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成百年好》 第1章 “我们结婚吧” 步入十月的临市,街边都是掉落的泛黄边的梧桐叶,秋意的萧瑟越发的浓烈。 街上的行人都裹紧了自己外套匆匆而过,温时好站在路口旁的小道上故意别过头去只是盯着地上的枯黄干皱的梧桐叶,它们被秋风牵起在空中摇曳。 “温时好,想好了吗?嫁不嫁?”修辞淡漠的声音打断她的失神,他脚边零星的几个烟蒂出卖了他的情绪,她已经考虑了整整半个小时了。 温时好抬起头,眼底迷茫,她轻轻的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听不出任何的欣喜“修辞,你凭什么笃定我会答应你堵在路边的逼婚?” “凭我是你整整喜欢了八年,最想嫁的人。”修辞的耐心随着时间逐渐消逝,他把手伸进风衣口袋里掏出烟盒,里面空了。 “温时好,回答我,就这一次机会嫁不嫁?” “那……为什么是我?”温时好垂下眼眸低头看着自己脚尖旁边被风刮过来的落叶,叶子的边角有些干巴就像她现在的心一样皱皱巴巴,她下定决心般问了出来。 “什么?”修辞没听清,只是皱着眉。仿佛是为了听清她的话,微微低下头靠近她。 突然被他周身的清冽气息包围,是他习惯用的那款白苔古龙香水,前调是有点柠檬柑橘的味道,散尽后是白麝香和香柏木的气息,这是一款极小众的意大利香水,为了找到这个味道,她曾跑遍了整个大学城的商场专柜,没有。 温时好一下子涨红脸,硬着头皮又重复了一遍“我是说,你有那么多比我更合适的结婚对象,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 修辞静默,这一刻温时好脑海中闪现过无数种他的回答,但唯独期盼他是因为喜欢自己。 只要你说,是因为你喜欢我,我就义无反顾的嫁给你,哪怕我是在飞蛾扑火。 “因为你是温时好,因为你乖,结婚后不会影响我的生活。”修辞似乎有些不能理解她的这个问题,但还是耐着性子给她解释清楚,可能还怕她有什么顾虑又补充道,“婚后不回老宅住,我自己名下有房产,结婚后和现在不会有什么区别,你不用为此改变什么,只需要承认你是法律上的修太太,扮演好这个角色就好。” 果然,温时好,八年,你的喜欢就是彻头彻尾的自我感动。 “嫁不嫁?温时好。”修辞最后一丝耐性都快要被消磨殆尽,他不能理解眼前的她到底在顾虑什么,自从自己高二转学后就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小跟屁虫,大学里的最狂热追求者,没有之一。 嫁给自己,成为法律上的修太太,这不是她朝思暮想,梦寐以求的吗?对于温时好来说,是,太是了。嫁给修辞是她一辈子的梦想,可又是她八年里唯一不敢做的梦。 “嫁。” 我就做一次这样的梦,温时好咬咬牙,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度,似乎有千万头小鹿狂踩她的心,她用自己微颤的左手捂住胸口心脏的位置,仿佛是要跳出来。 这样的结果对于修辞来说没有任何意外,他平静的点点头,似乎早有预料她的决定,“下周一我会登门拜访伯母。最迟下周五,我希望我们先登记结婚。婚礼……” 修辞的话还没讲完就被温时好急于出声打断“等等……要这么快吗?” 修辞停顿了片刻,点点头,“是的,尽快。等我们登记结婚会安排两家长辈吃顿饭,婚礼仪式过后补办,该有仪式一项都不会少。” 他以为自己是在担心不会举办婚礼吗? “可是,修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能理解为什么要这么急。”温时好咬住下唇,那是她紧张时候的一个习惯性的小动作。 “嗯,是有些仓促。老爷子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他希望我尽快成家,反正早晚都需要结婚,只要不是他们安排的婚姻我都可以接受。”修辞没察觉到温时好听到这话后的失落只是自顾自的说。 原来,选择我只是不想顺从家里的安排,难怪你觉得我会乖。 修辞提出要送她回家,被温时好以自己还有些事情要去设计大楼不顺路给拒绝了,修辞的车子停在路口,也没再强求她,他心里清楚温时好只是想要自己静静的待一会。 她站在路边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修辞离开的背影,秋风把他的大衣下摆吹起,他的身姿依旧如少年时挺拔,只是相比于以前好像更多了男人才会有的让人觉得心安的成熟。 修辞说错了,其实自己嫁给他除了是真的喜欢他以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她有私心。 所有认识修辞的人都知道,他从小有个默认的娃娃亲,是两家的长辈定下的。 没下婚书,没有三聘六礼,这样的婚事是不作数的。 嫁给修辞是自己计划的第一步,但是喜欢他也是真心的。 她要嫁人了,对方是自己明目张胆喜欢了八年的修辞。 温时好还是觉得有些不切实际,只是萧瑟的秋风吹的她忍不住有些冷的发抖。 回到家,空荡荡的房间里丝毫的没有暖意,她连外套都没有褪下,只是轻手轻脚的走进母亲的房间,她还在补觉,温时好轻轻的给她盖好被子关上门出去了。 快入冬了,宋芸桦的老毛病又犯了,一到阴雨天就腿疼,前两天自己还说要带她去公司附近刚开的一家中医针灸去看看,只是最近太忙,还是一拖再拖。 她还是没想好该怎么开口和母亲说这件事,想着再等等。手机铃声突然打断了她的思绪,看了眼来电显示莫名心跳漏了一拍,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接通。 “明天出来,和我一起去见温晴苎。”她听不出他的声音里有什么情绪,仿佛在他口中让自己去见和他定下娃娃亲的人是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 温时好忍不住轻笑,她的嗤笑清楚的透过手机听筒传到修辞的耳朵里,他愣了片刻,用手捂住听筒对递给他婚前协议的蒋律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直到他起身走到咖啡的落地窗前面才对着电话说“温时好,你笑什么?” “我笑了吗?”温时好也没有否认只是把视线从客厅桌子移开,轻声反问。 修辞近些日子老宅和公司来回奔波,只是觉得疲乏,最近又在开始着手于结婚的事宜,自己这边一旦将结婚的消息放出去就相当于公开的打了陈家的脸,为了防止他们恼羞成怒反咬修氏一口,修辞提前掌握公司大权近些日子和那些老狐狸股东没少打交道。她竟然觉得好笑? “嗯,你笑了,我听见了。”修辞摘下眼镜,用食指和中指轻轻揉了揉被眼镜压的难受的鼻梁骨,他的嗓音带了点沙哑,语气里也因为疲倦带了些慵懒倦怠的意味。 “你不觉得好笑吗?我马上要嫁给温晴苎的未婚夫了,我还要跑去和她炫耀一番,谁不知道我和她有仇啊,这不是很值得让我开心的事情吗?修辞,你该不会不知道我和温晴苎有仇?”说着说着,温时好竟然夸张的笑出声,听的修辞有些心颤。 他顿了顿,仿佛是没听见她说什么一样,语气平淡而又自然“明天我去接你,定在上午,下午和我一起去给伯母挑选见面礼。” 修辞说完自己的安排刚想挂断电话,就被温时好叫住,这次她的语气倒是平静,好像刚刚夸张的笑的人不是她一样。 “嗯?”他不经意间发出的单音节,尾音带了些上扬的意味。 “我……”温时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只是深呼吸努力尽量让自己变得不那么紧张,“我,还没和我妈说我要和你结婚。” 她有些紧张,仿佛能安静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会怎么想? 修辞轻笑,她有些恍惚。 他竟然笑出声了,温时好微微有些失神,下一句话倒是把她拉回现实“喂,温时好,你还不说,是打算让我登门拜访的时候被你妈当成神经病赶出你家吗?” 第2章 人生若如初相见 她闻言没再说话反驳,她知道修辞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高二那年从一中因为打架转入十八中的,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在议论指点这个因为打架被一中开除的混子。 只有温时好,只有她安安静静的坐在位子上头也不抬。 修辞一眼就看到了她,她的座位靠在窗边,午后的阳光洋洋洒洒的洒在她身上,他手插在兜里,耳旁还有班主任老头碍于自己的来历给同学们长篇大论的介绍自己。 台下的同学早就从小道消息得知他转来前的黑历史了,大家都在交头接耳的议论他,但是那个唯一因为坐在窗边而被太阳包围独特眷恋的女孩自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看自己一眼。 这是混吝的修辞第一次注意到温时好,觉得她和别人不一样。班主任老头秉着自己一个人坐清净不会被打扰的原则把修辞安排到最后一排。 直至自己坐在她身后,她都毫无反应。 他甚至是故意拉椅子发出刺耳剧烈的声音试图引起她的注意力,她的脊背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立,好像丝毫没有被外界、被不速之客的自己所影响打扰半分。 班主任是教物理的小老头,介绍完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后就开始在讲台上沉浸讲课。 修辞转了转笔,比起来众人的指点和议论,他更受不了别人的无视。终于忍不住想要检验一下自己前座的这位是不是聋哑人,他用笔戳了戳她的后背。 温时好感受到后轻轻的别过头去扫了他一眼。 “咳咳,我叫修辞。”他有些尴尬,自己还是第一次用这种手段想要引起一个女生的注意力。 没有回应。 “喂,我叫修辞,不是比喻的修辞。” “哦。”温时好抬起头略显应付的扫了他一眼,就是这一眼,修辞觉得自己像是让她避之不及的东西一样。 很久以后修辞才知道,当时温时好是在兼职帮出版社的人手抄信笺地址,十封一块钱,忙着赚钱没工夫理会不重要的人。 宋芸桦本来是挺喜欢修辞的,因为他是第一个自己带回家的同学,如果他不是修辞的话,或许一切就都刚刚好。 “温温,在想什么呢?”宋芸桦轻声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温时好回过神来,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开口“妈,我要结婚了,和修辞。” “温温,你是在和妈妈开玩笑吗?”宋芸桦的反应和自己预想的一样,眼底流露出震惊,激动的看向她。 “你还是放不下当年的事情?谁都可以,但是修辞不行。温温,妈妈和你说过很多次了,你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那样的家庭不适合我们这样的人家。” 果然,她闭口不提温延成。 “妈,您明明知道的,我喜欢修辞喜欢了很多年,以前您就告诉我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就拼命的让自己变得足够优秀和他并肩。可是,妈,您到底是怕我和他悬殊太大在一起不会幸福,还是害怕我抢了温延成女儿的未婚夫?”她的情绪有些失控,几乎是用尽了自己的全身力气把藏在心里这么多年的话说了出来。 宋芸桦愣住了,她眼前的这个声嘶力竭和自己抗争的人还是自己记忆里那个温顺听话的女儿吗? “温温”宋芸桦小声的叫着她,想要伸出手把女儿脸庞掉落的几缕碎发别到耳后。 可却被她不动声色的躲开,“妈,我累了,周一他会登门拜访,我也会去见他家的长辈,我希望您能放下对他的偏见,好好看看这个你女儿喜欢了八年的人。” 宋芸桦的手垂下,床头的柜子上还放着刚刚那半杯凉透的水。 该来的总会来的,自己早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的。 另一边,咖啡的浓郁咖啡豆香气随着暖气迅速在屋子里蔓延开,业务能力超强的蒋律师用手扶了扶眼镜看向他的眼神有些犹豫,“修先生,您确定婚前协议的条例要这样列吗?” 修辞知道蒋律师在顾虑什么,打断了他还没说出口的话,“嗯,就这样,辛苦了。” 第3章 你是影帝 第二天才刚微微亮,温时好就已经准备出门了,餐桌上放着一杯温热的牛奶和三明治,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拿着三明治出门了。 刚转角下楼就看见修辞那辆黑色的雷克萨斯停在那,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差点被嘴里的那口三明治噎死。 定睛看了眼车牌,应该就是这辆。毕竟这种名车出现在这租金最便宜的小区几率很小,何况是这么闷骚的车牌号。 修辞有两辆车,一辆尾号是250的雷克萨斯,另一辆是尾号是438迈巴赫 她已经不止一次的在心里吐槽过这两个和车型价格并不般配的车牌号,旁敲侧击的问过修辞一次,某人给出的回复是:“就是一串数字,没什么好挑剔的。” 看,他根本不在意自己完美人生的小细节,就像是他那么完美的人还是要娶平凡到扔进人群都看不见的温时好。 “怎么来的这么早?”温时好单手把身上的小lv包拿下来,竭力想要保持自己完美的形象,却被修辞的第一句话就给堵死了,“想着你今天见情敌应该会精心打扮早出门就来接你。” 修辞看着她的打扮微微有些惊异,除了身上背的这款包是自己前不久找人在专柜给她订的,其他的行头未免有些太过于朴素了,半高领的白色毛衣,水洗蓝的紧身牛仔裤,外搭一件米色大衣,头发自然的披在肩上,文艺知性还带有些随意的意味。 到没有去见情敌的紧迫感,仿佛对她来说今天只不过是赴一个相熟的朋友的聚会。 温时好并不知道修辞看着自己丰富的内心活动,只是觉得没被三明治噎死也被他的话噎死了,“你为什么总是能够精准的把话题控制在两句话内终结?”温时好开始后悔自己出门的时候没拿那盒牛奶了。 “可能是因为你的话题没有营养。”修辞面无表情,但还是极其贴心的把车上的矿泉水拧开递给她。 她一下子变得颓废,气鼓鼓的说,“我一大早就起床化妆了!你还调侃我!” 修辞没说话,只是盯着她上下打量了会,温时好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只是把头偏到一边吃剩下的半个三明治,嘴里被塞的满满的,像个小仓鼠一样鼓起腮帮子用力的咬着。 或许是因为是周末的清晨,外环高架上车辆很少,温时好看着窗外的薄雾有些出神。 温晴苎,温延成再婚后的掌上明珠,自己法律意义上的同父异母的妹妹。她厌恶那个抛妻弃子的人和那个插足别人家庭的女人生的孩子,是压死母亲的最后一根稻草,自己对他们这个掌上明珠可以说是恨之入骨。 “下车。”修辞把车子停在酒店的楼下,车外已经有门侍等着把车子开到规定的位置。 车子里修辞开了暖气,深秋的清晨上了些寒意,随着车窗外薄雾变成一道道水渍氤氲开,她突然有点紧张,一把拉住要解开安全带下车的修辞。 两个人的气氛在狭小的车内空间变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修辞转头看向她,清晰的下颚线,硬朗立体的五官就像是某位艺术大师的得意之作,明明生的棱角分明但却偏偏生了双含情目,顾盼流兮。 “后悔了?”修辞轻笑,但她听不出他这话里的丝毫感情,冷冰冰的,让人不敢接近。“还是你怕了?” 后半句话就像是拿住了温时好的命门,上一秒还缩着脖子的她立刻坐直身子扫了他一眼,“我会怕她?就算他们一家都是狼心狗肺毒如蛇蝎,也没有我怕他们的说法。应该是他们怕我,做了见不得人丧尽天良的事情就应该有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准备,可是这世界又很荒唐,只要有钱有地位,他们也永远都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修辞一言不发的看着她冷着脸说出这些话,温时好很少提及她家的事情。 可陈家赘婿抛妻弃子在京圈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了,只是大家都碍于陈家的地位表面上都不提及这件丑事。 修辞也知道,但他也是在很久之后才知道那个现实版陈世美的赘婿抛的妻是温时好的母亲,弃的子是温时好。 “我没有后悔。我只是想问你一句话,你不和温晴苎结婚的原因是什么。”温时好抬起眼眸直视修辞,眼里全是坦荡荡。 她要得到一个最明确的回复,她可以接受冷淡寡漠的修辞不爱自己,也可以忍受这是一段双方父母都不看好不认可的婚姻,但是她必须要知道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你是在怕,怕你会成为自己最讨厌的人?”修辞一眼就看穿了温时好,但他只是把安全带解开离她更近了些,“我不娶她有很多原因,家族联姻,她不适合做我的妻子,我不想成为他们的工具被他们操控人生,诸如此类。你说的原因是哪个?” 车外的门侍早就很识相的走到一边等着,有钱人的癖好和心思他们从不好奇,也不想去窥探,黑色的雷克萨斯的车窗在外面什么也看不见,自然不知道豪车内是在进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谈判。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倒是一副鲜有玩世不恭的样子,温时好不知道该怎么细说,她看得出来他是在故意的岔开话题。 所以呢?和自己结婚的原因是因为不想成为家族联姻的工具,不想被他们操控人生,是因为自己很乖,和自己结婚不会改变他现在的生活。不娶温晴苎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两人皆无言,就在温时好脑海里过了无数遍自己优雅的拿起小包摔门离开的场景后,修辞开口打断了她的念想,“除了那些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我很讨厌温晴苎成为我的妻子。但你不一样。” 温时好听到这话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动作干脆利落的拿着包解开安全带。 修辞看她这样还以为自己又说错话了,用手攥住她的手腕,有些沁骨的凉意,“又生气了?”不知为何,修辞的嗓音突然就变得低沉沙哑,这句话又像是在哄她的意味。 “没有,去见见那个对你芳心暗许的人——我的情敌。”温时好对着车内的化妆镜补了个口红,转头看着修辞“好看吗?” 谁不知道温时好是建筑系的系花?大一迎新那天,男女比例严重失衡的建筑系走进了一个清冷美艳的小学妹的时候,整个学校论坛的帖子一下子爆了。 温时好连行李箱都没碰到,就被一大群浩浩荡荡的学长学姐护送到宿舍里。 帖子上全是各种角度的抓拍,各大标题几乎都是建筑系绝美学妹…… 就在不同学长轮番示好的时候,一直保持礼貌疏离的温时好却跑到修辞宿舍楼下大声的喊他名字。 上一秒还对别人礼貌疏离的温时好就活泼的蹦蹦跳跳走在修辞身边,而一旁入学第一天就以冰山的性格,俊朗的外表出名的修辞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兴奋的叽叽喳喳的温时好脑袋示意她安静些。 两个人并肩走在校园荫道上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偶像剧的情节照进现实了。 修辞收回视线,淡淡的应了声“好看。”温时好听到他的赞美也大大方方的笑了,明眸皓齿,顾盼流兮,她的笑容明晃晃了他的眼睛。 也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心理,修辞下车后就直接挽着自己的手,搭在他的小臂上。 温时好微微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后觉得他可能只是在逢场作戏,以后这种假装恩爱的机会还多,自己应该尽早习惯。 温晴苎紧张局促不安的坐在位子上,酒店的皮垫沙发上面镶满了装饰用的钻和水晶,在酒店的水晶灯照映下反而显得有些流光溢彩。 这还是修辞哥哥第一次主动的约自己,温晴苎想到这儿的心里就有些压抑不住的雀跃,连忙从自己身边那最新款的小包包里拿出小镜子认真的看自己的脸上精致的妆容有没有花。 刚想再补个口红,就听见包间外的走廊酒侍的声音响起:“修少,这边请。” 修辞哥哥到了?温晴苎手忙脚乱的把化妆镜和口红塞回包包里,准备起身出门迎迎他。 可当她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修辞哥哥旁边还挽着温时好那个小贱蹄子的时候,脸上的笑一下子就僵硬住了,眼底里满是不敢相信和愤懑。 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修辞哥哥第一次主动约自己,又带着这个女人来见自己,难道是…… “坐,不用站着。”修辞淡淡的对着面部表情丰富却还愣在原地的温晴苎说,自己却自顾自的坐在中间的那张沙发,顺势将温时好拉到自己怀里。 温时好:???你在车上可没告诉我要这样演完全程。 但无论温时好她心里怎么想,表面上还是言笑晏晏,既然做戏那就做足,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一直就不对付的温晴苎,想到这温时好很快进入状态自然的捏了捏修辞的手心“我坐旁边就好,还有外人在呢。” 温晴苎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一下子就验证了心里的想法,但还是竭力保持着最后一丝优雅。“修辞哥哥,你这是” 两家私下早就默许了她和修辞哥哥的婚约,只是还没有来得及正式的举办仪式。 那副可怜而又无辜的样子真是让人我见犹怜,可温时好看到她这副样子只想做呕,人前就只是一副纯洁小白花的样子,也不知道是演给谁看的。 想到这,自己心里突然有种奇异的想法,偷偷的别过头去看身旁的修辞。 修辞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只是修长的双腿交叠搭在一起,还在把玩自己的手指,根本没用正眼去看温晴苎出神入化的演技。 温时好轻咳了两声,把自己的手从他手心中抽出来。 温晴苎看到这一幕,牙齿恨不得要咬碎。两个人亲密无间的动作在自己眼里看来就是调情。 “修辞哥哥,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你也经常捏我的手指玩?”温晴苎掩饰住脸上的尴尬和一抹不易让人察觉的恨意。 修辞听到这话倒没有什么表情,倒是一旁的温时好微微挑眉。 这是在向自己宣誓主权?还是变着法的警告自己,他们是青梅竹马的,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自不会相忘。况且两家交好,还有婚约在身? 正说着这话,温晴苎突然就在他的另一边空闲的沙发处坐下来。 自始至终,修辞从没有正眼瞧过温晴苎。 “你可能是记错了,小时候喜欢捏你手指玩的人不是我,是许蔚。我们小时候不怎么来往,你小时候很吵。” 修辞一气呵成的把这话说完,丝毫不在意旁边温晴苎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那……”温晴苎是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喜怒无常。 对于今天他突然主动的找上自己,她心里已经隐隐的有一个答案。 修辞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温晴苎,今天来是有一件事情通知你。我们准备结婚了。”而他说这话的同时,极其自然的牵起了旁边的温时好。 她微微的垂下眼眸,看向两个人十指相扣的手。 修辞……你怎么能……演的这么逼真?! 第4章 谁也不能欺负她 温晴苎今天穿的是最新款大牌的一件高定的小礼服,黑色蕾丝处勾勒腰间的线条,礼服还有一个让人不易察觉的小心机在锁骨处微微开出一朵花的小v领。 而包包更是某大牌的最新当季款,国内甚至有很多专柜都没有货。 手上一条碎钻的手链,耳饰也是同系列款镶嵌着的钻石。 温时好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她,看来陈家财大气粗果然名不虚传,而陈若英对她和温延成的这个小女更是百般宠溺。 尽管自己很讨厌温晴苎,但有一点她不得不承认,温晴苎的眼光很好,尤其是在看人方面。 温时好淡淡的收回视线,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手从修辞手里抽回。 修辞懒懒的靠在沙发后面,从他的视线看去温时好的脊背永远挺直,他忍不住嗤笑,这个角度看上去的她像极了自己之前养的那只脾气极古怪的波斯猫。 正在心里揣摩温晴苎心思的温时好听见修辞嗤笑的时候一度怀疑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立刻扭过头去给了他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 两个人眉来眼去,坐在一旁红了眼眶的温晴苎攥紧了拳头,精致的美甲应声而断,她噌的站起身,昂贵的包摔在地上“修辞哥哥,明明是我和你有自幼长大的情分,你的未婚妻也应该是我,可是为什么你要和她结婚?为什么偏偏是她?” 温晴苎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却死死的盯着自己,温时好看见她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前撕碎自己的样子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窒息感觉。她下意识的去抓住身边的人的手腕后退一步。 自己十四岁那年,临市一中校门口,开学考试刚刚结束,效率奇高的一中就在考试结束的当天下午公示了成绩。 她的成绩很是一般,哪怕是在家仔细温习过一个假期,严重偏科还是拖了总成绩的后腿。背着沉重的书包,踩着铃声最后一个走出校门。 “爸爸,妈妈,开学考试成绩出来了。我考了第三名!”温晴苎响亮的声音几乎是让她反射性的停住脚步,寻声望去,温延成和陈若英一人一边拉着温晴苎的手,一家三口脸上的笑容刺痛了她的心。 那个人本应该是自己的父亲,却拉着别人的手听她叫着爸爸。 “爸爸”她叫住了前面不远处幸福的一家三口,男人眼神情绪复杂,但眼神有些躲闪,没有应那声爸爸。 “这是我爸爸,你乱叫什么?没有爸的野孩子。”从小就被娇惯着长大的温晴苎毫不客气甚至是有些刻薄的大喊,一点点的撕开她年幼最后一点自尊。 那个时候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是这样的厌恶和恨意。 腕骨处被人用掌心覆上,有些刺骨的凉意。感受到温度的时候那刻他忍不住蹙眉扭头看向温时好,她的脸色有些发白,瞳孔中也有些落寞和怯意。 几乎是没看过她这个样子,在他的印象里温时好永远像只骄傲的小天鹅,永远保持自己的骄傲。 他的掌心覆上她的手背,暖意从接触的那刻让她回过神。 “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后续的事情我会告知两家长辈,以前的玩笑话也该到这有个限度。”修辞说完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直接拉起温时好准备离开。 两个人还没越过卡座中间的桌台。 温晴苎瞳孔中的颜色加深了些,起身快步拦在两个人面前,“温时好,你这种行为和你妈妈有什么区别?” 温时好听到这话心下一震,猛的抬起头看她。“你有什么资格提我妈妈?你不会到现在都觉得真正插入别人婚姻的不是你妈?呵,看来钱还真能磨灭掉人心里最后一点道德。你要搞清楚,我是合法生下来的,至于你只不过是个私生子。” 她说这话就想上前,可是却被修辞紧紧的拉住。 “你妈是小三,插足别人的婚姻。你也是!你们两个臭婊子,一个比一个不要脸……”温晴苎几乎是发疯一般的大喊大叫。 啪,清脆的掌锢声。顿时整个包房里都静了下来,温晴苎一只手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温时好。 修辞还是没有拉住她,但在巴掌落下的那一刻他并不觉得她过分。 “温时好,你这个疯子。”温晴苎大喊大叫的扑上来。却还在没碰到温时好那一刻手却被人半空扯住。 “温晴苎,你闹够了没有?不要觉得你后面有陈家替你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麻烦你对我的未婚妻放尊重些,毕竟我才是京都修氏唯一的继承人。 可陈家,不过是你妈妈的娘家,你家里有多少表哥表弟虎视眈眈着你们家的财产不用我提醒了?你觉得他们会因为你甘愿放弃和京都修氏的合作吗?”修辞的手紧紧捏着她的手腕,面上并无其他的表情,和以前一样冷冷的。 温时好突然很想哭,从小到大,自己唯一不争气的地方,就在于家庭。这是软肋,这是底线,这是不想让人揭开的伤疤。 可是今天有人踩到了自己的头上,拆了软肋,碰了底线,揭开伤疤。 但这是唯一一次,有人站出来挡在自己面前。 只有温晴苎才知道他现在的面无表情下藏着多大的怒意。自己的手腕快要被他捏碎了。 他说的一点都没有错,自己就是仗着后面有个陈家撑腰,可那只是妈妈的娘家。自己有很多的表哥表弟,叔叔伯伯。 陈家的财产他们一家可以花着,但是等着外公陈老爷子去世后,这些财产他们碰都碰不到。 “我疼,你先放开我!”温晴苎另一只手拼命的想要去掰开修辞的手指。 温时好这才注意的到修辞紧紧捏着她手腕的那只手青筋暴起。本身就是偏冷白色的肤色,青筋暴起的那一刻,像狰狞的面具一般。 她走上前去,拉了拉他另一只手的袖口。“我累了,我们走?” 她的声线要比以往要低些,略微沙哑些。 突然想起昨天和她打电话,她得知今天要来见温晴苎时她那夸张的笑意,竟然只让自己觉得她是恨,却忽略了她的内心深处应该更多的是逃避。 修辞猛的把她甩开,温晴苎重重的摔向卡座上。卡座上镶嵌的水晶划伤了她的手心。 “温晴苎,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不希望以后再看到这种事情发生。我想哪怕陈老爷子再疼你,他也绝不可能因为你放弃和京都修氏的上亿资产合作。” 修辞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巾仔细的擦了擦自己刚才握过她的手,这会儿眉目间竟然上了些怒意,双唇紧紧抿着,眼睛却眯起来看向摔在卡座上的温晴苎。 他收回视线把手巾扔在地上,转身拉着温时好大步流星的离开包房。 却不知道温晴苎在他离开后捡起手巾紧紧握着,染上了自己手上的血迹。 第5章 我的就是你的 修辞一路上拉着她的手没有松开,穿过酒店包房的连廊,经过大堂,门侍早就在接到内线后把车子开到酒店门口了。 酒店门口的喷泉喷洒,水花啦啦的声音淹没了她的低泣。 他把车子开出去很远,停在一条林荫大道旁边。 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她已经把眼泪擦干,只有红红的眼眶和鼻子仿佛是在无声的证明刚刚她的确哭过的事实。 窗外的秋风卷起地上的落叶,盘旋飞转,最后又慢慢落下。 “对不起。”他还是先开口,只不过是她最不想听到的抱歉。“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温时好摇摇头,将视线落在车子前挡风玻璃上的一片银杏落叶上,良久才开口说。 “我很讨厌温晴苎,不仅仅是因为她是他们的孩子,而是在我的成长路上,我永远像是在追逐着一个人。我向往她的家庭生活,渴望她得到的爱。与其说我是讨厌她,倒不如说她像是折射了我所有的不幸。” 说到最后,她的嘴角竟然扬起一抹他说不清道不明的微笑。 “温时好。”修辞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我们结婚。” “嗯?”一时之间她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偏过头去看向他。“上次是逼婚,这次是求婚?” 说完这话,她就后悔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自己脑袋是有问题吗?上次要是逼婚那自己还不是没出息的答应了? 刚才真的是因为看见她被温晴苎人欺负的那个样子头脑一热才会想到说这话。 如果她很认真的问自己,为什么突然要很认真的说,他兴许还真的给不了她想要的答案。 好在她也只是没太揪着那点不放,修辞轻笑“嗯,逼婚,你也同意了。从我认识你开始,我就知道我的人格魅力对你有致命的吸引。” 温时好听到这话的脸噌的一下就红了。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了,“我觉得你出国那两年性格变了不少。” 提起来这个好像就触碰到了修辞的禁忌一般,修辞的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没变,只是对你这样。”说的这话,他懒洋洋的躺向椅子靠背,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方向盘。 温时好下意识的咬了一下嘴唇,也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车内又恢复了寂静。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她在心里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你说。” “你们几个真的是从小长玩到大的吗?”温时好说完这话生怕他误会,连忙澄清说“我的意思是我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比我早来好多好多年?” 怎么感觉越解释越描不清了? “没有,只是那时候我父亲喜欢两家来往,见的次数也就多了些。” 修辞不是很想提起他的父亲,温时好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缘故,他和他的爷爷更为亲近一些。 从小到大不管是什么事情,修嵚桦总喜欢掌控他,从小时候玩伴是谁,到长大后的每一个兴趣爱好,大学毕业后出国深造的想法,未来结婚的人选。 看着他的侧脸被阳光打下的一些阴影,朦朦胧胧的勾出了他硬朗的轮廓。 温时好好像突然明白了修辞为什么这么抵抗这种来桩家族的联姻了。 那是一种长时间被囚禁在笼子里,一只被人圈养的高贵的金丝雀向往自由的感觉。 而自己或许就是他对这个家族的反抗,自己应该就是他人生当中那个不稳定的因素。 想到这儿,他突然转头看了一她一眼,仿佛是感应到自己的想法一般。 哪怕是飞蛾扑火,我也认了。 下午的时候,修辞带着她去了趟商场,上下二十多层,她在里面都快绕晕了。 修辞带着她上上下下,不停的问她这个怎么样?她默默的扫了眼价格拼命的摇头。 反抗无效,刷卡,买,买,买。 不同专柜会有专人将东西送入负二层地下停车场,直到她觉得自己的腿快逛断的时候修辞才停止疯狂的购买。 瞥了眼身边微笑服务的导购,温时好感觉自己要是不买他们家的商品都对不起他们无微不至的服务。 “我腿快……”突然想起什么,她又临时改口,“额…你累不累啊?” 修辞仔细斟酌了说法,“准确的说,我们也没有太过于剧烈的运动,只是普通的逛街购物,为什么会累?你们女生不是都很喜欢逛街吗?” 他说的实在是太过于一本正经,以至于温时好听到他说的——剧—烈—运—动的时候甚至是一度觉得自己的思想绝对不纯洁。 “咳咳咳咳……不用买太多东西。”她正在为自己不纯洁心灵和思想反思的时候,就看见修辞要刷卡支付一套价格昂贵到让人瞠目结舌的茶具。 激动到没太反应,就一把拉住修辞的手,眼里满是惊恐的神色,但碍于旁边微笑满分服务的导购,她又不好明说,只是一个劲的给修辞使眼色。 “嗯?”修辞没有让她把手松开,两个人保持着一种奇异的姿势,只是向她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这茶具就用不着了…我妈妈她没有品茶的爱好,你就算买回去也是放在那落灰,而且这价格……”温时好默默的看了眼五位数的标价,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无力感。 修辞认同的点点头,靠近她用几乎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语气说,“我知道,这是等你去老宅的时候带回去给爷爷的。他喜好品茶,这也算是投其所好,价格也是一个合理的范围,不用为难。” 说完,他就又保持两个人之间原来的距离,耳旁被他带起一些轻风,凉凉的,发丝拂过脸颊的时候有些痒痒的。 她没再坚持自己刚刚说的价格昂贵,就像是自己一开始就知道的事实。两个人家庭不一样,家境也悬殊很大,这样价格的茶具对他爷爷来说只能算是小辈用心准备过的礼物,算不是多么贵重的礼物。 价格不菲做工精细的白玉质地青色釉茶具在柜台上亮的耀眼,折射出一抹温情。 “那我登门拜访的礼物也应该是我来准备的啊。”她从包里拿出卡,又在心里暗自庆幸自己出门前带上了。 还没递到导购手里,就被他骨节分明的手半路截下,“不用。” 生怕她多想,末了又补充道,“我的就是你的,不需要分你的我的。” 第6章 耳旁风 或许真是修辞的美男计奏效了,她晕晕乎乎的跟着他又买了很多东西。 整个人都在冒粉色泡泡,脑子里全是刚刚他说的那句话“我的就是你的,我们不重要分的这么清。” 直到结束购物,到了负二层,看见停车位旁边商场工作人员专门拉来的储物架放满了的时候,她所有的美好粉色幻想泡泡全都一个个的幻灭了。 看着包装精美的商品,她忍不住在心里换算。这些都是钱堆积出来的啊……每一个,任何一个,拿出来都价格贵的吓死人。 “怎么买了这么多?”温时好的腿有点软,仿佛她已经看见长长的账单了和自己吃土也还不清的债务。 修辞好像是在手机上联系谁一样,头也没抬,只是打开车子后备箱后让商场的工作人员往里面摆放。 温时好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自己手里包包的链条,忍不住一脚踢飞了脚底下的小石子。嘴里还自然而然的嘟囔着“你真败家啊。” 说完这话,她就后悔了。自己一定是刚刚太激动,情绪波动起落太大,竟然敢说这种话……她自觉的安静下来,他应该没听见自己说的那些话? 刚想转头看一眼被指控败家的当事人的时候,就赤裸裸的对视了。 盯着修辞生的极好看的眉眼须臾,终究她还是在心底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她真的对修辞,尤其是长的这么好看的修辞没有任何抵抗力。 他应该是自己现实主义中的唯一不清醒不理智的存在了。 “你刚刚说什么?”他也不知道到底听清自己刚刚那句嘟囔了没有,上一秒还在专心玩手机的他这会功夫倒是认真专注的看着自己。 炙热而又专注的目光仿佛能在她脸上烫出两个大洞。 “什么什么?我刚刚什么也没说。”温时好矢口否认,本着打死也不可能出卖自己想法一本正经的摇摇头。 正想着他到底听没听见,会不会是故意考验自己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他周身的气息。 “你是说我败家?”修辞偏过头去义正言辞的问,果然……还是听到了。 “你有意见?还是觉得我花的钱有你的一部分?”修辞突然想和她开个玩笑逗逗她。 温时好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矢口否认“我没有说,你应该是听错了。况且你的钱还是你的钱,我可没那么想。” 看着她红了的脸,修辞突然像是满足了自己的小心思一样,“嗯,你也可以这么想。”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变的很是奇妙,秋风飒飒好像掺杂了些不明说的意味。 回到家后,温时好看见沙发上坐直身子的宋芸桦,才想起自己昨天因为和修辞结婚的事情和她吵了几句嘴。 转头看向餐桌,竟然难得的做了晚餐?虽然看上去很是简易,但也算是为数不多的下厨了。 又想起今早上的牛奶和三明治,这也应该算是中国式母亲的道歉方法了。 温时好走到玄关处换了鞋子,自顾自的把包挂在衣架上,径直走向洗手间,全程谁都没有开口没说一句话。 她在打开门的那一刻就看见沙发上的宋芸桦了,听见开门的声音后她的脊背也不自觉的挺直。 洗完手直接落座在餐桌上,一碗粥,可能是熬的火候有些大,总感觉粥有股烧焦的气味。 两个菜,一个西红柿炒鸡蛋,焦黄的鸡蛋已经糊了,另一个是清炒山药,隔着老远还没动筷自己就已经闻到了浓浓的醋味。 在心底里有些动容又有些感动,宋芸桦几乎没怎么下过厨,她是家里的独生女,从小就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这些家务事几乎是从来没有做过。 结婚后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在自己的鲜少固有印象里,几乎都是温延成在做家里的琐事。 再后来温延成婚内出轨,净身出户,房子孩子都留给她自己。没有任何社会工作经验的宋芸桦就给别人在大卖场做销售,卖过清仓大甩卖的衣服,也卖过各种杂七杂八的小商品。 底薪少,提成更是少的可怜,但也足够母女俩人生活。 在温时好的印象里,她已经记不清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妈妈开始什么脏活累活都干。 或许是六岁那年自己吵着要吃几十块钱妈妈半天工资的提拉米苏,或许是十岁那年的新款韩版连衣裙,又或许是初三那年价格不菲的课后补习班。 只是忙于生活奔波的宋芸桦还是没学会做饭,年纪尚小的她就已经会做些简单的饭菜端到桌子上等着妈妈下班。 温时好想着想着眼泪就不争气的掉进碗里,沙发上的人或许也是感应到什么一般也慢慢的起身回房间。 直到房门关上的前一刻,宋芸桦突然开口说,“你喜欢他,我也就不再阻拦。但是你要记住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他不是你喜欢的样子了,记得全身而退,这永远是你的家。” 说完房门就关上了,温时好盯着碗里浓粥突然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到母亲的感受。 周一的时候,她特意和公司请假一天,修辞回国后一直在忙,几乎没有其他空闲时间。 不管是商业上的京都修氏,还是修氏旁支左系的各个家族门第,所有的大小事宜都理所当然的传递到他手上。 宋芸桦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温时好内心记得有些发慌,但是终究也没上前去催促。 修辞大包小包的拎着礼物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她跑去开门,刚想着提前和修辞打声招呼告知他一下。 身后却传来宋芸桦生疏而又礼貌周全的语气,“欢迎,请进。” 温时好还没反应过来,修辞就已经拎着东西进门换鞋,直至他落座,她才惊异的发现宋芸桦连茶都泡好了。 她今天穿的是过年她才会舍得穿的那件羊毛衫,外面搭配了一条手工刺绣坎肩。 这是自己工作一周年送给她的礼物,她一直都没舍得带。穿着正式,桌子上零食点心和茶水都是待客之道。 她心里突然暖暖的,又痒痒的。 第7章 此生也算共白头 修辞坐在沙发上,身姿挺拔,坐姿端正而又拘谨,接过宋芸桦递过来的茶水轻抿了一口。 温时好坐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自他进来后,宋芸桦没看一眼他拎来的礼物,只是客套的礼让“下次来就不用那么客气了,心意到了就行。” 她说的是,下次来。 温时好轻轻的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修辞,他正襟危坐,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宋芸桦坐在单人沙发椅上打量他。 “阿姨,我和温温准备结婚了,这次是来正式的登门拜访您。”修辞把手中的茶杯轻放在桌子上开口说。 他的语气平淡,措辞大概也是也是他思量很长时间后觉得合适的。 宋芸桦轻轻的拧眉,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开门见山,“阿姨也就不和你绕圈子了。我没记错的话你和温温是高中同学对吗?” “是的。我们也是大学同学。”修辞点头补充。 温时好正盯着桌子上他刚刚拿过的那紫砂杯里的茶发呆,外面的阳光刚好,光投在屋子里细碎的亮,轻轻的牵动了她的心弦。 “温温?”宋芸桦出声叫了她,温时好一下子回过神。 “嗯?”温时好还搞不清楚状况,蹭的一下子站起来了,两个人都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 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脸一下子发烫,她伸出手拢了拢旁边并没有掉落的发丝,镇定的开口。“怎么了?” “没事,你下楼帮妈妈去那家餐馆取下餐,快到中午饭的时间了。”宋芸桦开口岔开话题,示意自己下楼去拿。 温时好没有回应,只是很不放心的看了眼修辞,他举止优良,脸上还挂着纯良无害不温不火的笑,轻拿起桌上的那杯茶抿了口。 看着不容置否的宋芸桦,她只好不情不愿的换鞋子出门。 “阿姨,您是有话想和我单独说?”修辞坐直身子,敛起脸上的笑,气氛一下子变的严肃起来。 宋芸桦点点头,左膝盖还隐隐作痛,手心捂住膝盖。语气平淡却是坚定的说,“你出国那两年,温温每天晚上都会在房间里哭。” 修辞无言,他一时之间竟有些慌乱,自己在刚刚温时好出门的时候就已经做好最坏的准备——她母亲还是不同意他们的婚事。 “嗯,这个她没和我说过。”他都没察觉到自己说这话的语气低沉和有一丝难以觉明的失落。 随着太阳的偷偷转移,她拎着餐盒慢悠悠的走在路边。 影子偷偷发生了变化,渐渐的不再偏斜,正午的阳光直洒在肩膀上,她的影子也缩得小小的。 直到登上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没带钥匙下楼。 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的时候,好像有个不和谐的小恶魔在心底隐隐作祟。 小区设施年份久远有些老化,就连门都是最基础的防盗门和木门。 隔音效果很差,邻居夫妻每天吵架,楼上的小孩子哭闹声都清楚的尽收耳底。 小恶魔好像在说:偷偷听一会,没事的。你不是很好奇他们的谈话内容吗? 她动摇了,就在要屈服内心的小恶魔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 她歪着脑袋侧耳倾听的样子略微有些尴尬,场面一度寂静。 修辞轻咳两声,温时好立马站好,看着他们义正言辞的保证:我刚刚上楼,发现没带钥匙,正打算让你们帮我开门的! 她那紧张局促的样子就差直接说:我没偷听! 看着她微微扬起却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紧张微微涨红的小脸蛋。 修辞只是突然觉得心里痒痒的,如果不是因为身后还有长辈在场,他可能真的会难以自控的捏捏她的脸。 “你这是?”温时好这才发现他们两个人一起到门口根本不是来帮自己开门,修辞连鞋子都换好了,他要走? 话还没说完,温时好就看向后面的宋芸桦,带着不明所以的探寻和疑惑。 “公司临时有事,很紧急需要处理。”修辞看穿了她的眼神意味,微微侧身挡在她面前,他不想因为自己让她总是和母亲反目。 哪怕是知道这对母女是不可能记恨埋怨对方,但他也不想让一向乖巧温顺的她因为自己不开心。 他不允许自己这样做。 “我和阿姨聊的很好,真的是因为临时有急事需要处理。” 温时好盯着他,漆黑的瞳孔,深邃的目光,坚定而又诚挚。 “是吗?”她带着探寻的意味一语双关都问着。 “嗯,你这丫头还没嫁出去怎么就生怕我为难人家?”宋芸桦无奈的嗔怪她。“你这丫头啊真是白养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她顺手接过温时好手里的餐盒,把门口的包包递给她“你不是也只请了半天的假吗?也赶紧上班去。” “阿姨再见。”修辞突然拉过她的手转身向宋芸桦道别。 “再见,下次来给你包饺子吃。”宋芸桦微微点头示意,突然又补了句“路上注意安全。” 如果说前面的话像是寒暄,后面的话倒更像是母亲般的叮嘱。 就在自己离开的这一会,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感觉一下子变的很是融洽,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下楼的路上,温时好一直缠着他问个不停,大有问不到誓不罢休的意味。 “温温,安静些。”修辞偏过头去忍不住打断她滔滔不绝的问题。 她还没说完的话一下子被生生的噎在喉咙里,呆呆的看向他。 明明都是站在一个台阶上,他却比自己高很多,自己也才到他肩膀的位置,从这个角度看上去,窄肩长腿,甚是养眼。 比起来颜值视觉上的冲击,他叫自己温温心灵上的冲击才是震撼。“你刚刚叫我什么?”她快要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了。 修辞别过头去,移开视线,不再和她灼灼目光对视。“嗯,听你妈妈那样叫你,顺口了。” “哦哦哦哦哦!”温时好重重的点头应和着,语气听起来很是欢快。 “我妈妈刚刚和你说了什么啊?有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温时好还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修辞没应声,只是不自觉的握紧了她的手,脑海中却回想起刚刚她母亲所说的话。 “你很好,我对你个人没有任何意见。只是想必你也很清楚我们的家庭背景。 她不满六岁就成了单亲家庭的孩子,那个人净身出户,唯一的财产是一处房产。房子和孩子都给我,抚养费每个月付一千直至温温十八岁生日那天停止。 她是我人生的全部了。希望你能好好对她,没有爱意的婚姻很难维系,如果有一天你厌烦了,请你尽可能的把伤害降到最低,把她好好的还给我。” 或许是感受到他手上的力度,温时好凑近他小心翼翼的问,“真的说了让你伤心的话了吗?”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已经从三楼下来了,修辞轻轻的摇头。“没有对我说不好的话,她是你妈妈,要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好。” 温时好这才放心了,看清外面的那一刻突然叫起来,“修辞!下雪啦!”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阳光肆意,大雪漫天。 “您放心,我会好好学着去爱她。不会容忍任何人让她伤心,我也不可以。” 这是他的回答,温时好已经拉着他跑出去,她笑的很开心,“修辞,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小傻子。”他忍不住开口嘲笑她。 温温,我们会白头到老的。 第8章 许蔚:温温好久不见 接连一周,临市都在下大雪。甚至有的外环路已经被封锁了,温时好手里抱着热水袋,眼睛却看着屏幕上的设计稿。 “小温,收拾东西带上资料和设计版图,我们去见黎江项目甲方负责人。”设计部的经理李娜突然走过来敲了敲她的桌面。 温时好连忙点头,保存文档关机。黎江文传是自己第一次作为总设计师参与规划的项目。 黎江是天成集团引资和市政府那边共同开发的一片集旅游文化宣传于一体的景点博物馆。 而自己的设计稿刚出了两版就都被天成集团那边否决了,温时好想到这儿有些头疼,拿着u盘和打印好的资料跟上经理李娜姐的步伐。 “小温,你的那两版设计稿我都看过了,我觉得还都挺不错的,只不过最后拍板决定的还是天成那边。等下见了他们的负责人,你可以根据他们的需求再重新修订一下你的稿子。” 车子是经理李娜姐坚持要开的,自己坐在副驾。 “嗯,我会的。”温时好点头应和。 “也不用灰心,这个工程就算是个有经验的大设计师,也得修改好几次设计稿。毕竟是和市政府那边合作,是主推主打城市文化这方面,天成那边当时为了竞标这个市政这个项目出了好大的力,现在对设计稿严苛了一点也算合理。”李娜看着前面路口的红灯转变为绿灯,看了眼路况启动车子。 她点点头算是听进去了,难得嘴甜的说了句,“谢谢李姐,您费心了。” 这个项目是今年天成旗下建筑最看重的,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天成会选中自己一个刚毕业没几年的小设计师担大梁。 约定的酒店离他们公司并不远,下车的时候李娜让自己好好补个妆容。 她这才掏出随身带的化妆镜看了看,发觉自己的口红都淡了不少,也只是简单的补了个底妆和口红就收拾好东西坐直身子等一旁细细补妆的李姐。 “果然还是你们这些像花一样的小姑娘好看呀,都不用过多的修饰,就简单的捯饬一下就很好看。”李娜车上有个装备齐全的化妆包,补完妆后上下打量了下温时好打趣道。 “谢谢姐。”温时好也不知道自己这种场合该回复什么,尤其是对自己的直属上司的调侃更不知所措。 小姑娘脑回路真实清奇,虚伪的谦让和拍马屁都没有,居然还非常认真的道谢。李娜忍不住笑出声,招呼着小姑娘下车。 “天成这次接手这个项目工程的是一个空降兵,对方来历很大,但身份还没摸透。这是他第一次就设计方案主动约我们,等会表现好点,我帮你套套对方对设计稿的修改意见。”说着李娜用手撩了下自己的波浪卷长发,一股充满金钱的气息的香水味道冲入她的鼻腔。 “嗯。” 小姑娘性子还真冷,也不知道天成那边到底是有什么大佬想要捧这位,怎么会在一大堆知名设计师中独独选中这个无名小辈。 李娜忍不住冷笑,但心里却忍不住开始猜测她的真实来历和背景。 会面的地点是家日本料理店,温时好扫了眼店内的装潢。她知道这家店,上次修辞在她生日的时候就带着自己来的这。 店内的装潢还是一如既往的日系风格,店铺主要是木纹为主,门头采用的是日式屋檐元素,主要是以黑色和红色搭配为主,吸晴而又有特点。店内的日式挂画也是精美具有民族文化气息,在整条商业会所街中,这家店的装潢风格别具一格。 李娜见她打量的仔细就忍不住觉得好笑,这小姑娘不像公司里那些八面玲珑的小姑娘一样喜欢背地里搞些小动作,也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在公司设计院里基本上没怎么听说她有交好的同事,背地里那些小姑娘没少说她穷酸清高。 “这家店的装修是不是很不错?”李娜也是第一次来这家日料店,这个地段的高级会所租金寸土寸金,饶是她这种打拼了很多年勉强中层白领也消费不起。但她面对穿着朴素,打扮简单,浑身上下没有一件东西可以超过三位数的温时好忍不住拿出自己的架子。 温时好没听出来李娜话里有话,只是仔细的打量店内的装潢风格,上次修辞带自己来的时候直接去了包房,大堂柜台这边的装修压根没仔细看。 “这家店前段时间刚开的,当时很是火爆,在这边商业会所年消费白金会员才有资格提前预定。这边的刺身都是从日本那边空运过来的,真不是一般人能消费的起,天成这位还真是出手不凡。”李娜忍不住感慨道。 温时好收回视线,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或许是感觉自己这幅样子像是没见过世面,难登大雅之堂,又仿佛是感觉到自己受到了来自丑小鸭的仰望,李娜清清嗓子,叫来了应侍。 穿着和服木屐鞋的女应侍小步走来,“您好,请问有提前预定吗?” “嗯,天成的许先生订的。” 温时好眼皮突然毫无征兆的跳了,怎么感觉有些熟悉?天成?许先生? 还没来得及深想就被应侍带到屏风后的包房,应侍叩门推开木质推拉门的那一刻,温时好看清了里面人的面孔的时候突然想撒腿就跑。 来不及了,李娜已经笑意盈盈挽着自己进门了。 看见许蔚那一刻的时候,那感觉就像是自己脱掉鞋子露出小黄鸭图案的袜子踩在原木地板上的窘迫。 李娜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她脚上的小黄鸭图案袜子,脸上嘲讽无语的表情转瞬即逝,就在她还怀疑到底是不是自己看错了的时候,李娜已经换上无懈可击的微笑开口了。 “许先生,您好。我们是负责黎江文博馆的云舟旗下设计师。” “天成,许蔚。”他放下手里的清酒,抬起头看向她们。 在看清对方长相的那一刻,李娜眼底的惊艳一闪而过。 本来还以为一回国就能接手这么重要核心的项目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根本没想到对方是个青年才俊,颜值出挑精致的五官配上那温柔儒雅的俊逸气质,这简直就是钻石王老五。 说实话,她想和他攀上关系。就在自己使劲浑身解数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力的时候,嘴角噙着笑的许蔚突然开口“温温,好久不见。” 第9章 你怀孕了 修辞儿时有很多的玩伴,但大多都是因为家族关系才走得亲近些。 据她所知,他有两个死党,一个是京都周家二少周烨,另一个就是许蔚。 那位京都周家二少情史不是一般的丰富,大学的时候跟着修辞见过几次,不同的聚会换不同的女朋友。 私底下毒舌许蔚还曾调侃过他交往过的女朋友大概能把十二星座十二属相都集齐。 但后来渐渐的就去接手周家欧洲那边的分部,随着修辞出国进修那两年一起离开的。 而眼前这位,是死党又不是……原先他们三个人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只是修辞的性子比较偏冷一些,显得孤僻些。而另外两位的都是大大咧咧的主。 只不过……许蔚和修辞应该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了,还是因为自己…… 想到这她有些恍惚,却被身旁的人狠狠的碰了一下胳膊,抬起头对上李娜笑里藏刀的眼神。 “温温……我在国外给你发消息你怎么不回我啊?”许蔚的话还没说完,就遭到了温时好的眼神警告。 话就戛然而止,她却开口官方而又礼貌的说“许先生您好,我是云舟旗下设计师,负责贵公司的黎江文博馆项目设计。” 说话的功夫,温时好就把手里的项目方案递上。 李娜看着两个人这诡异的气氛,也赔着笑脸暂时按捺住自己心里的熊熊八卦之火看向许蔚。 许蔚挑眉,笑而不语很是配合的接过方案策划书,里面的设计稿顺势掉落。 她急忙想要去捡,但又因为是坐在地板的榻榻米上行动有些不便,却抢先被他捡起。 眉心一跳,果然,喜欢精益求精追求完美的许蔚开口评价了她的设计稿。 一改往日温文尔雅谦谦公子的模样,“客观评价一下,我不是专业人员,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请见谅。”说完还勾起嘴角向她投去一个自以为很是迷人的微笑。 “第一,这个项目是集文化宣传和旅游发展为一体的文博馆,是市政府带头牵起的公益性项目。可是你的稿件商业成分色彩太过于浓重,偏离主题。” “第二,你对于文博馆内部结构设计还是不错的,但是外面的那片空地只构建一个喷泉是不是有点……浪费土地面积?”许蔚还要再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瞥见了温时好的眼神,他话到嘴边还是变了。 “但是整体而言还是很有进步的空间的,要比那些一成不变的设计师好很多,很有创意。”他一边开始找补,一边偷偷的观察她脸上的表情有没有变的更难看些。 她可是太会记仇了,自己不应该那么坦诚的,后悔也应该来不及了。 温时好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看上去就是一副谦虚愿意吸取别人建议的样子。 “许先生,其实这设计稿很有灵气,但是已经被驳回了两次了,您看……能否具体说一下贵司的想法和理想设计?”李娜很合时宜的开口,避免了两个人都沉默不语的尴尬状态。 许蔚笑而不语,把方案放在桌子上“先吃饭,我有温…小姐的联系方式,后续设计稿详细方面再私下联系。”末了还补充一句“温小姐没意见?” 当然有,有话当面不说清楚,私底下联系什么?自己很快就是一个有夫之妇了,怎么能和他拉扯不清呢? “我觉得……还是现在说清楚更好一些毕竟这个月月底我就需要交稿第一版了,时间上可能不是很方便。” 温时好仔细考虑了措辞还是折中选择了一种既不会让双方尴尬,又直奔主题的说法。 “这…”许蔚有些犹豫,“我一时半会也没法代表公司给出具体的设计诉求和意见。”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一旁的李娜用眼神制止了。 这顿饭吃的温时好胃里很不舒服,生冷的海鲜和刺身对于她的肠胃是负担。 许蔚席间还很热情的用公筷给自己夹了很多的海鲜,她基本上都没怎么动筷只是像个毫无感情的道谢机器一样重复“谢谢,不必麻烦了。” 直到许蔚夹了一块还是活着的章鱼刺身放在她满满当当的餐盘的时候,她看清还在蠕动的章鱼再也忍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 捂住嘴就往外跑,许蔚追出去,温时好在洗手间里干吐不止,他隔着一道门听的一清二楚。 “温温,没事?我带你去医院。”许蔚在外面很是担心,但又因为是女厕所自己根本进不去,只能在外面等着。 胃里的翻江倒海稍微好点,但还是不敢回忆刚刚的那一幕。 自己的肠胃还是因为早些年间不好好吃饭落下的毛病,后来大学毕业实习工作更是饥一顿饱一顿,饮食不规律。 她擦干手走出去,和许蔚对视,“我没事,不用担心。” “温温,你不会是怀孕了?” 第10章 登记结婚 温时好听到这话立刻涨红了脸,连带着刚才在包房里没说出来的话,一股脑的全补了出来。 “你才怀孕了呢,我那里明明是肠胃不舒服,你一直往我盘子里夹生冷的海鲜,刚刚你竟然给我加了一条蠕动的章鱼?换谁谁不恶心?” 许蔚乐了,这还是两个人重逢之后,她第一次和自己讲这么多的话,虽然大半都是在数落自己。 “那就好,在国外有事耽搁了就比某人晚回来了一步,还想着公平竞争,生怕他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样最好。”许蔚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戛然而止。 温时好本来就没想听他说这些有的没的,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修辞? 她感觉自己脸上的表情变了变,但还是下意识的向他身边走去。 他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多少?不会误会自己? 两个人的关系这么紧张…… 日式风格虽然具有特色,但必须承认的是总给人一种小家子气的感觉。就仅仅是一条走廊,她就感觉连三个人都站不下了。 自己正好站在他的侧面,而许蔚看清是他之后也站到了自己的身旁。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就变得剑拔弩张,修辞像个居高临下的王,不怒自威,满满的压迫感。 许蔚倒不一样,他自始至终都是一只笑面虎,倒不是说他的心思有多么的深沉,只是从来未有人真正的看穿他。 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只是都看着对方。温时好轻咳了两声,试图把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 “身体不舒服?”修辞突然开口说话,哪怕他的眼神没有落到自己身上,但这种情况下,这个话绝对是对自己说的。 “嗯,肠胃有点不舒服。”温时好紧张的一直抠自己的小手,自己是真的很怕两个人在这儿打起来。 她最不想看到的场面就是他们两个对峙,明明自小玩到大的,因为他们三个人的关系一直都很好,都是因为自己。 修辞把目光从许蔚脸上挪开,扭过头去用一种极其温柔的话说“肠胃不好就不要来这种料理店,回家给你熬粥喝。” 别说是许蔚了,就连她自己现在都是目瞪口呆的状态。 这话说的极其亲昵并且暧昧,但她还是远远的低估了作为一个男人的占有欲。 他说着这话就主动拉自己的手准备往外走。温时好在大脑有些混乱,毕竟包房里还坐着自己的顶级上司设计部经理李娜。 许蔚侧身挡在两个人的去路面前,语气略微带着些委屈。“修辞,你们男未婚女未嫁,我追求温温不行啊?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 “第一,我比你早认识她。第二,我已经见过她的妈妈了,我们准备结婚了。” 这是今晚他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修辞说的不紧不慢,但字字扎心。 空气顿时凝固了一样,突然变得很静,静的她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而许蔚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却看向正缩在一旁不敢出声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温时好,语气颤抖仿佛是要求证一般。“温温,他说的不能是真的?”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很小声的音量回答“是真的。而且你不应该惊讶我为什么会嫁给他,你应该惊讶的是他为什么愿意娶我。” 许蔚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喘不上来气,一向骄傲冷漠的她只有站在他的面前才会变得如此卑微,修辞根本就不喜欢她可为什么还是不放手,任由她跌到尘埃里卑微的喜欢。而自己站在她面前那么长时间,她却从来不肯回头看看自己。 “可是温温,你不清楚的吗?他根本就不喜欢你,在他的人生规划里根本就没有爱情,只有有价值的婚姻。这样的他你还愿意嫁吗?” 修辞、周烨、许蔚,谁人不知京都三大纨绔子弟。但三个人的性格截然不同,修辞成熟理性,但过分的冷漠,永远和别人保持疏离。周烨爱玩幼稚,花钱挥金如土,胸无大志,心里只有享受生活和兄弟。许蔚随意温和,永远一副谦谦公子温文儒雅的样子。 即便是性格截然不同,但是三个人都有自己的相处模式,在这混沌唯利益的世家圈子,他们三个倒是玩到一起去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兄弟不会反目,更不会发生现在的这一系列事情。 许蔚眼里有藏不住的痛心,他是真的不能理解,为什么温时好宁愿选择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也不愿意和一直喜欢她的自己在一起。 想到这,他忍不住一反温文儒雅的样子,上前扯住修辞的领口。她清楚的看见许蔚手上因用力过猛而凸起的青筋。“你放开他,许蔚,你疯了?” 几乎是在许蔚扯住修辞领口的那一刻,她就像是一只护犊子的小母狼扑上去用力的掰扯许蔚的手指,想要把他的手从修辞身上拿下来,生怕他没轻没重真的伤到修辞。 修辞脸上还是挂着那副不冷不热的表情,淡淡的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许蔚看见他这幅无所谓的样子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修辞,以前我敬你是我兄弟哥们,你还记得以前我追温温那阵和你说的话吗?我说,你要是真不喜欢她,对她没有一点心动,那我就追了。你怎么说的你还记得吗?” 许蔚的声音越来越大,引了不少的人在走廊尽头围观,但马上就有负责人样子的人清场,声音喧喧嚷嚷,她急的不行,可是平时看起来白净文弱书生样子的许蔚这会自己却怎么也拉不动。 “你说,你不喜欢她,一点也没有心动。我这才去放手去追。然后呢?你不喜欢她却也一直不拒绝她,完全不懂的避嫌和保持距离,难道你是因为不懂如何拒绝,你放屁。是你一直给她靠近你的希望。迄今为止你们学校里论坛上最高赞的那条帖子还是入学的时候,你在林荫大道上摸她的头的照片。你把她当什么?备胎还是玩物?还是拒绝别人骚扰你的借口?现在呢?你既然说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和她结婚?难道到现在她在你心里还是反抗家族联姻的工具?”许蔚大概是说累了,他手上不再用力,修辞昂贵定制的衬衫领口上全是褶皱。 却也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刚刚说的这些话已经让刚刚还试图拉开两个人的温时好默默的退到一旁,她神情黯淡,脸上说不出的疲倦和心如死灰。 原来一直装傻被别人当场撕开真相是这种感觉?她扯起一抹自嘲的笑,修辞的眸光一暗。 “你还是打算什么都不说是吗?”许蔚靠在走廊的墙上,刚刚的拉扯和质问仿佛花去了他全身心的力气,昏黄的灯光照在幽暗的走廊上,光打在许蔚的侧脸上,她好像看见了他的无助和落寞。 修辞半阖目,手始终垂在身体两侧,哪怕刚刚许蔚上前用力的扯住他,他也纹丝不动。脸上永远是那副厌世的表情,不笑的时候嘴角缓平,平白的和人生出疏离。 “许蔚,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们的婚期还没定,到时候会给你发请柬的。”温时好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嘴角微微上扬的说。 他说的这些自己的确都知道。 修辞不喜欢自己,高中,大学,毕业,工作,迄今,从来都不喜欢自己。 自己和他的这场婚姻的确是为了摆脱家里的安排,他不想和温晴苎联姻。 就这些,而这些就是自己的八年。 听到她说这话,一旁平静如水的修辞却突然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许蔚扯起一抹嘲讽的笑,“温温,这么多年,我还是没能走进你的心里。我对你的喜欢永远比不上你对他的喜欢。” 说完他像是喝醉了一般摇摇晃晃的朝着包房的反方向离开,但他们都知道他没有醉。 第11章 教训而已 看见温时好自己一个人进来,李娜连忙收起手机自拍凑近讨好般的问她和许蔚是什么关系,温时好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只是弯腰去拿自己的包。 桌子上冷掉的寿司和饭团都在桌子上纹丝不动,她看了眼盘子里已经停止蠕动的章鱼刺身勉强压抑住自己的恶心,挪开了视线。 李娜挑眉有些意外,语气里带着些许不屑“你这是要去哪?许先生呢?”她眼里嘲讽的意味很是明显,仿佛是在嘲弄她攀高枝失败了一样。 “李姐,我身体不舒服能不能先走一步?”她装作看不见李娜满脸不屑的样子,只是满脸疲倦的问。 李娜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猜测她应该是被许蔚给戏弄了一番忍不住开口嘲讽“要是真的身体不舒服就早点回去休息,但是我必须提醒你,天成的这个项目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不是你我能担得起的。想要做人上人,就要吃的苦中苦。像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经常会被一些利益所迷惑,有的人晚就会想要走捷径,这个当然没什么。只不过别做了还端着”李娜话里话外都是意有所指温时好抱上了大佬的大腿还想立牌坊,满是嘲讽和不屑。 自己不想和她吵,咬着后槽牙强忍着不适听她意有所指,话里有话。 “请你注意自己的措辞,这么难听的话还是留着说给你自己听比较合适。”修辞推门而入,眉色间有隐隐的怒意,手指还搭在门把上微微屈起有些青色。 她眉心一跳,心里却咯噔一下,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担忧自己的工作会被上司穿小鞋还是担心修辞会生气。 “你怎么说话呢,你又是谁啊?”李娜再也没有刚刚在许蔚面前那副温柔善解人意的样子了,杏眼微瞪忍不住呵斥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看清对方的那一刻心里却突然有些惊羡。 为什么看起来温时好这种普通的人先是有个年轻有为的商业新贵许蔚宠着,后脚就又来了一个成熟理性淡漠的男人护住。 这个男人甚至是要比刚刚的许蔚还要好看,剑眉星目,丹凤眼显得整个人淡漠疏离,挺直的鼻梁搭配上薄唇,禁欲而又清冷。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威严,看惯了年龄大的公司股东和高管,难得能从一个年轻人身上看到这种气势。 她在心里暗自揣度看来还真不能以貌取人,温时好的段位不低,在钓金龟婿这方面自己还远远要向她学习,倒是公司里的那些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姑娘,好像是一群绣花枕头,一无是处。论和男人相处还是她的段位高啊。 想到这,李娜看向温时好的眼神里全是讥笑和嘲讽,但眼睛里的嫉妒是骗不了人的,修辞只看了她一眼就抿起了嘴,平直的唇线显得整个人透着可怕的疏离和厌世。 李娜今天穿的是某个奢侈品的爆款,但是却不是当季新品,奢侈店为了营销一般会把过季的某些产品包装成经典款,而她现在身上穿的套装就是某大牌过季的爆款。只是穿在她身上显得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廉价的氛围,甚至是站在某网站上几百块钱黑色大衣的温时好面前不值一提。 “你我和我的下属交代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用得着你多管闲事吗?”李娜偷偷打量了下他的长相,飞快地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京都里数一数二的大佬,肯定以及确定他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后气势顿时就尖锐了起来。 看穿着和气质,顶多算是个富二代,要么就是个刚出道不大火的小明星,算不上什么惹不起的人。就算是个富二代,自己可是云舟设计院的经理,名牌大学,博士学历,自己可是真金白银的走上今天这个位置的,和从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大少爷们不一样。 想到这,她忍不住又挺直了腰板,挑衅似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修辞本来并不想在她上司面前露面,怕他的这种行为会让她太过于张扬。可是自己刚刚就隔着一扇门听见她嘴里的污言秽语。 “你说,如果我打个电话给李正明,你大概几分钟后会收到人事辞退通知?”修辞不紧不慢的语气像是在故意的消耗她的耐心。 或许是气场太过于强大,又或许是他太过于冷静,上一秒还大言不惭的李娜这会就有些心虚了。 他直呼的是李正明,不是客客气气的称呼李总。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种让人害怕的抵触感。 “我……那些话没有针对谁的意思。只是作为一个过来的前辈给新人一些忠告,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李娜深呼吸一口气,毕竟自己还不太清楚他究竟是什么来历。 “道歉。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道歉不难?”修辞的话没有商量的余地,她太了解他了。 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的就放过李娜的,道歉只是一个教训,这只是刚开始…… 李娜的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极其生硬的道歉。 温时好并不担心她会给自己穿小鞋为难自己,因为她很清楚——李娜很快就要被辞退了…… 第12章 初遇 回去的路上,谁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温时好把头偏转到车窗的地方看着玻璃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刚想抬起手在雾气上写字,想了想又作罢。 她的这些小动作全部被修辞尽收眼底,今晚他的心情很不好,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也冷得像冰一样。 许蔚回国了自己却不知道,他回国后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把天成与市政那边的黎江文博馆项目的设计交给温时好来做。 天成是国内知名的设计公司,其旗下的设计部门分为室内设计,建筑设计与服装设计,以及珠宝设计。 这两年靠着吸纳了大量的设计人才,也做出了一些骄人的的成绩,在国内乃至国际上打响了口碑。 但很少有人知道天成不是一个独立的公司,不仅在两年内就打响了口碑与知名度的设计公司所有的资金运转和发展规调全部都是由许氏注资操控。 许氏唯一继承人——许蔚。 许蔚之所以能够认识温时好,还是因为五年前他们几个的一次聚会。 那天天气不太好,乌云笼罩,总让人感觉下一秒能从天上泼下倾盆大雨一般。 周烨开着他那辆骚包的明黄色法拉利带着一个辣妹把车子停在了他学校门口。 本来就是校园风云人物的他,再加上身边突然多出来的两个绝世大帅哥,瞬间就有不少人开始掏出手机拍照片。 周烨热情似火的朝着路边偷拍的人打招呼,还一边朝着其他女生吹口哨。 修辞有些头疼,周烨这小子是生怕自己低调。 许蔚笑着在他胸口上捶了一拳“周烨,你这下可是把某人彻底得罪了,你是生怕他在学校里过一天太平日子?” 几个人还没来得及调侃,雨突然就下大了,周烨没再接着贫嘴,跑上车连忙把车子的外厢升上去把那两个人隔绝在外。 许蔚笑着咒骂了一句周烨见色忘友,拉着修辞上了后面自己那辆低调的黑色凯迪拉克。 “我看你这也没比他好到哪去,也不是一般的招摇啊。”修辞拿出自己的手帕擦去身上的雨水似笑非笑的调侃他。 “那,我来接修少,能开不好的车吗?”许蔚也不气,倒是有些随意的拿出纸巾擦了脸。 雨越下越大,刚才还在路边看热闹的那些人,一眨眼的功夫都轰散着去躲雨。 坐在车厢里隔着车前玻璃看像是瀑布一般倾盆倒挂下来的雨。这种天气根本就没法看清前面的路,再加上周烨那小子心气比较急,更不好在这种天气让他开车。 许蔚给他发了个消息说等雨小了再走。周烨没脾气的回了个ok。 车子里放着上世纪的英国披头士慢摇滚,配合着窗外噼里啪啦的雨声,修辞的心情微微的有些放松。 刚准备闭目养神,就听见旁边许蔚的笑声,“这人还真是傻……这么大的雨就不能把车子先放在一边自己去躲雨吗?” 修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却不自觉的一紧。“伞。” 外面的雨这会又下的大了些,雨势大的有些看不清外面的人,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女生穿着蓝色的背带裤搭配着里面的白色t恤正奋力的推着一辆自行车在雨里前行。 许蔚很少看见修辞这么紧张的时候,笑着调侃了他一句关键时候还挺有绅士风度,但却顺手递给他车上的一把伞。 修辞也没多解释什么,只是开了车门撑着伞就大步流星的往快要被雨吞噬的人方向赶去。 雨声实在太大,他根本听不到他们两个在说些什么,只是看见上一秒还执着于推着自行车往前走的女生,这会倒是乖乖的把车子放在路边跟着他朝车子的方向走来。 本来也只是笑以为修大少爷是一时兴起跌入凡间,想要做好事。 但当许蔚看到某人的伞故意的倾向那个女生方向的时候微妙的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修辞撑着伞打车子后门偏头示意她坐进去,女生却一个劲儿的摇头不肯。 许蔚从驾驶座上转过头本来是想看个热闹,但当他看到身上脸上全部被雨水打湿的温时好那一刻突然感觉自己呼吸有点凝滞。 发丝凌乱的粘黏在脸颊上,但那双眼睛却像小鹿一般的澄澈透明,撞上自己的目光是似乎还带着些慌乱。 修辞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一手撑伞,一手扶着车门,他的意思很明确,不言而喻。 突然许蔚的手机响起来,正坐在最高配法拉利和辣妹谈心的周烨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激动的一直在不停的八卦打探消息。 女生的眼里似乎带着些哀求,更衬得她那双眼睛水灵灵,许蔚识相的把头转过去,就听见她很小声讲“真的不用,前面就到了学校了,我在那等雨小了就回宿舍。” 呦呵,看来还是个单纯的小姑娘,面对这么帅的男人给自己打伞这种绝佳的机会也不知道欲擒故纵放长线钓大鱼。 许蔚纤细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方向盘上敲着,似乎是在等某人开口。 面对安静的修辞,许蔚有些失望,看来指望他能够开窍真是比登天摘星望月还难。 “修辞,我身上都是湿的,你觉得我现在坐进去合适吗?”女生显然有些急了,但声音还是仔细听根本听不到的分贝程度。 许蔚的心却一凝滞,她叫的是修辞,他们两个认识。 所以,所以修辞那就不是一时兴起,想要做好事。所以他伞偏向她也是刻意为之。 “上车。”修辞嘴里吐出两个字,依旧是惜字如金的风格,但语气里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许蔚从车子前视镜看到女生下意识的咬了下嘴唇,像下定了决心一样的还是上车。 修辞关上车门。 许蔚听见她说了很小声的一句“对不起,把你的车子弄脏了。” 他有些意外的挑眉,女孩虽然是致歉,但是说话的语气却和刚刚截然不同,那是一种刻意的疏离和淡漠。 小丫头,还挺双标? 他扭过头扯出来一个自认为很帅的笑,“没事,不用放心上。” 还想再和她搭讪两句,修辞却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扔在后座上,“穿上。” 温时好一言不发的穿上。 思绪被后面的车子狂按喇叭拉回现实。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就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他不想让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像她示好。 想到这,修辞有些烦躁,一个没注意……车子追尾了。 第13章 总裁的一点小礼物 前面的车主是个夹着公文包梳着大背头的一个中年老男人,一口外地的口音就骂骂咧咧的走过来。 温时好的心突然咯噔一声,转过头去看修辞,发现他还是面无表情,才不得不认清了一个现实,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能看到他的情绪变化,应该是很困难的。 男人不停的在敲修辞驾驶座的车窗,她已经有些坐不住了,他倒没什么变化,还是一张万年冰山面瘫脸“你在车子里坐好,不要出来。” 旁边的车辆是无法变道的,他们两车一追尾,后面的车就只能堵在后面干着急。 整条路瞬间就被堵住了,路口的交警走过来想要协商处理好这起事故,但被追尾的车主就开始骂骂咧咧,嘴里依稀说的就是不会开车,没长眼。 温时好坐立不安,因为她看见那个男人开始用手指着修辞嘴里好像还吐着不干不净的话。 她一着急顾不上修辞刚刚给自己不要下车的嘱咐,打开车门连大衣外套都没来得及穿上就跑到他身边。 大雪后的这几天气温骤降,她身上只有单薄的某小众款定制复古宽松v领毛衣开衫外套针织衫,下半身是湖蓝色的宽松牛仔裤。 冷风灌进脖子里,她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修辞皱眉看向自己,似乎是在无言的责备她。 但是眼下自己根本没顾上那么多,因为她依稀听清了男人嘴里的话,“你眼瞎啊?往车后面撞?会开车吗?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 “你会不会说话?车子追尾了,公了交警备案走保险也好,私下赔款解决也好。你张口闭口就骂人,难道你让自己把嘴巴闭上就不会解决问题了吗?” 温时好她心焦的不得了,在自己的印象里,没有人这样说过他,一时情急之下把她一个根本不会和陌生人说话的人逼的气急败坏。 以前没有,现在也不可以有。她实在是太清楚一向稳重的修辞竟然会追尾车的事故是怎么发生的了。 对面的男人也上来了脾气,眼前的这个男人在下车后就打了个电话,对自己的破口大骂丝毫没有反应。 现在眼前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女人倒是气急败坏的在原地跳脚,他忍不住讥笑“长的挺漂亮一小姑娘不会看人啊,我除了比他年纪大点,其他也都没差,嘿嘿。” 大腹便便的男人说着这话脸上油腻的笑着上下打量温时好。 修辞见状蹙眉,一把把她拉到自己身后,“保险公司的人一会就到,不会私下解决,等着走程序就好。”他的语气毫无波澜,似乎男人对他说的那些脏话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影响。 男人低声咒骂了句,但眼神还忍不住嚣张的往温时好身上瞥,修辞刚刚拉她手的时候就感受到凉意。 脱下大衣披在她身上还刻意拉拢些领口,不动声色的把她挡在身后,阻绝了男人猥琐的视线。“外面冷。你先回车上。” 温时好也说不上上来自己现在心里怎么想的,就是突然觉得有点难受,她拼命忍住发烫眼眶的眼泪,“不。” 修辞没再坚持,只是把她护在身后,配合交警简单的做了个笔录。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高定衬衫,外面搭了件黑色针织外套,很衬他的肤色,更衬他眉目墨色清朗。 自车子追尾十五分钟内,修辞的新招聘的特助风风火火带人赶来了。 “修总。”林特助快步走过来和他打了招呼就和保险公司那边协商,又和男人交涉处理了后续事情。 他的特助赶来后,事情好像进行的很顺利,男人再也没有刚刚盛气凌人嚣张的模样,配合交警接纳了修辞他们给出的车子修理费用和赔款。 温时好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脖颈,肩膀,腰间,视线一路向下。身姿挺拔,比例协调,五官精致,家境优渥。 这就是出生在罗马,或许妈妈说得对,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自己昏了头,痴心妄想了。 出神的这会功夫,林特助已经走过来交代后续,他眼神目不斜视,可是总裁身边披着他大衣的女人实在是难以忽视。 “修总,已经办好了,您和…夫人步行一段路,前方路口有司机在等着。后续事情我来处理。” 他的助理看起来是个很年轻的人,但是做事一板一眼很是稳妥放心。 主要是……很会看脸色,比如他刚刚叫的是夫人。 修辞没再说话点点头,转身回到车子内把她的大衣和包包搭在小臂上。 温时好连忙把自己身上他的大衣脱下来递给他,大衣撤下去的那一刻她感觉寒风刺骨,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修辞愣了一下,没去接,只是紧接着把手里她的大衣给她披上,包包递给身边的助理,微微俯下身靠近她。 后面的车主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但坐在车里又看不见前方发生的事情,有的车辆开始陆陆续续的按喇叭催促。 温时好一愣,犹豫着把手上他的高定灰色羊绒大衣给他披上。他俯下身应该是这个意思? 修辞没说话,只是顺势穿上,又从一旁吃着狗粮的林特助手里拿回她的包。“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了。” 说完他就拉着自己的手往前走,手心里突然多了暖意,路边的落叶被风卷起,而她却忍不住耳朵酥酥麻麻,心里也痒痒。 后面刚刚还络绎不绝的喇叭声突然停止,温时好回过头去看,交警已经把他们追尾的车辆拉走了,而那位特助带着人手里拿着很多的礼盒挨个车辆敲开像是在送什么…… “他们那是……?”好奇心驱使她开口询问大步流星目不斜视往前走的修辞。 “一点致歉礼物。”修辞言简意赅,他的语气和态度已经间接承认这种做法是他的授意了。 温时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虽然后面这条路上这个时间段不是下班高峰期但堵在后面的车辆也是川流不息了。 一点致歉礼物?是什么啊…… “是什么啊?”她还是很不争气的好奇心害死猫,忍不住刨根问底。 “京都大厦购物商城的代金券和修氏旗下研发的数码产品。”修辞惜字如金。 她嘴角忍不住抽搐,代金券和……数码产品……?扭头看了看后面路况开始流动疏散的车辆,真是……太奢侈了。 她仿佛已经预料到了那些被堵在路上半个小时的车主们拿到意外的致歉礼物时的惊喜开心了。 早知道,自己就打个车跟在他后面了… 这样保证第一个接到致歉礼物的就是自己!但是牵手好像更值得! 果然比起来贪财,自己更好色些…… 第14章 你的嫁妆 回家的时候她小心翼翼的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生怕吵醒了早睡的宋芸桦。 刚进客厅就看见她端正的坐在沙发上,背影看上去孤单而又冷清。 温时好轻咳了两声,还是抬起脚步走过去。 “饿了吗?”妈妈没问大多,她知道自己最近接手了个重要的设计项目,经常加班。 “还好……”温时好顺势在沙发上坐下来懒散的靠着沙发背,这个时间她应该早就休息了,但是显然她等在这是有话想和自己说。 客厅桌子上还泡着一杯茶,她又莫名的想起那套在商场里看见的昂贵的茶具,良好的陶泥做胚,色泽细腻,阳光下透出温良的光泽。 盯着那杯茶她微微有些出神,自己说谎了,宋芸桦很喜欢品茶,她对茶有一定的研究和讲究。 但为了不让修辞破费,她骗他说母亲不喜好品茶,在他来的那天,整个架子上不同的茶罐应该出卖了她的小心思…… “温温,这是那处房子,我最近打算找个中介出售,那个地段的房子近些年托着第三小学的福房租还算可观,现在很容易出手一个好的价格。这笔钱拿到手后买下现在这个小房子,剩下的钱就都给你做嫁妆……”宋芸桦拿出房产证在桌子上。 宋芸桦轻声的絮絮叨叨,她只是听的心里有些发涩。当年她们离婚后他净身出户,留下的只有那处房子。 为了减少开支补贴家用,她们将周边发展还算可以的房子租了出去,她们反而是蜗居在这租金最便宜的偏远小区。 “不用。”温时好出声打断了她的碎碎念,“房子不用卖,不用准备嫁妆,我们婚后不在老宅住。他那什么都不缺,什么也不需要我添置。” 这些话是真的,并且都是他嘱咐自己的,让自己不用太担心其他的只需要好好的准备婚礼就好。 宋芸桦听到这些话后有些着急,“这怎么可以?我们家的条件虽然是和他们家比不上,可我是嫁女儿不是卖女儿,哪怕是很少的一笔钱那也是我们能拿出的最多的。房子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那片区域最近因为是三小的学区房价格水涨船高,行情很好。” 温时好没再坚持,她明白母亲是想让自己在他面前抬得起头来,虽然和他的资产比起来或许自己的嫁妆是不值一提,但那是她作为一个母亲能拿出的全部。 月色如故,婆婆娑娑的照着树叶阴影。温时好一夜未眠。 次日一大早,宋芸桦就早起去中介把那套房子挂上了,她起床的时候餐桌上一份面包和牛奶。 在公司门口把牛奶盒子扔掉后仔细的补了个口红,整张脸显得一下子有气色起来,白皙且又红润。 办公室的气氛很是压抑,一向活跃的设计院市场营销部今天都安静的不得了,大家到处小心翼翼的交头接耳。 直至她踏进设计部门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窃窃私语戛然而止,目光都倾注在自己身上。 “温时好,宋经理说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设计院特助小敏挂断内线后传达通知。 她点点头,放下包,刚离开设计部门的那一刻她听见身后唏嘘声一片四起。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第15章 下楼 ,去领证 江宁公馆—— 书房上传来一阵巨响,摔碎东西的声音来判断应该是只花瓶。 守在书房门口的罗管家在内心默默请点了书房里仅有的几只古玩花瓶,每次修少一回来必定是要少一只。 楼下还在谈笑风生,表面和谐的大夫人和二夫人闻声都不约停住,向上看去。 性子一向圆滑的陈若茜看笑话一样随手把小核桃扔进果盘里,嘴上却讥笑般明嘲暗讽“大嫂,不是我说,每次咱们小辞一回家大哥就得摔上几只古玩花瓶,我看再这样下去书房里还得需要重新再拍卖一批了。” 反观端庄大气的苏青,听到这话也不恼怒,微微一笑,“他想摔就摔,我库房里多的是,不在乎这几只残次品。” 一言一语,一颦一笑,从头到脚透露出的都是不屑和骄傲,自己才是修家大夫人,当家主母。 陈若茜?老二媳妇的那点小心思昭然若示,自己还没放眼里。 果然听见她这番话后,上一秒嘴角还挂着讥笑的陈若茜顿时变了脸色,但还是强忍着怒意,嘴上赔着笑脸开口说: “谁说不是呢,咱们京都修家,沪都苏氏,浙上莫族可是祖世三大家,往上数三代响当当……大嫂出身沪都苏氏,家大业大这些不值钱的东西肯定没放在眼里。” 苏青抿了口茶,从小就刻在骨子里的仪容和气质绝代风华,拿过刚刚被刘陈若茜扔进去的脆皮小核桃亲昵的放进她手心里“妹妹,说笑了。陈家也是大户。” 听到这,陈若茜像是被人踩到尾巴一样连忙借口身子不适上楼了。 看着她消失在后院楼梯口处的时候,苏青眼里的笑意敛起,意味深长的看向楼梯上的书房。 黄花梨镶云石螭龙纹大座屏中式古典屏风后散落了一地的毛笔临摹字帖,碎掉的茶盅地上洒满了茶水,毛毯上还有淡淡的茶茗香气。 修辞眉眼似墨辰,目光如炬的看着地上散落沾湿茶水的那幅大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他嘴角扯起若隐若无的嘲意,自己就是修嵚桦的一个目标集大成者。 修嵚桦全部想要完成的目标都会变现为自己的成长标准。 幼儿时期为拉拢彼此家族商业关系莫名其妙的一群脾气很大的“朋友”。 青年时期的每一次必须第一名。 大学时拿下工商管理和建筑工程双学位,毕业后出国交换进修两年。 现在和刘家定下的婚姻。 全部都是修嵚桦制定的要求和标准,如果不是因为……或许自己现在还是活在既定的人生轨道里。 “我没错,也不打算改变主意,我们已经准备登记结婚了,至于您和人家订下的婚约,呵呵,反正您和我妈也不和,您想换在自己身上给我找一个小妈我也没有任何意见。” “你给我跪下,简直是胡闹!”修嵚桦听到这大逆不道的话直接把手边书桌上的砚台砸下去。 砚台从他的眉骨处飞过,感受到一丝丝的凉意后继而火辣辣的疼。 不用看也知道是流血了,但他面无表情仍是那副抿着嘴坚定的眼神。 “你去人家登门道歉,哪怕你再不喜欢温晴苎,为了两家接下来的商战联盟也得去哄好她。”修嵚桦手撑在黄檀红木画案书画桌上不容置喙的下达命令。 修辞笔直的站在那,目光平直的看向他,一字一句的说“不可能。我会带我的未婚妻回来看爷爷的,您不接受她没关系,但别试图从她身上下手破坏掉我的决定。” 他丝毫不顾修嵚桦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停顿了片刻,掷地有声的字字诛心“只要你敢出手,无论得手与否,我都不会再认你。” 说完他踩过地上的那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书法作品,修嵚桦亲手提的。 他的笔势纵横清晰,天趣自然。其总体结构方中见扁,多见横势,宽绰而见虚灵之气,时而纤巧,时而厚重。 可是他丝毫没有惋惜,只是重重的跌坐在椅子上。 阖目良久,仿佛透过紧闭的书房门听见楼下苏青还在试图挽留修辞。 但又是一阵窸窣,好像又听见了他车子疾驰而去的声音。 云舟: 温时好从主管人事的宋经理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还有点恍惚,她忍不住掐了下自己的脸颊,很疼,不是梦。 在她走出了宋经理办公室半个小时后,公司内部群发布了新的人事调动。 建筑设计部前任经理李娜卸任离职,新晋建筑设计部经理温时好。 按照规定她需要搬进李娜的办公室,可是她在新的独立办公室如坐针毡。 一墙之隔的地方,有一群高学历高天赋的精英人士,他们每年都会在国际建筑比赛上得奖,履历上骄人的成绩数不胜数。 自己在半个小时前还是一个没有任何大赛经验和实际拿得出手的作品的无名设计师,入行刚刚两年。 她坐上了设计师部经理的位置……就在上一任经理卸任后。 在自己进去的那一刻,大家都很默契的传递眼神,手上却在不停的互发消息,每个人脸上都浮现着一抹奇异的微笑。 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还真是自己撞枪口上了。看清来电显示的那一刻温时好果断按下接通键。 “喂,是你把李娜辞掉了然后让我上任的?你知不知道……”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证件带齐了吗?”修辞伸出食指按簇紧的眉头,哑着嗓音问,似乎还带有一点诱惑勾引的意味。 “啊?什么?”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是深呼吸下定决心了一番,她隐隐的听见了修辞浅浅的呼吸声,接着一字一句的对她说“下楼,我们去领证。” 第16章 为情所困 温时好揣着户口本身份证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言不发,有些异常的沉默。 他的那辆雷克萨斯追尾后被送去保修了,现在的座椅坐的不像以前那样舒服,略微拘谨。 修辞面无表情的开着车,她没主动开口询问,只是在自己上车的那一刻就看见了他眉骨处的伤痕,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没问出来缘由。 “为什么突然今天……登记结婚?”温时好在导航第三次提示车辆超速的时候弱弱的开口问。 “嗯,不放心你。”修辞气定神闲,额头眉骨处的伤口已经有些结痂,仔细看周围还有些干涸的血迹,深红色的血迹衬得他肤色冷白阴郁。 前面又是个红绿灯,温时好缩着头不敢再说话生怕他像那天一样发生追尾事故。 修辞的手骨节分明,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方向盘,像是在等着她的回答。 “怎么不说话了?”他偏过头去,觉得她有些异常的安静。 “嘘,我怕你开车又不专心…上次的事情还有些后怕。”温时好说的一本正经,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看来我的担心略微有点多余。”修辞忍不住嗤笑,感受到她向自己投来疑惑的目光后才正色道“回了老宅一趟,见了修嵚桦,我担心他会对你下手。” 后面的这句话说的略微有些疲倦的意味,忍不住腾出一只手按了按太阳穴,下意识的想要拿起烟盒又觉得不妥放了回去。 他的这些动作她尽收眼底一览无余,但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修辞的担心并不多虑,因为在自己认识他的这八年里,自己已经私底下被修嵚桦约谈两次了。 第一次,高三毕业。 面色严肃神情沉重的修嵚桦只是一言不发的盯着自己打量了很久,最后丢下一张银行卡和一句话“他已经有婚约了,别再纠缠他。” 桌子上冷掉丝毫没动的咖啡上的沫浮在上面像是油渣有些让她恶心,这也是除了温延成以外第一次有人刺痛自己骄傲的内心。 她想通后,追出去把银行还给修嵚桦,气喘吁吁但是格外坚定的说,“我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做成不是吗?我就只是想陪在他身边,仅此而已。” 她至今记得修嵚桦看向自己的眼神,像一只尖锐的老鹰目光灼灼刺痛了她的内心深处的不能与人说对修辞的爱慕。 第二次约谈自己是在大学毕业那年。大学四年,尽管他们是彼此身边唯一关系亲密的异性,但是他和自己从来没有在一起过,两年又四年,没有。 那时候,修辞想要自己创业,瞒着家里参加了全国建筑设计比赛,是唯一一个作为大四应届的学生在一众职业设计师中脱颖而出崭露头角拿下全国二等奖的人。 比赛后有很多国内知名设计公司向他投来橄榄枝,但是他想要自己创业开办一个属于自己的建筑公司。 后来这件事情意外的走漏风声,修辞整整离校旷课一周,在第三天她满世界找他的时候,他给自己发了条消息——大致内容就是他没事,家里有事暂时回不来。 再后来就是修嵚桦找到自己,这次没有像上次那样直接拿出一张银行卡,反而是平心静气的对自己说起他准备让修辞出国进修两年,他已经联系好了美国加州那边的学校,只是修辞还没决定好。 “我相信你也肯定希望他变的更优秀,他离目标还差得远,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温时好甩了修辞,修辞情伤出国疗伤…… 事实上,根本就不是大家谣传的那样,她的确找了修辞,但是她是去劝他出过国的。 想到这,温时好突然别过头去看了他一眼,尽管在他出国的那两年自己和他没有一丁点的联系,尽管她想他想的发狂,好在最后他还是回来了。 所以哪怕这场婚姻只是反抗家族的工具,她也甘之如饴。 第17章 法律上的夫妻 温时好局促不安的坐在民政局大厅里,手中的牛皮纸袋子边角被她紧张的搓的起了毛边。 修辞刚接了个电话,此时正背对着她立于大厅落地窗边。旁边一对小情侣应该也是来登记结婚的,女生一直拉着男生拍照。 两个人嬉笑打闹的氛围不禁感染到她,盯着修辞背影很久,他被光笼罩,身体轮廓有一层朦胧的光影,些许不真实的感觉。 八年的暗恋,终于要走到下一个阶段了…… “想什么呢?”修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挂断电话坐在她身边了,温时好回过神来轻轻的摇摇头。 “没想什么。” “后悔了?”修辞突然偏过头去一脸认真的看向她,她脸上神情没有他期待的那样欣喜,反而是有些焦灼。 光影铺在大厅的大理石地板上明明暗暗,细碎的光透过落地窗投在长椅上,落在他的肩膀上。 温时好不动声色的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我怎么会后悔?你后悔吗?还来得及。” 你要是后悔,还来得及,我就当是做了一场遥不可及的梦,很快的一个美梦,就像是灰姑娘在十二点钟声敲响的那片刻离开王子的怀抱换下水晶鞋跑回到灶台前,那才是属于她的地方。 修辞没说话抿着嘴从她手里把牛皮纸文件档案拿到自己手里,“我不会。” 不会什么?不会后悔? 他没说明白但是答案已经昭然若是,温时好轻轻搓搓手,“我只是有点紧张,而且早知道今天来领证我就会把自己打扮的更漂亮一点,毕竟这照片……” 她的话突然戛然而止,没有下文,就像是地面上的光影消逝悄无声息一样。 “照片怎么了?”修辞头也没抬的顺口问道。 照片啊,可是要用一辈子的…… 温时好没有把心里的后半句话说出来,只是笑着调侃道“照片又不能用美颜,后期也没法修图。丑的太难看我怕我会哭。” 听到这话的修辞拆文件袋的动作一滞,忍不住嗤笑,“温时好,你脑袋里整天都装的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她故意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耸了耸肩,“没什么啊?你看你穿的人模狗样……文质彬彬,我穿的多随意啊!” 说完,还非常嫌弃的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简单的白衬衫亚麻色长裙。反观旁边的修辞穿的真是人模狗样,黑色的西服,白色精致的衬衫,打个领结直接能上台参加婚礼了。 “嗯。”修辞淡淡的应了一句,仿佛是在赞同认可她说的话一样。 温时好也没和他废话,直接从包里掏出粉饼和口红,对着小镜子一点点精细的补妆。 修辞从牛皮档案袋里拿出温时好的证件,很齐全,户口本,身份证…房产证……? 他后知后觉的去看文件档案的封面,过户转移手续? “这是什么?”修辞甩了甩手里的档案袋像是希望从她嘴里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温时好正在描眉,抬起眉眼瞥了眼修辞手里的文件,看清后顾不上身上乱七八糟堆的化妆品就上手想要从修辞手里拿过来。 他一眼看穿了她的意图,手一闪根本没让她得逞。 “给我。”温时好的声音带了些哀求的意味,都怪自己出门太急,母亲递上来的文件夹连看都没看就带了出来。 看着她沉默不语,修辞蹙眉的翻开协议书,一目十行匆匆看完“这是什么?你把那个房子卖了?” 她家里的事情修辞基本上都知道,包括温延成净身出户只留下一处老区的房子。 “嗯……”温时好紧张的咬住下唇,手指被捏的有些发紫发红。 “为什么?”修辞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竭力保持冷静。 “我妈想用这个钱把现在住的小区买下来,剩下的钱当做嫁妆……”温时好小声的怯懦说,尽管语气小,但还是一字不落的都传进他耳朵里。 “过户协议已经签完了……”修辞最后语气有些低落,他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仿佛他能感受到她是拼尽全力走到这段婚姻里的。 “嗯?嗯……”她知道要把房子挂出去,但是没想到老区学区房会这么吃香。 “下一对372号请到一号柜台办理手续。” 大厅服务台在叫他们,修辞起身拿着文件袋,温时好微微有些垂头丧气,就在她准备起身的时候被他牵入手中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她惊异的看向他,坚毅硬朗的下颚线,清晰俊朗的五官…… 温时好忍不住感叹自己在这种时候还会犯花痴,她连忙低下头任由他牵着往前走,恍惚间自己好像听见头顶传来微弱音量“这下后悔也来不及了……” “嗯,不会后悔。”温时好同样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音量说。 第18章 我们不会离婚 她实在有些紧张,在登记签字的时候手还都在微微的颤抖,修辞签的很快,在他眼里这张登记表应该和公司的合同协议一样。 只不过本质上还有个很大的区别,温时好把最后的笔画提上去将表格递给工作人员,本质区别就是他们的这桩婚姻给他带来不了任何的利益。 “想什么呢?”修辞出声打断她的神游,牵起她的手往里面的房间走去,她轻呼一口气,“没事。” 填表登记拍照一系列的流程她都有点迷迷糊糊的任由修辞牵着她,工作人员把红色结婚证上盖上章,他们的婚姻在法律意义上正式生效。直至她走出民政局的大门,看见手里的红色结婚证还是有些不真实。 升职加薪,和暗恋八年的天之骄子登记结婚,这应该是很多人都不敢想象的人生高光时刻,但是都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她迷迷瞪瞪的掐了自己一把,好疼,是真的。 红本上的两个人言笑晏晏,就连平时冰山脸的修辞脸上都挂着淡淡的笑意,民政局门口的道路上车来车往,她真的很想很想向全世界宣告,真好啊,我和我十七八岁就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天色有些阴沉,乌云沉沉,她庄重的把红色结婚证放在文件夹里,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妥当,又拿出来放进包包的夹层里。 修辞的那个证件就放在驾驶座旁边的那个小隔层,任凭它孤零零的躺在里面。 “我们以后会离婚吗?”她突然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修辞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不自觉的握紧,骨节微微泛白。“我们不能离婚。” 温时好慢慢的低下头,“哦。” 外面的天色越发的浓重黯淡,乌云密布像是无声的咆哮,她慢慢的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很疼很疼。 “不会离婚,不许离婚。”修辞把视线从被她蹂躏微微泛红的手指上挪到她脸上,一字一句的说,语气平淡但却透着异常的坚定。 温时好缓慢的点点头,在心底里默默的重复他说的话,:我们不能离婚,不会离婚,不许离婚 外面突然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前方路况导航上显示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整条路上的车子全被堵住了。刮雨器在前方的挡风玻璃上来回摆动,外面红红绿绿的车尾灯映衬在玻璃的雨帘上。 车内放着他最喜欢的那首大提琴独奏,仿佛是被这环境渲染一般,她隐隐的又回想起这八年来被她埋藏在心底看似不起眼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 高二那年,她摔下楼梯脚扭伤头也磕破了,修辞把她抱到医院,背她回家。少年的肩膀瘦削单薄,但却又异常的温暖和踏实。 高三那年,她一模理综交了半张白卷,被班主任叫出去谈话,他经过走廊身后的影子被午后阳光拉的长长的,投影在大理石地面,乱了少女的心事。 大一那年,她骑车去兼职做家教,半路上突然下起了大雨,眼看着还有一段距离就到学校了,没带伞的她被淋的像个落汤鸡,修辞就撑着一把伞在瓢盆大雨中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大二那年,她每天都要去图书馆自习室去等画图的修辞,冬天很冷的时候她会去学校东面的小铺里买两个烤地瓜,有时候也会换换口味买两串冰糖葫芦。修辞心情好的时候会很赏光的吃上几口,心情不好的时候大都面色阴郁,她就很识相的跟在他后面,小腮帮鼓鼓的一个人吃掉两个烤地瓜,两串糖葫芦。 大三那年,他被研一的一个学音乐的学姐追求,她可怜巴巴的蹲在草丛边看着修辞和气质学姐在操场上散步谈心,她气鼓鼓的把草丛里的绿植薅秃暴露了自己。修辞盯着她因为穿短裙被蚊子全咬满了包的腿,气的敲了她脑门拉着她大步流星的离开。 大四那年,他参加全国建筑师设计比赛,学校广播宣传他作为唯一应届学生拿下二等奖消息的时候,正在排队体测的她激动的在操场上哇哇哇的叫引来了众人的围观,甚至还被人拍了视频发到了论坛上。 毕业第一年,实习工作,修辞加州留学第一年。 毕业第二年,工作转正,修辞加州留学第二年。 外面的路况还在堵着,车辆丝毫没有要流动的意思,她的眼睛忘记了眨动,有些酸涩,生怕下一秒钟眼泪就会掉下来。 窗外的雨还在下,其实有些记忆被她刻意的尘封。 高二那年,他背着受伤的她回家,宋芸桦很开心,但是在他自我介绍后,妈妈变了脸色。因为他是修辞,是温晴苎娃娃亲定下的未婚夫。 高三那年,理科严重偏科的她被班主任约谈,还有一年她完全来得及转成文科,只要她肯,就还来得及。她的私心没有转文科,她的骄傲不允许自己服输。她见过凌晨三天的雾气,凌晨四点的晨光。 大一那年,修辞和他身边的朋友撇清了他们的关系。 大二那年,有个外校的男生给她递情书,她赌气问修辞,他说让她随便。 大三那年,她在草丛里看见学姐牵了他的手,他没拒绝。 大四那年,他爸爸找到自己希望她能放他走,原来自己就是他的禁锢。 毕业的第一年,他走的第一年。她联系他,每一次他都没有回信。 毕业的第二年,他走的第二年。她不再联系他,他还是没有联系自己。 外面的雨开始小了,车辆开始缓慢的前行移动,她慢慢的从自己的思绪中抽身而出,原来从一开始就是自己的潜意识在骗自己。 “修辞,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啊?八年了,我在你身边六年,可你好像从来都不喜欢我,为什么啊?我也没有那么差?”她的声音很小,小到在这静谧狭小的空间里勉强能听清。 修辞良久沉默,直至前面车子缓慢流动前行,在他启动车子的那刻,她听见他说,“我不是不喜欢你,我的感情比较匮乏,封闭淡漠是我喜欢的状态。我不太懂我应该怎么流露感情才会让你更有安全感一些。” 第19章 请你履行夫妻的义务 修辞没有立刻把她送回公司,反而是开车带她去了他的住处。 修辞回国后就自己住在一处小复式那边,他口中的面积不大,装修也简单却实属是让自己开了眼。 这片区域的小复式就是独栋独户,上下两层建筑风格外观算是偏中式,但一进门以一个业余的室内设计师一眼就看中了室内的装修风格。 他的这个住所也是她第一次来,里面的装修很是精简,大都以白色和灰色为主。 修辞进门后把衣服搭在衣架上,又顺手接过她的衣服也放在他的旁边。 看到这一幕,温时好微微眯起眼睛别开视线,她承认自己太贪心了,想要的不仅是要陪在他身边,还妄想得到他的爱。 “一楼客厅,厨房,浴卫,两间客房。二楼书房,衣帽间,主卧室,侧卧室。”修辞慵懒的穿着拖鞋上楼,“二楼也去看看,不喜欢的地方可以改,你给我设计图,婚期前我会改出来。” 看着没有扶手的楼梯愣了片刻,还是慢慢的跟在他后面上楼,二楼比一楼收拾的还要整洁些,除了必备的家具几乎是没有多余的装饰,显得有些冷清。她在心里默默的规划起自己准备为这个新的小家添置些什么东西了。 “我住哪间?”温时好看着一左一右的两间卧室,她想要在房间里搭一个榻榻米,这个心愿跟随她好多年了。虽然作为一名设计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榻榻米是一个很鸡肋的设计,但她就是喜欢。幻想着可以在一个午后小憩一会,一个夜晚精读一本书。 修辞双臂环抱,靠在后面忍不住嗤笑,“你说你住哪间?不喜欢主卧想让我和你一起搬到次卧?” 上一秒还在规划对比两间房的面积和采光以及结构的她听到这话脊背瞬间僵硬,“嗯?什么意思” “我是和你结婚,不是和你协议结婚。夫妻之间的义务和职责你是要履行的。”修辞突然靠近她,对上她惊恐的眼神,满是勾引和挑逗意味。 他步步紧逼,她被迫后退一步。满脸惊恐眼神中还透着不解,“你……你。” 家里的暖气充足,这会她因为紧张反而急出了一身汗。夫妻的义务和职责? 是自己想的那方面吗?支支吾吾的也没说出个所以然,看着他满是挑逗意味的微笑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不是有点着急?”说出这句话意识到自己太过于直白,连忙给自己找补“我是说,我们今天刚刚才领证,现在是不是进度有点快?” 后面再退就退到卧房了……修辞一脸挑衅的笑,看着眼前这个平时挺主动的人这会怎么就变的唯唯诺诺了? “别啊,我投怀送抱都不行吗?”修辞的语气可怜巴巴,要不是她看见他那意味深长的玩味的笑,她还真就当真了。 她平静下来,认真的打量了下修辞,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真的不是在和开玩笑。“你的意思是……我睡主卧吗……?” “是,是我们。”修辞敛下笑意,神色变的认真起来“我会学会成为一个好丈夫的,我们的婚姻不仅仅是反抗家族的工具,我更希望能落到实处。你是法律上的修太太,我也是你的丈夫,寻常夫妻怎么生活我们就怎么生活。行吗?” 末了他还没忘记再问问她的意见。眼神里是难得的认真,甚至还带有一丝乞求…… “好。”温时好慢慢的点点头,他想和自己成为真正的夫妻,不仅仅是法律上的夫妻,不仅仅是应付双方长辈的婚姻。是寻常夫妻的那种夫妻。 修辞送她回家,路上谁都没有说话,良久的沉默过后,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他突然开口“婚后需要接阿姨来吗?我不介意的。” 她怔了片刻,意识到他说的是要把妈妈接过来和他们一起同住的时候慌忙的摇摇头。 “她不会来的。在她心里只要我好她都可以,她这辈子都是这样过的。” 修辞偏过头去看了她一眼,她靠在座椅上垂着眼眸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嗯,以后我和你一起好好照顾她。”修辞沉默了片刻又补充道“以后你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我希望你在能遇见什么事情后不要忌惮我们的关系而不向我开口。” 他能说出这番话她真的很意外,偏过头去看向他,还是那副年少时让自己一次次心动的模样,可是时间让他变的更成熟了些。 车子开到小区门口,温时好就让他停住了“不好进出,送到这就好。” 微微上了些夜色,冬天的昼短夜长,就像是这会家家户户点亮了灯,万家灯火星星点点,像是无数微小渺茫温暖了她的心意。 她拿起包,准备下车。修辞却一把拉住她,甚至是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拥入怀中,他的胸膛比起少年时仿佛宽厚了许多,甚至是比以前更加的温暖。 出神的片刻,头顶传来他的声音,有些许沙哑,狭小局促的空间瞬间充斥着一种暧昧“温温,我抱一会,就一会。” 黑暗的车内亮着昏黄的灯,暖阳而又明媚。她感觉自己的耳骨感觉到明显炙热滚动,是他的喉结。 这个举动很是暧昧,尤其是处在这狭小而隐秘的空间充满挑逗的意味。她的脸颊一下子发红发烫,两个人的呼吸变得有些局促。 他的心情应该不好,但是一时之间连她自己也说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很享受现在的感受。他们的关系就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变得迅速升温。他松开自己的时候,两个人的衣服产生了轻微的摩擦,响声微微窸窣。 “上去,天色有点晚了。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发条消息,周末我带你去买点些生活用品先放在家里。”修辞的语气又恢复到平常淡漠的样子,仿佛刚刚发生的事情好像没发生过一样。 她借着昏暗的光看他,突然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抚上他的眉骨,伤口已经隐隐的结痂。声音也隐隐的有些颤抖,压抑不住的委屈和心疼。“疼吗?” “现在不疼了。”修辞握住她的手轻声的说。 第20章 八厘米高跟鞋 卧室外面宋芸桦说这话的功夫就走进她屋子里,“温温,想什么这么出神?头发吹干了再去睡觉。” 她收回思绪,手不自觉的抽回。刚刚触碰过他眉骨的地方还有些隐隐的火辣辣,随口应道,接过宋芸桦叠好的干净衣服。 “对了,我今天让你去中介取得资料拿回来了吗?”宋芸桦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扭头看了她一眼,心咯噔一下,无声的下沉。自己和修辞去领证的事情还没和她提起。 “嗯。取回来了,那套房子是在我的名下?”她含糊不清的答应,突然想起来资料档案袋里原来房屋合同的甲方是自己。“中介说没有什么问题后天就可以去签字了。” 宋芸桦接过档案袋拿出房屋买卖合同认真的看起来,“嗯,前两年转到你的名下的。没什么问题你后天抽空去把合同签了就行。” 她盘着腿,穿着一套毛茸茸的家居服,头发只是用毛巾简单的擦了擦,隐隐的还在滴水,睡衣脖颈处微微露出一小片白皙的皮肤,精致的锁骨也若隐若现。 宋芸桦忍不住催促她去吹干头发,她突然叫住将要转身离开的母亲,“等等,妈,还有件事情。” “嗯?” “今天,我和他去民政局登记了。”她干脆闭上眼睛一股脑的直接说出来了,“刚好证件都在我这里,就没提前和您说。” 房间里瞬间就静下来,她甚至依稀的能听见客厅里滴答滴答的时钟表针走动的声音。宋芸桦没有任何的表情看着她。 “妈” “我知道了,你快去吹干头发。”宋芸桦的反应意外的平静,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好嘞。”她一个激灵就跳下床,连鞋子都没顾上穿好就单脚蹦哒着去卫生间,笑嘻嘻的吹干头发。 “温温。”宋芸桦叫着她的名字,她探着脑袋往外看喊着“怎么了?” “不是领证了吗?找出来给妈妈看看啊。” 一听这话,她顾不上吹干发梢连忙关掉吹风机单脚从洗手间蹦出来,有些羞涩的从自己枕头底下拿出那个被她偷着看了一百遍的结婚证递给宋芸桦。 房间的灯光亮晃晃的,映在窗上倒影出她们的身影。宋芸桦捧着那红色小本甚是庄重,像是在端详什么稀世珍宝一般。温时好一动不动的站在一旁,她看不清母亲眼里的神色是什么情绪。 “收好。”良久,她恢复了原先的模样,将结婚证递给自己。 夜色深沉,拉紧的窗帘还有些嫌隙透过街上的一些微光,她翻来覆去睡不着。 总觉得像是一场未醒的美梦,他牵着自己的手去办关于结婚的手续,他对自己说想要他们像一对寻常的夫妻一样,他说他会尝试学习做一位好丈夫,他将自己拥入怀中,她的手抚上他的眉骨。 大梦方醒,如令当初。 温时好没等到大梦方醒的那刻,浑浑噩噩睁开眼的时候天已大亮,惊的她一身冷汗,刚刚升上经理的位置,有多少人眼巴巴的想要找到她做的不好的地方拉她下台。 一骨碌的坐起来穿衣跑进洗手间手忙脚乱的洗漱,声音太大吵醒了宋芸桦。“你做什么呢?” “快迟到了,完蛋了。”她欲哭无泪,自己一定是昨天把最近的运气都用光了才会点这么背。她是史上唯一一个靠关系上位还当天就请假,次日就迟到的人。 “今天不是周末吗?你加班?”宋芸桦疑惑不解的看向镜子里那个手忙脚乱满脸洗面奶泡泡的温时好。 “嗯?今天周末?”她连脸都顾不上去洗,眯着眼睛看了眼客厅的时钟,“真的是周末?”顿时心情放松,洗掉脸上的泡沫后又小跑回房间。 “一个姑娘家的,邋里邋遢,做事不专心,丢三落四。”宋芸桦跟在后面把地上她扔掉的针织外套搭在椅子上数落她,她可没放在心上,翻了个身继续打算睡自己的回笼觉。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伸手接通,手机搭在耳朵上,有气无力的说“喂,哪位?不买房不办套餐。” “是我。”修辞抬腕看了眼时间,“不是说周末来接你吗?” 这下仅存的睡意全无,自己怎么把这件事情忘记了,她一下子从被窝里钻出来。“等我十分钟,哦不,十五分钟。” 洗漱,化妆,换衣服。站在衣柜面前犹豫了片刻她还是决定要风度不要温度,一套复古法式鹅黄色气质长裙,腰间微微收紧勾勒身体线条,外搭一件米色过膝大衣,头发随意的散下过肩。 穿着八厘米高跟鞋歪歪扭扭的走出去的时候,宋芸桦正在厨房准备她的早餐老两件套三明治和牛奶,看见她盛装打扮走出来的时候忍不住皱眉。 “怎么不是回去睡你的回笼觉了?还穿成这样?平时也没见你穿这么高的高跟鞋。”她忍不住唠叨两句,温时好忍不住撩拨了下自己的长发,手扶住墙异常做作的问“宋女士,你觉得我美吗?” “”宋芸桦默默的把早餐收起来,“我没胃口了,你也别吃了。” “?” 当她歪歪扭扭的扶着楼梯往下走的时候突然有点后悔自己穿了八厘米的高跟鞋,但转念一想自己又美又飒的出现在修辞面前的时候顿时觉得一切都值了。 修辞看着腕表超出的一分三十二秒,他突然想起来之前在大学里他们约好的每一次,自己到达的时候她都早早的在那等着了。 舍友不止一次的吐槽过他们的女朋友每次约会都能迟到,她们口中的马上就是还没开始准备。修辞从来没有切身的体会过,因为温时好从来不会让自己等她。 这次,一分三十二秒。他心里竟然有点说不上来的愉悦。 当温时好哐哐哐踩着八厘米高跟鞋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上下打量着精心准备打扮的温时好。 “你穿高跟鞋了?”修辞低头打量她的米色水钻高跟鞋的跟高度,微微有点不可思议。 “嗯嗯。”她充满期待的眼神看向他,期待他接下来的夸奖。 她和修辞身高有差距,穿上高跟鞋倒是有种和他旗鼓相当的意味,这会正平视他的眼睛,修辞看得出来她今天是精心打扮过的。 “挺好看的。”看着她充满期待的眼神,他如她所愿。 第21章 商人重利轻别离 京都大商城: 温时好皱眉看了眼眼前的大厦,“这家商场的东西都太贵了。” “贵吗?”修辞没听出来她的话外之意,有些不解的看向这个因为不开心把脸弄得皱皱巴巴的人。 “当然贵了。大少爷,你知道他们商场除了他们旗下的品牌,还有各大奢侈品专柜进驻吗?听说这里面光是商铺租金就寸土寸金,更何况里面各大高奢品,真不是我们这种普通人消费的起的。”说到最后时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修辞今天穿的异常休闲,浅灰色的毛衣外搭黑色夹克,休闲运动裤,让她微微有种还是大学时期的青涩的感觉。 “还好,毕竟他们产品的价格和营业额配得上他们的租金。”修辞生怕她听不懂自己说的话,换了种简单的说法“他们不会做赔本的生意,哪怕租金再贵,这个地段回报给他们的是高质量消费群体和巨大营业额收益是难以估量的。” 温时好才没有兴趣站在一个商人的角度去衡量这个地段的商业价值,她现在是一个消费者——任人宰割的小绵羊。 “这家商城所有的东西你喜欢的都可以直接来提。”修辞轻描淡写的说,天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温时好有多么崇拜他。 “你说这话的时候真的很像电视剧小说里的霸总。”她满眼星星的看着他,“但是他们通常都会递给女主一张无限额的黑卡,哪像你空头支票?” 修辞听到这话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她也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是飘了,现在竟然敢和他这么说话,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硬着头皮也要做下去。 “不用无限额黑卡。”修辞伸出他具有骨感美的手往前大楼随意一指一点,“这个商城是京都修氏旗下的。” 他说这话的语气平淡至极,像极了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温时好感觉头皮发麻,抬起头再看一眼这高楼大厦,他是说这家商城是他的?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牵着往里走,刚踏入这装修就奢靡的大商城明明是第二次来,但感觉心境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自己突然想起早些年间看的一部宫廷剧,台词儿砰的一下就从脑瓜子里蹦出来。 “嬛嬛,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可现实生活中,自己好像真的没有深入的了解过他的家庭,只是依稀听说他们家的条件不是一般富贵人家能比得上的。 京都修氏……涵盖了本市商城书店等各大文化产业,酒店餐饮等各大旅游产业。 但他的家族具体实际情况她一无所知,他的父亲出行都是由保镖护送,京都修氏的上市股票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榜首。 可是他却很低调,认识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他炫富,他的衣服以及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大多都是一些认不上的小众牌子,但他的东西大多上面都会有个x的刺绣。 他牵着她径直来到二楼,是家居用品的楼层,“我们新婚理应用的一些东西都是新的。” 导购也是很会看脸色,连忙凑上前问是否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新婚应该购置什么家居用品?”修辞也是没有经验想着还是专业的导购带着比较好。 “哦哦,二位这边请,我们店有家纺类的窗帘床上用品,还有睡衣内衣等等。”导购一看两个人手牵着手推断应该是新婚夫妻,男生帅气气势凌人,女生清冷美艳,自然脸上的笑意就又多了几分。 温时好也没矫情,既然修辞带她来买,她就自然的挑起来“其他的我都不缺,但是这个的确是必需品。” 修辞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是床上家纺类,好像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露骨让人误会连忙补充说“我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就是喜欢买这一类的东西,毕竟白天忙的时候已经很累了,晚上回家洗完澡睡在自己喜欢的床上会心情好一些。” 发觉自己说的越来越容易让人误会,就又慌忙的澄清道“我还想喜欢收集好看的碗和茶具。” 身旁的男人倒是沉默不语,什么也没说。她忍不住偏头看向他,修辞脸上还是面无表情,但是仔细观察就能看见他嘴角扯起的迷之微笑。 “嗯。” 就这样,明明是个独特的爱好却硬生生的让她买出了娇羞感。两个人在二楼家居逛了很久,她“征求”过修辞的意见后买了几套田园清新风格的床上四件套,有淡黄色小碎花的,也有蓝色小格的,还有粉色花海的。 她几乎都能想象的出修辞那冷淡风格的装修大环境下铺这种异常纯情少女床单的格格不入了。对于修辞来说,图案并不重要,上了床重要的事情就不是欣赏床单风格了。 他忍不住心下一动,拉着她就往外走。被强行打断满足自己的收藏癖好的温时好愣了愣,顺从听话的跟着他身旁。 几分钟后就被他带到一家女性内衣店,察觉他的意图后脸上顿时火辣辣的,顾不上周围人来人往,她牵着修辞的手就用了些力“来这做什么?” “嗯。” ??? 她张望了四周,觉得在这不可能遇见熟人,想到不会社死后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导购又是热情的上前招呼,她连忙摆摆手“我们自己逛。” “好的,您随意。有需要叫我就好。”导购看了眼修辞的眼色退到一边。 “你挑。”她嗫喏低声的冲着旁边脸皮厚到一定程度的修辞说。 “嗯?”一开始没听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向她投去疑惑的目光。 “你不知道有一年某知名女性内衣的品牌的设计全是从男性的审美和使用体验出发的吗?”她恶狠狠的说,想起来那个内衣品牌她就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也是因为这个事件市值一夜蒸发,企业破产。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女性不是为了男性而生,但他们的设计方案就已经违背了从消费使用者女性出发,反而在一定的程度上还变相的侮辱了女性的人格。 看到她这副恶狠狠随时能扑上来咬人的样子,修辞才意识到自己带她来逛内衣店有些…唐突? “我…”他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就被温时好用眼神打断,只见她随手拿起一件很少女的内衣看了眼价格,瞬间变得惊恐,这一套的价格够自己在网上买多少件了? “不要因为价格去挑选…贴身的衣物…”修辞想了想自己的措辞开口。 她也没再矫情,穿在自己身上,未来体验者是他,拿了两套异常纯情少女的小清新,尺码还是没问题的,毕竟自己也只有身材才像是个“少女”,还是个发育一般的少女… “修辞哥哥?你怎么在这?” 温晴苎带着大墨镜,身上还穿着与这个季节根本不适宜的的辣妹裙,洁白细长的腿直接裸露在外面,胸口处还隐隐露着骄人的事业线。身旁是一位打扮同样火辣的女人,两个人的红唇火焰而又炙热。 说时迟那时快,温时好连忙挑选好的内衣放回原处。 温晴苎脸上还强行保持自己的微笑,在她刚走进这家店铺的时候就已经一眼看到了修辞和旁边手拿着内衣套装的温时好了。 她咬牙切齿,背地里和自己同行的塑料姐妹花低声咒骂温时好“不要脸的臭婊子,就是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勾引了自己的修辞哥哥。还真以为爬上了他的床就能成为修太太?” 但眼下她深谙男人的心理,没有把自己的小心思暴露出来,只是略微柔弱和无辜的说“修辞哥哥,我还记得你以前不喜欢来这种地方的…没想到人是会变的…” 温时好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她的挖苦和讽刺,随意的掀了掀眼皮瞥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她对她的挖苦不甚在意。 但在温晴苎看来,那就是一个充满挑衅意味的眼神。她在向自己示威。 倒是温晴苎旁边的小跟班没眼色的说了句“修少,都快和我们苎苎结婚了也该收敛点了,毕竟这要传出去可有损您的声誉。” 一直没出声的修辞听到这话倒是乐了,“谁说我要和她结婚了?还有,你谁啊?我认识你吗?家里人没教过你少管闲事吗?” 温时好无声的叹息,所有人都觉得修辞很冷,甚至淡漠到有些不近人情,但是只有她知道,修辞虽然足够成熟理智,商场上也是出了名的狠厉果敢,可他嘴也不是一般的欠… 果然,他话音刚落。温时好就在心里默默的同情了这个无辜的炮灰,可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我是蒋佳佳啊!蒋氏的千金。”女生显然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略微有些失望他不记得自己。但还是竭力保持优雅,语气中还略微带了些不易察觉的娇羞。 京都修少,哪个世家富商的女生没喜欢过他?只是她们从小就知道修辞和温晴苎有不成文的婚约。大都是被冷冰冰的修辞吓退,所以那些所谓的名媛大小姐内心又无限嫉妒温晴苎,表面上又还是互相吹捧的塑料姐妹。 比如眼前的这个蒋佳佳,就是修辞众多迷妹之一。替好姐妹出头是假,趁着这机会和修辞多说几句话才是真。 “哦,不认识。”修辞根本没正眼看她,只是玩着温时好纤细软糯的小指头。 温晴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蒋佳佳,上前拿起温时好刚放回去的内衣忍不住笑着开口道“佳佳,这种内衣我高中就不穿了,好像小学生啊!还是那种没发育好的内衣呢!” 她们夸张的笑着,温时好略微感觉有点羞耻。自己不是一个玻璃心的人,眼前的处境并不能达到让她大失风度,只是还是有些羞耻… 手心却突然湿热,被他握住。 “我和我太太在逛街,这有什么不对吗?”修辞说的这句话才抬起头看了她们一眼,但是眼眸中没有任何的其他情绪,只是里面透出来的警告之意不言意味。 听到这话别说是蒋佳佳比如遭雷劈一般的定在那,就连温晴苎整个人都愣住了。 “温小姐,我想之前和你说的很明白了,之前的婚约只是父辈们之间的玩笑话,还有希望你以后对我的太太能够尊重一些,不然……”说到这儿,他突然狡黠地一笑,这一笑更是让她们不知所云。 修辞很快的敛起笑意,“你应该是明白商人之间最重视什么?” 商人重利轻别离……温时好默默的在心里回忆起学生时代的一篇文言文。 此话一出,温晴苎脸色就变了变。她怎么能不知道?那天酒店见了他之后就回家向家里的长辈哭诉。 陈老爷子暗衬了一会,还是不轻不重的让自己别伤心,她知道自己是外甥女,从小享受锦衣玉食万千宠爱的生活是因为自己身上有长辈们寄予厚望的联姻。 如果联姻没有了……就像现在,陈老爷子虽然嘴上说着让她不必太伤心,但实际上态度已经有些疏离和不耐烦了。 她勉强扯起一抹微笑回到楼上的时候,经过父母卧室又听见里面的争吵声。说是争吵声,但也只是母亲陈若英自己的怒吼和居高临下的训斥。 小时候就听家里的佣人风言风语说起父母这桩姻缘是孽缘,是母亲陈若英横刀夺爱,也有说是父亲温延成贪取荣华富贵。 众说纷纭,小时候的她并不太懂大人之间这些复杂的事情,只是偶然间……遇见了温时好。在她心里,温时好的存在就是父母亲婚姻的耻辱和污点。 温延成是上门女婿,手里管着陈氏一个子公司,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加上舅舅舅妈他们并不待见父亲,长时间下来他变的唯唯诺诺。 但是对于看似软弱无能的父亲,她心里恨不起来,因为在这虚情假意的大家族里,所有的感情都是用利益捆绑,但是温延成却给了她足够多的父爱温情。 所以修辞现在说的商人最看重什么,她明白,是利益,修陈两家还有很多共同合作的项目,尤其是年前修氏注资十个亿在陈家新科技研发上。 陈老爷子——自己的外公,根本不可能因为自己一个人的爱恨情仇毁了两家的合作。 温晴苎竭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带有恨意的看了一眼被修辞紧紧牵着的温时好,愤然转身离去。 蒋佳佳看见温晴苎走了,自己也灰溜溜的跟着离开。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明明……应该开心的啊,不是扞卫住属于自己的东西了吗?为什么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呢…… 第22章 我死后,财产都是你的。 闹了这么一出后,温时好也没有逛下去的意味。 “我想带你回家看看爷爷去。”修辞突然开口。 “回家?是”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在修辞面前提起那个地方。 “嗯,回老宅。”修辞的兴致不怎么高,只是偏过头去看她像是在征求探寻她的态度。 “我今天穿的好像不够正式啊,而且我什么也没给你家里人准备。”她一下子慌了神,突然顾左右而言他,其实她很清楚自己不仅仅是因为这些原因。可是看见他一脸期待的样子,只好慢慢的点点头。“好。” 修辞眼里很快闪过一丝的欣喜,紧接着自己被他带到十二楼至尊会员休息室。 “来这做什么?不是说要回家见爷爷吗?”她皱眉,不解的看向他。 “换个造型。老人家很好哄的。”他的语气很轻,有些在她旁边咬耳朵的意味,在她听来有些难得的哄人意味。 直到坐在化妆镜面前任由身旁的造型师为她细细的描眉,她的目光停留在镜子里的修辞。 她很没出息的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的是对于他自己真的是完全没有抵抗力。在他面前,自己所有的原则和坚持都不堪一击。 修辞坐在落地窗前面的精致皮质沙发上,他的造型很简单,就是换了套衣服,专业的造型师简单的打理了下发型。一身剪裁得当立体的黑色修身软呢,线条硬朗简洁,修长直立的双腿交叠在一起,手简单的搭在靠背上目光平视前方,脸上的情绪淡淡的,看出来任何的喜怒哀乐。 “温小姐,好了,您看还满意吗?”她的思绪被身后的造型师唤回现实,视线重新投在镜子里的自己身上,眸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难怪明星都会有专门的造型团队,她的视线慢慢移到镜中的几个神情庄重严肃的造型师身上。 “很好看,比我平时要好看的多,谢谢。”她的语气淡然,嘴角上还挂着淡漠礼貌但又疏离的微笑。 众人好像松了口气,垂眸礼貌回复,“温小姐天生丽质,我们只不过是锦上添花。” 她敛起笑意,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精致自然的妆容,就连眉眼处的细节都被造型师处理的无可挑剔。唇色或许是因为要见长辈的缘故,没有很艳只是淡淡的像极了桃花红。 “温小姐,按照先生的吩咐请您换衣服。”为首的一个造型师突然开口说,他们为修氏旗下影视的首席明星造型团队顾问,手底下出过无数的国际电影节惊艳众人的造型方案。 她闻言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修辞,可能是公司方案又出现了什么问题,林特助前几分钟拿来的方案这会被他拧眉认真的看起来。点点头跟在身上穿着专业制服的人后面走向试衣间。 看见衣服的那一刻她有些意外,但她心里很清楚,今天的头发妆容造型包括衣服应该全是按照修辞的意思来做的。她瞬间就明白刚刚他在自己耳边窃窃耳语的那句话的意思了。 应该是按照爷爷和家里长辈的喜好打扮的,倒没听说过修家是书香世家,只是老一辈或许都喜欢庄重娴雅的女孩子。想到这,她有些紧张。 修辞最在意的就是修老爷子,他是老人家一手培养大的,包括和自己的这场婚姻都是因为老爷子近些年来身体不好为满足他老人家的心愿。她忍不住垂眸,看着仿佛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旗袍有些失神。 走出试衣间的时候众人哗然,这件苏州绣娘一针一线的旗袍穿在她身上仿佛拥有了灵魂一样,南方烟雨城中有一佳人撑伞而过,留下的是无限的惆怅和彳亍。 