的高度。 明日便是大年三十了,云初暖准备将番茄的种子先试试能不能快速培育出来。 反正现在有蛮子将军为她托着,她无需顾及,只要放手去做便好。 依旧是那个种土豆的大木匣,云初暖刚取出一颗血珠子,外面便响起女人熟悉的声音,“你家公主呢?叫她出来,老娘……我、我有事!” 第129章 媳妇儿……对不住…… “二姨娘,不是俺说你,明明人不坏,咋总要这么小张拔虎的……” e……这个词儿,是这么用的? 不管了,反正她们说以前的公主就是小张拔虎,用来形容二姨娘准没错! 连翘:“……” “没点文化的小丫头,别逼我扇你昂!那叫小张……啊呸!嚣张跋扈!都让你带偏了!” 放在以前,巧儿肯定很怕这威胁。 不过在连翘的院儿里呆了几日,她发现这位二姨娘,真没有芜儿说的那么可怕,动辄要打要杀的。 她就是嘴巴坏,脾气躁,心眼儿是真不坏的。 见她熬夜看着小郎中,会担心她休息不好,骂着让她去睡觉。 见她吃了凉的剩菜剩饭,又说那玩意猪都不吃,让她去弄热乎饭菜…… 这种小事,这几天她可经历了太多了,从一开始的惧她,厌恶她,到现在她是半点不害怕了。 二姨娘就是只纸老虎! 至于你要说喜欢,那倒也没有…… 她的心已经被小公主征服了!再也放不下别人!俏郎中都不行! 他坏,老是想打那药水的主意!明明公主交代过了,只能往二姨娘脸上涂,他还哄骗她说医者父母心,要留一滴,用来造福边辽百姓。 当她傻啊! 好,差点上当…… 不过想到公主的交待,她很机智地没有被骗噢~ “二姨娘你走,俺们公主忙着呢,明天过年,还得给俺们准备好吃的呢!” 巧儿正说着,房门忽然从里面被打开。 只见袅袅婷婷,几日不见越发白净漂亮的小公主,出现在她们眼前。 她就只穿了一件月白色的素衣,墨色的长发用一根碧玉簪松散地绾起,未施粉黛,肌肤却晶莹透亮,犹如上好的羊脂白玉。 不不不! 比羊脂白玉还要细嫩白皙,那张连毛孔都看不到的小脸,像极了煮熟后的鸡蛋白。 看起来好软,好想摸一摸。 连翘舔了舔唇瓣,就差没流口水了。 云初暖:“……” 这连翘,该不会和巧儿有一样的属性,是个颜控狗? 颜值即正义? 干戈都能化玉帛? “你有事吗?” 她仔细打量着连翘的脸,虽然还没有好利索,有浅浅的粉色印痕在,但在几天的时间内,能恢复成这样,已经非常了不得了。 之后看看她的恢复情况,实在不行,她便将血珠子滴入美容皂中,送她一块,日日洗脸,总会彻底好的。 “这个,给你!”连翘有些扭捏地,递上来一个红色的玉坠子。 不等云初暖拒绝,她一把拉过那早就想摸摸有多软的小手,强行塞到她的手心里。 “你这是干嘛?我不要……”云初暖想要塞回去。 却听到她很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你。” 云初暖就困惑了。 因为自己,连翘被毁容,还被下毒,这可是在鬼门关走一圈…… 她还以为她这是康复了,有力气了,来找她寻仇的。 这非但没有,为何还谢谢自己? 虽然她脸上的伤是因为血珠子,但连翘也不知道啊! 所以,谢什么? “谢我做什么?那药水是……” “哎呀!给你就拿着,我也没啥值钱的玩意儿,这是我做王女之时,从父王那里抢来的,也不是啥宝贝。好了,我走了,不用送了!” 她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说了个谢谢,送了个物件儿,便风风火火地跑走了。 云初暖望着那身着一袭红衣的影子,唇角微微勾起,满是欣慰。 还好,没事。 她那样明艳开朗的女子,就该活得肆意洒脱,若是带着一身伤疤,她的余生都会在痛苦中度过。 她,也会内疚一辈子的。 云初暖摊开手心,瞧着连翘送的玉坠子。 赤红赤红的,仿若有血滴在里面与这块美玉融为一体。 “哇!这可是二姨娘的心头宝诶!她竟然送给公主啦?” “嗯?”云初暖不解。 “就以前啊,纳兰小姐瞧上这块血玉了,想从二姨娘那里要来,二姨娘死活不给,她就动手抢,两人还因为这事儿打起来过!等将军回来后,纳兰小姐去告黑状,将军还为此训斥了两人一顿,谁也没捞着好。” “唔……” 云初暖点了点头,没有接话。 回屋后,便将那块血玉放到了纳戒中,没再理会。 人家一片好意,便收着,等她什么时候后悔了,还回去便是。 只是对于她的谢谢,云初暖依旧摸不着头脑。 她吩咐巧儿除了将军任何人都不能放行,便继续回房间研究番茄种子。 整整一日,云初暖都没迈出房门一步,不知不觉来到了晚上。 她记录着番茄成长的点点滴滴,包括几时发芽,几时长叶,几时开花……一秒钟都没有错过。 已经攒足了二十几个土豆,如果番茄也能在明天之内长出来,要亲手给蛮子将军做一顿可口的年夜饭…… 大约在黄昏的时候,云初暖听到外面响起一阵乱哄哄的声音。 她仔细一听,还有蛮子将军的吼声,心里一惊,连忙站起身往外跑。 推开门后,便发现几个汉子,抬着一块巨大的木板,上面放着黑乎乎的东西,正试图从石拱门内挤进来。 奈何那石拱门太小,蛮子将军急了,便命令众人将那石拱门卸掉。 “发生了何事?” 甜甜软软的声音传来,耶律烈猛地转过身。 云初暖这才发现,他浑身都是血。 装出来的淡定瞬间消失不见,连忙小跑过来,“你怎么了?受伤了?!” “无事。”男人高大的身形,如一座小山般,挡在少女身前。 那鲜血淋漓的画面,他不想让小娇娇看到。 “暖暖听话,回屋,待会儿有事与你说……” “嗷呜——嗷呜——” 忽然,他身后传来一阵痛苦的哀嚎。 “将军啊!这小狼崽没气儿了!不然别管了,先救狼王!!!” 云初暖一听,心里已一惊,尽管男人不让她看。 她还是越过那高壮的身形…… 眼前的一幕,令人窒息。 那巨型木板上,躺着一只浑身是血的黑狼,已经奄奄一息,却因为怀中抱着的小狼,似乎断气了,而发出痛苦的哀嚎。 云初暖连忙上前,刚要去抱小狼崽,便见到疾风眼睛冒出绿光,对她龇牙咧嘴。 “疾风!再吼便将你丢出去!” 耶律烈嘴上虽然威胁着,却无法继续看些蠢货磨磨唧唧,大力将石拱门两旁的石头踹掉。 ‘轰——’ 石块轰然倒塌的声音传来。 云初暖趁机,将疾风身前的小狼崽抢过来。 她以前为小狗接生过,知道狗崽有时候会卡到羊水。 捧着它回到房间后,连忙找来了绒布,将它逐渐发凉的小身子包住,随后按着小脑袋,甩了甩羊水,又用推胸的方式,把小狼崽卡住的羊水,挤了出来。 在小家伙逐渐恢复了微弱的呼吸后,云初暖一秒都没有犹豫,便从纳戒中取出一颗血珠子,也没敢全部喂它,顺着吐出小舌头的嘴里,喂了一点点。 等小家伙吞咽之后,又继续将剩下的喂给它。 外面还是吵吵嚷嚷的,云初暖惦记一身是血的疾风,吩咐巧儿看着小狼崽,她则提起裙摆往出跑。 跑到门口撞上一堵肉墙。 “你怎么回来了?疾风呢?” “我来看看那小崽子,怎么样了?若是它没了……疾风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的,它不会苟活。” 狼族,对待伴侣极为衷心。 疾风若不是怀了那小崽子,老早便随伴侣一同死在战场上了。 这是耶律烈心里过不去的坎儿…… 他手上端着一碗牛奶,那碗因为他的颤抖,里面乳白色的液体泛起一道道波纹。 云初暖连忙握住他的手,“别怕,活着呢,就是卡了羊水,我给喂了血珠子,已经缓过来了,这奶是什么奶?” “牛奶,刚挤的,疾风伤势很重,应该没法照顾那崽子了。” “牛奶不行!让叶大娘挤点羊奶来。” 在云初暖那个世界,大黄是她从十几天,一点一点喂养长大的。 也看过许多兽医,查过许多资料。 小狗乳糖不耐受,喝了牛奶会拉肚子,影响消化系统。 小狼崽也是犬科动物,虽然不知道会不会和小狗一样,但它太小了,不能冒这个险…… “好!” 耶律烈甚至没问为什么,直接转身去了厨房。 等他出来后,发现小媳妇一直等在外面,“带我去看看疾风,血珠子应该能救它。” 耶律烈拉着她的手,忽然眼眶就红了,“媳妇儿……对不住……” “怎么了啊?”云初暖一瞧他眼眶泛红,心里便不是滋味。 点着小脚,抹掉那泛着晶莹的泪花。 他微微低下身子,让她不用那么累,等软乎乎的小手从脸上拿开后,也不顾院子里还有人,一把将小娇娇拥入怀中,“暖暖,我说要保护你的,甚至不想让你用血珠子,如今却……” 耶律烈真的内疚不已。 但是他没办法,眼睁睁看着疾风和那小崽子一起死掉,他舍不得。 从他很小的时候,疾风便是他唯一的伙伴,他们两个一起长大,他成了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威武大将军。 当初那个瘦弱的小狼崽,成了威风凛凛的狼族之王! 第130章 等你家崽子长大,我就给它和大白配个对! 不能死! 真的……不能死…… 疾风受伤太严重了,没有血珠子那种能救命的神奇宝贝,大罗神仙也难救! 所以他内疚……内疚的不行…… 明明说好了要保护她的,竟恬不知耻地惦记着她的血珠子…… “傻瓜!说什么呢?还拿我当你妻子吗?不就是几颗血珠子?我这戒指里还剩了好几颗。夫妻本就是一体的,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不找我我才会生气! 如果疾风因为你那莫名其妙的男子尊严死掉,我会恨你的!” 云初暖养得那只大金毛,曾经又是细小又是犬瘟,她那时候还在上学,不敢和父母说,不但把生活费都搭进去,倾尽全力为大黄治疗。 皇天不负苦心人,大黄是救回来了,她每日连泡面都吃不起了。 努力在超市打工赚钱的时候,碰到了来学校看她,准备给她买零食的父母。 爸爸妈妈得知她打零工的内情后,把她痛批一顿,还把大黄接回了家…… 云初暖知道把宠物当成亲人那种,即将要失去它们的窒息感。 更因为爸爸妈妈的爱,知道了无论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和家人说! 家,是你最大的避风港,如果有了困难,避风港都不能避风了,那还算什么家? “耶律烈,我严肃警告你哦,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情一定要和我说,我不是你养在家里的金丝雀,更不是依附你的菟丝花! 既然有能力挽救一条生命,既然可以让这个世界更美好,为什么不?况且,也没有影响到我,你能不能放下心里的包袱!” 云初暖知道,从这男人知道她的金手指,是需要鲜血之后,便开始陷入了无尽的痛苦纠结当中。 一方面,这血珠子的确是个宝贝,不用太太太太可惜了!无论他怎么阻止,她都不会放弃继续使用这东西的! 他自然也知道,所以无可奈何。 另一方面,他心疼她,就算她挤出每日份的血珠子,是趁着他离开的时候。 他回家之后,都要拿着她的小手仔仔细细地检查,明明没有伤口的,又是涂药,又是疼惜的不行。 这几日,更是让叶大娘整日给她弄些猪心、猪肝之类补血的玩意儿吃。 她不是很喜欢吃那些带着腥气的东西,但因为他会担心,还是努力将难以下咽的东西吃下。 就只是想让他放下心里的包袱,结果他还是这样…… “媳妇儿,我就是……”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知道你最疼我了,快去看疾风!先把它救回来!你说你,直接让人来接我不就好了,还把它抬回来,万一路上死了怎么办?” 耶律烈:“……” 他是想了,但小娇娇身子弱,而且对马不知道还有着什么样的阴影。 之前那次,他怀疑是因为讨厌他。 但误会解除以后,他便认真思索了一下,小媳妇可能真的是对马儿有什么畏惧心里。 与其费劲巴力地走过去,不如将疾风抬回来更省事。 再说还有那小狼崽子不是? 早晚都要回来的…… 云初暖瞪了他一眼,两人快速来到疾风被抬到的西边那个屋子里。 一走进去,血气冲天! 不停有鲜血顺着疾风的下体流出来,染红了木板,也染红了一大片地面。 云初暖原本以为它只是难产,听了蛮子将军的解释才知道。 有人一直在猎杀疾风,只是疾风奔跑速度极快,又很聪明,智商接近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一般人根本无法寻到它,就算找到,也是自取灭亡。 所以趁着它这次生产,故意给疾风下了个套,在它身体最为虚弱之时……围剿射杀! 疾风忍着产子之痛,逃跑的途中,又掉入陷阱。 所以它不仅仅只是难产。 倘若今日耶律烈没有去看它,疾风就一尸两命了…… 可就算已经奄奄一息的它,依旧一身傲气。 主人不在这里,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在对战大夏的那场战役中,若是没有疾风率领狼群,所有将士都得牺牲。 它象征着的,不仅仅是边辽人民崇拜的信仰。 更是一个民族的英雄,在场的汉子,都觉得疾风要不行了,一个个难过的要死,却又不知所措。 只能贡献出各种土法子,研究着怎么能挽回它的命。 云初暖给了耶律烈一个眼神,他立刻会意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等其他人都离开,云初暖才靠近疾风。 疾风却是根本不领情,口中不停发出低吼。 不等蛮子将军训斥,云初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布条,上去便将无法反抗的疾风嘴巴捆住。 她的动作又快又猛,力气大的,此时的疾风根本无法挣脱。 “我是来救你命的,不用瞪我,绑你是怕你会咬到我。伤你害你的人还没有得到报应,你死了他们就会称心如意!你的孩子还会被狼族欺负,很快就会找你们夫妻团聚!除了你,没人会保护它,给我好好地活着!” 疾风就好像真能听懂她的话一样,原本奋力挣扎的身体,慢慢平静下来。 那双碧绿的瞳仁,紧盯着面前的中原人。 它又瞥了一旁的主人一眼,发现他只在这中原人刚有所动作的时候,向前迈了一步,其他再无反应。 它垂下头,认命地不再挣扎。 耳边却传来他主人没良心的话,“怎地自己动手?若是它没轻没重伤到你,如何是好?吩咐一声,我来不就得了。” “呜——” 不满的吼声,从疾风的口中发出。 他以为主人上前那一步动作是担心它,没想到是怕这中原人受伤! 主人你变了! “呜呜呜——” 疾风委屈的不停呜咽。 云初暖无奈地瞪了男人一眼,“你少说几句,它正虚弱着呢,要是你来,她会挣扎的更厉害,去帮我找个锋利的刀,能剃毛的。” 来之前,云初暖没想到它身上这么多伤口。 那小狼崽子能生出来,简直就是奇迹。 耶律烈离开了,云初暖盘腿坐在疾风身边,试探地摸了摸它的头,“疾风真了不起,冒着生命危险也将宝宝生了下来。它还活着,你放心,你也一定要尽快好起来,小宝宝离不开母亲的照顾,它还那么小。” 疾风呜咽一声,第一次没有用仇视的目光,看向面前一脸善意的小姑娘。 “真的还活着,你好起来,我就把它抱过来给你照顾。” 虽然只是一声呜咽,可从它的目光中,云初暖就是能看出来,疾风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动物在人身边呆久了,是非常有灵性的。 她和大黄沟通起来都没有问题,更何况一只狼王。 只是相处的时间问题。 这大家伙对她家夫君如此重要,总不能一直僵持着互相不接受? 很快,耶律烈便拿着一把剃胡子的刀,快步走了进来。 云初暖小心翼翼地将疾风伤口周围的毛发刮掉,露出的伤痕不下十处。 不仅有箭伤,后腿还有被捕兽夹伤过的痕迹。 再加上生产,它能活到现在,真的是个奇迹。 云初暖将纳戒中的血珠子都倒了出来。 因为培育了番茄种子,想让它在明日便尽快长出来,用的多了一些,没剩几颗了。 于是便将余下的,分别用在了十二处伤口中。 一开始刮毛的时候,疾风痛得不住哼哼,等涂上了血珠子,它渐渐感觉伤口不疼了。 云初暖做完这些,一张瓷白的小脸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刚要用手去擦,一旁男人蹲下身,用白色的帕子,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汗水,“辛苦我媳妇儿了。” “不碍事,疾风没事儿就行。不过它受伤很多人都看见过的?这伤口就算好了,也还是要包扎起来的。” 耶律烈早就想到了,拿出一大块在战场上用来给将士们包扎伤口的细布。 “我来,你去休息。” 它解开绑住疾风嘴巴的布条,语气说不上好,“你的救命恩人,记住了吗?日后若是再敢龇牙咧嘴,老子就把你炖了,狼头挂在房里当摆件儿!” 疾风:“……” 伤口已经不疼的它,偷偷打量着那个中原人,大脑袋瓜里再想什么,谁也不知道。 “嗷——” 忽然,祥和的气氛被打破,疾风忽然发出凶狠的威胁声。 云初暖顺着它凌厉的目光一看,就瞧见门口,头上顶着小白猫的大白,正蹲在那里,好奇地看着里面的一切。 疾风突如其来的变脸,显然是冲着大白的。 被狼王一吼,来自血脉天生的压制,大白立刻就变得畏畏缩缩,小步后退着。 “大白!回来!” 被厉呵一声的大白,顿时呆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小白猫却机灵得很,知道这里是是非之地,立刻从大白的头顶上逃跑。 大白委屈地呜呜咽咽。 都怪它这该死的好奇心!狼王实在是太可怕了呜呜嗷嗷!!! 听到疾风的威胁,云初暖照着疾风的嘴巴拍了一下,“你吼什么,命都是我救的,还敢威胁我家大白?你信不信,等你家崽子长大,我就给它和大白配个对!” 疾风:“……” 大白:“……” 耶律烈:“……” “你有意见?”小公主挑眉,满眼威胁。 耶律烈多机智啊,连连摇头,“为夫觉得,生只小花牛……啊呸!小花狼,挺好的!” “耶律将军,可在府中?”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一阵尖细的声音,没见到人,便能感觉到那目中无人的狂妄态度,让人觉得心生厌恶! 第131章 噬情蛊虫 “似乎不是上次那位公公?” 云初暖还记得,上次来将军府的那位公公,无论是语气还是态度,极其温和。 甚至可以说是谄媚。 但这个声音……虽然也是那种尖细的太监音,却让人感觉极其不舒服。 “可不。”男人高大的身形缓缓站起,一脸的不屑与嘲弄,“王后宫里饲养的畜生罢了。” 王后…… 云初暖瞬间想到了丑王子。 “暖暖,我去瞧瞧畜生登门所为何事,你看着疾风。” 他提步,便要离开。 却被一只小手拽住,“不要紧?” 那双乌泱泱的黑眸里,满是紧张与担忧。 尽管知道蛮子将军已经有了自己的能力,对抗那个劳什子王后。 她还是担心。 担心那个小时候便在他心里烙下深深阴影的女人,如今登门,为了什么。 他又是否能解决,是否会出事…… 耶律烈听到那尖利的声音后,原本结上冰霜的心,似乎瞬间就被融化。 大手放在小娇娇的修长的脖颈处,轻轻磨蹭,“莫怕,她奈何不了我,嘴上呈呈威风而已。” “是什么事,你知道吗?” 耶律烈挑眉,目光望向木板上的巨型黑狼,“你咬了人?” “呜!” 疾风像是能听懂一般,秒速给了主人答案。 “那,怕是要去了半条命。怪不得……”菱角分明的唇,此时看起来有些锋利,微微勾着,似乎能刺入人心。 她离开后,云初暖对着一大一小,一黑一白两只狼,比了个嘘,小耳朵便贴在墙壁上,细细分辨着外面的声音。 因这门已经被拆卸掉,尽管她并没有惊人的耳力,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将军,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老太监那傲慢的声音,很是刺耳。 蛮子将军怕是觉得与他寒暄都是浪费时间,浑厚的声线异常冷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本将军进宫,你这老货哪一次没有趴墙角?装他娘的啥无辜!” “你——放肆!杂家今日奉旨前来,叫你一声将军都是抬举……哎哟哟!你这怎么还敢动手……动脚呢?!” 云初暖悄悄探出头,发现蛮子将军丝毫没有惯着那阴阳怪气的老太监,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盖上。 老太监一个没站稳,噗通一声,跪在了身形越发伟岸的男人面前。 随后,他一脚踩在老太监的肩膀上,“让老子猜猜,是哪个蠢货要死了?应该不是大的,老九?啧,命根子出事儿了啊?怪不得急了。死没死?需要老子再补个刀?” “你、你、你——”老太监被气得浑身发抖,“几年未见,你这厮竟如此目中无人!” 的确是有几年没有正面交锋过了。 因为在他成为威武大将军后,每次出面的都是王后本人了,压根轮不到这种狗杂碎来蹬鼻子上脸。 耶律烈才不会惯着他,往那张涂脂抹粉的丑脸上狠踹了一脚。 登时,那太监白不刺啦的脸上,便流出两条猩红的液体。 他怒了,他急了,“你母亲可还在王后的宫中!你若是敢……” “你说,什么?” 老太监从地上爬起来,抹了一把鼻子上的血,冷哼着,“杂家说,凝妃娘娘此时正在王后宫中,将军若是还敢肆意妄为……哼哼!” 宫中所有嫔妃,每日的确是需要去王后那里请安的。 但是母亲,从搬入冷宫中便已无需每日前去,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 明日,正是大年三十。 耶律烈神色一凛。 在那太监站起身后,又朝他心口窝的地方狠狠踹了一脚,“我娘若是少了一根头发,老子便让你整个寿康殿陪葬!” 也没敢那老太监口吐鲜血,耶律烈迈开大步就要往门外走。 忽然,他的脚步顿住,连忙去了一趟西边的耳房。 见小娇娇一脸担忧,却努力不想给自己添麻烦的样子,耶律烈心里一阵疼惜,将她耳边的碎发掖在圆润白皙的小耳朵后面,声音温柔,与方才判若两人,“暖暖莫怕,为夫入宫一趟,无人能奈我何。” 云初暖很想问一句,需不需要她。 可明知道就算她去了,也没有用的,可能还会添麻烦、 从蛮子将军随着那太监离开后,便开始提心吊胆。 疾风和大白似乎都知道,这一整天也没有闹,一直乖乖的…… 耶律烈随老太监自偏门进宫后,直接去了寿康殿。 一袭锦衣华服的女人,早已在殿中等候多时,见到这小时候备受欺凌,只能由他拿捏的小崽子,此时已经长成了这般顶天立地的汉子。 她就恨! 恨当初没有阻止那个贱人,将他送入军营。 本以为那个做母亲的狠心至此,不想理会自己那个杂种儿子,却不成想…… 大意了,是她大意了。 “我娘呢?” 耶律烈压根没空和这些废物寒暄,他这个人,头脑一热的时候就失去了思考能力。 只知道幼年的时候,母亲经常被这女人欺负,一着急直奔寿康殿。 女人端坐在凤位之上,居高临下地道:“敬了茶,便回去了。怎地,我这个做母后的,还不能见一下自己的儿子?”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母后?你也配!” 对于寿康宫的人,当耶律烈坐上威武大将军之位后,再也没有看过她们的脸色行事。 他肆意妄为,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凤位上的女人,被他的态度激怒,狠狠一拍雕着凤头的扶手,怒斥道:“你可知你养的那个畜生,伤了我齐儿的一条腿!好歹你也是齐儿的兄长,怎可放纵……” “王后这话不对。”不等女人说完,耶律烈便打断了她,“这寿康殿,包括这里的每个人,与老子半点关系都没有,你最好祈祷疾风安然无恙,否则老子要你寿康殿所有人陪葬!” 明日便是大年三十,边辽的习俗就是再不痛快的事情,也一定不要在新年前后发作。 若是没有小媳妇儿在家里焦心地等待着,耶律烈当真会把这位王后的两个蠢儿子直接打残。 但,不是现在。 她也着急去母亲的凝香殿看一眼。 瞧着凤位上的女人,气到五官扭曲,耶律烈心情大好,“那就不打扰王后了,对了,疾风的牙尖齿利,被咬上一口,怕是不死也要半残,王后若是有精力再生一个,老大废物,老九残了,啧……” 他那一声‘啧’简直犹如一把利剑,狠狠刺入王后的心中。 见他要转身离开,她怒喝着,“站住!如此目中无人的畜生,本宫要替大王好好教训教训!” 耶律烈只觉得可笑,瞧见那宫殿的大门紧紧闭上,他一脚踹在上面。 谁知,身体忽然感觉一紧。 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脚底,直冲小腹下…… 霎时间,耶律烈的面色爆红。 他全身紧绷,越来越强烈的热浪,顺着脚底,蔓延到小腹,最后覆盖了整个身体。 这种感觉,是什么,耶律烈再清楚不过了。 没有小媳妇之前,他只有在晨间的时候,会有那种抑制不住的冲动。 有了他娇娇软软的小媳妇后,每一次见她,都恨不得直接将她扑倒。 而此时的感觉,比之前每一次都要强烈! 耶律烈不敢相信,堂堂的边辽国王后,竟然给他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他面色赤红,一双鹰眸里,已经遍布了红血丝,面色更是赤红到几乎要冒热气了,“你——” 他一说话,感觉体内那股气流,乱窜的更加厉害。 脚下一软,高大的身形,直接砸在宫门之上。 那位身着一袭华服的王后,这才从凤位上缓缓站起身,“纳兰啊,你这王兄自小便垂涎于你,三番四次将你从皇宫中接入将军府,可真是禽兽不如。 本宫怜惜你,将你唤到了寿康殿,没想到这胆大妄为的畜生,竟然敢来本宫的寿康殿撒野! 当真是,无耻至极!” 她说着,给了方才去将军府请耶律烈的老太监一个眼神。 那太监招呼着两名小太监,试图将倒在殿门上的男人扶起来。 谁知,根本无法靠近。 此时的他心中有一头猛兽,虽然整个身体被那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蛊惑着,但他的脑子是清醒的,不让任何人靠近。 他满脑子,都是那日小媳妇躺在榻上,娇娇软软的模样。 那媚眼如丝的勾魂夺魄,那美玉无瑕的冰肌玉骨,他只要想到,身子便更加火热。 明明穿着一件长袄,可是无法压抑! 从凤位上走下的女人,被这一幕震惊到了。 边辽的确属于蛮夷之地,王室也很乱。 她这位王后,还是上一任大王的宠妃,新大王继位后,直接将她掳来,成为了新一任的一国之母。 而她原本牢固的地位,却因为那个西域女子的出现,岌岌可危! 所以她无时无刻,不想除掉那对母子! 但此时……身为一个历经过……咳,x个男人,对那方面又经验十足的女人来说。 她瞧着他……竟然感觉心里‘砰砰砰’地直跳。 “母后……” 就在这时,怯生生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女人旖旎的心思。 第132章 “母后,您让人撤下,剩下的,就交给兰儿了。” 耶律纳兰穿着性感的薄衣,明明是十冬腊月,她却像是不怕冷似地,将丰满的身子,傲然地展示在众人的眼前。 不可否认,耶律纳兰的确很美。 不是那种肆意张扬的明艳之美,而是小家碧玉,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怜惜的美。 再加上,这具身子被开发的实在太早,发育的也更好。 王后垂眸睨着跪在面前的少女,满眼不屑。 不过就是个破烂货,若不是他耀儿喜欢,老早便赶出宫去。 但她的语气,却很温和,“兰儿啊,莫要辜负了本宫对你的信任。” 耶律纳兰轻咬唇瓣。 她怎么会不知道王后的意思? 三哥越来越拿捏不住了,在百姓中的声望越来越高。 想要摧毁他的第一步,便是让他彻底名誉扫地。 而一个连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妹子,都能肆意妄为的人渣,日后还如何让百姓信任? 王后这步棋,狠绝了。 便是想让三哥,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做人。 他不是靠着自己的能力走到了今天吗? 那她就亲手毁掉! 他,耶律烈,依然只是个杂种,是个笑话。 仅此而已,只要王后想,便能毁了他! 之前一直因为国家战事的原因,王后没有出手,可这一次,三哥的疾风伤到了王后最宝贝的儿子,九王子…… 她这是发了狠,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了。 若是以前,耶律纳兰一定不会做的! 无人知道,她心里有多么崇拜那个大英雄,那种爱渐渐扭曲,但她已经努力控制了! 直到那个中原的公主出现…… 她才发现自己…… 他无情,就别怪她无义了! 得不到他的心,得到了他的人,也好。 等有一天,所有人都抛弃他,只希望他会接受她…… “王后放心,兰儿都知道的。但是三哥,怕是无人能摆弄……” 她那意思,便是就在这大殿之中了。 王后垂眸睨着她,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兰儿当真是好手段,怨不得耀儿那般在意你。” 王后这一嘴,让耶律纳兰害怕了。 生怕被她的大英雄听到! 她惶恐地瞥了一眼身后的男人,发现他已经失去所有力量,试着从地上站起来,猛踹殿门,却被大力弹开,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他不想让三哥知道,自己如此难堪的过往! 不敢接话,连忙转移话题,“蛊虫的劲儿,怕是已经上来了,要不然……将三哥弄到兰儿宫中也好。” 王后唇角一抽,她是真未见过脸皮如此之厚的女子。 垂涎一个男人垂涎成这样,半点都不遮掩,当真是…… 啧。 便宜这个小贱人了。 “来人,将耶律将军抬到纳兰的储秀殿中。” 敢伤她儿,那便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反正这边辽的战事…… “咚——” 四五个太监,正准备靠近身体越发绵软,却死都不让任何人接近的男人。 谁知宫殿的门,忽然被人直接撞开。 门外,是身着一袭白色异域服饰的女子,身后跟着十几个人,他们刚刚便是用圆木,活活将宫殿大门撞开的! “谁敢碰我儿?!” 阿依慕做梦也没想到,她那个鬼灵精一样的聪明儿子,竟然因为怕自己吃亏,巴巴地就跑到这里来了! 是她忘记告诉他防人之心不可无? 还是他已经成长到了目中无人,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地步? 阿依慕心里又气,此时又不能怪他。 她瞥向身后的阿佘,“还不快将将军带走?这副模样,怕是要有损王后的名声。淫乱至此,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你敢?!” 今日将耶律烈叫来,王后没有惊动任何人,甚至交待了那太监从王宫最不起眼的偏门进来的。 但她以为,那西域女子一副冷冷清清,事不关己的模样。 实际上,这宫中发生的点点滴滴,又怎么会逃过她的眼睛? 不为自己,只要她在的一日,便会用自己方式,守护她儿心中的那片净土。 阿依慕盯着那嚣张至极的女子,眼中没有半分敬意,反而满是嘲弄。 正当王后又要开口之时,只听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外面响起,“她不敢,寡人敢!如此下作的手段,你也配得上一国之母!” “来人!把吾儿送去昭阳殿,选一名身子干净的女子送过去……” “不行!!!” 大王的话音还未落,便被一旁的西域女子打断,“吾儿家中还有妻室,为何要找其他女子?” 在大王的眼中,他最得意的儿子中了情蛊,不及时解开是要致命的。 你看他此时痛苦的样子,随便找一个干净的女子,解决了不就得了? 再说,妻子是用来宠的,可不是发泄兽欲的。 “娘……送我……送我回去……快……” 耶律烈艰难地撑起身子,他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什么蛊,竟然如此霸道! 他好热! 热到忍不住撕扯掉身上的所有衣物! 他已经无法忍受了! 真的……已经……要炸了!!! 但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回家。 快点回家,家中的小娇娇还在等着他,倘若今日在皇宫里失了清白,他这辈子都无颜面对小娇娇。 她不会接受! 他,更不会! 还是那句话,见过了天仙一般的小仙女,还有谁能再入他的眼? 即便是最原始的欲望,他心里唯一想的,只有小媳妇。 “暖暖……暖暖……” “那点出息!” 大王还没有见过自己那位准儿媳,瞧见自家这个最器重的儿子,都这时候还暖暖暖暖的,就来气。 几个人合力将他搀扶起来,气得他在儿子的屁股上,狠踹了一脚。 然鹅,下一秒…… 穿着常服的手臂,便被狠狠拧了一下。 他身旁那个冰山一样高傲的女子,总是对他一脸冷漠的女子,终于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除了冷漠之外的愤怒。 大王还挺高兴的,“爱妃,昭阳殿中的美人,应有尽有……” 阿依慕终于忍不住了,哪怕这么多人在场,回给他的只有一个字,“滚!!!” “老娘亲自送我儿回府,我倒要看看,谁敢拦着!” 自然,是没有人敢的。 整个王宫,谁不知道大王将这西域女子宠成了什么样? 连冷宫都能废弃,直接改造成一座豪华的宫殿,听说还是照着西域之时,她的住处所打造的。 王后一脸愤然,但是没有用。 在宠爱的女子真正发火的时候,大王都怕,更何况是最器重的儿子还中了蛊。 等阿依慕带着儿子离开,大王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王后…… 耶律烈此时的样子,自然是无法就这么抬回将军府的。 阿依慕找了抬轿子,将身形硕大的儿子,硬是塞了进去。 里面已经剩不下多少空间了,所以阿佘只能顶着寒风坐在外面,瑟瑟发抖。 一边流鼻涕,一边骂该死的王后! 马车里,阿依慕连忙将儿子的衣服掀开,瞧见他小腹的位置,微微隆起一个小小的凸起,正在不停蠕动,就知道这是中了噬情蛊虫。 若是三个时辰之内,没有将这蛊虫用女子的身体引出来,便会暴毙而亡。 可是儿子啊…… 阿依慕的眼神,不由得就瞥见了…… 想到儿媳妇儿那个娇娇弱弱的小身板,怎么可能经受得住中了情蛊后的男人折腾? 尤其…… 尤其还是她儿子这样的…… 可是,儿子对那大夏公主的宠爱,是她这个母亲看在眼里的。 那是她年轻的时候,做梦都想拥有的独宠。 可惜,她爱的男人,永远不懂。 只觉得,她善妒。 所以啊,她既然那么不幸福了,怎么也要守护好儿子的幸福啊。 至于蛊毒该怎么解…… 那就是他们夫妻二人的事情了。 话虽如此,阿依慕还是担心了一路,甚至想了各种办法。 等回到将军府的时候,云初暖正在给小狼崽喂奶。 听到外面的动静,连忙将小家伙交给巧儿,小跑了出来。 入目的,就是一脸凝重的准婆婆…… 这是云初暖第二次见到这位西域美人,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来将军府。 她下意识整理着自己的衣服,还摸了摸头发是否整齐,毕竟照顾疾风和小狼崽折腾了一天。 “母……仙女姐姐,您怎么来了?” 云初暖发现,西域美人那双碧绿的眸子,上下打量着她,满眼都是不认同。 她还以为她是为了纳戒而来,刚要解释,却见到几个穿着宫服的太监,搀扶着一个身形高大健硕的男人,踉跄地从门外走进来。 当她看到那个人影,大脑只觉得‘轰——’地一声,什么都顾不上了,连忙跑过去。 “耶律烈!夫、夫君……你怎么了?!”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蛮子将军,他面色涨得赤红,一双眼睛像是要滴出血似的。 那双鹰隼一般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 似是下一秒就要将她生吞活剥! 不……以前也见过…… 只是他是有理智的,可此时…… 他似乎已经被欲望彻底控制住了所有! 耶律烈的所有感官,当真被身体里的那只蛊虫所操控,他已经分辨不出身边那些黑乎乎的影子是谁了。 唯独眼前白生生、软糯糯的小娇娇,只需一眼,他的眼中,便满满地都是她! “唔——” 云初暖只觉得炙热的男人气息扑鼻而来,下一秒,挽着发簪的后脑便被一把扣住…… 第133章 你敢伤了她 他身上的气息,炙热而又浓烈! 那只扣住她的大手,像无法挣脱的囚笼,将她牢牢困住。 无法挣脱! “暖暖……暖暖……” 他的指尖滚烫,像是一团烈火,只轻轻触碰到她白玉般的肌肤,便泛起一阵战栗。 那双琥珀色的瞳仁,全然不见往日的清浅,瞳孔泛着暗绿,深邃而又缱绻。 含糊不清的暗哑声调,每一句都是她的名字。 云初暖不知道他怎么了。 他那么疼惜她,从来不会在有人的时候,对她做出任何不轨的举动。 可此时这么多人在,他像是疯了一般,炙热的轻吻从她的唇角,一路向下。 她忽然就心疼得不行。 该推开他的。 甚至这种冒犯,应该给他一巴掌才是。 但是…… “胡闹!”就在这时,女人的娇斥声响起,“来人!把将军拖到浴房!给他备上冷水……不!要冰水!不够凉,就加冰块!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阿依慕心疼儿子。 可同为女人,她再心疼儿子,也要照顾媳妇儿的感受。 这么多人在,那个大夏国矜贵的小公主,被他这般对待,都没有将人推开。 可见,是爱他儿爱到骨子里了。 一个身在异乡的女子,有多难,她比谁都清楚,哪怕对这位大夏公主心里还存在着一些疑虑,她也要好好护着人家姑娘。 耶律烈的理智,早就不在了。 从小娇娇出现的那一刻,他紧绷着的那根,时刻提醒着自己的弦,‘铮——’地一声,断了。 他紧紧抱着她,力气越来越大。 却在这时,忽然被几个人合力架着。 他惶恐,一双泛着暗绿色的眸子,像是一只恶狼般,随时都要将人撕碎。 根本无人能靠近他! 阿依慕气得要死,也心疼的要死,那女人竟给他儿子下蛊,还是这么霸道的噬情蛊虫! 真踏马的该死!!! 她想一巴掌将儿子扇醒一些,却顾忌着这么多人在场。 “烈儿,你睁开眼睛看看,你面前的人是谁?你若是在这里伤了她,我看你如何收场!” 母亲清冷的声线中,带着一丝严苛。 这是耶律烈曾经又爱又恨,对他影响至深的声音。 已经被猩红染透了的眸子,终于有一丝清醒。 他望着怀里娇娇软软,哭成泪人,却一言不发的小媳妇儿。 霎时间,心如刀绞。 “暖暖……” 他已经无法开口,这蛊虫每当他发出一点气息,便开始发作…… “别哭……”男人大口呼吸着,一只大手捧着小娇娇的脸,一只则压制着体内的蛊虫。 哪怕到了这种地步,他依然不想看见她的眼泪。 糯叽叽的小鼻音,从她的口中发出来,“到底怎么了?” 云初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能见到男人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扯成碎布。 露出里面遍布伤痕的皮肤。 他身上的伤口太多了,多到她就算每日给她涂抹血珠子,依然遍布四处。 偏偏,他又心疼她,一日涂抹一次,已经是极限。 否则他便是带着一身伤痕,不去也罢。 他此时的模样,云初暖无法想象他去了王后的宫中发生什么。 不敢猜,不敢想。 心疼,而又惶恐。 阿依慕在旁边看着,只觉得一把狗粮,疯狂往嘴里塞。 她原本以为儿子是个对女人毫无兴趣的大傻子,之前还和师父讨论过,他是否喜欢男子。 师父却说,该来的那个姑娘,还没有出现。 让她耐心等待便是。 师父总是神神叨叨的,偏偏说什么都准,就好像能预知这世上,将要发生的一切。 如今,这又被她说中了。 “拖下去拖下去!”阿依慕看着就烦,指着一旁的妇人道:“那个谁,给你们将军准备冷水去,要加冰!” 叶大娘:“……” 十冬腊月啊,要冷水,还得加冰…… 这要不是亲娘,一般人不敢做的这么光明正大。 叶大娘连忙带着人去准备。 巧儿抱着小狼崽子,偷偷趴在门缝里瞅。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将军那个眼神……她感觉公主身上的印子,又要多了…… 很快,耶律烈便被一群宫人拖到了大浴池中。 而西域美人拉着小公主的手,犹豫了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不是瞧不起儿媳妇儿,只是这身板太弱了。 她有点担心,解了那蛊虫之后,她会不会被直接折腾死。 “暖暖啊……是这么个事儿……我与那宫中的王后不对付,你知道?烈儿从小便被她带走磋磨,你可都知晓?” 云初暖心里还挂念着被拖到浴室中的男人,但是准婆婆在这里拉着她说话,她又不能走。 只能点头,“知道,夫君都与我说了,今日那太监来请,原本夫君是不想去的,听说您在王后宫中,他才……” “傻狍子!那小子脑袋一热,就不会思考了!老娘就算去了,那傻逼……咳!那王后还能奈我何?嗐!气死我了!” 云初暖:“……” 婆婆啊!您有话快点说不行吗?绕来绕去,急死个人了! “那个什么……烈儿在王后宫中中了蛊,噬情蛊虫……” “什么?!” 云初暖心里一惊,她就知道出事了! 听到噬情蛊虫,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记得连翘中了蛊后,中原那个郎中便将她身上的蛊解开了。 连忙道:“您别慌,我认识一位中原郎中……” “没用的……”阿依慕轻咳一声,虽然觉得这事儿自己和儿媳妇说不太好,但是已经到这儿了,得让她心里有个准备不是? 只将那蛊虫引出来便好,剩下的让那臭小子自己解决! 否则她这娇娇软软的儿媳妇,小命都得搭进去! “这蛊虫,需要女子的身体才能引出来,你懂吗?” 云初暖眨了眨眼。 虽然不想做秒懂女孩,但是瞧见西域美人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她懂了…… “是……是夫妻之事?” “对对对!”阿依慕哪里知道她面前的儿媳妇,还是个处子之身。 拉着她软乎乎的小手,叹气道:“这蛊虫很是霸道,便是将它引出来,也还是有那催情的作用,听到了吗?女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爱惜自己的身子。” 得知真相的云初暖,眼泪差点掉下来。 世人都以为大将军高山仰止,景行景止,殊不知这些年来他经历了多少磨难。 云初暖真要哭了。 她轻咬下唇,犹豫着该不该和准婆婆说,他们二人之前就没有成功的事情! 阿依慕却一眼便瞥见那白皙手臂上,极其醒目的一个红点。 她一把拉过女孩的手腕,惊声道:“别告诉老娘,你们两个还没有圆过房?!” 卧槽啊!!! 来的路上,她已经亲眼目睹了儿子……咳咳…… 要是这娇娇小公主还是处子之身……那不得直接…… 云初暖面色通红,点了点头,软糯糯地道:“之前,没有成功,夫君让我养好身子,再等一年……” 阿依慕:“???” 不好意思,原谅她没有见识,不知道新婚小夫妻,还有这种操作?! “为何要等一年?”阿依慕有点不高兴了。 小公主从大夏和亲到边辽,她自认为无论是她自己,还是那个傻儿子,对她已经极尽所能的好了,她是瞧不上傻儿子,还是来边辽根本就是另有所图? 云初暖纤细的手腕,被准婆婆紧紧攥在手心里。 她护子心切,她都能理解,可这该如何解释? 不过,既然是自己提的要求,便坦坦荡荡承认。 小公主舔了舔唇瓣,轻声道:“是我要一年后,夫君疼惜我……” “一年后?” 阿依慕喃喃自语,不知想到了什么,瞧着小公主的表情,渐渐变了。 她说,“有一位故人,曾与我说过,女孩子的第一次,一定要等到成年之后。” 这话,让云初暖的心里一颤,猛地抬起头望向西域美人。 她眼中,有着她看不懂的琢磨之色,“或许,我那位故人要等的人,真的是你。” 她拉着小公主白白软软的手,瞧着她食指上,那枚近乎与血肉融合在一起的戒指。 眼中复杂的情绪,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似是欣慰,又似是为难,“烈儿那边,你要如何解决?” 原本想让小夫妻俩自己解决,如今却是不得不掺和了。 如何解决? 还能怎么解决…… 云初暖赤红着一张小脸,首先对准婆婆表达了感谢,“母亲,夫君遭奸人暗算至此,若非您及时出现,定是无法安然回到府中。您没有另寻一位女子,替夫君解了蛊虫,媳妇儿也要谢谢您。 夫君清清白白,阳光温暖,都是母亲教导有方。我能遇到他,是这辈子最大的幸事,还有您这么一位善良开明的好母亲,暖暖很幸运。 至于,夫君体内的蛊虫……媳妇儿会替他,解了的。 除了我,谁也不行。” “你这孩子……” 阿依慕被她诚挚的话,感动到了。 无人懂她的心,便是连师父都曾经说过,他太狠了。 可是……这个孩子懂。 也不枉她将清清白白的烈儿,送回到她的手中。 可小姑娘那一副准备英勇就义的模样,阿依慕就不认同了。 “暖暖。”她招了招手,附在小公主的耳边一阵耳语。 云初暖那本就粉红的面色,越来越红,到最后,甚至能滴出血似的。 “明白了吗?” 云初暖轻咬唇瓣,红着脸点了点头,“母亲放心,那我……我去了?” “去,记得了哈,万不可伤害到自己。” “母亲!我知道了!” 云初暖生怕她再将那些话重复一遍,匆匆往浴室里面跑。 一走进去,便见到四仰八叉的宫人们,有的鼻青脸肿,有的断胳膊断腿,场面那个惨烈啊! “夫人啊!您怎么才来啊!奴才们要被打死了!将军他便是连咱们都不让靠近!呜呜呜……” 其中一个小太监,抹着嘴角上的鲜血,哭得泪眼朦胧。 云初暖心里这个内疚,“对不住了,这些银子你们拿着先疗伤,等他日本公主入宫后,再赏赐你们。” 小太监们一听有赏赐,一个个也就不觉得那么委屈了。 谢过小公主之后,纷纷离开。 只不过在宫里伺候的多了,他们虽然不能人道,但是对于男女那点事儿,多少还是知道的。 瞧瞧将军那个体格子,再瞧瞧那大夏公主……可怜哟…… 不过人家小夫妻的事情他们可没资格跟着掺和。 几个太监打了个哆嗦,纷纷往出跑。 冷水池子中,那个浑身湿淋淋,衣服已经被暴涨的肌肉撑开的男人。 正背对着云初暖。 她深吸一口气,迈着轻缓的脚步慢慢靠近。 男人的耳力极好,察觉到脚步声,刚要暴走,身子却忽然一僵。 那股熟悉的,令他眷恋的,奶奶的香甜气息,在鼻间萦绕。 他大口喘着粗气,泡了冷水之后,残存的理智时时刻刻在警告他,“暖暖!走——” 一抹娇俏的人影,从他的余光中一闪而过。 他瞧见那个身着一袭素白衣裳的小娇娇,缓步踏入水池当中。 可能是冰水太凉,她打了个激灵,倒吸一口气。 却努力抑制住颤抖的身子,缓步向他靠近,“我若是走了,你要暴毙而亡吗?” 小娇娇的声音软软糯糯,娇娇嗲嗲,说话间,都是属于少女特有的清甜。 耶律烈的呼吸越来越浓重,在小娇娇距离他只有一米的距离时,他长臂一捞,将她整个人带入怀中。 她身子轻盈的,就好像一片荏弱娇贵的锦缎,柳眉细细弯弯的,睫毛长长密密的,鼻尖娇娇俏俏的,尤其是两片红唇,红艳的好似莓果一般。 他紧紧搂着那纤细的腰肢,粗粝的指腹,捧着她白嫩的似乎能掐出水的小脸,气息火热。 尽管如此,耶律烈仍有残存的一丝理智极力地克制着。 衣裳被冷水打湿,怀中的小娇娇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那沁人心脾的冰水,让她忍不住地打着哆嗦。 她心里又是害怕,又是紧张。 可无论怎样的情绪,她都没有拒绝面前的男人,她只能大口深呼吸着,努力平复着紊乱的心跳。 只有那双漆黑的瞳仁中,写满了深深的恐惧。 耶律烈似乎感受到了她的颤抖,一双暗绿的眸子缓缓打开。 她清灵灵的凤眸,依然是那样灵活生动,嵌在那巴掌大的小脸上,越发的娇俏动人。 只是…… 里面的惊恐,让他心口像是忽然被塞了一团棉花,呼吸困难。 这是他许久未曾见到过的…… “暖暖……走……我会伤了你……” 他此刻正在经受怎么样的折磨,只有耶律烈自己心里最清楚。 “我、我不走!我若是走了,你的蛊虫谁来解?” 他小麦色的肌肤,已经涨成了赤红色。 原本那肩膀宽厚的就能足够装下两个她,此时更狂野而又粗犷。 小娇娇连声音都是娇嗲甜软,本来就已经难受到极致的耶律烈,直接将她打横抱起,从冰凉的冷水中一步跨了出来。 浴室中,有那些宫人们早已准备好的被褥。 他万般怜爱的把娇小的人儿放在上面。 云初暖的心,砰砰直跳。 不然……就先试试? 她不是还有血珠子吗? 假如真受伤的话,便……唔! 耳边,拂过男人的气息,她艳如红莓的双唇,被一股蛮力直接碾住。 这吻来的炙热而又急迫,云初暖只觉得差点没了呼吸,因为缺氧一张小脸越发火热。 他的吻技还很差很差!尤其在这种脑子不清楚的时候,那刚刚长出来的胡茬,也刺得她好痛! 终于,在她即将要推开他的时候,男人忽然离开,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健壮的手臂支在他的身侧,他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一些。 “暖暖,可以吗?” 他说过,明白了她的坚持,便是要再等一年。 可此时此刻,他真的无法再忍耐! 该死的王后!该死的耶律纳兰!她们不是喜欢这种下作的手段吗? 他若不百倍奉还,便枉为在这世间走一遭! 第134章 不舍得伤害她 小姑娘的皮肤向来莹白如玉,犹如上等的玉石,泛着漂亮的光泽。 耶律烈的眸色沉了又沉,只觉得体内的蛊虫发作的越来越厉害,蛊惑着他的心神。 倘若,她不是她。 倘若,小娇娇没有在这之前来到他的身边,耶律烈知道,自己今日就算完了。 再强的意志力,也受不住身体里蛊虫的侵蚀。 可是,因为是她。 他视若珍宝! 没有她的允许,就算此刻暴毙而亡,他也不会动她分毫。 男人身上湿透的衣服,已经被撕毁,云初暖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只蛊虫,脸色倏然白了几分。 云初暖不怕老鼠,不怕蛇,不怕各种凶猛的野兽,唯一怕的就是虫子。 知道他身体的玩意儿是蛊虫,她只觉得头皮开始发麻! 所有的理智都在告诉她,不可以!不可以!不光是这男人,便是那只蛊虫都让她觉得窒息! 可是…… 她的感情却让她微微仰起小脸,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答案。 ‘轰——’ 耶律烈脑海中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彻底炸毁了。 可随后的状况,让他整个人都傻掉了! 云初暖:“!!!” 耶律烈:“???”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困惑,“你前几日,不是刚有过月事儿?” 云初暖:“……” “那个,我当时用血珠子帮你治疗后背的伤疤,你以为我被毁容了,被子上还有血,我就随口扯了个借口……” 对不起! 她真不知道这副身子,是如此地……自己爱惜自己! 竟然在这种时候,忽然来了大姨妈!!! 这…… 尴尬住了。 耶律烈盯着那张娇艳的小脸,忍住想爆粗口的冲动。 健硕的身子,忽然像小山崩塌一般,倒在了小娇娇的身边,“暖暖,你真是个妖精,折磨人的妖精!就让我……暴毙而亡!” 云初暖哭笑不得,“我真不知道它来了……可能,可能这身子太害怕你了,开启了自我保护措施……” 神他妈的自我保护措施! 耶律烈深吸一口气,仰头望着天花板,他已经被身体里的蛊虫折磨的死去活来。 可此时,他只觉得生无可恋。 云初暖又好气又好笑,她缓缓凑近,贴在男人的耳畔说了句话。 她的俏脸,飞起了两坨红霞。 耶律烈猛地转过头,一双泛着暗绿的鹰眸满眼皆是震惊! 他怔怔地愣神,不敢置信地盯着她看。 “你……没开玩笑?” 云初暖有些紧张,郑重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初暖轻轻呜咽,可身边的男人却逐渐恢复了神智。 云初暖仰头望着天花板,只想痛哭一场。 那个天杀的王八蛋王后!!!若有一日见到她,她定会让她亲自尝一尝这蛊虫的滋味!!! 不!!! 一只不够! 要来一百只!!! 可此时,她微微侧过头,瞧着那张委屈巴巴,俊美却酡红的脸…… 他不忍心伤害她,一分一毫。 她更加舍不得他遭受折磨。 如果是普通的还好…… 可这蛊虫……真是霸道啊! …… …… 这一日,是云初暖活了两辈子加起来,最最最最最漫长的一天!!! 没有之一! 天色渐黑,云初暖本以为准婆婆早就离开了,没想到,她竟然吃上了晚饭。 一看到娇娇小公主的身影出现,阿依慕放下手中的碗筷,是一点儿都没有王妃的架子,提着裙摆,飞速地跑了过来。 “怎么样怎么样!我儿的蛊虫解了吗?!” 面对准婆婆,云初暖强行挤出一丝微笑,“应该是,解了。” 阿依慕:“?” 啥叫应该解了啊? 她很迫切地想追问,但是瞧着小公主那一副疲累的样子…… 算了,小姑娘脸皮薄,还是放她一马。 “仙女姐姐,谢谢你……” 阿依慕:“……” 她怎么觉得这娇娇软软的儿媳妇儿,并不是很真心地感谢她呢? 错觉? 嗯,一定是错觉。 “咳,阿佘,你带人去浴房看看将军,若是蛊虫解了,扶他去客房休息。” 阿依慕原本对这中原来的小公主,内心充满质疑。 但今日,反正不管是因为啥,越看这儿媳妇越顺眼。 “饿了,快吃饭。” 她是一点架子都没有,拉着小公主的手,就要往房间里走,然而小公主却停住了。 “怎么了?” 阿依慕下意识朝她看去一眼,小公主却赶忙摇头。 见她如此,知道人家小姑娘脸皮子薄,阿依慕迅速转移了话题。 “啧。吃饭。” 等回到房间的时候,云初暖才发现,叶大娘给她的准婆婆,做了一桌子的野韭菜。 什么韭菜炒鸡蛋,韭菜炒肉,韭菜……炒鱼…… 他的确说过韭菜炒鱿鱼很好吃,但是这鱼? 准婆婆显然是爱吃极了,尤其是那个韭菜炒鸡蛋,鸡蛋倒是没怎么动,韭菜都快被她夹光了,“暖暖呀,这野菜是你从大夏带来的?” 云初暖眨了眨眼,“不是呀,那日蛮……夫君带我去草原玩儿,无意中发现的,我便采了回来。” 阿依慕夹菜的手,顿了一下,“草原?边辽的?” 她来到边辽多少年了? 唔……已经快三十年了? 从在西域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从最开始的不打不相识,她……倾心不已…… 很多人都觉得那蛮子将她从西域虏来…… 无人知晓……第二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的心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那时候她还与师父在一起,师父曾经多次告诫她,那个男人就算此时承诺的再好,她也不会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 可惜,那时候的她太年轻,也太单纯了。 以为他所有的承诺都会兑现…… 以为他真的会如他自己承诺的那般…… 她没有听师父的话,欢欢喜喜…… 哦也不是欢欢喜喜,假装被迫跟他来到这里,实际上心里有多少憧憬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师父没有阻止,只说了句:该来的总会来…… 后来呢…… 呵。 云初暖不明所以,她想去拿筷子,因为是真的饿了,谁知,筷子太重了。 淦!!! 心里已经一万头草泥马崩腾而过了,面上云初暖却微微笑道:“嗯,就过了上街那片草原。怎么,母亲以前吃过?” 阿依慕看向小公主的眼神,越发扑朔迷离,“还在西域的时候,曾经吃过一位故人亲手做的,只是,那位故人离开后,便再也没有吃过。” 她夹了一口韭菜,放在口中,“真是让人怀念的味道。” 见小公主迟迟不吃,阿依慕递给她一双筷子,“叶大娘的手艺不错,你也尝尝。” 云初暖:“……” 她也很想吃啊! 她刚要拒绝,说自己不饿,耳边却传来男人尾音轻扬的愉悦音调,“母亲,我家媳妇儿身娇体弱,娇贵的很,这等喂饭的粗活,儿子来便是了。” 云初暖:“……” 她抬眼瞥了男人一眼。 只一眼,便被他明朗如阳光般的俊容,晃花了眼。 又长又密的睫毛,微微垂下,半遮住一双带着浓浓蜜色的琥珀瞳仁,丰润的唇瓣,色泽妍丽,弧度饱满,此时微微勾起,像是带着一把小勾子,狠狠地勾住了她的心。 此时的他,看起来很不一样。 就好像久旱逢甘霖,枯木又逢春,那种被浓浓滋润过的蜜意,无论从他的眼波,还是唇角,都泄露的一干二净,藏都藏不住。 “嗝——” 就在这时,很不适宜的饱嗝声响起。 阿依慕微笑脸,看着自己的亲儿子,“老娘,吃饱了,回宫了,你们小夫妻俩,继续。” 他妈哒! 好好吃个饭,被儿子喂了一嘴狗粮,这踏马谁能受得了?! 阿依慕起身,瞧着小公主也要站起来,连忙按住她的肩膀,“今日,暖暖受累了,改日入宫,为娘必当好好奖励你一番!” 其实,阿依慕还想问问两株花儿的事儿。 但是刚刚她在房间里找了一圈,也没有见到那两株花儿…… 心里忧思着,该不会是儿媳妇儿把可爱的小花花养死了? 不过……罢了,死就死了,她儿子还好好地活着就行! 她继续待下去,怕是儿子要亲自赶人了。 很快,阿依慕便率领着一众宫人离开。 临走前,不忘通知儿子和儿媳,大年初一,王宫举办家宴,若实在不想去,明日记得让人去宫里通知她一声。 她那边,会想法子拒了。 谁知,她那儿子,却唇角微扬,“去,当然要去,母亲放心,儿子会带着暖暖一同参加‘家’宴。” 家,这个字,他咬的尤其重。 阿依慕眉头轻蹙,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离开了。 很快,房间里就剩下小夫妻俩人。 耶律烈拿起筷子的同时,小娇娇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你要进宫,找那王后报仇吗?” 今日之事,在蛮子将军看来,一定是莫大的耻辱了。 倘若他没有一个好娘亲,那么他们夫妻两个…… 云初暖不敢想。 有一句话,从她知道他中了蛊毒之后就想问,可是问与不问,她都好像一个傻子。 所以,还是闭嘴。 然而,男人却好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一般,低靡着暗哑的嗓音,在她耳边轻声道:“我这个人,只有暖暖能碰,如有半句虚假,不得好死。” 原本低靡到让人耳朵酥麻的声音,说到这里,却逐渐凝结冰霜,“杀戮,亦是解决的好法子。” 云初暖抬起眼看向他,那双琥珀色的瞳仁,只有在他无法压制,或者情绪突涨的时候,才会泛起一丝暗绿。 此时在微微跳动的烛火下,像是伺机狩猎的猛兽,凶狠而又暴虐。 这是云初暖从未见过的他。 “夫君!” 她轻声一唤,他眼中的那抹暗色,便如一条条小蛇迅速消失不见。 他又恢复了那副温暖阳光的模样,笑容明朗,“暖暖莫怕,今日,辛苦了。” 他从桌子底下,轻轻将她的小手拾起,握在手心里。 他捏了捏,还有点小欢喜,“我媳妇儿这是终于长肉了?” 好好的耶律烈,偏偏长了张嘴! 云初暖要是现在有力气,非得狠狠爆锤他一顿不可,“我长没长肉不知道,夫君这张脸呐,倒是该长肉了。” 耶律烈低头研究着,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随口问道,“为何?” 第135章 暖暖我爱你 这整整一天,云初暖便没有闲下来。 白日里给疾风治病,又要照顾小狼崽。 可当这男人一脸无辜地问她‘为何’? 云初暖气啊! 你的疾风,你的小狼崽,你说为何?!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抬起手,照着那张小麦色的俊脸,使劲搓,使劲揉,“你猜猜,要不要去西边耳房看看你的宝贝?还有……你混蛋!” 耶律烈眨巴着一双清澈见底的琥珀色瞳仁,瞬间了然。 那张今日看来,格外容光焕发的俊脸,被她搓揉成了面团,也没有闪躲一下。 他似是忽然恍然大悟一般,‘哦~’了一声。 那上扬的语调,让人听了更加生气! 耶律烈这才终于敛住笑容…… 哦耨! 应该说是努力地憋住笑容。 云初暖:“?!” 草!!! 凸(艹皿艹)凸!!! 脸皮厚的人,她见过!可是厚成这样的,真心是少见啊! 他这是不要个大脸地,说什么骚话呢?! “都怪你!一点脑子都不长!怎么就不想想,母亲她如此机智聪敏,怎会被那劳什子王后所伤到?若非……” 云初暖的话,还要说下去。 却见到男人脸上的笑意,渐渐敛住。 他的眸中,是藏不住的痛色。 灼了她的眼,也烧了她的心…… “夫君?” 小娇娇的声音,软乎乎地,如一只温暖的小手,能抚平一切。 耶律烈勾着唇角,露出一丝苦笑,“你可知,我为何要纵容耶律纳兰?” “不是因为你们有着同样的境遇吗?她的母亲,听说是中原人……” “呵。”他冷笑,那锋利的唇角中,带着苦涩,“我曾经有一个妹子,是我见过……最天真最可爱的小女娃,可惜……落水而亡,小小的身子从湖水中打捞上来,已经面目全非……” 云初暖心里一惊,“是……王后干的?” 男人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死因至今不明,不过她最后的玩伴,便是王后生的长公主。” 云初暖的心跳,有些快,“那位长公主……还活着吗?” “当然。”他勾唇,“不仅活着,还要长长久久地活着。” 那凛冽的笑容,是云初暖很少从蛮子将军脸上见到的。 他永远都是那么温暖、阳光,像一个小太阳,时时刻刻照耀着她。 她以为,他心里没有任何阴霾。 可直到这一刻,云初暖才发现,有些阴霾不是有了阳光,便能驱散的。 她忍着用力回握住他的大手,“夫君呀,日后,我们一起孝顺母亲,我给她做女儿,你说,她会不会喜欢我?” 甜软的声音,总能拂去他身上所有的尘埃。 耶律烈将身边的小娇娇紧紧搂入怀中,轻轻地吻着她的唇边,似是怎么样也亲不够似的,“会,这世间,没有比老子媳妇儿更可人的女子,甭说母亲,这世上又有谁能不喜欢? 若有,那便是嫉妒!嫉妒我的暖暖美若天仙,温柔善良,活泼可人……” “行啦,你怎么和巧儿一样,就喜欢吹彩虹屁!” “彩虹屁是何意?” 小娇娇噗嗤一笑,“就是没头没脑地夸呗,放个屁都能被你面不改色地吹成彩虹!” 小娇娇身上的衣物,是在浴房里,宫人们新送进去的。 不似之前那样的素白,而是鹅黄的鲜嫩颜色。 将她那吹弹可破的白软肌肤,衬托的越发娇嫩嫩滑。 一双黑白分明的凤眸,清澈见底,因为此时的笑容,显得古灵精怪,越发可爱。 秀气的眉梢轻挑,眉宇间都是甜甜的味道,小巧玲珑的鼻尖,粉嫩妍丽的唇瓣,梨涡荡漾在白里透红的笑颜中,娇媚地动人心魄。 只是这样看着,耶律烈便觉得心尖像是打翻蜜罐后,被泡了许久许久…… 很甜,很暖,很满足。 他何德何能呢? “暖暖,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 云初暖的心脏,猛地一跳。 尽管知道这男人很宠爱自己。 可是,从他那张吐不出象牙的那啥嘴里,永远都是,‘老子要睡你!’‘老子想睡你!’‘啥时候给老子睡!’…… 口口声声全都……睡睡睡! 可是,爱这个字…… 这个对她来说,无比沉重而又令人欢欣雀跃的字眼,第一次,从他的口中说出来。 她望着他的眼睛,琥珀色的,周围泛着一圈淡淡的绿色。 清灵透亮,满满地,全都是她的影子。 云初暖觉得,她好没出息,没出息到因为这个‘我爱你’心中涌起一阵热浪。 让她眼眶都开始泛着火热。 她轻轻摇头。 “我爱你。”他深深地望着她的眼,随后低下头,附在她的耳畔,一遍一遍地说着,“暖暖,我爱你。此生,我从未珍视过任何人,任何事,便是这条命,随时也都准备撂在战场上。 可是,以后不会了。 暖暖,我得好好活着。你一人在这乱世中,我怎能放心呢? 活着,我才能好好地护着你,爱着你,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暖暖,我爱你,真的,很爱很爱。” 云初暖只觉得眼眶越来越热,她讨厌总是哭鼻子的自己! 可是,眼泪不争气地顺着眼角噼里啪啦地落下来。 她吸了吸鼻子,浓浓的小鼻音,软软的,糯糯的,“耶律烈……唔……” 接下来所有的话,全都被他吞入腹中。 他紧紧拥着她,又那么小心翼翼。 仿佛,她就是他的全世界。 耶律烈发现,今日的小媳妇儿,格外的可口,格外的美味。 他知道两人之间会变得有些不一样,可是唯一不变的,甚至更加浓烈的,便是他想吃了她的心。 “暖暖呀,快点长大。” 他轻声说着,炙热的唇瓣落在她的脸颊上。 点到为止,却让她意乱情迷…… “耶律……” “夫君。” 他纠正着。 这个纠正,让云初暖没出息地又想到了那日…… 她红着一张俏脸,水艳艳的颜色,让人忍不住咬上一口,“夫君……” “嗯?” 云初暖:“……” 踏马的!!! 夭寿啦!!! 怎么办啊!这一个低低哑哑的音节,仿佛被那噬情蛊虫占满了,好听到让她越来越没出息。 她心跳如雷,缓缓吐出一口气,“那个……那个……” 完蛋了! 她想说什么来着? 男人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低哑着性感的嗓音,轻声询问道:“入宫之事?” “啊对!”云初暖点着小脑袋,“我有点紧张……这次入宫,主要是为了今日中蛊之事吗?” 她盯着他,目光忽闪忽闪的,像是天上的星星亮眼又珍贵。 她一直知道这个男人好看,好看的甚至有些锋利。 尤其是这张嘴唇,不是那种薄薄的唇形,除了唇部状态保养的不是很好,其他的简直就是完美! 一看就让人非常想要狠狠亲下去! 此时染上水光,云初暖…… 明明在说正经事,她的眼睛却无法从那好看的唇上移开。 可紧接着,她却听到他冷冷的笑声在耳边响起,“当然不是,王宫中有一个想要害你的贱人,不将那贱人像蚂蚁一样按死,老子心有不甘。 而且,要让所有人亲眼看到,老子是怎么将那贱人亲手按死的。 杀鸡,才能儆猴。” 他的声调,浅薄的,淡然的,几乎没有什么起伏。 可就是让云初暖打了个哆嗦。 她抬眼,望向那个不再被阳光所照耀的男人,软乎乎的小手,缓缓地抬起来,揉了揉他的俊脸,“夫君呀,我还好好的呢,你能保护我,一直都能。” 耶律烈眉头轻蹙,“你不想我按死那贱人?” 小娇娇轻轻摇头,“才不是!一个大坏蛋,我干嘛不想你按死?只是……会伤到你吗?会对你造成任何危险吗?会……” “不会。暖暖应该猜到了,是谁。” 云初暖心里一跳,“我有点不明白,她讨厌我就算了,为何恨我至此?” 说起这个…… 就是耶律烈最犯愁的了。 他有多想拥有小娇娇,就有多想光明正大地带着她去王宫! 向所有人宣布,他耶律烈的妻子,才不是他们口中人人唾弃的,一无是处的大夏国七公主! 她仙姿玉貌、灵动娇俏,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没有一处不让人沉迷沦陷! 最主要的事,她有一个可以令任何人都爱到骨子里的灵魂。 他想炫耀! 想像所有人炫耀! 只是…… 想到边辽的王宫,耶律烈就头疼。 云初暖见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软声询问道:“是有什么情非得已的理由吗?” 男人的怀抱渐渐收紧,“暖暖,你会嫌弃我吗?” “怎么又说傻话?”云初暖捧着那张让她越发着迷的俊脸,在他的眉心处,轻点了一下,“既然你知道我是从千年之后的现代穿越而来的了,那我就告诉你! 在我们那里,你这种混血儿,真的真的非常受欢迎! 我的表姐,就嫁给了一个俄国人,生了一个混血儿,简直可爱死了! 还有! 母亲对你那么好,你若是再自卑,就是对不起母亲,她若是知道,一定会很难过的!” 耶律烈其实原本要说的,不是这件事情。 但是,小娇娇无意中的这句话,却意外点醒梦中人。 他瞳孔猛地一缩,“我娘……会难过?” “当然了!你嫌弃自己这个身份,当然就是嫌弃母亲了,她怎么可能不难过?” “我没有!”耶律烈连忙否认,“我只是……” 云初暖又照着他的俊脸亲了亲,只不过,这次是落在唇角,“你只是自卑,对不对? 傻子啊!无需理会那些小人的嫉妒! 你也看到了那个王子长得多丑!我是认真的哦,他没准真的是羡慕你面容俊美,身形健硕,长得还高! 这种,在我们那里,可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啧,我好想带你回我们那里哦,要是拉去和小姐妹们炫耀,保准她们羡慕死!” 耶律烈哑然失笑。 忽然觉得,自己的担忧都有些可笑。 他搂着怀里的小娇娇,温声询问道:“暖暖的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怎地如此开明?” 想起自己的世界,云初暖叹了一口气,“就是很开明啊!虽说,古代有古代的好处,但我还是更喜欢现代生活,我们那里有电脑,手机,电视,还有……” 他说着,忽然感觉男人的怀抱收紧了。 那双琥珀色的瞳仁,因为过度紧张的情绪,瞳仁的一圈暗绿色,微微扩散。 云初暖连忙止住,“我、我不是说要回去……” “说了!”他有些赌气地紧紧抱着她,“若有机会回去,你一定会离开!老子不许!你若是有那个心思,老子就不等一年后了! 等你月事儿走了,老子便狠狠地办了你!之后生一窝崽子!没有娘亲不思念子女的,便是让你舍不得离开!” 云初暖哭笑不得,“不是早就和你说了嘛,肉身摔成肉饼了!傻子!还生一窝,你当我是猪啊!那疾风都只生一只,我如何生一窝!这种思想,要不得! 好了好了,说回正题,去王宫里,我需要注意什么人吗?” 生一窝什么的,耶律烈当然也只是随口说说。 他怎么忍心,让这样的小娇娇生小娃娃? 耶律烈叹了一口气,“血珠子,能不能止疼啊?老子一想到大婚之夜,便又是期待,又是害怕!万一你一哭,我又紧张……可怎么办?” “色胚,你听不到我的问题吗?” 这男人啊,只要提了那种事,他的脑子里,绝对装不下别的…… 不过,云初暖猛然想到一件事! 关于血珠子的事!!! 第136章 何德何能遇到你 “耶律烈!” “夫君,不要让老子总是提醒你!” “别闹!”云初暖轻轻拍了他一下,“你记不记得小鸡,小兔,还有那些飞速长得猪牛羊?” 耶律烈点头,“怎么了?” 云初暖越想,便越觉得心惊肉跳,“有没有可能……我们的孩子……” 她说到这里,耶律烈瞬间就t到了! 连呼吸,地屏住了,“你是说……” 云初暖的小脑袋,点头如捣蒜,“我忽然想到一部电影,里面的女主角,就是怀孕后孩子飞速成长!因为肚子里的宝宝生长的速度太快,导致女主在那部电影结尾后……死掉了……不过她的丈夫是吸血鬼,将她复活了……但是我……” 这种可能,云初暖只要一想到,就感觉头皮都要炸开了! 她会死! 一定会死的呜呜呜! 耶律烈的心跳,忽然开始加速。 他虽然有些听不懂小娇娇说的什么影,不过应该和皮影戏差不多。 这么魔幻的剧情……他想都不敢想! “不会的……暖暖不会的!那些东西都是畜生,吃过了你的血珠子,所以……所以崽子才会飞速成长,老子没有吃过啊!不会的!肯定不会!” “可是,你用过……”云初暖有点想哭,“而且还用了不少……不过人体是有新陈代谢的…… 唔,以后慢慢解释…… 等我们开始备孕的时候,我提早就不再给你用血珠子,无论你身上的伤疤有没有去除,等我们的宝宝出生了,再说,好不好?” “好!”耶律烈当然毫不犹豫地点头,“媳妇儿,实在不行,我们就不生了……” “不行!” 云初暖还是很喜欢小孩子的。 尤其是和自己最爱的男人,生一个小宝宝,她梦寐以求。 “到时候我们小心些便是了,反正怀孕之前……唔,提前半年,就不给你用血珠子了!” “嗯嗯,现在就不用了,以防万一!” “现在距离我们成亲还有一年呢,一个月之内,你身上的伤疤,怎么也能去掉了。” 耶律烈反对无效,最后只能任由小媳妇儿乖乖指挥差遣。 两人腻乎了一会儿,云初暖又问了一次,她进宫需要注意的事项和人。 男人却极其嚣张而又肆意地告诉她:无需在意任何人,任何事。她只需要做她自己,若是必要的时候,可以演一次大夏国那位嚣张跋扈的七公主。 云初暖虽然还是有些紧张,不过因为有这个男人在。 她的紧张似乎缓解了不少。 吃过晚饭,两人又去看了疾风。 疾风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不过在耶律烈的命令下,它还得装病。 当然,小狼崽子便由它自己照看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用了血珠子,云初暖发现小狼崽子仅仅一天的时间,就长大了许多。 她的心里,不由得又想起了之前说过自己生宝宝的事情…… 夜里,两人睡在了一张榻上。 其实从那天起,云初暖便没有再赶蛮子将军下过自己的榻。 他每夜虽然那只大手还是会不老实,但基本上在她身上留下一些他自认为很满意的烙印后,便抱着她安然入睡。 云初暖也渐渐习惯了在他炙热的怀中睡去。 可是今日。 不一样了。 在浴房里发生的事情,更加进一步地促进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以前耶律烈只敢‘解解馋’。 可现在…… 云初暖只是用另一只小手,点着他的唇瓣,“有没有刷牙?有没有洗脸?有没有用我给你的润肤露?” “有!不信你闻闻,香不香。” 他借着这个机会往她的身边,使劲儿蹭了蹭。 云初暖面色通红,纤细的腰肢被他紧紧搂着。 她深吸一口气,小脑袋朝他的方向凑过去,“色胚,越来越不正经!” “谁让老子的媳妇儿,调教得好。” 两人离得如此之近,近到微弱的烛光下,他能看到她脸上细弱的小小绒毛。 在那张粉嫩白皙的小脸上,犹如一颗水蜜桃,让人想狠狠咬上一口。 “暖暖呀,你说的那个故事,当真存在吗?” 从小娇娇和他说了那个故事后,耶律烈便无时无刻的担心。 刚刚去疾风那里看了一眼,他也注意到了小狼崽子的变化。 那种担心,更是无法抑制。 就算他努力不去想,却还是会从脑子里冒出来。 人,怀胎十月。 若是飞速……到底能飞速成个什么样子? 耶律烈不敢想。 “不是真实的,只是忽然想到了,有点害怕。你又不是吸血鬼,万一我真……” “不许胡说!” 他气息炙热,瞬间将小姑娘包围住。 那张小嘴,说着让他不喜欢的话,耶律烈不爱听,“血珠子,从今日开始,不要再随意用了。无论是谁,你听话。若是想用,便用在那些农作物上,至于其他的,不可再用了。 这东西,你暂时知道它的好处,有没有想过,哪一天万一给你带来不好的后果,怎么办?” 这个,云初暖不是没想过。 只是她每日都取血珠子,也没见出什么事,还安然无恙的。 有这么好的东西不用,那不是可惜了吗? “你又要劝我了?我告诉你哦,这可是我要帮助边辽人民发家致富的金手指!我夫君的家,便是我的家,家里穷困潦倒,总不能不管啊! 对了,我还忘记告诉你呢,我说的那个西红柿,明日应该就能结果了。 王宫中的宴会,我是不敢吃,我们在家里吃饱了再去,好不好? 明日我给你炒个醋溜土豆丝,西红柿炒蛋,宫中不是送来了贡米吗?再焖一锅大米饭!想想都要流口水了! 你先尝尝土豆是什么味道的,这东西的做法可多了,若是有朝一日,大夏国再敢来犯,我们就不用怕他们了! 你去战场上保家卫国,我在家中为你做好后勤工作!” 小公主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像一盏灯,暖暖地照进了耶律烈的心里。 这一刻,他没有任何旖旎的心思,只是想紧紧地,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 “暖暖,我总是在想,我何德何能,遇到了你?” 小娇娇挺翘的鼻尖轻轻地蹭了下在男人高挺的鼻子上,肉嘟嘟的唇瓣一勾,两颗梨涡甜得醉人,“傻瓜,那我又何德何能呢?值得你把我放在心尖上宠着,纵着?” 耶律烈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傻。 他在她的唇瓣上,轻轻落下一吻,“小傻子,哪个蠢货遇到了你,会不捧在心尖上呢?我只怕给的太少,委屈了你。 听你说你所在的那个地方,如此美好,你却从未嫌弃过我边辽贫瘠,连你爱吃的、爱玩的、爱做的事情通通没有……我心中有愧……” “你是大傻瓜!”云初暖从被子底下,伸出小手,捏了捏他的脸,“在我的那个世界,可没有一个威风凛凛的耶律将军!游戏可以不玩,食物可以不吃,但是你,就只有你一个你呀! 再说了……” 云初暖说着,忽然顿住。 她几乎要脱口而出,你那位太师父和我一样,也是个穿越人士。 她在这枚纳戒中,储藏了许许多多现代的东西。 云初暖一直感觉很奇怪。 太师父难道可以自由在两个时空穿梭吗? 为何能在纳戒中,储存如此之多的现代物品?就好像有备而来,专门准备好了的一样…… 但是……她不知道那位太师父,是否想将她的事情告诉别人。 万一人家就想保密呢? 云初暖想了想,还是没有说。 瞧着眼巴巴的男人,她软声道:“我能留一点秘密吗?不是关于自己的,我的所有事情,你可全都知道了哦。但,别人的事,还是留给别人自己去说。” 耶律烈还等着小娇娇继续的话呢,听她这样说,面色微顿。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他伸出大手,在她的小鼻尖上轻轻一勾,“当然可以。媳妇儿,新年快乐,你十七岁了哦。” 外面,在他话音刚落,便响起敲钟人的锣声。 云初暖勾着唇瓣笑,其实很想告诉这男人,年龄是根据生日过的,这副身子,还有五个多月才过新一岁呢。 不过,这是古代,过了年就等于过了一岁。 她在男人的唇瓣上落下一吻,“新年快乐,夫君,以后我们每年都会在一起?” 提起这个,耶律烈忽然就回答不上来了。 战事这种东西,没有任何人能够左右。 以前的他,在战场上,甚至有时两、三年都不能回来一次。 只是近两年边辽逐渐强大,战事没有那么紧张了,他才能得空回来。 小娇娇似乎知道他的顾虑,软软地安慰道:“我知道也许会有战事,不过除此之外,你都要陪着我,守着我,岁岁年年在一起,可以吗?” “嗯。” “打个勾勾。” 她伸出小手。 他心甘情愿陪她幼稚,伸出自己的大手,轻轻勾住那葱白如玉的小手,盖了个章。 云初暖甜笑着,男人却用双手,虔诚地握住住她的小手。 她困惑之际,他的大手便是顺着她的小手,一直按摩到肩膀的位置。 他的手,真的很大。 捏在酸酸软软的手臂上,舒服的不行,比现代的社会的按摩技师技术还要好。 云初暖舒服到闭起眼睛,唇角勾起一抹幸福的微笑。 男人的大手一顿,吞咽口水的动作,在寂静的午夜里,是那么明显。 云初暖咬着唇瓣,勾唇一笑,却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不知不觉中,她便在那双大手的按摩之中,睡着了。 等那张肉嘟嘟的唇瓣,轻轻吐出如兰的气息后,耶律烈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他盯着那张令他眷恋沉迷,刻入了骨髓之中的俏脸…… 轻轻地,缓缓地,将她放在身侧的小手拾起。 右手,食指上的那个红色圈圈,印记已经没有那么明显了。 可是想到它的作用,他只觉得心里堵得难受。 耶律烈悄悄地,悄悄地,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地,光着脚,提着鞋,走到了门口。 等蹑手蹑脚将房门推开之后,他将鞋子放在门外,穿上后,才轻轻地将房门关上。 他提着一盏油灯,直接去了西边的耳房。 疾风感受到有人靠近,本来要发出吼声,却在闻到主人的气息后,轻轻哼唧了一声,并没有吼叫。 它的怀中,有一只纯黑色的小狼崽正睡得香甜。 黑色,是狼族中最高贵的颜色,也是边辽人崇拜的象征。 可是这些,对于耶律烈来说,都不重要了。 它只是看着那一日之内,便成长飞速的小狼崽子,忍不住心焦气躁。 “疾风,不然你再怀一胎?” 耶律烈想试试,血珠子是否真的能让胎儿迅速成长。 疾风:“?” 它歪头。 如果知道主人这话里的用意,便想骂人了。 耶律烈‘啧’了一声,“你一只狼,不行。” 他撇着嘴,一副不认同的模样。 疾风:“……” 它感觉,主人有病。 大半夜的,让它再生一胎不说,还说它不行! 它行! 行得很,好?! 今日那中原女子,还夸它来着! 它,疾风,可是最伟大的母亲! 哼! 疾风傲娇地哼唧一声,趴在地上,懒得再理他。 而耶律烈,心里煎熬到根本无法入睡。 他素来都是那种走一步看三步的性子,如今知道了小媳妇儿血珠子的作用,他越发担心她说的那个可能。 女人要怀胎十月才能产子…… 若是胎儿成长的过快,会给她带来什么后果,不得而知。 只是,想到她说的那个什么影,什么女主因为胎儿的快速生长而死亡。 便觉得脚底生寒。 娃儿这辈子不要都可以。 他耶律烈之前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遇到自己心爱的女子,再生一个可爱的宝宝。 他的人生只有保卫边辽,这一项使命。 所以,娃儿可以不要,他宁愿一辈子被人说不行,也不能忍受失去她的一丁点可能! 猛地,耶律烈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大半夜,他一个人,提着油灯,便来到了不远处的南院儿。 里面,忽然传出来一阵奇怪的声响。 他的脚步,倏然顿住…… 第137章 今夜,咱们还得进宫,艳压群芳! 屋子里发出的声音,耶律烈或许以前懵懂无知。 可如今,他太清楚不过了! 只是……这里面住着的是连翘…… 而他此刻前来寻找的人,是那个厚脸皮的中原郎中…… 他想问问那厚脸皮,有没有法子能让他……在大婚之后,就算与小娇娇有了夫妻之实,也不会让她在短时间内怀上子嗣。 他不懂什么是吸血鬼,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死人复活。 只是这两日,看着那些牲畜飞速成长……他害怕。 尤其今日,疾风产下的那头小狼崽,让他心里更是没来由地感到惶恐! 虽然,疾风的品种不似一般的狼族,身形原本就强健壮硕。却也没有哪只小崽子,在一天的时间内,便与暖暖留下的小白狼,成长得差不多大了。 如若他们以后的孩子,也是这般突飞猛进地成长速度…… 不敢想,也不能想。 他耶律烈这辈子单枪匹马惯了,就连这一条命都无所谓,也从未想过要和哪个女人生几个子嗣。 将士,就要做好随时在战场上牺牲的准备。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牵挂,有了念想。 有他就算用自己性命去赌,也想换来她一点点怜惜的小娇妻。 没有子嗣,又如何呢? 与她一生厮守,岂不快哉? 然鹅…… 他忽然止住脚步,满头问号。 不知想到了什么,耶律烈一侧的唇角微微勾起,像个恶作剧似的孩子一般,在那大门上,狠踹了一脚! 在里面传来女人惊恐的叫声后,他拎着灯盏就跑了…… 一边跑,耶律烈心里这个爽呀! 他!堂堂的将军府主人! 凭什么只配听墙角?而那个厚脸皮郎中在他府中照看了几日伤患,就能偷香窃玉?! 他娘的! 不公平! 他不服! 那厚脸皮都不只是脸皮厚了,简直就是无耻之徒! 拿他的银子,‘欺负’他……啊呸!‘欺负’府里的女人! 最好将他吓到这辈子都有阴影! 干完了坏事,一边走一边乐的蛮子将军,很快便沉下了心。 他抬头,忘了一眼西边林梢上,挂着的上弦月。 那弯弯的月牙儿,好似小娇娇的柳眉,又好似她浅笑时,唇角勾起的弧度。 耶律烈对着那弯月痴痴一笑,“暖暖……” 如果这三更半夜的,有人出来遛弯,就会看到一个身穿黑色大氅的男人,一手提着灯盏,像个痴汉似的,一眼不眨地望着枝头高挂的弯月。 他唇角噙着笑意,看着那月牙儿,就好似看到了心上人一般。 满心满眼,都是她。 只是这笑容,很快便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微微垂下那双清浅的琥珀色瞳仁,丰润的唇角溢出一声长叹,“哎——” 那个啥玩意儿的金手指,他原本就不是很认同,现在觉得更加不好了! 本来无比期待的一年后,此时此刻……在他这里……倒成了惶恐…… 这一年当中,一定要想个法子,解决了子嗣的问题! 一阵冷飕飕的寒风吹过,耶律烈打了个哆嗦,连忙跑回了主院儿。 这石拱门白日里被他踹坏了,还来不及修好,大过年的,也只有小娇娇才会不在意这些,还替他救回了疾风。 耶脑补恋爱王者律烈,没等人家小公主做点啥,自己便把自己攻略的不要不要的。 美滋滋地提着灯盏回房,他脚步又轻又缓。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他便小心翼翼地僵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听到小娇娇的动静。 仔细聆听,能听到那均匀的呼吸声。 耶律烈这才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 来到榻前,瞧见小娇娇睡得四仰八叉,那甜糯乖巧的模样,让他的心都跟着软了下来。 如今,她早已不似第一日见到他的时候,又惊又惧,防备心极重。 哪怕他就坐在他的身边,粗粝的指腹,甚至忍不住划过她的眉心,可她只是皱了皱挺翘的小鼻尖,转过身来,继续睡。 而且,不是背对着他哦! 那张在睡梦中也是一样娇俏可人的小脸,凑到了他所在的这一边,俏生生的小脸,不经意地拂过他的指尖。 像极了他从母亲那里抢来的那只小白猫。 可爱的……恨不得咬上一口! 不过,耶律烈舍不得,照着她的眉心处,轻轻落下一吻。 随后,他又提着油灯,来到了原本装着各种匕首的大木匣前。 窗台下的柜子,摆放着一堆黑黢黢,像是马粪蛋儿一样的玩意,足有二十几个。 那表皮,麻麻赖赖……像极了麻风病人的皮肤。 这……这玩意儿似乎就是什么土豆? 能吃? 这是吃的? 耶律烈打了个哆嗦,不知道小娇娇为何要将这玩意放在家中。 哦,木匣中一片绿油油的树叶中,结得红果子倒是好看的很。 耶律烈悄悄瞥了一眼榻上睡得香甜的小娇娇,摘下那红果子,在大氅上蹭了蹭,塞到了嘴里。 入口的感觉……怎么说呢? 他并没有觉得很好吃啊! 小媳妇儿为何一直念叨着,明日要给他做丰盛的大餐? 耶律烈一手拿着西红柿,在房间里东瞧瞧,西望望,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以前,这间房于他来说便是客栈,还是仓库。 现在不同了,这里处处都充满了小娇娇的香甜气息,每一处都有她的影子。 耶律烈抬起头,瞧着棚顶挂着的一堆骷髅头。 开始动手解开身上的大氅,将它丢到了一旁后,便开启了房间大改造! 小娇娇从未嫌弃的玩意儿,他现在倒是嫌弃的不行。 这房间,是要大修一下才行,娇娇软软的小公主,怎么能住这样恐怖的房间? 这一晚上,耶律烈压根没睡,一直折腾到天亮,房间里已经焕然一……‘新’了……。 他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便轻手轻脚走过去。 一推门,便瞧见打着哈欠的叶大娘,正拿着春联准备往房门上贴。 见到高大的男人,她吓了一跳。 刚要出声,却见他在唇上比了个‘嘘’。 随后招了招手,将她手上的春联、窗花全拿走了。 叶大娘顺着敞开的门缝,无意中往里面瞥了一眼,简直是要惊呆了! 大过年的,她是不是老眼昏花了? 将军的房间…… 叶大娘正震惊着,却见站在门口刚接过春联的男人,将房门又多打开了一些缝隙。 “好看不?” 叶大娘:“……” 啊这…… 她该说实话,还是…… 叶大娘挤出一丝笑容,“好看!将军真厉害啊!” 耶律烈也觉得自己很厉害! 于是乎,接下来的两个时辰里,他更加卖力。 搞完了屋内的所有布局,贴完了窗花,他又去门外贴窗帘。 忽然,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一声尖叫。 耶律烈手一抖,连手中的浆糊都丢了,连忙跑进去,“暖暖,怎地了?发梦了?” 云初暖原本是睡意朦胧的,看到这‘焕然一新’的房间,她强挤出一丝笑意,“这是,你弄得?” 蛮子将军点头,一脸求表扬,“怎么样?喜不喜欢?之前都是髅骨,为夫也没有想着早日换掉,是我不好,让媳妇儿受惊了。” 她清晨起床,唇角落了一缕发丝,睡眼迷离,叫耶律烈的目光迟迟舍不得移开。 他俯下身,迅速偷了个香,更是喜不自禁,“暖暖好看不?” 怎么说呢…… 这房间,被他一双‘巧手’布置的花花绿绿的…… 那些无论是折成花的挂件,还是到处垂下的布条,云初暖都眼熟,是那大箱子里,他为她准备的布料。 只是,咱这颜色,能不能稍微好看一点啊喂? 大红配大绿…… 不过,不能伤害一个纯情小少年的火热之心。 “咳。”云初暖勾起唇瓣,两颗甜甜的酒窝,出现在嘴角,“好看!夫君真厉害~~” 不过这笑容,只大概出现三秒钟,便消失了,“别告诉我,你布置了一宿?” 男人小麦色的皮肤,实在是看不出什么黑眼圈,而且还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 可是见到他指尖上的血痕,还有那铺着大花布的桌子上,摆放的各种剪刀、针线,她瞬间便明白了。 “媳妇儿,新春快乐,我想给你个惊喜,这才是小公主应该住的房间!” 耶律烈这个直男审美,对于自己的杰作,那是相当的满意了。 云初暖无奈扶额,刚要从榻上起身,他却先她一步,将榻前挂着的大氅取下,披在她的肩头上,“天儿冷,别给我媳妇儿冻坏了!今夜,咱们还得进宫,艳压群芳!” 云初暖瓷白的小脸一红,被这傻乎乎的蛮子哄得心里甜滋滋的,哪里还会冷? “傻瓜,你媳妇儿就只在你眼里是天仙!快睡觉你,我去准备大年三十儿的午饭,咱们吃完了再进宫。” 耶律烈高大的身形,被小娇娇强行按着肩膀坐在床边。 她甚至蹲下身,帮他脱掉鞋子。 等耶律烈阻止的时候,她人已经起身,还把被角甩到他脸上,“快睡,否则待会儿没你饭吃!” “你还困不困?” 他目光锃亮,拉着小娇娇软乎乎的小手,像个耍赖的孩子。 第138章 本公主的夫君,倒是很有仪式感嘛! 小娇娇身上披着他的大氅,一圈黑色的狐毛,衬得那张小脸越发娇软白皙。 她乌溜溜的凤眸微扬着,轻挑着,波光流转之间都是灵动可爱。 好似一只小狐狸。 探下身,漂亮的唇瓣微微勾起,“我呀,自然是困的。” 在男人那双琥珀色的瞳仁,越发明亮的时候,她又道:“但本公主今日可是要化身为勤劳的小厨娘,为我夫君,做一顿我们家乡的可口饭菜。” 小娇娇的声音,特别甜,特别软。 一声‘夫君’,便让耶律烈心花怒放。 他拽着那软乎乎的小手,想继续偷香,却没有成功! 小娇娇甜滋滋地笑着,将小手从他温热的掌心中抽走,迈着轻快的脚步离开了。 耶律烈瞧着她在房间里,先是刷牙洗脸,之后又在大箱子那里,筛选新年穿的衣裳。 耶律烈心里‘咯噔’一下,倏然想起,自己忘记的大事! 他,竟然没有给小媳妇儿准备新年穿的衣裳!还有喜袋! 他掀开被子就要起身,却被刚找到一件红金对襟夹袄的小娇娇拦了下来,“你不睡觉,是要修仙?” “老子忘记给你准备新衣裳了!” 耶律烈一脸急躁。 气自己这个大糙汉子,从来不注重这过年过节的,忘记给小媳妇儿准备太多新年需要的物件儿。 在铜镜前,比量着夹袄的云初暖,诧异地看向他,“看不出来,本公主的夫君,倒是很有仪式感嘛!” 耶律烈不懂啥叫仪式感,他只知道,别人家小朋友有的,他的小媳妇儿一定要有! 而且还得是最好的! 他匆匆往外走,全然不顾自己只着一件亵衣。 走到小娇娇身边的时候,被软乎乎的小手一把扯住,“傻子,这一箱子的衣裳,不都是你送我的礼物?以前故意讨厌你,排斥你,所以从未将这些东西放在心上。 如今不一样了,每一件儿,我都喜欢,都是我的宝贝~ 还是你觉得你媳妇儿穿这件衣裳不好看,非得找件儿更好的,才能把我显得漂亮一些?” “瞎说!”他勾着她挺翘的小鼻尖,“你这姑娘,怕是眼神儿不太好,我媳妇儿那可是九天之上的仙女!能见一次,怕是寿命都要增加好几年,怎会不好看? 来来来,本将军今日就让你掌掌眼!” 他握着小娇娇纤瘦的肩头,将她推到铜镜前,“瞧见了吗?仙女便是这副模样,日后可莫要胡说了,小心我媳妇儿生气。” 铜镜中,那拿着红金夹袄比量的小娇娇,噗嗤一笑。 甜蜜的笑容软绵绵的,唇角两颗梨涡,只看一眼,便能让人沉溺其中。 “傻样!原以为我找了个糙汉子,谁知道却是个嘴上抹了蜜的俏郎君。夫君呐。” 她站在他身侧,男俊女俏。 “我不在意那些仪式感的。我爸曾经和我说过,只要爱的人在身边,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是节日。 所以,新年衣裳,新年礼物都不重要。 因为,我已经得到了最好的呀。” 她侧着小脸,一双凤眸眯成了月牙儿状。 眼角那颗朱砂痣,便似是烙印在了耶律烈的心里,他怎么样看都看不够。 “暖暖,你也是我的新年……不,是我这一生最大的荣耀。不是你穿这身衣裳不好看,只是今日要入宫,势必要隆重一些。等我命人去宫里……” “这位婶子,将军和夫人可还在歇息?”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 与昨日那个讨厌鬼的不同,明明都是那种很明显的太监音,云初暖一听便不觉得讨厌。 她弯着眼睛对男人笑道:“是母亲的人?” “你怎么知道?” “傻样,母亲思虑的一定比你周全,我这头一次进宫,还是过年,所有人都会在,便是为了你,母亲也会备好一切的,不信你等着。” 她火速换上了那件红金相间的对襟夹袄,头发简单地绾在脑后,便拉着男人的大手,出了房间。 果然,院子里又好几个小太监,手中捧着不同的物件儿。 有美装华服,珠宝首饰,还有各种只看瓶子就很昂贵的胭脂水粉,还有一些新鲜玩意儿。 小太监说,“都是王妃赏赐给将军夫人的,说是为了感激将军夫人对吾儿的救命之恩呐!” 云初暖想到昨日,一张小脸飞上两坨红霞。 给了小太监些赏赐,两人便带着一堆赏赐,拉着手回到了房间里。 云初暖拿着准婆婆送来的衣裳,口中不时发出惊叹,“哇!好好看!这颜色我喜欢诶!母亲可太懂我了!还有这上面绣着的花纹,这绣娘的工艺了得啊!” 不同于云初暖身上那件,为了应景而硬着头皮选的红金夹袄。 这件宫装…… 这颜色,怎么说呢,有点像翡翠的颜色。 清新雅致,上面绣着的蝴蝶,又多了一份俏皮可爱。 好看!真好看! 准婆婆的眼光可太好了! 一旁,耶律直男烈却发出了不认同的声音,“啧,母亲也是的,大过年的不给我媳妇儿准备点喜庆的衣裳,怎么这样素净?都无法衬托我媳妇儿的美貌! 虽然,仙女就算披个麻袋都能艳压群芳,但是…… 不行!老子还得亲自准备!” “你傻呀!母亲准备的,才能艳压群芳呢!你想想,今日是三十,而且宫中还有晚宴,哪家的千金小姐,不想把自己打扮成整条街上最靓的那个仔? 母亲这是反其道而行,她们打扮的越艳丽,我这衣裳不就越显得的特别?” 这一次的进宫,云初暖丝毫没有想过要低调。 不仅不低调,她还要很高调! 做整个王室宴会中,最引人注目的那个焦点。 一,是因为不想给蛮子将军丢脸。 二,却是为了以后,她这大夏公主的派头必须摆正了! 要让那些在黑暗中里,伺机伏动的小人们清楚明白地意识到,不是随随便便哪个阿猫阿狗,都能骑到她脖子上! 如今的边辽,正是资源匮乏的时候,万万不敢得罪大夏。 而她,身在边辽,便是代表着大夏国! e,虽然她的心还是属于蛮子将军的,但该有的派头,一定要有。 果然,小公主解释完后,耶律烈便懂了。 他连连点头,越发觉得那件翡翠色的宫装,无比适合他清清丽丽,娇娇软软的小媳妇儿! “夫君,晚宴的时候我可能会装个比,配合一下呗?” 耶律烈目光温柔,看着她宠溺一笑,“不是你需要装,是为夫求你装,到时候我那个做大王的父亲,指不定又要闹什么幺蛾子,说不定还会塞女人到咱家里,到时候还要劳烦夫人!” 他学着中原男子的模样,在小公主面前做了个拱手礼。 云初暖捂嘴轻笑,也没当回事儿。 “平身,本公主这就去做小厨娘了,你要好好睡觉哦,乖乖哒~” 她踮着脚,在他毛绒绒的,微乱的碎发上,揉了揉。 初晨,阳光正好,从半敞的窗桕中透出一点细碎的晨光,洒在男人的脸上,清浅的瞳仁越发透亮,他唇角微勾,尽是宠溺之色。 金色的阳光洒落在小公主那甜糯的面容上,耶律烈微微弯下腰,轻声道:“夫人辛苦了。” 云初暖伸出小手,在他健硕的小臂上拍了一下,“快去睡,不许再折腾了!” 终于将男人赶到榻上,云初暖又理了理头发,穿着红金相见的喜庆衣裳,去了厨房。 很快,她拿着一个小盆回来。 刚一开门,便听到男人打着轻鼾的声音。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大木匣子前,将里面的土豆全部撞进盆里,随后又去摘西红柿。 发现其中有两、三颗被人拧下去了,瞧一眼榻上睡得正香的男人,无奈地笑了笑。 随后将番茄一一摘下,端着盆便去了厨房。 她准备做削土豆皮的时候,可把巧儿和叶大娘吓坏了。 以前边辽闹过一阵麻风病,这土豆的品种,是那种皮子麻麻赖赖的,她们一见便害怕。 无论云初暖怎么解释,就是没有人信。 不过在两人的眼中,她是主,她们是仆,别说主子让她们弄个什么土豆,就是这条命要拿去,谁还能有意见呢? 于是,在两人的惶恐中,十几个土豆很快便削好了。 云初暖那边已经将最先削好的土豆,切成了土豆丝。 这十几个土豆,她要做成各种喜欢吃的菜,给蛮子将军尝尝! 然后再蒸几个,用火烤几个,让他尝过了之后,再留两个储存起来,让他亲眼见证一下土豆的神奇! 哦,对了,还有土豆泥! 虽然边辽还没有生菜,用白菜叶也能包饭,再炸点酱,简直美滋滋啊! 云初暖在小厨房里整整呆了小半天。 好几次叶大娘想要帮忙,她都拒绝了。 她只让叶大娘在一旁看着,什么菜应该怎样做。 等一桌子饭菜准备好后,已经到了未时。 男人还在榻上睡着,等云初暖缓步靠近,犹豫着要叫他起床吃饭,还是让他继续睡得时候。 他却似乎对她的气息特别敏感,猛地睁开眼睛,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暖暖!不要走!不能离开我!” 他突如其来的拥抱,让云初暖措手不及…… 第139章 梦里,他去了一个从未见过的世界 他的怀抱,很紧。 似是要将她勒到窒息一样。 云初暖瞧着那一头的汗,将他的头发都打湿了。 连忙拿出帕子,在他的额角拭了拭,“做噩梦了?不怕不怕,我在呢,一直都在。” 男人清浅的瞳仁中,带着惶恐。 他素来天不怕地不怕,即便儿时被欺负成那个样子,也从来没有畏惧过任何人。 可此时,他眸子里的惊恐,是真实的,是前所未有的! 那是面对敌方数万大军,都不曾出现的惶恐。 “暖暖,别离开我!别走!” “你傻不傻呀,我人都被你抱着呢,走去哪里?既然醒了,就去刷牙洗脸,吃饭啦~” 云初暖托着男人的俊脸,将汗水一一抹去。 可是,当她瞥见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便意识到,他是真的害怕。 她也不再催促,沿着榻边坐了下来,“梦到了什么,和我说说?” 梦到了什么…… 耶律烈回忆着梦中种种惊奇的境遇,双拳不由得紧紧攥在一起。 还带着惶恐的眸子,落在小娇娇的脸上,眼神慢慢从恐慌,变成了疼惜。 他再一次,将她揽入怀中,只不过这一次很轻很温柔,“暖暖,我会好好爱你的。” 梦里,他去了一个从未见过的世界。 那里有好高好高的房子,路上有会奔跑的盒子,速度比他的疾风还要快! 到处都是人…… 穿着打扮十分奇怪,有些女人甚至只穿着……肚兜?反正很少的布料,就敢在大街上走。 男人就更大胆了,连头发都敢剪成各种各样的短毛,颜色还很奇怪! 在那里,他看到了一个小女孩。 虽然与他怀中的这张俏生生的小脸,完全不同。可是那月牙儿般的眼睛,对他弯起一笑,他瞬间就意识到,那可能是他的小媳妇儿! 他想起小娇娇和他说过的世界。 跟着那小奶娃,经历了她短暂而又鲜活的一生…… 梦里的她,好幸福。 被家人千娇万宠地长大,她善良、活泼、可爱,从那么小小的一点儿时,便像个小太阳一般,温暖着所有人。 长大的她,丝毫没有被那个世界的尘嚣污浊,依旧是阳光开朗,纯善的……让人心疼。 他亲眼看到她……从那么高的大房子上掉下去,却无能为力! 怎么那么傻呢! 傻姑娘啊,怎么那么让人心疼呢! 耶律烈每呼吸一口气,便感觉心口钝钝的痛,就算怀中抱着小娇娇,也不能缓解的那种痛! 男人埋在她的颈窝处,云初暖觉得领口有点湿。 连忙将他推开,才发现……他竟然……哭了?! 她顿时便紧张了起来,用帕子将他眼角的泪滴拭去,声音甜软轻柔,“傻子,我就在这里呢,这辈子都不会走,不哭了哈,乖乖的,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丢不丢人?” “你傻!你才傻!” 他也不知哪来的孩子气,竟然和她斗上嘴了。 云初暖是又好气又好笑,“你到底梦见什么啦?” 原本小嘴叭叭的男人,忽然顿住。 他望着她清澈的眼眸,眸光微暗,视线连忙瞥开,“没什么,就是你抛夫弃子,不要老子了!” 云初暖:“……” 她刚想要追问,梦中他们的小娃娃长成什么亚子。 是男孩还是女孩?是黑皮还是白皮?是乖巧还是调皮?是…… 他却匆匆从榻上起身,穿上鞋后便要去找衣裳。 云初暖早就给他准备好了,就放在床头。 “先穿这件,入宫之前,再穿母亲送来的,省得弄脏了。” 这男人,吃饭像是打仗一样,急吼吼地。若是沾到点污渍就不好了。 “媳妇儿真好!” 蛮子将军憨憨一笑,她起身之时,在那软糯糯的小脸上偷了个香,便假装无事发生,开始换衣服。 但那个小眼神儿啊,不时往小媳妇儿的方向瞄。 “臭死了,赶紧刷牙去!” 云初暖嘴上说着嫌弃,一张俏脸却染上了粉霞,在喜庆的袄子衬托下,显得越发娇艳动人。 耶律烈感觉心脏似乎漏跳了一拍。 脑海中,不由得想起梦里那个,也是扎着这样一个小揪揪的姑娘。 那个世界……真好啊,难怪她会如此念念不忘。 可是来到这个并不繁华的世界,尤其还是贫瘠的边辽,她竟从未抱怨过…… 云初暖瞧着他从睡醒后,便莫名带着疼惜的目光,越发好奇他做了什么梦。 她以为最多就是梦里的她,消失不见了。 却怎么也想不到,他竟在一个梦中,去到了她所在的世界…… 很快,耶律烈便刷牙、洗脸,顺便还涂了小娇娇给的润肤露。 学着小娇娇的样子,在脸上拍了拍。 那副模样,让云初暖想起了小水獭拍脸的可爱表情包。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呆到深处自然萌,可能就是她家蛮子将军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越看他,便越觉得心里欢喜。 这一顿饭,云初暖叫了叶大娘和几个小丫头一起上桌吃的。 云初暖发现了,只要有鸡蛋的地方,就有她们的‘佛山无影筷’。 那真是……抢着吃!连筷子的本体都看不清。 一边吃,还一边夸张地不停称赞,尤其是巧儿,彻底被番茄炒蛋征服了,等那一盘子菜吃光以后,她连汤都没有放过。 在其他几个小丫头愤怒的目光中,将混这些鸡蛋的汤汁,倒入了白米饭中。 “太好吃了!公主您从哪里得来这么多好吃的呀!还有那个奶……” 巧儿想说她至今都念念不忘的奶酪棒,猛地想起公主不让她与任何人说,连忙闭嘴。 番茄炒蛋汤,简直是下饭神器! 好吃到云初暖都忍不住流口水了。 不过今日第一次做,便给她们吃,她还能再培育呢~ 然而饭桌上,土豆做的菜,却没有一个人敢动。 想起它表皮的样子,人人皆恐惧。 云初暖夹了一口醋溜土豆丝,“为什么不吃啊?真的很好吃,不信你们尝尝。” 当她将那土豆丝,送入一张肉嘟嘟的小嘴中,耶律烈都差点将她拦下来。 不止丫头们怕,他亦是对那东西有心里阴影。 然而云初暖不知道,只以为她们觉得土豆外表不好看而已。 小丫头连连摆手,“夫人,我吃饱了!真的!特别饱!” 说着,还故意打了个饱嗝。 “好。”云初暖瞥向身边从始至终,都有些心不在焉的男人,“尝尝?” 耶律烈的内心,其实很想拒绝。 但是瞧见小娇娇一脸期待的表情,他伸出颤颤巍巍的筷子,只夹了一根土豆丝…… 琥珀色的瞳仁,忽然就亮了。 一根之后,便有两根,两根之后,便是大口大口的就饭吃。 云初暖用白菜叶,卷了个土豆泥拌酱,“再尝尝这个。” 这一次耶律烈可没有犹豫,直接接过来。 “好不好吃?” 小公主那双黑漆漆的眸子,此时亮晶晶的,一眨一眨好像漫天的繁星都点缀进了她的瞳仁中。 “好……唔!”塞了一嘴的土豆泥,差点被呛到。 云初暖连忙递上一碗蛋花汤,他这才拍着胸口,顺了下去。 “好吃!媳妇儿,这就是你一直说的土豆?” “嗯嗯!你在尝尝白菜土豆片,还有那个土豆条,等我给你扒一个烤土豆,你再试试。” 在小公主强烈的推荐下,耶律烈开始不停试菜。 果然,这个叫做土豆的食物,好吃的不得了! 切成细细的丝儿,有脆脆的口感。 做成片,又软软糯糯。 那个条状的,香香酥酥,吃一口就停不下来了。 还有泥状的,包着菜叶,又香又爽口! 等蛮子将军尝完了所有菜,云初暖也将烤土豆的皮扒了下来。 烤土豆只扒皮到了一半,下面被烤过的土豆皮,看着更加不好看。 耶律烈不由得又想起了麻风病人的皮肤…… 但是那嫩黄的,泛着腾腾热气的菜肉,在召唤着他。 再加上小娇娇充满期待的目光,他低下头,咬了一大口。 这一口直接咬掉扒出来的所有部分,差点咬到云初暖的指尖。 她笑着拍了他一下,随后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满眼期待,“怎么样,是不是更香?” 耶律烈没有回话,而是用实际行动表明了。 将小娇娇手里剩下的一半抢了过来,吃货属性上线,也不顾上害怕土豆皮,火速扒掉后,一口填进嘴里。 香啊!真香! 怪不得小媳妇儿一直念叨着想吃土豆! 这玩意儿,谁吃了不馋? 趁着几个小丫头还在犹豫吃不吃的时候,耶律烈火速拿起仅剩下的另一个烤土豆。 小丫头们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谁先动的手,风卷残云地开启了扫荡模式。 等耶律烈吃到有点噎的时候,小娇娇又笑着,递上来一碗西红柿鸡蛋汤,“这土豆啊,不仅好吃,保存的时间还很长。 我考虑到你们如果在战场上,可能没有条件弄其他作法,便烤了土豆。 到时候弄一堆枯树叶,放里面都能烤熟,而且管饱!” 她那双明亮而又张扬的凤眸,真的很亮很亮,好似耀目的暖阳,照进了他的心里…… 第140章 耶律烈,谢谢你…… 耶律烈端着汤碗的手,忽然顿住了。 他的小媳妇儿,他的小娇娇,总是能在你猝不及防的时候,狠狠地往你心尖儿上戳一下。 她真的……一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为他默默做着一切。 她那么美好,无论现在的,还是他梦中见到的,那个俏丽的小姑娘…… 不顾在场的所有人,耶律烈长臂一捞,将小媳妇儿揽入了怀抱中。 在她的发心上,吻了又吻,虔诚而又珍视。 “暖暖啊,我替边辽所有将士,谢谢你。” 他无以为报,只能用余生,疼她,宠她,护她,爱她,信任她…… 云初暖窝在蛮子将军的怀里,娇俏的小脸忍不住红了起来。 可呼吸之间全都是他身上特有的那种气息,让她沉迷,也让她安心。 “边辽,也是我的家呀,耶律将军的将士,便是我的弟弟,做姐姐的保护一下弟弟们,怎么啦?” 毕竟还有那么多人在场,云初暖红着脸从他的怀抱中起身。 她微扬着尖巧的下巴,说的理所当然,就好像这些原本就应该是她做的一般。 耶律烈叹了一口气,在她挺翘的小鼻尖上轻捏了下,“小傻瓜,不必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即便是你不做,也理所应当。” 见她要说话,他柔声打断,“为夫知道,都是为了我。” 总是骚话连篇的蛮子将军,被感动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谢谢已经不足以表达他对小娇娇的感激。 他只有用余生,来呵护她。 两个人浓情蜜意,在场所有人,光是被强制塞狗粮,都饱了。 当然,这么好吃的土豆,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到。她们假装看不到将军和夫人那仿若黏在一起的眼神,闷头干饭! 大年三十嘛,免不了还是要喝些酒的。 云初暖发现不止边辽的汉子,便是这些小丫头都能喝。 她也想跟着尝尝,却被男人阻止了。 云初暖想着晚上还要入宫,便听话地以茶代酒。 这顿饭,所有的菜都被吃完了。 反而那些大鱼大肉,剩下了不少。 叶大娘收拾的时候,忍不住就勾起了唇角。 她发现,自从夫人出现后,很多事情都变了。 家,也终于有个家的样子了。 收拾到一半的时候,叶大娘看着特意留出来的各种菜,询问道:“夫人,这些是现在送到二姨娘那里,还是等晚上她回来的?” 刚开饭的时候,小公主便想到了连翘,让乔尔叫她一起来吃这顿团圆饭。 可是巧儿去叫人的时候,却说二姨娘一早出去了。 新到那里侍候的小丫头说,二姨娘是提着食盒走的,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席间,正在吃米饭的耶律烈,差点没被噎到。 他想起账房先生,一大清早来禀告,要结清银子离开的厚脸皮郎中…… 大概也能猜出连翘去了哪里。 不过,与他何干? 耶律烈没管,也没提昨晚的事儿。 吃完饭,洗了个脸,云初暖坐在梳妆台前开始打扮。 她的纳戒中,化妆品全乎的不行,可比这个世界的胭脂水粉好用多了。 听了叶大娘的话,便让她直接给连翘送过去,随后继续化妆。 而耶律烈,吃完饭后就走了,谁也不知道去干嘛。 等云初暖收拾妥当,那男人竟然还没回来。 正准备让巧儿去寻人的时候,他就带着一个大麻袋回来了。 “你这是做什么去了?赶紧收拾收拾,不是还要入宫吗?” 小娇娇语带埋怨地迎了上来。 耶律烈刚要回话,却被眼前的小仙女,惊艳到呼吸停滞。 她美。 美若天仙。 这是他老早就知道的,可小媳妇从来不喜欢涂脂抹粉,永远是清清爽爽的模样。 他原本想着,这样天仙一般的女子,是不需要浓妆艳抹的,反而会变得庸俗。 可此时她化着精致的妆容,美貌值达到了史无前例的高度! 娥眉淡扫眼含春,肤若凝脂柔若腻。 原本就红润的小嘴,此时涂了泛着水光的胭脂,娇艳的犹如初晨朝露下的芙蓉花。 翡翠色的宫装清新雅致,娇俏秀丽,两只绣在裙摆上的蝴蝶,似乎要随着她那长长的睫毛,一起振翅而飞了。 瞧见他痴痴的眼神,小公主抿唇一笑,“怎么样,好不好看?母亲的眼光是不是很好?” 高大的男人缓缓摇头,痴恋的眼神却落在她身上,不曾移开半分。 “不是母亲的眼光好,是我媳妇儿……太美了!”他叹了一口气,忽然有些担忧,“怎么办,老子不想让你进宫了!” 原本是要他的小媳妇儿进宫艳压群芳的。 可此时此刻,见到如此娇艳动人的她,耶律烈却只想将她藏起来,谁都不给看! 他的! 只能是他的! 小娇娇踮起脚尖,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耶律将军,你夫人今晚儿还得装样子呢!你也快去收拾一下~我给夫君长脸,夫君自然也要让本公主觉得焉有荣光才是。” “为夫遵命!” 他逗趣地行了个军礼。 不过在那之前,耶律烈扶着小娇娇的肩膀,让她坐到榻上。 “媳妇儿,等我看给你看样东西,我再收拾,来得及。” 云初暖好奇地看了一眼那个大麻袋。 只见他唤了一声,很快便有两个汉子,在她的不远处,架起一个屏风。 那屏风是透白色的,有点大,很像是在电影院里,还没有播放电影之前的幕布。 云初暖托着香腮,好奇地看着那些人忙忙碌碌。 等他们都离开后,男人的声音从那屏风后面传出来,“请问这位仙女似的小观众,准备好了吗?” 观众? 好家伙,好现代的词儿啊。 云初暖更好奇了,乖巧地道:“准备好啦~” 她是真的很好奇,他这吃完饭就出去折腾,到底折腾了个什么东西。 此时正值黄昏,天色已经暗下来。 一道昏黄的光,从那透白色的幕布后面打过来,紧接着,里面便出现一个模样极其可爱灵活的小猴子。 在云初暖诧异的时候,传来了一个俏皮的声音。 “我的名字叫齐天大圣孙悟空!家住水帘洞,有成千上万的猴子猴孙!只可恨那玉帝老儿……” 接下来,他便在幕布后面,和另外两个配合的人,演了一段大闹天宫的戏码。 “怎么样,这位小仙女,对本大圣的倾情奉献,可还满意?” 屏风的另一边,久久没有动静。 耶律烈一着急,便站直了身体,半拉身子直接出现在白色幕布上方。 只看一眼,他就慌了! 连忙放下手中的猴子皮影,将刚刚配合的人打发走,东西都没收拾,便匆匆来到小娇娇面前。 “怎么哭了?是不是我演的不好?还是你不喜欢?下次……” 他蹲在小娇娇的身前,正说着,宽厚的肩头忽然被她揽住。 云初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只是看到他精心准备的这出皮影戏,将她曾经说给他的故事,连一个字都没有落下地,全部演了出来。 那动作,虽然有些笨拙,可她是真的真的很感动! 她想起了在自己的那个世界,每到放假的时候,都会和小伙伴约好一起去看电影。 她努力不让自己去想那个世界,因为就算想了,也没有用。 她以为再也看不到电影了,再也不会了! 他却…… “没有……没有不喜欢……”她的声音哽咽,刚刚画好的精致眼妆,因为这噼里啪啦的泪珠子,将睫毛膏都哭得糊掉了。 “我很喜欢!真的……很喜欢……是我长这么大,收到过最好的新年礼物。耶律烈,谢谢你……” 她声音颤抖到几乎泣不成声。 男人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大手在她的小脑袋上温柔安抚,“以后你再和为夫讲更多的故事,好不好?今日我手生,演的不是很好,日后保证让夫人满意。” “才没有!你要不说,我还以为你就是皮影戏的老师傅呢!” 她吸着鼻子,缓缓从他肩头抬起小脑袋。 耶律烈原本是想要给她擦眼泪的,瞧见她那个花了一圈的熊猫眼,忍不住笑出了声,“媳妇儿,你这是涂了什么东西在眼皮子上?” 不用想,云初暖也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有多丑。 但她坚持为自己挽尊! “你不懂,这是我们那里最流行的烟熏妆!”拿着绢帕擦了擦鼻涕,她浓重的小鼻音,软软糯糯的,“讨厌啦!都怪你!这个妆我化了足足一个时辰!要洗掉了,呜……” 云初暖心疼今日用掉的化妆品啊! 这玩意可不是用完了就能买到的,用一次少一次,她能不心疼吗? “好好好,是为夫的错,夫人可要为夫亲自为你描眉?” 听说,中原的恩爱夫妻,丈夫就会为妻子描眉画眼。 他虽然不会,可以学嘛! 云初暖的眼神,忽然就瞥见了这一屋子的花花绿绿。 想到蛮子将军的直男审美…… 她吸了吸鼻子,拒绝他的提议,“那个什么,改日的,待会儿还要进宫呢!” 她可不想被化成蜡笔小新! 达咩! “将军,将军夫人,您二位准备好了吗?娘娘让奴才来接您二位入宫呢!”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响起白日一早那个熟悉的宫人声音…… 第141章 有人来犯,便狠狠地打回去! 云初暖:“!!!” 好家伙! 真坑爹啊! 她化了精致的妆,还想着要艳压群芳。 尤其是那些该死的,准备看她夫君笑话的畜生! 她云初暖无论前世今生,做人素来都是温和有礼、待人宽厚,但前提是…… 她,亦或她爱的人,没有受到伤害。 如果有,她也绝不会客气地狠狠还回去! 可是……这双熊猫眼啊! 让她如何艳压群芳? 呜呜呜,女人永远是化了妆后,才最有自信好吗? 瞧出小娇娇不高兴的模样,耶律烈为她抹掉眼下晕染的,黑乎乎的,他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温言软语地安慰着,“我媳妇儿即便是脂粉未施、衣色素淡,也比这世上任何人都要美。” “胡说!都成熊猫眼了,还漂亮个屁!” 小公主有点小暴躁,都怪他,让她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本来泪点就不是很高,现在更是低的离谱! 就离谱! 声音总是软绵绵的小娇娇,此刻暴躁的像只抓了狂的小野猫。 耶律烈忍不住勾起唇,发现这样的她,更是灵动可爱到不行。 但是他怎么舍得让她心里不痛快呢。 “乖宝,不气了,你再梳洗打扮一番,为夫去与那宫人寒暄一会儿,等你。” “那不行。”云初暖小手抓着他,“总不好让人久等的,若是……” “没有若是,咱们此刻进宫,也是先去母亲那里吃茶,等所有人到了,才能出现。母亲说,这叫压轴,懂不?” 啧,看来准婆婆在太师父那里,学到的现代词儿还不少。 “那我尽快,你先带人家去休息。” “得嘞,夫人慢慢来,便是那宴会快结束了再去,又如何?咱是去艳压的,顺便给狗东西一个教训!你尽管可着心意来,莫急,莫慌。” 他在小姑娘的眉心处,落下一吻,随后起身离开。 云初暖只觉得自己好没出息,无论那男人说什么、做什么,永远能触到她心里最最柔软的那一块。 男人这种生物,素来是最讨厌女人麻烦的。 就连她一向认为这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没有之一的爸爸,每次在妈妈化妆的时候,都要和她吐槽女人麻烦。 她的蛮子将军,即便是这么重要的时刻,也愿意找一百个借口来安抚她…… 唔,这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可能要多一个了。 看着不远处的透白色屏风,想起他刚刚那不是很灵活的皮影戏。 云初暖心里甜滋滋的。 很快,巧儿便送来热水,她洗过脸后,并没有再浪费大量时间,重新化一遍刚刚那个精致的妆容。 粉底、口红、睫毛膏,基础三件套飞速涂好后,眉毛淡描了一下,眼线也只勾勒个微微上扬的眼尾。 再次出现的蛮子将军面前的时候,连半个时辰都没用上。 那清丽又娇俏的模样,狠狠地惊艳到了小太监。 口中的彩虹屁也不由得脱口而出,“将军夫人,果真是人间绝色!奴才原以为王妃娘娘便是边辽最美的女人了,没想到……” 话到此处,他连忙闭嘴,这才想起自己的主子可不是人家将军夫人啊! 耶律烈就喜欢听人家夸她小媳妇儿,一高兴,素来节约的他,将钱袋子直接拽下来,赏赐给了小太监,“孺子可教也,会说话,便多说点,莫要控制。” 云初暖瞧见小太监一副天上掉馅饼,不知该接不接的模样,忍不住偷笑,“好啦,快些入宫,母亲该等急了。” 两人坐上了王妃准备的马车,耶律烈的身形健硕,坐上去后,再宽敞的马车也就只能挤进去一个人了。 小太监顶着凛凛寒风坐在外面,想到那大夏公主,与传闻中的半点都不一样。 若是入了王宫,指不定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曾经那些王子们,为了逃避这门和亲,可是吓得称病在自己府上,连王宫都不敢来,生怕会招惹上那位难缠,而又丑陋的大夏公主。 如今看来,这大夏公主不仅模样似天仙般的美艳,连脾性都是极好的。 传言,果然只是传言,不准的…… 将军府距离王宫还是挺近的,不一会儿就到了。 对于两人迟了半个时辰才到,阿依慕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瞧见今日越发娇俏可人的儿媳妇,心里倒是多了一丝担忧。 将儿子支开,她带小公主去了寝宫,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道:“暖暖,既然今夜你决定来参加王室晚宴,心里必然做好了要与人一争高下的准备。 只是……为娘有一句话,要告诉你,也不知烈儿之前有没有与你说起过。” 云初暖瞧见准婆婆眉头轻蹙,一脸为难的样子,软声道:“母亲,您说。” “边辽的王室……很乱,当朝的王后,便是上一任大王的宠妃,你懂我的意思吗?” 云初暖心里微诧,“所以……” “所以,你这般的美貌,一出现难保不会让其他人惦记上。烈儿既然带你来,便是有保护你的能力,只是日后你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多加小心。 还有,要小心那个耶律纳兰。 我烈儿心地纯善,但为娘希望你是个强毅果决的妻子,有人来犯,便狠狠地打回去,有为娘替你撑腰,大王若是赏赐给烈儿女人,坚决不能接受! 心软,要不得。 无论那女人多可怜,即便跪在你面前,都要立刻拒绝,明不明白?” 云初暖望着准婆婆那双噙满担忧的眸子。 碧绿色的,美若宝玉。 她心里是满满的感动。 原本她最担心自己在这次宴会上将要做的事情,会影响到准婆婆对她的态度。 毕竟没人希望自己的儿子,找一个强势的女人做妻子。 再加上她的夫君又是那样一个尊贵的身份,若是她拒绝了大王赏赐给蛮子将军的女人,指不定准婆婆会觉得她善妒。 没想到…… “母亲,我知道了,谢谢您。” 她真的好幸运,得了那么好的男人不说,连婆婆都是这般开明爽朗。 边辽的王室乱又如何,她的男人不乱就行。 至于婆婆说的那些,有可能打她注意的坏人…… 云初暖心里有个小人,挥了挥小拳头,谁若是敢来侵犯她,别怪她狠狠地打回去,她现在可是个拥有奇怪蛮力的大力士! 当然,蛮子将军除外…… 对上她便只能投降啦! 很快,大王身边的公公又来催促。 这是第二遍。 阿依慕丝毫没有要动身的意思。 反倒是让贴身宫女沏了上好的茶叶,给儿媳妇准备了宫中好吃的点心。 直到第三次,催促的人又换了。 是大王身边最亲近的宫人,这一次是好话说尽,甚至完全摸透了王妃的脾气。 告诉她所有人都到齐了,包括王后。 连阿佘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劝自家主子莫要在恃宠而骄,否则哪日大王真的厌了烦了,吃苦的便是她。 阿依慕当着那大王的贴身太监面,冷冷一笑,“本宫就是要恃宠而骄!他奈我何?” 谁也不敢说话,包括云初暖。 她是真觉得准婆婆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感觉…… 怎么说呢,就好像她压根不在乎这王宫中一草一木,倘若呆得不开心了,转身就走。 对于准婆婆的想法,云初暖猜测不出来。 不过这一次,准婆婆倒是终于起身了。 临近宫门之时,阿依慕握住小公主的手,“记住本宫与你说的话,胸挺起来,头抬起来,不要畏惧任何人!” 她瞧见准婆婆那双碧绿的眸子里,燃烧着的熊熊大火。 似乎瞬间就t到了她之前那番话,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我烈儿心地纯善,但为娘希望你是个强毅果决的妻子,有人来犯,便狠狠地打回去……’ 她是,要让她为蛮子将军报仇的! “母亲!”云初暖回握住准婆婆的手,“夫君,日后由我来守护,再不会让他受任何委屈,您放心。” 做母亲的,不可能不心疼儿子。 可是在这个乱七八糟的王室中,她能做的,只是用自己的方法,让儿子快速成长起来,不被任何人欺负。 可就算他如今有了自保能力,那些曾经受过的委屈,她这个做娘的都看在眼里,怎能不心疼?就算打一顿又如何? 还有那个做父亲的大王,有事没事就往儿子的府中塞各种送不出去的女人。 阿依慕生气又无可奈何,甚至觉得那蠢儿子有些愚忠、愚孝! 包括与大夏的联姻,所有人都避之不及,又是他儿子接了下来…… 这也是一开始阿依慕不接受小公主的理由。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她望着面前这个貌若天仙,眼神却无比坚毅的女孩,紧紧回握住她的手。 千万,不要让她失望啊。 这个地方,她已经厌倦了,若是有人能护着她儿,与他相依相伴,互相扶持,那她也该是自由的时候了。 师父呀,慕慕想你了…… “王妃娘娘到——” “耶律将军、将军夫人到——” 随着太监尖细的声音,阿依慕放开小公主的手,将他交到了儿子的手中。 看着那大手牵小手,紧紧握在一起,她拍了拍,眼中尽是欣慰。 其实说实话,云初暖虽然活过了一辈子,也就是个刚上大学的小姑娘而已。 无论心里给了自己多少建设,在面位未知的危险,以及在她前方的,是一整个边辽王室,没有一个良善之辈! 全部都是居心叵测,等着看她和夫君笑话…… 那种紧张的情绪,便无论如何都无法消解。 就在这时,她溢出冷汗的小手,被温暖的大掌轻轻握住…… 第142章 大夏公主也太目中无人了! 王宫中,到处挂着形态各异的彩灯笼,被装点的辉煌夺目,美轮美奂。 那灯盏落在男人琥珀色的瞳仁里,仿若揉碎了漫天的星辰,通彻明耀、灼灼其华。 他温柔地握住她的手,坚定而又温暖。 虽然一个字都没有说,可云初暖感觉一股力量,从他的掌心,传到了她的四肢百骸。 热得她心尖儿都滚滚发烫…… 不能怕,更不能露怯! 她答应了准婆婆,要守护好她的夫君呀。 他不能做的,不忍心拒绝的,都交给她。 他保卫国家,她就来……保护他! 守好她们的小家。 深深地吐出口一口气,她扬起明媚而又娇俏的小脸,跨过了那道高高的宫门。 和雍殿,丝毫看不出边辽国的贫乏枯瘠,到处都是金碧辉煌、珠围翠绕。 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琉璃瓦檐,两尊栩栩如生的雕狼,对着那弯月仰天长啸,仿佛都能听到威风凛凛、气势磅礴的震天吼声。 正前方便是白玉雕砌的大殿,在两旁通明的灯火照耀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芒。 殿内,袅袅雾气笼罩着瑰丽的殿堂,看不真切,只能听到里面一个中年男子浑厚的声音,“爱妃可是让本王等候多时,来这边。” 又跨过一道白玉石阶,云初暖看到那个一袭红色华服的西域美人,挺着笔直的脊背,一步一步迈向那殿堂之中,最高的位置。 最后落座于黄袍加身的男人左手边。 另一侧,是脸上虽然化了精致的妆容,却难掩疲态的王后。 她紧紧咬着后槽牙,手中的翡翠盏似乎都要被捏碎。 眼中的恨意,便是在这种时刻,都无法遮掩。 她勾唇,冷哼一声,似是想要说什么,余光却瞥见了刚刚跨入和雍殿,那个明媚到让人眼睛都移不开的少女身上。 “大夏七公主,当真是好大的派头,这王室宴会,连大王都要三番四次地恭迎候等。” 一句话,便为刚刚露面的小公主拉满了仇恨值。 所有人的目光,也从那位西域美人的身上,转移到了刚跨入宫殿中的少女身上。 这不看还好,一看,原本鸦雀无声的大殿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尤其是在最前方坐着的几位皇子,有的连手中的酒盅都掉落在地。 谁他娘的说那大夏国七公主样貌难看,奇丑无比的?! 边辽民风开放,对于女子的穿着从不限制,所以即便是冬日里的宫装,都会袒胸露背。 阿依慕为云初暖准备的这件翡翠宫装,虽然没有那么开放。 却也是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漂亮的锁骨,修长的脖颈,身上没有过多繁杂的修饰,却因那仙姿玉貌,便是连被誉为边辽最美的西域王妃,都被比了下去! 一袭翡翠色烟笼百花裙,裙摆上两只银丝绣着的蝴蝶,似乎要振翅而飞。不堪一握的纤腰被缎带轻轻一束,显得越发窈窕。外罩着同是翡翠氅衣,那泛着光泽的布料,让她看起来越发贵气。 胸前一块水滴状的美玉,没有喧宾夺主,为小公主平添了一份淡雅之气。 乌黑的秀发简单束起,一根翡翠簪子下坠着一只碧绿的小蝴蝶,随着她走路的动作微微颤动,似乎每一下都敲在了众人的心尖儿上。 王后的话,并没有让她气愤或是羞愧,瓷白的小脸依旧噙着浅浅的笑意。 软软的小手与那只粗粝的大掌紧紧牵在一起,她缓步迈入了大殿之中,行了个中原女子特有的请安礼。 “大王。” 她的声音娇软甜糯,仅仅一个音节,似乎便能让男人们热血沸腾。 即便是坐在上首之位的中年男人,见过的美人无数,此时此刻依旧是直了眼的。 他第一个想法……竟然是后悔? 大夏来和亲,这公主原应是奉献给一国之主的,但耶律鄂伦担忧他的爱妃心里会不痛快,大手一挥直接便指给了王子。 哪知,那小子竟闹到了王后那里,也不想与那大夏公主和亲。 最后推来推去,落到了他的三儿子头上。 还是他自愿请缨…… 可谁能料到,大夏送来的那位名声极差的七公主,竟是这般美貌! 不止耶律鄂伦后悔,其他的几位王子心中更是怨愤冲天! 那大夏公主自从进了将军府,闹出了不少幺蛾子,所有人都等着看那杂种的笑话。 此时他们竟觉得,自己才是笑话! 这样的美人,即便是品性不好又如何? 耶律耀坐在第一排的位置,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被他错过,还狠狠甩过他几鞭子的女子,越看便越觉得心里窝火。 而耶律纳兰,则坐在最下面的位置,瞧着小公主的背影,与她三哥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整个人都因为愤恨而在颤抖。 她想到了王后交待她的话,唇角微微勾起。 都不用她去特意揪那女人的错处,她自己这不是就送上来了? 不等小公主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她的声音便响彻在悄无声息的大殿中,“公主,兰儿知道你从大夏而来,身份尊贵,只是这第一次家宴,便来的这样晚,可是不将我边辽放在眼中?” 这挑衅的声音一起,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耶律纳兰高高仰着头,任由旁人打量。 她以为自己的话,会让那女人急迫的解释,毕竟两国的关系如今正是紧张的时候。 谁知,那位背对着她的小公主,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就好像她方才只是放了个屁,连传到她耳朵里的资格,都没有。 云初暖微微勾着唇,目光还是落在上首的中年男子身上,“儿媳自大夏之时,便听闻大王极其喜爱中原名仕的书法字画。此番来迟,实非儿媳所愿,只是我中原马力,并无边辽这般强壮健硕,那字画又是稀罕玩意儿,得好生呵护才是。” 她话音落下,身边的男人配合的相得益彰。 拍了拍手,便有十名宫人自殿外缓步而来,双手捧着的一张张轴卷,很快便整齐划一地,站在了那殿中的一对璧人之后。 被无视到彻底的耶律纳兰,怒火顿时涌了上来,“大夏公主也太目中无人了!本宫在与你说话!” 此时,云初暖已经转过身,刚准备接下身后宫人手中的卷轴。 听到那怒斥声,这才抬起水波潋滟的凤眸。 她微微挑眉,一脸诧异,“哦?本公主在向大王请安,未曾想到这位姑娘是在与本公主说话。你,哪位?” “你——” 她那副从未见过自己的模样,可是把耶律纳兰气坏了。 虽然她的公主身份从未得到大王的肯定,可是在三哥坐上威武大将军之位后,她在皇宫中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 哪一个宫人见到她不唤一声公主? 哪一个又敢如那女人一般,将她无视的彻彻底底?! 她一句‘你哪位’,似乎又将她打入泥潭中!依旧是那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 丝毫没有注意到上首之位,那三个人面色不一的神态。 阿依慕唇角微勾,捏着手中的酒盅,轻抿一口。 瞧见对面那个已经被气到面色赤红,就差没将手里的翡翠盏,摔在耶律纳兰脸上的女人…… 视线又落在殿中那个气度非凡的少女身上,越发觉得自家儿媳妇儿当真是越看越顺眼! 聪慧、机敏,简单的三个字,便将那个惯会装可怜的小绿茶,打得原形毕露。 看她今日的穿着打扮,定是王后精心准备的。 想来是打算用她那副有着中原血统的脸蛋,在这王室宴会中大放异彩,狠狠打她家暖暖的脸。 谁知道…… 蠢货不可救。 她只是笑,并未出声。 可即便这样,也能让王后气到浑身发抖。 她想出声警告那蠢货,莫要方寸大乱。 谁知,还是晚了一步,只见耶律纳兰又用上了她一贯的手段。 眼中含着泪花,委屈巴巴地从位置上,迈着莲步,来到了她最最崇拜的男人身前。 “三哥~~” 她声音嗲的让人头皮发麻。 那双手刚要去碰耶律烈,便被他直接甩开,“脏。” 耶律纳兰:“!!!” 她泛着泪花的眸子,满是不可置信。 脏这个字,她只从王子宫中的奴才们口中听到过…… 她们会远远地站在那里,看她狼狈地从王子宫中,强装镇定地走出来。 最后在她的背后,吐一口口水,是她脏,说她恶心…… 可是…… “三哥,你以前不是最宠爱兰兰了吗?这女人到底是给你下了什么蛊?为何她一出现,你连亲妹子都不再理会!为何?为何!” 耶律纳兰想不通! 明明之前的三哥,不是这样的! 虽然也不会待她像对这女人一般温柔,可是她想要的,他从不阻止! 甚至与他府中的女人争斗,也当做没看见。 这不是宠爱,是什么?! 她瞧见男人垂下眸子,那双清冷的瞳仁,落在她的身上,犹如再看一个死物。 锋利的唇角微微勾起,似是一把弯刀,狠狠地划过她的心。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耶律纳兰,你当真以为老子是蠢货?” 第143章 秀恩爱你们也分个场合啊! “三哥……” 耶律纳兰的声音怯怯懦懦的,一双噙着泪珠的眼眸,看起来楚楚可怜。 她身上有着中原人的血统,原本在这粗犷的边辽王室中,便显得格外特别。 儿时欺她、辱她的那些王兄,在她出落的越发亭亭玉立后,对她的态度一改从前…… 耶律纳兰心里清楚,但她依然沾沾自喜。 毕竟她认为自己的美貌在这王宫之中,是独一份的。 她的眼泪也成了无往不利的利器。 但耶律纳兰忘了,再锋刃的利器,用多了也会钝掉。 她更不知道,不是她的眼泪在她崇拜的男人面前值钱。 而是他,从不在意。 不在意她,更不在意府中那些女人,所以就算争斗、撕扯,又如何? 他一个保家卫国的将士,怎会为这种琐事困扰? 这不是偏爱,只是压根不在乎。 但如今不一样了,耶律纳兰以为那大夏公主和将军府中的其他女人一样,只不过暂时受他三哥宠爱一段时间。 所以,她用了一些小手段,便搞得将军府鸡犬不宁! 自以为做的事情天衣无缝。 又或者,三哥就算知道了,也还是护着她的,所以过了这么久,她没有一点麻烦。 可此时,男人的话,一语双关。 耶律纳兰只觉得一股凉意,自他冰冷的眸子中,传进了她的四肢百骸,一直凉到心底。 “滚。” 没有感情的声音传来,在此时额角已经溢出汗水的耶律纳兰听来,却如蒙大赦。 她拎起裙摆,匆匆跑回了自己的座位,最下面的座位。 “小姐,擦擦汗。”耳边传来婢女的声音,耶律纳兰看也没看,便将帕子接过来,擦拭脸上的汗珠。 她太惶恐了,以至于忽略了,她的婢女从来都是唤她公主的。 更没有发现那帕子上奇异的香气。 她握紧帕子,一边擦汗,一边抬起眼偷偷打量着殿中央的男人。 却发现他笑了。 对着她笑的…… 耶律纳兰一顿,惶恐的心,瞬间就安定下来! 这是她从小就最崇拜的大英雄! 呜呜呜,三哥对她笑了!刚才那个态度只不过是做给那个贱人看的! 不然他早就会在第一时间,让她无比难堪! 耶律纳兰轻咬唇瓣,给了她的大英雄三哥一个含羞带怯的笑。 耶律烈:“……” 他浓眉紧蹙,莫名就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云初暖瞧见他对那女孩笑,心里忽然就有些不痛快。 两人的手,还握在一起。 她小手轻轻在男人的皮肉上一捏…… 便瞧见他一副生理不适的模样。 “怎地了?”小小的不痛快,立刻化为担忧。 耶律烈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儿,从宫人手中接过那个卷轴,随后交到小公主的手中,“夫人献给大王的礼物,还得由夫人来介绍。” 从始至终耶律烈都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小娇妻身后,便是不想喧宾夺主。 她尽管出尽风头。 无论结果是好、是坏,他在她身后,牢牢地撑着呢。 哪怕这送给大王的礼物,也全都是他准备的。 至于那些腌臜的,他并不想让他捧在心尖尖上的小媳妇儿知道。 云初暖瞧着那双好看的眸子,里面尽是她的影子。 她勾着肉嘟嘟的唇瓣,唇角两颗梨涡甜的醉人。 在场的所有人,已经知道了大夏公主的美貌,但却不知道她这一笑,竟是这般的勾魂夺魄! 只是那勾得魂,夺得魄,只专属一个人。 小夫妻俩如胶似漆的眼神,压根就是再容纳不下旁人。 “咳!”就在这时,上首位置传来女人的轻咳声。 阿依慕真是要给这俩孩子跪了! 秀恩爱你们也分个场合啊! 这是你们俩狂撒狗粮的时候吗? 只见小公主红着脸,瞥了准婆婆一眼。 那娇俏的模样,那白里透粉的小脸,简直让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移不开了。 她接过男人手中的卷轴,自上而下地打开,便见到上首黄袍加身的大王,终于舍得将视线从小公主脸上移走,落在了那副笔触磅礴大气的书法上。 他甚至忍不住探出身子,似乎想要近一些观察那副字。 “想必大王已经认出,这副宝墨出自何人之手,便是我中原第一名仕王远之!” 她的话音落下,懂得人自然惊诧,不懂的也很多,面面相觑地,也不知道大王在激动个什么劲儿。 不过他在努力地抑制住激动,给了旁边侍候的太监一个眼神。 那太监连忙从上首之位走下来,从小公主的手中,接走了那副字。 呈到大王的手中后,云初暖已经从耶律烈手中接过了第二幅。 她看向他的眼,听到他口中轻轻吐出几个字,心里便是一阵惊愕。 垣朝啊…… 中原的垣朝,在小公主的记忆中那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他怎么弄到那个朝代名仕的画作? “大王。” 她娇软的声音,再次响起。 耶律鄂伦下意识抬起头看过去,便瞧见小公主手一抖,手中的卷轴便呈现在他的眼前。 这一次,他坐不住了。 接下来又是太监来取,送到他面前。 直到最后,耶律鄂伦直接从上首的位置起身,一一亲手接过小公主递上来的卷轴。 那震惊的表情,就没有从他脸上消失过! 甚至于激动到面色赤红,脸上和手心皆溢出汗水。 怕自己手上的汗会污浊了那墨宝,他不敢碰了,想差使宫人们送去藏宝阁,又担心他们笨手笨脚,弄坏了这些有黄金都买不来的宝物。 对于这些东西,云初暖其实并不知道真正的价值有多大。 只是见边辽大王激动的样子,觉得有点没出息。 一个国家的君主,至于见到几幅字画便激动成这个样子吗? 但是…… 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只等那大王命人送来锦缎,将手心擦拭干净后,亲自抱着那十幅墨宝离开。 “不愧是大夏来的公主,当真是好大的手笔。” 大王一离开,王后冷嘲热讽的声音便传来。 这意思便是大夏公主费尽心机讨好边辽。 打压了大夏,又侮辱了小公主。 不等云初暖接话,一旁传来磁性而又成熟的女人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骄傲,“中原沃野千里、物阜民康,区区几副字画而已,你怎知不是本宫儿媳随手拿出来的?” 嘴上说得有多淡漠,阿依慕心中便有多心痛! 她的大孝子!!! 十幅字画中,有六幅都是从她那里抢走的! 原本那个狗男人对这些墨宝是没有兴趣的,为了讨好她开始慢慢接触,接触到现在,二十几年下来已经彻底陷进去! 比她还要痴迷! 狗男人甚至还自己画完,拿到市集上去卖,结果被人家贬的一文不值。 以至于对这些墨宝,越来越狂热。 大孝子啊!她的大孝子,为了讨好媳妇儿真是费尽心机! 她身后的阿佘忍不住偷笑。 知道她家主子为什么不喜欢将军去她那里吗? 因为那就是个小土匪,每次去了,一定要顺点什么东西才会走。 抢主子那几幅墨宝的时候,主子都要气得打人了。 不过说是为了那大夏公主,主子最后还是忍痛割爱…… 只希望那大夏公主,是真的对将军好,也不枉主子和将军的一片赤诚。 在大王离开的这段时间,有个小插曲,不知道谁把王后宫中养的猫儿放了出来。 那猫儿四处溜达,最后溜达到了和雍殿中。 王后连忙让宫女将那猫儿抱过来,等猫儿乖巧地趴在王后怀中的时候。 她对着另一侧的女人,鄙夷地挑了挑眉。 其实她原本不喜欢这些猫啊狗啊的,但是架不住大王每次去她的宫中,都要夸一夸凝香殿里的猫儿多可爱。 王后便派人四处搜罗,最后弄了只金毛绿眼的猫儿,整日抱着到处晃悠。 猫儿那双碧绿的眼睛,简直与那西域女子的一模一样,王后只要想到,便感觉奴役了那个贱人一般。 阿依慕冷笑着转过脸,看向早已经带着小公主落座的男人。 她眉梢轻挑,便瞧见她的好大儿微微点头。 等耶律鄂伦回来的时候,瞧见大夏公主不等他赐座,便自己先坐下了,稍微有些不高兴。 但是人家那么大手笔地送了十幅墨宝,他在藏宝阁里呆了好一会儿,还能让人家一直站着? 如此宽慰了自己,耶律鄂伦也就不觉得儿媳妇不礼貌了。 席间反而对她称赞有加。 以至于有想要找茬的,都思量再三。 但,架不住有人一定要作死。 耶律纳兰在心里认定了,三哥还是最疼爱她的。 之所以对那贱人呵护有加,还不是因为她的身份? 这种宴会,其实也是大型的皇亲国戚相亲现场,酒过三巡后,便是贵女们上前表演自己的拿手绝活。 男人们坐在那里欣赏,顺便像打量货物一样,估量着姑娘们的价值,与自己是否匹配。 终于,轮到了耶律纳兰。 在表演之前,她先是装作作样地对小公主道了个歉,之后便开启了找茬模式。 “兰儿听闻中原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三嫂乃是大夏国公主,想必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兰儿想为大王献上一舞,敢问三嫂,可否为兰儿配个曲子呢?” 第144章 你们这些不知感激的畜生,谁爱保卫谁保卫! 这话,先是恭维了大夏,将小公主高高地抬起来。 她拒绝,便显得她这个公主只是徒有其表,实则连普通女子都不如。 她要是不拒绝,那就擎等着丢人! 大夏国七公主是个什么货色,王后老早便调查清楚了。 知道那女人是个大麻烦,即使容貌出色,也不想让他那个宝贝儿子娶回家。 所以,有关于大夏国七公主奇丑无比的谣言,可都是王后亲自放出去的啊。 果然啊,他的宝贝儿子被亲生母亲算计个正着,错失了那位大夏国七公主。 不知道得知真相的他,会不会去王后那里大闹一场。 或许王后她也没想到,那大夏公主的美貌,如此惊人,否则她应该是不会拒绝的。 那种仙姿玉貌拿捏在手中,用途可太多了。 可惜啊,她没有看到那贱人落在那对禽兽母子的手中,竟然被她三哥捡了回去…… 云初暖瞧见她又出来蹦跶,便有些头疼。 