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后,作精王妃又娇又飒》 第1章 旷世才女,享誉盛名 墨北京城。 疾风骤雨敲打着窗门,杨柳枝拂簌簌作响,春雨急来,天地一色瞬间染上了几分凄凉。 外头隐约有着嘈杂喧闹声传来,声声入耳。 一道声音却是在人群中格外突兀。 “谁不知道这燕王爷是个将死之人,嫁给他不就是等着守活寡嘛!” “你小声些听说这亲事都是宫里人一手操办的,等等被听去小心掉脑袋!” 那人说完一脸唏嘘,拉着身旁的人连忙隐匿在人群里面,不敢吱声。 外头闹的正欢,屋子里的人笑的愈冷。 凤云融坐起来,似水中望月的眸子澄澈含凝,潋滟动人,将她一袭红火嫁衣称托的更加端庄出众。 吉时已到。 客栈的房门被打开,宫内派来操持婚事的刘嬷嬷有些好奇这云都大小姐究竟是何许人物,轻轻瞟了一眼,极快的放下视线。 回忆那匆匆一瞥,暗暗心惊,那模样便是美的不可方物清丽脱俗,犹如寥落人间的仙子一般。 轻声提醒了句,“王妃要上轿了。” 此时低头看着女子的素手芊芊,刘嬷嬷感觉有点可惜,谁不知道这燕王爷行将就木,时日无多。 这嫁过去说是冲喜,倒不如说是赔命。 燕王爷如今大限将至,多少太医看后束手无策,真要是冲喜有用那些太医也无用武之地了。 然而嫁衣之下的凤云融却是丝毫未见慌张。 她又不是真要来跟个活死人成婚生子。 她乃是二十一世纪隐世家族的传人,却死在了族内比武对方的暗器之下,五年前来到这个世界,成为凤云融,至此就一直顶着这个身份而已。 要不是这燕王府有一处药浴池稀世难寻,可以治疗这具身子从母胎便留下的顽疾之症,她才不会毛遂自荐来这劳什子的墨北。 她内心唯一的期盼就是这燕王爷能活够时间,最起码等着她用那药浴给自己疗好伤。 再死也不迟。 听说这燕王爷已经连续三天气息微弱,随时都能一命呜呼,驾鹤西去了。 拜堂自然是不可能的,一切从简直接送入洞房。 因为不是正式婚宜,这吉时也是选在了晚上。 进门便是扑面而来的一阵药味,雕梁画栋的房间阴气森森。 众人把新王妃送进房后立马逃作四散。 等着新郎掀盖头是不可能了,凤云融一把撩开面前的红布,烛台的灯苗映入眼帘,她顿时便被这四周布置惊的倒吸凉气。 屋子里面挂着大红绸缎子,夹杂着白条,鬼气凛然。 厚重的帘子让整间屋子变得格外幽暗。 这知道的是冲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喜丧…… 只不过这四周环境在夺目都没有那床上男子来的吸睛。 当今墨北国主姓燕,这燕燎川算来是老皇帝的侄儿,也是整个墨北唯一一个冠了燕姓的王爷。 曾经墨北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神! 只不过两年前一场意外之后,就听说这燕燎川身中剧毒,虽然还有一条命在但俨然已经是个活死人的状态了。 这燕王一躺就是两年,和想象中的病人不同他身形虽瘦,却体形修长难掩姿容。 肤色带着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阖着眼,双目轮廓狭长,薄唇抿出了浅薄的弧度。 紧接着她眼眸微眯,不可置信的盯着他平放在腹部的那一双手上。 草! 如果她没看错,刚才那手指是动了吗? 还没等她上前考究,箭矢声破风而来。 凤云融眼眸微动,目光凝霜,弯腰转身避开了那划破长空射来的一只长箭。 她眼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耳朵微微一动,顷刻就辨别出了那方位所在。 已经将那刺进床榻的箭矢重新握在了手上—— “咻——” 她出手极快,搁着窗子直直飞出了那一箭。 红唇勾起一抹冷笑,明晰锐利的水眸带着彻骨嗜血的冷意。 既然杀不死她,那就只能等死! 等着做完这一步,风云融感觉一道阴恻恻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后。 多年养成的警觉让她身形一僵,单衣之下的背脊瞬间冒出了冷汗。 巨大的压迫感袭来,让她动作生顿。 “你这样做只会引来更多人。” 燕燎川的声线本就偏冷,因着许久未用嗓,猛一开口干涩森冷。声音入耳,犹如一条毒蛇攀上了后背。 “卧……槽。” 说完,凤云融懵了。 这房间里面除了她就是那快死了的燕燎川,听这声音是……诈尸? 她后知后觉的转过脖子,原本躺着的男子已经平稳盘腿坐在了床上。一双眼似笑非笑微微上挑,三分风姿,无尽妖诡。 许是躺的太久的缘故,他这一系列动作,十分缓慢,大红的嫁衣松松垮垮,这么一动还可以看见内里单衣的痕迹。 但是看神情怎么着也不像是要死的人啊! 这到底是回光返照,还是说燕王就没有要死的可能。 和着她这是,自个跳了狼窝? 凤云融内心已经是千回百转,急忙想着应对之策。 接着就看她水眸流转,盈盈瘫软再地,全然是一副心有余悸劫后余生的模样,扯着细糯的嗓子道:“王爷,妾身乃是为您冲喜……呸,与您成亲的……” 燕燎川凉凉瞥她一眼,明明眼含笑意,却是令人胆战心惊,不寒而栗。 “先前的话在重复一遍?” 凤云融迎着他摄人的目光颤颤巍巍开口,“妾身是来与您成亲的?” “上一句。” 三个字未见多余情绪,令人如坠冰窟,凤云融感觉自己要是回答不好离着尸首分离那就时日无多了…… 她这会有伤在身,论实力燕燎川一个手指就能捏死她。 “王爷,那二字有损文雅,污言脏耳不如等着妾身文学素养精进以后成日与王爷诉说?” 没想到燕燎川更不买账,倾身上前就勾起了她的下颌,眼尾微微上挑,勾勒出凛冽的暗芒。 指腹摩擦着她的下颌,低沉开口,每一个字都让风云融胆战心惊。 “据本王所知云都大小姐乃是个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饱腹诗书,极富娴雅之名,是个旷世才女。口出污言,不如——”他话锋一转,说道:“大小姐解释一下?” 凤云融感觉这燕燎川的声音是冷的,手是冷的,每呼出的气息附在她的脖颈就像是一条冰冷的蛇游走在她的后背。 都说他是墨北战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墨北死神。 烛苗不知何时灭了,黑暗中凤云融‘咕咚’一声吞咽了一口唾沫,奈何她夜视能力极佳,能够清晰看清燕燎川暗瞳内自己的剪影。记忆力里面她的确是立过这个人设。 本来想着是掩人耳目,没想到却是催命夺魂的证据。 不过这燕燎川是怎么知道的? 要不是她感觉那双擒着下颌的手正在像脖颈游去,她还能在多想想狡辩的话。 就在那手指即将按上她脖颈跳动的筋络时。 凤云融身形刁钻的逃出了他手下桎梏,双眸含泪带着委屈,猛扑进他的怀里,皓白纤长的手腕揽着男人微垂的脖颈,嘤嘤啜泣,“王爷方才吓死妾身了,连那修养多年的礼仪都给忘了。您瞧,融融的手都红了。” 她这一通解释让燕燎川的眼神更加暗沉。 凤云融距离他极近,几乎是以面贴面,眨巴着眸子带着困惑。 这死男人倒是吱一声啊! 这么看着她做什么,下一刻她浑身倏然绷直,那双原本悬置虚空的手覆上了她的腰…… 凤云融瞳孔猛缩,非礼!? 还没等她有所反应,她就被拦覆在腰间的一道大力掀开,直直砸在了床尾。 凤云融被这一摔,五脏六腑险些错位,眼里的水光这回真是泪光了。 草草草! 好痛! 燕燎川沉沉闭上眼,他全然没听进凤云融那番解释。 唯一的感觉便是女人的腰软而细,还有那种扑面而来陌生异样的感觉,险些令他难以把控。 这个感觉很不好! 第2章 嚣张小妾对峙冲喜王妃! 凤云融艰难的起身,险些维持不住面上的假笑,这燕燎川忒狠了,“王爷……” “闭嘴!” 燕燎川底喝出声,然后就看他拿起手帕抵在唇边,猛地咳出了一片血色。 凤云融彻底缭乱了,这怎么好端端的还咳血了? 燕燎川咳了血一脸苍白,和活死人的确是没有区别了。 紧接着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凤云融警惕看向他,一个身上带伤,一个还咳了血,要是门外有问题…… 她还是好好想想怎么保命。 燕燎川在睁眼时,眸底一片清明,放在那聚攒的煞气翻涌淡然无存。 “进!” 好,凤云融耸肩不在说话,看来是燕燎川的自己人。 她乖巧的站在一旁,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进来的男人浑身隐藏在一身夜行衣之下,再见到雪白绣帕上的一抹红色时,眼里滑过一丝裂痕,稍纵即逝。 他在燕燎川面前恭身半跪下来,回禀道:“主子,外面已经清理干净了。” 燕燎川微掀眼帘,漠声吩咐道:“明早宣扬我苏醒之事,就说——” 他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冷意,看着凤云融,一字一字缓缓地道:“就说燕王妃冲喜有功,本王决定重礼厚谢琅琊王。” 此话一出,凤云融如被雷击定在原地,黑白分明的瞳眸死死看着这个男人! 一瞬间所有事情串成了一条清朗的明线。 燕燎川跟本不在意她是不是什么云都大家闺秀云都大小姐的,只要她是顶着这个头衔进了燕王府就行。 原以为自己是操盘布局的人,没想到这个燕王爷才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啊! 要不是自己有求于人,的确要留在这燕王府,她都忍不住拍手叫好。 然后逃之夭夭。 都说燕王爷是功高盖主遭了圣心起疑,才会遭中毒暗算。 就连原本跟随的燕卫都被禁在了千里之外的封地处。 孤立无援。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和云都琅琊王攀上亲故就算那背后的人在想着下手,也要掂量掂量距离京城百里地的云都。 是不是好惹的。 如果刚刚没估计错,那箭矢的方向是直冲她而来。 看来那背后之人也不想让燕燎川搭上琅琊王这艘船。 来取她命的啊! 她如今这是入了个跳不出的狼窝,顿时心沉半寸。 本意是想着避世疗伤,这一不小心反而入了个政治漩涡。 凤云融的眼眸沉着暗流浮动,将主意打到她身上,也要看看有没有那命来享用! 原先还盘腿坐在床上的男子,不知何时换了一件衣服起身。 他身上的药味十分浓烈,凤云融蹙眉凝神,她方才在燕燎川身上闻到了不下三种毒的解药。 他这是把自己当毒人了啊! 只不过燕燎川不提中毒一事,她自然也没有出手的意思,在一旁好整以暇看着燕燎川这出戏。 燕燎川有求琅琊王,自然不可能要她的命。 只要云都不垮,就一日是她大小姐的靠山。 对上燕燎川阴恻恻的视线,凤云融好似不察,咧嘴一笑堆起了一个笑容。 不得不说,这燕燎川当真生的模样极佳,剑眉英挺,黑曜般的瞳眸锐利挟藏,薄唇轻抿,面容轮廓分明,宛若冷夜的鹰,盛气孤清孑然于世。 “不想死就滚!” 燕燎川被这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只不过他素来冷面惯了,并未被发觉出问题。 她当然不会死,但是难保不会半死不活。 凤云融眉眼轻蹙,做了个伤心十足,哀转久绝的表情,轻声道:“既然王爷不想融融一命呜呼了,那融融这就告退~” 说完,一溜烟的跑出了房间。 融融? 燕燎川嘴角不自然的轻抽,不知道那女人如何有脸,用这娇柔做作的声音念出自己的名字。 出了房间的凤云融不复那柔情似水的面容,面容沉冷,感受到了一片肃杀凛然的气息,四周的确是被清理的干净。 但是空气中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却是消磨不下的。 她不由得暗暗审视这燕王府,从外面看来风平浪静,实则玄机内藏。 方才在里面对峙之时,影卫解决那些人的动静,可谓是不露半分声响。 要说燕燎川真是山穷水尽,穷途末路,她才不信! 被这清冷的风一激,凤云融才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 她住哪? 想着舔下脸回去,结果一转身,身后的门就被“啪——”的一声,大力合上! 凤云融高高抬起敲门的手,轻轻落下,接着门就被打开,她先是眼神一喜。 以为这燕燎川是良心发现了。 接着一张红盖头,迎面朝她飞来。 盖了她一脸。 这燕燎川是有多膈应她啊! 最后,还是先前那个影卫来到凤云融身边,恭敬道:“王妃,东湘居住了肃枫,您住西容苑。请随我来。” 肃枫? 女人? 嘶,想不到这燕王爷对外宣称活死人,对内却是金屋藏娇啊! 西容苑的房间不如燕燎川的居所奢侈,却也不错,倒在床上。 她睡意袭来,刚一沉了眼皮。 一阵钻心刺骨的疼意顿时席卷而来。 迫使她强打精神睁开眼睛,她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澄澈被一片暗沉的猩红取代。 只能凭借本能压制住那手腕逐渐膨胀的血脉。 她坐在床上死咬牙关,不敢发泄出丝毫声音,千算万算没算到居然会在今夜毒发。 她身上没带银针,只能硬生生的借着抗痛熬过这关。 排山倒海的痛意一阵一阵,意识涣散的恍然间,她隐约看见了一个人影倾身靠近她。 随即两眼一翻脱离识海。 彻底陷入昏迷。 …… 次日。 凤云融醒了过来,模样还保持着昏迷前的动作。 想搜寻昏迷前那模糊看见的人影,却是半分记忆也无。 “王妃,管家带着肃枫来了。” 敲门声响起,伴随着提醒。 听到这个名字,凤云融顿时一阵激灵! 脑海里面瞬间浮现了一个画面,嚣张小妾对峙冲喜王妃! 她摩拳擦掌,瞬间来了精神。 能让燕燎川金屋藏娇的‘女人’着实让她感兴趣! 兴致冲冲来了院子,就看到了管家站在院中笑意慈祥的牵着一条狗…… 和着那肃枫是条狗? 管家是个六旬老人,精神矍铄,见她兴致昂扬的出来顿时松了一口气。 新王妃喜欢狗就好。 走了几步上前见礼,“见过王妃,我是燕王府的管家,您唤我老钟便可。” 凤云融点头不言,内心一阵不好的预感,等着他接下去的话。 老钟拽了一把绳子,那肃枫就懒洋洋的上前了几步,他复述着燕燎川的话,恭敬道:“王妃,王爷说了从今以后肃枫便交给您带了。” “……”凤云融面上原先的平静再也维系不住的龟裂开来。 难以置信,燕燎川居然让她带狗? 好歹她也是堂堂正正的燕王妃! 只不过对上老人家那满怀期盼的目光,还有不远处守着的两个暗卫,她内心的抗拒化为了一抹柔笑,“有劳管家帮我复命,就说本王妃……知晓了。” 半响。 空荡的西容苑内一人一狗对峙静默。 最终还是凤云融坐不住了,拽着绳子道:“走,出门溜溜!” 第3章 宋澜之的生意本姑娘不做! 肃枫嗷嗷两声,抖了抖身子,跟着她走。 本以为燕燎川会将她禁足在家,没想到轻轻松松就让她出了燕王府。 走在大街上,一人一狗着实瞩目。 云都大小姐给燕王爷冲喜的事情在京城闹的沸沸扬扬,只不过这见过凤云融的人却是屈指可数。 是以这一路走来,她的身份都无人识得。 只不过旁人不识她,她不识旁人。偏偏有不长眼的人撞在她跟前。 一道娇滴滴的嗓音迎面响起,带着十足的惊讶以及幸灾乐祸,“云融姐?不对,现在应该叫……燕王妃?” 宋澜之很惊讶,居然会在这里看到她。 五年不见,这张脸她无论如何都忘不掉,听说她如今是来给燕王冲喜的。 那嘲讽之意更浓,谁不知道燕王如今是个活死人了。 凤云融凝视她好半响,才想起这人是谁,原主姨母的女儿。 那个以前没少欺负过原主的表妹,宋澜之。 宋澜之母亲抢了原主母亲的婚事嫁去了宋府,更是将她母亲逼出京城,远走他乡。 而这宋澜之更是在五年的宋家家宴上让原主与三皇子的婚事告吹。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她眯了眯眼,上下打量着她,旋即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澜之妹妹啊。” “云融姐,哦不!燕王妃怎么会在这?”她娇眸含光柔声询问,楚楚动人。 “自然是遛狗呀!” 看到那狗的刹那,宋澜之的目光瞬间变得一阵厌恶,娇嗔嫌弃道:“姐姐不是燕王妃吗?怎么出门还兼着遛畜牲的事情。” 她以前被狗咬过,看到这种庞然大物便打心底骇然,就连说话都要存心膈应凤云融。 没注意到凤云融眼底滑过的深意,她还心有余悸看着那狗。 凤云融美眸轻扫,声音凌厉,“你说这狗是什么?” 宋澜之勾唇冷笑,对上凤云融便是习惯的带着嚣张跋扈,“是畜牲!姐姐出门还不忘遛着畜牲散步,这燕王府是要不行了吗?”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宋澜之捂着半边红肿脸颊,不可置信。 凤云融揉着手腕,眉眼凛冽看向她,“这巴掌本王妃代肃枫教训你,别一口一个畜牲的,燕王爷的狗可比你高贵。” 宋澜之半边耳朵嗡嗡作响,什么玩意? “啪——!!” 第二声巴掌响起,凤云融气场全开,眼神掠过之处百姓连忙四散开去,不敢在看这热闹。 “这第二个巴掌,本王妃代宋家管教你,切记祸从口出。” 两个巴掌打懵宋澜之。 她哪受过这等委屈,两边轻轻一碰的脸颊阵阵作痛让她彻底崩溃,尖叫吼道:“凤云融!!!” “直呼本王妃姓名——”她语气一顿,扬了手,宋澜之瞳孔一缩,以为自己又要挨打,连忙抱着自己脑袋。 接着,她的膝盖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打中,直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然后就听凤云融幽幽补上后面一席话,“那就重新学习学习规章礼仪,尊卑有序。” 跪在地上,脸颊红肿的宋澜之想要起身,就对上了一道森冷阴鸷的视线,吓得她瞬间不敢动弹。 她咬了咬牙,眼底闪过一丝狰狞,凤云融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这个女人发疯,她当然不会往刀刃上撞。 眼下之际,要先走这女人的路子让她无路可走! 母亲说了,她未来是要做三皇子妃然后入主东宫直到母仪天下的。 凤云融这女人突然变了一个模样,自己才不会不清不楚着了她的妖道! 挨了巴掌的脸颊现在还在疼。 她就着这个姿势,行了一个礼,眼帘微垂挡下不甘的神色,“澜之知错,还请王妃饶命。” 凤云融蹲下来揉了揉肃枫的脑袋,语气悠长,并未看她,“跪着行礼做不好,那就磕头?” 宋澜之咬了咬牙,重新拜了下去,“王妃饶命,澜之错了。” 凤云融挠了挠大狗的下巴,“不够标准。” 宋澜之眼神狰狞,深吸一口凉气重新拜了下去,额面贴上了石板路,“还请王妃饶命,澜之下次再也不敢了。” “这就对了嘛,长了嘴不说人话怎么可以,妹妹当时刻谨记,可别给忘了。” 她冷锐的眸子不带丝毫情绪,凉凉落在了她的头顶。 宋澜之如何心有不甘,这会也只能谢她饶恕之恩。 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宋澜之一张脸红肿的不成样子。 这街是逛不下去了,她匆匆俯身行礼,“那澜之就不打扰王妃逛街,先告退了。” 宋澜之是一路捂着脸跑回宋家的,见到宋夫人后哭的泣不成声。 将事情从头到尾控诉完毕,宋夫人已经对她的模样早就心疼不已。 给了她一方巾遮面,愤怒带着疼惜道:“走,为娘先带你去瑶阁求药!过两日三皇子过府,你需得快快消了这脸上的伤!至于那凤云融,对付她来日方长!” 瑶阁。 凤云融牵着肃枫从后院潜入,昭昭见了大狗眼睛一亮,连忙跑来接她,“阁主,怎么带了条狗来!” 终于有个接手的,凤云融连忙丢了绳子给昭昭,揉着手腕,秀颈也是一阵酸痛,说道:“燕燎川的,你把它带下去吃点东西。我去取针。” 她一揉手腕,昭昭就看出了不对,深吸一口气,担忧问道:“阁主您的毒?” 闻言,凤云融面色丝毫不见变化,淡淡道:“昨夜毒发,我身上没有银针。这狗你帮我先看着,时间有限,我先上去。” 说完,她轻功运气,直接飞身掠至二楼,从窗子进了室内。 而瑶阁之外还停着一辆十分低调的马车。 乌起的目光丝毫不放过每一个从瑶阁进出的人,回禀道:“主上,宋家的人进去了。我们等了两个时辰了,还等吗?” 燕燎川散漫的靠在马车内,闻言,微掀车帘看了一眼,清冷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沉磁的嗓音淡淡开口,神情暗晦,“等,瑶阁阁主现身京城,错过了这一次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找到她的行踪。” 乌起动了动嘴皮子,欲言又止。 据说,这瑶阁阁主有着手眼通天的本事,没有她查不到的消息,找不到的人。 也不知能有如此大本事的人,究竟是个何方神圣。 乌起摇了摇头,最后目光紧紧落回了那瑶阁开敞的门上。 宋夫人也是第一次来到瑶阁,只听说瑶阁内有神医,能研制旷世珍宝的药膏,能够祛除所有疤痕。 一瓶千金。 只不过一想到为了宋澜之的脸,还有几日后和三皇子的见面。 这一切都值得! 瑶阁之外简谱素实,实则里面别有洞天,大厅之内无人看守,唯有一牌匾写着——访客拉铃。 拽了拽铃绳,清脆的铃铛声响了起来,从二楼正中间的房门推门而出走来了一个长相貌娇娆的女人。 季娆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这两人,接着素手一抬,指尖微动,瑶阁的门便被她指尖的银线牵引,瞬间合上。 她的声音清澈而凌冽,带着一阵压迫袭来,“求医,买凶,问事?” 宋夫人方才还心有余悸,此刻带着宋澜之一副豁出去的模样,“求医,还请姑娘看看我女儿的脸!” 面巾掀开,那巴掌印子高而红肿,面目狰狞,的确需要求医治病。 “季娆,进来一下。”一道幽寒的女声响起,让宋澜之有些耳熟。 只不过碍于这房子四周鬼气森森,她实在没敢多想。 季娆勾着胸前的头发,打着圈走进去,带着一丝媚笑,看着埋头配针的女人嘴角微抽,“谈生意呢,怎么了?” 凤云融唇角微扬,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宋澜之的生意本姑娘不做。” 第4章 夫君,融融害怕! 季娆看向了桌上铜镜呈现的画面,正是通过镜面折射出来一楼大厅的影像。 那两个窃窃私语,低头交耳的客人。 “宋、澜、之?”季娆念了一遍这名字,记下了,她家阁主就没有开门不做的生意。 这宋澜之定然是得罪她家阁主了,那就别怪她无情了。 “知道了!” 说完,她带上了门走了出去。 回到了先前那位置,居高临下神色睥睨,落在宋夫人身上道:“求医诊金五百两,夫人那边缴纳一下。” 底下的母女二人,皆是十足震惊! 五百两! 这狮子大开口也太狠了! 见她们犹豫。 不愿意? 季娆勾了勾手,门瞬间打开了一条缝,泄了一道光进来。 那是逐客的意思。 宋夫人无法,咬着牙取了五张银票出来,放在了那台子上面。 片刻,就看眼前一叠银票被着钩子带过,那面额巨大的银票瞬间就到了季娆手上。 宋夫人一阵肉痛,但是想着只要宋澜之的脸没事,那就不愁这五百两回不来。 这么想着她心下顿时好受许多。 季娆点完了钱淡淡道:“医工,医师,神医。夫人要什么级别的?” “神医!” 宋夫人连忙道:“我要神医!” 季娆点头道:“五千两诊费。” “还要钱?” 季娆没忍住的笑了笑,“难不成夫人认为神医替贵府小姐看脸不值这个价?” “值、值、值!”她女儿自然值得,只不过五千两…… 那就是搭上她的嫁妆,还有月钱都不够啊! 接着她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片刻挣扎,随后心态一沉说道:“姑娘可否酌情等候一番,我这就回府取钱!” 季娆好整以暇,点了点头。 宋夫人带着宋澜之连忙回府,这会宋老爷子还没回来。 她们做贼兮兮的进了宋老爷的书房,宋澜之被打发去了守门,她则是摸向了那个自己先前意外发现的暗阁。 咬了咬牙,心下一狠,把那暗阁的银票全给取了! 边数着钱,还忍不住一阵埋怨宋老爷居然背着她藏了那么多私房钱! 同时心里也是美的,原以为宋家不过是个空壳子,徒有个官名的头衔。 没想到这家底却这么丰厚。 居然在暗阁里还有这么多钱。 这钱,一些拿来医治澜之的脸伤,余下的全留给她女儿做嫁妆,儿子娶媳妇。 至于侧房那几个,她神情发狠的想到,一个子也别想得到! 而瑶阁内,等着宋氏母女一走,季娆也回了房间。 银针还在泡药,女人轻阖美目在一旁等候。 胜雪肌肤吹弹可破,眼帘投下了一圈鸦青的阴影,看得出倦容十足。 接着,季娆的目光闪过一丝愕然,落在了她手腕内侧的那道红线之上,血红色变成了红紫色,这是才毒发的征兆! “阁主,您昨日运功了?” 她为凤云融计算过时间,若不动用内力,加上配制的银针封脉,不可能这么快发作的。 凤云融依旧闭阖的眼眸,唇瓣抿出了一道清浅的弧度,语气有些不好,“昨日是我失误,被燕燎川给摆了一道。” “燕王……?那个活死人?”季娆诧异。 “嗯。”凤云融应了一声,没做解释。 一想到燕燎川,她气的五脏六腑都生生做疼,要是知道这一切都在他的布谋之下,昨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贸然出手! 没过多久,宋夫人和宋澜之就回来了。 乌起开口,对着马车内的燕燎川道:“您说那宋夫人能带着宋小姐求到药吗?” 燕燎川的眼神深沉如墨,平静开口。 “有钱就行。” 乌起摸了摸鼻子,有些没话找话,“王妃那两巴掌属下看了一眼,宋小姐的脸若没有神医的药,三日绝对好不了。届时和三皇子的事,自然是不了了之。” 提到那人,燕燎川眉眼微沉,问道:“她人呢?” “王妃?” “嗯。”他语气略微有些不自然的应道。 不知为何讲到这两字,她就想到那女人娇柔做作的扯着嗓子水眸莹润的喊着……融融。 他一定是魔怔了,此刻脑海里面全是那女人的身影,挥之不去。 那细软的腰。 萦绕在鼻尖的香气。 还有那秋眸含水,楚楚动人,勾人心魄。 他强迫自己不在去想,然后就听到了一阵狗吠声。 肃枫? 果然车帘一掀,就看到先前脑海里面挥之不去的女人牵着一条狗站在马车面前。 凤云融一见马车里面真的是他,那裂开的神情十分生硬的换上了娇羞的笑容,“我就说为什么肃枫突然走不动道了,原来是闻到了王爷的味道啊!” “你怎么在这?” 燕燎川双眸暗沉的看着她,肃枫已经咬着绳子挣脱了她的手,一跃跳上了马车。 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问她! 和着她凤云融上个街遛狗是什么稀罕事吗!? 只不过心底的腹诽到底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瞬间换上了一脸柔情感激,“谢谢王爷如此关心融融。遇到就是缘分,王爷不如顺道载我一程,一起回家——” 她说着边提着裙摆,已经靠近了马车边缘,作势就要上车。 只不过正当她研究着如何以一优雅姿势上车的时候,车帘瞬间被放了下来。 将她隔绝在外。 马车内传来那男人冷清绝情的嗓音,“回府!” 凤云融:“……” 够狠! 当马车彻底消失在视野时,她眸底噙着的笑意瞬间荡然无存。 转身对上瑶阁内季娆的视线,微微点头,随后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她沿着出来的路往回走。 百思不得其解这燕燎川怎么会这么巧就今日出现在瑶阁门外。 走在路上,她的眸色渐渐冷却了下来,如果不是这燕燎川发现她的行踪异常。 那就是说明这燕燎川来这的目的是为了瑶阁。 不过她才到瑶阁不久,这行踪就这样快的败露了。 还当真是有趣至极! 她玩味的勾了勾唇,为这即将到来的事情兴致盎然。 …… 燕王府,书房。 燕燎川双指之间捏着一封请帖,朱红色的信笺外面镶嵌着一圈滚烙痕迹,尤其是那大写的象征着鼎盛权势。 比起一封邀请函,更像是一个下马威,又或者是承载着更多深不可测的心思。 例如这信纸上面极为醒目的一个云字。 当今能用上云字做请柬的,唯有今上天子的胞弟云王。 只不过没想到这云王却是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 乌起见自家王爷沉默良久,问道:“主子,这云王请宴我们去吗?” “既然是云王宴邀,自然去。” 燕燎川的眼底有沉沉的暗光转瞬,话落转身看着窗外的一个方向。 一阵扑棱扑棱的脚步声,还伴随着什么低吠的追逐声。 总之,这动静来的诡异。 乌起率先起了戒备,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自家主子。 接着外面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 “啊啊啊!!!救命!!!” “救命啊!!!” “卧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呜呜,快要跑不动了!” 凤云融转头看了一眼那只疯狗,本来快要发软的小腿,有立刻马力十足。 然后她就看到了那扇打开的门。 就像是看到希望的光。 “呜呜,夫君救命!” 燕燎川蹙着眉走出去,然后就被一个硕大的黑影飞扑上来。 他猛的倒退两步,眼神一闪而过的杀气。 动作尚且有些没反应过来。 一双腿就绞着他的腰。 他两手握在那纤细的小腿上还没把人摘下去,就被一道暗力带着方向一转。 背对着门外。 用身子挡住了门。 也止住了那紧随而来的狂吠。 凤云融看着肃枫被挡在外面,圆亮的眼睛十分狰狞,龇牙咧嘴偏偏不敢发声,只能小声的嗷嗷叫。 那小模样可算是把她看乐了。 活该! 她嚣张的做了一个鬼脸,同时不忘带把双腿顺着燕燎川结实的背脊向上抬了抬。 然后委委屈屈的埋进了燕燎川的颈窝道:“呜呜,融融方才快被吓死了,那只死……疯……那只小狗,刚刚可凶了。” 第5章 大白天的不妥不妥! 乌起摸了摸鼻尖,眼观鼻口心的不敢逗留。 他连忙的摸了一把肃枫的脑袋把狗给牵走了。 等着那极具威胁的大狗离开之后,凤云融才松了一口气,她弯着眉眼笑意甜甜,一个吻落在了他的脸颊上,“夫君真好!” 燕燎川嘴角微抽,感受到了那如蜻蜓点水的软意,眼底滑过一丝深意。 只不过那模样依旧是面无表情,也瞧不清那心底到底是怎么个想法。 凤云融摸不准这狗男人的脾气,也不敢招惹了。 在这静默之中,她感觉自己盘人的大腿有点儿泛酸,这才注意到两人的姿势有点过于奇怪。 她的小腿还被燕燎川扣在掌心里面,这个行为原本没有多大问题的。 偏偏燕燎川的掌心带着一阵灼热感,让她更加不自在了。 她松了环着对方脖颈的手,没想到那扣着她小腿的手,力道徒增。 燕燎川冷声开口,“抱紧。” “哦!” 凤云融摸不清楚他要做什么,只是又给乖顺的环了上去。 连带着得寸进尺的靠上了那宽厚的胸膛。 耳朵下传来心脏劲跳有力的声音,还伴随着一股淡淡的雪松香十分好闻。 紧接着,她又想到了燕燎川这具时日无多的身子骨内心又是一阵难过。 原本粉扑扑的小脸,立马垮了下来。 皓若皎月的明眸充斥着惋惜。 这么好的身材,这么好看的皮囊…… 可惜!可惜! 只不过这在好看的皮囊挡了她的路,那也别怪她手下无情了。 秉持着享受有限资源的心理,她在燕燎川的脖颈间大大吸了一口雪松香的味道。 好闻! 燕燎川低头就把这个女人的动作表情一览无余。 黑曜般的眸子波澜不惊,口吻不咸不淡的在她头上开口说了一句,“你在干嘛?” “夫君好香~” 凤云融反应极快的抬起头,看着他,那双眸子满是真挚。 换来的就是燕燎川无情的撇开眼睛。 凤云融看着他这模样,嘴角不由得微抽,脑海突然就想到了一句话: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只不过明月照的是哪门子沟渠就不得而知了。 她被一路抱到了书桌上。 小腿被松开的时候,她整个人都稳妥的坐了上去。 然后就看到燕燎川那双略显暗沉的眼睛。 这眼神让她徒然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燕燎川的手覆上了自己的衣领子,看那动作是要解扣子。 那双骨玉般的指节,让人没有半分欣赏的心思。 草! 这燕王爷莫不是床上躺久,要开荤了! 她只是来治病的,又不是来暖床的! 真要赔了夫人又折兵,她可就亏大发了啊! 凤云融眼疾手快的把人给握住了,双眸含羞的开口,“夫君,这还是白日,这里又是书房,会不会不妥啊……” 不妥不妥太不妥了! 燕燎川看白痴一般的眼神落在了她的脸上。 着实搞不清这不过几步的过程,这个女人怎么可以出现这么多副面孔。 他冷声道:“你的头发勾我衣扣上了,你要是不怕疼我就走了。” 她立刻意识到了自己此刻的思想多么具有问题,“啊……这……” “我怕疼!” 说完这句话,她掩着面就不敢在看。 燕燎川给她扯头发的时候,还能看到她两边通红的耳朵。 他不轻不重的“啧”了一声。 给凤云融听得又是一阵心惊肉跳。 她的内心数百万只小羊驼跑过去。 完了,完了! 燕燎川会不会感觉她很肤浅! 她只想着相安无事,没想着招摇撞市啊! 这解扣子的过程尴尬至极。 然后她的余光就瞥见了一旁的一封邀请函上。 “这是什么?” 她看到了上面烙印着一个大大的云字,明知故问。 “云王请柬。” 燕燎川言简意赅的回答完,指尖一拉,那挂住扣子的头发就被扯了出来。 “哦~”凤云融点了点头,然后猛地的抬头,小鹿似的眼睛亮晶晶的,“那我能去吗!” 燕燎川挑眉,墨眸沉冷,注视着她。 “你想去?” “想!”她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想,云王是天子胞弟,野心却是不容小觑。 燕燎川一醒,他就让人来送请帖,那场面肯定热闹! 她也要去看热闹。 燕燎川已经绕回了桌案之后,嘴角轻提,轻笑一声。 “那就去。” 凤云融听他这云淡风轻的语气有些诧异。 整个人都翻了一圈过来,面对他而坐。 燕燎川这么好说话的? 昨儿新婚夜两人还不欢而散,今儿就态度大变了? 见她还坐在桌上,燕燎川蹙了蹙眉,声音冷冽道:“在不下去,就不带你了。” “我下我下!”凤云融就知道这男人没这么好说话,只不过如今这是对方的地盘,她就算在想豪横起来也知道要识时务者。 凤云融一探头就看到燕燎川已经在提笔写字了。 只不过她写字一般都是为了追求时间,太过潦草,更别说什么欣赏字画的闲情逸致了。 这会一看燕燎川写字,还当真有种般般入画之感。 不过看不懂。 燕燎川就像是能读心一样,头也不抬的问道:“看得懂?” 想到自己才女的人设,凤云融咬牙切齿面皮带笑道:“略知一二。” “那你说说我写的是什么意思?”燕燎川应该是写完了,便将笔归置原位。 “写了……写了……” 凤云融看着这字好久,眼珠子都快粘上去了。 这是诗?还是词? 眼看着她连嘴都要亲上去了,燕燎川眼疾手快提着人领子给人拖了回来。 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那眼神的深意就要让凤云融无地自容了。 被这眼神深深刺痛。 她发誓自己一定要开始恶补诗词书画! 在这尴尬到脚趾抓地的时候,一道吟吟倩倩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凤云融还没反应过来。 燕燎川先一步的把那张写满东西的纸给收了起来。 然后一道穿着鹅黄长裙的少女,提着食盒出现在了门口。 身后紧接而至跟来一脸愧疚的乌起。 他没能揽住成江公主。 燕燎川动了动手指让他退下,成江见状更加得意,把食盒往桌上一放,无视一旁的凤云融,对着燕燎川得意道:“本公主就说川哥哥会见我的!” 第6章 哪个废物姥姥造的遥! “见过成江公主。” “川哥哥莫要多礼,我听闻你大病初愈特地来看看你,这是我特地为你做的鱼粥你快尝尝!” 她挽着袖子,就要打开食盒,才掀了最上面的一层,便有一阵软糯的鱼香扑面而来。 凤云融注意到了燕燎川不着痕迹的退了半步。 她微拢眉心,这燕燎川不喜欢吃鱼? 在闻到鱼香浓郁的时候,她更加证实了这个想法,说不出的心情愉悦。 原来燕燎川不喜欢鱼味。 那她凤云融只能无鱼不欢了! 燕燎川看着她笑的像只小狐狸,就知道这肚子里指定又是一团黑墨了。 成江托着小碗递到了燕燎川面前,一双眼睛满是希冀,看着燕燎川。 也不说是这公主傻,燕燎川的抗拒已然写在了脸上,偏偏这位还上杆子的凑上去。 这不是找死吗? 成江的手都托累了,她又往燕燎川面前送进了一些,声音都多了几分委屈,“川哥哥你尝尝?这些都是江儿亲手熬的。” “王妃。” 淡漠如冰的嗓音响起。 凤云融:“……啊?哈?” 她一应完又立刻换上了一副真挚的表情看着燕燎川。 燕燎川直勾勾的看着她,声线冷冽,“王妃方才说给本王煮的面呢?” “煮面?”她嘴角微抽,才带着满腔疑惑念出这两字。 老子被狗追了一路哪来的闲情雅致给你煮面。 “难不成本王记错了,不是煮面是煲汤了?” 他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严肃,那双墨色的冷瞳定定看着她,煞有其事的口吻说的连凤云融都信了。 这位爷又是抽的哪门子风! 凤云融突然感觉一道锐利的眸光落在自己身后,那位小公主看着自己的眼神都快可以把她碎尸万段了。 偏偏燕燎川这厮不知道是吃了什么,握着她手腕的力气其大,硬生生的要将她的手骨给捏碎了一样,让她不得不软下身子,轻轻柔柔道:“是煮面了,妾身见王爷大病初愈特地给王爷煮了面条。” 成江像是才正眼瞧见她了一样,两眼飞斜冷冷的撇了她一瞬,“你就是川哥哥新娶的王妃?” 凤云融微微欠身,“云融见过公主。” “起来,”成江公主捧着鱼粥的方向一转,对着她笑道:“你既要去给我川哥哥端面条,就顺带将我这鱼粥带去后厨温热一下。” 说完,她美眸轻眯,握着鱼粥的手腕一翻。 转眼一碗鱼粥倾泄而下。 然而一道飞影速度更快,成江还未看清那残影的轨迹,就被夺了手中的碗。 “你!” 她气的不轻。 偏偏那事先备好的台词都用不上了。 凤云融拖着碗,动作行云流水,格外流畅,碗放平里面是一丝不落的鱼粥。 “公主殿下若是拿不稳,下回还是换着下人来拿。好歹是一份心意,要是洒了公主恐怕是要怪罪的。” 她被噎了一嘴,正想开口教训又想到了今日所来的目的,只能硬生生的忍了下去,冷笑开口:“牙尖嘴利!” 凤云融自然也不见得给她什么好脸色,把鱼粥放在了桌上,“公主的东西金贵,还是让身边的人拿下去。本王妃锅里还温着面,实在没地方腾地方,先告辞了。” 成江看着她的背影,眼里满是阴鸷的狠光。 传闻,云都这位小姐可是出了名的雅致。 还想着给人一个教训。 没想到。 今日这么一看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她的心思这会全被凤云融勾去了。 自然没注意到燕燎川那深邃晦暗的眼神。 等着她换上那副痴心的模样望着燕燎川时,燕燎川也恢复了那素来面无表情的模样。 “川哥哥,明日我二叔的宴会你可会去?” “云王宴请,本王自然会去。” 成江松了一口气,连语气都多了几分轻松,“那就宴上见!川哥哥好好养伤,成江告辞。” “恭送殿下。” 成江抿着唇,连连摆手,提着裙摆步履轻快的就跑了。 “走了?” 等人一走,一旁就悠悠窜出一道冷嗖嗖的声音。 正是还没走远的凤云融。 闻言,燕燎川收了正要招人的手势。 他居然没有半分察觉凤云融还留在这的痕迹。 若不是他功力退化。 那便是…… 想到这,他蹙眉直直看着门外停驻的那道倩影。 闭了闭眸子,掩下那不切实际的猜测。 这个女人断不可能有那本事! 她饶有兴致的回忆着方才的画面,这位小公主处处在燕燎川面前姿态讨好,偏偏那眼神又不带爱慕。 这是存心来恶心她,还是……来试探她? 两人搁着一道门各怀鬼胎。 直到燕燎川轻轻一嗓子把她唤了进来。 “你还站那做什么?” 凤云融被这语气给惊了一下,还以为他这是转性了,连忙走了进来。 眉眼尤带着笑意,“书房乃是重地,融融这不是怕打扰王爷办公吗。既然王爷唤了融融进来,那融融便恭敬不如从命。” 燕燎川凉凉的瞥了她一眼,眼尾轻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王妃这是煮好面了?” 凤云融一凝,笑意都僵在了脸上。 只不过这不像做的事情要耍赖还不简单,她立刻上前搂着燕燎川的胳膊撒娇,“王爷~您有所不知,这德云轩有个厨子,那厨艺一绝,王爷要是饿了妾身立刻为您把他请来!” 这德云轩是她回府路上看到的,里面人满为患,飘香十里应该是厨艺一绝。 若是不绝,那她不介意让他们身断两截。 她想着这大厨做的怎么着不比她做的好吃,一个德云轩不行,那就翠云轩,香云轩! 她边说着不忘看着这位爷的表情,细细琢磨,外加打量。 见着燕燎川不语,她正要再说就听男人冰冷的声音开口,“听闻琅琊王之女不仅琴棋书画精通,诗词歌赋也俱佳,上能弯弓射月,下能入厨掌勺,十项全能。” 凤云融:“……” 他娘的! 哪个废物姥姥造的遥! 还十项全能,我能把脑袋当西瓜砍算不算优点! 这回轮到燕燎川见她不语,淡然道:“那本王便静候王妃佳音了。” 第7章 做面多放料 燕燎川这送客的意思明显,凤云融倒也不至于还想着留在这。 只不过她还是有些忿忿不甘。 在闻到一阵淡淡药香的时候,一个念头便瞬间跃然而起了。 就见她离开时,瞬间变了一副嘴脸。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在手里抛着把玩,得意洋洋的想着。 让你姑奶奶我动手下厨,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福气享受! 接着,她就拿着这钱找到了一个外出采办的下人,叫他去外头的揽香楼带一份煮好的面条回来。 务必要快。 至于剩下的钱就权当是赏赐了。 她又不忘叮嘱道:“你记得告诉她家主人,多放料!” 等着做完这一切,她才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意。 哼着小曲回了院子。 书房彻底安静下来之后,一道黑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屋子里。 来者不露丝毫皮肤至露空中,浑身都掩在了夜行衣之下,唯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黑瞳深邃,他禀手朝着燕燎川道:“主子,王妃让人外出采买了。属下已经派人去跟了。” 燕燎川闻言神色波澜不惊,手下的动作依旧慢条斯理的将那写了字的宣纸浸在砚台里,直到浓墨完全被宣纸吸收看不清原有的字迹,才听他淡淡道:“不管她了,你去找人看着点成江。” “嗯?”黑衣人迟钝半响这才领命,“属下遵命!”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冷汗袭来,他竟然质疑了主人的话,怕不是不想活了。 只不过燕燎川却没什么想计较的,下意识的开口就又说了一句。 “那个女人在眼皮子底下掀不出什么风浪,倒是成江她这一遭走完就不知道是要去哪复命了。” “属下知晓,属下告退!” 说完,他便如同一阵烟一样的跑没了影。 反倒是燕燎川率先沉凝下来,他一定是躺的太久了,脑海里才会头一遭的有了解释的欲望。 而且还是关于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简直可笑。 只不过心里说是可笑,却又克制不住的想了起来。 这般想了一阵,他的脑袋顿时又嗡痛了起来,就像是数百根神经牵扯在一起。 他眼神蓦然发沉,酝酿着一片猩红晦暗,扬手就把那桌上的一方砚台给甩了下去。 “嗯……” 这一闷重声,瞬间就惹来了书房外的注意。 最先发先的是院子当值的下人。 “王……王爷!” 燕燎川抬起头嗜血的双目看着他,“把乌起叫来!” “是!是!” 那下人被这一看,顿时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 没过多久乌起就赶到了。 他双手并指,点在了燕燎川身上的两个穴位上,接着闷哼声传来。 燕燎川这才感觉眼前的清明正在逐渐恢复。 他用手做拳抵在唇边轻轻的咳了几声,能感觉一丝猩甜味,很快就被他咽了回去。 若不是这霎时苍白的面色,完全看不出他方才经历了什么样的折磨。 乌起低低唤了他一声,“主子……” 燕燎川止住了他接下去的话,他知道乌起要说什么。 这头疾的顽症好几年没有发作了,不知为何居然会在今天发作。 “去把陆闻专叫来。” 自家主子向来不喜陆闻专那一身吹毛求疵的病,更别提让他看病了。 如今几乎是自家主子主动提及这件事,焉能不叫人开心。 乌起眼睛一亮,几乎是立刻应下,“属下这就去!” 葬京陆闻专,鬼手医术,阎王要人三更死,他偏要留人到五更。 揽香楼 若说隔壁街的德云轩门庭若市,那么换了这揽想楼便是门可罗雀。 来往过客无一愿进店进食的。 主要是因为这家店的装修,委实过于……不吉利。 第8章 你个婢子不懂规矩 燕王府下人找到揽香楼的时候,里面只有一个男人。 江瓒正低着头看书,他皮貌生的白皙,就算隐于这逼仄小店也难掩他模样清隽,不像个做生意的,反而更像个风光霁月的书人。 他嗓音温润,语气随和的问道:“客人需要点什么?” 那下人谨记凤云融的话,复述道:“我乃是燕王府的人,我家王妃让我来这买一碗面,她特地叮嘱多加料。” 他说完,又仔细回忆了一遍确定无错,才放了心。 若说原先连翻书都带着三分温吞的男人,再听到这番话后瞬间正色了起来。 那瞳孔瞪的极大,就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样。 下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反应甚好,看来此人也深知我燕王府。 他不免挺直腰背,有些于与荣焉的骄傲了起来。 江瓒震惊的倒不是什么燕王府,而是那位下令的姑奶奶。 这才安生了两日,怎的又有幺蛾子要整! 只不过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真要是被那位姑奶奶听去了,那焉能有好果子吃。 他起身,点头道:“我这就去准备,你稍等。” 那下人不免有些疑惑,这揽香楼好歹也是个店,却连一个下人也没有,也难怪这生意一日比一日冷清。 等他再出来后,手里已经提了份食盒。 接着拿出一个钱框子,指了指匾额上的字道:“价格在那,你自己找钱。” 说完,他又重新拿起了桌上的书。 看的津津有味。 找完钱,客人嘀嘀咕咕了一句,“古怪!” 连忙走了出去,赶回了府。 凤云融可算是等来了她想要的东西。 果然食盒上面的面条拿开,暗格就藏了几味药材。 她让人把东西送去后厨温热一下,再给王爷送去,自己则看着这些药材凝思良久。 燕燎川身上的毒,用上这其中几味就能大为缓解。 只不过这剑走偏锋的招数却是十分危险,其中一味若是加重亦或者减轻那么几分。 药不入骨。 那么燕燎川这辈子恐怕也别想在从那床上下来了。 她眼里闪过一丝光芒,萃着寒光,其实她和燕燎川本可以和平共处。 不过那云王宴请,还是成江造访无一不是打破了那本该拥有的平静。 她名义上还是燕燎川的王妃,燕燎川要是出了事她焉能全身而退。 自己不过就是想要治病,又不是想着赔上一条命。 这笔买卖,随便掰掰手指就能算清。 亏本买卖的生意她凤云融,不做! 眼下的燕燎川就是各路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牺牲一个,平息这四方形色鬼怪,这笔买卖才是上策! 她用手指捏了一味药草在指腹中,捏成碎粉,放到鼻尖下,蹙眉轻嗅。 这药有怪。 本该是清甜的味道却染着涩苦。 本味涩苦的药? 她又拨弄了几味药,都没有找到与之对应的。 这怪异还没想明白,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打乱。 “王妃,王爷让您一会将晚膳端去正院。” “好。” 凤云融收了食盒里的东西,朝屋外应了一声。 正院就是燕燎川的居所。 新婚夜的时候她还没来得及打量清楚,就被一场意外给“请”了出去。 这会屋门关的不紧,她直接端着托盘走了进去。 厚重的帘子挡去了大半光源,让这屋子瞬间变得黯然失色。 沉浸在空气中的,还有一股十分浓烈的药酒味。 难不成是燕燎川病了? 她看到桌上的几瓶药,有些好奇的拿了起来。 接着,她就看到床帘被一纤长指尖拨开,后面走出来了一个浑身戾气的年轻人,就见他星眸染着霜寒,看到她的动作,顿时怒不可遏,说出的话也是戾气不小。 “本座施针的时候不容许有人打扰,你个婢子没学过规矩?还有谁准许你碰本座的东西!” 第9章 虚情假意真把式 行医之人最忌讳旁人触碰自己的东西,这点是她错了。 凤云融没去在乎他方才言辞的不敬,坦然认下了自己的不对。 “抱歉。我只不过是有些好奇,这两种药都是毒药,如何能一起使用?” 其实她当然知道这两种如何能做一起,只不过她更好奇这人的身份。 男人玉冠束发,掀帘的那只手还捏着一纸药方。 看来是打算让下人拿去开药的。 他扫了扫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屑,冷冷道:“万物皆可为药,不过是看如何使用,毒药自然可以用作解药。只不过……你居然还懂毒?” 他说到后半句话时,虽是疑惑的口吻,那语气明显是多了几分不屑,似乎是就没打算相信。 凤云融双眸闪逝一阵冷意,打量着他。 这话在几年前她就说过,没想到再听到这一字不落的原话复述,会是在这。 这人是谁,燕燎川请来的……江湖郎中? 这江湖里面拿的出手,医术高超的她都识得。 面前这个却是闻所未闻。 她瞥见了药方上的几行字,神色淡了几分,一声轻微的冷笑溢了出来,“呵,那你这药方配的也不过如此嘛,险些让人笑掉大牙。” 陆闻专的面色冷骏了起来,“我若不会配药难不成你能?还有我怎的不知道这燕王府何时收了女婢,你究竟是何人!” 凤云融微微一笑,轻轻柔柔道:“怎么?你登门造访我家,不知我的身份?说出去那简直更加可笑!” 她家? 陆闻专闻言,面色一黑,瞬间想到了这人的身份。 “你是燕王府的新王妃?” 凤云融的眸子闪过一丝揶揄,“怎么本王妃不像?” 陆闻专冷冷一拂袖,挑眉道:“传闻新王妃知书达礼秀外慧中,是挺不像的。” “诶呀我这暴脾气!今儿你姑奶奶就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客随主便!” 陆闻专把药瓶子往桌上一掷,落地有声,“那就请教王妃高见了!” 床帘外面的两人剑拔弩张,那原本严丝合缝的帘子倏然被拉开。 传来男人稍显虚弱的音色,“要打就给本王出去打,吵死了。” 他原本因为疗伤松垮的衣领,也因为这个幅度而被大幅度的抖落开。 胸膛处是一片不自然的红色。 就连原本没什么血色的面容也是格外潮红。 这是走火入魔了? 凤云融第一时间发觉了异样,只不过正要上前的脚步被硬生生的止了下来。 不可以! 如果说前面和那人的话可以随意找个借口糊弄过去,那么在燕燎川面前,她要是露出丝毫马脚,那就彻底凉了。 好在燕燎川请来的那大夫有点本事,已经大步上前去到了他跟前,拉起他一只手腕给他诊脉。 “你走火入魔了,我给你施针。” 果然,两针下去,半柱香之后。 燕燎川身上的潮红就褪了下去。 凤云融见着这个时机差不多,悄悄在原地揉了揉酸涩的腿,一副心有余悸,且虚情假意的扑了上去。 那语气还是后怕道:“呜呜夫君,你方才吓坏融融了,还好有这位神医出手相救,若是……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那融融便同您一道去了也罢!” 第10章 做戏要做全套 如软玉入怀。 鼻尖窜入的馨香让原本得以平复的内力,瞬间如那排山倒海一般,翻涌而来。 难以压制。 他抬头双目猩红,那双眼底满是晦涩的风暴看向凤云融,薄唇轻启,十分无情冷漠的吐出了一个字。 “出去!” 凤云融不可抑制的微微抽搐,和颜悦色的笑容,险些变得扭曲。 草! 什么情况! 这么翻脸无情! 这时边上传来某人戏谑,且落井下石的笑声,“呵呵,王妃要不您还是先走一步。王爷似乎不太想见您呢。” 凤云融咬了咬牙,在抬头看向燕燎川时,已然换上了一副委屈的神色,握着他的手臂,柔声道:“王爷,您就当真不愿见融融?” 她一边说着话,指尖却是不着痕迹的探向燕燎川腕间的脉搏。 三方乱脉,身中剧毒。 随时有可能走火入魔,或是经脉寸断而死。 就这会还能蹦哒啦叭的真是罕事。 不过燕燎川只要不是一命呜呼,魂归西天,那就不关她的事。 也没道理还要凑人跟前碍眼。 燕燎川把她的手给拨开,撇开眼睛,“明日我会让人去你院里叫你,云王宴请别给本王丢脸。” 凤云融想到明儿的热闹,好奇的眨眨眼,“那我作为燕王妃是不是可以上街置办一些行头?” “你还要外出?” 燕燎川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是从牙缝挤出来的,就像是要把人也给放在嘴里嚼上一嚼。 “融融从封地入京,身上的东西也带的不多,云王宴请自然场面盛大,此举还不是为了给王爷长脸。嘻嘻~” 这番牙尖嘴利,口腹蜜剑饶是连燕燎川都不想在说话了。 这女人怎的一会一个花样的! 新婚第二日,就接二连三想着出去。 只不过,只要她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蹦哒,随她折腾。 燕燎川大手一挥准了。 凤云融喜出望外,就想着夺门而出。 只不过这戏还是要接着演的,她佯装难过的点了点头,步若轻莲的朝外头走了出去,在看到桌上的食物后,委委屈屈道:“王爷,您要融融煮的面条,可千万记得吃啊~” 燕燎川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打发她出去给开的一个玩笑。 这是真煮了? 他轻咳一声,极为不自然的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看着她出了门,一旁的陆闻专音色幽幽道:“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琅琊王的女儿。”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你和她怎么了?” 燕燎川慢条斯理的解着衣裳,闻言动作顿了一下。 “我和她能怎么了。” 陆闻专看了一眼桌上的面条,还有他耳根子那点还未褪下的红,冷哼道:“这女人对你那就是满口胡言乱语,你可千万不要中计了。” 燕燎川略带杀意的眼神看向他,“你到底要说什么?” “你这头疾每次都和梦里的女人有关,”陆闻专坐了下来,换上了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说,“你对梦里的那人当真就没有半点印象吗?你身上的毒不怕,让你走火入魔的那个梦才是重中之重!” “没有印象……我现在连她的脸都快要看不清了。” 陆闻专见他神情痛苦,连忙止损,不敢说话。 第11章 被猪队友给坑死了! 陆闻专继续给他施针。 一滴冷汗从他削尖的下颌中滴落,燕燎川想到了十年前,他命悬一线,求医无果,从那时起脑海中便开始重复做着一个诡异的怪梦。 梦里的内容始终有个女人。 然而在印象中他从未见过那人,直到现在他的记忆中已经快要没有那女子的容貌了。 起初那个女人永远是笑着,再后来她的脸上再也没有出现过笑容,直到最后几次梦到那个女人永远是血肉模糊的。 她似乎是死了。 想到这他心头一痛,一口久积的瘀血吐了出来。 “噗!” 反倒是平息那三方乱脉。 陆闻专松了一口气,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就连他师傅来也救不了这位王爷的走火入魔。 “没事了,王爷好好休息。我让下人去煎药,入睡前喝。” “嗯。” 燕燎川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开始穿衣服。 他对着虚空一招手,一道黑影降至面前。 “凤云融呢?” 黑影沉默片刻,“王妃出府了。” “本王问的是她出府去哪了?” “属下不知。” “你没派人跟她?!”燕燎川的语气骤然危险起来,双眼微眯,看向他。 “王爷恕罪!”鸦落连忙慌乱的跪下请罪,“不是说王妃不用看管……叫属下看牢成江公主吗……” 燕燎川气的青筋跳动,“本王的意思是她在本王眼皮子低下时不用管顾,如今这出府了你叫本王如何看着她!” 鸦落紧张的说不出话,他本就是个动刀比动嘴快的,这会更是跟个哑巴一样。 “别跪了!”燕燎川已经穿好衣服,站了起来,“去把人给本王找到看牢了!” “是!” 鸦落领到命令,瞬间消失在原地。 …… 星河原夜,满城灯火都别的失色三分。 凤云融逛了几家店,这才绕到了卖花灯的地方。 正在开摊子的是个年轻人,因为来的晚,没能占到好位置。 凤云融的身影挡去了这摊子仅有的光源,感受这阴影,江瓒正在翻找东西,没有抬头。 “客人稍等,小店稍后就开摊了。” “江瓒,”女子的嗓音十分莞尔,却带着森森入骨的冷气。 给他安排的任务还没完成,居然还敢在这开摊敛财? 江瓒听到这声音瞬间头皮发麻。 从那一堆东西里面抬起头,果然面前的还真是之前腹诽过的那位姑奶奶。 他苦不堪言,这姑奶奶难不成真吃了那面? 发现了问题,来找他算账? 不过不应该啊! 这燕王府什么没有,这姑奶奶不是央人来要药,真是买面吃的? 他一脸哭丧,连带着凤云融都发现了不对劲。 “怎么了这是。” 这话落在江瓒耳朵里,那就是给他死前最后主动交代的机会。 “老大是我对不起你,那面我就是随便做做味道是怪了点,不过我真没想着要害你!”哭嚎完,他又轻抽了一声道:“我也不知道,这燕王府这么亏待人,连碗面条也不给煮……” 他说的前后不搭,凤云融却是瞬间悟了。 连带着先前的问题都被抛之脑后,一把拽过江瓒的衣领。 恶狠狠的道:“你说那面有问题?” 江瓒眨了眨眼清隽的面容格外无辜:“……” 草! 被害死了啊! 她可没忘记自己临走前,还特地交待了燕燎川享用自己的一番心意。 如果面条有问题…… 阿西…… 被江瓒这猪队友给坑死了! 第12章 王妃的面条把人吃疯了 陆闻专把下人煎好的药端来,“你一会睡前记得喝。这药能治梦魇,今晚你就不会在梦到她了。” 他口中的那个人,便是梦境里面的女人。 两人心知肚明。 其实更让燕燎川感觉费解的是,他今日头疾犯的来势汹汹险些内力崩溃走火入魔,不是做了梦,也不是身上的毒犯了。 只不过是多想了他那个疯疯癫癫的王妃一些,就变得一发不可控制起来。 他连忙摇了摇头,驱散凤云融那格外明媚的笑容。 整个人又恢复了那冷若冰霜的模样。 整个房间空空荡荡,难以想象大名鼎鼎的燕王就是住在这。 陆闻专眼珠子一转落在了桌上那还没有被动过的面条,观看色相裹腹充饥绰绰有余。 他这在药房一泡就是一个多时辰,连晚膳都没用。 这会的确饿了。 “这面你还吃不吃了?我快饿死了,你不吃我吃!” 燕燎川的眼神难掩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拿去吃,本王不饿。” 放了这么久,面条早就冷成一坨了。 他看的毫无食欲。 陆闻专叫人把面条端去后厨温热,自己则慢了半步在幽幽转去。 没过多久,厨房就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呕吐声。 伴随着“乒呤乓啷”的巨大动静。 燕燎川的眼睛轻轻一眯,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看着厨房的方向。 彼时的乌起也匆匆赶来。 “主子,好像是陆神医那边出了事。” “去看看。” 厨房外面已经挤满了人,陆神医脾气乖张,这些下人就算是听到动静了,也只敢远远瞧着。 不敢上去触了那煞神的眉头。 乌起连忙给燕燎川挡出了一条路,众人见王爷出来了,算是安定了心。 老钟见了王爷,猛松了口气,然后大喘了口气说:“王爷,陆神医貌似狂躁了!” “你是说陆闻专?”燕燎川背着手,看着那无人靠近的厨房,表情明显有些不信。 狂躁? 他一个医者,疯了? 这话说出来的确不可思议。 这时边上有下人小小声道:“陆神医狂躁貌似是吃了碗面条。” “没错没错,就是吃了碗面条!” 面条? 燕燎川听到这两个字眼,眼眸里是不加掩饰的冷气,还有惊诧,如果他没有记错,这面条正是从他房中端走的那份。 出处也正是他那位好王妃! 陆闻专是吃了面条之后疯的? 无人察觉的时候,他冷嗤一声,这位王妃当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一道娇倩的身影堪堪停在了众人的后头。 凤云融一个趔趄,差点崴了脚。 能把一个医者吃疯的面条,可想而知那威力如何…… 不过只要这面不是燕燎川吃的,就不关她的事了。 正当她打算溜之大吉的时候,站在人群最前头的男人,突然轻飘飘的开口下令道:“找到王妃,带到我面前请罪者,有赏!” 一瞬间,作为她和燕燎川之间那堵人墙轰然散开。 凤云融:…… 还真是好样的! “给王爷请安,不知这大晚上的怎的如此大场面?” 她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微微欠身行礼。 燕燎川看着她皮笑肉不笑的模样,露出了一个深邃的笑容,朝着她勾了勾手指。 “过来。” 第13章 对于要死的人,她向来大方 他的指节生的如同骨瓷一般,白皙异常,骨节分明,只不过有几处常年握着刀剑磨出的茧却是十分明显。 但是不影响这美观。 凤云融走了过去,低着个脑袋,看模样便是十分委屈要来诚恳认错的模样。 王爷王妃在这里,老钟心领神会的把围观下人给驱散了。 “都散了散了,这么晚了也别围在这了。” 下人三三两两散去之后,凤云融也磨蹭到了燕燎川身边。 她在燕燎川身上闻到了一阵似有若无的药味,瞬间便想到了她离开前那个人手里面握着的药方。 这是喝了药? 她刚刚若没听错的话,那人是叫陆闻专? 呵,那她还真没有听过这号人物。 燕燎川那十足的气场逼近她,瞬间便让人感觉深深的压迫感袭来。 “今日之事王妃是不是应该给本王一个解释?” “解释?”凤云融一改那娇柔的语气,声音清脆如珠掷地有声,“王爷不如先谢谢我救了你一命,再说解释也不迟。” 那庸医居然自称神医,还是不要出来丢了医者的脸好了。 燕燎川低头看了她一眼,直觉这女人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却又没有。 “救我一命?王妃救人的招数还真是……”他斟酌了一会道:“真是,出乎意料,与众不同!” “你爱信不信,反正我言尽于此。哦,对了,你请的那个神医叫陆闻专?劝你别费那心思了,他没用!” 她不打算继续在这里接着和燕燎川废话了。 一转身,就瞬间感觉一阵劲风从身后袭来。 她急忙弯腰避让,接连退了两步,才堪堪止住。 靠! 这燕燎川说不过就动手。 要不是她脚底功夫没落下,这会早就凉了! 燕燎川眼里冷意深邃,看着落空的手眼里划过一丝复杂的深意,如同一把开刃的利剑,看着她,“你说陆闻专不行,难不成你还会医,你看得懂?” 如果不是他这两年内力涣散严重的话,便是这女人的实力在他之上。 她躲的如此轻巧,不是底子实力深厚,不可能有这本事。 要有这基础功夫,除非从小练习还必须习武天赋极佳,才有可能。 这女人绝不可能是凤家大小姐。 她到底是谁? 凤云融自然知道,这会他内心只怕是疑云阵阵了,只不过她用医术叱咤风云的时候,这世上恐怕还没有燕燎川这号人物! 这会居然敢质疑起她! 还真是不知死活。 不过对于要死的人,她向来大方。 自然毫不吝啬的回了他的话,眼里多了几分戏谑道,“我自然懂,不过看你这样子时日无多,那我就多透露一点。陆闻专给你煎的药有问题,你身上的一味毒和那药性冲突你今晚就等着,浑身滚热气冲丹田爆体而亡!” 她话音一落,就看到燕燎川那带着杀意的眼神,毫不掩饰向他射来。 “你认为本王是会相信你一个女人的空口无凭,还是陆闻专神医弟子的身份?” 神医弟子啊…… 若说神医,凤云融便有了印象,只不过那小老头什么时候收了个这么废物的徒弟? 凤云融当然不怕他不相信,毕竟在过几个时辰便能见真章。 第14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你身上的毒来路各不相同,而且生生相克,也难为你能活到今日,还能站在我面前和我说话。” 燕燎川的神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两人确切的相处时间不过一日,她居然能看出自己体内的不同毒性。 难不成,她说的话也是真的? 如果这个凤云融当真有这个本事的话…… 随后,他又自嘲轻笑,就算凤云融当真又看毒识医的本事的话,那又能怎么样,就连神医都束手无策的毒,她难不成还能有法子给救好了? 凤云融自然捕捉到了他那声冷进骨子里的自嘲冷笑,顿时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她自己也顽疾在身,还要靠着燕王府的药泉疗伤,这燕燎川身上承载的可比她多多了。 这二者简直就没有半分可比性而言。 “其实,你的毒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 闻言,燕燎川那死寂下去的眼神倏然一亮,那灼灼如光的眼神似要将她穿透。 “当真?” “自然,”凤云融盘算了一番,淡淡道,“不过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三件事,你的毒我尽力而为。” “可以。” 燕燎川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 凤云融轻咳一声,神色略微有些不太自然,她知晓那怀疑的种子早就在燕燎川心里生根发芽。 倒不如爽快一些先说开了,也免得日后闹上台面难堪。 “第一,我的确就是凤家大小姐,这是母庸置疑的事实,至于其他你别问。” “好。” 只要这个人是琅琊王的女儿,那么她还有什么身份他也可以暂且忽略不计。 “第二,你府上的药浴池借我一用。” “你病了?” “小毛病,就说你这药浴池子借不借。” “可以。” 凤云融缓缓呼出一口气,心却是没松半分,她来这燕王府本来就想着疗好伤拍拍屁股走人。 没想反倒惹了桩更棘手的事情上手。 只不过,燕燎川这幅皮囊,当真玉损了不免可惜不是。 “至于第三件事,我还没想好,王爷日后在答应了也不迟。” “好。” 听到这,凤云融笑了笑,“话说,你除了会说好,可以还会说什么?” 燕燎川想了想,试探的说:“没问题?” 见他这样的确有趣,凤云融微微低头,敛去了那嘴角噙着的淡淡笑意,在抬头时那犹如星子的眼眸微微弯出了个月牙儿的弧形,又想着逗逗他:“那王爷还要生融融的气吗?” 燕燎川极不自然的撇开视线,没有对视,而是伸手将她一边翘起来的衣领子给抚平了,“没有生气。” “那融融便放心了,”凤云融似乎成了习惯的应了一嘴说着,心头咯噔一阵,猛地想起了些什么,看着灯火通明的厨房暗叫一声,“不好!那个姓陆的还在里面。” 她也真怕,这位传说中的神医弟子要是真被一碗面条给搞疯了。 那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燕燎川微微蹙眉,似乎也在想起来还有这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在。 只不过当他收回目光,落到一旁凤云融的背影上时,面上的所有情绪都被尽数收敛了起来,眼神闪过了一阵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意。 他的这位王妃,当真有趣至极。 第15章 新婚之夜没睡成,还不允许第二天补上 陆闻专似乎已经昏死过去了,脉象平稳,性命无虞。 燕燎川让乌起把人抗回自己的房间,自己则和凤云融离开了。 这一路上凤云融走的心不在焉。 也没注意到前面的人何时停了脚步,下一秒就撞上了那坚硬的胸膛。 “王爷?” “到了。” “啊?”凤云融看了一圈,才发觉这正是她的院子。 “多谢王爷相送,还请王爷一会回房调息打坐一刻钟,在服用我送去的药,可以让王爷入睡无虞。” 燕燎川轻轻颔首,薄唇抿出了一道十分好看的浅弧。 他所抱希望不大,毕竟安稳入睡与他来说可谓奢侈。 不过这话是她说的,那他还是愿意听之信之。 凤云融低着头,回了自己卧房。 然后就找出了那几味让江瓒送进来的药。 想要燕燎川一时半会死不了,靠着这些断然不够,只不过睡个好觉不用忍受睡梦时筋脉寸断的痛苦却是可以。 她亲自去厨房给燕燎川熬药。 乌起跟在燕燎川身后进了屋,言辞之间还是诸多担忧,“主子,这药不如等明日陆神医醒来看后在喝。” “没事,本王横竖这副残躯,再坏的地步也已经到了。” 乌起虽然想在劝,只不过他比任何人都懂自家主子的性子,认定了便是十头牛都拽不回来。 燕燎川已经开始调息自己的内力,他能够感觉自己浑身像是被万蚁啃噬。 没一会他便大汗淋漓,衣裳尽湿。 一刻钟转瞬即逝。 在睁眼时,他面前仿佛又数百道重影,接过凤云融的药仰头喝了下去。 凤云融替他把脉,又看了一眼天色,语气淡漠的朝乌起道:“把这药碗的药渣清理干净,今夜我留下来陪房。” “王妃要睡在这?” 不可置信的嗓音响了起来。 换来的就是凤云融一脸的鄙夷,“怎么?这主卧新婚之夜本王妃没睡成,第二天补上还不行?” 她说的太过理直气壮,一时间让乌起无话反驳。 这大家闺秀也太不矜持了! 他们家主子都这样了,也有那心思…… 不过她想到这女人似乎武功不错,还有一手医术,兴许正经起来还真是个大家闺秀也说不准。 凤云融没空理会他肚子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燕燎川喝完药便睡下了,她今夜得寸步不离在一旁守着,也好防止不测发生。 她下意识的拨弄了一下手腕的地方,却是指下一空,接着她的神情就顿住了。 这个小习惯她从小就有只不过每次都摸不到任何东西,而且这只手她也从来没有带过任何首饰。 就像是生来带着的独特印迹一样。 …… 长夜未央,星河漫漫。 空前气派的府邸,雕栏玉砌,富丽堂皇。 明明的夜半三更,灯火却是堪比天明。 一个身着华府的男人站在阁楼上,负手而立。 底下是下人再布置明日宴请的地方。 成江一上阁楼,就不可抑制的想逃。 奈何迈的步子只能向前。 她颤颤巍巍的叫了一声,“叔父……” 男人转过身来,奢华精致的容饰,气质内敛,沉稳卓然,便是往人群一放,那也是出众超群的模样。 “夜深了出来做什么?” 成江咬了咬下唇,对于这位叔父她是当真畏惧,“明日父皇会考校成江,若是成江不在寝宫怕被责骂。” “我让昭九送你回宫。” “多谢叔父。” 成江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行礼道谢。 第16章 不介意新婚三日开始守寡 云王府的宴请比想象之中来的更加盛大。 列位王侯贵族占了一半之多。 燕王府车驾到的时候,着实在人群之中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惊涛骇浪。 有些还没进府的全都停在了原地。 “听说这燕王做了两年活死人,这王妃一娶人就醒了。还真是冲着喜了!” “那可不,这燕王妃可是琅琊王的嫡长女,是响当当的才女。” “来了来了,人下来了!” “诶,燕王身边的人是燕王妃?” “天啊!这也太好看了!” “废话,这燕王妃可是云都的才女,琅琊王的掌上明珠,能不好看吗!” “唉,用个好好的姑娘和亲,还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可惜,你看燕王爷这精气神这么好,两人简直绝配。” “你没听说过什么叫做回光返照吗?” …… 眼见着外头的千言万语愈发离谱,凤云融一脑门黑线。 她半扶着燕燎川,从杌子上下来,面容温静,观其貌,正如传言一般像是个名誉天下的才女做派。 燕燎川在她耳边低语道:“一会我去见云王,你就去后院家眷那。” “你要一个人去见云王?”她的声音压抑着些许震惊,许是意识到自己这态度不太对劲,她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是打算站在云王这一派了?” 朝野里面,皇帝云王已经不可能是同气连枝儿皇族了,他们之间总有一个会是这墨北的长久之主。 今儿这宴会的时机请的自然也是颇有深意,一个皇子没到,来的都是王公贵族。 “这话谁告诉你的?” 燕燎川看她的眼神里面多了几分杀气,说话的同时又把人拉近了三分距离。 从外人的角度看来两人就像是如胶似漆,难舍难分。 这才新婚第三天,感情便能好的这般地步还当真是令人羡艳。 凤云融对他称不上了如指掌,不过这多多少少的脾气却是摸上了一些。 她知道自己这话题是越了界,连忙摇头,一双水眸满是真挚、诚恳,“没有没有,这都是我猜的,毕竟你我如今夫妻连枝你的事情我知道一点危难时候也好自保不是。” “你放心你屁股底下这张燕王妃的位置,稳得很。” 燕燎川轻飘飘的一句话,虽然说带着些讽刺。 却让凤云融瞬间懂了。 看来这皇帝云王之间的事情,这位爷是打算置之度外,做好自己燕王的位置了。 那就好,要是燕燎川真的跟了云王,那她不介意新婚三日过后开始守寡。 两人一路‘耳鬓厮磨’到了一个穿月门分开。 听说云王在前院放了个奇珍猛兽,太过凶猛,怕有所冲撞就让家眷先移步后院去了。 离了燕燎川,凤云融立刻换上了那素来冰冷的神情。 便是离得近,都能感觉有一阵刺骨的寒风。 这一路布置的繁花似锦,等她到时,场面已经变得十分热闹了。 凤云融一眼看去,除了昨儿生了过节的宋澜之有点儿印象之外,其余人她一概不认得。 只不过她倒是佩服宋澜之的坚韧,脸都毁了也不愿错过一个社交的机会。 在这里的都是有头有脸的权贵家眷,能够交集上一个,便是多了个闺房助力。 这些小女生咋咋呼呼的事情,她自然不屑参与。 从进来后,就单独的坐在一个空旷安静的地方。 宋澜之正和自己一个相熟的官家小姐聊天,余光却是带着怨毒的瞥向凤云融。 她伤了自己的脸。 凭什么她就能好端端的坐在那。 而自己这张脸,花了重金求医都还没好! 第17章 用杯子砸老鼠 她和边上的人小小声声说着什么,没过多久那交谈声就多了几分肆无忌惮。 全都说到了凤云融的面前。 “啊,这居然是你姐姐,没想到她居然是这样的人。” “对啊,我原先还觉得她好看,没想到是个蛇蝎心肠。” …… 凤云融平生最讨厌这种像是阴沟里面的眼睛,被看多了都令人感觉恶心。 她冷冷掷出一个杯子,恰好就打在了宋澜之边上的树干上。 被子碎裂一地。 原先还在谈论她的人瞬间都跑开了,就留下宋澜之一个人在原地。 宋澜之一惊,还没反应过来。 下意识的就是一声尖叫,“啊!” “凤云融你干什么啊!” 紧接着数十道目光朝她的方向看去,恰好看到了她眼底那浓浓的怨恨。 活像是要将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纷纷露出了诧异的目光。 宋澜之在圈子里面也算是个风评良好的姑娘,只不过看那眼神,凶狠的快要将人给生吞活剥了似的。 这……这简直是和印象中的大相径庭啊! 宋澜之也意识到不好,想要收回自己的表情结果有些用力过猛,顿时变成了一个扭曲的麻花。 边上的人更是啼笑皆非,有好几个已经没能忍住的笑了出来。 宋澜之要给气哭了,她还从来没有如此丢脸过。 这会看着凤云融更气了。 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里面是难以掩饰怒意。 “你做什么用杯子砸我!” 凤云融岿然不动,甚至连正色她的打算都没有。 “我用杯子砸个小老鼠,怎么?难不成那小老鼠是你?” “你!”宋澜之弯腰逼近她,语气警告,“我看你还能嚣张多久,我母亲今日也在宴上,一会见了她我要你好看!” 凤云融握住她指人的那根手指,硬生生的给掰扯了回去,一字一字缓缓地道:“要我好看,不如先看看自己的手指是不是废了再说。” “——啊!” 这里瞬间爆发出一阵惊人的尖叫,她的手指被硬生生的拗到了另外一个方向。 而且一碰就疼。 她瞬间疼得眼泪掉了下来。 嗒嗒的瞬间整张脸都花了。 “你!你怎么敢的!我乃是宋府千金,你给我走着瞧。” 凤云融剥了瓣橘子进嘴里,暗骂了一句,“傻逼……” 只不过这里到底人多眼杂,她没把话给说的太实,她轻轻的抬了抬眼帘不含一丝情感的瞥向她,淡淡道:“首先本王妃乃是圣上赐婚的王妃,你对本王妃不敬,不就是对圣上的赐婚不满意。怎么,难不成宋姑娘很有想法,感觉自己已经可以取代圣意了?” 凤云融的目光逐渐变得凶狠起来,众人也算是看清苗头了,就这样哪里是个能够轻易招惹的主。 也就宋澜之这个昏了头的敢撞上去。 “你找死!本小姐何时藐视圣意了!你胆敢口说无凭本小姐今儿就要撕烂你的嘴!” 她说完,整个人都朝着凤云融扑上去。 宋澜之还没碰到凤云融半边衣袖,整个人就被重重的掀翻到了边上的桌子上,一张桌子瞬间碎的四分五裂。 宋澜之瞪着眸子错愕了一阵,整个后背被砸的不轻,她咬着牙死死看着逐渐逼近她的凤云融,憎怨的嘶吼出声。 “凤云融本小姐今天一定要杀了你!” “杀我就凭你?本王妃乃是陛下赐婚来到京城,夫家乃是燕王殿下,我父为云都琅琊王!你一个官家女也好意思如此大言不惭?用什么杀我?用你这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身子,还是这张毁了容的脸?” 第18章 蠢的要死,斗不过又爱说 “你……”宋澜之一口血喷了出来,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好了。 恰好在这时,边上听到动静的几个夫人,连忙赶了过来。 没想到一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宋夫人看到自己躺在地上的女儿,吓得花容失色。 连忙跑过来,心疼道:“诶呦喂呀,为娘的澜澜这是怎么了!” 宋澜之一见是宋夫人,再也忍不住的哭嚎了出来,眼泪碰到伤口顿时疼得嗷嗷直叫,“娘,凤云融那个小贱蹄子打我,你可一定要为我报仇啊!” “娘这就来给你主持公道!” 宋夫人一回头就看到一个好整以暇,低头看着她的女人。 看清女子的容貌。 她心里“咯噔”一声,眼里闪过一丝恐惧。 这张脸她是何其熟悉,简直和她那个死了的姐姐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等等! 她说这个人的名字叫什么? 凤云融??? 她方才整个人都气的不轻没有听清楚这个名字,这会一想起这个名字,她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栗起来。 不是说事情都得手了吗?为什么这个女人看起来还是那么正常? 她这一良久的沉默,顿时惹来了凤云融的狐疑、反问,“姨娘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宋夫人不愧是宅斗多年的高手,不过听到这些话也险些没控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冷笑道:“哪里的话,几年不见融儿都快和姨娘生疏了。怎么也不见上宋府坐坐?” 她没提昨天在街上和宋澜之的过节,而是努力维持着一个长辈的形象。 凤云融嫣然一笑,“云融也想上宋府去见姨母一面,只不过澜之妹妹似乎不太欢迎云融。一口一个小贱蹄子的也不知道是在骂谁。” 被搀扶起来的宋澜之死死的瞪了她一眼,“小贱蹄子骂你!” 凤云融抿了抿唇,似乎是十分的难以置信,接着又难以启齿的开口,“诸位可都听到了?” 边上几个夫人小姐,也紧随其后的反应过来。 轰然大笑出声。 这宋家千金还真是蠢! 一道不和谐的笑声冒了出来,“哈哈哈哈我没听错,居然还有人自称是小贱蹄子的简直笑死本姑娘了!” 宋澜之气的瞪了她一眼,“谢图楠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被叫做谢图楠的少女还想在说话,就被身后的妇人给拧了一把。 她混不在意的耸了耸肩,不在和宋澜之呛声。 继续匿在人群里面,不再说话。 宋夫人见这局势不对,连忙扯了一把宋澜之,让她赶紧闭嘴。 简直蠢死了! 说不过又爱说,巴掌被人扇了还不甘心,是不是还要在云王府把脸丢完了才开心。 一想到那看脸的诊金她就一阵肉疼,这笔钱她迟早要凤云融连本带利的给她吐出来! “融儿你别和你表妹计较,她还小不懂事性子又直率,这才口无遮拦了一些,你做姐姐的自然不会和妹妹计较的,是?” 宋澜之狗嘴吐不出象牙,想三言两语的就给她揭过了也要看她同不同意! 凤云融微一颔首,做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痛心疾首的说。 “表妹转眼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都这会了还在口无遮拦日后在公婆家,那岂不是要闹翻天了不成。还有她这嘴,也太臭了一些,那位谢姑娘不过才说了一句实话,她就这样听不下去,那以后成了亲,丈夫不还被压的死死的,这后宅哪还有安宁日子!我这位做姐姐的看不下去,只能用点微薄之力进行管教,还希望姨娘不要责怪。” 第19章 美人美矣,美中带刺 她说的言之凿凿,义正言辞。 好人好话全部被她一个人给说完了。 果然,几位夫人在看向宋家母女的时候,瞬间变了又变。 她们这个圈子的年轻儿女都到了适婚的年龄,来这参加小宴,也存了给自己家,或者是亲戚家物色人选的心思。 这会听凤云融这么一说,所有人看着宋澜之不得不得重新开始考虑了。 这种女人娶回后宅,是不是当真永无宁日了。 宋夫人看着她们的眼神当然懂那其中的深意。 她气的浑身发抖,她女儿虽然不可能普普通通随便嫁了,但是也还轮不到这群人挑三拣四的! 而且,要是凤云融的话传到三皇子耳朵里,被误会了,她一定要亲手把这个小贱人的嘴给撕了! 宋澜之听到离她最近两人的议论声,更是气的紧。 险些两眼翻白的晕过去。 “融儿我原以为你就是贪玩不懂事,没想到你如今都敢满口胡言乱语的,我今天就要代替你那死了的娘来教训你!” 说完,她扬起了一个巴掌,就要对着那张极美的脸扇下去。 她早死的娘斗不过自己,凤云融也别想争过自己的女儿! 眼里满是报仇的快意,她女儿的伤,她要亲自讨回来! 下一刻,她的手就被硬生生的给拦住了。 一道大力扼住了她的手腕。 她面上没脸,手抽了几次都没抽出来。 对上凤云融那双轻狂,恣意嚣张的眼睛,她没来由的心头发怵。 这个死丫头什么时候气场变得这么强大了。 以前跟个鹌鹑似的不敢出声,现在居然还会还手了。 呵,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边上的人这会看着这出闹剧,才知道原来宋家和云都的琅琊王居然是亲故。 这件事原先可没人知道啊。 这不过看样子,这亲故的关系也不怎么样啊。 “宋夫人这一掌要是落下来,可就要好自为之了!” 她说话的时候,青丝飞扬,宛如修罗十分可怖,宋夫人明显一怵,情不自禁的瑟缩了一下。 只不过她现在进退两难,今天不教训这个小贱人,她难解心头之恨! “你……” “你们这是在闹什么?”一道凌厉的声音在所有人身后响起。 所有人纷纷自觉为来人退开了一条路。 为首之人正是云王。 他一袭华服十分尊贵,听到下面的人来报,他立刻带人赶了过来。 就看到杯子碎了一地,就连桌子都给裂成了几瓣。 这哪里像是一个小宴之上,分明是个市井街头,俨然是不把他这个云王放在眼里! 他正想开口斥责,目光就被最中间的那个女人给吸引。 那双眸子,泛着寒光实则极美,光是一个眼神,就能有着令人缴械投降的冲动。 不过此女美则美矣,却是藏刺带毒。 他的眼神瞬间就变了几分。 稍稍落了半步的人就是脚程稍缓的燕燎川。 看到燕燎川,凤云融立刻甩开了宋夫人的手臂,瞬间十分委屈的朝着燕燎川跑过去,“夫君,融融被欺负了,这里有人她要打我!” 看着凤云融全场碾压宋家母女的众人:“……” 这真的是被欺负了吗…… “哦?” 燕燎川一双凤眸凌厉的朝着在场众人看过去,最后落在了宋夫人身上。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云王边上的宋传谦,冷冷道:“宋大人有这事?” 宋夫人揉捏着手腕,一看自己夫君也在场顿时变得底气十足,一脸极度不甘的模样,“这是我和云融的家务事,燕王爷还是别插手为好。” 第20章 病秧子好帅 “她既入了我燕燎川的家门,便是正儿八经的燕王妃,”他话音一转,看着宋夫人,语气是没有丝毫温度的冰冷,“倒是宋夫人有什么权利来教训本王的王妃?” 凤云融快要被燕燎川的霸气发言给折服了。 这个病秧子也太帅了! 燕燎川一低头似乎就能从她的眼睛里面看见自己的倒影,心里顿时有些难言的滋味。 他沉默的伸手挡住了她的眼睛,免得影响自己发挥,轻轻将人往边上一带,看着几乎被挤在人群最角落的宋传谦道:“宋家的家事还是宋家自己解决比较好。” 说完,他又缓缓地一字一字补充道:“是,宋大人。” 燕王是什么人,动一动手指就能让整个宋家在墨北除名。 宋传谦是云王近日跟前的红人,只不过这种红人云王不介意做个过桥梯。 如果说用来讨好燕燎川那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云王给了宋传谦一个眼神,后者就瞬间心领神会。 宋传谦咬着牙从人群之后走出来,看着自己家这个没搞清事态的婆娘,怒从中来的打了她一巴掌,言辞剧厉,“大胆,顶撞燕王妃就是十颗脑袋都不够你砍!” 宋夫人捂着半边肿成猪的脸,怒视着他,“宋传谦你敢打我?我教训我外甥女,你多管什么闲事,今天是处理我乔家的家事我乔清雅就要给我那死去的姐姐好好管教管教这个女儿!” “啪!” 这次换成是一巴掌清脆落下的声音。 只不过这次打人的换了一个。 凤云融揉着手腕,直直看她,说出了一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替我母亲管教妹妹,还真是费劲。” 乔清雅的两边脸都肿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连忙勒令边上的两个婆子上去擒住凤云融。 “还愣着做什么,本夫人今天就要给死去的姐姐好好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野丫头。” 她要亲自动手。 不过那两个婆子早就两腿发软,不敢动弹了。 废话,云王和燕王都在,这要是动了手,给她们十条狗命都不够死啊! 边上的燕燎川神色更加阴沉,落在宋夫人脸上的眼神沉的仿佛能凝出冰来。 宋传谦单是看了一眼那个眼神就感觉自己离死期不远,自己这是要被这疯婆娘给害死了啊! 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脚把肿成猪头的女人给踢飞出去,在宋澜之惊愕的目光下,对着燕王郑重道:“家门不幸养出了一个刁妇,今日我宋传谦就再此休妻,从今以后她乔家事宜一概不归我宋家的事。” 这是要彻底和这个得罪凤云融的女人撇清关系啊。 此话一出,满堂寂静。 谁也没想到宋传谦为了自保,居然会选择休妻。 宋澜之也顾不得背上还有手指的疼痛,梨花带雨的扑在了宋传谦的脚边,一双眼睛含泪,配上裂开的伤口一脸狰狞,“爹爹,娘她就是一时糊涂,您可千万别啊。你们夫妻几十年的情谊,娘待你是真心的啊!” 宋传谦怒不打一出来,一脚蹬开她,低头怒视着她,“给我把面纱戴好,你这副模样是要吓死你爹吗!你要是再给我多嘴,你也一并给我滚,这宋家小姐你别做!” 第21章 闺中典范凤云融 宋澜之不可置信的看了他一眼,只不过在看到他眼底一片冷意时,瞬间吓得不敢说话了。 她狼狈的跪在地上,连忙把丢在地上的面纱戴起来,紧握的十指指甲全都刺进了皮肉里面。 她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眼里的怨恨将她整个人都覆盖了。 凤、云、融! 她眼底的疯狂要将人给活生生的抽筋拔骨,食肉饮血。 都怪这个女人,她一来自己先是被毁了脸。 母亲还受了重伤,被父亲休弃。 她一定不会放过她! 凤云融怜悯的看了她一眼,闹成这样的局面的确对谁来说都不太好看。 要怪就怪这宋澜之以前偏要欺负原主,她不过是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还有乔清雅。 她美眸微眯,想到了一些不太友好的回忆。 乔家是凛安城的世家大族,当初和京城宋家的姻亲其实是低嫁。 原定的是嫡女的姻亲,最后出现在宋传谦床上的人却变成了庶出的小姐乔清雅。 因为这件事乔家算是蒙上了奇耻大辱,而乔莞也不得不因为这件事彻底离开京城,这也才会去到云都。 这中间发生的事情,她还没抽时间好好和乔清雅算算账,没想到她却先犯到了她头上。 那也别怪她翻脸无情了。 燕燎川挑眉,也说不出这个结果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他的态度让宋传谦整个人都胆战心惊的。 谁知,这燕王还没有表态,他身边的凤云融先开口说话了。 “宋大人还真是铁石心肠,十多年的发妻说休就休,可怜宋夫人了这么大年纪却是要卷铺盖回家了。” 边上的人也是闻风而动的,一听,连忙的指责起了宋传谦。 “对啊,还真是忘恩负义,当初乔家对他宋家不薄这出了事,宋家就是这样做人的!” “当真是晦气,连自己妻女都管教不好简直没用。” 宋传谦嘴角重重一抽,抬头看了他一眼,气的不轻,他变成这样还不是拜她所赐! 她有什么脸在这里惺惺作态的! 偏偏凤云融身后有个燕王做靠山,而且这靠山的心思让人捉摸不透。 他整个人上气不接下气,憋着一口气回话,“内子犯了错就是要管教,王妃见笑了。” “还称内子啊,难不成宋大人刚刚说的都是屁话吗?这夫人不休了?” 宋传谦气的两眼一歪,咽下心里面的狂风晦涩,艰难回道:“休!自然是休的。” “那就好,如此本王妃便派乔家来接人了。” 她这一句话,就像是一锤定音,宋传谦那双眼睛的情绪在凶煞,这会也不敢吭声。 默不作声良久的云王这再才收回放在凤云融身上许久的视线。 眼里闪过淡淡的暗光。 “入座,叫人把那一地狼藉给收拾了。还有宋小姐的伤也找个大夫来看看。” 燕燎川牵着凤云融走上前,他的语气神态堪称淡漠冷淡,“云王殿下,本王先告辞了。王妃方才受了惊吓,本王先带她回府。” 受了惊吓? 这被吓得连路都不会走的婆子,还有昏死过去的宋夫人才是真被惊吓到了! 云王嘴角微抽,看着软弱依靠着燕燎川身上的女人。 她的神情虽然一脸恹恹,却挡不住眼底的溢彩流光,狡黠。 传闻云都凤大小姐,乃是闺中典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他看到她手心有茧,却是分布在拇指,虎口,不像是弹琴带着的茧痕,反而更像是…… 兵器。 第22章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燕燎川 出了云王府的燕燎川,下一秒就直接松了凤云融的手。 淡漠疏离的表情似乎多牵一下都是脏了自己的手。 这好看的人连手都是冰凉的。 凤云融还有些惦记那牵手的触感,只不过在看着燕燎川面色阴的仿佛能滴出水来之后。 她瞬间歇了那心思。 燕燎川这是什么表情? 活像是他被占便宜了一样! 姑奶奶牵过的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还稀罕了不成。 燕燎川没看见她面上五彩缤纷的转变,面色从阴沉骤然变成了如同白纸一般。 额头瞬间附着着一层汗珠。 凤云融心中警铃一阵也意识到了不对,直接跟着钻进了马车。 给他把脉。 随后面色沉重的看着他。 “你毒发了?” “回府。” 说话声音伴随着轻咛压抑着极致的痛苦,那种筋脉寸断的痛苦,凤云融自然能够理解。 燕燎川不知是何时毒发的,能够撑到现也是不容易。 她给他喂了一颗药丸下去,虽然能短暂的压抑这种痛苦。 只不过后劲无穷,至于会带来什么结果就不得而知了。 在那股后劲爆发前只要赶回燕王府,燕燎川的小命就没事了。 因为是在闹市的街道上,马车并不能驾驶的很快。 只不过没想到才走了一条街,就有不长眼的蠢货挡了上来。 为首一人是骑行,身后跟着一小对像是护卫的人。 宋闻庭长街立马,挡住了这马车唯一的过路,因为常年在军队的缘故肌肤颜色更加黝黑。 凤云融掀开帘子打算一探究竟的时候,竟一时没有认出是他。 眼瞅着里面的燕燎川就要不行了,这又是哪来的东西挡路。 “燕王车驾,不想死的就给我滚!” 她一双凤眸凝布着冷霜,面色的神情十分不耐。 云王府的事情早就隐约传了些出来,他恰好碰上休沐回家,先是小妹被欺负的毁容接着是母亲被休,这个仇他不报不行! 他所了解的不多,只知道云王府害他家人的人这会往这里走了,他好不容易才拦到马车,自然不可能轻易放他们通过。 他直接抽出腰间的剑,剑指凤云融,“今天不管是谁,辱我母亲,欺我小妹的人必须留下来!” 凤云融好整以暇的睨了他一眼,瞬间就想到了他的身份。 宋澜之的哥哥宋闻庭。 对这人她只不过略有耳闻,只不过没想到一个有着小功勋的将士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来拦车。 也不知道是个真傻子,还是当真想着有宋家做后盾有恃无恐。 她从马车内彻底的走了出来,一袭清雅的长裙,三千发丝随风而舞,嘴角浮现了一丝讥讽的笑容。 “事情都是我做的,只不过想要我的命宋大公子也要有本事来取才行!” 她这莫不在乎的态度彻底的激怒了宋闻庭,他当即爆呵一声,下令道:“给我把马车围了,今日谁也别想轻易离开!” 凤云融轻轻蹙眉,内心不禁开始怀疑,这宋闻庭真的不要命了吗? 燕燎川的马车不止拦了还敢围,这就是真的要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死法! 她好心提醒他,“马车里面坐的可是燕王殿下,宋大公子此举却要如此?” 宋闻庭眼里闪过一丝狐疑,燕王这会多半是个活死人了,居然有人还敢冒用他的名讳,还当真是不知死活! 下一瞬,就看他一个漂亮的起身的就直击凤云融面容而来,他动作干净利落,“你且看我信不信,今日别说是谁了,就算是燕王当真站在我面前。你也得死!” “呵,还真是不知死活!” 说罢,凤云融不避不闪,瞳孔中的剑尖瞬间放大,她露出了一丝冷笑。 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把铁扇“唰”的一声,扇子已经转起了一个弧度。 就在她准备出手之际。 破空的风声穿过帘子在耳边掠起,一道身影速度更快,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一瞬间两道长剑交汇,空气之中火星滋生。 燕燎川一剑挡住了宋闻庭,他面色虽白,却看不出半分病态,想来是被压制住了。 后者不受控制倒退好几步。 他眼底滑过了不屑的冷笑,剑柄翻转,正中宋闻庭的心窝。 宋闻庭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心口钝痛,整个人就被打飞出去了。 他自持有军衔在身,武功不错,才敢放肆嚣张,没想到还没看清对方怎么出手就落了下风。 凤云融勾了勾唇,燕燎川手下留情了,要她出手,铁扇之下必掉脑袋! 燕燎川宛如看着死人的眼神,落在了他的脸上,也仅仅是一瞬就收了回来。 他看着凤云融轻嗤一声,“没用。” 凤云融将收起的铁扇用指尖拨开了一些,咬牙切齿的看着这个男人。 燕燎川和她说完,就朝着躺在地上要死要活的宋闻庭走过去,浑身散发的冷气与地狱修罗,别无二致。 他把剑尖抵在了宋闻庭的脖颈上,语气嗜血冷漠,“敢拦本王车驾的,宋大公子是第一人!” 眼见着剑尖在深入一些,宋闻庭就会顷刻毙命,离得最近的一个护卫和身边的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同时朝着燕燎川而去。 凤云融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皮子翕动还没出声。 “找死!” 就看到燕燎川眼底一闪而逝的森冷,手腕翻转,原来抵在宋闻庭脖颈的剑,已经一把削下了那两个护卫拿这兵器的手。 “啊!” 宋闻庭看到两人倒在地上痛苦的惨叫声,眉眼这才染上了一丝惧意。 他到底是什么人! 边上一众护卫瞬间缴械投降。 面面相觑,不敢妄动。 他捂着胸口想要站起来,瞬间就被燕燎川一脚给踩了下去。 那碾压性的对抗,让他连反击之力都没有。 燕燎川扫了一圈,随后吩咐乌起,“把他们给我带去九门。” 说到九门,所有人的脸色几乎是在瞬间变了。 谁不知道进了九门不化作残骨就没有出来的可能。 他眼里大惊失色,强撑着镇定,“你到底是什么人!” 燕燎川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燕燎川!宋大公子要想报仇,可别找错人了。” 他收回脚,让人把宋闻庭给丢回宋家,同时警告宋传谦,要是再让他在军营里面看到宋闻庭他要整个宋家好看! 这会宋闻庭才真的是面色煞白,他未曾亲眼见过燕王,只不过传闻不是说燕王行将就木,时日无多。 为何他会出现在这! 第23章 要牵 一下子,宋家大公子宋闻庭当街拦车,围困燕王的事情立马就传开了,得罪燕燎川,被逐出军营的事情瞬间闹的沸沸扬扬。 所有人都知道宋家这是彻底的得罪燕王了。 得到消息匆匆回府的宋传谦气的大发雷霆,看着儿子被像个垃圾一样的丢回来,他一张老脸火辣辣的疼,在书房里面将东西砸个透彻这才出来。 燕王不过才醒三天,就闹的他宋家鸡犬不宁! 这笔账他宋传谦记下了! 然而燕王府内却是气氛凝重,燕燎川一下马车,手中白隽的帕子瞬间咳上了一层血红。 陆闻专睡了一觉那狂躁就已经退散了,这会一得到消息急匆匆的跑过来就看到燕燎川正在咳血。 他怒不可遏的看着边上的乌起,“还不赶紧把你的主子抱去药浴池!” 这时,一道清清冷冷的女声紧接着他的声音响起,“回房间。” 陆闻专回头诧异看她一眼,声音嘲讽磨牙切齿,“王妃不懂还是不要插手比较好,耽误王爷病情你能承担?” 凤云融瞥了他一眼,语气尽是不屑,“本王妃感觉陆神医才是应该回炉深造的那个,王爷此刻需要散毒,如果在泡到药浴池药性浓烈,你是想让王爷筋脉自爆吗?” 陆闻专被堵的哑口无言他居然会被一个什么都不懂动的千金大小姐给反驳,一瞬间身为医者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这个时候,原本快要昏死过去的燕燎川硬是强撑着一口气,声音浑浊的下着最后一道命令:“回房……” 陆闻专:“……” 他内心虽然对此表示不屑,但是碍于担心燕燎川的身子他还是赶过去了一趟。 等他到的时候,凤云融已经再给燕燎川施针了。 她摊开的针包足足有一百二十八根银针。 这让陆闻专看的,一双白眼简直快要翻到天上去了。 当世真正的神医他师傅也只能用六十四根银针开脉,而他所擅长的领域不在此,能掌握的也只有三十二根而已。 而这个女人是疯了! 居然用一百二十八根银针。 只怕这针还没插完,这燕王府就要挂丧幡了。 只不过随着时间流逝,他的眼神愈发严肃。 人体穴位众多,相生相克,如果同时刺进了互克的死穴,那人在顷刻毙命也不是不可能的。 已经三十二根了。 躺在床上的燕燎川依旧是双目紧闭,双唇发紫毫无动静。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六十四根了。 这个数量是他师傅的极限。 乌起看他的面色越来越阴沉,又看了一眼因为长时间集中精力而弯腰施针的凤云融。 语气担忧道:“陆神医我家主子怎么样了?” “闭嘴!” 陆闻专冷喝他一声,转头继续聚精会神的看着凤云融手下的动作。 一柱香了,九十九针。 燕燎川的上半身胸膛几乎全是针,快要没有空隙可言。 凤云融手下的动作还在继续。 她的神情从容镇定,每一根落针都是那么准确。 却是看的陆闻专惊起了一后背的冷汗。 这个女人的医术绝对不可能只是单纯的学过! 她的医术有可能远在他之上,甚至在他师傅之上。 一想到这个,他眼里立刻亮起了激动的光! 然而这四国九洲,能有这个能力凌驾于他师傅之上的人屈指可数。 他脑海中瞬间浮现了一个人选。 那人至今不曾在世人眼前露面,却是最有可能的。 只不过这凤云融乃是云都出了名的千金闺秀,一时之间他又有些犹豫了。 在他出神的时候,凤云融手下一百二十八根银针已经全部施完。 她的目光落在了燕燎川乌紫的唇色上面,就看到原本那乌紫病入膏肓的颜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下去。 身上几处大穴,也隐隐冒出了黑色的血珠。 凤云融保持着这一站立的姿势许久,久到乌起都看出了不对劲。 他看着自家主子的神色正在变好,又害怕这一切只是表象,连忙上前去问道:“王妃,我家主子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没事了,毒血都出来了,在过一会就能拔针了。” 她说的云淡风轻,越是让乌起惴惴不安。 许是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凤云融闭了闭眼眸,淡淡道:“弯腰太久,有些麻了。” 陆闻专、乌起:“……” 等到了拔针的时间,她又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她朝陆闻专说,“一会拔针的时候你来。” 陆闻专的语气是克制不住的激动,“您就不怕我偷学?” 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称呼已经从王妃变成了您。 凤云融眼神上下打量的看着他,那语气说不上好还是不好,“你要是能学会,也行。” 陆闻专嘴角微抽,听着这话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她交待完,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用银针救人耗时耗力,却是最不容易出岔子的。 用来吊着燕燎川的命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她一回房间,鞋子一踢整个人就钻进了被窝。 没过多久就沉沉的陷入了梦乡。 等凤云融睡醒的时候,四周静悄悄的,看窗外天色也是晚上。 怎么说她也是燕王的救命恩人,这过了饭点居然没人叫她吃饭? 她觉得自己应该去买两个丫鬟来伺候着,再不济也要把瑶阁里面那个不争气的小丫头给弄来。 也省的这大晚上的,她还要亲自出去找吃的。 她一路朝着厨房走,不知怎的就顺着另一条路走到了燕燎川书房门口。 她脚步一顿,正想着掉头离开,里面就传来暴戾的冷喝声,刚一有了动作要走,书房的门就被打开。 四目相对。 凤云融感觉有些尴尬。 怎么说,她这也算半个偷听现场被抓到了。 虽然还什么也没听出来。 燕燎川看到是他,那双冷利的眉眼却是淡了不少。 虽然称不上温柔,但那阴冷的气息着实算是收敛了很多。 凤云融如皓月的眼眸有些委屈,“王爷莫怪,融融只是有些迷糊了路这才走错的。” “你要去哪?” “厨房……” 燕燎川面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但还是没说什么只是把手伸了出来,那态度明摆着是要牵。 “我带你去。” “嗯?” 第24章 像个乞怜卖惨的小白花 “王爷没事的,融融记得路,刚刚就是有些走神这才走岔的。况且王府就这么大,再不济多走走就到了。” 她是要找吃的,但是不是和他一起去吃啊! 她低着头看着脚尖,心里的话不把关的就直接说了出来,没注意到那逐渐幽深的目光,接着就感觉那暴露在空气中的脖颈窜起一阵凉意。 猛一抬头,就直直撞进燕燎川那深不见底的双眸里。 犹如刀斧削刻的眼眸,朗硬的剑眉,不得不承认燕燎川的脸是她游历两世,迄今为止见过最绝的! 只不过,真要和燕燎川吃饭,那不是秀色可餐而是食难下咽…… 她眨了眨眼,不解的看着燕燎川,“王爷怎么了吗?” “王妃是在嫌弃本王的王府不够大吗?” 没想到男人冷幽幽的传来这句话,瞬间让凤云融凝噎了。 这狗男人的关注点还真是清奇…… 燕王府的府邸是整个上京占地最广,地段最佳的。 若是在嫌,只怕只有皇宫能够满足了。 凤云融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毕竟她不在乎住哪,只在乎怎么在燕燎川眼皮子低下溜走。 “也是,本王如今时日无多,可惜了未能有多些的时间和精力物色一个好宅邸。委屈你了。” 凤云融惊的险些下巴砸在地上,完全难以想象这番话居然会是燕燎川能够说出来的。 堂堂墨北战神燕王殿下,说话的语气像是个乞求卖惨的小白花…… 她忍不住缩了一下脖颈,不敢在去想象。 为着自己的承受能力,凤云融只能无奈的让燕燎川和她一块去厨房。 却没有选择牵手。 毕竟这种场面活只适合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 私底下,她还是不太愿意和一个快要死的人有太过多的牵扯。 就像现在这样,同桌用膳。 后厨已经没有什么剩下的了,唯一有的就是一碗干馊的冷饭,似乎是下人清扫时忘了倒的。 吃冷馊饭是不可能的。 两人翻了一圈,饶是原本没有多大感觉的燕燎川都感觉有些饿了。 “王妃不是会做饭吗?不如今晚的晚饭就在辛苦王妃一下了。”燕燎川看着女子轻蹙的眉眼淡淡说道。 凤云融瞬间想到上次拜江瓒所赐的那碗面,一下子就把人给吃疯了。 草! 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现在要是承认了不会,燕燎川势必要来个刨根究底,那碗面的来龙去脉,等等给她扣上个谋杀罪名那就得不偿失了。 要是应下了,就怕今儿这后厨…… 得炸。 她斟酌许久,在找人修理后厨和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里面。 她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做饭! “王爷可有忌口?” 燕燎川饶有兴致勾唇,没想到这女人还真会。 “无妨,你做什么便吃什么。” 凤云融嘴角微抽,她觉得从带路那一刻起燕燎川就在给她挖坑,是她傻了唧的走进来跳了。 只不过这一跳似乎不太美妙。 燕燎川看了一眼蹲在灶台下面许久的女人,微微有了些狐疑,这么久了这是在干嘛。 他走近一看,一股刺鼻浓烈的烟熏味就漫了上来。 他内心有一阵不好的预感,眉心一跳,忍不住的开口问道。 “凤云融你在做什么!” “生火啊!” “你确定?”燕燎川看着她一张脸被烤得焦黑,露出了一丝讥讽的冷笑。 就这也好意思说会做饭? “姓燕的你什么语气?这就是你对你救命恩人的态度,你今儿就是饿死,也别想捞到姑奶奶手底下一粒米!” 她本来就因为生不着火而内心焦急,加上睡醒就饿的不行,不仅没饭吃身边还要跟个笑面虎。 一瞬间所有的情绪全都爆发个正着。 然而,被凤云融一顿喷的男人不仅没有动怒,反而是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 凤云融被看的毛骨悚然,下一刻她轻轻抽了一下鼻子一股味道瞬间窜了进来。 火药! 很显然燕燎川也发觉了异常。 两人对视一眼,就看到原先燃不着的柴火不知什么时候就烧的噼里啪啦作响。 前面被浓烟掩盖的火药味也变得愈发明显。 两人都同时拉了一把对方,异口同声道:“快跑!” 在他们一个翻身跳到空地上的时候,身后的厨房瞬间发出了一声大爆炸。 凤云融看着那源源星火不断扩大的厨房,面色沉凝,没有说话。 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一些,还真就给炸了! 燕燎川身边的乌起已经第一时间赶过来。 老钟也立刻带着下人来救火。 燕燎川整张脸沉冷的可怕,吩咐道:“先送王妃回房再给她买一些吃的,然后让戎山滚过来!” 乌起连忙应道:“是!” 他应完,连忙去到凤云融身边,恭敬道:“王妃请。” “我自己回去就好。” 凤云融说完,看了一眼身影清冷孑然的燕燎川一眼,随后朝着自己院子的方向回去。 再回头的那一刻,她平淡的面容已经染上了一层嗜血。 这一批下黑手的人不知道和新婚夜的那批刺客是不是一伙的。 只不过,三番五次在她凤云融面前作妖,是当真活的不耐烦了! 爆炸的厨房由下人在打理,还好能够引燃的火药不多,但是冲击力道还是很大。 燕燎川到正院的时候,戎山已经在那了。 今天这件事是在他管辖的领域出问题,他责无旁贷。 在看到燕燎川后,他连一句求情的话都不敢说。 只能静候发落。 燕燎川轻睨了他一眼,冷淡道:“自己去十三楼领罪。这件事我会让鸦落调查清楚。” 戎山紧绷的心瞬间松懈了一半,连忙道谢:“多谢主子饶命。” 燕燎川发落完人,这才看向乌起,“王妃那边怎么样了?” 乌起:“方才给王妃送饭时,王妃似乎已经歇下了。让属下把东西放桌上。” “歇下了?”燕燎川的语气虽然有些诧异的口吻,不过看样子似乎又已经猜到了。 他没在继续去问凤云融的事情,而是有些疲惫的靠在了椅子上,恰好在这时鸦落进来汇报情况。 燕燎川微微掀了眼帘,睨了他一眼,“明天之前我要知道这件事的结果。” 第25章 卖了房子都没钱! 翌日,天朗气清。 凤云融一打开门就看到门口静候许久的人。 她挑了挑眉,看着陆闻专,略带深意的眸子从他那一脸喜色的面上扫过。 “陆神医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大早上的就候在这是有事?” 陆闻专把脸上的喜悦收敛个大半,矜持道:“我昨日研究了你施针位置的几处要点,有几个地方不太明白。你能不能……” “不能。”凤云融听了一半就能猜到后话,果然听到这如此果断的拒绝陆闻专的脸变了又变。 “你师承藏礼那个老……人家,和我的医术有违,你不太适合。”她想了一会补充道。 陆闻专闻言蹙眉,“你认识我师傅?” “不认识……只不过藏礼怎么说也是名扬江湖的神医,我既然会点医术知道他应该不难。” 说到这,陆闻专那紧蹙的眉心瞬间松了许多,也许真是他想错了。 凤云融是云都的大小姐,这是母庸置疑的一点。 和那个人的关系简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之远,就真的只是巧合而已。 凤云融看他神色动摇,知道这是差不多了,立马添油加醋的加了些火候,想着先打发他。 “术业有专攻,你不如好好研究自己所擅长的领域比较实在。” 陆闻专神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恰好这个时候老钟找了过来,是王府新买了一批下人,特地让凤云融先去挑选。 “在下先告辞了。” 陆闻专离开,凤云融也跟着老钟过去一探究竟。 两个老妈子,还有两个姑娘,剩下几个都是普普通通的家丁。 凤云融看了一眼低着头,默不作声的昭昭,唇角微勾还算聪明。 她正想着找个什么缘由让昭昭进来燕王府,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挺聪明自己就先来了。 凤云融特意逗留好一阵,在两个姑娘之间做出了一阵犹豫不决的表情。 老钟见了也不怀疑,“王妃若是都喜欢,不如两个丫头一块带回去。” 凤云融摇了摇头,“一个就好,院子里面人多太闹腾。” 接着,她犹犹豫豫挑来了昭昭。 剩下几个全都被派发下去打理不同的事情。 等着主仆两人到了没人的地方,昭昭这才绷不住一张严肃的脸,瞬间露出了笑容,“阁主,想我了吗!” “目前挺想的。” “啊,为什么嘛!”小丫头瞬间变得一脸委屈。 “嘘,别出声。” 两人朝着前面走过去,就看到是那个被炸毁的厨房,外面还跟着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凤云融美眸轻眯,露出了玩味的笑意,看来燕王府的这批下人,的确是让人大费了一番心思啊! 回了自己院子,昭昭立刻表明来意,“阁主,季娆让我来像你请示,从宋家要来的钱怎么处理?” 她们本意就为了给乔清雅下套,没想到乔清雅先一步把自己作死了。 她能一口气拿出这么多钱的确不足为奇,毕竟据她了解宋传谦的背后可不见得有多干净。 既然是不干净的钱,那就要让它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想到这凤云融让昭昭凑近一些,在她耳边一阵嘀嘀咕咕。 主仆两人商议完,当晚季娆就收到了消息。 她看着传信上面的内容,无奈的勾了勾唇,只不过一转身就立刻吩咐下面的人去依言准备。 …… 此时王府,书房内 一道暗影凭空出现,唯有一双眼睛暴露在外面。 “主子,查清了。今日送来的一个丫鬟是成江公主那边的人,一个仆役是云王府的。” “王妃带走的那个呢?”书案之后的男人不轻不重开口问。 “查过了,背后没有问题。” 燕燎川似乎正在回信,闻言没有抬头,只是十分平静的嗯了一声。 鸦落一离开,他手底下的那封信也恰好写完。 灯火的苗子在他的眼底明暗闪灭,将他的侧颜映照的更加深邃。 …… 京城最为繁华的街道有四街,住满了达官显贵,平日除了哪家宴请会多集结了一些车马以外,更多的都是冰冷疏离的安静。 然而和燕王府隔了三条街道的宋宅今日却是异常热闹。 边上的空地几乎有京城里面小一半的难民。 宋传谦一早上还没清醒,就被下人焦急忙慌的找了出去。 “大人!大事不好了,你快点去看看!” 宋传谦安抚了一下身边被惊动的美妾,转头呵斥了一声家里的管家,“能有什么大事不好,天塌了还有你家大人顶着!” 不过说完,他就马上穿了鞋要出去一探究竟。 毕竟这动静从天不亮起就沸沸扬扬的。 他穿着常服出去,宋府大门紧闭。 他怒斥道:“这大白天的关门做什么!打开!” 管家给下人使了一个眼色。 原本禁闭的府门被瞬间打开,成千的难民听到动静全都眼冒精光的朝着这个动静跑来。 嘴里千恩万谢。 “快看!出来了,出来了,宋大人出来了!” 一声高呼瞬间吸引力所有视线。 瞬间,所有人洋洋洒洒的跪了一地,磕头拜谢。 “活菩萨啊!宋大人就是活菩萨!” “我儿两日没有进食多亏宋大人救济放粮,宋大人简直就是天下最大的好人!” “没错,没错……” 宋传谦两撇小胡子吓得一抖,一张脸阴沉的骇人,问身边管家,“这是什么情况!” 管家也是苦不堪言一张脸,“我也不知道啊,今天一早就有人在宋府门口布粥施善,还有好几波人要闯进来感谢大人宅心仁厚,慷慨救命。” 宋传谦一张脸都绿了,这哪里是什么大好人的事情,这是要他死啊! 这里的难民好说也有上千个,他就是一个小官,就算倾家荡产都没有那个能力可以弄出那么多米粮来救济。 见他不说话,人群里面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我们给宋大人磕头!宋大人说要布粥三日,造福百姓,宋大人就是这天下最好的大官!” “对!” 三日??? 宋传谦险些两眼一翻,晕过去,今天的事情他尚且有借口可以圆谎。 三日!就算把整个宋府卖了,他都拿不出这钱,还是同时赈济这么多人。 而且还有更多的难民从别的地方跑来,整条街瞬间被堵的水泄不通。 第26章 既然要作死那就不拦着 宋传谦清了清嗓子,做了个安抚的手势,“诸位……” “云王车驾,闲人速避。” 一道高亢的声音响起,宋传谦惊的冷汗冒了出来,云王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他也顾不得这些难民了,连忙跑下去接车。 “下官见过王爷。” 车帘被一双极为好看的手挑起,传来男人淡漠疏离的的嗓音,“宋大人好生气派,好大的官威。” “下官不敢。”宋传谦一脸的战战兢兢,就差给云王跪下了。 只不过这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就是想跪也不敢跪。 这一跪,只怕被送到九门的人就是他了。 “宋大人你凑进来一些。” “好、好!”宋传谦连忙上前,一颗心扑通扑通。 云王冰冷的声音从他头顶响起,“本王放在宋大人那里的钱都还在。” “在、在!”宋传谦立马猜到了云王的怀疑,连忙摆正态度。 他就算是把整个家都卖了,也不敢动云王的钱啊! 云王微微勾唇,“很好那十万两,还请宋大人今日之内,想法子给本王送来。少一个子都不行。” “下官遵命。” 宋传谦送走云王,连忙让下人打理好外面的事情,他要回去取钱。 听到动静的宋澜之也连忙跑了出来,过了一夜而已,她的脸已经全好了。 这会美滋滋的,连心情都好了不少。 在看到宋传谦行色匆匆的往内院走,想也不想的就跑了过去。 “女儿见过爹爹!” 宋传谦心情不好,正打算叫她滚,只不过余光一瞥看到宋澜之完美无瑕的脸蛋,心咯噔一跳,瞬间停下了脚步。 “你的脸?” 宋澜之掩着嘴,轻轻微笑,“已经好了,娘带女儿去瑶阁求药,上完药一夜起来就好了。” 说到乔清雅,她连忙抬头小心翼翼的看着宋传谦的面色,毕竟母亲这会还在客栈等着她的回复。 想到昨日的事情,宋澜之就是一脸怨恨,要不是凤云融那个小贱人她母亲也不会被休,还好宋传谦只是放了话,没有真的给休书。 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 如今她的脸已经好了,等着下次三皇子上门的时候,她一定可以做上三皇子妃的位置。 呵!至于凤云融,就是给她提鞋都不配! 宋传谦点了点头,宋澜之是他培养的大家闺秀京城名媛,她的脸好看,他这个做爹的脸上有光。 “到时候三皇子过府你一定要好好表现。去账房支点钱好好打扮一下,外面的事情你别管从侧门走。” “女儿遵命!” 宋澜之行了个礼,就开开心心的去拿钱了。 德云轩二楼厢房,偌大的圆桌布满着精美的菜肴。 其中一个坐着,两个站着。 季娆姣好的面容上也掩盖不住抽跳不止的嘴角,这该是饿了多久。 “说说,事情怎么样了?” 上次在瑶阁门口看到燕燎川的马车,绝不是巧合。 凤云融尝了口素面,忍不住摇头,不过如此。 又去夹了块猪肘子,尚可。 季娆到底是见多识广,自家阁主什么模样没见过,也不至于惊讶太久。 “查清了,燕王请了十三楼的人来。” 十三楼? 和瑶阁不同的组织,若说瑶阁隐隐于市,十三楼则是难寻踪迹,最起码至今为止十三楼都是一个像谜一样存在的地方。 她和十三楼互不相干,对方要怎么样,也不管她的事,只不过听到燕燎川居然和十三楼有牵扯她还是稍稍惊讶了一番。 “他能请到十三楼也不容易,你去散点消息下去,最起码也别让那群人闲着。” 季娆摸不清自家阁主的态度,这是要给燕王暴露行踪,还是要迷糊视野? 凤云融把桌上的菜品尝个遍,这才心满意足的抬起头,“我交代你的事办妥了?” “今早就让人去了,如今宋传谦已经是人人赞到的活菩萨了,不过这活菩萨能做的了几时就不得而知了。” 当年,宋传谦和乔清雅苟合,这才让乔莞不得不离开。 只不过也新亏乔莞没嫁给这种男人,原主要是有个这样的亲爹只怕会被活生生的给恶心死。 德云轩楼下,宋澜之好不容易甩了宋府的下人,上了三楼的客房。 乔清雅早就等候多时了,一看到自己女儿急忙问道:“好女儿,你爹怎么说?” 宋澜之解开自己的面纱,露出一张完美无瑕的容颜,得意一笑,“母亲放心,女儿的脸如今恢复了爹爹还让女儿取了些银两出来添置衣物,这些钱母亲先拿去应急,等着父亲心情好了,女儿在和他说让母亲回来的事情。” “好好好!”乔清雅关顾着开心她的话,没注意到自己这个女儿眼底闪过的一抹异样。 宋澜之对上乔清雅又是一副乖巧可人的样子,当门关上,她瞬间变成了一脸鄙夷。 她本来还指望乔清雅能够帮她扳倒凤云融,没想到自己先没用了。 要不是乔清雅拿了钱出来,去瑶阁求药治好她的脸,她都不想管她了。 不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的心里所想,乔清雅还在暗自开心。 只要能够回去,那她就还是宋夫人。 宋澜之回府的时候,着实被家门口的场面惊了一下,那些难民知道她是宋府千金,纷纷对她感恩戴德。 “宋大人慈悲为怀,宋姑娘菩萨心肠,实乃我墨北的福气!” “没错,宋姑娘人美心善,简直就是京城第一才女。” “宋姑娘绝世无双!” 宋澜之从下人那里问到,原来是今天宋府在赈济这些贫民窟的难民,一群乞丐封的才女,她才不稀罕,不过这种白得的美名不要白不要。 她掩着嘴,微微一笑,声音温柔道:“宋家将会开设粥棚五日,凡是老弱妇孺,无家可依,无食可吃者都可以来。” 此言一出,人群又沸腾了。 原来只说是三日,现在加到了五日。 而且人群的范围还又扩大了许多。 所有人都对着宋澜之千恩万谢。 消息传到德云轩的凤云融耳朵里,她冷漠的勾起了嘴角的弧度,这宋澜之既然要作死,她也拦不得。 而书房里面的宋传谦听了,险些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他本来已经借了钱打算应付完下去两日。 没想到宋澜之这个蠢东西,直接把时间加到了五天,这不是要他宋家的命吗! 第27章 价值连城,举世无双 宋澜之兴高采烈的去像宋传谦请安。 没想到迎面就撞见了,大步走来的宋传谦。 “女儿见过爹爹。” “啪!” 话音一落,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宋澜之捂着半边被打偏的脸,瞬间怔愣住了,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了一眼宋传谦,眸子噙着泪水,好不委屈,“爹……” “你个孽障,我今天就打死你!” 说着,抬起手,巴掌又要落下。 宋澜之吓得抱着脑袋,蹲了下来,惊慌失措道,“爹,发生什么事了,您说出来女儿一定会替您分担。” 宋传谦也知道这会就是打死宋澜之钱也生不出来。 他忿忿的把手收回来,一脸愠怒,“外面布粥不知道是什么人搞得古怪,如今所有人都知道我宋府要赈济三日,我借了钱来你到好给我硬是改成了五日!” 宋澜之掩着面,敛下眸底的怨恨。 哼,说到底不就是为了钱嘛! 她瞬间有了主意。 “爹,我们宋府没钱,但是母亲有钱啊!女儿能去瑶阁求药的钱,都是母亲出的!” 宋传谦将信将疑的看了她一眼,“你娘有这么多钱?” 宋澜之生怕宋传谦在发火,连忙道:“没错没错,女儿治脸花了五千两买药,母亲回府取了钱就去给瑶阁了。” 五千两? 宋传谦眯着一双眼睛看她,想了一下,宋澜之不敢拿这钱开玩笑,那乔清雅那钱又是哪来的? 他可记得乔清雅当年的嫁妆都没有五千两! 接着,他整张脸都阴沉了下来,“你说,你娘的钱是从哪拿的!” 宋澜之低着头,老老实实的回答,“书房。” 宋传谦闻言,一脚踹向宋澜之的心窝上,怒道:“给我马上把你娘叫回来!” 宋澜之整个人被踢倒在地,发鬓散乱,只不过这会在有怨也不敢说。 因为她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宋传谦真的发怒了。 虽然她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德云轩二楼,昭昭一低头就看到宋府的马车。 “阁主,是宋家的人来接乔清雅了。” 凤云融寡淡的掀了掀眼帘,“看来不需要我们出手宋传谦就已经猜到了。” 季娆问她,“阁主,需要我让难民在逼的紧一些吗?” “不用,云王的人肯定在暗中观察宋府,物必极反就不好了。” “是。” 她们看着乔清雅上了宋家的车,也一道下去跟在了后头。 乔清雅被接回来,瞬间恢复了当家主母的气势。 对着来接的下人就是一顿吆五喝六。 凤云融找来要接她回去的乔家人被打发走了,如今她不照样是这宋府的女主人! 等澜儿嫁给三皇子,她便是皇室的亲家,在日后澜儿母仪天下,她便是国丈娘。 “乔、清、雅!”冷不丁,身后传来宋传谦阴恻森冷的嗓音,打破了这一美好的梦想。 “老爷。” 乔清雅唤完这两字,瞬间换上了一副委屈盈盈的表情,她虽然是两个孩子的娘了,但是论身段美貌,皆不输旁人。 “澜儿看脸的钱,你从哪来的?” 乔清雅没想到是这件事,唯唯诺诺的开口,“是…平日里积攒的……” “平日积攒?”宋传谦就差给她两巴掌,“老子信了你的鬼话!你是不是动了书房的钱?” 既然都点破了,她乔清雅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直接凶了回去,“怎么那个钱是有什么问题我不能用吗?还是说你要留着给二房三房那几个小畜生的?” 一想到乔清雅是发现了书房藏的钱,并且还挪用了,他就气的一阵头晕气短。 “我真的要被你这个婆娘给害死了!” 乔清雅看她面色也知道大事不妙,“到底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宋传谦睨了她两眼,把书房藏钱的事情告诉她,还有如今门口那一堆乞丐的事情也和她说了一嘴。 “其实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解决。” “那你说说,你乔氏的陪嫁能解的了一时之困,门口那群乞丐你能有法子解决?” “我是没钱,只不过我当初陪嫁其实还有一件东西,价值连城,举世无双。如果把它卖了,宋家就是变成这京城第一首富都绰绰有余。” 宋传谦半信半疑的看了她一眼,“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一道清冷的女生,在他们身后响起。 两人不可置信的回过头去,看到来人皆是一愣,“凤……凤云融!” “我就说为什么派去的乔家人全都无功而返,原来是宋大人的主意?”凤云融眼波流转,不加掩饰的冷意在两人之间打转。 宋传谦到底畏惧她身后的燕燎川,下意识的和乔清雅拉开了一些距离。 乔清雅一张脸上险些没挂住笑,“这个到底是宋家的家事,燕王妃还是不要多管闲事比较好。” 她特地加重“燕王妃”三个字,目的就是要提醒她,你已经是嫁出去的人了,没有什么资格来处理宋家的家事。 “我自然不是来多管闲事的,只不过我们的账是不是应该好好算算。” 乔清雅心虚的避开眼神,嘴硬道:“你在说什么?什么账?” 宋传谦和她几十年夫妻,一个眼神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只不过想到刚刚她的话,他一咬牙狠心,站到了乔清雅身边。 “燕王妃,于理你位高我们宋家,于情我宋家和你也算是亲戚,这么咄咄逼人不好!” 他使了个眼色给身边的管家,立马一群护卫就已经将凤云融给围了起来。 他也就是仗着燕燎川不在,头脑发热的举动,不过现在他可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凤云融对着这群小喽啰压根没放在眼里,依旧是轻佻不恭的姿态,睥睨十足。 宋传谦被这眼神狠狠一击,只想着好好教训她! “今日本官就要代岳丈大人执掌家法,好好教训这个犯上作乱的逆子!” 护卫手中都配着长棍,同一时间朝着凤云融打下去。 只感觉一道白影掠过,所有人都还没看清,手中的长棍就先短了一截。 “这,这……” 地上掉落了一地的长棍一端,全都是平平整整像是被什么十分尖锐的东西削下来的。 宋传谦都给看呆了,凤云融在云都不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吗? 她会有这个能力? 第28章 三皇子燕煊宁 所有人围着凤云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凤云融把手里最后一截木棍丢掉,拍了拍手中不存在的灰屑道:“怎么样,现在可以好好聊聊了?” 乔清雅一脸苦相看着她,就连眼神都变得复杂起来,叹息道:“燕王妃,你是高高在上的燕王妃,我宋府招惹不起,但是我好歹是你的姨母,你何必这么赶尽杀绝……连一条活路都不愿意留给我们……” 这番话,被率先冲进王府的一众人给听去了。 人群率先躁动起来,忘恩负义,赶尽杀绝这还得了! “天啊!还说燕王妃是什么闺中之首,我看简直就是一个狗屁!对自己的亲人尚且如此,简直恶心!” “对,恶心死了,她就是仗着身后有燕王撑腰才敢这么胡作非为,一个弹丸之地的大小姐跑来天子脚下撒野,还有没有王法了!” “没错!燕王府也应该给个交代!” 看着风声一边偏的乔清雅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她早就让管家把门打给放着这群难民进来,为的就是这一幕。 呵,她宋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想白吃白喝就得帮她的忙! 就凭一个凤云融跟她斗,简直不自量力! 被众人围剿的凤云融孤零零的站在那,边上还有几个拿着棍子围着她的护卫。 她绝美的脸庞上挂着惊慌失措,上呈的皮相让人对此生出了一阵怜惜之情。 不知什么人起了一个话头,声音不大不小,“话说我感觉燕王妃也挺可怜的,一个人被那么多人围着,还有那几个护卫看着也太可怕了。” 被这么一说,立刻也有人纷纷附和。 “好像也是,不过这群人围着燕王妃做什么啊?” “对啊,这么多人对着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也太不是事了!” 乔清雅看着慢慢被带偏的风向心里“咯噔”一跳,同时给宋传谦使了一个眼色,让他赶快把人弄走。 这时,一直沉默的凤云融也沉重着声音开口,哀叹道:“姨母不喜云融,云融可以理解,只不过云融如今孤身一人你们这又是让护卫驱逐我,又是想着用棍子教训我,云融只是想拿回属于母亲的东西,也不行吗?” 她穿着一件素色长裙,更衬得整个人羸弱动人,楚楚可怜。 她势单力薄,一下子原本的倒向立刻朝她偏来。 看向宋家人的表情都带着几分怀疑,对啊,一个弱女子对着她们赶尽杀绝,这话跟狗屁一样。 宋澜之听闻风声朝着敢来,恰好就看到凤云融在那装可怜,哪还冷静的住。 横眉冷视她,表情极为高傲。 “凤云融你怎么还敢来!我母亲被你害的被我父亲休弃,你是不是非要整死我们宋家啊!” 凤云融挑眉看她,好蠢一女的。 原本云王府的时间已经被压下去了,结果宋澜之这一嗓子下去,只怕不用半日,只需顷刻,宋家的事情就能闹的人尽皆知了。 人群瞬间沸腾起来,宋大人夫妇居然和离了吗? 乔清雅恨铁不成钢的剜了她一眼,连忙让下人把她拖走。 她这女儿以前挺聪明的,怎么遇上了凤云融脑子就这么不开窍。 凤云融唇角抿出了一个浅浅的弧度,“姨母既然被休了,那就不是宋家人了,自然没有嫁妆这一说法。那从我母亲那里拿走的东西是不是可以奉还了?” 说完,她手中的铁扇子已然打开。 那群护卫这才瞪大了眼睛,目露惊色,刚刚就是这把铁扇子,把他们手上的木棍给削了。 乔清雅见识了这东西的厉害,不敢正面看她。 “宋大人府上好生热闹,本皇子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一道清隽贵气的身影走了进来,所有人都自觉的退开了一条路供其过路。 乔清雅整个人都瞪大了眼睛,三皇子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燕煊宁一看到凤云融就嫌恶的蹙起眉,在半年之前父皇有意把凤云融赐给他,这件事虽然告吹了,但是他依旧不爽很久。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他和云都世子,也就是风云融的哥哥凤云岐是个老死不相往来的死对头。 他的妹妹,他自然看不上! 只不过他眼里的目光虽然是嫌恶,余光却还是不受控制的朝着凤云融打量过去。 凤云岐那个山野老怪的妹妹长的还不错嘛! 宋澜之看着三皇子这一动作,嫉妒的眼里冒火。 一下挣脱开身边的两个下人,朝着燕煊宁盈盈一礼,声音温柔,“澜之见过殿下。” 燕煊宁看着面前的美人舒心一笑,这才是他心缘的美人,“宋姑娘快快请起。” 宋澜之得意的朝着凤云融挑眉。 后者莫不在意的拨弄着手里的扇子,她对这个突然造访的殿下不感兴趣,她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 拿回乔莞当年被乔清雅拿走的那份陪嫁。 其中有一个东西至关重要。 至于宋家到底怎么样,不关她的事情。 燕煊宁看了一眼凤云融,面色已然有了些不悦,这个女人从他进来以后连最起码的礼仪都没有! “你就是燕王妃?” “没错,怎么了?” “呵,听闻云都的凤大小姐温婉贤淑,姿态端庄,本皇子看来传言非实啊!” 凤云融黑白分明的瞳孔露出了大半的白,语气凉凉的回应道:“都知道是传言了还信,这位殿下看来也不太聪明啊。” “你!” “别你啊我的了,本王妃今天只想找宋家的麻烦,至于这位殿下,英雄救美也好,作壁上观也行。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相安。” 宋澜之连忙拽着三皇子的手臂摇头撒娇,三皇子要是不管了,凤云融这个疯女人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 燕煊宁目光落到了女人手里的铁扇上面,能把铁扇做趁手武器的少之又少,这人到底是不是凤家小姐? 不过,她身后有燕燎川做靠山,燕燎川一醒,各方势力动荡不安。 的确不能在这时把凤云融得罪狠了。 他犹豫的目光落在了宋澜之身上,“宋姑娘,宋家和燕王妃的家事本殿下的确不太好插手。” 第29章 抗旨要掉脑袋! 宋澜之咬着唇,煞白的小脸带着不安,看着燕煊宁十分艰难的挤出一抹苦笑。 知道燕煊宁这是不打算插手这件事了,一时之间对着凤云融怨气更甚,如果不是凤云融今日三皇子过府怎么说也不应该是这种局面。 “云融姐姐自小就强势,很多事情都十分有自己的主见,想来这次就是有备而来。宋家因此招待不周,殿下千万别怪罪姐姐。” 燕煊宁有些不悦的蹙起眉,他们宋家和凤云融的事情,偏偏扯上他,他们是一家子得罪了燕王,他可不想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瞬间连带着对宋澜之本来的好印象都烟消云散了。 十分冷漠的看了一眼宋澜之,语气冰冷道:“宋家还是先处理好自己的私事,至于佟贵人的消息改日在说。” 说完,他怒气冲冲的拂袖离开。 宋传谦整个人面色都变了,十分慌张,佟贵人是他的妹妹,膝下无子,早年颇得圣宠因此在皇后病重的时候还抚养过三皇子一段时间。 这份恩情自然而然的就寄在了宋家头上。 也是他们搭上三皇子这条路,唯一的捷径。 宋传谦也顾不得凤云融了,急匆匆的就追着三皇子出去了。 一时间,偌大的院子只有三个人还在,空空荡荡的,宋澜之面对凤云融还是心有余悸,打心底的发怵。 到这会了也还是要嘴硬问她,“三皇子也走了,你还留着做什么?” 凤云融目光落在乔清雅身上,语气掩饰不住杀意,“那就要看她什么时候把我需要的东西拿出来。” “三日,这东西太多了你总得给我时间找一下。” “行啊,那就三天。” 凤云融格外的好说话,留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自然没看到乔清雅眼里阴毒的狠光,她明天就把东西给典当了,等她来要东西的时候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她就算在厉害,难不成还能为了个死物件杀人? 凤云融一出宋府,季娆就规规矩矩的跟了上去。 “阁主,要是乔清雅三日后真的把东西拿来了,那咱是不是没有好戏看了。” 凤云融宽慰的拍了拍她的肩,“放心好了,该给你看的戏肯定一出不落。” 凤云融一回王府,就看到门外堵着的一群人。 马车就有好几十辆。 还全都宫里的侍卫护送。 她好不容易挤进去一点位置,询问身边一个穿着宫女装束的人,疑惑道:“这是在做什么?来了这么多人?” 抄家? 那个宫女瞥了她一眼,神情尤其高傲,“我们都是皇后赐下给燕王府的下人,你是什么人?” 她还是头一回见识到伺候人这么骄傲开心的。 嘴角忍不住微微一抽,“我是你姑奶奶!” 梳着双丫鬓的小宫女,怒目圆睁,“你!” 说完,就看到一个老太监拿着一卷明黄的懿旨出来,怒色满面。 身后还跟着送客的老钟,低着头面色冷淡。 那个太监还不死心,都被请出来了还只能隐着身上的怒意,语气客气发问:“燕王殿下难不成真要抗旨吗!” 抗旨? 抗旨可是要掉脑袋的,搞不好还真就被抄家了,凤云融直接站不住了,一手把那个仰着头的宫女推开,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看着众人,笑魇如花的说:“谁要抗旨了,这些宫女还有外面那些,就是那些全部,燕王府全都收下了!” 老太监面色不愉的看着她,额头青筋暴跳,哪来的野丫头! “大胆!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这乃是皇后赏赐燕王府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也配在这里说话?” “你连那个东西都没有也好意思称自己是个东西?”凤云融好整以暇幽幽瞥了他一眼。 目光之下,意味深长。 “嘶~” 周围不时有着倒吸冷气的声音,太监身上没有那物,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被堂而皇之的点出来,还真是头一遭的事。 简直粗鄙,污秽! 老太监气的声音发抖,“哪来的刁民撒野!快给我拖下去!” “我看你们谁敢!”厉声响起,凤云融看着那些正准备上前的侍卫,冷眼一睨。 瞬间吓得那群人不敢动弹。 他是皇后跟前的人,后宫娘娘都得对他礼让三分,这个死丫头居然敢嘲笑他! “愣着做什么啊!还不赶紧给我把这个刁民抓起来送进大牢!!!” “她是本王的王妃!高全礼你是想死吗?” 一道刺骨如冰的声音从王府内传来。 众人注视下,一个略显清薄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只不过让人无法忽视的是男人俊美如斯的容貌,以及那双让人难以直视的深邃瞳眸。 居然是燕王! 原本还闹哄哄的燕王府外,瞬间静默的鸦雀无声。 老太监惊的一张嘴可以塞下一个鸡蛋那么大,颤颤巍巍的道:“老奴见过燕……燕王。” 他整个后背都湿了,谁能想到传言中大家闺秀的燕王妃性子居然这么……这么的嚣张。 凤云融立马跑了过去,挽着他的手臂撒娇道:“王爷,这些,这些还有那些我都想要好吗?既然是皇后赐给燕王府的那我们就全都收下好吗,不然就要抗旨了。而且这再怎么说也是皇后的一片好心。” 燕燎川扫了一圈宫女里面,光是他知道的后宫派来的就有六七个,他原本一个都不打算要。 只不过…… 他低头看了一眼凤云融明亮却又委屈的眼眸,十分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点头表示同意。 高全礼松了一口气,他这也算是完成任务了,同时内心隐隐发笑这个燕王妃也不过如此,也就嘴皮子的功夫了得,还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蠢货,一听到抗旨立马就怂了。 既然这些人她全都要留着,那就都留着好了。 燕燎川一眼就能知道这个老东西在想什么,他这一次出宫不知道受到了几家的叮嘱交代。 只不过想用几个宫女在他府上打下暗桩,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一些。 他眼皮微微下敛,让人看不清他深邃眼眸下的丝毫情绪。 凤云融缓缓勾唇,目光落在一群宫女身上,意味深长。 旁人没察觉出什么问题,然而方才被凤云融搭话的那个宫女却突然升起了一抹不好的预感。 高全礼宽慰一笑,“那老奴就回宫复命了。” 说完,他就转身准备上来时的马车。 才迈了一条腿,就被一只手给扯了下来。 “诶呦!” 第30章 他这位王妃似乎挺有趣的 他整个人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疼得眼冒金星。 哪个狗碎的伸手拽他! 他一抬头就看到,凤云融笑意吟吟的脸,连忙呵呵一笑,“原来是王妃啊!” “高全礼?”凤云融回忆了一下前面燕燎川叫他的名字。 高全礼也顾不得屁股的疼痛,腆着一张脸笑起来,“是老奴的名字,王妃有何吩咐?” 不愧是皇后身边的大红人,这改头换面的功夫当真是一等一的好。 凤云融的面色顿时沉了下来,“这些都是燕王府的马车,谁允许你坐了?” 高全礼砸砸嘴,有些没反应过来,“啊?” 这怎么就是燕王府的马车了? 凤云融拿过老钟手里面的圣旨,高举过头,字字落下清脆如珠,“皇后在懿旨里面都说了,这些宫女都是赏赐给燕王府的,对不对?” “没……没错。” 皇后还特地从各宫搜罗了人来,就怕燕王府挑三拣四的,也好有个备选。 但是和马车什么关系? 凤云融又道:“为了彰显天家威仪,所以这些宫女坐的都是皇后赐下的马车对不对?” “是、是这样的。” 高全礼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为了撑排面,皇后还特地赐了马车下来,允许乘坐马车出宫。 这也是为什么方才那个宫女十分骄傲的缘故,皇后重视,去的还是燕王府,原先连个老妈子都没有的王府,能不骄傲吗? 要是有幸入了燕王的眼,做了个侍妾,那也算是半个小主子。 凤云融笑了:“那不就得了,这些马车都是赐给这些宫女的,这些宫女都是赐给燕王府的,算下来不就是燕王府的马车?” 高全礼:“……” 还真是这样。 他一时语塞,连反驳的话都找不到。 他也去别家大人府上宣过旨,就没见过谁会在意这种运输工具的归属权。 这燕王妃……还真是清奇…… 高全礼尴尬的站在那,“那老奴……?” 燕燎川语气冰冷道:“自然是走回去,难不成你要留在本王府上用膳?” “不敢不敢,”给他十条命他也不敢,“老奴这就告辞!” 说完,他连忙领着那些侍卫走了。 一个宣旨的大太监,最后是灰头土脸的走回皇宫,简直就是响亮的巴掌打在了皇后脸上。 事情传到明章宫内。 皇后凤眸里面一闪而过怒意,“简直放肆!这个凤云融太嚣张了,琅琊王就是这样养女儿的吗?!” 她气的一把拂开了下人呈上来的雪蓉糕,瓷器掉落在暗色的地毯上,沉闷的声音却是格外刺耳。 “娘娘息怒。” 明章宫内战战兢兢跪了一地宫女太监。 成江公主走到殿门口的脚步一顿,她努力提了提唇角,露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母后。” 皇后见到成江心情算不上多好,不过还算和善了一些,“进来。” “发生什么了这是?” 皇后身边的掌事大宫女,见皇后微微颔首这才上前一步,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成江眼帘微颤,闪过了一抹极其异样的情绪,她挽着皇后道:“母后,既然凤云融收下了那些宫女,日后有人传递情报,我们何愁找不到时机整死她,别为了她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成江的声音犹如糖丝一样,让皇后的心情好了一些,的确有了她的人在,何愁找不到机会弄死那个凤云融。 “对了母后,昨日父皇考校儿臣,十分满意。” 皇后满意的露出了笑容,“你千万别学你那不成器的皇兄,你要好好读书,这样你父皇才会喜欢你。” 成江起身,屈膝一礼,“儿臣遵旨。” 燕王府门口,一群宫女面面相觑等候发落。 她们这群人粗粗一算,估莫着有一百人左右。 乌起看着这场景,有些震惊,“主子,这么多人我们那里安排的过来!” 燕王府要是把她们全都容纳下了,那还不得吵死。 燕燎川最烦吵了。 凤云融拍了拍乌起的肩膀道:“你放心好了,这些人肯定不让她们闲着!” 燕燎川的目光落在凤云融搭在乌起肩膀的手上,眸色逐渐幽深起来,一时没控制住爆发出了一阵剧烈的猛咳。 “咳咳,咳咳咳!” 凤云融一惊,连忙搀扶住他,担忧道:“你身子不好快别吹风了,这里我来处理,乌起扶你家主子进去!” 燕燎川蹙眉看了一眼乌起。 “我不要。” “得,那你自个站着吹风。” 凤云融松开手,毫不留情走到了老钟身边,似乎有事要说。 燕燎川:“……” 落在乌起身上的目光变得更加幽深了。 乌起感觉脖颈窜起了一抹凉意,偏偏打死他也不敢回头。 凤云融让老钟去了一趟库房,取了个账本出来。 自己则走到一群宫女面前,大声道:“站好了,闭嘴了!都像什么样,难不成你们在宫内就是这种态度?看来我有必要和皇后娘娘好好反映一下了!” 有些身上带着任务的人一惊,率先站好闭嘴不敢说话,她们能留在这里最好,要是被赶回来了,估计就只能一辈子做个小宫女了。 凤云融眼睛微微一眯,目光落在了几个人身上,暗暗记下了她们的脸。 然后扬起了一抹笑来,命令道:“诸位就按着来时的马车上车!” “上车?” “怎么还要上车?” “我们不是来燕王府伺候的吗?” 人群里面因为这个命令又响起了七嘴八舌的窃窃私语。 凤云融眼神顿时冷了下来,“吵吵吵,吵什么啊!你,你,你还有你!给我出来!” 她随手点了几个宫女站出来。 乌起看到那几个人的时候瞳孔一震,这些都是他调查出来比较有问题的几个,没想到王妃一下就把她们抓出来了。 这是巧合,还是……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凤云融,王妃此刻叉着腰在训话,那模样怎么看怎么搞笑…… 所以说,这应该只是巧合而已! 燕燎川的目光也突然变得深沉起来,看着凤云融的背影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这位王妃似乎挺厉害的。 第31章 拉去开荒 这时老钟也来了,他连忙递上东西,语气恭敬之下还带着点敬佩,“王妃东西拿来了。” 凤云融翻了两页,说:“成,找个人在前面带路,本王妃今儿心情好,就跟她们走一遭!” 所有人被她的话搞得摸不着头脑,同时惴惴不安,燕王妃是要带她们去哪? 偏偏燕王还在那站着,就算有人仗着背后是皇后的人,想说两句,但是一看到燕王那张冰冷的脸,在多的话又全都给咽了下去。 凤云融就喜欢她们这种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上去啊。怎么难不成要本王妃一个个请你们吗?” 她一说话,那些人也不敢反抗了,乌泱泱的就往上跑。 末了,凤云融脚步一顿,看着被单独提出来的七个人问向老钟,“燕王府一般都怎么处置犯了错的下人?” 老钟看了一眼那七人瞬间就明白了,“禀王妃,一般是发卖奴籍逐出王府。” 那七个女婢闻言,一张脸都白了。 她们都是宫女,哪来的奴籍可言,要是在这种情况被赶出燕王府那下场可想而知。 恐怕比生不如死还难受。 其中一个宫女忍不住的开口道:“王妃奴婢几个是做错了什么事,您要这么做,怎么说奴婢们也是皇后娘娘赏赐给燕王府的侍女。凭什么?请恕奴婢不解!” 凤云融双眸轻睨,捻着一个珠子,指尖一动,珠子直接打在了那个侍女的膝盖上。 然后就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那个侍女对着凤云融直接跪了下去。 “噗通!” 石板路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 就是单听声音也能知道,这一跪那侍女的膝盖约莫是废了。 凤云融居高临下看着她,目光锐利且明晰,语气是不加掩饰的冷意,“凭什么?就凭你已经是燕王府的人,就凭你和本王妃讲话的时候不知礼数,就凭你胆敢质疑本王妃!” 凤云融每说一句,那个侍女的面色就苍白三分。 到最后已经是血色全无,连求饶的话都不会说了,颤颤巍巍的跪在那。 她知道自己这是死路一条了。 凤云融可能已经发现了她们的问题,甚至压根就没打算让她们活着离开。 “各位还有问题要问吗?” 女子眼眸中是森冷凛冽的杀意,周身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其余六人直接自觉跪了下来,纷纷磕头求饶,被赶出去也比死在这里好。 凤云融给乌起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这里的事情交给他来处理。 自己则是随便上了一辆马车。 一直沉默的燕燎川,突然发声,“乌起备车!” 乌起一愣想到前面凤云融的话,担忧道:“主子,王妃说您的身子……” 燕燎川极具压迫感的眼神睨向他,“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 “属下这就去备车。” 等着燕王府门口安静下来后,隐在暗处各方势力的眼线也纷纷离开。 燕王府门口的这一番动静,相信不需要一柱香的时间,就能闹得人尽皆知了。 十几辆马车穿过街市,向着城郊而去。 车上的人全都害怕的缩成了一团,这眼见着路越走越偏,众人的心皆是砰跳不安,王妃是要把他们带去哪里啊! 走了半个时辰,目的地才到。 面前的视野徒然变得开阔起来。 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大片荒地! 有一个侍女悄悄掀了帘子看一眼,立马收回了手,王妃不会是打算把她们带来郊外毁尸灭迹! 凤云融打量着这块土地十分满意,其实她是一次偶然,听到老钟说燕王府有这么一块废弃的土地存在。 每年开销打理的钱都不少。 这不,劳动力都给带来了,这会完全不用愁了。 一群人下了马车,心有戚戚。 凤云融扬手一挥,心情甚好,“这片土地也是燕王府的一部分,以后诸位就在这里自力更生!至于要种的东西,过几日会有人带来,种活了有赏,种死了再接再厉!这些天大家就好好的先给废地翻翻土。” 她说完,环视了一圈一众宫女,语气凉凉的问道:“各位都听懂了吗??” 被她看到的人全都头如捣蒜,一个劲的猛点。 她们甚至不怀疑,只要自己摇了头,凤云融就能把她们的脑袋拧下来当成球踢。 随后驾着马车跟来的乌起听了险些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面,这些宫女在怎么说也是后宫嫔妃的满腔心血。 他们家王妃到好,直接一言不发的就把人全给打发来开垦废地了。 还要问她们听不听得懂,这荒郊野岭的谁敢说个不字啊! 这些人恐怕做梦都想不到,原先在宫内伺候贵人的手,有朝一日还要拿起锄头来为了生计发愁。 凤云融放了话,车留下,马带走。 敢跑一个,余下九十几人陪葬! 这会所有人都歇了那蠢蠢欲动的小心思。 开始提防着身边的人,生怕一个人出了岔子,波及到自己。 原来的欢喜到了这会简直是让人欲哭无泪。 马车内的燕燎川正闭眸假寐,一字不落的听完这些交代,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弧。 不出所料,凤云融这波操作,还不用一柱香的时间就闹得京城沸沸扬扬。 事情传到后宫,几家欢喜几家愁。 在宫女里面安插眼线的人都是提心吊胆,她们大多是受到了家族传来的消息才敢下这个手。 至于明章宫那位,险些一口血喷了出来。 “她当真这么做?” 前来回禀的下人战战兢兢,“不……不错,燕王妃开路,燕王爷断后。一百个宫女一个不留,全都送到了燕王府在城郊的荒地上了!” “简直胡闹!” 皇后一脸怒色。 把她赏赐下去的宫女拉去耕地,这不就是用锄头一耙子打在她的脸上! 还有,她赏赐下去的人,凤云融算个什么货色!就凭她也敢做主发卖? 这个凤云融,真是太猖狂了! 简直不把她这个皇后看在眼里! 凤位之上的皇后一脸铁青,素来雍容典雅的气度在此刻荡然无存,明章宫内笼罩在一片阴沉的低压当中。 而那些等着看好戏的人,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发展情况。 本来是想着看戏的,没想到这戏却是看到了自己头上。 不同于后宫的阴云环绕,城郊的气氛则是和乐许多。 凤云融笑眯眯的跑到燕燎川在的那辆马车上,语气大有邀功之意,“王爷,我做的怎么样?” 马车内传来男人淡漠的嗓音,“还行。” 凤云融耷拉着一张小脸,嘀嘀咕咕道:“满意就满意,还行算什么嘛!” 然而这就隔着一个帘子的厚度,一番话全叫马车内的男人一字不落给听了去。 燕燎川:“……”还真是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 然而不断给人台阶的某人,还是幽幽开口,“上不上车。” “上上上!这就上!”说完,她衣摆一撩直接坐到了乌起边上,拿过他驾车的鞭子就十分像模像样的驾起了车,“驾!” 第32章 男人也太矫情了 乌起被夺了工作有些委屈,“王妃,赶车是我的活。” “对啊,你不说我都忘了,”凤云融缓缓勾唇,勒停了马儿,“这些个宫女里面,有问题的不止那七个,剩下几个就辛苦你好好找找了。” 接着,她的语气突然正经许多,还带着点责怪之意,“王爷,与其驳了皇后的脸面,倒不如卖她个面子,毕竟你这情况不太稳定,还是不要树敌太多比较好。与人为善,长乐久安。” 不然,要是哪天你倒了,那些人全都来对我下手,那我岂不是完犊子凉凉。 后半段话她没敢说,毕竟她还是挺在乎燕燎川内心想法的。 听着凤云融一本正经的说不要树敌太多的两人,嘴角同时的微微抽搐。 殊不知,她这做法就已经将整个后宫都给得罪过去了。 “你放心好了,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就算真出了事也不会祸及你。” 马车里面传来的声音淡漠出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想法,只不过更让他心堵的事面前这个女人更像是一种他无法把握的东西。 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令他很不喜欢。 凤云融突然有点哑口无言,是那种内心想法被点破的窘迫,同时一股没来由的不悦就涌了上来,开口的语气也尖锐了许多,“这种事情谁知道呢,如今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别到时候被人暗中一竿子翻了船都不知道。” “呵,也是,凤大小姐的船本王上不起。大可去留随意,毕竟燕王府的门也拦不住凤大小姐的脚步不是。” 一旁的乌起突然冷汗湿了后衫,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吵起来了! “是,燕王爷可是墨北尊贵无比的战神王爷,小女子就是云都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的确不配和王爷为伍。这大路朝天我们还是各走一边好了。” 说完,她直接把马鞭一丢,跳下了马车。 姑奶奶还不伺候了,她还不信了普天之下找不到一个药性可以比拟燕王府的药浴池! 她凤云融就是在外面毒发痛死,也不会踏进他燕王府的大门一步! 乌起看了一眼凤云融径直离去的背影,“主子我们要追吗?” “可以,那以后你就跟着她回云都。” 乌起委屈的应了一声:“哦,属下不敢。” 他连忙拿起马鞭赶路,不敢说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只要王爷一碰上王妃的事情,总能变得特别小孩子气。 这说是吵架,反而更像是小孩子斗嘴。 就像现在。 民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 只不过这对夫妻貌似连床都不是睡得同一张。 …… 从城郊离开的凤云融径直去了十里枫。 一个穿着白色长裙蒙着面纱的女子一见到她,连忙上前行礼,“主上,墨北皇帝在太后寿诞请了伏熙献乐,主上可有吩咐?” “不用,你好好献乐,到了京城人多眼杂出了问题就去瑶阁找季娆。” 听到那个名字伏熙迟了半响才说道,“好。” 凤云融心里想着事没注意到她的异样,伏熙大了胆子问道:“这次献乐完伏熙想跟在主子身边行吗?” 凤云融眉心微拧,斥责的话也不太好说出口,叹气道:“你知道的,我身边不习惯有人伺候。” “那昭昭都可以跟在主上身边。” 为什么她就不能? 伏熙和昭昭不同。一个性子大大咧咧,一个心思敏感细腻。 她自己神经粗条身边要是放个心思太敏感的人不习惯。 “伏熙,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凭借你的舞技不应该是用来伺候人的。” 凤云融想了半响,方才说出这般语重心长的话。 “但是伏熙只想跟在主上身边,”伏熙说话的声音十分温柔,尾音不自觉的上撩就像是在撒娇。 不得否认冲着燕燎川撒娇的本事有一半是冲着伏熙这边学来的。 又想到了那个男人,凤云融面色突然阴戾的沉了下来。 这一沉可把伏熙吓得够呛,以为自己这就惹了主上不悦,委屈的都快哭了。 凤云融看的心都要软化了,她家伏熙要是放出去,怎么说也都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存在。 明明是清秀之姿,偏生顾盼之间秾丽瑰色,美的不可方物。 就是她也有点于心不忍。 “成了别哭了,还真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主上您说。” 一改那委屈的声音,伏熙应的极快。 “江瓒捡到了一个小孩,那小孩的性子……太烈,你要是有时间就去帮忙看看。” “是。” …… 燕燎川的马车刚一到王府门口停下,老钟就立马迎了上来,先是扶下燕燎川,接着又朝着马车里面看了一眼。 见着空空如也,没能忍住的问道:“王妃没有一起回来吗?” 提到那个女人就气不打一出来,路上好不容易平息了那么些的怒火一瞬间又被勾了起来。 “回去了。” 老钟不解,“回去?” “从哪来回哪去了,你通知下人西容苑的东西一个都别给我留!” 说完,就立刻拂袖离开。 徒留下原地的老钟、乌起面面相觑。 老钟有话还没说,被这么一打岔也忘了自己原来的话,“王爷王妃这是怎么了?” 乌起有些一言难尽,半天憋出了三个字,“闹别扭。” 年轻人不懂,这种事他上岁数的看多了,乐呵一笑没在说话。 只是吩咐了下人将西容苑好好打理一下,东西也好好收拾收拾,兴许下回王妃再回来就不是住那了。 …… 揽香楼。 紧闭的门被从外面推开,怒火未消的人,抬头就是一嗓子怒气,“没看到今儿闭门谢客?哪个不长眼的给老子把门推开了!” 从门外进来的两人正是凤云融和伏熙。 一个无家可归,一个初来乍到。 两个没地方去的人只能选择来这里落脚。 凤云融还没说话,江瓒就率先狗腿子的面色一变,咧着一个笑脸跑过来,“原来是姑奶奶来了,快请快请!” “前面不是还挺硬气的,这会怎么不说了?” 凤云融冷冰冰的眼神朝他看去,江瓒一怵,话都说的不利索了。 “姑奶奶息怒啊。我这不也是没办法了,捡了个祖宗,这下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第33章 中了酿露 他话音一落,二楼隔间就传来一声重物倒地的巨响。 三人对视一眼,抬脚就往楼上跑。 江瓒把人安置在一个不太透风的小隔间里面,门一打开一股阴冷潮湿的味道扑面而来。 正中间倒着的男孩,看年龄约莫八岁左右。 此刻双目紧闭,眉心紧锁,一手死绞着自己胸口的位置,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要最属醒目的还是男孩未着寸缕的上身。 以及浑身上下只有一条几近透明的亵裤,看料子是上等的绸缎。 凤云融看了一眼伏熙,后者立刻走上前去,蹲身探那男孩的脉搏,面色,口舌。 半响,眉宇之间闪过一丝凝重,只听她缓缓开口道:“是酿露。” 原本面色从容的凤云融,几乎是一个健步上前。 “怎么可能?” 酿露是她研制的毒药,只不过当初研制的过程中发生了一点意外,没有解药。 唯一一瓶毒药也被她藏了起来,怎么可能还会有人中了这毒! 然而这个男孩子身上毒发的每一个特征,完完全全就是酿露症状。 凤云融眼帘微落,挡下了眸底的一瞬狠光,看来她有必要再回一次云都了。 “江瓒这个小孩你从哪捡来的?” “就在门口,早上门一打开就躺那了。” 伏熙思索良久,才开口说出了心中的疑惑,“主上,酿露当真无解吗?” 凤云融神色平淡的看了一眼那一脸痛苦的小孩,“能救,把心脏挖了。” 心脏挖了人也死了,江瓒一噎,这话还不如不说。 “你捡的你就自己留着,玉逍丸一日三颗当饭吃兴许能吊命。” 说完,她从腰间掏出一个药瓶子丢给江瓒,抬脚转身朝外走。 只不过脚还没抬起,就被一双轻轻软软的手给握住了。 凤云融步子一顿,低头用余光看了一眼那小孩,眼神是说不出的冰冷。 对着一个素不相识,且时日无多的人来说的确没必要有过多的同理心。 地上的男孩似乎知道了她内心所想,十分虚弱的动了动嘴皮子,声音轻若游丝的开口:“救我……” 凤云融唇角微勾,见他的神志似乎清明了一些不免有些诧异,“这世上想活的人多了去了……” “救我,我给你钱……”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凤云融有些不悦,她像是缺钱的人吗? “玉逍丸吃完你还活着,再说。” 说完,她不过微微用力,就十分轻松的挣脱了男孩的手。 她离开前又深深看了一眼那个男孩稚嫩的脸庞。 总感觉,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伏熙也连忙跟了上去,“主上,要我去调查一下吗?” “不用,你找机会去一次云都,凤云岐如果下山了你第一时间传讯给我。” “是。” 伏熙一走,江瓒也走了下来,“她这么想跟着你,你怎么就不大发慈悲的把她留在身边?” “昭昭也想跟着你,不然我让她来给你打个下手?” “算了算了,我无福消受。” 一想到昭昭,江瓒不免有些痛苦的摇头皱眉。 凤云融在大厅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抬眼看了一眼二楼的方向,“安顿好了?” “嗯,从床上摔下来的时候断了一只手臂,服完玉逍丸后又给痛晕过去了。” 凤云融听完只是淡淡点了点头,没什么表示,朝着江瓒道:“给我整理一个房间,今晚我睡这。” “嗯?揽香楼庙下,燕王妃还是回王府比较好。” 江瓒可不想和这位姑奶奶同住一屋檐下。 “成啊,那不如我们就来清算一下揽香楼这些年从瑶阁账面上支的银子?”凤云融微微眯了眯眼,看着他露出了一个淡漠的笑容。 让人看的不寒而栗。 江瓒连忙灰溜溜的跑去收拾房间。 …… 转眼到了夜里。 揽香楼内静谧异常,三人吃完饭后早早就歇下了。 凤云融躺在床上闭着眼,思绪清明,手指下意识的摩擦着指节的位置。 万籁俱寂,心中的那抹异样被无限放大。 原本还能平平稳稳的躺着,没过多久就开始辗转反侧。 一双眸子睁开哪还有半点困意。 失策了,失策了! 好端端的和燕燎川闹什么脾气! 现在好了,药浴池子没泡上,还白白惹了一身腥。 她是隐世疗伤,可不是打算深藏功与名葬死荒山啊! 这姓燕的也真是的,她走了这么久也不派个人来找找! 万一她遇到了危险怎么办! 突然,她翻身的动作一顿,眼里一闪而过一丝阴色,手里握着扇子已经缓缓坐了起来。 有人来了。 她合衣掀被的时候,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走到门边的时候,恰好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看方向去的是隔壁的房间。 隔壁休息的正是那个小孩。 派了十个一流高手来,这背后的人还真是煞费苦心。 只不过今天到了这,她全让他们有来无回! 正在黑暗中缓慢前行的杀手丝毫没有察觉危险即将来临。 他们事先了解过了,这里就住了三个人。 一个书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对于这次的任务他感觉势在必得! 他的手缓缓覆上那扇紧闭的门,还未用力,身后就立马传来一声闷哼。 速度之快,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下一刻,他的双眼极速的压成了一条缝隙,一道银光划过,毫厘之间。 只要他的反应在慢那么一点,他的双眼立马就能废了。 凤云融收回扇子,同一时间揽香楼的灯亮了起来。 地上赫然躺着几个被一击毙命的杀手。 黑衣的视线从地上移到了她的脸上,眼里杀气毕露,提剑朝她刺去。 凤云融一个翻身,手中的铁扇转出了一个漂亮的花型挡开了长剑的势头。 她的嘴角浮现了一抹嘲弄,“雕虫小技。” 剑尖顺势一个旋转从她的腰侧划卡,凤云融直接迎面而上,在那人大惊失色的神色下,一手握住他的手腕,借力而起,一跃到他身后。 铁扇瞬间抵住了那人脖颈。 那个杀手的眼神流露出了一丝惊恐,他在组内以速度出胜,没想到这个女人使扇的速度比他更快。 招式比他更狠。 凤云融看到了他后颈的一个纹身,忽而露出了一个笑容,“甲字组?” 第34章 突然毒发 被一语道破身份,杀手的后衫瞬间被冷汗浸湿。 僵直着身子道。 “你是什么人?” 凤云融收了扇子,拿出一枚令牌,在他回身的那一瞬薄唇轻启冷冷道:“我要这桩生意的所有资料!” 杀手心头一震,单膝跪地,眼神落在女人的鞋尖,十分恭敬:“属下遵命!” 凤云融让江瓒把尸体清理干净,自己则是往边上的屋子推门而入。 不太明亮的房间里面,站着一道单薄消瘦的身影。 因为身量欣长的缘故,更显得那道身影摇摇欲坠。 在看到进来的人是凤云融时,男孩瞬间松了一口气,苍白的面色也回笼了一点血色,“你是什么人?” 凤云融看了一眼他的面色,比起之前还要好上许多,这才满意了一些。 “你的救命恩人。” 男孩看着她,似乎是在思考这句话,凤云融见状问道:“喂,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守徽,我叫守徽。” 听到这个名字凤云融脑海里飞快的闪过了一瞬画面,只不过这个记忆太模糊,不论她怎么想,也只能隐约拼凑起来一阵零星的影子。 “你的母亲……” 问完这个她突然顿住了,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她要得到什么答案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男孩蹙起了眉,没有说话,而是捂着胸口十分难受。 凤云融见了,走过去伸手扶了他一下,就看到男孩的面色变得十分惊恐。 “嗯?”她看的很像鬼吗? “啪嗒!” 一滴鲜红的血滴落在地上,像是绽开的红梅,凤云融的眼神逐渐变得幽暗。 之间摸了一下鼻子下方,触手是湿漉的感觉。 她居然流鼻血了。 守徽一怔,头脑霎时空白一片,在凤云融体力不支马上要摔倒在地上的时候率先一把托住了她。 “你怎么了?有没有事!” 这一幕恰好被赶来的江瓒看到,他面色一变,直接推开守徽,打横抱起凤云融回了她的房间。 凤云融身上有旧疾,不能动用内力,但是今天居然催生内力就为了救一个小屁孩! 这件事他一想就万分火大! 他给凤云融喂了一颗玉逍丸,又探了她的脉搏,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走出房间就看到等在门口的守徽,一张脸面色阴沉,愠怒道:“她要是因为救你出了意外,你就等死!” 守徽想要上前的脚步一顿,若无其事的收了回来,“如果她出了事,我就以命抵命。” 江瓒微愣,神色诧异的看着他,毕竟他看着不像是能说出这番话的人。 见他还站在这,更加恼火,“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守徽扶着门,羸弱不堪,明明还是孩子般稚嫩的面容,说话的语气却格外坚定,“我等她醒来。” “我守着就好,那种来路不明的人我不放心!” 江瓒的意有所指如何让人听不出来,守徽垂下眼帘,神情有些落寞。 恰好这时里面传来动静,门外两人同时有了动作。 江瓒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大有你在敢上前一步我就把你丢出去自生自灭的架势。 守徽暗暗握拳,眼底暗潮翻涌,眸色深深看了一眼屋内的情况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房间里面,凤云融身上的内力已经平息了许多。 是她这两天得意忘形,好了伤疤忘了疼,没想到当晚就毒发的彻彻底底。 “我得回燕王府,那个小孩你看牢了。” 她心里一直惦记着那个一闪而逝的画面,直觉这小孩的身上不简单。 不过在事情弄清楚之前,她还得有命活下来再说。 她从揽香楼出来,顺着燕王府的方向走。 此时更深露重,路上几乎见不到一个人影。 明明春潮已过她却感觉异常的寒冷,是冰火两重天的冷。 等走到燕王府的时候,她已经筋疲力尽,看了一眼挂在门口的红灯笼,随后意识陷入了一片沉重的黑色中。 燕王府灯火透亮的房间内 燕燎川还未歇下,门就被急促的敲响,“主子,属下有要事禀告。” 燕燎川的声音夹杂的冰霜,冷冷道:“说。” 乌起:“王妃回来了。” 燕燎川目光一怔,虽然依旧冰冷,却是肉眼可见的柔和了一些,“让她来见我一下。” 身为燕王妃,夜不归宿,他觉得自己应该和她聊聊。 乌起问道:“是抬进来吗?” 他问完这个问题,屋内的动静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回复。 正当他打算再次询问的时候,原先紧闭的房门就被打开了,男子的面色有些阴沉,质问道:“你说什么?” 乌起感觉自己的主子生气了。 很生气。 “王妃被看到昏倒在王府门口……” 他话还没说完,原先还站在面前的男人瞬间化作一道残影不见踪影。 他一愣,连忙的跟了上去。 凤云融被两个婆子撑了起来,那两个下人小心翼翼的扶着王妃进去,还没跨上台阶就看到燕王面色阴寒的站在门口。 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见过王爷。” 燕燎川目光落在凤云融的脸上,眉头深深的蹙了起来,分开了一日不到她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的! “把人松开。” 两个婆子没反应过来,“啊?” 一旁的老钟极力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顿悟的松了手。 都还没看清,就感觉一阵风扑面而来,在敢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王爷抱着王妃进去的背影。 陆闻专被下人从被窝挖了出来,听到受伤的人是凤云融时,还有些不在意,“怎么可能,你们王爷就是关心则乱。” 他嘴上是这样说,收拾的动作却是半分不慢。 还没一盏茶的功夫,就出现在了主院外。 一进去就看到床上躺着的人,的确是凤云融。 “发生了什么这是?” 燕燎川把床榻身边的位置让给了他,平淡而冷静的叙述着事实,“在外面捡到的时候就变成这样了。” 陆闻专嘴角微抽,“我的王爷啊!你当这是捡垃圾吗?” 燕燎川垂下眼眸落在了他身上,那眼神大有你在多说一句废话,就把你弄成垃圾的架势。 第35章 抵挡不住燕燎川的眼神 陆闻专给她探脉的时候神情逐渐变得凝重,过了半响,问向燕燎川,“在之前她有给你说过什么吗?这个脉象……像是娘胎带毒,又不像。我诊不出来。” 燕燎川深深的凝视了一眼床上的女人,脑海里面瞬间回想起了短促的记忆,他们之间三个不成文的规定。 就见他薄唇轻启淡淡道:“药浴。” “对啊!” 燕王府的天然泉池被滋养成了药浴,的确是得天独厚的一块风水宝地。 “我抱她过去。” 