早就听闻修少要结婚,林特助很久之前就把他们团队的档期调空,看见她窈窕有致的身姿和细腻白嫩的皮肤,众人忍不住在心里暗暗赞赏少东家的眼光,和那些明星真的有种不一样的气质和感觉。 修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大面的落地镜面前,她的视线在镜中和他的撞上。挺拔的身姿和淡漠出众的气质,就算是余光也难以忽略。 她大方的冲镜子里的他一笑,粲然纯情。修辞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一时心痒难忍走到她身边,“很美。” “嗯,你的眼光好。”话音刚落,就感觉脖颈有些凉意。她慌忙低头发觉修辞伸手替自己扣上旗袍最上面的那颗扣子。 才想起来因为自己不喜欢麻烦别人,所以刚刚换衣服的时候干脆就婉拒了想要替自己整理衣服的人。没想到自己忘记把最上面那颗扣子扣上,修辞面色不改一脸正气的伸出手给自己扣上,这个动作显得两人异常亲昵,在他凉意的指尖不经意略过她的锁骨处时,红霞就悄悄浮上了脸颊。 反观自己心惊肉跳,修辞倒像是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正想着他的手就自然下滑落握住她的掌心。“嗯,这样看来真是我眼光好。”一句像是戏谑的话,她到听的脸红心跳的。 “快些,本来拜访长辈就不应该太晚,没有礼貌。”为了避免自己会在他面前失态,只好借口从这暧昧的氛围中抽身而出。 身边有眼色的人立马递上一件水貂绒似的长款大衣,修辞亲手给她披上。她低头不语,衣服的质感很好。 这一身的价格应该又是个惊人的数字,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任由他拉着自己往电梯专用口走去。 修辞的车子被林特助提前开到楼下,他一反常态拉着自己坐进后座。“江宁公馆。” “爷爷上了年纪神智时而清醒,时而混乱。但是对于我的选择他一向很尊重。”修辞握住她的手无意间似的轻轻摩挲,像是在安慰她。 “嗯。”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但她只是安静的坐在那一个人默默消化自己的情绪。 林特助从车子前视镜看了后面一眼,忍不住轻咳示意,识趣的递上被修总忘记在副驾驶座上的协议书。 “这个,前段时间律师才刚刚拟好,你看看签字。”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仿佛是担心自己的做法会惹得她不高兴,隐隐有些惴惴不安,但是眉眼间又有些焦灼和期待。 “婚前协议书?”时好接过文件,迅速的扫了眼文档题名有些犹豫开口,但几乎是一瞬间她又想通了,自己和他本来就是协议婚姻,按照修辞的说法只需要承认法律意义上的修太太身份。 哪怕以后真的发生了任何实质性的关系,对她而言,自己绝对不会吃亏。毕竟睡了心心念念暗恋八年的人,除非是税后中彩票一个亿才能媲美的幸运和快乐。 但最快乐的是,被自己睡到的这个男人身价不止一个亿。 所以哪怕让她签署一个财产婚前协议她也绝不应该有二话,本来和他结婚就不是冲着他的钱。 她只图人,单纯的,只图人。 干脆利落的翻开协议,刚要在蜀名处大方落笔,视线突然锁定在上方的最后一条协议——— 【在甲方我修辞本人离世后,我将自愿把名下所有财产过户到我妻子温时好女士名下,其余任何人没有继承权。 双方自愿离婚后将不收回温时好女士任何所获赠财产和继承遗产的唯一继承权。 以上所有条款两人签字即生效。】 她突然停住笔,觉得这份协议根本就不是自己想的那种财产婚前协议,她后知后觉的翻阅前面几条,一条条触目惊心。 婚后,甲方修辞名下所有财产由夫妻二人共同拥有支配。 甲方名下所有修氏股份自愿赠送温时好女士10%,修氏所有京沪贸易出口商铺无偿赠送温时好女士。 在甲方我修辞本人离世后,我将自愿把名下所有财产过户到我妻子温时好女士名下,其余任何人没有继承权。 双方自愿离婚后将不收回温时好女士任何所获赠财产和继承遗产的唯一继承权。 以上所有条款两人签字即生效。 “这是我暂时唯一能给你的,不是补偿,是安全感和底气。”修辞沉默片刻,视线从她微微的颤抖手上挪开。“京都修家,没有任何人有权利有资格凌驾于你头上。出了京都修家,没有人可以欺辱你,你的底气和安全感是修氏将近一半的资产。” 时好安静的听他讲,手上的笔迟迟未落下。 车子开上热闹繁华的高速内环,直到车子开进一条安静僻壤的路,她手中的笔迟迟未落下。 末尾,修辞听见身旁的人微不可闻的叹气。 “修辞,我本来嫁你就不是为了钱,是因为你,仅此而已。旁人的流言蜚语我可以不听不畏,但是这个,我不能签。哪怕我们有一天自愿离婚,我也没有任何的怨言。”她静默片刻后补充“只要我们离婚的原因不是你婚内出轨。我绝对不会后悔。” 他的眼皮毫无征兆的跳了,沉吟片刻淡然开口“不会。我不会婚内出轨。”像是又想起什么一样语气严苛了许多“你也不许,温时好。” “嗯。” 他握着她执笔的右手,在她耳畔呢喃自语般“现在给你的底气和安全感是钱,以后我希望给你的安全感和底气是爱,你先生对你无限宠溺的爱。” 车的速度又避开高峰期,林特助把车子开到限速的边缘,窗外的景物一闪而过,她心下一动,她承认,自己心动了。 不是因为钱心动了,而是对他这份听起来遥遥无期的承诺心动了。她太想得到他的爱了。 大四那年,作为即将毕业的老油条学姐,一不拼命备考考研,二不担心找实习工作,每天的日常就是吃饭睡觉找修辞。 被推理社的一个关系要好多的学妹拉去招新,她无所事事的漫游在烈阳下无比散漫佛系的分发宣传海报,一对看起来很幸福的小情侣手拉手迎面走来,男生棱角分明笑起来很温暖,女生温柔乖巧也是满脸笑意。 两个人手拉手,一看就是热恋的小情侣。 只看了一眼,她就面无表情甚至是有些应付的递上海报“你好,推理社,了解一下。” 对面的人没有去接传单,两个人反而是很夸张开心的笑起来,等她递上不解的目光后,男生才开口激动的笑着冲着女生说。 “老婆!我就说这样他们认不出来的,我们还是和以前上大学的时候一样。” “嗯,真的没想到,还真有点回到校园生活的青春的感觉了。” 两个人笑的像是恶作剧得逞一样,把应付糊弄发传单的她一下子整的精神起来,“什么意思?” 女生笑着接过传单,“我,应该算是你学姐。我们六年前毕业的,我们都是这所学校毕业的,我今年博士生刚刚毕业。我们结婚了,今天是借着校园开放日来拍婚纱照的。”她边说还指了指落在他们身后的拿着设备打光灯的摄影师们。 说话的功夫,男生一直充满爱意的看着女生,仿佛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真好啊。不好意思,我刚刚真的没认出来,你们这装扮很像大学生,青春洋溢。”时好连忙把手里剩下的传单藏在身后连连道歉。 “没关系的!”女生笑着摆摆手,她的笑很有感染力,两个酒窝挂在旁边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欢喜。 说话的功夫,男生低头嘱咐了女生几句就走远帮摄影师搬东西去了。 “真幸福啊你们!” “幸福吗?”女生的笑意褪去了几分,有些黯然的说“可是,我们错过了十年。” 怎么会?她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全是不可思议和震惊。 “是真的。他的家庭条件很好很好,是一般人望尘莫及的,就是那种出生在罗马终点的天之骄子。我喜欢他,整整十二年。可是我们错过整整十年。” 女生释怀的一笑,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远处热情温柔的男人。“我以前觉得我配不上他,于是我们错过了十年。但是他的爱太强大了,是我选择和他在一起的所有底气。” 她微微有些失神,总觉得自己内心深处有什么被触动一样。 “小学妹。如果以后你遇到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千万不要错过了!”远处男生向她招手,他们要走了。女生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 这次,她的底气也要来了吗?她不想错过他。 “温温,签字。”修辞凑到她的面前,语气有些哄人的意味轻轻说,“温温。” 她抬起头,车子已经平稳的停在了江宁公馆大门前,修辞的眼神有很多情绪,她没有完全读懂,但是她只读到了一种————真心。 仿佛是用尽平生所有的勇气和力量,温——时——好。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签署的不是一份财产赠予协议,是她和他那未知的未来。 第23章 第一次回老宅 江宁公馆位于老京都府,民国时期修氏家公重建了老宅,修缮时设计装修全是德国建筑设计师监工。 后来建国后,修氏家公有意将西式风格改为古朴中式,请了人专门修缮改造。 进了公馆,沿路去的花园十分深阔。被修辞紧紧牵着的温时好打量了一下,园子里都是些粗壮繁茂的柏树,冬日的柏树倒没有萧条,反而素净的枝干衬得园子静穆庄严。 午后的阳光肆意照下,满园子影影绰绰,都是些花草树木,围墙附近却栽了些不知名的花。冬日里竟没有凋零,深冬的暖阳耀的湖面波光粼粼,像极了碎掉的钻石闪闪发光。 时好乖巧的任由修辞牵着走过长长的走廊,踏过几阶木梯,整座楼就显现在她的视线里。整体外观结构看起来像极了上世纪的小洋楼,但灰色和黑色为主的建筑风格又像是民国时期的国风建筑。 一条宽敞的石阶通向整栋楼,圆弧形的露台赫然出现在眼前,周遭全是石栏,灰色显得庄重而又寂静。 林特助跟在两个人的身后,手里提着很多修辞早就准备好的见面礼。时好微微垂眸,呼吸也跟着轻轻颤抖,身上的水貂绒大衣很轻,色系是中规中矩的白色,就连款式都显得她整个人娴雅安静,不是张扬的人。 露台上摆了些不知名的花卉,隔着一定的距离她都好像能够嗅到清幽的香气,楼前正门大开,有几个人影绰绰仿佛是在忙着。 修辞拉紧了些她的手,像是在无声的安慰她别紧张,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她深呼吸一口气和他一同走进大楼。 管家模样的上了年纪的人早就等在门内,看见他们毕恭毕敬的鞠躬问候“少爷,少夫人。” 修辞垂眸算是应声,弯身替她把高定的鞋子脱下换上早就准备好的新拖鞋。 温时好虽然听到这种古早的称呼叫法有些惊异,但想起他曾经对自己说过老爷子最注重长幼有序,以前的一些礼节和规矩都传承到现在,也就没把自己的情绪太表现的外露。 管家什么也没说,只是在看见少爷弯腰主动去给准少夫人脱去鞋子的时候眼神里流露出一些难以置信,稍稍正色后对着换好鞋子的两个人做了个请上楼的手势。 “接到您的电话后,老爷子特意没午睡在楼上茶房等您们呢。” “辛苦了,莫叔。”修辞微微颔首致意牵起温时好略有凉意的手准备上楼。 不知名的木材上清亮光洁,应该是上好的松木刷过无数遍的清漆烤干,这种材质的楼梯应该在卫生保持和日常护理方面很是麻烦。他们的棉质拖鞋踩在上面发出极小声的咚咚声,像是在像楼上的人传递他们回来的消息。 她默默的观察起整座大楼的内部设计,和现代简约轻奢风完全不同的是,他们的装修很是古朴典雅,深木色的建筑和家具色调统一协调,墙壁上随处可见的飘洒俊逸的名家书法和绘画。 饶是她再不懂的鉴赏名家名画,也该认得书画下方的署名和印章,大都是些古玩名家作品,几乎都是些古代的绘画,画风不一古朴强健,但挂在这栋楼的墙壁上又显得异常和谐静穆。 脚轻抬上二楼的最后一阶,她把视线收回,鼻翼翕动仿佛闻见上好的檀木香气,有种禅意的淡然和静心。修辞始终拉着她的手,她心下一动忍不住轻捏他的掌心。 修辞察觉后一直淡然没有表情的脸上才露出些许笑意,“别紧张,爷爷很好的。在这个家里你只需要尊重他就好。”像是在宽慰她,可又像是在向她传达其他人无关紧要的意思。 修辞牵着她敲响了一件古风意味浓厚的小阁房,“进。”声音低沉但是又无比的威严,温时好突然就腿软了,但是修辞根本就没给她临阵脱逃的念头,拉着她就进去了。 她始终低头垂眸,不敢抬头正视屋内的摆设和人。 “爷爷,我回来了。” “爷爷好。”她即使再与人疏离不善打交道,也知道老爷子在修辞心里的地位,他重视敬仰的人就是自己重视敬仰的人。温时好轻声开口,微微抬起头但始终垂眸。 “你是小三媳妇?”老爷子慢慢开口,眯起眼睛想要看清她。 “爷爷,她就是温温。”修辞生怕吓到她,连忙站出来。 “我没问你。”老爷子咳嗽了几声,声音没有太大但是却透露着刻不容缓的威严与不容置否。“小三媳妇,你抬起头来。” 她心忍不住的颤抖,不得不承认的是修辞骨子里的淡漠和冷清是这个家族的标志性产出。 她缓慢的抬起头,进入视线的是一个头发和胡须有些发白的老人,虽然修辞说他身体状况不好,但是看样子才刚过花甲。 眼神炯炯有神,发出一抹亮光,带着审视的眼神看向她的时候让她忍不住为之一颤。 “爷爷。我是温时好。”虽然不太明白他为什么把修辞唤作小三但她还是礼貌周到的问候。 “温时好?名字听着很耳熟啊。”老爷子眼珠子骨碌一转好像是想起什么来了,但很快的转变话题,“嗯。身上穿的是苏绣,看起来是个文静听话的好孩子,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会自己看着办的,我们这些老一辈的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这话说的周密但是又像是另有所指,她不解其意转头看向修辞。 “小三,小三媳妇,就连你们的奶奶都说过,这辈子要是能和自己钟意的人在一起,也就没什么过不去的坎了。”老爷子端起面前的一套质地精良的紫砂茶具慢饮品茗。 身后的黄梨木茶几上还摆放这一个像是民国时期的唱片机,就一歇神的空档,“坐会,听你奶奶唱曲。” 有些懵但还是乖乖照做,顺从的在老爷子面前的茶案上和修辞齐坐。修辞奶奶?不是很久以前因病离世了吗? 唱片机里传出一阵咿咿呀呀的戏腔,婉转明丽的唱词像极了一个痴情的女子在反复吟唱自己的心事和苦衷。她不大懂戏腔和曲目,但是唱片机传来的声音是很显功底的唱词,前奏过去,类似像是流水的笛音和靡靡下沉的箫声韵律回旋往复。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 哀怨清唱的唱词娓娓婉转入耳,她心下一动。这是昆曲,杜丽娘唱的这首昆腔算的上是名言警句。 “小三媳妇,你奶奶唱的怎么样?”老爷子毫无征兆的把手里的茶具放在桌子上抬起眼皮开口问道。 “我对曲词不太了解,但这应该是昆曲当中的《皂罗袍》,前朝有杜丽娘唱,后世有梅兰芳流传于世。这是”她略微有些迟疑的问道,自己对这方面的知识涉猎不广不敢在老爷子面前班门弄斧,斟酌片刻还是挑着一些不会说错的措辞说。 或许是真的没想到眼前这个低眉顺眼,进门后不敢抬起头正视自己的这个小辈年轻人对于老祖宗留下来的戏曲唱词颇有研究。 “谦虚了。知道的比小三还要多。”虽然她只是斟酌着说了几句,但还是正中老人家下怀,老爷子笑着说,谈话的气氛都好多了。 半柱香的功夫,一曲昆腔还没唱完老爷子精神就有些困乏,被修辞叫做莫叔的人走过来搀着他进了转角处的卧房。 修辞没急着拉她离开,只是把面前的小茶盏里倒满了香茶递给自己。 “奶奶早些年间还是个姑娘家的时候在昆剧团学艺,后来曾拜于名师之下,国家改革开放后奶奶因为局势所迫嫁给了从商的爷爷,再后来又出山在剧团担任名誉教授,她是昆曲国家一级演员,享受国家津贴补助,后来奶奶得病,肺部充水肿胀,直到离世她都没法再开口唱一遍完整的《游园惊梦》。” 她静静的听着,握在手心里的茶早就凉透了。 “爷爷这一辈子说他最忘不了南下的时候奶奶穿了一件鹅黄色的手工刺绣旗袍,身上还披了件白色丝质坎肩,挎着一篮玉兰花走在苏州的青石板桥上。奶奶走后,爷爷把她早些年间在剧组里的曲目音频刻成唱片,日日循环往复。”修辞微微有些走神,喃喃自语道“爷爷说,他这辈子做的最出格的事情就是不顾家里人的反对和指婚娶了被人称作戏子的奶奶。但他不后悔。” 她大致明白了修辞带自己精心做了造型的意思,老爷子的神智时而清醒时而混沌,但是看着类似打扮的她应该会触动心底的柔软,自然不会过分的为难同样违背家族婚姻的他们。 “老一辈的爱情原来也很浪漫啊。”她忍不住唏嘘感慨,还没得到修辞的回应,门就又被莫管家敲响。“少爷,夫人在楼下等你们。” 夫人她默默在心里暗衬,按照这个逻辑推理,夫人应该是他妈妈,早就听闻修氏夫人是沪上苏家独女,京都修氏,沪上苏家两大家族,她一个世家圈外的人都听闻过两家的势力。 可是她忍不住打断自己的思绪,不动声色的把视线投在修辞身上,他永远是那一副让别人揣测不出任何情绪的样子。 “突然用这种眼神看我做什么?”他笑着蹙眉,上下打量温时好,身上衣服的颜色很衬她的肤色,肤若凝脂,唇红齿白,肌肤吹弹可破。不得不承认的是,哪怕她是出生在丑小鸭环境里的天鹅,她也是那只最美的天鹅。 她被盯的有些不好意思,默默的把怜悯的视线从他身上挪开。“没事,别让阿姨等久了。”修辞也没应声,算是默认,起身拉着她往外走。 视线不经意的落在他的脖颈,他很白甚至是要比自己还要白一些,他的白是冷白,视线下移,他的肩膀很合适的宽度,像是同时拥有少年的单薄和成熟男人的宽厚一样,让人莫名生出安全感。 他冷僻孤傲的性格最大的成因是因为他的原生家庭,父母的婚姻就是简单的家族联姻,但这桩联姻是他们当事人自己一手促成,没有长辈的威逼利诱。修嵌桦是为了巩固自己长子的地位顺利继承修氏,而苏青则是为了她的亲生母亲的遗愿,不让她成为苏家新进门的后母拉拢世家大族的工具。 一个是为了权势,一个是为了名利。他父母的结合就是利益使然,没有感情的婚姻不过是各自玩各的,彼此都从这场婚姻之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只是父母感情的薄弱使他的性格很淡漠很冷僻。 所以,他对这个家应该也没有多少感情,只是对一手培养他的爷爷感情深厚。她甚至不止一次的猜测,如果不是因为修老爷子他绝对不会接手修氏。 最后一节台阶的时候他借着给自己整理头发的空当附在她的耳边轻声说“温晴苎的姨母就是我二叔的妻子,你不用理会她,有苏青在,她没法对你做什么。” 苏青她微微怔住,他直呼他妈妈的姓名吗?这“我该怎么称呼她们?”手心微微泌出细细的汗难以掩饰她的紧张。 “随你。”修辞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 客厅有面很大的墙壁橱窗,里面烧着炭火,整个屋子里暖烘烘的,厅堂宽大,呈现出大户人家的深广,是个中西结合的风格,左半边是一张大的隔间厅堂,像是饭厅,长桌型的黄木桌子大致能容纳十几人。她甚至已经想到重大节日随他回老宅坐在那的惶恐和窒息了。 右半边才是待客的地方,紫檀硬质桌木上盖着复古清新的花纹桌布,一大堂软垫沙发,中间的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复古花纹大面地毯,沙发两宽四长,对开围着,中间的一张长方桌上摆着一些水果和点心,一两套花纹茶具。 她微微垂眸,他们带来的礼物还堆在楼梯口处。 “妈。”修辞开口,手却紧紧牵着她。 “阿姨好。”她有些慌乱的冲着沙发正中间的女人打招呼道。 第24章 当家主母苏青 此言一出,本就安静的屋子里立刻静下来,甚至静的有些可怕。 沙发上正中间坐着的是一个穿着银灰色的薄暮纱旗袍,足上配了一双浅灰色闪光的高跟鞋,手腕上有一个质地精良色泽细腻透亮的青色玉镯,手上无名指处有一枚古法造的金戒指缀玉,形状似一朵花。 她的发型精致的盘起来,头上插着一只素气是钗子,倒是圆厚的耳垂上配着一对玉耳钉,缀着金边,素净又不失华丽。 正坐在沙发正中间,右手边还拿着一串手钏,看清她容貌的那一刻时好心里微微有些惊异。 保养的根本看不出年龄,脸上根本就没有一点皱纹,皮肤平滑白嫩,五官很是立体,眼睛微微深邃,鼻梁嘴唇精致仿佛是被人勾画一样。 修辞精致挺拔的五官倒是七八分和她相像。 不动声色的将视线平移,旁边侧椅上坐着一个打扮艳丽,眉眼很是细长的女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但是笑意未达眼底,仔细一看却还有些嘲讽和打量。 “呦,这阿姨叫的是谁?是我啊,还是大夫人啊。”穿着一身紫色露肩连衣裙的打扮艳丽的女人突然开口问道。 温时好微微低头,“第一次登门拜访有些冒昧,还请见谅。” 时好没有正面回答女人的故意刁难,只是不卑不亢的对着沙发上正襟危坐的修辞母亲说。 “妈,这是温温。”修辞眉宇间已经了然有些不耐烦和隐忍,听起来像是在介绍她,但实则却有些提醒的意味。 “坐。”苏青抬眼放下手里的手钏,目光却直视前方。“称呼没错,还没有和修辞正式办婚礼仪式,先这么叫着挺好。” 最后一句话明显就是冲着刚刚故意为难自己的人说的。 上一秒还在故意刁难自己的女人脸色微变,但又有些克制情绪般不紧不慢的说“以前只是听人提起你们母女,今天倒是百闻不如一见。你…不愧是你母亲一手培养长大的,我没想明白的是横刀夺爱原来是遗传的?” 她说着就有些轻笑的意味,但眼角流露出的情绪都是不屑和难以让人察觉到狠厉。 “陈家长女插手别人的婚姻,横刀夺爱,搞的别人妻离子散众叛亲离,我觉得除了男人像是陈世美见钱眼开,更是陈家长女横刀夺爱好手段啊。”修辞慢悠悠的剥了个橘子放到了温时好微凉的手心。 手心里突然多了些许重量,橘子的甘甜味沁入心脾,她抬起头浅浅一笑示意自己没事。 修辞不喜说话,但不是不善言辞。他说的话只要到位就能气死人。 果然,上一秒还冷嘲热讽的女人下一秒就立刻甩脸子站起来“修辞,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是你二叔明媒正娶进修家的,你现在就敢这样对我了?” “二婶,不要急啊。我这话还没说完呢。”修辞不急不躁,纤长的手指玩弄着橘子皮,抬了抬眼皮看了眼气急败坏的陈若茜。 空荡荡的大房子里传来一阵水流声,她屏气凝神,总觉得自己要不是碍于情面肯定会怼死温晴苎姨母。 “那你说!我看你还能说出什么来!”她故作傲娇的坐下,双手怀抱在胸前隐隐的有些沾沾自喜,看来他还是把自己这个婶婶放在眼里的。 “那都是我以前认为的,我现在不这么想了。”修辞慢吞吞的说,随手一扔,手中的橘子皮就被丢到了桌子上的果篓盘里。“我现在觉得,陈家不仅擅长出横刀夺爱,更擅长培养死缠烂打,譬如你姐姐,你,你外甥女……” “你……你…你目无尊长…”陈若茜再也忍不住了,手里的茶盏就砰的落在紫檀木桌子,还没来得及继续发声就被苏青打断。 “够了,老二媳妇,要是没什么事就上楼休息去,我和他们小辈还有些话要说。” 赤裸裸明晃晃的逐客令,她的音量不大,但是很清冷,声线有些低沉,似乎带了些克制住的怒意。 大厅安静了片刻,仿佛连挂在墙壁上古老的时针声音都能听见。 高跟鞋哒哒哒的上楼声,似乎是要踩透整座楼梯,陈若茜没有回到后院径直去了三楼。 眼下苏青也没有功夫调教她,冷冷的冲着身边不远处的一位老妇仆人使了个眼色,紧着这老妇追上楼梯上的陈若茜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她上楼的动静便小了。 苏青整理了下自己的坎肩,偏过头去看向手里把玩那个剥好橘子的温时好,“你是温时好,那个从高中就在小辞身边的温时好?” 果然……她早该想到的,修辞父亲找过自己两次,苏青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是谁。 “是的,阿姨。” “你们小辈决定好的事情,我们做长辈的也没什么意见,婚事可以开始着手准备了,你们先登记结婚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对外公开。双方长辈按照规矩还是要聚餐见面商讨婚事,时间我们都可以,具体小辞来安排就好。你叔叔今天很忙,没能在家招待你,改口的事情还是等到婚礼后,你没意见?” 语气听起来倒是没有想象中的淡然冷漠,反而有些温柔,她说的每一句话也都没有任何的高高在上。 一瞬间视线和她对视,时好读懂了她眼神中的意思。 “我没有意见,阿姨,您的安排很是妥当。”她轻声道。 修辞借口公司还有些其他的事情,拉着温时好离开了老宅,尽量的避免了并不和谐一家人尴尬的聚餐。 林特助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车子是修辞自己开回去的。 “温晴苎的母亲陈若英是我二叔妻子陈若茜的亲姐姐,所以她才会对你有很大的敌意。”修辞突然开口解释,生怕她心里因为陈若茜说的那些话而不舒服。 “苏青能镇得住她,所以她也不敢对你做很过分的事情。” “你母亲……对你很好。她之所以很快的接受我是因为她尊重你所有的选择,其实有时候……”时好剩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修辞打断。 “不要提她了……” “嗯……好。” 第25章 代价 金碧辉煌的西式宫廷风格的卧室昏暗,窗帘门窗紧闭,帐幔里人影绰绰缠绵,难舍难分,一些奇异的声音在昏暗的房间交织环绕,满室春光。 云雾缭绕后,他伏在女人白皙丰腴的身上,低声耳语般“英英……” 女人伸出光洁的手臂,抬手间,胸前的大片好风光一览无遗。 男人立刻识相的递上床头的香烟,女人叼着烟,他连忙点上火,火苗瞬间舔舐女人花了的红唇上的香烟。 “延成,今天表现还不错。”陈若英咯咯的笑着,香烟的气息扑面而来,男人刚想下意识皱眉但又不敢。 “那若英,那个木材工程的款项可以批下来吗?”温延成很是时机恰当用手去捏女人的肩膀,两个人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在谈判。 陈若英挑眉,轻声道“你是说我二哥手里那个工程木材款项?行啊,今天看在你表现这么好的份上。” 温延成心下大喜,也顾不上自己刚刚为了讨好她做了多么羞耻的事情。(因为会被禁,我只能这样写!) “但是,延成,你知道吗?最近发生了件让我很不开心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京都修氏要取消和我们苎苎的婚事。”陈若英把烟喷到他的脸上。 温延成突然就怯的松下来,额头上细细的泌出一层汗。 陈若英猩红的指甲把烟蒂死死的按在烟缸里不紧不慢的说。“那可是京都修氏啊,要是我们苎苎能嫁进去,我们陈家后半辈子就不用再愁了,整个京都都是手到擒来,两家自小就定下两个孩子的婚事,你说为什么他们会突然取消婚约呢?” 看着身上这个唯唯诺诺不敢吭声的男人,陈若英就忍不住厌恶。“是因为温时好,哼,你是不是觉得都是你的女儿,所以到底是谁嫁进修家都不会影响你享受荣华富贵?” 说到这份上他还没有任何的表示,陈若英从他身下坐起来,拿起床尾那件真丝睡袍披在身上,“无论如何嫁给修辞的人只能是我陈若英的女儿,只能是。” 房间里还有一股香烟和事后独特的旖旎暧昧气氛,但是温延成却全无兴致。 浴室里传出哗哗的水流声,他们难得这么贴合的促进感情,可是都各自心怀鬼胎,陈若英背着他在外面包养了多少年轻的小白脸他都一清二楚。 啐,自己问她要一笔项目款都这么费劲,她掏钱给那个新宠小白脸买了四位数的别墅倒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想到这,温延成忍不住眯起眼睛看向浴室的方向,他的手又痒了,女人不听话就是欠管教,搁在以前的时候他肯定会好好的教训一顿。 温时好的母亲宋芸桦,自己前妻倒是唯唯诺诺的,自己以前不顺心的时候都会拿她撒气。 可是现在陈若英和宋芸桦根本就没有可比性,现在任凭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陈若英面前放一个屁。想着心里郁闷,他从枕头底下拿出自己的手机给最近的小甜心发了个消息。 今晚老地方见。 平时陈若英管他管的严,自己手里基本上没有多的资金,但是前段时间一批质量不达标的材料商很是机灵活泛的给了他一大笔好处费。 他新找了个小甜心。 今晚倒是可以和她玩点刺激的,想到这,温延成忍不住握紧拳头,关节咯嘣咯嘣的响起来。 云舟公司例会: “温经理,您这个方案设计不是在故意的刁难我们吗?设计理念根本就是目前市场上冷门,我们也做不出什么成绩。更何况将近年关,我们每个设计师手里都有很多还没完成的方案。” 坐在她左手边的lisa连温时好给出的方案都没正眼看过,对着自己新做的美甲忍不住开口讽刺拒绝。 “你看我的设计方案了吗?轻奢风虽然在年轻一辈的市场中很吃香,但那也是针对事业有成风生水起的年轻人。如果是你,你手里所有的存款都用来买房子,还欠着银行一大笔贷款。在预算根本不够的情况下会选择价格高昂的轻奢装修房吗?”温时好深呼吸一口气暗示自己不要生气,但看见在座的所有设计师一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样子还是忍不住直接把设计方案扔在会议桌上。 “相比之下,同一个地段的楼盘如果能打造一款北漂人强烈想要安家的实用性性价比更高的风格的住户精装房更适合面向大众。”温时好停顿了片刻,但仍然掷地有声的补充“哪怕是买来升值,出租的市场实用性更强。为什么你会说市场上很冷门呢?” “我”lisa一时之间被质问的哑口无言,她只是看不惯和自己几乎是同一时间进公司的温时好摇身一变成为设计部的经理,成为她的直属上司故意找茬,想要让她颜面扫地当众出丑。 温时好平时很少和大家有密切的往来,她极讨厌没有意义的社交和攀比,公司同一建筑设计部门里有很多小姑娘都不太喜欢她,这点她自己是清楚的,不喜欢同流合污的人注定被孤立。 但是当他们刻意不配合工作,自己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环视周围一周,刚刚还都漫不经心的几位设计师这会都打开了电脑和分发到手的设计方案理念认真的看起来。 “大家对这个方案还有什么意见吗?”她收回视线冷冷的问道。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没有人应声。 “很好,那借着这个机会我和大家把一些话说明白比较好。第一,李娜的离职是上级领导的意思,我没有做任何大家想的那种事情拉她下位。 第二,我本人对于任职我担任设计部经理的人事调动也事先毫不知情。 第三,关于任职上的任何人事安排我没有私底下搞任何的小动作,从今以后我希望大家能够认真工作,我没有权利打消你们对我的偏见,只要不把这份偏见带到工作上就好,请大家自便,方案每个小组出一份设计稿下周一集中选稿,散会。” 说完,她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目不斜视的走出会议室,至于自己身后那些质疑的声音,无所谓,成长一路上的流言蜚语已经够多了,她不在乎这一星半点了。 第26章 周烨回国 外面的天色有些阴沉浮烬,像是狂风暴雨的前奏,一辆黑色的林肯加长版从中心购物广场停下来。 过路的人纷纷驻足,频频投来好奇惊羡的目光,都暗自在心里揣测又是哪位出生在罗马的天之骄子出来体验人间疾苦了。 许蔚整理了自己的高定西服领口,长腿一迈从车上下来。 “哇哇哇他好帅!这是哪个娱乐圈新出的小明星吗?”有几个女生看清他脸后忍不住尖叫,旁边一个成熟的大哥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你们见过哪个明星能坐的起这种车?” 许蔚的五官很是立体,和修辞精致而又立体的五官不同的是,许蔚长相更具青春少年感。而 修辞则是让人忍不住的觉得攀附不起,平白的让人生出疏离感。 他长腿一迈快步走到购物中心前那辆骚包的红色法拉利面前。许蔚微微蹙眉,这小子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一点没变? 法拉利出什么颜色的跑车他就买一辆,真是人傻钱多…… 想到这许蔚伸出手轻叩了几下驾驶座车窗,周烨正哄着他新交的小女朋友有些心烦意乱,被人莫名打断有些气结。 气冲冲的降下车窗,还没来得及开口,眉星剑目全然没有往日的俊朗,反倒是生出了很多意料之外的惊喜。 “嘿!许蔚!”周烨不顾身边副驾驶座小女友气鼓鼓的表情直接下车一把抱住了许蔚。“你这臭小子,咱俩多长时间没见面了?!” 许蔚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微微上扬,“还说呢,你这小子出国了那么多年也不知道和兄弟我联系。”说着亲昵的拍了拍周烨的肩膀,像是埋怨但又有些亲近。 “哎,这次提前回来两件事,一是老爷子让我回来和我哥学习一些关于国内市场的问题,二是参加修辞大神的婚礼。”周烨随意的把手搭在车门上,刚想点支烟突然想起来许蔚这个老古板经常管着自己,就又默默的把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来。 “谁的婚礼?”许蔚神色一凝滞,带着探寻意味看向还被蒙在鼓里的周烨。 “修辞……啊……辞爷没通知你吗?他们下周就举办婚礼了。”周烨还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说真的,我还真是没想到他最后还是和那个女人结婚了,这太牛了。不过也挺好,她喜欢咱们辞爷那么多年,终于修成正果了。” 周烨还想再说些什么,车子突然响起喇叭,改装后的车子喇叭听起来躁了几分,扰的周烨心神不宁的。 “行了哥们,先不和你说了。车里的那位主不好惹,脾气和身材一样火辣辣的。”周烨一边说一边急着打开车门坐进去,冲着还愣在原地的许蔚打了个响指“等我回去咱们再约哦~” 他们下周要举行婚礼了?可是自己完全不知道,许蔚感觉眼前一片眩晕…… 另一边,温时好带着大黒框防蓝光眼镜死死的盯着电脑屏幕,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她给天成和市政联合合作的非商业性黎江文博馆第四版设计稿又被打回来了。 她一动也不动的坐在书桌前一个小时了,眼睛死死的盯着电脑上那封邮件消息 ——“温设计师,您好,您的这版设计稿在很大程度上比以往的都要精彩,但是鉴于主题中心还是不够明确突出,现将稿件返回,希望在下周一前能够看见您更加优秀的设计稿件。” 在此之前,天成已经拒过她三次稿件,第三次是在那家日料店和李娜一起见的项目负责人——许蔚。 许蔚给的意见自己至今还一字不差的记得。 大致意思就是说她接手的这个项目是集文化宣传和旅游发展为一体的文博馆,是市政府带头牵起的公益性项目。可是自己的稿件商业成分色彩太过于浓重,偏离主题。 还有就是虽然她对于文博馆内部结构设计还是不错的,但是外面的那片空地只构建一个喷泉是在浪费土地面积? 第四次的设计稿件是她冥思苦想,利用周末时间打车逛遍了市里所有类似公益文化旅游项目的文化博物馆认真考察学习才做出来的。 这是严格意义上自己第一次着手于这种非室内设计和会场走秀设计的建筑设计。 哪怕只是提供设计图纸,但是每一立方的用料材质以及地势天气等原因她全都需要精心考虑。 在第三版许蔚提出的商业性色彩过浓和外面土地资源没有充分的得到使用和开发、浪费土地面积的基础上她做了很大的改进。 外面的喷泉改成植被花卉游园,她已经充分考虑到外面的场地是游客步行,占地方面并没有太大限制。 但是天成给的答复还是主题不够明确,正在她愁眉苦脸的时候无意间瞥见了书桌上那两匹小彩瓷马,那还是自己在jdz参加场地设计的时候逛街觉得新奇买下的。 突然她灵感乍现,根据考察了解黎江文博馆主打主题关于陶瓷古今发展主题。 各个朝代的代表性瓷器——比如唐朝越窑,越窑瓷青瓷与唐代的饮茶风尚关系十分密切,其瓷质造型,釉色之美,深受饮茶者的喜爱。 她连忙在设计稿纸上黎江文博馆外场空地入馆处勾勒了唐朝越窑的代表瓷器形状模样的路建筑物。 接着入馆数几十米,就是宋朝钧窑形状的瓷器建筑物路标。 钧窑以独特的窑变艺术而着称于世,素有“黄金有价钧无价”,“家有万贯,不如钧瓷一件”的美誉。 再往前穿过绿植花卉小道,就是元朝青花瓷,青花瓷造型独具特色。从制作工艺上看,元朝出现了胎体厚重的巨大形体,如大罐、大瓶、大盘、大碗等。 温时好认真看了看电脑上的参考图例,还是选择了大气磅礴的大盘为主要路标建筑物,简洁大方明了。 外场地往前数几十米,时好拿起铅笔在图纸小道蜿蜒的拐角处绘制了简单的明代五彩瓷器。 在入黎江文室内博馆场地路上最后一个建筑路标就是清代珐琅彩瓷。 考虑到外场地的占地面积,所有以朝代代表性发展瓷器为建筑路标既能吸引游客注意又能在一定程度上凸显黎江文博馆的瓷文化主题。 温时好满意的看着眼前的图纸,上面原来的设计方案被她彻底推翻了。 只是在让游客游园赏花的同时会一路遇见建筑性路标各朝代发展盛行瓷器模塑和简介介绍,这样既不浪费占地面积又能凸显主题,她懒懒的伸了个懒腰。 电话却突然打断她的思绪,来电显示——许蔚。 第27章 你这是在婚内出轨 温时好从出租车下来的时候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了。看着眼前的酒店她突然有些犹豫不决,手机上没有任何的未接电话和消息。 这个时间修辞应该休息了,但她还是点开微信界面,她给修辞的备注是:不要联系他。 这个备注还是在他留学第二年她打算真正意义上死心的时候把他的微信和电子邮件备注全部改成了——不要联系他。 后来干脆就看顺眼了,一直没改回来。收回视线,她飞快的对话框里敲下一段话,点击发送。 收起手机,她大步流星的走进酒店。一进门就有许蔚的助理迎上来“您就是温时好温小姐?我是许总助理,刚刚和您打电话联系过的。” 时好轻点头回应,“许蔚人呢?”虽然说着这话但她还是飞快的环视周围一圈,就在半个小时前,她关上电脑收起自己的设计稿,简单洗漱完准备休息接到了许蔚的电话。 不是他本人打的电话,对方称是许蔚的助理,宣称许蔚喝醉酒后他没法送许蔚回他的私人公寓,只好带着他在附近酒店休息,可是许蔚却一直在喊她的名字,谁的话都不听。 换作平时,温时好绝对会面无表情的挂掉电话,她从来不会相信一个醉酒的男人因为女人耍无赖,但是这个人是许蔚。他对自己很是尊重,从来不会做些让她觉得不舒服逾矩的行为,哪怕是一直以来的穷追不舍,许蔚也都会把握住分寸。 许蔚也是刚回国进入天成不久,在国内应该还没立足脚跟,树大招风,她也担心有人会想要借他的名义把自己约出来,那样就代表他的处境不安全。她担心会有人对他做些不利的事情。 权衡利弊之下她还是选择来到对方电话里说的地址,但是时间很敏感,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孤男寡女地点约在酒店,如果真的不是许蔚喝醉酒那就是有人想要故意利用这点把自己引到酒店。 “许总刚刚吐在身上,我和酒店的门侍把他送到预订的房间里了。”眼前这个自称是许蔚助理的人像是早就准备好说辞一样,不慌不忙垂眼道。 温时好假借着看时间瞄了一眼手机,修辞还没有回复自己。 “那既然他已经上楼休息了,我也就放心了,没事我就先回去了。”她倒也不慌张,在自己刚进酒店打量四周环境的时候就发现前台和门侍他们和平常一样,这级别的酒店应该在安保方面没有什么问题,最主要的是眼前这个助理的言行。 他的言辞闪烁,虽然低眉顺眼但是始终掩藏不住脸上的精明和算计。这是个圈套,不出所料的话许蔚应该真的是被人设计灌醉送到楼上某个套房休息,但幕后黑手想要的不至于此,他们更希望自己和许蔚出现在同一套房里。 果然听到自己要离开的说辞后,对面的助理立马摆出为难的神色来“可是,许总喝醉酒不省人事,估计这回换了衣服正在楼上闹呢。” “哦?”温时好站定,单薄的身影影影绰绰的投在大理石地板上,酒店大堂的水晶吊灯明暗交织,光影斑驳。她气定神闲一字一句的反问“他喝醉酒闹管我什么事?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还有你,你不上去照顾他,把我叫到这里是不是有些不妥当?这应该不会是你许总的意思?” 她字字珠玑,每一句都不轻不重的但有四两拨千斤,对面人的脸上神色有些微变,但表面上还是没发作。 另一边,修辞接过人递过来的换洗衣物,一脸嫌弃的把自己那身昂贵价格不菲的定制西服脱下来扔到一旁,上面还残留着温晴苎吐的酒。 他强忍着怒意,竭力控制自己才没有发作,歪坐在沙发上的温晴苎半清醒半醉意的喃喃叫着他的名字。他看都没看沙发上那个入戏极深的女人长腿一迈打算离开。 “修辞哥哥!”温晴苎很合时宜的叫了他的名字,修辞停住脚步忍不住扯起嘲讽的嘴角讥笑道“酒醒了?” 浴室还氤氲着水蒸气,修辞有很严重的洁癖,如果不是因为温晴苎把酒吐到他身上,他是绝对不会和她呆在同一房间里。 他在洗手间简单的处理了污秽,温晴苎的醉意好像在吐在自己身上后就清醒了不少,还贴心的找人帮他准备了换洗衣服。 自己从洗手间处理完后出来发现她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黑色的低胸小礼服,缎绸面的材质倒更像是睡袍,衬得她胸前一片好风光。她的小心思他一眼就看穿了。 掩藏不住厌恶的下意识皱眉,他开口没给她留一丝脸面“你想做什么我很清楚,这么晚故意把自己灌醉联系我去接你,意图很明显,但是我对你毫无兴趣,我劝你收起你那些上不了台面拙劣的手段,否则陈家明天就能知道你迫不及待使尽一切手段想上我的床。” 温晴苎本来就是借着喝醉酒的幌子,并没有真正的喝醉,现在听到修辞的威胁后醉意醒了大半,如遭雷劈的瘫坐在沙发上。 修辞也没再停留,长腿一迈走出套房。守在门口的人立马闪身进套房“小姐,温时好已经在楼下了,但是她好像有所察觉,不愿意和我们的人上楼。” 温晴苎狠厉的眯起眼睛,粉嫩的指甲掐进手里,“她不上来,那我们就下去。” 她快步跟上修辞的步伐,和他一前一后的走进电梯,修辞忍不住睥睨她一眼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就听见她娇滴滴的声音“修辞哥哥,这次是我做错了,下次不会了” 修辞没应声,别开视线不再看她。 到了酒店大堂,他一眼就看见穿着米色大衣的温时好站在正中间,旁边还站着一个没见过的男人,她的脸色有点冷的可怕,微微上了些愠色。 修辞快步走过去,温晴苎眼睛里流露出恨意,但很快就收敛了狠厉换上一副小女孩才会有的娇羞,她连忙快步走上前怯懦的跟在修辞身后。 和自称许蔚助理的人争执了片刻,她忍不住有些怒意,恍惚间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 “温温。”她抬起头循声望去,面色清冷的修辞向自己快步走来,她笑意微露,下一刻看清他身后温晴苎的时候笑容顿时凝滞在脸上。 温晴苎像是故意一样一直躲在修辞的身后,脸上的口红微花,身上还穿着黑色真丝性感小睡裙,两条长腿笔直的露在外面,胸前一大片春光乍现。 酒店大堂的气氛瞬间有些微妙,接到修辞电话的林特助急匆匆的跑进来,眼前的这一幕差点让他窒息,死定了,修少让自己赶来处理后续事情他车子半路抛锚打车赶来的,这场景这气氛 林特助脑子一时间电光石火,迸发出灵感——“捉奸现场?” 温时好对上修辞的眼神,她嗅到他身上的沐浴露的气味,头发还有些微湿,她的视线在修辞和温晴苎身上来回停留,忍不住微微眯起眼睛。 修辞刚想开口解释,就听见温时好眼神冰冷略带嘲意一字一句的开口说“怎么?修大少,你这是在婚内出轨吗?” 第28章 捉奸成双 修辞气到哑然,又自知理亏快步上前想要揽住温时好,却被她一把挡住,硬生生的隔出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气氛一下子凝滞住,温晴苎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躲在修辞后面,全然不顾胸前不经意露出的一大片春光无限。 温时好垂眸看向地面,深呼吸后抬起头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修辞,你还记得我们之前怎么说的吗?” “记得。事情不是你看见的这样子,你听我解释。”修辞唇线平直,不说话的时候永远有让人不敢靠近疏离感。 他低头靠近她,声线低迷像是在哄她。 林特助嗅到空气中一丝的火药味,连忙的快步赶上前。“总裁,夫人。修总,我来晚了。” 大堂前台值班的人频频向他们这个方向望去,俊男美女,只是这个场面像极了是在捉奸一样。 温时好也不想听他们多解释,只是轻轻的推开自己面前的修辞,径直走向温晴苎。 她今天出门以防万一穿的是运动休闲鞋但好在她身高优势很是明显。哪怕是站在穿着黑色细跟高跟鞋的温晴苎面前,也能俯视她。 “温晴苎,你以为你把口红故意抹花,穿的这么暴露和修辞在这个时间同时出现在这里恰好设计让我遇见,我就会相信你的这些鬼把戏了?” 她深呼吸竭力的保持自己的优雅和风度,不屑一顾的睥睨了自己面前的温晴苎。 “你连他的床都爬不上,拱手把自己送给他他都不会正眼看你。你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有足够的魅力?”温时好的声音不大,但是在格外空旷安静的酒店大堂格外清晰。 温晴苎死死的咬着牙,眼眶里发红,她敢保证如果不是因为修辞哥哥在这,自己绝对会上前撕破这个女人的脸和嘴。 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绝对不行。温晴苎藏匿住眼底的恨意,泪眼朦胧的眼神越过温时好看着修辞语气怯懦小声的说: “我……哪里惹你了?我和修辞哥哥什么也没有,你不要污蔑人。倒是你,你这个时间点怎么也会出现在这?如果不是我们刚好遇见,你来这是不是约见谁了?” 终于还是把话题三言两语扯到自己身上了,也不枉她这一番心机。 “一石二鸟的手段,陈家小公主使得真好。费尽心思的找人通过许蔚联系到我,故意引我去楼上的套房。不出意料的话,在我进去没一会,你应该会带着你的修辞哥哥进房间捉奸?” 修辞闻言蹙眉,今晚他参加完应酬还没等到林帆开车来接他。 自己就在应酬的酒店门口遇见了喝醉的温晴苎,身边的人都劝不住她发酒疯。他本来想直接绕过去当做没看见却被她死死抓住衣服不肯松开,还被她吐了一身。 就出现了一开始那一幕,他在洗手间简单清理了一下,换了一身衣服。没成想出来的时候温晴苎就换了一件暴露性感的睡裙。 “什么意思?”修辞皱眉看向温时好,“什么叫做通过许蔚联系你晚上到酒店?” 呵,狗男人还挺会抓重点,举重避轻,三言两语就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 温时好只是觉得自己被气得头晕,地转天旋,她强忍怒意掏出手机把两个人的聊天页面打开举到他面前。 “我不像你,我在来之前就已经把来龙去脉和你说清楚了,是您这个大忙人没看见。”她大概真是气急了,阴阳怪气的冲着他说话。 修辞微微眯起眼睛迅速的扫了几眼她发给自己的消息,视线挪开的刹那间却意外的锁定在她给自己的备注上。 温时好全然不知,气鼓鼓的把手机收起来看着他。 林帆在一旁大气不敢出,自己因为车子抛锚来晚了,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修总和夫人的婚事将近,自己最近连续一周负责和巴黎那边的设计馆对接夫人婚纱和戒指的进度。 这些都是修总精心设计的稿子交给专业信任的设计师进行修改完成的,对接过程他意外发现夫人婚戒上的那颗钻石是难以估价的粉钻,据说婚戒主钻就高达两千万拍卖得到的,更不要说那一圈副钻密密麻麻镶嵌。 再用自己那睿智的眼神反观夫人对面那个妩媚妖孽的女人,根本没办法和夫人清水芙蓉,清冷气质超众,相貌出群相比。 不不不,自己都能看出来她比不上夫人,修总更不可能偷腥了。要么……这就是一个阴谋圈套,故意让他们相互误会反目。 “夫人,今晚修总是和京沪几大家应酬,大约四十分钟前他应酬结束通知我来应酬的酒店也就是这里接他。但是车子在内环高架上抛锚,我在联系拖车和保险后立刻赶来了……我敢保证总裁在这四十分钟绝对不可能这么快结束战斗,所以唯一可能性就是他根本没有和那个女人偷情!更何况她和您根本没有可比性!” 林帆说完还异常自信的冲着修辞点点头,全然没有发现自己总裁大人脸已经黑了大半。 温晴苎饶是再会伪装,也根本听不得别人明目张胆的把自己和温时好对比打压自己。她瞬间变了脸色“你说什么?” 林帆撇撇嘴,有奶便是娘,给自己发工资和奖金的可是总裁,以后管钱的就是夫人。自己可没必要去讨好眼前这个穿着暴露性子古怪阴郁的陈家大小姐。 “够了。温晴苎,我想刚刚在房间里我把话说的很清楚了,该怎么做就看你自己的分寸了。 至于温时好,如果有人敢打她的主意想从她身上下手,尽管试试,不管是谁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尝到后悔的滋味。 这是第一次,我希望是最后一次。下次就不会留所谓的脸面了。” 修辞说完就拉着气到小手冰凉的温时好大步流星的离开酒店。林帆忍不住白了原地的温晴苎一眼连忙跟上。 看着面前的出租车,修辞危险的眯起眼睛看了林帆一眼,林特助像是感受到一样缩了缩脖子殷勤讨好的把后座车门打开。 “修总,夫人。委屈一下。”说完又顶着一头冷汗跑到副驾驶座上。 温时好一路都故意的把头别到车窗方向不在看他。修辞有些无奈,但是事情的确是他考虑不周。 “还生气呢?她吐了我一身我就上去换了身衣服,出来的时候她就穿成那样了,我和她真的什么也没有。”他在狭小的车内空间紧紧拉着她的手哑着声音说。 温时好心下动了动,“我知道。” “?嗯?”修辞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她是故意让我误会的,大晚上把我约到酒店假借许蔚喝醉酒也是想让你误会我。可是她没想到的是我和她不一样,我比她有脑子,这么拙劣的手段和把戏我都知道是她设计的。”温时好还在生气,她的语气掺杂着一股很呛人的火药味。 修辞默然,这是他没想到的,原来她都清楚是温晴苎耍的手段。“那你为什么还生气?” 林帆坐着前座感觉气氛剑拔弩张,他已经竭力的降低自己存在感,连呼吸都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我没生气。” “……”修辞沉吟了片刻,“对不起,温温,不会再有下次了。还有,谢谢你相信我。” 她有些意外,显然是没想到修辞能说出这样的话,抬起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而后默默的叹了口气饱含无奈的说: “修辞,你记住,凉水是泡不开茶的。哪怕她没有得逞,但一次次的这种事情会让我很难受。”她的语气凉凉的,听不出来任何情绪。 她最讨厌温晴苎,最讨厌。 “没有下次了,我保证。”修辞手心的力度又重了几分,他的手很宽大而又温暖。 “嗯。” 在副驾驶座正襟危坐的林帆突然觉得自己单身狗被虐的体无完肤,这不是爱情是什么?! 第29章 你的白月光 温时好视线渐渐的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被这偌大而又繁华的城市的星星点点的灯光点亮。 车子从内环高架路上开往外环,自己和妈妈住的地方是在外环偏远郊外的某小区,修辞坚持要先送她回家。 中心商业街cbd大厦上的广告费以分钟计时,寸土寸金的中心商业街最大的广告牌上此刻正挂着通过新剧一举拿下影后的当红女明星,国际女神——宋夕颜。 广告牌上宣传的是她刚拿下的某大牌化妆品代言,品牌方那边财大气粗,代言合同刚刚签署,各大平台网站以及店面商铺的宣传如火如荼,铺天盖地的全是:当红影后国民女神宋夕颜的一线品牌代言。 温时好或许是被窗外的霓虹彩灯晃得有些眼睛疼,她眨了眨眼,却仍忍不住在心底感慨。 这么多年了,宋夕颜还是一点都没变,甚至比刚上大学那会儿还要好看。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哪怕温晴苎手段再深,心思再重,自己都不会恼火,因为她笃定修辞根本对她提不起任何兴趣。而自己之所以讨厌温晴苎,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她总是理所当然的抢走属于自己的东西。 陈若英和温延成的婚姻不见得有多么幸福,但一定是不光彩的。而那些曾经欺负过自己和妈妈的人,她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至于……修辞,八年了…… “温温?你怎么了?”修辞的话语打断了她的思绪。“身体不舒服吗?” 温时好抬起头对上他关切的目光,蓦然心下一软轻轻的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刚刚说什么?” “婚纱和婚戒已经定制好了,来宾的请柬也已经准备好了,你那边的来宾名单回头发我一份。”修辞修长的手指在座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像是在思索什么一样,有些心不在焉。 温时好长长的睫毛垂在眼帘上,顺着外面光的灯线打过来留下一片不深不浅的阴影。 “没有,没有宾客。我,和我妈妈。”温时好的声音不大,但是在狭小的车内空间却很是清楚。 修辞闻言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自顾自的点点头,“好。还有婚纱照你觉得……”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时好打断,“我们就照一张结婚照好不好?没必要太铺张宣扬。” “什么?”修辞其实并不在乎这些仪式这方面的东西,只是他希望给予温时好足够的安全感,他只是觉得在某些仪式上越隆重,越凸显出对她的重视。 可是,修辞偏过头去,视线落在时好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脸上,外面的灯光明明暗暗,她的眼眸始终垂着,让人看了有种莫名的心疼。 可是自己自始至终好像都忽略了她的意见,他们的婚礼只是表面上看起来隆重,却从未征求过她的心意。 “一场盛大的婚礼,不是你们女生这一辈子的愿望吗?”修辞轻启薄唇,还是问出了心底的疑惑,他的眉目间有隐隐的不悦。 是。 可是一场盛世婚礼又有什么用呢?你不爱我。 温时好眨了眨眼,不动声色的将湿润的眼眶藏匿。 我的愿望很简单,你不要喜欢宋夕颜,你喜欢我好不好? 刚刚缓和不少的气氛,突然又骤然变得有些奇妙,上一秒还沉浸在吃狗粮欣赏总裁和夫人的绝美爱情的林帆这会功夫又觉得坐立难安。 他隐隐的觉得夫人有些傲娇,但又有种说不上来的无力感,前视镜里偷瞄了一眼两个人脸色都淡淡的,让人揣摩不出任何的情绪。 “路边停车。”修辞语气淡漠凉薄没有感情,司机一脸茫然,后座上的那两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但还是照做。 车子慢慢的停在路边,现在这个时间点,外环高架路上根本就打不到车子。 “林帆,把夫人安全送回去。”修辞言毕,长腿一迈下了车,自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去看温时好一眼。 “那总裁您……”林帆欲言又止。 “不用管我。” —— 车子又缓慢的启动,拐上了外环高架路,温时好没有回头看,但她知道他被落下了。 林帆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要替自家总裁说两句好话,犹豫的开口“夫人,其实总裁很在乎您。您的婚戒和婚纱都是总裁自己手绘稿件又请了专业设计师进行修改,最后送到了巴黎设计馆去定制的。” 车子开在外环高架路上,繁华的市中心被远远的落在后面,温时好睫毛轻颤,没有应声。 “他其实……”林帆后面的话被温时好打断“林特助,星城国际影视是修氏旗下的吗?” 林帆没回过神来,想不通夫人为什么突然把话题扯到这上面来,只是点了点头随口说道“当然,是在修氏影视项目旗下。夫人是有什么指示吗?” 难道是夫人觉醒意识到自己这副容貌当一个设计师有些暴殄天物,想要出道? “没事。”温时好轻声回复,只是把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挪开。她的神情很是黯淡落寞。 自己一直都是那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八年的喜欢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可就在他说他想要和自己做一对寻常夫妻时候,她心动了。 自己很贪婪,但又很简单。 简单的是哪怕一开始没人知道这场婚姻他对自己没有感情,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她甘之如饴。 但贪婪的是她竟然妄想得到他的爱。 修辞是一个很专一直白的人,他认定的事情一定会做到。温时好啊温时好,你太自私了,你明明知道他在这场婚姻里不会背叛你,可你竟然自私妄想到不让他去爱别的人。 温时好将自己深深的埋在臂弯中,无声的抽泣,肩膀微耸轻颤。而亮着的手机屏幕正是宋夕颜官方宣布她签约星城国际影视公司的热搜。 林帆见状很有眼色的没再说下去,只是突然觉得他们两个人都是在相互折磨……可他不好议论,只好把视线挪开看向窗外一路明明暗暗的路灯闪烁。 修辞下车后站在路边,这个时间外环路上附近地铁线和公交线都停了,路又偏远根本打不到车。 他手抄裤兜掏出烟盒点燃一根烟,他想起来了很多事情,比如温时好的性格一直都是有些偏激和疏离,只是她长时间的示好让自己差点都快忘了她性格就是孤傲疏离的。 她情绪变的很快,两个人刚刚的矛盾点好像是婚事,她几乎有些偏执的想要拍一张结婚照,仔细一想两个人好像还没有过正经的合照。 他狠狠的吸了口烟,烟雾缭绕的蔓延上空。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他还以为她会很在乎他们的婚礼,可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的。 手机突然响起,他有些烦躁的接通。 “修辞,我回来了,我想见你。” — 温时好慢吞吞的上楼争取不发出任何的声音,她是接到许蔚电话后偷偷溜出去的。 刚上楼还没掏出钥匙手机就响了,未知号码?她有些迟疑,谁会这么晚和自己打电话? 她收起钥匙快步走下楼梯,拐角处接通电话: “请问是温时好小姐吗?” 女人的声音,很有吸引力的声音,和自己平常接触到人的声线音色不同。 “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宋夕颜,有时间?我想和你见一面?” 温时好握着手机的手有些用力,指甲深深的嵌进肉里,但她好像丝毫没有感觉到痛意。 宋夕颜回来了…… 大三那年,修辞被研一一个精通音乐的学姐追求,在操场上牵了他的手,他没拒绝。 修辞加州留学第二年,她听说他交女朋友了,那个人就是那个学姐。 温时好耳畔的手机早就已经被挂断息屏了,但她还保持着那个动作一动不动。 她是讨厌温晴苎,是因为恨她要抢走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但是不论温晴苎做什么事情,耍什么花招她从来不担心修辞会被她抢走。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轻轻发抖,凉意沁透全身心。 可宋夕颜不一样,她勾勾手指就能把修辞从自己身边带走。 她回来了,她签在了修辞公司旗下的影视城。 温时好慢慢的蹲下,任凭悲伤逆流而上。 第30章 主动破冰 温时好把折磨自己一个多月的设计稿打印装订成册,自己终于才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绕过办公区手里拿着自己的工作牌,一路上有几个同事和她友好的打招呼,她一一点头微笑回应。 上次开完会后她就明显的感受到有的人对她的态度开始有所转变,可能是看中了她身上潜在的领导才能,又或者是他们墙头草性质就是两头都不得罪。 无论是哪一种,她都不在乎。表面上过得去就好,她一直都不是什么善茬,别人敬她一尺,她自会敬别人一丈。 她微微笑着回应,眼睛却没有半分笑意。她踩着高跟鞋咯噔咯噔的走回自己专属办公室里。 一进办公室关上门,她就甩掉了自己脚上的黑色细跟,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凉凉的沁到脚底。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自己吓了一跳,看清楚来电显示的那一刻她猛地站直身子,有些颤抖的拿不稳手机。 修辞。 从那天晚上到现在这一刻已经是第三天了,这三天里他们谁也没有主动联系对方,按照修辞的脾气,她还以为最后没出息先低头的人应该会是自己。 她站稳脚跟,有些多余的清了清嗓子,接听电话。 “喂?您好。”话刚说出口她就觉得自己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关公面前耍大刀的意味。 她还刻意的说您好,就自己这点小心思在修辞面前早就暴露无遗,脑补到这里她窘迫的恨不得去外面搬块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好。” 修辞清冷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过来,要不是她能一下子辨别清楚是他的声音,她绝对不敢相信他会回复自己你好。 “…有事吗?”她用手摸了摸根本不乱的头发,略微感觉有些失望。 “嗯,周烨那小子从澳洲回来了,他知道我们要结婚的事情了,他想见见你。”修辞的声音清冷让她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嗯,好。时间地点?”她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距离下班还有一定时间,她不可能请假早退。自己坐在这个经理位置上已经惹得很多人眼红了,有多少人想要在她身上挑刺找茬… 想到这她有些为难,轻咬着下唇等他回复自己。 “不急,今天晚上,我去接你。”修辞言简意赅,说话拣着重点说,她明显的感觉到和前段时间他的态度比起来,他又冷淡了不少,仿佛又回到了两个人最开始的相处模式。 温时好隔着手机屏幕默默的点了点头算是应声,良久手机那头没有再传来声音回应,她甚至以为电话早就被挂断了。 “嗯?可以吗?” 她的思绪被拉了回来,甚至是语气有些慌乱的应着“嗯,好。”其实她还想问其他的,比如今晚就周烨那个二世祖吗?许蔚不会去?还有…宋夕颜会不会也在… 但是话硬生生的被堵在喉咙里,半天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嗯,那我挂了。”修辞似乎是在等着自己的回复,语气里有种让人难以察觉到的烦躁和焦灼。温时好垂下眼眸看着自己脚被地面冰的有些泛红,忍不住抽了抽鼻涕“嗯。” 电话那端的人听到这细小的动静后忍不住蹙眉,但还是挂断电话。 周烨从射击场地跑回来,摘下手套举着一杯果酒浅尝回味片刻,似乎是意犹未尽一般扭头看向蹙着眉头的修辞开口“修大少,辞爷。这果酒有什么意思,咱们换点别的呗,没烈度不过瘾。”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痛痛快快的喝酒了,在澳洲每天那个陈叔都会跟在自己身边盯着,美名其曰是协助他,只不过是自家老哥派去盯着他不让他吃喝玩乐的监控员罢了。 修辞好像是没听见一样,双手十指交叉,骨节因为微微用力有些泛白。“周烨,如果她明明在乎你,但还是忍不住竭力想要推开你是怎么回事?” 周烨闻言有些意外,微微扬眉,摘下脸上的护目镜露出帅气的脸庞一脸玩味的看着为情所困的修大少,眼神有些难以揣摩的意味深长。 “有屁就放。”修辞不悦的看了一眼看好戏的周烨,毫不客气的开口。 “啧啧啧,你这是求人办事,问我问题的态度吗?”周烨连连摇头,长腿一搭懒洋洋的坐在他的对面。“你说的是温时好?你刚来的时候那个脸色就不好看,就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谁还能给你修大少这样的气受,肯定是你家哪位呗。” 这小子平时玩世不恭,对什么都漫不经心的样子,关键时刻还是有点用的,修辞眯着眼睛看向他,看的周烨浑身恶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别那样看着我。” “接着说。” “你刚刚打电话应该也是给她打的?”周烨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得意的气息,他微微扬起下巴接着说“让我掐指一算,你今天反常的浪费时间来找我,肯定是因为有求于我。” 说着这话修辞的脸色微变,向他投去不悦的目光。 “咳咳,换个说法。你是拿我当幌子,比如今晚你就要拉着我去见你家那位,然后破冰?反正归根究底就是你自己找了个台阶往下走。” 修辞听着一言不发,不得不说周烨说的一点都没错。 他的确是借着周烨这个二世祖当幌子把温时好约出来,自从那天晚上她莫名其妙的态度反转那么大,足足三天,没有一点她的消息。 婚礼近在咫尺,两个人的关系突然没有征兆的冰下来。上次她那样对自己这种阴阳怪气的态度还是在他出国的第二年… 她的邮件和消息在那一年全都渺无音讯,仿佛人间蒸发一样。 鬼知道他提前结束加州的学业就是因为她毫无征兆的蒸发和音讯全无。 周烨静静的观察了修辞脸上的神情,有些阴鸷,看起来阴晴不定。“咳咳,我觉得…她态度突然骤变肯定是有原因的,你想啊,她喜欢你那么多年,终于要修成正果了,不可能没有由头的就翻脸。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如果眼神能杀人,周烨应该被万箭穿心。 仿佛是没看见修辞沉重的脸色,周烨从台上拿了一个葡萄丢进嘴里“你那铁树不开花的样子也做不出来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温晴苎那丫头作妖应该也没那么大的成效,除非…是女人永远的天敌宋夕颜!” 周烨其实就是随口一说,宋夕颜是修辞的初恋,京都这几家富家子弟大小姐都知道。尤其是人家现在出道就是国民女神,出道即巅峰。 修辞罕见的没再怼回去,低着头仿佛是在沉思一样。 宋夕颜…也联系她了吗…? 第31章 嫂子好 温时好拉开办公室那个小柜子,里面挂着几件黑白色正装。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去拿了一件醒目的bshwriter白色大衣,这件衣服的质地很好,厚重柔软,她一模就知道价格不菲。 这衣服不过是林特助送来的其中一件,据林帆林特助添油加醋的描绘,每一件衣服都是修辞在时装杂志上精心给她挑选的。 她什么也没说,默默的把那件大衣换上,简单的补了个妆,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刚好下班。 犹豫片刻后她还是拿起来办公室里备用的另一双米色细跟高跟鞋换上。 手机很合时宜的响起来,她有些迟疑的掏出手机接听。 “我在楼下等你。” 听着他的声音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她想了想说“等很久了吗?”她刚刚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打完电话就在楼下等着自己了。 听到她这样说,修辞左手的烟莫名的烫到他,他忍不住缩了缩手,语气凉薄“没有,刚到。” 外面办公室区域窸窸窣窣,大家说笑打闹的往电梯口处走,温时好垂下眼眸语气闷闷的应道“嗯,马上就到。” 修辞没再说什么,只是径直走向不远处的垃圾桶将烟蒂熄灭在那。 挂断电话没多久天空就零零星星的飘起了雪花。 雪花很小,但很密,放眼望去整条街很快就白茫茫一片,云舟办公楼开始陆陆续续的往外走出来下班的人,他们大都成群,有说有笑的结伴而行。 周烨那小子靠在车门上在手机上激烈战斗“前方高地,前方高地,你傻叉吗?去送人头?” 修辞抿着嘴,下颚线清晰而又硬朗,五官精致清朗,眉眼如墨色深沉清澈。 他今天穿的是黑色休闲套装,外面随意的搭了件某品牌高定大衣,修长的双手环抱在胸前,眼神平直看向远处。 或许是下雪的缘故,空中总有水雾朦胧感,连绵不断的水汽丝丝缕缕伴着片片晶莹雪花回旋下落。水汽很快打湿了他的头发,他忍不住微微蹙眉,像是在消耗自己耐心。 温时好踩着高跟鞋出来的时候就一眼看见了站在雪地里的修辞,他身姿挺拔长腿窄肩,远远看上去身材比例像是被完美分割一样,她收回视线微微拢起她的长发自然散落披到后背。 她还是紧张到深呼吸,她一次见他一次心动,次次见他次次心动。 他车子不远处有人忍不住驻足观望,两个盛世神颜身材绝佳的男人开着限量豪车站在雪地里,换谁都想看看他们等的是何方神圣。 可是她不是什么何方神圣,她就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了。 普通到扔进人群里根本没有什么特色找不到的那种程度。 她走的很慢,故意磨磨蹭蹭的,自己还没有勇气接受好事之者给自己的另一些标签。 她迎着密密的雪往外走,细碎的头发上沾满了几片雪花,她稍稍用手挡了挡头顶,像是在挡雪又像是故意挡住脸,她快步走向修辞那边的方向。 旁边几个等着看热闹的人看清楚她的面孔后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细小嘈杂的声音闯进她的耳朵,时好下意识的皱眉,还是加快步伐走向修辞。 修辞忍不住蹙眉,她好像有些在躲着他们的意味,如果车子停在另一边,他估计她能直接绕开他们去车子上先等着。 他把环抱着的手臂放下,刚想开口唤她,就被身旁看见温时好的周烨抢先一步。 “嫂子!这儿!”周烨看清楚对面走来的人后眼睛微微有些亮,连忙把手机收起来,冲她招着手大喊。 温时好恨不得立刻掉头回去,或者是面无表情的和他们假装不认识的擦肩而过,但是显然两种方法都不可行。 她微微抬起头,勉强的扯起了一抹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 周烨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变,有他在的地方就不允许没有人不注意到他。 可是她真的不想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用眼神杀死,更不想第二天人还没到公司事迹就传开,她会活生生的被人用唾沫星子淹死的…… 想到这,她走的每一步就越发的沉重。明明就一段很近的路,却硬生生的被她走的很久。 “嫂子!好久不见啊!你又变的更漂亮了!”周烨笑嘻嘻没个正形的调侃她。 大学时候没少跟在修辞后面和周烨许蔚一起玩,自然也都相熟,只是再见面被他光明正大的叫做嫂子还是有点不太习惯。 偷偷侧目看了眼修辞,面无表情,还是那副万年冰山的样子。听见周烨这么叫自己也没什么反应,看来是默许了…… “嗨,好久不见。周少也变帅了。”温时好淡淡一笑,嘴角的梨涡浅浅。 站在旁边的修辞不经意的一瞥,突然愣住了,他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她的小梨涡了…… “哎呀,低调低调,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周烨毫不掩饰自己的骄傲,嘴上说着谦虚实际上还用手夸张的整理了下自己的发型。 “上车。”修辞淡漠的声音开口,明明是说给周烨听的,但视线却落在自己身上。 温时好不动声色的把视线从他身上挪开,没再说话。 周烨玩世不恭的吹了声口哨,显得他更加流氓了……对视上修辞冷冰冰的目光后讨好的笑了笑,连忙顺从的打开后车门坐进去。 修辞面无表情的打开副驾驶座车门示意她坐进去,事情已经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哪怕那些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也不得不假装淡定的坐进去。 修辞帮她关上车门,绕到另一边坐进驾驶座上发动车子引擎,改装过后的雷克萨斯轰鸣一声就疾驰而去。 温时好忍不住绝望的闭上眼睛,这下自己空降兵关系户的名号要在今晚为主线八卦漫天飞了…… “嫂子,你现在在云舟工作?设计师吗?”周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一个甜橙递给她。 温时好礼貌道了声谢,手里把玩着沉甸甸冷冰冰的甜橙,随口应道“嗯,设计是我老本行。” 周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修辞用眼神示意制止了。 外面天上飘落的雪越来越密,内环高架桥上又堵了不少路线,导航又在提醒车子超速,前方有限速拍照。 修辞的心情不好,唇线平直没有参与他们的话题,只是车子丝毫没有降速。 她忍不住握紧手里的甜橙,犹豫片刻后开口提醒“下雪路滑,慢点开车……” 周烨也不傻,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很是微妙,透着一股窒息的尴尬。他乖乖的坐好,掏出手机继续自己刚刚的战局。 修辞或许没想到她会说这些,淡淡的应了声,车速却是降下来在限速内。 车内的暖气开的很足,窗户上有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温时好偏过头忍不住用手指点了点氤氲的玻璃,眯着眼睛看向外面的漫天大雪。 修辞余光瞥见她的小孩子举动后,心突然软下来,前两天的坏脾气一下子磨没了。 第32章 误会解(加)开(深) 上午就一直跟进那个设计稿的进度,她连午饭都没顾上吃,这会倒是真有些饿了,三个人在狭小而又封闭的空间里谁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话,反倒是京都这交通又毫无征兆的堵住了。 外面的天色微微有些黯淡下来,看向窗外还是一片白茫茫,颇有种说不上来的意境。 温时好假装用手揉眼睛实际上却别过头去看向认真看着前方路况的修辞,见他没注意自己这才放下心来。她习惯性的把指甲剪的光秃秃的,这会却有些后悔的意味。 指甲嵚进甜橙的皮里有些疼,橘子皮被弄开一个小口子的时候车子里瞬间弥漫了一股特有的清新味,坐在后座还陷入激烈战局的周烨闻到后愣了愣,反应过来是前座温时好弄出的有些意外。 他来了兴致,立刻就坑了队友一把,凑上前贱兮兮的明知故问,“嫂子,你这就吃上了?” 正在优雅而又暗自用力用指甲给橙子扒皮的温时好愣了愣,无辜的眨了眨她那像小鹿一样澄澈的眼睛“啊,你给我这个不能吃吗?还是它不是用来吃的?” 三句话不离开那个橙子,周烨还没见过这么实诚的人,自己随手从射击馆台果盘里捞了个橙子上车后递给她,换作其他的人指不定在心里怎么都觉得拿不出手,她倒是实在直接剥开打算吃。 “能吃是能吃,这就一个橙子,没什么特别的。”周烨说到这突然停顿了片刻,看着她像自己投来好奇的目光才慢悠悠的补充“就是咱修大少从来不允许别人在他车上吃东西,我估计你应该是全京都唯一一个既能坐在他副驾驶座上又能在他车上吃东西的人。” 周烨平时吊儿郎当的,以至于他说的话其实时好是不怎么信的,全当他拿自己开涮的,毕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在他的车上吃东西了。 比如很久以前在路边遇见了有卖烤地瓜的,她就捧着一个热气腾腾的蜜薯坐在副驾驶座上吃了一路。 再比如修辞某次看见超市一楼有卖糖葫芦的,他就给自己带了一串,自己又坐在副驾驶座上吃了一路。 再比如出门来不及吃早饭的时候她会抱着三明治啃,他还会面无表情贴心的送上拧开的水。 这应该不会是最后一次,他之前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不能在车上吃东西啊,想到这她极其缓慢的转过头去看向修辞,眼神里有一丝歉意和询问的意味。 “没事。”前面的车子开始挪动,修辞启动车子引擎淡淡的回应。 周烨咬牙切齿的笑,“行啊,真行。”就在某人说这话一个小时以前,自己把玩这橙子上车,他那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周烨,你敢在车上吃东西我就把你丢下去。” 呵呵,真行,“修辞,你真是个双标狗。没有原则立场不坚定的家伙。”周烨气鼓鼓的说,手机游戏界面很是应景的显示失败的灰暗。 剥开一半的橙子就那样黏糊糊的被她好生拿着,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白色大衣上好像还有一点点橙子皮挤破的汁液,有些碍眼。 车子内的气氛一时之间又恢复了原来的尴尬和沉默,温时好默默的低着头去把橙子皮用纸巾包起来。 车子拐进会所,周烨手机突然不合时宜的响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乐了。“许蔚这小子终于想起来他的兄弟们了。” 听到许蔚这个名字,温时好忍不住眼皮跳了一下,像是没听见周烨的话一样连忙垂下眼眸用一种异常认真的神情去撕开橙子的经络面。 察觉到身边人略微有些反常的举动,修辞的脸色变了变。周烨毫不犹豫的接通手机,还毫不顾忌的打开了外放。 “喂,大忙人终于想起来我了?”周烨嬉皮笑脸的没个正形,打浑的笑骂着许蔚。 “嗯。”电话那头的声音像是有些疲倦,声线低的反常,安静了片刻后又说“你在哪?见一面。” 听到这表面上波澜不惊的温时好忍不住绷直身子,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疯狂在心里念叨周烨千万别不长脑子,拒绝他,拒绝他。 周烨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正好,大家都在,来啊,咱们几个人好久都没聚过了。等着给你发个位置,快点来。” 靠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她现在深深地怀疑周烨是不是在生长的时候忘记发育脑子了,吃的东西都用来补营养长个子了。 他难道不知道他们几个现在根本就不合适聚在一起见面寒暄吗? 电话那头一如既往的沉默,从周烨只言片语中许蔚应该知道他口中的聚聚是和谁 “嗯,地址发我。”许蔚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心如死灰的温时好转过头装作无心的样子去偷偷看向修辞的神情,嗯,很好,还是那个千年面瘫脸。 许蔚在发生那件被温晴苎算计的事情后的次日就打来了电话,他的确是心情不好喝多了,但不是他的助理送他去酒店的,在他很不清醒的意识里是一个陌生男人带走他的。 她故意隐藏了在酒店也遇见修辞的事实,简单的和他交代清楚大致的事情发展过程。 许蔚问了她一个问题,自己还没有任何的问答。 如果今天晚上遇见了,他如果当着修辞问出来了,她该怎么办? 车子开进会所的地下停车场,她的手冰凉,又是一顿消化不良的饭。整个车子里只有周烨那个二世祖笑呵呵的,她甚至都有些怀疑周烨知道内幕是不是在故意整自己了。 “说起来咱们几个好久没聚了,嫂子姑且先不算你,我们兄弟三个都很长时间没聚过了,上一次好像还是在加州,我们在辞爷的别墅里,还有那个,哦对宋夕颜。” 车子稳稳当当的停在停车位里,车子的感应灯适时的响起来,照的修辞脸色阴沉沉的。 发觉自己说错话的周烨连忙用手捂住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温时好拉开车门,走下去。手里紧紧拿着用纸包住的橙子皮和那个有些难看的橙子。 “哥,我不是故意的。”周烨可怜巴巴的说,他只有在心虚的时候才会罕见的叫修辞哥。 “你给我哄。”修辞忍不住蹙眉想要爆粗口,自己怎么就遇上这么一个蠢的二世祖?他好像终于明白这小子为什么没有一段感情能坚持一个月了。 周烨闻言一脸苦瓜相,“啊,别啊哥,我哄不了。” 修辞眯着眼睛从后视镜里看着温时好毫不留恋甚至是有些发泄意味狠狠地把手里的橙子和皮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哄好为止。” 第33章 追妻火葬场 修辞有些头疼,温时好一言不发的甩开自己想要拉住她的手,走的很快像是故意和他保持距离。 捅了马蜂窝的周烨倒是耷拉着脑袋跟在后面,他在心里已经后悔不止一次的想要甩自己两耳光了,真是火上浇油啊。 修辞快步跟上温时好的步伐,在地下停车场的电梯入口处贴着一张巨大的海报。 宋夕颜的新代言她并不关心娱乐圈的事情,但是最近宋夕颜频频上热搜,有报道说前两年她在事业刚有气色的时候销声匿迹是因为放下一切跑去国外进修音乐专业,恰好被国际有名的大导演挖掘。 凭借着出色灵动的演技和姣好干净的容颜借着那部影片打开了国际影视市场,她又拣了几部出色的剧本出演瞬间爆火。也是国内唯一一个在国际影视上先爆火摘得各大影后头衔才被国民熟知的女明星。 仅仅两年时间,她摇身一变成了国民女神,国际影后 一个不起眼的小明星潜心去国外求学进修专业被伯乐发掘爆火,相比于国内三天两头耍大牌上热搜的明星,在这样的报道下宋夕颜的路人缘好到不可思议,国民知名度也是炙手可热。 就在昨天,她洗完澡从洗手间走出来的时候,宋芸桦还入迷的坐在电视机前追她主演的电视剧,共情很强的拿起纸巾擦拭眼角的泪。 她不得不承认,宋夕颜很优秀,无论是样貌,气质,学识都是百里挑一,出道三年,没有一起黑料和绯闻,干干净净。 站在商业的角度,修氏国际影视签约宋夕颜是战略性成果,签下她,他们双方互利共赢,修氏给她资源,她给修氏稳定的红利和营收。 站在男人的角度,修辞的眼光很毒,在宋夕颜根本就没有出道的时候就没有拒绝她的追求,只是当时没有在一起误让自己以为他不喜欢宋夕颜。 至于她为什么会讨厌宋夕颜,不是站在女人角度上争风吃醋这么简单。因为她知道,比起来温晴苎的阴暗乖张,宋夕颜的手段远不止于此。 她见识过,她领教过。 可是宋夕颜还是修辞心中永远一尘不染的白月光,无论她对自己做过多么过分的事情,无论她的心思多么阴沉。她在他面前永远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想到这温时好垂下眼眸,故意的避开视线不再看海报上风情万种,纯情妩媚的宋夕颜。她的笑容让自己忍不住从心底里生出恐惧。 会所的包房早就预订好了,这家会所是周氏旗下的,周氏主打房地产和餐饮酒店行业,会所金碧辉煌的设计让人忍不住有些眼花缭乱。 温时好默默的跟在引路的经理后面,感觉自己每一步都是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让人有些不踏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究竟是饿得还是被气的了。 即使他不出声,自己也能感受到他离自己并不远,隔着一定的距离在自己的后面亦步亦趋。 会所的长廊回环往复,悠长不均,绕的她七荤八素后经理才笑着把他们引进尽头的那间房间。 圆环形的桌子摆在正中间,东面靠墙放着卡座包着小方桌,价格不菲的檀木花鸟屏风隔在中间,显得整间房间隐秘而又繁复。 周烨打了个响指,和经理小声的耳语了一番,经理会意的点点头,退出房间。 面前的茶杯很快就被殷勤的有些反常的周烨接过去倒满了茶水。 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但眼下还不得不保持着自己的优雅的形象,尤其是在刚刚前不久她听到那个名字后的无声宣泄。 脸色差得难看,却只能忍着不好发作。 周烨面面俱到,不忘雨露均沾的把同样脸色难看的修辞面前倒上茶水。 他说让自己哄,哄好为止。 可自己又不知道那个他和宋夕颜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一段感情,说话要三思,现在的他可不敢随意的在雷区上蹦跳。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那两个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周烨觉得自己今天答应修辞来陪他们吃晚饭真的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哎,对了,嫂子,你们婚礼下周就要举行了,婚纱照拍完了吗?你可不知道,我都不敢想象冷冰冰千年冰山万年面瘫脸的修辞的婚纱照是什么样子。” 周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挂着一抹讨好的笑容,但他隐隐的感觉自己说完这句话之后,气氛变得更加诡异了。 很好,又一次的精准踩雷。 兴许是被周烨这个二世祖给气的无话可说,温时好无奈的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三天前我们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吵的架。” 修辞:“……” 周烨:“……” what 他已经没有勇气抬起头去看修辞了,据自己十几年对他的了解,现在他的目光应该能喷火吐刀子。 “嗯呵呵,这么巧呀?”他这纯属是没话找话,场面已经尴尬到他想要从这间房子里遁走逃跑。 温时好没太关注周烨现在坐立不安的状态,只是端起茶杯抿了口茶。 她真的已经饿到前胸贴后背了。周烨到底在搞些什么?有这功夫为什么不点菜?自己实在是没有力气和他们再纠缠这些事情了。 修辞像是能窥探她的内心一样,冷不丁的突然开口,“饿了吗?” 嗯,是在问自己吗?这个屋子里应该没有第四个人了? 当然了!难道你都看不出来我已经饿的瘦了吗?! 温时好面无表情的在内心咆哮。 “嗯。” 修辞挑眉,小丫头还挺实在,答应的倒是挺快。他的视线又缓慢的移到惹祸精的周烨身上。 周烨接收到他的视线后立刻秒懂的站起来,骂骂咧咧的往外走“他们这上菜速度,黄花菜都要凉了……我去催催。” 鬼知道他现在有多么想离开这间房子。 周烨前脚刚离开房间,她就感觉自己的手心一片温热,转头疑惑的视线落在修辞身上。 “还在生气?” 他的声音很低,但仅限于是声线低,反而从他的嘴里吐出来,有种性感的魅惑。 仅仅是这四个字,温时好就感觉自己这些天的委屈和猜疑分崩离析,支离破碎。 “婚礼的各项事宜,我都没有征求你的意见,是我的不对。 宋夕颜回国签约在修氏旗下国际影视城这件事情我事先不知情,让你受委屈了,是我的不对。 周烨刚才说的在加州我们几个人聚了聚,也是因为她恰好去加州参加颁奖典礼偶然遇见的,不是刻意约的。”修辞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他竟然把头埋在自己的肩膀上。 温时好的身体随着肩膀上一重而绷直,她哑然,想不到任何的说辞去宽慰他。 她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尤其是在一些自己讨厌的人和事上根本没办法让步。 但他是和自己在解释…… “修辞,我……知道你其实很想听我说没事。但是我……”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门口的不速之客打断了。 “温温。” 他们两个人瞬间看向门口,许蔚朝着他们走过来。 第34章 护她周全,真心待她。 许蔚今天穿的是一件纯手工高定西装,精致的剪裁,简洁流利的设计线条,趁着他整个人笔直而又挺拔。 相比之下,身穿一身黑色休闲服脱掉外面大衣的修辞倒是有了点玩世不恭,随意的样子,两个人原本天差地别的气质突然颠倒她有些隐隐不安。 她忍不住蹙眉,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饿了,身边的修辞气场更是低到冰点。 许蔚看清两个人亲密的举动后眸色沉了沉,但还是毫不顾忌的就坐在温时好旁边的座位上。 很好,自己被左右夹击了。 “温温,前两天的那件事情谢谢你。”许蔚不知出于怎样的心理,故意把那件事情说的暧昧不清。 好在自己早就跟修辞这个面冷阴晴不定的大魔王报备过了,她微微的松了口气,但还是忍不住微微眯起眼睛转头看向修辞,本来就面无表情阴晴不定的他眼底这会却上了些愠色,不怒自威的意味很是明显。 “没有什么好谢的,毕竟在酒店大堂她就被我带走了。”相比于他之前口吻语气淡淡的,这句话好像多了点火药味。 温时好有些惊讶于自己竟然会产生这样的错觉,转过头去修辞那双含情目正深情款款的盯着自己,仿佛刚才充满火药味的话,并不是他说的一样。 许蔚也不恼,只是对着她微微的笑。 温时好连忙别过头去不再看他一眼,只是莫名的感觉周烨家的高级会所暖气一点也不暖和,冻的她浑身发冷。 周烨笑脸盈盈的走进来就发觉屋子里的气氛有些莫名凝重,他定睛一看自己位置上许蔚正好好的坐着,“你小子什么时候来的?这么绕还找到这了?” 许蔚听到吵吵嚷嚷的声音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周烨这个二世祖,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就被一团黑影扑压在身上,撞的他胸口有些疼,许蔚笑骂着推开黏糊糊煽情的要死的周烨。 “你小子还是像以前一样,傻的一点没变。”许蔚面上虽然毫不客气的露出对周烨的嫌弃,但其实心底里是高兴的,他们几个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像现在这样聚过了。 在彼此到达一定年龄的时候都会毫不意外的走上家里人给安排的道路,他们都有不同的接班使命,但是身为大家族从小就出生在罗马,别人眼中的天之骄子,都会有一个共同的命运终点。 和家里人精挑细选门当户对的人联姻,接手家族的商业。 周烨虽然出身优渥的令人惊羡,但是他自小就被父母宠着,长兄庇护着,他有着他们这种人少见的天真,性情也是更为真实随心一些。正是因为这样,修辞和许蔚总是无形之中把他当做弟弟一样庇护包容。 相比之下,自己和修辞性情更为相同,只是修辞的性子冷一些,他倒是对谁都随和谦让,但自己表面下的冷血和狠厉倒是和修辞冥冥之中有些相仿。 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们兄弟几个的感情应该还是像以前一样无间许蔚没顺着自己的思路想下去,不安分的周烨趁他不注意用手尽情的摸了他的腹肌。 “操,你这在国外练的挺狠啊。”说着还很羡慕的又想上手去摸,可还没碰到就被许蔚毫不客气的一把拍掉他蠢蠢欲动的手。 两个人的话题过于开放,一向矜持的温时好轻咳了两声,耳朵却不经意的染上了绯红色。修辞注意到后忍不住蹙眉。 许蔚却还偏不怕死的凑上前好整以暇的问温时好“温温,你也想摸啊?那我大方一点?” 周烨也是蠢到家,还不明白他们几个人之间的爱恨情仇纠葛,还很是生气不满的说“你,你怎么不让我摸呢?温嫂子有修辞,她可以摸修辞的,你给我摸摸,好歹传授一下经验呗。” 几个人谈笑说闹的时候,会所应侍敲门带着几个人上菜。 周烨想着好好招待一下大家,就一股脑的把会所所有高档的菜品叫了个遍。 十几个人像是鱼一样贯游而入,上好菜又悄无声息的离开。 温时好眨巴眨巴眼睛,瞬间觉得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一个大的圆桌瞬间被摆满了各种菜品,品相也不是外面常见的,雕刻摆盘都无一不透着金钱的香气。 “慈禧进膳都没有这么隆重奢靡?”她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其实已经蠢蠢欲动下筷了。 周烨正苦恼怎么做到修辞说的“哄好她,哄好为止。”这会看见她盯着食物闪闪发光的眼睛突然明了。 他连忙殷勤的递上筷子给温时好,“我保证,我对您绝对拿出比对慈禧还要高的规格待遇。”他都这么说了,她也就不客气了接过筷子开始对面前的那盘肉下手。 “嫂子,你不生气了?我以后绝对不提她了。”周烨适时恰当的连忙求饶。 温时好正忙着解决自己的温饱,随意的点了点头,抬起头眼睛里亮晶晶的,“那你要请我吃很多次的饭,这种规格的。”她冲着桌子上的盛宴扬了扬头打趣周烨。 “嗨呀!绝对没问题。”周烨看她的样子应该是不生气了,瞬间松了口气,“小事!这会所送给嫂子当新婚礼物了。” 周家家大业大,祖上就是靠餐饮起家,京都有名的连锁餐饮基本在近几年都被周家长子——周烨哥哥周舫全盘收购,在国内展开连锁。 除此之外,酒店餐饮房地产均有所涉猎,用周烨自己的话来说,就算他整日不学无术吃喝玩乐,周家养百十个他也绰绰有余。他这话倒也不是在逗温时好开心,面上的诚色倒是真心实意的。 这寸土寸金的地段,这么一家高级会所,温时好想也不想连忙摇摇头,她可不能无功受禄。“不要。” “啊?为什么啊?”周烨俊朗的脸色瞬间垮下来,是这份礼还不够重吗?不够自己可以再多送几家啊,可别是她还在生自己多嘴的气。 他满脸期待的看着她,温时好慢慢吐出嘴里的骨头,一字一句很是认真的回,“这礼太重了,你结婚的时候我可回不起!烫手的礼我可不要。” 她说的倒也是真心话,但修辞和许蔚显然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坦然大方的吐露心声,忍不住轻笑。 周烨拉长音调,故作撒娇的说“别啊,嫂子,我还指望你在我结婚的时候给我送个大礼的!” “如意算盘在我这可打不响,你拉倒。”温时好明白他是在开玩笑逗自己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小嘴倒是鼓鼓囊囊塞满了东西。 修辞只是适时的递上水,让她慢慢吃。 许蔚看着这一幕眼底的笑意慢慢退掉,修辞,你要是能护她周全,真心待她,那我退出在她身后默默守着就好。 第35章 抛妻弃女 温时好吃饱喝足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面前碟盘里一盘狼藉,倒是身边的修辞许蔚他们一个个人模狗样的,几乎是没怎么吃。 这顿饭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煎熬,除了许蔚给自己夹菜的时候她总感觉身旁有一道冰冷的视线射过来以外有些不舒服。 “嫂子。你挺胃口挺好的。”周烨慢慢的喝了口茶,看着桌子上的一片狼藉不免有些真心感慨。 温时好的嘴角忍不住抽搐,扶额毫不客气的回怼回去,“又不用你养,你急什么,不就是嫌我吃的多吗?” 两个人在一起老是斗嘴,周烨平常就是纨绔子弟性情也有些小孩子心性,可是没想到的是人前冷淡疏离的温时好也是一点就炸的幼稚。 修辞忍不住轻咳及时出声“吃好了吗?我送你回去。” 他都发话了,温时好也就不再和周烨斗嘴寻开心了,用纸巾擦干净嘴角笑意满满的点点头。 许蔚闻言敛起笑意,随着他们往外走。 不知道怎么了,修辞就像是故意的一样牵起她的手走在前面,后面跟着笑嘻嘻的周烨和面无表情看不出悲喜的许蔚。 绕过长长的走廊,悬挂的水晶吊灯和阴暗不明的感应灯照的她感觉有些明晃晃的刺眼,周烨在后面笑着调侃了她一句,自己就像只炸毛的猫气鼓鼓的。 “哟,小辞都长这么大了。好久不来家里玩了。”一阵嗓子尖锐的女声瞬间穿刺到她耳朵里。温时好瞬间绷直身子一动也不动,甚至感觉她的四肢细细密密的像是一小阵电流激过全身心。 她下意识的想要逃,但是身后是修辞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她不能在他们面前给他丢面子。可是 “小辞,阿姨好久都没见过你啦,想来你接手修氏后有很多事情要忙,抽不开身?苎苎这丫头还老是在家里念叨你呢,都老大不小的丫头了,还老是把修辞哥哥挂在嘴边,真是女大不中留啊。”陈若英显然是刚和别人谈完生意,还没走出会所就在长廊里遇见了正往外走的修辞一行人。 温时好看见她正细细的盯着自己和修辞牵着的手,脸上带着笑意但未达眼底,就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她把温延成勾引走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设计勾引温延成,或许,他就不会动手打自己和妈妈,宋芸桦也不会因此落下病根每逢阴雨天就有个腿疼的老毛病。 想到这,她竟有些不自觉的挺直身子,迎着头上的光明晃晃的打量起眼前的这个自己恨之入骨的女人。 保养的过于精细,脸上找不出细细的皱纹,身上穿着一套绿色的丝绸裙子,脖颈修长白皙,平滑的皮肤和操劳过度的宋芸桦相差甚远。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坎肩,隐隐衬得她气质出众,但她只是觉得显得陈若英更加狠厉。 仿佛是感受到她的打量,陈若英竟然轻轻笑着,丝丝缕缕的声音浸透她的心肺,逼的她有些窒息。 有那么一刻,她竟然很想冲上去扇陈若英两个耳光。但是她没有那么做,只是异常平静的盯着陈若英,眼眸深的不见底,没让任何人看出自己的情绪。 感受到温时好的掌心微凉,修辞忍不住蹙眉,紧紧握住她,生怕下一秒她就会从自己手心逃跑。 陈若英明明早就知道自己和温时好的结婚事情,她明明看见了他们握着的手,可还是当着她的面毫不顾及的提起温晴苎和自己之间的小孩子情谊和心意。修辞不经意的轻笑,“陈副总贵人多忘事,我和未婚妻的结婚请柬已经送到陈家了,想必陈爷爷应该知会你了,关于温晴苎妹妹,母亲还和我提起那只是儿时大人间的玩笑话。晴苎对我也只是小妹妹对哥哥的崇拜罢了,小孩子心性怎么能当真?” 修辞不卑不亢,嘴角似笑非笑的每一句话都像是狠狠踩在陈若英的脸面上。他说的是未婚妻,结婚的请柬,他母亲变相的否认那桩早些年间的笑话娃娃亲。 每一句话都是在刻意的和陈若英划清界限,温时好突然心里一软,觉得莫名安全感和温暖。 陈若英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但还是碍于修辞的家世没有发作,敛起笑意半认真半威胁的说“你还年轻,你当然不会知道成功的男人身后一定会有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想必那些使尽手段心术不正的人肯定是不合适的,苏青妹妹也真是被些狐狸媚子蒙骗了心智吗?” 她在明晃晃的骂温时好。 就算是性情单纯玩世不恭的周烨都忍不住变了脸色,眼前的这个女人张口闭口就是在阴阳人,拐弯抹角的怎么都感觉像是说自己的嫂子。他都忍不了了,刚想上前质问她什么意思的时候却发觉身边的许蔚脸色难看到极点,手也不自觉的握成拳头,青筋暴起。 “您说的对,好一个门当户对,好一个使尽手段心术不正,好一个狐狸媚子。京都世家圈子里有桩公开的秘闻您听说过吗?大致就是一个富家小姐喜欢上有家室的男人费尽心机不择手段的勾引他,男人狗屁背景没有,门当户对更谈不上。也是个见财眼开的负心汉抛妻弃女选择了那个狐狸媚子。比起来我妻子风光大嫁我,这件秘闻更适合您刚刚说的话。” 修辞刚刚还顾及着些许和陈家的交情往来,这会倒是甚至不惜当众撕开陈若英最忌讳的秘闻讥笑她。 温时好眼皮都不经意的一跳,果然修辞还是适合做个安静的冰山俊男,开口说话就是个毒舌男太狠了。 “你,一个小辈怎么敢这么嚣张?!”陈若英丝毫不顾她竭力想要保持的优雅和风度,直接恢复原来的嚣张狠厉,眼里深深的怨恨。 “家教不好的问题啊,有意见的话去找修嵌桦,找苏青也好。”修辞一脸不耐烦,有些洋洋洒洒的随意和嚣张。 京都修氏,沪上苏家。 任是其中一方,陈若英都找不起。 周烨却是明了眼前这个找事的女人就是他们世家圈子里大家最擅津津乐道的那桩丑闻女主人公,“哈哈哈,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想不到年龄这么大?还找了个有家室吃软饭的男人,啧啧啧啧。” 陈若英最后一点体面和隐秘就被周烨夸张肆意的嘲笑撕开“你你你算什么东西?” “小生不才,周家吃喝玩乐第一名,周烨。”自报家门后的周烨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连忙贱兮兮的补充,“你不会是觉得自己道德高尚反倒是我们这些小辈不懂礼数?我家教很不好,你去找我老爹和大哥打死我,我好怕哦~” 陈若英感觉自己被气的站不稳,狠狠的用眼神剜了温时好一眼,踩着高跟鞋离开。 “笑死了,这女人失心疯乱咬人?”周烨夸张的大声嘲笑气急败坏离开的陈若英,只是突然觉得周围气氛有些怪异。低声问了句“你们都怎么了?嫂子,修辞不喜欢温晴苎的,你别生气那女人说的话。” 温时好轻轻的摇摇头,眼底藏着些让人不易察觉的悲伤,故作语气轻松的说“她费尽心思不择手段抢的吃软饭有家室的男人是我生父。” 话音刚落,许蔚带着深深疼惜的目光看向她,周烨都被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修辞忍不住握紧她的手。 “没事,我们走?”她竭力的仰起头带有笑意,但却在开口的那刻眼泪不自觉的落下。 第36章 请柬 走到会所门口,周烨漫不经心的把手搭在许蔚肩膀上。 会所外面空地上都是精心设计过的绿植和喷泉,远处的水流声哗哗扰的人心猿意马。 修辞弯腰从车上拿下两张红色金边的请柬递给他俩。“我们提前登记结婚了,下周一婚礼记得来。” 周烨瞬间跳起来,一把接过两份请柬,和刚刚的安静截然不同,透着些惊喜和震惊“哇哇哇,已经领证了啊?!婚礼需要我当伴郎吗?” 还没有人来得及回他,周烨就又故作神神秘秘的冲着修辞说“哎呀,你是不是担心我这么帅会抢你的风头了?” 三人一头黑线…… “如果你想当伴郎的话,云念应该会觉得你还对她恋恋不忘。”修辞牵过温时好的手无比自然的揣到自己大衣口袋里。 周烨的脸色骤变,甚至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云念也会来吗?” “云念是我高中时期的好朋友,在大学也保持联系,你忘了你和她是怎么在一起的吗?”温时好轻轻啜泣了鼻涕,冻的有些瑟瑟发抖。“她是要来的,而且是伴娘。” “我突然觉得我还是不应该抢兄弟婚礼的风头,我就不当伴郎了……”周烨脸色微变故意装出一副很轻松的样子调侃。 “别贫了,一句话来不来?”修辞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有些凉,不想再和他们耗下去。 “当然必须去!只不过我就不当伴郎了……”周烨信誓旦旦的保证会去,但说到后半句显然是有些心虚气不足。 修辞点点头没再说话,但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在旁边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许蔚身上。 无言的对视后,许蔚还是先败下阵,但嘴上还是不饶人“会去,保不准温温反悔悔婚我还要带她走。” 周烨听到这句话后下巴都快惊掉了,看着眼前的那两个人脸色也微变,暗地里猛地扯了一把许蔚,还表面上缓和气氛“他瞎说的,一定是嫉妒你俩比他早结婚。” 到现在还能保持着不高的情商不解其意也只有周烨这种白痴二世祖了。 温时好无言的叹了口气,“不会反悔的。” 许蔚眸中的光黯淡了不少,但是周烨还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胳膊生怕他又说出什么惊人的话。 转眼间,许蔚轻笑“我知道,我开玩笑的。希望你们两个人百年好合,狠狠的幸福让我羡慕。” …… “那说定了,不许不来。”温时好瞬间心里轻松,忍不住轻笑的说。 “好了,你先上车。天冷别感冒了。”修辞伸出手臂一把捞回了向前蹦了两步的温时好。 周烨觉得自己吃狗粮吃的饱饱的,自觉的别过头去假装看向远方。 温时好顺从的点点头,笑着冲他们摆摆手道别听话的坐进车子里。 他让她提前上车一方面是因为担心她着凉,另一方面是有话单独和许蔚周烨说。 “我知道你不会真的恨我,但是…还是谢谢你没有把她抢走。”修辞难得煽情。 周烨听不懂只是一头雾水的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来回打量。 许蔚认真的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轻笑“我没有让你,是因为她根本没有给我机会。修辞,好好对她。” “嗯。”修辞突然伸出手落在半空停顿了片刻还是拍了拍许蔚的肩膀,“走了。” 哪怕周烨再不明白他们两个人之间尴尬的气氛和许蔚的反常,听到两个人这番话就有些幡然醒悟了。 他没有上前,只是修辞开车离开后,许蔚看着离开的车子很远很远…… 周烨想起来了很多事情。 第一次他们去辞爷学校堵他去玩。那天大雨,修辞一反往常的从大雨里接到一个他们没见过的女生,那天许蔚就对那个女生异常感兴趣。 后来几乎每次他们三个人的聚会,许蔚总是会提议修辞带上那个女生——温时好…… 再后来,修伯伯逼修辞出国去加州进修攻读管理学和建筑学双学位。许蔚倒没有因为他离开而表现的多难过,只是担心温时好的心情和毕业后的去向。 ……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只是自己一直没有往那个方面去想。大学的时候修辞和温时好的确没有在一起,许蔚的喜欢不越界不过分…… “兄弟,你……”周烨走上前想要安慰他,却硬生生的把话堵在嗓子眼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他看见从来不会将情绪流露的许蔚在哭。 周烨捏紧了手里的两份请柬,明亮的红色有些刺眼。 —— “你们刚刚又说了什么?”温时好很认真的盯着自己的指甲随口问道,光秃秃的没有一点美感,掏出手机和云念发消息。 修辞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没事。” “我明天开始就要减肥了……”温时好根本就没怀疑他说的话,话题跳脱的很快。 “嗯?” “结婚那天我还想美美的……毕竟一辈子就穿这一次婚纱……”温时好喃喃自语道,有些感概的摸了摸自己肚子上的小肉肉。 车子放慢速度,“温温,明天带你去试婚纱好不好?” 送去巴黎的定制婚纱和钻戒已经空运回国了,只是前两天因为两个人在婚礼和婚纱照闹了点不愉快,他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提这件事。 车外面的路灯明明暗暗,一路放眼望去全是星星点点的灯。 “好。”她重重的点点头,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地狡黠的眨眨眼说“咱们两个之前是朋友,以后的身份就要变成夫妻。我怕我还适应不来……以后我和你还是朋友相处?” 修辞的指尖在方向盘上点点像是在思虑一样,刚要答应扭头就看见她在笑。 “不行,以后夫妻模式相处。” “……” “但我可以比做朋友的时候更包容你。温时好,我只打算结一次婚,你对我来说很特别,我…还认不清我对你的感觉,但是我会学着好好爱你。” 修辞难得说一次动人的情话,温时好有些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车载的显示屏突然显示来电,明晃晃的三个字刺痛了她的眼睛和心…… ——宋夕颜 ——来电 第37章 礼义廉耻 车内的气压一下子骤降,修辞看了一眼车内ipad上的显示来电,抿抿嘴没说话。 电话那边还在锲而不舍的打着,温时好忍不住嗤笑“是我在这儿不方便?” 她又想起来刚刚在包房里自己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许蔚进来打断的话。 修辞闻言没有停顿和犹豫的直接按开接通,车内的三d环绕音响顿时传出来一阵温柔的女声。 “阿辞。” 很好,听到她声音响起亲密唤修辞的那一刻,温时好心无端的开始下沉。 修辞忍不住蹙眉,“有事吗?” 声音倒是一如既往的淡薄和冷漠,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他和自己打电话不也是这种语气吗? 温时好的指甲嵌进了掌心,但自己却丝毫感受不到痛意,你是有些出神的盯着窗外。 “前段时间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回国你要给我接风的呀。” 宋夕颜的声音和她本人的长相一样甜美清纯,尤其是现在听起来。要比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更加温柔,透着撒娇的意味。 “那是你主动打电话跟我说你回国想要见我,并不是我提出要给你接风,而且我当时就拒绝你了。”修辞发觉温时好的脸色越来越差,他的语气也不免带了些不耐烦的意味。 对方显然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无言沉默了片刻,再度开口时却带了些委屈的意味。 “阿辞,你是不是还在怨我当年执意要去澳洲那边拍电影,没有陪你在加州?可我已经后悔了……如果当初……” 如果说刚刚自己还因为修辞对宋夕颜的态度和言语生硬冷淡而释怀了不少,那在她自己亲耳听到宋夕颜意外的透露他们当年的分手原因才是真正的心如死灰。 “宋夕颜,上次通话的时候,想必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我要结婚了。不是一时的冲动,更和你没有关系,请你不要再一直打扰我。” 修辞说完没有给宋夕颜开口的机会,直接把电话给挂断。 或许是这通电话真的惹怒了他,但在自己看来更多的像是戳中了他的痛处。 修辞开始把车子开的很快,尤其是在高速外架桥上,她甚至觉得车子随时会甩下外架桥坠入江河。 她不自觉的双手紧扶住安全带,忍不住苦笑,明明上一秒他们还在商议婚礼的礼服,还在打趣他们的相处关系。 可这一刻,自己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宋夕颜的一通电话,仅仅是一通电话就能打乱他们之间的所有。 她从来没有开口问关于他和宋夕颜的任何事情。 包括现在她冷淡的神情,都让他有一刹那的错觉,或许这场婚姻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自己甚至觉得这个从高中就像块牛皮糖一样黏在自己身边,对待别人永远礼貌疏离,对自己则是磨人小妖精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温时好开始变了。 就连自己具体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时候她开始会小心翼翼的保持和他的距离。 大概就是,自己从加州回来的时候?又或者是自己去往加州留学后联系不上她的第二年。 他垂下眼眸隐藏了眼底的那一点心酸和不为人知的悲伤。 修辞的视线突然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她手里紧攥的手机,又想起来上次在酒店她急于给自己证明事先报备而无意露出的备注。 ——不要联系他。 是自己伤她伤的太深了吗? 她对自己太过于亲密和依赖,以至于他都快忘记温时好本来就是一个敏感疏离的人。 他缓慢的放慢车速,却仿佛听见旁边如释重负的呼吸声。 “修辞,我们之前说好的,哪怕婚姻真的没能让我们走到最后,只要不是你婚内出轨,我都不会后悔。” 温时好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神情也有淡淡的愁绪,但她丝毫不顾修辞已经微变的脸色。 车子减速后下到去往郊区的路上,周边的店铺灯火通明,生意还好的不得了。在京都这个大城市里,有很多没有加大怀揣的梦想的年轻人,总是在最深的夜里匆匆赶回最偏远房价低廉的郊区。 “你知道的,我绝对不会容忍婚内出轨……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先放我走,再去找……”她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修辞猛的刹车。 修辞动作有些粗鲁的解开安全带逼近她身上,车子里的灯又自动的感应亮起,但温时好却只是觉得视线并不明亮。 修辞的wen长驱直入,wen的她有些窒息。 突如其来的亲密让她有些慌乱,只是隐隐觉得两个人(已删,自行脑补)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 修辞的吻有些霸道,像是他隐忍的怒意在发泄,可他的手又紧紧的圈抱着自己,让她根本没有躲闪的余地。 自己喜欢修辞八年,不多不少是2920天……这是第一次亲密接触,她脑中一片空白,只是顺从的闭上眼睛,仿佛一切理所当然。 她无动于衷,任自己摆布,难道他就没有察觉到自己突然的失态是因为她的自轻自贱,她的嘲笑误会吗? 修辞的心里竟然莫名的涌起一种悲伤,但还是没有放开她,而眼角的一滴泪,却不由自主的突然砸在她的脸颊上。 感受到那滴凉意的泪后,她突然愣住了,忘了思考,也不想思考,只是本能下意识的想抱住他,紧些,再紧些。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头埋在自己的肩膀上,车内狭小的空间里还萦绕着两个人刚刚耳鬓厮磨的暧昧。 她的脸火辣辣发烫,但能清楚的感觉到修辞无言的悲伤。可连自己也说不上来,修辞刚刚那滴泪究竟是为什么? “温时好,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会提前结束学业回国吗?” “难道你不该解释一下为什么第二年你音讯全无?” “为什么我回国后你冷若冰霜像换了一个人,仅有的温意也总是很快的就恢复疏离和淡漠。” 一连三问,温时好无一应答。 稳了稳气息,她拼命忍住不哭反问了一句,“那你呢?为什么出国后第二年就和宋夕颜在一起了……” 修辞,爱情不分先来后到,但有礼义廉耻。是我先遇见的你,可你已经和她在一起了,这就是我音信全无的秘密。 你是我明目张胆喜欢却又不能开口的秘密,所以,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喜欢她。 第38章 不与人说 宋夕颜电话挂断后的半个小时里,车子靠在路边,两个人亲密接触后皆默然。 修辞慢慢的点了支烟,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地想要赶紧掐灭,却被温时好制住。 他掀了掀眼皮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她的纤手。 “没事……”她的声音有点哑,但是他却还是止不住的指尖颤抖,犹豫片刻后还是将燃起丝丝缕缕的烟灭了。 “以前,我总觉得自己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你每天不厌其烦的跟在我身后,我却总是无视你。” “后来,宋夕颜的出现让你有些退让,我突然不明白你的心意了。我感觉在我动摇的时候,我想要让自己接受一段真挚感情,可你却退让了……” 修辞讲到这,头靠在座椅上眼半阖。他想起来宋夕颜是研一学姐,风靡全校被男生围堵追求,但她却喜欢上了自己。 情书鲜花,手工饼干,宋夕颜用尽一切人脉和手段不停的用最简单的方法向他透漏一个小女生的心思。 一次次的拒绝,而温时好也从一开始的挺身而出毫不犹豫的阻拦,慢慢的变成躲在远处看宋夕颜向自己示好。 为了验证她对自己的心意,他同意了宋夕颜在操场上见面散步的提议。 甚至故意的放出消息让温时好知道,她只是躲着远远的看着他们没有上前。 所以宋夕颜主动牵他手的时候他没有躲开。 但她还是没有上前…… 大步流星的走到她藏匿的地方,快要被她气死的时候看见她被蚊子把裸露的小腿咬的全是包,突然就没有了脾气。 再后来,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莫名感觉温时好刻意的和他拉开距离,就连自己被修嵚桦安排出国,她自始至终没有任何挽留。 出国……没有归期,但是她却苦口婆心劝他不要放弃梦想和前程。 他如她所愿,不被她羁绊。 留学第一年,性格孤僻冷僻的他几乎没有任何朋友,他甚至曾经有一周的时间没有开口和别人交流过。 温时好的邮件和信息总是一条接着一条。 —— “我今天去实习工作啦!哈哈还是大四就被发现的那家伯乐公司——云舟!国内很厉害的一家独立设计院哦!修辞,我厉不厉害?你在那边好吗?有没有想我?” —— “今天真倒霉,白色运动鞋挤地铁的时候被人踩了一脚!啊好难过!你呢在加州也会挤地铁吗?千万不要穿白色运动鞋哦!你在那边好吗?有没有想我?” —— “妈妈的腿疼又严重了,我攒了两个月的工资给她买了一件疗养仪,钱还会再赚的,但是……算啦!你有没有适应加州的天气?听说加州的阳光很好,明媚的阳光有我笑甜吗?你在那边好吗?有没有想我?” —— “今天我接到了人生中第一个设计方案,我会努力哒!你也要加油啊,照顾好自己!你在那边好吗?有没有想我?” —— “最近京都大雨磅礴,我今天出门把伞送给一个带孩子去学校的妈妈了。我淋湿啦,可是那个小朋友真的太可爱啦!他叫我姐姐哎!你要记得在包里放把伞再出门哦。你在那边好吗?有没有想我?” —— “修辞,是不是国外学业很重啊,嗯……没关系照顾好身体,你在那边好吗?有没有想我?” —— “第290天,今天可是我生日哎!你都不祝我生日快乐的吗?算啦,知道你忙,我许愿妈妈健康长乐,修辞岁岁欢愉年年念温时好。你在那边好吗?有没有想我?” —— “修辞,我想你了……” 他想起来了,他在生气,在赌气。 哪怕自己最期待的事情就是每天三次登录邮箱查看邮件,哪怕不管心情多差都会盯着那几行小字没有察觉的勾起嘴角轻笑。哪怕会隔着屏幕骂她真傻。 他不回复她的邮件,是在惩罚她。就连修辞自己有时候都搞不懂他到底是在和她置什么气…… 许蔚去加州参加许氏收购贸易船行的时候和他见了一面。 圣莫尼卡的海滩大厦酒店,许蔚脸带笑意的滑动手机上一张张照片。 “她穿着羽绒服,围着围巾跑去公司下的后街堆雪人,一屁股坐在雪里,比她自己堆的那个雪人还要滑稽。” “她买了件颜色很奇怪的高领毛衣,那天去见甲方客户商谈细节,那个客户高度近视没戴眼镜,就问她为什么穿了件破洞毛衣,脖子,肩膀,手臂处的裸色像极了衣服破损。我笑她狗撕得衣服都没她买的烂……” “还有还有,她穿了件黑色裙子说是显瘦,结果去公司的时候楼下店铺装修,她经过没注意沾染了一裙子五颜六色的染料,裙子顿时设计感颇丰。” …… 许蔚还说了很多很多,照片里有两个人穿着毛衣在店里吃火锅,穿着厚厚棉袄吃路边关东煮,有两个人长裙白衫黑裤的坐在秋千上吃冰激凌…… 他的眼睛被刺痛了,就像是他的心一样痛。 她给自己发的邮件从来没有提及这些,原来一直都有人替自己陪在她身边。 “许蔚,你是专程找我来说这个的吗?” “修辞,我喜欢温时好。” “……” “你喜欢她吗?不喜欢我追。” “……不喜欢……你随便。” …… 第39章 恻隐下的误会 车子内仅存的暖意随着烟雾慢慢消散。 他从来没有察觉过许蔚的心思,更没有想到自己最好的朋友会喜欢她。 当时在加州说的那些话实在是他自己一个人赌气,或许是因为长久的分开导致他和温时好两个人之间有一种不可跨越的鸿沟和隔阂。 修辞总感觉她很远,自己抓不住。 加州的新年总是没有国内节日气氛浓厚,略显冷清,可当地各大商铺还是会在圣诞前后推出各种活动。 图书馆特别的冷清,无论是加州当地的人民还是留学生大家都在这难得的节日里去享受这片刻的放松安逸。 他多逗留了一会儿,回到独立别墅的时候,发现安莉已经给他做好饭离开了。 极具圣诞节日特色的火鸡和蛋糕此刻正摆在长桌的最中间,餐区的北边摆了一棵巨大的圣诞树,上面张灯结彩布置的很是用心。 修辞垂下眼眸思索片刻后,还是掏出手机给安莉发送信息: “ann, thank you for your careful preparation and wish you a rry christas” 外面的烟火绚烂多彩,邻居家像是在举行狂欢派对,熙熙攘攘的玩笑声有些吵闹。 他难得容忍,自己走到大面落地窗前盯着窗外绚烂烟花片刻失神。 终于还是忍不住打开手机登录邮箱,指尖却忍不住发抖。 自从上次许蔚来加州见过他挑明心意后,自己已经一个月都没有看邮箱了。 他有些害怕……害怕邮箱没有她的邮件。 —— “修辞,国内快过新年了!云舟最近也忙起来了,每天加班好气哦!你在那边好吗?有没有想我?” —— “今天是圣诞,希望你在加州的第一个新年快乐,记得吃水饺哦!你在那边好吗?有没有想我?” 一个月只有两封邮件……猛吸了一只烟,他突然快步走向玄关处拿起大衣往外走。 加州南海岸广场: 修辞面色冷峻,削薄轻抿的唇,衬得下颚线格外清晰硬朗。 推着购物车走到生冷速冻品区域,冰柜里摆放着进口的国内水饺。 他停顿片刻像是在思索,伸出手去拿那个最经典的三鲜馅水饺。 “修辞,真的是你吗?” 他闻声微微蹙眉,循声望去一个女人穿着单薄的礼服裙衫,脸上的精致妆容像是刚参加完晚宴一样,眼睛里透着些许疲惫,但看见他时突然闪烁着惊喜。 宋夕颜远远的看见修辞,黑色剪裁得当线条简洁的风衣更衬他肤色冷白,眉目间透露着些冷傲孤清,但却又有些盛气逼人。 修辞的记性很好,尤其是在自己身边接触过的女性少之又少。他一下子就认出来面前的这个女人是谁。 他又把视线收回来,将手里的水饺扔进购物车。“有事吗?” 宋夕颜的神情微微有些落寞,仿佛是对他的这种反应感到失望。“修辞,我…听说你到加州留学了,我放下了国内正发展的事业赶到加州…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吗?” 宋夕颜身上还穿着某品牌方借给她的高定礼服,她并不出名,在今晚电影节的聚会后随便叫了辆车想要赶回租住的公寓,路过南海岸广场。 或许是节日氛围的渲染,又或许是其他的,她鬼使神差的走了进来。 可让宋夕颜没想到的是,自己朝思暮想日夜牵挂的人,此刻竟然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修辞闻言微微蹙眉,大学时期她的确追过自己,他甚至为了探寻温时好对自己的态度故意配合她的示好。 可他并不喜欢宋夕颜,哪怕她的容貌的确是百里挑一,面容姣好,气质出众。可自己就是不喜欢她。 “抱歉,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拒绝你了。如你所说为了我放弃国内发展的事业,在我看来这是一种很愚蠢的行为。因为你根本就是在拿着自己的未来赌注一件根本没有可能的事情。” 修辞面无表情的说完这句话,推着推车就要离开。 鬼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看见温时好的邮件后深夜会赶来南海岸广场只为买一包速冻水饺。 而在这里竟然又遇上了宋夕颜。 宋夕颜连车子也顾不上推,踩着高跟鞋追在修辞后面。 他大步流星走的很快,仿佛丝毫不在意后面的女人。 结账,去地下停车库。 宋夕颜踩着高跟鞋很不方便,犹豫过后她还是咬咬牙脱了鞋子赤着脚追赶在后面。 后面的事情反复发生的理所当然。 修辞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宋夕颜赤着脚,头发凌乱,一脸狼狈的追赶在自己身后的时候,突然想起了温时好。 有好几次她也是这样跟在自己后面,可自己从来没有停下来等过她。 “跟着我做什么?”修辞语气冰冷,听不出任何感情。 宋夕颜穿着单薄的衣裙,打了个寒战,“我也不知道……修辞,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 宋夕颜成了他的女朋友。 就在那个夜晚,所有人都在狂欢圣诞的时候,修辞因为眼前的宋夕颜狼狈的样子让自己想起了温时好,恻隐之心他们在一起了。 即便两个人的关系飞速发展,可修辞永远都是冷冰冰的样子,对宋夕颜的行为举止礼貌疏离的还像是个陌生人。 他在别墅给她准备了一间卧房,宋夕颜没有戏拍的时候会定居在那。 偶尔修辞从学校里回来的时候,在厨房里见不到保姆安莉的身影,反而经常是宋夕颜穿着鹅黄色的围裙哼着歌在厨房里,忙来忙去。 他们围坐在长长餐桌面前吃着简单的中餐。 有时修辞难得答应陪她,两个人拉上窗帘,关上灯,坐在沙发面前看着一些经典的电影。 只是他永远和宋夕颜隔开距离坐,基本的接触都没有,更别谈亲密接触。 电影里突然播放男女主角一些激烈暧昧的戏份,随着一些奇异的叫声和不堪入目的镜头,宋夕颜也不经意的靠近他,身上的小吊肩突然滑落下方,露出大好春光。 修辞坐怀不乱,只当无视。可当她的手扶上他胸口的时候,修辞却猛然站立,一言不发地回到书房。 宋夕颜在加州经常会接到一些着名国际导演的剧本,全都是一些大咖位的演员给她配戏。 和国内媒体报道的凭借灵动演技和清纯长相吸引着名导演的赏识不同的是,她所有的资源都是修辞利用修氏旗下国际影视部调动。 几乎无一例外,包括她的成名作品。 宋夕颜也不急,她承认自己作为一个女人要狠狠的拴住如此优秀强大的人,必须有能够羁绊住他的东西。 于是,宋夕颜在某次回国参加活动找到了温时好…… “我和修辞在一起了。” 第40章 周烨:危 修辞沉默的这片刻功夫,路边有家小饭馆开始打烊,而与之相比旁边24小时便利店里面还熙熙攘攘一片热闹。 他们在路边已经一个小时四十分钟了,眼看就快到零点了。 “我想回家了。”温时好突然小声的说道。 修辞静默片刻,将手里早就熄灭的烟蒂狠狠地掐在烟缸里。 他能说什么呢?难道面对温时好那个问题自己要回答——因为宋夕颜赤着脚狼狈不堪的追上来的样子,让我想起来一直跟在我身后的你,所以恻隐之心和她在一起了吗? 还是要回答——许蔚喜欢你,我在惩罚你。 修辞沉默的这片刻工夫,在温时好看来则是他在逃避这个问题。 有些事情不必说的太过清楚,就像是修辞对宋夕颜的爱,宋夕颜对自己的恨。 他发动引擎,车子疾驰在空旷的大道上。 —— 温时好蹑手蹑脚的掏出钥匙进门,自己回来的时间一天比一天晚。 确定没惊醒宋芸桦后简单洗漱后进了卧室,书桌上放着一杯温热的牛奶,和一条织好的红围巾。 母亲出生在南方小镇,自小就是被外公外婆捧在手心里长大,后来了北方京都读大学认识了年轻气盛儒雅风流的温延成,两人一见倾心,奉女成婚。 小镇那边有一条不成文的习俗,女儿出嫁时,母亲都会亲手织一条红色的围巾给予祝福,意为一生平安,一生美满,一生幸福。 温时好摸着质地柔软,针脚精密的围巾有些眼眶发涩,难怪母亲她的卧房深夜总是还亮着灯光,难怪她在客厅追剧时总是昏昏欲睡。 蓦地她后知后觉的把围巾一圈圈缠绕在脖颈上,鲜亮的红色,精细的针脚,从镜子里看去她肤如白玉凝脂,眉如远山之黛,长而浓密的睫毛,只露出一双神似小鹿般的眸子。 轻叹一口气,将围巾拿下收好。她仿佛能看见宋芸桦将眼泪一针一线织在围巾里的样子。 次日—— 温时好带着人刚从黎江文博馆建设地勘察完现场,正在办公室里低头认真的更改设计细节。 敲门声响起。 温时好头也没抬还以为是助理小琳来送资料,“请进。” 推门声响起,细高跟声的声音让她忍不住皱眉,“小琳,等会黎江文博馆b区的内部结构建模发给我。” “是是是,温大经理,您要的东西我马上就发您!” 这声音……? 温时好后知后觉的抬起头看向门口,看清来人时忍不住跳起来低呼“云念!” 云念穿着一件睡袍式白色大衣,领口处大v型设计显得她脖颈细长,一条极具设计感的碎钻项链衬得她肤色更是白皙肤嫩。 修长的腿笔直白皙露在外面,让人忍不住去猜测她的腰间是否也盈盈一握。 性感的大波浪披在肩上,碎钻嵌着盈盈祖母绿宝石在柔润白皙耳垂点缀,精致的五官让人根本挪不开眼。 “温温!我想死你啦!” 云念丢掉某大牌限定新款手袋向她狂奔,女神形象一秒钟被击碎。 “白眼狼,终于舍得回来了。”她用力抱紧云念却忍不住带着哭腔骂道。 云念也只是笑,紧紧的环抱她难得没有毒舌的回骂。 橦峖私菜馆: “这次回来就不打算走了。姐妹我准备安定了。”云念仔细的把花椒鱼的花椒挑干净,夹了块鲜嫩的鱼腹肉放进温时好的碗里。 她慢慢的吃着,时不时的点点头附和,听到云念说不走的时候鱼肉砰的掉到碗里。 她咬筷子咬了个空。 “怎么?要结婚了就不爱我了?怎么听说我不走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云念见状毫不客气的冲着她翻了个大白眼,一副你不好好解释一下我就无理取闹的大小姐脾气。 温时好连忙堆砌起脸上的笑容哄她,“什么话?姐妹大于天,我怎么可能不开心?我就是有点顾虑。” 她面带愁容的把筷子放在木托上,叹了口气揉了揉脸颊鼓起勇气问道“云念,你…不会还想和周烨继续生死纠缠下去?” 听她提到周烨的名字,云念脸上的神情微变。 “温温,这次回来我就想安定下来,这两年在国外漂泊惯了,但总是会半夜惊醒。心里放不下的人和事总是整夜整夜的在我脑海中像电影回放。我父亲年事也高了,家里的事情我也该拾起来不能再继续吃喝玩乐坐视不理了。” 云念神情冷漠淡然,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势不言而喻。 自己提起周烨的时候,她下意识的皱眉和眼神躲避都无一不在证明她还爱着周烨,哪怕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明明闹到不可开交没有挽回的地步,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爱着浪子周烨。 云念只字不提周烨的态度让她不敢再开口。 手机震动,温时好像是被人从水火里拯救出来一样,甚至都没看来电显示就连忙接通。 “喂?” 她的语气有些急切期待,让通话另一端的修辞有些惊异。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仿佛忘记了两个人昨天夜里的不欢而散。 “是我。”修辞的声音沙哑低沉,略显疲惫的同时更多的是不自知的暧昧和诱人。 温时好像是被人当空劈了一声雷,“嗯……”她神情有些怪异,扭扭捏捏的样子让一旁的云念忍不住挑眉,吊足了她的好奇心。 温时好难得这样…羞涩…… “有事吗?”她语气同样透着不自知的雀跃和欢愉。 “我们说好的去试婚纱的,这个时间你快下班了?我去接你?”修辞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前座副驾驶座的林帆闻言立刻让司机调转方向开往云舟。 温时好有些欲言又止,她总不能告诉修辞自己被财大气粗的云念从公司众目睽睽之下拉出来旷工了,现在正吃着千金难买的私房菜花椒鱼? “云念回来了,我们俩在橦峖,你要来吗?” 修辞这么聪明,应该能从自己这简单的三句话明白背后的波涛汹涌? 对面沉默了片刻,“那就接上她一起,她的伴娘礼服也定做好了。” “嗯?就这些?” 你听不出来我给你透露的危险风声吗?云念回来了,快给周烨拉响警报啊?! 修辞不解其意,停顿了片刻认真的说“你爱吃鱼,多吃点。” ……???我在你心里就纯纯一个吃货吗? 她又好气又好笑的挂断电话,突然察觉云念正好整以暇的盯着自己。 刚刚走漏消息应该不太明显……? 她决定装傻充愣,直面云念的逼视,挽了挽头发语气羞涩的说“修辞要带我们去试婚礼礼服,我的婚纱和你的伴娘服……” 云念盯了她一会,莫名叹了口气,“温时好,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就那么死心塌地的喜欢他……” 第41章 愿得一人心 修辞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一抹银光在他指尖旋转堙灭,继而复始闪着光。 云念拎着伴娘裙走了出来,站定在大面落地镜前仔细打量了片刻。 粉色的裙衫在她心里一直都是俗艳的,但是她愣住半天没有挑出这条裙子的毛病。 长裙摇曳地面,设计简洁但又不失隆重,领口处微露锁骨,手臂被类似丝纱简单修饰。 云念一向的盛气凌人顿灭,衬得她温柔娴雅,风情万种。 “云大小姐不满意?”修辞懒懒的抬了抬眼皮,语气透着些许询问的意味。 “没,一条伴娘裙都值得修少去高定。我怎么可能会有不满意的地方?”她轻笑调侃,但笑意却未达眼底。 修辞还在把玩手里的打火机,懒散的靠坐在那,身上的西装简洁明了,暗色系的领口和袖口衬得他眸色深沉,英挺剑眉下蕴藏着细长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举手投足皆有种孤清冷傲,俯视众生的孑然。 云念欲言又止,不时的回过头看向暗室换衣间。 “有话想和我说?放心,婚纱繁复,一时之间她不会出来的。”修辞一眼就看穿云念的心思,挑明直言。 他的眼神投向大面落地镜里云念的面容,听到他说这话云念也没再犹豫,拎着裙摆走下高台。 “京都修氏,首屈一指的商业家族。家大业大,祖上在民国时期根基稳固,现如今历经三代更是发展的不可与往日同语。” “修辞,修家嫡长孙,现修氏接班人,家族继承人。手段狠厉,商业才能也非普通世家弟子能及,新一辈的佼佼者。接手修氏一年间修氏在国内的盈利翻涨二十个百分点,修氏股份收回名下百分之十,总计现控股修氏百分之六十,名副其实修氏第一控股人掌权者。” 云念优雅落座,隔着一长卡座审视修辞。 修辞不禁玩味一笑,收起把玩的打火机,轻拍几下手算是赞同“都说,云家独女云念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看来也并非传闻中那样胡闹。在国外三年,国内的风起云涌无一不知。” 他的反应是让云念没有料想到的,自己出国这几年时间从来没有放心国内京都形势,父亲年事已高,自己算是老来得女,早晚有一天云家这个担子要她来承担。 除去修辞和自己最好朋友温时好的关系,她不得不放下所有的成见去真心实意的敬佩修辞。 在同龄的商贾世家富子弟这一辈,他们都还靠着祖辈父辈打拼的家业和地位,倡导践行着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的理念。 修辞却早就在回国后的一年多时间里凭着狠厉昭着的手段和天赋异禀的商业敏锐才能早就带着父辈们的家业拼厮杀抢创造了属于他自己的商业帝国。 京都三少修辞,是圈子里所有子弟的榜样和敬畏对象。 云念也不例外,可是他的身份不仅于此。 眼前这个让人窥探不出任何心思和情绪的男人,更是自己学生时代唯一真心朋友温时好暗恋八年的人。 “过誉了,修少的手段狠厉昭着罢了,云家年初和政府洽谈的那块地皮不是被您亲自带人抢走了吗?现在应该成了京都最繁华的消费游乐市场了?” 云念的话总是冷嘲热讽,夹枪带棒。修辞也不恼,他多少清楚云念对自己的成见。 “修辞,你的家世和成就都是人中龙凤,天之骄子。你很优秀,这一点我承认。可我还是要警告你,你对温时好的意义非凡,但是我不允许你的一时兴起去伤害她。这场婚姻出于什么目的,你对她又是怎么样的感情我都不关心。但你要明白倘若有一天你负了她,我必倾我所有让你得到报应。” 云念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凌厉和肃杀。 修辞神色微变,心绪复杂,直面她的审视,半晌“我会好好对她。” 兴许是没想到修辞会是这种反应,云念一愣,心里的杂念顿消。 他难得是真心待温温的吗?他会好好对她的? 还没细想深究,高台上的灯光微变,聚在中心一束光。 厚厚的帘幕被人拉开,温时好穿着繁复精致的婚纱站在高台上。 她的背影堙灭在昼白光里,身形瘦削却着最华美繁复精致的礼服。 后背的蝴蝶骨形消瘦削,一字肩的礼服尽显窈窕,裙摆向下垂落散开,玫瑰花瓣图案零星布满锁骨处,碎钻水晶散落在大面蓬松的裙摆处。 温时好微微转身,眉眼带笑笑颜盈盈,头发被简单挽起,垂下的发丝落在锁骨,平添了几分妩媚和多情。 见两个人都没有反应,温时好忍不住低头有些慌乱的整理裙摆掩饰自己的尴尬和失望。 “是不是……不太好看?” 云念忍不住轻笑,提着裙摆就上了高台站在她身边揽住她“美女,要不你考虑考虑别嫁给他了,姐养你?” 云念说着还笑闹着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一副调戏良家妇女的样子。 “别闹。”温时好脸绛红,笑着连连否认,看清云念后又忍不住眼前一亮低呼道“云念,你穿这也太美了……” “哪有,不及你万分之一。”云念本来是想调节气氛,可是看见温时好身着婚纱的样子忍不住心里发酸想哭。 “修辞,你娶到我们家温温是你的福分。”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温时好,云念全然没有刚刚的凌厉只是笑着调侃一旁的修辞。 温时好被云念拉到修辞面前,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 “很美。”修辞瞳孔微微一缩,感觉内心深处不经意的被触动了。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她轻颤的睫毛不经意的拨动自己的心弦,修辞伸出手去轻抚她的脸,喃喃自语“我等着一天很久了……” 终于,她还是为我穿上了婚纱。 不远处站着的云念看见这一幕忍不住心下一动,掏出手机迅速抓拍了一张。 照片里的修辞眼里全是藏不住的爱意。 温温,我祝你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云念忍不住落泪,轻声道。 第42章 心意相通 婚纱简直是像是根据她的尺寸量身定做一样,不需要再运回巴黎修改。 云念揽着她慢吞吞的跟在修辞身后,神经兮兮的问道“你……和他那个了?” 温时好一边整理包里的东西,一边皱眉疑惑的看向神色犹豫,含糊不清的云念。 “哪个了?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云念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用手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修辞,又指了指她“就是那个……你别告诉我你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不然你的婚纱的尺寸会那么合适。” 她说着还做了个比较暧昧的表情,一切尽在不言中。 时好才反应过来云念是想多了,连连否认“没有。真的没有!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清楚我的尺寸……” 云念看见她很是认真激动的在澄清有些不可置信,但又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默默的点头赞许。 “什么?”温时好一把拉住云念,非要让她说个明白。 “他对你的身材……简直是了如指掌。我的礼服尺寸是我发给他的,但是你的嘛……应该是修大少凭手感量出来的,挺强,仅凭简单的拥抱牵手就能这么精准。” 云念言罢还不时的向她投来一番别有深意的眼神,“温温,要不趁着年轻姐妹带你去美~一下?”说着还用手在她胸前比量了一下。“男人都是口嫌体直,你这小身板……太不好下手了。修辞难道不会有对未成年犯罪的愧疚心理吗?” 时好毫不客气的拍掉云念放在自己胸前的手,恶狠狠的说“我不需要!” 两个人一路吵吵闹闹,修辞将车子从车位里开出来,降下车窗看着笑的前仰后合的两个人“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温时好连忙捂住云念的嘴巴,面露心虚“没什么啊,她就是说等会她需要回家。” 修辞盯了她一眼,觉得她有些反常,但还是什么都没问。 直到上车,时好的脸还莫名有些绯红,坐在后座的云念脸上也浮着一抹奇异的笑意。 被云念背着修辞开了一路的黄腔和荤段子,时好晕晕乎乎的,又感觉像是吃饱喝足沐浴阳光的催化剂下慢慢的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口渴的厉害,再度睁开眼就心下一顿,黑漆漆的房间紧拉着窗帘看不清房间的摆设。 被子上有股让人莫名心安的淡淡香味,说不上来什么味道,但莫名觉得熟悉。 在被子里用手摸了摸自己身上,发现除去大衣身上其他衣服还算是整齐,她不经意的松了一口气。 她光着脚下床,小心翼翼的扶着墙往外走,房间里静悄悄的像是没有人。 走道天花板上里一排小灯明明暗暗,借着灯光她验证了心里的猜想。 这是修辞的公寓住宅。 “修辞?”她大着胆子轻声道。 没有人应答。 自己刚刚走下床的时候床边没有鞋子,手机,包和大衣也都不在房间。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一双白色缀着粉色草莓图案的袜子踩在木地板上显得很小两只反差萌。 没有鞋子……他把自己从车子里一路抱到卧室的吗? 感叹于自己的睡意昏沉,想到这她有些懊恼的捏了捏自己的脸,不经意的摸到碎头发下额头上的退烧贴。 嗯?自己发烧了? 她后知后觉的撕下额头上的退烧贴,摸了摸脑门,还真的有些烫。 这样也算是自己被他抱了一路都没醒的借口和理由了…否则放在往常她都要怀疑自己是故意的贪图美男了。 庆幸上次他带着自己熟悉了一遍房子的内部结构,时好转身下楼,手搭在木楼梯扶手上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难道是上次她发觉没有扶手上楼的迟疑被他发现了? 这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真好啊,她细细摩挲着光滑的原木色楼梯扶手,在整个白色灰色为主装修风格的公寓里显得有些突兀。 时好抿了抿嘴,轻拍了拍扶手下了最后一节台阶。 “醒了?” 修辞拿着浴巾擦拭头发上的水滴从一侧的房间走出来,她盯着他没说话,修辞身上随意的套了件白色棉质t桖衫和灰色长裤。 修辞看着她发红的脸走上前用手心捂住她的额头,“脸这么红,还在发烧?退烧贴掉了吗?” 不习惯他突然的亲密接触,仿佛闻见他身上淡淡的清新气味,温时好的脸又红的更加彻底,和被子的气味一样…… “嗯……”她闷闷的应道,有些慌乱的从他手心下挪开脑袋,导致他手指无意穿过自己的发丝。 …… “光着脚就跑下楼了?”修辞视线瞥见地板上温时好两个小小的脚忍不住拧眉。 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直接被他横抱在怀里,“会着凉的,还在发烧。”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她的肢体不经意却又无可避免的和他接触,坚硬的胸膛让她有些意外。 一直以为修辞是身形单薄的宽肩,没想到脱下西装换上家居服的他身材这么好,肌肉练的也太结实了。 