对不起,别说她一个现代人不会琴棋书画了,就连古代的这位大夏七公主的原身,也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 让她配乐,还不如给个棉花弹。 耶律烈瞧见小娇娇一副皱眉沉思的模样,就恨不得亲口替她骂回去。 这还用思考吗?! 她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让他的小娇娇配乐? 不过好在,小娇娇没有犹豫太久,对这殿中那个充满挑衅的女子,勾唇一笑,“本公主,不会。” 她直接便承认了,她不会! 耶律纳兰愣了一下,就要嘲笑。 却见小公主凤眸微扬,睨着她的眼神极其不屑,“本公主自幼年便极受父皇与母妃疼爱,便是连绣花针都不曾拿过,又如何呢? 讨好人的玩意儿,本公主从不需要,也能找到一位疼我、宠我、呵护我的夫君。” 云初暖刚才就是在犹豫,该怎么回绝了她,还能避免日后的这种幺蛾子。 她若是讥讽一番,她的身份太低,还不配她来伴奏。 那一心想找她麻烦的边辽王后,搞不好还有其他后手。 她可是看到自己对面,有两个盛装华服的女子还没有表演,而且一副趾高气昂,十分瞧不起她的模样。 与其还要想接下来的借口,不如绝了她们所有念头。 她这话音落下,对面一直连身子都没有坐正,连眼神都不屑给的少女‘哧’地笑出了声,“一个杂种,也配称得上良婿?什么锅配什么盖,当真绝……啊——” 她嗤笑着,忽然发出一声尖叫。 因为对面端坐的,脊背笔直的少女,忽然抄起手中的翡翠盏,狠狠地朝着那名少女的头部砸去。 偏偏,她砸的还很准,直接砸在了少女的鼻子上,顿时便从鼻孔出流出两条猩红的液体。 “大胆!”王后怒喝一声,瞧见自己的小女儿无故被打,就差没冲过去揪着那贱人暴打一顿。 “大胆?”云初暖笑了,“敢问这位姑娘的父母是谁?可有人教养?如果没有,本公主今日便替你那没用的父母教训了你! 你可知你口中的杂种是谁?! 是十七年来,时刻驻守边辽的将士!!! 你今日能坐在这里优哉游哉地吃着酒,喝着茶,都是用像他一样的血肉之躯换来的! 杂种?你凭什么这样说他?” 小公主坐在那里,面色冷然,端得是一副威严之色,“从今以后,无论是谁,若是再让本宫从你们的口中听到‘杂种’两个字,本公主便带着我夫君回大夏,去做我大夏国的驸马!至于你们这些不知感激的畜生,谁爱保卫谁保卫!” “胡闹!” 从始至终,没有阻止任何闹剧的耶律鄂伦,终于忍不住一拍桌子。 “你可知你已嫁入我边辽王室,成为了将军夫人,也成为了本王的儿媳!岂有……” “大王何时将我夫君当过你的儿子?” 他话未说完,便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云初暖打断。 她是真的没想到,他们这些人竟然欺负人到了这种地步! 这么多人都在场啊! 听着那一声声杂种,无动于衷! 甚至更多的人都在看热闹,看笑话! 这还是在王室的宴会上,那放在平日里呢? 他们究竟是如何,欺负她身边这个为了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汉子?! 凭什么?! 云初暖呼吸急促,只觉得一股热血冲到了脑子里,气得她眼眶发热。 对于那位大王原本就不满的心里,达到了史无前例的高度! 也顾不上害怕了,他话未说完,直接打断。 耶律鄂伦都被小公主的胆大惊到了,他早就听说这是个目中无人的泼辣户,却没想到连他都敢顶撞。 他浓眉一皱,胡子一吹,怒斥道:“胆大包天!真是大胆包天!一个大夏的公主,也敢来边辽质疑本王?!你倒是说说,本王如何不把那小子当儿子了?吃穿用度,什么好东西不是紧着他先选?即便是……” “哧——” 又一次,他的话依旧说了只有一半,便被静悄悄地大殿中,那极为刺耳的嗤笑声打断。 “大王,可知杂种是什么意思?您若不知的话,儿媳刚好知道,可以为您翻译。” 云初暖的视线,瞥向他左手边的女子。 见她眼眶泛红,却没有要阻止她的意思,反而对她轻轻点头。 云初暖不知道这对母子,在这深宫之中究竟受了多少委屈。 只是见到她那个素来头颅都是高高扬起,脊背永远都是挺得笔直的准婆婆,忽然之间就萎靡了许多……许多许多。 准婆婆不敢看她身边的男人,她的儿子…… 随着她深爱的大王来到边辽,可能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会给自己孩子带去怎样终身都无法抹去的烙印。 “杂种,便是不同的物种,产生的后代。这个杂种的产出,大王您也有份儿呢,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儿子被骂杂种,从来不阻止吗? 那么骂您呢?还能忍吗?毕竟无论您宫中有多少杂种,都是您亲自产出的!” “你、你、你——来人啊!” “怎么,大王是要治本公主的罪吗?那还真不好意思,在与边辽签署的和平盟约里,便是无论本公主有多大过错,只可送回大夏定夺。您,还没有权利。 还有,这块免死金牌,大王应该认识的?” 先礼后兵,是准婆婆教她的! 是她的夫君默许的! 桌子下,她那双因为愤怒而颤抖的小手,被轻轻握住。 耶律烈第一次发现,他的小媳妇儿原来还是很坚强的。 她的眼泪,只在他一个人的面前掉。 即便此时她眼中已经翻涌着泪花,也微微仰起头,不让它从眼睛里滚落下来。 耶律鄂伦要气死了! 从来都是对左手边的女子轻声细语,今日他却忍住暴怒呵斥,“你教育出来的好儿子!妻子这般顶撞本王,竟未阻止!还敢把太祖赐予的免死金牌送到她手上!你、你干什么去?!” 他说着,阿依慕已经站起身来。 那双碧绿的眼眸微微垂下,落在身边曾经她至深挚爱的男人,余下的只有失望…… 不,应该说是绝望。 连她眼中那最后一丝小火苗,都熄灭了。 “那孩子,说的可有半分错处?你恼了?知道气了?我儿平白被骂了二十五年,你可有真心为我儿感到心痛过? 你总是说,孩子还小,童言无忌。 我倒要问问你,他们何时才能长大? 谁又来还我儿一个童年!!!” 她那么美,哪怕掉泪的时候,都美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耶律鄂伦盯着那双从第一次看见,便沉迷不已的碧绿色瞳仁,喉头像是忽然被堵住了棉花,他的吼声,发不出来了。 只是小声地辩解着,“爱妃不是不在意?” “不在意?”阿依慕被气笑了,“我在意又有何用?!你永远只会说是孩子间的玩闹!我争过闹过,最后失去了女儿! 凶手呢?至今有一个交待吗? 若非狠下心送我儿入军营,他会不会也早就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云初暖听着准婆婆的声声质问,发现身边的男人忽然僵住了。 他看向自己的母亲,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云初暖连忙用另一只手,覆在他粗糙的手背上。 她的夫君,委屈了。 她的准婆婆,更是屈辱了这么多年。 原来并非传闻的那样,她从来没有为儿子着想过,她从来没有心疼过自己的儿子。 她就是太疼了,所以忍痛将他送入军营。 在他吃苦的时候,她一定日日夜夜以泪洗面。 恐怕…… 他也是刚刚知道母亲送他去军营的真相。 准婆婆不是不恼,只是那个她曾经满心满眼倾慕的男人,让她心中再无半点信任。 她绝望了,所以才会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她唯一的儿子。 哪怕,世人皆说她狠心绝情。 她担忧地看向身边的男人,却发现他琥珀色的瞳仁中,渐渐泛起一丝暗绿。 与他冲动之时,如出一辙。 那像是毒蛇吐出信子一样滋生的碧绿,慢慢占据了大半个眼球。 云初暖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他竟是在看那位一直抱着猫儿看热闹的王后。 云初暖柳眉轻蹙,转过头来。 正困惑着发生了何事,便听到上首的位置,忽然传来一声尖利的猫叫声…… 第145章 痛苦而又漫长地过完这一生,才是最好的报复手段 不知道是不是争吵的声音,刺激到了王后怀中瞳仁碧绿的猫儿。 它在王后怀中躁动不安地扭着身体,试图从她的怀抱中挣扎出来。 王后却热闹看得正是起劲儿之时,见猫儿不听话,便在它的头上狠拍一下,试图让猫儿安静下来。 这不拍还好,一拍,猫儿立刻开始哈气,对着王后龇牙咧嘴。 这种时刻,王后怎么能把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呢? 她将猫儿举起来,在它小腹上狠捏了一把,随后递给身后的大宫女。 谁也没想到,平日里乖巧温顺的猫儿,为什么忽然性情大变。 可能是肚子上的肉肉被捏疼了,它‘喵呜——’一声,一爪子拍开大宫女的手。 后脚蹬着向上挣扎,偏巧不巧,尖利的爪子划过了王后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 “啊——” 登时,尖利的叫声,响彻整个和雍殿。 众人原本的视线只关注在大王和王妃身上,压根没有人注意到王后。 等尖叫声传来,众人下意识看向王后,都傻眼了。 只见她脸上四条血淋淋的伤口,皮肉外翻着,已经将半边脸染红! 众人惊恐,见那猫儿从王后怀中挣扎出来后,便朝着宾客们的位置跑来。 边辽人崇拜狼,对猫科动物原本就没什么好感。 此时那猫儿又像是发了疯一样,众人吓得起身就跑。 整个宴会厅霎时乱做了一团。 偏偏,最危险的人,一丁点安全意识都没有。 耶律纳兰其实恨毒了王后,但是她又不能反抗,此时见到她脸上面目全非的样子,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以至于所有人都跑的时候,她没跑。 留在原地欣赏了好一会儿。 等她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儿的时候,那猫儿已经直奔她来! 想跑,却已经晚了。 猫儿尖利的爪子顺着她的衣服,直接爬了上去,接下来便是撕心裂肺的叫声…… 等跑到门口的众人反应过来之时,耶律纳兰已经像个疯子似的。 一丝不苟的发髻此时乱糟糟的,那张原本俏丽的小脸,此时被猫儿抓得一道一道,全是血痕。 那猫儿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似是要在耶律纳兰脸上找什么东西一样。 把她抓的面目全非,依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都愣着干什么呢?快把那只疯猫抓走!!!” 大王也顾不上和自己的爱妃吵架了,好好的一场王室宴会,竟然会闹成了这个样子。 都怪那个该死的大夏公主! 耶律鄂伦气恼地,寻找那个只在人群中看一眼便能寻到,极其明媚特别的少女。 还有他那个毫无作为的儿子! 可眼神在人群中穿梭一圈,却压根没有看到那对小夫妻。 他听到身边女子冷冷的讽刺声,“怎么,王后自己养的猫儿发了疯,又想找我儿做替罪羔羊? 耶律鄂伦,二十二年前,你不顾我的苦苦哀求,硬是选中我儿做质子! 那时我听信了你的鬼话……枉为人母! 我儿愚孝,你便越发变本加厉! 哈,本宫要多谢大王将这门和亲赏赐……哦不对,是我儿自己争取回来的! 日后,我儿也有疼他护他的人,谁若是再敢欺辱他们小夫妻,便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你——” 耶律鄂伦自认为对那个儿子已经很好了。 三岁之时,将他送走,的确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没本事。 但当时也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 除了他,无论选谁,都会引得朝野上下动荡不堪。 他吃了苦,受了罪,他都知道,那回到边辽后,他不是也弥补了? 他赏赐他金银财宝,美人无数,那孩子坐上将军之位后脾气大的不得了,被多少人弹劾,都被他压了下来? 他力排众议,依旧让他坐稳了将军之位。 成为了百姓之中,声望最高的王子! 当然,许多人并不知道他真实的身份,可这也不能说明他不爱儿子啊? 这份信任,不是独一份的? 否则哪个功高盖主的将士,能像他这般逍遥自在? “不可理喻!真是不可理喻!” 想来想去,耶律鄂伦都想不明白这个女人究竟在闹什么! 阿依慕早就知道会是这样,指望着这样一个自大的男人醒悟,她怕是在做梦! 这个梦做了二十六年,过了今夜之后,便是二十七年。 也该是时候清醒了。 “耶律鄂伦,谁的过错,你便是找谁担着,莫要再让我儿做你的背锅侠。” 他瞥了另一端满脸是血的女人,勾起的唇角,是止不住地快意…… 当然,和雍殿发生的一切,早就被蛮子将军从王室晚宴中带出来的云初暖,并不知道。 男人将早已准备好的大氅,披在了她的肩头上,纯白色的,从领子到前襟下来,一圈都是狐毛,宽大的袖子上也有,又漂亮又保暖。 耶律烈将大手探进那大氅的袖子中,牵住了小娇娇软乎乎的手。 自始至终,云初暖都没有说话。 她想到了他发了狠时的模样,以及唇角那勾起的,残忍嗜血的弧度…… 之后,那猫儿就发疯了。 她只看到猫儿爬到了耶律纳兰的身上,再之后便是被男人牵着手,一路从和雍殿走出了王宫。 “暖暖……” “夫君……” 两人同时开口,耶律烈垂着眸子,眼中尽是宠溺地瞥了一眼身边的小娇娇。 云初暖也看着他笑,肉嘟嘟的唇瓣勾起,声音又甜又软,“我是你媳妇儿,你得让着我,所以,你先说~~” “额。”耶律烈一愣,“让着,难道不是应该夫人先?” 他的表情神态,已经恢复了那个她最熟悉的模样。 云初暖在心里悄悄地吐出了一口气,弯着和柳梢上挂着的新月一般的眼睛,笑眯眯地问道:“那好,就当本公主让着你啦!” 想起要说的话,云初暖心里还是有点小紧张,“那个什么,我表现的会不会有点太过了?其实我只是想强势一点,压根没想到要顶撞大王,若不是那个……” “暖暖,谢谢你。” 在云初暖担心自己会不会给他惹麻烦的时候,他紧紧牵着她的手,那双在灯火下流光溢彩的眸子。 今夜,格外的温柔。 “谢谢你让我……清醒了。我以前总是抱怨母亲,太过矫情,她那样的性子,也只有父亲能包容,我更不懂她为何总是要生气,毕竟父亲该做的,都做了。 那些错误,也不是他能阻止的了的,也不是他亲手犯下的,为何母亲总要抓着不放?” 说到这里,他自嘲一笑,“我甚至以为父亲是真的疼我,对于那些欺凌我的畜生,他不是不管,只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也无可奈何。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我哪里是他手上的肉?充其量就是个脚底板罢了,他随意踩在脚下,无需悉心呵护,却也能带着他行至千里…… 那些他曾经安慰母亲的话‘只是孩子之间的玩闹’,我以为真的只是安慰,他也一定阻止过的?呵……傻的只有我……” 他微微仰起脸,不让眸中的晶莹滑落出来。 那个人,不值得。 不值得他付出,不值得他信任,更不值得他继续默默奉献一切,只为了他能高枕无忧。 “夫君~” 软乎乎的声音,自身侧传来。 娇小的身影拉着他的手,灵活的一转身,便钻进了他的怀里。 那只大手落在她纤瘦的肩头时,顿了一下,随后便将她紧紧揽入怀中。 只见那张娇美的小脸仰起,望着他的眼神满是崇拜,“我夫君才不是傻,这叫善良,你懂不懂? 他心里没有阴霾,不会用恶毒的想法,去猜测别人的意图,所以成长到现在,他才成为了顶天立地的耶律将军呀!” 善良…… 耶律烈望着小娇娇的眼神,忽然就闪烁了。 他连忙别过眼,不敢再去看那张至纯至美的小脸。 “暖暖,若是有朝一日,你发现那个你心中顶天立地的耶律将军,并没有那么善良,还会……继续爱他吗?” 耶律烈心里其实很清楚,他能让小娇娇这么快便倾心于自己,便是他从未将另一面的自己,展示到她的面前。 在她那里,他是个温柔且善良的人。 但……他不是。 他心大,大到世间万物都能装进去。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没有特别在意的东西。 即便是对自己那个在王宫中的母亲,他曾经多半也是又爱又恨的。 可这不代表,他心中毫无底线,毫无顾忌。 他所有的戾气,全部在军营之中。 倘若有人越过他心里的那条线,便会毫不犹豫地、狠狠地,将冒犯之人碾死。 而自从他的小娇娇出现后,耶律烈发现,自己其实不是心大,反而太小太小了,除了她之外,再也容纳不下其他人或物。 他的心中,为她竖起了一道防线。 这道防线很高很高,他原本以为不会有蠢货试图跨过那道高高的防线。 谁知,那蠢货就一而再、再而三的送上门了呢? 死了,没意思,只有痛苦而又漫长地过完这一生,才是最好的报复手段,不是吗? 第146章 我可以做生意吗 但耶律烈不敢说。 他怕极了,小娇娇若是发现他并非那种至纯至善之人,是否会在她的心中大打折扣。 毕竟,她的小媳妇,可是连想要给她下过毒的女人都救了的…… 耶律烈以为,这个问题小娇娇至少要思考一会,才会给他答案。 没想到她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在他话音刚刚落下之时,便给出了坚定的答案,“你傻不傻呀,我夫君只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罢了,怎么就不善良了? 凭什么她们能欺负他媳妇儿,我夫君却不能狠狠地报复回去? 你这个问题,有点傻!傻夫夫!” 耶律烈揽着小娇娇的身体,一顿,“你……知道了?” “你是不是以为你媳妇儿是个傻子?那猫儿忽然发疯,谁都不攻击,只攻击王后和耶律纳兰,偏偏又是毁容……” 说到这里,云初暖连忙噤住声,紧张地四下看了看。 耶律烈瞧见她那副小模样,喉间忍不住发出低笑声,“现在知道怕了?我看你方才在大殿中,与大王对峙的小模样,还以为那位大夏国的七公主又回来了呢,当真是个泼辣的小媳妇儿啊!” 云初暖:“?” 好家伙,说她泼辣? 那她都是为了谁嘛! “我不管,以后你有妻子了,只有妻子能欺负你!其他人,即便是母亲也不行!你是我的,听到了吗? 今日那位大王来不及赏赐女人,但我听母亲说,每次王室宴会之后,即便是你不参加,他也会将不要的女人们,送入将军府,你要是再敢给我收一次,我就……我就离家出走!” “啧,本将军的家中已有妻室,谁再送女人来,便是不长眼了,夫人放心,别说新的,便是府中那些,我也会一一送走。 只有你,也只能是你。” 今日小媳妇霸气护夫的那一幕,耶律烈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心中的感动,多过于感激。 连他自己都未曾发现,他的心里已经变得如此麻木。 哪怕坐上了威武大将军之位,那些依然不将他放在眼中的人,明里暗里骂他。 他不是没有反击过,只是他堵不住每一个人的嘴。 日积月累下来,他就变得麻木…… 他想着,自己便是少去王宫就好,反正他常年驻守边防,总不能有人追着去军营骂他? 要不是小媳妇儿今日骂醒了他,他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像个缩头乌龟,不想着解决问题,倒是想着如何才能逃避。 她那番陈词激昂的话,如果依然没有人听下去,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今日让小娇娇气得不轻,也只有今日。 他的温言软语,换来云初暖一声长长的叹息,“我觉得,我有点没用,只能在嘴上呈呈威风,倘若真是那位大夏公主,今日恐怕就会动手打人了。” “傻!”耶律烈轻轻捏了捏她冻红的鼻头,将大氅上的帽子给她戴好,同时在尖巧的下巴上,打了个不是很好看的结。 “若是那位大夏国真正的公主,看到你夫君被骂,恐怕还会心里美滋滋的,又怎么会为我喊冤抱屈? 再说了,你可别说你没动手,那王后生的小畜生,要哭晕过去了。” 云初暖这才想起,她是动了手的! 那时候她脑袋一热,太激动了,也没想到她竟然是王后的女儿。 “啧,早知道我多打几下。” 换来的,是男人爽朗的笑声,“我原本还担心你那慈悲心肠一泛滥,再去宫中给王后和耶律纳兰把脸伤治好,现在看来,那小畜生有一句也没说错,什么锅配什么盖,这样天仙一般的小恶魔,最是适合老子了哈哈哈哈哈哈!” “你才恶魔!我有病啊,去救那两个缺德带冒烟的东西!之前救连翘,是因为她受伤,全都是因为我好吗?我又不是圣母,谁都要救。” 那肉乎乎的小嘴,此时不满地嘟了起来。 两人牵手走在长长的御路上,聊着天,便很快出了王宫的大门。 原本耶律烈是想让小娇娇坐马车的,可他又想起那个奇异的梦中,他曾经去到过的那个繁华之地。 边辽,或许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让她感受到一些热闹。 今晚是三十,边辽的习俗,便是这一天最热闹。 两人一出王宫后,很快便从主街来到了上街。 十里长街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各式各样的灯笼将整个集市照的通火通明,亮如白昼。街道的两旁店肆林立,有茶楼、酒馆、当铺,门外还有小商小贩口中不停吆喝着,那声音极具穿透力。 只听着,便让人想要上前去瞧一瞧,看一看。 云初暖拉着男人的大手,一双漂亮的凤眸,在通明的灯火之下,越发明亮耀眼,“夫君,我们去那边逛逛好不好?我都来边辽这么久了,你还没有带我逛过街呢!” “是为夫的错。”耶律烈笑着讨饶,“那我今夜,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这位漂亮的小仙女,一起逛个街?” “傻样!快走快走!今日我可是要让你的钱包大出血,带够银子没?” “夫人尽快放,为夫就算带得不够,也能赊账。” “那倒是大可不必哈!” 小娇娇笑着,拉着他的大手,两人便一起过了桥,来到了灯火通明,人山人海的集市。 想要到处去逛逛,那是不太可能了。 人太多了,走路都要排着队走,更何况肆意的逛了。 只能走到一处之时,停下来看看。 很快,云初暖来到了远远便很吸引她的灯会处。 各种各样的花灯,种类繁多,有晶莹剔透的宫灯,栩栩如生的小动物,还有里面雕着美人跳舞的旋转灯笼。 云初暖小手一指,要了一只小兔子,又要了个旋转灯笼。 之后她又去了卖面具的摊上,买了两个狼形半边面具,一个带在了男人的脸上。 另一个刚要戴的时候,他却拿走了,和小贩换了一张小白兔的半边面具。 “凭什么你是狼,我是兔子?”云初暖不满,尽管这张带着长长兔耳朵的小面具,在她脸上极其适合,她还是觉得很不满。 他却贴着她的耳畔,声音低沉而又暗哑,“因为,狼最爱吃的,就是兔子,尤其还是小白兔。” 若非面具遮着,便能看到小公主的面色有多红。 生怕人家小贩会听到,她在男人的腰间拧了一把。 两人又逛了一会儿,很快便逛完了整条上街。 哪怕人这么多,加起来的时间也就一个时辰。 瞧着小娇娇一步三回头,凝着上街的模样,耶律烈心里又涌起了一股内疚的歉意,“暖暖啊,边辽是不是太穷了?即便是大年三十,也就只能这么热闹了。” 云初暖下意识抬起头看向他,“是很穷。” 正当男人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她却摘下面具,一脸郑重其事地问道:“我可以做生意吗?” “生意?”耶律烈有些诧异,“什么生意?” “我发现边辽酒馆、当铺之类的地方有好几处,但是专门卖女人胭脂水粉的店铺却没有,只有在小商小贩那里,有些看起来比较劣质的。边辽穷人自然是多,但是主街之上住着的有钱人,也不少啊,她们难道也会用那种东西吗?” 耶律烈眉头微皱,对于这么问题,他从来没想过啊。 他沉思了片刻,忽然道:“不,边辽还有一处交易市场,在城门外面,便是周边的其他国家,会拿出他们那边的货物来边辽,以物换物。 我是没有为女人换过什么东西,不过曾经听手下的将士说,那交易市场一月两次,他要赶回家为媳妇换点上好的胭脂水粉,为此那小子还专门提前三天告了假。” “所以,不仅是那些有钱人家,即便是普通的将士,家中有妻子,也想给她用最好的化妆品对不对?那这个钱,我们为什么要让其他国家的人去赚,而不自己赚呢?” 瞧见小媳妇那双闪闪发亮的眸子,耶律烈其实很想直接说,那你试试。 不过他担心小娇娇会受到打击,便只能将残酷的事实告诉他,“暖暖,你说的这种可能性,只是极小一部分。 曾经也不是没有人开过胭脂水粉铺子,卖些昂贵的玩意儿,但是一个月可能只卖出去那一两份儿,日子久了,店铺便黄了。 你不要被王宫之中的奢靡假象所迷惑,边辽百姓还是很穷的,在温饱都是问题的时候,大多数人,不会在意脸上涂了什么。 不过,我先摆明态度,你要想开店铺,为夫大力支持,若是生意不好,你不要难过我便让你开。” 耶律烈本以为自己这样说,小娇娇会打消念头,或者考虑考虑。 没想到,她那双黑漆漆的瞳仁更亮了,“真的?!那我可当真了!” “真的,只要你到时不要难过的哭鼻子……” “我才不会!这只是一个计划!我现在最想的,便是让边辽人人都富足起来,那个下街,最好一个穷人都没有!” 想法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耶律烈无奈一笑,揉了揉小娇娇扣着帽子的小脑袋。 却见她仰起头,忽然问道:“年后,马上就要开春了,上次你带我去的那片草原,很肥沃,可以开荒大批量种植吗?” 第147章 黄色废缸,里面也全都是你 辉煌的灯火下,她身上穿着纯白色大氅,小脑袋上罩着被一圈狐毛围绕的尖尖的小帽子,上面还坠着一颗毛绒绒的球球。 兔子灯笼被她提在手上,白色光晕自下而上地,映在那张越发娇俏瓷白的小脸上。 她黑如点漆的眸子,揉进了漫天星辰,暖暖地,明耀地照进了他的心里。 “暖暖呀。”他发出一声来自心底最深处的叹慰。 她怎么这么好? 怎么可以这么好? 明明什么事都可以不用做,只安安心心在家里,做她的将军夫人便好。 一切有他呢,不是吗? 可她满心满眼地全都是边辽,全都是百姓。 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些话对一个保家卫国的将士来说,有多震撼。 比她说上千句万句情话,都更让他的心底为之震撼! 那高大的身形,将她揽入怀中,轻柔地仿若她是稀世珍宝。 暗哑的声音,自他的胸膛传出,“你不讨厌边辽那位一国之主吗?他方才,还要惩治你。” “讨厌!”小娇娇的声音毫不犹豫,“不,甚至憎恶!之前只是小小的讨厌,今日过后,我便真的很憎恨厌恶他! 日后,你要多对母亲上点心,知道了吗? 她一个人在深宫中,若不是情非得已,怎会搬入冷宫之中?你在军营受苦之时,她绝不会比你好过半分。 以前我还觉得她太狠了,但今日之后,我会将她当做自己的母亲,你也要对她上心一些,从前那些怨恨,再不要有了。 她,是个伟大的母亲。” 男人无奈的笑声从胸膛传出,“夫人教训的是,从前是我太过狭隘,只以为是母亲嫌累赘,日后,再不会了。” 想到自己曾经对母亲的冷漠,耶律烈心里难受不已。 “那也不能怪你。”小娇娇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软声安慰道:“你那么小的年纪,怎么会想到母亲的良苦用心呢?如果不是憋着一口气,又怎么会有今日的你?” 耶律烈顿住,在小娇娇看不到的地方,眼底泛起了一抹红。 在军营中的一幕一幕,飞速从他眼前闪过。 她说的没错啊,他就是憋着一口气…… 九岁那年刚上战场,小小的娃娃连刀都拿不起来,被人嗤笑肆虐,任意打骂。 他还记得自己受得第一顿鞭刑,整整二十鞭,年幼的他差点丢了一条命,奄奄一息之时,被人丢进乱葬岗。 可他不甘心,缓了两天两夜,从死人堆里,踏着累累白骨,又爬着回到了军营…… 十二岁那年,与褚庆国第一次交战,对方也是兵强马壮,他脊背上那一刀便是在那时落下的。 那是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他甚至感觉灵魂离体,飘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这一次他没有被丢入乱葬岗,而是被封为烈士,风光厚葬。 可他,还是熬过来了…… 一次又一次,没有心底那口气,他怕是第一次被丢入乱葬岗之时,便再也爬不起来了。 所以,母亲是知道他的? 他的小媳妇儿尚且一语便能道破的事情,他为何至今才懂? 耶律烈眨了眨眼,将眼底所有泄露的脆弱全部隐去。 扶着小媳妇儿纤细的手臂,从她的怀抱中起身,“这般厌恶边辽君主,又为何……” “我发现你是真傻。”小娇娇毫不犹豫地打断他,在那高挺的鼻尖上捏了捏,“天子犯错,与百姓有何干系? 他不理会百姓的死活,也不理会将士在边塞如何艰辛,将自己的宫殿修建的如此奢靡,这种人真不配做一国之君! 那百姓的疾苦,谁来管?你保家卫国,我这个将军夫人自然要出一份力,更何况,母亲赠予我的这枚纳戒中,有的是宝贝! 等着,只要将那片草原的使用权申请下来,我们边辽就是最富有的国家!” 她眸光晶亮,斗志昂扬。 从来都是耶律烈在战场上鼓舞将士们的士气,这一次,他竟然感受到了那份被鼓舞的热血沸腾。 在他揉着那小脑袋,刚要回应这份雄心壮志之时。 又听她道:“等我边辽国富民强后,那位大王若还是如此昏庸无能,夫君便将他赶下来,你去做……唔唔!” 耶律烈瞪着眸子,一脸惶恐。 好家伙! 他这小媳妇儿真不愧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的,啥都敢说啊! 这话要是被别人听去…… 耶律烈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可不敢胡说!” 云初暖瞧见他那副紧张兮兮,四处打量的模样,忍住不笑出声,“我错啦!不过,夫君可以考虑考虑!” 她柳眉轻挑,那副古灵精怪的模样,活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耶律烈微微俯身,凑在她的耳边,轻声询问道:“夫人这是想做王后了?” 他瞧见小娇娇轻咳一声,装出一副威严之色,“也不是,不可以。” “你呀!”他捏着她挺翘的小鼻尖,“这种话,日后莫要再说了,为夫可以满足你任何要求,但大逆不道之事,为夫不想做。” “即便是他日后会更加昏庸无能?”云初暖眉头紧蹙,对这话极其不赞同。 她发现准婆婆有句话说的没错,他就是轴,且愚忠、愚孝。 边辽就算再富强,也经不住一位昏君的折腾。 她没有他那种保家卫国的心思,更不懂一个将士誓死扞卫君主的热血。 这句话,耶律烈没有回答。 而是挽住大氅之下,小娇娇的那只小手,“走,回家,你与为夫说说,那边肥沃的土地你要如何种植?怎样才能让边辽百姓富强起来。 为夫这个脑袋,打仗作战有用,思考别的,便是废中之废了。” 他打岔过去,云初暖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再提。 只是仰起小脸,娇笑着,“我觉得不是。” 男人挑眉之时,她红着脸,小声道:“还能装着一口巨大的黄色废缸!” 耶律烈眨了眨眼,若非小娇娇脸色红成那样,他还真没有听懂。 “黄色废缸,里面也全都是你。” 粗粝的指腹,在那软乎乎的小手上蹭了蹭。 云初暖连忙转移话题,怕某将军在这大马路上就泰迪附体。 她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若是那块土地能批下来,首先要种植的,肯定是土豆、番茄,其他种子虽然也有,但她还没有试过,得先培育出来再考虑。 边辽的地理位置很特殊,有些植物并不一定能种出来,到时候就需要大棚技术了。 但塑料薄膜又是需要考虑的问题,得研究研究什么东西才能取代。 若是真的成功,先在府中培养几个可靠的人,等他们掌握之后,便当做管事,去民众那里招聘工人。 这种就不能按月结算银子了,只能每日按劳分配,谁干的活多,拿的银子便多。 蛮子将军在这时提出问题,“边辽百姓并不兴菜食,这项技术就算发展起来,肯去做的人也少。” “你傻呀,不会先让他们尝到甜头?到时候我将府中的厨娘都聚集起来,多做几顿土豆全宴,正好下街有许多穷人吃不上饭,尝到甜头,我们首要招聘对象便是下街的那些穷苦人。 到时候又有银子,还能吃饱,我就不信没有人去做。 等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还愁那么大一片土地没有工人用吗?” 这个计划,云初暖想着很久。 打从拿到土豆花的时候,她便在思量,如何才能既解决了边塞战士们的温饱问题,还能让城中的百姓富有起来。 “你不是说城外还有交易市场吗?等这项技术成熟之后,便让人拿着那些菜,去与其他国家的人交换!凭什么只能他们占我们便宜? 我们这东西金贵的很,价格自然也要很高很高的! 到时候,这银子不就来了?” 蛮子将军又轴了,皱着眉,那颗大脑袋转不过来弯了,“夫人,你不知道那些商人有多狡诈,不会上当的,况且……” “没有况且!我们可以做点成品,让他们试吃啊!他们狡诈,我们难道就傻了?你就相信我,实在不行到时候我亲自去交易!” 云初暖在超市打过零工,那种引流的小手段,她掌握的透透的! “若实在没有人光顾,就请几个托,我就不信这整片大陆都没有的新鲜玩意,炒不起来价格!” 越想,云初暖便越觉得可行。 她甚至迫不及待快点让这个冬天过去。 对于她说的一切,耶律烈自然是不太懂的。 只是有一点,除了让他出卖国家,他愿意放纵小娇娇做任何事情。 她既然有这个心思,那么便放手去做。 两人说着,已经从上街回到了主街。 在跨进将军府的门槛后,他轻声道:“暖暖,想做什么就去做,那片土地为夫一定会帮你争取下来。你只需记住一件事。” “什么?” “莫要累坏了身子,为夫还等着大婚之夜呢。” “没个正型!” 她软乎乎的小手,照着他的手背,轻捏了一下。 换来男人低低的笑声,那声音充满磁性,云初暖听着,便觉得十分安心。 只是,两人都不知道,前方正有未知的危险在等待着他们…… 第148章 杀了,便杀了! 两人沉浸在发展边辽喜滋滋的畅享中。 刚跨过大门,便见到巧儿远远地跑过来,“将军!您先带着公主去别处避一避!宫里来人了,特别强硬蛮横!说是……说是要抓公主去宫中问话!” 巧儿吓得一张黝黑的小脸都变得煞白! 她就不明白了,将军和公主不是就在王宫之中吗?为何那些人要缉拿公主? 她与叶大娘交换了眼色,趁着叶大娘在与那些人周旋的时候,从公主上次逃跑的那个狗洞…… 啊不,狼洞中偷偷溜了出来。 特意在这大门口守着…… “避?”耶律烈笑出了声,“暖暖你怕吗?” “怕?”云初暖也笑了,“怕我就不会在王宫中搞事情了。走,我倒要看看谁要抓我去问话。” 她仰起明媚的小脸,“夫君,若是人家应付不来,就靠你了哦!不过,我先打头阵,你没意见?” 两人的眼中皆没有任何畏惧之色。 耶律烈握紧她的小手,“夫人尽管装个比,为夫在你身后呢。” 巧儿:“……” 她瞧着那相携而去,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 只觉得一脸懵逼! 敢情,害怕的只有她自己啊? 好家伙,她要去看热闹了!宫里那些狗仗人势的家伙,还打了她一巴掌! 得趁机打回来才是! 很快,两人便到了主院儿。 巧儿一点都没有夸张,院里院外已经被宫中的侍卫团团包围。 他们以为人家夫妻俩是趁机躲回将军府了,却不知道人家刚逛完一圈。 “哟,将军可是让杂家好等啊!” 一见到两人出现,那令人讨厌的尖细声音,便从房间里响起。 他手中拿着拂尘,缓步走出来时,悠哉地搭在另一侧的臂弯之中。 云初暖顿时就感觉生理不适了。 不是她不喜欢蛮子将军的‘巧手设计’,只是她的家脏了,必须要重新布置一番才是。 耶律烈没有搭理他,一双鹰隼般的眸子,在院子里打量一圈。 发现都是王后宫中的人,他莫名松了一口气。 在他的内心里,那个人不止是他的父亲,也是他要效忠的君主。 他这小半生,为了边辽抛头颅洒热血,从未有过半分忤逆的心思。 今日,那个永远像一座大山般矗立在他在心中的人,已经在一点一滴崩塌了。 倘若他不明是非,今夜之事将一切罪责推到他的小娇娇身上,那他将会崩塌的彻底,再无半点留恋。 还好,不是。 耶律烈附在小娇娇的耳边轻声道:“王后的人。” 云初暖偏头看了他一眼,心里微叹。 这个傻子,对他那位大王父亲,到底还抱有多大的幻想? 没有他的默许,那位王后怎么敢这样大张旗鼓地闯进将军府? 难怪准婆婆会那样再三交待,她就是太清楚自己的儿子有多愚忠愚孝了。 只是…… 也正是这个傻乎乎的他,才让她更为沉迷,不是吗? 她会好好护着他的。 从今以后,不会再有任何人欺他辱他! “这位公公,是王后宫里的?本公主记得,她似乎毁了脸,你这做奴才的不去寻医问药,来我将军府,怕是找错了地方?” 人家还没进入主题,这小公主便是夹枪带棍,主动攻击起来。 老太监那原本倨傲的神色,立刻就变了,“你、你、你大胆!王后娘娘的……” “你又不是这会儿才知道本公主大胆。”小公主唇角微勾,挑着那双不再温和,凌厉十足的凤眸,冷声道:“本公主实在不愿与畜生多费口舌,今日乏了,要早些休息。若无事,便从这里滚出去,莫要脏了我将军府的地盘。” 她的声音,依旧是那样甜,那是属于小公主特有的嗓音。 只是不再软糯,凌厉的仿佛这寒夜里的冷风,刺人骨髓。 老太监被她气得倒吸一口气,怒斥道:“杂家在宫中侍候了足有四十年,便是王子殿下见到杂家也要恭恭敬敬的,还从未见过你这种目中无人的小畜生!来人……” ‘啪——’ 那句小畜生刚刚落下,还不等老太监唤人,他便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嘴里一咕噜,竟然混着鲜血,吐出一颗牙齿! 而他面前的女子,那锋刃的眸子,似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小畜生?那本公主的父皇,是什么?边辽与大夏的和平盟约才不出两月,你便敢当着本公主的面辱骂我大夏君主? 来人!将这老畜生拖下去,杖责二十棍! 若是撑不住死了,便让他的主子亲自来抓本公主去问罪!” 将军府中,暗卫早就在各个角落伺机伏动了。 将军保家卫国的时候,这些狗眼看人低的阉人,指不定舔着脸跪在哪个养尊处优的主子面前当狗! 凭什么将军才从边塞回到家中休息月余,这些狗东西就上门咬人?! 原本还有人觉得那大夏公主软绵绵的没有任何用处,这一巴掌,便是打到了每个将士的心里去。 等将军大手一挥,原本被宫中侍卫包围的主院,立刻又被一群征战沙场的将士们包围! 老太监瞬间就慌了,嘴里含着血,说话都含糊不清,“你们这是要造反呐!来人呐!来人呐!快快保护杂家!” 有宫中侍卫听到这句话,立刻就要上前。 谁知,被那双哪怕在黑夜中,都异常锋利的鹰眸一瞥,立刻就腿软了。 他们只在宫中保护王室的安全,完全没有沾染过血腥。 可那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不同,他铁骨铮铮,杀伐野性!此时气场全开,便连那唇角勾起的弧度,都是镌刻到骨子里的弑血屠戮! 所有人的脚步,倏然顿住。 手里拿着刀剑,就好像玩具摆设一样,迟迟都不敢上前。 但这其中,不乏有王后的忠犬。 硬着头皮上前,却被那高壮如小山一般的男人,当场将手中的刀夺下。 他那双浸过无数鲜血的大手,像是铁刃一般,只微微用力,便将那刀扳成两半,随后往那傻了眼的人,脸上一丢。 锋利的刀尖顺着他的鼻子滑下去,差一点将整张脸划成两半。 男人却是迈着悠哉悠哉地步子,在侍卫们面前绕了一圈,“你们的领卫,是那诘则?” “回、回将军,是的!” 有人不怕死,便有人怕死。 他这问话一出,争先恐后地回答。 “让他速速滚过来见老子!” 话音落下,有人掉头就跑,像是得了什么圣旨一般。 “公主小心!!!” 耶律烈的一个转身,便让老太监觉得自己得了机会。 都已经到了这种情形,他若是不挟制个保命的玩意儿,这条命今夜就要丢在将军府了! 他是太久没有与那杂种正面交锋过,压根不知道他如今已经成长到了这种地步! 以为打着王后的名号,带着宫中的侍卫,便能在将军府横行霸道。 是他失策了! 他见那娇娇软软的小公主一看就是好拿捏的样子,那杂种又如此在意她,便生了挟制之心。 可老太监万万没想到,这看起来软糯糯的小姑娘,会有如此大的力气! 在他臂弯刚刚钳制住她的那一刻,他的手腕被那软软的小手牢牢扣住。 随后反手一拧,她发了狠,用力一拽,将他那只手臂直接拧断! “啊——” 本就尖利的声音,响彻在将军府内,比杀了猪的叫声还难听。 云初暖一手抓着他断掉的手臂,匪气十足地一脚踩着他的背,强迫他跪在地上,“耍阴招?嗯?” 她抬眼,望向满眼惶恐,迈着大步走过来的男人,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随后视线一一扫过宫中的那些侍卫,“这老畜生要暗杀本公主,你们可是看清楚了?” 众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谁先回答的,接下来便是统一的回答,“是……俺看见了!是苏公公先动的手!” “苏公公要杀将军夫人……不!大夏公主!” “很好。”云初暖微微一笑,“本公主原是想治你个无礼之罪,你偏偏上赶着找死!” 她送开手,在他哀嚎之时,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拖下去!杖、毙!” 无人知道,云初暖那铿锵有力的声音下,一双手颤抖成了什么样子。 她要杀人了。 第一次,真真正正地杀一个人。 她知道生命有多宝贵,也知道他此番前来受了他人指使。 只是,今日但凡她心软半分,这老太监他日必将百倍千倍地报复回来! 他是宫里的老人,还是王后身边最得力的宫人,那位大王的心思她此番一去还没有彻底摸清,若这阉人在宫中兴风作浪,只会将事态越演越烈。 更何况,这狗东西曾经那样欺辱过她的夫君! 便是连准婆婆那个惨死的女儿,都有他一份功劳…… 杀了,便杀了! 死不足惜! 杖毙两字一出。 老太监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惊恐地瞪着那面容此刻在他看来如毒蛇一般的少女,“你敢!杂家可是宫中地副总管!杂家……唔!” 他话未说完,云初暖的眼睛,被一双大手捂住了。 她只觉得脸上有些温热的液体,烫得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第153章 她的腹中,指不定已经有了两人的骨肉…… 老太医思索着,忽然大声道:“夫人,请恕老夫无能!将军这伤势颇为严重,恐怕会伤及性命啊!听说西域有一位神医,只要尚有一口气在,便能救回来!” 老太医抬起眼,偷偷瞥了小公主一眼,见她没有应声,便继续试探地道:“将军的母妃,乃西域人士,或许……能请到这位神医?夫人您要不要……” “没用的东西!” 他话音落下,便见到那貌若天仙的小公主,忽然暴呵出声。 而紧攥着他手腕的那只大手,也终于松开。 老太医长舒了一口气,撩开袍子,跪了下来,“是老夫没用!是太医院无能!请夫人责罚!” 他身后一众懵逼的太医们,面面相觑。 你个老货自己无能,干嘛还要牵扯到整个太医院啊!别人可是还没看过将军的伤! 但是……谁让人家是太医院院士呢?谁让人家德高望重呢? 如果你真的出了这个风头,万一没有治好将军的伤,不但会受到惩罚,还得罪了顶头上司,简直就是前途尽毁! 所以,即便是有人心中腹诽,也不敢冒这个头。 在老太医跪下来之后,身后十几个御医,也稀稀拉拉地跪了一地,说自己无能。 云初暖在心里,默默给老太医点了赞。 不愧是宫中的老油条,瞧瞧这锅甩的,简直天衣无缝啊! 她也是第一次,感觉她家蛮子将军并非头脑简单的鲁莽糙汉。 先让那老太医诊病,是他的主意,连老太医大概甩锅的方向,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这样的男人,这样的丈夫,让她觉得更加安心。 但是,这老太医想甩锅得一干二净,那是不可能的。 既然上了这条贼船……啊呸!她家这可是巨型油轮,才不是小破船,反正就下不去啦! 老太医自以为甩了锅就没事了。 却没想到,小公主发了通脾气,竟然让他去宫中请王妃!!! 这是要拉着他共沉沦啊! 可他一个不留心,已经上去贼船了…… 今日这一闹,你以为只是将军和大王随便发发脾气吗? 并不,恐怕夜里大王对将军那一番操作,已经让将军彻底寒了心。 这从今往后,朝中指不定要变幻成什么局面。 老太医只想哭…… 他这是什么命啊!在朝中侍候了四十四年,经历了两次边辽易主,这是要……第三次了? 他得及早站好队,日后才好生存下去! 至于站在哪边,那还用说嘛! 单瞅瞅王后生的那一个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王子,边辽要交到他们的手上,那就彻底玩完了! 老太医心里紧张的不行,毕竟他的一句话,一个举动,足以影响未来的边辽。 不过他安慰自己,一切,都是为了国家。 等老太医率领着一众御医离开后,直接就奔着王妃的宫中去了。 正好大王在凝香殿,老太医把将军的情况,说得是添油加醋。 那逼真程度,把阿依慕都吓到了。 迫不及待地带着阿佘出宫,见到躺在病榻上的儿子,死灰般的面色,当真是吓得不轻。 直到儿媳妇紧握住她的手,阿依慕才后知后觉。 当然,少不了配合着演一出大戏。 闹到最后,边辽大王竟然亲自出宫,来将军府探望儿子。 只是……他做梦也没想到,那大夏的小公主会如此刁蛮任性! 在他面前撒泼打滚也就算了,还提出了各种不合理的要求! 最过分的是什么?! 这大夏公主,竟然管他要边辽的土地!!! 他耶律鄂伦又不是冤大头,怎么可能将自己国家的领土,赠予一个中原人?还是大夏国的公主! 大夏和边辽的战争不就是为了争地盘的? 可小公主说什么? 说他夫君如今躺在榻上,生死未卜! 而她的腹中,指不定已经有了两人的骨肉…… 这土地,她要了也是为了她夫君,她孩儿。 如若他这个做大王的,连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那么她夫君当真有个三长两短,她在这边辽也无法活下去了,不如现在就回去大夏…… 这个作啊!闹啊! 简直就和市井泼妇没什么两样! 哭闹到最后,那张叭叭的小嘴,给耶律鄂伦彻底说懵了,得知她要的只是郊外那一片草原,而且还记在自己儿子名下,大手一挥直接给了她! 哦,这小公主顺便还敲诈了他一笔,什么身体伤残费,精神损失费,心理治疗费…… 耶律鄂伦只觉得头都大了! 偏偏,那小子是真的被他伤的很严重,他顺便还看到了儿子那一身伤痕累累…… 第一次觉得,他可能真的亏欠这孩子太多太多了。 只用些身外之物,若是能弥补,他心里也好过一些。 等耶律鄂伦回到宫中,冷静下来才仔细算了算自己这次出宫的损失。 这不算还好,一算,几乎要吐血了! 那大夏来的小公主,是魔鬼?! 吃人不吐骨头那种! 将他半个国库都算计进去了?! 偏偏为了稳住她,他被逼的不得不就范! 耶律鄂伦正闹心着呢,王后又在这时候领着她那不成气候的孩子们来了,气得耶律鄂伦将所有火气都发在他们身上! 当然,这一切自然在第一时间传到了将军府。 云初暖可不怕府中会有王后的人。 得知他们受了罚,她就是开心,开心到大年初四在将军府门外狂放鞭炮。 美其名曰:为将军去晦气。 实际上边辽百姓谁人不知,是那王后的两个儿子,被罚到军营中历练半载? 这可是直接给将军送人头啊! 就可惜了将军,至今还躺在榻上,生死未卜。 边辽百姓挂念着将军,时不时有人想闯入主街,去给将军送点东西。 不过边辽王城这等级制度划分的非常严格,主街上住着的人,除了王宫,可以任意出入王城,上街的人可以任意出入下街。 下街的穷苦百姓,就只配在下街呆着了。 哪怕去上街,都要去府衙那里申请通行证。 因此惦记将军们的百姓,还没等到达将军府,便被拦下,只能干着急。 可百姓们不知道,他们以为生死未卜的大将军,此时正躺在榻上,和他的小媳妇儿撒娇呢。 榻上,刚将一脸粉底卸掉,露出一张黑里透红肤色的某将军,瞧着今日因为心情大好,而格外娇艳动人的小媳妇儿,馋的都要流口水了。 她用一种奇怪的液体,将他脸上涂着的,叫做‘粉底’的玩意儿卸除掉。 又顺便帮他擦拭了好几日没有清洗的身子,一张小脸也不知道是因为忙碌,还是因为害羞,染上了淋漓香汗。 在那糯叽叽,透着粉红的小脸上,显得格外诱人。 当小娇娇端着一盆水,准备离开的时候,他拉住了她的衣角,楚楚可怜地眨巴着眼,“媳妇儿,今夜就一起睡,我这昏迷了好几日,是时候苏醒了……” 小娇娇说,做戏要做全套,所以这几天她连这个榻都不上,命人又搬了个小躺椅,放在榻边晚上睡在那里。 好几日了! 就算如今还不能又夫妻之实,他之前至少也能亲亲抱抱啊! 现在可好了,他每日都要装死,连媳妇儿的手都得偷偷摸,这日子还有什么意思! “那可不行哦,母亲已经飞鸽传书去请太师父了,夫君如今就是用药物吊着续命的状态,怎么能忽然就好了呢? 我作为妻子,不多加照料,反而爬上病人的榻,是不是太不应该了?” 耶律烈是真没想到,他这媳妇儿,本事可比他大多了! 自己都没来得及开口要城外草原那块地,她自己就搞定了! 而且他与那诘则的计划,都来不及执行,她媳妇儿又给搞定了! 耶律耀那蠢货,竟然被直接送去了军营调教! 与褚庆国的这场战斗,那诘则莫名其妙地成了主将……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 她像是从天上降落的礼物,给他一个又一个惊喜,一个又一个意外。 可是当小娇娇对大王狮子大开口,要的那些东西的时候,耶律烈在榻上差点没躺住。 生怕他那个气急攻心的父亲,会直接给小媳妇轰出将军府……哦不,轰出边辽,直接送回大夏! 好在,他那个父亲原本就是个奢靡成性的人,可能脑子一热,压根没意识到自己给出去了半个国库。 回到王宫中一计算,他哪还有不知道自己被算计的道理? 但君无戏言,当着将军府那么多人的面儿,送出去的东西还能再要回去? 所以他才会那么生气地,把两个宝贝儿子送去营中…… 他媳妇儿,真厉害! 耶律烈躺在榻上,听到这个消息,也恨不得高兴地蹦起来! 他已经迫不及待赶紧去军营,好好操练操练从小便磋磨他的那两位好哥哥和好弟弟。 可惜……小媳妇儿发话了,他现在只能躺在榻上,等着太师父到来之后再苏醒…… 在太师父来之前,除了她、母亲、巧儿,那诘则和般莱,在所有人面前都要装死!!! 行! 这个他勉强可以忍耐,但是摸不到抱不到小媳妇儿,算怎么回事啊! 第154章 人家那叫玉软花柔! “你上了榻,不是能更好的贴身照看吗?” 蛮子将军一脸委屈,可怜巴巴。 拉着她衣角的动作,颇有几分做作。 云初暖忍俊不禁,面上却不为所动,“万一府中有大王或者王后的眼线呢?若是知道本公主在夫君受伤之时,还要爬你的榻,那岂不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本公主,将来可是要做王后的人,自然要在百姓心中树立一个良好的形象!” 小公主微扬着下巴,一脸傲娇。 她说起这个,耶律烈便无奈的不行,“媳妇儿,咱们商量一下。 太师父本事大,说不定能解决你在我体内放置血珠子的后遗症。 若有朝一日,咱解决了这个问题,就生个大胖小子,让他媳妇去做王后,你就安心跟着老子,做你的将军夫人!” 这是第一次,她家蛮子将军没有在她说要谋朝篡位之时,沉默不语,或者是打断她。 云初暖缓缓转过身,视线落在那双清浅的瞳仁之中,“真的吗?你……不再拼死效忠你的大王父亲了?” 榻上,对上小娇娇的凤眸,耶律烈瞥开了眼,连抓着她衣摆的手,都松开了。 犯上作乱,这是他活了二十五个年头,从未想过的事情。 可他刚刚…… 又为何顺着小媳妇儿,说了那样的话? 耶律烈忽然就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需要一点时间,来好好思考这件事…… “夫君,你不必为难,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只是有一点你要记住,万万不可愚忠、愚孝。” 再多的话,云初暖便不说了。 点到为止,他应该都懂的。 若是有朝一日,因为他的愚忠愚孝,未来的将军府定是不复存在的。 无论宫中的哪一位王子继承王位,将军府的下场绝不会好! 甚至,在这次事件后,宫中那位大王会不会对她夫君生出疑心,都未可知。 他若是真的聪明一些,还是尽早做防备…… 云初暖端着一盆水走出寝房,被巧儿接走后,她将年前做的一批美肤皂脱了模。 坐在案几前,思索着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城外那片草原的使用权,已经拿下来了,在开春之前,一定要将纳戒中所有品种,都先培育出来。 因为有些东西,她也不确定是什么。 等确定了要种植的种子,那片草原就要开荒了…… 在那之前,云初暖想见一见准婆婆的那位师父。 她想知道,这枚纳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里面为何会存放着各种现代人的东西? 就算存放了,这东西又为何会落在她的手中? 不知为何,云初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那位太师父……就好像所有事情的引导者一般…… “二姨娘,将军还昏迷着呢,等他醒了您再来。” 这时,门外响起了巧儿的声音。 连翘这几日来了好几趟,云初暖一直忙着应付宫中的人。 她不算是个太聪明的人,又或者说,她懒得去算计那些事情。 可如今逼到了份儿上,她才知道宫斗剧那些人,为什么要走一步看三步。 之所以不和蛮子将军在一张榻上躺着,也是因为她晚上要思考一下,自己第二日要怎么应对哪些人,哪些事,如果做了,会引出怎样的连锁反应…… 她的小脑袋瓜,实在是分不出多余的来思索别的事情。 无论她那黏人的夫君,还是每日登门一次的连翘…… 如今,这件事也算告一段落。 连翘应该是真的有事,否则也不会每日登门。 她抬起眼,瞥了榻上一直侧躺着,目不转睛盯着她看的男人。 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坏坏的笑,“巧儿,让她进来。” 这话音刚落,榻上的男人眸子瞪大,火速躺平。 云初暖瞧见他那个飞快地,却又得努力小心不发出声响的动作,差一点笑出声。 就在这时,连翘已经推开门,小步地走了进来。 云初暖瞧着她那故作温柔的动作,柳眉微微蹙起:她该不会,还是没有打消对她夫君的心思?若是这样…… 她如此想着,就瞧见连翘瞥了一眼榻上‘挺尸’的男人,都没给一个多余的眼神儿,便来到窗台这边的案几前。 悄声询问道:“将军还没有醒呢?” 云初暖又瞥了榻上那一动不动的身影一眼。 她能看出来,连翘找她,的确有事。 可是这件事,却不想让蛮子将军知道…… “小云云,我能这样叫你吗?” 云初暖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带连翘出去说,她一个‘小云云’,让她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那个……” “你也别太难受,将军这人福大命大,从我来将军府以后,他都要死了不知多少次了,没事的,放心放心!” 连翘这个心直口快,丝毫没瞧见小公主在听到她说‘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后,一张俏生生的小脸,黑了几分。 “什么事,你说。”云初暖忽然就不想带她出去说了呢。 连翘可没注意小公主的表情变化,只是一直纠结自己的问题,该怎么问出口。 她想了半天,红着脸,询问道:“那个……你说……将军会真的心甘情愿放我出府吗?而且还会给我一笔银子?哪怕我是因为有了……心上人,他也不会在意?” 云初暖:“?” 好家伙! 连翘这情况很不对劲儿啊! 心上人? 是谁! 人,都有一颗八卦的心,云初暖也不例外。 这几日别看她赢得了一场又一场的胜利,实际上身心疲惫。 此时一听八卦,感觉精神头都恢复了呢! 她瞧了榻上的男人一眼。 此时连翘是背对着他的,所以男人微微撑起身子,也十分八卦地看了过来。 甚至在用口型和她说着什么。 在分辨出他想说的那两个字时,云初暖整个人都惊呆了。 “那个……你有新的心上人了?” “什么叫新的啊!”连翘不满地撇着嘴,顺便转过头,去看榻上又黑又壮的男人。 不知为何,她感觉他手部的动作,好像和刚刚不太一样了。 不过连翘也没在意,反而瞥着那小麦色的大手,一脸嫌弃,“我可没有真正喜欢过你男人!你看看他又黑又糙的样子,我才不喜欢呢! 我喜欢那种精致的男人,细皮嫩肉、温柔体贴、模样俊俏,最好还会点医术……” 她说着,那唇角勾起的弧度,不自觉染上一丝蜜色。 云初暖震惊不已。 竟然被蛮子将军说中了? 连翘真和那个中原的俏郎中…… 不过,她在这侮辱谁呢!什么叫又黑又糙? 她自己的夫君,她可以嫌弃……啊呸!她自己都不嫌弃!别人凭什么! 小公主撇着嘴,没好气儿地道:“你直接报人家鹤玄之的身份证号得了呗!就他那个弱不禁风的样子,我夫君一拳能打十个!” “才不是弱不禁风!人家那叫玉软花柔,你懂不懂!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的是他?” 还玉软花柔…… 云初暖简直无力吐槽,“你能接触到的细皮嫩肉的俏郎中,除了鹤玄之还有谁?怎么,真移情别恋了?发展到哪一步了? 三十那天我叫你来吃饭,你院儿里丫头说你一早拎着食盒出去了,就是给那郎中送去的?” 提起这个,连翘的脸色更红了。 她脸上的疤痕还没有彻底消退,面色无常的时候并不明显,此时面部充血,异常突出。 她点头,“没错,就是他啦!你不要说移情别恋,喜欢上鹤郎之后我才知道,之前对将军的感觉,只是崇拜! 远远地看一眼将军,我就知足了,就算我在府上三年,他都没有在我那里歇息过,我也只是遗憾,并没有太多的想法。 可是……遇到鹤郎之后,我只想睡了他!不管他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哪怕无所不用其极,老娘也想霸王硬上弓!” 榻上,那个再次探起身的男人,一双琥珀色的瞳仁锃亮。 听了连翘的话,他不住地点头,就差没从榻上跳起来,和她来个秉烛夜谈了。 好好探讨一下,真正爱上一个人是怎样的感觉! 然鹅,连翘话锋一转,怒斥道:“原本老娘都要成功了!从鹤郎那里弄了副药,就差最后一步了,却不知道被哪个王八蛋恶作剧,给老娘搅黄了! 他娘的!要是让老娘抓到那个王八蛋,非得把他的腿儿打折了!要是男的,就把第三条腿打折!!!” 榻上,耶律烈忽然感觉某处凉飕飕的。 在小娇娇狐疑的目光中,他重新躺到榻上,乖乖巧巧,一动也不敢再动。 云初暖瞧见他那副模样,便知道连翘口中那个‘王八蛋’是谁了。 脑补一下激情四射的两个人,忽然被人恶作剧而不得不停下来,一个可能直接被吓萎了,一个则气急败坏地直骂娘。 云初暖忽然笑出声。 连翘眼带狐疑,“你笑什么啊!那个恶作剧的王八……人,不会是你?” 云初暖连忙摇头,“怎么可能呢,你要不说,我都不知道你有心上人了。” 她顺口转移话题,“那你今日前来,是决定要离开将军府了吗?” 第155章 竟然还敢和老子抢媳妇儿! 小公主问起这个,连翘脸上的喜色忽然就僵在了唇角。 “小云云,你在感情这方面经验老道,你说……” 云初暖:“?” “等等,谁告诉你我感情经验老道的!”她有些惶恐地,瞥了一眼榻上差点没蹦起来的男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哦!” 捏妈!这是坑爹呢! 连翘一副‘我还不知道你嘛’的表情,“嗨呀,将军现在又听不到咱俩的话,你在大夏的过往,边辽百姓谁人不知啊! 不瞒你说,我还挺佩服你的,做了我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 我沙海国虽然民风开放,但那只是针对男子。 于女子而言,尤其是我这个王女,做任何事情都要小心斟酌,养一公主府的面首,简直就是我的梦想啊! 管他黑的白的,糙的嫩的,全都安排上!” 连翘说着,眼神就暗了下来,“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我的心里只能装下鹤郎……” 云初暖瞧着她那张小嘴叭叭的,恨不得把她嘴巴缝上!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若非她早就和夫君说了,自己并非是曾经的大夏国公主,此时的他不得直接从榻上蹦起来啊! 还好,她的蛮子将军不屑地撇了撇嘴,又躺了回去。 云初暖也淡定了。 对于连翘的误会,她没想解释,过去有关于原主的所有事情,从她来到边辽之后,便再也不想过问了。 别人怎么误解,便随他们去。 堵住了一张嘴,却堵不住悠悠之口,只要她的蛮子将军信任她,其他人无所谓。 “夫君会放你离开的,若是你真的寻到良人,便把将军府当做你的娘家,嫁妆我为你准备,决不食言。” “真的?!”连翘一喜,见小脸白白净净,软软糯糯的小公主缓缓点头,兴奋地握住了她的小嫩手,“那我就先谢谢你了!只不过……我现在遇到一个问题……” 她一手抚摸着自己脸上仍未消退的疤痕,十分难过地道:“我现在……是不是很丑啊?虽然我知道能恢复成这个样子,已经非常好了,是最好的结果了! 可我总觉得……鹤郎是嫌弃我的…… 在将军府照顾我的那段时间,是他每日安抚我、宽慰我。 他很温柔,即便是我要死要活的时候,他也从未对我大声说过话。 我以为,他对我也是同样的喜欢,可是那晚过后,他大骂了我一通便要离开,我不肯,他又对我下了安神散,等我醒来之后,他人就跑了……” 从来都是自信满满的连翘,在提起心上人的时候,患得患失的像一个病人。 她觉得委屈,“三十那天早上,我凌晨就起榻,想着鹤郎人在边辽,一定很思念中原,特意早起,去厨娘那里学做的中原菜,想着给他送过去,可我从清早等到晚上,连他的人都没有见到。 小厮说,他家少爷去看诊了,可我不信,我就觉得他是刻意在躲着我! 小云云,你说,他是不是嫌弃我难看?是不是嫌弃我这脸……” 云初暖听她说完,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敢情人家俏郎中和她并不是两情相悦,而是……单相思? “连翘。” “叫我阿翘,阿爹阿娘生前都是这样唤我的。” 这是云初暖第一次细细打量面前的这个女人。 她的那双眼睛,很深邃,很漂亮,瞳孔是棕色的,就这么面带笑意地望着你,满眼尽是温柔。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相由心生。 从第一次见到连翘,她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就觉得她不是那种心存恶念的坏人。 事实证明,她的眼光,并没有错。 “阿翘。” 那甜甜软软的两个字从她口中念出来,连翘的眸子更亮了,紧接着,便是愧疚,“其实,我一直都想对你说声抱歉。 哪怕这脸毁了,我心中对你那种歉意,还是从未消减过,只是我怕你会嫌弃我,所以这声抱歉,迟迟没有说出口。 过多的责任,我也不想推卸,毕竟那杯茶,是我亲自端到你面前的,幸好你机灵躲过去了,否则我这一辈子都会活在愧疚之中。 真的,真的很抱歉。 府中那些我原以为是姐妹的人,我对她们肝胆相照,但我没想到……” “过去的,就不要提了。”云初暖打断她的话,“你有没有想过,你与那郎中,并非是你脸上这伤的问题。 他是医者,见过的伤患无数,你这点伤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但是你……对他下了药,是吗?” “对啊!”连翘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行为的不妥,反而提起这件事还一脸兴奋,“你不知道,我从他那里弄来点药有多费劲! 还是手软了,下的不够猛,否则那一吓算什么?我早就将他拿下了!何必还在这里发愁呢!” 这边辽女子,恐怖如斯,云初暖今日算是见到了! 她还记得巧儿垂涎人家俏郎中的时候,也是恨不得直接拐回家。 连翘这作风更大胆,直接都敢下药了…… 偏偏,她自己一点都不觉得,这是什么错误的事情。 云初暖无奈扶额,“我不知道那俏郎中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如果换成我,哪怕这个人我再喜欢,他如果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就算得到我,我会毫不留情地离开,哪怕有了夫妻之实,这种人也绝对不敢与他相处下去。” 榻上,耶律烈忽然就感觉出了一身冷汗。 他娘的啊! 般莱那个傻逼,曾经给他出主意,让他弄点药给小娇娇! 幸好拒绝了! 这要是他一个没忍住,信了那个傻逼的话,那他现在…… 耶律烈不敢继续想了,僵着身子,支起耳朵,继续听人家姑娘的私房话。 连翘明显被云初暖这些话惊到了,她瞪着一双深邃的眸子,眼中无比的惶恐,“这样吗?原来是这样吗?可是他从未与我说过,我下药这个举动让他不能接受啊!” 小公主微笑脸,“那你下药之后,有再见到过他的人吗?” 连翘僵住。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天晚上,原本已经意乱情迷的男人,忽然被吓的清醒过来。 两人明明都已经进行到一半了,他却忽然惊醒,从榻上摔下去。 之后整个人就是大崩溃。 她以为他被吓到了,还一直安抚,本欲继续,鹤郎却怒斥她,是不是给她用了什么东西。 她支支吾吾的,就说也不知道…… 之后再发生什么,连翘就不记得了。 她醒来后,便躺在榻上,鹤郎却是不见了踪影。 原来……原来他是生气了吗? “可他是男人啊!就算与我发生了什么,那也是我吃亏诶!他为何要生气?!” 以古代女子的思维来看,无论两个人发生了什么事,就算男人是被强迫的,那也是女人吃了亏,所以连翘完全不懂鹤玄之生气的点。 但云初暖受到的教育,是男女平等。 就算她对那俏郎中了解的不多,只要换位思考一下,也能理解他的愤怒。 她自知这个观点和古代人恐怕说不清,不如换个思维。 “阿翘,你应该庆幸鹤郎中因为你下药而生气,说明他是个自尊自爱的人。 若是风流成性,他自然不在乎自己与多少个女人发生过关系,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连翘垂眸思索了片刻,越想,便觉得小公主说的简直太有道理了! 她原本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此时眸子却是晶晶亮亮的,“小云云!谢谢你!从今以后,无论我在哪里,你都是我唯一的姐妹!只要你有难,唤我连翘一声,就算上刀山下油锅……” “大可不必哈。”云初暖有些好笑,“从你为了保护我,差点送了命,我便拿你当做朋友了,太过客气的话不必说,什么时候你追到了鹤郎中,想要出府便与我说一声。 将军府就是你的娘家,我保证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姨娘什么的,咱不做,要做就做你爱人身边唯一的女人,记住了吗?” 她的声音好甜,好软,也好让人窝心。 自从国破家亡,连翘因为性子耿直,被人卖了一次又一次。 有些人表面与你是好姐妹,暗地里害你却从不手软。 更没有人和她说过,这些只有父母才会珍之重之的嘱咐。 连翘越发觉得羞愧,脸一红,脸上的伤疤便越明显。 她不怕与人吵架,就怕有人对她好,会让她觉得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应对。 云初暖从那一堆手工皂中,捡起一块颜色最红的美肤皂,拉起连翘的手,放在她的掌心里,“这块皂,是洗脸用的,里面加入了蚕丝、牛奶,还有花瓣,都是能让肌肤变得细腻光滑的材料。 你每日记得早晚洗一次,脸上的伤疤一定会尽快复原的。” 这块皂,里面专门添加了血珠子。 不过为了避免麻烦,云初暖说成了花瓣。 连翘越发感动,紧握着手中的这块美肤皂,她激动地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只是她不善于表达,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的谢谢说出口。 “小云云,我……” “行啦,快回去好好琢磨琢磨该怎么让你的鹤郎中消消气,但他若是真不喜欢你,也不要太过执着,加油哦!” 小公主轻轻握拳,为她加油鼓起。 连翘原本不是个爱哭的人,她坚强到哪怕被毁了容,也没有哭过。 可此时,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感动会让人的眼眶发热,鼻头发酸。 小公主真的很好,真的真的很好。 无论是样貌、品行,所有所有的一切,她连翘哪怕再活十年,都没有人家这般通透。 知世故而不世故,懂圆滑而不圆滑,晓万事而不言万事。 她比她之前见过的任何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更加有魅力! 哪怕她心里念念不忘的鹤郎,都比不上的。 “小云云,我真恨自己不是个男人,否则我定是要从将军那里,把你抢回去做娘子!” 榻上,某人差点躺不住。 但小娇娇的眼睛一瞪,他立马乖乖躺好。 云初暖忍俊不禁,“你还是好好去追你的鹤郎中,我呀,这辈子非我夫君不嫁了。 若有什么事情想不开,你就来找我,我或许帮不上什么忙,能替你分析分析也不错,旁观者清嘛。” “好!你说的哦,那我先回去用用这美肤皂,等伤疤真的祛除了,我再去找鹤郎!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连翘喜滋滋地站起身,“小云云,谢谢你!对了,大年三十你给我送去的菜,都超级好吃的,下次再有,记得叫我~~ 那我先走了,你忙!” 连翘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试一试这个美肤皂。 或许,连鹤郎都不知道,那些将她脸上伤疤消除的药水是什么…… 可那时候的连翘,昏昏沉沉中醒了过来。 小公主从拿出那个红色珠子的时候,她便知道了。 但这是小公主的秘密,她既然不想说,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 只是……她的脸有救了! 