说完,他的眼神又冷了一些,薄唇抿出了一道浅弧,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就是这句话。 然而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 收不回来。 想到这点他的面色变得更加阴沉,浑身都笼罩着一层低沉的气压。 陆闻专一脸惊恐的看了他一眼,见鬼似的点了点头。 给人抱到换衣的隔间时,燕燎川脚步一顿,停驻在了门口。 随后跟来的陆闻专不解其意,催促道:“怎么不走了。” 燕燎川眉梢微落,眉宇之间多了几分凌厉,那眼神让陆闻专不由得自省,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惹到这位煞神了。 这心情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的。 还嫌他吹毛求疵,他还不爱伺候! 跟在一旁的乌起都看不下去了,出言提醒,“陆神医这里是更衣间。” 陆闻专一张脸登时红了起来,瞬间明白了燕燎川那占有欲极强的眼神。 只不过他可不敢和燕燎川顶嘴,蔫头耷脑的道:“我去帮她配药。” 凤云融穿着修身的长裙,自然不可能直接泡进药池子,势必要更衣。 燕燎川的目光从她那张安静的面容上轻轻扫下,沿着雪肌秀颈,落到了微微露出的锁骨。 他指腹不由得微微磨搓,想到刚刚腕间的触感似乎是她的蝴蝶骨,目之所及还有不堪一握的纤腰,一双眼神更加幽暗了。 只听他轻轻一叹,问到门外的乌起,“她那个侍女呢?” “跟着王妃出去后就没有回来了。” 燕燎川眉眼一挑,没有在问。 只不过修长的手指,已经覆在了那根腰带上面。 只需要轻轻一扯…… …… 凤云融是在药浴池子里面幽幽转醒。 天然泉池,缭绕着一层薄薄的烟雾。 不愧是特地滋养出来的药池,她能感觉自己枯竭的经脉正在温室下缓缓的修复。 她调息打坐,转眼时间便过去了两个时辰。 她换了一身舒爽的衣服出去,抬眼就看到等候在那的燕燎川。 现在已经天亮了,燕燎川似乎一夜未眠。 眼圈低下泛着一圈淡淡的青色,俊到极致的容颜丝毫没有半分衰减,反而有着更加致命吸引力。 她感觉自己一定是被那热气熏晕了,居然感觉燕燎川朝自己看过来的眼神很温柔。 柔情缱绻。 再想到昨儿还和对方闹的面红耳赤的就一阵尴尬。 燕燎川打量她许久,许是药浴的功效良好,女子面色扑红,唇色都不是毫无血色的白,而是带着淡淡的粉红。 十分好看。 他不由得微微勾唇,“我叫陆闻专来给你看看。” “不用!” 凤云融说完就顿住了,这语气太生硬了,她又立马换了个迂回柔和的声音道:“没事,我已经好了。” “好。” “那个我……”凤云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尖,有些局促不安。 毕竟先跑的人是她,这晕倒在王府门口的也是她,这么一想还是挺丢人的。 “我让老钟给你准备一些早膳,一会跟我进宫一次。” 燕燎川说完就转身离开。 徒留下原地的凤云融有些怔愣。 进宫? 她有些不太愿意,只不过自己二话不说就把几十来个宫女给发配城郊开垦荒地,该来的麻烦肯定少不了。 回房换了一件裙子,随便吃了点东西,燕燎川已经在王府门口备好马车。 只有一辆。 这是原谅自己,可以坐一块了? 凤云融上去后就看到燕燎川已经坐在里面等着她了。 闭着眼帘,也不知道是睡了没睡。 她努力不发出半点声音,小心翼翼的塞进了离燕燎川最远的位置。 只是这屁股还没坐稳,男人冷冷的嗓音就响了起来,“是还有人要上车吗?” “没、没啊。” 凤云融一愣摇了摇头。 不知道是不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缘故。 这会和燕燎川相处,怎么想怎么尴尬。 “还是说王妃觉得本王身边坐不得?” 燕燎川说完,睁开了眸子目光平静的看着她,犹如千年化不开的寒冰一般。 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让凤云融十分不争气的缴械投降。 她对燕燎川的眼神完全没有抵抗力。 “没没没!怎么会,这不是怕打扰到王爷休息!” 她说完连忙狗腿子的挪了好几个位。 一路上走的那是相当煎熬,就像是把心在油锅里面来回过滤一般。 马车停在宫门口不能进去。 凤云融如释重负的自己跳了下去。 还没好好打量这巍峨庄严的宫门,冷不丁就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叫了回去。 “过来。” 凤云融感觉他就是故意的,只不过想了想自己如今的处境,咬了咬牙。 忍了! “王爷有何吩咐?” 燕燎川微微眯眼,居高临下的扫视她,眼里还浮着一层笑意,淡声道:“本王体乏,王妃扶好了。” 堂堂战神说自己体乏? 凤云融对这个男人不要脸的程度叹为观止。 只不过转念一想也能理解,毕竟这没躺成一个残废也挺不容易的。 “王爷当心,可千万看着点脚下。” 凤云融一手牵着他宽大的手掌,在外人看来的确像是凤云融在搀扶他。 只不过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手完全是被燕燎川给融进掌心里面,就差被男人给生生捏碎。 两人又牵手走了一路。 不出片刻,燕王夫妇鹣鲽情深的消息就传满了整个皇宫。 明章宫内,皇后染着豆蔻丹红的指甲深深刺进了掌心,雍容的面容满是戾气,不出一下就见了血。 身边的大宫女低声惊呼,“娘娘您受伤了。” “不打紧,你去看看皇上的步撵到哪了。” 第36章 旧事重提 燕燎川带着凤云融入宫直接去了和仪殿。 那是当今太后的居所。 碧瓦琉砖,如似神霄绛阙穷奢至极,无一不昭示着大殿主人尊贵无比的身份。 太后知晓燕燎川今儿入宫,是以早早就在等着了。 燕燎川快了半个步子,因此没能注意到凤云融眼神里面一闪而逝的异样。 自然也没发现她从走向和仪殿时便异样安静的沉默。 在看到燕燎川时,太后的神情微微僵愣,随后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敛下那过多的情绪外露,只不过那双素来严厉的眸子却是不由得软了下去,叹声气柔,言辞之间满是燕燎川得以苏醒的感念,“好孩子受苦了。” 燕燎川的态度则是十分的冷淡,冰冷的声音缓缓开口:“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对燕燎川的反应丝毫不加见怪,面容慈眉善目,嘴角始终噙着一抹微笑,容易让人放下戒心。 从而让人忘记这位太后昔日贵为皇后时是如何的杀伐果决,手段残忍。 她的声音十分柔和,“皇上和皇后都在明章宫内你且先去看看。” 语罢,还不待燕燎川说话又缓缓开口道:“这便是你那大婚娶来的妻子了,不如便先留在哀家这说一阵话,稍后在让人给你领去。” 谁不知道燕王这一昏迷就是两年,冲喜的旨意下来前夕连自己都不知情,又哪来的大婚可言。 更不要说她们二人,能有说有什么话好说的了。 这番话又哪里是商量,已经是一锤定音了。 燕燎川蹙眉看了一眼凤云融,恰好就撞进了她眼底的一片波澜不惊中。 内心不由卷起了些疑惑。 这么平静,她这是当真不怕,还是不知深浅? 不过也好,把人留在这里是比带去明章宫强。 他转身伸手理了理凤云融垂下的几绺发丝,目光温柔,“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来接你。” 果真不负传言所说,燕王爷和燕王妃鹣鲽情深,如胶似漆。 凤云融淡淡点头,没有说话。 然而这一幕却是让座上的太后眼神一沉,只不过微微浮现片刻后就立马敛下的了无踪迹。 燕燎川一走,太后也连忙把殿内所有宫人给请了出去。 霎时间整个大殿空荡无比,安静的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凤云融沉默的站在进来时站立的位置,这一幕看的太后心头发慌。 坐下这个位置无论如何都坐不住了。 她连忙起身走了下来,在凤云融三步的距离之时,顿住了脚步,目光复杂,“当初皇上要下旨给燕王赐婚,我没想到那个人会是你。” 不知不觉间,太后连惯用的自称都省略了。 语气还带着卑微讨好。 “我也没想到昔日的一国皇后会做出那么卑鄙下流的事情。” 她说的毫不客气,甚至是不留情面。 太后掩去了眼底的一片苦涩,声音一瞬间老了十岁,变得格外沧桑,“我当初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不那样做现在坐在这把椅子上的人恐怕就不是我了。” 说到这个凤云融内心残存的怒火瞬间被引了出来,眼里酝酿着滔天怒意,手腕一转广袖里面飞出一条绫带,卷住一个摆放的瓷件朝着那把椅子砸了过去。 “哐当——!” 瓷器碎裂的瓷片瞬间飞溅出来,险险蹭过太后的脸颊。 这是一个警告。 对上凤云融的视线,她连抬手擦拭的勇气都没有。 一张脸苍白的毫无血色。 “你午夜梦回就不会梦到那些无辜枉死的人,找你索命吗!这把椅子你坐的安稳吗!你就不怕噩梦连连让你死后周身都冤魂不散吗!” 凤云融说着,眸中是滔滔不绝的杀意,广袖里面的绫带已经卷住了太后的脖颈,那么脆弱不堪一击。 只需要轻轻用力她就可以为了那些枉死的人报仇雪恨! 太后眼里已经是惊慌一片,瞳孔映照出凤云融妖冶到极致的面容,她还想要为自己辩解。 “皇位本来就是踩着数以万计的白骨走上来,我只是在复刻前人的路……啊!” 她感觉扼在自己脖颈的绫罗又紧了一圈,知道自己是触怒了凤云融。 神色一慌,连忙改口请饶道:“我会给那些人进行安葬,立衣冠冢,他们不会是孤魂野鬼无家可归。我让灵清寺的僧人为他们超度,供奉往生碑……” 她感觉自己说完,脖颈束缚的压力也松懈了许多,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被打捞起来的一般,被冷汗湿漉全身。 凤云融深邃无比的眸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抽回绫罗,“你记得说到做到,不然你知道的,我有的是能力让明章宫内那位提前坐上太后的位置。” 没了绫罗的束缚,太后整个人都瘫倒再地,“你放心我一定会说到做到。” 她相信凤云融也是说到做到,因为她有这样的资本。 当年宫乱之变,如果不是偷了凤云融的令牌调动她手下的人助自己成事,恐怕今日的她早就是一抔黄土了。 她借用擦汗,盖住了突然扭曲的面容,当年的那只队伍在强盛又能如何,还不是全做了她的垫脚石。 她早就查过了,那支精锐在凤云融手下独一无二,因为只认令牌不认主是以格外珍贵。 不过这些人早死了,她就不信凤云融还有能力在短短几年从新培育起来这么强烈精悍的一支队伍。 如今的她不过就是打断了腿的老虎,没有那些人她什么也不是。 她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发鬓凌乱浓妆花残,格外狼狈。 “我去里面更衣,你帮我守着大殿别让人进来。”说着说着,她露出了自嘲的苦笑,“不然只怕明儿这街坊的传言就太后与燕王妃和仪殿内大打出手了。” 凤云融看着她脖颈的痕迹,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 她不应该在会留下印子的地方动手。 要是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她不想惹出什么麻烦。 “擦服三次,明天就会好了。” 凤云融说完,丢了个药瓶子过去。 太后接在手里,感激一笑。 随后便进了内殿。 只不过一转身,她的眼神瞬间变得阴鸷起来。 第37章 心智失乱就好好治治 碧波倒映,垂柳生姿。 沁园的假山中间,主仆二人一坐一站两道身影。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吗?”少女的眼眸里面布满了喜色,眉心雀跃。 前来传达消息的宫女点了点头,言语之间也满是为主子欢喜的轻快,“千真万确,和仪殿所有的下人都被赶了出去,没过多久里面就传来摔东西的声音。公主殿下,太后娘娘这是在关门教训燕王妃呢!” 燕季栀倨傲的抬了抬下巴,娇嗔道:“燕王也真是的,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往祖母那带,和仪殿岂是什么卑贱之人都能踏入的!” 她越说越气愤,全然没看到身旁下人突然惊恐难看的面色。 “公主……” 小宫女嗫喏的唤了一声怒火上的燕季栀。 这一唤没让燕季栀消停,反而是让她愈发变本加厉,秀气眸子因为过分生气反而变得狰狞。 “哼,我看成江这次还拿什么跟我斗,她可是倾慕燕王已久,结果啊人燕王早就被云都的小狐狸媚子给勾了……啊!” 她话音未落就被自己短促的尖叫声取代,后背一痛整个人被踢了出去。 白皙娇嫩的脸蛋磕在了假山石上,她鼻尖甚至能轻嗅到血腥味,她还没反应过来,身后就传来了一道苍劲雄厚的嗓音,威仪十足。 “放肆!” 听到这个声音,燕季栀的面色瞬间从妆容精致的粉色变成了毫无血色惨青,连仪容都顾不得打理,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转了个身,入目就看到一双明黄的鞋面,还有一双暗沉内敛的黑靴,她整个人都忍不住的惊恐颤栗。 父皇怎么会出现在这! “儿……儿臣见过父皇。”她身子轻轻打着颤抖,连说话的声音都是哆嗦的。 嘉炎帝鹰隼般的锐眸轻压,落在自己这个女儿身上,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冷意。 “你的礼义廉耻,女戒道德是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堂堂公主口无遮拦的成何体统!” 燕季栀一听也顾不上破相的脸蛋,想要跪着前行抱着嘉炎帝的腿求饶,膝盖就传来撕裂的痛意,她只能继续跪在卵石上磕头道:“父皇恕罪,孩儿、孩儿就是一时心智失乱,这才这才疯言疯语的。” “既然是心智失乱,不然就送去九门。正好本王和夜门主关系不错,公主的病一定优先诊治。” 说话的声音十分冷漠,低沉磁性,却偏偏让人引发万千遐想,想见见这道声音的主人。 燕季栀也确实这么做了,她满脸血糊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在看到燕燎川时眸光一闪而逝的惊艳。 她扣着卵石的手指丝毫察觉不到疼痛一般,紧了又紧。 难怪成江如此痴迷这个燕王爷,饶是她见了都有些…… 她原以为外界传闻的战神怎么说也应该是粗犷威猛的巨人,不想却是意外的好看,就跟神仙下凡一样。 嘉炎帝看自己这个女儿,不过一眼就被燕王给迷的找不着路。 再一想到燕燎川的话更是愤怒。 九门都是处理罪大恶极之人,里面管制的都是穷凶极恶的歹人。 燕季栀好歹是他墨北名正言顺的公主,是他嘉炎帝的女儿,把燕季栀送进去,燕燎川这话就像是打在他的脸上一样。 偏偏燕季栀还跟被勾了魂一样,被迷的不着调。 而这时莫名沉默的燕季栀也瞬间醒悟过来,如果她没听错,刚刚燕王要送她去哪来着? 九门! 对,去九门。 她才不去! 要是真的去了她就完了! 她的瓜子脸因为过分的恐惧变得异常惨白,整个人都渡上了一层森森冷冷的寒光,哪还有大国公主的形象。 就像是一个从水里打捞起来的水鬼一样。 突然,她眼睛一亮像是找到靠山了一般,也顾不上疼,整个人都使劲爬到了嘉炎帝脚边,惊恐不安道:“父皇救我、父皇救我,儿臣不去九门呜呜呜,儿臣知错了不该口无遮拦,父皇救救我!” 燕燎川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清冷道:“公主殿下当真只是口无遮拦吗?” 燕季栀听到这个声音浑身发瑟,这声音犹如从地狱上来向人索命的厉鬼。 “我……我不该口无遮拦,不该……” 燕燎川声音依旧冰冷,“燕王妃如何不用旁人评判,倒是公主殿下才应该严以律己。” 他这么一说,燕季栀还有些怔愣,嘉炎帝瞬间明白了,沉声唤了一个下人交代道:“把公主送到贵妃那里,没有允许不能出来!” 这是变相的软禁,也算是对燕季栀的保护。 嘉炎帝还有些心有余悸,若是换在几年前,他真怕自己这个女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燕季栀血肉模糊的被送到了贵妃那,向来端庄矜持的贵妃气的砸烂了一套上好昂贵的瓷器。 她想到了和仪殿那边的回话,气焰更甚,她倒是要亲眼看看到底是什么国色天香的人能让燕王爷这么出面维护。 不就是说了她几句,居然把她女儿的脸弄成这样! 甚至不惜为此和她们温家结下梁子! 贵妃冷静了一些,和坐在下面吃茶的两个嫔妃道:“你们两个随我去母后那里请安。” 一想到这是要去找燕王妃麻烦,那两人连忙找了个借口离开。 她们怎么可能敢啊,这又哪里是去请安,保不好有去无回也说不准。 她们找了个借口离开。 最后去和仪殿的只有贵妃一人。 其实她也有些不安,毕竟燕燎川虽然昏迷两年但是战神的名声却不会因此削减,当初他先斩后奏最后都能平安无事,这么多年下来他的权势只会越来越高。 是一个帝王忌惮,亲王拉拢的绝大势力。 只不过一想到自己女儿毁容破相有一半原因是因为凤云融,她就气不打一出来。 既然找不了燕燎川的麻烦,那么她也要去看看那个女人! 况且,和仪殿的下人传来消息,和仪殿内正关门打狗,太后是她的姑母,也一定会帮她的。 想到这,她瞬间自信许多。 在走到和仪殿门口看到门外的一众宫女太监,内心想法更加笃定了。 仰着头,姿态更加高傲。 只不过还没走出两步,就被一个宫女给拦了下来,“贵妃娘娘,太后有令任何人不见。” 第38章 温家止步场外 贵妃出自温家是温家这一代的嫡长女。 太后娘娘是温贵妃父亲的堂妹,也就是温贵妃的姑姑。 也正是有着这一层关系在,她这些年来才能在后宫肆无忌惮。 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是当真的有恃无恐。 这会面对宫女的阻拦她也没有放在眼里,冷声道:“本宫来向太后姑母请安,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拦本宫?” 在大殿内的凤云融一字不落的听完了这番话,嘴角勾起了一抹嘲弄的弧度。 这般嚣张跋扈的性子,要不是有温和华这个做太后的姑母罩着,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门外传来宫女不卑不亢的声音,她是太后的贴身侍女,有女官的身份,对温贵妃没有旁人那么怕。 “太后娘娘的吩咐,下官只是照令行事。” 温贵妃美眸一闪而过的冷意,一个巴掌直接打了过去,“滚!今日本宫一定要给姑母请安。” 她给了身边的太监一个眼神,那个拦路的宫女瞬间就被拉住了。 走到殿门口,她蹙了蹙眉,声音柔婉的开口道:“婉音给姑母请安,姑母婉音能进去吗?” 回应她的是良久的沉默。 “姑母?”她又唤了一声,内心闪过了一丝不好的预感,还未想通这其中的不对。 里面就传来了一个冷冰冰的女声,格外陌生,“太后娘娘说了任何人不能打扰,贵妃娘娘是在抗旨吗?” 温婉音眼底布满了戾气,声音也不复先前的温柔,“凤云融?怎么是你在说话,姑母呢?本宫警告你把门打开,本宫要给姑母请安!” 凤云融摇了摇头,一声轻叹溢了出来,这女人真的是蠢得找死。 “本王妃说了,太后娘娘说不得任何人打扰!贵妃娘娘要是听不懂人话,不如去边上的池子洗洗耳朵?” “你!” 凤云融轻飘飘的撂下这句话便回了椅子上坐着,跟这种女人多说几句,她都嫌浪费。 然而门外的温婉音一改狰狞戾气,故作吃惊的大叫了一声,“凤云融你把姑母怎么了!本宫警告你,要是姑母有任何闪失本宫唯你是问!” 她一说完,那被拦住的女官也是一脸震惊,连忙挣脱开身边钳制她的两人。 急忙走上前担忧道:“贵妃娘娘发生了何事?” 温婉音摇头,面上也是一脸疑惑,故作犹豫的说,“本宫叫了姑母几声都是燕王妃在应,如今大殿里面只有姑母和燕王妃,本宫是担心……” 她后面的话欲言又止。 不过在场的人都听懂了。 太后娘娘该不是被燕王妃害了! 那这也太大胆了! 恰好这时,商议完事情的嘉炎帝也和燕燎川朝着和仪殿走来。 一来就看到这里的阵仗。 嘉炎帝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燕燎川,闹事的人是温婉音,他今天的脸面都快被这对母女给丢完了。 温婉音看到嘉炎帝后眼神一亮,娇娇柔柔的走了上去,“臣妾见过皇上。” 知道她是有话要说,嘉炎帝虽然不太清楚发生什么但也希望她不要闹的太过分了,故而只是点了点头,并未作何表示。 温婉音咬了咬唇,将打好的腹稿说了出来,“臣妾本想着给姑母请安,没想到唤了几次都没等来姑母,反而……”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燕燎川,说道:“反而只有燕王妃在说话。臣妾只是有些担心姑母。” 燕燎川凉薄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那么贵妃的意思是,燕王妃在里面对着太后做了什么?” 温婉音立马反驳,“怎么可能,臣妾只是担忧姑母,还请王爷海涵。” 嘉炎帝的目光在他们脸上看了一个来回,淡淡道:“那就去把门打开看看里面到底在闹什么幺蛾子。” 温婉音内心一喜,她要的正是这个目的。 这时太后身边的女官也走了过来,还想要阻拦,“回禀皇上,娘娘说……说不让人打扰。” 嘉炎帝厌烦的皱起眉,“朕说把门打开,出了事朕顶着。” 那个宫女咬了咬牙,曲膝一礼,“是。” 他们还没走到和仪殿门口,门就被从内打开。 温太后一脸怒容的站在那,身边跟着一脸平静的凤云融。 温婉音诧异,不是说在教训凤云融吗? 为什么这个女人的脸上一点伤口也没有。 那是一张完美到极致的容颜,就连她看着都感觉自行惭愧。 袖下的拳头不自觉的就握紧了。 这时温太后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冷冷道:“婉音。” 温婉音极好的敛去先前失神的愣怔,走了上去,走到温太后面前还没行礼迎面就被一个巴掌打偏了脑袋。 头上带着珠帘清脆作响。 耳朵里面还是嗡嗡的声音,她有些不可置信,不明白姑母为什么打自己。 “姑母……” 温太后看着自己这个侄女一脸无奈,多少年了,做事也不知道动点脑子。 还把皇上和燕王领过来不是自找死路吗。 “哀家都说了不能打扰,你这是在做什么?” 温婉音的眼眸瞬间浮现了一层委屈,楚楚可人,“姑母,婉音只是担心您。” 温太后看着自己这个宠大的侄女无可奈何,只不过面上没有丝毫动容,她这个性子迟早吃亏,“哀家身子不适燕王妃在替哀家按摩,方才小歇片刻你就来打扰,怎么这门哀家不开,还要擅闯不成?” “婉音不敢。” 温婉音整个人都在巨大的震惊里面没有反应过来,太后怎么可能和凤云融相处的这么好! 这不应该啊! 嘉炎帝也真的怒了,这母女俩个一个比一个会折腾。 前面小的那个口无遮拦她忍了,大的这个怎么也是一样! 后宫里面这些明争暗斗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过去了,只不过这次闹到燕燎川面前连他都快要觉得不好收场了。 凤云融看了一眼温婉音半边红肿的脸颊,她是贵妃平日里皮肤本来就保养的很好一点摩擦都能泛印子。 眼下这一巴掌下去的确骇人。 她又看了一眼温太后,的确是心狠手辣,为了救下温婉音居然会使出这么一个法子。 只不过温家生了个这么冲动行事的女儿出来,这墨北到晚都不会有她温家的一席之地。 第39章 二十四孝好媳妇 温太后状似无意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凤云融,那疏离冷漠的清高模样让人看的牙痒痒,偏偏对上凤云融她只有无可奈何的份。 凤云融不满意,她就不能停。 “婉音你可知错。” 太后这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要拂了温婉音的面子。 就连姗姗来迟的皇后都感觉有些诧异,太后可是最宝贝她这位侄女了,没想到一个巴掌不够这是要让温婉音彻底在皇上面前下不来台啊! “婉音知错。” 她说话时扯动嘴角,甚至还能感觉面颊一片火辣辣的疼。 背后无数双眼睛盯着她,让她恨不得羞恼的立刻就晕过去。 “禁足一月,抄书十卷。什么时候长记性了,什么时候出来,这段时间季栀还有致璟就先送到哀家这来,你先管好自己再说。” 温婉音面色一白,本就柔弱的身形瞬间变得摇摇欲坠,她眼眸含泪的抬头看着太后。 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若是对面的人是嘉炎帝兴许会为之动容,只不过这对付男人的招式落在太后眼里确是格外刺眼。 太后有些厌烦的撇开了眼,目光落在了嘉炎帝身上,冷声道:“皇帝,哀家这么做你没有异议?” “全凭母后做主。” 嘉炎帝说完,温婉音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内心承受不了直接晕了过去。 太后不忍直视的睨了她一眼,颇有些头疼的虚扶了一下额头,吩咐人把她拖下去。 这时皇后带着雍容端庄的笑容走了上来,大方得体的行礼:“见过皇上。” 接着又向太后行礼,在触及燕燎川视线时含笑颔首。 端得起国母的风采。 凤云融也紧随的向皇上皇后行礼,然后走到了燕燎川身边。 乖巧唤了句,“王爷。” 皇后这才有机会好好看一眼这个乱了她全盘计划的女人。 嘴角勾起了一抹冷漠的笑弧。 燕燎川像是揉肃枫一样的薅了一把她的脑袋,声音温和了些说:“可有听话?” “融融向来乖巧,”她乖巧的都快把太后的老身子骨给弄散架了。 温太后微勾弧度的唇角都给僵住了,内心狠狠的唾骂了她一句不要脸。 “是啊,云融深得哀家的心,燕王日后可要带她多入宫。” 燕燎川神色冷淡的点了点头,转身牵上了凤云融的手,朝着皇上告辞,“燎川告退。” 凤云融有样学样的行了个礼,“云融告退。” …… 燕燎川和凤云融十指紧扣走了一路,前者闲庭信步,后者浑身不适。 凤云融好几次想要挣脱,转念想了想这是耳目众多的深宫大院,指不定上一秒夫妻情深的传言,到了下一刻就是夫妻离心燕王府八卦了。 为了不让自己变成八卦中心的主角,她忍。 好不容易走到宫门口,她的腿都酸了,只想着坐上燕燎川豪华气派的马车好好补个眠。 只不过到了宫门口她左顾右盼也没看到那辆马车,疑惑道:“乌起把车牵哪去了?” 燕燎川神色不自在的虚浮了一下,“马饿了,我让他先回府,我们走回去。” 凤云融:“……” 天杀的!她想睡觉! “听你的!” 她一脸笑意的看着他,声音还带着喜悦,似乎是对燕燎川跟她这走路回去的莫大开心。 凤云融内心感慨,她还真是个德才兼备的好夫人,明明困的要死还顾全了这龟毛男人微末的自尊心。 入宫的路坐的是马车是以她还没能好好看这沿街的路怎么走。 眼下只能跟着燕燎川走。 两人本是并肩而行。 只不过这路她越走越困,连着什么时候跟错了人都没发现。 等着燕燎川转头去看人就看到凤云融走着走着眼皮子都快合上了,一双眼睛水雾雾的,跟着一个男人就差被拐回家了。 他深邃的眼底瞬间化为一片浓墨冰碴,阴戾骇人,冷冰冰的飘落到了那个男人身上,吓得对方直接换了一条路跑了。 凤云融看着前面的人跑开,也从打瞌中清醒过来。 这才发现自己跟错了人,看到燕燎川连忙换上一个讨巧的笑容,小跑到燕燎川身边挽着他的手臂撒娇道:“夫君我们要去哪里呀?” 燕燎川的神色一冷,凝在了她眼尾的一个小痣上,随后错开了视线。 语气寡淡道:“吃饭。” 凤云融:“……”这个点吃饭? 只不过面对燕燎川她那是有怒不敢言,只能乖巧的跟着,却是一点都不困了。 跟着他来到订好的地方,凤云融这才知道为什么要挑这个时间了,因为饭点的时候压根就约不到。 管你是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来了一律要按着顺序走。 轮到号了才能来吃。 这家店被传的火热,凤云融早有耳闻,而且觊觎已久。 不是约不到,就是没时间。 没想到燕燎川居然带她来了,她感动的一双眼简直要冒星星。 燕燎川微垂眼帘看了她一眼,欲盖弥彰的说道:“归渊来订的号,只不过九门今日有些忙这才把单子给本王的。” 凤云融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 燕燎川这是在和她解释吗? 不过不重要,管他归渊归元给的号,能吃就好。 他们两个一来立刻就有人迎来,“客人可有号?” 燕燎川把盖了章印的票给了他,带着凤云融上了二楼雅间。 “能全部来一份吗?”凤云融说完,朝着燕燎川眨了眨眼。 那点餐的小二一脸见鬼的看了她一眼,只不过察觉燕燎川冰冷的视线时立马恢复了训练得体的沉稳。 燕燎川朝着小二点头,后者连忙带着这个消息离开。 一时间偌大的厢房瞬间陷入了安静,静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他带凤云融来吃饭,自然是听她的。 她要吃那就点。 横竖他燕王府又不是出不起这钱。 没过多久下人端着做好的菜鱼贯而入,才一会一张可纳十人的桌上就没有丝毫空隙了。 凤云融看了食指大动,眼泪不争气的从嘴角流了下来。 不过她还记得对面坐着一个燕燎川,碍着买单是老大的规矩,她试探一说,“那就吃饭了?” 燕燎川眼底浮起了一层笑意,颔首用帕子擦过了她的嘴角。 施恩的语气说了句,“吃。” 第40章 被算计了 凤云融看着眼前的美食,压根没去计较他说话的语气。 矜持的伸着筷子夹了一个鸡腿,眼里迸出火花般的光。 唔,太好吃了!!! 不愧是整个京城最大的酒楼。 筷子夹着终归不太好动嘴,索性一挽袖子直接用手拿着鸡腿吃。 她撕了一大块鸡腿肉下来,嚼完这才发现燕燎川面前的碗还空空如也。 连忙伸手给他也拿了一个。 “太好吃了!你快尝尝!” 凤云融把能用手拿的都给他拿了一个遍。 燕燎川眉心微蹙看了一眼她油腻的手,还是没有拒绝她的一番好意。 他不太喜欢吃过于油腻的食物,只不过看着凤云融吃的这么开心,他也有些心动。 最后一道招牌名菜终于上来了,醉时猪肘。 一大块红烧的猪肘子散发着果酒的香甜,让人看的就情不自禁的咽口水。 大家闺秀平常注意身材一般都不会吃这么重味,肥腻的食物。 不过她才不在意。 伸手拿了一根骨头,就连带着扯下一大块肉,肥瘦相间,带着酱汁,还有腾腾的热气冒着热烟,简直说是人间美味也差不多。 她小心翼翼的咬了下去,如获人间至宝般,满是珍惜。 这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啊!!! 她一定要让季娆把这里的大厨挖到瑶阁去。 燕燎川看着她吃的像是花猫一般的脸,到底是不忍直视的撇过了头。 开始怀疑自己带她来是不是做错了。 等着一顿饭酒足饭饱之后,凤云融已经有了些昏昏欲睡,她本来就困,那猪肘也是她一人在吃。 明明漱了口,这会甚至还能在嘴里闻到些许酒气。 下楼的台阶还没走稳,她身形虚虚一晃,就被打横抱了起来。 这突然悬空的感觉让她下意识的抓紧了燕燎川的衣领。 燕燎川低头看了她一眼,眸中剪影着她此刻带着酡红的面色,粉唇抿出了浅浅的弧度。 十分诱人。 凤云融和他对视,视线逐渐变得迷离,燕燎川是她活了两辈子见过最帅的男人! 只不过可惜,要死了。 若是凤云融此刻清醒,她就能看清燕燎川眸光深处的复杂,只不过她感觉自己的眼皮子现下格外沉重。 一丝诡异的念头闪过,她在察觉问题之前彻底的堕入了黑暗之中。 怀里抱着人,故而燕燎川走的是后门。 一辆马车停在那,除了乌起以外还有一个带着黑色面具的男人。 男人看到燕燎川出来,走了上去,伸手想要从燕燎川怀里接过人。 燕燎川一个侧身,挡开了他手下的动作,冷声道“我自己来。” 男子毫不在意的放下了手,声音淡漠出尘比起燕燎川还要冷却三分,像是冬日檐下掉落的冰碴。 “你这么做不怕她醒了怪你?” “我会想办法和她解释。” “身后的人一会你来清理,我先走了。” 燕燎川轻“嗯”了一声,把凤云融放到马车上时,眸中闪过了一丝复杂。 马车离开自己的视野,燕燎川薄唇轻启,声音格外冰冷,朝着乌起道,“一个别留。” “是。” …… 九门。 凤云融睁开眼是在一个暗室一样的地方,鼻子闻到的味道是在熟悉不过的血腥味。 墙边置放的是一排排刑具,有的还在滴血,应该是刚用完不久。 静谧的空间中,类似水滴的声音也在被无限放大。 视觉、嗅觉、听觉无一不在摧残着一个人的心智。 瓦解人的内心。 在这种环境之下,但凡是换一个人只怕是早就疯了。 只不过她什么场合面见过,带着羊肠子做的手套亲自上手给人剥皮也不是不可以。 她黑白分明的眸子,不见丝毫惊慌。 或者应该说是过于淡定。 其实她早在马车上就已经醒来,下在饭菜里的那些药于她来说微不足道,真正起了作用的是那果酒。 比起半路跑了,她更加好奇燕燎川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是她在什么地方暴露了,还是说燕燎川怀疑了什么? 越是往下想,她的面色就愈发难看。 真是恩将仇报! 她给他治病,没想到就是这样对自己。 夜归渊进来时就看到女子过于愤怒的表情,他先是有些诧异,随后归于释然。 这表情能解释的通。 真要是什么反应也没有,他才要担心自己带回来的这个人到底有没有用。 凤云融斜睨了一眼那个站在阴影之下的男人,冷冷道:“阁下既然来了,何不献身?” “夜归渊见过燕王妃。” 男子说话的声音不卑不亢,不近人情的语气之下,甚至还带着点恭敬。 脑海里面想到燕燎川的一番话,她一语道明来者身份,“你是九门门主?” “正是。” 说着,一道黑色的身影也从阴影下走了出来。 这人浑身笼罩在黑衣之下,带着遮面的面具,加之光线昏暗只能看到一双眼睛。 狭长的双眼之下仿佛有着晕不开的浓墨,能够将人彻底冰封。 夜归渊看着凤云融逐渐迷离的眼神,声音带着诱人的蛊惑轻声开口,“嘉炎三年春你在哪?” “在家。”女子的声音如同机械木偶一般僵硬的回话。 夜归渊蹙眉,感觉不太对。 “你可有去过吴钩镇?” “没有。”平稳的语调再次响起,凤云融缓缓开口。 夜归渊还想在问,只不过当她对上女子的视线时,突然一阵心悸,眼神逐渐变得呆滞起来。 然而原本才应该是被操控的那个人,笑吟吟的站了起来。心道,跟她斗? 催眠术她可是祖宗! 她顺着夜归渊的话反问,声音带着引诱:“嘉炎三年发生了什么?” 那段时间她不在墨北,很多时间自然都错过了。 加上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她也就没有去过多了解。 只不过夜归渊为什么会这么问她。 夜归渊黑色面具下的嘴唇翕动,缓缓开口:“嘉炎三年,燕王被毒害重伤昏迷。” 凤云融眼梢轻提,想起了这件事,几乎是瞬间猜到了答案,然而蛊惑人心的声音再次响起,“燕燎川把我送来这里,是在怀疑我吗?” 提到那三个字,夜归渊的眉头拧的十分深沉。 只不过只要一对上那双眼睛,他就控制不住内心的想法,“是……” 第41章 还没睡几回,小命就快没了 “夜、归、渊!” 一道苍劲凉薄的声音打断了接下去的话,属于那人嗓音惯有的冷漠,能化万物为腐朽,将被黑渊吞没的神志拉拢回来。 夜归渊几乎是瞬间回过神,眼中的迷茫逐渐被暴虐驱散,在看向凤云融时眼里闪过了浓浓的杀意,不待反应朝着对方飞速打出一掌。 “噗——!” 凤云融整个人被一掌击飞,后背摔在一排刑具上,滚到了墙边。 她催眠被打断本来就受到反噬,这一掌下来几乎是让她五脏错位,六腑受损。 没能说出话,她就再也受不住的晕了过去。 “凤云融!”燕燎川目眦欲裂,飞速的跑到了她身边。 眼里酝酿着晦涩、足以颠覆一切的风暴。 夜归渊深邃黑眸之下也是浓浓的震惊,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在微不可查的颤抖着。 他所诧异的是为什么凤云融可以控制他! 这不可能! 他打断了正在给凤云融疗伤的燕燎川,声音凝重且急促,“你不可以救她!” 燕燎川斜睨了他一眼,声音似冰碴,“我不救她,等着看她被你一掌打死?” 夜归渊突然噎住了。 没错,凤云融不能死,他要问清楚为什么凤云融会控心术。 他强迫自己不断颤抖的手冷静下来,眼底的惊骇已经被冷霜取代。 …… 凤云融醒来之后就看到了熟悉的房间。 这是她在燕王府的房间。 看着床顶发呆了一会,她自嘲一笑,这还没睡过几回,小命都快不保了。 昭昭推门而入,就看到凤云融睁着眼睛目光空洞,连忙跑过去,目光晕满了担忧道:“主子你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凤云融想要起身,只不过这一动就咳嗽,一咳嗽就疼得浑身难受。 她握着昭昭的手,一脸苦痛,“棺材要最好的,乐队要最响的,鞭炮要从西榕苑开始放,叫燕燎川给老娘守寡三年,让燕王府的后代给老娘供奉灵牌,一年到头大小节日纸钱不断……” 昭昭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在烧几个八块腹肌?” 凤云融眼睛一亮,虚弱出声:“可以吗?” “看来王妃恢复的不错,这太初丹想来也不太需要了。” 燕燎川边说边走进来,眼神冰冷落在凤云融身上。 令人背脊生寒。 “难为王爷好心赠药了,”凤云融阴阳怪气的应了一句,她不知道燕燎川这是听到了多少,只不过她还没找燕燎川算账,这会可千万不能让燕燎川借题发挥去了。 燕燎川对着昭昭说,“去倒碗温水来。” 昭昭的目光接收了凤云融求救的眼神,又看了看燕燎川冷冰的眼神。 果断的选择了后者。 顺带贴心的合上了门。 没了外人在,凤云融对着燕燎川很难有什么和和气气的场面情。 她扯了扯嘴角,声音不太和善,“王爷来西榕苑应该不是为了送药。” 虽然前面说坏话被听到了有些尴尬,这不代表之前燕燎川算计她的事情可以一笔揭过! 燕燎川给她喂了一粒药丸,冷碴的目光有些许柔和还有深沉,“这次的事情是本王欠考虑了,抱歉。” 许是没想到燕燎川能道歉,凤云融卡在嘴里的药丸直接震惊的滚了下去,卡在喉咙里面,不上不下。 凤眸瞪得极圆,呼吸一滞一阵猛咳,原本才好了一些的内伤被这一咳瞬间作痛起来。 就像是有人抡着十几把锤子敲击她的五脏六腑。 难受的都快哭了。 “咳咳!咳咳咳!”她一把扯住燕燎川的袖子,就像扯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艰难开口,“卡住了,卡、卡住了!” 燕燎川眸色一暗,似乎是在思考怎么帮她。 紧接着,凤云融瞳孔猛地一缩,不可置信的看着这张逐渐靠近的俊颜。 震惊的连喉咙卡着的东西都没去注意。 “咕噜。” 燕燎川看着她白皙的秀颈满意的勾了勾唇,直起身子。 凤云融意识到了自己的想法,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 她刚刚一定是脑抽了,才会以为燕燎川要亲她! “好了?” 凤云融呆愣愣的点了点头,“好了什么?” “前面不是还卡着,现在舒服了?” “舒服了。” “好好睡一觉,今天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 他又道歉了一遍,这回换着凤云融有些不好意思了。 只不过她平生还没遇到过绑架这种事,第一次居然是燕燎川这个狗男人送她的,这么一想顿时之间气焰更甚。 “其实,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直接问我,我说过的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 她解释完这句话看着燕燎川,希望他能懂。 毕竟他们两个绑在一起情况特殊,要是这种事情多折腾几次。 那她真就可以提前去阴曹地府报道了。 燕燎川闻言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是听没听进去。 反正她是累了,言尽于此爱听不听。 燕燎川一走,昭昭才回来。 暧昧的眼神在凤云融绯色未散的脸上打量了一圈。 “别看了,刚刚被药卡住卡红的。” “哦。”昭昭失望的应了一声,走了过来打算帮着她坐起来一些。 凤云融感觉自己休息了那么久,身体好了许多,只不过还是有些难受,但是处理事情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她在昭昭扶她起身的时候,顺势在她耳边淡声道:“九门的夜归渊是什么人?” 能修练控心术的人江湖之上一只手就能数的出来,只不过完全没有夜归渊这号人物。 而且连控心术都学会了,还做什么皇室鹰犬,爪牙走狗。 开宗立派都不在话下。 “需不需要让季娆去查一下?” 凤云融沉吟片刻,摇了摇头,“算了。” 随即,她缓缓一笑,露出了一个笃定的笑容,“不出所料,夜归渊会再来找我的。” 凤云融又休息了小半天,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次醒来,终于不需要自己去找吃的了。 因为,吃的已经送上门了。 饭菜是主苑那边弄好送来的,差不多有十余种,十分巧合的是这桌菜就像是照着她的口味布置的。 完全都是她喜欢的。 看着这满桌佳肴她有些惋惜。 自己迟早死在这张嘴上。 想完,她又十分不争气的拿起了筷子。 昭昭看着门边掠过的衣摆片影,有些惊讶,连忙碰了一下正准备大开吃戒的凤云融。 “怎么了这是。” 昭昭向着门外使了一个眼色,凤云融心领神会连忙放下了手里面的筷子。 瞬间变得一脸愁容。 第42章 老子抱着你哄你还想占老子便宜 燕燎川一走进来,就见她筷子未动,不免问道:“怎么了?不合胃口吗?这些全都是按着你的喜好来的。” 凤云融虚弱的扯了扯嘴角,面色苍白的看了他一眼,“只是有些没胃口,今日在酒楼吃饭时……” 她欲言又止,只不过落在燕燎川耳朵里就变成了另外一层意思。 以为她这是还在埋怨自己,记怪那件事,不过这件事的确是她没有调查好就草率了。 他没有哄人的经验,对上凤云融委屈巴巴的模样不免有些心虚,便直接坐到了她旁边一起吃,“这些菜你都可以放心吃,乌起再去备份碗筷。” “是,”乌起看了一眼自家主子这明明已经吃过了,怎么突然又要吃了。 凤云融自然不担心他在饭菜里面做手脚,既然燕燎川想要一起吃那她自然也不介意。 一顿饭吃的各怀鬼胎。 一个赛一个的细嚼慢咽。 到最后竟是直接席卷了整桌食物。 晚上两人不睡在一块,燕燎川吃完后就走了。 刚出了西榕苑的燕燎川突然面色一变,抓着乌起的手臂一脸难言的表情。 乌起突然大惊失色,连忙就要去找陆闻专。 燕燎川姿态冷傲,又可以缓慢行走,“不用,就吃多了撑得。” …… 凤云融被打的那一掌不算难熬,真正叫她受重伤的是控心术的反噬。 控心术难学,她能练成这个都是在机缘巧合之下。 而夜归渊是怎么学会的。 她能够察觉自己和夜归渊的实力不相上下。 若不是她用了自毁的手段保持清醒,恐怕夜归渊完全能够控制住她。 她粉嫩的唇浅浅勾出一道弧度,看起来心情颇好,这墨北远比她想的还要有趣。 次日,凤云融没有出府,而是借着能够下床走动,加上燕燎川愧疚心盛。 又去了一次药浴池。 依照这样算下来,只要不出半月自己就能彻底痊愈离开燕王府了。 想到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心里没有想象中的欢喜,反而有层淡淡的忧伤笼罩上来。 毕竟燕王妃这个位置可以仗势欺人,想想还是挺值得留恋的。 她这般自我安慰着,转头浑身浸在了药池里面。 温热的水将她的口鼻淹没,这种窒息的感觉却是让她前所未有的清醒。 算了,她自己身上还一堆破事,缩头乌龟能做的了一时,难不成还能做成一世。 江瓒那里还养着一个中了酿露的小孩,她当初可是把酿露藏在了云都。 她还得找机会回一次云都。 这么一想原先的那种压抑沉重的感觉瞬间驱散不少。 等她从药浴池出来,下意识的就路过了燕燎川的书房。 这般想着这人,脚步不自觉的一拐,就走了过去。 书房里面应该是在议事,屋门紧闭。 门外也无人看守。 然而燕燎川的心思打从外面有脚步声响起后就全然不在里面了。 魏真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燕燎川,轻咳一声提醒道:“王爷,此事您考虑的如何?下官这还要入宫给皇上复命。” 燕燎川冷锐的眸子斜睨了他一眼,眼神似冷窖一般,淡淡开口,“魏大人这是在威胁本王?” 魏真冷汗瞬间冒了出来,“下官不敢。” 他是嫌命太长了才敢要挟燕王。 燕燎川冷嗤一声,不置可否。 “兹事体大,这件事本王会亲自向皇上交待,魏大人就先请。” 魏真巴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就离开这个鬼地方。 闻言自然只得点头称是,连忙夺门而出。 正在外面的凤云融没想到里面的门会突然打开不免有些尴尬。 没想到魏真看到她之后,一脸的面色惊恐。 连最基本的礼仪都忘了个一干二净,吓得失声,拔腿跑的那叫一个快。 凤云融小脸一垮,立马借题发挥的朝着书房里面跑进去,“王爷~” 书桌上还有未收好的文件书信,燕燎川随意扯了一页遮挡的纸盖上,这才抬眸看着来人。 凤云融对他的事情不在意,只不过想着自己马上就要走了,日后身边只怕再也遇不到想燕燎川这般绝色,内心有些恍然空洞而已。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她这几百天的恩眼看着就要打水漂了,内心更难过了。 燕燎川不知她内心所想,只道是小姑娘感性一点事情就能发挥无数,本来就没有哄人经验一下子就更加手足无措了。 见着她秋眸水澄,眸子一暗,指腹便不轻不重的压在了她泛着潮红的眼尾上。 的确诱人。 似乎被皮下温度一灼,他收回手,姿态慵懒的向后一靠,整个人随性至极。 眼尾的弧度极尽风流。 着实是把凤云融给看的五迷三道,这男人的道行够深,她貌似不是对手。 她内心狠狠一唾,脚步却是十分自觉的朝着燕燎川身边更近一点走去。 接着一道大力拉扯住她的手腕,直接被抱坐近坚硬宽实的怀里。 凤云融坐在他腿上,一抬头就对上燕燎川那双极致妖冶的瞳眸里,深处凝结着化不开的寒冰,一时之间看迷了眼。 燕燎川见她这般,便隐隐有些发笑,却还是给忍下了,“魏真那人胆子不大,见谁都是两股战战,不怪你。” 凤云融感觉自己脑子不够使,燕燎川抱着她,就是为了哄她吗? 难不成是以为她被魏真给打击到了自信心? 她顺坡下驴的小嘴一瞥,光影不佳的视线下,她粉嫩的唇瓣以及两侧雪腮被称的更加莹润。 燕燎川也确实是这么做了,手指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捏了一下,触感十分软糯,心情更加好了,“怎么不说话了。” 凤云融:“……”被你给吓着了,还说什么说。 “王爷。”凤云融扯着嗓子轻轻唤了他一声。 “嗯?” “我想亲你一口。” 燕燎川的表情瞬间凝滞,皱眉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似乎就在说你想屁吃,老子抱着你哄你还想占老子便宜? 凤云融低下头,遮挡住那险些翻上天的白眼。 看,男人都是一个德行。 只允许自己动手动脚,亲一口都不行。 “可以。”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她上空响起,紧接着冰冷的手指勾起了她的下颌。 一个吻落下的十分轻柔,冰凉的触感辗转反侧。 凤云融仿佛在荒芜的土地上听到了攻城掠地,城池失守的声音。 第43章 西榕苑的赠药 凤云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书房的。 就跟踩在云端一般,虚浮的摸不清步子。 当晚,主苑就收到了来自西榕苑的亲切赠药。 乌起端着托盘,上面放着熬到乌黑的药,腥苦的味道扑面而来,他一言难尽的皱眉,脚步停顿在了门外。 脑海里回想起那个小侍女过来送药时说的话,“我家主子说在接吻时看到王爷的眼睛有红血丝,而且气息紊乱,应该是休息不好所致。” 他吓得一抖,险些把盛稳的药又给倒了出去。 燕燎川目光落在了乌起手中的托盘上,狭长的眼眸微眯,淡声道:“什么东西?” “西榕苑送来的药,说是王爷需要。” 乌起眼角抽动,距离近了能闻到这药发出的一股子苦味,也不知道王妃这是存心膈应,还是……报复心理。 燕燎川神色意味不明的落在了上面,眼里一丝短促的光闪逝。 快到让人难以捕捉。 “东西留下,下去?” 乌起:“是。” 等着人一走,陆闻专饶有兴致的凑近那碗药研究了起来,“王爷,你这位王妃对你还不错啊!” 燕燎川:“嗯?” 陆闻专掩着眼里的笑意,正色开口,“这药可是大补啊,滋补壮阳,强身健体……” “砰!” 陆闻专手里的碗瞬间碎裂开来,一手淋着浓苦且烫的药,表情龟裂。 燕燎川嫌恶的瞥了他一眼,并未打算解释这瓷碗突然碎裂的原因。 “打扫干净,然后滚出去。” 当晚,所有燕王府的暗卫皆是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顺心惹了自己主子。 毕竟从书房出来的前两位前车之鉴,下场都不见得多好。 一个淋了一手药滚出来,一个被紧接着通知发配去扫十三楼。 清晨。 昭昭敲响西榕苑主间的房门时,凤云融才刚醒。 “进。” 外面的人推门而入,带着一丝空气中清冷的风卷入。 凤云融还在穿衣服,举手投足间动作缓慢,她抽空抬头看了一眼昭昭,“怎么了?” “季娆那边传来消息,最近宋家的下人去当铺频繁,应该是在典当东西。” 凤云融系好衣带子,难得的没有和颜悦色,反而表情沉凝,“让季娆以后别来燕王府传消息,隔墙有耳。” 昭昭一愣,“是。” “说来今儿也第三天了,是该回去看看了,宋家的确没有留太久的必要。” 当初宋家联合乔清雅对乔莞做的,她都会为其一一讨回。 得罪她的人,一个也别想好过! 凤云融出府很顺利,她和燕燎川有口头协议在身,很多事情自然少了约束。 宋府门口依旧是车水马龙,好几家要往此过路的车马全都选择了绕道而行。 无它,毕竟谁也不想从这乞丐堆里面穿行,说出去反而有辱身份地位。 宋家里面的气氛却是剑拔弩张。 格外紧张。 元习是云王身边的人,他的出现全权能够代表云王的面子。 此时,他看着宋家大厅里面的宋大人一家,目光冰冷,“宋大人,我们您让我们王爷宽限三日,如今时间已到。请问东西什么时候能够送来?” 第44章 清算宋家 宋传谦没想到当初宋澜之的那句话,更多难民跑来他宋府门口等着善施。 如今连他们一家自己的温饱都难说,哪来的余钱去补云王的漏洞。 “元习兄弟,你可否在云王面前多宽限两日,我们宋家近日捉襟见肘,这钱……” 元习冷漠道:“在下只是奉王爷的命令来取回剩下的银两,至于其它宋大人可以自己去和我们家王爷说。” 宋澜之矜娇的瞪了他一眼,顽固不化! 她爹都这般好言好语了,难不成还要以死相逼吗! 云王身边的人也太没有眼力见了! 她素来高傲,当即忍不住了,挽着乔清雅的胳膊撒娇,“娘,你快去把那个传家宝取出来,这样我们的燃眉之急不就全解决了!” 她快要受不了这些人每天轮流上门催债了,她是大家闺秀,千金小姐赌坊那些人上门时总是不怀好意的看着她! 而且每天吃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那个窝窝头还是隔夜的,原本的养颜茶也没了,这两天京城姐妹小聚她也拿不出像样的首饰还有裙子。 脸都快丢没了! 乔清雅瞪了她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那个东西是凤云融找上门时用来保命的! 要是拿出去了,只怕她们就真的走投无路了! 但是宋澜之又哪里知道她的想法,见着乔清雅真的油盐不进,索性也不从她身上下手了。 要是她能拿出这笔钱,那么云王肯定会对她高看一眼,三皇子和云王亲厚到时候三皇子妃的位置岂不是唾手可得。 她转头使了一个眼色给自己的贴身婢女,那人很快的反应过来,趁乱从人群之后偷偷溜走。 乔清雅看她突然不说话,还有些狐疑,只不过眼下她的确没空管自己这个女儿的事情。 元习诧异的看向乔清雅,善意的给出了一个提醒,“宋夫人,如果有法子不如先将我们王爷的事情给解决了,不然王爷追究下来,小的也不好担待。” 乔清雅干笑两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她在等,等着凤云融会不会说到做到。 如果她来了…… “不用等了,我来了。” 冰冷的嗓音打断了乔清雅的内心所想。 她有些激动的抓了一把宋澜之的手。 还好,凤云融来了。 宋澜之从身后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不就是一个凤云融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宋家的女儿。 如此一来,她对着乔清雅的不满更加的加大了。 凤云融微眯眼眸,准确无误的在人群中将目光落在了乔清雅身上,“我的东西呢?” “云融啊,东西我这就派人去取,不过如今宋家有难。云王那边的空缺我们要是填补不上,宋家可是就完了。” “哦?所以呢?” 乔清雅咬牙,敢怒不敢言。 这死丫头还在这里给我装傻充愣! “东西我可以给你,只不过云王那的空缺还有外面乞丐的事情你得帮我们摆平了!” 凤云融看了一眼身后的昭昭,昭昭微微一笑朝着她点头。 很好,凤云融愉悦的勾了勾唇角,心情甚好,既然宋家上杆子的自寻死路那也别怪她无情了。 “好!那东西原为我母亲之物,你们替我保管了那么久,是应该给些报酬。事情我可以提你们摆平,不过——”她话音弯转,意味深长,凤眸杀意涌露,“要是我的东西没了,怎么办?” 这时,宋传谦比乔清雅还激动,“东西要是没了,我们把这宋宅抵押给你!” 这宋宅也算是个大院子。 宋家开家的族长,还做过三朝元老,宋家的家底不是当今圣上赏赐而是宋家祖辈一步一步积攒下来的。 可惜了到了宋传谦这一代,算是毁了。 凤云融挑眉淡笑,“既然是宋大人说的,那就这样。我人在这也不会跑了,再说还有云王府的人为证,去取东西!” 她格外好说话的样子反而让宋家所有人心头一跳。 乔清雅有点心底发虚,只不过转念一想,东西她放的好好的,不会出问题的。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一旁宋澜之一脸煞白的面色。 她前面还以为是乔清雅畏头畏尾的不敢,没想到居然是在这里等着。 那她岂不是坏事了。 “坏了!”她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脸上,格外诧异。 乔清雅看她面色,担心她是身体不舒服,担忧道:“澜儿怎么了?” 宋澜之僵硬的扯起一抹笑容,在对上乔清雅关切的视线时心跳如擂鼓,结结巴巴开口,“就是早上吃的不舒服,有些难受。女儿想先下去休息一下。” 她大脑飞速的运行着对策,她得去拦住春桃那个死丫头! 东西千万别被她给卖了! 要是东西卖了宋家就真的完了! 乔清雅越看越古怪,到是心疼自家的宝贝闺女,“好。” 宋澜之一路跑回自己的小院,就看到春桃一脸急色的往回跑,见她手中空空如也,心中顿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东西呢?” 春桃整张脸煞白煞白的,似乎是被吓傻了,“小姐,东西在后门被几个乞丐抢走了!奴婢追不过,怎么办啊小姐!” “啪!” 巴掌扇在了春桃的脸蛋上,宋澜之一脸怒容,指着她的鼻子道:“你是废物吗?连个东西都看管不好,本小姐要被你给害死了!” 春桃早就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直在哭。 她们原定的计划是春桃带着东西去典当了,等着宋家危难时刻带着钱回来。 届时宋家上下肯定会对他们刮目相看。 然而没人告诉她,东西没了应该怎么办啊! 这时,宋夫人派人回房取东西的老妈子也过来了。 看到春桃在这哭哭啼啼的有些诧异,“春桃你个死丫头又犯什么错了!” 春桃看了她一眼,哆嗦的不敢说话。 宋澜之看着老妈子进了隔壁院子的身影,眼底闪过一抹怨毒,指甲陷入皮肉里面都没能发觉。 整张脸都变得格外扭曲。 没过多久,那老妈子面色惊慌的跑了出来,看着宋澜之还有些怀疑,只不过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疾步匆匆回了大厅。 走到乔清雅的边上,紧张的手心出汗。 “夫人不好了,东西没了。” “啪!”茶碗丢在地上碎掉的声音。 坐在主位上喝茶的乔清雅没忍住,手颤抖的拿不住茶碗,手指掐进把手上。 压低声音质问道:“东西怎么就没了?” 凤云融朝着她的方向睨去一眼,“怎么了?” 乔清雅干扯起嘴角,干笑道:“无事,下人不知道东西放哪,我亲自去找。” “好,”凤云融一并起身,“那就一起,也省的你一来一回麻烦。” 乔清雅在前面带路,后面乌泱泱的跟着一众人。 元习不认识这位燕王妃,但是传言怎么说也是听过的。 传闻燕王妃是云都琅琊王的掌上明珠,自幼便是照着大家闺秀典范培养的。 是出了名的才女,温婉贤淑,德才兼备。 而面前这个恣睢张扬,手段果决的人,无论如何也和传言不符啊。 凤云融的声音幽幽传来,“云王府的人就是这样表达礼貌的?从背后偷看?” 元习连忙移开视线,不敢再去看凤云融的背影。 一行人还没走到半路就被拦下来了,宋澜之气鼓鼓的拽着春桃来到她们面前。 在见到乔清雅的时候,顿时克制不住的打哭出声,“呜呜,娘,都怪女儿不会管教下人。方才我看张妈去雪院取东西,结果慌张离开,就想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然后就发现春桃神色诡异。一问才知道,是这个小贱人动了贼心,去雪院偷了东西。女儿不是念及私情,不识大体的人,这就带着春桃来给你们处置。” 乔清雅眼前一黑,抓着宋澜之的手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用力,“你说什么?春桃去偷了什么东西?” 宋澜之被抓的一疼,眼里狰狞闪过,委屈开口,“女儿不知晓。” 宋传谦直接沉不住气,这可是关乎他们宋家存亡的事情,他气的一脚踢在春桃身上,厉声道:“你说!到底偷了什么东西!” 春桃看了一眼宋澜之,娇小的身躯一震,“……偷了个用黑布包着的盒子。” 黑布包着盒子! 那不就是她用来装乔莞陪嫁的东西,乔清雅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宋澜之直接抱着乔清雅大哭起来。 色相难看。 连元习都看的于心不忍。 到底是个姑娘,哭成这样也太难看了。 凤云融用力掐在了乔清雅的人中上,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心道这要是晕了那后头的好戏可就没得看了。 宋澜之哭的哽咽,看着凤云融哭声戛然而止,摸不清她这是要做什么。 没过多久,乔清雅就清醒了过来,看到凤云融的脸,她恨不得原地给晕回去。 “别晕了,这东西丢了你该给我的解释还没弄清楚呢。” 凤云融的一句话打消了她所有的退路。 乔清雅一瞬间像是苍老了十几岁,指着春桃道:“说,东西到底在哪?!” 春桃跪在地上,迎着她的视线颤巍开口:“被、被抢了。” 乔清雅眼角滑过一抹泪水。 这是天要亡她啊! 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没了呢! 第45章 我家王爷没纳妾,我娘也没有生老三 宋澜之掩下心头的慌乱,咬牙解释道:“女儿也没想到会这样。” 她又转头面向凤云融,一脸梨花带雨,伤心欲绝的模样,“燕王妃说来我还应该叫你一声姐姐,都是妹妹不会管教下人才酿成大错,春桃自幼跟在妹妹身边是个贴心体己的人。” 她说着一哽咽,当真是难过的哭腔,“不过春桃犯了错,妹妹也绝不可能徇私舞弊,姑息纵容,姐姐若是真要撒气,妹妹也绝不拦着。春桃便任凭姐姐处置。” 元习看的膛目结舌。 能让燕王妃出钱拿回来的东西定然价值不菲,现在东西莫名其妙的丢了,拿个小丫鬟出来定罪。 这话也真敢说。 他忍不住去看燕王妃,他倒是挺好奇燕王妃说笑会如何处置的。 凤云融的唇浅浅勾起了一抹弧度,冷冰冰的目光落在了宋澜之身上,她想的倒是舒服。 一个丫鬟就打发了她,也亏的她敢说这话。 “宋小姐你也别一口一个姐姐妹妹的了,我家王爷又没纳妾,我娘又没生老三,你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着和我家王爷攀关系呢!” 她说的轻飘飘,听在宋澜之耳朵里险些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元习听得大惊失色。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燕王虽然逍迹两年,但是提到他谁不知道这是墨北赫赫有名的战神,普天之下有胆量编排燕王的恐怕只有燕王妃了。 宋澜之才当真是心郁气结,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别说三皇子看不上她,燕王可能还会先出手了结她再说。 可恨她斗不过凤云融,这会只能道歉。 “燕王妃说笑了,澜之绝不敢有此念头。” 她的指甲都快给掐断了,敛下眸子恨意几乎快要溢了出来。 “所以说宋小姐的意思是把这小丫鬟交给我处置?” 宋澜之对上她的视线,心头漏跳一拍,愣愣开口,“没、没错。” 凤云融道:“元习。” 被突然点了名的元习一愣,连忙上前,“王妃怎么了。” 凤云融淡笑道:“本王妃想请你去请京兆尹柳大人来一次,就说这里有案子要断。” 宋澜之听得呼吸一滞,没能反应过来,“什么案子?” “东西没了,自然是找东西啊!春桃偷了东西那必然知道偷东西的人长什么样,本王妃去请京兆尹的人来断个案审问一下怎么了?” 宋澜之面色一僵,摇头道:“没、没事。” 元习没想到来一次宋府会有这么大的热闹能看,当即傻不愣登的做了这个跑腿的。 宋家一行人就在那边等着京兆尹上门带人。 乔清雅怕那个小贱人整出什么幺蛾子,已经让两个婆子压着她。 宋澜之亦是心急如焚。 她本意是打算让春桃趁乱跑了。 这样抓不到人,而且有个背锅的,凤云融无论如何也怪不到她们身上。 加上云王府来要的那些钱也可以推脱到她身上,说是她偷的。 舍弃一个丫鬟,保全一个宋家怎么看都不失为一个极划算的买卖。 元习代表着云王府出面,京兆尹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来。 二话不说就把春桃给带走了。 宋家的人唯恐生了差池也连忙跟去。 事情闹到对簿公堂,早就传开了。 宋家最近的人气在百姓里面居高不下,府门外围的车水马龙,一听说是宋家的事情来的比谁都积极。 柳大人看着台下的人,惊堂木一拍“啪!”威仪自生,“台下可是宋家丫鬟春桃?” 春桃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哆嗦道:“是。” 又一记惊堂木下来,柳大人道:“乔氏寄放在你府上的东西可是你偷的?” 春桃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宋澜之,眼里一片绝望,想着自己的弟弟妹妹还有老爹老娘只能认罪,“是。” “那东西呢?” 春桃摇头,“在半路就被两个乞丐抢走了。” “啊,还真是丫鬟偷东西!” 人群之中不知道哪个角落爆发出一声惊叹,接着乌泱泱的话从四面传开。 “是啊,宋大人家也太可怜了!” “养了个白眼狼可不就可怜。” “这个宋姑娘也太没眼力见了,听说这个白眼狼就是她的贴身侍女。” “说是被抢走了,兴许只是找了什么地方给藏起来了。” …… 柳大人没想到这案子轻松审完还有点不切实际。 连忙问向凤云融,“燕王妃这小丫鬟已经认罪了,那还要审吗?” 凤云融姿态慵懒,整个人看上去格外懒散闲适活像找她来就是看戏的一般,“既然认罪了,本王妃也有个疑问想说。” 柳大人连忙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春桃被卖到宋家这么多年,好端端的突然偷东西做什么?” 此言一出,又是一大片风声倒向。 外面叽叽喳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燕王妃说的有道理啊,以前不偷怎么偏偏就这个时候偷东西。” “可不就是,就跟背后有人指使好的一样。” “所以这宋姑娘也不是没脑子养了一个白眼狼嘛!只是被人利用了,哈哈~” 宋澜之听着那些话气的跺脚,要不是乔清雅死命拉着她早就冲出去撕烂那些人的嘴了。 春桃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 柳大人也看出了事情绝不简单,拍了惊堂木让外面的人安静,整个氛围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他以往断过这些案子,奴才偷盗一般是为了给家人寄钱去,她们本身没有要用钱的地方。 有了钱只会想着给家人。 “来人把春桃的家人找来!” 凤云融借着喝茶用袖子挡住了嘴角的笑弧。 不一会,春桃的老母亲还有两个弟弟妹妹就被带了上来。 去带人的衙役还压了两个人上来,“大人我们赶到她家时,正好看到有人准备放火烧屋。” 小孩子一见到春桃就搂着她的腰乖巧的叫姐姐。 春桃错愕的看着那两人,那是宋家的两个打手她认得,看着自己苍老年迈的母亲哭的泣不成声。 宋澜之用卧病在床的父亲威胁她。 她如果不认罪,就把她一家子赶出京城。 如果,赶出京城她们家就完了啊! 只是她没想到,宋澜之的心肠可以这么坏,居然还派人去烧了她家。 既然宋家不仁也别怪她春桃不义。 春桃母亲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这才拉过两个孩子跪在一边。 宋澜之在看到春桃的家人被带来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副完蛋了的神情。 一张脸煞白的毫无血色。 第46章 她要动手谁也拦不得 “砰!砰!砰!” 春桃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再抬头时已经青了一块。 她目光坚定,大声对着柳大人道:“大人!东西的确是我拿的,只不过这背后指使之人实乃宋家小姐,宋澜之!” 宋澜之前面所积攒的一切都在这时爆发了,挣脱开乔清雅的手扑上去,一脸狰狞,“你这个贱人说什么呢!” 春桃不甘示弱的扑过去,她反正没活路了,也要拖个去死的。 “小姐你忘了吗,是你让我去把东西拿去典当的,春桃完全都是奉命行事啊!不然春桃一个小丫鬟怎么知道夫人把东西放哪了!” 宋澜之想不到反驳的话,只能一直扯着她的头发喊贱人! 这个时候乔清雅哪能不知道事情就是自己女儿做的,气的心痛又舍不得打宋澜之。 宋传谦一想到自己宋家毁在他女儿手里,狠不能弄死宋澜之。 要不是乔清雅拉着他,他指不定上去就捏死这个不孝女了。 场面一度变得十分混乱。 宋澜之如果没有自乱阵脚,兴许春桃的话还没有那么大的作用。 只不过宋澜之自己都心虚了。 旁人自然更是早就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凤云融冷眼看着这大打出手的场面,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打算。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路过元习是冷冷的留下一句话:“你是代你们家云王出面,如今宋家的债不归本王妃管了,宋家和云王府的恩怨你就自己解决。” 说完,她就疾步离开。 原地徒留下一个元习陷在了凌乱之中。 这柳大人是燕王妃要找的,如今她走了,这事情叫他怎么收场。 在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道高亢的声音从大门处响起,“云王驾到!” 瞬间,连带着柳大人还有宋家的人全都不敢有所动作,纷纷跑出去接人。 事情闹的把云王都惊动了,元习低着头走过去,自责道:“对不起王爷,属下把事情搞砸了。” 云王斜睨了他一眼,没有责怪,语气淡漠甚至还听出了些许笑意,“不怪你,她要动手谁也拦不得。” 这句话元习听得一头雾水。 这语气似乎格外的纵容? 王爷在纵容燕王妃? 元习不敢想下去,低着的头都快埋进胸里了。 只不过云王都出面了事情的转机也就来了。 他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柳大人把门关上,断公办案的地方像个菜口集市你是要本王上书参奏吗?” 柳大人这才醍醐灌顶,连忙让衙役把门关上。 隔绝了世人嘈杂,云王温和儒雅的面容几乎一沉看向跪在地上的宋家一行人,眼里杀意毕露。 …… 凤云融一出来,就迅速的拐进了一个小路。 沿途有瑶阁探子留下的记号,还好小路上行人较少。 记号没有被破坏。 是以她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地方。 偷东西的是两个乞丐打扮的人,只不过除了故意佝偻的背,还有衣衫褴褛的打扮其余的完全看不出和乞丐这个身份沾边。 他们正在破庙里面休息,看方向似乎是要顺着山路进林子。 等他们一进林子,那就真的是游鱼入海,难寻踪迹了。 她用面巾挡住半面,唯露了一双眼睛出来。 破庙里面的两人还不知危险即将来临。 他们看着黑布包裹着的那个盒子眼里透露着贪婪好奇。 其中一个人把手伸了过去,就被另一个人拦了下来。 “你找死啊!这东西是主子要的,他说了谁也别碰!” 内心蠢蠢欲动的那人听了不免悻悻作罢。 只不过他有些不满对方这种语气和他说话,狡辩道:“我只不过是有些好奇,万一我们费尽心思偷错东西了怎么办?” “呵,主子说了黑布裹着的,我们在宋家门口守了这么久,用黑布的东西就这一个。不会有错的。” 话落,破庙外的落叶无风而动。 两人眼里立刻警戒起来,迅速的拿起了手边的武器,正准备去拿那地上那东西的时候,一道飞扇迎面打来。 不得已两人只能自保的先退后。 “我兄弟二人就是来此过路,打扰了哪位英雄好汉再此抱歉,我们兄弟二人这就带着东西离开。” “这么着急走做什么?” 门外传来女子清淡而冷的嗓音,明明过了春寒,这声音却让人觉得异常刺骨。 如同毒蛇的红杏子扫过后颈,让人不寒而栗。 两人握着武器,步步倒退,眼神寸步不离的注视着门外。 凤云融将收好的铁扇握在手里,闲庭信步就跟逛自家大院似的悠然走了进来。 她穿的一件贴身长裙,很好的勾勒出女子绰约的身姿。 以至于让两人轻而易举的忽视了她眼底的杀气。 反而变得松懈下来。 就连语气也变得轻松放浪起来,“原来是个小妹妹啊,叫我们别走也可以,我们三个正好可以坐下来聊聊天,天黑了在赶路。” 凤云融颔首一笑,眉眼微弯,“好啊。” 两人听了大喜过望,眼里的下俗流露出来,这美人不比那破盒子好玩? 其中一人走近她,伸起的手还没靠近她的衣服,指尖就被突然展开的铁扇削去半截。 看着血淋淋的手指,他目眦欲裂的尖叫出声,“啊!” 他的同伴见状,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凤云融的目光从贪婪变成了愤怒,“伤我兄弟!拿命来!” 凤云融嘴角勾起不屑的冷笑,脚尖点地退开三步,趁其不备攻他下路,那人许是没想到凤云融穿着裙子也敢做这个招式,瞳孔放大,整个人直接顺势压倒了断指那人的身上。 他们两个的功夫只是三教九流,连杀手都算不上。 这会摔做一团,差点起不来。 凤云融一脚踩在他的背上,声音幽冷,“怎么不动了?起来聊天啊!” 他们两个叠在一起,凤云融脚下一使劲两个人内脏都快裂开了。 “好汉饶命,不对不对,是姑奶奶饶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触怒了您老人家,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了小的这一回!” 凤云融把压在上面的那个人踢开,让两人得以躺平,居高临下的冷声质问道:“你们的主子是什么人?” 断指的那人一脸痛苦的掐着手掌,痛的连话都说不完整。 “我……我们不知道,就是一个男人,给了我们钱……叫我们蹲、蹲在宋府后门偷东西……” 第47章 扇耳光讲究技巧 凤云融抬手一记耳光,把地上躺着的大汉打偏了半个脑袋,厉声道:“到底说不说!” 一个七尺大汉哪里受过这种折辱,眼里露出愤恨的光,“老子说了不知道!” “啪!” 又是一记耳光。 这下两边对称了。 凤云融看的满意,同时揉着手腕有些委屈,她之前看着凤雪珠这样教训过下人还以为有多爽。 没想到扇耳光也是个技术活。 那个人被彻底打闭嘴了,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也叫嚣不起来了眼睛都红了,“我说我说,他身边的人叫他大人……” “……”去你妈的大人。 凤云融一脚一个把人踢到了破庙顶梁的石柱上,这才作罢。 她朝着屋外吩咐道:“进来把人给我抬回去,本姑娘日后闲来无事就扇着练习玩。” 原先还撑着一口气的两人闻言,当即昏死了过去。 说完,外面立马跑来两个黑衣人,正是瑶阁的探子。 凤云融把地上的盒子捡起来,放在手里面垫了垫,十分轻。 说实在她也有些好奇她娘给她留了什么稀世珍宝。 给手底下的人交待完,她拎着黑色布袋大摇大摆的就离开了破庙。 还没走出几步,她就顿住了脚步,眼眸里划过一瞬暗沉的光,耳边风声呼啸,来人的实力在她之上。 她把黑布袋解开绑在腰间,站在原地看着这四面空寂的平地。 无声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紧接着背后劲风袭来,凤云融耳根微动,弯腰闪避,正准备取腰后折扇,就像是被对方看出了举动一般直接给挡了回去。 招招式式被对方算无遗漏,饶是再好的脾气也不免咒骂一声,“艹!” “姑娘你这样可不行啊!”那人笑吟吟的声音如鬼魅一般在她身后响起。 如同一个鬼影下一秒就窜到了她的眼前。 凤云融一个趔趄,抬起的掌被拦在半空,她眼眸里闪过一丝错愕,手腕就被一个冰凉的手掌给禁锢在掌心之中。 那个人捏着她的手腕,面色逐渐冷却下来,声音也带着沁心的凉意,“有病还打架,想死吗?” 凤云融蹙眉,此刻这个姿势极度的尴尬,她恼火道:“你脑残还打架,找死吗?” “呵,”男子轻蔑一笑,松开了手退到和她一臂的距离,“你自己的命都不在乎,旁人的确没有什么好说的。” 凤云融:“……” 她一天天的怎么就遇到事逼了! …… 凤云融是走回燕王府的。 她腰间系着个黑色包裹,整张脸上布满戾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欠了她二五八万似的。 消息传到书房的时候,燕燎川指尖下的书页不过轻轻翻了一页。 连眼皮都没抬的应了一声“嗯”。 乌起眼观鼻,鼻观口的不敢说话,从一刻钟前来时主子看的便是这本书,都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了。 连页都不见得多翻几面。 凤云融恰好在回苑子的路上撞见从书房内出来的乌起。 颔首致意算是打了个招呼。 后者连忙回了个礼:“见过王妃。” 凤云融轻应了一声,与书房那位一般如出一辙的冷淡。 乌起看着凤云融走的毫不留情的背影有些心堵,王妃难不成真没想着去见见王爷吗。 第48章 本王最不缺的就是好兄弟 凤云融还是头一遭在外头吃了个这么大的瘪,偏偏还被动的毫无还手之力。 不仅身上扇子的边角料没能摸到,她身上几根经脉有问题反而被对方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这口气她焉能咽下! 等到西榕苑后,她大刀阔斧的把东西往桌上一放,整个人气势凌人的搬了把椅子坐下。 昭昭急忙过来顺毛,贴心体己的问道:“主子发生什么事了?” “遇到了个事逼,打不过。” 昭昭心下一个咯噔,她家主子什么脾气她最清楚,这要是莫名其妙吃了哑巴亏那指定代表着有人要倒霉了。 这不倒霉的人就自己送上门了。 陆闻专其实是想上门讨教的,他研究了许久那一百二十八根银针施下的地方,好几处是对冲相克的,但是克制的穴点却又找不准。 “王妃,便是有几处大穴的地方我不太理解,可否能解答一番?” 他虚心求教,自然是诚恳语气。 只不过他到底是被吹捧的游迹于世,纵然诸多疑惑又怎么可能发自内心的服气。 神情还是带着微不可查的高傲,亦或是说轻蔑。 这毛病若是以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兴许就过去了,偏偏是今日。 葬京陆闻专,鬼手医术不是没有道理的。 便是他的名声拿出去做个噱头,就有让人信服无比的理由。 “陆神医高看我了,都说术业有专攻,扎根针而已,还分什么大穴这么高雅的境界,这穴道互通你只顾用你会的就好,就算街边随便给我一块猪肉我也只能给你刺满一百二十八根,再多的穴位我也不会了。” 陆闻专感觉这话不太对劲,反驳道:“王爷千金之躯,岂能和猪肉相提并论。” 凤云融神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包含着莫大的震惊,“我们不是在讲扎针吗?” 言下之意就是,你好端端的去扯王爷像猪肉做什么。 陆闻专也意识到自己被带跑了题,面上有一抹羞恼。 而这时门外也传来了冷冰冰的嗓音,“陆闻专你若是医术不济本王不介意让你回神医谷回炉重造。” 陆闻专一张脸瞬间绿的铁青,怎么偏生的这么巧燕燎川就来了! 还正好叫他听到了。 此时他看着一旁翘着二郎腿的凤云融,哪还有先前从医者的雍容雅致,气定神闲,指着她的脸怒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王爷过来了?故意让我说出那些话?” 凤云融冷笑道:“我为什么要故意让你说那些话,把王爷说成猪肉你认为是我的本意吗?我要和王爷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你认为世间哪个女子愿意和猪肉睡觉的?” 她这一番话堵的两人哑口无言。 燕燎川呆愣怔然,感觉这话没问题。 却又处处透露着古怪。 陆闻专的嘴皮子又哪里是她的对手,只能从侧面攻击,“那燕王妃也要自省一下看看谁家姑娘像你一样,成天将这些话挂在嘴边的?难不成琅琊王府的女眷就是如此扮相吗?也怪不得容易被人误会心思深中不是。” “呵呵,”凤云融斜睨了他一眼,连个正眼都不稀得落下,“既然是姑娘不该说的话就别强加给我了,我都嫁人了要还是个姑娘难不成你的意思是你家王爷不行?说出去你看看是你这个搬弄是非的自刎谢罪,还是王爷先把你吊起来抽个几百鞭!还有我为自己解释怎么了,有种你这辈子都别找女人成婚生子,省的哪天被骗的人财两空!” 陆闻专感觉一阵晴天霹雳,琅琊王都给他家这位千金小姐灌输些了一些什么思想啊! 一旁的燕燎川嘴角微抽,适时的懂得闭嘴。 只不过他却感觉凤云融有句话说的不错。 既然都身为人妇了,若还是个姑娘却也说不过去。 陆闻专神色凉凉,那眼神俨然是视她为一个市井悍妇,不忍直视,“琅琊王之女牙尖嘴利,陆某人自愧不如。” “错!”凤云融缓缓勾唇,“不仅是琅琊王之女还是燕王之妻,你一个给我家打工的居然公然编排当家主上还有主母的私乐之事,这笔账只怕我们还得另行清算一番。” 陆闻专双眼圆瞪,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和一介妇人计较,看向燕燎川沉痛道:“王爷……” “嗳,”凤云融直接伸手挡在两人中间,蹙眉道:“大男人说话利落点,别期期艾艾的整个肝肠寸断思别离的,回头要是传点是是非非出来我这个王妃还要不要脸了?” 她这般光明磊落,反倒变成他陆闻专见不得人。 陆闻专感觉自己气血翻涌,眼前是一片充血的猩红。 他和凤云融誓不两立,不共戴天! 陆闻专是被乌起扶出去的,凤云融此刻还气鼓鼓的。 胸膛一起一伏,好不顺心。 燕燎川走来她身边,问道:“消气了?” “嗯?” 凤云融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丝毫没有被一语道破的尴尬,反而格外理所当然。 燕燎川没有解释她对自己话中的疑惑,“你从衙门离开后去了哪?” “追贼去了。” 她并没有打算瞒着燕燎川,她知道依照燕燎川的手段完全有能力查到她之后的行踪。 与其到最后被发现闹的尴尬。 还不如她先主动坦白,打消了燕燎川的疑惑。 燕燎川看了她两眼,眼神落下,见她的手腕还有红肿微消,眸子一沉说道:“你受伤了。” 凤云融有些不好意思,把露出的手腕往后藏了一些,尴尬道:“没什么大事,就一点小伤。” “上点药不然红肿消了明天就发青了,你想明日整个京城都传言燕王虐待新婚王妃吗?” 燕燎川说罢,已经十分自觉的牵起了她的手。 凤云融拗不过只能跟着一起走。 回了主苑的房间,燕燎川让她坐下等着,自己去取了药膏来。 他的手两年未见阳光,因此变得尤其苍白,冷白的肌肤住下还能看到手背处浮起的青筋。 此刻沾了点乳白的膏药用指腹搓开,然后催动内力,十分缓慢的按压在了红肿的手腕之上。 内里带着药性进入,凤云融感觉一阵暖意窜向四肢百骸。 喟叹的舒了一口气。 目光落在燕燎川专注的侧颜上,唇角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孤。 内心感慨这男人除了快死外,似乎没什么不好的了。 一想到燕燎川的问题她便有些头疼。 燕燎川的毒她尚且没有个十分准确的断法,也不敢贸然动药。 记起了这件事,她便顺势问道:“你卧床两年除了体内毒素作祟,还有什么怪事没有?” 燕燎川给她按压手腕的手一顿,语气冷淡平稳的开口,“我时常会做一个梦。” “梦?” 凤云融直接反手握住他,目光殷切看着他,没注意到那双被反握住的手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没错,一个相同的梦境,里面始终有个女人……” 听到这句话饶是凤云融都有点逃避,呐呐的松开手,看着他,“我只会看点小毛病,像这种女鬼入梦的事情我可不会解决。” 燕燎川似乎被她的这句话逗笑了,“你放心好了,我的头疾已经很少发作了。陆闻专的任务就是给我治疗头疾,我的头疾一好他就无用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他才是正而八经的大夫我充其量只是你的妻子,现在更应该说是朋友?不对不对朋友太笼统,是兄弟!是好兄弟,你有难做兄弟的肯定不会袖手旁观。我和他的定义不一样的。虽然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但是这该有的程序还是得有。” 她越说越糊涂,说到最后干脆闭嘴。 破罐破摔的扯了扯嘴角。 燕燎川轻“哦”了一声,语气戏谑,“那你说我们之间该走什么程序?” 凤云融要不是生怕这好皮囊破相,真想照着也来一巴掌,她怀疑燕燎川在戏弄她。 这个语气就是榜上钉钉的事实。 “最好的程序就是井水不犯河水,老子给你看病抓药,你记得付钱就好!”她巴巴的说完这句话,就看着燕燎川等他答复。 燕燎川眼里闪过一抹促狭,“不是说了是好兄弟,怎么又要付钱了?” 凤云融无伤大雅的转了转眼睛,“亲兄弟还明算账。” “若本王没记错,王妃以前可不是这般……”他在斟酌用词,然后想了很久才说,“这般冷漠无情,不尽人意的。以往王妃可热情了,初次见面投怀送抱,娇软可人,令本王记忆犹新格外深刻。” 凤云融冷漠的垂了垂嘴角,“那是你瞎。” 燕燎川:“……” 凤云融心情大好看着他吃瘪的模样,整个人都变得宽恕起来。 “那我就先告辞啦!多谢王爷的周到服务,这手的确是好了很多。” 她一走,原本坐在位置上的燕燎川也慢腾腾的起身。 浑身似笼罩着一层阴翳。 走到窗边恰好可以看到她离开时的背影,眼底滑过了一丝深沉,嘴角勾起了讥诮的嘲弄,“好兄弟吗?本王最不缺的就是兄弟了。” 第49章 我娘和他爹以前有一腿 等着那灼热如芒刺的眼神消失在自己身后时,凤云融的面色在瞬间恢复如常。 回了自己的院子正看见桌上用黑布包裹着的盒子,瞳孔深处酝酿着一片晦暗。 把外面包着的那一层黑布打开,露出了一个朴实无华的红木盒子。 做工看不出什么出奇的地方,这种盒子就算低价贱卖给平民百姓也不见得会有人愿意多看一眼。 盒子上面只有一个小锁,想来只要把小锁打开里面的东西就能取出。 凤云融眉毛一挑,冲着昭昭道:“去,给本王妃找个趁手的工具过来,本王妃要开锁!” “是。” 昭昭拿了个小锤子来。 凤云融把东西拿在手里垫了垫,“哐当”一榔头锤了下去,就看到整个红木盒子纹丝不动。 她面上自信的表情瞬间淡下许多,变得有些精彩。 “呵,还挺硬气,在换一个工具!” 昭昭:“是。” 这回换了个大榔头,一锤能给人开瓢的那种。 “哐当!哐当!” 重力拆卸的声音惊的那树枝上的鸟儿四处逃窜。 “这他娘的什么玩意?” 凤云融一双眼睛都直了,抡了几锤下去,盒子纹丝未动,她自己却是冒了一身汗。 她的面颊粉扑扑的,大刀阔斧的往那一坐,整个人有种别样霸气的既视感,“再来!” 老子不信那个邪,千辛万苦弄回来的盒子还打不开? 那盒子没开,石桌子隐隐有了裂痕。 昭昭看的紧张,连忙给她出谋划策道:“主子,燕王府的壮年这么多,不如让他们试试,打开了有赏!” “好!” 紧接着,西榕苑就有了接下去壮丽的一幕。 来排队的下人加上暗卫,几乎从西榕苑排到了东边。 所有人都对着这个盒子产生了无尽好奇。 都想着看看这连锤头都抡不开的东西到底是怎么个坚韧。 “俺是老马后厨劈材的,谢谢王妃给这机会!” 凤云融慵懒闲散的躺在靠椅上,头上是一大片榕树投下的倒影,就见她芊芊玉指轻一挥手,淡淡道:“去试试。” 老马:“嗳!” 他把劈材用趁手的斧头朝着那小锁头砍了上去,吹毛立断的斧面顿时给霍霍开了一个小口。 他面色羞愧的走了下去。 后面几个接二连三如此。 昭昭看的汗颜,眼看着这人数过半,连个盒子都打不开,这也太丢脸了。 后面来的是一个长相斯文的杂役。 他拿起盒子摆弄了一番,淡定道:“王妃这恐怕是个机械盒,环环相扣,就算锁头被砸开了盒子也不一定能打开。可能里面的东西还会自己损毁。” 凤云融听了双眼微亮,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笑道:“你能解开?” “解不开,”那杂役喘了口气说,“不过谢家的人估计有办法,小人曾听说谢家家主谢培风曾经学过机关术。” 凤云融清禾的眸子微沉,声音几乎听闻不清的嗫喏道:“谢家……” 她沉吟了好半响,面色带着肉眼可见的暗淡。 “今儿便到此为止,没试过的也都先下去。”她交代完这句话,就抱着盒子回了自己的卧房。 昭昭跟着她进了房间,小心翼翼道:“主子,我们要找谢家的人试试吗?” 凤云融略有疲惫的阖了眼眸,似乎不太想谈论这个话题,“不用,这盒子决计不能出现在谢培风眼帘子低下。” 说完这句话,她又自顾自的说,“据我所知乔莞和谢家已逝的老爷子关系匪浅,也就是谢培风他爹。那盒子真要是个机关盒,十有八九是谢老爷子送的,谢家另外两个小辈不知道老爷子的风流过往,谢培风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说着说着,她苦笑一声,“这让儿子来动手解决老爹的情物,想也知道谢培风该多膈应。” 昭昭不知道这段往事,连忙闭上了嘴。 她感觉自从主子嫁进燕王府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只不过……”凤云融用指腹慢条斯理的擦过盒子带着缺口的外表,眼里燃着一簇火光,声音格外冰冷的道:“谢培风找不得,还有一个人要找可不就是轻轻松松的事情,乔清雅她既然敢卖了这盒子,那定然知道怎么打开这盒子。” 昭昭心头“咯噔”一跳,知道自家主子这是又要去找宋家麻烦了。 “主子……” “燕王妃——!” 昭昭的话还没说话就被一道尖嗓打断,内侍带着口谕前来,白净脸上是格外讨好的笑容,这太后娘娘宠着的讨好她可不就是沾光。 凤云融挑眉看着来人,露出了三分虚假的笑意,“原来是公公啊?什么事劳您大驾光临的来走这一次?” 内侍被哄的开心,连忙赔笑道:“王妃哪里话,小的就是给太后娘娘传个话,她老人家啊想见见您。” 温和华要见她? 这眼见着天都黑了。 让她去讲睡前故事? 凤云融扯了扯嘴角,这会来见她可不见是什么好事。 她的眸子倏尔一沉,派了个内监走场合,这宫她就算不想那也是去定了。 “这眼下夜深,不如明儿本王妃在入宫向娘娘她老人家请罪?” 那内监蹙眉,没想到她会拒绝,声音也不禁冷了下来。 “太后娘娘口谕差燕王妃即刻入宫。” 昭昭才不管她什么太后口谕的,这大半夜的人来找人,准没好事。 而且王爷前不久才离开王府。 这内监分明就是趁虚而入! “我家主子……” “昭昭!”一道厉喝打断了她的话,凤云融斜睨了她一眼,淡淡道:“我先前叫你给我在后厨炖的鸡汤好了没?” 昭昭的愣了一瞬,“啊,鸡……鸡汤?” 凤云融露出了一个浅笑,“你去看看,等鸡汤炖好我们自己留一半,剩下的一半的给王爷送去。” 昭昭瞬间悟了。 屈膝行了一礼,匆匆退下。 那内侍看了一眼没去在意。 依旧笑容讨好等着凤云融发话。 凤云融颔首,“好,那就有劳公公带路了。” 那内侍当即一笑,转身时面上笑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50章 让我看看谁这么稀得见我一面 马车悠悠碾在石板路上,晃的人昏昏欲睡。 凤云融半阖着眼帘,还没多久就沉沉睡了下去。 等到了宫门口,那个内侍唤了她两声,“王妃?王妃?” 许久没有反应。 若不是均匀的呼吸声从里面传来,他估摸着都要以为见鬼了。 只不过这动静听得也不太对劲。 他不由得大了点声,尖嗓响起:“燕王妃!” 凤云融整个人从梦中惊醒,她半边脸撑着压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红印子,一把掀开帘子,露了张脸出来在惨白的月色下反而变得格外瘆人。 牙后跟轻咬,切齿吐出,“叫魂呢这是。” 那个内侍措不及防被这一脸吓得够呛,冷气倒吸瞳孔圆瞪的失声尖叫:“鬼啊!” 凤云融面色一沉:“你在多说一句,我不介意立刻送你下去见鬼!” 她整个人凶神恶煞的,那内侍瞬间捂着嘴巴,不敢吭声。 只不过他这一叫却是直接把附近巡逻的守卫引了过来。 原本冷冷清清的宫门口,便是点灯用的火把都有数十个。 借着火光他这才看清,面前这人压根不是鬼而是凤云融。 看着那要吃人的目光,他一张脸有苦难言的惨兮兮求饶,“王妃饶命王妃饶命,方才是奴才眼瞎。” 凤云融冷呵一声,没有说话。 巡逻的侍卫长有些不放心,见着天色已黑,还以为凤云融是准备离开,连忙询问道,“燕王妃可需要属下几人送您回府?” 那个内侍心头一紧,他可没忘了自己的任务,是要带着燕王妃入宫的。 他正准备开口解释的话梗在了舌尖,还没说就听凤云融淡淡道:“太后娘娘召我入宫,有劳好意。” 小内侍闻言瞬间松了一口气。 内心庆幸。 那侍卫长连忙行了一礼,不敢多问转身便带着身边的人离开。 凤云融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带路啊,太后娘娘不是等着见我吗?耽搁了你赔?” 那小内侍被这一前一后两回刺激刺激得不轻,险些连路都要走不稳了。 闻言头如捣蒜的忙不迭起身,双腿打颤险些又是一个趔趄。 凤云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那力道如同一把钳子一般,声音还带着刺骨的冷漠道:“公公别摔着了。” 内侍被抓着手臂面色一白,整个人都在打着哆嗦不敢大声喘气。 这燕王妃先前在燕王府时可不是这样的! 说话可礼遇有佳了。 让人挑不出半分不对。 现在这…… 他额头冒出了一层冷汗,面色也是白的发青,他感觉自己的手臂就跟被捏碎了一样。 这力大如牛的人,哪里和传闻中温婉贤淑沾的了半个边! “公公,太后娘娘此刻在做什么?” “奴才离开时,娘娘在听书。” “太后娘娘说想见我时,是什么神情?” “这……自然是欢愉的。王妃大可放心。” “平日里太后娘娘可有提到我?” “这……自然是有的。” “公公你心虚做什么?” “奴才不敢,只是这天有些热罢了。” “真的吗?” “千真万确……”呜呜……别再问了,求求了。 这一路上,那内侍走的心力交瘁,凤云融每问一个问题就像是砸在他心尖尖上。 生怕一个回答不让这位姑奶奶满意对方就能把他的脑袋给拧下来当成球踢。 走到了御花园,那内侍才算松了一口气。 步伐都多了几分轻快。 凤云融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圈四周,“公公这不是去和仪殿的方向啊。” “太后娘娘不在和仪殿内,特地嘱托奴才带您去找她。” 凤云融的目光是叫人看不透的深沉,“既然如此那便走。” 夜色浓沉,御花园内静谧异常。 凤云融看着这越走越偏的方向嘴角不由得泛起了一抹冷笑。 和仪殿和这就是截然相反。 温和华如果不是吃饱了没事干,断不可能跨半个皇宫来这见她。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说明要见她的另有其人。 不过她什么时候这么稀罕招人待见了,这大晚上的假传口谕都要来见她一面。 等见了面,她一定要好好的感动一番。 这么一想她不禁更加的自我陶醉。 小内侍看着马上就要到的目的地,心下愈发开心,他的任务就是把人送到这,接着拿着银子就能走。 “王妃到了,您再此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去请太后娘娘。” 凤云融看着他的身后眼眸里闪过一抹错愕,接着匆忙行礼,“见过太后娘娘。” 那内侍一惊,“啊?” 他一转身的瞬间一个手刀就劈了下来,凤云融接住他软倒下去的身子,把人往一个假山之后拖去。 压根没有什么太后娘娘,她看着小内侍过于惊讶的表情心下更加笃定她前面猜的恐怕真就八九不离十了。 和仪殿内温太后揉着额头有些焦虑,“事情怎么样了?” 她身边的贴身大宫女再给她捶腿,闻言连忙接话道:“都安排上了,燕王妃就算怀疑也猜不到和仪殿头上。” 温太后雍容的面容上划过一瞬冷意,提到她便恨得牙痒痒。 上一次凤云融是怎么教训她的,她可历历在目。 这笔账要是不算,她温和华的名字倒过来写! 凤云融把内侍拖走藏好之后,便坐在一旁等着。 她倒要看看,这费尽心思把她骗来这的人究竟是谁。 她在这边等着,相隔着不远处的燕季栀还有燕致璟也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 燕季栀是个沉不住气的,一个圈子已经走了十来遍。 燕致璟看着心烦,“皇姐,你就别走了。晕死了。” 燕季栀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那个小贱人要是再不来我还怎么报仇雪恨,等等要是我被父皇发现偷跑出来那就死了!” 燕致璟伸手折断了手边的一朵花,闻言冷笑道:“放心好了,宫中上下我都打点过了,没有人敢说出去的。你别自己露了马脚就好。” “你不懂,父皇他……”燕季栀张了张嘴,突然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提不起说话的欲望,“算了,你不懂。我也懒得和你说。” 第51章 姑奶奶在这等她,看她见不见 燕致璟看了一眼自己这位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对她的话嗤之以鼻,只不过面上到底没露出什么很打击人的神色。 “皇姐,这个凤云融怎么惹到你了?”让你敢在禁闭期间,抗旨偷跑出来,就为了教训她。 说起这个,燕季栀颇有些怨怼的翻了一个白眼,“要不是因为她也不至于惹了父皇,反正一会我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教训她,燕致璟蹙眉冷笑,连母妃都吃瘪了就凭你? 他对燕季栀的话纯粹是当个笑话来看。 他这位皇姐哪里都好,就是脑子不好,目中无人的很。 若不是两人的眉眼承了温贵妃的模样,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都不太愿意承认这位是他一母同胞的姐姐。 两人在这喂虫子,那边凤云融也没有闲着,她直接把那个内侍拖到了池子边。 又把他的外衣给脱了下来,捆死手脚。 等着那内侍悠悠转醒,殊不知自己的生死已在她人股掌之间。 凤云融拎着他的后衣领,把他脑袋按进池子里,“怎么样,现在可不可以说说到底是谁找我?” 那内侍措不及防呛了一口水,感觉自己冷的瑟瑟发抖。 “真……真的是太后娘娘……” “成啊!那你去告诉她,姑奶奶在这等着,看她见也不见。” 内侍听了险些一口血喷出来,叫他去说? 怎么不叫他去死来的快。 只不过他可不想死啊!这会说话的声音求爷爷告奶奶,看着凤云融就跟看祖宗一样,“娘娘就吩咐奴才带王妃来这,旁的奴才一概不知啊。” 凤云融惋惜的看了他一眼,手下的力道丝毫不减,直接让人再度提神一下。 过了好一会,她才把已经蔫巴的脑袋给提溜起来“哗啦!”声在这御花园内格外清晰。 “怎么样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事不过三。这是她的规矩。 眼下的水还是冰雪消融时的温度,这么一浸,那温度直接冷进了肺腑,哆嗦的够呛。 他咬着牙,把从主子那里听来的话给说了一遍:“四公主当时在御花园议论王妃,被皇上还有燕王爷听到,罚了禁闭。温贵妃因此气不过,去了和仪殿结果也是一样的下场。太后派人彻查了是成江公主找人教唆的四公主,以为这一切是皇后示意,便打算来一招……来一招将计就计。” “奴才原本是明章宫,上月才调来和仪殿,太后娘娘让奴才办事届时就能将污水泼到明章宫那位的头上去了……” 内侍说完,面如死灰。 完了,完了。他这会是彻底完了。 得罪了和仪殿和明章宫两座大佛,他下半辈子不死也只能去扫茅厕了。 凤云融沉默了一瞬,没想到还真是温和华,看来是她面容和善让人误以为太好说话了。 不然温和华怎么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来触碰她的底线? “燕燎川……”凤云融一顿,“不,燕王王爷突然离府也是太后娘娘的手笔?” 燕燎川在给她上完药之后,就匆忙离府,走之前也没有个交代。 担心死人。 那内侍连忙否决,“奴才的任务只是来带您进宫,至于旁的一概不知啊!” 他现在巴不得任务不是这个。 也好比这大晚上的被脱的只剩下一件单衣躺在池子边。 第52章 燕致璟:还真是丢人现眼! 凤云融没有再说,只是把人又给一个手刀劈晕了。 她不知道温和华要怎么个栽赃嫁祸,这偏僻角落能做的事情多了去了,她可不想新婚不久就给燕燎川戴绿色。 虽然,这种事情不会发生,不过人言可畏,真要是传出来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辟谣可是跑断腿。 她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至于去哪,自然是哪里不欢迎她,她就去哪。 只不过这还没走出几步,就和两个意外来客碰了个正着。 燕季栀左右等不来人,又怕皇上身边派下来的人发现端倪,可谓是心急如焚。 她带着燕致璟走出来一些,没想到这么巧的就看到了凤云融。 其实她还没见过凤云融,只不过这份属于女人的直觉向来是十分的准确。 她的面色有一瞬间扭曲,十分艰难的开口,“凤云融?” 凤云融挑眉,她这是多炙手可热啊! 这坑挖了一个又一个等着她往里面跳! 燕致璟打量起面前这个女人,黑夜之下女子的容颜有些模糊,只不过那双眼睛却是异常的明亮。 他忽然间就不是很想站在自己这位亲姐姐边上了。 燕季栀自然发现了他这暗戳戳的动作,气急败坏道:“你离我这么远做什么?” “皇姐,你看错了,”燕致璟摊了摊手,“我一直是站在这的。” “你当我瞎啊!”燕季栀吼完,也意识到了不妥,她不是来跟燕致璟吵架的,她真正的目标是凤云融! 之前成江在她耳边吹嘘的时候她还没意识到什么不对劲,在她看来凤云融长的在如何狐狸媚子又能怎样。 到底是从云都来的,她可听说琅琊王就是一个只会带兵打仗的匹夫,也就夫人取的好不过可惜死的早。 他女儿就算在好看也不过是像他夫人,但是从小就在男人堆里面混出来的,能有什么出息?只不过这还不是重点。 重点则是这凤云融算什么东西,一来就把宋家弄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宋澜之是她的闺中密友,最近几次想让她入宫来玩,对方都因为凤云融的事情忙的不可开交。 她四公主素来最重义气,好姐妹被欺负了那当然是帮忙报仇的! 这是旧账,如今还有新仇! 她没想到父皇居然还因为自己说了几句凤云融就把自己禁足,全然不给她母妃的面子,这一点让她引以为傲的圣宠有了些焦虑。 凤云融蹙眉看着自己面前的四公主,全然不知她脑子里面已经编织出这么一场轰烈大戏,情仇壮举。 她本来还想在燕燎川入宫前去和仪殿解决一下私人恩怨,只不过现在想想她的计划大概要泡汤了。 至于为什么她能这么笃定燕燎川一定会入宫,原因嘛很简单…… 她掩下心头的思绪,行了一个礼。 “云融见过四公主。” 燕季栀看她规规矩矩的行礼,心里满意了一些,同时嚣张气焰更甚。 呵,什么云都大小姐,燕王妃。 见了她不照样得乖巧行礼! “哼,”燕季栀压根不正眼瞧她,整个人高傲的要死,冷冷道:“本公主因为你被父皇禁足,你只需要在本公主面前磕三个响头扇自己几个巴掌,并且保证向宋家还有澜之道歉,本公主可以既往不咎!” 她重点说了宋澜之的名字,就是要对方知道宋澜之的背后有她燕季栀,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欺负的! 凤云融:哈?! 燕致璟:还真是想走呢…… 第53章 对付跳梁小丑就是要快刀斩乱麻 凤云融微不可查的叹了声起。 她还什么都没做呢,这燕季栀就已经把话都给说完了。 也难怪会被当成靶子来挡箭。 这四公主脑子不好使,她自然也懒得应付。 声音顿时冷了下来,“四公主怕不是还在禁足期,若叫皇上知晓您今晚出现在这,也不知道该求饶的是谁才是。” 燕季栀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那眼神恨不得把凤云融给剥下一层皮。 “你居然敢威胁本公主!”燕季栀也是气糊涂了,什么话也敢往外说,“你算个什么东西?本公主今天要教训你,我就不信谁敢说一个不字!” 凤云融勾了勾唇,“哦?” 她又把目光转向一旁,作壁上观的燕致璟,微微颔首,“五殿下是和四公主一起呢?还是轮流呢?” 许是她那目光太过镇定自若,连燕致璟都分不出这是有恃无恐,还是不怕死。 只不过打从他见到这个人的第一眼开始,就决定了不插手此事,这下听她这么一说反而有种被冤枉的委屈。 “燕王妃可莫要说笑,本殿下来这不过是赏月。” 笑话,教训凤云融,他是真活腻了不怕燕燎川给他剥皮吗? 凤云融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想到这位五皇子这么的识抬举。 反观一旁的燕季栀气的不轻,燕致璟这个猪队友临阵倒戈,简直是气死她了。 “四公主要怎么教训我呢?”凤云融见着燕季栀迟迟没有动手,也好奇了些。 燕季栀眼里闪过一丝狰狞抬手就要往她那张带着笑的脸上扇过去。 “啪!” 一只细白纤长的手给她拦了下来,凤云融的面色恢复了一贯的冰冷,夜月冷涔涔的银色打在她的脸色渡上了一层疏离的清辉。 燕季栀试了几次都没能把手腕给抽出来,她一个娇弱公主哪里是凤云融的对手。 平常教训下人也是伸手打骂,还没遇到过这么一个硬茬子。 凤云融不屑的勾了勾唇,在对方羞恼的视线下,一脚勾向她的一双膝盖,整个人绕到了她的身后,把人的双手反剪身后。 “噗通!” 燕季栀直接跪在了鹅卵石小路上,痛的双目通红,嘶吼道:“凤云融,本公主一定要杀了你!” 不带丝毫情感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凤云融幽幽道:“杀人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教训人也是,就像我认为,教训人不应该只是下跪扇巴掌这么简单,还有磕头道歉你说对不对?” 这番话怎么听得这么眼熟。 不就是前面燕季栀叫凤云融的做法吗? 很快她便止不住的颤栗起来,她是公主! 她才不会给凤云融磕头! 打死都不会! 只不过凤云融才不在乎她会不会,既然不会那就来学,学习磕头总该会了! 凤云融手下的动作一用力,就看到燕季栀的背瞬间压了下去。 燕季栀这下是害怕了,这地上都是鹅卵石要是真磕下去自己的脸不就毁了! 凤云融也不过就是吓吓她,跳梁小丑这种东西就是要快刀斩乱麻。 燕致璟看的眼皮子一跳,连忙拦住凤云融的动作,急声开口:“燕王妃手下留情!” 第54章 双双落水 半张脸都快贴在地上的燕季栀像是看到救星一般,连忙道:“阿璟救我!” “皇姐你少说两句,兴许就没事了。”自家姐姐的嘴他心知肚明,正因如此也十分不想掺合这件事。 远远看着就不上前。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燕季栀的眼,怒喝的教训他。 “你瞎了吗?!没看到她这样对你皇姐!你站那么远做什么,你今天要是不帮我,小心我让母妃罚你!” 燕致璟十分不忍心的别过头去,不愿承认这个蠢女人是他姐。 只不过燕季栀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不用想他也逃不开干系。 想到这他的面色蓦地阴沉了下来。了,阴郁的叫了她一声,“皇姐……” 连原本求情的话都咽了回去。 宫内这里僻静,也不代表不会有人经过。这么大喊大叫生怕别人注意不到吗! 燕季栀看着自己弟弟面色突变,也知道自己是指望不上他了。 连带着前面高涨的嚣张气焰也瞬间熄灭了,倔强道:“本公主今日要是有什么意外,你绝对吃不了兜着走!我外祖乃是温相,最疼我,想要弄死你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就算是燕王也护不住你!” 燕致璟眉头一跳,正想一脚下去让她闭嘴。 这种话说了无疑是让温家和燕王交恶,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局面! 凤云融挑眉,揪着她的领子力道更大了,恶狠狠的威胁道:“公主殿下貌似现在还没认清局势,就你这样的我一只手能教训两个。我如果在这里把你打一顿,只怕也没有人会发现!况且温相要教训我,总不可能无凭无据!在怎么说我也是你半个皇嫂!” 她说完,一记冷刀瞥向燕季栀,里面的阴蓦让人心颤。 仿似地狱爬上的幽魔。 “你……” 燕季栀眼里划过一瞬害怕,她这个姿势让她连头都抬不起来,发鬓都凌乱了。 这可是不是她要的局面! 她心里瞬间有了对策,也不犟了整个人变得温和下来,轻声细语的开口,“燕王妃,今日之事是本公主不对。你能否饶我这一次!” 凤云融挑眉,这四公主还挺能屈能伸。 她的心思自己暂且不知道,只不过对方都率先低头了,她要是在揪着不放就变成她的问题了。 松了揪着燕季栀拎子的手,低头看了她一眼,“这就对了嘛!我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你好好说话,我何至于动粗!” “是吗……”燕季栀还爬跪在地上,这个动作带着无尽的屈辱,她跪天跪地还没跪过这么个贱人!她暗暗攥紧拳眼底阴鸷翻涌。 接着就听她的声音格外温柔的说,“本公主起不来了,燕王妃可以拉我一把吗?” 燕致璟闻言正准备上前,没想到被燕季栀十分抗拒的甩开,一脸怒视,“你个小白眼狼别碰我!回去再让母妃教训你。” 转头看着凤云融又换了一个柔柔弱弱的神情,“我起不来了。” 凤云融微微低头,伸了一只手出去,“起来。” 燕季栀握上只伸出的手,眼里露出了阴婪的笑容,这个贱人今日竟敢折辱于她! 定叫她不得好死! 她伸手一用力,直接把凤云融拉了一个趔趄,嘴角的笑容不断扩大,“这化冰的池水就让燕王妃留着享用!” 凤云融双眼微眯,死死握着燕季栀的手,一起往边上的池水里面栽倒进去。 “噗通!” “噗通!” 连续两道落水声看呆了燕致璟。 第55章 臭不要脸的言论 这泉池的水不深,但是燕致璟可是一清二楚他这位皇姐压根不喑水性。 他自己自然也是一样。 这池子逐渐归于平静,下面两人半响没个动静,燕致璟彻底慌了神。 连忙唤道:“来人!快来人!” 很快就有巡逻的守卫听到消息赶过来。 看到燕致璟明显怔愣了一瞬,紧接着纷纷行礼,“见过五皇子。” “别愣着了,四公主和燕王妃落水了!快点把人救上来先!”燕致璟的眉宇覆着一层冷霜,声音凛冽。 守卫没有犹豫,连忙出了两个会水的下去救人。 没一会,燕季栀就被拖了上来,还有一个燕王妃却是不见踪迹。 没找到人的守卫泘出水面,回禀道:“启禀五殿下,属下找了一圈也没看到这池下还有人。” 就这么点功夫人总不至于沉尸,这找不到人不是沉了,那不就是…… 想到另一种可能燕致璟的脸都白了。在看边上的始作俑者他恼恨的瞪了一眼燕季栀。 本来他上下打点的好好的,全叫燕季栀坏事了。 燕致璟这会也知道不能伸张,面色瞬间冷静下来,沉声命令道:“方才是本殿口误,今日落水的只有四公主一人,没有旁人。” 一旁被抖得一脸苍白的燕季栀刚想发声,就被燕致璟一记凌厉的眼刀给打了回去。 吓得瞬间不敢吭声。 她的神情还有些恍惚,有些迷茫的看着燕致璟的背影,这还是她那个玩世不恭,轻松散漫的弟弟吗。 很快凌乱的脚步声就响了起来,为首的是一个管事太监,吊着三角眼神情不太好看,语气却是不失恭敬,“四公主,五皇子陛下有请,跟老奴走一下。” 燕致璟低头挡下了眼眸下的阴蓦,声音听不出半分异样,“有劳公公了,走。” 那管事太监惶恐应了一声,“不敢。” 他说完,又招呼身后两个力气大的太监把地上被五花大绑的太监给抬回去。 一会都是要拉到承德殿去讨说法的。 燕季栀还穿着湿透的裙子,外面裹了条大氅,虽不算很冷,但身上也是各种不舒服。 只不过她此刻也知道自己越狼狈兴许能求的父皇从宽处理,不然只怕今晚她就完蛋了。 转念想到没有被救上来的凤云融她的心情便格外好。 兴许这会死了也说不准。 而彼时凤云融顺着自己的记忆来到和仪殿外,殿内有巡夜的宫女太监,她从后墙翻入。 十分顺利的就摸到了偏殿。 温太后从原本闲躺的姿势坐了起来,有些焦躁不安。 怎的还没个回复。 身边的宫女也不敢在宽劝了,毕竟事出反常必有妖。 一时间整个和仪殿内上下沉闷。 温太后有些不适的揉了揉额和身边的春心冬怡道:“哀家先进去休息会,你在这守着。” 两人连忙行礼,“是。” 温太后进了寝室,面色瞬间冷了下来,消息就不回复,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 当年的事情是秘密,她私心连身边的人都不愿透露。 室内没有点灯,外面的光恰好能够让她在室内视物,她刚坐上床一个冰凉的东西就抵在了她的脖颈上。 随即而来的还有冰冷的声音,“别动。” 黑暗中,温太后的瞳孔猛地放大,手指蜷紧抓着床沿。 这声音她就是化成灰都认得,居然是凤云融! 她怎么进来的! 温太后面色格外苍白,神情飘忽不定,“你怎么来了?” 凤云融蹙眉,昏暗挡住了她脸上的异色,不被暴露。 “给我找件干净的衣服。” 温太后也感觉自己贴着一身冷意,边上坐着的不像是人,更像是一块寒冰。 她疑惑道:“你怎么了?” “不用你管。” 温太后忍着鱼死网破的冲动,暗戳戳的翻了个白眼,“好好好我不管,那你也得先把东西移开我才能给你找衣服。” 她说这话时无疑是心虚的,她不知道为什么凤云融会出现在这,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凤云融依言把折扇收了回来,只不过和仪殿内没有是和凤云融的衣裳,无奈温太后只能把自己的心腹叫了一个进来,“春心。” 很快门外便响起脚步声,接着宫女恭敬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娘娘。” “去将偏殿积压的木盒取来,哀家有用。” “是。” 春心应完,脚步声就走远了。 温太后这才有机会回头看了一眼凤云融,女子的头发湿漉紧贴着头皮,衣服也紧紧包裹着身段。 这副样子,若想堂而皇之的出去是断不可能的。 她心下一个咯噔,自己派去做事的太监还没有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凤云融的眼神幽暗了些许,看着温太后目光里面一片冰冷无情,“今日有个小太监来燕王府找我,你可知道?” “太监?”温太后摇头,她是傻才会承认知道,连忙否认,“我不知。” 凤云融微不可查的挑起嘴角,语气心长道:“既然你不知道那就在好不过了,怎么说我们也是老相识我私心不愿意把你牵连了。” 那漫不经心的语气听得温太后咬牙切齿,你要是不愿意牵连我,那你跑来做什么! 只不过她还不能和凤云融撕破脸,只能忍着,干笑两声,“哈哈,你这说的是哪里话,当年若不是你救我一命,焉能有我和圣上今日的这番地位。于情于理我们和你都是一条心的。” 凤云融听她这话,语气似乎是放心下来:“既然你都先开口了,那就再好不过了,我如今也只是个不足挂齿的王妃,还是不如你手里握着的权势大。从今往后你我便是一条心,我唤你一身好姐姐,你就当我是妹妹。这样我也不会被人欺负去了。今晚,唉……” 余音消磨在叹息之下,说不尽的苦楚。 温和华整个人都僵硬了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言论,和她谈姐妹,还真敢说,怎么没被能死! 她暗戳戳的想把手给抽回来,没抽动,只能忍着把人踢出去的冲动道:“有哀家护你,肯定不会被人欺负去了!” 同时内心不停怒嚎,这女人是牛吗?力气这么大! 第56章 做姐妹委屈你了这是想着做我娘 温太后话落,外面也同时传来了春心的声音,“太后娘娘,木匣子取来了。” “送进来。” 凤云融隐在了帘幔后,等着春心放下东西离开这才出来。 “去换了,你与朝阳身形相仿,这裙子是照着她做的,你应当能穿。” 说到这温太后的声音变得格外柔和,朝阳是她早逝的女儿,东西一直收录在和仪殿的偏殿,若不是有意外发生她断不想去动朝阳的遗物。 凤云融勾了勾唇角,就像没听出她弦外之音一般,开始在遮挡物后更衣。 温太后看着她的背影,恨不能把人大卸八块,眼神哪还有方才悲伤的神情。 只不过等着凤云融当真穿着这件裙子出来时,她还是微不可查的恍神了片刻。 且不说黑暗之中瞧不清容貌,便是这气质,那也是像! 只可惜所有的美好画面在凤云融说话时的那一刻全都如昙花一现,消失的无影无踪。 “和着跟我做姐妹还委屈你了不成,想着做我娘?” 温太后嘴角一抽,呵呵冷笑,“哪敢啊。” 生个这种女儿,她只怕是无福消受。 她也就是上了年纪了才会看走了眼,凤云融就是个劣根痞子哪能和她的朝阳媲美! 门外又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这次来的是冬怡。 “太后娘娘,承德殿那出事了,陛下扬言要打死四公主。贵妃娘娘求您出面帮着劝劝。” 温太后在不面对凤云融时还是气势十足的,当即冷喝道:“荒唐!” 她正准备出去,又转头看了一眼凤云融那眼神似乎是在询问,我走了你要怎么办。 明暗参半下反而瞧不真切她的神色,只听她声音淡淡道:“走,正好我也想去瞧瞧这大半夜费尽心思带我入宫的人是谁。” 闻言,温太后不免心虚了一下,只不过这心虚过的很快,随即被巨大的愤怒冲昏了头脑。 季栀再怎么说也是个公主,皇帝这么做简直太不像话了! 她一打开门出去,外头便候着春心冬怡,在看到紧随其后的凤云融时,眸子里不可遏制的便是震惊。 这寝室里面何时跑进了人? 而且,这身裙子是朝阳公主身前最常穿的款式,若是不看脸,这合身的程度都快要让人以为是朝阳公主在世了。 她们两个是温太后贴身的人,也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该说。 这时候两人全都格外和谐的保持沉默。 温太后去了承德殿,隔着一段距离便能听到女人哭哭啼啼的嗓音。 “陛下饶命啊!臣妾就栀儿一个公主,断不能没了她啊!” 温婉音说着,便抱着燕季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好好一个议会的承德殿被吵闹的乌烟瘴气。 嘉炎帝抄起手边的茶盏就摔在地上,怒声:“你除了一个公主,还有一个皇子!她抗旨不遵跑出去时就要有着觉悟!” 温婉音抬起头,头上的珠帘叮当脆响,美丽的面容带着坚毅迎着嘉炎帝的怒火道,“臣妾也抗旨不遵跑了出来,那陛下不如一起下旨处罚臣妾好了!” 闻言,嘉炎帝要被她气死了,简直就是后宫里面只会争风吃醋无脑的愚妇! “让哀家看看是谁大晚上的要寻死觅活!” 威严的声音从殿外传来,所有人都为之一振。 皇后快要架不住自己的假面微笑了,连忙跟着嘉炎帝起身要来搀扶太后。 第57章 当事人说话了 只不过她还没上到跟前,嘉炎帝就先一步的搀了上去。 凤云融扶着另一侧,看到她也只是不卑不亢的微微颔首。 这下可把皇后尴尬个够呛。 她不动声色的收回手,走在嘉炎帝身边,那眼神恨不得把凤云融给瞪死。 温太后路过温婉音的时候瞥了她一眼,语气冰冷的道:“这大晚上的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温婉音一噎,连忙搂着燕季栀哭道:“姑母,侄女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栀儿。” 燕季栀在看到凤云融衣冠楚楚出现在温太后身边时,一双眼登时就直了。 恨不得冲上去看看那人到底是不是凤云融。 她怎么可能会在这! 而一旁默不作声的燕致璟心中惊骇却也不小,似乎早就料到了今晚的事情不会善罢甘休。 恐怕这位燕王妃的出现又是另外一场事故了。 温太后没有理她娘俩,而是转头同一旁的皇后说:“皇后,今晚发生了什么事,闹的整个后宫大动干戈?” 不止关乎帝后,事情还牵扯到了宠妃,现在更是连太后都出面插手了。 皇后也不敢有所隐瞒,连忙一五一十的全都交待了。 巡夜的禁卫到御花园时,所见便是一个衣衫不整的太监倒在地上,还有落水的四公主。 然而四公主正在禁闭,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御花园内。 本来此事应交由皇后处理,然而皇上当时正在明章宫内,闻言自然全权做主了这件事。 末了,皇后心有戚戚道:“先不说这太监哪来的,便是季栀这好端端的怎会突然跌落进池里?” “本公主哪里是自己跌下去的,都怪那个贱人!如果不是她本公主怎么可能丢池子里!”燕季栀从温婉音怀中抬起头,指着温太后身侧的凤云融,咄咄逼人。 温婉音连忙捂住她的嘴,不敢让她在说话。 温太后一颗心瞬间坠入谷底,她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个太监正是她找的人,但是燕季栀燕致璟怎么会掺合进来的! 只不过此事她不能说。 她气的眉头直跳,吩咐身边的人,连忙把燕季栀给带下去继续关禁闭,什么时候悔过了什么时候出来。 这次的禁闭她亲自看着! 这明显的是要保下燕季栀,皇后咬了咬牙后根,神色阴沉,这好端端的机会要是放弃了,那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母后,儿臣看来还是应当先将今晚的事情缕明了在做定夺。”她顿了顿,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嘉炎帝,见他神色不变才接着说,“季栀是陛下的四公主,若是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岂不是让季栀无故受了委屈。” 凤云融适才在温太后身边撒娇开口,“是啊太后娘娘,四公主兴许是对臣妾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准。” 她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脸上。 前面燕季栀一说完话,就听太后发话,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这位话中的正主。 眼下所有人有心或是无心朝她看去,心中皆是一片骇然。 凤云融居然穿着仿造已故朝阳公主最喜爱服饰制作的衣裙。 这裙子放眼整个墨北也只有和仪殿内太后独有的收纳。 而现在这衣服居然穿在了燕王妃身上! 第58章 我这是在为太后分忧 那不用猜也知道这裙子只能是太后给的。 所有人的心底都有了微妙的变化。 只不过面上到底不显声色,状似无意的匆匆一眼,并未在这暗流涌动里面掀起多大的波澜。 温太后真想学着温婉音的动作一把捂住她的嘴,只不过她不敢。 偏偏这会她还不是和凤云融敌对的时候,闻言也只是顺着她话里的意思道:“季栀,哀家再给你一次机会把今晚的事情好好说一遍!” 燕季栀看到有人要给她撑腰做主,连忙硬气起来,连温婉音都拉不住自己这个找死的女儿。 “回禀太后娘娘,今日季栀无意出现在御花园就撞破了燕王妃和太监的苟且,没想到就被推入水中,幸好阿璟及时赶来救下儿臣。” 她说完还十分高傲的睨了凤云融一眼,她就不信了一身脏名的女人燕王还要! 身后没了燕王爷这个靠山,看她还怎么嚣张! 她本意就是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教训一下凤云融,没想到把柄就这样自己送了上来。 那也省的她在想办法了。 温太后听得险些气的心跳加快,还和太监苟且! 合着温婉音平常就是这样教女儿的? 蠢死了,简直活该! 凤云融居高临下看了她一眼,平淡的面容看不出过多的情绪,“四公主,本妃有个问题想问。” “你说!” “既然和太监苟且,那怎么太监躺那,本妃却是跟着太后娘娘一道来?” 燕季栀一噎,没能立刻说上来。 接着就听凤云融继续说,“还有,为什么公主殿下会出现在御花园?莫不是皇上下令的禁闭解禁了?” 燕季栀又是一顿,答不上来。 温婉音更是恨得牙痒痒,自己这个女儿压根不是凤云融的对手。 连几句话都反驳不了。 一下子就掉到对方的陷进里面去了。 一个是抗旨不遵,一个是和不清不楚的太监扯上关系。 无论哪个都值得被津津乐道许久了。 温太后饶是在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会也不能装瞎了,照燕季栀话里面的意思不就成了她包庇燕王妃了。 帮着外人,这事传出去,她岂不是成了温家的罪人了! 凤云融见她不说话,会心一笑,接着缓缓开口,“既然公主殿下都答不上来,那本妃是不是可以认为这和人幽会的是公主殿下呢?至于这落水的原因那也就多了。” 燕季栀没想到她会反咬一口,面色一白,这模样落在众人眼底俨然成了她心虚的缘故。 难不成四公主抗旨不遵,真就是私下里和一个太监苟且?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些。 燕季栀恼羞成怒的吼了一句,“你胡说!那个太监明明就是和你在一起,我看到了就是你!” “啪!” 一身清脆的巴掌响了起来,凤云融如一阵风一样,直接到了她面前这一掌下去打的毫不留情。 燕季栀半张脸都肿起来了,捂着脸脑瓜子嗡嗡的半响没有反应过来。 这一下手所有人都给震慑住了。 要说先前温婉音还能坐的住,这会就跟屁股下面长了钉子一样直接跳起来,怒道:“大胆!你一个王妃居然敢打公主,是要造反了不成!” 凤云融轻扫她一眼,“其一,四公主以下犯上空口污蔑,在不了解事情原委的时候就有损本王妃的清白,这点若是不管只怕日后对四公主名声不好!” 温婉音咬牙切齿看着她,苦大仇深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仇人一样。 “其二,四公主对太后不敬,本妃所为都是为了太后娘娘分忧。” 众人:“……”好一个为太后分忧,这话也好意思说,还真是不要脸! 温婉音一张脸都扭曲了,声音从齿缝中硬生生的给挤了出来,“本宫怎么不知道燕王妃要为太后娘娘分什么忧!” 凤云融轻垂眼帘,唇角也垂了下来,似乎有些难为情的开口,“自然是关乎声誉的事情,所有人都看到我跟着太后娘娘一道进来,四公主却说我在御花园和太监幽会,这不是当众打了太后的脸吗?太后娘娘是一宫之主,若是被冠上徇私舞弊,包庇的头衔那岂不是……不好了。” 温婉音:“……” 她气的眼帘直跳,整个人就差原地昏死过去了。 “燕王妃……还真是有心了……”温太后笑意不达眼底的冷呵出声,偏生面上看不出半分怒色。 站在嘉炎帝身边的皇后也是抿着唇,强忍着憋笑。 温太后最疼爱她这个宝贝侄女,如今被堵的说不出话的样子还真是稀罕的紧。 嘉炎帝冷冷瞥了她一眼,那眼神颇有警告之意。 皇后咬了咬唇,连忙收敛表情恭敬垂眉,面容温婉。 温婉音:“若是栀儿的脸受伤了,燕王妃赔的起?” 凤云融惊诧:“难不成照娘娘的意思来说,若我赔的起,四公主的脸随我处置?” 温婉音恨得牙痒痒,冷冷一笑:“公主的脸面出去代表着天家颜面,燕王妃好大的口气。” “是不是口气,试试就知道了,”凤云融唇角轻扯,“公主先来?或是说娘娘想亲自试试?” 温婉音不可置信的浑身颤栗,疯了吗?叫她试! 她眼底写满了拒绝。 凤云融又把目光投向燕季栀,善意提点道:“公主殿下试试?今日陛下也在,不若就让陛下做个见证人看看我有没有这个本事好了,也好堵着某些说三道四的嘴巴。如何?” 燕季栀杏眼圆瞪,死死看着凤云融,这个疯女人! “你别靠近本公主!本公主才不会怕你!”她说话时带着哭腔。 她从小到大还没这样丢脸过。 动手动不过人家,就连说话也说不过。 简直太丢脸了! 嘉炎帝蹙眉看着燕季栀哭哭啼啼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只不过这到底是墨北的公主。 难不成还真能叫她把一国公主的面子给哭没了? “够了!”沉稳严肃的嗓音响起。 却是让燕季栀的哭声戛然而止。 嘉炎帝头疼的看着这一幕,“把那个太监送进九门,今晚的事情务必叫他开了口!燕王妃是母后请进宫的此事不得再议!贵妃把公主带回椒兰殿,她如今还在禁足期,再叫朕在外头看见她,朕打断她的腿!” 第59章 明天上你那做客 嘉炎帝的话不是玩笑,话音一落,温贵妃连忙带着哭哭啼啼的燕季栀离开。 燕致璟自然是跟着自己的母妃还有皇姐一道离开,只不过临走时那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凤云融身上,眼底浮起一丝阴晦。 这个女人若不能为己所用,那势必也不能留! 等着这母子三人一离开,诺大的承德殿霎时静了不少。 皇后嘴角微勾笑了笑,看着凤云融愈发顺眼,能够教训那个姓温的简直就是大快人心。 她招呼凤云融来到跟前,面容亲善,亲切拉着她的手像是之前赠送宫女一事完全不曾发生过一般。 “燕王妃今儿入宫了,怎么也不来明章宫内坐坐?你与成江年纪相仿,两人也可以多聊聊,日后兴许还能处个姐妹。” 凤云融反手握住她的手,笑嘻嘻道:“太后娘娘今晚命臣妾入宫作陪,这才没去打搅。若是皇后娘娘的明章宫欢迎臣妾,臣妾当然想去!” 皇后嘴角微抽,手被握的死紧抽都抽不出来,她本来只是装模作样客套一问,得了这个答案反而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她微咧着嘴角看向上首的嘉炎帝和太后,两人相谈甚欢完全没注意到这里发生了什么。 “欢迎……当然欢迎……” “那简直太好了!臣妾不能留宿宫内,不如明天就去明章宫拜见!” 凤云融眼里亮着星星,一言决定了这一切。 皇后的笑容倏然干巴了,一阵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心里也是没来由的一阵慌乱。 只不过话都说出去了,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况且她还想着通过这个燕王妃和燕燎川搭上线。 横竖一个女人在后宫难不成还能掀起什么风浪不成? 这么一想皇后的心顿时放了下来,眼里也闪烁着自信的光芒,言语之间也是对着凤云融的欢迎。 “好,那本宫明日就在明章宫内设宴,届时本宫派人出宫接你。” 凤云融做出了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要不是条件不允许,恐怕她都想着来给皇后一个大大的熊抱。 温太后一边在和嘉炎帝聊天,一边不忘注视着下面的动静。 一看到皇后的有意讨好她心下咯噔一跳,要是让皇后和燕王搭上关系了,对她温家可是大大不利! 再一想到今晚,那岂不是自己再给她人送嫁衣了! 她不由得暗暗攥拳,开始想着要怎么讨好凤云融了。 完全忘了自己前不久才静心布筹了一个大计,准备弄死凤云融。 而这前后也不过才两三个时辰的事情。 凤云融是做的马车出宫,和去时不同,回来后她神采奕奕,精神倍儿好。 到了燕王府门口,宫人的杌子还没放下,她就从另一头跳下来了。 动作之利落,行云流水。 “回去,记得帮我谢谢太后娘娘。” 几个宫人面面相觑,齐声道:“是……” 燕王府听到动静的下人也连忙开了门出来,老钟一见到凤云融回来激动的两眼泪汪汪。 拔腿就朝着王府里面跑,“王妃回来了!王妃回来了!” 第60章 然后当然是让我进来啊!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上刀山火海走了一圈。 只不过很快她就明白老钟这大张旗鼓的动静是为何了,原来昭昭还真就把燕燎川给找回来了。 听说昭昭过去的时候,燕燎川正在挽楼喝酒,边上有夜归澜陪同,不用想也知道那一群人会是个什么尊贵身份。 众目睽睽之下就这样被叫了回来,只怕用头发丝也能猜到,这件事会在那个圈子里面炸开锅。 凤云融没亲眼见着那一幕,只不过听下人这么一说内心不由得有些暖意。 这男人也没这么糟糕嘛! 她内心突然就轻快了许多,几乎是哼着小曲进去的,整个人喜气洋洋的。 老钟见她现在还在笑,有些头疼,“哎呦,我的王妃啊!您可快些进去,王爷如今正在气头上,你怎么还笑的出来!” “气头上?” 凤云融的脚步堪堪顿住,有些不解,“他怎么了?学着女人那七天闹脾气?” 老钟一张老脸登时涨的通红,王妃这说的什么话哟! 王爷哪里能跟女人比! 不对,是王妃怎么说也是个大家闺秀,怎么能将那种污秽的事情挂在嘴边!在说……难不成男人真有那七天? 毕竟自家王爷的确是喜怒无常的紧。 啊呸呸呸!王爷还在气头上他怎么还能在这里胡思乱想! 他摆起一张长辈的老脸,耷拉下脸,“王妃,王爷如今就在卧室里面,您还是亲自去看看比较好。” 凤云融一脸的不情愿,她现在心情好,叫她去看燕燎川的臭脸也太为难人了。 不过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打发走老钟,欢喜的表情瞬间变得难过受伤起来,就跟受了莫大委屈一般。 一双桃花眼也是说红就红,声音也软了下来,伸手敲响了紧闭的房门,扯着嗓子道:“王爷?” “…………”凤云融深吸一口气,声音放的软下三分,“王爷您在吗?” 事不过三! 她又一次抬起头,这次的力道明显重了很多,把门敲得哐哐作响,“王爷您在不在啊!” 换来的依旧是许久的沉默。 凤云融温情的模样一敛,面无表情格外冰冷。 呵!这门爱开不开!她还不伺候了! 她转身预走,隔着门就传来了淡漠至极的嗓音,“你今日要是敢走,本王打断你的腿!” 凤云融:“……” 她跨出了一个步子。 “三……” 迈出了一个完整的脚步。 “二……” 凤云融转身一步跨回门前,隔着一扇门讨好谄媚道:“王爷~融融刚刚试了一下屋檐外的温度,好冷呜呜呜……” 燕燎川矜贵的轻应一声,“嗯,然后呢?” 然后?然后当然是让老娘进来,接着顺理成章开导你! “然后……融融想进去……”凤云融就差把门上那层窗户纸给捅破了,非要她挑明吗? 她趴在门上,妄图隔着一扇门好好听听燕燎川在做什么。 “砰!” 措不及防门被打开,她惯性一跌整个人朝着地上扑棱过去。 偏生这罪魁祸首,始作俑者还十分冷然的移开了自己的脚步,目视这一切,无动于衷。 第61章 小吉祥物 凤云融趴在地上入眼是一双黑色的锦靴,裹着劲瘦的小腿,和他的主人一人矜冷。 她疼得龇牙咧嘴,紧接着头上就传来男人冷冰冰的嗓音,“王妃如果想着以这种方式出名,那就多趴一会。” “不了不了,”凤云融双手撑地借力,一个翻转就站了起来。 她把发红的手腕往身后藏了藏,咧嘴一笑,岔开话题,“叫你这么多声不应,我一要走就叫我留下是不是矫情?” 燕燎川的手指下意识的紧了紧,险些没反应过来的呛出了声,什么? 他没听错,矫情? 呵,搞笑! 某人依旧嘴硬死不承认道:“你想多了,还有你来找我什么事?” 凤云融想了想回答:“……没事啊。”要不是你的钟伯看你心情不好叫我过来以为本姑娘爱凑这热闹? “嗯?”危险的双眸眯起,燕燎川直接望向她,“你再说一次?” 察觉危险将至,凤云融连忙严肃正色道:“有事,有天大的事!” 燕燎川拧眉,看着她的行为有些头疼,“你说话就好好说,别走过来了。” “哦,”凤云融立马站直了身上,也不敢再向前跨出一步,扭捏的撑着桌子好不容易才想起了一个两人之间能说的话题,“你晚上回来是因为我吗?” 她说话时,眨巴着双眼眼里满是探究兴味。 “不是,”男人言简意赅,声音堪称冷漠的否决了,最后似乎是生怕她又自作多情了立马补充道,“不过也有点缘故,若是你被抬出皇宫,正好本王可以回来主持挂丧幡。” 凤云融:“……”这要论杀人诛心,她远不及这男人分毫,太他娘的狠了。 “那我活着回来你岂不是很失望?”她咬牙切齿道,眼里簇着熊熊火光。 等了一会,燕燎川淡笑道:“那也不会。” 凤云融对他接下去的答案有些好奇,勾了勾唇道:“哦?你说说?” “冲喜的王妃不好找,这么……有趣的更是难找,你活着也……蛮好。” 蛮好……? 凤云融炸了,和着自己一条小命就值两个字?蛮好! 她气呼呼开口,语气自嘲,“和着我就是您一吉祥物呗。” 燕燎川煞有其事点头,“嗯,吉祥物,小吉祥物你不觉得自己很有趣吗?” 凤云融:默…… 她现在完全有理由怀疑,燕燎川这话是在内涵她,有趣? 我去你大爷的有趣! 口艺角逐,凤云融,败! 凤云融觉得自己不太适合待在这屋子里面,尤其是和燕燎川一个屋子里面。 她怕自己会被气死! 燕燎川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难得的扯了一丝笑意出来,“小吉祥物手还疼不疼?” 凤云融沉寂在小吉祥物四个字里面,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后几个字说的是啥。 她困惑的眨眼,“嗯?” 燕燎川轻叹一声,起身走到一个矮柜边上拿了个药箱出来,“给你上药,不然明儿就青了。” 哟!还挺会做人,也不看看是谁造的! 凤云融气呼呼的想着,脚上的动作却是半点也不马虎,走到桌子边上坐着。 第62章 男人毛病多,让让不掉肉 燕燎川看她这一动作就头疼,用腿碰了碰她的膝盖,“合上。” 凤云融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坐姿是过于豪放了一些,心想这男人屁事真多,不过还是选择了合上。 男人毛病多,让让不掉肉。 燕燎川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内心估计快要把自己骂的狗血淋头了,不过那能怎么样,反正也不敢骂出声。 既然喜欢,就随她骂着呗。 “嘶!” 凤云融真想一个巴掌挥他脸上,这是擦药啊还是捏猪蹄,力气这么大。 燕燎川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唇角,“你别乱动。” 凤云融手腕酸酸胀胀的,的确是横不起来了,哼哼唧唧的又把手老实巴交的放了回去。 她感觉自己的手腕好了一些,这又才细细打量起燕燎川,男人的眉眼、鼻梁、薄唇无一例外透露着精致,让人难以想象,威风八面,煞气逼人的战神燕王爷居然长着这么一副面孔。 她想着等自己跑路以后,这个家伙病好了,恐怕会三妻四妾。 想象燕燎川在女人堆里面的样子,她不免有些爱笑。 这画面…… 哈哈哈哈,也太好笑了! 可能是画面太好笑,她一时没忍住笑声直接从唇角溢了出来,“噗嗤!” 燕燎川抬头,准确无误捕捉到了她眼底来不及收敛的笑意。 凤云融:“……”不好,得意忘形了。 “咳咳,就是很舒服,你继续你继续。”凤云融哈哈笑道。 “好了,你回去让你那个小侍女给你揉着,我这里夜里不留宿外人。” 嘶,这都成亲了,还说外人就过分了啊! 不过燕燎川说完就直接停了手,丝毫不拖泥带水。 这一气呵成的模样险些让凤云融有些尴尬,感觉是不是自己太享受了。 “哼。”她莫名其妙的拿着药瓶揣进兜里,就看到燕燎川已经把药箱都给收好了。 她目光望着男人劲瘦的腰肢,修长有型的双腿有些感慨,不愧是她凤云融的男人。 只不过这份感慨没有持续多久,她就被无情的给请了出去。 直到回到西榕苑外她都有些怔愣,自己这遭是走了个寂寞? 算了,不管了,她可记得自己明儿还有事要做。 皇后请她去明章宫,这鸿门宴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了。 自己发配了她百来个宫女,第一天就得罪了她女儿,就这样难不成皇后还真能有心和她好好相处? 如果真能没有心眼,不计前嫌的话,她不得不真诚感叹一句,一国之母大度! 不过事实证明就是皇后不会轻易放过她,真入了明章宫的地盘,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想到这她的心不免下坠了三分。 毕竟她来墨北可不是为了四处结仇的,显然这眼下的局势不论是哪一种于她而言都是十分的不利。 她面色如同打翻的砚台一样漆黑,走近苑子里面的时候,吓了昭昭一跳。 昭昭看着自己主子的面色,心头咯噔一跳,这是发生了什么…… 她小心翼翼的凑上前去,担忧道:“主子……您还好……” 凤云融抬眸看了她一眼,神色淡淡点头。 这一眼把昭昭看的更慌了,声音都结巴起来了,“主……主子,您别吓我啊!” 第63章 变相保护,撤销 “没事就是有些累了,”凤云融的声音难掩疲惫,抬手捏了一下眉心。 “对了,明日我入宫时你去帮我看看那孩子如何了。” “就我一人吗?”昭昭给她倒了水,登时有些疑惑。 她对药理不甚精通,便是季瑶的医术也是在她之上。 “嗯,明儿你就当是帮我看看,至于我的境况你别透露太多。”凤云融喝完水,嗓子也舒润了许多。 “主子突然上心起来,莫不是想接来养着了?”收个徒弟也是不错的选择。 凤云融摇头,“我真要收来了,家里那个就又要闹了。一个都伺候不住了,真要在来个,我怕被榨干。” “我听他说,那孩子很好。” 凤云融嗤笑一声,“他哪次不是在给你画饼,他说好就好?别回头你以为捡了个宝,别人却是把招架不住的踢给你。” 昭昭最近都在王府,和外界有些脱节知道的消息都是转了几张嘴听来的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事,只不过看凤云融欲言又止的模样也知趣的不在多问。 主子不想说,自己作为贴心的小婢女就要懂得为主子分担。 她又伺候着凤云融换了亵衣亵裤后,这才离开了房间。 躺在床上没多久凤云融就沉沉睡下了。 等着房间里面彻底没有动静传出,屋外的人这才悉数撤下。 回了主院就将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禀报给了燕燎川,其中说到‘孩子’还有几个关系人物的时候几人还犹豫了一下。 王妃和那个侍女打了哑迷,‘她、他、它’的他们也分不清楚,生怕搞错了对象最后担个传达错误的罪责。 乌起听后,总结了一个大概,神情格外惊讶道:“主子,王妃是在外面有了孩子?” 话落,换来的却是燕燎川一记凌厉的冷瞪。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况且,凤云融怎么看也不像是生过孩子的,而且如今她好歹还是自己名义上的王妃呢! 乌起也意识到了自己话里的逾矩,连忙闭嘴不敢发言。 燕燎川问了暗卫,“王妃有说去哪看孩子吗?” 暗卫:“没有。只说了让那个侍女代为前去。” 燕燎川又挑了个问题问,“王妃可有察觉你们的存在?” 暗卫:“不曾,王妃交待完事情便休息了。” 其实燕燎川对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这支暗卫还是十分信任的,不然也不会在知道凤云融会武之后还选择用他们在暗中监视。 虽然这个行为真的不太好,那人要是知道了估计又要炸毛。 想到这他的嘴角被抿出了一道浅弧,又撤销了今晚刚下的决定,“好了,从今以后你们不用再跟着王妃了。” 一旁的乌起:“……” 打从燕燎川回来先是紧张兮兮的召来暗卫,部署决策要在王妃身边安插人,既然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一系列计划,在到刚刚的撤销决策,这简直就怎么看……怎么个儿戏过家家啊…… 这还能说不保护,就不保护了? 虽然这保护其实是一种变相的监视。 然后熟睡的凤云融完全不知道主院那边一晚上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十三楼被找来的暗卫就这样被送了回去。 第64章 结束后接你 昭昭次日在伺候凤云融用膳时,悄声在凤云融耳边道:“主子,夜里有消息送进来。” 凤云融把嘴里的粥咽下,擦了擦嘴轻“嗯”一声,有些疑惑,她吩咐过不要再燕王府做什么小动作,这是把她的话当作耳旁风了? 不过自己带出来的人是什么个样子她最清楚不过了,应当不至于。 她看了一眼时间还没到,便让昭昭把消息拿来。 手里捏着一小卷传信的纸,她眼神微微一暗,展开看着里面的字,面色有些古怪。 昭昭替她布菜的手一顿,有些好奇但是不敢问。 不过凤云融也没打算瞒着她,直接把那一小卷东西塞进了她的手里,“自己看。” 昭昭放下汤匙,展开纸条,一眼就看全了上面的东西。 “……十三楼昨晚的动静是什么意思?” “你再问我?”凤云融反问冷笑。 昭昭连忙低头,“属下不敢。” 凤云融把东西拿来顷刻就将其撕成了碎屑,一把撒进面前盛满了粥的碗里。 “倒了,不吃了。”她淡漠的吩咐出声,心情不像原先一样放松,反而有些沉重。 等到了府外就看到除了备好的马车,还有另一人等在那。 燕燎川。 她走上前去,横竖避不开他出去,主动道:“王爷是要一道?” 燕燎川摇头,“我一会要出去一趟,顺道在这等你。” “哦……” 她不轻不重的应了一声,随后径直朝着马车上而去。 燕燎川:“……” “我有事和你说。” 就看话音一落,原先还在牵马的车夫和几个府卫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凤云融:“……” 她认命的停下脚步,有些疑惑看向燕燎川,“什么事非得在外面说?” 燕燎川:“一会从明章宫出来派人给我传个消息,我来接你。” 凤云融挑眉,眼神戏谑,“这么关心我?” 燕燎川意味深长的望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明明这眼神没什么,偏偏让凤云融没来由的心底发怵,这男人不好惹,她听话就是了。 等着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乌起也到了燕燎川身边,疑惑道:“主子,你为什么不说你也要进宫?” 燕燎川睨了他一眼,那眼神大有你在多说一句废话就滚回十三楼的架势。 乌起知道自己又蠢了,瞬间噤声不敢说话。 呜呜呜,果然主子只有对上王妃愿意多说两句。 …… 凤云融在宫人的带领下到了明章宫,第三次入宫虽然称不上有多习惯,但是这场面比前两次好太多了。 被宫人告知皇后娘娘还未起让她稍等片刻。 凤云融看了一眼天色,还有从燕王府出来的时辰,这个点了还没起,不是一个开场的下马威,真叫她想不到别的。 不过这鸿门宴是她自个应下的,该来的她受着就是。 明章宫宫门未开,是让她在门外站着等的。 好在她底子不错,这点时间对他来说问题不大。 而此刻的宫内,皇后也是刚醒,身边伺候的宫女正替她梳妆。 正画眉时便听皇后道:“燕王妃在外面了?” 边上立即有宫女道:“回娘娘,燕王妃候着了。” 第65章 不想看见凤云融 皇后闻言冷笑,“站站就够了,让人进来,在门外站久了别回头以为本宫欺负她。” 想到这皇后又是气的一阵牙痒,也不知道这云都来的是给太后下了什么迷魂药,这么护着。 昨儿夜里还派人来交代,多照顾燕王妃。 不止太后,就连皇上那也是一个态度。 和着自己是母老虎? 能把人给吃了? 她气不打一出来,面色青白黑红的变来变去,正在给她扑粉的宫女见状手一抖下一秒就把刷子给扫到了她的嘴上。 吃了一嘴粉的皇后怒气更甚,“没用的废物!滚!” 宫女吓得连忙跪地求饶,皇后这会什么话也听不清楚,挥挥手就让人把她拖下去。 恰好从外面进来的凤云融见状眉眼一挑,皇后这幺蛾子闹得也太快了些。 她眼观鼻,鼻观口,眼帘微垂,挡下了一丝锋芒。 皇后姗姗来迟,见到她瞬间变得一脸亲切,堆着笑意道:“本宫难得好眠起的晚招待不周,燕王妃可莫要见怪。” 凤云融弯了弯眼,笑道:“娘娘年长自然以身子为重,云融不敢见怪。” 皇后嘴角微抽,这说的什么话呢?是笑她上了年纪? 皇上已经许久未曾在明章宫内过夜,她自知美貌不如那些嫩生的姑娘,这也一直是她心底的一根刺,如今被这样当面点破,简直就是让她颜面无存。 看着凤云融她的语气都冷了不少,“燕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在嘲笑本宫老态了?” 这是要借机发难啊。 凤云融委屈道:“娘娘可是误会了啊,云融从未有此想法,这一年一岁的自然规律是定理也不是云融一人的言论,谈何嘲笑……若是这过了年而不长岁,那岂不是成妖怪了?” 皇后被这话一吓,险些跳起来,这话好在是私底下说要是传出去了,岂不是要命! 这凤云融是真想搞事啊! 她眯了眯眼,双眸深处已不复平静,内心大有把凤云融大卸八块的快意。 只不过她却忘了,这最先想搞事的人是她自己。 皇后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自己可不能被凤云融的三言两语给乱了阵脚,“燕王妃慎言,生老病死的常态既然是自然规律本宫自然接受。” 凤云融嘻嘻一笑,语气不乏赞赏之意,“这就对了嘛!直面自己年龄大了,又不是什么难事,皇后何必介怀。年龄大了想多睡一会的特权也是有的,所以皇后方才也大可不用向我解释的。” 皇后:“……” 这一字一句离不开年龄大,这凤云融是存心往她心窝子上捅刀啊! 偏偏眼下她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方才话是她说的,若是在反悔也不知这又要说出什么幺蛾子的话来。 她这就是活该找罪受。 看着凤云融那笑的明艳的脸蛋气不打一出来,不想再看了! 皇后宣人上早膳,她身边的下人说凤云融在燕王府吃过了。 不过那又如何,自己叫她吃她还能抗旨? 既然别的罚不了,撑死她还不能? 第66章 皇后娘娘这是寂寞了 皇后骄傲的冷笑一声回了座上,似乎已经掌握了整死凤云融的诀窍,心情也豁然开朗了起来。 凤云融不明就里,看着皇后都傻的笑起来了也不免有些同情。 很快下人鱼贯而入端着托盘进来,不愧是一国之母的皇后,就连这早膳都比寻常人家精致不少。 对比自己今早那点简易至极的早饭她遍有些痛心疾首,兜兜转转这是又绕回了阶级差距啊! 凤云融眼巴巴的看着那些做工精致的佳肴,直到它们都上了桌。 皇后心情甚好,漱口后便将手垫在宫女的手上款步走了下来,赏赐似的朝凤云融道:“燕王妃便一道用膳。” 凤云融嘴角微抽,“回娘娘的话,臣妾在入宫时已经用过了。” 皇后的眸子倏地凌厉下来,直勾勾看着她,“本宫让你入坐,燕王妃莫不是要抗旨?” “怎会,”凤云融轻抽一口气,笑呵呵的坐了下来,“臣妾遵旨。既然是娘娘下令定当遵旨。” 皇后轻哼一声,满意她这份识趣。 下人依次替两人布菜。 凤云融还冲着那个宫女笑了笑,“多谢。” 谁知那宫女一脸见鬼的模样,连忙白着一张脸退了下去。 凤云融:“……” 这横竖没道理和食物过不下去,十分迅速的就解决了面前的食物。 皇后见凤云融还能吃,不由得蹙眉,慢条斯理的将一个茶点放入口中,在看一旁的狼藉便忍不住摇头。 她一低下头,边上就传来声音,“娘娘这吃个早饭,应该不是什么正式的场合?” 皇后抿唇,没有那么快回答,直觉这接下去的话她恐怕不会想听到。 偏偏话到嘴边就变了一个味,“自然不是,本宫请你过来做客,你且当自己是明章宫的客人就是。” 凤云融闻言点头,“那我就放心说话了。” 皇后嘴角一抽,和着我不让你说就不说一样。 这会看着凤云融不免有些头疼,“燕王妃有什么想说的就说。” “那我就直言不讳了。” “……你说。” “娘娘……你是不是太寂寞了?” 皇后的眼眸狠狠一缩,筷子都被她拍在了桌上。 “啪!”的一声威慑十足。 就连边上伺候的宫女都吓到了,连忙跪下。 偏生罪魁祸首还一脸无辜的坐在那眨眼,似乎不太理解皇后发这么大的火做什么。 她的话还没说完呢。 凤云融眨眨眼,“怎么了嘛?我说错话了吗?” 皇后不答,她身边的宫女就直接替她开口,“燕王妃慎言,这可是宫内四处多少双眼睛看着,您怎么……怎么可以空口无凭污蔑皇后娘娘。” 风云融缓缓勾唇,“这怎么是污蔑啊,我有证据啊。” 皇后的眼睛都瞪圆了,谨言慎行这死丫头在云都是没学过吗! 凤云融好似不察,依旧淡淡道:“既然娘娘不是寂寞无聊了,那这好端端的就让臣妾入宫吃个早饭?” 那宫女气的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皇后与您同桌用膳,燕王妃应当感恩才是,怎可、怎可如此无礼放肆!” 第67章 皇后娘娘真病了…… “啪!” 筷子被丢掷在了桌上。 发脾气谁不会。 凤云融眉含冷霜看着那个宫女,“本王妃在和皇后娘娘讲话,你插什么嘴?” 那宫女一噎,嘴唇翕动半天,一个字艰难的挤了出来:“你……” 凤云融冷笑一声,没有继续咄咄逼人。 皇后深吸一口气,稳住! 自己可不能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给牵着鼻子走! 她笑吟吟的开口,“好了好了,吃个早饭别闹的不开心。” 凤云融点头,算是同意了,转身回去的时候还在小声嘟囔,“皇后娘娘您心底真好,下人都欺负到头上了你也不生气。” 皇后:“……” 别以为这么小声她听不见! 她现在只想掐死凤云融。 这顿鸿门宴吃的都不太愉快,最后皇后以身子不适为由让凤云融先回去了。 没想到,凤云融听了整个人都像是呆滞了一样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娘娘可是臣妾今日惹您不高兴了?” 皇后:哪敢啊! “没有本宫与燕王妃相谈甚欢,只是本宫着实乏了招待不周,燕王妃就先离去。” 她说着还真就有些不适的揉了揉眉骨,一脸倦容,她真就不想在和凤云融打交道了。 而且她都这么说了,凤云融总不可能还好意思死乞白赖留着不走。 然而事实是,凤云融还真好意思。 “你们是怎么做事的?”谁都没想到凤云融会突然发难,有些不知所措。 皇后心底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凤云融说:“娘娘身子不适还不赶紧请太医!我是娘娘请进宫的客人,若不是为了招待我,娘娘怎么可能会累坏了身子,这个时候我自然不走我要留下来照顾娘娘!” 明章宫众人:“……” 娘娘为了招待你累坏身子的?你怎么这么大的脸呢? 皇后整张脸由青转白,由白变红,最后真就五颜六色的。 凤云融担忧的在她身上,那双眸子满含关切,“娘娘您还好?” 皇后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若是不细听几乎听不出她说话时的咬牙切齿,“好……本宫,好得很。” 凤云融闻言喟叹一声,“娘娘凤体为重,切莫逞强,一会太医来了好好看看才能知晓到底如何。” 她这贴心体己的模样,不知道还以为上首的人不是和她有着过节的皇后,而是她娘。 皇后嘴角微抽,也不知是真就被气病了还是怎么了,看着凤云融就像看着成江的影子。 她的亲生女儿已经好久没有怎么好好的和她说过话了。 两人就这样尴尴尬尬的等到了太医来,一听是皇后凤体抱恙,太医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凤云融还以为皇后就是为了找借口让她离开,没想到皇后真就病了。 太医的原话是,“娘娘忧思过重,切莫劳心伤神,有损身子。” 这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之这明章宫她是留不得了。 只怕不出一日,整个后宫都会知道皇后忧思过重,身子不适。 皇后若是倒了,那便宜的不就是温婉音了。 第68章 “走不动了,上车” 这事一出凤云融更没道理留在明章宫了,直接被宫人送了出去。 颇有点赶人的架势。 毕竟这会皇后看了凤云融杵在那只会病上加病。 都到了宫门她这才想起来燕燎川让她离开时告知一声。 不过这去哪找他也不说一声,当她是神仙啊!自己一要见就能见着。 她愤懑踢了块碎石,身后就传来了熟悉且冷致的嗓音,“怎么不让人去找我?” 听到这个声音凤云融登时睁大了眼睛,转头就看着来人,还真是燕燎川。 她诧异蹙眉,看着他出来的方向,“你今日进宫?” 燕燎川也没打算瞒着,点头,“嗯。”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燕燎川眼眸翻白看了她一眼,似乎解释的有些为难,“我说了叫你让人来找我。” 凤云融下意识的反驳,“我怎么知道你在宫内,去哪叫人找你?” 说完,她又收声了。 对哦,她若是让宫人帮她传达,那群人肯定有办法的。 是她傻了。 燕燎川似乎不忍看她这蠢样,别开脸去,“走了,回去。” 凤云融跟着他走了两步,追问:“这就走了吗?” “那不成呢?” 凤云融的眼神四处乱飘一通然后说,“我还以为你让我来找你,是要带我去哪玩。” 说到玩,燕燎川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过几天有得玩的,先回去。” 他语气紧接着又是一顿,接着道:“还是说你想着继续留着?” “不留不留,回去回去。”她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 只不过转头之后,面色倏地就冷了下来,面无表情看不出过多的情绪流露。 走了一小段路之后,还是凤云融最先起了话头,“皇后娘娘病了。” 惊动太医院的时候,他也听到了一点风声,对此不算惊讶,只是淡淡点了点头,轻“嗯”一声。 凤云融接着又说,“貌似是被我气病的。” 语气颇有些沾沾自喜,得意洋洋。 饶是燕燎川都不得不侧目看着她,挑眉道:“骄傲?” “不是骄傲,是诧异。”凤云融的笑声有些冷,“只是没想到我还有这功能,能把人给气病了。” 燕燎川又不说话了,恢复了沉默寡言的模样。 凤云融看了他两眼,男子的侧颜线条流畅眉骨山根薄唇下颌,无一不是好看的极致,尤其是薄唇微抿时带着的压迫感。 这种威慑力她至今只在一个人身上体会到。 没想到一个病秧子也有这能力。 不是她功力渐退,就是这厮藏的太深。 怕是世人都被他这皮相给唬了过去。 两人走了不到一半路程,便有马车来接他们。 乌起下车行礼,“属下参见主子、王妃。” 凤云融不解,这都快到家了怎么还要马车了。 燕燎川倒是没有半分异色,手指捏了捏眉心神色如常,声音疲倦道:“走不动了,上车。” 凤云融:“……” 燕燎川都上车了,没道理她还要走路。 想着她也跟了上去。 燕燎川此时已经调整好坐姿,一只手抵着脑袋,似乎真就睡着了。 连凤云融上车都不吝的施舍一个眼神。 第69章 “古怪” 马车到了燕王府,燕燎川还是不见得转醒。 凤云融撩起帘子看着乌起牵着马车,似乎直接进了燕王府边上的巷子。 她有些不解。 接着就看到马车被绕了一条小路,牵到了王府后门。 在马车停稳后,乌起也只是恭敬的从车上下来站在了一旁等候。 眼观鼻观口的垂着头在一旁默不作声,丝毫没有叫醒燕燎川的打算。 凤云融甚至想着要是燕燎川一刻不醒,乌起是不是就能做到一直站在那守着。 乌起忠心耿耿不动如山,不代表她真就耐得了性子坐在那。 凤云融直接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脚,弓着腰,小步朝着车门边上挪。 清冷的嗓音响起,“你在做什么?” 燕燎川说完话,眼睛未动,又见那张嘴似乎连开都没开过,若不是这马车里面只有他们二人,而且燕燎川还有着斥退鬼怪的名声在那,她都要怀疑是不是闹鬼了。 “我坐的累了,先下去了。”她说完,冷不丁的又瞥了他两眼,都醒了也不走,在这里折腾人有意思吗。 只不过她这句话说完,却是一反常态的久久没得到回复。 她心里斗胆猜测,燕燎川这是睡着了? 猜测还未落全,解答的就来了。 “若累了,就先回去。”他说完,微微动了动手腕,只不过还是没换动作,就连眼皮子都不稀得睁开一下。 凤云融嘟囔了一句“古怪”就下了马车。 乌起对着他点了点头,对她发出这么大的动静颇有微词。 只不过燕燎川坐在里面没发话,他也不能怎么办。 马车还停在那,在凤云融下车之后燕燎川睁开了眼,他眼神一黯,咳嗽来势汹汹,让他的五脏六腑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死攥在一起。 几乎喘不过气来。 乌起听到动静连忙冲到了车上,把人从跌下的位置扶了起来,“属下去找陆神医。” “不用,等着这一阵缓过了就好。”他拽着乌起的衣角,阖眸敛去了异样。 乌起维持着半跪的姿势抱着他,燕燎川此刻也有些提不起劲,整个人都借着这个力道昏昏沉沉。 咽下了喉咙的腥味,他才缓过神的动了动眼帘。 接着就是恢复直觉的手。 乌起一喜,连忙将人扶坐起来。 燕燎川靠着软靠,扯了扯领子粗喘几口气后才道:“你下去守着,我休息一会。” 乌起:“是。” 说完,就瞬间从车上下去。 说是一会,连一盏茶的时间都不到,他就已经恢复了神色自如。 下车后便又恢复了衣冠楚楚。 上乘的容貌,极佳骨相,欣长身段无疑都是加分项。 让人看起来矜贵不敢直视。 燕燎川从后门进了王府,边说边交代道:“今日之事别走漏了风声,也别给王妃还有陆闻专透露。” 乌起忙应,“是。” 一路上燕燎川把需要做的事情都交代了。 人也走到了书房。 他这才想起来,问:“王妃呢?” 乌起叫来了一个府上的暗卫,“王妃呢?” 那个暗卫回道:“王妃刚刚出去了。” 说完,感受边上倏然冷下来的温度,他突然有些害怕。 第70章 博弈 燕燎川冷笑一声,“她什么时候出去的?” 前脚才回来,后脚就跑,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位王妃这么有地方去的。 那个暗卫如实回答,“一盏茶之前,王妃从大门离开的。” 燕燎川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乌起,似乎在问他你的消息怎么这么落后,王妃都离开了也不知道。 乌起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您给了王妃权限……” 言下之意就是王妃能够自由出入,这种平常的事情不用汇报。 燕燎川:“……” 成,是他大意了。 …… 而另一边大街上,离了燕王府的凤云融心情格外轻快。 甩掉了几条小尾巴后就去了揽香楼。 昭昭来了一会就回了瑶阁,她在这里和江瓒相处的不习惯。 那小孩活的好好的,该看的也都看完了。 凤云融来时,江瓒在看账本边上站着那小孩看着他算账,嘴角不时的露出冷笑。 等看到凤云融时守徽的眼睛都亮了。 直接跑了上去,“您怎么来了。” 这个“您”字听了就像是差辈了,凤云融让他叫的随便点,不用正式。 然后小孩半天憋出了一个称呼,“融姐姐。” 凤云融:“……诶。” 江瓒看不下去了,打断他们两个,“我在这里算账要安静,楼上有空房间可以看病。” 凤云融来一次的确是要帮着守徽看看,她也没说什么,转身领着小孩上去了。 诊脉前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最近有人找来吗?” 她说的是那些想要他命的了。 对方请了她的人失败了,保不齐会不会也请了别的人来。 小心驶得万年船。 守徽自然懂摇了摇头,“没有人来,不仅没有杀手,连个客人也没有。” 见他还有心思开玩笑,凤云融也放了点心,开始替他诊脉。 酿露她至今没有研制出解药,毒性也是只能用来压制,最起码不是等着入侵五脏六腑药石无医之后再来治疗。 诊完脉,凤云融松了一口气,这小孩中毒比她想的浅。 就算彻底好不了也能保着他一条小命。 “我会死吗?”守徽突然问道。 凤云融被问的一愣,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等了一会也只是缓缓地勾了抹唇弧出来,“我不会让你死。” 守徽的心猛地一滞,一字之诺,重达千金。 见着小孩这懵懂的样子,她也就笑笑没有说话,她开了张药方出来,让守徽找时间给江瓒,让他抓药。 他连忙点头。 凤云融轻笑出声,揉了一把他的脑袋道:“话说,我挺好奇你的身份。” 她说的极为玩笑,只不过落在守徽耳朵里这个问题突然变得格外慎重。 他并非不相信面前的人,只是因着感激更不想自己的身份让对方惹祸上身。 “不方便说?”凤云融看他这扭扭捏捏的模样也知道了答案。 守徽有些歉疚,对方救了自己,他却连自己的身份都不能说。 凤云融倒是无所谓,一个小孩在她的手底下到底是掀不起什么风浪,不过她的态度却是冷了那么一点。 “你知道吗,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第71章 “说了惭愧……” 守徽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她,眼里是浓浓的震惊,“谁?” 凤云融戏谑心起,学着他的模样没有直说:“算了,往事不提,你好好休息。” 守徽:“……” 他的好奇心这会被高高掉起,有那么一些不是滋味。 只不过不说答案的人是他,这会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凤云融看着小孩不太机灵的模样也有些无奈,“你这模样特别像一只小狗,收收你的眼神。” 守徽无奈的看了她一眼:“……” 在里面凤云融又帮着守徽检查了一下,确保他没有哪里有问题这才放心。 她是遛出来的,也不知道燕燎川这会是不是发现了。 守徽见她似乎要走,小孩又是一脸的踌躇,那模样看的凤云融都替他着急,“怎么了这是?有话就说。” “你下回什么时候来?” 听到这个问题凤云融没有多想,而是拍了拍他的脑袋,笑道:“有空就来,我也很忙的。” “……嗯。” 等着人走后,江瓒晃到了小孩边上,酸溜溜的道:“舍不得?” 守徽:“嗯?” 江瓒看了一眼这小孩,五官放在一块便是十分精致的模样,只不过现在还没长开。 真要再过几年,只怕又是个小妖孽的存在了。 “那个女人啊,你想都别想了,虽然你长的挺不错的……”他尽量给小孩留了点面子。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对她只有感激没有别的意思。”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 留下身后的江瓒轻“嘿”一声,嘟囔道:“还是我把你捡进来的,怎么不见得你用那种眼神看我!” 闻言,守徽的脚步错乱了半拍,随后恢复如常的淡定上楼。 而江瓒则是在他上楼后,也收起了那一脸的玩世不恭。 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冷漠。 昭昭在一个脂粉铺子看到凤云融的。 连忙朝着那方向跑过去,小声唤道:“主子!” 凤云融“嗯”了一声继续挑选着手底下的东西,不忘对着后头的昭昭道:“帮我把那些东西结下账。” “是。” 凤云融挑了一桌子的新品,老板看的胆战心惊这位贵人他平常没见过,这一出手就这么‘阔绰’也不知道是个实的还是个虚的。 还好,这结账的下人来了,他也顿时松了一口气。 昭昭再把一匹缎子拿来的时候,就被另一双手给压住了她的动作。 “这匹缎子我家小姐看上了,麻烦你们重新再去选一匹。” 说话的是个和昭昭差不多大年纪的丫鬟,说话的语气似乎十分嚣张得意只不过一个丫鬟在嚣张也只是在后院当差的下人。 和昭昭这种练家子哪里有可比性。 昭昭一抬手那人就握不住她了,眼神冰冷语气不带退让,“这是我家主子先付的钱,你家小姐就算看上了也得懂得先来后到!” 小丫鬟:“你可知我家小姐是谁?看上这匹缎子是给你们家主子面子,我可警告你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我也好心提醒你一下,要是我心情好的话不介意把做剩的料子匀给你家小姐一点。”凤云融走过来轻描淡写的一个眼神落在了小丫鬟身上。 明晰锐利的眼神让小丫鬟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脚步没稳住,退缩的倒了一步。 而这时,不远处看着这场闹剧丫鬟口中的小姐也走了过来,淡笑道:“家里的小丫鬟不懂事,这位姑娘莫要见怪。” 凤云融也和她挂起了虚伪的笑容,“哪里的话,对付这种不知分寸的刁奴就应该好好教训!姑娘要是舍不得,我不介意代劳的,奴才不管日后以下克上那还得了!” 她说的义愤填膺,那个被称作小姐的女子有些不受控制的嘴角微微一抽。 深吸一口气,这才忍住了,“谢谢姑娘好意,我自己的丫鬟自己会管。琳荷过来给这位姑娘道歉。” 谁知话音刚落,凤云融又打住了她,笑眯眯开口,“不是姑娘了,应该叫我夫人。” 年轻女子一愣,眼神一亮十分不可置信的开口,“看夫人的打扮不像是新妇,反而如同待字闺中的小姐一般,不曾想夫人已经许了如意郎君,真是可惜。” 她这么一说,边上的几个客人也若有所思的看了过来。 今儿来的除了一些小姐,还有许多上了年纪的夫人。 这么一听后看着凤云融的眼神瞬间变得各异起来,都嫁人了还打扮成这么年轻装嫩的模样,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 大多是女人的嫉妒心作祟,看着凤云融的眼神之中大多也都是敌意,鄙夷,好奇。 凤云融浑然不在意旁人的眼神,依旧笑吟吟的和面前这个女子扯皮,“说来真是惭愧……唉……” 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女子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事一样新奇不已,连忙道:“夫人有什么难处可以和我们说说,大家同为女子,有问题也能帮你想想办法。” 边上看热闹的几个人也纷纷附和:“对啊,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可以一块商量商量。” “是啊是啊,说一下!” 凤云融内心冷笑,是要我说出来商量还是给你们当笑话看。 不过既然别人要听,她自然不可能拦着不是。 她轻叹一声,深吸一气那语调婉转一周,吊足了旁人的胃口,才缓缓开口:“还真是说了惭愧,既然各位想听那我便说了。” 于是整家店的客人都好奇的围了过来。 这场面有点大,外面过路的女客,打着看东西的旗号进来其实也暗戳戳的在外面围了上来。 有些好奇。 凤云融目光真挚的看着那个最先和她攀谈的年轻女子,声音哀柔,“其实打扮的如此美貌非我本意。既然嫁为人妇我亦有身为妇人的自觉!” 众人:“…………” “实不相瞒我夫君身子不好,我也本该日日守在他床边伺候。这不我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也是我夫君说他想到了年少时烙印在心的白月光。” “我身段与他心中之人有些相似,无奈我只能换作未出阁时的打扮,再来买些缎子添件新衣,去他面前陪着他让他见了开心。” 说到情动,凤云融垂眼拭泪,“其实我也有过怀疑……” 第72章 “我会不会是个替身……” “他当初娶我并非本意,是我一厢情愿想着嫁他就算他是瘫了也好,残了也罢,这男人我是认定了。好不容易日子缓和了一点,我却总觉得不太真实,而且他看我的眼神总像是在穿透我的眼睛看向另一个人……呜呜呜……你们说他是不是还在想着心中那人,那这又是把我置于何地……” 说到后面情至深切,她直接哽咽的哭了出来。 在场众人都懵了,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回事。 很快所有人都变得激动起来。 开始七嘴八舌的抨击起来。 有说凤云融可怜的,也有说谁知道这是真的假的。 不过那个言论很快被压了下去,毕竟谁会希望自己的丈夫心中惦记着别的女人。 接着就在那边七嘴八舌的说那个男人的不是。 有说他负心汉的,有说他可怜的。 换着这么个貌美如花的夫人在身边不去喜欢,偏偏心中惦念着得不到的人。 这简直就是……犯贱! 最先挑事的年轻女子也懵了,这后面的话她完全没理说了啊! 现在所有人也不去关心两个人争缎子了,也不在乎凤云融为什么打扮的像个未出阁的小姐一样。 她们对着那个负心的男人有着一致的同仇敌忾! 凤云融看着这沸沸扬扬的场面,还有缩在一旁不敢吭声的老板有些发懵,哦豁事情闹大了。 她内心不断祈祷燕燎川知道这件事事情的时候千万别给气死。 这时有个十分好心的夫人和凤云融说:“姑娘,你年纪不大长的又好看这又残又废的男人不要也罢!现在你就回去和他和离!让他心中继续想着他那个白月光,你也去重新找个好的,别把这后半辈子都浪费在那种废物身上不值得!” “没错姑娘,我七姥舅家的小孙子外家的表哥不错,你若是想开了我还可以帮你们牵根线。” “我侄子也不错!姑娘如果看的上,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对啊对啊,没必要把一辈子都搭给一个废物,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所有人越讲越激动,有些看是搭不上凤云融的,就和边上的人谈起了亲家,你来我往,都快变成相亲大会了。 凤云融:“……”说燕燎川是废物死定了…… 凤云融连忙抱着付了钱的东西开溜,太他娘的可怕了。 