她忍不住咕咚咽了口口水,或许是房间太过于安静,又或许是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太近。 她咽口水的声音清晰的传进了修辞耳朵里,时好立刻心虚的用手捂住嘴,狡辩道“我打嗝。” 她敢保证修辞绝对听见了她的那声垂涎他身体的咽口水声,自己甚至看见了他的耳朵一下子轻轻动了动,瞬间由白变红。 绝对不能承认。 修辞喉结滚动,半晌应了声“嗯”。 他轻轻的把自己放在沙发上,又拿过一条毯子将她包的严实像个粽子,她无奈的说“修辞,我没那么冷…” 语气里还透着些难得的亲近和撒娇意味。 公寓里地暖很足,但为了防止她冷,修辞甚至开了整个公寓的公共空调。加上她刚刚的春心萌动和小鹿乱撞,现在竟然有些热。 “云念呢?”接过修辞递上的那杯温水,她张望着脑袋后知后觉的问起。 “回云家老宅了。临时被通知回家赴宴。”修辞言简意赅,但是紧锁的眉头让她下意识的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没事?” 她很担心,倒不是云念父母会对云念很多的责备,而是她怕一些其他的事。 “我打电话让宁泽去了…放心,云念会处理好的。”修辞不知道从哪拿出一片新的退烧贴轻轻的撩开她脑门上的碎发给她贴上。 随即一股沁人凉意就安抚了她的不安。 第43章 忘不掉的一切 客厅沙发旁边放了两个加湿器,时好慢慢的喝完手里的那杯温水,厨房悠悠的传来香气。 他忙碌的样子影影绰绰的投影在玻璃推拉门上,修辞立于中岛台前低头认真的切菜。 她放下水杯迟疑片刻,冲着厨房唤了两声修辞。他没听见,时好犹豫片刻光着脚猫着腰走到玄关处的柜台拿了手机和包。 “想偷偷的走?” 修辞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猛地吓了她一跳。 时好冲着他讪讪的笑了一下,一手拿着包一手拿着手机,颇有种潜逃的意味。 “我刚刚叫你了。”她心虚的指了指厨房方向,意指修辞没有听见而已。 正想着怎么开口再解释清楚的她嗓子像是被突然哽住了一样。修辞蹲下身打开玄关鞋柜拿出一双粉粉的棉拖放在地上。 还没来得及反应,修辞就帮自己把鞋子换上了。 不知怎么的,时好看着眼前蹲在地上男人半干头发的脑袋露出耳朵和脖颈,心里像是一团棉花蓬开… 厨房的结构很是中规中矩,空间足够她站在他身边东张西望乱窜,l型的白色大理石台,另一侧放了个四开的冰箱。 旁边的柜橱上都是一些常用电器,她忍不住挨个看看,时不时的问问修辞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烤箱,微波炉,空气炸锅,搅拌机,榨汁机…”修辞绕到她身后,伸出胳膊像是半环揽住她,骨节白皙的手指一个个的点在上面挨个给她介绍。 温时好侧头瞥了一眼他,“你……这里的东西也太齐全了?” 她是真的没想到,修辞看起来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竟然也会洗手做羹。 “嗯,这些是最近才添置的。想着以后可能会用的上。”修辞一句话把她拉回现实。 “…还以为你都会用呢。”温时好赌气似的撇撇嘴,忍不住头疼婚后做饭的事情。 以前自己工作的时候都是随便应付几口,冰箱里常备速冻水饺和馄饨以便宋芸桦女士自己在家时煮着吃。 偶尔有空的时候倒也会去菜市场和超市买点新鲜的食材果蔬,但是她的厨艺只能算的上勉勉强强。 懒懒的靠在一旁,兴许是还有些发烧的缘故,她总觉得头晕晕乎乎的,尤其是眼前修辞认真做菜煮饭更显得不真实。 锅里不知道煮了些什么东西,浓郁的香气四溢在厨房这个半封闭的空间。 修辞很是专注,时不时的开锅搅拌,又转身在案台认真的切菜。 两个人短暂的沉默倒也没有想象中的尴尬,时好想着自己午饭吃的早,这会就有些饿了,眼巴巴的等着修辞投喂。 她的肚子很是应景的叫了两声。 修辞抬起头眉眼带着些许笑意,忍不住有些宠溺和无奈的说,“去客厅等会,桌子上有水果,冰箱里还有酸奶,可以提前拿出来等会再喝。” 时好眨了下眼,他都这么说了,自己就也不好再矜持,毕竟这肚子已经替自己呐喊了。 打开冰箱,印入眼帘的是满满当当的水果和蔬菜,都用密封袋子和盒子分类装好,两侧满满当当的气泡水和酸奶。 她一只手无意间摸了摸下巴像是在思考,自己还以为修辞和那些黄金单身汉都一样,都是照顾不好的霸酷总裁,吃喝住行都需要私人管家助理打点准备。 现在看来,还真不是。 显然,他是一个对自己生活品质要求极高,并且独立生活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这是第二次来,自己没有在这独栋公寓里看见过打扫卫生和做饭的阿姨,从生活痕迹来看他应该不喜欢别人踏入他的私人生活领域。 “这么大的房子都是你自己打理吗?你平时工作不忙吗?”温时好拿出一瓶益生菌酸奶,关上冰箱好奇的问道。 修辞将切好的胡萝卜细丝放进锅里,语气淡然的说“有个阿姨会定时来打扫卫生,也会在冰箱里准备些新鲜的果蔬和牛奶。” 温时好:…… 刚刚擅自给你立的独立孤僻高冷的人设不符合了。 “怎么?”修辞不明白她突然想起来问这个的原因,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她。“你不喜欢?” 虽然她自小是跟在母亲身边长大的,但是宋芸桦女士自小就被外公外婆捧在手心里宠大,后来和温延成感情没破裂的时候家务大部分也是他来做。 导致宋芸桦女士基本上对于家务一窍不通,她从小就独立,简单的饭菜都会。 没有公主命的自己倒是很认命,只是谁会拒绝一个工作忙碌一天后回家后干干净净舒适整洁准备好饭菜的生活呢? “如果你的经济实力允许你继续聘请那个阿姨,我非常愿意她继续做下去。”温时好立刻站直身体,纯良无害的笑容出卖了她的小心思。 “嗯。”修辞心情也有些欢愉,眉目间微微舒展,嘴角轻轻上扬。“嗯,杨姨包的小馄饨很好吃,你会喜欢她的。” 他竟然会夸人?时好略微有些惊异,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杨姨瞬间有些好奇。 手机突然在外面的餐桌上响起,时好拿着酸奶往外走。 看清来电显示的时候笑容敛起,心下莫名的一顿,眼底却凝结一层不易察觉的冰霜和厌恶。 “……” “喂?是温温吗?我是爸爸啊。”温延成的声音透过屏幕像万条虫子一样穿过她的耳道,爬过她的脑海。 她还是没有应声,在他开口叫自己的时候,心里的感觉很是奇异。 眼前不自觉的浮现起一些过往的回忆,早期幼儿时期,温延成并没有变的那么混蛋。 他会下班后包揽所有的家务,他也会把小小的温时好高高的举过头顶,逗的她咯咯笑着。 她也会跟在他的身后歪歪扭扭的扯住他的衣角糯糯的叫着爸爸抱。 再后来,公司盈利不佳,他整日加班,回来的越来越晚,升入小学的温时好再冲着他撒娇时得到的却是他怒不可遏的面容和对母亲的破口大骂。 七岁那年,他开始动手打骂母亲宋芸桦,随意的破口大骂和动辄打骂让整个家里每日传出哭响声。 可是宋芸桦从来不会提及离婚,温延成变了。 小小温时好心里的那个温柔亲切的爸爸变了,他会用力的抽母亲耳光,头发散乱满脸泪水的母亲抱着让自己跪地求饶,可是换来温延成变本加厉的打骂。 皮腰带被生生的抽断两根,宋芸桦的骨折和脑震荡…… 她的记忆碎片犹如潮水一般涌起—— 医院消毒水和空荡荡的走廊,玻璃窗内满身是伤的妈妈挂着点滴失声痛哭。 法院外的路边,温延成头也不回的上了一个女人的豪车,把自己和母亲远远的丢在身后。 学校亲子活动自己远远站在有父母陪着的同学后面,攥紧掌心忍住不哭。 一中校门口,温晴苎一左一右的牵着陈若英和温延成大声骂她没爸的野孩子。 饭馆里宋芸桦穿着红色油腻的围裙笨手笨脚的收拾残羹碗筷,餐馆老板的大声呵斥引得母亲唯唯诺诺。 …… “温温,爸爸想见你……”他的声音比起记忆里要老了很多,满是唯诺和讨好的意味。 以前都是母亲讨好卑微的跟在他身后讨要抚养费,现在换做他讨好自己。 时好忍不住的犯恶心,却蓦然轻笑起来,“好啊,见一面。” 修辞端着汤羹走出厨房看见这一幕后原地愣住,温时好脸上全是泪水。 “我也不想哭的……”她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见到他手忙脚乱的想要擦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第44章 喂不熟的狗 一整晚时好都在喃喃呓语,有时会轻声的抽泣,抓紧被子泪水不自觉的从眼角滑落。 一墙之隔,修辞一夜未眠。 次日清晨,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昨晚一时冲动竟然在修辞这留宿了。 连忙坐起身查看手机,除了云念的几条无关紧要发牢骚的消息就剩下宋芸桦的十几条未接来电和信息…… 回拨回去,电话被接起。 “妈,我昨天……” “我都知道了,你今天还回家换衣服吗?一会我要出门去商场一趟,你应该带钥匙了?”宋芸桦在电话那头像是在翻找什么东西一样,窸窸窣窣的响声伴着她说话的声音传到时好耳朵里。 “嗯,钥匙带着的,我……”时好欲言又止,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叙述一个自己彻夜未归留宿在修辞家里的事实。 “修辞昨晚打电话和我知会过了,你们两个都登记领证了,就只是差一个结婚仪式。我还没那么封建,不说了,我找东西呢,挂了。” 听她的语气应该不是伪装的轻松,修辞可能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告知她自己留宿,具体的原因应该是只字未提。 不然,按照宋芸桦的性格,她的反应不会是像现在这样平淡。 时好放下心来,准备起身下床。半晌反应过来自己这样蓬头垢面的出去会将自己的形象大打折扣。 脸上干巴巴的,干了后的泪痕尽显无疑。想到这她试探性的探出脑袋往外看,二楼一如既往的安静。 在公寓里轻喊了几声修辞都没有人应答。 客厅里他留了张字条,给她准备了一身衣服和早餐,洗漱过后吃过早餐和药,林帆会在楼下等她。 修辞在买什么关子她不清楚,只是拿着他准备好的衣服走向浴室。 简单的吃过早饭下楼,林帆果然在楼下站在车子旁边等着,一看她来了连忙迎上去。 还没等时好开口询问,林帆殷勤的接过她手里的包和换洗衣物打开后车座的门。 “修总说直接送您去云舟。”林帆看着时好坐进车内将包递上。 去云舟? “你一大早等在这是为了送我去上班?”时好有点懵,她没明白修辞的用意。 他给自己准备了一身白色的套装裙,搭配自己的大衣,同色设计系的耳钉和手链显得她的确职业气息。 她还以为修辞直男开窍准备给她惊喜,没想到只是让她准时去上班。 修辞的公寓离云舟很近,大约十几分钟车子就开到了公司楼下。 时好让林帆把车子停在远处,自己走下去,她不想再度招摇成为公司内部八卦的主角。 傍大款,有关系,走后门,空降兵,纯花瓶…… 这些字眼她可以不在意,但是不能不正风气,自己作为设计部经理要行得正坐的端。 虽然自己……的确是傍了个“大款”。 “修总说让您交接好工作,请好婚礼假期。”林帆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连忙补充。 下周婚礼,自己的确应该在今天请好婚假……可是她没有邀请公司里任何一个人参加自己的婚礼,她没有打算公布婚讯。 想到这,时好略微有些心虚,“嗯,我会请好假的。不过,修辞人呢?” 自从早上起床到现在,她还没有见到修辞。 林帆闻言突然坐直身体,有些紧张和心虚,“修总的行踪如果不想让我知道的,我也不知道……” 简直是废话文学,不愧是修辞身边最亲近的助理,调教一手的和稀泥转移话题。 也没打算从他嘴里套出什么信息,时好点点头算是了然,下车头也不回的径直走向大楼。 林帆看着夫人走远的背影猛地松了口气,直至亲眼看见她走进大楼就立刻掏出手机和修辞报备。 “我已经把夫人送到云舟了,亲眼看见她走进了公司。” “嗯……” 修辞淡淡的应道,没再说话。 挂断电话,他将手机放在咖啡杯旁边,整个人靠在座椅上懒洋洋的看着对面局促不安的温延成。 “修总,您大驾光临,我真是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招待。”温延成脸上堆满了笑,胆战惊心的仔细揣摩修辞的表情。 修辞的指节在桌面上轻轻的敲着,似无意间提起“你知道我的身份?” “当然知道,您是修总。您的商业战绩在京都乃至放眼国内都绝无二人可以相媲美。”温延成仔细把握言辞,生怕有一句说的不对。 “还有呢?除此之外。”修辞轻笑,抬起眼眸好奇的看向他。 “还有……?”温延成在脑海中迅速的过了一遍自己和他所有的来往,几乎没有过往,论说两家关系也都只是修家修嵚桦和陈家老爷子之间的利益往来。 他们还攀不上修家,温延成识相的摇摇头“没了。我就一小公司的执行董事,和您打不上照面。” 修辞听到这个回答似乎很是满意的样子,轻点头抬眸看向他意味深长的说“也就是说,除去陈家这层关系,你和我根本没有任何的来往是吗?” 虽然不大懂眼前这个年轻但却盛气凌人不威自怒小辈的深沉心思,但温延成还是思量过后点头称是。 “那你凭什么要随便约见我的妻子?我们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往来,哪怕是修氏和陈家也找不到任何能够牵扯我妻子的事情,你又凭什么觉得自己有资格可以随便约见我太太?”修辞抬起眼眸的片刻透露这一丝的寒意和肃杀。 温延成大惊失色,面色微变。 半个小时前助理突然汇报修氏接班人修辞到达公司楼下大厅,自己放下手里所有的事情连忙下楼。 自从坐在他的对面,眼前这个年轻人周身的气势让他不寒而栗。温延成哪怕再圆滑老道,听见修辞“挑明”的警告后还是忍不住神色微变。 “你说的是……温时好,温温?那是我的女儿啊。”后面的话温延成说的极其小声和心虚。 他在赌,赌陈若英口中为了摆脱家族控制才选择娶温时好的修氏继承人修辞不清楚自己曾经的过往。 他努力营造伪装出自己和温时好之间深厚的父女情谊,让修辞忍不住发怒。 修辞眯起眼睛,竭力保持淡定但却有不屑一顾“你说自己是我太太的父亲?你配吗?” 第45章 老天的恶作剧 时好莫名打了个喷嚏,后知后觉伸出左手探了探额头的温度。 退烧了,但是浑身不舒服。 头晕晕沉沉打喷嚏流鼻涕应该是发烧后的感冒症状。 婚礼倒计时关键时期,自己竟然感冒了。时好有些懊恼,拉开抽屉印入眼帘的全是修辞早上在家给她准备的药。 药的服用方法都详细的标记在每个药物的包装盒上。 她仔细的看过每个药物的适用症状还是简单的吃了两个齐全作用的胶囊。 去过一次人事处,意外的没有被刁难,自己随便编了个身体不适的理由就蒙混过关了。 她顺手将桌子上的请假凭条和药放进抽屉里。 婚礼用不着她自己操心,从婚礼场地到迎宾酒店全是修辞母亲苏青一手操办。 她只需要婚礼当天穿上美美的婚纱和妈妈在出租屋里等着修辞接亲,女方家庭唯一的宾客名单就是母亲宋芸桦。 最亲近的人将会亲手把自己送出去。 想到这,温时好微微失神,手里攥紧手机,她没有打开通话页面。 温延成的手机号码是在她大学毕业后他找到自己留下的,除了一个以便联系的手机号码,还有一张一百万的支票。 只不过那一百万不是他迟来的良心和补偿,那是他希望她带着母亲宋芸桦离开京都的筹码。 温时好慢慢的收回思绪,看着眼前的咖啡杯有些恍惚,她没有接受配合温延成荒谬的交易。 那张一百万的支票就被她眼睛也不眨的泡进温延成面前的咖啡杯里。 像是下了决心一样她回拨电话,她要见见温延成,时好想知道这一次他又想做什么。 兜里的手机一直在响,温延成没敢接听。他的衬衫已经被汗浸湿,额上不时的滚落汗珠。 修辞眉目促狭,意味深长的看向温延成,“不接吗?” 温延成手抖了抖,看见来电显示的时候眉心一跳。 不用抬头都能感受得到修辞的如炬般的目光凝视,他按下接听键。 “你说要见见我,时间地点我来定,今天下午七点,你们公司附近的咖啡。”温时好盯着电脑屏幕上搜索到的最佳见面地点。 比起来一顿难以下咽,心生恶心的晚餐,她更喜欢速战速决,因为她实在是一秒钟都不想再看见温延成。 温晴苎的眉目间就有温延成七八分的影子,而她自己却是随了母亲宋芸桦长相更多些,有了南方女子的温婉和可人。 温延成忍不住抬手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对上修辞似笑非笑的面孔。 在这家面积狭小的咖啡里,他大汗淋漓,坐立不安。 “我……没有空闲的时间。”温延成犹豫着开口,结巴的语气在温时好听来却是推辞和避之不及。 她忍不住觉得好笑,但心却又沉下几分。 “是你想见我,何必搞的一副我求着见你的样子给谁看。”她有些怒意和懊恼,被人玩弄后的羞耻和骄傲的自尊心让她指甲深深陷进手心。 就在昨天云念约着她新做的美甲应声而断,精致贴满细碎亮片的甲片掉在地上。 时好却不觉得丝毫可惜,只有无尽的懊悔和羞耻。 她还在奢望什么?一份早就不复存在的父爱?还是一个血缘和名义上父亲对即将嫁做人妇的她的祝福? 不,统统不是。 在她拨出这通电话的时候,心里的答案就早已了然。温延成只不过完成陈若英交给他的任务。 就像大学毕业那年修辞出国进修,他让自己带着母亲宋芸桦永远离开京都不要再回来一样。 陈若英不希望她嫁给修辞,他们都希望最后嫁给修辞的是温晴苎。 那个同父异母,含着金汤匙,自小就拥有截然不同人生的妹妹——温晴苎。 她打这通电话只是想让自己死心的更彻底些,仅此而已。 “温延成,我要结婚了。我很感谢你十几年前抛下我和我妈,但是我真的恨你,随着时间的流逝恨意逐渐的累积。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有多么恨你。” 时好没再说下去,她毫不犹豫的挂断电话,将温延成虚情假意的抽泣声隔绝。 修辞冲着温延成微笑,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很是让他感到窒息和恐惧。 “我们的婚礼没有邀请陈家的任何人,请柬只是送到了陈家。可是老辈们的人情往来还是他们自己处理比较妥当。所以,你回去给陈若英带句话,我不希望任何人试图破坏婚礼,不然别怪我不顾及两家浅薄的情面。” 看着眼前这个保养的看不出沧桑,穿戴整齐的男人,修辞只是突然为温时好母亲觉得不值得。 一个为了自己的利益抛妻弃女,委身于一个女人,成了陈家最窝囊的拿不出手的赘婿。 温延成,他根本不配做时好的父亲,而自己也绝不会再给他任何伤害温时好的机会。 十几年前的悲剧,只能仅此一次。 他大步流星的走出咖啡,京都的空气质量有些雾霾,灰暗暗的天空上面笼罩着一层白气。 手机的震动将他拉回了现实,接通电话,周烨的声音差点将毫无防备的他耳膜震破。 “云念回来了?”他的语气还有些发抖,似乎是还在巨大震惊里没缓过神来。 “嗯,她找你了?”修辞默不作声的将手机默默从自己耳边拿开一些距离,有些意外的反问。 “真是她?她没找我,我只是在百货城这边看见宁泽那混蛋身边的人很像她……”周烨的语气平淡,但似乎透着些许失望和隐忍的怒意。 “嗯。” 修辞并不感兴趣他和云念之间的事情。 只是突然觉得有时候上天真的喜欢捉弄人。 学生时代,家境同样得天独厚的云念却最喜欢和冷漠疏离别人的温时好混在一起玩。时间久了,温时好竟也慢慢的打开心扉接受这个从天而降独一无二的朋友。 她们的友谊从高中一直发展到现在,两个人虽然聚少离多,但彼此的感情只增不减。 而迄今,温时好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她把云念介绍给周烨认识。 “我该怎么办?”平时玩世不恭的废物二世祖周烨突然正经起来,语气有着不易察觉的倦意和绝望。 修辞很是清楚这几个字里透露出的意味——周烨后悔了,不止一次的后悔。 “早晚都要面对的,周烨你躲不了云念一辈子。” 修辞挂断电话径直走向车位,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件事情……就好了。 第46章 纯属放屁 云念脱下身上的繁复衣裙,露出洁白无瑕的香肩。 她的视线从镜子里一丝不挂的自己挪开。打开花洒最大水量,冰凉的水冲在身上,激的她战栗不已,水花四溅,云念只是紧紧咬着牙不吭声。 浴室大理石台面上手机不停歇的响着那首《死了都要爱》。 时好不止一次的嫌弃她的铃声土得掉渣,云念从来也不恼,笑呵呵的狡辩这叫雅俗共赏。 电话那段的人似乎是没有要挂断的意思,就像那首歌悲壮尖锐撕裂的歌声唱的一样——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云念关掉花洒,扯过浴巾裹住身体,唇色发白,眼神平直,愣了片刻看向大理石台面。 “……” “有事?” “……” 对方一味的沉默让云念微恼,淡然的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周烨。 她将手机从耳边拿下,刚要按断结束通话。 “有事。” 她停住,似乎是在等他讲口中的有事。 “我……我听说你回来了?”周烨的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紧张和急切。 回复他的是良久的沉默,云念低头垂眸,视线落在她涂着复古车厘子甲油白嫩脚丫上。 “念…云念?你还在听吗?”周烨烦躁的将面前的水杯放置在桌子上,茶水溅出在檀木案桌上。 “回来了,不打算走了。”云念收回视线,轻声细语道。“所以呢?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的语气淡漠,甚至是厌恶。 周烨蹙眉,眼底藏着悲伤和不易察觉的失望。 “周烨,我们已经结束了。” 云念说完没有犹豫直接挂断电话,就是这样,她和周烨死了都不会爱。 —— 电话被挂断,周烨良久都没有把手机从耳边拿下。 许蔚接到电话赶来的时候,周烨公寓里黑漆漆的一片,他甚至以为家里停电了。 许蔚试探性的叫了周烨几声,没有人应答。他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亮前面的路,最后在厨房冰箱面前找到了坐着的周烨。 他身边散落了一地的啤酒瓶和威士忌空瓶,见自己来了,他惨笑着勾勾手“酒买来了吗?” 许蔚气骂了他一句,用脚踢了踢瘫坐烂醉的周烨,周烨也不恼,仰起脸眯着眼睛贱兮兮的冲着他咧嘴笑。 次日,修辞带着温时好来到周烨公寓的时候,天色已大亮,地上躺着烂醉如泥的两人。 周烨的腿搭在许蔚的胸前,许蔚手作成拳头抵在周烨下巴处。整一副“活色生香”男人春宫图。 修辞拧眉,刚想上前把两个人分开,就被温时好拉住。 只见温时好狡黠一笑,拿出手机咔嚓咔嚓,“难得一见,值得留影纪念。” 修辞面无表情点点头,径直走上前,时好低头欣赏自己的佳作的时候,就被周烨杀猪般的叫声吓得手机差点没拿稳。 眼前的一幕是真的让手机从手上脱离掉下去了。 修辞上前想将两个人分开,周烨还没清醒过来,误将许蔚当成自己的宝贝,被人一拉开就下意识的抡上拳头想要护住身下的许蔚。 抡起拳头的那刻就被修辞将反手反折,周烨彻底清醒惨烈尖叫声响彻天际。 时好坐在客厅沙发上,听着浴室传来流水声,修辞双手环抱站在一侧凝神静气的静候。 为了缓解尴尬,她低头头佯装认真的玩手机,视线却不偏不倚的落在沙发垫夹层里那抹奇异的红色衣物。 精细的蕾丝边验证了她的想法,猛地站起来,脸上挂着尴尬怪异的笑,眼神却不自觉的飘忽不定。 修辞皱眉走向她,轻声道“怎么?身体还是不舒服?” 正巧,浴室的水流声戛然停止。时好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轻咬嘴唇掩饰自己尴尬羞耻的情绪。 许蔚先走出来,拿着毛巾擦着自己头上湿漉漉的头发,眼神清澈,但眼底的乌青似乎还有些出卖他深夜宿醉的事实。 看清客厅并肩而立的时好和修辞略微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故作开怀的说“怎么都在?都不用上班啊?” 时好也只是轻笑,本着已婚女士的自觉她始终没有抬起头看向刚出浴的许蔚。 “别告诉我你们深夜买醉是为了互诉衷肠?”修辞的语气不是很和善,略微有些冷漠和怒意。 时好欲言又止,但想着两个人的关系刚有所缓和还是忍不住轻轻拉了拉修辞的衣袖示意他少说两句。 “你以前也是和我们混宿醉的,怎么?现在有已婚男士的自觉性了?看来结婚还真的能够定定人的性子,哪天哥们也抽空结个婚。”许蔚看见时好自然扯了扯修辞衣袖的时候眼神微变,但几乎是转瞬间语气轻松的笑着调侃。 修辞眯起眼睛看向许蔚,像是要说些什么一样,许蔚只当没看见大步流星的走向沙发和他擦肩而过。 拿着毛巾仔细的擦着头上的水滴,视线却不经意的落在沙发角落里的那抹红色,许蔚脑子一抽伸出手当着两人的面抽出来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制止,许蔚的动作就快了一步。 一件极省布料缀着蕾丝边的红色内衣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好瞬间别过头去,眼见为实,她真的验证了内心的猜测。 只是…许蔚笔直纤细的手指挑着红色内衣的时候有种莫名的美感,于是周烨顶着乱糟糟的头发随意套了件灰色睡衣走出来的时候察觉客厅气氛莫名怪异。 修辞和许蔚一脸黑线的看着他,尤其是许蔚眼底似乎还有怒意,周烨不解其意微微皱眉,一脸懵逼的走近。 经过温时好身边的时候瞥见她红的异常的脸蛋有些惊异的低呼“嫂子,你发烧了吗?脸怎么那么红?” 故作淡定的时好瞬间炸毛,逃也似的跑到修辞身后,眼睛却坚决不再看向沙发方位一眼。 许蔚的脸更黑了,鬼知道周烨这个混子二世祖花花公子将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女朋友带到私人公寓,竟然还在客厅里发现了那么…羞耻不忍直视的东西。 脸皮薄的时好已经坚决不再看他一眼了,许蔚已经在心里把周烨骂的狗血淋头,问候了他祖上三代。 气氛略微尴尬,周烨大大咧咧的走到沙发旁,屁股还没坐下,就看见了丢在沙发上的红色女性内衣。 他瞬间跳起来,口齿不清“我艹,昨天晚上…”他说着试探性的看向其他的人,众人脸色阴沉… 周烨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许蔚又看了看自己,犹豫不决的开口“许蔚,你昨天晚上穿这个勾引我了?我他妈是直的,直的!谁要和你酒后乱x?!” 许蔚面色铁青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一个字“滚。” 第47章 作者卡文 修辞将车子停在路边,脸上神情有些凝重。 倒是站在一旁认真的看着手机疯狂给他新交的甜妹小女友发消息的周烨眉飞色舞,仿佛今早那场乌龙丝毫不影响他把妹的情绪。 周烨百忙之间抽空抬头看了一眼神情凝重脸色难看的修辞,瞬间了然“你要不放心上去看看,不过我估计许蔚起码还算是个正人君子,不会趁人之危。而且我嫂子也看不上他,不然现在应该也没你什么事了。” 周烨看着小甜妹发给自己的自拍笑嘻嘻的,有些得意忘形的嘴快将内心想法说了出来。 修辞收回目光,偏转头看向他。“周烨,我记得许蔚应该不算是个正人君子。不然他怎么会趁你喝醉……” 上一秒还在笑嘻嘻,下一秒就被修辞踩住尾巴。周烨气急败坏的上前和他理论“不许再提了!” 他双手紧紧抓住修辞,生怕自己的举动太过醒目,紧接着又赶紧转头看了看路边没有人注意到,小声讨好的说“今早那件事就是个大乌龙,那件衣服是我理亏…但是咱能不提了吗?” 修辞面无表情直接了当的把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扯下来,心情烦躁语气里透着一丝不悦“上楼去看看。” 周烨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嗯?上楼看看?看什么?” 瞥见修辞冷淡的眼神,他硬生生的把嘴里拒绝的话咽下去了。“嗯…我马上去。” 时好按照云念说的位置把从周烨公寓书房柜上的那个箱子拖出来,重的她直不起腰。 手里的纸箱突然被人接过去,重力骤降她被晃了一下。都不用抬头就能知道是许蔚。 他比修辞略微瘦一些,手腕处的青筋突起,青紫色的血管在白皙的皮肤上有些触目惊心。 时好别开视线,淡淡的道了声谢。 “云念以前放在这里的东西都被她收起来了,估计周烨应该都不知道她藏在哪。”她慢慢的说,心里却并不多么轻松。 心里却不自觉的为云念揪心,她心里还放不下对周烨的执念,只是周烨…… “他俩还真是绝配,云念应该是猜到周烨这种人绝对不会踏入书房一步,所以才会把这些东西都藏进了书房。”许蔚也忍不住调侃,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变的缓和轻松了许多。 时好也感觉没那么压抑紧张了,心里却有了别的打算。 他们并肩向下走,许蔚发挥了绝对的绅士风度走在时好身后,隔着一定的距离。 看着眼前她的背影,许蔚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一直以来好像都是这样跟在她后面,以后连走在她身后的资格都没有了。 周烨一溜小跑进来,正巧他们两个人从楼上向下走,他坚持秉持着修辞交给自己的任务。 眼神滴溜溜的在两个人之间打量,许蔚看他那个样子就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 “有事?”许蔚还因为早上的乌龙心中郁闷,没好气的劈头盖脸的一股火药味。 时好也挑着眉兴致盎然的看了眼周烨,她很好奇眼前的这个花花公子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才让云念毅然决然的和他决裂。 深咖色的橱柜在楼梯扶手旁,架子上摆满了上了年份的红酒和昂贵的威士忌。 周烨,吃喝玩乐第一名。自己也只是隐隐的听云念提过一句两个人分开的主要原因是感情不和。 据她猜测,周烨应该是偷腥对感情不忠才会造成今天的地步。云念性子豁达开朗,但是她连周烨的名字都不想再听见。 两个人当初也是都到了要谈婚论嫁的地步,她甚至单纯的以为云念让浪子周烨回了头收了心。 云念既然不愿多提两个人分开的缘由,她也从来不多问。既然云念选择对外宣称两个人感情不和也只是给彼此留够了情面。 旁人不会关心内幕,他们只会这是觉得有钱人家子女的玩闹,好聚好散,仅此而已,再正常不过。 “你们手里拿的是什么?”周烨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许蔚怀里抱着的纸皮箱子。 刚想上前去掀开看看,就被时好的低呼打断。“周烨,这是云念的东西。她忘记带走了,修辞也知道的,所以他带着你先离开了。” 因为过度的紧张时好说的前言不搭后语,但是周烨听懂了。 许蔚不动声色的闪开,语气平淡但却透着一股凉薄“周烨,她的东西本来就不属于你。” 时好生怕周烨一时激动真的会打开箱子,连忙走上前护住“如果你真的看了,她会不开心的。” 但出人意料的是,周烨什么也没说只是长腿一迈走下楼梯,无奈的冲着两个人双手一摊“我不看,行吗?” 许蔚和时好互相对视一眼,决定暂时相信他,防贼一样提防周烨。 但时好总觉得箱子里的东西应该和周烨有关系,她甚至开始希望周烨能够出尔反尔掀开箱子看看云念对他的用情至深。 但她又不能这样纵容周烨,她更希望云念能够放下他好好生活。 另一边,修辞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手机震动,宋夕颜的名字出现在来电显示屏幕上。 …… (我靠,我感觉我卡文了???!!!!真的卡文了,今天就更这些,我要去捋捋大纲,然后你们应该也猜到了马上要结婚了……对不起你们砸死我呜呜呜) 第48章 宴会上 温时好几个人正从公寓向他的方向往外走,脸上的神情大都不好看。 他把手机关机放回口袋里,没再理会宋夕颜的来电。 修辞打开车后备箱,许蔚走过去把箱子放进去。周烨就远远的站在那看着,他其实很想冲上去掀开箱子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但他不能,云念会不开心的。 周烨借口自己身体不适要公寓补觉,就不和他们几个人一起去参加宴会了。 他们三个人也都了然,没再勉强。 京都有个大家族,说是富甲一方也不为过。只是前些年来他们家族一直很是低调。他们在国外的市场拓展的很大,国内没有延伸。 近些年有小辈接手后,局势就就变得不太一样。 但国内的市场基本已被瓜分干净,如果想在国内立足,必须要和各大商业巨投联盟。 “听说韩家向修氏抛出了橄榄枝,这两年他们专致于国外的市场基本不太在国内发展。突然雷厉风行的回来开拓市场应该和他们家新上任的那个小辈有关系。”许蔚懒洋洋的坐在后座,用手按着太阳穴,昨晚喝的酒到现在还头疼。“怎么,你有兴趣和他联手吗?” 许蔚说这话其实别有用意,一是试探一下修辞的口风,二是他想看看新接手韩家的小辈到底是否真的像传闻那样有意和修氏联手。 “听说他们也去找许家了,你觉得他们的诚意如何?”修辞也不急着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把烫手山芋又丢了回去。 许蔚像是早就知道他会这样说一样,活动了下手腕笑着说“我家老爷子的意思是商人唯利可图,我估摸应该是韩家出手阔绰,老头心动了。怎么,你不愿意和他们合作?我觉得他们给修氏的肉只是会更肥。” “我为什么要吃下他们给的肥肉?他们给,我就要吃?”修辞挑眉,说这话的时候倒是有些不爽的意味,话里带刺有着浓浓的火药味。 两个人刚刚缓和的气氛,这会又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时好不大懂他们说的这些商业上的事情,有些犹豫的开口想要岔开话题,但最终还是低下头佯装认真投入的刷起了手机。 朋友圈有个同期的同事发了一张图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时间是昨天下午她请完假离开公司没多久。 她点开图片是一张部门聚餐的合影,本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职场社交。 但是视线却悠悠的落在照片的正中间,照片里大部分都是些其他设计部的同事和公司高管,中间的李正明李总的亮相也暴露了这次的聚餐并不是像往常一样的普通酒局。 她不动声色的清点了人,各大部门高管和老牌资历设计师和新晋热门设计师都在,甚至一年到头公司不怎么露面插手事务的总裁都在,足以显示这场聚会的重要性。 她在云舟两年多,除了公司年会见过李正明总裁和几位高管以外,平时根本没有机会和他们在公司打过照面。 但此刻时好没有太关心公司突然的郑重聚餐,只是把视线死死的盯在李正明李总旁边的那个男人身上。 他坐的也是c位,在一众股东和高管间显得很有话语权一样,手里和大家都一样举着一杯酒。神情冷冷的,视线平直却没有看向镜头,和她平时印象里的那个人不太一样。 许多精心打扮过的单身女同事都有意无意的看向他,而这样看来照片的大家就显得有些刻意,倒是他神情淡漠才像是聚会里唯一的旁观者。 浑身孑然独立,时好却读出了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意味。 只是有些隐隐庆幸自己昨天请假后没再耽搁迅速离开公司“遗憾”的错过这场饭局。 即便自己并不喜欢许蔚,但有一点她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真的很优秀。 长相,家世,性格随便拿出来一个都可以和修辞在一起相媲美,他们才是俯瞰众生的天之骄子。 自己也只是比普通人幸运了一点,遇见了他们,仅此而已。她把视线从照片上挪开。 心里却突然明白了七八分,却有些淡淡的酸涩。自己大四的时候和寝室的同学每天穿着平底运动鞋和正装,画着精致的妆容。 包里随身带着一双黑色细高跟和所有在大学期间的证书和获奖作品选,精心准备的面试措辞和一摞简历。 成绩普通,资历一般。她被一家一家的设计公司拒之门外,饿了就买个面包垫着简历坐在路边台阶上啃起来。 眼看着一起外出找工作的同学都一个个的被录用,时好还是一无所获。她有些着急,但没有放弃,一天天的来回折腾。 以至于她接到云舟设计公司录用电话的时候都激动的欣喜若狂。 云舟,那可算得上是国内近些年的热门新晋设计公司,算得上业内天花板。里面的设计师每年国际大奖拿到手软,代表设计作品遍布全国各大领域。 她被录用了…那时候的自己还傻傻的觉得自己是个千里马被伯乐赏识。甚至大言不惭的和修辞说自己是金子总会发光。 现在看来,真是可笑。 公司早就传闻背后被人控股,大家都说云舟是天成旗下的设计公司。 时好不傻,她悟了。许蔚才是云舟背后最大的股东,而自己之所以被业内天花板云舟录用,转正,升职不是幸运和努力,这一切全都是许蔚的安排。 他下了好大一盘棋…步步为营,却每一步都是为她好…时好说不上来自己什么感觉,不动声色的收起手机看向坐在后座单手撑着头半阖目养神的许蔚心绪万千。 没有心动,只有感动。 谢谢你,许蔚。 晚上的宴会是借着韩家小女韩沫雪的生日为由,给各大有头有脸的人物都递了帖子。 名义上约了各大商贾世家小辈聚在一起玩闹给韩沫雪庆生,实际上韩家很是重视这次聚会,不仅请了小辈,收到帖子与韩家有往来的各大家长辈们也是应约而来。 只是他们安排了两个厅聚会寒暄,比起来长辈老古董和老狐狸的聚会寒暄,小辈们这边的场子就显得随意有趣了些。 基本上都是认识的人,修辞和许蔚出现在大厅的时候,众人皆起身笑着寒暄几句。 那些自小就含着金汤匙长大没受过一点委屈的各大世家子弟她一个也不认识。 自己和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是她能感受的出来众人似乎很是敬畏尊重修辞和许蔚,就连跟在他们身旁的自己都感受得到一些人的善意和示好。 她看得出来,哪怕大家都是平辈,修辞的地位在他们中间很高,以至于那些人都竭力的想要和他们攀上关系。 对于大家都善意起哄和安排,修辞面无表情没多大兴趣,倒是许蔚勉强打起精神随意和几个朋友寒暄了几句。 第49章 宴会中 时好勉强提了一下裙摆,精致而又有些奢靡的玫瑰金色系的某品牌高定长裙曳地,脚踝处的裙摆似花绽放,她身子轻盈,纤细的腰间,每走一步都像是在生花。 修辞察觉到什么似地伸出手环住她的腰,低头附在时好耳边轻声开口“累了?那我安排一下回家。” 她轻蹙眉,这个场合不仅仅是给韩家小女韩沫雪庆生这么简单。 哪怕自己并不清楚商战上的利益关系,但就像是刚刚在车内修辞和许蔚难得认真讨论韩家回国联盟事情,今晚的场合很重要。 她不仅不能累,不能提前让修辞带着她退场,她还要拿出气势和姿态绝对不能让今晚参加宴会的人有机会和理由非议修辞。 时好长相美艳但却不俗气,惊艳之余还透着一丝难得的清纯像是南方水乡温婉小姑娘软软糯糯的,颇有些现世安好,岁月静好的意味。 圈子里的“阎王”修辞虽然性子冷的出名,但是身世高不可攀,父亲京都修氏母亲沪上苏家。 手段狠厉,自家的混迹商圈半辈子的父辈长辈们都或多或少的领教过修辞的本事。 除去家世,修辞自己的本事和手段能力才是让这些一向自诩优秀小辈们心悦诚服的根本原因。 而此刻,大家都愣住了,“阎王”此刻面上一改往日冷漠淡然,眉目间带了些柔情和宠溺揽住身旁容貌气质俱佳的女子纤腰,两人窃窃私语的样子更显亲昵。 众人惊讶之余纷纷打听那个让“阎王”俯首称臣的女人是谁,有好事消息灵通者私下介绍这就是修辞未婚妻,马上就要举办婚礼了。 放在以往谁都不会相信,只会当个笑话一笑了之,可现在上一刻还在议论的人们很快了然。 他们没有理由不信,这不是大家平日里的说笑和八卦。毕竟家里长辈都已经收到了婚礼请柬。 这场婚礼操办的很是重视,这个女子在世家圈子里一点也不出名,甚至可以说完全不是他们是这个世界的人。 可饶是这样,她还是受到了修家足够的重视。听说婚礼都是修家的当家主母修辞母亲一手操办。 想到这儿众人心里又不禁隐晦的开始羡慕那名女子,毕竟他们从小锦衣玉食,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最后都要为了家族的利益去联姻。 尤其是在场的各位女伴,更是感慨不已。她们享受过家族给他们的荣耀和荣华富贵,可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份荣耀和宠爱都是需要自己未来去用婚姻大事偿还的。 那她们呢?自己的归宿又会是在场哪位玩世不恭的少爷?全看家族利益牵扯了… 时好并不清楚在场的人对自己生出惊羡,只是任由修辞挽着自己往卡座方向走去。 脚下踩的恨天高,但因为在他身边还是莫名显得娇羞和小鸟依人。许蔚来到之后拿了杯酒,找了几个要好的人去寒暄叙旧。 他为人处事要比修辞圆滑些,但从某种方面来说也是他现在根基不太稳的原因。难怪他会突然想起问修辞是否要和韩家合作。 时好想到这儿忍不住走神,修辞随意的坐在自己身边,长腿交叠一只手像是环住她一样搭在卡座上。 而就在这时,传闻中那个接手韩家小辈从长辈那边的宴厅抽身而退,来到这边看似都是些年轻人实际上是未来各大家族的掌权人的厅室。 不远处传来一阵哄笑声,一群人围着不远处的一个角落。 时好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脚踝,恨天高很有气场,但是的确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美。 修辞察觉到时好的小动作,附身用手握住她纤细白瘦的脚踝。 他温热的掌心覆上自己脚踝的那刻,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席卷全身,时好感觉自己的头皮发麻,脸颊发烫“别。” 下意识的想要制止他,修辞却不顾她的阻拦继续替她轻轻揉着脚踝。 看着她白嫩的脚踝的皮肤被磨红后眸色暗了几分。 “修辞哥哥?” 温晴苎的声音在卡座前方响起,没有刻意收住音量却把众人视线都吸引到他们这。 小姑娘柔柔弱弱的声音,时好抬起头看向她,看清温晴苎的时候却有些惊讶,她消瘦了许多,穿着一条素白简单的礼服,衬得她身形更加单薄。 大家看见这一幕都似乎了然于心,他们早就默认温晴苎是修辞的未婚妻,现在情形就是两家订下的婚约突然被推翻。“阎王”要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旁人,故事的女主温晴苎应该是为伊消得人憔悴… 一时之间他们竟然都有点开始同情娇滴滴的温晴苎了,大家默契的都把矛头对准修辞身边的新欢。 时好并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不知情的众人心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人和插足者了。 “修辞哥哥?妈妈说你要和她结婚了,是真的吗…?这不是真的对不对?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我们才是有婚约的人。我才是那个要等着长大嫁给你的人。”温晴苎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竟然有些哽咽。 时好突然觉得自己像极了最讨厌的人,插手别人的感情和婚姻…她垂眸没有抬头对上众人质疑般的眼神。 “是真的,趁着大家都在我再重申一遍,我和我太太是自由恋爱自愿结婚。我父母并没有向传闻中那样三书六聘的给我和你订下婚约。最后一点,你把儿时的一句玩笑放在心上说等长大嫁给我,有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 修辞难得开口说这些,但是他笃定了要把话挑明。没有给温晴苎留下一点情面。 在场的众人也都是从小就混迹在名利场,耳濡目染都明白了事态情形。 有几个和温晴苎关系交好的几个世家小姐上前拉着她往另一边走,不想让事情发展的太过难堪以至于大家都下不来台。 温晴苎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眼神却死死的盯着卡座上的温时好。 修辞反手握住时好的手,意味不言而喻,众人见状都不敢再在心里过分揣测。 “大家都说什么有趣的事情呢?说与韩某人听听可否?”声音从刚刚哄笑的人群方向传来,三言两语就把刚刚修辞尖锐的话语带过。 气氛一下子变的温和了不少,众人循声望去,时好也抬头看向声源处。 忍不住心下一动,她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面上却还是流露半分恐慌。 “修少,这是你夫人吗?早有耳闻,今日一见很是漂亮,只不过有些眼熟呢……” 韩以默大步走向他们,伸出手向修辞寒暄,话题却不自觉的落在了温时好身上。 他刻意的热情让修辞微微蹙眉。 第50章 宴会下 温时好神情躲闪,佯装镇定但却还是被修辞尽收眼底她的慌乱。 修辞只是笑而不语,眼底的寒意却泠然逼人,抬起头视线直逼面上笑意盈盈的韩以默。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众人也不清楚两人之间是否有瓜葛,只是他们都心里了然两个人都是年纪轻轻就混迹商场的狠厉人物,不会无缘无故的当众撕破脸面。 “好热闹啊。” “咱们韩总最宠小雪了!” “也不知道谁会嫁给咱们韩总啊,太有福气了…” 几个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女人摇曳生姿的走来,众人簇拥着一个身穿白色礼裙的女人。 头还戴着一顶小的皇冠,眼睛大大的,眉眼带笑的听着别人恭维自己。 闻言身边那些小嫩模们把话题扯到自己哥哥韩以默身上忍不住轻笑,眼里藏不住的鄙夷。 嘴上却娇滴滴的说“我劝你们啊还是别在我哥哥身上下功夫了。他两年前就已经遇见了他的真命天女了,你们别白费心思了。他看不上你们的。” 旁边的一众女伴都下意识的露出厌恶的神情,但还是竭力的保持优雅和虚伪的应承。 韩沫雪当然看见了身边的那些人气结的神情,丝毫不在意这群表里不一的人。 这些女人不过都是哥哥手底下影视公司的小嫩模和明星罢了。 她们的阿谀奉承也不过是在讨好自己,哄开心了明年一整年的资源就拿到手了。 她最厌恶这些,可是不得不给哥哥面子。况且这些人万一被哪家公司的小少爷看上了,商业价值还可以攀个高枝往上涨涨。 “哥哥!”韩沫雪的视线落在了卡座方向,满心欢喜的提起裙摆向他跑去。 白色裙子尽显她的肤色,繁复的蕾丝花边层层叠叠,隆重而又正式。脸上的妆容粉粉嫩嫩,少女感迎面扑来,但身着华裙颇有种艳压群芳的意味。 时好轻松一口气,这出场的应该就是今天生日宴的主角韩家小女,韩以默的妹妹了。 “跑什么?穿着高跟的鞋子很危险的,裙摆也该找个人给你提着。”上一刻面色凝重,神情淡漠的韩以默看清来者后眉目舒展,语气也温和了不少。 絮絮叨叨的样子倒是没有让人嫌恶,众人只是觉得韩以默比传闻中更宠溺他的妹妹。 “哥哥!我又不是小孩了!而且今天是我的生日哎!你就不要再啰嗦了!”女生一脸骄纵的神情,略带娇羞的撒娇。 “好!就你有理!”韩以默也少有的纵容,用手指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 看见这情景,时好垂下眼眸,没再继续窥探打量他们的一举一动。 她殊不知自己的样子被修辞尽收眼底,他轻轻蹙眉,开始仔细体会韩以默意味深长的话。 “哥哥,不介绍一下吗?”韩沫雪看着周围都拿着酒杯略带敬意的人,视线却赤裸裸的落在了卡座上身形修长气质清冷的男人身上。 “修少,这是舍妹韩沫雪,今天就是给她举办生日宴。”韩以默自然的开始向修辞介绍满心期待的韩沫雪。 他怎么可能不会懂他小妹的心思?只是… “你好!我是韩沫雪!今年刚回国,之前都在澳洲!” 韩沫雪毫无怯意,大方自然的伸出手主动介绍自己问好。 修辞抬眸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要把左手中的酒杯放下,右边握着温时好的手也没有松开。 “修辞。” 就这么冷?会不会有点太没礼貌了?从小就被家里人捧着长大的韩沫雪突然觉得在众人面前很没有面子,自讨没趣的把手缩了回去。 “这位是?”韩沫雪看着坐在卡座上安静温婉的有些迟疑,她身上穿的可是上个周krven秀场刚出的礼服,她立刻就能买下来穿在身上。 不知道又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品味还不错。可以认识一下以后约着逛街,她和眼前这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男人关系非同一般。 韩沫雪慢慢的想着,就被男声打断。 “我的未婚妻,未来长相厮守白头到老的太太。” 韩沫雪闻言眼中的光黯淡了几分,只是面上还保持着优雅和分寸感。 “很漂亮。”自己倒也不是单纯的应和,眼前这个女子的确是长相温和舒服。 眼光也很好…她看着身旁慵懒坐在卡座里的修辞慢悠悠的想着。 “哥哥,你怎么了?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韩沫雪的话题涉及很宽广,似乎根本不在意修辞的冷淡和没有礼貌,她察觉到韩以默看向卡座上的那个女人时眼神不对。 “没事,只是刚刚提起觉得和温小姐似曾相识,很有熟悉感。” 韩以默是故意的,他故意这么说的。 时好心下一沉,他要说什么?当年的事情吗? “你怎么会眼熟人家?明明才是第一次见面。你什么时候看见美女也会制作偶遇的假象了?” 韩沫雪笑着三言两语的调侃,话题瞬间变的轻松多了。但她却开始仔细打量起来了卡座上正襟危坐的温时好。 她不会就是哥哥两年前的那个女人? 第51章 偏执的喜欢 时好始终垂着眼眸,脸上神情淡漠,让人看不出来情绪。 韩以默没再继续刚刚暧昧的话语,只是坐在卡座的另一侧十指交叉,视线却在隐晦的灯光里深深的投向温时好。 韩沫雪大致了然自己哥哥的心思了,只是她没想到手段狠厉果敢阴沉的哥哥的倾心难忘的人会是这种类型的。 长相干干净净,眉眼如画深邃,气质倒是有着出众忧郁清丽的绝美。安安静静的坐在那,但是就是让人难以忽视她的存在。温柔的皮囊下藏着孤独疏离的灵魂,空洞却艳丽的美。 韩以默这几年身边从来不缺女人,几乎影视公司里稍微有点姿色的女人都爬上过他的床,但他有个怪癖,只玩一次。 即使这样,但是陪睡一晚得到的报酬好处远远超过想象,那些女人还是会在尝到甜头后不择手段的想要再度爬上韩以默的床。 以前他不会这样,比起新鲜感,他更喜欢费劲心思都去更换床上的人。几年前的哥哥会觉得床上一丝不挂的女人也可以穿着华袍陪他出席各种场合。 两年前的那件事好像让自己哥哥变了很多,以前他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现在的哥哥虽然也会像以往那样宠着自己,只是有时候她害怕触怒韩以默温和皮囊下那扭曲的灵魂。 两年前西棠乐府的那件事情最后也是爷爷出来找人摆平的,差一点,就差一点,哥哥的这一辈子就毁了。 韩沫雪有些后怕,手心竟然泌出了细细的冷汗。视线再度落在卡座里的人群身上,脸色不禁差了几分。 那个男人肯定身份不简单,只是怕自己哥哥都难以牵制的那种。如果那件事情的人真的是他的太太,是那个冷清气质的女人,以后总有一天事情会败露。 在场的人都隐隐的察觉到气氛微妙,但好在最后几个娱乐圈里刚崭露头角,韩家影视公司捧的小明星网红各有特长,甚至有个当红女团的开场辣舞直接吸引了众人大半的注意力。 本来韩沫雪对于自己的生日宴搞成影视公司年度汇演和选秀节目很是不满,碍于情面迟迟没有发作。但是经过尴尬的冷场后提前预演过的节目顿时就让场面变得有些缓和愉悦些。 时好安静的缩在卡座的一个角落,视线落在提前搭建的舞台上,形形色色的莺歌燕舞,美女如云的汇演。这就是二代们永远不会落寞的欢场,纸醉金迷的生活让人沉醉其中。 她别开视线,佯装并不知道二楼上那几个单独的房间里一众公子小姐在玩上不了台面的游戏,佯装不知角落里主动献身依偎缠绵的女人是为了拿到圈子里的资源。 这个圈子里同样会有很多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所有游离在法律以外,所有凌驾在金钱名利上的地位。多少人伸出手就能随便遮住普通人的一生。 她没有继续任由放纵自己想下去,只是尽快的抽身于思绪。 两年前的那件事情随着韩以默毫不避讳的出现就要在不久的将来被人生生的撕开,那他会怎么做呢? 如果修辞知道幕后黑手是他心里的白月光,那他会怎么选择呢? 她和宋夕颜之间他会选择相信谁?自己还是她? 时好没有继续深想下去,两年前的深渊是宋夕颜亲手导致的,她的手段已经领教过,自己生活里的那个吃人不见血的魔鬼韩以默,就是她送到自己身边的。 舞台上的光线落下去,上一秒还沉迷在游乐名利场的众人被骤然静下来的气氛纷纷渲染,众人一片寂静,目光随着舞台上一抹白昼光重新亮了起来。 隐晦的舞台上帷幕拉开,一抹耀人骤亮的光线赤裸裸的打下来。 众人眼前一亮,一个身形纤细柔弱的女子纤长的脖颈和光洁的皮肤被光影打的挑不出一丝瑕疵,通体的比例像是经过精密的计算设计而成。 随着钢琴舞曲音乐的缓缓响起,舞台上身穿白色芭蕾舞裙的女子曼妙起舞,一步一生莲,步步皆让众生为之倾倒。 在场的大家小姐几乎从小接触过形体课和舞蹈,但无论如何,此刻任谁都挑不出眼前的这个翩翩起舞,与一束光伴舞随影的女子任何瑕疵,舞姿曼妙,身材气质出众,长相清丽可人。 看清舞台上女生的长相后时好的心蓦然一震,她的长相竟然和自己有几分相像,不论是五官神色,还是眉眼含情流恋,甚至是连脸颊的梨涡都淡淡的相像了八九分的样子。 她看出来了,修辞当然不会看不出来,不动声色的看向身旁的人,他的眉目不经意的皱了起来。 一曲毕,一舞落。 台上的女子像只骄傲的白天鹅认真答礼微微低头致意。 台下掌声络绎不绝,其中不乏几位京里出了名的花公子还在玩笑似的出口哨打趣玩闹。 修辞的眉目蹙的更紧了些,他不喜欢那个人像时好。 他更不喜欢她顶着一张和时好七八分相像的容貌接受着台下混吝男人的捧场。 韩沫雪的后背却在众人嬉笑奉承中不自觉被冷汗沁湿,她才刚刚回国一段时间,对于国内的形势没有多清楚,皇城脚下这片土地政、商各据一方天。 哥哥虽然经常回家,自己在国内也有眼线随时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只是她不仅有些后怕。他这两年性情大变,尤其是在玩女人上,只玩一次,报酬丰富,口味不限。 她都假装置若罔闻,可是她却远远忽略了一件事情,这些年不仅是自己随时盯着国内他的一举一动,爷爷和父亲手段更是高超的盯着哥哥。可是,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个和卡座上那位七八分长相的女人,似乎都在告诉自己一个事实。 韩以默早就察觉到国内身边处处是眼线,这些年他们在国外得到的消息都是他故意放出来的,至于那些不想让爷爷爸爸和自己知道的,他都处理掉了。 韩沫雪想到这,眼神不自觉暗了暗。 她已经预料到了,台上一舞惊人的那名女子不会爬上任何在场公子哥的床,她就是自己哥哥——韩以默一直以来金屋藏娇的女人。 舞台上的人凭借七八分的相像成为了温时好的替代品。 这副极其相像的容颜可以保那个女子一生荣华富贵,只是,她能毫不避讳的出现在这个场合露面,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自己哥哥韩以默不仅仅只满足于拥有替身,他对温时好的喜爱,那份得到已经让他偏执的可怕,他对她的喜爱和想要得到难以估量。 第52章 待嫁 婚礼如约而至,没有因为任何事情而推迟。 事情仿佛进展的远比她想象的顺利,韩以默在他小妹生日宴上露过一面之后也没再找上自己。 时好想要松口气却又不敢,唯恐自己在放松的那一刻就被人生生扼住脖子窒息而亡。 晚宴结束后的那个晚上,修辞送她回家,一路上时好都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她有很多话想说——说说他不在国内的那两年其实发生了很多事情,其实现在的她已经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其实想问问修辞如果面临选择,他会选择宋夕颜还是自己。 她还想说,其实她不配嫁给他。 但是所有的一切都还没等到她开口,修辞的车子已经平稳的停在她家小区楼下了。 修辞换了一辆藏蓝色的卡宴,车子高的底盘却让时好有种莫名的游离感。仿佛一切都极其不真实。 他点了支烟,吸了一半的时候车子里已经氤氲腾升了不少白色的烟雾,呛得她想哭,但又硬生生的憋下去。 车子的大灯还开着,修辞却一口接一口的猛吸着烟,其间还会被偶尔呛到。 时好以为他会吸完那盒烟,但是他没有。 紫金色的烟嘴上还有着指甲大小的白烟节时,修辞嗓子沙哑却又有些颓然。 “不想说?” 他在问她,时好的眼睛一眨不眨,干涩而又明亮。视线却不偏不倚的死死落在修辞无意搭在方向盘上的手。 修长,骨节分明,白皙,匀称……一双极其漂亮的手,自己整个学生时代都会偷偷去观赏的手。 比起观赏,少女如梦怅然的心思更想拉着这只手。 可是这双手最先牵起的不是自己,他主动拉起另一个女生的手。而那个女生的手却将自己推入黑暗的深渊,自此万劫不复。 “婚礼还没有举行,还来得及。”时好的声音低的可怕,但却字字清晰。 “和他断干净,以后不要来往了。”修辞把烟蒂掐灭在车内水晶烟缸里,半晌默然未言。 “新娘子想什么呢?”云念身穿粉红伴娘裙衫从后面突然揽住她的脖颈,笑眼盈盈的眼波流溢,似一汪清滩宁静纯洁。 云念的妆容极淡,时好明白她是为了不抢占自己的风头,心里有些感动。透过化妆镜和她对视认真都说“我的婚礼我喜欢你也漂漂亮亮的,不用刻意掩饰美貌。” 后半句话时好没有说出来,今天的场合周烨肯定也会到场。 她希望他们的久别重逢是完美的,起码是让周烨不珍惜云念而后悔。 云念粲然一笑,用手指轻轻的绕了绕她的发梢,对她的话题却避而不谈“今天你是新娘子,开心些。” 外面房间的人很多,云念帮她联系了一些大学同学。大家有说有笑,几个贴心细致的女孩子帮着宋芸桦贴大红色的喜字。 房间里被人布置满了气球和喜字,身边的化妆师忙来忙去,几个人在一旁认真打理熨烫定制的婚纱。 静坐在化妆镜前的温时好垂眸,任由身边的人忙来忙去的摆布自己。 她的内心突然平静下来,书桌旁边的木质书柜上摆满了她以往的书籍和记事本。 换上婚纱,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像是一只蜕变成功的天鹅,在天亮时刻修辞会来接走她。 他安排的造型师团队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房间里只留下她一个人。 隔着一扇门,她能隐约的听见客厅里厨房里阳台上传来的嬉笑声。 人们热热闹闹的为她出嫁做着准备,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和众人合群是这种感觉。 身穿婚纱的时好静静的坐在床上,静默的将婚纱裙摆一点点的整理好。 头天晚上宋芸桦刚将她床上换了一套粉色的床上用品,洁白繁复的婚纱礼服裙摆平整的铺在粉色床单上有种别样的感觉。 就连她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是觉得这一天她等了很久,但又像是从来没有奢望这一天会降临一样。 天色蒙蒙的亮了起来,房门被轻敲两声。她知道不是云念,云念不会敲门进她的房间,只是探着脑袋直接闯进来。 “请进。” “温温。”宋芸桦推门而入,修辞为她准备的造型师团队也给宋芸桦仔细的装扮。 时好眼前一亮,她难得看见宋芸桦打扮自己。淡而精致的妆容和大气秀丽的五官,身上的衣服也是中式刺绣开衫,内搭纯色长裙。 衣服颜色也挑的极好,衬得宋芸桦气色要比往常要好。不会过分浮夸而又恰到好处的首饰,尽显她清婉秀美。 时好略微不甘心,忍不住感慨母亲年轻时也是数一数二的大美人,只是遇人不淑,一辈子就毁在温延成渣男手里了。 如果外公外婆还在世,应该绝对不会让母亲受这种委屈… “温温?”宋芸桦的神情有些为难,轻唤了两声她的名字。 从思绪中抽身,时好藏起眼底的情绪和失落,微微一笑“妈,您说,我听着呢。” “这衣服和首饰的价格太过于昂贵,我想不如换成我自己的?”她的担心不无道理,时好只是打量一眼就知道母亲身上的衣物和翡翠首饰价格不菲。 仅是脖颈上那条金镶玉的项链她好像就在某个拍卖会上看见过。 修辞对她,真的很用心。 她自知,起码,现在他是真的宠自己。 “没事,妈妈。您带着,他会开心的。”时好浅浅一笑,像小时候那样赖在妈妈怀里撒娇。 宋芸桦眼睛红红的,就像是刚刚偷偷哭过一样。时好忍不住心底发涩发酸,但还是竭力控制情绪。 “妈,我以后经常回家。您不会做饭我和私菜馆的李伯说好了,他那边可以让小陈送餐上门,您也可以去那吃。再不济我就把您接到身边,修辞以前和我商量过希望您呆在我们身边。” 她的心像是被虫子爬过一样,麻麻的却又酸涩。自己唯一的最亲之人,她生养了自己,那么多年,最终还是要离开她仅剩她一个人。 “我哪也不去,这就是我的家。”宋芸桦擦掉眼角的泪,故作轻松的说。 “妈妈,我不嫁了。就这样陪着您,好不好?” 时好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看的宋芸桦心酸不已,她伸出手轻拍怀里时好的后背,喃喃自语“傻孩子,你只要幸福妈妈就开心。妈妈没办法陪你一辈子。” “温温!修辞来接亲啦!”云念兴致冲冲的推门而入,却看见两个相依为命的人相拥而泣。 窗外,阳光稀稀落落的洒在屋子里,婚纱上,相拥而泣的母女身上。 第53章 风光大嫁上 围观的群众都被前所未闻的豪华的婚车阵仗震惊,哪怕这是皇城脚下,但他们终究还是生活这座高山的边缘,没有站在山顶触碰过云端。 众人纷纷议论不知是哪家的小麻雀飞上枝头做凤凰,直到看见气质容貌堪称一对璧人的主角出现才心下暗赞此景此刻不被负。 一众礼宾摩托车队开路,车队中的豪车无数,他们的婚车是辆加长版的“野兽”豪车,后紧跟是二十辆红旗l5系列,后又跟着十几辆跑车压轴。 时好对车子并没有研究,只是一旁帮她整理裙摆的伴娘云念看清婚车车队的阵仗后忍不住唏嘘,“温温,看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国家元首要友好访问…” 时好轻蹙眉,难得垂下眼眸没顺着她的话茬说下去。只是母亲亲手给自己盖上的白头纱却藏住了她眼底的欲言又止。 她被修辞抱上婚车,身后繁复厚重的婚纱裙摆被云念和几个要好的大学室友在后面整理着,自己只需要稍稍抬眼就能看见那个近在咫尺朝思暮想的人。 时好没有去看修辞,或许是因为她的性情本就疏离冷清,与她关系较为亲近的几位大学好友也没生出疑虑她的反常。 尤其考虑到两位新人的性格都比较淡漠不好嬉闹,修辞迎亲的时候大家自觉省去了很多繁复玩闹的过程。 婚鞋就规规矩矩的摆在一旁的红木鞋柜上,他俯身替她穿上。 修辞身边那些圈子里没娶妻的阔少被拉来充当伴郎。按照习俗规矩他们给几个拦门的伴娘递了几个红包,厚厚的一摞,可以看得出来礼金很重。 拿了红包的几个小姑娘欢天喜地,嘻嘻哈哈的也没在为难新郎官。只是还会私下感慨新郎不仅帅气逼人,还出手阔绰。 视线落在手里拿着精致的捧花,用红白两色玫瑰为主掺杂了一点粉色蔷薇。红玫瑰娇艳俗气,却像代表是爱情的热烈和勇敢。白玫瑰干净冷清,又代表像是婚姻的忠贞和淡漠。粉蔷薇则是中和了爱情和婚姻,少了些热情,褪了些寡淡,有的却是感情升华的温馨和甜蜜。 修辞的西装礼服也是她第一次见,上次试婚纱的时候他穿的不是这一件。可比起来上套的精简,现在身穿的双排扣西装和夹衬衫却要显得隆重和冷冽些。 只是坐在自己身旁的人神情黯然忧郁,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偏偏多情似含情目,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 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浑身透着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他几乎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悲喜,时好的心一丝一丝的变冷下降。上次的分别不欢而散,哪怕明知婚期将近,哪怕两个人之间还有随时都可能会爆炸的隐患。 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改变,反而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和恐惧中,她渐渐地认清了一个事实,或许这场婚姻很难达到修辞自己所说如同正常的夫妻一般。 有名无实的婚姻是她奔赴豪赌人生的开端,或许亦是结尾。 就这车子平稳的停在酒店门口。 婚礼现场定在京都最有名望和声誉的那家京柏酒店,这家店几乎是圈子里默认的难预定。不仅仅是有钱或有权就可以预订到位置,几乎可以称得上国宴待客级别。 早些年间有风声往外显露这家店基本上不对外开放,成了专供各国大使的下榻之地。 上世纪古朴的英伦风格,却又融合着大气磅礴的中式建筑风格。该酒店的设计图是出于上世纪建筑圈里一位极有名声的老先生的手笔,哪怕老先生已仙逝,但他生前留下的作品和一些着名的建筑理论仍被建筑学子如获至宝的受用至今。 婚礼的车队似乎更是修辞为了她的风光出嫁下足了心思,时好内心怯懦。一时之间,她竟然不明白如此盛世的婚礼究竟是因为他娶的是自己,还是仅仅因为今天是京都修家娶亲。 其实答案早就不言而喻,不论他今天娶的是谁,婚礼的规格都会像现在这样盛世繁华,令人惊羡。 只是不知道他们的婚姻能否像这盛世的仪式一般,令人惊羡称赞。 时好被修辞牵住下车,穿上婚鞋后的第一次落地。猛地发现,鞋子却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难以驾驭。好像和那天试的鞋子不太一样,更为合脚舒适轻便些。 联想到那天韩家小女生日宴会自己穿的恨天高和他仔细揉着的脚踝,答案不言而喻。 时好内心深处有一丝波澜,但这起波澜像是在修辞深不可测的心思掀不起任何涟漪。 给自己无微不至的关照,疼惜。哪怕是一个细小却又不显眼的地方他都能够尽心尽力的为她做最好的打算。 可他永远拒人于千里之外,她也永远走不进他的内心。时好有前所未有的颓败,礼服被人在后面整理裙摆。 洁白的婚纱铺在枣红色光洁一尘不染的大理石地板上,被阳光照耀的有些刺眼。 时好收回思绪轻轻地挽上他的胳膊,就算是一场梦,就算是一场豪赌,此刻我也要用尽全身心去快乐的做你的新娘。 她正想着却不经意的和修辞对上目光,他的眉眼舒展,浅浅的笑意让她有些恍惚。 就这样任由被挽着走进酒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堆人扛着长枪大炮,闪着闪光灯在拍。 时好并没有提前听他提起会有媒体的人来现场报道,但也有些了然刚刚他情绪的变化根源。 时好藏匿起自己的失落情绪,修辞,我今天要开开心心的嫁给你。 你当是一场戏也好,我却当真。 一梯一卡,时好被造型师团队和两个魁梧的保镖护着上了顶层。 她需要补妆,而修辞则在分开的时候,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别紧张,有我在。 云念一脸高深莫测的神情看着他们,突然觉得要是修辞真的能够照顾时好一辈子也算是另一意义上的圆满。 只是云念并不知道,此时的恩爱缠绵都会化作无尽的伤害折磨时好很多很多年。 第54章 风光大嫁中 时好很是平静的看着化妆镜中的自己,精致冷艳,完美的仿佛不像是凡人。不免有些感慨饶是最大腕的明星也找不出这样完善专业的造型团队。 这是京柏酒店的顶层套房,她向外看去,京都的高速和内环四通八达,渺小密密麻麻的车子在长而蜿蜒的道路上缓慢前行,西达京都最繁茂的cbd,东向最神秘古老的故宫,她仿若在俯视最繁茂的京都的芸芸众生。 只不过她不是神明,是这芸芸众生中的一粒尘埃沙土。 自此她心怀澄澈,一心向他。 时好轻轻阖目,内心无比平静的等待着步入殿堂的那一刻。 收到请柬的都是修家在商界上交好的合作伙伴,甚至请来了不少政界的人,剩下的大多都是些无关紧要,但又彼此共生联系的世家大族。 大家正装出席,端着酒杯互相寒暄,一眼望去只是觉得和普通人家的婚礼也没有什么不同,亲朋好友举杯欢庆。 但脸上的笑容却比不过心里的鬼胎,甚至有人私下戏谑,拿到了修家婚宴的请柬就等于一只脚迈进了京都的上流圈子。 那大概就是连着名的金融报道都请不到的巨鳄大家在此难得一聚。 周烨还是壮着胆子硬着头皮来了。但转眼间他拿着杯香槟身边围了一群莺莺燕燕。 修辞蹙眉走向他,寒声道“今天收敛点。我可不想明天新闻头条上出现两条新闻,一是周家阔少有意心属各大名媛,二是被以往恋人打进icu。” 周烨上一秒还笑着的脸下一秒就垮掉了,立刻识相的远离了那些身边花一样的小名媛们。 “没那么可怕?多少今天也是你和时好的生日。我觉得云念应该不会没有分寸……”就连他自己说的都很心虚,没有半分底气。 “你俩的事你自己注意点,但别搅了今天的场合。”修辞用手按了按额角,兴许有些头疼。“许蔚呢?”他随意的问道,眼神却止不住张望。 或许是问到正事上了,周烨也立马变得正经起来。“他说他生病了,来不了。” 他说罢,还贱兮兮的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修辞被晃的眼睛有些疼,眉头轻蹙“他说的?” “当然,嘿那小子,我看他就装的。”周烨纯属就是火上浇油。“兴许是怕看了嫂子穿着婚纱的样子太好看。” 修辞瞟了眼说的正起劲儿的周烨,他立刻识趣的闭上嘴,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的弥补说“或许也是真病了,人没到礼到了,不过他说这让我亲自交给嫂子。” 修辞本来不在意礼金的事情,他不缺钱。举办这么隆重盛大的婚礼,除了要给时好足够的仪式和体面意外,更多的是人脉。 在场的每一位的宾客名单身后都像一只巨大的网,他们每个人都不缺钱,祖上的基业足够他们子孙后代吃穿不愁,可他们更缺人脉。 政界靠商界,商界靠政界。 互利共生的事情在这个圈子里从来就没有说的清楚。 可是他听到周烨说礼金交代过要亲自交给温时好莫名有些烦躁,手掌微微向上动动指头,“给我。” 周烨闻言连连摇头,一脸惊恐的样子,想也不想的就拒绝“果然,他就是吃定了你肯定会找我要,这小子手里握着我把柄,我还是要亲自交给嫂子。” 修辞想再说些什么就被人打断了,转头是修嵚桦和周烨父亲周筑。 “站住,跑什么?没礼数,不和你修伯伯问好吗?”周筑的声音喝止了刚想要转身逃跑的周烨。 “周叔叔。” “修伯伯。” 周筑压根没理会自己那不争气的小儿子,一脸赞赏的目光看着修辞。“修老兄,不是我说,这些小辈当中修辞绝对不是中庸之辈,刚刚接手修氏一年搁在以往那些小屁孩儿身上,早就被那些股东给踹下来了,可我这小侄子却硬生生的把位置坐铁了。听说还拔了某些老狼的獠牙,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拍手称绝啊。” 周烨在一旁吊儿郎当的,漫不经心听着自己父亲罕见的夸人。 可任谁看修辞和周烨站在一起都像是赤裸裸而又鲜明的对比。 “周老弟,你太看得起他了,不过是有几分本事哪受得住你这么夸?”修嵚桦语气平淡,丝毫听不出来骄傲的意味。 修辞垂下眼眸藏匿起眼底的嘲讽,面上却还不卑不亢的说“周叔叔抬举了。” “贤侄可别谦虚,我家犬子不及你半分,现在事业有成就,连婚姻大事都安稳下来。我看你爸妈等着抱孙子好了哈哈!” 剩下就是两只老狐狸彼此寒暄吹捧,修辞很有眼色的敬了两杯酒。 终于摆脱了长辈们的围剿,周烨长长的出了口气,嘴上却忍不住抱怨“这老头,搁外面就嫌我胸无大志。” 修辞还忍不住轻勾嘴角,仿佛刚刚周家父子你一言我一语的热闹场景才是父子间的正常相处方式。 “我爸那人就这样,眼看我接手管理公司不在行,整天撺掇我妈着给我介绍相亲对象,想要抱孙子。这一下结婚你也赶在我前头,回家又是一场血雨腥风,看来我得出去躲两天。” 周烨自言自语,喝了口香槟,慢慢品咂,“我靠,连婚礼上的酒都是那个酒庄特供的?” 修辞面无表情,视线落在酒杯上,话却是对周烨说,“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我们修家有多重视这场婚礼,只有我清楚,某种程度上来说今天的婚礼可以让修氏谈成上百条合作。那你说这钱花的值不值?” 他略带嘲讽,轻碰了下周烨的酒杯,自嘲的一饮而尽。 周烨似懂非懂,但好像又明白了刚刚修嵚桦伯伯的神情淡漠背后的含义,他恍惚的把手伸进西装口袋隔着红色礼金袋摸了摸里面的东西。 原来许蔚早就料到了,他的贺礼是给温时好的一份退路。或许这场家世背景悬殊巨大的婚姻在旁人眼里看来是一场笑话。 在场交杯换盏言笑晏晏的所有客人几乎没有是真心来祝愿这一对璧人的,他们是来看笑话的。 可是修家却用极阔绰的手笔举办了一场盛世婚礼,在外人看来是对没有家世背景新娘的肯定,但站在商人的角度来看——只不过是修家在向世人外界传达修家不靠联姻也能坐稳商界。 周烨默不作声的将香槟一饮而尽,心里却无限同情犹如傀儡般的温时好。 第55章 风光大嫁下 时好站在西式风格浮雕和金属把手的厚重大门后,身后的婚纱裙摆被人整理的一丝不苟。 随着殿内的钢琴婚礼曲缓缓响起,自己要好的大学舍友推开那扇通向婚礼殿堂的门。 一束光就不偏不倚的打在她身上,随着她亦步亦趋的前行。 在此之前,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婚礼的场景。 高中时代连看着修辞的手都会飞快地把视线挪开,生怕被人看穿自己少女的小心思。 大学跟在他身后如同影子一样默默追随,期盼着会有一天他转身牵起她的手与之同行。 没有少女幻想过无数次公主般梦幻殿堂,只有威严和隆重,大气磅薄的殿堂本身就是英国上世纪皇家规格,尽显奢华和复古。 香槟色的布置显得婚礼现场与建筑风格相得益彰,一丝一毫都让人挑不出任何的瑕疵。 她平静而又不失分寸的一步步的走向尽头的修辞。 她没去张望环顾四周,但仍能清楚的感觉到宾客的眼神都直直的望向自己。 良好的仪态,曼妙的身姿,匀称细长的脖颈,白皙而又细嫩的皮肤。精致奢华的高定婚纱穿在她的身上让人美到窒息。 任何想要从她身上挑出瑕疵的人都有些失望,但却掩饰不住眼底的惊艳和赞许。 坐在边缘角落的温晴苎带着黑色墨镜,却将手死死的攥紧。心里要恨死温时好了,如果不是她,或许现在穿着独一无二的高定婚纱缓缓走向修辞的人就一定是自己了。 想到这,她的眼神带了几分恶毒盯着走在台上的温时好。温晴苎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让温时好付出代价。 她带着些许紧张,娇羞一步步的走向修辞,每一步走的极慢,殿堂左侧有修家从国外请的演奏乐团,悠扬婉转的小提琴,低沉饱满的大提琴,轻快的钢琴曲,每一个音节似乎都是在她心尖上舞动。 修辞看着眼前孑然一身向他而来的温时好有些触动。 一时间修辞不明白是她孑然一身,无所依靠的拼命向他奔来而被触动,还是美到不可方物的时好让他怦然心动。 以往的所有时间,他曾经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开心,难过,被治愈,被温暖,也心疼过她,为她吃过醋,为她一遍遍的扰乱情绪。 他变得越来越不像是他自己,可是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不会改变一个事实——总有一天会认清内心好好的去明目张胆的爱她。 修辞比谁都要期盼那天的到来,他微微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的拉过时好的手。 婚礼的公证人是他们大学时期一趟选修公共课的老教授,给修辞辅导过很多大型比赛。但这不是他成为公证人的缘由——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他和爷爷是旧相识老伙计。 爷爷身体欠佳不宜上台,董老教授作为恩师,作为长辈,婚礼公证人当仁不让。 修辞牵着时好的手,感受到两人十指紧扣的掌心温热,时好抬起头看了眼修辞。 第一次比肩而立,第一次光明正大毫不吝啬的将所有目光为他注视。 台上的董老教授已年过古稀,已是退休的年纪却还想着在人生的尽头发挥完余热,将热情献给三尺讲台和学生。 国内几个建筑设计界泰山级别的教授都是他老人家的门生,学校出于老人家年事已高但又碍于热情似火,给他排了节大公共课,每周一节。 他身体也是硬朗,总是骑着一辆老古董自行车在诺大的校园里骑的很慢。见到往来打招呼的学生也会大方的回应问候。 “我和新娘温时好小姐就是因为一辆车子而结识,那个时候这对新人都选修了我的那门大公共课。将近整个设计学院的学生都选修了,那个容纳一千多人的大会议室坐满了人!所以那个时候我压根不认识新娘,倒是新郎修辞先生他学业一等一的优秀出色,我很有印象。那天我照常下了课准备骑着我的老伙计回家属院大楼吃我老伴包的水饺,结果一个女学生小跑过来,很急的样子哭着说不清话,连连对我说了几声抱歉,就骑着我老伙计不见了。嗨呦,倒是我走回家时水饺都凉了,但是味道也还不错。” 董老教授笑呵呵的站在台上致辞,中气十足精神矍铄,一副可爱老顽童的模样。 大致因为是位德高望重的学者,在座的商人们也是难得的收起自己浑身铜臭和算计听的认真投入,时不时被老人家的话引得发出善意的笑。 “后来的事情诸位应该不难猜,就像是书里写的那样,咱们的新娘推着车子和提着刚出炉城内那家老桃酥登门拜访了。毕恭毕敬的道歉,这不是什么大事,我老伴还扬言要把那辆车子送给她,我每天骑着车子在学校里逛来逛去她老不放心。好在她没答应,不然我就要和我老伙计分开了!” 众人又笑,掺杂了几分善意和嬉闹。 场上的气氛都有些融洽,谁也没想到他老人家上台没有陈词滥调的祝福和劝诫,竟然在和来宾讲述新人的大学回忆。 “我老伴八卦,追着小姑娘问那天怎么那么急,遇事太急总归是不稳妥,她热心肠,好在小姑娘也知道她没恶意。她轻言轻语的说了缘由,那天她刚下课就接到医院电话说是她喜欢的人被车子撞了,正在做手术。她没辙了在几公里的大学校园里她唯一能获取的交通工具就是视线范围内我那辆老古董老伙计。我老伴焦急的追问,她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她喜欢的人没有事情,是他把人送到医院手机落下了,被医院的人误会了电话才打给最新通话的她。小姑娘骑车挺快,摔了,车没事,手腕擦伤了连带着包扎上了我的课一个月左右。” 台下又安静了,满心好奇却静待老人接着说下去。 “那个手机落在医院,让新娘不顾一切赶到医院的人就是新郎修辞。她手腕包扎换药了一个月还因为修辞没事乐乐呵呵。这件事情就我和老伴还有新娘知道,今天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想告诉我这位很聪明的学生小辈,你这一生会功成名就,但很难遇见一个满眼都是你的人。你很幸运,遇见了。她也很幸福,嫁给了她心心念念喜欢的人。希望你们两个芝兰茂千载,琴瑟乐百年。鱼水千年合,芝兰百世馨。” 台下掌声轰鸣,几乎在场所有的人都忘却了身份和此行的目的。发自真心的为一对新人祝福,他们的世界物欲横流,纸醉金迷,鲜有真心。 修辞看着垂眸的时好心绪万千,这些他都不知道。 她说手腕是下楼梯时不经意摔的,不是很严重。 他就没太在意。 落在医院的手机是她送来的,她说是碰巧去拿回来了。 他接过手机也没多想。 有那么一刻,他很想心疼一下连出嫁都没有父亲挽着出场交到他手里的温时好。 但是他不能,因为他的温温是一个无比骄傲的人,他不能用怜悯去伤害她。 第56章 作者卡文 婚礼倒没有她想的那么多复杂的仪式,董教授上台致辞完就到了新人交换戒指的步骤。 这是自己第一次看见他们的婚戒,和想象中的很不一样,不是硕大的鸽子蛋,而是让人过目不忘。 玫瑰金材质的素圈,在粉色主钻附近镶嵌了一围碎钻是朵小小的玫瑰花,时好看着他低头将那朵小小的玫瑰花圈在她无名指上。 众人起哄新郎亲吻新娘,她有些羞涩的垂下眼眸。 还没来得及反应,自己的额上被人落下一个轻柔凉薄的吻。台下起哄意味更浓,甚至几桌喝了点酒正在兴头,酒意微醺的年岁相差无几的平辈们都拍着桌子起哄再亲一次。 修辞却难得眉眼带笑,揽着她没脸没皮的说了句,“小姑娘脸皮薄,增进感情的事情我们私下来。” 这下就连主桌上那几位不苟言笑的长辈都有些笑意,尤其是修老爷子乐呵呵说自己抱上重孙子指日可待。 本来面上有些挂不住的修嵌桦听到自己父亲都这样说了就没再太过分追究刚刚修辞在台上的失态。他最讨厌修辞嬉皮笑脸没个正形,从小就教他不外露情绪,好在这些年他也中规中矩没太过分。 只是修嵌桦没有想到按照标准一手培养长大的儿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喜怒无常,一意孤行的和他作对。 哪怕是婚姻大事都可以自己随便做决定,百般衡量,权衡利弊之下终于还是接受他修嵌桦的儿子娶了一个没有任何家世和背景的女人。 她戴上婚戒后就被云念带着离场,造型师团队早就已经按部就班的分好工,她的绾发被人轻轻拆下,没有染烫过的一头秀发就这样自然垂下散落披在身上,一个小姑娘麻利的挑起额上几缕碎发编到后脑勺上。 带着白色口罩大眼睛的化妆师小姑娘没有把她脸上的妆容全部卸掉,只是轻轻的用棉签给她眼妆上的亮片眼影卸掉,涂上了个比较温柔的粉棕色系。就连口红都变得比刚刚的颜色更为成熟浓郁的枫叶红。 看着镜子里换上敬酒礼服的自己,时好微微失神,明明只是换了一身衣服,换了发型,修改了脸上的妆容。 一时间她好像从狡黠少女摇身一变温婉成熟的女人,颇有些初为人妻的韵味和羞涩。 云念围着她转了一圈又一圈,连连称赞,“要我说,修辞那个人全身上下就眼睛最毒,眼神出奇的挑,审美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媲美的。就连我这个美丽大方漂亮优雅的成熟的都市丽人都自叹不如。” 时好不经意的抽了抽嘴角,不动声色的把云念放在自己胸前的咸猪爪拿开,“他不仅眼睛毒,嘴巴也毒。比如你刚刚的一番话如果他听见了一定会让你领教一下的。” 云念听罢连忙柳叶竖眉,“温时好!你胳膊肘怎么往外拐?” 时好轻笑没再说话,云念有句话说的不错,修辞的眼光的确很毒,只不过她领教的都是自己身上穿的礼服和一些首饰的款式。 至于看人的眼光,宋夕颜也是炙手可热的国民初恋女神,他的眼光一直都很好。 时好的笑意渐渐敛起,目光平直的看向镜中的自己。鱼尾裙设计的礼服,显得她身材窈窕却又不过分,红色衬得她皮肤冷白,浅浅一笑而莞。 云念轻蹙眉,她看出了时好的反常。 她没有很开心,哪怕在台上的笑都是礼貌而疏离,大方而冷清。 可是嫁给修辞不是温温梦寐以求的梦想吗? 云念没有问,只是看着时好轻提裙摆走进长廊,回头莞尔一笑“云念,走了。” 第57章 托付给你 时好换好衣服再次出现在殿堂内,挽着修辞去给主桌的那些长辈敬酒。 修老爷子坐上位,修嵚桦坐左复位,然后是几位与修家比较亲厚的老长辈按年龄长幼依次坐在修老爷子的右手边。 董教授和他的夫人坐在一旁,修老爷子拉着董教授两个人都有些兴致盎然,不顾周围小辈的阻挠敬着酒。 她看见宋芸桦坐在苏青旁边,两个人不知在说些什么隐隐的带着些笑意。 时好这才放下悬着的那颗心,和修辞改口叫了爷爷,老人家就递给自己一个厚厚的大红包。 她连连摆手不好意思收,老爷子立马吹胡子瞪眼佯装生气,“不收不行,这是礼数。” 修辞替她拿过递给身后伴娘云念,却对她说“爷爷给的就拿着,他老人家对孙媳妇的心意。” 不知为什么,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时好心里却还是怦然心动,暖意席卷了她整个心扉。 她掩饰好自己的心情,眉眼舒展嘴角上扬甜甜的说了句“谢谢爷爷。” 老爷子喜气洋洋,催促两人要抓紧让他抱上重孙子,修辞站出来打了马虎眼勉强把这个话题跳过去。 接着敬酒双方父母,时好略微有些担心和畏惧,她实在是有些害怕修嵚桦。 上次去老宅的时候没有见到他,不知道是不是刻意为之,收回思绪,她垂下眼眸乖巧的喊了句“爸爸,儿媳敬酒。” 修嵚桦没有为难她,接过她递上来的酒轻抿一口,“你和修辞新婚,京郊那边的别墅算作是婚房,经常回家陪陪你爷爷和妈妈。” 他罕见的语气温柔,那刻修辞错觉修嵚桦像是一个正常的父亲长辈一样。 时好轻松一口气,明白这些话已经是脾气古怪性情暴躁难以捉摸的修嵚桦认可了他们的婚姻。 她乖巧的应下来,抬头看了眼神情莫测的修辞,总觉得他们父子俩人的关系也不是想象中那样不可挽回的境地。 她举起酒杯敬修辞妈妈,“妈妈,儿媳敬酒。” 修辞的长相七八分相像照着苏青的模样,尤其是眉眼间都含情却淡漠疏离。 苏青脸上挂着淡淡笑意接过酒杯温柔却没有犹豫的一饮而尽,时好微微惊异,刚想劝阻就又觉得场合和身份都不大合适说这些话。 可是她在苏青饮酒的时候发现了她今日的配饰,无论是戒指还是耳环,项链,手镯全是和宋芸桦同系列款式。 想着造型师团队宝贝似的拿出那些首饰配件给母亲戴上的时候,她好像有些明白了其中的用心良苦。 今天是婚姻大事,如果苏青佩戴太过于奢华昂贵的配饰,对比之下无论宋芸桦戴什么配饰都会让人觉得两家家世悬殊。 如果苏青低调些,不过分佩戴珠宝首饰配件,就有会有人在背后议论她根本不看好这桩婚事,自己这个刚过门的儿媳妇不受待见。 所以,苏青故意寻了两套款式颜色类似的名贵古董首饰,特意和母亲一人一套出席婚礼。 既能堵住别人说两家家世悬殊,又能避免别人议论新儿媳不受待见。 她们穿着款式颜色类似的衣裙,戴着类似的珠宝首饰手拉手的寒暄问好,就是再明显不过的直接将流言蜚语击碎。 想到这,时好突然觉得苏青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难相处,她做事周全考虑周到,会照顾自己和妈妈的感受。 她轻轻的拉了拉身旁修辞的袖口。 四目相对,修辞微微蹙眉,看着她眼里的焦急和担心这才开口“妈,您少喝一点,伤身。” 苏青只是想要给新儿媳一些面子,她比任何人都要知道周围的宾客面上不显,实际上都在无时无刻的注意这边。 哪怕是他们少露一个笑容,都会有人传言他们修家内部不和,又有多少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儿媳的背景,盼着他们修家冷落新儿媳。 苏青面上含笑,心里却忍不住一暖,自己的儿子终于会关心自己了? 虽然大致也明白是因为眼前这个安静温和的小姑娘,可她还是忍不住心里一暖。 她和修嵚桦的婚姻就是两个人都一场自愿交易,他给她修家主母的身份,她给他苏家一半的家产和沪上贸易权。 两个人没有感情,从小修嵚桦对待儿子的教育方式就是冷冰冰的程序化。她也心疼过,但更希望修辞取得更加傲人的成绩。 时间一长,自己渐渐的就不再干预修嵚桦的教育。 只是没想到修辞随着年龄的增长性子越来越冷清,沉默寡言,永远据他们千里之外。 想到这,苏青有些动容,“今天你们成婚,我高兴。” “小温,以后你和他经常回家。”她亲昵的拉过时好的手,眉眼带笑,说话时的神情和修辞简直是如出一辙。 时好略微失神,感慨苏青作为一个母亲有些太过于卑微。她点点头回握苏青的手“妈,我们会经常回家的。” 远处都等着看修家给新娘冷脸,但却都没想到是一副其乐融融的场面。 众人有些惊异,但面上不显,各自心怀鬼胎。有好事者传言新娘父亲就是陈家长女陈若英现在的丈夫。 修辞礼貌而真诚的给宋芸桦敬酒,“妈,以后我会和温温一起照顾您。您放心,我会好好对她,您注意身体。” 宋芸桦泪眼朦胧,但想到是女儿人生大事,颤抖着手接过修辞敬的酒,忍着没有让眼泪流下来。 时好的手垂在身后,死死的攥成拳头,指甲嵌进掌心没有丝毫的痛意。 她回望自己身后,只有一个被丈夫家暴出轨抛弃的含着眼泪和心酸独自将她养大的母亲。 她一时间有些慌张,抛下了身后只有自己的母亲去选择前路上一个发着光但离自己千里之外的修辞究竟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她不知道。 时间会给她答案,但眼下是宋芸桦拉过她满是掐痕的手放进修辞掌心。 他凉薄的指腹划过自己满是划痕的掌心,时好轻颤睫毛,她感受到修辞察觉后的轻抚她掌心。 “修辞,今天我就把她正式交给你了,你好好待她。” “妈,我会的,您放心。”修辞回握她温热掌心,无比坚定的承诺。 今天起,我就把这个自小担惊受怕,懂事的女儿交给你了。 第58章 我有婚约了 婚礼宴会上时好穿着他特意挑选过的鞋子走来走去,几乎每个人都会寒暄两句。 长辈们的问候大致都是围绕着早点要孩子,时好被羞得脸色发红滚烫。 修辞则会合时宜的将话题略过,一大圈绕下来她的脚腕发酸,面上却还笑意盈盈。 察觉到她疲倦后,修辞拉着她又逃过了几位合作过的长辈的应酬,把她交给身后当伴娘的云念。 自己则端着酒杯和一位和修氏有很多合作的商圈大佬周旋方案。 云念悄咪咪的把她带到角落的一桌,早就预留好了两个位置。 她环顾一周都是些年轻的面孔,俊男美女,自己一个也不认识。 时好一开始还矜持着,努力的维持自己的形象,明明口干舌燥,却还小口啜饮云念给她倒的茶水。 她脊背挺直,目光平直的看着白瓷茶杯,心里却在盘算如何快速而又优雅的喝掉一大壶茶水。 相比之下,身旁的云念大大咧咧,直接把高跟鞋甩掉,白嫩的小脚踩在高定的鞋子上。 裙子一撩,露出光滑笔直的小腿,拣了个舒服的姿势瘫坐着。 丝毫不顾自己的形象,时好简直没眼看。她忍不住出手把云念撩起的裙摆盖住她白嫩的小脚。 云念叹息一声,她当然明白时好什么意思。 上学那阵就爱矫正自己的坐姿,自己出国那两年参加当地一个世袭小贵族后代的生日趴,还被人夸赞气质出众仪态良好。 鬼知道她当时用一口流利而优雅的伦敦英语感谢对方夸赞的时候内心有多狂喜。 恨不得当场就给温时好小祖宗打个电话说有小贵族夸她气质出众仪态良好。 还不都是时好“棍棒底下出淑女”。 她稍稍调整了坐姿,没再大大咧咧弄的很是难看。 桌上有个和云念相熟的公子哥看见她竟然中规中矩起来还有些不大适应,嘴贱的调侃“呦,云哥,今天不当男人改当女人了?” 时好微蹙眉,她并不大清楚云念的交友圈子,只是隐约清楚都是些表面的泛泛之交。 云念也不恼,笑着回骂了句“你小子找死。” 桌上大概都是和云念相熟的人,几个为数不多的小女生也捂住嘴哧哧的笑了起来。 几个男生开着玩笑就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黄鹤楼,云哥抽吗?” 时好眉心一跳,她生怕下一秒云念父亲就会从哪个桌子上飞奔过来抽那个递烟的毛头小子一巴掌。 云念皱眉,似乎是玩闹般摆摆手“黄鹤楼?老头抽的烟,你小子口味真他妈奇特。” 话刚说出口,似乎考虑到坐在自己身旁不是往日的狐朋狗友,而是温时好。 云念有一瞬间心如死灰,认命的闭上眼,脸上立刻换了一副面孔“温温,我逗他呢。” 温时好没再说话,只是觉得云念变了,倒不是比以前混戾,好像透着些对人生的颓废和绝望。 那个递烟的毛头小子没眼色,还以为云念真是在逗她,走到她们这边蹲在云念跟前拿出打火机,蓝色的火苗瞬间就舔上烟。 或许是他蹲在云念面前气氛有些暧昧,桌上的几个人交换了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时好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那个人哄着云念一样的说“云念,怎么,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她后背汗毛莫名竖起来了,就像是有股冷风悠悠的吹着。 时好马上打消了自己的念头,绝对不可能,酒店的暖气很足,自己穿着婚纱都不冷。 云念许是明白了什么,敛起了笑意,“陈路阳,你起来,别在老娘跟前蹲着。” 那个蹲着的人叫陈路阳?时好有点搞不清眼前的局势,心里却有些慌张。 男人把那支点燃的烟掐灭,眼里落寞的神情一闪而过,玩笑般的说“云念,我不给你递烟了,换戒指怎么样?” 一旁的几个人甚至是有些起哄的意味,按耐不住的兴奋看着蹲在云念跟前的陈路阳所作所为。 云念直接不爽,“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别闹,陈路阳。你他妈觉得有意思吗?这人家的婚礼非得搞的大家都下不来台吗?” “我没开玩笑,也没和你闹。”陈路阳脸上的笑意敛起,剑目星眉,板寸头,明明穿的是西装革履,可是混戾和正气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她渐渐的明白了些什么,眼前的这个人应该是曾经追求过云念的,只是突然以玩笑的意味…逼婚? 突然想到自己也是被“逼婚”的。时好瞬间就没有再开口的底气了,而另一方面她也觉得别人的事情的确得他们自己处理。 云念被气笑了,丝毫不顾及形象“陈路阳,你他妈有毛病。来,你往那看看,你爹和我老子坐在一起还把酒言欢,你现在敢单膝跪地求婚,我爹下一秒钟就能把酒瓶子砸你爹头上。” 那个叫陈路阳痞帅痞帅的人听她这么说也不恼。 “云念,我从小就喜欢你。我不信你不知道,后来我去军队了,我们就断联了。听说你和周烨在一起了,我没再骚扰你?现在你们分开了我就不能再追你吗?”陈路阳仰着头看向云念,云念没有看他。 可是时好却恍惚看见陈路阳的眼神里有一丝乞求的意味。 时好感到有点窒息,看着云念冷冰冰的神情突然联想到修辞对自己的喜欢可能也是这样避之不及? 但她好像又比这个叫陈路阳的人更幸运一些,起码她还是嫁给了修辞。 “陈路阳,你知道我这次回国是为了什么吗?”云念干脆破罐子破摔,也不气急败坏了,语气轻缓平淡。 只是她的一个笑容意味深长,众人皆不解。 没等他开口,云念说“回来结婚。和宁泽。” 陈路阳眼里的光一点点的黯淡,直至颤抖的询问打破了僵局。 “你说的是真的吗?” 周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们身后,时好差点从椅子上跌落。 难怪她老是觉得背后总有寒风瑟瑟,汗毛都竖起来了。 原来是因为周烨…… 云念脸上的神情瞬间凝结,她没有回头去看周烨。 第59章 我的事情你管得着吗 周烨深呼吸稍稍稳定情绪后走到云念身边,“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时好紧张的手心出汗,生怕他们在这打起来。严格意义上这是两个人分手后的第一次见面。 这不是重逢,也没有什么死灰复燃的偶像剧情节,或许云念根本就没要将事情弄的有多复杂。 正想到这,云念整理下裙摆,打了个响指,在一旁的应侍就很有眼色的走来。 “麻烦帮我上一份红酒,再来一份鱼羹。”云念面上神采飞扬,可眼底却全无笑意,冷若冰霜。 她像是没听见周烨的质问,又仿佛是直接无视了陈路阳的颓唐的神情,更是对桌子上其他人的唏嘘和惊异置若罔闻。 她自顾自的转过头去问时好,“温温,你一上午都没怎么吃东西。先吃份鱼羹垫垫肚子。” 时好没有应声,因为她看见了一旁的周烨脸色极其难看。她轻轻的拉了拉云念的手,示意她还有她要面对的人和事。 云念故作镇定拍了拍她的手,应侍很快就将她要的红酒和鱼羹送上来。 时好看着眼前的白瓷盏鱼羹心里一暖,但又忍不住为眼前的场景担心。 相比之下,云念倒像是没事人一样拿起高脚酒杯品起了红酒。 粉裙妩媚清纯却配的云念粉黛眉目。 一杯。 两杯。 “云念,别喝了。”陈路阳蹲在地上满眼疼惜的看着云念一杯一杯的喝。 与其说是品酒,倒更像是她在灌酒。 云念毫无反应,拿过红酒继续给自己杯子满上。 桌子上其他原本是看热闹的人突然觉得场面气氛有些尴尬诡异,大家自小都是在一个圈子混大的。 当然知道云念身后的人就是她的绯闻前男友——周烨。 旁边的陈路阳也是云念青梅竹马。 只是大家都没想到的是云念回国竟然是因为婚约。 商贾世家这个上流圈子家族联姻本就是稀疏平常的事情。只是云念从小就和她们那些娇滴滴的大小姐不一样,云念家世显赫,算是云中天的老来得女,自小就是骄纵被捧大的。 偏偏云念身上从来没有大小姐脾气和公主病,偶尔任性,偶尔撒娇。 但是脾气却比男生还要豪爽,大大咧咧的,向来直来直去,不屑于和那些表面小姐妹花搞心机耍心思。 比起来和那些小名媛们从小就接触淑女课程,她更喜欢在地下赛车俱乐部和那些混戾的公子哥参加的各大卡丁车赛事。 她脾气直,不骄纵。但是也极有原则,和那些对她有好感的公子哥永远保持着疏离感。 称兄道弟可以,别谈儿女私情。时间久了大家就都随着陈路阳开着她玩笑的叫她云哥。 大家都私底下笑谈一辈子要强狠厉的云中天宠极了他的老来得女,以至于好好的一个小姑娘竟然荒唐的有些离经叛道。 “别喝了。”周烨脸色难看到极点,上前拉住她倒酒的手。 云念也不恼,他说不让喝她就真的乖乖放下酒杯看着他。 “你管我啊?周烨,我的事情你管得着吗?”云念仰起头直勾勾的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让人看了心疼。 前面连着灌了两大杯酒,这会已经有些微醺上头了。 周烨也没再和她废话,直接横抱着人往外走,众人低呼,云念在他身上像只八爪鱼一样胡搅蛮缠。 时好也不确定刚刚那两杯酒有没有让云念醉的不省人事,只是莫名觉得要是她借酒在周烨怀里也是合乎情理的。 陈路阳上前想要从周烨怀里将云念夺回来,两个人对峙谁也不肯让步。 时好之前从来都不认识陈路阳,她只能上前去劝说周烨。 “嫂子,我知道今天是你和辞哥的婚礼,对你来说很重要。可是我还是犯了混,今天不管谁说我都还要把她带走。” 周烨一脸愧意,可是手上却没放松丝毫。 两个人身高旗鼓相当,只是但看外形陈路阳貌似更为强健一些。 两个人谁也不肯让步,云念的脸红烧云一样,眨着迷离的眼睛看着他们两个。 或许是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云念嘴里嘟囔“周烨,你别碰我。” 听到这话的周烨眼眸一深,手上的动作却也不含糊,两个男人手上青筋暴起。 时好也没办法周旋两个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她心里却异常的渴望修辞的到来。 就像是上天听见了她的心声一样。“小陈总怎么来了?都没有好好招待。”修辞的声音从生后响起,时好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内心期盼着周烨能带走云念,可是她更希望尊重云念的想法和决定。既然云念想要和周烨断干净,应该是有不可说的原因。 她不好出面去偏袒任何一方,只能保护好云念。 陈路阳听见修辞的声音面下一垮,慢慢松开了周烨的手腕。 “修总说笑了。”陈路阳整理了下自己的西装袖口,淡淡的笑着回应,但视线还停留在周烨怀里的云念身上。 周烨察觉到后忍不住护了护云念。 修辞嘴角抽搐,心里臭骂周烨沉不住气,但表面上还得想着不动声色的偏袒周烨。 “凇栢的宁总在路上了,还说要和我们几个聚聚。听说小陈总最近也在接手城东经济开发区那块产权?那我们更得好好聊聊了。”修辞这话说的极其圆滑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城东那块开发区的产权的确是他接手公司事务后一大难啃的骨头。 他当然明白最后产权竞标的决定权在修氏继承人修辞手里,当然也清楚他宁泽和自己的竞争有多强烈。 不管是经济实力还是项目规模还是给修氏承诺的利益分红,他都比不过一家独大的凇栢。 更何况,他早就听说修氏继承人修辞和凇栢总裁宁泽的私交甚好。 陈路阳的神情难看了些,但是他的确想要和修辞私下谈谈这个开发区的产权,也想借机探探宁泽的底。 周烨本来以为修辞出现会帮他,没想到把最大的竞争对手送上门了。 宁泽?未婚夫?婚约? 周烨看了看怀里小脸扑红的云念,心下一紧。 她是自己的,谁也不能抢走。 “你把云念送上酒店顶层你嫂子的房间。” 修辞毫不避讳,话虽然是对着周烨说的,但其实是说给陈路阳听的。 周烨再这么过分也不可能当众将有婚约的云念带走,就算他敢,他爹周筑就敢打断他的腿。云念她爹可能会直接将他弄进icu。 话已至此,时好连忙站出来调和气氛,“我正好要上去补妆,跟我来。” 犹豫片刻,周烨抱紧云念一言不发的跟上时好的步伐。 修辞虽然嘴角带着笑意和陈路阳寒暄,视线却定在她桌子上那碗凉掉没动的鱼羹。 第60章 不为人知的守护 (看这章节之前先去找个音乐,也就是我写这章的音乐。洛先生的《影子说》打开音乐后再来看这章!!!!你们不哭我就决不罢休!哈哈~) 时好倚靠在门上,双手环抱着看着周烨将怀里的云念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 云念的睫毛很长,周烨看着她眼下一层淡淡的阴影有些心动。 时好轻咳,他回过神来察觉房间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他将胳膊从云念的脖颈下抽出。 她的头发发质很软,周烨总觉得抓不住,有时候就连他自己都怀疑其实根本抓不住的是云念这个人。 “嫂子,我…”周烨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要为他刚刚莽撞解释一番。 “没事,我守在这。等会叫客房服务要份蜂蜜水喂她喝,你不用担心。”时好粲然一笑,将周烨满心的抱歉堵在怀里。 “哦,嫂子…这是许蔚让我送来的新婚礼金。他近些日子身体有些不舒服,今天就没来参加你的婚礼。”周烨其实很想说出内心所想,但是时至今日走到这一步不是许蔚没有努力争取过,都是她自己选的。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明红色烫金边皱皱巴巴的礼金袋递上去,时好感觉自己的呼吸错乱了片刻,“嫂子,许蔚其实很希望你能幸福。” 时好眨了眨眼不解的看向他,周烨故作轻松的玩笑说“我们都希望。” 她像是如释重负一样的松了一口气,轻笑露出浅浅梨涡“好,会的。替我谢谢他。” 周烨又恢复了他那混戾二世祖的模样,“得嘞。” 时好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垂下眼眸,眼底的笑意消散,视线停留在手里捏着的红色烫金礼金。关上酒店的门,床上的云念翻了个身喃喃自语了句梦呓。 时好没有听清,走上前随手把礼金包放在床头的柜子。她轻手轻脚翻了翻云念的身子,“水,我想喝水!” 云念的小脸红烫,嘴里却不听的嚷嚷着要喝水。 “云念,我等会打电话给酒店客房服务给你送蜂蜜水好吗?”时好蹲下和她商量的语气说。 “不好,不好!我现在就要喝。”云念一点也不领情,将胳膊挡在眼睛上吵着要喝水,一副誓不罢休毫不退让的样子撒娇耍赖。 时好拿她没辙,只好一边安抚她,一边转身找水给她喝。 环视屋内一周,都没有电热壶,她只在角落里看见一打矿泉水。应该是早上那些化妆团队带来的,她走过去拧开一瓶倒在水杯里。 “云念,念念。是凉水,你先将就一下好不好?”时好小心翼翼的将她扶起来,将水杯微倾靠近云念的嘴边喂她,轻言轻语的哄她。 云念也神情恍惚,只是乖乖张开嘴喝,有水从她嘴边流出来弄湿了胸前的礼服裙子也只是不舒服的哼哼。 时好连忙手忙脚乱的把水杯放在床头上的桌面上,没注意压住了红色烫金的礼金袋。只顾转身去衣橱里翻找今天早上造型师留下来的备用衣服。 砰,时好拿着棉质的白衬衫和亚麻裤子转身看向声源处,桌子上的水杯也摔在地上,水撒了一桌子,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云念一半身子掉落在床下,头发犹如一匹上好乌黑秀亮的丝绸铺在意大利纯手工特色地毯上。 时好手足无措的拿着刚翻出来的换洗衣服站在原地,突然很想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管不问这个无赖。 什么事啊,明明今天是她的婚礼,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但是此刻自己却灰头土脸忙的焦头烂额,如果这个人不是云念,一定要二话不说把她丢出去。 云念的喃喃自语胡搅蛮缠让她妥协了,走上前费力的把她拉到床上,又把她身上的礼服扒了下来,粉色的高定礼服胸前沾了大片的水看起来有些粉扑扑的脏相。 时好掂了掂褪下来的伴娘衣裙有些感慨,不愧是自己的好姐妹,这重量和她繁复厚重的婚纱有的一拼,亏的她还忙上忙下,窜来窜去,也真是难为她了。 疼惜之情刚刚浮上心头,却猛地看见角落上被泡湿的礼金袋,也顾不上给云念顺手换上衣服,她随意的把被子拉过盖在只穿着粉色内衣的云念身上。 她走过去用两根手指头捏起来礼金袋一角,已经被泡的发软皱巴变形了。就连礼金袋背面上的署名都看不清了。 坐在窗前的台桌子前,洋洋洒洒的阳光大片的铺照进来,时好微微眯起眼睛,手里的红色烫金礼袋有些刺眼。 她将湿漉漉的礼金袋打开,里面只有一张银行卡,还有一张照片。 照片被水泡的发白掉色,但她还是一眼就看出来是他们在井巷胡同拍的,一行四人。她左手比耶,右手偷偷的牵住修辞的影子,喜滋滋的样子蠢萌蠢萌的。 修辞还是那样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视线平直的看着镜头,仿佛是在表达被硬拉着合照的不满。 周烨傻的可爱,站在最边上敬了个少先队礼,颇有些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 只是她从来没有在意过照片里的许蔚,他难得笑的开心,少年感气息扑面而来,他的右手比了个自己同款姿势yeah,和她的yeah一模一样,就连距离都隔的刚刚好。 单是看照片他们才像极了一对惊羡他人的情侣。 照片的背面写着一句话,被水晕染的几乎看不出原先的字体, the pce and pern where the heart starts 爱开始的地方和人。 时间实在是太过于久远,以至于她看着右下角的时间都根本在脑海中找不到任何对应的痕迹。 她手里攥着金色的银行卡,阳光耀的她脸色有些红润。 云念还在她身后嘟囔着口渴,时好潸然泪下。 那心酸却不为人知的八年暗恋时光无数次期盼着修辞回过头看她一眼,可是她却不知道原来自己的身后一直有个人以朋友的身份爱了她好多好多年,远比她想的还要久。 第61章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修辞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看着眼前的几个人神色难看却努力的抑制各自的情绪。 “看来今天参加我婚礼是假,来找我竞标城东开发区的产权才是真的。”修辞抬了抬眼皮,轻松而又戏谑的语气试图打破尴尬僵持的气氛。 “少来了,我们真是真心实意来祝你新婚快乐的。只是有便宜不占真是王八蛋,趁着你婚宴我们先来探探修总的口风。”宁泽一身军绿色休闲装,夹克服的领子立起来显得他眉骨锋利,五官硬朗。 他的长相更像是他母亲,在他父亲发家后娶的娱乐圈影后,年轻时也算是一代人心里的梦中情人。 宁泽他爸是南方临海石油大亨,靠着贵如金的石油起家,后来着手房地产发展到京都,比起来祖辈扎根京都的大世家子弟一贯的自视甚高的眼界和作风,显然宁泽的性格更为圆滑些。 比起来这些年才刚开始尝试接受家里公司的陈路阳周烨他们,宁泽更像是个天生的商人,绝对算得上年轻一辈里的佼佼者。 宁泽只是笑着调侃自己,借着修辞的玩笑顺势将话题说了下去。 一旁的周烨脸色臭的难看,眯起眼睛看着对面谈笑风生的宁泽。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见到这个传闻中的情敌,他曾经无数次打听过云念在英国的消息,几乎无一例外都能在关于她的消息里听到宁泽的名字。 他暗自在心里思衬比较宁泽和自己,长相外表倒是人模狗样的,难怪会哄的云念开心。 可是自己好歹也是京城三少,仪表堂堂,一表人才。想到这,周烨忍不住挺直身子坐正了些。 余光瞥到陈路阳身上,周烨一瞬间脸上的表情又垮了下来。这人危险成分丝毫不比从天而降云念未婚夫要低。 一个是青梅竹马,一个是从天而降。周烨在心里低声咒骂,甚至是开始在心里盘算要不要找明僧师父给云念断掉烂桃花。 比起来周烨的浮躁玩世不恭,陈路阳则是表现的异常稳重得体,只是不动声色的将宁泽打量了个遍。 宁泽表面风平浪静,但在走进这个屋子前他就已经知道这些人都背景和来历了。当然不可能忽略的是他们都喜欢云念。 陈路阳对竞标城东的开发区异常有兴趣,他认真的听着修辞和宁泽的对话,时不时的会附和两句。 短短一会功夫陈路阳的注意力就已经全部转移到竞标内在竞争的事情上了,他们陈氏在京城里算不上什么响当当的人家名号,他当然想要在自己刚出任公司副总的时候抱上修家这个大腿。 一旁的周烨虎视眈眈一本正经的看着眼前这几个人挥斥方遒指点江山,光是听这些经济学的专用名次词汇就想要晕。 …… “那好,那修总我就期待好消息了,期待我们的合作了。”宁泽语气很是轻松,有些亲昵的拍了拍修辞的肩膀。 明明是句玩笑话,陈路阳的脸色一垮,走上前横截在他们之间,“乾坤未定,鹿死谁手真不一定,我是个大老粗,不搞你们文人皱皱巴巴那一套。宁总是?期待咱们的招标会再见。” 陈路阳轻握了宁泽的手,只是刚刚接触的那刻他就把手抽离出来。 看着陈路阳离开的背影,周烨莫名的松了口气,自己看见他在云念面前半蹲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怕了。 他怕自己还没追回云念,她就被别人抢走了。 周烨的思绪有些飘远,直至五官硬朗坚毅的宁泽站到了他的面前。 “你好,周烨。我是云念未婚夫宁泽。” 第62章 比不上我们 周烨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但看向宁泽他淡定自若,脸上的神色也是平静,毫无波澜。 所以他知道自己和云念的过往?周烨没有去回握他伸过来的手,只是一脸戒备的看着他。 自己在这几年里一直打听着云念的近况,可是无一例外,他都出现在云念消息周边里。 比起来陈路阳,周烨更有些忌惮眼前的这个人。因为自己实在是太了解云念了,如果不是对他也有好感,是根本不可能让他出现在自己身边,甚至都能够接受她最不屑的家族联姻婚约。 宁泽对于他这戒备心重重,毫无礼貌可言的行为也是一笑而过。转过头去就继续和修辞谈笑风生,仿佛刚才下不来台的人不是自己。 “那修总,我就祝你和夫人新婚快乐,祝你们夫妻二人琴瑟和鸣恩爱白头,一年抱俩大娃娃。”宁泽话锋一转,突然就使祝福词变得有些搞笑意味。 周烨突然有些明白了,宁泽是一个很圆滑世故的人,但他身上偶尔也会露出些顽劣的脾性。 倒不至于完美的无懈可击,让人与其生出距离感。他身上几乎汲取了他们所有人的性格特点,修辞的狠厉果敢,许蔚的圆滑冷静,还有自己的顽劣与不正经。 稍稍走神的功夫,宁泽和陈路阳就消失在包间里,临走时也没和他打声招呼道别,或许也打过招呼,自己没听到而已。 周烨不想去想这些琐碎的事情,“你和他关系很好?” 他的语气有些不满,甚至还透着些许抱怨,还没等着修辞回答,周烨就自顾自地答道“看起来是这样的,倒也不是商业合作上的互相客气。” “嗯。”修辞也没避讳,没有外人后挑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从桌上拾了盒烟点燃,火苗迅速的舔舐着香烟。 一股奇异的尼古丁和薄荷混杂的气息迅速在包间里蔓延开,周烨仔细揣摩修辞脸上的神情,没想到他坦诚以待。 “关系是好,但比不上我们。”修辞难得说了一句煽情的话,说完也意识到自己这句话比较让人恶心,自己也莫名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要是你和他的关系真的比得上我们,那我才心寒呢。”周烨说这话明明是指责的语气,但却莫名透了股娇羞。 修辞不动声色地抽搐了下嘴角,仿佛是看见什么一样迅速的将烟掐灭在水晶玻璃烟缸里。 周烨还没来得及开口,半掩的包间房门就被人推开。 “嫂子。”喊了一声后,他简直像条件反射般的又期待又害怕的往时好身后看去,看见没有人后又不免失望。 察觉到他的小心思后,时好开口宽慰“她灌了自己两大杯酒,那酒的度数不小,后劲又挺足,这会儿正难受着在上面休息呢。” 周烨脑袋瓜一转,捕捉到一些关键信息后就借口开溜“那嫂子你是不是有话跟他说?你说,我先撤。” 时好还没反应过来,周烨就溜了。 或许是两人的身份转变飞跃,时好还有些羞涩不敢和他单独相处。 视线落在烟缸里,轻轻皱起眉。 “嗯,你这可是把你亲闺蜜往虎口上送。”修辞心下一动拉过她的手有些宠溺的戏谑,下巴悠悠的放在她的肩上。 时好莫名心动,感觉到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嗯,什么意思啊?”时好有些不解其意,抬起头看向他。 “那小子跑上去找云念了。”修辞有些好笑她这呆呆的样子,故意用喉结蹭她。 时好蹭的一下就站起来,脸上露出奇异的神情。 “嗯?怎么了?周烨不会胡来的,他有数。”修辞刚想拉回她劝道。 时好回过头看向他,一脸生无可恋,“云念的衣服湿了,我给她脱了下来,还没换上新的…” 第63章 周烨你混蛋 周烨直接刷了顶楼套房的房卡进了电梯,对于身后有人追赶自己毫不知情。 眼看着数字一点点的上升,他没由来的突然有些紧张。 叮一声到达了顶楼楼层。 他径直穿过一条长长的连廊,走到尽头的那间房间,刷卡打开了房门。 “云念?你还在休息吗?”周烨轻声叫着她的名字,没有人应声。他心里突然放松了些,接着往前走,走到床边才发现被子里蜷缩了一个人。 只是他看不见她的脸,想着她把脸埋进被子里睡觉,应该会有一些呼吸不畅,他伸出手想要把被子往下拉一拉。 被子刚掀开一角,就看见云念披着长发脸上轻微的蹙着小眉头,睫毛轻颤,还伴随着若有若无匀称的呼吸声。 周烨莫名的心里有什么被触动了一样,他轻轻的俯下身,本想就地而坐在床边看着她。 可他发现床边的那块地毯是湿的,被迫无奈还是选择半蹲在床边,云念的睡颜还是那样乖巧。 和平时张牙舞爪的人截然不同她的睡姿是安静的,湉美的,像极了一个沉睡的玩偶娃娃。 而就在此时,云念突然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刹那间,两个人四目相对。 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是真实的,不是梦境,云念瞬间清醒,一下子坐了起来。 周烨刚想开口解释,可是看清云念后支支吾吾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云念坐起来的片刻她的长发柔顺的披在后背,但她很快就发现自己身上除了内衣一无所有。 光滑的脊背,纤细盈盈一握的腰肢,极具骨感美的锁骨,以及胸前的大片春光一览无余。 说时迟那时快,云念伸手就是一巴掌,周烨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一点都没躲闪。 她死死的咬住嘴唇,脸色苍白,只有脸颊的一抹绯色,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周烨,你混蛋。”云念说着就要哭,抱紧被子挡住自己胸前的大片春光。 而身后的长发却披散着还未盖过她的腰枝,她的眼睛水灵灵的,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他不得不承认,云念的确是独一无二的。 这些年自己浪迹混子的名声在京都传了个遍,但凡是认识他的狐朋狗友,都会给他介绍一些二三线气质小明星,18线火辣小嫩模,又或者是艺校学校的清纯女大学生。 有时候就连他自己都以为自己就是心野了喜欢玩,追求刺激。直到他认识了云念,才有了人生中第一次想要收心的想法,第一次有了想要和她成家走进婚姻殿堂的冲动。 如果不是因为当年那件事情,或许他们的感情应该还像以前那样,只是现在两个人的关系就像是一块破碎的不能再粘粘的玻璃,碰也碰不到,不然会刺的两个人满身是伤,鲜血淋漓。 “云念,我…”周烨眉心一跳,他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周烨,你是不是觉得我离了你就不能活?你是不是觉得全天下的女孩都该围着你转?我再也不想每天提心吊胆的盯着你,生怕你去偷腥。你和别的女生玩暧昧,我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云念说到这儿,突然有些绝望的闭上眼睛,似乎是不愿意再回忆以前。 “可你呢?你玩着暧昧和别的女孩上了床,搞大了人家的肚子。不出所料,我这次回国,你的孩子应该会叫爸爸了?你们周家是不缺钱,养一个有着血缘关系的孩子,简直是易如反掌。可我不能像以前那样睁只眼闭只眼,我根本就不可能等到一个浪子回头,我也不愿意再等了。” 第64章 你的私生子 时好风风火火带着备用房卡正准备冲进去的时候突然被修辞拉住了。 她不解的看向他,修辞在她的注视下淡淡的开口说“让他们两个自己解决…总是回避解决不了问题的。” “可是…”时好还有些顾虑,哪怕她知道周烨不会做什么伤害云念的事情,但自己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只要周烨还生活在云念的记忆里,就对她是一种伤害。 酒店房间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或许又是房间里的争吵声音太大。他们在走廊里隐隐的听见争吵声。 时好呆站在原地,听着云念几乎声嘶力竭的吼声。修辞说的对,他们总该要自己解决问题。 云念掀开被子的跳下床,身上只穿着一套内衣,几乎是近赤裸。她全然没有像刚才那样避讳着周烨,只是一步步的靠近他,逼近他。 “周烨,别装一副你很深情的样子,搞得全天下的人都以为是我伤害了你。在你心里我和你床上的那些女人有什么不同?” 云念边说边哭,但她没有抽泣,只是眼泪无声的一滴滴地往下砸。 “没有什么不同就睡,反正我现在给你的也只有这具躯体。” 周烨也听到这话心抽的一下痛了,他把头别过去,不再看向云念。 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想要给她披上。他不愿意看着云念这样自轻自贱她自己。 云念站在原地愣了片刻,很快反应过来就从床上捡起了时好准备的那两件衣服。 周烨微微偏过头去别开视线,云念动作麻利的把棉衬衫和亚麻裤子套在身上。 看见床上被自己扔的西装外套云念几乎是嘲讽般的笑了笑,“周烨,你真不是人。” 下午一二点钟的日头正盛,阳光从大面的落地窗照进来,一地稀碎的光亮犹如像是云念几乎是整个青春的执念。 “我不是20岁的云念了,也没有精力再和你继续纠缠下去。”云念的脖颈白皙纤长,长发就随意的披在棉衬衫上。 干净随意,而又不染世俗。阳光落在她的肩头,整个人笼罩着一层神秘的光芒,美的让周烨根本就挪不开视线。 “云念,当年的事你为什么不愿意听我解释呢?”周烨低声问道,他的手紧紧的攥着立在身旁,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云念突然笑了,笑得有些诡异,眼底仿佛磨灭了一丝希望。 “听你解释?周烨,当那个女孩挺着四个月的孕肚找到我的时候满脸是泪。你图新鲜,你喜欢玩,你他妈玩了个处。你把人家肚子搞大了,难道你后来的甩张支票让她把孩子流掉,这就是你对这件事情的处理结果吗?你有没有想过,你根本没法娶她,但是你却是让她成为了一个未婚妈妈,你不觉得你不是人吗?” 云念轻启薄唇,但嘴里吐出的却是最伤人的话。 “你自始至终就只有为你自己考虑过,不管是那个未婚先孕的女孩,还是被你出轨劈腿的我,从来都不在你的考虑范围之内。你凭什么要求我还站在原地等着你?周烨,我就是恨你。” 云念越说情绪越失控,说到恨他的时候,甚至有些宣泄的意味。 周烨想要上前去安抚她的情绪却被她狠狠的推开。 而走廊外,隐隐听到一些话的时好良久没有回过神来。 所以,当年云念毅然决然的和他分手,离开,出国,全部都是因为周烨把一个女孩的肚子搞大了。 云念想要让他负责…自己就带着一身的伤,离开了这个满是他们回忆的地方。 时好脸色苍白,修辞轻轻的扶住她。 原来他们都知道… 第65章 男人 时好刚想推门而入,却看见宁泽走过来。她下意识的就想要把他堵在门外。 “你…怎么来了?”时好的语气有些紧张,生怕宁泽会撞见房间里争吵而又狼狈的一幕。 宁泽刚想开口,“我叫他来的。”云念打开门语气欢快的说,仿佛上一秒声嘶力竭和周烨在争执的不是她一样。 宁泽点头略微带有些歉意的笑笑冲着一脸戒备自己的温时好说“今天是两位的大喜日子,结果念念喝多了,给你们两位添麻烦了。” 说话的语气时好很不喜欢,她总觉得是宁泽故意的拉开她们的距离。 时好冷着脸生硬的说“不必道歉,我和云念的关系还没有生疏到这种地步。” 她这话一出,几位的脸色都有些变化,云念也知道自己今天不应该在这种场合犯浑,宁泽和时好道歉其实也是自己内心的想法。 但是看着时好的态度她又忍不住心下一软,拉着时好的手撒娇磨了她一会。 云念心里也大概清楚,时好和修辞在门口应该听得七七八八了,当年的那件事情,她向谁都没有提起,自然也是瞒着温时好。 只是后来周烨那件事情没处理好,最终还是让修辞出面了。 算下来那件事情应该就他们几个人知道,一想到有个很小的孩子追着周烨喊爸爸,云念心里就像被一只手生生的攥紧了一样疼。 瞒着时好也是不想让她陷进来,毕竟周烨和修辞的关系敏感,她不能让时好夹在中间为难。 想到这儿云念带了几分歉意,又带了几分讨好的笑,她抓着时好的手摇摇晃晃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道歉。 考虑到还有外人在场,而周烨迟迟在屋子里没有露面,时好也不能再继续冷着个脸。 “你看你,喝醉了酒就躺在那儿撒泼耍赖,好好的喂你喝水你全部都弄到身上去了。还让我东翻西找才找出这衣服,外面又没有暖气,是感冒了受罪的还是你自己。” 话虽然是对着云念说的,但其实是说给宁泽听的。 宁泽是云念名义上的未婚夫,两个人近些年的关系也比较亲密,哪怕再是表面功夫也要做到位。 时好这么一说,我也是提醒宁泽,他也就是宠溺的笑笑,将穿着单薄白衬衫的云念一把揽进怀里,“是呢,就算酒店里开着暖气,外面也不比房间里,回头再冻感冒了。” 云念一愣,倒也没逃脱他的怀抱。 时好微微叹息,她很清楚这一幕都将会要被周烨看进眼底。 “那就不打扰二位了,我先送云念回家,喝了酒不能再受寒,还是祝二位新婚愉快!” 宁泽倒也没含糊,连向房间探寻的眼神都没有过,似乎房间里有没有其他人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修辞点头,“嗯,慢走不送。” 时好压住心底的怒火,冲着云念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的说“你给我等着。” 云念则是大大咧咧的点点头,她知道就会有这么一天,但眼下…“怕是要过段时间你才能找我算账了~” 温时好不解,皱着眉带着疑问看向她。 云念挤眉弄眼,“今晚一过,我估计你就没有什么力气找我算账了!” …… 场面瞬间变得寂静无比,她们两个谈话太过于投入,都不知道身边的这两个男人什么时候停止寒暄。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听去了多少,但肯定的是云念刚刚的那句话肯定是能听的清清楚楚。 时好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宁泽努力的憋着笑赶紧圆场,拉着云念就要离开。 可某人像是不领情一样,连蹦带跳冲着他们大呼小叫“修辞!你要是个爷们你就让温时好下不来床!她要是第二天还能生龙活虎地找我算账,就是你不……” 后面的话生生的没有说出来,宁泽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生怕小心眼儿记仇的修辞会把他们的合同毁了,连忙用手捂住云念的嘴巴。 他们俩拉拉扯扯的就走远了。 倒是时好和修辞两个人犹如石化一样呆立在原地,尤其是二十多来连初吻刚刚消失的时好已经被这几句话直接羞死了。 第66章 不同世界 婚礼仪式虽然已经结束,但需要送走宾客,刚刚消失的化妆师团队突然从天而降,时好任由她们摆布。 不过看得出来,她们好像很在意这一次的造型,多次对比后还是选择了一套更为隆重一些的礼服。 时好几乎一天没有吃东西了,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和团队的造型师商量“能不能不穿这种太繁重的了?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脸上的妆容精致的让人看不出她的疲倦,可是肚子时不时的叫唤,整个人有些心力不足了。 “这…”造型师有些为难,虽说妆容和造型是他们一手打造的,但实际上这些都是他们根据修辞的意愿设计的造型方案罢了。 时好也不想再为难他们,眼看着拿礼服的那小姑娘都要急哭了,只能先败下阵来。“好,我知道了,再坚持一会儿就是了。” 一时之间原地的几位造型师和助理都有些吃惊,他们已经在心里想了预急方案,没想到这位这么好说话。 相比之下,阎王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见她没开玩笑,保管礼服的那位小姑娘连忙跑上来帮她换衣服。 拉上后背拉链的那一刻,时好肚子又不争气的响了起来,她有些尴尬的干笑了两声,好在小姑娘没有什么反应。 时好百无聊赖地坐在化妆台前面,眼看着天色变暗,她突然有些紧张。 突然手心里被塞进了一个三明治,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有些意外“这是,给我的吗?” “嗯…” 小姑娘略微有些羞涩,眼睛大大的出神的盯着她看。 “谢谢。”温时好微微一笑也没再矫情,直接撕开包装袋吃了起来。 这一系列动作倒是让小姑娘有些措手不及,“你和我想的有点不太一样。” “嗯…很正常。”时好听懂了她的话外之音。“我家庭很普通,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 说着她又啃了一口三明治,嘴巴塞的满满的,也顾不上,等会儿造型师又要帮自己补一下口红。 兴许是饿急了,她竟然觉得那个三明治异常的好吃,翻着包装袋含糊不清的说“嗯,好好吃。我妈妈不太会做饭,我得给她囤一些这个牌子的三明治,不然我出嫁了就没人给她做饭了。” 说着,她的情绪就有些低落。 “嗯…我结婚嫁人后也会想娘家的妈妈。”小姑娘也许是想安慰她,性格比较腼腆,支支吾吾说了这么一句。 时好倒没有太大的共情,因为自己对宋芸桦的感情,不是一般人能够体会得到的。 但是听到小姑娘说她结婚嫁人后还是惊异瞳孔放大,差点没被噎住,“你才多大呀,你结婚了?” 小姑娘羞涩的脸,这才有了些笑意“嗯,不小了,20了。” 见她还是很惊讶,小姑娘解释道“我高中辍学后跟着一个亲戚来了京都学化妆,前段时间特别幸运的被一个团队给录用为服装助理。我老公是我高中同学,他辍学后也来京都了,我俩的婚礼是在老家办的。” 时好看着小姑娘的脸红扑扑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那是真正的由内而外的一种羞涩和幸福。 “我结婚的时候办的很简单,就是老家的亲戚朋友吃的酒席。但我还是租了一条婚纱,也没有请化妆师,我自己画的。” 小姑娘的话匣子像是被打开了一样,说到她的婚礼有些兴奋,眼里都像是在放着光。 时好也难得没有觉得别人的喋喋不休聒噪,静静的听着她说,时不时的附和几句。 门突然被打开了,小姑娘像是被人按了开关一样,立马恢复了安静,脸上的神情都变了样。 “嗯?饿了吗?这吃的是什么?”修辞一手撑着她的椅背,另一只手接过被啃了一半的三明治端详。 动作亲昵而又暧昧,但仿佛一切又发生的顺其自然。 时好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瞥见旁边小姑娘的脸色很难看。 “我饿了,随便找东西吃点。”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小姑娘的工作来之不易… 修辞把手里日期和生产厂商都不明确的三明治随意丢在桌子上,“不要吃这个了,我让林帆送餐上来。” 时好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刚刚和那个小姑娘建立起来的“革命友情”瞬间被修辞的挑剔和嫌弃摧毁了。 小姑娘很识相的从床上抱起时好刚换下的红色礼服从房间离开。 或许就是没有做朋友的缘分,希望她能在这繁华的都市一直保持这份纯真,也希望她的这份纯真,不像是会被这份丢弃的三明治一样。 时好失神的看着镜子里映的门被小姑娘带上。 第67章 漫长的道别 修辞看着宋芸桦欲言又止的样子握着时好的手,“妈,你放心,您和我说过的话我都记着呢。” “宋姐,路上小心。”苏青披着白狐麝毛坎肩也从酒店的玻璃房走出来到车边送宋芸桦。 “好,谢谢。”宋芸桦很是不习惯旁人,尤其是才见过一面的人这样对她寒暄体贴。但另一方面又有些放心,他们家兴许没有太在乎门第,所以才拿出足够的耐心和细心这样对温温。 远处等着自家司机把车子开到酒店大堂门前的宴客们这会儿都好奇的张望过来。 看到两家人如此和谐相处,尤其是传闻当中那个冷漠心狠的沪上苏家独女苏青竟然也眉眼笑盈盈,弯下腰和车子里的人有说有笑。 他们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些好事者的视线就落在了时好的肚子上。 他们怀疑修家如此看中这个没有门第和背景的女人可能是因为已经怀上了嫡孙。 可是任凭谁仔细打量,哪怕是生育过的贵妇,大家都丝毫看不出来眼前这个穿着复古酒红色的鱼尾裙晚礼服的女人有任何孕态,小腹平坦,大方隆重的造型迎面扑来的又有一丝少女的天真和狡黠。 这条裙子设计的很是精妙,完美的勾勒出了她的腰线和腿部长度比例。 颈上的白色珍珠项链嵌着一块碧绿的宝石,更显她皮肤白嫩,气质清新脱俗,一颦一笑不染世俗烟火气息。 “温温,妈妈也没有旁的心愿,就希望你们能够快乐,健康,幸福。”宋芸桦的眼眶发红,强忍着眼泪不流下来。 “妈…”时好再也绷不住了,哪怕旁边站的是自己的准婆婆,她也还是没忍住不哭。 “那妈妈就走了,别哭。” 宋芸桦礼貌地向苏青道别,就把头别过去,不再看流泪的温时好,她生怕她没忍住就会把温温带回家了。 “林帆,路上开车慢些,注意安全。”修辞嘱咐前座开车的林帆,但却不自觉的握紧了时好的手。 很凉,很凉。 车子启动,缓缓的离开在众人视线中。 她看着远去的车子,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总感觉虽然是车子离开,但实际上是把宋芸桦永远的落在了自己的身后。 “外面凉,回去。”苏青的语气亲昵,像极了一位母亲在关心自己的孩子。 时好明白这种场合不能失了分寸,她点点头擦干眼泪,温顺乖巧的走在苏青身后宴送宾客。 复古酒红色的鱼尾裙摆绣着一只金丝线玫瑰,时好提起裙摆的时候才发现。 她头皮有些发麻,又看了看自己无名指上那枚大小正合适的粉钻玫瑰戒指。 修辞正在不远处和宾客寒暄,脸上也挂着得体的笑,认真倾听别人的调侃,时不时的配合的发出善意的笑。 他真的变了好多啊,时好忍不住眨了眨眼睛,风很大,裙摆被微微吹起,她青春记忆里的那个人变了很多,但好像又什么都没变。 “小时好,想什么呢。” 眼前的两位白发老人搀扶着彼此,正笑脸盈盈的看着自己。 “老师,师母!”她有些惊喜,走上前挽住师母的手,亲切的问道“你们这就要走吗?不再和爷爷待会吗?” “那老头,早就被我喝趴下了!”董教授一听她提起这个立刻来了精神,容光焕发的样子。 师母笑着嗔怪了教授,转头拉住时好的手嘱咐道“你这个小姑娘呐心思敏感细腻,结婚成家后两个人要多交流多沟通,不能有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知道吗?” 时好心一暖,脸上扬起粲然的笑“好,师母,我记住啦!” 第68章 去超市 送走来宾后,她终于心满意足的吃到了传说中堪称国宴级别的大餐。 修辞不停的给她夹菜,只是自己却几乎没怎么吃。 “你怎么不吃?”时好将头发随意的扎起马尾露出素净白嫩的小脸。 修辞微微一笑“我不太饿。” “唔…好。”她没有再继续发挥自己的热情互助精神,只是埋头大吃。 心里却闷闷的想结婚真累,她已经浑身像被人拆了骨头一样,有些动弹不得,可是一想到今晚自己要面临的…… 想到这儿,她有些心虚的,把脸从碗里抬起来偷偷的瞥了眼旁边正襟危坐的修辞。 他正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盘菜? 想到这,莫名的她的脸就红了。 离开酒店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但这座繁华的城市却已经亮起了万千盏霓虹灯。 时好吃饱喝足后身上心里都暖暖的,也算是稍微恢复了些气力。 都说人吃饱喝足思,此时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温时好思绪又忍不住飘远了。 她实在是不敢想象以后都要和这个自己喜欢了八年的男人同床共枕,尤其是两个人之间还会发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去超市吗?”修辞车子开下高架桥,突然开口问了她这么一句。 时好连忙从自己的思绪当中抽身而出。“嗯?” “家里的东西没置办全。”他说的话似乎是在意有所指,但听起来却再正常不过。 回想起自己随身带的衣物和洗漱用品基本齐全,时好犹豫后开口还是答应了“嗯。” 修辞没再说话,只是把车子拐进了附近的一家购物中心。 时好跟在他身后,修辞推着购物车,身上还穿着今天的西装,只不过外面又搭了一件hiarda的高定黑色大衣,身形修长挺拔。 一开始他也只是随意的往车子里放了些牛奶,时好也不清楚他说的家里东西没有置办全是什么意思,只是跟着他绕过食品区,果蔬区,家居区…… 突然,在走近到购物中心出口处时,他推着购物车却绕到另一货架前。 时好不解其意但还是乖乖跟上,可是当她看清货架上的售卖的商品时脸噌的一下就红透了,她耳朵滚烫,心跳声犹如擂鼓鸣金嘭嘭嘭的响着。 修辞似乎是察觉到她的不自然,把车子微微挪了一下离她更近些,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畔轻言“没关系,很正常,不用害羞。” 我……靠! 这句话犹如揭开了时好的遮羞布,货架上一排排琳琅满目各种包装的避孕套更像是让她无处遁地。 “……” 修辞看着她白嫩的耳朵羞得染上红晕,嘴角轻轻勾起,没再继续开口逗她。 身旁还有一对小情侣在认真挑选,他们似乎并不为此感到羞涩,反而在认真的对比每一款的材质和特点…… 打闹调戏的声音就毫不顾及的一字不落传到她耳朵内,让她的脸颊也染上了一些红晕。 修辞似乎没觉得难为情,认真的比对后捡了几盒丢进购物车里,时好目瞪口呆,真的是几盒…… 突然,她觉得一阵腹痛,后背瞬间冷汗密密麻麻的涔出,她心下一惊…… 第69章 傻透了你 她心下不妙,没来得及和修辞过多解释直接绕回刚刚经过的生活用品区域,从货架上抓起一包卫生巾和纸巾就去收银台结账。 她顺着购物中心的方向指示牌找到了卫生间…… 半分钟后,时好静默。 果然,一向毫无规律的生理期再一次的凑巧出现在她人生大事上。 第一次少女初潮,中考八百米冲刺…… 高考最后一场理综,生理期又一次的突如其来。 修辞回国后,她正巧去机场旁边的建材贸易中心去作市场调研……重逢他后的头皮发麻和小腹阵痛…… 婚礼当天晚上…他带着她来为晚上的重头戏做准备,又被生理期横插一脚…… 几乎认命,她慢吞吞从洗手间出来看见了入口处等着自己的修辞。 视线又不自觉地落在了他手里的购物袋上,想到里面有他刚刚精心挑选过的… 时好突然觉得有些颓废和丧气,就好比气氛已经被烘托到极点了,但是突然硬生生的被人给当空一棒。 见她出来,修辞走近她,看脸色有些难看关切的开口问她“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时好没有勇气抬头对视他的眼睛,只是支支吾吾。 “嗯?” 修辞没有听清她小声呢喃的是什么,但也能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 “我…”时好终于打算鼓起勇气和他开口,却在抬起头对视他的瞬间戛然而止。 修辞探寻的眼光看向她,有些不解,但很快视线就挪到了她手里的粉色包装袋上。 “生理期?” 他语气没有什么波澜,半分失望的意味都没有。 时好垂头丧气的点点头,突然有些委屈,眼泪直打转。“对不起,我也没想到…” 听着她语气哽咽而又有些委屈巴巴的道歉,修辞突然明白了她为什么刚刚情绪如此低落和难以启齿了。 “小傻子,这有什么好道歉的…”修辞温和的笑了笑,抬起手揉了揉她垂头丧气的小脑袋。 时好当然不肯说为什么说抱歉,当然不是仅仅因为这个扫兴而觉得抱歉,而是好多好多次的委屈和大失所望才让她终于可以明目张胆的有身份在他身边倾诉和抱怨。 只是错过了好多年,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想和修辞说抱歉。 她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但更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情感的人。永远也没法像温晴苎那样落落大方的站在修辞面前说我爱你。 听着她小声的道歉,修辞突然觉得是自己给她的感觉过于期待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的实质性变化了,所以她才会以为是自己会失望。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他语气宠溺又无奈的把面前啜泣的小姑娘拥入怀里安抚她。 时好一边哭一边推开修辞,“这件衣服肯定很贵!不能沾上我的鼻涕和眼泪。” 怀里那个挣扎的小姑娘突然跑题,听着她矛盾而又幼稚的小心思絮叨,他终于还是没忍住又将她重新拥入怀里。 “真傻,傻透了你。” 这下温时好没有再矫情,乖乖的扑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 对不起,修辞。对不起我没法将爱意旁若无人的向你表述,但希望你能感受的到我那份渺小而又赤诚的全部爱意。 第70章 新婚燕尔闹别扭 时好是被阳光刺痛睁开眼,刚想下意识的去拿起手机看时间,突然发现自己的腰身被人环抱着。 突然觉得不对劲,她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以一种极其亲密暧昧的姿态睡在修辞的怀里,还枕着他的手臂。 发丝凌乱却又妥帖的铺在他的胸口,时好心下一惊,刚想试图去将他环抱自己腰间的手拿开就被反握掌心。 “别动,乖。”修辞突然喃喃自语道,他抱的更紧了些,手上的力道却不自觉的加重。 时好果然就安静下来,听着他匀称的呼吸声和律动的心跳声,莫名觉得很是安心。 昨晚……时好检查了下自己的贴身衣物,只有睡衣有些发皱,腰间的那块布料被人掀上去露出白皙的皮肤,不禁有些纤细盈盈一握。 而修辞的手正光明正大的搭在那,两个人皮肤接触让她觉得有些心动难抑,连呼吸都是发烫的。 考虑到她的身体不适,修辞并没有采取什么实质性的行为,只是记忆里隐隐记得昨天晚上有一只手在自己身上游走,就连内衣都被他毫不客气的扒掉。 她终于明白云念的那些话不是随便说说的了,如果真的没有生理期的提前到来,恐怕她今天是真的从床上下不来了。 小腹还隐隐的坠痛,时好勉强够到了放在床头的手机,眯着眼睛看清时间后消息突然一瞬间的在通知栏上方接二连三的弹出来。 消息提示音连绵不断,等时好意识到吵闹想要关掉手机的时候有些心虚的想要看看身边的人,猛地发现修辞正盯着她看。 “吵醒你了?”时好有些讨好谄媚的一笑。 修辞有起床气很严重,她见识过…… 她心下不妙刚想开口解释一番就觉得身上一重,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时好连忙用手捂住脸,“刚起床,很丑……” 修辞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突然玩心大作想要逗逗她“肚子还疼吗?” “嗯?”时好没反应过来,刚想摇头察觉到气氛的诡异和他身上的异常后连忙点头“嗯。” 她将手轻轻挪开露出眼睛,而修辞猝不及防的亲了她一口,那个温意的吻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她的额上。 “嗯,知道了,今天就好好休息。” 他故意存心逗她,顺势躺在她的身边,姿势暧昧且亲密。 “看什么呢?”他随意的问道,发觉她盯着手机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自己看!”时好也是上了脾气,兴许也是生理期情绪不稳定,她的语气带了些火药味。 修辞有些意外的挑眉,拿起被她扔在被子上的手机看了起来,只是手指简单的翻了两下屏幕上的页面,脸色也随即变得难看起来。 他没有解释什么,拿起放置在一旁自己的手机就拨通了电话,时好眼尖,看清了屏幕的联系人名字。 她默不作声,故意的不动声色拉开和他的距离,静静的等着他给自己一个解释和交代。 “林帆,微博上的热搜是怎么回事?” 他的语气很是不悦,隐隐的压抑着一丝怒意,可是空闲的右手却又极其不安分的抚摸她的脑袋。 时好又生气又别扭的躲开他的“爱抚”,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电话那头不知又说了些什么,他的脸色更加难看,眉目间竟有了些怒意。 意识到自己竟然还在这有闲心像个局外人一样观察他的情绪变化,时好恨不得立刻将自己的头拧下来看看里面的大脑构造。 “撤热搜,二十分钟后我不希望看见有关于宋夕颜的任何热搜报道。” 第71章 我一点都不生气 云念睡眼朦胧的看着自己床上的这个不速之客,有些无奈的用脚踢了踢她。 “温时好,你可真行,结婚后的第一天你俩就闹别扭?”云念实在是困的有些骂不动她,只是暗地里把被子往自己身上拽了拽。 时好也不气,理所当然的霸占了云念的床还抢走了她的被子。 “我没有和他闹别扭啊。”时好翻了个身,继续舒服惬意的刷着云念平板上古早的霸道言情总裁小说。 以前自己怎么没发现这种无脑又土的小说这么好看这么上头,手指在平板上随意的滑了滑,好家伙,3000多章! “那你没和他闹别扭,你今天怎么会来我这?” 时好没搭理她,就像没听见一样继续津津有味的看着那本《总裁爱上我》。 “你他妈就这么怂啊?那宋夕颜在微博上卖惨发文内涵你抢她初恋,你跟你老公置气,你就上我这儿来躲着?”云念忍不住开口骂她,劈手夺过她手里的平板。 “修辞找人把热搜撤下来了,现在微博词条也搜不到相关信息了。”