呜呜呜!!! 原以为要带着这一脸的伤疤活过下半辈子,小云云太好了! 那一堆白花花的皂皂里,只有这一块红色的,显然就是早就为她准备好的! 这么优秀的小公主……她怎么就不是个男人呢!!! 连翘急匆匆地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顿住脚步,又回头望向目送她离开的,娇娇俏俏的小姑娘,“倘若,有朝一日将军敢负了你,我连翘就算拼上这条命,也要和他同归于尽!” 说完,她便离开。 榻上,等她走了以后,某将军终于躺不住了! 直接从榻上坐起身,“这虎娘们真是胆儿肥了!竟然还敢和老子抢媳妇儿!” 耶律烈感觉,人生不妙啊! 他这小娇娇的魅力太大!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在,只要和她接触过的人,都会被迷的神魂颠倒! 怎么办,他有一种想将她就关在屋子里,永远不出去见任何人的可怕念头! 更让他忧心的是…… 年前……中原那边来报,听说他要给小娇娇准备个盛大的婚礼,日期只要定来后,那位大夏的摄政王便会亲自来贺…… 第156章 她……该不会是穿书了吧!!! 耶律烈面上有多强悍,内心便有多自卑。 大夏国那位惊才绝艳的摄政王,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其实他从未见过。 可是中原第一美男这个名号,光是想想,都让他觉得脊背一阵发凉。 他深知,小娇娇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位大夏国七公主了。 可她有这个身体的记忆!有着一切,他曾经没有参与的过去! 每次想到那位摄政王,耶律烈心里便有一股无名火。 那种无名火,叫做嫉妒! 无法克制的嫉妒! 大婚之时,他的到来,会掀起怎样的风波呢? 耶律烈不知道。 他只是害怕,又惶恐…… “暖暖……”他躺在榻上,声音忽然虚弱无力。 云初暖心里一紧,连忙起身迎了过来,“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痛了?” 这伤口,不能用血珠子彻底医好,云初暖让他整日躺在榻上,也是因为她心疼他受得伤。 “嗯。” 男人委屈巴巴的,“忽然就好痛,需要媳妇儿亲亲才能缓解。” 云初暖:“?” “亲伤口?” 他摇头,“不不,亲嘴嘴就能好。” 云初暖照着他嘟起的丰润嘴唇,便是一巴掌,“老色批!都伤成这样了,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你给我好好躺着!太师父来之前,不许再动了! 刚刚连翘在那说话,瞧把你急的,怎么着,还想留下来继续给你当二姨娘?” “屁!谁稀罕那个糙娘们!她嫌弃老子又黑又糙,老子还瞧不上她呢!壮的像个小牛犊子!老子可是拥有仙女的人,一只小牛犊谁稀罕啊!” 云初暖被他气笑了,“你才小牛犊,人家连翘肤白……额,肤色健康貌美大长腿,妥妥的明艳大美人,怎么就被你说成小牛犊子了?” 榻上,男人瞳孔震惊,躺在那里一副生无可恋的亚子,“完了,我媳妇儿变心了!就这么被一个虎娘们把魂儿勾走了!” 小娇娇被他这么一逗,忍不住笑出声。 唇角露出两颗梨涡,是耶律烈甘心溺死其中的甜美。 她好漂亮。 不笑的时候漂亮,笑起来的时候,没有任何人能从她的脸上,将目光移开。 耶律烈的喉结动了动,不安分的大手,拉住她白糯糯,软乎乎的小手,“暖暖,你会一直……喜欢我?” 他甚至不敢说‘爱’这个字。 与小娇娇相处的越久,他越觉得,自己压根儿配不上这样的仙女。 “不会。” 他的小娇娇坚定摇头,耶律烈一惊,直接从榻上坐了起来,“你敢!!!你若是……” “我会一直爱你,一直陪你,等边辽的局势彻底稳定之后,我们两个就去游山玩水,走遍整片大陆,每一个角落,好不好?” 她的声音,软绵绵的,话音却坚定而有力量。 耶律烈紧握着她的手,忽然感动的说不出话。 只能拉过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暖暖,我的暖暖,我前半生疾苦,能换来你下半辈子的陪伴,也不枉此生来人世间走一遭。” “以后,不会苦了。”她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的声音甜甜软软,“暖暖会暖你一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 夫君啊,你不要再有惶恐了好吗?虽然我们还没有一个正式的大婚仪式,但在所有人眼中,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 你忘记我和大王说的话了吗?我说我肚子里可能有了我们的宝宝,他都相信了,还想让御医来替我诊脉。 所以啊,你安心将伤养好,等太师父一来,你还要去营中好好去收拾那两个狗东西!” “嗯……”闷闷的声音,自他的胸膛传来,“暖暖,为何如此执着想要见太师父?” 小娇娇心中所想,耶律烈其实并不清楚。 但他有一种感觉,她对太师父一直好奇的不行。 耶律烈不是真的莽汉。 相反,他的脑子很灵活,否则行军作战,若是真有一个头脑简单的将领,这胜仗怎么打得起来? 他心里有一个念头…… 只是,不敢问。 这个问题,让他怀中娇小的人儿忽然顿住。 云初暖不想隐瞒他任何事,只是……这算是太师父的隐私,人家自己都没有说的事情,她凭什么给人家爆出来? “你不能说是不是?” 耶律烈握着小娇娇的肩膀,缓缓将她扶起身,琥珀色的瞳仁,凝着那双微扬的凤眸。 她因为不知该怎么回答,而眼神闪烁。 “嗯。” 终于,她轻轻点头,“我的所有事都能告诉你,但关于别人的隐私,没有经过人家的同意……况且,也只是猜测,不能说。” 耶律烈微微颔首,并没有失望或者不满,只是好奇心更重了一些,“那我问个问题,你只需摇头,或者点头?” 云初暖抬起眸子,望向他,“什么问题?你先说。” 男人的眉梢微挑,“我那太师父,可与你同一个世界的人?” 一句话,让云初暖懵了,甚至忘记他的摇头或者点头。 满眼错愕地询问道:“你怎么知道?” 说完,她连忙用软乎乎的小手,捂住肉嘟嘟的唇瓣。 眸中噙着两簇愤怒的小火苗,“你套路我!” 耶律烈抿着唇,琥珀色的瞳仁晶亮晶亮的,“为夫可没有套路,是我媳妇儿傻乎乎!” 他勾着她小巧的鼻尖,温言软语,“其实我早就猜到了,从你说你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我便有了这种猜测。” 而这一切,全部源于他做的那个梦啊。 太师父无论说话的方式,行事的作风,都与那个世界的人极为相似。 只是她与小娇娇不同。 太师父是个高深莫测的人…… 不,不应该说高深莫测,应该说是个凉薄的人。 她仿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她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 她可以推算出许多事,有很大的本领,却她从不会出手相助任何人。 即便是母亲,也是如此。 儿时,他曾经听过母亲与太师父的对话。 太师父很早就说过,父亲并非良人,让她谨慎选择。 但母亲年幼无知,并没有听从太师父的劝告,跟着父亲来到了边辽。 太师父并未阻止,她像个旁观者,送别了母亲之后,便离开了西域。 还有一件事,是母亲都不知道的。 太师父曾经在他生命垂危的时候,出现过一次。 她告诉他:命运的齿轮,终将以自己的方式旋转,将每个人带入他们即定的轨迹中。 他不懂什么意思,只知道太师父叹了一口气,让他撑下去,静待属于他的奇迹。 这段时间,耶律烈想了很多。 那些太师父曾经对他说的话,在那个梦之后,无比深刻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想,太师父所说的奇迹,应该就是他的暖暖…… 云初暖皱着眉头,思索良久。 既然他都已经知道了,那她就放开胆子问了,“连你也觉得太师父是和我一个世界的人?她说话,做事,是不是也和我一样?” 他摇头,轻笑,“不一样,我媳妇儿会关心国家的战事,操心百姓的民生,甚至还想做王后呢。” “别闹!我认真的,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很重要,母亲虽然飞鸽传书去请太师父,但我很怕她不会露面。” 耶律烈有些惊诧,“我媳妇儿这么聪明啊,据我对太师父的了解,她恐怕连我此时装病的事儿都能算到,指不定会用什么法子打发了母亲。” 见小娇娇一脸凝重,他又连忙安慰,“不过也不一定,她既然那么能算,应该也知道你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指不定为了见你,也会出现。” “算?”云初暖被蛮子将军说懵了,“你说她会卜算?” “卜算……唔,是有这个能力,太师父能提前预知很多事情,但她只会提醒,不会做任何改变这件事发生的可能。” “比如呢!” 耶律烈发现,小娇娇的神色忽然变得紧张起来。 就连那只被他攥在掌心里的小手,都渐渐冰凉了。 这是只有在她害怕、紧张、惶恐时候,才会出现的反应。 耶律烈也收起了玩笑之色,将她拉到榻上,一手揽着她的肩头,作为倚靠。 “比如她从第一次见到我父亲,便知道母亲要与他走,只有那一次她出手,让两人擦身而过。 只是母亲与父亲误打误撞,还是结识了,那之后太师父曾告诫母亲,父亲并非良人,但母亲没有听从她的话,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再比如,好多年前边辽曾经因为一次旱灾,使得百姓民不聊生。 太师父提前告知母亲要囤积粮食和水,却没有让百姓提前预防。 还有,大夏偷袭我边辽之时,我收到过飞鸽传书,虽然不知道是何人提醒,但我猜测应该也是太师父的手笔……” 太多太多了,这种事情耶律烈想要举例子都根本说不完。 云初暖听了这话,呼吸却渐渐变得急促! 她心里……有一个十分大胆而又恐怖的猜测!!! 她…… 她…… 她…… 该不会是穿书了?! 太师父是看过这本书的人,所以,她知道所有事情的走向? 即便是她的出现……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第157章 只有你,能拯救这个糟糕的世界 因为有可能穿书的这个念头,让云初暖莫名觉得很恐怖。 似乎她已经不是一个自由之身了。 她的人生,她的未来,她的一切一切,在冥冥之中早已经被安排好。 这种感觉让她不安又焦虑。 却没有任何人可以倾述。 包括她的夫君…… 穿越已经是件很奇葩的事情了,如果和他说,这整个世界有可能是一本书,他大概会觉得她疯了…… 况且,这一切只是猜测。 云初暖又焦心地等待了足有七日。 这期间疾风所生的那只小狼崽,长得飞快,半个月的时间都没到,便和大白的个头差不多。 大白表示不服,有事没事就要带着小白猫去西边耳房转转。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云初暖的恐吓,疾风不敢再对大白龇牙咧嘴了,但就是不让它靠近自己的宝宝。 偏偏,那只刚刚学会爬的小狼崽,一见到大白就亲的往它身边凑。 吓得疾风在大年十二的这天,连夜叼着小崽子逃跑了。 而这天晚上,云初暖焦心的等待也终于有了结果。 刚吃过晚饭,阿依慕便带着贴身宫女,亲自登门来了将军府。 云初暖一瞧见准婆婆,便知道那位太师父肯定是没有来的…… 卧室的房门一关,阿依慕先是去看了一眼依旧躺在榻上的儿子,见他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才放下心来。 “臭小子,明日开始不必装死了,赶紧去营里锻炼锻炼,瞅瞅这几日不见,都胖成球了!小心暖暖嫌弃你,休夫!” 榻上,这几日被小媳妇养得的确白了点,嫩了点的耶律烈,一脸嘚瑟,“娘你这个是嫉妒!我媳妇儿就喜欢白白净净的俏郎君,你就没觉着我这脸都光溜了? 羡慕?我媳妇儿养得好!” 阿依慕一脸无语,“知道人家的好,日后就好好待人家,你若是敢做出对不起暖暖的事儿,老娘就算在天涯海角,也赶回来追杀你!” 耶律烈没听出这话里的异常,只以为老母亲这是和他秀恩爱呢。 听说自从他被父亲伤了之后,那老家伙可能觉得心里有愧,这些日子几乎夜夜都睡在凝香殿。 而他这个亲娘,原本好几年都不接受父亲,这几日竟然让他留宿了! 耶律烈也看不懂这俩人什么情况,只以为父亲狠狠惩治了王后的子女,母亲心里开心了,终于原谅了父亲。 他有些不满地叮嘱着,“知道你能随意出入王宫,知道父亲宠你,但是你可别再陷进去,让自己伤心了。” 儿子的这番话,让阿依慕诧异。 从来都是他劝她,那个死老头子有多好,为她付出了多少,她闹脾气也要有个尺度。 这是第一次,他竟然告诉她,不要陷进去。 阿依慕唇角带着笑意,眼中尽是欣慰之色。 她的儿子,真的长大了。 这一次是真的,不止是身体上的成熟,他的心智也足够称得上一个成熟的男人了。 她放心了,真的放心了。 “臭小子!”阿依慕在儿子那细腻了不少的脸蛋上,捏了一把。 随后转身,目光落在身后,明显没有之前几次见面活泼的少女身上。 “暖暖,你过来。” 她拉着小公主来到了那个大木匣子前,瞧着一串又一串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眼中满是惊诧,“这个红红的果子,便是番茄?我能尝尝吗?” “当然。”云初暖掩住失望,摘下一个,用绢帕擦拭干净后,递给了准婆婆,“太师父她……没有来吗?” 阿依慕咬了一口,初尝觉得味道一般,也没有师父说的那么好吃。 多吃几口,就吃出滋味了。 她点头道:“师父云游到比你大夏更远的南祺国去了,来不了,就她那个性子,等她来了,我儿躺在榻上都得长毛了!” 这话,让云初暖忍不住抿唇一笑。 笑过之后,便是怅然若失。 阿依慕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卷筒。 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后,交到了小公主的手中,“这是你太师父,让我转交给你的,我可没看哦,都没打开过!” “交给我?”云初暖拿着手中卷成筒状的桑皮纸,满眼都是错愕。 错愕过后,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桑皮纸。 上面,只有十六个小字: 只有你,能拯救这个糟糕的世界。 加油哦,小公主~ 云初暖一头雾水,什么叫只有她能拯救这个糟糕的世界? 她最多也就能依靠金手指,让边辽的百姓富有起来,拯救一个世界……她可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的本事。 “母亲,太师父还说了什么吗?” 云初暖对这两句话一头雾水,难不成真的被她猜中了,她所在的世界,就是一本书? 可是……这也不对啊,如果是书的话,那所有的剧情不都按部就班地安排好了? 干嘛还说什么‘只有她能拯救这个糟糕的世界’? 阿依慕又咬了一口西红柿,“倒也没有说什么了,只是让我把这颗药丸给你,说你何时觉得身体无法再负荷,便将这颗药丸吃了,还说什么转化?我看不太懂。” 云初暖刚要说,她看得懂,能不能将太师父写的信,给她看看。 便发现手中的桑皮纸,再她看过之后的十秒内,自燃了起来。 她吓了一跳,刚要丢掉,那羊皮纸便已经化成灰烬。 准婆婆将最后一口番茄吃掉,无奈地耸了耸肩,“别问我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师父那个老谋深算的家伙,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多了去了! 她可好玩儿了,有朝一日你和烈儿有时间出去游玩,便去南祺,我……我师父一定会在那儿好好招待你们的!” 云初暖瞥了一眼榻上一直侧躺着,朝这边看过来的男人,硬是将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阿依慕又待了一会儿,将小公主木匣子里种的东西挨个尝了个遍。 吃到辣椒的时候,她整个人被辣得直流眼泪。 为此,顺手敲诈了一番,将那株西红柿秧上的红果子,全部摘走了。 眼看着天都黑了,她坐在榻上,使劲揉了揉儿子那张越发像她的俊脸,“臭小子,你娘这就要走了哦,以后乖乖听媳妇儿话,知不知道?” 耶律烈可是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了,被娘亲这么揉脸,媳妇儿还在场,自然不乐意。 不耐烦地将她手拨开,“走走,过两天还得进宫呢,又不是见不到!” 他小媳妇儿还在旁边呢,被娘亲像个小孩子似的揉脸,尊严何在?! “夫君!” 云初暖知道,母子俩就是这样吵吵闹闹的相处方式。 但……这次不一样了。 恐怕以后他想要母亲这样揉他,都没有机会了。 “暖暖。” 阿依慕在小公主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制止了她,“时候不早了,你们早些休息。” 她站起身,便准备离开。 “母亲……”云初暖唤了一声。 阿依慕招了招手,“那你就,送送我?” 云初暖瞥了榻上一脸懵逼的男人一眼,连忙紧步跟上了准婆婆的脚步。 等两人来到庭院中后,她才悄声问道:“母亲,您要走了吗?” ‘走’这个字,她咬的极重。 月光下,西域美人那双碧色的美目,似是一泓秋水,藏着清可见底的忧愁,“是呀。” 她努力勾唇笑着,“还是女儿好,聪明又贴心,你看那情商低下的傻小子,还不让老娘揉呢,以后想找娘撒娇,都没机会了。” “母亲……” 云初暖有些担忧,“您去找太师父吗?今夜动身吗?路上安全吗?就您和阿佘姑姑吗?实在不行,便让夫君送您,两个女人实在太不安全了……” 阿依慕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诧异,“我以为你要挽留我。” “不会。”云初暖坚定地道:“您走,那个王宫,那个男人,都配不上您,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您去追求自由。” “好一个‘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哈哈哈哈,和我师父的那句‘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是不是一个道理啊?” “母亲!” 云初暖担心的不行,准婆婆却笑哈哈的,让她有种被当做小孩子逗弄的感觉。 阿依慕笑着揉了揉小姑娘的小脑袋,“别担心啦,别看阿佘是女子,打起架来臭小子都要甘拜下风。为娘今夜不走,会给你们添麻烦。 还有哦,小朋友总是操心会老得快,给老娘开心起来!” “这句话,你儿子和你说过一模一样的。不愧是母子!” 虽然和准婆婆相处的时间不算长,可云初暖真的打心眼里喜欢这个明艳动人,又开明大度的好婆婆。 听说她要走了,古代出行又很不方便,也不知道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 她有点舍不得…… “暖暖,我能不能,抱抱你呀?” 碧色的美目中,噙着盈盈水波。 云初暖心头一软,扑进了西域美人的怀抱中,“娘,您一定要保重啊!到了太师父那边,别忘记给我们寄封信,我和夫君都会想你的! 您不是只有一个儿子,还有我这个女儿,一定要为了我们,好好照顾自己!” 第158章 地一百五十八章 以什么方式开始,便以什么方式结束 阿依慕心中,有一个大雷。 那是谁都不能碰触的。 便是她那个年幼便被害死的女儿…… 阿佘在后面跟着,吓得不行,却瞧见自家主子将那娇娇软软的小公主揽在怀中,真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为娘知道,你是好孩子,我替我儿高兴啊! 以后,烈儿就拜托你了。 他那个傻孩子,心地善良,容易被人欺负,日后你要如在宫中那般强硬,有大夏和我儿作为倚靠,便是大王,也奈何不了你,更别说别人。 莫要手软,更不能心软。 记住为娘的话,听到没有?” 她的身上,有一股香香的,令人安心的味道。 在这一刻,云初暖无比思念自己那个远在另外一个时空的妈妈,也更加心疼抱着她的这个女人。 “娘,我会的!日后……再无人敢欺负夫君,等我与夫君出去游玩,一定会去看您的,您要保重身体啊,到时候要帮我们带孩子呢,我要做啃老族,赖着您了!” “豁,可把你能坏了,就你这小身板啊,还生娃呢?先把新婚之夜撑过去再说!” 本来眼泪已经流出来的云初暖,硬是被这句话给怼得面红耳赤。 “娘你不正经,哪有和女儿讨论这种事情的?” 阿依慕点着她的小脑袋瓜,无奈地叮嘱道:“你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啊?要当回事儿!你这身子骨太弱了,先别想着生娃,婚后过个三年五载再生不迟,到那时候……应该就不会太费劲儿了。” 这种只可意会的话,让云初暖的面色红到滴血。 阿依慕捏了捏那张软软糯糯的小脸,“行了,回去,莫要和烈儿说哈,我走之前,也不与你们告别了,走啦走啦!” 在眼中的泪水,再也无法忍耐之时,阿依慕连忙转过身,大步地离开了。 云初暖瞧见那月光之下,渐行渐远地身影,忽然道:“娘!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母亲,谢谢您将夫君教育的这般好! 夫君一直想对您说声抱歉,他早就知道了您的良苦用心,对不起!” 那脊背挺直,如松如柏一般的女子,脚步忽然顿住。 她的肩头,不住地颤抖。 最后也没有再转过身,高高扬起手臂,摆了摆手,潇洒地离开了。 不知不觉中,云初暖已经哭成了泪人。 等她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小脸,刚转身走了没几步的时候,便瞧见长廊的尽头,那抹高高大大的身影。 云初暖心里一惊,小跑了过去。 廊上挂着的灯笼,将他的面色照得通亮。 那双琥珀色的瞳仁里,满眼尽是失望,“她又,丢下我了。” “夫君!”云初暖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母亲从未抛下过你,曾经是,现在依然是!她在王宫中生活的不快乐,为什么不能去寻找自己的幸福?这不是丢下,你清醒一点!” “不是……丢下?” 他的眼中,满是质疑,“可是,她走了。” 无人知道,这个高壮如一座小山般的男人,心里是怎样的自卑胆怯。 他极度缺乏安全感。 可能从小到大的经历,让他害怕身边任何在意的人离开。 尤其是母亲,儿时的他,就算心里憎恨着,可是知道那个人就在王宫之中,他想到便会安心。 以后呢? 他若是……若是想她了……天大地大,又该去哪里看她? 这般想着,耶律烈心里忽然就慌了起来! 幼稚劲儿上来,他迈开脚步便要追上去。 “夫君你还有我呢!还有我!母亲就是怕你在宫中无人依靠,所以才留到现在!你让她走!她那样的女子,不该这般憋屈地活着!大王对母亲的态度,你都看在眼里的,为何还要拦着她啊!” 还缠着绷带的小腹,忽然被娇娇软软的小身子从后面抱住。 耶律烈的脚步,缓缓停了下来。 他失神地望着母亲离开的方向,很小声很小声地道:“可是……可是我没有娘了……” 那小小的,怯懦的声音,让云初暖一瞬间顿住。 她甚至有一种冲动,不想拦着他了。 他没有娘了。 心里那座哪怕曾经恨着的,也屹立不倒的大山,再也不见了。 他没有依靠了,没有那个永远为他点着一盏灯,默默为他付出一切的娘亲了。 她代替不了,更无法代替…… 寒夜中,两个人站在长廊久久久久,久到云初暖打了个喷嚏,小身子不住地颤抖。 耶律烈猛地回过神,拉起小娇娇的手,“暖暖对不住,我只是……” “没有,是我只想着让母亲自由,却忘记了你的感受。夫君,等边辽的局势再稳定稳定,我们便腾出时间,却探望母亲,好不好?” 她对他,没有任何责怪,只有心疼。 语气温软地像是在哄小孩子。 云初暖恍然间才意识到,准婆婆的离开,对她夫君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要是换到现代来说,算是离婚吗? 她还记得高三那会儿,室友的父母背着她偷偷把婚离了。 那还是离婚不离家呢,室友自闭到成绩一路下滑,原本能考上985的她,愣是连本科线都没有过。 还有,姥姥去世后,妈妈夜里趴在爸爸的怀里,哭得像个小孩子。 说着和蛮子将军差不多的话,“我没有妈了……以后没有人在我耳边唠唠叨叨,没有人让我撒娇,让我依靠……” 不,不是离婚啊。 在这个只有马车、牛车的时代,一个人的离开,几乎就等同于…… 是她以现代人的思维思考问题了,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抬起眼,望着那双越来越红的琥珀色眸子,心疼得不行,“不然我们让般莱去问问母亲何时离开,送送她,好不好?” 无论是王宫,还是那件奢靡豪华的宫殿,于一个女子而言,都是一座巨大的囚笼而已。 如果这个囚笼之中,有一个让你心甘情愿付出的人,也算值得。 可是,准婆婆没有。 那个她曾经放弃自由,心甘情愿被他囚禁起来的男人,并没有与她一同待在笼子里。 他只是为她亲手打造了一个豪华精致的笼子。 将她关起来后,便飞出去逍遥了。 她等得太久,失望太久。 身为女子,设身处地想一下,眼看着自己爱的男人整日流连在花丛中,即便是为了孩子,云初暖也做不到准婆婆的那种程度。 所以,为了她的夫君,准婆婆已经付出太多了。 不能因为他的伤心难过,便自私地将人留下来。 她该走的,早该走的。 “暖暖!” 忽然,她娇小的身子,被结实的臂膀一把扣住,牢牢地拥在宽厚的胸膛中。 “我不会……绝不会辜负你,不要离开我!我只有你,只有你了……” “你若不离,我定不弃。” 她的声音又甜又软,却坚定而有力量。 这八个字,像是圣旨一般,牢牢地刻在了耶律烈的心头…… 正月十五一过,就代表这个年,彻底结束了。 提前一天,云初暖便收到了宫中传来的消息,说是十五那天的晚宴取消了。 至于是为什么取消,大王也没有给众人一个回答。 得到这个消息,正在和云初暖一起布置新家的耶律烈,手中拿着的碧色幔帐,忽然掉落在地。 “夫君,怎么了?” 云初暖正在用同色系的绸缎缝蝴蝶结,两人前一秒还有说有笑地聊天,讨论要给家里那只日渐长胖的小白猫,取什么名字。 巧儿将宫中传来的消息说完后,他便这般失魂落魄。 云初暖担忧地放下手中的针线和绸缎,迎了过来。 只见她那个永远有泪水,也都是隐忍不掉的蛮子将军,眼中忽然有大滴大滴的泪水,无法抑制地从琥珀色的瞳仁中滚落出来。 “母亲……要走了……” 宫中无人知道父亲与母亲是怎样的结识的。 可耶律烈曾经听阿佘姑姑说过。 他们两个便是在正月十五的花灯会上,不打不相识的。 因为猜灯谜,一向争强好胜的父亲,被母亲一个小女子赢了一次又一次。 那时候母亲带着面具,父亲自然也是。 可就算这样,他依然被面具下那一双美目所吸引。 人家拿着猜灯谜得到的奖励离开,他便一路尾随,看着她去河边放花灯,他便命人去买了个一模一样的…… 孽缘。 都是孽缘。 无论太师父,还是阿佘姑姑,提起他们,只有这两个字来表达。 耶律烈将这段往事告诉了他的小娇娇。 云初暖瞬间就明白了,“母亲这是……以什么方式开始,便以什么方式结束……” 这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她懂了蛮子将军为何忽然哭成一个小孩子的模样。 她轻轻踮着脚尖,将他脸上的泪水拭去,“夫君,那我们明晚,去送一送母亲,好不好?” 他没有回答,而是忽然抱住了她。 弯下身子,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处。 那高大的身形,颤抖得犹如雪山崩塌一般,却极力地克制着自己,不发出任何声响。 云初暖轻抚着他的背,“哭出来,我又不会笑话你。” 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云初暖心如刀绞。 “不……”也不知哭了多久,他的声音依旧在颤抖,“不送……母亲,不想……可是我……” “那我们,远远地目送她,好不好?” 他一哭,她便绷不住了,软软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不说再见,我们也带着面具,不让别人发现,就……就远远地……” 一个‘再见’让他再次崩溃。 再见,是什么时候呢? 无人知道。 准婆婆所说的南祺在什么地方,也无人知道。 比大夏还远的地方,去一趟少说也要两个月了…… 边辽周边的小国都在虎视眈眈,远处还有一个大夏,时刻在盯着她夫君的一举一动。 他走不开的。 不说十年八年,至少三年五载之内,是真的见不到了。 连她不过月余的相处,都这般舍不得,更何况是生他养他的母亲…… “暖暖啊,我……错了……”他哽咽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你梦中都会思念的爸妈,是怎样的心情。我曾经以为我可以竭尽所能地来弥补,可是……” 爸妈,是云初暖许久都不敢碰触的。 她思念那个世界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所有她至亲至爱的人。 可是回不去了啊。 她想也没有用,更无人能懂那种再也回不去,再也见不到的感觉…… 若是平时,此时此刻云初暖,早就扑到蛮子将军的怀里嚎啕大哭了。 可他已经这么脆弱了,她要坚强起来才是呀。 她微微仰头,眨了眨眼睛。 眼泪虽然不听话地,顺着泛红地眼尾流入鬓发间,可她却笑着道:“所以呀,夫君比我幸福呢,母亲虽然离开了,但我们还能去见她,不难过了哈。 十五一过,我打算先盘个铺子,再去下街招些工人,将那片草原……唔!” 肉嘟嘟的唇瓣,忽然被炙热的吻封住。 她尝到了眼泪的味道,却没有拒绝他疯狂的拥吻…… 正月十五,整座王城一片火树银花,无一处不悬挂着将街市点亮的灯笼。 华丽的香车宝马在路上来来往往,热闹的鱼龙在人群中穿行。 就连一向到了宵禁时间紧闭的城门,也在这一时间打开了。 城中不止有边辽的百姓,还有邻国的异族人。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面具,却难掩从眼中流露出来的喜笑颜开。 而这其中,有两个没有在任何一处灯会前停留,也没有为那精彩的杂耍表演驻足的人,一路直奔着主街与上街之间交汇的那条大通河而去。 河边,有许多人拿着孔明灯,在上面写下了一个个愿往后,看着它飞到天空中,似乎带着自己的梦想,飞得越来越高。 河水中,还有小情侣们放的花灯,一路顺着河流而下,不知飘去了哪里。 “夫君!” 就在这时,云初暖忽然拉住了蛮子将军。 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大,她连忙压低声音道,“河对岸,西南角的方向,是不是母亲和大王?” 第159章 王妃出 出 出逃了! 河边,放花灯的人挨山塞海、摩肩接踵。 可那个身披一件红色大氅,身材高挑的西域美人,还是一眼便被云初暖认出来了。 她也不敢声张,拉着蛮子将军的衣角,告诉他方向。 高大的身形,转过身后,顺着小娇娇所说的河对岸西南角望去。 只一眼,便顿住了。 “娘……真好看。” 他勾着唇,忽然笑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娘穿边辽的服饰呢,真的,很好看。” 云初暖仰着小脸,望向男人那双噙着水光,却努力勾起唇角的模样。 心里忽然抽抽的痛。 她拉住他的手。 他将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里。 “夫君,在这里太明显了,母亲便是不想连累我们,所以才选择这个时间……我们找个隐蔽些的角落。” 夜黑,人多,云初暖脸上还带着面具,娇娇小小的身形自然是得不到任何人的注意。 但是蛮子将军显眼啊! 哪怕在人均180+的边辽,他的身形都属于特别高大的那种。 “好。” 他轻声应着,视线却没有从那身着红色大氅的西域美人身上离开。 两人买了花灯,来到了河对岸。 一边假装放花灯,一边时刻观察着斜对岸的一举一动。 西域美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身边的中年男子看起来很开心,发出了爽朗的笑声,大手揽住美人的肩头,蹭了蹭。 之后,他们又去放了孔明灯。 在那微亮的灯火缓缓升入天际之中,美人揭开面具,在一袭红衣的衬托下,美得令人心神震荡。 她勾唇一笑,在中年男人半边面具只露出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她那么美,明艳而又耀眼。 一双碧色的眸子,从初见时,便让耶律鄂伦沉溺其中。 他想加深这个吻,她却轻笑着,将他推开。 “夫君。”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称呼他。 耶律鄂伦只觉得心跳得更快,只想将这明艳动人的大美人拉回宫中,压在榻上…… “我这半辈子,爱过、恨过,笑过、哭过,疯过、闹过,快意过,也痛苦过……我曾经以为,我会在憎恶中过完下半辈子。 可如今,我不怨了。 若是没有你,哪来我这个丰富多彩的人生阅历呢?哪来我那保家卫国的傻儿子呢? 耶律鄂伦,谢谢你。” 这些话,直接让她面前的男人愣住了。 这几日她表现的越温柔,他便越欢喜,似乎又回到了初时的少年模样。 可这种欢喜,又莫名伴随着一种不安的感觉。 耶律鄂伦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跟他身边侍候多年的宫人说:那是因为大王做了让王妃开心的事儿啊!她憎恶王后,大王狠狠惩治了两个王子,就连公主被打了几巴掌,大王也没有阻拦。王后是个心里有谱的,这心里一高兴啊,可不就温柔小意了些。 原本耶律鄂伦也是这样觉得的,但此时,那种不安的感觉又来了。 不过这种感觉还没来得及发酵,只见河岸两边放花灯的男男女女,纷纷起身往城中跑。 不一会儿,耶律鄂伦身边的人就跑完了。 他让人去看看怎么回事,很快便传来消息,说是褚庆国的人,趁机混入城中,在城中打砸掠夺,各种闹事。 耶律鄂伦提步就要跟上宫人,走了两步,才想起美人还没有跟上。 她笑盈盈地望着他,“大王去看看,臣妾有些乏了。” “那不行,一起。”耶律鄂伦想也没想,拽起女人的手就走。 她也没没有挣扎,脚步踉跄地被他拉着走。 河对岸,云初暖有些急了,“怎么办!母亲被他拉走了!会不会……” “不会。” 耶律烈从暗处,缓缓站起身,“一切都在母亲的算计之内,只是她忘记一件事……” “什么事?” 云初暖是真的很为准婆婆着急,你看那个大王,就是个只想着自己,完全不顾别人感受的渣渣。 准婆婆被他攥着手腕,踉跄地都要摔倒了,他却完全不管不顾地拖着她! 虽然凭借一个举动判定某个人,有点草率,但就是让她看着心里很不爽啊! “暖暖。” 耶律烈不知道小娇娇蹲在那里眼冒火光地在想什么,伸出大手,温柔地将她拉起,弯下腰,顺手拍了拍她大氅上沾到的灰尘。 货比货该扔,人比人就该死了! 有了蛮子将军此时的细致体贴,云初暖越发觉得准婆婆刚刚差点跌倒的动作,极为刺眼。 一定要帮助她离开!跟着那样的男人,除了骗你上床的时候会对你好,平日里哪会管你死活? “夫君!你说母亲忘记了什么事情?咱们快去帮她!” “暖暖,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嗯?” “为夫此刻便送你回府,你带着丫头们玩,越热闹越好。” 云初暖眨巴着一双在灯火下特别灵动的眸子,什么话都没有问,点头道:“好,但是不要你送,你赶紧去帮助母亲,我怕她今夜走不成,日后再也无法离开了。” “那不行,城中此时喧闹,会惊到你。” 其实小公主所在的地方,还有她不知道的暗卫,是蛮子将军早就安排好的。 但是耶律烈不放心,一定要亲自看着小娇娇回到将军府,他才能安生地去处理其他事情。 将小娇娇送到上次她出逃的洞口,见进入府中之后,耶律烈这才长舒一口气,转身就跑…… 云初暖回到府中后,火速换了一套在家穿的轻便衣服。 随后叫来了巧儿,还有院子里的其他几个丫头,并且让叶大娘将连翘也请了过来。 几日不见,连翘脸上的疤痕越发浅淡了。 如果不仔细瞧,还真的看不出来。 再加上她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一看就是刻意打扮过的。 云初暖有些诧异,“我是不是打扰你去约会了?” “约会?鹤郎吗?”连翘眼中带着失望,“那家伙讨厌死了!我明明早就和他约好了,今夜要一起去放花灯,可是到了鹤郎家中,大门紧锁,连个下人都没有! 你说,他是不是要故意躲着我? 若不是你让叶大娘来叫我,我这越想越生气,准备抓他去!” 云初暖:“……” 这鹤郎中到底是被连翘纠缠成了什么样,都想着要举家迁移了? 如果换做其他时候,云初暖可能会和连翘坐下来聊一聊。 但现在,府中必须要热闹起来才行。 光是这点人,不够的。 “抓他干嘛?我们来玩蹴鞠!武堂内有专门踢球的武场,赢了有银子拿哦!谁要报名!” “公主……这咋了,大晚上咋还想起玩蹴鞠了?”巧儿一脸狐疑。 就瞧见小公主瞥着寝房的方向,语气颇有些刁蛮,“某人觉得我们女子柔弱,就算他伤势未愈,一个人也能赢得整支队伍! 谁要和我组队去练习练习?等他睡醒了,看本公主不踢他个落花流水!” “将军说的?” 连翘本来就被鹤玄之气得不行,此时一听,顿时来劲了,“我陪你练习!等练习好了,让将军把鹤郎……中,也叫来!老娘也要踢他个落花流水! 你、你、你,还有你,都一起!练习一个时辰一两银子!先到先得!” 都没用小公主提出奖励制度,连翘自己就给包揽了。 小丫鬟们本来还想出去玩的,此时听说玩一个时辰就有一两银子,一窝蜂地围了上来。 要知道她们辛辛苦苦一个月,才能拿到三百文月银! 很快,武堂那边的武场,便集结了十几个小丫头。 一个队七人,绿队由云初暖率领着,红队由连翘率领着。 连翘原本以为小公主娇娇软软的,想要和她一队,保护她。 不成想,人家非要自己当队长。 那连翘可就不客气了,露胳膊挽袖子,打算让小公主好好看一看她蹴鞠的技术!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看起来弱不禁风,惶恐大声说话都要被吓到的小娇娇,玩起蹴鞠来竟然是这样的灵活。 一开始她还抱着和俏郎中赌气的念头和她玩,玩着玩着,便上头了。 连着三局,一局都没有赢,连翘不干了! 见小公主累得瘫倒在地,她非要拉着她的手臂继续玩,“我不服!你刚刚肯定耍诈了!不然怎么可能我一局都没有赢啊!!!这合理吗?!” “嗯?” 不等云初暖回话,门口处忽然传来男人略带慵懒的声音。 他一袭墨发松散着,与身上的黑色大氅融为一体,只露出那张略带惺忪的睡颜。 “老子就睡了一会儿,便有人敢欺负我媳妇儿了?赢你怎么着?” 身为将领,耶律烈的军营中不是没有女子,到了该惩罚的时候又岂会区别对待? 所以在他这里,就没有不打女人一说。 那张小麦色的脸一虎,连翘便吓得立刻放开了小公主的手臂,“那个……是你说女子不行的!你自己欺负你媳妇儿,我这明明是陪练,你凶我干嘛?” 耶律烈:“?” 一颗大脑瓜上仿佛出现了无数的小问号。 等一等,他什么时候说女子不行了? 又什么时候欺负小媳妇儿了? 她,到底是说了啥? 原本见到蛮子将军还是一脸惊喜的云初暖,忽然就心虚了。 他只交待召集丫头们去武场玩蹴鞠,就说她闲得无趣。 可这大晚上的,若不找一个正当合理的借口踢球,那不是有大病吗? 于是乎…… 她就找了这么个借口。 云初暖微微吐舌,连忙从地上站起身,叉着小腰道:“怎么,睡醒啦?看没看到,连翘一整只队伍都是本公主踢倒的?你若是再说病中也能踢我们女子一整个队伍,本公主便把你……唔!” 小公主及腰的长发高高束起,绑成了一个非常可爱的丸子头。 因为奔跑,那丸子头松散了些,碎发散落在沁着淋漓香汗的软糯小脸上。 白里透着粉红,像极了一颗鲜嫩多汁的水蜜桃。 那汗水顺着透粉的小脸,滑过小巧的下颌,又顺着纤细白净的脖颈,流入了半湿后紧裹着娇躯的衣襟里…… 耶律烈一个古人,自然不知道什么叫做又纯又欲,只是此时的小娇娇,让他本就狂乱的心跳更加猛烈。 他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不愿意让此等春色让任何人看了去。 即便是女人,也不许! 他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来,披在小娇娇的身上,顺便将帽子给她戴好。 “为夫与你斗嘴时的混账话,夫人怎么能当真呢?便是这天下的女子都不行,老子的媳妇儿,最牛! 你去那边的软垫上歇息一会儿,瞧着为夫怎样帮你报仇!” 耶律烈揽着小娇娇,往另一端的空地走去。 他压低声音,对她耳语道:“母亲,出城了。” 云初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还顺利吗?大王有没有发现?” “快了。”他道:“免不了又要大闹一场,这次你莫要参与,老子若是不将那老东西的一层皮扒下来,便对不起我娘!” 他说着,语气忽然变得激动。 云初暖连忙用手肘碰了碰他,“我知道了,你尽管去处理,若是需要我做什么知会一声便好。 夫君,我在你身后呢,你只要转过身,就能看到我。” 她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但此时也不是问的时候。 将小娇娇送到有软垫的地方坐好,耶律烈转身便去‘报仇’了。 搞得连翘一脸懵逼。 明明被血虐的人是她诶! 人家小公主自己刚刚都说了,她一个人赢了她们整支队伍!怎么她就要被打击报复了? 然鹅,蛮子将军表示他不管! 反正他媳妇儿累成那个样子,就是她的错! 连翘:“¥¥!!” 能骂人吗? 不能? 那无fuck说了! 被蛮子将军威胁着,连翘所带领的十三人小组,被他一个人又血虐了两局。 别问为什么是十三人组,因为刚刚他小媳妇儿阵营中的人,也被迫加入了赛场。 直到…… 将军府闯入了一群不速之客。 宫中属于大王的亲卫军,亲自出动了。 这一批人足有二十个,一进将军府便来势汹汹地要搜查。 但这个家的主人,可是耶律将军,众人心里瑟瑟发抖谁也不敢动。 听一个妇人说将军在武堂,便让她领着一路前来。 竟然看到了将军在陪同一众女眷们……蹴鞠的画面? 亲卫军领卫隶属于当今大王,即便是王子见到他都要礼让三分,更不会对其他人客气。 若非手下的人实在畏惧,他都不会来知会一声。 见到将军陪着女眷玩蹴鞠,便是一脸鄙夷,“耶律将军,在下奉大王旨意,要挨家挨户地搜查,请您见谅。” 他一挥手,便想让下面的人去搜。 “谁告诉你们,可以搜了?” ‘砰——’一个球踢过来,那又迅又猛的动作,哪怕领卫及时接住了。 手臂也被震得瞬间发麻,连球都拿不住了,砰砰滚落在地上。 “又是王后宫中的狗?”耶律烈冷笑,假装完全不认识这个人,毕竟之前从未正面交锋。 “吾乃大王钦赐的禁卫军将领,严格说起来,与将军是同一个级别。 只不过,将军保卫的是国,俺保卫的是家!” “哦,原来是条看门狗,难怪会咬人。” 就在这时,自蛮子将军身后,传来一道甜软软的娇斥声。 即便这词儿再怎么不好听,从这裹了蜜一般的嗓中传出,都是好听得让人骨头都酥了。 她那张小脸,更是漂亮。 通明的灯火下,被黑色大氅牢牢包裹着的那张小脸,娇俏灵动。 她一双微扬的凤眸,凌厉而又漂亮,“说,凭什么搜我将军府?即便是大王的圣旨,也要有个理由!” 尽管夫君已经交待她,不要管。 可是瞧见这领卫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样,与宫中那些叫他夫君‘杂种’的狗东西如出一辙! 她若是能忍住,便是乌龟王八蛋! 领卫的一双眼睛,都无法从那张漂亮的小脸上移开了,“公主……啊!” 刚一开口,膝盖猛地被人踹了一脚,他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你那狗眼,再看谁?嗯?当真以为本将军是摆设不成?快点说,说完滚!今日要不给个擅闯将军府的理由,老子便让你有去无回!” 领卫吓得一哆嗦。 忽然想起王后身边的那位太监副总管,便是死在了将军府中。 尸首分离啊! “将军!小的也是没有办法,王妃今日与大王出游,半个时辰之前便找不到人了!大王回宫中之中,去了凝香殿才发现,王妃将殿中那些值钱的玩意儿全都换成银票带走了!” “你说什么?王妃走了?!给老子说清楚!!!” 他一把揪住那领卫的脖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领卫慌了! 他从未与这位战场杀伐的威武大将军正面接触过,在宫中的几次偶遇,也都是他对大王尽忠尽孝的模样。 大滴汗水从他的额角流下,他结结巴巴地道:“王妃……王妃出、出、出逃了!她与大王……” “出逃?”男人锋利的唇角微微勾起,“谁与你说本将军的母妃出逃?” “寡人说的!” 不等领卫回话,一个威严中充满愤怒的声音,响彻整个将军府! 第160章 你刚才,是想要摸我 耶律鄂伦就是最典型的边辽男子长相。 身形魁梧健硕,面容威严风俊。 眼大鼻大嘴巴大,在满是胡子的脸上,越发显得放荡不羁。 许多年前,他也是鲜衣怒马、征战沙场的将士! 这边辽的大王之位,原本也不是他。 是他亲手,夺过来的! 再加上做君主多年,上位者的那种傲然狂妄,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他出现在武场,周身的低气压,似乎将所有人都凝结成了冰霜。 “大王!救命——” 领卫被蛮子将军提在手上,吓得已经快要不行了。 见到大王的出现,像是见到了黑暗中的曙光! 但他没想到,这是真正索命的阎王…… “没用的废物!” 领卫的左胸口后方的位置,忽然传来一阵疼痛。 紧接着,便瞧见他的心脏,被人从后方直接穿透,那剑头差一点点,就要将提着他的男人,一起刺穿。 断气之前,领卫都不敢相信……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谁也没想到这个忠心耿耿跟了大王多年的亲卫队领卫,会直接被大王一剑刺死。 这是云初暖第一次看到一个人死在她面前。 好像蝼蚁一般,就那么随随便便地,被人碾死了。 上一次蛮子将军将她的眼睛堵住,所以并没有很直观地见到死人。 见那人口吐鲜血,喷在她夫君的身上,脸上,那剑头就只差一点点,一点点…… 她吓得腿都软了,第一个想法却不是躲藏,而是护着她夫君。 耶律烈也是,顾不上恐慌,将那断了气的领卫丢开后,第一个念头便想要捂住小娇娇的双眼。 可他发现自己一身的血…… 正在迟疑之时,云初暖直接扑进了他的怀抱中。 “你没事?有没有伤到你?”她紧张地打量着他身上被血迹浸透的地方。 就像她曾经说过的那般,哪怕他满身杀伐,鲜血淋漓,她也会奋不顾身地奔赴他! 耶律烈感动的同时,又有些心疼。 早就告诉自己,绝不会再让她经受这样恐怖的事情, 小媳妇身在那样一个自由和平的年代,哪里会懂得这个野蛮世界,弱肉强食的强盗理论? 人命在有些人的眼里,真的不如一只鸡重要。 “暖暖莫怕,为夫没事。让巧儿先送你……” “我不要!” 云初暖断然拒绝。 她很怕是没错,但这种时候,怎么能丢下她夫君一人? “好好好,真是好一个伉俪情深啊!哈哈哈哈——” 中年男子阴翳的声音响起,便是连那笑声,都透着一股阴森恐怖的劲儿。 他的视线,落在娇娇软软的小公主身上。 不等将她从头到脚看个完整,身材高大的男人,便挡在了小公主的面前,“大王这般来势汹汹,随意在我府中杀人,可真是应了母亲那句话啊,你从未将我放在眼中。是我一直愚钝,如今才发现这个真相。” “休要提那个贱人!她哄骗着寡人与她去放花灯!跑了!她竟然丢下寡人出逃了!!!” 中年男人一双虎目中,翻涌着暗红色的浪潮,满是不解与愤怒,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贱人?出逃?” 耶律烈勾着唇,笑容极尽讽刺,“母亲受尽委屈,与大王厮守二十七载,便换来你一声贱人?凭什么你说她出逃,我就要相信母亲丢下我离开了?” 他的身高,比耶律鄂伦要高出半个头。 往前一步,那强大的气压,卷着凛凛杀气袭来,便是连高高在上的一介君主,都有些难以承受。 他下意识,后退一步。 从未想过,当年那个被欺负到躲在墙角哭,也不肯来他这里告状的孩子。 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早已不复存在。 竟然成长到了如今这副光景! 是他伪装的太好? 还是自己……从未将这孩子放在眼里过? “大王,我的好父亲,您这出戏当真是唱得绝!我不知母亲又因何事得罪了您,但前日她来我府中,还一改之前,劝我对您尽忠尽孝,说您心里,还是有我这个儿子的。 今夜,你便来告诉我母亲出逃了? 究竟是出逃,还是被你……” 他说到这里,眸中已经翻涌着惊涛骇浪,“老子这就进宫去调查,倘若母亲有个三长两短,我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让所有人跟着陪葬!!!” 这番话,可太大逆不道了。 若不是气到头脑发昏,怎么敢当着一国君主说出这样的话? 耶律鄂伦又是恼怒,又是惊愕。 因为在他看来,那女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出逃成功,一定是有这小子的帮忙啊!否则她连城门都出不去! 但这小子此时恨不得与他拼命的架势…… “你当真不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他怒吼,暴呵,“你以为随口污蔑,我就会相信你的话?便是再苦再难的日子,母亲都没有走!凭什么要在该享受的时候离开?!” 他的暴怒,竟然让耶律鄂伦错愕之后,觉得很有道理。 那女人与他怄气的十几年里,都没有要离开的念头,如今儿子这般有出息,他也越发护着她,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有什么理由要离开呢? 耶律鄂伦压根不会换位思考,更不懂得什么是‘哀莫大于心死’。 从前的她怨着恨着,对他耍性子,闹脾气,都是因为心中还抱着一丝期待。 可就在大年三十那天,她彻底认清了一件事。 那个她爱了二十几年的男人,并不爱她,不止不爱她,他也没有爱过宫中任何一个女人。 他心里唯一能装下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心中那微弱的火苗,终于熄灭了。 可耶律鄂伦不懂。 这辈子,都不会懂。 所以儿子的这番话,他竟然被说服了,语气中带着迟疑,“真不是你放她离去的?那她怎么可能出得了宫门?” 大王的态度和软下来,耶律烈便是一脸惊愕,“什么意思?什么出宫门?你是认真的?母亲……母亲她真的丢下我……走了?” 这一番对峙下来,又拖延了好一阵时间。 耶律鄂伦都要急死了,“真走了!寡人若是骗你,不得好死!!!你母亲哄骗着寡人与她去放花灯,趁着褚庆国的杂碎混进来之时,她……她趁乱跑了!!!” 他虽然骂着,语气却有些心虚。 但耶律烈知道。 想起刚刚发生的那一幕,他替母亲心寒! 不知她付出全部,得到一个男人这样的对待,该是怎样的难过,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离开的? 他原本还想将母亲留下的念头,在刚刚那一刻,彻底消失了…… 方才,在褚庆人闹事的时候,有刺客一路尾随,得了机会便要出手。 而他那个做大王的父亲第一个念头,不是保护他的母亲,而是抓来手边的人,替自己挡刀。 平日里,跟在身边的都是宫人。 今夜他却忘记了,他手中牵着的,是他挚爱过的女人。 就那么将人推出去挡刀的一瞬间,美人身上明艳的大红色,刺痛了耶律烈的双眼。 也刺痛了耶律鄂伦…… 他是真的忘记,美人跟在自己身边,被他一路牵着。 他慌了,想要道歉。 但是拥挤的人流,将她的身影越冲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他被一群侍卫护在城墙脚下,再也遍寻不到那个红色的影子。 那一瞬间,耶律鄂伦就慌了! 等褚庆国的杂碎被护卫队彻底镇压之后,他终于找到了那件被丢弃在角落的红色大氅。 耶律鄂伦第一个想法,便是她被挟持了。 天知道他心里有多害怕! 差不多将王城中所有的褚庆人全部抓住,审讯一番后,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飞速地赶回王宫,去了凝香殿一看,便全都明白了。 那女人…… 她跑了! 选在今晚这个日子,便是让他终生都不得安宁!!! 虽然今夜城门大开,但也只是城外的人能进来,城中的人想要出去,还是要到府衙那里开具证明。 在王城中遍寻不到她的身影,耶律鄂伦起了疑心,那对母子一定是串通好了! 他抓了守城门的将士,那些将士死不承认见到了王妃! 于是报了一丝希望的耶律鄂伦,便找上了将军府 或许,那个女人只是被儿子藏起来了,或许她一个弱女子,还没有那么大能耐连夜出逃…… 他不管不顾地下令搜查将军府。 本来已经认定的事实,却因为儿子这个大逆不道的态度,反而开始自我怀疑了。 这孩子素来忠厚,若非真的以为他母亲被欺负了、被处置了,是绝对不敢有这种态度的。 可无论耶律鄂伦怎么解释,这次不相信的人,换成了他的傻儿子。 执拗地认为是王后联合宫中的嫔妃,欺负了母亲,连他也是帮凶! 耶律烈带着人,在王宫中大闹一场。 大王的亲卫队没能搜查将军府,倒是被气急攻心的蛮子将军,将整个王宫搜了个底朝天。 他表现的越是无所顾忌,甚至冒着犯上作乱的危险,也要搜查王宫。 便是让耶律鄂伦十足十地相信了…… 那女人逃跑,这个傻儿子当真是不知道的。 他又命人偷偷去将军府打探一番。 城中闹乱子的时候,那大夏公主正带着一众人玩蹴鞠,而他的傻儿子在房里睡醒后,也跟着一起去玩。 那两个孩子,从始至终就没有出过将军府大门! 耶律鄂伦想着那女人这些日子的表现,彻底否定了自己之前,认为儿子是帮凶的猜测。 他原以为,那女人借着什么西域神医的名号,登门将军府的那晚,是与她的好儿子商量怎么出逃。 可仔细想想,依着那女人的个性,她不会的。 就算要走,也绝对不会连累她唯一的儿子。 她只是……去告别的啊…… 蛮子将军那是真蛮子,认定了是有人害他母亲,便是无论旁人怎么解释都没有用。 他甚至为了调查这件事,将宫中早就埋好的眼线,都亮了出来。 当然,不是在明面上。 特意留给耶律鄂伦的漏洞。 越是如此,耶律鄂伦便越相信这件事与那个傻小子没有关系。 但是…… 他快要疯了! 心爱的女人跑了,他命人四面八方地去搜寻,愣是没有找到! 城中也没有! 还要对付那个在王宫中,整整撒野了七天七夜的臭小子! 一转眼,距离准婆婆出逃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天。 这些日子,云初暖能见到蛮子将军的次数极少。 心里虽然担忧,但她能做的就是在家中静静等待,不给他添任何乱子。 他虽然归家的时间越来越晚,但无论多晚,都一定会回来。 若是云初暖睡了,耶律烈便会交待巧儿,给她每日报平安。 这段时间,云初暖已经陆续将纳戒中的种子培育出来。 只等着准婆婆出逃一事彻底尘埃落定后,就去下街招工人。 每日的血珠子都不够用,更别提存货了。 而且血珠子的功效,不知为何越变越弱了…… 她以为是自己使用的太勤,丝毫没有往其他方向考虑。 也没有在意自己日渐虚弱的身体。 她只当是操劳过度,仅此而已。 云初暖的注意力,在另外一件事上。 这几日,城中纷乱,有的人已经从十五那件事看出来了。 边辽又要与褚庆国开战了,有的人胆子小,恨不得举家迁移。 尤其是一些商铺老板,在边辽这种地方赚不到钱,再把命搭上,可没人愿意! 于是便着急忙慌地出兑店铺。 云初暖不止想开胭脂水粉店,纳戒中培育出来的各种蔬菜,让她有了一个想开酒楼的想法。 夫君其实说的很对,在这种随时都有可能战火四起的地方,人们对仪表的要求,那就是最次要的了。 但,民以食为天。 就算战事再激烈,也还是要吃饭的。 与其现在冒险开一家胭脂水粉店,倒不如先用培育出来的蔬菜,在王城开一家独一无二的饭馆! 趁着许多店家都打算将店铺盘出去,云初暖看了几家,不是地理位置不太好,就是太破太老旧。 这日,她终于在上街看中了一家原本就是做酒楼生意的店铺。 地理位置虽然没有在正街,但胜在临近与主街交汇的大通桥对岸。 上下一共三层,装修布局也是云初暖喜欢的,只要再翻新一遍就能用了。 但…… 老板不是边辽人,也不知道云初暖的身份。 见着中原小姑娘模样俏丽,穿着打扮却不是很华贵,一看就不是能盘得起酒楼的样子,便生出了占便宜的心思。 狮子大开口,竟然索要一万两银子! 云初暖又不是冤大头,就算有这一万两,怎么可能会同意? 但是她讲价的功夫可不咋地,商量来商量去,老板就答应让一个去府衙转卖房屋的手续费。 虽然有点可惜,但既然谈不拢那就算了。 更何况这老板贼眉鼠眼的样子,让她非常不舒服。 云初暖站起身要走,搭在桌上的柔夷,若非巧儿眼疾手快,差一点就被那老板攥住。 “你要干啥?!耍流氓啊!” 巧儿力气大,使劲一拍那老板的手腕。 他痛得哎呦直叫,“你这姑娘,怎么还打人呢?我这不寻思买卖不成,仁义在,和你家小姐打个商量……” “商量你老娘!别以为俺没瞧见你那色眯眯的样子!你若是敢动俺家公主一根汗毛,俺们将军直接将你脑袋砍了,你信不信!” 巧儿的话音刚落,便瞧见男人那双原本色眯眯的眼睛,忽然精光一闪。 他目光再次落在少女娇美的小脸上,上下打量,“你就是……大夏来的那位和亲公主?” 要不是为了盘下这间店铺,云初暖早就被这色胚盯得不耐烦了。 他竟然还要摸她的手? 以为她是hellokitty呢! “你刚才,是想要摸我?怎么,还想来个情涩交易?”(故意打错,不用捉虫) 男人留着山羊胡,身形属于那种又瘦又矮的,一看就不是边辽人。 一双三角眼中,透着精光,他嘿嘿一笑道:“这话怎么说的呢?不过,公主若是乐意,在下那万两白银,可以给你打个对折哟!” 大夏七公主,声名狼藉,据说在中原之时,便豢养了一公主府的面首。 这种破烂货,傻子才会拿她当个宝? 不过玩一玩,还是可以的。 毕竟这一身的冰肌玉骨,再加上这娇媚动人的小脸蛋,想一下在榻上的浪荡样,都让人直流口水! “好啊。” 在巧儿愤怒的目光中,就瞧见小公主唇角一勾,竟然说了个‘好’! 巧儿正不解呢,便听到‘轰——’地一声,她面前的那个实木桌子,被小公主一拍,轰然倒塌。 她一脸笑吟吟地望着被吓到的山羊胡男人,“我现在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打对折!” 她一把扣住男人瘦弱的手腕,在他惊愕之时,向后一提,只听‘咔嚓’一声,手臂当真是折了。 男人惊恐地大叫着,小公主却不慌不忙地来到另一端,“说好的对折呢,这只可不能少。” 她又擒住男人的另外一只手,却忽然感觉眼前一黑。 那种无力的虚弱感,再次袭来…… 第161章 这男人……可能给她下蛊了! 一个晃神之际,蓄着山羊胡的男人便溜到了另一侧。 “来人呐!都他娘的死了啊!”他痛呼着,咒骂着。 原本寻思占这小美人的便宜,所以一个家仆都没让跟进来。 但谁能想到,这娇滴滴的小娘子手劲儿如此之大! 竟然……还是大夏那位七公主! 这叫什么? 这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他的话音落下,瞬间闯进来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 看起来与边辽族人极其相似,但身上的服饰又不是边辽的。 “把这两个小娘们,给爷捆起来!那个丑的,你们拿去玩儿!这个俊的,带走!” 山羊胡指着小公主和巧儿。 巧儿瞧见几个莽汉,吓得脸色都白了。 但她坚定地护在小公主身前,颤声道:“公主,俺拦住他们,你快跑!日后巧儿不能侍候您了,您一定要保重……公主!!!” 她眼泛泪花地正说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咚’地一声。 回头一看,公主竟然一头栽倒在地! “你卑鄙无耻!!!”巧儿以为那山羊胡给小公主下了药。 山羊胡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笑容越发淫肆,“都愣着干啥,还不快……” 话音未落,不等那几个莽汉上前,两扇窗被人一脚踹开! 连那紧锁住的大门,也直接毁了。 巧儿看见来人,一颗心瞬间安定下来,泪水也决了堤,“阿哥!公主她……” 般莱带着三个边辽将士,闯入房间。 看起来颇有一种寡不敌众的意思,但他丝毫不慌,信步来到巧儿身前。 想要去扶起晕倒在地的小公主,却被巧儿阻止了,“阿哥!你不要脑袋了!” 般莱:“……” 不好意思,太着急了,忘记将军护食得厉害。 “你带夫人离开,这里交给哥了!” 巧儿泪水涟涟,“阿哥!他给公主下药!一定不要放过他!” 巧儿指着一脸懵逼的山羊胡。 这他娘的是三楼! 他还在纳闷这几人是怎样无声无息闯进来的,就被那该死的丫头片子污蔑! “少他娘的胡说!爷走得正行得端,若非你家这位公主刻意勾引……啊——” “勾引你大爷!” 随着般莱这一拳,房间里两伙人瞬间厮打起来。 巧儿趁乱抱起娇娇软软的小公主,往被损坏的房门外跑去。 “你他娘的还想跑?!”山羊胡躲在角落,瞧见俩姑娘要跑,立刻追上去。 巧儿被提着后脖领,分不出神,差点将公主摔了。 就在般莱踹倒一个壮汉,跑过来施救的时候,门口忽然出现一个美艳明丽的大美人。 她一拳砸在山羊胡的眼眶上,直接从巧儿手里将小公主接走。 山羊胡原本还要追上去,却在看清美人的脸后,当场愣在原地。 这一愣,便被三个姑娘溜走了。 而他,也被拖回房间…… 等美人抱着小公主跑出酒楼的时候,巧儿跟在她身后,十分不解地询问道:“二姨娘?你怎么……” 连翘面不改色地道:“这不打算年后就离开将军府?我也没地儿去啊,想着盘一家店铺,做点自己的营生。” 不等巧儿反应过来,她反口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巧儿总感觉怪怪的…… 但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对二姨娘的成见早就消失了。 尤其在那一场蹴鞠过后,将军没把她们折磨死啊! 这可是有革命情谊在的! 她没多想,随口道:“嗐,俺们公主也是想盘店铺,没想到被那个色鱼把心吃了的老板盯上!竟然想打俺们公主的主意!要不是阿哥及时出现……” “巧儿。” 她正说着,被一脸严肃的连翘打断,“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说成语了好吗?那叫色欲熏心!” 色鱼把心吃了……亏她能想得出来! 云初暖这一睡,便是两天两夜。 期间发生了什么,她一概不知。 幽幽转醒后,便瞧见趴在榻前趴着的男人。 那只粗粝的大手,紧紧攥着她的小手,牢牢地包裹着,像是怕她会在睡梦中就这样溜走一般。 云初暖不想惊醒他,只睁开眼睛看了看,便躺了回去。 她想起昏迷之前发生的种种。 抬起另一侧的右手,对着微亮的烛火看了看。 白净细软的小手在烛光下,几乎透明。 而她食指尖上的红色圈圈,竟是看不出半分痕迹…… “暖暖!!!” 就在这时,榻前的男人忽然惊醒。 做了一场噩梦,让他额前浸满汗水,连枕着的衣袖都湿了。 对上小娇娇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耶律烈一瞬间以为自己又在做梦。 只不过这次是美梦。 直到那软软糯糯的声音传来,“夫君……” “暖暖!” 巨大的身形,一瞬间袭来,将小公主娇软的身子整个拥在怀里。 他的声音颤抖地语不成句,“醒了……醒了就好……老子没用……废物……说了不让你再受伤害……差一点……差一点……” “夫君……”云初暖就知道他一定会自责。 可是这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她不可能整日待在家中的,他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陪伴着她。 况且她在外看铺子的时候,他正在为母亲的出逃善后啊! 如果不是他日日夜夜去宫里作天作地,那母亲出逃后,最先遭殃的便是将军府。 他不是莽汉。 从来都不是。 除了被气愤冲昏头脑的时候,他素来都是理智的,清醒的,有勇有谋,令人安心。 一双小手轻轻揽住他,在那被汗水浸湿的脊背上拍了拍,“夫君,是我给你添乱了,原本想着盘个铺子,没想到……对不起……” “你傻不傻!想要哪家铺子直接和老子说,老子抢也给你抢来!” 他抬起头,一滴汗,顺着额角流下,滑过那张英武挺俊的脸庞,从喉结处滴落。 云初暖的心,倏然漏跳一拍。 这男人……可能给她下蛊了! 在这种时刻,她的小脑袋瓜里,竟然塞进了黄色废料…… 只觉得好欲好欲是肿么一肥事?! 她似乎也能理解连翘想将俏郎中吃干抹净的心里了…… 哦耨! 达咩! 住脑! 她舔了舔唇瓣,禁止自己再去脑补那些儿童不宜的画面。 不过,偷个香还是可以的。 她仰起头,在他丰润的唇瓣上,结结实实地落下一吻。 在男人错愕之际,她勾唇,露出两颗甜甜的梨涡,“那可不行,我夫君是保家卫国的将士,怎么能做土匪之事? 这只是个意外,我没吃他任何东西,也确定那间房里没有迷香,是我身体的原因,才会昏倒,不然我能打他三个来回!” 她说的这般轻描淡写,耶律烈知道,小娇娇是为了让他不再自责。 更不想让他阻止她前进的脚步。 他都明白。 可是…… 耶律烈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在对上小娇娇那双清澈明净的凤眸时,全都咽了回去。 一切,有他呢,不是吗? 即便天塌下来,他在给她顶着。 她想做天上的鹰,并不想做笼中的金丝雀。 他既然放她去自由飞翔了。 何必还在她的脚上,拴一根绳子? 至于那伙人与那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关系,他会尽快查出来。 “小傻子,人家要你一万两银子,你还去商量,摆明就是看你好欺负。那店铺一千两都不值!娘的,竟然坑我媳妇儿,老子便让他一两银子都卖不出去!” “一千两……还是值得?”云初暖本来也准备三千两左右拿下那家店铺的。 虽然她不太了解古代的物价,但府中有叶大娘啊,基本的行情问一下还是了解的,否则怎么去和人家谈? 而且那些临近下街的商铺,都要一千多两,更何况那是个地理位置不错的三层小楼…… “老子说它不值它就不值!这事儿你别管了,安心在府中待个三、五日,这几日城中的暴乱就能压下来,商铺老子帮你搞定!” 耶律烈没有说的是,那家店铺原本的主人,就不是那山羊胡。 他们一伙人是年前才来到边辽的,素来干的就是打家劫舍的买卖。 只是…… 他们沙海国的身份,让人不得不起疑心。 若是单纯的土匪强盗还好一些,可怎么就那么巧,连翘刚好出现? 耶律烈知道,小娇娇来到这个世界后,没有任何交好的朋友。 唯一被她瞧上的,就是那只小牛犊子。 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小娇娇心中的美好,他不会去破坏…… 云初暖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瞧着男人带着稚气的蛮横,让她觉得有些好笑,“行行行,我夫君自然是比我强的,那边辽百姓,不得卖将军一个面子啊? 只是,你要答应我,不可强取豪夺。 作为百姓心中的守护神,不能因为我,让你在他们心中的形象蒙上灰尘。” 耶律烈凝着小娇娇那副认真严肃的模样,一句话都说不出。 心中只有无尽的感动与叹慰。 他三生有幸,遇到这样一位虽然身娇体柔,心中却装着大义大爱的奇女子。 她的话,从来都不只是说说而已的漂亮话。 她再用自己一点一滴的行动,来告诉他,边辽百姓真的被她牢牢地记挂在心中。 第162章 她的金手指……不 见 了!!! 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这对一个保家卫国的将士来说,意味着什么。 “暖暖啊,你让我,如何不爱你?” 他将一张俊脸,埋入她的颈窝处。 闻着她身上特有的,干净的,馨香气息,安心又令人着迷。 身为将士,最怕的不是行军打仗。 而是……护得了国,却守不住家。 营中许多弟兄的妻子,便是因为不理解丈夫誓死也要保卫国家的心思。 在她们的眼中,营中多一个人又不会打赢胜仗,便是做一个逃兵,一起离开边辽又如何? 可人人都这样想,那么国家谁来守卫? 有的还会因为丈夫在外打仗,便觉得身份特殊,在穷苦的百姓之中谋财获利…… 这种事他见得多了,一开始不理解,很愤怒。后来想到那些苦苦守候的孤儿寡母,生活不易,渐渐便不再管。 甚至觉得,这才是作为将士家属的正常思维…… 他的小媳妇啊,总是能在不经意间,戳到他心里最最柔软的地方,然后趁机溜进去,让他心里每一个角落,满满当当地全都是她。 男人的大脑袋瓜里,想了些什么,云初暖不知道。 她也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于是乎,全都归结于他的自责当中。 她温柔地将他下颌上的汗水抹去,声音软软甜甜的,“夫君,母亲她……” 这是云初暖一直记挂在心里好多天的事情,总想问一问准婆婆到底怎么样了。 但又怕隔墙有耳,再给他添麻烦。 “应该已经到大夏了。” 他温热的呼吸,喷在她敏感的脖颈间。 胡茬磨着娇嫩的皮肤,微微有些痒。 她不由得缩了下肩膀,却因为这个动作,让他炙热的唇瓣,贴紧了她泛着红晕的雪颈。 她倒吸一口气,男人的闷笑声自喉间溢出。 他顺嘴,在那荏弱的雪肤上种了个小……啊不,大草莓。 换来她的一记爆栗,敲在头上。 “我还要出门见人的!你真是……” 这天气越来越暖了,脖子上这么明显的痕迹,衣裳完全遮不住的好伐! 男人却死乞白赖的又在她小脸上落下一吻,“那你不让我吃,还不能舔一口了?暖暖呀,新的一年很快就会过去,咱们的大婚之日,定在哪一天?” 云初暖:“?” 