那些人聊完天才发现凤云融已经不在了,有几个夫人也气冲冲的跑了,回去要揪着自己老公的耳朵好好耳提面命一番,要是也敢整出什么幺蛾子的心上人,替身这一套非得弄死他! 热热闹闹的场面轰然而散。 被全程无视的年轻女子气的脸都歪了,小丫鬟上前问道:“小姐我们如今怎么办啊。” 女子一个巴掌扇了过去,怒道:“没用的废物!滚!” 小丫鬟被打的耳朵嗡咛不敢吭声的跟着自家小姐回府。 凤云融回去的时候看着王府上下一片宁静,这才放松了不少。 就说嘛!这古代消息闭塞落后,靠几张嘴可能传着传着就没了。 兴许还没传出来话题就没了,而且燕王府高门大户的更不会去听那些市井小道的消息。 她完全就不用担心。 想通这她才悠悠哉哉的走进去。 她回了自己院子,没多久就看到老钟过来说:“王妃,王爷让您今晚去主院陪他用膳。” “哦,好的。” 主院的伙食好,不吃白不吃。 把买回来的东西收好,凤云融这才美滋滋的去沐浴。 下午的时候,王府来了几个燕燎川的旧相识。 说是商谈事物,其实也就是来借机攀一下关系。 几人在燕王府门前相遇,彼此看了一眼都有些头疼。 他们几人的家眷关系亲厚,一起出去又是一起回来,然后几人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问责。 这一派人去打听才知道他们的夫人在街上听了别的故事,内心憋气回来就朝着他们撒火。 一个是脸蛋疼,一个是耳朵痛,还有个被拍了一巴掌后背这会讲话大声点都咳嗽的难受。 三人到了书房见了燕燎川,连忙行礼。 “下官张源。” “下官李志西。” “下官董明鹏。” “——见过燕王!” 燕燎川眼帘子微掀,看了三人模样一眼,淡笑道:“三位大人这登门造访是被打了来找本王主持公道?” 三人连忙摇头,“没有没有,下官拙命不敢有劳王爷出手。” 燕燎川笑而不语,看着三人心惊胆战。 “说,发生了何事?” 张源比那两人跟了燕燎川跟久,解释的话也是由他来说,他前前后后一五一十的把在家发生的街上查的事情给复述了一遍。 “啧,”燕燎川有些想笑,声音却不见得带着笑意,“本王问你们燕王府有什么事,难不成是专门来给本王分享八卦的?” 三人紧张的脸都白了。 会错意了这是! 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这一个不留神直接小命难保都有可能。 张源率先带头求饶。 燕燎川让他们直接说事,三人才把事情支支吾吾的说了一遍。 这会也别说什么聊聊天攀关系了,王爷不生气就算不错了。 三人有苦难言,自己这是来错时间了啊! 又随便说了几句,三人被送了出去。 燕燎川饶有兴致的招来了一个影卫,吩咐道:“去查查他们说的那件事,我要具体的。” “是。”暗卫领完命令,如同一阵风一样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在书房里面处理了一点事,没多久暗卫就回来了。 将自己查来的事情说完后,就退下了。 燕燎川听后若有所思,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老钟那边就传来消息,说是王妃过来了。 燕燎川搁笔,步子悠悠朝着主院过去。 一进门就看到凤云融坐在圆桌边上,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细看之下那眼神带着点讨好。 莫名的他想到了暗卫带回来的消息内心有点儿堵。 看着这张笑脸都恨不得给撕了。 在两人入座后,下人也很快的上菜。 凤云融吃饭的时候没有说话,反而是燕燎川先放了筷子好整以暇看着她,淡淡道:“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第73章 王爷听我解释啊! 凤云融无辜状,“……啊?说什么?” 燕燎川笑问:“没有?” 凤云融激动一拍桌,“没有!绝对没有!我哪会瞒着你什么事啊,况且我也瞒不住啊!你手眼通天,动动手指就能知道我的行踪,我怎么敢阳奉阴违呢!在说了,我是那种人吗……” 她说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看着燕燎川的眼睛直接不敢说话了。 水亮亮的眸子格外无辜、单纯、人畜无害。 燕燎川浅浅一叹,“吃饭。” “……好,”耐下心底的躁动,凤云融捧着碗吃的飞快,巴不得一吃完就能脚底抹油的溜走。 燕燎川看破不说破,眼神有些冷淡。 等着凤云融吃完,一放碗筷,“我吃饱了,先走了!” 她还没站起来,燕燎川就敲了敲桌子,声音冷淡开口,“坐下。” 凤云融乖觉的坐了下来,不解道:“……怎么了?” 燕燎川轻睨了她一眼,淡淡发问:“老钟怎么和你说的?” 凤云融偏了偏头,试探开口,“叫我来……陪你吃饭?” “嗯,”燕燎川似笑非笑看她,“那我还没吃完,你着什么急?” 凤云融:“……” 他娘的被坑了! 她心虚,对着燕燎川硬气不起来,只能巴巴站起来,赔笑道:“我没着急呀!就是想着吃饱了散散步,有点撑,没事没事你慢慢吃我不着急。” 说完,她正襟危坐,一副乖巧的模样。 燕燎川不可置否,将菜缓缓送入口中尝了一下有些冷了,味道不太鲜嫩他吃了两口又搁筷了。 “你在等等一会撑了我陪你出去走走。” 凤云融:“???” 燕燎川没去看她的表情,将碗里面的米饭解决了一半就不吃了。 凤云融凑过去看,撇嘴道:“你这也太浪费了。” 燕燎川:“……” 的确两边的对比有些惨烈。 凤云融的碗空空如也连一粒米也不剩,围着碗筷碟子的边上放着一圈鱼骨鸡骨鸭骨的,相貌狼藉。 而在看一旁,除了碗里面留着的半碗米饭外,桌子还是一如出奇的整洁。 就跟没人在这个位置吃饭一样。 凤云融有些不服气了。 不是都说这带兵打仗的人吃饭都养成了狼吞虎咽的习惯吗?怎么到了燕燎川这就成了反例。 这吃相比王公贵族还讲究,精致高贵,这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是哪家公子呢! 丝毫也看不出战场上养出的杀气。 反而格外娇贵。 燕燎川看她小脑袋瓜子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些无奈,“不是吃撑了,走。” 凤云融感觉一定是和燕燎川在一起太压抑了,不然她怎么着也不会就这样傻傻的跟着走了。 等着晚风一灌,她算是彻底清醒了,两人走了一小段路连小半个院子都没走完。 看她的脚步倏然慢了下来,燕燎川也察觉的回了头,“怎么了?” “不想走了。”她气呼呼的往边上一廊架一坐,腿一翘也不动了。 燕燎川居高临下看着她,淡笑道,“这说着的是你,不走的也是你怎么这么难伺候啊。” 他说话的语气在凤云融听来宠溺十足,偏又带着无可奈何的宠溺。 凤云融:“!!!” 太他娘的会撩了! 不过这么一说,反倒就变成了凤云融才是无理取闹的那一个,她冷冷一哼,依旧爱搭不理,“我现在就不想走了,还不行吗?” 燕燎川点头,“当然可以,不如我们在这聊聊天也是一样的。” 此言一出,凤云融内心警铃大做,聊什么?他们有什么好说的! 看出了她的小动作,燕燎川也只是淡淡一笑,“放松点,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我只是好奇,我什么时候把你当替身了?” 他说话的时候已经坐在了凤云融边上,月光清冷的洒在他的脸上,让人渡上了一层清辉的颜色。 丰神俊朗,芝兰玉树。 凤云融这会想吃了燕燎川的心都有,他明明查到了还在这里搁着装傻充愣! 耍她很好玩吗? 既然燕燎川不仁,那也不要怪他不义了。 她冷笑一声道:“王爷这是心虚了?反正王爷的本事手眼通天什么也瞒不过,既然好奇了那不如自己去查咯!” 燕燎川见她这张牙舞爪的模样,眼神一黯,伸手就捏过了她翘的高高的下颌,指腹轻轻按了按,哑声道:“我比较想听你自己告诉我。” 凤云融下颌被捏冰冷的手指捏着,整个人都呆滞了,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燕燎川哄道,“说话。” 凤云融这才如梦初醒的眨了眨眼,只不过语气依旧是带着气,眼神却是不自在的偏开了,哼声道:“在路上遇到一个烦人精在我面前搞事情,烦的随便编的。” 说完,下颌被禁锢的力道也瞬间松懈了。 燕燎川的语气淡了不少,只是微微皱眉说:“下次别说这个,我不喜欢。” 没见过他这受伤的样子,凤云融把屁股的位置挪过去了一点,“你那个心上人我没多说什么,你别多想,那些人都在骂你是渣男,一点都没威胁到你那心上人,放宽心啦!” 说到这个,凤云融感觉自己身边温度骤降,变得格外凌厉。 她突然就结巴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额……那个……就……” 她还没就出个所以然来,一旁的燕燎川直接抽袖离开。 那模样似乎气的不轻。 凤云融:“……” 反应过来后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喂!你那么小气做什么,都说你心上人没事了,不就让别人骂了你两句吗!我也很惨的好不好,况且别人也不知道你谁啊!像这种更新换代节奏快的地方,可能明儿的热点就是哪个大人出轨,谁家婆媳不和了……欸!你到底听到没有!我和你说话呢,姓燕的。” 她看着燕燎川那决绝的背影有些头痛,只不过这先编排谣言的人是她自己,也没办法燕燎川气的不轻,无奈她也只能紧追上去,一边追一边问候了一遍,“真是欠你大爷的!” “唉,你等等我,听我解释啊!” 第74章 “好狗狗咱不叫……” 最后自然解释没解释上,燕燎川走的毫不留情头也不回。 凤云融意思的追了几步之后也溜达的回了西榕苑。 昭昭还在苑内,没有命令不敢去休息。 凤云融的面色又恢复了惯有得面无表情,其实倒也不是说什么凶神恶煞,只是她不笑时嘴角微落下的弧度的确带着点悍意。 不过身边的人都深谙她的性子,只要这个时候不跳脱的惹出什么麻烦,一般脾气也发不到她们身上。 昭昭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一个大喘气让自家主子注意到自己。 凤云融撑着脑袋看她,朝她努了努嘴,“过来。” “哦。”昭昭走到了她面前。 “唉,”凤云融瞅了她一眼,有些别扭的开口,“你说姓燕的怎么就这么难伺候。” 昭昭不敢吭声。 凤云融看了她一眼,又无奈的呼出一口气,“这姓燕的是不是都一个德行,燕燎川是,那个……算了不提也罢。” 昭昭把头垂的更低了,原先主子一提到那位气性就大,如今燕王爷和那位能相提并论了,她是不是可以认为燕王爷在主子心里其实不太一样? 只不过这不一样的猜测还没持续多久,就被凤云融给一手斩断了。 她蹬开靴子,直接扑到了床上,整张脸都埋到了昭昭刚铺好不久的被子里。 嘴里嘟囔道:“一会出去带个门,我睡了。” 昭昭眼里流出一丝无奈,走过去将人用被子盖好后,这才悄声退下。 凤云融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等到了第二天便又跟个没事人一样,闲着无聊这里走走那里摸摸,就差飞鹰走马上房揭瓦了。 她走着走着就到了东边,隔着一小段距离就听到了一阵犬吠。 凤云融双目一亮,她都快给忘了,燕燎川在东苑还藏了个小心肝嘞! 顺着声音找过去,犬吠声音更大了。 隐隐约约还伴随着链子晃动的敲击声,这么大动静四周却没有半个下人的影子。 凤云融眉头频皱,这也太不符合燕燎川对它小心肝的喜爱了。 打着就看一眼的旗号,凤云融小心翼翼推开了东苑的门。 先前隔着一扇门,没闻着味。 这会门一打开,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刺激着她的嗅觉。 她的面色瞬间冷了下来,这个味道可不像单单放了血这么简单,这东苑怕不是藏这个修罗场。 肃枫在看到有人进来后明显更加兴奋了,伸着舌头一个劲的要往凤云融身上蹭。 凤云融没有朝前走,脚步顿在了原地,她眼前闪过一个恍惚的画面,手上的动作超越了大脑的支配,朝着肃枫打下了一个响指。 听到声音原先躁动不安的肃枫立马安静乖巧的坐了下来。 一对乌黑的瞳孔充斥着疑惑看着凤云融。 凤云融回了它一个更加疑惑的眼神。 这狗还挺听话。 然而眼下不是纠结狗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应该要马上离开,然后掩盖自己来过的痕迹。 狗不会说话,她只需要重新合上门,一切就会恢复到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就在她犹豫的这一瞬间,不远处就有动静传来。 虽然对方在竭力的掩藏自己,但是这个声音落在凤云融耳朵里还是挺让人难以忽视的。 就在这停驻片刻的时候,她就错失了离开的最佳时机。 如果不会遁地,那走哪都会和过来的人打上照面。 舌尖轻抵唇缝一声轻叹给含在了嘴里,几乎不带过多的思考,她转身进了苑内,反手合上了门。 肃枫见她进来,立马想着和她亲近,一提下臀,就被凤云融给重新按了下去。 “好狗狗咱就乖乖的不出声哦。” 凤云融觉得自己多半是疯了,都这节骨眼了还在跟一只狗讲话。 然而肃枫也出奇安静的配合着她。 脚步声临近门口反而变得有几分杂乱,应该是主人感觉自己胜利在握,连带着心情都激动了。 凤云融眼神一黯,在门开时迅速进了一间屋子。 东苑不似她想的那样空空荡荡,反而堆积成山的东西在里面。 说是住狗的屋子倒不如说是堆放杂物的。 门外传来了低压的气吠,应该是肃枫发出来的,这种如临大敌的声音也不由得让凤云融多了几分戒备的心。 外面来的究竟是什么人? 想完这个问题她就开始后悔,那个人只要来房间,第一间必然就是最中间的这间。 她情急之下往里跑,不就是给对方来个瓮中捉鳖。 只不过眼下要是一开门,那四目相对铁定更尴尬。 就在这时,她脑海里回闪过一个画面,按理说东西两侧的苑子结构应该是相同的。 西榕苑的屋子有相连的暗门,按理说东苑应该也要。 前面东西堆放的太杂乱,她甚至没看清哪里是藏暗门的地方。 来人似乎安抚住了肃枫。 那是一个极为耳熟的声音。 只不过声音的主人在她这无论如何都是属于排不上号的那种关系。 对于这种她不由得更加好奇。 险些就想着冲出去来个一探究竟了。 凤云融找到了暗门。 也几乎是两扇门同时行动,一开一合。 没让对方瞧见不对劲。 凤云融换了一件屋子,滞留片刻,那血腥味更加浓郁了。 她摸索着暗门走。 在开第二扇门的时候,她脆弱的脖颈就被一个冰冷的兵器抵了上来。 锋刃的利器,上面有凝固的血痕。 鼻尖下是十分浓郁的腥锈味,很难想象在这把刀下有过多少丧命的孤魂野鬼。 凤云融放弃了掏扇子的动作,语气带着一丝冷笑,“杀了我你也别想活。” 她不太确定这个人是躲在这,还是被人藏在这的。 固若金汤的一个燕王府,东苑住着一个大活人她不信没人知道。 身后传开的声音很喑哑,那是嗓子久未润湿的干裂声,十分粗糙,“别出声,让外面的人滚蛋,不然弄死你!” 他说的人,应该是偷摸来东苑的人。 凤云融没有照做,而是问他:“让人发现我们衣衫不整的在这里,照样得死。” 她刚刚因为动作过大,导致领口有点儿松散。 若是真要较真了看。 还真就是衣冠不整。 第75章 一脚把燕燎川的计划踹晕了 身后那道冰凉的嗓音又响了起来,不像上一句那般还能镇定自若,这会那道声音明显是贴着她的耳朵说的。 她甚至能感觉那温热的气息就打在她的耳窝处,“你是什么人?” “你绑架之前都不先看看人质吗?”笑吟吟的声音传来,那人似乎愣了一下。 也就在同一时间凤云融的脑袋一偏,犹如一条滑不溜手的泥鳅一样,钻了出去。 对方的反应也很快,刀尖立马对准凤云融的方向。 咬牙切齿却不得不压着声音开口,“你会武功,你是燕王府的侍卫?” 凤云融倒是比他少了些顾忌,真被发现了大不了就打,打不过就跑。 再不济燕燎川也不可能真让她死在燕王府。 “非也非也。”凤云融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左右摆动。 拿刀的人身躯晃了晃,他失血过多,穿着夜行衣看不出来却有点撑不住了。 “你带我出去,我能给你一笔钱!”他再也撑不住的半跪下来,手里的刀作为支撑重重的插在了地板里面。 同时不忘抬头希冀的看着凤云融。 凤云融缓缓一笑,把问题给丢了回来,“你和我说了这么多,我还没问你呢。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被人追杀躲进来的,你救救我,我给你钱。” 凤云融冷笑一声,一脚踢中了他的小腹把人砸在了墙壁上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动静。 “我信你姥姥个鬼!” 这动静自然吸引了隔壁还在偷鸡摸狗的人,他意识到不对,转身想跑的时候凤云融就已经出现在了他身后。 身形如鬼魅,入的无人之境。 一双手几乎可以把人的肩头捏碎,声音带着笑意,不过骇然的森冷远比笑来的更加恐惧。 “王王王王王、王妃。”那人牙关打颤,连最基本二字都念不清楚。 凤云融一脚攻他下摆,直接帮着他行了个跪拜礼,“你是王府的下人?” “小人赵柱,王妃绕命啊!小人就是想来东苑拿点废弃的东西去变卖,绝对没有别的心思。”那人一边说话,声音都快哭了,就是不知道这眼里的惊惧几分真,几分假。 凤云融按着他的肩头,把人抬起来了一点,笑道:“别这么紧张,我这都还没问你来意呢!你倒是说说,都打算来卖什么?” 被压在地上的男人眼珠子一转,看了一眼这堆放一圈的杂物,咽了唾沫开口,“就是捡点废料木头去卖,没没没、没有别的了。” “哦,”凤云融点头,又指了指里面那个一脚被提晕的人问:“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这会暗门还半开着,留着的缝刚好可以看清地上那人的全貌。 杂役看了一眼地上的人,眼里闪烁了一阵不甘,心下一横连忙摇头,“不知道不知道,王妃小的错了,您可否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的这一回!” 凤云融佯装没看出他眼神的不对劲,点了点头道:“既然你不知道那就算了,我看这人怪可怜的,本来就要死了,又被我一脚踹没了半条命。还想说如果你认识的话就交给你处理了,既然不认识那我就自己找大夫来治。” 那杂役一听就慌了,想承认自己认识,但是又不敢,话都说出去了要是再改凤云融保不齐真就把他也一脚弄晕过去。 他的眼神满是挣扎,看了看地上的人,又看了看凤云融,似是开口建议,“此人来路不明,出现在这里居心阔测,王妃应当将这人给……”他的眼神闪过一丝阴毒,不敢将话给说的太绝了。 他相信凤云融能领悟得到。 凤云融偏不遂他愿,笑吟吟的开口:“没事,留着没准还能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毕竟这人也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不是。” 她满意的看到了那杂役眼底的慌乱,心情大好。 松手就让人滚蛋,“回去,东苑是肃枫的苑子你一个外苑的出现在这容易惹是非。” 杂役心有不甘,对上凤云融的眼睛立马怂的不敢说话,转身离开时还是一瘸一拐的一脸愤恨。 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之后,一道暗影落了下来,恭敬的在凤云融面前行礼。 “王爷有请。” 凤云融隐约猜到了什么,默不作声的看了一眼隔壁房间的人。 那影卫立马猜中了她眼神的深意,回复道:“这个人属下会带下去,确保他性命无虞。” 燕燎川的人都这样说了,她更没有拦着的理由了。 难不成还能跟燕燎川抢人吗? 虽然她这的的确确就是被摆了一道,不过这回是她大意了。 去到主院的时候,燕燎川似乎已经恭候多时了,丝毫不见外的替她倒了一杯茶,“累了,喝杯?” 凤云融走过去,也没和他客气,直接坐了下来,却没去碰他倒来的茶甚至有些抗拒,就像是在避着什么洪水猛兽,挑眉道:“我这友情出演了王爷搭的戏台子,王爷不应该给我讲讲这是发生了什么嘛?” 燕燎川不可置否,浅浅勾唇,“其实你大可不必趟这浑水,只不过还是辛苦你了。” 这一个巴掌一个甜枣,就是不带直面问题的。 凤云融被他不着痕迹的话术说的一噎,突然心梗了一下,这种感觉着实是不太好受。 不过她这次的确是钻了别人的套,怪不得燕燎川。 燕燎川没怪她乱了计划,她恐怕还要谢天谢地。 毕竟她可没忘了,两人如今还在冷战期。 虽然这冷战在燕燎川那看来可能只是单纯的不想搭理。 她干巴巴的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那个杂役调查清楚了吗?还有东苑那个是什么人?” 燕燎川:“我已经派人去查了,至于东苑那个被你一脚踹晕了等醒了再说。” 凤云融:“……哦。” 哼!他明明就是放心上了,凤云融想。 偏偏现在凤云融就是想要无理取闹的理由都没有,这事情搞一半不让搞了还真是搞心态的磨人。 不过她一脚把燕燎川的计划给踹没了,还是挺心虚的,也不敢造次,暗戳戳的问:“你最近身子怎么样?要不要帮你看看?” 第76章 重病在床……残了废了…… 天地良心,凤云融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是秉持着善意的,绝对没有半点别的甚至是不好的意思。 可惜很显然,某人误解了。 燕燎川瞳孔放大,转头盯着凤云融,眼里的风暴足矣将人吞噬。 脑海里面回想起暗卫说的话,他可没忘了这女人在外面是如何的造谣编排的。 重病在床……残了废了…… 凤云融还在等着他的回复,内心腹诽:这磨磨唧唧的倒是说话啊,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看一眼少块肉还是怎的,真是矫情。 燕燎川的表情变得更加一眼难尽,似乎可以看穿她的内心脑海里面已经在想这女人的脑袋瓜子估计又是一些不好的话了。 他顿时头疼扶额,一言难尽,“不用了,你顾好你自己就行,我现在好得很。” 最后三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好得很,他是挺好的。 凤云融懵懂点头,看他这要吃人的表情那是和好八竿子打不着一块的,只不过他说好那就好呗! 他不乐意给自己看,自己还不乐意瞧呢! 想到这,她顿时变得骨气十足,十头牛都拽不回来的那种骨气。 矜傲的仰头,“那我就先走了。” 燕燎川看了她一眼,点头,“去去。” 回了自己的窝凤云融找来昭昭,小丫鬟在燕王府越来越大惊小怪了,见到她不是懂事行礼,而是先叫了出来…… “主子!你怎么了!呜呜呜是不是哪里受伤了?有没有事哇!” 凤云融这才想起来自己被那把刀子夹在脖子上的时候蹭了点血,前面没发现,这会反应过来是挺狼狈的。 她扯了扯领子,摇头道:“没事,不是我的。” 昭昭闻言松了一口气,只不过仍有些不大放心,从头到尾确认凤云融真没有受伤后这才放下心。 凤云融问她:“你还记得那些和你一起进燕王府的人吗?” 昭昭歪头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嗯,当时查了点背景。” 说到她了解的东西,就跟被开了话匣子一样喋喋不休,滔滔不绝,“主子您没问我都不敢说,这个燕王府真的是树大招风,送来的人里面哪里的人都有。不是直系关系,这背后绕个圈子也是有背景的,若不是燕王爷不近女色,这么些年边上也就跟了您一个女人恐怕那些人想送的都是一些枕边人才对。那种吹吹枕边风那要什么东西问不出来,对了主子,您和燕王爷成亲这么久,你吹过枕边风吗?” 凤云融的面色都黑了,前面还算个人话,后面都什么和什么嘛! 她用手作拳抵在唇边轻咳了咳,沉默的选择了回避这个话题。 凤云融具体问了一下,那些杂役背后的关系网。 昭昭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凤云融这才打发她下去,让她重点盯着几个人。 她感觉今天那个杂役很大的可能会是赵家的,赵元儒墨北的三朝元老,在朝中地位根深蒂固,同时也是皇后外家。 只不过赵家这是动了什么心思,尚且的还不得而知。 里面还有成江公主的人,就是不知道这成江公主和皇后到底是怎么个关系了。 这春来时节桩桩件件,委实是让她有些疲惫,说来说去要怪就怪燕燎川醒的节骨眼不是个时候,这不是明摆着让人误会燕王和琅琊王关系匪浅,女儿一嫁过来就冲喜给冲醒了,未免也不巧合的太让人不可置信了。 不过她还记得当时燕燎川传下去的话,明摆着是有意和琅琊王搭上更亲一层的关系。 怎么到现在也不见得有半点消息传出来。 凤云融不得其解,不过眼下她也没心情再去解了。 等着顽疾一好,她立马就收拾东西逃之夭夭,这地方真就龙潭虎穴不待也罢。 等用了午膳的时辰过后,宫内派人来请燕王入宫。 凤云融知道消息以后,愣了一下,只是摆了摆手打发前来通传的下人下去。 她坐在摇椅上面晒太阳,承德殿也是一片安静。 嘉炎帝等了一会才等来燕燎川,私底下君臣之间反而剩下了更多的繁文缛节。 他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指了一把椅子让他入座。 燕燎川行礼,“多谢皇上。” 嘉炎帝闻言,又看了他一眼,轻叹息一声,“朕找你来虽然是家事,朕不好插手。不过外人都把嘴皮子碎到了朕的面前,朕可就要和你好好说了。” 燕燎川刚坐下的椅子还没捂热,连忙又站了起来,面色惶恐,“臣之家事却让皇上操心,臣有罪。” “呵!”帝王的面色说变就变,直接把一封奏折给丢到了他的面前,怒道:“底下的人把事情告到了朕的面前,你是有罪却罪不在朕,那凤家小姐是你的妻子你把人当成替身可有考虑琅琊王的感受?!” 燕燎川眼底闪过一丝冷凝,不动声色的又恢复了平静,深吸一气继而缓缓开口解释:“臣的心中没有人,也从未对不起妻子。” 妻子二字都用上了,嘉炎帝蹙眉看他,“这件事是王妃亲口说的,难不成还能有假吗?” 燕燎川抿了抿唇,面露愁苦状,“臣因诸事繁多对内人近来冷漠,想来是她误会了。” 皇帝一顿,这王妃变成了妻子又成妻子到了内人,若不是深谙面前这人的性子他都要以为是故意的了。 只不过想到他的话,诸事繁多,嘉炎帝忍不住的干咳一声。 毕竟燕燎川眼下的事物都是他堆积下去的。 如果真要这样那自己岂不是成了对方夫妻间不和睦的罪魁祸首。 他有心试探燕燎川,吩咐下去的事情算是大材小用了偏偏对方还让他挑不出半分错。 这就有些心塞了。 燕燎川看出了嘉炎帝的一脸尴尬,也十分贴心的给了一个台阶下,“臣回去就像内人解释清楚,日后绝不会在发生此类事件。” 闻言,嘉炎帝欣慰一笑,面色也好看了不少。 “嗯,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闺房之事也别闹到外面难看。对了,琅琊王听闻了女儿近况,过几日太后寿辰将举家入京,朕先提前知会你一声,届时切记好好准备。” 第77章 老丈人来了 燕燎川叩谢告退。 一出了承德殿面色宛如笼罩了一层阴雨,宫人见了都要绕路走。 琅琊王举家入京的时间倒是比他想的更早了一些,他不得不怀疑这一切是不是那个女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的缘故。 他浅薄的唇划出了一个淡泊的弧度,看来这事比他想的还有意思。 西榕苑。 凤云融丢了颗花生米到嘴里,要丢第二颗的时候老钟就来了,她手指一抖一颗小花生米直接丢在他脑门上然后弹开了。 老钟也顾不得什么玩意砸脑袋上,见了凤云融连忙行礼,恭敬道:“夫人,王爷说让您去账房支点钱到街上去看看买点新衣裳。” 想到上回买缎子遇到了个奇葩,她就烦躁,直接拒绝,“不去。” 然后继续在那丢花生米了。 老钟不好强求她照办只能先回去让王爷回来自己来说,这一转身,就又被凤云融给叫住了。 “我不去逛街,但银子还是可以要的,你让账房把钱先送来。” 老钟:“……好的。” 等老钟一走,昭昭不解的问:“主子,燕王好端端的让您买衣服做什么?” 凤云融惬意的眯了眯眼,“当然是老丈人要来了,他这个做女婿的也要个面子。” “老丈人?”昭昭半响才反应过来,“是琅琊王要来了吗?” 凤云融也不太确定,“是,那些消息姓燕的能查到估摸着也传开了,我那个爹知道了,碍着良心估摸着也会过来看看,这就不奇怪了。况且太后寿辰将近,他们也是时候要进京了。” 昭昭也点了点头,算是了解了,随后问道:“那大公子是不是也会一道来,这样我们就不用白跑一趟了。” 说到凤云岐,她自己也说不准,她那位名义上的哥哥比较难琢磨,就连他亲爹的面子也不见得会多给几分,至于会不会跟着同行就不太知道了。 凤云融脑袋一枕,又闲倒的闭上了眼,半响才道:“对了,让季瑶派人去把伏熙找回来,琅琊王如今要进京她就是到了云都也没用。” 昭昭心里犯嘀咕,微微施礼,应了声:“是。” 凤云融在摇椅上躺了许久,阖着眼帘昏昏欲睡,直到一阵脚步声响起,片刻一道阴影挡在了她的面上。 这种突然昏暗的视线令她骤然警觉,几乎是眼睛睁开的瞬间,手也化作了手刀朝着来人袭去。 燕燎川没想到她的警觉会这么强,还有一瞬被她眼底的戾气给惊到了,迟了一步只能侧身避让朝他劈来的手刀。 凤云融发现自己打错了人,有些讪讪的收回了手,不见愧色的朝他嘿嘿一笑,语气似有埋怨之意,还带着点娇嗔,“你这人怎么悄无声息的,我还以为是谁呢。” “你以为是谁?”燕燎川睨了她一眼,又打量了一圈西榕苑,内心嘀咕:还挺会享受。 这可不就是会享受的典型代表,摇椅放的位置正正好,几个用石块堆积成一垒的堆,似乎是烤东西来用的。 开垦出来的小池子里面还养着鱼,一个鱼缸吊在那鱼儿上钩了也没人管,似乎就是想着单纯的戏耍一下这些鱼。 凤云融推开他,招呼人进屋,“快下雨了,进来说。” 燕燎川有些古怪的“嗯”了一声,明明整个燕王府都是他说的算,怎么到了这反倒像是自己上门做客一样。 他低笑摇头,没去在意自己这想法是怎么冒出来的。 凤云融问他:“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燕燎川淡淡‘唔’了一声,“本王让老钟叫你去买点东西,怎么不去?” 凤云融耸肩,一摊手无奈道:“不想去,不爱动,走不动。” 燕燎川过来也没指望从她嘴里能听出什么正儿八经的答案,一时失语,颇有些无语的看了她一眼。 后者还有些沾沾自喜,用手肘顶了顶他的胳膊,笑兮兮道:“怎么,你怕琅琊王来找你麻烦?” 叫自己的父亲藩王称号,很难让人不做他想啊。 燕燎川的眼里有些探究,看着她就像是能从这副外表极具欺骗性的皮囊看到她内心的想法。 “琅琊王千里迢迢入京,本王是应该在他面前做个样子。” “……呃。”凤云融凝固。 她没想到燕燎川当真就这么直接,反倒弄得她有些措手不及。 燕燎川看她呆滞的表情,有些想笑,“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凤云融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妥啊!怎么不妥了!你对我好了,回头他一看高兴了,可不就好女婿长好女婿短了!” 燕燎川意味深长点头,“哦,是这样啊,本王原先还想着你这一出戏找来琅琊王是为了来震慑本王,没想到是在为了本王长脸考虑。倒还是本王肚量小了啊!” 凤云融也不挑,好事立马全应了,“你也别这样想,你我夫妻一体我自然有好事就先紧着你啊!我这在街上就随便说说啊,没想到真把人给招来了,不过因祸得福让你有个长脸表现的机会怎么样,不错?” 能把犯了错这么理直气壮,冠冕堂皇的翻了个说法的人,也就一个凤云融了,只怕是挑不出第二个了。 一番话下来反倒犯错了变成施恩的,他是不是还应该感谢她? 凤云融不知道燕燎川心里那九曲十八弯的千回百转,依旧展着个笑脸看他。 内心骂骂咧咧,她这辈子的赔笑都快在燕燎川身上用完了。 等了很久,燕燎川才舒展了眉头,似乎是认同了这说法,笑道:“那本王真应该谢谢王妃了。” 凤云融的嘴角垮了垮,这笑容有点累人。 “都说了我们如今是夫妻,就不用讲究这些虚礼了,你好我好便是大家好,”她说着手上的动作还不太安分的想来勾他脖子。 燕燎川有些抗拒的微微侧身,这女人当真是越来越不知距离了。 以往若是对于这种接触他虽然不适,倒也还好,只不过今儿个怎么着都有些别扭。 最后索性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 反而留下原地的凤云融一脸迷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第78章 贵客怎么能住狗窝边上! 安宁日子没几天,没等来琅琊王进京的消息,反而是先传来了老王妃来的消息。 通传的时候老王妃一行人已经到了燕王府门口。 老钟收到消息,忙不迭的让人去请王爷王妃。 这府里遇事了上下居然连个主子也不在,老钟急得还不至于团团转只不过这老王妃可不是他轻易能糊弄过去的。 只盼的王爷王妃回来个能主事的。 老王妃从封地入京昼夜不停,走了三天三夜,两辆马车,护卫十人。 听说身边就带了个贴身跟随伺候的老嬷嬷,低调的很。 来时没有透露半点风声,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 老钟连忙让人拿来杌子,亲自上前替老王妃掀帘,语气恭敬道:“老钟给老夫人请安。今日王爷去了九门,王妃去了……茶会,奴才已经派人去知会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王妃去了哪里。 隔着帘子传来一声轻应,接着帘子被挑开,率先走出来的是一个姿龄曼妙的姑娘,见到管家时格外不好意思的含笑点头。 老钟微愣,接着就看到那个姑娘乖巧的走到了马车边上准备搀扶即将下来的人。 最后下来的是老王妃,荆钗布裙打扮的极为朴素,手里还捻着一串佛珠,听说是燕王卧床这两年老王妃日夜在佛前念经,好在燕王醒来了,老王妃心中有了寄托不至于真就昄依佛门了。 老钟以前是跟着老王爷的,如今伺候了燕王对着旧主依旧敬重有加。 至于那个最先下车的年轻姑娘,他只不过是看了一眼之后,就没去在乎了。 老王妃看着这熟悉的王府,眼眶湿润,感念完,不忘交代老钟:“你去带着素莹姑娘找个房间安顿。” 老钟又看了一眼柔弱站在老王妃身旁的姑娘,眼神闪烁,超前做了个“请”的姿势,“姑娘跟我来。” 素莹看着这偌大的王府,心下不安的看了一眼老王妃。 只不过老王妃这会心思全然系着这旧地重回,也没顾忌到她。 素莹正想着开口说话就被老钟给拦了下来,几乎是半个身子挡住了她的视线,“姑娘,走。” 素莹不甘咬唇,只不过想着来日方长这才渐渐放心了一点。 她声音盈盈,带着点润意开口:“那就有劳您了。” 说完不忘屈膝行礼。 就连老钟也不得不感慨这姑娘的手段高深,都这会了还能和他笑脸相迎的。 老王妃去了南苑,是当初特地划分出来比较僻静的一个院子。 她喜欢安静,一个人住在南苑刚刚好。 因为此前燕王府萧条,杂役剩的也不多,大多是外头打扫更不可能让那些人粗使的下人来内院伺候主子。 虽然后面招了几个进来,只不过他还记得王爷的交代,那几个人暂且用不得。 这一下他才有了点犯难,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这就算要面面俱到也不可能凭空生人啊。 好在老王妃并未在意这些事,还变相给人一个台阶下,“你也不用在我这伺候了,偌大一个王府也够你忙活的了。我带来那个姑娘你给安置在哪了,让她过来我身边伺候。” 老钟虽然感觉这有点不对,但是事情做不好已经是失职了,更没脸再说什么。 “老奴告辞。” 素莹过了小一会才来了南苑,见到老王妃连忙行礼,“素莹见过夫人。” 老王妃也没在意她姗姗来迟,招了招手让人来跟前,笑道:“瞧瞧这眼睛都哭红了,这是当心我这个老太婆反悔不要你了?” “没有没有,”被这么一打趣,素莹面色一红,更加不好意思了,咕哝出声,“莹莹只是有点震惊,没想到燕王府这么大。前面管家伯伯带我绕了好久才找到住所,只不过莹莹蠢笨有点给忘了……”说完,她面露娇憨,俏皮道:“老夫人,您不会嫌弃莹莹。” 老王妃听完眼神一凝,淡淡的疑惑涌了起来,抓着她手臂的手紧了一下,看她,“老钟有说给你安排到哪个房了吗?” 素莹面色踌躇,犹豫了一会开口,“进屋前看了一眼,好像叫听雪楼。” “荒唐!” 桌子被重重的拍了一下,上面瓷盏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老王妃怒道:“老钟真是越来越不会做事了,怎么能把你安排在那!” 说完,她还是不解气,让嬷嬷去把老钟给找来,“你去把老钟给我叫来!” 素莹似乎也被吓到了,扯了扯老王妃的手小声道:“您别生气了,那个院子莹莹很喜欢的。” 老王妃心疼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听她的话,而是安抚状的拍了拍她手,露出了一个令人放心的笑容,“这件事我来处理,你是我燕王府的贵客怎么能住在狗窝边上!老钟简直就是太不懂事了,这件事我来处理。” 素莹原本没有多想,但是冷不防听到狗窝二字时还是嘴角微抽,有些尴尬,“……多谢老夫人。” 嬷嬷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素莹,垂头应下,“是。” 素莹佯装咳嗽的低了低头,用手挡住的半张脸却是唇角微勾,随着眼里浮现一抹得意。 老钟被找来南苑时还有些不解,等看到素莹站在老王妃身边时,心下咯噔一声,隐约的猜出了什么。 只不过老王妃没有明示,他也不好说太多。 “见过老夫人。” 老王妃眼帘微抬睨了他一眼,声音冰冷,“老钟你也是府上的老人了,在川儿身边贴身伺候多年,怎么这么低级的错误还敢在犯!” 老钟隐约猜出来了,不过为今之计还是得装傻充愣知道老夫人的具体意思,他连忙道:“老奴愚钝,还请老夫人恕罪。” 老王妃气笑的看了他一眼,无奈开口,“你往日人精,偏偏今儿不会做事了。这素莹姑娘是我带来的人,你给安排到听雪楼不是不给我这个老太婆面子!” 老钟面色大惊,跪下请罪,“是老奴安排不周,老奴这就去给素莹姑娘换一间上房。” 这才几句话的功夫,就从姑娘变成了素莹姑娘,狗窝边上也换成了上房。 素莹阴恻恻的目光落到了老钟身上,内心冷笑,不过是一个欺软怕硬的老东西。 内心却是对着这个老钟的防线降低了不少。 第79章 燕燎川他妈要见她 老王妃突然把目光转向了素莹,后者还在用阴沉的眼神看着老钟,没反应过来。 措不及防的一对视,素莹险些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换成了弱柳扶风,娇柔的模样。 轻抿着唇,冲老王妃温柔一笑。 老王妃:“……” “就让素莹住我边上的小楼好了,这离得近还能有个照应。” 如此倒是直接不需要老钟在安排了。 老钟离开,正巧就碰上了一个暗卫回来,他叫住对方,“戎山最近跑哪去了?怎么都不见人影。” 以前有个戎山在好歹找不到人的时候有个跑腿的商量。 这会府上的主子没一个人影回来,他也很难办啊! 那个暗卫听到这个名字吓得想要夹腿就跑,更遑论知道这个人去了哪里。 他尴尬道:“属……属下不知道。” 老钟又看了他两眼,只能看到一双眼睛,鼻子嘴巴被挡的紧实就是重新站在自己面前也未必能认出来。 这种暗卫遍布王府,算是整个王府最微末的存在,影卫归属鸦落管辖有不一样的面罩,剩下的这些就都是戎山的部下。 他自己找不到人,一个下人更找不到了。 无奈,他挥了挥手让人离开。 那个暗卫跑的倒是挺快,一个溜烟就不见人影了。 而这时传说正在参加茶会的凤云融正在听曲。 季瑶走了一圈过来,隔着一个纱帘行礼,“主子,外面有人找。” 凤云融慵懒的应了一声,“嗯。” 季瑶:“嗯……那我放人进来?” 凤云融懒洋洋的嗓音响了起来,“什么人?同行的不见,有仇的不见。” 季瑶赶忙复述来人的话,“是燕王府的下人,好像是有要事找您。” 凤云融手里的酥饼碎了一身,有些错愕,不过这愣神也就一瞬很快就做出回答,“都找来这了八成没有好事,这儿太瞩目了去隔壁见。” 季瑶无奈的看了一眼看台下,这是正中的主位,这位已经在这坐了一上午了这会才想起来瞩目未免也太晚了一些。 不过她能说什么呢,这整个曲馆都是凤云融的。 她安排人下去把隔壁的雅房收拾了一下,这才去下面放人上来。 来人也是燕王府的一个老管事。 自打进来后便一直处在一个震惊的状态,他走的路是下人走的小路就怕去到了正厅打扰贵人清闲。不过这一个小路都如此奢豪,那前院只怕难以想象,他就算只是一个小管事也听过一些关于这的风声。 这个地方能进来的不止要有钱还要有权,而且幕后的老板行事乖张,来客需前一日递帖,老板看不上的不能来,老板不喜欢的不能来,久而久之这个地方被传的愈发玄乎。 沾个王公贵族的边角都想来掺合一腿。 自然被拒绝的也不少。 只不过这曲楼似乎有江湖背景,错综复杂牵连甚广的,真就是想要整整这地还真就无处下手。 反而整顿不成倒是助长了不少气焰,这生意也是越来越好。 没想到王妃居然能入的了这幕后老板的眼,倒是挺叫人诧异的。不过转念想想只要拿出燕王这个名号来,就算这地在开个百八十间的不照样要乖乖让路。 老管事到底也是见多识广,愣是没让别人瞧出他半点逊色,反而昂首挺胸,见怪不怪。 反倒让别人感叹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管事。 二楼的雅厅非贵人不得上。 他在下面等了好一会,这才看到雅厅上下来人,恭敬的朝着那管事做了一个有请的姿势,“燕王妃在二楼雅厅我领您去。” 老管事点了点头,恨不得直接飞到王妃身边。 凤云融看到来人,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这个一个置办采买的管事,她有些诧异这老钟怎么会叫个采买的人来找她? 她还没问话,那管事就先开口了,“老奴是奉管家的命令前来请王妃回府。” 凤云融轻“唔”了一声,心道,燕燎川又在整什么幺蛾子,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都开始找中间人来传话了? 她想着想着嘴角有了点笑意,摇着脑袋,一日日的就这事多…… 见凤云融无动于衷,那管事有点着急了,“是老王妃回来了,如今正在府上想见见王妃。” 凤云融:“噗!咳咳咳咳咳!” 卧槽!卧槽!卧槽!简直卧槽了! 雅房里面传来如珠的咳嗽声,听着季瑶差点破门而入亲自替她家主子拍背顺气。 只不过想到她是露过面的掌事人,这背要是一拍一顺只怕传闻不会是这燕王妃和幕后老板有什么关系。 而是说这曲楼对燕王谄媚讨好,趋炎附势…… 那她家主子一定会拧下她的脑袋,然后弄成人彘的。 然而雅厅里面的凤云融不知道在季瑶心里已经编排了这么一出情感大戏,只是有些不能接受。 燕燎川他妈怎么来了! 这一突如其来的消息可比燕燎川要找她还来的刺激。 那个管事一懵,似乎是没见过这场面,一时犹豫是该为了自己说错话请罪,还是递桌上放着的帕子给王妃。 这么一犹豫就错过了最佳机会,最后两个都没做成。 凤云融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连忙恢复了应有的矜贵,面色冷静的应了一句,“知道了。” 管事:“嗯……啊?” 这知道了是回还是不回嘛!他有些欲哭无泪,早知道就不拦这瓷器活了。 要是事情没办成,管家对他有了成见回头在老王妃那里记上一笔,那简直得不偿失啊。 “你先回府,我随后便来。” 那管事不敢多问,得了消息便立马离开。 而季瑶也在人走后,敲响了门,询问道:“老王妃毫无征兆的上京,需要去查一下吗?” 凤云融拒绝了,“不用,要知道怎么回事我回去看一眼就好了。曲楼我今天也看过了挺不错的,日后你就要多操一份心了。” 季瑶连忙虚伪道:“这些都是季瑶应该做的,只要能为主子分忧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深谙她脾气的凤云融哼了一声,没有说话,让她下去忙事后自己便离开了。 第80章 你有表妹吗 话虽然和季瑶那么说,不过她还是留了个心眼,自打老王爷走后这老王妃也都多待在封地,就算是逢年过节也不见得踏入京城半步。 如今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找到了京城来,说不让人费解是假的。 她留了个心眼,让人关注了一下燕燎川的行踪,在制造个偶遇一起回去。 等消息的间隙那个管事已经回了王府。 管家连忙叫来人问话,“王妃呢?找着了吗?” “找着了,在曲楼听曲。说是一会回来。” 管家没注意到他话中的那个曲楼,关顾着听曲二字,颇有点无奈。 偏偏这番话就被在院子散步的老王妃给听了个正着。 她冷笑出声,在嬷嬷和素莹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好大的架子,成婚才多久这就开始在外面的戏台子看曲,那日子在长一点她还要做出什么造反的事情?!” 讥讽的声音传到耳朵里,两人一惊没想到这话会被老王妃听到,苦不迭的想要跪地上喊声天爷。 听听这语气,气的不轻。 这……这是要出事啊!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两字“完了”。 老王妃事先了解过她这个儿媳妇。 云都琅琊王的大小姐,传言之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个旷世才女。 在她的映象中这种束之高阁的女子大多生的一副弱柳扶风,不经折腾的扮相,身在后院也是最能折腾的。 可能除了肚子里一点墨水之外,就差脸上大写着两字“废物”! 现在越想她心里便有些堵得慌。 连带着看向有几分相似的素莹都不带着好脸色。 就差指着鼻子说,一路货色,娇滴滴个样。 她向来雷厉风行,当初说念佛就真的吃斋念佛,常伴青灯。 说是驻守封地,也真就今年没有离开过。 如今也是说风就雨。 直接去到了前院等着他们回来。 而在街上跟游侠一样的凤云融,也终于收到了燕燎川回来的消息,她也慢慢悠悠的朝着那个方向回去。 燕燎川翻身下马,正巧就和她碰了个照面,脱口而出的问道:“你去了哪里?” 说完他又想着不如不问,横竖凤云融平常的去向也不归他管。 凤云融其实也愣了一下,不过去向这东西明眼人一查就知道,没什么好隐瞒的,她照实回话道:“去了曲楼听曲。” 燕燎川追问:“西街的曲楼?” 凤云融点头同时有点想笑:“对啊,怎么了这是皱什么眉啊?” “没有,”燕燎川也意识到自己情绪过多的流露不免有些窘迫,转过头去将马交给下人自己则先进去了。 凤云融撇了撇嘴,没说什么跟着一块进去。 她在回来时心里做了准备,只不过还是没想到阵仗会这么大。 这也是她第一面见到这位老王妃。 不过她这位婆婆似乎对她的映象不是太好。 身边还带着朵小白莲,这架势……是逼正宫退位,还是说家里喜添人啊。 她暗暗低下了头,有些想笑。 她这一小动作自然没能逃过一直关注她的老王妃的眼睛。 看到这笑,只觉得刺眼,眼神犀利的朝她看去一眼,开口警示:“我倒是不知晓王府的规矩什么时候这么宽懈了,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进进出出成何体统?难不成是要让全京城看我燕王府的笑话不成?!” 话音一落,鸦雀无声。 饶是有眼睛有耳朵的都能看出来,老王妃这是不待见新王妃啊! 更没人敢在气头上的老王妃面前说话搭腔。 凤云融眉心微拢,有些困惑不解,不明白这老王妃对她哪来的这么大敌意。 话说她们这不过是第一次见面。 她除了入门请安的第一句话之后,可就没说话了。 她正要上前一步说话,手腕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掌给握了下来。 生生拽住了她要迈出去的步子。 凤云融疑惑偏头看了他一眼,恰好就对上他眼眸中的深寒。 她立马就知趣的重新退了半步回去。 燕燎川眼中的深寒不化,连带着回老王妃的话也是语气冰冷,“燕王府向来规矩不多,这两年更是因无人主事松懈散漫。” 闻言,老王妃的面色瞬间凝固。 脸色青白交错,十分难看。 心中发涩的想着,自己这个儿子是在怪她啊! 这两年与其说是她常伴青灯,日日念经求佛。 倒不如说是她怯畏不敢入京,不敢看到昔日荣盛至极的燕王府变得落寞凋零。 燕燎川说完,也没去看老王妃的脸色,而是转身牵着凤云融离开。 原本还以为会闹个三堂会审的架势,就这样一哄而散。 素莹还沉浸在男子惊为天人,俊朗丰神的容貌之中无法自拔,转眼就被两人相携而去的背影刺痛的双眼模糊。 一抹不甘从心底滋怨而起。 她掐了掐手心,目光楚楚的看着老王妃,劝慰道:“老夫人我们来这还有事要做,等王爷日后身子痊愈定然会感念您这位母亲的。” 老王妃牵强的勾了勾唇,拍了拍她的手背,笑而不语。 凤云融和燕燎川朝着后院走去。 一路上,燕燎川周身的温度低的骇人。 凤云融想到那个站在老王妃身边默不作声的女子,试探问道:“你有表妹吗?” 毕竟那姑娘看着就不像是伺候人的,只怕连个空盆都不见得能够拿的好。 也更不可能是燕王府的小姐了,谁家妹妹见了跟哥哥,眼冒绿光,就像是一头要吃人的狼。 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表妹。 那种十里乡亲,不知道哪个姑婆婶子后半辈子认来的闺女,然后关系九曲十八弯的一转就变成了表妹…… 燕燎川眯了眯眼,像是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件事。 凤云融见他沉默越久,挂着的嘴角弧度都僵硬了。 就带她快要忍无可忍的时候,燕燎川才不紧不慢的开口,“……没有。” 凤云融:“……哦。” 说完,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燕燎川一脸无奈的迈快了步子跟上去,颇有些迁就的开口,“怎么了这是?莫不是要我说有?” 凤云融瞪他。 “其实还真有。” 凤云融:“……” 第81章 是个高级的花瓶 燕燎川没想着把人给惹毛了,当即顺着开口,“骗你的,真要有也和我没关系。倒是你好端端的问这个问题做什么?” 凤云融翻了一个白眼给他,“当然是警告你啊,那女的一看就不怀好意,你现在有病在身,别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 虽然这话像是为了他好,只不过这怎么听都有些别扭的味道。 燕燎川笑而不语。 当夜,那个跟在老王妃身边的素莹姑娘就找来了主苑。 下人不知道她的身份,更不可能轻易放她进去。 直接将人拦在了外面。 她手上还提着一个食盒,被见到下人也是彬彬有礼,“这些是素莹奉老夫人之命送来的。” “好的,”下人点了点头,伸手就要将食盒接过。 没想到却被素莹不着痕迹的给避开了。 素莹委婉的笑了笑,“是这样的,老夫人有言这个食盒一定要我亲自交给王爷。” 搬出了老王妃的名号她就不信这些下人还敢拦她。 她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个主院她今儿进定了! 然而她却不知道的是,能守在主院门口的下人都是受过严格特训的。 可能今儿是个平平无奇的杂役,明儿就能披上戎装上战场杀敌了。 听得是军令,看的是主人的命令办事。 对后院这些小算计更是一窍不通。 自然也没能悟到素莹话中的含义,而是言简意赅的拒绝了,“王爷有令,主院今日不接客。” 素莹看着这拦门的人冥顽不灵的样子有些生气,头脑一热险些就想着把话给全盘托出得了。 她能够救他们家王爷的性命,这一点足够让燕王爷见她这位客了! 正要说话,面前的下人突然态度来了个大转变,恭敬的朝着她的方向道:“小人见过王妃。” 凤云融是收到消息来看热闹的,她听说老王妃叫了今儿那默不吭声的花瓶来给燕燎川送宵夜。 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这不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她身为正房,这种关键时刻,怎么能缺席了。 当然要来看热闹的。 不过看样子来的不算太晚,好戏还演着呢。 凤云融看了一眼闭上的苑门,微抬下颌问道:“今日怎么闭门了?” 那下人照实回答,“王爷说今晚不见客。” 凤云融点头,“那我进去看看。” 下人面有踌躇,“这……” 话未说全,只不过两人一言一语,像是全然没注意到一旁素莹尴尬的神色。 看着那下人都要开门的动作,她不免有些不甘。 酸溜溜的在一旁开口,“燕王妃怕不是没听清,方才他说了王爷今晚不见客。” 凤云融莞尔一笑,“听清了呀,王爷今儿不见客,只不过本妃乃是这燕王府的女主人不知道算哪们子客人。” 素莹一噎,还真是如此。 只不过她才不会被这三言两语给说的劝退,眼波流转浅笑开口: “王妃乃是女主人不假,素莹不过是跟在老夫人身边一个伺候的自然是比不得。” 她说完不免还突自委屈的叹了一声气。 凤云融眯眯眼的看着面前的人,眼里有些许赞赏之意,还不错啊懂得搬出老夫人做靠山,是一个高级的花瓶。 素莹见她这样还以为对方是怕了,要是知道她心里是这么个想法,只怕会给硬生生的气吐了血。 “那只就是你不对了,更深露重你不在老夫人身边贴身伺候居然跑来了这,明儿我可得在她老人家面前好好说说。” 素莹没想到她会抓住这个话里面的漏洞,一时之间没想好要怎么反驳。 也就这愣神之际,连带着回话的最好时候都错过了。 在补救的话多多少少都没了那气势。 她有些不甘,但是面对这身份悬殊,她也无能为力。 凤云融见她不说话,爱笑的勾了勾唇,“那我就……进去了?” 素莹瞪了她一眼,似乎是气急了。 提着食盒的手都给攥的发白。 然而已经进门的凤云融又把脑袋给探了出来,“对了素莹姑娘的夜宵需要我代为转交吗?” 素莹黑白分明的瞳眸气恼的等着她。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存心在羞辱自己! 她还没说话,那个女人又用那气死人不偿命的语调悠悠开口:“你刚刚说你来主院是奉了老夫人的命令来送夜宵的,如果回去之后夜宵还在你手上那岂不是阳奉阴违不会办事了?这可比我明儿去老夫人面前告你的状还要罪加一等啊!” 素莹的心脏有点钝痛,感觉自己要给气死了。 这个女人哪来的脸这样说的!她怎么好意思说她要去告状! 素莹扯了扯嘴角,眼神又恢复了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惨样,“老夫人说夜宵一定要素莹亲自交于王爷,若是王妃不介意可否能带着素莹一同进去?” 她说话时,那委婉动人的语调若是一个男人听了指不定已经酥到了骨子里,恻隐之心都不知道要动去哪了。 不过可惜她面前站着的一个是女人,还有一个跟木头一个的……男人。 “本王妃介意!”她说完,脸上瞬间耷拉下来,不留情面的道:“素莹姑娘我原敬你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对你也算是礼遇有加没让你跪着给我回话,没想到你却如此大逆不道。” 素莹一脸懵逼:“大……大逆不道?” 她说的哪句话和道扯上关系了。 怎么就还逆上了? 凤云融气的不轻,就差怼着她的鼻子说话,“王爷都说了不见客,而你还在这里怂恿本妃带你进去,这是一罪。其二,本妃好心怕你做事不利被老夫人责罚,想着帮你一把而你却屡次用老夫人的名义来压制本妃,本妃是不是还可以理解为你这仗着老夫人这个靠山,不把本妃放在眼里?还有第三,你屡次想要进入主院恐怕送宵夜是假,意图不轨是真!” 她一句一句砸的素莹眼冒金星。 她没想到凤云融敢如此直白的把这些话给说出来,这简直和她本意想驳啊! 虽然她打的的确是这个主意,但是……但是话怎么可以这样说啊! 这个女人一定就是故意的! 她越想越气,最后眼眶通红,直接哭了。 第82章 这食物有问题 凤云融才不管她一哭二闹三上吊。 反而把目光盯上了她手中的食盒,语气冰冷开口,“素莹姑娘,这宵夜是谁做的?” 素莹被前面的话给说的溃不成军,眼下哪里是她的对手,被这么一问直接就回答了,“是我奉老夫人的话做的……” 凤云融挑眉,“那本妃是不是还能怀疑这东西出自你的手,也不太干净了?” 素莹止住眼泪气愤的瞪了她一眼,“你怎么可以这么冤枉人!” 凤云融看着她的眼神格外冰冷,这个素莹不是正儿八经燕王府的人出身,如果今晚她一定要进入主院的目的并不单纯,那是为了什么? 她不给素莹反悔的机会,转头交代身边的人,“去把陆医师请来一次。” 素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立马就想离开这里,“我要先回去了。” 她一转身就被一堵人墙给挡住了去路,“这这这、这是做什么?” 回头匆匆瞥了一眼凤云融,顿时冷汗涔涔甚至不敢直视凤云融的双眼,这是心虚的表现。 凤云融淡笑道:“怎么了,跑什么啊,不是做贼心虚就大方点。为了传出去不说本妃欺负人,本妃已经找人去告知老夫人了,你身后有人撑腰,腰杆子也能硬点。” 她话中的意思反倒像是全心全意为了素莹着想。 反而让素莹更加难堪。 看着凤云融的眼神都变得格外狠毒,恨不得用一个眼神就能够将人凌迟处死。 若是眼神能杀人凤云融早就死了百八千回了,这会也轮不到一个手无寸铁的素莹。 在这里闹出的事很快就传到了老夫人的耳朵里面。 本来准备歇下的老夫人听到消息顿时睡意全无。 她本意让素莹去燕燎川面前长个脸,没想到这连门都没进去就折腾了这么一出事来。 简直就是个没用的废物,送个宵夜也能弄得家宅不宁,蠢货一个! 她虽然在这边气急败坏,但是该去还是得去一次。 素莹是她带来王府的,这出了事她更不好避而不见了。 虽然她自信这食物没有问题,只不过一路上过去反而内心是忧心忡忡,有着不好的预感。 总感觉这有些地方,有些东西似乎出了问题。 在路上惴惴不安犹豫的时候,她也走到了主院。 不过一会就已经灯火通明,该来的人一个不落。 灯点的透亮,灯火辉煌,反而比早上那即将上演的三堂会审的架势更加浩大。 内心的不安被放大,老王妃避无可避的被众人给请上位。 下面是已经快把眼睛哭瞎的素莹,好不委屈。 然而在场的人都没有心思去欣赏她这委屈的模样。 反而都是一副公事公办严阵以待的架势。 素莹期期艾艾的看了老夫人一眼,这为自己开脱的话还没说,就被老夫人一记凌厉的眼神给冷瞪回来。 说多错多,此刻最好的方法就是安静。 素莹也不敢说话了,看着陆闻专对着一盒夜宵的食物左右研究。 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陆闻专掰开了其中一块糕点捏碎在手心,放到鼻尖下轻嗅,紧接着就看他眉头紧蹙。 表情有些凝重。 见此情景,就算原本还没事的老王妃也顿时有些慌神。 诧异的看了一眼素莹。 素莹心头咯噔一跳,没注意到老王妃看她的眼神全然变了。 凤云融坐在一旁,笑意不达眼底,说出来的话更像是一个玩笑:“难不成这夜宵还真有问题?” 鸦雀无声的环境下,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素莹。 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很难让人对她有开脱的举动。 陆闻专在这凝固的气氛下说了话。 “食物没有问题,只不过这食材似乎是用了药材。” 听到这原本众人紧绷的心瞬间松懈下来。 只要不是涉及什么下毒害人的事情,那就还好。 老钟在心里操演了一遍把这人拉出去大卸八块的情景听了这话瞬间心中巨石轰然落地。 素莹也连忙点头,像是要马上撇清自己意图不轨的嫌疑连忙道:“是的是的,是放了些药材。” 然而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陆闻专质问开口:“那你可知你这用药药性相克,轻则让人遭受蚀骨之痛,重则经脉寸断!” “哐当!” 是老王妃闻言大吃一惊,手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茶。 素莹也是一脸凝滞,愣怔开口像是在为了自己辩解,“……这、这这不可能,这药不可能有问题,这药材我都知悉药性,不可能配出药性相克的种类!” 说到最后她也自信了几分,毕竟这些药都是她深思熟虑之后使用的更不可能出现什么药性相克的事情。 就算真的有药性冲突也完全没有陆闻专说的这么严重。 没准就是在这危言耸听。 对了,这个人是燕王妃找来的,兴许是这个女人趁机害她也说不准。 一瞬间对着凤云融的怨念更是从心底油然而生。 许是她这自信甚笃的模样,也不由得让老王妃动摇了。 毕竟素莹的医术她也是有所见闻的。 若非如此,她也不敢轻易冒这个险,把人带来京城。 此刻见状,也心生了解围之意。 “陆医师,你是不是看错了?这一个夜宵就算用了几味药材怎么可能会这样?” 陆闻专最看不惯那些质疑自己医术的人,只不过这人是老王妃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的。 只不过就是听语气也能听出他此刻的心情不是太好,冷漠道:“在下是王爷请来王府的,对于自己的医术还不至于连几味简单的药材药性相克都分不清楚。” 他的语气过于冷漠坚定,让原本就心生动药的老王妃更加不坚定起来。 一边埋怨素莹事多,一边又觉得这个姓陆的不太识趣。 她把目光重新转向素莹,冷声道:“素莹这食物是你亲手做的,你当真清楚这药材的药性?” 素莹泪眼盈盈的看着老王妃。 惨兮兮的开口,“老夫人明鉴,小女子乃是南门医学世家出生,家族自幼对其传以医术,自幼便对这些药材耳濡目染,数十年下来只会能力见长,对于分不清药性是万万不可能的事啊!” 第83章 南门医学世家 她说完,又一哽咽,接着才缓缓开口,“这食物放了两位药材有安神的功效,绝对没有蚀骨或是经脉寸断的可能。老夫人就算不信小女子的医术,也应该相信南门对子女的教诲。绝不会让家中子嗣学艺不精就出来班门弄斧,那不仅是打了家族的脸,更是令家族蒙羞,对不住天下人啊!” 在说到南门时她不免还有些骄傲,南门的名声在医学界地位深重,有了这个头衔在相信她今后在王府的地位也将从老王妃身边的小侍女变成一个举足轻重的人。 最起码知晓她是南门子弟后这些人看她的目光肯定是崇拜的。 这么一想她更加自信,嘴角似有若无的弧度带着明晃晃的嘲笑。 看向凤云融带着挑衅,在如何的骄傲又有什么用不过是一介深闺妇人,她可是有真才实学傍身的! 天下可以没有舞文弄墨的才女但是不能没有悬壶济世的神医。 关是这点她就已经碾压对方了。 凤云融的眸子因错愕而放大,她没想到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居然会是南门医学世家的孩子。 在世上谁人不知南门医术只传族人。 的确不会让学艺不精的族人出家门,这个素莹如果真是南门的子嗣,年纪轻轻能够出来看来还的确有几分真本事。 不过这真本事用的是货真价实的才学,还是见不得光的手段就不得而知了。 素莹说完就没有说话了,背脊挺直的跪在那,颇有几分傲气。 看的老夫人也不免多了几分心疼。 这孩子救过她一命,自己是不应该就这样怀疑对方。 “先起来,也别一直跪着了,”她让身边的嬷嬷先把人扶起来,一直跪着也不像那么回事。 陆闻专自然也是听过南门的,一脸诧异的看了一眼凤云融。 然而他这下意识的一眼,恰恰就被误认为是栽赃不成心虚的表现。 素莹这回聪明的没有开口,只不过是将目光牢牢锁着两人,也引去了老王妃的注意。 老王妃看两人眉来眼去的就觉得碍眼,这闹了一通还没个结果,这不是存心消遣她吗? 不悦道:“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老王妃这么问已经是明显在袒护这个素莹了。 把南门这最大的靠山都搬出来了。 她们还能说什么? 难不成真要让燕燎川吃下那个带问题的夜宵来验证一下,这食物真的有问题? 然后借此来打南门的脸,指着他们的脸说,看看你们也不过如此,教出来的子弟连最简单的药性相克都发现不了。 凤云融的动作几乎不可见摇了摇头,示意陆闻专别说话。 陆闻专瞪了那个素莹一眼,安静的退到了一旁。 凤云融颔首笑道:“没想到素莹姑娘是南门的子弟,还真是我们有眼无珠错把明玉当顽石。还希望素莹姑娘莫要介怀,只是事关王爷这才慎之又慎。姑娘不会见怪?” 素莹尴尬的笑了笑,有些不太理解凤云融这突然示软的态度是什么意思。 一晚上闹出这么一大件事难不成说过去了就过去了? 她有些不甘心。 况且…… 她心头有些乱,眼珠子转了转想为自己在争取一点什么,还没开口就被老王妃疲倦的嗓音打断:“好了,夜已深,既然误会都说开了,就散了!” 老王妃都发话了,其余人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原本跟着老王妃来的人立马呜呜泱泱的下去了。 等着一行人离开,陆闻专走到凤云融身边诧异开口,“王爷怎么不见踪影?” 按理说这件事在他门口发生,他算的上是半个主要人物,这一晚上连个动静都没有委实有些令人诧异了。 凤云融搓了搓手,笑道:“这整个王府都在王爷的眼皮子底下,他出不出面效果不都一样?而且可能我们现在说的这些话,一会就会被一五一十的送到王爷耳边,不在意哈。” 陆闻专无语的看了一眼这个女人。 他是在操心她好不好! 今天那个素莹敢仗着老王妃还有背后的南门闹出这么大的幺蛾子,谁知道明天会不会再闹出什么事? 而且这大晚上的往主院跑,一看就是意图不轨,都这样了还不赶紧让王爷出来给自己撑腰,难不成真要等着王爷连人带心都被勾走了才开心? 当然后面这话他没敢说。 毕竟这整个王府都在王爷的眼皮子底下,恐怕前面那些话还有素莹的身份很快就会被一五一十的传到燕燎川耳朵里面。 事实也的确如她们所想。 暗卫带着听来的消息启禀燕燎川,之后又隐匿了起来。 乌起重新点了一盏灯。 说道:“王爷,那个素莹是南门的人。” 燕燎川睨了他一眼,笑道:“本王不聋。”言下之意就是那些话本王听到了。 乌起自讨没趣的摸了摸鼻子。 “王爷南门如今还有一位长老在,他的医术出神入化,您的病……” 话未说完,燕燎川看着汇成一册的消息顿住了指尖,手指微不可查的蜷缩了一下,淡笑道:“南门长老闭关了十几年,你认为一个出了家族的小辈能请他出山?” 乌起:“一个小辈请不动他老人家,但是王爷您去,南门一定会卖这个面子的。” 乌起说完,燕燎川也陷入了沉默当中。 似乎真就在仔细思考这个问题的可行性。 南门传了百年,如今还有一位现存的家族当真医术最好的长老在世。 传言此人比起神医还要更加的深不可测。 是一位就连陆闻专那位神医师傅见了面都要恭敬叫一声祖师爷的大佬。 这样的大佬真的会出山吗? 燕燎川有些心动,也仅此而已。 他曾经被扬言药石无医,是真就以为自己时日无多了。 这不也好好的活到了现在。 而且凤云融出手救过他两次,虽然这病痛任然还在。 却是好了很多。 想到这,她突然想到了那个女人。 相处这么久,见过对方的医术,可他貌似连她师从何人都不知晓。 看来改天找机会要来问个清楚了。 这么一想,连带着南门的事情都给抛之脑后了。 第84章 凤凰山鸡一看便知 次日,素莹从南苑出来的时候明显感觉众人对她的态度有了显而易见的变化。 一个南门族人的光环足矣令她有着接受世人羡艳的资本。 她也一改柔弱的姿态,骄傲的接受这那些好奇的打量。 昭昭在西榕苑抱怨道:“主子你是没看到那些巴结讨好的人,都快给素莹捧到天上去了。素莹还给他们看病,这……这都什么事啊!” 她看了一眼自己身边气呼呼的小侍女,嘴角微弯了个弧度笑道:“这不是好事吗?有个的医师在,王府给下人请大夫看病的钱都可以省了。” 昭昭似乎被说服了一下,嘴唇嗫喏,“但是这样下去,那个素莹在王府的地位会越来越高。” 凤云融满不在乎的耸肩,“那不是挺好的,别人要往上走咱也不能毫无缘由的就给人拽下来不是。” 昭昭对自己的主子更加感觉委屈,“主子!” “好了,没事,”凤云融感觉自己操碎了心,明明是她的地位受了打击,这边上的人比她还要操心,这都什么事嘛。 “你放心好了她得瑟不了多久。” 凤云融说完,昭昭连忙凑过去激动道:“主子此话怎讲?” 凤云融拨弄了一下手腕上面戴着的镯子,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太后寿辰,南门也会有人出席。这是凤凰还是山鸡不是一看便知。” 昭昭的脸瞬间垮了下来,这也是有风险的赌注,万一这真就是一只……凤凰呢? 看出小侍女的情绪,凤云融笑道:“你是不相信你的主子吗?” 昭昭连忙摇头,跟个拨浪鼓一样。 凤云融轻笑一声:“那不就得了,昨天那用药的确是有问题的,她既然自己要搬出南门来那自己也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昭昭听了更加懵,不解道:“啊?那用药有误,为什么主子还要放过她?” 凤云融深深看了她一眼,感觉这傻丫头是真的傻。 “一来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总不可能真抓一个壮丁来试药,而且那份量对一个普通人还真没什么问题。第二,她都搬出了南门我们要是在这么咄咄逼人的,这传出去唾沫星子都能把我淹死。这第三,不先放她一马怎么等着她继续露出马脚呢?” 昭昭听完,恍然大悟,连忙称赞一声:“高明!” 俗话说得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只不过这坏事,对有些人来说就是变相的好事。 现在大街上都在传言,燕王府来了一位南门的女神医,纷纷想来求见。 南门,一个对于世家大族就算有钱都请不来的幻想。 如今就近在咫尺,可不就勾的许多人蠢蠢欲动。 而素莹也在消息散播出去之后一改先前柔弱的姿态,变得格外骄傲。 似乎又恢复了一位医学人的自信。 一时之间素莹这个名字,在京城声名鹊起。 这不才过了午膳的时间,就有人登门拜访。 来人是一个富商府上的管家,说是想着请素莹过府一次,看看他们家的夫人。 这怀胎七个月,夜夜肚子胀痛,难以入睡。 开了安神的法子也没效果。 这不一听到素莹是来自南门的消息就跟看到了救星一样。 直接就找上了燕王府。 第85章 素莹不曾耳闻 素莹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但是在老夫人面前还是依旧乖乖巧巧的礼貌询问。 言辞之间都是敬意,大有架势就是只要老夫人同意了我就去,老夫人不同意我就不去。 那老王妃能怎么办呢? 那个管家就在那边巴巴的看着,就差跪下来求了。 老夫人在如何不满意也不得不放人出去。 毕竟这人是从燕王府走出去的,临走前还不忘叮嘱别丢了燕王府的面子。 虽然只是一句嘱咐,但是落在有心之人的耳朵里却变相的更像是一种宣誓。 更是堂而皇之的告知大家,素莹的背后代表着燕王府。 燕王府在墨北谁见了不得点头哈腰,就算不能攀上关系,也不能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那富商的管家眼力见极好,或是说能做到这个位置,代表家族出面没几分看人的眼力见是不行的。 对待素莹的态度更是变得尤为恭敬,却又不失礼数。 素莹看着面前这群伺候自己的下人,虚荣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若这人的本相是一只狐狸,只怕尾巴已经翘到了天上去。 且不说她要是治好那位夫人以后将会获得什么殊荣。 就是现在有着南门还有燕王府做靠山,无疑是一个所有人都想抢去的香饽饽。 这位富商家是墨北最大的皇商,富可敌国。 只不过这在有钱在病魔面前也全都不值一提。 家族是一个苏姓老爷。 夫妻二人这已经不是头胎了,上面还有两个男孩,对于这个孩子自然更加随性。 所以最开始只是偶尔肚子小痛的时候也并没有在意。 要不是后面夜晚的疼痛加剧,难以入睡,只怕还是不会起重视知心。 这不看了诸多郎中都没用,还去请了宫内的太医来看,开的也只是一些安神的法子,对于这腹痛实在是无能为力。 只不过这在如何安神,肚子一痛立马困意全无。 这互相之间的拉扯,反而让这个苏夫人精力衰弱,变得格外敏感。 这不一听到南门的人出现在京城的消息,他们立马就想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请人来看看。 苏夫人被安排在一个幽僻的院落,听说这是苏夫人在之前精神态度不错时自己提出来的要求。 说是安静的环境更有利于她修养,最后的确,苏夫人已经被折磨的听不得半点动静。 就连过去密集的脚步声,或是任何风吹草动都可以让她神经兮兮的衰弱。 苏老爷看了自己两个儿子,也想着不然说这个孩子就不要了。 横竖没了孩子也就没了折腾。 只不过这孩子早就在娘胎成型了,说不要就不要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素莹被管家领着去小苑的路上也大致了解清楚了。 眼下不仅是要让苏夫人生下孩子,还要让对方好好的。 素莹说不紧张是假的,她对妇人这方面涉猎不多。 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 她的思绪也因为不太自信而渐渐飘远,等走到小苑的时候,就看到下人都被吩咐在苑落外面,而小苑门口就站着三个男人。 其中一个稍显年轻的少年因为着急正在原地踱步,可是却连自己的脚步声都不敢放大,生怕自己的动静吓到房间里面的母亲。 苏大人看到管家身后领着的人,双目瞬间放大一脸着急,带着两个儿子走过去,等和小苑隔着一段距离时仍旧压低着嗓音说话,“这位想必就是素莹姑娘了,您能来真是太好了!内子的事情还希望姑娘一定要帮帮忙,这个忙您若是帮了,从今以后您便是我苏家的大恩人!” 能够成为富可敌国皇商的大恩人,这是一个多么诱人的条件。 素莹内心的担忧很快就被驱散了,点头含笑道:“苏老爷您放心,苏夫人的问题我一定竭尽全力。” 有了她这句话,父子三人心中的巨石轰然落地。 苏老爷更是拉着两个儿子给素莹道谢。 素莹落落大方的询问,“我能先进去看看苏夫人吗?” 话音一落,父子三人面面相觑,其实这大夫看病先看看病人本来无可厚非。 只不过这苏夫人的情况太特殊……而且刚刚送餐进去的婆婆说,苏夫人难得小憩片刻,这要是醒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在好好休息了。 素莹看出了这父子三人的担忧,反而劝其宽心的说道:“您放心,我会在不惊扰苏夫人的情况下先去看看她。” 苏老爷才是最有话语权的那个,闻言点了点头道:“好,那就辛苦素莹姑娘了。” 素莹没有说话,只不过是微勾唇角回了一个淡笑。 看起来颇让人感觉信服。 …… 因着前夜里的事闹得动静不小,所以这天上午本该给老王妃的见礼也取消了。 凤云融在自己院子里面躺到了日上三竿。 最后还是老王妃那边的人又先按捺不住,派了个人过来请她。 “王妃,老夫人想请你去南苑。” 嬷嬷话音一落,原本阖眸的凤云融也立马睁开了眼睛,从摇椅上站了起来,“走。” 像是早就整装待发,随时能走。 嬷嬷看她这神清气爽的模样哪还有前面闭着眼睛的半分困意。 不由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燕王妃难不成是准备好了? 这回她猜对了,横竖老王妃不来找她,她也要去南苑见一面。 这不刚刚好,凑巧了。 凤云融到了南苑以后,老王妃似乎这才又正儿八经的打量起了这个儿媳妇。 被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的凤云融丝毫没有一丝不好意思,反而十分淡定的看了回去。 老王妃怎么打量她的,她也就怎么看着对方。 两人也想是僵持上了一般,谁也没有先挪开半步自己的视线。 凤云融的目光和老王妃对上视线。 心头猛地漏跳半拍,这位传言之中青灯古佛皈依佛门的老王妃那双眼里没有丝毫佛欲普渡众生的悲悯。 反而是一种带着杀伐凌厉且果决的气场。 她这位婆婆不简单呀。 凤云融敛下了眼睛,率先出声:“见过母亲。” 这算来是两人初次相见后第一次正儿八经的问候了。 “起来,坐着说话。”老王妃目光落在了边上的椅子上面,示意她坐。 其实两人之间可以说是话题匮乏的可怜。 儿媳妇不像是会热情攀谈找话题的,婆婆更是不愿意纡尊降贵的先开口。 就这样两人沉默的坐了一会。 凤云融:“母亲儿媳有件事想问。” 老王妃也松了一口气,连忙顺着这话接道:“你问。” 两人之间一人一个问题,堆积起来还愁不知道说什么吗? “素莹是母亲从封地带来的吗?”凤云融问完,目光看似温和的落在了老王妃脸上。 后者被看的一僵,有些逃避。 “在淮齐时我曾得了一场重病,便是素莹替我看好的。之后我们就没了联络,这次在一起也是入京路上机缘巧合见到的。” 听着她全盘托出不像有半点隐瞒的话,凤云融一愣,她怎么以前都没听过这件事,按理来说老王妃患病是件大事,然而感觉似乎这件事王府无人知晓。 难不成是老王妃有意隐瞒? 只不过真要隐瞒又为什么要告诉她。 她内心纷纷扰扰想了好几种答案,最后选择将这件事暂且压在心里。 “关于这素莹,您知道多少?” 她问话目的性太强,老王妃的表情也在一瞬间有些僵硬,只不过不细看的话完全发现不了。 老王妃语气从容开口:“我只知道当初她救过我一命,我给了对方重金酬谢。也没有探究过她的身份,至于别的身份我也是昨晚和你一同听说的。” 凤云融笑了笑:“母亲您别紧张,其实儿媳就是有些害怕,这不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像是没反应过来她话题的突然转变,老王妃一愣:“害怕?” 这怎么就扯了害怕。 凤云融连忙道:“对啊,昨日看素莹跟在您身边,这晚上还来主院溜达,还以为……还以为是您看我不顺眼,特地给我找了个姐妹呢!” 她说完,还俏皮的眨了眨眼。 老王妃:“……” 饶是不习惯绕弯子的人都被这话怼的有些说不出话,这太直接了其实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呵呵,你想多了。”老王妃用喝茶的动作掩盖自己神色的不自然。 凤云融像是没看见一样,也喝了茶,“不过现在儿媳算是放心了,那个素莹姑娘志不在此,日后您有我这一个儿媳就够了。这样岂不是更好。” 老王妃突然抓住了某个字眼,蹙眉问她,“志不在此?” 凤云融的语气颇像是善意提醒,“对啊,如今何人不知晓南门出山了一个女神医,如今就寄宿在燕王府。这王府之前可是连个姑娘都没有,这突然被带来了一个,外界传些别的同时也保不齐会不会再说出什么编排的话。” 老王妃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没有立即回话。 传言之中的大小姐,看起来也不是正如传言那种是个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 最起码这伶牙俐齿的,听着还成。 第86章 他们阁主这也太宠燕王妃了吧! 终归两人相处的还算愉快,从淮齐到墨北,聊了不少。 等着凤云融离开后,老王妃的眼中也有了一丝缓冰,看起来心情不错。 一旁的嬷嬷见状便道:“夫人这是对王妃满意了?” 因为是自己身边的人问她,老王妃也不用不着掩饰,大方点了点头笑道:“比想象中的好多了,最起码不是一个无脑的花瓶。” 嬷嬷笑而不语,只不过眼里的轻松却是掩饰不了的。 凤云融回去西榕苑的路上,路上只有她和昭昭两人。 “前面没看到那个素莹,人去哪了?” 昭昭听到自己主子终于关心这件事了,立马气鼓鼓的道:“那个女人被苏家请走了。” 凤云融的脚步不着痕迹的停滞了一瞬,很快又恢复自然,“墨北皇商的那个苏家?” 昭昭立马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苏夫人怀孕七月,夜夜肚子绞痛难以入睡,久了精神衰弱看了诸多名医都无药可救。如今听到燕王府有个南门的神医在可能病急乱投医了。” 凤云融不置可否,只是问了句:“既然看了那么多路的名医都没用,为什么不去瑶阁求问?” 说到这,昭昭也瞬间愣住了。 没有立刻作答。 对啊,瑶阁之中也有神医,既然已经是病急乱投医了,为什么宁愿去请一个初出茅庐甚至没听过名字的素莹,也不愿意去瑶阁试一试? 凤云融的心沉了沉,倒不是她盲目的自信,只不过对于瑶阁的名声她还是很放心的。 这其中一环定然是出了什么纰漏。 想到前段时间十三楼的动向,她不由得想深了一些。 十三楼神秘莫测,她自然是不想与之为敌,要是能见上一面那也好的。 同时她也希望这背后的事情能与十三楼扯上那么点关系,这样也不至于让她连十三楼的一点儿线索都摸不着。 这种敌人在暗,她在明的感觉十分的让人难受。 午膳过后,凤云融和昭昭就出了府。 因为和老王妃那里因为上午的聊天修缮的不错,所以知道她出去,对方也只是无奈的同意了,没有过多掺和。 更没有说什么讥言讽刺。 主仆两人一出府就兵分两路。 昭昭回了瑶阁,凤云融则是去了曲楼。 曲楼的管事不知道这位便是他们幕后最大的老板,只知道这位和明面的老板季瑶关系亲厚。 而且对方还特地的叮嘱过要对她多加找拂。 所以一看到凤云融的身影献身曲楼,立马十分热切殷勤的迎了上去。 “燕王妃您来了,可要去同传我们老板?” 他口中的老板指的就是季瑶。 凤云融摇了摇头,只是点了二楼一个位置,要上去听曲。 老板立马热情的替她开路,“您随我来。” 殊不知两人一上二楼,底下瞬间炸开了锅。 来的人大多是非富即贵,上流的圈子交际也是有所互通的。 对于这位燕王妃就算不曾见过面,但是也听过。 而且这放眼墨北,哪家王妃能称得上一个燕字? 一下子关于这燕王妃的身份就大概织起了一张关系网。 众人面面相觑。 很多人都将这当作是聚会,或是议事的地方。 聚会则是因为此处名声好,来此小聚还能提高一下邀请者的名声。 议事更是因为此处这里的保密性说一不二。 你在这里说的话,绝不用担心有任何走漏的风险。 毕竟曲楼背靠瑶阁,这个名声招牌,就足够让人放心了。 只不过来这个地方更是难以预约。 所有人都为了自己能进来而沾沾自喜。 然而刚刚看管事的态度,俨然就差把那燕王妃当成了一个主子对待。 就算对方平常也对自己热情,只不过那语气的疏离还是有的。 真像这样巴结讨好的还真是少见。 一瞬间,关于这燕王妃和曲楼的关系更是议论纷纷。 有心之人对这关系网急得抓耳挠腮,无心之人也是可热闹不嫌事大。 总之出了这门,曲楼议论的事情怕不是就会铺天盖地传上个百八十回。 这时有人见状不对,连忙招呼的上了一首新曲,好用来分散注意力。 很快大家的目光又重新被新曲子给吸引过去。 又是热热闹闹的一片。 要不说曲楼名声大的缘故不只有多方推崇的结果,还有这里曲子当真是难得一见的好听! 不仅是这故事新颖,重点是角选的也好看。 听说这些故事都是这幕后老板亲自编排的。 众人看的津津有味。 而楼上,凤云融交代了管事一声,“你去将谢印桥找来。” 管事一愣,随后立即反应过来抱拳施礼,“好的,王妃稍等。” 说完,他脚步匆匆的往外赶。 一到外面的走廊上,脑门的汗便瞬间冒个不停,这燕王妃也知道的太多了。 谢印桥的身份一直都是隐蔽的,明面上曲楼的老板是季瑶出面。 关于谢印桥三个字更是无人耳闻。 然而这个燕王妃一来,居然点名道姓就是要找这位不曾露面的二把手,他们老板对着外人也透露太多了。 显然管事的已经将这一切都归于季瑶的透露。 他们阁主这也太宠燕王妃了! 殊不知这谢印桥是里面那位正儿八经的幕后主子一手提拔上来的。 凤云融等了好一会才等来谢印桥。 “哟,您这一来就临幸我,不怕外头说三道四了?” 一道风流调侃的声音由远及近,来人不请自进,十分随性的就走了进来。 在凤云融面前站定,然后摇摇晃晃行了一个不成规矩的礼仪。 凤云融眼帘微抬,没有接话他的调侃,言辞颇为正色道:“别贫了,说正事。” 谢印桥扯了薄唇,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果然啊无事不登三宝殿。” 说完,他就坐在了凤云融面前依旧是坐没坐相。 凤云融对着他这个性子有些无奈,又有些头疼。 不过眼下不是教训人的时候,她只能睁一只闭一只眼强迫着不去看他,“你听没听过南门有个叫素莹的族人?” 谢印桥眸光微眯,认真思索了一番,“素莹?没听过。” 第87章 看病看疯了 谢印桥在她面前是个藏不住话的人,一听这其中似乎有故事。 连忙追问道:“发生了什么事?要不要我给你去查查这个素莹?还是查查南门?” 凤云融瞥了他一眼,看他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便有些头疼,“不用,你安心给我在这守着。” 谢印桥蔫头耷脑的应了一句,“哦。” 凤云融轻笑一声,问他:“怎么样?这里还适应吗?” 闻言,谢印桥强打起精神笑了笑:“有吃有喝还有玩,每天还有不一样的话本子看,能不适应吗?” “适应就好。”凤云融轻抿唇瓣,眉目舒展的看了一眼下面的戏台子。 看似神情专注,实则早就神游天际了。 谢印桥顺着她的目光一同往下看,原本歇下去的动静又立马躁动起来,不安分的道:“话说,王府那位怎么样了?你和他……?” 逐渐消音的语气,意味深长。 凤云融瞪了他一眼,“本姑娘尚留情白在人间!” “哦~”谢印桥点了点头,又接着嘴欠:“也是都躺了两年了,身体也需要一个时间缓冲。” 闻言,凤云融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身体需要缓冲个屁! 醒来第三天都能在街上一脚一个了! 只怕对外传言的两年估摸着中途醒来了不知道多少次。 但是这些话她能说吗? 说不得! 只能自己憋着。 谢印桥看着她的表情,笑道:“你也别这样,曲楼还有很多男人呢,再不济还有瑶阁。你要是需要,我着手给你打包一堆送你府上。” 凤云融不想在听他这贱兮兮的话,眼疾手快拿了一个糕饼趁他喋喋不休说话时,直接塞进他的嘴巴里面。 谢印桥尝了一嘴甜,狐狸般的眸子黯了一瞬,随后瞬间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模样。 笑眯眯的将糕点融在嘴里,口腹味蕾都是甜蜜。 谢印桥换了个姿势躺,一手支着脑袋,余下一只手轻轻点着桌子,“对了,江瓒楼里面的那个小孩,买家信息有着落了。” “说来听听。” 凤云融也想起来这件事了,她当时随手把那个小孩救下了,没想到杀手是瑶阁的人。 瑶阁接单子从不问买家信息,一来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生意原则,二来更是保护了买家隐私。 买家有了安全感,几年的经营下来可谓是信誉良好。 不过没想到的是这良好的信誉,最后打破例子的居然是她这个做阁主的人。 她唏嘘的自嘲了一下。 再说到正事的时候谢印桥还是很靠谱的,收起了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态度,他的语气已经面色都带着严肃,“我们查了一圈这最后面的人是赵家。” 凤云融没有立刻给出反应。 赵家在墨北不说几百户,也有几十户。 但是能称得上有头有脸有地位的赵家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凤云融的语气没有太多的疑惑,陈述的念了个身份,“皇后母族?” 谢印桥点头:“没错,这背后就是赵相。” 凤云融沉默了,这几天赵家的活跃度异常的高啊。 燕王府,揽香楼…… 似乎走哪都有他们。 只不过赵家的人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去请杀手来对付一个小孩? 这个杀手还不是一个,而是好几个。 在瑶阁每单生意派出的人数都是根据等级划分的。 像那次揽香楼夜晚里来的那些人,想来赵家可都是花了大价钱的。 这是血海深仇还是怎的了,赵家要这么不择手段。 只不过瑶阁能查到幕后人的身份,至于这对方心里是怎么个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现下唯一的突破口可能就是那个捡来的小孩。 毕竟一个小孩能够中了酿露还没死,恐怕也不是个简单的主。 只不过最巧的事情还要是为什么对方会这么恰好的就在揽香楼门口躺着。 凤云融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骨,“你最近派些人时刻注意揽香楼的动静,尤其是那个小孩还有江瓒。” 谢印桥应道:“好。” 应完又耐不住的问:“这件事要告诉江瓒吗?” 凤云融闻言给了他一个看傻逼的眼神,你去监视别人会事先让对方知道吗? 谢印桥显然也反应过来了。 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笔尖。 凤云融来这的目的完成,也就不多待了。 她要离开前看了一眼还靠在那的谢印桥问了一句,“我要走了,你走不走?” 谢印桥闻言,摆了摆手:“不走,我这给你上刀山下火海的,用你的钱多听会曲怎么了?” 凤云融嘴角微抽,不和他争辩。 也不想去戳破他,这里的曲子她不信谢印桥没听个够本。 这会还听也不嫌腻得慌。 她在心里吐槽着对方,但是走下去时恰好听到了曲声的高潮,她又驻足了脚步留下来听了一小会。 内心开始为着谢印桥重新开脱,想听就多听,毕竟这也挺好听的不是。 她回了王府的时候,燕燎川也回来了。 听说在老王妃那里。 凤云融表示知道后,转身准备回西榕苑,只不过这还没走两步就给叫了下来。 “王妃留步,王爷让您今晚一起去南苑用膳。” 哦,这是要一起吃饭啊。 凤云融就算不情愿但是碍着燕燎川的面子还是要去。 “好,知道了。” 说完,就又朝着西榕苑的方向走去。 来传话的下人本来是要跟着她一起去南苑的,没想到这位王妃不按常理出牌,居然又回去了! 凤云融自然没有那么多想法,毕竟答应了一起吃饭,也没说是现在就过去不是。 她在自己屋子里面还没休息好,昭昭就火急火燎的闯了进来。 “主子大事不好了!” 凤云融心平气和看着她,“别这么着急,有话好好说。” 昭昭平息了一下自己慌乱的情绪,将自己刚刚看到的消息告诉凤云融,“那个素莹看完苏夫人以后,没多久苏夫人就疯了。现在苏家的人找来了王府,要让王府给个说法。” 凤云融诧异,“这看病给人看疯了?南门要是知道自己养了这么个废物出来祸害人,怕不是会给气死。” 第88章 南门不承认 见凤云融似乎压根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甚至语气还有点幸灾乐祸,昭昭不免有些无奈,“主子!” “着什么急啊,苏家是来找素莹的,素莹背靠南门是南门出来的人,又不是燕王府,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她说完,对着昭昭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 让她不用着急。 昭昭瞬间气馁,横竖她左右不了自家主子,既然这样那就只能随遇而安。 不过她们想随遇而安,有些人不见得想要让她们置身事外。 南苑里面,素莹本来伺候在老王妃跟前,听到苏家的人找上门时她还有些笑意。 以为苏家是来感谢她的,因为今日看诊的情况不错,她还打算明儿再去看看那个苏夫人。 只不过没想到事情和她所想的有点偏差。 苏夫人居然疯了! 苏家的人不敢擅闯燕王府,事情是下人传话带进来的。 苏家的人说,素莹走了没一会,苏夫人就疯了。 素莹听到消息,整张脸都白了,事情怎么会这样,她明明都看的好好的,事情也没有问题为什么好端端的苏夫人会疯。 她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唯一能想到方法就是求着老王妃先保住她。 最起码要让她好好想想应对之策,而不是就这样不清不白就被带走了。 雏形一旦形成,素莹连忙对着老王妃哭泣,“老夫人素莹走时那个苏夫人还是好好的,素莹也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 老王妃低头目光复杂的看了她一眼。 按理说这人是她带来京城的,出了事也应该由她来负责。 只不过这吸引了苏家上门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昨儿王府里面发生的事情,次日就闹的沸沸扬扬,甚至连苏家都听到了消息来上门求助。 这消息背后要说没人推波助澜那是不可能的。 她本来想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得了。 没想到这件事会突然闹成这样。 苏家是墨北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是轻易好打发的。 如今素莹躲在王府里面,苏家来要人,王府要是罩着素莹那就是摆明了自己的立场在和苏家作对。 虽然说依照燕王府的声明没必要像一个商贾低头。 只不过在这大流的局势之下,有些事情确是由不得她们怎么说怎么做。 自然,这件事也不是全凭她一个人能做主说的算的。 素莹求到了她头上,也不见得自己就能真的安全。 这时一旁沉默的燕燎川淡淡道:“让苏家的人进来。” 素莹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这要是让苏家进了王府的门,那她可就真的完了。 她咬了咬牙,在面对燕燎川冰冷不带丝毫色彩的冷眸时又立即退缩了。 她敢在老王妃身边跪求原谅,却不敢再燕燎川面前多说一句废话。 素莹安安静静的跪在老王妃面前,这时苏家的人进来被带去正厅,下人来通传的时候,燕燎川摆了摆手道:“让她过去。” 素莹有一瞬间听懵了。 过去?叫她去正厅吗? 苏家的人如今正是气头之上,事情还没有解决清楚之前苏家见了她,不得把她活剥了一层皮! 一想到那一幕,她就害怕,拽着老王妃的裙摆不肯撒手。 老王妃看她这样,到底也是于心不忍,无奈开口:“走,一起去正厅看看。看看他苏家要我们给个什么说法。” 老王妃发话了,燕燎川眼神一黯,到底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带着几人去正厅的路上,老王妃似乎才想起什么,冲着边上跟着的杂役道:“王妃呢?家里面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一个当家主母这是打算龟缩起来了?” 杂役受到了管家的眼神,连忙请命去西榕苑叫人。 燕燎川看在眼里,没有出声制止。 像是默认了这件事。 苏家的人在见到燕燎川时也有一瞬间怔愕,找上燕王府只是无奈之举,更没有想到这有生之年有幸能进一次燕王府。 一睹燕王尊容。 只见男子周身萦绕着冰冷疏离,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生人勿近。 饶是苏老爷在商场之中尔虞我诈,浸淫多年但是在面对这个销迹两年的男子时还是没来由的心头发怵。 打过招呼之后,苏老爷见燕燎川似乎只是陪同而来并不打算插手此事之后立马就放心了。 言辞之间颇有恳求燕王爷为其做主打算,“王爷,这庸医看疯了我家夫人实乃南门族人该有的水准,恐怕此人来路不正而且故意打着南门的旗号来引诱世人!王爷您一定要秉公办理,将这庸医交出来啊!” 他一口一个庸医,说的素莹面红耳赤。 只不过这苏夫人突然疯了,和她指定脱不开干系。 她这会都还尚且不知纰漏出现在了哪一环,又谈何自救。 只能将自己躲在老王妃身后,默不作声。 燕燎川饶有兴致的听着他这洋洋洒洒的话,嘴角扯起了一抹冷笑。 “燕王府不是喊冤的地方,苏老爷似乎是来错了。” 苏老爷一听,面色一沉。 看来听这话燕燎川这是不打算帮忙了? 他扭头看了一眼快要躲起来的素莹,眼里迸射出狠光。 不甘心的接着开口:“王爷何必如此袒护一个害人不偿命的庸医!” 话音一落,一道轻快带笑的声音接话,“哟,好大的阵仗,谁说王府袒护人的?” 众人寻声看去,从外面进来的女子面上洋溢着笑意。 尤其是一双眼眸,宛如灿烂的星子。 若说凤云融是皎间明月,那此刻的素莹无异于是阴沟的老鼠,只能偷偷仰望着这轮明月。 眼神嫉妒。 凤云融走了进来,似是全然没感觉那灼人的视线,而是直接走到了燕燎川面前,行礼:“见过王爷。” 燕燎川微收下颌,算是应了。 凤云融已经习惯了他这冷脾气,只不过一旁的苏大人就看不懂了。 这女的谁啊?好端端的来插什么话? 其实也不怪他认不出这是燕王府。 毕竟没有哪家王妃夫人的束发就用一根丝带,然后就是个简易的木头簪子。 脖子以上最贵重的恐怕就是耳朵上挂着的明月珰了。 第89章 自便 但是苏老爷能混到这步眼力见还是有的,能出现在燕王府的女人多多少少身份背景都不是简单的。 是以他的语气还算是客气开口。 “这位姑娘有所不知,那素莹看疯了我家夫人,若是一个正常医者治不好人也就算了,还把病人给看疯了,你说这不是庸医是什么!” 他说着这话,眼神毫不掩饰的看向素莹。 素莹同时受到了凤云融探究的视线,自尊心一阵打击,头脑一热的脱口而出:“谁知道是不是我看疯的,也许这人本来就是疯的。” 此话一出,原本还能忍住情绪的苏老爷立马暴跳如雷,一整个人跳了起来,“你个庸医!还说什么南门族人,我看南门有你这种祸害那才是家门不幸!” 素莹自打曝光自己出自南门以后便沾沾自喜,这会有人这么说她哪里能忍住不唇舌反击。 “我出自南门问心无愧,倒是你一听到南门的名声便屁颠颠的找来,兴许就是找个大树好用来栽赃嫁祸!” 眼看两人一人一嘴就要抖起来,凤云融眉头一跳,直接下令,“来人!把人都给我赶出去!” 闻言,正在对怼的两人瞬间闭嘴,一副受惊样。 一个生怕离了燕王府没人保护,一个则是害怕离开燕王府没人主持公道。 凤云融冷悠悠的朝他们两个送去一个冷眼,“怎么不在继续说了?不是都各有脾气的很吗?” 素莹见老王妃和燕王都没有发话的意思,更觉得自己受着这窝囊气十分无语。 连忙委委屈屈开口:“王妃息怒,素莹不敢。” 一听素莹嘴里的称呼,苏老爷也懵了,似乎没想到这位居然就是传言之中的燕王妃。 冷不丁的愣神之际,又细细的将人打量了一番。 接着他的后衫立马湿了一片,实在想敲一敲自己的脑袋瓜子。 这老王妃和燕王不发话,那这显然的剩下一个主事的不就是燕王妃了! 同时暗恨这素莹反应挺快,先在燕王妃身边给了个好面子。 他立马反应迅捷的跟上道歉,而且态度更加诚恳。 “恕在下眼拙,方才竟没能认出燕王妃,真是得罪了。还请燕王妃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放在心上。” 凤云融淡笑道:“既然这会认出了本王妃,那不然苏老爷细细说道一下王府如何是如何的将人袒护了?”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是个地位高的笑脸人,苏老爷一改先前那咄咄逼人的强势,委婉道:“在下只是想着找这位素莹姑娘讨要个说法,素莹姑娘离开还没多久在下的夫人就突然又是摔东西,又是尖叫的,派进去安抚的婢女还被打出来了几个。这……在下也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啊!” 他把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素莹就算在想着装聋作哑也不好意思在继续下去了。 苦笑道:“我前面只是和令夫人聊聊天,连最基本的治疗都还没开始,所以令夫人为什么会这样我是真不知道……也不怪我。” 她这一句话就将责任连带着推卸个一干二净。 苏老爷就是有话想说,都要想想适不适合说了。 凤云融眸里凝着淡淡的笑意,“苏老爷不如你看这样可行,那就让素莹姑娘跟你回去看看,看看令夫人的病她有没有办法治了。” 苏老爷心里其实是不愿意的,谁知道这个素莹又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况且,她说自己没动什么手脚就没动什么手脚吗? 呵呵,他可不信。 只不过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这燕王府里面还坐着三尊大神在,关是主位上面那个不说话的就看着人够呛。 他可不敢再去开罪面前这位了。 “那、那好。” 几人在燕王府里面,不知晓外面的情况。 然而这会大半个墨北都知道苏家的夫人变成了一个疯子。 看病的人是南门的一个族人。 事情就这样从城内传到了城外。 就连在路上赶路的南门人都知晓了。 一行马车停在了一个平原上休息。 人群大约二十几个。 一位领队的是个中年男子,余下三个是晚辈,旁的不是护送侍卫就是小药童。 马车拢共四辆。 中年男子一辆,另外三个年轻人一辆,还有一辆则是用来堆放杂物。 年轻的三个是同辈,出自南门不同长老主修的也不一样,但是不碍于都是年轻人,一路上相伴很快的就熟络了起来。 此刻三人聚在一处,吃着简易锅子弄好的食物,看着不远处形单影只的一人。 连清入门最晚,只不过资质高故而在南门内晋升的也快,年纪最小就和许多年长的师兄平辈而论。 这会也没什么好拘谨的。 他问向两个师兄,“季师叔平常也这样吗?” 他口中的季师叔就是形单影只,独自坐在一旁的男人。 赵管也是面色一沉,碍于师兄的身份他还是招呼师弟先吃饭,“别去管师叔了,只要那只鸽子一来,指定就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我们只需做好自己别拖后腿就好。” 连清不在说话,连忙低着头吃饭。 他们在这里休息没多久,迎面也有人走了过来,停在了他们边上的空地休息。 那些人似乎都是从城里面出来的。 都是步行。 伸手就带着一个包裹,还有一壶子水,一坐下来就吨吨吨灌个不停。 两人聊着天,话题五花八门,其中一个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前面出来的路上你听说了没?苏家那个夫人疯了,如今苏老爷正到处拖着人不放,说是南门的人害的他夫人发疯的。” 话音一落,边上同门三人的动作齐齐一顿,眼里透露着满满的不可置信。 什么情况?! 两人之中的另外一个也说道:“苏老爷为了拖个下水的,不惜闹到了燕王府,还真是不怕死。那可是燕王府啊!也不怕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嘿呀,谁知道呢!这苏家富可敌国,到底是连个能治病的都找不到,好不容易找着了一个,结果这夫人还疯了。” “诶,你说苏老爷会不会去找南门麻烦?” 第90章 是挺巧的 那人古怪的睨了好友一眼,“找南门做什么,这医错人的又不是南门,况且还不知道那姑娘到底是不是南门的人呢。南门在天下悬壶济世,那医术怎么可能会教出一个医疯人的徒弟出来。不太应该不太应该。” 听了这话,一旁三人嘴角微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不过这说什么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事情如今扯到了南门,什么姑娘,什么苏家的。 况且他们三人在族中地位不低,这件事事先也未曾耳闻,这样一来就有趣了。 这怕不是有人打着南门的旗号在招摇撞骗呢! 三人想事情的时候,他们口中的季师叔也朝他们走了过来,面色十分阴沉,三个晚辈深谙他们这位师叔的脾气。 如果不是发生什么气死人的大事,对方绝不会露出这种表情。 三人连忙起身,用手作拳:“师叔。” 季珏压低了声音道:“收拾收拾东西,务必在天黑之前进城安顿。” 连清话多,心里好奇为什么要这么匆忙,他们给京城递的请帖还没回复,按理说完全可以再等等。 等宫内派人来安顿他们之后在进去。 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赵管知道这个小师弟想说话,连忙给人制止了,“好了,师叔发话了快点去收东西。” 师兄弟三人连忙跟着小药童把东西备好刚上车。 行二的师兄林生烨则是带着两个护卫先驾马进城,他们一行人多势必需要先找一家客栈能够容纳众人的。 马车里面就剩下赵管和连清。 连清看了一眼绝尘而去的林生烨道:“大师兄,二师兄平常都是这般……沉默寡言吗?” 三人虽然相识了一段时间,但是路上还是赵管连清话最多。 林生烨只是偶尔插一句嘴,和另外两人比起来的确是沉默寡言。 赵管笑了笑,语气意味深长:“他是家主的徒弟,是要高傲一些。” 这话在连清耳朵里又是另外一层意思了。 内心顿感唏嘘不已。 一行人因为加快了行程,很快就邻近城门。 林生烨派了一个护卫来城门接人。 众人很快的就找了过去。 恰好这家客栈二楼的房间,小药童和护卫两人一间,他们四个人则是一人一间,刚好够住。 季珏才休息没多久,就连忙换了一身打扮匆匆出门。 临走前特地交代余下三人好好休息,可以去附近走走,但是别惹事。 不惹是生非的道理三人自然懂,他们能入京代表的是南门的脸面,肯定不会在这里给家族丢人。 季珏一脸的不放心,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林生烨身上。 后者点了点头,显然是收到了季珏眼神的暗示。 时间容不得他耽误,林生烨算是三人当中最稳重的一个,交给他也放心。 季珏又耳提面命几句,随后就离开了客栈。 连清一看压在上头的季师叔离开,立马欢快起来。 招呼两位师兄道:“大师兄,二师兄一起去街上逛逛吗?前面在马车上没好意思掀帘,不过光听这人声鼎沸的热闹声也能想象京城是如何光景了。” 赵管也是心动,都入京了自然要好好看看这京城风采。 两个人都有意出去,林生烨又被交代看着他们,闻言自然也是点头跟着。 三人出行点了三个护卫同行。 而与他们方向相反的季珏则是进了一个后巷,敲响遮蔽严实的门,很快就有下人过来给他开门。 那杂役见了他,连忙堆着笑意道:“季公子好。” 换了平日季珏一定是最春风和煦的那个,只不过今日他很难有笑脸待人,沉着一张脸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跟着杂役去到了后院,果然里面已经等着了一个人。 谢印桥手里捧着一碗鱼食,目光波澜不惊的看着一群鱼翻腾出来的水浪。 直到脚步声传来,他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把手里的鱼食递给了身边站着的下人。 季珏的额头渗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语气里面交集大过了亲切,“印桥你信里的传话是什么意思?” 谢印桥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友人,“瞧把你紧张的,我这不是正找你来商量着解决办法嘛。” 季珏的声音满是冷意,带着杀气,“南门的名声不容许玷污,如果此人真是南门之人我一定秉公执法,如若不是……” “如若不是这个人我帮你除了,”谢印桥笑了笑接话道。 若是不听他声音带着的戾气,单看他谈笑风生一样的脸只怕还会以为两人不过是在聊聊一会要去做什么,这样的琐事。 季珏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只不过面上的表情倒是松怔了不少。 两人也是许久未见,很快就从这个话题跳出聊了其他。 季珏听到了隐约的唱声传来,有些疑惑这才想起来的问,“你约我来这里是什么地方?” 谢印桥也想起来自己还没给对方好好介绍过这里,笑的更加神秘,点了点前面那露出一个廊角的阁楼道:“那位闲着无事非要开个曲楼。喏,就在那。” 季珏有些震惊的瞳孔放大,“曲、曲楼?” 谢印桥笑得更加深邃,“嗯。” 季珏激动的在原地绕了两圈,“没想到啊没想到!这闻名天下的曲楼居然也是那位的主意!这是太惊喜了。” “她这制造惊喜的本事不小,有的是让你大开眼界的。”谢印桥说着话,眼里毫不掩饰着笑意。 季珏点头,“改天我在去向她请安,对了她在京城可有居所?” 谢印桥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复杂。 欲言又止的模样落在季珏眼里,后者瞬间就明白了,丝毫不介意他的隐瞒:“我知道了,你放心我等着她的召见,绝不会凑上前去的。” 听他如此识趣谢印桥也松了一口气。 毕竟那位的身份如今的确就……真不太好说。 两人又聊了许久,谢印桥用私权直接给人带去了曲楼。 过了好一会,季珏才离开。 心中的激动还久久未能平息。 实在是太精彩了,这耳朵听得远不如亲眼所见。 他回了客栈,没想到那师兄弟三人都不在。 想着林生烨跟着应该不至于闹出什么太大的幺蛾子,这才放了心。 然而这放心没多久就有个护卫急匆匆的跑回来,“季师叔,三位公子出事了!” 季珏手中的茶杯一抖,烫的虎口发红都没注意,怒目圆睁道:“什么?!” “事情就是这样,”林生烨看了一眼小师弟因为受伤的手,蹙了蹙眉。 前来劝解调和的人,也是左右为难。 这件事显然双方都有错,也不好一味苛责某一方。 “呵呵,苏老爷你们听说过没有,他夫人疯了。就连南门的人都束手无策,还不允许我救人了?我告诉你们,治好苏夫人的良药就是这个!” 那人一对倒吊的三角眼看着令人心生不起好感,带着刻薄情利的面相,沾上了便如同躲不掉的麻烦事。 “你胡说,这分明是禁药,用禁药救人就是在害人!” 那人听话大约也就听了一半,立马道:“那你说说我是不是救人了?” 连清一噎,忿忿点头:“是。” 他皆大欢喜一拍手,“那不就得了,这药既然存在那它就是治病救人的存在,能救好人的药那就是好药,有用的药!也好比南门那些个自诩天下道义的医者来的好。他们除了犯了错就跑,还能有什么担当。南门要是我辈族人都如此,那我觉得这南门也趁早退出这医学界!” 连清被说的面红耳赤,虽然没人知道他们是南门的人,这话恐怕不是说来折辱他们的。 但是听在耳朵里面还是感觉一阵屈辱。 赵管也看不下去了,想要发声平息这闹剧。 “你用禁药救人怎知是真的救人还是害人,此药被列为禁药,你私下大肆兜售便是这罪就板上钉钉了!就算你救治了苏夫人,焉能确保旁人用了这药不会有什么不良反应?” 林生烨也是这样想着,这些事情就像是有意针对南门一样,只不过此刻事情原委到底怎么样他们还没弄清楚,实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不过是他辜负了季师叔的嘱托,没能看住人。 他也在一旁搭腔,“是啊,况且我兄弟三人不过是好言劝诫,卖药贪钱贪得的了眼前的一时之快难保不会害了别人。然而你却对我师弟大打出手,那我们是不是还可以以为你这是做贼心虚的缘故?” 那人被最后几个字说的面色一红,脸色瞬间有些不太正常。 支支吾吾道:“你说谁做贼心虚呢!你们来打扰我做生意我还不能保护自己的生意吗?” 林生烨应是就没遇到过这么无赖的货色,说道理不听莫不成非要动手吗? 他有些无奈为力的时候,一道气势如虹的嗓音在几人身后响起。 “赵管,林生烨,连清!你们在做什么呢!”季珏一说话,人群瞬间自发的分出一条路供其行走。 季珏的面色被砚台还黑,难看的不得了。 要说先前赵管敢帮着师弟说话都是身为大师兄的威严。 这会长辈一来顿时不敢吱声。 林生烨上前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叙述了一遍,等着季珏发话。 季珏沉默一瞬,冷冷道:“是什么禁药?” 这卖药的人给这药重新取了个名字,但是他们三个都知道,这药的本名叫什么。 凑到季珏耳边低语道:“酿露。” 听到这个名字,季珏瞳孔猛的一缩凉气倒吸,下意识的抓上了林生烨的手臂,确认的问:“你确定你没有记错吗?” 林生烨摇头,“师傅曾经亲自授课,从此以后牢记于心。” 若说一个人记错还有可能,三个人同时记错的概率简直微乎其微。 酿露不仅是禁药,还是一种毒。 而且早就被存放起来了,压根不可能留在世间,更别说什么用酿露去救人的。 季珏被炸的头脑发热,他想要去请示一下那位该怎么做,只不过他不敢。 在原地焦灼的时候,一辆士兵开路的一马车由远及近。 看场面之大难以掩饰这其中的奢豪。 车轱辘的声音不小,在这吵吵闹闹的环境下还能让人一耳朵捕捉个正着。 林生烨在一旁悄悄提醒季珏,“好像是云王的马车。” 季珏一愣,云王怎么会来的。 他身体的行动瞬间快于大脑的动作过去迎接马车。 “见过云王。” 话音一落,边上也瞬间呼啦啦的一片。 齐齐发声见过云王殿下。 云王的马车停在了这一闹哄哄的场面之前,没有要下车的打算。 隔着帘子带着穿透力的声音传了出来,不容抗拒,“本王听说这里有人私售禁药,来啊,把这卖禁药的人给带走。” 那人瞬间慌了神,他无润如何也想不到这件事居然会惊动云王啊。 一张脸都吓白了,先前那嘴皮子利索的一番话,这会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被拖到了云王跟前,才颤颤巍巍憋出俩字:“饶……饶命!” 云王身边的人,有些疑惑的唤了一声自家王爷,“王爷这件事可要交给属下来?” 云王的声音很是低沉的传出来,“嗯,交给你本王放心。” 那属下嘴角微抽,自家王爷做这件事都是在给那位的面子,虽然他不太知道自家王爷和对方是什么交情。 不过一想到王爷听到消息就急匆匆跑来的样子,他心里的权衡利弊瞬间有了偏向。 都说云王深不可测,其实那位恐怕才是真正的实力可怕。 不然怎么可能对方一入京,这风雨就再也没能平息过。 京城这大染缸是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季珏不知道这个云王的真实来意,但眼下他们的身份说多错多,有个接手的人自然再好不过。 至于酿露一事……他去找谢印桥那商量商量就行。 因为云王的到来,事情很快就是另外一个转变。 围观的人有的在为买到药而愁眉苦脸的,有的则是因为没买到而沾沾自喜。 毕竟云王都说了是禁药,那还是不用比较好。 谁知道苏家那个夫人是真的痊愈了,还是假的。 这苏家至今没有准消息放出来。 还是太不保险了一点。 季珏看着三三两两散去的人群,蹙着的眉心舒展了不少。 他转头看了一眼师兄弟三人,冷声道:“我出门前才交代了别惹事,今日之事要是不能作罢,回了南门我一定像家主一五一十的汇报!” 第91章 要不要一起去见凤家的人 三人噤声,站在原地一句话也不敢吭。 季珏带着人离开。 转头这里热闹的场面就一哄而散,变得空冷冷的。 凤云融是在王府里面知道外面这出闹剧的,昭昭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自家主子的脸色,识趣的没敢在这件事上开口说话。 凤云融深吸一口气,憋住了要骂人的话,憋的有些难受了,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昭昭。 昭昭瞬间领悟过来,“您放心,这四周我看过了,没有暗卫。” 暴躁的话像是洪水猛兽一般倾泻而出,凤云融怒道:“当众把人带走,他是生怕我们的关系不被人察觉吗!” 她怒吼完还觉得不太解气,手上掂着的茶杯也被重重的砸在了桌上。 昭昭小声嘀咕道:“其实只要您不说,旁人也不会联想到您的。” “什么叫做我不说!”凤云融的声音戛然而止,徒然一转,然后才幡然大悟道,“也是,都怪他把我给气糊涂了。” 她气呼呼的喝了一杯水。 “查清楚没有?外面这是发生了什么?”喝完水,凤云融问她。 昭昭早就把事情始末了解了清楚,“有个人在卖禁药,还宣称这药治好了苏老爷的夫人。” “等等,”凤云融打断她,一脸的凝重,“苏夫人好了?” 昭昭点头,“好了,听说是有个郎中找上了苏家,然后拿了一种药,给苏夫人用下。结果没多久,苏夫人就恢复了正常,不仅会主动叫人了,连看到苏老爷也与寻常无异。就……就像是没有疯过一样。” 凤云融笑了笑,“那还真是挺有意思的,想要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你说这是不是也太巧了?” 昭昭也附和道:“是啊!而且在街上似乎还闹了起来,动静不小,听说是有人当众揭穿了那人,说他在售卖的是禁药。两方人马各执己见,吵得不可开交,这才把那位给招惹来的。” 听到昭昭这样说,凤云融蹙眉诧异问:“有人揭穿?那这么说是有人知道那药是酿露了?” 昭昭不太确定道:“不知道,只不过那群人一口咬定这药被列入了禁药不应该大肆销售。” 凤云融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那素莹那边怎么样了?” “素莹本来是要去苏府的结果就传来苏夫人痊愈的消息,如今正在老王妃跟前伺候,哪儿也没去。” “派人盯紧了她,有任何情况随时像我汇报。” 昭昭应道:“是。” “还有今儿在街上那群人的身份你也去帮我查查查,务必小心行事,别人任何人发现我们在查他们的踪迹。” 昭昭“啊”了一声,有些惑色。 “我怀疑是南门的人到京城了。” 昭昭有些激动,立马应了,“是,奴婢知道了。” 主仆二人说完话没多久,西榕苑就有人进来。 来人正是燕燎川。 待看到凤云融那坐没坐相的姿势时,向来清冷的眸子微微一黯。 昭昭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连忙识趣的退了下去。 很快这个房间就剩下他们两人。 凤云融也难得的没有起身见礼,嘟囔道:“王爷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一声不吭的突然找来不会又是抓着我去应付谁。” 她的语气阴阳怪气,可是燕燎川却难得的气不起来。 反而摸了摸鼻尖怪不好意思的。 显然之前抓她出来应付苏家人的事情,这是给记在心上了。 这件事是他理亏,换作这下他也只是无奈一笑,更别说去责怪她的失礼。 “是我做错了,你别放心上。” 这会轮到凤云融一噎,她没想到燕燎川还真就是过来给她道歉的。 这躺是躺不住了,连忙坐了起来,尴尬笑道:“哈哈你说哪的话,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举手之劳的小事没事没事。呃,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燕燎川看了一眼凳子,示意她:“你不请我坐坐?” 凤云融连忙堆笑道:“你坐你坐哈哈哈哈。” 燕燎川看她笑的一脸灿烂,面上也带了点笑。 这才说起自己的来意,“过几日凤家的人就要来了,你是要随我一同去见,还是?” 还是她自己去见。 凤云融在心里默默帮着燕燎川把话给补全了。 “我自己去就好。” 她还有事需要单独找风云岐,如果带着燕燎川,总感觉怪怪的。 燕燎川点了点头,没有疑问。 燕燎川是被乌起叫走的,她更不可能跟着去追问,等人一走她也赶紧把昭昭给叫了进来。 昭昭才在外面休息了没多久,被叫进来时还有些错愕,看着凤云融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主子你失宠了?” “……”凤云融冷笑两声看着她,“何出此言?” 昭昭还没意识到她话里的语气不对,愣愣道:“王爷才坐了一下就走了,这不是失宠了还能是啥?” 凤云融真想一个爆栗敲到自己这个贴身侍女的脑瓜子上,“你胡说什么呢!王爷就不能是有事才走吗?” 昭昭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 话落,凤云融瞬间意识不对,她跟昭昭解释什么失宠不失宠这不是有病吗? 她瞬间闭嘴了。 没注意到一旁昭昭眼里带着的促狭的笑意。 她气鼓鼓的在燕王府没处发泄,换了件衣裳就想要出门。 昭昭跟在她身后有些踌躇,“啊,主子你又要出门吗?” 凤云融望了她一眼,“你是要跟着一块出去呢,还是守家?” 昭昭权衡利弊一会连忙道:“跟您一块出去。” 很快两人就从大门离开了。 在不远处的素莹见了十分不甘心的咬了咬下唇,眼里满是嫉妒的火焰,凭什么凤云融能够享受着燕王妃尊贵的身份,还能如此轻松自由! 她手里掐着一朵娇嫩的花,本来是要给老王妃做香包的,这会已经全部变成了一团稀碎恶心的花泥。 她厌恶的把东西丢开,然后转头堆起了笑脸回到了南苑。 老王妃看她心情不错的样子问道:“是有什么好事吗?” 素莹做了个偷笑的表情,“就是前面看到王妃带着侍女出了王府,就想到自己以前在家的时候也喜欢带着身边的丫鬟偷偷跑出去。” 第92章 这些都是买来孝敬母亲的 “表姐这次也要进学宫?”元矜颂微微眯眼看向她。 霍惜笑道:“是啊,我十五岁的时候因为大病错过了一次,好不容易又熬过了三年当然要去。” 她目光真挚的看向元矜颂,“上次在承安寺,谢谢你。” 元矜颂内心复杂的应了一句:“不客气。” 边上传来人声交谈的声音,元矜颂顺着声音看去,目之所及是一个极其好看的侧脸,那人面带笑意,似乎是正于长公主寒暄。 长公主笑意盈盈的坐在位置上,眼眸之中笑意满满对面前这个年轻人是不加掩饰的赞许,以及喜爱。 没有人注意到,隔桌的霍惜在听见这道嗓音时,案台底下微微握紧的双手,以及面容之上滑过的苦涩。 霍惜的耳廓周围在嗡嗡作响,就连元矜颂在说什么都没有听清,二人的交谈被打断了,长公主朝元矜颂的方向挥了挥手,笑容慈祥的唤道:“颂儿,来。” 元矜颂冲霍惜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绕过前面的矮桌向前走去。 此刻大殿之上来的人不多,就连元家和陆家的人都没到,长公主向她介绍道那个年轻人:“颂儿,这位乃是学宫五位长老之一最为年轻的一位,名唤江虞醒。” 元矜颂一愣,她以前也曾听过大楚京都的学宫之内有五位长老,各司其职,其中一位长老十分年轻,年仅弱冠就已是长老之位。 她还以为传言夸大,今日一见传言中的这位这位长老,倒是比他想的还要年轻,一袭锦衣,面如冠玉,面部线条柔和优美。 掩去心中翻涌而过的惊涛骇浪,她温声说道:“见过江长老。” 江虞醒的目光很是深邃,嗓音低沉在这偌大的殿内微微散开:“不必多礼,说起来你还应该唤我一声表哥。” 元矜颂不解,反倒是一旁的长公主乐呵呵的笑道:“这是你大舅母娘家的子侄,若是按关系算还真是你表哥。” 边上传来瓷器落地的厚重声音,霍惜显然也被吓了一跳,连忙起身不敢正视长公主的双眼。 长公主的笑意收敛的很快,看向霍惜带着点愠怒:“做事情怎么还毛手毛脚的。” 霍惜的声音有些喑哑道:“孙儿失礼了。” 元矜颂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霍惜,她还从来没有见过霍惜这么失态的模样,这一转头自然没能错过江虞醒眼中的讥笑。 也是,江虞醒的姑姑是长公主府的大夫人,霍惜是霍将军在外的私生女,于情于理自然相看两厌。 但是她总觉得的这饱含深意的视线中有说不出的古怪。 这种沉默没持续多久,就被一道清脆的嗓音打断,是长房的嫡次女霍怡,她刚从花园回来一见到江虞醒便立刻跑了过来,脆生生道:“见过祖母,见过表哥。” 说完还露出了一个娇憨的笑意冲江虞醒眨了眨眼。 江虞醒的目光带着深深的宠溺看向霍怡,从袖中掏出一块白皙的锦帕替她擦拭鬓间留下的汗,声音带着责备却满是疼惜:“瞧瞧,跑了一身汗,回头吹风了小心感冒。” 元矜颂也眨了眨眼,视线在几人之间流转一番,笑容意味深长。 霍怡冲江虞醒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狡黠的眸子微微一动,伸手拉上他的手:“表哥你和我出来,我在外面看到了一片很好的花圃,你快和我出来看看。” 江虞醒无奈的冲长公主摆了摆手,又和元矜颂微微颔首,就被霍怡牵着手走了出去。 霍怡炫耀似的看了一眼霍惜,没得到后者的回应不免有些挫败。 江虞醒自始至终都没有看霍惜一眼,霍惜听到远去的脚步声和散不尽的欢声笑语,内心一片苦涩。 她的手很快也被牵了起来,元矜颂歪头冲她笑了笑,“马上就要开席了,我带你出去吹吹风。” 霍惜也知道自己状态不好,点了点头,就同意了。 长公主在和边上的夫人聊天,挥了挥手就让她们出去了。 两人走在花园内,元矜颂道:“刚刚大殿太闷了,待久了真是折腾人。” 霍惜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是啊” 两个人在大殿门口还真是说到坐到的吹了吹风,随后就回去了。 回去时长公主已经被皇后请去了中宫,殿内的人也少了大半。 元矜颂初次入宫没有地方招待她,霍惜这会心思慌乱也不想动弹二人索性就歇了心思坐在殿内等开席。 江虞醒带着霍怡回来了,好似面对一个比自己小了几岁的表妹江虞醒总是有着无尽温柔。 空荡荡的大殿一面欢声笑语,一面气氛低沉。 · 很快就到了宫宴开席的时间了,学宫之内的长老来了三位,当之无愧的坐在最前面。 这时一直许久未曾见着的元建林也才露面。 没过多久,楚皇携皇后姗姗来迟。 最后一个进来的正是刚从临城回来的十三王爷楚深。 皇帝面对十三王爷的行动办事很是满意,龙心大悦的就是一番赏赐。 十三王爷是皇后的儿子,面对楚皇的嘉赏皇后一派的人倍感光荣。 元矜颂注意到楚皇身边还空着一个位置,她低声询问边上的霍惜,“那是何人的座位?” 霍惜顺着视线看了过去,那个位置离他们很近,此刻空空如也。霍惜小声向她解释道:“是皇爷的位置。” 皇爷? 她先前就曾听闻大楚之中除了楚皇,还有一个与之一母同胞的弟弟就是当今大楚的皇爷——楚宵。 楚皇爷瞧见了边上空了个位,他问道大内总管:“这小子去什么地方了?” 高全刚上前一步准备回话,就被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来者一席黑色衣袍,上面绣着暗金色的丝线,不觉暗沉反倒多了几分邪性,他的面上罩着一块白玉面具,露出的下颌线条柔美。 “见过皇兄,皇嫂。臣弟稍稍来迟,还请勿怪。” 他的嗓音十分好听,字字清晰不似霍桥的温润,江虞醒的低沉,那带着磁性的嗓音一开口便能拨动无数心弦。 楚皇见他这般全须全尾的样子,打趣道:“朕险些以为你这是要扎根山林水秀之间了,回京了就老实给朕待着。” 楚宵笑道:“但凭皇兄吩咐。” 楚宵落座后,看向了元矜颂所在的位置。 第93章 阴祭司 素莹这会也不敢再出风头冒进了。 嬷嬷睨了她一眼,露出了一个冷笑。 只不过素莹这会心乱如麻,一直看着老王妃还有凤云融自然无暇顾及旁人,也就没注意到嬷嬷这一眼神的变化。 一直在和老王妃说话的凤云融突然抬头看向素莹,笑道:“对了,苏夫人痊愈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素莹措不及防的被点到,整个人一惊,下意识的回道:“知道的。” 凤云融挑眉,似笑非笑道:“你倒是消息灵通,我都是才收到的消息。” 素莹:“……” 她怀疑凤云融在诈她,奈何此刻没有什么证据。 只不过这话都被套出去了,为了不死的更惨,她接下去的话尽量都是三思后行。 凤云融见逗不到人也不爱在问了,和老王妃聊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 等着出了南苑的范围,她才笑吟吟的和身旁的昭昭说话:“你感觉这个素莹身后还有人吗?” 昭昭连忙头头是道的分析:“有,恐怕就连那所谓的身份,都是背后之人帮她伪造的。” 凤云融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你去查南门的时候,顺带把素莹的老底也摸摸清楚,我可不想留个炸弹在边上回头惹了一身腥。” 昭昭好奇:“什么是炸弹?” 凤云融笑的神秘,“炸弹就是能‘轰’的一下把你炸的四分五裂的,什么手啊脚啊的到处乱飞,脑袋也被炸丢了,最后剩下个眼珠子四处瞎转。” 昭昭听得头皮发麻,也顾不得什么尊卑有序了连忙让她打住。 她怕在听下去自家主子还能给她描绘出更详细的画面,属实是有些无能接受。 书房里面,燕燎川嘴角抿出了一道浅显的笑弧,冰冷的嗓音微微上扬,“这个炸弹真有这么厉害吗?” 前来回复的暗卫,也是一脸懵逼。 这玩意他们事先连听都没听过。 “乌起,”燕燎川看了一眼身旁的下属。 乌起连忙过来:“主子。” “本王现在很好奇王妃要怎么去调查这个南门还有素莹,你记得事无巨细一一回禀。” 乌起腹诽,想知道这两件事就说,还加个事无巨细一一回禀,那不就是让他一整日的都监视着王妃吗? 王妃日常出入的不是什么铺子,就是曲楼,有些地方人多眼杂,加上守备森严,还真就不是他方便进去的地方。 这事无巨细也太为难人了! 只不过他身为一个属下,还能怎么办,自然就是听话呗。 乌起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句:“是。” 燕燎川指尖摩挲着下颌,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下属,咋舌感叹:看来他对这件事很是不满意啊!那不然找个由头把人送回十三楼去?换个来身边伺候?找谁好呢!唉,看来改日得回去好好物色物色。要挑个会做事听话的来身边。嗯,就这么办! 乌起猜不到自己主子内心的心思,要是他能读心,一定会为自己此刻面无表情的回应而痛哭流涕的。 然后跪求主人不要抛弃。 等着这一件事过去,鸦落也来了。 他带着最近燕燎川交代他关注的事情过来,“主子,瑶阁的人最近似乎大面积的向外分散,听说是她们阁主的命令。” 燕燎川的面色不复玩笑,表情有些凝重,“三日之内我需要瑶阁阁主的具体动向。不惜一切代价。” 鸦落低垂脑袋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愕,不惜代价这四个字他已经太久没接收到了。 以至于内心还有点动荡。 “属下保证完成任务!” 很快书房里面的暗卫都各归其位。 昭昭在提着热水进屋时,眼帘微不可查的黯了一瞬,随后脚步不停的走进了屋。 借着浇水声在凤云融耳边低语,“主子,这个燕王似乎加了一圈人来看着我们。是不是我们的谈话被听到了?” 若不是叫燕燎川心中生疑,怎么会突然加了一圈暗卫来,原来虽说西榕苑外也有人,只不过都是负责保护安全的,真像这样监视窃听的还没有。 不过她们也要庆幸这群暗卫没到丧心病狂的地步,最起码此刻知道凤云融准备沐浴全部人至少都守在苑子外面,没有靠近屋子半步。 加上倒水的声音不用怕她们说话声音走漏就是了。 凤云融亲自试了一下水温,感觉还成,又抓了一把花瓣进去,瞧着雾气蒸腾的感觉还不错。 她借着试水时拍打水面的声音,在昭昭耳边道:“放心好了,就凭这群暗卫抓不到我们的人。就算真有这个能耐,也正好当作替我们筛选一下,没必要留下废物。至于我?呵呵,爱看就看去。” 昭昭也暗暗佩服起自家主子的霸气,要不是怀里面还抱着水桶简直想要为了自家主子点赞。 凤云融试过这些暗卫,的确有两把刷子,但是比起瑶阁还是显得逊色。 就算燕燎川真就手眼通天猜到了她和瑶阁有关系,想要用这群暗卫造出什么水花那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如果燕燎川只是单纯的怀疑她,那就更好不过了,连担心都用不着担心。 因为从她下手,更是找不到什么线索。 她对自己的想法感觉十分满意,泡进浴桶里面时还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喟叹声。 然而她在这里想法正美好的时候,殊不知瑶阁之外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转变。 十三楼。 鸦落亲自带人出马,在一个埋伏了许久的据点,等来了第一个人。 这人是瑶阁分管之下的一个末流杀手。 在路上意外暴露了身份,故而这一路走的很是艰辛。 看他的方向似乎是朝南而去。 鸦落带着人追踪了一路,然后才将人给留着一条命带回了十三楼。 十三楼里面藏着一个常年不见光的男人,传说就连几年出一次门,凡事碰上点光便要打伞。 他无名无姓,只有个世人起的绰号。 叫做阴祭司。 在他手底下的人,没有人能藏的住事,所有人就像是被洗涤了灵魂一样干净。 完完全全的暴露出来。 鸦落将人带来的时候无可避免需要和这个阴祭司接洽。 第94章 差点就被抓到了 说实在他平生最害怕这种阴阴阳阳的人,和对方相处总有种自己走在黄泉路奈何桥的感觉,浑身都会起一层鸡皮疙瘩。 这不对方在七楼,他这才走到了四楼,那种阴气逼人的冷风就扑面而来。 还真是离得越近,越可怕。 等到了七楼的时候,远远就能看到一个身形消瘦的男人撑着一把伞站在那。 面色犹如剔透的白瓷一般,干净透明。 双手还带着一双手套。 鸦落的目光落在了那自然垂在身侧的手上,有些出神,在印象中他似乎就没见过对方脱下手套。 更别说看看他的手长成什么样。 阴祭司对鸦落的打量有些不满,一双冰冷的眸子眯出了一条冷缝,淡淡道:“你要是没事我可就走了。” 鸦落哪敢啊,连忙把人给叫住了,“这个是瑶阁的人,你帮我审出他们阁主的去向。主子点名了要。” 听到“主子”二字,阴祭司那双不带色彩的眸子有了那么丝人气,微微颔首,同时侧身让了一条路,“把人就送到里面那间,等我一个时辰。” 鸦落连忙招呼人把那个快死的人抬进去。 他知道对方说等一个时辰,言下之意就是一个时辰以后瑶阁阁主的下落就会出来。 如果他们抓得这个人有用的话。 鸦落不疑有他,自己则是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才一坐下没多久,他就看到了乌起也来了。 对于跟在燕燎川身边的人平常没事是不会来十三楼的。 也只有出了事才会来这。 最近乌起出现在这的概率越来越大,连他都不免得有点儿担忧。 “你这次是因为什么?” 乌起被这阴冷的鬼地方刺激的毛骨悚然,此刻被这么一问更是蔫头耷脑的:“我把夫人跟丢了。” 鸦落差异:“跟丢了?” 乌起的能力他知道,要说跟丢一个人简直太不可能了。 况且跟着的还是一个十分容易的目标。 对他来说,像夫人那种目标最容易跟踪了。 乌起抽了抽鼻子,显然是被这里给冷的,“在三七街的时候,我看夫人进了一个巷子在过去的时候人就不见了。为了不打草惊蛇,我还特地小心翼翼的搜索了一下。” 三七街他听过,这个地方不好藏人除非是对方有意甩掉人,这里地势错综复杂。 如果说从一开始凤云融就想着甩掉乌起,说明她早就已经知道乌起的存在,甚至是监视她的暗卫。 那么对方还能毫无顾忌的出入各种地方,显然这也有可能是对方特意营造出来的想让人看到的,目的就是为了降低乌起的警觉。 鸦落越想越震惊,他原以为夫人才是一个最容易的目标,没想到夫人才是最让人意想不到的。 然而此刻说再多都没用,他刚刚能想到的事情燕燎川显然也知道了。 跟丢人和被耍的团团转比起来简直就是微不足道。 此刻他们算是彻底失去了凤云融的踪迹,就算想要将功补过也不可能有地方去找人。 恰好这时一旁紧阖的门被打开了,阴祭司走了出来,他的手套依旧是纤尘不染,只不过门一打开铺面传出的就是浓郁的血腥味。 便是闻这味道也能相信到里面是何种的地狱修罗场面。 他的语气十分平淡,“里面的人死了。我问到他们的那位阁主似乎今晚在夜池上约了人。至于是谁就不知了。” 他说完就走了,面色比进去时更加苍白。 他一走那扑面而来的压迫感也散去了。 乌起松了一口气,来和鸦落商议,“现在怎么办?” 鸦落脑海里面有着稀碎的线索串联在一起,他要去向燕燎川禀报。 很快鸦落就回到了王府,他下意识的隐瞒了自己的猜测,而是将阴祭司审问出来的答案告诉燕燎川。 燕燎川听完,伸手抄过椅子背后的大氅,冷声道:“走!” 一行人秘密趁夜前行。 而船舫众多的夜池则是热闹非凡。 这局是谢印桥攒的,主位上理所应当坐着凤云融,谢印桥和季珏面对面坐。 两人喝酒上脸,没多久就面色扑红,季娆上来就看到这一幕,有些无语。 她拍了拍季珏的脸蛋,低声唤了一句:“哥?” 季珏双眼迷离的看了她一眼,然后露出了一个痴痴地笑容:“小……小美人!” 凤云融、季娆:“……” 谢印桥喝醉之后倒是安静的坐在一旁默不吭声。 要不是那张脸实在太红了,简直看不出这人醉了。 季娆想要先把季珏带走。 虽然她这位哥哥要是醒来之后看见她大概率会给吓死,但是就留他这一个醉汉在凤云融面前恐怕下场比吓死好不到哪里去。 凤云融也喝了点酒,身心疲乏,摆了摆手示意季娆自己看着办。 季娆让船夫把船开到岸边,船夫道:“岸边好像来了好多人,还点了火把。” 季娆一愣,连忙抬起头看过去。 果然整个码头林林密密都是人,看穿着分不清是哪里的人,她心里有一阵不好的预感,让船夫连忙把船往船多的地方开。 凤云融不明所以看着季娆又进来了。 差异道:“怎么不走了?” 季娆直接把季珏往软垫子上面一丢,也没心情管他了,朝着凤云融道:“码头好像被包围不知道是不是冲着我们。” 凤云融气的想杀人,不用说也知道一定是了。 不然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她一把瑶阁的人派出去,后脚就有人直接来码头堵人。 只不过这堵人的未免也太光明正大了……或者是说兴师动众。 要知道这将自己曝光在明面之下,有收获也还好,没有收获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凤云融亲自出去看了一眼,发现了有几个十分眼熟的身影,她喝了点酒有点眼花生怕看错了。 连忙抓了季娆过来:“看看那几个人眼熟么?” 季娆微眯了眯眼,“好像是……燕王?” 凤云融更加暴躁了,一声粗口骂了出来:“艹!这次我要是平安无事,哪队分支出了事,我要他们全部好看!” 季娆在一旁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第95章 原来是自己人 这时谢印桥也扶着墙颤颤巍巍的走出来,声音听起来还算明朗,冷笑道:“你先别急着纠下了,这燕燎川来这你确定是找你的?” 话落,凤云融也才冷静的思考了一下,是啊,燕燎川出现在这也不见得就是来找她的。 况且找一个燕王妃更费不着这么大费周章。 “你说燕燎川是找谁的?” 谢印桥眯了眯眼看着一处靠近他们的船只,“喏,问问他们不就好了。那群人刚刚靠近了岸边现在又回来了估摸着是的道了什么消息。再不济也能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季娆点了点头,附和道:“没错,要不然过去看看?” 凤云融同意,这里只有季娆一个是没喝酒,或者说头脑手脚都清醒的。 有行动能力的也就只有她一个,季娆得了准许,直接纵身一个翻越跳到了对方的船只上面。 船只轻微的晃荡了一下,凤云融下意识的扶住扶手,有些头晕目眩。 谢印桥眼疾手快的把人半抱在怀里,眉头皱出了一道深刻的印迹:“喝了酒别吹风。” 船上风大,喝酒在吹风只会头晕。 凤云融的脑子有些跟不上思维反应,这时嘴角还能一列下意识的笑出来,“你放心好了,我没醉。” 谢印桥:“……” 一般说自己没醉的人,都醉了。 他对自己这位主子顿时有些不太放心,轻叹一口气只能把人重新搀扶回去。 一进到里面,就看到原本醉倒的季珏已经晃悠悠的醒过来了。 看到他们两个这样相互搀扶的走进来,恰好这时凤云融的头发飘了起来蹭到谢印桥的眼角,谢印桥醉的始终抹不开那根头发,凤云融见了伸手直接捧住了谢印桥的脸,动作暧昧。 季珏吃惊道:“谢兄,你和阁主?” 谢印桥没听出他语气的惊骇,伸脚踢了踢他横在中间的腿上,语气冰冷:“收收。” 季珏感觉自己酒醒了大半,忙不迭的站起来,想要出去吹吹脑子。 她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谢兄和阁主是那种关系? 怪不得阁主会把曲楼都交给对方掌管,原来是自己人。 凤云融坐在了位置上,揉了揉眉头,叫住了季珏,“外面来了一群九门的人,你要是不想明儿就进宫面圣最好别出去。” 季珏一听九门二字,吓得撅紧屁股,一动不动。 乖巧的又窝着墙根坐下。 凤云融刚刚只是被晃的有些难受,是真的没醉。 这会在里面就已经好多了,她问谢印桥:“隔壁船只是什么身份,你让季娆去安全吗?” 谢印桥“唔”了一声然后摇头。 季珏感觉今晚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 什么情况? 季娆也来了? 需要消化的东西太多,难得的他没有说话。 都过去这么久了,就算天书也应该问完了,凤云融蹙眉感觉有些不大对劲。 她站起身,走到谢印桥面前喂了一个醒酒的药丸,然后叮嘱道:“就带了一个给你吃,醒来之后看着季珏,别让他瞎跑。” 也不知道对方是真听着了,还是装聋作哑。 始终是用那迷迷茫茫的眼神看着她,闹得人揪心。 第96章 别废话,快跳啊! 只不过季娆那边还没传来动静,她不太放心,横竖自己的船上不会出什么问题。 船舫有两层,水手在下面那一层,然而一层不仅有水手还有几个瑶阁的暗卫。 他们早就注意到了岸边的动静。 只不过没有命令他们也不敢擅自行动。 凤云融下去的时候,众人齐齐起身,恭敬道:“阁主!” “嗯,”凤云融看了一眼谢印桥带出来的人,吩咐道:“两个人上去收着谢印桥还有季珏,剩下的人分布在船舫周围,必要时入水潜伏。” 众人毫无疑问,皆是听命行事:“是!” 凤云融上了二楼,她所站的位置恰好就是她能对着岸边一览无余,而岸上的人想要看清她就不见得容易了。 其实她大可出去跟着燕燎川回去,只不过今晚的一切就显得很难解释了。 例如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或是说她为什么要一个人,甩掉王府的暗卫出现在这。 燕燎川虽然不会问,但是这和平共处的局势也势必会被打破。 在事情没有定音之前那就不能这么快设下定夺。 此刻,岸边为首两人坐在马上。 看着逐渐聚拢在一起的船舫露出了点笑来。 夜归渊看着这一阵仗不免咋舌开口:“你要是闹了这么一出戏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岂不是会打草惊蛇?” 燕燎川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的一幕,语气淡淡:“不会。” 夜归渊见他笃定也不强求,横竖他的意志自己左右不了。 只不过他更好奇,是什么深仇大恨的人可以让燕燎川布这么个天罗地网。 几乎是把整片夜池都给围了,今晚这动静势必惊动不少人。 也搞不好要得罪不少人。 虽然他九门的臭名不少,不在乎多这一桩。 不过燕燎川藏了这么久,要是因这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事情给毁了,那这几年的努力可全都白费了啊。 “你今晚是要抓什么人,好歹给我透露一二。我这对外可是宣称捉拿叛贼你这别让我错付了。” 燕燎川的眼睛倏然一黯,沉声开口:“水里有人潜伏。” 夜归渊:“……” 得,今儿这对话是没法愉悦交流了就。 不过这眼神倒是好使,这黑灯瞎火的还能看见水里有人? “你放心好了,我的人,你的兵已经把这围的严丝合缝。就算有只癞蛤蟆也别想着跳出去。” 他说完,还真就看到了有个影子跳入水中的画面。 呵,好家伙这还直接跳面前来了。 他转头给手下的人使了一个眼色,身边的人立马带着一小队人离开。 在这一群人面前是如此的毫不起眼。 然而在不起眼也被一直注视他们的凤云融尽收眼底。 恰好这时季娆也回来了,“主子,隔壁船只的人说九门围了这里,说是今夜有叛贼在夜池接头,他收到命令前来围剿,所以等会他要一个个的来筛查身份。” 凤云融听了有些想笑,九洲四国内部最为和平的就属墨北了,这些年来除了和西蒙的战役,就没了。 至于叛贼,恐怕也就是九门对外的一个噱头而已。 只是不知道这其中有多少是燕燎川的注意了。 紧接着,她的目光徒然一凝,看向更远处,随后拽着季娆道:“你看看那边是不是又有人来了?” 貌似是三队人马。 不止她们发现了异样,就连夜归渊都察觉了这份异样,转过头去诧异道:“今晚来的真够齐全。” 燕燎川目光淡淡的也朝着身后扫去一眼,冷笑出声,是够齐全的。 皇后母族赵家,太后的外家温家,因太后寿辰提早半月入京的莲州花家也赫然在列。 还真就是挺齐全的。 后宫来了半壁江山。 众人见到燕燎川还有夜归渊没一个不是客客气气的。 最后还是皇后的兄长,当朝国舅赵荃也先打招呼:“哈哈哈燕王,夜门主许久不见。” 能在这种场合笑得出来的也只有他一个了。 其余两家见他笑的那么开心也不好在一直绷着一张脸,况且他们还想行个通融方便之礼,可不能把人给得罪了。 三家都笑脸莹莹的,燕燎川和夜归渊也不好意思在冷着脸,面色稍有缓和的在那装傻充愣。 “不知三位大人这大晚上的来这是?”夜归渊露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不失礼貌的看着面前三人。 赵荃看着夜归渊笑面虎一样的脸便觉得瘆人,下意识的朝着燕燎川回话,“实不相瞒,其实是犬子顽劣居然也在这夜池游船。这不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连忙来亲自接人,把那臭小子给提回家去,也省的在这耽误九门办事。” 其余两家和他来意相同,自然是连忙附和。 “没错没错。” 燕燎川淡笑道:“本王也只是随从夜门主出行,带来的兵力仅能围着夜池恐怕腾不出多余的人手去帮忙找令郎。” 听他的话没有立即拒绝,赵荃不由得一喜,连忙道:“我们带了府卫若是方便的话,我们可以让家里面的下人去找人。” 燕燎川没有回话,反倒是夜归渊不客气的开口:“那还真是不太方便,船只上都是九门的人,这一来一回的太耽误时间了。不然赵大人再等等?” 赵荃怕极了他这阴阳怪气的语气,想要朝着燕燎川那里缩缩,没想到后者比他反应更快的转过头。 专心致志看着池面。 这会所有的大船都被聚在了一起。 然后会井然有序的朝着岸边过来。 赵荃看着池面上的动静,心有不甘。 他是听到皇后传给他的消息,才能这么快的追过来。 要是现在不带走赵家的人。 万一中间被动了点手脚,让赵家和所谓叛贼扯上关系,那就完了。 他的想法和其余两家是一样的。 最惨的还要属花家,他们家跑上船的是一个小姐,这要是在这么多人面前抛头露面的还扯上这件事,那在京城议亲可不就得大打折扣了! 花老爷子心急如焚,恨不得自己飞船上把那小兔崽子揪回来。 只不过前面一个国舅爷,还有温家人都说不上话,她就更不可能了。 一群人在这僵持的时候,船上的凤云融也有了计较,她询问季娆,“你刚刚上去的那艘船是什么人?” 季娆回答:“挺乱的……好像是一个姑娘家?只不过得知不能下船的时候,对方比我们还着急。” 所以她这才耽误了一些时间,毕竟那乱七八糟的一群人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找谁问。 一些大胆的想法从脑海中闪过。 凤云融笑道:“我有办法了。” 季娆瞬间猜出了自家主子的内心所想:“您是要躲那到对面的船上去?” 凤云融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没错,一会你试情况而定切记别让季珏被发现了。” 季珏被委以重任,有些后悔上了贼船,沉重点头道:“您放心好了,这艘船上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凤云融哭笑不得:“倒也没这么严重。” 说完,她有交代了几句,接着就趁着两艘船擦肩而过时跳到了对方的船上。 果然这艘船的场面是挺热闹的。 花涟意短短一柱香被两位不速之客造访心情十分不悦,那些个没地方躲藏的乐人更是吓得瑟瑟发抖。 她挑眉看着来人,质问道:“你谁啊?刚刚那个你什么人?” 凤云融看了一圈乐人,有的衣服都快脱了,这会一个个面色焦灼不安。不知道是做什么。 她把目光重新放回最上面的那个女子脸上,试探的提出了另一个问题,“你与其问我是什么人,不如换个角度想想也许我能帮你?” 花涟意觉得对方病的不轻冷笑道:“帮我什么?帮我把这些人吃了?一个不留?” 嘶,脾气还挺爆。不过肯说话就好。 凤云融露出了一个浅笑:“你是不是想要把这些人给藏起来?” 花涟意白了她一眼,那眼神就像再说你这不是废话吗? 凤云融摸了摸鼻尖,不在自讨没趣,“刚好,我来你这船上也是为了避嫌,前面过来的人是我朋友。只不过我们那艘船上还有几个男人,我身份特殊待着不太方便,听我朋友说你这船上挺多姑娘的我才寻思着要不然过来避避。” 很显然,双方都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搞得焦躁不安。 花涟意蹙眉:“什么意思?” 凤云融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么多人,说道:“那就是你去我那艘船上,然后让我船上的人过来。我们两个女子在一艘船上,旁人自然不好说什么。” 花涟意想到对方说自己船上有几个男人的时候突然笑道:“怎么?难不成岸边等着的有你家男人?” 不然没必要避嫌不是。不过这姑娘胆子比她还猛! 她一个未出阁的也只是找群美女看跳舞,对方一个嫁人的,居然直接和男人上船了! 挺刺激,她喜欢! 凤云融这会不好解释的太细,只是有些尴尬的点头,“嗯,反正就说你愿意交换吗?” 花涟意其实没什么问题,只要甩了这些人又不弄死她们不惹祸上身就好。 第97章 女子当家做主 “好,”两人一拍即合,凤云融问她:“需要我带你过去吗?” 花涟意摆了摆手:“不用,我自己可以,你先过去。我把我的东西收拾好我就过去,毕竟做戏要全套别留下把柄不是。” 凤云融眼里闪过了一丝赞许,问道:“对了,还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 花涟意朝她抱拳,豪爽道:“我叫花涟意。” 姓花? 凤云融不着痕迹的勾唇一笑,这个姓在京城甚是少见。 只不过要说叫的上名号的花姓还真就有一个。 莲州花家说来也是有意思,离着太后寿辰还有一个月便早早的入了京。 对外传言是上京择婿,却又不爱参加社交。 至今也闹不懂是在唱什么把戏。 花家更为人津津乐道的不止这个。 据说花家的历代家主都是女子,男人则是在家相妻教子。 说的上是真正的以女子为尊。 若这人真是出自花家,看她出手阔绰,穿着打扮也华贵,自然也能算是嫡系一脉。 加上传言的花家上京是为了择婿,不难想象这姑娘在其中的位置。 也难怪此时会想着避嫌。 花涟意还不知道自己一个名字就让对方从头到尾都猜了个正着。 这会正在交代那群歌女,一定要守好自己的嘴巴。 绝不可以对外透漏一丝风声。 她是那些风月楚馆的常客,大多数人都识得她。 说来也是好笑,一个姑娘往这种地方钻的劲头不亚于一个男人。 是以她的名声在这一圈子还算是赫赫有名。 凤云融的眼底有些愕然,心里暗暗赞叹,不愧是花家的人,行事作风都这么的与众不同。 她没在多做逗留,而是朝着她和善笑了笑:“我叫凤云融,凤凰的凤,云朵的云,冰雪消融的融。” 花涟意的眼睛亮了亮,朝她点头,“成,我记住了。一会就去找你。” 两人约定好,凤云融就率先回了自己的那艘船。 季娆看见她来,连忙上去问:“事情怎么样了?” 凤云融点头:“一会你带着谢印桥还有季珏去对面的船上,对面的那个姑娘来我们这。” 季娆有点短路:“啊?” 凤云融朝她眨了眨眼,笑道:“做戏做全套,恰好曲楼的两位老板在夜池游夜,找几个歌姬助兴也无可厚非不是?” 话是这样说没毛病,但是她和谢印桥的身份好解释,那季珏怎么办? 他可是代表南门出来的,就算现在夜归渊还有燕燎川不认得他。 但是三日后的宫宴迟早会见上面的。 回头要是败露了,那恐怕更会惹得燕燎川怀疑。 季娆看了一眼坐在里面安安静静的男人,橙光之下男子的面容温柔了不少。 就连那霜雪般的眉眼在此刻都如同暖春般的温润,和清醒时节判若两人。 “主子,我哥他……” 虽然季娆已经退出南门,退出季家。 但是她和季珏始终是流着相同血脉的兄妹。 在这种时刻更不可能放任对方不管。 季珏代表着南门,却在半夜和曲楼不可能会相识的人再此饮酒,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夜归渊在如何能耐,难不成还能查清季珏是怎么和谢印桥认识的?其实要是传出去了无音讯就算了。如果落到了南门的耳朵里,只怕季珏的下场不见得会比季娆当初好上多少,最起码一定会被南门刨根究底,最后扯出季娆,扯出瑶阁,那也是迟早的事情。 凤云融道:“这艘船下的有个暗格的夹板,可以藏一人。但是……” 她话音消弭,季娆却听懂了她余下的担忧。 夜归渊此番前来打着是抓叛贼的名号,势必会将这船里里外外的好好搜查,暗格始终不是最安全的保障。 就在她们愁眉苦脸的时候,船身下意识的晃动了一阵,恰好这时花涟意从外面走了进来。 三人打了一个照面。 凤云融差异的挑眉看她,花涟意连忙摆手,自证道:“不是我!我很轻的!” 很显然她一落地也感觉到了那一阵晃动,但是她真的很轻! 所以这动静是怎么出来的? 三人又是一个互相打量,然后同时走了出去。 双手搭上了围栏,一顺着动静看去,然后就看到数到身影同时跃起水面。 在空中飞速旋转,水花四溅。 花涟意只会点皮毛功夫,更不要说这么深厚的内里了,她顶多有点儿轻功。 此刻看了这场面不禁暗暗咋舌:“这难不成还真有叛贼潜伏在这?” 只不过她的语气却没有什么惧怕,反而带着点兴奋。 凤云融朝着季娆使了一个眼色,后者连忙心领神会。 趁乱和谢印桥扛着季珏跳到了花涟意的床上。 然后再暗处朝着水面打下了一粒石子,就看到原本在几艘船上穿行的几个黑衣蒙面人重新跃回了水面。 那个石子落水的声音不大,如果不是内力深厚的人完全听不见。 那群人很快就潜伏进了水面。 凤云融的眼神略微一沉,这可不是什么给季娆她们打掩护的行为。 如果不是受到了攻击这群人不可能暴露。 但是在水下会出什么意外? 她看了一下四周环境,是在船上的另一面,恰好背对着岸边。 而那群黑衣人几乎也是分散开的。 如果真要暴露,那也只可能是岸边之人动的手脚。 她的后背不止一瞬间发寒,这出手的动静,她一点儿声音也没听到,而且还是在水下,如此的准确。 这内力简直就是逆天的存在了。 这到底是夜归渊还是燕燎川。 她不禁阖眸,有些冷汗。 花涟意似乎没察觉她这份异样。 还沉醉在方才的那一幕之中。 只不过单看她的双眼像是在回忆那一幕,细看之下就会发现,她的眼神似乎落在了对面船上的某一个窗子处。 且嘴角的笑意正在逐渐凝固,面若冷霜。 两人各怀心事的进了船内。 恰好桌上还有先前谢印桥温的酒。 花涟意毫不在意的笑道:“横竖现在就你我两人,喝一杯?” 凤云融也微勾唇笑道:“喝一点,不然这一片狼藉的酒气太轻了反而说不过去。” 第98章 里里里 里面是燕王妃…… 她前面的一身酒气就像是被冷汗冲洗,散去了不少。 两人喝着酒,有一搭没一搭的先聊着。 花涟意也从前面的异样中清醒了过来,又恢复了那吊儿郎当,混不吝的模样。 一直腿架在面前的矮桌上,另一只曲起靠在椅子的扶手上。 双目流莹,笑的没心没肺:“融儿说起来我还没问你,这岸边站了两位阎罗爷,你是谁家的啊?” 凤云融的姿势没比她好上多少,懒洋洋的一靠,语气慵懒道:“你猜?” 花涟意把脑袋支棱了起来,摇头晃脑道:“夜归渊是玉面阎罗,燕燎川是活阎王。两个都不是善茬,你摊上谁都可怜。” 她头头是道的分析,可把凤云融一乐。 “燕燎川都躺了两年,真有这么可怕?”凤云融反问。 花涟意瞬间正襟危坐起来,面容严肃:“那可不!本来还没什么,只不过这躺了两年各路名医诊断都说药石无医的人,这突然就醒了,不更坐实了这活阎王的身份。想死就死想活就活!” 凤云融:“……” 她倒是没想到这个。 内心不免有些爱笑,没有对这番话做出回应。 好在花涟意也不是真要跟她掰扯关于燕燎川的事情,毕竟那位活阎罗还在不远处的岸边,要是对方长这个顺风耳,听她这么编排她,估摸着生气起来直接给她大卸八块也不是不可能。 两人很快就把方才花涟意关于她身份的问题抛之脑后。 她似乎也并不在意凤云融到底是什么身份。 两人天南地北聊了许多,聊到最后反而彼此精神见长。 最后还有些相见恨晚,心心相惜的感觉。 花涟意一拍大腿有些激动,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她,“你当真去过西胡?” 凤云融想到往事,带了点笑意:“对啊,跟着商队去过一次。” 花涟意连忙问道:“那里怎么样?好玩吗?是不是当真很多奇珍异宝?不过我有听说西胡的风沙很大,早些年墨北西胡战役频发,谁也不敢出去冒那个险。如今好些了,我却是没机会出去了。” 凤云融也不在意她这一句天南,一句地北的话,说道:“风沙是挺大的,当初我是跟着商队去的,沿途是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物件,对于墨北来说也能算作奇珍异宝。我还买了一些,回头我给你府上送去。” 她这么一说,花涟意突然又好奇起了她的身份,连忙拉着她打听关于在西胡的所见所闻。 两人聊了好久,终于船只也井然有序的停靠到了岸边。 很显然这是要挨个搜查了。 如果此时凤云融在外面,一定会诧异这场面的诡异。 原本声势浩大闹闹哄哄来要人的三家,此刻皆是一言不发,沉默的站在燕燎川和夜归渊之后。 见着船只靠近也不囔囔了,甚至还有些异样的小心谨慎。 生怕一个大声囔囔,惊动了那些黑衣刺客,危害到他们家的宝贝。 他们刚刚甚至没有看到燕燎川这么出手的,似乎只是随手接了一片落叶,便朝着那平静的水面上飞出去。 紧接着就有数道身影飞掠而起,那些人都是一袭黑衣。 这大晚上的埋伏在水里,显然居心阔测,先下他们有沉浮了进去。 要是有个风吹草动在纷纷爆起,那岂不是会危害到他们家的孩子。 这种情况那是决不允许的。 赵荃原本想着让自家动水性的下人去救人,结果燕燎川不过轻轻的朝他看了一眼,他瞬间就吓得什么想法也没有了。 这这这、这眼神简直太可怕了。 他更害怕下一刻燕燎川会直接用路边随便一片叶子就要了他的命。 燕燎川带着善意的语气和眼神截然不同,“赵大人此刻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要是这刺客不小心伤了令郎是小,如果是查出这叛贼和赵家有丁点儿联系,那整个赵家恐怕都要去九门走一遭了。” 他话音一落,一旁的夜归渊还笑着补充道:“九门欢迎至极,诚邀赵大人举家做客。” 赵荃:“……” 啊,我呸!臭不要脸的!谁要去九门做客了。 只不过他这下是连忙歇了那层心思,看着船只靠近,他的内心在一想到了燕燎川先前的提醒简直是既激动又害怕。 毕竟这些人里面有他的宝贝儿子,要是他儿子和这叛贼扯上什么关系,那整个赵家都完了啊! 那句话不仅是敲打了赵家同样的还有温家,花家。 两家人都不说话,眼观鼻鼻观心的看着船只停靠在岸边。 然而这时,已经有人囔囔着要下船了。 无一例外都被九门的人拦了下来。 这会就算喝的在醉醺的人,一看到那露出半截铮亮的刀面也都立马清醒了。 全都安安静静的回了船舱里面。 凤云融和花涟意对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彼此都没有要出去露面的打算。 很快几艘船上的人被请了下来,船只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一遍。 都是无一所获。 只不过夜归渊不怕,反正刚刚那此刻从水面起来的画面大家有目共睹。 就算担心九门的人包庇,这里还有三家人相互作证。 到时候实在是一无所获就说是那叛贼趁乱跳水跑了也可以。 最后随便找个替死鬼来,这件事也就解决了。 赵家的大公子喝的跟个烂泥一样的被扶了下来,在看到燕燎川时似乎没反应过来,打了个酒嗝,嘟囔道:“好、好俊……” 这声嘟囔不大,只不过这会没人敢吵一个个灰溜溜的。 赵荃听到自己儿子的胡言乱语险些吓死。 在看燕燎川面色平静,看不出过多的情绪,然而越是这么平静越是让赵荃害怕。 也不知道那话让对方听到没有。 为了表示诚意,他一巴掌直接扇在了赵公子的脑袋上,怒声低斥:“混蛋玩意,给老子滚回家!” 他说完提着人马不停蹄的就跑了。 夜归渊见着人跑了,转头挤眉弄眼的朝着燕燎川笑道:“听到没?好俊!” 他说完,似乎没意识到身后两家人更加惊恐的眼神,还想着仔细打量一下燕燎川的脸。 第99章 是……挺巧的 身后的温、花两家:“……” 表情绝望,完了和着燕燎川什么都听到了。然而这都听到了还能保持一脸冷静,属实是厉害。 燕燎川和夜归渊像是没注意到身后两人表情的变化。 依旧旁若无人的聊着天。 转眼几艘船上就还剩下最里面的两艘。 夜归渊也不由得一脸正色,如果消息属实,瑶阁那位阁主估摸着就在其中之一。 同样是一脸菜色的还有前来找人的花老爷子,温家赵家先后把人提走,就他还在这战战兢兢的等着。 这过程简直也太磨人了。 夜归渊意味不明的瞥了他一眼,随后神色悠然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花老爷子紧张的手足无措,一脸巴巴的看着九门的人上了靠前的一艘船。 与此同时传来的是船上几声高亢,谢印桥半揽着喝醉的季珏,跟着季娆下来。 几个舞女的身份不明,暂且还没有下来。 谢印桥虚撩了一把长发,看到了夜归渊,露出了一个笑容:“哟,我说这大半夜的稀客啊!” 夜归渊的目光徒然一黯,意味深长的眼神落在了他的脸上,同样是笑了笑点头:“是许久不见了,谢楼主。” 说完,他侧身让开了一个位置,对于这三个人没有拦的打算。 燕燎川看了一眼三人,朝着季娆颔首示意,朗目清明。 “燕王,夜门主。这这这、这人不在审问一下吗?那个披头散发那个还没看身份呢!” 这会轮到花老爷着急了,这船的人在没问题,那最后一艘船可就剩下他的宝贝女儿了。 难不成他女儿有问题? 不不不!千万不是的! 谢印桥搂着季珏的手臂倏然收紧,唇瓣轻轻的落在了那人的侧脸上,像是一个极致温柔的轻吻,挑眉含笑睨了一眼花老爷,“找了个小玩意,怎么这位大人连在下屋子里面的人都要操心吗?” 在场众人除了燕燎川,所有人皆是面色一变。 花老爷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个字,看看夜归渊又看了看燕王,一双眸子瞪的浑圆溜。 这男的和男的! 谢印桥好似不察,忽略季珏捏着他腰间用力的手,只是轻抿着嘴唇笑而不语。 看了一眼花老爷,第二次询问:“能走了么?” 花老爷脸都绿了,就像是看到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一般,扭过去:“走走走!” 谢印桥朝他道了声谢,接着又向一旁面色犹如黑砚的夜归渊道:“里面的姑娘今晚又是唱歌,又是跳舞还没结银子。恰好夜门主上回来听曲也没给钱,那这银子就辛苦夜门主结一下了,咱也算不亏不欠了。” 夜归渊扯起凉薄的嘴唇淡淡道:“好一个不亏不欠,谢楼主不愧精明。” 谢印桥好似不察他语气的古怪,乐呵一扬手:“好说好说,那我就先走了?” 夜归渊亲自给人让了路,“请便。” 转眼就剩下最后一艘船了,众人的目光都有些冷峻。 燕燎川转头看了一眼花老爷,问道:“花小姐今夜确在此游夜?” 花老爷也是一脸紧张,回答问题都是结结巴巴的:“在、在的!” 燕燎川做了一个手势,九门的人瞬间停住了脚步,而包围夜池的士兵全都严阵以待,隔着一小段距离他朝着船上隔空传话,“花小姐下来。” 传来的却是良久的静默。 安静。 除了风吹草低,知了蝉鸣,余下的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花老爷都快给吓哭了,这别是他闺女出了事啊! 燕燎川和夜归渊对视一眼,后者对着九门的下属比了一个手势。 后者立即会意,上前两步走到了帘子边上,“花小姐?得罪了。” 谁知她话音一落,传来的就是一道醉意十足的女声:“滚!” 听到自己女儿的声音,花老爷子瞬间放下了心,担忧而着急道:“宝贝啊,我是爹你乖乖快下来,别打扰大人们办事哈!” 花涟意直接一个酒杯砸了出来,“不下去!今儿本小姐要不醉不归!” 花老爷:“……” 他赔笑的看了一眼燕燎川和夜归渊,准备自己亲自过去提人。 燕燎川伸手拦下了他,语气带着提醒:“花老爷您还是先别过去了。” 花老爷没反应过来,“为、为什么啊?” 夜归渊用手指在船边画了一个圈,然后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花老爷随后而来的冷汗,流了一身,前面那群黑衣人入水之后就没了踪影,现在保不齐就藏在船上的某一处。 夜归渊让九门的下属直接去掀帘,后者对着帘子又说了一句:“得罪了。” 然后十分利落的把帘子打开。 “……” 凤云融捏着壶嘴倒酒,随后轻飘飘的搁下了酒杯,做了一个口型。 吓得那个暗卫险些给跪了。 夜归渊见他身影踌躇,顿时皱眉,“怎么了?” 一旁的燕燎川眼睛微微亮起,手指不自然的攥紧。 心里一丝希冀闪过。 暗卫汗如雨下的转过身,“是是是、是燕王妃……” 话音一落,里面立即传来一道冷笑:“怎么?是怀疑本王妃有问题?还是花小姐不对劲?” 燕燎川的心轰然一松动,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惊喜。 只有他和夜归渊知道,今晚这一出戏压根不是抓什么叛贼,而要找的那个人显然已经不在这里了,里面等着的人是凤云融,这是不是……意外之喜? 夜归渊戏谑的看了一眼身边的燕燎川,眼神似乎在询问什么情况? 燕燎川无奈摇头,对着身后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花老爷道:“那就一起去看看?” 花老爷等这一刻不知道等了多久,闻言连忙应道:“好好好!” 两个人脚步丝毫不逊的朝着船上走去,然后就看到了一个燕王妃和一个花小姐,两人早就醉的东倒西歪了。 不过凤云融看着面色还算自然,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 反观花涟意就是面色潮红,还没走近就是一股浓郁的酒劲扑面而来。 凤云融双眸如同浸了水一样十分柔软,借着明黄的灯光就这么一副美人图印在了燕燎川眼底,令人喉咙一热。 花涟意还没醉死过去,被花老爷给拖起来之后,伸手指着他们两个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句,然后露出了一个了然,我懂得了的表情。 凤云融丢了一个酒杯过去,示意她给保密。 花大小姐什么都不好,唯一的优点就是嘴巴严实,在经过燕燎川的时候像是没认出这人的身份,还十分大度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道:“你放心,你媳妇儿可乖了,我、我们嗝我们保证啊、保证没找男人!嘿嘿嘿!” 燕燎川、凤云融:“……” 燕燎川给了花老爷一个眼神,没空追究这个喝醉的人酒后胡言,只是挑眉打量了一下这房间,冲凤云融道:“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个交代?” 凤云融手脚不灵活的爬了起来,大着舌头道:“交、交代!交待什么啊交代!我就喝个酒怎么了?” 她说完,脚步差点没走稳,一个趔趄险些踩空。 多亏了燕燎川眼疾手快一把把人捞回了怀里,凤云融发出了低低的笑声,“燕燎川我好困啊。” “嗯,”燕燎川眼神一黯,打横把人抱了起来,神色无奈的大步朝外走。 “燕燎川,你走慢点有点想吐。” 燕燎川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了步子将人用大氅遮挡了,顺带打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声音低沉道:“别说话,风大。” “为什么?”凤云融从大氅里面拨开了一个小缝,露出了半张脸,还有圆溜明亮的眼睛。 如果不是一张嘴的酒气恐怕还真会让人以为这只是一个充满童真的发问。 燕燎川无视暗卫略带吃惊的目光,只是将人更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语气却是做出了一个巨大的纵容让步,格外妥协的开口:“回去说。” 夜归渊还站在原位等着他,见他怀里抱着一个抽长条的被包裹的严实的东西下来很是知趣的没有戳穿,笑道:“花小姐醉的不清,花老爷子架着人出来脸都绿了。” 燕燎川沉默的点了点头,紧接着表情一僵,是一双不安分的小手按上了他的喉结。 夜归渊的表情有点失控,在燕燎川要杀人的视线下,很快的转移开视线,开始井然有序的去处理接下去的事情。 为了防止骑马一路风大,他特地让暗卫把马车牵来,上马车时那双手还是紧紧的拽着他,燕燎川一路是抱着凤云融回去的,一路上那张嘴里念出了不知道几遍他的名字。 从字正腔圆变得含含糊糊。 到最后就剩下嘟嘟嚷嚷的哼唧声。 快到王府时凤云融在燕燎川的怀里突然十分不安的扭捏了起来,左右转动似乎都躲不开身侧两双手的禁锢。 燕燎川沉默的闭上了眼,在睁眼时目光落在了凤云融睡意憨甜的脸上,咬牙低沉开口似乎格外隐忍:“别乱动!” 睡梦中的人似乎察觉到了隐约的危险,连忙一动不动。 马车停在了王府门口,抱着人一路进去,在回西榕苑还有主院的时候他犹豫了一瞬。 然后一下秒他转身进了主院的门。 将人放在床上,他吩咐门口的下人道:“去烧水。” 然后突然行为空洞的无所适从,接着顺势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看着凤云融毫无防备的躺在床上,他的内心倏然漏跳一拍。 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把凤云融带回自己的房间。 只不过她似乎不认生已经十分自然的打开了被子盖在身上,连洗澡的步骤都省去了。 燕燎川失笑一声,恰好这时下人烧好的热水也好了。 在门口小声道:“王爷热水好了。” 燕燎川没有让人进来而是亲自起身过去接水。 之后又将面巾浸在水里,清水倒影出自己的手指,有那么一瞬的失神。 下意识的就将手指给伸进了水盆里,刺痛入骨的感觉猛地袭来,他的眼神有一瞬的晦暗不清。 最终在水逐渐降温之后,他才伸手下去重新拧起了帕子。 他平日里还没服侍过人,这会捧着一张面巾有些放难,犹豫了一下带着点试探的从她的脸上先擦了过去。 等着一张脸慢条斯理的洗了一遍之后手里的面巾也早就冷了。 他喉结上下滚动,感觉一阵异样的感觉开始萌动。 一双眼更是连忙撇开,不敢去看。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盆子边上的,用着温凉的水重新洗了一把脸。 然后又在沉默之中,脱了外衣上了床。 睡梦之中的凤云融感觉一阵滚热的触感将她包围,有些难受的夹着被子滚到了里面。 而脱了衣服的燕燎川有些哭笑不得,看着被子被对方紧紧抱在怀里,突如其来的就有了些凉意。 无奈,他只能小心凑过去她身边,轻哄道:“给我点被子好不好?” 然而睡梦之中的凤云融自然做不出回应,嘟囔了一句什么没听清将被子抱的更紧了。 “相公~” 这句呓语燕燎川听到了,他心情突然甚好的应了一句,“嗯。” “夫君~” 这局也不错,燕燎川应了:“嗯。” “喝、喝……接着喝!”这声呓语比前面两个软糯的声音都大。 燕燎川皱眉瞪她,“不准喝!” 然而凤云融早就睡了也不管他,一边磨牙一边眨巴这嘴,自言自语。 燕燎川现在是有苦难言,还能怎么办呢? 这人是自己抱来床上的,明知喝醉了还留在身边,有苦自然也就只能受着了。 