被抢走平板的时好有些失望,她正看到关键的地方,女主开始手撕小三了。 自己还准备学习一下的。 “我问你,宋夕颜她删微博了吗?她对于这件事情也没有站出来公关澄清?”云念毫不吝啬的白了她一眼,那眼神犹如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时好愣了片刻,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说“哦,好像没有。” 云念差点要被她气死了,这个人读书的时候学习成绩不也挺好的吗?虽说高二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选了理科,好在智商还在线,考上大学也是轻轻松松。 怎么一到这种事情上就像个弱智一样,“那不就得了!修辞找人把热搜压下去,把词条清干净有什么用?当事人还没删微博呢,只会让吃瓜群众觉得这件事情是真的,而且有人想欲盖弥彰。” 温时好瞪大眼睛无辜的看着云念,听她那么一说,总感觉有一口大锅砸在了自己的身上。 “不出所料的话,修辞应该是去找宋夕颜解决这件事情了。”云念被她这么一搅和也没有了睡意,掀开被子穿上睡袍。 时好眼巴巴地盯着云念的姣好身材,就忍不住低头看看自己扁平没发育完善的胸简直没有任何可比性。 察觉到温时好的想法后,云念实在忍不住狠狠的捏了捏时好的脸,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老公都快被人抢走了!还在这里看老娘的身材!” 本来也就是随意的说一句,没想到下一秒温时好小脸就垮了下来,眼睛一红委屈巴巴的问“那我该怎么办呀?” 云念:…… 半分钟后,看着她像掉了线珠子的一样的眼泪,云念举白旗投降“祖宗你别哭了,宝贝别哭了,别哭了,哎呀,我不是故意的!” 时好还是在哭。 云念一鼓作气,再而衰“换衣服!我带你去撕了宋夕颜那个贱女人!” 啜泣声突然消失,等云念反应过来的时候,上一秒还在哭的那个人突然就穿上鞋子站在门口等着了。 云念:妈的,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一定! 第72章 你说过会对我负责的 云念从手包里拿出criler化妆镜和口红补妆,细眉一挑“怎么?又怂了,不敢进去了?” 被人戳中心事的时好立刻坐直身体,连连否认“怎么可能?我有什么不敢的?” 云念用指腹将唇边缘的多余口红擦拭干净,冷笑一声“你不害怕你手抖什么?” …… “下车。”云念随意的撩了一下头发,大波浪卷发自然的垂在身上,今天为了给时好撑场子穿了一件秀场最新高定的晚礼服,祖母绿色的绸面料子质感光滑柔软,两根珍珠肩带将她的直角肩和瘦削锁骨完美身材展现到最佳。 时好强行被赶鸭子上架,她小心翼翼的踩着细高跟水晶鞋走下车子,云念贴心的伸出手扶住她站稳。 “我们穿成这样是不是有点夸张?”时好伸出手整理了裙摆,白色丝质的大片绣刺的法式礼群略微有些繁复,脖颈上搭配着云念早年间收藏的一条钻石项链,耳钉也是同系列的钻石。 阳光下,时好就像是一个孤傲的白天鹅,精致的五官,清冷的气质让人为之惊叹。 一个清冷,一个媚艳,盛装出席的两个人引得路人频频侧目看向她们。 云念微眯起眼睛打量前面的楼宇建筑忍不住冷哼,“这个女人还真是不安分。” 时好没听懂,微微偏过头看向她,“什么?” 云念却从手包里拿出墨镜带上,用手撩了头发,风情万种的冲着时好笑“走,姐妹带着你进去,看看咱们京都最繁华的酒宿。” 时好下意识的皱眉,今天有些天不时地不利,这个酒店…自己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周烨家名下的…… 她们刚走到旋转门就被穿着礼宾服的门侍拦下,“女士,不好意思,我们酒店近期不对外开放,请您预约后进入。” 云念冷哼一声,“哦?还有这规定?是你们老总周筑定的还是他那不务正业吃喝玩乐的公子二世祖周烨定的?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预约才能进入酒店的?” 她的语气毫不掩饰的讽刺,尤其是说到周烨的时候就像是提及什么避之不及的东西一样厌恶。 门侍眉心一跳,总觉得眼前的两位不是自己能够打发的了的。“您稍等,我帮您通传一下。” 待门侍走远后,云念毫不掩饰自己的嗤之以鼻,“以前还觉得修辞还是个正人君子,现在看来游玩于烟柳花巷也是和周烨没什么区别。他谈什么事情还要专门封下整个酒店?宋夕颜好大的情面啊。” 时好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还想着开口替修辞解释一番,“他不是那样的人…” 几分钟后,一个经理模样的人步履匆匆神色慌张的赶来,连连赔罪带着她们乘专用电梯往酒店高层去。 叮…电梯到达32层。 时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攥紧手心挺直脊背的走在酒店走廊里厚重的地毯上。 什么事情非要来酒店谈呢? 门半开却依稀能够听见里面的声音,宋夕颜的低声啜泣和细声言语一字不落的传入她的耳朵里。 “修辞,你为什么不要我了?你说过会对我负责的!” 时好踉跄一下,差点跌坐在地上,一只手稳稳将她拖住。 “温温,没事?” 时好眼眶发红但却神情冷淡的冲着身后扶住自己的许蔚摇摇头轻声道“没事,刚刚没站稳。” 还没来得及寒暄,时好就听见云念一脚踹开半掩的房门。 第73章 狐狸媚子 砰的一声,门直接被云念一脚踹开,强大的撞击力让门的金属把手重重的撞在墙上。 屋里瞬间沉寂下来,云念怒气冲冲,一脸愠色迅速的扫视了一圈屋子,目光扫到那个熟悉的人时让她有些惊心。 直接无视周烨火热的注视,云念还是面不改色的径直走上前。 修辞坐在黑色皮质沙发里,整个人陷进去,看清是云念后脸色有些难看。 倒是旁边的女人穿着真丝睡裙,肩带微掉露出胸前的一片大好春光,梨花带雨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只是一眼,云念就看出了宋夕颜的精心准备,看似素颜脸色苍白,嘴唇也是哑光裸粉色,实际上暗地里却精心的描眉画眼,就连脸色的苍白都是恰到好处。 任谁看了不会怜香惜玉一番? 呵,云念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之情,就这种货色自以为有点姿色攀上了修辞这棵高枝拿了资源莫名火了起来。 谁不知道眼前这位大姐一天能买上百条“路人粉通稿”? 此刻“精心打扮”略带憔悴和悲伤,时间仓促连衣服都没有时间换的宋国民女神正跌坐在地毯上,白嫩修长的手正紧紧的抓着修辞的大衣外套下摆。 杏眼含泪微波潋滟,发丝凌乱,眼神悲伤迷离… 不过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罢了,宋夕颜对她的温温做过什么,自己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云念藏起眼里的杀意,语气讥讽的感叹: “呦,我当是谁呢。口气真是不小,我就纳闷了文采这么好这么深入人心,您怎么还屈尊去娱乐圈了呢?” 没等宋夕颜反驳,她自顾自的踩着极细的高跟自然随意的走到修辞身边的另一个卡座坐下,摘下墨镜眼带讥笑道“我们的宋大影后这是怎么了?今天又是演哪出?” 宋夕颜压根没想到会有人横插一脚,她昨天找了某网站的知名头部写手帮自己写了那篇微博通稿《我总不能阻止他奔向比我更好的人》,通篇都是些对初恋的美好难忘刻骨铭心,却骤然承接两人因聚少离多误会深重分开,而又在暗喻她的初恋被人用尽手段抢走。 这篇稿子表面上是在极其悲伤的怀念初恋,实际上通篇都在指引大众有人插足他们感情。所谓聚少离多也只是两个人分开的一个体面理由。 而核心意思不过是她还爱他,他也难忘她。 不愧是某言情网站的头部作者,文笔极好,按照宋夕颜的特别要求将两个人在一起的小事叙述的平淡如水,但给人的感觉却是难忘,最后则是对两个人的分开感到可惜,而在“无意”透露被人用尽手段将两个人分开后更是将吃瓜的大众的义愤填膺情绪烘托到极点。 大众的反应要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好,现在舆论全部一边倒,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已经认定了宋夕颜就是被人抛弃的受害者。 想到这,宋夕颜愁容满面低声啜泣“我…只是觉得我爱的人结婚了,新娘却不是我。我喝醉后一时冲动在社交平台上发布的…” 云念心里的火苗瞬间被点燃,再也顾不上什么淑女形象蹭的一下站起来,下巴微扬微眯起眼睛指着宋夕颜一字一句的优雅骂道。 “你放屁!你他妈的说你喝醉后发的文章,全篇算上标点符号六千字一百二十字,你一个字一个字用脚扣的吗?” “你爱的人结婚了,新娘不是你。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句话的,宋夕颜,别再装出那副可怜楚楚的模样了,你根本就不是什么省油的无脑小白花,你这些年在圈子里摸爬滚打为了想要的资源和名声上过多少导演的床用我帮你统计一下吗?你他妈少恶心人,凭什么让别人的丈夫对你负责。你算哪根葱?” 第74章 舆论的力量 “云念,别这样说话。”周烨突然站起来试图上前拉住她,却不成想被云念一把甩开。 “周烨,你还真是喜欢多管闲事啊。别人的风流过往你都能掺合进去?”云念皮笑肉不笑的开口讽刺。 “云念,我没有,你听我解释。”周烨刚想再开口解释什么门却毫无征兆的被人推开。 修辞突然觉得有些头疼,用手指按压着太阳穴顺着声响声看去推门而入的人,神情一变却突然站起来“温温,你怎么来了?” 温时好的脸色略微有些苍白,气色有些难看,只是抬起眼皮扫了一眼屋内的人,没有理会修辞,却冲着角落里争执的两个人轻声道“云念,别说了。” 修辞甩开宋夕颜的拉扯,径直的走向时好。 “别碰我。”时好不动声色的躲开修辞牵手的动作,面无表情甚至是有些厌恶。 修辞蹙眉,眼底浮起一层让人不易察觉的失望。 周烨瞬间倒吸一口凉气,昨天婚礼刚结束后的第二天的凌晨微博就被舆论所轰炸,部分在娱乐圈混迹的人消息灵通有意的引导大众舆论走向。 “国民女神宋夕颜被初恋抛弃。 国民女神宋夕颜失恋。 国民女神女神宋夕颜被心机女取代。” 一开始的微博词条走向就一边倒,到后来的各大v集体转发微博,各大公众号发文去感叹一个女孩的初恋青春葬送在了渣男手里。 大众视线全部都落在了宋夕颜接下来的动态。 没有继续发文指责“渣男”,但是舆论一直在发酵。 周烨是被修辞的电话吵醒的,说是宋夕颜最近主演了一部剧剧组包下来他家的那家酒店,他需要去找宋夕颜,周烨听说这件事情之后一时气不过,自作主张的将剧组其他的人清场。 这才有了一开始的云念带着时好进入酒店被门侍拦下的事情发生。 热搜虽然很快的被修辞撤下来,微博各大v和媒体公众号通稿都被删除。可是就像是云念所说的那样,主人公宋夕颜并没有删除微博,更没有澄清公文。 宋夕颜回国后签约的公司就是修氏国际影视,作为公司力捧的大咖位几乎是所有的资源都是任她挑选。 影视公司的约谈对她构不成任何的威胁和作用,随着那条声情俱佳,让人声泪俱下的微博发文的阅读量和转发量很快的就达到了百万。 很快就有神通广大的网友顺着宋夕颜发文时间的蛛丝马迹,查到了一向不对外营业基本上是作为各国大使的下榻之地——京都酒店,举行了一场上流私人婚礼。 他们紧接着扒到婚礼的主角除了是京都上流圈子的人,修氏继承人接班人——修辞。 女方的身份查不到太多,但是基本上可以确定的是他们身份的不对等和门不当户不对。 更有细心的网友查到修辞作为继承人早些年曾经被送到加州去留学,无论是时间还是地点都能对应的起在加州进修的宋夕颜。 这一推论一发布,很快就激发了宋夕颜粉丝们的愤怒,斥责资本的力量玩弄他们姐姐的感情。 偏执的粉丝很快就根据蛛丝马迹就查到了修辞结婚对象的女方身份,她们疯狂的扒到了关于温时好的信息。 有人说,女方是是修辞的高中同学,倒不是因为多么优秀的学校,而是修家的那位大佬因为打架从原先的一中学校退学转到女方所在的十八中。 还有人说女方不仅死缠烂打还和男方修家大佬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大学期间也是一直死缠烂打。 他们甚至是搜到了温时好的个人微博号,是公司强制每个设计师都需要注册的企业账号,会定期在上面发布一些设计作品和转发公司的相关设计精品进行企业宣传的工作账号。 公司在每个人注册的时候都有买的几万僵尸粉,时好的资历不够高,公司只给注入了一万僵尸粉。 随着这件事情的持续发展,神通广大的网友顺着网线找到了时好的账号,仅仅几个小时过去,她的账户突然增长了几十万的粉丝。 时好曾经打开过一次,但是没坚持住十分钟她就退出账号,不再看下去。 全部都是慕名而来的黑粉和“义愤填膺”的正义网友。 “知三当三,不要脸。” “姐姐这么毫无下限,麻雀飞上枝头做凤凰的感觉怎么样?[微笑]” “山鸡变不了凤凰,下三滥的手段使尽了也不怕遭报应?” “两人身份悬殊这么大,但是能嫁进豪门应该不是单纯的小白花,手段狠厉啊,说不定应该已经怀有龙嗣了?” “楼上的说话注意些,也不怕人家动了胎气!” “给我们家姐姐道歉!无耻的小三!你妈没教你怎么做人吗?” “呵,有妈生没妈养的下三滥贱人!” 网上铺天盖地的言论的辱骂通通的湮没她的评论区,更别提她的个人私信内容更是不堪入目。任是时好再强大的心理和无所谓的态度也是无法接受这些漫天的辱骂。 —— 温时好并不想对宋夕颜做些什么,她发的那篇文章自己已经读过很多遍了,哪怕修辞在床上和自己再三保证过她说的那些事情都是加工过的,两个人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可是现在看来,这个男人在床上说的话,自己一句都不信。 “云念,我觉得你不应该用这么难听的话去说宋夕颜。”时好脊背挺直,目光视线平直,却始终没有看向跌坐在地下的宋夕颜一眼。 宋夕颜闻言脸色一变,没再继续伪装下去,她转过头冲着温时好恶狠狠的说“不需要你在这里虚情假意,惺惺作态的你只是更让人作呕。” “云念,向对于这种尽用些上不了台面的下作手段全靠人设来维持形象的人,完全没必要因此折损自己的名声。” 时好薄唇轻启,眉眼微舒,轻展衣裙蹲下。 修辞刚想伸出手去挽她却扑了个空,宋夕颜盯着眼前的人全是恨意。 如果不是她,或许自己真的可以慢慢走进修辞的内心。温时好出身长相相貌任凭哪项都比不上自己,凭什么嫁给修辞的不是自己而是她。 她恨,她不服。 第75章 宣判她的死刑 “宋夕颜。你是大众荧幕的国民女神,是神坛上的偶像,而我相貌资质家世平庸,就连性格也是阴郁和欢脱的极致跳跃。 我们无冤无仇且你我素未相识,但是两年前你却把我送上了另一个男人的床。”温时好绝望的闭上眼睛,两年间她几乎不敢去回忆那天发生的一切,但是只要闭上眼睛所有的细节都历历在目。 修辞听到温时好说的话后眉心突跳,他大步向前猛地一把抓住宋夕颜的手腕向上扯,“宋夕颜,她说的是真的吗?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屋内的气氛突然静谧,哪怕是平时最活泼跳脱的周烨也察觉到修辞的凌然肃杀,下意识的拉着云念往后退。 云念刚想挣脱他的牵制却发现周烨脸上罕见的严肃和怯意,最终还是被他拉着退出了房间。 许蔚双手环抱在胸前靠在玄关处,任凭周烨如何用力拽都拽不出来。 云念沉思片刻后觉得许蔚知道这件事或许不是什么坏事,她摇头示意周烨不会有事就换成是云念扯着周烨往外走。 “里面应该不会有事。”明明是陈述的语气却硬生生的被周烨说出置死地而后生的意味。 云念再也没了刚刚的盛气凌人和胡搅蛮缠的样子,只是低着头用手扯着裙子,喃喃自语道“修辞早些知道也好,他们之间的芥蒂也会少一点。” 周烨已经看出来云念是知情的,刚刚温时好对宋夕颜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他没再说什么,只是用手轻轻的拍了拍云念的后背,像是在哄睡婴儿一样。 “会好的,别担心。” —— “宋夕颜,我问你,什么叫你亲手把她送上别的男人的床?你说话。”修辞手上的青筋凸起,就连太阳穴都在愤怒的微微跳动。 他的愤怒是摧毁宋夕颜最后底线的稻草,只是温时好垂下眼眸似乎像是在等待她自己宣判她的死刑。 “温时好,你到底凭什么能嫁给修辞。”宋夕颜心如死灰的看着自己快要被捏碎的手腕,但其实视线却落在了修辞的手指上。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他第一次握起自己的手,但是却是在为了保护另一个女人。 宋夕颜几乎已经感觉不到痛意了,她死死的盯着修辞,但是除了怒意和恨意,她看不出任何其他的情绪。 “是我。” 宋夕颜突然轻笑,抬起头直视修辞,“两年前,我回国参加活动,遇见了温时好。” “我一眼就认出了她是你钱包夹层里的那个女人,阿辞,我知道你根本不爱我。但是我就是想试试,试试如果没有她,我们到底有没有再进一步的可能性。” 修辞无法再遏制自己的怒意,在听见她肯定的回答后,他的心意已决。 “过程。” 时好绝望的闭上眼睛,听着修辞愤怒的质问和宋夕颜轻笑自轻的回答。 “我是在问你过程。”修辞的嗓音有些沙哑,他的眼睛布上了细细的红血丝。 “我来说。”时好睁开眼睛再度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修辞转头看向她,“温温,我” “我做的事情,我来说。”宋夕颜挣开修辞的蛮力牵制,将睡裙的肩带提上去整理好,她的手腕通红红肿,可是却像是感觉不到痛意一样。 “我遇见了她,搭讪了这个对人毫无防备之心的女孩。我借口喝醉希望她送我回房间,实际上在她喝的水里放了迷药,而那晚经纪人给我的原本行程安排是去陪一位大佬,我故意将她带到那间房间。我早就听说了那个大佬的玩法特殊和奇葩癖好,将经纪人给我准备的衣服给温时好换上。” 修辞已经心痛到不能呼吸,他突然不想再听下去。 “后来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她那晚绝对被折腾的很惨,我经纪人准备的所有特殊道具都用上了。” 宋夕颜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她轻嗅刚要品茗的时候却被一股蛮力所强夺,红酒自上而下的被人从头浇灌,还没反应过来,带着鲜血的玻璃渣被人揉进她的脖颈,玻璃渣将她白皙柔嫩的皮肤所刺破,鲜血触目惊心的渗透出来。 宋夕颜眼神带着惶恐和惊悚,修辞从未如此失态和有怒意,“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 他的低声嘶吼和满布血丝的眼睛惊到了宋夕颜,“我知道。” “宋夕颜,我保证,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将消失。不仅如此,我会亲手将你送进你该去的地方。”修辞突然笑了,是一种让人看不出任何的深意的笑意。 “宋夕颜,你他妈犯法了,你知道吗?”修辞将扎进手心的玻璃渣子一颗颗的取出来轻置在桌子上,殷红的玻璃碎砾让人不敢再看第二眼。 宋夕颜没有再说话,她感觉自己的脖颈喉咙已经失去知觉了。 “我没有实质性的被侵犯,他玩够的时候云念带着人闯进来了。云念为了我动用了云家所有的政商界的关系替我去讨回公道,只不过对方最后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将案子的性质定为性骚扰,声称被拘留十五天。” 她的语气有些平淡,平淡的让人有些害怕。 时好在地上蹲麻了,她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疲乏,“修辞,我腿麻了,站不起来了。” 她的淡定和镇定让修辞有些心慌和害怕,连忙的走近她,刚想抱起时好,却突然发觉自己手上还沾满鲜血,他小心翼翼的将鲜血擦在衣服上,白色的衬衫瞬间有了血景。 “温温,没关系,我带你回家。”修辞轻声安抚她,将温时好轻抱起来,时好别开视线不再看修辞。 她的睫毛轻颤,暴露了她的所有恐惧。 “宋夕颜,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修辞抱着时好走向门外的时候止住脚步背对着沉声道,不需要得到回应,许蔚脸色发白的替修辞打开房门,看向他怀里的温时好时,被修辞刻意回避了。 两人一对视,修辞便迈开大步伐抱着时好离开。 宋夕颜自嘲般的勾起嘴角轻笑,却看见有人站定在自己面前。 “是谁,那天晚上的那个男人是谁?”许蔚松开握紧的拳头,满是掐痕。 第76章 不要脏了你的手 修辞轻轻的将怀里的人放在床上,刚要松手的时候就被人用力一环。 两个人近在咫尺,修辞压在她身上,时好吃痛的低呼一声,修辞对上她的眼神,像是要看穿她一样。 “我没事。”时好察觉到修辞的小心翼翼,她感觉后背的配饰硌的肉疼。 她将藏于腰间的暗扣解开,露出拉链顺势拉下。“云念借我的礼服,听说这件礼服的设计师每年只做一件衣服,云念收藏了他的三大系列。他肯定没想到他设计的这件孤品会让我穿出去糟蹋。” 时好一边褪下衣裙一边似无意的安慰修辞“一件精美的孤品都会被我这样的人糟蹋,我被别人玩弄也没有什么出奇的。” 修辞用手按住她褪下衣裙的动作,“温时好,我不许你这样糟践你自己。” “真的没事,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我都已经记不清了。只要你别嫌弃我就好。”时好将食指竖在修辞意图要开口讲话的唇间。 “修辞,你以为我那么长时间的爱慕为什么不敢言不能语。你以为,为什么我鼓起勇气在你身后步步亦趋却突然放弃。一是你已经有了宋夕颜,二是因为我…” 时好抬起右手捂住眼睛“修辞,我…” 话还没说完直接被人堵住嘴,修辞右手扣住她的下巴,轻巧的将她的贝齿撬开。 时好还没缓过神,身上的礼服就被人用力撕掉扯下。凉意瞬间让她颤栗,修辞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只是将她的衣裙脱下扔在地上。 “修辞,不行…”时好情意迷离,最后一丝清醒想要阻止修辞。 修辞却没有理会她,将她的手按压在身侧令其动弹不得。 (已删除三个章节,自行脑补……) 随着他的吻细碎的落下,时好头皮发麻,她感觉自己被吻的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时好被他**的浑身难受,很快修辞就将目标下挪,可是几乎是在关键时刻,他看见了一个白色的像小翅膀形状的东西黏贴在她的粉色贴身衣物上。 他瞬间神志清醒,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时好一愣,瞬间明白了缘由。 修辞几乎以一种匍匐的动作跪在床上喃喃自语道,“对不起…” 时好闭上眼睛没有回应“修辞,你不用感到抱歉。我不敢大方明了的表达我自己的爱意。可是我也没法接受不完美的自己。” 修辞躺在她的身边,将她拥入怀里。“温温,你已经很好了。是我没有在你身边护你周全。”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怀里的人不再慢慢的颤抖,轻轻的松开她。 修辞的手机放在外面,他带上房门拨打了一通电话。 “查到了吗?” “嗯。”许蔚的声音有些淡漠,似乎透着些许疲倦“韩家韩以默。当年云念向法院提交强奸证据后,进入了缓审阶段,再然后就不知道韩家使了什么手段。强奸的罪名不成立,被审定为性骚扰,只是15天拘留,可韩家出了一大笔钱,我查到的结果是连拘留都没有拘留。” 修辞手中的烟蒂猩红发暗,“还有呢?” 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他也知道许蔚一定会把这件事情查清楚。 “还记得那天韩家举办的那场生日宴会吗?最后舞台上的那个芭蕾独舞的女人,她的长相和温…温时好基本上很是相似,这个人是韩以默固定的情人。而他包下她的时间就在温时好遭受侵犯后。” 许蔚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是犹豫着些什么。 “我核查过了,那晚的确是如宋夕颜说的本应该是她被送上韩以默的床,阴差阳错的换了人。可是韩以默却有了兴致,这两年时间里,他曾经有无数的名头和借口就靠近骚扰过时好。就最近一段时间,大概在你回国前,他出国解决韩家内部继承问题,时好才得以清净。” “你这些年不是一直陪在她身边吗?为什么她被欺负了你不知道?”修辞良久后的沉默,突然发声质问。 许蔚哑然,是啊,在修辞不在国内的这段时间,他不是一直陪在时好身边的吗? 可为什么对于这些事情自己却毫不知情呢? 回忆起两年前时好情绪最低落的那段时间,他都做了些什么?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无任何作为。 “对不起…”许蔚是真心道歉的,只是他道歉的对象错了。 对不起,我以为我有在好好的陪伴和守护你。可是你却独自承担了这么多。 修辞有些发抖,他几乎不敢想象时好那天晚上的宴会是怎样熬过来的?重新见了最恨最可怕的那个恶魔,却不能表现半分恨意和害怕。 “你想怎么做?”电话那端迟迟没有回应,许蔚看了一眼手里刚得到的文档,沉声问道。 “韩家近两年在国外的生意并不干净,见不得光的同时却野心扩大的想要在国内放宽拓展宏图。我要找到能够让他身败名裂的漏洞,亲手制造韩家破产。” 修辞攥紧拳头置在桌面上,心里已经却有了旁的打算。 “我想和你联手。”许蔚直言道,没什么好顾忌的,自己就是喜欢温时好。 哪怕他们已经毫无可能,但只要是欺负伤害过时好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好。”修辞并没有拒绝许蔚。 “她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吗?”许蔚终究还是开口问道。 “不好。” …… “你打算怎么做?”许蔚眼里浮起一层杀意看向玻璃房里躺在床上昏睡的宋夕颜。 “许蔚,这件事情有很多的处理方法。我们可以采取无数的手段使他们付出代价,我不希望你脏了自己的手,时好也不希望。”修辞抬起头目光清朗,心下一动回眸看向闭紧的那扇门。 “……” “许蔚。” “我知道了。” 电话被挂断,许蔚走进玻璃房,玻璃房的四面都是特殊材料制成的镜子。 从外面可以看见里面,但从里面往外看只是镜子。 他走到床前,床前桌子上托盘上的还有刚刚注射过的麻醉剂。 第77章 慢慢来 云念再度拿起手机的时候还是如同先前一般,渺无音讯。 她有些着急,眼看着各大网络平台这件事情的持续发酵,局势是对温时好越来越不利。 近乎疯狂和偏执的网友们顺藤摸瓜的查到了温温的一些个人信息,哪怕云念已经动用所有的娱媒关系再加上有人故意控制舆论发酵,这件事情在铺天盖地的谣言中渐渐的平息下来。 可是自己已经接到消息,有网友已经扒到了时好的工作,想都不用想,在一定程度上公司内部已经是大乱。 时好很是看重这份工作,她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来之不易,云念像突然想到什么一样,连忙解锁手机。 …… “许蔚,我是云念。云舟设计公司是天成旗下的对?你才是云舟最大的控股股东,对吗?” 她的语速很快,像是急于证明什么一般。 电话那端沉默了三秒,简洁明了沉声“是。” “这件事情的舆论已经影响到了温温的正常生活工作,她很看重这份工作,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极其不易。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会影响到她,我现在能想到解决保住她工作的人就只有你了。” “你放心,这件事情不会影响到她的工作。宋夕颜发文公关之后,云舟官方媒体会站出来回应温时好个人生活作风无不良,对于部分不实言论我们并不予理会。”许蔚的语气很是淡定,可他的言语间又透露着些十拿九稳的自信。 “你对这件事情有处理方案了?我怎么听你的意思,这件事情很快就能解决?”云念有些激动按耐不住的询问道。 “嗯。修辞马上就会出手,不出半个小时,宋夕颜会发布公文公开澄清这件事情。这件事情处理中唯一有所不妥的敌视,我们会公开温时好是修辞妻子的身份,可是我在公司内部调查过,时好这次跟在公司请的假并非是婚假。” 云念默然,那就是说温温是隐婚?! 许蔚微微蹙眉,实际情况其实并没有他像云念所说的这样理想。 公司内部已经大乱,谣言四起,时好回到公司的时候一定会受到影响,只是暴露她的身份后极有可能坐实她关系户、空降兵、资本的力量的谣言。 两个人的谈话还未结束。云念就被电视里的有关媒体在报道中宋夕颜公开发文澄清初恋事件并紧急召开新闻媒体发布会所吸引。 “宋夕颜做了这么大的动作去公开澄清道歉会不会有些适得其反?会让大众更加坚信背后有人操控着一切?”她紧蹙眉脸色有些难看的,冲着电话另一端说出了自己心里的顾虑。 “不会。那件事情足以让宋夕颜失去她现在拥有的一切,近些年她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如鱼得水。委身于不少人,其中不乏一些上流名圈的大佬,可是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敢站在修氏对立面去抗衡。”许蔚停顿了片刻接着说,“爆出她陪睡卖身的丑闻只能让她身败名裂,并不能让她付出些实际性的代价。我们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云念突然有些明白了,他之所以敢如此自信和笃定事情会顺利解决,就是因为这件事情的始发作勇者不仅仅会站出来澄清这一切,而是因为他们有足够的把柄将宋夕颜毁掉。 “拭目以待。” 许蔚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在宋夕颜公开发文澄清后的半个小时内,修氏官方媒体,云舟设计公司先后发文澄清。 只不过内容大不相同。 云舟设计公司是按照温时好工作公司的角度来澄清。 ——[经有关核实,对于我司旗下设计师生活作风不检点道德败坏实属谣言,我们痛心并坚决抵制有关谣言侮辱。希望广大网友目明耳清,健康友善发言。] 这条官文一发布就有全国各知名设计师联合转发,纷纷声称严于律己,支持谣言止于智者。 就在全国网友一脸懵逼为何当事人女主角公司官微也会下台解释澄清的时候,他们又惊讶又惶恐的发现云舟原来不仅是一个名不见经传设计公司,而是在设计界有名的头部龙头。 可是很快让广大网友更加震惊的是,京都修氏官媒发布了律师函,在公开承认女主角身份的同时向一些言辞过于激烈的不清醒理智网友发布律师函。 比起来云舟公司苦口婆心地澄清,京都修氏开诚布公的承认温时好是修氏夫人的同时更加直接有力地反击舆论和谣言更加让人望而生畏。 紧接着一条微博热搜力冲第一,直压宋夕颜发文公开澄清初恋事件。 网友们点进热搜才发现是赤裸裸的杀狗,修辞发布了一篇长文。 —— [近日网上的一些不实言论已严重地伤害到我妻子的身心,对此我作为她的先生没有护她周全而表示心痛和自责。 以下将是本人作为这件事情的回应,我与妻子相识于高中时代,与网上谣传不同,她足够优秀,不需要仰望我绽放她的光。我们彼此携手走入大学校园,因部分缘由导致我与妻子错过,我们以最亲密的朋友伴在彼此左右。 本人的确留学于加州和宋夕颜小姐有过一段感情经历。在我与宋小姐交往期间,我们没有牵手拥抱亲吻等任何实质性关系行为发生。宋小姐通过我拿到部分优质资源。 结束情侣关系后我们彼此再无瓜葛和焦急,自认为在这段感情当中没有对不起宋小姐丝毫,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予了最大的补偿。 认清自己内心后,我听从了内心的选择。结束留学提前回国,像那个我错过了很多年的女孩求婚。 我娶到了她,她嫁给了我。 我的妻子是一个极其善良温柔的女孩,她没有插足我和宋夕颜小姐短暂的恋爱关系。我自认为,在我与宋小姐这段没有爱情的恋爱关系里,我给予了宋小姐最优质的资源。 我学生时代就陪在我左右的人成为了我的妻子,希望我能竭尽所能去守护保护她爱她。 感谢大家对这件事情的关注,针对此事件其余相关详细事件证据将由修氏公司公关部门公开。 我将保留对于散布不实言论过激辱骂我妻子的网友的起诉权利。 以上便是所有我想说的话,我的妻子是一个内心缺乏安全感的小女孩,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她一辈子都不要走出我为她建造的象牙塔。 不奢求各位与我共同守护她,只希望各位口下积德,手下留情。] 广大网友看见修氏继承人发文后着实狠狠的被震惊了,从来没见过谁发文澄清能够始终保持一个中心——维护自己小娇妻…… 修辞只配了一张照片,他们带着婚戒的手十指相交。 评论区瞬间疯了…… 第78章 (重新发一遍) 修辞轻轻的将怀里的人放在床上,刚要松手的时候就被人用力一环。 两个人近在咫尺,修辞压在她身上,时好吃痛的低呼一声,修辞对上她的眼神,像是要看穿她一样。 “我没事。”时好察觉到修辞的小心翼翼,她感觉后背的配饰硌的肉疼。 她将藏于腰间的暗扣解开,露出拉链顺势拉下。“云念借我的礼服,听说这件礼服的设计师每年只做一件衣服,云念收藏了他的三大系列。他肯定没想到他设计的这件孤品会让我穿出去糟蹋。” 时好一边褪下衣裙一边似无意的安慰修辞“一件精美的孤品都会被我这样的人糟蹋,我被别人玩弄也没有什么出奇的。” 修辞用手按住她褪下衣裙的动作压低声音,“温时好,我不许你这样糟践你自己。” “真的没事,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我都已经记不清了。只要你别嫌弃我就好。”时好将食指竖在修辞意图要开口讲话的唇间。 “修辞,你以为我那么长时间的爱慕为什么不敢言不能语。你以为,为什么我鼓起勇气在你身后步步亦趋却突然放弃。一是你已经有了宋夕颜,二是因为我…” 时好抬起右手挡住眼睛不再看他“修辞,我…” 话还没说完直接被人堵住嘴,修辞右手扣住她的下巴,轻巧的将她的贝齿撬开。 时好还没缓过神,身上的礼服就被人用力撕掉扯下。凉意瞬间让她颤栗,修辞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只是麻利的将她的衣裙脱下扔在地上。 “修辞,不行…”时好情意迷离,最后一丝清醒想要阻止修辞。 修辞却没有理会她,将她的手按压在身侧令其动弹不得。 (三个段落全部已删…) 随着头皮发麻,她感觉自己被吻的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时好被他**的浑身难受,很快修辞就将目标下挪,可是几乎是在关键时刻,他看见了一个白色的像小翅膀形状的东西黏贴在她的贴身衣物上。 他瞬间神志清醒,停止继续手上的动作,时好一愣,瞬间明白了缘由。 修辞几乎以一种匍匐的动作跪在床上,喃喃自语道“对不起…” 时好闭上眼睛没有回应,只是过了一会她突然开口“修辞,你不用感到抱歉。我不敢大方明了的表达我自己的爱意。可是我也没法接受不完美的自己。” 修辞躺在她的身边,将她拥入怀里。“温温,你已经很好了。是我没有在你身边护你周全。”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怀里的人不再慢慢的颤抖,轻轻的松开她。 修辞的手机放在外面,他带上房门拨打了一通电话。 “查到了吗?” “嗯。”许蔚的声音有些淡漠,似乎透着些许疲倦“韩家韩以默。当年云念向法院提交强奸证据后,进入了缓审阶段,再然后就不知道韩家使了什么手段。强奸的罪名不成立,被审定为性骚扰,只是15天拘留,可韩家出了一大笔钱,我查到的结果是连拘留都没有拘留。” 修辞手中的烟蒂猩红发暗,“还有呢?” 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他也知道许蔚一定会把这件事情查清楚。 “还记得那天韩家举办的那场生日宴会吗?最后舞台上的那个芭蕾独舞的女人,她的长相和温…温时好基本上很是相似,这个人是韩以默固定的情人。而他包下她的时间就在温时好遭受侵犯后。” 许蔚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是犹豫着些什么。 “我核查过了,那晚的确是如宋夕颜说的本应该是她被送上韩以默的床,阴差阳错的换了人。可是韩以默却有了兴致,这两年时间里,他曾经有无数的名头和借口就靠近骚扰过时好。就最近一段时间,大概在你回国前,他出国解决韩家内部继承问题,时好才得以清净。” “你这些年不是一直陪在她身边吗?为什么她被欺负了你不知道?”修辞良久后的沉默,突然发声质问。 许蔚哑然,是啊,在修辞不在国内的这段时间,他不是一直陪在时好身边的吗? 可为什么对于这些事情自己却毫不知情呢? 回忆起两年前时好情绪最低落的那段时间,他都做了些什么?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无任何作为。 “对不起…”许蔚是真心道歉的,只是他道歉的对象错了。 对不起,我以为我有在好好的陪伴和守护你。可是你却独自承担了这么多。 修辞有些发抖,他几乎不敢想象时好那天晚上的宴会是怎样熬过来的?重新见了最恨最可怕的那个恶魔,却不能表现半分恨意和害怕。 “你想怎么做?”电话那端迟迟没有回应,许蔚看了一眼手里刚得到的文档,沉声问道。 “韩家近两年在国外的生意并不干净,见不得光的同时却野心扩大的想要在国内放宽拓展宏图。我要找到能够让他身败名裂的漏洞,亲手制造韩家破产。” 修辞攥紧拳头置在桌面上,心里已经却有了旁的打算。 “我想和你联手。”许蔚直言道,没什么好顾忌的,自己就是喜欢温时好。 哪怕他们已经毫无可能,但只要是欺负伤害过时好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好。”修辞并没有拒绝许蔚。 “她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吗?”许蔚终究还是开口问道。 “不好。” …… “你打算怎么做?”许蔚眼里浮起一层杀意看向玻璃房里躺在床上昏睡的宋夕颜。 “许蔚,这件事情有很多的处理方法。我们可以采取无数的手段使他们付出代价,我不希望你脏了自己的手,时好也不希望。”修辞抬起头目光清朗,心下一动回眸看向闭紧的那扇门。 “……” “许蔚。” “我知道了。” 电话被挂断,许蔚走进玻璃房,玻璃房的四面都是特殊材料制成的镜子。 从外面可以看见里面,但从里面往外看只是镜子。 他走到床前,床前桌子上托盘上的还有刚刚注射过的麻醉剂。 第79章 宋夕颜的盒饭真香! 评论区全部疯了,在短短半个小时之内,先前关注此件事情的网友分别看到了国民女神宋夕颜的发文公关道歉,而又是当事人公司的官方下台澄清,紧接着又是风口浪尖上京都修氏的律师公函,最后就是称霸热搜的修辞发文。 修辞的微博账号是个私人账号,在此之前从未公开发言过,在他发言后的两分钟,林帆按照他的指示,让公司公关部将这条微博冲上热搜增加阅读量。 网友们纷纷震惊,这不就是小说照进现实的剧情吗?只不过这位主不仅言语之间在护着自己的小娇妻,而且更是用行动打脸国民女神宋夕颜之前的煽情长文。 令其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居然吃到了真的瓜。 而且是一个又甜又虐的小瓜,评论区就更加的精彩。 —— [句句不提爱,句句不离爱。] [真——小说剧情照进了现实。] [又是见证别人美好爱情的一天。] [前排吃瓜,怎么感觉话里话外都像是在说宋女神拿到了不少资源呀?] [宋女神刚刚发文公开道歉,不过她的发文也是可笑之极,相比于之前那条煽动人心的长文,这次的澄清道歉就寥寥几个字……] [网络暴力真的能杀人,不过还是好羡慕小娇妻的一天!] [口口声声我妻子,字字句句我爱她!天哪,我磕疯了!] [话说这个修氏是京都那个修氏吗?这可真是上流圈子的金字塔尖呀!] [又是为别人绝美爱情流泪的一天!看到别人被好好的爱着,竟然如此的羡慕心酸!] ———— 小小小云念呀:转发[评论区都快磕疯了,当然我也磕啦!只是只有我一个人关注宋夕颜女神,自始至终都是自导自演吗?难道她把舆论导向无辜的人,这回却不痛不痒的发个道歉文,这件事情就能翻篇了吗?] …… 各位吃瓜群众看着被转发的这条微博陷入了沉思,请问这位又是谁? 神通广大的网友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点进小小小云念呀的微博。 浏览了大约5分钟后,先前还为别人绝美爱情感动流泪的广大网友们,突然觉得人间不值得。 这位主妥妥的一个富家豪门千金啊,每天微博的动态就是吃喝玩乐,当然不止于此,眼尖的网友很快发现她照片的背景墙几乎都是些限定款的高定和奢侈品。 几乎随便挑一件都要价值连城,有好事者去搜了搜云念的身份,只是没有任何线索。 看这云念晒出的照片,大家又纷纷感慨,上天真是不公平,在造人的时候,除了让她出生在罗马,重点还将别人的容貌身材无与伦比的精致绝美。 有大着胆子的网友在她转发的微博下评论: [姐姐好美,可是姐姐是谁?] [天哪,都说名流是个圈,请问姐姐是和当事人认识吗?] …… 很快云念就回复了: “我是当事人的朋友,是受害者的好闺蜜!” 各大网友还没吃过瓜,紧接着又被曝出的另一条新闻所震撼。 国民女神宋夕颜,被爆偷税漏税,出道三年无一次良好诚信纳税记录! 这个词条一下子就霸满了整个微博热搜,但是很快人们就在微博热搜上又发现了新的词条。 国民女神宋夕颜陪睡无数大佬和名导。 第一个热搜,是税务局官媒发布的。 第二个热搜,是修辞找人运作的。 而自始至终宋夕颜都没有公司出来进行公关危机,她的公司隶属于修氏旗下。 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内,国民巨星宋夕颜身败名裂,被纳入黑名单。 韩以默接到消息的时候并不吃惊,也很快的料到自己就是下一个他们即将要出手的对象。 “依依,过来。” 韩以默身穿白色的睡袍,长腿交叠,冲着光脚站在地毯上的少女勾了勾手指。 被换做依依的女孩走过去投入他的怀抱。 韩以默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的端量,“你真的很像她,很像。” 被换做依依的女生脸上没有笑意,可她的容貌却和时好八九分相像。 她就是那晚宴会上独舞的女人,容貌,身形,一等一的相似。 “只是替身永远是替身,你永远都不是她。”韩以默突然狂笑起来,用力的将女人按在沙发上。 女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眼里,满是惊恐的盯着眼前近乎发狂发癫的男人,她拼命的摇头,可是男人还却步步紧逼拿起匕首在她脸上比划。 她支支吾吾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依依,你要乖一点。不要这么害怕,不过你害怕的样子也像极了那晚的她。” “依依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盯着我,是不是埋怨我让你说不了话了?可是你们两个唯一不像的地方就是声音啊,只有这样我才能把你当做她!依依,你知道你为什么被唤作依依吗?” “因为我是11日遇到的时好,你不能说话没关系,我对你不是很好吗?没关系,你不用害怕,我不会毁了你的脸的!”韩以默说着就将冰凉的匕首放在女人的脸上,来回摩挲。 女人满脸惊恐,眼睛瞪大的盯着眼前这个疯狂的男人。 “我不会毁了你的脸的,毕竟你最像她的地方就是这张脸了!”韩以默突然把匕首扔在地上,死死的用手扣着依依的脸送进自己怀里。 他的视线平直而带有恨意,修辞,我等着你的疯狂报复,可是,我一定会得到她的。 …… 云念从微博推出来的时候大呼痛快,心情舒畅的哼起了歌。 这个碍眼的女人终于消失了,但云念并没有开心很久。 宋夕颜陪睡大佬和名导这件丑闻在圈子里的人几乎都知道,可是关于她逃税这件事情的真实性还有待考证。 总不能是修辞和许蔚两个人策划的? 云念心底突然升起一阵恶寒,毕竟她实在是太清楚了,比起来陪睡这件丑闻,三年出道无一诚信纳税才是最后一根压死宋夕颜的稻草。 她没有再想下去的机会,手机进了一条短信。 [我们只负责曝光,并没有伪造,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放心,温温现在情绪稳定下来了。] ——修辞 第80章 直呼牛逼 时好是被窗外的阳光刺醒的, 她的眼睛干涩酸胀,下意识的摸了摸枕头有些湿漉。 “修辞?”她光着脚下了床,地板有些凉,没有人应答。 她走进洗手间简单的收拾洗漱,看着镜子里双眼红肿,神情郁郁寡欢。 重重地叹了口气,却被人从后抱住。 修辞的脑袋埋在她的肩膀上,时好感到肩上一重,抬起头粲然一笑“我没事了。” 修辞还是不肯说话,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该开口讲些什么宽慰他。 “今天带你回家?”修辞突然开口。 温时好微微一惊,回家?是回修家吗?这两天这件事情闹得纷纷扬扬,老宅那边肯定早就得到消息。 自己才刚进门就惹出这样的事情,也算是让修家蒙羞… “今天是我们结婚第三天,该回去看看咱妈的。”修辞似乎能够听懂她的心声,埋在时好脖颈上的脑袋蹭了蹭她。 …… 原来是回门,温时好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好啊。” 她的兴致并不高,修辞能看得出来,但是也并不想难为时好,发生这种事情走出来需要一定的时间,他不会勉强她。 临走前,时好有些犹豫的看着放在桌子上的手机。 这两天公司里的人一直在给自己发消息,多半都是旁敲侧击询问网络上爆火的那件事情。 她怎么会不知道别人并非是真心关心自己,只不过是想从自己嘴里套到一些八卦罢了。 温时好一条消息都没有回复,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温温,走了?怎么了?”修辞这几日对她体贴的很,说话做事小心翼翼的。 温时好垂下眼眸收回视线,一边往包包里装湿巾,一边装作无意地回答“没事。就是觉得公司那边我没请太长时间的假期,也该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上班了。” “嗯,其实…”修辞后半句话并没有说出来,他知道时好绝不是那种愿意委身依附于别人的女子,工作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自我价值的体现。 “其实我挺期待你的那个设计作品,这是市政和天成那边的一个公益联名规划,好像是叫黎江文博馆?”面对时好不解的眼神,修辞话锋一转。 “嗯,设计初稿才刚通过。大概明年年初竣工,工期是一年左右。”时好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从早上起床她就觉得头有些昏昏沉沉的。 看着时好性质并不高,修辞故意逗她“云念从昨天到今天一直疯狂发消息给我,说是没有你的消息有些着急。你看要不要回她?” 被他这么一提起时好才想起自己这两天因为舆论没怎么去看手机消息。 “嗯,我给她回个消息。” 弯腰换上鞋子后,她从鞋柜的玄关处将手机拿了起来。 这两天生理痛有些加剧,大概是受了凉,时好刚解锁手机通知栏消息就疯狂的接二连三弹跳出来 她粗略了扫了扫,与以往无异,都是些陈词滥调的关心和八卦。 两个人先后进了电梯,温时好突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抬头看向按着电梯楼层的修辞。 “我妈那边,这两天没联系过你?”她有些犹豫的开口问道。 之前自己并不担心消息会流传到宋芸桦那边,毕竟这件事情的开端是由宋夕颜引起的。 她是娱乐圈的大明星,一些娱乐媒体和公众号的发文,也并不会传到宋芸桦的耳朵里。 再加上这件事情,网友们虽然顺藤摸瓜的找到了自己的公众账号,但是他们还不能确定就是自己。 她的生活当中除了工作上的同事朋友几乎没有,仅是云念比较亲近。宋芸桦为人更是孤僻,没有朋友,现在居住的小区里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人,消息闭塞,且他们从来不打交道。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放心的觉得宋芸桦是不会知道这些事情的,可她突然又有些害怕,互联网时代如此发达…… “没有,只是昨天晚上我联系妈妈,感觉她语气和情绪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你放心。”修辞将提的手袋换了只手,另一只手顺势揽住她的肩膀。 “不是给云念回消息吗?”修辞突然开口提醒她。 时好咬了咬唇,打开手机。 云念给自己发了99+消息,她点击两人的对话框,看清最新的消息后有些不知所云。 [宝贝,你老公太牛逼了!] 还有一条56秒的语音,温时好长按语音刚想转成文字,却不想手一抖,直接外放了出来。 电梯瞬间就被云念的大嗓门所响彻“温温!你老公太他妈牛逼了!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宋夕颜那个女人发文澄清道歉了!然后紧接着就是你们公司的官方媒体别下台力挺你!修氏官方媒体直接发了律师函,但是最最最牛逼的是,你老公亲自发了一篇小长文!内容直接就打了宋夕颜的脸!不过话说按照你老公的说法,他和宋夕颜的恋爱连手都没牵过,这算哪门子谈恋爱?” 温时好头皮一下子就炸开了,她发誓自己是真的想点转成文字。 抬起头正不偏不倚的对上修辞的注视。 “云念她…声音很大嘛…貌似是有点大…”她还一时之间沉浸在尴尬当中,突然有些回味过来云念刚刚的那些话。 “她说的是真的吗?这件事情你解决了?”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了负1楼,修辞腾出手牵住了她。 电梯楼下的声控感应灯已经坏了有两天了,只有幽绿色的安全出道感应牌还在亮着。 被牵住的温时好莫名有些安心 “嗯。宋夕颜的那篇小作文本来就不是真的。”修辞的声音也让她莫名的安心下来。 “那那,那云念还说你也发了个小长文吗?我都还没看到。”温时好有些别扭的开口。 真的很难以想象外表这么冷漠的修辞竟然也会学着发煽情小长文。 而且还引得云念直呼牛逼! “不过云念…有几句话说的深得我心。”修辞故意的停顿了片刻,吊足了时好的胃口。 “什么?”她不解的看向他,试图能够得到想要的答案。 “云念把我换做是你的老公,得到她的认可,我很开心。” 还没反应过来,他突然就靠近自己,温时好有些紧张的听着他说完“不过,我更希望能听到是你唤我老公。” 第81章 回娘家 修辞帮她系好安全带,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看什么?”温时好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打开前副驾座上的镜子打量自己。 “完蛋,我忘记化妆了!这样看上去有些…不太好看。”她还是硬生生的,把自己刚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这个样子宋芸桦绝对能够一眼看出来自己是哭过的,难免又要怀疑他们夫妻感情不和睦。 “要不今天我们不回去了?我找个借口混过去!”温时好有些犹豫地和修辞商量。 修辞静默了三秒还是否认了她的提议。 “出嫁三天后回门,这是习俗,而且昨晚我已经提前和她说过今天会回去,不要让她空欢喜一场了。”修辞的手捏紧方向盘。 “先带你去趟公司。”修辞语气很是坚定,但又看向她像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不要!我这个样子太丑了!”温时好立马就拒绝了,盯着自己身上随便穿的毛衣和半身裙。 “带你去公司就是给你换个造型,你不是害怕这样回家会让妈担心吗?”修辞笑着调侃她。 时好脸色一红,他还真能看穿自己的意图。 “其他倒也没什么,就,眼睛有些肿。”温时好犹豫地说出自己的顾虑。 自己亲妈肯定是见过她的素颜,邋里邋遢的样子长这么大也没少见。 只是这红肿的眼睛很难解释清楚,不免又让她会多想误会。 “随便找个借口,就说是我把你气哭的。”修辞拐进一条小巷子故意寻她开心。 “那倒不至于!话说昨天晚上你是不是都看见了?” 她昨晚。又做了那个噩梦,梦里回到了那个她最不想回忆的夜晚。 迷糊之间总感觉自己在哽咽抽泣,有人轻轻的擦去她的眼泪,不停的喃喃哄着她。 “妈曾经告诉我说在我出国后的晚上你经常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他并没有正面回答时好的问题,而是提了这么一句。 “她怎么连这个都和你说?也不全是因为你,那段时间刚工作,在职场上也颇有不顺心。” 她总感觉两个人现在的关系和相处状态有些尴尬,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不自在。 修辞没再问下去,只是将车子稳稳的停在一个茶馆面前。 温时好察觉后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林帆站在一辆黑色的商务车旁边。 “他怎么会在那?” 只见林帆看见修辞的车辆后,打开商务车从上面拿下好多礼品,修辞降下车窗,打开后备箱。 “让你准备的都准备齐了吗?” “嗯,都按照您的吩咐准备了。” 东西很多,林帆分了几次才勉强的放进了后备箱里。 时好不明所以,但是修辞也没有要过多解释的意思。 东西全部装好之后,修辞开着车子离开了茶馆。 “结婚后的首次回门不能失了礼数,我让林帆去准备的。”修辞似乎看透了时好的疑惑主动回答。 “其实也不用,她这个人不在意那些礼数。”温时好纠结的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觉得又有点不妥又补充道“不过我知道你这种行为会让她心安,因为这样事无巨细会让她觉得你很在乎我。” 修辞心情突然有些舒畅,她能理解自己就好。 “我也不仅仅是做给她看的,你能感受到才是最大的目的。”修辞将车子驶进小区,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 车子停到她家的楼下,修辞刚解开安全带,准备要下车却被时好拉住。 她看着手机屏幕,突然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这是这些天来她笑的最真诚最开朗的一次,修辞不禁被她吸引到。 “怎么?又看见了什么?” “你的文章有一点点煽情,还有一点点的小傲娇。最主要的是很霸气!”温时好将手里的手机举到他的面前。 “不过我有两个问题。第一,你说我们因为一些原因错过却以最亲密的朋友关系伴在彼此左右。我要纠正你一下,你在加州的时候,明明是我极其主动的去联络你,对于我的邮件你可一条都没回!” 修辞被她堵住话,“嗯…你怎么还突然翻旧账呢?虽然我没有回复你的邮件,但是我每一条都看了,不下于十遍,几乎每天都会去翻邮箱期待你的邮件。” “就连在加州偶遇宋夕颜那次,也是在圣诞节那天你给我发的邮件。你说让我别忘记吃饺子,所以我就将保姆做好的火鸡和蛋糕扔在家里跑到购物商城去买水饺。”修辞第一次向她说起遇见宋夕颜的事情。 温时好被他的这些话堵的心里难受,原来阴差阳错都是自己一手促成的。 一直以来宋夕颜的出现都是自己心里的一根刺。 哪怕表面上可以再豁达,但是对于宋夕颜,无论是大学时期她近乎疯狂的追求修辞,还是他加州留学和宋夕颜短暂的恋爱关系。 只要是关于宋夕颜,都像是一根刺,狠狠的扎在她心里。 因为那意味着——自己和修辞错过的好多年。 “好,那第二件事情!”时好突然靠近他,修辞盯着看出了神,她今天未施粉黛,眉目清秀,皮肤也清透白皙红润,除去眼睛略微红肿,自己再挑不出她的任何瑕疵。 修辞看的有些失神,“你说。” 这略带蛊惑的声音差点就让时好迷失了自己。 “咳咳,你在发文里说你和宋夕颜的恋爱是没有牵手没有亲吻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关系,这是真的假的?” 她显然有些不相信,除去自己对宋夕颜所有的不满和恨意,不得不承认的是国民女神的噱头不是白来的。 她本就是学音乐出身,身上有一股浑然天成的气质,姣好的容貌绝佳的气质让人无可挑剔。 身边守着这么大一个美女,还在两个人合法的关系下,她才不会相信修辞会和宋夕颜保持这么纯洁的关系。 “当然是真的,因为无论是牵手,亲吻,还是其他的…我都只愿意献给你。”修辞离她更近了些,他难得这么认真。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话,时好却从中听到了一丝挑逗的意味。 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嘴唇就被他堵住,异常熟练的撬开她的贝齿,他的手扣住她的脑袋,发丝穿过他的手。 不同于以往他带有掠夺和霸道,这个吻更加轻柔,(不好意思,又被封了,自行脑补!)令她有些难以自拔。 第82章 讨好丈母娘 修辞敲门,门里传来宋芸桦的应答声。房子的隔音效果很是差,里面传来乒乒乓乓的响声。 隔了好一会宋芸桦才将门打开,“哎呀,昨晚小辞打电话说今天要带着你回门,我就想着温温那丫头肯定又要睡到中午才起床。” 她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倒是手里削土豆的动作一刻也没停。“怎么又带了这么多东西?上次拿的那些东西都还没吃呢。”抬头看见两人手里都提着大包小盒的礼品,宋芸桦又忍不住嗔怪起来。 “都是他,不是我。您批评他!”时好侧身挤进玄关鞋柜处,毫不犹豫的将修辞出卖,对上他诧异的目光她也只是笑嘻嘻没有要替他解围的意思。 时好手提着满满当当的礼品刚想随意放下找拖鞋,低头的瞬间就看见地上鞋柜旁边摆了两双崭新的粉蓝棉拖。 “你之前那双被我拿去丢掉了。”宋芸桦看见她愣在原地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地上的棉拖不甚在意的随口解释。 “嗯。”她没出息的抽了抽鼻子,换上拖鞋后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沙发旁边。 “小辞,快换上鞋子进屋来。”宋芸桦将手里削的土豆转了圈继续疯狂替它“减肥”。 “以后就不用准备这么多了,我一个人在家也吃不了什么,用的更是不缺。”宋芸桦向后退了一步,这个房子很小,玄关处因为摆了个挂衣服的架子和长长的鞋柜显得更加拥挤,尤其是修辞人高马大,提着满满当当的东西显得更加促狭,有些动弹不得的感觉。 时好将身上的大衣和围巾解下随手挂在衣架上,自然的接过修辞手里的那些东西。“嚯,这比我拿的重多了。” 修辞也没再废话,弯下腰换上宋芸桦准备好的拖鞋,哪怕是商店里最普通的蓝色棉拖,但他突然觉得有种回家的归属感。 苏青是名门出的大家闺秀,从来不会像宋芸桦一样腰间系上一块格子围裙,更不可能将手泡在冷水里替他做一顿家常饭菜。 时好转身想要将那些东西也放进客厅,经过宋芸桦身边的时候眼尖的看了她一眼。看见宋芸桦手里那个被“减肥”削皮的土豆,时好差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宋女士,咱就是说要不您还是别霍霍这个土豆了?”温时好毫不客气的当面拆穿她拙劣的厨艺,“这一大早,您系着个围裙弄的还挺像那回事。就是,土豆快被您鬼斧神工的厨艺给削没了。” 修辞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听着那母女俩斗嘴,面对自己老婆的毒舌他竟然有些无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果然那个土豆被削的还剩个拳头大小。 “我这不是想着提前把饭菜准备好?我还以为你们会来的更晚些,菜基本上都洗干净了,就是还没切。”宋芸桦被她这么当面拆穿还有些不好意思,这毕竟好歹是新姑爷结婚后第一次来,想着上次就没留人家吃饭。 “哦?那还幸亏我们来早了。不然等下连饭都吃不上了。”时好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客厅,半跪在地上仔细打量手里刚刚提的特别重的东西。 “阿胶?”她突然心里一惊,像想起来什么一样接着去看那些,“钙?燕窝?红参?” 都是些补品? 视线停留在一个大件的包装盒上,刚刚在楼下就被修辞故意避开自己拿上来的。“膝盖理疗按摩仪?” 她顺势坐在地上就要去拆开,却被宋芸桦在后面骂了“你个小丫头,地板上凉!” 她们家里没有地暖,这个小区设施老化,只有几片暖气片在屋子里,宋芸桦还特意早早将房间的空调打开让屋子里变暖。 修辞也学着时好的样子将外面的风衣挂在了衣架上,看着时好坐在地上忍不住蹙眉,径直走向沙发拿起靠垫放在她旁边的地上。“坐在这上面,地板凉,你生理期会痛。” 时好没想到这个直男会把沙发上的靠垫拿下来给自己垫在下面,刚有点感动就被他下一句话直接羞死。连忙看向宋芸桦,人家就像没听见一样拿着土豆走进厨房。 “妈,我来帮您。”修辞将衬衫的袖口纽扣解开,往上面挽了挽袖口径直走进厨房,时好有些诧异。 紧接着就听见厨房的推让声,“哎呀不用你帮忙,快出去和时好一起去歇着。” “没事,我会做饭的。”修辞不由分说的直接将盆里那些被“减肥”的土豆洗净,动作利索的开始冲洗。 时好微微失神,听见厨房里乒乒乓乓的忙碌声,好像有那么一瞬间回到了小时候,温延成下班回家后给自己带了玩具礼物,厨房里有人忙碌,而小小的自己就坐在地上拆玩具。 她默默的手里的按摩仪组装好,她印象里从来没有和修辞讲过宋芸桦有腿疾这件事情,他竟然这么细心? 收起自己的小心思,时好从地板上坐起来,将手里的按摩仪放在沙发上,将沙发的靠垫在手里拍了拍随手丢在沙发上,跑进厨房。 小肚子的抽搐让时好头皮发麻了一阵,站定后她装作没事人一样溜进厨房。修辞正背对着她在案板前认真的切菜,正切的是宋芸桦削没了的土豆,时好认真的打量他。 动作麻利,手起刀落,土豆片切的匀称透薄,他将切好的土豆片码好整齐,接着就开始切丝。 也不是第一次看他做饭,但还是没想到他的刀工会这么好。 “嗯。”她像是个监工的一样,双手背在腰间后面来回踱步,连连称赞的点头“切的不错,以后厨神的名号我让给你了。” 宋芸桦站在旁边没有说话,一开始修辞走进厨房她只是以为他是在做表面功夫,毕竟连自己这种人都一直没有学会做饭,更别提是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子弟了。 可是随着他手脚麻利不拖泥带水的洗菜切菜,宋芸桦稍稍有些放心了。毕竟在心底里她一直觉得两个人的家庭差距太大会让温时好受委屈,可是仔细观察过时好的反应,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小辞在家也经常做饭吗?”宋芸桦装作无意的打听,他们才刚刚新婚,新婚燕尔你侬我侬这很常见,她只能是暂时放心。 “嗯,这几天都是他下厨。我可很长时间都没有进厨房了。”时好在旁边的菜篓里拿了根黄瓜,顺手清洗后刚要啃上一口。 嘴巴都张开了,却被修辞横手夺走,“太凉了,不能吃。” 时好都还没反应过来,嘴巴还保持着张开的状态“啊!” “家里其实有个做家务的阿姨,不住家,买菜做饭定期打扫卫生,平日里还是阿姨做的多些,只是这两天我让阿姨休假,最近是我在做。”修辞将切好的土豆丝码放进水盆里,泡出淀粉。 这点细节倒是都被宋芸桦尽收眼底,看起来的确像是个会做饭的。 修辞无比顺手的将刚刚从时好手里拿过的黄瓜切成细丝,时好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黄瓜被人切掉。 “嗯,你们年轻人工作忙。”宋芸桦转身接着去清洗菜篓剩下的黄瓜丝,“让一边去,碍手碍脚的,厨房就这么大,你还嫌我们转悠不开?” 她说这话其实是要把时好支开厨房,自己想要单独问修辞一些事情,没想到却看见了温时好的眼睛红肿。 “你眼睛怎么了?哭过了?”宋芸桦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冷了下来,此话一出,修辞切菜的动作都停了。 “是真的哭了?你们俩有事瞒着我?吵架了?”说着宋芸桦就有些焦心,这才刚刚结婚,要不是自己仔细打量她兴许还真的发现不了。 两个人还装作这么恩爱的样子。宋芸桦将手里的两根黄瓜丢进洗菜池里,脸色有些难看。 “嗯,当然哭了!”时好急中生智,说着音量就又不自觉的提高,“我们公司前段时间不是分配给我一个设计工程吗?就是那个黎江文博馆,我的设计稿改了三四遍!那个甲方气死人!要不是我最近休假我肯定就要提着刀冲去甲方办公室找他人算账了!” 为了演的逼真些,时好气的破口大骂急的跳脚,宋芸桦仔细打量了她片刻,转身问修辞“她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 时好心下一紧,修辞这家伙从来不会骗人,可千万别说漏嘴!她冲着修辞挤眉弄眼示意他答应下来,宋芸桦突然转身看向她,时好差点没收回来她的挤眉弄眼。 “嗯,是的。”修辞低声应和。 宋芸桦显然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时好作势就要拿出自己的手机找到设计稿的邮件回复证明给她看,“不相信我?真的是因为工作。我俩好着呢,刚结婚有什么好吵的?再说了你看他那沉闷的性子,我俩连吵架都吵不起来。” 见她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宋芸桦暂时相信她但又忍不住数落起来她“你呀,从小抗压能力就不行。一件小事就值得你哭?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前两年刚刚工作的时候你就经常哭,现在进入职场两三年了,怎么还是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都成家了,整天哭哭啼啼的。” 修辞切菜的动作突然戛然而止,她这几年在自己不在的日子里到底一个人偷偷的哭过多少次? 时好察觉到修辞的静止后生怕宋芸桦又说多了,连忙推着她往外走,“哎呀明明不会做饭,还在这打转,到底是谁在这个厨房里占地方又毫无用处?您赶紧出去把我们带来的那些东西收起来,买的补品和营养品记得吃!” 宋芸桦还在絮叨,“整天就知道跟我打马虎眼,你自己心思细腻又脆弱,时间长了早晚会知道这样的不好。”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修辞沉默的将切好的菜放好,打开燃气和油烟机,沉默不语的但又有条不紊的将油倒进锅里。 “哎,我妈她胡说的,我就是” 时好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突然语塞,神情紧张的打量修辞。 “黎江文博馆那个设计甲方真的难为你了?”他话锋一转,时好还没反应过来。 “嗯?没有!”她声音突然变小,紧张兮兮的打量四周,确定宋芸桦没有在外面偷听这才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在他的耳边说“那个设计方案的甲方是许蔚在的天成,这个案子应该是他负责的,我这不是情急之下就把他逮出来骂吗?” 修辞感觉她在自己耳边若有若无的呼吸有些痒痒的,一把揽过她拥入怀里。时好只是感觉腰间一紧,有些紧张“我妈还在外面。” “嗯,我知道。”修辞的声音就像是带有蛊惑性一样,时好感觉自己的身子一软。 “第几天了?” “嗯?什么?”她不解的看向修辞,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生理期还有几天?”他的手已经开始有些不老实的在她身上游走,时好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 “三天?一般都是七天”这是在公然引诱她! “嗯,那正好,后天我要飞国外一趟,有个经济贸易纠纷要去解决,还有和当地的供货商谈判下半年的交易价格。”修辞有意的将下巴放在她的脖颈里摩挲,弄的她痒痒的心里也有些痒。 “正好是什么意思?”话刚说完就有些后悔,自己好像有些明知故问。“行了,你别说了。我知道了。” “嗯。明天要回趟老宅。”修辞拖起她的脸认真的看着她,“行吗?” 时好有些顾虑,网上的那些谣言蜚语宋芸桦不知道,但是修辞解决澄清这件事情的动作那么大,修家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有我在,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修辞的语气突然变得淡漠了些,“是不敢怎么样。” “你别老是对他们怀有敌意,我倒觉得爷爷,和妈妈对我很好。他们没有你想的那么坏。” “苏青和修嵌桦倒是不至于闲到这种小事都会出来插手,是其他不安分的人”修辞说着眼神里浮现了一丝寒意。 时好似懂非懂,但是低头看着被他紧牵的手又莫名心安。 第83章 一抹温情 “咳咳咳…”宋芸桦的咳嗽声突然很不合时宜的在厨房推拉门外响起。 两人皆一惊,吓的时好迅速一下子把修辞推开,连忙整理了自己被揉乱的头发,糯糯的喊了声“妈。” “锅糊了…我在外面都闻到味儿了。”宋芸桦一脸严肃的神情,看向两人的眼神透着些古怪。 此话一出,场面瞬间变得有些尴尬,修辞连忙将燃气的火关灭,锅子里刚刚倒入的油和肉已经糊成黑炭。 幸好油烟机承担了大半,才导致厨房里没有乌烟瘴气。 “妈,我厨艺还可以,就是没太注意火候。”修辞一时之间感到有一些尴尬,自己可才刚夸下海口是会做饭的。 “嗯…”宋芸桦也没再说些什么,只是旁若无人的径直走到大理石台面下的橱壁里掏出了两盒红豆和红枣。 “您这是要干嘛?”时好不解,凑上前去问。 “熬粥。”宋芸桦的语气倒是缓和了不少,应该也是刚才的场面都看了进去。 修辞洗净了手,干净利落的将切好的菜和肉重新下锅。 不一会儿两道简单的家常菜就炒好了,时好探头嗅了嗅,“真香!” 她很有眼色的将干净的碗筷摆到桌子上,放在客厅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陌生号码? 时好微微犹豫但还是接听,电话那头没有开口。 “喂,您好。” “时好,好久不见。那天宴会上看见你我很高兴,你变得比以前更漂亮了。”电话那端声音有些嘈杂喧嚣,但是他的声音时好绝对不会认错。 那个晚上弄哭她,让她求饶的就是他。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号码?”时好认出他的声音后,手有点发抖,连声音都止不住的发颤。 “这几年来我从来就没有丢过你的消息,你的一切我都知道啊。时好,最近发生了一件让我不太开心的事情,你结婚了。” 韩以默的声音越来越逼近她的耳膜,夹杂着些让人遐想的喘息声。 自己这两年的行踪和消息他都掌握在手里?自从那件事情发生后她换了电话号码,除去亲近的朋友和必要的同事关系,根本没有人知道自己的联系方式。 这个小区地理位置也偏远,再加上从来没有陌生人上门寻过自己。 她这才松了口气以为两年没有消息过的人早就已经随着那个卷宗一样销声匿迹了。 可是她做梦也没想到会在韩家的宴会上遇见他,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一方。 时好有些心虚和忌惮,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向厨房的方向。 修辞背对着自己,只能看见他在厨房里忙来忙去的身影,时不时的还和宋芸桦寒暄几句。 时好微微松了一口气,拿着手机走向阳台的方向,压低音量质问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你应该最清楚?”他沉默了片刻,继而玩味的笑着说“想来他应该也知道当年的事情了,估计这会儿正想着怎么把我揪出来置我于死地。” “他很有手段,这我早就知道。我也没想到要怕他,他整治宋夕颜只不过是找了一个她的漏洞罢了。看来修家的人做事倒是比我想的要有原则,没猜错的话,他下一步应该会从韩家不干净的国外贸易入手,可那又怎么样?修家只不过是在京都根基深了些,如果他真的出国想去调查些什么东西,我可保不准他会发生什么意外。” 时好听到这话不免有些心寒,她又猛的想起刚刚修辞和自己说近些日子要出国一趟。 “你想对他做什么?”尽管她已经克制压抑情绪,可是语气里还是透露出激动和担心。 “我能对他做什么?还是要取决于你的。我最想做什么,这一点不是你最清楚了吗?”韩以默的话刚说完就大声狂妄的笑了,时好突然感觉头皮发麻,后背密密麻麻的渗了一层鸡皮疙瘩。 “温温,吃饭了。” 宋芸桦突然悄无声息的靠近她拍了拍她的肩膀,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好被惊得一下子差点没站住。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宋芸桦看着眼前神情恍惚,脸色苍白的女儿不免有些担心。 修辞将饭菜摆在桌子上循声走来,映入眼帘的就是温时好抓紧旁边的晾衣架,而另一只手死死地握着手机。 脸色难看,神情恍惚。 “温温,怎么了?”修辞连忙走上前托住她,时好反应过来站稳,有些呆滞的摇了摇头“没事,我就是…” 修辞显然一副不相信她没事的神情,带着打量探寻的眼神看向她。 “我就是,我就是肚子疼。”她从自己的思绪当中抽身而出,反应迅速的用另一只手捂住肚子。 “真的只是肚子疼?没有其他的事情吗?”修辞的目光停留在她手机上,直觉隐隐地告诉自己,她有事情瞒着自己。 “嗯,是真的。” “那就快吃饭,吃完回房间躺一躺休息一下。”宋芸桦一副了然的神情,转过身去继续忙着去厨房里盛刚熬好的粥。 修辞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只是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往屋子里走。 时好冲着他淡淡一笑,但心里却忍不住在担心刚刚韩以默的那通电话背后的用意。 他是想用这通电话来要挟自己吗?还是说在警告…修辞? 正想着修辞将她扶到座位上,宋芸桦端着一小锅粥走了出来,白瓷的小锅放在桌子上。 她掀开盖子,香气四溢,迎面扑来。 温时好略微有些惊异,手指着那锅热气腾腾的粥却说不出来话。 “妈,你不是,你不是不会做饭吗?合着这么些年您都是在骗我?”她一时之间没跟上思绪,视线却来回在宋芸桦和那锅粥之间游走。 “你个死丫头,怎么说呢?你妈我是不会做饭,也没骗你!但熬个粥我还是会的!”宋芸桦嗔怪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女儿当着女婿的面戳穿她不会做饭这一事实。 “那也不对?我记得您之前熬的粥都是糊的呀!”时好还是不敢相信,总觉得有种被欺骗的感觉,想当年因为宋芸桦不会做饭,自己不满十岁就踩着小板凳进了厨房。 第84章 闲聊家常 温时好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将视线来回打量宋芸桦,“以前您可是连粥都能熬糊,现在突然会煮饭,而且还能煮这么好?我可真有点怀疑您到底会不会做饭啊?!” “真的不会,但是这个我还是会的。”宋芸桦没再和她废话,拿起羹勺将白瓷锅里的粥盛在小碗里放在时好的面前。 温时好半信半疑,低头看了一眼碗里食材丰富,营养美味的粥。 “这里面有红豆,银耳,红枣,小米,薏米,花生,莲子?这么多东西?这不就是八宝粥吗?”她虽然暂且相信宋芸桦的确不会做饭,但还是有些郁结。 哪怕只会煮这一份粥,自己也不用早上不敢赖床就爬起来去做早饭。 “这不是八宝粥!”宋芸桦又拿过一个干净的碗盛给修辞。 “这是我们江南那边一道药膳,里面还添了一味中药,我也是近些天在那个老年中心遇见了一位老乡,她教我的。以前都是你外婆煮给我吃,我也记不清食材和做法,你面前的这份还是我尝试过无数次才学出来的。”宋芸桦絮絮叨叨的说着,也没有忘记给自己盛一碗。 “还挺香,不过这是药膳?治疗什么的?”温时好突然有些不敢吃,生怕这是电视剧里产子秘方。 她警惕的闻了闻,结果被宋芸桦结实的弹了一脑门。 温时好捂着有些痛的脑门气的跳脚,“干嘛啊?我不问清楚怎么敢吃?万一这是…”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意识到修辞在旁边好奇地看向自己,时好很是识趣的住嘴。 “补气血的!妈还能害你不成?你现在动不动就生理痛,不把身子养好怎么能行?”宋芸桦没理会时好那丫头的神经兮兮,自己舀了一勺轻轻的吹了吹放进嘴里。 “您怎么…知道?”温时好心下一暖,自己生理期提前了,而且一下时日不准,她怎么会知道? “我又不是傻,你坐地上他嫌冷,你要吃黄瓜他嫌凉,刚刚阳台还说肚子疼。他这样小心翼翼的,八九不离十。你自己也不注意身体,还得让旁人跟在你后面担心。”宋芸桦放下勺子认真的分析还不忘数落她。 温时好心里生起一种别样的暖意,竟有点小感动。 “哦…知道啦!”她没继续斗嘴,只是乖巧的低下头,仔细的品味有生以来宋芸桦煮得最好的一次粥。 “味道怎么样?”虽然表面上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看见温时好低头去品尝的时候,还是满心欢喜激动的问。 “不错!不对,应该说是很好喝!入口甘甜,口感浓厚顺滑,还有红枣红豆的香甜,总之很好喝!”她难得慷慨大方的夸赞宋芸桦的厨艺。 “不过,你刚刚说的老年活动中心是什么?你现在也对这个感兴趣了?”她突然回过神来询问宋芸桦。 宋芸桦的性子一直比较孤僻冷淡,尤其是在家庭发生变故,温延成抛妻弃女后,她的性子更加有些阴晴不定,几乎没有什么朋友。 “嗯,社区里最近新建了个活动中心,组织一些在家闲来无事的中老年人去参加一些社团,我在刺绣活动馆遇见了江南的老乡。”宋芸桦没太在意时好的诧异,扭头很认真的询问修辞,“粥的味道怎么样?还喝得惯吗?” 修辞很认真的点点头,真诚而又慷慨的夸赞“味道很好,香甜可口。” 但他都是第一次听说宋芸桦是江南人,一直都只是知道温时好的母亲是南方人,所以她随着母亲,长相也有了些温婉清秀。 看着人家凭八个字就惹的宋芸桦喜笑颜开,温时好默默的在心里给他点赞,真的很会讨宋芸桦欢心。 自己倒不像是亲生的,修辞才是。 “参加活动广交朋友倒也没什么不好,只是您在外有个提防,别被人给骗了。” 温时好还是忍不住多嘴嘱咐道,相比之下宋芸桦的心思更为单纯些,学不来太世故和圆滑的为人处世。 “嗯,知道,我又不是小孩。趁热赶紧吃饭,吃完在你卧室休息或是回家休息,都随你。” 宋芸桦丝毫没有把她的嘱咐放在心上,只是随口答应着,紧接着催促她赶紧吃饭,早去休息。 “吃完我们就回家,不留宿了。”时好想都没想就直接做出了选择,自己的床很小,几乎无法想象修辞修长高大挺拔的身体躺在那个迷你单人床上会是怎样的情景? 应该是手脚动弹不得,难以翻身? 但不免还是有些担心宋芸桦会被冷落到,小心翼翼的看向她征求意见“可以吗?我房间的床太小了…” 后半句似乎有些欲盖弥彰,这样会不会显得自己太主动急切了? 还没来得及多想,宋芸桦直接头也不抬的回答“嗯,回家也好。这样我就不用思考你们今天晚上和明天早上吃什么。” 温时好:…… 修辞:…… 您还真敢说,都不再客气一下。 三人正有说有笑的吃着饭,突然听见手机振动的声音。 温时好心下一惊,下意识的就想把手机挂断,她慌乱的神情和动作被修辞尽收眼底。 “是我的手机。”他低声说道。 她一愣,手里的动作也顺带着凝滞,反应过来后尴尬的笑了笑应和“嗯…” 修辞抿了抿嘴没再说话,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只是看了一眼脸色瞬即变得有些难看。 时好却大气不敢喘,生怕是那个人打来的,她小心而又恐慌的看向修辞。 可修辞却故意闪躲了一下,瞬间将手机屏幕熄暗。 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有些微妙,时好的脸色更加有些难看,试探性的开口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此话一出,宋芸桦也停止夹菜的动作带着探寻意味看向他。 修辞平静的笑了笑,将手里的手机移放置一边“没事,公司里一些工作。” 时好还是提着一颗心,惶惶不安的看着修辞,始终没有再开口。 “真的没有事情,别担心。吃菜。”修辞冲着她宽慰的笑了笑,将夹的菜放进她的碗里。 …… 直至离开,时好都注意到修辞的脸色不如以往,眉目间压着一丝隐隐的怒意。 第85章 遇袭警告 车子开到楼下停车位,修辞的脸色还是有些难看。 没等时好开口问他,修辞就先开口“你是接到了谁的电话吗?”他定定的看着时好,停车场的白昼灯透过车窗玻璃照在他的脸上,星眉剑目,五官精致而又肆意,眉眼间带了些许倦意和淡漠的怒意。 时好抓紧安全带有些紧张,向窗外巡视过去,停车场的a区没停几辆车子,略显空旷,但就是这一眼她看见了几辆眼熟的车子。 “这片区域停的车子都是你的?”她在没话找话,借机转移话题和修辞的注意力。 “嗯。”他稍停顿了片刻,再度抬起眼皮看向她的时候眉目间带了些许怒意,“我现在是说的不是这个。” “你刚刚是接到了谁的电话?还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她还是没有回答问题,反倒有点侧面去套话的意味。 修辞的耐心被消耗殆尽,他解开安全带作势要下车。 时好见势不妙,连忙用两根手指捏住他的袖口,晃了晃:“我是接到一个电话,但是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工作上的人际关系罢了,他们早就认定我是背后有靠山,是空降兵,不然我什么出色的成绩都没有就能坐到设计部经理的位置上,任凭谁都不会服气的。” 后面的话时好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看着他小心打量,对上修辞探寻的目光,她勉强的挺直脊背。 “我出国的事情要提前些,也没什么大的事情。”修辞对于他接到的消息闭口不谈,只是心下有了新的打算。 时好咬了咬嘴唇,垂下眼眸不再看他,“你出国是为了什么?” 或许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修辞愣了片刻,扶住方向盘侧身打量她,“公司工作上的一些事情,每年照例都会要去。” 时好没再接话,只是垂下眼眸试图将眼底的不安隐藏起来,“可以不去吗?” 修辞只是当她使小性子,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很快就会回来了。不用担心。” 他们坐上电梯,里面罕见的有人。 对方穿着黑色的休闲服,块头很大,其中一个男人脸上还有刀疤,对视上她的视线,时好心底一颤。下意识的拉着修辞的手,“我好像有什么东西忘记在车子里忘记带了。” 修辞的住所是独栋小别墅,一直是独门独户,可是他们结婚后就搬来了修嵌桦准备的婚房,相比较于他自己的公寓,地理位置更好些,安保工作也一直很是严密。 这个地理位置的复式住宅可以说是寸土寸金,他们不像是别墅区的居住户。 只是电梯 修辞瞬间明白时好的用意,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其中一个彪形大汉却将电梯门堵住,将关上电梯的按钮按亮。 另一个脸上有刀疤的身材魁梧的男人暗含杀意,从身后拿起一个钢铁的球棒靠近他们,时好被修辞护在身后,而堵住电梯口的彪形大汉却步步紧逼,“都死到临头了,还护着你的小娇妻呢?” 修辞听见这话面露寒意,微眯起眼睛看向他。 “大头,上头的人说过了。那个女的不准碰,别弄伤了她,我们没法交代。”脸上有刀疤的男人拿起金属球棒横在意图上前的彪形大汉身前。 “呵,我说碰了吗?这些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阔少们不知疾苦,每天就是围绕着女人。”彪形大汉似乎是对刀疤有怨言,将横在身前的金属球棒一把夺过,言语间带着些调戏和泄愤的意味。 “这个人呢?”彪形大汉将棒球棒举起指向修辞,却是在听那个刀疤的男人发号施令。 “上头说了,别弄死了,难处理。但是最好不死就残。”刀疤将修辞逼到角落里。 “修辞,你”时好害怕的拉住他,不想让他受伤。 “他们也不知道是为谁在卖命,但是竟然不会伤害你,我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修辞将她护在身后,宽慰时好。 “嘴还硬呢?”被称作大头的人脾气很是暴躁,没有要和修辞耍嘴皮的意思,直接举起球棒砸上去,修辞一只手去挡球棒,另一只手却还不忘护住时好。 那个人的身手很是奇怪,不像是受过专门的训练。但又不是毫无章法,招式都透着一丝强劲和凶猛。 而被叫做刀疤的男人却迟迟没有出手,时好手忙脚乱的从包里掏出手机想要打电话报警,却被那个叫刀疤的男人劈手夺过。 修辞却以为是他要对时好出手,一个疏忽就被大头踹了一脚,正中腹部,修辞吃痛的低呼,时好冲到前面抓住那个被叫做大头的男人的手腕狠狠的咬了一口。 “我操,你个贱老娘们。”大头猛地将她甩到墙壁的一边刚要扇她。 “大头,上头说了不能动她,打伤了你这双手都赔不起。”刀疤将温时好手机报警的页面挂断,一只手稳稳的拦截大头将要砸下来的手。 大头歪头怒瞪了刀疤一眼,嘴角轻轻上扬指着倒在地上的修辞又指了指满脸惊恐却敢豁出命去救人的女人,“你们给我等着,有你们好看的那一天。” 叮~电梯到了最高层,两个人对视一眼,被叫做大头的男人丢掉手里的球棒,将外套的帽子戴上走出了电梯。 而那个脸上有个丑陋疤痕的被叫做刀疤的男人蹲下来将手里的手机递给温时好,时好没有伸手去接,只是满脸警惕的看着他。 “别紧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毕竟我们十条命也赔不起。手机还给你,知道这位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查出我们也只是时间问题。可是我们背后的人却想要他死,这只是个警告,下次在什么地方又怎么整治报复他我就不得而知了。”刀疤见她迟迟未接手机,笑了笑没在意,只是将手机放在她的脚边。“有人让我给你带句话,要想让他平平安安相安无事,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办。” “滚。”修辞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扶住腹部沙哑的声音低吼。 “您好好考虑清楚,话我带到了。”刀疤对他的威胁置之一边,只是一脸深不可测讳莫如深的神情看向她。 第86章 照看 还没等刀疤走出电梯,时好就跑到修辞面前蹲下,她的手有些颤抖想要触碰他但又不敢。 “对不起,对不起。”温时好一边落泪一边道歉,也顾不上自己刚刚奋力去咬大头那一口的时候和他起争执被抓伤的手。 “他们说的那个人是韩以默。”修辞的语气口吻很平静,就连看向她的眼神都透着些冷漠。 “是。” 温时好再也没办法将这个谎言美丽的编织下去,她原本以为只要自己瞒住,只要让修辞多加小心,纵使韩以默再大的本事,也真的不可能做得了什么。 得到她的肯定回复,修辞勉强的扶着电梯墙壁站了起来。 时好不敢再碰他,只是悬着一颗心担心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的腹部被大头狠狠的踹了一脚,就连头上的冷汗涔涔都将他的疼痛出卖干净。 他勉强站住,将电梯按到了自己家楼层所在。 “我们今天回家的时候,在电梯里被两个人给堵截,其中一个人对我出手了。”他强撑着,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起伏太大。 “嗯,他们不至于蠢到第二次还会在同样的地方对我动手,只是这里的安保我很不满意。明天不回老宅了,但是有件事你和母亲要帮我。” 电话那端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修辞的脸色难看了些许,“回老宅的目的就是想让某些人闭嘴,如果他们暗地里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随意的散布谣言,恶意中伤时好。” …… 时好心里咯噔一声,突然好像猜到了修辞先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情交给母亲去做,我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我去做。”修辞正说着,电梯突然停了下来。 时好连忙凑到他身边,想要扶他回家,修辞却突然伸出手挡在两人中间。 “我有点事情要和爸说,你先开门回家。我没事儿,别担心。乖,听话。”修辞腾出一只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扯起一抹惨淡的笑容。 温时好眼里的光暗了几分,但还是乖乖的照做,指纹解锁后进了门,对视上修辞的目光,他冲自己微微一笑,却将门带上。 “后天我要出国,澳洲那边有点事情,本就不太放心她一个人在家,今天又出了事,我更不放心。可是澳洲那边我必须得去。我想让她回老宅住两天,这边的安保你需要重新上心,还有回老宅后别让一些人欺负了她。” 修辞难得以和善的口吻和修嵚桦讲话,他倒也挺受用,他们父子向来都是争锋相对,很少有和睦相处的时候。 “你遇袭的这件事情需要我出面吗?”修嵚桦突然提起这件事问道。 “不需要。让母亲在家里帮我清一清某些人的心和嘴,你帮我照看一下这边的安保。关于我今天遇袭的事情先不要和苏…母亲说,在就是她回老宅住两天您帮我照顾点,别让人欺负了她。”修辞突然感觉肚子有些痛,强忍着嘱咐完修嵚桦。 而另一边,温时好连忙拨通了手机的最近通话。 电话很快就被人接起,似乎早就预料到会她拨打这一通电话似的。 “韩以默,你到底想做什么?”她紧攥掌心,几乎是咬牙切齿般的质问道。“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时好,我对你可是一片真心。今天的事情纯属是个误会,我就是想给他一个小小的警告。你别担心。”韩以默的语气突然温柔下来,呢喃的语气像是在哄着她。 “我警告你韩以默,你最好…”温时好这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对方打断。 “温时好,你不要这么和我说话。我会很伤心的。”他的音量突然降低,“这只是对修辞的一个小小警告,游戏才刚刚开始。对了,阿姨有没有说她江南的老乡倒是有趣的很?” 温时好的心突然下沉,韩以默叹息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到她的耳畔。 “时好,我是真的喜欢你,不过你别担心,我不会伤害阿姨的。那毕竟是你的妈妈,如果你乖乖听话,我愿意把她当成我的妈妈一样好好对待。但是前提条件是,你要好好听话。” 时好还没来得及开口,手机就被身后的人直接抽走,她连忙诧异的转身,想要拿回。 “韩以默,你以为找两个地痞流氓或者是黑道杀手就能吓唬到我吗?我们的账一点点的算,放心,我不会给你来日方长的机会。” 修辞说完就把电话直接挂断,时好脱下外套里面只穿了一个白色的内搭,而此刻的身段却有些窈窕神秘。 他拉着她靠近,带着她的手臂环上自己的脖颈,时好顺势踮起脚尖仰着头看向他,修辞配合的低下头,“没关系,不用担心。” “修辞,他…好像在我妈妈身边安插了人,可他又伤害你,我害怕我把我身边我在乎的每一个人都毁掉。”她的音量越来越小,修辞将她拉入怀,哪怕碰上了他的伤口,也只是闷哼一声。 “有我在,不要害怕。”他轻轻的安抚受惊的时好,“明天收拾收拾东西,去老宅住两天。” 他的语气不像是在和自己商量,时好抬起头不解的看着他。“你还是坚持要出国?可是他执意要对你出手,会很危险的。可不可以不要去?我知道你不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 “不可以。”他果断的拒绝了温时好的请求,连带着她心里最后一点念想和期盼。“放心,修嵚桦不会是吃素的。你回老宅去住两天,我会放心一点,他的手不会伸那么长。如果害怕自己孤身在老宅,可以叫上云念一起。” 温时好像只受惊的小鹿一样安稳的趴在他的怀里一言不发。 “不可以。当年云念为了我已经是彻底得罪了韩以默那个疯子,不能让她再次为我涉险。”她拒绝了他的提议,时好吸了吸鼻子,从他的怀里抽身而出。 “放心,云念她的父亲是有名的狠角色,早些年就是黑白通吃,韩以默不敢对她下手。”修辞伸出的手一顿,但还是将她重新拉入怀里。 “那你呢?他为什么敢对你下手?”温时好并不是傻子,她很明白修家在京都根基很深,而修辞的身份更是让四方忌惮,他的母亲更是沪上苏家长女。 京沪两方的强大势力,可韩以默还是敢毫不顾忌的出手,这种置死地而后生的手段极其残忍,可以说是用他的一切在和修辞抗衡。 摆明了就是想要修辞的命。 温时好想到这儿突然莫名的颤栗,感受到的修辞怔了怔,继续动作轻柔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抚。 第87章 帮我养媳妇 “回来了?”修嵚桦的声音突然从她身后响起,惊得时好浑身一颤。 “爸。”她惶惶转过身,眼底藏不住的惊恐。 对于修嵚桦她一直都是秉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和他有过交集不过尔尔。 “嗯。修辞呢?”他应下来,但是打量了四周沉声询问道。 这个小姑娘不是心思毒辣的人,前些日子公司影视部旗下的一个女艺人闹了那么大的风波牵扯温时好,修辞那么冷静的一个人却动用各种关系去压制。 看来她在修辞心里很重要,并不是如他自己所言娶她是一场为了逃避家庭联姻的名义婚姻。 她观察着修嵚桦的神情倒像是并不吃惊自己会搬来老宅,像是早就有所预料。她态度恭敬轻声回复“林帆在门口等他,让他让我先来。” 倒是沉稳大方,颇有些知礼识节的大家闺秀风范。修嵚桦不吝啬自己眼底的欣赏和赞美之意“你先进去,你母亲等你多时了。” “是。” 她也没有再多废话,只是跟着早就等着接应她的莫叔身后往屋内走。 …… 建筑陈设还和第一次登门拜访时别无不同,只是再度踏入这门的时候,自己的身份却发生了实质性的变化。 苏青坐在客厅中间的软榻上,见她来,把手中的茶茗放下,“来了?” 不知怎么的,或许是因为婚礼上她对自己百般照顾,对宋芸桦也是体贴入微,时好对于这个传闻当中不苟言笑,风厉雷行的苏家长女苏青竟然生了些莫名的好感和亲切。 “妈。”她走上前问好,却意外的发现苏青眉眼处竟流露出些许倦意。 “修辞近些日子要出国,我就来家里打扰您和爸一些时日。”她的语气谦逊,说话也倒是有理有据。 “小辞事先和家里说过了,而且你们已经结婚了,你回老宅住也合情合理,不用拘束。”苏青向她伸出手,时好见状连忙走上前将手心搭在她的手掌里。 这一举动的确使两人的关系亲近了不少,但顾虑到上次来老宅发生的事情,时好略有不安“还没去看望爷爷,还有婶婶。” “你爷爷这个时间正在午休,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为好。晚饭的时候自然能见到,至于你二婶。”苏青突然轻笑,眼里带了些不屑的意味。 时好还没有看清,刚想验证自己的想法,苏青神态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你二婶,她最近些日子身体不适,在后院养身子的。你们这些做小辈的按理说应该去探望,但咱们家的这种规矩是活泛的,不用担心,探望的事情以后再说。” 说完这些话,苏青还轻拍了拍她的手以此宽慰。时好心下微微放松,说起修辞二婶,也是冤家路窄竟然是陈家人,陈若英的妹妹陈若茜。 这样算来,也是温晴苎的小姨,难怪自己上次登门拜访时,她对自己就没有好脸色,处处挑刺儿。 自己也只是本着做晚辈的身份随口一问,其实内心根本不想知道陈若茜的生死。 时好被自己内心真实而又冷血的想法惊到了,反应过来的时候正巧对上苏青的视线。 “看来你还并不太清楚你二婶最近身体抱恙的原因,不过这样也好,清理家门的事情还是不用你们小辈出手。”苏青松开她的手,身边很有眼色的一位仆妇立即斟了一杯新茶递给时好。 她半起身恭敬的接过茶水,轻声道谢。 但实际上对苏青说的这些话并不知其意,可又压抑住内心的好奇,没有开口询问。 少说多做,这是自己踏进修家老宅之前修辞送给自己的四字箴言。 “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一些传闻,你二婶可没少在其中添油加醋,不团结自家人一致对外,还想着和外人勾结对付自家人。的确是应该清理一下多嘴多舌的门户。”苏青的语气口吻很是平淡,就像是在和她谈论天气一样平常普通。 时好内心诧异万分,但又似乎有些了然于心,所以二婶,哦不,是陈若茜,她是被“身体抱恙”才到后院去养身子的? 而眼前的这一切的主谋人,却正像个没事人一样仔细品茗,和自己旁若无人的有说有笑。 她感到一阵恶寒,但不免又有一些害怕。如果让苏青知道修辞身上带伤乃至会有生命危险都是因为是自己的缘故,时好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还未嫁进修家之前早就听说沪上苏家当年商战黑白两道皆有所大变,而硬生生孤身一人闯出一条血路的就是一个年方刚过二十,尚未婚配出阁的女子。 当年叱咤商战风云的传奇女子竟成了她的婆婆…? 时好更有所犹豫该不该将心中所担所忧所恐所惧向她坦露心声,刚要开口之时就被人打断。 “妈。” 修辞?她听到声音转过头去,修辞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走近。 苏青微愣,在自己的记忆里从小就孤僻,性格古怪的儿子已经很多年没有像现在这样亲近的对她笑过了。 她连忙站起身想要扶住修辞,却没想扑了个空。他稳稳地坐在时好身边。 苏青有些失望,带有略微尴尬的收回手坐下。 修辞回到老宅后,反倒与平常的严肃从容成熟截然相反,他瘫坐在软榻上随手从梨花木桌子上摸了个甜柑,旁若无人的剥开送进嘴里。 “我近些日子要出国一趟,您二老已经知道了?这次来就是把温温托付给您二老,我那边虽然地理位置优越,但终究抵不上这边车接车送舒服的多。我看司机李叔林叔小唐都在,和我爸去公司也不冲突。您可要帮我养好媳妇儿,回来要是瘦了我可会生气的。”修辞竟然有了些许随意,和他们开起了以前从不会开的玩笑。 苏青和修嵚桦闻言都有些呆滞,他竟然也像普通人家的子女一样和父母说笑打浑开起了玩笑。 “妈,这事交给您呗?”修辞将最后一瓣甜柑扔进嘴里,随手将果皮扔在果篓里似无意的问道。 眼神却直直的落在苏青身上,似乎是在等一个肯定的答案。 第88章 “请孤立我媳妇” 温时好低下头不敢再说话,内心有些惶惶不安,修辞的受伤乃至被人威胁都是源于自己。 而今他出国却担心她的安危,甚至为了她将其托付给一向不和睦他的父母。 其实他们两人心里都清楚,韩以默根本不会让她陷于危险之中。只不过他们担心的都不是这个而已,而是如果修辞一旦不在自己身边,她很有可能会再次被送上韩以默的床。 如果再来一次她就没有两年前那么幸运了,丧心病狂的韩以默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点到为止。 “我听你父亲说你最近遇袭了?伤到没有,要不要紧?”苏青很是紧张他的伤势,流露出的关心竟有些慌乱的意味。 时好的心一下子提起来,果然兴师问罪最终究还是逃脱不掉,她手心攥紧意图开口坦白一切“妈,其实是…” 却被人一把拥入怀里,修辞一脸宠溺和笑意的顺着她的话接着往下说,“可是我记得我不只说过这些,我还说紫怡公馆那边的安保问题希望你们整治,还有我说这件事情不希望你们过度插手。难道您就只知道我受伤这一件小事吗?” 苏青没再接话,她已经很清晰的感受到修辞脸上的神情带了些不易察觉的怒意,她不希望他们作为父母子女之间刚缓和的感情就恢复原来淡漠。 而从小到大,也没有人能改变过他决定的事情。 修嵌桦的脸色微变,“紫怡公馆昨晚安保人员已经全部更换,进出人员也仔细排查过了,动手的对方是谁?我想不用我多说,将他们送到警局后,也问不出什么,只是以后的进出人员会严格排查,安保问题绝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懈怠。” 修父修母越是对他们的安危重视,时好越是恐慌,她明白这笔账早晚都要算到自己身上的,只是不是眼前。 修辞不希望她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或许她的遭遇和过往对于尤其讲究门第家风的修嵌桦和苏青来说,只是娶了一个名声受损的女子罢了。 但是时好不怨也不恨,他们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没有义务和责任去心疼那些过往的自己。 “这就对了,您二老也不用太担心,事情早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但肯定不是现在。您二位只需要帮我养好媳妇,在我回来之前照顾好她,别让人欺负了她!”修辞将她的手拉过把玩,这些亲密的动作并不显得刻意,仿佛是他们的日常一般。 苏青有些许嫉妒和感慨,小辞从来不会这样亲密无间的对为父母的他们。心里竟然生了些儿大不由娘的感慨,暂且也将他受伤遇袭的事情放下,不再追问。 “只要我和你爸还在,她就会没事。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动我修家的儿媳妇?”苏青将早已凉透的茶放在桌上,青窑瓷茶具和黄梨花木的碰撞声在空旷诺大的房宅里显得格外清脆悠久。 “得嘞,就等您这句话的。我房间找人收拾出来了吗?”修辞也没再啰嗦,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起身将时好拉起,颇有些二世祖的意味。 苏青身边的仆妇闻言向前走了两步“少爷,您和少夫人的房间已经收拾妥当,行李刚刚也有小唐送入。” 修辞紧紧拉着时好的手,生怕她跑了一样,听到这话,不免赞赏的看了苏青一眼,“辛苦了,那我就带着我媳妇上去了。等晚饭的时候再下来陪爷爷和爸妈用膳。” 时好脸发红又烫,被修辞这一口一个媳妇给羞的不得了。但无论如何,她的性格也比较孤僻,在众人面前低眉顺眼对自己来说也是一种别样的折磨。 可是眼下她还是知礼节有分寸的,也要等他们二老开口才能先告退。 苏青心里暗衬修辞的媳妇还算是有礼数分寸,面上却不显,轻扬了扬手,“去,有需要的让苏姨送上去。” “爸,妈,那我们就先上楼了。”时好心里松了一口气,却还是不敢大意,说完才跟着修辞往楼上走。 走到一半,修辞突然停住,他懒散的靠在楼梯上,时好有些害怕这种在半空中往下看的感觉,但还是抓紧楼梯扶手,忍不住向下瞥了一眼客厅大堂。 总感觉修嵌桦和苏青,也就是自己的公婆,他们关系并不融洽,虽然修辞也说过他自小就没有感觉到家的温暖,父母的婚姻只不过是一场利益交易。 可是这种让人生疏窒息的感觉,时好竟也平白的生出些同情怜悯,哪怕他出身优越,生来便天之骄子,这种疏远仇视的婚姻家庭好像和自己那悲惨的原生家庭也没什么不同。 她又不禁想起,婚礼那天,苏青笑眼盈盈眉目如画的挽着修嵌桦的手迎送往来宾客,好似恩爱夫妻一般。 现在看来,却是逢场作戏。 明明都说是夫妻同体,修嵌桦却站在苏青软榻的远处不肯与其同坐。修辞嘲讽般的扬起嘴角,他早就知道自己所谓的好父母早就貌合神离,他也没成想,竟然到了这般像仇家的地步。 兴许是察觉到他们的注视,苏青将手里的手串放下面带微笑的问道“是有缺少什么吗?等会我让苏姨送上去。” “不是,我是突然想起来。过两日她自己住这的时候,您二位还是别像现在这样演戏般的同处一室了,搞得大家都有点不自在。最好连吃饭都由苏姨辛苦送上去。这倒不是她的意思,是我设想了一下要是每天大家都这样相处,那活的太累了。”修辞毫不吝啬他的鄙夷不屑,但字字句句又像是怕他的媳妇受了委屈。 苏青脸色一沉,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就又被修辞打断。 “我知道啊,您二位肯定为了顾及新媳妇儿,要好好相处,但也没必要,妈,您在禅室念一天经也好,爸,您在书房呆一天也罢。千万不要两个人围着她上演和谐一家,别说我媳妇,就我都受不了您二位这样。就当我求您二位,成吗?” 修嵌桦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知道了,上去歇息。” 得,这算默许自己的提议了。 修辞达到目的后也没再逗留啰嗦,拉着温时好就往上走。 第89章 家里的八卦 “其实没事的,他们二老肯花时间和心思陪我也是对我的重视,我不觉得有多难堪。” 时好明白修辞说那些话的用意,只是希望她能够在老宅里呆的顺心自在一些。 “他们夫妻二人早就分房二十余年,估计是为了给修家传宗接代才勉强有了我。你别看修嵌桦那老头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他在外面早就有了情妇,据我所知,好像稳定的是有三个,其中一个还给他生了个女儿。”修辞也不甚在意她的宽慰,将外套衣服随意的解开扔在地毯上,就一把拉过她躺在床上。 时好低呼一声,没想到修辞会干脆利落的拉着她躺下,真的“歇息”。 “啊?”时好更没想到的是他毫不顾虑地将家里的秘闻告诉自己,上一秒还在东张西望的打量他从小长大的地方,这一刻躺在他身边却有些害羞。“妈知道吗?” 此话一出,她又意识到自己好像是过于八卦。 “知道,我都知道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修辞转过身看向她,两个人的鼻息相近,他眼睛微眯,眉目间带了些舒展,上扬的嘴角出卖了他的小心思。 兴许是猜到她的想法,修辞本着负责任的八卦精神继续给时好科普秘闻“他的那三个外室也都知道彼此的存在,跟他最久的一个情妇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应该得和我的年龄差不多。还有,他的那个私生女今年应该得上小学?兴许幼儿园还没毕业。苏青说了,生儿生女都由他,只要不碰修氏和家产,抚养费她来出都可以。” 时好一边听他兴致昂扬的给自己科普家里秘闻,一边被这些消息惊得哑口无言,还不忘一脸震惊的看着热衷于给自己八卦的修辞。 “也别以为苏青她就老实,前两年好像包了一个什么散文作家还是诗人?不过我向她了解的时候,她也只是说他们是灵魂伴侣,没我们想的那么肮脏。谁知道呢?灵魂伴侣也算是灵魂出轨了。” 修辞似乎能听到她同情苏青的心声,忙不遂的替她毁灭心里关于苏青最后一丝的美好形象。 “这两年可能断了,苏青这人又改信佛,应该是不近男色了。千万不用同情她,哪天修嵌桦这老头要出了什么事,他那些情妇肯定都是以苏青唯命是瞻,那些人对他还不如对苏青衷心。”修辞给她科普的声音越来越小,慢慢的就换来匀称的呼吸。 时好从自己的思绪抽身而出,还带着些许震惊却抬起手轻轻地起身替他盖上被子。 她刚想独自起身,却被修辞紧紧的拉住手让她无处可循。试图反抗挣扎无效后,认命般的躺在他身边。 时好最近因为精神紧张和过度担心导致睡眠不足,这会儿躺在他身边听着他匀称的呼吸声倒是有些安心。 没过一会儿,她的呼吸逐渐安稳均匀,眉目间却紧紧蹙眉,像是在梦里都遇到些让她担忧的事情。 …… 许蔚将电脑关上,有些心力交瘁。他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将视线不偏不倚的挪在桌子上的一盆绿植上。 他已经定好了明天的机票,去澳洲。 修辞要查当年时好在最后被人反案那件事情,他已经找云念了解过,最后是韩家长辈出手,可是这个案子经手的人很多,最关键的是当年审理这件案子的法官。 他们除了要找到那个人以外,还要彻查韩家近两年在国外的商业活动,毕竟相比于当年的东窗事发,或许他们一直以来的多行不义才是扳倒韩家最好的利器。 他看向窗外,天色有些变暗,他将放在书桌夹层的相框拿出,照片上的四个人青涩腼腆,有着年少的美好和怦然心动。 时好,做不了你的王子,我愿意当你的骑士一直守护着你。 他将相框放回原位,眼底却浮现出肃杀的意味,手指却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桌子上轻敲,心里却有了别的想法。 …… 天色已暗,屋外却传来如钟摆滴滴答答的敲门声。 时好猛地惊醒,自己的睡眠一向很浅。来不及诧异自己为何会躺在床上完好的盖着被子沉睡一下午,她轻摇了修辞的手臂,将他唤醒,示意修辞听门外的敲门声。 “少爷,少夫人,晚饭准备好了,请您二位下楼用餐。” 苏姨的声音透过门传来,她的敲门很有分寸和规律,轻扣三下,循环三次,开口一次,停顿半分钟后,再次以往循环。 修辞微眯着眼睛,眉目紧蹙,被人吵醒的滋味并不好受,他将不满都写在脸上。 “知道了。”修辞将小臂挡在眼前,语气有些不耐烦的回应道。 门外果然安静下来,时好刚想起身却被他紧紧地箍在身上。“再睡一会儿。” “爷爷和爸妈都在楼下等着,这样不好。”时好忍不住开口劝诫,她身为修家的孙媳和儿媳,自然不可能像他这样随意妄为。 修辞却不含糊地抱紧她,轻声在她耳畔呢喃“就一会儿,不急。” 他的声音很小声却带有蛊惑性,时好也只好放弃自己的原则。任由他抱着耍赖赖床了几分钟。 在温时好的印象里,修辞可以随随便便的更改她所坚持的原则,让她变得敢于突破世俗的禁锢。 五分钟刚过,他们似乎能听见木质楼梯上匆匆的上楼声,修辞捏了捏她的脸蛋又勾勾她的鼻尖。 “走,吃饭去。” “嗯。”时好没有矫情,掀开被子跳下床,又仔细的整理了床铺后。 修辞在一旁环抱着手臂看着她异常自觉地行使女主人的权利和义务。 “我头发乱不乱?”她转过身被他的好整以暇吓了一跳,但很快还是恢复面色如常。 修辞认真的环视她一圈,无比真诚的回复“很乱。” “……” 时好随即沉默,走到他们帮忙拎到房间的行李里拿出了一面小镜子。 她对着小镜子努了努嘴,有些撒娇的说“那你帮我梳头发。” 修辞佯装有些无奈,实则很乐意帮她,走上前接过她递的小梳子认真的梳了梳。 第90章 饭桌亲密 这是温时好第一次在老宅用餐,她略微有些紧张,生怕自己有哪里做的不好。不仅惹家中长辈嫌,还会给修辞丢人。 修辞牵着她走到餐区,时好突然轻轻的把手抽出,对视上修辞探寻的目光,她也只是清浅一笑,没有过多的解释。 餐区装潢是中规中矩的中式风格,梨花木长方组合餐桌大的有些惊人,时好心里粗略估量大概能容纳10余人同桌进餐。 修老爷子当仁不让的主位,修嵚桦和苏青则是分别一左一右坐在其两侧。 “爷爷,爸,妈。”时好依次开口唤人。 修辞倒是全然不顾径直拉开苏青身旁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见他们迟来,修嵚桦刚要开口数落两句,却被老爷子笑呵呵地圆场过去。 “小温,刚听你爸妈说,这两天小辞出国你要回老宅住两天是吗?”老爷子笑呵呵的,但却让时好莫名的生出一种亲切感。 “爷爷,您这话说的是想让住啊,还是不想让住?”修辞自顾自的拉开时好旁边的椅子坐在一旁。 修嵚桦的脸色有些难看,他还以为修辞那小子会坐在自己的身边。但他也没有明面发作,只是脸色一沉“怎么对你爷爷说话呢?” 修辞将筷子一搁,皮笑肉不笑的反驳“我喜欢和我爷爷开玩笑,怎么?您觉得我应该怎么和我爷爷说话才算合规矩?” 修嵚桦不再言语,他的这个儿子性子古怪,自小就让人难以琢磨喜好。 好不容易等他成家以后,他们父子亲情这方面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修嵚桦不想再把关系弄僵,也放置了筷子没再说话。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尴尬,苏青对于他们父子之间已见怪不怪。 修老爷子对于他这不安分的儿子和脾气乖戾的孙子也没辙,只是气的吹胡子瞪眼。“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才能让我这个老头子舒心一些?” 时好连忙拿起右手旁的公筷亲切地为他们布菜,“爷爷,听修辞说您老人家最喜欢吃鱼了,这道清蒸鲈鱼,我在家也尝试过一次,不过味道是有所欠妥,您要是喜欢孙媳明日就给您做。” 她夹的鲈鱼腹部,将其放置在瓷盘里很是熟练的将明显的刺挑出,只剩下鲜滑白嫩的鱼肉。 这话说的倒是漂亮,很是时机,轻妙地化解了席间的尴尬。 修老爷子顺势也没再生气,扭头看向温时好的神情到和先前发怒的人截然不同。 “还是我孙媳乖,你要是能和小辞经常回家就好了。”修老爷子很是受用她的糖衣炮弹,乐得嘴都合不上。 “会的,是该经常回家看看。”她谦逊懂礼,要比浑身是刺的修辞更会哄长辈开心。 她又拿起干净的白瓷碗动作麻利迅速的盛了一碗汤双手奉上给修嵚桦。 “爸,听修辞也讲过,他小时候生病您都会给他熬鸡汤,他的脾气犟,有时候心口不一。您别生他气,总归他还是在意您的。” 在场的人都被震惊的说不出话,倒是修辞波澜不惊地为自己澄清而反驳道“我可不在意他,就他那脾气又臭又硬,我脾气再犟还不是随了老子?” 修嵚桦突然笑了,接过汤很是给面子地喝了一口,话却是对着修辞说的:“是,你在外都说自己不好的地方全是随了你老子。你接手修氏有两三年,名堂是没闯出来多少,倒是把你老子的臭名声宣扬的不错。” 时好心下不妙,也不知自己说的那番话到底合不合时宜?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有些微妙,反倒是修嵚桦的这个笑让她更不明所以。 修辞佯装没听到修嵚桦的话,耍无赖一样将自己的碗伸了出去。“宝,我也想要喝汤。” 时好忍不住微松一口气,从在场所有人的神情来看,刚刚修嵚桦的那话应该是个不太好笑的玩笑。 显然他这个玩笑不太成功,没有能惹得众人发笑,可起码自己没把搞砸场子就好。 时好接过修辞递上来的碗盛了一碗汤刚想放在他的桌子上,却被修辞稳稳接过放在她的面前。 修辞将她拉着坐回位子,侧身微微低头靠向她的耳朵轻言细语道“你喝!” 多少带了些哄骗的意味,时好偏过脑袋,刻意回避了和他在餐桌上过亲密的行为。 “妈,您喝汤吗?”她乖巧的询问在一旁不苟言笑认真安静吃饭的苏青。 她要做到一碗水端平,哪怕刚刚给并不熟络的修嵚桦盛汤也是因为缓和气氛,但始终都要平等地尊重。 苏青轻轻摇头算是拒绝,修辞长臂拉回她,没有用公筷直接夹了块糖醋小排放在时好面前的餐盘里。 “吃这个,田姨做的糖醋小排一绝。” 整顿饭修辞都对她表现的过于异常的亲密,时好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还是乖乖夹起认真的品尝。 “怎么样?”他的眼里带了些许期待,似乎很是关心她的品尝评价。 “嗯!好吃!”时好眉开眼笑真诚地夸赞。 修辞一听得到她的肯定后,像护食的小孩子一样,直接将盘子里的糖醋小排夹了四五块放进她的盘子里。 虽然有意识的觉得这种行为有些不礼貌,但时好竟然隐隐有种错觉,好像他们只是亲近的家人相处,无需讲究太多的礼节。 她也没再矫情,只是低头认真的小口小口地吃掉。 期间她还端起汤喝了一口,鸡汤鲜而不腻,还搭配嫩笋,味道极其鲜美。 时好刚将汤羹放下,就被身边的修辞极其自然的端起喝了一口。 那是自己…刚刚喝过的… 她顿时雷住,倒不是完全因为他不芥蒂那是自己喝过的,更多的是因为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 “那是我喝过的…”她小声的提醒修辞,还没来得及暗示他长辈都在的场合这样做不合适,修辞旁若无人丝毫不在意的说“没关系,我不介意。” 他的话音刚落,苏青的羹勺咣的一声从手里掉落,摔向地面瞬间变碎。 时好认命般的闭上眼睛,好了,自己拼命想要塑造的知书达礼懂事听话的好儿媳妇形象就这样全部葬送在修辞手里。 苏青会不会像是恶婆婆那样对待她,时好已经运用丰富想象脑补了一出婆媳大战三百回合的大戏。 第91章 调戏小唐 修辞只在老宅陪着她住了一晚,第二天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让司机送他去机场。 时好在楼下牵着他的手迟迟没有松开,修辞已经提前嘱咐过修嵚桦和苏青不必送他,司机将车子开到不远处,给两人留出说话的空间。 “你要早点回家。”时好轻踮起脚替他整了整衣领,再低下头时却没了往日的机灵和活泼。 修辞本来就很认真的看着她,察觉到时好明显的情绪变化后,并没有当面的拆穿她的小心思,只是顺势低下头在她唇上轻啄一吻。 他的目光清浅,平静的犹如一潭汪水,“等我回家。” 时好立在圆形喷泉旁边,面无表情,但眼底晦明深不可测,车子逐渐变小成一个小黑点,直至在视线里再也看不见。 她没有挪动丝毫,只是脊背挺直站在那儿。分不清过了多久,苏青身边的仆妇站在自己身后轻唤。 “少夫人,夫人说外面风大,让您尽早回屋休息。”仆妇的声音透过风传到她的耳朵里。 时好收回视线,转身神情却像换了一个人,她眉眼微舒“谢谢苏姨,也劳烦母亲替我费心了。” 听修辞一直唤她为苏姨,想来她应是苏青从苏家带过来的老人,而修家表面和睦实则却有着严密的规矩。她当然明白修辞让自己住在老宅是为了保证她的人身安全,可是行路言谈,都要小心谨慎。 虽然面上在寒暄几句,她的视线却轻飘飘地挪到三楼,她知道那里一定有人在看着自己。 苏姨面无表情的回了她的致谢,却没有过多言谈,为她让开一条回去的路。 她径直上了回了二楼的卧房,而按照计划自己的“假期”将于今天正式结束,明天回云舟。 修辞不是没有和她商量希望她再缓缓,等他从澳洲回来再回去上班也不迟。 时好没敢告诉他,自己请的不是婚假,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宣称黎江文博馆这个自己负责的项目工期很赶,没办法再拖下去。 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上班需要带的东西,以往也没什么特别需要准备的,但是现在…… 时好微微蹙眉,公司内部的事态并不乐观,哪怕听云念说官方媒体下台替自己澄清,说不定舆论走向要比自己想象的更要差些。 说曹操曹操到,她的手机突然响起,云念的电话。 她回头看了一眼卧室房门,但随即又觉得自己这种想法过于龌龊和小人之心。 脱掉鞋子连衣服都没脱躺在床上后才按下了接听键,“嗯?” 对方沉默了三秒,随即云念那个嗓门就穿透手机屏幕如雷贯耳:“我的祖宗,你终于肯接电话了!你知不知道这两天我有多担心你?你平时心不是很大吗?怎么遇到个事情就不声不响的把自己封闭起来呢?我这些天给你发了这么多条消息,你没有回过一条,我发消息问修辞他也说没事。你好歹给我发个消息呀,我整天提心吊胆的就盼着你没事。多大个事情,不就是几个恶心人的癞蛤蟆吗?你能别随便吓我了吗?你知不知道我心脏不好?!” 一开始听到她的大嗓门时好还觉得有些头疼,可是听着听着眼眶就控制不住的发红,时好吸了吸鼻子,强忍着委屈说:“那我也不是故意的嘛,你就别说我了呗。” 电话那端的云念沉默了片刻,一口答应了下来“行,反正也没真生你气。” 十分钟后,时好上了三楼,苏姨守在一间原木装修的房间门口,时好抽了抽鼻子,隐隐的能闻见香火的气息。 “苏姨,您能帮我转告母亲我想出门吗?”时好略微有些紧张,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连忙补充道“吃过午饭就回来,是和一位朋友约的。” 其实她的音量并没有刻意的收小,哪怕不用苏姨转告,房间里的苏青也能听得到。 这间房子的装潢从外面看很有日式风格的味道,房门偏低矮,木质的推拉门,里面还不时的传出丝缕的袅袅香烟。 时好心里暗衬,这应该就是修辞所说的禅室了。 苏青信佛,也是近两年才有的事情,可是这间房却不像是刚刚装潢好的。 时好还没来得及深想,房内却传出来苏青的声音,“去,让小唐接送你。” “谢谢妈。” 苏姨微微颔首,领着她下楼。 面上是征求苏青的意见,实际上她连衣服和包都换好了。 司机小唐是个不苟言笑的年轻人,老宅一共有三位司机,他是最年轻的一个。 小唐瘦瘦高高的,叫了声少夫人后,再也没听他讲其他的。 时好没太在意,坐上车后先是告知云念她出发了。 又点进自己和修辞的聊天对话框,将自己的行程认真无误的报备。 为了考虑突发事件的发生,云念约她到家里。 到的是云念自己的小别墅,她转身对等在车旁边的小唐笑言“我到了,午饭后来接我就好。” 小唐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像是没有听见她说的话一样。 “嗯…”时好略微有些尴尬,但还是笑着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少夫人不用管我,我在楼下等就好。”陌生车子按照规矩是不能开进来,但是小唐坚持要开进。 时好也只能给云念打电话,云念和物业管理处联系后,车子登记后才开在云念别墅楼下。 时好正为难时,云念穿着白色宫廷睡裙就出现在门口,头发乱糟糟的,眼神朦胧,但是看见小唐后眼睛都直了。 “你们家司机?”云念嬉笑着上下打量了一番小唐,毫不掩饰欣赏。“修辞心挺大,在你身边放了个这么帅的人。姐姐我都要把持不住了。” 时好正在思量该怎么和小唐沟通,听见云念毫不掩饰的调戏差点一口水呛死。 “你…”时好带着歉意向小唐赔着笑,神情尴尬,暗地里却忍不住上手“警告”云念。 但经云念这么一提醒,时好才注意到小唐虽然戴着墨镜,但是身形却精练强壮。 “怎么样?真的帅?”云念看她看痴了笑着调侃时好。 小唐一来二去耳朵根都红透了,连忙对时好说:“您注意安全,随时联系我。” 说完就上车将车子开远。 第92章 隐婚 时好看着连忙逃走的小唐感到一丝意外,刚刚还纹丝不动竟然被云念这只言片语给调戏走了。 “你啊,他肯定觉得自己遇上色狼了!”时好有些被云念气笑,却又发觉小唐只是将车子开到拐角处没有离开。 “我要是不这么说,他怎么会离开?”云念收敛起脸上的笑意,眼神中带了一丝认真和审视。 “你…早就知道了?你是故意的?”时好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她的所作所为,难怪云念会一反常态,自己还真的以为是周烨刺激到云念心智了。 “这个人不是普通的司机,倒像是一个保镖。”云念将手指放在下巴处,带了些玩味的神情看向不远处的车子。“看来修家对你的安危很上心。” 时好似懂非懂,难怪她总觉得不善言辞沉默的小唐身上总有种逼人的气势。 所以,修辞应该是嘱咐过他们,不然苏青不会特意让小唐接送自己,一接一送,全程保护。 云念根本没有给她胡思乱想的机会,推着她的肩膀就往屋子里走。 径直将时好带上二楼,云念倒是直接钻进了被窝。 一回生二回熟,上次宋夕颜在微博上公开发文,她因为小闹脾气也来了云念的别墅。 时好甩掉拖鞋,躺在床上掏出手机,修辞没有回复,应该是没有看见。 “你打算明天上班?”云念开门见山,用脚踹了踹身旁四仰八叉躺着的温时好。 “嗯,嗯?你怎么知道?”时好随口应道,突然反应过来询问。 “你老公给的情报,昨天说的,还打算让我劝劝你。不过后来也不了了之,估计是他也明白你的决定没人能轻易改变。”云念不甚在意,将压在身下的头发抽了出来,转身一脸神秘感的看着时好。 “你突然这样看着我是做什么?”时好觉得有些心虚,但还是虚张声势的大声问。 “你说呢?心不心虚,小妮子。我可是听说你算是隐婚,连在公司请的假都是随便找了个由头。我就是在想,明天你去公司,这摇身一变成为国民女神文章当中的小三儿,修氏总裁夫人,你的那些同事得怎么对待你?”云念忍不住笑了起来,眼看着时好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自己本身也就是想逗逗她。 “你听谁说的?”她顿时变得紧张兮兮,修辞难道也知道了吗? “别担心,你老公还不知道。” 温时好松了一口气,却伸出右手看向自己的无名指。“我还打算明天将婚戒取下来,先将结婚的这件事瞒下来。” 云念也能理解,毕竟小时好不善人际交往,而她所在的那个设计公司也经常有狗眼看人低,欺负她的温温。 还没等她说完,云念便翻了个身,拿起她的手仔细的端详了会。“这颗粉钻应该是嘉士德同一批次拍卖的,另一颗克数大些被某个国家的王室贵族拍走了。” 时好略微有些惊异,她抽回自己的手盯着无名指上那颗小玫瑰形状的戒指失神。 “哎呀,看不出来,他还是外冷内热。旁边还镶嵌了一圈成色也上好的粉钻,啧啧,真是有心了,就连手指指环尺寸都分毫不差。” “不过,按理说尺寸也应该不会有错。他都肯为你在这些事情上下心思,自然也不会将尺寸测量错误。”云念也是心直口快,直接把想说的都说了出来。 时好经她这么一提醒才幡然醒悟,仔细的打量手上的婚戒。 的确是分毫不差,时好喃喃自语道“可是,他并没有量我的尺寸。这个戒指从设计到定制,我都不知情。婚礼上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它。” 云念的脸色由不解转向震惊,小心翼翼的对着脸色有些难看的时好说“你别多想,我倒觉得连这么细小的地方他可能都精心设计过。” 她停顿了片刻,突然想开什么似的轻笑说“温时好,或许他想要娶你,是一场早有预谋的计划。” 时好不解其意,但是看着云念笃定的样子,她似乎又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 …… 而另一边,在洛杉矶机场需要转航班的修辞翻看了手机信息。 大多都是一些林帆发的公司需要处理的公务,邮箱里也都是一些合同和代签的文件。 他刚要退出页面,却看见时好发的邮件。 w-ci [今天我要去云念家,午饭后回老宅。和母亲说过了,小唐接送,不用担心!] 他微微有些欢喜,已经有好久她都没和自己发过邮件了。 而且她竟然改了邮箱名,w-ci? 温,辞? 就这样,将行李托运处理后的许蔚手拿两杯咖啡,一脸惊异地看着眼前这个万年冰山面瘫脸眉眼舒展,嘴角上扬。 “真是活见鬼了,你竟然还有笑的这么开心的时候?”许蔚将手里中一杯咖啡递上去,坐在他身旁毫不客气的毒舌吐槽道。 修辞回复完邮件退出页面,对视上许蔚好奇而又诧异的神情,他动作迅速地手机熄屏,毫不客气地接过咖啡饮了一口。 “味道不错。” 许蔚白了他一眼,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好像又回到几年前。 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因为时好而翻脸,自己也没有因为他对时好不珍惜而和他闹僵。 大概是因为他们已经有情人终成眷属,自己也不再痴心妄想的缘故。 “这次,去澳洲相当于进了韩家的掌控范围。”许蔚将咖啡握在掌心,暖意瞬间湮没心间。 “怎么,怕了?”修辞像是故意挑衅一般,异常欠打的询问他。 “听说,韩以默两天前就已经回到澳洲了,但他还敢在国内明目张胆的对你出手,你觉得这算不算是挑衅?还是说故意激怒你引你上钩?”许蔚并不接他的玩笑,神情严肃。 这件事情已经出乎了他们的预想,而韩以默似乎想要留下的更多。 比如此次澳洲之行,对于韩以默最想留在澳洲的莫过于是修辞的命。 届时韩以默会有一万个理由将其去“装饰”成意外,哪怕修家在京都可以只手遮天,也抵不过韩家在澳洲的黑手。 可即便这样,为了时好长久的安稳,修辞还是选择了只身赴险。 许蔚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懂眼前的这个人,或许他要比自己看到的更爱温时好。 第93章 遇见神经病 修辞到达澳洲的时候,因为刻意周转到洛杉矶,已经次日中午。 他看了眼时间,心里却估量时好应该是刚到公司。他抬起眼皮看了眼坐在旁边阖目假寐休息的许蔚,慢条斯理地开口,“今天时好回云舟,你没有接到消息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视线平直,神情淡漠,侧面看去,五官轮廓虽然硬朗精致,却不免透着些许疲惫之意。 许蔚转头看了他一眼,明明是旁敲侧击的发问自己,但他却透着一股胜券在握的模样。 “我对她现在只有好朋友之间的情谊,你不用刻意的问我。”他的语气平淡,但是搭在膝盖上的双手合十,隐隐的透着一股局促的意味。 修辞闻言也不吃惊,只是若无其事地将看向窗外,“嗯,我知道。只是单纯的想要知道她的消息,我现在天高皇帝远的,谁知道你那个设计公司里的人会怎么看待网上的流言蜚语。听云念那天无意间和我提起,说我们家温温这些年在云舟可是举步维艰。” 修辞的语气并不善,更不像是在和自己开玩笑。许蔚暗自思衬了片刻,沉声道“云舟虽然早就被天成收购,但是近两年却交给李正明打理的。” “嗯。” 前方就是澳洲cbd商业大楼最繁华的地带,五光十色霓虹灯闪烁,明明暗暗的路灯映射在车窗上,两个人的气氛有些微妙,坐在副驾驶座的特助也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修辞淡淡的应声回复倒像是让许蔚决定了什么似的,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 京都云舟 时好比以往提前半个小时到达公司,出门的时候正赶上修家的早饭用餐时间。他们并没有上楼去叫她下来吃饭,时好穿戴整齐拿好包准备出门的时候也只是面色平静地向他们道别。 “少夫人,辞少曾经嘱咐过我们,让您早上多休息一会,这是给您打包的早点,您带着路上吃。” 时好礼貌道谢,接过就上了早就等在门外的车子,小唐还是一如先前那样,沉默寡言,考虑到车子都是老宅的,她并没有在上面去吃苏姨精心准备的早饭。 今天她的穿搭也是简单素气,不仅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而且扔在人群里还不起眼的那种,毕竟今天是她自己在绯闻事件后第一次公开露面。 当时只是一些敏感的网友顺藤摸瓜的找到了她的工作id账号,并且扒出来一些她的私人信息。如果不是最后云舟的官方媒体下台“澄清”,或许就不会间接坐实自己就是这件事情的女主角。 时好踩着某大牌推出的联名运动鞋步履轻便的走在云舟一楼会客大厅,她左手拎着苏姨给她准备的早餐,右手挎着某大牌手袋,步伐矫健,充满了成熟都市白领职业女性的味道。 “嗨,温工。今天来的好早啊。” 就在时好一只脚刚迈进电梯时,不远处的身后突然响起了寒暄叙旧的声音。 她心下一颤,在内心正式宣告自己的计划失败。 “嗯,早上好。”时好脸上还伪装着和善的微笑,面上平静如水波澜不惊,“你去几楼?” “五楼,谢谢。”苏墨绾清浅一笑,似无意地将自己长发波浪轻轻的拨弄到身后,“时好,网上最近有些流言蜚语好像都是和你有关系,本来我也不太相信,你看你平时为人处事让人都挑不出来任何一点瑕疵。那个宋夕颜她虽然国民知名度很高,但是毕竟人心隔肚皮,我还是相信你的。” 温时好眼皮轻掀,将左脚挪动了一些好让自己站的更加舒服,嘴角微微上扬。 苏墨绾这话说的极其有意思,她可没有给自己一个回答的机会,上来就一副同情她支持她的模样,实则早就认定了她温时好就是传闻中的那个抢别人男朋友私生活不检点的女主角。 “五楼到了,我九楼。”电梯门叮的一声到了五楼,她微微侧身让位。 实际上电梯内空间充足到哪怕时好一步不动,苏墨绾也不会碰到她。 或许是压根没想到温时好对于自己的冷嘲热讽丝毫不在意,甚至是没有理睬。苏墨绾顿时觉得有些下来台,她这是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温时好则是和往日那个没有丝毫存在感的她好像完全没什么不同,可是不论怎么看都又像是脱胎换骨。 苏墨绾带着轻蔑强忍着好奇没再继续找不悦,冷哼一声后踩着高跟鞋咣咣的离开,时好微眯起眼睛看着苏墨绾走一步三摇的纤细腰肢忍不住在心里感慨,看来对于欣赏人类这种自然最高等生物这种神奇而又曼妙的身姿,古人说的丝毫不差。 “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 啧啧啧,她还没来得及将电梯按钮按下,突然有人伸出手挡住即将要关上的电梯门。 “那是指男子之间互相爱慕的风尚。你用在这倒不太恰当,但换个思路,你若和楚灵王一般,那对同性之间的爱慕欣赏倒也不太过分。” 一个身姿挺拔修长的男人瞬间让她感觉电梯有些促狭矮小,男人的眉目肆扬,星眉剑目般的五官如同被刀削刻一般,立体锐利,薄唇轻启,话里话外却像是在 时好飞速地转动在自己的小脑袋瓜,反应过来他刚刚那番话是在暗指自己对苏墨绾有爱慕之意,就如同当年楚灵王好男子细腰,崇尚男风一样喜欢同性? “神经病。”叮,电梯到了九楼,她需要先去人事部销假,到达她需要的楼层后就也不顾那个男人被骂后的暴跳如雷,自己像个没事人一样拎着早餐和手袋就走了出去。 周慕愣在原地,气到眼角抽搐,自己第一次来云舟就遇上骂他是神经病的人,自己长这么大是第一次有人骂他是神经病。 他看了眼电梯层数,九楼? 刚想跟着那个目中无人的女人走出电梯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顺手接听,“周总,我让助理小刘下去接您去了,可是没接到啊,您是还没到吗” “没关系,李总客气了,我已经到了。”他只好先不追究刚刚那个女人,径直按下33层电梯。 第94章 职场风云 时好有些疑惑,自己为了躲避人多眼杂,明明已经是刻意比以往要早到半个小时,可还是感觉公司里已经有很多人都来上班了。 她心下有些诧异,可是自己也没有收到公司人事部通知说提前上班的消息通知。她感觉穿过人事部隔间的时候,每个工位的玻璃隔间都有人在鬼鬼祟祟地看着自己。 轻咳一声,她只能挺直脊背比以往更两耳不闻窗外事,她一向不擅长人际交往,这是众所周知的,可是在这一刻,她突然庆幸自己以往的“自视清高”,这样一来,无论她现在有多么“不问世事”都只会让别人觉得是因为自己性格原因。 人事经理看见自己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笑容满面,亲切的拉上手,时好内心悻悻然,她还真的非常不适应突然示好的职场同事,尤其这个还是整个公司都绕着走的人事部经理。 “姐,我来销假。”她虽然心里惶恐,但还是面上不显。 “温工,我听说你结婚了?你这前些天也没说是请婚假啊。”刘熙是云舟的老人,一直都是人事处的一把手,不论是哪个设计领域,室内设计,建筑设计,服装设计,珠宝设计几乎每个进云舟的人最后一道关卡,不是老总李正明,而是刘熙。 时好有些心虚,搁在以前她会觉得被云舟录用多少也是和自己的才能和运气有关。但是在得知云舟控股权在许蔚手里后,她突然就都明白了。 不是运气,自己是真的抱上大腿了。 “不是,我最近身体不舒服,前段时间只是请病假。”她最终还是决定嘴硬。 刘熙可是人精,怎么可能不知道温时好这些说辞是在和自己打太极,云舟官方亲自下台澄清护住她,而在云舟唯一工作号被网友给围攻的也就只有温时好了。怎么可能不是她利用几天婚假和修氏继承人在京都酒店成婚呢? 她的手亲切的在时好手上抚摸,时好有一刻呼吸凝滞,但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提前将婚戒收起来了。她面带微笑,滴水不漏的将手默不作声的抽出来。 “刘姐,那没事我先回去了。” 刘熙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并没有拆穿她的说辞,只是滴水不漏的将她客气的送到门口,这一举动犹如在饿狼群里扔了一只小羊羔。 大家瞬间安静,可是在刘熙回去关上门的那一刻又开始喧嚣。窃窃私语的议论声和不怀好意的打量。 时好没说什么,只是挺直脊背昂首阔步的离开人事部。 她明白了,上班的时间根本就没有提前。而这乌泱泱的只不过都是些想要看热闹的。 时好回到自己所在的设计部,大家对她的态度都是礼貌疏离但又带着与以往不同的敬畏,她从来不在意这些人对自己的看法,只要不耽误工作,一切都随意。 “小”时好小手横在空中,愣是没想起来那个文文静静工作认真的女孩子叫什么。 “姐,我叫文佳。”这个女孩子是新来的,工作能力绝佳并且认真,做事情有态度,时好很是喜欢她,察觉到上司温工看向自己,小姑娘连忙站起来。 “文佳,来一趟我办公室。”时好有些被人戳穿的小小尴尬,但还是清浅一笑,“啊,对。” 文佳就在众人虎视眈眈的注视下跟着时好进了办公室,但是有人留意到温时好脚上的鞋子和手里的保温饭盒以及名牌手袋。 “文佳,把门带上。”时好下意识的要换上拖鞋,突然想到自己今天准备和他们一起去黎江文博馆监工现场特意换上的休闲运动鞋子,她打开盒饭,“文佳坐,姐问你点事。” 名叫文佳的小姑娘留着干练的短发,但是前面的碎发又没有显得很成熟,稍微有些大学生刚毕业的青涩,可是文佳和自己不一样,她是全国大学生创新设计赛的总冠军,还没毕业就被刘熙那个嗅觉敏感的精明人替云舟签下。 可是这么优秀的一个人会在自己手底下做事,时好总觉得自己的人生有些太过于美好理想化了。她自己都替文佳惋惜,有灵气的难得的设计师。 文佳那小姑娘文文静静,坐下后也不说话,时好看见盒饭后眼底浮现出一丝惊讶,晶莹剔透的虾饺,白嫩小巧的小笼包,两个西式小甜品,一份甜米粥。 她从抽头里拿出两双一次性筷子,递给她一双“以前订外卖没用过的,一起吃。” 文佳连连摇头,“不用姐,我吃过早饭了。” 时好从来不喜欢勉强别人,她轻笑一声将盒饭盖起来,“那我也不急,先说事情。今天打算和你一起去一趟黎江文博馆,前段时间我请了几天假,哪怕线上有在跟进图纸,但还是很放心不下,等会你陪我跑一趟呗。” 文佳松了一口气,她不擅长交际,更不懂职场的弯弯绕绕,可是和温工在一起的时候她却轻松了不少,别人背地里都说温工的坏话,可是文佳自己却觉得做人没必要那么迎合别人,专注于做自己,不必太在乎其他人的看法。 “行,一个小时后咱们出发,先给我一点时间吃个早饭。”时好狡黠一笑,自己从进云舟到现在,只有两个人没有流露出好奇和谄媚。 一个是刚刚电梯里遇见的生面孔,虽然长的帅,但是有点精神病的男人。 另一个就是文佳,所以她对文佳的笑也是发自内心的。 “那姐,你先吃,我出去将图纸和文件准备准备。”文佳起身,不像一开始那么拘谨的开口。 时好也没什么胃口,简单的吃了点,倒是将温热的甜米粥全部喝干净。 她招呼文佳出发,却有不少人的眼神死死的钉在她身上。 咯噔,咯噔。 各大设计部消息发达先进的人就已经收到一线情报了。 【没提结婚的事情,但是情况应该是真的。】 【她今天背的包是新款,某大牌限定手袋。官网都还没发售,应该是国外专柜订的。】 【没怎么化妆,穿的也是宽松休闲款式。】 【鞋子!平底鞋!休闲运动鞋!!!】 【不会真的怀了太子上位的?不然没什么背景的她会晋升经理?会让公司一大早发内部通知不准议论?】 【绝对是有孕了!】 第95章 盛世白莲作妖 “温工,我突然想起来我得去建材部看一下黎江文博馆进门展览的面浮雕墙的石膏粉。上次文博馆那边的施工负责人说是天气阴冷浮雕因材质而大面受潮,我们新进了一批石膏粉,我去拿样品。” 文佳突然停住脚步,猛地想起来对着温时好说。 时好蹙眉,“那我和你一起去。” 文佳点头也没再否认拒绝,两个人决定不再绕路,选择更方便的大厅电梯。 只是大厅电梯人多眼杂,时好和文佳刚准备向上走就遇见几个面熟但没搭过话的人。 “哟,这不是最近常驻热搜的那位吗?”其中一个涂着烈焰红唇的女人意外的挑眉开口讽刺。 时好面不改色和文佳一起上了大厅的升降电梯,几个女人却紧随其后。 “小娜,别这么说。咱们的温经理可没有发文承认她就是那位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女主角,咱们这样有些污蔑人家了。”说这话的人装模作样作势拉了拉刚刚冷嘲热讽叫小娜的女人。 这两个人三言两语不就间接坐实了自己真的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吗? 时好抬了抬眼皮瞥了眼这朵盛世白莲,不认识。 “你谁啊?我认识你吗?”她将头发扎起,漫不经心地问道。 时好这话一出,那朵白莲的笑就凝固在脸上,“温经理贵人多忘事,不认识我这么一个新人也是正常的。” 新人?公司最近只有秋季的新人入职,那就是和文佳同批次一起进公司的了。 “你认识?”时好偏过头去看向泰然自若处事不惊的文佳。 “白玲,同班同学,全国大学生设计第三名。”文佳头也不抬的继续翻找手里的资料文档。 白玲?还真配得上她白莲花的气质。 时好冷笑,盯着她打量了一会。好在白玲倒也识趣没再继续作妖。 电梯到了时好和文佳需要到达的楼层,她们一前一后的往前走。 “时好。”李正明刚接待完周氏集团副总,正准备送他离开公司,却不成想能偶遇到温时好。 他有些着急的叫了温时好一声,转头连连向着身边的人赔罪“周总,我看见个熟人,先和她打个招呼。” 周慕不可置否,温和的笑了笑点点头示意让他随意。 李正明大步流星地走到温时好面前,时好心下一惊,但面上还算镇定,“李总,您叫我?” “嗯。”李正明随意的点点头,见四下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才轻声说道“许总已经打电话通知我了,这都安排妥当了,您就安心上班!” 时好:…… 文佳:…… “其实李总不用这么费心,但好意我心领了。”时好反应过来他说的许总就是许蔚,又不好将自己置身于和许蔚关系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境地。 礼貌道谢后就不愿在与李正明提及此事,本着已婚女性的自觉,时好刻意撇清俩人的关系。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不自在和刻意,李正明连忙解释清楚: “许总还吩咐了,这些都是你所念之人安排的,不用谢他。” 她仿佛都能预见这一场景会被公司里的人传的有多难听。 而身后的白玲应该是故意的上前,试图和李正明凑近乎“李总您好,我是室内设计部白玲。” 这种刻意的搭讪——非但不清纯可爱,反而透露着一种不讨喜的意味。 李正明在圈子里素以老狐狸闻名,或许如果不是考虑到还有人在场围观。 主动搭讪没有眼色的女生应该会被他吐槽。 “你是谁?找我有事吗?” 他没多说废话,考虑到周氏集团那边还有合作伙伴没有招待完,这是问了问主要的大致情况。 见老总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的反应和职场压迫 白莲的脸色有些尴尬难看,但还是硬着头皮装作无意的说“其实我是想说,可以让我们温姐少跑一些现场,我可以替她去我们博物馆监工的,毕竟温姐她现在的身子不大方便还像以前那样奔波。” 她故意说的温声细语,时好闻言却蹙紧眉头,“白莲,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玲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温姐,你记错了?我不叫白莲,我叫白玲。” 时好不屑一顾,“你叫白玲,和你是白莲,这并不冲突。” 白玲气急败坏,刚想再与她争辩理论一番,李正明却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那个白莲,你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身子不方便?” 他额上差点要流冷汗,许蔚许总早上刻意早打电话嘱咐自己,希望修氏修嵚桦的儿媳,修辞的妻子不会因为前段时间的风波和公司里的闲言碎语所干扰影响。 而眼前这个叫什么白莲还是白玲的女人,却句句似乎有所暗含。 “哎呀,温姐还没告诉您吗?相信过不了一段时间,温姐就得办理孕假了!所以我才体贴温姐身子不便,跑文博馆这件事情可以交给我来做!” 如果不是李正明在场,温时好她可能会控制不住给眼前这个白莲花两巴掌。 她口口声声是为了自己考虑,不仅诽谤她有孕在身,甚至还想要取代自己接手黎江文博馆这设计工程。 看来这朵白莲花今天一直在自己面前频频犯贱,是为了文博馆那块肥肉? 的确如此,文博馆是市政和天成联名建设的一个具有公益性质的大众文化场所。 这么大的一块肥肉,谁不想要呢? “温经理,你真的有孕在身了吗?”李正明碍于他们都在场不好再亲切直呼温时好的名字,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询问。 “没有。”温时好清浅一笑,手却不经扶到肚子上,光明磊落迎上他的注视。 而另一边,周慕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看清对方是今天早上自己在电梯里偶遇的那个骂自己神经病的女人,心下一动,走了过去。 “李总,你说的熟人莫非是眼前这位?”周慕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却将目光投在了温时好身上。 “怎么是你?你不是今天早上那个……” 时好察觉到李正明对这个人很是顾虑,又看了看他的衣装,猜测他的身份应该不一般。 于是她硬生生的把:神经病,三个字咽了下去。 第96章 我是有夫之妇 周慕没想到今早在电梯偶然遇到的那个奇怪的女人仔细一打量竟然很漂亮。 早上的时候,他也只是对于她随口吟的那两首诗颇有微词罢了。 却没成想,竟然还能有缘再次遇见,周慕看着面前这个女人横眉冷对地望向自己,不仅不气,还觉得有些可爱。 时好碍于场合和对方身份,硬生生的将自己的不满掩饰了起来。 “怎么,你们认识?” 李正明发觉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一时之间有些恍惚。但突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见怪不怪的调侃“哦,我想起来了,应该是认识的。” 听到这儿,时好没忍住,皮笑肉不笑的回答,“我一个小小设计师,怎么会认识这种大人物?” 周慕看着眼前脸色难看,像是在压抑自己的脾气的女人,越发觉得有些可爱。 明明刚才她还因为某些不愉快的谈话内容脸色难看,但是看到来者是自己后憋屈的忍气吞声。 “这位是?”白莲看着眼前气度不凡,长相俊朗的男子装出一副娇羞的模样。 时好看着她故作娇羞,似无意的将头发挽到耳后,眉眼含情,暗送秋波… 小白莲这一系列动作,不禁让时好着实感叹是让自己实在是大开眼界。 李正明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对眼前这个员工根本就没有任何好印象。她不仅恶意造谣温时好,还对待公司甲方丑态百出…… 想到这,李正明的脸色更冷了些,沉声道“你这么问,是等着我给你介绍?还是说要让别人主动和你问好?” 云舟算是业内的领军者,他们旗下的设计师不仅是世界享名,国际知名度高,更是包揽国内设计各大奖项。 云舟设计公司旗下分各个设计大类,每个设计领域包含三个部门。 室内设计,土木建筑设计,服装设计,珠宝设计…… 但凡是在云舟任职过的员工工作能力超强,业务能力超群,为人处事,见人待物更是事无巨细。 如此云舟才在业内享有高度评价,与其说是云舟成就了各位设计师,倒不如说是每一位优秀的设计师成就了如今的云舟。 李正明自恃清傲,哪怕他不是云舟真正的掌权者,只是普通的管理和运营者。 可是他也一直为这样的云舟所骄傲。可是眼前的这位却全然没有“云舟设计师”的气质。 白玲听到李正明的质问后,才有所察觉是自己逾越了。意识到这点之后,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楚楚可怜:“对不起李总,是我冒昧唐突了。” 可哪怕嘴上说着抱歉,眼神却光明正大的在男人身上打量。 时好看见这小白莲这样子只是觉得自愧不如,相差甚远。 “李总,我和文佳还需要去趟建材部门,然后再去文博馆那边,就先离开了。” 自己是一刻都不想在这里了,说着就将目光投向文佳,示意她离开。 周慕还没来得及和她寒暄,她就一副急着离开的样子,他略微有些烦躁,伸出手拉住擦肩而过她的手腕。 时好感觉有股血液一下子涌上头脑,她试图挣脱这个眼前神经病的钳制。 可终究是以卵击石,毫无作用。 而小白莲则是低呼一声,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幕。她咬牙切齿,妒火中烧,越发觉得温时好就是个会勾搭人的贱货。 而李正明则是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脏要骤停。 拉人的是自己惹不起的甲方,周家在京都可谓是呼风唤雨,尤其是这位大公子,相比于那不成器的他弟弟,周家大公子周慕更像是掌控实权的那位。 被拉的自己更惹不起,公公是叱咤京都风云人物修嵚桦,老公又是京都新晋少主修辞。好朋友又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许蔚。一个比一个手段狠厉,而修家在京都的势力和地位几乎没有可以与之抗衡媲美者。 大脑短暂的思考片刻后,李正明迅速的做出了判断,他笑着拉过周慕的手,“周总,您大老远的来我还没来得及带您参观我们的设计展览。那可有意思多了,相信您一定会感兴趣。” 周慕笑而不语,却面无表情地直盯着眼前脸色难看的女人。 “你有病就去看医生,我们第一次见面,素未相识,你不觉得你的这种行为太过于逾矩吗?”温时好几乎用尽全身力气,终于从他的掌心钳制逃脱了出来。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周慕也不气也不恼,只是一步步往前走。“嗯,正式因为素未谋面,所以才想认识你啊。” 他摆明了他的内心想法,时好微微头疼,求助的眼神看向李正明。 而李正明默默的退了两步,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样子。 这是明确摆明自己的立场了?时好自嘲般的笑了笑,也是,自己现在在公司不愿公开身份,以前见了面都不会正眼看自己的李正明现在竟然会主动跑过来跟她打招呼,这已经是罕见了。 难不成自己还奢望让他因为自己得罪一个大客户吗? 温时好微微偏过头去,身后一众人正看好戏般的将自己置身于事外。 文佳犹豫着上前拉住她,轻声说“姐,我们还需要在11点之前去文博馆,咱们要不先走?” 时好明白,根本就没有11点前到文博馆这一所说法。文佳只不过是用自己的方法想要替她解围。 温时好轻轻的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只是后退一步,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一个饰品盒子,她当着众人的面打开盒子。 从中拿出一颗粉钻戒指,在众目睽睽之下套进了自己右手的无名指。 “大家都猜测我已结婚,但我却对这个话题避而不答,本想着低调做人,专心做事。可没想到事与愿违,既然这样,那我也没有什么好瞒的了。” 温时好将戴上戒指的右手摊在众人视线里。 “我结婚了,我已经是一个有夫之妇,所以,这位先生,你是否还觉得素未谋面的,你和我可以以这种方式进一步了解认识吗?” 她口吻平淡,但眼底却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寒意。 第97章 悦纳曾经的自己 时好在文博馆里和施工师傅一直在谈建筑设计的选材问题,甚至是直接将她们带去的石膏粉当场兑换试验效果。 文佳几次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保持沉默。 到了中午,施工人员叫来了盒饭,还特意多订了时好和文佳的。 温时好倒也随意,没有嫌弃,穿着普通简单的衣服鞋子随便找了个角落铺上几层报纸直接坐下抱着盒饭吃了起来。 文佳有些犹豫,倒不是自己娇气,公司内部前段时间传的纷纷扬扬的小道消息,以及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她都有所耳闻。 很难想象一个嫁到了夫家身价上百亿的豪门夫人,竟然也是随意扎起马尾,穿着简单舒适的衣服鞋子,毫无芥蒂的与施工人员坐在地上吃盒饭。 “文佳,你站在那怎么不吃啊?”绯闻中的女主角突然抬起头,有些疑惑的看向自己,她招了招手,文佳走过去。 “是盒饭不合口味吗?”时好将饭盒里最后一点米饭吃干净,一脸不解的看着她。 文佳连忙摇摇头,“不是的,我只是好奇。姐,公司里有人说你的闲话,说的很难听。” 温时好收拾盒饭的包装的手一顿,头也没抬,笑笑说“我知道,我进公司这两年一直都是独来独往,他们笑我自视清高。我也的确不屑与他们为伍,前段时间网上的言论你看过了吗?那两天我看见铺天盖地的谩骂与指责,才恍然意识到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恶意,根本不在于你是否侵犯到别人的利益。 云舟有人看我不爽,其实也情有可原,我进云舟三四年了,但是我是他们当中唯一一个没有拿过国际大奖的设计师。咱们云舟的门槛特别高,像你们新进的这一批新人不管是你还是白玲,都是在国内拿过奖的,但你们的职业路才刚开始,而我却已经走过一段时间了,仍然一无所获。 所以公司里的人不管怎么对我我都会去想,是我自己资历不够。前段时间网上纷纷扬扬的消息,其实也不全是假的。但我也没做插足别人感情的事情,可是我和那些充满恶意的网友们素未谋面,我微博私信全是在骂我,骂我母亲。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人之间的恶意并不是因为利益纠纷才会产生。” 温时好将饭盒和垃圾打包,偏过头去对她温和地笑了笑,“我说这些,其实很简单。我并不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我只想关心值得的人和事。” 文佳放下筷子,餐盒里的饭和菜基本上没怎么动过,她不停的用筷子杵米。 “姐,其实云舟的设计师也并不是全部都有职业道德的。”文佳自嘲般的笑了笑。 时好不解,皱眉看向她,似乎是在等她接下来的话。 文佳不急不慢地说“你知道服装设计部门的头部设计师是谁吗?” 时好微微思考紧接着回答“云舟的好像是叶繁?” “其实她的真名叫赛琳,她连续5年拿下国际新晋设计师大奖,她的服装设计作品在国内外举办过无数的秀场,获得最大的殊荣,甚至是巴黎的某场t台秀和顶级大牌同场竞技。除了设计师新晋奖,几乎包揽了国内所有的服装类设计奖项。” 听着这个平时不善言辞的小姑娘突然说这么多话,有些惊讶以外,时好总觉得她似乎想要说的更多。 “可是让她出道成名的作品是抄袭的,换句话说,她之所以被云舟录用甚至是费尽心血让其爆红的作品是抄袭的。”文佳语气极其平淡,但时好却听的胆战心惊。 服装头部设计师是叶繁,自己的确是不太清楚她的为人品性,毕竟虽然同在一个公司,但却不隶属于一个部门。 她们唯一的交集莫过于是同在云舟。 可是这个名字自己却很熟悉,正如文佳所说,她包揽了近几年国内服装设计类的所有大奖。 叶繁已经是公司的老人物,近两年设计作品少了些,听说她在云舟任职的同时还在外开设了自己的设计工作室,专门给一些明星做私人定制。 这两年叶繁也算是赚的盆钵金满,但文佳只不过是公司秋季才来的新人,她又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 可饶是这样,时好也没有开口向她求证。 哪怕心里清楚,文佳之所以和自己说这些,是借着撕开一些人的丑陋从而不想让她贬低自己。 “我知道,这种空口无凭说白话其实没有任何依据,你也很难相信。可是我进云舟是为了完成两件事情。一是为了掰倒赛琳,也就是叶繁。 我的母亲是赛琳的老师,是启蒙开发引领她的老师,说是她在这条路上的引路人,一点都不为过。当年她凭借着一系列[繁华少女]的婚纱一举摘得全国新晋设计师金奖,随后又凭借该组作品包揽了服装设计圈子里的一些含金量较高的奖项。 云舟高价聘请录用她,可是她却和我母亲决裂,原因只有一个,[繁花少女]这个系列是我母亲的作品,她将其盗用参赛。” 文佳的饭菜早已凉透,而听到这些话的时好却再也掩饰不了眼底的震惊。 “我母亲只是一个热爱服装设计的美术老师,但她却领赛琳入门,教她成才,在我心里赛琳不是真正的设计师,她才是。” 温时好默默地点点头,以前自己只知道云舟的各个设计师的光鲜亮丽,成绩惊人。 在这种巨大的落差和形势之下,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要去比较自己和别人的差距。但却从来不清楚他们背后真正的品性。 “所以我说,有的设计师哪怕名声大响,但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职业道德,不配作为一个优秀的设计师。而我们云舟也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能如同你这般随意的不在乎身份蹲坐在地上与工人一起吃饭,对待下属从来不苛待。你在我心里就是一个好的设计师,而黎江文博馆的设计稿从专业上更是无可挑剔,我相信你有好的资质,只是缺少一个发光的机会。” 文佳将自己的饭盒收了起来,目光突然变得清朗起来。 时好隐隐的觉得自己的心在发烫,可又说不出究竟是为何。 自己好像是被埋在沙滩上的一粒珍珠,终于有人肯附身欣赏属于她的光芒。 “我还有点感动呢!”时好的泪眶忍不住湿润起来,除了一丝震惊,好像也莫名的被眼前这个女孩的真诚和坚韧所打动。 “我来云舟的第二件事是为了我自己。刚刚的白玲是我大学同班同学,我毕业于a大,我们学校设计学院有个传统。几乎在大四那年有资质的学生都会去报名全国大学生设计大赛,试图通过这场比赛让自己崭露头角,顺利毕业。 而白玲和我一起参加比赛,以全国第三的成绩进入云舟,可天意弄人,我的设计稿在比赛截止前一周离奇丢失。电脑存的底稿也被删除,没有人能够恢复被粉碎的文件夹。 比赛结果出来之后,我惊奇的发现她的设计稿正是我丢失的那份。”文佳拧开矿泉水温柔的递给一旁的人。 时好受宠若惊的接过,道谢。 文佳却不以为然,重新拧开了一瓶水喝了一口继续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可白玲做梦也没想到,我舍弃了我原先的所有设计灵感,在一周时间内重新交上设计稿。名次却相差甚远。” 时好差点被水呛到,这种离奇狗血事件竟然真的会发生在现实生活中。 事实是文佳全国第一,白玲哪怕盗窃了她的作品也才排名第三。 “我只听说过狸猫换太子,可她竟然是直接盗取?” 捋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时好有些犹豫的开口“所以,你选择进云舟,根本就不是为了大好的前程,是为了叶繁和白玲?” “嗯。”说完这些的文佳似乎又像是换了一个人,惜字如金。 时好有些失落的点点头,心里却有很多没问出口的疑问。 自己好像终于明白为什么公司其他同事热衷于八卦,通过这样的方法,的确可以快速的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 但是这一点对于自己和文佳都不适用,她自己脾性生来冷淡,待人礼貌谦和,但也仅限于此。 而文佳沉默寡言,性格温和,心智成熟,也不屑于去做背后嚼人舌根的事情。 自己很清楚,文佳之所以破天荒的说这么多,只是想让自己明了,不是所有成绩优秀的设计师就配得上别人的瞩目。 “可是,你为什么会偏偏选择我呢?”时好抬起头,嘴角噙着笑,眼神却透着一些寒意。 文佳微微一颤,没错,像自己这种有实力的新人,选择可以更多一些,可是进公司后,她却选择了一个外人眼里最差劲的建筑设计c小组。 “世人所评价的并不是真实的,我也是在赌一把。比如当年比赛结果公布以后,我找到白玲质问为什么她的获奖作品是我丢失的那份?她矢口否认,可我在学校的人缘远没有她好,没有人相信我说的话。”文佳停顿了片刻,接着说,“所以从那时起,我就告诫我自己,不要去选择相信大众坚守的真相道理,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人也是自己去了解认识的。” 时好点了点头,算是赞赏她这一番话。“你赌对了,我的确是不屑与那群人为伍,我只想干干净净的做人,认认真真的做事。可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如果你一直留在我的部门,应该很难寻得将他们两个之面目撕开在众人面前的机会。” 文佳愣了一下,沉声道“我知道。这两年赛琳的设计作品越来越少,哪怕当年她的确偷窃的是我母亲的设计。但不可知否的是她这些年的作品与我母亲无关,但仍然能拿到奖项,在这个圈子立足扬名。我很难将她真面目撕开,即使有朝一日抓住她的把柄,我也很难将她拉下神坛,因为向来如此,大众不会相信我。” 听到这儿,一直沉默寡言的时好有些心痛,但也给予不了眼前这个坚韧的小姑娘任何帮助。 “我想做的第一件事情是针对白玲,姐,我下个月就要申请调去白玲所在的a组。这段时间在您手底下我学会了很多,如何将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如何不理会世人的诽谤和挑衅。我希望珍惜自己在云舟的时间,尽快完成我的计划。” 时好没有劝她慎重,一个人有一个人的路。 自己没必要未经他人苦,却劝他人善。 她举起手中的矿泉水,文佳不解,时好将水瓶举得更近了些。“以水代酒,祝你顺利。真正的金子不论在何处都会发光,可不论怎么说,实力是人永远无法抢走的东西。绝对碾压性的胜利,将是你打败她的唯一武器。” 文佳似乎有一些动容,吸了吸鼻子,难得笑了起来。 “干杯,也希望你不被世人流言蜚语所左右,继续干干净净的做你自己。” 两个人如同难得一遇的知己,大大咧咧的蹲坐在楼梯口,冬日凛冽的北风呼啸的吹过,可谁也没觉得寒冷。 她们以水代酒,祝愿彼此心想事成,各自安好。 时好很明白,诚如文佳所言,没有人会愿意相信这种听上去极其荒谬,且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的“指认”。 在寻找真相的路上很难,可总得试试。 有那么一刻,她突然也觉得自己哪怕是一个平凡庸碌的小设计师,也没有关系。 起码自己问心无愧,设计的每一条街道,每一座房子,全都是在灯下用手里的笔将自己的热爱和赤诚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 她起身,伸出手拉还蹲着但又不明所以一脸疑惑看向她的文佳,“我们回去。” 文佳有些意外,但似乎又有一些害羞,纠结了片刻,还是选择将手放在她的掌心。 与自己想象不同的是,温时好的掌心不是温热的,是冰冷的。 掌心相握的那一刻,她们似乎都对过去的自己释怀了。 哪怕自己不是一个成绩斐然的设计师,可她也有认真的去热爱这一个行业,一步步的成长至今。 问心无愧。 哪怕自己厌恶痛绝随意盗窃别人设计成果的人,也曾经无数次懊悔懦弱无用的自己。可终究凭着坚守原则做到干干净净。 无愧于己。 她们相视一笑,将永远记住这个治愈悦纳曾经自己的午后。 第98章 修辞音信全无+云念的婚约 云念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刚在商场刷掉了几十万,她心情不好,唯一一个可以缓解心情的办法就是买买买。 接完电话后她只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和家庭地址,便开着她的捷豹赶往云舟。 她甚至没想好该怎么面对温时好,自己刚刚接到周烨的电话,说修辞在澳洲受伤了。 被人行刺,还有一枪没有击中,只是车子报废,他和许蔚在逃跑的过程中被人捅了一刀。 现在正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 可是周烨千叮咛,万嘱咐自己,在没有接到死讯之前,绝对不可以走漏任何风声。 自己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赶到温时好身边陪着她。以防止韩以默对她出手。 另一边,时好又忍不住解锁手机点进消息页面,一片空白。 除了些工作上无关紧要的通知消息,没有他的任何音讯。 可是,他应该早就到澳洲了呀。 一旁的文佳察觉到时好心不在焉,故意调侃道说“姐,你这是在等谁的电话吗?” 时好刚想开口,可又警惕性的看了一眼前面的出租车司机。笑着摇了摇头,没再过多解释。 她们到达云舟后就发觉公司门口似乎被人堵住了。 不小的人流似乎都驻足在那儿。 她心下一紧,顾不上在身后结账的文佳快步走上前。 全粉色的捷豹,只是一眼她就认出这是云念的车子。 正巧赶上中午午休结束,大家回到公司,有几位重度爱车者甚至在车前合影留念。 之前好像听周烨他们聊起过,这款车子比较偏商业化,以颜色沉稳的黑色和墨绿色为主,当时周烨好像还嘴欠的说女生就不要考虑这个车子。 后来云念似乎是故意和周烨作对一样舍弃了自己的劳斯莱斯幻影,去提了一辆价值便宜了10倍的捷豹,还特意的刷上了她自己最不喜欢的粉色。 所以每次看到云念开这个车子,时好总是忍不住嘲笑她杀敌一百自损一千。 云念从不给予正式回应,时间久了,这辆粉色捷豹出现的频率竟然要比她那辆劳斯莱斯还要频繁。 只是眼下,时好的心有些慌乱,忍不住握紧手里的手机,修辞这次去澳洲相当于就进了韩家的地盘。 他孤身一人甚至连林帆都没有带,时好想都不敢想毫无音讯消息的修辞是否会发生了什么意外? 上了电梯手都在不停的抖,文佳惊异但也还是什么都没有开口问。 匆匆赶到部门,时好刚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内瞬间就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她甚至察觉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怪异。 与往常不同的安静祥和…… 她没再多想,将手里的文件递给身旁的文佳,自己则是深呼吸一口气拧开了自己单独办公室的隔间房门。 保密性隐私性极强的磨砂封层玻璃很巧妙的与外界隔离开,时好关上房门。 外面瞬间窃窃私语,文佳蹙眉抬起头扫了一眼四周不安分的人。大家也只是悻悻闭上嘴。 对于眼前这个脾气古怪但是成绩斐然的新人,她们拉拢失败后也只能敬而远之。 时好进门的已经设想过无数种云念来的可能性,但始终也没有料到,此刻的云念却躺在沙发上,低矮的茶几上堆满了零食。 她见时好进来,欢欣雀跃的坐起身来,“你回来了?你们部门的人说你出去去什么文博馆了?” 时好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故作镇定地将包和大衣脱了下来,随口问道“你没有事先发消息告诉我你要来,怎么突然就来了呢?” 云念似乎早就料到自己会这样说,毫不在意,大大咧咧地回答“我闲人一个,刚从商场过来,想着顺路看看你。” 时好还是不放心,走近后将办公室的遮帘放下,朦胧的玻璃上瞬间被遮挡起来。 “可你是怎么……?”她突然止住不再开口问,想起上次云念回国的时候,也是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你是不是想问我是怎么进出你们公司的?”云念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将散落在沙发上的零食随意的扒拉到一旁,稳稳当当的又躺下了。“这还不简单?李正明亲自下楼接的我。” 对于她的一贯作风,时好并不觉得惊异,蹲下将茶几上的零食整理整齐,“你们一直在刷新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观。” 云念闻言有些害羞地吐了吐舌头,意识到自己是来办正事儿的,将手里的巧克力掰了一半殷勤讨好的递上去。 时好虽然有些饱腹感,但还是接过,云念突然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你自己一个人住在老宅,会不会觉得有一些不自在?” 她轻摇头,“没有,他们早饭吃得早,也没有叫我,只是帮我另一准备了一份。” 云念一听到这话,气的坐起来,将手里的平板狠狠扔在桌子上,惊的时好一激灵。 “这也太欺负人了?怎么能不叫你一起吃饭呢?你竟然能受得了这份气?不行,你今天和我搬回我家!” 云念气的柳眉倒竖,一副愠色惹人心疼。 “不是你想的那样,是修辞临走之前特意嘱咐过的,他怕我在那儿和他们相处的不自在,希望他们孤立我。” 时好赶紧解释清楚,自己当然明白云念的用心良苦,生怕自己在修家受了一点委屈。 “哦…”莫名被塞到一口狗粮的云念一反往常气急败坏,倒显得有些平静。 生怕多心的时好生疑,她连忙试图找个话题。 “那你老公出国后有没有和你联系?比如说,”——报个平安,而这后面的话被她硬生生的咽下去,时好向她投去不解的目光。 “比如说什么?你今天有些奇怪……是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吗?” 被戳穿心思和来意的云念讪笑了一下,撕开真巧棒包装袋的手都颤抖了一下。 “所以……”时好的心突然下沉,声线有些颤抖的问道。 对于云念没有任何征兆的就赶来,在这个关口她承认自己是多疑的。 时好的手在微微颤抖,出卖了她的情绪,而不论是邮箱还是消息,都平静的像一滩水。 距离修辞离开已经将近两天半,如果他真的平安到达澳洲又怎么会毫无音讯? “你别多想,你老公能出什么事啊?他和许蔚一起去的澳洲,就在刚刚周烨那个混蛋还去了酒。要是他们在国外真的有什么事情,那个混蛋怎么可能过得这么舒服?你就别想着自己吓自己了!” 云念连忙扯开话题,看着眼前时好不放松的神情突然有些紧张,生怕自己的来意暴露。 话说自己也没有骗时好,她只需要打开微信朋友圈就能看见周烨那个混蛋发的在酒喝酒唱歌的视频。 视频里放眼望去一大群莺莺燕燕围着,一个穿的比一个暴露。 周烨真是应了那句话,狗改不了吃屎。 但是他发这个朋友圈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前,自己接到他的电话,赶来找时好也不会超过半个小时。 “对了,我今天来还有个事情想要和你商量。”云念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包包,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急于的分散她的注意力。 她从包里掏出一本婚纱宣传页,随意的放在桌子上示意时好去打开。 “这是什么意思?” “我这次回国就是订婚结婚,帮姐妹我选两套礼服,时间紧就不打算专门定制了。”云念的语气极其平淡,风轻云淡,似乎事不关己一般。 温时好吃惊的看向一旁的云念,“你这是……准备订婚?和谁?” 云念毫不客气的白了她一眼,似乎是在无声的嫌弃她这个问题过于多余。 她从桌子上拾起香烟,似乎想到场合不太合适,又放了回去,笑了笑“当然是和…宁泽了。” 时好看着云念的笑陷入了沉默,这个笑容没有高兴,没有待嫁的兴奋,没有害羞。 只是一个敷衍而又应付的微笑,似乎又像是在无声的宣告她平静的接受了这种结局和安排。 时好轻轻地蹲在云念跟前,按住她翻婚纱宣传册页的手。 “可是,可是你根本不爱他呀!你爱的人明明就是周烨,哪怕你出国那么多年,哪怕你嘴上说着比谁都要恨他。可我知道,你自己也清楚,你唯一爱的就是周烨。念念,何必呢?如果你真的选择嫁给宁泽,那就真的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云念并不意外时好会说出这些话,她轻轻的拨开时好的手,继续淡定自然的翻动宣传册页,做了精致美甲的手指指着其中一个单页问道“这个好不好看?但是我不太喜欢这种繁复的设计,总感觉会很累赘。” 时好心如死灰地闭上眼睛,她明白云念已经打算放弃了,放弃她和周烨根本没有可能在一起的未来。 “念念,听我说。”温时好根本就不关她是否真的能听进去,只是强硬的将宣传册从云念手里抢夺过来,扔在一边,直视着她的目光。 “你不能就这样和宁泽订婚结婚,我没有反对你和他在一起。我的意思是,在你的心没有清干净之前,你这样做对谁都是一件不公平的事情。” 云念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不再看她。 “念念,如果你真的就这样因为赌气和宁泽在一起。那你会后悔的,你和周烨之间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解决,陈路阳对你还念念不忘,你和宁泽也没有更深的交往相处。作为朋友的相处和恋人的相处是不一样的,这样做对你们四个人都不公平。我比任何人都要希望你能够幸福,可是我不希望你是走投无路下的权衡利弊。” 温时好很少像现在这样子和她讲些大道理,她一向待人冷淡,从不逾越关心别人的私事。 哪怕是朋友之间的相处,也具有理智和清醒,或许是自己没有考虑过后果的决定让她心痛了。 云念摇了摇头,声音极小的说“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该怎么做了,我真的不想再像以前那样义无反顾的去爱,更承受不起别人的伤害了。” 云念和宁泽的相遇是在她和周烨分开后,被情所伤流连于国外的灯红酒绿,甚至一度沉迷,一度堕落。 第一次的相遇并不是很愉快,喝醉了的云念将呕吐物全部吐在他身上。 却又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哭嚷着让他为自己负责,宁泽只好将云念带回他自己的公寓。 次日清晨,不分青红皂白的云念发觉自己留宿在一个陌生男人家里,而身边却躺着衣冠不整的男人。 气昏头的她抡起枕头就拼命的往他身上砸,发泄过后听他讲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才意识到一切都是误会。 并且这个大乌龙和误会是昨晚醉酒的自己一手造成。 哪怕初次相遇并不是很愉快,云念却发现自己并不排斥这个身边的男人,相比于周烨,宁泽更多的是成熟理性。 待人有礼,接人待物,事无巨细,可他身上又有着绝对的理智和理性,冷静但又不冷漠,热情却不过分。 他身上几乎有一个优质男人应该具备的所有品质。 但只有一点,云念很清楚,她并不喜欢宁泽,更别谈爱。 选择和他在一起的确如温时好所说,是在走投无路下的权衡利弊。 自己的父亲极其中意宁泽,每一年的3月,6月,9月,11月宁泽都会向自己告白。 会精心布置不同的场景,会在不同的地方,而云念总是毫无表情的拒绝。 她甚至已经记不清宁泽的究竟向自己告白的次数。 从一开始严肃面无表情的拒绝,再到后来会用筷子一边翻着烤肉,一边示意他快吃,不然会凉。 而宁泽对她的拒绝从来都不生气或是气馁,哪怕是被拒绝,依旧温柔体贴将烤好的肉,涮好的毛肚夹到她的碗里。 若无其事的送她回家,还不忘义正言辞的告诉云念,他不着急,会一直等着她回心转意的那天。 可是云念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对他没有半分爱,也尝试接受过宁泽,但也仅限于友情,永远也无法上升到爱情。 就好像宁泽自己所说,明知道她不爱自己,但愿意等,也会一直爱她。 云念从来不想给谁颁发好人卡,长久的相处渐渐的蒙蔽了自己的心。 她甚至觉得结婚对象如果是宁泽,或许也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所以她接受了婚约,哪怕她始终不愿意接受宁泽的告白。 第99章 修辞遇袭赶往澳洲 云念并没有瞒住时好,韩以默的电话打破了他们精心守护的宁静。 “时好,很快就没有人再和我抢你了。”接着电话里又传来呼吸机运行的声音。 时好几乎是抓狂发疯一般求他不要去动修辞,可是他没有回复,电话被挂断了。 她立刻带着所有的证件赶往机场,但是飞往澳洲的机票已经全部售罄,最快的是明天中午的航次。 时好一刻都等不下去了,云念陪在她身边,只是果断的买了转航班的机票。 时好坐在机场大厅候机的时候手一直在不停的抖,她将头埋在臂弯中,然后给修辞和许蔚的电话没有一通是能够接听的。 周烨已经在两个小时前接到电话就立刻乘坐私人航班赶往澳洲。 “温温别怕,不会有事的。”云念一直在旁边安抚照看着她,只是她们心里都清楚这次如果修辞真的在韩家手里,韩以默我一定不会放弃这次毁掉他的机会。 云念在心里大骂韩以默是个死病娇,可这样的话,她一句也不敢说给时好听。 “周烨已经提前去了,带了很多的人手。并且我已经知会过许修周云四大家的长辈,他们在澳洲那边的势力都会去出动的。不用担心,只要找到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现在唯一庆幸的是时好只知道修辞出事,但并不清楚发生意外的具体细节和过程。 周烨接到消息时立刻就安排了人手和私人航班飞往澳洲,但同时也告诉云念切记要安抚温时好的情绪,不到死讯不许告诉她这件事情。 她只是以为修辞是在韩以默手里,却不清楚是他和许蔚在从澳洲机场离开时路上遇袭,甚至有持枪人员,但好在似乎并没有谁中弹。 可是车子却报废,周烨接到消息的时候,事发现场车子已经被汽油燃烧自爆。 可警方并没有判定有伤亡者,在没有任何人中弹的情况下都不在车子上,最好的消息就是没有下落,可最坏的消息也是没有下落。 尤其是在韩以默打电话刻意的让时好知道这件事情以后,云念更加认定修辞如果还平安或许应该不会在医院里。 那韩以默电话里呼吸机使用者又是谁? 她们的飞行路线耽搁不起,所以没有选择国航或是日航,因为这两种航班都需要先转到上海再转机。 从做的是大韩航班,需要在悉尼落脚,再从悉尼转向墨尔本。 这种航班选择已经是最简便最直接最迅速的。 时好赶到机场的时候全身都还在发抖,强撑起精神已是实属不易,失去了任何的判断能力和思考能力。 所以规划最直接简便的路线与购票都是云念所为。 墨尔本与京都的时间相差两个小时,她们赶往悉尼需要11个小时,但到达悉尼落脚后再次转机,持续半个小时。 所以哪怕这种航班路线虽不是时间最短,可却是转机路线最简便,以防止其他航班有延机误机的事情发生。 温时好的手冰凉,她们登机后飞机还未飞行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苏青打来的。 她并不希望时好只身飞往墨尔本,她在电话里坦言,他们都已经接到消息,修辞和许家许蔚两个人在此次的出行中发生了些意外事故,他们两大家已经派人从专机出发去往墨尔本寻找保护,就连苏家的人都直接从上海乘专机赶往澳洲墨尔本。 为了打消温时好自己飞往墨尔本的念头,在出于担心她会有危险的,苏青不想让她赶去。 苏青的语气平淡中又透着一丝慌乱,时好可以听的出来,但是只是沉默没有接受她的劝告。 但让时好惊异的是,苏青好像从来没有问起修辞此次出国以及会遇袭的事情。 自己当然知道云念不可能在告知四大家的时候,会把那些陈年往事以及与韩家的恩怨纠葛说出来。 但她更明白,即使大家刻意回避不说,这些各个家族的长辈们都会用尽手段把当年的事情查得一清二楚。 抛开这件事情最直接的影响者许家和修家,单是和这件事情毫无牵扯的云家和周家他们在为此奔波前必是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行动后和韩家关系最终走向考虑的一清二楚。 各大家对此行动则是变相的承认当年自己被送上韩以默床的这件丑闻他们都已知晓。 其他人的看法自己都可以不管,但唯有修家,自己的夫家。 自己不得不要考虑自己作为修家的女眷这等的名声若是传到其他家族的耳朵里,在京都则会引起怎样的轰动? “妈,对不起。我…”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青直接打断。 “这件事情我查清楚了,不是你的错,你不用道歉。小辞临走前将你放在修家的用意你肯定清楚,他不希望你陷入危险当中。他会没事的,他父亲今日已动身飞往澳洲。” 苏青的这一番话让温时好忍不住动容感动。她到现在考虑的都只是安危,却全然没有指责她名声不佳。 时好并没有被劝退,在听到他父亲修嵚桦动身飞往澳洲时,竟莫名的有些心安。 无论各个家族出派多少人手,无论他们在澳洲的势力有多么的雄厚广大。 自己哪怕不混迹在这京都名流圈,都知道韩家的根基在澳洲根深蒂固,非一日之冰,亦非一日之寒。 哪怕出派再多的人手,终究没有主心骨。而修家屹立京都多年不倒,自然不是凭祖上的基业。 她相信修嵚桦的威严和手段,但无论如何自己都要亲赴澳洲去见修辞。 苏青明白她去意已决,没有再执意挽留,得知她已上了飞机后就挂断了电话。 “你婆婆生气了?气你不辞而别?还是气你……” 云念在刚刚她接听电话时就安分守己,生怕弄出动静。 挂断电话后她又忍不住提心吊胆的追问,时好轻轻的摇了摇头,“她没有责怪我,只是不放心我的安全。” 云念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自己之所以不调动云家私人飞机选择转机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大家都清楚这一原因,只是瞒着时好不言而喻罢了。 第100章 生死未卜 大家统一不言而喻的原因则是韩以默的那一通电话。 就相当于他敢承认修辞遇袭的事情是他做的,变相的站在修家对立面上,不惜挑衅势力财力惊人的修家。 哪怕面临这些,他也要和时好打那一通电话,就是笃定了她在得到消息后会不顾一切义无反顾的赶往澳洲。 但现在修辞下落不明,哪怕是韩以默对修辞出手,也没有人有证据能够证明修辞现在就是在韩以默手里。 没有中弹,没有在车上被燃油自爆伤亡,所以现在没有消息对于大家来说就是最好的消息。 可是他为什么要专门通知时好呢?原因只有一个————哪怕他毁不了修辞,在时好到达澳洲的那一刻很可能就跳进了韩以默假借修辞安慰专门为她设的陷阱里。 所以就连周烨都知道在没有死讯之前,不可以让时好知道修辞和许蔚遇险的事情。 直到现在苏青的劝说,云念的刻意转机却不选专机…… 他们所有人的做法都是在为时好到达澳洲拖延时间,大家都希望尽快寻得修辞和许蔚的下落,并且一定是要在时好平安落地的那一刻前。 云念轻松了一口气,直到此刻时好都不清楚她表面上是选择了一个最简洁的转机路线,实际上并不是最快到达的航班。 飞机平稳进入高空航线,而另一边…… 澳洲墨尔本: 周烨到达的时候,墨尔本下了一场大雨,位于南半球的墨尔本则与京都完全相反的是,它的温度已然超过30摄氏度。 一场大雨稍稍的平解了燥热,周烨带了不少人手,几乎都是各大拳击馆,又或是精通格斗之术的强健保镖。 墨尔本并没有明确的法律规定枪支自由,甚至在有些州,持枪属于违法行为。 可哪怕是这样,在这片土地上,仍会发生持枪袭击恐怖事件。在hei市上一把枪支甚至可以卖到一万。 据情报透露,修辞和许巍在回酒店路上遇袭的枪支则是可选择射击模式的自动步枪。 但好在只是车子报废,无法前行。但所幸并没有接到消息说有人中弹。 周烨不觉得这是运气使然,对于心思缜密的修辞和许蔚来讲,他们应该早就猜到不等回酒店就会有人在路上对他们下手,所以车子应该是特殊防弹又或是有些特殊的安全防备措施。 周烨想到这儿,突然又仔细回忆起自己在国内接到的情报。 事先没有人告诉自己,他们两个会一起飞去澳洲。 当时自己是在酒,包间很乱,可对方的英语却是极具有西南部特色,西南部,洛杉矶? 可是他们明明是在澳洲遇袭,对方是洛杉矶人,怎么会事先得到情报通知自己呢? 想到这儿,周烨似乎明白了什么。 “波比,help fd out, the head of the dostic hugh''s full-ti enoic w fir los anles”(波比帮我查一下国内修氏的专职经济案律所的负责人) 周烨打了个响指,脸上紧张的神色也微微有些缓解。 如果…来到澳洲的不仅仅是修辞和许蔚两个人呢? 虽然从国内出发只有他们两个人,可是按时间推算,如果买直达的航班,他们早就应该到澳洲了,而不会是在回酒店的路上遇袭。 只有一种可能,修辞和许巍刻意的隐瞒了自己的行程,为此甚至连助理都没有带。 他们提前一天从国内出发,转机到洛杉矶,在洛杉矶带了别的人一起飞往澳洲掩人耳目。 许家并没有在西南部洛杉矶开拓产业,只有修家,而近两年修辞为此比较上心的则是收购案,所以极有可能是负责经济案子的律师。 而他们此行来澳洲,据云念的消息表面上是为了澳洲的商业公司,实际上是寻找揭露韩家在国内转移到澳洲的违法资产及交易。 他正想着,不抽半个小时,波比带着重大的信息回来了。 “the pern you are lookg for is now atralia he asked to send you a ssa: et at st boya hotel please don''t brg too any people i''ll go with you!”(你要找的人此刻就在澳洲,他托我转您一条消息:圣博亚酒店相见,请不要带太多的人,我陪您去!) 波比是一个黑人,早些年间在军队服役,后来是拳击搏击馆的金牌教练,但极少人知道他真正的身份——金三角地区退下来的王牌杀手。 他的体格强健精壮,周烨思索片刻,最终还是觉得不妥。 一个亚洲人带着一个黑人出入圣博亚酒店,太过于醒目。如果这个律师真的符合自己的预想,韩以默一定会在短时间内接到自己行动的消息。 到时候韩以默只要顺藤摸瓜,就能找到他们。 此刻他接到一条暗线,修嵚桦将于五个小时后抵达墨尔本。 周烨在心里暗自盘算了下,修嵚桦肯定不会乘坐商务航班,专机飞行速度要快,或许不出五个小时他就会到达墨尔本。 他将波比留在酒店负责接送修嵚桦顺便向其传达自己的行踪,波比极其熟悉墨尔本路线,修嵚桦不可能孤身一人前来,届时很有可能会帮助他迅速部署搜救路线。 找了一个体型与自己相近的保镖使其换上了高定的西服,让他带领一部分人去圣博亚酒店截然相反方向的地方。 周烨又留出同样一批足够的人手分好组计划在他进入酒店后半个小时等待指令行动。 自己则选择轻便出行,只带南恩。 如果说波比是金牌杀手,那么南恩就是王牌杀手。 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南恩身材矮小,肌肉精健却不外露,善用刀,绝杀用枪,但其被称为王牌杀手最主要凭借的是近身格斗与徒手搏斗。 并且南恩还是地道的同胞,他带来的司机都是退役的军人,开车稳妥同样配枪。 司机,南恩,周烨,三个人出行。 至于现在的酒店,大部分人手则是在他进入圣博亚后待命,半个小时内如果没有任何消息他们就会赶到。 周烨不得不防,哪怕顺着思路往下捋这个约见自己的律师极有可能是修辞和许蔚安排的人,但韩以默这个人的城府极深,没有十全的把握自己不可能以命去搏。 第101章 真相大白上 云念带着时好在悉尼转机时恰巧遇上强烈的雷暴雨,牵连到悉尼交通。 悉尼的雷暴雨也足以整个机场全部停运航班,没有一条航线可以起飞。 突如其来的暴雨倒是不在云念的设计范围内,时好听到停飞的消息紧张的询问前台服务人员,更加证实航班取消并非谣传。 工作人员回应航班将在雨停后,视天气情况和机场停坪的积水等实际情况合理安排恢复航班事宜。 云念掏出手机就近订了个酒店,时好在刚刚十一个小时的飞行航班当中没有合过一次眼,一直看向机舱外。 她蹲在颓废的时好面前轻言细语的问道“温温,我就近订了个酒店,离机场不远的。刚才工作人员也都说了,起码要等到24小时以后根据天气状况和积雪情况再进行安排。总不可能一直等在这儿?我们先回酒店好吗?” 时好双眼无神,死死地盯着手里的手机,一下飞机,她第一时间立刻开机。 但却仍旧毫无音讯,不是没有尝试过给修辞或是许蔚打电话,可是打不通。 就连周烨的都打过,也是无人接听。云念安慰自己是因为他们在澳洲,手机信号必须需要换张卡,可能接听不到电话或是回复不了消息,等稳定下来,会通过下榻酒店报平安的。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云念在故意安慰自己,明明周烨和云念就能打通电话。 他们似乎都有事情在瞒着自己。 时好轻轻的摇了摇头,双臂紧紧环抱着膝盖,将头埋在臂弯里,眼泪却无声的砸了下来。 云念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心疼的要命,但是却又不敢暴露真相。 仅仅是修辞下落不明就足够让时好牵肠挂肚,日思夜梦,茶饭不思。 如果她得知修辞极可能有生命危险,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云念劝不动时好回酒店,机场有大半的人都在等待航班恢复,大家都从随身行李中拿出食物和厚衣服,悉尼暴雨后气温骤降。 可是云念和时好时毫无准备,看着缩抱成一团的温时好,云念咬咬牙跑开。 过了一会儿,机场的客户经理工作人员急匆匆的走来,云念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让机场给她们腾出一个会员休息室。 在云念的威逼利诱下,时好任由人搀扶起来行尸走肉般在经理的带领下走进了单独会员休息包房。 “你就好好休息!养精蓄锐,等雪停了恢复航班,我立刻带你去找修辞。”云念实在是不忍心看见温时好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将休息室里的毛毯盖在她身上。 直至听见修辞的名字,时好才略微抬起头,就在一短短的一天时间内,她整个人憔悴的让人心疼。 时好在云间的哄骗下这才躺下来,困意瞬间席卷了她,云念确认她熟睡后走进了卫生间,将门反锁。 她掏出手机拨打了周烨的电话,却无人接听。 云念立刻换了个号码拨过去。 圣博亚酒店: 南恩的手机突然震动响起,吸引了整个屋子人的注目。 周烨尴尬的笑了笑,拉了拉他的胳膊,南恩掏出手机,看见来电显示后将手机递给周烨。 看清来电显示后,周烨的脸色微变,对着沙发上正襟危坐的许蔚和修辞汇报,“是云念。临行前他给我发的消息是她拦不住嫂子订了机票正往墨尔本赶来。” 看见修辞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周烨连忙澄清“但是云念也是顾全大局的人,知道嫂子来墨尔本很可能就中了韩以默那个小人的奸计,刻意的没有动用云家专机,反而带着嫂子转机。” 电话还在响,周烨感觉手里的电话像是个定时炸弹。 如果自己不接,云念见到自己一定会爆了自己。 “接,但是不要和她提起我们的下落。”修辞咳嗽了两声,用手示意旁边的医生不必担心和紧张,却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连忙补充。“可是,也不要说毫无下落。我怕她担心。” 修辞口中的这个她肯定指的不是云念,是温时好。 周烨没有犹豫,立刻点了接听,云念的声音通过话筒传过来“南恩,周烨在你身边吗?把电话递给周烨。” 他清了清嗓子,有些雀跃但顾虑到修辞和许蔚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便一脸严肃地回答“我在。” “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电话落在下榻的酒店了。”他都忘记自己接听电话的本意,听见云念的质问后连忙的回答。 这妻管严的气势和架势让许蔚在一旁摇了摇头,这还没追到人家,连婚嫁之事都是八字都没有一撇。 周烨怎么在云念面前老是这种没骨气的样子,他还没来得及嘲笑,手机里外放云念说的话就让许蔚脸色难看了几分。 “你到底找到修辞和许蔚他们了吗?我们现在在东京,本想着转机故意拖延时间晚到墨尔本,可没成想悉尼雷暴雨航班全部停飞。温温在飞往悉尼的11个小时里没有合过一次眼。现在好不容易让她休息,但却睡得不好。更别说吃饭喝水,她一句话都不说!周烨,你到底找没找到?!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云念的这一番话顺着外放的手机一字不落的传到了修辞和许蔚的耳朵里。 周烨脸色垮了垮,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我真的有带人去找墨尔本这个地方都快被我们翻遍了。但是眼下……” 说道这儿,他又抬起头心虚的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那两位,得,修辞都不心疼,自己继续演呗。 “但是眼下,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你好好照顾嫂子,也照顾好你自己。在你们到达墨尔本之前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们。” 周烨硬着头皮面无表情的将谎撒完。 难道要自己实话告诉云念,你们白白紧张担心一场,这一切都是老狐狸修辞和许蔚的阴谋。 包括遇袭都是他们算计之内的事情? 老狐狸还在对面,自己可不敢违背他们的意思拆穿这个阴谋。 只能陪着他们演完这场戏,只是可怜了自己那个漂亮嫂子。 第102章 真相大白中 周烨挂断电话,讪讪地笑了笑。“你们都听到了,我嫂子来是云念拦不住的,至于我们家云念跟来是想要好好照顾嫂子。和我通风报信没有关系。” 说到这儿,修辞倒是想起来了,他冷笑地看向周烨“听说你和云念是说,没有接到我的死讯不能惊扰你嫂子?平时你吃喝玩乐,我倒是看不出来,你都挺顾大局。” 这话说的也没个准信,修辞的脾气也是阴晴不定,周烨心虚的替自己解释“主要我怕嫂子担心就来了,我不也第一时间立刻就赶到墨尔本了吗?” 修辞嗯了一声也没再说话,他当然也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安危而让温时好心惊胆颤。 只是他没有想到韩以默在澳洲精心设的这一场局,最终为的不是除掉自己,而是温温。 或许哪怕自己真的没死掉,他如果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温时好囚禁起来,自己很可能再也见不到她。 千算万算,唯独没有算到韩以默竟然会为了温温设这么大个局。 “你还说我呢!咱们还是不是兄弟?为什么这些事情你们两个都没有和我说?知不知道我接到你们遇袭电话的时候,我有多么的担心!还想着替你照顾好嫂子,转手打了电话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云念让她看好嫂子!” 修辞听到这话沉默,难得的没有再反驳。 他确实也疏忽了,让韩以默故意设局引时好跳进他的陷阱。本以为将她托付给老宅的人就能护住她,却忽略了时好在得知自己遇险的事情,谁都拦不住。 想到这儿他心里竟然一软,等这件事情解决了,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障碍了。 一旁的许蔚输液结束,他穿着浅色条纹睡衣,脸色苍白,轻咳了几声掩住嘴角,站出来解释,以此安抚周烨。 “你心眼小,还记仇呢?这件事不告诉你,不也是为你好,你看知道这件事的我现在是什么下场?”许蔚这话其实是在开玩笑。 但周烨可不轻易放过这种摆谱的机会,“还是说明你们两个人之间亲厚,总觉得我傻,蠢笨!” 修辞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就是我们俩最大的底牌,不然你以为你怎么会第一时间接到张律师的电话?” 许蔚在车子报废后还是被韩以默的人射中了一枪,但这一枪击在了小腿。 不会致命,只是需要静养。 “那你们现在躲在酒店,这个地方安全吗?我把我带来的人隐蔽的调动一部分保护你们?”周烨还是有些不放心,想来都后怕,这两个人竟然敢孤身前往澳洲。 “现在京都里已经有风声走漏,是韩家对修家和许家动了手。但大家对这一话题都保持着隐晦,没有人敢公开的去议论这件事情。” 周烨忍不住发愁,他们两个倒是在这酒店里销声匿迹,可是不论是修伯父,还是嫂子都需要自己去照看。 “我们这个地方很安全,这个酒店的所有安保人员以及服务人员都是修辞提前安排好的。”许蔚摇了摇手,并不赞同他调一队人马过来。 周烨这下可算是目登口呆,还真的以为他们是孤身前来。 “四大家的人想去找就找”许蔚暗衬,“最好故意弄出些动静,吸引韩以默的注意力。让他真的以为我们现在命悬一线,下落全无。” 果然是老狐狸,周烨这下也不纠结修辞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事先和自己商量了。 有这么个狗头军师,还用得着自己吗? “时间不早了,你要尽快赶回去。不出意外的话修嵚桦应该会亲自前来澳洲,他虽然这个人心狠,谋略深。可这终究是韩家的地盘,我相信他会带人前来,但还需要你找几个可靠的贴身保护他的安全。相信很快,他应该会去韩家登门,如果那个时候时好和云念还没有赶来,我希望你陪在他身边。” 修辞停顿片刻,接着解释,“修嵚桦光明正大的登门,在某种程度上是间接坐实了,韩家对我和许蔚出手。他代表的不仅是修家,也是许家。更是代表了京都商圈。韩以默不会蠢到直接对他动手,相反他比任何人都要更希望修嵚桦能够平安的回到酒店,以此不让人怀疑是他动的手。” 周烨不解,他还以为修辞让自己跟着修伯父去韩家是为了保护修伯父,可是照这个说法韩以默不仅不会动手还会好生招待。 那为什么还要跟? “因为只有你跟去了,他才会更加相信你完全没有我们的消息和下落。谁都知道京都周家大少爷掌握家产,你不过就是个吃喝玩乐混死的二世祖,他不会顾虑忌惮你,所以你要表现的很混戾,越是纨绔废物,他越放心。” 许蔚喝了口水,原本沙哑的嗓子润了润,他的目光平直似乎有些坚定。 “这局竟然做了,就把戏演到底。” 他将视线慢慢的移到旁边书桌,张律师带着几位心腹正在狂赶文书。 “韩以默不会真的以为我们是来和他武斗送死的,韩家走私枪支贩毒洗钱,几乎无恶不作。还偏偏是在国内大陆,多行不义必自毙!韩家是要彻底垮了。” 盯着满桌和满地的文件,周烨突然有些后怕,幸亏眼前的这两个狐狸是自己的好兄弟哥们儿,如果真的是对手自己早死在他们手里一百八十回了。 修辞抬手腕,看了眼时间。忍不住开口催促道。“现在距离我出事已经快有20个小时,不出所料的话修嵚桦应该现在已经到了你的酒店。” 说道这儿周烨突然想起来连忙问道。“话说这些事情要不要告诉修伯父?他老人家要是被蒙在鼓里说不定会情绪激动身体不好?又或者是对韩家有些不利的手段影响你们的计划?” 看着周烨激动的样子,许蔚忍不住笑出声。 “别担心,他就是来陪我们演戏的。” 周烨哑然,操,原来就自己一个人不知道,合着就瞒着自己呗。 “其实我们还在想,如果你想不到洛杉矶张律师这条线,要不要换个用直白的方法告诉你。现在看来,你比我们想象的要聪明,只不过花的时间有些久才想到。” 许巍眼看着周烨暴躁起来,忍不住添油加醋火上浇油。 第103章 真相大白下 修嵚桦的专机在墨尔本落地时韩以默接到了消息,他并不在意未来韩氏在京都的发展,但碍于老爷子的威严他不得不为修嵚桦登门问罪做好准备。 他暂时的将自己的人手撤去一半,而周烨很快得到消息。 他的人已经接到了修嵚桦,接下来就是炫演技。 而另一边,悉尼机场。 悉尼的暴雨接二连三的下了一天,而航班还没有重新安排好,时好只睡了两个小时就坐了起来。 她的手里紧紧的抓着手机,休息室的空调开得很足,机场似乎不敢懈怠,吃的用的一点不差。 云念坐在沙发上看到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叹了口气。 她现在这个样子让云念想起来两年前自己带着一群人闯进了韩以默的酒店房间将她带出来。 那个时候时好只是云舟的一个实习设计师,被临时拉去充当布置秀场的人。 那个晚会上的所有珠宝和服装都是云舟旗下的设计师设计出品的,主办方邀请了一众商业巨鳄慈善家和娱乐圈里的人。她本来没想着去参加,但得知温温被临时拉去当苦力,她这才换上礼服跟去了。 可到晚会后期,自己就没再见到带着工作牌,忙来忙去的温温。 一开始也没太在意,可去洗手间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两个工作人员正在八卦,说是温时好好像和大明星宋夕颜认识,两个人寒暄了一会儿她就把人带走了。接着又埋怨了时好走后他们的工作量加大。 再往后她就没心思接着往下听了,对于宋夕颜这个名字云念倒是有所耳闻。 云家旗下有个影视公司签署了几个一线爆红明星但主要还是以培养互联网线上网红直播为主,其中他们每年都会推出ip影视剧,有个仙侠题材的ip热点大戏据说宋夕颜还想争一争女主。 只是这份粥本来就是熬给自家艺人喝的,当然不会随意瓜分给其他公司艺人。 所以宋夕颜就没有拿到这部ip热剧的大女主,云念当时已经心存疑惑,自己对于她都只是在公司事务中略有耳闻,时好怎么会认识她呢? 云念当即就拿出手机拨打时好的电话,无人接听,就在自己要挂断电话的时候。 电话突然被人按起,云念隐隐的听到那边有挣扎的声音,甚至还有时好在哭的声音。 她拼命的叫着时好,无人应,电话却又被人挂断,再打过去的时候就已经是关机。 云念生怕时好出事,当场给父亲打了电话,不一会儿莫叔就带人赶来了。 在没有确定她出事之前不好报警,莫叔的头脑思路很清晰,先是调取了在酒店门口宋夕颜和温时好搭讪的监控,接着调取了酒店内部的监控。 发现在走廊内,有两个换了衣服武装的严实,压低帽檐的女人相互搀扶着往酒店包房走去。 在拐角处的那一刻,看清了被人拖着的帽檐下的面孔就是温温。 云念几乎一刻都不能等,没收没有办法,只好带人和她一起闯到监控里的那间包房。 云家大小姐的脾气在京都是有名的臭,都说是云家老爷子老来得女,躺在手上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饶是陪着云家老爷子勾心斗角在商战厮杀半辈子的莫森,他陪着大小姐闯进房间的时候,都被眼前的情景所惊到。 酒店大床上那个衣装暴露,狼狈不堪的女人就是自家小姐口中要找的人,而身旁的男人却满眼猩红,地上床上全是散落的某些情、趣用具。 云念靠近时好,神志不清精神恍惚的温时好却大声的尖叫,直到云念一遍又一遍的和她强调,自己是念念,是来带她回家的。 温时好才终于的平静下来,可是最后却如行尸走肉一般,没有任何的情绪波澜,经历这件事情后她在云舟请了很长时间的假期。 她去温温家看望的时候,宋芸桦就拉着云念的手希望自己能够好好的安慰时好。 一直以来,温温的妈妈都以为时好六神无主,行尸走肉,情绪低落,全部都是因为修辞。 但云念当时只是以为时好经历的这些事情才让她性情大变。 可是直至此刻,在悉尼的机场,自己远远的看着时好裹着毯子坐在床上,看着她这副六神无主,行尸走肉的模样才好像明白当年经历那件事情的时好可能是在感慨永远也配不上修辞而难过了。 …… 另一边,修嵚桦下了飞机就被人接到了周烨所在的酒店,物业贴心的准备了房间,希望修伯父能够好好休息再去韩家。 但修嵚桦见到他的第一面就提出要先去韩家,周烨也不敢马虎,稍作准备后两人就一起登门韩家。 韩家这两年的基业都在澳洲,北美发展,尤其是扎根在澳洲,基业根深蒂固。 澳洲只不过是个分赃点,京都能看清局势的人都知道他们韩家暗地里在国内做了些很多不干净的生意。 只是早些年间,韩老爷子拍板,举家南迁。 大家都清楚他这样做只是为了给韩家留一条退路罢了。 修嵚桦坐在林肯车后面,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他一路乘专机赶来,为的就是要去韩家讨人。 当然,只是配合自己的儿子演一场戏。 可是只有自己表现的越紧张越愤怒越失了分寸和理智,才能够让韩家人放下戒心,让韩以默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寻找“下落不明”的修辞身上。 “伯父您头痛吗?要不要我们先找个医院去检查?”一旁的周烨大气不敢喘,人人都说京都修家商业之地位堪称帝王。 自己倒是吃喝玩乐,没有太大的野心,交心的朋友兄弟也不过尔尔,酒肉朋友倒是挥之即来,喝之即去。 哪怕是不清楚商场上的风云战场局势,他也总知道的是眼前自家兄弟的爹气场绝非一般,周烨大气不敢喘。 “并无大碍,当务之急需要去韩家弄出些动静,我的反应越激烈他们才会越相信修辞此刻真的下落不明,陷入危险。” 周烨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合着都是一群老狐狸在过招。 他突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小心翼翼的问道“可是伯父,明面上韩家并未对修辞出手,我们这样会不会在旁人眼里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何况韩以默是不会承认,他真的对修辞许蔚动手的!” 修嵚桦倒是面部不色,“这件事情修辞做的这场局,听说连你都事先瞒着?想来怕是越多人知道越容易走漏风声。而我也是他在出发前才知道的,至于老许并不清楚他的宝贝儿子在韩家的地盘上突然失踪,生死不明的真正原因。他才是急得怒火攻心。我这次来不仅是代表着我自己,也是代表着许家。” 周烨还是不懂,他们这群老狐狸在玩心机,可是这又和代表的京都势力以及故意给韩家制造压力有什么关系? 但他不敢问,只是低顺眉眼接着认真听。 “这场戏是演给别人看的,更是演给韩家看的。实际上就是为了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修辞那边也快有结果了。” 修嵚桦说完这话就正襟危坐,闭目养神,周烨似懂非懂。 就连许蔚也都告诉自己今天去见韩以默要表现的纨绔混戾,这还用演吗? 本色出演不就好了吗? 他们并没有带太多的人,光明正大地登门韩家,韩以默还没有蠢到,直接对他们下手。 一旦这样做就相当于间接的宣告京都那边就是韩家出的手。 车子拐进了富人区独栋别墅,在墨尔本这个地方都是顶级富人的住宅。 精致的独栋小洋房,就连花草都是精修过的,看似一草一木不经意,实则却处处皆是精品。 看来韩家这两年从不干不净的生意里捞了不少钱。 修嵚桦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但却没有打领带,因为乘坐了将近一夜的专机,显然因为没有休息好,眼睛红血丝凸起,一脸的疲惫相。 周烨跟在修嵚桦身后,自己则是没有穿着正式的西装,穿着一件酒红色碎花的衬衫,深灰色的牛仔裤,脖子上还带着嘻哈设计风格的链条。 韩家像是早就会料到他们登门一样,韩老爷子带着韩家老小等在门口。 按照辈分和年龄来说,韩老爷子和修老爷子是在一起打拼过的同伴,修嵚桦倒是小辈。 但这次登门却是为了些私人恩怨,修嵚桦压根连基本的上门礼数都不在乎,他们此行空手而来。 “嵚桦,韩叔可是好长时间都没有见过你了,你父亲这些年身体还好?本应该回去看看那些老伙计,但也怪韩叔这两年身子骨不好,在这儿呆惯了这里的气候天气,猛一回咱那京都啊是不适应的。” 韩老爷子倒是客气,穿着一身深色的中山装,白发鹤唳,拄着一根梨花黄木拐杖,也不让人扶,见到修嵚桦前来笑呵呵的。 仿佛就是小辈登门拜访一样,全无紧张的气息。 修嵚桦倒不如他圆滑,脸色难看,生硬的回道“家父身体还好,这次前来他也嘱咐我向您问安。” 韩老爷子笑呵呵的,侧身让路,“来咱们别站门口说了,进去坐坐。” 修嵚桦脸色一沉,也只是生硬的点了点头,没再客气,做了个请的动作和韩老爷子一并入门。 周烨扫视一圈,基本上整个韩氏家族的人都在这儿,他们举家南迁,上至八十有余的韩老爷子,下至几岁顽童,哪怕是些旁枝左系,也算得上是四世同堂了。 这一群人当中唯独没有见到他此行来的目的。 韩以默。 周烨也并不慌乱,他清楚韩以默一定会出现,不然就是间接坐实了,他就是凶手。 而另一方面,此人诡计多端,城府极深,一定会想要从自己和修伯父身上找出端倪。 他们此行前来就是演戏的。 想到这儿,周烨抬起头,察觉到有一道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呦,这不是韩家小公主吗? 韩以默的亲生妹妹,一母同胞,前些日子在京都还专门为其举办了一场盛大的生日宴会。 虽然那场生日宴会也是变相拉拢京都上流名圈的年轻一辈,弹道也显得韩以默对其重视。 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暧昧和流连,想到这儿,周烨似乎明白自己今天该是怎样的人设了。 反正云念也不在,自己放开演就是了。 虽然韩老爷子和修伯父已经先行一步进门。但自己也终究是客,自己没有进门韩家的那些人还是在门口等着。 周烨没个正形,走到韩家小公主身边时还故意的抛了个眉眼。 韩沫雪立刻就羞红了脸,周晔敏锐的发觉站在他身旁的一个妇人,脸色变了变,有些难看。 猜测到这位妇人应该就是韩以默韩沫雪的母亲,他们的父亲早逝,虽然有叔叔伯伯,但在韩老爷子的全力支持下,最终还是由韩以默接手韩氏。 想来定是自己对她的掌上明珠轻浮的举动和眼神惹恼了这位妇人,自己今天前来就是留个坏印象的。 他不可置否的笑了笑,装成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大步流星地走向屋里。 一旁的妇人脸色更是难看。虽说来者是客,可也没有主人家在门口候着的道理。 就连刚刚的修氏修嵚桦都是互相和老爷子谦让着进门。眼前的这个小辈却毫无谦逊之心,举止浮夸轻浮。 想到这儿,妇人的脸色难看了几分,轻拉了拉身旁韩沫雪的手。“这个年轻人看起来玩世不恭,没有大局意识,和他保持距离。” 韩沫雪立刻低下头,生怕母亲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他倒长的挺符合自己的审美,温顺没有经过打理的头发,星眉剑目,挺拔的鼻梁,微微一笑,嘴角浅浅的梨涡,满身不桀的少年感。 仔细回忆后,好像在自己的生日宴会上并没有见过此人,但哥哥邀请的人都是京都商圈年轻一辈。 难道他并不是圈子里的人?可为什么会和修嵚桦出现在这儿。 她乖巧的低下头,附在母亲耳畔,“妈妈放心,不是你想的那样!” 说罢她就迫不及待的提起裙摆,往屋里赶去。 韩母一脸担心,不自觉的将视线上移在别墅的三楼某个房间。 希望她的默儿能够阻止他的妹妹。 第104章 登门兴师问罪 整个大厅里闲杂人等几乎已经被韩老爷子驱散了。 管家依次给修嵚桦,周烨上了上等的茶茗,接着就退到一侧。 韩老爷子拄着拐杖,满眼慈祥的看着他们。 修嵚桦正襟危坐,一动不动。 周烨倒是大大咧咧,端起茶故意弄出动静喝掉,仔细品尝后认真点评“这茶一般,不过我今天来也不是为了喝这口茶的。” 韩老爷子闻言脸色一顿,显的有些下不来台,但作为一个长辈还是拿出了应有的气度。 “还未请教这位是?” “我啊?”周烨大大咧咧的靠在沙发,相比于一旁的修嵚桦的正襟危坐多了些散漫和懈怠。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周烨。”他说着就随意的将腿搭在一起,也不管对面的老爷子脸色有多难看。 他开门见山,“我父亲和修伯父是旧相识,不过我此行倒是有我自己的目的,敢问韩老,您的长孙韩以默此刻可在家?” 周烨说这些话的时候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韩老爷子在脑海中简单的略了一遍京都能和修嵚桦攀上旧相识的是哪位周家? “你父亲是周筑?” 本以为对面这目中无人,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不值得忌惮,但他的父亲如果是周筑,可就要另谈。 “没想到家父的名讳都传到您老耳朵里了,不过我此行前来也并非是代表家父来叙旧问安的。”周晔话锋一转,抬眸间杀意四射,但又转瞬即逝“我要见韩以默,还劳烦韩老您知会一声。” 韩老爷子的脸色难看了些许,自己还想着要给周筑几分薄面,不和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计较。 但却发觉自从他进入房间以来,他言语间字字珠玑,咄咄逼人。 对待长辈毫无尊敬之意,倒是一旁的修嵚桦神色严峻,目光平直,似乎根本没听到他们双方的对话一般。 “都说周筑是港台房地产大亨,唯一一个不围绕皇城脚下京都却赚钱赚的盆满体钵的人。你爹在港台吞并几大房地产大亨的时候,你小子还都没出生。你爹这辈子钱是赚够了,儿子倒是没教育好。周家难道没有家教吗?” 韩老爷子脸色一变,将拐杖猛的杵向地上,神色极其难看,像是在压抑着怒火。 而另一边走进门的韩沫雪却莫名揪心,爷爷之前从未发过这样大的怒火,他老人家一直是笑面虎。 今日怎么突然反常去刁难一个无名小辈? 周烨倒也不恼,眼底也没有丝毫的畏惧,随意的瘫坐在沙发上,极其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韩老,您说我家教不好,这得去找我爹呀。我总不能自己教自己礼数?再说,你又不是我爹,少管一些闲事说不定还能多活两年。” 韩老爷子的脸色铁青,似乎下一秒就有保镖能够将周烨拖出去。 “无论怎么说,周少今天也是我们韩家的座上宾,我们待客有礼,还希望周少能够相互尊重,就算是给韩某几分薄面了。” 韩以默穿一身病号服,身形消瘦,身后还有私人家庭医生护在后面。他扶着精雕细刻的木质扶手步伐缓慢的下楼。 周烨对他这身装扮倒是有些吃惊,可也没展现出来,只是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瘫坐在沙发上。 一旁的韩母看着自己的小女儿韩沫雪心思全部都放在那个丝毫没有礼数的纨绔子弟身上,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上楼。”她轻声说道,可平淡的语气里又透着几分不容置喙的坚定。 韩沫雪轻咬了嘴唇,满脸的不情愿,可是母亲已然有些发怒,她不敢反抗。 有些赌气般的提起裙摆三两步上了楼,在踏上最后一阶楼梯她清浅回眸,沙发上的男人眉眼清冷,桀骜不驯下又藏着些许稳重,洋洋洒洒满是少年的冲动。 意识到自己心动后韩沫的脸颊瞬间羞涩发红,在记忆里,从小就习惯被各种优秀的男生所追求,只要自己出现的地方,一定会是主角。 可自己好像还从未像现在这般如此的对一个人抱有好感和心动。 正想着,视线突然与楼下客厅的他对上,周烨瞬间了然,冲着站定在楼梯上的韩沫雪轻挑的吹了口哨。 寻声望去,发现自己妹妹正出神的站在楼梯上往下看,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暧昧的韩以默的脸色更加难看。 但一时之间又不好发作,他只能忍着。 而此刻墨尔本的大雨也停了下来,露出了久违的太阳,光亮的地板上映射廊下的草木疏影。 周烨心里略微估算了下时间,自己的表演要尽快收场,毕竟还有位老演员在等着。 正想着如何继续,修嵚桦却突然站起身,脸色铁青,手上的血管微微凸起,满眼的红血丝。 仔细一瞧,又像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怒火,“韩以默,想必我也不用和你介绍我的身份,此刻我连夜赶来墨尔本也只有一个目的。京都那边已经传遍,我修嵚桦的儿子修辞在赴澳洲后就与同行的许蔚遇袭,对方持枪,车子也被燃油报废。现在两人音讯全无,我们几大家派人去找,无一下落。我在京都听到些风言风语,这让原本就爱子如命的我现在更是草木皆兵。” 他说着突然停顿了片刻,对着一旁沉默下来的韩老爷子致歉,“晚辈今日无礼,也并不打算讲理。就想问您的孙子几句话。” 韩老爷子面上不显,内心焦灼,可还却假装淡定的点了点头。 “他对于你来说是晚辈,你想问什么问就好了。” 他的语气平淡,却又与刚刚和蔼温和的口吻并无二样。 修嵚桦也没心思和他搞那些莫须有的礼数,他从来不怕得罪人,尤其是为了修辞,更是无所畏惧。 “你见过我儿子吗?” 韩以默没有想到他会问的这样直接,爷爷再三和自己强调过,如果不想让修家人知道是他动的手就一定要学会伪装。 “我在京都的时候在小妹的宴会上与修少有过一面之缘,或许是因为年龄相近,又或许是有着同样的志向和目标,总觉得和修少聊得很是开心投趣。” 韩以默的回答倒像是天衣无缝,每句都像是早有预谋般的将自己与此事撇清。 修嵚桦此次前来就是要寒假给他个态度,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 可周烨不一样,就算是他在韩家把韩以默给打了,韩家也不敢动他一根手指头。 韩老爷子很是忌惮周筑,能在港台一口气吞并三大房地产大亨,靠的可不是谋略,而是手段。 港台的几家大型赌场弯弯绕绕背后的资本都是来源于周家。 修嵚桦一身正气,脏的生意从来不沾染,所以哪怕他们修家在京都的地位再为深厚,来到了墨尔本多少也是势力触及不到的范围。 两家只要表面不撕破脸皮,韩老爷子就可以做到敬他们一尺。 可京都有两大位不是善茬黑白通吃,一是周家周筑心狠手辣,二是云家,皆让人退避三舍。 而眼前的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就是周筑的儿子,哪怕是周烨触碰到了韩老爷子的逆鳞,他也只仅限于借着长辈的身份训斥两句。 周烨打了个响指,他身边一个个头中等体型偏瘦精壮的男子便走上前,“n,把东西拿出来给二位看看。” 南恩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面无表情,眼底透露着些许寒意地走上前。 韩以默似乎有所顾虑和忌惮,但在犹豫着伸出手的那一刻,被叫做n的男人却将牛皮纸袋甩在桌子上。 没有思想准备的韩以默脸上。有些许挂不住,但对面周烨一脸玩味的神情,让他觉得有些羞愤。 他忍气吞声弯下腰拿起桌子上的牛皮纸袋,里面是几张清洗出来的照片以及一个手机。 手机里在循环播放一段视频,而那段视频就是修辞和许蔚出了机场上了商务车在地下停车场监控录像。 这段监控录像自己为了找出漏洞已经回放过无数遍,显然韩以默并没有想到已经被自己摧毁掉的监控,此刻会出现在他的手里。 但他也只是轻轻的笑了笑,一脸玩味的反问“这能代表什么呢?周大公子,您不会要告诉我来我这儿兴师问罪凭的就是几张照片和一段毫无根据的视频?” “韩以默你少装蒜,你和修辞之间是有恩怨的,别以为我不知道。”周烨也没再废话,示意南恩将照片给他看。 南恩习惯了以前那种舔着刀尖上的血过日子,双方交手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失手”将照片甩在了韩以默的身上。 “周大公子,你就是这样教导你手下的人做事的吗?”韩以默再也忍不住了,他快步上前抓住了周烨的领口。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警告“别以为我祖父敬你一尺,你就得寸进尺三丈!” 南恩上前,只是用了一只手就将韩以默甩开,他的脸色冷冷的。 周烨似不经意地抚平了自己胸口衬衫的皱纹,佯装受惊“你这样说可真是冤枉我了,你也看见了我手底下的人他自己脾气不好,可不是我教唆的。再者说了,他的职责就是保护我,你这样对我动手动脚,很容易引起他的误会。” 韩以默眯缝起眼睛,不怒自威。 “默儿,来者即是客。”韩老爷子拄着拐杖站起身,脸上仍旧带着些许笑意,越是让人揣摩不到他的心思。 韩以默果然收敛起暴躁的性情,微微向后退了两步。 周烨轻松了一口气,修辞和许蔚那两个老狐狸,只顾着让自己有多混戾就多混戾,自己这精湛的演技差点带来危险。 难怪云念看见自己总是会产生杀意,原来自己自恋起来是这么可憎可恶。 “嵚桦,你说的这件事情我们也有所耳闻,也不知道是哪些有心人在从中作梗试图借此挑拨我们两家关系。我和你父亲可是相熟的老朋友,怎么会对家中小辈下手呢?兴许是场误会,我们接到消息后也派出了些人手四处打探修辞的下落。只是至今毫无音讯,但这件事情,我韩某人保证令郎遇袭失踪与我们韩家无关。你大可放心!” 韩老爷子一手抚着自己的胡子慷慨激昂信誓旦旦的保证。 上一秒还沉浸在自己精湛演技的周烨这一刻却感到甘拜下风,自叹不如。 这老头怎么睁着眼说瞎话?还信誓旦旦的保证,幕后黑手就是他们,搁这儿演苦情大戏呢。 他刚想在说些什么,却被修嵚桦抢先开口。 “韩老,这件事情还有诸多漏洞,我也的确不应该凭借一些莫须有的风声就认定是韩家对我儿子出手。这次前来多有叨扰,待事情过后,我定亲自携小儿上门。” 修嵚桦站起身,满身的风尘和舟车劳顿,他的声音也略微有些沙哑。 韩以默面上不显,实则却已偷偷打量修嵚桦的精神状态和一举一。 担心焦虑,疲倦劳累,隐忍的怒意,这些倒不像是假的。 再反观一旁的周家二公子周烨,据自己掌握的消息,他在京都的名声极差,极擅长吃喝玩乐,是个名副其实的纨绔子弟二世祖。 但他倒与修辞和许蔚的关系极其亲厚,一开始他不是没有担心过周烨现在的混戾是假装的,但在打听过一番后便卸下了这份戒心。 周烨兴许自己都不清楚他的名声是京都最臭的。 按照修辞和许蔚的布局,自己上门来大闹一场,倒也符合这个人设。 修嵚桦带着周烨离开韩家。 车子刚刚开远,韩以默沉下脸色,“爷爷,您怎么看修嵚桦?” “修嵚桦是个老狐狸啊,不显山不露水,仅凭外表的风尘仆仆和忧心焦虑并不能代表什么。看样子是下了飞机直奔我们韩家,应该是清楚你和他儿子之间的恩怨了。 不然,向他那么谨慎的老狐狸是根本不可能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贸然上门兴师问罪。万事还是要小心,最近你的人手还是不要太张扬了,倒可以先把追杀修辞的事情暂且放下,可以去准备迎接那个女人了。”韩老爷子视线飘远,轻飘飘的话里却让韩以默幡然醒悟。 是了,追杀修辞根本不是自己的最终目的。是迎接时好成为自己的韩太太才是。 按照进程她应该快到了。 第105章 奔你而来 出了韩家大门的周烨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整理衬衫大摇大摆的往车上走。 二楼书房,韩以默将窗帘重新拉上,房间里又透着幽暗的昏黄,整个房间充盈着紫檀木的熏香。 “爷爷,你觉得周烨像是传闻中所言那般玩世不恭混戾不堪吗?” 韩老爷子半阖目,听到这话,手中的佛珠一停。 “《楞严经》所言:见见之时,见非所见,见犹离见,非见所及。”韩老爷子看向他,“周筑这个人手段狠厉,心思之深也非常人能及。虎父无犬子,他的儿子自然不一般。” 韩以默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必须尽快开始着手布置时好到达墨尔本以后的事宜了。 周烨上了车,一秒钟变回之前的乖孩子。 “伯父,我刚刚是在演戏。修辞和许蔚给我的任务就是要在韩以默面前越混蛋越好。” 他察觉到车内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修嵚桦的脸色越来越黑。 他沉声道“嗯,我知道。” 周烨便转过去不再言语,他的手心溢出了一层细细的汗。 虽说自己的那个爹在外面人人都敬着怕着,但是不管如何自己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好在自家老爹也不在自己身上寄予太多的希望,反倒是对自己大哥周慕处处严厉。 可他们兄弟间也就自己活得还算快活自在,许蔚和修辞两个人的爹一个比一个心狠。 真不知道他们是在这种恐怖窒息的气氛下如何长大的。 周烨正在庆幸修嵚桦不是自己爹的时候,身旁的人突然开口吓得他一激灵。 “周烨,世人只夸你爹有个好的长子,却没有人知道你才是藏起利刃的那只猛虎。只是可惜……” 周烨忍不住浑身绷紧,紧张而又期待的听他下半句话。 可修嵚桦却像全然没有下文一般只字未提。 可惜你只是徒有一爪利刃,却没有称霸森林的王者宏图志愿。 另一边,悉尼机场。 悉尼的暴雨终于渐渐停歇下来,带着时好的担心与期盼,飞机终于在停机坪上落了下来。 时好满心期待,但却因为长时间的揪心再加上不吃不喝,在悉尼的暴雨气温骤降,在得知可以安排最快航班飞往墨尔本的时候却病倒了。 云念板下脸,态度异常坚决,威逼利诱她必须住进医院配合医生治疗打针。 她的高烧不退,睡觉时呢喃的竟然全是些胡话。 云念真的发了怒生气,将待客候机室里的水杯全部摔到地上,可是时好还是坚持要等着最快的一班航机起飞。 最后双方都妥协各退一步,时好同意打针治疗,但必须不能耽误行程航班。 云念的财力雄厚,倒也不担心这个原因,只要时好肯接受治疗,乖乖吃药打针,包下私人医院的随行医生和护士并不是什么难题。 最终航班如期起飞,时好也被摁着打上了针,在药力和身体强行不堪的情况下昏昏欲睡。 云念掏出手机,没有任何人的消息,哪怕平时恨不得找自己800遍的周烨都没有一条消息。 她轻松了一口气,这种情况下,没有坏消息,或许就是最好的消息。 但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他分别给许蔚修辞周烨三人全部发了消息。 连带着提及时好发烧的事情,倘若修辞和许蔚已脱离险境,能收到她发的消息,希望尽快准备她们到达墨尔本后的事宜。 自家老爹给的消息就是韩以默那畜生在墨尔本有所异动,或许故意透露修辞的消息,就是想引时好到墨尔本。 自己不得不防范一手,她们二人孤身前来,如果韩以默真正的目标对象是时好,那自己极有可能是护不住时好的。 悉尼到达墨尔本的航班行程用时非常短,时好注射器的药物还有一半没有注射,飞机就已经平安落地。 可是云念并不敢贸然叫醒时好带她下飞机,自己发送的三条消息无一回复。 也就是说,没有一个人前来接应她们,如果真的如父亲情报里所说,韩以默是假借伤害修辞为幌子故意引时好到墨尔本,那后果不堪设想。 机场的工作人员马上就来清机,再三催促下云念叫醒了时好,由人帮她拿着输液瓶,一行人慢慢的走出出机口。 云念像只受惊的小豹子,一边要顾忌时好,另一边却又再三张望环视周遭的情况。 心底的不安随着人流的汹涌逐渐蔓延。 “云念!我们在这!” 恍惚间在人来人往间她听见有人在叫着自己的名字,云念猛然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曾经自己最不想见,可此刻又最期盼见到的人。 周烨在人群中向自己招手,可上一秒兴奋,心安的云念下一刻却如遭雷劈的站在原地。 周烨的身边站的是平安无事的许蔚,以及时好日思夜寐心心念念的修辞。 “温温,你看的是谁?”云念的声音已然带了些颤抖,似乎有劫后余生的欣喜,又有些难以名状的激动。 虚弱不堪,步履难行的温时好情深而望。是修辞,是那个让自己牵肠挂肚日思夜寐的人,是那个让自己喜欢了八年,追随了八年的人。 他平安无事,一直以来的音讯全无,全是自己虚惊一场。 时好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不顾医生护士的阻拦她拔了手上的吊针,义无反顾的朝着人群中自己爱的那个人跌跌撞撞地奔去。 人群潮来潮汐,所有的人都为自己的行程在奔波劳碌,没有人留意这一对相互奔赴的恋人。 在车站,在机场,不论是哪,只要可以到达远方,人们就有别离,人们就有欢聚。 不会有人因为别人的悲欢离合而停下自己前往远方的脚步。 只是在这一刻,一直都在主动时好接受奔赴的修辞却再也克制不住自己隐忍的情绪。 自己精心谋划,诚心设局,甚至不惜以自己的安危为诱饵引韩以默上钩,但唯独顾虑到自己身后的人。 步步算计却将她置身于事外,哪怕明知道她会担心自己可是却还狠下心来不对其坦言半分。 第106章 [阿云,我向你走去] 时好高烧不退,修辞从机场一路抱她回了酒店,守着她。 韩以默接到消息后再也按捺不住,幡然醒悟得知这一场都是修辞将计就计,设的局演的戏。 他不顾祖父的劝诫召集了手下的人打算去酒店硬抢,可是却没想到先行一步的却是法院的监察令。 韩家在国内的所有假借商业名头所行的黑色贸易全部被查封,包括在墨尔本的一些房地,产业也一带牵连。 韩家虽然南迁于澳洲墨尔本,但并未更改国籍,所行之事仍是在被公民法所监管。(这个地方不能写的太详细哈……只能这样写~) 许蔚端了一碗粥,可是修辞却一口不肯吃。 “法院那边的人已经封了韩家的产业和住宅,现在韩以默无心对时好下手,你不用整夜守着她。”许蔚见状着急,修辞前几日因为韩家的事情一直焦心,寝食不安,终于熬到了韩家难以翻身,铁证如山。 但此刻他却仍是固执的不吃不喝,许蔚忍不住开口怒斥。 “她是我妻子,我守她日日夜夜都无碍,韩家大势已定,再难翻身。”修辞只是紧握着时好的手,寥寥几言,却将许蔚的心狠狠刺痛。 对啊,他们此刻早已是夫妻,患难本该同体,自己却劝他不要守着时好,真是可笑。 许蔚傻傻的点了点头,似懂非懂,将粥放在了桌子上,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走出去带上了门。 修辞或许也是觉得自己的言语有些过重,但终究还是轻轻的摩挲了时好的掌心,没再挽留解释。 走廊里昏暗的灯并没有影响另一处房间的热闹,周烨躺在云念的大床上翻来覆去。 他抱紧被子听着浴室里传来水流声,突然有些感慨,只是傻傻的痴笑着。 京圈里世人都知自己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可是他们却不知道自己只倾慕一人。 他正想着便放松下来,连续绷了几天的神经终于得以松懈下来,时不时的传出匀称的呼吸声。 * 云念终于可以安下心来,精心洗漱一番,时好虽然高烧不止但也有修辞照看,现在他们都平安无事,这已经是这些时日以来得到最好的消息。 自己想要守护时好的责任就可以是暂告一段落,交给她老公了。 云念正想着,轻哼着歌,只是穿了一件蕾丝吊带裙就毫无防备的走了出来,却被床上躺着的人吓了一大跳。 “啊!抓流氓啦,快来人!!”云念抄起枕头就往那人身上抡,躺在大床上放松小憩的周烨被莫名的一顿乱揍。 “是我是我,你别害怕!”周烨大声的叫着,他掀开被子一把拦住往自己身上雨点乱捶的枕头。 却用力过猛将云念拉到怀里,云念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蕾丝吊带裙,两个人比心相近。 周烨面红耳赤,却很明显的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周烨你个臭流氓!死性不改!” 周烨咬了咬嘴唇,只是玩味的一笑。“阿云,我的确是个流氓,对你我是不折不扣的下作。” 这些不堪入耳的话简直惹的云念心头大火,脸颊一烫,接着就要再给他几巴掌。 没成想却被周烨抢先拦住,一把揽到怀里,将其手束缚住,云念只是徒劳挣扎。 “阿云,你不在的这些年,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为什么当年的事情你就不肯听,我向你解释一番?我说过我没做那样的事情,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的。我只是被人算计,可你却不信,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我,你就彻底的逃脱我的世界。”周烨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里,云念却毫不敢动弹,她能感到滴滴的热泪砸在自己的肌肤上。 眼泪发烫,烫得自己心口发痛。 “你总是说我心狠,说我花心,我全部都认。可自从和你在一起后,我别无二心,哪怕时至今日,我周烨流连于烟花柳巷,醉生梦死,从来没有沾染过其他女人。”周烨竟然像个大男孩一般泣不成声,“我的心是你的,就连身体也只认你一个人。你说我流氓,说我下作。多可笑,世人眼里最花心的人却只爱你,你却不知。” 云念听到他说的这些话后浑身僵硬,心境像冰窖里的陈年旧冰一样慢慢消融下沉。 当年周烨被曝出劈腿,甚至连床照都有所流传,女生大着肚子找到自己祈求给她和孩子一条生路。 自己没有听他解释一句话,只是哭着骂他花心恶毒,哪怕是从未谋面的亲生骨肉也敢下死手。 劈腿,出轨,堕胎,流产,大笔的赔偿费,这就是他解决事情和挽留自己的方法。 云念绝不能容忍他的不赤诚,她看重感情里的忠诚,远大于自己想要和周烨厮守的决心。 其实这件事情过了这么多年,自己的刻意回避,接受父亲安排的与宁泽的婚约,都只是想换个方法忘掉周烨。 云念啊云念,你总是觉得温温对待感情太过于卑微低贱,自己何尝又不是? 卑微到尘埃里,所以当年的事情哪怕就是乌龙,自己不还是愿意选择相信流言蜚语。 这段感情里,自己显然低估了他想要陪伴自己走下去的决心。 周烨察觉到怀里的云念肩膀在颤动,他轻轻的将她掰到面向自己的方向。 用指腹擦拭去她的眼泪,像哄婴儿一般呢喃细语“阿云乖,不哭。” 可是这一段被自己亲手撕碎的感情,究竟要怎样才能拼凑到原来的模样? 宁泽的婚约又该如何去解? 她和周烨真的能够再回到从前那样吗? 周烨对自己,到底是爱还是执念? 这一切一切的答案云念都无从所知,但仅这一刻,她再也不愿去想。 只是将手揽住了周烨的脖颈,两个人的距离拉近,就再义无反顾一次,云念就主动献吻。 周烨似乎没有料到云念会愿意这样做,只是愣了片刻,他紧紧的反揽住云念的腰肢掌握了主动权。 [阿云,只要你愿意回头,剩下的一百步我向你走去。 这一次,我绝不会再放手。] 第107章 百年修得共枕眠(上) 最近韩家的事情几乎都是修嵚桦和张律师一手去办,韩家在墨尔本的势力盘根交错,只是这一次修辞从头就开始做了一场局。 暴雨过后,墨尔本的天气极好,时好的烧也慢慢的消退,屋外的阳光正盛,透过厚厚的窗帘的间隙在地板上印出一道时光的裂缝。 她勉强坐起身,下意识地惊厥,偌大的房间里仅有自己一人。 “云念?云念?”她恍惚间好像记得这些日子有人寸步不离的在床边守着自己。 轻喊了几声云念的名字,房间里却无人应答,偌大空旷的房间没有旁人。 是修辞吗? 所以机场的那一幕不是自己的幻想,更不是梦境,是真实存在的。 时好掀开被子,发觉身上已被人换上白色棉质睡衣,努力支撑站起,还未往前走两步她好似听见房卡进门的声音。 她扶住一旁的桌子,周围并没有什么称手的工具,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随手拿起玻璃茶杯。 修辞循声而望,就看见昏迷两日的时好此刻已醒站在床下,只是行为举止有些奇怪,将空的玻璃茶杯举到头顶。 “时好,你醒了?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举个茶杯在头顶是渴了吗?”修辞手里提着一些新鲜的水果和酸奶,见她醒来有些惊喜,径直走向她的面前。 时好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手掌就覆在了自己的额上。 “我我有些渴了。”她嗫懦着小声的说,脸却不由自主的有些泛红。 她怎么可能告诉修辞自己是担心被不怀好意的人带到酒店,自从那次意外以后,但凡是到了陌生的地方她都会有所防范。 修辞不再言语,只是轻拿过她手里的杯子倒了些温水又递给她。 “你在这边是不是受伤了?他对你下手了?”时好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恐慌焦虑担心,一句接一句的问着。 修辞全然没有开口的机会,索性让她问个够。 “我很好,我没有受伤。他的确对我们出手了,许蔚腿上受了枪伤。这是一场局,从始至终事情的发展都在我们的计划当中。包括我们失踪毫无音讯,也是为了争取更多的时间去对付韩家,只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让你担心了。” 修辞摸了摸她的脑袋,自然的用臂膀环过她的腰间,将她搂入怀中,时好的长发垂落在睡衣上,修辞抬手将其发丝挽到耳后。 他的动作很亲昵,做起来也是极自然,时间一久,时好竟然对于他这种亲密的举动也丝毫没有抵触。 “那他的伤没事?” “嗯,这些日子我们安身在酒店,他一直静养。只是为了保证不走漏消息风声,此事除了我和许蔚便只有修嵚桦知道。”修辞嗅着她发丝上的清香,竟有些安神。除了有些许不真实,更多的是庆幸,有种失而复得的美好。 “昨天许蔚和家里报了平安,但是他的父亲很是担心他的伤势,今早便乘专机回国了。” “嗯。那我们回去后要去探望他的伤势。” 许蔚和时好之间的关系要比普通朋友更为亲厚些,因为修辞的关系,他们之间的交情要从刚上大学开始算起。 只是他们都清楚许蔚对时好不仅仅是朋友之间的情谊,尤其是在自己出国进修那两年,陪在她身边的一直是许蔚,这一点也是他心里永远无法弥补的缺憾。 修辞并没有松开怀抱,只是顺势改为公主抱将其放置在床上。 时好穿的睡衣虽是棉质最普通的款式,但也极为素净,领口与袖口的白色小蕾丝更显得清纯,小心机。 睡衣的扣子被解开了大半,可修辞却适时的停下,眼神清澈而又沉迷。 时好有些害羞,意欲将手放在身前挡住一片春光,但却被修辞反手箍在床上。 “我已经看过,并且也摸过了,嗯,不用再害羞了,迟早会习惯的。” 经他这么一提醒时,时好才猛然想起他说的,看过与摸过是何种情况下。 那是自己生理期并不方便……但他的手也极为不老实,在自己身上游走了个遍。 可眼下,时好心头一颤,似乎有些明白他接下来想要做些什么。 “那是你看过摸过我,可我还没有……”话说了一半,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公然开车,她的话戛然而止。 可修辞的表情却一脸玩味,似乎在无声的告诉自己,他会让她满意的。 他的吻带有些凉意,可时好却觉得自己的心滚烫。 “等等,我想去洗澡。”她轻咬了修辞的唇带有些娇羞的有所指。 不满自己的兴致被人从中拦截,轻咬了下时好的耳垂才放她去洗澡。 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他喉嗓莫名的干涩,起身喝了两大杯冰水。 时好将头发慢慢挽起,浑身上下洗得极其细致,抹了三遍沐浴露将自己冲洗的干干净净,最后将头发拆开仔细的抹上洗发露,一遍又一遍的清洗。 做完这一切,她围上浴巾,用毛巾简单的擦了擦头发。 靠在门外等待的修辞却突然打开浴室门,时好有些措手不及,洗浴过后的热气弥漫发散。 时好在白瓷和盏灯间里手足无措,大大的眼睛充满了迷离和羞涩,像是森林间迷路的小鹿,她伫立不前。 修辞轻咳了一声,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时好明白他想做什么,但顾虑到自己的头发还是湿的,都能够滴下水,她攥紧浴巾避免其从身上滑落。 “我洗完了,到你了。” 他已经迫不及待了,但是这么些日子都等过来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了。 修辞转身从衣柜隔间里掏出一套干净的家居服,想了想又将其放了回去。 而是从另一个抽屉里重新拿出一套干净的浴袍,经过时好身边的时候,他拼命的克制住自己。 直到浴室的门被重新带上,站在原地的时好这才松了口气。 她拿下大理石玉台的吹风机仔细的将头发吹干。看着镜子里的未施粉黛,面若桃花的自己微微有些失神。 八年,他是自己的整个青春所有的秘密。 而自己将甘之如饴把最宝贵的东西献给他,修辞,在你不爱我的这些年里我有替你好好的爱我。 第108章 百年修得共枕眠(下) 时好将自己洗漱干净后就自觉的掀开被子躲进了被窝。 自己原本以为和修辞走不到一起,以为暗恋是不会有下文,可是她不仅为他穿上婚纱,还与他携手同行至今日。 两年前经历那场宋夕颜和韩以默的噩梦后曾经一度想要离开,她每天都会想他。 可自己亲手切断了联系和彼此间的想念,就在那个时候她也得知修辞已经和宋夕颜交往。 她曾经以为自己会和年少时就喜欢的修辞再无瓜葛,只是心里默默喜欢他。 他们之间的爱情不必再像青春年少时那般小心翼翼,就连牵手注目这种极细小又会给自己带来巨大幸福的事情在成年人的世界里都会被视作正常。 她有些局促不安,随着浴室的水流声停歇,时好的心犹如静止一般。 他此刻就躺在自己的身边,原来的遥不可及再到如今的触手可及。 这一跨越她用了好多好多年。 还没来得及多想,她感到一丝凉意沁透心扉,却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被他巧妙的堵住欲言又止。 修辞兴许是感受到她的紧张和擂鼓般心跳,他的吻轻轻的落在时好颤动的睫毛上算是安抚。 两个人坦诚相待的那一刻,时好突然有种感觉,修辞虽然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他对待自己从来都是藏于表面下的温柔与体贴。 就像此刻他仍会顾虑照顾自己的感受。 她不会什么技巧,只是紧张的一动不敢动。 沉重的呼吸有些烫人,修辞看了温柔的呢喃笑语“温温,放松点。你这样,我没法继续。” 时好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却又想大着胆子去看。 突然想起之前在云念一本狗血的言情小说里看过,说双方落实发生肌肤之亲关系时,一定要死死的盯着对方,让他将自己看进心里。 让对方把那一刻的自己看进心里,记在心里。 可终究时好还是做不到在这种事情上直视他的眼睛,视线只是死死盯着房间房顶上的那盏水晶灯。 那盏灯的水晶很多,折射每一束澄澈的光,昏黄幽暗的房间里仿佛只剩下他们彼此。 修辞并没有打算放过她,他的温温羞怯,紧张,期待,但却努力的配合,“温温,听话一点。” 她想要听话,却无力可使。 修辞一手将其掌心紧握反扣,十指相握,另一只手却极其不安分,时好察觉到他的视线在审视那个地方,她的心跳如擂鼓钟鸣。 所有的痛与美好,我都接受,只要那个人是你,那我愿意甘之如饴。 她的视线终于从水晶灯上看回来,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己朝思暮想翘首以盼的。 这一晚,修辞极其耐心与细致,四目相对,他笑了笑,低头轻吻了怀里温温眼角的泪。 修辞只是简单的休整了片刻,他将昏昏睡去的时好简单的用睡袍包了起来,抱进了浴室。 澄明的灯光下。时好纯洁而又美妙,修辞轻轻的将她放进浴缸,时好不舒服的呢喃了两句,但很快任由他摆布。 修辞生怕她着凉,并没有为她清洗头发,简单的清洗后他用浴巾将其包裹抱回床上。 看着那一抹朱红绽放,修辞突然心下一软。 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哪怕他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两年前时好被送上韩以默的床接受了非人的折磨,云念曾经告诫过自己时好绝不容忍第二次的伤害和背叛。 他以为,那一夜,已经发生了最坏的事情。 可时好又亲口和自己解释过,他不会因为此事对于时好而心存芥蒂。 只是此刻突然有些感慨,修辞点燃了一支烟,看向窗外,墨尔本的夜漆黑,可道路又是灯火阑珊的,与京都不同,他们的夜没有川流不息的车辆,更没有人来人往的奔波。 墨尔本的夜,只是灯火通明,这千千万万的灯是为了夜而亮,不是为了夜里的人流与车辆。 一回头,她安稳的躺在床上熟睡,他第一次有了切实的获得感。 这个时候,如果她醒着,能和他讲讲那两年自己不在她身边发生的事情该多好。 他心里莫名地泛出这个念头,可却觉得此刻她睡着又刚刚好。 修辞熄灭了那根没吸多少却燃尽的烟,褪去了睡袍掀开被子的另一侧钻了进去。 他有意的将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肩膀胳膊上,兴许是这种睡姿不太舒服,又或许不太习惯。 时好略微拧眉,自己拉着他的胳膊调整了个舒服的睡姿。 修辞轻笑,用略微长出些青渣胡茬的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 那张熟睡的小脸瞬间就带了些气恼的小表情,两只手极其不安分的想要推开身边这个更不安分的人。 但终究是被他吃干抹净,没有丝毫力气,只是做了些无谓的挣扎和抵抗。 终于还是被修辞如愿地揽入怀中,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要远比想象中的喜欢温时好。 可具体是哪天,又是哪一刻,是何原因?自己没法像她一样如数家珍的细数喜欢的原因与时间。 未来总有机会的。 他在心里暗许了一个誓言,也算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承诺,自己这一辈子不论活几年都要将这份爱重过大于她对他的爱。 兴许是被自己难得的幼稚想法气笑,修辞痴痴地笑了起来,可怀里的人却睡得越来越安分。 以前错过的人生,没有弥补过的时光,终究是无力回天。可是以后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寸光阴,他都要抓紧。 连同着她,都要抓紧,这一辈子都不会放开。 细数温温喜欢自己八年,任凭他装聋他作哑,任凭她不言她不语。 天终于的慢慢亮了,时好在他怀里安详的趴着睡,晨光慢慢透过窗帘隐蔽的间缝,屋子里罕见的有一抹清辉。 他一夜无眠,时好的脸颊被窗外的晨晖映着,虽亮,但不刺眼,他俯身落下一个吻。 墨尔本大片的通明路灯终于随着晨光微上时慢慢熄灭,他将怀里的人拥的更紧了些,现在,她是自己的了。 明明天还未大亮,但晨光却不同于往日的通明澄澈,墨尔本的雨停了,而此刻东半球的太阳却已然升起。 第109章 他不可能不爱你 时好昏昏沉沉的头似乎感觉酒店房间外有所争吵,她单手撑着床坐起,却惊然,下一刻就看见身上已经被换上了干净的睡衣,可房门外的争吵却又是切实存在的。 她下床却腿下一软竟然原地跌坐,时好脸色一红,身体的每一丝变化似乎都在提醒自己昨晚的战况有多激烈。 时好好像也渐渐听清房间外的争执,实属云念的音量最大,好像还有周烨的拉扯和阻拦。 “修辞,你让开。我已经三天没有见过温时好了,你从一开始就声称她昏迷,但你脸上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担心,为什么不让我亲自见见她?周烨,你把手给老娘松开,别拦着我!” 时好脸一热,自己这样子是绝对不能出去见她的,总该相信修辞是能拦住她的。 “她醒了,昨晚烧也退了,不用担心。”修辞的手放在房间开关处,面上表情虽然还算和善,但是身子却大半的挡在门口处。 云念愣了片刻,但几乎是瞬间又理直气壮的反驳,“那我要亲眼见她才算放心,修辞我一路护送你老婆平安来这,你没有半句言谢就算了,现在竟然直接将她关起来不让我见?” 听到云念这话,修辞有些动摇,他身子微倾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什么就被云念抓住漏洞,侧身钻进半掩的房门。 修辞根本没来得及去拦下她就消失在半阖的房门。 周烨见状也谄媚一笑想要紧随其后,却被修辞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不再让他有机可乘。 云念进了房间,窗帘紧闭,屋外的肆意阳光却一丝不露。她心下一颤,视线落在了跌坐在地毯上的时好心里便了然。 “你来了?”她冲着云念讨好的羞怯一笑。 只是一眼,云念便清楚修辞坚持拦住自己的缘由了,可是她已经偷溜进来了,并且已经了然于心了。 “他这战斗力,不容小觑啊。”云念忍不住开口调侃时好可怜兮兮的样子,“是个男人,你还真的下不来床了。” 经云念这么一提,时好恍然想起来婚礼当天云念最后冲着他说的话,“修辞,是个男人你就有本事别让她下床。” 时好脸瞬间红透,一拳软绵绵没有气力的粉拳就砸在了云念心口处,云念也不恼,极其配合的低笑暗自吃痛一声。 “别害羞啊,告诉姐姐你这憋了二十几年现在感觉怎么样啊?”云念故意讨打,时好身上脖颈处密密麻麻的红痕似乎都无一不在透露昨晚修辞有多男人。 时好斗嘴比不过云念,只能顺势去挠她痒痒,两个人的笑声透过门传到修辞和周烨的耳朵里。 “她们俩笑什么呢?”周烨则是不解,但转过头去却发现修辞脸上的神情放松了许多,这一个两个的都和自己卖关子,他刚想再探寻什么却被修辞拉着离开。 另一边,时好从浴室走出来,她换了一件碎花连衣裙外搭了一件针织外套,墨尔本的天气虽不是京都那般严寒,但在接连的暴雨过后天气还是有些凉意。 屋子里已经被云念拉开窗帘,大好的阳光倾泻在屋内,时好一眼就看见床单上的那抹污垢,云念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看着她。“时好,以前的事情可以放下了。” 时好没有说话,只是将地上散落的衣服拾起抱在怀里,盯着云念像是在等她说下面的话。 “韩家的势力根深蒂固,我不知道修辞费了多大的心设的这场局,但是他甚至是在明知韩以默要对他动手时坚持孤身来墨尔本。可他宁愿等这件事情结束后去除你心里的芥蒂才……”云念突然叹了一口气,“时好,我知道那件事情对你造成了伤害,可是我更希望你的未来不要在芥蒂那件事情。” 明明是四季如春的墨尔本,可窗外阳光炙热,却风一直在呼啸。 时好垂下眸,忽然淡笑了声,“韩家栽跟头了吗?” 云念猛然抬起头,眼神里带了些震惊和不可思议“修辞没和你提?” 她轻摇了摇头,“只是和我说,他和许蔚遇袭,许蔚的腿部中了枪伤。” “他还真是爱你,连替你报仇都不敢借此提起这个人,怕你想起伤心事。”云念略微有些停顿,总觉得他们两个人一个不问一个不说,本来直接简单的事情,却弄得弯弯绕绕。 “韩家算是彻底栽了,他们家的生意太脏了,涉足了太多违法的领域。只是这么多年的根基能被撼动已是不易,更何况是连根拔起。连带着当年的事情,修辞一个都没放过,贿赂法官,韩老爷子,韩以默全部都被判刑。至于韩家其他无关紧要的女眷,她们手底下都有各自名头的财产,虽不算太多,但也足够她们后半生安然无恙衣食无忧。” 云念揪着酒店地毯上的毛毛,轻声的告诉她。 “温温,其实我觉得他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冷漠,以前我和他没有接触,但从一些小的事情上来看,他不可能不爱你。” 云念说了很多的话,她也不知道温时好到底听进去多少。 自己的本意并不想站在某一个高度上去进行说教,感情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或许在不久的未来他们的感情会突飞猛进,亦或许是细水流长。 但自己仅想让她放下隔阂和包袱,好好的无所忌惮去爱一次。 温时好转头看她,轻轻的笑了笑。 “嗯。” —— 另一边,周烨被修辞拉到酒店一楼的酒,原本就是酒店的产业,仅对客房入住人员开放。 大白天的,无所事事混迹酒的人更少。 他们两个缩在最里面的卡座,修辞好像心情有些沉闷,周烨也不敢吭声。 只是两人都默契闷头的去喝桌上的酒,蓝眼睛金黄色头发的酒侍似乎也被这压抑的气氛吓到,送了酒匆匆离开。 “你和嫂子没事?”周烨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修辞已经接连几天为了韩家的事情不眠不休,接着又在床前守了高烧不退的温时好几日。 这会儿的他看起来有些疲倦,眼睛有些发红。 周烨宁愿相信发红的眼睛是疲劳,也不肯揣测是修辞哭过。 “嗯,还好。” 他一向如此冷淡,周烨并不放在心上。随即点了点头,轻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第110章 不得已的必为之 云念和时好收到消息到一楼的时候,却没有找到事先约定在酒会面的他们两个人。 云念刚要拿出手机质问周烨是否耍她们的时候,酒侍突然走近用一口流利的英语询问她们是否在找两位英俊帅气风流倜傥的男士。 云念快要听吐了,她急忙做了一个打住的动作。 周烨这个人还真是厚脸皮,逢人就夸自己帅这么自恋还是独一份。 得知他们的车子在酒店门口等着,云念冷冷的道谢,将挎包换到另一只胳膊上,空闲出来的手则是拉着时好往门口走去。 果然酒店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车子自动推拉开,周烨坐在最后座,嬉皮笑脸的示意云念坐在他旁边。 而修辞的旁边则是留出空位。 司机是个生面孔,但也是亚洲人,副驾驶上坐着一个神情严峻戴着墨镜的男人。 修辞和许蔚是孤身前来,这些人应该是周烨带来的。 修辞伸出手作势要扶住时好,她没再犹豫,伸出手顺势上了车。 “虽然这里天气晴朗,但毕竟气温还是有些低,出门应该穿厚些。”修辞见时好虽然穿着自己替她准备的衣服,但外面终究与酒店不同,气温还是有些起伏。 云念听了这话忍不住恶寒,“咦,我说修大少,你要不要往窗外看?你看她们谁在这种天气还穿着针织外套?也就你们家温时好了,更何况,她穿外套是为了什么你还不清楚?” 时好听到这些话当然明白云念是意有所指,略微有些窘迫的低下头。 自己从衣橱里随意挑了一件碎花连衣裙,只不过是两根极细的肩带的设计,锁骨和脖颈露了一大片。 选择针织外套也是为了遮住脖子上的那些痕迹。 修辞也有所领悟,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就拉过身旁人的手轻轻摩挲,难得的没有和云念计较。 云念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周烨用手捂住嘴。 她气急败坏,羞愤之下抓起他的手,恶狠狠的咬了一口。周烨连痛都不敢喊,像安抚一只炸毛的兔子一样轻摸了摸她的头。 突然手上一松,云念的牙齿就不再继续撕咬的动作。 车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安静起来,很快就到了目的地,是周烨定的一家餐馆。 地方不大,但极具有当地的特色民风,周烨下车后伸出手意图想要扶云念下车。 可云念却没有如他所愿,只是自己跳下车,亲昵的拉住时好的胳膊。 温时好收回思绪,冲着身边的人浅浅一笑。 自己刚刚明明看见云念是想要拉住周烨的手,或许是碍于自己和修辞在场吗? “这个地方看上去建筑很是独特,风格也与其他的酒店不同。”云念兴许是察觉到时好审视的目光,急于撇开话题。 “当然了!这个地方是我好不容易托人订到的,听说是一座难求!” 周烨似乎也没有之前那么忌惮云念,两个人的关系好像要比以前更加亲密些。 只是云念的反应有些反常,似乎是故意的在自己面前撇清她与周烨的关系。 她没有拆穿,只是在暗自思衬时腰间一紧,被人拉入怀里。 “你这些时日几乎没有好好吃饭,都瘦了。身体不舒服吗?怎么有些走神?” 修辞的声音很轻,但却将她的思绪拉入现实。 “我没事,只是第一次出国,也想品尝一下墨尔本的特色美食。” 周烨却迫不及待地拉着云念的手先行一步,时好决定找个机会好好的和云念聊一聊。 只是不是现在,她当然要比任何人都希望云念能够遵循自己的内心选择幸福。 和周烨在一起,当然是云念心底最深的秘密,可是自己更怕她在没有认清内心和现实的时候同时伤害了更多的人。 未婚夫宁泽,追求者陈路阳,最爱的周烨…… 菜很快上齐,澳洲畜牧业发达,菜色多以牛乳制品,肉居多。 时好有些恶心,下意识的生理反应,却让她猛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你的肠胃一贯不好,大病初愈,应该吃一些清淡的饮食。” 修辞倒是体贴。 云念才没有心思顾及那对新婚燕尔的夫妇甜言蜜语,倒像是有些泄愤般大口的往嘴里塞肉。 一旁的周烨倒是傻呵呵没心没肺的笑,时不时的给她添菜。 两个人亲密的举动都被时好尽收眼底,她正准备收回视线却看见周烨夹菜的右手有一个不甚明显的咬痕。 他们两个…… 这顿饭温时好吃的兴致盎然,全然没有心思,就连修辞给自己夹的菜她都浅尝,味同嚼蜡。 “念念,陪我去一趟洗手间。”她满怀心事的放下筷子,突然叫住正在兴头大吃特吃的云念。 “嗯,好!” 云念也没有多想,拿起桌旁的湿毛巾胡乱的擦了擦手,就起身站了起来。 餐厅就餐的人并不多,加上周烨有意定了一间位置比较清静偏远的包房。 云念当然察觉到时好的情绪有些不对,她实在忍不住了“温温,我和周烨……” “这件事情回国再说,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云念没有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有些呆愣的点了点头。 “那你故意让我和你一起去洗手间是……” “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去帮我买一份药。”时好张望了四周,发觉没有人跟随上来,确信没有人偷听后。 她才压低音量附在云念耳旁轻言几句。 “什么?你说你让我去买……”云念并没有立刻声张,只是小心谨慎的打量了四周这才开口确认。“避孕药?” 时好脸上的神情有些难以捉摸,看不出悲喜,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云念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温温不是从前那样单纯简单,她的心里好像压了许多的事情。 以前的温时好只是顾着一心一意的喜欢修辞,但始终坚持着一个原则不会打扰到他。 可是现在,她先是隐婚,刻意隐瞒自己已婚的事实,甚至在公司里连婚戒都不敢带,更不敢公开的承认她与修辞的关系。 眼下他们的关系终于有了实质性的变化与突破,可是时好却…刻意的避孕,哪怕他不主动采取措施的任何情况下,她都不愿留下一点怀孕的可能性。 云念看着她祈求的目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有些坚决“好,只要是你让我做的,我都会去做。你与他,不,你与任何人我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你。” 时好心下一动,似乎触动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我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对的,只是……在没有确定未来的情况下,我只能这样选择。” 第111章 回忆出相逢(甜文开启) 时好吃的并不多,心事重重的样子。 云念借口要去专柜取一条定制项链,并没有和他们一起同行,周烨傻乎乎的想要跟着一起去却被云念冷眼警告,他悻悻作罢。 回了酒店时好简单的洗漱后就躺在床上休息,身旁一重,修辞也顺势躺下来从身后抱着自己。 “温温,你的心情不好,兴致也不高。”他的声音极低,声线低沉却几容易蛊惑人心,“你生我气了?” 他的身上有股淡淡的香烟气息,似乎还带了些凉意,像是在窗边吸了烟借机随风吹淡烟味。 “我没有不开心,更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我们重逢的那天。”她转过身将头自然的蹭了蹭他的胸口,颇有些撒娇的意味。 修辞顺势将她的发丝挽到耳后,听她提起当年那事他也只是轻笑,用手指轻刮了她的鼻梁,“你还说。” 温时好也只是有些羞涩,自己一向不喜欢烟味,可两个人再隔几年重逢相遇却也是因为一只香烟。 那是一个盛夏,修辞从加州回来的时候,他们在空中花园重逢时他摆脱了麻烦的应酬正懒懒靠在柱子上猛吸烟,呛得他咳嗽不已。 那个时候她为了一批环保建材被李娜带着去应酬,本就肠胃不好的她却为了合同硬灌了几瓶浓度极烈的白酒,她面上强撑着跑到卫生间时却哇地一声全吐出来了,许蔚给她打了电话察觉到她被灌醉后有些生气,怒斥让她不许再回包房他会来接。 时好本来就不打算陪着那些大肚子衣冠楚楚的老头再喝了,她歪七扭八的扶着墙往空中花园的小庭子去散酒意。 她的头晕晕乎乎,连带着走路都摇摇晃晃,整张脸红的发烫,双眼迷离,自己便扶着柱子就地而坐,随手扯着池子旁边种的花草就揪了起来。 就在自己醉的神志不清的时候她却被不远处飘过来的香烟熏的难受,她哼哼唧唧大着舌头冲着一旁只能看见侧影的男人大喊“喂!你知不知道公共场合是不能抽烟的?!” 修辞的手一抖被烟灰烫的个激灵,他余光瞥见一个披头散发穿着职业裙装的女人半跌坐在地上,一副酒气熏天的醉鬼形象。 “我吸烟你喝酒,半斤八两,管好你自己。”他冷笑道。 这置若罔闻不屑一顾的样子真像是自己最讨厌他的地方,这人真是讨厌,时好双手撑着地勉强站立跌跌撞撞地冲他走去,还没走近就伸出手指着他,“你真讨厌!” “神经病。”修辞并不想与这个酒鬼过多纠缠,大衣口袋里不停震动的手机无时无刻的不在催促自己赶回席间。 这个讨厌没素质不在乎别人感受的人连声音都像极了那个人,时好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你别走啊,给我站住!我还没给你说完呢!你骂我神经病我看你才是个神经病!”时好见他要走,一把拦下,却脚下力度过猛扑到他怀里。 修辞自然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刚想把这个醉鬼甩开却猛然看清她的面孔。 “是你?” 时好抬起头痴痴的看着他,这个人好像有些眼熟? 修辞? “时好。”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感觉身下一轻,许蔚就出现了。 两个人比肩而立,时好就已经到了许蔚的怀里,她的酒瞬间醒了大半,急忙拉开自己和许蔚的距离。 修辞见他们两个举止亲密脸色一沉,径直与其擦肩而过,半句问候都没有。 经修辞这么一提醒,时好就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她抬起头认真皱眉盯着他“那个时候明明是你摆着一张臭脸不理我直接走开,怎么你现在好像一副自己受了委屈的样子?” 她试图用力逃脱修辞的怀抱,修辞只是不给她挣脱自己的机会,现在也只是闹了些小脾气,哄哄就好了。 时好还没来得及再继续闹下去却感觉身上肩带一滑,接着他就不安分了起来。 云念赶回酒店的时候,发觉周烨站在大堂等自己。 她不动声色地将手里的小挎包藏在身后,“你在这儿等我的?” 周烨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只是点点头顺其自然的拉过她的手揣在自己口袋里。 云念却将手抽回来,面对周烨不可思议震惊的审视,好半天她支支吾吾的回答,“那天晚上,是我太激动了,再给我一些时间。” 她根本就不敢对周烨说,自己已经接受了和宁泽的婚姻。 就连订婚仪式都在筹备当中,周烨当然没猜透她这些不为人知的小心思。 想着她或许是还不习惯,也没再强迫。 另一旁,修辞已经连续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他躺在她的身边睡了过去。 刚刚劳动过,这会儿叫都叫不醒。 时好握紧手机,云念刚刚给自己发过消息,在她的房间等着自己。 她随意的披上外套,简单的整理了头发手脚放轻的离开房间。 云念早已等着自己,故意开着一点门缝,“嗯?” 她走进房间,云念却将食指竖在唇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时好不解其意,只见云念轻手轻脚地走到了房门处,猛地拉开房间门。 周烨毫无防备,差点在地上摔了个狗啃屎。 “你在这干嘛?想要偷听我们说话?”云念眯起眼睛打量自己,周烨讨好地笑了笑,抬头却看见她一脸严肃不怒自威心颤,“我路过。” “快点滚,再偷听我们说话……”后面的话云念并没有说出来,只是一个眼神周烨立马就秒懂了,他紧闭着嘴巴点了点头。 温时好还真的没有想到门口会有人偷听她们讲话。“应该不会是修辞授意的?” “这不好说。”云年并没有深刻的和她讨论这个话题,只是转身从自己包里拿出那一小盒药。 “那边有水。” 她们谁也不敢再多说一两句话,时好心领神会抠下药丸,刚要放进嘴里,却被云念拦住。 “我知道凡事留一手比较好,你也是一个性子谨慎的人,既然做了就不要留把柄。这件事情如果让修辞知道他不仅会生疑,还会寒心。你们夫妻二人之间就会有隔阂,但你坚持如此,我不拦着,可你做了最好不要让他知道。” 时好点了点头,“我知道。”说完她扬起头将避孕药用水咽下。 第112章 接机仪式 他们谁也没有心思提出在墨尔本多呆两天。 反倒是云念,在时好与修辞发生了实质性关系以后,她调侃两人的话多了起来。 就连在回国的飞机上,她都没有眼色的坚持要做那个最亮的灯泡。 “周烨,按照你的说法,你们两个的关系不是有所缓和吗?你不是说你有信心能够把她追回来吗?怎么,连和你坐在一起都不愿意,你的信心从何而来?” 修辞冷哼一声,极其轻蔑的看了一眼身旁沉迷电竞游戏的人。 周烨随意的摆了摆手,“这事不急,得慢慢来。再说了,你和我坐一起委屈你了吗?她们小姐妹坐在一起,要讲的话自然很多,你多担待些呗。” 修辞脸色极其难看,没再说话,只是继续翻阅手里的经济报纸,耳朵却不自觉的竖了起来。 他们的后面一排。 “温温,等下个季度你得陪我去趟巴黎。”云念拉着时好的手,语气里透着些撒娇的意味。 都不用她介绍,时好都知道她要去巴黎做什么。 “我对那些没有兴趣。” 云念可不愿意了,音量不自觉的有些拔高,“你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不会花钱。千万不要想着给你老公省钱,你知道他这两天虽然人不在国内,但是修氏在京都又啃下一块肥肉。单凭他个人的身价,我估计又得翻倍!” 时好只是笑笑不说话,将手里ipad上的设计图稿纸放大继续工作搬砖。 云念自讨没趣,突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将手伸到前面一排打了个响指。 周烨立马像只闻到肉香的狗一样,转头殷勤的问道。“怎么了?有事情需要我的帮助吗?” “滚!没找你!” 云念一记冷眼,周烨连忙噤声。 虽然修辞耳朵竖着随时关注后面她们小姐妹之间的对话,但表面上却又装作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那云大小姐是找我?”他将手里的报纸对叠,微微一笑。 云念冷哼一声,语气里略微有些不满“结婚后还让你老婆这么努力的打工赚钱,你修大少是不给她生活费吗?连和我去巴黎看个秀场都有经济负担?” 时好本来没太在意她说的这些玩笑话,但这些话对着修辞说出来就有些变味。 她脸色一变,急忙的拉住口无遮拦的云念,“说什么呢。” 修辞倒不恼,转过头去认真的看着温时好气恼的神情,有些好笑的开口“我好像的确没有给她生活费,这点提醒的对,我改。” 他竟然不生气?并且顺着云念的话认真反思。 云念本来只是随口一问,但听他这么一说,确实有些动了气,“温温,以前我看那些狗血剧和狗血小说,女主要是想嫁入豪门,都要事先签一个婚前协议书,什么财产公证,大致意思就是双方若是分开,男方的钱财还是男方的,不知道咱们修大少有没有让你签这个协议?” 两人皆是沉默,时好在底下轻轻的拉着云念的衣袖,示意她别再说话。 “还真的有?”云念挑眉,有些意外。 “有,只不过不是你想的那种。他将财产公证了一半给我,并且……”后面的话温时好欲言又止,踌躇犹豫,仿佛又回到了签订协约的那天。 “我离世后的所有继承权和财产全部归时好所有。” 他一目十行,将最后一份经济报纸看完,说话的语气确实极其平淡,似乎在阐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云念难得的没有再斗嘴反驳,低头沉思了片刻。 就在众人以为她是深深的被感动了,云念突然语出惊人“那温温,你甩了他摇身一变不就成小富婆了吗?” 修辞:…… 温时好:…… 周烨:…… “不对不对!”云念似乎是觉得自己说的有所不妥,急忙改口,“不能甩了他,应该是把他毒死!所有的财产都是你的了!姐妹就带你远走高飞!” 修辞:现在都敢当面谋划怎么害死我了? 三人(修辞、温时好、周烨):…… 她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全然没有发觉别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有种怜悯和悲切。 三人:有些可惜,年纪不大,脑子并不太好使。 他们直行航班,众人一路说笑,飞机安稳地停在京都机场。 他们却全然没有发觉头等舱的最后一排有一个打扮严实的女人低下头,眼里全是杀意和愤怒。 出站口: 林帆举着巨大的横幅以一种极其隆重的方式接机。 “恭迎总裁和夫人安全回国……”云念嫌弃的摘下墨镜,念出横幅上的字,拍手称奇,“我说,修少还真是高调,就连手底下的助手办事出如此得力。这不知道的下了飞机看到这条幅还以为是某个剧组在这拍古早霸道总裁言情虐戏。” 讽刺之意味不言而喻,时好连忙拉了拉她,总觉得云念和修辞之间有一种莫名的仇视。 那是一种彼此都看对方不顺眼,云念总是觉得修辞在自己心里占据的地位过高,比重过大,兴许是羡慕嫉妒。 好在修辞对云念也是秉持着不甚计较,不然自己还真的要担心两个人会随时打起来。 林帆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异常给力的摇旗呐喊。 两个身材魁梧的保镖戴着黑色墨镜,穿着黑色西服,架势十足。 但此刻却一人举着横幅的一边,这场面显得有些诡异般的和谐。 “林帆,我让你来接机,不是让你来给自己加戏!”修辞也察觉到机场里许多过路的人都看向此处,林帆察觉不对连忙让两个显眼的保镖收了横幅接过行李。 “这是夫人安排的!” 上一秒还在摇旗呐喊的林帆听见修辞的训斥后瞬间变得沉稳下来。 大家的目光注视在时好身上,本人连忙摇了摇头,急于撇清“我不知道,我没有安排!” “是家里的那位夫人。” 众人:…… 修辞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苏青,可谁也不敢相信,这种幼稚可笑的行为会是那个不苟言笑沉稳的苏青提议的。 “夫人还说,您这次和少夫人关系一定会突飞猛进,特意让我为您营造回家的氛围!出了机场,还有礼炮呢!” 一旁的云念再也忍不住了,不顾周烨的拉扯捧腹大笑,“这礼炮就算了,饶是国外的访问大使都没有你们家总裁回国的阵仗。” 修辞也极其不耐烦的打住了林帆的话,“把那些没用的都给我撤掉。” “是。” “送你们一程?”他压抑着怒意转身问道强忍着笑意的周烨云念两人。 云念边笑边摆手拒绝,“别,我可不想明天和你们一起爬热搜。友情提示郊区才能放礼炮,这市区以内可不兴。” 修辞黑着脸没再多说,拉着时好离开。 身后的云念和周烨再也忍不住笑弯了腰,频频惹得过路人注目相看。 第113章 甜虐夹心 时好回国后生活轨迹似乎恢复到正常如故,为了属于自己第一个正式设计的项目进展顺利,她在黎江文博馆上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以至于修大总裁经常一个人自己在家独守空房。 时好在办公室修改图纸的时候,会收到他的消息问候;在部门开会的时候会接到他的查岗电话;甚至是在施工地点偶尔休息的时候都会看见西装革履的林帆在不远处等着自己。 她和施工的负责人说明情况后上了他的车子,修辞正抱着平板电脑愁眉不展,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见她来了他随手将平板都在一边。 “担心你忙起来就顾不上吃饭,我打包了你最爱的糖醋鱼和茶泡饭。”他用手轻托了鼻梁骨的金丝边眼镜,眉眼微舒带笑。 时好的心情也不自觉的被渲染的有些高兴,语气微微上扬似乎是带着些撒娇的意味。 “你真不愧是我喜欢的样子。”她打开茶泡饭的包装盒闻了闻,“这是以前大学城南边那条街上的?” 修辞眉眼带笑,夹菜的手显然一顿,“嗯?你喜欢的样子,是什么样?” 时好看着碗里多出的几块挑好刺的鱼肉狡猾的一笑。 “文质彬彬的样子。”她还没说完就已经控制不住想笑了。 林帆坐在驾驶座上也不敢往回看,只是从后视镜里看到平时不苟言笑严肃带人的修总突然特别闷骚的用中指扶了眼镜托鼻。 “文质彬彬?”修辞只是觉得挺新鲜的,她还是第一次用这种词形容自己。“那以后我经常带眼镜?” 她只是闷头吃着饭笑而不语,修辞的眼镜有些度数,但只有在看资料和处理工作的时候才会带他那个金框眼镜。 一般情况下是从来不会配戴的,自己也曾经询问过他原因,但人家傲娇地说只是轻微有些度数,不影响正常生活。可时好总觉得他是有点颜值焦虑症,害怕戴上眼镜被封印了颜值。 “那倒不至于,随你自己。反正文质彬彬这个词儿是表面上的褒义……”时好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咬着筷子哼哼唧唧小声的说出来。 “表面褒义?让你讲讲深层的含义呗?”修辞将筷子放进餐盒,玩味的看着时好。 她被看的心里发毛,但表面却笑嘻嘻的,忍着笑,把最后一口茶泡饭吃掉。 修辞唬着脸瞪她,时好却依旧笑嘻嘻! “我吃好了,你赶紧回去。” “温时好,如果你今天不把话跟我说清楚,后果回家你自己想。” 他说的这个后果自己仿佛都能预料到了,时好突然后背一凉,最近要忙着紧跟黎江文博馆这个项目自己可不能被他折磨的下不来床。 他的讪笑让自己心里发毛,终究还是被他威胁到,时好小心翼翼的看向驾驶座的林帆。 他倒是识趣,干脆闭上眼睛靠在背椅上。 她轻轻的凑上前,修辞还是摆着张臭脸,只不过因为带上金丝边框眼镜的缘故,自己却觉得他的这副样子极其迷人。 两个人的距离随着她的主动逐渐拉近,车内的气氛也逐渐的在升温,有些暧昧和纠缠。 眼看着嘴巴就要碰上,自己色、诱的计划差一点就要得逞。修辞却冷不丁的用食指点着她的额头,将两个人的距离拉远。 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的时好将自己的包拿好,刚要打开门下车却被人猛地往回一拉。 修辞借着力度将她揽到自己怀里,笑着轻啄了一下她的嘴唇。 “这下可以说了?什么深层含义?” 总觉得她没有在憋什么好话。 “那我说了你可别生气。”时好已经打开车门随时做好准备逃跑的架势。 修辞还没应允,时好一只脚已经迈下车里,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站在了地上。 她弯下腰对着车内,还没反应过来的修辞,笑嘻嘻地说,“我最喜欢的类型就是,斯文败类!你这副样子简直是完美符合了我心里的理想型。” “噗哈哈哈”林帆实在是忍不住了,虽然他已经把眼睛闭上,但是没法把耳朵堵住。 夫人可真是大胆,做了一个自己从来不敢想象的事情。 明面上是在夸总裁斯文,实则是在骂他败类。 修辞满脸怒色,还没来得及发作时好却撒腿就跑。 他看着时好仓皇而逃的背影轻笑,没想到有一天还能栽在这个小丫头的手里。 “笑什么,年终奖不想要了?”修辞看着后视镜里嘴快裂到耳后根的林帆冷言道。 林帆秒变脸色,立刻恢复职业微笑脸。“修总,等会和天盛的王总要见面,咱们现在赶过去吗?” “开车。” 车子慢慢的行驶,时好在胡同的尽头却露出脑袋,看着车子离去后,实在忍不住手掐着腰难得的大笑。 好样的,温时好,你终于敢把斯文败类这个形容词用在修辞身上了! 一个下午她都是在文博馆跑来跑去,将这件事情抛诸脑后。 反倒是另一边端着酒杯,不经意应酬的修辞却已经想好今晚该怎么惩罚自己不听话的小猫了。 * 云念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兴许还是些软磨硬泡死缠烂打,她那个宠闺女的老爹竟然也同意云念将与宁泽订婚期延后的要求。 解决完老云这边的事情,云念便打算穿着从某秀场高定下来的小礼服去参加云氏旗下影视会的年会。 基本上自己回国后老云就当起了甩手掌柜,云氏有很多事情都逐渐的交到自己身上。 这也没办法,谁让老云当年图省事很晚才和自己的母亲结婚,两个人玩心都重,秉持着晚生晚育,优生优育的想法。 自己可是他的掌上明珠,也是他的独苗。 老云的年龄都快比修辞周烨他们父亲的年龄要大上10岁左右,到了中年以后,人的身材走样,发型也变,加上老云一个男人也不太注重保养。 于是乎,外界越传越邪门,说什么的都有,老来得女,后继无人。 只不过他们也不太在意这些闲言碎语,实际上自家老爹并没有老得很厉害。 30岁左右才生的自己,那叫老来得女吗?明明就是中年得女! 家里司机小张临时被她打发走,自己则是准备开着一辆极其拉风的劳斯莱斯独自赴宴。 车子还没开出云家别墅,就有仆人来报门口有人找她。 一开始还以为是宁泽得到订婚期推迟的消息上门来堵自己,云箭已经做好了硬着头皮往上撞的准备。 但其实内心又很清楚,宁泽根本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和她撕破脸。单是自己一年四季能拒绝他的告白的次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当时脑子一热,稀里糊涂的答应两家订婚。宁泽就已经高兴喝醉酒拉着自己说了一大堆说胡话。 这会儿想要退婚,又是一个烫手山药。 可当拉开窗帘往楼下看的时候,来自己家门口堵着的人不是宁泽,是周烨。 周烨穿着一身暗色系的条纹西装,捧着一大束玫瑰花,身旁也是一辆颜色和款式都极其骚包的跑车。 她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光着脚就跑下楼。 披头散发,白色礼裙飞扬。 如果不是因为云念的五官精致,姿色甚佳,周烨很可能会怀疑自己来错了家门,去了贞子的家。 “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是大街上,也不是其他的地方!这是我家,里面有我那个母老虎的妈和豺狼的爹!你来这是不是嫌自己活得时间够长?我可不想陪着你去送死!” 云念大惊小怪,咋咋呼呼的样子,有些吓到周烨。 “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当年两个人在一起,双方父母都是不知情的,只有几位比较亲近的朋友才知道。 而他们的保密工作也做得极其好,直到云念哭着回家收拾行李,一言不发的定了去国外的票,云家父母才知道这件事情。 而一直将女儿视作掌上明珠的云父云母调查清楚两人感情经历和结果,连带着将他们分开的原因也调查的清清楚楚。 比如周烨劈腿,让女生的肚子变大,不想负责,却给了一大笔赔款费用。 他们就这一个女儿,可以接受对方的家庭条件不好,云家不差钱,只要他对云念好。 豁达的云家父母是根本不会以女儿的婚姻为了商业利益进行联姻。 但绝对不能容忍那个男人是一个不负责任却又伤害云念心。 当年也是云念自己跪在地上求着父母抬手放过周烨。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他们自己解决, 如果不是云念,周烨是不可能在负了云念之后还能如此安好。 周烨当然不知道这些事情,现在的他甚至有些小孩子脾气,固执的认为云念就是有事情在瞒着自己。 见云念沉默,他更加笃信自己的猜测。 “你是怕你爸妈看见我?因为他们心里的理想女婿人选是宁泽?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向你父母提起我们两个在一起的事情?” 周烨的咄咄逼问换来的只是云念更深的沉默。 自己该怎么回答? 难道要她说父母早就知道他们曾经在一块的事情了吗?并且是绝对不会允许他们现在重新在一起? 这些话她根本无从开口,甚至根本都不敢抬起头看他的眼睛。 周烨说的没错,自己除了不想让父母知道他们现在有复合和好的迹象,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家里人真的很喜欢宁泽。 他们的喜欢和宁家没有任何关系,更不是因为宁泽年纪轻轻就有了自己的事业,凇栢。 只是因为宁泽对自己好,所以父母放心。 宁泽的好是建立在成熟与理智,他的爱也并不比周烨少半分。 但周烨,少年的赤诚,成年男性的自信魅力,在他的身上总是淋漓尽致的体现。 可唯独周烨总是像小孩子一般,他的心气太高,心性想法也太过于幼稚。面对问题第一时间不是去解决,而总是想着逃避。 他从来不会在乎别人的感受,不会设身处地的去为别人着想。 就像现在这个样子,他抱着一束花公然的站在自己家楼下,以为这就是责任与爱。 自己的婚约并没有取消,她也没办法向周烨开口,如果让他知道一定会跑到宁泽那里大吵大闹,弄得众人都下不来台。 父母也并不知道他们有和好的迹象,而周烨甚至都不知道她的父母知道他们的过往,只是为了自己没有追究当年的那些事情。 她已经够辛苦够努力的去维持这段关系,无数次的拒绝过宁泽,只要周烨肯给自己时间,婚约就一定会取消。 而自己父母那边只是希望她能过得开心快乐,也不会太过于苛刻周烨。 但他却连一点时间都不愿意给自己。 “周烨。”云念抬起头,眼睛里带着些许笑意,可嘴角扬起的弧度却满是轻蔑。 “嗯?” “我向你道歉,在墨尔本发生的事情是我冲动,是我神志不清,是我犯了错误。我主动献吻,献身,一系列主动的行为,似乎让你有些误会。我们的关系其实并没有任何的改变,依旧是朋友。我没有亲口承诺过我们会和好。” 云念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扎在他的心上,他举着玫瑰花束的手突然垂下。 如果他的心可以流血,一定会比这些娇艳鲜红的玫瑰还要醒目。 “阿云,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是我哪句话说错了或者是哪里做的不对吗?好端端的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并不好笑呀!” 周烨很震惊,似乎根本不能理解云念的这些行为。 “我们在墨尔本明明已经……” “是,是我犯了错。我的主动似乎让你误会了什么。可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要对自己的事情负得起责任。何况几年前你就已经睡过了,我们也没必要像纯情的少男少女对彼此负责,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谁又能为那一晚补偿些什么。” 云念的语气极为平淡,字字句句似乎都在告诉周烨,他的期待都是一场笑话。 “哦,我的确是有事情瞒着你,我和宁泽准备订婚了,本来我回国也是为了我们两个人的婚约。日期定下后会和你发请柬,来或不来都随你。” 周烨的玫瑰花束重重的摔掉在了地上。 “也祝你,早日寻得良配,长相厮守。” 云念说完最后一句话,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 脚下却被石子沙砾扎出鲜血。 好在礼服的裙摆很长,他看不见自己赤着脚,更看不见被扎破的伤口。 她的每一步都走得毅然决然,别回头了,放手对两个人都好。 云念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拼命想要笑,明明笑却落了泪。 第114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上 时好忙晕了头,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却忘记关灯,又重新刷了工卡折上去。 电梯门前的感应灯早就坏了,她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想要照明,却发现在文博馆施工处一整天耗光了电量,这会已经关机了。 她有夜盲症,顾名思义,夜间或者是黑暗的环境里她的视力极弱,如同盲人行路一般,从小宋芸桦就发现她的这个毛病,她的房间里都会留有小夜灯。 时好暗自懊悔,她摸摸索索地凭借楼道里的安全出口微弱的绿光按下电梯的按钮,叮~ 电梯声一响,门开了,时好跌跌撞撞的进去按下电梯一楼的按键。 一楼大厅还有值班的安保人员,灯还未灭,她只能暗自庆幸走出电梯,天色都已经黑了。想到手机没电关机,时好不免有些气馁。 她戳了戳手机念念叨叨“你真是,早不没电晚不没电。现在又是冬天天黑的早,外面都黑了,可怜我一个打工人还要早起晚归,连手机都欺负我。” “念念叨叨想要换手机了?” 时好转身看着身后的人大吃一惊,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你,你怎么进来的?” 公司虽然已经下班,但是安保人员并没有下班,没有工卡是进不来的,修辞竟然进来了?没有人拦着吗?“走进来的,车子停在外面。”他答的倒是一本正经,只是完全驴唇不对马嘴,自己碎碎念狼狈的样子却被他撞见,这会恐怕他是没有什么好心思正憋着坏取笑自己的。 “也是,云舟当然把你视作座上宾,你进出没什么问题。”时好这话说的酸不溜秋,一旁的修辞好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脸上挂着浅浅的笑。 “手机关机了?” “嗯。” “别人都已经下班了,你怎么才刚出来?”修辞刚到楼下的时候整座大厦已经熄灯,只剩下一楼安保,本以为她不会在公司,可是电话也打不通联系不上人,他有些着急。 果然进了云舟大厦就在电梯口遇上了她,这人自己忙忘了时间,连带手机没电关机,但这小丫头却还振振有词有理有据的认为是手机不体恤她这个打工人。 “嗯。打工人命苦啊。”时好说这话竟有些撒娇诉苦的意味。 修辞只是笑,并不拆穿小姑娘的心思。顺着她的话接着说,“你说的这种命苦我可体会不到,但是我可以让你浅尝一下什么叫做万恶的资本主义。” 时好皱眉不解,修辞却并没有要接着说下去的意思,只是笑而不语。 当天晚上修辞果然履行诺言,带她彻底的见识了资本的力量,他带自己吃的那顿饭都抵得上她一个月的薪资了。 出于报复的心理,她只顾一个劲恶狠狠的吃,但是菜品菜系都有些奇怪,鹅肝竟然与奶油做成甜品,牛排也并非是在后厨做好端上来的,而是在餐桌上像烤肉一般现场炭疽烧成,撒上了一些棕色颗粒粉状的佐料,修辞夹了一块放进她的盘子里。 时好皱眉,但却不吃,“这是牛排?” “嗯。”修辞吃饭极其的有教养,从不发出声音,在就餐时熟知他性格的人连过多的攀谈都不敢。 也就只有她,能够频频打断他的原则。 “切,你说这份牛排是值我一个月的工资?”她将筷子放下,打算好好的和修辞掰扯掰扯,“我虽然只是云舟的一个小小设计师经理,但薪资也不低啊,起码足够养活我妈和我自己。一份牛排就能抵得上我的工资,你这也太看不起人了!” 说着时好便愤愤然地将肉放进嘴里,修辞这个死直男,给自己切的那块肉老大一块,她一口差点被噎死,硬生生堵的说不出话。 修辞轻笑,放下筷子擦起餐巾擦净嘴,做完这一切才开口,“这肉是从巴西空运来的里脊肉,白肉与红肉是分开的,没有明显的纹路,没有膻味,肉的表面摸上去粘手,但实际上用手按压就会留下明显的凹陷,这种肉经过炭疽,只需要一点火候就可以至鲜,这炭也不是木炭,而是无烟环抱的机制碳。就连这一撮的佐料都是由几十种小料研磨而成。” 时好才不听他说的这些长篇大论,什么空运的牛排,什么环保无烟的炭火,什么佐料,她才不听呢。 败家的男人,一顿饭吃掉自己辛苦搬砖一个月的工资,难怪他说要让自己见识万恶的资本。 该说不说,这还挺好吃的。 “这顿真的值我一个月工资吗?” “嗯。” 得到他的肯定回答后,时好气的手都在发颤,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你很有钱吗?” 虽然在第一次登门修家老宅拜访家里那些长辈的时候,他曾经让律师拟了一份婚前协议,自己也亲手签了,什么沪上的商铺,京都的店面,甚至是还有一些房产,可是她对任何实质性的财产没有概念。 “你觉得呢?” “修氏在京都是一等一的豪门,前段时间那些网友私信骂我也是野鸡飞上枝头做凤凰,你见谁家的凤凰活的这么穷酸?” 时好越说越是觉得愤愤然,拿起筷子大口的吃着,虽说那个鹅肝做甜品说起来有些奇怪但口感倒也意外的好,一点也不腻口,尤其是挤上一些柠檬汁,更加清爽可口。 反正花的钱也不是自己的,不用心疼,要让他后悔,最好能吃的他倾家破产。 “我有钱,最不缺的就是钱,修氏各大产业均有所涉猎,其中有几个龙头产业利润惊人。”修辞的语气很是欠打,只是自己并不知。 时好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语气极其轻蔑,“是啊,你最有钱。” 修辞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连忙补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想要另指什么。那些言论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时好闻言愣了一刻,“我只是羡慕嫉妒恨你有钱,那些中伤我的言论我并不在意。和你开几句玩笑你也不懂。” 时好本意并没有想要让修辞愧疚,虽然那些网友前段时间扒到了自己的身份,也曾经在评论区和私信辱骂自己和母亲,但是这些事情都不是修辞的错。 她从来都是一个极其理智的人,她能拎的清大是大非,只是对于修辞,她从来毫无理智可言。 第115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下 修辞自从出了餐厅后情绪一直有些低落,时好隐隐觉得是因为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让他心里不舒服。 这叫什么事,明明只是吃了他一顿饭,却还要反过来自己去哄他,时好攥紧安全带隐隐皱眉,但又无可奈何,谁让自己吃别人的嘴软。 那就哄呗。 时好越发的觉得她自从嫁给修辞,这个男人是退却了些许往日的高冷,也待自己温柔体贴,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比以前更多的是闷骚和傲娇。 难搞,每天还要自己去哄他,这是嫁了个老公吗?明明是给自己找了个祖宗供着。 自己正胡思乱想着,修辞却已经将车子安稳的停在了楼下。 时好胡乱瞥了眼窗外,这不是回家啊? “怎么不是停车场?没有回家吗?”她正绞着衣角小声的问着。 “回公寓住上一晚。” 修辞将安全带解开,刚要打开车门下车,却被人从背后拉住。 修辞原本是有自己的公寓的,他也带着自己来过,甚至都打算好婚后不住老宅住在这,但后来修嵌桦给他们准备了一套婚房,虽然不似这处公寓独立独栋,但地理位置极好,哪怕是站在大面的落地窗前都能看见整座城的风光。 可自他们成婚后,修辞就没有带自己回来过了。 今天又是怎么了? 她只是拉住修辞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修辞回头看向她,时好一时之间还是有些怯懦,自己在他面前好像很容易被打回原形。 她待人永远冷冰冰,不善于人交际,唯独是在修辞面前自己就像是个傻子。 算了,傻子就傻子。 她瞬间戏精上身。 转过头就看见小姑娘眼泪汪汪,大大的眼睛像是森林里迷了路的小鹿,自然澄澈,可怜巴巴的盯着自己。 “你这怎么了?” 他轻声问道,也不敢惊扰了眼前的人。 果然,修辞,苦肉计对你还是百试百灵。 “你怎么比我还要矫情,你怎么一言不合就生气,你上辈子是个小姑娘。人家情侣也好,夫妻也罢都是男生先低头,你怎么还要让我先低头哄你啊?!” 修辞沉寂,没有说话。 时好只是低着头,埋在他的怀里低声啜泣。 完了,会不会演的有些过分?他怎么没有说话,按照剧情发展他应该是轻声的哄着自己再接着承认自己的错误的。 这人怎么不按剧本上演? 正在时好担忧自己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分刚想要做些什么弥补一下拙劣的演技时,修辞却真的将手放在了她的后背轻抚以作安慰。 啊,这。 那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起来当时没有好好保护你。”修辞的声线越来越低,轻声言语算是安慰。 完蛋了,自己忘词了。 怀里的人还在沉默,可是隐隐的啜泣声似乎还在提醒自己她没有解气。 “那你也太傲娇了,都不会哄我。”时好硬着头皮一不小心将自己的实话说了出来。 修辞的身子一僵。 “嗯,那怎么哄?”他自小便是被当做人中龙凤,在同辈中出类拔萃,一副皮囊也让他身边从来不会缺女人,更何况是修家这块肥肉,以致于但凡是京都上叫的上名的大家都想方设法的将家里年龄适宜小女往自己身边塞。 可是他从来没有向别人低过头,更别提会讨女人欢心。 “你也不是什么物质的女孩,我不好送你车子房子,可是我该怎么哄啊?”修辞喃喃自语,这番模样倒真像是困惑不已。 时好虽然是个财迷,但是她和修辞在一起的初心与钱财地位没有任何牵扯。 她对于这些没有得到的房子车子只是戏精上身般的短暂心痛,真是个死心眼的直男。 “谁让你真的哄?有时候女生生气了只要一个抱抱亲亲就会哄好,你们这些直男真是” 时好只是随口抱怨一句,但腰间的力度却被人加重,她惊慌的抬起头,两个人相视而看。 修辞的眼里竟然有些愠色,“什么叫我们这些直男?你说的还有谁?” 完蛋,自己又是一语中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是的,我是指直男这一种类,泛指,泛指。”时好微微挣开他的怀抱急忙解释,却在修辞还没反应过来时她又岔开话题,“你怎么带我来这里了?” 修辞这才想到今天原本的计划,低头轻啄了她一口。“带你来本来是想让你见识一下资本的力量。” “啊?”时好一愣,他就下了车到了她的这边打开车门。 “今晚不是已经吃过一顿天价的晚饭了?你还要憋什么坏?”她身下一轻,就被人横空打抱了起来。 “资本是见识过了,但是力量还没有感受到呢。”修辞冲着怀里的人低声道。却还带了些许调戏的意味。 是了,他是说让自己感受到资本的力量,的确还有力量? 她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不得不说,男人都是些别有心思的人,为了追求刺激竟然不远到另一处住所就为了做些那种事情。 想到这,时好的脸却不自觉的红透了。 修辞察觉到后也只是浅浅一笑,小姑娘什么都好,就是太害羞了,在这些事情上自己都是最主动的那一方。 开门,径直将她抱上二楼。 时好意外的发现屋子里异常的干净,只是修辞并没有过多解释什么。 而是用行动证明了男人就是猴急猴急,丝毫没有任何前奏。 “等等!!”时好连忙将衣服裹紧,一脸戒备的看着他。“我要洗澡,不,你也得洗。” 修辞的动作一顿,看着床上小姑娘的脸都已经红透了,他俯下身解开扣子全都让时好一览无遗。 她急忙别开视线,支支吾吾的说,“先,先洗澡。” 修辞轻笑,压低声量“害羞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 这话倒像是踩在了时好的要雷点,“你怎么动不动就笑话我?我要去洗澡,你先起来。” “嗯~听老婆的,先洗澡。” 时好觉得身上一轻,刚轻松一口气,修辞却一把将她拉去揽在怀里,“我想起件事情,这里许久没有住过人,水电燃气没有缴费,为了节省就一起。” “嗯?”时好反应过来刚想挣扎,却被修辞不由分说的拉进浴室。 “乖,刚让人换了大的浴缸,不试太可惜了。”修辞轻声哄诱。 水汽氤氲。 第116章 风留不住云 时好是在三天后才知道云念和周烨决裂的事情,她给修辞回了条信息,说今晚要晚回去,不陪他了,就匆匆的赶去云念的住所。 这几日修辞不知是怎么了,异常的黏人,但还是和从前别无两样,傲娇臭屁,还得让自己去主动哄他。 自己得知云念这件事情还是从他嘴里知道的,这丫头在墨尔本的时候还说他们之间的纠葛回来会与自己说清楚,没成想还没来得及和自己开口却就彻底的分开了。 她一路上都心烦意乱,云念和周烨之间的恩怨情仇自己倒不是很了解。 自己的这一箩筐的情事也才终于有了些眉目,只是隐约的知道些当年周烨和云念之所以认识,也是凭借着自己这一层关系。 云念是自己高中便结识的好友,她和修辞都是一样,不论是家境还是样貌外表都是人中龙凤。 可她对自己从来都是有求必应。对于整日冷冰冰的修辞,云念的存在更像是温暖了她的整个学生时代。 后来,上了大学,毕业后进入职场。 自己的性格一向孤僻,且不擅长讨好别人,更无心于人际关系,久而久之,身边兜兜转转竟只有云念一人知己好友。 后来再传到自己耳朵里的时候,两个人竟然就在一起了,云念和周烨私底下常有牵扯,他们小圈子里的人知道此事的人都一笑而过。 只有时好自己每天提心吊胆,变着法的提醒未经情事的云念——周烨是一个花花公子,他们并不适合在一起。 可惜当时的云念并不以为然,完全不把自己的这些嘱咐放在心上,只是和周烨很快的坠入爱河。 自己本以为他们之间很快就会好聚好散,按照周烨的品性和云念的性格,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也不会过长。 他们这些小圈子里甚至开始下赌注,猜测分开的时间。 只是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没有料到的是他们两个倒是感情稳定,在交往的时间内俗称花花公子出圈的周烨都收了心,再没有任何的花边新闻传出。 于是大家的赌注又换了,不再赌他们什么时候分开,而是赌他们什么时候成婚。 就连曾经最不看好他们的自己都慢慢的开始认定他们注定会在一起…… 可两个人之间就像是有什么化解不开的矛盾一样,说分开就分开,没有挽留。 自己并不擅长打听别人的隐私,哪怕是最好的朋友云念,只要她不说自己也不会问。 云念当时的不辞而别,后来周烨也因为家里的安排被派到了澳洲去接管国外公司。 幸好他们的事情并没有闹到双方长辈那儿去,修辞都说过,整个京都只有云家和周家两大家是最不守死板的规矩,黑白两吃。 不过,幸得每个家族涉及的领域并不冲突,并不存在侵犯对方的利益关系。几大家之间倒也存在着一种和谐的微妙关系。 这些事情时好都不懂,就是当年隐约的能从修辞神态表情里看出来,他很庆幸这件事情并没有闹到双方家长那儿去。 “小姐,是这个地方吗?”出租车司机将车子停下,唤了几声坐在后排出神的温时好。 时好从自己的思绪抽身而出,连声道歉,“师傅,订单已经在网上支付过了。” 出租车开远后,时好也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 曾经偷听过周烨和云念的谈话,当年的事情似乎是因为周烨劈腿,弄大了别的女生肚子。 现在算来,如果这个孩子出,世应该也会开口唤人了。 难道云念就甘心委身于他做孩子的后妈吗? 不对,修辞明明给自己的消息是他们已经决裂了。 想到这儿时好的步伐加快了些,有些懊悔自己是在三天后才得知此事。竟然终日里沉迷于修辞的甜言蜜语,连云念都顾不上了。 走近之后正犹豫着如何叫开门,却惊悚的发现别墅的门竟然是半掩的。 再顾不上很多,时好连鞋子都没换好,就匆匆的跑上二楼。 “云念?云念?” …… 没有人应答,这人不会是想不开了? 几乎找遍了所有的房间,都没有找到云念,而她的衣帽间一片混乱,天价的首饰被丢的满地都是。 时好心生不妙,匆匆折返回一楼,拿起地上被自己丢的包找出手机。 怎么又关机了? 手机电池似乎出了些什么问题,迅速失电,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手机就会关机。 当是云念为了摆脱父母的钳制和啰嗦,故意挑选了这处地理位置比较偏远清静的别墅。 可这个地方很难打到车,手机此刻又关机,云念不会真的出事了? a sleepless night酒 灯光迷离,重金属的音乐似乎要将整个昏暗的酒掀开屋顶,少男少女们在舞池里肆意畅舞。 最中间的卡座里瘫坐着一位气质超脱,可周身散发出来的却是清冷逼人,似乎还带有一些暴戾,让人不敢靠近。 一位穿着大胆的金发女郎刚想要靠近却被修辞用眼神制止。 “我说滚开,你们听不懂吗?让你们滚!”周烨察觉到有人侵犯了自己的领地,将酒杯狠狠的落在桌子上。 修辞并没有退步半分,隔着两人的空间在他身边坐下。 自顾自的在方酒杯中倒入了浓度极烈的威士忌,又放了两块冰块,晃了晃,这才往嘴里送了一口。 “我是不是很没用?为什么她总是不听我的解释,总是无缘无故的将我推开!我周烨,从来都是在她云念那里栽跟头。” 周烨似乎是喝的太多,有些上了头。含糊不清,语气中又带了些决裂般的懊恼。 修辞并不同他交谈,长腿交叠,坐姿端正,时不时的轻抿一两口酒,丝毫没有半分焦急,俨然一副受过良好家教公子哥的气派。 此刻与他相比,刻意买醉的周烨似乎更是恶劣至极的纨绔子弟。 如果不是自家老婆发话,自己才根本就没有兴趣去管他们俩之间的这些破事情。 这下可好,自家老婆都因为这件事情被云念拐跑了,眼下还不得不来照看周烨这个混蛋。 第117章 我老婆路痴 周烨又自顾自的灌了自己几瓶酒,修辞也并没有相劝相拦。 自己只要听老婆话,好好照看他,其他的就和他没关系了。 修辞瞥了一眼躺在一旁卡座上的周烨,忍不住冷哼一声,“为情所困,深夜买醉,明明就是个海王还非要当什么大情种,呵。” 他喝下最后一口酒,想着温温从下了班没有联系过自己有些不放心。 拨打电话,关机。 她的手机又关机了? 修辞忍不住拧眉,紧接着就把电话拨到了云念的手机上。 无人应答? 他心有不甘,接连打了三个,终于在响起最后一声铃声的时候,电话被云念接起。 “修少,我现在很忙,如果你打电话是为了周烨,我想就不必了。”云念那边的声音很吵闹,他听的也是有些燥乱。 “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我找时好。” “温温?她没有和我在一起啊,我们这些日子没有联系。”云念听清他的来意后心里有些失落,可又有些不易察觉的轻松。“是出什么事了吗?” 云念隐隐的感觉,修辞的语气不是很好。 “她下班前得知了你和周烨的事情,下了班就径直去找你,至今没有和我联系过。我刚打过去电话,是关机的。我有些担心。”修辞说着就站起身,打了个响指,将前台的酒侍招呼过来。 “帮我把他送到附近的一家酒店里。”算起来这家酒咖也是周烨一兄弟办的,虽都是些酒肉朋友。但一来二去,周烨挺能捧场,作为常客加上老板的朋友,这里的酒侍都认识他。 云念的心口一紧,她听见那边有周烨的声音。 “你先别急,如果她去找我,应该会去我的别墅住所,我把位置发你手机上。” 修辞收到位置后,片刻未等立刻驱车赶往。 冬日的夜来的总是要早些,虽然时好今天没有加班,可是夜色已经有些朦胧的降临。 修辞将车子沿着路边开,远远的就看见路的尽头,那边有一道人影。 但是漆黑的,他认不清。 车子终于开近了些,是时好,他穿的过于单薄,仅是一件大衣并没有御寒的衣物,修辞看着她的脸红扑扑的,手覆上去却是凉的,连带的手也是冰凉的。 修辞垂眸,却不由分说的将她的手拉过塞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你怎么来了?”时好有一些惊喜,当然是喜大过于惊。 “云念的这处住所虽然清静了些,可也是真的大,出租车是将我送到她家的楼下,可我没想到的是,我走了好半天都没有绕出她们这个别墅区。甚至还找不到云念的家,自己绕路险些丢了。设计师干脆别当房屋设计师,直接去做迷宫设计更有前途。” 他听得出来,她是有意的在撒娇。 “嗯,不过这个设计师确实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老婆是个小路痴,自己在里面走很容易丢的。” 修辞一本正经地接自己的话,以至于时好险些没听出来他这话竟然是在调侃自己是个小路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怪我自己笨走不出去咯!” “我可不敢有这个意思!”修辞抓着方向盘的手突然紧了些,讪讪一笑。 他现在还是能认清楚自己的家庭地位,一般还是别轻易惹着自己的小娇妻了。 “你的手机怎么又关机了?”他的面色一沉,全然没有刚才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完了,还是问到这了。 时好绞着手,正想着自己的托词。 “知不知道我联系不上你很是担心?” 还未想起个所以然,修辞却车子停在路边。 他的神色认真极了,若不是因为早就知晓他是因为联系不上自己才生气,时好恐怕都要自我怀疑是否又做错事情惹到他了。 修辞突然感觉掌心一凉,低下头,却看见她将自己的小手塞进自己的手掌里。 “不是故意让你担心,是手机的电量不足,关机了。”时好的音量极小,手指却极其不安分的在挠他的掌心。 “冬日夜长,你下班的时间已经是不早,你怕黑,如果再联系不上你,我怎么能放心?” 他没有接受时好不安分小动作的安抚,只是用手托着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极其认真的说,“家里的情况比你想的要复杂些,二叔二婶只是表面乖顺安分,而陈家那边更是虎视眈眈。他们不敢从我入手,所以我更担心你。” 她一开始只是以为修辞那些小脾气,是因为联系不上自己,也是担心自己怕黑。 这些以前他也从来没有提过,原来自己的安危有这么多人虎视眈眈。 她没有说话,修辞却以为是自己太过于有些苛刻她,他轻轻的将她拉入怀里,极其温柔的抚着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 “我不是要责备你。我只是关心则乱。” 她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真的生气了吗?” “没有,只是你说的这些事情我从没想过。我以为,从墨尔本回来我们两个之间就再也没有什么障碍。原来一直存在,只是我没有看见罢了。” 修辞愣了一下,他轻掰着时好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你怎么会这样认为?我们之间没有什么障碍,我只是害怕他们会对你下手。” “我竟有一天成了你的软肋。”她的声音极低,可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波澜。 “是,你是我的软肋,但我也要让你成为没有人敢碰的软肋。” 时好笑了,是发自内心的笑,眉眼弯弯,梨涡清浅。 “走。” “对了,差点忘了正事!”时好一拍脑门,惊叫道,“云念!云念家中房门是半掩的,我找遍了所有的房间,没有见到她人!会不会出事?我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掉!” 修辞只是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道“别急!她的电话可以接通,她没有事情。” 时好微微松了一口气,却猛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刚要开口又被他堵住。 “我也去见过周烨了,他倒是在酒池肉林里买醉,找人将他送回酒店暂且住下,也不会有什么事。” 这下时好是真的放心了,眼前的这个人做事周到,对待自己极其体贴入微。 “接下来该去办我们自己的事情了。” 时好一脸警惕,瞬间转过头。 这人又想着憋什么坏呢! “想什么呢!”他失笑,轻弹了一下时好脑门,还不等时好气急败坏,连忙解释清楚“带你去买东西。” 第118章 别的小姑娘有的你也要有 看着手里突然多的最新款手机和平板,她失笑“说带我来买东西就是这个?我不需要平板,手机就够了。” “我有钱。”修辞不听她的谦让,只是拉着她径直走向另一个柜台。 “买这个做什么?”时好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大小相机有些不解,修辞却让柜员将适合女生的单反相机都拿出来。 “在墨尔本我看云念有,想着给你也配一个,以后可以随手拍拍照片。” 他直接无视时好的“垂死反抗”自顾自的最后选定了一款黑色和银色的金属相机,很有质感,但是却只有时好巴掌大小。 她趁着修辞刷卡签名的那一刻看清了柜台里标注的价格,个,十,百,千,万? 这个小单反五位数? “别!”时好转过头看向柜台,刚想制止却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柜员将发票递给修辞,“祝您购物愉快,欢迎下次光临。” 回家的路上,时好看着怀里多出来的几个包装袋忍不住感慨,“我这个手机还是大学毕业后用第二个月的工资换的,生命力挺顽强,但是你这一下子给我换了这么多,唉,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 修辞听着旁边这个人的碎碎念忍不住有些想笑,“不是有钱人也会将手里坏的东西换掉。你那个手机电池坏了,该下岗了。” 时好虽然心里暖暖的,但是又有些不舍,低着头摩挲了几下那个被修辞说该下岗的旧手机。 “怎么了?因为是用你工作后两个月的工资买的,所以有一些不舍得?” 他还以为是时好长情念旧,就想着调侃一两句,没想到她却认真的看着自己的眼睛。 “是第二个月的实习工资,不是两个月。第一个月的工资给妈买了件刺绣披肩,我只是有些感慨手机里有很多没有发送出去的短信和邮件。” 修辞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神情淡然一笑佯装不在意地开口“是给我发的?为什么不发出去?” “哪敢啊,那样就逾矩了。”时好愣了一下,但很快脸色如常,故意笑嘻嘻的说。 修辞没再说话,车子里瞬间又沉寂下来,时好莫名觉得后背一凉,自己说错话了? 可是,在得知他和宋夕颜在一起后,在自己被人送上了韩以默的床后,她的的确确是没有任何的资格再和修辞有牵扯联系。 “温时好。” 修辞有意将车速放慢,时好内心一惊,他很少连名带姓的叫着自己,如果车子再靠边停车…… “这个四环西路好像是不能停车的。”她有些做贼心虚的连忙开口劝道。 修辞也不说话,车子的速度依旧慢的像是龟爬,甚至是有些低于最低限速。 “什么叫逾矩了?” 他终于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时好心下一紧。 她的脑袋转的飞快,却还是没有想到任何能讲这件事情搪塞过去的任何说辞。 修辞的怨气似乎大于怒气,十二月的天总是阴沉沉的,像是一场磅礴迷漫的大雾过后,又像是一场有所征兆的大雪临前。 车子里的暖风开的很足,连带着车窗玻璃上都氤氲了些许水汽。 她默默的将头转向窗户那边,有些烦闷却郁结,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 如实回答他肯定会生气,她瞥见平板灵光一动想起了之前在云念家看的古早言情小说那些俗气的套路。 “因为,我写的那些太过于少儿不宜,我怕玷污了你纯洁的心灵!”温时好硬着头皮,却满脸真诚的看着修辞。 修辞:…… 他这个样子是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吗?时好有些紧张,那她就没办法了。 难道要告诉他,短信和邮件都是些文绉绉的思念他的酸言酸语? 还是别了,他的反应是没有料想到的,时好的大脑突然卡顿。 “嗯。”他的性子一向冷淡,极简略的回答并没有引起时好的怀疑。 就一个嗯字?所以这件事情算是过去了? 她不自觉的放松下来,轻松了一口气。 “那没事,少儿不宜和我不沾边。”修辞的车子速度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时好有些云里雾里,偏过头去看他。 他的眉目冷清,整个人单是坐在那儿,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超然。 他做事情的时候也不爱讲话,极其的专注与投入。 就像眼下,他一字不说,可手却搭在方向盘上轻轻的敲着,像是在思衬什么一般。 明明是寒冬腊月,车子里的暖气温度却极高,哪怕并没有穿多少御寒的衣物,仅是一件羊毛大衣,也让她觉得手心发汗,呼吸发烫。 “留学那几年,我没有交过朋友,每天学校,公寓两点一线。没有兴趣爱好,生活极其单一,可我最期盼的就是收到你的消息。” 他说话的音量很小,像是压低嗓音一般,可仔细一听又带着些许倦意。 时好闻言,有些哑然。 “可是你,没有回复过一条。”她低下头,音量低不可闻,可手上绞着衣角的动作,却又像是出卖了什么一般。 他怎么会期待呢?自己给他发的消息不都是石沉大海了吗?修辞没有回复过任何一条消息。 车子拐进最后一个隐于繁世间的路口,林间大道,两侧种的是桦树,似乎是上个世纪就种下的,寒冬腊月里没有枝繁叶茂,但却也是千云蔽日。 这座城市建改规划过无数次,仅是这附近的建筑就万象更新过许多次,唯独这条街上的树,始终屹立不倒。 她是学设计出身的,早些年间,云舟的城市规划设计师曾经参与过这片区域的设计,而承包这片地皮的房地产大亨就是修氏修嵚桦。 听当年着手这个设计区域的设计师们讲过,不论是商政,他们都认为这里的树不仅是年岁久远,历史迭更,更是一个时代精神的象征,所以树被保留了,设计图重改了。 在利益当前的现代社会,因为一条街上的树而更改整个设计建筑大局,她竟然觉得修嵚桦也不是自己想的唯利可图的商人。 她有些走神,思绪全被这条路上的树所吸引。似乎全然忘记了车子驶过这个路口后,他们便到家了。 第119章 爱意不会消散(隔阂二) 车子平稳的停在停车场,想起昨天修辞也不知为何缘故将自己带到原先的公寓,她开口问道“是家里在维修东西吗?为什么昨天没有回来住?” 这话一开口她便后悔了,突然想起来昨天公寓里新安装的那个大浴缸。 修辞还身体力行的带着自己试了试。 时好的脸不自觉的变红。 这个人不会在家里也重新安装了一个大浴缸? “嗯。” 正在出神的片刻工夫,他牵起自己的手往电梯口走去。得到他的肯定回复后,时好如遭雷劈一般。 这个人说的是真的?他来真的?真的在家里安了一个大浴缸? 可回家后换上拖鞋,时好便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客厅里,径直上了二楼。 修辞只是扯开领带,换了鞋子也跟了上去。 这小姑娘回家就直奔二楼,事出反常。 时好上了二楼后便急匆匆地跑到浴室,迫不及待的想要查看他是否真的安装了一个大的浴缸。 浴室到和往常一样,时好莫名轻松了一口气。总归一楼的浴室应该也没变化,毕竟修辞如果真的想要那样做,他应该会直接省去回二楼房间的那个步骤。 一转身却看见他懒懒的靠在浴室门框边上,被猛然惊到。 “你怎么走路像猫一样没有动静?你偷偷跟着我做什么?”兴许是因为紧张,她的语气微颤,带了些不易察觉的尴尬羞怯。 “一回家直奔二楼浴室,是对昨晚恋恋不忘?我也觉得是有必要在家里重新安装一个大的浴缸了。”修辞似乎能够听懂自己的心声,故意的将话说的直白而露骨。 想起昨晚,时好没察觉到自己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烫。 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样,反应过来后随即理直气壮的将自己撇清干净。 “我才没有呢!” 说话的功夫,修辞却两三步走到她的跟前,张开双臂,但却就此停住。 “温温。” “嗯?” “抱我。” 他鲜少对自己有这种要求。 就连周烨许蔚曾经跟自己开过玩笑,说像修辞这种高高在上别人都仰望可望而不可及的,是神,不是人。 当时听到这种言辞,她也只当是个玩笑话。不过过后,经历了许多事情清醒后,便也觉得这话虽夸张,但倒也贴合。 修辞对于所有的事情都不甚在意,他想要得到的触手可及,丝毫不费力气。 哪怕是一份明目张胆的偏爱,都能从自己这种冷漠淡薄的人这里得到。 可近些日子的相处下来,时好慢慢的觉得,他们之间并不如外人所言,自己好像并不是主动的那一方。 从确定结婚,到两人落实夫妻关系,每一次,都是他在主动。甚至就连牵手拥抱亲吻,这种细枝末节都是他主动给予。 可眼前,他竟有些孩子气的站定在原地,微张开双臂,却理直气壮地要求自己主动抱他。 她只是犹豫了片刻,便上前一步,双手环上他。 比起来所有亲密的举动,时好最喜欢拥抱。比如眼下,两个人的心贴近,近到似乎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心跳声。 “温温。” “嗯?”她轻应了一声。 “当年,我有些赌气,有些生你的气。修嵚桦让我毕业后就出国进修,我并不想去,但这里没有什么我能够留下的借口和理由。” 他的声音从头上传来,兴许是两人身高差的缘故,他在讲话,自己却莫名的感觉到自己额上他喉结在滚动。 “我想让你挽留我,但你却为了我的前程将我推开。我知道,你喜欢我,喜欢了很多年。但你从来没有说过,起码没有向我说过。” 她的身子一僵,原来自己这么多年的暗恋和亦步亦趋卑微的追随,哪怕是以朋友的身份相伴在他身边。 他都知道,自己是喜欢他的。 “我的情感很寡淡,很难去回应别人的爱。我极其渴望别人能够义无反顾明目张胆的爱我,但又最怕我无法回应这种爱。”修辞停顿了片刻,微微弯腰,下巴却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被直削地锁骨硌得有些疼。 “就像那次在车里,我们从民政局回来,你万灭俱灰地问我为什么不爱你,在我心里你和别人不一样,可我怕我会认错这份情感。” “在澳洲进修的这些年,你不在我身边,时间和距离将我的思念无限延长,似乎也将我的心思慢慢捋清。我开始翘首以盼你的消息,你的问候,像日记一般的小作文,也会隔着一片大洋洲在万里之外不厌其烦的翻阅你的社交软件查看你的生活状态。” 他又是沉默,她不言语,继续在等他的话。 “可我忘了,你只会对我热情,你只在我面前展露小孩子的心性。你不会在大众面前将自己的生活摊晒公开,而我的刻意赌气与疏远似乎也将你推得越来越远。你的邮件从一周一封改为两周一封,像日记般的小作文,字数也逐渐在缩减。种种的迹象加大了我的不安,可却让我逐渐看清了我对你的心意。你刻意的将思念藏匿,但我还是犹豫不决。后来,许蔚来澳洲看我,带了许多你们在一起拍的照片。我意外的发现,他陪在你身边每个时令季节,也陪你每个喜怒哀乐。我以为你对我的疏离是因为他的陪伴,所以我做了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和宋夕颜在一起。” 听到宋夕颜的名字,哪怕已经有了心理预期,可却还是难以自控的颤抖了。 修辞察觉到怀里的人在抖动,手轻抚她的后背,算作安抚。 他说的这些事情自己全然不知。 站在自己的视角,自己每一次的问候与分享,他都无一回复。 久而久之,这份爱意渐渐萌生出退却。自己是喜欢修辞,可一份可笑的骄傲和自尊,却让她始终没有开口。 她总是固执的认为,只要不将这份爱意说破,哪怕他不喜欢自己,他们也还是一如往常,自己可以以朋友的身份伴在他身边。 自己和修辞结婚后,许蔚曾经开玩笑问过,她和修辞结婚是否为了报复同父异母的妹妹温晴苎。 就连她自己一开始也以为,嫁给修辞一半是因为爱他,另一半是想要报复温晴苎。 毕竟,他们可是订过娃娃亲。自己嫁给了修辞,就能毁掉陈家与修家的联姻。 可当许蔚问起这件事情,温时好才真正的认识到——嫁给他,哪怕他不爱自己,这场婚姻也完全是因为自己爱他。 “对不起,以后我们不冷战了好吗?”修辞喃喃道,手上轻抚她的后背的动作却未停止。 “好。” —— [误会迟早会消散,爱意不会。] 第120章 再无可能 次日清晨,周烨昏昏沉沉地意图想要坐起身,却发觉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且身边还躺着一个女人。 他猛然惊醒,女人的发丝有些凌乱的遮挡在脸上,可依稀能够清楚的辨别她的面孔长相。 丢的满地衣服,而女人白皙皮肤上的些许痕迹似乎都在证实他的猜测。 身旁的女子似乎察觉到周烨的醒来,有些不满的小声哼哼了两句,接着转过身睡去。 但似乎女子也发觉到不对劲,她紧紧地抱住被子,带了些哭腔。“你,为什么会在这?” 周烨昨晚真的是喝断片了,一点记忆都没有,可他似乎隐隐的记得,最后接触的人应该是修辞。 昨晚在酒里没有女人,她又是怎么出现在这的? “你是韩以默的妹妹,韩沫雪?”女人只是背对着自己,紧紧的抱住怀里的被子,害怕的不停颤抖。 周烨感觉现在大脑还是混乱,他需要一些时间来理清自己的思路。 比如他们为什么会睡在同一间房间里? “你是……”女人似乎对他认出自己的身份有些吃惊,语气带了些哑然。 周烨掀开被子,想要确定一些事情,可女人却像受惊的鸟一样紧紧的抱紧被子蜷缩在一角。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或者说为什么我也会出现在这个房间?你不是在墨尔本吗?” 闻言,韩沫雪的后背一僵,沉默片刻后却用一种决绝的语气开口。 “韩家被查封,连带着一些房产,家中没受牵连的女眷带着各自的孩子散去。韩家长房嫡系就只有我一个人了。”韩沫雪的语气很是平淡,周烨从里面察觉不到她的任何情绪变化。 韩家是个大家族,韩以默的叔伯以及堂兄弟连带着他们各自的家庭,少说得有几十人。 韩以默父亲作为长房,只留下一子一女,便在一次意外中离世,他们兄妹二人韩母抚养长大,可韩以默确是韩老爷子一手调教出来的。 “那你回来是……”周烨竟然隐隐的觉得这其中有诈,两年前自己也是被人设计,床上躺了一个自己根本不认识的女子。 几个月后女子声称怀孕了,是他周烨的孩子,而这次似乎有些重蹈覆辙的意味。 只不过这个女人的身份有些特殊,自己当时在韩家为了表现纨绔与不学无术,刻意的对韩家这位小公主表现的过于殷勤了些。 他正想着,身旁的人却低声抽泣了起来。 “哎,你别哭呀!”周烨立刻手忙脚乱地安慰她,如果韩沫雪盛气凌人的要求他必须负责,自己或许还觉得这是一个圈套。 他拾起地上的衣服随意的往身上一套,神色有些严峻“我在门口等你,你先收拾一下。” 随着房门咔嚓一声的关上,刚刚还梨花带雨的韩沫雪瞬间噤声,脸色一沉,自己计划的第一步达成了。 下一步就是要借着周烨靠近修辞。 昨晚并不像他想的那样,一切全都是自己的计划。 而另一边的周烨关上房门后,则是拨通了修辞的电话。 “喂?” “昨天晚上是你送我到酒店的吗?” 修辞拿着笔在文件书署名的时候顿了一下,“不是。找的酒侍送你去的。” 修辞感觉周烨今天有些奇怪,往日他和自己打电话的时候总是废话连篇,喋喋不休。 可今天却异常的收敛。 隔着电话屏幕都能感觉到他气氛的压抑。 “发生什么事了吗?”修辞抬起左手腕,看了眼时间,上午9点。 而周烨那边仍是沉默无言,修辞有些不放心,“发生什么事了?” 而此时,房门应声而开。 “我好了。” 周烨听见后连忙回神,随便找了个借口将电话挂断。 而修辞却拿着被挂断电话有些出神,似乎听见了一个女生的声音。 那个声音不是云念的。 这会儿他的神情倒带了些与往日不同的清秀忧郁。 韩沫雪突然想起自己初见周烨时,他身上那狂傲不羁的少年气息,洋洋洒洒的,让人忍不住就想要靠近。 如果不是因为韩家出了事情,或许自己真的会真心实意的想要和他在一起。 但眼下他只不过是复仇的一个工具罢了。 周烨随意应付般的点了点头,刚想要带着她离开酒店,眼前的人却突然踮起脚尖,面对突然拉近的距离,周烨有些慌乱。 这些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究竟是意外还是陷阱,可好歹也是一个情场里浪荡的纨绔子弟,怎么又会不知小女生的心思。 在墨尔本韩家的时候,韩家这位小公主的眼睛就恨不得长在自己身上。 她对自己应该是有情的,可为什么两人会在一间房间里,如果这件事情被云念知道了……想到这儿,周烨绝望的闭上眼睛。 可韩家这位娇生惯养的小公主并没有对自己做些什么逾矩的行为。 她只是将领口那两颗纽扣扣上,很快的又松开手,面色如常。 周烨看着自己因为慌乱而随意套上的衬衫被她仔细的整理纽扣有些惴惴不安。 当年故意设计陷害自己的人,其实就是圈子里一位娇贵名媛,死缠烂打周烨两年,最后却不满周烨和云念在一起,故意设计以此来离间他们的感情。 自己连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那个女人,更别提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父亲是谁。 可当时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后,云念已经出了国,再后来自己费尽心机打听云念近况时,她的身边却已经有了一个叫宁泽的男人陪伴。 可是这次,似乎不像是上次陷害设计那么简单。 可韩家小女对自己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眼神里似乎都在含蓄的诉说着爱慕之意。 世上债有千千万,唯有情债最难还。 韩沫雪穿着是一件大款的白色衬衫,搭配着一件极短的白色短裙。 微微露出的锁骨地方却有明显的痕迹,周烨连忙挪开视线,将手里的大衣给她披上。 这件事情要查清楚,可这个人的身份又极其特殊,她的兄长是韩以默。 这件事情就不好再劳烦修辞出面。 可眼下他要做的就是将她带到一个相对清静隐蔽的环境,两个人好好的谈一谈这件事情。 “谢谢!”她的声音极细微,却带了些女孩的娇羞。 周烨不动声色的退后半步,“走。” 第121章 恩爱小夫妻下班日常 将近年关,云舟基本上所有未正式开工的工程进入待定,而即将查验的设计却要赶在年前整理收官。 大家的忙碌程度从大幅度的减少下班后的社交上足以体现出来。 朋友圈里各种秀名牌包包,秀吃喝穿搭的社交内容大幅度减少。 就连代购的微商都晒出了自己年后的行程,朋友圈难得一片祥和安静。 但最惨的却莫过于是云舟的财务部门,他们已经苦命的加班了一周左右。 茶水间的零食瓜子蜜饯糖果倒是有段时间都不见少,反倒是咖啡豆供不应求,一向自诩优质职场精英的同事们现在连速溶咖啡都能接受。 云舟里的每个人恨不得走路生风,单是即将收官的设计年度整理总结就有两个部门小组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时好倒是每天过得悠闲,乐哉。 将修辞给他买的平板电脑的电子阅读发挥到了最大的用处,古早言情小说她几乎已经完成了扫榜。 倒也不是划水摸鱼或是有人有意给开后门。目前她手里只有黎江文博馆一个case,既不属于未开工需要进行前期筹备,也不属于即将收官的作品。 距离收官之日还有整整一年的时间。 眼下年关将近,就连施工的部队工人甚至都休了假,年后再开工。 更何况自己是都交了尾稿的设计师。 毋庸置疑,时好这两天悠然自在,简直是在天堂般的生活。 某天修辞接她下班,想着自己已经恶补过了榜单上爆火的小说,深知熟悉那些套路,她便想着应用到实践当中。 以往都是林帆开车或是有司机在,加上修辞那个不解风情的狗男人时常头也不抬的坐在后排办公。 在那天修辞竟然破天荒地自己开车去接,而且开的车也是一辆异常骚包闷骚的玛莎拉蒂。 时好像一只没见过世面的小母鸡围着车子团团转,嘴里不时的呜喔喔喔喔发出惊叹的赞扬声。 “这车太酷了!”直到坐上副驾驶,那还是忍不住新奇的摸摸这摸摸那。 修辞只是宠溺的笑,温柔的帮她系好安全带。 “以前的不酷?” “ no,你这个人太正派了,连开的车也是太过于正经!不过我看了小说才知道,原来像你这种身家的总裁开个百万的车简直是毛毛雨!你应该开千万的才配得上你的身家!” 时好的眼睛都在放着光,想来公司里她们最近忙得焦头烂额,想八卦的人既没心情又没时间。 像这种到点下班打卡离开的美好生活,目前阶段也只有自己的小组才能享受到这种待遇。 也许也是这个原因,时好最近觉得部门里的人对待自己的态度客气了不少。不是以前那种讨好似的假惺惺,倒也有点坦诚相待的意味。 仔细想想也是,毕竟哪个打工人会不喜欢按时上下班,不用苦逼的加班并且工资年终奖一样不少呢。 想到这儿时好在心里默默的又感谢了一遍把文博馆这个case交给自己的许蔚。 “现如今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觉得吃惊了。”她一边用叉子插起芒果一边递到修辞嘴边。 修辞倒也不抗拒,眼里带着笑,顺从地张开了嘴巴,吃下了那块芒果。 接温时好下班好像是两个人不成文的约定了,修辞尽量会将会议和应酬都安排在上班时间,出了公司就做个五好丈夫准时接自己的小娇妻下班。 每次来也不会空手,除了带些甜品小蛋糕,就是些水果沙拉。 既不会腻,又能饱腹。 以前两个人都坐在后排的时候,自己也会偶尔投喂修辞,只不过是隐隐的能感觉到林特助对于他们这种无形的秀恩爱似乎有些激动。 想来为了他的霸总形象考虑,时好在他们面前尽量很是收敛两个人的恩爱互动。 今天他自己来接,反倒是少了点拘束,多了些明晃晃的撒娇。 “老公,我有一个问题你能帮我解惑吗。” 她娇滴滴的声音,甚至能将自己的鸡皮疙瘩肉麻的起了一身。但这声老公似乎修辞异常受用。 “嗯。”修辞的尾音竟然带了些上扬的意味。 虽是言简意赅,但时好却在这简单en的背后听出了汹涌澎湃的激动。 嗯,有戏! 温时好得到肯定回复后立马坐直身子还不免做作的轻咳两声,面若桃花娇滴滴的开口: “我看小说里那些霸道总裁,他们的生活都是挥金如土,像他们的小娇妻是可以乘着专机飞往巴黎纽约各大盛都,眼都不眨的刷至尊金黑卡,每日的消遣就是想着如何将限额花光。请问我也可以有这种生活吗?” 她眼巴巴的问着,似乎是在期待一个肯定的回复。 公司里的人大都清楚她结婚的事情,可既没有实锤,也没有公开承认自己就是修氏总裁夫人。 因此大家对于她神秘的结婚对象保持着一种向往,不过也有消息灵通的断言那位神秘的结婚对象就是修氏继承人修辞。 对此时好从来没有公开回应过,可大家看向她的眼神却意味深远。 像是在看一个富婆来体验生活。 直到自己扫榜了那些古早言情霸道总裁文,她才明白原来自己现在的生活是一种多么的无趣简单。 “嗯,你可以拥有。甚至可以比她们过得更好,你不用费心力的去想着购物,你的吃穿用度可以远远高出那些理论的小说,毕竟作者也都是臆想出来的豪门生活,但你可以真实体验。” 修辞一本正经的回答问题,以至于时好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嘴角强忍的笑意。 “真的吗?!” 这一番话更是让她坚信了修辞的财阀实力。 “嗯。到时候你在购物时,小手一点,这个这个这个,不要,其他全包起来。” 可时好却隐隐的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修辞一直是一个很独立的人,哪怕家境优渥,可身上却全然没有那些臭脾气和架子。 高中大学,他的吃穿用度与一般同学也基本无异,唯一特殊的便是他所有的衣服袖口上绣着一个x。 可眼下怎么感觉他讲的这些可比那些作者还要大胆挥霍? 有诈。 “我还担心你在公司里忙于工作不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原来你每天就是去探索那些霸道总裁如何生活的?那你有没有去观察一下他们的小娇妻是如何对待霸道总裁的?” “……” 时好大致明白了,他之所以顺着自己的话讲下去,完全就是想调戏她。 “少看点无脑的小说,影响智力。” 修辞说完便扭头冲着她讪讪一笑,可时好却莫名觉得这个笑容很是恐怖。 自己这小娇妻当的,可真是受气! 第122章 东窗事发 周烨东窗事发是迟早的事情,只是他也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那天以后,他一边试图安抚韩沫雪的情绪,一边背地里却开始着手调查这件事情,监控上显示酒侍将自己送进房间后很快便离开了,自此以后没有人再进入房间。 他找到当时的那个酒侍小瑟。这家店是一个兄弟开的,一家酒咖还不足以养活他的地步,只不过是浪荡公子的自己兴趣爱好,因为他常去,久而久之店里的人都认识自己了。 小瑟不会像是设计别人的人,虽然滑头一点但却还算是安分老实,更何况他应该没有那个胆量去做这件事。 按照小瑟的说法,他将自己扶到床上盖上被子就离开了,房间里没有其他人。 韩沫雪的说辞则是自己因为心中郁闷喝了点酒,再醒来就是躺在他的身边了。 两个人的说辞口供根本就没办法对应起来,可是韩沫雪似乎也没有理由陷害自己,周烨曾经委婉的表示他可以赔偿唯独不会对她负责。 韩沫雪似乎并没有要赖着的意思,听明白他的话外之音后就慷概大方地表示她不会计较,只是现在在国内举目无亲,不是故意的一直拖着他。 如果韩沫雪死缠烂打,按照周烨浪荡混戾的性子一定会毫不留情的将赔偿金额补到位,然后会毫不客气的将她甩开。 但是她偏偏不是,俨然一副被人在蜜罐里宠大的样子,少女的天真烂漫,周烨对她的愧疚之情似乎还掺杂了些同情。 周烨便没再提让她离开的事情,自己名下到也有闲置的房产,一个小姑娘自己独身住在酒店终究是不安全的,干脆就让她暂住。 可这无心之举似乎是在自己身边埋下了一个定时炸弹,他在京都也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职业,自从上次外出消遣遭遇那件事情以后,他便减少了自己的外出频率。索性不外出,每天就是宅在家里。 偶尔会载着韩沫雪到附近的商城去购置一些生活用品和新鲜的果蔬,久而久之周烨便放下那件事情的芥蒂,只当她是一个小妹妹对待。 接到云念电话的时候他那天正陪着韩沫雪在超市购物,看请来电显示后周烨手不明显的抖动了下。 而一旁的韩沫雪像是没有发现一样,只顾着将一旁的外套往他身上比划,周烨用手挡住了她的动作。 自己则是拿着手机往旁边走了两步,才接听电话。 “云念?” 他的语气里有些惊喜,但也有慌张。 在云念听来却是些做贼心虚的表现。 “你在哪?” “嗯?” “在哪?” “在,在家。”周烨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手在抖,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韩沫雪竖着耳朵,察觉到周烨的反常后便留心着他的言语,听见他刻意隐瞒行程后,微微一笑,自己等了这么长时间的机会终于到了。 “周烨,这件衣服你穿l码合适吗?”她装作无心一般拿着刚刚在他身上比划过的那件衣服走近轻声问道。 周烨一惊,连忙用手捂住手机的收音筒,转身用冷眼制止了韩沫雪。 “告诉她,像是毛衣这种内搭你应该穿s码,像西装外套这种外衣l码才会合适。”云念看着不远处举止亲密,俨然一副恋人的两人眼底露出寒意。 “不是,你听我…” “解释是吗?周烨,咱们没有什么关系,作为朋友我无权干涉你的情感问题。你没必要和我解释什么。” 她勉强说完这句逞强的话便挂断了电话。 周烨愣了片刻,立马将电话回拨回去,得到的回复却是用户正忙,无应答。 他不死心的接着再打回去,对方用户已关机。 “周烨,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韩沫雪则是一副手足无措,面露慌张的样子。 这反应让他有种满腔怒火犹如被一盆水当头浇灭的无力感,他只是随意挥了挥手,脸色却极其难看,“还有要买的吗?没有就送你回去。” 韩沫雪闻言立马将手中的灰色毛衣还给导购,周烨看清她手里的衣服后脸色微变,才反应过来刚刚云念说的话里有话。 “像毛衣这种内搭应该穿s码…” 云念是怎么知道问尺码的是件毛衣?周烨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他扭过头连忙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 韩沫雪见他这样,也不免有些好奇地顺着他的视线四处寻找。 “怎么了?是遇见朋友了吗?”韩沫雪这句话像是在提醒周烨一般,他猛地转头看向她,审视的目光如炬。 “你是故意的是吗?你知道云念在附近看着我们?”周烨的前半句话的确是吓到了韩沫雪,还以为真的是自己暴露了什么。 直到听到最后面她才放下心,微露怯意和慌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云念是谁?” 周烨意识到自己失言,看见她一脸无辜这才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萎靡不振地说,“送你回去。” 韩沫雪却没有离开,只是盯着周烨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她必须尽快实行接下来的计划了,在他身边蛰伏这么长时间才等到今天这机会,自己要尽快将其撕开一道口子,将毒渗入。 云念? 或许这个让周烨如此在意的人就是一个突破口,韩沫雪拿着包包的手不自觉握紧。 周烨止步,察觉到身后的人没有跟上,以为是自己说话过于直接吓到她了。他犹豫片刻便转身走到她的身边,“刚刚说话的语气重了些,是我情绪激动失态了。抱歉。” 韩沫雪见他折返还以为是自己露出了破绽,险些暴露,听清他的话后脸色微变。 眼前的这个人上一秒还桀骜不驯,有些浑身是刺的张扬和怒不可遏。这一刻却又温顺的低头向自己道歉。 就有那么一刻,韩沫雪突然想放弃自己借着他复仇的计划。 “想什么呢?还生我气?” 周烨挠了挠头,他不会哄除了云念以外的女生开心,似乎是身体的选择,也可能是灵魂自觉的绝对忠诚,他这么一个滥情的人除了云念谁也不会哄。 “没事,回。” 韩沫雪收回思绪,一旦走了这条路难回头。 第123章 没有关系了 (本章前推荐催泪配乐:借月)一定要听着看哦! 云念还是忍不住哭了,她以为自己已经真的彻底放弃周烨了,哪怕看见他和另一个女人亲密无间,直到心痛,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还是没有真正意义上死心。 云念,为什么你就这么没有出息?为什么这一辈子兜兜转转,无论有多受伤,有多失望,都还是选择在一棵树上吊死? 她走的飞快,试图将眼角的泪丢在风里。 宁泽赶到的时候,云念头发乱糟糟,脸上的妆被哭花了,黑色的眼线笔和睫毛膏被泪水拉的很长,又难看又吓人。 她正坐在马路牙子边上,白色高定睡袍风衣袖口擦的粉底液混合眼泪脏兮兮,宁泽什么都没说,将自己灰色大衣披在她身上,蹲在她面前,一脸疼惜,“云念,你为什么要哭?” 云念愣了,甚至是忘记继续哭泣。她眨着水汪汪灵气逼人的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宁泽,她发誓如果能看见自己这副鬼样子一定不会用此刻的眼神看宁泽。 “宁泽,你说喜欢我是真的吗?” 她抽泣着,宁泽闻言只是眸中一暗,低低地嗓音带了些许倦懒的意味。“祖宗,你说我爱你吗?” 云念哑然,半天没有说出什么来。 她问的是喜欢吗?他答的却是爱。 宁泽只是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递给她,云念没有接过来,宁泽微微前倾,动作轻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泪。 “云念,不要哭。为什么要哭呢?不值得。”他声线低的反常,似乎是带了些隐忍,可手上的动作轻柔。 他知道为什么,他说不值得。 云念不说话,只是眼泪掉的更凶,连带着鼻涕,这狂风四起的寒冬,京都的街上灯光霓凰,她只是坐在路边哭,这种天气没有为她引来观众。 宁泽只是蹲在她的面前,他身上只是穿着一件白衬衫和深灰色羊毛衫,路边的灯衬得他目光坚毅,神色淡漠。 在她的认知里,宁泽心思深沉缜密,做事永远都是走一步看十步,可是像他这样的人对待自己从来都是不理智。他的爱很明确,很有安全感,在他这,云念能明晃晃的接受他的偏爱。 “为什么要哭呢…”云念呢喃重复了一遍他的话,为什么要哭呢?云念,你为什么总是要回头,总是在一棵树上吊死。 “没关系了。” “嗯?”宁泽轻声,生怕惊扰到她。 “你之前说的话还作数吗?”云念用袖口认真的擦去脸上的泪水,仰起头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作数。” “可是,我还没说是哪一句呢!”云念急哭了,她抓住他的毛衣袖口晃了晃,羊毛材质的,软乎乎。 “对你说的话每一句都作数。” 云念愣了,他为什么总是对自己这么好? “我们结婚。我以后不要再喜欢周烨了,再也不了…”云念心里最后的防线决堤,眼泪撒遍了满地的月光。 宁泽什么也没有问,终于拥她入怀,这个自己连手都没有牵过的女孩,他终于敢明目张胆地去爱了。 “好,求之不得。”他笑着调侃怀里这个哭的那么伤心的人。 “不是求之不得,是如你所愿。”云念哭的有些急了眼,但还是忍不住努力纠正他。 “好,如我所愿!”宁泽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心里默念:云念,真的如我所愿了。 周烨如此在意云念的感受,他将韩沫雪送回去后想着去找云念解释清楚,可韩沫雪却突然腹痛,周烨只好先将她送去医院。 急诊科的医生埋怨周烨不好好照顾他的女朋友,韩沫雪有慢性胃炎,这次复发是因为饮食不规律,饮食习惯不健康。 周烨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解释清楚却被医助打发去缴费打针。 韩沫雪的胃痛很严重,脸色发白,嘴唇也全无血色。周烨迟疑不决,一旁的小护士却开口催促,“患者胃痛,你这个男朋友就不能抱着你女朋友去注针室吗?” 周烨迟疑,小护士却心直口快,“害羞什么?” 他心烦意乱,一旁热情过度的护士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不悦,他也不想多费口舌去解释什么。 韩沫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横空打抱起来。 “周烨…” 周烨根本就没有给他矫情和感动的机会,开口就破坏掉了这良好的气氛。“没关系,在我心里你就像妹妹一样。” 原来只是妹妹?韩沫雪冷笑,自嘲般轻勾嘴角,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注针室在走廊尽头左手边,周烨打算将她送到再去取药。 “周烨?” 陈路阳拿着取药单在走廊里遇见了迎面而来的的周烨,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他上下打量,眼前抱着这个陌生女人的人就是周烨。 周烨立刻想起来眼前的这是谁,他低声咒骂了一句。 真是冤家路窄。 他这反应是认识?韩沫雪看清周烨脸色微变后心下一动,声音微弱“周烨,我疼。” 周烨回过神来,收回视线不再看对面一米远的陈路阳,只是冷漠的与其擦肩而过,可两人肩膀碰到的那一刻周烨突然开口“不要和云念说。” 陈路阳冷笑,“周少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和你的关系好像并没有熟到要替你保守秘密。” 周烨气结,可陈路阳置之不理却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 云念收到陈路阳消息的时候,宁泽正往自己碗里夹烫熟的羊肉卷,面前的小料和菜碟都是宁泽调制的,因为她觉得自己无脸见人。她去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被吓的叫出声来。 白花花的脸,黑色的泪痕,避雷避雷!她想也不想就将今天脸上所有化妆品列入黑名单。 可眼下,手机还在不折不休地声嘶力竭“死了都要爱!” 云念尴尬与宁泽对视一笑,紧接着不耐烦接听电话,“有事快说,别打扰我吃肉!” 陈路阳失笑,这人怎么还是像以前那样? 他却突然不忍心打搅她这好心情了。 “陈路阳!你他妈有毛病,打电话来也不说话,耍我呢?”云念听着电话沉寂无言,忍不住爆粗口。 宁泽自始至终没有抬头,不为所动继续往她碗里夹肉。 “没事,挂了。”陈路阳终究是没有说什么,云念喜欢周烨那混小子,可是自己不能落井下石。 他要爱就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爱。 “陈路阳!你神经病!” 第124章 备孕的嫌隙 时好最近迷上了追剧,修辞给她买的平板不再用来去看那些被他说成影响智商的小说。 就连书架里新收入的那几本言情霸总小说都生灰了,连带着失宠的还有修辞。 她追剧追到了一种废寝忘食的地步。不论是吃饭还是上厕所,都要抱着平板。 甚至晚上修辞将床头灯关上后,身边躺着的人脸会因为平板追剧突然亮起来吓他一跳。 修辞虽然表面上对于她的新爱好嗤之以鼻,可终究还是在时好一声又一声的老公中逐渐迷失自我,大手一挥,帮她把各个视频软件全部开了年会员。 有一天,修辞正坐在沙发上看经济时报,而时好躺在他的腿上追剧。修辞的视线从报纸挪到她追剧的姿势上,只见她将平板放在胸上,手里还抓着纸巾,不时的擦擦眼角的泪。 见她看的这么投入忘我,修辞忍不住将报纸放下,在她脑门上轻弹了一下。 “这也太虐了!编辑是怎么想出这种碳基生物想不出来的剧情!”时好一边哭一边向他抱怨。 修辞只是在平板上瞥了一眼,便知道她看的是哪一类狗血剧情。 “怎么?这次是男主死了还是女主死了?” 时好默默的擦眼泪,纸巾已经湿透,她一把抓过修辞的袖子胡乱的在脸上擦了擦。 “不是,是一直保护女主的男二死了,然后男主这个渣男就欺负女主!” 听着好像不是很虐呀,按照小姑娘的心理承受能力,似乎这种剧情并不能惹得她这样多愁善感。 他刚要开口,时好就接着大哭补充。“原来男二死去是女主做的一场梦,其实死的是男主!原来这一切都是女主因为悲伤过度而臆想出来的!” 修辞不动声色地抽搐了嘴角,这种剧情似乎真的不是碳基生物能想出来的。 他将报纸对叠放好,从身旁拿起抱枕,用手托着她的后脑勺枕到抱枕上。 “今晚想吃什么?” 上一秒还在为剧里男女主的绝美爱情流泪伤心的时好下一刻立马收起眼泪,毫不犹豫的回道。“红烧肉,糖醋小排!” 修辞忍不住轻啄小姑娘一口,闷骚而又动情的说,“好,那你吃饱了能满足我的心愿吗?” 一开始时好还云里雾里不解其意,可瞬间就明白他今日如此殷勤的动机。 都说小别胜新婚,在从墨尔本回国以后,修辞就身体力行的向自己证明了一个男人良好的体魄和强大的精神意志。 但由于每次能量消耗过大,温时好可是一个上学时连800米都跑不及格的人,自然不是运动强将修辞能折腾起的对象。 后来,在时好的强烈建议下决定实行“放餐”制度,要规律节制。 修辞抗议,抗议无效。 两个人的甜蜜套餐改成了每周分发2~3次,可修辞每周都会给自己加餐,并且地点总是会转移到那个安了新浴缸的浴室。 饭后。 修辞就迫不及待地享用甜蜜套餐,将其吃干抹净,连渣不剩。 每每这时,时好总是会不争气的摸着自己肚子感慨,“每天摄入的热量都会被你想方设法的消耗。” 今晚吃的糖醋小排和红烧肉分明就是修辞这个奸商“宰杀猎物”之前的圈套。 而以往这种时候,修辞也不会打乱两个人之间融洽亲密的气氛,只是抱着她接着入睡。 可近些日子时好却发现他的行为有些异常。 比如他的“加餐时间”不会照顾自己的安全期,甚至还有一些必要的措施都直接省略跳过,更明显的则是在事后会异常殷勤地下床去拿些营养品让她睡觉前吃掉。 “你最近有些太过于殷勤了…你想做什么?” 时好看着他的眼睛神情严肃的问道。 修辞一听掀开被子的就躺在她身边。 “我想要个小daughter!”他的头蹭了蹭时好的下巴,语气异常的撒娇。 难怪他近些日子小动作特别多,总是不安分。 “……我觉得,是不是可以再等一年?毕竟文博馆的那个项目还在我手里,正式竣工还需要一年时间。我倒不是事业心有多重,只不过好歹也是我主要负责的第一个案子。” 她委婉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却有些不安的盯着身边的人,他的眼神倒是一如往常,平静似水。 只是还是透着些许失望,但被他掩饰的很好。 “你会不会生气,我这件事情自作主张?” 他倒是先开口认错,这一系列的小动作倒像是瞒着她开始备孕。 “不会,你能理解我就好。”时好故作轻松的笑了起来,很好的将自己眼底的情绪掩藏起来。 自己不是一个事业心很重的人,根本没有想过毫无历史成绩的自己会爬上经理的位置,更没有想过在以后的日子努力工作,能够步步晋升。 她的目光浅显,心无大志,不屑于和领导同事进行关系处理,在职场上根本就不会受人待见。至于专业上的成就,云舟已经是国内设计领域龙头,各个设计部门都有全国闻名的设计师。自己一个小白根本就没指望能够出头,又不是有什么极好的天赋。 只是回避备孕,仅有一小部分是为了文博馆。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对这份感情和婚姻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在没有得到应有的安全感前绝不允许自己的孩子出生在一个没有幸福的家庭里。 她的童年已经过够不幸了,绝不会再允许他们的孩子再经历一遍。 早在墨尔本的时候,就故意避开修辞让云念帮自己买过避孕药。 时好的情绪有些低落,修辞能够察觉得到,但他心里也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似乎是失落,还有些许的懊恼。 没有足够的爱让她产生应有的安全感。 此后三天,修辞却要在年前临时出国,他们在国外谈的收购案与对方谈崩了。 这个收购时好有印象,这半年来修辞皱眉大部分都源于这桩案件。 只是这件事情后,他们夫妻二人之间的关系和相处模式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就连临时出国这件事情,行李都是林帆来到家里帮他收拾的。 但他还是细心的安排了每天有人车接车送自己上下班。 傍晚5:30,空中轰鸣的飞机一闪而过。 “一路平安,修辞。” 她仰起头看着天空。 第125章 自己回娘家 修辞出国的这三天,时好有些释放天性的意味,当天下午回家简单的收拾了些换洗衣物回了娘家。 回去之前早早做了一手准备,特意让司机将车子停在家附近的一家购物商场。 仅花了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她就提着一大堆的新鲜果蔬走了出来。 而她不打招呼突然回家的行为却让生性敏感的宋芸桦起了疑心。 抓着她不放的就连忙问道,“修辞是不是欺负你了?”“你们两个是吵架了吗?”“夫妻之间小吵小闹很正常,舌头还能碰到牙齿,到底发生什么了?你说给我听呀?” 她着急的不得了,时好再三保证下宋芸桦勉强的相信她只是因为修辞出国回家暂住几天。 时好熟练地系上围裙,将从超市里买的果蔬分门别类的在冰箱放好。 冰箱还是一如既往,空荡荡的,只有一些面包开袋即食的燕麦牛奶。 “不是说好如果没饭吃了就给楼下那家餐馆打电话上门送餐吗?一天三顿饭一直吃这个怎么可以?” 她忍不住责备宋芸桦,“不好好吃饭,身体是本钱!” 宋芸桦自知理亏,也没多和她计较。看着自家女儿熟练的切菜洗菜,忍不住泪眼朦胧。“在家他是不是经常让你做饭?” 时好轻轻叹气,修辞就这么不让人相信吗? 还没来得及替修辞辩解,宋芸桦自顾自的接着说“他一个大少爷怎么会照顾人呢?肯定都是你辛苦些,虽然他是一个好孩子,可妈更心疼你呀!” 时好切菜的手一顿,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和修辞商量商量将宋芸桦送到修氏国际影视公司旗下去演戏,就接一些男女主角妈妈的戏份,就凭着精湛的演技,一秒变脸的绝活。怎么着也能在娱乐圈站稳脚跟,起码能当国民妈妈,天生就是吃这一碗饭。 “妈,在家都是他做饭,你姑娘我嫁过去之后基本上就没进过厨房,早餐有时来不及我们就在公司附近的小餐馆吃,晚饭都是他在接我下班前去超市买好菜回家做的。”她切着土豆片,突然觉得好长时间不做饭,都有些生疏了。 宋芸桦显然有些不相信,“他一个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少爷能为你洗手做羹?侬呀就会说些好听的哄我。” 毕竟是南方人,江南女子说话细软细软,她们私下里宋芸桦倒是爱说几句家乡话。 这句话在她听来,倒像是戏腔。 “真的,家里的饭都是他下厨。人家好歹也是在加州留学过几年,自力更生的本事肯定是有的,再说了,他来咱家的时候下厨你都是亲眼所见的。” 时好将土豆丝泡在水里,拿过一旁洗好的胡萝卜,就开始切了起来。 “原本他的公寓是有一个常驻阿姨,就是他说的那位不住家的阿姨,做饭可好吃了!但我们结婚后比较喜欢私人空间,那位阿姨除了定期来打扫卫生,家里的饭基本上都是修辞自己做。” 两个人就着厨房昏黄的灯光,时好在案前切菜,宋芸桦则是自然的拿起在案板上的胡萝卜生吃嚼了起来。 “前段时间我工作比较忙,没有来看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又瘦了!” 时好低头,佯装认真的切菜,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心酸和疼惜,生怕被宋芸桦看见自己流泪再误会了什么。 家里的设施都是原先小区户主留下的,煤气灶都是老化的,可这次时好放上锅的时候却发现厨房的做饭工具全部被换了新的。 她这才注意到,煤气灶连带着油烟机全部换了新的,就连在以前碗柜那个地方都安置了一个新的洗碗机。 “这是?” 宋芸桦可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从来不下厨房。虽然以前的设施是有些老化,但起码自己做饭的时候用的小心,一直就没有去更换过,可眼下全部都换了新的。 宋芸桦啃着胡萝卜知道她想问些什么,“你老公带人来换的,你出嫁后没回来过几次,你老公来这来的挺勤。隔三差五就上门送一些做好的饭菜,还买了个微波炉放在外面柜子上,冰箱里蔬菜牛奶水果也不断。” 时好愣住片刻,她倒没有想到修辞会单独上面来看望宋芸桦。 “其实你刚回来的时候,我还挺害怕的,生怕你们两个闹矛盾了。但你是我亲姑娘,我又不好偏着他说话,本来娘家就应该是你的依靠。” “妈~”时好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汪汪地撒娇般的叫了宋芸桦。 “妈以前对他有偏见,觉得你们两个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过不到一块去。两个人结婚不就是过日子嘛,当初竭力反对你们在一起就是不想让你走妈的老路,甚至比我还难。妈宁愿你找一个特别爱你的,也不愿意你一厢情愿。 但相处下来妈才知道他对你好,对你是真心的。爱屋及乌,他生怕你惦记牵挂我,经常会来看我。” 宋芸桦看着时好,她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就喜欢一头扎在自己怀里不说话。 她轻抚了自己小妮的后背,“你们两个真的没有闹矛盾吗?” “真的没有!等会儿吃完饭我给他打个电话,您一听就知道啦!国外有个收购案很是棘手,这才在快过年的时候出国去解决这件事情。您也不想想,我俩要是真吵架闹矛盾了,会回家让你替我们担心吗?” 她其实也原本只是开个玩笑,宋芸桦却将自己从怀里拉开,脸色一沉极其认真的说,“这就是你的家,你吵架了不回家去哪?你结婚的时候,妈不是和你说过吗?受了委屈就要回来!” 明明是一句很简单的话,可温时好却觉得自己真的很幸福。 哪怕原生家庭不幸,哪怕童年总是被乌云阴霾笼罩。可眼前的这个女人,却竭尽所能的去爱自己。 幸而,一无所有的她有母亲,有伴侣,有朋友。 “妈,我知道了。” * 在偌大的京都,不论是市区内昂贵精装修的别墅商品房,又或是偏远郊区的出租房里,都有人在居住。 所有白天在为生活而奔波努力的人,终其一生在为了梦想而奔波,去将身后最爱的家人抛的越来越远。 可哪怕是一无所有,受尽委屈,身后永远有一个家是港湾,是避风港。 温时好的家,不是这一处老化的小区房,也不是修辞的高档公寓,是宋芸桦在的地方。 母亲在的地方便是家。 第126章 聚会上 时好知道云念彻底和周烨决裂是在他们小圈子聚会上。 温时好只在家住了两晚,修辞第三天就给她发了航班信息,时间是在她下班半个小时后。 这意思就是暗示自己要去接机?两个人因为孩子的事情有了点分歧,在他出国的这几天里修辞没有主动找过自己。 时好心里虽然有些烦躁,但还是口嫌体直地乖乖去接机。 想着只是去机场接机,自己穿着睡衣顶着鸡窝头的样子他都见过,就没有太过于打扮,只是将头发挽起来,搭配了件毛衣长裙,又在外面套了件到膝盖的白色羽绒服。 机场接机的人很多,兴许是赶上年关,时好被人挤来挤去,白色运动鞋连被人踩了几脚。 她勉强站住脚,还没来得及向出机口望去,就被推着托运行李箱的人狠狠撞了一下。 眼看着就要跄在地上,却被人稳稳抓住,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那人一把抱入怀里。 机场人来人往,如潮水汹涌澎湃,时好一头扎进陌生人的怀里脑子死机了片刻,反应过来后挣扎大声呼救。 “流氓!救命!” “……” “我结婚了!你等下我老公过来你就完蛋了!放开我!” “嗯。” 嗯?!这个臭流氓怎么回答的面不红心不跳,还没来得及再多想什么时好就急忙中狠狠的踩了他一脚。 那人吃痛的低声闷哼,时好突然觉得这个被自己称作流氓的人有些熟悉。 时好睁开他的怀抱,怒气冲冲地瞪着那人,紧接着脸由白变红,瞬间没了刚才的气势,口齿不清地说不出话,正想着该如何解释清楚,却忍不住借此事发挥。 “你,你也没说你是谁,我没来得及看清你的脸就被你拉进怀里,总之,我这是合理范围的自我防卫!” 修辞忍不住眯起眼睛打量眼前这个头发乱糟糟,脸蛋红彤彤的人。 “如果我刚刚没有拉住你,你现在就会摔在这。”修辞懒散地扫了她一眼,视线却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地上,似乎是有意地提醒她自己刚刚拉着她可是出于保护心理。 “我走了这两天,怎么变得…”后面的话时好洗耳恭听,可他却故意的含糊其辞不肯明说。 “变得怎么了?你神神秘秘的有话直说!”时好突然用手捂住脸,她这两天在家自己变着花样做饭,甚至还在深夜和宋芸桦点龙虾外卖。 不会是胖了好多?还是水肿了? “变得更漂亮了。”修辞像个流氓一样俯身离她很近,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时好往后退了一步,忙不遂地用手去扶住修辞的肩膀,生怕他失重倒下。 修辞却以为她是想要拉开彼此间的距离,抓住她的手腕往前一拉,这下是真的结结实实撞进他的怀里。 时好的另一只手甚至直接摸在了他的胸膛上,绝了,一想到这是在机场公共场合,她瞬间羞红了脸,急忙从他身上撤开。 修辞倒也不生气,笑了笑拉着她的手放进自己的掌心里。 凉意瞬间浸透她的手心。 “怎么穿的这么薄?”时好忍不住蹙眉,他只穿了一件黑色毛衣内搭白色衬衫,笔直修长的长腿,不知道他是否故意为之,带着那副蛊惑人心的金丝眼镜。 真的好斯文败类! “看什么?”修辞似乎知道她的心思,但也不明面拆穿,故意装傻的问道。 “穿太少了你!”时好生怕被看出自己的小心思,故意把脸别开,不再看他,“bj现在最低温度-7c,回国也总该穿厚一点。”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托运行李的林帆听到后连忙将一个大的手提袋递给时好。 “夫人,悉尼那边的温度要比国内高,但衣服已经准备好了。” 时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抱怨其实是变相的指责林帆这个特助工作不到位。 面露尴尬的接过手提袋,“这个是我没考虑到,还是你想的周到!”她讪笑了两下,有些慌张地将手提袋的衣服拿出来递给修辞。 “穿上。” 修辞看着她这副憋屈的样子,只是想笑,强忍着没发作,接过衣服顺从的穿上。 时好看见他穿上后忍不住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两件衣服怎么?” 自己身上穿着一件刚过膝盖的纯白色羽绒服,是为了保暖,毕竟京都的这个北风凌然刺骨。 可修辞身上这件除去颜色是黑色,款式和自己身上这件一模一样。 两人站在一起倒有种像穿情侣装的意味。 “夫人您忘了?您身上这件还是总裁之前托我给您送去的。都是他精心挑选过的。” 林帆见状,连忙上前提醒道。 时好恍然大悟,经他这么一提醒自己,的确想起来有这么回事。“嗯,我想起来了,就是之前我和修辞因为宋夕颜的事情闹别扭,你去云舟给我送的那些衣服?” 林帆万万没想到他本着敬职敬业的精神善意的提醒夫人,竟然会踩中一颗雷。 “……”他感觉头上冷不丁的有冷汗落下,咕咚一声咽了口水。 修辞脸色有些难看,倒也没想到林帆这人能精准踩雷。 “你们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我又不是那种记仇的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总不好一直揪着?”她甜甜一笑,说这话的时候特意看着修辞。 “你说对,老公?” …… 修辞头皮发麻,温时好才是最记仇的,自己当时和宋夕颜在一起后。她就彻底决心和自己断了联系,以至于后来回国,她对自己的态度都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生疏冷淡,全然没有之前的那份热情。 “咳咳,今晚没事?带你去参加个圈子里的小聚会。” 修辞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岔开话题。 时好果然随着他的话题转移了注意力,“可以不去吗?你们的聚会我去好像有些尴尬…这种场合我总是不自在的。” 修辞就料到她会这么说,“大都你都认识,不认识的也不要紧,时间长了就都熟了。放心,他们人不坏的。” 想着能让修辞一下飞机就赶过去了,聚会应该也是他们这些小圈子里关系比较亲厚的。 时好便也没再借口拒绝,“嗯。” 第127章 聚会中 当她顶着个瘪了的丸子头,穿着居家休闲毛衣长裙,脚踩脏兮兮的小白鞋坐在镶着水晶钻石的真皮座椅上时略微有些坐立不安。 包房里满满当当的人,大都好像也都有些脸熟,仔细会想过后才记起这些人绝大多数都在他们婚礼上见过。 虽说只是个熟人间的小聚会,没必要搞的太隆重,但是那些富家子弟带的女伴打扮的却都精致。 那些修辞说的不坏的人见到自己都收起平时那副混戾的模样,一个个嘴甜的嫂子嫂子的叫着。 “嫂子,吃果盘。” “嫂子,辞哥说了你不能喝酒,果汁饮料酸奶咖啡,加冰的,常温的,热的,您要那种?” “……”时好不失礼貌的微笑一一回应面对,“谢谢,都可以。” 修辞则是懒懒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这群人对着自己老婆献殷勤。 时好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一样,转过头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他。 只见灯光迷离,交杯换盏中,修辞一手搭在座椅靠垫上,一手把玩着手里的那金属打火机。 两人对视上后他倒也没有如她所求出面解围,轻浅一笑。 时好愤愤转过头来,却又立刻换上了一副温柔的笑脸,一一接受那些示好。 倒是她能察觉到那些卡座上穿着大牌衣服,背着名牌专柜的女生们无一不在打量着自己。 “得,散了,我老婆害羞。” 那些富家子弟都相视一笑,其中一个穿着黑色花衬衫的寸板头冲着修辞大着胆子怼回去,“辞哥,明明是你酸了?你一个老男人是不是怕我嫂子见我们这些年下弟弟心动啊!” “陈奕,滚。”修辞忍不住扶额轻笑,抓起果盘的碧根果往他身上砸去。 那个穿着花衬衫被叫做陈奕的人也不恼,只是轻巧的躲开,像个小孩一样吐了吐舌头乖巧的去麻将桌那边撵走了一位自己顶上去。 时好轻轻捂住嘴偷笑,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他们这些人叫修辞老男人自己就是想笑。 “笑什么?”修辞身体前倾,搭在沙发上的手从后面绕过去抱住她的腰。 时好呼吸一滞,屋子里乱哄哄的,那几位游手好闲的阔少在包房里安了两张麻将桌,包房最左侧有一张台球桌。 而卡座正前方才是这件包房原本最主要的娱乐设施,而此刻霸着麦正深情款款唱歌的正是最近因为一部古装剧出圈的小明星。 时好还曾经在视频软件平台页面上见过她,就连微博最近都动不动就上她的热搜。 想到这儿,她难得地没有将修辞的手从自己腰上挪开,还故意往他怀里钻了钻。 附在他耳边轻声问道,“那个正唱歌的,是最近特别火的一个小明星。她最近好多剧都爆了,不过都是些无厘头的小网剧,观众们还挺吃香的。这样一看好像也没有宣传的那样清纯。” 时好附在自己的耳边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她一向注意公共场合的影响,基本上不愿意在很多人面前与他做些亲密的举动,今天却一反常态应该是想知道些什么。 “想问什么就问呗。”他装作无意识的用手指轻绕她的秀发,时好的头发长度适中,过肩不及腰。 乌黑,柔顺。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今天这个场合上?” 温时好虽然八卦,但问的却是极小声,生怕他们的音量过高引来别人的注意力,尤其是当事人。 修辞却不顾及那么多,正常音量回答“往你的左前方看去,那几个坐在一起攀比包包首饰的女人兴许也是明星,或许也是嫩模,现在不火,过段时间也会有优质资源。” 他说的很含蓄,但是时好确实听懂了,刚刚还笑着的脸一下子垮下来。“你不是说他们不坏的吗?可是……” 时好的话欲言又止,并没有说完,可修辞却明白她想要说什么。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她们是自愿的吗?”他紧紧的盯着温时好的眼睛。 包房里还充斥着开香槟的声音,麻将桌台球桌上的嬉笑怒骂。卡座上的香粉胭脂佳人的虚情假意。 时好只是犹豫了片刻,轻咬了下唇,迟疑的回答。“是自愿的。” 这句话说出来的同时就不需要修辞帮自己解惑了。 修辞说那些人并不坏,可事实的确如此,他们出生在最优渥的家境,不同于一般的含着金汤匙长大,他们出生即是罗马。 有的人终其一生努力奋斗得到的,他们只需要勾勾手指。 而眼前的这些女人,温时好更没有必要去可怜她们。她们出卖自己,去谈一段虚无缥缈的感情,出卖应有的一切,只为了得到优质的资源满足自己的欲望。 这场利益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自始至终都是双方自愿达成。 “那她是……” “陈奕的。”修辞似乎知道她想要问什么,眼皮也不抬一下的就答道。 时好垂下眼眸,回想起刚刚在自己面前还像个小孩子一般嬉戏打闹的陈奕,虽然自己与他之前从无交往,但还觉得他这个人真的不错。 原来所谓表面上的不错,只是因为自己是修辞的妻子。 在这个圈子里永远是利益大于天,她突然明白了什么,看着身旁的人看破红尘,孤冷清傲,他从来都没有与他们同伍,无论是行动上还是精神上。 修辞从来都是想要得到什么,只靠自己。 “小脑袋瓜子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呢?”修辞看到她的愣神,冷不丁的用食指敲了一下她的脑门。 这一行为举动却异常的亲昵,时好摸了摸自己脑门。 “今天带我来就是参加聚会吗?” 修辞听到这个话题,神情变得有些严肃,摸了摸她的脑袋。“是宁泽组的这场局,他说有事情要宣布。再等一会儿。” 温时好突然心里有些慌乱,就连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宁泽组的局?修辞一向不好热闹,可这次却提前通知她接机,带着自己一同前往。 难不成要宣布的这件事情和自己有关系?可自己与宁泽并无交往,只不过是点头之交而已。 与其唯一有联系的便是,修辞,云念? 不会是修辞,是云念?! 第128章 (插曲)虐心 温时好一开始并不确定自己的猜想是真的,只是今天的场合不同于以往的酒,灯光迷离,纸醉金迷。 单是设计就是古朴的中式风格却倒像是那个不苟言笑宁泽的风格。 可房间内的个别摆设又像是被后来人临时加上的,应该是这伙人后来添置的。 比如说他们现在正在坐的软皮水晶卡座,又比如说台球桌后的那一整个玻璃酒柜。 兴许是刚从国外回来,时差还没倒过来,修辞有些困倦,右手似无意的把玩金属的打火机,刚刚进来的时候就有人殷勤的递烟敬酒,一律却被他婉拒。 自从他们结婚以后,修辞几乎不再当着自己的面抽烟,就连身上的烟味儿都淡薄了不少。 “你困了?”温时好只是发了一小会呆,手指轻轻的捏了捏他的掌心。 修辞只是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那,将打火机收起来用手轻捏了捏温时好的脸。“还好,只是有些吵。” 时好心里有些惊讶,但面上却不显,包房里虽然他们小团伙各自组了许多局,有在麻将桌上忙着胡牌,有在台球桌上忙着进球,也有交杯换盏的低声浅谈。 但房间里并不显得有多么的嘈杂,分贝最大的莫过于正拿着话筒轻柔浅唱陈奕带过来的那个小明星。 声音倒也不大,嗓音轻轻柔柔,低声哼唱着,但已经在这包房里格外突出了。 包房里的灯分三个区域,卡座处的是橘黄色的,有些暖烘烘的意味。麻将桌和台球桌的游戏区域则是明晃晃的白昼灯。 而屏幕前唱歌的那片区域则是两道深浅不一的白色和蓝色灯光,灯光浅浅耀着,温时好从后面看只能看到唱歌那人的侧脸。 视频平台主推女生的清纯气质,原因不外乎是因为她出演的古装网剧的角色就是一个傻白甜的亡国公主。 时好盯着她的后背看了片刻,黑色丝质吊带衣裙勾勒着她的腰线。虽只能看见侧脸,但姣好的面容此刻却有了些浓妆艳抹。 “温温,你看的这么入神,是觉得好看吗?”修辞突然轻笑,时好脸色一烫,略有怒意的皱眉回望他。 但修辞眼神却是落在自己身上,这让她心里有些释怀。 可这话还是过于轻佻,时好也不急着作答,只是偏过头笑看他问道“专业的事情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你的品位好,你觉得呢?” 温时好皱着眉头不满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但还是皮笑肉不笑带着三分顽劣的问道。 修辞揽住她的左手用了些力,“我这人胃口小,眼里也容不下太多。有你一人就足够了。” 说着,他笑了一下。 温时好微有些愣住,似乎是跌进了他的笑意里,随着一曲歌毕,卡座里那些交杯换盏的人稀稀落落的响起几声捧场的掌声。 时好也不再和他计较,这人找到机会就故意寻自己开心。 转过头极其认真的捧场,在一片稀稀落落零散的掌声中属她的最真诚。 有些突兀的热情瞬间吸引到棋牌桌上的陈奕,他将黑色花纹衬衫又往下解了一颗扣子,脖颈里露出链条项链,再往下看去,胸膛处好像是有一个纹身印记。 时好连忙别开视线不再看他,陈奕叼着烟,随手摸了筒,扭头忽然轻佻的笑着说,“小糯,看来我嫂子很喜欢听你唱的歌,别停啊,这不是扫人兴吗?” 前半句话脸上还倒是带了些笑意,可到后面脸色却冷凝了一瞬,时好一下子感受到这个被叫做小糯的女明星像是极其忌惮陈奕一样,明明眼睛里已经带了些许倦意,但还是强忍着明媚一笑“好的,哥。” 能听得出来,她的嗓音有些沙哑。时好忍不住皱眉,自己只是觉得鼓掌是对表演者的一种尊重。 虽然在得知她和陈奕之间的关系是相互利用后有些说不上来的反胃,但自己也并没有因此而看低这个叫做小糯的女人。 相反的是在他们进入包房以来,所有的女眷都坐在卡座上嬉笑交谈,只有她不停的在唱歌。 把女人当做席间上的玩物吗?还是说是取悦的工具?时好握紧掌心,耳畔却传来修辞的轻声言语。“看不下去了?” 修辞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温温是一个骄傲的人,不论身处何境,哪怕是肮脏的泥潭,她都永远不会向人低头。但会向泥潭里的人伸出援手。 眼下更看不惯陈奕这群公子哥将女人看作是玩物。 “可以帮她解围吗?”温时好轻咬了下下唇,犹豫的开口。 视线却落在了前方,小糯重新回到点歌机器旁边坐下,准备用歌声“取悦”众人。 “和我在一起,做事情不要有顾虑。我就是你的后台,永远不倒。” 他说这话似乎是带了些诱骗的意味,有意无意的将喷出的热气在耳垂附近萦绕。 人总是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事态。比如眼下,时好就要顾虑会不会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和悲切的怜悯之心而坏了他们这一圈人的兴致,甚至会让修辞难堪。 可刚刚修辞一番话犹如定心丸让时好突然安心,她笑着看向陈奕开口,“说来也巧,我前些日子追的一部剧,好像就是这位小姐所主演的。这样说起来我应该也算她半个粉丝,不知陈少是否可以让我现场追星?” 她这话说的极其漂亮且婉转,一定程度上既肯定了陈奕的主要决断地位,而另一方面将救场刻意的隐匿于单纯的喜欢小糯主演的电视剧。 她温柔的笑着,却有些紧张的在等待着陈奕的回复。 陈奕笑意未退,将手里的一牌筒往桌上一推,“胡了,老樊你先替我打一把。” 说完这话,他接着起身向他们走来,却招手示意小糯也跟着坐过来。 “嫂子,你这不是太见外了?这里哪有什么万众瞩目的大明星?在这个屋子里所有的女人都没有嫂子你的地位高。你看,这开玩笑了!” 陈奕随意地将烟按灭在水晶烟灰盏里。拍了拍自己与他之间的隔开的距离示意小糯坐下。 “给嫂子打招呼,没规矩。” 小糯闻言手一颤,连忙从桌子上摸过酒杯倒满,双手恭恭敬敬的敬酒。“姐,我敬您。” 时好一愣,自己只是想找个借口,让这个女孩稍作歇息,可却没想到却将她无意中拉入另一个深渊。 “嗯,好。” 修辞却将桌上的酸奶塞到温时好的手里示意她用这个。 陈奕见状,故意调侃几句“辞哥,你以前可是不解风情,伤了多少小姑娘的心哟。现在毕竟是成了家的人,和我们这些毛头小子不一样喽。” 修辞也只是轻笑,并没有接话。 陈奕自讨没趣,搭在小糯腰间的手却用力了些。“难不成等嫂子先敬你?” 小糯这才反应过来,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丝毫没有犹豫,敬完酒还将杯子微微前倾。 时好只觉得头皮发麻,自己是一个不屑于参与应酬的人,就连公司不必要的交际聚会,她能逃的则都逃。 虽然只是用酸奶回敬,不会沾染了醉意,但时好却觉得这种交际方法是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陈奕的笑似乎有种无形的压迫感。 这屋子里的人表面上看起来都和善极了,但她也比谁都清楚,这都是因为修辞的原因。 倘若自己不是修辞的妻子,很有可能今天连这个包房的门都摸不到。 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一个阶层的人,是自己强行融入,还试图改变这其中不言而喻的规则。 中式沉重的原木门被人推开,包房进门后的风铃应声响起。 “不好意思各位,来晚了。” 时好以为是今晚的主角宁泽和云念,她有些翘首以盼想要看清来人。 周烨似乎有些焦急,黑色的夹克衫上肩膀处有些水滴。 “哟,稀客呀。从你回国到现在,好像还没见过你呢,回国后也不和兄弟们聚聚?辞哥,这小子不会也没找过你?” 包房里瞬间有些沸腾但最激动的还是陈奕,他一见来人是周烨,起身向门口走去,笑着寒暄。 修辞似乎也没料到周烨会出现在今天这个场合,但还是表面上波澜不惊,“你小子忘了,前段时间我大婚你封了个礼包,没有到场,周烨去了。” 陈奕一听,恍然大悟似的敲了一下自己脑袋。“瞧我这记性,前段时间我不被老头弄出去接手公司外贸吗?实在是赶不回来。” 周烨和陈奕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一些亲密。 但令时好不解的是,如果今天的场子是宁泽组织起来,先抛开宁泽与周烨并不认识,为什么他们会有那么多共同好友? 周烨似乎认识包房里的大多数人,以前倒是听修辞说,宁泽并不是圈子里土生土长的皇城下公子哥,他父亲是凭借着殷实富足的家境才在京都扎根。 宁泽与这群人的结识,应该有修辞的拉拢。 而这些人应该都是周烨发小,自小就因为家里的原因认识。 想到这儿,时好似乎有一些豁然。 “哎,嫂子你也在?”周烨听见修辞替自己解围的声音后无意的往沙发上一瞥,意外的发现温时好也在。 “嗯。” “也是,云念组的局肯定会叫你。”周烨从果盘里挑了个果干扔进嘴里随口一说。 从周烨一进来,房间里就有许多女伴的眼神都不由自主的落在他身上。 “兄弟,你淋雨了?外面下雨了吗?” 陈奕用眼神示意小糯,时好还没有反应过来,小糯就起身离开,再度回来时,手里却多了一条干净的白色毛巾。 周烨随手接过来轻声道谢,头也不抬就随心意的擦了擦头发,“外面没有下雨,但下雪了,漫天大雪。” 全然没有发现递给自己毛巾的女人听他致谢后眼底浮现出一抹诧异的神色。 “呦,咱京都这个时节还有漫天大雪的时候?真是稀奇了,怪不得今天组局的东道主姗姗来迟。”陈奕的话多了起来,除去刚刚与修辞相处时的拘谨,倒多了几分随性。 “你没和云念一起来吗?”陈奕极其自然的接过周烨用过的毛巾转手递给还站在一旁等待的小糯。 “没有啊,她只是打电话让我来这,我连你们在都不知道呢。” 周烨将黑色夹克衫脱下,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色短袖,这好比就是一件稀奇事,在场几位都轻笑起来。 “笑什么你们?”周烨刚要起身将自己的衣服挂进门旁边的衣橱里,却被一双纤细白嫩的手接过去。 他这才注意到给自己拿毛巾的人是位女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认真真诚的道谢。“谢谢啊。” 小糯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低头将他递过来的衣服和毛巾离开。 “外面下雪,而且今天的气温很低,你为什么里面只穿了个短袖?你不冷吗?”温时好有些意外,自己一向知道周烨放荡不羁,性子随意。 但着实也没想到在这寒冬腊月里,竟然会有人傻到只穿一个短袖衬衫。 众人善意的哄笑,他只随意的抓了抓头发,带了些不好意思的意味开口解释。“房间和车子里的暖气挺充足,也还好,不是很冷。” 室内的暖气很足,可时好看着他还滴水的头发,不仅有些发颤。 如果事情真的按自己想象的发展,或许云念就要作出选择。 而答案,自己似乎也都清楚了。想到这儿时好不自然的咽了口口水,内心却期盼着云念没有来赴约。 正想着,门被人推开,又是一阵风铃声响起。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周烨却一下站起来,有些拘谨紧张。 可看清来者后,周烨的脸色却变了。 云念穿着一条大红色的长裙,款式大方精致简洁,将她良好的身段腰线全部勾勒出来,头发两侧的编发上缀满了珍珠,额前的碎发有些被雪打湿。 一如往常,美的不可方物。 可周烨这次的呼吸停滞更多的却是心痛。 她的身旁则是挽着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人——宁泽。 两个人的举止亲密,脸上都挂满了笑意,体面而又真诚的向每一个认识的人问候。 只有周烨呆呆的站在原地,他的血液似乎被冷凝,心脏似乎要炸开。 尽管室内的暖气很充足,但云念挽着宁泽走近自己擦肩而过的时候,周烨还是觉得好冷,他天真的以为云念回心转意,他们能够重修旧好。 于是他穿上了云念少女时代最喜欢的白色短袖,她曾经说,至死热爱穿着白色的翩衣少年。 他们打过一圈招呼后,宁泽将风衣脱下,周烨还是一眼望见了他深灰色羊毛衫里面的白色衬衫。 所以,云念,你爱的是白衣少年,不是穿白衣的我。 你不爱我了,对吗? 原来这场漫天大雪最荒唐的是自己的痴心妄想。 第129章 聚会下 云念亲昵的靠在时好身边,她能察觉到片刻功夫整个包房的人的视线都聚在她们这儿。 时好只是生硬的将她的手掰开,不再理会她。 自己之所以能出现在这场聚会上看见这一幕是因为修辞接受了宁泽的邀请。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是他们两个人关系的公开。可是在场的每一位,哪怕只是泛泛之交,也是宁泽云念正儿八经邀请来的。 自己却是陪同修辞前来,云念能感受到时好是在生气,将自己的珍珠小包递给一旁的宁泽。 “哎,泽哥,自罚三杯说好了的,别抵赖啊。”一旁的人见他起身连忙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宁泽笑了笑,将桌子上最后一杯罚的酒一饮而尽,“得,我先陪你嫂子。” 云念极其自然的将手里的珍珠挎包递给他,挽着他的手,俯耳轻言语了几句。 包房里的声音有些嘈杂,时好也并没有要可以窥探别人隐私的特殊癖好,起身要往外走。 “做什么?”修辞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嗓音有些低哑带了些蛊惑的意味。 “洗手间。”时好面无表情的回答,音量没有控制住,倒是一字不落的被云念听见侧目而视。 她带了些赌气的意味,语气有些怒意。修辞的反应似乎是早就清楚他们此行的目的,而自己就像是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一个是自己最好最信任的朋友,一个是自己最爱最亲密的人。他们都故意的瞒着自己。 她刚推开包房的门,云念就追了出来。 “你听我解释。” 走廊的水晶灯似乎有些暗,窸窸窣窣的将吊灯投影在人的脸上,裙摆上。 云念拉住时好的手腕,语气不容置喙。 时好倒也不急,微微一笑挣脱她的钳制。 “今晚这场聚会上有一大半的人是宁泽组织邀请的,有一小部分我脸熟的人是你的朋友,周烨也是你请来的,云念,我呢?”时好深呼吸一口气,她莫名觉得自己才是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无条件的站在你身后支持你,如同你对我一样全身心投入。你顾虑周烨是我们共同的朋友?还是说想要等修辞和我开口,让我从别人嘴里最后知道这件事情?” 时好很少像现在这样喋喋不休说很多的话,以前更不会逾矩别人的私事。 但这次,云念能察觉到她是真的生气了。 “温温,你听我说,我没想过那么多,我本来打算等着这件事情尘埃落定后和你解释清楚。” 云念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帮时好将耳旁垂下来的一缕发丝挽到耳后。 “今天的聚会只是想要让周烨彻底死心。我和他已经彻底没有可能了。” 回答自己的只有时好清浅的呼吸声。 云念垂下手。 “在墨尔本的时候我的确鬼迷心窍的认为,我们两个还有复合的可能性。于是我回国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尽力的周旋我父母与周烨之间的矛盾。甚至不惜软磨硬泡,让我父亲改变了主意,推迟了与宁泽订婚的时间。我单纯的以为只要再给我一些时间,我就一定能让他们接受周烨。” “可事情并不像我想的那样,周烨他永远是小孩子,心性永远不可能站在我的立场上替我去思考任何问题。”云念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时好,我已经花了好多年的时间去等他成长,等他改变。可我发现我根本等不到。” 云念说罢便有些颓废,浑身无力的靠在墙边上。 她下意识的想要摸自己的口袋去捏枝烟点燃。 但事与愿违,云念今天盛装出席穿的是一袭红色长裙,口袋里没有烟可以为她浇愁。 时好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自己似乎明白了云念之所以转变这么大的原因所在。 “所以今天的聚会,你们不仅仅是为了想要公开你和宁泽之间关系,更主要的是想让周烨彻底死心,对吗?” 云念似乎有些宣泄委屈的意味,垂下眼眸,轻声呢喃。 “我以后,再也不要没头脑的去喜欢一个人了。时好,我必须试着开始妥协。宁泽是一个很好的人,我相信我父亲的眼光,他会对我好,不需要我用青春去陪伴他成长成熟。” 云念这番话说的很是决绝,以至于温时好并不知道自己该从何开口开始安慰她。 云念靠着墙,慢慢的蹲下去,忽然就席地而坐,红色的长裙摆垂到脚边,露出了她白皙的脚背。 有些妖艳,又有些破碎后的美好与宁静。 时好轻轻的蹲下,轻声安慰道。“你做的很好,没有错。你有认真的在爱一个人也有很认真的去结束这段爱慕。你没有辜负任何人,真的。” 云念听到这番话,似乎是压塌了心中最后一颗稻草。 “可是温温,哪怕我再怎么狠心。我都无法想象前人栽树,后人乘荫,我用青春陪着成熟的男人,最后会是谁成荫。” 时好慢慢的抱住她,距离喧嚣热闹的包房已有10余米,可除了清浅的音乐声和喧嚣,时好似乎听到了云念心里轰塌的声音。 “云念……” 她们整理好情绪回到包房的时候,房间内的气氛有些怪异。 棋盘桌上的玩乐已经戛然而止,就连音乐声都已经适时的停掉。 原先台球桌子上的球与杆都被收了起来,满桌都是从酒柜里搬出的酒。 而在桌子最南侧和最北侧站立的分别就是今天场子的主人宁泽和周烨。 周烨的脸已经有些猩红,眼里似乎也透露着些许狠厉。 她能够明显地感受到自己身边的云念身躯轻微一颤。 可是时好并没有出面拆穿,只是装作并不知情的样子。 她当然明白要忘记一个人是需要时间的。而周烨就是云念死了都要爱的人,只是以后云念可能真的要与周烨彻底陌路。 一向保持中立和两人交情都不浅的修辞这会儿却站在球台的中心,有些疲倦似的捏了捏眉心。 “比赛可以随时终止,适量而行。” 他们这是要拼酒? 包房里的气氛有些怪异,只有些许生面孔的女伴脸上带了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他们这些人小圈子里的富贵闲人们倒是有些头皮发麻的感觉,私底下并不是没有这么玩过,比这更出格的也都有。 只是宁泽为人一向稳重,之所以能在京都圈子里立下脚跟,靠的不是殷实的家境,而是极高的情商与狠力的为人处事手段。 周烨则是不同,浑身的标签只有一个——吃喝玩乐败家,众人皆知周家根基深厚,家大业大,只是,唯独出了一个不肖子孙。 无论是从经商头脑还是从学习上都远远不及他的大哥周慕。 自小就被他的父亲周筑严加管教,明明也是叱咤商战的人,却横竖管不住自己的这个小儿子周烨。 后来干脆就采取放养式,不就是挥土如金吃喝玩乐吗? 有的是钱,只要玩得不过火,不丢了他周家的脸面,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厚望寄予在他身上。 用周烨特别混蛋的一句话来说,周家就算再养十个像自己这样的废物一辈子都不是个问题。 在他们的心里,或许永远也想不到像宁泽这种天之骄子也会和周烨这种混戾不堪的人会有今天这一场难看的局面。 云念站住脚跟,缓过神来,他咬了咬牙甩开时好的搀扶,在众人的唏嘘声中走向台球桌的方向。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赌酒?赌注是什么?比谁先灌醉对方?还是能喝倒对方?你们两个幼稚不幼稚?” 云念并没有要刻意的控制音量,在场的所有人除了一些生面孔是某些阔少带来的女伴,其余的人都是他们小圈子的人。 比起来那些面孔,仿佛是名字更能烙印在彼此的心里。 说出一个名字像立马找到对应符号一般,立刻报上对方家门身世以及个人的一些才能经历。 而这些人却没有几个能担大任的,无非都是拿着家里的钱在外面随意的吃喝玩乐。 他们这一小辈当中唯一出名的便是修辞许蔚几个人,就连宁泽都算不上是京都圈子里扎根的阔少。 云念并没有刻意的收住音量,今天场合的特殊,气氛的压抑和尴尬都让众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大家心中似乎都有些了然,纷纷有些懊悔今天来参加这个场合。 但没有人敢提前离场,他们的到来似乎就是为了这一刻的见证。 云念的质问发声以后,不论是一向沉稳的宁泽还是混戾的周烨都没有应答。 修辞慢悠悠伸出手打断云念,“他们之间的恩怨不是一天两天积累下来的,今天不以这种方式解决,以后还会用别的方式。与其这样倒不如豁然些,我受累做个见证。” 云念不再言语,时好却快步上前将她拉远一些。 周烨的眼睛有些猩红,看起来有些让人心生畏惧。 而一向沉稳的宁泽也罕见的狠厉,双方之间似乎有一团无形的火在燃烧。 云念不知道自己出去的这片刻功夫,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她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依照周烨的性子,从自己挽着宁泽的手出现的那一刻,就应该会想到会有这一幕的发生。 “好,我不阻拦。但在这之前我只想说一句话,周烨,你还记得我刚回国时和你说过什么吗?” 周烨沉默。 他当然记得。 云念自顾自的接着说,“我说我回来是履行婚约的,和宁泽的。到如今,我们的确是要结婚了,婚期将近,我们双方的家长已经在筹备婚礼的详细事宜。无论今天你们如何解决你们私人恩怨,我都不会插手和干预。但周烨,请你记住今天过后,我们之间就再无瓜葛。以后我便是宁泽的妻。” 云念的这一番话莫过于像是一个炸弹一般投在了水面上,在场的众人皆是面露惊色。 所有人都知道云家有一个独生女。 从小被宠到大是掌上明珠,性格一向嚣张跋扈,但却是京都圈子名媛千金可望而不可及的。 云念和京都圈子里名媛千金比起来要靠联姻替家族获取更长远的利益,她从来就不是替别人而活。 不论是大胆轰轰烈烈的自由恋爱,还是说走就走的勇气,亦或者是不用婚姻幸福牺牲自己来维持家族长久利益,无论是哪一条都足以让京都圈子里的小名媛们羡慕至极。 而她永远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性格,在儿时玩伴面前从来不会有娇滴滴小女孩的那一幕。 男女之间分寸把握的恰到好处,可以是朋友,可以是兄弟,但唯独不会搞暧昧。 她在京都圈子里像是一股清流,但又像是一只无声猛兽的波涛汹涌。 周烨听到这一番话,眼里的光又暗淡了几分,似乎有些绝望,自嘲般的轻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面前的十二杯酒全部进肚。 最后一杯酒的时候,他转身面向云念。 时好意识到之后,有些紧张的抓了云念的手,可她依旧是平静的面无表情。 周烨自嘲,眼里的光终于黯淡熄灭,第十三杯酒没有喝。 举起,摔掉。 “云念,这辈子,下辈子,老子都不要再喜欢你了。” 随着满地的玻璃渣和酒的流淌,云念终于在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眼泪无声的汹涌。 云念想起了自己以前看向窗外,坐在纽约最繁华的空中楼宇只是异国他乡的灯火阑珊,sarah开了瓶红酒,微醒后给她倒了杯。 “jen,你在看什么?” 这一年多,sarah跟着她学了点简单的口语,两人私下还能勉强用中文对话。 听着sarah磕磕绊绊的母语,云念莫名觉得奇异,明明是一张标准的东方女性面孔说起中文来却像是老外一样绕口别扭。 发觉sarah还认真的看着自己,云念也只是微微一笑,“望京。” 而这一辈子她再也不要喜欢周烨了,下一辈子都不会再喜欢周烨了。 自己和周烨这一生的缘分就已经尽了,再见面时,她只会是宁泽的妻。 她望的京,也不会再是京都的京。 她喜欢的人也再也不会是周烨。 第130章 最长情的告白是陪伴 周烨消失了整整三周,没有任何消息,就连修辞许蔚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而这三周里,一向自诩潇洒自由的云念却向变了一个人,她在一周之内张罗好订婚的所有事宜。 礼服和首饰都是宁泽陪着云念去选购的,她的兴致不高,宁泽特意去拍下一个上世纪英国王室留下来的王冠。 云念特意拍照上传到社交软件,是一张对镜自拍。 她头顶王冠,微微落下的卷发被挽了起来,镜子中她拿着手机对镜自拍的无名指上带着一颗很闪的鸽子蛋样的钻戒。 她眉眼带笑,另一只手轻抚上王冠。 而一只修长的男手轻搭在她的肩上,指尖落在她的锁骨。 时好刷到这条朋友圈的时候还在公司年会上旁若无人的吃着甜点,她看着台上蜂拥而至去抽奖的那些人头痛的要命,随意的抓了个数字就在台下吃甜点充饥。 她看清是云念发的后,点开照片放大,手上的戒指,头顶的王冠,身上的礼服,肩膀上的那只手。 评论区的留言和祝福铺天盖地,她一条条的看下去,没有任何周烨查看过的痕迹。 无非都是些夸赞云念的美貌和首饰配件精致,大都是在祝福她和宁泽佳偶天成。 时好突然有些释怀,虽然周烨和云念是遗憾的,但是不得不承认,宁泽是真的喜欢云念。 嫁给他,对于云念来说是最好的归宿。 * 订婚仪式是在京都私人庭院深深举行的,双方在商界的亲朋好友全部接到邀请函到场。 十二月的京都寒冷凄清,可是私人庭院深深却一片春意盎然,人造草坪上浅粉色的气球随风摇曳,大片的空运粉色玫瑰布满宴会。 云念的礼服是高定设计师的限量定制,她原本打算随便买一件礼服,可是宁泽却坚持要给她最好的想让她的婚礼不留遗憾。 长长的裙摆拖曳在地面上,阳光明媚,她的一笑一颦似乎都像是在发光。 “想什么呢?”修辞婉拒了身边酒侍的香槟,自然的揽住温时好轻声问道。 时好摇摇头,看着远处的一对璧人,将眼底的神情藏匿起,“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我们错过了,我现在会不会也妥协嫁作人妻?” 话还没说完就被修辞强行拉到身边,她抬起头看向他,眼底有些震惊。 “你这是做什么?还有这么多人,让别人看见不好。” 修辞却根本没有将她的劝告放在心上,只是刚才的那句话似乎有些触怒他。 “我这两天想明白一个道理。”修辞轻声呢喃,但手指却不住的环绕她的发丝。 “什么道理?” “只要我不死,你就不会成为别人的妻子。倘若我还活在世上一天,即使你嫁作人妻,我也会把你抢回来。”他的话就像是有蛊惑性,极其温柔而又让人心惊。 时好心下一紧,“什么?” “或许我死了,你就会有自由了。”修辞的目光看向远方,让人根本猜不透他在看什么。 谁也没想到他今天的话一言成缄,而实现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温温!来和我合照!你姐妹我终于要嫁出去了,你难道不为我感到高兴吗?”云念踩着高跟鞋飞快的走到她身边,宁泽却是很小心的在她后面提着裙摆柔声劝让慢点。 时好的注意力被云念吸引,她转身看了眼修辞。 “怎么?修大少你管我们家温温管的很严啊?”云念不满,气冲冲的质问修辞。 “去。”他捏了捏时好的脸,转身带着浅淡笑回答云念“我没有。” 云念这才拉着温时好走向另一边,宁泽倒是一副紧张的样子连忙让云念慢点走。 “修总,一起吗?”宁泽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看着身旁似有心事的修辞。 “不了。” 宁泽将酒杯放在一侧,云念在那边还喊着他,正准备离开时被修辞叫住。 “宁泽,有烟吗?” 宁泽愣了片刻,从兜里掏出一盒上面绘着富士春山居的利群递给了他。 修辞道了声谢,顺手接过他递上的烟,但没有接过打火机。 订婚仪式完成后,云念一向不喜那些繁冗复杂的规矩,在草坪上和玻璃房内安排了烧烤和料理甜品,大家自娱自乐,场面也十分的融洽和欢快。 温时好被云念拉着在这个私人庭院里拍了几十张照片,小小的庭院,有着中式建筑的古朴和大气,但更多的也是特意修剪过的花草园艺。 “刚刚我过去的时候,你们在说什么?他的表情似乎很严肃。”云念拉着她的手臂,头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一脸开心的笑着看向镜头比耶。 温时好听到这话片刻失神,只是含糊随便找了个借口。 “没事,我开了两句玩笑,他不识逗。” 很快在专业摄影师的招呼下,她们换到了另一个场景,宁泽很快的赶上来。 时好便也不想再坐两个人之间的电灯泡,兴致盎然的掏出手机扬言要给他们两个人拍照。 宁泽和云念之间的相处模式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尴尬。 温时好知道他们是以朋友的名义相处了很多年。但从宁泽的眼神里能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喜欢云念。 比起来一个幼稚孩子气性让云念觉得心累的周烨,似乎眼前这个成熟有魅力的宁泽更是体贴,会照顾人。 “温温你在想什么呀?按下快门啊,我脸都笑僵了!”云念手里拿着一束捧花,是粉色的玫瑰和蔷薇。 回过神来,抬起头望向他们,一对峭壁佳人,宁泽却在高朋满座的宴会当中将爱意说与云念听。 她笑着按下快门。 而另一边修辞却点燃了一支烟,青白色的烟丝丝缕缕的上升。 他看着庭院的湖苑狠狠的抽了一口烟,想起刚才的那一幕,温时好的触景感伤,和自己那一番话。 阳光投在湖面上,波光粼粼闪得让人睁不开眼。 伴随着他呼出的白烟气,修辞闷咳了几声。 刚才说的那些并非是修辞冲动的玩笑话,他在加州留学那几年,经历过很多事情,也想明白很多道理。 所有人都以为他娶温时好是为了推灭家族的联姻,但他成功的瞒过了所有人。 差一点连带着自己的真心都蒙蔽了。 以前婚姻对于自己来说,其实只是一个法律上的效益,父母失败的婚姻让他的童年无限悲哀。 曾经几时,他一度以为自己会注定孤苦无依。 修嵚桦私下和陈家定下的婚约,他也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他可以去走修嵚桦给他规划好的道路,甚至可以容忍他对自己的人生指手画脚。 但唯独不会娶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更不会听从他的安排进行双方家族联姻。这场联姻自始至终都是为了笼络商业盟友,没有一点是出于他的幸福考虑。 他猛吸了几口烟,闷咳得更厉害了些。 只是在加州留学那几年他渐渐认清了自己的心,在许蔚将他对温时好的心思坦诚的那一刻,自己的确也想过退缩。 他用了一年去尝试着和宋夕颜试着接触交往,但每次宋夕颜想要靠近自己时,会从心底里抵触抗拒。 他提前结束学业回国,但时好却对他避之不及。再也没有以前的热 “原来你在这儿。”温时好不知道是怎么样找过来的,声音极其轻柔,像是怕打扰了他的清静一般。 修辞转过身去,其实下意识的想要将手里夹的香烟涅灭,一时之间烟灰烫到了指尖,他猛缩的反射动作被时好尽收眼底。 她的视线从地上的几个烟头转现了他指尖夹的那颗香烟。 想起以前他常抽的黄鹤楼还被云念嘲笑是老年人喜爱的清淡口味。手里夹的烟俨然不是上次紫色烟嘴白色香烟节,看起来像是第一次吸这个牌子的烟。 这不是他的烟。 短短一会儿工夫,温时好的面色恢复如常。 “云念不是拉着你拍照吗?没多拍几张吗?” 他似乎是有意扯开话题,他们刚刚结束的那个话题。让两人还没有从刚刚长久的尴尬中抽身而出。 温时好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顺着台阶往下说“早知道今天会在这么好看的地方,就把你给我买的单反也带上了。” “嗯,京都里像这种中式庭院并不少见,可是这种大开大合的原始中式设计颇有些传统的老京都意味。” “嗯。朱红的窗枢和栏杆,镂空的圆形拱门,方形的木桥和湖苑,精心养护过的花草,哪怕是展览竹间里挂的字画都是名家大作。这种地方很难想象会是对外盈利开放的场合。” 她站在一个非专业室内设计师的角度来评判,良好的审美和骨子里的职业直觉还是让她觉得这间庭院的设计摆设这并非是一般人能够所修建缮护。 修辞早就将指尖的烟掐灭,好在他们站在的地方并没有什么易燃物品。 连带着他脚边的那些零零星星的烟头,都不会造成任何的安全隐患。 只是自己已经有好久都没有见过他像现在这样吸很多的烟。婚后几乎就在自己面前没有点燃过,偶尔会把玩手里那个金属打火机,但从来不会碰烟蒂。 “这庭院有名字吗?”她向前走了两步,看见对面亭院里挂起的仿古制灯笼,红彤彤的一片在冬日里的今天很是应景。 可惜刚刚跟着车队进入这4人中式庭院时,她有些困倦,在车上眯了一小会儿。 这眯便错过了他们进入庭院时挂的牌匾。 温时好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寂寞宫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修辞轻声呢喃,“它有名字的,庭院几许深。” 她到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古朴简单大气的名字,本以为哪怕原始的中式设计结合了对外营销的商业模式便会被污染。 可的确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好听的名字。 “你喜欢吗?” 修辞突然没厘头的问了一句,时好皱了皱眉,试探的问道“我喜欢,可是这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修辞目光飘远,顺着方方的木梯看向这一大片宁静闪光的湖泊,水面随风荡漾,波光粼粼。 “嗯。” “那好,等我回去就让律师过户到你名下。”修辞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异常的平静,似乎根本就不会在意说出这句话后的后果。 “你在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这里是……”温时好听到这话差点要原地跳脚,一是震惊这座私人庭院是属修辞,二是他随随便便就将这庭院赠予自己,只是因为她赞美这庭院深深几许。 温时好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出心中最后的大胆猜想和顾虑。 修辞被她盯得心里发毛,将剩下的烟支塞进烟盒。 “这处产业是我的,地皮还有原先的一些规划设计都是原先人保留了,大概都是民国时期流传下来的。后来修嵚桦将这处房产过户到我名下,是我十八岁的成人礼物。再后来,我的毕业设计作品灵感也皆是源于这处庭院。在保留了原先大量的原始风味古朴装修建筑风格的基础上。我进行了一些大的改动,宁泽他要将订婚宴办的风光,我就把这庭院先借给他了。” 最后一句话才将事情的缘由解释清楚,她没应声。 修辞轻声问道“不喜欢吗?” 她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再抬起头时眼里带着些许笑意。“不用转到我的名下,只要以后我想来的时候可以随意进出参观就好。” 她的语气很是平淡,像是还有什么未完的心事。 修辞转过头看向她,她的发丝随着微风扬起,她闭上眼睛用心感受这京都里的一片宁静之地的闲暇时光。 “修辞。” “嗯?” “你今天说的话是真的吗?” “是。” 温时好半晌没有说话,蓦地,他的手被人牵住,软软的温温的手,“嗯,嫁给你的那一刻我就再也不会离开你。好在我们没有错过彼此。” 好在,他醒悟的足够早,认清自己的心也早,这一切都来得及。 但最幸运的,莫过于她还陪在自己的身边,一直都未曾离开过。 最长情的告白是陪伴。 第131章 遗憾的前章 周烨是在云念婚礼前一天赶回来的,可还没出机场就被周筑派人截下。 他当年和云念的那些事情,周家人已经知道了。 为了不破坏掉云宁两家的婚约,周筑是绝对不会允许周烨生事胡作非为。 周庭公馆: 二楼,深褐色的全原木家具上面全是摔破茶杯的碎渣和水渍,褐色茶水染脏了地毯。 “放我出去!”周烨躺在地毯上,西装上也沾了些许水渍,他低声沙哑,哭喊的已经说不出话了。 门外。 “爸,周烨这小子虽然自小混戾,但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悲痛过。弟弟究竟是犯了什么错误,让您把他关在这儿?” 周慕实在是不忍再听门里的低嚎声,转向身后向周筑求情。 “这两天你要看好你弟弟,尤其是明天,就算死守公馆,也不能让他迈出这里一步。”周筑的语气很决绝,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爸……”周慕还想继续求情,却被直接打断。 “晚些时候可以给他送一些吃的,保险起见,带着保镖上楼。” 他意味深长的看向了那扇紧闭的门,转身离开。 周烨已经摔累了东西,他蜷缩成一团躺在地毯上。 所有能够联系外界的通讯工具已经被没收,就连屋子里显示时间的钟表电脑都被藏起来。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却与外界隔绝,丝毫感受不到时间流逝。 如今自己被囚禁在这儿,根本没有能够出去的机会。 阿云明天就要嫁给宁泽了。他足足的在国外彻夜买醉三周,原本想着只要离开这片让他伤心的皇城脚下心就不会再痛。 可他还是不甘心,他总想着云念会回心转意,在回国后还没有见到云念,周筑竟然为了不让自己生事将他锁在这。 真是可笑至极,自己的前半生荒唐无稽,原本以为会在云念那定下心,没想到却被用情锁住,自己甘愿沦为情场中云念的阶下囚。 自己真的好想…看一眼云念穿上婚纱的样子。 “弟弟?” 门外的锁眼转动,周烨听到动静后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他想要站起来却无力,只好攀着地面往门口的方向爬去。 周慕刚一进门就看见周烨攀爬在地上,他连忙上前去扶,却被周烨死死抓住手腕,满眼猩红苦苦哀求。 “哥,当我求你,求你能不能帮我离开这,就当是我求你。哥。”周烨死死拽着自己的手腕,手上用力勒出些红肿。 周慕看见昔日自己最疼爱庇护的弟弟变成这样心里很是难受,他一手扶住周烨轻声劝道“别再执拗了,父亲也不说你们之间到底是因为什么。我没办法帮你逃出去……” 周烨闻言手上的力道一松,却带了些祈求的意味“哥,你最疼我了。怎么会没有办法帮我逃出去呢?我自小就只顾贪图享乐,父亲便把所有的期望都压在你身上。哥,我知道你替我受累了很多,但我就求你这一次,最后一次。如果我见不到她,真的会后悔。” 周慕并不是不通七情六欲的人,他常年绝情身边不近女色。可是心里也有一个难忘的人。 他看见周烨现在这副鬼样子再联想他拼死都要逃出去当然猜到是因为一个女人自己弟弟才会变成如今这样子。 “是因为一个女人?” “是。” 周慕联想父亲临走前嘱咐的话,特别需要注意明天,递上请柬明天举办婚礼的只有宁家独子宁泽和云家那位骄纵小公主,他们的婚礼举办的仓促,前不久才刚在私人庭院举办订婚宴,正想着,周慕突然察觉他们举办订婚宴的时候就是周烨不声不响出国日期正好吻合。 “云家的那位?” “哥,算我求你,放我出去。” 倘若周烨并没有告诉他事情的缘由,周慕或许会心软放他走,可是周家和云家的关系一向有些微妙,这些年一些京都世家的势力都被牵制,周家也不例外。 周慕慢慢的将他的手掰开,“不可以。宁家近两年在京都的势力越来越大,自从他们家的小辈宁泽接手宁家开始,一些根基深厚扎实的京都世家都被外来的势力冲击。我们周家近两年并没有开展新的产业,而酒店餐饮行业也受到互联网外卖新兴行业的影响,周家的股份和产业均受到影响和缩水。我们不能去招惹云家和宁家。” 周烨眼底的希望和光渐渐磨灭黯淡,他攥紧拳头,“好,这是你们逼我的。” 他突然站起身,跌跌撞撞想要趁其不备硬闯出去。 周慕背对着他闭上眼睛,毫无意外周烨被人迅速制服在门口,他被两个身形魁梧的保镖带进来。 “别挣扎了,父亲早就料到你不会就此罢休,这些日子会有专人寸步不离的守着你,一些饮食我已经送到,知道你心里难受,特别准备了些酒。兴许喝醉了就不会记得那么多的烦心事了。”周慕满眼心疼,转过身不再看他。 门又被关上,周烨躺在床上听着楼梯上人来人往的脚步声,心中最后一丝逃脱的希望灭绝。 修辞走进卧室时,衣橱里的礼服裙装全部被翻出来,他眉心一跳,试探性的问道“温温?你在吗?” 温时好听见有人叫自己连忙直起身,衣橱床边乱七八糟,“我在,怎么了?” 修辞忍不住失笑,径直掀开被子躺下随手翻了本书。 “你在笑什么?”时好看见他手上的书本半天没翻页,嘴角倒是疯狂上扬,有些不解的问道。 “没事。我刚刚还以为咱们家进贼了。” “???” 反应过来修辞是在笑话她将屋子里翻的底朝天后,时好干脆甩掉拖鞋爬上床,一手夺过他的书。 修辞扬眉看着她笑,“怎么了?” 时好将书本一合放在他的头上让他顶着,“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家被我弄的太乱了?嫌弃我了?” “没有。”他倒也乖,一动不动,任由那本书顶在头上。 “明明就有。”时好觉得无趣,刚要翻身下床接着去找明天出席云念婚礼的衣服,却被修辞一把拉住,书顺着掉在地下。 “我有点事情要和你说。” “什么?” “修辞,你有话就说,你扒我衣服干什么?” “” 第132章 遗憾的后章 婚礼举办的仓促,可是云宁两家却没有丝毫的不周,请柬邀请了所有京都的大家族。 婚礼按照云念的想法在圣彼得罗酒堡举行的,也不知道是无心还是有意,圣彼得罗酒店是周家的产业。 时好在车上对着镜子仔细地查看自己脖颈,沾了些许粉底液均匀的涂抹。修辞从后视镜瞥了一眼强忍笑意,“怎么了?现在化妆还要讲究脸和脖颈的肤色一致吗?” 不提还好,一提就像是撞在了时好的枪口上。 “你说我为什么要在脖颈上涂抹粉底液?还不是因为你昨晚”她猛地意识到自己在说些什么连忙用手捂住嘴。 修辞却勾起嘴角轻笑,“行,我知道了。” “分明就是故意的。”她气鼓鼓的将衬衫裙的纽扣系上,原本是考虑到云念的婚礼会有很多的大家族出席,都是京都圈子的名流之辈,她一为新娘云念的闺中密友,二为修辞的妻子。 无论是以何种身份去出席婚礼,她都不该丢人,嫁给修辞后各大品牌和合作商都会定期送一些高定礼服,修辞有时也会为她挑选一些小众联名的私服。 她昨晚兴致盎然的想要挑选一件的好看的礼服出席,却没想到修辞却故意在自己身上留下一些暧昧让人浮想联翩的印记,为了遮挡那些印记她不得不放弃穿好看的礼服,只是选择了一件粉白色衬衫裙和同色系的毛衣外套。 款式保守,但设计简洁大方,明明是件小家碧玉的邻家少女穿的衣服,但却还是被时好穿出娴静淑雅的大家闺秀之风。 修辞轻笑,心里却有种异常的感觉,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开始变得斤斤计较,甚至是不愿意别人多看温时好一眼,哪怕是云念和温时好偶尔亲近一番,他都会心里难受。 “修辞,周烨人呢?”她的神情有些难看,却像是竭力忍着怒意一般。“那天离开包房以后,就没有人再见过他。” 修辞静默,他知道时好的意思,只是有些事情作为旁观者他们既不清楚又无法插手做些什么。 “时好,他和云念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随意的插手才好。” “修辞,我也认识周烨,他和你自幼长大,你们之间的情分自然不一般。可你别忘了,我和云念也是知心交心最要好的朋友。周烨这个人并不坏,这点我当然知道,可是他花心,一而再再而三的伤了云念。这一次我不绝对不会再让云念跌下深渊,倘若你真的有周烨的消息,最好让他不要尝试破坏云念的婚礼。”以前的温时好会顾及修辞和周烨之间的情分,不会将事情弄的太难看。 “时好,我问你。你觉得云念喜欢宁泽吗?不,谁都知道她喜欢的人是周烨。” 导航显示距离他们的圣彼得罗酒堡还差十分钟的路程。 时好轻笑,她并不想和修辞起争执。“是云念自己选择要和宁泽结婚的,我了解云念,她嫁给宁泽不是负气,是彻底选择不再爱周烨与过去的决裂。” “温温。” “修辞,没有人会在受伤后死皮赖脸的继续爱,没有人会一直站在原地。这个道理,我懂你不懂吗?” “温时好。”他隐隐有些怒意,车子进入最后一个路口,红绿灯九十秒。 “温时好。” 红灯八十六秒。 “我不想和你吵,只是就事论事。云念既然决定要和宁泽结婚就是对周烨彻底死心。” 红灯七十秒。 他的情绪有些隐忍的怒意,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右手却握成拳头。 “所以,如果有一天你也会离我而去?你说不会有人永远站在原地等待,我们上次如果错过了,你也不会在原地等我是吗?” 红灯三十秒。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车辆渐渐疏通。修辞的掌心重新摊开转动方向盘,上面有清浅的几道指甲掐痕,只是掌心覆下,没有人能看见。 圣彼得罗酒堡的设计风格是典型的歌特风格,这种产生与公元12~13世纪的建筑设计风格,竖向排列的柱子和尖形向上的细花格拱形门洞尽显华丽和丰富色彩。 接亲的车辆还没有到达,他们在门侍的指引下进了宴会厅。时好原本是要打算直接去化妆间陪着云念,但他们来的太早,需要在大厅等一会。 修辞的手机震动,他只是看了眼来电显示就刻意的将手机收起来。时好在应侍的指引安排下坐到了一张闲置的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有对应的宾客名单。 她指尖微微掠过,她的名字,修辞,陈路阳 修辞并没有跟上来,刚刚接到电话后他有意的避开自己,时好低头轻轻摩挲自己的手机壳,该说的自己都说给修辞听了,希望他们能为云念想想。 “是你?没想到能在这遇见你。” 时好转过头循声而望,看清来人后她噌的一下站起来。“你是?” “记不清我了吗?”周慕有些意外,没想到会在这遇见她。 时好似乎有些记起来了,自己与修辞结婚以后经历了宋夕颜绯闻风波以后刻意隐瞒自己已婚,故意不承认自己是修辞的妻子,可是却被一个神经病变态当众调戏,无奈气愤之下,她当众戴上婚戒承认已婚事实。 而此刻,眼前这个人就是那个神经病变态。 “你好,我叫周慕。曾经因为合作原因去过云舟,你不记得我了吗?大概就是前几个月发生的。” 他有些着急,生怕眼前的人认不出自己。 “嗯。”时好顾及到场合是云念的婚礼现场,不方便像上次那样当众再怼回去。 只是极其冷淡的一声嗯? 周慕脸色一变,往后连退了几步。 修辞挂断电话后远远就看见周慕站在时好身边,而他刚好要上手去抓时好的手。 “周慕。” 修辞厉声叫住他,时好见他回来有些心虚的往后退了一步。自己和这个男人之间的不欢而散修辞并不知道。依着修辞的性子自己还是先离这个神经病远一点比较好。 “修少?”周慕有些惊讶,连忙向他寒暄,“好久不见。” “你这是?”修辞的视线在他和温时好之间来回打转。 第133章 所谓后来没有后来 周慕察觉到他指的是自己和温时好,有些羞涩腼腆一笑,“我和温小姐有过几面之缘,今日偶然相遇和故人问候几句。怎么修少也认识这位温小姐吗?” 他只顾着自己侃侃而谈全然没有发觉修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修辞将视线投在了时好身上,“哦,是吗?想不到一向不近女色六根清净,被人誉为京都里最不通情事的周家大公子竟然也会主动上前寒暄故人。” 他的话文绉绉的,倒像是在故意的嘲讽一般。 刚刚和路上闹了点不愉快,温时好这会功夫并不想理修辞,干脆直接装作无视他的暗示。 周慕和修辞的接触并不多,只是知道他是自己弟弟最好的朋友,也是京都修家唯一掌权者。和他善交,只有益处,没有坏处。但他这个人周身布满戾气,像是对自己有所不满,考虑到诸多因素周慕只能忍气吞声。 “修少言重了,我只是”周慕支支吾吾的样子让人看了不免生疑,他突然看了温时好一眼,“我的确倾心于温小姐,但是” 他这话的确是犹如一颗定时炸弹一样瞬间激怒修辞,她故意不理会自己给她的暗示,不承认两个人的夫妻关系。修辞攥紧拳头,蹙眉上前,一把将时好拉入怀里。 “你,你放开她!”周慕气的将水杯一甩急忙想要制止他,修辞的眼神却极其凌厉,周慕感到周身寒颤。 时好虽然心里还有些恼火修辞在车上的咄咄逼人和刻意偏向周烨,但眼下也不知道哪个神经病到底会在云念婚礼上生出什么事端,她只能澄清。 “周?”时好一时间又忘记眼前这个再三打扰她的人叫什么了。 周慕低下头,气势瞬间矮了半截,她果真还是不记得自己。 “我叫周慕。”他的声音低了些,但却还带了些不甘心。 “哦,我没记错的话,上次在云舟也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而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将手上的婚戒给你看过了。我已婚。” 她本就是清冷至极的人,只是在修辞那屡屡动情难得的才会有小姑娘的纯真和脾气,可对于旁人一向是不屑进行拉拢的。 这番话说的更是无情无义,没有丝毫的委婉。 直白,冷血,面无表情。 粉色钻戒在灯光照耀下熠熠闪光,犹如他破碎的骄傲。 她果然自始至终都没有记得自己,连名字都没有说。 “周总,您这下可认清我妻子了。”修辞知道温温还在生他的气,刚刚已经反省过了是自己在车上言辞太过于激烈。 妻子? “你是说温小姐是你的妻子,她说的已婚是嫁给你?”周慕眼底全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嗯。当时婚礼您在国外并没有出席,周烨和周伯父都来了。你不知道也很正常。”修辞搭在时好腰间的手微微用力。 温时好眉心一蹙,他是周烨的哥哥? “今天的事情是我唐突冒犯了。抱歉。修总修夫人” 他改了口,不再刻意叫修少拉拢关系,从一开始修辞对他就是生疏拉开距离的,是自己没有认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周慕走远,时好却想挣开他的怀抱。 “还在生气?”他的语气带了些许宠溺,倒像是刻意放纵她一般。 “我今天不想和你吵。”时好小脾气上来有些执拗,故意将他晾在一边。 手机消息却是咯噔咯噔响个不停。 她拿起手机,全是云念的消息,难怪刚刚他们在这都能听到外面的热闹喧嚣,原来是宁泽的婚车队到了,眼看宴会宾客越来越多,修辞只是坐在她旁边,任凭她如何用力挣开,修辞都只是攥着她的手不肯放开。 “云念到了,我要上去。放手。” 时好一直都是一个小脾气很执拗的人,但一般情况下几乎不会任性,她今天晒小孩子脾性完全只是因为她总觉得修辞从来不珍视这份炽热纯净的感情。 不论是自己对他,还是云念对周烨。 或许在他们看来,这是理所应当的,原地等待也好,全身心付出也罢,全都是理所应当。 这一点是时好最不能接受的。 修辞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变得这样极端,“你今天有些奇怪。” 时好深呼吸一口气,“或许,咱们之间的隔阂也不是一两日能解开的,或许我也不明白我自己到底怎么了。” “我不在乎,既然决定要好好的在一起,也曾经对彼此许下过诺言不会再冷战,今天的事情必须要有个了结,人多,我们出去说。”修辞俯下身意图要哄她,却被时好直接躲闪开。 她心底的芥蒂在修辞自己想明白之前是无法消除的,“能回去再说吗?今天是云念的婚礼,我不想在这和你吵。我要先上去找云念。” 修辞默然,时好的话很有道理,他无从反驳,也知道温时好不是一个胡搅蛮缠的人,今天的场合的确是不适合让他们处理私人事情。 “好,你去。”修辞的指尖微蜷,终究还是伸回了手不再阻拦。 时好轻轻蹙眉,没有丝毫犹豫和他擦肩而过,按照云念说的去找到应侍刷了卡进了专属电梯。 修辞的拳头攥紧。 “修辞哥哥!”温晴苎一转身看见修辞身姿挺拔站立在那心下欢喜,提着裙摆就奔向修辞。 修辞拧眉,眼底有些不悦不耐之意。但余光瞥见陈家老爷子陈家长子,温晴苎母亲陈若英都在,只是稍掩饰自己的情绪,谦恭温逊,“陈爷爷,陈伯伯。” 他的礼貌疏离让陈若英皱眉,单单晾着自己? 她正不悦,陈老爷子的声音打断了她,“好啊,你这孩子是小辈中最出类拔萃的了,我看着你长大的,你的人品是没得说。” 修辞谦卑的微微颔首,温晴苎虽然被他直接无视,但还是满心欢喜,“爷爷,你从小就欣赏我修辞哥哥,比我伯伯叔叔的孩子还要喜欢。” 陈老爷子大笑,佯装嗔怒的用手点了她的额头,“我看是你从小就喜欢修辞?一口一句修辞哥哥。” 修辞当然不傻,三言两语他能听出来他们是在故意用小时候的事情将温晴苎和自己捆绑在一起。 幸好温时好先离开了一步,不然被她听见这些话又是心里难受。想起这一点他更觉得自己不应该和这些人掺合在一起,本身温温心里就还有气。 “陈爷爷,您先忙,我还有事要忙先不做陪了。”说完看都没看身边的人就直接转身离开。 “哎!修辞哥哥,你”温晴苎刚想要追上去,却被陈若英拉住。 “妈妈,你放开我,我还有话要和修辞哥哥说。”温晴苎着急想要挣脱陈若英的钳制,却被她的眼神喝住。 温晴苎只能安分的跟在陈若英身后,可眼神却不由自主的追随着修辞。 “今天会有很多势力财力都与修辞旗鼓相当的人,你要多留心,我听说云念和宁泽那两个人在小辈圈子里玩的挺开,认识不少人,你不要每天都把心放在修辞身上,今天可以多多接触一些世家子弟。”陈若英故意拉住她,等陈老爷子和她大哥走远后这才说。 温晴苎骄纵,一听这话当场耍起小脾气,“那些人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绣花草包,没有人能比得上我修辞哥哥!妈!他本来就是和我有婚约的,如果不是温时好那个人从中横插一脚,根本就不会到今天这种地步!” 陈若英根本不想从她嘴里再听到修辞的名字,还有那个贱人。“够了,我说过了,你自己想清楚,你和修辞根本就没有任何可能了。与其被你那些狼子野心的叔伯控制为家族利益联姻,倒不如在选择的范围内替自己寻找一个称心的人。” 温晴苎愣在原地,根本不清楚陈若英为什么会和自己说这些,难道她最终也要为家族联姻?可是外公不是最疼爱自己了吗?她终于还是要像那些人一样要为家族长久利益牺牲? 绝不。 温时好,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如果没有你,我就会嫁给修辞,不用为家族长久利益联姻。 温晴苎攥紧拳头,眼里却是难得的恨意。 * “云念?”温时好敲了敲门,云念挥手打断化妆师化妆。 “温温,我在这儿!开门进来就是!”云念冲着门的方向忍不住加重了些音量。 温时好推开门进来,整个房间倒有一种西式的风格,全是华丽繁复的浮雕。 云念的婚纱一反她往常简洁大方的风格路线,裙长摆长长的摇曳在地面上,正有两个人蹲在地上帮她整理。 繁复唯美的蕾丝缀在宫廷长尾摆,颇具古典风格的中世纪华美大范,将她良好的身段尽显无疑。 “念念,你穿上婚纱真好看。”温时好站在云念身后,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大方慷慨地赞美道。 “不论是秀禾服,敬酒礼服,还是这套主婚纱,都是宁泽一手操办。不过他好像不太懂我的品位,礼服太过厚重繁复,但若是搭配说哥特风格的酒堡,倒也显得庄重些。” “云念,我很了解你。你是一个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再更改的人。这次是真的……”后面的话时好说的吞吞吐吐,这条路一旦踏上便不能再回头。 刚刚自己和修辞争执的那些话却让她有些动摇,她必须要问清楚云念的真心。 “温温,你怎么结了婚之后变傻了呢?我还是以前的那个我,做了决定就不会再回头,不会再轻易改变。我既然决定嫁给宁泽了,就不会再后悔了。”云念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镜中的自己,但突然又收了回来。 “温温,我们不说这个了!你看我穿上婚纱后,我们俩还没有合照呢!” 云念最近变得很奇怪,不论做什么都喜欢拉上她拍照,就像是拼命的想要留下一些存在过的痕迹一般。 以前云念的单反相机,拍云拍天,拍花拍草,拍山拍河,拍竹拍荷。但唯独不喜好拍人,可她最近实在是有些反常。 温时好还没来得及多想什么,就被她一把拉过去要拍照。 “念念,你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云念毫不客气的白了自己一眼,“我好着呢,哪有不舒服!” 可她这一系列反常的举动还是让人容易生疑。 云念似乎能够读懂温时好心里的疑惑,她放下眉笔,镜中人影疏疏。 “我只是想留下一些照片,比如这个阶段的照片。宁泽带我去拍了很多套的婚纱照,他和我一样也想留住这个阶段的照片。” 后面的话云念并没有说出来,屋子里有化妆团队、服装团队、造型团队和摄影团队,整个屋子里忙碌的人数不清。 谁也不能保证这里面有没有多嘴口舌的人,也不能保证他们的无心之言被人传出去会被谈论成什么。 可这么多年的交情友谊,两个人形成的默契,时好怎么可能不清楚她后半句想要隐藏什么。 或许云念心里还藏着私心,想要留下一些没有宁泽的婚纱照片。 温时好平生最讨厌对婚姻不忠的人,她当初嫁给修辞,唯一的要求便是婚内不能出轨。 可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己唯一交心的好朋友,站在友情的角度上,她比谁都希望云念能够幸福。可原则就是原则,无论是谁,都不能对婚姻不忠。 “云念。”温时好抬起头看着镜中的俏佳人,可眼神却多了几分凌厉。 “嗯?”云念并没有看到她的脸色微变,只是随口应道。 “既然你自己决定要走这条路,就不要再回头了。在婚礼之前只要你想回头就来得及,可一旦结了婚……” 她知道温时好是什么意思了,“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做出让宁泽伤心的事情。” “好了!你快帮我看看这两个我带哪一个好?” 云念不想让她再多心,就将面前的两个首饰盒打开。 “这两个好像都不是你订婚时的那个王冠?” “嗯,不过我不太喜欢这个翡翠宝石的,和整个婚礼很不搭。”云念的手扶上王冠抚摸了几下。 “的确,如果是件秀禾服,中规中矩的古风倒也挺搭配。算了,还是这一个。” 另一款王冠倒是极其简洁,没有订婚时的那款复古,但好像从来没有见过。 “云小姐真是好眼光,这是宁总母亲收的一件孤品,现在也是一种传承。”造型师接过云念选中的那顶皇冠替她戴上,还不忘笑着说。 第134章 溺水的爱[云念婚礼] 修辞一直在拨打周烨的电话,没有接通。 按照周烨的性子是绝对不会缺席云念的婚礼,把他逼急了很可能都会劫婚。 可眼看着婚礼都快要开始,他却没有出现。难道宁泽为了婚礼能够顺利进行找人对他出手了? 但自己和宁泽打过交道,他不是这样的人。宁泽虽然心思深,但没有过恶念,对云念也是一心一意的爱着,就算是顾忌云念,他也不可能对周烨下手。 修辞的视线落在一旁和旁人寒暄的周慕身上。 他心下一动,从一旁拿了杯香槟走了过去,“周总,我敬你。” 周慕还以为他是来找自己计较刚才的那件事情,手一抖差点连酒杯都没拿稳。 难怪自己那个混戾不堪的弟弟只听修辞的话,就算是自己比他年长几岁,也还是有所畏惧眼前的人。 “怎么没见到周筑叔叔?”修辞左手轻晃酒杯眉眼微舒,似笑非笑的问道。 周慕心下一动捏紧了手里的酒杯,他来找自己不是因为刚才的事情,而是简单的寒暄? “我父亲这些日子在忙着海外交易,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所以我代他来。”他避重就轻,又没有透露太多。 周家和云家一向不太对付,本来表面上还是能做下功夫,两家也一直相安无事。 可父亲却执意让自己替他出席云宁两家的联姻。也是后来知道因为自己那个钻牛角尖的弟弟,原来他的心上人就是今天新婚的云念。 “周烨也没来吗?我联系不上他有些着急,没出什么事情?”修辞见他支支吾吾的便也没跟他绕弯子。 周慕犹豫不决,见修辞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觉得他应该是猜到几分,便也没瞒着他。“我父亲担心周烨会来婚礼现场,已经派人将他关在家里。短时间内他是不会出来闹事的。” 修辞轻蹙眉,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样,周烨是不会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销声匿迹。 看来周筑是知道云念和周烨的过往了,将他在婚礼当天关起来,是周筑作为一个商人选择了最保全的做法。 只是这份选择背后的沉重代价恐怕会是周烨这痴情小子半生的遗憾。 他作为一个外人,无法插手他们家族的事情。 修辞迟迟未说话,神情有些让人胆颤心惊的不怒自威。 “修总,您……”周慕有些后悔,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 “他的安危能保证吗?这傻小子会不会一时冲动伤害自己?”他说话的语气倒像是他才是周烨的哥哥一样,充满了关心。 “他很好,只是情绪有些低落。或许熬过了今天就好了,他这个人虽然表面上对所有的事情都漫不经心,但其实很重情重义。 小时候玩过的玩偶不幸丢失过后,他晚上都会一个人在被子里偷偷的哭。我知道别人都觉得我弟弟是个草包,但他其实不是。 他自小就比我聪明,父亲从小对他寄予厚望,不顾暇我的感受,他便故意吃喝玩乐让父亲觉得他不是个可塑之才。后来,我得到了父母的所有重视,反倒是冷落了他。这件事情他以为他做的天衣无缝,以前小烨有写日记的习惯,而我也是无意间才得知这件事情。 所以我这个弟弟是很傻对?他瞒天过海将自己的才能藏匿,哪怕世人对着他指指点点,可为了我能够顺利的成为继承人,得到父亲的重视。这一件傻事他做了十几年。” 修辞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情,一直以来周烨心性比较纯真,在自己和许蔚面前就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一般。 “这些事情他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哪怕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他还是觉得有愧于我。觉得自己轻松的生活是建立在我的疲于奔波之上。你知道吗?小烨从来没有开口求过我任何事情,可他却求我帮他逃出去。我知道他是想来这里,可我还是没答应。或许这是他以后的遗憾,我这个当哥的还没有你关心他。” 周慕似乎有些醉意,他足够沉稳,可今天却说了很多藏在心底里的话。 “或许,他不来也好。”修辞说完这话便没再理会他,而是转身离去。 “小烨,哥这一辈子都欠你的。” “thoands iles away you can deny it''s kd of pa i can''t hear you i can''t hear you ……” 五十二米的入场,十三道半围式花门粉色蔷薇,红色玫瑰,整个大厅主色调白色栀子花尽显纯洁。 父亲云砜栌相携云念入场,数十米长的宫廷裙缀满蕾丝与水晶,裙衫厚重的刺绣在水晶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七层薄纱薄如蝉翼,却又尽显隆重。 时好站在台下,看着栀子花满园肆绽,轻声呢喃。 “素花偏可喜,的的半临池。疑为霜裹叶,复类雪封枝。日斜光隐见,风还影合离。” 修辞却走到她的身后,轻扶住她的腰。 “你说,云念对周烨应该还是有爱的?只当周烨最爱的栀子花伴她出嫁…” 时好微愣,台上的新郎新娘在交换戒指。 高朋满座,宁泽将他对云念的爱诉说到极致。 “栀子花是宁泽选的,不是周烨最爱的花,云念最爱栀子花。她以为栀子花是永恒的爱,但我想宁泽用在这儿应该是在意指自己对云念一生的守候。” 修辞失神,他以前以为周烨喜欢栀子花是他自己的喜欢和钟情。原来只是因为栀子花是云念最爱的。 “原来,云念已经打算彻底放弃周烨了。” 他还以为真的会矢志不渝的爱在原地守着,一切都是自己的理所当然。 那温温呢?她会不会在感受不到自己爱意的时候选择全身而退呢? “或许周烨和云念真的不适合。” 云念的手捧花被台下那些年龄相近的小辈哄抢,而最后花竟然阴差阳错的落在了一个极其腼腆的白面书生气息的男孩子手里。 那些小辈年轻人起哄,他竟然红着脸径直走向一旁宴会上穿着金色礼服的气质美女身边跪地求婚。 大家起哄,那位气质大美女竟然在笑声欢颜中接下有特殊含义的手捧花。 他们的对话被意外终止。 时好轻咬下唇,其实云念对周烨最后的爱意藏在了这首歌里。 最后的执念不是栀子花,而是[drowng] * “thoands iles away you can deny it''s kd of pa i can''t hear you i can''t hear you ……” 这首歌,或许是云念对那些年自己心神俱伤独身在国外疗伤的自己的告别。 [身隔山海,你或许否认这些疼痛,可我听不到你的声音…] 第135章 油炸小丸子 新年快到了,时好从超市提回来一大袋东西,小姑娘进门后连鞋子都没有换,就光着脚踩在地毯上。 修辞吸塔着拖鞋走近,手里还端着一盘刚出锅的油炸小丸子。 时好收拾东西的手一顿,地上已经被摆满了很多福字和窗花,糖果果干还有一些玻璃果盘。 她的肚子瞬间不争气当场就咕噜咕噜的叫起来。 修辞将最后一盘油炸小丸子放在桌子上,温时好顺着香味看过去,桌子上已经摆了糖醋鱼,炒三鲜,油炸小丸子,肉藕盒。 修辞撤掉围裙,擦净手,举止优雅的在桌子旁边坐下,拿起碗筷小口的吃起来了。 他竟然也不叫自己一起吃饭? 云念找婚礼已经过去两天了,他们回来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连晚上睡觉自己都故意赌气去客房睡。 但第二天一早自己总是会在主卧的床上醒来,而他都是睡在客房。 就算修辞不说,温时好也知道,他是趁自己睡着觉之后,再把她从客房抱到主卧。 见他吃的那么香,自己也不好再腆着脸站在这儿,跑到洗手间将手洗干净,又去冰箱里拿出酸奶和饼干。 经过餐桌的时候,温时好在心里默念自己不馋不饿不会再看,却被修辞抓住手腕。 “坐下,吃饭。” 这段时间,自己倒是放了年假每天在家里除了闲着逛街就是被云念约着出去喝下午茶,吃甜点。 今天也不例外,她们在外面逛逛吃吃,并不是很饿。 “我不饿。”她倒也是怄气,说道这儿,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酸奶和饼干。 干脆咬咬牙,将酸奶和饼干放在餐桌上。“我不吃了。” 显然还是在生气,时好刚想要走却被修辞手上用力拉了一下。 “今天做了你喜欢吃的糖醋鱼,厨房里还有一份鸡汤。你这两天忙着和我怄气,都瘦了不少。” 温时好还想再挣扎一下,却被他拉入怀里。 修辞穿的是一件单薄的深v毛领,里面搭了一件白色衬衫,倒是显得有些书生气。 “别动,你知道我忍了很久了。” 温时好还不解其意,腰间却被人扶上手,她今天穿的是一件连衣裙,外面本来是搭了一件长款外套。 可家里的温度却让她脱下来外套,腰间有一块镂空蕾丝菱形图案,可他的手正搭在此处。 原来他说的忍了这么久就是指这个?自己还以为是他想要道歉,知道做的不对了呢。 “真是我高看你一眼。” 修辞左手握拳搭在桌子上,右手却突然从她的腰间挪开。 “你这两天故意不理我,是因为心里还有气?我想着让你一个人冷静一会儿对你来说也是件好事。可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并不是一味的逃避就可以解决得了。你不打算把话和我说清楚吗?” 他的神情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怒气一样,可语气还是收敛,从心底里还是不希望吓到温时好。 她蹭的一下站起身,修辞感觉这个话题好像是她的逆鳞一般,温时好宁愿选择和他冷战也不愿意彼此之间提起这件事情。 “我那天只不过是说云念可能对周烨还有旧情,你为什么就这么大的反应?温温,我总感觉你对这件事情的反应有些过激了。”他起身伸出手环抱住温时好。 这是两天以来两个人之间唯一的亲密接触,而且是时好最喜欢最有安全感的拥抱。 “我们能不能不要说这件事情?”温时好说话的口吻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她还是不愿意说吗?修辞神情有一丝的黯然,说不失望是假的,时好似乎总是刻意的在回避这件事情。 “好,回家之后我没有再和你提及这件事。那你为什么不理我?我们从墨尔本回来的时候是不是答应过彼此不再冷战?可你为什么不理我?” 修辞明明是在质问,但语气却硬生生的多了些不依不饶的意味。 原来这些天他不和自己说话,是因为自己没有和他说话?这狗男人怎么这么傲娇? 温时好大概是清楚他为什么对自己这样冷淡,可一时之间又放不下面子。 兴许是女人天生胡搅蛮缠的能力,温时好瞬间就将局势扭转成对自己有利,气势瞬间变强。“你不是也没和我说话?我们吵架了,你就不能再主动一些吗?” 两个人的吵架冷战,总要有一个人肯拉下脸面去主动一些。很可惜他们两个都不是这样的人。 修辞直愣的盯着自己,盯着她有些心虚。 “我还没有主动吗?每天你都从主卧的房间醒来,是你自己梦游跑过去的吗?” 他似乎有些委屈,原本低头抱着温时好的修辞却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微微拉开。 四目相对,时好知道这事情是源于自己的心结,本身就是自己理亏。 “把我抱到主卧有什么用?还不是一人一个房间睡?有区别吗?” 越是到这种吵架的时候,女人似乎就越能把胡搅蛮缠的本事发挥到极致。 修辞本来觉得自己是有理占据上风,可经她这么一搅和,竟然也有些败下阵来。 “我没有。你听我说,我每晚都跑到客房去和你一起睡,只是快天亮的时候再将你抱回主卧。身边没有你,我睡不安稳。” 他也是被逼的急了,急于解释一股脑的将事情的真相全说了出来。 温时好的脸发烫,没想到他平时这么高冷傲娇的一个人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流氓!”她一跺脚说话,却带了些小女孩的娇羞。 修辞知道她不生自己的气了,心结也好,隔阂也罢。他相信终究是时间问题。 “老婆,我是合法的好吗?” 他这副轻薄的样子,加上他这不三不四的话,倒真有点像流氓。 温时好一把拨开他的手,坐在餐桌,修辞的厨艺才是一绝,这样想来结婚后,自己还真的没有下过厨。 “这个油炸小丸子好好吃!” 修辞知道她是害羞了,视线却放在门前那一堆年货上。 “怎么买了那么多东西?” “这不是快过年了吗?这些都是必须置办的年货。”温时好头也不抬。 等修辞把视线转过来后,时好面前就有一大堆的鱼刺和骨头。 原来女人都是口是心非,还以为她真的不饿呢。 第138章 喝醉的女人一场戏 他们赶到云念家的时候天色微微的有些暗,准确来说那是她和宁泽的婚房。 云念这没心没肺的傻丫头还没养成随手关门的好习惯,他们到的时候门是敞开的。 温时好刚要一鼓作气蹦起来大骂云念,却被身旁的人一把按住。“乖。” 就这么一个字,温时好像是被人按了定身穴一样,忽然端庄,一颦一笑皆是小心翼翼。 她又戏精上身了。 修辞无奈的摇了摇头,腾出拎购物袋的手轻敲了几下门。 没有人应声,温时好可没有那么多规矩,拉着他就直接进门。 婚礼办的仓促,婚期也赶,可时好踏进这间独栋别墅时才明白宁泽对云念的“蓄意已久”。 就连自己苛刻的站在一个设计师的角度,想要挑出一些瑕疵都无从下手。 宁泽并没有因为时间较赶或是任何其他原因而有所敷衍,整个房子的设计装修全部都是根据云念的喜好布置。 整个房子的内部设计是以奶白色与香槟色为主色调的融合,竟然没有丝毫让人觉得不搭。 奶白色温馨干净,香槟色大气奢华,搭配同色系的定做橱柜,就连家里的吊顶都是以星空为主题系列,繁复精致的碎钻星灯,让人有种置身于银河星系的错觉。 玄关处有提前准备的拖鞋,温时好一眼就看出是云念特意为自己准备的,粉蓝色的棉拖俨然是情侣款式。 兴许是听见他们进门的动静,云念穿着粉色的毛绒睡衣,头发简单的扎起来,脸上倒是素净,未施粉黛但还是涂了一只奶茶色的口红,显得她整个人清纯可爱。 看见是他们来了,云念三步两步欢快的从楼梯下来。 等她凑近,温时好眼尖的瞥了她一眼,有些乱糟糟的头发,绯红可疑的脸颊,微微晕染出的口红。 想到这儿,温时好略微神秘的一笑,一把拉着云念刻意避开修辞几步。“呦,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没打扰你们。” 云念差点被她这句话呛死,立刻心领神会的明白她是在说什么。 两个人叽叽喳喳的闹个不停,而宁泽听见响声后也从楼上下楼。 温时好和宁泽有只是有过几面之缘,并不热络,但毕竟是来登门做客,而且凭借他和云念的特殊关系,以后可能还要常联络。 “呦,还说是让我们来吃烤肉,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要来啃狗粮呢。”温时好酸溜溜的说,宁泽一时之间语塞,明白过来后也只是尴尬地附和着笑。 “不会,后院已经支好架子了。”宁泽轻笑,转头却和修辞熟络起来。 两个男人提着购物袋往后院走去,里面是他们来的时候带的零食和烤肉饮料。 云念不知在后面说了些什么,惹得温时好咯咯笑个不停。 原本还担心寒冬腊月里在庭院里烤肉会很冷,没想到宁泽却专门在葡萄藤架旁搭了一个玻璃房。 里面有烧的通红的炭火,暖烘烘的。宁泽和云念已经提前支上烤肉架,一旁也有他们准备的吃食。旁边还夹起一个小烧锅,里面咕嘟咕嘟的煮了一锅汤。 似乎是海鲜汤,闻起来极鲜却又不腥,奶白色的汤咕嘟咕嘟的冒泡,氤氲腾升的热气促使整个屋里都暖洋洋的。 修辞和宁泽两个人将他们手里购物袋的东西全部都拿出来整理好。 两个大男人自觉的围上一次性围裙,拿着夹子在烤肉。 “最近这两天你好像胖了。”温时好细细端详云念的脸蛋,肉肉的,比以前更rua。 云念听了这话,眼色惊恐小跑着跑到忙着烤肉的宁泽面前,一脸认真的盯着他。 这个眼神盯的宁泽心里发毛,好半晌,他才弱弱的问道。“怎么了?是饿了吗,一会儿就好。” 云念可太气了,听到这话就像是有人在炸药包里扔了个火苗,立刻就能让自己原地爆炸。 “吃吃吃!你每天都想办法让我多吃两口,你瞅瞅我都胖成啥样了?温温说我胖了!就连她那个眯缝的小眼都能看出我胖了!你还想着让我吃肉!这也太罪恶了!” 宁泽:…… 修辞:…… 温时好:……等等,她说的那个小眼眯缝着是形容自己眼睛小吗?怎么听着不像什么好话? 她巴拉巴拉说了一串好像有些不解气,直勾勾的盯着烤板上的肉和鸡翅。 突然肚子有些不争气的咕噜叫了一声,云念仰天长叹,终于还是在香喷喷的烤肉面前败下阵来,猛地吸溜口水,“我要吃烤鸡翅!多刷几层甜酱的!” 宁泽也只是低头宠溺地看着她笑,腾出一只干净的手揉了揉云念的脑袋。 温时好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低头吃狗粮的狗,一脚被人踹翻了盆。 “靠,这狗粮都炫到我脸上了!” 愤愤然的时好化悲愤为食欲,皱着张小脸苦兮兮的啃着黄瓜,却抑制不住闻烤肉架上的肉香。 “年后你打算做什么?”云念端着一盘宁泽亲手替她烤的鸡翅小跑到了时好面前。 温时好含情脉脉的看了一眼修辞,那家伙只顾着认真烤肉,自己还指望他像宁泽一样体贴入微吗? 想到这儿时好又愤愤然的啃了一大口黄瓜,而云念只顾着和自己聊天,全然没有注意到她那酸涩的小心思。 “年后?苦命的打工人上班呗,未来一年我可能会很忙,那个文博馆一年的施工时间,这可是我第一个正儿八经的设计作品!”温时好的眼睛和心都快要钻到云念的烤肉盘子里去了。 她们说话的功夫,撞进视线里是一双笔直的长腿,脚上还穿着幼稚的蓝色情侣拖鞋,修辞端来了一盘烤肉,就连盘子边上还有着蘸料酱。 手里拿着两个西餐叉分别递给云念和时好,天哪!温时好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修辞这不解风情的男人,竟然有朝一日也会这么体贴入微。 温时好皱皱巴巴的小脸,瞬间被这些烤肉抚平了,眉眼间都带了些细微笑意。 可修辞接下来的话却大煞风景。 “不要摆出一副我饿着你的样子,隔着老远都能看见你眼里闪的绿光。” 温时好:…… 云念:……“呵呵,几日不见修少还真是幽默……” 温时好:幽你妈。 当然她可不敢说出来这句话,只是愤愤然的用力咬着烤肉。 这不比黄瓜好吃多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算了不计较。 这一晚前段时间,是男人围上围裙在烤肉摆盘,温时好和云念两个人喝着气泡果酒吃着烧烤,直到吃的肚皮圆圆,看见烤肉都想吐的程度这才算作罢。 后段时间,“厨夫”男人则吃着有些温凉的烧烤喝着脾酒聊天。 酒足饭饱后,云念抱来了自己的超大ipad,温时好嘴上不说,可女人的小心思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对比了一番修辞给自己买的那款。 一模一样的款式,都是最新款。 这样一比较,她狭隘的小心思瞬间舒服了不少。 云念当然不知道她心里这些弯弯绕绕,单纯是天真的云念还以为自己的温温吃多了撑的,两眼发愣。 “年后我要干一件大的事情!”云念势在必得的样子,瞬间点燃了温时好的八卦之心。 “你终于决定要从云舒那里接过公司管理了?” “ no, no, no!”云念故弄玄虚,“要是没结婚的话,还考虑这两年把公司接过来。结婚了管理公司的苦差当然要交给男人了!” 温时好听到这话差点被一口呛死,如果不是宁泽和修辞就坐在离他们一米远不到的地方,自己一定会疯狂的摇醒这个痴人说梦的女人。 哪怕宁泽再爱她,就这样拱手将他老爹打拼了一辈子的公司事业相赠于人,万一哪天宁泽打算跑路将她所有的资产都卷走了…… 后果不堪设想。 剧情虽然狗血,但自己看的小说和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温时好越想越害怕,可这些狗血的想法只能默默的在心里酝酿,这些话守着宁泽和修辞不好说。 云念喝果酒喝得有些微醺,她的酒量一直很好,只是几瓶果酒按理说应该喝不醉。 可是她途中口渴,看见烧烤架旁有透明塑料杯里装的以为是纯净水,一口闷掉。 酒都进了肚子才知道那是烤肉用的白酒。 纯粮食酿的,后劲十足,就像现在云念的脸已经红扑扑的像两个大苹果一样,就连说的话都颠三倒四,神志不清。 温时好生怕她接下来的话更语出惊人,意图疯狂喂她吃葡萄堵住云念的嘴。 可云念就像上了发条的小话唠,手有些颤抖的在屏幕上胡乱划着。 一副神秘兮兮带着笑意的对温时好显摆“我年后要去进组!” “进什么?”温时好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云念要穿回学生时代学习小组? “进组!”云念被气死了,一句话能重复三四遍她都听不懂。 “我说的是进组啊!”她噌的一下扶着桌子站起来,吓的时好往后一缩。 她们呆的是一个类似于东北大炕似的榻榻米,里面烧着炭火暖烘烘的,云念特意在榻榻米上铺了几层厚厚的毛绒垫,粉的白的,毛茸茸的。 另一边只顾着喝酒聊天的宁泽和修辞也听见动静注意力被吸引过来,宁泽眼疾手快连忙上前扶住喝醉酒耍酒疯的云念。 但云念似乎是爱上了凭空比别人高一些的感觉,任凭宁泽怎么抱她哄她,她都不肯坐下来。 温时好感觉一晚上被聒噪的云念吵死了,今晚在云念的带领下,自己也放纵着喝了几杯果酒,凭着以前滴酒不沾的酒量,竟然也有些醉醺醺的。 “云念!坐下!老实点!”温时好一拍桌子,柳眉横竖。 修辞乐了,这小姑娘喝了几杯酒,竟然也耍起酒疯。 这酒疯耍的也真是清新脱俗,与众不同。 两个女人喝醉了酒,一个闹,另一个却想着约束。 宁泽实在没辙了,和修辞商量着打算让他带着时好先在客房安顿下来,自己则带着云念回卧房休息。 云念瞬间清醒,一把拨弄开搀扶着自己的宁泽。 乖乖的坐下,惨兮兮的笑着“我听话!我坐下了!” 温时好满意的点了点头,两个喝醉酒的人却正襟危坐的继续聊天。 宁泽有些不知所措,这两人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 修辞无奈的摇了摇头,拉着宁泽回去继续喝酒聊天。 倒也出乎他的意料,没想到温时好对云念的压制竟然是骨子里的。 小丫头还挺凶,在自己面前就软糯糯的像只小兔子。 “你刚说什么进组?” “不是学习组!是娱乐圈!我要进剧组拍戏!今年云氏,不对,是明年,云氏接洽了一个剧本,我要去拍戏!” 话说多了云念觉得口渴,又拆了一瓶果酒咕嘟咕嘟的喝。 一旁的宁泽酒也喝不安稳,连忙起身去烧了一壶茶,将她手里的酒红下来,换上了热茶。 还小心翼翼的吹到可以接受的温度才肯递给她。 温时好半醉半醒,拖着腮帮,脸红红的一脸羡慕的说,“你好宠云念啊!不像我!没有人宠!” 修辞:…… 不远处一脸黑线的男子觉得自己被内涵到了,看了一眼时间也有些不早。 “天太晚了,我还是带她先回家!”修辞起身抱住温时好,她觉得那个怀抱真的好暖好温柔。 温时好忍不住蹭了蹭,硬硬的?好奇心驱使着神志不清的她伸出手指摸了摸。 修辞一脸黑线的看着这个小姑娘睡着了都对自己耍流氓,手在自己胸肌上摸来摸去。 “你也喝酒了,不能酒后驾驶。在客房将就一晚,云念很久之前就说了,家里的客房是留给温时好的。”宁泽很是担心天黑他酒后驾驶,开口挽留劝道。 这话被两个喝晕的小姑娘听到之后,立刻拉着彼此惺惺相惜,云念拉着时好的手,力气巨大无比的往外拉。 修辞有一瞬间感觉自己都抱不住她了,两个小姑娘在玻璃房里鬼哭狼嚎,惺惺相惜,不忍分离。 “没事,林帆在外面,我不开车。她们都喝醉了,今晚要是待在一起,指不定又会闹出什么事情来,还是分开比较好。” 修辞险些有些抱不住怀里不安分的人,用膝盖撑了一下,将她用力抱起来。 宁泽弄着哭天喊地的云念,也不方便送他们离开,修辞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她弄到车上。 京都的夜灯火通明,车水马龙,而修辞却觉得自己怀里抱着的便是全世界。 忽明忽暗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安静的睡颜,修辞鬼使神差的俯下身,轻轻啄了她一下。 第139章 孩子是羁绊 韩沫雪已经有一个月联系不上周烨了,短信电话他一个都没有回复。 自己从墨尔本乘航班跟着他们尾随一路回来的时候就能看出周烨对其中一位同行的女子不一样的心意。 修辞的妻子是那位姓温的小姐,自己跟在周烨身边也有一段时间,观察他的行为和为人不像是会觊觎兄弟之妻的人。 而剩下的那位,便是云念。 自己在京都这段时间并没有闲着,凭借着以前韩家的人脉在京也足够周旋,想要靠近修辞替兄长祖父复仇却需要从长计议。 云家独女云念前些日子大婚,而她也曾仔细推算过时间,与周烨平白无故消失相吻合。 她必须步步为营,在接触修辞之前要靠着他身边的人一步步的往上爬。 韩沫雪将名片放在花木雕茶案上,她要进娱乐圈接近周烨的心上人——云念。 除此之外,韩沫雪心里还有一个筹划已久的大计。她一定要让修辞尝一尝众叛亲离,爱而不得的感觉。 * 云念昏昏噩噩的坐起身,昨晚穿在身上的棉绒睡衣已经被换上了单薄的丝绸睡衣。 她轻唤了几声宁泽的名字,头却痛的要命。 自从他们结婚以来,宁泽每晚只是乖乖的搂着自己睡觉,什么也不做。 云念甚至怀疑宁泽并不是真心爱慕自己,夫妻之间所有该做的事情他们都做过了,只有最后一步,宁泽却像柳下惠一般,没有任何过分的事情。 说到底他们现在这种名分,做任何事情都不过分,可宁泽却什么都没有做。 没有人应答,昨天晚上是和温温喝醉了吗?难不成喝的是假酒,怎么头一直这么痛? 她正自己胡思乱想,却听见楼梯上有人上楼的声音,宁泽推门而入。 “你醒了?”他手里端着白瓷汤盏,见她醒过来,脸上有些欣喜。 “我还以为你出门了呢。”云念只觉得自己的头痛欲裂,并不想开口多说些什么。 “昨晚好像也没喝多少?今天头痛会这么痛?难不成我喝到假酒了?”云念忍不住嘟囔几句,按理说这几杯啤酒的确放不倒她。 “你昨晚不是口渴,顺手拿起桌子上一杯刷烧烤的白酒一饮而尽。喝完才发现那是白的吗?浓度很高,头痛很正常。昨晚你出了很多汗,我也不敢将室内的温度调低,只好帮你换了一件比较薄一点的睡衣。” 宁泽在外从来都是谦逊有礼,但却格外有分寸,从不与人近交或亲密来往,难免会让人有些疏离感。 可他对云念却是一向温柔体贴,宁泽解下腕表,放在云念的枕头。 “等你喝完这碗汤,我就要出去一趟。眼看年关,公司有些事情等着我去处理。” 他端着那碗汤仔细认真的吹了吹,生怕会烫到云念,喂到她嘴边。 “乖,张嘴。” 云念闻到那醒酒汤的味道有些想吐,还没入口,她就猛然掀开被子不顾一切的冲向卫生间。 云念在洗手池一直在吐,呕吐的声音传到宁泽的耳朵里,他的手一颤,羹勺落在了碗里。 而卫生间里的云念却也慌了神,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手抚在了小腹上。 宁泽放下汤盏,努力的控制自己稳住脚步,他却站在洗手间的门口没有进去。 “念念,你身体不舒服吗?” 云念这下是真的慌了神,她不敢想象自己最近无名由的头晕呕吐是怎么回事,身为一个女人的直觉似乎已经猜到什么。 是那次在墨尔本的放纵,那一次的奋不顾身。 可自己已经和宁泽结婚了,为什么没有能早一点发现呢? 云念抬起头看着镜子中脸色苍白的自己一言未发,她刚要开口,却被宁泽从身后抱住。 他的下巴抵在了自己的肩上,双臂环过自己的腰间。 “云念,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抛下我好不好?你什么也不要说,我们现在是夫妻本为一体,你不要做傻事,我求的不多,只求你平平安安的待在我身边。” 他猜到了。 不仅如此,他说的这番话竟然将云念浑蛋不负责任的想法和话全部都堵在心里。 “宁泽,我原本以为我能彻底放下过去,可是我好像做错了一些事情。好像连我自己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我不能拖累你,有些话我说不出口。” 她肉眼可见的失了神,乱的口不择言,手握住在他搭在自己腰间的手。 “我不能再拖累你了,现在一切还来得及,我去求云老头,全当这一切是我自己叛逆了,和你没有关系。宁泽,别在我身上耗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自己腰间的手一紧,被人强行扳肩过去强迫着面对他。 “我不许你再说了!” 云念握紧掌心,“宁泽,倘若你真的不介意,我可以不要这个孩子。反正他只是我的错误,或许牺牲一个无辜的生命是我的罪过,但有你渡我,我这一生也就无悔了。” 手缓缓的张开,默默的抚上自己的小腹。 * “什么!你说什么?你是酒还没醒吗?说什么胡话呢!”温时好闻言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拳捶在了桌子上。 这才后知后觉的察觉拳头捶得她很疼,修辞正要解开领带却被客厅的动静吓了一跳。 “发生了什么事情?手不疼吗?”他有些疑惑,慢慢的踱步走到客厅在温时好身边坐下,拿起她的手看了看。 她倒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电话那头云念不知又说了些什么,温时好一时气急又是一拳锤在了桌上。 修辞认真的打量了她一眼,他不清楚云念到底说了些什么,但是的的确确是触怒了温时好。 他很少见她有情绪激动的时候,哪怕有,多半也是因为自己,倒和别人扯不上关系。 更何况她和云念两个人亲密无间,修辞斟酌着刚想要开口劝说些,她却蹭的一下站起来。 火冒三丈,势不可当。 边对着电话大吵大骂,一边却手忙脚乱的去换鞋子拿包包。 “你给我站在原地等着!等着我过去!不准离开半步!” 修辞这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严重,他连忙起身拿起外套追了出去。 在车上,时好一副有心事的样子,不论他怎么劝导,她都不肯开口说一句话。 前面路口出现了一起交通事故,有大量的交警在前面疏通道路。 温时好拿出手机导航有一些焦虑,她看了看发现还有一定的距离就要伸手去解开安全带。 “你疯了?就算再赶时间,你从这儿下车,走去目的地来得及脚也会废。”修辞一把拽住安全带,不让她动弹半分。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和云念打完电话后整个人就变得很奇怪。有什么事情你和我说啊,不要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 修辞有些恼怒,手上的力度不自觉的加重,青筋暴起按住她蠢蠢欲动的手。 “你总是这样,遇见事情从来不和我说。” 这关键时刻他又闹什么脾气?温时好努力的深呼吸,平复自己的情绪。 “现在这个时候就不要再讲这些了,今天不是我任性。我有其他的原因,但这件事情我不能说。等下到了目的地后,希望你能先离开。” 她感觉身上紧紧攥着自己的手一松,修辞有些颓靡,他不可置信地笑了笑。 原来还是这样,她从心底里就从来没有相信过自己。 前方的交通事故解决,道路被疏通,车子也缓慢的前行。 温时好意识到自己说的这些话有些过于偏激,刚想解释清楚,可却发觉这件事情实在不好开口。 修辞等了片刻,她还是无动于衷,终于前面的车子开始缓缓的前行。 他启动车子,“既然你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那我也不屑多管多问多做。” 时好的呼吸一滞,但面上却不显露慌张失色,手指尖的颤抖却暴露了自己。 修辞虽然不知道时好为什么要把车子开到医院门口,可他将车子停下后什么也没说。 温时好没有丝毫的犹豫,解开安全带就下车,打开车门的时候动作停滞了一下。“你先回去,今天的事谢谢你。” 她竟然向自己道谢?修辞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眼看着她拿着包毅然决然的下车,快步的离开在自己的视线里,修辞的手狠狠地捶打在方向盘上,哪怕再痛也没有闷哼一声。 她很快的跑到了产科二楼,刚出现在楼梯口就一眼看到了孤身一人坐在走廊尽头的云念。 她想都没想就快步的跑了过去,将包扔在一边慢慢地蹲在云念面前。 “云念,是我。” 云念忍不住的颤抖着,抬起头看向她,眼睛里却含着些泪水,所有的坚强都在这一刻卸下防备。“温温,为什么?为什么我想回头却还被过去死死的拽着?” “温温!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我想离开宁泽,我想把孩子生下来。我不能再拖累他了,可是他不愿意放手。” 云念越说情绪越激动,从隐隐的抽泣,竟然开始肆意的流泪。 她自始至终没有提周烨一句话,但温时好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云念很想周烨,只是克制住了这份不合时宜的想念。 “检查结果出来了吗?”虽然温时好知道眼下要安慰云念的情绪,可是在这种关头她必须要保持理智。 云念失了神,连忙摇头,“我不知道!还没有…” 温时好强迫着她看向自己,“云念你看着我,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认真的回答我。” 云念只是低着头慌乱的避开两个人的对视,忍不住的发颤。 “好,那我说你听着。你嫁给宁泽的那一刻起,你就决定要忘记周烨,这一点你没有错。忘记过去重新开始,没有人说拥有过去的人不能再选择重新开始。这一点你真的没有错,不要为此内疚。” 她的话像是一针安抚剂,镇定了云念不安的情绪。 “下面我要问一个问题,你必须真诚如实的回答我。只有这样我才能帮到你,好吗?” 云念这才忍住不哭,抬起头看着她。 “如果真的有这个孩子的存在,你是否想把他生下来?”温时好一把按住云念的肩膀,语气温和。“不要急着回答我,我还有问题没问完。” “如果你是想生下这个孩子,为什么?是单纯的敬畏生命还是因为这是你和周烨的孩子?” 云念愣住了,她没有料到时好的问题是这样苛刻刁钻。 “你不要着急回答我,我必须知道这个答案。”温时好死死地按住她的肩膀,不让云念有任何在躲闪的机会。 是啊,自己在洗手间猜测有孩子的那一刻起,第一反应竟然是想留住他。 为什么?她不是一个喜欢孩子的人。见到吵吵闹闹哭哭啼啼的小孩子她会嫌烦,血缘亲情对于自己来说也只是人生必不可少的某一项,她的父母恩爱,从小采用放养式教育成长。 孩子对于她来说没有多少温情可言,某种意义上来说,只是人生某个阶段必须跨越的身份具备的标志。 自己真的做好当一个母亲了吗?可她之所以坚定这个孩子的存在,到底是为了什么? 因为他是一个孩子,一条生命。 还是因为这是自己和周烨的孩子? “云念,你想好答案了吗?” …… “我不知道。”云念害怕的往后缩了缩,紧紧的抱住膝盖,刻意的逃避这个问题。 “你必须知道!”温时好死死的掰住她的肩膀,不让云念有任何后退的机会。 “我这么薄情寡淡的人,怎么会被一个母亲的身份捆绑?我心里没有大爱,这个生命在我心里足以珍贵或许只是因为周烨…” 云念的声音越来越小,低弱的简直让人听不清。 她终究还是面对自己最自私的想法,可这份自私极端的想法却不敢在宁泽面前透露半分。 温时好似乎早就料到这个答案,她点了点头。 “好,无论你做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会陪在你身后。不要怕,念念。有过去的人也一样值得拥有未来。” 温时好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生怕自己再也挽留不住她,害怕她再像发生当年那件事情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一般。 第140章 要对冷战say no 修辞负气将车子开出去老远,毫无疑问又堵在了那个路口,看着前面堵的水泄不通的车辆他忍不住扶额。 短短半个小时,他的心境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他心烦意乱,手机却安静的诡异,倒像是有些折射他张牙舞爪的内心。 前面的车辆缓慢的疏通前行,后面的车辆却早已不耐烦地疯狂按着喇叭催促。 谁不急呢?操,他赶着投胎吗? 修辞视线又落在黑屏的手机上,一脚油门踩下去,没有再要回头的念头。 * 云念在家休养了半个星期,这期间时好倒是在家里闲得住没有往她那儿去跑,只是两个人却都彼此心有灵犀的闹起了冷战。 严格意义上来说,倒也不算冷战,修辞做好饭后会给云念发消息,让她转告温时好下楼吃饭。 温时好则会掐着时间下楼吃饭,两个人一个坐在桌子的东边,一个坐在桌子的西边,食不言。 吃完她会很自觉的将自己用过的碗筷去清洗干净放回碗柜,温时好这两天食量有些小,随便扒了两口就匆匆回房间。 晚上睡觉时,温时好想搬去客房的时候却被他堵在房间门口。 两个人四目相对,她还是败下阵来,乖乖的回到卧室,但睡觉却始终背对着他,寝不语。 一来二去就把云念给惹烦了,自己前些日子肠胃炎,误以为是怀孕,回家休养的这几日宁泽在家里三步不离的照顾,生怕亏待着她。 一日三餐顿顿煲汤,乌鸡汤鲫鱼汤,导致她现在看见宁泽围上围裙走进厨房就条件反射的想吐。 可身体上的不舒服远没有温时好和修辞两个人给她的精神压力折磨难受。 都不用刻意等待,每天早上7:59分,中午11:58分,晚上6:55分。 自己的手机则会像是中了某种代办事项病毒一般准时收到修辞的三条消息。 [叫温温下来吃早饭。] [叫温温下来吃中饭。] [叫温温下来吃晚饭。] 终于在宁泽又一次的端进乌鸡汤,走进卧室时,云念再也忍不住了,气势汹汹的掀开被子。 在宁泽不解的眼神中瞬间败下阵来,“我们去修辞和温时好家!” 宁泽不解其意,可还是被云念推着进了衣帽间勒令换一身出门的衣服,他将汤放在床边的案桌上,临走前还不忘再三嘱咐云念一定要喝掉。 云念偷偷摸摸的端着汤飞快的溜到厨房倒回锅里,又极其做贼心虚的端着空碗回到了房间。 宁泽出来的时候正好遇见她将碗放在案桌上。 “全部都喝空了?”他很是惊讶,可言语中又带了些许惊喜。 云念瞬间心虚,不敢再抬头看他,只是胡乱的点了点头。“快走,再这样下去,我快要被那两个人折磨死了。” 他们赶到的时候刚好是晚上6:54分,刚要按下门铃,手机振动声却让她身躯一震。 [叫温温下来吃晚饭。]——修辞,送达时间:6:55分。 云念突然改变主意,深呼吸一口气后收回要按门铃的手,握紧拳头开始疯狂锤门。 好在修辞住的公寓是一梯一户,独立楼层,独立住户,云念的疯狂轰炸式的锤击门声并没有造成扰民。 她正捶的惊天地泣鬼神。 吱呀,门开了。 云念锤门的手,就那样半横在空中,收也不是,举也不是。 修辞连问都没有问,一句苛责的话语都没有,只是错身让他们进了门。 门口处也摆好了两双新的拖鞋,不过却没有云念上次为他们精心准备的那样用心,中规中矩的家居拖鞋,看得出来也是新的。 云念随手将包递给宁泽,换了拖鞋便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环绕客厅一圈,气定神闲的开口。 “温温呢!她人呢?” 温时好在楼上隐隐的听到似乎是云念的声音,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下一秒房门就被人敲响。 “温时好,你在家吗?” 她咬了咬唇,有些慌乱,但还是将门打开。 这些日子她除了吃饭的时间会乖乖下楼,其余时间几乎都在卧室呆着,就连客厅都不在她溜达的范围内。 平白无故的在家躺着,除了吃就是窝在床上刷剧,她已经感觉到自己肚子上软软的胖出两圈肉。 云念没料到她会开门如此快,但来都来了,只好硬着头皮将话故意说的很大声,以便让眼前的人和跟在自己身后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呦,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呢,你们两个有意思吗?打开手机导航总距离有150米吗?抬个腿迈个脚,说句话的功夫,非得让我在中间给你们当传话筒是?” 温时好:…… 修辞:…… 两人静默。 云念却没有要罢休的意思,“你,好端端的又和他闹什么脾气,啊,行,你别说我不想听!” …… 温时好:我还没要开口呢。 云念傲娇地伸出手,隔在两人中间,募然将手按在太阳穴上“哥哥姐姐,算我求你们了,能不能别再折磨我了?咱有话把话说开好吗!” 两人还是静默,谁都没有开口。 云念感觉自己的怒火就像被人凭空从头浇了一盆水一般,他们根本就没有给自己宣泄怒火的机会。 而宁泽则是眼疾手快,很合时宜的上前拉了拉她。“念念,不要这样。” 云念重重的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就开始翻聊天记录。 指尖往上滑了滑,视线却落在了最开始的那条消息的发布时间上。 这不是自己和温温从医院出来的当天晚上吗? 那天开始修辞就给自己发消息让代为转告传达温时好下楼吃饭。 他们俩之间的矛盾是那天开始的? 云念是个聪明的人,只是稍加思索,便把事情来龙去脉在心里揣摩推测的八九不离十。 “你们两个冷战,是因为我?” 她风轻云淡的开口,口吻平和,时好却突然掀起眼皮,胆战心惊的拉住云念的手,不让她再说下去。 “既然这样,那我更得出来解释一番。” “不要!不可以!”这是温时好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修辞有些意外的挑眉,云念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让温时好闻声色变。 云念却没有打算要听她的,叹了口气像是在和修辞解释。“那天我身体不舒服,打电话给时好让她陪我去医院,我怀疑是……” “别说了。”温时好脸上带了些怒色,用警告的眼神扫了一眼云念。 温时好的语气不容置疑,凛然的眼神当中有着隐忍的怒意。 “这个时间点赶来,大家应该都饿了,下楼吃饭。” 修辞的这一番话像是四两拨千斤,将局势扭转到另一个层面。 宁泽似乎有些不放心她们两个人单独相处,想要陪在云念身边,却让修辞强行带着下楼。 人走的差不多了,也算是给她们留出单独相处的空间,云念率先开口,先发制人。 “是因为我的事情?你没有和修辞说,他却以为你有事情瞒着他,在心里不信任他,一来二去,你们俩之间的隔阂就加重了。对吗?” 温时好瞳孔一缩,眼底带了些震惊和惶然,可嘴上却不承认。“别什么事情都往你自己身上揽,刚刚要不是我拦着你还打算说什么?那件乌龙的事情如果你再当着宁泽的面和修辞说了出来,先抛开修辞会怎么想,难道你就一点都不顾及你和宁泽之间的夫妻情分了吗?” 她沉默没有说话。 两个人沉默的这会功夫,楼下却传来红酒木塞开启的声音,大家心知肚明。 这场饭局一方面是朋友之间的情面,另一方面是给他们彼此缓和矛盾的台阶。 “我和他没有闹矛盾,我们俩都不是能够和彼此吵起架的人,你不用在我们的事情上太自责。和你没有关系,性格使然罢了。” 温时好这番话一半是为了开导云念,不希望她在这件事情上太过于自责。而另一半真心实意,他们之间的隔阂不是一两日堆积的。 “温温,我真的很怕,你们两个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都会伤到对方,性格使然?或许,有时候我莫名的觉得你们两个像是受伤的刺猬,想要抱团取暖可一旦深入接触,便会被对方深深的伤害。” 云念一时触景伤情,话说的有些多,意识到自己在说些什么后闭嘴。 “那件乌龙的事情宁泽知道是吗?” “我在去医院之前,他已经猜到了,而我混蛋的说了些狠话。我说,不想拖累他。我又说,我可以为了他将孩子打掉。” 她们俩能成为亲密无间的朋友,似乎像是上天不经意的一个安排。性格家境截然不同的两人,可却是最要好的朋友。 这似乎本来就是一场解释不通的无解之谜。 两个人相识相伴彼此多年,再清楚不过对方的为人。可哪怕即使是这样,温时好听到云念这番冷血的话后,还是忍不住心一颤。 “你真的是这样和他说的?宁泽什么反应?!”温时好上了脾气有些着急,蹙眉急声问道。 云念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回想起了那天宁泽对自己说的那番话。 手被人拉起,温时好微凉的掌心在颤抖。 “你别担心,他说他都不在乎,只希望我能够平平安安的陪在他身边。”为了不让她担心,云念扯起了一抹比哭都难看的微笑。 有哪个男人会不在乎自己的妻子? 温时好没有多说什么,她一向清醒独立,知道自己不可能站在一个上帝视角去缓冲旁人的爱恨情仇。 云念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宁泽对她的心意?说出这样的话,宁泽得有多么爱她,甚至不惜给情敌养孩子,就为了云念能够陪在他身边。 楼梯上传来轻慢的脚步声,温时好有些慌乱的擦掉脸上的泪,生怕被他看见。 “菜快凉了,先下楼吃饭。” 修辞说完便转身下了楼,可手却攥成拳头,他已经看到了时好脸上的泪。 * 餐桌的气氛有些尴尬,抛开之前东西相对的座次,宁泽像是故意一般,见到她们下楼后主动的将自己的座位谦让给温时好。 而这样一来坐在他身边的便是自己,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半米都不到。 就如同夜晚躺在床上一般,虽然自己背对着他,可他们彼此相隔的距离还是触手可及。 修辞将为了做菜方便,晚上去的袖口解开放下,骨节修长,拿起筷子往她碗里夹了很多的菜。 “温温,你这两日吃饭有些应付,看起来也没有多大的胃口,像是瘦了许多。” 说这话时,修辞正认真的剥虾,仿佛这些话并不是专门说给温时好好听的。 一只虾被去头去尾去壳,他将剥好的虾肉放入她的碗中。 温时好有些不太习惯他这突如其来的示好,虽说这两日他并没有难为自己,一日三餐事无巨细。 就连晚上她偶尔会嫌屋内温度高而踢翻被子,也是他偷偷的将被角掖好。 她愣在那儿一动不动,最后还是云念在桌子底下用脚踢了她一下,才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当中。 “嗯,很好吃。我这两天也没有瘦,胖了三斤,兴许是只吃不运动的原因。”温时好不喜欢揪着一个问题认死理不放,她很明白是修辞有意求和。 自己原本在心里也没有太多的怪罪于修辞,这件事情本来和他没有关系。是自己的心思太过于敏感和脆弱,如今她说这些话也是为了缓和彼此的关系。 云念却捧着碗噗嗤的笑出声,另外三人向她投向不解的目光。 她却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捂嘴偷笑,一个劲的扒拉米粒往嘴里送。 “宁泽快吃饭,吃完我们还有事情要先离开呢。” 云念使劲的憋着笑,装作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嘱咐宁泽。 “有吗?” 宁泽的演技欠佳,根本没有领悟到云念发给他的暗示信号。只是反应有些迟钝的问道。“今天又不回公馆那边,没有事情啊。” 餐桌上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随着他的“实诚”,大家都讪讪的笑着。 云念咬牙切齿,“怎么会呢?明明就是有事情,你忘了吗?” 温时好:……“云念,我记得你前段时间说,年后想要进娱乐圈拍戏?就你这拙劣的演技还有待打磨。” 云念:我装的很明显吗? 可云念才不是个吃亏的主呢,她只是清了清嗓子,似笑非笑“人家好心好意的想要让你们吃完饭运动运动,毕竟是你自己说这两日只吃不运动,都有些胖了。怎么就不知道领我的情呢?” 温时好这才听懂她的话外之音,脸却红了大半。 第141章 冷战后的甜蜜 云念和宁泽借口早早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冲着温时好挤眉弄眼。 桌子上还是满目狼藉,温时好送走他们两人后,自觉的挽起袖口,想要将碗收进洗碗池里清洗干净。 却被修辞一把捞进了怀里,她像只炸了毛的小鸡,一开始还试着扑腾了两下,后来在男女力量的巨大悬殊和修辞精神压制下,温时好也放弃了抵抗。 她脚不沾地,被人抱上二楼,被抱进浴室。 修辞的急不可耐和她的略微羞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后来水的热气氤氲,而她也被修辞带着将这几天的运动量全部一次性补齐。 * 次日清晨,温时好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下午两点,身旁的人早就已经醒了,可她死死的抱着他的胳膊,脚裸搭在他的小腿处。 修辞在她八爪鱼一般的禁锢下动弹不得。 他只是低头垂眸,蕴含着无限情绪,认真的端详怀里的人。 温时好第一反应竟然是用手捂住自己的脸,“没洗脸,没刷牙。会有眼屎和口水。” 她身下一轻,又被他抱进了浴室,面色一红,刚要开口再说些什么就被修辞打断。 “老宅那边打电话说今晚让我们回去吃饭。”他虽然说着,但手上的动作却不含糊,温时好窘迫的恨不得从地缝里钻进去。 她长这么大,竟然还能享受让别人洗澡的待遇。虽然怎么看都像是自己有些吃亏。 温时好被洗干净裹得严严实实抱出去,而修辞身上穿着睡袍却忙着收拾昨晚留下的残局。 “突然回老家是有什么事吗?”说实在的话,自己并不希望回去,老宅的气氛太过于压抑,光是坐在那儿汗毛都能立起来。 尤其是两人结婚后,严格意义上只回了一次,而途中又因修辞下落不明,她急忙赶往墨尔本并没有在老宅呆太长时间。 温时好这次却有些害怕,除了满身的不自在,她还记起在坚持孤身动身墨尔本前宁愿违背苏青的意思,也坚决不肯退让。 这下应该会把婆婆得罪干净? 自古以来,婆媳关系都是交战双方。而苏青的性情本身就阴晴不定,让人抓不住始末源头,这点让温时好更加的不安。 短短几分钟内,她的心理路程就已经发展到和苏青的关系恶劣,无法挽回的地步。 修辞将房间打扫干净后,换上了新的床品四件套,以前这种事情都是温时好上心,潜移默化中他也被改变了。 时好看着自己心尖上的人竟然会去弯身做这些琐碎而又亲密的事情,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柔软而又窒息。 “和老宅只是简单的吃个饭,我二叔回来了,名副其实的家宴其实是鸿门宴。”修辞拿了块干毛巾替她擦干头发。 每一丝每一缕都小心翼翼的。 可温时好还是皱着个脸,“嗯,我还没见过你二叔呢。” 本来这句话也只是无心,随便想找个话题,可明显的能感觉的到修辞的动作一滞。 “我有件事情必须要和你坦白。”修辞将干毛巾拧成一团,手上的青筋暴起暴露了他的情绪。 温时好觉得他有些不对劲,转过身,微微扬起头看向他。“你说。” 他深呼吸,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才开口“在我们家,掌权者都是踏着兄弟的血上位。修嵚桦和我二叔也不例外,他们两个都是商业难得的奇才,可我爷爷当时顶着外界的压力,一心想要把修氏传给修嵚桦。” 温时好绞着手指低头没有再讲话。 她是一个外人,哪怕如今成了修家的儿媳妇,可也不懂他们家的那些规矩。 “你在想什么?”修辞轻轻的将她下巴托起,言语温柔。 温时好被他盯有些羞怯,犹豫着要不要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古代出生在帝王家的人都会为了权力厮杀手足。可我能理解,因为一旦权力的争夺开启,如果不是最后的胜利者,将会被胜利者杀死。可是,现在难道失败后也会有生命危险吗?为什么大家还会对权力有如此疯狂的追逐?” 修辞嘴角轻笑,用指尖碰了碰她的下巴。 “你是说,我们家里又没有王位要继承,他们手足相残?得不到又不会失去生命,我二叔这个人极其心狠。如果说修嵚桦是恶狼,会不顾一切的扫清所有的障碍争夺食物。那么我二叔就是雄鹰,永远的盘踞在天空之上,以旁观者的身份操控全局。它的利爪会灼伤所有障碍者。” 温时好只是听他说,心里都泛起一阵恶寒。而修辞的神情似乎也有些伤感,就像是…… “苏青把我生下来最大的障碍就是我二叔,她怀孕5个月的时候被人从楼梯上推下来,我命大,先兆性流产还是活下来了。” 修辞说这些话的时候风轻云淡让人察觉不到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而他嘴角扬起的那抹轻微的笑容,更是让温时好不寒而栗。 “后来,苏青挺着孕肚带我回了沪上,那里是她的娘家苏家。我二叔的手就没有能伸那么长,直到她顺利生产。而在苏青的孕后期,修嵚桦一直没有来沪上看过我们母子。” 温时好从始至终没有打断他说话,自己以前从来没有听过他们家里内部的事情。 更没有听修辞提起原来他的出生是如此艰险。 温时好想起自己以前在一本书上看过,孩子总会无意识的亲近整个孕期中经常陪伴母亲的人。 所以,他和修嵚桦关系恶劣,难道和这个也有关系吗? “直到后来,苏青才和我提起过,她怀孕后期是我父亲从夺权以来对我二叔下过最毒的手。因为我二叔的手伸得太长,碰到了修嵚桦妻儿。有时候我就在想,修嵚桦这个人很混蛋,哪怕他不爱苏青,不爱我。但仅仅因为我们隶属于他,他那可笑的掌控欲让人发指。” “然后呢?”温时好还是忍不住问道。 修辞停顿了片刻,像是在思索什么一样,忽然呢喃“然后?二叔彻底失去夺权的最后一线生机,在我爷爷的全力支持下,修嵚桦正式接手修氏集团。” 他说了很多关于家族内部的秘闻,虽然尽可能的将过程详略,可都像是在为了接下来的话做铺垫。 “温温,我接下来说的话或许让你难以接受,可我必须要说。” 他轻蹲下来,握住她的手,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 “或许是修嵚桦当年的手段太过于狠戾,我二叔近些年来表面上安分了不少,温晴苎的小姨其实并不是我二叔的原配,也是外室上位。这件事情并不光彩,陈家和修家力压,所以知道内幕的人很少。外界以为陈若茜是我二叔原配离异后再娶,其实是当年我二叔为了得到陈家的支持,抛弃原配。 我知道这些或许是你心里最隐秘的伤疤,不论是陈若英,还是陈若茜她们上位的手段都不光彩。我二叔有个私生子,一直被他保护的很好。直到前两年修嵚桦有意让我提前接受修氏,他才将那个私生子带到爷爷面前。 可事情并不如他想的那样,我爷爷非但没有给他私生子一个和我竞争的机会,反而是拐杖将他们打出书房。并且下了死的规矩,只要他活在世上一天,我二叔私生子便不能踏入修家大门一步。” 温时好感觉他的手很凉,却不知道该从何安慰他。自己一直以为修辞是一个在亲情方面寡淡的人,从来没有想过他淡薄的原因。 “我二叔接管了修氏旁支企业,按照规矩他是不能碰核心子公司。他常年不在老宅,也是因为有外室。陈若茜在老宅处处受着苏青的压制,他也从来不闻不问。从心里他就不爱陈若茜,她能进修家的门只是一场交易。可进了年关,他是要在老宅住上一段时间。我们也要回老宅,这顿家宴是苏青给我们的提醒。” 说到这儿,温时好才终于明白他为何今天会和自己说这么多往事,一开始的语气和神情就出卖了他自己心底的不安。 “你是害怕他会对我下手?”温时好微微俯下身,长发从后背滑下,散落在他的肩上。 修辞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眼里全是不安和担心。 “你是我的软肋。在此之前,我知道我二叔断不会再向修嵚桦和苏青出手,他不敢。可是你不同,他对你下手毫无顾虑。” 修辞神情暗黯然,却别开视线,不敢看她一眼。 温时好起身,去拉他的手臂,修辞没有挣扎也没有躲闪,只是任由她。 “我不想做你的软肋,我想做你的铠甲。”温时好微微偏头,用手托着他的下巴逼他直视自己。 “我才不害怕什么他对我出手,左不过只是为了威胁你,只要他不敢对你下手,我便不怕。” 她的掌心粉嫩嫩,大大的眼睛像小鹿一般迷离澄澈。修辞突然很不合时宜的想起前些日子他们在云念家聚餐,喝醉酒的云年嘟囔温温的眼睛眯缝着。 明明才不是呢,他的温温眼睛最是好看。 眉眼如画,深情款款。 “想听我的心跳吗?”他突然直视她的眼睛问道。 温时好抓着他手臂的手突然一抖,下意识的往后缩却被他抓住。“可以吗?”修辞低声追问道。 她犹豫片刻,终于点点头,“想。” 修辞长腿一迈,将窗帘拉上,但他并没有马上的付诸行动,只是不停的试探。 他抱了她一会,温时好身上的浴袍和毛毯便都被丢到了床尾,躺在洗干净晒的香喷喷的床品四件套上,听心跳的行为越演越烈。 “现在还是白天。”温时好突然握住他不安分的手。 修辞只是埋着头忙于自己的领土开拓,“嗯…” * 两个人像是进入循环一般,重新洗浴,换上干净的衣服。 温时好坐在化妆台前,不停地挑挑捡捡满桌的化妆品,时而叹口气,时而忧伤的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怎么了?”修辞走过去,从她身后揽住。“不需要化妆,只是家宴而已,我怕在席间你美得不可方物。” 温时好被他不正经的玩笑话逗笑,“没有,我只是有些害怕…” 修辞握着梳子的手一滞,“怕什么?” 他以为是自己刚刚的那番话着实让温时好心里不安。不免有些自责,小姑娘本来就心思敏感,自己说了那么多,很容易让她多想。 倒不如一开始便瞒着,自己亲进群内保护她便是,也好过现在让她小心提防却心生惶恐不安。 “我得知你在墨尔本毫无音讯后有些着急,急忙的和云念订了票就要离开。当时妈妈担心我的安危,劝我不要去找你。可我当时真的是顾不上那么多,我…她会不会生我气啊?”温时好小心翼翼的将自己心里所顾虑的托盘而出,还不忘察言观色修辞的脸色。 果不其然,修辞的脸色又冷了几分。 她急忙开口,“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在你出国的那段时间,家里人对我真的都很好!我觉得你母亲是真的很爱你,所以她爱屋及乌,对我也非常好。她劝阻我,只是为了我的人身安全考虑。我想如果是你,你也不希望我只身赶到墨尔本,对?所以你不要怨她!” 自己只是轻微的蹙眉,这小姑娘就心里脑补了这么多的场景画面,连忙开口解释,生怕自己误会了苏青。 “我没有怨她。只是好端端的,你怕她做什么?还记得第一次带你回老宅前我说过什么吗?” 修辞用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自己最大的愿望就是将她养的胖一些,手感会好。 而在他不懈的努力下,温时好终于软糯了些。 “只记得当时你让我签订一份婚前协议,将大半的财产都分给我。说了什么,我倒是忘了。”温时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番话倒显得自己只是见钱眼开,正儿八经的话倒没记在心上。 好在他也不在意,宠溺的笑了笑。“我说,我希望我对你的爱和重视能成为你在修家的底气。那份财产是爱和重视,更是你的底气。” 温时好记起来了,他的确是给自己在修家足够的底气。 “我知道苏青不会伤害你,可哪怕她的做法让你心里觉得不舒服,我都不会允许。你完全没有必要惧怕她,我知道你心善,在老宅你对长辈的尊敬我都看在眼里,可我也不希望你委屈自己。” 他难得说这种煽情的话,温时好突然觉得两个人每次闹过别扭后的那段时间,修辞都会说很多的话。 比如上次,比如今天。 好像都是他在讲,自己在听,两个人的心似乎也在一次次的沟通中慢慢的贴近了不少。 温时好觉得这样就是自己最大的安全感。 “我没有委屈自己,相反,我一定要做一个人美心善嘴甜的小娇妻,让公公婆婆都喜欢我!我觉得妈很孤独,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还不贴心,我要和你争宠!”温时好突然调皮的扬起头,啄了一下他的下巴。 修辞愣了愣,继而轻笑,“好,谁让我娶了一个人美心善嘴甜的小娇妻呢!” 第142章 勾心斗角的二叔 一月份的京都,视线所及之处皆是雾蒙蒙,连带着水泥柏路、汽车尾气都显得整个偌大的城市灰扑扑。 晚间新闻才刚进入播放阶段,整个修家却早已灯火通明。厨房里个妇人洗菜烹煮,客厅南边走廊也有两个年轻一点的阿姨剪枝插花。 温时好下车时被明显的温差冻得一激灵,说出话也带着袅袅白气。 修辞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披在她的身上,两个人哆哆嗦嗦的往廊下走去。 青石灰色的柱子,中规中矩,古朴生香,连廊处放了几盆四季常青的八方来财,后厨的猫也缩在廊下火炉旁的一角,时不时舔舔爪掌。廊下影影绰绰的人影都在为今晚的家宴忙碌。 他们带着一身寒气进了屋子,迎面扑来暖烘烘的热气,巨大的温差让时好没适应过来,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换下鞋子,修辞顺手将她的鞋子放进鞋柜。温时好边悄悄打量屋里的情景,边摘下围巾。 老爷子拄着拐杖,正襟危坐地坐在客厅中心,两进一出的太师沙发,老爷子的一左一右隔着一定的距离坐着两个男人。 居左侧的是修嵚桦,而右侧的男人她倒没见过面,只是乍一眼瞧着就会发现三个人眉眼五官隐隐相似。 时好估摸着应该是修辞口中回家过年的二叔。 环视客厅一圈,没有见到婆婆苏青和陈若茜的身影,被修辞叫做莫叔的管家正站在不远处伺候着茶。 正有些打怵,突然感觉手心一热,被修辞稳稳牵住。 温时好抬起头对视他的目光,两个人相视一笑,还没有完全做好心理准备就被修辞拉着往客厅走去。 老爷子气定神闲地拿起茶杯,看见他们两人走来脸上才有了些许笑意。 “囡囡来了?” 修老爷子也想喜欢叫她囡囡,兴许是因为修辞奶奶是南方人的缘故,每次这样叫她总会想起外公外婆也是这样叫自己。 “爷爷,爸,…” 温时好依次打招呼问好,修嵚桦哪怕脸色冷冰冰的,但在听到自己叫人后也是微微点头。 “嗯。” 修辞在一旁倒是颇有种魂痞无赖的架势,非但不急着唤长辈,并且不慌不慢的弯腰俯身从桌上果盘捞了个干果桂圆。 他手指修长骨节匀称,拇指和食指一捏,果皮应声而碎,将果肉挑出扔进嘴里。 做完这些,才在别人的注视下懒懒的唤人。 “爷爷,爸,二叔。”说着他揽住她的腰间,向她介绍坐在右侧为的人。 “这是二叔。” 温时好立刻嘴甜的连忙唤人,“二叔。” 京都从地界上划分为北方,也有一些民间习俗。 按照常理来说,温时好算是上门的新妇,首次拜访长辈,无论金额多少都得给一个见面红包作为心意。 她本来也没指望这个脸色一样冷冰冰的传闻中心狠手辣的二叔能对她有什么表示。 可温时好没想到的是,修辞口中的那个心狠手辣,为人狠厉的二叔竟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溜金红包。 温时好连忙推辞,大脑犹如死机一般,只是动作机械的重复着推辞。 他一笑像个发面馒头一般喜庆,说话也极其温和,“二叔前段时间工作忙,没能赶回来参加你们的婚礼。这是二叔第一次正经的见侄媳妇,多少都是要表示一下心意的。” 修辞倒是没客气,笑嘻嘻的接过红包塞在了自己的口袋里。“小姑娘脸皮薄不好接,我替她保管,谢谢二叔。” 修辞只是一口一个二叔,温时好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不知道这个素未谋面二叔的名字。 可心里又忍不住蹊跷,直至修辞拉着她在沙发的一角坐下,温时好心里都一直有困惑。 按照修辞的说法和他的脾气,倘若当年争家产的时候,这个二叔真的手脚不干净,做了许多小动作,甚至不惜对怀孕5个月的苏青下手。 修辞不应该如此亲近这位二叔,虽然这份亲近只是表面上的。可他那极恶如仇的性子和高冷的为人,就连亲生父母整日都只是叫这名字。 怎么会对这位心狠手辣的二叔如此客气?难不成是忌惮? 她正想着,修辞递到她手心的橘子都被捂热也还没有反应过来。 “咯噔咯噔……”一阵清脆的声音从楼梯上响起,是高跟鞋踩在木质楼梯的声音。 这是在家里不应该是穿拖鞋吗?可下一秒看清来者是谁温时好便不再困惑。 陈若茜。 按照礼数和辈分,自己应该跟着修辞称她为二婶。可修辞偏偏一次都没叫过,而陈若茜也根本没有任何长辈的做派。 比如现在…… 老爷子堂而皇之的坐在沙发中间,她却穿着一件极其“节省面料”的衣裙缠着修辞二叔不放。 她毫无避讳,手脚并用,声音比十几岁的小姑娘还要嗲,“孺鹏,你有大半年没回过家看我了。难不成真是把我忘了?你刚回家就只顾着在客厅陪父亲,还未上楼看过我一眼呢。” 堂上气氛有些尴尬,就连刚才温和好脾气的二叔见状也忍不住黑下脸来。 尽管他已经竭力的压低音量,可众人还是一字不落的听进耳朵。 “穿成这个样子像什么?这是在家里,学的是越发没有规矩了。就连小辈们见人都知道先喊长辈,你可倒好,眼里还有父亲吗?” 本来他的低声训斥,温时好还以为是为了给陈若茜留面子,可听清他说什么话后倒是忍不住讥讽一笑。 看来这个二叔表面上的温和都是他演出来的,当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笑面虎,笑里藏刀。 只是修辞对他的评价甚高,一只盘踞在天空上的雄鹰,操控全局,掌握一切。 而这番训斥恰恰也说明了一点,他的二叔,根本就不爱整日作妖作妖的陈若茜,否则不会在老人和小辈皆在场时当面训斥陈若茜。 丝毫不顾及任何的夫妻情分。 只可惜,温时好不动声色的将视线收回。 陈若茜这个猪脑子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已经蠢到一种地步了。 第143章 嘴毒的修辞 往日冷清偌大的客厅难得满了人,偶尔有几个零星的人步履匆匆的经过,他们都在为今晚的家宴做准备。 温时好有些心不在焉,但还是心细如发的观察到家里的佣人。虽都在各自忙着手头的事情,可却没有一个人脸上露出喜气洋洋的神情。 仿佛他们不是在操办今晚团聚的家宴,倒像是在做一件极其庄严肃重的事情。 除此之外,堂上落座的人也都各怀心思。 修辞则清闲的剥果干,桌子上有了小山一般的夏威夷壳,偶尔也会递给老爷子两个吃着解闷。 爷孙俩有时会认真的看着新闻联报,有时则会低声闲聊几句,都是些无关大雅的小事。 不涉及公司事务的一分一毫。 修嵚桦还是冷着个脸坐在那,只是偶尔有些出神的望着手机,又频频的向门口看去,像是在等什么人一般。 至于那一对不顾场合还在丢人现眼的夫妇,二叔倒还好些,陈若茜不仅听不懂别人的厉声呵斥还极其看不懂眼色分不清场合,有意无意的投怀送抱。 “我这回来好长时间,还没见大嫂呢。” 修孺鹏将身边不安分的手按下,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修嵚桦说。 原本就寂静的客厅,他说完这话后仿佛又静了些,温时好甚至夸张的感觉到,就连周边的佣人走路时都有意的放慢脚步声,恨不得敛去呼吸一般。 而在这寂静的环境里,有种声音特别的“响”,修辞已经将面前的八方果盘里的果干吃的差不多了,现正用力的去剥坚果类。 一把轻巧的小锤头,修辞极其投入卖力的将核桃砸开,纸巾铺在桌子上隔开核桃与桌面的接触,他还极其心细的用纸巾包住了锤头。 一声两声。 敲击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的显眼,他的动作没有因为任何一个人的任何一句话而停下。 而修嵚桦反应过来后也根本就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 修孺鹏有些尴尬,反倒是一旁的陈若茜像是急于显摆自己一般开口。 “你好端端的关心大嫂做什么?你自己的妻子还没有过问,就忙着关心大嫂!人家可忙着呢,最近听说在操持什么慈善拍卖会,我看呀,就是手里闲钱太多了,才想着要去做这种钱打水漂的事。” 陈若茜的声线本来就是尖利的,而如今说话似乎又有意带了些许娇气。 非但没有如她愿变的声音娇滴滴,反而透着一丝尖锐的咄咄逼人。 而若是说她蠢,陈若茜就果真将蠢发挥到了极致。 字里行间似乎都像是在责备自己的丈夫本末倒置,彼此不分一般。 但更多的倒像是责备自家大嫂有钱闲的,明里暗里都像是在讥讽苏青败家。而她之所以在这种场合宣之于众,倒有了些告状的意味。 果然她话音刚落,在场的几位脸色都变了变,尤其是修老爷子,眼底的不耐和厌恶之情丝毫没有遮掩。 “老大媳妇做事一向有分寸,她忙于慈善事业一则是她心善,二则拍卖的古董珍玩都是人家的嫁妆,还轮不到旁人心急。三则,老大媳妇这两年明里暗里做了不少慈善事,这些年一些媒体公开还为人修氏股份涨了不少的价,政府都称赞是回报服务社会。 像你这种蛀米虫就不要吃着人家的米还随便的攀污人家。” 老爷子平常不怎么开口说话,尤其是不屑于和陈若茜这种花瓶理论。 但今天也不知为何,兴许是实在看不下去她身为一个长辈在小辈面前如此出丑没有分寸,这才将话说的重了些。 陈若茜的脸色由白变红,眼看着就要委屈落泪,却被修孺鹏怒视警告。 她便生生的一个字也不敢再说,可怜的眼泪还没来得及在眼眶里打滚就被逼了回去。 温时好面无表情地看着陈若茜当众演戏,听到老爷子讥讽她时竟有一丝解气。 但她心里也忍不住有些犯了嘀咕,自己并不常回老宅,但每每来到苏青都会在,可如今这以团聚为名头的家宴,她当家主母竟然不在。 想到这儿,她瞥了眼一旁还在专注执着于敲坚果的修辞,人家倒是不慌不忙,三两句话的功夫,桌子铺着的干净纸巾上倒是堆起了小山一样的坚果仁。 兴许是感应到了她的注视,修辞想都没想,就用手托起纸巾上的果仁全数塞到温时好的手里。 几位长辈都在场,他们夫妻间的小互动反倒都有些不合适。 她的脸瞬间羞红,只是小口小口的吃着果仁。 一旁的陈若茜看到这一幕嫉妒的开口讽刺,“到底是有些本事,不仅抢了人家的婚约做了名正言顺的修太太,一个下贱人家的女儿竟然也飞上枝头做凤凰坐在了修家老宅的厅房里。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把自己的丈夫迷得团团转。终究是些年轻人,修辞你可千万别着了某些狐媚子的道。” 温时好竟然没有丝毫的生气,反倒是有些想笑。 说陈若茜蠢,她还真的想要做猪,说她是猪,她还真的想要上树。 对比一下她的长姐陈若英,温时好甚至在心里开始怀疑当初陈家生她姐俩的时候,是不是脑子都长在了陈若英身上? 她若真的会看一点脸色,就不该在她丈夫修孺鹏都会给新侄媳妇见面红包后这样开口讥讽。 修辞闻言,轻掀眼皮看了眼还在大放厥词的陈若茜。 “二叔,我有个朋友在四院是副院长,前些年刚从德国进修回来,是学术领域权威专家。他的妻子也是医学权威专家。你要是有需要不要怕麻烦小侄,我可以帮您随时联络。可千万别耽误了我婶婶的病情!” 他薄唇轻启,字字句句说的那是个情真意切,时不时的将眼神逗留在陈若英身上。 “修辞!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朋友是权威专家又怎样?和我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是在咒我!” 陈若茜冷哼一声,眼里满是不屑。 修孺鹏暗自将牙咬碎了,痛恨自己娶了这么个蠢的人进门,但还是硬着头皮谦逊求解。 “医学专家?这和你婶婶有关系吗……” 修辞冷哼一声,“我那朋友是精神科权威专家,最擅长治精神分裂,他的妻子是产科专家,最擅长不孕不育。这可不刚好和我婶婶症状对口吗?” 如果不是碍于这么多长辈在场,温时好一定要笑的肚皮都痛了。 惹谁不好,偏偏惹嘴最毒的修辞。 第144章 深宅大院 晚餐倒是难得的祥和安静,他们自小接受的家教就是食不言寝不语。 就连往日最能作妖的陈若茜也都老实不少,温时好碍于场合并没有吃好,简单的扒拉了两口米饭。 修老爷子食欲不佳,晚饭前又吃了几口点心,简单动过几箸筷子筷子就离席。 众人起身送,却被老爷子不耐的摆了摆手“吃你们的,不用管我。厨房等会要给老大媳妇重新做饭,她在外头为我修家忙前忙后挣脸面,可有的人却在这儿挑三拣四。真是笑话。” 这话明着暗着都是在讽刺安稳坐在那儿吃饭的陈若茜。 温时好偷偷的别过头瞅了一眼还安稳坐在那儿挑三拣四吃肉的陈若茜。 这还倒是真是一个蠢到不可理喻的人。老爷子这话明里暗里都是在点她,她还能吃得这么顺心。 有那么一刻温时好竟然不知道她是真聪明还是蠢。 自家公公修嵚桦脸上倒是难看的很,但也终究只是闷声应下。 修辞被这么一闹也没有了什么胃口,吊儿郎当的和长辈们辞了一句,便径直拉着温时好往楼上走。 一进屋,修辞便将门摔了严实。 “你刚刚不应该那样拉着我直接上楼的,父亲会生气的。” 温时好急得像个小苍蝇一样在他身边乱转悠。看得他头晕。 修辞气定神闲地伸出一根指头按住她的额头。“别转悠了,我头晕。” 听到这话她一下子安分了不少,抓着他的手连忙问道“怎么?怎么会头晕呢?” 这小姑娘竟然当了真,只是想着逗一逗她,让她安静一会儿,看着这副模样又知道小姑娘当了真。 “你少转悠我就不晕了。”修辞无奈的笑了笑,拉着她的手往床边走。 温时好倒也机灵,见状不对,连忙刹车蹲在地上。“别,说话就说话,不是还头晕吗?好端端的就在这说!” “你这小丫头心思还挺活络。”修辞哭笑不得,“我现在头晕,对你做不了什么的。害怕什么?” 温时好眼滴溜滴溜的转,显然是不相信他的话。“你说的是真的?” 修辞可没再和她多费口舌,横打直抱将她往床上放。 床品是浅灰色的滑面丝绸,温时好躺上床也被凉凉软软的触感给惊到了。 可好在反应过来后还是不忘闹着要下床,修辞一把摁住她,“安分点,我只是想躺在你身边,不会对你做些什么的。” 这话倒像是正经的,温时好便也没再吵着闹。 修辞躺在她身边,随手勾了一缕发丝缠绕在指尖,又放在鼻尖闻了闻,异常下作的说道: “真香呀!” 温时好哪经得起他这种无赖撩佻,脸一下子就红了。 “你说正经的,整天跟个流氓似的。” 修辞轻笑,只是抬起头看着吊着的水晶灯明亮晃眼,莫名的有些伤感“哎,你知道我今天晚上为什么苏青不在吗?” 他猛地提起这一茬,还让温时好有些懵,她扭过头一脸认真的盯着他“爷爷不是说母亲在外忙着为修家赚脸面呢?就连陈若茜她说的也是母亲在忙慈善呀。” “那都是场面上的话,假的。”修辞长臂一伸,拿起床头柜果盘里的柑橘,腾出手剥了起来。 “那母亲实际上呢?”温时好连忙追问道,修辞顺手剥了个橘子瓣放进了她的嘴里,不紧不慢的开口说“回娘家了。” “是因为二叔回来了吗?”她脑袋转的快,一下子就想到了之前苏青怀孕五个月被推下楼的事情。 “是刻意避着二叔吗?” 修辞又扔了个橘子瓣在自己嘴里,“不是。前些日子修嵚桦的私生女来家里了,说是要见老爷子尽尽当孙女的孝心。” 温时好听到这话差点从床上蹦了下来,却被修辞按住肩膀一刻都不许动。 “你说的是,他养在外室的那个女儿?” 这都登门拜访了? “是,修嵚桦他有好几个情人,只有一个固定的外室生了个女儿,当年因为这事儿苏青差点把家给烧了。” “可前段时间你不还告诉我,她不还在上幼儿园吗?一个小姑娘自己吃饭穿衣还不利落,怎么可能照顾老人尽孝?” 修辞听这话就知道小丫头精的不得了,肯定知道这个尽孝不是字面意思。 “你的意思是说…她想要认祖归宗?” “终于聪明了一回,修嵚桦也不知听了他那外室什么蛊惑,从前不提这桩事,这次去一门心思的想要带那个女孩认祖归宗。甚至放言说哪怕带回来养在苏青膝下都是小女孩的福分。” 修辞将橘子皮远远一掷,准准的落在垃圾篓里。 双手交叠枕在头下,面上冷清“他那外室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听说以前是某高校的艺术教授,修嵚桦那么多的情人皆像流水似的,只有她稳固的陪在修嵚桦身边。除了有些过人的本事和手段,更重要的就是这膝下的女儿。” “那她怎么舍得将女儿送进家里交给母亲抚养呢?”温时好气的又要坐起来,又被修辞稳稳的摁住。 “说到这就是蹊跷,那小女孩带进门,老爷子连见都不见。修嵚桦兴许是说了什么混账话,惹的苏青当天就收拾东西回了沪上娘家。” 听到这儿温时好又忍不住犯嘀咕,自己一个人掰着手指头喃喃自语。 “有困惑?” 被他一眼看穿自己的小心思,有些尴尬,但还是连忙追问道。 “你以前讲过,说父亲和母亲的婚姻是他们彼此的交易。母亲是不想让她后母操办她的终身大事,更不想牺牲自己的后半生为苏家谋个联姻。索性自己牺牲自己嫁给父亲,那这按理说她和娘家的关系应该也不好。怎么还回了沪上苏家呢?” 修辞倒是对她这番话令眼相看,没成想自家小姑娘竟然是个表面软弱,实际上倒也伶俐的人。 事情看的倒是通透。 “回娘家只是个托词,苏青自己在户上有不少房产和商铺,光是带过来的嫁妆就有专门置办的货库。她早就和那后母断了联系,搬回了自己在沪的宅子住了。” 温时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这样说来自己婆婆的底气不是娘家给的,而是她自己的。 “那小女孩又被送了回去吗?好端端的将孩子送到母亲膝下,这事未免也太蹊跷了?急着认祖归宗又是为何?理应我觉得父亲肯定会让那对母女一生衣食不愁。” 说道这儿,温时好突然戛然而止,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连忙捂住嘴巴。 大大的眼睛,透着震惊。 “难不成想让小姑娘和你争家业?虽然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 后面的话温时好没有再说出来,是猛然想起自己也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修辞察觉到她的小情绪,只是轻揉了她的脑袋。 “前段时间苏青一通电话将我叫回了家,那小姑娘一人安静的坐在客厅,楼上书房夫妻二人吵得不可开交。我瞅了一眼小姑娘,不像是上幼儿园,看那样起码是个小学生。” 温时好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这么煽情的时刻,竟然想怼他。 “那小学生还分一年级到六年级呢,这差别可大了,能让你一眼看出不是幼儿园的小孩那肯定也不是小孩子了。” 修辞明显一愣,都没想到自己竟然疏忽到这种地步。 他翻了个身,单只手撑着头,一脸认真的问:“那你觉得如果是个不小的娃娃呢?小娃娃和不小的娃娃又有什么差别呢?” 温时好也不懂他为什么会忽然问这种话题,刚刚自己虽然说有很大的差别,其实只是随口胡诌。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生养过。” 她脸一羞红,别过头不再看他。自己只是随口拿话堵他,又不是真的想要问个究竟。 修辞这才大彻大悟,拍了拍脑门笑着说“我忘了,我把这茬给忘了。” 她看了眼时间,就要转身进洗手间洗漱。 “哎?做什么去,真生气了?”修辞连忙起身拉住她,看见小姑娘皱皱巴巴一张小脸像个小包子一样。 温时好佯装听不到他的叫唤,溜进洗手间关上了门。 这才刚脱了两件衣服,门就被人用钥匙打开。 “你出去!” “来都来了,节约水,一起。” “修辞,你真是一个…” …… * 次日清晨,小两口倒是睡到日上三竿,外面不知敲门多少次,可两个人倒也睡的安稳。 夜里,修辞折腾的太狠。 温时好翻了翻身也是睡得不安稳,隐隐的看着窗帘外透着刺眼的光。 试着起床,却被人一把抱进怀里。 “别动,再睡会儿。” “这不合适,我总共来老宅也没住过几次,长辈们都在外,我们小贝不露面,赖床很不好。” 温时好面色一红,也不知他哪来的这么些精力,已经接连好几天折腾自己,再这么下去她估计连床都难下了。 “以往我在家住的时候,想睡到几点就是几点。爷爷和修嵚桦从来不过问这些事情,今天这么多人来叫门还不是陈若茜又开始作妖了。”修辞气定神闲,只是揽着温时好不肯松手。 “眼看着将近年关,难道就真的让母亲一人在沪上过年吗?这件事情传出去也不大好听?” 温时好昨夜只是忙着和他置气,任凭他折腾,竟然将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修辞静默片刻,吊儿郎当的说了句“若是你跑回娘家,肯定是我要去追的。现在,修嵚桦却没有要动身去沪上接她回来的意思。苏青不是一个眼巴巴能自己跑回来的人,这次铁了心是要让修嵚桦先低头。” 这下又换成温时好说不出话,总觉得修家这深宅大院也没有表面上的祥和安宁。 “那孩子认祖归宗的事情就算了结了吗?”温时好终究还是气不过,忍不住质问。 不论是父还是子,似乎对这凭空多出的孩子都不甚在意。难不成真要女人心胸宽阔的接受吗? “虽然修家家大业大,但这终究是新世纪,也不是古代深宅大院,妾室外室生的孩子放在正房名下养,你不觉得父亲这样做有些羞辱人吗?” 她表面上是为自己的婆婆苏青打抱不平,实际上也是在对修辞这种没有作为表示强烈的不满。 修辞没察觉到她话里有话,仔细思量过后才开口:“这件事情旁人也拿不了主意,难不成你让我找到那个外室警告她不许再打让孩子认祖归宗的主意吗?你还真以为修嵚桦这个耳根软的?你不想想这些年他流水一般的情人为何独独只有外室这一个孩子?” 修辞这话像是在敲打温时好一般,弄得她幡然醒悟。 “你是说外室有这个孩子不是意外,而是他蓄意为之?” 温时好有些后怕,他们这些大家族最注重的就是脸面,尤其像修家这种京都里能数得上的人家。 可以玩的比较花,随性胡闹,但在子嗣血脉这方面却很严苛。修嵚桦那样精明的人,不可能由着一个外室产子捆绑要挟他。 “会不会是他和那外室多年有了感情?” “也有这可能。” “一个女孩子哪怕认祖归宗也不能争夺家中产业呀,这是怎么想的?按理说,父亲肯定在物质方面不会亏待她们,只要那外室安分守己就万事大吉呀。” 修辞却不再说了,松开手解除对她的禁锢,懒洋洋的坐起身捞起床尾的白色衬衫穿上。 “不用太多时日,老爷子还在家里,修嵚桦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得乖乖的去接苏青回家。至于他那个外室,恐怕不只是想让女儿认祖归宗这么简单。” 温时好不解其意,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可修辞又是一个点到即止的人。 她实在听不出还有旁的意味。 两个人简单的洗漱后下楼,老爷子回了自己房间,厅堂只有陈若茜一人百无聊赖的翻着杂志。 见他们睡到日上三竿下楼,又瞥了眼温时好奇怪的走势忍不住冷哼。 “到底是年轻,身强力壮,精力充沛。可家中长辈都在,总要分场合有分寸?” 这话简直是暗地里意指他们荒淫无度,温时好面色一红,竟然想拔腿就跑。 修辞也不恼,气定神闲的迈开长腿走到茶案前倒了杯茶。 喝完茶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原本以为二叔许久未回家会和您深度增进感情,现在看来二婶昨夜似乎并未如愿呀。” 温时好忍不住偷笑,修辞骂人简直不吐脏字。 而当事人陈若茜气得七窍生烟,指着他刚要破口大骂。 身后却传来修嵚桦沉闷的声音,“你们夫妻和我去书房一趟。” 第145章 “接苏青回家” 进书房前温时好深呼了一口气,不自觉的整理了衣服,有些难得的紧张。 “别紧张,没事。”修辞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有些难得的宽慰。 温时好并不清楚一向威严面无表情的修嵚桦的用意,但修辞都这么说了她也暂时放下心。 沉香如屑,缕缕烟气… 修嵚桦脸色铁青地在自己的檀木椅上坐下,手放在紫砂茶壶上细细摩挲,像是在思量什么。 修辞在他面前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手插在口袋里不动声色的问道。“叫我们来什么事儿?” 书房里面是笔墨纸砚和书画,还有一个巨大原木书橱,温时好忍不住有些着急,生怕他们父子一言不合再吵起来。 修嵚桦站起身,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且对着小辈又不好开口。 修辞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冲,对于修嵚桦是一点耐心都没有。 “眼看着快要过年,你母亲自己一人在沪上也不是那么回事儿,你和小温去一趟接她回来。” 修辞也不恼,只是笑笑:“您倒是挺会打算,可凡事都讲个因果,凭着她的性子,这事儿我也做不到。您呀,还是另请高明。” 说完他便握着温时好的手打算起身离开,却被修嵚桦喝住。 “站住,你不去接你母亲也行。” 话还没说完就被修辞一口回绝,“哎,下面的话就不用说了。我知道您什么意思,可我不会去帮着一个外人说情面。您趁早断了这心思。” 父子俩一言一语,眼瞅着修嵚桦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修辞却仍像刚进来那样面色如常,她忍不住拉了拉他的手。 修辞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话锋一转,“这事儿其实没有那么难,您只要尽早断了让那女孩名正言顺的进修家,苏青总不会和你撕破脸面。” 修嵚桦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拿起桌子上的茶杯举过头顶摔到地下。 “修辞,我看你现在是眼里越发的没有长辈,在这个家还轮不着你做主。棠儿终归还是你的妹妹,待我百年之后,就凭着她和你有一样的血脉你也得善待她!” 这话就像是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惹得修辞发笑,他近乎癫狂猛的扑到茶案上,怒视瞪着修嵚桦,一字一句:“你做梦。” 修辞拉着她离开,摔门而去。 修嵚桦眼底里由愤怒流露出绝望。 他们回了房间后,修辞怒气冲冲的打开衣橱,简单的收拾了两件换洗衣物扔进包里。 温时好站在门口看着他做完这一切,才走上去柔声劝道,“其实你和父亲之间本来关系也融合了不少,只是突然又出了这一档子事。” 修辞明白她是在为自己着想,顾虑着他们父子刚缓和的感情。 他一言不发,拉着她就要往外走。 温时好还是站在原地踌躇。 “这个家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我原本以为他退下来以后不会那么荒唐,就和苏青那样维持着不冷不淡的夫妻关系。以后的余生,两人也算是各自安好。却没想到为了那个贱人生的女儿,他竟然这样不惜撕破脸面。” 修辞的语气里透着些许绝望,仔细听竟然有些决绝。 温时好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副样子,外人都羡他家世拔尖,出身高贵,却没有人知道他的童年是在父母的阴冷和分离中度过的。 修嵚桦从来对他都是高标准严要求。恨不得将自己此生未完成的所有壮志酬筹都在他身上实现。 修嵚桦作为严父的冷峻和威严压的他喘不过气,可是他似乎也并没有得到苏青母爱的温暖。 温时好一直都知道,修辞所谓的阳光之下的天之骄子其实都是表面的繁华,他内心的阴冷与孤寂谁也不知。 “修辞,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去过南方沪上,听说在那里都市热闹繁华,民风淳朴。而偏远一些的大片湿地栈道处目光所及有蓝天白云红日,云雾水草芦苇,秋冬还可以观候鸟。你带我去好不好?” 修辞沉默无言,整个房子拉上层白雾窗帘,有些阴翳的静谧。 也不知过了多久,温时好隐隐感觉自己的脚都有些麻木。修辞转身将她重重抱在怀里。 “好。”修辞低声应道。 * 她不知道的是,修辞在人生的前二十几年里,只去过两次沪上。 第一次,尚且在苏青腹中,回沪上专心养胎。 第二次,他高二那年的暑假,外公去世,苏青作为苏家独女携夫与子回沪发丧。 他永远不可能忘记那一天,沪上下了场暴雨,棺木进山的那天苏青一袭白裙被山路的泥泞染脏裙角,低绾着黑发束着白花,带了一脸的泪伴在外公棺木右侧。 小时候听苏青提起过,她自小就没了母亲,是外公手把手又当爹又当妈的将她带大。 哪怕后来娶了那个心狠的毒妇做她后母,外公也从来没有对苏青不好。 外公姓苏,单名一个靳。 自己从咿呀学语到学步蹒跚,苏青都寸步不离。 在他难得的那些温暖的回忆里,似乎总能想起她背对着阳光噙着笑,柔声细语:“辞哥儿乖,我们快快长大,回家看看外公。外公可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外公当爹当妈很是艰辛,当年也是刚接手家族事业,诸事繁杂,却从来没有疏忽苏青。 就连苏青自己都说,她的父亲将一个没妈的孩子养成沪上最最有大家风范的名媛。 外公下葬那天,苏家族里来了许多人,苏青同父异母的弟弟则是阴着脸站在一旁,心里觊觎着她千里迢迢赶回去是为了分家产。 修辞更没有对温时好提及——自己这一生最难忘的事情莫过于那天外公下葬时修嵚桦对苏青难得的体贴和柔情。 场景似乎历历在目,他作为小辈退让在一旁。 那天他穿着白衬衫,黑色长裤,臂膀上戴着黑色丧条。 每个人手里都撑着一把长柄黑伞,在树木长青的寂静山上,众人低头不语,除了有女眷低低的哭声,整片山似乎都寂静辽空。 棺木被封,破土入棺时,一路寂然哭泣的苏青突然嚎声大哭,不顾一切的扑在棺上。 没有一个族人敢上前去拉扯,修嵚桦却将她紧紧地抱着,让苏青眼睁睁地看着棺木下葬。 苏青哭的厉害,扭过头不顾一切的咬在修嵚桦肩上,他穿着黑色的衬衫,修辞不知道是否湮出血迹。 只是当年修嵚桦一言不发抱住濒临崩溃的苏青,让他至今难忘。 这似乎是修辞记忆里唯一关于他们夫妻二人温情的时刻。 后来外公下葬后没几天,在族里老人的见证下按照遗嘱分发家产。 外公将他手里的大半商铺店面庄园全都给了苏青,更是将他一辈子收的古董珍玩尽数赠予到苏青名下。 当年苏青嫁给修嵚桦时,虽然在婚事上忤逆了外公,可内位古板固执不善言辞的老人,还是十里红妆相送。 只为了让苏青在修家有底气。 这也是今日陈若茜根本比不上的资本,原本的十里红妆,如今的全数家产。 那位老人除了没有将苏家的公司交给苏青,但也将公司大半的股份转到她名下。 苏青那同父异母的弟弟,也就是自己的舅舅,全自此以后和他们划清界限,为了家产撕破脸面不再来往。 外公离世,分发完家产后的那天起,修辞看着苏青单薄的衣衫跪在祠堂里,就明白了大半。 自此以后,沪上,苏青再无一亲密的人。 …… 听着身边温时好匀称的呼吸声,修辞收回思绪。 这些年来,虽然他们的婚姻如同槁木死灰,可却始终没有什么大风大浪。 他原本以为修嵚桦不会混蛋到有一天会将苏青气回沪上,毕竟那里除了产业,没有一个可以为她撑腰的亲人。 但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为了一个贱人的女儿。 之所以说他那个外室是贱人,也仅仅是因为修辞见识过她的手段。 这是修家的一桩秘闻,就连自己的枕边人她都不知道。 修辞总想着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她。 不为别的,只因为温时好是自己的合法妻子,他无条件的相信她,爱她。 天渐渐的亮了,修辞收到林帆转发的订票信息。 时隔几年,他又要回到沪上,其实心里早就承认苏青这个母亲了。 她只是情感淡漠,不擅长爱自己罢了。可这辈子也终将全身心的对自己好了。 修嵚桦不去爱她护她,可自己终将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所谓血缘是谁也不可否认的。 那自己就为她撑腰。 早班的飞机,还有四个小时即将起飞。 他起身洗漱换衣服,终究还是回过头看了温时好一眼。 “温温,我自己去,去把我妈接回家。” 窗外,曙光微上。 修辞的心境却已截然不同。 * 温时好一觉睡到自然醒,猛然想起自己今天可是要跟着他去沪上接婆婆的。 昨天晚上他们还提及要订早班机离开,身旁却早就空了人。 她惊坐起,连鞋子都顾不上穿披了件外套打开门,房间里已经有几个仆人在走动。 温时好也顾不上体面,直接拉过一个妇人“修辞他人呢?” 对方一脸懵,反应过来后恭恭敬敬的回答:“少夫人,少爷今天一早就让小唐开车带他去机场了。您不知道吗?” 温时好有些踉跄,那妇人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您没事?” 直到被扶回房间,温时好还是不敢相信修辞自己一人孤身去往沪上的事情。 她并不是真的向往沪上风光,只是随便找了个由头想要劝着修辞将婆母苏青接回来罢了。 可他却真的去了,而且没有带着自己。 一时之间,她心里也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像是失落,可又像被遗弃。 房间里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她后知后觉地拿起手机。 一条未读消息。 [温温,我去接妈回家。] 屋外的日头越来越烈,阳光顷刻洒在木质地板上,白色纱帘透进光,房间里明明暗暗。 家里的人似乎都知道修辞去做什么,自己在老宅住的这两天没有一个人探听他的下落。 就连愚不可及的陈若茜这两天口风都极紧,鲜少过来招惹自己。除了张扬跋扈和以往一样让人讨厌以外,其余也没有什么越界的。 修嵚桦近两日早出晚归,每日回来时脸上的倦意不言而喻,似乎是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老爷子倒也和以往一样,有时兴致高会下来和大家一起用餐,有时干脆就让人送上去。 除了茶室就是卧房,一天下来她也见不着几次老爷子的面,这倒也省了很多自己并不擅长的寒暄。 只是让温时好有些头疼的是,她作为新妇不能整日窝在卧房,但也不愿意在这大宅子里拘着。 后来听厨娘田姨提起后院里有一个暖棚里面种了许多有机蔬菜,她便也有了由头常常溜出去散心。 某日下午,她吃完午饭后准备消食便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和厨娘田姨去暖棚里摘菜,正巧遇上修嵚桦带着渔具钓鱼。 毕竟是小辈,温时好还是极其有规矩的问好。 二叔修孺鹏似乎并没有要轻易放她走的意思。“听说小辞最近有些忙?” 终于还是问到了他的下落,虽然大宅子里有人知道他那天早上乘早班机离开,但终究是不清楚他到底要去往哪里。 温时好细细斟酌后,模棱两可的回答:“那日我起床后他便离开了,我也是从家里人那得知他早早的赶往机场。其他的侄媳一律不清楚。” 本以为这种含糊不清的回答会让人知难而退,可她却低估了修孺鹏的耐心。 他将长长的鱼竿收回箱子里,不紧不慢,像是开玩笑似的开口:“也是,我们家小辞从小便人不大,主意拿的很大!也是老爷子一手调教出来的,不过他这孩子也不会做什么逾矩的事情,你尽管放心就好。” 温时好轻松一口气,本以为这个话题就此跳过。 修孺鹏却像是开玩笑般的又说:“可这些日子他总归和你联系了?” “是和我报了平安,晚间也会通话,但我不喜欢探寻他不告诉我的事情,想着合适的时候他想说总会说的。” 这个回答不卑不亢,却又意有所指。 修孺鹏显然没想到这个面上软弱的小姑娘说话简直滴水不漏,笑了笑便收拾好渔具离开,没再说什么。 温时好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重重的松了口气。 第146章 各退一步 苏青回来的那天下了场大雪,整个京都都弥漫着些许雾气,但接触肤发那刻后雾便生成水汽,氤氲在人的心上。 她轻声恭敬的叫了声妈,苏青脸上的神色有些让人看不透,眉宇间像凝结着些许愁意。 往日灵动含情的双目也像结了冰一样,寒冷,绝情。 她默默的打量,发觉自己这位婆母似乎有些消瘦,想必也是近些日子忧思过度。 身着一件中式的湖蓝色大褂裙,墨绿色的如意结裁在衣裙上,中规中矩的裙袍却偏偏被她穿出贵气与清冷。 通身没有过多繁赘的首饰,如玉圆润的手腕上只是带着一个成色极佳,墨香墨染的靛绿玉镯。 婆母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位气质外貌俱佳的美人,都说岁月从不败美人,似乎她的相貌和气质历经年岁悠长仍是出淤泥而不染,澄净美艳。 温时好有些想不通修嵚桦究竟为什么还会去爱别的女子。 修辞跟在苏青的身后,脸色冷冷的让人看不出情绪变化。将手里的箱子递给一旁的人,“送楼上,去将老爷子和修嵚桦请下来。” 那人应了声,提着箱子刚要上楼,却被修辞改变主意叫住。 “等等,将老爷子和修嵚桦都请到茶室。” 他的声音低沉,略微带了些沙哑和疲倦。 吩咐完这一切,苏青并未说任何只言片语,径直上了二楼茶室。 偌大的厅室只剩他们两人,温时好一时间竟有些紧张。 “过来。”修辞率先打破两人尴尬寂静的局面,说话的口吻平淡,让人听不出有什么波澜。“我抱抱。” 温时好气得撇了撇嘴,有些傲娇但还是口嫌体直的往前走了一步。 可下一秒却被他大步流星的拽入怀里,他的喉结顶在自己的额头上,嗓音沙哑闷闷的说了句。“有些瘦了,手感都不好了。” 这话让温时好又气又羞,想都没想就踩了他一脚。 修辞痛的闷哼一声,手上却并没有放松对她的怀抱钳制。 “不是说好我们一起去吗?为什么自己偷偷离开?” 温时好可不会轻易的陷在温柔乡里,她像是个赌气一般的质问。 “你真以为沪上那个地方那么好?苏屹的人还虎视眈眈呢。”修辞像是安慰一般用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苏屹? “苏青的弟弟。”修辞像是能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一般自问自答道。 “哦。”温时好没好气的应了一声。 修辞见她提着包想也没想的就开口问,“这是要出去?” “嗯,好些日子没回家看看了。” 经她这么一提醒修辞才反应过来,“我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回去看妈了,稍等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去。” * 楼上茶室: 温时好刚一进门就有些后悔,这些长辈都各踞一块地盘,有攻有守。 他们的到来有些突兀,修辞像是全然不觉一样拉着她走到角落的位置坐下。 莫叔适时地将茶送上,她连忙双手接过,轻声道谢。 白瓷盏里,茶叶形扁平直,色翠略黄似糙米色,滋味甘鲜醇和,香气幽雅清高,汤色碧绿黄莹; 这茶好清香,她贪嘴多喝了几口,回味甘甜。 整个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在用心喝茶,其他人不为所动。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温时好略微有些尴尬的将茶杯放下。 修辞手里把玩着茶室收藏摆放的紫砂小壶,像是漫不经心的开口:“我故意晚到一会,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处理这件事?” 他的这话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投掷的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波纹涟漪。 老爷子穿着一身藏蓝色的中山服,手里却把这两个上尖下平,疏密得当,成色极佳的文玩核桃。 修嵚桦先是看了眼老爷子又极其心虚地瞥了眼身旁的苏青。 众人还是寂静,没有一人开口。 “老大要是拿不定主意,我这老头就自作主张替你拿个决定。” 修老爷子将文玩核桃掷在桌上,手捧一茶盏慢慢地饮了起来。 温时好紧张的屏住了呼吸,他们应该还是在说那个小女孩是否能够认祖归宗的事情。 自己出现在这个场合身份有些尴尬,就连修辞二叔二婶都不在场。 就在她多心以为是自己在场的缘故让他们不好商议此事时,搭在茶盏上的手却被人握住。 她抬头看向他,安心了不少。 有他在自己身边,一切皆安。 “父亲,这件事情…”修嵚桦犹豫的样子,似乎是想着事情还有转机。 “先别急着说您的看法,我有件事情还忘了和各位长辈通报一下。”修辞不合时宜地打断修嵚桦的话。 “等我说完,您再和爷爷说您的决定也不迟。” 面对修嵚桦凛然的视线,修辞也只是轻浅一笑,语气极其温和。 可他说出来的话却让温时好有些坐不住。 “我去找她们了,开了一些条件,虽不至于太过于诱人但对方好在也会权衡利弊。” 修嵚桦一把拍在案几上,怒气冲天:“你怎么敢?” 面对他的斥怒责问,修辞不紧不慢,好暇以顾。 “放心,暂时的利益和长久的利益比起来,她比你会选。我也没有逼她必须离开你。我只是告诉她,倘若愿意断了将女儿塞进修家的心思,修氏的股份会按比分给那个女孩。可要是不断了这个心思,执意而为,我非但不会承认那个女孩的身份,还要让她一分钱都得不到。” 修嵚桦缓了一阵,重重的跌落在座椅上,半晌才开口问道。“你竟然拿股份要挟她?” 修辞轻笑,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我只是将利益摆在她面前,没有胁迫半分。她倒是比你看得清,明白哪怕这孩子进了门得不到我的承认一切都是徒劳!” “不会的,让棠儿认祖归宗是她最后的愿望,是不可能会这样同意用股份去换!你一定是做了什么逼她!” 修嵚桦的话意有所指,却狠狠的将他伤到。 “修氏的股份千金难求,你觉得一个没有任何实际利益的名分和庞大的利益,她会选哪个?” 修嵚桦满脸震惊,有失往日的风度。 修辞面不改色,拉着温时好离开。 第147章 苏青流产秘闻 车子开在大雾弥漫的路上,高速架桥那边因为天气缘由出了好几起事故。 幸而修辞在上高速前看了眼导航,全是稀疏分散的红色事故道路堵塞提示。 外面的雾气还是很浓,只是那场大雪略微有些停了。 “想什么呢?” 修辞偏过头看她,这一声却将她微微从思绪里唤出来。 温时好浑然一惊,怒视他:“好好看路,开车别分心。” “小小姑娘都做了人家的妻子,还不温婉贤良,整天牙尖嘴利,也就我能受得了你。” 修辞也不恼怒,笑嘻嘻的一副模样,与往日清冷的神情大不相同。 她难得的没有再回怼回去,莫名的叹了口气。 “你觉得我刚才和修嵚桦说的那些话有些过分?还是说觉得我处理这件事情不妥?” 修辞从来不喜欢拐弯抹角,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和说辞。 这些直白话,让时好感觉他像拿了一把刀子,将他自己的心剖开血淋淋的摊在自己面前。 血腥,却无比赤诚。 “我不知道。换个角度说,你就是现在唯一能给母亲撑腰的人,这件事情你做的越是强硬,她受到的伤害就越少。” 温时好这番话没有指责,倒是像另一番新的见地。 修辞默然不语,车子平稳的开进巷子,下过大雪后的街巷覆上了路边的冬青和光秃秃的枝桠。 他停住车子,搭在方向盘的手却有些颤抖。 “原本苏青应该再有一个孩子的。或许修嵚桦是真的喜欢那个外室。” 这两句话前言不搭后语,让温时好听了摸不着头脑。 “嗯?什么叫再有一个孩子?” “苏青后来又怀孕了,哪怕她和修嵚桦之间没有多深的感情,但终究是个好消息,家里人都很重视。 怀孕四个月的时候产检医生说孩子发育的很健康,苏青怀我的时候险些没保住,所以异常珍重这个孩子。饮食出行全部都是事无巨细,生怕有一点疏忽。 索性孩子发育的都很好,孩子很健康。可就在修嵚桦去法国处理经济案的一段时间,她接到电话挺着六个月大的肚子出门。 我再见她的时候就是在医院里,隔着那扇玻璃窗,修嵚桦跪在她的病床前。而苏青的哭声,我在门外听的一清二楚。” 他说的这番话,自己以前从未听过,甚至根本不知道有这件事情的存在。 温时好半晌没说话,指尖却微颤。 他的神情像是毫无波澜,可时好能听出来字字句句皆是诛心之话。 “苏青准备了很多婴儿衣服和鞋子,家里的儿童房也置办好了。我记得那个时候我学业繁重,可累了也会去那间温馨的婴儿房呆一会儿。我给我那未出世的弟弟妹妹准备了小木马,拼装了小木床。我原本以为,我会用尽全力护着他(她),让他(她)有一个美好的童年。不再走我的老路。” 修辞的声音有些抽泣,低低的哭声伴随着轻声的呜咽。 她一言未发,温时好生性凉薄,待人接物从来都是极有分寸,有礼数。 别人不说的事情是不会去窥探隐私,即使好奇,她还是一言不发。 “你不想问问我孩子是怎么没的吗?” 修辞指尖泛白,紧紧的握住方向盘,视线却平直像是在看远方。 “我怕你伤心,不敢再多问。” 修辞摇了摇头,带着些无奈的语气,“我总觉得我是个特别矛盾的人,明明他们之间不幸福的婚姻让我感到很痛苦。可我还是自私的希望,一个孩子的出世或许能够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我嘴上痛恨着他们,心里又爱着他们。那天在医院,苏青绝望撕裂的哭声让我的心都碎了。” 车内狭小的空间加上暖气开的足,车窗竟然有些起了雾气。 青石板路的小巷,偶尔经过一两个步行的行人。 “为什么父亲会跪在她的床前?” 思量再三,她还是开口问了。这是第一次,自己违背自己的原则逾矩过问别人的事情。 不为别的,她只希望修辞能感受到自己,把他当成一家人。 温时好活的一向通透,当然明白对人客气有礼数和分寸,这一点并不适用于亲近的人。 因为这样会让他们觉得彼此间有嫌隙。 回想他们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修辞没有一点瞒着自己,他们这种大家族的秘闻本应该是当成秘密守一辈子。 可他把自己当成家人。 全数告知。 “苏青的流产不是意外,是他的外室。那个高校的艺术教授在得知苏青怀孕后担心会影响到自己腹中未出世的孩子。一通电话将她约了出去。” 修辞停顿了片刻,像是在稳定情绪,终于下定决心后开口:“那是苏青第一次知道这个外室跟了修嵚桦十几年。或许是他们婚姻一开始就存在这个人。” 她根本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用手捂住嘴,努力的平复心情。“所以,母亲大着肚赴约……”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 按照修辞的说法,那个外室恐慌会影响她自己肚子的孩子。 所以应该是母亲赴约见了同样身怀六甲的那个外室。 “那个贱人说了很多话故意刺激苏青,可孩子的流掉却是因为她们两个的拉扯。细节他们没有过多的阐述,可我知道,绝对不是苏青先动的手。”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温时好恐怕也难相信以往在众人面前忤逆父母,生性凉薄的修辞在讲这些陈年往事时,会因心疼苏青的遭遇而流泪、自责、心痛。 最终她伸出了手握住了修辞冰凉颤抖的手。 “后来,她平安生产,苏青却因此再也不能怀孕。虽然这个孩子本就是上天无意间的恩赐,可做手术的医生却和修嵚桦说,孩子已经成形了。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隔阂彻底不能再修复。” 修辞省略了很多的细节,比如修嵚桦是如何让他那外室顺利脱身这件事情。 再比如,苏青后来的怒气是如何发泄的? 温时好突然觉得自己的婆母有些可怜。 “你做的对。” “什么?” “你刚刚问我,这件事情你是否处理的不妥,我想说你做的对。母亲以前已经受过很多伤害,那个外室如今想让孩子认祖归宗,无疑就是在母亲心上插刀子。这件事情你做的对!” 温时好这番话说的很决绝,可只有站在一个女人的角度上,才能明白这其中的勾心斗角与肮脏。 修嵚桦不懂,或许是不想懂。 修辞不懂,可作为一个儿子他本就应该就守护母亲。 第148章 埋雷1 温时好看着眼前的大包小包有些头疼,啃了口苹果无奈的看了眼忙前忙后的宋芸桦。 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抬头问她“你前段时间说在活动中心遇到的那个老乡,你们还有联系吗?” 温时好小心翼翼的啃着苹果,上下打量她的一举一动。 经她那么一提起,宋芸桦想了想这才有些恍然大悟:“哦,你是说陆姐?她早就搬家了呀。说来也可惜,不然我能学到更多家乡那边的菜。” 看来韩以默之前说的话是真的,现在出事以后就无暇顾及宋芸桦。 “哦。那太好了。” 她拍了拍手,脸上的表情也松了不少。 宋芸桦看她样子有些奇怪,放下手里的东西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小丫头整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一边清点自己打包的东西,一边张望四周看修辞是否在,没见到人这才敢开口。 “说起来你们两个结婚也快半年了,你这肚子怎么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温时好听到这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手里的苹果都一下子变得索然无味。 “怎么好端端的说这个?噢对了,我们下次来可能就得等到年后了。最近搬去老宅了,您不用给我们准备那么多东西,用不到。” 她急忙岔开话题,起身去看宋芸桦打包的那些包裹。 都是一些粗粮和茶果,是她前段时间专门找人从有机农场准备的。 一时之间心里有些受到触动,以往宋芸桦是不会去着手操办这些事情的,她是一个愿意将省事发挥到极致的人。 可现在竟然去主动操办这些,不过就是为了让自己在修家能够受人重视罢了。 可她怎么会知道,那样的家庭在后院里都有专门的人在农场和大棚去种一些健康无公害的蔬菜和瓜果。 怎么会在乎这一点小恩小惠呢? “你这孩子怎么老是打岔,我刚刚给你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宋芸桦还是有些不甘心还想再说些什么,修辞突然从厨房走出来。 “妈,这些东西先别收拾,我们年后回来带回自己家里。正巧家里还缺一些粗粮,我前段时间还想和您学熬那个粥呢。” 他一出来刚刚那个话题也不好再继续下去,温时好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听自己母亲催生了。 这件事情在自己没想清楚之前,谁来劝说都没有用。 * 新年倒是过得有些索然无味,老宅的气氛还是一如既往的低压和沉闷。 年夜饭倒是田姨使出了看家本领,整张雕花木长方餐桌被堆的满满的。 按照以往规矩,修老爷子需要致新年词,电视里还放着春晚小品,一阵敲锣打鼓噼里啪啦伴奏里那个着名谐星顶着红色的帽子在众人的欢呼中走了出来。 “今年咱们家人都聚齐了,就连小辞的终身大事也解决了,连带着孙媳妇儿咱们一家人过个团团圆圆的年。” 老爷子说到这儿笑呵呵地看了眼温时好,她连忙站起了身端着酒杯朝老爷子敬酒。 “坐坐坐,这小姑娘。” 修辞也没想到坐在自己身边的人会噌的一下站起来,笑了笑拉着她坐下。 在座的也都笑,就连一向看她不顺眼的陈若茜也只是抿嘴笑。 压抑了几天的气氛终于在今晚有些缓和,吃饭的时候,大家也渐渐的有了一些欢声笑语的意味。 “听说今天晚上在盛达广场那边有场烟花秀?”陈若茜夹了一个虾仁放进了修孺鹏碗里,语气带了些撒娇的意味。“今晚我们去看烟花秀?” 修孺鹏笑了笑没说话,只是举起酒杯敬了老爷子和修嵚桦。 “爸,大哥,敬你们一杯。” 老爷子只是摆了摆手,“我不喝了,心领了,你和你大哥喝。” 修孺鹏也没再勉强,只是将酒杯的方向转了转朝向修嵚桦,“大哥,我敬你一杯。” 修嵚桦什么也没说,在众人的注视下将酒杯轻举,轻抿一口算是诚意。 这样子不免有些敷衍,修孺鹏倒也没说些什么,只是将自己酒杯的酒一饮而尽。 修辞将桌上的鱼肉仔细的挑好刺放进了她的碗里,温时好有些心虚的看了看在座的长辈。 好在大家没有注意他们,温时好只是觉得心里暖暖的。 晚饭后,修老爷子上楼说是小憩一会儿,等午夜十二分跨年前再叫他去给奶奶上柱香。 这是自己第一次在他们家过年,她也不清楚往常他们往常是怎么度过除夕的。 自己和宋芸桦在家时,只会简单的炒两个菜,煮些水饺,然后靠在沙发上看完春晚。 修辞想要拉着她去外面,公馆旁边就是盛达广场,他们打算去看烟花秀。 可是时好思前过后觉得不妥,毕竟他们都还坐在客厅,自己作为小辈也不应该胡乱走动。 修辞拗不过她,只好勉为其难坐在客厅。 这一盏茶还未凉,电视里的歌舞一曲未完,就听见外院里传来鞭炮烟花声。 “往年这些时候都会有人往上申请举办公众烟花秀,今年倒是热闹些。可市内还是不允许私自燃放烟花爆竹。” 陈若茜似乎能看懂修辞的小心思,三言两语就戳穿了。 明明是自己一开始想要让修孺鹏带自己去看烟花秀,这小两口却不安分。 在这儿显摆他们关系好呢? 陈若茜冷哼了一声,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却被身旁的一个人的眼神制止住。 温时好也不想让大家都难堪,只是随手从果盘里摸了个核桃递给修辞。 “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个吗?吃。” 修辞带着笑,觉得这丫头真是为了避免他和陈若茜进行口舌之争,费了心思。 温时好看这样也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拿给他的是不好剥的核桃。 修辞倒也没吃,只是将核桃放在手里把玩,身子微微前倾捏起个草莓干含在嘴里。 甜腻腻的。 电视里还喜气洋洋的放着春晚节目,倒是坐在厅堂里的这些人都心思各异。 “不知道小辞今年给公司年会都准备了什么?我听说往常的开场舞都让你取消了?” 陈若茜总是想尽办法的找麻烦,表面是在关心他操办公司事务,实际上就是向在座的众人指责他“百废俱兴”。 这话倒是让温时好没有想到,那些时日他们因为云念小两口的事闹了点不愉快,原本商量好和他一起参加公司舞会跳开场舞,这事就耽搁了。 以至于后来修辞自己一人去参加公司年会,具体事宜她也没打听过。 照这样说,年会舞会上的开场舞被他取消了?是因为自己没去,他不和别人跳舞吗? 这个想法略微有些自恋,温时好的嘴角没有控制住,微微上扬。 耳畔却传来一股热气,察觉到后她蓦然惊醒。 修辞离她很近,不论是姿势还是距离都显得两人很暧昧。 温时好想也没想的就要将他推开,却被修辞抓住手腕,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是不是知道我因为你没跳开场舞高兴了?” 温时好:…… 修嵚桦和苏青两个人之间似乎还有隔阂和矛盾,他们的中间距离都能坐下两个人。 脸色大都不好看,但也没有被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小打小闹而吸引过去。 反倒是陈若茜,一门心思的扑在了他们身上,就想抓住他们小辫子一般。 修辞很讨厌这种被别人赤裸裸的盯着的感觉,起身拉着温时好冲着他们的方向像是在告知,但语气随意:“去街上溜达溜达,听说古街那边今晚有灯会。” 修嵚桦视线平直,似乎并没有因为他这番话而掀起任何波澜。“十二点前回。” 这话便是应允了? 修辞随意的点了点头,拉着温时好旁若无人的径直上楼换衣服。 都不用自己动手,修辞便拿定主意从衣橱里拿出大红色的风衣外套,又动手挑了件白色围巾。 他先是用手摸了摸衣服的厚度,觉得合适这才往温时好身上一打量,“穿这件,应该不会冷。” 大红色的衣服,倒是和这个春节挺应景。 这件风衣是前两天他们从娘家回来时绕道去商场买的。 她本来不想折腾,可修辞却执意要说新年穿新衣,尤其是以新妇的身份更应该在新年打扮的喜气些。 她接过,顺从的换上。 修辞这才又在衣橱里给自己找了衣服,和她款式差不多的一件大衣,只不过颜色是深灰色,又从衣橱里找了一条藏蓝色的围巾。 两个人穿的倒是有些异常的搭配,但更多的还是出于保暖的情况。 他们下楼的时候,客厅里还是那些人,气氛似乎变得更尴尬了些。 修嵚桦一直在看手机,而身旁的苏青脸色则是更难看了些。 陈若茜倒是坐不住了,看见他们换好衣服准备出门,忍不住和身旁的人撒娇。“我也想去看灯会,一起?” 修孺鹏并不解风情,脸上的神情出卖了他的心思,那是一种多和陈若茜说一句话都会难受的模样。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很厌弃她,可惜陈若茜看不懂。 温时好在心里却莫名的有些庆幸陈若茜倒不是很聪明,否则应该会被二叔修孺鹏所伤。 眼看着他们两个人就要出门,她却只能坐在家里的百无聊赖的刷着朋友圈里往日那些圈子里的姐妹发的动态,还有硬生生在这种环境下看那老掉牙的春晚。 陈若茜越想越不公平,噌的一下站起来,脸上堆着笑。“要不带我一个?” 修辞有些意外的挑眉,但没想到这人脸皮竟然厚到这种地步。 好在他们还没开口,修孺鹏不轻不重的呵斥“他们小辈喜欢热闹,你一个长辈跟着掺合什么?坐下!” 他说话还是有威严的,陈若茜满脸不耐的坐下。 他们准备出门,车子已经在外等着,古街那边不好停车只能让小唐送。 上了车,温时好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今天是过年,还要让你出来工作送我们去古街,你吃饭了吗?” 她这话里是带着愧疚的,毕竟修辞才不会去擅长打点这些人情往来。 他只会认为,加班加点的工作也算是工作,这是小唐工作范围内应做的。 小唐还是以往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我吃过饭了,宅里有年夜饭。这是工作,不麻烦。” 冷冰冰的话,不苟言笑的神情。 这和以前的修辞简直太像了,怪不得他们是一家主仆。 温时好点了点头,有些心虚地瞥了一眼身边的人。 修辞倒是难得的没有嘲笑她这一番多此一举,只是拿着手机有些出神的盯着屏幕。 “怎么了?” 温时好关心的问道,修辞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佯装无事的将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 “看朋友圈他们在晒跨年夜。”这话倒是说的风轻云淡,只是脸上的神情还未松懈。 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顺着话茬往下说“我手机里朋友圈也被刷屏了,而且私信祝福也特别多。不过,我就给云念和父母发了新年祝福。反正他们大多也都是群发,不在乎我这可回不回的。” 修辞有些出神,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他没有告诉温时好自己是收到了一位故人的消息。 很长的一篇随笔,也是在除夕这特殊的节点收到的。 她家里又出事情了吗?修辞的指尖在键盘上飞快的游走,思量半晌也只是回了一句话。 [需要我帮忙的事情尽管提。] 对方很快回了一句,[明天有空吗?想约你见一面,有些事情要当面和你说。] 修辞有些心虚的将手机挪了挪,确保温时好看不见屏幕后这才快速的回了消息。 [好,你定时间地点。] 回复完这些他的视线又缓缓的落在了上方的聊天。 是她发的随笔。 【我越来越讨厌每一个传统节日,打着家人团聚的名号陷入无限的争吵。我像个受害者一样本能的受到了刺激,开始厌烦每一个无意义的祝福。因为他们说的那种美好的祝福语对我来说像是奢望。 锣鼓炮竹里没有祥和,所有生物学上有血缘关系的人以节日的噱头聚在一起无休止的争吵。 别人家的团圆必定是喜气洋洋一片祥和,而我们家只要有人聚在一起,必然是争吵。父母姊妹扯着嗓子声嘶力竭据理力争,没有一个人会为了短暂的安宁而闭嘴。 一地鸡毛的生活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一塌糊涂,所谓人情淡薄冷暖自知也不过是想要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的人达到的最高境地。 对我而言,幸福的概念太模糊了,长大以后就很难发自内心的觉得温情,总是觉得所有浮于表面的幸福都不是真的。 修辞,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我前面好像没有路了。】 “你在想什么呢?”温时好偏头看他。 修辞思绪被拉回,浅浅一笑。“没事。” 第149章 新年快乐 那天晚上,修辞似乎总是心事重重,就连温时好难得的拉着他去廊下买花灯,他都心不在焉。 她便也没有了兴致,站在廊下看着湖面两侧被挂上了大红的圆灯笼,还有摊子上摆满了一些稀罕的小物件。 附近的居民吃过年夜饭后都携亲带友逛灯会,眼看着时间就快要到达午夜十二点,她视线又落在了心事重重的修辞身上。 他并没有察觉到温时好情绪的变化,可他的情绪波动却被人尽收眼底。 * “是逛灯会逛累了吗?今晚好像不怎么说话。” 回去的路上,车子里异常的安静,去时她还叽叽喳喳欢声笑语,来时便沉静不语静若处子。 修辞蜷起指尖想要伸手去摸摸她的脑袋,手指接触到她发丝的那一刻被温时好不动声色的躲开。 修辞垂下眼眸,眸色深了些,故作轻松的开口问道:“怎么了?是累了吗?” 她重重地呼吸,像是如释重负一般。“嗯。感觉今晚你好像有些不开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只是觉得你今晚似乎有些伤情,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修辞眼底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情绪,像是伤痛又像是沉思。 明明从老家出来的时候,他还不是这样。 温时好也不知道是哪一步出错了,只是觉得自己离他很远,仿佛从未看清这个人一般。 修辞默默收回自己的手,下意识的伸进口袋想要摸烟。 想到她不喜,随即将手换了个姿势搭在座椅上。 “有些事情比较棘手,我正在思量该怎么去做。” 没想到他会如此坦诚,更没想到他的情绪转变是因为口中的这件棘手的事情。 温时好没吭声,却在细细的摩挲着手机壳的背面,磨砂质地上面有两只立体的琉璃胡蝶,一些碎片摆成了落叶的形状。 他只是在告诉自己,他遇上了一件棘手的事情,可却没有要将这件事情对自己坦白的意愿。 她也不便强求。 “公司的事情或许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其他的我或许也无能为力。” 她的声音清淡,一如既往的清冷和淡漠。 话也是冷冰冰没有温度,就像是很久之前那个骄傲的她如死水一般的心境。 让人掀不起任何波澜。 “我想,总会有解决的办法。不用担心,有我在。” 这话像是坚定的安慰,他偏过头去看她。 车子开进隧洞,一望无际的黑暗,两侧却是成排的灯,明明暗暗,无数稀碎的光影打在她的侧脸上。 映的她眼尾流光溢彩,轻抿的唇终究一言不发。 修辞右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像是在思量那个久别重逢的故人。 他的温温是一个极其没有安全感的人,不论是温晴苎还是宋夕颜,她们的存在都对温温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现在他只是想过上平静的日子,修辞实在是不想让那个故人打破这来之不易的宁静和幸福。 直至车子平稳的开进公馆,修辞还是没有将幼年的那个玩伴的存在告知她。 小唐稳稳的停好车子,还没有来得及下车替他们打开车门,温时好就已经下车。 修辞跟随,内心有些愧疚,想起今晚的灯会游园的确是自己一直心不在焉。 老宅里大家早早都忙碌起来,按照往年的惯例,他们都会在除旧迎新的那一刻去后院里给老夫人上柱香。 温时好走进客厅的时候察觉气氛有些不对,除此之外人数也比自己离开时要减少了。 老爷子已经拄着拐杖正襟危坐的等着,二叔陈若茜夫妇也在,苏青不在,修嵚桦也不在。 她温顺乖巧的叫人,得到老爷子的点头示意后,她在一旁坐了下来。 修辞径直坐在她的身边,只是两人之间没有往常那甜蜜的互动。 陈若茜察觉后牙尖嘴利的讽刺道:“这好端端的出去一趟,怎么回来都板着个脸?怎么?恩爱夫妻装不下去了?” 老爷子脸色难看了几分,他着实是不知道这个老二媳妇到底有无分寸,每次说的话做的事全部都不讨喜。 温时好听到这话后脸色也不自觉的拉了拉,双手攥成拳放在膝盖上。 直至掌心里被握成指甲印都没感受到痛意。 倒是当事人修辞听到这话似乎没有任何的恼怒,身子微微前倾,食指和拇指捏着茶杯洗了洗茶,随后又斟了半杯茶。 仔细品了品,这才不紧不慢的将茶杯又放回原处。 随意的往后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双腿交叠,把玩着手里的金属火机似无意的开口:“没有婶婶厉害,这几十年来人设不变,借着家里的背景爬上位连恩爱夫妻都装不成。” 温时好记起来了,之前修辞八卦的和自己讲家里秘闻的时候提起过陈若茜并非是二叔的原配,只是当初他们兄弟争权时为了垄断陈家的支持,陈若茜小三上位。 和她姐姐陈若英一样,看上的都是有家室的男人。 这话火药味不大,可杀伤力却极强。陈若茜噌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手颤抖着指着他骂。“你,你…有娘生没娘教!” 这话一出,客厅的气氛像是被人按下了静音键一样,就连电视里的春晚似乎都有些多余。 陈若茜自知这话说的不妥,相当于踩在了修辞的命门上,还是当着老爷子的面。 她刚想开口再补救些什么,楼梯上突然有些声响。 苏青换了件貂绒大衣缓缓往下走。 所以刚才那话她是听见了? 陈若茜突然觉得心虚恐慌,自己这位大嫂的脾性她是再了解不过的。 虽然表面上温和平易,但骨子里却是极为冷漠。一颦一笑皆是在作戏,她的这番话无疑是将家里人得罪干净了。 慌乱的看了一眼还闲暇的坐在那儿品茶的修孺鹏,下意识的拉了拉他的胳膊。 可修孺鹏并没有如陈若茜所愿替她开口辩解什么。 苏青不紧不慢的回到厅堂,眼神却落在了陈若茜身上。“弟妹这意思是我教子无方?还是说我这个母亲做的不称职?” 简单的两句话就陷她于不仁不义的地步。 他们陈家在苏家面前什么都不算,自己无论是从家世背景还是在修家的地位,和苏青都没有任何可比性。 陈若茜倒是见风使舵的一把好手,立刻变了脸色赔着笑脸。“我就是一时之间糊涂,说错了话。” 苏青倒是面不改色,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等过完年,我们再说这些事情。” 这话无疑就是当着众人的面,赤裸裸的向陈若茜挑衅,警告她年后算账。 可修孺鹏不会护着她,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自己说的话自己认。 经这么一茬,陈若茜倒是嘴巴里干净了不少,不再故意的挑衅他们。 “修嵚桦呢?马上就要去后院了,他人呢!小辞,去找一下你父亲。” 老爷子慢悠悠的开口,话里却带了些不容置疑的意味。 温时好不经意的将视线放在了身旁的人身上。 她总觉得老宅的氛围总是有一种让人喘不过气的窒息感,哪怕是自己这种局外人,似乎都有种莫名的压抑。 但似乎也能理解,就连家里做事的佣人都像是提线木偶一般,脸上没有过多的神情,没有喜怒哀乐,只是按部就班的去完成每一项分类的工作。 更别提在这种环境下成长的修辞,他的性情古怪,让人难以琢磨。 就连温时好她自己不止一次的想过,倘若他们并没有结为夫妻,修辞应该对她还是会保持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再反观他们圈子里的周烨,云念,哪怕是性格偏稳重的许蔚,他们的性格似乎也是原生家庭影响。 周烨自小混戾,无法无天惯了,父母多方管束后没有改进,也就随他自由发展。 云念虽然是女生,可自小也被默认为是家里唯一的接班继承人,但她的父亲极宠她,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只要云念说要,云父都不会皱一下眉。 他们的家庭氛围都要比修家活跃,更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叔伯,不必为了接管公司而勾心斗角的。 温时好突然有些能够理解修辞,每个人的性情都被原生家庭所影响。 修辞一路跌跌撞撞,在泥泞里挣扎,最后还是站在了阳光下。 就像是,他极其反抗原生家庭,厌恶没有感情的父母,痛恨家里不睦的氛围,最终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成家立业。 他出去了,厅堂里有苏青和老爷子坐镇,陈若茜便收敛了许多。 她轻松一口气,手机震动。 是云念发的新年祝福: [希望新的一年,温温不要五花肉缠身,而是要腰财万贯!也希望你们夫妻同心,甜甜蜜蜜!最后温馨提示,您的云念宝贝又陪您一年了!如果需要续费请及时打款!(疯狂暗示)!] 直到看到这条消息,温时好一晚上阴霾的心情才渐渐的拨开云雾,重见天日。 她轻轻勾起嘴角,迅速在对话框里输入。 [新的一年继续爱你,么么么么!] 转账——元 云念立刻就收了,迅速的从沙发上弹起来,发出返祖猿猴的叫声。 云念:[你怎么这么大方了?!你不是以前和我出门都要抠到坐公交不坐出租吗?啧啧啧啧啧!不愧是霸道总裁的小娇妻!身价倍增啊!] 温时好:[白眼][白眼] 温时好:[这是我的年终奖,留了一半准备给宋芸桦和修辞买新年礼物!剩下一半给你自由支配!云大小姐不嫌少就好!] 她当然知道云念不差自己这仨瓜俩枣,自己这年终奖连她包包上的一个拉链可能都买不起。 但多少是个心意,这可是自己大大的心意了。 云念:[飞吻][飞吻] 云念:[话说这新媳妇第一次在老宅过年感觉怎么样?他们家人是不是都不会笑?整天板着个脸?] 温时好没忍住,轻笑出声,好在没有人注意到自己。 她收敛了嘴角笑意,手在键盘上飞快游走。 温时好:[是不怎么笑,还好。你呢?在宁泽家还适应吗?] 云念很快就回了消息。 云念:[他爸妈可好了,订了明早的机票准备去欧洲旅行,我们也就在这儿住一晚,现在人家两个人早就回房休息了。我们在客厅跨年呢!] 简单的几行,就让她感觉到不少的心理落差。 光标在对话框里若隐若现,她终究还是没敲下什么自欺欺人的话。 温时好:[那就好!再次祝你们新年快乐!!!] 云念秒回:[ thank you!新年快乐!] 温时好退出聊天页面,从虚拟的网络聊天世界抽身而出时顿时感觉到现实的压抑静谧。 他们父子二人一前一后的进来,刚坐下,莫叔就来叫大家去后院。 修辞起身时,温时好从他身上闻到了烟味。 只是味道有些浓烈,不是他平时抽的牌子。 之前他喜欢的香烟还被云念调侃是老头抽的,口味寡淡。 后院里有修剪好的花草植被,只是在这寒冬时节却尽显萧瑟。 她不明白为何要来此处,不是说好祭拜修辞奶奶吗? 他们一行人来到一片空地,映入眼帘的是紫木高桌。 桌上摆着许多吃食和水果,这个她以前听宋芸桦讲过南方有些地区会在特殊的时日祭天,供奉上一些吃食。 可这…… 温时好一向小心谨慎,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不解与逾越,只是神情严肃的于众人身后站住。 修辞低下头,用极小的声音附在她耳畔解释:“别紧张,给奶奶上柱香,这是每年的规矩。” 正说着,修老爷子将拐杖递给莫叔,自己接过香点燃,嘴里喃喃着些什么话。 像是南方地区的方言,但百里不同俗,哪怕宋芸桦经常在自己面前说些家乡话,此刻她也听不懂修老爷子说的是什么。 她只好大胆的猜想,或许是老爷子故意用只有他们才能听懂的南方方言进行交流。 说了会儿话,老爷子将香放进香炉里,往旁边走了两步。 修嵚桦和苏青点香敬香。 “妈,过年了。我们都好,您放心。” 修孺鹏和陈若茜点香敬香。 “妈,我回来看您了。” 轮到他们了,温时好学着修辞的样子,拿了三根香走上前点燃。 修辞先开口,倒带了些调皮的口吻:“奶奶,这是您孙媳妇,您看看漂不漂亮?挺漂亮,我们都挺好的。” 温时好只是恭恭敬敬的拿这香,她仔细观察过刚才敬香的时候苏青和陈若茜都没有开口说话。 她便也缄口不言。 修辞突然偏过头看她,“和奶奶说句话,说什么都行。自我介绍也行。” 这话倒是突然缓和了气氛,她虽然觉得有些害羞但也终究在众人的注视下开口。 “奶奶好,我是温时好,修辞的妻子。以前听爷爷提起过您,他常夸您是个穿旗袍的美人,会唱戏曲。我长得并不好看,是修辞胡说的。过年了,我们都好,您放心。” 修辞意味深长的看了自己一眼,温时好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只是恭恭敬敬的敬上香。 第150章 “埋雷2”许清婉 大年初一: 温时好睡到自然醒,睁眼后的第一反应还是去摸身边的被褥,空的,凉的。 昨晚她不明不白的有些生闷气,两个人熬过除夕回房间后她也只是迅速洗漱后钻进被窝,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修辞昨夜似乎是有心事,也老老实实的洗漱上床,一反常态的平躺,她一晚上睡的并不安稳,枕边人翻来覆去,像是彻夜未眠一般。 想到这,她摸过手机,零零星星的几条消息大都是以往大学相处还算和谐的舍友和社团里的学弟学妹发送的新年祝福,公司同事倒是只有文佳一个人愿意给她发祝福。 她随手编辑了条冠冕堂皇的新年祝福,全选,粘贴,打开对话框复制,发送。 只有文佳的新年祝福,她在对话框里迅速打下祝福。 【新的一年祝你心想事成,喜乐康健。】 她知道文佳进入云舟是为了报仇,大学同窗外加母亲的学生剽窃设计创意和成果作品。希望她能够寻到公道,心想事成。 做完这些,她才掀开被子下床穿上鞋子走进洗漱间慢吞吞的洗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发白,眼睑处有些发青。 她的皮肤一向白皙,就连左眼下的青色血管都若隐若现,往日她会用些遮瑕盖住,现在聚精会神的仔细打量后才发现休息不好青色血管越发明显。 时间早就错过了早饭,下楼时她还有些担心自己赖床会给长辈留下不好的印象,但似乎要比预想的还要顺利。 除夕过后的大家都没有继续“做戏”守在厅堂,除了几个零星的佣人忙着打扫卫生,动作还极轻,家里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下了最后一节台阶,莫叔悄无声息的出现,吓得她眉眼一跳,心间怦然。但好在她还是收敛起不安的恐慌,小声的开口问道:“我是不是起晚错过什么了?大家是出门了吗?” 老宅里实在是静的出奇,加上一早修辞就起床不在房间里,她也莫名的开始怀疑是自己错过了什么。 莫叔对她这话没什么过多的意外,只是笑了笑,“厨房里还有田姨为您热的早饭,还有”他故意拖长了声调,让温时好的心一下子提起来,忍不住翘首问道:“还有什么?” “长辈们的新年红包,他们本来是想亲自送,但是修少嘱咐过了不让人打扰您休息,我代为转交。” 说话的空当,他背在身后的手拿出三个红色鎏金红包递给她。 温时好眼睛微垂,没想过会有什么新年红包,刚刚的翘首以盼还以为是修辞给她的惊喜,虽有些失落但还是心里一暖,接过红包。 “老爷子和你父母亲和二叔二婶的。”莫叔眉眼微舒,看起来心情很好。 “谢谢莫叔,还没和长辈们拜年就收到红包了,有些不好意思。”这话倒是真心实意的,她的确没想到他们会专门准备红包。 自己早就是个大人了。 没想到在长辈眼里,多大都还是孩子,这又让她忍不住想起每年大年初一枕头下都会被宋芸桦塞一个红包,意为压岁。 其中一个红包很是奇特,背面上还写着毛笔字。 注意到她的反应,莫叔合时宜的开口“老爷子写的新年祝福。” 鎏金红包厚重有质感,里面鼓鼓囊囊的塞满了钱,却抵不过背面的新年祝福的心意。 【合二姓以嘉姻,敦百年之静好。】 强劲有力的书法一笔挥成,苍穹瘦健。 “麻烦您替我谢谢爷爷,晚些时候我去给他老人家拜年。” 温时好眉眼带笑,真心实意的说。 莫叔也只是笑着点点头,上楼。 她站在原地,不停的摩挲磨砂的红包,鎏金的贺新春福字是立体的,上面还有雕花的牡丹,背面的字却让她心安。 修辞坐在狭窄的小公寓里,地理位置偏僻,就连屋内的光线都差到昏暗,需要在白天开灯的地步,他看着眼前玻璃杯的清水半晌没出声。 “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一点没变,臭脾气冷着脸,要不是我认识你,我都不敢坐在这了。” 许清婉坐在他的对面,身影被窗外那抹光影拉的很长,纤细落寞的身影被投影在白瓷地板上。 这件公寓狭窄破旧,就连几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可偏偏眼前的这个人还笑颜如花,让人发不出火气。 “你真的和家里断了往来?”半晌,修辞才开口,视线却放在玻璃杯上没挪开。 许清婉闻言也只是笑了笑,她穿着一件棉麻米色长裙,外搭一件过膝毛衣外套,穿着白色的长筒棉袜,没过脚腕。头发也只是简单的披在肩膀上,未施粉黛,眉眼干净明媚。 本就狭促的空间摆满了油画作品,有裱好的,也有成摞的半成品。她的绘画风格还是一如既往的奔放粗犷,和她本人丝毫不沾边,作品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风格也是大起大落,绘画的内容永远一成不变:一眼望不到边的海,万里无云的天,繁星点缀的夜。 “那还能称得上是家吗?本想着新年,碍于情面我回了一趟,家里无休止的争吵,我甚至不止一次的想,是不是我只要不出现在他们面前,就不会有撕破脸面的争吵。修辞,你敢信?我一年没回去,昨天回家连口水都没喝就被撵出来了。” 许清婉的话中断,似乎是在修辞长时间的沉默下想到了什么。 “听说你结婚了?还忘了恭喜你。”她停顿片刻后开口,“昨天晚上我实在是翻遍了列表也能找出一个值得我推心置腹还不嫌弃我的人了。” 修辞从口袋里摸出烟盒,里面早就空了,他竟然也没发现。 昨天晚上出去找修嵌桦谈话,还是他从烟盒里抽了支扔给自己。 “有烟吗?”他嗓音低沉,像是心事重重。 许清婉也没问什么,弯下身从抽屉里翻出几条未拆封的南京九五扔桌上,连带着翻出一个新的水晶烟灰缸。 修辞没再接话,拆了盒就点上,烟气柔和,可是猛吸一口却后劲十足。他弹了弹烟灰,“这烟和修嵌桦抽的是一个牌子。” 他原本只是随口说了声,但却惹得许清婉笑的前仰后合。 “我知道你那老爹生性风流,可你说这话不会是想怀疑我和你爹有一腿?”许清婉利落的点了支烟,却只是拿在手里一口未吸。 半晌,修辞才开口,“我没那个意思,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我只是随口说句,你知道的我以前吸口味清淡的烟,但现在却意外的发现浓烟也吸的顺口,感叹一句罢了。” 许清婉没应声,只是身子前倾将快要燃尽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我怀孕了。” 这话一出,修辞手一抖烟灰烫灼中指指节,他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情绪复杂。 “才三个月,是我和他分手后才发现的。” 修辞将视线落在了她平坦的小腹上没说话,许清婉语气清淡像是在哀求。“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许家不给我一分钱,我的画也被恶意使了手段一幅也卖不出去了。我被断了经济来源,这房子也是许正杰的名下,用不了多久他会将我赶出去的。” “他呢?让你和许家反目的人呢?你为了他不惜和许正杰断绝关系,现在怀了他的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修辞将烟蒂熄灭在烟灰缸里,抬起头问道。 眼前的人是他自小当成妹妹一般宠大的人,可偏偏为了什么艺术名誉院长,一个和她父亲年龄相当的老男人私定终身,没名没分的和他厮混了好几年。 现在憔悴的不成样子,还怀了那个男人的孩子。 “他不肯娶我,我不求名分,只希望能给他生个孩子永远的陪在他身边,这点愿望都不能满足吗?”许清婉盯着被搁在角落的那副肖像画有气无力的说。 修辞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那副画像里的女人不是旁人正是许清婉,她正值芳龄,笑靥如花,画的署名就是她纠缠的那个男人。 林国伟。 “你这样根本没必要在他身上吊死,他丧妻多年却始终不肯给你名分,用你的基金会炒作自己,办画展,现在出名却不要你了。你还想为他生儿育女,你觉得值吗?”修辞一字一句,句句戳心。“你是一个很清醒的人,怎么偏偏在感情方面作践自己?” 这话像是戳中许清婉内心最隐秘最脆弱的地方,她眉眼微挑,像是轻笑。“那怎么办,我没有退路了。说要长大娶我的人还不是娶了别人?” 修辞眉心一跳,心惊肉跳,知道她说的这人是自己。 许清婉见状笑的更厉害了,前仰后合,“我逗你呢,我可不做插手别人家庭的小三,听说你的妻子是你早就暗恋多年的人?你瞒的过别人瞒不过我,不然你怎么违背忤逆你父亲定下的婚约坚决娶她?而且我看的出来,现在的你根本不是勉强,恐怕是早就预谋好了。”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他瞥了眼许清婉,还是心软。 “你知道的,我在许家一直不受待见,唯一的财产就是我名下的基金会,可现在也被国伟骗的差不多了。我没有住处,没有稳定的工作,唯一拿得出手的画也卖不出去,分文不值。我总要养孩子啊。” 修辞重新点了支烟,像是想到什么连忙熄灭了烟。 “嗯。” 许清婉知道他是顾及肚子里的孩子,心里有些感动,抽了抽鼻子不自然的开口“帮我找个房子,我会在生产之前找份工作,毕竟养孩子的开支不好让你负责。房子最好稳定些,我暂时付不起太贵的房租。” 修辞神色不明但还是一口应下来,“房子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别忘了修氏最主要的产业是什么。也不急着找工作。”他把玩着手里的金属火机,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样慢吞吞的再度开口,“钱的问题不用担心,从小我就把你当成妹妹一样照顾,算起来你和孩子也算是我的亲人。只要决定好想要把孩子生下来就好好养胎,有我给你兜着。” 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凉薄,如果不是了解他的脾性,许清婉应该会觉得担心。 她抬起头对上修辞的眼神,蓦然笑了,嘴角上扬,像是惋惜一般,“我可能真的是看错人了。从小和你一起长大,可是却爱上了一个那么垃圾的男人。修辞,你这样我还真有点后悔,后悔没把儿戏当真了。” 修辞难得的没有反驳,许清婉有句话或许是对的,倘若她一开始就把童年的“儿戏之言”当真,可能他就不会在一中打架,转学去十八中,也可能会和她高中毕业一起出国。 那个时候,可能自己的人生截然不同。 比起来小时候的跟屁虫温晴苎,长大后的一时犯浑初恋宋夕颜,这个永远冷清寡淡骄傲的许清婉才是他少年时期唯一动过心的人。 可人生就是有那么多的说不准,现在他也只喜欢温时好。 许清婉就当成妹妹善待,哪怕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多管闲事”,可他真的做不到对许清婉袖手旁观,坐视不理。 “这种话以后还是别说了,我怕我妻子误会。”他的口吻淡漠,像是努力撇清什么一般。 许清婉当然懂他是什么意思,敛起笑容,正色道“修辞,我会记得你在我最难的时候伸出援手,我像你保证绝对不会插手你的婚姻。作为一个女人,我觉得这种事情不应该瞒着她。如果有需要,我非常乐意出面和她解释。” 修辞没应声,他也拿不定主意。 自己对于许清婉,曾经是真的有过私心的,但那是曾经,他怕因为这一缘故温时好会多心。 “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和她说的,我会尽快安排房子,你不用为了开支去奔波,安心养胎。” 直至此刻,许清婉才觉得他像是哥哥,能给自己兜底的哥哥。 有他在就不用害怕任何事情的存在。 修辞伸出食指中指按住太阳穴,脸色有些发白。 第151章 埋雷3(全是细节!) 修辞伸出食指中指按住太阳穴,脸色有些发白。 许清婉见状不对,起身坐到他身边,神色紧张,“你的脸色很难看,身体不舒服?” 他的眼角乌青,眼底还透着些倦意,这会却用手按压额角和眉心出口安慰她“可能是最近没有休息好,兴许也是些别的缘故,总感觉头昏昏沉沉,有时候会头疼发作。回去睡一觉就好。” 修辞已经将话说到这种地步,她也没再多说些什么,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还是担忧,“你抽时间去医院做检查,身体总归是自己的。” 搁在以往他是不会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的,但近些日子头总是痛的厉害,有时候会像头炸掉一样的撕裂着神经的疼。 “嗯,过完年我找个时间去看。” 许清婉原本还以为劝说他要费一番周折,没想到他倒是一口应下来,让她想好的劝说措辞硬生生被堵住。 “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修辞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消息栏大都被新年祝福刷屏,他翻了翻也没有找到温时好的消息。 许清婉连忙起身想要送,修辞冷冰冰的开口,“你不要太累了,安心养胎,房子会尽快安排好的。” 他嘱咐完就准备离开。 “修辞,谢谢你。” 闻言,他的脚步一顿,但很快大步流星的离开,接着许清婉听见紧闭房门的声音。 他是自己开着车子出门的,害怕这件事情被有心人多加利用,他走出许清婉的小公寓后便将径直开了车子离去。 这件事情他需要从长计议。 回了老宅便是灯火初上,家里已经准备好晚饭,见他回来莫叔便招呼着开饭。 他坐在温时好身边,可她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修辞倒也没有当着众人就急于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不停的往她碗里夹菜。 