不是再聊准婆婆的事儿吗? 这话题转移的猝不及防! 她想到准婆婆临走前交待的话,不由得红了脸,“还早着呢,你先告诉我母亲是否安全?这才十几天,那么快就到大夏了?” 她记得原主从大夏出境,到边辽差不多用去一个多月的时间。 话音刚落,便瞧见男人一脸骄傲之色,“我的疾风快如闪电,这世间再快得宝马都难以匹及。” “疾风?”云初暖狐疑地问道:“这就是你说母亲忘记的事情吗?” 他微微颔首,“母亲恐怕不知道大王饲养了多少比闪电还快的汗血宝马,即便是出逃成功,也一定会被抓回来。 这世上唯一能让她成功离开边辽的,唯有疾风。” “那阿佘姑姑……” “被我的人抓到,已经放了。” 他的人……已经遍布的这么广泛吗?那可是一国之主的亲卫军…… “那就好。” 再多的,云初暖便没有问了。 她原以为的傻白……啊不,傻黑甜,并不傻。 这个认知,让她更加安心。 她没有问出口的事,他却急于解释,“暖暖,整个边辽,无论你能看到的地方,还是看不到的,都有我的人。 亦或说,母亲及早为我安排的。 并非要谋算什么,只是行走在刀刃上的人……” “夫君,我知道的。”她甜甜笑着,“你对这个国家付出多少,我都看在眼里,边辽的百姓也都看在眼里,无论你要做什么,或是不做什么,我都陪你。” 她意有所指,耶律烈顿住。 他那么急迫地解释,便是怕小娇娇误会他早早埋下棋子的用意。 表面装作忠君爱国,暗地里却谋算着要犯上作乱。 小人之举,他不屑,也从未想过。 但身在其位,不得不走一步,看三步。 这些,母亲曾经耳提面命地叮嘱他。 甚至在他迟迟没有行动之时,擅自安排好了一切。 她在这王宫之中二十七年,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为他筹谋。 让耶律烈难受得是,直到母亲离开,他才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那些棋子的存在,他一直知道。 只是从前的他,总觉得母亲这个行径有些多余,甚至一直质疑,这种行为是一国将领应该有的吗? 但经此一事,他越发唾弃从前那个愚忠愚孝的蠢货!!! 若非母亲为他提前谋算,以他今时今日在边辽百姓心中的地位,早早就会被他那位做大王的父亲,塞到哪个犄角旮旯了。 而他……一直信了父亲的鬼话! 以为是他的刻意呵护,才能让他无后顾之忧,一心在战场厮杀…… “暖暖,你夫君是不是天底下第一大傻瓜?” “才不是!我夫君是这天底下最最聪明、最最英勇、最最优秀的男人!他只是对国家,对君主衷心而已,怎么能说是傻瓜?” 她托着那张俊脸,将他脸上的汗水温柔拭去,“你不要质疑自己哦,否则就是怀疑本公主的眼光!我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便爱上你,你要这么说自己,那我岂不是更傻?” 他勾起唇角,笑容苦涩,“可是,我好思念母亲……” 他的唇,在颤抖。 清浅的瞳仁中翻涌着波涛汹涌的情绪。 他隐忍着,藏匿着,到嘴边只化作一句‘思念’。 那种遥不可及的思念,穿越到这里来的那一刻,云初暖便能切身地感受到。 她将他揽入怀中,像是在安抚一个小孩子,“母亲是去寻找幸福了呀,她在深宫之中的苦痛,二十多年来无人可知,如今你知晓了,应该为母亲感到高兴。 她再也不用做笼中鸟了,她自由了。 我们不是约好了,边辽局势稳定后,便去周游整片大陆,到时候就去看望母亲,好不好? 那时候说不定已经有了小宝宝,要赖着母亲,帮咱们带孩子呢!” 她甜甜糯糯的声音,从来都是软软的。 可百炼钢都逃不过绕指柔,如一阵柔柔的暖风,送入他身体的每一寸,暖到了心窝里。 “嗯。”闷闷地声音,从他的鼻间溢出,“还好,有你。” 真的,幸好还有他的小媳妇儿。 否则早在发现母亲要离开之时,他定会阻拦。 那将会……让他悔恨终身。 又是几日过去。 云初暖的身体状况再慢慢好转。 他的夫君却又一次繁忙起来,有时一整日见不到人。 城中这几日的暴乱,她在府中听说了,乖乖地守在家里,生怕再起事端。 但有一件让她极其郁闷的事情…… 云初暖在这几天之内不停地试验,都没有任何作用。 她的金手指……不、见、了!!! 食指尖上的血,再也滴不出血珠子。 便是鲜血,也没有了催化作用…… 她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和蛮子将军说,这日晚饭之时,他却提早回来了。 似乎有什么事情要与她商议,席间一直偷偷打量她。 自然,便注意到了她满是伤痕的一只小手…… ‘啪——’ 他放下筷子的动作又急又燥,声音大的把巧儿吓了一跳。 就见到将军一把扯过小公主还攥着筷子的手,“这怎么回事?谁伤的?!” 云初暖一惊,下意识要抽回手,还顺便把另一只也藏起来。 却被男人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 她两只小手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红色伤口! 耶律烈只是看着,便心口一紧,“巧儿!” 小姑娘被吓了一跳,连忙放下碗筷,紧张地站起身。 “你别吓巧儿,她不知道的。”云初暖给巧儿使了个眼色,“巧儿,去叶大娘那里吃,将军回来饭不够了。” “公主……” 巧儿一瞧将军的模样,便惶恐的不行,很想拔腿就跑。 但她又怕这样的将军会伤到小公主。 “快走!” 小公主厉呵出声,巧儿连忙拿着碗筷离开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多了一嘴,“将军你发脾气的时候好吓人!公主那么娇,可抗不得你吓!有话不会好好说嘛!” “他娘的!” 巧儿瞧见将军要扔大海碗了,立刻将房门关上。 “你就凶!巧儿说得一点都没错,你发脾气的时候吓死人,一点都不可爱!我又不是不告诉你,你急什么?” “老子那不是心疼嘛!” 蛮子将军的缺点就是容易上头,一上头理智就离他而去了。 此时瞧见小娇娇委屈巴巴地扁着嘴,也觉得自己情绪太过激动。 但他生气着呢,是不会认错的! 这白白软软的小手上,伤口一道又一道,旧伤添新伤,他只觉得又气又心疼。 “别告诉老子,这都是你自己割得?” 云初暖有点心虚,“是我割的没错,那我不是……” “他娘的!那劳什子的金手指你不许再用了!若是你再割一刀,老子就割一刀!” 提起金手指,云初暖整个人都萎了,“便是想要,也没有了……” 第163章 这位小娘子,果然只是垂涎于本将军的美貌! 小娇娇的声音委委屈屈,透着一股颓萎劲儿。 耶律烈还以为她被欺负了呢,眼底瞬间溢出愤怒的火光,“咋就没有了!被哪个不长眼的王八蛋抢走了?老子给你要回来去!” 原本云初暖是真的很难受,郁闷到了极致。 想找一个倾诉的对象,除了她的夫君又没有任何人能说。 但是他忙啊,本来城中的暴乱就够让他心烦的了。 她不想成为他的麻烦。 可此时见到蛮子将军的模样,又听见他的话,忍不住破愁为笑,“傻子啊,这金手指是我的血液,岂是别人说抢就能抢走的?难不成还能给我放血? 我的意思是,它不管用了。” “不管用?”耶律烈拉过小娇娇软乎乎的小手,在那伤痕遍布的小手看了又看。 果真是没有找到那个红色的圈圈。 不知为何,他心底第一个感觉竟然是……开心? 对!就是开心! 娘希匹的! 天知道小娇娇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偷偷摸摸地放了多少血! 他阻拦,就成了那个限制她自由的人。 那张甜甜的小嘴,能说出一百个道理,让你不得不放弃与她争论这件事的对错。 如今听说劳什子需要放血才能用的金手指,没了,他怎么会不开心? 就那种会伤害小媳妇儿的玩意儿,不要也罢! 最主要的是,如果这个金手指没有了…… 那是不是代表着…… 他可以,在大婚之夜的时候,尽情地占有她! 无需担忧她的肚子里会不会怀上小宝宝,更不用担心小宝宝飞速成长,让她的身体无法负荷! 这是好事啊! 天大的好事! 越想越觉得好的好事! 他舔了舔唇瓣,想要努力抑制住自己心中那点狂喜,毕竟小娇娇还在因为这件事郁闷。 他表现得太开心,不好,不好。 但是这家伙压根藏不住情绪,尤其是那色眯眯的小眼神儿…… “色胚!你又在想什么呢?你媳妇儿这么难过的时候你不安慰,反而这么开心?!” 合理吗?! 这合理吗!!! 只见男人憨憨一笑,也没回话,而是走到榻边,掀起榻上的被褥,最后将枕头下面的一块木板抠开。 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翡翠做的精致小匣子,随后来到小娇娇身前,缓缓坐下。 “媳妇儿,你看,这是什么?” 云初暖正好奇那个翡翠匣子里面装着什么宝贝,他便自己将它打开了。 只见,那里面有十几颗晶莹剔透的血珠子。 最深的,已经变成那种黑红的颜色。 最浅的,有点像血迹刚刚干涸的模样。 云初暖满眼都是惊愕,她已经好多天没见到过血珠了!他怎么…… “我让你洗澡时候放在水里的,你都没有用是不是?” 之前云初暖从未想过,她这金手指有朝一日会消失不见。 这男人不止后背上,胸膛上,就连许多她不能碰出的地方,都是伤痕累累。 她想着与其用血珠子一点一点弄,指不定又要折腾成什么样,倒不如他去洗澡的时候在那大池子里多放一些。 他泡澡泡久一点,估计几次身上的疤痕就消失了。 耶律烈轻轻捏了捏小娇娇的鼻尖,“这可是我媳妇儿的血,你让老子随随便便就丢到水里?我可舍不得。” “暖暖。”耶律烈拉过她软乎乎的小手,在她的指尖上轻轻落下一吻,“我这身上的疤痕,真的不重要了。 曾经我羞于启齿,是因为那鞭痕象征着耻辱。似乎它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着老子是个杂种! 但,现在不一样了。 我媳妇儿说老子这叫混血儿,可受欢迎了呢! 况且没有娘的美貌,我就要和那些狗东西沦为一个下场,被我媳妇儿骂丑将军!” 云初暖被他说的,又想笑,又想感动得想哭,“对对对,你要长成丑王子那样,见色起意就是耍流氓了,本公主才不会爱上你!所以你要谢谢母亲哦!” 对于一个重度颜控患者来说,颜值真的是太重要了! 想想她第一次对他心动,应该是在晚宴上。 她盯着他的侧脸瞧得出神…… 不过云初暖想了一下,这样细致温柔,安全感爆棚的男人,即便是没有这张脸,她迟早也会心动的。 只不过颜值成了催化剂,加快了她沦陷的速度。 但为了打消他的自卑,她还是把所有的爱恋,归结于颜值上去。 只见蛮子将军手捂胸口,一脸难过,“这位小娘子,果然只是垂涎于本将军的美貌!” 他像是变脸一样,忽然又嘚瑟的挑了挑眉,“你以为老子会伤心、会难过吗?不!老子骄傲!毕竟这美貌可是整个边辽独一份儿!” 云初暖被他逗得忍不住发笑,他却趁机捏起一颗血珠子,直接揉在她满是伤口的小手上。 只见那些揉碎了的液体,像是有生命力一样,迅速地渗透到了她遍布伤口的小手。 以前,都是云初暖用血珠子为别人疗伤。 这是第一次,她自己也用上了血珠子。 被治愈的伤口,感觉冰冰凉凉的,还有一点麻麻的感觉…… “暖暖,你想要为夫说真话吗?” 她正盯着自己的小手瞧,便听到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凑近,在她莹白如玉的小耳朵上,轻咬一口,“那玩意儿没了,老子高兴!你不知这东西折磨了老子多久,原本一直期待的大婚之夜,变成了恐怖之夜,老子忍了这么久,不是为了大婚之后也要忍耐的!” 云初暖那张瓷白的小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 他这恶狠狠的模样,难不成是想在大婚之后,将之前的隐忍都找补回来? 天…… 她会不会直接被折腾死? 可是这和血珠子有什么关系啊! 血珠子又没有招他惹他…… “那个……”她缩了下肩膀,微微闪躲,“你是不是误会了,血珠子就算还在,也不耽误的。” 说完,她脸色更红,总有一种在刻意勾引他的感觉似地。 耶律烈余光瞥见小娇娇那渐渐愈合的伤口,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他的胸膛那样宽厚,手臂那样健硕。 将娇娇小小、白白软软的人儿圈在怀中,真的就好像一只大灰狼叼了一只小白兔的既视感。 云初暖倒吸一口气,便听他蛮不讲理地声音从耳边传来,“老子不管!那玩意儿可怕的很,无论是给我用过,还是在你体内,只要想到有这玩意儿的存在,老子就坐立难安! 没了就没了,暖暖莫要伤心,不值当。 想想没了那东西,日后你肚子里的小娃娃便能像其他娃儿一般,健康地长大,是不是感觉也没什么了?” 这是什么歪理啊! 她当初担心腹中的宝宝有可能会飞速成长,是因为见到了那些小鸡崽好吗? 明明是因为给他用了…… 可是你看他打心底里开心的模样,云初暖竟然也觉得被安慰到了。 “你当真一点都不失望吗?没了金手指,以后这蔬菜、牲畜成长的可能就没有那么快了,还有你若是上战场……” “你真是个小傻子,为夫为何要失望?边辽百姓就算富起来了,代价是我媳妇儿的健康,老子宁愿不要!蔬菜可以慢慢培育,就用你之前和为夫说的什么大棚技术。 你说的那个塑料薄膜,为夫的人都打探到你们中原去了,并没有这种东西。 但若是不让他透气,为夫想到了一个主意! 母亲曾经说过,太师父有一个花棚,为了更好的培育那些花,太师父将布帛上涂满厚厚的油,这是不是就和你说的塑料布是一个道理?” “对!”小娇娇那双有些神伤的眸子,忽然变亮,“不愧是太师父啊!太聪明了!可以可以,这个方法太好了! 布料到时候一定要去特别定制,密实一点,厚实一点,还要足够大足够长才行。” “不是问题,包在你夫君身上!”蛮子将军拍着胸脯保证后,又继续安抚:“至于那些牲畜,自然成长就好了。说实话,它们长得那么快,老子还真有点不敢动筷子。” 云初暖:“……” 好家伙!她就说从那些家畜被催化后,就算过年杀了吃肉,他也很少吃,可着大白菜叶都能吃半天。 还有叶大娘也是一样…… 原本以为他们的口味被她养清淡了,谁知竟然是不敢吃? 云初暖想到巧儿开开心心啃大骨头的时候,没人和她抢了,那丫头还挺开心的。 不知道得知真相的她,眼泪会不会掉下来。 “再说战事问题,沙场上刀剑无眼,你救得了一个,救得了全部人吗? 不是你夫君不心疼那些将士,只是既然上了战场,便要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 媳妇儿你这个东西,一旦用到了将士们的身上,会让他们心中越发无所顾忌,到时候有什么事连保命的法子都不会想,反倒成了伤害。” 他说的这些,是云初暖从未想过的。 让她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的确,她的想法太简单了,忘记思考血珠子一旦用在将士们身上,会引起怎样的连锁反应。 而且那么多人,一旦有大规模的杀戮,就算把她血抽干了也没用啊。 原本郁闷了好几天的小公主,被蛮子将军这么一安慰,忽然觉得不是什么天塌下来的事情了。 她揽住那宽厚的肩膀,声音甜甜糯糯的,“夫君呀,我又发现你一个优点。” “什么优点?” “还是朵解语花呢!” 嗐呀!她在这里烦躁了好多天,早知道就在第一时间告诉他嘛! 反正纳戒中的种子基本上都已经被培育出来了,她现在拥有了更多的种子,也知道哪种农作物更适合现在的边辽。 一个金手指而已,她还有纳戒! 云初暖自我安慰着,但无论如何,也掩不住眸中的失望之色。 毕竟是那么大一个金手指啊,她畅享的美好未来中,都离不开金手指的辅助。 “还不开心?” 小娇娇的一举一动,怎么能逃得开耶律烈的眼? 他将她的一切放在心尖上,便是随意的一个表情,他一眼就能分辨出她真实的情绪。 “没有啊,就是有点遗憾。”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言笑晏晏,“没事啦,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可能是我太不知道节制了……” 想一想从有过金手指之后,几乎就没让她的手指休息过。 或许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就把她的金手指收走了。 没事没事! “夫君,你今日回来的这样早,是事情处理完了,还是有事找我?” 打从他坐下的那一刻,就一直小心翼翼地观察她。 云初暖料定这男人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她,还得看她的心情如何,应该……不是好事? 果然,她的话音落下,男人的眼神便开始闪烁,“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骗人,不是大事你早就告诉我了。说,到底是什么?金手指没了我都能接受,别的更无所谓。” 耶律烈浓眉紧蹙,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暖暖觉得连翘怎么样?” 云初暖心里,忽然就‘咯噔’一下。 那天发生的事情,巧儿都已经和她说了。 她只是觉得有点太巧了,也没有思虑太多。 还将烤熟的土豆和地瓜让巧儿给她送去。 巧儿回来却说,连翘已经离开好几天了,院儿里的丫头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她以为连翘是去找那鹤郎中私奔去了,还埋怨她不讲道义,走了都没和她说一声。 就这,还说拿她当唯一的姐妹,要赴汤蹈火呢! 此时蛮子将军问起,她只觉得心脏砰砰直跳,有一种很不详的预感。 “那个山羊胡……该不会和连翘有什么关系?” 她随口的猜测,直接就敲在了问题的关键点上。 耶律烈颇有些无奈地笑着,“媳妇儿,人太聪明会有很多烦恼的。” “真的?!那个人和连翘有关系?” 一听这话,云初暖哪还有开玩笑的心思。 “暖暖别慌,她还好好的,是你在意的人,为夫不会擅自决定她的生死,只是……他们的话为夫并不相信,想听听你的意见……” 第164章 老子就喜欢娇的! “夫君,你觉得我是那种不问是非对错,只会意气用事的人吗?” 云初暖望进那双清浅的瞳仁,里面复杂的情绪,让她心里不是滋味。 他因为要考虑她的感受,做起事情一定会畏手畏脚。 蛮子将军先是点头,又连忙摇头,“为夫并不是说你意气用事,只是我媳妇儿心地善良,不知道人心险恶,有些感情用事。 坏人,是不会把这两个字写在脸上的。 就拿上次巧儿那件事来说,没有调查清楚,你便直接信了她,万一真是巧儿做的,你有没有想过留在身边,会有怎样的后患?” 云初暖认真听他说着,像极了学生时代被教导主任训话,乖乖巧巧的好学生。 等男人说完,她连忙举起手,“老师,那我能提个问题吗?” 原本一脸严肃的男人,被她这个调皮的举动逗笑,捏了捏小娇娇的鼻尖,板起脸,装作老夫子的模样,“这位学生,请讲。” “就像你一样,在所有人都觉得是我给连翘下毒,巧儿毫不犹豫地站在我这边,如果她那天我没有选择相信她,而是调查一番,迟来的信任,会不会让人寒心呢? 巧儿是婢女没错,但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她有血有肉有感情,不拿真心相待,又凭什么让别人对我真诚呢?” 在古代人的眼中,尤其是这种上位者,压根不会在乎一个下人的心中所想。 因为在他们看来,奴仆效忠主子是应该的。 但云初暖不这样认为,哪怕是她的大白,心里都有自己的想法,谁对它真心的好,它感受得到,何况巧儿是活生生的人! 在巧儿用一片赤诚对待她的时候,她不想寒了这份心。 果然,在小媳妇儿的话音落下,耶律烈顿住。 活生生的人…… 他又想起梦中所见到的那个世界,那里没有阶级,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 所以他的小娇娇,看问题的角度,才和他完全不一样? “暖暖,是为夫疏忽了,和你道歉,你不是感情用事,只是尊重每一个人,每一条生命。” 这就是她身上迷人的闪光点啊。 他怎么能称之为感情用事? “不。”云初暖一点都没有生蛮子将军的气,反而软声宽慰道:“夫君与我都没有错,只是我们成长的环境不同,观念也就不一样。 我很开心,你就算不认同我的想法,也没有在第一时间训斥我、阻拦我。” 她的夫君啊,毕竟是一国将领。 在战场上说一不二。 这些话,可能在他心里憋了很久,但又怕打击到她,所以才再遇到另一件事的时候,不得不与她说。 这种互相尊重的夫妻关系,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呀。 虽然你我想法不同,但是能静下心来,听一听彼此的解释。 他一直是尊重她的,认为自己有错的地方,也会立刻道歉。 这种男人,谁能不喜欢? 她甜甜地笑着,“夫君,其实你说的也没错,很多时候我会一时上头,感情用事,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理性的夫君来拉我一把。 但大多数的时候,我心里是有数的。 坏人脸上虽然没有写坏人两个字,但你媳妇儿也不是傻的,我会读心术~~” “读心术?”耶律烈挑眉,“这又是什么金手指?” 却见到小娇娇微微摇头,“拿连翘和那位圣女来说,为什么连翘给我下过毒,我却对她讨厌不起来? 那位圣女对我客客气气,我却从未对她有过半分好感。 一个人对你的喜恶,就算能藏在心里,还是会从眼神中泄露出来的。 这一点,再好的伪装也藏不住。 你要相信女人的第六感。 用我们那里的话叫做‘磁场’,有的人磁场契合,不用多说什么,一个眼神也能了解对方想要什么,这叫磁场相吸,磁场契合。 有的人,你会莫名其妙见她第一次就不顺眼,两个世界的人就算在一起,早晚也会越走越远,形同陌路。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们都忽略了。 我逃跑那时,除了你和巧儿,唯一知道的就是连翘,她若是存了害我的心思,光是这点就能在大王那里拿捏我几分,对不对?” 该怎么解释她对连翘的莫名好感? 云初暖也说不上来。 或许是她那样明艳的女子,风风火火的性子,就算做坏事也要拿到明面上来,让她觉得可爱。 媳妇儿说的对啊! 这件事真的被他忽略了…… 她就说小媳妇儿怎么喜欢连翘喜欢的莫名其妙? 只是…… “磁场……”耶律烈默念着这两个字,清浅的瞳仁忽然亮了,“媳妇儿,那我们就是磁场相吸?嘿嘿,磁场契合,的确契合……” 他舔了舔唇瓣,目光落在小娇娇那张糯叽叽的小脸上。 脑中想到的是从第一次见到她,到现在的一幕一幕。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七情六欲谁不会有? 府中女人无数,他也不是没有机会去和她们做那种事。 但只要欲念一起,她便会想起娘亲说的,要遇到那个一见到便欢喜的人,才能做夫妻之事。 否则若是有一日,那个人出现了,他该用什么去弥补这份遗憾? 原本应该给她的所有第一次,全都草率地给了别人,即便是余生,都补不上的缺口。 他很庆幸,有一个好娘亲,否则他就要错过此生唯一的挚爱。 这个从第一次看到,便让他心生欢喜的小娇娇。 她拥有的,不止是令他垂涎的样貌。 她的灵魂,才是让他甘心沉迷的…… “色胚,又在胡思乱想了是不是?”云初暖捏着男人的脸,“要契合那也是灵魂契合,至于其他,你觉得契合吗?” 她挑了挑眉,似乎在刻意提醒他,某件丢脸丢到家的事。 耶律烈轻咳一声,“我那是没经验,老子最近勤学苦读,保证不会再有那种事情发生了!” “豁,就勤学苦读这玩意儿啊?”他的衣襟里,鼓鼓囊赛的,云初暖都不惜得说他。 此时将他衣襟里的玩意儿拽出来。 果然,没有任何悬疑,就是带着详细解说的春、gong、图!!! 耶律烈面不改色从小娇娇的手中,将那玩意儿抽走,又塞了回去,“夫人这就不懂了,为了让你不遭罪,为夫把吃奶的……咳!读书时候没使的劲儿,都用上了! 这全都是为了我媳妇儿啊!哎……老子可太不容易了,娶了这么个小娇娇……” 云初暖:“?”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把看小huang书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借口! “那你看哪个女人不娇,换一个不就好了?能让你尽情磋磨的!” “不不不!”某将军头摇得像拨浪鼓,“老子就喜欢娇的!那种小牛犊子没性趣!” 只见小娇娇肉嘟嘟的唇瓣一撇,“那还不容易吗?中原女子遍地都是,每一个都是身娇体柔的,到时候游玩去中原,夫君可以……唔……” 那张小嘴正叭叭地说着,忽然被炙热的唇堵住。 他有些耍脾气似的,轻咬她娇嫩的唇瓣。 “云初暖,这些话老子只说一遍,你牢牢记好了。我耶律烈这辈子只要你一个! 曾经老子是说了混账话,男人并不是睡了几个女人又怎么样,那是因为他们没本事,遇到一个能牢牢拴住他们的女子。 老子何其幸运遇到了你,若是不知足,便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只有你,也只能是你。” 他牢牢地扣着她纤细的脖子,额头相抵,在她连连喘息之时,一遍一遍地说着‘只有你,也只能是你’。 她的呼吸之间,全是他的气息。 那种属于他身上特有的男人气息,令她眷恋,沉迷,沦陷…… “夫君……” “你别说话!” 她甜腻的音节,因为还夹着微微喘息,让他心跳的更快。 这些日子,他努力不去碰触她,便是怕自己一个绷不住,又再大婚之前发生那种事情。 她太甜了,甜的他忍不住想一口吞入腹中。 若非太爱,太珍惜,他早就不管不顾了。 可是,未来还很长呢,她喜欢仪式感,他就给她仪式感。 她想要遵从她那个世界的法则,他便陪她一起遵从。 以前,他的确不理解她为何执着于一年后。 那个梦之后,他懂了,还如何能放任自己再强迫她? “不嘛,我要说。” 她抬起眼。 抬起那双染上绵绵蜜色的水眸,望进他泛着暗绿的眼眸,“我好爱你,好爱好爱,我这一生也只能是你。 不过夫君,我现在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耶律烈砰砰直跳的心,忽然就顿了一下,“什么……坏消息?” 在如此浓情蜜意的时候,她忽然说起坏消息…… 就瞧见小娇娇在他紧张兮兮的时候,唇角勾起一丝坏笑,“坏消息就是……我对你的心思,已经不再单纯了,不止爱你,还想睡了你!” ‘轰——’ 从未听过土味情话的某将军,被这一个想睡了你,敲得脑袋嗡嗡作响。 他眼底的暗绿越来越浓,云初暖却玩心大起。 土味情话,她有一箩筐,但是从未说给任何人听过哦! 再说了,她那个年代的人,听到土味情话都没什么反应,哪里像她夫君这般可爱。 “夫君,你有没想过,你的本质其实是一本书,老夫子的书。” 她说着,就瞧见蛮子将军一脸欲火,加上一脸懵逼。 云初暖忍不住笑出声,“不然,我为什么越看越想睡呢?” 第165章 风情无限 瞧见男人落荒而逃的背影,云初暖站在门口,掐着腰,笑得都快要飙出泪花了。 她发现,这男人原来是个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整日骚话连篇,不是想睡你,就是想办你。 等你要主动一点的时候,他就纯情的像个大姑娘,简直是太可爱啦! 某公主丝毫没有意识到,不是人家行动矮子,只是她这火玩得……让他瞬间上头,若是不自给自足一番,怕是要扛不住了。 她不懂,反而准备了一肚子土味情话,决定以后每日都要说给他! 宝,我今天输液了。 什么液? 想你的夜! 宝,不要抱怨生活了。 抱我! 只要想想蛮子将军听到这些话的反应,她的唇角就忍住高高扬起。 郁闷了好几天的心情,被蛮子将军纾解的一干二净。 她抬头,望了望满是星子的天空,其中一颗,最为闪耀。 妈妈爸爸的脸,似乎在那颗星星中慢慢浮现出来。 这一次,云初暖没有哭,而是勾着唇微微笑道:“爸妈,暖暖现在好幸福,你们有梦到过我吗?在那个世界,你们也要好好吃饭,好好生活呀!” 约莫一个时辰,蛮子将军去而复返。 甚至还换了一套衣裳。 云初暖刚要打趣,却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沐浴过的香气,“洗澡去了?” 男人面色通红,“没有。”他才不会承认自己刚刚干了什么! “那,你有打火石吗?” 耶律烈下意识摸了摸身上的袋子,“没有,从营中回来后便不随身带着那玩意儿了,我这去给你……” “那你是,怎么点燃我这颗心的呀?” 她眯着眼睛,像极了一只小狐狸。 耶律烈被这突如其来的土味情话,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眨了眨眼,一把揽过那不盈一握的小腰,“老子看你是在玩火!” 如果是以前,小娇娇一听他的威胁,肯定吓得不行。 但今日不一样了,云初暖认定这就是个口嗨王者。 嘴上比谁都强,实际行动……e她就不多说了,懂得都懂。 再加上这话,实在好笑! 让她想起霸道总裁里小说里的对白。 “nonono!”她摇着纤细白软的小手,“这话应该这么说,‘女人,你在玩火,嗯?’ 注意听讲,前面一定要加个女人,后面那个‘嗯?’一定要用低音炮的声音,略带迷离的那种,重来一遍。” 耶律烈:“……” 谁来告诉他……他那么大一个娇滴滴,会害羞,会脸红的小媳妇儿哪儿去了? 咋地,金手指没了,还把他媳妇儿整丢了? “喂喂,不要走神,老师正在讲课呢!重说一遍。” “你确定?” 不知那颗大脑瓜里在想什么,耶律烈揽着小细腰的手,微微收紧,唇角勾起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云初暖不明所以,眨了眨眼,“嗯啊,大朋友要乖乖听话。” “女人,你这是在玩火!嗯?!” 他好像故意说得很大声,一点都不低靡暗哑。 她刚要纠正,却瞥见门外一道红色的影子,似乎在外面犹豫……该不该进来。 云初暖:“!” 瞧见小娇娇的瞳仁瞬间瞪大,也不嘚瑟了,耶律烈勾起唇,贴着她白软敏感的小耳朵。 这一次的声音,就是她想要的那种带着浓浓磁性的暗哑,“请问,这位夫子,学生的表现,还满意吗?” ‘咚——’ 大脑袋瓜被狠狠地敲了一下,她那俏生生的小脸,终于又恢复成耶律烈最爱看的害羞模样。 “你是不是疯了?有人来了还在这和我腻乎!你早告诉我啊!” 嘤! 她刚才的土味情话,不知道有没有被听去! “为夫也来不及说啊,你上来就问我有没有打火石,那我不得先回答我媳妇儿的问题吗?” 云初暖:“……” 好,是她作死了。 谁能想到这大晚上的,他还会带人回来啊! 那红色身影…… “外面,该不会是连翘?”她悄声询问着。 只见男人唇角的笑容,渐渐敛住,“嗯。为夫觉得,还是要她亲自与你说。夫人的眼光,为夫信得过。 你只管凭那个什么六感做决定,错了也不怕,有老子呢。” 他的小娇娇,在他这里,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被宠爱。她尽管随着她的心情,到任何地方,即便那条路不对,他也要在前方给她踏平一条康庄大道! “夫君,谢谢你。”她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谢谢他给予她的每一份尊重,每一份信任,每一份宠爱。 所有所有的一切,让她觉得自己三生有幸。 “夫人,不客气,大婚之后多给为夫吃几口,便是了。” 明明是感动之时,他非要在这纯白无瑕的梦幻泡泡上,扔上一坨黄色废料! 多烦人! 在小公主挥起小拳头之时,耶律烈连忙放开她,大步来到房门口。 回头见到小娇娇一副气呼呼,却有火撒不出的模样,忍不住偷笑。 当然,在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这笑容立刻消失。 速度之快,堪比川剧变脸。 云初暖也连忙收起小拳头,顺便理了理被他拥在怀里时,大手不安分掀起的衣角。 门外,一袭红衣的女子,缓步走了进来。 天气转暖了,她身上没有再披大氅,身上穿着的是边辽女子特有的服饰。 一袭红色锦缎,烛光之下泛着光泽,只是上面落了些尘土。 领口开的很低,露出大片健康的小麦色皮肤。腰际被一根红绸紧紧裹住,显得胸前的丰满,越发呼之欲出。 浓密的黑发绾成了美人髻,一头流光溢彩的珠翠,为她明艳的五官添了一份妍丽。 这发髻又微微松散,更是风情无限…… 她真的,很美。 光彩夺目,英气逼人,明艳的五官,挺拔的身姿,倘若来了个男儿装,必定会迷倒万千少女。 “咳!” 耶律烈瞧见小娇娇看牛犊子的眼神,就不爽了! 凭什么她都没有用那种痴迷的目光看自己? 这个连翘……惯会耍手段,早知道让小娇娇远离她…… 现在,说啥都晚了! 你看看他媳妇儿那个不争气的样子,就差没流口水了! 她怎么不多照照镜子看自己? 当然,耶律烈是不会懂得。 女孩子才更喜欢看美女,哪怕小公主容貌再美丽,也不妨碍她喜欢别的美人! 连翘这个打扮,还是为了去见鹤玄之的。 没想到被将军叫去了。 她以为自己现在的模样肯定很狼狈,却不知那一丝凌乱美,更填风情。 “你出去。” 耶律烈刚转身,就瞧见小娇娇乐颠颠地给连翘送上凳子,连头都没抬,对她挥了挥手。 耶律烈:“?” 黑人问号脸! “那个……” 小娇娇终于抬起头了,不过是在瞪他,好像他是个插足的第三者一般。 “老子不能走!” 他不管,为了不让那个惯会装疯卖傻的女人欺骗他小媳妇儿,这个第三者…… 啊呸! 旁听者他做定了! “连翘,你说,把你在牢中与老子说过的,一五一十讲给夫人听。” 从一进门,连翘就有些手足无措。 他不知道将军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更不知道这夫妻俩要做什么。 明明她的族人都已经送去府衙了,将军却将她带回来。 连翘紧张地瞥了一眼身后的男人,瞧见他那张脸,现在就害怕! 她微微抬眼,瞥了小公主一眼,她还是那样娇娇软软,一双黑白分明的瞳仁中,满是善意。 “小云云!”连翘的委屈,憋不住了! 也不管蛮子将军有多护食,一把将小公主抱在怀中,“你要相信我啊!你相信我好不好!呜呜呜!我从未想过要害将军府!更不可能害你! 我的族人们……打从沙海灭国后,就一直四面八方地在寻找我!他们听说我被卖到了军营,就潜伏在各个国家之中的营地里,却始终没有见到我。 之后他们又辗转于各大青楼、窑子……” “咳!”正哭得伤心,身后传来男人的警告声,“这些不重要,就从他们找到你开始讲!” 连翘一愣。 委屈的感觉,更是从心底蔓延开来。 她不是嫉妒小公主,而是打从心底里的羡慕她! 能被心爱的男人疼着宠着,放在心尖儿上,便是连脏话都不想让她听了去…… 可她呢,被将军关在牢中三天三夜,鹤郎恐怕连登门看一看都不曾? “哭,委屈就哭出来。” 软软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小公主拿着绢帕,为她擦掉脸上的泪珠,眼里的温柔,渐渐变成了疼惜。 她也曾经是公主啊,国破家亡后,便被卖做军妓。 幸好遇到了她夫君,否则这一生就完了。 她喜欢连翘,或许是喜欢她身上那股坚韧不屈的劲儿。 连翘那双深邃的大眼睛,越来越红,嘴巴渐渐扁住,忽然放声痛哭了起来。 直接把刚准备坐下的耶律烈搞懵了…… 咋回事啊? 这女人在牢中关了三天,愣是没有掉一滴眼泪。 只有听说族人被送到府衙的时候才红了眼眶,可是也没哭成这样啊? 他的小媳妇儿……是不是有魔力? 能让每个人在她面前掉眼泪的魔力…… 他屁股悬空,忽然就不知道该坐下,还是该起身离开了…… 第166章 斩 草 除 根! 耶律烈收到了小娇娇的一个眼神。 得,他还是走。 就在门外候着,他就不信那牛犊子还能使出什么花样! 等男人离开后,云初暖从连翘断断续续的哭腔中,也终于听懂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那日在酒楼见过的山羊胡,其实并非那家店真正的老板。 年前的时候,那家老板就打算出兑店铺,带着一家老小迁移到周边的国家去。 没成想,遇到了这么一伙强盗。 打着买卖的名义,将那店铺的老板一家老小全部杀害。 抢了金银财宝之后,他们原本是想离开边辽的,毕竟这里只是他们寻找王女的一个临时落脚点。 谁成想,就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他们竟然找到了王女! 而连翘,原本见到了终于肯认她的族人很是欢喜。 但是听到他们这么几年的所作所为,让她心生恐惧,再加上遇到了真命天子,她犹豫要不要和族人们离开边辽。 他们口口声声说要重振沙海国,要找回曾经那些流离失所的族人。 可是,他们却做着更加残忍的恶事! 这一点,是连翘无法接受,也不能接受的。 所以她思虑再三,决定要留在边辽,无论是离开将军府自立门户,还是追随着她的鹤郎。 连翘都不想再和那些早已变了质的族人,与虎谋皮。 可那些族人寻了她好几年,岂会这样心甘情愿放弃? 云初暖去的那日,连翘是要彻底解决了这件事,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是决计不会离开的! 不成想,就那么巧地,遇到了危难之中的小公主。 她当时什么都没想,甚至没有考虑族人的身份被发现后,她该如何解释。 只想着将她快点带离那个地方…… 等巧儿问起的时候,她才有些后怕。 回到府中,也是越想越觉得惶恐。 那些族人,原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被将军抓到,指不定会反咬她一口。 将军若是对她有一些感情也就罢了,或许会相信她的解释。 偏偏,没有。 那个男人将他的所有温柔,所有信任,全都给了小云云,她即便是解释出个花来,他也不会相信的! 她之所以会打扮成这副模样,便是想见鹤郎最后一面后……彻底离开将军府,离开边辽。 她与他相遇时,是她最狼狈的模样。 若是离开了,他想让那个男人记住最美的她…… 当然,这些话连翘只和云初暖说了,将军那里她怎么可能提这些? 越说,便越是委屈。 “我曾经幻想过无数次,族人们重逢的场景,可我没想过他们变成了如今这番模样!”连翘哭得整条绢帕都湿了,可她想起那些族人,仍然觉得很心痛。 “小云云,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云初暖眉头轻蹙,“让我去游说夫君,放过你的族人?” “不可能。”不等连翘回答,她坚定地道:“你也说过,他们作的恶太多了,那家酒楼老板三岁的孩子都不放过,他们不仅该死,还应千刀万剐!” 这是第一次,云初暖觉得古代的制度挺好的。 如果这种事放到她那个世界,还要走重重的途径,最后的结果,坏人还不一定受到惩罚。 但在这个等级制度森严,阶级区分明厉的社会,她的夫君是一国将领,有权决定那些坏人的生死! 死,又怎么个死法。 她不会怜惜那些人的,就算他们从未伤害过她。 恶事,做了就是做的。 这是夫君曾经说过的话。 无论你是什么理由,心中又装满多大的仇恨,那些无辜的百姓,死的不冤吗? 面容娇俏的女孩,此时疾言厉色。 是连翘从未见过的模样。 她有一点被吓到了,总觉得将军是不是把这娇娇软软的小公主带坏了? 为何她虎着脸的模样,与将军……如出一辙! “不是的!”连翘急忙解释,“我不是要为他们求情,我只是……想让将军放过其他族人! 王城中,还有沙海国流落到这里的子民,虽然不愿与我相认,可是我能看出来! 那些人一直恪守本分,只是想谋一条生路而已…… 求你,能不能拜托将军,不要将所有族人全部处死!” 云初暖一愣,“什么意思?” 不等连翘回答,房门已经被一把推开。 男人高大的身形出现门口,怒声呵斥,“老子是让你来解释的!你倒惯会使用这种下三滥的伎俩!” 连翘原本都要给小公主跪下了,起身的动作被这暴怒声吓了一跳,连忙藏在了小公主的身后。 云初暖还是一脸茫然,“你先别急着骂人,连翘说得是真的?你要将王城内所有沙海国的人全部处死?” 耶律烈深吸一口气,面对他的小媳妇儿努力隐忍着怒火,“对。斩、草、除、根! 谁敢保证,那些人与他们这伙打家劫舍的强盗,没有任何关系? 谁又敢保证那些人,不会对我边辽百姓造成无法估量的伤害? 暖暖,这件事,为夫希望你莫要再管。” 他的语气,是史无前例的严厉。 云初暖忽然愣住了。 她自知这件事,真不是她能随意插手的。 可是……真的不该管吗? 他有边辽的子民要守护,连翘身为王女,自然也有她要保护的。 哪怕是从来不愿与她相认的那些族人…… 他们两个都没有错。 但,祸不及家人,尤其还没有受到任何恩惠的家人。 那伙强盗在打家劫舍的时候,他们在辛苦劳作,换得一份生机。 为什么到了大难临头时,就要与他们一起灭亡? 这件事,云初暖想不明白。 小公主的沉默,让连翘觉得心生惶恐。 她知道,能拯救那些族人的,只有小公主! 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左右将军的想法,唯有小公主的话,他一定可以听进去! 她虽然已经不是王女足有三载,也早就抛去了从前的一切骄傲与矜贵,可这一刻,那种身为王女要保护子民的使命感,让她再一次抛去了一样东西…… 尊严。 ‘扑通’一声,连翘跪在了小公主面前,“夫人!我那些族人上有七八十岁的老者,下有还在襁褓中的婴孩!他们没有做错任何事啊!他们也不可能和那伙强盗有任何关系! 求你,救救他们! 我求你! 若是那些人有做出任何危害边辽的事情,我连翘愿意与他们一同……” “你算什么东西?” 冷漠到极致的声音传来,只让人觉得遍体生寒,如坠冰窟! 连翘早已经哭花了脸,颤抖地转过头,便瞧见男人缓步走来。 那沉重的脚步声,每一步都仿佛地狱里的勾魂使者,缓缓逼近的索命魔音! “若是他们做了恶,你死,能换回什么?嗯? 我念你在府中三年还算安分,给了你一线生机,只要暖暖相信你,即便是那些人一口咬定,与你早有联系,老子也将你带来了! 你在,难为她? 恩将仇报的下流胚子! 般莱!” 他大喝一声,房门再一次打开,一个粗犷的汉子便出现在房间里。 “将这个女人带走,听候,发落!” 从始至终,云初暖都没有说话。 哪怕般莱将连翘拉走,她紧紧抱着她的腿,声声哀求。 她垂下眸子,对她微微摇头。 连翘一瞬间就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她不懂那双黑眸中所要传达的意思,是无能为力,还是…… 很快,房间便安静下来。 连翘被般莱拉走,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响。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云初暖抬起眼望向那个面容萧肃的男人。 “夫君。” 她的声音依旧是那样软,那样甜,没有任何恼怒之色。 耶律烈顿住。 从两人解开所有误会之后,他素来宠她、纵她,即便是她想要天上的月亮,他都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飞去天上摘下来。 可今日,他没有。 甚至没有听小娇娇任何为那女人求情的话。 他以为,她会生气。 他甚至不知道经此一事,会不会影响他们夫妻的关系。 所以他后悔了。 后悔不该一时心软,将那女人带到小娇娇的面前。 可是…… 她一句抱怨也没有,甚至在般莱将那女人拖走时,没有说任何话。 这样的平静,让耶律烈慌了。 在他的认知中,小娇娇是该恼怒生气的。 “暖暖……” 他连忙来到小娇娇的面前,高大的身形如小山一般缓缓在她面前崩塌。 他蹲下身,语气近乎卑微,“不要因为这种事影响你对我的爱,好不好?我……” “夫君在说什么呢?”云初暖连忙握住他无措的双手,将男人扶起身,“别人的事,凭什么影响到我们? 你以为我的默不作声是生气了吗? 傻瓜,因为你在处理事情啊,手下的人还在,我怎么会做出有损我夫君威严的事情?” 耶律烈瞪着一双因为激动而泛红的眸子,满眼都是不可置信,“真的?!” 他的小娇娇,那张白生生的小脸,当真看不出任何恼意。 反而勾着肉嘟嘟的唇瓣,露出唇角那两颗甜甜的梨涡,“傻不傻呀!还问真假?那我现在生气了,你就相信了呗?” 第167章 我这辈子,算是被你拿捏得死死的 耶律烈一把将小娇娇揽入怀中。 胸膛里那颗心脏在剧烈跳动着,连坚实的臂弯都在颤抖。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他真的很怕,因为他做的不够好,会失去她。 有那么一瞬,他当真愿意放下所有坚持,哪怕她要为那伙强盗求情…… 他想,他都是愿意的。 他原以为自己有底线,在小娇娇的面前,大是大非就是底线,国家百姓就是底线! 可这一刻,耶律烈如此清楚地意识到…… 没有了。 什么底线在对上她之后,都消失不见了。 这样的他,耶律烈唾弃不已。 他甚至在想,有朝一日边辽和他的小娇娇摆在他面前,他会如何选择? 会不会真的做一个背叛国家的叛徒?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小媳妇,他的小娇娇,他的小公主,这辈子都不会让他陷入那种难堪的境地。 从她清楚明了地知道自己爱上他的那一刻,从他护她爱她如稀世珍宝的每一瞬间,他们两个早已经是命运的共同体。 若是真有那样的事情发生,即便是死,她也不会让他为难。 她回抱住他,很紧很紧。 像是要把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一般。 等他狂乱的心跳终于渐渐平复,那张俏生生、白软软的小脸,才从他胸膛前缓缓抬起,“夫君,现在可以听听我的看法吗?” 耶律烈一顿,“你还是想为沙海国的人求情?” 小娇娇坚定地摇头,“不,只是想表达一下我看法,采纳或者不接受都由你决定,我不会干涉你做出任何结果,更不会因为这件事与你闹脾气。 能影响我们两个人的,只有你,不再爱我,” 耶律烈长舒一口气,忽然笑了起来。 他真的好像将他的心肝宝贝向全世界炫耀!他真的很想大声地告诉每一个人,他的媳妇儿有多么多么的好! 可是,他又想将她的好偷偷藏起来,不让任何人发现。 这是他的宝贝,这是他耶律烈用了半生疾苦,一辈子的运气,遇到最大最好的珍宝! “那你就做好准备,陪老子生生世世。” 他不爱她的可能,永远都不会出现。 每与她多相处一分,他的心便多沦陷一寸。 此时此刻的他,已经弥足深陷,不可自拔。 她又笑,一双漆黑的瞳仁,在烛火之下,如同点缀了漫天繁星。 她拉着他的大手,来到榻前,坐下。 等她也要坐在他身边的时候,他长臂一捞,直接将人抱坐在他健硕的大腿上。 她软乎乎,糯叽叽的像只小兔子,完全没有任何重量。 耶律烈捏了捏那张瓷白的小脸,有点郁闷,“怎么就是养不胖呢?” “别闹,说正事呢。” 她笑着将他作乱的大手拍掉,“夫君,连翘说得是真的吗?沙海国百姓,还有老人孩子?” 提起这个,耶律烈的笑容僵在唇角。 他又何尝不知道那些人无辜? 可他是将领! 杀伐果决是他在战场上唯一要遵从的使命! 否则,那个他一直祭奠,却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又会重新上演。 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有。” 他没否认。 云初暖心里一沉,斟酌着接下来的每一句话,应该怎么说。 男人似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眼便看出她的难处。 沉沉地叹了一口气,道:“暖暖说,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你如此体贴,为夫若是不识好歹,还与你大呼小叫,那便不配做你夫君。” 云初暖勾唇,笑得更甜。 你看啊,这男人永远不会让你失望,永远会让你觉得,为他付出什么都心甘情愿。 “我想说,有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既不让沙海国的百姓和那些强盗一起牺牲,还能牢牢地看住他们,不让他们有任何危害到边辽的举动。” 耶律烈眉梢一挑,“夫人有何高见?” “恩、威、并、施。” 甜软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吐出这四个字。 恩威并施耶律烈懂啊,可是怎么个恩,怎么个威呢? 还要牢牢地看住他们,谁有那个闲时间? 不查不知道,今日一查,他当真是吓了一跳。 沙海国的老老小小,男男女女,涌入边辽的,足有上百人! 其中包括来边辽后生下的小娃娃。 太多了,若是几个,哪怕几十个,他也能想想办法。 若不是情非得已,无人喜欢屠戮。 “媳妇儿,你夫君的脑袋笨得很,你若是有法子,就说,让我来听听是否可行。” 云初暖勾唇一笑,将自己想法完完整整地告诉了他。 耶律烈听后,眼睛倏然就是一亮。 “暖暖确定吗?那样你或许会很辛苦,我不想你……” “确定,况且还有连翘呢,那是她的子民,你说她会不会更加上心? 我很看重她的领导才能哦,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府中那些女人全部制的服服帖帖,甭管真心还是假意,那是她的本领。” “你呀!”耶律烈勾了勾小娇娇挺翘的鼻尖,“这么操心会过早地变成小老太太!” “嘻嘻,变成小老太太,我也有人疼,不怕!也肯定是咱们边辽最漂亮的小老太太!” 耶律烈无奈叹气,“打从连翘与你说起,你是不是就已经开始为他们铺路了?” 小娇娇一脸无辜,“没有啊,我是刚想到的嘛!夫君一生气,好吓人的,我可没空想那么多。” 她灵动可爱,一嗔一笑都让他如此迷恋。 轻抚着那张白软软,糯叽叽的小脸,耶律烈忍不住感叹,“我这辈子,算是被你拿捏得死死的。” 从未有人,在他下了杀心之后,依然还活着。 除非他压根不想那个人死。 尤其这一次,如此大规模的屠戮。 但她就是有这种魔力。 没有无理取闹,也没有不计后果,甚至想到了未来的种种可能,把一切将会发生的,摆在你面前。 不是一味索取,而是为你铺好了所有的路。 他曾在心里暗暗发誓,要做她的探路人。 即使前面荆棘满布,也会将一切铲平,即便是错的路,也要变成康庄大道。 直到此时此刻,耶律烈才清晰深刻地意识到。 他的小娇娇,从来没有躲在他的身后,而是与他携手一起走。 无论前面的是什么,她勇敢面对,勇于承担。 即便,那根本不是她的责任。 耶律烈何尝不明白,小娇娇这么做,不全都是为了连翘,和那些沙海国百姓。 她是怕他会难受啊! 百余口人,老弱妇孺…… 若非为了守卫国家,保护百姓,谁愿丧心病狂地做这个刽子手? 暖暖啊,他的暖暖,当真是暖了他一次又一次。 从那血海茫茫的深渊中,将他拉了回来…… 在很久很久以后的日子里,耶律烈才渐渐意识到,他们两个人真正被依赖的那个,是他的小媳妇儿。 他愿意与她分享所有事,即便是在军营之中,不远万里也要送一封家书。 举棋不定之时,一国君主尚不能左右的事,只要她的一句话,他便落了定…… 也不知过了几天,连翘从最开始的满怀期待,到此时全然放弃所有希望。 她到底是犯了大错,不该为难小公主。 否则将军或许会心存一丝不忍,放过那些年迈的老人和嗷嗷待哺的婴孩。 但她的一番哭闹,是彻底断送了那些人的生路。 连翘不想活了。 绝食了两天两夜,想与那些可怜的族人一起赴死。 可午夜梦回的时候,她想起了父王、母后,还有她年幼的弟弟、妹妹…… 母亲唯一的心愿,就是她的孩子们能好好地活下去。 如今,只剩下她了,她凭什么就决定了自己的生死呢? 死亡,太沉重了。 她不配。 梦醒之后,连翘哭着,用手将已经馊掉的饭菜,全部塞到嘴里。 吃不下,她便努力地塞。 要好好地活着,像花儿怒放一样地,鲜艳地活着…… “阿翘!” 忽然,牢房的门打开了,不是一脸鄙夷的狱卒,而是像仙女一样纯洁无瑕、不染纤尘的小公主。 一瞬间,连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却见到小公主疾步走进来,一把打掉她手中早已馊掉的饭菜。 “你们就给她吃这些东西?!” 她的声音充满愤怒。 云初暖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连翘在狱中会过着这样的日子。 这几日她一直再和蛮子将军忙碌沙城百姓的事情,好不容易事情办妥了,该由连翘出马了。 她想给她一个惊喜…… 没想到…… 狱卒上下打量了小公主一眼,并未当回事,“她自己寻死觅活不吃东西,难不成还要每日送来粮食供她浪费? 呵,公主是大夏人,恐怕不知我边辽百姓的疾苦?” “我知道你大爷!快拿新鲜的食物来!” 狱卒撇着嘴,“没有!你到底领不领人?不领就赶紧……哎哟哟!!!” 他正说着,忽然感觉后脖领一紧,原本很高大的身形,忽然就像个小玩偶一般,被人从地上直接提了起来! “你他娘的不想活了?知不知道县太爷是老子的……” 狱卒大骂着,下意识地扭过头,却当场被吓尿,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168章 穷山恶水出刁民 “还能走吗?” 从牢房中将连翘搀扶出来,她脚步踉跄,整个人虚弱无力。 云初暖又心疼,又自责。 只想着给她一个惊喜,误以为她还在蛮子将军的私牢中,被特别照看。 没想到…… 她不顾一切地救了她,两次。 尽管心里清楚,就算没有连翘,夫君也绝对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但这份赤诚与恩情,岂是说说而已的? 她牢记在心,想着速速解决沙海国百姓一事,于她,于夫君,于那些无辜的人来说,都是最重要的。 却不知连翘在牢中受苦。 前几日那个明艳光鲜的大美人,此时衣发凌乱,面容憔悴。 但从小公主出现的那一刻,她眼中便被注入了一道光亮,“我没事!夫人,我那些族人是不是不用死了?” 连翘不敢问,又不得不问。 “他们不会被处死,只是日后你要……” 这话还没说完,连翘腿一软,直接跪在小公主面前,“您的大恩大德我连翘没齿难忘!无论您要我做什么,便是当牛做马我也……” 这些日子在狱中备受折磨,连翘一直紧绷的那根弦,忽然松了下来。 声音越来越弱,直接倒在地上…… 第二日苏醒过来,云初暖刚与婢女交待完,准备离开。 便被从榻上强撑着身子爬起来的连翘叫住,“夫人……” 她还是很虚弱,毕竟几日没有吃饭,一向是个大嗓门,此时却气若游丝。 “醒了?” 云初暖疾步走来,娇娇软软的身子骨,力气却很大,直接抱起连翘,将她放回榻上。 连翘整个人都是懵的,“所以,我晕倒不是将军……” “想什么呢,我夫君只能抱我!”小公主娇笑着,“你不对劲噢,醒来第一件事不应该关心你的子民吗?” 连翘不由得翻了白眼,“我只是被你吓到了,谢谢夫人送我回来哦!臭男人老娘还不稀罕呢!” “也不是我哦,夫君可舍不得我累到。” 连翘:“……” 听听,这是人话? 她一个心上人都见不到的可怜女子,病身体弱,醒来就要遭受这种‘摧残’! “你不要刺激我,小心我不爱鹤郎,再迷恋将军,把他抢过来!” 小公主微挑着凤眸,“来抢,别哭鼻子就行。” 啧。 她那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是怎么一回事? 找刺激? “你就这么确定,将军会永远只爱你一个?日后若是你年老色衰,有比你还美的女子出现……” “我不做这种假设。”云初暖果断地打断了连翘的话,“珍惜当下,幸福就好。他若不爱了,我便放手。 不过,我信任他,更相信自己。 我知道你的担忧,但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父母都只是旁观者,你说呢?” 连翘一顿,“对不起,是我多事了。” 这状似开玩笑的话,实际上是连翘一直想提醒小公主的。 从小在王室之中长大,她见过太多爱到死去活来后,便互许终身,说什么只有彼此的男女。 女人都能为男人厮守到老。 但是男人呢?没有一个可以真正做到一生一世只守着一个女人。 等女人生了娃儿,身材走了样,就是他们变心的开始。 小公主这么好,连翘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 即便是将军,也不可以。 趁着这个机会,将心中的顾虑和她提一嘴…… 现在看来,是她多管闲事了。 小公主并非她想象中那种娇滴滴的女子,她有主见,也有魄力,以一己之力拯救了沙城百余口人,证明她还很有谋略。 她的内在,远远比外貌更加出色。 是她有生之年,见过最有趣的人。 这样的女子,即便是容颜逝去,也一定会活出自己的颜色。 是啊,珍惜当下。 她也要为自己的幸福继续努力了!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好啦,你不想知道沙海国的百姓怎么样了吗?之后需要你做的事情还很多,阿翘打起精神!” 小公主甜甜软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连翘望着那双神采奕奕的眸子,心中的感激无法言说。 接下来,小公主将这几日与将军做的事情,全都和她说了。 连翘听后,泪水涟涟,甚至想要给她跪下来磕三个响头。 当然,被云初暖阻止了。 连翘又迫不及待地想去做接下来的事情,被她强行按在榻上。 “接下来你的任务繁重,百余口人可都需要你这个王女去善后,身子骨养不好可不行哦。” 就这样,连翘被小公主强行控制着不让出门,足足在府中躺了三日。 第四日一早,她便起来梳妆打扮。 虽然国破家亡,但面对沙海国的百姓,她不希望自己在他们眼中是狼狈的。 要给他们带去希望才行啊。 收拾妥当,连翘被巧儿叫到主院去早饭。 是她连着吃了三日,都没有吃够的地瓜粥,外加一盘西红柿炒蛋,一盘醋溜土豆丝。 没有大鱼大肉,却比连翘做王女时,吃过的山珍海味还要好吃。 饭后,一行人才出发。 将军不在,连翘问起,小公主只说他去忙了,过多的却是没有和连翘细说。 不过他虽然人不在,却派了十几名护卫保护小公主。 很快,云初暖便带着连翘来到了下街。 不同于王城中主街的繁华,也不似上街的兴旺,下街的地处面积虽然更广阔,却凌乱而又嘈杂。 随处可见的乞丐,食不果腹的老人,衣不蔽体的孩子…… 云初暖一行人出现在这里,显得格外扎眼。 穿得破破烂烂玩闹的孩子们,也都停了下来,站在路边好奇地打量前面那个最漂亮的大姐姐。 嘀嘀咕咕地,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孩子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很快,便有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小姑娘,流着鼻涕拦在了最漂亮的姐姐面前,“你是天上的仙女吗?阿奴,饿饿……” 这是云初暖第一次来到下街的中心地带。 之前只在于上街交汇的周边,那里因为有城卫打理,很是干净整洁,也没有这么多贫苦的人。 这样极致的两端,让云初暖想到了曾经上课的时候,老师给他们在大屏幕上播放某个国家的贫富差距图。 只隔着一条街,那边是富人的天堂,另一端却是穷人的地狱…… 在原主的记忆中,就听说边辽有多么贫困。 可云初暖真正来了以后,在将军府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 去了一趟王宫,更是觉得那些对边辽的传闻,应该是敌军刻意散播的。 边辽顶多也就算不富裕罢了,怎么能被称之为贫困呢? 如今深入到下街……她当真是明白了。 怪不得夫君会为她准备如此多的护卫,孩子们虽然没恶意,但是一旁倒在地上的乞丐,无论男女,看向她的目光都像是要把人撕碎一般。 云初暖其实带了食物。 但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拿出来,免不得又会添麻烦。 “小朋友,姐姐不知道你饿饿,没有拿食物过来,待会儿姐姐回家了,再把好吃的给你送……” “放屁!你们看她身边那个丫头,分明提着一袋子吃的!” 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十几个孩子蜂拥而上。 云初暖被吓到了,这是她完全没有想过的情况。 前几日见那些沙海国的百姓,都是在府衙见的,至于将那些人集中安置的问题,都是夫君差遣般莱去做的。 今早天没亮他又被般莱叫走了,临走时候还特意交待巧儿,要等他到中午。 倘若他赶不回来,便直接去那家酒楼,让侍卫们看管好沙海国百姓,去那里接见便好。 但云初暖想着,她身为一国将士的妻子,却从未见过下街百姓的疾苦,总要去瞧一瞧,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她还能帮连翘一把。 没成想……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无论放在哪里都不假。 之前她只在上街见到过那边百姓们的敦厚热情,却没有见识过下街这些凶恶如豺狼般的人。 在那些孩子冲过来的时候,侍卫们便已经团团围上来,将小公主护在其中。 但架不住人多,不一会儿他们就被包围了。 巧儿从小便在将军府长大,哪里见识过这种场面,便是连翘都被吓得不轻。 可云初暖,仅仅在慌了几秒钟后,便稳住心神。 如果她是普通人家的女子,此刻定会立即转身离开。 但她是一国将领的妻子。 若是被几个蛮横的刁民就给吓到了,还如何担得起这将军夫人! 一群欺软怕硬的东西而已,她在奶奶家那边也不是没见过。 此时,已经有大批下街的人围了上来。 不止是连翘和巧儿,就连护卫们都让她赶紧离开。 眼看着他们要撑不住了,云初暖将牢牢护在她身前的一名护卫拉开。 一把攥住此时正在和护卫厮打的男人手腕。 在他错愕的一瞬间,毫不犹豫地直接扭断了他的整条手臂。 “啊啊啊——” 杀猪一般凄厉的叫声,响彻整条下街! 这声音太过惨烈,以至于盖过了所有喧嚣。 一瞬间,鸦雀无声,甚至集体后退,都以为是护卫们下了杀手,生怕自己也遭殃…… 第169章 云初暖的计划 可众人退开之后,却发现是他们的乞丐头,抱着一只形状诡异的手臂,倒在地上嚎啕大叫。 而他面前,正是那个看起来娇娇柔柔,容貌好似仙女一般的姑娘。 “啊啊啊!杀人了杀人了!这些人要杀俺男人……” “嚎个屁!” 正当一个衣衫褴褛、蓬头污垢的女人,扑到断了手臂的男人身上,准备好好讹诈一笔的时候,耳边却传来甜软的娇斥声。 就是很甜,很软。 哪怕‘屁’这个字眼不好听,从她口中说出来,都甜糯糯的,听起来完全没有威慑力。 女人越发胆大,以为这是个好欺负的主。 “你这贱蹄子!老娘今儿要和你拼了!” 女人压根没想到是这小姑娘扭断了她男人的手,还以为是她身后的侍卫。 刚扑过来的时候,便被那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姑娘一脚踹飞。 的确是飞了,谁也不知道小姑娘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直接让女人飞出好几米之外,砸在了那身后那群人身上。 “今日,谁若是再敢来本公主这里闹事,来一个杀一个! 刀呢?都拿出来!” 她微微侧过脸,这话是对身后的护卫说的。 即便是这些刁民闹成这样,他们也没想过拔刀。 因为将军说过,刀刃是对准敌人的,而不是边辽百姓。 可将军也说了,今日一行,便是夫人要他们的脑袋,也要割下来……当球踢…… 于是乎,在小公主的娇斥声中,所有护卫拔出了刀。 初晨的阳光落在那一柄柄刀刃上,凛凛寒光从每个人的眼中划过。 他们害怕了,畏惧了,原本就已经退后了几步,此时更是躲得远远的。 甚至有人拔腿就跑,生怕刀剑无眼,再真的要了他们的命! “怎么不继续嚎了?” 云初暖垂眸,睨着倒在地上,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的男人。 “你是他们的领头?这些人将身家性命交给了你,你便是这样引导着他们作恶行凶?还有孩子,你于心何忍?!” 俗话说得好,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这些人就是看她好欺负! “引导?”那倒在地上的男人,缓缓爬了起来。 但他不敢再上前,而是隔着两步之遥的距离,恶狠狠地道:“你是大夏来的那位和亲公主?呵呵,从出生便没有受过疾苦的人,凭什么站在这里指责老子? 你问问你身后的这些人,下街的人在这王城有多卑微!便是想要去上街做个买卖讨生活,都要经过官府的重重审查!” “哦?那为何上街还有那么多的下街百姓,能去摆摊贩卖?你一个七尺高的汉子,却在这里以打家劫舍为生?” 据云初暖所知,沙海国的那些百姓很多人都能去上街做生意,可见王城对待下街的人并不苛刻。 她的话音落下,像是戳中了男人的肺管子。 他面色涨红,暴呵着,“你懂啥?他娘的狗屁衙门,但凡犯过一点错误的,只要发现就被打回来! 这辈子除了离开王城,只能在下街讨生活!老子他娘的……” “犯过错啊,那你活该。” 那容貌俏丽,与边辽人完全不一样的大夏公主,勾唇一笑。 唇边两颗梨涡,让她看起来更加娇俏灵动。 可这说出口的话…… 是真气人! “你们都犯过错误,罪大恶极?”云初暖挑眉,目光一一扫过那些带着忿忿不平与惶恐不安的脸孔。 有的人低下头,不敢接触她的目光。 有的人则一脸不屑,还在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早就听说将军娶了那大夏公主之后就变了!去他娘的保家卫国,这刀都对准咱们这些普通百姓……你、你、你要干啥……他娘的!!!” 那人正骂着,就瞧见小公主疾步朝他走来,一脚狠狠地踹在了他的膝盖上。 “怨人不如自怨,求诸人不如求之己,这个道理之前若是没人交你,我来教你! 你们的将军,从未对不起边辽百姓,他在战场出生入死之时,你们这些人还在这里撒泼打诨! 我今日前来,本是想帮助下街的百姓,如今看来,倒是大可不必了!” “帮助?就凭你?” “一个中原人,也敢在这里说大话!” 云初暖并未理会这些嘲讽。 只要不污蔑她夫君,说她自不量力也好,多管闲事也好,随他们去。 “巧儿。”她回头唤了一声。 巧儿虽然害怕,还是连忙站了出来,“公主,奴婢在呢!” “你记性好,将这些聚众闹事的人,一一记下来,等下街每一个百姓都富起来的时候,让他们跪着来求我!” 云初暖又点了几名护卫,专门保护巧儿。 她则不再与这些人纠缠,带着连翘去了专门安置沙海国百姓的那片区域。 “小云云,你也太厉害了!不害怕吗?我刚刚看他们都腿软,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啊,我最怕这种胡搅蛮缠的人……” “怕什么?一群欺软怕硬的狗东西!” “可是……你的手在抖诶……嘴唇也在抖……” “闭嘴!” 连翘毫不嘴软地拆穿,让云初暖有些恼怒,“我这都是为了谁?” 她能不怕吗? 比在王宫逞威风的时候,还、要、怕! 那时最起码有夫君在身边,她知道他无论如何,都有护着她。 可她不想事事都依靠他,不想躲在他身后做一只小白兔。 她想和他并肩而行,就要有自己的担当! 她怕!怕的要死,尤其是欺负那些本就穷苦的百姓,让她有一种负罪感。 可有些事,不做不行。 好说好商量只会让那些人蹬鼻子上脸。 今日,她切身体会到夫君那种不得不逼着自己,杀伐果决的矛盾心里。 忽然,她颤抖的小手,便被一只温暖而又纤细的手握住。 “小云云,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最崇拜的人啦!” 连翘那双深邃的眼眸,灿若星辰,此时看着比她矮了半个头的小公主,只觉得她身高两米八! 比什么狗男人都要靠谱的太多! 她真的很好。 真的真的很好,如果他是个男子,也会义无反顾地爱上她…… 接下来一整日的时间,云初暖和连翘都在下街呆着。 身为王女,连翘第一个当着所有沙海国百姓的面,更改了边辽的户籍。 接下来,便是游说每一个沙海国的百姓。 这件事倒是不难,因为每一个人都知道,沙海国灭亡了,连王女都对复国没有任何念头,他们自然也跟着改了户籍。 这是云初暖的计划之一。 计划之二,才是重中之重。 怎么才能让这百余口人,全部聚集起来方便看管,还要让他们有谋生之处呢? 下街如此杂乱,肯定是不行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这些人集体迁移到一个地方,再给他们一个赚钱的法子。 云初暖想到了那片草原,那片她从大王那里敲诈来的草原。 让沙海国的百姓在那里建房安家,再把那片土地开荒种田,交到他们的手里,负责地里的农务。 云初暖原本想着来下街招边辽百姓的,但这几日的接触下来,沙海国的人明显比边辽百姓更加乖巧听话。 因为他们活得小心谨慎,因为这里不是他们的家。 只要能有个安身之所,混一口饭吃,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 但,难就难在有些人已经在上街有了营生。 要人家放弃自己的营生去开荒种田,这是最难办到的。 可这是没有办法的…… 云初暖也没办法,这是她现如今能想到让沙海国百姓免于灭亡,还能好好存活下去的最好法子。 果然,很多听话的沙海国百姓,一听到让他们离开居住了几年的地方,就炸毛了。 又听说还得放弃自己的营生,更是痛骂连翘,身为王女不为自己的子民着想,还想断了他们的生路。 搬去城外的草原,那和被驱逐有什么区别? 还改个狗屁的户籍!!! 这几日,边辽的士兵挨家挨户地调查沙海国的人,之后便带去县衙。 每个人心里都是惶恐的,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伙强盗的事儿,无论是耶律烈来说,还是云初暖来说,都不适合,只会让这些人起逆反心理。 但连翘最擅长的就是拿捏人心,在那张巧嘴下,把那伙强盗干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告诉了沙海国百姓,顺便又为小公主拉了一大波好感度。 最后,就是百余口人跪在云初暖面前,把她当做救世主一样。 当然,还是有人不信的。 觉得王女在刻意恐吓他们,就是为了将他们驱逐边辽。 云初暖命人拿着契约,让那些同意迁移的百姓,挨个签字画押。 两年之内,这些人就是她的。 两年之后,若是不满意现状,随时随地可以抽身走人。 到那时候他们的考察期也过了,将军看得出他们安分,便也不会再揪着不放。 这对很多安分守己的人来说,的确是最好的法子。 况且这些人中有很多老人,就算拿去卖都没人买的,也不怕被诓骗。 至于那些死活不同意的,云初暖亲自带他们去看了那伙强盗的行刑现场。 