他侧身躺了下来,夜里的风不大却让他保持住了少有的清醒。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一双手突然搂住了他。 令他倏然觉得浑身僵硬。 燕燎川喉结滚动,低头看了一眼腰间的手臂,十分白皙,眼神明暗不清的闪烁了一阵,“凤云融你醒了?” 回应他的是无人应答,还有背后蓦地贴上的脸,轻浅的呼吸声也顺势窜进了他的脖颈。 偏偏撩人者不自知,还在抱着这个巨大的暖炉子死命蹭着,撩人于无形。 燕燎川感觉自己坐怀不乱,马上就能六根清净原地出家了。 凤云融这是睡着了,他不应该跟个喝醉的睡着的计较。 把人的手臂小心翼翼从腰间拿了下来,有用被子盖好,自己则是用手臂枕着后脑沉沉睡下。 于是深夜之下,虫鸟寂静。 为人为知。 然而没注意到的是原本应该睡熟的人,嘴角突然勾起了一抹狡黠的笑意,然后这才心满意足的睡下了。 第100章 我们…… 昭昭是清晨被乌起叫来的。 一路上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自家主子一夜未归,她可快要给紧张死了。 后面才得到消息,原来人是被燕燎川抱回了主院。 主院只有一个卧房,这夫妻之间,夜里同房…… 她想着想着就面红心跳。 乌起看她面色不对,还在担心这人是不是生病了,出于好意的提点道:“昭昭姑娘要不要找个郎中来给你看看?” 昭昭:“……” 这是在怀疑她有病吗? 她好得很!!! 乌起见人怒气冲冲转身离开,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连忙加快了步子跟着走,看她步伐稳健也不像是生病的模样这才放下了心。 两人到了主院。 房门还是紧闭着。 昭昭连忙捂住了乌起准备叫人的嘴,使了一个眼色把人扒开,带到一旁去小声道:“你没看见房门关着了吗?” 乌起没反应过来:“怎么了?” 他一根直脑筋没反应过来,昭昭有些恨铁不成钢,“你是不是傻,这大白天还关着门他们肯定是还在睡觉呀!你要是冲动敲了门,坏了你家王爷,和我家主子的好事你赔的起?” 乌起深思熟虑,想了想是赔不起。 他又道:“但是王爷让我来找你伺候王妃洗漱,按道理应该醒了。” 昭昭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你说醒了就醒了?你是见着你家王爷出来了,还是见着我家主子醒来了?” 乌起摇头,他是一个也没见着。 “那不就成了,你我如今的任务便是在这好好等着,要是王爷有吩咐我自然第一个冲锋陷……啊,呸!我自然第一个上前鞍前马后,绝不会拿钱不做事的,这点你大可好好放心。” 乌起嘴角微抽看着她,没有残忍点破其实看着她这模样,自己反而更不放心了。 只不过…… 他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是歇了冲动打扰的心思。 万一……主子和王妃真有什么事那燕王府名正言顺的女主子也就算定下来了! 自家主子身边一直没人,要是有个能入的了眼的那也算不错。 他想着便觉得自己这想法不错。 外面二人殊不知里面的燕燎川脾气已经爆到了极点。 他甚至此刻还不敢开口大声去唤乌起进来。 他不忍直视的低头看了一眼躺在身边,睡没睡相的女人更加为了昨儿夜里的事情而后悔。 凤云融夜里睡觉的姿势不知道怎么就从竖着的变成了横着的。 两条腿蜷缩了起来,脑袋也是一个毛茸茸的就那样缩在那,到最后就直接枕在了他的腰腹上。 然后越来越出界,最后整个人直接从他身上横压过去。 燕燎川要不是亲眼见着这人喝醉了。 还是自己一手把人提溜回来的,不然他肯定以为这个女人是故意的!!! 他就没见过有人睡觉能把觉睡成这样! 凤云融幽幽转醒的时候,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脖子以上的部位是垂在床外的。 以至于她神色不清看着燕燎川时,那人的脸也是倒着的。 她睁眼后还格外不怕死的问了一句:“王爷您这是私闯民宅啊!” 天知道她问出这句话绝对是下意识的结论,完全不是要来讽刺人。 要知道整个燕王府都是面前这位爷的,又哪来的民宅可言。 然而这话落在燕燎川耳朵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就听他冷呵呵的道:“凤云融你要不然先起来看看自己这是在哪?” 可能是没听燕燎川这么严肃的叫过自己的名字,凤云融连忙一个咕噜劲的跑了起来。 等着起来后还坐着缓了好一会,她这会只感觉全身酸痛难受的很。 同样也才想起来自己是才主院……燕燎川的卧房里面。 很显然主院的卧房就一张床,这屋子关着门,里面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什么个情况就是肉眼一看那都是一目了然。 她没敢继续接茬刚刚的话题,而是十分尴尬的笑道:“王爷,融融这一觉起来腰酸背痛的,尤其是这腰还有这腿,这脖子,都可疼了,我们……昨儿夜里是不是?” 她话意藏三,只是那眼中的露骨不言而喻,要不是两人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只怕她这会是要跳起来指着对面男人的鼻子骂渣男混蛋了。 燕燎川被这三句话激的头疼,眉骨青筋突突直跳,剧痛难忍。 这个女人还真是有脸敢想,有脸敢说。 他意味不明的朝她冷讽道:“你说呢?” 这回轮到凤云融咋舌了,她要的是问问题的主动权,可不是回答问题的主动权。 这蓦然一调换的位置顺序,还真是……挺让她手足无措的。 只不过这错愕也只是一瞬,她很快就很好的自我修复了。 “没事,不论王爷昨儿夜里趁人酒醉乘人之危做了什么事情,融融都会原谅的。毕竟你我夫妻一体这种事情,是在正常不过的了。” 燕燎川:“……” 他本该想到这女的还有一项绝活,那就是不要脸。 此刻再多话都说的无意了,燕燎川也的确没有与之一直围绕这个话题聊天的打算。 凉凉撇一下一句,“我让你的侍女来伺候你洗漱,”后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门外的素莹听到声音,手中端着的托盘也是一抖,连忙退了出去。 同时心脏还在砰砰砰跳个不停,她刚刚听到了什么,王爷和王妃是圆房了吗? 她一直有听闻,王妃嫁来燕王府实则是为了冲喜。 夫妻二人本就没什么真情实感。 只不过怎么才这么快,二人的关系就发生的如此迅猛,这不应该啊! 她无心继续在这里逗留,端着东西又连忙离开了这里。 没走两步就碰到了迎面而来的陆闻专,后者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她的身后,然后眉头紧皱的问道:“你从主院出来的?” 要不是因着初次相见时的印象还有记忆不太好,陆闻专的语气兴许不会带上这么浓烈的质疑。 犹如此刻,他看着素莹很难有什么好脸色。 素莹也是被吓到了,但是她也了解陆闻专在这里的地位,连忙为自己辩解道:“是一些老夫人那边赐来的药膳,王妃和王爷此刻还没醒。我正准备回南苑。” 陆闻专挑眉,闻言也没有在多做为难,而是放了人离开。 素莹一走,他就碰到了乌起和昭昭。 一个燕王身边伺候的人,一个王妃身边服侍的人,然而今儿两人却是走在了一块。 两人见了陆闻专行了一礼,“见过陆公子。” 陆闻专微微颔首算是致意,笑道:“这一路来南苑还真是巧,先是遇到了南苑那边的人,接着又是你们。那夫妻二人这日上三竿了还没醒了?” 放眼王府也就只有陆闻专敢调侃两句燕燎川了,还是在对方听不到的情况下。 乌起闻言,连忙道:“老夫人过来了?” 陆闻专摇了摇头:“老夫人没来,而是传了消息让身边那个侍女来走了一趟。” 乌起和昭昭对视一眼,没想到他们两人不过离开一下就让人钻了空子。 三人也没在多逗留,紧接着卧室的门被打开了,燕燎川走了出来。 一脸的阴沉,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自家这位心情不好的节奏。 这大早上的能有什么心情不满的事情,作为衷心的下属,乌起连忙到了燕燎川跟前,听候差遣,谁料这位爷压根多看一眼的打算都没有。 而是冲着昭昭道:“你家主子这会醒了,进去照顾。” 昭昭得了首肯,一时之间忘了行礼,直接就进了卧室。 一进去她就接收到凤云融的眼神,连忙会晤的在屋外三个男人的注视下,关上了门。 门外的三个男人:“……” 昭昭担忧的走到凤云融面前,小心翼翼道:“主子,你有没有事啊?” 她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主要是看着凤云融这模样,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 衣领是敞开的,虽然没有走漏什么风光,但是这能做的事情不言而喻。 还有凤云融盘腿坐在床上,双手还揉着腰,这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舒服开心。 难不成第一次,太疼了? 好在凤云融不知道自己身边小侍女的想法。 不然这大清早的恐怕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一回会了西榕苑我要沐浴更衣。” 昭昭开始有些埋怨燕王了,事后也不知晓为她家主子清理一下,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而且这浑身不清理这一晚上哪能睡得好。 瞧瞧这乌青的眼袋,她快给心疼死了! 之后在给凤云融梳洗的过程中她都格外的小心谨慎。 末了还不忘问一下她的感受。 凤云融不明所以,想了想刚刚洗脸时昭昭有些糊弄,不满的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太快了,下次细致点。” 昭昭如遭雷击的怔在原地:“!!!” 她就说嘛! 燕王爷的身子才刚好没多久,这时候行事自家主子可不就是吃亏了! 她想想便有些气恼,为自家主子感觉不值。 凤云融回了房间,可算自由了一些,舒畅道:“累死我了!” 昭昭咬了咬唇,欲言又止的看了她好几眼还是忍着没说话。 “对了,凤家的人进京的时间定下了吗?” “我让小竹子留意了,看到大少爷他们立马告诉我。” 凤云融想了想也没有反对,“成,你安排好就成,对了还有伏熙人回来了就让她乖一点,别到处乱跑了。” 她昨晚在船舫上面和谢印桥聊天的时候,听说伏熙已经回了她待的乐馆了。 对于伏熙她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小姑娘性子倔,难不成真要给她来个按头办事不成。 她做不到。 昭昭和她说完这件事,又在悄声的给她传了一个消息,“瑶阁分支下面是出了纰漏,有人失踪了,估计是中了对方埋伏的圈套至于设陷的人是谁还不知晓。昨儿夜里的事情估计也是从那里走漏的,也庆幸您没有受伤。” 昭昭说话时,眼里带着阴狠,仿佛是要说谁敢让凤云融受了伤她就和谁拼命。 凤云融对着她露出了一抹暖笑,说出的话却是何其残忍,“既然一个支线有问题那就一个支线受罚。规矩季娆都懂得,怎么处理我想也不要我在去说了?” 她说完,昭昭连忙领命。 也没敢在做出什么很亲近的举动,在谈论正事的时候两人向来主仆有别,分明十足。 凤云融处理事情起来也是毫不留情,铁血手腕,这也才能将整个瑶阁上下整治的服服帖帖。 昭昭对此深感佩服。 就连她被对方收入囊中的时候,最开始也是不服管教的。 想到后来的惨痛教训,她觉得一个道理挺好的,那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凤云融突然开口:“对了,你一会出府一次,找到季娆告诉她,让她最近多留意留意十三楼。” 昭昭不明所以,最近很多事情似乎都和这个十三楼牵扯不清,“主子是怀疑那幕后之人请了十三楼的人?” 凤云融摇头:“是有怀疑对方和十三楼的有关系,只不过不是怀疑,而是对方就是十三楼的人。” 昭昭疑惑的“啊”了一声。 传闻十三楼神鬼莫测,对方如果是十三楼的人了,或者说对方就是控制十三楼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的来探寻瑶阁的事情。 十三楼的传闻是整个江湖消息网之中最为神秘的。 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来找瑶阁。 凤云融淡笑道:“我还是头一回被人追的团团转转,连九门和燕燎川都惊动了,这个对手可不就让我兴趣十足。” 昭昭感叹,原来主子这是一种棋逢对手的喜悦…… 凤云融对着这个人表现出了莫得的兴趣,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面却又下意识的闪现出了燕燎川那张招人的脸。 原本还是兴味浓稠的感觉瞬间冷了下来,这变脸的速度也是看懵了昭昭。 一时之间没能明白,自家主子这是高兴呢……还是不高兴呢…… 昭昭不敢说话的伺候着凤云融沐浴更衣,然后就连忙领着吩咐给她的命令,离开了王府。 为了不招人怀疑,她借口说是燕王妃的一只簪子落在了曲楼她要去认一下。 来接待的人换成了季娆。 第101章 这就是大哥 季娆其实见了是她也是心中诧异,朝她身后左右看了看道:“燕王妃没来吗?” 昭昭露出了一个笑容,言行之间不像是私下里那样亲厚,“主子上次来这落下了一只钗子,特地叫我来找找。” 季娆闻言立刻会意,做了个请的手势,指了指里面道:“上回燕王妃的雅房是竹亦阁,小离你来带一下路。” 被点到的小侍女是瑶阁的人,和昭昭相熟,冲人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两人这点小动作掩藏的十分好,没让人看出两人的半点端倪。 季娆露了个面之后就回了三楼,三楼是不对外开放的。 几人平常有事商议也都是定在了这。 等着季娆上来时,昭昭已经和小离聊了好一会的天了。 季娆打断她们,“小离去二楼守着。” 小离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昭昭,接着又往暗门走了下去。 季娆给昭昭倒了杯茶,两人坐下来聊,“怎么了?主子叫你过来是发生了什么事?” “主子怀疑昨儿夜里行踪败露的事情和十三楼有关。” 季娆闻言面色淡淡,“好,我知道了。” 昭昭差异道:“你难道就不好奇吗?十三楼可是瑶阁的死对头!这次他们会使出这种事,也不知道下次还会有什么幺蛾子。” 季娆不在乎的笑了笑:“该来的躲不了。你放心好了,主子要是没什么应对之策就不会轻易下这个定论了。” 她说的云淡风轻面容甚至提不起半点而严肃,连昭昭看了两眼都不经在想,是不是自己杞人忧天了。事情其实并没有这么严重。 季娆反过来安慰她,“放心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你看这不是平安无事的躲过这节了吗?” 昭昭原本平静下去的心,瞬间悬了起来,这不太对劲! 以往有事季娆都是最先有所表示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提不起半点紧张。 反而还在劝慰她宽心…… 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而且,昨儿的事情要是没个花家小姐做掩护,那结尾可不是轻易好收场的。 为什么季娆还可以这么云淡风轻的过去。 她狐疑的看了一眼对方,季娆回了她一个坦然的笑意。 只不过细看之下,她的手心早就被她攥出了不少汗意。 那是一种紧张的表现。 昭昭收回了自己那怀疑目光,淡笑道:“好,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也就不纠结了。反正话我都送到了,接下去的事情可就交给你了哈!” 昭昭说完连忙起身,紧跟着她起身的季娆面上一松。 然而这一细微的变化却是没能逃过昭昭的目光,只不过没有揭穿,而是顺着暗阁离开。 回到了二楼的房间,小离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见她下来连忙将人扯了过来,神秘兮兮道:“昭昭姐你有没有感觉娆姐姐今天很奇怪?” 昭昭面上露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震惊,“啊?这话怎么说?” 小离看了一眼外面,确保这四下无人了才拉着昭昭道:“就是我感觉娆姐姐今天有点奇怪。行色匆匆的,一整天都呆在三楼也不回去,然后刚刚是门房的通传你过来了。她以为是主子也来了,才出来的。” 昭昭不知道这点,不过今天季娆的确奇怪,示意她继续说。 小离接着开口:“我怀疑娆姐姐在三楼藏人了!” 昭昭差点咬到舌尖,这回的震惊不含半分虚假,“真的假的?藏人?” 小离连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你小声点!你是生怕娆姐姐听不到吗!” 昭昭赔笑道:“不是不是,你继续说你继续说。我安静听着安静听着,不过主子不是下了命令,三楼不能有外人去吗?会不会是谢公子?” 小离摇头:“谢公子这会还没醒呢,再说了娆姐姐怎么会把他藏到三楼。” 也是,这三楼平分天下。一半是谢印桥的,一半是季娆的。 全给这两位主子霸占着。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是来检查房间的下人,他推拉了一下房门看到锁是从里面上的有些好奇:“里面有人吗?” 小离连忙道:“是我。” 外面的人是曲楼请的一个小杂役,听到小离的声音立马毕恭毕敬道:“原来是小离姐啊,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小离道:“没事你先下去,燕王妃的上回来这落东西了,她的侍女在里面找。” 一听是燕王妃,杂役连忙就告退了,转身去检查另外的雅房。 小离问到昭昭:“你可找好了东西?再待下去我怕娆姐姐会怀疑。” 昭昭其实来这也就是打着这个的借口,自然没有留下所谓的钗子,只不过这件事没必要解释。 她点了点头,两个人就一前一后的离开了这里。 等着昭昭走后没多久,三楼藏在暗阁里面的人也传来了动静。 季娆写字的手一抖,一笔直接给撇歪了。 她气的放下笔,怒气冲冲找过去准备找那个害的自己提心吊胆一上午的人算账。 暗阁一打开,里面就一个巨大的身影倒了下来。 连楼下的人都听到了。 季娆气红了眼看着倒在地上的人,无奈的把人翻了个面。 正是季珏。 然而摔了这么重的一下,季珏还能睡的正香,这会还在磨牙,砸着嘴,也不知道在吃什么。 季娆气的不轻,捏着他的耳朵,硬生生的把人给疼醒了。 “你给我醒醒!” 季珏耳朵吃痛,一睁眼就看到了季娆那张在自己面前放大版的脸,吓得一个哆嗦,“妹、妹妹。” 季娆冷笑道:“你还知道我是你妹妹?” “你这张脸我化成灰都认得,当然知道了啊……诶呦,我的腰!” 季娆哭笑不得,戳了戳他的胳膊,“喂,你还好。你这腰没事……刚刚那一下摔得可不轻。” 季珏感觉自己全身一扯就疼,也顾不得其它,问道:“我这是在哪?你该不会是看我不爽特地把我绑来打一顿!我告诉你啊,打人不打脸,我日后还要进宫的。脸毁了我可不会放过你!” 季娆没心情和他贫嘴,一脸复杂的看着他。 似乎是难以想象这个语出惊人,跟连珠炮似的男人居然是整个南门从上到下最为严肃正经的师叔。 然而此刻这个师叔没有半点为人师表该有的正经。 还在研究自己的脸到底有没有受伤。 “这里是曲楼昨儿你喝醉了我不方便送你回客栈,只能把你在这藏一夜。” 季娆说完就没有在管他的打算甚至连个醒酒汤都没打算给他煮。 季珏立马蹬鼻子上脸,撑着自己的老腰爬起来,“我都喝醉了,你怎么也不给我煮完醒酒汤,还有我好歹是你亲哥,你最起码也给我个上等的房间,住那小破暗阁里面算什么事?” 季娆斜睨了他一眼,语气讥讽:“你在南门自幼泡药浴这点解酒的能力都没有,南门的叔伯知道了只怕是要气死了。” 季珏挠了挠鼻子,嘟嘟嚷嚷道,“这解读和解酒又不一样,再说了不给我解酒为啥连个房间也不给我住……” 他越说越委屈。 季娆不得不开口道:“我这房间平常机关重重一般不睡人,至于楼下的房间。一晚八百两银子起步,你是打算睡几晚?” “嘶,”季珏冷气倒吸,暗骂了一句:“黑心!” 只不过那床的确是不能睡人的,他有凝着眸子认真看了一眼,那个机关他眼熟。 只要一有重物上去下面的竹尖会立刻刺上来,然后床上的渔网同时落下。 简而言之让人插翅难飞。 他内心发寒的又看了几眼,自家妹妹以前温婉贤淑,可惜跟了那个人之后都学了一些什么……歪门邪道的。 然而这话他也只敢在内心腹诽。 不敢说半句。 季娆见他的精神还不错的样子,连忙给人下了逐客令,“从暗门可以到一楼的后院,你从后门离开,别让人发现了。” 季珏虽然想着和她多贫嘴几句,也深知这会还是别留太久比较好。 毕竟昨儿知道的人都看到曲楼两位老板去夜池游船身边还带着个男人和舞女,这要是让别人看到季珏莫名其妙从曲楼出来,难保着不让人多想。 然而这只是季娆的想法。 季珏则是单纯因为自己还是不回去,客栈里面那三个估计会担心自己…… 只不过他这话也只是自我猜测…… 所谓的担心就是师兄弟三人齐聚一堂的开会,至今没有一个人打算出去找人。 各执己见的都快吵起来了。 林生烨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兄跟师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马上就要入宫了,这个时候不宜多生事端。师叔兴许是有要事处理,我们还是不要打扰比较好。” 连清白他一眼,他最小心直口快,说话也是口无遮拦有啥说啥,“二师兄亏师叔平常最疼爱你,他一夜未归你也不担心他是不是出事了,只想着息事宁人,要是师叔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怎么和师门交待!” 林生烨蹙眉,不太赞同的看了一眼他的师弟,“师叔已经是大人了,若是我们为了一晚的事情就大动干戈,那最后不是让人看我们笑话。还当我们南门小辈是个没脱奶的孩子去哪都要找大人,非要大人寸步不离才可以。” 连清气的脸红,“我在担心师叔的安慰,到你嘴里怎么就变成了没脱奶的孩子了!” 林生烨不和她争辩,赵管也及时打住他们,“要我说就派几个人出去找找。” 连清:“几个侍卫有什么用……” 林生烨立马道:“我觉得可以。就这样。” 三人之中两人赞成,最后连清只能悻悻作罢。 正当赵管安排人出去的时候,季珏就回来了。 三人看到他回来,连忙松了一口气。 立马让那些侍卫散开,走到了季珏面前,纷纷问好:“师叔好。” 季珏点了点头,他身上还带着些酒气,又在暗阁里面挤了一晚上。 这会浑身都不太舒服。 “我去放水洗个澡,你们三人今儿要去做什么就去。” 赵管带头应好。 话落,连清跟道:“师叔您昨儿一夜未归是去哪了啊?” 季珏蹙眉看了他一眼,语气有些严厉,“怎么了?一晚上没见着我,想了?” 连清还没反应过来季珏这是要生气的前兆,呆呆地点头:“啊。” 季珏拍了一巴掌他脑门,呵斥道:“多大个人了天天就知道找大人了,没事做了事不?成天跟个奶娃娃一样,好好跟师兄学学。” 连清委屈的噘嘴应了一声:“哦。” 季珏也没多说什么,拍脑门的动作又改成了抚摸,揉了一把之后让人滚蛋。 师兄弟三人一走他才长吁一口气,累死个人。 …… 昭昭回了燕王府后,顺带把季娆的疑点也给说了。 凤云融闻言是有淡淡的惊讶,“她还有什么很奇怪的举动吗?” 昭昭说完之后摇了摇头,“就这些……主子,季娆她……” 凤云融猜到了昭昭的疑心,只不过她对季娆还是很放心的,闻言淡笑道:“没事,她兴许是有什么事情要做。瑶阁还有曲楼的事情都压在她身上,反倒是我像个甩手掌柜。” 想到这个甩手掌柜的真实原因,昭昭有一瞬间的沉默,软软的喊了一句:“主子……” 凤云融拍了拍她的手,摇了摇头示意她放宽心。 连她自己都没记在心里的事情,怎么好劳烦别人记着。 这不公平。 昭昭又绕到她身后,把话题叉开了,伸手帮她按摩道:“主子您今儿第一天一定要好好休息,我以前学过几手按摩的,我来帮帮你。” 凤云融有些云里雾里,第一天什么? 这个问题一闪而过她还没来得及问就被昭昭按摩不错的手法给吸引了。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个小丫头这么厉害了。 她舒服的享受着这一切,还不知道王府里开始有着那么一点儿微末的流言蜚语滋生开来。 等她要挽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当晚,南苑那边发来邀请,说是请她过去用晚膳。 凤云融想了想还是没有拒绝。 好歹自己名义上的婆婆邀请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第102章 来了啊 饭桌上的菜肴琳琅满目。 凤云融不解道:“是一会王爷要过来用膳吗?” 老夫人笑了一眼,眉眼弯弯的像一条月牙儿,“川儿今晚不来,这些啊都是给你准备的。” 凤云融看了一眼放在距离自己面前最近的一份鸡汤,用汤匙舀一勺满满的补品。 这可不是单纯的一份鸡汤啊…… 老夫人笑着将东西往她面前推了推,下颌微抬,示意她:“先尝尝看鲜不鲜?” 凤云融不疑有他,喝了一口汤,而后便搁下了汤匙,改成拿筷子,“不错,好喝。” 听到这话老夫人的心瞬间一松,介绍起来剩下的东西也更加有劲,她先是把另一旁补血的东西往她面前摆近了一些,“这个你也尝尝,我特地命人给你准备的。” 这话听得反而然而不敢轻易下嘴,凤云融直言问道:“您有话不妨直说?” 这又是吃这个又是吃那个的。 她是真心食之无味。 老夫人闻言面色虽然沉了一些,但是并没有发作,还是笑呵呵的十分和气。 “你是川儿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夫人,我作为她的母亲自然希望你们夫妻二人能够恩爱,然后再给我添个大胖小子。” “咳咳咳、咳咳!”凤云融抬头差异的看着她,眼里的震惊不加掩饰,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她,“你在说什么?” 且不说她嫁来燕王府之前连燕燎川的面都没见过一眼,更别提什么感情基础了,这没有感情基础,什么都没有的,现在居然直接蹦出一个生孩子。 她顿时有些接受无能。 不明白老夫人的罐子里面在卖什么药。 老夫人见她这怀疑戒备的眼神也有些生气,皱了皱眉想要说话,立马就被边上的老嬷嬷拉住了,“老夫人……” 她长吁一声,皱着的眉头舒展了不少,又恢复了那亲切的模样,“反正如今你什么也别操心,好好调理身子最为重要,这燕王府有我坐镇别人还欺负不到我们头上来。” 其实凤云融还真没什么操过心的。 这燕王府有个燕燎川在那顶着,的确没有什么事情值得她操心,更甚至说欺负到她头上来。 只不过这些话她没有说出来,只是笑了笑算是应了老夫人的话。 同时内心的狐疑不减,老夫人这态度未免转变的也太快了一些。 先不说别的,两人之间原先的交集不大,然而这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还是让她有些不难多想。 一顿饭吃的十分久,最后大多是老夫人看着她吃,越看那眼睛里的喜爱越不减少,就像是她已经怀上了这燕王府的小主子一样。 凤云融吃完,忙不迭的就跑了。 离开南苑时老夫人还叫她注意安全,路上小心。 凤云融更仓皇了,几乎是脚步匆匆逃离。 然后就迎面撞上了燕燎川。 两人异口同声道:“你怎么在这?” 燕燎川见她这样也不像是出了事的模样也放心了些,“娘叫你过来吃饭,我过来看看。” 凤云融一听立马道:“你就这个速度赶过来我就是有事了你也来不及了。” 燕燎川只是蹙眉道:“在王府里面你会出什么事?” 凤云融情不自禁高声:“怎么不会出事了?你娘今儿一个劲的给我塞吃的,要不是我和她无冤无仇,我都怀疑她是不是想撑死我了。” 燕燎川看她这张牙舞爪一副吃撑的模样失笑道:“你放心好了,她恐怕真的就只是想给你好好补补身子。” “嗯?”凤云融不解。 燕燎川看了一眼四周,朝她勾了勾手指,“跟我回去说。” 男人的眉眼在月色之下深邃如墨,极致简雅举手投足的气质难怪恶名在外,还让人着迷。 凤云融撇开眼,不可否认自己被短暂的蛊惑了一下。 轻咳一声的化去了自己的尴尬。 跟着他回了主院。 “这里肯定安全,你说!” 燕燎川笑了笑,也没打算瞒着,“我娘估摸着认为你和我同房之后马上就会抱喜了。” 说出这几句的时候他眼底还有些戏谑。 凤云融却是如遭雷击的愣在原地……什么情况,同房之后?! 看她这表情燕燎川就知道对方这会估摸着还被蒙在鼓里,也不吝的多解释了一嘴。 只是那眼角的笑挡也挡不住。 “那次你在主院过夜之后,估计是传到了南苑。我娘听到了,便以为你我有了夫妻之实。” 燕燎川说话时还不忘看着她的反应,见到凤云融险些将一个壶子的水都倒完后不得不好心提醒她一番。 凤云融的确震惊了,再一想到昭昭那古怪的话,她瞬间就猜到了。 和着那小丫头片子也在看笑话呢! 她和燕燎川,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这……这搞得这样事情很难办的! 她凶狠的瞪了一眼燕燎川,这个人明明知道为什么不说! 现在居然还在笑! 燕燎川看她的眼神就知道自己估摸着背锅了,解释道:“其实我也是才知道,这不一收到消息我就立刻回来了。” 他这立刻回来晚饭都吃完了…… 凤云融看他说的真挚,都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不过眼下她也没心情探究了,这件事闹得连南苑那个都知道了。 她的心情有些抑郁。 直到回了西榕苑都是怒气冲冲的。 昭昭见了她连忙问,“主子,你和王爷去主院说了什么啊?对了他身边的那个乌起了,怎么没见着?” 本来俩个主子谈事的时候她挺想去找那个乌起玩的。 没想到居然没看到他。 凤云融冷冷的道:“估计是被罚了。” 昭昭:“罚、罚了?” 凤云融没好气道:“是,知情不报,跟风起哄罪加一等!” 说完就让昭昭离开屋子,她要睡觉。 门口的昭昭还不明所以,什么知情不报,主子再说什么为什么她一句都听不懂。 还有,她不过是问了一句乌起在哪,主子这么激动做什么。 …… 翌日清晨。 昭昭来替凤云融洗漱。 然后在她耳边道:“小竹子说公子比老爷先一步到了京城,在悦来客栈。” 凤云融把簪花取了,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淡淡道:“换个简单点的发型,一会我去见见他。” 昭昭连忙取下那些繁琐的装饰,点头道:“好。” 凤云融外出打扮穿的十分淡雅,一条裙子没什么过多的修饰物,只有用着一根腰带松松垮垮的系着。 恰好可以称托出她的身材。 高挑,匀称。 昭昭打扮成一个小书童,跟在她边上。 好在墨北民风民俗开放,见她这大半也没人觉得有半点奇怪,只道是哪家姑娘带着小丫鬟出来玩。 两人去了客栈,报了一个名字,很快就有小厮领着她们上去二楼。 在上楼梯拐角处时,昭昭贴近凤云融耳边道:“主子我们身后有道小尾巴。” 凤云融面不改色,也没转头,只是吩咐道:“不用管他,不过别让人靠的太近了。” 昭昭心领神会,“是。” 两人到了房间门口,那个小厮就离开了。 凤云融摆弄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子问道:“怎么样?” 昭昭点评,“穿戴整齐,完美!” 凤云融又给她使了一个眼色看向那个藏人的方向,然后便敲开了门。 隔着禁闭的门传来了一个清冷的男声,“什么人?” 凤云融特地用了伪音,变成了一个惟妙惟肖的少年郎,像极了前面那个小厮的声音。 “是送热水的。” 她刚刚看到记账簿上面写着这个房间要了热水。 她也不知道这热水送了没送,只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没过多久便有脚步声离近,门一打开,凤云融就直接扑了上去。 一脸的惊喜,“大哥!” 凤云岐没站稳的退了好几步,身上穿着的衣服松垮系着的带子也散了。 他无奈低头看了一眼埋在胸前毛茸茸的小脑袋叹气道:“你这是派了几双眼睛盯着我?我这才刚落脚,你紧接着就找来了,我还没沐浴呢。” 凤云融抬头看他,龇牙咧嘴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就找了一个。谁叫你平常往山里一钻就找不着人,这不一听到你出山的消息我那是马不停蹄的派人回去啊!” 凤云岐的眼里满是宠溺,揉着她的脑袋道:“这是委屈上了?我这一出山就立马进京,比父王的行程还快,你也不看看是为了谁。” 说完又把人给推开到一旁,“好了,别黏糊了。我这赶路风尘仆仆的还没沐浴呢。” 凤云融乖巧的往边上一坐,等着他沐浴。 凤云岐解着衣带子的手一顿,目光复杂看着她,“我要沐浴了。” 凤云融星星眼的点头,“嗯嗯!” 凤云岐的语气更加无奈,“你这是要在这看着?” 闻言,凤云融才恍然大悟,“啊!不是不是,那我出去等你!” 凤云岐点头,转身就进了屏风后面,她推门而出时,恰好楼下烧好的水也送了上来。 她靠在二楼的走廊上看了一圈楼下用餐的人。 那个跟着她们的人也装模作样的点了一个喝得坐在那。 凤云融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转头问向昭昭,“你觉得这是谁的人?” 昭昭看了一眼那人,然后将视线撇向了别处,笑道:“这跟人的技法拙劣,身上穿的衣服也普通。应该也只是市井混混,这种人请来便宜,只不过有时候更像是一个无赖一样贪得无厌。能找这种人的,估摸着不像是有权有势的人。” 凤云融看着那个人几乎快埋起来的脸,目光直勾勾的看着他,不加掩饰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个人从王府出来以后便跟着了,看来有人为了知道我们的行程简直是大费苦心啊。” 昭昭兴致冲冲道:“主子不如我下去打个招呼?” 凤云融瞥了她一眼,“你这要是下去把人给吓跑了怎么办?” 昭昭闻言立马垂下了脑袋,好像也是。 这难得有的乐子就这样没了。 主仆二人正在聊天的时候身后的房门也打开了,凤云岐素来清冷的嗓音不带丝毫情感道:“吓跑了谁?” 凤云融立刻打断他,“没有谁,你洗完了?” 凤云岐被这么一问,也忘了追问自己的问题而是先回答了她的话,“对啊,要不要进来坐坐?” 凤云融这会站的累了,早就想着找个地方坐下来了,闻言立马点头,“好啊好啊。” 她前脚进门,紧接着凤云岐就看向昭昭,“你不进来吗?” 昭昭面色一喜,正准备跟着进去就接收到自家主子凌厉的一记刀眼,上前一步的脚步瞬间打了个转缩了回去,干巴巴的笑道:“不、不进去了,大公子和主子好好聊,有事需要就唤我一声。” 凤云岐见她这样哪还猜不到其它,忍着笑意道:“成。” 兄妹两人关上了房门聊天,昭昭只能一个人守在外面。 然后她就看到下面原本坐着的人不知在何时离开了。 她犹豫了一下,决定默默等着。 房间内,凤云融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随后不太放心的道:“你怎么搞的?瘦了这么多?我刚刚抱你的时候,一只手都快可以环住了!” 凤云岐毫不在意的笑道:“我没瘦,倒是你在吃下去,我真怕下回抱你的时候一圈环不住你。” 凤云融:“……” 她默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腰,系着的带子不仅留出了好长一截,还松松垮垮的。 如果这也不够,那她…… 也没办法了。 越想越远,她立马反应过来,瞪了凤云岐一眼,严肃道:“我说认真的,你别不当一回事!” 凤云岐苦笑道:“姑奶奶,我也是认真的。我一日三餐作息良好,再不济你可以去问千语。” 凤云融冷笑道:“那您这回进京带千语了吗?” “没有。” 凤云融快要被他的话给气笑了,无奈道:“那我不管你了,千语那边我会找人去问。你也别想着蒙混过关,你是我哥哥,在世上我就你一个亲人了,你可得给我活的好好的。” 凤云岐目光复杂道:“父皇马上就要入京了,他要是听到这话,怕是会气的不轻。” 第103章 偷偷摸摸做什么呢! 提到琅琊王,凤云融收敛了笑意,莫不在乎的勾唇,执拗的重复了一遍刚才说过的话,“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凤云岐眸光微黯,看着凤云融眼底有些疼惜。 只不过两人的这些异样却都是对原主的。 凤云融在成为这具身子的主人之前,凤家大小姐在凤家甚至连应有的地位也无。 凤雪珠可以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有娘生没娘养。 有凤雪珠还有梁氏在背后,就连还是孩童的凤灼也敢在她的饭菜里面偷偷动手脚,或者指挥下人来孤立排挤她。 当时府上是梁氏当家,凤雪珠是她的女儿理所应当的被从二小姐,抬成了大小姐。 反而对她也是冷眼相待。 当时琅琊王一年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军营,对于后院这些事情自然也不知晓。 等到知晓发现时原主那柔弱的性格也早就养成了。 在想纠正也来不及了。 索性整个云都都是他凤家的地盘,到时候年龄到了娶一个性子温顺合适的上门女婿进家门那也不迟。 琅琊王打了一手好算盘,他对这个害死亡妻的女儿也算仁至义尽了。 虽说父女之间没有恨,但是他只要一看到凤云融愈发长开的面容就会想到亡妻的模样。 这便是让他最为痛苦的。 已逝的凤夫人就是因为生了这个女儿之后身子每况愈下,在她还不记事时就撒手人寰了。 当时的琅琊王伤心欲绝,夜夜喝的酩酊大醉。 没想到就被如今的梁氏钻了空子。 有了凤雪珠。 之后他需要常年驻守军队,府上没有一个女主人,自然不像话。 最后琅琊王妃的身份理所应当落在了梁氏身上。 然后那个时候凤云岐也到了入学府的时候。 不常在家。 可怜原主被欺负的时候,身边连一个可以为她撑腰的大人都没有。 以至于最后被人害死之前,连一句救命都没能喊出来。 眼见着刀剑朝自己落下。 在睁眼时,便是她取而代之。 想到这些沉闷的过往,凤云融的心有些沉重。 面色也收敛了那嬉皮笑脸的模样,看在凤云岐眼里愈发让人感觉心疼了。 凤云岐对着自己这个妹妹,始终是抱着愧疚的,虽然只从那次昏迷之后,他明显的感觉此凤云融非彼凤云融。 怎么可能有人会在一夜之间性情大变。 从原来话都不敢讲的姑娘,在醒来没多久就把王府的梁氏、凤雪珠还有跟着母亲姐姐作威作福的凤灼都给收拾了一遍。 这次入京,琅琊王车马还磨磨蹭蹭没进京估计也有梁氏的缘故。 她应该是当真不知道这位性格软弱的大小姐是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强悍的。 虽然这个转变称得上奇怪,但是在凤云岐心中始终坚定这个人就会是自己的妹妹。 正在这时,门外的昭昭敲响了门,“主子,王府的素莹带着人来了。” 凤云融心下的诧异并没有多大,其实她也有点猜测到,毕竟这段时间要说谁最不放过她,自然是老王妃身边的素莹了。 她让素莹在燕王府的计划全盘打乱,对方要是还能对着她和气生财,那不是有病也是有病了。 故而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更加好奇的是素莹这气冲冲的找来是要做什么。 凤云岐看出了她面色的微微变化,担忧道:“发生什么事了?有人欺负你?” 凤云融的心头微微一暖,摇了摇头道:“你妹妹我可能让人欺负了吗?” 想到这凤云岐不由得轻声失笑,那倒是当时凤雪珠还没发现她的变化。 来找她麻烦。 最后被教训的发烧了三天三夜。 醒来之后夜夜做梦都能梦到凤云融,如此反反复复折腾了几个月才好。 这病好后,还是要绕着凤云融走才好,不然那小脸还是看的苍白惹人怜爱。 虽然不担心她出事,但他还是免不了一问,“有没有需要大哥帮忙的?” 想了想凤云融点头,还真有,“一会你不要说话,便默默的站在我身后就好。你就全当是妹妹送你的见面礼,一出好戏!” 凤云岐笑着点头,“成听你的。” 两个人短暂的商议完之后,昭昭那边的提醒声又传来了,“主子,您要不要出来看看?” 闲杂人太多了,昭昭没好点明。 而且她知晓凤云融看热闹的性子,这会也只是配合的做个样子。 果然,她在门边通风报信的时候那慌张着急的样子就落在了素莹的眼睛里面。 她就像是抓到了什么天大的把柄,扭头朝着老夫人说:“老夫人您看,那个不就是王妃身边的侍女吗?她为什么不进去,而是独独留她在外面守着?” 老夫人其实不太相信有什么,奈何身边的素莹太过笃定,连带着她都有些动摇了。 想着都发生在自己面前了那就去看看好了。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现在看来还真就是煞有其事的样子。 她的面色有一些难看,只不过没有去点破,只是沉默的气场十足的跟在素莹身后上了楼。 昭昭自己的任务完成了,看着素莹一行人上来眼里十分的惊慌。 想要在此敲门的动作就被拦了下来,素莹让身边的人压着她,不让她行动。 然后看向老夫人道:“这个小丫鬟在外面,夫人估计就在里面,您要不要亲自看看?” 老夫人被她气的不轻。 这个素莹会不会说话,这样一说不就是让别人以为凤云融在这里偷人。 虽然这个客栈认识她们的人可能没有。 但是难保这件事不会被查出来,被有心之人发现。 这不就是在丢燕王府的脸! 而且下面很多食客,这会虽然不是明目张胆,但也是三三两两的再往上面看了。 然而素莹还亳不自知,以为老王妃是不敢。 她不介意做这个推波助澜的人,在一旁煽风点火道:“不然还是算了?这里人多眼杂,您回府再做处理也是一样的。都是素莹不好,一听到这件事便为公子打抱不平,连思考能力的本事都忘了。老夫人不然我们回去?” 老夫人冷笑看着她,她倒要看看素莹接下去还能玩出什么幺蛾子,冷冷的下命令道:“开门!” 素莹眼神连忙划过一丝喜色,只不过面上还是在端着矜持,似乎开了门就会看到什么很不堪入目的画面。 然后真就像是话里面说的那样,做出来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老夫人见状冷笑道:“来人啊,把门给我打开!” 这个时候一旁的店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连忙亲自过来开门。 笑话,这外面这伙人气势汹汹,而里面那两个…… 也不知道什么关系的。 他还是不要得罪比较好。 说好不得罪,转头就要去推门,推了一下,他尴尬笑道:“这门从里面锁上了……” 老夫人的面色瞬间难看起来,目光不善,“既然打不开,那就砸门!” 那店家心疼的看了一眼自家的门,咬牙道:“好……砸!” 说完,他就让人去拿锤子。 小厮一把锤子拿来,老夫人看了一眼身边的嬷嬷,后者立即会意的拿过锤子。 然后二话不说直接哐当一下,砸了下去。 等着第二下的时候凤云融这才过来开门。 看到嬷嬷手里面的锤子,还有门口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诧异道:“娘您怎么来了?” 老夫人见她衣着整齐,顿时松了一口气,没好气道:“既然在里面刚刚为什么不开门?” 凤云融不好意思的笑道:“我这不是没听出来声音。听内容又是来捉奸的,我心想着我行的正坐的端,这件事肯定和我没关系,既然没什么关系那就更没啥好开门了。” 接着,就听她话音一转,挑眉道:“不过我没想到,这声势浩大的就是来抓我了?” 素莹的一张脸都白了。 这明里暗里的讥讽就像是在打她的脸,毕竟是她先说动老夫人上来的。 这会她也不敢主动说话了,因为她看见里面的确坐着一个人,只要真坐实了她不对劲,老夫人也会先对付她的。 连自己出手都省去了。 老夫人被说的面色一红,有些挂不住,打岔道:“你这大白天锁着门在屋内是做什么?” 凤云融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里面,门开了一半,不过有屏风当着,一时之间还看不清里面的人是谁。 她支支吾吾的没有回答,落在老夫人耳朵里就瞬间变成了心虚。 就像是抓到了话柄一样,问道:“这里面有人?” 凤云融真想骂一句废话,要是没人的话她一个人锁在里面干什么? 她的犹豫落在别人眼里就变成了心虚,老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指了指里面道:“那是什么人?” 凤云融迎着众人好奇的目光,开口:“我哥。” 众人:“……” 素莹冷笑道:“夫人,您就算纯心欺骗也应该选一个好一点的谎话。而不是这样不攻自破。” 老夫人也是赞同。 凤家的人都还没入京呢,凤大公子怎么可能出现在这? 这不就是在把她们当傻子骗? 老夫人冷笑出声,“既然是亲家公子怎么不出来?” 凤云融惋惜道:“我正给我哥号脉开药呢,现在出来可能……不太方便。” 听到这,素莹感觉自己今天这跟踪是对了。 这个凤云融满嘴的胡言乱语,就她还号脉开药? 她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凤家的大小姐还会医术。 一旁的老夫人也是深有同感。 不悦道:“她不方便进来那我们就进去看看。” 说完,她带头走了进去。 素莹见她侧身让道心头慌了一下,总感觉有些不对。 不过这会老夫人进去了,她也只能连忙跟着进去。 然后还真就看到了一个男人坐在那。 转过头来,是一副雅到极致的面容,清隽疏离,淡雅贵气。 素莹没见过凤家的大公子,但是这个男人无论如何也和凤云融不像,两个人又怎么可能是兄妹。 她怎么想着,下一刻就和男人对上了视线,清璃的瞳孔十分冰冷,素莹连忙撇过头去,感觉心慌意乱。 老夫人看着面前的人,有几分熟悉闪过。 而这时凤云岐收了号脉的手,站起来,声音平静的打了一个招呼,“云岐见过老夫人。” 这回所有人都懵了。 没想到还真是凤云岐,只不过这凤云岐怎么没有跟着琅琊王来,而是自己跑来了这。 凤云岐看了一眼被挤到人群之后的妹妹无奈的道:“方才听诸位在外面似乎发生了一些误会?” 老夫人面色一僵,尴尬道:“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凤云岐亦是同她点头,“前面小妹在给我号脉,怕外人打扰这才锁了门,没想到会是因为这个误会了。老夫人您大可放心,亲兄妹之间万万每个别的是是非非。” 此话一出,老王妃的脸是一阵绿色,一阵白色,接着瞬间涨的通红。 凤云岐这冷嘲热讽的讽刺就像是一个个响亮的巴掌打在她脸上。 偏偏这件事是她做失在先,也没有权利再说什么。 只是很尴尬的在一旁赔笑。 一旁的素莹现在脑袋空空如也,她没有想到凤云融这偷偷摸摸的出来真的是为了见凤云岐。 而且还真就是闹出了这个事。 她十分不甘心的咬了咬唇,带着阴狠的眸子暗暗扫像凤云融。 恰好就看到对方嘴角噙着的似有若无的笑意。 她心中一突,一个不好的预感猛然响起,这个凤云融是不是早就察觉事情不对了! 或者说对方很早就发现了自己派人跟踪她,所以将计就计,等着最后才出手! 她原本毫无血色的脸色,现在充满了被戏耍的愤怒。 然而她却忘了,要不是她先折腾出那件事,也不会闹出这个大乌龙。 她看着凤云融眼神不带善意。 如果这真是对方设下的一个局,那会医术这件事是真还是假? 她开始计划,自己需要找一个机会好好的试探试探她! 她心里盘算着这件事,完全没有想过这件事之后,自己还有没有资格成为对方的对手。 凤云岐还在和老夫人打太极。 老夫人走之前都还是笑眯眯的。 第104章 中风了,王氏猝! “你说什么呢?”凤云融好奇反问,什么话能让她笑的这么开心了。 凤云岐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保密。” 凤云融无语翻了个白眼,转头去问昭昭。 昭昭看了一眼大公子,又看了一眼自家主子,老老实实全说了,“大公子说老夫人身边的人不行,叫老夫人注意一下。也难为那个素莹还能这么衷心的跟着老夫人走,只怕回去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凤云融笑了笑不置可否,可不就是衷心吗毕竟老夫人是在燕王府生存下去唯一的靠山了。 三人在客栈这边其乐融融,而那边跟着老夫人回去的素莹一路上都是忧心忡忡。 她在路上和老夫人话语亲切,只不过每次老夫人对她的回应都称得上是冷漠。 她甚至不得不怀疑,前面凤云岐是不是对着老夫人说了什么。 不然老夫人的态度怎么可能转变的这么大。 这忧心一路持续到了王府门口,眼见着这搀扶老夫人时,对方也欣然接受了,素莹悬着的心也瞬间放下了。 她正想着回去之后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在讨好一下这个老太太,只不过没想到这变故就来的如此之快。 老夫人进了王府之后,原本搭在素莹手臂上的手也撤开了。 声音透露着一些疏离道:“金巧,给素莹姑娘五十两银子。” 素莹的动作僵在原地,面容僵硬的有些无所适从,不解抬头迟疑开口:“老夫人您这是何意啊……” 她本来还以为老夫人是在责怪刚刚那件事,在路上她还解释了许多次,本来以为老夫人这是原谅她了没想到这还气着呢。 这时她不免有些委屈,这也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难不成这个老夫人还真要一辈子揪着不放吗。 再说了凤云融不是也没怎么样嘛。 里面坐着的男人是凤云岐这件事又是谁能想得到的啊。 老夫人自然猜不到她心里面这些是是非非的想法,只是她吩咐下去的事情就没有在撤回的可能。 原来若说跟素莹好聚好散,若是她连这点自觉也没有,那她也不介意就在这撕破脸好了。 声音顿时冷了不少,目光锐利的看着她,“我还以为我老太婆意思说的够清楚了,一个姑娘家的没名没分待在燕王府若是传出去什么闲话也不太好听。” 素莹听懂了,笑容都冷了不少,原来这是下定决心要干她走了啊。 “素莹只是初来乍到举目无亲,索性有老夫人一路提携照顾这才厚颜多打扰几日,万万没有攀求富贵之意。” 这番话也算保全了一些颜面,她的面色有些羞红苍白,一日连着羞辱她两次,也真是太欺负人了。 老夫人见她识相也是满意,“既然你心里懂事,那我更是不好多强求你什么。日后你要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也是可以。” 素莹心里面还惦记着老夫人这点用处,笑了笑,点头:“那日后便与老夫人有缘相会。” 说完,她没取银两转身离开。 而门外等着的那混混一见她出来,连忙上去要钱,只不过说话还是比较委婉的,“姑娘怎么这么快出来了?” 素莹看着这个市井街头找来的无赖冷笑道:“自然是被赶出来了。” 那个无赖一愣,一时语塞,“赶……赶出来的?” 素莹翻了一个白眼给他,不打算和这种人多费口舌,甩了他一点碎银道:“我如今也没钱了,就这些拿着。” 那无赖掂量了一下手里面碎银的重量有些不满意,连忙冲过去堵住素莹的去路,不怀好意笑道:“这也不够啊姑娘,我为了你可是在这燕王府门口蹲守了好几日,这地盘都被抢走了就换来这点银子也太亏了不是。” 素莹没好气道:“前面那老夫人给了我五十两打发费,本姑娘没要,你要是想要就自己去拿。” 无赖:“!!!” “姑娘话不是这样说的,和着您这是打算翻脸不认人啊!” 素莹笑眯眯的道:“是啊,不如你去燕王府告发我,就说是我派你跟着燕王妃的,不如看看燕王府的人作何处理?” 无赖的面色顿时冷了下来,“姑娘这不是害死人吗!” 素莹不预和她纠缠,推开他就打算离开。 只不过步子还没走两步出去,那双肮脏黝黑的手就搭在了她的肩头上,转过头看去就是老无赖一脸的邪笑,素莹蹙眉,情不自禁的倒退一步,愠怒出声:“你要做什么?” 无赖嘿嘿一笑,十分猥琐,“姑娘你这身段也不错,若是跟我睡一晚那这报酬就抵消了怎么样?” 素莹气的手紧紧攥成拳,看着这张恶心的脸,便作呕。 只不过她心里有个更加邪恶的计划,她挑眉露出了一个风情万种的笑容,朝他勾了勾手指道:“你想睡我,不如先跟我去一个地方?” 无赖内心一喜,以为自己这是得手了,连忙美滋滋的跟着她走了。 …… “死了?” 凤云融的手一顿,十分诧异的疑惑出声。 昭昭点头,回忆起那个模样有些苍不忍赌,不忍直视,似乎难以想象一个人的死状可以这么可怕。 凤云融抿了一口茶压惊,冷笑道:“这么残忍的手法,也难为她做的出来。” “那个素莹要不要继续跟着?” “不用了,她要真想那个人死完全没不要做这么多步骤,这又是剥皮,又是生烫的,不就是为了给我看。既然她都知道了,那跟着也没什么意义了,让人都回来。” 的确,想到那些非人的手法,饶是她自己手上也不太干净,都不敢说什么。 这时,外面传来了老钟的声音。 “王妃,府上来了客人,说是找您的。” 凤云融挑眉,对于这个客人她大概猜到是谁了,十有八九会是凤云岐。 她简单的梳妆打扮完就出去了。 没想到来人不是凤云岐,居然宋澜之。 宋澜之边上还站着一位苍颜白发的老太太。 有那个老太太撑腰,宋澜之见了她几乎快要憋不出嘴角的笑。 凤云融原本急匆匆的脚步,在见到她之后也慢了下来,似笑非笑看着两个不速之客笑道:“这大早上的是吹来了什么风?原来是西北风。” 她明里暗里的嘲讽,无一不是在提醒宋澜之这贪走的东西得赔。 宋澜之见她讽刺,这次居然没有气急败坏,甚至可以心平气和的对话,“见过燕王妃,宋家的家事不用您操心,今日来只是有位长辈想要见您。” 凤云融没在乎后面这要见她的长辈,因为这一个院子里面站着的人,能叫上长辈的也就她身后的那个老太太。 至于这老太太是谁,不管是原主还是她的印象里面都是空空如也。 这张脸更是想不起一星半点儿的印象。 宋澜之见她不说话,面子也挂不住,强行挽尊的开口:“燕王妃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 凤云融淡笑道:“倒也不是目中无人,只是要看这人她值不值入我目中。” 好嚣张的口气。 原来还安静站在一旁的老太太面子有些挂不住了,以为是在说她,住着拐杖的手抬了几下敲击地面,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眼神语气倨傲道:“燕王妃如今身份高贵,倒是老太太我高攀不起了。来这么久也不知道请坐请茶一下,也不知道在云都时这家教礼仪都学了什么。” 凤云融面不改色,没有一点儿动怒的迹象,“您此言差矣,燕王府家有家规请坐都请做上宾。二位不请自来属实是和这宾客搭不上关系。” 老太太看她一点面子都不给,冷笑道:“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牙尖嘴利!” 唔,没想到还真是亲戚长辈,凤云融笑了,“谢谢您。” 老太太:“……” 两个人的面子都对凤云融不管用,宋澜之不得不自己说出自己这个靠山的身份,她相信前面是凤云融不知者无罪,接下去凤云融知道了,要是还这么咄咄逼人,那她们就有理由来惩罚她了! 毕竟堂堂燕王妃要是被冠上了不敬亲长的罪名,只怕别说外面人云亦云像是浪潮一样淹死他。 就是燕王府的老夫人和她亲近不来。 没了燕王府做靠山,看她还拿什么来得瑟! 宋澜之信誓旦旦的想着,越想越感觉自己胜券在握。 “燕王妃有所不知,这乃是临沂乔家的老夫人。也是你我的外祖母。” 凤云融饶有兴致勾唇一笑,没想到是王氏啊。 只不过这王氏的确是乔家的长辈,却不是她的外祖母,毕竟乔清雅和乔莞并非一母所生,这王氏是她乔清雅的亲娘,但绝不是乔莞的亲娘。 也自然的更不是她的什么外祖。 她露出了一个淡笑,“我还真不知道我有个外祖母尚存人间,多谢表妹了。” 王氏闻言,听得十分不是滋味,瞪了一眼口无遮拦的宋澜之。 她才不是这个凤云融的外祖母,她那个外祖母是个短命鬼,哪能和自己比! 想到这她便有些不爽,这还没开始呢就落了下风,也难怪好好一个宋家被对方磨的家破险些人亡。 现在看来还真是牙尖嘴利的一个死丫头,看她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想到这她立马搬出了一点长辈的架子,“你不认识我也是应该的,毕竟你从出生时便很少回来乔家,只不过你姨娘一向待你不薄,我竟不知你好的不学竟学了些恩将仇报的把戏。” 凤云融冷脸:“您不妨细说一下何为恩将仇报好了。” 王氏以为她这是怕了,立马把长辈的架子端的十足,“听说你为了你母亲的嫁妆打闹宋家?这件事就当你年纪轻轻不懂事,鲁莽了,那套嫁妆是我做主给你姨娘的。当初你母亲走时说好的不带走乔家一物,那嫁妆自然也就是乔家所有,我要给谁那自然就能给谁。怎么样?我解释的可够清楚了?若是清楚了,你日后就好好给你姨娘道个歉,不知者无罪,你姨娘大度不会和你计较的。” 凤云融:“……” 这死老太婆在说人话? 她居然一句都听不懂。 冷笑道:“据我所知那嫁妆是我外祖母带来的,传给我娘的并不属于乔家的东西。您要是不太知道这成关系我也不介意请人去您府上请请神,让她老人家今夜给您入梦一回,保准你什么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哦,对了这请不来神还有别的办法就是了,您也可以下去陪她啊,正好她下去也有些年头了,您这会下去了两人还能在下面继续做个姐妹,多好啊。前者做大,后者做小,反正这事您得心应手不是。” 凤云融面无表情的说完一番话,王氏已经哑口无言了。 看着这个女的快给气死了,这已经不是牙尖嘴利了! 这是在咒她老太婆死啊! 好歹毒的心! 还什么做大做小! 凭什么自己就连死后都比不过那个女人! 宋澜之看着自己外祖母阴阳怪气的脸有些害怕,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把对方请来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外祖母似乎被气的不清…… 凤云融像是没看到她的脸色继续火上浇油道:“我的提议您考虑考虑?你要是需要,今儿我便找人来请神,您半夜起夜时可千万记得小心就是了。没准一睁眼就和我外祖母打上了照面,那感情事好办了,您直接上路痛苦都免了。” 王氏:“……” 气死了气死了! 她气的说不出话,挥起拐杖想要教训人可惜身体不太听使唤的直接向后倒去,两眼一翻既然直接晕倒了。 宋澜之顿时慌了,连忙着急的推着老夫人道:“外祖母您怎么了?您别吓孙儿啊!” 凤云融悠闲的坐在椅子上,喝着茶笑道:“表妹,你的自称错了。应该是外孙,毕竟这乔家人始终是你外家,你自称孙儿,宋老夫人听了会不高兴的。” 原来想要睁眼的王氏这下是彻底昏厥了,眼睛闭上之前,还很不争气的抽搐了两下。 凤云融诧异道:“这是……中风了啊。” 她只不过说了两句话,这就不行了吗? 宋澜之咬牙切齿的瞪了一眼凤云融,那眼神恨不得把人给万箭穿心。 只不过凤云融不带怕的,这会还笑眯眯的回了她一个笑。 第105章 想要乔家做靠山 宋澜之先前以为老太太是在装病帮她,只不过看老太太一动不动毫无反应的彻底慌了。 凤云融看了一眼老钟,“您下去忙。” 老钟看热闹看的正起劲,这会被支走还有些舍不得。 “哦,对了。叫门口跟来的人进来搬人。我这个表妹长的瘦瘦弱弱,这个老太太看着吃的不错,长的健康,我表妹一个人估计是抬不动人。” 老钟嘴角抽搐,不由得在心里佩服自家王妃高,实在是太高了! 这杀人不过诛心。 这位宋家小姐以为带了个长辈撑腰来找事,没想到直接就被干的体无完肤。 宋澜之关是推搡老太太都用了好一阵力,这会的确凭借她一个人真的弄不出去人。 还好门口的乔家护卫进来的快,一下子就把王氏给抬走了。宋澜之也很在后面,十分狼狈的跑了。 这会可算安静了。 凤云融喝完了茶,美滋滋的回了自己院子。 殊不知这目睹一切的母子二人已经相顾无话了,老夫人看了一眼自家儿子,温吞的从嘴里吐出两字,“厉害。” 燕燎川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笑笑不说话。 老夫人这下是彻底的没话说了,这能言善道的两三句话就把一个身强体健的老太太说的倒了。 还真不止是一个厉害两字能够说服的。 看完热闹,这里很快也就散了。 而燕王府门口,宋澜之已经不能用狼狈来形容了。 老夫人到了车上突然就睁开了眼睛,然后歪着嘴巴咿咿呀呀的抓着她不知道在说什么。 没讲几句话,口水就流了一身。 两人出来坐的是小马车。 位置也不是很宽,路上马车一颠她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压到了王氏身上。 那口水也弄了自己一身。 她哪有受过这等委屈,这会看王氏不会说话,只会瞪着她流口水她就绝望。 连忙催促着车夫赶紧回去。 乔清雅一直在家里等着她们,王氏三求四求跟着乔家人进京,然后就来了宋府。 乔清雅虽然感动,但是也怕乔家的人多想。 偏偏王氏一脑热听了宋澜之的抱怨连忙要去给她报仇雪恨。 加上宋澜之感觉自己有了靠山还在一旁煽风点火,死命教唆,她就是要拦也拦不住啊! 这到现在了也没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心里面既希望王氏可以给她报仇雪恨,一雪前耻也希望她们没去,只是随便说说的。 马车到了宋府门口,只有宋澜之一个人抽抽搭搭的跑下车,乔清雅看她一哭就头疼,“你外祖母呢?” “在车上。”宋澜之说完就不说话了。 “你怎么不扶你外婆一起下车?” 宋澜之低着头。 乔清雅无法,骂了她一句“死孩子”然后自己去请王氏下马车。 只不过连唤了王氏三声都无人应答,而且隔着帘子还传来了一阵奇奇怪怪的声音。 她只能把帘子掀开,然后就看到王氏半瘫的倒在那,歪着嘴巴留口水,怒目圆瞪十分可怕。 乔清雅被自己母亲的模样吓了一跳,转头瞪着宋澜之,“外祖母这是怎么了?” 宋澜之被吼的委屈,搅着手指无处安放,“她说不过凤云融,然后挥着拐杖要打人,没想到就……就这样了。” 宋澜之说完又连忙的表明立场道:“我不知道外祖母的身体不好,还以为她身体硬朗,不然我绝不会带着她去燕王府的。” 乔清雅快给气死了,心里面担心之余又是害怕。 她让下人先把王氏抬进去,然后又去请了个大夫过来。 这才揪着宋澜之的耳朵进去,责怪道:“这件事你别想逃开!给我回去房间好好面壁思过,外祖母要是有半点闪失,我唯你是问!” 闻言,宋澜之不干了,什么叫唯她是问。 这明明就是凤云融气的。 要算账也应该是找凤云融。 她委屈的跑回了房间,也不理身后的乔清雅唤她还有话要说。 乔清雅看了看两个放向,气急败坏,没办法只能先赶去客房看王氏的情况。 恰好大夫这时也诊脉出来了,背着药箱似乎要走了。 乔清雅一愣这是,病好了? 还没开口,就对上大夫歉疚的眼神,“这位夫人不意思,老夫学艺不精令尊的病在下无能为力。” 乔清雅脑袋里面的弦轰然炸开,“什么叫无能为力?” 那大夫面有难色道:“就是不出意外令尊日后恐怕都只能这样了。” 乔清雅怒骂了一句:“庸医!” 那大夫好心的诊断,却被乔清雅无情误解心情也不是太好,冷声道:“老夫是不是庸医,都救不好令尊的病。您若是有心就请个神医来看看!” 说完,她怒气冲冲的就走了。 乔清雅左右看着连个称心如意能用的人都没有,气的直接掀了院子花架上面种的花花草草。 独留里面的王氏眼角留下了悔恨的清泪。 宋澜之回了房间内心还是有些不安,毕竟这王氏是她带去燕王府变成这样的。 要是乔家的人怪罪下来…… 如今宋家这算是快倒快倒的,她日后唯一能指望的便是乔家。 若是有着乔家支持她,那她日后嫁给三皇子也更有保证。 她舅舅要是知道她闯了祸,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帮着她。 恰好这时乔清雅找了过来,门也不敲直接推门而入,宋澜之一惊,被这突如其来刺目的光线一照,下意识的跳了起来,正想耍她大小姐的脾气,但是一见乔清雅面色难看,瞬间嗫喏的做成了一团。 唯唯喏喏的唤了一声:“母亲……” “你外祖母这是瘫了!”乔清雅说着眼底掩下了一抹恨意,“都怪凤云融那个贱人!大夫说了你外祖母日后恐怕都要这样,这件事要是被你舅舅知道,你指定没有好果子吃!” 宋澜之连忙大哭的抱住乔清雅,“母亲您一定要救救女儿啊!女儿要是没有身后的乔家,那三皇子妃的位置恐怕就没有希望了。就算日后还有姑姑说情,但是……”这以后的事情还有谁能说得准。 三皇子有自己的生母。 第106章 要怪就怪凤云融 以后就算真有什么事,也绝不可能立她姑姑做太后,佟贵人日后也难保不会有什么差池。 她还需要做足一个完全的保障比较好。 乔清雅哪里不知道这些,她过来也正是要说这件事,“你小舅舅要是问起来你就把所有罪名全推到凤云融身上。” 宋澜之:“那……要不是我带着外祖母去,她也不会发生这件事啊……” 这个才是她害怕的地方,毕竟要不是她一个劲的在王氏面前哭诉。 王氏也不会一时心软,跑去给女儿伸张正义。 更不会……被气成这模样。 乔清雅想了想道:“当时和你去的有几个人?” “有两个外祖母带着的侍卫,没了。” 乔清雅笑了笑,“那就好说,反正那两个都是好打发的。你外祖母说要去燕王府是在我们宋府放的话,看到你领着她去的也就我们自己人,还有那两个护卫。到时候你只需要给你小舅舅说,是你外祖母自己要去,你只是放不下心陪同而去。”毕竟这陪同,也总比主谋好。 宋澜之闻言一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那小舅舅……” 乔清雅瞪她一眼,温柔的捏了一下她的脸蛋:“你小舅舅肯定会埋怨你照看不力,但是他最后也只会把气撒在凤云融身上。我儿照样可以置身事外。” 乔清雅的弟弟,乔清捷便是承袭了乔老侯爷的爵位,如今的英武侯。 虽然有个如此霸气的爵位在身,却是一个被王氏操控的傀儡,许多决策,甚至要找王氏商议的决定。 如今王氏倒下了,他这口气一定会发,至于发哪,只能她们说了算! 下午英武侯就来了宋府,准备接走王氏。 他来时没看见王氏出来以为对方是在后院,便开始有模有样的打量着这宋府如今的住宅。 比起原先小了不止一星半点。 据说原来的家底都卖了。 乔清捷有些嫌弃的掸了一下椅子上不存在的灰,看着府里仅有的一个待客的下人耐着好脾气道:“我姐姐姐夫呢?” 下人回道:“老爷正在回府的路上,夫人在后院。” 昔日宋家有着祖辈阴功在身和乔家门当户对,如今到了这一代什么都没有了,面对屹立不倒的乔家面子上都掉了好几层。 从原来的利益纽带,到现在更多的想到打一些感情牌。 宋传谦听到消息匆匆赶回来,看到乔清捷便高兴道:“小舅子怎么来了也不早说,我这一出宫便立马回来了。今晚留下一下家人一块吃个晚饭?” 乔清捷对他还不算失仪,站起来正儿八经的行了一礼,“姐夫太客气了。晚饭就不用了,我就是来接娘回去的,您看您这房间也少还要特地腾一间出来也不太方便。这佣人也没几个伺候,不太方便。我们在京城也有宅子还是把娘接过去了住的宽敞舒服。” 宋传谦原先还乐呵呵的脸,瞬间僵硬了,声音都冷了一些:“小舅子此言差矣,乔家远道而来我们作为东道主怎么样都需要尽地主之谊的。” 这时一道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宋澜之扶着乔清雅眼泪打转,边上的乔清雅哭的都不说话了。 最后还是宋澜之唤了一声:“父亲,小舅。” 乔清捷虽然不大看见宋传谦,但是对这位姐姐还是很敬重的,他连忙把人搀扶过来坐,担忧道:“大姐你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乔清雅闻声抬起头,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小弟啊,姐姐对不起你。” 乔清捷蹙眉,问道:“大姐你这是什么话。” “本该娘来我这,我这个做女儿的怎么说也要尽尽孝道,没想到……没想到会出了这件事。娘要是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我也不活了啊!” 听到事关王氏,乔清捷的面色大变,一下子抓紧了他姐姐的手臂着急道:“姐你快说发生了什么事?娘怎么了?” 乔清雅一双眼眸哭的通红,声音哽咽道:“娘被气的如今瘫了,请了好些个大夫来看都说是治不了。” 乔清捷不可置信,“瘫……瘫了?” 他还是没法相信,一拍凳子问一边的宋澜之:“澜儿你说发生了什么!” 宋澜之跪了下来,一脸愧疚的看着小舅舅,“外祖母听了母亲的嫁妆被抢走,非要去燕王府找……找表姐讨个公道,没想到公道没要来,却被气的不清。澜儿当时担忧外祖母年龄大了,怕有个好歹便跟着一起,没想到澜儿还是没能阻挡表姐欺负外祖母。” 乔清捷听了怒不可遏,“欺人太甚!简直就是欺人太甚啊!她凤云融好歹也是我乔家的一份子,我娘待她亲如孙女她也有脸!” 他说这话时,一旁的宋传谦都有点听不下去了,据他以前和乔家亲厚的关系来看,王氏貌似还真没把凤云融当成家里的一份子过。 只不过眼下,还不是说话的时候。 眼底有些不为人知的幸灾乐祸。 乔清雅已经不哭了,只是十分愧疚的看着乔清捷,“弟弟,这件事是姐姐不对,娘的这份公道姐姐也会亲自去讨。绝不会让娘病的不明不白。” 她越说声音越小,乔清捷就算在生气对着她的怒火也散的差不多了。 他阴恻恻的冷笑出声:“大姐这件事你不要掺和,小弟既然来了,就没有道理连自己的亲娘都护不住!这件事小弟会解决的!” 乔清雅当然相信他可以解决,但是面子上还是要象征的问一句,“你不会因为这件事记恨姐姐。” 其实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也格外忐忑,故而神情十分认真的看着乔清捷。 乔清捷心下动容,安抚她,“你永远是我的亲姐姐,再说了这件事也不怪你,怪就怪她凤云融欺人太甚!呵,难不成他以为身为燕王妃就能无所顾忌了吗!我也照样有法子给咱娘报仇。” 他说的话让乔清雅也是一阵感动。 看着自己这个弟弟愈发的高兴,其实她还是很喜欢自己这个弟弟能够脱离王氏的。 有主见一些。 第107章 乔家 王氏的病情,据说乔清捷直接通过关系去请了太医来。 太医看后都是束手无策,这类病人服药困难,就算要用针。 也怕适得其反,直接弄死人。 很快事情就传了出来,昭昭一边给凤云融布菜,一边道:“那个王氏听说回去就不行了,然后英武侯可着急了。” 凤云融一边听着,下一秒有些没反应过来,“英武侯是谁?” 也不怪她对乔家的地位不太关心,毕竟云都和临沂的方向一个东一个西,加上乔家跟没有这个外孙女一样,逢年过节没有走亲访友,也没有联系。 自然不知道了。 加上后来和乔清雅作对久了,她只把对方想成了是宋家的人一时之间也没往乔家上去靠。 这样一来更没有精力去调查乔家了。 昭昭解释道:“英武侯便是乔家的爵位,只是之前乔老太爷在时有实权在身现在到了这位英武侯身上除了一个空壳子,也就什么都没了。” 凤云融了然点头,然后问道:“乔家在朝廷有什么说的上话的地方吗?” 不然她很难想象,乔清雅想要如何那位英武侯来对他出手。 “有一个地方的确是助长了乔家嚣张的焰势,”昭昭的脸上是浓浓兴趣,“乔家祖先曾为后世求下了荫蔽,可以自养精锐。只不过每年这个数量都要上报,因为临沂山匪众多,听到乔家精锐的名声立马就会让人闻风散胆。想来这应该是一个值得嚣张的资本。” 凤云融也笑了笑,在地方自养精锐,确定这墨北的君主不是脑子有病吗。 很显然,先前同意这件事的帝王是脑子有病。 但是经过几代也醒悟了,嘉炎帝估摸着是想要收来对乔家精锐的掌握权的。 毕竟朝廷要是添了一个世代积累的精锐部队,那对于军事上面无异于是一个很大的助力。 乔清捷显然也知道,既然这掌握权迟早会出手,那不如换取更大的利益来。 所以乔清捷如今在京城还真是个香饽饽一样的存在。 最起码在几个想要表现的皇子面前,乔清捷的确很吃的香。 也难为可以走个关系轻松请来太医了。 “你说乔清雅会不会把王氏的病推到我身上?” 昭昭理所应当的点头:“自然是会。” 凤云融笑的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瓜子,“嘿,你个小丫头片子就不能盼着点你家主子安生两日。” 昭昭凑上去笑,“您又不是不知道,那个英武侯这大张旗鼓的把事情暴露出来,那不就是想让您知道了,他这是要和您宣战呢!” 凤云融斜睨了她一眼,眼里有些玩味看她,“小丫头片子倒是心思活络。那咱就走着瞧呗!” 不远处的书房也在密谋商讨着什么。 鸦落把查来的事情回禀,“乔清捷大概是会利用此事大做文章,他身后还有可以撑腰的把柄,如今恐怕不会轻易放过夫人。” 燕燎川面不改色的对下吩咐,“时刻关注乔家的一举一动,必要时可以让乔家失去背后倚仗的靠山,这样什么心思都没了,也就不用费尽心力去对付谁了。” 鸦落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简单粗暴的办法,一时之间除了佩服还是佩服,不知道要说什么为好。 当夜,热闹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大理寺外有人半夜击鼓,等着出去看的时候赫然就看到乔家的人在那哭闹。 严大人连忙将人请了进来,打折哈欠客气询问乔清捷,“英武侯半夜击鼓所为何事?” 他如今只有空名在身,最好的办法就是闹得人尽皆知,一想自己的计划,他一咬牙将事情的真相添油加醋又说了一遍。 横竖王氏如今说不了话,而且瘫了再床也是事实。 就算她如今好好的,也一定会赞成这么做的! 他也不怕事情会有破绽,将事情说完,还行了一个大礼跪求大理寺的严大人做主。 事情牵扯到另外一家有头有脸的人家,还真不是他轻易能决定的。 况且谁知道这话是真是假。 而且那有头有脸的人还是个活阎王要是因为这件事,被对方砍了脑袋,那他也太亏了。 只不过这乔家一闹事情肯定也瞒不住,他顿时有些头疼,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门外又传来了敲鼓声。 严大人头疼的催促人去开门看看,这怎么一个个的都喜欢选这大晚上的。 这些进来的是一个女人。 她自称燕王妃的贴身侍女昭昭。 严大人一看,诶呀,这不是巧了吗!事情的两位主人公来了一个半,这下也用不着领着掉脑袋的风险去请人了。 他问了下面的昭昭,“你又是来做什么?” 昭昭说道:“奴婢是代我家主子,来状告王氏今早过门骚扰,害她如今旧疾发作。” 听到这,边上的乔清捷差点跳起来,“什么叫过门骚扰!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严大人看着下面马上要变成闹剧一样的地方,轻咳一声让人安静,然后开始询问昭昭,“你前面说你口中的王氏可是临沂乔家王氏?你身边这位英武侯的母亲?” 昭昭看了一眼,然后才点头,“正是!” 严大人一想那可不就真的巧,他立马有了对策,“这位英武侯控告你的主子将她母亲气的瘫痪,而你的主子则控告这位英武侯的母亲王氏将你的主子气病。那我问你,你口中的另一个人,你的主子可在?” 严大人说完,便等着昭昭回答,昭昭摇了摇头,“我家主子旧疾发作,一夜微睡虚弱的很,如今正在府上歇息这才让奴婢来走这一遭,可要奴婢去将人请来?” 严大人点头,“如此甚好,那侯爷便先休息休息,等燕王妃来了。本大人一块问。” 乔清捷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凤云融这是唱的哪一出戏。 他怎么没听过对方身上还有旧疾在身了。 兴许就是怕了随便找个罪名也要学着他来这一下。 只不过他虽然是这样自我安慰,但是仔细想想又突然有点不太确定,这事一前一后未免也太巧合了一些。 就跟……就跟对方特地在门口等着一样,等着他进来说完话,然后他们也来一套。 那如果真是要这么做,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乔清捷百思不得其解。 第108章 我能让她醒来 出神想事的时候就被一道咳嗽声打破胡思乱想。 一抬头就看到那个侍女扶着一个弱柳扶风的女子进来,女子面色苍白,原本应是红润光泽的唇瓣也是毫无血色,白的透明。 就这样走路都要搀扶的样子,还真就是大病了一场的样子。 乔清捷开始怀疑,这个凤云融是真的有病在身? 严大人看着燕王妃都虚弱成这样了,忙不迭的让人破例给她弄了一把椅子来。 这英武侯告她口说无凭,然而这燕王妃却是不一样,实打实的像是大病一场的模样。 凤云融眼神感激的朝着严大人笑笑,“多谢大人。” 严大人擦了擦脑门上不存在的冷汗,“王妃客气了。” 凤云融又将目光转向一旁的英武侯,眼睛破天荒的就红了。 英武侯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怎么好端端的就要哭了! 凤云融看他眼底一丝无措闪过,露出了一个苍白无力的笑意,看起来温柔和煦,“侯爷,按理来说我还应该唤你一声舅舅。” 乔清捷冷撇开眼,冷哼道:“舅舅还是算了。燕王妃的身份我乔家攀不起。” 凤云融闻言松了一口气,继续含泪道:“原来您也知晓燕王府的门第之高,不可轻易招惹。我自嫁进王府便谨言慎行,生怕一步行差踏错,祸害家族。日子终日过的战战兢兢,这病恐怕也不能全怪令尊吓得,积郁成疾也是有可能的。” 英武侯:“???” 严大人看她随时都能气短的样子,也是害怕,都想着说这大晚上的就别折腾了。 赶紧的,明早再来不成吗。 乔清捷看着她,几乎是僵硬的从齿缝之间挤出话来,“燕王妃此言差矣,家母再不济也贵为您的长辈,昨日好心过府探望就被您气的如今重病在床,您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代吗?” 凤云融佯装吃惊道:“原来昨日令尊是来探望我的,我还以为是宋家小姐找的靠山来我燕王府闹事的。” 宋家小姐指的自然就是宋澜之,乔清捷眉头一拧,“澜儿只是陪着她外祖母去,哪有什么闹事之说。” “原来是如此啊,”凤云融笑了笑,“这全程都是宋小姐在咄咄逼人,令尊一来便在说我母亲弥留的嫁妆一事。那嫁妆只要有心之人去查,便能知晓来源,虽然说不值几个钱,但是那也是亡母留下的东西身为子女自然需要替她守着。可是一到令尊嘴里便将东西归为己有,我也是鲜少见过这般不要脸的人。” 严大人眉头一跳,和着是这件事。 只不过要是这东西真不值钱,凤云融能去夺回来? 他叹了一口气,这有钱人家的心思果然是难以揣测。 乔清捷冷笑瞪她,“为了一个嫁妆你将我母亲气的瘫痪在床,难道这就是为人晚辈该有的行为吗?” 凤云融也不禁冷了声色,这个乔清捷也真是够蠢的! “侯爷应该想想是何人窜唆令尊来燕王府的。若是真心为着令尊的身体好,这件事又是什么人告知她的,若是她不知晓那这件事不就没了吗?侯爷与其在这咄咄逼人,倒不如调查了事情的始末再决定。” 乔清捷被说的一愣,他其实也不太想和凤云融为敌,只是王氏的这个仇他不可能不报。 既然如此总要有个背锅的在,无疑凤云融是最好的选择。 他咬了咬牙,有些不甘心。 的确,要是没人教唆王氏恐怕也不会这么容易轻举妄动。 “家事在下自然会处理,就不用燕王妃操心了。但是燕王妃将家母气的瘫痪,而燕王妃却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那对家母未免也太不公平了一些!” 乔清捷说完,冷撇开眼去。 凤云融笑了笑,疑惑问他,“侯爷,令尊瘫了是谁说的?” 乔清捷冷笑:“本侯请了太医来诊断,难不成还能有假?” “太医诊断是不假,只是太医治不了,不代表旁人治不了啊!若是令尊没事了,该当如何?” 乔清捷冷眼看她,“若是没事了,自然是最好的!” 凤云融点头,“好,严大人那不如就请严大人做这个公证人,如果乔老太太没事,那这件事我需要英武侯给本妃一个交代!” 严大人突然被提到有些汗颜。 他来做见证,恐怕不太够资格。 好在这时乔清捷就发话了,“家母的病情是太医署的人诊断的,若是王妃有办法让家母醒来,那最后的见证不就是太医吗?本侯就问,王妃敢吗?” 凤云融应下,“这有何不敢,那不如便明早,还请侯爷将那位太医请开做个见证。这样也免得到最后没个见证的人在说本王妃欺负你们乔家。” “好!” 两人应下,凤云融在昭昭的搀扶下离开了这里。 乔清捷也赶紧回了宋家。 他一见到等在那的乔清雅就连忙上去,问道:“大姐,娘和那凤云融平日素无交际,怎么会好端端的要去燕王府?” 乔清雅一愣,不明白在大理寺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只是按照之前的话说:“云融好歹也是乔家的孩子,虽然说这么多年不和乔家往来没什么感情在。但是母亲始终是记得这个孩子的,这不就想着去看看。” 乔清捷点头,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没事了。 他娘一个长辈去关心小辈,最后怎么说都是那个凤云融不懂事,真要是闹得人尽皆知也是她凤云融的不是。 乔清雅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也不好意思咄咄逼人的太紧。 只是尴尬的笑着送乔清捷先回去。 没想到第二天上午,就来了一群人把床上的王氏给抬走了。 下人拦不住这么多人,乔清雅被惊动的冲冲跑了出来,责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见过宋夫人。我们是侯爷身边的人,今日是来带着老太太上太医院的。” 乔清雅不担心上什么太医院,她打听过这个病,压根就治不好,而且王氏也的确是被人从燕王府抬出来的。 这点母庸置疑,也不需要她担心。 第109章 担忧 不过到底还是有些没明白她这位弟弟的意图,下人是奉了英武侯的命令前来,很快王氏就被带走了。 这个时候,宋澜之也匆匆跑了过来,远远的就看到这一幕,担忧道:“娘你说舅舅应该不会发现什么问题?” 乔清雅掩下眼底的不安,朝着女儿安抚的拍了拍手,“放心没事,你外祖母如今说不了话,不要怕。” 母女两人彼此都沉默的没有说话。 …… 太医院一早就来了位不速之客,院长问想英武侯,“侯爷这是打算做什么?” 英武侯两手抱拳施了一礼,声音沉重道:“在下只是想来请你看看家母。” 这人都到门口了,自然没有赶人的道理。 院长无奈,亲自过去看了一眼老夫人的情况。 不用把脉他就冲着英武侯摇头,“这病啊是中风,好不了了。一辈子也就都这样了。” 乔清捷听到这话不知道是应该松一口气,还是更加生气。 往日乔家有个王氏给他出谋划策,让他做事少了顾忌,现在王氏也倒下了,偌大的担子一下子压在肩头他还真有点喘不过气。 只不过要是这短暂的压力,能够撕咬下老虎大腿上的一块肉,那也是值得的。 他就不信,自己日后还处理不好乔家的事宜。 太医院的几个太医都过来看了一眼,分分摇头,这病没法治。 恰好这时凤云融也过来了,听了太医的话不禁眉头微皱。 这一个动作恰好落在了乔清捷眼里,后者内心冷笑,还以为她这是害怕所致。 原本还十分复杂的心,在这一刻也冷静了下来。 凤云融最后又问了一遍在场的诸位太医,“你们当真确信无人能治好乔老太太的病?”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步调统一的摇了摇头。 所有人都是万分的确信。 这病治不好。 就在这时一道突兀的笑声从所有人身后传来,拨开人群,来者正是云王殿下,然而并非他一人。 身边还跟了位年龄相仿的男人。 云王在看见英武侯还有床上躺着的王氏时,打趣对着身边友人笑道:“阿煜啊,这不是你们乔家的家事吗?” 这和事情扯上关系的可不就是都和乔家有几分关系的。 乔煜蹙眉看着乔清捷,两人虽是兄弟,只不过同父异母,也没什么感情。 这会自然也做不出什么兄弟见面开开心心的画面。 反倒是他看着一旁站着的女人有些眼熟,还有几分亲切,然后一摇折扇震惊道:“你是莞姐的女儿?” 凤云融有些疑惑看着他,听他说的话,加上云王先前的打趣,瞬间猜出了这人的身份。 乔莞的弟弟,乔煜。 算起来这个乔煜才是她的亲舅舅。 凤云融对着这位舅舅谈不上什么感情,只是有些冷淡的打了一声招呼,“舅舅好。” 乔煜有些开心,几乎是目光放肆的盯着凤云融打量,这越看越觉得这女子长的和已逝的长姐很像,心中对其愈发喜爱。 目光都多了几分身为长辈的宠爱。 凤云融被看的稍有不自在。 还好这还有一件能够让他分心的事情。 那就是乔清捷。 乔清捷对着这位兄长其实是内心发怵的,现在看他还和云王走在一起,心里更加别扭。 “见过云王,微臣和燕王妃如今发生了一些矛盾,若是云王有空不如留下来主持主持公道?” 其实他这么一说,也就纯粹卖云王一个脸面。 家事闹出来已经是难看了,还要被云王和乔煜看热闹想想心更痛。 只不过他也没觉得云王会答应,云王忙人一个,是不会有闲心…… “好啊,恰好本王也有空。不过还是带进宫,恰好本王要去拜见太后娘娘,这件事也正好可以让太后娘娘评评理。” 乔清捷、凤云融:“……” 乔清捷的脸都僵硬了,几乎是艰难的挤出话:“下官的家事实在不敢到太后娘娘面前班门弄斧。” 云王冷笑:“那你是感觉,你的家事就可以到本王面前帮门弄斧吗?” 乔清捷连忙辩解,“不是不是,是微臣说错话了,便依云王的。” 他如今进退两难,刚刚那一句话可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骑虎难下。 这会事情不闹出点动静,都对不住云王的那番话了。 反观凤云融则是更加无所谓,大事越来越大,还是大事化小对她而言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她倒是同情乔清捷,事情闹到了太后面前,这要是一个处理不好,可就不好收场了啊。 最后,就是众人在云王的带领下浩浩荡荡进了宫。 路上乔煜一直想找机会跟凤云融说话,可惜中间隔着一位云王每次都没机会。 好不容逮着了一点两人私下的机会,他才来得及正式自我介绍一下,“你还不认识我?我是你母亲的亲弟弟,和那个乔清捷可不太一样。” 凤云融抿了抿唇,略有疑惑的看着他,“嗯,舅舅我知道的。” 乔煜有些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这回答和他想的不太一样啊。 原本准备好的话瞬间不知道应该要怎么说了。 然而这时,云王也朝着两人的方向走来,语气神情熟稔亲昵,“你们舅甥两个在聊什么呢?英武后还在那边辛苦着呢。” 他说完,两人同时看过去,就见几个下人正在把王氏往乔清捷的身上放。 王氏平常身子骨好,这重量自然不轻,乔清捷虽然说的好听一点是一个侯爷,还担了英武两个字。 然而事实上,他和英武二字完全都不沾边。 反而比起王氏生养的好,乔清捷显得还要更加瘦弱。 就这样乔清捷只能亲自背着王氏走过长长的宫道。 最后还是在路上遇到了小太监去弄了一个担架过来把王氏给抬过去。 不然这要是背着走一路,万一路上冲撞或者吓到了贵人那就不得了了。 因为云王的缘故,温太后也知道了英武侯有冤需要帮忙主持。 温太后原本还心情甚好的疑惑,“这乔家初入京城,是和谁接了梁子?” 身边的宫人回复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听说是燕王妃。” 第110章 乔家怎么惹上了那位祖宗 听到这个人的名字温太后便没来由的汗毛倒竖,为什么偏偏乔家惹上的是这位祖宗! 她又连忙让下人去告知温贵妃,今天和仪殿内有事,让她不要过来请安了。 她可不想看到温贵妃看到凤云融那一脸不可控制的模样。 等着安排好了这一切,她才开始有些焦灼的等人。 好不容易听到了云王进来拜见的声音,见太后面色的不对有些担忧道:“太医跟着儿臣一块进宫,母后可要让太医诊脉一下?” 温太后虚弱的摆了摆手,扬言道:“你不是有事让哀家裁断吗?边让人来。” 云王沉默了一瞬,然后说道:“母后可是责怪儿臣多事了?” “没有,”温太后强扯出一抹笑意道:“怎么会,你别多想了。别让燕王妃和英武侯久等了,叫人进来。” 云王很快就让乔清捷带着王氏,还有凤云融,以及身后跟着几名太医进来。 温太后见到她下意识的眼皮一跳。 强装着淡定,没有去看凤云融。 云王的目光在两人之间一个来回过后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弧。 只是看着英武侯道:“侯爷有什么冤屈就在这说,相信太后娘娘定会秉公执法。” 温太后看了看王氏的情况,也有些吃惊,忙问:“这是怎么了?” 一说到王氏,英武侯立马露出了一个悲伤的表情,格外悲壮的跪了下来,“还请太后娘娘给微臣做主,家母是燕王妃的长辈,初入京城想着带已逝乔老太太去看望这位外孙女,没想到好心不成,反而被气的中风,瘫痪在床。” 关于乔家之前那点勾当,温太后也是有所耳闻,内心不免冷笑,这乔家当初是什么德行知道内情的人那都是心知肚明。 更不要说什么探望了,这王氏被气成这样只能说是活该。 连她都懂的不和凤云融打交道,这王氏怎么可以这么蠢还傻的往上凑。 只不过这些话在英武侯悲痛欲绝的表情之前显然不适合说。 她看向了一旁的凤云融,语气不偏不倚的问道:“这件事牵扯到了燕王妃,燕王妃不解释一下?” 凤云融淡笑道:“其实没有什么好解释的,王氏是上门来看晚辈,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这不是一问就知的事情。” 温太后也有点好奇,这王氏都这样了,凤云融还能有什么办法力证清白? 难不成她还有办法让王氏开口不成? 而且这一旁还这么多太医了,难不成一群太医院的太医,所有人的智商加起来还没她一个人高? 简直是弥天笑话。 温太后冷了几分声音问她:“事关乔老太太的性命,燕王妃三思后行啊。” 乍一听这话,一边的乔清捷也跟着激动了起来。 连温太后都不相信的事情,难不成一个姑娘能做到? 他咬牙切齿看着凤云融,面色不善道:“是啊燕王妃,这里是宫内不比宫外!切记谨言慎行,做不到的事情莫要逞一时之勇!” 这话无非就是在警告凤云融,连太后娘娘都不相信的事情,逞强来做是没有好结果的。 这时一旁传来了一道笑意,“不如就让燕王妃试试,兴许可行呢?” 太后寻声看去一眼,问道:“你是何人?” 她方才是有注意到跟着云王一起进来的人,只是还没探明他身份,就被紧接着进来的一行人打断。 乔煜上前见礼,“草民乔煜拜见太后娘娘。” 温太后脑海里面端详着这个名字,十分的熟悉。 而且对方恰好又姓乔,这姓乔且跟着云王关系密切亲厚的那可不多。 “你也是乔家的人?” 乔煜颔首:“正是。只不过草民早在十年前便脱离乔家了。” 如此,那她便知晓了。 乔家听说是有个离经叛道的儿子,只不过没想到这人会是乔煜,那算一算,不就是凤云融的亲舅舅。 乔莞的亲弟弟。 得,还真就是他乔家的事情。 温太后这会觉得有些心烦,只不过这事情还没一个着落,她连忙看向凤云融,“燕王妃是否真能让老夫人说出那天的事情?” 凤云融点了点头,“可以,不过在这之前我想要先问老太太几个问题,确保她的大脑还是清醒的状态。” 那几个太医听了只觉得荒谬以及不可思议,一个女人难不成还能有办法? 他们不信! 这不过这是太后钦点的来试,他们就算有再多的不满意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开口反驳。 而跪在王氏身边的乔清捷更觉得这简直就是在开什么天大的玩笑。 怎么可能?! 他请了那么多大夫来看,所问的结果都是相同。 而且就算没有那群大夫还有太医,难不成连太医都是庸才吗? 凤云融能治的,他们治不了。 虽然是有人说有人有法子或许能救的了这病,只不过那种神医难不成会是他能请的来的。 云王看了一眼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目光,笑道:“要是南门的人提前入京,或许可以请他们来试一试,南门乃是医学世家,研究的例子肯定也要更加的多重多样,兴许他们出手效果又会是完全不一样了。” 太后也是点头,“是啊,算算时间南门的人也是应该入京了。” 凤云融笑而不语,只是蹲下身到王氏面前,眼神突然凝聚起来,看着她。 “老太太您若是醒着,便动动眼珠子。” 很快所有人就看到原本没什么精神的老太太,体弱飞快的转动眼珠,就像是在回应什么。 凤云融又道:“老夫人一会就将那天的事情好好说一次,可别让英武侯再继续冤枉我了。” 说完,大家就看到王氏的眼珠转的更快了。 这不知道的,恐怕还真以为是这句话有什么问题。 难不成这个王氏去燕王府的目的真的就不单纯? 王氏变成这样就是报应? 眼下就连乔清捷都有些慌了,虽然他也能猜出恐怕宋家母女说话是藏鬼。 只不过他也没有确凿的证据,更别说在这个情况下,因为王氏的事情和宋家反目。 第111章 不要偏私 乔家的兵权迟早会被嘉炎帝收走,乔家不容许他在得罪任何一个盟友了。 他一面胆战心惊,一面自我安慰。 兴许这个凤云融也只是装腔作势的吓吓人。 她可能并没有这个能力不是。 毕竟也没人知道,燕王妃是会医术的。 这件事就是说来离谱,他不免又放心了一点。 凤云融却没有去在意旁人的目光,只是询问向身边的太医,“有人带针了吗?” “回燕王妃的话,微臣有针。” 这里面常常用的到银针的是一个资历深厚的太医,几乎什么场面都见过。 只是对于这种事情来说,她也是无能为力的。 她不相信,燕王妃用银针就能够解决。 凤云融让人准备了火烛,打开银针,只三十二根。 不过对于王氏的病情显然是够了。 她又让人将门关上,因为施针的时候她不想有任何人打扰。 温太后让宫人听她的安排,自己也是饶有兴致的走到了前面去看。 凤云融在下到第十八根银针的时候,原本还歪歪斜斜的嘴巴,瞬间就好了。 在场的人除了云王,皆是大吃一惊。 乔煜之前只是为了给自己这个外甥女撑腰,毕竟在这之前,他也没个听说过凤云融会医术的事情。 除了他的震惊之外。 剩下就是几个围观的老太医还有乔清捷吃惊。 太医之中也有人想过用银针来下手,只是王氏的年龄太大,要是一个不好恐怕直接死了都有可能。 但是如果不用银针,喂药自然更是难上加难。 没有想到最后救好王氏的人真的会是凤云融。 有的人想要上去看她是往哪里下针的,这看着像是乱七八糟一通乱扎,但是没一个地方似乎紧密相连,十分的有讲究。 太医从最开始的不可置信,变成了吃惊,到现在则是变成了浓浓的崇拜。 天啊,这个燕王妃也太厉害了! 很快在三十二根银针下去之后,凤云融很快的又将这些银针给收了起来。 彼时王氏除了嘴巴说不出话,整张脸已经不像之前一样扭曲了。 这时,太医又见凤云融手上捏着一根细长的针,往王氏的眉心刺下,接着就看到王氏思若游丝的抽气声溢了出来。 若不是场合不允许,乔煜都想抱抱自己这位外甥女了,她姐姐的孩子也太优秀了! 凤云融没有收起来她眉心的那根银针,在让王氏简单的发出几声音节之后,才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好了,侯爷不如亲自来看看?” 其实他全程围观,在王氏有所反应的时候,他也是第一个发现的。 这会真叫了他反而有些令人脚步踌躇。 他挤出两滴泪水,跪在王氏身边喊到:“娘,您没事就好。这次可多亏燕王妃了。” 王氏流了几天的口水,说不出话,现在能说话了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安抚了一下乔清捷,然后看向太后连忙想要站起来,“臣妇见过太后娘娘。” 温太后免了她起身行礼,而是让人把她扶到椅子上。 这才问:“你如今感觉如何?” 她眉心的那根银针已经被取了,只是整个人都还有些病态,面色不太好看,但是比起之前嘴巴歪歪的样子已经好上了许多。 她回答:“多谢太后娘娘关心,臣妇已经好了许多。” 温太后满意的颔首。 而底下英武侯还在像王氏疯狂使眼色,总之现在不论真相如何,王氏的回答都必须和他一样才可以。 然而王氏却像没有看见一样,沉默的撇开头去,只是拍了拍他的手,用眼神制止了他焦灼的神情。 乔家如今就是一个空壳,拿什么和燕王府斗。 他们如今只能自己吃了这个哑巴亏,自己认。 况且,如今的凤云融身后不只有燕王府,还有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乔煜。 她这个儿子对乔煜可能不设防,但是她可不一样,乔煜这个人的心思她早就看透了。 说是脱离了乔家,但是在如今这个节骨眼出现,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乔家绝对不可以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了。 今天这个耻辱她忍下,日后她都会让凤云融这个小贱人一一奉还! 云王见王氏恢复的差不多了,也提起了前面几人正在热议的事情,“既然乔老太太醒来了,不如就然乔老太太说说当日的事宜?” 乔清捷有些心虚紧张的擦了擦汗,王氏看了这个儿子一眼,又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凤云融,随后开口:“那天的事情和燕王妃无关,中风瘫痪是我自己不小心。如今燕王妃是我老太婆的救命恩人,有什么需要我老太婆都会竭尽所能!” 此言一出,和先前乔清捷咄咄逼人的模样不同。 如此一来,便有好戏看了。 云王看向太后,明显的是事宜太后定夺此事。 太后娘娘虚一摆手,淡淡道:“既然是一场误会,那便这样。” “等等,”原本默不作声的凤云融突然打断了太后的话,看着乔清捷目光冰冷,“英武侯先前言辞凿凿的说本王妃害了他母亲,不辨是非黑白的就来职责本王妃,本王妃是不是还可以说自己因为此事受了惊吓?” 乔清捷咬牙切齿看她,就她这模样,哪里像是受了惊吓的样子! 只不过自己的确作为过失的那一方,也不好在说什么,只能咬牙切齿说道:“此次是在下行事有所偏颇,还请燕王妃莫要计较。若是有什么能够弥补的,在下一定竭尽全力去做。” 凤云融眸光淡淡,看着他,“本王妃也不是什么咄咄逼人的人,只希望英武侯不要偏私,事情的真伪如何该查还是要查的水落石出。这样一来乔老太太擅闯燕王府一事本王妃也可以概不计较了。” 再所有人的目光之下,乔清捷含恨咬牙,凤云融好狠啊,这不仅是逼着他亲自和宋家划清界限,这是逼着他和宋家成仇啊! 乔清雅是他的大姐,如今被一句不能偏私,被狠狠地拖下了水! 他看着凤云融的目光藏着灼热的恨意。 第112章 反目 凤云融自然是感觉得到身后的芒刺在背,只不过比起这个小惩大诫,她感觉还是太便宜乔家宋家,太便宜那些欺负过乔莞的人了。 如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温太后也不好意思在徇私,朝着王氏道:“你二人可都听到了?” 王氏连忙带着儿子跪拜,“臣妇知道,多谢太后娘娘,燕王妃。” 至于之后的事情凤云融没有插手,乔清捷要怎么处理乔家和宋家的事情她不知道也不在乎。 只不过凤云融不想主动知道,架不住一些消息会自己跑来她的面前。 她听说,王氏带着他的儿子离宫之后,就去了宋家。 本来宋夫人听到王氏是很开心的,没想到王氏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和宋夫人宣布断绝母女关系,从今以后乔家宋家互不来往。 最先受不住这个刺激的不是宋夫人,而是宋澜之。 她之前一门心思想的好好的,若是有了乔家在背后做支持,肯将乔家的那些精锐护卫作为她当陪嫁,一起嫁给三皇子,到时候大家自然就是一个战队的。 只是没想到乔家会先这么的绝情绝义。 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宋夫人还不明白,为什么王氏的病会好。 然而这个疑惑落在王氏耳朵里面就成了乔清雅并不希望她好起来一样。 王氏如今是铁了心要和宋家撇清关系,要和这个女儿斩断母女情分。 此刻自然说什么都显得无用。 反而两人争执一通之后,矛盾好加深了不少。 乔清雅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这位弟弟,“连你也相信凤云融那个小贱人有这能力?” 看着自己这位亲姐姐一直在咄咄逼人,饶是乔清捷也有些疲倦了,他直接打断她的话,“在场众人有目共睹,连太后她老人家都看见了,还是你说这会有假?” 乔清雅还是难以理解,几次的张嘴想要辩驳,“但是……” “好了,”她话音未落就被乔清捷冷冷打断,“大姐,这事不是我不帮你,只是这是娘做的主。我自然不可能违背她,你放心日后你有需要,做弟弟的还是会尽力而为。” 乔清雅面色都凝住了。 想要说什么最后就像是变成了一个哑巴一样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顿时苦笑难言,乔清捷身为她的弟弟帮她,又怎么能比得上作为英武侯的身份出门帮忙。 她内心对着凤云融的恨意更加大了。 都怪这个女人! 要不是她从中挑拨离间,王氏又怎么可能会和她母女连心。 乔清捷和她说完话,就离开了宋府上了门口的马车,一上车王氏就警告他:“以后你少和宋家的人来往。” 乔清捷不解道:“连大姐也不行吗?那澜儿呢,她是我外甥女,有些地方我帮帮她……” 王氏一口气全打断:“不行!我这次生病算是看出来了,清雅虽然是我的女儿,但她更是澜儿的娘。凡事自然以澜儿为重。她们和乔家关系攀的紧密,无非是想要乔家留下的那些东西,宋家如今什么都没有了,我们乔家最起码还有一点儿底子在。这东西得留着,到时候茹儿议亲的时候你也得想办法给她弄嫁妆。” 乔清捷听到自己女儿,也瞬间沉默了。 是啊,他就算对宋澜之再好,她进了三皇子府那光的也是宋家的祖宗,不是乔家的。 他还有个十二岁的女儿,若是乔家的东西能够在拖一拖,留给他女儿,那日后所选择的余地不就大了很多。 乔家不比当年也需要一个强儿有力的合作伙伴了。 母子两人在车上聊完这番话,很快的就回了乔家别院。 乔煜打发走下人,笑看了一眼凤云融,“怎么样?这故事好听吗?” 凤云融点头:“舅舅一见面送的礼物还真是不一样。” 王氏之前也想着若是推了宋澜之一把,带动乔家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这背后还有乔煜的推波助澜,让王氏意识到这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 乔清雅如今只会为了宋家打算。 她还有个儿子在身边。 但是乔清捷可只有一个女儿乔茹。 自然好东西得先紧着自家人。 乔煜从袖子里面拿了一个盒子出来,丢给她:“打开看看,给你买了个小玩具。” 凤云融不解。 打开盒子就看到是一把精致的短匕,比起一把杀人利器,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个雕刻精美的工艺品。 只不过这送一把刀是什么意思? 乔煜解释道:“你藏在鞋边上,危险的时候或许能用的上,平日无聊在手里转着把玩也不错。” 凤云融:“……” 她听说自己这位舅舅少年叛逆,之后更是直接脱离乔家到外面去如此还真是玩了一手稀奇古怪的东西回来。 凤云融想通之后就见怪不怪了,“对了,我哥也在这里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见见?” “云岐?”乔煜微怔,然后神情古怪的摆了摆手,“算了,我前段时间和他见了一面,那小子对我误会挺深的。” “在云都吗?”她怎么没听凤云岐提过这件事。 乔煜认真想了一下,“在路上,当时我和他的误会挺深的。只不过我认出了那小子,那小子大概没认出我。” 凤云融打死也想不到,乔煜口中的误会挺深居然是这么深…… 那个时候凤云岐几乎是提剑追着乔煜跑。 只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两人没在这里逗留很久,凤云融回了燕王府,乔煜也只有去处,两个人分道扬镳之后乔煜就绕了一条路,跑到了一小巷子里面。 然后直接上了停在那的马车里面。 云王见到来人笑了笑:“东西送出去了?” 乔煜疑惑看了他一眼,“你准备的礼物为什么不自己去送,还要我来转交。” 云王扭头睨了他一眼,“我送她礼物,要是被别人看见了怎么解释?” 乔煜不服,“那我送礼物被别人看见了怎么解释?” 云王支着脑袋微微轻笑:“你是她的舅舅,若是有人连这种闲话都爱说那本王替你撕了他的嘴。” 乔煜:“……”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第113章 还真是天大的误会 凤云融回了王府之后就去了老夫人的房间。 老夫人先是上下对她一阵打量,末了道:“你进宫没叫人给欺负了?” 凤云融有些摸不着这老夫人的态度闻言只是摇摇头,“没有,乔家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老夫人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话虽然说的难听,但是你还是得听听。这个乔家你还是要少与之来往的好,那个王氏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一个乔家老太的位置也敢来我们燕王府找事!这是真当我老夫人死了是!你那日做的对,遇到这种人就没有什么道理好讲!” 凤云融怔愣,“那日您听到了?” 虽然这王氏来燕王府的举动迟早会传到老夫人的耳朵里面。 但是这和现场听到的完全就不可同日而语。 她有些窘迫。 老夫人偏偏不觉得有什么笑道:“你放心好了,你那日做的对,没什么好担心的!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和川儿都会为你做主!” 凤云融错愕的瞪了眼睛,那一天燕燎川也在? 她感觉自己更加窘迫了。 现在就是站在这都有些不好意思。 老夫人看出她的不自在,也没用过多的纠结这事,挥挥手就让她回去了。 凤云融行了一个告退的礼仪,十分仓惶的赶回了西榕院。 因为有王氏的例子在,门房这次没有在轻易放人进来。 凤云岐则是让人给凤云融传了书信说是有事相请。 这才在家没多久又匆匆出门。 这前脚才一出了燕王府大门,她又突然想到,既然乔煜也在京城。 不如便趁着这个时候让两人开解一下矛盾。 于是他又立马让昭昭去寻乔煜。 凤云融见到凤云岐的时候,对方已经到了定好的雅间内了,“我点了一些菜,一会边吃边聊。” 凤云融点头,“怎么突然想着约我出来吃晚饭?” 凤云岐笑了笑,将她面前的酒杯换成了茶碗,给她倒了点茶,“怎么了,我这个做哥哥的约自己妹妹吃个饭也需要理由?” “哈哈哈哈哈那自然不是,大哥美意,小妹就先心领了!” 说完,她伸手就去挑桌上那盘花生米。 凤云岐见状用筷子轻敲了敲她的手背,“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吃饭前还要先吃个零嘴!” “就刚刚养成的!”凤云融嘿嘿一笑,出其不意又挑了个花生米到嘴里。 凤云岐和她打趣完,然后正色道:“乔家的事情我怎么没听你?” 说到乔家,凤云融面色不变,给了他的一个安抚的笑意。 “你放心好了,这件事已经解决了。只怕这些年乔家都不会在我面前蹦哒了,至于宋家的话量他们也不敢。” 她这么这其实无疑是把乔宋推上对头。 虽说在乔莞死后,两家的关系就已日渐疏远,但是该留着的面子也还是在。 像这样撕破脸的还是头一回。 先前若说念着乔莞生于乔家,凤家念着这个关系不至于对乔家做出什么。 那如今经过王氏这样一闹,只怕以后凤家也和乔家没什么情分在了。 凤云岐深知自己妹妹的性子,有些事情他作为大哥的说说可以,担这意见听不听全凭对方的。 就连他都不能左右。 而且他更担心的是王氏会伤害到自己妹妹,很显然是他想错了。 “你心中有分寸就好。今儿把你叫出来还有一件事要说。” 凤云融夹菜的筷子顿了顿,没表现出什么异常来,只是笑道:“不是说今天就是请我吃个饭吗?怎么这事一件接着一件啊!” 凤云岐才不管她这无奈的语气,“父亲入京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叫你过去见他。你最好小心一点。” “咳咳咳咳!”凤云融险些被呛死,震惊道:“父亲入京了我怎么不知道?” 按理说琅琊王入京是大事,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到,而且她还派了人…… 凤云岐帮她顺了顺背,淡淡道:“早上我收到消息的时候距离京城十里地,这会应该是到了。至于你的消息为什么还没送到你的耳边,下回不如把监视我那个和父亲的那个换一下?” 凤云融有些漫不经心,丝毫没有因为自己那点小手段被发现之后的不悦,和尴尬。 “算了,届时等着他来找我了再说。” 两人一同搁下筷子,没有在吃。 恰好这时昭昭也领着乔煜过来了。 在包厢里面还能听见屋外传来乔煜的声音。 凤云岐感觉这声音有些耳熟,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这个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然后他就在疑惑之中看到包厢的大门被打开。 四目相对,空气之中甚至能看到火光滋生的浓烈。 凤云融拍了拍自己这位大哥的肩膀,笑道:“你告诉我一件事,我给你带一个人,咱俩这就扯平了啊!” 她话音一落,没想到凤云岐直接激动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看那动作下一秒甚至就能提剑杀人了。 “怎么是你?” 乔煜宠溺的看了一眼凤云融,对上凤云岐的视线时只得无奈耸肩,“好巧啊大外甥,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重新遇见。” 凤云岐见他这会是看的咬牙切齿,要不是他需要等着凤云融一个解释,不然他立马……等等,刚刚这个人叫他什么来着? 大外甥? 甘霖娘!谁是你外甥了! 凤云岐几乎是压住自己杀人的冲动,和颜悦色的询问凤云融,“这人是谁?” 凤云融看着自己这位亲哥哥一副蒙受了奇耻大辱的模样,有些不解道眨眼,“他叫乔煜,乔莞的妹妹。我们的舅舅。” 凤云岐不可置信,瞳孔之中染满着深深的错愕,没有想到这个人还真的是他舅舅。 凤云融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然后各自指了一个椅子道:“这才刚见面就这么剑拔弩张的做什么,坐。” 乔煜瞥了一眼凤云岐,无奈笑道:“我也想做,只不过我这位外甥似乎不太欢迎我入座。” 凤云融扯了扯他的袖子,喊了一声:“哥。” 凤云岐瞪了自己这位妹妹一眼,又看了一眼乔煜,点有些不忍直视的撇开头去,厌烦道:“坐坐坐。” 乔煜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深邃的笑弧,笑而不语的坐在了凤云岐对面。 桌上的菜大多只被动了几口,凤云岐的碟子里面还是空空如也。 乔煜笑道:“难怪外甥这么瘦弱,原来是吃得少。” 凤云岐原本平息下去的怒火,在他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又彻底的爆发了! “你要是不想坐在这里,我现在就能送你下去见阎王!” 乔煜嘴角的笑弧更加无奈,但是也没有在开口刺激他了。 凤云融则是撑着脑袋打量着两人,一副困惑不已的模样,“你们之间这是发了啥?” 凤云岐则是瞪了乔煜一眼,目光之中含着杀气,“不准说!” 乔煜朝着凤云融耸肩,那眼神传达的意思就是你看看不是我不说,而是某人不让我说。 凤云融的好奇心更加大了。 疑惑不已的视线来回盯着两人打转,最后还是凤云岐抵抗不住败下阵来,他站起来,语气依旧不是太好,“你们要说就快点说,我先回去了。” 凤云融朝他挥了挥手,比起这个,乔煜一会要说的事显得更加吸引人。 原来是在凤云岐进京的路上,有一次夜宿了当地的一家风月馆,那夜正好馆子里面举行活动。 因着他那日传了一见广袖长袍,带着一个箬笠,还有帷幕。 单是坐在那里,加上灯火昏暗看着身形很难让人辨别是男是女。 偏偏这时有个喝醉的人,相上了他,请了管事娘子要包“姑娘”一夜。 凤云岐一怒之下把那人揍了。 没想到今儿馆子里面对方包了大场。 十个里面有九个是对方的人。 一时之间他就被人海战术给围了下来。 等着好不容易脱困。 他也因为不熟悉当地的路线险些迷路,最后是被跟着出来的乔煜拉到了一边。 乔煜见了他帷幕下的模样感觉熟悉,因着他也喝了不少酒,行事上面有所逾矩的动作,为了更加仔细的打量那张脸。 他直接掀了对方的箬笠,眼神灼热。 看的凤云岐一吓,以为这人和前面那些是一伙的。 一脚把人踢到了墙上然后挑之夭夭。 虽然当时那一眼看的不是很深刻,但是他还是能够一眼认出来那就是他姐姐的儿子。 可惜的是这个开场似乎误会不少。 听完这番话,最属震惊的就是凤云融了,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舅舅和哥哥在进京的路上有这么一个奇遇。 同时又忍不住想了想凤云岐的身材,穿衣显瘦,也难怪容易被人误会。 乔煜说完,笑了笑:“怎么样现在你知道了?” 两个人边说边笑的朝着外面走。 “也不是个多大的事嘛!没事我哥哥他就是面子比较薄,估摸着第一回去拿就被当成姑娘调戏有些没控制住,等以后啊,他习惯了……” 门推开,六目相对,凤云岐站那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的话。 只不过这会看他也能知道他的心情很糟糕! 凤云融尴尬一笑,下意识的想要着他的手臂,没想到就被无情的给甩开了。 随后留下来一个冷漠的背影离开。 凤云融撇了撇嘴没有去管他的小情绪。 反而还在和乔煜有说有笑的调侃着凤云岐的事情。 没想到一出来就看到站在门口等着的凤云岐。 这一下两个人的面色都僵硬了。 毕竟一时之间连着被抓住两次尾巴,这概率也是小的可怜。 接下去的一路三人显得沉默了很多,只不过乔煜还有凤云岐两人还是十分默契的跟着凤云融把人护送到了燕王府门口。 离着燕王府还有几步路的时候,凤云融就眼尖的看到了一旁走出来的乌起,上去道:“乌起你怎么在这?” 乌起愣了一下和她打招呼,“见过王妃。小的刚刚和王爷回来。” 凤云融点头,看了一眼他的身后没见着那道身影便收回了视线作罢。 接着她向一旁的乔煜还有凤云岐道:“这位是燕王身边的贴身侍卫。” 话音一落,就看到一道身影从边上的路走了出来,冲着乌起道:“你愣着做什么,还不进去?” 乌起连忙道:“是夫人在这。” 燕燎川没看到凤云融,闻言加快了脚步出来,果然就看到三人站在乌起对面。 凤云融还有身后两个男的。 他微微蹙眉,这两个男的是谁? 和她的关系这么亲密,还亲自送人回来。 凤云岐见到燕王的时候不免还是被震慑到了,不愧是整个墨北最为厉害的战神。 便是在那一站都能感觉到截然不同的气场。 “在下凤云岐见过燕王。” 燕燎川微眯了双眼,看的人更加背露冷汗,“琅琊王长子,凤云岐。” 凤云岐的这一礼无疑更加恭敬,“正是在下。” 紧随着凤云岐行礼完就是乔煜,“在下乔煜,见过燕王。” 燕燎川打量了一眼这个男人,态度明显的冷淡了很多。 甚至没有什么想要攀谈的意思。 凤云岐见着着夫妻两人和他们在家门口面前说话,怎么样都有些怪异,连忙拉着乔煜便说有事先走。 凤云融还想着给燕燎川好好介绍一下两人,没想到转眼这人就跑了。 她无奈的道:“走,进去。” 一路上燕燎川都是沉默的样子,若是凤云融有什么疑惑的话,他也是语言精简的给出一个答案。 一来二去,凤云融都发现了不对劲,下一句她试探性道:“我舅舅那个人十几岁就离开了乔家,没想到那日会这么巧遇见他。” 燕燎川的话罕见的多了起来,“你舅舅?乔煜?” 凤云融不动声色的扯了一下嘴角笑道:“没错。说来我和他也有许久未见。” “嗯……”燕燎川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凤云融:“……” 她古怪的看了这个男人一眼,好在西榕院就在前面,两人没有在说话到了西榕院她就进去了。 等人走后,燕燎川看向身边的乌起,冷声道,“今天之内我需要乔家所有人的信息。” 第114章 这么久不见,不会说话了 乌起不敢耽误,领命之后就消失了。 当晚,关于乔家上上下下几乎含纳几代人的族谱就这样被呈在面前。 燕燎川看了一眼的确已逝的老英武侯是有两个孩子,一个是长子乔煜,还有一个便是次子乔清捷。 然而这个乔煜早在十几岁的就离开了乔家,除了老英武侯原配走的时候回来过一次之后,这个人就如同销声匿迹一样。 就连渐渐的知道乔家有这么一个人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燕燎川还知道了,这个乔煜是跟着云王出现的。 他桌面上还放着一封新鲜的请帖,就不知道这一位在其中是扮演着怎样的一个角色了。 第二天,不出凤云岐所料。 琅琊王的确让人来找凤云融了。 他让琅琊王府这一次跟随入京的一个下人等在燕王府面前。 后来还是家里的下人见了不对劲,找来管家,这才有个能说话的主事出来。 老钟看了一眼面前的人不明所以,这人衣着得体不像是街边乞讨的乞丐也不像是那种要闹事游手好闲的无赖。若说是什么有身份地位的人,那也不全然像,他穿的简朴全身都透露着一股拘谨,见了他也是先点头致意。 显然更是疑惑这背后之人是要来燕王府找谁,他问道:“请问你找谁?” “我乃是琅琊王身边的侍从,此处贸然拜访是我家主子入京之后想请燕王妃过去一次。” 老钟瞬间了悟,这个燕王妃此前就是琅琊王府的小姐,这么一说做老子的想要见女儿的确无可厚非。 只不过这找人不光明正大的登门,这般偷偷摸摸的在门口等着算什么事。 老钟笑了笑,朝他说:“那我进去通传一声,你稍等。” “诶好。” 老钟匆匆找来西榕院,没想到就今儿扑了一个空,他抓了一个下人来问,“王妃呢?” “回管家的话,王妃和侍女去了东苑好像说是要找肃枫玩。” 老钟挥了挥手让人下去,然后又连忙跑去了东苑。 里面传来狗吠声,还有铁链子发出的脆响。 老钟一听这声音就急忙加快脚步,诶呦喂啊! 这哪里是和狗玩,这分明是在玩狗啊! 他跑到没有关紧的门口就看到那个平日里瘦瘦弱弱的侍女一手拽着狗链子,一边扎着马步。 然后那位静若处子的王妃拿着一只鸡腿疯狂的挑衅肃枫。 老钟一看肃枫那神情,深怕那小侍女拽不住铁链子肃枫把这位王妃也给咬一口! 他厉声道:“肃枫!” 妄图吓住这只狗。 没想到更先被吓到的是主仆二人。 凤云融手中的鸡腿也趁乱被夺走了。 凤云融无奈的拍了拍手站起来,“好了最后一个鸡腿也没的玩了。你好端端的吓人做什么啊?” 老钟也是很无奈,他总不可能说自己是为了吓狗。 结果狗没事,人被吓到了。 “都是老奴的错,夫人息怒。” 凤云融今儿玩狗了,在玩下去老夫人从庙里回来看到就不太好了。 她看向一旁的昭昭让人过来,然后朝着老钟道:“肃枫今日的伙食还有运动量都达标了,剩下的就交给你处理了。我先回去了。” 她感觉老钟来是来处理肃枫的事,没做多想。 抬步预走。 老钟眼疾手快的把人叫了下来,“王妃您留步。” 凤云融不解:“嗯?” 老钟连忙把王府门口的事情复述了一遍,末了他自认体贴的道:“可要给你备车?” 凤云融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备车做什么我又没说我要去。” 老钟还没反应过来,干巴的道:“可是外面琅琊王府的下人已经等在那了。” 这么一说,凤云融的脸色瞬间冷了许多,“你说你带话进来本王妃听到了,那这去不去的决定权自然在我。况且他无凭无据就说自己是琅琊王的人,我怎么知道是真的假的,万一是王爷的宿敌什么的,打算用这个缺口来绑架我,然后威胁王爷你要怎么办?” 老钟被说的冷汗涔涔,如梦初醒,吃吃道:“您、您说得对。是老奴欠考虑了。” 凤云融笑了,大度道:“成了,下去玩去。” 老钟“诶”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 等着他去照令牵着铁链子准备把狗捆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这玩什么玩啊! 正事还没做呢! 而一旁的肃枫用一双乌黑圆溜的眼睛十分无辜的看着这一切。 然后看了一眼没关山的大门跑了出去。 凤云融从东苑出来以后,就回了自己院子。 路上昭昭问她,“主子,琅琊王府来人,您不去吗?” 凤云融摇了摇头,“不是不去,只是别这么着急着去。” 昭昭疑惑:“啊?” “傻丫头,”凤云融勾着她的肩膀走过来,曲指一扣她的小脑袋,说道:“我和那个老头的关系怎么样?” 昭昭想了想,摇头。 自从五年前她跟了自家主子之后也听说过,主子是如何天差地别一样的变了一个人。 然而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琅琊王府的人也都再说,主子这完全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过她的确没看到自家主子和琅琊王有什么很亲密的父女感情。 最起码,在琅琊王府的时候她从来没有见过主子和王爷能在一张桌子上好好的吃完一顿饭。 所以这关系简直不是不好了,陌生人见面尚且留有三分余地,她们这简直比陌生人还要冰冷。 只不过这父女关系疏离如此也是有原因的,琅琊王常年不在府上,这父女感情那自然是无处培养的。 凤云融微微勾唇,“关系好不好不重要,要先这接下去的日子舒坦,就要先懂得忍。” 昭昭更加迷糊了。 …… “娘,怎么办我还是紧张!”凤雪珠焦灼的在房间里面踱步,“那个凤云融到底来还是不来啊!” 梁氏虽然面色从容镇定,但是手已经快要把帕子给揉皱了。 却还要在此时好心的安慰女儿,“你别着急,阿森这不是还没消息送回来。” 凤雪珠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况,往往没有情况最是容易来个措手不及。 让她连个着手准备都没有。 她这一次自打入了京城就是时刻戒备,等到现在她已经快要变成惊弓之鸟了。 感觉任何一点风吹草低就是凤云融。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屋子里面的母女两个同时抬起了头,面色凝重的对视一眼。 梁氏把女儿拉到身后,问了一句:“谁?” 外面传来了一个吊儿郎当的少年声音,“娘,姐姐是我。凤卓。” 母女两人长舒一口气,梁氏最先缓解尴尬的过去开门,“原来是小卓啊。” 凤卓看着自己的亲娘和亲姐这一副害怕的模样有些想笑,又看了一眼这大白天就关的密不透风的屋子无语道:“娘,姐姐,你们在干嘛呢?一个凤云融你们怕成这样?再说了这还没传消息回来她过不过来呢。那个燕王不是一个植物人吗,兴许她这会还在伺候人家也说不准呢。” 听着自己弟弟在这里口出狂言,凤雪珠气的想要一巴掌给他提神醒脑一下,“你是不是疯了啊!还怕她不成?你忘了你被教训的时候那叫爹喊娘的样子了?” 她自持大家闺秀,说什么东西都要瞻前顾后许久,很久没有这么着急的说话了。 此刻真是吓得不轻。 凤卓听她这样一说,面色也有一瞬间的难看,臭脸看了一眼外头的下人,凶神恶煞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关门!” 下人连忙把门合上,着急道:“是是是。” 这不太宽敞的房间里面坐着母子三人,皆是面色铁青,难看的紧。 最后,还是梁氏先站了起来,缓缓得开口:“我们不能这样坐着,那凤云融不来,难不成我们还在里面继续坐着等她吗?” 身后的一对儿女似乎也受到了极大的鼓舞站了起来,坚定道:“没错,娘你带我们出去。大不了出了事我们找爹。” 梁氏点头,走过去开门,没想到就遇上了回来的阿森朝着她道:“夫人,燕王妃来了。” “砰!”的一声大门又被重重合上。 跟在阿森身后的凤云融诧异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阿森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摇头道:“估计是有事。” 门背后的梁氏已经冷汗冒了一后背,关门也是全凭着下意识的反应。 凤雪珠还有凤卓看着母亲这副模样,都在十分努力的憋笑,只不过下一刻就听到门口的凤云融提到自己。 “对了,珠珠还有卓卓呢?” 阿森道:“应该是出去玩了。” 凤云融笑道:“成,一会等他们回来在打招呼也不迟。” 然而被她点名的两人早就躲在门口吓得不敢动弹。 这简直也太可怕了。 凤雪珠更是快要气的呕血三升,什么珠珠,这简直是什么破名字啊! 凤卓苦笑的安抚了一下自家姐姐,别怕他也一样。 等着确认凤云融离开了这里,三人还是心有余悸,决定在里面在躲一会。 比起这里的后怕,正厅的气氛则不算的上是好。 凤云融一来就坐到了自己熟悉的位置上面,连一个目光都没落到一旁琅琊王身上。 琅琊王气笑一声冷冷道:“怎么,这么久不见你连人都不会叫了?” 凤云融举起茶杯,笑眯眯道:“王爷近来身体安好?” 凤鹤安看她这嬉皮笑脸的模样就无奈,冷瞪回去道:“少给我在这溜肩耍滑,我今天把你找来有正事要说!” 凤云融还是那样漫不经心的坐着,“嗯,你说。” “你好端端的嫁人做什么?”这是凤鹤安一直没想明白的事情,再说了就算真要议亲居然事先也不和他商量,就这样自作主张。 还加来了京城! 凤云融眯了眯眼看他,丝毫不畏惧的和他顶撞,“为什么嫁人自然是因为我喜欢啊。” 凤鹤安好不容易压下去爆脾气里面跳了起来,“你给我正经点!喜欢哪门子喜欢,你之前听过这人吗你就喜欢,你别竖着进去横着出来我告诉你!” “怎么就不能喜欢了?”凤云融险些被气笑了,“我就算没有一见钟情还不允许我日久生情吗?再说了,人家燕王有多少女人巴不得嫁了,我给您找个好女婿回来,还不谢谢我?” 凤鹤安看着这个说话跟连珠炮似的女人气不打一出来,“和着你把自己嫁了还要我感谢你?” 凤云融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没事,父爱不好宣之于口的羞涩我能理解,您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梁氏可就要找下家了。” “凤云融!”凤鹤安声如洪钟,气势滔天,“老子今儿要你好看!” 说完,似乎真要一巴掌扇死这个不孝女。 只不过他的手才抬起来,不偏不倚就被另一双手拦了下来,男子的声音清冷疏离听起来冷意之中带着强悍之意,“琅琊王手下留情。” 凤云融原先还好端端坐在椅子上的屁股看到人,直接丢了下来,吓得不轻,看着燕燎川支支吾吾道:“王、王爷您怎么在这?” 凤鹤安冷笑道:“贤婿,你不要拦我。这是不孝女我自己收拾,也算是给你一个交代!” 燕燎川无奈的弯了弯眉眼,道:“你若是打坏了这一个我还得重新找一个那岂不是不划算,算了,就这个挺好的。” 凤鹤安都听的有些不好意思,忿忿的收回了手。 反观一旁的燕燎川不忘伸手把人从地上给拉起来,不忘曲指挂了一下她的鼻尖,“怎么了?傻了?” 燕燎川笑着解释道:“琅琊王请我来用晚膳,没想到却是有惊喜等着。” 凤云融想到之前那些姑且可以被称之为惊喜的话,面色不由得通红一阵,支支吾吾道:“你听到了?” 燕燎川颔首:“若是耳朵没坏,听到了。” 凤鹤安眉眼去看两人这打情骂俏的样子,恼火的冲着下人道:“愣着做什么!赶紧把夫人少爷小姐找来开饭!” “是、是、是,”下人连忙散开。 凤鹤安一甩袖子,气冲冲的离开了这个正厅。 第115章 好久不见 凤鹤安一走,这空荡的大厅里面就只剩下这夫妻二人。 因着这宅子平日无人在住,凤鹤安也只是留几个老人在这打扫,如果不是入京的时候这宅子大多是闲置的。 所以府上的下人少的可怜,甚至可以算是有些清冷。 凤云融和燕燎川四目相对彼此之间都有些尴尬,倒不是说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二人一想到凤鹤安走之前的表情,都猜测他那大概是误会了什么。 要说对着宅子的熟悉程度,凤云融估摸着还比不得跟着凤鹤安走过一圈的燕燎川。 只不过这两人之间的尴尬,总要有一个人率先打破,“怎的没听你提起过来这?” 燕燎川笑了笑,“我今儿也不晓得岳父找了你回来。” 那言下之意就像是再说,不让两人兴许就可以一道了。 凤云融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么个意思,只不过原本她先掌握的话语权,因着燕燎川这句话一下子似乎又被动了不少。 她的两侧雪腮气鼓鼓的,生了一个对方没有察觉的闷气。 这时一个下人赶忙过来,说道:“燕王、燕王妃,我们王爷在餐厅等二位。” 凤云融朝着那个下人点头,然后朝着那个弯形拱门走了过去。 燕燎川看着眉头微蹙,下意识的叫住了她:“你去哪?” 凤云融回头瞟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再说,吃饭啊不吃饭去哪。 只不过燕燎川明显不太在乎去读懂她眼神的含义,只是点了点另外一个方向道:“我刚刚从那里过来,吃饭的地方在那。” 话落,向来镇定自若的凤云融也把脸红成了一个大红虾,十分尴尬、窘迫。 这宅子说到底姓凤,她一个正儿八经的主子居然还不过燕燎川这个来的一天的。 简直……太尴尬了。 比起她内心的复杂燕燎川则显得平静很多,好似这提醒完全出于某种善意一样,而不是有心让人陷入尴尬。 两人一道去了用膳的地方,凤鹤安抬头看了一眼似乎不太吃惊。 只是点了点身旁空着的位置道:“杵着坐什么,过来吃饭。” 凤鹤安发话完,边上的梁氏连忙要带着一对儿女起来行礼,燕王可是整个墨北手握重兵的男人,就算这男人躺了两年外界传言纷纷,但是这也不妨碍其余人对他的心存畏惧。 况且这货阎罗身边还坐着一个女煞神。 这要是若无其事的坐着反而是她们不自在。 梁氏扯了一把距离最近的凤雪珠,正准备开口,就被正主给打断了。 “王妃不用多礼,”男人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是个人听了都会忍不住多看男人一眼。 这其中自然包括凤雪珠,她小心翼翼的将视线扫向男子,瞬间被对方惊为天人的容貌给震慑住了。 若不是这里还坐着琅琊王和梁氏……还有凤云融,她的目光只怕会更加肆无忌惮。 只不过这在她自认为很隐晦的视线,落在凤云融的眼睛里就像是赤裸裸的勾引。 凤云融一手拖着雪腮,忍不住咋舌摇头,这凤雪珠还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她轻咳了一声,凤雪珠吓得差点没坐稳。 要不是这有一张桌子挡住旁人的视线她这脸可就丢大发了。 凤云融不着痕迹的抿唇轻笑。 朝她看去,温柔的样子正像是一个温柔体贴的长姐在关爱妹妹一般,“几日不见珠珠妹妹似乎和姐姐生疏了很多。” 凤雪珠正在往嘴边递食物的动作也猛地顿住了。 尴尬的笑道:“姐姐哪里话,妹妹怎么会和你生疏。” 凤云融听完她说话,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不悦道:“那你一直看着你姐夫,不看我是几个意思?” 话落,整张桌子瞬间鸦雀无声。 就连吃的正香的凤鹤安都愣住了。 筷子停在菜上一时之间不知道下一步动作是什么。 凤雪珠的面色一阵青白交错,很是无辜的样子,“我错了。” 燕燎川嘴角微抽,沉默了咽下了嘴里的这口米饭。 有些吃不下去了。 凤云融还以为是凤雪珠那憨货把他吓到了,连忙关心的给他夹了很多东西,“你多吃点啊,怎么不吃?我妹妹就那德性,你别理她就好。” 说到这个所有人都有了前车之鉴。 其实当初凤云融是定过亲的,在云都,那家的大少爷长的那也是一个玉树临风,一表人才。 凤雪珠当初看上对方之后便千方百计的想要搅黄了这门亲事。 没想到最后阴差阳错,那家大少爷居然看上了凤雪珠,没有看上凤云融。 闹得要换一个定亲对象。 当初事情闹到凤鹤安面前,两家人都很尴尬。 这不要姐姐要妹妹,在家族里面长者还是会尴尬的。 而且凤家不同平常,整个云都都是凤家的地盘,如此一来所有人都在等着这场姐妹相争的好戏上演。 没想到凤云融却直接站了出来说要退婚。 那大少爷起初看不上凤云融,这会听了她这么说自然是巴不得赶紧退婚来的好。 然后转头就央着家里来琅琊王府下聘礼打算去凤雪珠。 就在凤雪珠为了这事在闺房里面洋洋得意的时候,就传来那家大少爷在外面养了一个女人生了一个儿子,现在听说大少爷要成亲,连忙也要带着孩子认祖归宗。 还要给自己求一个侧室的位置。 这正室还没商谈好,侧室的位置就先被内定了,这事换在谁身上那都是一个耻辱。 凤雪珠听到消息之后气的要死。 她直接让梁氏把人给拒绝了。 自己在房间里面生了好久的闷气。 而凤云融则是打着为情所伤的名头一个人跑到外面逍遥自在了好久。 琅琊王为了补偿她,险些把整个琅琊王府掏空了家当全给她。 要不是后来梁氏及时制止,琅琊王府估计会穷死。 这件事到如今还在所有人的心里耿耿于怀。 凤鹤安想起来之后也警惕的看了一眼凤雪珠。 生怕她闹出什么幺蛾子。 凤雪珠长了长嘴想要解释,只是话到嘴边突然就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总不可能说她只是好奇这个说话声音的男人长什么样。 那恐怕全家人都会感觉她有病,以为往事要重蹈覆辙。 虽然这件事要是换在几年前,凤云融没有性情大变的时候,那可能还真会。 只不过现在凤云融一张嘴就能整死她,还真没什么话敢说的了。 凤雪珠看着所有人怀疑的眼神气不打一出来,偏偏她坐在凤卓还有梁氏中间,想走也不敢走,只能委屈的在那里掉金豆子。 一顿饭除了凤雪珠其余人吃的都心情不错。 饭后凤卓偷溜到后院来找凤雪珠,门一打开后者的眼眶红彤彤的,明显是哭过的模样。 凤卓虽然看不起自家姐姐这么爱掉金豆子,但是这不妨碍他挺同情自家姐姐的。 “姐姐,你看你受了委屈只能躲在这里哭,而让你委屈的人可讨爹的欢心了。” 凤雪珠冷冰冰的应了一句,“哦,然后呢?” 凤卓道:“那自然是报仇啊!听说她来京城之后得罪了不少人,在云都要是有事她一下子就能想到我们,但是在这里不一样,她仇人这么多一个个排算过去等发现是我们之后咱也回去了。” 他分析的条条是道,就差罗列一个详细计划,让凤雪珠可以跟着他一起做了。 凤雪珠靠在门边冷笑一声,语气讥讽道:“你疯了吗?” 凤卓蹙眉看了她一眼,“我这是在给你报仇。” 凤雪珠白了他一眼,“就你那点小心思,我动动手指头都能想出来。枪打出头鸟,她前面才说了我后脚要是被整了,能不怀疑到我头上?还有你看她还有心情来整我,哪有半点被欺负的样子,她性格这么霸道,要说来京城被欺负还不如说她把京城的那些人欺负了个遍。我只想安安心心的待完回家,我可不想惹是生非。” 她这一同话说完,凤卓都懵了。 没想到这些有道理的话居然是她能说出来的。 整个人都显得无比呆滞。 凤雪珠不想搭理他,冷冷道:“我劝你也别惹事,她现在身份不一样,捏死你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没有区别。” 凤卓其实也不敢滋事,要是他敢也不至于来怂恿凤雪珠。 只不过凤雪珠现在不上钩,他自然也只能悻悻作罢。 同时很是诧异,这凤云融把他姐姐也打击的太深了。 原先那个作天作地的凤二小姐,什么时候这么畏畏缩缩了。 凤卓走了以后,凤雪珠继续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 秀儿看见自家主子进来连忙过去扶着她。 凤雪珠看了秀儿一眼,轻笑道:“你是不是感觉我现在胆子很小?” 秀儿摇头,“小姐怎么说怎么做肯定有你的道理。” “其实我也不太确定,”凤雪珠支着下颌道:“我只是感觉凤云融变了,就是那种壳子还是一个壳子,只不过壳子里面的人不一样了。我也不傻,之前被整的那么惨了,要是现在还上杆子找罪那我才是真的傻。” “秀儿都听主子的!” 主仆二人聊完天,没注意到在外面听墙角的两人。 凤云融小心翼翼的拉走燕燎川,两人猫着腰走。 她们俩也没想到这随便转悠就转到了这,还一不小心就听了个墙角。 也不怪两人听力太好,恰好这些话就自己进入耳朵。 秉持着打扰别人说话是不礼貌的行为,两人默契的都没有说话。 等着她们走出一段距离。 都快走到后门的时候,燕燎川才停下脚步有些似笑非笑的看着身边的人。 “其实这个问题我也挺好奇的。” 凤云融疑惑的歪了歪头,“怎么觉得我被夺舍了?” 夺舍一次只在书中出现过,现实生活中还没有这种例子。 见对方坦率反而燕燎川不知道要说什么为好,只是笑了笑道:“是有些奇怪了,原先怯弱的大家闺秀一夜之间性情大变,琅琊王就没感觉疑惑?” 凤云融道:“他当然感觉奇怪。” 燕燎川更感觉好奇了,“然后呢?” 凤云融俏皮的冲他眨了眨眼,故意意味深长的拖长了尾音,“然后啊,然后被我打了一顿就没人敢说话了。” 话落,凤云融伸手去看面前的门,下一秒就被身后的男人拦腰一搂给抱进了怀里。 凤云融的大脑空白一瞬,下一秒就被冰凉柔软的唇瓣贴了上来。 燕燎川亲了亲她,牙齿细细的咬着她的唇瓣没有深入,便是这种呼吸交织的感觉就让人感觉到头晕眼花。 最后被攻城掠地的时候凤云融双腿一软,险些向后倒去,要不是拦腰抱着她的手禁锢着她。 凤云融感觉自己的脸恐怕会一口气丢了个精光。 一吻毕,凤云融唇瓣微肿有些面红气喘。 目光不自在的转开了,“下不为例。” “好。”男人的嗓音还有些微哑,却不失好听。 凤云融瞪了他一眼,之前怎么没见他这么听话了:“……” 燕燎川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眼眸微眯问道:“再来一次?” 凤云融瞬间炸毛,“不是说了下不为例。” 燕燎川摸她脸颊的动作,改成了揉捏她的后劲,让人感觉到一种头皮发麻的刺激,“我以为下不为例的意思是不能突然袭击,要事先报备。” 凤云融眨了眨眼,脑袋突然宕机了一样运转不过来。 只不过这却不妨碍她在气势上面继续高处某人一截,“咳咳,反正你这一次不对。” 脖颈的脆弱部位还掌握在对方手里,凤云融没敢把人给逼急了。 燕燎川捏了捏她后劲软肉,轻轻点头:“对不起,我错了。” 话落,凤云融就感觉大脑不受控制的被往前一带,眼里是男人的模样在不断放大,直到最后那熟悉的触感又重新被唤醒她才在怔愣时反应过来。 那句“对不起,我错了”之后是,“下次我还敢。” 她沉默的闭上了眼睛,双手下意识的环上了男人的腰身。 凤云融在心里默默道:这个动作只是为了即将腿软的时候不在丢脸。 然而得到了回应的燕燎川就像是陷入了一场动情的游戏。 凶猛的想要把怀里面的女人给拆吞入腹。 第116章 大皇子要去藏晶阁 两人最后没有打招呼的直接从后门离开回了王府。 燕燎川让乌起给琅琊王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就牵着凤云融走了。 因着后天就是太后寿辰。 故而街上十分的热闹,人也格外的多。 最后燕燎川无奈,只能把即将消失跑没影的凤云融拉回了身边,伸手牵住了对方的手。 这算是两人名义上的第一次牵手。 凤云融险些走的同手同脚,后面看到什么好玩的东西她已经不在乎了。 脑子有些热热的,对方的温度顺着彼此紧贴的手心传了过来,胸腔一股胀热的感觉传了过来。 等到她回了西榕院之后那种感觉还没有消散。 昭昭不解的看着自家主子跟春心萌动的姑娘一样,好奇道:“主子您这是有了艳遇?您以前可从来不兴这一套的。” 之前在外面的时候,当地最大的青楼做活动,张灯结彩的很热闹。 凤云融带着她们去消遣,一进去季娆就点了几个乐人助兴,最后就连她也挑了一个顺眼的在旁边伺候。 后来喝了酒几个人都有些上头上脑。 动作行为也开始变得不是那么规矩。 只不过这最出格的动作还没在众人面前给做出来。 她们就酒醒了,然后看着一旁的凤云融只是昏昏欲睡。 身边坐着的不是漂亮小倌,而是几个香汗淋漓的姑娘……在给她捏肩,捏腿。 几个姑娘的手被保养的十分好,据说都是老鸨特地养来弹琴赏玩的,现在居然在这伺候一个姑娘,想想就是莫大的折辱。 而且凤云融还时不时的提醒一句,“小腿轻了,肩膀轻了。” 最后按的几个姑娘累死累活,出去的时候连手都在打颤。 而凤云融则是心满意足的伸了一个拦腰,看了一眼边上的两个人见她们衣裳半露,好奇道:“你们这是完事了?” 然后又用狐疑的目光看了一眼伺候她们两个的少年,眼里的不满十分明显。 “这么快,下次不来了。” 季娆和昭昭当场都有些无地自容的不好意思。 主要是凤云融这话也说的太直白了一些。 就算是还没开始,或者结束的快了。 她们两个无论如何都享受不下去了。 凤云融一脸餍足的放松完之后两人也无心逗留,灰溜溜的就跟着走了。 想到这昭昭有着往事不康回首的疲惫感。 要她家主子懂得害羞为何物,那简直比时间倒退还难。 只不过很显然时间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倒退了,因为凤云融今儿实打实的面红耳赤了。 她看着乌起第二遍的重复了那个问题,“你说你家王爷让我今晚过去?” 乌起有些不解,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王妃的行为这么奇怪。 “是、是啊……” 凤云融尴尬的笑了笑:“好,我知道了。让你家王爷准备准备,我一会就过去。” 乌起有些迷茫的离开了西榕院,昭昭不解道:“主子,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属实是凤云融的面色太奇怪了,昭昭愣是没看出来这其实是不好意思。 还以为去见了一次琅琊王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就是我今晚可能不回来了。你记得关好门。” 说完,她对着铜镜理了理头发,便走了。 昭昭看着凤云融的背影感觉心里有什么事情没说,一种怪异的感觉油然而生。 等着对方的背影消失之后她才恍然大悟,大皇子从川西回来,邀了诸多皇子去藏晶阁。 藏晶阁内每月都有一场拍卖会恰好明晚就有,后天太后寿诞那些没准备好寿礼的去藏晶阁就是在合适不过的选址。 只不过这一次皇家来的人是大皇子,对方最近在川西的时候立了大功,且此人阴狠恣睢,睚眦必报,恐怕来了藏晶阁不会善罢甘休。 她今晚本打算询问一下主子,需不需要做什么部署。 只不过她这话还没说对方就匆匆走了。 无奈,她只能先把屋子收拾一下,然后等着对方回来。 凤云融去住院的路上设想了一路,烛光晚餐,迟来的洞房花烛。 只不过真到的时候这两样都没有,只看到了几条裙子在那。 她疑惑不解,“你找我来有事吗?” 燕燎川听她这语气像是生气一眼也有些疑惑,指了指摆在那的几条裙子道:“明晚大皇子邀我们去藏晶阁,我打算带着你一起去。这些衣服我特地找人做给你的,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凤云融嘴角微抽,过去看了一眼,款式还不错,颜色也还成。 她不胖,这衣服应该是能穿的。 她点了点头这些全都可以留下。 见她没有反对的意见,燕燎川也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晚上早点休息。” 凤云融:“……” 她果然不该指望燕燎川是有什么惊喜给她! 凤云融回到西榕院的时候,昭昭果然还等在那。 亮着一盏灯就像是特地给她留门的。 她走过去看了坐在椅子上面的小侍女,说了一个和自己行为自相矛盾的话:“不是说了今晚不回来。” 昭昭起身接过她手里面的东西道:“您这不是回来了,再说了今晚不回来您还能去哪?” 凤云融有着被戳破小心思的心虚,撇了撇嘴道:“难不成我不能再主院过夜?我和燕燎川好歹也算明媒正娶,这洞房还没入还不允许我补上?” 昭昭的动作顿了顿,表情有些一言难尽的道:“可以……” 看她这表情,凤云融就知道对方这是没信不由得气笑的瞪了她一眼 “东西收收,明儿挑一件来穿。” 昭昭看了一圈惊呼道:“芳华阁的衣服,主子你哪来的?” 凤云融听她这语气,脚步不由得一顿,疑惑道:“芳华阁?很有名吗?” 昭昭迟疑了一下回道:“算是,只不过芳华阁的衣服据说一月也就那么几件。平常很难买到。” 凤云融对穿衣不太讲究,这会也不由得走了过来把衣服挑起来看了看,衣料在手底下的触感不错,她笑道:“这些衣服都是燕燎川送我的。” 昭昭震惊道:“不愧是墨北战神,芳华阁这面子卖的可真大。” 第117章 不去 凤云融挑眉:“你怎么就确定这衣服会是芳华阁的?没准是别的地方的。” 昭昭连忙道:“这里,每件衣服的后面都有个这样的图案,据说这就是芳华阁独有的标识。” 凤云融看清了,眼神不由得微微一暗笑道:“唔,还真是。” 昭昭狗腿的凑到凤云融身边,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主子,你不如去求求燕王?如果他真的认识这位芳华阁的老板,我们也能让她从中牵线,听说芳华阁有一门独特的绝活……” “有一门独特的绝活我们可以学习学习?”凤云融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然后顺便告诉全天下,你家主子和瑶阁千丝万缕的关系?” 昭昭生气的撅着嘴,“主子!” 凤云融笑道:“我这又不缺钱,别的也不缺,好端端的去学什么手艺。这不是直接搭个餐桌让别人吃席吗?顺带在热衷一下我的八卦往事。” 话落,昭昭也沉默了。 感觉这话言之有理。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不过这个芳华阁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我事先没什么了解?” 凤云融问出了自己心头的疑惑。 昭昭道:“芳华阁虽然厉害,只不过听说这都是幕后主子低调。生意做的都是高门贵族,不在民间盛行,我也是偶然听别人说到的。” 幕后主子低调?凤云融若有所思,这燕燎川分分钟钟拿出这么多衣服出来,要是芳华阁的主子真的想要低调行事,那显然背后的主子一定有个不简单的身份。 说是一月之买几件的衣服,但是看这量估计也有个好几个月了。 既然是在高门大户之间做生意,传出来的也都是一月的消息,没道理在燕燎川这破了例。 要说好听点,芳华阁这是讨好燕王爷,要说难听点,一个销迹这么久的王爷了。 有什么好指的巴结。 如果不是这幕后的老板有问题,那这有问题恐怕就是燕燎川了。 然而好心送衣服的燕燎川估计打死都没想到,不过几件衣服对方就快要将他的马甲给扒的一干二净。 他连忙将自己的疑惑告诉夜归渊。 两人在亭台小筑喝酒,一个喝着闷酒,一个在赏月喝酒。 心情不同。 这时燕燎川打断了他赏月的心情,问他:“你不是说我这衣服送了,她对我的好感会不同吗?你到底可不可以?” 夜归渊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你别太心急了。她若是一看到芳华阁的衣服就对你两眼冒光,你不是也没兴趣?” 话是这样说,燕燎川短暂的沉默了一瞬,“那要怎么办?” 夜归渊举杯和他轻轻碰了碰,笑道:“怎么办?自然就是等着呗,等着她想通你的心意,主动对你投怀送抱,感恩戴德,然后三年抱俩……” 听他越说越没边的话,燕燎川面色一黑,冷冷道:“九门门主这个位置你要是坐累了,骁营的指挥官倒是很适合你。” 夜归渊是个瞎精致的,若是遇了雨天别指望他踩在泥地里一步,坐上了九门门主这个位置之后更是将这破毛病发挥到了极致。 九门的人奉他做首领,凡事都依照着他。 而且夜归渊杀起人来,手段狠辣,底下的人迫于这压力也不敢不从。 要是从九门被调去骁营这日子显然就没这么好过了。 骁营的营地被安置在一块开荒的空地,条件艰苦,将士各个都是刺头,只服拳头。 夜归渊如果去了那就是一个光杠司令,想要别人服从他就要一个个收服,这日子想想也知道,够呛。 想想那种可能,夜归渊浑身发瑟,有些害怕。 面对这个可以掌握他命运的男人也瞬间变得恭敬有佳。 “王爷,属下有个疑惑。” 燕燎川点头,“你说。” 夜归渊疑惑道:“您该不会是整个芳华阁都搬空了?” 燕燎川闻言皱眉,那眼神看着他就像再说,本王可能这么傻吗?夜归渊刚要松一口气,就听他说,“我让乌起去拿了几件回来,她看了也都很满意。” 夜归渊下意识的问:“几件是几件?” 燕燎川想了一下,“八件、九件记不清了。” 夜归渊:“……” 面对自己的主子,他不得不委婉道:“您这衣服送了这么多件,不是更让人怀疑吗?” 燕燎川蹙眉,“不是你让我可以送这个的吗?还说女人都喜欢,都逃不过,”他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还是说,夜门主是在欺上?” 这欺上的罪名可就大了,夜归渊挡当不起,“属下的意思是选几件合适的送去。芳华阁一月的衣服就只有五件,您一口气送了九件出去,不就是存心惹人怀疑。而且夫人开始没反应过来,时候估摸着也会察觉不对。” 燕燎川冷笑两声:“晚了,夜归渊这一次你的去留就看造化了。” 夜归渊一脸苦相,就差惨兮兮的叫苦连天了。 …… 皇宫。 室内的娇花开的娇艳欲滴,恰恰衬的美人貌美不可方物。 蒸腾的熏烟燃起,室内芬香四溢。 下人战战兢兢的捧了一份请帖过来,这里的下人彼此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成江公主制香的时候代表她的心情极差,这事做事万不能行差踏错,否则小命呜呼。 这个宫人被几个年长的宫人推了进来,简直叫苦连天。 将请帖放在书案上面正准备告退。 低头研香的女人蓦地从桌上抬起来脑袋,“站着。” 宫人战战兢兢的停下脚步,恭敬道:“公主有何吩咐。” 成江道:“本宫制的这香料如何?” 那宫人连忙阿谀奉承的道:“好闻,十分的好闻。” 话落,原本还神色平静的成江突然生气了。 “啪”的一声,重重拍在了桌上,冷声道:“你连闻都没闻就夸,怎么是看不清本公主吗?还是你觉得本公主很需要同情?” 那个下人快要被吓哭了,摇着头跪地求饶,头‘砰砰砰’的往地上磕,“不是不是的,公主恕罪,公主饶命呜呜……” 第118章 你有看上的吗 “滚!”成江的脸色格外阴沉,一把将桌上的瓶瓶罐罐一扫而光,眼里冒出骇人的杀气,勃然大怒道:“滚!本公主不需要你们这些低贱的下人同情,都给我滚!” 下人们忙不迭的逃了出去,一时间偌大的殿内空空如也,十分凄清。 成江冷静片刻闭上眸子,复又睁眼看着桌上的这份请帖。 送这东西来的赫然就是大皇子燕清朗。 目光落在那盖了丝印的地方露出了一个冷笑。 随后毫不留情的将东西给丢在了一旁点着的灯内。 眼看着一团黑烟的灰烬燃烧到最后,剩下余光的星火发出细细的微光。 “露露,”成江看着门外唤了一句。 很快原来紧闭的殿门就被从外打开,进来的正是朝花殿的大宫女。 露露走到成江边上,替她收拾好桌上的狼藉在看到那封不翼而飞的请帖时心中已有了计较。 “明日你亲自去一次大皇子府就说我抱恙在身,藏晶阁我就不去了。” 露露的年纪比她长,是皇后派来朝华殿管事的,此刻见公主做此决定不免的要多说几句。 “公主殿下可要在想想?藏晶阁一行依奴婢来看恐怕众位皇子公主都会前往,而且明日藏晶阁还有拍卖活动公主殿下也好趁此时机了解一番诸位皇子公主在太后寿宴上都备了什么礼。” 露露说完,便继续收拾手上的东西。 成江目光复杂的看着身边这个跟了自己许多年的宫女,转而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说的也对,这件事是本宫欠考虑了。那你明日便亲自走一遭就说本公主明晚一定如约而至。” 露露的余光措不及防将成江那抹笑意尽收眼底,心头咯噔一跳,虽然有不好的预感闪现只不过听成江这又采纳了意见不免松了一口气。 最近成江公主的行事愈发的乖张,她也得找个时机去一次明章宫向皇后禀报此事。 想到这她便决定明日去完大皇子府复命完,就去一次明章宫。 …… 次日,露露一早便手持宫牌出了一次宫。 等到了大皇子府恰巧就看到了从里面出来的燕季栀。 “见过四公主。” 燕季栀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这个穿着简单的女人,感觉有些面熟,见她的行为仪态是宫内出来的人,疑惑道:“你是宫女?” 露露又一次的行礼屈蹲,“奴婢是朝华殿内的掌事。” 闻言,燕季栀心中了然,听说朝华殿内的掌事宫女是皇后身边的人,平日就连成江公主都怵她,只不过看这女人面相平平,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厉害的。 但是这也不妨碍她在这冷嘲热讽一番,“原来是你啊。不过你怎的还有闲情雅致出宫来这,成江都不要你了,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回去抱着皇后的大腿哭泣吗?” 露露心中的慌乱加深了不少,昨日她出言对成江公主做出的决定提出了质疑已经是第三次了。 前两次相安无事,难不成这一次是事不过三了吗。 她虽然内心动荡不安,但是面上却还是一脸的平静,“有劳四公主记挂朝华殿内的事情,奴婢还有要务在身,便先进去了。” 燕季栀见她不识好人心也不爱多说,只是冷冷的翻了一个白眼就招呼着身边的下人离开。 宫女正要扶着她上马车,就见这位四公主突然停下脚步道:“算了,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才不要回宫。走去一下宋府我也许久未见澜澜了,也不知道她最近过得如何。” 燕季栀作为四公主,出宫虽然低调但是她没有特地影藏自己的身份,身边还是跟了不少出行的下人。 等她到了宋府之后休沐在家的宋传谦还有宋闻庭,以及乔清雅宋澜之都等在那。 一家人相迎的场面有些隆重,反倒让燕季栀有些难过的红了眼眶,见了宋澜之更是忍不住愧疚,“澜澜这次是我没用,都没帮你报仇,害的凤云融那个小贱人到现在还在肆无忌惮的逍遥法外。” 宋澜之安慰的抱了抱她,十分亲昵,“你别这样想,这一次也是我们太蠢。着了她的道,那个女人诡计多端,我们性子单纯自然也不是对手。” 听到宋澜之安慰她的话,燕季栀舒心了不少,连忙让宫人买给宋家夫妇的东西拿进来。 “宋伯伯,宋伯母这些东西都是买给你们的。日后有什么需要往宫里面带一声消息我就立马安排人给你们准备。” 说完,她又打量了一圈这宅子,道:“宋伯伯,宋伯母可需要换一处更大的宅子。我有一处大宅可以给你们一家人住,只不过离着皇城有点儿远,宋伯伯上朝时耽误了一些时辰,其余的倒也还好。那宅子住的人多,这样也可以多买些下人回来伺候。” 燕季栀开心筹划布置着这一切,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那个自称是她闺中密友的好姐妹眼底微微变了神色。 不止是她,宋家其余几人的表情也慢慢变得有些冷了不少。 这话听的就像是这位四公主在开恩施舍一样。 她们宋家再不济,又岂是她一个公主可以来羞辱的 这话里话外不就是在看不起他宋家吗。 燕季栀见几人都安安静静的不说话,也不在自讨没趣,内心晒笑一声后,连忙继续安排下人搬运她买来的东西。 眼见着这会客用的大厅都要被摆的没有落脚的地方,她这才作罢。 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诶呀,宋伯伯太不好意思了。你看,都是我不好忘了你们换了一个小院子这些东西都装不下了,一下子没控制住就买多了。不过也没事这些迟早用得着,你们慢慢用着。宋伯母最近想必也是被琐事给累的,面色都难看了不少。这些、这些还有那些都是用来补身子,您可一定要多吃一些,保重自己才是。” 燕季栀越说越开心,还要拉着宋传谦给他一一介绍这些东西。 最后还是宋澜之站出来打断她,“季栀!” 燕季栀被迫喊停,一脸迷茫的转头看着自己的好姐妹,“怎么了澜澜?” 宋澜之被她看的无处遁形,昔日两人关系密切,一个是公主一个是世家小姐,身份相。 相处起来自然是心无旁骛。 不像现在这样,宋家落魄了,然而贵为公主如她话里话外充满了针对,很难让人心生出什么好感来。 “你的好意我代我爹娘还有哥哥谢谢你,你也太费心了。无功不受禄,我们……” 她咬了咬牙,想好一鼓作气说出那写话,只不过话在嘴边几次打转都没能说出来。 反而是燕季栀突然笑道:“你怎么了澜澜?你我还分什么彼此,你过得好我便开心了,这些东西只不过是一点小小的心意算不上什么的。” 宋澜之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笑容瞬间凝固,尴尬的点了点头:“好,那就谢谢你了。” 燕季栀摇头,眼底的笑意更加欢喜雀跃,看起来真像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一般,“没关系。谁叫我们是好姐妹呢!” “嗯……”宋澜之配合的点了点头。 等着燕季栀离开宋府之后,乔清雅面色虽然一副受了气的模样,实际上语气却是抵挡不住的欢喜,“先把四公主送来的东西打开看看。我快要过不下去这样的日子了,成日里面拿着那点微末的月俸过日子,你爹要是没疯。我都要先疯了。” 一旁的宋传谦先前一张老脸挂不住,现在有了个缺口自然是使劲发泄,转头对着乔清雅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你还好意思说!当初要是谁私心动了歪主意,我们至于没有半点退路,沦落成这副模样吗?” 乔清雅被骂的心虚,只不过这苦日子都过了这么久了,成日说着这一件事她都厌烦了,冷不丁的朝着宋传谦凉飕飕的补刀子道:“那你也不看看宋家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时候身边都有谁跟着你!” 她这话堵的宋传谦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却是,宋家出事的时候几个姨娘收拾了嫁妆就跑路,一瞬间整个宋府空空如也就剩下这一家四口。 不过也还好,不然换成了这个小房子,那么多人还不知道要怎么住。 只不过这件事宋传谦不想和她掰扯,冷漠道:“你要是想走我也不拦着你,反正在云王面前我已经把你给休了!” 往事重提,所有人都想到了在云王府时发生的事情,众人面色各异变得更加难看。 乔清雅自知理亏,如今她没了乔家的庇佑在宋传谦面前遇上了事就只能闭嘴。 此时她也不说话了,只是让下人搬着给她的那些东西回房。 剩下的大厅则显得空荡不少,宋闻庭回了房。 宋传谦也去了书房,宋澜之看着没人了才走过去那一地东西里面挑挑拣拣,结果发现没有一样是实用的。 一点儿胭脂水粉或者锦衣绸缎都没有。 这简直也太小气了一些。 她不满的想着,转手丢了手上拿着的东西丢回了盒子里面忿忿回了房间。 而在路上,燕季栀则是吩咐身边的下人把那些买多的礼物拆分一下发给附近的乞丐。 宫女正在马车上面替她捏腿闻言不解道:“公主,这些东西不是送给宋小姐的吗?” 燕季栀闻言微睁眼眸冷笑道:“宋家?她们配吗?要不是因为她们本公主也不会被禁足一月,成日抄写佛经。本公主没有吃手教训那群害人的玩意就不错了。” “可是公主您还是给她们买了许多礼物。” 燕季栀看了她一眼,目光像是在看一个弱智的傻子一般,“你是没看到那群人在看到本公主带去的礼物时那两眼放光的样子,后来本公主又说了一些伤人自尊的话那群人的眼神都变了,估计啊想吃了本公主的心都有。可惜啊,她们不敢只能老老实实感恩戴德的谢谢本公主,你说这是不是很好笑!” 下人连忙回应:“公主英明。” 燕季栀见她回的速度快,心情也好了一点,也不在乎给她多分享一点什么,笑道:“我的那个好姐妹宋澜之,你知道她是怎么安慰本宫的吗?她对本宫说我们单纯善良!哈哈,你说这可不可笑,单纯善良,要说单纯那是她好不好!一副傻样也难怪被凤云融给耍的团团转最后连房子都没了。” 她一个人说了那么多,小丫鬟没点回应也是无趣,她踢了踢对方的肩膀,凉凉道:“你说本宫单纯吗?” 那宫人闻言,支支吾吾道:“公主殿下蕙质兰心,聪明绝顶。” 见她说话时那不自信的模样,燕季栀面色一变,冷冷道:“你是没吃饭力气这么小,还是说你想滚去掖庭对吗?” “公主恕罪,奴婢错了!” 说完,她连忙重拾手上的力气一脸紧张的继续给燕季栀捏腿。 马车平缓的行事了一段距离后,就在快到宫门口的时候,被一辆横冲过去的马车给撞了一下后边的轮子。 整个马车上下一个剧烈的振动,险些让燕季栀摔倒了,她嘴里嘟囔一声,“哪个小贱人敢来撞本宫,想死是吗?” 她一把掀开边上的帘子,目光恰好落在那马车后面,有点眼熟。 这时外边的下人连忙过来提醒她,“回四公主,那马车是燕王府的。” 燕季栀:“……” 还真是冤家路窄路小的很啊! 她气的一把合上帘子,让下人加快车速,她要回宫! 回到宫内的时候路过了明章宫,恰好就看到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被拖了出来。 燕季栀看了一眼就不敢看第二眼,吓得尖叫出声:“啊!” 这时领路的太监才发现冲撞到了人,连忙上前请罪,“四公主恕罪,这是一个犯了错的宫女。奴才正准备把她拖出去丢了。” 燕季栀心有余悸的抚了抚胸口,“吓死人了,赶紧滚!” “是。” 待太监一走,燕季栀身旁的宫女也收回了若有所思的目光,说道:“公主殿下那个人好像是朝华殿的露露。” 燕季栀不可置信的瞪大眸子。 难以想象早上才见到的一个好好的大活人,怎么没过多久就变成了这个模样。 第119章 浪费时间且无用的事情 椒兰殿偏殿。 燕季栀看到宫女莲儿回来,连忙让对方过来,询问情况:“你可打听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想到路过明章宫时看到的那一幕,燕季栀至今还有点儿挥之不去的阴影。 这宫内虽然没几个主子把下人的命当命,但她也鲜少亲眼见着早上好讲过话的人,才没多久就死了。 莲儿连忙将自己打听来的事情告诉四公主,“回禀公主殿下,奴婢问了明章宫内今儿当值的宫女。她说,是因为成江公主到皇后身边说露露越俎代庖,仗着自己是皇后那边的人不把她这个公主放在眼里。皇后听后勃然大怒,连露露求饶的话都不听,直接就打了五十大板……据说拖出去的时候还没死。后面不知道怎的就闭了气。” 这露露是皇后身边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平日里没少帮着成江出谋划策,这么一个人说杀就杀,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也是够狠。 让她不得不怀疑,皇后这是在杀鸡儆猴,至于儆的哪只猴就不得而知了。 她的声音多了几分唏嘘,“这五十大板下去就算是个壮汉都不见得吃得消。一个宫女抗完这个没有立刻咽气也是可怜。” 莲儿没敢说话,这位四公主平日和成江公主不对付。 又知道身边有条为她出谋划策的狗,平常没少着在背后说那露露的坏话,而现在最先感觉唏嘘的也是这位四公主。 果然这宫内的主子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谁能想到原来还是朝华殿说一不二的掌事宫女,就因为惹到了主子,小命就这样说没就没。 燕季栀看莲儿这样也有些心烦意乱,挥了挥手让人下去。 莲儿前脚出去,紧接着就有脚步声传进来,她抬头一看,就看到燕致璟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嘴上是这样说,动作却是很快的站了起来。 燕致璟跟着她走到一旁可以面对面坐着的矮踏上,说明自己的来意,“听说你今儿出宫了,母妃不放心让我过来看看。” 提到温贵妃燕季栀心虚了一下,说道:“我这么大个人了,有什么还不放心的。” 燕致璟毫不客气的揭穿她:“若是你真的叫人放心,今日去了宋府你都说了些什么?” “莲儿给你们告状了?”想到朝华殿那位的前车之鉴,那个刁奴要是也敢阳奉阴违吃里扒外的,她不介意椒兰殿也来一场。 燕致璟猜不到她心中所想,笑道:“还用的着她去告状?你走不久,佟贵人恰好回家省亲就听下人说了。佟贵人直接告状告到了父皇那,你要是不想在被禁足,我劝你先给母妃交待了,也好想着可以怎么保你。” “呵,我当是谁,”燕季栀原来悬着的心瞬间一松,用着满不在乎的口吻道:“我在宋府什么也没做,还带了礼物上门不失礼数。佟贵人就算真的要给她宋家打抱不平,也要有理有据才行。” “真的?” 燕致璟略带怀疑的目光看了她一眼。 “自然是真的,不信你把莲儿叫过来问问。” “算了……” 燕致璟摇了摇头,“莲儿是你的人,怎么说自然不还是你说的算。” 燕季栀:“……” 这人若不是她一母同胞的弟弟,当真是掐死他的心都有。 之后燕致璟又问:“今晚大皇子的设宴你去吗?” “藏晶阁拍卖的活动吗?”燕季栀问道。 “嗯。” 燕季栀点头:“自然去的,反正在宫里面闲着也无聊,今晚便出去看看也无妨。” “好,那到时你我一起出宫。” 燕季栀挑眉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略显夸张的震惊道:“你居然也去?” 燕致璟不明白她这句话的具体含义,反问她:“怎么了?大皇兄邀请了每一位公主皇子我去不是很正常吗?” 话虽然是这样说没有毛病,只不过…… 燕季栀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我还以为你不屑把时间发在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情上。” 燕致璟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这怎么就是浪费时间的事情,听闻藏晶阁珍宝众多,去看看开开眼界也是好的。” “这有什么,我们身为皇子公主乃是龙子什么奇珍异宝没有见过。若是放出我们的身份,所有人只会对着我们点头哈腰,献上宝物,她们都需要巴结讨好我们。你说要是那个藏晶阁的老板要是知道今晚全都是皇子公主会不会吓破她的够胆?” 然而此刻,远在燕王府一件件试衣服的凤云融打了一个重重的喷嚏。 昭昭担忧的隔着屏风道:“主子您没事?” 凤云融摇了摇头,嗓音清冷,“我没事,对了今晚都布置好了吗?” 昭昭一边收拾着衣服一边道:“已经提前交待下去了,不会露馅。” “好。” 两人聊完不久,外面就传来乌起的敲门声:“夫人您好了吗?主子在门口等您。” 凤云融这才试了第三套衣服,还没选完,只不过这一件件里三层外三层脱了穿也麻烦,干脆就定这件好了。 她道:“好了,这就来。” 昭昭跟着她一同。 藏晶阁是一个三层楼高的建筑,一楼的门面则是平平无奇,要是进去才知道里面那是别有洞天。 换上藏晶阁老板的话来说,有钱也没必要太高调,明哲保身才是上策。 这见了门口平平无奇,心思自然也就歇了。 藏晶阁门口有很大一片空地可以用来停放马车。 燕王府的马车到时恰好大皇子还有四公主、五皇子的马车是一起来的。 凤云融和燕季栀不对付,两人见了面连招呼也不打。 但是这不妨碍大皇子在中间其乐融融的说笑。 他的身份尴尬,没有母族,在嘉炎帝还没有登基的时候在府里也只是一个庶出的大公子,但日子和下人却没什么两样。 做了皇子之后住的也是偏殿,平常嘉炎帝连还有这个儿子都想不起来。 成年之后,入朝为官,这才让嘉炎帝发现自己这个儿子也不全然是个废物。 虽然他的母亲是一个低贱的侍妾,但是这不妨碍大皇子不管做人做事都深的嘉炎帝的心 第120章 犹豫 这也才将川西一行的任务下派给他。 果然大皇子也不负众望完成的十分完美,估计明日太后寿宴上,大皇子又能受到褒奖了。 大皇子看到燕燎川之后眼里几乎是冒着势在必得的狼光,对着他就差嘘寒问暖。 这也说的通。 大皇子背后没人支持,他要是想要嘉炎帝屁股底下的那把椅子势必需要一个强儿有力的靠山。 但是放眼墨北又有哪位靠山比得上燕燎川这位名副其实的战神呢! 恰好这时三皇子也来了,大皇子见了他,笑意冷了不少,但是还是装出了一副好大哥的样子。 不过距离上还是和燕燎川保持了一点距离,似乎是不想被三皇子给发现什么。 三皇子到后便是成江公主,之后是几个皇子还有公主也陆陆续续的到了。 这是三皇子看了一圈突然道:“老九人呢?怎么还没来?” 七皇子和九皇子一样还是在学堂上学的年纪,闻言回道:“九弟已经很久没有来学堂了。” 大皇子蹙眉,看了一眼身边的下人,“九弟那里的请帖送了吗?” 下人战战兢兢的点头:“送、送了。殿内的下人收了请帖。” “既然如此想必九弟是不来了,那我们就先进去。”大皇子一招呼,众人自然跟随着他的脚步进去。 今晚虽然是大皇子攥的局,只不过藏晶阁却不兴包场这一套,不管什么身份来了都一样。 除非你带的人恰好把这给坐满了来的也早,那就没话说。 大皇子起初还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后来知晓这是对外明知的消息,心里面那点不痛快也就随之消散了。 反正这个规矩是藏晶阁定下的对谁都一样,我包不了场子别人也是一样的。 谁也别笑谁。 他能弄来这么多的名额已经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了。 之后,开场每个皇子公主各占一个房间。 如果不想在这里看拍卖的也可以四处去逛逛。 但是既然拍卖会的名额大皇子都已经弄来了,众人就是为了打开眼界这会也得坐在这里看热闹。 况且今晚来的不止这些眼高于顶的皇子,还有许多说不上身份的人。 今晚或许有好戏能看了。 大皇子、三皇子一来便占了两个最好的位置。 其次是五皇子,成江公主。 四个顶顶的好位置都被占了,燕燎川正想着随便找个房间进去。 然而才走到房间的门口,就被一个侍从拦了下来,“二位那个房间有人定下了,安排上出了点问题,你们可以来这。” 他指的房间是最中心一个上了锁的房间,因为上锁的缘故,便下意识的被几人认为这是一个不开放的房间。 自然也就没人想着去抢。 没想到现在直接就被打开了。 这个动静让原本找好房间的人又开了门出来看热闹,燕煊宁冷笑道:“还真是幸运,随便挑的房间都有人占没想到还换来更好的。不像我们费劲心思抢了半天,也才是个靠前的位置。有些人啊,一来就是最中心的位置。” 他这话一出,让原本还想着出来让燕燎川和他一个房间的大皇子歇停了脚步。 他要的是一只可以为他所用的雄鹰,而不是一把悬在头顶上的刀子。 显然他在想要征服燕燎川之前,也好先想想,这个男人到底能不能够为他所用。 凤云融跟着燕燎川进了这个房间,眉头下意识的拢起来,这是在做什么? 她转头看了昭昭一眼,眼里带着严厉的责备。 她本意并不是在这里出风头的,结果现在好了,这个位置一坐又不知道成了谁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昭昭面色一白,没想到事情会出这么严重的失误,连忙找了个借口离开房间。 然而她没注意到自己出去的动作恰好落在了燕季栀的眼里。 她同身边的莲儿道:“你跟过去看看那个侍女要去做什么。” 比起凤云融的忧心匆匆,燕燎川则显得淡定很多,坐什么位置为他而言并不是很重要。 昭昭轻车熟路的避开了众人去到了后院,看到那里站着一个中年男子,便连忙上去,在看了一圈周围的环境之后压低嗓音道:“我不是交待过了,别露出马脚吗?” 中年男子闻言,也是小心翼翼的回话:“我已经吩咐下去众人今日别露馅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昭昭:“主子选的房间被人预订了,一个下人直接开了主子平日用的那个房间。” 男子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那不是挺好的,主子的房间现在阴差阳错的又住回去了。对外还能说是失误,多好!” 昭昭气的想打人,但是周围还有人,她只能压着声音道:“好个屁!那个房间里面乱七八糟的,要是被燕王发现蛛丝马迹,主子的身份曝露了怎么办?” 男子顿时噎住了,他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之前,连忙着急道:“不然我亲自过去说一下,在换个房间?” 昭昭冷笑:“房间换来换去是把那群人当傻子耍吗?还嫌主人今晚不够丢脸?” 男子都快被吓傻了,他是从总部被调来这的,接手藏晶阁也没多少时日,要是主子在这时出了事他简直万死难辞其咎啊! “那我要怎么办?” 昭昭想了想,也意识到事情如今只能将错就错了,“好好主持今晚的拍卖,天家的龙子都在外面坐着要是伺候不好,生起气来掀了藏晶阁,主子一定会要你好看。” 男子得了话,连忙点头答应,然后开始指挥着人卖力干活。 昭昭看了一圈四周,也连忙顺着原路往回走。 莲儿一惊,心跳如雷鼓匆匆的跑了。 回到燕季栀身边回话道:“公主殿下,隔的太远了我没听清她们说了什么,只不过那个侍女似乎和这里的管事关系不错。” 燕季栀闻言摩擦下颚,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凉凉道:“我就说那个女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运气这偏偏好位置就落在了她头上,没想着是背后开了小门,应该没少给钱才是。” 第121章 第一件拍品 她分析完,虽然面上不屑但是心里面却是松了一口气。 也是,一个云都的大家闺秀,怎么可能和一个做生意的地方有来往。 恐怕那个侍女也是抽空偷跑出去给那个管事塞钱的,中间那个位置十有八九就是她们塞钱换来的。 燕季栀心里这样想着不免的愈发肯定,凤云融啊凤云融,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被惦记上的凤云融看着这间熟悉的屋子感觉有些背后发冷。 前不久她也来了一次,用的就是这个房间,也不知道走的时候东西都清理干净了没有。 要是…… 心里还在担忧记挂的时候,边上就传来男子淡淡带笑的嗓音:“你说这藏晶阁的下人是不是开错了房间?” 凤云融一惊,连忙抬头看着他,眼神不解的迟疑:“嗯?你在说什么?” 燕燎川指了指桌台上没有收拾干净的胭脂水粉还有几条随便丢在那的裙子道:“那些是什么?” 凤云融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转过了头去,然后就看到了上回她来时没能收拾好的东西。 面上顿时躁红一片:“这个……这个就是一些化妆的东西还有裙子。” 燕燎川微眯眼眸淡淡道:“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这个房间里面会有这些东西。它的主人知道吗?” 不知道是因为心虚的缘故还是其它,这句话在凤云融耳朵里听起来总有一语双话的意思。 就像是下一秒,燕燎川就会把那些属于她的东西丢到她身上,然后让她收拾干净。 顺便质问一番自己的身份。 然后连带着牵扯出更多,她不想为人所知的秘密。 短短的几个回合之间,她已经想了许多,然后自己吓了自己一跳现在开始汗流浃背了。 燕燎川好似没注意到她异样的神色,摩挲着下颌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更像是证实他无意间指出那些东西,也就真的只是恰巧看见。 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去关注那个奇奇怪怪出现在这的东西,而是一同将目光转向窗子处。 因为此时,拍卖活动开始了。 走上来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他看着众人笑道:“今天是我们藏晶阁一月一次的拍卖活动,本次的活动一共有十二件商品展出。各位若有中意的物件一定要把握时机,可莫错失。” 话落,底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就连大皇子也率先带头鼓起了掌。 之后几个皇子也十分捧场的跟着鼓掌。 第一间的展品是……一颗人头。 看到这个血淋淋的东西被提上来时,吓坏了不少女眷。 燕季栀更是忍不住的撇开了眼,一副被吓到的模样。 看见这个东西一时之间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啊,什么情况,怎么来卖人头。” “对啊疯了!!!吓死人了!!!!” “诶,这人怎么还有点眼熟。” “对对对,我也觉得眼熟!” “是谁来着……” 众人说来说去,台上的中年男子见着这热度被哄闹的差不多了,便开口介绍道:“这人头正是永漳城马甲的三少爷!” 第122章 买它! “啊呸!”一个人就差朝着看台上上面吐口水了,骂道:“藏晶阁不要命,我们还要命!买了马三的人头回去,马家不是得来追杀我们了!” 中年男人做了个安抚的手势:“诸位稍安勿躁,且听我说。马三的人头是江湖猎杀榜上面的能人勇士取来赠予本阁的,诸位可能不知道,祁连山的最大门派现任掌门和马三关系不和并且放言谁要是带着马三的人头去到祁连山,便可以得到本门的正派之宝。” 话落,原本的躁动开始变成了窃窃私语。 这拍卖的买卖在此话一出之后立马变了一层意味。 原本花钱买的是一颗项上人头,而现在花钱买的无疑是祁连山的镇派之宝。 这两个一对比,孰轻孰重自然一下就能分的出来。 原本还对此嗤之以鼻有些不屑一顾的人,这会也不由得正色起来,想要看看自己能不能够有幸拥有这份宝贝。 燕燎川微眯眼睛看了一眼身旁坐着的人,“这里还挺有趣的不是吗?” 凤云融一时之间揣摩不出他这笑意所带表的意思,也只是顺着这话道:“你说的不错,这里是挺好玩的。怎么样,你有兴趣吗?我是说,对着那颗血淋淋的脑袋。” 很显然燕燎川看到那个东西的时候,是抗拒的。亦如此刻他的眼神一样。 “我想我就算了,因为已经有人为他争执起来了。马三要是知道自己死后还有这么大的价值让这鹬蚌相争的,恐怕在黄泉路上都会笑的合不拢嘴。” 凤云融:“那也希望他还没来得及喝孟婆汤,这样才能记得自己的身份你说是不是。” 燕燎川诧异的看了她一样,似乎没想到这句想极了玩笑的话是从她的嘴巴里面说出来的。 只不过两人用这不是很好笑的笑话调剂氛围的效果显然不是那么的明显,因为此时,底下的人已经在为了马三的这颗脑袋争了起来。 一千两。 用来买祁连山宗门大派的一个宝物还是有点赌注的。 燕燎川看着也在抬价人群中的大皇子道:“如果到时候祁连山拿出了一颗普通至极的九转玉露丹那花下大价钱的人岂不是亏了?” 凤云融回道:“拍卖本来就是一场赌博,有人赚的盆满钵满,也有人输的倾家荡产。” 燕燎川很是赞同她这句话,“没错,所以这幕后的老板很高超,这几年来没有哪一家的拍卖能够比过这。毕竟不是谁的主意都像现在这样,拍卖一颗脑袋,一颗价值不菲的脑袋。” 凤云融轻笑摇头,不置可否。 而是继续观望着下面的闹剧。 先不说这是不是一场藏晶阁联合祁连山设下的陷井,就是在众人买卖不亏的情况下,藏晶阁都已经是大赚一笔了。 凤云融看着越来越高的价格,笑容也逐渐加深了。 最后大皇子也退出了角逐。 剩下两个富商在攀比。 最后马三的这颗脑袋的成交价是五千五百二十两。 有了第一件奇葩的开场,之后就算卖别的恐怕都没人会表现出很吃惊的样子。 其它的几件拍品都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几个皇子的手上空空如也,反倒是成江买了一个玩物。 即将出来的最后一件拍品,是一种凰鸟图。 没有想象中独特的样子,让众人有些失望,看着这个东西都有些兴味阑珊。 这时就听到主持的男子说,“此画经过加工,可以在阳光之下引来凤凰!” 若说是引来百鸟不觉得稀奇,这引来凤凰众人听了皆是好奇十足。 只不过口说无凭,有人叫道:“你先弄一个给我们看看!要是这画不如你说的一般,那我们岂不是被骗了!” 中年男子会心一笑,没有因为底下宾客的焦急而自乱阵脚。 而是拍了拍手,转头就有下人上来,她们打开画轴。 将整个拍卖阁点的灯火透亮。 中年男子解释道:“这里没有阳光便只能用火来代替,诸位看好了!” 说完,他让下人展开卷轴,画中的内容彻底清晰的呈现了出来。 画中的确有个凤凰的画像,在众人看的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就见房顶之上赫然出现了一只飞翔的凤凰。 栩栩如生,展翅高飞。 却又因束着高阁只能左右盘旋,难寻出路。 众人看了大惊,二楼几个房间的人更是纷纷探出了脑袋一探究竟。 大皇子看着这个卷轴眼里有着势在必得的喜悦,还有惊喜,这个礼物一定会在太后的寿宴之上大出风头。 这个机会他一定要把握好了! 然而还有一人比他下手更快,率先举起了牌子道:“两千两!” “三千两!” “五千!” 大皇子:“九千两!” 话音一落,原先紧追不舍的人瞬间噤声,话九千两买副画简直太亏了。 况且这也不是什么非要不可的买卖。 那个人退出了。 大皇子松了一口气,正当他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燕煊宁举着牌子道:“一万两!” 大皇子犹豫片刻道:“一万零五百!” “一万一千!” “一万两千!” “……” “两万两千两!”大皇子放下举牌,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人。 燕煊宁耸肩笑道:“看来大哥是对着这画势在必得了,那做弟弟的自然不能夺人所好。这画便让给大哥。” 大皇子花了两万多买下画到了燕煊宁嘴里就成了他的割舍之物,听在耳朵里实在让人气的牙痒痒。 只不过这还是在外面,该有的礼数还是要周全。 “三弟客气了,兄弟之间有什么可谦让的,需要的东西大哥自己会争,就不劳三弟费心了。” 燕煊宁的笑容冷了冷,举着酒杯遥远的和他示意一下。 随后便合上了自己面前的窗子。 其余几人看了默契的没有在这时插嘴。 毕竟这拍卖转眼也到了尾声,是时候也需要离场了。 凤云融看了看身旁的男人淡淡道:“今晚十二件拍品你一件也不喜欢吗?” 她问出这话时心中是有些忐忑的,毕竟这上的每一份展品她都有严格把关。 按理来说是没有纰漏的,但是看着燕燎川这兴致缺缺的样子还是很让人感觉不安。 燕燎川朝她安抚性的一笑,那笑容像是一个安慰,很显然这个安慰出现的有点多余。 如果不是说到了点子上的话,又为什么需要安慰呢? 凤云融还在等着他的回应。 “只是没有需要的而已。” 凤云融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这话回的有点儿奇怪,按理来说燕燎川应该不会在意的。 只是这会却是听到了心里面。 两人没有继续围绕着这个话题说话,而是转到了那最后一件拍品上,“明日的宫宴上大皇子一定会在百官面前为太后娘娘献上寿礼的时候顺带的献上那幅画。”燕燎川淡淡道。 凤云融:“是啊,两万二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没想到大皇子才是财大气粗的那一个。” “只不过他恐怕没想到,如今整个后宫乃至前朝都提倡节俭,要是皇上知道大皇子这么烧钱几万两的银子就买了一幅画……虽然这其中孝心可嘉,只不过心里对他的看法应该还是会有所变化。”说话间,马车还在缓慢的行驶,距离前面几位皇子公主的马车相差甚远。 如果没有长一对顺风耳,也不用担心此时说的话会被听见就是了。 凤云融有些幸灾乐祸:“这是自然,不过很显然没有人想要告诉这位刚从川西回来的大皇子。” “这有人失利就要有人得利,谁也不想做这个失利的人,自然就都只能袖手旁观了。” 燕燎川说完,提醒乌起赶车快一点。 凤云融没有回话,只不过脑海里想的事情已经将她给出卖了。 这一路上她变得十分心不在焉,等马车停下来之后都没有发觉。 最后还是燕燎川叫了叫她这才醒过神来跟着一起下马车。 到了燕王府门口两人也还是没有说话,此时天色昏暗,时间也不早了。 凤云融同他说了一句晚安之后就回了房。 他隐约感觉燕燎川其实知道一些什么,但是事实是每一项都证明着没有某一个环节出现错误。 真正的错误只有上一次在夜池的那一会。 如果不是花涟意,那有些事情恐怕也不好解释了。 想到这她也才想起来自己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花涟意了,听说花老爷子给她介绍了一位,只不过这位花家大小姐显然有些看不上。 对于八卦别人的情事凤云融不是很乐衷的,她乐衷的无外乎是明日要是见面她可以用什么借口或者支开我的理由,去和这位花大小姐攀谈一下。 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 藏晶阁则是久违的有了一次闭阁。 所有的下人都集中在后院处,十分空旷的地方,粗粗算来藏晶阁的销售区,还有地底下的拍卖行加起来的下人有近百个。 好些个还是她从瑶阁特地调过来,协助帮忙的。 只不过今天的这个失误,很显然要是凤云融的身份因此走漏,这些人的脑袋砍了加起来也不够赎罪。 第123章 圣上发怒 这时管事的走上来,看着季娆,眼眸里止不住的担忧道:“季姑娘是出了什么事吗?” 季娆的坐姿十分懒散,抬眸睨了一眼面前的中年男人,冷呵呵的道:“老乔,你是我身边带出来的人今天犯的错未免得也太低级了一些。” “季姑娘莫怪,今日的事情我一定严查到底。”被叫做老乔的男人掩住眼里忐忑,说话声颤颤巍巍的,也全然没了平常管事的风范。 季娆摆了摆手,“算了,现在再说罚也太晚了。你——”她一指指向一个年轻的人,勾了勾手指道:“过来。” 被指到的年轻人几乎是被老乔一脚给踢出去的,原先安排的事情好好的,没想到事情毁在了这小子手上,好端端的打开了中间的那个房间。 好在阁主的身份没有出事,不然整个藏晶阁上下都要跟着完蛋。 老乔清楚季娆的行事风格,此时看了也全然没有帮衬的意思。 年轻男子看着自己一下子被推到了众失之地顿时有些害怕。 眼神甚至不敢直视季娆。 季娆看了一眼地上快要缩成一团的人,露出了一个近乎冷漠的笑容:“你到底是什么人?” 年轻男子答:“季姑娘,小的就是阁里面一个打杂的上有老下有小,您千万别杀了小人啊!!!” 男人说完便不停的砰砰磕头,妄图用这个声音来为自己开罪。 直到男人的额头已经变成一片赤红,季娆仍就没有做出任何的表示。 她像是一个猎人一样,享受着猎物露出这样的神情。 只不过眼底的神情却是蚀骨的冷意。 “盛星云花了多少钱雇你来的?” 季娆话落,男子瞬间抬起头,眼里是没来得及掩饰的惊慌失措。 季娆见他这模样就知道自己猜的那是八九不离十。 男子为自己做着最后微末的辩解,“季姑娘您在说什么啊。” 季娆冷笑道:“你偷东西的招数和盛星云一模一样,他教你的?你也别急着否认,因为这个方法还是我叫他的。” 说完,就有个下人拿着一个托盘上来,上面是被损毁的锁头。 那个锁的就是中间房间的钥匙。 现在锁坏了,里面的东西不翼而飞,十有八九是这人受了盛星云的指使做的。 看到证据都被拿上来了,年轻男子也不在狡辩,面如死灰的点了点头道:“这个锁不是我开的,是盛公子开了之后把里面的东西给我的……” 要说原本的季娆还能称得上淡定,再听到他后面那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显得不太正常,激动道:“你说什么?盛星云来了墨北?” 男子点头,老老实实把知道的全交待了,“盛公子来了几天……” 季娆气的坐不住了,直接揪着对方的衣领把人给拖起来,“他来多久了?” 男子颤颤巍巍的吐出了一个字音:“七、七天……” 季娆眼前一黑,七天! 盛星云他怎么敢的! 她现在开始思考这件事要怎么解决,凤云融怎么就不能晚点走,还有谢印桥那个死鬼又去哪了。 她现在连个能够商量对策的人都没有。 “你知不知道盛星云去了哪里?” 男子被问到连忙摇头,“不、不知道,盛公子每次找我都是用信鸽。” 季娆又把目光对着旁人,“你们可有看到什么信鸽?” 老乔带头摇头,“不曾见过。” 季娆气的险些一鞭子把这人抽翻,“你要是在不说实话,别怪我收下不留情。” 那人战战兢兢的求饶,“季阁主饶命小的真的不敢有欺瞒的意思啊,就是一只鸽子,会听在小的住宿门前,然后盛公子每次都是靠着那个和小的传消息。” 季娆心里面虽然不信,但是眼下也不可能还有别的办法叫人想出别的法子和盛星云联系。 她来藏晶阁的事情肯定会被盛星云知道,到时候没准那小子一走了之那就不就得了了。 关于盛星云的事情凤云融向来最着急。 季娆把事情连忙找人把消息送进了燕王府。 凤云融刚回了燕王府不久,更深露重的又是晚上。 送消息的人进不去,最后这个担子就落在了季娆头上。 她打算动用暗桩找人。 次日。 等着凤云融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目光所至之下她更不可能做出出逃的举动 总不可能为了一个盛星云,把自己也搭进去,虽然此刻的她是很想要将那个小兔崽子抓出来打一顿。 想到盛星云那个张扬跋扈的样子,她就想到了寄养在江瓒那的小孩。 守徽。 说来她也有一段日子没见着那小孩了。 想到这就不得不感慨那孩子命大,中了酿露居然还能活的好好的。 说起这个,她才发现自己在和凤云岐在一起的时候所遗漏的地方。 那就是她忘了询问酿露的事情。 事到如今众人都入了宫。 这一茬,却是无润如何也不能提起的。 想到这她就感觉头疼。 边上的燕燎川察觉她的异样便以为他是身体不舒服,担忧道:“要不要去找个太医来看看?” 燕燎川问完这句话没觉得不妥,只是一旁的凤云融却是感觉全身一僵,她感觉三道视线同时落到了她身上。 似乎是同时捕捉到了燕燎川问出的那句话。 担忧的目光看着她。 凤云融如坐针毡,恨不能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 正当她要回绝燕燎川的这句话时,太后边上的春忻就走了下来,在她面前大气的行了一礼,“见过燕王妃,奴婢是太后娘娘身边的春忻。太后娘娘有请。” 这一次落在她身上的炙热目光是之前的两倍,显然春忻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很显然众人都很好奇。 为什么开宴之前,太后独独找了燕王妃。 而且派来的还是身边的大宫女春忻,让人感觉匪夷所思。 春忻在暗地里给了凤云融一个眼神示意。 凤云融不太看得懂这眼神之中的含义,但还是在众多大量的目光之下硬着头皮站了起来。 “有劳春忻姑娘了。” 春忻含笑,在前头领路。 等着走出了这一个视线的范围圈,凤云融才问道一旁的春忻:“太后娘娘找我可名言了什么事?” 春忻笑而不语,只是说道:“您同奴婢来就是。” 凤云融拉住了她笑道:“春忻姑娘,太后娘娘若非有事也不会找我,您不如行个方便让我有所准备一下?若是好事你就勾勾嘴角,若是坏事你就蹙蹙眉。怎样?”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没理由春忻好敢拂了燕王妃的面子。 况且这个燕王妃在太后面去还有些与众不同…… 春忻照做,眉心微蹙。 换来了凤云融的一声感谢。 两人往和议殿的方向走去。 太后没有和帝后同行,身边有个温贵妃在。 温贵妃见到她,眼眸里瞬间戒备起来,语气不善道:“你来做什么?” 凤云融的眼里却好似没有这个人一般,朝着首位上的太后道:“不知太医娘娘换云融前来所为何事。” 太后看了一眼身边伺候的温婉音道:“你先下去,哀家有事要和燕王妃说。” 温婉音知道太后娘娘对这个燕王妃不太一样。 却没想到是这么的厚此薄彼,心里有些失衡。 但是她这怨气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连说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出门时不忘转头瞪了凤云融一眼。 凤云融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直直看着坐上的太后,偏偏身边的下人一个个都低着脑袋默不吭声,一句话也不敢说。 好似没有看见凤云融做出这份以下犯上的举动。 太后让凤云融和他去了一次偏殿。 两人走到了没人的地方,太后在她面前那人前高贵的模样消失的一览无余。 完全没看出身为太后独有的矜持。 反而是一副愁眉惨淡的模样,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凤云融,“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凤云融嘴角轻抽,看着面前的人眼里产生了深深的疑惑,似乎是不太明白她何出此言。 太后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陛下有个九皇子不见了,你能不能帮忙找找?此事不能伸张,更不能让人发现那个孩子不在宫内。” 凤云融:“……” 这番话她听懂了八九不离十。 大意就是要她找人,还要小心翼翼的找,找着了不能伸张,要偷偷的给送回皇宫。 只不过这可笑的是让她去找一个不在宫内的皇子,此事看样子陛下还不知情,这其中不就是疑点重重吗。 还有啊,一个皇子不在宫内,会没人发觉? 看她迟疑,太后也如实说出了真相,“那个孩子是老九,此前一直住在冷宫的小偏殿,他母亲和我关系有些瓜葛。我承诺要护着这孩子,他身边的人也都是我派去照顾的,只是前几天却突然来和我说,九皇子已经许久没去学堂了。我不敢打草惊蛇,只能先将学堂那里请了假,对外宣称他生了重病不便见人。横竖是一个在冷宫里面的皇子,陛下也不关心,但是这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突然不见了,就是陛下也会心中存疑惑。” 听完这番话,不知为何,凤云融的脑海里面突然浮现出了一张倔强的小脸。 而这张脸的主人正是守徽。 或许他可以去查查那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出现在揽香楼之外的。 太后见她久久不语,也不由得忐忑是不是自己这话说错了。 或许不应该找这个帮忙。 只是…… “可以,”凤云融看着她点了点头,“我可以在宫外帮你看看,至于找不找得到人就不一定了。若是找到了,我派人告知你。” 太后想了想,那也是叫一个外人把九皇子送进宫太冒险了。 最好的方法还是她在里面接应。 两人在里面又说了好一阵。 之后也是凤云融和她一块出来。 两人走到了开宴的地方,温太后目光温柔的拍了拍凤云融的手,那眼里不乏赞许之意。 凤云融冲她淡淡一笑,露出了一个只有两人能懂得笑意之后,回了自己的位置。 两人的这一举动自然没有被台下的人给错过。 所有人对着这个燕王妃的打量不由得重新正色了起来。 看来太后十分重视这位燕王妃。 很快歌舞也在这心思各异的打量之中过去了。 马上就到了献礼的环节。 从大皇子开始几个皇子公子按着排序依次向下。 等着大皇子开始,众人翘首以盼,拿来的东西居然不是在藏晶阁买下的那副凤凰。 而是一个十分珍贵稀奇的小古玩,据说是在川西带回来的。 见他送出这份礼物,边上的几个皇子公主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然而最让人大跌眼镜的不在此处,赵家二房的长子赵靖,他居然拿出了那张凤凰画。 作为献礼送给太后。 在看到那个礼物时大皇子的眼神瞬间变得十分异样。 赵靖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份诡异,还在众人面前道:“诸位不要小看这副画,此画能够飞出凤凰!” 话落,传来了一片唏嘘声。 所有人都眼里都是不相信。 画里有凤凰? 骗人呢! 然而大皇子紧张的汗都留下来了,三皇子的目光意味不明的落在了他身上。 看的后者毛骨悚然。 等着他眼里求情的神色露出一半时,三皇子已经悠悠开口了:“这副画不是昨儿个大皇兄花了天价买下来的吗?今儿个怎么出现在了赵二公子手上?” 嘉炎帝再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就被吸引了过去,耳朵再听到天价二字时眼神瞬间就冷却了,他把大皇子给叫到面前,“你给我说说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 大皇子有些紧张,这下不止是他。就连赵靖都愣住了,卷画还摊在那。 他也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了。 凤云融支着下颚看着这出好戏,眼神微眯目光落在了阳光之下的画卷上。 大皇子还在想着怎么解释,嘉炎帝已经等的不耐烦了,问向边上的三皇子道:“你说说这事是怎么回事?” 燕煊宁自然没有大皇子这么多顾忌,只不过这大皇子和他赵家的人扯上了关系。 这可有点意思了。 虽然这个赵靖他看不上。 第124章 找到人了 燕煊宁落落大方上前,“回禀父皇的话,这个东西是昨日儿臣还有诸位兄弟姐妹一起去藏晶阁看着大皇兄拍卖下来的。当时管事为我们演示了此画的高超还有独特,故而儿臣对此画影响极其深刻,乍一见到此物出现在这有些震惊罢了。” 嘉炎帝又把目光转向跪在地上的大皇子,“你说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大皇子低头的动作狠狠咬牙,“昨儿个儿臣的确在藏晶阁花了大价钱拍下此物。” 他话音一落燕煊宁又道:“昨日还以为此画是要献给太后娘娘的生辰礼物,故而我们几个弟弟妹妹就是心中喜欢也不敢开口讨要,不过现在看样子这东西也的确是送给太后的寿礼,只不过送礼的人变成了二表哥。” 话落,不止大皇子的心头跟死灰一样,就连赵靖也连忙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陛下明鉴,此画绝非大皇子所赠,而是臣万里挑一寻来的。” 嘉炎帝的目光极为冷漠,看着他道:“朕什么时候说了,这东西是大皇子赠予你的?” 赵靖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三皇子。 燕煊宁冷冷瞥了他一眼,“二表哥您这话就说错了,我可没说这话是二表哥赠予的,只是说了眼熟而已。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赵靖被这么一说也瞬间如同醍醐灌顶一样给清醒了。 大皇子也转头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赵靖则是脸色白的恨不得直接找个地缝给钻进去。 燕煊宁目光冷冷的看了一眼自乱阵脚的赵靖,淡然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一坐下,边上的成江便到他耳边近距离道:“你这么做就不怕外公生气?” 燕煊宁冷笑道:“赵靖收了大皇子的好处,这点压力就要受着。外公一门心思在大表哥身上,至于二表哥我相信他不会介意的。” 成江撇了撇嘴没有说话,而是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这句话燕煊宁没有说错。 皇后这一辈有一个嫡出的兄长,还有一个庶出的兄长。 嫡出的兄长有个儿子叫赵荃,庶出的则是赵靖。 然而赵家向来是嫡庶分明,赵靖一家在赵府几乎是没什么地位可言。 然而身后却又靠着赵家这颗大树。 如此一来,这解释似乎也说的通。 大皇子想要拉拢赵靖。 可惜了,他不太了解赵靖这个人,这不好好的一个借花献佛,变成了这样。 估计此事嘉炎帝还会严查好一会,大皇子先前的功劳,差不多也就功过相抵,也有可能过大于功了。 这么一想,燕煊宁嘴角的笑意便扩大了许多。 他眼眸离流露出了狼子野心,隐藏在浓墨的瞳孔里面,十分漆黑。 没过多久,让人震惊的一幕就发生了,因为那幅画长时间的在太阳下底下,很快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跃然而起。 在众人的头顶盘旋。 饶是昨天已经见过世面的几个人再一次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产生深深的震撼。 凤飞九天,翱于长空。 简直太壮观,太好看了! 太后娘娘看着这太后腾飞似乎还发出了高亢的叫声也有些激动的站了起来。 大皇子见此情景悔不当初。 若是那幅画又他来送,可能会被嘉炎帝责骂几句铺张,但是太后喜欢,功大于过。 是他赚了。 而不是像这样赔了夫人又折兵。 凤云融看着这金灿灿的凤凰在天上飞,也有些出神,这副画找来的时候她也有过犹豫。 听说这是东凰国流出来的一幅画,她本来想着要占为己有。 因为这副画她感觉一阵十分强烈的熟悉感,熟悉到就像是这副画其实是她作的一样。 只不过这种感觉总是在她想要往更深的地方想下去的时候就会换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这种痛苦让凤云融忍住了眼里流露出的异样。 等着燕燎川回过头去看她的时候,眼底的波浪已经完全平息了。 燕燎川收回视线,嘴角紧抿出一道弧线,他心中的异样并没有半分减少。 …… 藏晶阁。 季娆带着谢印桥守在了这,盛星云诡计多端的很,他如果不想被别人找到,那就是掘地三尺也抓不着他的人影。 只不过还是要试试。 果然在正午的时候一只信鸽来到了那个房间门口。 季娆让那个男子取下字条,然后把鸽子放回去。 男子把字条交给了季娆,季娆看了一眼连忙踢了踢边上快要昏昏欲睡的谢印桥:“走了,别睡了。” 谢印桥迷茫起身跟着她,“去哪?” “揽香楼。”季娆留下这句话,便先走了出去。 她们每个地方互不干涉,各自经营各自的,很显然江瓒的这个揽香楼情况每日余下。 这大白天的居然连门都不开了。 季娆去敲门的时候也是等了好久才人过来,还是拖着步子走路。 若不是知道江瓒此时活的好好的,她恐怕都要以为是什么奇怪的生物了。 江瓒一打开门就看到门外的两位不速之客,身子抵着门,丝毫没有退让的打算。 几个人说身份都是跟在凤云融身边的人。 只有她们见了凤云融需要乖巧行礼的份,别的时候其实几个人地位半斤八两,比得也就是谁比较会赚钱而已。 很显然江瓒在一块上面输的一塌糊涂。 揽香楼再这样下去,恐怕离着关门也没几天了。 季娆不紧不慢道:“你认为你挡得住我吗?” 江瓒笑道:“季姑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是江瓒不对。只不过这大白天的我们已经关门不做生意了,姑娘要是有事比如等晚上?” 季娆才不听他在这里磨嘴皮子说话,用刀柄抵在了门上冷笑道:“那个孩子呢?” 江瓒道:“孩子好得很,没死。” 季娆冷笑道:“你怎么就学不会乖一点,你确定你堵在这有用?我要是想进去,一只脚就能把这里踹开。” 听见她放狠话,江瓒也不甘示弱,“季姑娘别忘了,阁主可是有交代。在外面不要暴露出太大的动静,季姑娘不如猜测一下,你这一脚会引来多少的围观注视。” 季娆笑了笑:“你威胁我?” 江瓒亦笑:“这不过是在告诉姑娘事实。” 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江瓒的后背突然被一只手给扒拉开。 他力道不敌,很快就挡不住门了。 季娆也顺势推门而入,还不忘贴心的帮他关上门。 江瓒:“……” 他又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谢印桥。 忍着怒火低声质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谢印桥松开他的肩膀,既然人都进来了也没必要搞得跟个如临大敌一样紧张兮兮的。 “你别忘了后面的巷子可以翻到二楼的房间我从那里进来的。” 江瓒听了一阵默然。 没能立即说的上话。 很快他想起了什么不对劲道:“你是从那个房间下来的?” 说完,他指了其中一间。 谢印桥点头。 江瓒大惊失色,“不好!” 话落,她连忙转身冲了上去也完全不顾身后的季娆还好谢印桥 打开门就看到里面空空如也,窗户被江瓒重新合上了。 只不过里面的空荡显然不止一会了。 季娆此时也追了上来,目光检查了一遍这v房间,“发生了什么事?” 江瓒回道:“那个小孩不见了,他之前就睡在这个房间。” 季娆道:“有没有可能是跑到了别的房间去睡?” “不可能,别的房间都上了锁,就我的房间还有这个房间没有。” 然而这里面此刻看看如也目之所及就不想像是能藏人的地方。 谢印桥也说出了自己的心里疑惑:“既然这个地方可以恰好跳到围栏,跳到后巷,你为什么还让他住这个房间?” 季娆也赞同的转过头去看他。 对啊,这不是平白给那个小子逃跑的机会吗? 而且盛星云十有八九为了那个小子来这里,别回头两个都出事了。 江瓒有苦难言,苦笑道:“这个房间是他自己选的,他有伤在身谁知道人会突然消失了。而且那个围栏距离这么远,我怎么可能知道他会离开。” 他没有功夫,自然不懂那种感觉。 的确那个围栏让他爬过去的确十分的困难。 但是他困难不代表那个孩子也是,还听说那个孩子有点功夫在身。 不然真像一只白斩鸡恐怕中了酿露之后也活不到现在。 谢印桥道:“你前面为什么不让我们进来?” 江瓒忙不迭的辩解道:“我这里面好几天没做过卫生了……乱的要死……听说曲楼还有瑶阁的声音蒸蒸日上我这不是看到季姑娘有点心虚。” 话落其余两人的确又实在的打量了一圈这里面。 好在东西摆放的少,不然指定也是一个垃圾堆。 季娆有些不忍直视。 然而这时,一个派出去的探子跑了回来。 朝着季娆道:“姑娘找到了,在十里地看到有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一起出去。” 季娆和谢印桥对视一眼两人连忙一个眼神对上,立马就做出了下一步的反应。 边上的江瓒还有些一头雾水,反应过来后也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第125章 找到人(二) 同时嘴里不忘囔囔道:“你们等等我!” …… 十里地的小土坡上。 站着两个少年。 玉树临风,还没长开的身子骨一个个都跟抽条长似的又高又瘦。 盛星云的嘴里吊着一根草,十分顽劣,看着眼前神情淡淡的少年嘲笑道:“你就是那个女人救回来的?” 守徽一路沉默的跟着他过来,再听到他嘴里的那几个字时,眼神微动,声音是长久不发声的沙哑。 还有着如同刀子腕过的粗粝。 “你是什么人?” 盛星云站了起来,高傲道:“我是她弟弟你是什么人?” 守徽淡淡点头,“哦,我也是她弟弟。” 盛星云:“……” 他生气的大步上前,就差指着的脸道:“你算个屁啊你,你他娘的和老子能一样?老子是他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你算老几?” 他的表情暴跳如雷,对比起来守徽的表情堪称冷淡,“哦,我是她救下来的。于情于理我们一样。” 盛星云更生气了。 神他娘的一样。 盛星云嘴巴比不过那就动手,他直接上去揪着对方的衣领道:“揽香楼不是你能带的地方,下次那个女人再来的时候我希望你已经不在了,懂?” 守徽一把推开他的手,用了不大得劲却让盛星云感觉出自己似乎不是这臭小子的对手。 但是他的面上却没有露出半点的异样,面色同时更冷淡了一些。 “你知道她为什么会来揽香楼吗?” 盛星云冷笑:“你以为我会不知道?” 守徽接话:“没错,她就是来看我的。听说她入京之后第一次踏足揽香楼就是因为我的事,你敢说她来不是看我的?” 盛星云:“……” 这简直就是强词夺理! 守徽见他不语接着道:“你说你是他弟弟,只不过你住的是客栈?看样子还没带换洗衣服?怎么样要不要我带你溜回去洗个热水澡?” 盛星云的五指捏的咯咯作响,“你找死!” 说完,他一圈直朝对方的面门打出去。 然而守徽的反应比他更快几乎是轻飘飘的就躲过了。 盛星云的武功教他的师傅不少,要是被那群家伙看到他连一个白斩鸡都对付不了,那他盛星云也不要混了。 越是慌乱越是出错。 盛星云连守徽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守徽甚至双手始终都背在身后,那脚步轻错的动作应付自如。 两人明明年纪相仿,一个看起来却是那么的成熟稳重。 最后季娆她们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场单方面的殴打。 虽然这个殴打的人能力不是很行。 季娆惨不忍睹的过去打住了这场闹剧。 “盛星云!” 听到这个声音,原本还气势汹汹的盛星云瞬间收回手,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 守徽则是挪到了季娆身后。 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目光。 看着盛星云更加的牙痒痒。 他又想要动手,下一秒谢印桥直接上来挡在了中间。 “好了,别闹了。都这么大的人了打输了还好意思闹!” 盛星云不服气:“我没有输!” 第126章 找到人(三) 谢印桥妥协道:“好好好,你没输!不过你怎么跑这来了?事先也不找人告诉我们一声,要是季娆没发现问题,你是打算做什么?” 盛星云被这么一声质问给问在了原地,支支吾吾的有些说不出话来,“我……我就还不能来这?” 季娆直接一手按着他的后颈把人给扒拉到自己的面前,“我警告你,在这别给我惹是生非!你偷偷跑来墨北的事情我一会就去告诉阁主!” 话落,就看到原本倔强的盛星云一下子蔫了下来,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 “凭什么就说我,我来这还是要质问她的。一声不吭把我丢了跑来墨北成亲,她是疯了吗?” 一旁的守徽眼神微动,脑海似乎在猜测着什么。 江瓒和这小子相处了一段时间,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见他一露出这个模样不由得心里一慌。 把人给扯到了身后,好在季娆和谢印桥这会围着盛星云没空搭理他们这。 江瓒见这小子跟个闷葫芦一样,又放心了一些,低声在他耳边警告道:“他们说的话你就当做没听见!要是敢对外透露一句,我要你好看!” 守徽眨了眨无辜且疑惑的眼睛,“她们再说什么?” 江瓒一噎,然后拍了拍这小子的后脑勺心想这还算懂事。 一边,季娆扯着盛星云的衣领子就像真要把人给提去燕王府找凤云融。 盛星云也怕了,事情是他胡闹了。 其实做了之后他也有些后悔。 要是凤云融最后追究起来,他才是真的会倒霉的那个,只不过他这千里迢迢跑来墨北还不想就这样被压着头过去认罪,当即心一横就直接把季娆的手给挣脱开了。 凶狠道:“我不去!要去你们自己去,我是不会去的!” 季娆看他这倔脾气的样子恨不得抓来打一顿,要不是一旁谢印桥拉着,这会场面都要失控了。 盛星云寡不敌众,最后谢印桥手一拍他整个人就立马超前一个踉跄跌了出去。 回头恶狠狠的等了姓谢的一眼,凶神恶煞道:“你疯啦!推我做什么!” 话落,谢印桥没动手倒是季娆一脑瓜子呼了上去,“你翅膀硬了是?怎么还打算在这打一架?” 说完,她伸手就要去扯对方的手臂。 没想到,下一秒直接被盛星云给甩开:“别碰我的翅膀!” 季娆、谢印桥、江瓒、就连守徽一起:“……” 盛星云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有些尴尬的低了低脑袋。 季娆给他下了最后的通碟道:“我数三个数,三、” 盛星云“腾”的一下抬起了脑袋,不甘心道:“我跟你们回去,只不过先别告诉她。” 季娆就喜欢他这吃软怕硬的态度,好教训的紧,闻言满意点头,然后就跟了过去。 几人一道往回走,落在最后的守徽看了一眼身旁摇扇的谢印桥道:“他是那个人的弟弟吗?” 谢印桥想到了他口中的那个人,微微颔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笑而不语。 守徽抿着唇,却将目光落在了季娆的背影上,一片的深沉。 之后,季娆带着盛星云回了瑶阁,守徽则是跟着江瓒去了揽香楼。 …… 宫内。 凤云融对于宫外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那幅凤凰图太后看的满意令人将它给收了起来。 不知怎的几人聊天的话题就突然到了藏晶阁上。 三皇子倨傲道:“既然藏晶阁有这么多宝贝,我觉得我们可以和她们合作。” 嘉炎帝听了饶有兴致,“怎么个合作法? “自然是为皇室所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在墨北境内,藏晶阁自然也是我们的。” 这时花家有人开口了,笑道:“三皇子所言,可是藏晶阁拥有的那批武器?” 话音一落,瞬间掀起了一阵不小的热议。 显然众人对于那件事都有了耳闻。 凤云融不着痕迹的捏紧了手中的杯子,抵在嘴角出掩盖下那抹似有若无的冷笑。 藏晶阁有一批非常先进高级的杀人武器,这个消息是无意中被散播出去的。 她本来以为这件事防治的够好了。 没想到还是被皇室的人打听到了。 要说那批武器是杀人利器也有些夸张的成分在了。 只不过是她利用这个年代的所能发掘材料,研究出来的一种武器。 堪比手木仓。 这些战场上的武器,无论放到什么国家都足以让这个国家成为一个所向披靡的开端利刃。 很显然此刻的嘉炎帝也对着这批东西心怀歹念。 嘉炎帝心里面蠢蠢欲动立刻问向三皇子:“老三,你既然这样说了,是有什么办法?” 燕煊宁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不负众望的站了出来,在所有人好奇的目光之下说道:“是有法子。” “儿臣有幸认识一江湖朋友,此人和藏晶阁阁主关系匪浅,若是有他从中牵线搭桥,想来此事我们墨北皇室也能占的一大好处。” 凤云融:“……” 她自己怎么不记得,有什么江湖朋友和她关系不错的。 众人因为这个重磅消息七嘴八舌热议不听。 嘉炎帝面上的表情也是动容,他看了一眼边上面无表情的太后,适时的打断这场聊天。 “今日是太后寿辰,有什么消息待到宴会结束之时在议论。” 燕煊宁连忙请罪,“是儿臣疏忽了。” 嘉炎帝看他这态度,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没去追究他什么。 让人先退下了。 之后的宫宴其乐融融的进行着。 之后宫中女眷跟着太后皇后等人去了御花园赏花。 皇子大臣则是去了前朝议事。 在御花园,凤云融没有跟着众人走在前头。 梁氏和凤雪珠带着凤卓也是躲得远远的离她。 花涟意走了过来,一见她就格外的亲切道:“你怎么在这?” 凤云融看着来人笑了笑:“这儿清净。” “是啊,比起那些乌烟瘴气的,”花涟意顿了顿:“这里的确清净。” 凤云融顺着她说话的方向看过去,就见那乌烟瘴气的一行人正是围着太后阿谀奉承的众家眷。 她不免会心一笑。 花涟意见她一笑,便接着聊了起来:“你看见皇后那士气高昂的样子了吗?三皇子在宫宴上的一番话那她攒足了不少面子。” 想到三皇子,凤云融面上的神情骤然冷却了不少,声音淡淡道:“是啊,不过要和藏晶阁扯上关系,还要看最后结果才是。就怕站的越高摔得越疼。” 花涟意略有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说实在,她鲜少见着对方说话像现在这样有些咄咄逼人,甚至可以说是冷漠了。 只不过她对着三皇子亦无好感,自然是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反而此刻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两人坐在这里聊着天,本身就足够吸引人了。 比较此前可没有听说过花家下任家主和燕王妃的关系匪浅啊。 而且这相谈甚欢的模样着实让众人都诧异了一回。 这时有个跟凤雪珠关系不错的女眷,突然想起了她们两人的关系,连忙询问道:“雪珠你怎么不和你姐姐聊聊天?她和花家小姐的关系真好啊。” 凤雪珠嘴角微抽,看着那个方向有些冷笑,聊天? 她倒是想啊,只不过她和凤云融聊天那还不如杀了她来的直接。 花涟意也注意到了她们那边的方向,笑容淡淡道:“你这位妹妹看起来似乎想过来聊天的样子。” 凤云融也顺着方向看过去,凤雪珠那张牙舞爪像是要吃人的模样,哪像是想聊天的样子。 她淡淡一笑,乐了:“她只怕不太敢过来。” 花涟意看向她,有些好奇:“为什么?你们姐妹的关系怎么样?”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凤云融和梁氏还有凤雪珠的关系说不上好。 就连见到凤鹤安这位明面上的爹,凤云融也没见到有多大的乐忱。 反而平平淡淡。 倒是凤鹤安一门心思的想要和自己这个女儿聊上两句。 就连凤云融的兄长凤云岐对待他都是态度平平。 想到琅琊王府当年那些事情。 还有和乔家的事情。 众人眼观鼻,鼻观口的没有去说话。 “梁氏是凤鹤安娶的续弦,我和她的关系怎么样外面应该众说纷纭了?只怕你听过的,比我知道的还要多。”凤云融淡淡笑道。 花涟意笑而不语,只是那稍微带着点冷意的眸子却是落在了不远处的凤雪珠身上。 的确,她听过的版本众说纷纭。 听说在几年前,琅琊王常年不在府上,管事的也是梁氏。 当时梁氏可没少虐待凤云融。 只不过看着风大小姐如今的模样应该是没像传闻之中那样,受了欺负。 这时几人的话题不知怎的又落到了那幅画上。 皇后娘娘看着那画上的凤凰心里面蠢蠢欲动。 不免更加埋怨赵靖那傻子。 这个宝贝,居然在那种场合拿了出来。 而且还是所有人的眼皮下,那东西起先属于大皇子。 这不是就差明面的告诉大家,大皇子和赵家有所关系吗? 她身后的靠山就是赵家。 如此一来,这是把赵家置于何地,把她置于何地。 想到这她心里头就堵的慌。 目光落在了一旁坐在那的成江身上。 气不打一出来。 走过去低声呵斥道:“你怎么还坐在这?” 成江疑惑的抬起头,“我不坐在这,那要坐哪?” 皇后恨铁不成钢的用带着甲套的手指戳了戳她的脑门,“你啊你啊!没点斗志,你看看燕季栀在做什么,你在做什么!活该你皇祖母不疼你。” 成江露了一个白眼出来,笑道:“祖母是温家的人,本来就和贵妃亲厚。老五是贵妃的女儿,皇祖母自然想着她。” 话虽如此说,皇后还是不甘心。 她有赵家做靠山,一儿一女做依靠。 偏偏她有的温婉音也都有。 而且在看着自己这个女儿一脸不成器的样子,她就更不爽了。 成江此刻不想和她打交道,她有一件更加令人好奇的事情要去求证。 走到凤云融身边,打断了她和花涟意的聊天,看着凤云融笑道:“燕王妃,我们可以聊聊吗?” 花涟意看了她一眼,见着凤云融不开口,识趣一笑找了个借口离开。 凤云融坐在秋千上,成江站着。 成江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感觉有些奇怪。 然后道:“你站起来回话。” 这里是皇宫,随便什么人躲在暗处给皇后打个小报告都够她受的了。 凤云融有些遗憾的从秋千上站了起来,看着成江道:“见过成江公主。” 凤云融站起来时,比成江还要高出半个脑袋,这个认知让成江有些心堵。 她竭力的提高自己的气场,说道:“你知道本公主来找你有什么事吗?” 凤云融含笑摇头:“公主来找我,自然是有事,至于什么事自然也只有公主会知道。” 话随如此,成江冷笑出声:“每一次见面川哥哥都在你边上,我也没有好好跟你聊过,今儿正好,这里就你和我。” 凤云融蹙了蹙眉,表情有些冷却,心想这傻姑娘是来给她宣誓主权呢,还是来给燕燎川摸黑的。 这里明着就她两,背地里不知道藏了多少人。 可能路过的宫女太监就有后宫某位贵人的眼线。 有些话她居然也敢在这说。 如此想来不免的有些想笑。 “公主有话就直说。云融听着呢。”凤云融眉目清淡笑道。 然而比对成江,后者的气势瞬间弱了一截,那明明身处高位却要受人压制的紧迫感,的确让人感觉难受。 “你放心好了,我想和你说的事情,和川哥哥没有关系。是昨天在藏晶阁的事情。” 凤云融表情一僵,有些话瞬间想要脱口而出,就这还让人放心。 说实在她还不如成江此刻是来说燕燎川的事情,最起码这点事不至于让她多想无非是男女之事…… 然而此刻凤云融的心不免多了几分提心吊胆,心想着难不成在藏晶阁的时候露出了什么马脚不成。 站在对面的成江殊不知,这才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对方的心里就已经想了那么多。 第127章 找到人(四) 香室旖旎,暖帐飘飘。 阮邀看着面镜中的容颜,绛唇微启,甚是满意。 回过身,妩媚的眸子打量着这间居室,光线昏暗,罗红帘幔,还有桌上早已备好的鸳鸯酒。 倒是一派喜庆奢糜。 “可都备好了?” 阮邀起身,纤葱的指尖沿着桌沿划过,唇角勾起,心情甚好的模样。 一道煞为清冷的嗓声在黑暗中响起,尤为恭敬,“您放心。” 阮邀拢了一缕秀发勾在耳后,随后推开了暖阁的门。 扑面而来的气味夹杂着胭脂水粉,花药熏香,混合在一块十分杂乱,半个月的时间足以让她适应,嫌恶过后很快便挂上了妩媚的笑容。 走进人群之中,游刃有余。 软腰贴合着行路时的步伐衣袂翩跹,她刚入相君楼时一曲下榻舞就此成名,说是楚腰纤细掌中轻也不算为过。 元娘找了阮邀许久,这会见了她在这信步闲庭的当即急上脸色,将她拉扯过来,堆砌胭粉的面上满是谄媚笑意:“诶呦阿娘的好腰儿,那边陆大人都等你许久了,还不紧着见见?” 说完,朝着阮邀眨了眨眼,又示意她朝一处地看去。 元娘是相君楼的管事,徐娘半老的年纪身上不过兜着两片薄薄的衣料,也不知这身子骨经不经吹。 阮邀也同她眨眼,装傻。 元娘见她不开窍,手下用了些劲将人推搡的转身看去,两人一道转身的同时,她没见着阮邀眸下渗出了那点点暗幽。 侯在那的不是旁人正是陆敏,平日里陆敏身侧总是下侍随行跟的紧,如今独身一人的机会,从阮邀掐算着时间进了相君楼,掐算着时间一舞入了陆敏的眼的时候就在等,这般孤身一人的机会等了月余,阮邀自然不会放过,如今功败垂成就在今夜。 过去后,陆敏见着美人心情好,当即又添了银票做赏赐,元娘一笑随即退了下去。 陆敏想揽美人腰,阮邀穿了一层薄纱不着痕迹的侧身避开,陆敏的手扑了个空,登时来了兴味。 阮邀勾了勾他的衣带,娇声道:“楼上热了酒,大人请?” “好”,陆敏权当小娘子羞涩,失笑点着头,随后身手极快的揽上了阮邀,将人直接一个起身带上二楼。 低垂的眼帘下,不是腾飞的惊慌失措而是一层浓郁沉倦的雾色。 这般行为惹的动静颇大,她开始丈量着事成之后该如何全身而退。 毕竟蛰伏半月可不是就这样败在一夕的。 进了房门这旖旎之色更重,色\/欲熏了半边天,陆敏也不是正人君子的料,脱解着衣物就已经把持不住了,一边想着嗅一口芳香,一边宽衣解带,折腾来折腾去到是热火腾腾。 阮邀也不催他,便这厢静静看着,她的手撑在桌面上,指尖极富韵律的敲击着,若是细看便会发现绕在她指尖的是一根极细的银丝。 陆敏解开了那繁琐的外裳,猴急的将桌边的美人压倒在了圆桌之下,热血上身,连头上那人变了的脸色也没瞧见。 阮邀的后腰抵在桌面,这个姿势十分不舒服,她缓缓收紧手中的银线…… 她奉命前来川西,查找陆敏与一月前马匪勾结的罪证,只需今夜在从他嘴里套出一些字面上没有的话来,事就算圆满了,然后完成任务,她就可以离开川西。 手上的动作还没进展完,门就被粗暴的踢开,暴躁的烟硝驱散开来,这份旖旎散于长空,阮邀止不住骂句粗话。 这突如其来的光亮让阮邀不适眯眼,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被砸场子了! 回神后,她这才细细打量起这面前的人一袭锦衣外袍,墨黑长发束成了一束马尾,蹬脚云靴显得小腿更加笔直挺拔,长眉之下的目光清冷矜贵,让人不敢心生玩亵。 尤其是半遮掩住鼻尖以及薄唇的面具,显得他更加神秘。 是个美人。 阮邀微微勾唇,心中的郁气瞬间驱散了不少。 许是这份打量的目光太过赤裸直白,谢赏清看向她时微不可查的带上了一点厌恶。 自诩容貌自信的阮邀:? 边上的陆敏提着杆在路上,这会被吓得一软,回过神后朝着那群坏他好事的人怒道:“大胆!你、你们是何人!” 谢赏清没理,眼神轻轻落在了阮邀脸上,阮邀触及那冰冷的眸子心中一怵,很快反应过来后又挂上了一抹更为秾丽的笑意。 尽态极妍,皆是风情。 谢赏清别开视线,抬手指尖微动,他身侧的下属便一个箭步上前,一脚踢向了陆敏的心窝子,后者尚未反应过来之际,身子一歪便被踹到在地撞倒了一地桌椅,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楼下的人闻了动静,纷纷朝这探头探脑,元娘更是提着衣裙,带着护卫气势汹汹的跑了上来,就见方才踹人心窝子的下属走出去亮出一块令牌来。 银纹鱼尾,阮邀双眸微眯才隐约看清了拿出令牌时牌面的一个谢字。 令牌一出,让原先还气焰嚣张的元娘嘴唇翕动两下如鲠在喉,下一刻便偃旗息鼓下来。 老老实实的退了出去。 “乌起,”谢赏清朝门边看去,冷声唤道。 阮邀半倚在门边,闻声更加满意,模样对口声音也好听,毫不掩饰的满意随着笑意扩散。 门边的乌起也不在同元娘周旋,而是直接做了一个手势,顷刻就见三三两两的暗卫押着人从场间走来。 此刻的相君楼空荡了不少,这几人便显得尤为突兀,旁人不知发生了何事,但阮邀在这蛰伏了半月,这些人她焉能不熟。 陆敏半月以来形影不离的狗崽子可不就都在这了。 原先还对着谢赏清言笑晏晏的阮邀逐渐僵了脸色,耳边不时回响起那道冰冷的声音,心里瞬间冷了半截,同时内心种下了一抹深深的疑惑,到最后索性退到角落冷眼旁观起来。 就见那人上前两步,走到陆敏面前时曲膝半蹲下来,阮邀看他微弯的眉眼,神色不羁,不由得描绘出他面罩之下,薄唇冷嘲的画面,清淡的嗓音开口:“你是陆敏?” 陆敏捂着心口,吃力起身,他半响才看清面前这半张脸,疑惑道:“是你爷爷,你又是谁!” 谢赏清架在腿膝的手将陆敏直起来的肩膀压了下去,“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今夜斗胆扰了陆大人与美人雅兴不过是有急事相问。” 阮邀看向了那道背影,许是曲膝半蹲的缘故,微弯的背脊线条极其流畅富有张力。 忌尘司的人找上陆敏情有可原,只是不知道这陆敏何时又惹上了这方牛鬼蛇神惹来了这一身腥。 从这人出现起始,阮邀便知这任务约莫是完不成的了,半月心血竹篮打水,如今便当看戏消遣了。 陆敏也不知怎的惹上这些人,看了眼自己人全被对方逮个正着,当即有些欲哭无泪,讨饶道:“侠士饶命啊!咱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若是有什么想知道的陆某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感情好,”谢赏清起身,轻笑一声,朝乌起道:“既然如此,那便带回去,这儿环境聒噪不宜话事。” 相君楼此刻被这么一搅和哪还有半点儿动静,这要是被带回去还不知道出不出的来,陆敏不傻当即囔囔不愿。 谢赏清素来烦人在耳边聒噪,乌起随了他多年自然知晓其性格,连忙将陆敏捂着嘴带了下去。 几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眼见着谢赏清毫不留情带走了陆敏,原先还安生呆在原地的人立刻不干了,快步上前拦下了谢赏清的去路。 看着横拦出来的一截皓臂,在顺着视线看向了主人明艳的脸庞,谢赏清蹙眉道:“姑娘有事?” 阮邀笑得眉眼弯弯,一派纯良:“我也想和你一块走。” 宛如听到了一个莫大的笑话一般,谢赏清不屑冷嗤一声:“今日之事姑娘权当没看见,想必日后相君楼少不了姑娘的好处。” “看见了便是看见了,如何能做假?”清悦的声音响起,阮邀的目光锁着对方眉眼,嫣然一笑:“公子不如带我一块走,放在眼皮子底下总归安心不是。” 此安心非彼安心,这一冷一媚,看着对方各怀鬼胎。 谢赏清看着那双眼睛,清澈的好似能倒影出自己的影子,鬼使神差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阮邀眨了眨眼给了一个答案:“阮腰。” “软腰?”谢赏清想到刚进门的那一幕,面色有些古怪,随后冷笑点评:“人如其名。” 阮邀勾了勾唇:“多谢?” 谢赏清淡淡颔首算是回了她的谢,阮邀见着他不为所动的样子心下有些着急,再次横拦下了对方去路,“公子当真不考虑考虑吗?” “姑娘为何执意一同前往?”因为唇角冷笑的动作谢赏清不由得眯了眯眼,好整以暇看着她。 阮邀绕了一圈发尾在指尖打转,在抬头时湿漉漉的眼眶微红,轻声道:“这楼内姑娘嫉妒我貌美向来不待见我,小女子这半月以来也只伺候过陆大人一人,如今这陆大人一走,小女子在楼里没了倚靠,可不得寻一靠山。” “呵!”也不知他信还是不信,也不欲与阮邀多做纠缠,抬脚便要往外走。 下一刻,就见那抹身影扑向他怀中,谢赏清措不及防倒退两步,随后面色一寒,扯着那道手臂就将人拖拽开来,隔开一丈距离。 阮邀摔在了地上,拽着她的手如同铁钳,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手臂此刻定然泛红一片,手掌贴在地面努力感受着方才指腹接触他腰侧令牌短暂的触感。 那是一个令字,玄金面,谢令,谢家人? 阮邀低着头微不可查勾起唇角,在抬头时又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还望公子莫怪,小女子只是、只是太怕了。” 说完,还不忘将手抵在眼帘处,佯装啜泣。 像是应了阮邀那句彼此安心。 谢赏清低头看着脚边的女人,冷漠的声音在阮邀头上响起,“跟着,”说完,他便直接走了出去,头也不回。 “诶诶!”阮邀笑得眉眼弯弯,也顾不得什么正儿八经的斯文劲,忙慌从地上爬了起来。 谢赏清看着与自己并驾齐驱的女人,面具之下的薄唇微微抽动了一下,随后漠然的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比起谢赏清内心的百转千回,阮邀则没有这么平静。 守了半个月的人说没就没,她焉能咽下这口气,见过砸场子的事不是没有,只是这么光明正大砸场子的她还真是少见! 守着陆敏她安心! 出了相君楼阮邀才惊叹这人的排头是真大。 前有八金云卫开路,后有尧金十六骑断路,将中座的马车保护的密不透风。 马车是红檀木,四匹汗血宝马牵着,毛色黝黑,足蹄健壮,观那足下英姿生风,不难看出是四匹纯种的汗血宝马。 一队人马将整条街占据的严严实实,她在相君楼内小半月何曾见过这般安静的时候,而眼下这八里四地的不见人影,独一相君楼内有灯色。 八金云卫,尧金十六骑,纯种汗血…… 她不过是在川西小半月,见这场景险些要不知奢侈为何物,不过这又哪是奢侈,这他娘的就是败家! 谢赏清一下了相君楼的三重拾阶便有人上前来为他接下轻裘,眼下是深秋,夜里的风沁凉极了,阮邀后知后觉的泛起了一阵颤栗。 她杵在原地,那面色微有些泛白的模样也不知是吓得,还是冷的。 有人搬了杌子过来给谢赏清垫脚,她这才抖了个激灵的想起了自己的目的,连忙提了裙摆跟上去! 乌起拦下她,言辞冷却,“我家大人不喜与外人同车,姑娘若是要坐,便坐这!” 他说的地方是车夫赶车坐的那块车板。 有钱人真是会折腾…… 阮邀抿了抿唇,看着自己身上衣不蔽体的三片料,真担心这马车跑起来后衣服也要跟着跑了。 不过眼下她没看见陆敏,也不知是被带到了哪去,想着辛苦半个月总不可能半途而废的折在这,阮邀一咬牙,坐上了前头的车板上。 那汗血宝马极其灵慧,蹄下稳健,不需要人牵着便自觉的跟着领路的八金云卫走,阮邀搓了搓手臂,越往下走这阴寒气息越重。 她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那纹丝不动的门帘,眼神复杂莫测。 想着为了这半月来的忍气吞声,她忍了! 第128章 教训 翌日,蔚蓝色的天空,惠风和畅。 三人从酒楼吃完早膳后就到了元府门前,就见大门口摆放着两个巨大的石狮子,据说还是当年魏元公主下嫁元府后,圣上所赐,好不气派。 元府门前的过道上空空如也,门前站着一个头发发白的老人家,身侧还跟着两列侍卫,老人家眉眼低垂,神色平淡,如此大的阵仗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絮儿正准备找上前去,就被一把给拉了下来,她疑惑看了一眼制止她的元矜颂:“小姐,我们不进去吗?” 一旁的青稞也有些不解的看向自家小姐。 半响,元矜颂收回目光道:“我们无凭无据找上门去,元家是不会承认的。” 絮儿道:“可是放先生说,元府每年都会收纳元家小姐的画像,连外人都认得到没道理主家认不得。” 元矜颂的内心隐隐有着一丝担忧:“这位元家小姐外放十八年,如今不声不吭的回了京,就怕这进不去家门是小,真要是碍了谁的眼被除之后快才惨。” 从街道的另一端能看见一对缓缓而来的车驾,马车前有着一对侍从开路,十分招摇。 三人掩在转角处,若是马车在靠近些她们瞬间就会被发现。 将两个侍女带出了这条路,她才接着开口道:“说白了咱三就一赝品,鸠占人大小姐身子不说,连元府大门都没摸清,就这么上杆子往前凑别被人一锅端了都不知道。” 絮儿和青稞这才反应过来,小脸登时惨白惨白的。 于是三个赝品,哦不,是一个赝品小姐带着人又原路灰溜溜的返回了。 三人找了一处路边摊,点了三碗凉茶。 小摊子的生意很好,外头烈日炎炎将地面烤的滚烫,树荫之下的几张桌子人满为患。 三人寻了一处僻静角落,边上人声嘈杂,比起山间里面空荡荡的日子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离的进的一桌人正滔滔不绝的讲着什么,声音就顺着蝉虫吟叫钻进耳内,真真切切。 其中一人说:“诶,你们今儿可看见了元府的小姐?” “瞧见了瞧见了!” 一壮汉摸了摸自家满是胡渣的下颚,笑容不怀好意:“别的不说,这元大小姐长得还不赖,就是这性子有些泼辣。” 边上立刻有人接了话茬,“嘿,瞧你才入京不久,今儿去承安寺的是可不是什么大小姐是清灵夫人的女儿元府二小姐。” 那壮汉不懂其中门道,憨憨的饶了饶头笑道:“原来是这样啊。” 方才接话的人很快回道:“不过这个元二小姐倒是真泼辣,占着其母有个清灵夫人的称号在京城作威作福,你是没瞧见方才在寺庙门口挥鞭子的劲,啧啧啧没齿难忘。” 清灵夫人这个称号是在魏元公主逝世后三年,元建林在一次治国之策中有功,亲自向圣上请赐的封号。 很快便有人说:“那二小姐在威风又能怎么样,照样不是被长公主府的小姐训的说不出话来。” 元矜颂想起来了,说起来当今大楚还真只有一位长公主,乃是先帝一母同胞的妹妹,就连楚皇都要恭敬的唤一声姑姑,还真是‘位高权重’,长公主膝下两子一女,女的魏元郡主嫁入元家没过多久就香消玉损了。 那人说了长公主府的小姐,许是‘她’某位舅舅的女儿。 也对,自打魏元郡主死后,元矜颂被送到了老家文县,两家的关系素来不对付,元家的身后是大楚的世家,而长公主一系就是楚氏天下一脉相承的皇亲国戚了。 不过近些年来,两方之间关系逐渐有所缓和。 最起码联姻什么的,都是有商有量。 一个神色有些轻佻的年轻男子也上前来说道:“听说那位小姐过几日也会到学宫参学,好巧我也准备去,不知道有没有那个机会一睹风采呢!” 有人笑的推搡了他一下,“你若是想瞧这会去承安寺兴许能瞧见,了无大师今日替人算签许多人都去了。” “是啊是啊,听说不论达官显贵,或是贩夫走卒都可以上前去碰碰机缘。” 若是天下善修唯有三教,清道佛,清教有三位着名人物深受世人敬仰,那说佛教了无大师当真无愧。 只是无人察觉在说到了无大师时,元矜颂放在桌上的手徒然握紧,清明的眸子地下一片暗沉。 喝凉茶,不过贪嘴找个地方歇着痛快,青稞担忧对着元矜颂道:“小姐,我从雁城山带下来的银子不多了。” 元矜颂很快恢复了原先的模样,她唇瓣轻抿,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我想我知道怎么进元家了。” 絮儿有些不解其意。 元府轻易上不去门,那就换条路走。 · 承安寺是佛门重地,因着陛下看重,也因此深得大楚官员的喜爱。 寺庙门前坐着一圈僧人,手下敲着木鱼,嘴里念念有词。 正殿之上,能看见大大的弥勒佛像,周身金碧辉煌,大殿的正下方有一个圆形蒲团,上面正跪着一个老太太,隐约能见她手里握着三支香,灰白的香灰很快冒出了尖,金色的火光越燃越快,很快一截香灰就掉到了地上。 老太太一身锦衣华服,气度非凡。 待人起身后,许多原本徘徊在门口的人立刻涌了进去,元矜颂没见着老太太出来,许是被了无大师叫去了偏殿。 承安寺很大,有主殿自然还有偏殿,但是偏殿的佛像终归不如主殿气派。 许是人们都有颗争强好胜的心,有好的能用,谁也不会上赶的挑‘次’的。 因此,对比起人满为患的主殿,此刻的偏殿除了几个过路往来的僧人倒真是静的可怕。 侧殿的门敞开着,因着地理位置背光,加上蜡烛燃烧的快原本还颇为亮堂的室内,此刻有些昏昏暗暗。 霍惜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稚气的面颊上还有着方才不小心蹭到的香灰。 过了一会,霍惜从蒲团上起身,她眼前一黑,眼疾手快的扶住了眼前的台子,险些又跪了回去,她缓了一会后,呼吸粗重的唤了一声守在门外的侍女:“昭雪。” 门外久久没有动静,霍惜的呼吸声从粗重变得平缓,内心浮现一丝不好的预感,她勉强起身,往门外看去,就见此刻门外除了不时的风动带来的声响,不见半点人影,不好的预感转化为浓浓的担忧。 “昭雪?” 边说着,边拿起边上的小竹篮,向门外走去。 方才眩晕的心悸还在,她的步子很慢,走到门边时哪还有自己侍女的半片影子,入眼是一大片竹林,她们在的地方算是寺庙之中最为偏僻的一处殿宇,瞳孔猛的一缩,她又大喊了一声:“昭雪,你在哪?” 她沿着偏殿走,但是承安寺太大了,加上今日就连长公主都亲自驾临,许多僧人都被配到了前殿,就连刚刚还在后院洒扫的小僧人此刻也不知道忙里偷闲躲哪去了。 等走过两个小隔间后,才看见了远处走来几个人,她连忙上前去询问,只是那几人也是误打误撞走了进来,正急匆匆的准备赶回主殿, 她在一个拐角处捡到了一个手绢,霍惜认得那块手绢,还是她亲自绣的。 这会原本逐渐冷静的心立刻躁动不安起来,“昭雪,昭雪你在吗?” 回答她的是空荡荡的风声,霍惜的眸子里逐渐有了恐惧之色,她又回头深深看了一眼来时的路,内心慌乱,想要拔腿就跑。 只是她还没走出几步,就被两个从天而降的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霍惜看见面容不善,强压着内心的惧意,镇定道:“二位这是什么意思呢?” 那两个黑衣人中,明显是主事的那个道:“我二人就是路过此地想要做些小买卖,不过我瞧姑娘生的人美心善,可愿救济救济我们兄弟二人?” 那人将‘买卖’说的着实婉转,霍惜亦察觉到了其中的端倪,长袖之下素白的双手绞着衣料,她说:“我家人就在正殿,如果二位当真有什么需要可同我一块前往。” 那两人不怀好意的相视一笑:“姑娘就可以为我们解决燃眉之急,何必兴师动众劳烦旁人。” 霍惜的唇瓣早就不自觉咬出一道深深的牙印:“二位这是何意” 方才主事的人说:“妹妹这是在装傻?不过不要紧,和我们走一下就知道了,方才我们还带了一个姑娘,等等你们可算有个伴。” 霍惜嗓子一紧:“昭雪?” “哟,什么雪不雪的我不知道,皮肤倒是雪白雪白的,不过你既然认识那就好办了,也许以后你二人还能相互做个伴。” 霍惜浅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厌恶,但是说出来的话楚楚可怜:“你们将她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和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来小妹妹。” 那人说完话,伸手就想来拽她,那黑黄的大掌在即将触碰到皓白手腕之后,白另一只白皙的手给制止了。 二人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向这双手的主人,女子目光深沉的看了一眼黑衣男子。黑衣男子内心一抖,下意识的想要将手收回来,但是女子扼制住他的力气太大,连试了两次也没能成功,第三次男子猛的一抽那股扼制的力量就消失了。 男子连连倒退几步,被旁边另一个男子稳住了身形,两人四目眼神落在了元矜颂身上,他们不约而同的在打量眼前这个半路杀出的人。 失了面子的男子迫切想要找回场子,激动的说:“你他娘是谁,敢来坏小爷好事!” 霍惜也看向了她,面上闪过一丝惊讶,她不动声色的收回另一只滑落掌心的匕首,瞬间换上了一个温婉带着谢意的笑容。 元矜颂没有理会那两个人不雅的叫唤,对霍惜露出了一个很平淡的笑容,这幅容颜落在霍惜眼中有几分眼熟,但是霍惜的小心事元矜颂没有在意。 她收回看向霍惜的目光,转身看向边上的两个黑衣男子,她从腰间掏出一对双刀,双刀锋刃相摩的那一刻发出了一丝属于金属清脆的长吟,上面有一沉浮光暗涌。 两个男子显然吓了一跳,世间上人分三六九等,兵器自然有好坏贵贱,像这种质地纯良,摩擦能发光的一看就是上等名器。 两个人不过都是学了点小术法的,捕鱼生活绰绰有余,连个术士都称不上。 方才在侧殿门口绑架的人也不过是占了他们两个的性别优势,霍惜出来时还以为只有一个姑娘落单,这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换谁都不服气。 这会看见一个上等名器摆在那,也知道不好惹。 二人顿时有些灰溜溜的想要落荒而逃,他们身子一转,脚步还未迈出,后颈就一阵冰凉,甚至能够感觉只要在往前一点自己的肌肤就能被割破。 颤颤巍巍的声音响起:“这,这位女侠,有话好好说,这,这刀剑无眼,可要小心。” 元矜颂将双刀往前推了推,那两个人险些双腿一软给跪了下去。 “我方才还听见说,还有一个姑娘?” 霍惜立刻点头:“对,还有昭雪,你们把我的侍女带到了什么地方?!” 她委实有些着急了,说出来的话都带着点哭腔。 那两个人在双刀的威胁下,才慢吞吞道:“在在前面竹林里面有一个简易的房子,人就在里面。” 说完,一个更为年轻的黑衣人,自言自语道:“被卖了有什么不好,自个做主子,也好比最后做个伺候人的东西。” 霍惜刚准备发怒,元矜颂的速度比她更快,将手中刀背一转,直直的砸向对方后背,那人被一道强劲的力道给掀翻出去。 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最后砸在了对面的一根柱子。 元矜颂瞪了一眼另一旁一个黑衣人黑衣人,还没动作,那人就老老实实举起了手:“别打我,别打我,我带你们去。” 元矜颂扭头看了一眼霍惜,后者点了点头,元矜颂这才道:“带路,敢耍花样弄死你。”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本正经,黑衣人被刚刚的气势吓到了,这会哆哆嗦嗦的不敢反驳,也不敢辩解。 三人一起来到了竹林里面,越往里走,光线越暗,连阳光都轻易进不来。 第129章 教训(二) 一辆马车缓缓的驶在林间的小路上,驾车的小姑娘蹬着一双赤云靴,嘴里哼着轻快的歌曲。 车帘内,倏而闪过一丝光亮,随后传来女子慵懒的嗓音:“聒噪。” 小姑娘嘻嘻一笑,乌黑的双眼狡黠一动:“小姐我若是在不出声,青稞姐姐可就要被吓死了。” 不同于方才女子懒散的嗓音,这会传出了一个略带颤抖的女声:“絮儿说笑了,这是这风月岭委实有些古怪。” 风月岭原先的名字并不叫这个,而是叫乌崖山,传说是以前的过路人时常会在山林里听见乌鸦的叫声,加上这林子深处的山头有一处断崖,故以此得名乌崖山。 但是自大楚成立以后,新君改制,民风开化,男女可以同街而游,便滋生许多心意互通的情人,大多数人碍于门阀观念,想通心意而不能相守,便会前来这乌崖山幽会。 久而久之,此处又改名为风月岭,无关世俗只谈风月。 但是在几年前有一女子被逼落下山崖,在之后风月岭的一切都透露着古怪,先是有过路的行人无端殒命尸体藏在草丛间,凉了七天七夜,在是有一对幽会过后的情人回去之后无端被摄魂,请了诸多术士也无用。 七天过后,发现纷纷投井自尽,诸如此类的事情自那女子落崖之后数不胜数。 名唤絮儿的小姑娘甜甜一笑,面对眼前四下无人的林子毫不见害怕的神色,“青稞姐姐放心,真出了事我护着你。” 青稞被她的玩笑抚慰了心,也渐渐的放松心情,又瞧了一眼软靠之上含笑看着她的美人,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小姐,青稞是不是很没用?” 女子拢了一把发丝在手中把玩,勾唇笑道:“你初次下山,见到这些自然是人之常情。絮儿当年可不比你好多少。” 在外头驾车的絮儿,闻言有些委屈:“小姐说好的彼此遗忘呢?” 青稞笑了起来,她声音细糯有些甜美,笑出来也十分好听。 絮儿刚想说话,原先慵懒靠在软靠上的女子睁开眸子,柳眉微拧:“絮儿进车。” “是,”絮儿应道,飞快的将缰绳拴好,进了马车,因为多加了一个人的缘故马车变的有些拥挤。 女子将青稞往絮身边一塞,吩咐道:“看好你青稞姐姐。” 随后,一阵浅淡的香气袭来,一道红光闪起,女子身形翩跹,随之越出马车。 就见原先道路两侧的林子变成了一团团漆黑的迷雾,浅淡的香气就像是这些迷雾中散发出来的,嗅入鼻间的气息,女子闻到了,脂粉香花香甚至是情欲的味道。 有人将这些人的气息困在这,摄入他们的魂魄,操控他们的心智。 女子站在那片空地上,嘴角挂着个浅浅的笑意,她的声音不似方才的慵懒,而是带着悦耳舒缓的清冽:“元矜颂带着家里的丫头惊扰您是在下不对,不知姑娘可否借一条路,改日定当登山再拜。” 半响,迷雾中逐渐聚拢出一道窈窕纤细的身影,那道声音有些空灵,刺耳:“我在这儿守了三年,大大小小的术士来的不少,你是头一位这般有礼貌的。” 元矜颂笑道:“姐姐守着一个不归人,一等就是八年。说来彼此彼此,何不彼此留点情面,他日好相见?” 隐在迷雾中的人影,有些不屑的笑道:“我观你也是世家大族的小姐,同我一位鬼怪姐妹相称,不觉得羞耻吗?” “修法之人,向鬼怪借灵,将身躯为献。如说不敬鬼怪,却又想要超凡之力,那岂不是成了玄德的云崖子,葬京的陆闻专,清谷的江清闲一般满口仁义的家伙。” 天下修术之人,分善修,恶修两派。二者的本源是相同的,善修多是清道佛三教组成,修术之人勤学苦练,深受传习。 恶修则是依靠旁门左道修炼术法以此来达成自身的目的的人,大多无门无派,千百年来唯有一个门派主修恶修,他们不似善修一般大肆开宗建派,而是依靠满门的上古典籍闻名于世,他们会在世间寻觅根骨极佳的孤儿,授以术法,就连闲散恶修想要加入其门下也无门可进,久而久之这个门派就变得无人问津。 若是善修之人何人不知玄德云崖子,葬京陆闻专,清谷江清闲。 元矜颂话音刚落,迷雾之间便传来桀桀桀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料不到这些外表风光月霁的世家门下,竟出了一个这般有趣的小丫头,也行今儿姐姐性情好,带着你家丫鬟快些走。” 元矜颂打了一个响指,火红的光芒在指尖闪过,片刻他们的位置落下了一片红火的花瓣,她站在原地望着慢慢消散的浓雾,笑道:“姐姐也正是貌美年华,何必躲在一团黑漆漆的浓雾里,这个花就当妹妹送您的见面礼,姐姐适合在这,唱乐跳舞。” 索性风月岭无人,若是这番话传了出去,惊世骇俗不知可以掀起多少风言风语。 等到浓雾彻底散去,四周变成了原先的森林,月色打在小路上,幽暗寂静竟是连一只活物的声音也无。 她听到了一阵风声,夹杂着微弱的人声,那道声音在说:“谢谢。” 回到马车内,元矜颂面色苍白,褪去血色的唇瓣白的犹如一张白纸,青稞连忙过来为她探脉,絮儿眼眶一红,沉声道:“青稞姐姐你照顾小姐,我去驾车。” 元矜颂咳出一口血,呼吸才逐渐平稳,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对上青稞的视线有些无奈:“没事没事,你家小姐还活着。” 话音一落,便枕在青稞怀里睡去。 不一会,马车周身便浮现了一道晶莹的白光,原本慢悠悠行走的马车也隐约有了腾跃的姿态。 过了风月岭,在进过两个周边的小镇。 三日后。 便看见了毗邻京城的第二大城池,临城。 临城有三处学宫,都是朝廷建立专门为了挑选人才修习术法,学宫每三年举行一次招生,为期两月,凡是年满十五岁,无不任何残缺的孩童皆可参与。 元矜颂等人进城时,恰逢学宫收人第一日,从周边地区赶来的学子占据了大半,有的年纪尚小还需家人陪伴这样一来人数更是增加了一大波,有些靠近京城的小地府没有什么钱,也会将孩子送到临城的学宫。 然而不过是大楚第二大皇城,便已是如此人忙为患,真要到了第一大都城帝京,也不知是什么光景。 青稞见到外头的热闹繁华,有些激动对着休息好的元矜颂道:“小姐昔日可来过大楚?” 元矜颂喝了一口胡辣汤,配上肉夹馍,半响才道:“唔,可能来过?不过也有可能没来过,毕竟在我的印象里还没有处理过有关大楚的事情。” 在夺舍这具身子之前,她便是个大夏人。醒来后才发现夺舍错了人,原身是大楚贵族的嫡小姐,却在幼时就被放养到了老家,刚到这具身子时,她术法尽失,偏安一隅的调养半年才刚找来昔日的丫鬟絮儿。 没过多久,就接到了来自帝京的家书,原身今年十八,恰好可以参加学宫的入学考试。碍着嫡小姐的身份几日便匆匆忙忙的准备入京。 却不想被人骗了路,路上耽搁了一点时间,这才想着绕条近路走风月岭。 临城很大,这会人挤人的连个过马车的路也没有,三人下车而行。 问了几家店却连间空房也没有。 此前元矜颂生活在元氏老家那个小地方,连那个小城镇都没走清,这会面对偌大的临安更是一窍不通了。絮儿在一间破庙守着元矜颂预备夺舍的身子,更加是寸步不离,连周围的村落都没混熟。青稞更不用说了,自小养在山里,这还是她头回下山。 絮儿道:“小姐,不如我们直接飞去帝京得了,这地方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 青稞面色一沉:“小姐昨儿动用了术法,气息不稳,临城虽然不如帝京但也是高手如云,如果术法外泄恐怕我们三个都别想活着去帝京了。”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而且我听说,十三王爷来了临城,我们还是小心点好了。” 十三王爷是当今大楚天子的十三子,早年拜在了葬京陆闻专门下,是皇室为数不多的修术者。 絮儿一愣,“青稞姐姐,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元矜颂吃完手中的糖葫芦,将棍子随意塞进墙面的缝隙间,拍了拍手道:“刚刚买东西的地方,有人聊天说了这件事。” “我怎么不知道?”絮儿有些难以置信。 青稞笑道:“因为你在和边上的小贩商讨哪只朱钗更衬你的肤色。” 前面,路过一个摆摊的,上面摆着琳琅满目的发饰,她看的全都心仪,又怕买来不好看便多聊了几句。 这会说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元矜颂没去在意她们,她定睛向前一看,就见街上人群簇拥的跟着一位容貌俊美,风姿灼灼的男子,男子一袭紫衣雍容华贵,摇着一把折扇更是风流倜傥,素来听闻十三王爷出门排场极大,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楚深似有所感的看进了她们所在的地方,元矜颂猛然将两个侍女的身子转了过来,面朝边上的摊子。 边上的人见楚深停下脚步,有些疑惑道:“十三爷怎么了?” 楚深想到一晃而过的身形有些眼熟,他嗓音低沉道:“没事。” 其余人见着楚深不想多言,便识趣的跟在后头,不过人群之中有一相貌平平的男子朝方才元矜颂所在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顿时觉得那女子的面容有些眼熟。 元家大小姐?! 元矜颂。 他曾在元家宗祠远远瞧见过女子的画像,而方才所见的女子模样较之画像上的人还要入目三分。 听闻帝京的学宫今年招收弟子的场面规模空前盛大,几大氏族之间更是派出了大量弟子,亦有些江湖门派也会派弟子前往学宫求学。 算算日子,元矜颂今年也有十八岁了,依照元家在帝京的地位以及长公主的面子,元家是该让元矜颂回来了。 就拿临城来说,临城虽然位于大楚第二大城池,但是原先的临城只有一座学宫,但是当今楚皇格外重视对术士的栽培,更是倾投了大量心血,广招天下修术大能入学宫讲座。 玄德云崖子,葬京陆闻专,清谷的许清闲便是因此而入世。 元家在帝京的地位如日中天,魏元郡主生下元矜颂后便撒手人寰了,元矜颂是元家的嫡女却自幼养在元家老家,元家对外都说是元矜颂身子骨不好,帝京术士众多灵力紊乱不利于休养,这才送到老家文县的。 但是帝京周围适合养病长居的地方不是没有,众人只说怕是送元矜颂养病是假,给他人腾是真。 元老爷子名唤元建林,早些年生性风流,却不知怎的同长公主之女魏元郡主看对了眼。 长公主是先帝一母同胞的妹妹,就连当今圣上也要唤其一身姑姑,魏元郡主作为长公主的女儿自然是娇宠长大。 只是听说魏元为嫁元建林不惜与长公主撕破脸面,最后还是长公主服软各退一步这事才成。婚后元建林确实争气,从旁支一跃而成当今如日中天的主家。 心中惦记着这件事,跟着楚深回到学宫男子后就先行离开了,元家不可能放任元矜颂一个人在临城,就怕元矜颂是个幌子,元家想要下手临城的学宫是真。 各地学宫出来的学子或是回到家乡保家为土,或是为求修为更近一步的则是去到帝京,世家大族所需要的不仅是在朝为官的门生,也需要这些学宫子弟出来的术士为他们卖命。 各大家族暗地里你争我夺的手段层出不穷,大家心知肚明却又在彼此暗暗较劲。 男子来到临城一处最大的酒楼,他姿态从容,好似已经来过多次,若是细看不难看出他广袖之下紧握的双手。 小二端着的托盘拐了个弯,措不及防的撞上了准备上楼的男子,男子伸手帮他站稳时,一张有些湿润的字条放进了小二的手心。 二人心领神会的相互对视一眼,小二立刻赔笑道:“这位客官,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男子拂袖而去,声音带着点怒意:“毛手毛脚的做事小心些。” 二人擦肩而过后,男子面不改色的对着他低语。 第130章 教训(三) 此时已入夜,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她们在第二日夜晚重新出发,还是一辆马车,不过这回临近京城官道上的车马显而易见的多了起来。 絮儿身体还没好,加上放二心中有愧,毕竟元矜颂等人是在他的推荐之下才住进那家客栈,虽说最后没有出事,但是难保元小姐不会秋后算账。 为此放二可谓是提心吊胆,见着元矜颂也是一脸的战战兢兢。听说元矜颂要提早回京,放二生怕是自己没把这位大小姐伺候周全了,一整天都哭丧着个脸。 原想着在将功补过挽救挽救,但是元矜颂执意要走,放二也不好拦着人,只能鞍前马后又是买车又是请车夫的指望着将人伺候好了。 元矜颂翘着腿躺在宽敞舒适的马车内,晃晃悠悠支着头,门帘被加了一道隔音,说:“咱这会可是实打实到了天子脚下,都给我机灵些,都说楚皇杀人不眨眼,咱要行差踏错一步,可真要回那荒山野岭干起老本行了。” 青稞被她这句玩笑逗得发笑:“小姐我们可是都要住进元家?” 元矜颂沉吟片刻:“如果元家那位大爷肯拨款救济救济我们也不是不可以。” 絮儿的眼脸瞬间垂了下来,据他所知这种深宅大院里面最爱的就是几房姨太太争来斗去,她家小姐人美心善,这一进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何况她还曾经去打探过这位原身正儿八经的出生,都是元老爷子为了给妾氏腾位才会让元小姐回老家的。 这么一想心中更是纠成了一团,难受的很。 元矜颂不知她心中弯弯绕绕的想法,在一旁把玩着指尖火,眼眸之中晦暗不明。 絮儿吃了一口山楂嘴里瞬间弥漫着一股酸涩,她将东西呸呸吐掉,“对了小姐,我们这进了京城还怎么找小公子?” 元矜颂叹了一口气:“入京看看,听说京城的学宫收学规模会更加声势浩大,来的人也多,到时候碰碰运气。而且火焰越是临近京城便越亮,看来我们的方向没有错。” 从临城到京城不过走了三刻钟的时间,行了一夜,天一亮就隐约能看见京城的城门。 车夫将马车停在了边上的茶肆,“这会城门还没开门,我们就是去了也进不去,小姐先在这儿休息一下,喝点茶水活动活动筋骨。” 元矜颂下了车,很快就有茶博士送来茶水,老人家用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擦手心,在用干净的手心摸了一把凳面,老人家笑眯眯的说:“小姐请坐,这官道上人来人往的灰尘大,还请小姐不要嫌弃。” 以前出任务的时候可以在树上将就一夜,夏天山林里虫鼠多忍一忍也就过去了,面对着有有坐有吃的地方元矜颂还真不敢嫌弃。 她回了一个浅浅的笑容给老人家:“不碍事的。” 时间一到城门很快就打开了,有一些早早等候在那的行人此刻都排着队,挨个等着入城,其中不乏有一些少年,想来都是准备入京拜学宫的。 不同于临城有三处学宫,巍巍京城,天子帝京,学宫却只有一处,但若是能进那未来或是封侯拜相,或是术法大家都是指日可待。 帝京这是权力的中心,是人人心驰神往的地方。是普天王土之下最繁华最奢靡的地方。 十分宽敞的街道此刻也是人忙为患,白日的喧嚣,能让人一脚踏空,让神仙也不能免俗于世。 几人此刻已经弃车而行,入眼的物品琳琅满目,絮儿见识过了临城虽说十分繁华,但是远不如京城来的奢靡,上朝皇都果真是地大物博! 被眼前奢靡的景象迷眼,饶是元矜颂也不能免俗。 她也曾居住在大夏皇城,却远不如大楚这般富有魅力。 三人游走在其中,穿着极好的衣饰却凡是见鲜,很快就有人将视线似有若无的落在他们身上。 三人停在了一处脂粉铺子前,絮儿在替元矜颂戴簪花,贴近她耳边轻声道:“小姐他们自我们入城后就一直跟着了,要不要引开他们?” 元矜颂抬起手指,点了点头上的发饰,勾唇一笑:“不用,我们三个现在这样的确有些格格不入,若是在将人刻意引开反而多招关注。” 絮儿又替她换上了另一份簪花,“小姐可以送我一朵吗?” 元矜颂豪气挥手:“买,本小姐还有钱。” “是!” 二人得了首肯喜滋滋的对着铺子挑东西,元矜颂一转身就对上了酒楼二楼处的一个人影。 那人似乎对她笑了笑,元矜颂不解,笑意一敛转回了身子。 放才和她对视的男子,立刻对着边上的好友道:“元渝我方才看见一姑娘同你极像,莫不是你爹又在外头招惹的什么风流债?” 几个富家子弟开口说话口无遮拦,元渝也不在乎,他冷笑一声:“那姑娘真要敢入我家门,只怕我几个妹妹能亲手撕了她。” 一提到元渝的妹妹,元家一个姑娘,边上的富家子弟立刻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其中一个打趣道:“别的不说,你那妹妹是当真厉害,我还是头回看见有人敢去拦皇爷车驾的。” 元渝被当众打趣也有些害臊,他虚抬了抬杯子掩住尴尬,呵呵道:“李兄莫要说笑。” 元矜颂进京后被跟了一段路,许是幕后之人见着无什么事发生,也就渐渐撤回来人。 京都府,陆怀休听完手下人的汇报,唇角一勾就将这三人从名单上划掉,这份名单是前日吩咐下来的。 凡是入城的外来人都要进行实名登记,手下的人跟了一路就见三个女的从城头吃到城尾,加上也着实不相信三个女子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也就回去复命了。 外来的人很多,越来越的手下回来复命,陆怀休逐渐有些烦躁,在好不容易休息的空档下暗骂了一声:该死! 他从边上随便抽了一张纸出来,在纸上歪七扭八写下几个大字:回来请我喝酒! 他唤来门口的守卫。 守卫说:“陆都卫。” 陆怀休将纸件折好,丢给守卫道:“把这东西飞鸽传书送到七皇爷身边。” 楚皇的子嗣皆是封了王爷,而这七皇爷自然指的是圣上一母同胞的弟弟楚宵。 而这大楚之内敢于楚皇并驾齐驱担一个皇字的也唯有楚宵。 陆怀休和楚宵是挚友,这一件事在京都也不是什么秘闻。 不过陆怀休虽然是京都府的一把手,但是楚宵也只是一个闲散皇爷,是以二人的交情太深也没值得多大关注。 三人又在城中游玩半日这才准备去到元府,但是京城比临城更大更加繁华,游玩半日不过逛了三分之一,元府隶属重臣的宅邸,临近皇宫,从内到位的建筑划分,恰似对着阶级的一种划分。 越是向中心靠拢越是权力的集中。 由一圈贵族宅邸半包围式的守护着皇宫,守卫自然更加森严。 依照元家在大楚的地位这府邸的位置恐怕只会在里面,不会在外面。 三人身上的钱财在进京一路之上花的所剩无几,这会摸着兜里几个钱,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兜兜转转,三人来到一家品器楼,店内光线昏暗,有些破旧的矮柜前坐着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家。 老人家的双眼缠着一条黑布,细碎的光影落下来打在了老人家身上,找出了他脸上一条条深浅不一的沟壑,老人家的声音幽幽响起:“姑娘是问东西啊,还是买名器啊。” 他的声音很沙哑,像是砂石摩擦造出来的声音。 元矜颂微笑道:“来借宿。” 老人家有些意外:“小姑娘进门前可看清了匾额,我这卖的是名器可不是什么客栈。 元矜颂的视线扫过货架上的一排排名器,在触及到一对短刀时,呼吸一滞。 絮儿显然也注意到了,拉扯了一下元矜颂的衣摆想那对短刀投去视线。 元矜颂嗓音微哑:“店家,你这儿的名器都是从何而来?” 老爷子幽幽叹道:“有的是走投无路的江湖之人来这典当的,有的是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渠道可多着嘞。” 将视线收了回来,元矜颂道:“我进来时看见边上挂着一个小牌子,这里也可以住店,是真的吗?” 老人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摇头笑了笑:“应当是我那小孙子怕我无聊给我捣鼓出来的,楼上有许多空房姑娘们若是不嫌弃倒是可以留宿休息,不过小老儿这可不管饭。” 元矜颂同意了,老人家就带着他们往楼上走,在经过那对短刀的时候,肉眼可见短刀之上划过一道光亮,虽说转瞬即逝,但是元矜颂却能清晰的听见刀身传来的嗡吟。 楼上倒是比一楼更加宽敞明亮,粗略的看了一眼是一个弧形走廊,总共有七个房间,老人家颤颤巍巍的掏钥匙,“头两间是我和我那小孙子的,剩下的你们随意,别在屋子里面用水,不然木板容易潮湿,如果要带外人回来过夜需要知会我一声,入夜后少出声,楼下的名器可以看不可以摸。” 他将三串钥匙递了出去,“门上都落了锁头,你们挨个去试试。” 这家名器楼位置不偏,在这条街的地段也很好,可能是从面看进来委实有些瘆得慌,过了许久才进来三三两两的客人,但是都是看看就走。 老人家也不在意,闲暇的时候就坐在椅子上也不见光,屋子里面也不添灯火,他就这么坐在那悠闲自在。 双眼前蒙着一条黑布,走路需要扶着却也行动自如,不像是一个瞎子可是东西老人家也确实看不清。 三人在名器楼休息了一夜,打算第二天再去元府。 · 是夜,京郊之地,一辆简约却精致的马车前后簇拥着十六人。 “驾——!” 一辆飞驰而来的马,溅起一地粉尘,飞速之间宛如凌空踏来,马上的人穿着一袭黑衣,半遮面的衣领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一队人马停了下来,将马停在了马车边上,马车上的帘子被掀开一角,他上前去低声道:“风月岭那出事了。” 楚宵眉眼之间滑过一丝疑惑,“何事?” “大火封山。” 大火封山,风月岭下是一片林子,因着近些年来的一些诡事,连过路的行人都没有,也不是没有术士前去,但是大多无功而返,或是无抗衡之力。 因着离京城甚远,而且来往通道也不是非此不可,久而久之也没人去管了。 没想到这个时候却传出了风月岭被烧了,据说是三日前林子里面就隐约有了小火势蔓延开来,但是那小县城周围的人的也不敢靠近,加上大家惦记着里面还住着一个怪物想着一把火烧死拉倒,也就心照不宣的没有去提这件事。 而且那火势断断续续的也没有烧出来,大家连请术士的心都没有,但是不想前日那火势直接蔓延开来,变成了如今的大火封山。 这要是传出去不知道会惊了多少人的大牙,去替天行道的人这么多,最后却没有一个人比一场大火来得有效果,说来简直是天下笑闻。 同坐一马车内的楚深也听了七七八八,他道:“皇叔可要我带人去解决一下?” 楚宵摆了摆手,深邃的眸子暗流涌动:“不用,你这次出来够久的先回京。” 楚深愣了愣,但是对自己这位皇叔他素来听闻虽然有疑惑,但也不会问出口:“侄儿知晓了。” 十六人看护的马车平缓的行走在官道上,若是此刻有个术法道行颇深的人在这就能发现这十六人的术法皆是上等,而马车之内的人更是高深莫测。 元矜颂将双刀收了起来,三步并两走上前去:“见过老夫人。” 长公主看向她,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诧,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这位姑娘,姓元?” “回老夫人,小女子元矜颂。” “元矜颂元矜颂”长公主喃喃自语两声,随后声调一转:“你家在何处!” 元矜颂露出了一副忧伤的模样,“小女子无亲无故,此番入京不过是为了寻亲。” 长公主的瞳孔猛的一缩,微愕的模样是深深的不可置信,颤音道:“那你原先是哪的人?” “文县。” · 长公主从承安寺带回了一孤女,一路上同车而行,这件事恰如雨后春笋,一瞬间传遍了全京城。 第131章 教训(四) 元府门前的过道上空空如也,门前站着一个头发发白的老人家,身侧还跟着两列侍卫,老人家眉眼低垂,神色平淡,如此大的阵仗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絮儿正准备找上前去,就被一把给拉了下来,她疑惑看了一眼制止她的元矜颂:“小姐,我们不进去吗?” 一旁的青稞也有些不解的看向自家小姐。 半响,元矜颂收回目光道:“我们无凭无据找上门去,元家是不会承认的。” 絮儿道:“可是放先生说,元府每年都会收纳元家小姐的画像,连外人都认得到没道理主家认不得。” 元矜颂的内心隐隐有着一丝担忧:“这位元家小姐外放十八年,如今不声不吭的回了京,就怕这进不去家门是小,真要是碍了谁的眼被除之后快才惨。” 最起码联姻什么的,都是有商有量。 一个神色有些轻佻的年轻男子也上前来说道:“听说那位小姐过几日也会到学宫参学,好巧我也准备去,不知道有没有那个机会一睹风采呢!” 有人笑的推搡了他一下,“你若是想瞧这会去承安寺兴许能瞧见,了无大师今日替人算签许多人都去了。” “是啊是啊,听说不论达官显贵,或是贩夫走卒都可以上前去碰碰机缘。” 若是天下善修唯有三教,清道佛,清教有三位着名人物深受世人敬仰,那说佛教了无大师当真无愧。 只是无人察觉在说到了无大师时,元矜颂放在桌上的手徒然握紧,清明的眸子地下一片暗沉。 喝凉茶,不过贪嘴找个地方歇着痛快,青稞担忧对着元矜颂道:“小姐,我从雁城山带下来的银子不多了。” 元矜颂很快恢复了原先的模样,她唇瓣轻抿,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我想我知道怎么进元家了。” 絮儿有些不解其意。 元府轻易上不去门,那就换条路走。 · 承安寺是佛门重地,因着陛下看重,也因此深得大楚官员的喜爱。 寺庙门前坐着一圈僧人,手下敲着木鱼,嘴里念念有词。 正殿之上,能看见大大的弥勒佛像,周身金碧辉煌,大殿的正下方有一个圆形蒲团,上面正跪着一个老太太,隐约能见她手里握着三支香,灰白的香灰很快冒出了尖,金色的火光越燃越快,很快一截香灰就掉到了地上。 老太太一身锦衣华服,气度非凡。 待人起身后,许多原本徘徊在门口的人立刻涌了进去,元矜颂没见着老太太出来,许是被了无大师叫去了偏殿。 承安寺很大,有主殿自然还有偏殿,但是偏殿的佛像终归不如主殿气派。 许是人们都有颗争强好胜的心,有好的能用,谁也不会上赶的挑‘次’的。 因此,对比起人满为患的主殿,此刻的偏殿除了几个过路往来的僧人倒真是静的可怕。 侧殿的门敞开着,因着地理位置背光,加上蜡烛燃烧的快原本还颇为亮堂的室内,此刻有些昏昏暗暗。 霍惜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稚气的面颊上还有着方才不小心蹭到的香灰。 过了一会,霍惜从蒲团上起身,她眼前一黑,眼疾手快的扶住了眼前的台子,险些又跪了回去,她缓了一会后,呼吸粗重的唤了一声守在门外的侍女:“昭雪。” 门外久久没有动静,霍惜的呼吸声从粗重变得平缓,内心浮现一丝不好的预感,她勉强起身,往门外看去,就见此刻门外除了不时的风动带来的声响,不见半点人影,不好的预感转化为浓浓的担忧。 “昭雪?” 边说着,边拿起边上的小竹篮,向门外走去。 方才眩晕的心悸还在,她的步子很慢,走到门边时哪还有自己侍女的半片影子,入眼是一大片竹林,她们在的地方算是寺庙之中最为偏僻的一处殿宇,瞳孔猛的一缩,她又大喊了一声:“昭雪,你在哪?” 她沿着偏殿走,但是承安寺太大了,加上今日就连长公主都亲自驾临,许多僧人都被配到了前殿,就连刚刚还在后院洒扫的小僧人此刻也不知道忙里偷闲躲哪去了。 等走过两个小隔间后,才看见了远处走来几个人,她连忙上前去询问,只是那几人也是误打误撞走了进来,正急匆匆的准备赶回主殿, 她在一个拐角处捡到了一个手绢,霍惜认得那块手绢,还是她亲自绣的。 这会原本逐渐冷静的心立刻躁动不安起来,“昭雪,昭雪你在吗?” 回答她的是空荡荡的风声,霍惜的眸子里逐渐有了恐惧之色,她又回头深深看了一眼来时的路,内心慌乱,想要拔腿就跑。 只是她还没走出几步,就被两个从天而降的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霍惜看见面容不善,强压着内心的惧意,镇定道:“二位这是什么意思呢?” 那两个黑衣人中,明显是主事的那个道:“我二人就是路过此地想要做些小买卖,不过我瞧姑娘生的人美心善,可愿救济救济我们兄弟二人?” 那人将‘买卖’说的着实婉转,霍惜亦察觉到了其中的端倪,长袖之下素白的双手绞着衣料,她说:“我家人就在正殿,如果二位当真有什么需要可同我一块前往。” 那两人不怀好意的相视一笑:“姑娘就可以为我们解决燃眉之急,何必兴师动众劳烦旁人。” 霍惜的唇瓣早就不自觉咬出一道深深的牙印:“二位这是何意” 方才主事的人说:“妹妹这是在装傻?不过不要紧,和我们走一下就知道了,方才我们还带了一个姑娘,等等你们可算有个伴。” 霍惜嗓子一紧:“昭雪?” “哟,什么雪不雪的我不知道,皮肤倒是雪白雪白的,不过你既然认识那就好办了,也许以后你二人还能相互做个伴。” 霍惜浅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厌恶,但是说出来的话楚楚可怜:“你们将她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和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来小妹妹。” 那人说完话,伸手就想来拽她,那黑黄的大掌在即将触碰到皓白手腕之后,白另一只白皙的手给制止了。 二人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向这双手的主人,女子目光深沉的看了一眼黑衣男子。黑衣男子内心一抖,下意识的想要将手收回来,但是女子扼制住他的力气太大,连试了两次也没能成功,第三次男子猛的一抽那股扼制的力量就消失了。 男子连连倒退几步,被旁边另一个男子稳住了身形,两人四目眼神落在了元矜颂身上,他们不约而同的在打量眼前这个半路杀出的人。 失了面子的男子迫切想要找回场子,激动的说:“你他娘是谁,敢来坏小爷好事!” 霍惜也看向了她,面上闪过一丝惊讶,她不动声色的收回另一只滑落掌心的匕首,瞬间换上了一个温婉带着谢意的笑容。 元矜颂没有理会那两个人不雅的叫唤,对霍惜露出了一个很平淡的笑容,这幅容颜落在霍惜眼中有几分眼熟,但是霍惜的小心事元矜颂没有在意。 她收回看向霍惜的目光,转身看向边上的两个黑衣男子,她从腰间掏出一对双刀,双刀锋刃相摩的那一刻发出了一丝属于金属清脆的长吟,上面有一沉浮光暗涌。 两个男子显然吓了一跳,世间上人分三六九等,兵器自然有好坏贵贱,像这种质地纯良,摩擦能发光的一看就是上等名器。 两个人不过都是学了点小术法的,捕鱼生活绰绰有余,连个术士都称不上。 方才在侧殿门口绑架的人也不过是占了他们两个的性别优势,霍惜出来时还以为只有一个姑娘落单,这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换谁都不服气。 这会看见一个上等名器摆在那,也知道不好惹。 二人顿时有些灰溜溜的想要落荒而逃,他们身子一转,脚步还未迈出,后颈就一阵冰凉,甚至能够感觉只要在往前一点自己的肌肤就能被割破。 颤颤巍巍的声音响起:“这,这位女侠,有话好好说,这,这刀剑无眼,可要小心。” 元矜颂将双刀往前推了推,那两个人险些双腿一软给跪了下去。 “我方才还听见说,还有一个姑娘?” 霍惜立刻点头:“对,还有昭雪,你们把我的侍女带到了什么地方?!” 她委实有些着急了,说出来的话都带着点哭腔。 那两个人在双刀的威胁下,才慢吞吞道:“在在前面竹林里面有一个简易的房子,人就在里面。” 说完,一个更为年轻的黑衣人,自言自语道:“被卖了有什么不好,自个做主子,也好比最后做个伺候人的东西。” 霍惜刚准备发怒,元矜颂的速度比她更快,将手中刀背一转,直直的砸向对方后背,那人被一道强劲的力道给掀翻出去。 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最后砸在了对面的一根柱子。 元矜颂瞪了一眼另一旁一个黑衣人黑衣人,还没动作,那人就老老实实举起了手:“别打我,别打我,我带你们去。” 元矜颂扭头看了一眼霍惜,后者点了点头,元矜颂这才道:“带路,敢耍花样弄死你。”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本正经,黑衣人被刚刚的气势吓到了,这会哆哆嗦嗦的不敢反驳,也不敢辩解。 三人一起来到了竹林里面,越往里走,光线越暗,连阳光都轻易进不来。 到了一处很简陋的草房,桌上还摆着两杯水,边上的草垛就躺着一个手脚被束缚住的姑娘。 霍惜一把丢了手中的竹篮,跑过去,着急道:“昭雪,昭雪,你醒醒。” 草垛上的女子依旧昏昏沉沉,元矜颂沉声道:“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黑衣人的改口很快,连忙道:“女侠放心就是最简单的迷药,嘿嘿嘿便宜还见效快。” 元矜颂心里认同的同时,暗骂了一声:“卑鄙。” 黑衣人: 没过多久草垛上的昭雪才悠悠转醒,她视线朦胧神情疑惑的看了一眼面前的霍惜,压着嗓子道:“小姐,我这是怎么了?” 霍惜避重就轻的解释了一下:“你被人打晕了,我在找你的时候幸好遇到了这位呃女侠的出手相救。” 元矜颂眨了眨眼,然后看似不着痕迹的道:“别女侠女侠的,我姓元。” 霍惜终于知道那抹熟悉来自哪里,熟悉的是那个笑容和那张脸,现在加上元这个姓不算少见,许是最近元家闹得沸沸扬扬,霍惜觉得自己也有些草木皆兵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无限放大,她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意:“元姑娘你好,我姓霍。” 姓霍。 元矜颂想到了魏元郡主貌似就姓霍,应该是没找错人,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霍姑娘,此地不宜记录,这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霍惜掷地有声道:“报官!” 元矜颂挑眉:“那是我们三个送她去呢?还是啥” 霍惜为自己刚刚的反应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看到元矜颂没有在意她才道:“我家中有人一同前来,就在主殿,不知元姑娘可能帮忙将人带到主殿?” 元矜颂露出了一个含蓄的笑意:“乐意至极。” 主殿停放着一辆豪华的马车,元矜颂看了这架势微微咋舌,想到自己那拥挤要死的小破马车,贫富差距的落差感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她很快调整心态,压着那黑衣人就往前走。 马车边上站着一个向是嬷嬷的人,在看到霍惜后对着马车内的人说:“长公主,小姐回来了。” “嗯,”马车内佛珠拨动的声音停了下来,车帘被掀了起来。 霍惜小跑过去朝长公主见安。 长公主也没有过多的责备她耽误了时间,霍惜同长公主回完话,就招呼了身边的人将黑衣人压下去送官府。 霍惜又在长公主耳边道:“祖母,方才正是被那人耽误了时间,还有劳元姑娘出手相救。” 长公主顺着霍惜的话,将视线落在了远处一个女子身上,呼吸徒然变得波动起来,“霜儿?” 霍惜底垂的眉眼,眸子深处闪过一丝暗色,她淡淡道:“祖母您认错人了,那位姑娘姓元。” 她特意将元字加重了几分,长公主也愣了一下,平复心情,遥遥伸手点了点元矜颂道:“你,上前回话。” 第133章 约见(二) 阮邀抿了抿唇,看着自己身上衣不蔽体的三片料,真担心这马车跑起来后衣服也要跟着跑了。 不过眼下她没看见陆敏,也不知是被带到了哪去,想着辛苦半个月总不可能半途而废的折在这,阮邀一咬牙,坐上了前头的车板上。 那汗血宝马极其灵慧,蹄下稳健,不需要人牵着便自觉的跟着领路的八金云卫走,阮邀搓了搓手臂,越往下走这阴寒气息越重。 她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那纹丝不动的门帘,眼神复杂莫测。 想着为了这半月来的忍气吞声,她忍了! 陆敏本是川西的一个小官,一月多前鲤城进了马匪,消息传到京城,派了人下来后只查到了一个叫陆敏的头上。 也不知是这陆敏生性警觉,还是派下来办事的人手脚迟钝,总之在惊动陆敏后在想查出什么就变得难上加难了。 证据也只停留在了几封书信往来上面,但是那书信纰漏百出,如果陆敏一口咬定是同别人,他们也没有办法。 忌尘司不是没有做过强行画押的事情,只是这陆敏不同,他身后的陆家和当朝贵妃关系匪浅,忌尘司就是想动也需先掂量掂量。 阮邀今晚都设计好了,她有千百种方法问出她想要的答案,没想到却是这临门一脚给坏了好事! 没多久地方到了,是个别庄。 阮邀看了四周荒郊野岭,在这建别庄还真是别出心裁啊…… 她动作孱弱的下了马车,同接车的管家微微一笑,颔首示意。 管家一愣,眼里先是惊疑,后是激动,随后整个人都站不稳了,那犀利的目光打量着阮邀。京城不乏倾城绝色,或是天真单纯,或是媚俗美艳,总之都是一抓一把,然而真正惊绝的那却是屈指可数。 想来是寡不敌众,自家大人也没能免俗。 管家微有些惋惜自家大人的眼神。 这一颗初初的嫩菜心怎的就被这种货色给污染了眼。 他虽是痛心疾首,但到底做事有风度,嘴脸一变将阮邀恭敬请到了一间空院子。 他又有些摸不准谢赏清的态度,这是要照着未来主子伺候,还是打发时间的玩意对待? 他权衡了一下找上了乌起,试探问道:“府里没丫头,可要进城去买几个进来伺候?” 乌起摇头,“不用,快些把人处理好了,大人有用!” 他们方才接到消息,忌尘司半月前派了探子下来川西,除却那些跟着陆敏的,相君楼那位供着的主应当算的上是同陆敏这半月以内关系最亲密的。 从她下手,兴许是个突破口。 然而这话落到管家耳里俨然变了一个人味道。 有用! 怎么用? 洗干净,送上床去的享用?! 他暗暗咋舌,内心对着里边那位又重新的有了一个定义。 谢家后院无人,别说是个粗使老妈子了,就连马都不见得有母的! 陆敏被带到了一个阴暗的地下室内,他一路蒙着眼,等恢复知觉后四周是一片漆黑。 唯一的光亮是头顶那不大不小的天窗,月影惨白的光照下来,照进了冷冰冰的渠沟。 陆敏甚至能看见那阴渠底下有什么东西在游动。 没细看不知道,定睛瞧那游动的东西四不像,长着蛇头八条腿还有一条鱼尾,巴掌长短。 面目骇人。 他惊的往后跌去,一屁股坐在那地砖上,手陷进了水渠里,一个冰凉游丝的东西蹭着手面滑过去。 紧接着空气中弥漫开了一股浓浓的腥臭味。 四面铜墙铁壁降了下去,露出了严实的铁栏杆,四周的样子顿时一览无余,尽收眼底,这是一个地下室一样的地方,而那正对着的阶梯把守着两个人,如同看到希望一般陆敏连忙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小心翼翼的不触碰到水渠,拉着栏杆猛摇,目眦欲裂:“快!快点来人把老子放出去!你们敢抓我,陆家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两守卫充耳不闻,直到—— “轰隆——!”一声。 大门被打开了,陆敏看着那片投射下来的短暂的光亮想要努力适应,等了一会才等来从石阶之上缓缓而下的男子。 谢赏清冷睨了他一眼,抬脚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他一坐下就有手下的来为他奉茶。 他换了一身装束,是不染纤尘的白衣,玉冠束着马尾,褪去了那周身肃杀凌冽的气场,此刻的谢赏清悠闲的就像一个来做客的。 他也不见得焦躁,就那么静静坐在椅子上,茶盖拨着茶杯,动作赏心悦目。 谢赏清是惬意且虚浮了,陆敏紧握着那笼子似的栏杆就显得没那么镇定了。 “你是忌尘司的人?”陆敏半犹豫的问出这句话,能这么快抓到他把柄的除了太后爪牙的忌尘司他想不到第二个,逆光之下他看不清谢赏清的神色,只是攥紧的掌心却是湿漉一片,那是紧张。 事发之后他就一直小心翼翼,确保了没有把柄流落在外这才放心,这期间也不是没人来查过,但是只要他一口咬死的事情,那群人还不至于那么的目无法度! 只是这一夜变故,显然的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握。 陆敏甚至连对方的来头都不知道,敌明我暗,这处境十分被动! 谢赏清悠悠翘着腿,气定神闲,“在下是不是忌尘司的不重要,但眼下能救你一命的只有我。” “呵!”不是忌尘司的就好,陆敏松了一口气,看着那人的脚面,方才一脚蹬的他心窝子生疼,这下面的人不是好狗,养狗的主人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二话不说将他掳到这来,要说救他一命,还真难让人信服! 谢赏清轻‘啧’一声,这个地方环境够呛,若不是应了那人央求他还真是百八十个不愿来蹚这次混水! 乌起唯恐这位爷撂下担子说走就走,打心底的担忧。 连带着怒气都一通脑的塞在了陆敏身上,他直接从身侧抽出长剑,电光火石后抵在了陆敏的肩头。 陆敏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他感觉只要自己一动,这剑就能割了他的喉管。 他夹着声音说话,“你、你说的救我一命……就就就是这样救的吗!” “噗嗤,”谢赏清笑着摆了摆手,叫乌起回来,“你瞅瞅吓到人家了!” 乌起利落收剑,板正僵硬的回复道:“属下只是觉得在这是耽误时间,我们要问的东西旁人那也能问出来,大人何必为了这个狗碎的费心!” 谢赏清闻言点了点头,余光却是不曾从陆敏身上移开过,果然的听到这席话原先还态度坚定的陆敏,立刻动摇了。 效果来了。 谢赏清却不打算陪着玩了,他起身作势要走,后头的陆敏立刻慌了神。 “你去哪?” 背光之下谢赏清冷冷勾唇似笑非笑,“你不配合自然有人配合,与其在你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到别处看看,毕竟人命嘛!能救一条是一条。” 他说的轻巧,落在陆敏心头却是严实一击,这人不是忌尘司的,但是他也怕忌尘司那群人,他扒着那铁栏杆急吼道:“我说!你们保我的命,我什么都说!!” 谢赏清和乌起对视一眼,前者点了点头,“成,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保你一命。” 陆敏咬了咬牙,在他即将垮上台阶的那一刻叫住了他!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 “不过是谢家一个不足挂齿的无名小卒。” 说这些就够了。 说着,谢赏清便上了石阶。 而身后的陆敏如抽了魂似的跌坐在地,不自觉清泪两行。 他没想到这件事扯进来了一个忌尘司,居然还会惊动谢家,他千防万防,千算万算独独算漏了一个谢家! 而等谢赏清从地下室出来后,就撞见了迎面而来的管家。 “大人,老奴已经将阮姑娘给准备好了。至于需要用上的东西也都放进去了,今夜您可以尽情感受!” 管家说着,眼里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来,看在谢赏清眼里令人涌起了一抹不好的预感。 “嗯。” 他正准备回房的脚步一顿,他又忍不住低头闻了闻袖子,全是一股潮湿的冷味。 于是乎,他半路转道去了后院,那里有一处温泉特地给他单独辟出来的。 见他迟迟不回房,阮邀陷进被褥里面有些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 她浑身上下就穿着一套亵衣亵裤,贴着被子哈欠一个接一个,衣服鞋子都是快马加鞭从城里给她买回来的。 她算了一下时间,已经过去半刻钟了,她明明才听到管家撤走了周边的下人应该是谢赏清要过来了。 只是这就算爬,也得爬来了! 放着一个任人宰割的美人在床上,谢赏清当真一点儿感觉也无吗? 这该不会是礼佛给礼出问题来了! 她这边胡思乱想着,时间也在悄然流逝。 那销金兽头燃的香让人昏昏欲睡,阮邀忍不住的眼帘打架,她想着一会要发生的事不免有些紧张。 就当这次是个任务了! 谢赏清常年礼佛,也算半个出家人,清心寡欲那么多年头遭破戒便宜了她。 不亏、不亏! 心里想着,门被推开了,屋外的寒气窜了进来,驱散了点那事先筹足的旖旎感。 谢赏清神色自如的灭了灯。 阮邀有幸看到了那种不戴面具的半张脸,鼻梁笔挺,薄唇性感。 本就精致的眉眼加上这鼻,这嘴,简直如同精雕细琢一样,不愧是佛门座下的宠儿。 阮邀看着黑暗中的人走进,想着自己需不需要做些什么,但是转念一想自己没那本事,要是坏了谢赏清的兴致就麻烦了。 她缩在床内的一侧,不敢睁眼去看,直到身边坍陷下来了一块,一股冷气钻进了被子里,她这才有些挣扎的睁开眼。 什么情况? 这难不成要她自己动? 黑暗中她的一双美目格外明亮。 一切为了任务! 谢赏清从东南赶到川西,一路车马不休,陆敏这块算是解决了,对着那位也算有了交待。 他心里正想着事,就感觉一条沁凉的东西滑上了他的腰间。 阮邀感受着黑暗下的手感,紧实有力,这爆发起来一定…… 呸!呸!呸! 阮邀你可是正经人家的女孩,忌尘司最后的希望…… 但是这个手感真的很好! 谢赏清倏然的睁大双眼,准确无误的抓住了攀附在腰间的东西,或者说是手臂。 他手上发力,拽着这条胳膊卷着被子就把人给抡飞了出去。 “咚——!”的一声,动静十足,他力道不小,这一掀连带着桌子都给翻了一地。 噼里啪啦的声音碎了一地! 他强忍着怒气盘腿而坐,指尖捏起了枕头边上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铁珠飞扔出去。 “唰——!” 原先黑暗的卧室顿时的添上了光泽。 他蹙着眉带着不可置信的愠怒,“你怎么会在我床上!” 阮邀一条手臂伸在被子外,身子被紧紧裹着说不出的狼狈,她委屈哒哒的抽泣道:“管家说大人今夜让奴洗香香了,来伺候……” 谢赏清目光落在了床头的一瓶小罐子上,气不打一出来,抚着额也掩不住那上窜的怒火。 “我何时说过,让你,让你来伺候我!”他说这句话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脸色红了一层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是小女子领会错了,还以为大人喜欢主动的……” 阮邀被这被子压的紧实动弹不得,好在这角度看谢赏清也是格外赏心悦目。 她委屈不是做假,主要是那管家说话做事不清这才让她误会了,想她阮邀何时受过这气,任务被抢了不说,眼下还被这样给丢了出来,简直、简直是丢脸! 谢赏清气的扶额,“滚出去!” 阮邀脸都丢没了,唯唯诺诺的应道:“是。” 她挣扎了半天起不来身,又委屈的看向了谢赏清,其实刚刚摔得那下有被子垫着不算疼,只是这姿势还真不是那么好行动。 谢赏清后悔没在方才直接把人给丢出门,眼不见为净。 就见他纡尊降贵的起身用脚蹬了蹬她腰腹的位置,把人给顺着一个方向踢开。 卷着的被子这才被打开了。 阮邀在地上滚了一圈,心里直骂这人礼佛礼到了狗肚子里! 她要给气死了! 第134章 误会 一辆马车缓缓的驶在林间的小路上,驾车的小姑娘蹬着一双赤云靴,嘴里哼着轻快的歌曲。 车帘内,倏而闪过一丝光亮,随后传来女子慵懒的嗓音:“聒噪。” 小姑娘嘻嘻一笑,乌黑的双眼狡黠一动:“小姐我若是在不出声,青稞姐姐可就要被吓死了。” 不同于方才女子懒散的嗓音,这会传出了一个略带颤抖的女声:“絮儿说笑了,这是这风月岭委实有些古怪。” 风月岭原先的名字并不叫这个,而是叫乌崖山,传说是以前的过路人时常会在山林里听见乌鸦的叫声,加上这林子深处的山头有一处断崖,故以此得名乌崖山。 但是自大楚成立以后,新君改制,民风开化,男女可以同街而游,便滋生许多心意互通的情人,大多数人碍于门阀观念,想通心意而不能相守,便会前来这乌崖山幽会。 久而久之,此处又改名为风月岭,无关世俗只谈风月。 但是在几年前有一女子被逼落下山崖,在之后风月岭的一切都透露着古怪,先是有过路的行人无端殒命尸体藏在草丛间,凉了七天七夜,在是有一对幽会过后的情人回去之后无端被摄魂,请了诸多术士也无用。 七天过后,发现纷纷投井自尽,诸如此类的事情自那女子落崖之后数不胜数。 名唤絮儿的小姑娘甜甜一笑,面对眼前四下无人的林子毫不见害怕的神色,“青稞姐姐放心,真出了事我护着你。” 青稞被她的玩笑抚慰了心,也渐渐的放松心情,又瞧了一眼软靠之上含笑看着她的美人,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小姐,青稞是不是很没用?” 女子拢了一把发丝在手中把玩,勾唇笑道:“你初次下山,见到这些自然是人之常情。絮儿当年可不比你好多少。” 在外头驾车的絮儿,闻言有些委屈:“小姐说好的彼此遗忘呢?” 青稞笑了起来,她声音细糯有些甜美,笑出来也十分好听。 絮儿刚想说话,原先慵懒靠在软靠上的女子睁开眸子,柳眉微拧:“絮儿进车。” “是,”絮儿应道,飞快的将缰绳拴好,进了马车,因为多加了一个人的缘故马车变的有些拥挤。 女子将青稞往絮身边一塞,吩咐道:“看好你青稞姐姐。” 随后,一阵浅淡的香气袭来,一道红光闪起,女子身形翩跹,随之越出马车。 就见原先道路两侧的林子变成了一团团漆黑的迷雾,浅淡的香气就像是这些迷雾中散发出来的,嗅入鼻间的气息,女子闻到了,脂粉香花香甚至是情欲的味道。 有人将这些人的气息困在这,摄入他们的魂魄,操控他们的心智。 女子站在那片空地上,嘴角挂着个浅浅的笑意,她的声音不似方才的慵懒,而是带着悦耳舒缓的清冽:“元矜颂带着家里的丫头惊扰您是在下不对,不知姑娘可否借一条路,改日定当登山再拜。” 半响,迷雾中逐渐聚拢出一道窈窕纤细的身影,那道声音有些空灵,刺耳:“我在这儿守了三年,大大小小的术士来的不少,你是头一位这般有礼貌的。” 元矜颂笑道:“姐姐守着一个不归人,一等就是八年。说来彼此彼此,何不彼此留点情面,他日好相见?” 隐在迷雾中的人影,有些不屑的笑道:“我观你也是世家大族的小姐,同我一位鬼怪姐妹相称,不觉得羞耻吗?” “修法之人,向鬼怪借灵,将身躯为献。如说不敬鬼怪,却又想要超凡之力,那岂不是成了玄德的云崖子,葬京的陆闻专,清谷的江清闲一般满口仁义的家伙。” 天下修术之人,分善修,恶修两派。二者的本源是相同的,善修多是清道佛三教组成,修术之人勤学苦练,深受传习。 恶修则是依靠旁门左道修炼术法以此来达成自身的目的的人,大多无门无派,千百年来唯有一个门派主修恶修,他们不似善修一般大肆开宗建派,而是依靠满门的上古典籍闻名于世,他们会在世间寻觅根骨极佳的孤儿,授以术法,就连闲散恶修想要加入其门下也无门可进,久而久之这个门派就变得无人问津。 若是善修之人何人不知玄德云崖子,葬京陆闻专,清谷江清闲。 元矜颂话音刚落,迷雾之间便传来桀桀桀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料不到这些外表风光月霁的世家门下,竟出了一个这般有趣的小丫头,也行今儿姐姐性情好,带着你家丫鬟快些走。” 元矜颂打了一个响指,火红的光芒在指尖闪过,片刻他们的位置落下了一片红火的花瓣,她站在原地望着慢慢消散的浓雾,笑道:“姐姐也正是貌美年华,何必躲在一团黑漆漆的浓雾里,这个花就当妹妹送您的见面礼,姐姐适合在这,唱乐跳舞。” 索性风月岭无人,若是这番话传了出去,惊世骇俗不知可以掀起多少风言风语。 等到浓雾彻底散去,四周变成了原先的森林,月色打在小路上,幽暗寂静竟是连一只活物的声音也无。 她听到了一阵风声,夹杂着微弱的人声,那道声音在说:“谢谢。” 回到马车内,元矜颂面色苍白,褪去血色的唇瓣白的犹如一张白纸,青稞连忙过来为她探脉,絮儿眼眶一红,沉声道:“青稞姐姐你照顾小姐,我去驾车。” 元矜颂咳出一口血,呼吸才逐渐平稳,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对上青稞的视线有些无奈:“没事没事,你家小姐还活着。” 话音一落,便枕在青稞怀里睡去。 不一会,马车周身便浮现了一道晶莹的白光,原本慢悠悠行走的马车也隐约有了腾跃的姿态。 过了风月岭,在进过两个周边的小镇。 三日后。 便看见了毗邻京城的第二大城池,临城。 临城有三处学宫,都是朝廷建立专门为了挑选人才修习术法,学宫每三年举行一次招生,为期两月,凡是年满十五岁,无不任何残缺的孩童皆可参与。 元矜颂等人进城时,恰逢学宫收人第一日,从周边地区赶来的学子占据了大半,有的年纪尚小还需家人陪伴这样一来人数更是增加了一大波,有些靠近京城的小地府没有什么钱,也会将孩子送到临城的学宫。 然而不过是大楚第二大皇城,便已是如此人忙为患,真要到了第一大都城帝京,也不知是什么光景。 青稞见到外头的热闹繁华,有些激动对着休息好的元矜颂道:“小姐昔日可来过大楚?” 元矜颂喝了一口胡辣汤,配上肉夹馍,半响才道:“唔,可能来过?不过也有可能没来过,毕竟在我的印象里还没有处理过有关大楚的事情。” 在夺舍这具身子之前,她便是个大夏人。醒来后才发现夺舍错了人,原身是大楚贵族的嫡小姐,却在幼时就被放养到了老家,刚到这具身子时,她术法尽失,偏安一隅的调养半年才刚找来昔日的丫鬟絮儿。 没过多久,就接到了来自帝京的家书,原身今年十八,恰好可以参加学宫的入学考试。碍着嫡小姐的身份几日便匆匆忙忙的准备入京。 却不想被人骗了路,路上耽搁了一点时间,这才想着绕条近路走风月岭。 临城很大,这会人挤人的连个过马车的路也没有,三人下车而行。 问了几家店却连间空房也没有。 此前元矜颂生活在元氏老家那个小地方,连那个小城镇都没走清,这会面对偌大的临安更是一窍不通了。絮儿在一间破庙守着元矜颂预备夺舍的身子,更加是寸步不离,连周围的村落都没混熟。青稞更不用说了,自小养在山里,这还是她头回下山。 絮儿道:“小姐,不如我们直接飞去帝京得了,这地方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 青稞面色一沉:“小姐昨儿动用了术法,气息不稳,临城虽然不如帝京但也是高手如云,如果术法外泄恐怕我们三个都别想活着去帝京了。”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而且我听说,十三王爷来了临城,我们还是小心点好了。” 十三王爷是当今大楚天子的十三子,早年拜在了葬京陆闻专门下,是皇室为数不多的修术者。 絮儿一愣,“青稞姐姐,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元矜颂吃完手中的糖葫芦,将棍子随意塞进墙面的缝隙间,拍了拍手道:“刚刚买东西的地方,有人聊天说了这件事。” “我怎么不知道?”絮儿有些难以置信。 青稞笑道:“因为你在和边上的小贩商讨哪只朱钗更衬你的肤色。” 前面,路过一个摆摊的,上面摆着琳琅满目的发饰,她看的全都心仪,又怕买来不好看便多聊了几句。 这会说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元矜颂没去在意她们,她定睛向前一看,就见街上人群簇拥的跟着一位容貌俊美,风姿灼灼的男子,男子一袭紫衣雍容华贵,摇着一把折扇更是风流倜傥,素来听闻十三王爷出门排场极大,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楚深似有所感的看进了她们所在的地方,元矜颂猛然将两个侍女的身子转了过来,面朝边上的摊子。 边上的人见楚深停下脚步,有些疑惑道:“十三爷怎么了?” 楚深想到一晃而过的身形有些眼熟,他嗓音低沉道:“没事。” 其余人见着楚深不想多言,便识趣的跟在后头,不过人群之中有一相貌平平的男子朝方才元矜颂所在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顿时觉得那女子的面容有些眼熟。 元家大小姐?! 元矜颂。 他曾在元家宗祠远远瞧见过女子的画像,而方才所见的女子模样较之画像上的人还要入目三分。 听闻帝京的学宫今年招收弟子的场面规模空前盛大,几大氏族之间更是派出了大量弟子,亦有些江湖门派也会派弟子前往学宫求学。 算算日子,元矜颂今年也有十八岁了,依照元家在帝京的地位以及长公主的面子,元家是该让元矜颂回来了。 就拿临城来说,临城虽然位于大楚第二大城池,但是原先的临城只有一座学宫,但是当今楚皇格外重视对术士的栽培,更是倾投了大量心血,广招天下修术大能入学宫讲座。 玄德云崖子,葬京陆闻专,清谷的许清闲便是因此而入世。 元家在帝京的地位如日中天,魏元郡主生下元矜颂后便撒手人寰了,元矜颂是元家的嫡女却自幼养在元家老家,元家对外都说是元矜颂身子骨不好,帝京术士众多灵力紊乱不利于休养,这才送到老家文县的。 但是帝京周围适合养病长居的地方不是没有,众人只说怕是送元矜颂养病是假,给他人腾是真。 元老爷子名唤元建林,早些年生性风流,却不知怎的同长公主之女魏元郡主看对了眼。 长公主是先帝一母同胞的妹妹,就连当今圣上也要唤其一身姑姑,魏元郡主作为长公主的女儿自然是娇宠长大。 只是听说魏元为嫁元建林不惜与长公主撕破脸面,最后还是长公主服软各退一步这事才成。婚后元建林确实争气,从旁支一跃而成当今如日中天的主家。 心中惦记着这件事,跟着楚深回到学宫男子后就先行离开了,元家不可能放任元矜颂一个人在临城,就怕元矜颂是个幌子,元家想要下手临城的学宫是真。 各地学宫出来的学子或是回到家乡保家为土,或是为求修为更近一步的则是去到帝京,世家大族所需要的不仅是在朝为官的门生,也需要这些学宫子弟出来的术士为他们卖命。 各大家族暗地里你争我夺的手段层出不穷,大家心知肚明却又在彼此暗暗较劲。 男子来到临城一处最大的酒楼,他姿态从容,好似已经来过多次,若是细看不难看出他广袖之下紧握的双手。 小二端着的托盘拐了个弯,措不及防的撞上了准备上楼的男子,男子伸手帮他站稳时,一张有些湿润的字条放进了小二的手心。 二人心领神会的相互对视一眼,小二立刻赔笑道:“这位客官,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男子拂袖而去,声音带着点怒意:“毛手毛脚的做事小心些。” 二人擦肩而过后,男子面不改色的对着他低语,语气带着提点道:“元矜颂入临城了。” 他话音一落,肩上就搭上了一双细白的手,女子言笑晏晏的声音响了起来:“兄台,你认识我?” 男子呼吸一哽。 浑身似是定住了一般,有些不知所措。 小二见到事情有些不对劲,连忙端着盘子想要往外走,絮儿伸手拦下他,问道:“小姐,搜吗?” 元矜颂眨了眨眼,笑容天真无邪道:“这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是缺心眼还是缺根筋?” 絮儿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开玩笑的。” 第135章 见一面 元矜颂将双刀收了起来,三步并两走上前去:“见过老夫人。” 长公主看向她,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诧,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这位姑娘,姓元?” “回老夫人,小女子元矜颂。” “元矜颂元矜颂”长公主喃喃自语两声,随后声调一转:“你家在何处!” 元矜颂露出了一副忧伤的模样,“小女子无亲无故,此番入京不过是为了寻亲。” 长公主的瞳孔猛的一缩,微愕的模样是深深的不可置信,颤音道:“那你原先是哪的人?” “文县。” · 长公主从承安寺带回了一孤女,一路上同车而行,这件事恰如雨后春笋,一瞬间传遍了全京城。 然而这件事反应最大的便要属元家,元建林听完手底下人的传报,一瞬间就慌了,内心是止不住的惊涛骇浪,他的声音很是着急:“你在去守着长公主府,那女子什么身份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长公主府内。 絮儿穿了一件不太合身的侍女服,隐隐于众婢女之间,她低垂眉眼,默默无闻,无声的和一旁的青稞叫唤了一个眼神。 青稞依旧有些紧张,拿着一把扫帚面色不甚好看,等两个人并肩走到一处时,青稞小声道:“我们这样当真不会被人发现吗?” 絮儿警惕的打量四周,神色亦有些紧张,她道:“我们要是不混进来,这公主府的龙潭虎穴莫不成让小姐一个人闯?” 听着在理,青稞叹了一口,没有反驳。 她们二人潜入长公主府外院,放到了两个洒扫侍女这才进了内院。 这会正是下午,但是不同于以往,因着魏元郡主之女‘失而复得’这会一大家子人都到了主卧。 倒是显得整个院子都空荡荡的,絮儿的眼神不加掩饰的一寸寸扫过装饰华丽的院子,神情羡艳,她惊叹道:“真不愧是地大物博的大楚啊,就连一个长公主府都比小姐的寝殿华丽。” 青稞前十七年的岁月都是在雁城山同一堆花花草草度过,鲜少有下山的机会,就算偶尔下了山,也是匆匆忙忙,就没有认真欣赏市井繁华之美的机会。 两人都被长公主府后院迷了眼,纷纷拿着扫帚就走出了院子。 “站住!” 一声从身后传来的叫喊,制止了她们的脚步,青稞紧张的转头看了一眼絮儿,眼神好似再说“怎么办?” 絮儿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用口型说:“不要怕。” 两个人僵硬的站在原地,没有转身,脚步声逼近她们。 “喂!” 一只手搭上了青稞的肩,青稞一抖,女子的声音很是粗粝:“叫你们呢,呆着做什么?” 二人慢慢转回了身,女子看了她们一眼:“你们是谁,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你们?” 青稞不知道怎么答话,求助的看了一眼絮儿,絮儿清了清嗓子开口:“我们是在外院洒扫的,平时没有什么机会进后院。” 那女子上下打量了一眼两人,从鼻子内冷哼一声气“哼”。 又掰过青稞削尖的下颌:“怪不得,不过模样还算周正,拿的出手。” 她收回手,拍了拍莫须有的尘埃,“你们将东西放下和我走。” 絮儿有些疑惑道:“我们东西没做完,会被掌事的骂。” 那女子轻敲了一下她的头,“什么掌事的,我就是掌事的,你们将东西放下和我来就好,哪这么多废话。” 两个怕惹出麻烦,也就顺了她的话,同她往前面主人的卧居走去。 掌事的女子将两人带到了厨房,趾高气扬的吩咐道:“今日晚膳你二人就跟着前面的人一起出去,今儿府上有贵客,切莫出了岔子,你二人若是做得好调回内院也是指日可待的,到时候找个主子伺候也好有个盼头。” 二人齐声应道:“是。” 掌事的女子又对厨房其余几人交待了一番,随后就离开了厨房。 主卧内,长公主取出了魏元郡主封存已久的画像。 两两对比后,长公主热泪盈眶,依稀从其中找到了当年魏元郡主的影子,她哽咽道:“孩子,我苦命的孩子啊。” 长公主将元矜颂一把抱入怀中,抽噎道:“孩子你可知你母亲是何人?” 元矜颂懵懵懂懂的看着长公主:“不知。” 望着她纯净明亮的双眼,长公主心中的痛意更甚,与之而来的还有深深的悔恨:“你乃是我儿魏元之女。” 元矜颂轻声的叫了一声:“祖母?” 她的这轻声一唤,好似撩拨了长公主内心那根心弦,长公主声泪俱下道:“孩子啊,孩子啊。” 元矜颂埋首在长公主脖颈间小声抽泣,眼眸之中闪过一丝为不可查的动容。 霍惜神色平静,在身边站着一个与之年岁相仿的少女,那少女看向元矜颂露出了阴狠恶毒的笑容。 霍惜的余光看向她,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 后者对上她的笑意,没来由的浑身一凛。 但是在转头看去,就见霍惜依旧神色平淡,面不改色,但是之后看向霍惜的时候总是有几分心有余悸。 霍惜好似没察觉自己嫡姐那带着敌意的目光,依旧笑意盈盈。 霍愉逃也似的走了。 长公主拉着元矜颂话家常,她太想见到这个孩子了,这个孩子身上好像始终萦绕着魏元郡主的光,让她为之亲切。 大多是长公主在说,元矜颂在听。 霍愉走了,霍惜还安安静静的站在一侧,也不知长公主是有意还是无意,始终无视霍惜。 霍惜也不恼,就是恭敬的站在一旁替她们添茶水。 二人聊了许久。 厨房的青稞和絮儿也不聊了许久。 因着是掌事临时安排进来的人,两个人没有别的任务,就让两个人在外头择菜,等着晚膳开始时上菜就好。 她们抱着一篮子菜走到走到了后厨无人的一棵树下。 此刻的骄阳依旧滚烫,晒的人心生燥意。 青稞担忧道:“我们离开这么久,你说小姐怎么样了?” “不知道。” “魏元郡主的事情小姐一问三不知,就连元家什么情况我们都不知道,你说长公主会发现端倪吗?” 絮儿伸了一个懒腰:“不知道,横竖小姐现在体内流着都是魏元郡主的血,长公主真要砍了小姐的头,咱只能尽快给小姐找躯体了。” 青稞:“也是,我前面来时在路上看到了一个姑娘,模样颇为灵动,看她背景也比较简单,不是大贵族那样的明争暗斗,你说小姐会不会喜欢?” 絮儿笑骂了一声:“你就不能盼着点我们小姐如日中天吗,再说了杀人害命这种事情天理难容我们能做吗?我们不能!别忘了咱们现在可都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不对不对,现在是好人以前也是好人。” 青稞被逗笑了。 屋内长公主和魏元郡主之女一认亲,外面的消息便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元建林气的怒摔茶杯,指着探子的鼻子吼道:“你给我解释解释,我女儿怎么去到长公主府的?” 探子不敢躲闪,有些委屈道:“这这我们也不知道啊。我们就在长公主府守着,消息一出来就回来禀报,至于大小姐,我也没见着。” 元建林更怒:“没见着?没见着是理由吗?前面还说是带回了一个孤女,这摇身一变成了我女儿,这让我以后面子往哪搁?” 探子不敢说话了。 元建立在书桌前直跳脚:“去,去将人给我带回来。不不不,算了,我等等就去将人接回来,好歹是我元建林的女儿,什么时候轮的到她出手。” 说完,一拂袖就扬长而去。 “管家备车,去长公主府。” 清灵夫人很快闻声而来,在路上听身边下人回报的时候她的眉眼一皱,闪过一丝不悦,但是很轻转瞬即逝。 “老爷出什么事了,发这么大火?” 元建林此刻怒气直冲,“我女儿回京了,不知道怎么就到了长公主府,我得去将人给接回来。” 清灵夫人安抚道:“不如先派人去问问接小姐的侍卫?先了解清楚再去,小姐怎么会到了长公主府,我们与皇亲的关系虽然有所缓和,但是还有待重修良好,万一这只是长公主放出的一个鱼饵,我们就这样上钩了岂不是让外人看了笑话。外面盯着元家的眼睛太多了。” 元建林这会也冷静下来了,她拍了拍清灵夫人的手:“夫人言之有理。” 随后对着备好马车的管家扬手一挥道:“管家,备鸽子!” 最后,鸽子没能起飞,被清灵夫人讨去煲汤了。 元建林派了府上一个擅长追踪寻人的术士,从京城一路到文县,寻找那批人的下落。 同时受到消息的还有在官道客栈停留的楚深等人,门外响起敲门声,楚深激动的上前去开门。门口是一个暗卫,他瞬间有些失望。 暗卫在门口禀报道:“城中有消息。” 楚深冷眉一挑:“什么消息?” 暗卫:“元府的大小姐进京了,现在正在长公主府。” 楚深疑惑道:“元家和长公主府这是重修于好了?” 暗卫不敢随意评价而是道:“据说元大小姐是长公主在外面找到的,对外宣称是孤女,没过多久就传出了长公主找到了元家大小姐。” 楚深皱眉:“元家是怎么办事的,自家小姐都可以折腾成孤女,还到了长公主府。” 楚深接着道:“那元家现在是什么情况?” 暗卫摇头:“元老爷派人从京城一路前往文县,寻找接元大小姐的侍从。” 楚深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回去。” 暗卫走好,楚深很快修书一封,“速回!” 他唤来影侍道:“将东西交给皇爷,切记,一定要快。” 原本他们今日就要到达皇城,但是楚宵临时不见了,是真的不见了,楚深把整辆马车掀了过来,方圆十几里七七八八找了个遍,都没见到人。 最后只能到附近的一个客栈休息,没想到一进客栈就看到桌上留存着一张纸条,上面的字迹赫然属于楚宵,他说:“等我。” 等就等,他十三王爷不在乎,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大半天。 而此刻,闹得各方势力人仰马翻的‘赝品小姐’元矜颂正坐在长公主身侧,知性有礼的微笑点头应答。 长公主笑呵呵的拍了拍元矜颂的手:“饿了,开席。” 原先屋内乌泱泱的一大家子,簇拥着长公主往饭厅走。 圆桌很大,坐下一大家子绰绰有余。 侍女将菜摆好,就候在一旁,很快就有下人为主人布菜。 元矜颂将筷子抬起来以后,耳畔炸开一道熟悉的嗓音:“小姐放着,我来。” 元矜颂抬头,对上那个侍女熟悉的模样,愕然的睁大眼,嘴里的肉瞬间就不香了。 絮儿笑盈盈的为她布菜,完了以后还恭敬道:“小姐请用。” 坐在一角的霍惜没有错过元矜颂的异样,她顺着视线看到了絮儿,顿时觉得有些有趣。 霍愉向元矜颂打了一个招呼:“姐姐你好,我是你的表妹我叫霍愉。” 长公主两子一女,长子霍毅是戍边将军,次子霍成是刑部侍郎。 而霍愉就是刑部侍郎的小女儿。霍惜则是当年霍将军从战场上抱回的女婴,生母不详,长公主便将她寄样在身侧。 晚膳过后,长公主就回去休息了,她给元矜放安排的房间就在自己寝居边上。 是夜,元矜颂翻出了房门,在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下,偷偷溜进了后院。 到了后院,便看到絮儿她们,絮儿将一件崭新的侍女服饰递给了元矜颂道:“小姐,快换上衣服,我们快走。” 元矜颂笑道:“走什么?” 青稞焦急道:“您回来的消息外面传的沸沸扬扬,再不走元家的可就要找上门了,到时候我们可以应对长公主,那元家家主我们怎么办?”元矜颂屈指一扣,点了点青稞的小脑袋:“现在走了更可疑,你放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先安心在这待着。” 说完,她捏了捏絮儿的脸颊,夸奖道:“你今天给我夹的菜很香。” 絮儿有一瞬间不好意思起来。 月黑风高夜,三人没说几句话后,元矜颂就回房了。 第136章 有难 方才接话的人很快回道:“不过这个元二小姐倒是真泼辣,占着其母有个清灵夫人的称号在京城作威作福,你是没瞧见方才在寺庙门口挥鞭子的劲,啧啧啧没齿难忘。” 清灵夫人这个称号是在魏元公主逝世后三年,元建林在一次治国之策中有功,亲自向圣上请赐的封号。 很快便有人说:“那二小姐在威风又能怎么样,照样不是被长公主府的小姐训的说不出话来。” 元矜颂想起来了,说起来当今大楚还真只有一位长公主,乃是先帝一母同胞的妹妹,就连楚皇都要恭敬的唤一声姑姑,还真是‘位高权重’,长公主膝下两子一女,女的魏元郡主嫁入元家没过多久就香消玉损了。 那人说了长公主府的小姐,许是‘她’某位舅舅的女儿。 也对,自打魏元郡主死后,元矜颂被送到了老家文县,两家的关系素来不对付,元家的身后是大楚的世家,而长公主一系就是楚氏天下一脉相承的皇亲国戚了。 不过近些年来,两方之间关系逐渐有所缓和。 最起码联姻什么的,都是有商有量。 一个神色有些轻佻的年轻男子也上前来说道:“听说那位小姐过几日也会到学宫参学,好巧我也准备去,不知道有没有那个机会一睹风采呢!” 有人笑的推搡了他一下,“你若是想瞧这会去承安寺兴许能瞧见,了无大师今日替人算签许多人都去了。” “是啊是啊,听说不论达官显贵,或是贩夫走卒都可以上前去碰碰机缘。” 若是天下善修唯有三教,清道佛,清教有三位着名人物深受世人敬仰,那说佛教了无大师当真无愧。 只是无人察觉在说到了无大师时,元矜颂放在桌上的手徒然握紧,清明的眸子地下一片暗沉。 喝凉茶,不过贪嘴找个地方歇着痛快,青稞担忧对着元矜颂道:“小姐,我从雁城山带下来的银子不多了。” 元矜颂很快恢复了原先的模样,她唇瓣轻抿,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我想我知道怎么进元家了。” 絮儿有些不解其意。 元府轻易上不去门,那就换条路走。 · 承安寺是佛门重地,因着陛下看重,也因此深得大楚官员的喜爱。 寺庙门前坐着一圈僧人,手下敲着木鱼,嘴里念念有词。 正殿之上,能看见大大的弥勒佛像,周身金碧辉煌,大殿的正下方有一个圆形蒲团,上面正跪着一个老太太,隐约能见她手里握着三支香,灰白的香灰很快冒出了尖,金色的火光越燃越快,很快一截香灰就掉到了地上。 老太太一身锦衣华服,气度非凡。 待人起身后,许多原本徘徊在门口的人立刻涌了进去,元矜颂没见着老太太出来,许是被了无大师叫去了偏殿。 承安寺很大,有主殿自然还有偏殿,但是偏殿的佛像终归不如主殿气派。 许是人们都有颗争强好胜的心,有好的能用,谁也不会上赶的挑‘次’的。 因此,对比起人满为患的主殿,此刻的偏殿除了几个过路往来的僧人倒真是静的可怕。 侧殿的门敞开着,因着地理位置背光,加上蜡烛燃烧的快原本还颇为亮堂的室内,此刻有些昏昏暗暗。 霍惜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稚气的面颊上还有着方才不小心蹭到的香灰。 过了一会,霍惜从蒲团上起身,她眼前一黑,眼疾手快的扶住了眼前的台子,险些又跪了回去,她缓了一会后,呼吸粗重的唤了一声守在门外的侍女:“昭雪。” 门外久久没有动静,霍惜的呼吸声从粗重变得平缓,内心浮现一丝不好的预感,她勉强起身,往门外看去,就见此刻门外除了不时的风动带来的声响,不见半点人影,不好的预感转化为浓浓的担忧。 “昭雪?” 边说着,边拿起边上的小竹篮,向门外走去。 方才眩晕的心悸还在,她的步子很慢,走到门边时哪还有自己侍女的半片影子,入眼是一大片竹林,她们在的地方算是寺庙之中最为偏僻的一处殿宇,瞳孔猛的一缩,她又大喊了一声:“昭雪,你在哪?” 她沿着偏殿走,但是承安寺太大了,加上今日就连长公主都亲自驾临,许多僧人都被配到了前殿,就连刚刚还在后院洒扫的小僧人此刻也不知道忙里偷闲躲哪去了。 等走过两个小隔间后,才看见了远处走来几个人,她连忙上前去询问,只是那几人也是误打误撞走了进来,正急匆匆的准备赶回主殿, 她在一个拐角处捡到了一个手绢,霍惜认得那块手绢,还是她亲自绣的。 这会原本逐渐冷静的心立刻躁动不安起来,“昭雪,昭雪你在吗?” 回答她的是空荡荡的风声,霍惜的眸子里逐渐有了恐惧之色,她又回头深深看了一眼来时的路,内心慌乱,想要拔腿就跑。 只是她还没走出几步,就被两个从天而降的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霍惜看见面容不善,强压着内心的惧意,镇定道:“二位这是什么意思呢?” 那两个黑衣人中,明显是主事的那个道:“我二人就是路过此地想要做些小买卖,不过我瞧姑娘生的人美心善,可愿救济救济我们兄弟二人?” 那人将‘买卖’说的着实婉转,霍惜亦察觉到了其中的端倪,长袖之下素白的双手绞着衣料,她说:“我家人就在正殿,如果二位当真有什么需要可同我一块前往。” 那两人不怀好意的相视一笑:“姑娘就可以为我们解决燃眉之急,何必兴师动众劳烦旁人。” 霍惜的唇瓣早就不自觉咬出一道深深的牙印:“二位这是何意” 方才主事的人说:“妹妹这是在装傻?不过不要紧,和我们走一下就知道了,方才我们还带了一个姑娘,等等你们可算有个伴。” 霍惜嗓子一紧:“昭雪?” “哟,什么雪不雪的我不知道,皮肤倒是雪白雪白的,不过你既然认识那就好办了,也许以后你二人还能相互做个伴。” 霍惜浅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厌恶,但是说出来的话楚楚可怜:“你们将她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和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来小妹妹。” 那人说完话,伸手就想来拽她,那黑黄的大掌在即将触碰到皓白手腕之后,白另一只白皙的手给制止了。 二人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向这双手的主人,女子目光深沉的看了一眼黑衣男子。黑衣男子内心一抖,下意识的想要将手收回来,但是女子扼制住他的力气太大,连试了两次也没能成功,第三次男子猛的一抽那股扼制的力量就消失了。 男子连连倒退几步,被旁边另一个男子稳住了身形,两人四目眼神落在了元矜颂身上,他们不约而同的在打量眼前这个半路杀出的人。 失了面子的男子迫切想要找回场子,激动的说:“你他娘是谁,敢来坏小爷好事!” 霍惜也看向了她,面上闪过一丝惊讶,她不动声色的收回另一只滑落掌心的匕首,瞬间换上了一个温婉带着谢意的笑容。 元矜颂没有理会那两个人不雅的叫唤,对霍惜露出了一个很平淡的笑容,这幅容颜落在霍惜眼中有几分眼熟,但是霍惜的小心事元矜颂没有在意。 她收回看向霍惜的目光,转身看向边上的两个黑衣男子,她从腰间掏出一对双刀,双刀锋刃相摩的那一刻发出了一丝属于金属清脆的长吟,上面有一沉浮光暗涌。 两个男子显然吓了一跳,世间上人分三六九等,兵器自然有好坏贵贱,像这种质地纯良,摩擦能发光的一看就是上等名器。 两个人不过都是学了点小术法的,捕鱼生活绰绰有余,连个术士都称不上。 方才在侧殿门口绑架的人也不过是占了他们两个的性别优势,霍惜出来时还以为只有一个姑娘落单,这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换谁都不服气。 这会看见一个上等名器摆在那,也知道不好惹。 二人顿时有些灰溜溜的想要落荒而逃,他们身子一转,脚步还未迈出,后颈就一阵冰凉,甚至能够感觉只要在往前一点自己的肌肤就能被割破。 颤颤巍巍的声音响起:“这,这位女侠,有话好好说,这,这刀剑无眼,可要小心。” 元矜颂将双刀往前推了推,那两个人险些双腿一软给跪了下去。 “我方才还听见说,还有一个姑娘?” 霍惜立刻点头:“对,还有昭雪,你们把我的侍女带到了什么地方?!” 她委实有些着急了,说出来的话都带着点哭腔。 那两个人在双刀的威胁下,才慢吞吞道:“在在前面竹林里面有一个简易的房子,人就在里面。” 说完,一个更为年轻的黑衣人,自言自语道:“被卖了有什么不好,自个做主子,也好比最后做个伺候人的东西。” 霍惜刚准备发怒,元矜颂的速度比她更快,将手中刀背一转,直直的砸向对方后背,那人被一道强劲的力道给掀翻出去。 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最后砸在了对面的一根柱子。 元矜颂瞪了一眼另一旁一个黑衣人黑衣人,还没动作,那人就老老实实举起了手:“别打我,别打我,我带你们去。” 元矜颂扭头看了一眼霍惜,后者点了点头,元矜颂这才道:“带路,敢耍花样弄死你。”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本正经,黑衣人被刚刚的气势吓到了,这会哆哆嗦嗦的不敢反驳,也不敢辩解。 三人一起来到了竹林里面,越往里走,光线越暗,连阳光都轻易进不来。 到了一处很简陋的草房,桌上还摆着两杯水,边上的草垛就躺着一个手脚被束缚住的姑娘。 霍惜一把丢了手中的竹篮,跑过去,着急道:“昭雪,昭雪,你醒醒。” 草垛上的女子依旧昏昏沉沉,元矜颂沉声道:“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黑衣人的改口很快,连忙道:“女侠放心就是最简单的迷药,嘿嘿嘿便宜还见效快。” 元矜颂心里认同的同时,暗骂了一声:“卑鄙。” 黑衣人: 没过多久草垛上的昭雪才悠悠转醒,她视线朦胧神情疑惑的看了一眼面前的霍惜,压着嗓子道:“小姐,我这是怎么了?” 霍惜避重就轻的解释了一下:“你被人打晕了,我在找你的时候幸好遇到了这位呃女侠的出手相救。” 元矜颂眨了眨眼,然后看似不着痕迹的道:“别女侠女侠的,我姓元。” 霍惜终于知道那抹熟悉来自哪里,熟悉的是那个笑容和那张脸,现在加上元这个姓不算少见,许是最近元家闹得沸沸扬扬,霍惜觉得自己也有些草木皆兵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无限放大,她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意:“元姑娘你好,我姓霍。” 姓霍。 元矜颂想到了魏元郡主貌似就姓霍,应该是没找错人,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霍姑娘,此地不宜记录,这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霍惜掷地有声道:“报官!” 元矜颂挑眉:“那是我们三个送她去呢?还是啥” 霍惜为自己刚刚的反应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看到元矜颂没有在意她才道:“我家中有人一同前来,就在主殿,不知元姑娘可能帮忙将人带到主殿?” 元矜颂露出了一个含蓄的笑意:“乐意至极。” 主殿停放着一辆豪华的马车,元矜颂看了这架势微微咋舌,想到自己那拥挤要死的小破马车,贫富差距的落差感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她很快调整心态,压着那黑衣人就往前走。 马车边上站着一个向是嬷嬷的人,在看到霍惜后对着马车内的人说:“长公主,小姐回来了。” “嗯,”马车内佛珠拨动的声音停了下来,车帘被掀了起来。 霍惜小跑过去朝长公主见安。 长公主也没有过多的责备她耽误了时间,霍惜同长公主回完话,就招呼了身边的人将黑衣人压下去送官府。 霍惜又在长公主耳边道:“祖母,方才正是被那人耽误了时间,还有劳元姑娘出手相救。” 长公主顺着霍惜的话,将视线落在了远处一个女子身上,呼吸徒然变得波动起来,“霜儿?” 霍惜底垂的眉眼,眸子深处闪过一丝暗色,她淡淡道:“祖母您认错人了,那位姑娘姓元。” 她特意将元字加重了几分,长公主也愣了一下,平复心情,遥遥伸手点了点元矜颂道:“你,上前回话。” 第137章 路见不平 霍愉向元矜颂打了一个招呼:“姐姐你好,我是你的表妹我叫霍愉。” 长公主两子一女,长子霍毅是戍边将军,次子霍成是刑部侍郎。 而霍愉就是刑部侍郎的小女儿。霍惜则是当年霍将军从战场上抱回的女婴,生母不详,长公主便将她寄样在身侧。 晚膳过后,长公主就回去休息了,她给元矜放安排的房间就在自己寝居边上。 是夜,元矜颂翻出了房门,在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下,偷偷溜进了后院。 到了后院,便看到絮儿她们,絮儿将一件崭新的侍女服饰递给了元矜颂道:“小姐,快换上衣服,我们快走。” 元矜颂笑道:“走什么?” 青稞焦急道:“您回来的消息外面传的沸沸扬扬,再不走元家的可就要找上门了,到时候我们可以应对长公主,那元家家主我们怎么办?” 元矜颂屈指一扣,点了点青稞的小脑袋:“现在走了更可疑,你放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先安心在这待着。” 说完,她捏了捏絮儿的脸颊,夸奖道:“你今天给我夹的菜很香。” 絮儿有一瞬间不好意思起来。 月黑风高夜,三人没说几句话后,元矜颂就回房了。 · 翌日,十三王爷亲自监察的关于临城杨家杨二公子走火入魔的消息就有了回应。 楚皇龙心大悦,当即准备在宫中设宴,为十三王爷此番前去临城归来接风洗尘。 大楚立世百年,从祖先那就定的下的规定,凡是修术者不得登记。 是以就算楚皇在对十三王爷有诸多偏爱,其余几个皇子亦都不放在心上,甚至有拉拢讨好的意味。 虽说是宫宴,但是凡是同皇室沾亲带故的世家皆会出席。 元家是已故魏元郡主的夫家,按理也是同样有资格参加的。 长公主府。 长公主将几件上好的衣裳摆在了元矜颂眼前,她面带笑意,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一览无余,“这些都是今晚宫宴上为你准备的衣服,皇室之间自家人聚会穿着都可随意些,你瞧瞧喜欢哪件就穿哪件。” 元矜颂微微一笑:“多谢祖母,孙儿晓得了。” 她一一抚过案几上的衣料,衣服的面料十分柔软,款式并不单一,就连绣线的纹路,图案都复杂多样。 这些衣服的款式并不会十分复杂,当年无论做工还是选材都十分精致,元矜颂初次进宫,若是在衣裳上太过招摇反而惹眼,太过朴素,日后进了学宫恐怕还会被欺负了去。 长公主送来的这些衣服显然是费了心思的,元矜颂向她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指尖落在了一件软烟罗上,雾蓝色的软烟罗,上面绣着金色的丝线,交襟的领口处压着两条浅色的边,十分悦目。 她伸手点了点这件衣服,“祖母,孙儿想要这件。” 掌事的将衣服捧了起来,递上前去给长公主过目,长公主看后含笑点头:“这件衣裳极好,你这孩子啊有眼光。” 元矜颂谦虚的笑了笑。 长公主府的衣裳除了正装出自宫中之外,其余衣饰都来自京都最大的一家衣饰店,绫罗阁。 绫罗阁这次送来的衣服很多,这件雾蓝色的软烟罗就是其中的主打,今早絮儿就将这件事告诉了元矜颂。 但是雾蓝色的裙子在一众裙子之内并不出挑,最要说独特之处恐怕就是衣服上面的绣线,在夜晚,或是光亮十分充足的时候上面的图案就会随着衣裙层层摆动,活灵活现。 是以她看见这件裙子后略微一犹豫就选择了。 等元矜颂选完后,长公主又做主替她留了几件。 其余几件就往各房分了下去。 沁梅居内。 掌事一将东西送来,霍愉就有些迫不及待的翻看挑选。 左翻右翻都没有看见那件雾蓝色的裙子。 她问道掌事:“这些就是绫罗阁送来的所有裙子吗?” 掌事恭敬道:“正是。” 霍愉又对着剩下几件挑挑拣拣道:“我听说绫罗阁这次送来了一件雾蓝色的软烟罗可有这回事?” 掌事心中一愣,但是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是的,是有这么一件裙子。” “那裙子呢?”霍愉生气的质问道。 “这”掌事的屈膝行了一个礼道:“雾蓝色的那件裙子被元小姐挑去了。” 霍愉的内心瞬间火了:“往日这些裙子不都是我先吗!这么这次换她了,不行我要去找祖母理论,定是那贱-人偷偷藏了这件裙子!” 掌事的声音响在她身后,“二小姐还请慎言,裙子是长公主亲自送去回暖房给元小姐挑选的。” 霍愉脚步一顿,这才冷静下来,她转头看了一眼掌事,有些无措。 同时内心也清醒了,元矜颂是魏元郡主的女儿,长公主昔日对魏元郡主有多愧疚,此刻对元矜颂的宠爱就有多深。 她要是因为一件裙子的事情找上回暖房去,恐怕才真是自掘坟墓。失了面子不要紧,惹的长公主不快,那才是得不偿失。 她刚刚有些激动了,这会儿冷静下来,也有些不安,掌事是长公主身边的人,这要是在祖母面前多嘴几句,那恐怕也就完了。 掌事微笑:“二小姐放心,方才那些话做下人的不会再主人面前多嘴,时间也差不多了二小姐快些选择,后面还有三小姐等着呢。” 长公主府没有分家一说,是以诸位小姐公子的排序都是按着性别年龄分开排序的。。 长子霍毅膝下有两子两女,两子一女皆是正妻所生,还有一女就是从战场上抱回的女儿霍惜。次子霍成有两=一子两女,两子皆为庶出,两女皆为嫡出。 霍惜比霍愉长了三月左右,比元矜颂又长了五月。 三人也算年岁相仿,按理应该是在今年一同参加学宫的进学。 长公主府此次进宫的马车一共三辆,以长公主为首的车辆中坐着霍惜和元矜颂。 第二辆则是长房带着三个少爷,长子今年二十三早早的就入了学宫,今日皇室内宴特意请假回家,次女十七今年也到了入学宫的年龄了,唯有幼子才九岁正是闹腾的时候。 第三辆马车坐着二房的夫人,以及两个嫡小姐。 霍愉穿了一件浅绿色的裙子,衬的肌肤水灵白皙,她有些委屈的向母亲控诉道:“母亲,祖母也不知道哪找来了一个野丫头,非说是姑姑的女儿,她还抢了我最心爱的一条裙子。” 二夫人刮了刮她的鼻子:“我瞧这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边上坐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乐呵呵的笑了起来,霍愉掐了一把她水灵灵的脸蛋:“臭妹妹。” 霍悦瞪了一脸霍愉,转身投入母亲的怀抱。 相比起这辆马车的热闹,第一辆马车就显得安静许多。 长公主闭目靠在软靠上,霍惜安静的坐在边上为老夫人锤肩。 元矜颂来京城数日,还从未走过这条街,透过帘子被风带起的缝隙一时看的有些稀奇。 直到前方拐来了一辆马车,前面打头的侍卫被迫停下。 长公主也从假寐中睁眼,问道:“发生了何事?” 边上的管事回复道:“好像是元家的马车。” 管事话音一落,长公主的目光就从元矜颂身上轻轻略过,波澜不惊。 元矜颂低着头,眼底带着戏谑的笑意。但是她低眉顺眼的模样落到了长公主眼中就变成了一种思亲的喜悦,紧张和无措。 长公主双手覆上她的手,安慰道:“好孩子不怕,我在。” 元矜颂瞬间换上了一个有些悲伤的,牵强的笑意,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长公主没有特意的想要隐瞒什么,元矜颂在文县打着修养的名义生活了十几年,对元家知之甚少,自己的爹自然清楚。 但是她也知道什么叫做寄人篱下,这会生活在长公主府很是良好的秉持着少问少说少看。 但是离家数年,身边除了文县的几个远亲就连远在京城亲爹都没见着,这会措不及防的听见了,紧张之余还是有些许好奇的。 车帘被掀了开来,长公主一转头就对上了元建林的笑脸。 长公主冷笑一声:“元家主别来无恙啊。” 元建林坐在马车内,抬手示意:“给长公主殿下问安。” 他说话时,特意将身子向前了一些,车帘露出的一角只能看清长公主的侧颜,他观长公主边上还坐着一个人,只是看背影只能看到一点衣袂闪过。 元建林问道:“长公主车上可是还有人。” 长公主目光淡淡看了一眼车厢之内,她声音不在,但是在几辆马车簇拥之间倒是足够让旁人给听了进去,她说:“是我那自幼丧母可怜的大孙女。” 马车内为长公主捏肩的霍惜动作一顿,面色一阵青白交错,但是很快利落的手法又衔接了上来,她抿了抿嘴唇道:“小女霍惜,给元大人问安。” 身影是从正对面传来,马车内的光线不亮,元建林也看不清,但是总觉得这车内似乎还有一人。 派出去的术士到现在也没有回音,长公主府消息出来以后他不止一次想要派人入公主府一探究竟。但是,都被清灵夫人给拦了下来。 且不说私自调用术士无故私闯民宅,但是派个普通人到长公主府也可能被朝中一众官员给参个遍。 这唾沫星子他可受不住。 在路上又和长公主虚以蛇尾两句后,元府马车稍稍落后在长公主的车驾之后,悠悠驶向宫门。 到达宫门后,元建林被几个其余世家的家主给缠上了,眼看长公主府三辆马车的人都下来了,一群人簇拥着为首的长公主,但看背影还真瞧不出什么。 他有些失望的叹了一口,这一幕恰好落在了清灵夫人的眼中,她目光的阴狠的将视线投向进入宫门的长公主一家。 陆家的家主上前一步同元建林搭话道:“元老兄,一块?” 元建林笑意应承两句,二人就当先一块进去了,身后的几个女伴也都三三两两结成一块走进去。 长长的宫道之上,两处红墙之上有些许斑驳的印记,听闻这是一次次宫变而留下的残骸,元矜颂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就连步子都稍微落后了长公主,很快肩膀就被撞了一下,霍愉看着她一脸不屑道:“是不是看呆了,你们文县那个小地方住的的都是茅草房。” 说完,她又一脸不解气的看着元矜颂嗤嗤直笑。 一道温润的声音,戛然突兀,横声隔断了那声笑意,来人一席月白衣裳仪表偏偏,清隽的面容之上笑意温和,看向霍愉,他温声道:“我也曾有幸去过文县,百姓热情好客,民风淳朴,屋舍建筑堪比江南,堂妹若是没出过京城还是不要妄言好了。” 霍愉怎能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觉得就连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哥都偏帮外人,顿时有些委屈了,她道:“堂哥言重了。” 霍桥没有看她,而是转声同元矜颂说道:“表妹先去找祖母,以免等等碰上什么不该碰的人。” 他话音一落,远处就传来清晰入耳的交谈声,是元建林和陆家家主在朝这走来。 如果没有霍桥提醒,再在这里和霍愉争执的话铁定撞上元建林。 元建林认不认得她不要紧,她不认得元建林是关键,一会认错爹那才是真尴尬。 她感激的朝霍桥笑了笑,“多谢表哥。” 然后就顺着长公主的方向走去。 霍愉气的直跺脚,元矜颂入府两天被长公主疼在心尖上,还抢了她看上的裙子这口气如论如何也咽不下去,好不容易找到她落单的机会想着可以好好教训她一顿,偏偏让霍桥给截胡了。 但是霍桥是霍家长孙,如今在学宫修行,不论地位还是本事都日益强盛,据说再过半年就可以直接入朝为官亦或是带兵出征子承父业都有可能,霍愉不可能为了这件事顶撞他,也不敢。 霍桥负手而立,目光淡淡的看了一眼边上的霍愉,温润的嗓音带着一丝警告:“表妹也是自家人,你是霍家人不论是说话做事都要懂得分寸,婶婶就你和阿悦两个孩子,你为长女千万要懂事省的婶婶操心。” 霍愉心里素来怕他,见他冷了声音,连忙点头答应:“堂哥教诲的是,阿愉知晓。” 第138章 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作为几人推选出来的首领,在遇到这档子口没道理做一个缩头乌龟,对着此事不闻不问。 不然指定会落人话柄。 他很快的就集结了一队人马,按照凤云融还有季娆的话,去所有患病感染的人家中一一检查,还有沿街路边,所有堆积着杂物的角落也不要放过。 善尔将这件事吩咐下去之后,这才反应过来开始询问两人的身份,看着她们的衣着还有谈吐的气度,不免得多了几分正眼。 乌合镇是个小镇,居民不过百。 大多都是后来移居过来的。 客栈的数量,比土砖土瓦盖起来的房屋还多,更多的都是流经的旅客。 只不过眼下墨北和西胡关系不好。 据说前线还有战事吃紧。 边关都是封锁状态。身处中间的乌合镇,很快的就被孤立了起来。 好在眼下没有什么外来人流动,不然将这镇上的疫情带出去,不免得又要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那时的季娆云游四海居无定所,她刚刚从南门出来去哪都觉得新鲜,碰上这件事反而有些兴致冲冲看热闹的味道。 说起话来也随意很多,“我叫季娆,漂泊不定的散人一个。” 善尔虽然汉话说的还行,却不代表精通每个词的意思,此时听到散人这二字时不免得疑惑了一阵。 散人?散架的人? 季娆看他一脸迷茫的模样,笑道:“就是没有规定去处,云游四海的。” 善尔似懂非懂的作揖。 他粗犷的模样配上这个动作,有些另类的别样。 接着又询问向凤云融。 “敢问姑娘来自哪里?” “我姓凤,此去西胡想要淘宝。” 善尔一连着被两个词搞得迷糊,“这淘宝又是什么?” 凤云融淡笑的解释道:“淘宝就是找宝贝咯!” 她的语气七分玩笑,三分揶揄。 让善尔听得那叫一个抓心挠肝,揪心揪肺啊! 这怎么就成了去西胡找宝贝了? 难不成西胡还有什么藏宝阁?不为人所知? 还有这姑娘到底什么来头,一个塞一个的说话深奥。 他简直一句都听不懂。 这时一旁的季娆抱臂冷声道:“如今墨北和西胡战事吃紧,去西胡寻宝怕不是这其中有鬼才是。” 她的语气过于的阴阳怪气,以至于听在耳朵里面还有些刺耳。 就连站在她们中间的善尔都有些尴尬。 诚如她所言,如今墨北还有西胡的战事吃紧,照这样来说他作为一个西胡人岂不是进退两难。 季娆像是完全忽视了这个大汉站在一旁的尴尬。 凤云融的语气丝毫未变,淡声道:“心中有鬼的人想的事自然有鬼。” 季娆面色未变,这下她不免得多了比斗嘴还要深几分的兴致。 “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凤云融明晰且锐利的目光看着她,一字一字道:“身正不怕影子斜。” 季娆气的险些嘴歪脸歪,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 “你自己心里面有鬼,还不允许别人说了?” “有鬼的人叫的最大声。”凤云融白嫖了她一眼,眼神轻蔑,然而正是这份轻蔑地神情恰巧就落在了季娆的眼里变成了一份赤裸裸的挑衅。 季娆激动道:“那你说说,眼下边关战事吃紧,你一个姑娘跑去西胡若不是有鬼那是什么?” 凤云融的脾气并未被对方的大声质问泛起丝毫涟漪,而是道:“那你说自己云游四海,墨北境内那么多山川宝地,你怎么偏偏就来了这?兴许你在这指着我骂,转头自个也走了出去,那岂不是自己骂自己了?” 季娆听的有些懵,怒道:“你说谁自己骂自己呢?” 凤云融道:“那就问你啦,好端端的骂自己做什么?” 被骂进去的季娆、旁听的善尔:“…………………………………” 两人都陷入了共同的沉默之中。 前者是愣在思考自己是那句话被对方钻了空子,而后者则不一样善尔对于汉话浅白的知识感觉在今日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 这简直太神奇了。 一个脏字不带,却好像骂的对方毫无反口之力。 季娆有些身心上的挫败,她道:“那你倒是说说这西胡有什么宝贝可以找的?” 她死鸭子嘴硬,十分强硬的扭转了话题,妄图在这个借上扳回一局。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胜败已成定局。 凤云融淡淡道:“那自然就要问这位统领啦!” 话落,两道齐刷刷的目光同时落在一旁正在消化汉化的善尔身上。 他错过了前面的对话,故而对现在的对话有点迷茫。 不解道:“问……问我什么?” 季娆翻了个白眼,撇他:“自然是问你西胡的事情。” 善尔不明所以,莽汉的造型配上了一脸的痴相,显得有些呆愣。 “二位姑娘想问何事?” 季娆看他这好说话的样子,也不像是传言之中那样难以相处,问起话来更加随性许多,“我倒是没有什么想问的,不过我身边这位姑娘倒是有很多好奇的。这不还要去淘宝呢。” 她略有阴阳怪气的语气转向了边上的凤云融,一副等着看戏的模样。 凤云融无视她眼神之中的挑衅,淡淡道:“我还的确有一事想问,正愁着不知怎么开口,有劳季姑娘了。” 季娆:“……” 凤云融从袖口里面拿出一卷纸,递给了善尔,问道:“这个东西,你可知道去哪寻?” 善尔接过东西看了一眼,露出了一个吃惊的表情,“这个东西不难寻,却是不好得。” 凤云融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并未去追问他这话的意思。 只是点头,笑而不语。 善尔见对方无动于衷也不不免气馁了一下,眼底有了一丝异样划过。 他又好奇问道:“姑娘寻这个是做什么?” 这回卖关子的人轮到了凤云融,就听她笑道:“自然是有用才去寻得,大人给了这提示足矣,多谢!” 她这磊落大方的样子反而让善尔有些不好意思。 季娆有心想看一眼图纸上面的奥秘,接着就被凤云融将东西给收了起来。 她悻悻的收回了脑袋。 也没好意思厚着脸皮多问。 之后几人就离开了善尔家中,彼时街上已经少了许多人。 就算是有人出来采买的也都是人人自危。 远远见着有咳嗽的人都是连忙躲得远远的,或者是绕路走。 凤云融和季娆顺路一段,两人走到了一家医馆面前,听说就连接诊的郎中自己都染了病。 医馆自然是开不下去的。 这个镇上的说的上名的医馆也就两家,一家倒了按理来说都应该跑去另外一家才是。 这坏就坏在另一家现在连药都抓不起,更别提什么看诊了。 这就导致此刻医馆门口拍起了长街大队。 有些更甚者是一个年迈老妇抱着嗷嗷待哺的小娃娃在外头坐着。 这大热天,便是出个门都热的够呛更何况是直接坐在太阳底下。 