那伙强盗也不知道沙海国的百姓就在人群之中,监斩官问起话来,他们只顾着最后的快意,把自己杀了多少无辜百姓,又是怎么一路摸到边辽的事情,交待的一清二楚。 最后,一共108口人,全部跟着连翘开始到城外的那片草原安家落户…… 第170章 他满眼心疼 转眼一个月过去,边辽与褚庆国一战,毫无意外地打了胜仗。 不过这也更激发了两国之间的矛盾。 耶律烈在军营的时间,一日比日多了起来。 当然,王后的两个儿子,没少遭受军中律法的惩罚。 不是耶律烈恶意使用军规,他从来不会拿军中之事开玩笑。 实在是那两个不成气候的东西,太不让人省心了。 他们不懂将士们的辛苦,也不懂为何每日吃糠喝稀,从小在王宫中长大,没有经历过任何风雨,使得他们对边辽有一种错觉。 觉得自己的国家强大而又富足,身为将领,这般对待将士,而那些将士又心甘情愿被磋磨,便整日与耶律烈作对,还欺负不敢反击的将士们。 他们觉得,虽然被送到了军营之中,但毕竟是王子,无人敢把他们怎么样。 即便是蛮子将军也不敢。 但他们估算错误,营中只有将领和将士,没有王子,吃大亏的人,只能是他们自己。 这些,耶律烈每日回来都会和小媳妇说。 云初暖也爱听的很,甚至想去营中亲自看一看。 不过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实在无暇分身。 三月中旬,天气已经渐渐转暖,加入到边辽户籍的沙海国百姓,齐心合力地在城外的草原盖上了一间又一间的大瓦房,远比在下街的居住环境要好得太多太多。 这里也更适合孩子们玩耍,老人们晒太阳。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时不时会有野兽出没。 这一点耶律烈知道后,便交给疾风处理了。 那之后,安全问题也有了保障。 沙海国百姓,都是经过逃亡才聚集在一起的,比没有经历过任何事的人们要团结。 小公主给他们的许诺也正在一一兑现,沙海国百姓们高兴的同时,对未来也更加充满期待。 连翘的吩咐一下来,六十几个年轻力壮,能下地干活的男男女女,便开始给肥沃的草原开荒。 而云初暖在将军府选的一片空地,在月初便试着用大棚技术种下的蔬菜,都已经开始发芽了。 这是没有用血珠子,第一次自己培育出来的蔬菜,让云初暖倍感骄傲。 土豆尤其适合初春去播种,既然种植方法没有错,收到连翘带来的消息,说草原已经开垦出一片空地了。 云初暖将之前催芽好的土豆块和一大袋子草木灰,亲自送到了城外那片草原。 嘴上的交待,怕百姓们学不会,云初暖亲自示范了整整一拢地。 连翘是第一个学会的,学会之后便迫不及待地去教别人。 云初暖生怕出错,还是监管到了晚上,见再无人出错之时,才准备回家。 下地干活可是最累的,云初暖这个小身板,在地里劳作一天,想回去的时候已经累得直不起腰了。 连翘本来已经在草原这边新建的房子,住一个多月了,见小公主累成这样,死活要背她回去。 云初暖自然是不肯的,连翘也干了一天的活,人家也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凭什么要人家背? 拒绝了连翘,便是心疼小公主,却完全帮不上忙的巧儿,又是要背又是要抱。 搞得云初暖一个头两个大。 把别人当奴仆,是她穿越到这里几个月都没有学会的事情,自然不肯的。 但巧儿轴得很,就是不让她自己走路回去。 要么她背着,要么她回府去叫马车。 云初暖都不想,之后少不了还要下地干活,她下次知道了,来时便坐马车就好。 一次而已,实在不用这么矫情。 好在,三人争执不休之时,她的大英雄踏着七彩祥云…… 啊不!骑着黑色骏马出现在草原之上。 对于边辽的这位威武大将军,沙海国百姓怕得很,一见到他,便齐刷刷地跪下来。 耶律烈顾不上他们,瞧见满身泥土,小脸都造得脏兮兮的小娇娇,便是满眼心疼。 从马上翻身下来,也不管众目睽睽,就好像八百年没见到了似的,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语气又是心疼又是责备,“老子有没有说过,不许你自己下地干活?有什么需要你教会连翘和巧儿,她们是蠢还是笨,这点事做不了,需要你把自己累成这样?” 前面两句还是小声在云初暖耳边说的,后面简直就像……哦不,就是故意说给那两个废物说的! 连翘:“……” 巧儿:“……” 这真不能怪她们,实在是你自己的媳妇儿太执拗了! 生怕她们出一丁点儿错,浪费了她培育了一个冬天的种薯。 云初暖兴奋了一天,早就迫不及待想要和蛮子将军分享了。 通亮的灯火下,她那双漆黑的瞳仁如同点缀了漫天繁星,软乎乎的小手拉住男人粗粝的大手,将他带到那整整三拢地面前。 “怎么样!你媳妇儿厉不厉害!” 她此时脏的像在地里滚了一圈的小花猫,可那高兴的样子,让耶律烈半点都生不起斥责的心思。 将自己特意带过来的大氅披到她身上,小娇娇就在这时打了个喷嚏。 他那即将脱口而出的夸赞,瞬间就变了味道,“厉害!厉害死你了!老子日日想着怎么给你养好身子,你就自己糟害!” “嘿嘿~”小娇娇甜甜一笑,在他面前,完全见不到在旁人那里的冷静自持。 声音软糯的,好像刚在蜜罐里泡过打捞出来得一般,“夫君呀,等这些土豆结出果实,咱们的将士们再也不用忍饥挨饿了,以后你去战场……” “暖暖呀……” 她话未说完,便被身前的男人抱了个满怀。 他轻吻着她的发心,心中一时被酸酸涩涩又甜甜的滋味占满。 忽然感觉喉头有点发紧,眼眶有点发热。 “对不起,为夫不该吼你的……” 她辛苦劳作了一天,满心满眼全都是边辽的将士,为了谁啊? 为了让他再无后顾之忧,为了他整个边辽的百姓啊! 她每播下一颗种子,心里便种下一份希望。 那些希望里面,全都是他…… 他耶律烈何德何能呢? “夫君,你那不是担心我吗?没事,乖乖的~”她轻抚他微微弯曲的脊背,并没有因为他刚才的怒火而生气。 “我也乖乖的,以后尽量不让你担心了,好不好?” “嗯……” 再多的话,耶律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天知道,一个在杀场上都从不落泪的汉子,是怎样一次又一次被他的小娇娇感动到眼眶湿润。 她的好,他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回馈。 只能用自己全身心的行动,下半生的所有所有来表达。 “那我们,回家,我真的好累哦~” 她撒着娇,原本想牵着男人的手一起往回走。 不成想,却被他直接打横抱起。 众目睽睽之下,这两人撒起狗粮来,简直就是旁若无人! 小娇娇这才反应过来害羞,将脸埋在男人的胸膛中。 路过连翘和巧儿身边的时候,连翘非常恰巧地打了个饱嗝,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巧儿,“撑了没?是不是没吃饭,都感觉饱饱的?” 巧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明明饥肠辘辘,肚子还在叫,却学着连翘的模样‘嗝’了一声,“二姨娘,你说俺今晚是不是回不去了……” “还叫二姨娘!” 连翘瞧见某将军一个眼神瞥过来,立刻就怂了,“是阿翘姐姐!” 巧儿一脸懵逼。 她话还没说完呢!公主被将军带回去了,那她怎么回府啊! 就听见男人低沉的声音,顺着晚风吹到她的耳朵里,“巧儿,你今夜与那牛犊子一起睡,明儿一早尽快回去。” 连翘本来看巧儿热闹呢,反应过来才觉得不对味。 对着那高大的身影怒吼道:“你才是牛犊子!大牛犊子!老牛犊子!你还老牛吃嫩草!!!” ‘噗——’ 原本趴在男人怀里的云初暖,忍不住笑出声。 抬眼瞥着脚步忽然顿住,面黑到快要滴墨的男人,刚要安抚,却瞧见他唇角微勾,一脸坏笑,“老子就是能吃到这颗小嫩草,嫉妒死你!有能耐你也把鹤玄之那颗嫩草吃了!” 都没说中原那个俏郎中,直接把人家鹤玄之大名爆出来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连翘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到鹤玄之了! 心里虽然思念的不行,但是她不能辜负小公主对她的信任,咬着牙也不肯离开片刻。 此时被将军戳中了肺管子,直接脱下鞋来,狠狠地砸过去。 而一旁,巧儿就像瓜田里上蹿下跳的猹,懵逼过后,便是震惊,“二姨娘……不是不是!阿翘姐姐!你什么时候和那小白脸郎中好上的?那可是俺先看上的!” 两人之间大呼小叫的声音,传到了还未行远的云初暖耳中。 她也化身为一只猹,试着从蛮子将军的怀中探出小脑袋瓜,却被男人的大手一把按了回去。 “老实呆着。” “不是!巧儿什么时候看上鹤郎中的?我怎么不知道!她喜欢文质彬彬那款的?对哦,之前好像说过,要找个中原人做夫君……” “怎么?夫人这是打算转行做红娘了?” 云初暖没听出这话里的酸味,理所当然地道:“巧儿的心愿一定要满足啊!我在大夏……唔!” 接下来的话,全都被男人炙热的唇瓣,吞入腹中…… 第170章 他满眼心疼 转眼一个月过去,边辽与褚庆国一战,毫无意外地打了胜仗。 不过这也更激发了两国之间的矛盾。 耶律烈在军营的时间,一日比日多了起来。 当然,王后的两个儿子,没少遭受军中律法的惩罚。 不是耶律烈恶意使用军规,他从来不会拿军中之事开玩笑。 实在是那两个不成气候的东西,太不让人省心了。 他们不懂将士们的辛苦,也不懂为何每日吃糠喝稀,从小在王宫中长大,没有经历过任何风雨,使得他们对边辽有一种错觉。 觉得自己的国家强大而又富足,身为将领,这般对待将士,而那些将士又心甘情愿被磋磨,便整日与耶律烈作对,还欺负不敢反击的将士们。 他们觉得,虽然被送到了军营之中,但毕竟是王子,无人敢把他们怎么样。 即便是蛮子将军也不敢。 但他们估算错误,营中只有将领和将士,没有王子,吃大亏的人,只能是他们自己。 这些,耶律烈每日回来都会和小媳妇说。 云初暖也爱听的很,甚至想去营中亲自看一看。 不过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实在无暇分身。 三月中旬,天气已经渐渐转暖,加入到边辽户籍的沙海国百姓,齐心合力地在城外的草原盖上了一间又一间的大瓦房,远比在下街的居住环境要好得太多太多。 这里也更适合孩子们玩耍,老人们晒太阳。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时不时会有野兽出没。 这一点耶律烈知道后,便交给疾风处理了。 那之后,安全问题也有了保障。 沙海国百姓,都是经过逃亡才聚集在一起的,比没有经历过任何事的人们要团结。 小公主给他们的许诺也正在一一兑现,沙海国百姓们高兴的同时,对未来也更加充满期待。 连翘的吩咐一下来,六十几个年轻力壮,能下地干活的男男女女,便开始给肥沃的草原开荒。 而云初暖在将军府选的一片空地,在月初便试着用大棚技术种下的蔬菜,都已经开始发芽了。 这是没有用血珠子,第一次自己培育出来的蔬菜,让云初暖倍感骄傲。 土豆尤其适合初春去播种,既然种植方法没有错,收到连翘带来的消息,说草原已经开垦出一片空地了。 云初暖将之前催芽好的土豆块和一大袋子草木灰,亲自送到了城外那片草原。 嘴上的交待,怕百姓们学不会,云初暖亲自示范了整整一拢地。 连翘是第一个学会的,学会之后便迫不及待地去教别人。 云初暖生怕出错,还是监管到了晚上,见再无人出错之时,才准备回家。 下地干活可是最累的,云初暖这个小身板,在地里劳作一天,想回去的时候已经累得直不起腰了。 连翘本来已经在草原这边新建的房子,住一个多月了,见小公主累成这样,死活要背她回去。 云初暖自然是不肯的,连翘也干了一天的活,人家也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凭什么要人家背? 拒绝了连翘,便是心疼小公主,却完全帮不上忙的巧儿,又是要背又是要抱。 搞得云初暖一个头两个大。 把别人当奴仆,是她穿越到这里几个月都没有学会的事情,自然不肯的。 但巧儿轴得很,就是不让她自己走路回去。 要么她背着,要么她回府去叫马车。 云初暖都不想,之后少不了还要下地干活,她下次知道了,来时便坐马车就好。 一次而已,实在不用这么矫情。 好在,三人争执不休之时,她的大英雄踏着七彩祥云…… 啊不!骑着黑色骏马出现在草原之上。 对于边辽的这位威武大将军,沙海国百姓怕得很,一见到他,便齐刷刷地跪下来。 耶律烈顾不上他们,瞧见满身泥土,小脸都造得脏兮兮的小娇娇,便是满眼心疼。 从马上翻身下来,也不管众目睽睽,就好像八百年没见到了似的,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语气又是心疼又是责备,“老子有没有说过,不许你自己下地干活?有什么需要你教会连翘和巧儿,她们是蠢还是笨,这点事做不了,需要你把自己累成这样?” 前面两句还是小声在云初暖耳边说的,后面简直就像……哦不,就是故意说给那两个废物说的! 连翘:“……” 巧儿:“……” 这真不能怪她们,实在是你自己的媳妇儿太执拗了! 生怕她们出一丁点儿错,浪费了她培育了一个冬天的种薯。 云初暖兴奋了一天,早就迫不及待想要和蛮子将军分享了。 通亮的灯火下,她那双漆黑的瞳仁如同点缀了漫天繁星,软乎乎的小手拉住男人粗粝的大手,将他带到那整整三拢地面前。 “怎么样!你媳妇儿厉不厉害!” 她此时脏的像在地里滚了一圈的小花猫,可那高兴的样子,让耶律烈半点都生不起斥责的心思。 将自己特意带过来的大氅披到她身上,小娇娇就在这时打了个喷嚏。 他那即将脱口而出的夸赞,瞬间就变了味道,“厉害!厉害死你了!老子日日想着怎么给你养好身子,你就自己糟害!” “嘿嘿~”小娇娇甜甜一笑,在他面前,完全见不到在旁人那里的冷静自持。 声音软糯的,好像刚在蜜罐里泡过打捞出来得一般,“夫君呀,等这些土豆结出果实,咱们的将士们再也不用忍饥挨饿了,以后你去战场……” “暖暖呀……” 她话未说完,便被身前的男人抱了个满怀。 他轻吻着她的发心,心中一时被酸酸涩涩又甜甜的滋味占满。 忽然感觉喉头有点发紧,眼眶有点发热。 “对不起,为夫不该吼你的……” 她辛苦劳作了一天,满心满眼全都是边辽的将士,为了谁啊? 为了让他再无后顾之忧,为了他整个边辽的百姓啊! 她每播下一颗种子,心里便种下一份希望。 那些希望里面,全都是他…… 他耶律烈何德何能呢? “夫君,你那不是担心我吗?没事,乖乖的~”她轻抚他微微弯曲的脊背,并没有因为他刚才的怒火而生气。 “我也乖乖的,以后尽量不让你担心了,好不好?” “嗯……” 再多的话,耶律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天知道,一个在杀场上都从不落泪的汉子,是怎样一次又一次被他的小娇娇感动到眼眶湿润。 她的好,他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回馈。 只能用自己全身心的行动,下半生的所有所有来表达。 “那我们,回家,我真的好累哦~” 她撒着娇,原本想牵着男人的手一起往回走。 不成想,却被他直接打横抱起。 众目睽睽之下,这两人撒起狗粮来,简直就是旁若无人! 小娇娇这才反应过来害羞,将脸埋在男人的胸膛中。 路过连翘和巧儿身边的时候,连翘非常恰巧地打了个饱嗝,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巧儿,“撑了没?是不是没吃饭,都感觉饱饱的?” 巧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明明饥肠辘辘,肚子还在叫,却学着连翘的模样‘嗝’了一声,“二姨娘,你说俺今晚是不是回不去了……” “还叫二姨娘!” 连翘瞧见某将军一个眼神瞥过来,立刻就怂了,“是阿翘姐姐!” 巧儿一脸懵逼。 她话还没说完呢!公主被将军带回去了,那她怎么回府啊! 就听见男人低沉的声音,顺着晚风吹到她的耳朵里,“巧儿,你今夜与那牛犊子一起睡,明儿一早尽快回去。” 连翘本来看巧儿热闹呢,反应过来才觉得不对味。 对着那高大的身影怒吼道:“你才是牛犊子!大牛犊子!老牛犊子!你还老牛吃嫩草!!!” ‘噗——’ 原本趴在男人怀里的云初暖,忍不住笑出声。 抬眼瞥着脚步忽然顿住,面黑到快要滴墨的男人,刚要安抚,却瞧见他唇角微勾,一脸坏笑,“老子就是能吃到这颗小嫩草,嫉妒死你!有能耐你也把鹤玄之那颗嫩草吃了!” 都没说中原那个俏郎中,直接把人家鹤玄之大名爆出来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连翘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到鹤玄之了! 心里虽然思念的不行,但是她不能辜负小公主对她的信任,咬着牙也不肯离开片刻。 此时被将军戳中了肺管子,直接脱下鞋来,狠狠地砸过去。 而一旁,巧儿就像瓜田里上蹿下跳的猹,懵逼过后,便是震惊,“二姨娘……不是不是!阿翘姐姐!你什么时候和那小白脸郎中好上的?那可是俺先看上的!” 两人之间大呼小叫的声音,传到了还未行远的云初暖耳中。 她也化身为一只猹,试着从蛮子将军的怀中探出小脑袋瓜,却被男人的大手一把按了回去。 “老实呆着。” “不是!巧儿什么时候看上鹤郎中的?我怎么不知道!她喜欢文质彬彬那款的?对哦,之前好像说过,要找个中原人做夫君……” “怎么?夫人这是打算转行做红娘了?” 云初暖没听出这话里的酸味,理所当然地道:“巧儿的心愿一定要满足啊!我在大夏……唔!” 接下来的话,全都被男人炙热的唇瓣,吞入腹中…… 第171章 他怎么那么可怕 “上马。” 耶律烈坐在黑色骏马之上,对小娇娇伸出一只大手。 男人剑眉星目、英武挺拔,光晕自身后打过来,俊美的轮廓让人怦然心动。 可是本来小脸就泛着诡异潮红的云初暖,却在瞥见马背上的那一刻,心脏跳动的频率几乎不能自已。 不好意思……她又不小心塞进了点废料呜呜呜…… 实在不是她愿意想! 而是…… 她往马背上偷瞄了一眼。 比起冬装,这布料薄了,更加…… 她倒吸一口凉气,刚要开口,男人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夫人,不要与为夫说,你害怕骑马。” 他俯下身,在小娇娇晃神之际,一把攥住她纤细的手臂,提到马背上。 云初暖:“!” 好家伙!!! 这……酸爽…… 她一动也不敢动,炙热的气息却从身后传来,紧紧贴着她的脊背。 马儿晃晃悠悠地行走着,而云初暖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她往前挪了挪,身后的男人便跟着靠近。 云初暖快哭了。 又听他道:“骑马的感觉,也没那么可怕,是?” 马儿不可怕! 是你可怕啊!!! 云初暖心里在咆哮,面上却不动声色,“夫君,你往后坐坐嘛,快骑到闪电的脖子上了,它不舒服。” “嗯?”他的声音低靡暗哑,贴着她敏感的小耳朵,“可是,往后坐,为夫不舒服。” 云初暖:“……” 闷闷的笑声,自他胸膛传出来。 慢慢变成放声大笑。 就在云初暖困惑之际,闪电的速度忽然加快。 他放肆的笑声,也在耳边响起,“哈哈哈!老子到今日才知道,我媳妇儿从来都不是嫌弃老子!不是嫌弃!!!” “你发什么疯啊!慢一点!太快了!” “老子是高兴!暖暖!媳妇儿!宝贝儿!”他照着小娇娇转过来的侧脸,狠狠亲了一口,“你怕也没用,还有八个月,老子就要熬出头了!大婚之夜,你跑不掉的!” 这话,有些恶狠狠的味道在。 云初暖打了个哆嗦,一张本就泛着潮红的小脸,都快要滴出血了。 这一路上,她简直就是备受煎熬! 好不容易到了将军府,她想自己快点跑回去,却被男人从马背上抱下来,紧紧搂在怀中不撒手。 “暖暖,老子忽然就不怕了。” 他莫名其妙说了这么一句,云初暖抬起俏红的小脸望着他,“怕什么?” “回房与你说,老子得先……” 他大步大步地往主院儿行去,一脚将可怜的房门踹开。 将小娇娇轻柔地放在榻上,整个人便覆了上去…… 窗外,连月亮都偷偷地藏了起来,一片树叶被暴风席卷,弱小又无助…… 也不知过了多久,云初暖红着一张汗涔涔的小脸,无语望苍天。 她在地里干农活,辛苦劳作了一天,为什么晚上回来……还要造这种‘罪’?! 他怎么就这么可! 瞪着刚刚走进门的男人,云初暖气的小脸涨红,“你一点儿也不心疼我!还说怕我受累,最让我累的,不就是你吗?” 耶律烈擦身子的手一顿,他刚去了浴池一趟,干什么自是不用说。 瞧见小娇娇这副让人忍不住想欺负的模样,他感觉喉头又开始发紧了。 “老子才累啊!” “你!” 小娇娇眼尾泛红,一颗朱砂痣妍丽夺目,楚楚动人。 耶律烈的一颗心呐,都快要从左心房里跳出来了。 他再次夺门而出…… 又过了许久,久到云初暖实在熬不住,睡了过去。 门外,那个身影才迈着轻缓的脚步,回到房间。 他现在情况就是,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至于别的,就算尝了,还他娘的得吐出来! 耶律烈深吸一口气,连忙熄了灯火,完全不敢再看榻上软乎乎的小娇娇。 他睡在榻边的一侧,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不止是因为方才的……还有…… 他侧过身,透着月光,眼神贪恋地落在那张哪怕在黑夜里,都一眼便能瞧见的绝美小脸。 婚期已经确定了,就在年末的十二月十二日。 而在婚期确定的一天之内,他便得到了大夏那边传来的确切消息。 大夏国前来贺钦使者,真的就是那位摄政王…… 虽然从未见面,那个男人却好像他心里的一道坎,看着很高很高,他不敢迈,不知道一只脚跨过之时,是被高高的门槛绊下来,摔个粉身碎骨。 还是……不费吹灰之力地迈过去。 他不知道,他甚至不想面对。 永生永世都不要和那个男人打照面! 但他来了。 作为贺钦使者,那位摄政王,亲自前来。 这算什么呢? 一个道贺而已,大夏甚至不用专程派人来的,备一份贺礼,足以。 可他来了…… 从清晨收到这个消息,耶律烈便一整日心神不宁。 但是今夜过后,他似乎不那么怕了。 因为他从来不是一个人,他的小娇娇也不可能在门的另一端,等着看他摔倒。 她会牵着他的手,毫不犹豫地将那门槛踏破! 对? 一定是这样的? “暖暖……” 他轻抚着她的脸颊,只是轻轻的,柔柔的,微微拂过。 他没想吵醒她,她却缓缓打开一双惺忪的睡眼,甜软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沙哑,“夫君。” 她软软地唤了一声,娇小的身子立刻凑了上来,一只腿搭在他的身上,一只小手揽在腰际。 “睡。”他搂着软乎乎的小身子,轻轻拍着她的背。 “你还没告诉我,你怕什么?” 因为惦记着这件事,云初暖一直等着他回来,睡着了也不安稳。 被他轻轻一碰,便醒了。 耶律烈心头一暖,唇角不由得勾了起来,“不怕了,真的不怕了,暖暖的心里只有我。” “嗯?”一听这话,云初暖更睡不着了。 是有事的,一定是有大事,否则他不会这样突如其来的多愁善感。 “夫君,到底发生了何事,你要不说,我睡不着了。” 黑暗中,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格外明亮。 耶律烈在小娇娇的眉心,落下一吻。 嘴上说着不怕,声音却有些颤抖,“大夏的……那位摄政王,要来为我们的大婚道贺。” “他?亲自来?”云初暖有点费解,“不至于,和亲都没送,按理说这个婚礼只是走个形式而已,他不知道?” “暖暖也觉得有问题?” “嗯。”云初暖点头,“依着原主记忆里的那人的个性,他清高自负,怎么可能亲自来边辽为我们来道贺?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肯定没安好心!” 耶律烈忽然笑出声,“对,没安好心,指不定想抢走我媳妇儿!老子是不会让他得逞的!早干嘛去了?他们大夏的七公主早就死……啊不是,反正早就没了!” 小娇娇往他炙热的怀抱里蹭了蹭,“瞎说,他不会抢的,躲都躲不及!你不知道这小公主的记忆里,那个男人有多讨厌她! 偏偏被人洗脑的不行,自己又爱脑补,什么情啊爱啊的,在我看来都是自作多情! 再说了,他要是真想抢,怎么会把原主送来和亲啊! 夫君,咱们到时候可得擦亮眼睛,提防着他的一举一动! 我到现在都没有想起出发的前一晚,那男人说了什么,担心他对你不利……” “前一晚?晚?嗯?” 小公主说了那么一大堆,耶律烈却被这个‘一晚’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别胡思乱想,没有发生任何事!” 云初暖说的斩钉截铁,耶律烈却又发现了问题,“你不说,没有任何记忆?” “是没有啊!可是这守宫砂不是还在吗?若是发生什么,不是早就没了?” 某将军那个心啊,忽然就好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对,到了此时还在。” 也就是说,只要没有最后一步,守宫砂就会一直在!!!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只要想到这个可能,便觉得浑身血液逆流,恨不得直接将那王八蛋砍了! 云初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事情发展的方向,好像朝着奇奇怪怪的地方去了…… 但是她真的不知道啊!最后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忽然抬起手,用力敲着自己的小脑袋瓜,“想起来想起来啊!怎么这么笨!!!” “你做什么?!” “你不是嫌弃我吗?我……” “放屁!!!老子说了,便是你真的曾经面首无数,老子也认了!我他娘的只是在气那个王八蛋!利用一个小姑娘的感情,是人吗?!” “那如果……真的只差最后一……唔……” 接下来的话,云初暖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这辈子都不会有,因为他……不、想、听!!! 若是真有那个可能,那他就付诸行动,将一切印记,一点一点抹去! 她是他的! 只能是他的!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 既然狠心绝情地将人送来,那个大夏七公主早就死了! 现在的小公主,是他捧在心尖尖上的宝贝,再不会给任何人欺负了去! 窗外又是一片树叶被狂风摧残,只不过比之前一次还要猛烈…… 第171章 他怎么那么可怕 “上马。” 耶律烈坐在黑色骏马之上,对小娇娇伸出一只大手。 男人剑眉星目、英武挺拔,光晕自身后打过来,俊美的轮廓让人怦然心动。 可是本来小脸就泛着诡异潮红的云初暖,却在瞥见马背上的那一刻,心脏跳动的频率几乎不能自已。 不好意思……她又不小心塞进了点废料呜呜呜…… 实在不是她愿意想! 而是…… 她往马背上偷瞄了一眼。 比起冬装,这布料薄了,更加…… 她倒吸一口凉气,刚要开口,男人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夫人,不要与为夫说,你害怕骑马。” 他俯下身,在小娇娇晃神之际,一把攥住她纤细的手臂,提到马背上。 云初暖:“!” 好家伙!!! 这……酸爽…… 她一动也不敢动,炙热的气息却从身后传来,紧紧贴着她的脊背。 马儿晃晃悠悠地行走着,而云初暖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她往前挪了挪,身后的男人便跟着靠近。 云初暖快哭了。 又听他道:“骑马的感觉,也没那么可怕,是?” 马儿不可怕! 是你可怕啊!!! 云初暖心里在咆哮,面上却不动声色,“夫君,你往后坐坐嘛,快骑到闪电的脖子上了,它不舒服。” “嗯?”他的声音低靡暗哑,贴着她敏感的小耳朵,“可是,往后坐,为夫不舒服。” 云初暖:“……” 闷闷的笑声,自他胸膛传出来。 慢慢变成放声大笑。 就在云初暖困惑之际,闪电的速度忽然加快。 他放肆的笑声,也在耳边响起,“哈哈哈!老子到今日才知道,我媳妇儿从来都不是嫌弃老子!不是嫌弃!!!” “你发什么疯啊!慢一点!太快了!” “老子是高兴!暖暖!媳妇儿!宝贝儿!”他照着小娇娇转过来的侧脸,狠狠亲了一口,“你怕也没用,还有八个月,老子就要熬出头了!大婚之夜,你跑不掉的!” 这话,有些恶狠狠的味道在。 云初暖打了个哆嗦,一张本就泛着潮红的小脸,都快要滴出血了。 这一路上,她简直就是备受煎熬! 好不容易到了将军府,她想自己快点跑回去,却被男人从马背上抱下来,紧紧搂在怀中不撒手。 “暖暖,老子忽然就不怕了。” 他莫名其妙说了这么一句,云初暖抬起俏红的小脸望着他,“怕什么?” “回房与你说,老子得先……” 他大步大步地往主院儿行去,一脚将可怜的房门踹开。 将小娇娇轻柔地放在榻上,整个人便覆了上去…… 窗外,连月亮都偷偷地藏了起来,一片树叶被暴风席卷,弱小又无助…… 也不知过了多久,云初暖红着一张汗涔涔的小脸,无语望苍天。 她在地里干农活,辛苦劳作了一天,为什么晚上回来……还要造这种‘罪’?! 他怎么就这么可! 瞪着刚刚走进门的男人,云初暖气的小脸涨红,“你一点儿也不心疼我!还说怕我受累,最让我累的,不就是你吗?” 耶律烈擦身子的手一顿,他刚去了浴池一趟,干什么自是不用说。 瞧见小娇娇这副让人忍不住想欺负的模样,他感觉喉头又开始发紧了。 “老子才累啊!” “你!” 小娇娇眼尾泛红,一颗朱砂痣妍丽夺目,楚楚动人。 耶律烈的一颗心呐,都快要从左心房里跳出来了。 他再次夺门而出…… 又过了许久,久到云初暖实在熬不住,睡了过去。 门外,那个身影才迈着轻缓的脚步,回到房间。 他现在情况就是,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至于别的,就算尝了,还他娘的得吐出来! 耶律烈深吸一口气,连忙熄了灯火,完全不敢再看榻上软乎乎的小娇娇。 他睡在榻边的一侧,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不止是因为方才的……还有…… 他侧过身,透着月光,眼神贪恋地落在那张哪怕在黑夜里,都一眼便能瞧见的绝美小脸。 婚期已经确定了,就在年末的十二月十二日。 而在婚期确定的一天之内,他便得到了大夏那边传来的确切消息。 大夏国前来贺钦使者,真的就是那位摄政王…… 虽然从未见面,那个男人却好像他心里的一道坎,看着很高很高,他不敢迈,不知道一只脚跨过之时,是被高高的门槛绊下来,摔个粉身碎骨。 还是……不费吹灰之力地迈过去。 他不知道,他甚至不想面对。 永生永世都不要和那个男人打照面! 但他来了。 作为贺钦使者,那位摄政王,亲自前来。 这算什么呢? 一个道贺而已,大夏甚至不用专程派人来的,备一份贺礼,足以。 可他来了…… 从清晨收到这个消息,耶律烈便一整日心神不宁。 但是今夜过后,他似乎不那么怕了。 因为他从来不是一个人,他的小娇娇也不可能在门的另一端,等着看他摔倒。 她会牵着他的手,毫不犹豫地将那门槛踏破! 对? 一定是这样的? “暖暖……” 他轻抚着她的脸颊,只是轻轻的,柔柔的,微微拂过。 他没想吵醒她,她却缓缓打开一双惺忪的睡眼,甜软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沙哑,“夫君。” 她软软地唤了一声,娇小的身子立刻凑了上来,一只腿搭在他的身上,一只小手揽在腰际。 “睡。”他搂着软乎乎的小身子,轻轻拍着她的背。 “你还没告诉我,你怕什么?” 因为惦记着这件事,云初暖一直等着他回来,睡着了也不安稳。 被他轻轻一碰,便醒了。 耶律烈心头一暖,唇角不由得勾了起来,“不怕了,真的不怕了,暖暖的心里只有我。” “嗯?”一听这话,云初暖更睡不着了。 是有事的,一定是有大事,否则他不会这样突如其来的多愁善感。 “夫君,到底发生了何事,你要不说,我睡不着了。” 黑暗中,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格外明亮。 耶律烈在小娇娇的眉心,落下一吻。 嘴上说着不怕,声音却有些颤抖,“大夏的……那位摄政王,要来为我们的大婚道贺。” “他?亲自来?”云初暖有点费解,“不至于,和亲都没送,按理说这个婚礼只是走个形式而已,他不知道?” “暖暖也觉得有问题?” “嗯。”云初暖点头,“依着原主记忆里的那人的个性,他清高自负,怎么可能亲自来边辽为我们来道贺?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肯定没安好心!” 耶律烈忽然笑出声,“对,没安好心,指不定想抢走我媳妇儿!老子是不会让他得逞的!早干嘛去了?他们大夏的七公主早就死……啊不是,反正早就没了!” 小娇娇往他炙热的怀抱里蹭了蹭,“瞎说,他不会抢的,躲都躲不及!你不知道这小公主的记忆里,那个男人有多讨厌她! 偏偏被人洗脑的不行,自己又爱脑补,什么情啊爱啊的,在我看来都是自作多情! 再说了,他要是真想抢,怎么会把原主送来和亲啊! 夫君,咱们到时候可得擦亮眼睛,提防着他的一举一动! 我到现在都没有想起出发的前一晚,那男人说了什么,担心他对你不利……” “前一晚?晚?嗯?” 小公主说了那么一大堆,耶律烈却被这个‘一晚’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别胡思乱想,没有发生任何事!” 云初暖说的斩钉截铁,耶律烈却又发现了问题,“你不说,没有任何记忆?” “是没有啊!可是这守宫砂不是还在吗?若是发生什么,不是早就没了?” 某将军那个心啊,忽然就好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对,到了此时还在。” 也就是说,只要没有最后一步,守宫砂就会一直在!!!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只要想到这个可能,便觉得浑身血液逆流,恨不得直接将那王八蛋砍了! 云初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事情发展的方向,好像朝着奇奇怪怪的地方去了…… 但是她真的不知道啊!最后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忽然抬起手,用力敲着自己的小脑袋瓜,“想起来想起来啊!怎么这么笨!!!” “你做什么?!” “你不是嫌弃我吗?我……” “放屁!!!老子说了,便是你真的曾经面首无数,老子也认了!我他娘的只是在气那个王八蛋!利用一个小姑娘的感情,是人吗?!” “那如果……真的只差最后一……唔……” 接下来的话,云初暖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这辈子都不会有,因为他……不、想、听!!! 若是真有那个可能,那他就付诸行动,将一切印记,一点一点抹去! 她是他的! 只能是他的!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 既然狠心绝情地将人送来,那个大夏七公主早就死了! 现在的小公主,是他捧在心尖尖上的宝贝,再不会给任何人欺负了去! 窗外又是一片树叶被狂风摧残,只不过比之前一次还要猛烈…… 第172章 会还是小公主会 六月末,炎热的气息笼罩着这座城市,蔓延到王城每一个角落。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云初暖将那家三层小楼重新整修了一番。 一楼几乎没怎么动,就是就与二楼交汇的地方,修了一面墙,与楼上完全隔开,设立成为普通餐饮部。 卖的是一些快餐,价格优惠,且达到满额后,会赠送许多其他铺子,花钱都买不到的小菜。 极其受到上街普通百姓们的欢迎,许多甚至自己开餐饮的,都要特意来这边消费到满额,只为吃到那爽口的小菜。 其中最受欢迎的,就是一种叫做凉拌黄瓜的,那个味道别提多爽口了! 边辽人本来就爱喝粥,就着这个凉拌黄瓜,味道绝了! 只可惜,人家这小菜不单独卖,只在店铺消费后,满额才会赠送。 所谓的有市无价,大抵就是如此了。 与一楼完全隔离开的二楼,则是贵宾包房。 云初暖将原本的一间间客房,装修成了各种风格的包厢。 这还要得益于妈妈做特级厨师,所在的那家五星级酒店,有各种各样的主题包间。 老板是妈妈大学时候的好姐妹,她不仅看过,还去吃过。 就连那家酒店的装修风格,她还提过意见呢。 有了经验,她将原老板用来当做客房的每一间房,都改成了这个朝代的人,绝对没有见过的风格。 墙上还有她亲自画的壁画,虽然是没有壁画师专业,但也算能看出来画的是啥。 主题包间的名字也很风雅。 海洋风格的,唤作‘水龙吟’。 农家风格的,唤作‘渔家傲’。 美人为壁的,唤作‘念奴娇’。 还有‘蝶恋花’、‘西江月’等等…… 仅是听着名字,便能联想到是什么风格。 另外还有一间特别主题馆,全粉色的,里面画着各种造型的hellokitty,也是最受王城一些贵女们欢迎的。 来这里消费,还会送一个用陶瓷捏的小礼物,和壁画上的可爱猫咪差不多。 二楼的包间没有满额赠送,所有菜色想点什么就点什么。 不过价格也是真的贵,最主要的是你想在这里吃饭,要提前预定的,否则有再多的银子,人家都不会给你开后门。 这家店幕后的主人可是将军夫人。 她一个娇娇柔柔的小女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个将她当成眼珠子呵护的大将军啊! 一开始有城中的混子去吃霸王餐,还想调戏人家大夏公主,差点没被将军扒下一层皮来。 自那以后,随处可见的小牌牌便出现在饭馆之内。 闹一罚十! 霸一罚百! 意思就是在人家饭馆闹事的,闹一次,罚当顿餐饮费的十倍! 要是敢吃霸王餐,那更狠,直接一百倍! 主要人家夫君本事大,特意去官府那里报了备。 如果你因为罚款问题闹到衙门,不但要十倍、百倍地赔偿,还得被痛打一顿。 边辽律法就是这样,鸣冤者,只要败诉,罚银子是小,视情节严重程度挨得板子,才是最可怕的! 于是这家新颖别致的大饭店,仅用了两个月,便在王城立住了脚。 只不过……这大饭店的名字有些奇葩,听着就让人脸红心跳的。 ‘初夜’。 那位大夏公主给这大饭店取名为‘初夜’。 听上去是不是很不正经? 一开始牌子挂上去后,还有人把这地方当做青楼呢,纳闷那种场所,怎么能建在城中央? 后来听将军夫人的那个婢女解释一番才知道,这个‘初夜’啊,是结合了将军与将军夫人两个的名字。 ‘初夜’=‘初耶’ 会还是人家小公主会,这搞个事业而已,还能把自家男人撩得不要不要的。 就连在军营之中,某将军也要和手底下的弟兄们天天炫耀,还勒令人家若是外食,必须去她夫人开的餐馆! 一开始众将士自然都是被强迫的,去过一次后,都不用将军说,甚至还会借用将军的关系,专门去预约二楼包间,只为了给心上人一个惊喜。 因为这家饭店还承接各种宴会,生日啊、节日啊,纪念日啊,想给对方一个惊喜,选‘初夜’就对了! 再加上三楼又是一个小型的百货商场,卖着各种女孩子用的胭脂水粉,与小商小贩那里的可不一样,品质高档、包装精美,是给心上人送礼物的最佳选择。 另外一项业务就是定制服装了。 不但工期长,价格还昂贵的要死! 一开始王城中的贵女们,都以为那大夏公主想赚钱想疯了。 胭脂水粉的价格,比一般的要高出几倍,甚至几十倍,上百倍就不说了。 她那里画在草图上的服装,就仅仅是一张图哦,你要看上了,就需要付定金,三百两银子! 至于全款,那就更不用说了,没有一千两都打不住! 这不是想发财想疯了,是什么? 但是架不住人家小公主活生生的样品摆在那里,什么发型被她一梳,立刻会成为整座王城的流行趋势! 什么衣服往她身上一穿,尽管知道自己穿上没有人家好看,但实在是架不住眼馋啊! 小公主管这个叫什么? 模特卖家秀…… 络绎不绝的客户,开始找上门。 有的甚至为了排工期,选择竞价。 这其中最大一个客户,便是一国丞相的独女,巴窈窈。 生得那是五大三粗,又黑又壮,比一般边辽女子的体型都要更加魁梧。 因为身材问题,巴窈窈虽然身份高贵,但其他贵女们虽然表面和她做朋友,背地里却会管她叫‘八月八’,‘巴月巴’的谐音。 但是这也不影响她的跋扈霸道,谁让人家有个做宰相,还宠女儿的老爹。 整座王城,就没有不怕巴窈窈的百姓,她也素来横行霸道惯了。 第一次有人敢在云初暖的高定服装客户群中闹事的,就是这个巴窈窈。 原本一个月只出两件的量身款高定夏装,客户都已经排到九月份去了。 一个个又忽然取消订单,哪怕是赔偿银子,定金也不要了,都一定要取消。 一个、两个的云初暖没在意,等后面的客户顺移到前面,又纷纷取消,她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她特意等着这个巴窈窈上门。 也没有生气,反而给她特制了一件特别适合她的遮肉服装。 巴窈窈长得胖,很少能有穿了以后将她显得这么好看的衣裳。 更何况那位娇美漂亮的大夏公主,还亲自为她设计发型,反正整个人就是焕然一新。 然而巴窈窈第二次去定制的时候,小公主就发怒了。 将她之前暗地里威胁那些客人的事情,全部抖落出来。 还扬言这辈子都不会再接她这个客户! 如果没有试过小公主的手艺,巴窈窈肯定是不屑的,关键她尝到甜头了啊! 这要是不接了,以后上哪里找这么适合她的漂亮裙子? 于是乎,这位宰相的千金,开始求爷爷告奶奶,甚至因为这件事,素来与耶律烈不合的巴宰相,都主动找耶律烈套近乎。 这位巴宰相,在朝中自成一派。因为太过耿直,谁也收服不了他。 上怼天,下怼地,中间还能怼大王。 边辽所有的事情,只要他看不顺眼的,觉得对国家有危害的,一定会直言不讳地指出来。 威武大将军那个嚣张的做派,他自然看不顺眼,总觉得他迟早对大王是个威胁。 一而再、再而三地上奏弹劾耶律烈。 弹劾的理由,差点没把大王气晕过去。 要么收回他的将军令,免得哪日犯上作乱,朝中无人能控制得住。 要是不收回,便恢复将军的王子身份,让他有顺理成章,公平继承王位的权利…… 他娘的,管闲事都管到王位继承的问题上了! 他耶律鄂伦还没死呢!!! 就是这么个丁是丁、卯是卯,得罪无数人,又无人敢得罪的老顽固,偏偏是大王最信任的朝臣。 老顽固唯一的弱点,就是老来得女的心肝宝贝,巴窈窈。 以前见到耶律烈都是鼻孔朝天,心肝宝贝天天在家哭闹,他找上耶律烈的时候,涨红着一张脸替女儿认错。 其实早在开这家‘初夜’的时候,云初暖便将整个王城中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全都调查了一番。 若非巴窈窈的父亲是巴宰相,她连这个人都不想结交。 不过相处下来,发现这傻妹子其实蛮可爱的。 就是欠修理。 当蛮子将军把巴宰相找他的事和云初暖一说,她就知道自己这步棋走对了。 结交一个长期大客户不说,还能让那老顽固主动放下身段,与夫君交好。 这才是她的终极目标。 于是乎,巴窈窈成了云初暖在边辽的第二个朋友。 人虽然跋扈了些,但好在是个实诚的,缺点慢慢改就是了。 再说草原上开垦出来的那片土地,其他蔬菜,什么黄瓜、辣椒、西红柿等等等等…… 全部长出来了! 唯独云初暖最期待的土豆,一个个秧苗长得又高又旺,三个多月也到了收获的季节,却是只长秧苗不结薯。 云初暖拔了几颗后,心都凉了。 这还是她亲自种的,她很确定与自己家中那些试验品,是一个法子种植的。 这三个月来,她虽然要照看店里的生意,也会经常来这片草原检查,可以很确定,种植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但为什么就是不只长秧苗不结薯呢? 第172章 会还是小公主会 六月末,炎热的气息笼罩着这座城市,蔓延到王城每一个角落。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云初暖将那家三层小楼重新整修了一番。 一楼几乎没怎么动,就是就与二楼交汇的地方,修了一面墙,与楼上完全隔开,设立成为普通餐饮部。 卖的是一些快餐,价格优惠,且达到满额后,会赠送许多其他铺子,花钱都买不到的小菜。 极其受到上街普通百姓们的欢迎,许多甚至自己开餐饮的,都要特意来这边消费到满额,只为吃到那爽口的小菜。 其中最受欢迎的,就是一种叫做凉拌黄瓜的,那个味道别提多爽口了! 边辽人本来就爱喝粥,就着这个凉拌黄瓜,味道绝了! 只可惜,人家这小菜不单独卖,只在店铺消费后,满额才会赠送。 所谓的有市无价,大抵就是如此了。 与一楼完全隔离开的二楼,则是贵宾包房。 云初暖将原本的一间间客房,装修成了各种风格的包厢。 这还要得益于妈妈做特级厨师,所在的那家五星级酒店,有各种各样的主题包间。 老板是妈妈大学时候的好姐妹,她不仅看过,还去吃过。 就连那家酒店的装修风格,她还提过意见呢。 有了经验,她将原老板用来当做客房的每一间房,都改成了这个朝代的人,绝对没有见过的风格。 墙上还有她亲自画的壁画,虽然是没有壁画师专业,但也算能看出来画的是啥。 主题包间的名字也很风雅。 海洋风格的,唤作‘水龙吟’。 农家风格的,唤作‘渔家傲’。 美人为壁的,唤作‘念奴娇’。 还有‘蝶恋花’、‘西江月’等等…… 仅是听着名字,便能联想到是什么风格。 另外还有一间特别主题馆,全粉色的,里面画着各种造型的hellokitty,也是最受王城一些贵女们欢迎的。 来这里消费,还会送一个用陶瓷捏的小礼物,和壁画上的可爱猫咪差不多。 二楼的包间没有满额赠送,所有菜色想点什么就点什么。 不过价格也是真的贵,最主要的是你想在这里吃饭,要提前预定的,否则有再多的银子,人家都不会给你开后门。 这家店幕后的主人可是将军夫人。 她一个娇娇柔柔的小女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个将她当成眼珠子呵护的大将军啊! 一开始有城中的混子去吃霸王餐,还想调戏人家大夏公主,差点没被将军扒下一层皮来。 自那以后,随处可见的小牌牌便出现在饭馆之内。 闹一罚十! 霸一罚百! 意思就是在人家饭馆闹事的,闹一次,罚当顿餐饮费的十倍! 要是敢吃霸王餐,那更狠,直接一百倍! 主要人家夫君本事大,特意去官府那里报了备。 如果你因为罚款问题闹到衙门,不但要十倍、百倍地赔偿,还得被痛打一顿。 边辽律法就是这样,鸣冤者,只要败诉,罚银子是小,视情节严重程度挨得板子,才是最可怕的! 于是这家新颖别致的大饭店,仅用了两个月,便在王城立住了脚。 只不过……这大饭店的名字有些奇葩,听着就让人脸红心跳的。 ‘初夜’。 那位大夏公主给这大饭店取名为‘初夜’。 听上去是不是很不正经? 一开始牌子挂上去后,还有人把这地方当做青楼呢,纳闷那种场所,怎么能建在城中央? 后来听将军夫人的那个婢女解释一番才知道,这个‘初夜’啊,是结合了将军与将军夫人两个的名字。 ‘初夜’=‘初耶’ 会还是人家小公主会,这搞个事业而已,还能把自家男人撩得不要不要的。 就连在军营之中,某将军也要和手底下的弟兄们天天炫耀,还勒令人家若是外食,必须去她夫人开的餐馆! 一开始众将士自然都是被强迫的,去过一次后,都不用将军说,甚至还会借用将军的关系,专门去预约二楼包间,只为了给心上人一个惊喜。 因为这家饭店还承接各种宴会,生日啊、节日啊,纪念日啊,想给对方一个惊喜,选‘初夜’就对了! 再加上三楼又是一个小型的百货商场,卖着各种女孩子用的胭脂水粉,与小商小贩那里的可不一样,品质高档、包装精美,是给心上人送礼物的最佳选择。 另外一项业务就是定制服装了。 不但工期长,价格还昂贵的要死! 一开始王城中的贵女们,都以为那大夏公主想赚钱想疯了。 胭脂水粉的价格,比一般的要高出几倍,甚至几十倍,上百倍就不说了。 她那里画在草图上的服装,就仅仅是一张图哦,你要看上了,就需要付定金,三百两银子! 至于全款,那就更不用说了,没有一千两都打不住! 这不是想发财想疯了,是什么? 但是架不住人家小公主活生生的样品摆在那里,什么发型被她一梳,立刻会成为整座王城的流行趋势! 什么衣服往她身上一穿,尽管知道自己穿上没有人家好看,但实在是架不住眼馋啊! 小公主管这个叫什么? 模特卖家秀…… 络绎不绝的客户,开始找上门。 有的甚至为了排工期,选择竞价。 这其中最大一个客户,便是一国丞相的独女,巴窈窈。 生得那是五大三粗,又黑又壮,比一般边辽女子的体型都要更加魁梧。 因为身材问题,巴窈窈虽然身份高贵,但其他贵女们虽然表面和她做朋友,背地里却会管她叫‘八月八’,‘巴月巴’的谐音。 但是这也不影响她的跋扈霸道,谁让人家有个做宰相,还宠女儿的老爹。 整座王城,就没有不怕巴窈窈的百姓,她也素来横行霸道惯了。 第一次有人敢在云初暖的高定服装客户群中闹事的,就是这个巴窈窈。 原本一个月只出两件的量身款高定夏装,客户都已经排到九月份去了。 一个个又忽然取消订单,哪怕是赔偿银子,定金也不要了,都一定要取消。 一个、两个的云初暖没在意,等后面的客户顺移到前面,又纷纷取消,她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她特意等着这个巴窈窈上门。 也没有生气,反而给她特制了一件特别适合她的遮肉服装。 巴窈窈长得胖,很少能有穿了以后将她显得这么好看的衣裳。 更何况那位娇美漂亮的大夏公主,还亲自为她设计发型,反正整个人就是焕然一新。 然而巴窈窈第二次去定制的时候,小公主就发怒了。 将她之前暗地里威胁那些客人的事情,全部抖落出来。 还扬言这辈子都不会再接她这个客户! 如果没有试过小公主的手艺,巴窈窈肯定是不屑的,关键她尝到甜头了啊! 这要是不接了,以后上哪里找这么适合她的漂亮裙子? 于是乎,这位宰相的千金,开始求爷爷告奶奶,甚至因为这件事,素来与耶律烈不合的巴宰相,都主动找耶律烈套近乎。 这位巴宰相,在朝中自成一派。因为太过耿直,谁也收服不了他。 上怼天,下怼地,中间还能怼大王。 边辽所有的事情,只要他看不顺眼的,觉得对国家有危害的,一定会直言不讳地指出来。 威武大将军那个嚣张的做派,他自然看不顺眼,总觉得他迟早对大王是个威胁。 一而再、再而三地上奏弹劾耶律烈。 弹劾的理由,差点没把大王气晕过去。 要么收回他的将军令,免得哪日犯上作乱,朝中无人能控制得住。 要是不收回,便恢复将军的王子身份,让他有顺理成章,公平继承王位的权利…… 他娘的,管闲事都管到王位继承的问题上了! 他耶律鄂伦还没死呢!!! 就是这么个丁是丁、卯是卯,得罪无数人,又无人敢得罪的老顽固,偏偏是大王最信任的朝臣。 老顽固唯一的弱点,就是老来得女的心肝宝贝,巴窈窈。 以前见到耶律烈都是鼻孔朝天,心肝宝贝天天在家哭闹,他找上耶律烈的时候,涨红着一张脸替女儿认错。 其实早在开这家‘初夜’的时候,云初暖便将整个王城中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全都调查了一番。 若非巴窈窈的父亲是巴宰相,她连这个人都不想结交。 不过相处下来,发现这傻妹子其实蛮可爱的。 就是欠修理。 当蛮子将军把巴宰相找他的事和云初暖一说,她就知道自己这步棋走对了。 结交一个长期大客户不说,还能让那老顽固主动放下身段,与夫君交好。 这才是她的终极目标。 于是乎,巴窈窈成了云初暖在边辽的第二个朋友。 人虽然跋扈了些,但好在是个实诚的,缺点慢慢改就是了。 再说草原上开垦出来的那片土地,其他蔬菜,什么黄瓜、辣椒、西红柿等等等等…… 全部长出来了! 唯独云初暖最期待的土豆,一个个秧苗长得又高又旺,三个多月也到了收获的季节,却是只长秧苗不结薯。 云初暖拔了几颗后,心都凉了。 这还是她亲自种的,她很确定与自己家中那些试验品,是一个法子种植的。 这三个月来,她虽然要照看店里的生意,也会经常来这片草原检查,可以很确定,种植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但为什么就是不只长秧苗不结薯呢? 第173章 被遗忘的血珠子 在蛮子将军的建议下,云初暖给远在南祺的太师父飞鸽传书。 太师父给出了四个原因: 一,选种不当,要根据播种的时间,栽种的地区,选择土豆的品种,比如适合在中原种植的品种,拿到边辽,便会导致茎叶徒长,不结薯的情况。 二,土壤不适合,土豆适合在土壤肥沃,湿润,排水性能较好的沙质土壤下长大,在过于碱化的土地上,也是不结薯的。 三,种植密度太大…… 四,播种时间太晚…… 每一条都给了她一堆解释,怎么说呢,就好像活生生的机器人,把现成搜索出来的内容,复制粘贴给她看。 云初暖甚至怀疑,这太师父身边是不是有现代的电子设备? 否则一个人的脑袋里,怎么能记得住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事情? 但可恶的是,解释说了一大堆,解决的方法一个都没有! 云初暖愁啊! 愁得连店里的生意都顾不上了,整日去田地里研究,该怎么补救只长秧苗不结薯的问题。 她现在的状况怎么说呢,有点入不敷出。 ‘初夜’是赚钱的,无论一楼、二楼、三楼的生意,都是红红火火。 但步入正轨,也就从六月份开始的,前两个月其实一直都在搭钱,无论是装修,还是进货。 草原那边足有百余口人,也等着她每星期发酬劳。 她最大的期待,也就是这些土豆长成后,存放的时间长,可以等到每个月一次城外的交易集会,赚其他国家的钱,这样才能让边辽的所有百姓,尽快富裕起来。 否则这从有钱人手里抠出来的银子,再补贴给辛苦劳作的百姓。 转来转去,银子就还是那么多。 谁知道这土豆,压根没长成! 而且云初暖已经将种薯全部种上了,也就说如果这批土豆没有长成,这个品种就再也不会有了! 她担忧、害怕,整日泡在田地里想办法,按照太师父说的原因,该试的解决办法都试了,却一点用处都没有。 秧苗一颗颗拔出来,依然只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土豆,压根没长成。 小媳妇儿急得焦头烂额,耶律烈也停下营中所有事情,每日陪着她。 无论云初暖让他去做什么,立刻就去做,不敢有半点耽搁。 但于事无补啊。 其实耶律烈还有一个办法,迟迟没有和云初暖提。 年前小媳妇儿给他的那些血珠子,不是都留起来了吗?她自己培育了这么多蔬菜,也没舍得用。 那不到十颗的血珠子,就依然被他放在塌下的暗格里。 恐怕连她自己都忘记了…… 转眼来到了七月初,早该大丰收的土豆秧却一日比一日枯萎了起来。 云初暖看着田地里的秧苗,那泛黄的叶子就好像她一点一点逝去的梦…… 是她太自信了,以为发了芽,其他的就没什么问题。 因为奶奶曾经和她说过,种土豆最重要的步骤就是让种薯发芽,只要第一步成功了,接上后续的悉心照料,就会结出又大又多的土豆。 可不知道哪个环节出错了,是土壤问题,还是品种压根不适合边辽的土地……她不知道。 应该留一些种薯的,哪怕留一些土豆也行啊! 可她以为六月末就能大批量收获土豆,该吃的,不该吃的,全部用掉了。 晚上,回到家后,郁闷了好几日的小公主,终于憋不出了。 吃晚饭的时候,她瞧着一桌子的可口饭菜,都是她的田地里种植出来的蔬菜。 唯独没有土豆。 心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般难受,眼泪也噼里啪啦地掉下来。 耶律烈一看,就慌了,“暖暖乖,不哭了,那玩意没就没了,咱的田里,不是还有那么多菜吗?” “不一样!”小公主哭着打断他,“那些蔬菜存放的时间都太短了!怎么运送到边塞军营中?地瓜存放的时间还长一些,但它不耐寒,若是冬天打起仗来,怎么办? 大夏哪次攻击边辽,不是在天冷的时候,就是知道入冬了,边辽的物资会更差,所以他们才明目张胆地欺负人!” 云初暖越想越难受,“夫君,我想帮助你!我想帮助边辽的将士们! 是我太急切了,只想着种下的越多,丰收的越多,到时候种子也更多! 我连下一片专门种植土豆的地方都选好了,怎么就没了呢!” 她哭得好不伤心,哭得耶律烈心里抽抽地疼。 抱着怀里的小娇娇,他忍了好几日的话,终于还是不忍心看她难过,说了出来,“暖暖,那土豆……就非要不可吗? 若是我有法子让它长成一部分,你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真的?!你有办法?什么办法?” 云初暖震惊不已,毕竟蛮子将军在她之前,从未见过土豆。 听都没听说过,又怎么会知道补救方法? 但可能是对男人的习惯性信任,她心里忽然充满希望! 耶律烈将她稍稍推开一些,面色有些严肃,“办法我的确是有,但你答应我,永远不可以再伤害自己。如果你能做到……” 他这话还没说完,只见小公主瞳仁瞪大,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般,猛地起身,朝着床榻的方向跑过去。 直接将塌下的翡翠匣子翻了出来,“夫君!谢谢你!!!” 她照着男人的脸颊狠狠一吻,下意识就往出跑。 却被身后的耶律烈一把拉住,“这么晚了,要去哪?” “去地里啊!夫君你陪我一起!不然我这一宿都甭想睡了…… 血珠子放置的时间太久,不知道还有没有用了? 每一颗的用处,又有多大? 我们这样,这里面的几颗,分不同的模式使用……” 云初暖将血珠子的使用方法,和耶律烈说了一下。 比如先用一颗来放在整株秧苗上,如果飞速地长成,那么第二颗便分成五份,要是也能将土豆催化出来,之后便是第三颗,分成十份。 如果十份的也成功了,那就融进水桶里一颗,试着多浇灌一些。 总之这些血珠子是一点都不能浪费的! 耶律烈觉得这个主意很好,也知道小娇娇今晚要是不让将这件事做了,恐怕得焦虑一晚上。 于是,两人披星戴月地又回到了田地里。 当然,没有惊动任何人。 血珠子这么神奇的东西,还是不能让旁人知道的。 两人像是做贼一样,猫着腰,从一排排黄瓜架、豆角架旁边溜边走。 小心翼翼地,生怕引起那些在院子里乘凉唠嗑的百姓们注意。 他们也在讨论土豆的生长问题,有的人在自责,是不是他们没有在土豆生长的时候照顾好,有的则在替小公主担忧,甚至主动和大家商量,要不要将他们的收入减少一些。 下地干活虽然辛苦,但也不是日日都辛苦的。 在小公主这么困难的时期,他们这些负责种植的人,也应该一起承担才是。 这些话,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肯定。 大伙商量好,明日小公主再来,就把每星期一结的收入,变成每个月一结,然后收入减半。 等小公主渡过难关之后,自然不会亏待他们。 这几个月的相处,让沙海国的百姓们彻彻底底喜欢,并且尊敬崇拜小公主 人家贵为大国公主,还是将军夫人,对待他们从来没有任何架子,无论是发银子也好,日常的福利也罢,总想着让他们怎么样富足起来。 甚至田地里的蔬菜,他们可以拿到集市上去卖,除了价格必须按照她说的,其他一切都随他们自己,无论卖了多少钱,都能拿到一半收入。 正如那日她在下街,对所有人说的一样。 她正在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完成她的誓言:沙海国的百姓,将会是整个边辽国,第一批富足起来的人。 日子过得越兴旺,百姓们对小公主的感激之情便越深…… 耶律烈的耳力惊人,听到了这些话,只觉得心里一阵欣慰感动。 她的小娇娇,永远都在用实际行动,融化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只要抱着善意与她接触过的人,无人不会喜欢上她。 若是恶意,她的那个第六感的确很准,压根不会让你有机会体会她的好…… 两人悄然地来到一拢土豆秧前。 云初暖先拿出一颗血珠子,虽然有点肉疼,还是将它滴入一颗秧苗之中。 大约也就十秒钟的时间,秧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恢复生机,且比之前更加繁茂。 等它停止生长后,云初暖使劲一拽,拔出了七八个又大又圆的土豆! 她兴奋至极,差点尖叫出声。 被她的夫君,连忙堵上一张小嘴。 嗯……就是用嘴巴堵住的…… “色胚!”云初暖红着脸退开。 男人却振振有词,“我是怕你叫出声,将旁人引来!你再试试分开会不会长出来,为夫去给你打水。” 他在她的唇瓣上,又落下一吻,随后便起身去打水。 云初暖又兴奋又紧张,接下来便将血珠子分成了五等份、十等份,分别滴入秧苗之中。 趁着蛮子将军没注意,她偷偷藏起来两颗,心里有了一个定要尝试一番的大计划…… 第173章 被遗忘的血珠子 在蛮子将军的建议下,云初暖给远在南祺的太师父飞鸽传书。 太师父给出了四个原因: 一,选种不当,要根据播种的时间,栽种的地区,选择土豆的品种,比如适合在中原种植的品种,拿到边辽,便会导致茎叶徒长,不结薯的情况。 二,土壤不适合,土豆适合在土壤肥沃,湿润,排水性能较好的沙质土壤下长大,在过于碱化的土地上,也是不结薯的。 三,种植密度太大…… 四,播种时间太晚…… 每一条都给了她一堆解释,怎么说呢,就好像活生生的机器人,把现成搜索出来的内容,复制粘贴给她看。 云初暖甚至怀疑,这太师父身边是不是有现代的电子设备? 否则一个人的脑袋里,怎么能记得住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事情? 但可恶的是,解释说了一大堆,解决的方法一个都没有! 云初暖愁啊! 愁得连店里的生意都顾不上了,整日去田地里研究,该怎么补救只长秧苗不结薯的问题。 她现在的状况怎么说呢,有点入不敷出。 ‘初夜’是赚钱的,无论一楼、二楼、三楼的生意,都是红红火火。 但步入正轨,也就从六月份开始的,前两个月其实一直都在搭钱,无论是装修,还是进货。 草原那边足有百余口人,也等着她每星期发酬劳。 她最大的期待,也就是这些土豆长成后,存放的时间长,可以等到每个月一次城外的交易集会,赚其他国家的钱,这样才能让边辽的所有百姓,尽快富裕起来。 否则这从有钱人手里抠出来的银子,再补贴给辛苦劳作的百姓。 转来转去,银子就还是那么多。 谁知道这土豆,压根没长成! 而且云初暖已经将种薯全部种上了,也就说如果这批土豆没有长成,这个品种就再也不会有了! 她担忧、害怕,整日泡在田地里想办法,按照太师父说的原因,该试的解决办法都试了,却一点用处都没有。 秧苗一颗颗拔出来,依然只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土豆,压根没长成。 小媳妇儿急得焦头烂额,耶律烈也停下营中所有事情,每日陪着她。 无论云初暖让他去做什么,立刻就去做,不敢有半点耽搁。 但于事无补啊。 其实耶律烈还有一个办法,迟迟没有和云初暖提。 年前小媳妇儿给他的那些血珠子,不是都留起来了吗?她自己培育了这么多蔬菜,也没舍得用。 那不到十颗的血珠子,就依然被他放在塌下的暗格里。 恐怕连她自己都忘记了…… 转眼来到了七月初,早该大丰收的土豆秧却一日比一日枯萎了起来。 云初暖看着田地里的秧苗,那泛黄的叶子就好像她一点一点逝去的梦…… 是她太自信了,以为发了芽,其他的就没什么问题。 因为奶奶曾经和她说过,种土豆最重要的步骤就是让种薯发芽,只要第一步成功了,接上后续的悉心照料,就会结出又大又多的土豆。 可不知道哪个环节出错了,是土壤问题,还是品种压根不适合边辽的土地……她不知道。 应该留一些种薯的,哪怕留一些土豆也行啊! 可她以为六月末就能大批量收获土豆,该吃的,不该吃的,全部用掉了。 晚上,回到家后,郁闷了好几日的小公主,终于憋不出了。 吃晚饭的时候,她瞧着一桌子的可口饭菜,都是她的田地里种植出来的蔬菜。 唯独没有土豆。 心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般难受,眼泪也噼里啪啦地掉下来。 耶律烈一看,就慌了,“暖暖乖,不哭了,那玩意没就没了,咱的田里,不是还有那么多菜吗?” “不一样!”小公主哭着打断他,“那些蔬菜存放的时间都太短了!怎么运送到边塞军营中?地瓜存放的时间还长一些,但它不耐寒,若是冬天打起仗来,怎么办? 大夏哪次攻击边辽,不是在天冷的时候,就是知道入冬了,边辽的物资会更差,所以他们才明目张胆地欺负人!” 云初暖越想越难受,“夫君,我想帮助你!我想帮助边辽的将士们! 是我太急切了,只想着种下的越多,丰收的越多,到时候种子也更多! 我连下一片专门种植土豆的地方都选好了,怎么就没了呢!” 她哭得好不伤心,哭得耶律烈心里抽抽地疼。 抱着怀里的小娇娇,他忍了好几日的话,终于还是不忍心看她难过,说了出来,“暖暖,那土豆……就非要不可吗? 若是我有法子让它长成一部分,你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真的?!你有办法?什么办法?” 云初暖震惊不已,毕竟蛮子将军在她之前,从未见过土豆。 听都没听说过,又怎么会知道补救方法? 但可能是对男人的习惯性信任,她心里忽然充满希望! 耶律烈将她稍稍推开一些,面色有些严肃,“办法我的确是有,但你答应我,永远不可以再伤害自己。如果你能做到……” 他这话还没说完,只见小公主瞳仁瞪大,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般,猛地起身,朝着床榻的方向跑过去。 直接将塌下的翡翠匣子翻了出来,“夫君!谢谢你!!!” 她照着男人的脸颊狠狠一吻,下意识就往出跑。 却被身后的耶律烈一把拉住,“这么晚了,要去哪?” “去地里啊!夫君你陪我一起!不然我这一宿都甭想睡了…… 血珠子放置的时间太久,不知道还有没有用了? 每一颗的用处,又有多大? 我们这样,这里面的几颗,分不同的模式使用……” 云初暖将血珠子的使用方法,和耶律烈说了一下。 比如先用一颗来放在整株秧苗上,如果飞速地长成,那么第二颗便分成五份,要是也能将土豆催化出来,之后便是第三颗,分成十份。 如果十份的也成功了,那就融进水桶里一颗,试着多浇灌一些。 总之这些血珠子是一点都不能浪费的! 耶律烈觉得这个主意很好,也知道小娇娇今晚要是不让将这件事做了,恐怕得焦虑一晚上。 于是,两人披星戴月地又回到了田地里。 当然,没有惊动任何人。 血珠子这么神奇的东西,还是不能让旁人知道的。 两人像是做贼一样,猫着腰,从一排排黄瓜架、豆角架旁边溜边走。 小心翼翼地,生怕引起那些在院子里乘凉唠嗑的百姓们注意。 他们也在讨论土豆的生长问题,有的人在自责,是不是他们没有在土豆生长的时候照顾好,有的则在替小公主担忧,甚至主动和大家商量,要不要将他们的收入减少一些。 下地干活虽然辛苦,但也不是日日都辛苦的。 在小公主这么困难的时期,他们这些负责种植的人,也应该一起承担才是。 这些话,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肯定。 大伙商量好,明日小公主再来,就把每星期一结的收入,变成每个月一结,然后收入减半。 等小公主渡过难关之后,自然不会亏待他们。 这几个月的相处,让沙海国的百姓们彻彻底底喜欢,并且尊敬崇拜小公主 人家贵为大国公主,还是将军夫人,对待他们从来没有任何架子,无论是发银子也好,日常的福利也罢,总想着让他们怎么样富足起来。 甚至田地里的蔬菜,他们可以拿到集市上去卖,除了价格必须按照她说的,其他一切都随他们自己,无论卖了多少钱,都能拿到一半收入。 正如那日她在下街,对所有人说的一样。 她正在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完成她的誓言:沙海国的百姓,将会是整个边辽国,第一批富足起来的人。 日子过得越兴旺,百姓们对小公主的感激之情便越深…… 耶律烈的耳力惊人,听到了这些话,只觉得心里一阵欣慰感动。 她的小娇娇,永远都在用实际行动,融化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只要抱着善意与她接触过的人,无人不会喜欢上她。 若是恶意,她的那个第六感的确很准,压根不会让你有机会体会她的好…… 两人悄然地来到一拢土豆秧前。 云初暖先拿出一颗血珠子,虽然有点肉疼,还是将它滴入一颗秧苗之中。 大约也就十秒钟的时间,秧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恢复生机,且比之前更加繁茂。 等它停止生长后,云初暖使劲一拽,拔出了七八个又大又圆的土豆! 她兴奋至极,差点尖叫出声。 被她的夫君,连忙堵上一张小嘴。 嗯……就是用嘴巴堵住的…… “色胚!”云初暖红着脸退开。 男人却振振有词,“我是怕你叫出声,将旁人引来!你再试试分开会不会长出来,为夫去给你打水。” 他在她的唇瓣上,又落下一吻,随后便起身去打水。 云初暖又兴奋又紧张,接下来便将血珠子分成了五等份、十等份,分别滴入秧苗之中。 趁着蛮子将军没注意,她偷偷藏起来两颗,心里有了一个定要尝试一番的大计划…… 第174章 你这个女人,真是让我恶心至极! 与云初暖预想中的差不多,分成五份、十份的时候,土豆秧恢复的速度虽然逐渐在递减,但是只要你耐心等待,就能看到它们的成长速度。 二十几个土豆,被云初暖一一收好。 接下来便是将血珠子融入到水桶之中。 两个人蹲在几株被血珠子水浇灌过的土豆秧前,等了不知多久,身边传来男人的轻鼾声。 那几株秧苗,都没有任何恢复生机的迹象。 云初暖想到蛮子将军泡澡的时候,那日落入水中的血珠子有好几颗,他泡了很长时间,身上的疤痕才有一些浅淡的痕迹。 而她刚刚只往水里加入一颗,或许是稀释的太多,没作用了? 还是要等很久,才能有反应? 但面对整整三拢地,她剩下的血珠子完全不够用了…… 望着手中还剩下的三颗血珠子,不算藏起来的那两颗,显然是供不应求的。 她垂眸,望着食指上那个早已消失的红色圈圈,心里暗自做好了决定。 “夫君。” 她轻唤一声。 身边的男人立刻惊醒,“怎么样了?是不是都……” 一对上小娇娇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面尽是失望,耶律烈接下来的话就吞到了肚子里。 “没事的,融入水中可能起效要慢一些,为夫陪你在这里等。别难受, 昂。”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有些懊恼。 柔声安慰着小娇娇的时候,她却勾着肉嘟嘟的唇瓣, 反过来安慰他,“不难受啊,至少还能培育新的种薯。” 