老人家的黑黝黝的脸更是被晒得通红。 怀抱里面的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闭着眼睛,一张小脸红的不太自然。 看到这一幕凤云融还有季娆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 无疑如果这些人当中有人患了鼠疫还不加自我隔离那么这群人只怕都不能幸免。 季娆直接走了上去,蹲在那个老妇人面前道:“老婆婆这医馆都不开门,你们怎么还在这坐啊?现在天这么炎热,为什么不回家等着?” 说到这老婆婆不免伤心啜泣,“我一儿子媳妇全都染了病,家里头待着我和小孙儿也不能幸免,还不如出来待着。现在就求着菩萨保佑,保佑我家那两孩子能早日痊愈!” 她一说完,边上原本死寂的人就像是突然受到了鼓动一样,嘴里一只在喊着:“求求上天垂怜,求求上天垂怜啊!” “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怎么会得了这种病!” 眼见着这局势就要一发不可控制起来,凤云融转头看了一眼略显无措的季娆道:“季姑娘,既然你这么针对我不如我们比试一场怎么样?” 季娆眼皮子一跳,问道:“你要和我比什么?” 凤云融道:“这家医馆里面还有药,这些来看病的什么病症都有。我们就来比比一天之内谁接待的客人多?” 季娆迟疑了半响。 凤云融接着道:“这般流水线的看诊一来考验速度,二来考验时间,三来考验经验还有定力。若是你赢了,这乌合镇接下去如何我听你的,若是你输了之后就协助我如何?” 季娆被她这一番掌握的话给逗乐了,反讽道:“你说如何便如何,那我岂不是亏了?况且我本意就是云游四海,何必为了这些东西劳心费神。乌合镇的疫情要是控制不了,我大可一走了之。” 她说这话时眼神疯狂的乱瞟有点儿心虚的样子。 自打她参手这件事,那就没有说退缩的打算。 然而凤云融的一番话无端的让人感觉有些别扭。 这么一来她不太乐意了。 凤云融看她的表情就把她的心思给猜的透彻,笑道:“你是不敢比?你既然云游四海,想看着大山大河的自然是哪好玩去哪,犯不着来这个地方耗着。你既然上午出现在那,想必你对此事也是兴致勃勃。你应当也不想这件事就此放手?就算你说服自己不在插手,那么日后想起来,你可会为了今日的放手给后悔?” “我……”季娆一时语塞的噎住了。 的确,她可以放手。 但是放手之后会不会后悔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季娆在她的说动下动摇了,颔首道:“没问题,那就来比。不过我们也得定个时间,不然这后面要是源源不断的百姓过来,那我们就算是金刚不坏之身恐怕也撑不下去!” 她话落,凤云融也觉得有道理。 点头道:“就已这里面的药材为限制。 药材一空,我们的赌注就结束,如何?” 季娆点头:“没问题,那就开始!” 说完,她一马当先走过去,医馆的大门口这会被围的水泄不通,百姓起来让路的时候都有些蔫蔫的。 最后两人进了屋子里面看了一圈,药材剩了不少。 足够这场比了。 在她们二人重新开门的时候,凤云融就对着屋外众人道:“诸位且听好了,我们这有两列长队可以排,至于选择哪就看各位的了。” 这时人群中有个汉人男子开口,“你们两个是什么人,这里不是赵大夫的家吗?你们在这,就是小偷!” 季娆看了那个男人一眼,一脸冷笑开口:“各位放心好了,今日看诊分文不收,就连药也不收钱。至于这赵大夫的药钱我就放这了。” 说完,她朝着两人中间的长桌子上放了一大锭银子。 那份量就算买下整个医馆都绰绰有余。 这时别人自然也没什么好为那个赵大夫打抱不平的了。 只不过人群还是未动,就连原先站在最前面的几个人都是脚步不移。 凤云融目光悠悠的看了一圈过去,“诸位考虑好了再进这个门,毕竟我姐妹二人到此义诊就遇上了这件事的确是乱了计划,这也算是积点福禄的事情,诸位若信了便进来选个队伍排队,若是不信自然也可以在门口等着。” 这人人群之中有人悻悻开口,说话的声音不大,比起凤云融的声音更是小的可怜,就听他说:“我不看病,只不过有些老毛病在,我来抓药。既然这药不要钱,那我先来。” 说完,他自觉朝着凤云融的那个方向走过去。 就排在了第一个。 凤云融拿出针线包给他垫着,便开始号脉,“脾胃虚寒,切莫着凉,你原先的药上我在给你着重几味药材,够三日。” 那人原先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进来,见凤云融的话和那个赵大夫无异,不免得就更加确信。 随后连忙紧跟着她去拿药。 后面的人见状也有些蠢蠢欲动。 几个不怕的家伙,直接冲到了最前面,开始一人挑一队进行排队。 很快整个医馆都挤满了人。 很多隔壁医馆的人闻讯也赶了过来。 长街的情景比起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139章 有事请求 季娆眼见着凤云融第一个病人都要看完了,顿时也有些着急。 看着两队势均力敌的队伍,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也将心头所有的心思着重放在前来看诊的病人身上。 这里来了两位女郎中妙手回春,看诊不要钱。 很快长队就变成了两条看不见尽头的游龙。 这件事传到了善尔的耳朵里面。 这位粗犷的胡人大汉,对此也只是不屑的冷笑:“两个女娃娃能闹出什么事来,叫人盯着点,眼下事情多别叫这些人给我出了乱子。” 他话音一落,很快就有之前派出去搜查的下人回来禀报。 三人急步匆匆的跑了进来。 一见着善尔就连忙道:“大人我们顺着这条街一路走到底,果然在很多杂货堆积的地方看到很多死老鼠。有些已经臭的不行了。” 善尔原本吊儿郎当的轻松劲一过,整个人的面色瞬间凝重起来,不淡定道:“等等你们先别去!” 他这话是冲着他后面吩咐的几个人说的。 几人杵在门口。 善尔又指了指去巡逻回来的三个人道:“你们所言句句属实?” 那三人毫不犹豫道:“此等大事,我们几个不敢欺瞒。” 有了这句笃定的保证,善尔的面色更加凝重了不少。 他朝着杵在门边的那人道:“你们,赶快带人去医馆外面维持好秩序!等着那两位女郎中结束之后请他们来见我。” 说完,他又朝身边的管家道:“你带着这串钥匙,去一次库房把最东边架子上面的那个匣子给我拿来。” 管家连忙点头道:“好。” 三人为首的一人道:“首领,难不成这镇上面还真是有了鼠疫?” 关于鼠疫的记载他们也都听过。 大都是汉人传来的。 描述的绘声绘色,好像这不是一种疫病,而是什么十分可怕的东西一样。 起先他们不太相信这个鼠疫,然而等着检查之后发现镇上莫名其妙有着那么多死老鼠,就算想要说服自己在此时也没什么理由了。 整个府上都笼罩着一层灰霾霾的气压。 这时主位之上的善尔缓缓开口道:“或许那两位女郎中便是这乌合镇的救星了!” …… 这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及善尔对两人态度的改善,都没有传到凤云融还有季娆的耳朵里面。 季娆虽然脾气傲慢,但是不得不承认她的专业能力极强。 除却了最开始的那一个人的差距之外,两人几乎是打成了一个平手的这样的状态。 至今好在没有遇到什么特别困难的问题。 这时凤云融面前坐下了一位男子,男人面色发红,眼神涣散。 坐下来时险些连屁股都没对上椅子。 季娆眼角朝着那个方向看去了一眼,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只不过下一个人的速度却慢了下来,面色有些明显的苍白。 很显然她像是要预感到了什么。 男人坐下来,凤云融的手才抬起来,还没有触碰到男人的肌肤。 就在就在肉眼可见的情况下,男人浑身一个抽搐,直接倒在了地上。 原先潮红的脸蛋也瞬间变得一片青紫色。 凤云融还有一旁的季娆同时站了起来。 原先靠近的几个百姓也纷纷退了出去。 很快这井然有序的秩序就被打破了。 男人口吐白沫,手脚不时的一阵抽搐。 这时有个可能是与男人交好的人,突然跑了过来,激动道:“六子!六子!!你怎么了你!” 凤云融眼疾手快的一脚踢开他即将触碰到地上男人的手,严肃道:“别碰他!” 后来的那个男子一愣,被踢懵似了的反应不过来,呆呆道:“怎、怎么了这是!” 凤云融看着地上男人抽搐的状态,还有口吐白沫的模样,神情严峻道:“他发了高热,引发哮喘。” 别人压根听不懂,只在乎这人还能不能活咯。 七嘴八舌的围在这,有几个还在咳嗽的人唾沫星子满天飞。 凤云融蹙眉看着这么一幕。 一旁的季娆将这一举动深深的印在脑海里面,接着凑近她时低声道:“怎么了,是不是后悔了,或者说你感觉以你的能力其实救不回这些人。你带着面罩应该知道的,这个病最容易的就是飞沫传播,你看看这里面什么人都有。马上就要死的,等死的,你还感觉你能救吗?” 凤云融睨了她一眼,冷笑道:“不能救的是你,赌约不作数,这个人的命我也会留下!” 季娆气急败坏的看了她一眼,“凭什么!” 凤云融转头撇了她一眼,“就凭我可以很快救好这个人。” 季娆对她这空口白话的样子给惹笑了。 冷呵道:“你要是真有本事,你怎么还不动手?难不成在等着看戏?”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围着的一群人都能听个正着。 这群人说风就是雨。 一下子就把前一秒还是活菩萨的凤云融给打落凡间,言辞之间都是指责。 “对啊,你要是能救还在等什么?” “快点把人给救了,我家孩子都吓坏了!” “不会救救别掺和,最后还耽误大伙的时间!” “对啊,今儿个到底还能不能看诊,我还打算给我家男人抓药呢!” 眼见着这局势一发不可收拾,凤云融仍旧岿然不动。 扭头看了一眼已经身边的季娆道:“从医之人都知道望闻问切。季姑娘言辞之间都希望我快速出手,我既不是神仙,也不是华佗再世一眼就能把人给看穿。若是不好好望我怎么救人怎么下手?还是说季姑娘看病从来不这么做?那简直也太搞笑了,离了天下之大谱,若真是这样一个情况,那前面排您那对的人可要注意了。毕竟你连什么病状都没有看清就随便开药那才是对病人最不负责的事情。” 季娆一张小脸气的惨白。 原本那些墙头草闻言,也觉得凤云融这句话有道理。 看着季娆也是十分的不顺眼。 等着地上抽搐的男子口中的白沫越来越多,身上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小时,凤云融准确无误的拿出了一根银针,从对方的头顶刺了下去。 只见一根细细的银针没入,地上的男子奇迹般地停止了抽搐。 边上的人看他果真好了,连忙兴奋激动的拍手,反而是一旁的凤云融神色淡淡。 好像前面一针定生死的人不是她一般。 一旁的季娆看她手法娴熟也有些僵愣了,主动的上前打破前面的尴尬道:“没有想到你还会用银针刺穴。” 凤云融回了位置上坐着,很快长长的队伍重新来了起来井然有序。 “略懂一二。” 季娆:“……” 她抿了抿唇没有说法,但是在接下去的一个时辰里,余光几乎没有从凤云融的身上摘下来过。 导致对方看完了两个病人,而她一个都没有看清。 等着药材告罄的时候,这场赌约也结束了。 季娆走到凤云融面前笑容和解道:“之前你我的那些恩怨一笔勾销,这句算你赢!” 凤云融勾唇,嘴角浅浅的弧度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就听她语气轻松道:“你说错了,这不是算我赢,而是事实本来就是我胜利了。” 说完,她拍了拍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张登记单。 原本或许能够保持齐平的高度,在这下,季娆的那边已经被狠狠地碾压住了。 她们两个还在这边说话,外面奉命前来找他们的人已经走了进来,对着两人毕恭毕敬的做了一个手势:“二位姑娘我家首领有请。” 凤云融丝毫没有意外的勾了勾唇角,嘴角放松的弧度若是熟悉的人看了,便会知道这动作大抵的意思就是有鱼儿上钩了。 很快两人跟着下人来到了善尔家。 而此时管家已经把从库房取来的好东西摆在了桌上,正看着门翘首以盼。 前面医馆发生的事情已经有人一五一十的传到了他的耳朵里面。 是以他对着凤云融更加是信心十足。 凤云融还有季娆来时态度不卑不亢,反而是善尔的态度十分恭顺。 “二位姑娘在医馆义诊的事情在下都听说了,乌合镇来了两位如此貌美的女菩萨简直是三生有幸。” 这般恭维的话换作是谁都会说。 凤云融淡淡道:“大人不如有话直说?” 善尔把面前的盒子推给凤云融,语气颇为的小心翼翼。 还带着不易察觉得讨好。 凤云融将手轻轻的搭在了盒子上面。 指尖轻轻敲了敲,淡声道:“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善尔笑着陪一张脸在那,闻言颤颤巍巍道:“是这样的,前面看了姑娘给的那张图纸便觉得很眼熟。之后又想了许久这物件之前我谋生的那家主子也有一个,当时还赠予了在下。只不过在下家中没有人眼睛不适,姑娘既然千里迢迢来寻它那自然也是有用的。既然如此那在下也不妨做个人情将此物送于姑娘。” 凤云融微微挑眉,前面这善尔才说此物好找难拥有。 一来为了抬高这东西的价值。 而来也不免的有吹嘘卖弄的成分在。 只不过这礼物烫手,凤云融也不是非稀罕不可。 就见她伸出手,沉默的把东西给原路退了回去,“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大人最好还是尽快坦明来意比较好。” 善尔对上凤云融明晰的眼神一瞬间心里面也不敢在有什么欺瞒之举。 只因为这双眼睛实在的太具有威慑力。 对此,原先准备的计划也都可以撤了。 他明说道:“我派去城内检查的下人进来回复道沿街路上有很多的死老鼠不太正常。尤其是最先染病的几家,死老鼠已经死在了院子里面,天气热尸体臭的快蚊虫还多那些老猫压根也不爱吃。就这样越堆越多。” 凤云融听完淡淡道:“那应该是了,死老鼠体内含有大量细菌,死后腐烂气味在空气之中扩散,被人体吸入。有些免疫力差的染上了病,很容易就中了招。” 这时一旁的季娆困惑道:“什么叫做细菌?” 凤云融一愣,突然意识到这个时代有些名词压根就没有出现过,她在脑海里面思索了一番,算是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要是换在之前季娆保准能对着这个答案抨击好一会。 然而此刻在经过医馆那件事之后季娆也才发现对方的本事确实是在她之上的。 既然如此之后的的事情她多听一些也没有关系。 季娆一个学医的听不懂,善尔还有几个大厅里面的西胡人更加听不懂。 只想知道眼下有什么解决办法能拿出来。 善尔问向凤云融,言辞之间大有见这件事全权交于对方负责的打算。r 然而凤云融却没有深陷大河的冲动。 见状也只是道:“眼下的方法有几个,只不过都是治标不治本的。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控制这个鼠疫,我今儿个在接诊的时候观察了一下来的大多是老人还有孩子。我听说很多大人都是镇上面干力气活的,所以经常不在家。只不过这下,也别管是做什么的人,那就是让他们全部回家。” “回家?”善尔为了表示自己没有听错,又大声的重新质问了一遍,为什么这个时候要回家。 凤云融解释道:“这鼠疫是通过飞沫传播,所谓的飞沫就是在人面对面讲话的时候喷出的唾沫这感染的人唾沫其中就含着不少的死老鼠身上的有害物质。这东西一传播出去对方若是抵抗能力稍微弱一些,那不就是玩完了。这也是为什么第二天街上会出现人人咳嗽的这么一个情况。” 善尔有些明白了,只是还是不太相信的道:“那这样的话岂不是众人足不出户,那这镇子不就废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点激动。 按理来说也能理解。 毕竟这乌合镇发展到今儿这规模,善尔怎么样也算是劳苦功高。 要是因为一场鼠疫夺走了他这静心创立的一切,换作是谁那都难以接受。 凤云融也看出了他的生气愤怒,说道:“老人孩子足不出户,那些尚有力气的年轻人可就不是无所事事了。” 善尔困惑不解:“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第140章 物尽其用 凤云融道:“很简单,便是让那些尚有精力的年轻人物尽其用。” 善尔和身边的下人对视了一眼,纷纷从彼此眼中看出了不解。 “这还能怎么个物尽其用?” “是啊,这老人孩子在家还能理解,这壮年男子都叫回来了那天地还有庄子店上的事谁来负责啊?” 季娆在一旁说道:“凤姑娘既然这般安排想来就是有这么安排的道理。大人要是不想这乌合镇从此消失,不如好生先听听?” 善尔无奈,点头道:“那……好,就听凤姑娘的。” 凤云融满意的勾了勾唇角,淡淡道:“其实很简单,便是将整个乌合镇封闭起来在这件事没有解决清楚之前,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进出。若是已经患病发热咳嗽的人也需要单独安置在一处大宅院里面。” 善尔想了一下,问道:“大宅院里面?可有什么具体的条件?” 凤云融思索了片刻道:“条件也不是需要多好,就是能够遮风避雨,最好让病人有个可以休息的环境。这样就好。” 善尔听后点头,朝着管家道:“你去看看西街那边,我记得有一处很大的空房子,看看还能住人不。” 管家会意连忙带着几个下人去那边。 接着善尔又道:“凤姑娘还有什么要求吗?” 凤云融想了片刻,摇头道:“不用,接下去您便发一则通告,内容大意就是从今日起凡是老人孩子便都留在家中,不允出门。若是一旦在家中发生咳嗽发热等症状的人,就连忙派个家中代表来此地通传一声。你在让人把生病的人送到大宅里面,进行隔离。” 善尔算是听懂了,接着他又不解道:“那这把干活的男人叫回来都是要干什么?” 凤云融笑道:“很简单,便是让这些人几人组成一个护卫队定时的在街上巡逻,若是有人家中有事他们可以第一时间发觉。接着就是派人分别守着镇上进出的路口,也避免有外来人进入,或是镇上的人出去。至于大宅内,也需要有人照顾,不然有些病人没有自理能力,生活方面也是一大难点。” 季娆道:“生病照顾的人,可以从每家派一个人来单独照顾,这样可行吗?” 凤云融没有立刻回话脑海想着这事的可行性。 季娆接着道:“不然这么多病人就算是医馆的人过来打下手也未必忙的过来。” 凤云融觉得这件事可行,点头允了。 然后又补充道:“规定每家只能派一个人来,就明日上午到这,不然这翻增了一倍的人待在一起我不放心。” 善尔也颇觉得有道理。 闻言头如蒜捣,点的十分快。 好像生怕凤云融反悔一样。 将这些事着实安排下去,凤云融便去了这镇子上面最大的药房。 她需要里面全部的药,尤其是艾草这些。 季娆看出了她的意图,连忙道:“那些药坊我了解过剩下的艾草压根不够,我们需不需要派人去山上找?” 凤云融听完,转头看向一旁的善尔,后者愣了一瞬连忙道:“艾草是!二位姑娘放心,这个东西我立马派人去找!” 解决了药材的东西,接着就是明儿个给那些前来陪护的人进行培训。 培训的内容其实无非就是一点叮嘱告诫。 比如说在和病人近距离接触的时候千万不能摘下面上的面纱。 而且每次从病房出来还需要净手,衣服也需要时常通风。 每日都要做大宅里面的卫生。 确保干净。 尤其是不能留下什么老鼠尸体之类的东西。 等着这些事情想完,很快剩下的事情就全靠善尔的命令了。 这个镇子上胡人的数量远远高于汉人的数量。 所以善尔在其中的话语权自然也是十分的大。 凤云融将事情安排完之后,就起身回了客栈的方向。 自从乌合镇的事情爆发以后,很多来往留驻的客人听到风声马上就跑了。 毕竟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镇子,趁着夜色赶路也总比不清不楚死在这里来的好。 原本还热热闹闹的客栈顿时变得十分冷清。 凤云融一进去客栈就看到了大厅里面空落落的就坐着一个昭昭。 昭昭再见到她的时候眼前一亮,接着便灰蒙蒙的暗了下去,然后沮丧道:“主子,我去问了一圈,那东西恐怕有些难寻。我们如今还赶时间,啥时候离开这里啊?” 凤云融摇了摇头:“先不走了。” 昭昭一愣,失态道:“啊?不走了?可是小少爷……” 凤云融一反常态的露出了一个笑:“急什么,横竖那臭小子自己不当回事我这着什么急呢!” 昭昭眨巴眨巴了嘴,不敢贸然开口搭腔,这主子说的是气话,还是真话她作为主子最贴心的小侍女既然一时之间没听明白。 凤云融朝着昭昭勾了勾手指,示意她凑过来听话。 昭昭乖巧的凑了过来,就听凤云融在他耳边道:“明儿个你一块来。” 昭昭差异,下意识的反问道:“来哪?” 凤云融嘴角轻勾,玩世不恭的态度揣足了三分,就听她笑道:“我打算救乌合镇。” 昭昭这次的反应变得更加激动:“什么?您打算救那群人吗?” “嗯哼?”凤云融挑眉,“有什么不对吗?” 其实也不怪昭昭会感觉差异,毕竟乌合镇这次的事情闹得不小,鼠疫啊,这种事情在历史上面可是白纸黑字的记载过的。 不是灭城,就是灭国。 然而自家主子却想要救下这群人。 昭昭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还不同意挤出一句话:“但是这个乌合镇染上的可是鼠疫……若是我们逗留了,那少爷的眼睛……” 凤云融眼神微眯,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你放心好了,来得及。” 她自然明白昭昭所担忧的事情,只不过前人错失先机导致这一切造成不可挽回的状态。 那是因为她们不懂得方法。 任由这个鼠疫扩散,最后危害扩大。 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样鼠疫扩散的这种可能就不复存在。 也不至于到灭镇这个地步。 彼时的客栈空落冷清,一个不速之客突然到访。 季娆来时是带着包裹行李的,见到凤云融时面色微变,似乎有些诧异。 只不过这短暂的错愕也只是持续了一瞬,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她朝着凤云融作揖一礼,“凤姑娘好巧啊没想到在这里见着了。” 凤云融冲她浅浅微笑,“季姑娘是来这里落脚?” 季娆点头:“我先前住的地方,老板关门了,无奈之下只能另外择栖了。” 凤云融了然点头。 正准备在说什么,门外就有一队井然有序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口。 为首之人她们有些面熟。 是善尔府上的下人。 来者在见到凤云融和季娆时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二位姑娘,我家大人说请二位住我们那里。” 季娆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凤云融的反应,没有主动搭话。 这么一个动作,很快就让下人看清了局势。 就连弯腰询问的姿态都不免的是偏向凤云融那。 俨然是把这位当成正儿八经的主子了。 凤云融站起身,点头,“那就辛苦善尔大人了。昭昭上去收拾东西。” 那些下人见凤云融同意也是松了一口气。 三人来到善尔府上。 管家已经为他们安排好了院子。 连带着回道:“凤姑娘,您要求的院子已经备好了。” 凤云融点头道:“将那些生了病的人先带过去,对了像我脸上的这种面纱多准备一些,回头找人挨家挨户分发下去。并且告知她们,以后出门必须佩戴此物并且要遮住鼻子以及嘴。” 管家也是个胡人,一脸络腮胡,看着这个白花花的面纱有些为难,“这、这玩意男人也要带吗?” 凤云融点头:“当然,必须要带。不管男女老少,凡是出门的就必须佩戴。” 关于这件事管家不敢轻易决定,他犹豫了一会说:“此事小人不敢轻易答应,需要过问我们家大人。” “好,辛苦了。” 管家有些受宠若惊,步履飞快的就跑去找善尔了。 季娆看着离开的管家背影道:“话说你认为这个真的能有效吗?” 她指着这个就是她们脸上所佩戴的面纱,虽然是遮住了口鼻,但是也比亳无遮挡来的好。 只不过这风一吹就扬起来的东西,真的能有效果吗? 凤云融看了一眼,她面上的罩巾已经取下了。 摇头道:“这个东西当然没用。” 季娆:“……” 凤云融道:“这轻飘飘的一层不起作用,我自然有法子让它有作用。” 季娆顿时语塞,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接下去两人没在说什么,昭昭把凤云融的那个房间收拾了一下,就回去休息了。 而门外的季娆则是若有所思的看着那扇禁闭的房门,好似妄图能够穿越门板看清房间里面的那个人。 她开始回忆起来,自己在外走了这么多日子,山川大海的也不是没见过,听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传闻。 为什么传闻之中,从来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而且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人姓凤。 这人究竟是来墨北的哪里? 而且看她的气度还有能力,绝不可能是普通人家培养出来的孩子。 所以这个人究竟出自墨北哪一个家族。 她到底是谁。 而进了屋内的主仆二人,也并未有什么松懈。 昭昭也早就在暗中将对方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这时不忘小声的附在凤云融耳边道:“主子,对方的身份查明了,是南门的人。” “南门什么时候出了个这号人物?” 凤云融饶有兴致的自言自语的反问。 毕竟在她准备去往西胡之前,就去过一次南门,当时南门主事的人是季珏的师兄王遥。 一个年约四十的男人。 态度高傲。 她去时并未事先表露身份,南门因此对她格外懈怠。 凤云融登门拜访的时候,诚意十足,是一颗已经绝种的灵芝。 此物只要入药便能有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只不过对于药剂这块她不太精通,希望通过南门的帮助互惠互利,她只是想着求见南门的老长老一面。 那老长老与她有些渊源,所以这份便宜她也不介意送给南门。 没想到那王遥非但不请老长老,还几次对她出言讥讽,大有留下她所带的宝贝,把她赶走的架势。 之后还用了一些下三滥的手段,好在她自打进来之后便多了一份心眼。 没有真叫那个王遥得逞。 之后她自爆身份。 还以为那个王遥多多少少会有所收敛,没想到对方得寸进尺,居然直接偷了她的灵芝。 因为此事,她直接掀了整个南门。 离开时,那个闭关的老长老这才听到动静出来,一看到整个南门乌烟瘴气的险些气死。 之后听说了事情始末直接把王遥给弄下了那个位置。 先是气愤南门养出了这么一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之后则是惋惜,这灵芝简直就是旷世珍宝,不管入了什么药那功效都是可想而知。 偏偏这么一份砸在头上的幸福,就被自家小辈给败坏了 之后老长老带着南门几个肱骨长老来求凤云融。 然而凤云融怎么可能轻易原谅,只是朝着他们说:“令徒欺我婢女,我毁贵殿我们算是扯平了。” 老长老听到这话脸都白了,也明白对方这是有意给他一份薄面。 毕竟在他听到的传闻里面,那个不成器的王遥还下毒害了凤云融。 这桩桩件件加起来,对方没有直接把南门给掀了就算不错了。 还想着奢求对方的原谅,简直是做梦。 凤云融在之后对南门的印象一直非常不好,能看的上眼的也没多少。 渐渐的也就不怎么来往了。 只是她对南门的了解之中,还真的没有听过季娆这号人物。 后来想了想,南门大多是男弟子,女弟子就算有那也是少之又少。 这么想完之后也就没有去在意了。 脑海里面回忆完这件事,凤云融询问昭昭,“对了,此事南门可有动静?” 第141章 一些小恩怨 “大哥这是个姑娘吗?”一个猥琐的声音响了起来,在这漫漫夜空之下尤为骇人。 “姑你老母!东西捡捡快点回去了,这死人地别多待!” 被这嗓子一吼的男人立刻不做声的继续着手底下的动作,抖了抖被这阴森之地刺激起的一身鸡皮疙瘩,倒吸一口凉气继续摸索着地上的值钱玩意。 黑暗中,他的手摸到了一个质地圆润的东西。 光滑、沁凉。 他那双鼠眼一亮,开始把着周围一圈探它的形状,像是个镯子。 还真是个宝贝! 紧接着他腕骨一痛,一只几乎没有温度的手紧紧擒住了他的手腕,骇人的凉意顺着肌肤袭来。 他尖叫着在黑暗中大力挥手甩开。 “啊啊啊!有鬼啊——!” “鬼、鬼啊!别过来,别、别过来!啊!” 随着尖叫声响起,乌烟起散,尘屑零落。 压抑的荒土之下走出了一个身影。 女子美目清禾,面色黑沉,踩着一片狼藉走了出来,梁木断裂的声音在这乌色沉沉之下显得格外刺耳。 阴冷的风吹来,女子青丝飞扬,说不出的骇人。 在惊恐尖叫的逃跑声中,女子形如鬼魅的来到两人身后,双手幽幽搭上了他们的肩头。 “又不是诈尸,叫那么大声做什么。” 声音如空谷幽兰清冷的叫人不寒而栗。 那个人感觉双腿一软,动弹不得,面色惊恐的感觉脖子后面一阵冰凉。 “死不掉,睡一觉就好。”女子说完,拇指压在了他颤抖不已的后颈上,微微用力,那个瞬间目光翻白的晕了过去。 解决完这个,她下意识的摸向了自己手腕上的镯子,美目微凝看向身侧,那愣在边上的男人两眼一翻紧接着昏死过去。 她打量着四周环境,黑白分明的瞳孔染满了错愕。 周遭是四面环山,唯一的一处房屋似乎就倾塌在了自己脚下。 祝拂嫆蹙眉。 她这是在哪? 垂首看着自己的一双手,十分的陌生,她因为身份的缘故从来不留指甲,然而这双手,手指在长甲的衬托之下匀称纤细,粉嫩的指甲上面还有月牙的弧形。 指腹处应带有薄茧的地方触感柔软,被泥泞挡住看不清原有的肤色,但是不难知道这是一双完美的美人手。 还有这身裙子,她自记事起就再也没有穿过裙子,她的衣柜里面只有清一色的黑衣黑裤,或者就是为了任务而准备的黑色长袍。 这明晃晃的红绿交织,着实让她难以接受。 紧接着,一阵不属于她的记忆翻涌而来,让人头晕目眩。 这具身子的主人乃是东凰国一位冷宫中出生的公主,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傻子。 东凰与墨北联姻在即,嫁的是墨北一个毫无权势的残废。 傻子配残废,天造地设。 就这样都有人心怀怨憎想要她的命。 如今这荒郊野岭的还真是个毁尸灭迹的好地方。 只可惜,这想要害人的人不成,反倒如今遇上了她! 打心底感慨的同时,她的目光落在了一旁一个男人身上。 在银灰的月光之下,她能清晰的看清男人的侧脸,刀削斧刻的面容俊美无俦,长相着实的惊艳夺目! 她半蹲下去,探他口鼻,还有气。 又检查了他身上几处伤口,除了手臂一处伤口较深以外,别的都只是小伤。 除了皮肉伤就是这入了肺腑的毒。 “唉,可惜了。” 她从腰带中抽出一条绣工惨不忍睹的手帕给他绑在手臂的伤口上方用来止血,又点了两处穴让他迅速恢复神志。 昏迷中的男人吐出了一口浓着的污血,气息紊乱轻轻呻吟了一句,是要苏醒的节奏。 她这张脸到底是个公众人物,身份特殊,为了防止多生事端,她只能忍痛多欣赏几眼男子的俊颜,随后起身离开。 根据记忆魔门就在此地南行百米的距离,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深山老林。 记忆里面没有半点儿关于魔门的画面,有的只是一个模糊大致的轮廓,以至于当祝拂嫆看见林野深处一个荒宅刻着偌大两字魔门之时,不由得望而却步。 “……” 她上辈子在落魄潦倒的时候,住的也是上京城内的四合院,曾几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走上那三层阶梯,摇摇欲坠的木门应风而开,发出诡异的声音。 四周阴气森森,入眼正中放着一个硕大的香炉,香还是刚燃上的。 ……晦气。 与之正对的厅堂放着一把椅子,门口吊着两个红灯笼,鬼气逼人。 她前脚踏入,随后一道风影掠过,一个娇倩的身影过来扑到了她身上,一双手对着她上下其手。 “主人,您可回来了!您的面具呢?说好了的,出了皇宫以后换身衣服要把面具带上!您怎么还穿着这一件参加宫宴的裙子!要是身份败露了怎么办!还有你的帕子呢,怎么就没了。” 魔门之人常常以面具示人,到了这一代就剩下她们两个了。 只要真面目别被瞧了去就好。 昭昭怕她独自外出会遇到危险,也怕东凰朝都人多眼杂败露身份,故而早早的为她备好行囊,只要照做就好。 然而此刻祝拂嫆顶着这么一身明艳的裙子回来,不就是在昭告天下,东凰国冷宫里那个公主和魔门有所勾当吗? 少女的哭嚎声不绝于耳,祝拂嫆仍旧心有余悸,记忆里面这个丫头是她的侍女,她沉沉的咬了咬牙道:“败露不了,我是逃出来的。” 老国君应该没想得到她会用这一招,这会有没有人注意到她都还是未必。 叫昭昭的少女收声极快,听她难得沉稳的叙述一段话,抬起头惊愕的看着她,愣愣道:“主人你这是……” 祝拂嫆神情淡漠,微垂面首看着她,内心复杂五彩交错,并且深刻的认识到了此魔门非彼魔门。 昭昭见她气场低沉的可怕,瞬间不敢说话了。 打碎了疑问往肚子咽,只是一双眼睛却寸分不离祝拂嫆。 默默跟着她走了进去。 这魔门当真如同外面那摇摇欲坠的门匾一样,简陋的可怕。 原主的记忆里面,上一任老魔主是东凰国走火入魔的国师。 他最后的心愿就是能从皇族之中挑选一个,来继承自己的衣钵,很显然愚钝痴傻的原主便是这个‘幸运儿’。 “我滴个乖乖……这房子真大真破……” 祝拂嫆忍不住的打心底感叹,果然古代的地跟不要钱似的。 接着她面前瞬间出现了三杠红痕,猛地之间她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瞧出是三根香。 对上昭昭无辜的眼眸,她回了一个疑惑的表情过去。 昭昭:“主人不是要上香吗?” 以往主人最爱做的事情就是给老魔主上香,一五一十的汇报今天的事情。 祝拂嫆看着面前一排的灵牌,嘴角微抽,她还没见过把灵牌摆大厅的。 不过,她到底把别人钦点的徒子徒孙给挤走了,是应该好好给这些老长辈赔个不是。 她祝拂嫆上辈子是个做生意的,说难听点就是什么活都接,毕竟没必要和钱过不去,只有客人出不起的价格,没有她做不成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骗人遭天谴,报应来的可怜。 天雷地火,直接把她上京四合院给劈开了。 她为了救老祖宗留下的镯子,被天雷一劈,在睁眼就到了这。 对了,镯子! 她猛地睁眼,火急火燎的把三根香递给一旁的昭昭,“等会在拜!” 昭昭见她的举止,不由得惊讶张嘴,冥冥之中感觉主人这是变了,却又好像还和以前一样…… 就见她一双手,就朝着自己身上摸了起来,然后她就在胸前摸到了一个硬硬地圆圈。 是镯子的形状! 她把东西掏出来,眼里惊喜,果然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宝贝! “唧!”祝拂嫆仰天长笑,抱着玉镯子爱不释手,手指心疼的抚摸上它,都怪自己不小心镯子磕了一点儿小角。 都不好看了。 她难过的模样看的一旁的昭昭目瞪口呆。 昭昭委屈的一双眼睛都红了,哽着嗓子,小步上前靠近她道:“主子你怎么了。” 祝拂嫆把镯子套在了手上,咧嘴一笑,知道自己是吓着这孩子了。 “没事,来拜。”说完,她接过香,美眸轻阖,格外虔诚的跪了下去。 没能注意到她带回手腕的镯子,幽幽闪过一瞬光芒。 老祖宗,晚辈祝拂嫆不是有意冒犯,您大人有大量,在天之灵便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您这徒子徒孙做得到的,我也能做到。 她做不到的,我努力去做到! 便这样了您在天安息,夜里别入我梦我也不扰你清闲。 我这人最怕鬼了。在睁开眼,那自醒来时的心悸感也随之轰然一散,她喘了口气,猜测自己是赌对了。 看来原主残留的心结就是这个了。 在昭昭的搀扶下,她去到了院子,夜里繁星满天,对着那燃香的炉子祝拂嫆深吸一口气,恭敬一拜,嘴里振振有词: “一愿壮哉魔门!” “二愿金钱无数!” “三愿心想事成,祖宗保佑——!” 祝拂嫆轻轻勾了勾嘴角,十分满意,正当她将香给插好后,一道划破长空的闪电,瞬间照亮了半个山头。 这个熟悉的画面让她不由得想到了那个场景。 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轰隆——!” 方才还满天繁星的夜空,此刻乌云密布,风雨欲来。 还没等她们进到主屋内躲避,一道惊雷瞬间落下,将天际撕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重重的劈在了房顶之上。 业火来袭,一瞬间席卷了整个房顶。 四四方方的宅子,就这样被烧了! 祝拂嫆如同被订了钉子一般定在原地,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咕咚,”昭昭咽了一口唾沫,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祝拂嫆。 这事还前所未闻,太吓人了! 祝拂嫆扯了扯嘴角淡笑道:“见过扯淡的,没见过这么扯的……” …… 魔门被天雷降下的业火给烧了个透彻的消息不胫而走。 还未日出山腰之上就堵满了人,武林正派的讨伐人士义薄云天,声势浩大势要掀了这座山。 魔门之人无恶不作,修习邪门歪道败坏风气,尤其是那妖女! 最为歹毒,仗着一身妖术为非作歹! 如今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他们此番前来就是为了清理江湖门户! “让开!”气冲如牛的斥喝在众人身后响起。 闻声,皆自觉的纷纷推开了一条路,看到这一幕所有人的眼神都不足以用震惊来形容。 小路上,八大赤云卫抬着一顶轿子。 为首之人身背双刀,目色狰狞,方才发声之人也是他。 试问天下谁能用赤云卫抬轿子的! 也就只有嵇池山的谪空公子了,但这嵇池远在千里之外。 这!这怎么就出现在这了! 旁人不解,却没有一人敢上前拦轿子的,自觉的退开了可供轿子穿行的位置。 无人可见,轿帘之内的谪空眸底的复杂聚而复散,深邃沉澜之下是思之如狂的喜悦。 比起半山腰的热闹,一个小路上面坐着驴车的女人,翘着腿晃晃悠悠。 昭昭打扮成男子装束,一面注视着这路,一面造出了驾马的气势,“主人我们这是要去哪?” 这么有商有量的询问还是头一回,以往魔门大小事务都是她来做主,没想到主人回了一次皇都整个人都变了。 这一变化让她如梦似幻,她却接受的极快。 祝拂嫆吐掉嘴角叼着的草,双手枕着脑后,悠哉道:“回去嫁人!” “嫁人?”昭昭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险些用绳子勒死驴子,“主人你以前说了,这辈子就是死都不嫁人!” 这要死也都死一回了,祝拂嫆在心底感叹。 眼见路边的路人变多,祝拂嫆盘腿而坐起了身,回答道:“今时不同往日,你主人这叫虎落平阳被犬欺,悠着点。” 昭昭崇拜的看着她,主人不傻以后说话都变的厉害了呢! 祝拂嫆看着这近在眼前的皇城,头头是道的分析着自己当前的局势。 “一会进去了叫我公主,别叫我主人。” 昭昭向来听话,立马点头乖巧道:“是!” 昨儿老巢被劈之后,她也大致的了解了一下情况。 ‘她’身为妖女这些年无恶不作,眼下出了这么大动静,一定会惊动那些对着魔门虎视眈眈的正派。 如果不想迎战唯一的办法就是躲着,至于躲可不就这傻公主的身份最好躲了。 祝拂嫆被拦在了皇宫之外,她身为公主却无人识得,还真是有些可笑。 马蹄声响起在身后,那侍卫见了连忙挥斥她离开,云阁老下车时下意识的朝那看了一眼,不免的大惊失色,“七……七公主!” 祝拂嫆不认识这老头,但也知道想进宫只能靠他。 第142章 听故事 话音一落,周围的窃窃私语如同浪潮一般将众人淹没。 “对啊,俺家汉子还在里面躺着呢!” “我家娃娃昨儿个被送进去,还有娃娃他奶,俺家男人死得早,这一老一小的俺可咋办哟!” “是啊是啊!活菩萨你可一定要救救我们啊!” 除却了一些汉人的话能够听懂之外,很多胡人也三三两两的在那边说话。 只不过通过他们的动作还要表情,就算听不懂他们说话的意思,也能看出他们所想表达的意思与之相差无异。 凤云融的面纱在此时被轻飘飘的吹起了一个角落,恰好能够让人看清她的脸。 只不过风吹过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有些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看到那张面纱底下的容颜众人无一不是爆发出了一阵震撼之意,激动道:“仙女下凡,这是活菩萨啊!” 很快所有人在这并不宽敞的大棚之下乌泱泱的跪了一片。 场面十分震撼。 她的这张脸,底下有不少人见着了,自然距离她最近的季娆也看的一清二楚,若说不惊讶那自然是假的。 只不过这嫉妒惊讶之下,还有着深深的羡慕。 她脑海里面瞬间想到了许多词汇,然而却没有一个词语能形容这张绝美的面庞。 见她呆愣凤云融好整以暇的逗了逗她:“怎么了你这是,傻了?” 季娆撇开头去,似乎有些难以带入,这么一张好看的面容居然会说出怎么随性的话。 很快那些人都在组织下井然有序的排起了长队,两侧队伍一边是胡人的一边是汉人的。 一边各自有人进行登记,每个人需要告知自己的名字,以及家中生病的是何人,还有什么关系。 等着登记完就可以领取一个罩面用的面巾,这个东西每日需要时时佩戴,若是被发现没有佩戴的人,就一律赶出乌合镇。 若说原先还有些不太在意的人瞬间变得激动起来,纷纷把东西给带到了脸上去,生怕有什么地方做不好就真的被赶出去。 毕竟鼠疫这个东西那在外面就是死路一条,就在这镇子里面尚且有着活路一条,为了这条生机众人无论如何也需要安守本分才是。 管家找了一圈才发现两位姑娘以及来了这里,也连忙找了过来,只不过这一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不免有些诧异,毕竟这些人当中有几个他也见过面那就是人群里面的刺头,没想到连这群人都被收拾的服服帖帖这个凤姑娘还当真是有几分本事啊。 他面上挂起了笑脸走了过去,亲切道:“凤姑娘您辛苦了,这些小事交给我们这些下人来就好,您有什么吩咐代为传达一下就好。” 凤云融道:“这些事我们亲自看着也不妨事。您若是有空不妨帮忙检查一下大宅那边安顿的怎么样了?我和季姑娘在这恐怕有些分身乏术。” 管家闻言连忙点头:“诶,好的!” 管家应完,连忙十分激动的点了两个手下刚劲十足的离开。 季娆在一旁看了笑道:“这个管家怎么会这么的开心?” 凤云融笑道:“怕我们抢了功劳。” 季娆更是不解,“抢了功劳他也开心?” 凤云融摇了摇头:“那不是,而是我们做的多了他身为善尔身边的亲信却什么也没做这不就是抢功劳了。那如果他也有了事情可以挣份功劳在那可不就开心了。” 季娆顺着她的话想了想,感觉也是这个道理,在说话的语气不免的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凤姑娘你的家族在墨北一定地位不低?” 凤云融狐疑的偏头看了她一眼,“何出此言?” 季娆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一来是你的穿着打扮,绝不是普通人家能够买的起的。还有你的气度,若没有一个高门大户的见识熏陶也绝不可能培养出来,在接下去就是说你的见识,虽然我出自南门,但是女弟子总归与男弟子有所差别,南门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在年满二十的时候所有弟子都能独自外出在各地进行寻医问诊,这具体的内容看你,可以是到医馆去打工,也可以是在路边去找人来看诊最后还要写成一本由你自己所看的百病集,不仅要写出如何看诊的,还要写出具体的症状,以及你是如何解决的。这便是男弟子二十岁时所要做的任务。然而女弟子则不同,实不相瞒我们这一代的女子一双就能用手指头掰完,少的可怜,虽然南门没有什么男女偏见,但是所研究的东西总归缺乏一些实践比不上男弟子。这个鼠疫我事先也只是看过书籍有所猜测。并不是很能断定,然而你却能十分准确的看出问题的根源,并且还在这么极短的时间里面想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若是你没有一个很厉害的师傅那是不可能的。若是这些都不算的话,还有最直观的一点,我有一回听到你的侍女在私底下叫你主子,你就算不是出自高门大户想必也有一个十分非比寻常的身份才会让你的属下如此尊敬你。” 季娆说完这番话,顿了顿笑道:“怎么样,这些话我说对了吗?” 凤云融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说对了,但是没有全部说对。” 季娆露出了一个困惑的表情。 凤云融便和她徐徐道来:“你说我穿衣的品相不凡,却不知道我身上的所有明贵物件都是自己挣来的与我的家族无关在这期间我所挣的每一分钱也都没有借助我家人的名义,我的背后的确有个说出来能够令人望而生畏的背景,只不过这个背景在我离开这个家的时候就已经和我没有了关系。你说到这你可能会说,就算我想要和家族脱离关系,那别人看到我的身份也会卖一份薄面给我的家族。然而事实却是没有。甚至在我离开那个家的时候我家里面的人恐怕还不知道我有在外头安生立命的本事。” 说到这季娆明显的被震惊的不浅,突然有些自嘲的勾起了嘴角,似乎是在嘲笑自己的愚蠢无知。 她是走了多少的眼,才会说出前面那些话。 此刻愈发的感觉一丝窘迫感。 然而凤云融却没有在意这层关系,笑道:“别多想了,不如我们一人交换一件事,你告诉我你怎么会从南门离开我告诉你我是怎么知道这些解决方法的。” 季娆有些错愕,这不是她占了便宜吗? 毕竟这要说理由,随随便便编一个对方也没有查证的方法。 但是凤云融却是要告诉她关于这些事的方法,这么一个明晃晃学习的机会那不就是她捡了大便宜。 凤云融看着她连掩饰都没有的表情变化不免有些想笑:“季姑娘机不可失啊。” 话音一落立马响起了凤云融的话:“我学!” 凤云融疑惑的轻“嗯?”了一声。 季娆这才发现自己一时激动居然说错了话,不免更加的不好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告诉你。我们来交换!” 凤云融好整以暇看着她,做了一个听故事的动作微抬下颌道:“说!” 见她这一脸看热闹的模样,季娆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该不会是中了对方的计谋了! 只不过凤云融还在看着她,她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始说:“我其实是偷跑出来的,我的师傅赤水长老在南门的地位是一众长老排行第五。” 凤云融应了一声,关于赤水长老的一些事,她可能知道的比他这位正牌徒弟还要清楚。 既然是要听故事,那自然是要听一些没有听过的趣事那才叫听故事。 季娆在凤云融的视线下,不得不咬着牙开口:“今年南门有百病录评选,男女弟子皆可参与,只不过这男子都有安排外出,而女子则没有这简直太不公平了。我也想要参加这个比赛,所以我离开了南门打算自己出来写一份百病录。” 凤云融了然点头:“那如今你写了多少的病例?” “……没有,”季娆说到这个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我一出南门后便各路游山玩水,说实在,在乌合镇是我遇上的第一个例子。只不过很显然这次的事情不是我力所能及的解决范围。” 见她的情绪突然变得沮丧,凤云融下意识的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其实这些大大小小的疫病都有个共同的特点你知道是什么吗?” 季娆摇了摇头,“是什么?” 凤云融给她做了解释道:“那就是传播的快,不仅如此还十分的迅猛。你可有发现?” 季娆点头:“她也发现了,毕竟乌合镇短短几天的时间就已经死了许多人了。” 凤云融道:“所以啊,对付这种情况我们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防治,控制住这种人传人,或者是物传人的现象。这样爆发的时候,最起码我们可以保住一批没事的人。等着将这层传播链斩断后,那就是抑制了,人不会传人,但是会扩散,可能还会越来越严重,就好比那只死老鼠身上有一个虫子跳到了人的身体里面导致别人得了鼠疫,从而咳嗽发烧,最后导致死亡。而防治的时候,不让别人接触这个生了病的人的确能够减少旁人被传染的危害。但是这个选择了人体做宿主的虫子兴许会借由这个机会,在人的体内生根壮大,就好比在人的体内变出越来越多的虫子,这虫子多了人的活动空间没有了那么一个人自然也就死亡了。所以我们要做的便是抑制,抑制这个虫子才体内的扩散。但是虫子已经跑到了人的体内我们就没法动手把它杀死,这个时候你知道要怎么做吗?” 凤云融将问题抛给了季娆,季娆想了想说道:“既然人没有办法亲手杀死虫子自然是用药啊!” “没错,”凤云融道:“所有人都知道,生病了要吃药,至于吃什么药怎么吃药那就是对症下药,没有包治百病的东西,所有的东西都有它独特的克星。然而这个已经寄宿在人体内的虫子,它天生的克星就是人本身,它来势汹汹时众人无法抵挡。自然的人也就被攻占了,但是如果人一旦有了反击的能力,这些东西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所以啊,我需要每个病患都要有人照顾,只有她们的身体好了,这抵挡那些病害的系统自然而然也就会活跃起来,那些虫子自然的也就消亡了。”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能够在确认是鼠疫之后,十分快速的做出应对之策。” 季娆听了一脸震撼,下意识的问出了心中疑惑:“凤姑娘,有冒昧的问题想要问你。” 凤云融眯了眯眼看她,“你说说看。” “你的师傅是什么人?” 凤云融反问笑道:“为什么我就不能是我自己的师傅呢?” 季娆直接脱口而出道:“怎么可能有人会是自己的师傅?” 凤云融嘴角轻轻的扯起了一抹弧度,既不显得张扬,也不显得冷清,反而是这一抹弧度给她多了几分人情味,就听她的声音似乎悠远悠近,显得有几分梦幻,“这个世界上没有能够教的了我的人,自然的我就是我的老师。” 季娆听着这句话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以至于这句话在她之后产生了非比寻常的意义。 此时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是难得一见的好日子。 比起前几日的烈日炎炎,今日的天气微风吹来格外的沁人心脾,叫人身心愉悦。 两人回了大棚那里,善尔也已经到了。 似乎正在给管家说着什么。 两人同时看到了凤云融还有季娆。 善尔在看向凤云融时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感激。 若不是这么多人在这看这,指不定那份感激就要用言语来表达了。 凤云融道:“我想问问我所需要的艾草可有采来?” 管家连忙道:“已经采下来了,都放在偏院等着煮。” “好,等着煮好之后便先将府上下人的衣服上都洒上一些。” 第143章 感动 众人听了当即大惊失色,他们也都知道这个艾草的用途。 段然不敢在自己的身上给浪费了。 凤云融却并没有任何动摇的道:“你们身上洒了药草自然是有大作用,接下去的日子还需要辛苦各位两人一组,一人沿街洒着艾草水,一人则负责巡逻。依次轮换,两两一组!所以各位的用途至关重要,在这时候更需要好好的保重自己。” 众人听了像是自动略去了先前那些话一个个感动的泣不成声,都说一定会好好完成任务。 善尔出现在这其实就是有着威慑震慑的作用,他原来还担心凤云融一个姑娘家恐怕管不来这么多的事情,又担心手底下有几个刺头的闹事,这才亲自过来盯着。 没想到这效果比他想象的要好。 不免得对着这个凤云融有着更深的好感。 心中的希冀也越来越大。 很快凤云融就布置好了一切,给病人寻找的大宅子,中间安置了好几张床,每一张床的中间都挂着帘子。 既相互隔开了彼此的距离也不占据位置。 很快病人就被安置在单独的一张床上,里面还被安排了一个大夫,正是这个镇上另一家医馆的大夫。 由他来管辖着这些人。 每一个人的床前都要对应的写上这个人的姓名,还有陪护他的人的姓名。 最后还要将每个人今天的情况给标明了。 凤云融和季娆则会在根据这些情况,进行更细节的诊断然后来给她们开药。 之后会在给每一个陪护人员一个小单子,让他们带着药方前去开药。 这样一套流程下来,井井有条,既不复杂也不凌乱,却又显得格外有规章制度。 而且大致的流程很先前无疑。 不管是病人自己,还是旁人都能够十分清楚的怎么做。 季娆第一次看到这么布置的。 心中对着凤云融莫名的就转化为了深深的敬佩。 很快,善尔就交待管家按着这样的操作布置下去。 善尔转头笑眯眯的看向一旁的凤云融,“凤姑娘,说起来我善尔还不知您的大名!” 凤云融回了他一个浅浅的笑容,道:“大名担不得,不过是一个没有什么名声的小女子罢了。” 善尔顿时一噎,半响没说出话。 心想这有本事的高人脾气都不小。 只不过凤云融的本事,她们也都见过了,心里面对着这一点也算是服。 很快几人就乌泱泱的散了,各忙各的事去了。 季娆打了一声招呼,也率先往大宅那边走。 毕竟她从南门外出不仅想要游山玩水,百病录才是重中之重。 凤云融亲自布置下去这些事,这第一天她自然也要去看看。 只是她离着那宅子还有一小段路程,就有下人匆匆跑出来找她。 “凤姑娘不好了,有一床的病人还没住进去就没气了。” 凤云融眼神一凝,冷声道:“那他的家人呢?” 下人摇了摇头:“还没来。” 凤云融面色还算镇定,在这个病没有特效药之前能做的就是控制。 毕竟连她都不敢保证,这种大型扩散的东西能够有根除的把握。 要怪就这鬼天气热的如同把人架在炭火上面烘烤一样。 凤云融先去检查那人的尸体,没过多久那人的妻子就赶了过来。 今早她也是在名单之内,后面想着回家一趟,没想到到家没多久,就有人来和她说,她家的郎君没了。 这换谁受得了啊! 凤云融见她哭的一脸面色苍白,当即气的不清,把她从屋子里面拽了出来,严厉道:“你的面巾呢?” 那个妇人被吼的一懵:“啥面巾?” 凤云融气的太阳穴有些隐隐作痛,“今日上午我见过你,按理来说那面巾人手一条你的那条呢?” 被一语点破,妇人的抽噎瞬间弱了几分,“我的那条,带回家了没带来。” 凤云融困惑道:“你为什么要带回去?” “那玩意太热了,这天气动一下都是一身汗。而且那面巾又软,我打算带回去用来擦身子,就是遮脸浪费了,况且我生的又不难看,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凤云融被她理直气壮的这番话给说的一愣,哭笑不得道:“但是我说过了,只要发现不带面巾的全都滚出这里!” “凭什么?”那个妇人下意识的失口反驳,“我们在这里住了十来年了,你说滚就滚?” 凤云融的语气突然变得轻松不少,“那成啊,既然不滚出乌合镇那就离开这里,至于你的丈夫还能活,只不过我们也不救了。这里总不是你住了十来年的地方了!” 对方似乎被凤云融的这一通话给说懵了,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你说我男人还有救?” 凤云融浅浅微笑,“半个时辰之内我都能救回来,但是我不救。” 妇人当即就炸了,“为什么不救!” 她看着凤云融的眼神格外幽怨,好像对方不是一个与她素不相识的人,而是把她害的千疮百孔的渣男。 “这里面进去全都是病人,而所有正常的人全都带着面巾,就是为了防止那些病毒从口鼻进入。一来你不听我的,私自取下面巾不戴,没有将你们逐出乌合镇已经是仁慈,所以我为什么要因为你去祸害那大宅里面一众身体健康的人?二来,若是我为了一人破戒,那之后所有人都如法炮制,我就算有三头六臂,恐怕都忙不过来!” 那个妇人的嘴皮子又哪里是凤云融的对手当即败下阵来,“我、我错了。姑娘你一定要救救他啊!” 凤云融颔首:“你放心好了,去领个面巾带着,在用艾草洗手,然后再进来照顾人。” “欸!” 说完,那人兴高采烈的走了。 凤云融看着她的背影失笑摇头,转头走了进去。 看着床上明显有了气息的男子松了一口气,询问向一旁的大夫:“怎么样,人是不是醒了?” 大夫一脸震惊的说:“醒了醒了!凤姑娘您可太厉害了!” 凤云融淡笑一声没有说话。 紧接着离开便去寻访别的床位,走之前特地伸手摸向了男人的手,取走了一根肉眼几乎不好辨认的银针,收在了袖子里面。 …… 转眼到了晚上。 第144章 好久不见,老家伙 凤云融回来的晚了,恰好就看到季娆鬼鬼祟祟的翻墙而出。 对于别人的八卦事,凤云融就算有心好奇,也心生无力。 毕竟这些巨大的工作量于她而言,着实耗费了她不小的精力。 还不知自己这一举动已经被人看在眼里的季娆,一番出后院之后,就贴着隐蔽的墙根行走。 好不容易走到一家破庙里面,就看到一个鹤发老人坐在那。 她眼里是浓浓的震惊,连忙上前见礼道:“徒儿见过师傅!” 鹤发老人转过身来,面容威严,尤其是一双眼睛,大有看破一切苍生的空怀。 季娆先前是抬着脑袋,此刻一惊连忙垂下眼帘不敢去看。 赤水长老此刻并没有心情责怪自己这个徒弟的失礼,而是问道:“你可知私自出门是犯了戒?” 季娆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刻,心里面早就做好了准备,是以在赤水长老问出这句话时她还能够泰然自若的回答:“徒儿问心无愧,但求师傅原谅。” 赤水长老看着自己座下这唯一一个女弟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此事暂且不议为师无权对此事进行处决。此次前来不过是回门的路上途径,恰好发现你的行踪这才过来看看。” 季娆心下愧疚,此刻听师傅这么一说连忙担忧道:“师傅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毕竟在她的印象里面,赤水常年在外有历,几次匆匆回来都是受了重伤,或者门内出了什么大事。 然而现在她看赤水似乎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发生,但是南门也没什么巨大的变动传来,那这一次的匆匆回门是为了何事? 赤水道:“南门被砸了,其余几位长老让我回来商议对策。” “砸、砸了?”季娆几乎是目瞪口呆,“这好好的,怎么就被砸了?” 而且这天底下,谁这么不自量力,敢砸南门? 南门是天下医徒表率,这…… 简直难以置信。 赤水收到消息的时候也是如此的难以置信。 只不过再想想信上提到的那个人似乎也不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情了。 他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道:“是啊,被砸了。” 季娆:“……”她整个人都在赤水长老的这一个笑容里面变得风中凌乱。 这哪来的狂徒,砸了南门之后还能全身而退,而且他家师傅居然还不生气。 此刻居然还笑的出来。 季娆有些难以理解。 就在她凌乱之时,门外传来了一道放荡不羁的笑意,“老不死的,你怎么滚回来了?” 未见人影,先闻其声,季娆的反应十分迅速的站了起来,挡在了赤水长老面前。 只听赤水长老眼睛微微一亮,声音清朗的回复道:“这千里迢迢回来自然是来看看你,把我这老窝都给掀了我再不回来岂不是连家都没了?” “主要是你们这些老头看人的眼光不行,那个王遥不会做事连做人都差了一节,我这叫为民除害!” 季娆愈发感觉这声音有些耳熟。 紧接着赤水长老便笑道:“那你也不能砸了大殿就一走了之啊!好歹给我们这些老家伙一个赔礼道歉的机会!” 季娆听了浑身一震,这来的到底是何方神圣,砸了南门不说还要师傅和长老门给她赔礼道歉? 门外的笑意由远及近,接着就看到一个衣摆露了出来紧接着就看到了走进来的凤云融。 大惊道:“凤姑娘?” 凤云融朝她打了个招呼,“好巧啊,季姑娘。” “是、是啊……” 季娆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在两人之间来回的看,毕竟这里除了凤云融就没有别人的,那么显然方才说话的人也就是凤云融。 但这…… 赤水长老看着自己这个徒弟一脸疑惑的样子,无奈一笑解释道:“你恐怕从一出来就被跟着了,那丫头鬼灵鬼灵的,连你师傅啊都不是对手。” 凤云融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瞧你这话说的,本姑娘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 赤水长老毫不见外的笑道:“我师兄说王遥如今做梦都是你,这好端端的人算是废了。” 季娆有些听不懂了,这王师兄怎么了? 王师兄不是刚刚坐上了主事的位置吗?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凤云融淡笑道:“姑奶奶我留他一条命已经是看在你们的面子上了,叫他若是不想着英年早逝那就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赤水长老十分了解她的这个性子是以对着她说出这些话也是见怪不怪。 他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招来身边的季娆道:“娆儿啊你过来。” 季娆走过来看着赤水长老道:“师傅。” 赤水长老向她引荐:“这位就是师傅方才和你说的那位拆了南门大殿的人。” 季娆尴尬的朝着凤云融点头打了一个招呼道:“凤姑娘。” 赤水长老看她的表情便猜:“你们事先认识?” 季娆不得已只能道:“师傅这个乌合镇发生了鼠疫,死了许多人,徒儿本想着飞鸽传书给您,请您来看看的。然后这位凤姑娘就将这个鼠疫给控制下来了。” 说到这,就见赤水长老面色一变,十分的难看,似乎没想到这个乌合镇上的事情已经这么严重了,他之前来这里的时候还以为只是人少了一点,没有想到这个地方居然有鼠疫。 随后赤水长老询问凤云融:“现在鼠疫的情况怎么样了?” 凤云融道:“我已经控制下来了,家家户户禁止外出,最起码不会出现人传人的现象,街道的话也派人去进行定期的清扫,如果有病人死去的尸体也是采取火烧。” 前面几点赤水长老都感觉问题不大,等到了后面一句话的时候他诧异的问出声:“为何尸体要采取火烧?这,之前可从未有过此先例的啊!” 凤云融笑着解释道:“原因很简单,如果一个人的死亡也只是身体的各项功能结束真正的死亡其实并没有结束,如果将尸体埋在土里,我怕危害土质,恐怕到时候要对付的就不是一个镇子的鼠疫了,而是方圆几百里的疫情。” 第145章 老相识 凤云融说完没想到就换来了赤水长老大为赞许的目光,点头称赞道:“你做的真的很好,我当初也没有看错你。” 凤云融笑道:“您的这份赞赏可是不小的代价啊。” 赤水长老瞪了她一眼,语气还是依旧戏谑的道:“瞧瞧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我老头子便宜没给你少占要你一个人情怎么了?” “得得得,您老人家啊怎么说都有道理,我可不敢和你争,回头像上次一样,您来一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这可没人架得住你!” 季娆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几乎是好一会才消化了,在看一旁赤水长老虽然还是气鼓鼓的模样,但是显然的并没有反驳这番话的意思,不免的更加震惊。 自家师傅这是和这个凤姑娘关系不浅,在她的认知中赤水长老还从来没有和什么人关系这么好的,就连对待她还有自己的亲哥哥也没有这么亲昵的聊天。 不免的更加好奇这个凤云融的身份。 赤水长老说不过这个牙尖嘴利的小姑娘,气呼呼的闹着要走,凤云融找了个石柱子晃晃悠悠的翘着腿道:“走哪去啊?” “我去看看这个乌合镇被你糟蹋成什么样了!” 赤水长老说完,一拂袖气呼呼的离开了。 身后的季娆左看看右看看,然后连忙跟着自家师傅屁颠颠的跑了。 三人一前一后的走在街上。 路上安排巡逻的人见了凤云融还在乐呵呵的打招呼,“凤姑娘好巧啊!” “凤姑娘这么晚了去哪啊?” “凤姑娘晚上好!” 一路上许多人和凤云融打招呼,凤云融也都有礼的一一回应,等着走过了那前面的赤水长老也停下了脚步等着后面的凤云融跟上来,“丫头你在这个地方混的挺开啊!” 凤云融笑道:“老头,你想说什么就说我听着呢!” 赤水长老缓缓表明来意:“就是我听说王遥那个混子是惦记上你手里的宝贝了,这才一时鬼迷心窍,你也知道老头子我没什么很大的兴趣爱好,就是对着收藏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有点热情,丫头啊你看看我们俩的关系这么好,那个好东西能不能拿给我看看?” 凤云融一把勾过了赤水长老的肩膀笑道:“东西给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等着乌合镇的事情解决了我们再说!” 赤水长老看着这空落落的街上心头也是堵得慌,点头道:“成,就按你说的!” 季娆闻言诧异道:“师傅你是打算留在这吗?” 赤水长老看了她一眼,立即吹胡子瞪眼的道:“怎么了?不信吗?我还没说你呢,私自跑出来的事情我们秋后算账!” 季娆瞬间怂了,乖乖的躲在赤水长老身后不敢出声。 随后三人一道回了善尔的府上。 善尔是被下人匆匆找起来的,好在时辰不晚他睡得也不深,凤云融给善尔介绍道:“这位是南门的赤水长老。季姑娘便是这位赤水长老的弟子,此次赤水长老也是听闻了乌合镇的事情过来帮忙的。” 关于墨北的南门那是享誉天下盛名,他也并不是那种闭塞耳目的人关于南门的厉害之处自然知晓。 一听到对方出自南门,是南门位高权重的长老之后连忙心生欢喜,“原来是南门的赤水长老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话落,赤水长老和身边的凤云融对视一眼,后者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让他不要见怪。 善尔连忙接着吩咐身边的下人道:“来啊,都愣着做什么,赶紧去开一个上好的房间给赤水长老歇脚。” 赤水长老闻言连忙打断他的好意:“不用了,我本来此只是过路看看我这徒儿,没想到恰好碰上了乌合镇发生了这么一件事这才辗转来此的,趁着现在还不算深夜,我打算去你们安置病人的地方看一看。” 善尔对他的拒绝没有丝毫生气,反而是十分高兴的领着人前往大宅。 接着赤水长老又让身后两个姑娘留了下来,“你们早上也忙碌了许久,晚上的巡查就别去了,我和这位首领一道就好。” 两人应了一声就一道回了居所。 在离着屋子还有一段距离时,季娆问向凤云融:“凤姑娘有一问可否能答?” 凤云融歪头朝他看了看,“让我猜猜,你是要问我如何会与赤水长老认识?” 季娆不假思索的点头,凤云融解释道:“我和你师傅相识说来有点儿巧合,这其中一言两语说不清楚。” 接着凤云融又说道:“等着有空了再和你说,或是你可以去问问你师傅!” 季娆对她这个推卸的答案有些不满意当即说话便冷了几分:“凤姑娘既然不想说,大可不用和我解释。我师傅那个人我了解,从来不会与我说些闲聊的话题。” “哟,”凤云融眉眼一挑,笑道:“那个老头是不是在你们面前特别的不近人情!” 季娆不敢在背后编排师长,“师傅他老人家钻研医术向来严禁,是以从来不轻易和弟子说些关于课业以外别的话题。” “那不就是了,那个平易近人的老头不和自己的弟子聊天,你放心好了我日后找时间一定帮你们好好教训教训他!” 对此季娆只感觉凤云融在痴人说梦,毕竟她对赤水长老的了解虽然只是停留在师徒上面但也知道赤水长老有时就算真看着挺好说话,但其实特别的难沟通。 不然也不可能放着好好的南门不待,非要跑去外面游山玩水。 她嘴巴微撇道:“那就祝你好运。” 她说完这话就直接回了房间,却没有注意到在她离开之后的凤云融面色是异样的苍白。 凤云融在季娆走后终于是有些支撑不住的靠在了一旁的柱子上面,正如赤水长老所说,她今天为了这些病人的确耗费了巨大的心力。 此刻那种筋脉寸断的感觉又是那么熟悉,且来势汹汹的包裹着她。 凤云融嘴角隐隐蔓出了一丝鲜红,也好在此刻无人,不然看着这一幕一定会感觉格外的渗人。 苍白的面色,搭配艳红的薄唇。 不像是白日悬怀济世的女菩萨,反而更像是西方传说之中的撒旦。 凤云融吃力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脑海里面又浮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画面,走马观花的就像是自己亲身经历了一般,然而事实是这份回忆在她的认知里面那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明明那么的熟悉,却又让人感觉虚幻且抓不住的陌生。 凤云融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过这个过程,只是第二日再醒来时已经是午日时节,艳阳高照。 外面的下人来敲了两波的门,等着第三次来敲门的时候好一会凤云融才晃晃悠悠的爬起来去开门,看着门外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模样,也有些没回过神,“怎么了这是?” 来送消息的下人连忙道:“凤姑娘是这样的,那位赤水长老今早晕过去了。我们家大人也不知道怎么办,这才来叫您的。” 凤云融迷糊了一会才接收到这个消息,有些震惊的道:“赤水长老晕过去了?” “是啊!季姑娘已经过去了,只是她似乎也没有解决的法子。” “我马上过去,”凤云融匆匆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就连忙离开了屋子。 等着她赶过去的时候,恰好就看到一个小房间里面,站着几个人。 赤水长老说晕就晕,到现在也没有转醒的迹象。 一旁的季娆什么方法都试过了。 人就是不见醒。 这下一看到凤云融出现,就像是看到救星一般,格外激动。 “凤姑娘您快来看看我师傅,他这样子是发生了什么事?” 凤云融走了过来,给赤水长老把脉道:“他晕倒前吃了什么?” 这时一旁的善尔道:“草药!放在外面晒的草药!长老说,他要亲自尝一下,结果没多久就这样了。” 几人说到这个的时候皆是十分懊悔。 生怕赤水长老会出了什么事。 凤云融让她们带自己过去看看那个草药。 就见她捏起一株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说道:“这个草药是哪来的?我不是只让人去采了艾草吗?” 这时带队采药的下人道:“这是二麻采的他分不清草药就把这玩意给采回来了,我寻思着采都采了不能浪费。就给一块放在这晒干了……” 他心情忐忑的说完,然后咽了一口唾沫道:“这该不会是什么毒药……” 边上几个人也是闻之色变。 凤云融又看了好几眼,然后摇头道:“不是毒药,只不过赤水长老估摸着是没这么快醒来。这东西能麻醉人,一丁点计量就能弄倒一匹马,那老头心眼大吃多了。没死真算命大。” 听她的语气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只要这没出什么大事就好。 之后凤云融又带着季娆过去,亲自教她,“你一日三餐的时间便将这跟银子往他的十根手指刺进去,什么时候人醒了什么时候停。” 季娆手里握着银针将信将疑:“这有用吗?” 凤云融摇了摇头:“不知道,没试过。” 季娆:“……” 只不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对凤云融就有着一种莫名的信任,就算昨儿个夜里两人还争论了一番,但是这也不影响她相信对方的实力。 凤云融向季娆交待完事情,只身前往大宅。 今日看诊的情况还算不错。 好些个病人的精气神都比昨儿个好上了不少。 然而这种好现象没有持续多久,当晚就有人呕吐不止,她的丈夫照顾了她一宿,没想到愣是没熬过去,突然气短的一命呜呼。 很快就有下人进来抬着尸体准备离开。 男子气不过,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发展,为什么偏偏就是出了这样的事。 大夫对此也深有感触,紧接着想到上次凤云融都有办法让一个没了呼吸的人活过来,连忙建议道:“去找凤姑娘过来看看!” 男子这才恍然大悟,“对对对,找凤姑娘!” 这一动静很快的就惊动边上几个床位,那些人见一个死人不及时拉走,还躺在这不免有些害怕,“凤姑娘说了人死后要焚烧,还是先把人带下去!” 男子当即怒道:“等着凤姑娘来了,我媳妇就没事了!” 那群人都是一些妇人,气势哪里比得过一个男人,眼见着嗓门比不过,嘀嘀咕咕两句就不说话了。 很快凤云融就被找了过来一道而来的还有季娆。 两人在门外碰上面,季娆主动解释道:“我听到消息就想着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凤云融没有说话,只是朝她点头示意,然后两人走了进去。 很快男子看到凤云融神情激动的冲了上去,抓着凤云融道:“神医您一定要救救我夫人啊!” 凤云融蹙眉,抬脚走了过去,看着床上明显没了气息的女人道:“您的夫人去世了,很抱歉我也无能为力。” 男子明显不信,“可是上次您都救回来了一个,为什么到我夫人这不行?” 凤云融翻看了一眼那人的眼球,摇头道:“上次那人虽然没了呼吸,但是并没有死,然而这次……” 她说这话时虽说不是真如表面一样冷冰冰的,但是她纵然有几分医术在手也不可能让死人起死回生不是。 季娆看她还想再纠缠,便走了上去道:“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 这时一旁的大夫走了过来道:“凤姑娘,病人走之前上吐下泻的,这个症状在之前可从来没有啊。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凤云融闻言,眉目紧缩,叫停了即将把尸体抬走的几人:“等等!” 季娆见她面色严峻也有些紧张的道:“怎么了?” 凤云融走过去,把被褥下面女子的手臂拿了出来二话不说掀开她的袖子。 就见白皙的手臂上面是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红疹子。 边上的人见了都是大惊失色。 “这………这怎么还起了红疹!” 季娆看着这密密麻麻的一片也有些不适,忍着恶心转过头去,好一会才平复下来内心的不适应。 凤云融蹙眉,开始思考自己哪里做的不对。 的确就像是旁人说的那样,怎么还起了红疹子。 这样太不正常了。 第146章 有个李大夫,叫李元乐 凤云融沉着的对着前来抬尸的人道:“等等,尸体还不能抬走。” 几人面面相觑,都有些犹豫,主要是之前凤云融就说过尸体身上还带着鼠疫如果一旦出了事就要尽快抬走焚烧,但是眼下不把尸体抬走反而还留在这不就是让大家看的害怕。 况且这大宅里面还住着这么多人。 就见原本边上还探头探脑围观的众人,全都面露惊慌的缩了回去。 凤云融看了一眼这环境,称不上多坏,但绝对算不上好,最起码这么一群人在这围着这就算真的有什么不对劲她也没法子。 无奈之下凤云融道:“把人带去后院!” 几人面面相觑,互相对视一眼,这其中也没一个敢站出来说话的就这样众人都听话的把尸体往后面抬。 看着自己夫人被一群人这一折腾,就连死了都不放过,男子瞬间暴怒道:“够了你们,做什么呢!我的夫人今天必须要入土为安,不管是谁话都不好使,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夫人今儿个也得安安稳稳的下葬。” 说完他身形跃起,朝着凤云融扑了过去。 好在她的反应够快,这才没被一个八尺壮汉给扑倒再地。 凤云融伸手反剪过他的手臂,将他的一双手臂禁锢在身后,声音冰冷:“这件事事出有因,你也看到了你夫人身上出现了不同寻常的红点,你如果不担心出了什么意外我可以不查,但如果这个意外害了更多的人,我希望你能够有承担这个事情的本事。” 男子被说的面色一白,不淡定的叫嚣着:“你这是吓唬谁呢!你认为我会害怕吗!” 凤云融伸手向前一推,男子一个趔趄的超前扑了过去,离着面朝地就堪堪一个巴掌的距离。 紧接着就看到他一脸怒脑的转过了头,气愤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凤云融居高临下看着他,语气冰冷的令人发指:“我什么也不干,只是说了。希望你能配合,我敢保证你夫人出来以后还是一样的完好无损,好吗?” 男子突然冷静的点了点头道:“好。” 凤云融看着这人一脸通红,便和身边的季娆道:“对了那个凉茶煮点来分了喝!这大热天的,这么多人待在这别回头给中暑了就不好了。” 季娆顿了一下,点头道:“好,我去找找。” 凤云融独自一人进了那个单独的小房间,她先是看了一眼对方手臂上面的红疹子,接着就看向她的舌苔,若是正常死亡的时间,舌苔不会在瞬间变成白色。 还有就是她裸露在明面的几处皮表上,在短短的半个时辰之内都呈现着大小不一的青色尸斑。 这时,她的身后悠悠传来一道女声,是季娆的声音。 季娆道:“这个情况我在南门的古书上面见过。” 凤云融转过头去看她:“那你还记得古书上面都说了什么?” 季娆一噎,讪讪道:“我忘了。” 凤云融轻轻的勾了勾唇角,说道:“说明这里的人不止是得了鼠疫。最起码,这里的问题不单单是防治鼠疫。” 季娆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可笑十足的事情一般,露出了一个冷笑:“凤姑娘你的确很厉害,才短短的两日时间就控制住了感染人数的数量,但是这不代表你真的了解一个一个大型的病种。感染鼠疫的结果不单单有咳嗽发烧,我感觉就像是尸体上呈现尸斑这种情况都是存在的。” “没错,”凤云融颔首同意了她这一说话,只不过紧接着话锋一转,就立刻驳回了季娆的这番答案:“你说的没错,鼠疫最后呈现的形式很多,但是你也因该知道这些,这些还有这些的存在都是很不合理的。” 她伸手点了几处尸体上不太寻常的地方,接着看着季娆似乎在等着她一个解释。 “鼠疫只是一种传染性交大的疫病,这些症状,你认为只是一种可能附带会出现的症状,然而并不是。” 凤云融掀开季娆的袖子,露出了光洁白皙的肌肤。 “喏,你看看这时普通人的手臂,你再看看这个,”说完,她转身掀开了那个妇人的手臂。 指道:“鼠疫通过每个人说话时的呼吸传播,通过空气之中流动的气体,所以对于这个而已只会出现一些呼吸道上面的问题,然而这个已经设计了皮肤,你见过什么东西的症状会出现在皮肤上面。” 季娆听着她这个像是询问的一个问题,略微犹豫了片刻道:“皮肤上……湿疹?” 凤云融顿了片刻,随后也点了点头:“没错,湿疹也会出现这种症状,只不过还是有点儿差距的。所以我说了这镇子上兴许还有些不太干净的地方。” 季娆指了指白布之下盖着的人道:“那这个人的死因是什么?” 凤云融眼眸微凝说道:“二者都有。我说了让人来照顾就是希望病人有个好的生活空间,不至于让身体状况不好。然而很多病人的问题大都平复下来不少,怎么今儿个恰恰就有人突然去世,倒不是说什么巧合,只是这其中恐怕的确不是一个问题在那边作妖。” 季娆也赞同的点头:“那我们就算发现了还有问题,我们要怎么查证?像是查证那些死老鼠一样吗?” “那倒不用,鼠疫是大规模的爆发,轻轻一勾线就能扯出一连串的不对劲。但是这个不一样,因为迄今为止手臂上面出现红疹子的人应该就这一例?” 季娆点头:“嗯,的确是今儿新出的问题。” 凤云融颔首:“那就有办法了。” 她说完,就朝着门口的下人道:“你去把那人叫来,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 很快,原来在大宅里面和凤云融大打出手的男人就被带了过来,就见短短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里面男子双目猩红,变得格外憔悴。 看着凤云融也是有气无力的问道:“你找我来什么事?” 凤云融道:“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事关你的夫人。” “好,你问。” 凤云融道:“就是几个很日常的问题,我想问问你这几日给你夫人吃了什么?” “吃……吃了什么?”说到这男子迟疑了好一会,然后不太确定的犹豫道:“我上山抓了一只鸡来给她吃。炖了鸡汤。” 凤云融一蹙眉,连忙问道:“那鸡汤还在吗?” 男人摇了摇头:“喝完了。” “这只鸡是在哪抓的,除了抓了这只鸡还有别的吗?” 男子想了好一会才道:“如果不算鸡的话还有一种虫草。” “虫草?”凤云融挑眉,语气更加好奇,“这地方还有虫草?” 这后山她也去过,几乎没什么东西,除了一些杂草不少之外,还真没有别的什么东西。 更别说什么虫草了,她就连一根像模像样的草都没有见过。 男子头如捣蒜:“俺娘去山上采回来的。” 凤云融想了片刻说道:“你能你娘带我去采草药的地方看看吗?” 男子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 今天天色已晚,凤云融安排了明日上午出发。 回去的路上季娆问向凤云融,“你感觉问题会出现在那个草药上面。” “说不准,这几日我给他们的用药都是乌合镇上药房里面收回来的,按理说这个是没有问题的。余下要有什么不同的就是伙食了,那个人说他夫人之前吃的就是鸡汤,还有虫草,所以我们只能从虫草入手来查了。” 季娆听完,也十分的赞成。 “那明日我和你一起上去。” 凤云融刚想下意识的拒绝,只不过转念一想也同意了,要是那个虫草真的有问题,那恐怕就是整个后山的问题了,这问题可大可小,如果只有她一个人上去的话来来回回的确很麻烦。 第二日。 季娆先是去看了赤水长老,见对方还是没有苏醒的征兆,这才跟着凤云融还有那个男子的母亲一道山上。 被找来的老人家是这镇上着名的草药婆婆,听说就连药房很多的草药都是找他们家买来的。 王氏的年纪看上去差不多有七十几岁,膝下就一个儿子,平常对着儿媳也是诸多疼爱。 恰好儿媳染病前日也是正准备外出买菜,没想到回家没几天就开始咳嗽发热,恰好那几日王氏都在山上没有和儿媳过多接触这才逃过一劫。 这下找她来说是,她儿媳这好端端的突然丧命可能和她从山上采的草药有关,老人家的心就始终悬着,一颗心那是惴惴不安。 就见原本还精神矍铄的老人家,才短短一晚上的时间就两鬓斑白,苍老的可怜。 之后山上的路上王氏带着凤云融还有季娆朝着她平常山上常走的小路上去,一路上有明显行人而走的印记杂草不多,只不过前几日下过雨明显的道路十分泥泞,且不说道路泥泞这就是夏天四周都是草木蚊虫也多。 王氏虽然佝偻着背但是脚程却不见丝毫的缩短,反观是季娆一步三回头,越是往上走那眉头紧锁的样子好像能够夹死一只苍蝇。 等着好不容易上山去了,王氏给凤云融说道:“这里,就是我采虫草的地方。” 凤云融打量了一圈四周的环境,见状询问道:“这里的草这么多,您是怎么分清楚那个就是虫草的?” 王氏说道:“我父亲在县城里面开过医馆,我家医书很多小时候耳濡目染看得多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凤云融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问问题,而是看着这快范围较广的空地说道:“季娆你分的清什么是虫草吗?” 说到这个,季娆有些羞赧关于草药的识别是她的薄弱项,她也分不清楚。 凤云融得到答案看向王氏:“您能告诉我,当日您采的虫草长什么样吗?” 王氏没有犹豫,在几株茂密的杂草底下很快的找到了草虫:“这个就是,因为不太好找所以我都没有卖给医馆。” 将东西交给凤云融,王氏忐忑不安的看着她,神情局促道:“凤姑娘,这东西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问题倒是没有,的确是个价值不错的虫草。只不过”她蹲下去,双指并立的拨开了杂草下的土壤,捏起了一点土壤放到鼻子底下轻嗅问到的却是一股酸腐味,就见她神情大变,在边上两人震惊的目光之下,伸手刨开了地上的的土。 就看到土壤深处埋着许多没有封口的瓶子,季娆见状倒吸一口凉气:“这些是什么?” 凤云融眼神之中染过一丝阴戾问向边上的王氏:“这里除了你平常上来采药还有谁会上来?” 王氏被这个眼神看的一骇,结结巴巴道:“就是元乐医馆的那个大夫也经常自己上来采药。” “元乐医馆?”凤云融蹙着眉,疑惑出声。 元乐医馆就是她们两人当时比试时所用的那家医馆,而那家医馆的大夫叫做李元乐是个外籍人,来了这里就自己开了一个医馆。 这次鼠疫来时,很多病人就是朝着镇上两大医馆过去,没想到这个李元乐不声不响的自己也倒下了。 这才有了凤云融和季娆上次路过医馆时见着的那一幕。 季娆蹲下身,想要伸手把那些东西给捡起来,还没碰到就被凤云融给拦了下来,“等等,别直接用手碰,找个树枝过来把东西翻一个面看看。” 王氏帮着两人找了一根树枝过来,递过去道:“来。” 凤云融接过树枝,翻起了地上的瓶子,就见几个瓶子上面的塞子都已经打开了,而里面的东西早就没了,而瓶子底下压着的赫然是蚯蚓还有一些鼠蚁的尸体,密密麻麻的一片看得人头皮发麻。 季娆面色一白险些一屁股往后面坐下去,而一旁站着的王氏虽然看的不太清楚,但是也是一副傻了的模样。 凤云融沉声道:“那个李元乐有在大宅里面吗?” 季娆之前看过一遍人员的名单,故而有些印象,李元乐这个名字虽然普通但是在这个镇子上这人是个大夫所以多多少少会有人认识然后打招呼。 第147章 也没见你本事这么高 然而季娆这几天的确没有听到过有人给李元乐打招呼,或者说是有来照顾李元乐的家人,不过听说这个李元乐是个孤家寡人还是个外籍人来此,所以想来也没有什么亲朋好友会在这里。 季娆摇了摇头:“没有听过。” 凤云融一拍大腿,懊恼道:“遭了,我们先下山。我要去找一下那个李元乐。” 走出一段路之后,凤云融询问王氏对这个李元乐知道多少。 王氏边说边走:“李大夫啊我知道,他是一个人来乌合镇的。因为来的时候手里有些钱所以当时好像是直接买了一家店铺。之后就自己装修开上了医馆,因为是个外地人大家伙还都不是很放心,有什么病病灾灾的也都是去另外一家。后来是天气降温了,天太冷,镇上很多人都得了流感一家医馆看不过就全都去了元乐医馆,后来大家发现诶这还挺好的!主要是那地啊便宜,李大夫看病不要钱,有时候不止如此,还会的给病人药。加上他年轻看着好说话,几个家里面有姑娘就喜欢去他家医馆一有个头疼脑热的就去找他看。不过啊,她看的效果也不错,后面有几个街坊邻里的宣传一下大家伙也才都知道那,就开始有去那家医馆看病。” 凤云融听完这个堪称完美的事迹不免有些好奇,“这个李元乐这么大方看病不要钱,甚至有时候就连药都,那他的生活来源是什么?” 王氏说到这个便突然乐呵一笑:“对啊,说到这个我们也好奇过。这老大不小的一个人就算再有钱但是这钱也不是花不完的,况且这有时候不赚钱还给药,这赔本的买卖我们也好奇过,这难不成以后还能不娶媳妇咋滴!后来我们就去问他,才知道他啊是大城市里面来的人,家境殷实的,来我们这个镇上啊、就是就是有个词怎么说来着,哦!想起来了,流放!就是来我们这流放的!后来大家伙想想就觉得也有道理,人就我们乌合镇的一个过客有钱的紧,难不成还要我们操心终身大事不成。后来再说这件事的人也就少了。” 等着听完这些话,几人也到了山脚下。 之后找人把王氏送回家,凤云融和季娆打算去找一下这个李元乐。 问了一圈发现,这个李元乐不止开了一家医馆还买了一处不小的宅子,就他一个人住。 只不过地理位置挺偏僻的,听说他也不太常谁在这里,大多时候都是住在医馆里面。 凤云融找上门的时候正准备敲门,手才拍了上去,常年失修的木门就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嘎吱’声然后打开了。 里面没人? 这一认知让凤云融还有季娆对视一眼之后,两人同时推开了半掩的大门。 凤云融叫了一声:“李元乐?” 话音一落,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凤云融面色突变加快了进去的脚步,大声喊道:“李元乐!” 入目就见整个院子都是落叶,看样子已经是很久没有人打扫的样子了。 不仅如此,就连木门后面都结了蜘蛛网,这里简直就不像是一个能住人的房子,倒是说一个荒宅也不为过。 大门打开正对着的就是一个用来吃饭待客的大厅,左边是睡觉的房间,右边是一个比较简易搭建的厨房,在过去的边上就是茅厕。 乌合镇上面很多宅子里面的布局都是这样,凤云融看了一眼就能够很快的分辨出来。 厨房搭的简陋,但是锅碗瓢盆都在,只不过看那个落灰的样子大抵也是很久没有人使用过了。 再就是正对着的那个用膳待客的房间,还上了一个把锁,几个地方看完第一个能查看的似乎就是卧室了。 风云融和季娆两个共同朝着卧室的方向走过去,同样的叫了两声名字都是无人应答,推开老久没有上锁的木门,扑面而来的就是一阵巨大的霉味、潮湿味。 这究竟是多久没有住人了,床上的被褥都没有打开过,因为一只没有开过门,除了一层淡淡的薄灰就没有别的了。 反而有几块十分显眼发霉的印子。 整个房间的布局也是一眼就能看到尽头的样子,连一个较大的柜子都没有,更加没有藏人的地方。 两人走了出来,看了一圈简陋厨房还有茅厕之后,同时将目光转向了那间上了锁的屋子。 季娆冷哼道:“我去开门。” 凤云融一把拉住她,“别冲动,这锁是从外面上上去的,如果李元乐在里面他会把自己从外面反锁吗?” 季娆跟泄了气的河豚一样,气鼓鼓道:“那怎么办,这个宅子一眼看过去我们还能从哪找?” “那里不是还有一口井!”凤云融指了指正放在中央的一口井,“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个一个是一口枯井!” 季娆将信将疑的走过去,接着就听她震惊道:“还真的是一口枯井!” 两人动作同步的趴在井边看着,季娆道:“你等等我去找一根绳子我们下去看看。” 凤云融叫住她,“不用!” “这边就有一根!” 说完,她从手边摸出一根十分粗的绳子,绳子的根源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被埋在了地里,而剩下的地方恰好就在井里面。 两人试了一下整个绳子,然后便一前一后顺着这口枯井往下。 季娆想起来之前让病人都去大宅集合的时候,貌似也有人来过这里。 只不过当时没有找到李元乐。 现在想想这人十有八九就在这枯井底下,这镇上的人见着宅子没人,一口枯井在这,自然也没有人会想要下去看看。 枯井下面有一处很大的路口被一堆杂草挡了个正着,肉眼可见的确就是一个废的不能再废的地方。 拨开杂草往里面走,就见视野豁然开阔起来,这下面俨然是被修建成了一个地下室的模样。 两边还有可供点灯的地方,一条不深的路走过去,就看到印入眼帘的是一张巨大的长桌,除此之外还有许多药剂瓶子,然而倒在地上的男人十有八九就是李元乐。 凤云融跑过去把人给扶了起来,当先掀开这人的手臂,当即震惊道:“季姑娘你来看!” 季娆还为从这巨大的地下药坊中回过神就被凤云融叫了过去,如眼就是李元乐手臂上面密密麻麻的红疹子。 和那个死去的妇人身上症状一模一样。 摸了一下李元乐的鼻息:“快点先救人,还有呼吸!” 两人合力把李元乐弄了上去,在把李元乐抬出去的时候凤云融拉住季娆道:“就说我们在房间找到李元乐的,先别把枯井里面的事情说出去。” 季娆点了点头,想法和她不谋而合,的确李元乐建地下药坊的动机不纯他都弄了一些什么东西出来别人也不得而知。 在这里的镇民大都是一些普通百姓,更加不可能知道这些事了。 还不如先瞒着这件事也好比知道的人多了就乱套了。 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合力把李元乐带去了大宅处。 彼时善尔也在那里主持事宜,看到凤云融抬着一个人回来连忙大惊失色的走了过去,在看清这人的容貌之后更是吃惊的叫唤出声:“这不是李大夫吗?” “啊?李大夫?” “李大夫也来了?他不是生病了吗?” “算算日子也有好一阵没有见到李大夫了。” “啊啊啊啊!李大夫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快快,快给李大夫整一张床出来,凤姑娘快来看看啊!” 原本因为好奇聚过来的人在看到李元乐这幅模样之后全都害怕的仓皇后退,他们原先没看到李元乐也知道对方是生了病,在看对方没有来大宅一起接受治疗还以为李元乐是没事了,没想到才短短几天的时间对方就变成这幅模样。 凤云融连忙交代道:“先别吵了各位,安排一个安静干净的房间李大夫现在的身体状况很不好!” 众人听了凤云融的话连忙自觉的让开一条路,让旁人可以把李元乐从侧门送到单独的厢房里面。 善尔在空隙的时间,连忙抓住季娆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季娆道:“我们从后山下来打算去李大夫家的,之后在他的房间找到人看到的就是这个样子,找到他的时候还有一点儿呼吸吊着再晚一点恐怕尸体都臭了。” 当季娆说到是在房间找到李元乐的时候善尔的面色明显一变,因为再此之前善尔就已经派人去找过,然而并没有找到李元乐。 现在对方受了这么重的伤被抬回来这里,那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结合之前没有找到人的事情很难不让人想到会不会是善尔故意而为之,想着先将救人的资源留给镇上的居民至于那些外来的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好了。 现在这里面也有不少是外来的,此刻众人心思各异。 也不知道善尔的担忧猜对了几分。 凤云融再一次从厢房里面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之久,这其中众人心思各异。 那些个病人都是人心惶惶希望李元乐可以没事,善尔也差不多,他更是希望这个李元乐平安无事醒过来,免得到最后真的出事了还要有些嘴碎的将这脏水泼在他身上。 也不怪一个胡人想这么多,主要是乌合镇上面汉人少胡人多,胡人之间大多好管,更多难管的是这些汉人。 一来是一些沟通不顺畅。 二来则是很多来此过路的大都是汉人,然而身为汉人不管是打尖还是住店也都爱选择汉人所开的店。 此前乌合镇没出过什么大事,大家平安无事也都过去了。 要是先下因为一个外人乱了这份安宁,便是想想都感觉头大。 好在结果是好的,凤云融出来之后依旧是带着白色的面罩,只不过这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她的眉眼却是肉眼可见的疲惫了不少。 就连额头周围也布着一圈细小,还来不及擦拭的冷汗。 她出来之后特地吩咐交代了一句:“李大夫已经没事了,只不过这人醒来之前任何人都不能进入这个屋子。我会亲自进去检查。” 众人也没有多想,毕竟这李大夫鬼门关里面走了一圈出来保险一点还是很重要的。 旁人没说什么就各自散去了,这两天生病的人都被控制起来,鼠疫也没有大肆传播,众人相对的轻松了一些。 然而这么多人之中也只有季娆发现了凤云融的异样,担忧的上前搀扶住她:“你怎么了?” 凤云融摇了摇头:“没事。” 季娆是学过医的,并不是白痴,怎么可能会信了这两个字。 冷声的夺过了她的手腕,两指按了下去道:“你的气血怎么这么紊乱?你有内伤?不对你有内伤的话不可能耗这么久。” 她指的是损耗就是还可以花心力去救一个人。 凤云融的确是有点不舒服,她在没有说话的时候沉默的抓紧了季娆的手臂,咽下了一口铁锈的腥味。 “我娘胎带伤。” 季娆愣了一瞬,当即不知道需要说什么。 毕竟这个情况再有本事又能怎么办,一般来说母体所带出来的一般最为重。 而且治疗困难,就算很多名医若不是一些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都不一定能调节到最后完好的状态。 季娆扶着凤云融坐下休息,接着就有下人跑过来知会道:“季姑娘,赤水长老醒了!” “师傅醒了!”季娆激动的站起来,同凤云融道:“凤姑娘辛苦你在这人等一下,我先去看看我师傅。” 赶到赤水长老在的房间果然就看见赤水长老已经醒来了,她连忙迎了上去激动道:“师傅你可算醒了!你一出事大伙都可担心了!” 赤水长老听着她这咋咋呼呼的样子有些疲惫的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指道:“这就是你叫醒我的办法?” 季娆看着赤水长老手指上面插着的银针道:“这是凤姑娘教我的,她说这个样子师傅可以醒的更快。” 赤水长老了然,随后轻笑道:“我见你也没这本事!” 第149章 被试毒了 李正此人无疑是一个疯子,若非如此也不可能数十年的时间就待在这乌合镇。 对付疯子的方法无疑就是要比这个疯子更加疯狂。 凤云融离开房间之后并没有急着离开,面上是止不住的担忧,毕竟连她也想不通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问题,为什么酿露会出现在李正手上。 正如先前她所言李正这个名字在近十年来几乎是从未在江湖上响起,可以说是消迹了也不为过。 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恐怕到最后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李正居然会隐姓埋名躲在乌合镇。 说来这些事可能绝大的问题出自于她,酿露她一直存在云都,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 而且这个李正都已经在乌合镇待了十年之久更没有道理会在近两年插手这件事。 除非 除非是有人将酿露的消息透露给李正。 酿露是她亲手研制出来的特性如何她也是最清楚不过的。 是以在她看到后山埋的那些东西时,第一眼就发现那个是酿露。 原本王氏说这后山除了她会来接着就是偶尔看到李大夫会来之后她才有所怀疑,等着之后她亲自找到李正看着那个被他藏在乌合镇的秘密之后她内心的怀疑才有所确定。 死去的那个妇人的确先是感染鼠疫而死,然而真正的死因就是中毒,且这毒就是酿露。 李正研究为什么会研究酿露。 凤云融神情恍惚的走下了台阶,碰巧这时撞到有人来寻她,“凤姑娘,赤水长老说发现了问题请你过去一趟。” 凤云融有些头脑懵懵的就跟着走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前脚一走,后脚身后的房间里面就传来了动静。 来找凤云融的下人恰好还没走听到动静心里不免打了一个突,接着就看到他小心翼翼的走进那个房间,他内心疑惑不已,刚刚自己明明是听见有声音的。 难不成李大夫醒了? 这么想着这个下人不免激动起来,想到方才凤云融离开的匆忙,连忙走到了房间门口询问道:“李大夫你醒了吗?” 就在那人以为刚刚就是幻听的时候里面传来了一声虚弱的嗓音,说话的声音就是这个镇上百姓尤为耳熟的李大夫。 那下人激动了一下,贴着门道:“李大夫你怎么样了,我这就去找凤姑娘来看看。” “等等!”李正叫住对方,这一嗓子叫下去废了不少劲,他好一会没有缓过神来,接着听他喘了好一阵粗气道:“别去,你进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听到这句话,对方瞬间有些激动,李大夫有事交代自己那不就是器重自己的表示,顿时喜笑颜开的推门而入。 只不过下一秒他的表情就僵硬住了,他的瞳孔倏然放大的看着抵在在脖颈的一把匕首,在深一点恐怕他立马就能尸首分离。 他颤颤巍巍道:“李大夫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正的眼神格外阴鸷看起来就像是一团散不开的浓墨一样,十分的深沉。 在他耳边咬着牙沉声道:“你刚刚来找那个姓凤的女人时提到了一个名字是谁?” 被提问的人,大脑在这时的反应十分迅速几乎是脱口而出做出回答:“赤水长老,是南门的赤水长老,季姑娘的师傅。” 他一股脑将知道的全说了,就希望李正可以放他一命,没想到求饶的话还没说,他就感觉自己的脖颈一凉。 接着便不省人事的倒了下去。 李正杀完人,握着匕首的手还在颤抖,他削尖的下巴滴落了一滴冷汗。 他几乎是动作麻木的把门口的人拖进了房间。 重新关上门。 接着又将这人给放到了床上。 等着做完这一切他的心已逐渐的归于麻木平静。 转头看着已经死了的人,他内心有过一瞬后悔,他应该先问问那个姓凤的名字。 只不过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很快他看了一下四周没人,重新的关上门小心翼翼的离开了这个房间。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凤云融找到了赤水长老一行人。 大宅内,赤水长老看了几个人身上出现的症状,蹙眉摇头,随后沉声道:“这些人的身上不止有鼠疫,手臂的这些红疹说明是中毒了。” 说完这番话,围观的一群百姓表情都有着不约而同的变化,然而这些变化最终都逃不过一个震惊。 中毒! 怎么可能的是,谁会在他们身上下毒。 赤水长老收回身上的银针道:“说是下毒倒不如说是实毒更加合适,恐怕镇上出现的那些死老鼠也是被用作实验的,跑出来之后毒性发作。所以那些老猫闻了也对着尸体没有兴趣,加上现在天气炎热很快毒气扩散,接触久的人就染上了鼠疫。” 一旁的季娆对着自己师傅的话深信不疑,“我师傅云游四海见多识广,这种例子他肯定见过!所以大家估计就是被试毒了。” 众人口罩下的面容三分苍白七分惊恐。 乌合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怎么说也是一个镇,这几十年来虽然不是与世无争,但也的确是相安无事。 这里北临墨北。西临西胡,虽然没有准确的依附什么国家,更像是一些人自发的汇集在一起的。 这些年也没出过什么大乱子,怎么就好端端的会出这样的事。 “我们平常也没得罪什么人,怎么可能有人下毒害我们大家?” “对啊,我们乌合镇都是自己生活自己的,也没出去得罪过谁,怎么可能会是中毒?” “我们在这里安分守己给过路的人一个歇脚的地方,这都闹得什么事啊!” 有一个开口,接着越来越多不满激动的声音响起来。 季娆最无语这些镇民一脸无知的样子,说话都不免刻薄了几分。 “你们是不是傻,就是因为这里与世无争无人管辖下毒的人才会来这里试毒,反正你们都死了也没人知道不是!” 她怒气冲冲的说完,接着就换来了赤水长老的当头一棒。 “胡闹!”赤水长老一巴掌打在了季娆的头上,“怎么说话的!为师平日教你的你就学了这些牙尖嘴利的东西吗?” 季娆虽然心有不服,只不过在面对赤水长老绝对的威压之下,她也只能闷声照做。 然而一旁的善尔却是十分赞成季娆的话,就听他的声音骤然苍老了好几个度的说:“季姑娘所言不假,乌合镇虽然处在西胡和墨北之中却无官员驻任可是说是一个无人管辖的闲散之地,且没有出事之前来来往往的游人众多,有胡人汉人人多眼杂。被当成下手的目标情有可原,倒是这下手之人当真是心狠手辣!若是被我抓到了此人我一定亲手要了他的小命!” 他再此立誓,然而众人却没有受到丝毫的鼓动依旧神情冷淡。 善尔不免有些尴尬的跳转话题,询问身边的赤水长老:“长老,既然您能看出是中毒可否为大家伙解毒?” 说到这众人才不免正色几分。 对啊!如今不管说什么都没有解毒来的好使。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之下赤水长老摇了摇头,“说来惭愧,我只能看出这症状乃是中毒,然而不管如何看都看不出这是中了什么毒” 季娆连忙开口替自己师傅辩解,“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师傅只需要一些时间肯定有法子的!” 她说的太快,赤水长老拦都拦不住。 只不过这话都说出口了,赤水长老也不能怎么办。 况且这毒的确让他兴趣满满,他也很想研究一番。 这么想着他也没有着急否认,而是说道:“的确此毒霸道,且轨迹难寻,老夫一定会竭尽全力来解毒的!” 有了赤水长老的保障,众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话音一落,凤云融也走了过来,说道:“我毅会和赤水长老一起钻研此毒!” 众人这才发现凤云融不知何时过来了,心中悬着的心瞬间放了下来。 脸上也挂起了几分喜悦。 赤水长老之后将凤云融私下拉到一边,询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 凤云融不敢有所隐瞒,不过这件事说来话长,她也有些担忧但是看着赤水长老的眼神她还是说道:“此毒若是我猜不错,名唤酿露,且无解。” 赤水长老在嘴里细细琢磨着这个名字,然后惊讶道:“此毒霸道这名字却是温柔,凤丫头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可知出处?若是知道出处兴许我能试试!” 凤云融缓缓地开口道:“酿露为我所出,然而我亦研制不出解药。我原将她藏在云都不知怎的会出现在此。” 赤水长老原先听时还振振有词的点头,等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不免大为震惊的道:“为为你所出!” 凤云融点头:“没错,说来此事怪我。酿露研制出来之后正如你所言太为霸道,我试了许多方法都没法将其破解,后来我也就放弃了,只不过此物终究是藏了些念想我并为将其销毁,而是藏了起来。我不知道为何还会出现在这。” “怪哉!怪哉!这云都与此地相距千里,怎么可能会来到这里。” 凤云融心里亦是疑惑不止,“这也正是我所奇怪的事情,毕竟知晓酿露的人不多且都是我身边的人。” 赤水长老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莫不是这问题出在你的身边?” 没想到下一秒就换来凤云融的大为否认,“不可能!我身边的人都是我亲近的人,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可能会是她们。” 听她的反应,赤水长老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为好。 索性沉默下来。 紧接着他又想到了一个可能。 “你当初研制酿露的时候可有手写过什么笔记?” 凤云融的瞳孔倏然放大,“写过一份,只不过那东西已经作废了。我我当时想着找回来来着,只不过等我想起来之后已经找不到了。” 赤水长老猜测:“那这东西,和酿露最后的成品可一样?” “不一样。” 赤水长老点头:“那既然如此,酿露不可能会遗失,你说有没有很大的可能别人得到的东西是这份你手写过的东西?” 凤云融蹙眉:“这两个东西我前后做过改动。” 赤水长老眯眼一笑:“那就更有差别了,我相信你一定没有仔细的检查过这些人身上的病状。或是检查所试的毒药,不然肯定会有所发先。” “我知道有个地方或许能告诉我真相。” 说完,她带着赤水长老找到了李正在乌合镇买下的那个宅子。 凤云融解释道:“我当时对着镇上这个李大夫有所怀疑就来此地找人,之后就是在那口井里面找到的人,这里面的一幕你若是见了也必然大为震撼。” 她说着开始去寻找那根下井的绳子。 然后边上的赤水长老就拎着一根明显是被刀子锯断的绳子走了过来,“你说的是这个吗?” 凤云融端详了半响,“没错!” 紧接着就看她面色一变,“糟了!” 赤水长老也跟着疑惑:“怎么了?” 凤云融愤愤拍了一把井边,低声暗骂道:“完了!” “这绳子被人锯断,明显是不想要我们下去,怎么办?” 凤云融道:“我怀疑是李正!” 听着这个名字,赤水长老迟疑了一下,然后困惑道:“这个李正就是那个乌合镇上的李大夫?” “没错!”凤云融低头,一眼便看到了杂草堆落的井底,声音格外沉冷的道:“我便是在这个地方找到的李正,他当时应当正是在做什么试验,最后也感染了酿露。我见到人的时候对方的手臂都是红疹。” 赤水长老点头道:“你的意思是,这个李正很可能就是在这里研究酿露然后拿着镇上的这群人做试验?” “是,不过这个李正已经在这里隐姓埋名十年之久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个酿露?” “说明这个李正身后必然有人!”赤水长老悠悠开口,露出了深邃莫测的笑容道:“实不相瞒,老夫也识得一个人正叫李正,就是不知道此李正可否是彼李正了。” 第150章 我们是真爱 “这有什么,我们一起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两人一同去找李正,赤水长老却没有看到凤云融嘴角挂着的隐约冷笑。 凤云融带着赤水长老去到了那个房间前,走到台阶下的时候就见她脚步倏地停了下来,“等等。” 赤水长老准备跨上台阶的脚步一顿,疑惑的回头看了她一眼。 凤云融三步并两的大步上前,走到门锁边上,冷声道:“有人进去过这个房间,我走之前在门锁上面虚扣了一下,现在这个虚掩的地方被打开了。” 她的心瞬间沉了下来。 凤云融屏气凝神,直接推门而入,入目就看到了床上的一个人形。 赤水长老落后一步上来,闻到了空气中似有若无漂浮的血腥味,苦声道:“这个李正受了很重的伤吗?” 凤云融不答,摇了摇头。 两人一同走到床边,同时掀开床上的被子,被子下盖着的是一个几乎陌生的面孔。 然而这个房间的正主李正也早就不知道跑到了哪去。 伸手一探鼻息,已经没了。 赤水长老半响道:“这个人是谁?” 凤云融揉了揉额头面色痛苦,“就是这个人来传话说你发现了新线索,叫我过去一趟。想来是那个李正听到了,把这个人叫过去开门借机把他伤害了。” 李正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 这个认知让两人瞬间沉默。 赤水长老看着凤云融道:“那个井边的绳子十有八九就是李正会去剪掉的,他既然回去过想来那个井底他也下去过。东西估计不是被毁,就是被带走了。” 凤云融点了点头,“如果此毒是按照我那张纸上的内容写的,我兴许能有法子给解了。” 李正的事情暂且被抛掷脑后,凤云融和赤水长老去看了几个症状显现的人,众人几乎是目不转睛看着她,就在凤云融给众人把脉之后,眉头突然一松,“或许有一个法子能够试试。” 她口中的法子就是那个入药的药引,若是用来入药她有九成的把握能够结了这毒。 赤水长老听到了她的决定以后有些担忧的询问道:“你确定吗?此药普天之下可就这一味!甚至这近百年可能都找不出第二份来。” 这药引入药制作出来的解药能够解大部分的毒,然而这也仅仅是大部分的毒,若是碰上了真正的酿露这毒的确是无解的。 好在这个李正得到的方子有所欠缺,制作出来的毒药虽然十分相似酿露终归还是有点儿差距的。 “这件事情说到底也是因我而起,我也有责任这么做!”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赤水长老也不好在说什么。 只是看着有什么地方能够配合的做就是。 只要有了解毒的方法,极其这些入药的引子解药很快就能做出来不过两天的时间两人就把这解药给做了出来。 乌合镇的鼠疫风波也才算过去。 之后季娆跟着赤水长老回了南门,凤云融则是依旧照着既定的计划西行。 回忆戛然而止,想到这段过往凤云融的面色有些难看。 昭昭不清楚之后发生的事情,就连最后关于研究出解药的法子季娆都不太清楚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只是在事情发生之后就被赤水长老匆匆带回了南门。 在之后几大长老闭关,南门也重新推选了主事。 而她则是因为违反门规,被赶出南门。 之后命悬一线的时候被凤云融所救。 才有了今日为其卖命的局面。 凤云融神情恍惚的出了西榕苑,没走出两步就迎面撞上了燕燎川,后者看她走路跟失魂一般的姿态伸手就将人揽了过来。 这才避免下一秒就给撞树上了。 他低头看着人,担忧询问道:“你怎么了?” 凤云融抬头看着燕燎川,嘴角扯起了一抹安抚性的笑容,只不过这笑意还未纳入眼底就突然感觉面前一黑,接着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昏厥了过去。 燕燎川下意识的把她软倒的身子接过来,还未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之中反应过来,连忙担忧的拍了拍她的脸:“喂!凤云融你怎么了?” 他的手不放不知道,一放下去后彻底的惊了一下,怎么会这么烫? 这一幕恰好就被姗姗来迟的凤云歧给看到了,后者见了惊道:“妹妹!” 几乎是话音伴随着手上的动作同步将凤云融夺过来打横抱在自怀里,一边的燕燎川感受着怀里突然一空一股空落落的感觉油然而起。 他也不知道这份失落究竟来自哪里。 看着凤云融火烧的面颊苍白的唇色,他才连忙道:“别抱着她废话了,王府有一处药池她就是靠着这个治病的。” 听到这句话的凤云歧手上的动作瞬间愣了一下,治病? 什么意思? 难不成说,凤云融从嫁入王府就知道了这个药池,有了这个打算? 只不过这不应该啊! 他至今还记得,凤云融决定嫁来京城之前曾经派人给他送过一份信。 信上的内容他至今都还记得,内容无外乎是她和燕王此前早已是彼此心中爱慕,后来因为一些缘故这件事情也就成了没有句号的结尾,如今燕王出事,而她心中担忧惦记不已,所以她一定要嫁来京城! 燕燎川说完这句话,就看到凤云歧还保持原来的姿势在那犹豫,他顿时气急的打算亲自伸手去把人抱来。 只不过自己这手还没伸,就被凤云歧给躲开了。 怀里抱着凤云融一脸戒备的看着他。 燕燎川还未反应过来这份戒备究竟来自何处,然后就听凤云歧压抑的嗓音沉冷道:“带路!” 燕燎川冷漠的勾起了唇角,目光深深的落在了凤云融的脸上这才没有去计较凤云歧的逾矩。 到了药池边上,燕燎川正在翻找凤云融之前常换的那件浴袍,才刚刚拿出来就被凤云歧迎面挥来一个拳头,对方嘴里还低声怒斥道:“畜生!” 燕燎川看在凤云融的面子上不去究竟,也不代表凤云歧可以在他头上做药,当即怒道:“你在发什么疯?你要想清楚这里是燕王府!你的行为会给你自己,还有你的妹妹惹来多大的麻烦你知道吗?” 凤云歧好不容易压下的脾气险些就要被这番话给激怒起来,他冷冷的扯过燕燎川手上拿着的浴袍,“这是我妹妹要滚出去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燕燎川眯了眯眼,一脸冷酷的看着他,嘴角的弧度轻蔑且嘲讽:“要离开应该是我们两个一起出去,你的妹妹我的妻子自然会用她的侍女来给她更衣!” 凤云歧意识到自己先前想差了,眼神顿时有些闪烁。 燕燎川冷笑出声,问向身边的乌起:“燕王妃的那个侍女呢?” 乌起连头也不敢抬,小心翼翼唯恐殃及池鱼道:“那个侍女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燕燎川点了点头,让人进来。 他出去之后凤云歧就在不远处等着,见着他也是一脸戒备的模样。 这模样便看着燕燎川十分想笑,这兄妹两个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好笑,妹妹不谈这个哥哥看着他的表情活像是他会吃了他妹妹一般。 呵。 搞笑。 凤云歧此刻看着燕燎川,心里的想法可以说是八九不离十。 看着这个燕燎川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一想到凤云融嫁来京城可能另有隐情他的心就一阵堵得慌。 总感觉就是他这些年的疏忽才会导致这一切。 这么想着他便愈发愧疚。 就连原来还没察觉问题的燕燎川此刻都看出了端倪,他的这份情绪太过异样。 只不过凤云歧此刻看他就像是看着一个敌人一样,燕燎川也不至于上前找不痛快。 等待凤云融的这个过程可以说是很快,两人等了半个时辰后凤云融就在昭昭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此刻在看她除了唇色还有些苍白之外面色已经红润了不少。 在看到等在外面彼此敌意十足的凤云歧还有燕燎川时她愣了一下笑道:“大哥你还没走呀?见过王爷。” 燕燎川察觉她先是叫了凤云歧才叫他心头顿时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感觉。 只不过身份摆在那,他自然不可能去计较这个。 对着凤云融落后一句的招呼神色明显淡淡的点了点头。 凤云融撇了撇嘴,也没有去理他。 反而是边上的凤云歧看着她一脸担忧道:“融融你跟我来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凤云融看着凤云歧神情严峻似乎的确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要说,也不敢耽搁连忙跟了过去。 一旁的燕燎川看着自己被无视顿时有些气急败坏,凤云融这是没看到他吗? 这种不爽的感觉在心头滋生,他冷冷的招来乌起,在他耳边道:“你一会” 乌起听后大吃一惊,眼眸里是深深的震惊,然后点头道:“属下遵命” 乌起离开后,昭昭连忙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只不过还是慢了一步被燕燎川发现了正着。 她神情闪烁还是没有避开燕燎川的审视。 就听燕燎川冷声道:“你要是看到什么的话这燕王府你也别待了。” 昭昭是个识时务的,连忙否认的摇头,“王爷放心奴婢什么都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燕燎川挥了挥手让人下去。 然而另一边凤云融和凤云歧走到了一个相对无人安静的地方。 凤云歧上下打量了一圈凤云融说道:“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身体?”凤云融愣了一瞬,然后说道:“我很好呀!” 她说完眼神闪躲的逃避开。 这一小小的举动自然没有避开凤云歧,后者冷声道:“你不要骗我!你老实告诉我,你千里迢迢来燕王府到底是为了什么?” 凤云融的笑容僵硬了几分说道:“这能为了什么,自然是成婚啊!” 看着凤云融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谎,凤云歧就一阵痛心疾首,深深感觉自家的娇娇这是被夺走了啊! “成婚?你确定?” 他忍痛最后问道! 凤云融颔首自然,“我来燕王府不为了嫁给王爷还能为了什么?” 凤云歧看着自己这个妹妹,声音骤然冷了几个度说道:“这就要问你了,你嫁来燕王府究竟是为了什么?” 凤云融的心漏跳一拍,随后毫无破绽的衔接说道:“自然是想我告诉你的那样。” 凤云歧语气淡淡道:“因为你和燕王早就互相爱慕,互许终生?” 凤云融点头,丝毫没有感觉哪里不对,“自然我爱王爷,王爷亦是奉我为掌上明珠,我们彼此相爱成婚有什么问题吗?” “你确定他爱你吗?”凤云歧看着她的眼睛,几乎是不给她任何犹豫逃避的借口。 “爱!”凤云融镇定道:“我和王爷两年前在边关便互许终生,我也发誓此生非他不嫁!” 在暗中偷听的乌起听得几乎合不拢嘴,只感觉一脸的震惊。 这这是什么情况 王妃说她和王爷早就互许终生,且互相爱慕。 而起王妃还是因为喜欢才嫁给王爷的,这是什么情况? 他明明日日夜夜侍奉在王爷身边,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不知道! 乌起最后几乎是激动的离开了这里。 然而正在争执激烈的两人谁都没有发现乌起的到来以及离开。 书房内。 燕燎川手中的书终于是握不住手的丢在了地上,接着他又去拿桌上的茶,淡淡道:“这真的是她说的吗?” 乌头:“属下在一旁一字一句听着,丝毫不差!” 下一秒就听到‘哐当’一声,燕燎川手中的杯子就这样直接被捏碎了。 乌起的惊讶不比先前低多少。 “王爷您和王妃先前认识吗?” 燕燎川说话的声音都有些不在调上的笑道:“若是本王没失忆,应该是没有的。” “那王妃的话” 燕燎川戏谑的勾了勾唇角道:“那这自然就要问她了,本王也挺好奇自己什么时候和她互许终生的。” 乌起小心翼翼的蹭去了脑门子的冷汗,这王爷王妃闹得都是什么事啊! 一个表白心意表白的要死要活,一个 哎,这不说也罢横竖主子的事不是他能掺和的。 第151章 初来乍到,来玩玩 凤云歧看着凤云融语气坚定,也不由的有点动摇,会否的确是自己想错了。 若说的确是自己理解错了燕燎川的话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他认为凤云融的确不可能会为了一个药池就将自己送到虎口里去的。 这天下之大,要什么样的药池没有,非要舍近求远跑来京城找这份罪受未免有些得不偿失了。 所以他私心还是信了凤云融的一番话。 不过,也就是这样,有些话他才更加有必要的叮嘱两句,以前他作为哥哥没有尽到保护妹妹的责任,如今对于妹妹的事情更加没有道理做到袖手旁观了。 “你和燕燕王在一起我不反对,只不过凡是你也要谨记,那就是切莫吃亏,若是燕王待你不好,受了委屈那你就告诉大哥,你不是一个人,你的身后是整个云都为你撑腰。” 听到这番话,若是心中毫无波动那是假的。 在以前她就是一个为了家族所培养的接班人,所有人都会关心她,只不过所有人的关心都夹杂着数不胜数的利益,恐怕凤云歧的这份剖白是她活了两世以来受到的第一份关心。 对着自己这位兄长她是感激的。 同时对着自己方才的欺骗也有了小小的内疚。 两人聊完,恰好燕燎川也派人来找凤云融。 “王妃,王爷今晚请您去主苑用晚膳。” 凤云歧拦在凤云融面前,一脸戒备的看着前来传话的下人。 凤云融伸手把自家这个过于贴心的大哥给拉了回来,然后对着那人道:“王爷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那人显然出来前受过叮嘱,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得心应手:“王爷说见您最近似乎气色不好,晚上给您准备了药膳。” 凤云歧在一旁抱着手臂撇嘴道:“药膳也可以回自己房间吃,作何还要在一块吃?” 凤云融连忙拉回了自己这个嘴上没把门的大哥,心想这八成不是请她吃饭,而是秋后算账还差不多。 凤云歧要是还在这里跟着添乱这前账后账加一块,以及够她喝一壶的了。 凤云歧看着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妹妹也是一脸无奈,凤云融拉着他的手臂道:“哥哥,我和王爷的事情我想要自己解决,你要相信我。” “好。” 总算是安抚好一个凤云融缓缓的叹了一口气,深觉得自己不容易。 凤云歧离开燕王府之后就直奔琅琊王在云都的房子。 前来开门的管家见到凤云歧一脸喜悦,“大公子您回来了呀!老爷先前一直在念叨您,我这就去告诉老爷一声。” 凤云歧叫住他:“不用了,我找父亲有事。” 说完,就见他大步流星的朝着会客的大厅走去。 凤鹤安看到长子突然出现,面上的震惊来不及掩饰。 眼神是好不容易藏住的喜悦,只不过说话却带着几分冷意:“你还知道回来啊!我当时说了一起进京,你是拿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看着自己父亲的怒容,凤云歧神情淡漠:“我担心融融,想早点入京先来看看她。” 凤鹤安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你既然担心妹妹她执意要嫁来京城的时候怎么也不见你来劝劝?” 往事重提,父子之间的氛围有点微妙。 凤云歧的面色如同覆着一层冷霜,寒声道:“那父亲不是也眼睁睁的看着妹妹跳入火坑?” 凤鹤安冷笑看他:“你说你妹妹是跳入火坑?” 凤云歧反问:“难道不是?” “就你这样也好意思说自己关心你妹妹?”凤鹤安背着手语气突然变得意味深长道:“我不瞒你说当今墨北要说权势滔天除了陛下,就是云王。然而这其中的牵扯你知道至关重要的一环是什么吗?正是燕王燕燎川!若是没有这个男人,你认为西胡现在还能安分守己,那边外的藩王能不乱?这墨北的天下姓燕,这燕不是嘉炎帝的燕,也不是云王的燕,你知道是什么燕吗?正是你那好妹妹嫁的燕王的燕!燕自开头,封侯拜相。你爹我活了几十年,就从未见过这么一个将才!” 凤云歧听完的确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只不过这份沉默非是凤鹤安一番话的震撼而是后悔。 正如自己父亲所言,燕燎川的存在已经不单单是一个名字了,燕燎川的名字放出去不止是西胡恐怕就连余下二国都会为之一颤。 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强大如斯的男人,娶了他的妹妹。 没有结为亲家的喜悦,有的只是深深的苦恼和担忧。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逃避,是不是代表凤云融最后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凤鹤安见到长子徒然颓然的模样,说不担忧是假,只不过凤家的男人可不是这么没用的。 “你妹妹这是寻了一门贵不可攀的亲事,你却说这是跳入火坑,若是被外面的人听见了,指不定如何参我们琅琊王府一本。” 凤鹤安说完,伸手拍了拍长子的肩头宽慰道:“好了,这件事不是你应该插手关心的。今日你回来了,我们一家人也是时候需要好好坐下来吃一顿饭了。” 说完,也不给凤云歧反驳的机会,就直接吩咐管家下去做饭。 而此刻距离墨北千里的一个小城内。 一个面容消瘦,骨相轻薄的男子缓缓从马车上下来。 边上的侍从见状如临大敌,终于为首之人上前阻拦道:“公子,夫人说了若是属下们没有安顿好您不能下马车。” 龙九卿嘴角轻扯露出了一个凛冽的冷笑:“若是本公子非要下车步行呢?” 侍卫首领顿时紧张道:“这地方人多眼杂,公子贵体不容闪失且、且首辅大人的车马就在身后不远若是首辅大人见着了,不不不好交代。” “你放心好了,首辅大人那里怎么说本公子会亲自交代。”说完,龙九卿头也不回的入了人海之中。 身后一群人无奈,连忙派了几人先跟过去。 现在天色不早了,他们估计需要在这里入夜了。 不过也还好此地看着还算热闹,找起客栈也不算太难。 没过多久,首辅大人的马车也到了城内。 看到空空如也的马车不由得好奇发问,“公子呢?” 侍卫几个不敢隐瞒,连忙据实禀告:“公子想要下马车走一走,属下已经派人贴身跟着了。” 段蘅冷斥倒:“他这简直就是在胡闹!此地我们人生地不熟,他也不懂得多留个心眼。” 说完,他就和身边的贴身侍卫道:“你和太首领一起去把公子带回来。” “是!” 身边的人领命下去。 段蘅则是就近挑了一家看起来规模较大的客栈进去。 店家小二,看了一众人一边找着房间钥匙一边好奇的疑惑道:“你们是东凰的人?” 话音一落,跟在段蘅身边的另一个贴身手下就已经伸手握上了刀柄,眼里迸射出杀气。 段蘅伸手微不可察的按下他的手,微微勾唇,并没有否认,声音淡淡如同清水潺潺溅落幽谷一般好听,“的确,不知阁下是如何看出来的?” 小二头也不抬的道:“你们刚刚进来的时候我认出了你的鞋,锦蝉靴。这种鞋面在墨北甚少可见,东凰的话倒是常见,这话我说的没错?” 段蘅几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没想到他们的破绽居然败在了一双鞋上。 同时不得不感叹这店家的小二眼力见不错。 段蘅道:“你说的的确不错,那在我们几人身上你还看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那小二抬头,看了以段蘅为首的一行人笑道:“还是头一回见着这么奇怪的,还真就有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有钱。几位要不要考虑天字上房,环境好,就是贵了点,不过啊符合客人身份。” 段蘅闻言也点头同意了:“成,就按你说的来一份。” 小二顿时喜笑颜开:“得嘞!” 段蘅几人回了房间,手下为他检查完房间之后才对着段蘅道:“大人,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段蘅喝了一杯水,笑道:“有问题的香刚刚被小二收下去了,不然估摸着这夜里就不平静了。” 那属下顿时一脸疑惑,没有反应过来这弦外之音,“大人这家店太奇怪了,要不然我们还是换一家?” 段蘅摇头,并且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不走,就这。很好。” “啊?” 后者下意识的疑惑出声,就这也敢叫好? 段蘅问他:“你进来时可有看到这客栈外面的匾额挂了什么名?” 属下愣了一瞬回道:“扶摇而上?” 段蘅点头:“那你可知这家店幕后的主子是何人?” “属下愚昧,还请主子提点。” 段蘅起身,背着手走到了窗户边,看着这楼下熙熙攘攘来往的人笑道:“瑶阁!” “那不正是” 属下惊讶的声音消失了。 段蘅笑道:“对啊,正是我们要找的那个瑶阁。来之前我就查过了,瑶阁幕后的那位踪迹难寻,与其我们费尽心思的找不如让她主动来见。我已经查过了,瑶阁在此地还有一处地下赌坊,等会我们就去看看。” 了解自家大人的用意后,属下顿时格外钦佩。 “大人高明!” 很快天色便沉沉的暗了下来。 在房间用完膳,段蘅同一旁的龙九卿道:“今晚我有事外出,我将弄影留在你身边,有事的话就让弄影来找我。” 龙九卿面容清冷道:“你要事无巨细汇报我的事,那你的事我是不是应该关系一下?” 对于他的出言挑衅,段蘅依旧是神色淡淡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淡笑道:“随你。” 对于自己这不轻不重一拳打在棉花之上龙九卿不免有些气恼,“段蘅我们走着瞧。” 说完搁下手中用了几口的米饭,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 段蘅看着他的背影俊朗的面容缓缓的扯出了一抹笑,这笑复杂万分,若是让龙九卿看到了不可避免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弄影弄清似乎十分熟悉两人这般的相处方式,此刻相顾无言的摇了摇头,也沉默的退出了房间。 段蘅吃了饭,就去带着弄清离开客栈。 两人这一路找到赌场并没有耗费多少时间。 门面是个不太起眼的小路进去,此刻入夜反而白日里冷清清的地方到了这一会却是热闹了不少。 段蘅一进去就被拦了下来,拦门的人看着他,疑惑出声:“没见过你,第一次来?” 段蘅点了点头,“初来乍到,平时在家里边就喜欢玩。来了这有些手痒痒。” 看门的人一脸为难道:“那不太巧,我们这有规定,生人必须得是熟人带进门才算。” 段蘅依旧是笑意温柔的样子,给身边的弄清使了一个眼色,后者十分激灵的套了一锭银子出来塞在对方手上,“您笑纳。” 对方垫了垫手里沉甸甸的份量,眼神不自觉的瞟到了一旁,“去去去,玩玩可以别给我在里面惹事啊!” 说完,他推开门让人走了进去。 两人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至于此话怎讲,则是因为这个地方修建的一点都不想是一个地下赌场。 总共有两层,上面一层有人巡视,还有独立的房间。 在下面则是几类不同玩法的赌桌。 段蘅挑了一个比大小的桌子走去。 这里来来往往的人替换快,很快两人挤到了前面一个位置。 弄清看着有些发呆的主子道:“大人,这您成吗?” 段蘅一只手摸着下巴,另一只手直接将一锭银子丢到了小字上。 边上有个大叔朝着段蘅笑道:“小兄弟,前面几局都是小,也该是开大了。” 说完,边上还有好几个人附和。 段蘅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打开盖子,在众人震惊的视线下居然还是开小! 这下旁人不淡定了,这都连续七把了。 这他娘的不信邪,总不可能把把开小,第二局开小原本都压大的人,来了几个跟着压小。 不出所料,又是开小。 除了段蘅旁人都快哭了。 第三局,原本动摇决心跑去压大的众人全都跑去压了小。 这下反而是段蘅买了大。 第152章 东凰公主 那些想要跟着买的人也犹豫了,虽然说段蘅连续赢了两把也不代表啥,兴许就是对方运气不错罢了。 总不可能次次都叫他中了。 第三轮,开始。 在众人期待之下果然开了。 开大! 桌子周围顿时响起了一阵排山倒海的痛呼声,这都叫什么事啊! 然而三局赚的盆满钵满的段蘅却是在第四局之前收了手。 带着自己的战利品,悠悠走向另一张桌子。 有些个人见他换桌子玩,也跟了过去,好奇道:“小兄弟挺面生啊,第一次来这玩?” 段蘅看着挡在身前面色黝黑的老汉,做了一个恭敬不失礼貌的笑容:“是啊,初来乍到手痒痒来这里玩玩。” 说完,他的眼睛就在几个桌子上面来回巡视,就像是在捕捉猎物一般。 边上的几个人看他也是一个会玩的,连忙毛遂自荐道:“小兄弟你赢了那么多本金,要不要去楼上玩?俺老汉上去过一回,那里比较热闹!” 这几人有意怂恿,说完,都在目光殷切看着段蘅。 段蘅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的方向,若是方才没有感觉错在自己连赢三局离开那个桌子以后这二楼就有许多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要说去二楼的话这个提议倒是不错的一个选择。 段蘅颔首:“那就多谢诸位的提议了。” 说完,他拿着自己赢来的钱闲庭信步跟逛自家大院似的朝着楼梯的方向走过去。 守在楼梯口的是一个像瘦猴一样的男人,见着段蘅朝着自己这个方向过来露出了一个谄媚的笑容。 随后连忙侧身让开位置。 边上几个怂恿段蘅上去的人见状有戏,连忙一对眼神也紧跟了上去。 只不过他们还没有踏上台阶半步,就被那个拦着楼梯口的瘦猴粗声粗气的赶了下来。 老汉嘿嘿一笑,“我们是一起的,您就通融通融!” 瘦猴说起话来气势倒是不弱,“上去?你们有钱吗?” 几人被这么一说,见段蘅也全热没有插手帮忙的意思瞬间灰溜溜的滚了下去。 段蘅带着弄清走到了二楼,就像是事先知道的一样,一上去有一个穿着同样管事服装的男人站在那等着他,见状笑道:“公子怎么称呼?” “姓段,”段蘅颔首微笑。 就是见着气度还有场面都不是寻常做派。 “段公子,这里有皓月厅,还有暖松厅空着不知您想去哪间?” 段蘅听着这两个名字,有一瞬的疑惑,“这两个地方有什么区别吗?” 管事的闻言并未露出什么不悦的神情,反而态度十分谦卑的为着段蘅解答:“皓月厅的话,人的上方有一块随着光线变化莫测的明镜,您可以透过这块镜子看到对方的牌面。” “这”一旁的弄清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这样岂不是稳赢吗?” 管事的微微一笑,“这面镜子暗藏玄关,可以是有利也可以是有弊。这具体的用法就靠玩家自己摸索了。” 段蘅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那暖松厅是什么意思,暖这字眼总不可能是化牌?” 段蘅也就是随便照着这个字眼一猜,没想到下一秒就见管事面色微微一变,“段公子可是玩过?我们这的确是这样,您还真的猜对了。” 这下则是换做段蘅一愣,就见他饶有兴致的勾唇一乐呵:“还挺有趣的。” 管事不可置否,只是询问道:“哈哈哈段公子可对哪个有兴趣?” 段蘅点头道:“便先去皓月厅看看。” 说完,一旁的管事连忙笑道:“好的,我这就为您安排。” 段蘅去了皓月厅,因为一次只允许一人进去弄清便等在外头。 里面坐着的是一个身穿罗裙的女子,见到段蘅的时候肉眼可见的面色微微一变,前面收到消息的时候说是来了一位贵客,没想到是这么年轻俊美的男子。 见她笑的荡春,段蘅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姑娘可是有什么喜事笑的这么开心?” 罗裙女子垂下眼帘,淡声道:“能与公子博弈便是幸事。” 段蘅面色不改的勾了勾唇:“那便有劳姑娘了。” 闻言,罗裙女子也连忙收起了那些不该有的旖旖念念,“小女子名唤萝儿,公子直呼名字便可。” “好!萝儿姑娘开始!” 段蘅说完,萝儿便伸手按下两人桌子中间的开关,很快一道屏风就升了起来。 做工之精妙,美轮美奂。 段蘅打量了一下这头顶的环境,的确有块明镜悬挂在那,那位置的确是有利有弊,善于利用的人能赚个黄金千两不是问题,若是研究不清的人恐怕在这里面输的倾家荡产都还不理解自己是怎么输的。 很快赌局就开始了。 三局玩完,段蘅手中金山一样的筹码就所剩无几了。 萝儿掩着嘴隔着屏风朝他吃吃一笑:“段公子可要留点底?” 段蘅面容清冷的摇了摇头,凉声道:“不用,萝儿姑娘继续。” 萝儿闻言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她见过太多诸如此类的例子了,这输了多了总感觉能够回本殊不知这么下去只会越输越多,原以为这个长相脱俗的男人能够不一样,看来啊这赌徒都是劣性根就没有不同的。 第四局开始,萝儿却在段蘅接下来的一番话中神色大变:“我便用我手中这张牌和萝儿姑娘左手无名指下的牌相比。” 萝儿下意思的抬头看了一眼两人头顶之中的明镜,这角度不知何时变化,清晰的那头成像居然直接变到了段蘅那边去。 两人在这面明镜之上短暂的交汇了一个视线,这平平无奇的一眼确实看着萝儿心惊肉跳。 这才四局,这个段蘅怎么可能领悟的这么快。 不说别的,为什么他居然能够参透这个明镜还真是不简单。 还记得就连当初她自己学习都是耗费三日才算悟透,之后更是日积月累的愈发熟练这才能在皓月厅坐上主位。 没想到这个段蘅才玩了三局就会了。 还真是个天才。 很快段蘅就把先前输走的钱全都赢了回来。 萝儿苦笑着一张脸按下了屏风,“小女子才疏学浅还是不够与公子博弈,见笑了。” 段蘅笑道:“这个皓月厅的确是有意思的紧,比本公子昔日玩过的所有赌场都要有趣。” 见他这带着安慰的话萝儿却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 段蘅也没有找人嫌,拿着钱兴致勃勃的离开了房间。 等着人一离开房间,从身后暗格出来了一个男人,“这人什么来路居然玩的过你?” 萝儿斜睨了她一眼,从蒲团起身笑道:“小女子学艺不精丢人现眼了,您若是看不下去下回自己来就是。” 男人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与你好言好语你别给我蹬鼻子上脸。” 萝儿吐了吐舌头,顽皮道:“小女子就算在天王老子头上闹事也不敢在您面前瞎蹦哒。” 这下男子是彻底无语了,索性也不再多废话只是让萝儿自己下去。 男人也不再房间逗留,转身离开房门,他们这家赌坊开了这么久还没见过一个这么砸场子的,只不过这事不是他能裁决的,还需要将此事汇报上去再说。 然而刚刚从暖松厅出来的段蘅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惹来了这么大的非议,暖松厅的游戏比皓月厅还要简单一些,是以结束的时间比起之前还要快。 然而这一次接待他的管事面色就有些微变了,拦下他道:“段公子我们这还有蓝羽厅,翩鸿厅您不如都留着试试?” 段蘅闻言自然欣然同意,他原来还担心自己的动静会不会不够大不够引人耳目,这样看来就不需要他担心了。 而与此同时的客栈,客栈楼下就是吃饭的酒楼今儿个有人说书。 龙九卿在房间待着无聊便在楼下挑了个隐秘的位置坐着。 前面听着这呜呜泱泱的声音还觉着嘈杂的烦闷。 只是没过多久他就听出了些意思,说书的故事说的正是如今大名鼎鼎的燕王。 燕王是如何的英明神武,不仅如此传闻之中燕王长的五大三粗,能够扛起千斤重的大鼎。 这越听越觉得扯淡,偏偏也正是这样说反而听得乐此不疲的人大有人在。 龙九卿有些索然无味。 本来打算离开,就听到这老头又讲到,这燕王在两年前战役昏迷后便变成了一个植物人,不会说话不会行动。 之后嘉炎帝觉得身边少了一个猛将便开始想方设法的寻找能够治好燕王的方法。 这时有人上奏,那就是冲洗。 找个命硬的女子嫁入燕王府,冲喜。 这京城女眷听了要嫁给燕王那是一百个不情不愿,都说燕王长相奇丑无比,而且受伤还被毁了容,只是没办法啊这总得有人要嫁。 这京城的不行就找京城外面的,但是这些人又哪里比得上京城的贵女。 之后听说茫茫人海里面,只有一位毛遂自荐,那便是琅琊王的女儿。 此女在云都享誉盛名,偏偏不知道怎么想着,这居然头脑一热决定嫁来京城不说,这挑的还是燕王这尊煞神。 这还不算最为奇怪的,真正奇怪的应该是这琅琊王女嫁给燕王后的燕王居然在新婚当夜就醒了。 还真就是应验了那词,冲喜。 事后皇帝大为赞赏,对着琅琊王女简直就是赞誉有加。 这时有人在台下好奇疑惑:“这琅琊王女什么来头啊,这么厉害?” 那说书人一拍惊堂木,指着那人笑道:“这问题问得好!” “那我便来说说这琅琊王女的来历,保准诸位听了一定会大吃一惊。” 众人都跟着拍手起哄,“好!好!快说!” 说书人笑眯眯的摸着山羊胡道:“这琅琊王女名唤凤云融,说来也是一个传奇。” 龙九卿对着这夸大厥词的用法很是无语,然而有这个想法的不止他一个很快就有人当即反驳道:“传奇?你可别骗我们,这琅琊王女籍籍无名,我们以前就没听过这姓凤的名字,就这样算哪门子的传奇。” 说书的闻言也不见恼色,“自然是传奇的,诸位可听过东凰的那位公主?” “东凰?东凰哪位公主?”众人很快响起一片碎语。 交头接耳的都是再说,这东凰哪位公主。 然而此刻无人注意到的是角落一旁的龙九卿已经愤怒的捏碎了手心的杯子,这动静按理来说不小,只不过这周围太过嘈杂所以这里的动静一时之间没有被人发现。 弄影担忧的看着他手心的伤口,男子的面色因为此刻过分的愤怒变得尤其苍白。 就见他猛的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在旁边几个人差异的目光之下冷笑道:“这凤云融到底是什么来历,就凭她也能和东凰的那位公主媲美?这岂不是笑掉大牙。” 见有人出言捣乱,说书人一愣:“这位公子可是了解这东凰公主还是了解这琅琊王女凤云融。” 龙九卿本想着脱口而出的话,瞬间哽在喉咙口:“东凰公主大名鼎鼎我自然听过,至于琅琊王女我不知晓。” 他说的神情倨傲,边上几人回头看他,见他生的皮相俊美那些被打断的不悦也瞬间烟消云散。 转头继续听故事去了。 说书人道:“东凰有位公主传说之中是东凰国主的掌上明珠,三岁能诗五岁能赋,七岁就上能上马,九岁就跟着东凰国主一起狩猎,并且夺得魁首,在东凰上下无一不是对着这位公主喜爱连连。之后更是主张女学,创办了进学宫,主张寒门弟子入朝为官,当今东凰的首辅段蘅此前便是一个寒门弟子,如今也正是通过这进学宫一步一步成为了当朝首辅。还有寒瑰夫人,本是一个女眷最后也正是这契机走出家门,成为了东凰首位能够上朝听政的女子。这些人物不论哪个拿出来都是能响彻九州四国的存在,偏偏便是这样一群人在助长东凰的盛世,然而这群人也都是这位东凰公主所发掘出来的。” 他说完,就听下面久久没有回应,龙九卿微不可察的勾唇一笑,声音呢喃道:“她的功绩何止这点。” 边上一个妇人听了怔然,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龙九卿道:“小公子您说啥?” 龙九卿失魂落魄的摇了摇头。 第153章 察觉问题 接着就听有人疑惑道:“这东凰公主既然这么厉害,怎么之前没听过她的大名?” 但见回答的人一笑而过:“这东凰公主的确厉害,举国皆赞,国主更是宠爱有加后宫的一众王子公主都难以与之媲美。然而也偏是这样一个巧人,在婚适年龄的时候做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壮举。” 他故意停顿,吊足了底下一众人的口味:“什么啊?你倒是快说啊!” “对啊,什么壮举!小爷等不及了。” 台上的人正准备拍一拍桌子说,就听原本安静坐在角落的龙九卿悠悠开口:“东凰的这位公主是唯一一位死后没有谥号的皇族,也是唯一一位在活着的时候没有封号的公主,在她十八岁的时候私自出宫嫁给了九州隐世家族排名第一的墨家,从此和皇族再无来往。直到香消玉损,都未归入皇陵。” 他口吻平静的叙述着这件事,然而身边的人却听了大为不解,“这位公主是疯了?为了嫁给一个劳什子的墨家连公主都不做了。” “我看啊,这公主才是聪明的,毕竟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家,公主这是懂得局势。”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偏偏带动话题的龙九卿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说书人见状朝他笑了笑说道:“小兄弟还知道一些什么故事,不如同大家说说?” 龙九卿闻言却是不满皱眉,冷声道:“她的故事便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这话听起来反而更像是赌气一样的语气,旁人看着这个生的白净瘦弱的年轻人也不敢再去调侃。 最后还是说书人拿回了话语权说道:“这位小公子说的不错,只不过老夫这听来的却是不同” 剩下的话龙九卿没听,一是没兴趣,二是不想。 很快他就从位置后面离开了。 过了半个时辰出来,段蘅还是神采奕奕的出来。 这一次接待他的管事就已经换了一个人,看肩头的等级标识似乎比之前还要高。 段蘅挑眉,觉得自己夜探赌坊的决定十分不错。 看看才玩了一轮,这高层领导都忍不住来找他谈话了。 男人正是先前从萝儿房间出来的那人,看着段蘅带着十分亲切的笑容:“段公子这些游戏可是玩过?” 段蘅内心晒笑,自己的确玩过这些花样,只不过名字却不叫这个。 要不是说这也过于巧合了一些。 “玩过,一个友人以前同我说过这些花样的玩法。” 男人闻言大惊,这也太巧了。 这些玩法都是他家阁主想出来的,这该是多大的巧合才能说这些游戏都玩过。 “有个冒昧的问题想问,段公子的那位友人是何人?”男子问的十分小心翼翼,却也十分好奇。 提到这件事肉眼可见段蘅的眼神微微一暗:“她如今已经去世了,先人的事情不便告知。” 男子也有点惋惜,只不过对方不说他也不能强行逼迫。 这时段蘅提出想要告辞。 一个黑袍老者在暗处冲着男人摇头,这人绝对不能这么容易的就放走。 什么玩过,肯定是假的,或许是暗中耍了什么手段也说不准。 男人却像是没有看到那个眼神一眼,亲自将段蘅送了出去。 黑袍老者见状气呼呼的走了上去:“你这么做,要我们如何向上面交代?你认为姑娘真的会相信有人能在一个时辰里面同时破译四个房间而出,并且满载而出吗?” 男人并无暇管会,“他进去每一个房间的时候我都在暗格看着,你是不相信他还是不相信我?那些人抓的是违法乱纪的可不是人家光明正大赢钱的。” 话落黑袍老者瞬间无话可说。 然而从赌场离开的段蘅,却是显而易见的心情低落,边上的弄清见状不免好奇道:“主子我们在赌坊赢了这么多钱,还破译了四个房间瑶阁的人定会对我们有所留心,您为何还是闷闷不乐?” 段蘅闻言,扯了扯嘴角道:“你觉得我能这么快破获这些房子是因为什么?” 弄清道:“因为您聪明?” 段蘅笑的讽刺:“这机关设计玄妙,在聪明都要用时思考。起初我还不太相信抱着怀疑的态度,后来不得不承认,这四个房间的内容我都玩过。” 弄清更懵了,“玩过?” 段蘅道:“是啊,玩过” 说完这句话他就没有想要继续说话的打算了。 只是背影看起来却是十分的落寞。 很快他回了客栈,就看到弄影守在房间门口,他又看了一眼楼下的活动说道:“怎么一个人闷在房间里面,不下去听说书?” 弄影如实道:“龙公子方才上来的。” 段蘅难得的有心调侃几句说道:“怎么了这是,不让他在下面多热闹热闹?” 弄影甚至都有点儿想不明白,自家这位主子今儿也是怎么了,突然就有闲心问话了。 他不敢有所隐瞒连忙据实交代:“回主子的话,下面说书的内容是关于关于公主殿下的。” 段蘅的心思一下子就猜到了,当即危险的眯起了双眼,声音颤抖道:“公主殿下?可是那位?” 弄影察觉到他眼底酝酿的风暴连忙仓皇的底下脑袋,不敢直视他的双眸。 他的反应代表着一切,段蘅苦笑一声并未说话,只是喃喃自语了一句天意弄人就没有说话的回了房间。 门卫弄影看向弄清一脸不解的疑惑道:“主子这是怎么了?” 弄清摇了摇头说道:“应当是想到公主的事情了,方才在外面时主子便因着这事难过了好一阵。” 说到这,两人都默契的没在说话。 毕竟他们也算心知肚明,那位的意义在这二人心中都意味着什么。 不同于这里的无人管辖,此刻天子脚下的燕王府却没有这么轻松的氛围在了。 凤云融和燕燎川同桌吃饭按理来说应该是没有什么好震惊的,只不过凤云融心中有愧坐在这里那就是坐立难安。 燕燎川看她这坐不安宁,张环四顾的模样便觉得好笑,“你这是怎么了?” 凤云融一惊连忙摇了摇头道:“没啊,我怎么了?” “这些都是我特地吩咐厨房给你做的,你快尝尝。” 说完,他十分热心的给凤云融添菜。 凤云融大脑好半响没反应过来,愣愣道:“好好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边上的目光太过灼热的缘故,这一口菜令她咀嚼起来犹如嚼蜡一般难受。 很快一顿饭吃的风平浪静,平静到让凤云融都忍不住怀疑,这秋后算账是不是自己的臆想。 只不过很快燕燎川的话就打破了她的想法,就听男人的声音略显轻松散漫的响了起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和我解释解释?” 凤云融一顿,抬头愕然道:“什么事?” 燕燎川的目光深邃入炬令人难以忽视,“当真没有?” 凤云融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说道:“没有。” 燕燎川的声音不紧不慢紧随其后,“若是有也无妨,今晚你想说什么便说,我既不会怪你也不会对你如何。” 他这话循循善诱,更像是轻哄,语气微撩的时候更是容易让人放弃思考,连垂死挣扎都免去了。 “却有一事,只不过我不说也是为了你好” 她说完便不敢抬头去看燕燎川,也不更加不会知道他心中是怎么一个想法。 就好比此刻的燕燎川微微蹙眉,在对方眼里看起来像是不悦的表情然而他诠释的意思不过是疑惑。 有什么事是瞒着他,还说为他好的。 他饶有兴致看着面前,明显是在为了自己打腹稿的女人道:“嗯,你说着。我听着。” 凤云融最后结结巴巴的开口道:“我今儿没有去见我大哥,而是见了旁人。” 燕燎川点头,这个他当然知道。 毕竟凤云歧来时可从未找他说过这个。 只不过眼下他对着这个倒是不甚在意,更加好奇的是凤云融此前说的那番话。 凤云融看不出他心中所想,只听对方牛头不对马嘴的来了一句:“其实本王更好奇的是,我们以前见过吗?” 凤云融突然卡壳宕机了一下,迟了半响开口,“见过?应该不曾。” 说完,她笑了笑,只不过这笑在燕燎川看来却是有七成代表心虚的笑。 “王妃不如好好想想,或许是见过的?” 凤云融的笑容直接僵在原地,毕竟燕燎川叫她王妃的时候,咬牙切齿的感觉就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臣妾的记忆不是很好,王爷能否给点儿提示?”她凑近燕燎川,笑的一脸狗腿。 燕燎川双指曲扣轻轻敲了敲她裸露的小脑袋瓜子。 “本王怎么听说,你与本王在两年前就已经互相终身了?恩爱两不离?” 在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凤云融腾的一下退离了燕燎川老远。 一张脸说是火烧云也不为过。 就听她结结巴巴磕碜的说:“王爷,偷听非是君子所为啊。” 燕燎川笑了笑,一脸无害的模样说道:“非是本王偷听,只不过是旁人说来的,这不也才让本王更加好奇。” 凤云融知道了今晚这场鸿门宴,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啊。 这么一想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抬头撞上燕燎川深邃的眼神之中,她颇有一颗大义赴死的壮士之心:“王爷战功显赫,尊贵无比,能得众人喜爱。总不可能就不许我喜欢?” 燕燎川闻言,心头漏跳一拍,说道:“这么说来你喜欢本王?” 凤云融也愣了一下,下意思道:“王爷若是让我喜欢,那我就接着喜欢,若是不让” 燕燎川轻笑:“若是不让又该如何?” “若是不让啊,那我就让王爷先喜欢上我呗,这样就不会拒绝我的喜欢了。” 凤云融撩起人来毫不手软,最起码在燕燎川面前是这样的。 只不过想象中男人面红耳赤的模样不会出现,有的只是一张逐渐放大英俊不凡的脸。 凤云融大吃一惊,迅速的向后弹去,“你做什么你!” 燕燎川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慢慢悠悠说道:“怎么了,这就不行了?” 凤云融目瞪口呆看着面前的男人,似乎想象不出这番话会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 瑶阁。 季娆正躺在美人椅上,身边是两个侍女在为她捶腿。 这时,一个手下捧在一只黑鸽匆匆走了进来,“季姑娘,东南那边送了消息过来。” 季娆从假寐中睁开眼,拿过了黑鸽上面的字条,目不转睛看了一瞬,接着就见她的眼神骤然变得凛冽十足,说道:“这么重要的消息怎么怎么现在才送出来?” 手下也是十分无辜,说道:“黑鸽连夜出发,一到阁内属下就拿来了。” 季娆有些头疼的扶额,也知道自己此刻不是怪罪的时候。 她打发房间里面的几个人下去,随后找来瑶阁的暗位道:“你们去曲楼把谢楼主找来,就说事情紧急见面说。” 很快那人带着命令下去,季娆在房间里面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着急的团团转。 她脑海里面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总感觉这事不简单,然后又立马让人去打探。 要是有问题一定要第一时间汇报! 没过多久谢印桥就急匆匆的赶来,他来的太匆忙身上的衣服都还没整理好,领子还有些凌乱。 季娆见状格外不耻的说道:“你这是从哪个温柔乡里面出来的?” 谢印桥灌了一壶水下肚,声音还有些沙哑道:“你别乱说,今儿忙了一天了才刚睡下休息一会你就火急火燎的找人把我叫来。你要是不把事情说个清楚别怪我在这里找事。” 若是换做以前季娆可能还会和他嘴贫几句,只不过眼下却不是两人拌嘴的时候。 就听她道:“东南那边传来消息,城里面来了几个东凰人,为首的那人才去了一次赌坊,一个时辰不到就把四个房间全破解了。” 谢印桥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你确定不是用了什么手段?” 季娆反笑一声:“若真是耍了别的手段,你认为他们会发现不了然后飞鸽传书把消息送来吗?” 第154章 跟丢 这么一说也有道理,只不过那赌坊设下的四个房间,算法玄妙且遍布全国,至今还没有出过能有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同时破获四个房间的消息。 最让人察觉问题的是,破译这四个房间的人居然还是东凰人。 东凰与墨北虽然邻近,只不过双方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双方都是大国,当初墨北和西胡双方战事焦灼的时候,墨北曾向南云国借兵无果,最后帮忙的还是东凰。 所以双方虽然说是井水不犯河水,这么多年下来两国该有的礼节却是从来不少。 所以来往之间也慢慢的开辟了商道。 东凰来此也不奇怪就是了。 这样一想事情就更加想不通了。 此刻天黑,这件事更加不可能向凤云融汇报。 谢印桥正色不少的问道:“你可知那些人此行是要去哪?” 季娆一收到消息就连夜派人下去查,好在他们住的客栈也是自家开的,很快就得到消息。 “不知道,一行人里面都是有武功的,只不过有个病秧子,消息打听来好像是为了来墨北寻医。” “寻医?”谢印桥一愣随后笑道,“这东凰名医不少有什么问题还需要千里迢迢来墨北。” 季娆摇了摇头,她也不解。 事情到这,两人也想不出更深的所以然来,而且眼见着就要五更天了,这件事还是需要凤云融做主。 毕竟,这些人说是在赌坊大杀四方,反而更像是有备而来一样,不然这入住的客栈怎的就会这么巧,恰好是瑶阁的,而且听说他们一入城对着那些城市风景不见的感兴趣。反而是一来就去了赌场,可不就是容易让人匪夷所思。 商量无果。 谢印桥同季娆道:“如果可以便让探子先跟着那群人,等明日看看情况再说。” 季娆也是这样想的,两人商议后具体事宜之后,转眼天都快亮了。 谢印桥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然后一脸疲倦的咕哝道:“你这床先借我睡一晚,太累了。等着打鸣了再叫我。” 季娆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房间。 出去后还不忘和门外守着的侍女道:“一会姓谢的离开以后把床单给我换了。” 话落,就传来里面谢印桥不太清楚的说话声:“姓季的你这么财大气粗怎么不把床给换了?” 季娆气的牙痒痒,却又拿他没法子,冷声道:“睡你的觉去!” 说完,她转身朝楼梯走去。 这是她身边贴身伺候的另一个女婢走了过来说道:“姑娘您一夜未睡,可要奴婢给您将上房收拾一下?” 季娆揉了揉眼眶周围说道:“好,我去休息一会,有任何消息随时汇报。” “是。” 这一觉瑶阁里面两人同时睡到了日上三更才醒,一道走出屋门打了个照面,彼此对视一眼都短暂的错愕了一番。 只不过紧接着就反应过来,纷纷扭过头去到了楼下用餐。 用膳的餐桌上,谢印桥询问季娆可有什么消息送回来。 季娆摇了摇头,她的眸子泛着疲惫过后的红色,“让人暗中跟着了,说是一路都在游山玩水。” 谢印桥突然阁下碗筷笑道:“你确定是真的没问题吗?” 季娆眉眼微蹙反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谢印桥连忙道:“我只是突然想到昨儿个的消息不是说这一行人来墨北是寻医的吗?这一路游山玩水不紧不慢的这病是不治了?别是被人给骗了都不知道。” 季娆内心被他这么一说也有所怀疑,只不过下一秒,她就抬眼瞪了一眼谢印桥冷笑道:“我特地训练的这些人,不可能有人能瞒得过他们的眼睛。” 话落就有一个探子匆匆跑了回来。 听到动静的两人同时抬头向外看去,季娆一转头恰巧就对上谢印桥似笑非笑的笑容,再想到刚刚他的那番话一瞬间心头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姑娘恕罪,那群东凰人我们跟丢了。” 季娆震惊的神色从瞳孔折射出来,她震惊道:“怎么可能?” 探子说话的时候有些难以启齿,“那些人进城了,途中走的都是大道属下靠近不了,然后他们似乎在路上发生了什么争执,很快队伍就各走各的,起初属下还未察觉不对,反应过来之后路上就剩下几个侍卫牵着,马车在路上走。属下们靠近之后,那些人就突然进入人群,检查过后发现那辆马车不知何时也空了。” 谢印桥眼底的嘲笑更加明显,看着季娆就差直接笑出声道:“我说季姑娘你亲手培养的这群人似乎也不怎么样啊,这明显就是调虎离山,这都能中计了。” 跪在两人面前的暗位闻言快要无地自容的低下了脑袋。 谢印桥笑话完季娆以后,挥了挥手让那个探子退下,接着对季娆说道:“好了季娆,依我看啊就是几个东凰人而已有什么好担忧的,跟丢了就跟丢了。事后我们知会一下那位就好了,这件事在我看来问题不大。” 季娆面无表情的瞪了他一眼以后转身离开了这。 吃完饭后谢印桥也晃晃悠悠的回了曲楼,心中感慨还是曲楼待着舒服,听听小曲儿那日子岂不是快活,不像在这一个个讲话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讲错一个字音下一秒就能小命不保。 等着谢印桥走后,季娆也想办法找出了昭昭。 将这件事说与她听,昭昭笑道:“季姐姐是不是你太敏感了,几个东凰人来墨北寻医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我倒是觉得这问题不大,只不过那个一时辰不到就破了四个房间的人我倒是很有兴趣见一见。” 季娆蹙眉道:“连你也感觉这件事没有问题吗?” 昭昭愣了一下说道:“没有问题呀,探子被甩了只能说明实力不够,或许是对方误会了。毕竟出门在外身边总会带着一些高手不是,况且我们现在也找不到人,依我觉得啊,我们倒不如先等等看看,兴许那些人真就销声匿迹了也说不准,要是正巧的又出现在我们眼皮子低下,我们在想办法解决。” 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季娆也同意的点了点头:“成,那这事就先这样。” 昭昭回了王府以后,凤云融正好也散步回来,见她这没精打采的模样,不由好奇道:“怎么了这是?” 昭昭连忙道:“是季姐姐说,有个人在东南那一个时辰不到就一口气破解了四个房间。想的出神了。” 凤云融双手后背拉了拉,然后偏头看了看昭昭说:“那季娆还有没有再说什么?” 昭昭点头道:“季姐姐说收到消息的时候派了几个探子去跟着他们,结果没过多久就被甩了。” 凤云融点了点头,对季娆的这个做法没有多大的反应,确实像是季娆做事的方法。 她一边做着运动,一边说:“先等等看看,这些人若是真有什么问题,那迟早也会暴露出问题。” 昭昭的想法和她一样,两人走了一段路。 凤云融走了两步下一秒没看路,险些就朝着树撞了过去,好在昭昭发现的及时,一把将人拽了回来, 看着面前主子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忍不住的担忧道:“主子你怎么了?” 但见凤云融有些失魂落魄的摇了摇脑袋,“就是想些事情出神了。” 昭昭深信不疑。 回了房间后只有凤云融一个人,此刻也只有她自己知道那般失魂落魄是为了什么。 毕竟东南赌坊设下的那些玄关都是她一手琢磨出来的。 现在出来一个人告诉她,有人不费吹灰之力在一个时辰的时间不到就破译了四个房间。 就像是有人告诉你你辛辛苦苦创造的成就被别人轻轻松松的打破了。 这件事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不太简单,越是这么想着她反而坐不住了。 没有叫上昭昭独自一人离开了王府。 然而这一出门却让他犯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错误。 十三楼内收到了瑶阁探子的动向,只不过还没深入调查这线索就消失不见了。 鸦落带着消息前来,刚一出门便看见凤云融从王府离开。 他下意识的留心一眼,回头看去就看见凤云融面前说话的男子有几分眼熟。 只不过只是看了一眼很快就转身上了台阶回了王府。 行至一半的时候,鸦落才猛地想起自己为何会觉得那人眼熟, 一张画像! 之前瑶阁有一回全阁大规模出行,十三楼在里面找到了一些线索,其中的画像就有那人。 他对自己的记忆力向来自信笃定,所以应该是不会出错的。 但是这更让她想不透的事情是为什么燕王妃会和那人在王府之外见面。 等等! 他感觉自己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只不过自己现在在出去就算人还在也一定会打草惊蛇。 他一边走着,一边懊恼的想着。 恰好就和迎面出来的乌起撞了个正着。 乌起见他心不在焉的不由得问道:“怎么了你这是。” 鸦落连忙道:“先别管发生了什么,你快带我去见王爷我有事要说!” 两人急匆匆的找到书房,鸦落连忙将事情据实汇报,燕燎川听后微一错愕,随后很快的恢复平静问道:“你确定没有出错?” 鸦落信誓旦旦道:“属下对那张画像过目不忘,绝不可能出错。” “好,本王知道了。” 说完这件事,鸦落连忙说下一件事,关于瑶阁的。 在宫外,凤云融和属下去到瑶阁的时候恰好季娆也收到了最新的飞鸽传书。 凤云融一进门就看到了黑羽鸽,说道:“是东南那边传了消息过来吗?” 季娆见她出现,连忙应道:“没错,东南那边穿消息说,那一群人去了芙园出手阔绰,闹了不小的动静还点名道姓要姜遇双作陪。” 凤云融一愣笑道:“这要求还真敢提,姜遇双这个事精儿那群人也敢招惹。也不怕惹火上身。” 季娆闻言,下意识的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您说的也是,姜遇双就是一个小辣椒,那些人可别最后碰了壁还不知好歹。” 凤云融:“姜遇双那丫头是应该去好好磨合磨合性子了,她和伏熙一道出来,你看看两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性子,一个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一个是轻如鸿毛拂面都会忍不住鸡飞狗跳一顿咋呼。” 季娆对着这点评有些想笑,架不住这评论真的十分精准。 然而几人所担忧的事情也正在发生着。 芙院,号称整个墨北最大的销金库,温柔乡,英雄冢。 这里的姑娘随便带出去一个都是天姿绝色,是以这里的生意向来最好。 芙院之所以火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里是这里的姑娘挑客古怪的很,若是她出的考验答不上来,那么一切免谈。 别说是聊天了,连面都见不着。 若是要在想做一些别的,除非你情我愿,负否则擅自动手动脚的人皆一律滚蛋。 这规则听了就让人感觉刺激,虽然大多是心里面不服,只不过谁叫这芙院的背后有一座靠山呢。 这靠山镇压在那,饶是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此刻房间里面姜遇双一脸桀骜的看着面前的男子,她说实在的不是这芙院里面的人,只不过被流放的时候自己选了这地。 没想到这一失足成千古恨,有朝一日她姜大小姐也需要做这个陪客的买卖了。 她设置的考验说来有一定难度,她倒是也饶有兴致想会会这人。 进入房间,她就看到这圆桌对面坐着一个面色苍白的病秧子,不由得诧异道:“便是你解开了我的题?” 龙九卿微微颔首,“的确是在下。” 姜遇双被叫做小辣椒也不无道理,就见她神情放肆的上下打量着龙九卿,随后诧异道:“这不可能呀,我出的考题里面可是需要动武的,你这样子……” 被这言语的冒犯龙九卿并未感觉丝毫不悦,反而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道:“姑娘以貌取人未免不好。” 姜遇双碰了一鼻子灰,心中讪讪。 坐在圆桌对面,率先自罚三杯。 第157章 行大礼 就见下一秒林晚儿的表情骤然僵硬在了原地,连膝盖疼都不敢再叫了。 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女人,似乎还有没缓过神来。 凤云融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道:“既然是江清闲的人就先带进去养伤。” 说完,她周身的气质就像是突然之间冷却了好几个度的一变,转身就上了台阶回到王府里面。 徒留下原地的林晚儿还有陆闻专面面相觑。 林晚儿不解道:“这人居然是燕王妃?还有她刚刚让我进去的态度是什么意思?我的膝盖受伤就是她故意用石子让马儿受惊,这才摔下来的。” 陆闻专无语的看着她,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纠结这个,还不知乖乖认错。 他问她:“方才在王府门口发生了什么?” 林晚儿面色变得有些僵硬支支吾吾的回道:“我就是让她过来扶我下马车,她就说这王府接待人的规格不一样就问我的身份,我就说我是江清闲的弟子,之后之后便是你看到的这样了。” 陆闻专此刻都快要不知道说什么为好了。 恨铁不成钢道:“你的脑子是没长吗?见到一个女的就说话不经过大脑什么也敢说?还扶你下马车,你是自己没长腿吗?” 林晚儿被这么一数落也有些委屈道:“那我也不知道啊,再说了我也没见过燕王妃,而且她也不说自己的身份。” 陆闻专感觉自己和她讲不通了,无奈道:“算了先进去,我去给你看看伤口。” 搀扶林晚儿进去之后,凤云融也和一旁的老钟走了出来。 老钟不解的问向凤云融:“王妃这个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什么还要让她进来?” 凤云融不太在意的笑了笑,总不可能说我这身份待不了多久就要走了,这燕王府的事情我也就不要过多掺和的比较好。 只不过这话是不能说的,就见她清了清嗓子委婉道:“她的膝盖不断也伤害,我也是个罪魁祸首,总不可能把一个病患赶走。” 老钟连忙表明衷心道:“王妃若是担心这件事大可放心,老奴可以安排库房取些银两来安顿那位姑娘在找个大夫为她诊治。” 凤云融摇了摇头,要真是这样解决当然容易,只不过更重要的事情在后头,她说道:“方才她说到自己师出江清闲这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名医啊,将这女人留下对自己有好处的。” 老钟还想着再说什么,就被凤云融给打断了。 “好了,不用担心我了。先去看看那个姑娘有没有什么需要安排的。” 老钟无奈的点了点头:“好,那老奴这就先下去了。” 当晚,这个林晚儿果然就折腾出了不小的事情。 凤云融沐浴完回房,没过多久昭昭就来敲门。 打开门,看着一脸着急的人,凤云融问道:“怎么了?” “主子,那个林晚儿再给王爷看病似乎还要动针。” 凤云融系腰带的手一顿,差异道:“这个女人是疯了还是找死?” 说完,她也没空整理了,连门夺门而出,一旁的昭昭愣了一下也很快跟了过去。 一过去就看到前厅灯火通明的,而林晚儿正在给燕燎川施针。 看了一眼虎口的一根针眼,凤云融送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只不过在看到下一个要施针的位置时她连忙道:“住手!” 林晚儿的手生生一顿,针尖恰好就悬在了燕燎川皮肤的上方, 燕燎川眼帘微掀,看了一眼凤云融道:“你在做什么?” 凤云融跑了一小段路加上头发还有些湿漉这会吹了一路的风只感觉面容有些发烫,她怔了好一会才说道:“你不能施针。” 林晚儿转头讥笑的看了她一眼,“燕王妃今日在王府外多有得罪是小女子不对,只不过医者仁心,你敢问心无愧的说你施针封穴这件事你就作对了吗?” 凤云融面色微变,“你怎么知道的?” 话落,林晚儿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燕王妃您在下穴的时候动了手脚,不巧对于这方面小女子多有研究。所以您的如意算盘算是落空了。” “那你倒是说说我的如意算盘是什么?”她好整以暇看着林晚儿等着对方给她一个答案。 林晚儿一愣,说道:“这自然就看你的目的是什么了,施针封穴危害极大,没过多久王爷的内力都会功亏一篑,就看你为什么要这样了。” 凤云融没有回答她,而是看向燕燎川,“王爷,如果我说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好呢?” 燕燎川蹙眉道:“本王也想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他说话时,眼神犹如一方掀倒的砚台,浓郁的深不可测。 凤云融的解释在此刻突然有些苍白无力,嘴唇翕动的说道:“你现在的情况最好就是按我的方法来,我不会害你。而且还可以” “够了,”燕燎川打断她,问向林晚儿,“本王的内力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凤云融不可置信道:“你疯了?我说了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 燕燎川面无表情看向她,“那你说本王什么时候才适合?等着我这一身内力变成废物?” 凤云融突然不太知道怎么和她解释:“这件事我之后可以慢慢和你解释,你先别冲动了。” 燕燎川突然站了起来,看着凤云融缓缓地一字一句说道:“其实本王有一事不解,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凤云融眨巴眼眸,看着他:“我如果说,我是为了你好你信吗?” 燕燎川挑眉,冷笑道:“你认为我应该信吗?” 凤云融抬手做了一个安抚的手势:“我们可以先冷静一下,总之今天这针你别扎,这穴要是解了,我前面的努力就都功亏一篑了。她就是江清闲的一个门外弟子,这件事连陆闻专都没有说话你也敢相信?” 燕燎川看了一眼陆闻专,后者避险的退后半步道:“我对于这方面不太精通。” 林晚儿顿时不服气道:“本姑娘是江清闲的徒弟,你敢说你师承何人吗?”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凤云融,就听她淡笑道:“无可奉告。” “一个连师傅都不敢说的人谁知道是什么身份,没准师出无名这才不好意思说罢了。” 凤云融没有理她,朝着燕燎川道:“你若是不相信我也可以。江清闲马上就要来京城了,你不如等等他来了再看看,就算我会害你,他总不可能会害你?” 陆闻专听她的口吻察觉了一丝不对劲出来,疑惑道:“你认识江清闲?” 凤云融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随后离开了这里。 凤云融一走,林晚儿便有些踌躇的看着燕燎川。 然后就见燕燎川看着凤云融离去的背影道:“林姑娘请回。” 林晚儿震惊道:“你不解穴了吗?你的内力” 燕燎川斜睨了她一眼,“我选择相信她。” 听到这,旁人如何还能不知晓这位爷的心思。 陆闻专连忙带着有些依依不舍的林晚儿离开。 次日一早,便有消息传来说是江清闲在京城现身了。 昭昭带着早膳过来找凤云融,顺带将此事告知,“主子您也许久没见江公子了,听那个林晚儿说今儿就要带着江公子来王府,可要趁着这个机会见见?” 凤云融喝了一口粥,一脸无趣的摇了摇头:“算了那家伙唠叨,回头找机会私下见。” 京城一处不起眼的馄饨摊坐着一个男人,林晚儿找到人的时候,满腔腹稿都无法掩饰她的委屈。 “师傅,您可算来了。” “我说了,别叫我师傅,你爹娘与我有恩这才教你的。不代表我收你入门下了。”男子的声音十分寡淡,说话的口吻也是不近人情的冷。 林晚儿委屈的撇了撇嘴:“但是您教了我医术便是我师傅了啊!” 江清闲转头看了她一眼神色淡淡道:“一些皮毛之术不算入门。” 林晚儿见她软硬不吃顿时有些无力:“那我也想叫你师傅,师傅您来京城怎么就吃这个啊?您若是和我说了,我便带您去吃大酒楼!” 江清闲笑了笑,语气突然亲近许多,“这里的馄饨好吃,我一个朋友爱吃。” 林晚儿吃味道:“好。” 她好在还没忘了正事,连忙道:“师傅,我见到了陆闻专他现在在燕王府。” 江清闲有听闻,只不过还是有些差异道:“他怎么去了那?” “我也不知道,只不过那个燕王妃居然用一百二十八根银针给燕王封穴,本来昨日我可以解穴的只不过那个燕王妃教唆两句之后燕王就不同意了。” 江清闲笑道:“旁人夫妻的事你掺和什么?” 只不过他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敛一瞬就顷刻变了脸色道:“你说什么?一百二十根银针?” 林晚儿不解的点头:“没错,陆闻专亲口告诉我的。” 江清闲道:“此人是谁?” “燕王妃啊!” 江清闲突然之间爆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意,朝着正在忙碌的老板道:“老板在打包一碗馄饨。” 在林晚儿震惊的视线下说道:“一会你带我去一下燕王府。” 林晚儿呆呆的点了点头,她来这的本意也就是为了请江清闲过府。 到时候江清闲一发话,谅那个凤云融也不敢在多说什么了。 她得意洋洋的想着,只不过还是有些没明白为什么还要多带一份馄饨呢? 之后两人一道去了燕王府,陆闻专事先收到消息,很快的就等候在那。 在看到江清闲的时候连忙迎了上去,眼神之中难以掩盖欣羡之情,“见过江师叔!” 江清闲见到陆闻专神情淡淡,谈不上多少的感觉。 林晚儿挤开陆闻专跟在江清闲身边道:“师傅我带你去见燕王,他如果见到您一定十分开心。” 江清闲同样回了她一个淡漠的笑容。 陆闻专无语的看了一眼林晚儿,在看到江清闲手上的馄饨时愣了一下说道:“师叔您还没有吃饭吗?” “吃过了,给一位老朋友带的。” 陆闻专愣了一下,就以为是一会江清闲还要去找朋友,半路被林晚儿带来的。 在见到燕燎川的时候,江清闲周身的冷气依旧还在,好似就没有什么人能够化开他这周身的千年寒冰。 江清闲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道:“王爷服药的时间有一月了?” 燕燎川点头:“有了。” “最近可是感觉周身疲乏,内息难以汇集?且有时感觉脉络堵塞,内力不通?” “正是。敢问神医,本王这是什么情况?” 江清闲笑了笑:“是好事。” “好事?”燕燎川疑惑出声,一脸的不解。 陆闻专还有边上的林晚儿都是同样的表情,林晚儿踌躇道:“师傅您莫不是周身旅途太劳累了?” 江清闲冷笑看了她一眼,说道:“那依你所学,这是一个什么情况?” 林晚儿撇嘴道:“自然是赶紧解开这些被封住的穴位,让内力流畅” 江清闲冷笑一声:“若是真被你解开了,那么下针人就是真的白忙活一场了。” 林晚儿瞬间不敢说话,江清闲也不爱搭理她,朝着燕燎川说道:“王爷大可放心,这个现状只是短暂的,不用担心,药方的话我看过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下药的人分量轻了,不然估摸着王爷能够恢复的更快。” 燕燎川:“你的意思是,那个药的分量被减轻了?” “对,这样对人体没有伤害,反而可以让身体慢慢适应,就是时间耗费的有点儿久。” 他说完犹豫了一下道:“不知我可否见见这位下针的人,实不相瞒在下也认识一个人,有能力下这一百二十四根银针的人。” 燕燎川回绝道:“恐怕不太方便。” 江清闲遗憾道:“那还真是可惜了。” 林晚儿撇嘴道:“师傅,您还是别想了,赶紧带着你那个馄饨去找朋友!” 她阴阳怪气的说完,门口就传来一道慵懒的女声:“江清闲这馄饨不是买给我的吗?你这葫芦焖子什么时候背着我去交朋友了?” 第158章 丢脸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江清闲就连忙起身,笑道:“知你喜好这个,特地备好的。” 凤云融走进来熟稔的和他打了个手势招呼,两人双手碰拳相视一笑,“你怎么会突然入京,也不事先告知我还能为你接风洗尘。” 江清闲的目光促狭的转到了燕燎川身上,见男人已然阴沉下去的神色,笑着解释道:“你也没有告知我你何时就成婚了啊。” “是有些突然,等日后有机会在和你细说。” 听两人交谈自如,俨然是关系亲厚的模样众人都是不由得面色微变。 其中林晚儿更是气愤,不可置信道:“师傅你怎么会和她认识?!” 江清闲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比起对待凤云融的态度几乎不能有所可比,堪称那数寒九天的冰冷说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林晚儿被这么一说也连忙闭嘴不敢吭声。 陆闻专也是在边上一脸震惊久久不能回神的模样,毕竟见了江清闲就连他都是敬重有佳不敢有什么逾矩的行为,但是看凤云融和江清闲交流的一番话下来就能知道两人的关系肯定不简单。 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上去触江清闲的底线。 燕燎川则是神色自如的走上前,伸手揽上了凤云融的腰肢,那是一个强硬宣誓主权的姿态。 凤云融的肩膀突然撞上他的胸膛还有些不太适应。 想要挣脱也没挣脱开来。 燕燎川笑道:“前面既不知江公子和内子居然是朋友,还真是不好意思。” 江清闲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我与凤姑娘相识数年,王爷不太知道也是正常的。” 话落,四周的空气犹如骤然凝固了一般,变得格外寂静。 四周的空气几乎安静的可怕。 陆闻专露出了一个惨不忍睹的表情,谁能告诉他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他原本只想这请江清闲来看看,没想到这请的不是救死扶伤的大夫,而是给这王爷请了一个情敌啊 毕竟这燕王妃和江清闲的关系的确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凤云融这时也察觉出了不对劲,连忙转移话题道:“对了,我还没问你什么时候收了一个门外弟子?” 她意有所指的看向一旁的林晚儿。 江清闲解释道:“故人之托。” 这解释就有些意味深长了,在凤云融似笑非笑的目光之下林晚儿的一张脸瞬间变得一片爆红。 在几人审视的目光之下,支支吾吾没有说出话来。 江清闲自然也没注意到她的异样,而是看着凤云融道:“之前听到消息说燕王府身上有位奇人能够同时施下一百二十四根银针我便猜想是你,只不过却又感觉不像。不曾想还当真是你。” 凤云融得意的挑眉,“那可不,这好歹也是看家的本领了可不就要有点独一无二性。” 也非是有意针对,只不过这话落在一旁林晚儿的耳朵里面就显得对方是在将昨天晚上的事情拿出来说笑,语气瞬间就变得酸溜溜的在一旁道:“是,是燕王妃能力出众自然不是我一个学艺不精的小丫头可以相比的,只不过我也有一事不明既然说是为了燕王好,为何还要做出这么冒险的举动?毕竟连我一个小丫头都知道,这么做将会带来的后果,习武之人内力散尽,这难不成就是王妃自以为是的好吗?” 这语气已然是大不敬之罪了。 凤云融笑的来到林晚儿面前,她的身高比对方还要高出半个脑袋,说话时自带的气场让人难以忽视,“林姑娘既然知道自己学艺不精就还是不要出来丢人现眼比较好,不然不仅丢了自己的脸,连神医江清闲的名声都被你给抹黑了。” 江清闲也是格外不满的看了她一眼,说道:“谁说了封穴会导致内力外散?” 林晚儿嘴皮子动了动说道:“书、书上” 江清闲:“也并非所有情况都是依照书上而论,这种情况不同于书上。” 林晚儿有些尴尬,只不过还是嘴硬说道:“这能有什么不同。” “不同的地方自然多,一百二十四根银针相辅相成所达到的效果显着,不止需要施针之人内力高强还需要能够精通每一个穴位的作用下针顺序,负责错一步对于受针者则是莫大的伤害。当然这样做完的效果就是能够让周身内力在不牵动内伤的情况下进行周身调转,达成最好的疗伤效果。所以的确凤姑娘这样做对于燕王此前受过的伤有着莫大帮助。” 凤云融听完用拳头轻轻碰了一把燕燎川的胸膛,哼声道:“怎么样,现在信了?” 燕燎川大手一裹直接握住了她的拳头,笑道:“之前是我错了。” 凤云融有些别扭的抽回自己的手,笑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见着两人目无旁人打情骂俏的模样,林晚儿嫉妒的眼神就快要从眼眶里面溢了出来。 就见她走到江清闲身边,问道:“师傅,你说燕王妃这么厉害她的师傅是谁啊?和你比你们谁厉害啊?” 凤云融白了一眼看她没有回答,反而江清闲解释道:“我和凤姑娘旗鼓相当不分高下。” 陆闻专颇为震惊,毕竟江清闲的名声整个江湖都知道。 因为江清闲此人名副其实,是当真的医术高超。 然而若是真按照江清闲的话来说凤云融的能力和他旗鼓相当,为什么江湖上会对这么一个能力出众的人没有半点风声 不对,有一个,那就是传言之中的鬼手,听说此人从未有人见过其面。 更不知晓是男是女 下一秒他就有些犹豫,因为鬼手这个称号说来来历并不太好,主要因为此人亦正亦邪。 此前传闻,鬼手之所以被称为鬼手,是因为此人心狠手辣,以活人做实验用来试毒。 若说此人有医者仁心也有道理,据说被用来做实验的活人最后没有一个人受伤,反而在经过检查之后发现被用作实验的人反而身体更好。 这一切都归功于鬼手,他专门找一些身体不好行将就木的人来做实验。 实验结束,这些人身上的病几乎也都全好了。 便是这样一个人风评难测。 有说他是救世主活菩萨,也有人说此人心狠手辣。 他的目光落在凤云融的侧脸上,正出神的想着凤云融目光同时幽幽的转过来看了他一眼,虽然没有说什么只不过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还是看着人心头一怵。 他连忙张皇的转过头去,不敢再看。 凤云融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之后几人一道用了晚膳,等着用过晚膳,林晚儿和江清闲一道离开燕王府。 陆闻专想了一会,也说道:“江师叔你们住哪我送你们。” “好,那就走。” 几人找了一家客栈入住,猜到陆闻专是有话要说,江清闲也不着急等着他开口。 在江清闲极具压迫感的眼神之下,陆闻专说道:“江师叔,师侄有一事不解那个凤云融究竟是何身份?与您交好,还会一百二十四根银针,按理说这般厉害的人物在江湖上不应该籍籍无名才对。” 江清闲语气淡淡道:“你既然跟我出来,可是心中有了答案?” 陆闻专不好意思的笑道:“之前是有一个猜测,只不过师侄不敢。” 江清闲道:“猜测而已有什么不敢的。旁的事情我不能多说,只能提醒你一句,此人得罪不起。” 陆闻专的心几乎在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十分震惊。 这话虽然是江清闲的一句提点,只不过这其中能够透露的东西已经很多了,就好比为什么江清闲在说到凤云融的时候用的是凤姑娘,虽然只是一个称谓,只不过在他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却是已经隐隐带着点儿尊敬了。 这江湖上偌大的九州四国,江清闲在医学界也算是有着一席之地了,连他都对之尊敬的人可想而知这凤云融不是自身实力强大就是她的背后肯定有一层不简单的身份。 陆闻专很是艰难的消化了这样一个消息,然后颤颤巍巍的离开了客栈。 只不过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离开后有一道黑影也在同一时间离开了这。 黑影在经过几个小路之后回到了一个灯火通明的大宅内,在看到主位之上的男子后他连忙单膝跪地将自己所听来的事情一五一十汇报。 男子苍白到近乎透明的手拖着茶盏,另一个手捏着茶盖细细刮开了浮在水面上的茶沫道:“你说这是真的?那个燕王妃真有这么大的能力?” 他听着这个意外之喜嘴角还噙着一股浅淡的笑意。 “属下所言句句属实。” 男子沉默了好一会才挥了挥手道:“下去。” 他站了起来,隐约能够看见遮于锦缎之间的一面令牌,上面赫然是印着皇室图腾的浮雕。 他呢喃自语了一句“意外之喜”随后心情甚好的离开了这里,走出了大宅之后的一架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而在芙院内的龙九卿却是已经酒醉上头,颠倒的难以自理。 段蘅找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不省人事的龙九卿。 他无奈的扶额,今天出门的时候弄清弄影都被他派出去有事了,护卫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也没有那么快能赶过来。 很显然要把龙九卿弄出去就只能靠他了。 只是刚把龙九卿架起来,门就被从外面推了进来。 姜遇双看着房间里面突然出现的男子愣了一下说道:“公子有事?” 段蘅一手搂着龙九卿一手勾着他的手说道:“我们家公子喝醉了,我扶他回去。” 姜遇双似乎懵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这么一个龙章凤姿的男子居然只是一个下人。 只不过这逢场作戏的游戏玩多了,就见她面上的表情迅速一敛笑道:“龙公子喝醉了我方才下去吩咐厨房煮了点醒酒汤,不如二位先在这里休息?这个房间到明日一早龙公子都可以留着。” 她话中隐晦的含义明显,虽然说话句句不离龙九卿目光却一刻都没有离开过段蘅。 段蘅自然看出了这女人的心思,于是顺水推舟道:“那就多谢姑娘了。” 姜遇双笑道:“公子可需要来点夜宵,遇双下去吩咐下人煮来。” 段蘅颔首:“有劳姑娘了。” 姜遇双略施一礼,然后就离开了房间。 等人一走段蘅也恢复了那面无表情的模样,环视一圈周围之后才发现这个房间和他原先的房间大同小异,只不过这每个房间似乎都放着一个柜子? 他好奇的起身,朝着那个柜子的方向走过去。 就在触手可得的时候,门就被打开了。 姜遇双回来了。 她在见到段蘅的行为之后并未做出多大的反应,而是面色从容的笑道:“公子可要过来坐坐,遇双温了一壶果酒上来,不醉人的。” 段蘅收回手,朝着姜遇双笑道:“好。” 姜遇双替他倒酒,言辞之间略带试探的问道:“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我姓段。一段两段的段。” 姜遇双微笑,“段公子尝尝,这是芙院佳酿,九种水果调制而成酒香浓而不腻。” 段蘅喝了一口,目光微亮,“这酒的味道的确不错。” 姜遇双笑道:“此酒是我家姑娘做的,向来很得人口味。” “姑娘?”段蘅略带疑惑的语气响起,显然是误会了。 姜遇双看着他的眼睛,解释道:“段公子可别想歪了,我家姑娘便是这芙院的主子。” 段蘅又抿了一口这果酒的味道,若不是这几年来修的面子功夫不错到现在还能保持一副冷静的模样,不然只怕面上露出的破绽就是很不对劲的反应了。 他甚至不敢仔细回味这酒的味道。 太熟悉了,这简直就是刻进骨子里的味道。 他已经快要想不起来自己有多久没有重新尝过这个味道了,从那人去世以后。 这个味道似乎也只有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会在梦中短暂的出现那么一瞬。 只不过今天喝到这个酒,未免也太巧了一些。 赌场的游戏,芙院的酒 第159章 公主的故事 这桩桩件件就像是海市蜃楼,梦里雨下,难辨真假。 明明说了这果酒不醉人,渐渐的段蘅却感觉眼前的视线愈发模糊,姜遇双的模样在他的面前逐渐幻化成两个一模一样的影子。 姜遇双是被震惊到了,看着段蘅轻声唤了一句:“段公子?” “段公子?” 已经趴到在桌上的男子毫无反应,姜遇双嘴角微抽,转头推了一把龙九卿:“龙公子醒醒。” 毫不意外的是此刻两人都已经醉了过去。 她有些不信邪,这果酒自己试过许多回了,喝的也不是没有这么多怎么可能就会醉了。 她接连喝了两杯,除却了一些热气上了面颊,倒是没有什么旁的感觉。 这时门外的金儿也来敲门了:“姑娘,素面做好了。” 姜遇双说道:“进!” 金儿一进来就看到这桌子上醉的不省人事的两人,差异道:“姑娘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姜遇双扯了扯嘴角道:“不知道,这段公子喝了这果酒之后就醉了,素面先温着等人醒了再吃。你一会去楼下找两人上来,将他们安顿一下。” 说完,姜遇双就离开了这个房间。 去到后院,恰好就看到一只黑色的羽鸽飞出,她问向一旁站着的东叔道:“东叔,主子那可有什么吩咐?” 东叔摇了摇头道:“主子不在,是季姑娘代为回的消息。” 姜遇双颔首,没有说话,她和季娆的关系不怎么样,听到关于她的事情也就不爱掺和。 这时东叔转头问她,“里面那个姓段的怎么样了?” “醉了。” “醉了?!”东叔差异的音量在姜遇双的意料之内。 “是啊,果酒都还没见底就醉的不省人事了,也不知道就这样的人来这是有什么目的。” 东叔闻言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只不过这回没有制止她的话。 的确,这两个人的来历奇怪,行为奇怪。 是很难让人琢磨。 黑色的羽鸽到达了京城瑶阁之内。 季娆接过手下递过来的纸条,看完之后笑道:“这人有点意思啊,花了那么多银子见姜遇双这估摸着小手都还来不及牵上人就倒下了。” 谢印桥饶有兴致道:“对了,你听说了吗?东凰的四皇子要来墨北。” 季娆手上的消息暂时被搁置下了,她转头疑惑的看了一眼谢印桥,似乎在确定他这话的真伪性。 谢印桥伸手撑着下巴笑道:“消息是曲楼收集来的,你大可以放心,既然有消息放出来那就不会是空穴来风,只不过这风是大是小需要我们自己去解决就对了。” “那你说这两个人和那个四皇子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她伸手点了点手上的字条,看向谢印桥说道。 ---- “什么,夜忱钺要来墨北?”揽香楼的守徽十分诧异的说。 一旁正在算账的江瓒被吓了一跳,抬头瞪了他一眼,“这么大呼小叫的做什么?合着这个四皇子你还认识不成?” 守徽语塞一瞬,原本预备脱口而出的话瞬间被咽了下去,然后语调一转笑道:“我自然是不认识的,只不过夜忱钺的大名不是早就在九州四国传开了,如雷贯耳。” 说到这个江瓒也的确想起了一点儿事,东凰国君风流成性,子嗣成群。 只不过这其中却是有个最为宠爱的公主,既然有最受宠的自然就有最不受宠的,这个夜忱钺在冷宫出生就是东凰皇宫内最不受宠的一位皇子之一。 按理说不受宠的皇子不止这一个,只不过别的皇子都懂得攀附后宫那些没有子嗣的娘娘,或是只有公主的娘娘。 只有夜忱钺不同,亲生母亲死后他依旧留在冷宫内。 据说这是众多皇子之中最像东凰国君的一个皇子,在他年纪还小的时候也有许多娘娘想着就将他带在身边解闷。 夜忱钺全都一一拒绝了。 直到一年皇宫的秋闱开始,所有的皇嗣都要参加,夜忱钺本来籍籍无名的也正是在这场秋闱之中崭露头角。 之后让更多人看到原来当年冷宫里面的那个孩子似乎早就在不知何时的时候长到了一个十分可怕的地步。 只不过这份担忧必不以为惧,最起码还有很多人都为将这个夜忱钺给放在眼里。 真正将夜忱钺放在眼里的恐怕也就只有这位最为受宠的公主了。 说来这位公主还和夜忱钺有些相似,两人都是出自冷宫。 只不过如今的待遇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听闻两人在少年时期的关系最好,公主的很多政策之下都少不了夜忱钺的帮衬。 有公主殿下的地方就一定会看到如同影子一般的夜忱钺。 就连最后公主嫁入墨家,皇室那么多兄弟姐妹里面也只有夜忱钺形影不离的相随相互。 若是到这只怕还会感觉这两人是皇室里面少有的手足情深。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之后墨家内乱,有一支族人不自量力的想要叛乱。 最后皇室派出的就是四皇子带兵镇压。 那个时候的公主不知何故也出现在了城门之下,然后四皇子一声令下万箭齐发,公主殿下万箭穿心而死。 东凰国君闻言此事大为哀痛,夜忱钺回宫复命的指示却是,城外墨家人一律视作乱臣贼子。 有了这个事例在东凰国君最后也渐渐接受了这个现实。 毕竟辛辛苦苦疼爱带大的女儿最后居然出现在叛军行列的阵营里面,想想那简直就是哀莫大过于心死。 这件事的风波本来是过去了。 之后墨家没有参与叛乱的人前来向皇室讨要说法。 原来当初内乱的时候,叛乱的旁支来势汹汹,所有嫡系都遭到了暗算。 因为公主殿下怎么说也是皇室中人,所以那群人便想着用公主开路。 没想到因为一个疏忽公主逃了,想要回皇宫求救的时候就被视作乱臣贼子给杀害了。 而墨家家住当时造访,也就是为了接回公主的尸体。 这件事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 外界众说纷纭。 有说夜忱钺心狠手辣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排除异己巩固地位,也有人说不知者无罪当初城门之下来势汹汹若是被敌人有机可乘那就是城中百姓受伤。 为此对于这个夜忱钺的说法更是难以辩解。 只不过在过了这么多年看来这个夜忱钺唯一给人的印象似乎真的就是心狠手辣了。 现在的夜忱钺也不是十几年前年少无知的小孩了。 最起码在东凰的诸多皇子之中,夜忱钺在其中已然有着一个不轻不重的地位。 现在突然传出夜忱钺要代表东凰来墨北,事先还毫无预兆,这也确实会惹人怀疑了。 江瓒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一旁的守徽,“在如雷贯耳有什么用,这种人啊少招惹比较好。” 守徽点头,“是是是,都听您的。” 江瓒失笑一声看他,“我见你这身子也是好的差不多了,等明儿我便让主子给你瞅瞅,你最好就是从哪来回哪去。” 说到这,守徽面色一僵讪讪开口道:“我的身子还没好利索,再说了凤姑娘忙,更不应该用我的事情让她分心。” 江瓒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向他,嘴角勾勒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弧道:“你是病没好,还是不想走?” 守徽一顿,缓缓地一字一句开口,“如果我说我是不想走揽香楼能有我的一席之地吗?” 江瓒似笑非笑望着他:“你说呢?这几家店里面就我的生意最为惨淡,夜里都要去外头出街摆摊来糊口温饱,就这样的情况下你确定还要跟着我?” 守徽点头,“可以吗?” 江瓒无语的看了他好一阵,没有说话,继续着手上做工的活。 ------ 第二天,守徽没想到江瓒居然真的把凤云融找回来了。 凤云融这次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在看到守徽从楼上下来之后并未表现出多大的震惊,反而是守徽看到她愣了好一会然后隔着一段距离叫道:“凤姑娘早上好。” 凤云融点了点头,招呼他下来,“下来吃早饭,江瓒准备的。” 守徽有些犹豫的走了下来,在凤云融身边拘谨的坐了下来。 面前摆着平常熟悉的早餐样式,只不过这次跟着他吃饭的换了一个人。 凤云融看他坐在那边一动不动,笑道:“怎么坐着不动啊?难不成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守徽淡笑道:“没有的,您多想了。” 凤云融给他打了一碗粥说道:“好了,你也别紧张了。在宫里面这么谨小慎微的做事就不怕被欺负吗?” 话落,守徽的表情瞬间僵硬了,似乎没想到凤云融会直接点破这层关系。 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本事能够把这层身份隐瞒的很好,或许对方很早以前就已经知道了。 只不过还是给他留了这么多时间在这。 果然这层身份点破之后,守徽已然挺起了腰板说话,“之前是因为情况特殊实在不是有意隐瞒还请凤姑娘见谅。” 凤云融微微一笑,并未纠结这个,“九皇子不如说说接下去有什么打算?” 守徽摇了摇头:“实不相瞒,幕后下毒害我之人我还没有头绪,而且这宫内我在与不在似乎区别不大。” 凤云融笑道:“谁说没有区别的,这区别还是在的。毕竟你生为皇子怎么说都是皇室名正言顺的人,你若是平白无故的消失了,岂不是让旁人无形之中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守徽淡淡道:“凤姑娘说笑了,我就是一个名字恐怕都没几个人记着的九皇子,怎么可能会是一个竞争对手。” 凤云融咀嚼完嘴里的早餐,随后目光幽幽的转向他笑道:“你若不是一个竞争对手,只怕也没有人会费尽心思的下毒害你才是。况且这毒据我所知,要是想要弄来恐怕还要耗费不少的心力,这幕后之人为你了一个你不惜大费周章,所以你可千万别低估了自己的价值。” “凤姑娘希望我如何做?” 守徽说完看着她。 凤云融停下手中的食物笑道:“我只是觉得我们可以合作。” “嗯?” “江赞应该对你说过我的身份?” “我打听过,只不过他们的嘴都很严,只是说了叫我不要招惹你。” 凤云融笑了笑:“他们这话说的,难不成我还是个母老虎不成,招惹了难不成还能吃了你?” 守徽也回了一个笑容给她。 “我说的合作很简单就是,藏晶阁的东西有一批是要献给皇室的,如果我们合作这批东西将会是由你献上,这个条件怎么样?” “藏晶阁?”听到这个守徽大吃一惊,似乎这是一个他不敢想象的事情,同时他也不解凤云融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对啊,有了藏晶阁傍身可以让你的九皇子地位更加稳固,让你对别人的威胁也越来越大。” 守徽还是不解:“但是你帮了我,我没有东西可以回报你。” 凤云融的眼神突然闪过一丝狠戾说道:“我不需要你给我任何报答,只不过这个人选是你我感觉刚刚好。” “我可以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当然可以,”凤云融点了点头说道:“藏晶阁树大招风,虽然它不需要皇室庇佑,但是皇城根下却不容许忽视皇室的存在。三皇子想要和藏晶阁合作,那批东西如果到了三皇子手里,中间不知道会经历多少的变故,不仅如此,这样一来只会更加壮大三皇子的权利。我不想看到的就是这个仅此而已。” 守徽一语点睛的说道:“所以的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可以去和我的三哥对抗?” “没错。你帮我牵制三皇子,我扶你上位,这就是我们互相要做的事情。” “那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毕竟,凤云融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这么帮他,在涉及利益的方面在好的感情也终将被其中的起起伏伏给消磨殆尽。 况且凤云融于他很是特殊。 凤云融:“我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只是单纯的不想要看到皇后一族在过壮大而已,三皇子的生母是皇后,如果皇后借着这个涨势,身后的赵家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赵家的高度已经够了,这不是我想要看到的。” 第160章 被背叛过 两人聊了许久,久到桌上的早膳已经放凉。 守徽收起怔然的表情,这故作冷静的模样似乎就是想要告诉凤云融让她放心,自己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凤云融看他的表情微微勾了唇,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笑道:“希望这次我没有看错人。” 守徽下意思的回道:“你以前看错过人吗?” 话一说完,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守徽不好意思的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凤云融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对此表示并不在乎,索性大方的回应道:“看错过。” 门外的江瓒脚步一顿,虽然这种偷听墙角的行为很不耻,只不过这个时候饶是连他也不禁有些好奇是发生过什么事。 守徽见凤云融似乎并不回避这个话题,也放开了胆子问道:“你介意和我说说吗?” 凤云融一顿,其实这件事她以为自己已经忘了。 毕竟一次失误付出的代价是一整条性命,这件事她以为这辈子都会出现在自己脑海里面,没想到有朝一日最先回想起来这件事的人也她自己。 事情是发生在她还在现代的时候,生为全球最古老家族的继承人,她的出生就注定与旁人不同。 至于是如何的不同这情况不能同语。 在普通孩子按部就班的上学期间,她要做的就是在这期间努力学习好各项可以保命的技能,还有所有能够吸收学会的知识。 家族会派遣全球最优秀的专家来教你,如果学不会自然享受的待遇也是非人能够遭受的惩罚。 所以她的童年可以说是残缺的。 这一部分的记忆殊不知就是一切痛苦根源的开始。 最古老的家族之所以能在历史长河之中屹立不倒自然有着自己的深厚底蕴。 其背后的势力更是难以睥睨。 这其中牵涉的利益链条犹如马里亚海沟一般深不可测。 她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那个人。 凤家旁支一族的长子。 嫡系一脉因为血统原因,真正有资格继承这个位置的人只有凤云融。 至于旁支则不一样,孩子想要有几个就有几个。 毕竟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 孩子多了想要的东西自然也就多了。 这样主家反而不需要用心去处理关于旁支的事情,毕竟那样看来旁支的关系就已经自身难保了。 旁支长子,若是按照辈分来说凤云融还需要叫他一声哥哥。 凤懔是所有旁支同辈之中最为出色的一个。 同样也是身份最惨的一个。 他的母亲私自将他偷出凤家在外流浪了十二年,最后因为那个女人患了重病无力抚养凤懔这才决定把孩子重新还回凤家。 但是那个时候凤家的孩子已经很多了,不论儿子还是女儿。 凤懔除了一个长子的身份并没有什么用处。 不说吃饭的时候上不了饭桌,就连所有的吃穿用度都和下人无异。 最后还是凤云融自作主张将人带进了凤家的住宅。 有了凤云融这个未来家主的庇佑,虽然说凤懔的身份还是有些尴尬只不过待遇却是肉眼可见的好了许多。 两人按关系来说是兄妹,只不过她对凤懔那也是打心眼的好。 后来凤家那一辈更是有个传言,凤懔是凤云融捡回来的一条狗,主人要朝谁下手挥刀的那个人一定是凤懔无疑。 然而就这样忠心耿耿一个人,也是所有人没有想到的人,居然会在一场任务结束之后,策划了一场惊天的谋杀。 也正是在那场谋杀之后,凤云融才到了这个异世。 只不过这个故事是经过她润色之后说出来的,自然不会将事情重头到尾的复述一遍。 守徽听完似乎陷入了这个故事一般,下一秒就听他疑惑道:“那个害你的人现在怎么样了?你报仇了吗?” 凤云融耸耸肩,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因为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这话在守徽听来意思就是那个人死了,没什么好报复的。 他是一个埋没在宫中的皇子,虽然有个皇子的名头过的日子和一众宫女无异。 他能够体会到那个故事里面和他地位相同的那人的身份,也同样能够理解凤云融的心情。 一阵思考完,他连忙珍重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背叛你的。” 凤云融听完,愣了一瞬,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面色又恢复了冷静道:“你不用这样说,我们只是合作关系,背叛我的下场只不过是让你重新回到原来的身份上去,如果你好好的我们的关系就会祝你步步高升。所有的选择权在你,你只需要知道我能够将杀人的刀给你,也能用刀将你拽下。” “好!”殊不知凤云融的这番话在年少的少年心里种下了不可埋没的种子。 这一刻的他,瞳仁里面展现的是前所未有的坚毅。 这时门外的江瓒也发出了一阵轻微的动静,然后顺理成章的放大动静推开门。 面上是事先冷静过的从容,并未让人看出什么不妥。 看着桌子上没动几口的早膳有些意外道:“怎么都不吃,不合胃口吗?” 凤云融点了点头:“是啊,厨艺有待改进,也难怪你这揽香楼混的最差。” 江瓒: 这女人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想完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之后凤云融有事就先离开了。 守徽也道:“江大哥这几人多谢你的照顾,我感觉我也是时候要回去了。” 江瓒对此并没有表现出多少的震惊,只不过一边整理东西的时候顺带掀了眼帘问道:“想清楚了?” 守徽点头,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想通了,就像凤姐姐说的你这里生意不好,收入养活自己差不多,在带我一个的确拖累。” 江瓒原先的面无表情在这句话说完之后立马龟裂,难看的仿佛能够滴出水来。 这孩子都在瞎说什么。 江瓒不知道守徽是什么时候走的,只不过第二天去他房间的时候就看到了桌子上面留着一个字条:“大恩不言谢,江大哥我一定会让你富裕起来的。” 这番话在江瓒看来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见了也只是有几分想笑,做不得真。 只不过下一秒他就把这个字条夹入了平日里比较宝贝的一个本子里面。 ------ 九皇子找回来的事情是京兆尹上报的。 嘉炎帝这才发现自己儿子居然在上次外出去寺庙的时候遇到了刺杀然后就没有回来。 对此他这个做父亲的突然之间就产生了几分愧疚。 就连九皇子被护卫送进皇宫的时候他也抽了空亲自去接人。 明章宫内的皇后听到了消息做出了一个莫不在乎的表情,只不过微微放大的眸子显然出卖了她的诧异。 “不是说了酿露这毒无解吗?这九皇子难不成是神仙转世不成,一个毒药都毒不死?” 身边的宫女听了连忙道:“九皇子兴许是走了什么好运被人救了也说不成,横竖他不知道是我们做的手脚。娘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打听一下,若死真的有人给九皇子解了这个毒我们就能顺势找出这人,也好解除一个祸患。若不是的话,我们也可以好好研究研究这个九皇子,是怎么死里逃生的。” 皇后听了这个意见闻言颇为满意,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说道:“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若是做的好了有赏。” 宫女闻言兴高采烈的应下了。 皇后靠在美人榻上面眉宇松懈,嘴角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一个倒霉的皇子成为了实验的对象不管是死是活都没人在乎。 这不都消失这么久了,才找回人。 死了不过是冷宫里面少了一张嘴,若是活着 那可真是有好戏看了。 她心情颇为愉悦的想着。 殊不知门外的成江公主已经将皇后还有宫女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听了个全。 她回了自己房间,招来了身边的贴身侍女道:“最近这段时间你多去冷宫看看,若是有人去了你就连忙告诉我。如果九皇子遇到了危险就找禁卫,切记别暴露了本公主的身份。” 侍女连忙应道:“是。” 另一边守徽被带到了承德殿。 金碧辉煌的殿宇和冷宫的清冷显现出了明显的对比。 然而第一次踏足这里的守徽却没有露出任何的胆怯。 就是这份性子都不免让嘉炎帝多看两眼。 他这也才是第一次认真的观察自己这个儿子。 守徽在很小的时候嘉炎帝也见过,那个时候的孩子一双圆眸子十分可爱,现在的一双眼睛依稀能够找出几分以前的影子只不过更多的是一种叫做冷漠的情绪。 嘉炎帝看着有些生气。 突然板着生意问道:“你莫不是在生朕的气?” “儿臣不敢,”守徽连忙跪下,他的动作十分迅速就像是演练了上百遍一般,只不过这般卑微诚服的动作背脊却是始终挺直的模样,眼底是散灭不息的傲骨。 嘉炎帝没来由的心中的怒火轰然之间就熄灭了。 看着守徽眼底有些伤感道:“好了起来说话,你与朕是父子。动不动跪下像什么话。” 守徽没有依言起身,而是顺势在地上磕了三个头:“父皇恕罪,儿臣出宫之前没想到会发生意外给父皇添麻烦是儿臣的错。” 说完,他目光对上嘉炎帝的眼神,父子之间的眼神碰撞电光火石,十分激烈。 嘉炎帝突然心虚了片刻,尤其是对上自己这个儿子过于通透的双眼这个感觉就更加明显了。 接着就听到守徽接着说:“其实儿臣这次能够活着回来,还有恩公需要感谢,儿臣想恳求父皇能够让儿臣好好报答恩公。” 嘉炎帝因为守徽之前的一席话对着这个儿子突然很是愧疚。 现在又听到他说活着回来瞬间就意识到了事情不太对劲,连忙质问道:“你在宫外发生了什么事?” 守徽一字一字正色道:“下毒。” “下毒?”嘉炎帝拍案而起,“谁这么大胆敢谋害皇子!” 听出了嘉炎帝七分真愤怒三分用作掩饰的音量,低头垂眼的守徽不找痕迹的勾了勾唇。 “当时场面混乱儿臣没用没有找到凶手,好在最后有人相助得以脱险,只不过儿臣醒来之后只看到了他腰间的玉牌惭愧的没有看到恩公的脸。但是京城很多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都有佩戴玉牌的打算所以儿臣想要恳求父皇能够通过玉牌帮儿臣找到恩公报答恩公。” 对于这件事嘉炎帝没有丝毫疑惑,直接大手一挥的同意:“好!你只管画出玉牌的模样,父皇给你把东西找出来。” 守徽朝着嘉炎帝感激的笑了笑。 他笑起来时眼睛是弯起来的,不同于前面那清冷疏离的模样这幅样子更加有着父慈子孝的感觉。 嘉炎帝看着满意连忙笑道:“好了,朕既然已经答应你了,就先起来!地上凉跪久了对身子不好。” “是。”守徽的识趣让嘉炎帝更加满意,他很快的吩咐宫人拿来笔墨纸砚。 守徽在作画时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他画的玉牌的确是他中毒前看过的,只不过可不是什么救命恩人的玉牌而是杀人凶手的玉牌。 这枚玉牌在谁的身上他不知道,只不过 这下毒之人变成了救命恩人这游戏不是更好玩。 很快一个玉牌的图腾就成型了。 宫人将图纸呈给嘉炎帝,嘉炎帝看完面色突然一变。 这份微末的变化虽然很不起眼但是守徽还是没有错过,他开始好奇这是哪个家族的图腾。 嘉炎帝蹙眉看着这个图片很久,然后就见他把东西放了下来,说道:“这事朕知道了,至于怎么报答就交给朕来处理。你刚刚回宫需要静养。” 守徽感激的朝着嘉炎帝行礼,只不过这回嘉炎帝的心情却没有多好只是有些烦闷的挥了挥手示意守徽可以下去了。 只不过守徽起身却没有离开,而是看着嘉炎帝道:“父皇儿臣还有一事要说。” 嘉炎帝不耐烦道:“什么事?” 守徽缓缓开口:“儿臣这次在宫外有幸结识了藏晶阁的人,他们说有好东西想要献给皇室,儿臣不敢自作主张,恳求父皇做主。” 第161章 通关令牌 原先对此不满的嘉炎帝在听到这番话的时候面色瞬间一变,藏晶阁说是一个海纳天下宝物的地方倒不如说这也是象征一个偌大江湖势力的代表。 藏晶阁的背后有什么,这一切诱惑都是让人趋之若赴的向往。 果然嘉炎帝的眼神从不满变成了满意,只不过明面之上还是维持着帝王做派应有的矜持。 就见他颔首说道:“为何你会和藏晶阁之人相识?” 守徽谦卑回答,“这还要归功于儿臣的救命恩人。” 嘉炎帝眉头一跳,心里略微一紧只不过面上却是看不出过多的情绪道:“说说看。” 他的眼底已然因为那番话开始设下了芥蒂,虽然面上风平浪静只不过守徽知道自己接下去的每句话都会成为对方心坎的一根刺。 守徽要的也正是这个效果,就听他的声音不疾不徐不卑不亢的开口:“儿臣能够和藏晶阁的人相识还要多亏了恩公,儿臣当时身受重伤也正是恩公将儿臣带去藏晶阁,之后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双方起了争执,然后儿臣便借故留在了藏晶阁内修养。” 嘉炎帝听了眉头频蹙,说道:“你确定?” 守徽的面色格外坦然,“儿臣所言句句属实,儿臣早年身处冷宫索性身在宫中也算是有所见识,藏晶阁内的人见儿臣可怜这才有心帮衬。” 嘉炎帝目光凝视着自己这个儿子,十二年前从守徽出生时他就未有认真的了解过这个儿子,现在看来这孩子眉目清朗说话也不像是在作假。 况且守徽有一句话却是点醒了他,他一个冷宫里面的皇子碍着了谁的眼。 而且就算有假那又何必大费周章的转那么打一个圈。 嘉炎帝将这层疑惑埋在心里。 没有说话,只不过原本在宫人手上的那张画纸已经不知道在何时又回到了嘉炎帝面前的桌子上了。 他唤来影卫,用下巴点了点桌上的那份图纸道:“今日将九皇子说的彻查好,还有赵家,朕要严查。” 影卫取走桌上的图纸,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承德殿内。 ------ 段蘅还有龙九卿是在当日下午离开的芙院。 他们一走就有人拦下他们的去路,正是芙院的管事。 “二位公子,有人想和二位谈谈。”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立即表态,毕竟这位置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关明正大谈事的位置。 这时管事的又拿出了一枚令人熟悉的玉佩。 段蘅一眼就认出,这是他放在弄清身上的那枚。 很快,两人就跟着管事的离开。 七七八八绕过一个小巷子,接着就来到了一个相对僻静的宅子。 在外面看来朴实无华,然而内里看的却是别有洞天。 假山流水的亭台楼宇在里面一个不少,池子边上还有一人垂钓,正是要见他们二人的人。 看到段蘅他似乎露出了一瞬短暂的惊诧,似乎没想到这传到京城的消息,如此厉害的男人居然生的这么俊朗封神,这幅模样偏就容易让人简直难忘。 谢印桥笑了笑说道:“二位千里迢迢远道而来,说是求医这一路上游山玩水似乎并不是这么着急。” 段蘅对于对方一下子就说出他们的行踪并未感觉有多诧异。 “公子应该是身在京城,得知在下的消息后这么不远万里而来,在下也很是感动。” 谢印桥嘴角似有若无的笑意隐隐一僵,扯了扯皮肉几乎不带什么感情的说:“明人不说暗话,二位不如说说目的?” “正如公子所言游山玩水,欣赏一下这大好风光。” 谢印桥面上的表情彻底消失了,几乎是蹦不出字来。 他在几人里面也算得上的是能说会道的,只不过被这么堵得哑口无言还是头一回。 “看来是我多虑了,只不过那位公子的身体似乎真的不怎么好。想来求医应该也有几分真的?” 段蘅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面色白皙的龙九卿,瓷白肌肤因为一晚的宿醉变得更加失去血色,段蘅毫不在意的转头道:“他的面色向来如此,不重要。” 龙九卿、谢印桥: 二人同时一噎。 相继的没有说出话。 谢印桥说道:“看来是在下做不成好心思,那位公子身上的病旁的人或许没有法子,我家姑娘却是有能力,二位此番想要进京吗?” 段蘅挑眉道:“公子为何这么关心我二人的事?” 他露出了一个恰到好处不解疑惑的表情,惹的谢印桥露出了一声轻笑:“自然是因为公子厉害。” 段蘅眉目舒展的问了一句,“哦?此话怎讲?” “你连破了赌坊的四个房间,就冲这这个,我便赏识你。” 段蘅其实早就猜到了会是这个答案,他缓缓道:“若是我说,这些东西我很早以前就玩过呢?” 原本还靠在椅子上面闲适懒散的谢印桥突然正襟危坐,斩钉截铁道:“不可能。” 段蘅轻笑:“既然有人想的出来,为什么旁人就不能事先玩过?” 谢印桥就像是一下子被戳中了软肋一般,偃旗息鼓不会说话。 毕竟他的话也在理。 只不过,他还是不太想相信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出现。 或许是自有注定也说不准。 谢印桥点了点头,像是突然之间被抽掉了全身力气一般不会说话:“你说的也对。” 段蘅的眼底袒露着一瞬精光,谁也没有注意。 谢印桥丢了一块令牌给他,“你若是要上京,这个令牌能让你在路上畅通无阻。” 段蘅摸了一下这令牌的质地,随机露出了一个轻笑道:“你就不怕我带着这个令牌跑了?毕竟畅通无阻这样说来可是一种很大的诱惑啊。” 谢印桥眯了眯眼眸,像是一只机关算尽的狐狸一般,“这令牌可以让公子畅通无阻,也可以遍布荆棘,就看公子想要怎么走了。” 段蘅微微一笑收下了这个令牌。 等着两人离开之后,房间后面的季娆也晃了出来。 谢印桥没有回头,幽幽看了她一眼道:“你觉得他们会去京城吗?” 季娆的目光深信不疑,“自然会,只不过迟早的问题。” 谢印桥完成任务一丢鱼缸就像是完成了什么大事一般舒展了一口气。 “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做了,我就不掺和了。” 季娆点了点头,两人一道准备启程回京城。 段蘅二人回到客栈之后,随后弄清弄影也回来了。 看到段蘅连忙请罪:“属下有负公子所托。” 段蘅没有则贵,问道:“那些人什么路数?” 弄清开口:“很是刁钻,不像是护卫倒像是杀手。若要说个排名,是甲字级的。” 段蘅勾唇,“派了甲字级别的来,还真是大费苦心。” 龙九卿没听懂二人的对话,打了声招呼有些疲惫的上楼回房。 之后段蘅又询问了弄影:“四皇子的马车到哪了?” 弄影回道:“不出意外还有三天可以与我们会和。” 段蘅眼眸冷却了一瞬,这短暂的变化之后又恢复了平静道:“我们明日赶路,去到京城的时间我有事要做。” 他现在对着那群人口中的姑娘有着莫大且浓厚的兴趣。 他需要找时间去会会对方。 去到藏晶阁的凤云融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喷嚏。 心头有一瞬发毛的感觉。 这时管事的被找来跟前。 凤云融问道:“三皇子带来的人是什么人?” 她还记得上回在太后宫宴之上三皇子的一番话,原本都快要忘了这一茬的事情,突然想了起来之后她还要亲自过来了解一下消息。 管事的面上有些踌躇道:“是带过一个人来” 凤云融隐约听出了这话里面的不对劲,冷声道:“是什么人?” “那人说是叫李元乐”管事的说完,连忙激动的跪下,“姑娘恕罪啊,这件事本来小的想要上报的,但是那个李元乐来了一次之后就没来了。小的没有在意,没想到” 凤云融并没有怪罪的打算,藏晶阁一整日大小事情很多,那个李元乐来了一次就没有后话,管事的要是因此忘了事也是正常。 只不过这其中让她尤其惊讶的事则是这个李元乐为什么会和三皇子有所牵扯。 当时在乌合镇之后李正也就是李元乐逃走之后就再也没有踪迹了,更像是在江湖之上销声匿迹了一般。 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再次听闻这个人的消息。 就像是有什么牵扯万分的事情串联在了一起。 而且更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个李正居然会是三皇子想要和藏晶阁合作的人选。 让人费解。 然而更加奇怪的事情远不止于此,凤云融才出现在藏晶阁内没多久,就有下人匆匆来报说是三皇子和那个李元乐又来了。 这时机简直有点太过巧合。 凤云融转头看向管事,管事的也没想出为什么事情会出现这个纰漏,而且对外凤云融的身份从来都是保密的。 藏晶阁上下更都是心腹也不可能对外透露。 凤云融也是不解,她从揽香楼来时做过乔装,现在的样子虽然能够从脸上依稀看出几分从前的影子,只不过更多的则是英朗的容貌。 可以说她现在的模样就是活脱脱一个男儿的装扮。 那这个三皇子若不是发现了什么,怎么会这么匆忙的找来。 管事的用眼神向凤云融询问。 凤云融说道:“你去接待,我在门后面听着。” 管事连忙下去迎接。 等着把三皇子还有李元乐接到楼上的时候,房间里面的确空无一人,管事不敢有怠慢,战战兢兢的伺候好人。 三皇子笑道:“李管事想的如何?” 李管事谨小慎微伺候着人,听到这话的时候手上的茶一抖,说道:“这件事实在不是在下一个管事的可以做主。此事还需要我家主子同意。” 三皇子对此不以为意。 “您如今是这阁里面的管事,本皇子调查过,本皇子想要的东西你完全有做主的权利。你若是能帮着这个忙,那么东西本皇子也可以顷刻奉上,毕竟这酿露的解药可是无价之宝。” 暗房里面的凤云融听到这番话的时候手也跟着一抖。 他终于知道三皇子当初的那番话有什么用了。 若是李元乐真的研究出了酿露的解药,那么放在一起不说管事的了,恐怕就连自己都会忍不住同意。 只不过现在 三皇子说出这些话,事情似乎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转机。 虽然不知道李元乐和赵家或是三皇子有什么关系,只不过眼下种种迹象都可以表明守徽身上的酿露十有八九和这个李元乐逃不了关系。 至于是假手于人,还是被借刀杀人了。 还需要慢慢研究。 好在今天她也在,三皇子的如意算盘恐怕是要落空了。 就在三皇子还有李管事相互僵持的时候,暗门的方向传来了响动。 凤云融带着面巾走了出来。 三皇子见状面色微变,看着李管事似乎是在等着一个交代,为什么他们的交谈的房间会突然出现外人。 也不怪三皇子会这么的大惊失色,毕竟他身份的特殊性摆在那,要是今天的谈话一不小心泄露一点点都会给他带来许多的麻烦。 李管事和凤云融对视一眼,瞬间就理解了对方的含义。 凤云融想要亲自来说。 李管事就像是丢掉了手上的烫手山芋一样,连忙朝着三皇子介绍:“这位便是我们藏晶阁的主子。” 李管事介绍完,连忙朝着凤云融行礼然后急匆匆的离开了。 三皇子听完,眉眼微挑似乎没想到这大名鼎鼎的藏晶阁幕后主子居然会是这般人物。 虽然看不清脸,只不过一双眼睛就已经是秀丽无双,难得的好颜色了。 三皇子的面色恢复了正经说道:“先前是在下眼拙居然没有认出阁主还请见谅。” 凤云融声色做了微微变动,听上去雌雄莫辨,“本阁主方才听了一些,不知道三皇子想和藏晶阁做什么生意?” 三皇子还没忘记自己刚刚是怎么说小话的,现在被突然点破还是有点儿尴尬道:“前面是本皇子失礼,这么重大的事情的确应该和阁主商量才对。” 第162章 姓凤的屈指可数 凤云融笑道:“明人不说暗话,三皇子有什么高见便说。” 三皇子见对方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属实也是有点为难道:“这件事事关重大,阁主大人可需要换个地方私聊?” 凤云融:“不用藏晶阁上下都是本阁主的人倒不用担心安全这一问题,只不过三皇子带来的这人?” 说完,她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李元乐。 李元乐被她这眼神看的发毛,电光火石之间突然间又觉得这双眼睛似乎有些眼熟,只不过还想着仔细多看两眼对方就已经把双眼转开了。 看出了她言下之意的担忧,三皇子笑道:“您放心好了,他是跟在我身边很久的老人了,忠心耿耿。” 凤云融淡淡道:“哦?在下也有了一丝好奇,这跟了很久具体是指的多久呢?” 她说完,李元乐就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的念头闪过。 正想着拦下三皇子让他不要说话,对方就已经全盘托出道:“粗略算算有个七八年了。这时间可不就是比藏晶阁问世的时间还久。” 凤云融颔首,他这句话说的不假。 七八年是挺久了。 乌合镇那件事发生在两年,李正是在十年前隐姓埋名去到乌合镇的,据悉在这期间李正虽然有离开过乌合镇只不过时间并没有多久,更加不可能会在这离开的期间和三皇子有什么联系。 毕竟乌合镇距离京城可以说是千里迢迢。 那么唯一能够解释清的便是李正是皇后的人,或是赵家的人。 也只有这样的关系三皇子才会拥有这样这样的资源。 也只有这样的说法能够解释的清,为什么李正到了乌合镇那样的小地方身后可以有那样源源不断的助力,毕竟在他身后无论是皇后还是赵家都有这份能力能够推动他做这一切。 只不过很快凤云融就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为什么李正会在乌合镇研究酿露。 按理来说,李正没有去过云都,虽然酿露之前闹出过不小的动静只不过李正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发现。 这其中必然是他身后之人的助力 所以到底是皇后,还是赵家,亦或者是三皇子想要研究这个酿露呢? 李正一直在观察着凤云融,总感觉对方有些似曾相识的地方。 他怀疑对方在自己的脸上动过手脚。 不过这份怀疑也仅仅是一份怀疑。 因为他完全看不出任何有可能存在问题的地方。 凤云融没有说话,李正有些坐立不安,“阁主我们此番前来是带着诚意的” 话音未落,就听那道冰冷的嗓音响起:“怎么?难不成你的意思是说本阁主没有诚意,在戏耍你们?” 李正一惊,没想到对方会突然这么犀利,顿时有些招架不住道:“您误会了,在下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凤云融从鼻间冷冷的轻哼出气:“没有就好。三皇子我觉得更应该约束手下的人应该是您才对,还是说下人的话就代表着主子的心?” 三皇子本意也是有些看不惯对方的,这才任由李正开口,只不过他怎么着也没想到会突然惹火上身。 面对凤云融突然提出的质疑,三皇子莫名的难以说出口,只得回应了一个略显干涉的笑容道:“绝无此意,您放心好了。而且本皇子也相信阁主不是这样的人。” 凤云融笑而不语。 这一笑,让人变得更加难以捉摸。 三皇子试探性的开口道:“阁主可有考虑和本皇子合作?” 凤云融做出了一个饶有兴趣的表情道:“不如三皇子先说说来意?” 见状有戏,三皇子也打起了几分精神,“都说藏晶阁有批宝贝面向四国。授予的都是皇族,本皇子也正是对着那批宝贝有兴趣。” 凤云融一只手幽幽把玩着手上的杯子道:“对着这批东西有兴趣的人多了去了,三皇子是否也能说出一个让人为之心动的东西来交换呢?” 三皇子似乎早就料到了她会提出这个疑惑,将事先准备好的话说出来:“实不相瞒本皇子的这位门人知晓酿露。” 凤云融前面已经偷听过了,对着这个答案并没有很诧异的感觉。 只是说道:“是吗,知晓酿露又非是江湖秘闻,就这个消息未免太轻了一些?” 三皇子露出自信一笑,“一个酿露的消息自然不够惊艳,若是本皇子说手上有关于酿露的解药,不知道这个答案够吗?” 凤云融适时的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酿露的解药?” 三皇子点头:“没错,五年前酿露问世,因为此毒无解杀伤力绝大,之后就被其主人给销毁了。只不过本皇子有幸得到了一份关于酿露的配方,在经过几年的努力之下,众望所归,酿露的解药已经研究出来了。” 他说完信心满满的看着凤云融,然后对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欣喜若狂的表情,表情反而是过分的平淡。 就像自己口中足以惊世骇俗的东西,在对方眼里看来不值一提。 这么一想不免的让人有点挫败。 “三皇子,”凤云融淡淡开口,“你可知道为什么酿露之所以可以闻名于世,让人又爱又怕呢?” 三皇子被他反问的一愣,摇了摇头。 凤云融轻笑道:“自然是因为独一无二啊。” 他眼皮抽跳,忽然之间就理解了凤云融话中的含义。 酿露无解就是最好的毒药,然而一个可以被破解的东西自然就失去了这个东西最原始的攻击性。 “但是”他想了想,还是做起了挣扎道:“此药乃是酿露,而且我听说就连酿露的主人都没有研究出来,若是阁主能得到这个解药,不就是一份助力再身吗?” 凤云融突然感觉他的话也有那么几分道理,只不过这份道理的前提之下便是她不是酿露的主人。 原本的赞同在想到这个之后慢慢的就变成了同情。 这个三皇子得意满满的样子,似乎没想到差错会出现到这一步。 况且李正得到的东西也只不过是一个废弃的纸稿而已,若是碰上真正的东西只怕这解药就算大罗神仙也不够用。 三皇子不知他心中所想,只不过在这沉默之中也有些心下没底。 “不如就说说,本皇子与藏晶阁之间还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凤云融淡淡道:“没有。” 三皇子一噎,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般,半响没有说出话,“阁主当真不在考虑一下吗?” “我所做的一切自然有道理可循,也就不用劳烦三皇子指正了。” 还是头一回这么吃瘪的三皇子,气得牙痒痒,只不过对面坐着的这个人也不是自己轻易能够开罪的起的。 不说自己只是一个墨北皇子,恐怕这人就算见了皇帝也只不过是比现在的态度客气三分。 李正拉走了三皇子,“殿下,此事切莫操之过急。属下有个重大发现。” 三皇子听到这番话,睨了一眼凤云融之后转身离开。 凤云融自然没有错过李正的那番话。 想到李正两年前见过自己,虽然今日她对自己的着装有了改变,但是架不住某一日会被李正发现异样。 就算李正不会猜到她藏晶阁阁主的身份,只要看到她是燕王妃那也会有所怀疑。 这个人她留不得。 想到这她的眼底浮现了一抹杀意。 这都是离开的李正还有三皇子没有看到的。 李管事走了进来,战战兢兢开口:“姑娘,三皇子那怎么办?” 毕竟刚刚他可是亲眼看到三皇子带着身边的门人气冲冲的离开。他担心出事进来看看就见凤云融的面色也不是那么好。 凤云融取下面罩,略显疲惫的揉了揉额头,“三皇子先不管他,你去给我调查一下这个李正,我要知道他是何时进京的,又是什么时候跟着三皇子身边的。” 李管事不敢多问,连忙带着命令就匆匆下去。 出了藏晶阁的李正还有三皇子两人来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在确保四下无人环境安全的时候李正朝着三皇子道:“殿下,属下感觉此事有蹊跷。” “嗯?”他的心头至今还有一团没有散去的火,闻言疑惑。 李正也不敢有所拖延,连忙交代道:“藏晶阁的那位阁主属下怀疑是个女人,而且属下见过。” 三皇子蹙眉,“女人?” “正是两年前属下还在乌合镇的时候,好像就见过她,因为属下对人脸的记忆比较深刻,虽然刚刚她带着面罩,只不过那双眼睛属下认错不了。” 三皇子饶有兴致道:“既然你两年前见过,那可知道那个女人的身份?还有她到底和这个藏晶阁是什么关系。” 李正慌张的蹭了蹭脑门的汗,“当时情况紧急,属下不敢多留。只不过那人知道我的身份,当时属下在乌合镇化名李元乐,那个女人找到我的第二天便说出了我的名字,属下只知道她姓凤。” 三皇子笑道:“凤凰的凤?” 李正点头:“没错。” 三皇子嘴角轻勾,看得出心情不错,笑道:“姓凤啊,你可知这整个墨北上下姓的了凤姓的能够有几个?” “恕属下愚昧,属下不知。” “屈指可数!”三皇子就像是掌握了什么极其重要的把柄一般,说话时都带着高傲的冷笑,“云都的凤家便是能够数得过来的人。” 李正疑惑道:“属下对云都也有所耳闻,只不过云都到了这一辈似乎有四个孩子,而且当时云都距离乌合镇甚远,应该不可能啊” 三皇子轻蔑的勾唇一笑,“怎么不可能了,我认为有一个人就很有可能。” 藏晶阁内的凤云融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三皇子居然真的带着李正去了燕王府。 是要去指正吗? 凤云融笑道:“这个李正倒是比想象中的聪明。” 边上的李管事此刻几乎不敢大喘气了,毕竟凤云融口中的聪明绝对不是褒义的聪明。 李正看着燕王府有些胆怯的咽了口水,“殿下,我们真要如此吗?” 三皇子的面上依旧是桀骜不驯的样子,对于李正的担忧表示十分的不屑。 “燕王府是什么地方本皇子来不得吗?兴许这次之后,燕王还要感谢本皇子才对。” 话落,马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马车上下来传来男人幽幽的嗓音,便是燕燎川,“三皇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怎么也没人通知一声。” 三皇子没想到自己说完,燕燎川就回来了,不免有些诧异道:“没想到在这便见着王爷了,属实有些受宠若惊。” 燕燎川却没有在乎他这份受宠若惊是真是假,笑道:“三皇子说笑了,毕竟这燕王府也不是来不得的地方。” 三皇子恐怕没想到燕燎川会用这句话呛他,面上瞬间有了一些变化:“王爷说笑了。” 燕燎川面容冷淡的点了点头,算是应了这话。 接着还不忘体贴道:“此处离皇宫还有几步的距离,可需要本王给殿下安排一辆马车?” 三皇子咬牙切齿,合着燕燎川跟他说这些压根就没真的将他放在眼里。 既然这样,他也不介意直接开门见山,“是这样的,本皇子此番前来打扰的确是有一事相求。” 燕燎川已经走上了回府的台阶,闻言脚步一顿,转头看了他一眼,这居高临下的表情大有凌驾完物众生的高傲。 以及不容亵渎。 饶是三皇子也不得不承认,难怪燕燎川这个男人能够成为这九州四国都为之寒颤的男人。 三皇子也不得不率先低头开口:“本皇子带了一人前来,想来求见燕王妃。” 燕燎川讥讽一笑,看了一眼三皇子身边的李正,嘲讽开口:“三皇子未免也太冒犯了,随便江湖人士就往燕王府带,是太不将燕王府当一回事了?” 三皇子一惊,似乎没想到燕燎川会这样说,蹙眉道:“煊宁绝无此意。” 燕燎川冷笑:“那就是本王冤枉殿下了?此人是什么身份?” 三皇子一顿,李正一直是他身边的谋事,突然被问道的确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介绍。 第162章 姓凤的屈指可数 凤云融笑道:“明人不说暗话,三皇子有什么高见便说。” 三皇子见对方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属实也是有点为难道:“这件事事关重大,阁主大人可需要换个地方私聊?” 凤云融:“不用藏晶阁上下都是本阁主的人倒不用担心安全这一问题,只不过三皇子带来的这人?” 说完,她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李元乐。 李元乐被她这眼神看的发毛,电光火石之间突然间又觉得这双眼睛似乎有些眼熟,只不过还想着仔细多看两眼对方就已经把双眼转开了。 看出了她言下之意的担忧,三皇子笑道:“您放心好了,他是跟在我身边很久的老人了,忠心耿耿。” 凤云融淡淡道:“哦?在下也有了一丝好奇,这跟了很久具体是指的多久呢?” 她说完,李元乐就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的念头闪过。 正想着拦下三皇子让他不要说话,对方就已经全盘托出道:“粗略算算有个七八年了。这时间可不就是比藏晶阁问世的时间还久。” 凤云融颔首,他这句话说的不假。 七八年是挺久了。 乌合镇那件事发生在两年,李正是在十年前隐姓埋名去到乌合镇的,据悉在这期间李正虽然有离开过乌合镇只不过时间并没有多久,更加不可能会在这离开的期间和三皇子有什么联系。 毕竟乌合镇距离京城可以说是千里迢迢。 那么唯一能够解释清的便是李正是皇后的人,或是赵家的人。 也只有这样的关系三皇子才会拥有这样这样的资源。 也只有这样的说法能够解释的清,为什么李正到了乌合镇那样的小地方身后可以有那样源源不断的助力,毕竟在他身后无论是皇后还是赵家都有这份能力能够推动他做这一切。 只不过很快凤云融就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为什么李正会在乌合镇研究酿露。 按理来说,李正没有去过云都,虽然酿露之前闹出过不小的动静只不过李正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发现。 这其中必然是他身后之人的助力 所以到底是皇后,还是赵家,亦或者是三皇子想要研究这个酿露呢? 李正一直在观察着凤云融,总感觉对方有些似曾相识的地方。 他怀疑对方在自己的脸上动过手脚。 不过这份怀疑也仅仅是一份怀疑。 因为他完全看不出任何有可能存在问题的地方。 凤云融没有说话,李正有些坐立不安,“阁主我们此番前来是带着诚意的” 话音未落,就听那道冰冷的嗓音响起:“怎么?难不成你的意思是说本阁主没有诚意,在戏耍你们?” 李正一惊,没想到对方会突然这么犀利,顿时有些招架不住道:“您误会了,在下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凤云融从鼻间冷冷的轻哼出气:“没有就好。三皇子我觉得更应该约束手下的人应该是您才对,还是说下人的话就代表着主子的心?” 三皇子本意也是有些看不惯对方的,这才任由李正开口,只不过他怎么着也没想到会突然惹火上身。 面对凤云融突然提出的质疑,三皇子莫名的难以说出口,只得回应了一个略显干涉的笑容道:“绝无此意,您放心好了。而且本皇子也相信阁主不是这样的人。” 凤云融笑而不语。 这一笑,让人变得更加难以捉摸。 三皇子试探性的开口道:“阁主可有考虑和本皇子合作?” 凤云融做出了一个饶有兴趣的表情道:“不如三皇子先说说来意?” 见状有戏,三皇子也打起了几分精神,“都说藏晶阁有批宝贝面向四国。授予的都是皇族,本皇子也正是对着那批宝贝有兴趣。” 凤云融一只手幽幽把玩着手上的杯子道:“对着这批东西有兴趣的人多了去了,三皇子是否也能说出一个让人为之心动的东西来交换呢?” 三皇子似乎早就料到了她会提出这个疑惑,将事先准备好的话说出来:“实不相瞒本皇子的这位门人知晓酿露。” 凤云融前面已经偷听过了,对着这个答案并没有很诧异的感觉。 只是说道:“是吗,知晓酿露又非是江湖秘闻,就这个消息未免太轻了一些?” 三皇子露出自信一笑,“一个酿露的消息自然不够惊艳,若是本皇子说手上有关于酿露的解药,不知道这个答案够吗?” 凤云融适时的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酿露的解药?” 三皇子点头:“没错,五年前酿露问世,因为此毒无解杀伤力绝大,之后就被其主人给销毁了。只不过本皇子有幸得到了一份关于酿露的配方,在经过几年的努力之下,众望所归,酿露的解药已经研究出来了。” 他说完信心满满的看着凤云融,然后对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欣喜若狂的表情,表情反而是过分的平淡。 就像自己口中足以惊世骇俗的东西,在对方眼里看来不值一提。 这么一想不免的让人有点挫败。 “三皇子,”凤云融淡淡开口,“你可知道为什么酿露之所以可以闻名于世,让人又爱又怕呢?” 三皇子被他反问的一愣,摇了摇头。 凤云融轻笑道:“自然是因为独一无二啊。” 他眼皮抽跳,忽然之间就理解了凤云融话中的含义。 酿露无解就是最好的毒药,然而一个可以被破解的东西自然就失去了这个东西最原始的攻击性。 “但是”他想了想,还是做起了挣扎道:“此药乃是酿露,而且我听说就连酿露的主人都没有研究出来,若是阁主能得到这个解药,不就是一份助力再身吗?” 凤云融突然感觉他的话也有那么几分道理,只不过这份道理的前提之下便是她不是酿露的主人。 原本的赞同在想到这个之后慢慢的就变成了同情。 这个三皇子得意满满的样子,似乎没想到差错会出现到这一步。 况且李正得到的东西也只不过是一个废弃的纸稿而已,若是碰上真正的东西只怕这解药就算大罗神仙也不够用。 三皇子不知他心中所想,只不过在这沉默之中也有些心下没底。 “不如就说说,本皇子与藏晶阁之间还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凤云融淡淡道:“没有。” 三皇子一噎,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般,半响没有说出话,“阁主当真不在考虑一下吗?” “我所做的一切自然有道理可循,也就不用劳烦三皇子指正了。” 还是头一回这么吃瘪的三皇子,气得牙痒痒,只不过对面坐着的这个人也不是自己轻易能够开罪的起的。 不说自己只是一个墨北皇子,恐怕这人就算见了皇帝也只不过是比现在的态度客气三分。 李正拉走了三皇子,“殿下,此事切莫操之过急。属下有个重大发现。” 三皇子听到这番话,睨了一眼凤云融之后转身离开。 凤云融自然没有错过李正的那番话。 想到李正两年前见过自己,虽然今日她对自己的着装有了改变,但是架不住某一日会被李正发现异样。 就算李正不会猜到她藏晶阁阁主的身份,只要看到她是燕王妃那也会有所怀疑。 这个人她留不得。 想到这她的眼底浮现了一抹杀意。 这都是离开的李正还有三皇子没有看到的。 李管事走了进来,战战兢兢开口:“姑娘,三皇子那怎么办?” 毕竟刚刚他可是亲眼看到三皇子带着身边的门人气冲冲的离开。他担心出事进来看看就见凤云融的面色也不是那么好。 凤云融取下面罩,略显疲惫的揉了揉额头,“三皇子先不管他,你去给我调查一下这个李正,我要知道他是何时进京的,又是什么时候跟着三皇子身边的。” 李管事不敢多问,连忙带着命令就匆匆下去。 出了藏晶阁的李正还有三皇子两人来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在确保四下无人环境安全的时候李正朝着三皇子道:“殿下,属下感觉此事有蹊跷。” “嗯?”他的心头至今还有一团没有散去的火,闻言疑惑。 李正也不敢有所拖延,连忙交代道:“藏晶阁的那位阁主属下怀疑是个女人,而且属下见过。” 三皇子蹙眉,“女人?” “正是两年前属下还在乌合镇的时候,好像就见过她,因为属下对人脸的记忆比较深刻,虽然刚刚她带着面罩,只不过那双眼睛属下认错不了。” 三皇子饶有兴致道:“既然你两年前见过,那可知道那个女人的身份?还有她到底和这个藏晶阁是什么关系。” 李正慌张的蹭了蹭脑门的汗,“当时情况紧急,属下不敢多留。只不过那人知道我的身份,当时属下在乌合镇化名李元乐,那个女人找到我的第二天便说出了我的名字,属下只知道她姓凤。” 三皇子笑道:“凤凰的凤?” 李正点头:“没错。” 三皇子嘴角轻勾,看得出心情不错,笑道:“姓凤啊,你可知这整个墨北上下姓的了凤姓的能够有几个?” “恕属下愚昧,属下不知。” “屈指可数!”三皇子就像是掌握了什么极其重要的把柄一般,说话时都带着高傲的冷笑,“云都的凤家便是能够数得过来的人。” 李正疑惑道:“属下对云都也有所耳闻,只不过云都到了这一辈似乎有四个孩子,而且当时云都距离乌合镇甚远,应该不可能啊” 三皇子轻蔑的勾唇一笑,“怎么不可能了,我认为有一个人就很有可能。” 藏晶阁内的凤云融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三皇子居然真的带着李正去了燕王府。 是要去指正吗? 凤云融笑道:“这个李正倒是比想象中的聪明。” 边上的李管事此刻几乎不敢大喘气了,毕竟凤云融口中的聪明绝对不是褒义的聪明。 李正看着燕王府有些胆怯的咽了口水,“殿下,我们真要如此吗?” 三皇子的面上依旧是桀骜不驯的样子,对于李正的担忧表示十分的不屑。 “燕王府是什么地方本皇子来不得吗?兴许这次之后,燕王还要感谢本皇子才对。” 话落,马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马车上下来传来男人幽幽的嗓音,便是燕燎川,“三皇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怎么也没人通知一声。” 三皇子没想到自己说完,燕燎川就回来了,不免有些诧异道:“没想到在这便见着王爷了,属实有些受宠若惊。” 燕燎川却没有在乎他这份受宠若惊是真是假,笑道:“三皇子说笑了,毕竟这燕王府也不是来不得的地方。” 三皇子恐怕没想到燕燎川会用这句话呛他,面上瞬间有了一些变化:“王爷说笑了。” 燕燎川面容冷淡的点了点头,算是应了这话。 接着还不忘体贴道:“此处离皇宫还有几步的距离,可需要本王给殿下安排一辆马车?” 三皇子咬牙切齿,合着燕燎川跟他说这些压根就没真的将他放在眼里。 既然这样,他也不介意直接开门见山,“是这样的,本皇子此番前来打扰的确是有一事相求。” 燕燎川已经走上了回府的台阶,闻言脚步一顿,转头看了他一眼,这居高临下的表情大有凌驾完物众生的高傲。 以及不容亵渎。 饶是三皇子也不得不承认,难怪燕燎川这个男人能够成为这九州四国都为之寒颤的男人。 三皇子也不得不率先低头开口:“本皇子带了一人前来,想来求见燕王妃。” 燕燎川讥讽一笑,看了一眼三皇子身边的李正,嘲讽开口:“三皇子未免也太冒犯了,随便江湖人士就往燕王府带,是太不将燕王府当一回事了?” 三皇子一惊,似乎没想到燕燎川会这样说,蹙眉道:“煊宁绝无此意。” 燕燎川冷笑:“那就是本王冤枉殿下了?此人是什么身份?” 三皇子一顿,李正一直是他身边的谋事,突然被问道的确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介绍。 第163章 李正死了 见他犹豫,燕燎川嘴上的讥讽更是不加掩饰的道:“殿下还是少些和这种江湖人士来往为好,不然微臣担忧有辱皇室尊严。” 见他嘴上不饶人,李正在一旁面色可谓是一阵青白交错几乎不知道要说什么为好。 三皇子是带着李正来的人,燕燎川说着李正无疑是在打他的脸。 一时之间气氛瞬间变得格外凝固。 见三皇子不说话,燕燎川也无心在这停留,语气格外的默然道:“三皇子回宫的路上切记注意安全。” 三皇子面色一沉,冷笑道:“不劳燕王殿下费心。” 说完,他冷笑的转身离开。 离开之后,李正略有担忧的道:“殿下,那这燕王妃就不见了?” 三皇子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认为就这样我们还能见得了人吗?” 李正不敢做声。 三皇子看了两眼也知道自己这是多说无益,也不在浪费口水道:“好了,你先回去。本皇子也要回宫了。” 李正告退。 两人分道扬镳之后,李正便回了他在京城的住所,手才碰上大门还未推门而入,心中便突然涌现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原本推门而入的动作,在不经意间放轻了动静。 脚步缓缓的向后退去。 才堪堪退出两步他就感觉到一个冰冷的东西抵在了脖颈后,他浑身一颤,脖颈后的刀犹如一条毒蛇一般带着一股凉意瞬间席卷全身。 僵硬的瞬间身后的人就说话了:“我家主子有请,公子请随我来。” 李正左右看了一圈,当初为了隐蔽性他特地选了一个人少的地方住此刻更是不见人影。 想要利用旁人制造动静的打算也不得不就此打住。 下一秒面前原本紧闭的门就被身后的人给一脚踹开。 李正眼皮子一跳,没想到对方下手会这么快。 若是他进去了那就是瓮中捉鳖也说不准。 这要是没进去也就是现在这样了。 他面上缓缓的露出了一个苦笑的表情。 走了进去。 很快他就在正中间的房间里面看到了一个背影,且不说这背影难辨男女,便是这身服装却是让人难以忘记。 这不就是在藏晶阁见过的那人吗? 心下突然就有了几分笃定能够猜到对方的来意。 凤云融正在欣赏墙上的字画,听到动静缓缓的转过身来。 李正在看到她那张被动过手脚的脸后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看来他没有猜错。 就像是握住了一个重要的把柄一般,李正说话的底气都大了许多,“凤阁主是对这字画感兴趣?说来这字画还和藏晶阁有几分渊源。” 凤云融点头:“的确,藏晶阁每件售出的作品都在我的掌握范围之内。” 李正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凤阁主的确是只手遮天,让在下不禁就想起了两年前的一桩往事。” 凤云融既然以这样的装扮出现在这,就显然对于两年前的往事她也并没有见不得人的打算。 就见她微微垂下眼帘,略微收起的下颌让人看不出她嘴角的笑意。 “两年前你不告而别,我也是印象深刻呢。” 李正见对方就这么坦然的将这件事说出来,突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闪过。 这丝预感在对上凤云融那双似笑非笑的双眼时变得更加明显。 他略带试探性的开口:“凤阁主光临寒舍是有什么指教吗?” 凤云融点了点头笑道:“两年前你知道我姓凤,今天你知道我藏晶阁阁主的身份,怎么样还有什么好奇的吗?” 李正略显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还是有一事好奇,凤阁主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 凤云融笑道:“你可知整个江湖上能说的上名字的消息网?” “瑶阁” “你既知瑶阁,那么可知藏晶阁与瑶阁的关系?” 李正被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心有发毛,闻言缓缓的疑惑出声:“凤阁主这阁主之位不会还是瑶阁阁主。” 他说完,还颇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似乎对着自己这个答案都感觉有些好笑。 没想到下一秒打脸就来的那么快。 “是啊,李大人说对了。既然都猜到了两个,那不如我在多说一点?” 对于凤云融的赞扬李正全然没有什么喜悦以及欣喜的模样,反而心头的不安更加放大道:“凤阁主何意?” “很简单,你不是研究出了酿露的解药吗?” “是” “那我不如再告诉你,酿露也是我研究出来的。” 此刻李正的模样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瞳仁因为过于的惊讶而放大。 支支吾吾的开口道:“这这这怎么可能。” 凤云融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说话时的语气就让人感觉不寒而栗:“这怎么不可能了,在乌合镇的时候我只需要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物品的主人,不然你认为我为什么会大费周章的去调查一个隐姓埋名在乌合镇的郎中?” 的确,这样似乎所有的问题都能说通。 凤云融说完,看着他的反应似乎并不足以为奇。 李正在听到这一连串的消息时候,从最开始的震惊逐步的转化为了惊恐。 原因无他,而是凤云融此刻对他的坦白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个让人死的安稳一点的说法。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道:“凤阁主说了那么多,就不怕我出去和三皇子告密吗?” 他看着凤云融的一双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只不过说话时略微颤抖的语气却是彻底的将他出卖。 凤云融坐了下来,说实话这个椅子并不是很舒服,她微微蹙眉说着最狠戾的话用着最淡漠的语气:“你要出去告密也可以,只不过告密的前提是先要确定自己有没有那个命可以活下来。” 李正心中的不安得到了证实,似乎是没想到对方真的会对自己下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可是三皇子的人?!” 凤云融不在意的抬眸看了他一眼笑道:“我知道,三皇子的门人,你也是头一个在我面前带着酿露来找我谈条件的人。你知道我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什么反应吗?是可笑,可笑十足!” 说完,她重重的一掌拍的手边的桌子四分五裂。 尘屑飞扬,让人胆战心惊。 李正在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却是再也维持不了面上的震惊,失控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凤云融走上前去,看着他一字一字缓缓的道:“方才不是还和三皇子去了燕王府为了见我,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李正不敢相信的看着对方,似乎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是那个身份。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 李正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凤云融淡笑道:“怎么就不可能了。来李大人聊完这个,我感觉我们也应该说说私人恩怨了。” 李正还没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开口道:“我们有什么私人恩怨?” “当然是关于酿露的事情,我倒是很好奇为什么你手上会出现那份纸稿?” 李正嘴唇翕动,迟疑开口:“自然是有人给我的!” 凤云融好整以暇笑道:“赵家?” 李正看着她的双眼,眼底的情绪不带丝毫的波动。 凤云融又疑惑道:“既然不是皇后,那就是赵家了?” 凤云融一瞬不瞬的看着李正,很显然对方眼底闪过的那一瞬恍惚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赵家的谁?是赵靖了?赵荃的话我知道他没有这个能力。” 凤云融从他的眼底看到了一瞬间的挣扎,有了这个答案之后凤云融的眼底明显闪过一瞬的笑意:“看来不是赵靖,不过也能说得通毕竟二房的地位摆在那你应该也不会亏待自己。毕竟你的能力也十分不弱。” 李正在这一个个问题之下逐渐被击溃的溃不成军。 一股脑的就全交代了:“是赵荃,赵荃身后有赵太师我效忠于他。”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就见凤云融周身那压迫人的气场也随之轰然一散。 “你早些交代不就好了,也省的我一个一个问题去猜。” 李正被逼问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只希望凤云融什么时候能够放过他。 不过很显然,这个只是刚刚开始。 “赵家是怎么得到那份纸稿的?” 李正虽然很不情愿,但是这会也不得不说,就见他垂下脑袋语气闷闷道:“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燕王妃不懂?” “这个道理我自然懂,只不过比起这个我更加想要听你唤我凤阁主。” 说完这番话凤云融轻声叹气,从李正这里十有八九是问不出什么的。 毕竟李正也只是赵太傅手底下的一枚棋子。 只不过这枚精心培养出来的棋子很快就再也没有他的用处了。 之后凤云融就没有去在意身后的李正再说什么了,现在她面前的李正比起一个有价值的棋子,倒不如说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更加让人感觉安心。 凤云融没有再去看跪在地上的李正,而是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朝身边的人交代道:“处理干净一点。” “是!” 身边的属下领命。 很快就有两人拿来了两块白布一前一后的挡在李正面前。 李正没有看到这番行为,内心已是惴惴不安,下一刻他就看到自己已经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了。 一刀下去,死不瞑目。 等人死后剩下留下的人清理干净场地之后这才离开。 离开了这里的凤云融就看到外面坐在马车上面风尘仆仆赶回来的谢印桥,对方似乎没有想要伸手扶她一把的打算,而是自己坐在马车上面幸灾乐祸道:“我等了你这么久和一个死人留在那里费什么话?” 凤云融笑道:“自然是多说一些他不知道的秘密。” 谢印桥突然有些不太明白她这番行为的用意,疑惑道:“凤大小姐这是从哪新研究出来的癖好?” 凤云融挑眉:“本姑娘心慈手软,只不过那些秘密太重要了,那个人都知道了我这不才能狠心下得了手。” 谢印桥彻底被她的一番话给说服了。 闻言哭笑不得道:“成我的大小姐,那接下来去哪?需不需要小爷的马车送你一程?” 凤云融想了片刻点头道:“的确需要麻烦你,毕竟这身衣服需要找个地方换了。” 说完她就已经一撑手跳上了马车。 谢印桥疲惫的被他挤到了马车里面的一角,看着凤云融丝毫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意识有些头疼的扶额道:“我说大小姐你就算在不把我当男人看,好歹给我留点尊严?” 凤云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面上突然露出了痛苦的表情道:“别说话。” 谢印桥也瞬间收起了面上的玩笑神色,担忧的扶着她:“喂,你怎么了?” 凤云融掐了一把他手腕的骨头道:“你的话太多吵到我了。” 谢印桥:“” 要不是他打不过凤云融,现在滚下马车的一定是她。 这一小段插曲过去两人都没有继续打闹。 反而是凤云融的表情从开始便没有恢复轻松。 而是小心翼翼的抑制着身体的不适。 之后马车到了曲楼,凤云融下马车的时候一个趔趄险些没有站稳脚步。 身后的谢印桥眼疾手快的扶住她,震惊道:“你怎么了?” 凤云融摇了摇头,咬着下唇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道:“我没事,可能是你这个马车太小坐久了有些头晕。” 见她还有心情插科打诨,谢印桥也松了一口气只不过面上却是板着一张脸,“我这曲楼再不济也比那揽香楼好,怎么就不见你去说江瓒?” 凤云融嘲笑道:“那也要看江瓒买不买得起马车再说,他那生意夜里连个蜡烛都快要点不起了,我就不去打击他了。” 说到这,谢印桥也露出了一个啼笑皆非的表情,毕竟江瓒的情况的确不是太好。 最后还是谢印桥大发慈悲道:“实在不行的话揽香楼关了,让江瓒来我这,依照我和他的交情给他混个管事的位置也是没有问题的。” 凤云融露出了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道:“算了,你的自己的事已经够多了。你是真想着帮他还是找个苦力啊?” 第163章 李正死了 见他犹豫,燕燎川嘴上的讥讽更是不加掩饰的道:“殿下还是少些和这种江湖人士来往为好,不然微臣担忧有辱皇室尊严。” 见他嘴上不饶人,李正在一旁面色可谓是一阵青白交错几乎不知道要说什么为好。 三皇子是带着李正来的人,燕燎川说着李正无疑是在打他的脸。 一时之间气氛瞬间变得格外凝固。 见三皇子不说话,燕燎川也无心在这停留,语气格外的默然道:“三皇子回宫的路上切记注意安全。” 三皇子面色一沉,冷笑道:“不劳燕王殿下费心。” 说完,他冷笑的转身离开。 离开之后,李正略有担忧的道:“殿下,那这燕王妃就不见了?” 三皇子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认为就这样我们还能见得了人吗?” 李正不敢做声。 三皇子看了两眼也知道自己这是多说无益,也不在浪费口水道:“好了,你先回去。本皇子也要回宫了。” 李正告退。 两人分道扬镳之后,李正便回了他在京城的住所,手才碰上大门还未推门而入,心中便突然涌现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原本推门而入的动作,在不经意间放轻了动静。 脚步缓缓的向后退去。 才堪堪退出两步他就感觉到一个冰冷的东西抵在了脖颈后,他浑身一颤,脖颈后的刀犹如一条毒蛇一般带着一股凉意瞬间席卷全身。 僵硬的瞬间身后的人就说话了:“我家主子有请,公子请随我来。” 李正左右看了一圈,当初为了隐蔽性他特地选了一个人少的地方住此刻更是不见人影。 想要利用旁人制造动静的打算也不得不就此打住。 下一秒面前原本紧闭的门就被身后的人给一脚踹开。 李正眼皮子一跳,没想到对方下手会这么快。 若是他进去了那就是瓮中捉鳖也说不准。 这要是没进去也就是现在这样了。 他面上缓缓的露出了一个苦笑的表情。 走了进去。 很快他就在正中间的房间里面看到了一个背影,且不说这背影难辨男女,便是这身服装却是让人难以忘记。 这不就是在藏晶阁见过的那人吗? 心下突然就有了几分笃定能够猜到对方的来意。 凤云融正在欣赏墙上的字画,听到动静缓缓的转过身来。 李正在看到她那张被动过手脚的脸后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看来他没有猜错。 就像是握住了一个重要的把柄一般,李正说话的底气都大了许多,“凤阁主是对这字画感兴趣?说来这字画还和藏晶阁有几分渊源。” 凤云融点头:“的确,藏晶阁每件售出的作品都在我的掌握范围之内。” 李正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凤阁主的确是只手遮天,让在下不禁就想起了两年前的一桩往事。” 凤云融既然以这样的装扮出现在这,就显然对于两年前的往事她也并没有见不得人的打算。 就见她微微垂下眼帘,略微收起的下颌让人看不出她嘴角的笑意。 “两年前你不告而别,我也是印象深刻呢。” 李正见对方就这么坦然的将这件事说出来,突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闪过。 这丝预感在对上凤云融那双似笑非笑的双眼时变得更加明显。 他略带试探性的开口:“凤阁主光临寒舍是有什么指教吗?” 凤云融点了点头笑道:“两年前你知道我姓凤,今天你知道我藏晶阁阁主的身份,怎么样还有什么好奇的吗?” 李正略显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还是有一事好奇,凤阁主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 凤云融笑道:“你可知整个江湖上能说的上名字的消息网?” “瑶阁” “你既知瑶阁,那么可知藏晶阁与瑶阁的关系?” 李正被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心有发毛,闻言缓缓的疑惑出声:“凤阁主这阁主之位不会还是瑶阁阁主。” 他说完,还颇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似乎对着自己这个答案都感觉有些好笑。 没想到下一秒打脸就来的那么快。 “是啊,李大人说对了。既然都猜到了两个,那不如我在多说一点?” 对于凤云融的赞扬李正全然没有什么喜悦以及欣喜的模样,反而心头的不安更加放大道:“凤阁主何意?” “很简单,你不是研究出了酿露的解药吗?” “是” “那我不如再告诉你,酿露也是我研究出来的。” 此刻李正的模样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瞳仁因为过于的惊讶而放大。 支支吾吾的开口道:“这这这怎么可能。” 凤云融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说话时的语气就让人感觉不寒而栗:“这怎么不可能了,在乌合镇的时候我只需要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物品的主人,不然你认为我为什么会大费周章的去调查一个隐姓埋名在乌合镇的郎中?” 的确,这样似乎所有的问题都能说通。 凤云融说完,看着他的反应似乎并不足以为奇。 李正在听到这一连串的消息时候,从最开始的震惊逐步的转化为了惊恐。 原因无他,而是凤云融此刻对他的坦白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个让人死的安稳一点的说法。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道:“凤阁主说了那么多,就不怕我出去和三皇子告密吗?” 他看着凤云融的一双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只不过说话时略微颤抖的语气却是彻底的将他出卖。 凤云融坐了下来,说实话这个椅子并不是很舒服,她微微蹙眉说着最狠戾的话用着最淡漠的语气:“你要出去告密也可以,只不过告密的前提是先要确定自己有没有那个命可以活下来。” 李正心中的不安得到了证实,似乎是没想到对方真的会对自己下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可是三皇子的人?!” 凤云融不在意的抬眸看了他一眼笑道:“我知道,三皇子的门人,你也是头一个在我面前带着酿露来找我谈条件的人。你知道我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什么反应吗?是可笑,可笑十足!” 说完,她重重的一掌拍的手边的桌子四分五裂。 尘屑飞扬,让人胆战心惊。 李正在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却是再也维持不了面上的震惊,失控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凤云融走上前去,看着他一字一字缓缓的道:“方才不是还和三皇子去了燕王府为了见我,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李正不敢相信的看着对方,似乎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是那个身份。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 李正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凤云融淡笑道:“怎么就不可能了。来李大人聊完这个,我感觉我们也应该说说私人恩怨了。” 李正还没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开口道:“我们有什么私人恩怨?” “当然是关于酿露的事情,我倒是很好奇为什么你手上会出现那份纸稿?” 李正嘴唇翕动,迟疑开口:“自然是有人给我的!” 凤云融好整以暇笑道:“赵家?” 李正看着她的双眼,眼底的情绪不带丝毫的波动。 凤云融又疑惑道:“既然不是皇后,那就是赵家了?” 凤云融一瞬不瞬的看着李正,很显然对方眼底闪过的那一瞬恍惚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赵家的谁?是赵靖了?赵荃的话我知道他没有这个能力。” 凤云融从他的眼底看到了一瞬间的挣扎,有了这个答案之后凤云融的眼底明显闪过一瞬的笑意:“看来不是赵靖,不过也能说得通毕竟二房的地位摆在那你应该也不会亏待自己。毕竟你的能力也十分不弱。” 李正在这一个个问题之下逐渐被击溃的溃不成军。 一股脑的就全交代了:“是赵荃,赵荃身后有赵太师我效忠于他。”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就见凤云融周身那压迫人的气场也随之轰然一散。 “你早些交代不就好了,也省的我一个一个问题去猜。” 李正被逼问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只希望凤云融什么时候能够放过他。 不过很显然,这个只是刚刚开始。 “赵家是怎么得到那份纸稿的?” 李正虽然很不情愿,但是这会也不得不说,就见他垂下脑袋语气闷闷道:“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燕王妃不懂?” “这个道理我自然懂,只不过比起这个我更加想要听你唤我凤阁主。” 说完这番话凤云融轻声叹气,从李正这里十有八九是问不出什么的。 毕竟李正也只是赵太傅手底下的一枚棋子。 只不过这枚精心培养出来的棋子很快就再也没有他的用处了。 之后凤云融就没有去在意身后的李正再说什么了,现在她面前的李正比起一个有价值的棋子,倒不如说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更加让人感觉安心。 凤云融没有再去看跪在地上的李正,而是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朝身边的人交代道:“处理干净一点。” “是!” 身边的属下领命。 很快就有两人拿来了两块白布一前一后的挡在李正面前。 李正没有看到这番行为,内心已是惴惴不安,下一刻他就看到自己已经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了。 一刀下去,死不瞑目。 等人死后剩下留下的人清理干净场地之后这才离开。 离开了这里的凤云融就看到外面坐在马车上面风尘仆仆赶回来的谢印桥,对方似乎没有想要伸手扶她一把的打算,而是自己坐在马车上面幸灾乐祸道:“我等了你这么久和一个死人留在那里费什么话?” 凤云融笑道:“自然是多说一些他不知道的秘密。” 谢印桥突然有些不太明白她这番行为的用意,疑惑道:“凤大小姐这是从哪新研究出来的癖好?” 凤云融挑眉:“本姑娘心慈手软,只不过那些秘密太重要了,那个人都知道了我这不才能狠心下得了手。” 谢印桥彻底被她的一番话给说服了。 闻言哭笑不得道:“成我的大小姐,那接下来去哪?需不需要小爷的马车送你一程?” 凤云融想了片刻点头道:“的确需要麻烦你,毕竟这身衣服需要找个地方换了。” 说完她就已经一撑手跳上了马车。 谢印桥疲惫的被他挤到了马车里面的一角,看着凤云融丝毫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意识有些头疼的扶额道:“我说大小姐你就算在不把我当男人看,好歹给我留点尊严?” 凤云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面上突然露出了痛苦的表情道:“别说话。” 谢印桥也瞬间收起了面上的玩笑神色,担忧的扶着她:“喂,你怎么了?” 凤云融掐了一把他手腕的骨头道:“你的话太多吵到我了。” 谢印桥:“” 要不是他打不过凤云融,现在滚下马车的一定是她。 这一小段插曲过去两人都没有继续打闹。 反而是凤云融的表情从开始便没有恢复轻松。 而是小心翼翼的抑制着身体的不适。 之后马车到了曲楼,凤云融下马车的时候一个趔趄险些没有站稳脚步。 身后的谢印桥眼疾手快的扶住她,震惊道:“你怎么了?” 凤云融摇了摇头,咬着下唇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道:“我没事,可能是你这个马车太小坐久了有些头晕。” 见她还有心情插科打诨,谢印桥也松了一口气只不过面上却是板着一张脸,“我这曲楼再不济也比那揽香楼好,怎么就不见你去说江瓒?” 凤云融嘲笑道:“那也要看江瓒买不买得起马车再说,他那生意夜里连个蜡烛都快要点不起了,我就不去打击他了。” 说到这,谢印桥也露出了一个啼笑皆非的表情,毕竟江瓒的情况的确不是太好。 最后还是谢印桥大发慈悲道:“实在不行的话揽香楼关了,让江瓒来我这,依照我和他的交情给他混个管事的位置也是没有问题的。” 凤云融露出了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道:“算了,你的自己的事已经够多了。你是真想着帮他还是找个苦力啊?” 第164章 瓮中捉鳖 李正的尸体被发现之后已经是次日了。 消息传到三皇子府,首位之上的男人难以掩饰愤怒的情绪,双手一用力一个手中瓷盏的茶杯就轰然碎裂。 下人回复道:“地窖里面的东西也全都没了。” 这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让燕煊宁的怒火直达顶端。 对方这明显是有备而来,或者说这就是在他面前示威。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他将手中残碎的瓷片重重丢掷到地上,沉声道:“派人给我狠狠的彻查此事!暗卫如果查不到就去江湖上请瑶阁、十三楼!本皇子不信查不到!” “是!”暗卫退下,燕煊宁面上的余怒还未消散。 越想越是觉得这件事不对劲,怎么会这么巧合,明明昨天才带着李正去了藏晶阁,后脚李正就出事了。 若是这件事真就只是巧合,他绝对不信。 凤云融猜到了燕煊宁一定不会坐以待毙,肯定会有所行动。 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而已。 消息传到季娆那的时候,属实让人有一阵为难。 季娆把东西交给凤云融看,哭笑不得道:“这手法是你带人去做的?” 说完,她又笑了笑说道:“你说这燕煊宁要是知道了,会不会给气死?” 凤云融勾唇道:“怕什么,送上门的生意不做白不做,横竖不要便宜了十三楼。” 季娆哭笑不得道:“这单生意接了,可就是自砸招牌啊!您确定?” 凤云融务必笃定道:“你放心好了,我自有办法不会惹火上身。” 季娆说不过,点了点头就下去交代事情了。 这件事走漏风声很快,这件事不止燕煊宁知道,就连皇后都有所耳闻,虽然李正不效忠于他只不过对于赵家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助力,现在这个人好端端的就死了,的确让人难以理解。 收到消息的人不止皇后,自然还有赵家,赵荃难以置信觉得此事绝不可能这么简单。 他去找赵太傅想要说明这件事,没想到反而换来赵父的一顿责备。 “你这会慌慌张张的行事是生怕此事闹得不够大吗?” 赵荃被吼的一怂,弱弱的开口道:“可是李正还有酿露的解药,我们花了这么多银子难不成全都等着打水漂了吗?” 赵太傅一瞬间就像是苍老了十几岁一般,颓然的开口:“李正死的不明不白,就连三皇子都没有头绪,现场的场景就像是特地被布置过了一样这种手笔若说下手之人身后没有足以仰仗的势力完全做不出来。而且对方不仅要了李正的命,还毁了地窖里面的东西。你可要注意东西是被毁坏,而不是偷取!你说说你能猜到这下手之人心里是怎么个想法吗?” 这番话犹如当头一棒让赵荃清醒过来,是啊这件事已经不是他们插手就能管的事情了,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需要知道这个李正是不是得罪了说明人。 这个威胁会不会危害赵家还有三皇子的地位。 说着曹操,曹操就到。 父子两人正在书房,就听到门外下人传来消息,说是三皇子来了。 两人对视一惊,连忙起身迎了出去。 赵太傅还有赵荃行礼道:“见过三皇子!” 燕煊宁连忙扶起赵太傅,眉宇之间难以掩盖焦灼的神色:“祖父不用多礼,煊宁此次来是有要事要说,您快随我进书房。” 三人又连忙转道进了书房。 赵荃的性子虽然经过了赵太傅的提点到底还是有点沉不住气,一见到就连燕煊宁都惊动亲自出来了更加坐不住道:“表哥您这次出来可是带了什么消息吗?李正这事应该怎么解决?” 燕煊宁敛下眼底的郁闷,粗声开口道:“此事也正是本皇子琢磨不透的,李正昨日与我一起的时候还好好的,今日下人便传来消息说人已经死了。本皇子方才出来的路上亲自去看过了,因为那处地址偏僻所以昨日发生事情的时候也无人发现不对劲,而且地窖的东西也全都被销毁了,面目全非的样子要是想从中看出什么不对劲估计没那么容易。” 赵荃颓废的跌倒在了椅子上,苦声道:“我们精心培养出了一个李正,如今什么回报都没有只怕那幕后之人笑也要笑死。” 赵太傅不满的呵斥道:“赵荃!” 被父亲这么一吼,赵荃也及时的闭了嘴没有多说。 这不过面上却不是很好看。 赵太傅没心情再去理会他,转头问向一旁的燕煊宁:“殿下昨日都带着李正去做了什么?” “藏晶阁,”燕煊宁不带丝毫犹豫道。 话落赵太傅沉默了一瞬,“你说此事会不会与藏晶阁有关?” 燕煊宁不是没想过这点,只是这藏晶阁和李正既没有仇怨也没有什么利益的冲突,对方就算不看李正也要看在他三皇子的面子上,怎么可能会这么冲动的就将人给解决了。 这也太不正常了。 将心中的疑惑告诉赵太傅,赵太傅沉吟半响道:“这藏晶阁你去见的人是什么来头?” 燕煊宁道:“先是见了管事,上一回我也是亲自去过,探过那个管事的口风对方似乎对于酿露的解药十分的感兴趣,之后因为一些事耽搁了就没去。然后昨日再去本来想着看看能不能将这件事给敲定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那人听说是藏晶阁的阁主,之后李管事离开我便是和那个阁主聊的。对方与我们合作的意愿似乎并不大,我这才没有留在那多做纠缠。” 赵太傅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疑惑道:“你说你见到了藏晶阁的阁主?” 燕煊宁愣了一下,点头:“对啊,祖父可是有什么奇怪?” 赵太傅点了点头,面色沉重,“对于这个藏晶阁老夫称不上有多了解,只不过根据一些江湖人的言论来看这个藏晶阁阁主就从来没有出现过,为何你一去就会这么巧合的撞见这所谓的阁主?” 燕煊宁对此也有过怀疑,只不过这人是李管事亲自介绍的,李管事是整个藏晶阁的管事,他总不至于帮着一个外人来欺骗自己。 虽然此事的确过于的巧合,只不过眼下除了巧合似乎就没有别的答案好解释了。 赵太傅在燕煊宁一旁帮着出了主意道:“依照老夫看,殿下可以从藏晶阁那入手试着调查。” 说到调查这件事,燕煊宁露出了一个格外自信的笑容道:“祖父您放心,这件事孙儿全权交给了瑶阁负责,孙儿相信用不了多久瑶阁就可以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 对此赵太傅有些差异的挑眉,“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瑶阁?” 燕煊宁倨傲的点了点头:“没错,孙儿花了大价钱请出瑶阁的。” 闻言赵太傅也不好在多说什么,只不过还是不太放心的叮嘱道:“好,你做事有分寸便可,只不过老夫还是有一句话要说凡是还是要小心为上,瑶阁虽然名声响亮传闻没有失败的任务但是这件事来势汹汹,杀一个李正无光紧要反而更像是一个告诫,你更需要万事小心为上。” 燕煊宁点了点头,笑道:“你放心好了祖父,一有消息孙儿就会立刻来告知您。” 赵太傅虽然感觉心头始终不太放心但是在眼下事情还没有着落的时候也不好多说什么。 送走了三皇子,赵荃也没在赵太傅的书房多逗留。 书房安静下来之后,没有人注意到暗处的一个杂役也悄悄咪咪的离开了这。 杂役顺着偌大的赵府七拐八拐来到了一个院子前,赵靖正在院子里面练字,看到门口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冷声道:“来者何人?” 杂役一惊连忙探出了一个脑袋进来:“二公子是小人。” 对着这个杂役赵靖有几分印象道:“你来做什么?” “小的今日去书房边上的花园送花种无意间在书房逗留了一会听到里面的谈话,是老爷在和大公子说三皇子也来了,说是什么李正死了请了什么阁来调查,小的当时吓坏了在那一动不敢动好不容易等人离开这才连忙跑回来。” 听到这个消息赵靖握笔的手一顿,抬头看着那个杂役眼神渗出了幽幽的冷意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杂役被这个眼神看的一惊,不敢隐瞒的连连点头:“小的不敢有所隐瞒,小的所言句句属实。” 赵靖闻言轻笑一声,停下了手中的笔道:“好你先下去,改明儿你就调来内院伺候。” 杂役闻言顿时感激涕零的跪下道谢。 赵靖没有在多看他一眼,转身离开了别院看方向似乎是出府的方向。 赵靖一路来到大皇子府,因为燕清朗已经成年了,自然不可能在继续住在宫内。 是以在京城内也有属于一套自己的府邸。 赵靖到时没走正门,而是轻车熟路的走了侧门。 府上后院的老人见了赵靖也是十分熟络的表情:“二公子来了啊,大殿下正在府上,我这就先进去通报一声。” “好,有劳了。” 被下人一路带到了两人平时商议事情的房间里面,赵靖一见到大皇子便迫不及待的将在下人那里听来的事情转告大皇子。 燕清朗听完还有些疑惑:“赵家耗费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培养出了一个李正,你确定他真的死了?” 赵靖颔首:“三皇子今日来了赵家,就连赵荃都在书房里面逗留了许久。” 燕清朗:“那个李正的手里不是握着酿露的解药吗?你说那杀害李正的人会不会是为了这个?” “李正手里的解药就连赵荃都没机会接触,若是这个缘故是很有可能。” “这件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李正的死对赵荃父子的打击不小你就在赵府进行监视就好,至于剩下的事情本殿下来,本殿下不希望再出现上次的失误了。” 说到这赵靖的面色不由得一阵发红,毕竟上次的事情的确是他这边出了差错。 如果在一次因为他失误,恐怕燕清朗绝对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 燕清朗看了一眼赵靖笑道:“对了,你听说了吗?小九回来了。” 赵靖愣了一下道:“之前不是说九皇子已经” 话音未落他就十分自觉的闭了嘴,九皇子的事情如果要查赵家也逃不过。 更不要说别的。 燕清朗冷笑道:“你知道本宫在皇宫里面的眼线怎么回复的吗?他说小九这次在外有高人相助不知怎的和藏晶阁搭上了线,似乎这藏晶阁的合作要通过小九来完成了。” 赵靖一愣:“可是之前三殿下不是说?” 燕清朗颔首:“没错老三估计也正是因为这样有了危机感才想着带着李正出去换来和藏晶阁的合作,只不过中间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导致满盘皆输。” 赵靖也理解了,“九皇子这么一说也可以是因祸得福!” 燕清朗以为不明的笑了笑:“没错,皇后知道了只怕会气死也说不准。” 赵靖微微一笑低下了脑袋没有说话。 之后赵靖离开了大皇子府神不知鬼不觉的回了赵家。 与此同时大皇子府的几个暗卫也伺机而动,李正住着的街道七八天都不见得会有人影路过,调查起来说是容易却也不容易。 院子里面李正的尸体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地上还有一大滩血渍,此刻都已经融入进了地砖里面变成了一滩深褐色的印子。 暗卫四处找寻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终于有一人发现了一个地窖。 “这里有发现!” 说完,很快几个人同时走了过去。 地窖路口的地方十分隐蔽,若是有心留意还是可以发现不对劲的。 几人顺着地窖走进去跟想象之中有些不大相同,就在几人察觉不对的时候一道天罗地网就落在了头上。 几人这才发觉中计了! 季娆带着人走出来,笑道:“真被说中了,原来守株待兔还是会有收获的。” 她说完问道:“你们之中谁是领头的那个?” 网罩下的几人发现不敌也渐渐的放弃了抵抗,为首之人站了出来说:“我就是领头的。” 季娆点头道:“好,那就回去告诉你们家主子,就说三皇子请了我们瑶阁办事。至于剩下的人能不能扛得住审问藏得住你们主子的身份就不好说了。” 第164章 瓮中捉鳖 李正的尸体被发现之后已经是次日了。 消息传到三皇子府,首位之上的男人难以掩饰愤怒的情绪,双手一用力一个手中瓷盏的茶杯就轰然碎裂。 下人回复道:“地窖里面的东西也全都没了。” 这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让燕煊宁的怒火直达顶端。 对方这明显是有备而来,或者说这就是在他面前示威。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他将手中残碎的瓷片重重丢掷到地上,沉声道:“派人给我狠狠的彻查此事!暗卫如果查不到就去江湖上请瑶阁、十三楼!本皇子不信查不到!” “是!”暗卫退下,燕煊宁面上的余怒还未消散。 越想越是觉得这件事不对劲,怎么会这么巧合,明明昨天才带着李正去了藏晶阁,后脚李正就出事了。 若是这件事真就只是巧合,他绝对不信。 凤云融猜到了燕煊宁一定不会坐以待毙,肯定会有所行动。 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而已。 消息传到季娆那的时候,属实让人有一阵为难。 季娆把东西交给凤云融看,哭笑不得道:“这手法是你带人去做的?” 说完,她又笑了笑说道:“你说这燕煊宁要是知道了,会不会给气死?” 凤云融勾唇道:“怕什么,送上门的生意不做白不做,横竖不要便宜了十三楼。” 季娆哭笑不得道:“这单生意接了,可就是自砸招牌啊!您确定?” 凤云融务必笃定道:“你放心好了,我自有办法不会惹火上身。” 季娆说不过,点了点头就下去交代事情了。 这件事走漏风声很快,这件事不止燕煊宁知道,就连皇后都有所耳闻,虽然李正不效忠于他只不过对于赵家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助力,现在这个人好端端的就死了,的确让人难以理解。 收到消息的人不止皇后,自然还有赵家,赵荃难以置信觉得此事绝不可能这么简单。 他去找赵太傅想要说明这件事,没想到反而换来赵父的一顿责备。 “你这会慌慌张张的行事是生怕此事闹得不够大吗?” 赵荃被吼的一怂,弱弱的开口道:“可是李正还有酿露的解药,我们花了这么多银子难不成全都等着打水漂了吗?” 赵太傅一瞬间就像是苍老了十几岁一般,颓然的开口:“李正死的不明不白,就连三皇子都没有头绪,现场的场景就像是特地被布置过了一样这种手笔若说下手之人身后没有足以仰仗的势力完全做不出来。而且对方不仅要了李正的命,还毁了地窖里面的东西。你可要注意东西是被毁坏,而不是偷取!你说说你能猜到这下手之人心里是怎么个想法吗?” 这番话犹如当头一棒让赵荃清醒过来,是啊这件事已经不是他们插手就能管的事情了,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需要知道这个李正是不是得罪了说明人。 这个威胁会不会危害赵家还有三皇子的地位。 说着曹操,曹操就到。 父子两人正在书房,就听到门外下人传来消息,说是三皇子来了。 两人对视一惊,连忙起身迎了出去。 赵太傅还有赵荃行礼道:“见过三皇子!” 燕煊宁连忙扶起赵太傅,眉宇之间难以掩盖焦灼的神色:“祖父不用多礼,煊宁此次来是有要事要说,您快随我进书房。” 三人又连忙转道进了书房。 赵荃的性子虽然经过了赵太傅的提点到底还是有点沉不住气,一见到就连燕煊宁都惊动亲自出来了更加坐不住道:“表哥您这次出来可是带了什么消息吗?李正这事应该怎么解决?” 燕煊宁敛下眼底的郁闷,粗声开口道:“此事也正是本皇子琢磨不透的,李正昨日与我一起的时候还好好的,今日下人便传来消息说人已经死了。本皇子方才出来的路上亲自去看过了,因为那处地址偏僻所以昨日发生事情的时候也无人发现不对劲,而且地窖的东西也全都被销毁了,面目全非的样子要是想从中看出什么不对劲估计没那么容易。” 赵荃颓废的跌倒在了椅子上,苦声道:“我们精心培养出了一个李正,如今什么回报都没有只怕那幕后之人笑也要笑死。” 赵太傅不满的呵斥道:“赵荃!” 被父亲这么一吼,赵荃也及时的闭了嘴没有多说。 这不过面上却不是很好看。 赵太傅没心情再去理会他,转头问向一旁的燕煊宁:“殿下昨日都带着李正去做了什么?” “藏晶阁,”燕煊宁不带丝毫犹豫道。 话落赵太傅沉默了一瞬,“你说此事会不会与藏晶阁有关?” 燕煊宁不是没想过这点,只是这藏晶阁和李正既没有仇怨也没有什么利益的冲突,对方就算不看李正也要看在他三皇子的面子上,怎么可能会这么冲动的就将人给解决了。 这也太不正常了。 将心中的疑惑告诉赵太傅,赵太傅沉吟半响道:“这藏晶阁你去见的人是什么来头?” 燕煊宁道:“先是见了管事,上一回我也是亲自去过,探过那个管事的口风对方似乎对于酿露的解药十分的感兴趣,之后因为一些事耽搁了就没去。然后昨日再去本来想着看看能不能将这件事给敲定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那人听说是藏晶阁的阁主,之后李管事离开我便是和那个阁主聊的。对方与我们合作的意愿似乎并不大,我这才没有留在那多做纠缠。” 赵太傅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疑惑道:“你说你见到了藏晶阁的阁主?” 燕煊宁愣了一下,点头:“对啊,祖父可是有什么奇怪?” 赵太傅点了点头,面色沉重,“对于这个藏晶阁老夫称不上有多了解,只不过根据一些江湖人的言论来看这个藏晶阁阁主就从来没有出现过,为何你一去就会这么巧合的撞见这所谓的阁主?” 燕煊宁对此也有过怀疑,只不过这人是李管事亲自介绍的,李管事是整个藏晶阁的管事,他总不至于帮着一个外人来欺骗自己。 虽然此事的确过于的巧合,只不过眼下除了巧合似乎就没有别的答案好解释了。 赵太傅在燕煊宁一旁帮着出了主意道:“依照老夫看,殿下可以从藏晶阁那入手试着调查。” 说到调查这件事,燕煊宁露出了一个格外自信的笑容道:“祖父您放心,这件事孙儿全权交给了瑶阁负责,孙儿相信用不了多久瑶阁就可以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 对此赵太傅有些差异的挑眉,“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瑶阁?” 燕煊宁倨傲的点了点头:“没错,孙儿花了大价钱请出瑶阁的。” 闻言赵太傅也不好在多说什么,只不过还是不太放心的叮嘱道:“好,你做事有分寸便可,只不过老夫还是有一句话要说凡是还是要小心为上,瑶阁虽然名声响亮传闻没有失败的任务但是这件事来势汹汹,杀一个李正无光紧要反而更像是一个告诫,你更需要万事小心为上。” 燕煊宁点了点头,笑道:“你放心好了祖父,一有消息孙儿就会立刻来告知您。” 赵太傅虽然感觉心头始终不太放心但是在眼下事情还没有着落的时候也不好多说什么。 送走了三皇子,赵荃也没在赵太傅的书房多逗留。 书房安静下来之后,没有人注意到暗处的一个杂役也悄悄咪咪的离开了这。 杂役顺着偌大的赵府七拐八拐来到了一个院子前,赵靖正在院子里面练字,看到门口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冷声道:“来者何人?” 杂役一惊连忙探出了一个脑袋进来:“二公子是小人。” 对着这个杂役赵靖有几分印象道:“你来做什么?” “小的今日去书房边上的花园送花种无意间在书房逗留了一会听到里面的谈话,是老爷在和大公子说三皇子也来了,说是什么李正死了请了什么阁来调查,小的当时吓坏了在那一动不敢动好不容易等人离开这才连忙跑回来。” 听到这个消息赵靖握笔的手一顿,抬头看着那个杂役眼神渗出了幽幽的冷意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杂役被这个眼神看的一惊,不敢隐瞒的连连点头:“小的不敢有所隐瞒,小的所言句句属实。” 赵靖闻言轻笑一声,停下了手中的笔道:“好你先下去,改明儿你就调来内院伺候。” 杂役闻言顿时感激涕零的跪下道谢。 赵靖没有在多看他一眼,转身离开了别院看方向似乎是出府的方向。 赵靖一路来到大皇子府,因为燕清朗已经成年了,自然不可能在继续住在宫内。 是以在京城内也有属于一套自己的府邸。 赵靖到时没走正门,而是轻车熟路的走了侧门。 府上后院的老人见了赵靖也是十分熟络的表情:“二公子来了啊,大殿下正在府上,我这就先进去通报一声。” “好,有劳了。” 被下人一路带到了两人平时商议事情的房间里面,赵靖一见到大皇子便迫不及待的将在下人那里听来的事情转告大皇子。 燕清朗听完还有些疑惑:“赵家耗费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培养出了一个李正,你确定他真的死了?” 赵靖颔首:“三皇子今日来了赵家,就连赵荃都在书房里面逗留了许久。” 燕清朗:“那个李正的手里不是握着酿露的解药吗?你说那杀害李正的人会不会是为了这个?” “李正手里的解药就连赵荃都没机会接触,若是这个缘故是很有可能。” “这件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李正的死对赵荃父子的打击不小你就在赵府进行监视就好,至于剩下的事情本殿下来,本殿下不希望再出现上次的失误了。” 说到这赵靖的面色不由得一阵发红,毕竟上次的事情的确是他这边出了差错。 如果在一次因为他失误,恐怕燕清朗绝对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 燕清朗看了一眼赵靖笑道:“对了,你听说了吗?小九回来了。” 赵靖愣了一下道:“之前不是说九皇子已经” 话音未落他就十分自觉的闭了嘴,九皇子的事情如果要查赵家也逃不过。 更不要说别的。 燕清朗冷笑道:“你知道本宫在皇宫里面的眼线怎么回复的吗?他说小九这次在外有高人相助不知怎的和藏晶阁搭上了线,似乎这藏晶阁的合作要通过小九来完成了。” 赵靖一愣:“可是之前三殿下不是说?” 燕清朗颔首:“没错老三估计也正是因为这样有了危机感才想着带着李正出去换来和藏晶阁的合作,只不过中间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导致满盘皆输。” 赵靖也理解了,“九皇子这么一说也可以是因祸得福!” 燕清朗以为不明的笑了笑:“没错,皇后知道了只怕会气死也说不准。” 赵靖微微一笑低下了脑袋没有说话。 之后赵靖离开了大皇子府神不知鬼不觉的回了赵家。 与此同时大皇子府的几个暗卫也伺机而动,李正住着的街道七八天都不见得会有人影路过,调查起来说是容易却也不容易。 院子里面李正的尸体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地上还有一大滩血渍,此刻都已经融入进了地砖里面变成了一滩深褐色的印子。 暗卫四处找寻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终于有一人发现了一个地窖。 “这里有发现!” 说完,很快几个人同时走了过去。 地窖路口的地方十分隐蔽,若是有心留意还是可以发现不对劲的。 几人顺着地窖走进去跟想象之中有些不大相同,就在几人察觉不对的时候一道天罗地网就落在了头上。 几人这才发觉中计了! 季娆带着人走出来,笑道:“真被说中了,原来守株待兔还是会有收获的。” 她说完问道:“你们之中谁是领头的那个?” 网罩下的几人发现不敌也渐渐的放弃了抵抗,为首之人站了出来说:“我就是领头的。” 季娆点头道:“好,那就回去告诉你们家主子,就说三皇子请了我们瑶阁办事。至于剩下的人能不能扛得住审问藏得住你们主子的身份就不好说了。” 第165章 赵靖的来意 消息传到大皇子府,燕清朗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瞬间就想到了赵靖,消息是赵靖送来的,但是对方却没和他说燕煊宁居然请了瑶阁的人来。 这不就是挖个火坑在给他跳吗! 不仅如此,瑶阁嚣张且赤裸裸的警告也让燕清朗气得不轻。 这简直就是在威胁他! 很快他把赵靖找来,后者来到大皇子府还有些不明所以,在见到大皇子时你由的语带担忧道:“大殿下这么着急找小人来是出了什么事吗?” 燕清朗重重的一拍桌子,怒道:“此事你还好意思说!燕煊宁请了瑶阁的人来处理这件事,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说!” 赵靖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瞬道:“此事怎么了吗?” 燕清朗看他现在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的模样,更加愤怒道:“本殿下派人去了李正家,结果被瑶阁之人瓮中捉鳖,你说这件事是不是过于巧合了?” 赵靖也震惊了,似乎没想到燕清朗会玩这一手,事先让他不要插手这件事,结果转头就自己将这件事做了。 见赵靖不出声,燕清朗心中憋着的那股气也不由的散了出来,怒道:“你是哑巴了吗?本殿下找你来不是看你在这做哑巴的!此事因你而起,这件事若是查到了本殿下头上你也别想好过。” 赵靖的面色僵硬了一瞬,似乎没想到燕清朗会这么快就将他给推出去。 声音也不由的冷了几分道:“殿下此刻莫慌,瑶阁之人应当也只是受三皇子所托来调查关于李正的事情,此事并非我们而为瑶阁就算想要泼脏水也需要知道他这脏水到底能不能泼,若是我们在三皇子知道这件事之前找到瑶阁的人谈妥消息,这样一来也能剩下很多事情。” 燕清朗在经过这么一说也冷静了不少,点头道:“这事你说的没错,要是瑶阁的人不说燕煊宁那也就没问题总之此事千万不能和本殿下扯上关系,接下去的事情全权交由你负责!” 赵靖扯了扯嘴角笑道:“殿下放心,小的一定竭尽全力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离开大皇子府后就见赵靖面上原本谄媚的笑容一遍,变得十分阴冷,回头看了一眼大皇子府的后门眼里流露着令人陌生的冰冷。 看了一眼之后眼底的那份冷漠稍纵即逝,又瞬间恢复了面无表情的平静。 将头顶的帽子盖在眼睛之下,匆匆离开消失在了这道小路里面。 ------------- 瑶阁内。 季娆吩咐手下将那些带回来的人先关押下去,然后去了楼上找到正在房间里面的凤云融。 隔着一展屏风说道:“阁主,那些人真的不需要审问一下吗?” 里面传来女子冷清的嗓音:“离开的那个暗卫行踪确定了吗?” “去了大皇子府。” “那不就成了,这些人的任务无非是来李正家找一些漏网之鱼,真正知道真相的是一会主动来找我们的人。” 这番话听得季娆一头雾水,这怎么还会有人主动找上门的。 这件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凤云融笑道:“放心,今天我在这呢。那种费心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万事有我。” 季娆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听了这话是该哭还是该笑。 突然她不由的疑惑道:“对了,阁主您怎么会这么清楚,今天一定会有人来啊?” 若是没人来做这个替罪羔羊的话,那这一切不就是白忙活了。 凤云融淡淡道:“你知道李正的消息是怎么散播出去的吗?” 季娆惊讶的掩住嘴道:“难不成是?” 凤云融笑了笑说:“将消息放出去,对这件事知道内情的人就一定会蠢蠢欲动,我们需要等的就是那个最先按捺不住的人。” 季娆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接着就想到了方才凤云融的那句话,的确看来今儿个她的确不太适合动脑。 很快季娆就离开了房间。 凤云融取下手腕上的一根一阵。 在光下还能清晰的看清银针上面泛着的乌黑的血迹。 她蹙眉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将这截带着乌血的针尖放在了豆苗般的灯火上烘烤。 没过多久,果然如同凤云融所言,还真有人来了。 来者正是有意隐藏身份的赵靖。 他是代表大皇子而来,只不过还不想这么快的就暴露自己的身份。 季娆看着来人目光好奇。 站在二楼的她居高临下道:“公子来这有什么需求吗?” 赵靖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的季娆,说话的嗓音是经过润色的变得更加粗粝,就听他嗓音默然道:“有一件事想要和姑娘详谈。” 季娆挑眉,朝楼下的人做了一个眼神的示意,然后转身回了身后的屋子留下一句话道:“那就上来。” 赵靖似乎没想到这么容易,闻言情不自禁松了一口气。 顺着旋转的木质楼梯走上去,赵靖这才发现自己方才注意的只是整个阁楼里面的冰山一角。 同时忍不住感慨不愧是江湖之上崛起的组织,话说别的组织哪个不是藏于世间,哪会像这个瑶阁一般如此大摇大摆这般招摇。 只不过瑶阁的确有这个资格,虽然将自己的组织建在那,只不过他进来到现在除了前面接待他的那个女人就没有别的人影了,要是有人想冲着这个阁楼下手只怕来这的也只是空壳一个。 赵靖将自己心里面的激动掩了下来,脑海里面思绪翻涌,想着一会和季娆相谈的时候需要说一些什么。 只不过当他坐下之后赵靖才发现,明明是自己主动上门的然而局势却不如他所想一般顺畅,反而十分的被动。 “公子怎么称呼?” 这是落座之后的季娆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此刻的赵靖还算淡定冷静道:“我姓赵!” 季娆点头,左手托住了右手的广袖下一步动作就是给赵靖倒满了面前的茶,茶香四溢女人的笑容也十分的明艳:“赵公子来这是想和瑶阁做什么生意呢?” 赵靖道:“有一笔不差钱的生意姑娘做吗?” 话落,季娆的手一顿,眸子微微抬起明显的是有几分错愕的成分在似乎在思考他这番话中的含义。 在沉默之中就听季娆淡淡开口:“赵公子方才一路上来,觉得我们这阁楼如何?” 赵靖原本打好的腹稿突然之间就没了用武之地,细细思考一阵之后回道:“不愧是名满江湖,的确厉害十足。” “嗯,”季娆从容不迫的点了点头,十分的赞同这句话。 在赵靖复杂且疑惑的目光之下就听季娆说道:“想必公子来时也是做足了准备,瑶阁再此建一阁楼虽然的确过于大摇大摆,树大招风了。只不过迄今为止也无人敢来冒犯,如此权重之下,我更好奇赵公子有什么资本说出不差钱这三个字。” 等着季娆幽幽说完最后一句话,赵靖才如醍醐灌顶一般醒悟过来,合着从最开始的一番话自己就下错了脚步,的确瑶阁财大势大轻易不会放在眼里。 况且做出这个举动只是他一人的想法所谓,是过于冒进了。 这下原本的胜券在握都变得有几分迷茫和踌躇了。 连带着最开始的自信和笃定都不是那么明显。 以至于接下去赵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上刀山下油锅一般煎熬。 就连季娆轻飘飘的一席话,落在耳朵里面都需要他去分析拆解好一阵,才能明白其中的深意。 最后赵靖在季娆的一番语言攻势之下有些招架不住的道:“实不相瞒,姑娘今日带走的人,其实是我家主子的部下,还希望姑娘可以将人给放了。酬金方面我家主子自然也会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数字。” 季娆闻言险些笑出了声,“我们费尽心力的抓人也是费了不少力气,赵公子三言两语就让我们把人放了,那这说出去不就是砸了自家招牌吗?况且,赵公子知道这些人去的是哪吗?一个刚刚死过人的房子里面,要说是路过看看这个借口恐怕就连赵公子都不相信!” 赵靖的面上一阵红白交错,似乎是被说的十分难堪。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余下的话:“所以这人姑娘这人是不放了吗?” 季娆无奈的摇了摇头:“实在不是瑶阁不愿意和赵公子合作,只不过此事关系重大我也不敢擅自做主,想必赵公子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全权决策这件事。既然这样多说无益。” 最后,季娆似乎已经没了交谈的意思已经对着赵靖下了逐客令。 赵靖来了一次瑶阁什么收获也没有。 走的时候眼里是带着怨恨的! 季娆送走赵靖的时候面上已经看不见什么好颜色了。 三楼的凤云融在季娆上来的时候已经勾了勾手指,门就自动打开了。 季娆隔着屏风看着女人还是和自己离开时一动不动的动作不由得有些失笑。 “人现在走了,都按着吩咐说的。” 凤云融没有半点意外的点了点头,“嗯,那我也可以准备走了。” 说完,她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做势就要起身。 季娆却震惊道:“万一那个赵靖真的把人找来了叫我们放人那我要怎么办?” 凤云融眼神轻飘飘的向她看去,淡淡道:“不会。” “不会?”季娆还是有点疑惑道:“赵靖不会这么做吗?可是他如果将事情告诉大皇子很有可能大皇子会亲自出动,瑶阁难不成要得罪大皇子吗?” 凤云融跪坐在软榻之上,笑道:“首先赵靖只会如实的和大皇子汇报这件事,其次就算知道事情的真相大皇子也不会轻易出动的。他让赵靖代表他出来就说明对于这件事打算置身事外,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就更不要担心了。事情办不成大皇子不敢来找瑶阁撒气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气出在赵靖身上,所以这件事就让他们自己窝里横好了,我们瑶阁对于这件事事不关己就好。” 季娆听完,恍然大悟露出了一个格外震惊的表情。果然之后也应验了凤云融的话。 赵靖来了一次之后就没有下文了。 凤云融则在离开瑶阁的时候遇到了凤云歧,兄妹两人在街上措不及防的撞见一面,说来双方都愣了一下。 凤云歧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温柔的笑道:“你这成日在外面,燕王爷都不管吗?” 凤云融心虚的拍开了他的手,燕燎川怎么可能不管只不过没叫燕燎川发现就没事了。 她瞥了撇嘴道:“他当然不介意我出来,你当谁都和你一样小气吗?” 凤云歧听完一言难尽的看了她一眼道:“是吗?” 也许是这眼神太过深邃,让凤云融更加的不确定那份心虚也在被无限的放大。 就见她愣了一瞬道:“是、是” 话落,凤云歧目光凝视了她一阵,让凤云融的心开始变得格外摇摆不安。 然后就见凤云歧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道:“挺好的,这样就说明我没有认错这人。” 听着这大起大落的一番话凤云融悬着的心狠狠的放了下来,为了掩盖那抹心虚凤云融化被动为主动的抓着凤云歧的手臂道:“走,我们兄妹俩这难得的见一面就站在这里说话像什么样。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饭馆,我带你去尝尝?” 意料之外是凤云歧伸手拂开了她的手,在她不解的眼神下说道:“我感觉你还是回去比较好,因为就在前面燕王的马车才从那过去,如果她没有发现你的话。” 凤云融这才发觉自己刚刚居然上当受骗了,什么欣慰,合着凤云歧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她的话。 估摸着内心都在看她这个做妹妹的笑话。 也难为凤云歧居然还能憋着这么久不笑不说。 想到这凤云融快要给气死了,看着面前凤云歧还在笑嘻嘻的表情就感觉浑身都不好。 “亏我这好心当成驴肝肺,成!凤大公子慢走不送!” 凤云歧看她这样不由的失笑一声,目光宠溺的看着人道:“怎么了这就生气了?” 凤云融恶狠狠的瞪他一眼:“哪敢啊!还准备回去负荆请罪呢!” 第165章 赵靖的来意 消息传到大皇子府,燕清朗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瞬间就想到了赵靖,消息是赵靖送来的,但是对方却没和他说燕煊宁居然请了瑶阁的人来。 这不就是挖个火坑在给他跳吗! 不仅如此,瑶阁嚣张且赤裸裸的警告也让燕清朗气得不轻。 这简直就是在威胁他! 很快他把赵靖找来,后者来到大皇子府还有些不明所以,在见到大皇子时你由的语带担忧道:“大殿下这么着急找小人来是出了什么事吗?” 燕清朗重重的一拍桌子,怒道:“此事你还好意思说!燕煊宁请了瑶阁的人来处理这件事,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说!” 赵靖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瞬道:“此事怎么了吗?” 燕清朗看他现在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的模样,更加愤怒道:“本殿下派人去了李正家,结果被瑶阁之人瓮中捉鳖,你说这件事是不是过于巧合了?” 赵靖也震惊了,似乎没想到燕清朗会玩这一手,事先让他不要插手这件事,结果转头就自己将这件事做了。 见赵靖不出声,燕清朗心中憋着的那股气也不由的散了出来,怒道:“你是哑巴了吗?本殿下找你来不是看你在这做哑巴的!此事因你而起,这件事若是查到了本殿下头上你也别想好过。” 赵靖的面色僵硬了一瞬,似乎没想到燕清朗会这么快就将他给推出去。 声音也不由的冷了几分道:“殿下此刻莫慌,瑶阁之人应当也只是受三皇子所托来调查关于李正的事情,此事并非我们而为瑶阁就算想要泼脏水也需要知道他这脏水到底能不能泼,若是我们在三皇子知道这件事之前找到瑶阁的人谈妥消息,这样一来也能剩下很多事情。” 燕清朗在经过这么一说也冷静了不少,点头道:“这事你说的没错,要是瑶阁的人不说燕煊宁那也就没问题总之此事千万不能和本殿下扯上关系,接下去的事情全权交由你负责!” 赵靖扯了扯嘴角笑道:“殿下放心,小的一定竭尽全力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离开大皇子府后就见赵靖面上原本谄媚的笑容一遍,变得十分阴冷,回头看了一眼大皇子府的后门眼里流露着令人陌生的冰冷。 看了一眼之后眼底的那份冷漠稍纵即逝,又瞬间恢复了面无表情的平静。 将头顶的帽子盖在眼睛之下,匆匆离开消失在了这道小路里面。 ------------- 瑶阁内。 季娆吩咐手下将那些带回来的人先关押下去,然后去了楼上找到正在房间里面的凤云融。 隔着一展屏风说道:“阁主,那些人真的不需要审问一下吗?” 里面传来女子冷清的嗓音:“离开的那个暗卫行踪确定了吗?” “去了大皇子府。” “那不就成了,这些人的任务无非是来李正家找一些漏网之鱼,真正知道真相的是一会主动来找我们的人。” 这番话听得季娆一头雾水,这怎么还会有人主动找上门的。 这件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凤云融笑道:“放心,今天我在这呢。那种费心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万事有我。” 季娆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听了这话是该哭还是该笑。 突然她不由的疑惑道:“对了,阁主您怎么会这么清楚,今天一定会有人来啊?” 若是没人来做这个替罪羔羊的话,那这一切不就是白忙活了。 凤云融淡淡道:“你知道李正的消息是怎么散播出去的吗?” 季娆惊讶的掩住嘴道:“难不成是?” 凤云融笑了笑说:“将消息放出去,对这件事知道内情的人就一定会蠢蠢欲动,我们需要等的就是那个最先按捺不住的人。” 季娆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接着就想到了方才凤云融的那句话,的确看来今儿个她的确不太适合动脑。 很快季娆就离开了房间。 凤云融取下手腕上的一根一阵。 在光下还能清晰的看清银针上面泛着的乌黑的血迹。 她蹙眉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将这截带着乌血的针尖放在了豆苗般的灯火上烘烤。 没过多久,果然如同凤云融所言,还真有人来了。 来者正是有意隐藏身份的赵靖。 他是代表大皇子而来,只不过还不想这么快的就暴露自己的身份。 季娆看着来人目光好奇。 站在二楼的她居高临下道:“公子来这有什么需求吗?” 赵靖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的季娆,说话的嗓音是经过润色的变得更加粗粝,就听他嗓音默然道:“有一件事想要和姑娘详谈。” 季娆挑眉,朝楼下的人做了一个眼神的示意,然后转身回了身后的屋子留下一句话道:“那就上来。” 赵靖似乎没想到这么容易,闻言情不自禁松了一口气。 顺着旋转的木质楼梯走上去,赵靖这才发现自己方才注意的只是整个阁楼里面的冰山一角。 同时忍不住感慨不愧是江湖之上崛起的组织,话说别的组织哪个不是藏于世间,哪会像这个瑶阁一般如此大摇大摆这般招摇。 只不过瑶阁的确有这个资格,虽然将自己的组织建在那,只不过他进来到现在除了前面接待他的那个女人就没有别的人影了,要是有人想冲着这个阁楼下手只怕来这的也只是空壳一个。 赵靖将自己心里面的激动掩了下来,脑海里面思绪翻涌,想着一会和季娆相谈的时候需要说一些什么。 只不过当他坐下之后赵靖才发现,明明是自己主动上门的然而局势却不如他所想一般顺畅,反而十分的被动。 “公子怎么称呼?” 这是落座之后的季娆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此刻的赵靖还算淡定冷静道:“我姓赵!” 季娆点头,左手托住了右手的广袖下一步动作就是给赵靖倒满了面前的茶,茶香四溢女人的笑容也十分的明艳:“赵公子来这是想和瑶阁做什么生意呢?” 赵靖道:“有一笔不差钱的生意姑娘做吗?” 话落,季娆的手一顿,眸子微微抬起明显的是有几分错愕的成分在似乎在思考他这番话中的含义。 在沉默之中就听季娆淡淡开口:“赵公子方才一路上来,觉得我们这阁楼如何?” 赵靖原本打好的腹稿突然之间就没了用武之地,细细思考一阵之后回道:“不愧是名满江湖,的确厉害十足。” “嗯,”季娆从容不迫的点了点头,十分的赞同这句话。 在赵靖复杂且疑惑的目光之下就听季娆说道:“想必公子来时也是做足了准备,瑶阁再此建一阁楼虽然的确过于大摇大摆,树大招风了。只不过迄今为止也无人敢来冒犯,如此权重之下,我更好奇赵公子有什么资本说出不差钱这三个字。” 等着季娆幽幽说完最后一句话,赵靖才如醍醐灌顶一般醒悟过来,合着从最开始的一番话自己就下错了脚步,的确瑶阁财大势大轻易不会放在眼里。 况且做出这个举动只是他一人的想法所谓,是过于冒进了。 这下原本的胜券在握都变得有几分迷茫和踌躇了。 连带着最开始的自信和笃定都不是那么明显。 以至于接下去赵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上刀山下油锅一般煎熬。 就连季娆轻飘飘的一席话,落在耳朵里面都需要他去分析拆解好一阵,才能明白其中的深意。 最后赵靖在季娆的一番语言攻势之下有些招架不住的道:“实不相瞒,姑娘今日带走的人,其实是我家主子的部下,还希望姑娘可以将人给放了。酬金方面我家主子自然也会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数字。” 季娆闻言险些笑出了声,“我们费尽心力的抓人也是费了不少力气,赵公子三言两语就让我们把人放了,那这说出去不就是砸了自家招牌吗?况且,赵公子知道这些人去的是哪吗?一个刚刚死过人的房子里面,要说是路过看看这个借口恐怕就连赵公子都不相信!” 赵靖的面上一阵红白交错,似乎是被说的十分难堪。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余下的话:“所以这人姑娘这人是不放了吗?” 季娆无奈的摇了摇头:“实在不是瑶阁不愿意和赵公子合作,只不过此事关系重大我也不敢擅自做主,想必赵公子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全权决策这件事。既然这样多说无益。” 最后,季娆似乎已经没了交谈的意思已经对着赵靖下了逐客令。 赵靖来了一次瑶阁什么收获也没有。 走的时候眼里是带着怨恨的! 季娆送走赵靖的时候面上已经看不见什么好颜色了。 三楼的凤云融在季娆上来的时候已经勾了勾手指,门就自动打开了。 季娆隔着屏风看着女人还是和自己离开时一动不动的动作不由得有些失笑。 “人现在走了,都按着吩咐说的。” 凤云融没有半点意外的点了点头,“嗯,那我也可以准备走了。” 说完,她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做势就要起身。 季娆却震惊道:“万一那个赵靖真的把人找来了叫我们放人那我要怎么办?” 凤云融眼神轻飘飘的向她看去,淡淡道:“不会。” “不会?”季娆还是有点疑惑道:“赵靖不会这么做吗?可是他如果将事情告诉大皇子很有可能大皇子会亲自出动,瑶阁难不成要得罪大皇子吗?” 凤云融跪坐在软榻之上,笑道:“首先赵靖只会如实的和大皇子汇报这件事,其次就算知道事情的真相大皇子也不会轻易出动的。他让赵靖代表他出来就说明对于这件事打算置身事外,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就更不要担心了。事情办不成大皇子不敢来找瑶阁撒气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气出在赵靖身上,所以这件事就让他们自己窝里横好了,我们瑶阁对于这件事事不关己就好。” 季娆听完,恍然大悟露出了一个格外震惊的表情。果然之后也应验了凤云融的话。 赵靖来了一次之后就没有下文了。 凤云融则在离开瑶阁的时候遇到了凤云歧,兄妹两人在街上措不及防的撞见一面,说来双方都愣了一下。 凤云歧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温柔的笑道:“你这成日在外面,燕王爷都不管吗?” 凤云融心虚的拍开了他的手,燕燎川怎么可能不管只不过没叫燕燎川发现就没事了。 她瞥了撇嘴道:“他当然不介意我出来,你当谁都和你一样小气吗?” 凤云歧听完一言难尽的看了她一眼道:“是吗?” 也许是这眼神太过深邃,让凤云融更加的不确定那份心虚也在被无限的放大。 就见她愣了一瞬道:“是、是” 话落,凤云歧目光凝视了她一阵,让凤云融的心开始变得格外摇摆不安。 然后就见凤云歧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道:“挺好的,这样就说明我没有认错这人。” 听着这大起大落的一番话凤云融悬着的心狠狠的放了下来,为了掩盖那抹心虚凤云融化被动为主动的抓着凤云歧的手臂道:“走,我们兄妹俩这难得的见一面就站在这里说话像什么样。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饭馆,我带你去尝尝?” 意料之外是凤云歧伸手拂开了她的手,在她不解的眼神下说道:“我感觉你还是回去比较好,因为就在前面燕王的马车才从那过去,如果她没有发现你的话。” 凤云融这才发觉自己刚刚居然上当受骗了,什么欣慰,合着凤云歧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她的话。 估摸着内心都在看她这个做妹妹的笑话。 也难为凤云歧居然还能憋着这么久不笑不说。 想到这凤云融快要给气死了,看着面前凤云歧还在笑嘻嘻的表情就感觉浑身都不好。 “亏我这好心当成驴肝肺,成!凤大公子慢走不送!” 凤云歧看她这样不由的失笑一声,目光宠溺的看着人道:“怎么了这就生气了?” 凤云融恶狠狠的瞪他一眼:“哪敢啊!还准备回去负荆请罪呢!” 第166章 燕燎川受伤了 见她龇牙咧嘴下一秒就要炸毛的小模样,凤云融也不去逗她了。 拉着人走,边走边说:“好了,这顿饭我请。这条路就这么宽敞燕王的马车要是过来了你会看不见?” 这话听着是这个道理,只不过随后某人就被打脸了,迎面过来的马车就过分的醒目甚至可以说是惹人注意。 凤云融伸手碰了碰身边的凤云歧道:“好了,这回不需要你提醒了,我自己看出来了。” 凤云歧还有些不明所以,抬头看到的马车虽然称不上十分的豪华,只能够用普通两个字来形容了。 便是这一眼看过去的确很难让人看出马车上面坐着的是什么人。 凤云融的速度却要比她更快的说道:“说燕王,燕王到。” 声音落地马车也随之停在了面前,这次赶车的下人是个生面孔,若不是马车右上角一个极其特殊的符号就连凤云融都不能保证自己能够猜出这个马车里面的主人。 帘子被掀开果然就露出马车上面男子的面容,十分俊美。 凤云融在看到燕燎川一张英俊冰冷的脸之后连忙谄媚上前,扯着嗓子道:“见过王爷。” 燕燎川微收下颌,目光审视看着她,似乎没想到凤云融会出现在街上,就听他的笑意意味深长道:“本王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给了王妃出府的令牌?” 凤云融的笑容更家谄媚,春光灿烂的模样十分明媚笑道:“王爷您贵人多忘事,这般小事不记得也是常事。” 燕燎川的笑容更加深邃,说道:“本王的确杂事繁多,只不过这还没到了老年痴呆的地步,王府能够自由出入的令牌一共也就两枚,一枚在本王身上一枚在乌起那。王妃的意思是这枚令牌是谁给你的?” 凤云融眨了眨眼睛,动作反应明显的迟钝了好一会。 然后小声嘀咕了一句:“是后院的墙太低了。” 如此的坦白诚恳,反而变成燕燎川一愣,冷淡的眸子如同化开淡淡的冷霜,眉目都为之柔和了不少。 容颜亦是赏心悦目。 凤云融心中说实在是有些忐忑的,只不过半响没等来燕燎川的斥责,反而换来男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在外面玩可以,注意安全。” 凤云融呆呆的点了点头,然后十分疑惑的看着燕燎川。 后者没有给她多看,说完话后就放下了帘子。 马车离开,燕燎川看样子对她私自出府的事情并不在意。 原本这件事揭过之后凤云融应该很开心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想到男人平平淡淡好不追究的表情心中就突然的有点失落,以至于整个人都变得有些颓丧。 凤云融不说话,不代表边上的凤云歧看不出来。 两人走出几步,凤云歧揉着她的脑袋道:“怎么了这是,心情不好?” 凤云融摇了摇头,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她转头看了一眼凤云歧带着光切的眼神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道:“没事,就是有些累了。哥,今天就不一起吃饭了,我先回去了。” 闻言,凤云歧没有多做勉强,点头道:“好,路上小心。” 回去的路上凤云融情不自禁的浮现出燕燎川那张格外苍白的面容,一颗心瞬间被扯得七上八下的。 就连回去的脚步都前所未见的加快了很多。 马车到了燕王府后门停下。 格外的隐蔽,戎山将马车停下后连忙搀扶燕燎川出来。 一手扶着燕燎川,一手格外着急的拍打着后院的门。 乌起事先一步回府,没想到燕燎川会受这么重的伤, 燕燎川拿开捂住腰腹的手,一瞬间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可想而知黑色衣服下的伤口该是如何的可怕。 乌起瞬间瞪圆了眼睛,激动道:“我这就去请王妃!” 上回凤云融的医术在得到江清闲证实之后,王府的人都自动的为凤云融带上了神医的光环。 乌起还没去,就被戎山急匆匆的叫住:“我们方才在街上看到了王妃,王妃这会不再府上。” 乌起有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愣道:“可是出府的令牌在我” 说完,他就自动消音了。 没有令牌怎么出府,自然是翻墙而出。 堪堪制止住话音,就听到燕燎川虚弱的声音响起:“去找陆闻专!” 说完,他就再也体力不支的晕了过去。 戎山大惊直接将人背在身后往里面跑。 一旁的乌起着急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戎山这会也是着急的满面通红,连回答都快喘不过气了,“你别在我这里废话了!快点去请江神医还有陆神医!” 乌起看了一眼面上已经毫无血色的燕燎川道:“我这就去。” 说完,就看他身形飞跃几步的距离就从后院的位置翻出去了。 将人背到房间里面,戎山连忙吩咐:“快!准备热水!还有干净的帕子!剪刀!” 他以前跟着燕燎川做任务的时候也经常受伤,对于处理伤口这种事情来说可以说的上是得心应手,现吩咐起下人来也是井井有条。 很快东西都准备好了,乌起也十分迅速的赶了回来。 然而身后带着的不是江清闲还有陆闻专其中一个而是凤云融, 他愣了一瞬,才懂得开口喊人:“王妃!” 凤云融的面色格外凝重,这隔着一段距离就闻到了这么重的血腥味可想而知这是受了多重的伤。 她凉眸看向边上的戎山,言简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一边问,一边在盆子里面洗了一个手,因为回来路上的着急她的手心渗透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此刻冷静下来才发觉双手手掌心变得格外黏腻已经难受。 戎山简单的解释道:“腹部中了一箭,钩子卡在了肋骨处,属下不敢贸然行动。” 凤云融听完,面色凝重的和一边的戎山不相上下。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就听她冷静的声音响了起来说道:“我去看看。” “好!” 戎山连忙让开位置让人进去。 之后收到消息的江清闲还有陆闻专也赶了过来。 江清闲看了一眼已经闭上的房门,问了一句:“谁在里面?” 戎山说道:“王妃进去了。” 闻言,江清闲面上的表情一松懈,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说道:“既然她在里面那这里反而没我们什么事了,走。” 江清闲不可置信的看着江清闲,似乎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的放心,只不过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好几眼,转头跟着江清闲离开。 没走两步,江清闲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身后的陆闻专措不及防撞了上去,撞了个正着。 江清闲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先别走了,留在这等等也好,” 陆闻专还以为江清闲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没想到下一秒就听到江清闲说:“一会凤姑娘出来的时候你还可以跟着多学习一下。” 这番话无疑是在打他的脸,怎么说陆闻专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拿的出手的,然而江清闲的这番话似乎更多的是在不信任他。 只不过江清闲的地位摆在那,他就算心有不服也不敢顶嘴。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着,门外等候的所有人都心急如焚,只不过还有一种更微妙的感觉互相抗衡那就是放心似乎凤云融在里面就是十分让人放松的一件事。 很快在无声的等待之中,房门被打开了。 凤云融从里面走出来,唯一的变化就是原本就松散的头发在出来之后变得更加松散不少。 只不过这份感觉却不会影响女人姣好的面容。 然而戎山此刻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香。 居然才过了一炷香多的时间,这么快?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想着,似乎不太相信凤云融真的能在这么快把这件事解决了,只不过不信也没办法。 就看凤云融神色无常的说道:“好了,王爷没事了。” 除了江清闲旁人都对她如此气定神闲的态度给震惊了,似乎没想到这么重的伤口在凤云融眼里看来解决起来只用一炷香的时间。 戎山和乌起对视一眼,彼此的眼神之中皆闪过了震惊。 两人在征得同意之后共同走了进去。 房间里面没有想象之中的狼藉,就连热水也只是换过一次。 所有的东西都被收拾的仅仅有条。 就连燕燎川身上的衣服都好像被换新了一样。 十分的干净整洁。 伤口也不像是见到的那样,反而被清理的十分好。 戎山震惊的碰了碰身边的乌起,低声惊讶道:“这个是用针线缝上的吗?” 乌起也看到了伤口的地方,说道:“没错,这位燕王妃的确是本事了得啊!” 两人感慨完这才走了出去,然后十分好奇的询问凤云融,“王妃,我们王爷的伤口上面是用针线缝上的吗?” “没错。”凤云融还在擦手。 一旁的陆闻专听了面色突然变得格外震惊,似乎有些没想到这句话的含义,然后就听他迟疑开口:“用针线缝的?是我想着那个意思,跟妇人刺绣一般的那种吗?” 凤云融点头,“钩子卡的太深了,取出来的时候表面裂开了很大的一个口子,如果不做好处理的话面上的伤口不容易愈合。我把撕裂的伤口缝制起来,在上了药这样就不用担心了,最起码王爷的日常心动可以少一些限制。” 除了江清闲以外所有人都是一副长见识的表情,尤其是陆闻专,他是一个学医的所以对着这件事会更加敏感。 这会听到这个说法则是更多了一些好奇道:“伤口缝针的话,需要十分细小的针线,还不能让受伤的地方有二次损害,燕王妃是怎么做到的啊?” 凤云融闻言轻笑道:“简单啊,小心仔细一点就可以。” 她这话说了跟白说一样,陆闻专听了两眼一番黑,没来得及接上这话。 凤云融看他这个表情十分不厚道的掩着嘴巴轻轻笑出了声。 江清闲冷淡的眸子在这一刻柔和了几分说道:“你看我让你留下来学习还是会有所收获的,这不这个技能是不是第一次见到。” 陆闻专点了点头,几次三番到现在她的确是心服口服了。 反而更加多了几分好奇的心思在里面,他向凤云融提问的时候,就连态度都自觉的带上了一层谦卑。 凤云融也不会去为难他,打趣过后笑道:“其实很简单,用针线缝合的地方只是肌肤表皮的最上层,对于伤口里面是需要慢慢愈合的。缝合的技术也更加的针对在大范围表面受伤的地方,这样的做法就是为了在内部进行愈合的时候皮表不会给伤口带来二次创伤的撕裂。” 了解完始末,陆闻专露出了一个焕然大悟的表情,然后饶了饶头疑惑不解道:“那这个要怎么做呢?” 凤云融想了想,对于这个她没有刻意学过,然后斟酌一番之后说:“就是四个字,胆大心细。” 陆闻专怔愣的长了张嘴,“啊?” 凤云融笑道:“因为这种方法说起来的确有点过于残酷了,把绣花针直接刺进皮肤上面如果承受不了的话,的确做不成。至于心细就很好理解了,本来就是有伤口的地方,所以缝合的时候更需要好好注意不要造成二次伤害。哈哈哈,这样我说完你能懂不?” 陆闻专点了点头,表情有些难以言表的晦涩。 凤云融看着他这样也不知要咋说,嘴唇糯动一番随后道:“唔,这样,你下次要是遇上需要这样例子的时候我可以指点你。” 陆闻专闻言感激不尽,就差下一秒直接跪下来叫凤云融师傅了。 还好葬京陆闻专的理智还在,声明也没有就这样被她给糟蹋了去了。 江清闲的眉目十分清润,在听完这番话后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戎山乌起则是在此事情之后对着这位王妃更加佩服的五体投地。 连带着乌起之前看不惯凤云融的地方也都随之消散了,谁让对方是有真本事在身的呢。 之后凤云融亲自送江清闲还有陆闻专出去。 江清闲看了一圈四周,然后转头朝着凤云融招手道:“我有话跟你说,来一下。” 第166章 燕燎川受伤了 见她龇牙咧嘴下一秒就要炸毛的小模样,凤云融也不去逗她了。 拉着人走,边走边说:“好了,这顿饭我请。这条路就这么宽敞燕王的马车要是过来了你会看不见?” 这话听着是这个道理,只不过随后某人就被打脸了,迎面过来的马车就过分的醒目甚至可以说是惹人注意。 凤云融伸手碰了碰身边的凤云歧道:“好了,这回不需要你提醒了,我自己看出来了。” 凤云歧还有些不明所以,抬头看到的马车虽然称不上十分的豪华,只能够用普通两个字来形容了。 便是这一眼看过去的确很难让人看出马车上面坐着的是什么人。 凤云融的速度却要比她更快的说道:“说燕王,燕王到。” 声音落地马车也随之停在了面前,这次赶车的下人是个生面孔,若不是马车右上角一个极其特殊的符号就连凤云融都不能保证自己能够猜出这个马车里面的主人。 帘子被掀开果然就露出马车上面男子的面容,十分俊美。 凤云融在看到燕燎川一张英俊冰冷的脸之后连忙谄媚上前,扯着嗓子道:“见过王爷。” 燕燎川微收下颌,目光审视看着她,似乎没想到凤云融会出现在街上,就听他的笑意意味深长道:“本王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给了王妃出府的令牌?” 凤云融的笑容更家谄媚,春光灿烂的模样十分明媚笑道:“王爷您贵人多忘事,这般小事不记得也是常事。” 燕燎川的笑容更加深邃,说道:“本王的确杂事繁多,只不过这还没到了老年痴呆的地步,王府能够自由出入的令牌一共也就两枚,一枚在本王身上一枚在乌起那。王妃的意思是这枚令牌是谁给你的?” 凤云融眨了眨眼睛,动作反应明显的迟钝了好一会。 然后小声嘀咕了一句:“是后院的墙太低了。” 如此的坦白诚恳,反而变成燕燎川一愣,冷淡的眸子如同化开淡淡的冷霜,眉目都为之柔和了不少。 容颜亦是赏心悦目。 凤云融心中说实在是有些忐忑的,只不过半响没等来燕燎川的斥责,反而换来男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在外面玩可以,注意安全。” 凤云融呆呆的点了点头,然后十分疑惑的看着燕燎川。 后者没有给她多看,说完话后就放下了帘子。 马车离开,燕燎川看样子对她私自出府的事情并不在意。 原本这件事揭过之后凤云融应该很开心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想到男人平平淡淡好不追究的表情心中就突然的有点失落,以至于整个人都变得有些颓丧。 凤云融不说话,不代表边上的凤云歧看不出来。 两人走出几步,凤云歧揉着她的脑袋道:“怎么了这是,心情不好?” 凤云融摇了摇头,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她转头看了一眼凤云歧带着光切的眼神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道:“没事,就是有些累了。哥,今天就不一起吃饭了,我先回去了。” 闻言,凤云歧没有多做勉强,点头道:“好,路上小心。” 回去的路上凤云融情不自禁的浮现出燕燎川那张格外苍白的面容,一颗心瞬间被扯得七上八下的。 就连回去的脚步都前所未见的加快了很多。 马车到了燕王府后门停下。 格外的隐蔽,戎山将马车停下后连忙搀扶燕燎川出来。 一手扶着燕燎川,一手格外着急的拍打着后院的门。 乌起事先一步回府,没想到燕燎川会受这么重的伤, 燕燎川拿开捂住腰腹的手,一瞬间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可想而知黑色衣服下的伤口该是如何的可怕。 乌起瞬间瞪圆了眼睛,激动道:“我这就去请王妃!” 上回凤云融的医术在得到江清闲证实之后,王府的人都自动的为凤云融带上了神医的光环。 乌起还没去,就被戎山急匆匆的叫住:“我们方才在街上看到了王妃,王妃这会不再府上。” 乌起有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愣道:“可是出府的令牌在我” 说完,他就自动消音了。 没有令牌怎么出府,自然是翻墙而出。 堪堪制止住话音,就听到燕燎川虚弱的声音响起:“去找陆闻专!” 说完,他就再也体力不支的晕了过去。 戎山大惊直接将人背在身后往里面跑。 