她晃了晃手中用外衫包起来的土豆,小声道:“我们回家, 明日你也该去军营了, 早些休息。” “我不……” “不能说不,我不想夫君因为我耽误了营中的大事。褚庆国那边在蠢蠢欲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打过来,夫君若是不在, 将士们哪有主心骨?” 朝中的风云变幻, 耶律烈每日回来都会和小媳妇儿说,云初暖对两国之间紧张的关系,了若指掌。 就这么一句, 便拿捏住了耶律烈的命脉。 但他还是有些担忧,“你一个人,可以吗?为夫怕没有我在身边,你难过的时候也没有人让你哭一哭。” 他的小娇娇,只肯在他面前掉泪珠子。 其他时候,无论面对怎么样的困境,她都无比坚强。 就连下街上的那些地痞流氓,都被她驯服的服服帖帖。 这几日不断有人想登门求见, 说要他的小媳妇儿也给他们一条生路。 毕竟沙海国百姓的小日子, 一日过得比一日富足。 边辽又有多少人眼馋。 真就应了小媳妇的那句话:总有一日,他们会跪着来求我! 那日在下街发生的事情, 耶律烈听说以后气得想将人全部抓起来, 被小娇娇知道后阻止了。 她就是微扬着下巴,对他说的这句话。 那眼神中闪耀着的光芒, 让耶律烈第一次有了自愧不如的感觉。 那伙人原本是山中的土匪, 被官府抓了后, 便驱逐到了下街。 不是他们不想离开王城, 而是限足令就在那里,谁也没有办法离开。 耶律烈原本是想让那些人参军的, 但几个女人天天去闹,恼得他将她们全部关到牢中。 等放出来后, 又会故技重施。 再加上那些东西冥顽不灵,无论受了怎样的惩罚,依旧懒懒散散。 如果不放他们离开,他很怕哪天绷不住,一刀砍了那些狗东西! 军师给的建议是:将他们放逐回下街,永世不得出城,否则只要一脱离将军的管辖范围内,地方的官府可管不了那些混混。 想让他们保家卫国? 不去当走狗就不错了! 就这样,折腾了能有半年, 耶律烈头疼地将人放逐回下街。 禁足令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他作为边辽的将领,曾经亲口说过, 刀刃永远不会对准边辽百姓。 那些狗东西便像是得了圣旨一般,嚣张的不行。 耶律烈也懒得再过问,让他们自生自灭的好。 而他的小媳妇儿, 却做了他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了解的越多,耶律烈爱的越深。 他对她又岂止是一个简单的‘爱’字就能表达清楚的? “那我就等你回家再哭嘛~”她甜笑着,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面上已经看不出失望之色。 耶律烈拿她没办法, 军中的事已经耽搁了好几日,明日也的确是要回去了。 两人一路步行回去。 街上空无一人,两人一路聊着天,从大通桥走到上街。 午夜寂静,有任何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一个男子的暴呵声,也就显得尤为清晰,“你要我说多少遍才能听懂人话?!我不会喜欢你!这辈子都不会!我已经有了心爱的女子!” “我不信!不信!” “爱信不信!与我鹤某没有半分关系!请你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你还在生气对不对?我知道给你下药是我的不对,已经有人教育过我了,只要你给我一个相处的机会,我保证……” “呵,你承认下药了?前几次我每次问你, 你都矢口否认!你这个女人,真是让我恶心至极!!!” “鹤郎……”女人的痛哭声在午夜显得尤为凄惨,“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之前没有承认是因为我害怕!我……” “你到底滚不滚?别逼我动手!” “我不!我不要!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死也不会放弃你的!不然你就告诉我你心爱的女人是谁?只要你说出来,让我知道确有其人……” “真他娘的无药可救!把这个女人给老子轰走, 以后谁若是再敢……” “阿翘。” 就在这时,一个娇小的身影由远及近地走了过来。 连翘一听这个声音,惊慌失措,连忙躲到了大门口的石狮子后面。 鹤玄之也愣住了。 他刚才一直和那女人对峙,竟没有察觉有人靠近。 瞧着夜色中,如仙子下凡一般的小公主…… 他的眉头逐渐紧皱,又望见不远处渐行渐近的高大身影,一时被气愤冲昏了头脑。 他将那石狮子后面躲藏的女人,一把扯了出来,狠狠地推到地上,“你他娘的自己纠缠不够,还找来帮手一起监视……” ‘啪——’ 不等他说完,一个狠戾的巴掌落在他白皙的俊脸上。 鹤玄之都被打懵了。 却见他面前的少女,将倒在地上,模样狼狈的女人扶了起来。 那凌厉的目光,却是没有从他身上移开半分,“你凭什么对她动手?她爱慕你,就是你伤害她的理由?” 鹤玄之刚要还嘴,就听见又是‘啪——’地一声。 只不过这巴掌是落在了连翘的脸上,“醒了没有?!人家都已经说的那么明白了,为什么你还要纠缠? 他喜欢的女子是谁,有名字和没名字与你有半毛钱关系吗? 整整半年了!我从来不知道他竟然如此嫌恶你,你却还要苦苦纠缠!” 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云初暖不该插手的。 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不是鹤玄之对连翘动手,今日她只会将连翘拉走,好好教训她一顿,让她清醒过来! 但那个郎中,凭什么因为她和夫君的出现,就对一个爱慕他的女子动手? 连翘捂着脸,只是哭,半点不见恼怒之色。 她的确是骗了她,骗她说鹤郎对她也是喜欢的,只是一时无法接受她曾经下药的事情。 至于他有心上人……她不信!也绝对不承认! “小云云我……我不相信啊!他一个常年在外四处游走的人,怎么可能有心爱的女子?既然有了,为何从不见他身边有女人出现?” “和你有关系吗?” 这是第一次,云初暖对连翘的态度冷漠至极。 一句话,将连翘问的哑口无言。 云初暖这才转头看向鹤玄之,“很抱歉,方才一时没忍住,你若是觉得不爽就打回来。 也很抱歉,连翘纠缠了你这么久,对于一个不喜欢,甚至厌恶的人来说,被这样纠缠的确很烦。” 她的道歉,是诚心诚意的。 没有人喜欢被讨厌的人纠缠,换位思考,她也会觉得很崩溃。 但,这不是你伤害一颗真心的理由。 鹤玄之:“……” 他是的确很想打回去! 可是,瞥见已经缓缓走过来的男人,他娘的,哪敢啊!!! 真是晦气! 平白无故地挨了这么一巴掌!!! 鹤玄之咬着后槽牙,瞪着小公主,“你这是要道德绑架我?告诉你,没门!窗户都没有! 别以为你背后有人撑腰,就能在我这里横行霸道!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个女人,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让她死了这条心!赶紧滚!!!” 他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完全没有发现,在他说出‘道德绑架’之后,小公主就愣住了。 见俏郎中要走,云初暖连忙叫住他,“你刚刚说什么?道德绑架?谁教你的?” 其实打从见到鹤玄之的第一次,云初暖就觉得他身上时不时会流露一些,现代人才会有的行为或者语言。 只是她试探过,郎中和准婆婆一样,对现代的东西一无所知。 他索要的什么劳务费,精神损失费之类的,可能人家古代人就有这个说法。 但是…… 道德绑架? 这已经是很现代的词儿了? 第174章 你这个女人,真是让我恶心至极! 与云初暖预想中的差不多,分成五份、十份的时候,土豆秧恢复的速度虽然逐渐在递减,但是只要你耐心等待,就能看到它们的成长速度。 二十几个土豆,被云初暖一一收好。 接下来便是将血珠子融入到水桶之中。 两个人蹲在几株被血珠子水浇灌过的土豆秧前,等了不知多久,身边传来男人的轻鼾声。 那几株秧苗,都没有任何恢复生机的迹象。 云初暖想到蛮子将军泡澡的时候,那日落入水中的血珠子有好几颗,他泡了很长时间,身上的疤痕才有一些浅淡的痕迹。 而她刚刚只往水里加入一颗,或许是稀释的太多,没作用了? 还是要等很久,才能有反应? 但面对整整三拢地,她剩下的血珠子完全不够用了…… 望着手中还剩下的三颗血珠子,不算藏起来的那两颗,显然是供不应求的。 她垂眸,望着食指上那个早已消失的红色圈圈,心里暗自做好了决定。 “夫君。” 她轻唤一声。 身边的男人立刻惊醒,“怎么样了?是不是都……” 一对上小娇娇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面尽是失望,耶律烈接下来的话就吞到了肚子里。 “没事的,融入水中可能起效要慢一些,为夫陪你在这里等。别难受, 昂。”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有些懊恼。 柔声安慰着小娇娇的时候,她却勾着肉嘟嘟的唇瓣, 反过来安慰他,“不难受啊,至少还能培育新的种薯。” 她晃了晃手中用外衫包起来的土豆,小声道:“我们回家, 明日你也该去军营了, 早些休息。” “我不……” “不能说不,我不想夫君因为我耽误了营中的大事。褚庆国那边在蠢蠢欲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打过来,夫君若是不在, 将士们哪有主心骨?” 朝中的风云变幻, 耶律烈每日回来都会和小媳妇儿说,云初暖对两国之间紧张的关系,了若指掌。 就这么一句, 便拿捏住了耶律烈的命脉。 但他还是有些担忧,“你一个人,可以吗?为夫怕没有我在身边,你难过的时候也没有人让你哭一哭。” 他的小娇娇,只肯在他面前掉泪珠子。 其他时候,无论面对怎么样的困境,她都无比坚强。 就连下街上的那些地痞流氓,都被她驯服的服服帖帖。 这几日不断有人想登门求见, 说要他的小媳妇儿也给他们一条生路。 毕竟沙海国百姓的小日子, 一日过得比一日富足。 边辽又有多少人眼馋。 真就应了小媳妇的那句话:总有一日,他们会跪着来求我! 那日在下街发生的事情, 耶律烈听说以后气得想将人全部抓起来, 被小娇娇知道后阻止了。 她就是微扬着下巴,对他说的这句话。 那眼神中闪耀着的光芒, 让耶律烈第一次有了自愧不如的感觉。 那伙人原本是山中的土匪, 被官府抓了后, 便驱逐到了下街。 不是他们不想离开王城, 而是限足令就在那里,谁也没有办法离开。 耶律烈原本是想让那些人参军的, 但几个女人天天去闹,恼得他将她们全部关到牢中。 等放出来后, 又会故技重施。 再加上那些东西冥顽不灵,无论受了怎样的惩罚,依旧懒懒散散。 如果不放他们离开,他很怕哪天绷不住,一刀砍了那些狗东西! 军师给的建议是:将他们放逐回下街,永世不得出城,否则只要一脱离将军的管辖范围内,地方的官府可管不了那些混混。 想让他们保家卫国? 不去当走狗就不错了! 就这样,折腾了能有半年, 耶律烈头疼地将人放逐回下街。 禁足令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他作为边辽的将领,曾经亲口说过, 刀刃永远不会对准边辽百姓。 那些狗东西便像是得了圣旨一般,嚣张的不行。 耶律烈也懒得再过问,让他们自生自灭的好。 而他的小媳妇儿, 却做了他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了解的越多,耶律烈爱的越深。 他对她又岂止是一个简单的‘爱’字就能表达清楚的? “那我就等你回家再哭嘛~”她甜笑着,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面上已经看不出失望之色。 耶律烈拿她没办法, 军中的事已经耽搁了好几日,明日也的确是要回去了。 两人一路步行回去。 街上空无一人,两人一路聊着天,从大通桥走到上街。 午夜寂静,有任何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一个男子的暴呵声,也就显得尤为清晰,“你要我说多少遍才能听懂人话?!我不会喜欢你!这辈子都不会!我已经有了心爱的女子!” “我不信!不信!” “爱信不信!与我鹤某没有半分关系!请你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你还在生气对不对?我知道给你下药是我的不对,已经有人教育过我了,只要你给我一个相处的机会,我保证……” “呵,你承认下药了?前几次我每次问你, 你都矢口否认!你这个女人,真是让我恶心至极!!!” “鹤郎……”女人的痛哭声在午夜显得尤为凄惨,“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之前没有承认是因为我害怕!我……” “你到底滚不滚?别逼我动手!” “我不!我不要!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死也不会放弃你的!不然你就告诉我你心爱的女人是谁?只要你说出来,让我知道确有其人……” “真他娘的无药可救!把这个女人给老子轰走, 以后谁若是再敢……” “阿翘。” 就在这时,一个娇小的身影由远及近地走了过来。 连翘一听这个声音,惊慌失措,连忙躲到了大门口的石狮子后面。 鹤玄之也愣住了。 他刚才一直和那女人对峙,竟没有察觉有人靠近。 瞧着夜色中,如仙子下凡一般的小公主…… 他的眉头逐渐紧皱,又望见不远处渐行渐近的高大身影,一时被气愤冲昏了头脑。 他将那石狮子后面躲藏的女人,一把扯了出来,狠狠地推到地上,“你他娘的自己纠缠不够,还找来帮手一起监视……” ‘啪——’ 不等他说完,一个狠戾的巴掌落在他白皙的俊脸上。 鹤玄之都被打懵了。 却见他面前的少女,将倒在地上,模样狼狈的女人扶了起来。 那凌厉的目光,却是没有从他身上移开半分,“你凭什么对她动手?她爱慕你,就是你伤害她的理由?” 鹤玄之刚要还嘴,就听见又是‘啪——’地一声。 只不过这巴掌是落在了连翘的脸上,“醒了没有?!人家都已经说的那么明白了,为什么你还要纠缠? 他喜欢的女子是谁,有名字和没名字与你有半毛钱关系吗? 整整半年了!我从来不知道他竟然如此嫌恶你,你却还要苦苦纠缠!” 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云初暖不该插手的。 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不是鹤玄之对连翘动手,今日她只会将连翘拉走,好好教训她一顿,让她清醒过来! 但那个郎中,凭什么因为她和夫君的出现,就对一个爱慕他的女子动手? 连翘捂着脸,只是哭,半点不见恼怒之色。 她的确是骗了她,骗她说鹤郎对她也是喜欢的,只是一时无法接受她曾经下药的事情。 至于他有心上人……她不信!也绝对不承认! “小云云我……我不相信啊!他一个常年在外四处游走的人,怎么可能有心爱的女子?既然有了,为何从不见他身边有女人出现?” “和你有关系吗?” 这是第一次,云初暖对连翘的态度冷漠至极。 一句话,将连翘问的哑口无言。 云初暖这才转头看向鹤玄之,“很抱歉,方才一时没忍住,你若是觉得不爽就打回来。 也很抱歉,连翘纠缠了你这么久,对于一个不喜欢,甚至厌恶的人来说,被这样纠缠的确很烦。” 她的道歉,是诚心诚意的。 没有人喜欢被讨厌的人纠缠,换位思考,她也会觉得很崩溃。 但,这不是你伤害一颗真心的理由。 鹤玄之:“……” 他是的确很想打回去! 可是,瞥见已经缓缓走过来的男人,他娘的,哪敢啊!!! 真是晦气! 平白无故地挨了这么一巴掌!!! 鹤玄之咬着后槽牙,瞪着小公主,“你这是要道德绑架我?告诉你,没门!窗户都没有! 别以为你背后有人撑腰,就能在我这里横行霸道!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个女人,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让她死了这条心!赶紧滚!!!” 他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完全没有发现,在他说出‘道德绑架’之后,小公主就愣住了。 见俏郎中要走,云初暖连忙叫住他,“你刚刚说什么?道德绑架?谁教你的?” 其实打从见到鹤玄之的第一次,云初暖就觉得他身上时不时会流露一些,现代人才会有的行为或者语言。 只是她试探过,郎中和准婆婆一样,对现代的东西一无所知。 他索要的什么劳务费,精神损失费之类的,可能人家古代人就有这个说法。 但是…… 道德绑架? 这已经是很现代的词儿了? 第175章 从更远的未来,穿越到这里的机器人 “关你屁事!” 说完这句话,鹤玄之以飞一般的速度,跑回了自己家。 ‘砰——’地一声,大门紧紧关上,直接从里面闩住。 只差一步,就被那壮如小山般的男人逮住!!! 鹤玄之倚在大门上,吓得双腿发软。 但是他的嘴上,丝毫不示弱,“耶律将军这是要仗势欺人吗?告诉你,道德绑架老子不好使!让你家媳妇儿赶紧把那女人带走!再来一次,老子真要动手了!” 门外,迟了一步,被关在大门口的耶律烈,冷笑着磨牙,“鹤郎中,有什么话打开门,好好说。女人也是你自己招惹的,动手实非君子所为,你说呢?” “你少诓我!!!老子要是开门,就得被你打成肉饼!!!我真有心上人了,求求了,别纠缠了!我都被那女人缠到不敢回家! 这两个月她没出现,我还以为是放弃了,谁知道她又来了!你把她带走! 算我刚才有错,不该一时气愤冲昏了头, 推了她, 我以为她是你们叫来的帮手……” “呵,鹤郎中的脸皮还是那么厚, 自作多情得可以。你不开门是,等着。” ‘砰——’ 蛮子将军一脚狠狠地踹在大门上,直接将那扇门踹出一个洞。 鹤玄之吓死了,正打算翻墙溜出去, 便听到门外传来小姑娘娇软的声音。 “夫君别这样, 的确是我不好,动手打了他。试想一下被不喜欢的人纠缠,谁的态度都不会好……” “老子不管!他凭啥凶我媳妇儿?老子在你面前都舍不得大声说话!娘希匹的!今日要不打得他满地找牙,老子就……” “夫君!” 门外, 两人的声音更小了, 听不真切。 但是却成功阻止了那踹门的声音。 紧接着,便听到小公主特有的甜软声音,在外响起, “鹤郎中,方才一时情急,是我不对,向你道歉,明日便会将赔偿送到府上。 我没想道德绑架你,也觉得连翘这样做不对,从今日起,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只是, 你也欠她一个道歉。 我与夫君的出现只是意外, 连翘这么晚来找你,便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你虽然不喜欢她, 但她对你的好, 你不能否认? 我只要你一个道歉,之后我们立刻就走。” 鹤玄之本来觉得自己一身都是理, 被小公主这么一说, 竟莫名地心虚了。 他想起那个女人为他所做的一切…… 会专程学了中原人的饭菜, 虽然不好吃, 但却是一番心意。 不知道在哪里听说他缺草药,一个人跑到山上去采, 弄的一身是泥,巴巴地跑来送给他。 知道他膝盖不好, 最怕受凉,专门缝了两副护住膝盖的棉套。 知道他脚受伤了,大半夜跑来送药,哪怕是被赶走,第二天下着大雪依旧来送…… 他是大夫啊,自己会看病的! 他原本觉得,这些都是多余的,可此时…… 好,他的确是有些过分了。 就算不喜欢, 那一片赤诚,也不该被如此糟践。 鹤玄之又缓步回到了房门口, 怯声道:“那你敢保证你家那只熊,不与我动手吗?” 耶律烈:“……” 云初暖:“……” 不好意思,这次她夫君不动手, 她想动手了! “你才是熊!全家都是熊!赶紧死出来,否则这顿打你是跑不掉的!门都给你踹飞了!” 鹤玄之拍了自己一巴掌:让你嘴贱! 没有办法,在人家边辽的地界, 那男人就是天,就是律法,想打他还真是逃不掉。 他缓缓将房门打开,预想中的一拳没有迎来,反而是满脸泪水的连翘。 “鹤郎,你当真是有意中人了吗?不是为了拒绝我的说辞?” 鹤玄之面色复杂,“不是,我同你一样,爱而不得。 她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我,可我心甘情愿,为她守一辈子。 对不起,刚刚是我情绪太激动了。你不要再为我……” “鹤玄之。”这是第一次,连翘连名带姓地称呼心爱的男人, “你说了,会为那个女人守一辈子, 我也一样。 日后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但我会等你,什么时候你想通了,我随时在这里,等着你。” 她说完,转身离开。 鹤玄之还想再说什么,脑袋却忽然被敲了一下。 他竟然没发现那男人就藏在大门口!!! “你怎么又打人啊!他娘的……” 正说着,手里便被塞了一袋银子,“这是老子媳妇儿给你一巴掌的赔偿!老子就打你了,下次你若再敢对我媳妇儿吆五喝六的,老子直接让你断子绝孙!” 说完,他转身就走。 鹤玄之拿着一袋银子,哭笑不得。 “鹤郎中,道德绑架这种话,是你喜欢的那个女子,对你说过的?” 不远处,一直没有离开的小姑娘,轻声询问着。 鹤玄之也是在那种情况下,忽然想到的这句话。 他苦笑,“是啊,她说我道德绑架她,便将我赶走了。” “那个人,如今可是在南祺?” 鹤玄之一双眼睛瞪得犹如铜铃,“你怎么知道?!” 他也是最近才得到的消息!!! 云初暖勾唇一笑,“我知道了,谢谢。” 她说完,便拉着男人的大手,缓步离去。 徒留下一脸懵逼的鹤玄之…… “暖暖,那厚脸皮的心上人,该不会是……” 只见小娇娇微微颔首,“应该不会错了,只是,太师父多大,怎么会和鹤郎中有牵扯?” 按理说,太师父应该比准婆婆还大,鹤郎中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这怎么看都不可能牵扯到一起的两个人…… “我也不知道,那女人就是个老妖精,从我第一次见到她起,就没见她变老过! 看起来始终像个十八、九岁的姑娘。” “十八、九岁?!”云初暖震惊不已,“她长什么样?好看吗?是中原人的长相,还是……” “唔,我娘好看吗?”不等小娇娇说完,耶律烈反问着。 “当然好看啊!娘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年轻的时候肯定更加漂亮,否则怎么会把大王迷得神魂颠倒?” “虽然在我看来,娘也是最美的……除了我媳妇儿之外!但在别人看来,太师父要更出色一些。 毕竟是我那父亲,至今念念不忘的。” 云初暖:“……” “什么鬼!他还惦记太师父?!” “自然,只有母亲那个傻子不知道罢了,父亲每次提起太师父,都是一副心驰神往的模样。不过太师父压根儿瞧不上他,否则也不会阻止母亲与他相遇。” “所以,太师父是西域人的长相?” 耶律烈点了点头,又连忙摇头,“也不是,就像你说的混血儿,又像西域人,又像中原人,反正不丑就是了。暖暖对她很好奇?” “岂止是好奇!我恨不得长双翅膀,现在就去见她!” 这个太师父,可太神秘了! 尤其是之前她问土豆的问题,太师父的回答,让她一度觉得,她是不是个从更远的未来,穿越到这里的机器人? 不过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 “夫君,今夜让连翘回府,我去陪陪她,可以吗?” “陪一夜?” “嗯,总要有个人开导她一下。” 耶律烈虽然不爽,但是媳妇儿说的话,都有道理。 凭什么要等那厚脸皮一辈子! 他也配啊! “去,但是不能过夜,子时我去接你回来。” “好~谢谢夫君!” 云初暖快步追上准备回农家院的连翘,将她带回了将军府。 原本连翘是不想面对小公主的。 她曾经对她说谎,还骗她鹤郎也喜欢她,如今这么窘迫的模样被她发现,她心里很难受。 可小公主丝毫没有嘲笑她的意思,也没有强迫她放弃鹤郎。 她只说:“一个人要有自己的魅力,才会吸引别人来爱你,与其这样每日上赶着惹人嫌弃,不如让自己变得更好,更强大。” 她还说:“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先到,无人知晓,是浪费时间等待,还是珍惜当下,过好每一天,你自己来决定。” 她没有劝她,一定要放弃那个男人,甚至还对失手打了他一巴掌,向她道歉。 连翘哪里是那么不知好歹的人,能有一个人在她受了委屈之时,无论对错都要替她出头,是连翘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 她好想抱着娇娇软软的小公主睡一觉哦! 睡一觉就好了,天就晴了,她是该好好想未来,要如何选择。 可恶的是,子时的锣声刚一响起,她的房门便被敲响! 可恶的老牛犊子,又来和她抢小公主! 好气哦!又完全没有办法,谁让她不是男人?谁让她惧怕将军? 他脸一虎,她连话都说不利索,更别提和人家抢媳妇了…… 回房后,两人就太师父的问题,又聊了很久。 第二日一清早,耶律烈便去了军营,特别交待巧儿,他的小媳妇儿遇到任何问题,哪怕是情绪不对,都要立刻派人去通知他。 巧儿满口答应完,又回房间睡觉了。 丝毫不知道,榻上的小公主早已经苏醒,在蛮子将军离开后,便悄悄爬了起来。 拧出纳戒里存放血珠子的格子,她想做一下最后的努力。 里面,却随之掉出来一颗通体黑色的药丸…… 第175章 从更远的未来,穿越到这里的机器人 “关你屁事!” 说完这句话,鹤玄之以飞一般的速度,跑回了自己家。 ‘砰——’地一声,大门紧紧关上,直接从里面闩住。 只差一步,就被那壮如小山般的男人逮住!!! 鹤玄之倚在大门上,吓得双腿发软。 但是他的嘴上,丝毫不示弱,“耶律将军这是要仗势欺人吗?告诉你,道德绑架老子不好使!让你家媳妇儿赶紧把那女人带走!再来一次,老子真要动手了!” 门外,迟了一步,被关在大门口的耶律烈,冷笑着磨牙,“鹤郎中,有什么话打开门,好好说。女人也是你自己招惹的,动手实非君子所为,你说呢?” “你少诓我!!!老子要是开门,就得被你打成肉饼!!!我真有心上人了,求求了,别纠缠了!我都被那女人缠到不敢回家! 这两个月她没出现,我还以为是放弃了,谁知道她又来了!你把她带走! 算我刚才有错,不该一时气愤冲昏了头, 推了她, 我以为她是你们叫来的帮手……” “呵,鹤郎中的脸皮还是那么厚, 自作多情得可以。你不开门是,等着。” ‘砰——’ 蛮子将军一脚狠狠地踹在大门上,直接将那扇门踹出一个洞。 鹤玄之吓死了,正打算翻墙溜出去, 便听到门外传来小姑娘娇软的声音。 “夫君别这样, 的确是我不好,动手打了他。试想一下被不喜欢的人纠缠,谁的态度都不会好……” “老子不管!他凭啥凶我媳妇儿?老子在你面前都舍不得大声说话!娘希匹的!今日要不打得他满地找牙,老子就……” “夫君!” 门外, 两人的声音更小了, 听不真切。 但是却成功阻止了那踹门的声音。 紧接着,便听到小公主特有的甜软声音,在外响起, “鹤郎中,方才一时情急,是我不对,向你道歉,明日便会将赔偿送到府上。 我没想道德绑架你,也觉得连翘这样做不对,从今日起,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只是, 你也欠她一个道歉。 我与夫君的出现只是意外, 连翘这么晚来找你,便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你虽然不喜欢她, 但她对你的好, 你不能否认? 我只要你一个道歉,之后我们立刻就走。” 鹤玄之本来觉得自己一身都是理, 被小公主这么一说, 竟莫名地心虚了。 他想起那个女人为他所做的一切…… 会专程学了中原人的饭菜, 虽然不好吃, 但却是一番心意。 不知道在哪里听说他缺草药,一个人跑到山上去采, 弄的一身是泥,巴巴地跑来送给他。 知道他膝盖不好, 最怕受凉,专门缝了两副护住膝盖的棉套。 知道他脚受伤了,大半夜跑来送药,哪怕是被赶走,第二天下着大雪依旧来送…… 他是大夫啊,自己会看病的! 他原本觉得,这些都是多余的,可此时…… 好,他的确是有些过分了。 就算不喜欢, 那一片赤诚,也不该被如此糟践。 鹤玄之又缓步回到了房门口, 怯声道:“那你敢保证你家那只熊,不与我动手吗?” 耶律烈:“……” 云初暖:“……” 不好意思,这次她夫君不动手, 她想动手了! “你才是熊!全家都是熊!赶紧死出来,否则这顿打你是跑不掉的!门都给你踹飞了!” 鹤玄之拍了自己一巴掌:让你嘴贱! 没有办法,在人家边辽的地界, 那男人就是天,就是律法,想打他还真是逃不掉。 他缓缓将房门打开,预想中的一拳没有迎来,反而是满脸泪水的连翘。 “鹤郎,你当真是有意中人了吗?不是为了拒绝我的说辞?” 鹤玄之面色复杂,“不是,我同你一样,爱而不得。 她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我,可我心甘情愿,为她守一辈子。 对不起,刚刚是我情绪太激动了。你不要再为我……” “鹤玄之。”这是第一次,连翘连名带姓地称呼心爱的男人, “你说了,会为那个女人守一辈子, 我也一样。 日后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但我会等你,什么时候你想通了,我随时在这里,等着你。” 她说完,转身离开。 鹤玄之还想再说什么,脑袋却忽然被敲了一下。 他竟然没发现那男人就藏在大门口!!! “你怎么又打人啊!他娘的……” 正说着,手里便被塞了一袋银子,“这是老子媳妇儿给你一巴掌的赔偿!老子就打你了,下次你若再敢对我媳妇儿吆五喝六的,老子直接让你断子绝孙!” 说完,他转身就走。 鹤玄之拿着一袋银子,哭笑不得。 “鹤郎中,道德绑架这种话,是你喜欢的那个女子,对你说过的?” 不远处,一直没有离开的小姑娘,轻声询问着。 鹤玄之也是在那种情况下,忽然想到的这句话。 他苦笑,“是啊,她说我道德绑架她,便将我赶走了。” “那个人,如今可是在南祺?” 鹤玄之一双眼睛瞪得犹如铜铃,“你怎么知道?!” 他也是最近才得到的消息!!! 云初暖勾唇一笑,“我知道了,谢谢。” 她说完,便拉着男人的大手,缓步离去。 徒留下一脸懵逼的鹤玄之…… “暖暖,那厚脸皮的心上人,该不会是……” 只见小娇娇微微颔首,“应该不会错了,只是,太师父多大,怎么会和鹤郎中有牵扯?” 按理说,太师父应该比准婆婆还大,鹤郎中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这怎么看都不可能牵扯到一起的两个人…… “我也不知道,那女人就是个老妖精,从我第一次见到她起,就没见她变老过! 看起来始终像个十八、九岁的姑娘。” “十八、九岁?!”云初暖震惊不已,“她长什么样?好看吗?是中原人的长相,还是……” “唔,我娘好看吗?”不等小娇娇说完,耶律烈反问着。 “当然好看啊!娘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年轻的时候肯定更加漂亮,否则怎么会把大王迷得神魂颠倒?” “虽然在我看来,娘也是最美的……除了我媳妇儿之外!但在别人看来,太师父要更出色一些。 毕竟是我那父亲,至今念念不忘的。” 云初暖:“……” “什么鬼!他还惦记太师父?!” “自然,只有母亲那个傻子不知道罢了,父亲每次提起太师父,都是一副心驰神往的模样。不过太师父压根儿瞧不上他,否则也不会阻止母亲与他相遇。” “所以,太师父是西域人的长相?” 耶律烈点了点头,又连忙摇头,“也不是,就像你说的混血儿,又像西域人,又像中原人,反正不丑就是了。暖暖对她很好奇?” “岂止是好奇!我恨不得长双翅膀,现在就去见她!” 这个太师父,可太神秘了! 尤其是之前她问土豆的问题,太师父的回答,让她一度觉得,她是不是个从更远的未来,穿越到这里的机器人? 不过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 “夫君,今夜让连翘回府,我去陪陪她,可以吗?” “陪一夜?” “嗯,总要有个人开导她一下。” 耶律烈虽然不爽,但是媳妇儿说的话,都有道理。 凭什么要等那厚脸皮一辈子! 他也配啊! “去,但是不能过夜,子时我去接你回来。” “好~谢谢夫君!” 云初暖快步追上准备回农家院的连翘,将她带回了将军府。 原本连翘是不想面对小公主的。 她曾经对她说谎,还骗她鹤郎也喜欢她,如今这么窘迫的模样被她发现,她心里很难受。 可小公主丝毫没有嘲笑她的意思,也没有强迫她放弃鹤郎。 她只说:“一个人要有自己的魅力,才会吸引别人来爱你,与其这样每日上赶着惹人嫌弃,不如让自己变得更好,更强大。” 她还说:“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先到,无人知晓,是浪费时间等待,还是珍惜当下,过好每一天,你自己来决定。” 她没有劝她,一定要放弃那个男人,甚至还对失手打了他一巴掌,向她道歉。 连翘哪里是那么不知好歹的人,能有一个人在她受了委屈之时,无论对错都要替她出头,是连翘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 她好想抱着娇娇软软的小公主睡一觉哦! 睡一觉就好了,天就晴了,她是该好好想未来,要如何选择。 可恶的是,子时的锣声刚一响起,她的房门便被敲响! 可恶的老牛犊子,又来和她抢小公主! 好气哦!又完全没有办法,谁让她不是男人?谁让她惧怕将军? 他脸一虎,她连话都说不利索,更别提和人家抢媳妇了…… 回房后,两人就太师父的问题,又聊了很久。 第二日一清早,耶律烈便去了军营,特别交待巧儿,他的小媳妇儿遇到任何问题,哪怕是情绪不对,都要立刻派人去通知他。 巧儿满口答应完,又回房间睡觉了。 丝毫不知道,榻上的小公主早已经苏醒,在蛮子将军离开后,便悄悄爬了起来。 拧出纳戒里存放血珠子的格子,她想做一下最后的努力。 里面,却随之掉出来一颗通体黑色的药丸…… 第176章 还是个随身空间! 这颗药丸…… 不是准婆婆临行之前给她的吗? 不不。 是太师父。 准婆婆转达的话是:何时你觉得身体无法再负荷,便将这颗药丸吃了。还说了什么转化…… 怎么样才算身体无法负荷呢? 云初暖想了一下自从金手指消失后,做任何事都感觉力不从心,每天都是筋疲力尽的状态。 但是为了不让夫君担忧,还要强装出一副活力满满的样子。 这是她每天要保持的状态,身心俱疲。 所以,这样算不算无法负荷? 还有转化…… 云初暖心跳在加速,她没有见过太师父,只是从夫君和准婆婆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得这个人。 太师父很神奇,神奇到可以预知任何事情。 夫君说是卜算,她却觉得……另有蹊跷。 已经不仅仅是卜算了,她似乎知道她身上即将要发生的每一件事。 太师父还说让她拯救这个糟糕的世界…… 为什么是糟糕呢? 而且还是世界,不仅仅是边辽了。 犹豫片刻后,云初暖想要服下这颗药丸,谁知刚送到嘴边的时候,药丸‘啪嗒’掉在地上…… 她以为是自己手抖了,没有拿稳,又试了一次。 结果,再次掉在地上。 怎么说呢…… 她拿着黑色药丸瞧了又瞧,莫名有一种这东西故意不让她吃的感觉。 莫非……还不到时候? 亦或是,它有自己的想法? 思量再三,云初暖决定先试一试自己的方法。 尽管有些愚蠢,她心里清楚。 但这颗药丸真的很奇怪!太师父所说的身体无法负荷,也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血珠子, 大约只有小拇指盖一半的大小。 她将右手食指, 原来有那个圆圈圈的地方,用锋利的刀刃, 用力划开一个大口子。 瞬间,鲜血淋漓。 刀口很深很深,深到几乎将整个指尖豁开。 她连忙将准备好的两颗血珠子,从那伤口之中, 融进自己的血液里。 会回来的?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 然而, 那血珠子在融进她的伤口之后,云初暖忽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体内的所有血液似乎在逆流,疯了一般从伤口处涌出来! 云初暖从未想过,指尖上的伤口, 竟然会流这么多血! 她身上的白色亵衣, 被大片鲜血染红。 那伤口,却像是止不住了一般! 云初暖惊恐万分。 第三次,她第三次试着将那颗通体黑色的药丸送入口中。 没有再掉! 入口后, 瞬间融化,口腔里像是燃了一团火焰,烧的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而且手指的伤口,血流的更多了!就好像要将全身的血液都流出来一般…… 云初暖被自己蠢哭了! 她好像有那个大病,不过是因为药丸太滑,她没拿住才会掉了两次,竟然脑补了那么多,还觉得这东西有自己的思想! 踏马的!这不就是吃到嘴里了? 可是……她是不是又要死了啊?! 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她就没见过谁的手指, 能出这么多血, 连脚下的灰色毛毯都变成了紫红色! 不该这么蠢的! 太蠢了! 如果她就这么没了,夫君该怎么办? “小公主, 做的很好哟~” 黑暗来袭之际, 云初暖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没有预想中的人事不省。 黑暗过后, 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遮挡住了她所有视线。 “很好很好, 可急死我了, 但凡你没头没脑地将那颗药丸服下,就没救啦!” 云初暖一惊, “谁在说话?” 她看不到人,只感觉声音是从雾气另一端传来的。 就在她茫然四顾的时候, 那声音再次响起,“朝前走,别回头。” 云初暖莫名有一种再和鬼东西交流的感觉。 身上起了鸡皮疙瘩,她不由得搓了搓自己的双臂。 后面,是一片黑暗,前面是一片雾气,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太师父是你吗?” 这一次,那个声音没有再响起。 而云初暖,也终于走出了那片白雾。 入眼的一切, 让她惊愕不已。 这里,仿若一片世外桃源。 比她之前见过的所有景色, 都要更加美! 山傍水,水流长,岸边桃树正芬芳。 郁郁葱葱的桃林间, 有一间红砖绿瓦的小房子,格外精致,有点像童话故事中所描述的一般。 “有人在吗?” 云初暖小心翼翼走到房子前, 轻轻地唤了一声。 无人回应。 而那扇木质的小门,在她声音落下后,自动打开一条缝隙,就像是在欢迎她。 云初暖脚步迟疑了片刻,缓缓推开那扇小木门。 入眼的一切,让她更加震惊! 这里,堆满了她在纳戒中存放的东西! 比如那些用到一半的化妆品!吃到一半的薯片!还有……她偷偷为夫君纳的鞋子,绣的帕子,因为太丑了,藏房间里又怕被他嘲笑她…… 所以,都被她塞到纳戒中,准备找个时间丢掉! 结果最近太忙,就给忘了, 也没时间纳新的鞋子, 绣新的帕子…… 此时见到那一堆破烂堆在一起, 云初暖懵逼的同时, 只感觉脸上火烧火燎的,恨不得立刻将那些东西从她眼前丢走! 随之而来的便是惊喜+兴奋! 这是纳戒啊! 这里是纳戒啊! 她的纳戒,原来不止可以储藏东西,还是个随身空间?! 云初暖在房间里四处转了转,发现她原来转出来的那些东西,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这间小屋,更像是一间女孩子所住的闺房。 墙壁上铺着淡粉色的壁纸,一朵一朵浅蓝色的小花印刻在上面,看起来清新雅致。 地面铺着同色系的毛毯,她此时光着脚踩在上面十分舒适。 桌椅书柜,一应俱全。 还有张看起来就软绵绵的小床,被子是浅蓝色的,上面印着几只憨态可掬的小猫咪。 等等!!! 床头柜上,为什么还有一个笔记本电脑?! 云初暖连忙冲过去,试图打开电脑,却发现早已经没电了,根本无法启动。 她试着找寻电源,结果可想而知。 虽然有点小小的遗憾,云初暖并不失望。 这个随身空间,已经让她惊喜万分了!做人总不能太贪得无厌呀~ 瞧她还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一个超级大的水银镜! 现代的那种巨高清的全身镜! 云初暖对着镜子照了照,再一次感叹小公主的美貌! 太好看了! 怎么会有人长成这样? 说是女娲用心捏出来的都不夸张! 浑身上下,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是不完美的! 她一笑,镜中的小姑娘也跟着笑了起来,两颗梨涡出现的唇边,清纯、甜美又可爱! 眼角下那颗朱砂痣,莫名又很欲! 让她想到一个很烂俗的词儿‘又纯又欲’,不怪蛮子将军一见到她就兽性大发,她自己都想扑上来啃两口…… 吸溜吸溜! 云初暖在房间里逛了一圈,发现这里还有个独立卫生间,马桶是坐便的…… 她不禁想到一个问题。 那么,如果在这里排泄,这些东西会冲到哪里去? 就在纳戒里储存着? 达咩! 还是禁止使用好了…… 屋里逛完,就是屋外,经过一片桃花林后,云初暖简直就要喜极而泣了! 她就说纳戒里怎么会有那么多蔬菜的种子,原来纳戒的空间里,这些蔬菜应有尽有! 不仅如此,还有各种浆果、瓜果、橘果!!! 这里简直就是天堂啊! 天、天堂…… 等等! 她该不会是挂了? “那个……请问,你还在吗?我是不是死了?还能回去吗?” 回答她的,是一片死寂,只有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忽然,云初暖感觉肩膀被拍了一下。 她连忙回过头,却发现是一根桃树枝压了下来,正好拍到了她的肩膀上。 云初暖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应该是风吹的……” 轻抚在心口处的小手,又忽然顿住。 不对啊! 这个随身空间应该是密闭的空间,哪里来得风?! 她再次转过身,连忙后退,就瞧见身后那颗桃花树,摇曳着、扭动着,满脸写着…… 啊不,满树写着‘来玩呀,大爷快来玩呀~~’ 云初暖:“……” 你别这样,我好害怕! 捏妈,这是棵桃树精?!还是桃花妖? “敢问姐姐,刚才是你和我说话?” 桃树扭动的越发厉害…… 虽然这样形容一棵树,有点不对劲儿,但是……它真的很像倚楼卖笑的青楼女子啊! 嘤!谁来救救她? 她能收服得了威武霸气的大将军,应付得了争风吃醋的姨娘们,甚至连那些胡搅蛮缠的地痞流氓都能对付! 但是,这似乎成了精的桃树,她该怎么搞定? 对了! 她刚刚是不是说想要回去? 难道这颗桃树是指引她回家的途径? 如此想着,云初暖忽然就不害怕了。 因为比起这颗奇奇怪怪的桃树,她更害怕自己再也回不去了,那她的夫君该怎么办? 没有了她,他会疯掉…… 云初暖来到桃树下,仔细地、认真地摸索着。 很快,她便发现了这颗桃树的玄妙之处…… 桃树的枝杈上,还挂着一块红色的玉佩,云初暖仔细一看,不正是连翘之前给她的那块血玉? 为何会挂在桃树枝上? 第176章 还是个随身空间! 这颗药丸…… 不是准婆婆临行之前给她的吗? 不不。 是太师父。 准婆婆转达的话是:何时你觉得身体无法再负荷,便将这颗药丸吃了。还说了什么转化…… 怎么样才算身体无法负荷呢? 云初暖想了一下自从金手指消失后,做任何事都感觉力不从心,每天都是筋疲力尽的状态。 但是为了不让夫君担忧,还要强装出一副活力满满的样子。 这是她每天要保持的状态,身心俱疲。 所以,这样算不算无法负荷? 还有转化…… 云初暖心跳在加速,她没有见过太师父,只是从夫君和准婆婆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得这个人。 太师父很神奇,神奇到可以预知任何事情。 夫君说是卜算,她却觉得……另有蹊跷。 已经不仅仅是卜算了,她似乎知道她身上即将要发生的每一件事。 太师父还说让她拯救这个糟糕的世界…… 为什么是糟糕呢? 而且还是世界,不仅仅是边辽了。 犹豫片刻后,云初暖想要服下这颗药丸,谁知刚送到嘴边的时候,药丸‘啪嗒’掉在地上…… 她以为是自己手抖了,没有拿稳,又试了一次。 结果,再次掉在地上。 怎么说呢…… 她拿着黑色药丸瞧了又瞧,莫名有一种这东西故意不让她吃的感觉。 莫非……还不到时候? 亦或是,它有自己的想法? 思量再三,云初暖决定先试一试自己的方法。 尽管有些愚蠢,她心里清楚。 但这颗药丸真的很奇怪!太师父所说的身体无法负荷,也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血珠子, 大约只有小拇指盖一半的大小。 她将右手食指, 原来有那个圆圈圈的地方,用锋利的刀刃, 用力划开一个大口子。 瞬间,鲜血淋漓。 刀口很深很深,深到几乎将整个指尖豁开。 她连忙将准备好的两颗血珠子,从那伤口之中, 融进自己的血液里。 会回来的?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 然而, 那血珠子在融进她的伤口之后,云初暖忽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体内的所有血液似乎在逆流,疯了一般从伤口处涌出来! 云初暖从未想过,指尖上的伤口, 竟然会流这么多血! 她身上的白色亵衣, 被大片鲜血染红。 那伤口,却像是止不住了一般! 云初暖惊恐万分。 第三次,她第三次试着将那颗通体黑色的药丸送入口中。 没有再掉! 入口后, 瞬间融化,口腔里像是燃了一团火焰,烧的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而且手指的伤口,血流的更多了!就好像要将全身的血液都流出来一般…… 云初暖被自己蠢哭了! 她好像有那个大病,不过是因为药丸太滑,她没拿住才会掉了两次,竟然脑补了那么多,还觉得这东西有自己的思想! 踏马的!这不就是吃到嘴里了? 可是……她是不是又要死了啊?! 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她就没见过谁的手指, 能出这么多血, 连脚下的灰色毛毯都变成了紫红色! 不该这么蠢的! 太蠢了! 如果她就这么没了,夫君该怎么办? “小公主, 做的很好哟~” 黑暗来袭之际, 云初暖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没有预想中的人事不省。 黑暗过后, 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遮挡住了她所有视线。 “很好很好, 可急死我了, 但凡你没头没脑地将那颗药丸服下,就没救啦!” 云初暖一惊, “谁在说话?” 她看不到人,只感觉声音是从雾气另一端传来的。 就在她茫然四顾的时候, 那声音再次响起,“朝前走,别回头。” 云初暖莫名有一种再和鬼东西交流的感觉。 身上起了鸡皮疙瘩,她不由得搓了搓自己的双臂。 后面,是一片黑暗,前面是一片雾气,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太师父是你吗?” 这一次,那个声音没有再响起。 而云初暖,也终于走出了那片白雾。 入眼的一切, 让她惊愕不已。 这里,仿若一片世外桃源。 比她之前见过的所有景色, 都要更加美! 山傍水,水流长,岸边桃树正芬芳。 郁郁葱葱的桃林间, 有一间红砖绿瓦的小房子,格外精致,有点像童话故事中所描述的一般。 “有人在吗?” 云初暖小心翼翼走到房子前, 轻轻地唤了一声。 无人回应。 而那扇木质的小门,在她声音落下后,自动打开一条缝隙,就像是在欢迎她。 云初暖脚步迟疑了片刻,缓缓推开那扇小木门。 入眼的一切,让她更加震惊! 这里,堆满了她在纳戒中存放的东西! 比如那些用到一半的化妆品!吃到一半的薯片!还有……她偷偷为夫君纳的鞋子,绣的帕子,因为太丑了,藏房间里又怕被他嘲笑她…… 所以,都被她塞到纳戒中,准备找个时间丢掉! 结果最近太忙,就给忘了, 也没时间纳新的鞋子, 绣新的帕子…… 此时见到那一堆破烂堆在一起, 云初暖懵逼的同时, 只感觉脸上火烧火燎的,恨不得立刻将那些东西从她眼前丢走! 随之而来的便是惊喜+兴奋! 这是纳戒啊! 这里是纳戒啊! 她的纳戒,原来不止可以储藏东西,还是个随身空间?! 云初暖在房间里四处转了转,发现她原来转出来的那些东西,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这间小屋,更像是一间女孩子所住的闺房。 墙壁上铺着淡粉色的壁纸,一朵一朵浅蓝色的小花印刻在上面,看起来清新雅致。 地面铺着同色系的毛毯,她此时光着脚踩在上面十分舒适。 桌椅书柜,一应俱全。 还有张看起来就软绵绵的小床,被子是浅蓝色的,上面印着几只憨态可掬的小猫咪。 等等!!! 床头柜上,为什么还有一个笔记本电脑?! 云初暖连忙冲过去,试图打开电脑,却发现早已经没电了,根本无法启动。 她试着找寻电源,结果可想而知。 虽然有点小小的遗憾,云初暖并不失望。 这个随身空间,已经让她惊喜万分了!做人总不能太贪得无厌呀~ 瞧她还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一个超级大的水银镜! 现代的那种巨高清的全身镜! 云初暖对着镜子照了照,再一次感叹小公主的美貌! 太好看了! 怎么会有人长成这样? 说是女娲用心捏出来的都不夸张! 浑身上下,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是不完美的! 她一笑,镜中的小姑娘也跟着笑了起来,两颗梨涡出现的唇边,清纯、甜美又可爱! 眼角下那颗朱砂痣,莫名又很欲! 让她想到一个很烂俗的词儿‘又纯又欲’,不怪蛮子将军一见到她就兽性大发,她自己都想扑上来啃两口…… 吸溜吸溜! 云初暖在房间里逛了一圈,发现这里还有个独立卫生间,马桶是坐便的…… 她不禁想到一个问题。 那么,如果在这里排泄,这些东西会冲到哪里去? 就在纳戒里储存着? 达咩! 还是禁止使用好了…… 屋里逛完,就是屋外,经过一片桃花林后,云初暖简直就要喜极而泣了! 她就说纳戒里怎么会有那么多蔬菜的种子,原来纳戒的空间里,这些蔬菜应有尽有! 不仅如此,还有各种浆果、瓜果、橘果!!! 这里简直就是天堂啊! 天、天堂…… 等等! 她该不会是挂了? “那个……请问,你还在吗?我是不是死了?还能回去吗?” 回答她的,是一片死寂,只有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忽然,云初暖感觉肩膀被拍了一下。 她连忙回过头,却发现是一根桃树枝压了下来,正好拍到了她的肩膀上。 云初暖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应该是风吹的……” 轻抚在心口处的小手,又忽然顿住。 不对啊! 这个随身空间应该是密闭的空间,哪里来得风?! 她再次转过身,连忙后退,就瞧见身后那颗桃花树,摇曳着、扭动着,满脸写着…… 啊不,满树写着‘来玩呀,大爷快来玩呀~~’ 云初暖:“……” 你别这样,我好害怕! 捏妈,这是棵桃树精?!还是桃花妖? “敢问姐姐,刚才是你和我说话?” 桃树扭动的越发厉害…… 虽然这样形容一棵树,有点不对劲儿,但是……它真的很像倚楼卖笑的青楼女子啊! 嘤!谁来救救她? 她能收服得了威武霸气的大将军,应付得了争风吃醋的姨娘们,甚至连那些胡搅蛮缠的地痞流氓都能对付! 但是,这似乎成了精的桃树,她该怎么搞定? 对了! 她刚刚是不是说想要回去? 难道这颗桃树是指引她回家的途径? 如此想着,云初暖忽然就不害怕了。 因为比起这颗奇奇怪怪的桃树,她更害怕自己再也回不去了,那她的夫君该怎么办? 没有了她,他会疯掉…… 云初暖来到桃树下,仔细地、认真地摸索着。 很快,她便发现了这颗桃树的玄妙之处…… 桃树的枝杈上,还挂着一块红色的玉佩,云初暖仔细一看,不正是连翘之前给她的那块血玉? 为何会挂在桃树枝上? 第177章 只要还活着……还活着…… 云初暖缓缓走近,对着那块血玉左看右看。 的确就是连翘曾经赠予她的那块,上面好像血丝遍布的纹路,都一模一样。 她伸手拽了一下,想将那块玉佩取下来。 谁知娇软的小手就好像被电流从指尖窜过一样,很快便蔓延全身。 她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像是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旋涡之中。 不停地转啊转,转啊转…… 也不知转了多久,云初暖摇摇晃晃地站稳了身子。 入目,却是漆黑一片。 她一手扶额,适应了黑暗之后,四下环顾。 却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于一座破破烂烂的寺庙之中?! 云初暖有点懵。 低头看了看,便瞧见身上还穿着那件被鲜血染透的白色亵衣,血渍早已经干涸,呈现褐色,像是干了很久一般。 她又瞧了瞧周遭熟悉的环境,这不是第一次与夫君初遇的地方吗? 那座已经坏掉的佛像下,便是她那时的藏身之处,只不过已经没有了稻草…… 所以,为什么从纳戒中出来,会来到这里? 最关键的是,她去到空间的时候是一大早上。 换算到她那个年代的时间,也就早晨六点左右…… 在空间里迷茫地转一圈,最多用去半个小时,怎么天都黑了? 再多的, 云初暖来不及思虑了。 如果她消失了一整天, 夫君说不定会疯掉! 她光着脚,匆匆跑出破庙, 可这里是山林,到处都是树,根本不知道该朝着哪边的方向走。 很快,云初暖就迷路了。 天又很黑, 她分不清脚下的路, 白软的小脚,鲜血淋漓。 心里又恐慌又害怕,可她太着急了,什么疼痛, 什么恐惧, 压根顾不上,只想着快一点找到出路…… 下山,回家。 越往山林里走, 天色就越暗,耳边时不时地传来雕鸮‘呼呼’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云初暖一边跑,一边时不时地紧张回头看,总觉得身后似乎有人在跟着自己。 她只能拼了命地跑。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好累好累,心脏似乎要从胸口中跳出来一般。 可悲的是,她彻底迷路了。 无论往哪边跑, 都没有尽头。 云初暖双手撑着腿, 倚在树干上,有一种想重新回到空间中的冲动。 再出来, 或许就能回家了。 可她还搞不清楚空间的具体作用, 万一进去之后再出来,将她送到更远的地方怎么办? 茫然、无措、害怕、惶恐, 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云初暖只觉得心力交瘁。 她倚着那棵大树, 缓缓坐了下来, 决定就在这里等待天亮。 与其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跑,不如…… ‘唰唰唰——’ 就在这时,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什么野兽在暗处伺机伏动。 云初暖原本就紧绷的神经, 顿时绷得更紧! 从纳戒中取出一把匕首,乌泱泱的瞳仁瞪大,紧盯着那声音越来越近的地方。 也就一分钟的时间,云初暖却感觉度秒如年。 额角有细密的汗珠渗出,化作豆大的汗水,一滴滴从她脏兮兮的小脸上滑落。 终于,她看到了! 那是一个在黑夜中无比明显的白色影子。 显然,那个身影也看到了她! “嗷呜呜呜——” 一声长啸后,那巨大的白色身影, 飞速地向她狂奔过来。 在黑夜中,带着满心惊恐, 迷路了那么久,云初暖都没有哭,此时看到那飞奔过来的影子, 鼻子忽然一酸。 “大白!!!” 那道白色的影子,不是她的大白,还能是谁? 半年的时间, 它已经从原来的小不点,飞速成长成了一匹身型健硕的大白狼。 “嗷呜嗷呜——” 大白跑过来之后,直接扑到了云初暖的怀里。 若不是身后还有大树支撑,定会被它整个扑倒。 它的声音带着委屈的控诉,似乎在质问她,为什么要将它丢下。 云初暖抱着大白的脖子,努力抑制住激动的情绪,“大白,你一直在找我吗?我迷路了,没有丢下你,永远都不会丢下你!” “呜呜呜……” 大白的声音,化作小声的呜咽, 顺着血腥味, 它疼惜地舔了舔她白软小脚的伤口。 云初暖痒得连忙收了回来。 “嗷呜!”大白不满地又是一声吼叫。 “不疼的,没事, 带我回家。”云初暖揉了揉它的大胖脸, 大白闷闷地趴下身,示意小主人爬上自己的背。 “呜——” 就在这时,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声更加威武霸气的吼声。 大白眨了眨眼,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满是不服气。 不过它还是起身,仰着头嚎叫一声,回应那属于狼王特有的号令。 “是疾风吗?!” “嗷呜呜!” 大白哼哼唧唧。 它不喜欢狼王! 狼王……也不喜欢它…… 不过它喜欢狼王家可可爱爱的小狼崽子! 要是不看在小狼崽子的面子上,它才不会回应! 绝对、绝对不是因为害怕! 疾风的速度能有多快呢? 上一秒,云初暖还觉得它在很远很远的距离,最起码处于山林的另外一端。 下一秒,便听见一阵狂风呼啸的声音,以及林中大片大片的枝杈顷刻倒塌。 一只身形巨大的黑狼,似是闪电一般,出现在她的面前,引颈长嚎、声震四野! 黑暗中,那个连影子都在颤抖的人,几乎从狼背上跌下来。 刚一落地,腿软的差点跌倒。 “夫君!” 云初暖连忙上前。 “暖暖!!!”男人脚步踉跄,却强撑起身子,一把将她抱住。 他浑身颤抖,再多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活着……就好! 只要还活着……还活着…… 对于云初暖来说,她上次见这男人,也就是几个小时之前的事情。 她也不知道在自己去了纳戒里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夫君,你是不是找了我很久?对不起啊,不是我想离开的,而是……” “暖暖!” 他忽然打断她,“我会亲自将那些人抽筋扒骨,千刀万剐!他们一个都……” “你在说什么啊?什么人?” 云初暖从他颤抖的怀抱中,退开一些,“你不要打断我,让我说完!” 她望着黑夜中那双痛彻心扉的眸子,急迫地解释着,“没有人伤害我!也没有人绑架我!还记得母亲给我的那颗药丸吗?我服下之后,便被带入了纳戒之中!” 她举起同样颤抖的小手,“或许你听来很荒谬,但我的确是被这东西带入了一个空间之中,就一小会儿的时间! 等我出来的时候,就在你将我捡回去的那座破庙之中,我也不知为何天就黑了,明明我被带进去的时候,还是清晨!” 暗绿滋生的瞳仁,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他张了张嘴,竟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听不懂她的话,什么纳戒,什么空间,什么黑夜,什么清晨…… 这些字拆开来他都明白,怎么组合到一起,就听不懂了呢? 耶律烈望着他的小娇娇,“无人……伤你?” “无人!我发誓!夫君,你听懂我……唔!” 他再次将她揽入怀中,冰凉而又颤抖的双唇,带着一丝血腥之气…… 耶律烈将失而复得的小娇娇带回了家,一个字都没有多问。 云初暖想将在空间里的奇妙境遇说给他听,他却强行将她带去浴房,亲自给她洗了个澡,又将满是伤痕的小脚涂了药,包扎好,将她带回房间。 他强制她休息,睡觉。 她只要开口,他就有办法封住她的嘴…… 在山林里担惊受怕,狂奔了多久,云初暖自己也不知道。 但她的确很累、很疲倦,窝在男人宽厚的胸膛中,很快便被无法抑制的困意席卷,睡了过去…… 等她睡醒之后,男人就坐在榻边,一眼不眨地望着她,像是生怕她会再次消失一样。 “醒了?饿不饿?” 他满脸倦容,却已经将昨夜里一脸的胡茬,剃得干干净净,衣裳也是新换的。 云初暖还记得,昨夜里,他一身的血腥之气,连他的吻,都带着那种无法掩饰的味道。 她连忙起了身,“夫君,究竟发生了何事?我离开了很久吗?你说的他们是谁?” 耶律烈面色一顿,视线瞥见她缠着白布的小脚上,“疼不疼了?小傻瓜,无论你在哪里,为夫都会找到你,下次,等着我,好不好?” 对于她离开时所发生的事情,他只字不提,满心满眼地全都是她。 他越是避而不谈,云初暖便越是明白,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将军……” 门外,忽然响起了巧儿怯生生的声音。 那双清浅的瞳仁,霎时变得幽暗冰冷。 只是刹那,云初暖却捕捉到了。 他将过年时整修房间,云初暖在床头加的小柜子上的热粥端了过来,“先吃饭,有话吃饱了再说,你说什么,为夫都信。” 在小娇娇懵懵地接过那碗热粥的时候,男人起身,走到了房门口。 打开了一条缝隙,压低声音,与门外的巧儿,不知在交待着什么。 云初暖探头看去,便瞧见了眼睛肿成一条缝隙的巧儿,双颊又红又肿,脸上还有着未消去的指痕…… 第177章 只要还活着……还活着…… 云初暖缓缓走近,对着那块血玉左看右看。 的确就是连翘曾经赠予她的那块,上面好像血丝遍布的纹路,都一模一样。 她伸手拽了一下,想将那块玉佩取下来。 谁知娇软的小手就好像被电流从指尖窜过一样,很快便蔓延全身。 她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像是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旋涡之中。 不停地转啊转,转啊转…… 也不知转了多久,云初暖摇摇晃晃地站稳了身子。 入目,却是漆黑一片。 她一手扶额,适应了黑暗之后,四下环顾。 却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于一座破破烂烂的寺庙之中?! 云初暖有点懵。 低头看了看,便瞧见身上还穿着那件被鲜血染透的白色亵衣,血渍早已经干涸,呈现褐色,像是干了很久一般。 她又瞧了瞧周遭熟悉的环境,这不是第一次与夫君初遇的地方吗? 那座已经坏掉的佛像下,便是她那时的藏身之处,只不过已经没有了稻草…… 所以,为什么从纳戒中出来,会来到这里? 最关键的是,她去到空间的时候是一大早上。 换算到她那个年代的时间,也就早晨六点左右…… 在空间里迷茫地转一圈,最多用去半个小时,怎么天都黑了? 再多的, 云初暖来不及思虑了。 如果她消失了一整天, 夫君说不定会疯掉! 她光着脚,匆匆跑出破庙, 可这里是山林,到处都是树,根本不知道该朝着哪边的方向走。 很快,云初暖就迷路了。 天又很黑, 她分不清脚下的路, 白软的小脚,鲜血淋漓。 心里又恐慌又害怕,可她太着急了,什么疼痛, 什么恐惧, 压根顾不上,只想着快一点找到出路…… 下山,回家。 越往山林里走, 天色就越暗,耳边时不时地传来雕鸮‘呼呼’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云初暖一边跑,一边时不时地紧张回头看,总觉得身后似乎有人在跟着自己。 她只能拼了命地跑。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好累好累,心脏似乎要从胸口中跳出来一般。 可悲的是,她彻底迷路了。 无论往哪边跑, 都没有尽头。 云初暖双手撑着腿, 倚在树干上,有一种想重新回到空间中的冲动。 再出来, 或许就能回家了。 可她还搞不清楚空间的具体作用, 万一进去之后再出来,将她送到更远的地方怎么办? 茫然、无措、害怕、惶恐, 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云初暖只觉得心力交瘁。 她倚着那棵大树, 缓缓坐了下来, 决定就在这里等待天亮。 与其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跑,不如…… ‘唰唰唰——’ 就在这时,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什么野兽在暗处伺机伏动。 云初暖原本就紧绷的神经, 顿时绷得更紧! 从纳戒中取出一把匕首,乌泱泱的瞳仁瞪大,紧盯着那声音越来越近的地方。 也就一分钟的时间,云初暖却感觉度秒如年。 额角有细密的汗珠渗出,化作豆大的汗水,一滴滴从她脏兮兮的小脸上滑落。 终于,她看到了! 那是一个在黑夜中无比明显的白色影子。 显然,那个身影也看到了她! “嗷呜呜呜——” 一声长啸后,那巨大的白色身影, 飞速地向她狂奔过来。 在黑夜中,带着满心惊恐, 迷路了那么久,云初暖都没有哭,此时看到那飞奔过来的影子, 鼻子忽然一酸。 “大白!!!” 那道白色的影子,不是她的大白,还能是谁? 半年的时间, 它已经从原来的小不点,飞速成长成了一匹身型健硕的大白狼。 “嗷呜嗷呜——” 大白跑过来之后,直接扑到了云初暖的怀里。 若不是身后还有大树支撑,定会被它整个扑倒。 它的声音带着委屈的控诉,似乎在质问她,为什么要将它丢下。 云初暖抱着大白的脖子,努力抑制住激动的情绪,“大白,你一直在找我吗?我迷路了,没有丢下你,永远都不会丢下你!” “呜呜呜……” 大白的声音,化作小声的呜咽, 顺着血腥味, 它疼惜地舔了舔她白软小脚的伤口。 云初暖痒得连忙收了回来。 “嗷呜!”大白不满地又是一声吼叫。 “不疼的,没事, 带我回家。”云初暖揉了揉它的大胖脸, 大白闷闷地趴下身,示意小主人爬上自己的背。 “呜——” 就在这时,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声更加威武霸气的吼声。 大白眨了眨眼,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满是不服气。 不过它还是起身,仰着头嚎叫一声,回应那属于狼王特有的号令。 “是疾风吗?!” “嗷呜呜!” 大白哼哼唧唧。 它不喜欢狼王! 狼王……也不喜欢它…… 不过它喜欢狼王家可可爱爱的小狼崽子! 要是不看在小狼崽子的面子上,它才不会回应! 绝对、绝对不是因为害怕! 疾风的速度能有多快呢? 上一秒,云初暖还觉得它在很远很远的距离,最起码处于山林的另外一端。 下一秒,便听见一阵狂风呼啸的声音,以及林中大片大片的枝杈顷刻倒塌。 一只身形巨大的黑狼,似是闪电一般,出现在她的面前,引颈长嚎、声震四野! 黑暗中,那个连影子都在颤抖的人,几乎从狼背上跌下来。 刚一落地,腿软的差点跌倒。 “夫君!” 云初暖连忙上前。 “暖暖!!!”男人脚步踉跄,却强撑起身子,一把将她抱住。 他浑身颤抖,再多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活着……就好! 只要还活着……还活着…… 对于云初暖来说,她上次见这男人,也就是几个小时之前的事情。 她也不知道在自己去了纳戒里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夫君,你是不是找了我很久?对不起啊,不是我想离开的,而是……” “暖暖!” 他忽然打断她,“我会亲自将那些人抽筋扒骨,千刀万剐!他们一个都……” “你在说什么啊?什么人?” 云初暖从他颤抖的怀抱中,退开一些,“你不要打断我,让我说完!” 她望着黑夜中那双痛彻心扉的眸子,急迫地解释着,“没有人伤害我!也没有人绑架我!还记得母亲给我的那颗药丸吗?我服下之后,便被带入了纳戒之中!” 她举起同样颤抖的小手,“或许你听来很荒谬,但我的确是被这东西带入了一个空间之中,就一小会儿的时间! 等我出来的时候,就在你将我捡回去的那座破庙之中,我也不知为何天就黑了,明明我被带进去的时候,还是清晨!” 暗绿滋生的瞳仁,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他张了张嘴,竟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听不懂她的话,什么纳戒,什么空间,什么黑夜,什么清晨…… 这些字拆开来他都明白,怎么组合到一起,就听不懂了呢? 耶律烈望着他的小娇娇,“无人……伤你?” “无人!我发誓!夫君,你听懂我……唔!” 他再次将她揽入怀中,冰凉而又颤抖的双唇,带着一丝血腥之气…… 耶律烈将失而复得的小娇娇带回了家,一个字都没有多问。 云初暖想将在空间里的奇妙境遇说给他听,他却强行将她带去浴房,亲自给她洗了个澡,又将满是伤痕的小脚涂了药,包扎好,将她带回房间。 他强制她休息,睡觉。 她只要开口,他就有办法封住她的嘴…… 在山林里担惊受怕,狂奔了多久,云初暖自己也不知道。 但她的确很累、很疲倦,窝在男人宽厚的胸膛中,很快便被无法抑制的困意席卷,睡了过去…… 等她睡醒之后,男人就坐在榻边,一眼不眨地望着她,像是生怕她会再次消失一样。 “醒了?饿不饿?” 他满脸倦容,却已经将昨夜里一脸的胡茬,剃得干干净净,衣裳也是新换的。 云初暖还记得,昨夜里,他一身的血腥之气,连他的吻,都带着那种无法掩饰的味道。 她连忙起了身,“夫君,究竟发生了何事?我离开了很久吗?你说的他们是谁?” 耶律烈面色一顿,视线瞥见她缠着白布的小脚上,“疼不疼了?小傻瓜,无论你在哪里,为夫都会找到你,下次,等着我,好不好?” 对于她离开时所发生的事情,他只字不提,满心满眼地全都是她。 他越是避而不谈,云初暖便越是明白,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将军……” 门外,忽然响起了巧儿怯生生的声音。 那双清浅的瞳仁,霎时变得幽暗冰冷。 只是刹那,云初暖却捕捉到了。 他将过年时整修房间,云初暖在床头加的小柜子上的热粥端了过来,“先吃饭,有话吃饱了再说,你说什么,为夫都信。” 在小娇娇懵懵地接过那碗热粥的时候,男人起身,走到了房门口。 