一旁的乌起着急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戎山这会也是着急的满面通红,连回答都快喘不过气了,“你别在我这里废话了!快点去请江神医还有陆神医!” 乌起看了一眼面上已经毫无血色的燕燎川道:“我这就去。” 说完,就看他身形飞跃几步的距离就从后院的位置翻出去了。 将人背到房间里面,戎山连忙吩咐:“快!准备热水!还有干净的帕子!剪刀!” 他以前跟着燕燎川做任务的时候也经常受伤,对于处理伤口这种事情来说可以说的上是得心应手,现吩咐起下人来也是井井有条。 很快东西都准备好了,乌起也十分迅速的赶了回来。 然而身后带着的不是江清闲还有陆闻专其中一个而是凤云融, 他愣了一瞬,才懂得开口喊人:“王妃!” 凤云融的面色格外凝重,这隔着一段距离就闻到了这么重的血腥味可想而知这是受了多重的伤。 她凉眸看向边上的戎山,言简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一边问,一边在盆子里面洗了一个手,因为回来路上的着急她的手心渗透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此刻冷静下来才发觉双手手掌心变得格外黏腻已经难受。 戎山简单的解释道:“腹部中了一箭,钩子卡在了肋骨处,属下不敢贸然行动。” 凤云融听完,面色凝重的和一边的戎山不相上下。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就听她冷静的声音响了起来说道:“我去看看。” “好!” 戎山连忙让开位置让人进去。 之后收到消息的江清闲还有陆闻专也赶了过来。 江清闲看了一眼已经闭上的房门,问了一句:“谁在里面?” 戎山说道:“王妃进去了。” 闻言,江清闲面上的表情一松懈,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说道:“既然她在里面那这里反而没我们什么事了,走。” 江清闲不可置信的看着江清闲,似乎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的放心,只不过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好几眼,转头跟着江清闲离开。 没走两步,江清闲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身后的陆闻专措不及防撞了上去,撞了个正着。 江清闲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先别走了,留在这等等也好,” 陆闻专还以为江清闲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没想到下一秒就听到江清闲说:“一会凤姑娘出来的时候你还可以跟着多学习一下。” 这番话无疑是在打他的脸,怎么说陆闻专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拿的出手的,然而江清闲的这番话似乎更多的是在不信任他。 只不过江清闲的地位摆在那,他就算心有不服也不敢顶嘴。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着,门外等候的所有人都心急如焚,只不过还有一种更微妙的感觉互相抗衡那就是放心似乎凤云融在里面就是十分让人放松的一件事。 很快在无声的等待之中,房门被打开了。 凤云融从里面走出来,唯一的变化就是原本就松散的头发在出来之后变得更加松散不少。 只不过这份感觉却不会影响女人姣好的面容。 然而戎山此刻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香。 居然才过了一炷香多的时间,这么快?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想着,似乎不太相信凤云融真的能在这么快把这件事解决了,只不过不信也没办法。 就看凤云融神色无常的说道:“好了,王爷没事了。” 除了江清闲旁人都对她如此气定神闲的态度给震惊了,似乎没想到这么重的伤口在凤云融眼里看来解决起来只用一炷香的时间。 戎山和乌起对视一眼,彼此的眼神之中皆闪过了震惊。 两人在征得同意之后共同走了进去。 房间里面没有想象之中的狼藉,就连热水也只是换过一次。 所有的东西都被收拾的仅仅有条。 就连燕燎川身上的衣服都好像被换新了一样。 十分的干净整洁。 伤口也不像是见到的那样,反而被清理的十分好。 戎山震惊的碰了碰身边的乌起,低声惊讶道:“这个是用针线缝上的吗?” 乌起也看到了伤口的地方,说道:“没错,这位燕王妃的确是本事了得啊!” 两人感慨完这才走了出去,然后十分好奇的询问凤云融,“王妃,我们王爷的伤口上面是用针线缝上的吗?” “没错。”凤云融还在擦手。 一旁的陆闻专听了面色突然变得格外震惊,似乎有些没想到这句话的含义,然后就听他迟疑开口:“用针线缝的?是我想着那个意思,跟妇人刺绣一般的那种吗?” 凤云融点头,“钩子卡的太深了,取出来的时候表面裂开了很大的一个口子,如果不做好处理的话面上的伤口不容易愈合。我把撕裂的伤口缝制起来,在上了药这样就不用担心了,最起码王爷的日常心动可以少一些限制。” 除了江清闲以外所有人都是一副长见识的表情,尤其是陆闻专,他是一个学医的所以对着这件事会更加敏感。 这会听到这个说法则是更多了一些好奇道:“伤口缝针的话,需要十分细小的针线,还不能让受伤的地方有二次损害,燕王妃是怎么做到的啊?” 凤云融闻言轻笑道:“简单啊,小心仔细一点就可以。” 她这话说了跟白说一样,陆闻专听了两眼一番黑,没来得及接上这话。 凤云融看他这个表情十分不厚道的掩着嘴巴轻轻笑出了声。 江清闲冷淡的眸子在这一刻柔和了几分说道:“你看我让你留下来学习还是会有所收获的,这不这个技能是不是第一次见到。” 陆闻专点了点头,几次三番到现在她的确是心服口服了。 反而更加多了几分好奇的心思在里面,他向凤云融提问的时候,就连态度都自觉的带上了一层谦卑。 凤云融也不会去为难他,打趣过后笑道:“其实很简单,用针线缝合的地方只是肌肤表皮的最上层,对于伤口里面是需要慢慢愈合的。缝合的技术也更加的针对在大范围表面受伤的地方,这样的做法就是为了在内部进行愈合的时候皮表不会给伤口带来二次创伤的撕裂。” 了解完始末,陆闻专露出了一个焕然大悟的表情,然后饶了饶头疑惑不解道:“那这个要怎么做呢?” 凤云融想了想,对于这个她没有刻意学过,然后斟酌一番之后说:“就是四个字,胆大心细。” 陆闻专怔愣的长了张嘴,“啊?” 凤云融笑道:“因为这种方法说起来的确有点过于残酷了,把绣花针直接刺进皮肤上面如果承受不了的话,的确做不成。至于心细就很好理解了,本来就是有伤口的地方,所以缝合的时候更需要好好注意不要造成二次伤害。哈哈哈,这样我说完你能懂不?” 陆闻专点了点头,表情有些难以言表的晦涩。 凤云融看着他这样也不知要咋说,嘴唇糯动一番随后道:“唔,这样,你下次要是遇上需要这样例子的时候我可以指点你。” 陆闻专闻言感激不尽,就差下一秒直接跪下来叫凤云融师傅了。 还好葬京陆闻专的理智还在,声明也没有就这样被她给糟蹋了去了。 江清闲的眉目十分清润,在听完这番话后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戎山乌起则是在此事情之后对着这位王妃更加佩服的五体投地。 连带着乌起之前看不惯凤云融的地方也都随之消散了,谁让对方是有真本事在身的呢。 之后凤云融亲自送江清闲还有陆闻专出去。 江清闲看了一圈四周,然后转头朝着凤云融招手道:“我有话跟你说,来一下。” 第167章 伤心 凤云融走过去一脸狐疑的看着他。 似乎不解江清闲怎么会突然将她找过来。 这里此时只剩下他们两人,陆闻专已经先一步出去等着了。 就听江清闲面色凝重道:“你让我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凤云融的表情僵硬了一瞬,随后才缓缓开口声音就像是突然被点了哑穴一般说话时有些发涩,“怎么样?” 江清闲的声音发沉道:“听说是死了。” “死了?”凤云融难以置信的开口,一瞬间血色尽失,整个人都变得摇摇欲坠,十分可怜。 江清闲见不得他这般样子,低垂下眼帘挡住了眸底的异样,伸手覆上了她的肩头。 两人的举动被随后跟住来的乌起还有戎山撞见。 眼见乌起冒失的就要走出去,身后的戎山一把将人拉了回来责问道:“你要做什么?” 乌起道:“自然是出去啊!那个江清闲别仗着自己是神医就可以对王妃动手动脚的。” 他说的气冲冲的,一旁的戎山虽然也是面带忧色只不过还不至于这么失控,虽然心里担忧但是面上还是带着十足的冷静道:“你别冲动坏事了,江神医还有王妃以前本来就是好友,况且知道王爷出事江神医也是很快的就赶来了,没道理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乌起虽然愤愤不平,但是在听到戎山的一席话之后也停下了脚步没有贸然行动。 两人悄无声息的退下,在外面的凤云融还有江清闲丝毫没有注意到这段意外的插曲。 凤云融哭完了,眼眶都是红彤彤的,整个人看的就像是一只小白兔。 江清闲素来都是面若寒霜清冷无比的模样,现在看她这模样欲言又止的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 反倒是凤云融最后自己笑了笑说道:“好了,我也没有这么脆弱,让你看了笑话。走,我送你出去。” 江清闲再三确认她没有事之后叹气道:“你还是先回去,陆闻专在外面等我我和他回去就好。” “也好,”凤云融继续揉了揉眼睛,虽然还是有些红,只不过神色看的还算好。 江清闲在原地目送着凤云融进去,等看着人走进去之后这才走去找陆闻专。 陆闻专看到只有江清闲一个人出来,而且方才凤云融离开的背影失魂落魄的不免担忧道:“师叔,燕王妃怎么了?” 江清闲牵强的扯了扯嘴角道:“没什么大事,走回去。” 回了西榕院的凤云融直接就回了房间,身后的昭昭见状连忙将人唤下,一路小跑屁颠颠的过去,“主子,燕王爷受伤了。” 凤云融抽神似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表示知道。 昭昭这才看到凤云融的长裙上面有些许不一样的痕迹,只不过和花纹的颜色十分相似不容易辨认而已。 她这才说道:“主子,您去了主院?” 凤云融点了点,“我有些累了,想先进去休息了。” 昭昭看她眼底还泛着红,下至泛着淡淡的乌青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疲惫的模样,闻言也不敢多问。 凤云融回了房间里面,浑身就像是瞬间失去了骨头支撑一般软倒下来,陷进了被子里面。 昭昭守在房门,没过多久就听到房间里面传来低声的呜咽。 原本想要敲门的手瞬间停下,凤云融是何等骄傲的人若不是遇上什么大事怎么可能会哭的这么伤心。 凤云融埋在被子里面哭久了。 等着在把被子掀开以后,一双眼睛已经红肿的不成样子了。 她疲惫的吐出一口气,缓缓的调整着自己的情绪,自打她没有那个人音讯之后就应该做好了准备。 将事情交给江清闲调查的时候,她的内心明明也是下好结论的,江清闲所擅长的领域连江清闲都解决不了的事情,那么旁人又能怎么做。 等着凤云融缓过神之后,已经天黑了。 然而此时,外头不适宜的却响起了争执声。 听声音似乎是乌起还有昭昭的声音。 “我有急事必须求见王妃!” “王妃已经歇下了,等她醒来之后我就通知你!” “不行,此事事关重大!” 昭昭无奈:“但是王妃今日确实早早歇下了。” 话落,一道清冷疲惫的女生自她们两人身后响起,“怎么了?” 凤云融的面色十分难看,说话时还有些鼻音在,她哭了许久哭完之后就睡下了,整个人都来不及多做打理是以此刻显得有些肮脏狼狈。 昭昭瞪了乌起一眼,眼神颇有埋怨的意思。 那眼神就像是再说,你看都怪你干的好事! 乌起也有些后悔,比较凤云融此刻的精神状态的确很需要修养一下。 只不过主子那里也需要燕王妃,不得已乌起只能硬着头皮道:“王妃,王爷晚上发了高热,我和戎山试了好多法子都没能让王爷降温。” “发热?”凤云融的声音高了几分,似乎是提起了几分精神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乌起不敢有所隐瞒连忙道:“在一个时辰之前。” 凤云融点头:“没事,发热是正常现象。” 乌起闻言也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告辞。 然后身后的凤云融却叫住他,“算了,你等等我梳洗一下,我跟你过去看看。” 乌起闻言大喜过望,连忙激动道:“是!” 唯有一旁的昭昭十分不满的瞪了乌起一眼,颇有责怪的意思。 乌起得了便宜自然不敢去跟他计较。 等了片刻,凤云融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出来,整个人看的也清爽了许多。 最起码比起先前的气色好了不少。 一路跟着乌起来到主院,她的精神也好了不少。 房间里面还亮着灯,是戎山在里面跑前跑后。 看到凤云融来时,感激道:“王妃您可算来了,主子发热连药都喂不进去了。” 凤云融伸手接过他手里面的药碗,淡淡道:“我来喂,你们两人帮忙换个水。” “是!”两人连忙应道。 凤云融走进去,灯火烧了一晚有些暗了,整个室内都镀上了一层暖光。 床上的男子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单衣,伤口的地方上面改着一条薄薄的长巾。 暖黄的灯光下淡化了他的寒冽,平添了几分温柔。 凤云融出神的看了好一会,下意识的浑身一抖,手上的汤药溅出了一些到手上。 回神般的坐在了燕燎川的床边。 的确不好喂药,第一口喂进去很快就嘴角流了下来,几次之后衣领的颜色都被染上了几分污渍。 凤云融看着这一幕只感觉眉骨突突直跳疼的厉害。 随后疲惫的放下碗,有些无力的搓了搓脸。 过了好一会,她才恢复了自然,拿起边上的碗,一口含了大半在嘴里。 直接含着燕燎川的唇,将嘴里的汤药渡了进去。 很快一碗汤药就见了底。 凤云融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门外的乌起还有戎山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凤云融是怎么把药喂进去的。 纷纷看着见底的空碗在那佩服。 凤云融擦了擦嘴角的药渍道:“今晚我在主院守着王爷,你们下去忙。” 说完,凤云融转身回房随手关上了门。 门外的戎山还有些乌起面面相觑似乎没有回过神。 半响乌起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道:“王妃是说今晚她要照顾王爷吗?” 戎山点头道:“没错。” 乌起又呐呐道:“王妃前面将碗递给我们的时候,是在擦嘴角的药渍吗?” “应该是?” “王妃是用嘴给王爷喂药是吗?” “可能?” 两人还处在久久的震惊之中没有缓过神来。 然后手脚同步的离开了主院。 凤云融在房间里面照顾燕燎川。 这个房间她每次进来都没有仔细看过,现在有时间了她慢悠悠的打量了一圈。 所有的地方都收拾着十分的震惊,房间里面有常年染起的熏香十分干净好闻。 的确跟它的主人一样干净。 凤云融坐在床边,检查过后燕燎川的伤口之后就靠在一旁发呆。 也不知是今天受到的打击过于庞大还是什么没过多久她就悠悠的睡着了。 黑暗之中,油灯早就灭了。 男子的眼皮缓缓掀起,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眸。 黑夜下的视物是有误差的,好久燕燎川才看到已经睡着的凤云融。 女人的容颜就在他的手边,近在咫尺。 只要伸手就能摸到。 燕燎川的手指微微抬起一个弧度,睡梦之中的女人一个嘤咛,打断了男人下一步的动作。 燕燎川缓缓伸手摸到了腰腹的伤口,紧蹙的眉头在适应这份感觉之后缓缓的舒展开了不少。 其实在凤云融给他缝针的时候意志都是清醒的,就连之后给他喂药的时候,燕燎川现在还能感觉到那柔软苦涩的感觉。 燕燎川的恢复能力堪称惊人,昏迷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已经能够承受这份疼痛。 他的动作十分小心翼翼的下床,接着将靠在床尾的人缓缓的抱上床。 凤云融睡的沉,被抱起来的时候还没有惊醒,只不过手下意识的抓住了燕燎川的衣领。 这个动作不大,恰好碰到了燕燎川的伤口,后者闷哼一声,但还是十分稳妥的抱紧着凤云融。 凤云融被放平到床上的时候突然发出了一声小声的闷哼,燕燎川没有听清,弯腰下去的时候就听到凤云融嘴里突然低声道:“墨烨” 燕燎川的动作瞬间僵硬在了原地一般,含糊不清的两个字并不能很好的让人听清她在说什么。 墨夜?墨叶? 燕燎川一脸的疑惑,将人放平到床上之后缓缓的收回了手。 伤口因为他的这一动作隐约有了渗血的颜色。 燕燎川没有在动,而是缓缓的将衣服改了下来。 转身拿过大衣走了出去。 乌起和戎山自然没有离开。 在看到房间的门打开之后立马走了过去,在看到燕燎川出来之后,十分的震惊:“王爷您醒了?” 燕燎川的面色还是十分的疲惫,在看到两人之后说道:“去书房。” 他的声音十分的小声生怕惊扰了房间里面睡梦中的人。 两人连忙放轻了脚步声,所有的动作不约而同的变小声了许多。 燕燎川缓缓的坐了下来,虽然扯到了腰腹,只不过这个伤口在他看来微不足道,很快就进入了正题。 说道:“那批人抓到了吗?” 说到这个戎山露出了一个惭愧的眼神:“属下亲自带人去追,人跑了。” 燕燎川的眼底闪过了一丝凌冽知道的人便会发现这是一道充满杀气的眼神。 跪在面前的两人十分迅速的低下头。 燕燎川道:“那群人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让鸦落带着十三楼里面的人去追,一个十三楼追不来对方,就让隐楼一起。” 听到隐楼,乌起还有戎山同时露出了一个震惊的表情,似乎没想到燕燎川居然会在这件事上面动用隐楼的势力。 隐楼是整个江湖之中最为神秘的存在,在江湖之中传言是古老王族培养出来的死士,一步一步继承至今的。 殊不知隐楼还有十三楼共同属于面前这个男人。 两人都知道对方这次是触碰到了燕燎川的逆鳞才会发生这件事。 只不过没想到对方的手段最后会这么卑鄙。 用人海战术进行攻击。 燕燎川虽然受了伤,但好在没有生命危险。 两人想想还是有些后怕,要弄死对方的决心也更加的强烈了。 燕燎川此刻的精力也就只能支撑于此,他缓缓道:“你们先下去处理,王府留下乌起就够。” “是,”接到命令的两个人同时下去。 燕燎川回到房间,床上的女人还是保持着他离开之前的睡姿。 借着月色透进来的亮光燕燎川看到她的双手正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衣摆。 燕燎川穿着单衣躺上了床,用轻柔却不容置喙的霸道将凤云融死死攥拳的手给打开。 然而一转头就看到凤云融的眼角留下一滴清泪。 这一刻,他的心脏蓦然一揪,一种难言的滋味弥漫升起。 各中滋味难以言表。 最后燕燎川还是没有做什么。 只不过十分平稳的睡在了凤云融身边。 第167章 伤心 凤云融走过去一脸狐疑的看着他。 似乎不解江清闲怎么会突然将她找过来。 这里此时只剩下他们两人,陆闻专已经先一步出去等着了。 就听江清闲面色凝重道:“你让我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凤云融的表情僵硬了一瞬,随后才缓缓开口声音就像是突然被点了哑穴一般说话时有些发涩,“怎么样?” 江清闲的声音发沉道:“听说是死了。” “死了?”凤云融难以置信的开口,一瞬间血色尽失,整个人都变得摇摇欲坠,十分可怜。 江清闲见不得他这般样子,低垂下眼帘挡住了眸底的异样,伸手覆上了她的肩头。 两人的举动被随后跟住来的乌起还有戎山撞见。 眼见乌起冒失的就要走出去,身后的戎山一把将人拉了回来责问道:“你要做什么?” 乌起道:“自然是出去啊!那个江清闲别仗着自己是神医就可以对王妃动手动脚的。” 他说的气冲冲的,一旁的戎山虽然也是面带忧色只不过还不至于这么失控,虽然心里担忧但是面上还是带着十足的冷静道:“你别冲动坏事了,江神医还有王妃以前本来就是好友,况且知道王爷出事江神医也是很快的就赶来了,没道理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乌起虽然愤愤不平,但是在听到戎山的一席话之后也停下了脚步没有贸然行动。 两人悄无声息的退下,在外面的凤云融还有江清闲丝毫没有注意到这段意外的插曲。 凤云融哭完了,眼眶都是红彤彤的,整个人看的就像是一只小白兔。 江清闲素来都是面若寒霜清冷无比的模样,现在看她这模样欲言又止的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 反倒是凤云融最后自己笑了笑说道:“好了,我也没有这么脆弱,让你看了笑话。走,我送你出去。” 江清闲再三确认她没有事之后叹气道:“你还是先回去,陆闻专在外面等我我和他回去就好。” “也好,”凤云融继续揉了揉眼睛,虽然还是有些红,只不过神色看的还算好。 江清闲在原地目送着凤云融进去,等看着人走进去之后这才走去找陆闻专。 陆闻专看到只有江清闲一个人出来,而且方才凤云融离开的背影失魂落魄的不免担忧道:“师叔,燕王妃怎么了?” 江清闲牵强的扯了扯嘴角道:“没什么大事,走回去。” 回了西榕院的凤云融直接就回了房间,身后的昭昭见状连忙将人唤下,一路小跑屁颠颠的过去,“主子,燕王爷受伤了。” 凤云融抽神似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表示知道。 昭昭这才看到凤云融的长裙上面有些许不一样的痕迹,只不过和花纹的颜色十分相似不容易辨认而已。 她这才说道:“主子,您去了主院?” 凤云融点了点,“我有些累了,想先进去休息了。” 昭昭看她眼底还泛着红,下至泛着淡淡的乌青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疲惫的模样,闻言也不敢多问。 凤云融回了房间里面,浑身就像是瞬间失去了骨头支撑一般软倒下来,陷进了被子里面。 昭昭守在房门,没过多久就听到房间里面传来低声的呜咽。 原本想要敲门的手瞬间停下,凤云融是何等骄傲的人若不是遇上什么大事怎么可能会哭的这么伤心。 凤云融埋在被子里面哭久了。 等着在把被子掀开以后,一双眼睛已经红肿的不成样子了。 她疲惫的吐出一口气,缓缓的调整着自己的情绪,自打她没有那个人音讯之后就应该做好了准备。 将事情交给江清闲调查的时候,她的内心明明也是下好结论的,江清闲所擅长的领域连江清闲都解决不了的事情,那么旁人又能怎么做。 等着凤云融缓过神之后,已经天黑了。 然而此时,外头不适宜的却响起了争执声。 听声音似乎是乌起还有昭昭的声音。 “我有急事必须求见王妃!” “王妃已经歇下了,等她醒来之后我就通知你!” “不行,此事事关重大!” 昭昭无奈:“但是王妃今日确实早早歇下了。” 话落,一道清冷疲惫的女生自她们两人身后响起,“怎么了?” 凤云融的面色十分难看,说话时还有些鼻音在,她哭了许久哭完之后就睡下了,整个人都来不及多做打理是以此刻显得有些肮脏狼狈。 昭昭瞪了乌起一眼,眼神颇有埋怨的意思。 那眼神就像是再说,你看都怪你干的好事! 乌起也有些后悔,比较凤云融此刻的精神状态的确很需要修养一下。 只不过主子那里也需要燕王妃,不得已乌起只能硬着头皮道:“王妃,王爷晚上发了高热,我和戎山试了好多法子都没能让王爷降温。” “发热?”凤云融的声音高了几分,似乎是提起了几分精神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乌起不敢有所隐瞒连忙道:“在一个时辰之前。” 凤云融点头:“没事,发热是正常现象。” 乌起闻言也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告辞。 然后身后的凤云融却叫住他,“算了,你等等我梳洗一下,我跟你过去看看。” 乌起闻言大喜过望,连忙激动道:“是!” 唯有一旁的昭昭十分不满的瞪了乌起一眼,颇有责怪的意思。 乌起得了便宜自然不敢去跟他计较。 等了片刻,凤云融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出来,整个人看的也清爽了许多。 最起码比起先前的气色好了不少。 一路跟着乌起来到主院,她的精神也好了不少。 房间里面还亮着灯,是戎山在里面跑前跑后。 看到凤云融来时,感激道:“王妃您可算来了,主子发热连药都喂不进去了。” 凤云融伸手接过他手里面的药碗,淡淡道:“我来喂,你们两人帮忙换个水。” “是!”两人连忙应道。 凤云融走进去,灯火烧了一晚有些暗了,整个室内都镀上了一层暖光。 床上的男子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单衣,伤口的地方上面改着一条薄薄的长巾。 暖黄的灯光下淡化了他的寒冽,平添了几分温柔。 凤云融出神的看了好一会,下意识的浑身一抖,手上的汤药溅出了一些到手上。 回神般的坐在了燕燎川的床边。 的确不好喂药,第一口喂进去很快就嘴角流了下来,几次之后衣领的颜色都被染上了几分污渍。 凤云融看着这一幕只感觉眉骨突突直跳疼的厉害。 随后疲惫的放下碗,有些无力的搓了搓脸。 过了好一会,她才恢复了自然,拿起边上的碗,一口含了大半在嘴里。 直接含着燕燎川的唇,将嘴里的汤药渡了进去。 很快一碗汤药就见了底。 凤云融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门外的乌起还有戎山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凤云融是怎么把药喂进去的。 纷纷看着见底的空碗在那佩服。 凤云融擦了擦嘴角的药渍道:“今晚我在主院守着王爷,你们下去忙。” 说完,凤云融转身回房随手关上了门。 门外的戎山还有些乌起面面相觑似乎没有回过神。 半响乌起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道:“王妃是说今晚她要照顾王爷吗?” 戎山点头道:“没错。” 乌起又呐呐道:“王妃前面将碗递给我们的时候,是在擦嘴角的药渍吗?” “应该是?” “王妃是用嘴给王爷喂药是吗?” “可能?” 两人还处在久久的震惊之中没有缓过神来。 然后手脚同步的离开了主院。 凤云融在房间里面照顾燕燎川。 这个房间她每次进来都没有仔细看过,现在有时间了她慢悠悠的打量了一圈。 所有的地方都收拾着十分的震惊,房间里面有常年染起的熏香十分干净好闻。 的确跟它的主人一样干净。 凤云融坐在床边,检查过后燕燎川的伤口之后就靠在一旁发呆。 也不知是今天受到的打击过于庞大还是什么没过多久她就悠悠的睡着了。 黑暗之中,油灯早就灭了。 男子的眼皮缓缓掀起,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眸。 黑夜下的视物是有误差的,好久燕燎川才看到已经睡着的凤云融。 女人的容颜就在他的手边,近在咫尺。 只要伸手就能摸到。 燕燎川的手指微微抬起一个弧度,睡梦之中的女人一个嘤咛,打断了男人下一步的动作。 燕燎川缓缓伸手摸到了腰腹的伤口,紧蹙的眉头在适应这份感觉之后缓缓的舒展开了不少。 其实在凤云融给他缝针的时候意志都是清醒的,就连之后给他喂药的时候,燕燎川现在还能感觉到那柔软苦涩的感觉。 燕燎川的恢复能力堪称惊人,昏迷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已经能够承受这份疼痛。 他的动作十分小心翼翼的下床,接着将靠在床尾的人缓缓的抱上床。 凤云融睡的沉,被抱起来的时候还没有惊醒,只不过手下意识的抓住了燕燎川的衣领。 这个动作不大,恰好碰到了燕燎川的伤口,后者闷哼一声,但还是十分稳妥的抱紧着凤云融。 凤云融被放平到床上的时候突然发出了一声小声的闷哼,燕燎川没有听清,弯腰下去的时候就听到凤云融嘴里突然低声道:“墨烨” 燕燎川的动作瞬间僵硬在了原地一般,含糊不清的两个字并不能很好的让人听清她在说什么。 墨夜?墨叶? 燕燎川一脸的疑惑,将人放平到床上之后缓缓的收回了手。 伤口因为他的这一动作隐约有了渗血的颜色。 燕燎川没有在动,而是缓缓的将衣服改了下来。 转身拿过大衣走了出去。 乌起和戎山自然没有离开。 在看到房间的门打开之后立马走了过去,在看到燕燎川出来之后,十分的震惊:“王爷您醒了?” 燕燎川的面色还是十分的疲惫,在看到两人之后说道:“去书房。” 他的声音十分的小声生怕惊扰了房间里面睡梦中的人。 两人连忙放轻了脚步声,所有的动作不约而同的变小声了许多。 燕燎川缓缓的坐了下来,虽然扯到了腰腹,只不过这个伤口在他看来微不足道,很快就进入了正题。 说道:“那批人抓到了吗?” 说到这个戎山露出了一个惭愧的眼神:“属下亲自带人去追,人跑了。” 燕燎川的眼底闪过了一丝凌冽知道的人便会发现这是一道充满杀气的眼神。 跪在面前的两人十分迅速的低下头。 燕燎川道:“那群人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让鸦落带着十三楼里面的人去追,一个十三楼追不来对方,就让隐楼一起。” 听到隐楼,乌起还有戎山同时露出了一个震惊的表情,似乎没想到燕燎川居然会在这件事上面动用隐楼的势力。 隐楼是整个江湖之中最为神秘的存在,在江湖之中传言是古老王族培养出来的死士,一步一步继承至今的。 殊不知隐楼还有十三楼共同属于面前这个男人。 两人都知道对方这次是触碰到了燕燎川的逆鳞才会发生这件事。 只不过没想到对方的手段最后会这么卑鄙。 用人海战术进行攻击。 燕燎川虽然受了伤,但好在没有生命危险。 两人想想还是有些后怕,要弄死对方的决心也更加的强烈了。 燕燎川此刻的精力也就只能支撑于此,他缓缓道:“你们先下去处理,王府留下乌起就够。” “是,”接到命令的两个人同时下去。 燕燎川回到房间,床上的女人还是保持着他离开之前的睡姿。 借着月色透进来的亮光燕燎川看到她的双手正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衣摆。 燕燎川穿着单衣躺上了床,用轻柔却不容置喙的霸道将凤云融死死攥拳的手给打开。 然而一转头就看到凤云融的眼角留下一滴清泪。 这一刻,他的心脏蓦然一揪,一种难言的滋味弥漫升起。 各中滋味难以言表。 最后燕燎川还是没有做什么。 只不过十分平稳的睡在了凤云融身边。 第168章 动心 这一夜,凤云融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夜里不知道梦魇了几次,本来应该是照顾燕燎川的那个人,最后还是燕燎川亲自起来替她盖着被子。 …… 次日。 凤云融醒来的时候一只手搭在了燕燎川的胸膛上,额头则是抵着对方的手臂。 姿势十分亲昵暧昧。 连带着原先那点瞌睡的感觉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凤云融一个鲤鱼打挺的坐了起来。 整个人似乎还处在发懵的状态。 燕燎川是在天亮之后才好好休息一会,没想到就被身边的人给惊醒了。 他坐起来和边上的凤云融面面相觑,对视了好一阵。 后者猛地回过神来道:“你快躺下,你身上的伤口还没好!” 燕燎川闻言,倒是没有反驳,平平的躺在床上,边上还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的凤云融,他心情甚好的勾了勾嘴角道:“你怎么了?” 凤云融跟被点了哑穴一般,嗓子几乎发不出声似的。 过了好一阵,都被燕燎川的眼神看的头皮发麻了才道:“我怎么睡到床上了?” 问完这个问题的时候她还有些心虚,毕竟她可没忘记自己昨天来时的目的是照顾燕燎川。 可是看现在这个情况怎么说也是燕燎川照顾她更多才是。 这么一想她便立马变得有些羞赧,十分的不好意思。 燕燎川看出了她的窘迫道:“你要是靠在那睡一宿,今儿个只怕是就不能好好的坐在这了。” 燕燎川说的云淡风轻,对比起来凤云融更像是那个身受重伤的人。 凤云融跨着他的身子下去,减少了一张床上的压力就连空气都变得舒服了许多。 凤云融也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说,在燕燎川戏谑的眼神之下连忙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 跑回了西榕院,昭昭正巧就在院子里面。 看到凤云融跑回来时面色不太对劲的模样也有些担忧道:“主子,您怎么了?” 凤云融疲惫的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我回房休息了。若是主院那有事你再来通知我就好。” 昭昭颔首,目光担忧看着凤云融。 还以为只不过是在主院照顾了一夜就给累着了,顿时便埋怨起了乌起等人,自己的主子不会照顾吗?! 最后辛苦的还是她家姑娘。 想着想着就愤愤不平,连带着对主院的意见都更大了。 凤云融回了房间以后并没有休息,她其实已经没什么事了,只不过单的不想和燕燎川面对面相处而已。 虽然这个想法有些不太情愿,只不过这整个燕王府都是对方的。 她就是要逃也是插翅难飞。 突然她就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为什么燕燎川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明明在马车上遇见的时候他似乎还没事。 不对…… 可能那个时候就已经受了重伤。 只不过燕燎川隐藏的极好没叫人发觉而已。 她开始懊恼自己怎么在那个时候就没有发现问题。 同时也不经倾佩燕燎川的能耐力的确厉害,都这样了还能忍着这个伤。 她叫来了门口的昭昭吩咐道:“你去调查一下燕燎川为什么会受伤。” 这件事应该是不被人所知的,不让当时回来的时候也不会把马车牵到后门。 而且依照燕燎川的能力谁有这本事能够伤他? 那个箭头他看过,离着整个腰腹刺穿过去也不过一丁点的距离。 这种力道,这种能力的确让人难以忍受。 昭昭瞬间猜测到了凤云融的内心所想,连忙下去。 她去找了乌起。 这件事要说最有发言权的自然就是跟在燕燎川身边的几大手下。 乌起得知此事是王肥的命令,连忙将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只不过这其中还是省去了很多地方。 例如一些江湖之上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最后归结起来只有几个字:江湖恩怨。 凤云融事先有过猜测会是江湖人下的手。 毕竟若是朝野之上的话对方似乎没必要对着燕燎川下死手。 要知道,燕燎川就是一匹虎视眈眈的饿狼。 如果不将他给杀了,那么等着饿狼填饱肚子以后第一个死的人就一定会是对方。 既然是江湖恩怨的话,有些事情就不如瑶阁出手来的痛快。 凤云融去了一次瑶阁,季娆不解这位姑奶奶怎么三天两头登门拜访。 这大张旗鼓的也太不同寻常了。 这个问题要是问出来恐怕连凤云融自己都要陷入疑惑了。 她此番前来为了燕燎川,这件事可算是将季娆给说乐了。 后者一脸震惊的模样看着她,似乎是很不可置信,失声道:“主子,您莫不是动心了?” 凤云融凉飕飕的眼神瞥了她一眼说道:“这件事你要是做不好,身后有的是人前仆后继来顶替你。” 季娆连忙正色回复:“属下一定好好完成任务。” 虽然她和凤云融平常关系不错,只不过还没到可以肆无忌惮开玩笑的地步。 凤云融是受了赤水长老所托照顾她,两人的关系亦主亦仆,季娆知道自己僭越了连忙起身准备告退。 等她走之后,身后的凤云融则是坐在原地久久沉默。 连她自己都不经的陷入怀疑是不是真的就被季娆说中了,她对燕燎川动心了。 不然也不至于要动用瑶阁的势力来给燕燎川报仇。 时间不知不觉间悄然流逝。 过了很久,季娆带着消息回来复命,“查到了,是金山窟的那群人。” 凤云融微微偏头,神情露出了几许疑惑,金山窟那群人不算陌生,只不过为什么这群人会将主意打到了燕燎川身上。 毕竟燕燎川身为朝中权贵,手中的权力还有他心狠手辣的程度都是让人难以忽视的程度。 金山窟那群人如果不是活腻了,十有八九就是身后有人支撑。 这般想着凤云融就露出了饶有兴致的表情。 季娆看着她的神情揣测,“主子,您这是要去会会金山窟的那群人?” 凤云融眼里流露出淡淡的光芒,闻言点了点头道:“去见见。” 季娆掩下心里的惊涛骇浪,面上一片波澜不惊,恭敬的点头道:“是。” 夜深人静,喧嚣沉浮都在这宁静之中归于平息。 在众生安静的时候,偏偏就有几道十分不符合时宜的喧闹响起。 一道粗犷的男声‘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一边跑一边回头神情之中十分的张慌:“大哥,那个妖魂不散的,我们怎么办啊?” 被叫做大哥的男人,重重的拖了人一把,将他往前带,一边跑一边不忘说道:“别废话了,先活下来再说。” 喘着粗气的男人神情发狠,突然的就停下脚步,凶神恶煞道:“不跑了,这么一直跑下去算什么事!老子混迹江湖这么多年被一个婆娘追着在林子里面跑,说出去也没什么好混的了。” 剩下两个人也一并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神情不善道:“是啊!我们四个和他决一死战,就不信打不过一个女人!” 看着三人都是一样的想法,四人之间的大哥也顿时沉默的站在了原地。 显然心里面也是这么一个打算。 他们四个被一个女人追了一晚上,对方就像是在溜耗子一样的戏耍他们,这个屈辱就算忍下了他们以后还混不混了。 其中一个身形瘦小的男人说道:“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我们兄弟不过在那边喝酒吃肉,莫名其妙冲上来一顿打!” 听他一说,边上三人也连忙道:“对啊,还没见过这么狠的,她那一扇子下来我的双刀差点烂了!” 这时有人幽幽开口,说道:“这江湖上什么人的武器是扇子?” 听他这么一说,旁人连忙道:“对啊!这江湖上的人都擅长使剑,用扇子的女人还真是少见。” 一直沉默不语,站在一旁的大哥突然道:“不对,有一个!” 另外三人连忙聚精会神朝他看来,就见他们大哥幽幽开口:“瑶阁。” 两字一出,令人闻风丧胆,余下三人就像是被点了哑穴一样,突然不会说话,面上震惊的表情不假。 “我认识一人,他就说瑶阁的阁主,便是擅长扇子,且是一名女子。所以” 所以十有八九,今晚追的他们兄弟四人狼狈逃窜的人十有八九就是那瑶阁阁主! 只不过他们金山窟四人和对方素没有冤仇,对方怎么会好端端的找上他们? 虽然内心不解,只不过站在原地的四人心情都没有最开始的放松了,而是一种沉甸甸的难以言表的紧张。 这瑶阁五年的时间崛起,其中关于瑶阁阁主的身份更是一种迷。 所以他们到底是怎么得罪了这尊大佛。 这时原本风平浪静的林子突然风声袭来,原本安静的枝丫全都动荡不安起来,四人皆知是她来了。 原本站在众人身后的大哥,走到了三人面前,看着风声传来的地方朗声道:“阁主大驾光临,不知是有何贵干?” 沉默了三个数以后,一道清冷的嗓音响起,在这黑森森的林子里面更显得骇人。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想来找四位询问一点小事而已。” 小事? 提心吊胆的四人全都不约而同的心下一沉,这有什么小事一上来差点要了他们四人半条命。 大哥强忍着躁动不安的内心询问道:“我们金山窟既不曾得罪阁主,也不曾和瑶阁有什么龃龉,既然是小事为何不能心平气和的询问,这一出手就险些要了我们兄弟的命。” 凤云融一袭白衣,站在一根不高的树干上,身形十分的轻跃。 一条腰带,恰好将她的身形勾勒的更加纤细,然而此刻这道冷白的身形不带半分美感反而更像是地狱前来索命的修罗。 饶是四个杀人如麻的壮汉看了,都不免心有余悸紧张不已。 凤云融笑着开口,犹如数九寒天一般让人如坠冰窟:“本阁主事先也好好说话了,只不过你的手下就说话不是那么干净了。” 说到这,大哥的眉头狠狠一跳,很明显的是想到了什么。 对方来时并未事先开口自报家门,而且这又是夜深人静的一个女人独自出现在破庙。 一时轻薄了一点,没想到这一下就是直接惹来了这一尊煞神。 大哥顿时悔不当初,边上三人想到这里顿时脸都白了。 毕竟方才是他们三个率先动手动脚的。 只不过就算给他们两个脑袋也想不到这么一个瘦瘦弱弱的女人居然会是瑶阁的女魔头。 身为大哥,出了事自然也是他率先道歉,就听他淡淡道:“阁主言重了,这件事是我们兄弟几个不对。不然这样,您饶了我们一条生路,您要问的事情我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凤云融藏在帘幕后面的面色瞬间一冷,嗓音清若幽谷的道:“是什么人指示你们刺杀燕王的?” 乍一听到这个问题,四人同时一默。 似乎是没想到对方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大哥掩住怦怦直跳的内心,询问道:“敢问阁主问的是哪个燕王?” 冷冷的笑声响起,凤云融的声音就像是染上了寒霜一般道:“这墨北还有几个燕王?” 得到答案,那人的内心瞬间一沉,似乎没想到给他们四人惹来杀身之祸的居然会是这件事。 凤云融似乎也没有这么着急的想要得到答案,就见她身姿轻盈一跃而下,站在了四人面前。 见她站在面前,手上拿着的还是那把暗器无数的铁扇,瞬间看的四人头皮发麻。 拿着武器扇风的这古往今来还是第一人。 长相粗狂的那个壮汉还没有忘记那个折扇朝他挥来的时候就像是千斤巨石一样让人毫无阻挡之力。 若不是他手中的长剑也是玄铁铸造而成,只怕不需要多少的力气就能被对方一分为二。 这还不是重点,更加可怕的是那个武器在对方手中运用自如,这等能力这等速度,是他迄今为止见过的第一人。 可想而知这实力是何等的厉害。 大哥似乎受不住这层压迫,半响在凤云融隔着帘子传来审视的目光之下,硬着头皮开口:“的确是有人顾我们兄弟四人这么做。” 第168章 动心 这一夜,凤云融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夜里不知道梦魇了几次,本来应该是照顾燕燎川的那个人,最后还是燕燎川亲自起来替她盖着被子。 …… 次日。 凤云融醒来的时候一只手搭在了燕燎川的胸膛上,额头则是抵着对方的手臂。 姿势十分亲昵暧昧。 连带着原先那点瞌睡的感觉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凤云融一个鲤鱼打挺的坐了起来。 整个人似乎还处在发懵的状态。 燕燎川是在天亮之后才好好休息一会,没想到就被身边的人给惊醒了。 他坐起来和边上的凤云融面面相觑,对视了好一阵。 后者猛地回过神来道:“你快躺下,你身上的伤口还没好!” 燕燎川闻言,倒是没有反驳,平平的躺在床上,边上还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的凤云融,他心情甚好的勾了勾嘴角道:“你怎么了?” 凤云融跟被点了哑穴一般,嗓子几乎发不出声似的。 过了好一阵,都被燕燎川的眼神看的头皮发麻了才道:“我怎么睡到床上了?” 问完这个问题的时候她还有些心虚,毕竟她可没忘记自己昨天来时的目的是照顾燕燎川。 可是看现在这个情况怎么说也是燕燎川照顾她更多才是。 这么一想她便立马变得有些羞赧,十分的不好意思。 燕燎川看出了她的窘迫道:“你要是靠在那睡一宿,今儿个只怕是就不能好好的坐在这了。” 燕燎川说的云淡风轻,对比起来凤云融更像是那个身受重伤的人。 凤云融跨着他的身子下去,减少了一张床上的压力就连空气都变得舒服了许多。 凤云融也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说,在燕燎川戏谑的眼神之下连忙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 跑回了西榕院,昭昭正巧就在院子里面。 看到凤云融跑回来时面色不太对劲的模样也有些担忧道:“主子,您怎么了?” 凤云融疲惫的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我回房休息了。若是主院那有事你再来通知我就好。” 昭昭颔首,目光担忧看着凤云融。 还以为只不过是在主院照顾了一夜就给累着了,顿时便埋怨起了乌起等人,自己的主子不会照顾吗?! 最后辛苦的还是她家姑娘。 想着想着就愤愤不平,连带着对主院的意见都更大了。 凤云融回了房间以后并没有休息,她其实已经没什么事了,只不过单的不想和燕燎川面对面相处而已。 虽然这个想法有些不太情愿,只不过这整个燕王府都是对方的。 她就是要逃也是插翅难飞。 突然她就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为什么燕燎川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明明在马车上遇见的时候他似乎还没事。 不对…… 可能那个时候就已经受了重伤。 只不过燕燎川隐藏的极好没叫人发觉而已。 她开始懊恼自己怎么在那个时候就没有发现问题。 同时也不经倾佩燕燎川的能耐力的确厉害,都这样了还能忍着这个伤。 她叫来了门口的昭昭吩咐道:“你去调查一下燕燎川为什么会受伤。” 这件事应该是不被人所知的,不让当时回来的时候也不会把马车牵到后门。 而且依照燕燎川的能力谁有这本事能够伤他? 那个箭头他看过,离着整个腰腹刺穿过去也不过一丁点的距离。 这种力道,这种能力的确让人难以忍受。 昭昭瞬间猜测到了凤云融的内心所想,连忙下去。 她去找了乌起。 这件事要说最有发言权的自然就是跟在燕燎川身边的几大手下。 乌起得知此事是王肥的命令,连忙将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只不过这其中还是省去了很多地方。 例如一些江湖之上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最后归结起来只有几个字:江湖恩怨。 凤云融事先有过猜测会是江湖人下的手。 毕竟若是朝野之上的话对方似乎没必要对着燕燎川下死手。 要知道,燕燎川就是一匹虎视眈眈的饿狼。 如果不将他给杀了,那么等着饿狼填饱肚子以后第一个死的人就一定会是对方。 既然是江湖恩怨的话,有些事情就不如瑶阁出手来的痛快。 凤云融去了一次瑶阁,季娆不解这位姑奶奶怎么三天两头登门拜访。 这大张旗鼓的也太不同寻常了。 这个问题要是问出来恐怕连凤云融自己都要陷入疑惑了。 她此番前来为了燕燎川,这件事可算是将季娆给说乐了。 后者一脸震惊的模样看着她,似乎是很不可置信,失声道:“主子,您莫不是动心了?” 凤云融凉飕飕的眼神瞥了她一眼说道:“这件事你要是做不好,身后有的是人前仆后继来顶替你。” 季娆连忙正色回复:“属下一定好好完成任务。” 虽然她和凤云融平常关系不错,只不过还没到可以肆无忌惮开玩笑的地步。 凤云融是受了赤水长老所托照顾她,两人的关系亦主亦仆,季娆知道自己僭越了连忙起身准备告退。 等她走之后,身后的凤云融则是坐在原地久久沉默。 连她自己都不经的陷入怀疑是不是真的就被季娆说中了,她对燕燎川动心了。 不然也不至于要动用瑶阁的势力来给燕燎川报仇。 时间不知不觉间悄然流逝。 过了很久,季娆带着消息回来复命,“查到了,是金山窟的那群人。” 凤云融微微偏头,神情露出了几许疑惑,金山窟那群人不算陌生,只不过为什么这群人会将主意打到了燕燎川身上。 毕竟燕燎川身为朝中权贵,手中的权力还有他心狠手辣的程度都是让人难以忽视的程度。 金山窟那群人如果不是活腻了,十有八九就是身后有人支撑。 这般想着凤云融就露出了饶有兴致的表情。 季娆看着她的神情揣测,“主子,您这是要去会会金山窟的那群人?” 凤云融眼里流露出淡淡的光芒,闻言点了点头道:“去见见。” 季娆掩下心里的惊涛骇浪,面上一片波澜不惊,恭敬的点头道:“是。” 夜深人静,喧嚣沉浮都在这宁静之中归于平息。 在众生安静的时候,偏偏就有几道十分不符合时宜的喧闹响起。 一道粗犷的男声‘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一边跑一边回头神情之中十分的张慌:“大哥,那个妖魂不散的,我们怎么办啊?” 被叫做大哥的男人,重重的拖了人一把,将他往前带,一边跑一边不忘说道:“别废话了,先活下来再说。” 喘着粗气的男人神情发狠,突然的就停下脚步,凶神恶煞道:“不跑了,这么一直跑下去算什么事!老子混迹江湖这么多年被一个婆娘追着在林子里面跑,说出去也没什么好混的了。” 剩下两个人也一并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神情不善道:“是啊!我们四个和他决一死战,就不信打不过一个女人!” 看着三人都是一样的想法,四人之间的大哥也顿时沉默的站在了原地。 显然心里面也是这么一个打算。 他们四个被一个女人追了一晚上,对方就像是在溜耗子一样的戏耍他们,这个屈辱就算忍下了他们以后还混不混了。 其中一个身形瘦小的男人说道:“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我们兄弟不过在那边喝酒吃肉,莫名其妙冲上来一顿打!” 听他一说,边上三人也连忙道:“对啊,还没见过这么狠的,她那一扇子下来我的双刀差点烂了!” 这时有人幽幽开口,说道:“这江湖上什么人的武器是扇子?” 听他这么一说,旁人连忙道:“对啊!这江湖上的人都擅长使剑,用扇子的女人还真是少见。” 一直沉默不语,站在一旁的大哥突然道:“不对,有一个!” 另外三人连忙聚精会神朝他看来,就见他们大哥幽幽开口:“瑶阁。” 两字一出,令人闻风丧胆,余下三人就像是被点了哑穴一样,突然不会说话,面上震惊的表情不假。 “我认识一人,他就说瑶阁的阁主,便是擅长扇子,且是一名女子。所以” 所以十有八九,今晚追的他们兄弟四人狼狈逃窜的人十有八九就是那瑶阁阁主! 只不过他们金山窟四人和对方素没有冤仇,对方怎么会好端端的找上他们? 虽然内心不解,只不过站在原地的四人心情都没有最开始的放松了,而是一种沉甸甸的难以言表的紧张。 这瑶阁五年的时间崛起,其中关于瑶阁阁主的身份更是一种迷。 所以他们到底是怎么得罪了这尊大佛。 这时原本风平浪静的林子突然风声袭来,原本安静的枝丫全都动荡不安起来,四人皆知是她来了。 原本站在众人身后的大哥,走到了三人面前,看着风声传来的地方朗声道:“阁主大驾光临,不知是有何贵干?” 沉默了三个数以后,一道清冷的嗓音响起,在这黑森森的林子里面更显得骇人。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想来找四位询问一点小事而已。” 小事? 提心吊胆的四人全都不约而同的心下一沉,这有什么小事一上来差点要了他们四人半条命。 大哥强忍着躁动不安的内心询问道:“我们金山窟既不曾得罪阁主,也不曾和瑶阁有什么龃龉,既然是小事为何不能心平气和的询问,这一出手就险些要了我们兄弟的命。” 凤云融一袭白衣,站在一根不高的树干上,身形十分的轻跃。 一条腰带,恰好将她的身形勾勒的更加纤细,然而此刻这道冷白的身形不带半分美感反而更像是地狱前来索命的修罗。 饶是四个杀人如麻的壮汉看了,都不免心有余悸紧张不已。 凤云融笑着开口,犹如数九寒天一般让人如坠冰窟:“本阁主事先也好好说话了,只不过你的手下就说话不是那么干净了。” 说到这,大哥的眉头狠狠一跳,很明显的是想到了什么。 对方来时并未事先开口自报家门,而且这又是夜深人静的一个女人独自出现在破庙。 一时轻薄了一点,没想到这一下就是直接惹来了这一尊煞神。 大哥顿时悔不当初,边上三人想到这里顿时脸都白了。 毕竟方才是他们三个率先动手动脚的。 只不过就算给他们两个脑袋也想不到这么一个瘦瘦弱弱的女人居然会是瑶阁的女魔头。 身为大哥,出了事自然也是他率先道歉,就听他淡淡道:“阁主言重了,这件事是我们兄弟几个不对。不然这样,您饶了我们一条生路,您要问的事情我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凤云融藏在帘幕后面的面色瞬间一冷,嗓音清若幽谷的道:“是什么人指示你们刺杀燕王的?” 乍一听到这个问题,四人同时一默。 似乎是没想到对方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大哥掩住怦怦直跳的内心,询问道:“敢问阁主问的是哪个燕王?” 冷冷的笑声响起,凤云融的声音就像是染上了寒霜一般道:“这墨北还有几个燕王?” 得到答案,那人的内心瞬间一沉,似乎没想到给他们四人惹来杀身之祸的居然会是这件事。 凤云融似乎也没有这么着急的想要得到答案,就见她身姿轻盈一跃而下,站在了四人面前。 见她站在面前,手上拿着的还是那把暗器无数的铁扇,瞬间看的四人头皮发麻。 拿着武器扇风的这古往今来还是第一人。 长相粗狂的那个壮汉还没有忘记那个折扇朝他挥来的时候就像是千斤巨石一样让人毫无阻挡之力。 若不是他手中的长剑也是玄铁铸造而成,只怕不需要多少的力气就能被对方一分为二。 这还不是重点,更加可怕的是那个武器在对方手中运用自如,这等能力这等速度,是他迄今为止见过的第一人。 可想而知这实力是何等的厉害。 大哥似乎受不住这层压迫,半响在凤云融隔着帘子传来审视的目光之下,硬着头皮开口:“的确是有人顾我们兄弟四人这么做。” 第169章 陌生且熟悉 听到这个答案并没有什么意外的神色,凤云融冷冷清清的应了一声,似是询问的开口:“什么人?” 为首之人的大哥面色十分犹豫,嘴皮子动了动到底没有将幕后之人给说出来。 反而是身后一个身形比较瘦小的男人,直接脱口而出道:“云王!是云王顾了我们兄弟四人这样做。” 他一说完,连忙换来了身前大哥的斥责:“黄皮!你知不知道规矩!” 江湖之人做生意都是看规矩的,买凶杀人之间,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诚实守信。 最起码不能将雇主的身份轻而易举的泄露这是基本常识。 同时也是一个组织的立身之本。 若是连这点底线都守不好,那这群人着实也没有继续出现的必要了。 大哥显然也是顾及着这一点,没有将这件事直接说出来。 没有想到最后会是自己的三弟将这件事给说了。 黄皮也正是那个身形瘦小的男人,白着唇色道:“大哥,如果我们不说这个女人会杀了我们的,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大哥!” 大哥面上也是有些犹豫,对方追了他们这么久要是没有一个满意的答案肯定不会轻易放他们离开。 两败俱伤算好,就怕对方直接把他们给秒杀了。 那真的就是死不瞑目了。 只不过眼瞎,话已经说出去了,就像是泼出去的水,就收不回来了。 凤云融依旧站在原地,见状笑道:“怎么样诸位,商量出来什么答案了吗?” 为首的大哥硬着头皮道:“商量出来了。的确是云王找到我们兄弟四人说的这件事。” 帘子下面绝美无双的面容秀眉轻蹙,显然是不太理解云王为什么会找金山窟的人对燕燎川下手。 大哥见凤云融沉默,还以为对方是对着这个答案怀疑,顿时大气都不敢出的说道:“阁主明鉴啊!我们兄弟四人所言句句属实!” 凤云融问道:“云王来找你们,有说为什么要燕王的命吗?” 听到这个问题, 大哥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认命的说道:“其实我们本非是想要冲着燕王下手。我们四个以前都是跟在云王身边做事的, 只不过这件事格外隐蔽。有一日事情不知道怎么走漏了,我们与云王见面的事情被看到了, 最后才不不得已痛下杀手。” 凤云融听着疑惑:“你们的事情被燕王看到了,才痛下杀手?” “不是,”他们连忙否认,“当时我们还不知道, 因为在暗处看守的探子说, 似乎看到了十三楼的阴祭司出现在了附近,我们就以为这件事是十三楼发现的。若是事情牵扯到十三楼说来我们兄弟几人反而不怕,十三楼的势力太大了,反而不会在乎我们这些无名小卒, 只不过后来发现燕王也在那, 事情关乎到朝廷不是我们可以随意做主的事情这才告知给云王。云王说让我们留下燕王的小命。” 他说完,连忙立表忠诚的说道:“阁主,若是我们知道燕王的身后是瑶阁在撑腰那这件事无论如何我们兄弟四人都不会轻举妄动的!” 凤云融对于给燕王撑腰的这件事并没有多大感觉, 淡淡道:“那你们是说当时看到了阴祭司结果发现真正在那的是燕王?” 似乎没想到凤云融纠结的是这个,愣了一下回答道:“对,没错。传闻都说阴祭司是十三楼的杀人手,很少在世人之前露面关于他的长相其实我们也没有见到过。只不过当时的探子回话是说那人穿着一席红衣,大晚上的撑着伞太不对劲了,这才多留心几眼,后来感觉那人就是阴祭司这才多就注意留心。” 的确,关于阴祭司的传闻很少。 只不过有听过的人都知道, 此人常年一身红衣, 手上还要带着一副白色手套,不论早晚, 始终撑着一把伞。 然而, 这个人出现的地方怎么会这么巧的燕燎川也在附近。 还恰好就被云王身边的人误会了。 还有就是为什么一个失误,云王身边的人就要置燕燎川为死地。 见凤云融又沉默了, 所有人都不敢在说话。 全都默不作声的安静站在原地。 这时就听一个冷冷的笑声传来:“行了, 你们走。” 她说完, 那四人的却没有一个敢动, 全都像是被钉在原地了一样。 最后还是黄皮最先反应过来说道:“走了,别愣着了。” 另外两人看了一眼大哥, 才小声道:“大哥走了。” 凤云融打开折扇在手心敲了敲笑道:“怎么了,四位不走是想着留下来在聊一聊?” 四人忙不迭送连忙一个跟着一个跑了。 之后等着人影彻底消失, 凤云融的身后才走来一个人影,季娆在一旁等着凤云融的示意,过了一会,就听凤云融说道:“去。” 季娆在一旁沉默点头,就看到她做了一个手势,下一秒四五个黑衣人蒙着脸悄无声息的走了出来。 在季娆的带领之下飞速的朝着那四人隐匿的地方跑去。 没过多久能够听到林子里面传来刀剑对抗的声音。 动静持续了一阵之后归于平静,凤云融步伐轻快的往回赶。 和离开时一样,悄无声息的回到了王府里面。 只不过这次回去时,凤云融废了好一阵劲才摆脱了暗处的眼线。 不同于之前, 今天的守备明显增加了不少。 意识到事情不对,她换了一件衣服朝着主院那边赶。 就看到主院那边灯火通明, 看动静来的人还不少。 主位上面坐着老夫人。 边上坐着云王,看这架势似乎来了有小一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先前金山窟四人说过的话,此刻看着云王坐在那。凤云融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云王在看到凤云融出来的时候眼神微不可察的亮了一瞬。 只不过面上还是十分平静, 弯了弯眼眸朝着凤云融点头示意。 凤云融对上他这和善的视线不免的内心差异似乎是想不到为什么云王会主动朝他打招呼。 只不过云王都做出这个表现了,她也不好摆着一张脸。 给老夫人行完礼之后就朝着云王见礼。 云王面色淡淡的朝着凤云融点头示意说道:“王妃这是刚刚睡醒?” 这语气莫名的有几分亲昵在,凤云融听着有些不适的皱起了眉。 说道:“云王来此是有何贵干吗?” 想想这话前不久也有人问过, 只不过现在是轮到自己说了,这感觉还是略有不同的。 云王眉眼微动,笑了笑说道:“王妃何必这么大的敌意,只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 原本坐在首位上不动如山的老夫人突然道:“云王突然到访便要见川儿,这是不是太失礼了?” 不是和凤云融对话,云王的面色都冷淡了不少,就算是和老夫人对话都不例外。 “本王来找燕王自然是有要事相商,老夫人这么拦着莫不是心中有鬼?”他语言犀利,咄咄逼人的质问让人一呛。 老夫人就跟被噎住了一般,没有说的上话。 “川儿” “王爷生病了!”凤云融打断了老夫人的话,含笑看着云王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一旁的乌起还有戎山都瞬间有些紧张,毕竟燕燎川受伤的事情一直都是有所隐瞒的, 为的就是不让这件事造成什么风雨。 没想到凤云融直接就将这件事给说了。 可不就是让人震惊错愕。 云王对上他的视线,笑道:“燕王好好的怎么会受伤了?” 凤云融内心腹诽一句,那还不是拜你所赐。 只不过明面上还是笑容如花:“王爷的身体不是很好,昨晚也怪我不懂规矩,折腾狠了,没想到一夜起来王爷就烧了。” 云王还有一旁的乌起戎山,以及老夫人众人的表情都是异曲同工的震惊,因为错愕张开的嘴能够塞下一个鸡蛋那么大。 凤云融说完,还挑衅的看着云王。 却没注意到后者逐渐握紧的双拳咔咔作响,云王的心里面沉的滴水,只不过面上还是能够维持冷静。 和凤云融心平气和的说话:“那这个也不妨碍本王和燕王有话要说!” “妨碍!”凤云融斩钉截铁道:“万一你说的事情不好,在把我丈夫起病了怎么办?” 这一句丈夫让云王的眼神阴沉的好像能够滴出水来,凤云融也有些看不懂,嘟囔了一句什么旁人听不清。 只不过一直看着她的云王却是看的半分不漏。 嘴唇做出的形状是有病。 他突然自嘲一笑,可不就是有病。 就连他自己都想不到,自己在这里咄咄逼人的究竟是想要什么。 他突然就不说话了,只是十分复杂的看着凤云融。 这个目光莫名的让人感觉有些刺痛,又有些熟悉。 只不过这份陌生的感觉没有持续多久,就一挥而散了。 云王又恢复了那骇人凌厉的气场,就像是前面的异样不曾出现一样。 短暂匆匆,一晃而逝。 凤云融没有多想,只不过目光平静的看着对放。 云王很快的败下阵来,匆匆说了一句告辞。 之后就带着来时的人离开了这里。 凤云融看着他的背影,莫名的看出了几分狼狈逃窜。 想到这个词,凤云融下意识的呼吸一滞,为什么她会有这个感觉。 而且今天的云王总感觉有几分莫名的熟悉。 就在她还想继续深思的身后,老夫人的声音打断了她。 “这个云王来者不善,今晚的事情多亏你了。” 老夫人在对她道谢,凤云融嘴角微微一勾亦是回了一个淡淡的笑容给她,“没事。” 众人都没有去问为什么云王来了这么一会凤云融才出来。 就听老夫人继续说道:“老太妃知道我进了京城邀请我一起去行宫避暑,这之后的燕王府就辛苦你了。” 凤云融一愣只不过迎着老夫人的眼神,她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没事。” 老夫人得到这个答案突然就松了一口气说道:“好了,夜也深了。都散了!” 她一发话,众人自然也是纷纷离开。 凤云融甚至能感觉暗处的暗卫如同潮水一般退散,不禁挑眉燕燎川对着老夫人还是多加照顾的。 不然也不会派那么多人来保护老夫人。 乌起和戎山还没有离开。 凤云融去询问两人:“王爷怎么样了?” 两人对看了好几眼,最后乌起说道:“王爷没事了。” 凤云融挑眉,不解道:“没事了,为什么不出来见人。” 亏她还以为燕燎川到现在还没有恢复,不免担心了好一阵。 什么借口都说出来了。 乌起摇了摇头:“王爷只说了,让人离开,并未说要出面见人。我们进不去西榕园,只能把老夫人请来了。” 这男主人不在好歹需要一个女主人坐镇。 说到这凤云融自知失职,有些心虚道:“没事,横竖云王现在走了。”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都有些憋笑。 最后点了点头,算是附和凤云融的话。 凤云融自然也懂他们两人眼神之中的意思。 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连忙就说了句:“散了散了。” 乌起戎山回了燕燎川所在的主院。 就看到男人站在桌前写字,乌起连忙走过去想要去搀扶对方,“主子您身上的伤口还没好,应该要好好休息。” 燕燎川淡淡避开,“没事,我躺了一天了。也有些累了。” 乌起连忙恭敬的站在一旁。 这时就听上位者的男人淡淡道:“事情解决的这么快,她回来了?” 这个她不言而喻,乌起戎山都露出了一个崇拜的眼神,自家主子真是料事如神。 最后还是乌起的嘴巴快率先说道:“王妃一回来之后,云王就走了。” 燕燎川搁下手中的笔,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她说了什么?” 乌起戎山都短暂的沉默了一瞬,燕燎川也看出了事情的不对劲,说道:“说说看,她是怎么解决的。” 两人顿时不敢有所隐瞒,就跟倒豆子一样的将前厅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说了。 说完,换来了燕燎川久久的沉默不语。 似乎是没想到凤云融居然会这样说,男人的内心不免的难掩震惊。 过了好半响才找回声音的说:“她真的这样说?” 第169章 陌生且熟悉 听到这个答案并没有什么意外的神色,凤云融冷冷清清的应了一声,似是询问的开口:“什么人?” 为首之人的大哥面色十分犹豫,嘴皮子动了动到底没有将幕后之人给说出来。 反而是身后一个身形比较瘦小的男人,直接脱口而出道:“云王!是云王顾了我们兄弟四人这样做。” 他一说完,连忙换来了身前大哥的斥责:“黄皮!你知不知道规矩!” 江湖之人做生意都是看规矩的,买凶杀人之间,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诚实守信。 最起码不能将雇主的身份轻而易举的泄露这是基本常识。 同时也是一个组织的立身之本。 若是连这点底线都守不好,那这群人着实也没有继续出现的必要了。 大哥显然也是顾及着这一点,没有将这件事直接说出来。 没有想到最后会是自己的三弟将这件事给说了。 黄皮也正是那个身形瘦小的男人,白着唇色道:“大哥,如果我们不说这个女人会杀了我们的,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大哥!” 大哥面上也是有些犹豫,对方追了他们这么久要是没有一个满意的答案肯定不会轻易放他们离开。 两败俱伤算好,就怕对方直接把他们给秒杀了。 那真的就是死不瞑目了。 只不过眼瞎,话已经说出去了,就像是泼出去的水,就收不回来了。 凤云融依旧站在原地,见状笑道:“怎么样诸位,商量出来什么答案了吗?” 为首的大哥硬着头皮道:“商量出来了。的确是云王找到我们兄弟四人说的这件事。” 帘子下面绝美无双的面容秀眉轻蹙,显然是不太理解云王为什么会找金山窟的人对燕燎川下手。 大哥见凤云融沉默,还以为对方是对着这个答案怀疑,顿时大气都不敢出的说道:“阁主明鉴啊!我们兄弟四人所言句句属实!” 凤云融问道:“云王来找你们,有说为什么要燕王的命吗?” 听到这个问题, 大哥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认命的说道:“其实我们本非是想要冲着燕王下手。我们四个以前都是跟在云王身边做事的, 只不过这件事格外隐蔽。有一日事情不知道怎么走漏了,我们与云王见面的事情被看到了, 最后才不不得已痛下杀手。” 凤云融听着疑惑:“你们的事情被燕王看到了,才痛下杀手?” “不是,”他们连忙否认,“当时我们还不知道, 因为在暗处看守的探子说, 似乎看到了十三楼的阴祭司出现在了附近,我们就以为这件事是十三楼发现的。若是事情牵扯到十三楼说来我们兄弟几人反而不怕,十三楼的势力太大了,反而不会在乎我们这些无名小卒, 只不过后来发现燕王也在那, 事情关乎到朝廷不是我们可以随意做主的事情这才告知给云王。云王说让我们留下燕王的小命。” 他说完,连忙立表忠诚的说道:“阁主,若是我们知道燕王的身后是瑶阁在撑腰那这件事无论如何我们兄弟四人都不会轻举妄动的!” 凤云融对于给燕王撑腰的这件事并没有多大感觉, 淡淡道:“那你们是说当时看到了阴祭司结果发现真正在那的是燕王?” 似乎没想到凤云融纠结的是这个,愣了一下回答道:“对,没错。传闻都说阴祭司是十三楼的杀人手,很少在世人之前露面关于他的长相其实我们也没有见到过。只不过当时的探子回话是说那人穿着一席红衣,大晚上的撑着伞太不对劲了,这才多留心几眼,后来感觉那人就是阴祭司这才多就注意留心。” 的确,关于阴祭司的传闻很少。 只不过有听过的人都知道, 此人常年一身红衣, 手上还要带着一副白色手套,不论早晚, 始终撑着一把伞。 然而, 这个人出现的地方怎么会这么巧的燕燎川也在附近。 还恰好就被云王身边的人误会了。 还有就是为什么一个失误,云王身边的人就要置燕燎川为死地。 见凤云融又沉默了, 所有人都不敢在说话。 全都默不作声的安静站在原地。 这时就听一个冷冷的笑声传来:“行了, 你们走。” 她说完, 那四人的却没有一个敢动, 全都像是被钉在原地了一样。 最后还是黄皮最先反应过来说道:“走了,别愣着了。” 另外两人看了一眼大哥, 才小声道:“大哥走了。” 凤云融打开折扇在手心敲了敲笑道:“怎么了,四位不走是想着留下来在聊一聊?” 四人忙不迭送连忙一个跟着一个跑了。 之后等着人影彻底消失, 凤云融的身后才走来一个人影,季娆在一旁等着凤云融的示意,过了一会,就听凤云融说道:“去。” 季娆在一旁沉默点头,就看到她做了一个手势,下一秒四五个黑衣人蒙着脸悄无声息的走了出来。 在季娆的带领之下飞速的朝着那四人隐匿的地方跑去。 没过多久能够听到林子里面传来刀剑对抗的声音。 动静持续了一阵之后归于平静,凤云融步伐轻快的往回赶。 和离开时一样,悄无声息的回到了王府里面。 只不过这次回去时,凤云融废了好一阵劲才摆脱了暗处的眼线。 不同于之前, 今天的守备明显增加了不少。 意识到事情不对,她换了一件衣服朝着主院那边赶。 就看到主院那边灯火通明, 看动静来的人还不少。 主位上面坐着老夫人。 边上坐着云王,看这架势似乎来了有小一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先前金山窟四人说过的话,此刻看着云王坐在那。凤云融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云王在看到凤云融出来的时候眼神微不可察的亮了一瞬。 只不过面上还是十分平静, 弯了弯眼眸朝着凤云融点头示意。 凤云融对上他这和善的视线不免的内心差异似乎是想不到为什么云王会主动朝他打招呼。 只不过云王都做出这个表现了,她也不好摆着一张脸。 给老夫人行完礼之后就朝着云王见礼。 云王面色淡淡的朝着凤云融点头示意说道:“王妃这是刚刚睡醒?” 这语气莫名的有几分亲昵在,凤云融听着有些不适的皱起了眉。 说道:“云王来此是有何贵干吗?” 想想这话前不久也有人问过, 只不过现在是轮到自己说了,这感觉还是略有不同的。 云王眉眼微动,笑了笑说道:“王妃何必这么大的敌意,只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 原本坐在首位上不动如山的老夫人突然道:“云王突然到访便要见川儿,这是不是太失礼了?” 不是和凤云融对话,云王的面色都冷淡了不少,就算是和老夫人对话都不例外。 “本王来找燕王自然是有要事相商,老夫人这么拦着莫不是心中有鬼?”他语言犀利,咄咄逼人的质问让人一呛。 老夫人就跟被噎住了一般,没有说的上话。 “川儿” “王爷生病了!”凤云融打断了老夫人的话,含笑看着云王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一旁的乌起还有戎山都瞬间有些紧张,毕竟燕燎川受伤的事情一直都是有所隐瞒的, 为的就是不让这件事造成什么风雨。 没想到凤云融直接就将这件事给说了。 可不就是让人震惊错愕。 云王对上他的视线,笑道:“燕王好好的怎么会受伤了?” 凤云融内心腹诽一句,那还不是拜你所赐。 只不过明面上还是笑容如花:“王爷的身体不是很好,昨晚也怪我不懂规矩,折腾狠了,没想到一夜起来王爷就烧了。” 云王还有一旁的乌起戎山,以及老夫人众人的表情都是异曲同工的震惊,因为错愕张开的嘴能够塞下一个鸡蛋那么大。 凤云融说完,还挑衅的看着云王。 却没注意到后者逐渐握紧的双拳咔咔作响,云王的心里面沉的滴水,只不过面上还是能够维持冷静。 和凤云融心平气和的说话:“那这个也不妨碍本王和燕王有话要说!” “妨碍!”凤云融斩钉截铁道:“万一你说的事情不好,在把我丈夫起病了怎么办?” 这一句丈夫让云王的眼神阴沉的好像能够滴出水来,凤云融也有些看不懂,嘟囔了一句什么旁人听不清。 只不过一直看着她的云王却是看的半分不漏。 嘴唇做出的形状是有病。 他突然自嘲一笑,可不就是有病。 就连他自己都想不到,自己在这里咄咄逼人的究竟是想要什么。 他突然就不说话了,只是十分复杂的看着凤云融。 这个目光莫名的让人感觉有些刺痛,又有些熟悉。 只不过这份陌生的感觉没有持续多久,就一挥而散了。 云王又恢复了那骇人凌厉的气场,就像是前面的异样不曾出现一样。 短暂匆匆,一晃而逝。 凤云融没有多想,只不过目光平静的看着对放。 云王很快的败下阵来,匆匆说了一句告辞。 之后就带着来时的人离开了这里。 凤云融看着他的背影,莫名的看出了几分狼狈逃窜。 想到这个词,凤云融下意识的呼吸一滞,为什么她会有这个感觉。 而且今天的云王总感觉有几分莫名的熟悉。 就在她还想继续深思的身后,老夫人的声音打断了她。 “这个云王来者不善,今晚的事情多亏你了。” 老夫人在对她道谢,凤云融嘴角微微一勾亦是回了一个淡淡的笑容给她,“没事。” 众人都没有去问为什么云王来了这么一会凤云融才出来。 就听老夫人继续说道:“老太妃知道我进了京城邀请我一起去行宫避暑,这之后的燕王府就辛苦你了。” 凤云融一愣只不过迎着老夫人的眼神,她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没事。” 老夫人得到这个答案突然就松了一口气说道:“好了,夜也深了。都散了!” 她一发话,众人自然也是纷纷离开。 凤云融甚至能感觉暗处的暗卫如同潮水一般退散,不禁挑眉燕燎川对着老夫人还是多加照顾的。 不然也不会派那么多人来保护老夫人。 乌起和戎山还没有离开。 凤云融去询问两人:“王爷怎么样了?” 两人对看了好几眼,最后乌起说道:“王爷没事了。” 凤云融挑眉,不解道:“没事了,为什么不出来见人。” 亏她还以为燕燎川到现在还没有恢复,不免担心了好一阵。 什么借口都说出来了。 乌起摇了摇头:“王爷只说了,让人离开,并未说要出面见人。我们进不去西榕园,只能把老夫人请来了。” 这男主人不在好歹需要一个女主人坐镇。 说到这凤云融自知失职,有些心虚道:“没事,横竖云王现在走了。”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都有些憋笑。 最后点了点头,算是附和凤云融的话。 凤云融自然也懂他们两人眼神之中的意思。 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连忙就说了句:“散了散了。” 乌起戎山回了燕燎川所在的主院。 就看到男人站在桌前写字,乌起连忙走过去想要去搀扶对方,“主子您身上的伤口还没好,应该要好好休息。” 燕燎川淡淡避开,“没事,我躺了一天了。也有些累了。” 乌起连忙恭敬的站在一旁。 这时就听上位者的男人淡淡道:“事情解决的这么快,她回来了?” 这个她不言而喻,乌起戎山都露出了一个崇拜的眼神,自家主子真是料事如神。 最后还是乌起的嘴巴快率先说道:“王妃一回来之后,云王就走了。” 燕燎川搁下手中的笔,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她说了什么?” 乌起戎山都短暂的沉默了一瞬,燕燎川也看出了事情的不对劲,说道:“说说看,她是怎么解决的。” 两人顿时不敢有所隐瞒,就跟倒豆子一样的将前厅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说了。 说完,换来了燕燎川久久的沉默不语。 似乎是没想到凤云融居然会这样说,男人的内心不免的难掩震惊。 过了好半响才找回声音的说:“她真的这样说?” 第170章 偷听 两人都没有看出燕燎川的异样,点了点头道:“是啊,属下就在一旁听的一清二楚。” 就见燕燎川长吁一口气,面上一松说道:“好,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 两人退下,在关门时余光恰好就看到了燕燎川古怪的面色。 似乎不是生气,反而是欢愉。 若是让十三楼还有隐楼的人见了保准纷纷大吃一惊,毕竟这模样的确太让人感觉奇怪了。 乌起不敢多想,连忙低头垂眼,掩下心头的异样。 两人离开之后,恰好就看到鸦落赶了回来,看他形色匆匆乌起不免好奇道:“怎么了?” 鸦落喘着粗气还有些气息不稳的说道:“主子在哪?” 乌起道:“主子就在里面。” 鸦落点头,只来得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作一个示意之后就连忙去找燕燎川复命。 燕燎川听到敲门声,声音微淡道:“进。” 鸦落进屋行礼,随后神情严峻道:“主子,属下带人找到金山窟的时候人都被废了。” 燕燎川微微挑眉,凝声问道:“废了?” 鸦落想到前面见到的那个场面还有些心有余悸,饶是连他这种见惯生死的人想到那个画面都还有些不忍。 四个人歪歪斜斜的躺在地上,有的被割喉了,有的被废了双手,有的被废了双脚,还有一个被倒吊在半空头顶被挖了一个血窟鸦落找到人的时候,还尚存一丝气息在,等着把人救下来之后就咽气了。 燕燎川听完峻挺的眉头都不禁皱了起来, 内心不禁好奇谁会对着金山窟四人下这么狠的操作。 鸦落道:“属下在现场发现了瑶阁的痕迹。” 听到这两个字, 原本还有些漫不经心的燕燎川瞬间正色起来,似乎没想到这件事居然会和瑶阁有关系。 只不过瑶阁为什么要对金山窟的人下死手。 “瑶阁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燕燎川问鸦落。 后者道:“属下最近一直在暗中找寻瑶阁的踪迹, 只不过十分的隐蔽。除了街上的那座阁楼,属下也找人去试探过几回,接的都是小生意,更像是挂羊头买狗肉。” “我知道了, 这件事你继续调查, 若是没有结果就算了。横竖这仇算是报了,只不过这恩公我要亲自去拜见一番。” 鸦落下意识的道:“主子是要亲自去瑶阁吗?” 燕燎川颔首:“等着外界传闻燕王病好之后,本王便去。” 鸦落猜不透燕燎川心中所想,只不过燕燎川既然发话了, 他自然照做就是了。 等着鸦落离开房间之后, 恰好看到了燕燎川嘴角挂着的似有若无的笑意。 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燕燎川要亲自出面。 同时不得不感慨自家主上的高明,主子若是直接去了瑶阁扬言是登门拜谢那不等于昭告世人主子此次受伤之后, 是瑶阁在背后帮忙了。 这无疑不是在宣誓主权,燕王府的身后有瑶阁。 有些人到死都换不来瑶阁的正眼,燕王府这是直接就将瑶阁归为己有了。 也不用在乎瑶阁和金山窟的人是什么关系,只需要知道他们的目标一样就好。 金山窟四人的遭遇并未有什么风声。 就算传了什么消息出来很快的也就被新的消息给取代了。 毕竟在这江湖之上,突然横死的人多了去了,可能是得罪了什么厉害的人物。 别人花点钱就能取你的命。 你就算在厉害,这比你厉害的人也远远多的是。 金山窟四人的消息,到了云王府。 主位之上的男人听了并没有半分差异, 似乎是已经猜到了这最后的结果。 金山窟四人用的还算称手, 就这么死了也有可惜。 只不过这人死不能复生,况且这四个人的命反而让原先有些朦胧的局势逐渐变得清晰了不少。 例如凤云融出手的目的。 是碍于夫妻的情面还是别有用心的感情, 这些都足够让人揣测的清了。 沈锦轩是云王身边的人了, 虽然平常很少在世人面前露面,只不过众人都知道云王身边有个叫沈锦轩的得力干将。 是以在这个房间里面也只有沈锦轩有资格坐在男人旁边。 从暗卫禀报完消息之后, 主卫上的男人就闷闷不乐, 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 只不过心情绝对不能算得上好。 他生了一双桃花眼笑起来时格外招人, 此刻微微弯着眼睛看起来便觉得这人心思深沉,最起码是一个不好招惹的主。 云王不说话时, 就连暗卫来回复消息都是胆战心惊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殃及池鱼了。 也就只有沈锦轩敢开这个口了。 他的薄唇微微起唇,笑道:“要我说, 她找了你三年,你也藏了三年,倒不如直接站在她面前表明身份也好比接下去误会重重来得好。” 云王冷冷的瞪了他一眼,眼神似乎是在所对方就是一个傻子。 “你以为我不想吗?” 在云王府第一次见到那人时,他就感觉原本如同死水一般的心再度活跃起来了。 他甚至不敢想象有朝一日那人还能站在自己面前,这么近的距离,只需要一伸手就能够牵到对方。 只不过这种冲动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两人紧握的双手给打破了这短暂的一瞬念头,他的确需要及时的清醒过来。 不论现在是什么身份, 都不应该在冲动了。 沈锦轩就像是没看到他阴翳的眼神一般,依旧自顾自的说道:“她前段时间还让江清闲四处调查关于你的事情, 难不成你真的忍心吗?” 云王瞥过头去,眼底一片深沉如墨。 见他沉默不语沈锦轩在一旁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为好。 横竖这人就是死鸭子嘴硬,就算说再多他听不进去还是浪费自己的口水。 云王不在说话了, 沈锦轩也不继续自找没趣而是换了一个话题道:“对了,燕王那个是什么情况?” 他前段时间不在京城,在外面有事情。 自然也不知道云王和燕燎川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结果一回来就突然接到了这么多消息若说不震惊那就是假的。 他目光疑惑的看着云王, 云王眼神淡淡的看向他,突然露出了一个自嘲的冷笑道:“如果我说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试探她,你是什么反应?” 沈锦轩一时之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试探谁? 那个他?是哪个他? 看他表情里面的疑惑不像是作假,云王笑道:“我只是很好奇,这场婚姻她到底有没有动心。” 沈锦轩反应过来了,说到底还是为了那位。 这不兜兜转转又绕了回来。 只不过听她这么一说,不得不感叹,面前这位爷是真的厉害。 布了这么大一场局,就为了试探一个人的心。 这得到了答案又有什么用呢。 沈锦轩突然有些咄咄逼人道:“若是她没有动手你会怎么办?” 云王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若是她不出手,那我就等。” 沈锦轩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失声惊讶道:“等?等什么?!” “等他们和离!”云王说完,一旁的沈锦轩倒吸一口凉气,这说的都是什么事啊! 等着和离这四个字也就只有这位爷说的出口了。 他怎么不干脆想着两人一起死了算了,下辈子重新投胎好好在一起得了。 想到这他就感觉自己心口疼的厉害, 这一个两个的心思都太难猜了。 接着就听他继续问:“那现在他动手了,你难道就没有一点表示吗?” 云王的声音突然有些苦涩道:“我也想要有所表示,昨晚我去了一次燕王府。” 沈锦轩的吃惊更加明显了。 有些搞不清什么情况,去了一次燕王府这么大的一件事为什么没人告诉他? 他看对方似乎还有话要说,强忍着一堆问题的冲动,等着对方先说。 云王果然过了一会又继续道:“她昨晚应该是为了处理金山窟的人,来晚了。你知道她来之后最明显的反应是什么吗?” 见云王难得露出这么失魂落魄的表情,沈锦轩不免更加好奇了。 连忙好奇道:“是什么反应?” “维护,”云王苦笑开口:“她的第一件事就是维护燕燎川。” 沈锦轩听了一头黑线,所以得到这个答案您就什么也没有做?怎么去的怎么回来? 很显然事情的真相和他想的差不多,因为对方此刻的表情更像是无声胜有声。 沈锦轩彻底的不会说话了。 两人都不会说话了,然而此刻房间里面的两人没注意到门外的动静。 成江在云王府内有特权,她来不久,听到的内容不多,只不过就是后面几句话也足够她猜测到对方的身份。 就看到她的面色是前所未有的阴沉。 似乎是想不到,为什么云王会这么在意的凤云融。 而且这份在乎还透露着不一样的味道,就像是念而不得。 想到这,对着那人的愤恨立马升级了不少。 她今天来云王府不过是零时起意,并未提前通知,只不过门卫那边还是事先知道了她的动静。 这会见成江公主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不免有些好奇道:“公主殿下,是没找到王爷吗?” 毕竟在云王的下人认知里面,成江公主一向粘着云王,所以每次来云王府都要逗留好久,像今天一样这么快离开还是少之又少。 成江不想被旁人看出异样事后告知云王,所以尽量的掩饰住了面上的异样,做出了与平常别无二致的表情道:“临时想起来今天母后布置了课业,等做完之后在来找皇叔。” 下人没有怀疑,还十分贴心的亲自送成江出门。 等着成江走了没多久,云王还有沈锦轩也一并出来了。 下人在看到云王的时候下意识的道:“王爷您要出门啊,成江公主刚走不久。” 他说完,就看到面前的云王突然皱起了眉头:“成江来了?” 因为拗不过那丫头他事先给了成江特权允许她自由进出云王府不需要禀报,只不过每次来都是闹出好一通动静,就算没有禀报自己也能受到消息。 而且成江一来云王府如果见不到他人一定会闹个不停,是以云王对着这个从来都没有多在意。 然而今天成江还没有见到他就走了,这就有些不寻常了。 想到这他和边上的沈锦轩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想到了前面说话的话题。 当时因为没有外人在,又是在云王府内,所以说话的时候也就随性了很多。 他问向面前的下人:“成江公主刚刚可有进入后院?” 下人连忙回答道:“成江公主进去了一阵,只不过没多久就出来了。说是想到了皇后娘娘布置的课业没有完成,奴才刚刚才将公主殿下给送上马车。” 沈锦轩挑眉,就这样的情况他不相信事情没点问题。 他扭头看向一旁的云王道:“成江公主以前有这样过吗?” 怎么可能的事,若是成江见不到他人自然会是一哭二闹的没折腾出什么动静誓不罢休。 像这样来的悄无声息说走就走的情况还真是没有。 云王想到方才和沈锦轩的话或多或少被对方给了不知道多少过去便有些头疼,主要是这些事他没想着会是这样出现问题的。 沈锦轩也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毕竟云王藏了三年的秘密要是成江公主一个想不开到凤云融面前胡言乱语一些什么那就不得了了。 恐怕身为这位爷杀人的心都要有了。 下人看了看情况,见到云王的神色蓦然阴沉下来之后连忙不敢做声的下去了。 院子里面就站着云王还有沈锦轩,后者这回也不敢有太多废话道:“那我就先回去了,告辞。” 说完他脚底抹油,就想跑。 然而边上的男人一把拽住了他:“一起出去,我进宫看看。” 沈锦轩点了点头:“好。” 两人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离开。 成江公主可以自由进出云王府可这不代表云王可以自由进出皇宫,进宫的消息被送进去之后,过了好一会下人才进来回禀道:“云王请。” 云王是走进去的,大步流星,连身后的太监都险些跟不上他的脚步了。 只不过小太监却没有这个胆子敢叫停云王的脚步。 第170章 偷听 两人都没有看出燕燎川的异样,点了点头道:“是啊,属下就在一旁听的一清二楚。” 就见燕燎川长吁一口气,面上一松说道:“好,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 两人退下,在关门时余光恰好就看到了燕燎川古怪的面色。 似乎不是生气,反而是欢愉。 若是让十三楼还有隐楼的人见了保准纷纷大吃一惊,毕竟这模样的确太让人感觉奇怪了。 乌起不敢多想,连忙低头垂眼,掩下心头的异样。 两人离开之后,恰好就看到鸦落赶了回来,看他形色匆匆乌起不免好奇道:“怎么了?” 鸦落喘着粗气还有些气息不稳的说道:“主子在哪?” 乌起道:“主子就在里面。” 鸦落点头,只来得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作一个示意之后就连忙去找燕燎川复命。 燕燎川听到敲门声,声音微淡道:“进。” 鸦落进屋行礼,随后神情严峻道:“主子,属下带人找到金山窟的时候人都被废了。” 燕燎川微微挑眉,凝声问道:“废了?” 鸦落想到前面见到的那个场面还有些心有余悸,饶是连他这种见惯生死的人想到那个画面都还有些不忍。 四个人歪歪斜斜的躺在地上,有的被割喉了,有的被废了双手,有的被废了双脚,还有一个被倒吊在半空头顶被挖了一个血窟鸦落找到人的时候,还尚存一丝气息在,等着把人救下来之后就咽气了。 燕燎川听完峻挺的眉头都不禁皱了起来, 内心不禁好奇谁会对着金山窟四人下这么狠的操作。 鸦落道:“属下在现场发现了瑶阁的痕迹。” 听到这两个字, 原本还有些漫不经心的燕燎川瞬间正色起来,似乎没想到这件事居然会和瑶阁有关系。 只不过瑶阁为什么要对金山窟的人下死手。 “瑶阁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燕燎川问鸦落。 后者道:“属下最近一直在暗中找寻瑶阁的踪迹, 只不过十分的隐蔽。除了街上的那座阁楼,属下也找人去试探过几回,接的都是小生意,更像是挂羊头买狗肉。” “我知道了, 这件事你继续调查, 若是没有结果就算了。横竖这仇算是报了,只不过这恩公我要亲自去拜见一番。” 鸦落下意识的道:“主子是要亲自去瑶阁吗?” 燕燎川颔首:“等着外界传闻燕王病好之后,本王便去。” 鸦落猜不透燕燎川心中所想,只不过燕燎川既然发话了, 他自然照做就是了。 等着鸦落离开房间之后, 恰好看到了燕燎川嘴角挂着的似有若无的笑意。 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燕燎川要亲自出面。 同时不得不感慨自家主上的高明,主子若是直接去了瑶阁扬言是登门拜谢那不等于昭告世人主子此次受伤之后, 是瑶阁在背后帮忙了。 这无疑不是在宣誓主权,燕王府的身后有瑶阁。 有些人到死都换不来瑶阁的正眼,燕王府这是直接就将瑶阁归为己有了。 也不用在乎瑶阁和金山窟的人是什么关系,只需要知道他们的目标一样就好。 金山窟四人的遭遇并未有什么风声。 就算传了什么消息出来很快的也就被新的消息给取代了。 毕竟在这江湖之上,突然横死的人多了去了,可能是得罪了什么厉害的人物。 别人花点钱就能取你的命。 你就算在厉害,这比你厉害的人也远远多的是。 金山窟四人的消息,到了云王府。 主位之上的男人听了并没有半分差异, 似乎是已经猜到了这最后的结果。 金山窟四人用的还算称手, 就这么死了也有可惜。 只不过这人死不能复生,况且这四个人的命反而让原先有些朦胧的局势逐渐变得清晰了不少。 例如凤云融出手的目的。 是碍于夫妻的情面还是别有用心的感情, 这些都足够让人揣测的清了。 沈锦轩是云王身边的人了, 虽然平常很少在世人面前露面,只不过众人都知道云王身边有个叫沈锦轩的得力干将。 是以在这个房间里面也只有沈锦轩有资格坐在男人旁边。 从暗卫禀报完消息之后, 主卫上的男人就闷闷不乐, 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 只不过心情绝对不能算得上好。 他生了一双桃花眼笑起来时格外招人, 此刻微微弯着眼睛看起来便觉得这人心思深沉,最起码是一个不好招惹的主。 云王不说话时, 就连暗卫来回复消息都是胆战心惊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殃及池鱼了。 也就只有沈锦轩敢开这个口了。 他的薄唇微微起唇,笑道:“要我说, 她找了你三年,你也藏了三年,倒不如直接站在她面前表明身份也好比接下去误会重重来得好。” 云王冷冷的瞪了他一眼,眼神似乎是在所对方就是一个傻子。 “你以为我不想吗?” 在云王府第一次见到那人时,他就感觉原本如同死水一般的心再度活跃起来了。 他甚至不敢想象有朝一日那人还能站在自己面前,这么近的距离,只需要一伸手就能够牵到对方。 只不过这种冲动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两人紧握的双手给打破了这短暂的一瞬念头,他的确需要及时的清醒过来。 不论现在是什么身份, 都不应该在冲动了。 沈锦轩就像是没看到他阴翳的眼神一般,依旧自顾自的说道:“她前段时间还让江清闲四处调查关于你的事情, 难不成你真的忍心吗?” 云王瞥过头去,眼底一片深沉如墨。 见他沉默不语沈锦轩在一旁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为好。 横竖这人就是死鸭子嘴硬,就算说再多他听不进去还是浪费自己的口水。 云王不在说话了, 沈锦轩也不继续自找没趣而是换了一个话题道:“对了,燕王那个是什么情况?” 他前段时间不在京城,在外面有事情。 自然也不知道云王和燕燎川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结果一回来就突然接到了这么多消息若说不震惊那就是假的。 他目光疑惑的看着云王, 云王眼神淡淡的看向他,突然露出了一个自嘲的冷笑道:“如果我说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试探她,你是什么反应?” 沈锦轩一时之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试探谁? 那个他?是哪个他? 看他表情里面的疑惑不像是作假,云王笑道:“我只是很好奇,这场婚姻她到底有没有动心。” 沈锦轩反应过来了,说到底还是为了那位。 这不兜兜转转又绕了回来。 只不过听她这么一说,不得不感叹,面前这位爷是真的厉害。 布了这么大一场局,就为了试探一个人的心。 这得到了答案又有什么用呢。 沈锦轩突然有些咄咄逼人道:“若是她没有动手你会怎么办?” 云王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若是她不出手,那我就等。” 沈锦轩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失声惊讶道:“等?等什么?!” “等他们和离!”云王说完,一旁的沈锦轩倒吸一口凉气,这说的都是什么事啊! 等着和离这四个字也就只有这位爷说的出口了。 他怎么不干脆想着两人一起死了算了,下辈子重新投胎好好在一起得了。 想到这他就感觉自己心口疼的厉害, 这一个两个的心思都太难猜了。 接着就听他继续问:“那现在他动手了,你难道就没有一点表示吗?” 云王的声音突然有些苦涩道:“我也想要有所表示,昨晚我去了一次燕王府。” 沈锦轩的吃惊更加明显了。 有些搞不清什么情况,去了一次燕王府这么大的一件事为什么没人告诉他? 他看对方似乎还有话要说,强忍着一堆问题的冲动,等着对方先说。 云王果然过了一会又继续道:“她昨晚应该是为了处理金山窟的人,来晚了。你知道她来之后最明显的反应是什么吗?” 见云王难得露出这么失魂落魄的表情,沈锦轩不免更加好奇了。 连忙好奇道:“是什么反应?” “维护,”云王苦笑开口:“她的第一件事就是维护燕燎川。” 沈锦轩听了一头黑线,所以得到这个答案您就什么也没有做?怎么去的怎么回来? 很显然事情的真相和他想的差不多,因为对方此刻的表情更像是无声胜有声。 沈锦轩彻底的不会说话了。 两人都不会说话了,然而此刻房间里面的两人没注意到门外的动静。 成江在云王府内有特权,她来不久,听到的内容不多,只不过就是后面几句话也足够她猜测到对方的身份。 就看到她的面色是前所未有的阴沉。 似乎是想不到,为什么云王会这么在意的凤云融。 而且这份在乎还透露着不一样的味道,就像是念而不得。 想到这,对着那人的愤恨立马升级了不少。 她今天来云王府不过是零时起意,并未提前通知,只不过门卫那边还是事先知道了她的动静。 这会见成江公主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不免有些好奇道:“公主殿下,是没找到王爷吗?” 毕竟在云王的下人认知里面,成江公主一向粘着云王,所以每次来云王府都要逗留好久,像今天一样这么快离开还是少之又少。 成江不想被旁人看出异样事后告知云王,所以尽量的掩饰住了面上的异样,做出了与平常别无二致的表情道:“临时想起来今天母后布置了课业,等做完之后在来找皇叔。” 下人没有怀疑,还十分贴心的亲自送成江出门。 等着成江走了没多久,云王还有沈锦轩也一并出来了。 下人在看到云王的时候下意识的道:“王爷您要出门啊,成江公主刚走不久。” 他说完,就看到面前的云王突然皱起了眉头:“成江来了?” 因为拗不过那丫头他事先给了成江特权允许她自由进出云王府不需要禀报,只不过每次来都是闹出好一通动静,就算没有禀报自己也能受到消息。 而且成江一来云王府如果见不到他人一定会闹个不停,是以云王对着这个从来都没有多在意。 然而今天成江还没有见到他就走了,这就有些不寻常了。 想到这他和边上的沈锦轩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想到了前面说话的话题。 当时因为没有外人在,又是在云王府内,所以说话的时候也就随性了很多。 他问向面前的下人:“成江公主刚刚可有进入后院?” 下人连忙回答道:“成江公主进去了一阵,只不过没多久就出来了。说是想到了皇后娘娘布置的课业没有完成,奴才刚刚才将公主殿下给送上马车。” 沈锦轩挑眉,就这样的情况他不相信事情没点问题。 他扭头看向一旁的云王道:“成江公主以前有这样过吗?” 怎么可能的事,若是成江见不到他人自然会是一哭二闹的没折腾出什么动静誓不罢休。 像这样来的悄无声息说走就走的情况还真是没有。 云王想到方才和沈锦轩的话或多或少被对方给了不知道多少过去便有些头疼,主要是这些事他没想着会是这样出现问题的。 沈锦轩也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毕竟云王藏了三年的秘密要是成江公主一个想不开到凤云融面前胡言乱语一些什么那就不得了了。 恐怕身为这位爷杀人的心都要有了。 下人看了看情况,见到云王的神色蓦然阴沉下来之后连忙不敢做声的下去了。 院子里面就站着云王还有沈锦轩,后者这回也不敢有太多废话道:“那我就先回去了,告辞。” 说完他脚底抹油,就想跑。 然而边上的男人一把拽住了他:“一起出去,我进宫看看。” 沈锦轩点了点头:“好。” 两人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离开。 成江公主可以自由进出云王府可这不代表云王可以自由进出皇宫,进宫的消息被送进去之后,过了好一会下人才进来回禀道:“云王请。” 云王是走进去的,大步流星,连身后的太监都险些跟不上他的脚步了。 只不过小太监却没有这个胆子敢叫停云王的脚步。 第171章 最后一次说真话的机会 燕倾屿进宫的借口说是要去看望温太后,只不过这个借口也就只能说来听听,去了太后宫里面的时候他也只不过就像是走了一个过程一般就去找成江了。 温太后身边的人还有些担忧,毕竟燕倾屿已经很少主动进宫了。 温和华疲惫的靠在没人榻上面,面色浅淡的笑了笑说:“成江那孩子从小就是季平带着的,有什么矛盾也很正常就让那叔侄两人自己去解决好了。” 春忻闻言抿了抿唇也不敢多言,一旁的冬怡见状轻微的扯了一下她的袖子,使了一个眼色将人带出来。 温太后已经歇下了,下人都出去之后,整个殿内静悄悄的,十分安静。 比起这边的宁静,另一边的朝华殿气氛就没有这么和谐了。 下人出来看了一眼燕倾屿,面前的男人气质儒雅,便是站在那就让人感觉彬彬有礼不敢侵犯只不过在这宫里面能够做到这个位置上的又有哪一个是真的就心思单纯,或者说是谁不知道这其中的水有多深。 成江公主虽然没有闹脾气,但是下人也能从中看出不对劲。 有些不好意思的朝着云王道:“公主殿下已经歇下了,王爷还是请回。” 毕竟是一个外臣虽然是公主殿下的叔叔,只不过这站在殿门口也不像是一回事。 然而燕倾屿好似无所顾忌一般,淡淡道:“公主殿下这么早歇下是身体不舒服吗?可需要找一个太医来看?” 宫人也是一个人精,怎么可能会听不出来,只不过没想到的是云王会对着这个这么执着,似乎大有见不到成江公主就不离开的打算。 既然强硬的说法说不过去,那就只能换一种说法了。 宫人的语气突然就软了下来,带着几分恳求的意味:“云王何必为难小的呢,这都是公主殿下的命令啊。” 燕倾屿抬眸, 看了他一眼, 语气镇定:“我没有为难你,我只是有几句话想和成江单独说说。” 宫人叹了一口气, 左右为难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在两人在朝华殿前僵持不下的时候,房间里面的成江就走了出来。 她使了一个眼神给身边的下人示意她先离开。 宫人得了指示,连忙长舒一口气离开了这里。 成江目光微冷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云王殿下,淡粉的唇微启笑道:“皇叔还是头一回来朝华殿找我。” 听她这话里话外都带着脾气, 燕倾屿顿时有些无奈, 轻轻唤了一句:“成江。” 这两个字就像是触动了某根弦一般,成江的面色倏然一遍,十分的不自在,只不过身为公主的资本还是让她有着骄傲的条件, 例如此刻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弯腰。 就算面对的人是燕倾屿。 燕倾屿见她久久不说话, 笑道:“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话想要和我说的吗?” 成江眸子倏然变得凛冽起来,狭长的双眼因为她的动作变得格外圆润,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小鹿。 “我有什么话要说?” 问出这句话的她还有些疑惑。 情况也在莫名其妙的时候变得有些摸不清方向, 明明是燕倾屿率先低头来找她,为什么主导权会变成对方那。 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思绪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带偏了。 好像原来心里面憋着的那些气都有些轰然散去的前奏。 这不是一个好征兆。 只不过成江此刻突然有些难以挣扎。 燕倾屿道:“在云王府为什么突然走了。” 成江颇有破罐子破摔的冲动,闷闷道:“母后布置了课业,还没做完。” 燕倾屿意味不明的低声轻笑:“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过了。” 这语气还有笑声就像是再说,以前的你就算刀子架在脖子上都不一定肯乖乖听话,现在怎么就突然变性了。 成江被这句话闹了一个大红脸,只不过这不自在很快的就恢复了平静, 就听她冷静道:“怎么了还不允许我好好读书了?” 燕倾屿挑眉似乎是没想到这丫头今儿个这么的呛人, 笑道:“没什么,只不过你真的没有什么话想要问我吗?” 成江抿唇, 她知道这件事如果揭过的话有很大的可能就是翻篇了。 只后如果这件事有流露出半点那就都是她的不对了。 燕倾屿这是在给她台阶下, 或者说是最后的机会。 成江的脾气倔强轻易不肯妥协,只不过对方的眼神认真, 不是在和她商量的开玩笑。 要说就这一次机会, 不说的话之后也就不要再说了。 燕倾屿很耐心的没有催促, 或许是在得到答案之前成江都有主动选择的权利。 成江深吸一口气, 缓缓开口:“我在门口听到了你和别人的谈话。” 说完,她又默默补充道:“我不是故意的。” 燕倾屿并未有所表示, 点头抿唇,表示知道。 成江拿捏不住燕倾屿的态度, “你们说的那个人是燕王妃吗?”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有些犹豫。 对方也并没有隐瞒的打算,点头:“三年前我出了一场意外,正巧是她救了我。只不过当时她不知道我的身份。” 成江听完,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可能就是说原来就这样,这么简单而已。 只不过这其中救人的内容应该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成江没有深思,云王当时在外出了意外的事情她是知道的,所以对此并没有什么怀疑。 只不过是有些心情复杂,为什么会是凤云融救了他。 说完了这个,燕倾屿又问:“怎么样还有什么问题吗?” 成江摇了摇头, 都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还能有什么问题。 若是在说下去, 恐怕她会先控制不住做点别的事。 燕倾屿见她这模样,失笑一声:“好了,别胡思乱想了, 今天这件事也别说出去。” 成江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恐怕他最后一句话的交代才是重点。 对此她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 只不过也不太敢真的将燕倾屿惹到。 毕竟 对方发火的时候,还是十分的让人害怕。 只能想到这两个字, 成江眼睫微垂带着点淡淡的冷气。 燕倾屿没有在殿前多做逗留。 之后就离开了皇宫。 回了云王府之后沈锦轩也回来了,马车和骑马的人在王府门口碰上了面。 沈锦轩直接将马绳丢给了王府门口的下人追着燕倾屿进去。 脚步急匆匆的,说话也是十分着急。 好不容易追上对方的脚步,沈锦轩道:“走这么快做什么,追死我了。” 燕倾屿上下打量他,嘲讽的笑意十足:“腿短就跑快点。” 沈锦轩被这句话一噎,隔了好一会才低低骂出了一个十分不雅的词汇:“操!” 燕倾屿没有等着他的打算,沈锦轩连忙追了上去道:“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 “什么?”燕倾屿轻轻的掀了眼帘看他一眼。 沈锦轩冷笑道:“金山窟四个人的尸体没了。” “”燕倾屿不轻不重的哦了一声。 没多大的反应。 然而边上的沈锦轩就很沉不住气道:“我和你说话呢!这四个人的尸体怎么会好端端的消失了。” 燕倾屿淡淡道:“估计被野狼叼走了。” 沈锦轩看他这个心不在焉的模样气笑道:“就这个借口你也信?” 他说话就像是将拳头砸在棉花里面一样对方毫无半点反应。 不免的他也有些心累道:“王爷您这不就去了一次皇宫,怎么就跟丢了一层魂似的。” 燕倾屿也想不通,怎么就跟丢魂了似的。 笑道:“金山窟四人已经死了,就算找到了尸体也没用。既然有人愿意帮忙处理后事, 那我们还需要操什么心呢?” 道理的确是这样,沈锦轩收回了砸在棉花里面的拳头道:“您说的都对, 亏我还担心事情有什么变故火急火燎的赶回来准备找你商量对策。” 燕倾屿自信的看了他一眼,笑道:“我不会有变故的,我的变故只有那个人。” 听到这句话的沈锦轩就跟被一个天降巨石砸中在原地了一眼瞬间有些怔愣的不知为好。 脑海里面只有回想着一句话, 燕倾屿这是怎么了。 瑶阁密室里面,陈列着四具尸体。 季娆正在外面处理事情,等着回来的时候,就被谢印桥给请了下来。 谢印桥平常也都会来瑶阁所以期初她还没有察觉什么异样。 等着看到伏熙江瓒等人都在的时候,她这才多了几分正色的走过去:“发生什么事了?” 几人让开了位置将中间的情况陈列给季娆看。 季娆眉眼一挑,不好的预感瞬间放大。 然后就看到四张床上面躺着的赫然就是金山窟的四人。 只不过这死状格外的惨烈。 她眼皮子一跳说道:“怎么了?” 旁人显然也是六神无主的这样一个状态,听到这个问题全都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然后还是谢印桥先说:“你看这几个人手臂的红点。是不是很眼熟。” 旁人或许有些陌生,只不过这个症状和当初在乌合镇上面见到的很像,所以一瞬间就唤醒了季娆的记忆,她疑惑的开口:“酿露?” 她说完话,更像是证实了旁的几人的猜想也是这样的。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凝固。 众人都不解,为什么这四个人身上会出现酿露中毒的情景。 谢印桥问她:“当初这四个人的事情是你出面解决的,你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季娆摇了摇头,“动手的都是暗卫,我只是在一旁看着。” 几人沉默了,这个问题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问。 毕竟这种情况下就算是真的交手还是在一旁围观看着大概率都是看不出什么问题的。 季娆唏嘘出声:“主子呢?” 江瓒道:“派人在燕王府门口蹲着了,等人一出来立马去请。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个上午了也没有把人等出来。” 季娆蹙眉,感觉有些奇怪。 毕竟凤云融不像是能在燕王府坐的下去的性子,就算凤云融不出来昭昭每天也一定会出来一次。 怎么可能都不见踪影。 季娆说道:“那偷偷溜进燕王府呢?” 听到这个答案江瓒露出了一个赞许的眼神:“燕王府的守备加强了不少,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你能亲自试试。” 季娆听出了这句反话,也沉默的不在吭声。 毕竟这金山窟的人死了一晚上身体上面突然出现这些个痕迹怎么看怎么不同寻常! 只能说明酿露在他们身上已经潜伏了好一段时间了。 或者说是他们被下毒了。 只不过金山窟的人之前的活范围也不在京城而是在有一段距离之外的山西。 这样一来,更加奇怪为什么他们身上会是这样。 几人在这边对着这四具尸体一筹莫展。 好在瑶阁的地窖里面修建了冰室,不用担心尸体不好保存。 谢印桥想了一个法子道:“还是得将消息送进去王府请人出来一次。” 听出了他话中的担忧,几人都是一样的愁眉不展。 毕竟尸体在里面放久了,尸体如果出现尸斑的话身上很多痕迹都会淡化掉。 这样之后仅有的依据恐怕都不能算作是依据了。 只不过这要将消息送进燕王府,怎么送。 自打燕燎川受伤以后整个燕王府固若金汤,严防死守的。 别说是私底下潜伏进去了,就算在门口多晃悠两圈恐怕都会惹来注意。 然而偏偏碰巧,这时就在几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就有一个不速之客到访。 几人在看到面前这个全身充满贵气的公子哥的时候还没有将人把之前那个面黄肌瘦的守徽连在一起。 之后还是江瓒最先反应过来,笑道:“你怎么会来。” 守徽与此同时同声开口:“为什么今天都在?” 他说话的方式是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熟悉,好像来这里就跟回家一样。 江瓒事先照顾过他一段时间,有些话自然也是他来回答就听他淡淡道:“我们找主子有事,只不过眼下燕王府轻易难以进出,我们正想着什么办法能够把主子请出来。” 守徽挑眉:“我可以进去啊。” 第171章 最后一次说真话的机会 燕倾屿进宫的借口说是要去看望温太后,只不过这个借口也就只能说来听听,去了太后宫里面的时候他也只不过就像是走了一个过程一般就去找成江了。 温太后身边的人还有些担忧,毕竟燕倾屿已经很少主动进宫了。 温和华疲惫的靠在没人榻上面,面色浅淡的笑了笑说:“成江那孩子从小就是季平带着的,有什么矛盾也很正常就让那叔侄两人自己去解决好了。” 春忻闻言抿了抿唇也不敢多言,一旁的冬怡见状轻微的扯了一下她的袖子,使了一个眼色将人带出来。 温太后已经歇下了,下人都出去之后,整个殿内静悄悄的,十分安静。 比起这边的宁静,另一边的朝华殿气氛就没有这么和谐了。 下人出来看了一眼燕倾屿,面前的男人气质儒雅,便是站在那就让人感觉彬彬有礼不敢侵犯只不过在这宫里面能够做到这个位置上的又有哪一个是真的就心思单纯,或者说是谁不知道这其中的水有多深。 成江公主虽然没有闹脾气,但是下人也能从中看出不对劲。 有些不好意思的朝着云王道:“公主殿下已经歇下了,王爷还是请回。” 毕竟是一个外臣虽然是公主殿下的叔叔,只不过这站在殿门口也不像是一回事。 然而燕倾屿好似无所顾忌一般,淡淡道:“公主殿下这么早歇下是身体不舒服吗?可需要找一个太医来看?” 宫人也是一个人精,怎么可能会听不出来,只不过没想到的是云王会对着这个这么执着,似乎大有见不到成江公主就不离开的打算。 既然强硬的说法说不过去,那就只能换一种说法了。 宫人的语气突然就软了下来,带着几分恳求的意味:“云王何必为难小的呢,这都是公主殿下的命令啊。” 燕倾屿抬眸, 看了他一眼, 语气镇定:“我没有为难你,我只是有几句话想和成江单独说说。” 宫人叹了一口气, 左右为难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在两人在朝华殿前僵持不下的时候,房间里面的成江就走了出来。 她使了一个眼神给身边的下人示意她先离开。 宫人得了指示,连忙长舒一口气离开了这里。 成江目光微冷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云王殿下,淡粉的唇微启笑道:“皇叔还是头一回来朝华殿找我。” 听她这话里话外都带着脾气, 燕倾屿顿时有些无奈, 轻轻唤了一句:“成江。” 这两个字就像是触动了某根弦一般,成江的面色倏然一遍,十分的不自在,只不过身为公主的资本还是让她有着骄傲的条件, 例如此刻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弯腰。 就算面对的人是燕倾屿。 燕倾屿见她久久不说话, 笑道:“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话想要和我说的吗?” 成江眸子倏然变得凛冽起来,狭长的双眼因为她的动作变得格外圆润,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小鹿。 “我有什么话要说?” 问出这句话的她还有些疑惑。 情况也在莫名其妙的时候变得有些摸不清方向, 明明是燕倾屿率先低头来找她,为什么主导权会变成对方那。 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思绪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带偏了。 好像原来心里面憋着的那些气都有些轰然散去的前奏。 这不是一个好征兆。 只不过成江此刻突然有些难以挣扎。 燕倾屿道:“在云王府为什么突然走了。” 成江颇有破罐子破摔的冲动,闷闷道:“母后布置了课业,还没做完。” 燕倾屿意味不明的低声轻笑:“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过了。” 这语气还有笑声就像是再说,以前的你就算刀子架在脖子上都不一定肯乖乖听话,现在怎么就突然变性了。 成江被这句话闹了一个大红脸,只不过这不自在很快的就恢复了平静, 就听她冷静道:“怎么了还不允许我好好读书了?” 燕倾屿挑眉似乎是没想到这丫头今儿个这么的呛人, 笑道:“没什么,只不过你真的没有什么话想要问我吗?” 成江抿唇, 她知道这件事如果揭过的话有很大的可能就是翻篇了。 只后如果这件事有流露出半点那就都是她的不对了。 燕倾屿这是在给她台阶下, 或者说是最后的机会。 成江的脾气倔强轻易不肯妥协,只不过对方的眼神认真, 不是在和她商量的开玩笑。 要说就这一次机会, 不说的话之后也就不要再说了。 燕倾屿很耐心的没有催促, 或许是在得到答案之前成江都有主动选择的权利。 成江深吸一口气, 缓缓开口:“我在门口听到了你和别人的谈话。” 说完,她又默默补充道:“我不是故意的。” 燕倾屿并未有所表示, 点头抿唇,表示知道。 成江拿捏不住燕倾屿的态度, “你们说的那个人是燕王妃吗?”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有些犹豫。 对方也并没有隐瞒的打算,点头:“三年前我出了一场意外,正巧是她救了我。只不过当时她不知道我的身份。” 成江听完,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可能就是说原来就这样,这么简单而已。 只不过这其中救人的内容应该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成江没有深思,云王当时在外出了意外的事情她是知道的,所以对此并没有什么怀疑。 只不过是有些心情复杂,为什么会是凤云融救了他。 说完了这个,燕倾屿又问:“怎么样还有什么问题吗?” 成江摇了摇头, 都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还能有什么问题。 若是在说下去, 恐怕她会先控制不住做点别的事。 燕倾屿见她这模样,失笑一声:“好了,别胡思乱想了, 今天这件事也别说出去。” 成江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恐怕他最后一句话的交代才是重点。 对此她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 只不过也不太敢真的将燕倾屿惹到。 毕竟 对方发火的时候,还是十分的让人害怕。 只能想到这两个字, 成江眼睫微垂带着点淡淡的冷气。 燕倾屿没有在殿前多做逗留。 之后就离开了皇宫。 回了云王府之后沈锦轩也回来了,马车和骑马的人在王府门口碰上了面。 沈锦轩直接将马绳丢给了王府门口的下人追着燕倾屿进去。 脚步急匆匆的,说话也是十分着急。 好不容易追上对方的脚步,沈锦轩道:“走这么快做什么,追死我了。” 燕倾屿上下打量他,嘲讽的笑意十足:“腿短就跑快点。” 沈锦轩被这句话一噎,隔了好一会才低低骂出了一个十分不雅的词汇:“操!” 燕倾屿没有等着他的打算,沈锦轩连忙追了上去道:“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 “什么?”燕倾屿轻轻的掀了眼帘看他一眼。 沈锦轩冷笑道:“金山窟四个人的尸体没了。” “”燕倾屿不轻不重的哦了一声。 没多大的反应。 然而边上的沈锦轩就很沉不住气道:“我和你说话呢!这四个人的尸体怎么会好端端的消失了。” 燕倾屿淡淡道:“估计被野狼叼走了。” 沈锦轩看他这个心不在焉的模样气笑道:“就这个借口你也信?” 他说话就像是将拳头砸在棉花里面一样对方毫无半点反应。 不免的他也有些心累道:“王爷您这不就去了一次皇宫,怎么就跟丢了一层魂似的。” 燕倾屿也想不通,怎么就跟丢魂了似的。 笑道:“金山窟四人已经死了,就算找到了尸体也没用。既然有人愿意帮忙处理后事, 那我们还需要操什么心呢?” 道理的确是这样,沈锦轩收回了砸在棉花里面的拳头道:“您说的都对, 亏我还担心事情有什么变故火急火燎的赶回来准备找你商量对策。” 燕倾屿自信的看了他一眼,笑道:“我不会有变故的,我的变故只有那个人。” 听到这句话的沈锦轩就跟被一个天降巨石砸中在原地了一眼瞬间有些怔愣的不知为好。 脑海里面只有回想着一句话, 燕倾屿这是怎么了。 瑶阁密室里面,陈列着四具尸体。 季娆正在外面处理事情,等着回来的时候,就被谢印桥给请了下来。 谢印桥平常也都会来瑶阁所以期初她还没有察觉什么异样。 等着看到伏熙江瓒等人都在的时候,她这才多了几分正色的走过去:“发生什么事了?” 几人让开了位置将中间的情况陈列给季娆看。 季娆眉眼一挑,不好的预感瞬间放大。 然后就看到四张床上面躺着的赫然就是金山窟的四人。 只不过这死状格外的惨烈。 她眼皮子一跳说道:“怎么了?” 旁人显然也是六神无主的这样一个状态,听到这个问题全都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然后还是谢印桥先说:“你看这几个人手臂的红点。是不是很眼熟。” 旁人或许有些陌生,只不过这个症状和当初在乌合镇上面见到的很像,所以一瞬间就唤醒了季娆的记忆,她疑惑的开口:“酿露?” 她说完话,更像是证实了旁的几人的猜想也是这样的。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凝固。 众人都不解,为什么这四个人身上会出现酿露中毒的情景。 谢印桥问她:“当初这四个人的事情是你出面解决的,你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季娆摇了摇头,“动手的都是暗卫,我只是在一旁看着。” 几人沉默了,这个问题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问。 毕竟这种情况下就算是真的交手还是在一旁围观看着大概率都是看不出什么问题的。 季娆唏嘘出声:“主子呢?” 江瓒道:“派人在燕王府门口蹲着了,等人一出来立马去请。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个上午了也没有把人等出来。” 季娆蹙眉,感觉有些奇怪。 毕竟凤云融不像是能在燕王府坐的下去的性子,就算凤云融不出来昭昭每天也一定会出来一次。 怎么可能都不见踪影。 季娆说道:“那偷偷溜进燕王府呢?” 听到这个答案江瓒露出了一个赞许的眼神:“燕王府的守备加强了不少,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你能亲自试试。” 季娆听出了这句反话,也沉默的不在吭声。 毕竟这金山窟的人死了一晚上身体上面突然出现这些个痕迹怎么看怎么不同寻常! 只能说明酿露在他们身上已经潜伏了好一段时间了。 或者说是他们被下毒了。 只不过金山窟的人之前的活范围也不在京城而是在有一段距离之外的山西。 这样一来,更加奇怪为什么他们身上会是这样。 几人在这边对着这四具尸体一筹莫展。 好在瑶阁的地窖里面修建了冰室,不用担心尸体不好保存。 谢印桥想了一个法子道:“还是得将消息送进去王府请人出来一次。” 听出了他话中的担忧,几人都是一样的愁眉不展。 毕竟尸体在里面放久了,尸体如果出现尸斑的话身上很多痕迹都会淡化掉。 这样之后仅有的依据恐怕都不能算作是依据了。 只不过这要将消息送进燕王府,怎么送。 自打燕燎川受伤以后整个燕王府固若金汤,严防死守的。 别说是私底下潜伏进去了,就算在门口多晃悠两圈恐怕都会惹来注意。 然而偏偏碰巧,这时就在几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就有一个不速之客到访。 几人在看到面前这个全身充满贵气的公子哥的时候还没有将人把之前那个面黄肌瘦的守徽连在一起。 之后还是江瓒最先反应过来,笑道:“你怎么会来。” 守徽与此同时同声开口:“为什么今天都在?” 他说话的方式是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熟悉,好像来这里就跟回家一样。 江瓒事先照顾过他一段时间,有些话自然也是他来回答就听他淡淡道:“我们找主子有事,只不过眼下燕王府轻易难以进出,我们正想着什么办法能够把主子请出来。” 守徽挑眉:“我可以进去啊。” 第172章 好奇 众人还没反应过这话里面的意思就听到守徽说:“你们进不去燕王府,本皇子可以进去将消息带给凤姑娘。” 听完所有人恍然大悟,对啊,守徽好歹也是名正言顺的九皇子。 若是他要进燕王府那这门无论如何也都是进得去的。 只不过,这事毕竟是瑶阁的事情,就算凤云融和对方达成了某些利益在。 却不代表对方就可以插足这件事。 这件事大伙不好做决定。 就连跟着守徽相处数日的江瓒都不敢轻易决定。 所有人纷纷看向季娆,女子的唇线抿直,面容看着十分冷淡。 闻言没有这么快的表态。 沉默瞬息之下,守徽笑着道:“诸位也不需要对我有这么多的防备,将消息写在特殊几号的东西上面,我若是没有全须全尾的交给凤姑娘那你们就是想着找我麻烦,我躲也躲不掉。况且凤姑娘让藏晶阁助我,我又不是恩将仇报之人。” 旁人都是摇摆不定轻易不敢说话,这里面和守徽相处最久的就是江瓒,季娆朝着江瓒看去一眼,后者点了点头。 既然没人说反对的话那事情自然也就这样定下了。 季娆将消息写在了一张特定的纸上,这其中的关键只有凤云融能够知道。 将东西交给守徽。 所有人的目光都跑到了他的身上。 季娆也露出了一个笑容,朝着守徽道:“还没来得及问,你怎么会突然来这的。” 守徽笑道:“有事想找凤姑娘,想着燕王府不太方便才来这里碰碰运气,没想到最后还是要进去一回。” 众人听了也没多问,既然是和凤云融的事情有关,就不是他们能够多参和的了。 看着守徽出去,瑶阁里面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外面的变化。 就看见几个平民打扮的探子对视了一个眼神,然后纷纷散开, 有的依旧守在原来的位置上看着瑶阁的动静。 而有的则是借用伪装身份的便利, 明正言顺的跟在了守徽身后。 直到看着人走进了燕王府。 因为守徽是皇子,进去通报一声很快就征得了同意。 探子的脚步只是在燕王府门口匆匆逗留一阵后就连忙离开。 顺着另外一条小路, 也进了燕王府。 只不过比起守徽,这个探子显然更加熟悉燕王府的地形,三下五除二的就找到了乌起。 鸦落因为有别的任务在身,监视瑶阁这件事顺理成章的落到了乌起身上。 乌起看到记号, 寻了一个借口出去。 就看到穿着朴素十分低调的探子就窝缩在墙拐口的地方。 见到乌起, 后者连忙行了一个礼。 生怕耽搁误事的将事情给禀报给乌起:“乌大人,属下等人看到九皇子进了瑶阁,没过多久就从瑶阁离开。” 乌起微微皱眉,因为前不久才听到了, 前门那边禀报说九皇子来了的消息。 这前脚去完瑶阁, 后一脚就来了燕王府。 这未免的也太奇怪了一点。 况且这九皇子以前且不说就一直身住冷宫,就没有出来半步。 之后这难得的一出来,就突然遭遇了一场变故, 险些连命都丢了。 虽然最后死里逃生活了一命下来,只不过在诸多皇子中也照样是十分不起眼的一个角色。 燕燎川平常和对方压根就素无交集,此刻这拜来的的确过于突然了一些。 乌起蹙眉,感觉事情不太对劲。 他示意这个探子继续回去工作。 然后回了王府里面。 在路上,他下意识的眉头一蹙,在路边随便抓了一个杂役问道:“知道九皇子在哪吗?” 那个杂役正好是从前院那边过来,正巧就看到了九皇子的动向,便如实回答:“九皇子去了主院。” 乌头, 便放人离开。 随后便也直接去了主院, 恰好就在门口看到了守徽走出来。 两人错身而过,乌起连忙向着房间里面跑去。 燕燎川见他火急火燎的赶紧来, 略微有些责备, “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急躁。” 乌起连忙将探子那边的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知燕燎川。 语毕, 乌起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 等着燕燎川回复说话。 燕燎川听完始终神色淡淡, 似乎并未有多大的情绪波折, 只不过在乌起以为对方不会就此事发言的时候,燕燎川终于说话了:“九皇子说有事要找燕王妃你认为会是什么事情。” 这个回答让乌起下意识的一愣, 有些没回答上来。 燕燎川见对方还没有回答便率先说道:“那你觉得,燕王妃一会见了九皇子之后会说些什么, 或是说九皇子为什么点名道姓的要找燕王妃?” 乌起一个问题都没回答上来,就像是突然被点了哑穴一样,嘴巴张张合合,然后只是含糊的发出了几个字音。 说不清话。 燕燎川似乎也就没有想着真要从对方嘴里得到什么答案,见他的答案也并未有什么别的表情。 后来乌起还是硬着头皮道:“主子需不需要属下派人看着西榕园?” 燕燎川挑眉,并未立即否认这个提议。 就在乌起已经开始在内心盘算一会要怎么布置人手,哪里适合隐藏的时候,燕燎川又给拒绝了。 “不用,如果真像是探子说的那样, 就算布十几个暗卫过去的效果都是一样的。” 乌起有些没反应过来,似乎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夸张的成分在这。 王府的暗卫明面上只是王府培养的私卫, 只不过更多都是从隐楼还有十三楼抽调来的顶尖暗卫。 如果连这些暗卫都没有办法窃取情报的话,一时之间乌起想不到对方这该是有什么通天的本事。 燕燎川饶有兴致的解答了一下他面上露出的困惑笑道:“你还记得新婚之夜吗?” 说到新婚之夜明明不过是几个月前的事情,只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 以至于这个回忆过了好一会才有答案。 乌了点头,紧接着困惑的表情,就看到他的眸子倏然凝住了一般, 似乎是格外的震惊还有差异加持而成。 面上变得有些滑稽。 乌起想起来,对方那个晚上似乎只是听到了一点风吹草动的声音就能够听声辩位。 虽然最后是乌起带着影卫把人都解决了,只不过这最先发现不对劲的还是凤云融。 而且仅仅是风的声音对方都能听出问题,这该是什么恐怖如斯的的听力能力。 乌起心有余悸的咽了唾沫,喉结上下滚动。 同时想到了刚开始在燕王府的时候他几次找人监视西榕园。 虽然对方没有做出什么表示,反应平淡。 恐怕这一切都是对方的伪装而已,乐意的演了一出戏给他们看,最后还要轮到他们来感激涕零的。 想到这乌起才深切认识到,可能从开始到现在都是被对方绕着耍的状态。 虽然有着被戏耍的愤怒,只不过更多的还是钦佩。 还有连他自己都没有轻易察觉的敬畏。 这种人物惹不起,更不要说找人监视了。 燕燎川看着自己这个得力助手的面色五颜六色的一阵变化, 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之后乌起也绝口不提说什么找人监视之类这样的话。 内心的态度已经是凤云融当成一个祖宗来供着的了。 生怕就把人给一个不小心就得罪了。 只不过虽说不让乌起多做掺合这件事,但是燕燎川对此还是疑心不减。 等着九皇子离开燕王府的时候,下人将人送了出去。 原本在王府门口注视九皇子的探子跟了对方一段路之后见着对方直接回了皇宫,也立刻隐身于人海之中离开了。 然而探子没看见的是,这个时候本来应该进去的九皇子身形一晃, 重新从宫门口走了出来。 守徽看着离去的背影,不动声色的勾着唇角。 果然叫凤云融猜对了。 从瑶阁出来还这么大张旗鼓,一定会被盯上。 果然他虚晃一招之后那些人真的就上当受骗了。 守徽笑了笑,换了一条小路重新离开。 凤云融手里面拿着一张薄薄的纸,暴晒在阳光之下。 昭昭见状不免好奇。 “主子,这个纸是九皇子帮忙送进来的,上面也没写字您怎么还看这么久啊。” 昭昭没注意到这纸上的玄机,只是在一旁十分疑惑的问道。 凤云融摇了摇头笑道:“这纸上当然没写字,字都藏在里面了,要是不认真看看,怎么看得出来。” 凤云融挑眉朝着昭昭看去。 昭昭睁圆了眼睛,然后也顺着凤云融看着纸的方向一起弯下了腰。 果然,她就看见,十分不明显的一行小纸在阳光十足的地方能看到在纸上浮起的一个影子。 虽然很浅,但是努力辨认一阵之后还是可以看出不同的。 例如这个小字昭昭就认出来了一个,“速……速……” 凤云融眉眼已经凝聚了几分,十分的正色,她恰好看完了余下的字。 冷声道:“出事了!” 昭昭措不及防的被吓了一跳,也有些震惊的看着凤云融似乎格外的不知所措。 怎么就出事了。 凤云融在原地来回走了两个圈。 之后朝着昭昭道:“今天你出去过吗?” 昭昭摇头:“没有。” 凤云融一手做拳''重重的砸向了另一只手的手心。 苦恼道:“现在九皇子刚离开不久,要是我也跟着出去,燕燎川十有八九会怀疑。” 昭昭不明所以,只不过眼下显然不是一个很好的提问环节。 就听她道:“主子,东面那边的守卫比较简单,不如我们可以从那里出去。” 凤云融摇头,这样出去要是被抓到那就更说不清楚了。 这嘴长在旁人身上,要是之后真就说了一些什么出来,可不太好。 凤云融一只手摩挲着下颌,神情凝重。 如果不是真的出了什么大事的话,季娆也不会用这种方法给她传讯息。 是以凤云融现在很难的能够冷静下来。。 昭昭眼珠子咕哝一转,说道:“主子,我有个办法了。” 凤云融看向她。 昭昭连忙道:“花小姐府上不是有个花宴,您之前嫌着麻烦给拒绝了,我们不如就借用这个借口去一次。然后就能顺势去找一次季姐姐了。” 这招的确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了。 主要是凤云融也想不到别的法子了。 她连忙将这件事安排下去给昭昭做。 说道:“好,你快点去给我准备马车。” 很快凤云融就已经准备去开始换衣服了。 昭昭也连忙出府开始准备马车。 消息传到主院燕燎川挑眉一笑,“去花府参加花宴?” 乌头道:“属下派人去调查过了,今日花小姐的确实在举办花宴,之前请帖送来过,只不过王妃当时并没有说要去。也不知道怎么今儿个就突然改了注意。” 他说了一番话之后,一旁的燕燎川依旧神情淡淡。 倒不是不相信乌起的一番话。 只不过是开始有些疑惑九皇子究竟是来说了什么肯让凤云融出去的。 毕竟事先了解的时候,这两人原本应该是素不相识才对。 这一前一后的出门,很难将两人视做全然没有关系的两人。 想到这燕燎川隐约用手覆上了腰腹上面的胸口。 他甚至还能够想起来,阵线细细密密落在皮肉上面的触感。 那个女人伸手穿针引线的时候动作温柔,这个感觉到现在他都忘记不了。 其实他的昏迷也并非毫无知觉。 只不过所有疼痛都是可以靠着咬牙度过的。 难得的他此刻并不想打破这份美好。 燕燎川的心思忽然就飘远了许多,什么时候他貌似也亲身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只不过又感觉有些个的稀奇。 毕竟在这之前他身边的太医似乎还没有一个是利用这样的方法来进行治疗的。 在伤口上面上药之后缠上厚重的袋子。 然后等着骨子里忍耐过这层痛楚才肯罢休。 这的确是最为简单有效的方法。 没有一个大夫认为,可以在受伤的皮肤上面进行穿针引线的。 然而偏偏就有人这样做到了。 想到这燕燎川的心情突然变好了几分。 这莫名的变化,连带着一旁的乌起都看不懂。 只是感觉十分的差异而已。 只敢好奇不敢多言。 第172章 好奇 众人还没反应过这话里面的意思就听到守徽说:“你们进不去燕王府,本皇子可以进去将消息带给凤姑娘。” 听完所有人恍然大悟,对啊,守徽好歹也是名正言顺的九皇子。 若是他要进燕王府那这门无论如何也都是进得去的。 只不过,这事毕竟是瑶阁的事情,就算凤云融和对方达成了某些利益在。 却不代表对方就可以插足这件事。 这件事大伙不好做决定。 就连跟着守徽相处数日的江瓒都不敢轻易决定。 所有人纷纷看向季娆,女子的唇线抿直,面容看着十分冷淡。 闻言没有这么快的表态。 沉默瞬息之下,守徽笑着道:“诸位也不需要对我有这么多的防备,将消息写在特殊几号的东西上面,我若是没有全须全尾的交给凤姑娘那你们就是想着找我麻烦,我躲也躲不掉。况且凤姑娘让藏晶阁助我,我又不是恩将仇报之人。” 旁人都是摇摆不定轻易不敢说话,这里面和守徽相处最久的就是江瓒,季娆朝着江瓒看去一眼,后者点了点头。 既然没人说反对的话那事情自然也就这样定下了。 季娆将消息写在了一张特定的纸上,这其中的关键只有凤云融能够知道。 将东西交给守徽。 所有人的目光都跑到了他的身上。 季娆也露出了一个笑容,朝着守徽道:“还没来得及问,你怎么会突然来这的。” 守徽笑道:“有事想找凤姑娘,想着燕王府不太方便才来这里碰碰运气,没想到最后还是要进去一回。” 众人听了也没多问,既然是和凤云融的事情有关,就不是他们能够多参和的了。 看着守徽出去,瑶阁里面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外面的变化。 就看见几个平民打扮的探子对视了一个眼神,然后纷纷散开, 有的依旧守在原来的位置上看着瑶阁的动静。 而有的则是借用伪装身份的便利, 明正言顺的跟在了守徽身后。 直到看着人走进了燕王府。 因为守徽是皇子,进去通报一声很快就征得了同意。 探子的脚步只是在燕王府门口匆匆逗留一阵后就连忙离开。 顺着另外一条小路, 也进了燕王府。 只不过比起守徽,这个探子显然更加熟悉燕王府的地形,三下五除二的就找到了乌起。 鸦落因为有别的任务在身,监视瑶阁这件事顺理成章的落到了乌起身上。 乌起看到记号, 寻了一个借口出去。 就看到穿着朴素十分低调的探子就窝缩在墙拐口的地方。 见到乌起, 后者连忙行了一个礼。 生怕耽搁误事的将事情给禀报给乌起:“乌大人,属下等人看到九皇子进了瑶阁,没过多久就从瑶阁离开。” 乌起微微皱眉,因为前不久才听到了, 前门那边禀报说九皇子来了的消息。 这前脚去完瑶阁, 后一脚就来了燕王府。 这未免的也太奇怪了一点。 况且这九皇子以前且不说就一直身住冷宫,就没有出来半步。 之后这难得的一出来,就突然遭遇了一场变故, 险些连命都丢了。 虽然最后死里逃生活了一命下来,只不过在诸多皇子中也照样是十分不起眼的一个角色。 燕燎川平常和对方压根就素无交集,此刻这拜来的的确过于突然了一些。 乌起蹙眉,感觉事情不太对劲。 他示意这个探子继续回去工作。 然后回了王府里面。 在路上,他下意识的眉头一蹙,在路边随便抓了一个杂役问道:“知道九皇子在哪吗?” 那个杂役正好是从前院那边过来,正巧就看到了九皇子的动向,便如实回答:“九皇子去了主院。” 乌头, 便放人离开。 随后便也直接去了主院, 恰好就在门口看到了守徽走出来。 两人错身而过,乌起连忙向着房间里面跑去。 燕燎川见他火急火燎的赶紧来, 略微有些责备, “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急躁。” 乌起连忙将探子那边的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知燕燎川。 语毕, 乌起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 等着燕燎川回复说话。 燕燎川听完始终神色淡淡, 似乎并未有多大的情绪波折, 只不过在乌起以为对方不会就此事发言的时候,燕燎川终于说话了:“九皇子说有事要找燕王妃你认为会是什么事情。” 这个回答让乌起下意识的一愣, 有些没回答上来。 燕燎川见对方还没有回答便率先说道:“那你觉得,燕王妃一会见了九皇子之后会说些什么, 或是说九皇子为什么点名道姓的要找燕王妃?” 乌起一个问题都没回答上来,就像是突然被点了哑穴一样,嘴巴张张合合,然后只是含糊的发出了几个字音。 说不清话。 燕燎川似乎也就没有想着真要从对方嘴里得到什么答案,见他的答案也并未有什么别的表情。 后来乌起还是硬着头皮道:“主子需不需要属下派人看着西榕园?” 燕燎川挑眉,并未立即否认这个提议。 就在乌起已经开始在内心盘算一会要怎么布置人手,哪里适合隐藏的时候,燕燎川又给拒绝了。 “不用,如果真像是探子说的那样, 就算布十几个暗卫过去的效果都是一样的。” 乌起有些没反应过来,似乎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夸张的成分在这。 王府的暗卫明面上只是王府培养的私卫, 只不过更多都是从隐楼还有十三楼抽调来的顶尖暗卫。 如果连这些暗卫都没有办法窃取情报的话,一时之间乌起想不到对方这该是有什么通天的本事。 燕燎川饶有兴致的解答了一下他面上露出的困惑笑道:“你还记得新婚之夜吗?” 说到新婚之夜明明不过是几个月前的事情,只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 以至于这个回忆过了好一会才有答案。 乌了点头,紧接着困惑的表情,就看到他的眸子倏然凝住了一般, 似乎是格外的震惊还有差异加持而成。 面上变得有些滑稽。 乌起想起来,对方那个晚上似乎只是听到了一点风吹草动的声音就能够听声辩位。 虽然最后是乌起带着影卫把人都解决了,只不过这最先发现不对劲的还是凤云融。 而且仅仅是风的声音对方都能听出问题,这该是什么恐怖如斯的的听力能力。 乌起心有余悸的咽了唾沫,喉结上下滚动。 同时想到了刚开始在燕王府的时候他几次找人监视西榕园。 虽然对方没有做出什么表示,反应平淡。 恐怕这一切都是对方的伪装而已,乐意的演了一出戏给他们看,最后还要轮到他们来感激涕零的。 想到这乌起才深切认识到,可能从开始到现在都是被对方绕着耍的状态。 虽然有着被戏耍的愤怒,只不过更多的还是钦佩。 还有连他自己都没有轻易察觉的敬畏。 这种人物惹不起,更不要说找人监视了。 燕燎川看着自己这个得力助手的面色五颜六色的一阵变化, 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之后乌起也绝口不提说什么找人监视之类这样的话。 内心的态度已经是凤云融当成一个祖宗来供着的了。 生怕就把人给一个不小心就得罪了。 只不过虽说不让乌起多做掺合这件事,但是燕燎川对此还是疑心不减。 等着九皇子离开燕王府的时候,下人将人送了出去。 原本在王府门口注视九皇子的探子跟了对方一段路之后见着对方直接回了皇宫,也立刻隐身于人海之中离开了。 然而探子没看见的是,这个时候本来应该进去的九皇子身形一晃, 重新从宫门口走了出来。 守徽看着离去的背影,不动声色的勾着唇角。 果然叫凤云融猜对了。 从瑶阁出来还这么大张旗鼓,一定会被盯上。 果然他虚晃一招之后那些人真的就上当受骗了。 守徽笑了笑,换了一条小路重新离开。 凤云融手里面拿着一张薄薄的纸,暴晒在阳光之下。 昭昭见状不免好奇。 “主子,这个纸是九皇子帮忙送进来的,上面也没写字您怎么还看这么久啊。” 昭昭没注意到这纸上的玄机,只是在一旁十分疑惑的问道。 凤云融摇了摇头笑道:“这纸上当然没写字,字都藏在里面了,要是不认真看看,怎么看得出来。” 凤云融挑眉朝着昭昭看去。 昭昭睁圆了眼睛,然后也顺着凤云融看着纸的方向一起弯下了腰。 果然,她就看见,十分不明显的一行小纸在阳光十足的地方能看到在纸上浮起的一个影子。 虽然很浅,但是努力辨认一阵之后还是可以看出不同的。 例如这个小字昭昭就认出来了一个,“速……速……” 凤云融眉眼已经凝聚了几分,十分的正色,她恰好看完了余下的字。 冷声道:“出事了!” 昭昭措不及防的被吓了一跳,也有些震惊的看着凤云融似乎格外的不知所措。 怎么就出事了。 凤云融在原地来回走了两个圈。 之后朝着昭昭道:“今天你出去过吗?” 昭昭摇头:“没有。” 凤云融一手做拳''重重的砸向了另一只手的手心。 苦恼道:“现在九皇子刚离开不久,要是我也跟着出去,燕燎川十有八九会怀疑。” 昭昭不明所以,只不过眼下显然不是一个很好的提问环节。 就听她道:“主子,东面那边的守卫比较简单,不如我们可以从那里出去。” 凤云融摇头,这样出去要是被抓到那就更说不清楚了。 这嘴长在旁人身上,要是之后真就说了一些什么出来,可不太好。 凤云融一只手摩挲着下颌,神情凝重。 如果不是真的出了什么大事的话,季娆也不会用这种方法给她传讯息。 是以凤云融现在很难的能够冷静下来。。 昭昭眼珠子咕哝一转,说道:“主子,我有个办法了。” 凤云融看向她。 昭昭连忙道:“花小姐府上不是有个花宴,您之前嫌着麻烦给拒绝了,我们不如就借用这个借口去一次。然后就能顺势去找一次季姐姐了。” 这招的确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了。 主要是凤云融也想不到别的法子了。 她连忙将这件事安排下去给昭昭做。 说道:“好,你快点去给我准备马车。” 很快凤云融就已经准备去开始换衣服了。 昭昭也连忙出府开始准备马车。 消息传到主院燕燎川挑眉一笑,“去花府参加花宴?” 乌头道:“属下派人去调查过了,今日花小姐的确实在举办花宴,之前请帖送来过,只不过王妃当时并没有说要去。也不知道怎么今儿个就突然改了注意。” 他说了一番话之后,一旁的燕燎川依旧神情淡淡。 倒不是不相信乌起的一番话。 只不过是开始有些疑惑九皇子究竟是来说了什么肯让凤云融出去的。 毕竟事先了解的时候,这两人原本应该是素不相识才对。 这一前一后的出门,很难将两人视做全然没有关系的两人。 想到这燕燎川隐约用手覆上了腰腹上面的胸口。 他甚至还能够想起来,阵线细细密密落在皮肉上面的触感。 那个女人伸手穿针引线的时候动作温柔,这个感觉到现在他都忘记不了。 其实他的昏迷也并非毫无知觉。 只不过所有疼痛都是可以靠着咬牙度过的。 难得的他此刻并不想打破这份美好。 燕燎川的心思忽然就飘远了许多,什么时候他貌似也亲身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只不过又感觉有些个的稀奇。 毕竟在这之前他身边的太医似乎还没有一个是利用这样的方法来进行治疗的。 在伤口上面上药之后缠上厚重的袋子。 然后等着骨子里忍耐过这层痛楚才肯罢休。 这的确是最为简单有效的方法。 没有一个大夫认为,可以在受伤的皮肤上面进行穿针引线的。 然而偏偏就有人这样做到了。 想到这燕燎川的心情突然变好了几分。 这莫名的变化,连带着一旁的乌起都看不懂。 只是感觉十分的差异而已。 只敢好奇不敢多言。 第173章 也不一定天下姐妹一家亲 很快昭昭就安排好马车在门口等着凤云融。 上了马车之后,车夫是燕王府的下人,主仆二人的对话不太好那么的明目张胆,昭昭有些含蓄的询问道:“主子,一会的花宴可要属下陪着你一起进去?” 凤云融靠在马车的沿壁上闻言摇了摇头:“不用你在门外等着我就好。” 昭昭就像是收到指令了一样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神色。 然而门外的马夫则显得有那么一些不太理解。 或者不太清楚马车里面主仆二人的哑谜。 他出门前乌起交代过,路上要是听到什么需要及时汇报,只不过眼下这个交流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才是。 想着想着,他不免也松了一些心,继续慢腾腾的驾着马车。 很快马车就到了花府门口,因为事先打过一声招呼的缘故,花涟意这次是亲自出来迎接的。 两人见面还有些久违的感觉,花涟意抱了抱凤云融嘴角微微勾起,她的身量高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足足比凤云融高出了小半个脑袋。 只不过却不显得花涟意魁梧,反而有着别样的抽长。 凤云融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在女人不甚明显的蝴蝶骨上略微的多停顿了一番。 随后心底闪过一丝不同的异样。 只不过这个异样来的很快,隐藏的也很快,丝毫没有叫人察觉到不对劲。 燕王府出来的下人,就算只是一个车夫都不是简单的存在。 也可以充当位一个护卫来用。 此刻凤云融身边只带了他着一个人,后者自然会心有惦记,见状连忙问道:“王妃,属下便和昭昭姑娘在外面等您。” 凤云融淡淡道:“不用了,花宴结束的时间不一定,你先回去。等着结束之后花府自然会有人回去燕王府告知一声的。” 车夫有些犹豫,他的职责不单单只是一个赶车的,还要保护凤云融的安全。 要是因为他的失职没有保护好对方那后果可想而知。 只不过凤云融怎么说也是一个主子, 对方点了名的不让他继续等在这他也不能留在这。 车夫还想着搬出王爷的名头来说话, 只不过凤云融比他反应的还要更快,直接了当的开口:“我在京城没有什么朋友, 花姑娘便是其一,好不容易花府的宴会请了我。你还跟着这么近莫不是本王妃连这点自由交友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下人听了瞬间一脑门的汗,这罪名可就大了。 耽误王妃的聚会是小事,要是因为这件事丢了命就是大事了。 他瞬间不敢吱声。 连带着原先打好的腹稿都给重新收了回去。 最后不得已只能慢吞吞的应了一句:“属下知晓了。” 眼看着车夫离开, 凤云融一转身就对上了一旁花涟意一脸揶揄的笑意:“想来燕王对着妹妹疼爱有加, 连独自外出游玩都不太放心啊。” 说完她想着伸手去揽凤云融的肩膀。 只不过手还未曾放上去,就被对方不找痕迹的给避开了。 花涟意的手揽了一个空,闻言微微挑眉笑而不语。 凤云融走在前面,角色似乎一下子就反了过来, 凤云融这样子反而更像是个主人一般, 然而真正的主人更是毫不在意的跟着凤云融。 大有着保驾护航的意思。 还未走近就已经能听到花宴举办的地方传来莺莺燕燕的笑意。 大多都是闺阁女子,聊起话来声音偏似百灵鸟一般清脆。 倒不是难听。 只不过这成群的声响多少会惹人反感。 凤云融微微蹙眉,表情有些冷淡, 只不过旁人都没看出什么不对劲。 一旁的花涟意笑着戳了戳她的手臂,“这些京城贵女都有自己的小圈子,你有认识的没有?” 凤云融看了一圈,她不是京城人士,加上出席的活动不多所以结交的关系更是少之又少。 她摇了摇头,一旁的花涟意也丝毫没有意外,十分大度的说道:“那就我那桌!” 凤云融跟着花涟意走过去,然后就看到了坐在那桌的几个姑娘。 出乎意料的是这桌上的还有几个人都是她能够叫出名字的。 例如正对着她坐的一个女孩她就见过, 谢图楠。 恰好对方这会也抬起了头, 两人打了一个照面,彼此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之后几个人虽然凤云融说不上多熟, 只不过名字还是能够对的上人。 凤云融在花涟意的介绍之下落座。 众人见她纷纷打了一个招呼。 凤云融也跟着众人一一回应, 气氛还算融洽。 只不过很快的,因为没有话题, 原先就聊在一起的几个小姐就继续了先前的话题。 凤云融听了两句, 也没听懂, 便坐在原位上把玩着手指。 倏忽, 她的边上有一道淡淡的阴影盖下。 凤云融略微的偏头朝着身旁看去,恰好就对上了谢图楠带着笑意的眼神。 看样子对方是要坐到她的身边。 在落座之前还十分落落大方的询问了一句:“我可以坐这里吗?” 凤云融愣了一瞬, 很快的恢复了反应道:“可以。” 对方坐下,衣裙被风带起恰好蹭到了凤云融, 泛着淡淡的馨香味。 令人十分舒服。 莫名的原先的疏离感,也因为这个拉近了一瞬的距离。 谢图楠坐下之后率先挑起话题说道:“我们之前在云王府见过的。” 凤云融没有忘,当时她和宋澜之闹出来的动静不小,只不过也还是注意到了人群之中的谢图楠。 她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意表示知道。 谢图楠微微挑眉,似乎没有察觉她的冷淡道:“说来,我还一直想着好好和燕王妃聊聊,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属实有幸。” 若是话说到这个份上,旁人无论如何也会多问一句为什么想要和自己聊聊。 只不过很显然凤云融对着这个的兴趣不大。 神情淡淡的应了一句说道:“谢谢。” 饶是谢图楠笑的在灿烂, 此刻都不由得僵直了嘴角。 面色十分尴尬。 显然是被这两个字给打的措不及防。 对方不问不代表谢图楠就没了说下去的欲望,她微微侧头, 做出了一个支着下颌的动作,看着凤云融笑道:“我其实只是很好奇,宋澜不是你妹妹吗?为什么你们两个会跟仇人一样?” 凤云融和宋家的关系, 也不算秘密。 只不过宋家不会将这种连襟连到没边的事情对外说。 凤鹤安自然更不会知道这个宋家是个什么东西。 所以很快的本来是人人皆知的东西,反到因为时间的沉默变得无人问津。 只不过这个答案从谢图楠嘴里说出来反而没有多少令人震惊,毕竟依照谢家的实力的确动动手指就能轻而易举的查出这件事。 凤云融定定看着谢图楠, 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整个人看起来痞气十足,十分的不好惹。 “就是看她不爽啊谁说姐妹就要相亲相爱的啊。” 她意味深长的说完,谢图楠张嘴正想反驳这番话,只不过还没有说出声率先愣住了。 对啊,这也不是规定,毕竟没人说了姐妹就要相亲相爱。 她长大之后身边陪着的就是哥哥还有弟弟,哥哥严肃对她虽然宠溺有加只不过始终还是有点男女之别,有些话有些事能告诉身边贴身伺候的小丫头却不能告诉哥哥。 小弟顽劣,平日就是和她插科打诨的闹着玩,更是不可能和弟弟聊出什么花朵来。 所以当时她看到凤云融和宋澜之闹成那样不可开交的虽然只是差异倒还没有这么震惊。 后来知道两人姐妹的关系之后才多了几分震惊。 谢图楠悻悻一笑,和着自个居然就是在纠结这件事想想还颇有些尴尬。 同时想着这算不算自己找的借口,想着和对放多说说话, 多聊聊天。 毕竟她对这个凤云融的好感还不错。 一旁的凤云融能察觉到身旁的眼神幽幽落在自己身上,面色平淡并未有多大的反应,看起来不足为奇。 依旧自顾自的镇定坐着。 谢图楠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时间不算那么难熬。 她在心里算着时间,昭昭若是一个来回用多少时间这样。 心里想着这件事, 很快就有下人进来禀报花涟意,说是凤云融身边的侍女想要进来。 因为未经允许不得入内。 所以下来还是过来通知了一声。 花涟意偏头朝着凤云融笑了笑,“让人进来。” 凤云融还是那样懒懒散散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听到这个消息只是漫不经心的掀了眼帘。 很快昭昭就进来了。 走到凤云融身边半蹲下来,矮身在对方耳边说话。 明明三人的距离都不远,一旁的谢图楠居然一个字也没听到。 虽然他也不是那种有意要窥探别人隐私的人。 只不过还是有几分差异在。 这简直的安静的不同寻常。 轻笑一声她转过头和身边的女眷讲话。 然而还没讲两句,就看到身旁的凤云融‘腾’的一下从原位上站了起来。 动静不大,但还是吸引来了不少视线。 花涟意还懒懒散散的靠在那,凤云融唇线抿直脸色有些难看,说道:“不好意思,我有点事得先离开。” 对此,花涟意十分大度毫无为难的说道:“好,路上小心。需要我为你通知燕王府的下人吗?” 凤云融的目光将对方盯在了原地一般,空气之中一丝冷然轰散而开,就在旁人想着开口打圆场的时候,凤云融轻笑一声面色平淡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好,”花涟意保持着那个姿势不为所动,听后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就放人离开了。 出了花府,昭昭说道:“主子,属下发现了一条小路,不然我们朝那里走!” 凤云融犹豫了一下,虽然那些暗卫不敢明目张胆的监视她,只不过她若是明目张胆的走在路上被监视的就一定会是她。 两人朝着小路走。 很快昭昭就发现自己已经跟不上凤云融的脚步了。 最后七绕八绕出了个巷子眼见着快到了瑶阁,凤云融才慢下了脚步。 之后凤云融从后门的另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进了瑶阁。 几人对于她从那个地方进入的方式已经事先做好了心理准备。 反而是守徽看到她愣了一下,呆呆的看了一眼紧闭的正门,然后目光落在了凤云融身上,也没人给他解释凤云融是从哪里进来的。 这回众人见到凤云融全都赶了上去。 前面在花府昭昭在凤云融的耳边说了一个大概只不过没有说清楚。 之后在路上凤云融赶路的速度太快了,昭昭就算还想着在路上解释什么也来不及。 这会季娆只能重新把话说给对方听,大致的将事情说完以后,就看到凤云融的面色是前所未有的冷。 然后只听她冷冷开口,“带路。” 旁人在她冷着面色的时候都不敢说话。 季娆在前面带路,凤云融跟着,身后井然有序跟着一路人。 守徽落在最后,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一起跟了下去。 好在这会也没人注意到他。 地窖建的有些深,像是没有尽头的一个黑色深渊。 守徽走在人群最末尾,恰好一抬头就能精准无确的落在了那人的背影上。 许是前面有幸见到了她面色骤冷的模样,守徽此刻还能想象出来那双清禾逼人的眸子,在渗着凉凉冷意。 冷的不像是一个人,却又美的令人挪不开眼。 守徽缓缓的吐出一口气,隐藏下心里面那种乱七八糟的因素,让自己的面色看起来不至于那么的奇怪。 他走的很慢,只不过很快也走到了地面。 台阶不知道下了多少层,这回走在平地上的时候感觉还让人有些恍惚。 他落后半拍在打量这里的环境,凤云融已经进了一个房间的门。 守徽想了想也打算跟进去,只不过还没迈出脚步就被一只白皙的手臂给拦了下来。 伏熙看着他笑道:“九皇子,里面就不太方便您进去了。” 守徽面色不变,被拦下来也不见得恼火。 好脾气的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在这外面走走可以吗?” 伏熙撇了撇嘴道:“自便。” 第173章 也不一定天下姐妹一家亲 很快昭昭就安排好马车在门口等着凤云融。 上了马车之后,车夫是燕王府的下人,主仆二人的对话不太好那么的明目张胆,昭昭有些含蓄的询问道:“主子,一会的花宴可要属下陪着你一起进去?” 凤云融靠在马车的沿壁上闻言摇了摇头:“不用你在门外等着我就好。” 昭昭就像是收到指令了一样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神色。 然而门外的马夫则显得有那么一些不太理解。 或者不太清楚马车里面主仆二人的哑谜。 他出门前乌起交代过,路上要是听到什么需要及时汇报,只不过眼下这个交流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才是。 想着想着,他不免也松了一些心,继续慢腾腾的驾着马车。 很快马车就到了花府门口,因为事先打过一声招呼的缘故,花涟意这次是亲自出来迎接的。 两人见面还有些久违的感觉,花涟意抱了抱凤云融嘴角微微勾起,她的身量高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足足比凤云融高出了小半个脑袋。 只不过却不显得花涟意魁梧,反而有着别样的抽长。 凤云融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在女人不甚明显的蝴蝶骨上略微的多停顿了一番。 随后心底闪过一丝不同的异样。 只不过这个异样来的很快,隐藏的也很快,丝毫没有叫人察觉到不对劲。 燕王府出来的下人,就算只是一个车夫都不是简单的存在。 也可以充当位一个护卫来用。 此刻凤云融身边只带了他着一个人,后者自然会心有惦记,见状连忙问道:“王妃,属下便和昭昭姑娘在外面等您。” 凤云融淡淡道:“不用了,花宴结束的时间不一定,你先回去。等着结束之后花府自然会有人回去燕王府告知一声的。” 车夫有些犹豫,他的职责不单单只是一个赶车的,还要保护凤云融的安全。 要是因为他的失职没有保护好对方那后果可想而知。 只不过凤云融怎么说也是一个主子, 对方点了名的不让他继续等在这他也不能留在这。 车夫还想着搬出王爷的名头来说话, 只不过凤云融比他反应的还要更快,直接了当的开口:“我在京城没有什么朋友, 花姑娘便是其一,好不容易花府的宴会请了我。你还跟着这么近莫不是本王妃连这点自由交友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下人听了瞬间一脑门的汗,这罪名可就大了。 耽误王妃的聚会是小事,要是因为这件事丢了命就是大事了。 他瞬间不敢吱声。 连带着原先打好的腹稿都给重新收了回去。 最后不得已只能慢吞吞的应了一句:“属下知晓了。” 眼看着车夫离开, 凤云融一转身就对上了一旁花涟意一脸揶揄的笑意:“想来燕王对着妹妹疼爱有加, 连独自外出游玩都不太放心啊。” 说完她想着伸手去揽凤云融的肩膀。 只不过手还未曾放上去,就被对方不找痕迹的给避开了。 花涟意的手揽了一个空,闻言微微挑眉笑而不语。 凤云融走在前面,角色似乎一下子就反了过来, 凤云融这样子反而更像是个主人一般, 然而真正的主人更是毫不在意的跟着凤云融。 大有着保驾护航的意思。 还未走近就已经能听到花宴举办的地方传来莺莺燕燕的笑意。 大多都是闺阁女子,聊起话来声音偏似百灵鸟一般清脆。 倒不是难听。 只不过这成群的声响多少会惹人反感。 凤云融微微蹙眉,表情有些冷淡, 只不过旁人都没看出什么不对劲。 一旁的花涟意笑着戳了戳她的手臂,“这些京城贵女都有自己的小圈子,你有认识的没有?” 凤云融看了一圈,她不是京城人士,加上出席的活动不多所以结交的关系更是少之又少。 她摇了摇头,一旁的花涟意也丝毫没有意外,十分大度的说道:“那就我那桌!” 凤云融跟着花涟意走过去,然后就看到了坐在那桌的几个姑娘。 出乎意料的是这桌上的还有几个人都是她能够叫出名字的。 例如正对着她坐的一个女孩她就见过, 谢图楠。 恰好对方这会也抬起了头, 两人打了一个照面,彼此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之后几个人虽然凤云融说不上多熟, 只不过名字还是能够对的上人。 凤云融在花涟意的介绍之下落座。 众人见她纷纷打了一个招呼。 凤云融也跟着众人一一回应, 气氛还算融洽。 只不过很快的,因为没有话题, 原先就聊在一起的几个小姐就继续了先前的话题。 凤云融听了两句, 也没听懂, 便坐在原位上把玩着手指。 倏忽, 她的边上有一道淡淡的阴影盖下。 凤云融略微的偏头朝着身旁看去,恰好就对上了谢图楠带着笑意的眼神。 看样子对方是要坐到她的身边。 在落座之前还十分落落大方的询问了一句:“我可以坐这里吗?” 凤云融愣了一瞬, 很快的恢复了反应道:“可以。” 对方坐下,衣裙被风带起恰好蹭到了凤云融, 泛着淡淡的馨香味。 令人十分舒服。 莫名的原先的疏离感,也因为这个拉近了一瞬的距离。 谢图楠坐下之后率先挑起话题说道:“我们之前在云王府见过的。” 凤云融没有忘,当时她和宋澜之闹出来的动静不小,只不过也还是注意到了人群之中的谢图楠。 她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意表示知道。 谢图楠微微挑眉,似乎没有察觉她的冷淡道:“说来,我还一直想着好好和燕王妃聊聊,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属实有幸。” 若是话说到这个份上,旁人无论如何也会多问一句为什么想要和自己聊聊。 只不过很显然凤云融对着这个的兴趣不大。 神情淡淡的应了一句说道:“谢谢。” 饶是谢图楠笑的在灿烂, 此刻都不由得僵直了嘴角。 面色十分尴尬。 显然是被这两个字给打的措不及防。 对方不问不代表谢图楠就没了说下去的欲望,她微微侧头, 做出了一个支着下颌的动作,看着凤云融笑道:“我其实只是很好奇,宋澜不是你妹妹吗?为什么你们两个会跟仇人一样?” 凤云融和宋家的关系, 也不算秘密。 只不过宋家不会将这种连襟连到没边的事情对外说。 凤鹤安自然更不会知道这个宋家是个什么东西。 所以很快的本来是人人皆知的东西,反到因为时间的沉默变得无人问津。 只不过这个答案从谢图楠嘴里说出来反而没有多少令人震惊,毕竟依照谢家的实力的确动动手指就能轻而易举的查出这件事。 凤云融定定看着谢图楠, 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整个人看起来痞气十足,十分的不好惹。 “就是看她不爽啊谁说姐妹就要相亲相爱的啊。” 她意味深长的说完,谢图楠张嘴正想反驳这番话,只不过还没有说出声率先愣住了。 对啊,这也不是规定,毕竟没人说了姐妹就要相亲相爱。 她长大之后身边陪着的就是哥哥还有弟弟,哥哥严肃对她虽然宠溺有加只不过始终还是有点男女之别,有些话有些事能告诉身边贴身伺候的小丫头却不能告诉哥哥。 小弟顽劣,平日就是和她插科打诨的闹着玩,更是不可能和弟弟聊出什么花朵来。 所以当时她看到凤云融和宋澜之闹成那样不可开交的虽然只是差异倒还没有这么震惊。 后来知道两人姐妹的关系之后才多了几分震惊。 谢图楠悻悻一笑,和着自个居然就是在纠结这件事想想还颇有些尴尬。 同时想着这算不算自己找的借口,想着和对放多说说话, 多聊聊天。 毕竟她对这个凤云融的好感还不错。 一旁的凤云融能察觉到身旁的眼神幽幽落在自己身上,面色平淡并未有多大的反应,看起来不足为奇。 依旧自顾自的镇定坐着。 谢图楠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时间不算那么难熬。 她在心里算着时间,昭昭若是一个来回用多少时间这样。 心里想着这件事, 很快就有下人进来禀报花涟意,说是凤云融身边的侍女想要进来。 因为未经允许不得入内。 所以下来还是过来通知了一声。 花涟意偏头朝着凤云融笑了笑,“让人进来。” 凤云融还是那样懒懒散散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听到这个消息只是漫不经心的掀了眼帘。 很快昭昭就进来了。 走到凤云融身边半蹲下来,矮身在对方耳边说话。 明明三人的距离都不远,一旁的谢图楠居然一个字也没听到。 虽然他也不是那种有意要窥探别人隐私的人。 只不过还是有几分差异在。 这简直的安静的不同寻常。 轻笑一声她转过头和身边的女眷讲话。 然而还没讲两句,就看到身旁的凤云融‘腾’的一下从原位上站了起来。 动静不大,但还是吸引来了不少视线。 花涟意还懒懒散散的靠在那,凤云融唇线抿直脸色有些难看,说道:“不好意思,我有点事得先离开。” 对此,花涟意十分大度毫无为难的说道:“好,路上小心。需要我为你通知燕王府的下人吗?” 凤云融的目光将对方盯在了原地一般,空气之中一丝冷然轰散而开,就在旁人想着开口打圆场的时候,凤云融轻笑一声面色平淡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好,”花涟意保持着那个姿势不为所动,听后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就放人离开了。 出了花府,昭昭说道:“主子,属下发现了一条小路,不然我们朝那里走!” 凤云融犹豫了一下,虽然那些暗卫不敢明目张胆的监视她,只不过她若是明目张胆的走在路上被监视的就一定会是她。 两人朝着小路走。 很快昭昭就发现自己已经跟不上凤云融的脚步了。 最后七绕八绕出了个巷子眼见着快到了瑶阁,凤云融才慢下了脚步。 之后凤云融从后门的另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进了瑶阁。 几人对于她从那个地方进入的方式已经事先做好了心理准备。 反而是守徽看到她愣了一下,呆呆的看了一眼紧闭的正门,然后目光落在了凤云融身上,也没人给他解释凤云融是从哪里进来的。 这回众人见到凤云融全都赶了上去。 前面在花府昭昭在凤云融的耳边说了一个大概只不过没有说清楚。 之后在路上凤云融赶路的速度太快了,昭昭就算还想着在路上解释什么也来不及。 这会季娆只能重新把话说给对方听,大致的将事情说完以后,就看到凤云融的面色是前所未有的冷。 然后只听她冷冷开口,“带路。” 旁人在她冷着面色的时候都不敢说话。 季娆在前面带路,凤云融跟着,身后井然有序跟着一路人。 守徽落在最后,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一起跟了下去。 好在这会也没人注意到他。 地窖建的有些深,像是没有尽头的一个黑色深渊。 守徽走在人群最末尾,恰好一抬头就能精准无确的落在了那人的背影上。 许是前面有幸见到了她面色骤冷的模样,守徽此刻还能想象出来那双清禾逼人的眸子,在渗着凉凉冷意。 冷的不像是一个人,却又美的令人挪不开眼。 守徽缓缓的吐出一口气,隐藏下心里面那种乱七八糟的因素,让自己的面色看起来不至于那么的奇怪。 他走的很慢,只不过很快也走到了地面。 台阶不知道下了多少层,这回走在平地上的时候感觉还让人有些恍惚。 他落后半拍在打量这里的环境,凤云融已经进了一个房间的门。 守徽想了想也打算跟进去,只不过还没迈出脚步就被一只白皙的手臂给拦了下来。 伏熙看着他笑道:“九皇子,里面就不太方便您进去了。” 守徽面色不变,被拦下来也不见得恼火。 好脾气的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在这外面走走可以吗?” 伏熙撇了撇嘴道:“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