打开了一条缝隙,压低声音,与门外的巧儿,不知在交待着什么。 云初暖探头看去,便瞧见了眼睛肿成一条缝隙的巧儿,双颊又红又肿,脸上还有着未消去的指痕…… 第178章 即便是错,她也要变成对的! 这是发生了何事?! 云初暖心里一惊,连忙披了件外衫,来到门口。 耶律烈听到声音,下意识要将房门关上。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对上小娇娇那双满是困惑与不解的眸子,他别过眼。 “夫君……” 云初暖不是责怪他,但瞧见门外巧儿那副狼狈的模样,她心里不是滋味。 “不是老子干的!” 耶律烈以为小娇娇在质疑他,莫名就很心堵。 话音落下,他推开门,匆匆走了出去。 “夫君!”云初暖唤了一声。 男人脚步一顿,却没有转过头,“夫人若是再在你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自裁!” 这话,是说给巧儿听的。 巧儿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不止巧儿,云初暖发现院子里还跪着叶大娘和其他三个小丫头。 模样是个顶个的狼狈,就好像与人打群架了似的…… “夫人呐!幸好你平安归来!不然老奴就算是死了,也无颜面对将军啊!” 所有人都在哭,哭得院子里凄凄哀哀。 云初暖整个人都是懵的,“你们先起来,起来说话!巧儿,你与我说说究竟发生了何事?” 巧儿一眼就瞧见了小公主脚上包着的伤,她想起两天前,见到那一地的鲜血,甭说将军,就连她都要急疯了! 她跪在匍匐到小公主的脚下, 忽然开始扇自己巴掌, “奴婢该死!奴婢有罪!将军已经交待了,他离开就让奴婢来守着公主!是奴婢偷懒耍滑, 以为公主在睡觉,奴婢也能多睡一会儿…… 却没想到让公主遭遇了不测!公主您打俺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巧儿!” 云初暖连忙拉住巧儿的手,“你这脸,是自己打的得?!” 她细细瞧去, 那满脸深深的五指印, 的确像巧儿小手的尺寸。 巧儿已经哭成了泪人,“奴婢该死啊!公主……” 巧儿不敢问,她不知道那伙贼人究竟对公主做过什么! “别哭了!叶大娘,你也起来, 你们与我说说, 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消失了多久的时间?” 云初暖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在纳戒的空间中转了一圈,将军府便已经风云变幻。 几个丫头只顾着哭, 是问不出什么了,唯独叶大娘还算是冷静。 经过她这么一说,云初暖才知道,自己在纳戒中呆了那短短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现实世界已经整整过去了两天两夜! 也是赶巧了…… 下街那伙被她夫君禁足在下街的山贼,一直想要求见云初暖,却见不到。 上街中,那个曾经卖给云初暖蚕茧的服装店老板, 去下街探望亲戚。 便被他们盯上。 等服装店老板从亲戚家出来后, 便被山贼们掳走,抢劫了人家的通行证。 因为这老板会去一些贵族家中, 为贵女们量身定制衣服, 所以通行证可以出入主街。 山贼的头目,与老板魁梧的身形很像, 便扒去了人家的衣服, 乔装打扮。 就在云初暖消失的那天, 闯入主街。 在将军府外徘徊的时候, 被刚发现小媳妇儿不见的耶律烈逮个正着。 或许是他从前对待边辽的子民,的确太过宽容。 那山贼虽是畏惧将军, 却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被抓了,还梗着脖子一脸不服, 甚至开口威胁,说小公主就是他抓走的,他作为百姓的守护神,都不给他一条生路,那谁都别想好过。 还指责将军吃里扒外,让沙海国的那些人富裕起来,都不帮衬着边辽的子民。 这一番话,算是捅了天大的篓子。 耶律烈将下街那伙山贼,全部抓了起来。 严刑逼问了整整两日, 那个山贼的头目,更是直接被打断了两条腿, 至于其他的刑法,究竟遭受了什么,叶大娘也不知道了。 至于巧儿脸上的伤, 和几个一身狼狈的丫头,是因为刚刚和下街那些泼妇们撕扯中,挨了打…… 云初暖无语望苍天! 他想到那个山贼头头耍横使狠的时候, 也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 他大概是做梦也没有想到,一个府中妾侍无数的大将军,会将哪个女人放在心尖尖上一样疼惜。 她的夫君,只有在面对她的问题上,会丧失全部的理智。 那山贼又天不怕地不怕地,正好撞在了枪口上…… ‘砰——’地一声,叶大娘这边刚说完,小公主便将房门关上了。 正当几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就瞧见她穿好了衣裳,重新出现在她们面前。 她提步就走。 巧儿却连忙抱住了她的大腿,“公主啊!您就在房间里待着!奴婢不知您发生了何事,可是回来就好, 您这又是要做什么去?” “做什么?报仇!” 云初暖将巧儿从地上拽起来,顺便叫上了其他小丫头。 得知那伙人刚从私牢中被放出来,便来将军府撒泼打诨, 叔可忍, 婶不可忍! 刚来到大门口, 便听到外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嚎哭声,“杀人了啊!大家都来看看啊!咱们边辽这位口口声声保家卫国的大将军,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对百姓动用私刑!将俺们打成了这个样子!俺男人腿都断了啊!好狠的心!” “俺们被关在私牢里,整整三天两夜啊!不给吃不给喝,不让睡觉!俺们从未做过的事情!将军非要推到俺们的头上!” “大家伙来评评理啊!凭啥他将俺们放了,俺们就要这么乖乖走人?白挨打了?白……” “凭什么理?” 几个女人正嚎哭着呢,甜软的声音,忽然从门内传出来。 紧接着,就瞧见一个身着淡青色素衣的少女,从高高的门槛之内,跨了出来。 六月末的天气已经非常炎热了,少女身上穿着边辽女子特有的服饰。 轻薄的外纱下,是若隐若现的雪色肌肤,白皙透亮地泛着诱人的光泽。抹胸上,是线条优美的长颈,以及清晰可见的锁骨,纤细柔荏,弱柳扶风。 三千青丝柔顺地垂在系着白色束带的楚楚纤腰上,衬得那张瓷白的小脸越发出尘绝艳,整个就一仙子刚入凡尘的姿态。 街上,无论闹事者,还是看热闹的,都直接看呆了去。 他们见过的小公主,都是精致打扮过的。 众人也都酸溜溜地想着,不过就是妆出来的! 谁能想到,这样淡雅素净的她,竟是美得更上一层楼! 怎么会这么美?! 同样都是娘生爹养的,为啥人家就能长成这样??? “回去。”耶律烈眉头一皱,对小媳妇儿下了命令。 这件事是他捅出来的篓子,不想让他的小娇娇跟着糟心。 谁知,小公主眼睛一红,突然委屈了起来,“夫君就这样爱护子民吗?哪怕我差一点被他们杀了,你也要袒护他们吗?” 耶律烈:“?” 山贼们:“???” “你、你血口喷人!俺们可是遵纪守法的良民!啥时候要杀你了!” 这妇人就是当时和云初暖在下街撒泼的那个。 反应过来,便是抱屈,“你们看啊!这夫妻俩,一个比一个会冤枉人?” 她刚要嚎,却听到软糯的声音,比她哭得更大声,“你们还不承认吗?抢劫了人家服装店老板的通行证!又摸到我将军府来?不是他做的?” 云初暖指着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山贼头头。 那妇人张了张嘴,忽然哑巴了。 听到围观群众的议论声,她连忙回过神,辩解道:“是俺们做的,俺们承认!可是……” “承认就好。”小公主吸了吸鼻子,看向围观的众人,“前两日,将军在门外质问这个人,是不是将我掳走了,他亲口承认的,有没有人听到?” 众人面面相觑,很快便有人应了话,“很多人都听到了,这人说将军夫人不给他活路,那便一起死!” “所以,你们在委屈什么?”云初暖声声质问。 想要继续,却被身边的男人一把拉住,压低声音道:“你疯了?若是传出去你被这些贼人掳走,指不定会被说怎样的闲话!” “说呗,我不在乎,反正谁也不能欺负我夫君!我的人!” 若是被那些人大闹一场,结果证明她夫君的确冤枉了人家,不问青红皂白就将人打个半死,那他在边塞出生入死的十几年,就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人就是这样的,千般好万般好,就是好的太多了,哪怕稍微出了一点差错,那所有的好都将变成罪过。 他守护着边辽子民,那是他的使命,她不会去做任何改变。 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他。 不论对错。 即便是错了,她也要变成对的! 况且这件事因她而起,怎么能躲起来做一个缩头乌龟? “呵,我夫君若是不将他打成这样,我会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吗?”她目光直逼那妇人,完全不见任何心虚之色。 搞得那妇人都有些迷茫了,她看向躺在地上的男人。 心里不禁升起一丝狐疑:别是这蠢货真的趁她不注意,绑了人家将军夫人?否则她怎会如此理直气壮?! 心虚了,妇人的语气就不那么蛮横了,反而结结巴巴地,“那你……那你这不是没事吗?可是我男人……” 第178章 即便是错,她也要变成对的! 这是发生了何事?! 云初暖心里一惊,连忙披了件外衫,来到门口。 耶律烈听到声音,下意识要将房门关上。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对上小娇娇那双满是困惑与不解的眸子,他别过眼。 “夫君……” 云初暖不是责怪他,但瞧见门外巧儿那副狼狈的模样,她心里不是滋味。 “不是老子干的!” 耶律烈以为小娇娇在质疑他,莫名就很心堵。 话音落下,他推开门,匆匆走了出去。 “夫君!”云初暖唤了一声。 男人脚步一顿,却没有转过头,“夫人若是再在你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自裁!” 这话,是说给巧儿听的。 巧儿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不止巧儿,云初暖发现院子里还跪着叶大娘和其他三个小丫头。 模样是个顶个的狼狈,就好像与人打群架了似的…… “夫人呐!幸好你平安归来!不然老奴就算是死了,也无颜面对将军啊!” 所有人都在哭,哭得院子里凄凄哀哀。 云初暖整个人都是懵的,“你们先起来,起来说话!巧儿,你与我说说究竟发生了何事?” 巧儿一眼就瞧见了小公主脚上包着的伤,她想起两天前,见到那一地的鲜血,甭说将军,就连她都要急疯了! 她跪在匍匐到小公主的脚下, 忽然开始扇自己巴掌, “奴婢该死!奴婢有罪!将军已经交待了,他离开就让奴婢来守着公主!是奴婢偷懒耍滑, 以为公主在睡觉,奴婢也能多睡一会儿…… 却没想到让公主遭遇了不测!公主您打俺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巧儿!” 云初暖连忙拉住巧儿的手,“你这脸,是自己打的得?!” 她细细瞧去, 那满脸深深的五指印, 的确像巧儿小手的尺寸。 巧儿已经哭成了泪人,“奴婢该死啊!公主……” 巧儿不敢问,她不知道那伙贼人究竟对公主做过什么! “别哭了!叶大娘,你也起来, 你们与我说说, 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消失了多久的时间?” 云初暖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在纳戒的空间中转了一圈,将军府便已经风云变幻。 几个丫头只顾着哭, 是问不出什么了,唯独叶大娘还算是冷静。 经过她这么一说,云初暖才知道,自己在纳戒中呆了那短短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现实世界已经整整过去了两天两夜! 也是赶巧了…… 下街那伙被她夫君禁足在下街的山贼,一直想要求见云初暖,却见不到。 上街中,那个曾经卖给云初暖蚕茧的服装店老板, 去下街探望亲戚。 便被他们盯上。 等服装店老板从亲戚家出来后, 便被山贼们掳走,抢劫了人家的通行证。 因为这老板会去一些贵族家中, 为贵女们量身定制衣服, 所以通行证可以出入主街。 山贼的头目,与老板魁梧的身形很像, 便扒去了人家的衣服, 乔装打扮。 就在云初暖消失的那天, 闯入主街。 在将军府外徘徊的时候, 被刚发现小媳妇儿不见的耶律烈逮个正着。 或许是他从前对待边辽的子民,的确太过宽容。 那山贼虽是畏惧将军, 却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被抓了,还梗着脖子一脸不服, 甚至开口威胁,说小公主就是他抓走的,他作为百姓的守护神,都不给他一条生路,那谁都别想好过。 还指责将军吃里扒外,让沙海国的那些人富裕起来,都不帮衬着边辽的子民。 这一番话,算是捅了天大的篓子。 耶律烈将下街那伙山贼,全部抓了起来。 严刑逼问了整整两日, 那个山贼的头目,更是直接被打断了两条腿, 至于其他的刑法,究竟遭受了什么,叶大娘也不知道了。 至于巧儿脸上的伤, 和几个一身狼狈的丫头,是因为刚刚和下街那些泼妇们撕扯中,挨了打…… 云初暖无语望苍天! 他想到那个山贼头头耍横使狠的时候, 也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 他大概是做梦也没有想到,一个府中妾侍无数的大将军,会将哪个女人放在心尖尖上一样疼惜。 她的夫君,只有在面对她的问题上,会丧失全部的理智。 那山贼又天不怕地不怕地,正好撞在了枪口上…… ‘砰——’地一声,叶大娘这边刚说完,小公主便将房门关上了。 正当几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就瞧见她穿好了衣裳,重新出现在她们面前。 她提步就走。 巧儿却连忙抱住了她的大腿,“公主啊!您就在房间里待着!奴婢不知您发生了何事,可是回来就好, 您这又是要做什么去?” “做什么?报仇!” 云初暖将巧儿从地上拽起来,顺便叫上了其他小丫头。 得知那伙人刚从私牢中被放出来,便来将军府撒泼打诨, 叔可忍, 婶不可忍! 刚来到大门口, 便听到外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嚎哭声,“杀人了啊!大家都来看看啊!咱们边辽这位口口声声保家卫国的大将军,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对百姓动用私刑!将俺们打成了这个样子!俺男人腿都断了啊!好狠的心!” “俺们被关在私牢里,整整三天两夜啊!不给吃不给喝,不让睡觉!俺们从未做过的事情!将军非要推到俺们的头上!” “大家伙来评评理啊!凭啥他将俺们放了,俺们就要这么乖乖走人?白挨打了?白……” “凭什么理?” 几个女人正嚎哭着呢,甜软的声音,忽然从门内传出来。 紧接着,就瞧见一个身着淡青色素衣的少女,从高高的门槛之内,跨了出来。 六月末的天气已经非常炎热了,少女身上穿着边辽女子特有的服饰。 轻薄的外纱下,是若隐若现的雪色肌肤,白皙透亮地泛着诱人的光泽。抹胸上,是线条优美的长颈,以及清晰可见的锁骨,纤细柔荏,弱柳扶风。 三千青丝柔顺地垂在系着白色束带的楚楚纤腰上,衬得那张瓷白的小脸越发出尘绝艳,整个就一仙子刚入凡尘的姿态。 街上,无论闹事者,还是看热闹的,都直接看呆了去。 他们见过的小公主,都是精致打扮过的。 众人也都酸溜溜地想着,不过就是妆出来的! 谁能想到,这样淡雅素净的她,竟是美得更上一层楼! 怎么会这么美?! 同样都是娘生爹养的,为啥人家就能长成这样??? “回去。”耶律烈眉头一皱,对小媳妇儿下了命令。 这件事是他捅出来的篓子,不想让他的小娇娇跟着糟心。 谁知,小公主眼睛一红,突然委屈了起来,“夫君就这样爱护子民吗?哪怕我差一点被他们杀了,你也要袒护他们吗?” 耶律烈:“?” 山贼们:“???” “你、你血口喷人!俺们可是遵纪守法的良民!啥时候要杀你了!” 这妇人就是当时和云初暖在下街撒泼的那个。 反应过来,便是抱屈,“你们看啊!这夫妻俩,一个比一个会冤枉人?” 她刚要嚎,却听到软糯的声音,比她哭得更大声,“你们还不承认吗?抢劫了人家服装店老板的通行证!又摸到我将军府来?不是他做的?” 云初暖指着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山贼头头。 那妇人张了张嘴,忽然哑巴了。 听到围观群众的议论声,她连忙回过神,辩解道:“是俺们做的,俺们承认!可是……” “承认就好。”小公主吸了吸鼻子,看向围观的众人,“前两日,将军在门外质问这个人,是不是将我掳走了,他亲口承认的,有没有人听到?” 众人面面相觑,很快便有人应了话,“很多人都听到了,这人说将军夫人不给他活路,那便一起死!” “所以,你们在委屈什么?”云初暖声声质问。 想要继续,却被身边的男人一把拉住,压低声音道:“你疯了?若是传出去你被这些贼人掳走,指不定会被说怎样的闲话!” “说呗,我不在乎,反正谁也不能欺负我夫君!我的人!” 若是被那些人大闹一场,结果证明她夫君的确冤枉了人家,不问青红皂白就将人打个半死,那他在边塞出生入死的十几年,就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人就是这样的,千般好万般好,就是好的太多了,哪怕稍微出了一点差错,那所有的好都将变成罪过。 他守护着边辽子民,那是他的使命,她不会去做任何改变。 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他。 不论对错。 即便是错了,她也要变成对的! 况且这件事因她而起,怎么能躲起来做一个缩头乌龟? “呵,我夫君若是不将他打成这样,我会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吗?”她目光直逼那妇人,完全不见任何心虚之色。 搞得那妇人都有些迷茫了,她看向躺在地上的男人。 心里不禁升起一丝狐疑:别是这蠢货真的趁她不注意,绑了人家将军夫人?否则她怎会如此理直气壮?! 心虚了,妇人的语气就不那么蛮横了,反而结结巴巴地,“那你……那你这不是没事吗?可是我男人……” 第179章 再入空间 “没事?呵,那是因为夫君将你们都抓了起来,我逃跑了!逃跑的过程中迷了路,光着脚,满是伤口!” 她将缠着白布的脚,抬起来给众人看。 甚至想将这布条扯下来。 不过,纤细的小腰被身侧的男人大手一掐,云初暖打消了这个念头。 当一只大老虎和一只小白兔站在一起的时候,无论老虎有没有欺负小白兔,只要小白兔一哭,那老虎就成了罪过。 显然,老虎是那群山贼,小公主便是那只可怜的小白兔。 原本还帮那货山贼说话的人,瞬间变成了指责。 一伙山贼加起来差不多有二十个了,他们关在私牢的时候,都不在一个地方,所以老大究竟有没有将那小公主掳走,谁也不敢确定。 他现在还处于昏死状态,问又问不出来。 受伤不严重的几个男人,抬起地上的山贼头头就要走。 那几个妇人面面相觑后,也要跑。 却被小公主凌厉的声音叫住,“欺负人欺负到我将军府,这就想跑?巧儿!枣儿!莺儿!丹儿!叶大娘!她们刚刚打了你们多少巴掌,人都给我认清楚了吗?” 几个小丫头胆小,当场愣住, 不敢说话。 关键时候, 还得看叶大娘,她袖子一撸, 指着其中一个妇人道:“夫人,认清楚了!怎么打的,打了多少下,老奴都清清楚楚地记着呢!” “很好。”小公主唇角微勾, 忽然厉声道:“加倍, 打回来!少一巴掌今日就给我卷铺盖走人!将军府不需要懦夫! 哦,对了,薅掉了多少根头发,也要加倍偿还!这是将军府!都给我擦亮眼睛, 看清楚了!”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 “这是用血肉之躯,保护了你们整整十八年的人,不指望谁能报答, 但求别伤了他的心。” 接下来,便是一场单方面的殴打。 那些妇人想要反抗,有真心崇敬大将军的百姓,立刻冲上来帮忙。 再怎么泼辣,也架不住人多。 云初暖这一番戏精式的唱念做打,不但将问题解决了,还给自己落了个‘悍妇’的名头。 边辽百姓人人都知道,将军府可不是从前的将军府了。 那可是有个嚣张跋扈的大夏公主坐镇! 偏偏将军爱着、疼着、宠着, 人家娘家又是那般强硬, 谁敢再不长眼地得罪啊? 对此称呼,云初暖无动于衷。 还是那句话, 别人爱说什么她管不了, 她的眼里,耳里, 心里, 只能装下她在乎的人…… 将男人拉回房间后, 云初暖将她是怎么进入纳戒中的, 以及在那之前自己干过的蠢事,还有空间里的一切, 都和他说了。 对此,耶律烈无比困惑, “媳妇儿,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进入了所谓的空间之后,便睡着了?否则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神奇之事?” 空间是什么,维度是什么,耶律烈实在搞不懂。 在他的想象之中,那所谓的空间,还是属于现实世界的。 都是同一个太阳,同一个月亮,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小媳妇儿说得那么短的时间,他却苦苦煎熬了两天两夜。 所有能找的地方他都找了, 包括那间破庙…… “夫君,你是不是吓傻了?连我穿越这么神奇的事情都发生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我很确定, 没有睡着! 就眼前黑了一下,便进入到了纳戒的空间里。 事先也并不知道在里面转了一圈,咱们这边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是因为有颗很奇怪的桃树, 那枝杈上挂着连翘送我的玉佩,我本来想取下来,没想到就被送出来了。” “连翘送的玉佩?”耶律烈下意识询问。 “对啊。好像是年前,送给我一块血玉,我随手就放在了纳戒中,就是这块。” 云初暖说着,便扭动右手食指上的纳戒。 “暖暖!别……”耶律烈发现了她的动作,刚要阻止。 一脸无辜的小姑娘,却已经将血玉从纳戒中拽了出来。 耶律烈的话还没有说完,下一秒,她人便消失了…… 又是那种转啊转、转啊转,头晕目眩的感觉。 一片黑暗过后, 云初暖再一次来到了仙境般的世外桃源。 这一次,不是自己从迷雾中走进来的,而是睁开眼睛,便一屁股跌坐在桃花林中! 云初暖懵逼望着周遭的一切。 怎么前一秒还在和夫君说话, 下一秒就进入了随身空间? 她想起自己方才的举动, 瞬间意识到,想要离开和进入随身空间的关键点,就是连翘送给她的那没血玉! 怎么会那么巧? 为何是那块血玉呢? 如果连翘没有将血玉送给她,是不是这随身空间,就无法开启了? 当然,此时此刻的云初暖,已经顾不上想那么多了。 她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从繁茂的桃树林中,找到了那颗挂着血玉的桃树。 云初暖努力思索着,之前被送到破庙之前所发生的事情。 为什么会被送到破庙? 难道是因为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找到的第一个栖身之所? 在去碰触血玉之前,她说过,想要回家的…… 云初暖有点紧张,对着那颗一见到她就开始扭动起来的桃树,大声道:“我要回家!青玄大陆,边辽国,王城之中的主街!将军府!主院!卧房里!床上!” 她说的特别详细,详细的就好像点外卖时,具体到哪一层哪一户…… 不不,比点外卖还要更具体,具体到了床榻上。 扭动着的桃树妖,忽然顿了一下。 似是机器卡顿一般…… 云初暖深吸一口气,指尖颤抖地握住了那块血玉。 她没时间在这里面瞎逛了,这一次在夫君面前消失,他指不定又会急成什么样。 软乎乎的小手握紧冰凉的玉佩,轻轻向下一拉。 被她猜中了,头晕目眩之后,便是一片黑暗。 等云初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周遭熟悉的环境,简直欣喜若狂! 啊啊啊! 她简直就是个小机灵鬼啊!!! 这踏马不就回到自己家里了?而且还真是精准无误地在床榻上! “暖暖!” 听到房间里的动静,耶律烈火速从外面跑进来。 瞧见那个从他眼前消失的小姑娘,他心里又是惶恐,又是激动。 “夫君!”云初暖光着脚丫,直接从榻上,跳到男人的身上,来了个大大的熊抱,“你好乖哦!这次没有乱跑了?” “我……你不是说,下次再消失,让我乖乖在家等你?” 耶律烈没有说的是,他真的无法做到耐心等候。 他忍不住去了那间破庙,生怕小娇娇又会被什么空间送到那里,她一个孤零零地在山林中,让他如何放心得下? 好在,她回家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耶律烈紧紧抱着她,刚要开口,问她可不可以不要再消失。 便听见小娇娇兴奋地声音,“夫君夫君!我这一次离开了多久?有三个时辰吗?我超级聪明的!稍稍琢磨了一下,便知道该怎么准确地回到家中了! 夫君!能不能辛苦你陪我做一个试验啊?不要很久的,你只要睡上一觉,明儿我就回来了!” 小娇娇兴奋成这个样子,耶律烈一肚子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什么试验?” “今晚你在‘初夜’休息好不好?我回来会直接去初夜,试试我那法子到底是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其实,这件事没有耶律烈,云初暖自己也能做。 只是在她感到兴奋快乐的时候,不想让他只做一个旁观者。更想在第一时间内,与他分享自己的喜悦。 倘若她不闻不问地自己去试了,她夫君指不定又要多担忧了。 耶律烈抱着怀中娇小的人儿,在她浑圆的小屁股上,轻拍了一下,“你就不问问老子,我允不允许你再用那东西?” 云初暖皱着挺翘的小鼻子,在男人的鼻尖上蹭了蹭,“我夫君不会哒,他才舍不得我不开心呢!况且,这是母亲赠给我的纳戒啊,是太师父的?她们总不会害我,对不对? 夫君你不知道那里面有多神奇!我还来不及探索更多,就被送出来了!现在要去取些东西,等我回来,咱们再去做一个试验! 如果成了,我想让边辽百姓富起来的梦想,便再也不只是个梦了!还不用伤害到我自己的身体!” 她那双黑漆漆的瞳仁,闪闪发亮,似乎揉进了漫天的星光。 耶律烈再如何担心,又有什么用? 这小家伙,就是死死拿捏住了他!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耶律烈一手托着小娇娇,一手在她白嫩的小脸上轻轻一捏,“夫人这是在道德绑架为夫咯?” 云初暖:“?” 好家伙,可算是被他学去了一个词。 那道德绑架,是这么用的吗? “对对对!我就绑架你了,不止道德,整个人整颗心,都要被我绑架!你到底愿不愿意嘛!” 云初暖迫不及待了。 她之前就发现那颗桃树的树干上,有一个很奇妙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如果是…… 那她连太师父是如何做到永远十八岁的,都知道了! 还有空间里的那汪颜色奇怪的泉水,莫非就是太师父口中所说的转化吗? 第179章 再入空间 “没事?呵,那是因为夫君将你们都抓了起来,我逃跑了!逃跑的过程中迷了路,光着脚,满是伤口!” 她将缠着白布的脚,抬起来给众人看。 甚至想将这布条扯下来。 不过,纤细的小腰被身侧的男人大手一掐,云初暖打消了这个念头。 当一只大老虎和一只小白兔站在一起的时候,无论老虎有没有欺负小白兔,只要小白兔一哭,那老虎就成了罪过。 显然,老虎是那群山贼,小公主便是那只可怜的小白兔。 原本还帮那货山贼说话的人,瞬间变成了指责。 一伙山贼加起来差不多有二十个了,他们关在私牢的时候,都不在一个地方,所以老大究竟有没有将那小公主掳走,谁也不敢确定。 他现在还处于昏死状态,问又问不出来。 受伤不严重的几个男人,抬起地上的山贼头头就要走。 那几个妇人面面相觑后,也要跑。 却被小公主凌厉的声音叫住,“欺负人欺负到我将军府,这就想跑?巧儿!枣儿!莺儿!丹儿!叶大娘!她们刚刚打了你们多少巴掌,人都给我认清楚了吗?” 几个小丫头胆小,当场愣住, 不敢说话。 关键时候, 还得看叶大娘,她袖子一撸, 指着其中一个妇人道:“夫人,认清楚了!怎么打的,打了多少下,老奴都清清楚楚地记着呢!” “很好。”小公主唇角微勾, 忽然厉声道:“加倍, 打回来!少一巴掌今日就给我卷铺盖走人!将军府不需要懦夫! 哦,对了,薅掉了多少根头发,也要加倍偿还!这是将军府!都给我擦亮眼睛, 看清楚了!”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 “这是用血肉之躯,保护了你们整整十八年的人,不指望谁能报答, 但求别伤了他的心。” 接下来,便是一场单方面的殴打。 那些妇人想要反抗,有真心崇敬大将军的百姓,立刻冲上来帮忙。 再怎么泼辣,也架不住人多。 云初暖这一番戏精式的唱念做打,不但将问题解决了,还给自己落了个‘悍妇’的名头。 边辽百姓人人都知道,将军府可不是从前的将军府了。 那可是有个嚣张跋扈的大夏公主坐镇! 偏偏将军爱着、疼着、宠着, 人家娘家又是那般强硬, 谁敢再不长眼地得罪啊? 对此称呼,云初暖无动于衷。 还是那句话, 别人爱说什么她管不了, 她的眼里,耳里, 心里, 只能装下她在乎的人…… 将男人拉回房间后, 云初暖将她是怎么进入纳戒中的, 以及在那之前自己干过的蠢事,还有空间里的一切, 都和他说了。 对此,耶律烈无比困惑, “媳妇儿,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进入了所谓的空间之后,便睡着了?否则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神奇之事?” 空间是什么,维度是什么,耶律烈实在搞不懂。 在他的想象之中,那所谓的空间,还是属于现实世界的。 都是同一个太阳,同一个月亮,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小媳妇儿说得那么短的时间,他却苦苦煎熬了两天两夜。 所有能找的地方他都找了, 包括那间破庙…… “夫君,你是不是吓傻了?连我穿越这么神奇的事情都发生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我很确定, 没有睡着! 就眼前黑了一下,便进入到了纳戒的空间里。 事先也并不知道在里面转了一圈,咱们这边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是因为有颗很奇怪的桃树, 那枝杈上挂着连翘送我的玉佩,我本来想取下来,没想到就被送出来了。” “连翘送的玉佩?”耶律烈下意识询问。 “对啊。好像是年前,送给我一块血玉,我随手就放在了纳戒中,就是这块。” 云初暖说着,便扭动右手食指上的纳戒。 “暖暖!别……”耶律烈发现了她的动作,刚要阻止。 一脸无辜的小姑娘,却已经将血玉从纳戒中拽了出来。 耶律烈的话还没有说完,下一秒,她人便消失了…… 又是那种转啊转、转啊转,头晕目眩的感觉。 一片黑暗过后, 云初暖再一次来到了仙境般的世外桃源。 这一次,不是自己从迷雾中走进来的,而是睁开眼睛,便一屁股跌坐在桃花林中! 云初暖懵逼望着周遭的一切。 怎么前一秒还在和夫君说话, 下一秒就进入了随身空间? 她想起自己方才的举动, 瞬间意识到,想要离开和进入随身空间的关键点,就是连翘送给她的那没血玉! 怎么会那么巧? 为何是那块血玉呢? 如果连翘没有将血玉送给她,是不是这随身空间,就无法开启了? 当然,此时此刻的云初暖,已经顾不上想那么多了。 她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从繁茂的桃树林中,找到了那颗挂着血玉的桃树。 云初暖努力思索着,之前被送到破庙之前所发生的事情。 为什么会被送到破庙? 难道是因为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找到的第一个栖身之所? 在去碰触血玉之前,她说过,想要回家的…… 云初暖有点紧张,对着那颗一见到她就开始扭动起来的桃树,大声道:“我要回家!青玄大陆,边辽国,王城之中的主街!将军府!主院!卧房里!床上!” 她说的特别详细,详细的就好像点外卖时,具体到哪一层哪一户…… 不不,比点外卖还要更具体,具体到了床榻上。 扭动着的桃树妖,忽然顿了一下。 似是机器卡顿一般…… 云初暖深吸一口气,指尖颤抖地握住了那块血玉。 她没时间在这里面瞎逛了,这一次在夫君面前消失,他指不定又会急成什么样。 软乎乎的小手握紧冰凉的玉佩,轻轻向下一拉。 被她猜中了,头晕目眩之后,便是一片黑暗。 等云初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周遭熟悉的环境,简直欣喜若狂! 啊啊啊! 她简直就是个小机灵鬼啊!!! 这踏马不就回到自己家里了?而且还真是精准无误地在床榻上! “暖暖!” 听到房间里的动静,耶律烈火速从外面跑进来。 瞧见那个从他眼前消失的小姑娘,他心里又是惶恐,又是激动。 “夫君!”云初暖光着脚丫,直接从榻上,跳到男人的身上,来了个大大的熊抱,“你好乖哦!这次没有乱跑了?” “我……你不是说,下次再消失,让我乖乖在家等你?” 耶律烈没有说的是,他真的无法做到耐心等候。 他忍不住去了那间破庙,生怕小娇娇又会被什么空间送到那里,她一个孤零零地在山林中,让他如何放心得下? 好在,她回家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耶律烈紧紧抱着她,刚要开口,问她可不可以不要再消失。 便听见小娇娇兴奋地声音,“夫君夫君!我这一次离开了多久?有三个时辰吗?我超级聪明的!稍稍琢磨了一下,便知道该怎么准确地回到家中了! 夫君!能不能辛苦你陪我做一个试验啊?不要很久的,你只要睡上一觉,明儿我就回来了!” 小娇娇兴奋成这个样子,耶律烈一肚子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什么试验?” “今晚你在‘初夜’休息好不好?我回来会直接去初夜,试试我那法子到底是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其实,这件事没有耶律烈,云初暖自己也能做。 只是在她感到兴奋快乐的时候,不想让他只做一个旁观者。更想在第一时间内,与他分享自己的喜悦。 倘若她不闻不问地自己去试了,她夫君指不定又要多担忧了。 耶律烈抱着怀中娇小的人儿,在她浑圆的小屁股上,轻拍了一下,“你就不问问老子,我允不允许你再用那东西?” 云初暖皱着挺翘的小鼻子,在男人的鼻尖上蹭了蹭,“我夫君不会哒,他才舍不得我不开心呢!况且,这是母亲赠给我的纳戒啊,是太师父的?她们总不会害我,对不对? 夫君你不知道那里面有多神奇!我还来不及探索更多,就被送出来了!现在要去取些东西,等我回来,咱们再去做一个试验! 如果成了,我想让边辽百姓富起来的梦想,便再也不只是个梦了!还不用伤害到我自己的身体!” 她那双黑漆漆的瞳仁,闪闪发亮,似乎揉进了漫天的星光。 耶律烈再如何担心,又有什么用? 这小家伙,就是死死拿捏住了他!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耶律烈一手托着小娇娇,一手在她白嫩的小脸上轻轻一捏,“夫人这是在道德绑架为夫咯?” 云初暖:“?” 好家伙,可算是被他学去了一个词。 那道德绑架,是这么用的吗? “对对对!我就绑架你了,不止道德,整个人整颗心,都要被我绑架!你到底愿不愿意嘛!” 云初暖迫不及待了。 她之前就发现那颗桃树的树干上,有一个很奇妙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如果是…… 那她连太师父是如何做到永远十八岁的,都知道了! 还有空间里的那汪颜色奇怪的泉水,莫非就是太师父口中所说的转化吗? 第180章 时间调节器 耶律烈还能怎么办? 自己宠出来的媳妇儿,都撒娇卖乖成这个样子了,他还能说不? 此时天色已经近黄昏。 云初暖是中午的时候进入的纳戒空间,不过几分钟,这里便过去了几个时辰。 两人到了云初暖开的那家‘初夜’主题酒馆,将男人安置在她办公休息的房间,她便准备离开。 “等等!” 耶律烈拉住小娇娇的手,“为夫这么听话,就没有什么奖励吗?” 云初暖一愣,甜甜的笑容在唇角放大。 贴上男人的唇瓣,她浅尝辄止的吻,被他一把扣住小脑袋…… 也不知过了多久,云初暖面色潮红,气喘吁吁,“夫君,一会儿天都黑了,我要计算着时间,尽快回来的!否则你这边岂不是又要等上很久了?” 那桃树上,有一个类似罗盘,又像表盘的东西。 云初暖不知道空间里的时间是否可以设定,如果可以…… 她越想越兴奋,什么旖旎的心思,此时此刻都没有! 只想尽快去纳戒空间里。 耶律烈盯着小娇娇微红微肿的红润唇瓣,肉嘟嘟地,亮晶晶地, 甜滋滋地, 他是怎么吃也吃不够。 不过显然,小媳妇儿并不这么想。 你别看她这么小小的一只, 那野心比他这个男人还大。 他从来的想法也就是保家卫国,仅此而已。 小娇娇不止想要保卫国土,还想让所有边辽百姓富强起来。 甚至于,他那个做大王的父亲若是不听话, 她还想谋朝篡位呢…… 啧。 有这么一个野心勃勃的小娇妻, 他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若是以前,谁敢在他面前说那些以下犯上的话,他准保会直接将她送入衙门。 不仅如此,他素来不喜欢女子插手男人的事情。 更何况她这事业搞的飞起, 也是耶律烈曾经万般不喜的。 在他看来, 女子就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乖乖在家相夫教子。 然鹅…… 一对上这个牙尖嘴利的小东西,他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完全被她带着一路跑偏…… 搞事业? 她喜欢就好啊! 种田耕地? 她不累到就得了呗! 谋朝篡位? 嗯……这个有待商榷…… 倘若有的人不知好歹, 冥顽不灵,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是她想做的,他都愿意去做。 “暖暖,去,早些回来,不要让为夫坐立难安。” “好哒!夫君你真好!” 云初暖在那丰润的唇瓣上,重重落下一吻,等他想要再次加深的时候。 她勾起唇角坏笑着, 直接拽出玉佩, 从他眼前消失。 耶律烈嘟着嘴,面对空无一人的房间, 尴尬住了…… 第三次, 云初暖进入了纳戒空间。 她也没有多做徘徊,直接找到了那棵挂着玉佩的桃树。 这真是个成了精的桃花妖, 本来还好好的, 云初暖一靠近它就像是大狗狗闻到了主人的气味一般, 又开始扭动着身体。 那血红色的玉佩, 随着它的动作摇摇晃晃,像个风铃似的。 云初暖一脸黑线, “你别动,冷静!” 桃树妖很乖, 很听话,小公主话音落下,立刻停下了摇摆的动作。 云初暖来到树干面前,对着上面的指针在十二点钟方向的罗盘发呆。 “你能听懂我的话,对吗?” 桃树又扭了起来。 它只要一扭,根本停不下来! 满树的花瓣,天女散花似的,落在云初暖身上。 “停!” 桃树停了下来。 乖乖巧巧的亚子,让云初暖觉得很好笑, “所以,你是这空间的主人吗?是的话就动一动, 不是的话就不要动。” 桃树的枝杈歪了歪,就好像大白歪着脑袋,听她说话时候的模样。 只不过这一次, 桃树没有扭动。 很好,她的猜测准确,这个空间的原主应该就是太师父了。 “那, 这个东西,是不是可以调节这里的时间?是的话,你可以动了。” 桃树再次卡顿。 不过很快,它便剧烈地扭动起来。 这一次,它扭得云初暖心花怒放,兴奋的不得了! “这个‘0’是空间静止吗?‘1’、‘2’这种数字,就是空间与外面的时间差?” 桃树不再动了,它似乎听不懂小公主的话。 云初暖想了想,这棵桃树精应该不是她第一次来时,那个与她说话的女人。 所以在它的世界里,只有空间,没有外面。 它知道这东西可以调节空间的时间,却不知道与外面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时间差。 云初暖没有再问, 将那个原本指在‘12’方向的罗盘,调整到了‘0’。 之后将想到到达的地方告诉了桃树, 便连忙拉动枝杈上摇摇晃晃的血玉。 黑暗过后,她便身处在一片昏黄的房间里。 桌上燃着几根蜡烛,有的已经彻底烧完,有的是一半,还有的刚刚燃烧了一小节。 男人静静地趴在那里,轻鼾声从他的口中传出来。 看着这一桌子的蜡烛,云初暖心里热得就好像刚在太阳底下晒过一般。 女孩子总是很在意细节的。 他便是用这一点一滴的小举动,深深地打动了她。 是怕她回来的时候天黑,会怕? 傻瓜,也不去床上躺着,就坐在这里等着她,不嫌累吗? 云初暖本想叫蛮子将军去榻上睡,但她还是要去空间一趟,如果成功了,再将好消息分享给他。 日后,他便不用这样辛苦地等着她了。 云初暖悄悄地给男人披了件衣裳,而后走到桌前,用手指甲,在蜡烛的表面做下记号。 刚要离开,软乎乎的小手,却被粗粝的大手握住。 “媳妇儿,还要走吗?” 他睡眼惺忪,语气委屈巴巴。 “醒啦?”云初暖回握住他的手,“就去一下下,有可能立刻就回来哦!” 她想说,以后都不用你再等了。 可现在也不确定自己的猜测到底有没有用,还是等成功了再和他分享。 耶律烈拉着小娇娇的手,拽到了健硕的大腿上,双手环住那软软的小身子,脸颊抵着她的颈窝处,“早就醒了,想看看这个小家伙要做什么,结果她又要丢下她的夫君,你说这样的媳妇儿,是不是要被好好教训了?” 他高挺的鼻子,微微磨蹭着颈窝处敏感的皮肤。 云初暖怕痒,“别闹,谁丢下你啦,就再等我一下嘛!说不定我‘咻’地一下去了,又‘咻’地一下回来了,一秒钟都用不上!” “一秒?”这个时间概念,耶律烈不太明白。 “就是立刻、马上的意思,不信你试试?” “试个屁!老子想将你绑起来!” “你舍不得。” 耶律烈:“……” 《论我被媳妇儿拿捏的死死的这件事》 “好啦,你快去榻上睡,说不定你还没睡着,我就回来了。” “骗人!” 某将军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死死抱着媳妇儿,就是不撒手。 ‘唧’云初暖在他的侧脸上落下一吻,“就这一次,一定要去试,如果成功了,你以后再也不需要等我了。 夫君,我也不想每次进入空间,就让你如此担忧。 咱们把这个问题尽快解决了好不好,否则我总是不安心。 但你要我彻底放弃……夫君,我做不到。” 耶律烈无奈,又没办法。 她说的没错,他舍不得让她有半分不快活,倘若能让她开心,他可以做任何事情。 否则早在血珠子的时候,他就会极力阻止。 更别说现在,只是让他等待。 “哎,你去,早些回来,为夫不想做个怨妇……怨夫!独守空房……” “那你去榻上睡,乖乖的。” 将男人哄到了床上,又被啃了一顿,云初暖再次来到纳戒空间的时候,小脸通红,衣衫凌乱。 一屁股跌在桃花林中,她忍不住抱怨着,“老色批!逮着机会就要解解馋,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馋!可恶!” 若不是她机智地拽下了血玉,又要被吃干抹净了! 她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大婚之夜,若是受不住,来个瞬间消失术,他会不会直接被气昏过去。 “哈哈哈哈!” 只见桃树林中,衣衫凌乱的小公主,像个小傻子一样,忽然开始大笑了起来。 她起身,理了理衣裳,随后将早已准备好的布兜掏了出来。 将各种水果采摘了一遍,她便去了那汪颜色泛红的泉水旁。 蹲在岸边,盯着泉水看了一会儿,便坐下来,将脚上缠着的白色布条扯下。 白皙的小脚上还遍布着伤口,都是昨夜在山林中划伤的。 云初暖用手掬了一捧泉水,涂抹在伤口上。 她预想中的伤口快速愈合,并没有出现。 或许是速度没血珠子那么快? 本着阿q精神,云初暖坐在原地耐心等待。 然鹅,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这个颜色奇奇怪怪的泉水,并没有治愈作用。 她转头看了看那些果树和蔬菜,心里纳闷极了:既然不是灵泉,这些东西怎么长出来的? 移栽? 想到太师父的行事作风…… 有这个可能。 但是好好的一个空间,全都是宝贝,不可能凭空留下这么一滩废水? 云初暖想了想,去小屋里取了个可以装水的容器,装了满满的一罐子后,算计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来到桃树前,拽了拽血玉…… 第180章 时间调节器 耶律烈还能怎么办? 自己宠出来的媳妇儿,都撒娇卖乖成这个样子了,他还能说不? 此时天色已经近黄昏。 云初暖是中午的时候进入的纳戒空间,不过几分钟,这里便过去了几个时辰。 两人到了云初暖开的那家‘初夜’主题酒馆,将男人安置在她办公休息的房间,她便准备离开。 “等等!” 耶律烈拉住小娇娇的手,“为夫这么听话,就没有什么奖励吗?” 云初暖一愣,甜甜的笑容在唇角放大。 贴上男人的唇瓣,她浅尝辄止的吻,被他一把扣住小脑袋…… 也不知过了多久,云初暖面色潮红,气喘吁吁,“夫君,一会儿天都黑了,我要计算着时间,尽快回来的!否则你这边岂不是又要等上很久了?” 那桃树上,有一个类似罗盘,又像表盘的东西。 云初暖不知道空间里的时间是否可以设定,如果可以…… 她越想越兴奋,什么旖旎的心思,此时此刻都没有! 只想尽快去纳戒空间里。 耶律烈盯着小娇娇微红微肿的红润唇瓣,肉嘟嘟地,亮晶晶地, 甜滋滋地, 他是怎么吃也吃不够。 不过显然,小媳妇儿并不这么想。 你别看她这么小小的一只, 那野心比他这个男人还大。 他从来的想法也就是保家卫国,仅此而已。 小娇娇不止想要保卫国土,还想让所有边辽百姓富强起来。 甚至于,他那个做大王的父亲若是不听话, 她还想谋朝篡位呢…… 啧。 有这么一个野心勃勃的小娇妻, 他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若是以前,谁敢在他面前说那些以下犯上的话,他准保会直接将她送入衙门。 不仅如此,他素来不喜欢女子插手男人的事情。 更何况她这事业搞的飞起, 也是耶律烈曾经万般不喜的。 在他看来, 女子就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乖乖在家相夫教子。 然鹅…… 一对上这个牙尖嘴利的小东西,他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完全被她带着一路跑偏…… 搞事业? 她喜欢就好啊! 种田耕地? 她不累到就得了呗! 谋朝篡位? 嗯……这个有待商榷…… 倘若有的人不知好歹, 冥顽不灵,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是她想做的,他都愿意去做。 “暖暖,去,早些回来,不要让为夫坐立难安。” “好哒!夫君你真好!” 云初暖在那丰润的唇瓣上,重重落下一吻,等他想要再次加深的时候。 她勾起唇角坏笑着, 直接拽出玉佩, 从他眼前消失。 耶律烈嘟着嘴,面对空无一人的房间, 尴尬住了…… 第三次, 云初暖进入了纳戒空间。 她也没有多做徘徊,直接找到了那棵挂着玉佩的桃树。 这真是个成了精的桃花妖, 本来还好好的, 云初暖一靠近它就像是大狗狗闻到了主人的气味一般, 又开始扭动着身体。 那血红色的玉佩, 随着它的动作摇摇晃晃,像个风铃似的。 云初暖一脸黑线, “你别动,冷静!” 桃树妖很乖, 很听话,小公主话音落下,立刻停下了摇摆的动作。 云初暖来到树干面前,对着上面的指针在十二点钟方向的罗盘发呆。 “你能听懂我的话,对吗?” 桃树又扭了起来。 它只要一扭,根本停不下来! 满树的花瓣,天女散花似的,落在云初暖身上。 “停!” 桃树停了下来。 乖乖巧巧的亚子,让云初暖觉得很好笑, “所以,你是这空间的主人吗?是的话就动一动, 不是的话就不要动。” 桃树的枝杈歪了歪,就好像大白歪着脑袋,听她说话时候的模样。 只不过这一次, 桃树没有扭动。 很好,她的猜测准确,这个空间的原主应该就是太师父了。 “那, 这个东西,是不是可以调节这里的时间?是的话,你可以动了。” 桃树再次卡顿。 不过很快,它便剧烈地扭动起来。 这一次,它扭得云初暖心花怒放,兴奋的不得了! “这个‘0’是空间静止吗?‘1’、‘2’这种数字,就是空间与外面的时间差?” 桃树不再动了,它似乎听不懂小公主的话。 云初暖想了想,这棵桃树精应该不是她第一次来时,那个与她说话的女人。 所以在它的世界里,只有空间,没有外面。 它知道这东西可以调节空间的时间,却不知道与外面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时间差。 云初暖没有再问, 将那个原本指在‘12’方向的罗盘,调整到了‘0’。 之后将想到到达的地方告诉了桃树, 便连忙拉动枝杈上摇摇晃晃的血玉。 黑暗过后,她便身处在一片昏黄的房间里。 桌上燃着几根蜡烛,有的已经彻底烧完,有的是一半,还有的刚刚燃烧了一小节。 男人静静地趴在那里,轻鼾声从他的口中传出来。 看着这一桌子的蜡烛,云初暖心里热得就好像刚在太阳底下晒过一般。 女孩子总是很在意细节的。 他便是用这一点一滴的小举动,深深地打动了她。 是怕她回来的时候天黑,会怕? 傻瓜,也不去床上躺着,就坐在这里等着她,不嫌累吗? 云初暖本想叫蛮子将军去榻上睡,但她还是要去空间一趟,如果成功了,再将好消息分享给他。 日后,他便不用这样辛苦地等着她了。 云初暖悄悄地给男人披了件衣裳,而后走到桌前,用手指甲,在蜡烛的表面做下记号。 刚要离开,软乎乎的小手,却被粗粝的大手握住。 “媳妇儿,还要走吗?” 他睡眼惺忪,语气委屈巴巴。 “醒啦?”云初暖回握住他的手,“就去一下下,有可能立刻就回来哦!” 她想说,以后都不用你再等了。 可现在也不确定自己的猜测到底有没有用,还是等成功了再和他分享。 耶律烈拉着小娇娇的手,拽到了健硕的大腿上,双手环住那软软的小身子,脸颊抵着她的颈窝处,“早就醒了,想看看这个小家伙要做什么,结果她又要丢下她的夫君,你说这样的媳妇儿,是不是要被好好教训了?” 他高挺的鼻子,微微磨蹭着颈窝处敏感的皮肤。 云初暖怕痒,“别闹,谁丢下你啦,就再等我一下嘛!说不定我‘咻’地一下去了,又‘咻’地一下回来了,一秒钟都用不上!” “一秒?”这个时间概念,耶律烈不太明白。 “就是立刻、马上的意思,不信你试试?” “试个屁!老子想将你绑起来!” “你舍不得。” 耶律烈:“……” 《论我被媳妇儿拿捏的死死的这件事》 “好啦,你快去榻上睡,说不定你还没睡着,我就回来了。” “骗人!” 某将军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死死抱着媳妇儿,就是不撒手。 ‘唧’云初暖在他的侧脸上落下一吻,“就这一次,一定要去试,如果成功了,你以后再也不需要等我了。 夫君,我也不想每次进入空间,就让你如此担忧。 咱们把这个问题尽快解决了好不好,否则我总是不安心。 但你要我彻底放弃……夫君,我做不到。” 耶律烈无奈,又没办法。 她说的没错,他舍不得让她有半分不快活,倘若能让她开心,他可以做任何事情。 否则早在血珠子的时候,他就会极力阻止。 更别说现在,只是让他等待。 “哎,你去,早些回来,为夫不想做个怨妇……怨夫!独守空房……” “那你去榻上睡,乖乖的。” 将男人哄到了床上,又被啃了一顿,云初暖再次来到纳戒空间的时候,小脸通红,衣衫凌乱。 一屁股跌在桃花林中,她忍不住抱怨着,“老色批!逮着机会就要解解馋,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馋!可恶!” 若不是她机智地拽下了血玉,又要被吃干抹净了! 她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大婚之夜,若是受不住,来个瞬间消失术,他会不会直接被气昏过去。 “哈哈哈哈!” 只见桃树林中,衣衫凌乱的小公主,像个小傻子一样,忽然开始大笑了起来。 她起身,理了理衣裳,随后将早已准备好的布兜掏了出来。 将各种水果采摘了一遍,她便去了那汪颜色泛红的泉水旁。 蹲在岸边,盯着泉水看了一会儿,便坐下来,将脚上缠着的白色布条扯下。 白皙的小脚上还遍布着伤口,都是昨夜在山林中划伤的。 云初暖用手掬了一捧泉水,涂抹在伤口上。 她预想中的伤口快速愈合,并没有出现。 或许是速度没血珠子那么快? 本着阿q精神,云初暖坐在原地耐心等待。 然鹅,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这个颜色奇奇怪怪的泉水,并没有治愈作用。 她转头看了看那些果树和蔬菜,心里纳闷极了:既然不是灵泉,这些东西怎么长出来的? 移栽? 想到太师父的行事作风…… 有这个可能。 但是好好的一个空间,全都是宝贝,不可能凭空留下这么一滩废水? 云初暖想了想,去小屋里取了个可以装水的容器,装了满满的一罐子后,算计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来到桃树前,拽了拽血玉…… 第181章 叫哥哥 那边,耶律烈一张嘴还嘟着,怀抱也没有收回去。 正怅然若失着小娇娇又不知道要离开多久,下一秒,她便忽然出现在榻上! 提了个大包袱,端了个破罐子,一张小脸脏兮兮的…… 就差没说:夫君,我要饭回来了! 耶律烈连忙坐起身,来不及问什么,先将小娇娇手里看起来很重的包袱提了过来。 “你这是……”要饭去了? 咳!他忍住,最后一句没说出来。 云初暖哪里知道自己此时模样狼狈的像个小要饭花子,头发乱着,小脸脏着,衣服也没有很整洁。 那张花猫似的小脸上,一双瞳仁漆黑透亮,“夫君!怎么样!我一次是不是回来的很快?!” 嗯,很快,他嘴还撅着呢。 “你那个试验,成功了?” 云初暖连连点头,将手中的罐子塞给他,迫不及待地将他手中的包袱又拿了回来,打开后,随手拿出一把大樱桃。 在衣服上蹭了蹭,递给蛮子将军,“夫君你尝尝!这是我最爱吃的水果!” 耶律烈立刻接过来, 都没问是啥, 哪怕这玩意的颜色看起来和毒果子差不多。 那么大一颗樱桃,云初暖的小手一把只能抓几个, 在那粗粝的大手上,就像一颗小豆豆,还不够塞牙缝的。 耶律烈舔进嘴巴里,都没嚼, 直接咽了下去, “好吃!不愧是我媳妇儿最喜欢吃的!” 云初暖:“?” “哥哥,你尝到味儿了吗?那樱桃该这么吃!”云初暖拿了一个大樱桃,咬了一口,给他做示范。 男人却在听到这声称呼的时候, 眼睛倏然亮了起来, “你方才,说什么?” 小娇娇眨了眨眼,“我说樱桃应该这么吃啊!好甜啊!比我那个世界几百一斤的还好吃!” 的确是, 好甜啊。 那俩字从这张小嘴里叫出来,怎么会这么甜? 他骨头都酥了! “不是这句!前面前面!再叫一声!” 男人双手撑在榻上,一张俊脸直接凑到云初暖面前。 云初暖懵了好一会儿,才琢磨过来他怎么兴奋的像只大狗狗。 她刚刚,是叫了一声哥哥? 这货简直了,一道开染坊的时候,比谁都积极! 俏脸一红,她小声嘟囔着, “你不正经, 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啧!怎么就不正经了?再叫一声,媳妇儿媳妇儿好媳妇儿, 看在你夫君这么乖的份儿上……” “哥哥!行了!” 某将军乐得像个大傻子, 凑近小媳妇儿娇俏的小脸,也不嫌脏, 唧亲了一口。 随后拿过小娇娇吃剩下一半的樱桃, 学着她的模样, 将半颗大樱桃添进嘴里。 “甜!真……” 还没乐呵完呢, 只听嘎巴一声,他痛苦地捂着左边脸颊, “这玩意,咋这么硬啊!硌牙!” 云初暖要被他笑死了, “大傻子!那是核啊!赶紧吐出来,只能吃外面的果肉……牙没事?” “疼。” 他捂着脸颊,扑闪着一双水汪汪的深邃眼眸,委屈地像个小媳妇。 云初暖明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上前揉了揉男人的脸,在他的嘴巴上亲了一口,“这样,有没有缓解一点儿?” 耶律烈点头,又连忙摇头, “还差一点,疼!” 他凑上前, 照着小娇娇肉嘟嘟的唇瓣,想再来一口。 她却将他的脸推开,“差不多得了哈。我这么快回来, 你就不好奇吗?” “好奇啥,我媳妇儿本事大呗。”他顺手,翻了翻小娇娇带回来的袋子。 里面黄的、红的、粉的、紫的、绿的…… “媳妇儿……你确定不会中毒吗?” 这颜色……还真是个顶个的鲜艳啊, 这要是旁人拿到他面前的,是打死不会吃的! “当然确定啦!”云初暖拽过袋子一看,里面的葡萄和草莓都要被压坏了。 连忙将一兜水果倒了出来。 在男人一一品尝过后,她眼睛锃亮锃亮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这种东西的统称叫做水果,要是有冰就好了,夏天弄点刨冰,加上这些水果,绝了!” “刨冰?你想要冰?” “嗯!”云初暖点头,“你们古代人都是储藏冰块的啊?是不是有一种叫做‘冰鉴’的器物?咱家有吗?” 你们古代人…… 这个说法,总是让耶律烈感觉怪怪的。 更何况小娇娇现在还有了个随身空间,想去哪里, 似乎就能去哪里…… 耶律烈忽然慌了, 这样她岂不是随时随地都能离开他? “暖暖, 这个世界, 或许没有你曾经的世界绚烂多彩, 但无论你想要什么, 都记得和为夫说,就算没有,为夫也会努力给你创造出来。” 耶律烈就不相信了,她那个世界能有的东西,他这个世界就弄不出来? 云初暖愣了一下,瞧他郑重其事的模样,心里猝不及防地又被敲了一下。 “夫君,现在的我也是古代人呀!对不起哦,刚刚嘴太快……这个世界或许没有我原来的世界绚烂,但是有你呀,以前让我回去,我或许还会琢磨琢磨,但现在,无论那边有什么等着我,如果不和你在一起,我都不想回去了。” “真的?!” 云初暖重重地点头,拉过蛮子将军的大手,在他的掌心里,画下一个圆圆的圈圈。 小麦色的皮肤,衬得云初暖那只娇软的小手越发白皙。 他也拉过她的手,在上面不停地画着圈圈,看到小手上被他烙印的痕迹,满意地勾起唇,“媳妇儿,咱家有地窖啊,你以为卧房里每日为何比别处凉快? 大通河是冻不上的,但临县有一汪湖水,清可见底,十分干净,每到年底王宫的人便会去那边运冰块。 为夫那日正好瞧见,想着你夏日里会热,便给顺回府来……” “夫君!你怎么这么好呀!”云初暖一把揽住男人的脖子,就差点没挂在他身上。 也就是六月初的时候,她嚷着天气太热了。 晚上都睡不着觉,古代又没空调,夫君怕她热,便会给她扇扇子,让她入睡。 然后第二天就下雨了,凉快了几天,就算回温后,她发现卧室也是最凉快的。 原以为只是将军府的房子盖得好,天气越热,屋里越凉快,这就和老四合院的建筑是一个道理。 谁知道,竟又是她的夫君呀! “你好像个哆啦a梦呀,能满足我所有的愿望!” 耶律烈揽着小娇娇的小细腰,微微一用劲儿,便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多啥梦?失眠多梦?” ‘噗——’ “蓝胖子听了会打你的!那是个卡通人物啦,就是会满足它的小伙伴所有愿望!你就是我的哆啦a梦!” 夏日炎炎,小娇娇穿得布料也很轻薄。 身上是一件碧青色的抹胸裙,随着她的动作,从耶律烈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长得越来越好的两只‘小白兔’。 他舔了舔唇瓣,揽着小腰的手,有些不老实。 云初暖原本还在她夫君腿上坐的舒舒服服,忽然就感觉不太对劲儿。 嗯…… 是某将军不太对劲儿…… “夫君呀,我们去田里?正好趁着现在夜黑风高,用这些水去试一试,万一有血珠子催化的作用,那些土豆就有救啦!” 她连忙抬起小屁股,起身就要离开。 却被男人紧紧扣住纤细的柳腰,用力坐了下去。 “唔!” “嗯……” 两人同时发出闷哼声。 云初暖是被硌的,至于某将军……可能是很痛苦。 瞧见他面色涨得通红,她有些紧张,这里可不是自己家,也没有将军府的隔音效果好,她可不想在这里发生点什么意外! “暖暖,别动,让为夫抱抱。” 云初暖当真是动也不敢动,被男人熊抱在怀中,小耳朵贴着他的胸膛,听到越来越强烈的心跳声,呼吸之间都是他身上特有的那股味道。 有点像松木和阳光的味道,很干净、很好闻。 她的心跳也渐渐开始加快,为了避免自己的小脑袋被他带跑偏,云初暖哑声道:“夫君,我告诉你哦,那个空间里特别神奇,时间可以加速,还可以静止,刚刚我就是将时间调到了静止模式,在里面也呆了和上次差不多的时间,你是不是感觉我才刚离开?” “嗯。” 他的声音闷闷的,心跳依旧飞快。 “夫君……” “你别说话!” 蛮子将军这声音,颇有些恶狠狠的味道,“再说,老子就让你叫的停不下来!” 云初暖:“……” 她手动给自己的嘴巴拉上拉链。 寂静地午夜里,静静等待着他的心跳平复。 好一会儿,他长舒了一口气,云初暖才缓缓抬起头,望着他,“夫君,马上就七月份了,还有五个多月,就是我们大婚的日子了。” “老子知道!还有一百六十八……呸!一百六十七天!老子每日都掰着指头数呢!” “我有个办法能尽管到那一天哦~~” 她眯着一双鬼灵精的眸子,笑得像只小狐狸。 只听见男人的心跳再次加速,“娘希匹的!老子怎么就没想到呢?是不是你那个随身空间?把老子也带进去,然后调到最快,一下子就到十二月十二了!” 第181章 叫哥哥 那边,耶律烈一张嘴还嘟着,怀抱也没有收回去。 正怅然若失着小娇娇又不知道要离开多久,下一秒,她便忽然出现在榻上! 提了个大包袱,端了个破罐子,一张小脸脏兮兮的…… 就差没说:夫君,我要饭回来了! 耶律烈连忙坐起身,来不及问什么,先将小娇娇手里看起来很重的包袱提了过来。 “你这是……”要饭去了? 咳!他忍住,最后一句没说出来。 云初暖哪里知道自己此时模样狼狈的像个小要饭花子,头发乱着,小脸脏着,衣服也没有很整洁。 那张花猫似的小脸上,一双瞳仁漆黑透亮,“夫君!怎么样!我一次是不是回来的很快?!” 嗯,很快,他嘴还撅着呢。 “你那个试验,成功了?” 云初暖连连点头,将手中的罐子塞给他,迫不及待地将他手中的包袱又拿了回来,打开后,随手拿出一把大樱桃。 在衣服上蹭了蹭,递给蛮子将军,“夫君你尝尝!这是我最爱吃的水果!” 耶律烈立刻接过来, 都没问是啥, 哪怕这玩意的颜色看起来和毒果子差不多。 那么大一颗樱桃,云初暖的小手一把只能抓几个, 在那粗粝的大手上,就像一颗小豆豆,还不够塞牙缝的。 耶律烈舔进嘴巴里,都没嚼, 直接咽了下去, “好吃!不愧是我媳妇儿最喜欢吃的!” 云初暖:“?” “哥哥,你尝到味儿了吗?那樱桃该这么吃!”云初暖拿了一个大樱桃,咬了一口,给他做示范。 男人却在听到这声称呼的时候, 眼睛倏然亮了起来, “你方才,说什么?” 小娇娇眨了眨眼,“我说樱桃应该这么吃啊!好甜啊!比我那个世界几百一斤的还好吃!” 的确是, 好甜啊。 那俩字从这张小嘴里叫出来,怎么会这么甜? 他骨头都酥了! “不是这句!前面前面!再叫一声!” 男人双手撑在榻上,一张俊脸直接凑到云初暖面前。 云初暖懵了好一会儿,才琢磨过来他怎么兴奋的像只大狗狗。 她刚刚,是叫了一声哥哥? 这货简直了,一道开染坊的时候,比谁都积极! 俏脸一红,她小声嘟囔着, “你不正经, 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啧!怎么就不正经了?再叫一声,媳妇儿媳妇儿好媳妇儿, 看在你夫君这么乖的份儿上……” “哥哥!行了!” 某将军乐得像个大傻子, 凑近小媳妇儿娇俏的小脸,也不嫌脏, 唧亲了一口。 随后拿过小娇娇吃剩下一半的樱桃, 学着她的模样, 将半颗大樱桃添进嘴里。 “甜!真……” 还没乐呵完呢, 只听嘎巴一声,他痛苦地捂着左边脸颊, “这玩意,咋这么硬啊!硌牙!” 云初暖要被他笑死了, “大傻子!那是核啊!赶紧吐出来,只能吃外面的果肉……牙没事?” “疼。” 他捂着脸颊,扑闪着一双水汪汪的深邃眼眸,委屈地像个小媳妇。 云初暖明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上前揉了揉男人的脸,在他的嘴巴上亲了一口,“这样,有没有缓解一点儿?” 耶律烈点头,又连忙摇头, “还差一点,疼!” 他凑上前, 照着小娇娇肉嘟嘟的唇瓣,想再来一口。 她却将他的脸推开,“差不多得了哈。我这么快回来, 你就不好奇吗?” “好奇啥,我媳妇儿本事大呗。”他顺手,翻了翻小娇娇带回来的袋子。 里面黄的、红的、粉的、紫的、绿的…… “媳妇儿……你确定不会中毒吗?” 这颜色……还真是个顶个的鲜艳啊, 这要是旁人拿到他面前的,是打死不会吃的! “当然确定啦!”云初暖拽过袋子一看,里面的葡萄和草莓都要被压坏了。 连忙将一兜水果倒了出来。 在男人一一品尝过后,她眼睛锃亮锃亮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这种东西的统称叫做水果,要是有冰就好了,夏天弄点刨冰,加上这些水果,绝了!” “刨冰?你想要冰?” “嗯!”云初暖点头,“你们古代人都是储藏冰块的啊?是不是有一种叫做‘冰鉴’的器物?咱家有吗?” 你们古代人…… 这个说法,总是让耶律烈感觉怪怪的。 更何况小娇娇现在还有了个随身空间,想去哪里, 似乎就能去哪里…… 耶律烈忽然慌了, 这样她岂不是随时随地都能离开他? “暖暖, 这个世界, 或许没有你曾经的世界绚烂多彩, 但无论你想要什么, 都记得和为夫说,就算没有,为夫也会努力给你创造出来。” 耶律烈就不相信了,她那个世界能有的东西,他这个世界就弄不出来? 云初暖愣了一下,瞧他郑重其事的模样,心里猝不及防地又被敲了一下。 “夫君,现在的我也是古代人呀!对不起哦,刚刚嘴太快……这个世界或许没有我原来的世界绚烂,但是有你呀,以前让我回去,我或许还会琢磨琢磨,但现在,无论那边有什么等着我,如果不和你在一起,我都不想回去了。” “真的?!” 云初暖重重地点头,拉过蛮子将军的大手,在他的掌心里,画下一个圆圆的圈圈。 小麦色的皮肤,衬得云初暖那只娇软的小手越发白皙。 他也拉过她的手,在上面不停地画着圈圈,看到小手上被他烙印的痕迹,满意地勾起唇,“媳妇儿,咱家有地窖啊,你以为卧房里每日为何比别处凉快? 大通河是冻不上的,但临县有一汪湖水,清可见底,十分干净,每到年底王宫的人便会去那边运冰块。 为夫那日正好瞧见,想着你夏日里会热,便给顺回府来……” “夫君!你怎么这么好呀!”云初暖一把揽住男人的脖子,就差点没挂在他身上。 也就是六月初的时候,她嚷着天气太热了。 晚上都睡不着觉,古代又没空调,夫君怕她热,便会给她扇扇子,让她入睡。 然后第二天就下雨了,凉快了几天,就算回温后,她发现卧室也是最凉快的。 原以为只是将军府的房子盖得好,天气越热,屋里越凉快,这就和老四合院的建筑是一个道理。 谁知道,竟又是她的夫君呀! “你好像个哆啦a梦呀,能满足我所有的愿望!” 耶律烈揽着小娇娇的小细腰,微微一用劲儿,便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多啥梦?失眠多梦?” ‘噗——’ “蓝胖子听了会打你的!那是个卡通人物啦,就是会满足它的小伙伴所有愿望!你就是我的哆啦a梦!” 夏日炎炎,小娇娇穿得布料也很轻薄。 身上是一件碧青色的抹胸裙,随着她的动作,从耶律烈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长得越来越好的两只‘小白兔’。 他舔了舔唇瓣,揽着小腰的手,有些不老实。 云初暖原本还在她夫君腿上坐的舒舒服服,忽然就感觉不太对劲儿。 嗯…… 是某将军不太对劲儿…… “夫君呀,我们去田里?正好趁着现在夜黑风高,用这些水去试一试,万一有血珠子催化的作用,那些土豆就有救啦!” 她连忙抬起小屁股,起身就要离开。 却被男人紧紧扣住纤细的柳腰,用力坐了下去。 “唔!” “嗯……” 两人同时发出闷哼声。 云初暖是被硌的,至于某将军……可能是很痛苦。 瞧见他面色涨得通红,她有些紧张,这里可不是自己家,也没有将军府的隔音效果好,她可不想在这里发生点什么意外! “暖暖,别动,让为夫抱抱。” 云初暖当真是动也不敢动,被男人熊抱在怀中,小耳朵贴着他的胸膛,听到越来越强烈的心跳声,呼吸之间都是他身上特有的那股味道。 有点像松木和阳光的味道,很干净、很好闻。 她的心跳也渐渐开始加快,为了避免自己的小脑袋被他带跑偏,云初暖哑声道:“夫君,我告诉你哦,那个空间里特别神奇,时间可以加速,还可以静止,刚刚我就是将时间调到了静止模式,在里面也呆了和上次差不多的时间,你是不是感觉我才刚离开?” “嗯。” 他的声音闷闷的,心跳依旧飞快。 “夫君……” “你别说话!” 蛮子将军这声音,颇有些恶狠狠的味道,“再说,老子就让你叫的停不下来!” 云初暖:“……” 她手动给自己的嘴巴拉上拉链。 寂静地午夜里,静静等待着他的心跳平复。 好一会儿,他长舒了一口气,云初暖才缓缓抬起头,望着他,“夫君,马上就七月份了,还有五个多月,就是我们大婚的日子了。” “老子知道!还有一百六十八……呸!一百六十七天!老子每日都掰着指头数呢!” “我有个办法能尽管到那一天哦~~” 她眯着一双鬼灵精的眸子,笑得像只小狐狸。 只听见男人的心跳再次加速,“娘希匹的!老子怎么就没想到呢?是不是你那个随身空间?把老子也带进去,然后调到最快,一下子就到十二月十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