对于他这无端的献殷勤,时好也没有抗拒,两人在餐桌上摆出一副恩爱夫妻的模样,长辈们在场,谁也不希望弄的下不来台。 晚饭过后,修辞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带着她上楼,刚进房门,温时好便甩开了他的手,极其不自然的说,“我今天收到家里长辈的新年红包了。” 修辞看着她松开的手脸色有些难看,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嗯,这很正常。以往他们也会给我封红包,只是个习俗。” 说着话的时候,修辞倒是没有往常的吊儿郎当。温时好还觉得他一反往常,忍不住扫了他一眼,轻声应道,“嗯。” “你从昨天晚上开始心情不太好?”修辞终于想到这一茬,闷闷道。“你和往常不太一样。昨晚我只是想到一些事情,今天林帆和我一起去了趟年前经济案的董经理家,事情有些眉目了。” 温时好没应声,只是低着头看着地毯。 “过来。” 这话像是命令,但被他一说又像是蛊惑,低哑的嗓音带了些魅惑和引诱。 温时好听他解释完后心里消了大半的气,本来收到老爷子的红包后就不准备和他计较昨天晚上的事情了。 想到这,她鬼使神差的向前走。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只剩咫尺的距离。 修辞伸出手将她往自己怀里一拽,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温时好只是盯着他,面色清冷,最近似乎消瘦了些,坚毅明显的下颚线衬得他五官立体,眉眼深邃。 他的下巴处似乎有薄薄的青胡茬,她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语气里透着心酸和心疼,“你瘦了很多,脸都变小了。”她伸出手去比量,“大概瘦了这么多。” 修辞的眉目清秀,可因为瘦了许多的缘故,棱角分明的轮廓似乎都显得他冷傲孤清,盛气凌人了些。 可眼下两人之间的亲密接触缩短了距离,眼看着多了些憔悴清减,少了些高高在上。 修辞凑近她,温时好害羞的躲闪,却被他扣住后脑勺,两人一切尽在不言中,耳垂厮磨间她也渐渐忘却心里的芥蒂。 过了好一会,屋外褪去了最后一丝余光,屋子里暗了下来。 听着洗手间的水流声,修辞的头又隐隐的痛了起来,与以往猛烈的撕裂疼痛,这次的痛却是缓慢循序渐进的,他心里有些不安,打开手机看了眼年后日程安排,他总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些问题。 新年的这几天,老宅里是异常的安宁,就连喜好作妖的陈若茜都安分不少,每天除了必要的用餐时间,其余时间都和二叔在房间里。 他们小两口还私下打趣说是陈若茜得偿所愿。 平静的日子又过了几天,修辞的工作也逐渐提上日程,两个人的感情似乎有些增进,而温时好近些日子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她又说不上来。 年后,他们回了趟小湾区,宋芸桦在家里置办了许多年货,吃喝倒是不用温时好太过费心,她便随意的坐在沙发上边嗑瓜子边看春晚回放。 过了一会,宋芸桦从厨房出来,板着脸质问她,为什么修辞瘦了许多,她一时语塞。 仔细想想自从结婚以来她真的没有围上围裙走进厨房,一直都是修辞操持家务,他可是一个堂堂修氏集团的总裁,单凭是他的身家去摸一下围巾都侮辱了他那双金贵的手。 温时好心虚,宋芸桦毫不客气的捏了捏她脸上的肉,“你倒是胖了,连带着身上都有幸福肥了。” 被自己亲妈这么冷嘲热讽一阵后,温时好也不好意思继续捧着坚果果盘坐在那继续安然的享受,她随即起身准备去帮修辞打下手。 幸福肥? 温时好后知后觉的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和肚子,是胖了不少,都有肉了。 可怜自己的马甲线都九九归一,变成一块大肥肉了。 她走近厨房,隔着一块玻璃推拉门看着修辞的背影,消瘦挺拔,似乎真的瘦了很多,心里有些酸涩,她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修辞,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真的瘦了许多,感觉环抱的很轻松。 “最近公司的事情很多吗?为什么瘦了许多。”她瘪着嘴,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听到她的语气不太对,修辞便放下锅铲,转过身将她抱在怀里,微微俯身,下巴搭在她的锁骨处,倒是没有以前硌得自己生疼。“把你养的胖胖的才好,我只是视觉上看起来瘦了,体重其实没变化。” 修辞的语气轻松,故意带了些调侃的吊儿郎当。 这话其实不是真的,他的体重骤减了十几斤,是自己照着镜子都能察觉瘦的程度,他怀疑是和自己这段时间身体不舒服,头疼有关系。 林帆已经替自己约好医生,要等具体的检查结果出来。 修辞不想让她担心,只是口风极紧的闭口不谈,也不希望她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他的口袋有些鼓,时好伸手去摸,烟盒。 黄色的烟盒,不是以往他常吸的黄鹤楼,而是南京九七。 男人换烟犹如突然换掉内裤一样,是出轨的前兆。 这话噌的蹦到温时好小脑袋里,是前段时间云舟团聚部门里有人闲聊“驭夫指南”被她耳尖听到了。 “以前你常吸的牌子不是这个,怎么换了?”温时好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这不是第一次她起疑了,除夕那天晚上修辞身上的香烟味道极其浓烈,不是以往云念说的寡淡的像老头抽的那款味道。 修辞愣了片刻,没想到这小姑娘心细如发。 他挑眉慢条斯理的将烟盒拿回来,揉了揉她的头发。“以前的那款没买到,换个口味。” 她知道修辞不会骗人,只是盯着他的眼睛,半晌终于笑了。“嗯。你去洗漱,我收拾东西。” 这是他们在老宅住的最后一晚,公司有很多文件陆续的发到他的邮箱了,修辞这些日子开始在网上办公,只是没想到会提前上班。 修辞索了个吻才肯放开她,走进洗手间关上门反锁,立刻痛苦的蹲下,手扶住头,不停的捶打。 为什么痛的无法呼吸,心底那种不好的预感在他心底越来越强烈。 他隔着一扇门,听着温时好轻哼唱着歌,就连呼吸心跳都是灼热的。 — 年初七,温时好和大家一样正式开工,她手里的黎江文博馆工期一年,作为图纸设计师没必要全程跟施工,但这是严格意义上第一部作品,她必须上心。 修辞似乎早就开始忙碌,不过就是居家办公转移成正式上班。这些天,温时好亲自下厨,变着法的给他做好吃的,只是修辞的胃口似乎有些不佳,每次只吃几口便吃不下了。 短短几天,修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瘦,随着改变的是他性格,似乎好长时间没听见他打浑斗嘴了,晚上也只是老老实实的抱着自己睡觉。 一开始只当他是太忙,身体有些吃不消,直到她在床头柜子里发现药片,双氯芬酸钠,她拿出手机搜索发现是一种处方止疼药。 问过修辞,他却说是前些日子肩痛,似乎是腱鞘炎,医生开的止疼药,吃一段时间就好。 温时好不放心,可他像是早就有准备似的拿出医生的诊断,信口开河的安慰她“医生说是长期居家办公,很正常,以前在国外我经常泡在图书馆画设计图。吃几天消炎药就好。” 她上网搜过,双氯芬酸钠的确是治疗关节痛,缓解腱鞘炎的必备药。 在他信誓旦旦的保证下,温时好终于不再疑神疑鬼的觉得修辞是有事情瞒着自己,她翘起脚尖,举止亲密的说“我明天轮休,今晚给你煮汤喝,你最近瘦的太厉害了。本身就不胖,现在瘦的让人心疼。” 自从修辞迅速消瘦后,温时好总是想尽办法的让他多吃,也曾经怀疑是他生病,但修辞除了瘦的让人心疼,工作忙的情绪有些低压以外没有任何症状。 修辞点点头,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不用太勉强,最近我工作忙,要是觉得累,我就打电话通知林姨来上班。她做菜很好吃的。” 温时好还没体会到他话里的深层含义,只是摇摇头坚持自己亲自下厨照顾他,说完就去厨房接着忙碌。 她前脚刚离开,修辞就踉跄倒在沙发上,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约的医生替他安排了全身体检,尤其是脑部检查全做了。 后天去医院专家会诊,还在等部分检查报告。 他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身体被疯狂透支,他需要积攒很多的力气和精力和温时好相处,头疼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频繁,最近他开始看东西模糊,吃东西还会想吐,吞咽东西都变得困难,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越来越害怕。 每次头疼的时候,修辞总是能感到脑子里有个东西在跳,太阳穴痛的发颤,而最近痛的越来越难以控制,疼痛的频率,时长都朝着可怕的趋向发展。 他不能继续呆在家里,会被温时好看穿的。 修辞勉强撑着身体,努力挤出一抹笑容手扶着墙壁踱步出现在厨房,从后面环抱住哼着歌煲汤的温时好,“我接到电话,公司临时有急事,我要去公司一趟。” 温时好瞬间炸毛,气的跳脚还带了些震惊的不可思议反问,“现在?可是已经晚上了。” “嗯,紧急情况,公司的高层都已经到了,不能陪你吃饭了。”修辞满怀愧疚的对她解释,低头埋在她的后颈,闻到她的发香。 温时好有些失望,这锅汤从她下班一直熬到现在,整整熬了三个小时。 他却一口都不喝。 “那我给你留着,等你回来喝?” 修辞讪笑,随口答应,“好,记得将门窗关好,可能会加班到很晚,不要等我回来,早点睡。” 温时好没再说话,只是轻微的点点头。 修辞没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只是不放心的继续叮嘱,“年前的国外经济案还没完结,可能会很忙,最近让林帆接送你上下班。”过了会才后知后觉的问,“嗯?可以吗?” “嗯,早春天冷,多穿件衣服再出门。”温时好只是任由他抱着自己,也不转过去主动抱他,在修辞看不见的地方,她一颗眼泪砸进锅里。 “嗯。”他松开手,时好腰间一松。 过了一会,窸窸窣窣,接着一声关门的响声。 他出门了。 第152章 温时好工作问题(上)雷区(细节…) 次日清晨,她醒过来还是第一反应去摸身旁的被褥,冰凉平整。 他一夜未归。 她抬手挡住眼眶,半晌不做声的起床穿衣洗漱。 楼下,林帆早就在等着准备接她上班。 “夫人。”他连忙殷勤的去帮她打开后车座的车门。 温时好什么都没说,坐上车,林帆又将车门关上,小跑绕道车的前面打开车门进了驾驶座,拉上安全带。 自始至终,温时好一言不发,他察觉氛围不对,不动声色的从车子后视镜偷瞄她。 “修辞呢?” 像是早就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林帆故作思考几秒后笑着开口,“经济案还没处理完,昨晚修总和法务部的同事们一起通宵到今天早上。我昨晚睡在公司,这个案子我除了能搜集资料其他什么也帮不上忙。今早修总就让我出来接您上班了。哦,对了,这是他让我帮您带的早饭。” 温时好接过早餐,垂眸没再说话。 林帆回答的太过于完美了,唯一的漏洞就是没有漏洞。 回想起除夕夜修辞的反常,年初一的销声匿迹,再到现在的不愿意在家留宿。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有些害怕,或是不安。 “夫人?”林帆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有些心虚,这些说辞都是修总交代的,应该不会出错才是。 “嗯。”她收敛起自己的情绪,抬头勉强做出欢喜的模样。“那记得让他也注意身体,吃早饭。” 看着她对自己笑,林帆有些愧疚,心里却惴惴不安,他说谎了,但是好像并没有引起夫人的怀疑。 公司的经济案的确是棘手,可是加班的也是法务部的同事们,根本不是修总。 他也是接到电话才从家里出发,就连那份早餐也都是在自己住的地方附近买的。 车子缓慢平稳的启动,他却后背挺直,高度紧张,生怕自己有哪个地方做的不好引起夫人的怀疑。 温时好看着早餐小笼包和稀饭有些反胃,装作无心的问道,“林帆,我记得你曾经说你是湖南人?你们那边的过年习俗和北方有什么不一样吗?” 听到她闲聊,林帆不免放松,话也渐渐的密了起来。 “北方的年味重,过年的习俗也是不大相同。不过我们家一直都是早些时候吃年夜饭,然后全家人围着麻将桌熬个通宵。”林帆谈起家乡时眼里带了些笑意,“我还从老家带回来些腊肠。您要是想吃我改天送一些过来。” 温时好只是笑着应下来,可却不动声色的继续闲聊,“那你也会打麻将?” 这话就像是戳中了林帆的笑点一样,“您不知道,我们那边就算是三四岁的小娃娃也会摸麻将,字还认不清,上面的图案却都能识得。但凡是能够到麻将桌的,都会让大人抱上去搓两圈。他们都当玩具了。” “每年过年都打麻将?”她锲而不舍的追问。 “对啊,打个通宵去老人家里拜年,然后再组麻将局。今年我被那些堂兄弟拉着搓麻将熬了好几个通宵,吃了饭就回麻将桌。就连除夕那天我都熬了一夜,年初一那天实在是身体受不住了连年都没拜,偷溜回去补觉了。” 林帆说到这就越来越起劲,别管什么都往外吐露,全然没发觉后座的温时好脸色越来越难看。 “哦,原来是这样啊。” “什么?”林帆没明白,追问。 温时好也只是摇摇头,“没事,还真是百里不同俗,南北方习惯民俗差异大。” “谁说不是呢!”林帆看了眼导航,车子驶进下个路口。 车子又恢复了先前的寂静,温时好手不自觉的捏紧早餐牛皮纸袋,锋利的锯齿割的她手疼。 所以,年初一那天修辞说和林帆一起在忙国外那起经济案只是糊弄自己的说辞? 林帆说他除了搜集资料在这个案子上什么忙也帮不上,他这个除夕和年初一都在老家。 那修辞那天去哪了?和谁去的?做了什么需要他扯谎瞒着自己… 剩下的她完全不敢再深想,只是闭上眼,生怕下一秒眼泪就会落下。 车子开进路口,林帆显然还想再说些什么将刚才断掉的话题续上,却从后视镜里看见温时好闭目养神,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车子稳稳停在云舟大厦下,温时好拿着包先林帆一步打开车门,“我走了,谢谢。” 她这样客气让林帆有些羞愧,毕竟这都是自己身为特助份内的事情。没有什么好值得感谢的。 看着温时好离开的背影凄凄单薄,林帆心底突然浮生起怜悯,修总最近几天的行踪很是奇怪,先是安排自己将他名下的一处公寓收拾妥当,后又亲自和他帮一个女人搬进去。 就连昨天晚上,修总头疼身体不舒服第一时间没有去医院,而是让自己送他去那个女人住的公寓。甚至为了瞒住夫人还特意兜了个大圈子让自己整了许多说辞去骗人。 他从波士顿大学毕业后就应聘成功修氏集团的总裁特助,跟在修辞身边已经有两年了,自己的老板虽然是有些阴晴不定,但除了脾气不好其余挑不出瑕疵,为人做事看似漫不经心荒诞却都有他的原因。 这次,希望总裁做这些也都是有自己的理由和苦衷,他们一路走到今天很是不易,希望他们不要有什么嫌隙才好。 他胡思乱想了很多,直至修辞的电话打进来。 “修总,已经将夫人平安送达了。” “她问我了吗?” 修辞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沙哑的声音透着深深地疲倦。 “问过了,我按照您的吩咐回答的。”林帆回过神来,不自觉的提高音量,却显得他有些心虚。 “你没多嘴?” “没有!绝对没有!”林帆信誓旦旦的向他保证。 “我这就去接您上班?”林帆启动车子,准备调转方向。 电话里先是安静,他沉闷的回答,“不用,我今天不去公司了。有事情你代为处理,下午记得按时接夫人下班。” 嘱咐完这些,又像是不放心一样继续开口,“少说话,不要让她起疑。” 林帆自知心虚,只是应下。 温时好打完工卡回到部门,新年后开工第一天,大家的精神面貌都透着一种昂扬喜滋滋的意味,还带了不少家乡特产在分发,她走进来的时候办公室里瞬间静寂。 温时好像是有心事,只是努力做出一副开心的样子笑着说,“新的一年开始了,希望大家继续加油。” 此话一出,办公室里的气氛似乎像是更加沉寂,热水壶烧开了水咕嘟咕嘟的冒泡的声音倒显得格外明显。 “大家继续工作。”她转身走进自己的独立办公室隔间,深呼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告诫自己要公私分明,不要将私人生活的情绪带到工作上。 “精神洗脑”过后,她走到办公桌后缓缓坐下,顺手将早餐放在桌子上,她闻见小笼包的味道有些油腻,心情不好的时候一口东西都吃不下。 还没缓过神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晓琳探了个头笑着说,“经理,我可以进来吗?” 温时好连忙回应,“进。” 晓琳将手里的那些东西都放在她的办公桌上,温时好不解,里面有很多东西,她大致扫了一眼无非是些吃的,山核桃,葡萄干,果仁饼干。 “这些是?”她不解的看向了晓琳,试图得到她的回复。 “大家带的特产年货,让我送来给您尝尝。”晓琳脸上堆着笑,但这个时候温时好意外的觉得似乎并不反感。 刚刚她出现在办公室里,众人都在面面相觑,现在转头送来这些东西。想到这,温时好笑着开口,“不用了,帮我谢谢大家。心意我领了,但是东西就不用了。” 晓琳只是笑,并没有回应。 温时好显然还想在说些什么,但是却被她打断,“经理,我知道有的人的确是不擅长社交,处于种种原因,这个可以理解。但是我想说的是,有时候适当的示弱和接受别人的好意其实并不难,而且有利于双方的关系促进。不论怎么说,大家都在统一部门,其实相处并不难。” 有时候适当的接受别人的好意? 适当的示弱? 温时好看向晓琳,只见她笑着看自己。 她有些紧张,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才开口,“好的,东西我收下了。替我谢谢大家。” “哎?您也住在城东吗?”晓琳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桌子上的早餐纸袋,自顾自的说,“这家店很有名的,排队的人不少。” 温时好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见了那个早餐,装作不在意的问道“城东?是哪里?” 晓琳反问,“这不是您买的?” 她如实回答,“不是。” “哦,城东就是在城的东部,距离广成长街差不多十几个地铁站。”晓琳耐心的给她讲解,但没有察觉温时好脸上的表情微妙的发生了变化。 “广成长街?”她不大识路,京都里大街小巷盘根错节。光是内环的路就七弯八绕,她每日的路线单一固定,这些事情了解的不多。“那,有没有可能是店面太火开了连锁店?” “不大可能,这早餐店就在我男朋友租的房子附近。包装独特,口味也是活招牌。之前他忙,准备给我叫外卖,同城好像只有城东区那一家。” 晓琳并不清楚她问这些是准备做什么,只是有问必答。 晓琳送完东西准备离开,温时好拿起一旁还有余温的早餐递上去,“既然你很喜欢,那拿出去和大家分着吃了。我也没给大家准备什么特产,要是不嫌弃就拿出去一起分了吃。” 林帆买了很多,生怕她吃不饱一样,看份量就像是三四个人吃的一样,部门小组本就精简,又是一些女生。说是一份早餐其实分着吃绰绰有余。 晓琳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样做,一愣,但迟迟未去接。 温时好也不恼,将袋子往她面前一推,“我在家吃过早饭了,这是别人帮我买的。你刚刚不好说人和人相处要懂得适宜示弱和学会接受别人的好意吗?” 两人对视,晓琳便接过早餐,爽朗道谢。 晓琳出门将门带上,温时好迅速打开电脑搜索引擎,包装袋上的店名很独特,她只看了一眼便记住了。 按照晓琳的说法,她先是搜索店铺,的确是在城东,也是全城唯一店面。 又搜索城东区和修氏集团间的距离,两个地方相差甚远。 所以说,林帆口中的在公司加班一夜,顺路买的早饭全都是假的。 一件件一桩桩,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犹如电影屏幕一样在她眼前、心里无数次上演回放。 还没等她细想,手机振动,外面的同事们乱作一团。 紧接着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 “请进。” “温经理,黎江文博馆…” 她抬起头看向对方,对方脸上满是犹豫和担心。 “黎江文博馆怎么了?” “塌陷了,施工现场还有很多工人受伤都被紧急送往医院了。” 温时好重重的跌坐在座椅上,眼里全是无助和恐慌。 手机还在震动,上面的消息四面八方的向她袭击。领导的责问,施工处负责人的穷追不舍,消息灵通的媒体。 她慌乱的想要去摸手机试图抓住自己最后一根稻草。 修辞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rry…” 女声机械而没有感情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温时好不死心,再度拨回去,一如既往的无人接听。 “经理,媒体已经聚在公司楼下说吵着要见项目设计师!”又一个人急忙跑进来,脸上满是慌张。 腹痛的她冷汗直冒,她强迫自己稳住,温时好将手机放下,穿着外套往外走,却被人拦住。 “晓琳,你拦我做什么?” “你现在不能出去,会被那些媒体生吞活剥的!公司公关会处理的!这种时候你不能露面。”晓琳拉住她,一脸严肃认真,“除了这样的事情首先应该确定塌陷原因,安抚伤者情绪,而不是主动送上门去应付媒体!” 她说的有道理,温时好瞬间清醒,不再挣扎抵抗。 “温温。” “许董?”看清来人后,两个人异口同声道。 温时好抬起头,许蔚。 第153章 (工作下)修辞的病 温时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的确是他。 许蔚,每次都会在自己最难熬的时候出现。 “不用害怕,工地那边地质专家已经和警方去现场了。”许蔚说着便轻轻的将她手里的手机拿过去,害怕她看见网上不好的报道和网友言辞。 先前因为宋夕颜的事情,她已经被网友们网暴过一次了。 可又突然想到什么一样,把手机递还她。 “现在网上舆论发酵的厉害。你先给修辞打个电话报平安。他看见网上的报道会着急的。” 温时好闻言一愣,打电话给修辞报平安?他会着急? 她轻轻的摇头,面对许蔚不解的目光后才挤出惨淡的一抹笑,“他不会的。” “什么意思?你们两个人又闹别扭了吗?温…温时好,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给他报个平安。”许蔚说着便将手机又上前递了递,可她还是低着头不肯去接。 “那我打,用我的手机拨给他总可以?”说着,他就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可还没一会他的脸色就变得难看了些。 关机。 一时之间许蔚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温时好,她应该是拨打过,但是没打通… 自己这一举动更像是往她心口窝捅了一刀。 “对不起,我…” 温时好突然笑出了声,抬起头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为什么你要道歉,为什么他总是骗我。” 她轻笑,笑得浑身发抖。 许蔚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只是想去扶住她,却猛然想到自己的身份只是将手握紧拳头,隐忍,克制。 媒体在安保人员的驱散下不肯离开,许蔚亲自跑到楼下大厅公开承诺此事故会公开透明的在警方督促下进行调查,绝不偏私,届时会召开媒体发布会给所有媒体和关注此事的大众一个满意的答复。 监工和地质专家在最短的时间检测了塌陷现场,给出了事故原因,建筑材质的问题。 和设计师无关,建筑材料是由施工队公开招商所有材料商,是施工负责人和建筑公司的有关部门决定。 许蔚放心了,甚至松了一口气。 他都已经想好如果是温时好设计建构不合理有关引发的事故的责任自己都一力承担下来。 办公室里那两位员工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出去的,只剩下温时好自己一个人站在角落,她没有任何表情,甚至在判定事故是建筑材料的原因,和她无关的时候,也丝毫不为所动。 可就是单单的站在那,她就像是一只小猫,被人遗弃,孤零零的,浑身上下竖着毛,眼睛里全是失望和恐惧。 许蔚钻进拳头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做出不合身份的事情,他轻声的劝道,“温温,没事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这两天为了避免媒体继续无休止的缠着你,你先回家休息两天,可以吗?” 温时好没有回答,她只是站在那,一动不动。 许蔚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被放置在桌子上她的手机,镭射磨砂壳上的蝴蝶发出神秘的光。 许蔚还要召开云舟高层会议,市政那边还需要去协商,建筑公司的人还在像无头苍蝇一样抱头乱窜。 他实在是不放心让温时好一个人离开,将自己的司机留给了她。 直至走出她的办公室,手机却一直安静的有些过分,修辞没有任何的音讯,任凭他如何打电话都是关机,无人接听。 她的那个眼神就是失望,浑身上下全部都是被人遗弃的刺,碰不得,靠近不了。 温时好被许蔚的司机带着从公司偏门避开媒体的视线离开,她看着窗外不停倒退的树,车子,路人,心口像是无限的酸涩。 他满口的谎言只是为了维护这段婚姻,可是她却在一次次的期待里失望,早就已经心如死灰。 “医生,他现在怎么样了?为什么会突然晕倒?”许清婉见抢救室的灯灭连忙上前问道。 医生摘下口罩,脸色难看,“患者只是因为病情出现短暂的晕厥,现在已经转入监护室观察了。” 她显然不敢相信,因为病情出现的短暂昏厥? 医生知道修辞的身份,前些日子一直负责他所有的常规检查和病例诊断,显然不敢轻易相信眼前的这个女人。 “你和患者什么关系?” 她知道自己不是亲属关系医生是不会告知她病情和真相的,坚定的说,“我是他妻子。” 医生看了看她小心护住的肚子,想起来前些日子修辞的确是问过他孕早期的注意事项,很是关心的问了一大堆事情,还让自己给他开了一堆产妇吃的维生素钙和叶酸。 他便不再怀疑,如实的告知她。 “前段时间小修总一直说头疼,我们初步诊断是过度疲劳,可是保险起见还是安排了更全面的检查,有两项数值是今天刚出来的,原本打算让小修总来医院复诊,没想到今天就出现了暂时晕厥的事情。这比我们预想的情况还要差,还是尽早安排住院或许能有转机。” 许清婉并不傻,医生的神情和暗示的话语种种迹象都表明了修辞的病情严重。 “您是什么意思,他这么年轻,什么叫做或许还有转机?”她大声质问,可声音却忍不住颤抖,有些站不稳身体顺着墙壁瘫坐在冰冷地面上。 医生连忙喊人扶起她,霎时抢救室门前人来人往去,乱作一团,她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看着眼前向自己跑来的护士,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修辞再度醒来,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自己床前的许清婉。恍惚间他好像是在睡梦里看见一个身形极像温时好的人,还以为是她,原来是许清婉。 下一秒就看见许清婉慌忙的擦去眼泪,焦急的喊医生。医生赶来做了详细的检查,只是嘱咐他好好休息。 许清婉忙前忙后的跟在医生后面,脸上满是担心和焦虑。 医生临走前还不忘对着修辞嘱咐让他好好照顾怀孕的妻子,避免因为情绪激动再度昏迷。 修辞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只是没有和医生解释。 医生前脚离开,许清婉下一刻就慌乱的替他掖掖被角,又手忙脚乱的替他倒些温水。 “别忙了。”他长时间昏迷,喉咙沙哑,虚弱的脸色泛白,让人根本没办法将他和之前不可一世清冷矜贵的修辞联系不起来。 下一秒许清婉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像是断了线的泪珠一样滚了下来。 她慌忙的抬起手背想要擦去,头发乱糟糟的,眼睛红肿,白色的牛仔裙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些灰尘,满身的狼藉。 修辞轻笑,还像以前那样调侃“我还没死呢,哭什么?” “修辞,你敢!你不是说好要把我和孩子当成亲人要照顾我们吗?你说话还算数吗?你怎么敢先走!”她的情绪濒临崩溃,说到后面竟然难以自抑的喘不上气,脸色越来越难看。 修辞拧眉,想要坐起身去扶她,可根本无力可用。 这些天的头疼,视力模糊,呕吐,已经让他在等待病因的这些时日折磨尽了自己。 恍惚间,他心底似乎渐渐的明了,直到看清许清婉的反应后似乎才终于确定心里的猜测。 “这个病很难治,对吗?” 许清婉只是哭,她拼命的去擦拭,可却始终也擦不完。 眼前躺在病床上的这个人是自己从小到大的唯一玩伴,她在心里早就把他当成亲人一般的哥哥。 他虽然高冷,有时候不近人情,还有些傲娇和臭屁,可他是一个极好的人。 老天怎么敢,让他这么好的人无药可救,身患绝症。 医生说,他的病情只能靠着化疗和药物缓解疼痛,没有方法根治,哪怕是风险极大的手术,也没办法根治。 眼下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缓解他的疼痛。 修辞再度开口,“医生说我还剩多少时间?” 许清婉只是哭,她不想再他面前掉眼泪,可是根本控制不住,眼睛疼的发烫,眼泪再也止不住。 “会好的,国内治不好,我们就去国外,国外有那么多先进的医生和技术,有那么多的医学实验室都在钻研疑难病症,一定会有办法的!” 她哭的喘不过气,他那么好的一个人。 继母过门后生养了和许正杰的孩子,她开始变得孤立无援喜怒无常,许正杰也越来越疏远她这个女儿,谁敢和许家许清婉玩?那可是满京都里被说成克死自己母亲的丧门星。 只有修辞,他像是没听见外面的风言风语,继续的和她一起上学,放学,学音乐,学美术。 她问他不怕吗?别人说自己是丧门星,他不怕晦气吗? 许清婉永远记得修辞一改往常的面瘫,严肃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说:“我不听别人说,我只信我看的。我信你,你很好,是他们不好。” 自从丧母后的许清婉一滴眼泪都没流,哪怕是被人指责狼心狗肺的东西她也只是受着,不反驳,不为外界的流言蜚语伤心难过。 可那天,他说:我信你,你很好,是他们不好。 许清婉哭了,那是丧母后第一次放声痛哭。 有的人这一辈子会经历刻骨铭心的友情,细水长流的亲情,厮守一生的爱情。 这一辈子,她,许清婉爱了一个很不好的人,没有好好待她的父亲,早逝的母亲,可是许清婉遇见了修辞。 他是那个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人,是站在自己身边不信流言蜚语信她的人。是默不作声用少年稚嫩单薄的肩膀替她接眼泪的人。是在她大着肚子孤立无援时说要养她和孩子一辈子的人。 他是朋友,是至亲。 自己是一辈子都希望他好。 — 修辞伸出手想要替她擦去眼泪,可是手横在空中却收回。 “别哭,伤身体。” 许清婉背过身,拼命的要想压住眼泪,可是她脑海里每一秒都在回放医生的话。 “他得的是胶质瘤,起源于神经胶质细胞的颅内肿瘤,是最常见的原发性颅内肿瘤。手术切除肿瘤的风险很大,我们建议放疗和化疗结合。” “病变具体为髓母细胞癌。” “可能会随时引起颅内压增高,脑水肿,脑疝,癫痫等并发症,必须进行医学治疗。” “这种病很难根治,手术后往往会复发,病情发展快,会有不同程度的后遗症,极有可能会造成永久性破坏。” “患者视力和听力会迅速下降,会头痛,恶心呕吐,躁狂发作。” … 许清婉生怕他看见自己的眼泪,害怕他听见自己的抽泣呜咽。 死死地咬住手后背,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医生说我时间不多了对吗?或者手术风险极大,会复发对吗?身体是我自己的,我很清楚这次或许要严重一些。”修辞虚弱低沉的声音在身后想起,她不敢回头去看他。 修辞闭上眼,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天花板,可是碰不到。 他视线四处寻找,目光所及之处模糊混沌。他的视力开始受影响了,默默的将手放下,手指轻颤。 语气平淡却又无限留恋,“可惜,我还有很多想要做的事。” — 办好手续后修辞迅速转院,上海的一所肿瘤医院有他主治医生在国外留学时的老同学,神经外科的中心主任,国内神经外科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 他离开的那天在贵宾候机室看着窗外很久,是刚下过雨雪后的天,雾霾沉沉,他给温时好编辑了一条很长的短信,公司的事宜让林帆代为处理。 许清婉陪着他远赴上海治病,她的肚子开始显怀了,微微隆起像是要比同期的孕妇大些。 她将手里的毛毯给他盖在腿上,轻声问,“睡一会?” 修辞戴着帽子和口罩,他的手扶住轮椅扶手,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询问。 轻声呢喃重复几遍,许清婉终于听清了他说的话。 他说,“温温,我走了。要是回不来怎么办?你一个人该怎么办…你一个人该怎么办?” 许清婉背过身,不再看他,眼泪却无声簌簌下流。 窗外,雾气弥漫,雨雪霏霏。 这年京都的早春极冷,下了场罕见的大雪… 第155章 人心叵测 温时好蜷缩在地毯上,她将手机关机,一直躺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天花板,眼泪就顺着脸颊往下流。 她的轻薄本就放在手边,邮箱里躺着两封未发出去的邮件。 时钟指针走的声音像是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播放。 她坐起身,盯着屏幕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面无表情的按下发送键。 — 许蔚追出去,修辞脸色很难看,并没有要逗留的意思,站直身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许蔚有些心虚,但几乎是立刻就抓住了他的手。 “你听我解释。”修辞的手很凉,冰的许蔚一激灵,修辞似乎是想要摆脱他的钳制,却没有甩开。 “我以为你会是用心去保护她,她出事我不能陪在她身边是我的错,可是这件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她为什么会被云舟推出去。” 许蔚似乎是被戳中要害,手猛地缩回去,低着头不再说话。 “因为她的无辜会动资本的蛋糕,侵犯到有些人利益了。”修辞根本就没有打算给他留情面,一反刚才在会议室皮笑肉不笑的威胁,光明磊落的指责他。 “你没有义务保护她,这是我的责任,倘若这事故和她有关系我绝对不会怪你无能为力站出来,可是你不该让她成为牺牲品。” 修辞说完这些话脸色更加难看,许蔚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腕,半晌后神情阴沉,质问道“你为什么不挣脱?你用不上力气吗?” 两人正在僵持不下时,许清婉终于忍不住下车。 “许蔚,放开他。”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许蔚一怔,缓慢的松开手看向小心扶住孕肚的许清婉。 他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停留,终于压抑怒火开口,“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而且还是…” 难听的话他说不出来,许清婉和他们几个是一起长大的,只不过后来高中时代,修辞和她之间似乎有些不可调和的矛盾,再后来他转学去了十八中,而她高中毕业后也选择出国留学。 他们几个人慢慢的就和她疏远淡漠了,本身她和修辞才是正儿八经的青梅竹马,许清婉和他们几个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 可许蔚的视线却死死地盯在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许清婉刚想开口解释什么,却被修辞打断。 “我现在和你说的是关于温时好的事情,这件事情我不会罢休的。”修辞的语气有些愠怒,可还是他一贯风轻云淡的神情。 许蔚火气一下子窜上来,联想到前两天联系不上他,温时好那孤立无援像是被全世界抛弃的样子。 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怒火,一字一句的问道,“我就问你一句,你和她是怎么回事?” 修辞下意识的将许清婉护在身后,面不改色神色自若,“这和你没有关系。” 他太了解修辞了,如果不是他,如果和他没有关系,修辞一定会站出来解释清楚的。 他不屑于别人的流言蜚语和猜测,但是不会允许别人用这来伤害他在乎的人。 许蔚看着眼前的人似乎觉得很陌生,这可是自己从小到大称兄道弟的人啊。 一直以来,修辞稳重成熟,性子冷淡,可是他做事有分寸,不会逾矩。 换做任何一个女人,自己都不会到猜忌他的地步,可是这个人是许清婉。 她对修辞而言,不是普通朋友的存在,这件事情就算是情商低的周烨都心知肚明。 “你结婚了知不知道?你现在做出这样的事情,你怎么敢再去面对温温?” 许蔚几乎是怒吼着质问他。 修辞神情极其淡漠,在听到许蔚叫温温时掀了掀眼皮。 “按照长幼尊卑,你该和周烨一样叫她一声嫂子。” 许蔚愣住了。 是啊,自己哪有身份去站在温时好的角度质问修辞?这是他们夫妻二人之间的事情,自己身为一个外人怎么有资格插手。 他深呼吸一口气,像是带了些决绝。整个人的气势与先前截然不同,许清婉生怕他会做出对修辞不利的举动,悄悄的拉修辞的袖口。 而这一切都被许蔚尽收眼底。 “修辞,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和许清婉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些天温时好联系不上你?为什么这些天你消失不见。为什么她的肚子大了,你却如此小心翼翼?” 修辞拧眉,毫不畏惧的抬起头直视他,一字一句的回答。 “许蔚,我说过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这就算是默认了,对? 他倘若真的在乎温时好一丁点,怎么会允许这样诬陷的话语去玷污他们的婚姻?又怎么会允许旁人插足? 所以自始至终,他还是不爱温时好,对吗? 许蔚再也忍不了了,一拳挥上去,修辞踉跄几步,直接摔在地上。 许清婉尖叫,随即趴在他身上,眼泪却止不住的往外流。 许蔚抓住他的领口意图再揍他,“你为什么不还手?你为什么不解释清楚?你怎么敢背叛你们之间的婚姻!” 修辞一言未发,没有挣扎,嘴角流出血液,他也只是用手背潦草擦拭。 可他紧张的神情像是生怕许蔚会误伤许清婉。 而这些举动在许蔚的眼里,无疑比刀割还难受。他就像疯了一样将修辞地面上拽起来。 紧紧的抓住他的领口,满是不甘心的质问,“为什么你得到了不珍惜?为什么你要践踏她的感情和对你的一片真心?” 眼看着许蔚丧失了理智,修辞在他手里脆弱的像是一张纸片,而修辞随时都有可能超出所能承受的身体极限。 许清婉再也顾不上那么多,像疯了一般扑上去,手攥成拳头疯狂的往许蔚身上扑打,声音渐弱,丝毫不顾往日的优雅安静,嘴里一直在重复一句话。 许蔚听见了。 修辞也听见了。 “你放开他!他的身体真的承受不起你这样的殴打!你会把他打死的!许蔚!” 她的情绪很激动,声音越来越沙哑,像是陷入绝境一般喃喃自语的只会重复这一句话。 修辞似乎有些清醒,他的手很凉,握住了许蔚的手腕轻声道,“不要让她情绪太激动。” 许蔚看着他们彼此心疼对方,修辞甚至连手都不愿意还,许清婉挺着大肚子一反往常拼命也要拦住自己不要揍修辞。 “你们……” 许蔚轻笑,终于慢慢的将手松开,许清婉拼命扶住修辞,他修长挺拔的身躯依偎在她小小的身上。 “修辞,如果你不爱温时好,请你放过她。我们以后也不会是朋友了。” 许蔚说完这句话慢慢的转身离开,每一步沉重而决绝。 修辞终于不用再硬撑着,他手抓着头发,压抑而又悲切的低声说,“我真的…累了。” 许清婉眼泪肆意流淌,林帆刚从云舟大厦走出来就看见修辞靠在许清婉身上往地上倒。 …… 温时好收拾好行李,很简单,都是一些换洗衣物。 修辞曾经给自己买过的衣服她一件没带走,只是叠好用大的纸箱子一一装进去,仔细的封上箱子。 这些衣服和首饰包包昂贵精致,都很好,只是不属于她。 她不会带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是也不会堂而皇之的给他留下碍眼。 整理好这一切,她找了一张小便签,简单的交代这些东西是他给予的,如何处置也是他做主。 她要带走的只有简单的一个行李箱和牛皮纸箱。 回望这处住所,是他们结婚以来居住的地方。 其实这场婚姻本就是飞蛾扑火的对?从一开始就是自己痴心妄想了,她以为时间会治愈一切。 可是她太贪心了,除了能和修辞长相厮守,除了名义上的修太太这个身份,她太希望能得到修辞的爱了。 本来以为修辞是在改变,他的温柔体贴让自己欲罢不能,竟然渐渐的蒙蔽了双眼和内心。 原来不爱也可以温柔体贴,原来自作多情可以蒙蔽双眼。 温时好将钥匙放置在鞋柜上,恍惚间记起他们两个人下班回家后,修辞单手将她抱起来,替她换下鞋子。 这个房子有大多她难以忘记的回忆,细数时间,他们结婚不过五个月。 真是可笑,连半年都没有维持到,她实在是坚持不下了。 这份感情主动的太过廉价,她短暂的拥有过修辞就已经是奢望了。 邮箱里的邮件终于定时发送。 李正明收到的辞职报告。 修辞收到的离婚协议书。 她不会背下建筑材料的黑锅,不是她设计问题引发的事故,宁肯搭上这份稳定的工作,她也要干干净净的离开云舟。 她不会收下修辞婚前赠予的所有财产,干干净净的离开他。 修辞在医院里昏迷不醒,许清婉挺着孕肚为温时好的事情奔走,她没有合适的人脉,只能靠着修氏这颗大树替她平息一些网上的舆论。 —— 陈若英将手里的检查报告和材料收据甩在桌子上,怒视温延成。 “这批项目材料是经你手贩卖出去的?” 她满脸怒意,眉目间透着不耐烦。 温延成瞥了一眼桌子上的资料,心中大骇,还是被她发现了。 “我……没想到会出事,本以为成本压低只是可以稍微赚取些差价!”他只是狡辩,想着把事情推给手底下做事的人。 陈若英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我都知道了!你年前让我从二哥那给你批的材料项目工程款,被你吞了至少一半!难道你不知道这次出事的项目是和市政合作的吗?我们还有竞标项目决定权在市政,你这样就是在砸招牌!” 温延成低着头,一言不发。 陈若英已经看透了这个男人,除了有些外表浅显的容貌,其余一文不值尤其是遇事懦弱,没有任何的才华和做事本领。 她已经不止一次的懊悔过自己瞎了眼才会喜欢这样的人,还不惜用尽一切手段将他从宋芸桦那个贱人那抢过来。 懦弱,胆小,无能,贪婪,好色…… 他浑身上下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是显现缺点。 “以前建筑材料公司也会受贿各大企业高层,不也是好好的没出事,我就没想那么多!” 他还是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只是硬着头皮狡辩。 这些话就像是踩中了宋芸桦的尾巴,她慌乱的止住温延成还没说完的话。 “你疯了!”宋芸桦谨慎的看了眼卧房门口,她还带着丈夫女儿继续住在娘家啃老,说话做事处处小心,生怕被有心人加以利用。 而温延成似乎就像是没有脑子一样丝毫不顾及场合,光明正大堂而皇之的将这种隐晦上不了台面的事情说了出来。 “如果这些事情被老爷子知道,你觉得他会怎么处理你?别说是你,就连女儿都会受牵连!现在我们住在他老人家眼前,以后分家产就不会少了我们这一份。如果你还想再胡说……” 陈若英不再说下去了,只是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温延成满腹怨言,却还是将头低下。他在这个家就是低人一等,就连她也看不起自己。 最近因为这些事情嗅觉敏锐的媒体已经开始查到他头上了,为了避免媒体乱写他特意的花了一大笔钱收买人。 “我原本以为云舟那些老狐狸为了利益会随便的将设计师退出来做替罪羊。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有反转,本想着事故会随着时间逐渐淡化人们的记忆。” 温延成吞吞吐吐,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陈若英,只见她冷笑一声,从睡衣口袋掏出一盒黑色雪茄点燃一支,呛人的奇异香味就随之缕缕上升。 她白皙的皮肤上有着星星点点的红色吻痕,温延成攥紧拳头,咬着后槽牙,面上毫无波澜,在内心却已经将她生吞活剥了。 下作的臭(女表)子,一天不找男人就难受! 陈若英根本不清楚他在内心用罪恶的话咒骂着自己,只是猛吸一口烟,抬起头直视他冷笑道,“那你知道那个设计师为什么能逃脱背黑锅吗?原本她可以带着一大笔赔偿远离这个设计职场圈,施工队那边的医疗保险不用她负责。可是她偏偏将事情弄大,就是因为她是温时好。” 温延成手一哆嗦,那个黎江文博馆的设计师是温时好? 第156章 温温流产 陈若英盯着温延成离开的背影嘴角不经意的上扬,这一次自己一定要借着他的手让温时好那个小贱人生不如死。 想到这,她猛地吸了最后一口雪茄,死命的将其按在烟灰缸里。 烟蒂上最后一点火星瞬间湮灭。 —— 她拦了辆出租车,司机帮她将行李箱放进后车厢。 京都的司机似乎都有些外向,和谁都聊的开,也不管坐在后面的乘客是否有心情听他闲聊。 浓重的京腔,地地道道的老京城味。“小姐,你这么年轻就能买的起这里的房子啦!这边的房价让人望尘莫及啊!” 她勉强从自己的思绪中抽身而出,不经意地抬起头从后视镜里打量这位自来熟的司机。 像是四五十的模样,为人一副和善的模样,他穿的虽然看起来普通不起眼,但其实都是名牌。 她这才注意到他车子内的软装不同于一般的出租车,似乎是改造过的。 她只是笑,但却并没有直面的回答他的问题“您的车子似乎也不便宜。” 男人一怔,但几乎是很快的转了话题,“还好,我也只是跑个兼职。” 温时好便也没再说些说什么,只是掏出手机给云念发了条消息。 司机不停的在后视镜里看她,这一点毫不避讳,温时好有些不安,攥紧了手机看着窗外。 红绿灯过后,车子驶过路口偏离了导航上的路线。 温时好并没有过激的反应,像是闲聊天一般开口说道,“你不是普通的出租车司机,你身上的衣服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但是些运动类的名牌,车子也是精装修,不像是普通的出租车。” 司机从后视镜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却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无措害怕,他反而有些紧张,只是紧紧的握紧方向盘。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温时好不回答,男人却了然一般的自作聪明开口,“是刚才的路口你察觉到了?” 温时好还是没有开口说话,直勾勾的看着他,盯得男人心里有些发毛。 这个女人竟然临危不惧,面不改色。 他猛地意识到什么一样开口问道,“甚至还早你就发选了不对劲?” “刚上车时。”她平静的开口。 男人像是被人踩到尾巴一样,有些被激怒,“不可能!怎么可能一开始就察觉到不对劲?我哪里露出了破绽!那为什么你还会上车?” 她避而不谈,只是掌握主动权发问,“是谁想要见我?” 只见男人冷笑,“我还以为你有多聪明,连谁要绑你都不清楚。” 她内心毫无波澜,只是掀了掀眼皮看了眼坐在自己对面不安的男人。 “我能猜到对方是为了什么,但是锁定不到具体的目标是谁。” 这个女人的反应实在是太平静了,换做其他的人早就一哭二闹绝对不会安生。 可她竟然从一开始就看穿了自己,听见她说这句话竟然有些同情,忍不住发问,“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温时好垂下眼眸,平静的说,“为什么也没做,只是动了别人的利益。” 换做男人保持沉默,他也只是为了利益…… “我是受了别人的委托接到你带去约定好的地方,可是…” 他吞吞吐吐,像是难以启齿。 温时好小腹突然胀痛,她的手覆上,紧抿着嘴,强忍着痛意。 他们没再继续交流,男人像是经过了强大的思想斗争,在前面的一个路口靠边停好车。 温时好不解,“做什么?” “你走,我就当没接到你。你要注意安全,我失败了还会有别人。” 像是不敢相信他的话一样,温时好发愣,甚至都忘记腹痛。 “快走。”男人解开安全带,走到后备箱将她的行李拿下。“找个朋友送你去安全的地方。” “你相信我?” 忽然,她开口问道。 男人沉默了三秒,“我信。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在为了自己的利益算计,碰到别人的蛋糕就会被整治。这种事我见过很多…” 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仿佛是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一般。 “能告诉我是谁吗?” 男人盯着她,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终于开口“我们并不清楚上面的人,只是一位姓温的男人找上门,我负责接你,后面的事情还有别人。” 温时好在他的催促下并没有急着离开,“你放我离开,他们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男人似乎有些动摇,“你再不离开,我就要反悔了。” 他在威胁她尽快离开,而她还是不紧不慢的开口,“尽快离开那个地方…不要再做那些人杀人的刀子了。” “……” 男人没再说话,只是径直绕道车子上,启动车子离开。 温时好看着车子开远,真正的脱离视线后才缓慢的扶着行李箱蹲下,手死死的捂住肚子。 如针扎的疼痛,密密麻麻。 她冷汗涔涔,云念的电话拨过来。 “温温,你在哪?!” “云念,我……” 后面的话她没再说下去,清晰的感觉到小腹急剧的疼痛,身下一阵暖流。 …… 云念穿着高跟鞋往宴会外跑,车子被门侍开到酒店门口,她登掉水晶高跟鞋,赤着脚一路踩油门到了那个路口。 温时好死死的捂着肚子,蜷缩一团蹲在地上。身旁的行李箱和牛皮纸箱似乎是在无声地宣告什么。 云念赤着脚,顾不上地面的脏和石砾打开车门跑下去。 “温温,你怎么了?”她走进后心突然莫名的下沉,看清温时好苍白的脸色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顾不上那么多甩了个地址给宁泽就带着温时好一路踩油门闯到中心医院。 急诊科的医生早就在门口等着,云念穿着长而华美的宴会礼服极其吸睛,过路的人甚至是医生都忍不住纷纷侧目。 温时好被推进了手术室,红色的提示手术中灯亮起时,云念恍惚间滑坐在地面上。 宁泽赶来的时候就看见她一袭礼服长裙摆铺摊在地面上,头发凌乱不堪,眼泪一直在流。 他忍着心疼,轻轻的蹲在她的面前唤她,“云念,不哭。” 云念一愣,看见宁泽的那刻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上气不接下气的一直在重复一句话,“她不会有事?我该怎么办?” 宁泽将她拥入怀里,一只手放在她的后背轻轻的拍着算是安抚,他掏出手机联系修辞,联系不上。 抢救室的红灯灭,绿灯亮。 医生脸色有些难看,“请问你们是她的家属吗?” 云念冲上去,红肿着眼睛,“我,我是!医生她怎么了??!” 云念不敢想车上真皮座椅上那些血迹,心里惴惴不安。 “患者大出血,临床症状加重,b超发现胚胎发育不良,血hcg持续不升或下降,流产不可避免,建议手术终止妊娠。家属签字。” 医生的话就像是雷一般,云念一愣,随后死死的抓住医生的手腕情绪失控质问道“你是什么意思?是说她怀孕了?孩子保不住?” “很遗憾的告诉您是真的,患者的情况很不乐观,建议终止妊娠,出血不止。” 云念显然还没有缓过来,呆呆的松开手喃喃自语,“怎么可能呢,她没有告诉我她怀孕了啊!孩子怎么会保不住呢?” “患者没有告诉你们?她已经有十三周孕期了,似乎是情绪不稳定忧思加上操劳过度,患者身体本来就不乐观,孩子保不住了……尽快签字。” 云念终于忍不住了,她怎么能签字呢?这个孩子怎么会留不住呢!温时好为什么没有说过呢? “医生,求求你救救这个孩子,如果留不住孩子,她恐怕……” 云念太了解温时好了,她的童年不幸,原生家庭的伤害,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孩子再次经历一遍的。 她近乎绝望的哀求医生,可是没有用。 宁泽清醒而又理智,他提醒云念必须尽快签字,否则连温时好的性命都堪忧。 “患者是大出血,请你们尽快决定同意手术!”医生焦急的劝说,时间不等人。 每一分每一秒都极其宝贵。 云念浑身颤抖战栗,用尽最后一点力量和信念强迫自己签下手术同意书。 抢救室的手术中红灯又亮起,云念重重的跌坐在走廊里的连椅上。 她的手脚冰凉,连身体都控制不住的颤抖。 “宁泽。” 她的语气低沉沙哑,重重的呼吸声,成颗砸落的泪珠。 宁泽心里发涩,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云念麻木的喃喃自语,“宁泽,她会没事的?” “会的,会没事的。” 云念一愣,摇摇头咧起嘴角轻笑自嘲,“她不会再回头了。” 宁泽拨打修辞的电话的手一顿,话筒里还是传来机械没有感情的女声回复——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云念……”宁泽蹲下身,直视着她的眼睛,“别怕,我在。” 她需要的时候,宁泽说他在。可是温时好现在出事了,修辞呢?他人呢? 灯灭了,温时好被人推出来。 她紧闭双眼,嘴唇干裂而又发白,整个人的脸色苍白没有任何的血色。 宁泽偷偷的拉住云念,不忘提醒她这个时候应该找来她的至亲。 温温的至亲? 除了联系不上的修辞就只有……云念一愣,连忙摇摇头。坚决的拒绝了他的提议,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宋姨年龄大了,经不起折腾了。她和修辞之间还有很多事情没弄清楚,让她知道这件事情就难办了……” 宁泽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云念冷冷打断。“手术同意书上的家属签字是我签的,现在照顾温温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情。一定要瞒住宋姨,可是修辞……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宁泽很少看见云念这样子,以前在国外锲而不舍的追求她时也只是见识过高冷跋扈,拒人于千里之外。 更别提是现在这副眼里蕴含杀意的模样,他只是拉了一把云念,云念回过神视线落在温时好身上,忍不住红了眼。 她的温温,结了婚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二月很快到了尾时,毫无早春生机盎然,却只有早春三月的寒意。 妇产科在医院二楼,温时好被云念照顾的妥妥帖帖,而宁泽承担起跑腿业务。 单是一上午他就已经跑遍附近各大商场,云念将温时好病房里能换的东西全换了个遍。 被子床褥,床品被单,全部都吹毛求疵用的是最软最暖和的料子。 而温时好却始终没有醒来的意思,云念着了急,跑去主任那闹了半天。 换了旁人早就被请了出去,可偏偏这家医院是宁泽家引资修建的,整个医院商业上最大的“战略伙伴”就是宁泽父亲的公司。 主治医生尽量将话说的委婉,大致就是温时好自己不想醒。 云念气的七窍生烟,什么叫她自己不想醒?哪有病人过了麻醉自己装睡…… 可到嘴边的话还没说出来,云念突然就心虚了。 难怪自己给温温擦拭脸和手的时候发觉她的眼角湿润,新换上的枕套似乎也潮湿。 可她还是不甘心,质问医生。“送来医院的时候是昏迷的,怎么可能知道……手术呢?” 医生一脸茫然,“手术期间出去获得家属签字同意的时候她是清醒的……” 云念这下是真的愣住了,直遭雷劈一般的瘫坐在座椅上。 “所以说,整个手术过程中她是清醒的?” 医生有些支支吾吾,“按常理说普通的引产手术大脑是清醒的,不麻痹大脑。可是患者还有大出血,有症状,我们准备上全麻的时候,她自己要求保持清醒…” 云念骇然,所以,温时好做完手术不是麻药未过还在晕厥,而是她自己压根不想睁开眼清醒。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主任办公室的,只记得那天回病房的路特别长。 长到她洒了一地的眼泪。 温时好自年少青春时就倾心爱慕修辞,而她的骄傲与自卑从来没有表白过自己的心意。 终于两个人读了同一所大学,也是在那几年,是自己见过温时好最主动的几年。 可修辞似乎并不明白温温的心意,两个人不清不楚的关系维持到毕业。 修辞按照家里安排出国进修,温温开始实习,如果没有韩以默的那件事情,温温或许不会退缩。 可是修辞回国后主动找上她,两个人竟然连恋爱都没有开始,就直接结婚。 云念哭不出声,温时好这一路的心酸她全部见过,少女的卑怯永远是在修辞光亮人生的背面。 可到头来,她的温温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甚至连心里最后一点念想都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化作一滩血水…… 第157章 该死心了 温时好静静的坐在病房那面大的玻璃窗前,肥大的病服被风吹起,衬得她单薄的身形更加形销骨立。 云念推开门被扑面而来的冷风吹的打了个寒噤,她看清眼前的场景后就三两步走上前将窗户关上。 屋子瞬间平静下来,窗帘也不再飘动,静静的贴在墙面上。 云念又气又心疼,连忙从椅子上拿起毛毯裹在她身上,连忙晃她。 “你疯了,现在外面零下六度,春寒反潮,你这样的身体状况怎么能吹冷风呢?” 云念终于还是忍不住,眼泪瞬间落下,可是温时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毫无反应,形容枯槁木死灰,双目无神,只是愣愣的盯着某一处。 云念心慌,看见她这幅样子再也忍不住了,她紧紧的抱着温时好。 很瘦,甚至硌的她很疼。 这是温温做完手术的第四天,医生说可以准备办理出院手续了。 这些天里,她很少说话,面对云念故意夸张的话痨,良久失神后也只是轻嗯一声。 “云念。” “嗯?”云念恍惚,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她,有些激动。“我在。” “谢谢你。” 她垂下眸,紧紧的回抱温时好,“傻子,说什么胡话。” …… 温时好出院的那天是惊蛰,云念忙前忙后的操办,生怕她术后身体还没恢复过来,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 厚厚的棉帽,温时好的长发自然的散落在肩膀上,额前的碎发有些长出来,长度刚刚遮住眉眼。珊瑚绒的睡衣外面包裹着一个长到脚踝的羽绒服。 云念事无巨细,还特意去买了医用口罩,温时好全身上下被她包裹的密不透风。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三步以外压根认不出来她人,十米以外不辨男女。 温时好费劲的扒拉了自己的领口,想要往下拉拉拉链,实在是有些喘不过气。 云念刚从主任办公室出来手里还拿着特意开的有助术后恢复的药单准备去一楼拿药,看见她的举动连忙跑过去又把拉链往上拉的极高。 语气不善的威逼利诱,“不许拉开,我去一楼拿药!乖乖等我回来!” “可是…”温时好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云念的眼神制止,她只能作罢。 云念看了眼时间,估计宁泽应该快到了,她风风火火的拿着药单去一楼拿药。 病房里只剩下温时好自己一个人,她坐立不安,病房的暖气实在是太过于充沛,穿着这些衣服简直是浑身冒汗。 她慢吞吞的像只小企鹅一样往病房外走,走廊里的温度比不上病房,凉薄的空气还带有医院独特的消毒水味道,她这才感觉稍微好一些。 推着小车的查房护士脸上堆着笑容,兴高采烈的和身旁的小姐妹说着些什么。 温时好百无聊赖的坐在连廊的座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用手轻捶着腿,盼着云念早些回来。 两个小护士像是实习生,专门负责量体温和输液,其中一个温时好见过还觉得脸熟。 她们没注意到坐在一旁的自己,她低下头看着浑身被云念包裹的严严实实,认不出来太正常了。 其中一个双眼皮大眼睛的小护士满脸笑容,身旁的小护士打趣她,“你又跑去外科给你的梦中情人扎针了?” 大眼睛双眼皮的灵动小护士像是被人戳破心思一样羞红了脸,笑着推搡了一下身旁的人。 “嗯。” “你也不怕护士长发现!胆子真够大的!” “我可是请外科那个玲姐一周的奶茶,她才把这份无比珍贵的工作转交给我的!”小护士一脸花痴,像是回味一般喃喃道,“他长的真的好好看!比电视上的大明星逊色不了多少!” 温时好也没抬起头直视她们,只是边敲着腿边竖着耳朵继续听她们闲聊。 小姑娘还真是年轻啊,还是喜欢看帅哥的年龄。 “是是是,你的男神最帅了。不过听说他可是有来头的?我昨天临时被调到外科去帮忙,听说他好像是修氏总裁。就是京都修氏的那位。” 小护士一愣,随即撇撇嘴,“肤浅,我又不是因为他有钱才喜欢他的!虽然他周身的气质不像是普通人。可真的长的好看,尤其是那双丹凤眼,简直绝了,双目含情。” 小姑娘继续絮絮叨叨的说了些什么,可是温时好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捶腿的手也早就停下来,紧紧的攥住羽绒服袖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修氏总裁? 丹凤眼? 是修辞吗?他生病了? 可是为什么自己没听说呢? 她的思绪又被小护士们的八卦唤回。 “他到底是什么病情?还在专属贵宾病房,专家会诊。长得帅也没用,都生病了。” 温时好的心紧紧的被她们都话牵动着,修辞真的生病了吗? 迷妹小护士立刻站出来维护她的男神,“才不是呢,虽然是生病,但看样子也没安排手术。输液也很正常的药品,应该没事。” “那你也别想了!人家有妻子了!”其中一个小护士将输液瓶上标记好名字和病房,笑着调侃迷妹小护士。 果真,温时好清楚的看见上一秒还在笑逐颜开的迷妹小护士下一秒就苦了脸。 “是啊!人家才是郎才女貌!那个女人一看就是富家千金,哪怕是怀着孕都气场强大。” “怀孕了啊?” “是啊!看肚子得有三四个月了呢!两个人感情可好了!”迷妹小护士的脸皱皱巴巴的团着,但随即开心释怀,“也不是啦!我就是看看,那样的绝色男人我得不到!” 她们又嘻嘻哈哈的说了些什么,呼叫铃突然响起。 两个人抬头许蔚看了眼走廊的播报屏幕,提示三号病房该取针了,她们便收了玩笑话推着车子离开。 温时好感觉口罩下痒痒的,手一摸,全是湿塌塌的眼泪。 她像是被人控制一般,突然站起身走向电梯口。 外科在五楼,随着电梯叮一声,她随着人流往外走。 每一步都走的坚定,像是不问前途和后路一般。 专属贵宾病房? 她顺着地板上的路标往前走,一步,两步,三步…… 七十三步。 周边的环境都安静了许多,就连装修都与外面的不一样。 她像是提线木偶一样往前走,终于在专属病房门口停下。 门是半掩着的,她终于鼓起勇气往里看,病床上躺着一个男人,手里的杂志遮住了半张脸。 他抬头的瞬间,露出眉眼。 温时好心突然像是被手攥住一样,都忘记了呼吸,真的是他。 是修辞,他瘦了好多,似乎又白了些。 温时好像是不受控制一般轻推了门,可下一秒推门的手就垂了下来。 随着浅浅的那道门缝,视线盲区渐渐的出现在她眼前。 他的病床旁还有一个女人趴在那浅眠,长发飘飘,只露出半张脸,却仍然看得出生的好看清秀。 修辞似乎也察觉到这一幕,将一旁的大衣外套拿起轻盖在她的身上。 大衣下摆垂下来的那一刻,温时好的视线落在了女人的小腹上。 她踉跄了一步,耳闻,目睹。自己接触到的已经是真相了。 温时好,你还不死心吗? 她的心似乎也感应到,心悸骤疼。踉跄时恍惚间不经意的推动门,发出了不小的声音。 温时好想也没想,掉头就跑,长长的羽绒服限制着她步伐的大小,可她还是像逃一般的离去。 许清婉听见门响声,像是惊醒一般睁开眼,察觉身上还盖着他的大衣外套。 她将外套收起来叠好放回原处,目光又停留在门的方向不经意的问道,“刚才有人来过吗?” 修辞将杂志合上,用指腹揉了揉眉心,略有倦意回道,“或许是风。” 许清婉便也没再纠结,扶着肚子坐到了另一张看护床上,从床边的果篮里拿了个柑橘,慢悠悠的剥着,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住院的这些天,你倒是有听医生的话好好静养。” 修辞手一顿,从床头换了本杂志继续翻阅。 他的手机静静的躺在一堆杂志旁,阳光照上的那一刻屏幕上折射出一抹奇异的光。 “那件事情你不管了吗?” 一个完整的柑橘剥好,她修长的手指撕下白色的脉络递给修辞。 修辞不打算接过来,“那件事情马上就会解决了。” 许清婉不解其意,他这些日子都安分的在医院里养病,没有什么精力去解决这件事情。 可他不慌不忙,泰然自若的笃定事情会解决。 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你这些日子都没有看手机,不关心她的情况吗?” 修辞面无表情,平淡的回答“这件事情处理好后,我要飞回上海。情况不妙或许会出国,没有人能接受一段身居异地的婚姻。” 许清婉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猛然抬起头质问他,“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想好帮她处理这件事情然后离开她?” 修辞一言不发,许清婉却不肯善罢甘休。 这些天以来他的手机一直保持关机,只是为了疏远冷漠温时好,可是却费心费力的替她解决那件事情,在他出面以后,云成的那些老狐狸的确是老实了不少。 网上的舆论一直在发酵,可修辞并没有打算让温时好继续替资本背锅,事情的真相逐渐清晰明了,事故背后的最大利益受贿资本家们也渐渐的浮出水面,野心罪责暴露于公众之下。 “你疯了?你不是最爱她了吗?”许清婉蹭的站起身,却恍惚间腹痛,下意识的扶住肚子。 修辞这才有些意识到自己太过于冷静,轻声道“不要激动。” “为什么?”她竭尽全力使自己保持平静,可是却还是忍不住发抖。 显然许清婉不能理解他这么做的用意,在她印象里修辞很少会为了一个人而背弃原则,和世界对立。 年少的自己,是。 温时好,是。 只是这两份感情不可同日而语,她和温时好不一样。 修辞怎么能放弃她呢? “你比我更清楚,我已经走进穷路了。哪怕是手术,成功的几率也极小,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术后的风险极大,并发症随时爆发。”修辞停顿了片刻,声音低沉了些,像是喃喃自语,“这样的我,有什么资格把她留在身边?” 原来,他都知道了。 医生说的那些话,他也都知道。 自己还处心积虑的安慰他会好的,手术后就会恢复如常。 他全部都知道。 所以才会选择“抛弃”温时好。 “你想好了吗?”许清婉终究还是问了最后一句。 修辞沉默,“是。” 两个人的话还没说完,病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云念满脸怒容,宁泽在身后拼命的拉住她。 可是云念的力气突然大的吓人,宁泽根本就控制不住她。 许清婉眉心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云念的视线落在了她的小腹上,刚刚自己只是去一楼拿药,回来的时候温温却像是掉了魂一样,任凭自己怎么问,她都什么也不肯说。 正巧遇上宁泽,他们原本打算回病房收拾东西离开,可温时好却突然哭了。 什么也不说,只是落泪。 蓝色的口罩全部被眼泪洇湿,哭的浑身发抖。 云念知道,这期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她让宁泽调出医院监控。 穿裹的严严实实的温时好很是扎眼,监控里她在病房门口的走廊椅子上静静的坐了一会,随后就像是失了魂一样进电梯,而后又在五楼的监控里出现。 每一步都走得极慢,她终于停在了一间专属病房门口。 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就发疯一样的落荒而逃。 再后来的事情就是任凭云念如何追问,她都不肯开口。 云念压不住心里的怒火,杀到了五楼外科,他们刚到,就听见病房里修辞和一个女人的声音。 — 修辞似乎很意外他们会出现在这里,随后又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急忙往他们身后看。 没有温时好的身影,他微微放心。 倦容加病色,他的脸色很是难看,脸白的像张纸,身形也比以往消瘦了许多。 看到这儿宁泽拉了一把云念,可云念才不管三七二十一。 冷着脸走到他的病床前,指着一旁的许清婉,一字一句的问道。 “她是谁?” 第158章 离婚 修辞似乎没有要开口解释的意思,他的视线落在了云念身后的宁泽身上。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只是一个眼神也让宁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云念。” 宁泽走上前小心的拉了拉她的手,生怕她一激动做出打人的事情。 “修辞,我问你。她是谁?”云念甩开他的拉扯,忍不住提高了些音量,却睥睨看着小腹微隆的许清婉。 场面僵持不下,许清婉并不傻,当然能看明白眼前的这个女人不会是温时好,一直在身旁拉扯她的男人两个人的关系倒像很是亲密。 而看修辞的神情,他倒也没有要和他们解释清楚的意思。许清婉只是扶着肚子坐下,脸色清冷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闹。 云念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厚颜无耻下流,眼前的场景根本不需要解释什么了,不然温温为什么会让一直紧绷的情绪崩溃。 云念怒火中烧,刚想上前讨个说法却被温时好叫住。 听见她的声音,房间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修辞眼底也浮现出一抹惊异的神色,可他很快的恢复神情如常。 许清婉似乎有些意外,她缓缓站起身,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她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厚重的似乎与季节不符,只露出一双大而灵动的眼睛,那双眼睛很亮,亮的像是阳光下的波光粼粼,静的没有任何波动。 仅仅是一双眼睛,许清婉似乎明白修辞为什么那么喜欢她了。 云念一愣,她没想到自己跑来大闹被温时好撞个现行。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地紧张的抓住温时好的手嘱咐不许都动气。 云念紧张的样子让修辞有些惊异,他微微挑眉,仔细的打量温时好。 眼前的她是自己这些天朝思暮想的人,是病痛折磨里唯一的支撑。 温时好像是察觉到他的注视,猛然抬起头看向他。 修辞手一抖,再度直视她时刚刚的那些怜惜与深情全部都被藏匿起来。 温时好看着他身边的女人,像是不受控制一样又想起来刚刚那些护士说的话,又想起来他亲昵的将外套盖在她身上。 许清婉倒也没有任何慌乱,抬起头笑眼盈盈的直视温时好。 她将视线从女人身上挪开,又看向修辞,他还是那一副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模样。 “前些天我给你发了封邮件。”温时好平静的开口,但尽管如此,她的鼻子堵塞声音沙哑还是破绽百出,将她的情绪暴露的一干二净。 这话是对修辞说的,可他脸上还是挂着那副冰冷的神情,像是根本不在意温时好说的话。 云念看见他的这幅样子忍不住来气,握紧拳头还没冲上去就被宁泽拉住。 “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 温时好深呼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平静,“是一封离婚协议书,婚前你将一半的财产和公司股份都给我了,我不要。” 房间里静悄悄的,似乎只有一旁的呼叫铃明明暗暗的亮着。 修辞没有任何反应,像是早就料到这一幕一样,安静的等她说完。 “修辞,你曾经说那些财产是给我的底气,等我们分开后我也就不需要这份虚无缥缈的底气了。”她停顿片刻还是一字一句的将最狠心的话说了出来,“是我奢望了原本就不属于我的东西。” 温时好站的笔直,可从云念的角度看去,她垂在身旁的手在发抖。 修辞似乎没什么要说的,只是在她将事情全部交代清楚后缓缓开口,“那些财产已经送你了,哪怕离婚也是属于你的…” “我不需要。”温时好难得的发怒,她全然没有刚刚的淡定,近乎低吼。“不属于我的我不屑要。” 这话一出,许清婉的脸色难看了些,她终于明白气氛为什么骤变了。 许清婉刚要开口解释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却被修辞先开口打断。 “既然不需要,那我会找律师做好财产分割。离婚协议书我会签好字发给你。” 他风轻云淡,语气根本没有任何的波澜,连一句挽留都没有。 云念再也忍不住了,她挣开宁泽的拉扯,自己真的是瞎了眼,温温可是刚刚流产完,他早就耐不住寂寞和风流,婚内出轨! “修辞,你简直不是人!你知道…” “云念。”温时好心口一滞,慌忙的开口叫住冲动的云念,生怕她多说什么。 “是我要和他离婚的,和他没有关系。” 温时好轻轻的摇头,身心平静的似乎只有无穷的悲凉。 “修辞,我只问你一句。”她的指甲掐进掌心,生怕自己下一刻就会控制不住的哭出声。“你曾经答应过我的,不会婚内出轨。所以,她腹中的孩子是你的,对吗?” 温时好从进门后的语气就平淡,她越是平静,修辞的内心越是慌乱。 她为什么这么冷静?让他有些害怕。 相比于他的不淡定,温时好则是安静的看着他,似乎在等一个答案。 许清婉不能再由着事情发展下去,修辞却拉起她的手直视着温时好,一字一句“对不起。” 温时好彻底死心了。 他没有解释,没有澄清,甚至连欺骗自己都不愿意。 对不起的意思就是他没有做到对自己的那个承诺,就是他的的确确背叛了自己。 可是修辞,你知道吗?她和你的孩子安然,你们共同期盼着新生命的出世。而我和你的孩子却只是一滩骨血,下了手术台就是医疗废弃垃圾。 “修辞,这段婚姻我的确是幸福过,但同样的是,有多快乐就有多凄凉。” 温时好抬起头直视他,视线落在了他们紧握的手上,“离婚协议书请你尽快签好,直接邮寄给云念就好。这件事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和我妈说,但不是现在。” 修辞抿嘴没再说话,许清婉却有些害怕,他的掌心冰凉。 温时好没有继续说下去,前两天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温延成像是疯了一样的经常上门去找宋芸桦的麻烦。 一来二去,闹的街坊邻居都知道了,她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眼下,她不能再让这些事情去让宋芸桦乱了心神。 这是她对修辞的最后恳求,修辞沉默片刻,“我会将协议书寄到云念那里,离婚手续…就不再办理了,我没有空闲时间,离婚协议书就具备法律效应。” 温时好似乎没想到他会答应的这么爽快,转念一想他终于光明正大的把自己甩掉,似乎的确不值得他花费心力去在自己身上做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她手心泌出一层细细的冷汗,“云念,我们走?” 云念的脸色由白变红又变青,她真的好想跳上前给那对男女两巴掌,为什么? 为什么有的人的真心就要活该被践踏? 她很不甘心,修辞怎么能没有一点愧疚感,他知不知道他们的孩子没有了? 可是自己不能说,温温不想让他知道。 云念不甘心但还是被宁泽带了出去,他们小心翼翼的跟在温时好身后走了几步,她却突然停住脚步。 “宁泽,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宁泽有些意外,但还是连忙的点头一口应下来。 —— 云念寸步不离的跟在温时好身后,生怕她想不开。 可事实是她想多了,温时好没有任何反常的行为。从医院大厅到负二楼停车场,她都只是安静的低头走路。 “温温,如果你难过,你伤心不要憋着,我去帮你报仇好不好?”云念忍不住眼眶湿润,鼻头一酸就恨不得立刻掉头回去将他们吊起来打一顿。 “云念,以后不要老是耍小脾气。你前段时间说打算进组正式进入娱乐圈,我知道云叔和宁泽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可你还是要谨言慎行,不要动不动的得罪人。有的人无论对你多么好都有可能会背叛你。” 温时好慢吞吞的说,情绪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前段时间的舆论风波也快要过去了,这件事和陈家脱不了干系,就连温延成也是参与者之一。可是陈家早就想好了脱身的法子,任凭现在风波汹涌,陈家却早就在黎江文博馆这件事情独善其身了。” 云念哑然,这些事情她当然知道,可是为什么温温也知道? 她不是刻意的瞒住了吗? “我没事,陈家在京都也是百年世家。不必自责,也不要因为怄气拉着宁家和云家去整治陈家。”温时好摸了摸云念的头轻声嘱咐,像高中时期那样,只是彼此之间的心境已经截然不同了。 云念听着她说这么多的话有些不安心,一把拉住她想要抽回的手,“温温,你讲这些做什么?我不想听!” 她心底的不安弥漫的越发严重,有一个不好的念头隐隐作祟,云念及时打断自己的想法。 温时好也只是轻笑,宁泽喘着气拿着大包小包跑过来,“我和院长交代过了,放心。” 温时好脸上的神情彻底安详平和,全然没有刚刚对云念那般温和,只是礼貌而又疏离的向宁泽道谢。 宁泽可不敢受这份谢,不论是从哪方面讲他照顾温时好替她做事都是应该的。 “谢谢你们这段时间的照顾,希望你们能将我流产的事情当成一个秘密永远不要泄露。” 温时好太清楚修辞的为人了,他要是得知这件事情后除了会愧疚的强加给自己一些财产作为弥补以外,什么也不会改变。 她不屑用他的财产和地位,当初嫁给他不是为了这些,如今就更不是。 “温温,你到底要做什么?”云念已经察觉到她的反常了,她的温温似乎是在道别。 “云念,记得我和你说过,我外婆外公是南方人,南方水乡的小镇古朴,那里的邻友亲和,我准备带着宋芸桦搬去那。京都的环境雾霾极重,生活压力也大,这里的人和事都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温时好轻声呢喃,字字句句都像是在扎云念的心。 “云念,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温时好突然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这是她安慰云念时一个常用的动作。 “嗯。不走好不好?”云念像是想到什么一样连忙说,“我们不在云舟那个垃圾地方呆了,去云家的任何一家公司,你那么厉害,去哪都会很棒的!” 温时好也只是带着清浅的笑意看着她,似乎是要用心将她记在心里。 “云念,宁泽对你很好。不要和别人闹脾气,好好努力生活,说不定以后会在电视上看到你演的电视剧!我们家云念长的这么漂亮,未来一定会是个大红大紫的超级巨星!” 云念知道她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的了,自己早就应该猜得到,她刚刚那么平静,就是已经彻底心如死灰。 她甚至让宁泽将医院里的病情档案和住院记录都抹去的干干净净,就是不打算让修辞事后反应过来发现这件事情。 她自己将所有的后路都堵死了,她也不打算重来一遍了。 从一开始她就想好要离开京都了。 想到这,云念再也忍不住了,也顾不得什么公共场合,放声大哭,眼泪洇湿了妆容。 宁泽心里很不是滋味,只能将她揽入怀里轻轻的拍着后背算作安抚。 “念念,别难过。”温时好的声音带了些哽咽,“我们以后或许还会再见的,等你们升级为三口之家,四口之家时,带着我干女儿干儿子去找我。” 她越是这么说,云念就越是不可遏制的悲伤,温时好根本就没打算再回京都。 “我不要!”她挣脱宁泽,紧紧的抱住温时好,顾不上流出的鼻涕眼泪,含糊不清的说“你肯定会和我断掉联系,让所有的人都找不到你!温时好,你这个骗子,我才不上当呢!” 负二楼的停车场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一个嚎啕大哭,另一个安安静静的潸然泪下。 * 修辞看着眼前早就被清空记录的病情单抿紧嘴没再说什么。 在得到医生的再三保证温时好没有大碍后松了一口气,但愿是自己想多了。 刚刚她的脸色发白,也比以往瘦了许多。 直至医生离开,他这才将手机开机,他目不转睛的避开铺天盖地的消息,私人邮箱里躺着安稳的躺着她的邮件。 下载文件,离婚协议书。 他一目十行,视线落在了温时好最后的签字上,她干干净净的嫁给自己,满身是伤,分文不取。 修辞忍不住浑身发抖,病情要比自己想象的严重,他可以收回婚前赠与的所有财产,是因为他早就让律师拟定了一份遗嘱。 他个人财产百分之八十赠予温时好,百分之二十赠予许清婉和她的孩子。 他能留给温温的也只有那些钱了,希望她余生快乐福康,那样就好。 恨就恨,也比忘记自己好。 第159章 母亲去世 修辞次日就办好所有的手续,修氏暂时交还给修嵌桦。 他背着修辞落了泪,修辞看着窗边那个自己印象里一向坚韧冷酷的严父背影佝偻了许多,似乎是老了。 修辞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从小到大修嵌桦的教育方法虽然严厉,但就是这样的环境下他长成了京都同龄人里最有出息的。 他承认自己的童年过的很不开心,父母的貌合神离,教育上严格,每一步他都走的很累,他也不是天才,不是什么都会的。 或许真的可能是要死了,他竟然也会在心底开始心疼起修嵌桦了。 修辞觉得好笑,冷笑一声扯动嘴角,“我生病的事情不要和任何人讲起。” 修嵌桦没回答,背对着病床上消瘦苍白的修辞,窗外的风呼啸而过,道路两侧的柏树枝条扬动,一片萧然。 “爸。”修辞喉咙一紧,终究还是张口。 修嵌桦的身躯一震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样,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转过身将头别开不敢看他,“你说。” “我不孝,得了这种病,或许过着过着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爷爷你会尽心尽力的照顾,我不多说。他老人家上了岁数,要是真的发生到那一步了能瞒一天是一天。可是我请你好好照顾我妈,还有温温。” 修辞难得语气和善,修嵌桦年过半百,身经商战,在京都也算是只手遮天的人物,可是竟然闻言还是心口酸涩,眼底湿润。这一刻他不是什么商人富豪,也不是什么响当当的大人物。 他就是一个普通的父亲,仅此而已。 “我会,我会好好照顾你母亲和你妻子。” 修辞心上的石头落下,可还是眸色一深,“我和温时好离婚了。” 修嵌桦的脸色一变,修辞却抢先一步,“是我提的,我和许清婉在一起了。她不知道我生病了,是我对不起她。” 他说的光明磊落,没有任何的隐瞒,“如果她知道我生病了,她会留在我身边的,她和您身边的那些人不一样,不为我的钱和名利,只是为了我这个人。她一定会选择和我共患难,可是我不想。” 修嵌桦的脸色还是很难看,没有缓和的迹象,“当初是你一定要娶她,现在又做出这种事情。我在外面再如何,都不会撼动你母亲的地位。” 修辞闻言,微微眯起眼睛狭促,他冷哼一声,“您的意思是外面彩旗飘飘家中红旗不倒很光荣?苏青之所以还愿意留在你身边你不清楚她是为了谁?” 父子俩三言两语火药味浓重,修嵌桦被他气的胸口微微起伏,手指着他半天没说出什么话,最后也只是手愤然一甩,冷言道“她既然和你没什么关系了,就不是我修家的儿媳妇了,我也没有什么义务照顾她了。最近她那件事情闹的纷纷扬扬,你真当家里人都不闻窗外事?” 修辞没忍住笑出声,可是仔细一听就会察觉他的笑声很是怪异,像是嘲笑。这笑声笑的修嵌桦心里发毛,他这个儿子脾气太古怪了,性子也阴郁,自己摸不透他。 “笑什么?”修嵌桦感觉自己作为长辈有些下不来台,脸色阴沉。 “是你儿子对不起人家,你还真当是她高攀修家了?”修辞挑眉,语气里全是奚落,他说的极其隐晦,可是修嵌桦却听明白了——修辞是在变相的骂自己狼心狗肺。 “前段时间黎江文博馆的塌陷事故是建筑材料被人恶意赚黑心钱,不达标准的材料才会造成安全隐患,和她一个设计师有什么关系。你明明知道这里面牵扯的利益错综复杂,她也只不过是被人拖过来当成背锅的而已。这中间的小把戏我不信你看不明白。” 修嵌桦脸上有些挂不住,自己的确是一时想要让修辞服个软低头。毕竟当时他宁愿和家里闹翻,都要坚持娶温时好。 修辞叹了口气,低声道,“我不知道我这样做对不对,我们现在的确是分开了。分割的财产她一分钱都没有要,我去治病,希望你能帮我多照顾她。” 修嵌桦沉默没有再接话,他心里其实已经慢慢的开始接受温时好了,自从娶她进了家门,修辞这混小子也开始有了转变,会经常回老宅,和他母亲的关系都缓和了不少。 面对修辞的恳求,修嵌桦还是答应了,“以前高中的时候我找过她,你转去十八中,孤僻的性子却只和她关系亲密,我怕她会影响你选择大学。” 这件事情修辞并不知情,脸色苍白一脸茫然的看着修嵌桦,似乎是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那是我第一次见她,一个普通的女高中生罢了,简简单单,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和她走的亲近,除了周家许家那两个小子,你就只和从小一起长大的许清婉亲近些,见面后我甚至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太过于惊弓之鸟。我觉得是我小题大做了,她应该不会影响到你。” 病房里静悄悄的,窗外的一抹阳光不偏不倚的照进来,投射在他的床头处,明艳而又温暖的一抹光。 “可是我很快的又觉得自己没有找错人,她年纪虽小,但是谈吐得当,对待长辈也是谦逊有礼,我调查过她的家世背景,竟然是陈家那个软饭男的女儿,被他抛妻弃女。可是她很有教养和分寸,越是这样我竟然越像是如临大敌。我告诉她你以后是要出国的,选择大学也不可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来,我放言让她离你远一点,甚至还自作聪明的给她了一张支票,或许也是银行卡。” 时间过去太久了,修嵌桦回忆的时候还有些费力,说的也是有些断断续续,但是修辞却极有耐心,没有任何焦急的意味。 倘若他现在没生病,一定会气的跳脚,说不定还会在得知修嵌桦曾经背着自己去找温时好会大逆不道的骂修嵌桦多管闲事。 可是他生病了,能活一天是一天,他已经不想再去追究过去的事情了。 想到这,修辞突然勾起嘴角不自觉的轻笑,自己现在竟然变得这么婆婆妈妈,多愁善感了。看来,自己还是俗,怕死。 “要么是支票要么是银行卡,你猜她怎么着?”修嵌桦像是故意逗他,话说的吞吞吐吐。 修辞有些被气笑,像变戏法一样从枕头里捏出支烟,咬在嘴里。 修嵌桦看清楚后大步走上前抽出来气着骂,“你现在这样医生不允许,戒烟戒酒。没收。” 他自然的将烟揣回自己兜里,好小子,和自己抽一款牌子的。 “车子开走前,她追了出来,把支票还给我,一字一句的对着我说:''我不是什么都没做吗?''。” 修嵌桦仔细回忆着什么,突然眼睛一亮“后来,你大学毕业那年,我打算送你出国,可是你这小子生平第一次忤逆我,我猜到应该是有什么绊住了你的心。我去找她了。” 修辞拧眉,隐隐的觉得他接下来说的话呼之欲出。 “她竟然破天荒的同意了,答应我去劝说你出国。” “哦,小姑娘还说了一句话,说,她怎么能耽误你的前程呢。” 他絮絮叨叨的接着说,似乎都是在夸温时好识大局知分寸,修辞却听不进去了,原来她那时候拼命的将自己推远,不是不喜欢,而是不敢耽误自己的前程。 那天的阳光特别明媚,但是修辞却觉得伸手不见光,屋子里的那抹光终于渐渐的黯淡了,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那束光,曾经短暂的照过他,那个人,也曾温暖他。 修辞飞往上海后安排了手术,他对自己说,如果能活着下手术台,一定要重新将温时好紧紧的握在手里,永远不要让她再伤心了。 —— 温时好出院后回到了小湾区,宋芸桦不在家,街里邻坊都对自己避之不及。 她茫然,简单的放下行李就联系宋芸桦,可是联系不上,她只好赔上笑容去敲邻居家的门,过了好久才有一户开门。 看见她就像是看见瘟神一样,温时好耐着性子的追问宋芸桦的行踪,对方却不耐烦的摆摆手,“你们家最近隔三差五就有人上门闹,对方一大伙人,为首的那个人似乎和你妈还认识。砸了你们家不少东西,你妈没和你说吗?我们从昨天就没见到她人了。” 温时好单单是听着就心惊肉跳,可她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向人家道谢。 她拿出手机打给宋芸桦,还是无人接听,她刚准备出门去找,宋芸桦却满身是土的回来了。 是温延成。 宋芸桦回家后什么也不肯说,只是将自己关进卧室,不肯出来。 她没有再提自己和修辞离婚的事情。 —— 回家后的半个月,她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您好,请问是宋女士的家属吗?……” 温时好赶到医院的时候,母亲已经打上镇定剂入睡了,她站在医院的病房外没有推门而入,只是隔着门缝看着床上那个消瘦苍老的女人,似乎因为刚刚的情绪波动头发有些蓬松杂乱,皮肤蜡黄而又枯朽。 温时好捂住嘴巴,眼泪不争气的砸落在手背上。 自己回来已经快半个月了,每天医院家里两头跑。 一周前接到医院的电话,母亲突然拿了菜刀跑到街上砍人,庆幸的是被路人控制住报了警,没伤到人。 医生说,母亲患的是一种常见的精神病症,分离(转换)性障碍,患者部分或完全丧失对自我身份的识别和过去的记忆。 她上网查过资料,也咨询过在医学院神经科的学长。 分离(转换)性障碍的病因与精神因素关系密切,各种不愉快的心境,气愤,委屈,惊恐,羞愧,困窘,悲伤等精神创伤常是初次发病的诱因,特别是精神紧张、恐惧是引发的重要因素,发生的急性癔症性反应特别明显; 而有过创伤性经历,如遭受精神虐待,躯体或性的摧残,则是成年后发生转换性和分离性障碍的重要原因之一。 安抚好宋芸桦的情绪,温时好没有靠近她,只是默默的在后面看着她。 她好像又变了一个人,自己一个人坐在病房的窗前看着楼下秋风卷起落叶,她的背影消瘦而又苍老,早就不再如年轻时一样风华正茂。 她所有的骄傲都在生下自己后破碎。 “妈,天冷了。上床休息,别着凉了。”温时好轻轻蹲在宋芸桦的膝盖旁,“我扶您。” 安抚好母亲休息,温时好刚想去热水房打些热水,就在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她清楚的听见宋芸桦在自己的身后痴痴的叫了一声温延成。 温时好的脊背僵硬,想要张开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妈,您就当他死了。” 这句话,温时好最终也没能开口说出来。 母亲拿起菜刀冲到街上乱砍的时候嘴里喊的全是温延成。 春分那天,温时好照例把锅里煮的粥盛进保温桶里准备带去医院,顺便带着前天经过服装店的时候去给母亲买了两件春装。 一件米白色的针织外套,一件藕色的圆领毛衣。 两种颜色都是宋芸桦年轻时最钟意的颜色,只是结婚后就很少添置衣服了,仅有的几件衣服还是未嫁做人妇前置办的,款式过时,也都起了些毛边。 洗净晾干后叠好就放在衣柜里,温时好盛好粥就准备去拿放进包里。 就算记不起来以前的事情了,看见这两件衣服的颜色心情应该也会好的。想到这,温时好心里竟有点期待,期待母亲见到这两件衣服的雀跃和温笑。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打断了温时好的思绪,不停歇的铃声声嘶力竭的响着,她回过头看着床头的手机,心里突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惊恐。后背像是爬上了万只密密麻麻的虫子渗入皮肤。 母亲穿上那两件自己精心准备的衣服没有像个小孩一样雀跃开心,她只是躺在冰冷的停尸房上,任凭温时好怎么叫,她都不应。 宋芸桦被推进火炉前,温时好把自己手上带了十三年的红绳扯下来放进她的手心。 “妈,您别忘记牵着我的手腕。” 第160章 生离死别皆是过往 “妈,您别忘记牵着我的手腕。” 葬礼很简单,没有所谓的亲戚。 温时好几乎是用了自己全部的积蓄给宋芸桦买了临市最好的墓地,风水好不好的她不懂,只是四面环山,云杉树布满整个公墓,景美境静。 温时好选的那块墓地位于半山腰,蓝天白云晴时,视野极好。 云念提出要搬来陪她住一阵,被她婉拒。 “温温……想哭就哭。” “从今以后,我没有家了。”她说这话的时候意外的平静,没有一滴泪,只是觉得眼睛干涩发痛,双目空洞的看着前面。 葬礼结束的第二天,温时好把家里重新用白布罩上,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准备离开,带上门的那一刻,温时好突然喃喃自语道“妈,我走了。” 回应自己的只是无边的寂静,依稀还能听见客厅里摆钟的声音。 云念在楼下等着自己,温时好只是无声的接过行李拍了拍她的肩头。 云念眼睛发涩,红肿的眼睛已经哭不出眼泪了。 温时好近乎一个月的日夜颠倒,又加上寸步不离照顾在自己母亲的病榻前,她先是流产又面临亲人离世,自己一手操办葬礼。 她瘦了,肩头只是硌手,云念搭上去的那一刻就能感觉得到清晰平直的锁骨和瘦削的肩膀。 徐怡苒忍不住眼眶发红,声音里带了些哽咽,“温温,你瘦了。” 温时好一愣,勉强勾起嘴角,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云念目送着温时好登机,隔着老远冲她拼命的挥了挥手,她心里清楚但又不想承认,温时好可能以后都不会再回京都了。 她唯一的牵挂没了。 直到温时好消失在检票口,云念的眼眶还是忍不住发酸,她擦了擦眼泪,憋着一口气似的掏出手机拨打了那通电话。 “周烨,见一面。” 周烨做梦也没想到有生之年云念还愿意主动约自己见面。 还没来得及寒暄几句,他忙殷勤的为她端茶倒水,云念自始至终脸色难看,带着一副黑色的墨镜,让人看不透她眼底的情绪。 她似乎是瘦了,巴掌大的小脸几乎要被墨镜盖住一半,周烨喉咙一紧,略微有些哑着嗓子问道,“他对你不好吗?你瘦了好多。” 云念闻言几乎是冷笑一声,“周烨,我不是来和你叙旧的。” 周烨洗茶的动作一顿,心沉了些,但很快的藏起自己眼底的黯然失色,“嗯。我知道。” 知道你不是专程来找我的。 但我还是不死心,想着万一是呢。 这些话他没有说出来,物是人非,时事境迁,云念嫁人了,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没脸没皮的死缠烂打了。 “修辞身边的那个女人你认识。” 这话是肯定句,云念的语气平淡中似乎是蕴含压抑着怒意。 反倒是周烨愣住了,“谁?修辞?” 云念没有心思继续和他兜圈子了,掏出手机甩了张照片。 周烨一脸茫然,但还是接过手机放大图片。 “许清婉?” 照片像是抓拍的,但那女人明眸皓齿,秀眉纤长,如瀑的长发慵懒的散落在后背,她微微靠着一辆黑色前车门,阳光倾斜,肌肤白净红唇点缀,盈盈一笑就像是木槿花绽放。 清婉,明艳。 是那种让人一眼就能记住的美人,周烨微微皱眉,似乎有些不敢确定,可仔细打量过后,这人就是许清婉。 只是相比于从前学生时代,许清婉褪去了些青涩和灵动,多了些成熟温婉大气的意蕴。 云念耐心早就被消耗殆尽,她隔着墨镜都能一眼看穿周烨那张皮相之下心里的想法。 “很漂亮,是个十足的美人对?” 周烨全然没有分心,只是在讶然许清婉多年未见变化之大,随口应和道,“嗯,是变了许多,但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美人皮相和骨相皆美,不同一般的大众审美,许清婉的骨相挺拔,有些男子的英气,皮相却是难得的温婉,典型的北方美人。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周烨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刚想开口解释一番,却被云念疏离清冷的打断,“我不关心你的那些花花肠子。我只是想来问你,她和修辞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在高中以来没有听说这个人的存在。” 周烨将图片缩小到原来的尺寸,这才发现照片的边缘还有一个男人,虽然只是一个侧面坐在车子里的照片,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修辞。 他冷汗涔涔,他的确不是一无所知,相反,作为从小就和许蔚修辞厮混长大,再清楚不过许清婉在修辞心里的地位了。 前些日子,许蔚喝醉后留在了无眠酒,前台的人打电话给自己。那晚许蔚骂骂咧咧,心情很不好,从几个断断续续的字眼短句里能判断和修辞温时好有关。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的矛盾竟然会和许清婉有关系。 他越是神情变化莫测,隐晦不敢直言,云念就越是明了,似乎肯定了心里的猜想。 周烨不敢说,修辞的确似乎对许清婉很不一样,以前是,现在和温时好结婚后就没再听说他们之间还有联系了。 不过,许清婉早些年间不是被逐出家门了吗? 好些年没有回京都了,这次怎么回来了? 云念的脸色极其难看,一言不发的转身要走。 周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过多的思量犹豫全部被她看进眼里,慌忙的去拉她却被云念甩开,“请自重。” 闻言,周烨嘴角一勾,苦涩的笑容浮上,只是将手松开,把手机放在一旁的柜子上。 云念没再说话,只是拿起手机准备离开。 叮,输入密码的声音。 门开了。 韩沫雪提着大包小包的吃食和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进门后只顾着从鞋柜里拿出鹅黄色小鸭子家居拖鞋换上,像是全然没有发现屋子里多出的人。 她的一举一动倒像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韩沫雪弯腰将鞋子收回鞋柜,语气轻快但又带了些撒娇的意味,“哎呦,好重。周烨,把这包放进浴室的柜子,家里的沐浴露和洗发膏快用完了。冰箱都空了不少。” 这是将她的身份立场向自己宣告吗? 示威? 云念悠闲的背靠在酒上环抱着手臂打量那个纯良无害的女人演戏,她突然觉得自己也没那么着急的走了。 原本是要约在外面见面的,可是云念实在是等不急了,从飞机场直奔来了。当然作为一个已婚女士的自觉,她觉得有必要给宁泽充分的安全感,没有丝毫的遮掩和他汇报了自己的行程,并“命令”他有空就来接自己。 可没想到竟然还能在这看一出好戏,她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了周烨身上,他一脸难堪,但在云念看来倒像是被人撞破的窘迫。 他们已经彻底结束了,彼此没有任何瓜葛了。所以周烨有自己的感情生活很正常,她没有心思去管他的私生活。 只是让自己没想到的是,这是个绿茶精。 房子里静悄悄的,韩沫雪茫然的抬起头,周烨并没有上前来接自己手里的东西,一眼就看见了靠在酒台的女人。 同性相斥,两个人短暂的目光交接。 一瞬间,韩沫雪先败下阵来收回视线,面上在笑,滴水不漏。没有丝毫的慌张,倒是尽显女主人的风范。 云念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周烨,还都没开口说些什么,周烨连忙澄清自己,“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只是” 后面的话周烨还没有说完,就被韩沫雪打断,她倒是大方端庄的走上前,伸出手冲着云念甜甜一笑,“你好,我是。” 云念冷笑一声,只是低头似无意的打量自己的指甲,丝毫没有要伸出手回握的意思。 韩沫雪倒也不在意,吐了吐舌头像是小女孩一样讪讪地缩回了手。 很好,发嗲的语气,娇羞的小动作,有意无意的宣誓主权。 自己没有那些闲心思去管周烨这些破事,掀了掀眼皮,对着韩沫雪说道,“很眼熟你。” 这话倒是真的,不料她这话倒像是激起了对方的兴趣点,她忙不好意思的将一缕发丝挽到耳后尽显谦逊,“是的,前些日子万怡的电影发布会见过您。” 她这样一说,云念倒是想起来了,的确是有这么一号人物。 当时她还被制片人和导演硬夸成难得一见的灵动型演员,尤其是那双眼睛单纯无暇,像是稚嫩的林间小鹿。 她还记得自己听完这些彩虹屁后微微抬头看了当事人一眼,小姑娘是很年轻,说是灵动型也不为过,可自己是真没看出来她哪单纯了?有这样侮辱林间小鹿的吗? 这群人见识短薄,一大群油腻秃头的老男人,根本就不懂什么是艺术和电影,只知道打着资本的名头贩卖一些情怀罢了。 实际上狗屁不通,他们刚杀青的电影y和几位投资人提前看过,请的都是一些靓女俊男的大腕当红小生,拍的是尴尬的爱情文艺片,还没有一些电影学院的新人导演的毕业作品有灵气和前景。 她正在心里取笑着那些人,小姑娘却连忙回到玄关从柜子上翻自己的手提袋。 香奶奶家新出的一款限量版金球包,小小的一个。 没记错的话,前些天专柜才刚调到货,云念挑眉,周烨挺舍得给她花钱的。 她穿的是一件白色的无袖连衣裙,裙长才刚没过大腿根没多少。 一双笔直修长的纤纤细腿,白嫩,幼感十足。 怪不得周烨舍得花钱,甚至是不惜用周家的路子也要给她安排一些娱乐圈的资源,这才刚刚进圈子没多久,就被各个周家投资的影视人捧到天上了。 多贵多难得的资源都往她身上砸,听说还有专门的团队,最近在炒一个什么国民妹妹的人设,以一个纯字塑造人设。 云念没想到这人还是个厚脸皮的主,给个杆子就往上爬。 韩沫雪再回来时手里却多了张小巧的名片,双手递给云念。 云念只好接过,打量了一眼,勾起嘴角微微嘲笑。“我知道你,最近经常上热搜,听说今年排满了不少大名导的电影。档期都是满的。” 这话说的很是精巧,三言两语就把她是资源咖的事实坐死了。 但显然她低估了小姑娘的厚脸皮。对方不恼怒,反而是轻笑,透着些娇羞“嗯,是周烨怕圈子太乱,他替我铺好了路。” 是个不要脸的角。 云念不想再和这两个人多纠缠,周烨自己愿意招惹烂桃花绿茶精,就随他便,干自己屁事。 白跑一趟,什么正事都没做成,还平白无故被人恶心一番。 她指尖夹住那张名片,脸上掩饰不住的嫌恶。 径直走向玄关处,换鞋时看了眼自己脚上的新的一次性拖鞋忍不住冷笑,真他妈的恶心。 “姐姐,你要走吗?”韩沫雪一副纯良无害的样子叫住她,“留下吃顿便饭?” 女主人留客人吃顿饭很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云念不一样,她不觉得这是一份好意,太恶心了。 “不了。”云念勾起嘴角一抹敷衍的笑,“不了,我老公还在楼下等我。” 这话一出,周烨脸色就变了。他抿了抿唇,盯着云念嘴角那抹笑没再说话,想要挽留的话就被硬生生的堵了回去。 韩沫雪不动声色的将周烨的反应尽收眼底。 云念换好鞋,晃了晃手里的名片,清浅一笑,“哦,对了。提醒你一句,虽然单纯这个人设的确很出圈吸粉,但是在名片上印粉色的hellokitty,抛开侵权不说,很容易被人误以为是脑残。” 云念从来不会给别人留情面,说话中规中矩不过是自己做人的底线罢了,但她不想给韩沫雪留脸,自然就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 韩沫雪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脸色有些发白,像是被人戳破小心机一样窘迫。她试着用委屈的眼神看向周烨,希望他能站在自己这边。 周烨却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死死的盯着云念。 云念勾起嘴角,双唇一碰。 极其轻松的不出声用嘴型骂了一句,“sha bi” 韩沫雪脸色更加难看了,云念扬长而去。 走出门她就将那张印着粉色hellokitty的少女名片随手一扔,“神经病,绿茶婊。” 第163章 可爱云念篇! 四月底的时候,许清婉孕检,六个月的孕期在做b超时被医生告知她怀的是:o cute babies 。 她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修辞,他微微抬了眼看向她隆起的腹部,清冷的说,“以后ack可以解决我的饮食,你不要大着肚子一天跑好几趟了。” 他给许清婉请了一位住家保姆,负责她的饮食起居,可是许清婉还是坚持自己亲自下厨做饭给他。 时间久了,修辞便也没再拒绝。 这是第二次开口婉拒。 许清婉一口回绝他的好心建议,一脸正色,“我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修辞盯着她,他知道这是许清婉的骄傲。 她不想被自己圈养,这样做她会安心地接受经济上的援助。 “好,那你要注意身体。” 许清婉点点头,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孕肚。 伦敦多云多雨,可是她的心里却燃起了对未来的希望。 她会有两个宝宝,他们会可爱健康地长大成人。 修辞,祝你早日康复,重修旧好。 —— 美国旧金山 四月的旧金山春光和煦,温时好花了一周的时间将宋慈复式公寓楼前的花圃杂草清理干净,她买了些花种撒进去。 宋慈则在没课的时候坐在院里的藤椅上伸着脑袋看她忙碌,时不时地凑上前问问。 “这是什么花的种子?” “你能养活吗?” “要我说就别费这功夫了,养着杂草挺好的。多少也是个绿植绿化,冬天就没了。” 温时好:…… 杂草在春天的孵化下快要长到半人高了,再放任下去不管不问这房子都会被草埋起来了。 她将土翻了几遍,将花种轻轻的铺在里面,用洒水壶细细的淋上一遍水。 做完这些她懒懒的伸了个腰,腰酸背痛满怀成就感的看着自己辛劳后地成果。 “过些日子就能看见些花了。” 身后安静了不少,后知后觉地转头一看宋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在藤椅上睡着了。 她轻手轻脚的拿了条毛毯盖在她身上,午后的阳光很暖,但也刺眼。 温时好思量后去了二楼将挂在服装室的草帽上拿下来盖在她脸上。 …… 她慢吞吞的洗完澡,甚至连头发都没有吹,就被放在桌子上震动的手机打断。 温时好拿起手机,全是未接电话和讯息。 都是来源于一个人,云念。 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以后,她听不得以往急促的手机铃声,但又不想因此错过服装学院的课程安排,所以换置了国际手机卡后便将铃声调成震动模式。 一条条的讯息看过后,她温和的神情又恢复以往的冰冷。 云念很了解她,不到必要的地步是不会贸然和自己提起修辞这个人。 云念在讯息里委婉的告诉温时好——她去给宋母扫墓时,墓前多了束粉色康乃馨和紫色风信子。她去问过墓地管理人,在三月底大雨那天有个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的男人捧着一束花来过。 因为那天是橙色暴雨预警,加上是晚上,所以管理人对修辞印象格外深刻。 还来了很多人陪同,但是最后只有那个男人捧着花撑着一把黑伞上了山。 温时好恍然间用手碰了碰脸颊,满是泪痕。 “妈,你看见了吗?其实他很好,只是不爱我。” —— 云念恨不得一头撞在墙上,她看着经纪人手里满满的行程表欲哭无泪。 她清了清嗓子,眼巴巴地看着对面的经纪人,“宝贝,我可以不去吗?” 大波浪红嘴唇的赛琳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不行哦。” 她看着摇曳身姿离开的赛琳恨不得马上将面前这张行程表撕碎,鬼知道她当时到底是脑子进了多少水才会想着进娱乐圈。 她垂头丧气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造型师是个特别娘炮的gay,他翘着兰花指对云念糖衣炮弹。 “云念宝贝,你真的好漂亮!前两天的晚会造型真的是大杀四方!今晚的红裙更能惊艳四座!” 她顶着一头卷发棒,鼻子上还涂着去黑头的泥膜,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来自己哪好看了? 在这个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靠脸吃饭的人,她算什么?走到今天这一步,不过就是凭着宁泽在这圈子里暗中替她铺的路。 小助理捧着保温杯在一旁等着,看着她一脸不耐的神情替她出谋划策,“要不和宁总说一声?” 她勉强应付了几句,云念当然知道宁泽要是知道肯定会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云念握紧手机并没有按照小助理说的那样做,靠了一会便觉得困意上头,她已经两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云念和她那群小作精塑料姐妹花不同,她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底。 所以这路是她脑子进水选的,哭着爬也要爬完。 说曹操曹操到,后台几个人嘻嘻哈哈,她勉强睁开眼睛从化妆镜里往后看。 宁泽被一大堆导演制片人簇拥着走进来,他似乎变得更帅了,云念花痴地托着下巴贪婪的眼神毫不顾及地在他游走。 宝石蓝的衬衫,黑色精致剪裁得当的定制西装,脖子上挂着的那根领带还是前段时间云念去澳洲参加电影节找相熟的设计师替他定制的。 领结背面上还歪歪扭扭的绣着一个n,宁泽的宁,云念的念。 想到这,她突然噗嗤笑出声。 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包括进来就毫不避嫌看着她的宁泽。 见他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七窍玲珑的导演和制片人便心知肚明,看来传闻是真的了。 宁泽并不是根基多稳固的京圈新贵,宁家是靠着他父亲打下来的丰厚家产才在京都有了一席之地。但是宁泽与那些人不一样的是,他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靠的是自己。 他自己创办了凇栢,迅速的扩张,商业值暴增。 也就是近些年才慢慢的开始接管宁家丰厚家产,可是这些还不足以让各位导演制片人将他奉为娱乐圈的神。 京圈大佬们都有自己的利益圈,他们会进行人脉和资源换置,这种就是最有钱的宁家都可望而不可即的。 只是传闻说宁泽开始接管云家的一些产业,云家可是京圈里商业大亨,黑白通吃的巨霸。 他们自然清楚宁泽现在的事业如日中天,而且更是在年后迅速成立了韵仄国际影视公司,投入巨大的资金发展影视行业。 他们买下社会最火爆的ip文,各大网站的原着小说,招募签约最年轻潜力的的新人演员,合并云家旗下的影视部门,最主要的是投入资金和股份为着名导演开机,吸纳了一大批行内顶尖制作团队。 这种自由斥巨资的商业模式迅速的洗牌了业内的行情,各大家的娱乐公司都受到冲击。 在演员阵容强大导演功底精湛翻拍的影视作品上映市场后,几乎是一夜之间,好评如潮,市场反响绝佳。 第一枪彻底打响。 这年头,有钱人并不少。尤其是在寸土寸金的皇城脚下,百年世家都不乏,靠着新兴热门产业暴富流油的人更不少。可是具有极佳的战略眼光和商业模式的人并不多。 很不巧,宁泽就是两者兼具。 他做什么都是靠着自己的才能和敏锐的商业直觉,不靠家族的庇荫,不靠人脉的滥用。 只烤他自己。 这就是各大导演制片人对他如获珍宝的根本原因。 名人导演制片人他们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半辈子,哪怕看着利益会给只想着捞钱的大佬好脸色,心里却靠着那些文人才气而自视甚高,从心里开始鄙夷那些满身铜臭的商人。 但宁泽不一样,他的眼光高,品味好,扔钱都扔的极具前景。 圈子里甚至有句话,韵仄国际影视公司总裁宁泽投资的影视作品都会爆火拿奖。 几乎所有导演和制片人希望被选中,去执拍一部能爆火拿奖的大作。艺术高校生都希望自己能被韵仄国际影视公司签走选中。 几乎没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宁泽创办影视国际公司,大肆投资进驻演艺圈事业,根本不是为了捞钱。 导演和制片人很有眼色的将化妆间里的闲杂人等清退,只剩下靠在座椅上“色眯眯”的盯着宁泽的大明星云念。 最后一个恋恋不舍离开的是云念的造型师,从宁泽一进来眼睛就死死的黏在他身上。 云念扣都扣不下来的那种。 云念忍不住有些担心,生怕他的口水不受控制的落下来。 “你完蛋了,我的黄金造型师看上你了。”云念气笑,“你上次来他就缠着我给你的联系方式。” 宁泽并不气恼,长臂一勾将云念拉入自己怀里。 不经意的在她身上蹭了蹭下巴,修长的手指放在她的肩膀上帮她按压。 语气里带了些暧昧的意味,“不许给。” 云念被他这样一磨,疲倦和坏心情都一扫而空,掰着手指头算算自从自己进组以来得有一个月没见到他了。 “不是说最近要忙着收购案吗?怎么来了?”云念忍不住开口问道,可仔细一听就知道这小姑娘生他气了。 “嗯。”宁泽伸出手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却摸到一头的精油和卷发棒。 云念气的小脸蛋鼓鼓囊囊,微微挣了一下他的怀抱“别碰,好不容易才缠上去的!” 行,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暴躁。 他将她横抱到不远处的长沙发上,上面还放着她的手袋和剧本,宁泽半跪在她身上,两人距离近在咫尺。 看着他眼睛里快要冒火,云念连忙护住胸口,“晚上还要出席红毯活动,不可以。” 宁泽笑着拉开她的手,修剪的干干净净的指甲上面只涂着一层裸粉色,显得清新干净。 “嗯。” 云念没想到他竟然能忍住,惊奇的瞪着眼睛看他,嘴里还忍不住嘀嘀咕咕,“哎?” 宁泽却像是能猜到她心里想什么一样,伸出食指刮了一下她的小鼻梁,“不急,晚上红毯结束后再活动也不晚。” 云念秒懂,又气又羞。 “你,要是被那些八卦娱乐记者知道私下是个闷骚的老男人肯定会被他们大做文章!”云念想起自己在圈子里混的风生水起全是拜宁泽所赐。 “嗯?你个小没良心的,我创办韵仄国际影视公司是为了谁?”宁泽气的掀开她领口轻咬了一口算作惩罚。 “本来就是,谁能想到你是为了让我不在圈子里受委屈才创办的韵仄国际影视公司?那些自诩有格调有梦想的名导和制片人要是知道真相得气死!” 云念生怕他没轻没重,连忙将衣服拉链拉高。 “晚上还要穿礼服!” 宁泽失笑,“你倒是狠心。” 他轻轻的摩挲云念的手心,眼里满是疼惜,“瘦了。” 云念生怕这种气氛下她会恃宠而骄,最后肯定会撂挑子不干,连忙别开视线不再看他疼惜的目光。 “省得我费心思减肥了,瘦些好上镜好看!” 宁泽还是心疼,她真的是瘦了许多,忍不住上手掐了一把她腰间,语气里带了些让人不易察觉的失落。“我好不容易才养胖一些的,就这样瘦了。” 两个人说了会话,宁泽知道她晚上还有活动安排并没有太过火的做些什么。 云念起身整理身上的衣服,还残余他身上的余温,跑到镜子前仔细打量后确定没有什么破绽才放下那颗心。 “念念,修辞好像是生病了。” 云念闻言忍不住打颤,想起修氏在过去的这半年的时间里似乎都是修嵌桦管理。 是好久都没有修辞的下落了,她还以为是他又和哪个女人风流快活了。 半晌,她的视线落在了化妆台上的手机,屏保是她和温温高中时期的一张照片。 她语气低沉幽怨,心一横,“关我屁事!他死了记得通知我去他墓地啐一口唾沫!” 宁泽知道她说的是气话,她和温时好是最好的朋友,她的立场不允许去偏向修辞。 毕竟温时好就只有她了。 房间里又恢复了寂静,云念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妥协道,“死不了就不要和温温说了,她会难过的。” 良久,云念接着说了后半句,声音低微,但却一字不落的被宁泽听见。 “毕竟温温爱他胜过爱自己。” 第164章 我就是看不惯韩沫雪黏在你身上 云念走完红毯后就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的坐在自己的休息室,将助理和造型师全赶了出来。 赛琳扭着百媚的身姿走过来,众人看见她像是见了救星,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赛琳姐!快快快!” 云念助理小张用嘴型无声的说,“里面发疯的!” 赛琳脸色一下子变的难看,据她所知云念这位大小姐虽然骄纵但是对于工作一直是任劳任怨,很少有生气闹脾气的时候。 但她迅速的扫了一眼周围,她团队里的那些人的确是被全部驱散了出来。 红毯活动的所有明星都有自己专属的休息室,他们团队的人现在将走廊堵了个严实,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是云念在闹脾气。 她头疼,生怕被有心人看见指责自家艺人云念耍大牌。 赛琳迅速的在脸上堆积了笑容,佯装轻松的说,“没事,咱们云念小公主就是身体不大舒服,我和她好好说就行。大家这些天都辛苦了,我请客让小张带着去搓一顿好吃的!” 她大手一挥,脸上漂亮的妆容根本没有变化,丝毫没有难堪的样子。 大家闻言果然都松了一口气,还好,看赛琳姐这样子应该是没什么大事。 他们欢呼一声,便兴高采烈的去团建了。 赛琳看着他们消失在走廊里,脸上堆砌的强颜欢笑瞬间消失。她轻轻的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她推门而入,云念只是坐在沙发上脸色发白,干脆闭着眼不再看来者。 赛琳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好在没有任何的破损摔坏。她松了一口气,其实没有那么夸张,小张又大惊小怪了。 赛琳看着云念再生气也没有摔打休息室的东西瞬间轻松了不少,赔钱事小,传出去又指不定会被人传成云念红毯耍大牌。 “宝贝!祖宗!咱这皱着眉头是做什么?”赛琳赔着笑容,还不忘职业性的在心里迅速排查今晚出席的明星名单。 按理说,云念没有什么特别讨厌看不过去的明星啊,她手里握着韵仄国际影视公司所有的资源,那些人巴不得天天奉承她才对啊! 奉承都来不及更别提会得罪她了,除了…… 赛琳一拍脑门,她好像知道是谁了,这个圈子里只有一个不开眼的人敢得罪云念,也就只有那个人才会让云念如此厌恶。 “是韩沫雪?”她小心翼翼的开口问。 见云念没有反应,赛琳这才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 上一次那个小贱人抢了云念的高定礼服,云念都没有动气。 尺寸是为云念量身制定的,是提前三个月和品牌方沟通的,却硬生生地被韩沫雪团队截胡。 想起这赛琳就觉得头疼,那个贱人这次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让自家祖宗云念气成这样? 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她叉着腰破口大骂,“她这个小蹄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仗着自己有些资源,被周氏捧着就不知发我自己姓什么了!她这个贱人,我去找她经纪人,我要撕了她经纪人!带不出什么好东西。” 赛琳边用力的骂着,丝毫不顾形象,边偷瞄几眼云念的反应。 她自始至终都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头发自然的垂落下来,精致打理着的蛋卷烫此刻变的有些乱蓬蓬的。 仿佛骂的人不是惹她的人一样,云念始终保持这种状态,弄的赛琳心里越来越发虚。 总不能自己骂错了人? 赛琳刚想在凑上去问个清楚却恍惚间发觉云念哭了。 她哭了,而且还是那种无声的落泪,和以前受了委屈吃了苦的哭不一样,是闭着眼睛的哭泣。 眼泪从眼角滑落,她的手始终死死攥住一张纸条,赛琳慌了,这还不如让这位祖宗摔东西破口大骂发脾气。 她正想着该怎么开口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门外传来步履匆匆的声音。 赛琳刚才进来的时候,生怕无良媒体直接破门而入狂拍照,下意识的就将门从里面反锁。 门把被转动,可是打不开门。 赛琳还以为是那些无良媒体,愤怒终于有了发泄点,刚要清清嗓子开始破口大骂,门外却传来宁泽的声音。 “云念,你把门开开好不好?” 是小宁总?赛琳眼珠滴溜滴溜转了两圈,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她刚想去上前把门打开,却被云念制止。 “不许开。” 她带着哭腔,终于睁开了眼睛,红红的像只兔子,梨花带雨的模样让赛琳都忍不住疼惜。 赛琳伸出的手默默的缩了回来,一个是自己的艺人,一个是自己所在公司的最大boss。 按理说肯定是要听老板的,可是她又不傻,老板都要听这位祖宗的,难道要自己去得罪自己老板的祖宗吗? 反正boss又不知道不开门的是自己,她只要不出声就好。 赛琳想通后便也不着急了。 宁泽似乎听见屋里的动静,他拧动门把,“赛琳,开门。” 草了,这下知道是自己不开门了…… 她可怜巴巴的转头看向云念,和以前逼着云念赶满满通告的盛气凌人截然不同。 “不许!” 云念的语气根本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赛琳心里着急,他妈的你们两口子吵架拉她当炮灰,一点都不人道! 但又怕宁泽在外面敲门会惊扰走廊里那些明星,虽然很多大导都心里明镜似的知道云念宝贝和宁boss的关系,可是并不代表这是圈子里公认的秘密啊! 他们只知道云念手握很多资源,还是云家独女,自然不会去想她和宁泽之间的关系。 在外人眼里,她就是宁泽韵仄影视旗下最王牌的一姐。 不需要去攀附任何人,人家就是富贵花,顶流随意挑… 所以在各个明星费心思的和高定品牌打好关系借礼服的时候,云念早就在未成年前就是各大高定品牌的超级贵宾了。 你看,站的地方不一样,看到的东西就不一样。别人进圈是为了爆火变有钱,可她纯属是大小姐一时兴起。 这堂堂一个大总裁,云,宁,凇栢公司,韵仄国际影视的大老板,怎么能当众去狂敲一个……“女明星”的门呢! 赛琳急的要死,她只好趴在门上竭力控制音量,“宁总!您别敲了,让旁人看见了影响不好!” 毕竟云念大宝贝在圈子里是单身人设! 这句话赛琳不敢说,听说两个人一开始因为这件事还大吵了一架。 云念不希望自己在圈子里被人说是踩着宁泽上位,宁泽却觉得她是不想公开两个人的关系。 两个人各说纷纭,后来是一场漫长的冷战。最后还是宁总偃旗息鼓,举手投降。 宁泽沉默了片刻,霎时间周围安静下来。 赛琳觉得自己不应该反锁门,更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种窒息的环境待太久,会死的! 两个人就僵持,她们心里都很清楚宁泽没有离开,他在等她愿意见自己。 安静的氛围里赛琳突然感觉有些毛骨悚然,门外突然传来娇滴滴声音。 在那一刻她突然知道定时炸弹被藏在哪里了。 但同样的是,随着韩沫雪娇滴滴地喊下“宁总”那一刻起,定时炸弹也开始进入倒计时。 宁泽蹙眉,似乎根本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韩沫雪也并不着急或是感到难堪,反倒是有种他不和自己说话不罢休的意味。 “刚刚在颁奖的时候宁总说韵仄下一步会有计划是打算翻拍那部古装大热ip文是吗?”韩沫雪声音甜的发腻,让人反胃。 赛琳的拳头都忍不住握紧了,下一刻她就能冲出去手撕了这个贱人。 真是纯纯绿茶妹,她的团队还在营造国民妹妹的人设。 国民又不瞎,找这样的人当妹妹。 云念蹭的一下站起身,赛琳突然不想拦住她,反而有种做错坏事的感觉,她壮了壮胆子跟在云念身后。 赛琳的心里在摇旗呐喊,“云念宝贝撕了她!手撕狐狸精绿茶婊!” 云念只是拿起包包和手机,擦去眼泪,带上口罩和帽子,在层层伪装下她又变成无坚不摧的面无表情。 赛琳觉得不对劲,云念这架势不像是要去打架撕小三,而是想要…逃? 不是好像,她就是要逃! 云念面无表情的开门,门外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的视线落在了韩沫雪身上,她快要贴到宁泽身上了。 她绝望的闭上眼,别开视线不再看他们,这个世界真是疯了,太可笑了。 宁泽见她肯出来,心里还来不及欢喜就看见她穿戴严实,这是要准备离开? 他急了,一把拉住云念,“你听我解释清楚。” 云念不想看他,就在半个小时前,她特意和主办方打过招呼将红毯顺序向前挪,就是为了能够早早抽身回家陪宁泽。 她这段时间一直驻扎剧组,宁泽被国外收购案弄的焦头烂额,两个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 自从结婚以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急剧升温,云念渐渐的开始明了身边的这个男人有多爱她,她想着人生很短,既然抓住了就不要放手了。 她开始将他装进心里,对于云念的这种爱意,宁泽喜不自胜,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比以前更加亲密。 可是当她一袭红裙烈焰如花走完红毯时,回过头却看见韩沫雪在聚光灯下身体紧紧贴着宁泽。 最让她上火的是,宁泽根本就没有躲闪,任由她像是八爪鱼黏着他。 还有八卦的记者不停追问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韩沫雪却笑着调侃两个人只是朋友。 朋友个大头鬼。 在媒体面前不否认,举止亲密其实就是变相的承认,云念被气的发慌,恨不得立刻回家将结婚证撕碎。 云念又想起来周烨,这个人…辜负了她的青春,现在招惹了这么一个贱人。 宁泽拉着她的手让云念有些迷茫,“宁泽……你放手。” 几个人纠缠时,周烨却捧着一束花来到后台休息室,映入眼帘的就是宁泽和云念拉拉扯扯,他垂下眼眸,视线落在花上。 栀子花。 云念最爱的栀子花。 云念的新剧杀青了,剧名是[栀子花的守护]。 几个人神色均晦暗不明,韩沫雪倒是上前笑着接过花,“谢谢!我很喜欢!我在这剧虽然戏份不多,但也算是参演了!” 宁泽的眸色暗了暗,松开她手的时候,一把揽住她的腰间。附在她耳畔暧昧不清的低声说,“我觉得你需要听我解释一番,你觉得我会看得上这样的吗?” 最后一句话仿佛对于云念来说十分受用,的确不该看上韩沫雪这样的。 也就只有周烨那个瞎了眼的人才会把她当个宝贝。 云念便不再闹小脾气,和宁泽进了休息室,韩沫雪似乎是有些耀武扬威地想要看云念一眼,却被宁泽冷着脸将门关上。 周烨根本没心思和她闹着玩,将花从她怀里拿了回来,韩沫雪也不恼,毕竟自己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是答应过周烨——不打他的心思。 云念摘掉帽子和口罩,脾气暴躁的扔在桌上,褪去外套,一袭红裙半肩锁骨,看的宁泽心猿意马。 “刚刚你只看到了一半,我推开她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了,明天新闻报道你可以关注一下,我是如何回应媒体的。” 云念蹙眉,有些心虚,自己的确是没有耐心地看完全程就愤然离去。 “那刚刚呢?” “你见我碰她了吗?我刚要推开她,你就突然开门了。就算给我10张嘴,我也解释不清!” 云念这下不生气了,但总归还是要摆摆正室的谱,有些别扭的背对着他。 宁泽这才敢动手动脚,从后面抱住她,“问你一个问题,你刚刚是因为吃醋还是因为单纯的厌恶她?” 云念一愣,她刚想开口回答,却觉得这个问题似乎还有一个人可以代入,是周烨。 倘若宁泽将他代入也问自己这个问题呢。 她有些迟疑,“第一次见她是在周烨家里,可是我讨厌她是我单纯不喜欢这个人!” 云念说这些其实都没有回答宁泽的问题,“我还没想好…” 宁泽倒也不生气,摸了摸她的头,“总有一天你会想明白的…” ps:最近开展开展副线~ 第165章 陈家完了(渣爹后面还要接受报应) 温时好得到陈若英和温延成离婚的消息时她刚参加完服装学院内部举办的大咖秀场,整场秀的所有出场服装都是学院学生们的作品。 这个消息并不让温时好感到意外,她甚至早就预见过这种结局。 当年他抛弃自己和母亲,他抽出皮带狂抽宋芸桦的时候就该想到未来都要过上一种毫无尊严寄人篱下的生活,温时好心里竟然有些感伤,说不上是为了什么。 或许是同情为了过上理想的虚荣生活而半辈子低眉顺眼讨好别人的温延成,似乎又觉得像他这样的人或许根本不值得自己同情。 云念那边似乎是有事情在忙,杂音很多,细细碎碎的闯入她的耳朵。她刚想挂断电话,却意外的听见无比熟悉的声音隔着话筒传过来。 云念似乎还不知道她精心瞒着的修辞回来的消息已经被温时好知道了,低声咒骂了几句陈若英和温延成那对中年狗男女就匆匆要挂断电话,临了还不忘在电话里嘱咐她要在外照顾好身体。 这种话每次和云念通话时都会被嘱咐几遍,温时好竟有些哭笑不得,她们两个人到底是更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云念这边刚挂断电话,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冷笑的模样让身边的人看了心里发慌。 经纪人赛琳刚和主办方沟通了出场顺序问题,她踩着高跟鞋出现走到云念身边立刻就发觉上一秒还因为某个消息而欣喜若狂的祖宗此刻正冷着脸子看着不远处。 赛琳可是个人精,她顺着云念的眼神看过去就发现不是旁人,是老熟人。 死对头韩沫雪此刻正笑靥如花的陪在一个男人的身边,男人白皙的面孔五官俊美立体,额前的碎发微微有些遮住眼睛,但还是让人看到他的那刻起就明白这是个绝世大帅哥。 作为一名圈内响当当的经纪人,她手底下近百个艺人,才子佳人,俊男美女,什么颜容貌没见过? 可是这男人帅的程度简直是宁总和周家那位纨绔不能比的程度,帅到赛琳都想上前递上一张名片。 这样的脸蛋不出道走偶像路线都可惜了他那张脸,啧啧啧,就是有些太瘦了。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发觉这个男人除了有些过瘦,从头到脚真的没有其他的瑕疵了。 赛琳看的眼睛有些发直,甚至都快忘了还在帅哥身边犹如苍蝇一样烦人的韩沫雪了。 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一愣…再度看向那个方向时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韩沫雪似乎在上次作妖招惹完宁总后安分了一段时间,前不久还被八卦媒体爆出频繁出入京都的会所,疑似陪同某位京圈大佬。 这条消息在热搜上挂了三天,这犹如一记重磅炸弹将圈内圈外的人都雷得半死。 韩沫雪这人看着天真烂漫,故意营造纯真的人设,但其实接触过她的人就会知道什么叫会咬人的狗不叫。 她精心营造的人设在大众面前从来没有崩塌过,可是这种直接能将大众好感度抹杀的热搜却一直任由挂在热搜上。 令人费解的是,她和团队甚至没有公开辟谣过,这相当于是间接性承认了。 赛琳默默地将手从兜里抽出来,暗自庆幸自己没有一时冲动将名片递上去,万一真是某位大佬,就能分分钟将自己封杀了。 她看戏的眼神变的有些怪异,这人长的逆天的好看,怎么好端端的眼瞎喜欢韩沫雪这种嗲精? 再看看旁边那位主,气的头顶冒烟,下一刻就要原地爆炸了。赛琳有些心虚,拉了拉云念,生怕局面不可收拾。 赛琳是圈子里业务能力超群的经纪人,二十五岁时还在带圈子里没人要的小透明,硬生生地通过校园偶像剧将那几位一战成神。 后来超群的业务能力火速出圈,人们很快发现一些颜值高安分守己的高质量艺人都是她亲手带出来的。 赛琳这个名字迅速出圈,三十岁时通过这项工作已经活成了高质量女性,在京都这寸土寸金的地方购入了两套房子,收入远超几线小明星。 宁泽当时为了云念投资创办韵仄影视公司,第一个就是重金签下赛琳。 云念是赛琳手里“最大的腕”,她几乎全天为云念奔走,手底下的那些艺人只能分到她一点点精力。 但也没办法,谁让人家是老板娘呢。 云念冷哼一声,眯着眼睛仔细地看着他们纠缠不清,修辞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韩沫雪竟然笑的前仰后合。 赛琳的冷汗直冒,这不会是云念宝贝的某位前任…算上周家那位纨绔子弟,还都真是绝色。 就在她想尽办法想拉着云念离开的时候,赛琳突然觉得那帅哥总是若有若无的看向云念。 她真怕两个人眼神交接时“旧情复燃”,宁总应该会活生生的撕掉自己这个首席经纪人。 说是经纪人,其实就是云念在娱乐圈这条路上斩妖除魔的“护卫”。 就在她惴惴不安地想着如何能避免他们密切接触的时候,那个男人竟然扔下身后的韩沫雪,径直向她们这个方向走来。 他每走进一步,赛琳就默默地吞咽口水,怎么说,似乎有些病态的美和瘦,白的放光,但碎发下的黑眸却亮的诱人。 这么冷的一位大帅哥偏偏生了双含情目,感觉他用这种眼神看路边的小流浪狗都很难不让人误会。 眼看着他一步步的越走越近,和她们之间的距离缩短,赛琳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倒是主角云念,似乎有些状况外,面对如此绝色竟然还是一副嫉恶如仇的神情,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赛琳特别想给云念竖个大拇指。 男人在她们两步外停了下来,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神色淡漠,可视线却一直停在云念身上。 云念深呼吸,下意识的握紧口袋里的手机,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他主动找上门,一定没有什么好事。 无非就是想从自己这里打听到温温的下落。 云念冷哼一声,她的温温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逐渐走出来,虽然有时候在两个人视频时面临一个敏感的话题事突然黯然神伤。 这一年,她们视频,通话,发消息,唯独没有见面。 温温学习了服装设计,原来就有些美术绘图基础的她似乎找到了自己热爱的事业,这一年她过的很快乐,种花,画图,看海,做菜。 云念的瞳孔一震,修辞休想从自己这里得到温时好的一点消息,她绝对不会再次将温时好推入深渊。 绝不。 “好久不见,云念。”修辞微笑着寒暄,他的声音为什么变得有些云念皱着眉头,并没有当众发难修辞,“是好久不见,不见才好。” 尽管她已经竭力地控制自己的怒火,不让众人注意到他们,可她似乎是低估了在场人对于风吹草动的敏锐。 周围的环境一下子静了下来,他们简短的两句对话一字不落的被众人听了去。具有敏锐职业嗅觉的赛琳只觉得头疼,不出意外的话她又要去和那些烦人的媒体狗仔打交道了。 “云宝,这个地方不适合讲话,你也不希望明天早上在头条上看见有关于你的绯闻?”赛琳斟酌片刻后开口劝道,云念是一个大是大非拎的很清的人,说简单些就是——你说得对,她绝不反驳,会一一照做。 人呐,听人劝才能吃饱饭。 云念就是这种人。 她收敛了脸上的怒意和不屑,嘴角竟然浮起一抹笑容,可了解她的人一眼就知道,这笑还不如不笑。 极其敷衍的笑,修辞当然知道云念笑容下藏着恨不得手撕了他。 “不好意思,我下面还要赶档期,实在是没空和你继续叙旧了。”云念微微一笑,点头致意,“那我就先走一步了,修总您请自便。” 赛琳的冷汗一直在冒,终于在云念极其隐忍地寒暄告辞后才松了一口气。 果然是个大佬。 修姓氏的在京都圈子里似乎只有一家。 “她呢?还好吗?” 云念背对着他,礼服下的手攥紧了握成拳头,终于还是松开,什么也没说离开。 修辞的神色变得极其难看,他这次回来是为了一桩陈年旧事,这一年里他努力配合医生治疗,手术,化疗,保守药物治疗,质子新疗法,只要有一丝希望他救治。 温温,我想你了。 可是你为什么让我找不到你,连一点点下落都不明。 在一周前,许蔚就告诉他,陈家要完了。 陈家金玉其外,破絮其中,早些年间的那些家业已经被蛀虫啃的一干二净,所剩无几了。可终究还是京都名家,徒有个名声过的也算是吃穿不愁,毕竟家业深厚,虽然和近些年日渐兴盛的家族差距越来越大,但也要比普通人家的生活好上很多。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点道理陈若英很明白,她对宋芸桦温时好母女就是如此,甚至还想凭借修辞一跃登天,重回巅峰。 宋母的死亡不是意外,为了能让修辞安心治病,修嵌桦这一年一直在查,终于事情有了些眉目,她们家突然消失搬走的邻居又被找到,据她们回忆,宋芸桦是在受了刺激后冲上街挥刀砍人,嘴里一直在念着前夫那个负心汉的名字。 受刺激前也是因为温延成经常带着一批地痞流氓的壮汉登门去闹,又摔东西又骂宋芸桦。 因为黎江文博馆,他们那段时间找不到温时好,温延成害怕自己吃回扣用劣质建筑材料致使工人意外受伤的事情暴露,想让温时好顶罪,用她的职业前途替他担下这事情。 可是找不到温时好,他就只能将怒火发泄到孤苦无依的宋芸桦身上。 他在陈若英手底下受虐抬不起头太长时间,越发的享受宋芸桦对他害怕唯唯诺诺的样子,三天两头的上门去闹。 终于,在温时好回家后的某一天,一直萎靡不振的宋芸桦趁其不注意拿着刀冲出了家门去街上砍人,再后来就是温时好医院家里两头跑,宋芸桦的病是一种应激下的精神类疾病。 修嵌桦不会放弃任何的纰漏,他们动用关系查过病历,宋芸桦的疾病不是突发性的,而是很久以前就受过心灵伤害,只是在某种特定的环境下重新的建立起一种自我保护的机制。 温延成当年为了能够让宋芸桦同意和他离婚,曾经长时间对她们母女采取暴力行为,这些温时好以前从来没有和自己提过。而事过多年,温延成触发了宋芸桦心底的伤痛。 伤疤被人揭开后就是血淋淋,血肉模糊的惨不忍睹。 没有人愿意在见过光明后回望那些黑暗伤痛的过往,她们不愿意,更接受不住这种二次伤害。 修辞收回了视线,云念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 陈家,是时候完了。 连带着那些曾经伤害过他放在心里的人,一并该受到惩罚。 —— 云念一下子坐起身,盯着手机里的新闻不敢相信,她刷新几次后那条新闻仍在,她激动而又小心翼翼的掐了一把自己的脸,很疼,是真的! 宁泽不明白她为什么看见陈氏宣布破产退出市场为什么会这么开心。 云念再三确认新闻版条上的陈氏就是陈家后,她再也忍不住了,光着脚跳下床,激动的在地上踱步走来走去,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温时好。 老天有眼,温延成抛妻弃女,现实陈世美,在陈家破产前将这个狗屁的软饭上门女婿抛弃,接着一直仗势欺人的陈家宣布破产,房地产行业餐饮行业商业建筑业,全部破产。 “还有机会翻身吗?”云念生怕自己高兴的太早了,不管怎么说,陈家还是有些家底的,不可能一夜之间宣布破产。 “没有可能了,为了结算员工工资,在没有偿还外债和银行贷款前,法院会拍卖他们的房子。” 云念喜极而泣,终于。 温温,阿姨,你们知道这个消息后心应该会减轻些疼痛 —— 修辞按了按太阳穴,修嵌桦看见他连忙将烟蒂掐灭,“事情办妥了。这下你可以放心的回英国治病了?” 一年的时间,修嵌桦和修辞联手成为陈家最大的债主,而后他们放出风声,低价购入陈家股票,在陈家破产前夕高价抛给陈家那些狼子野心的争权者,榨干了他们手里最后一点利润。 修家隐匿身份成为最大的债主,在陈家毫无翻身时将其告上法庭,面临巨大的债务,早就透支的陈家根本无力支付债务,全部的公司房产都不够偿还债务的百分之四十。 陈家彻底完了。 第166章 婚讯热搜第一 韩沫雪心里一直在酝酿一个计划,她要复仇。 大约是一周前,周烨竟然反常的出入会所,以前他似乎是对于那种地方有心理抵触,就算周烨不提,韩沫雪也清楚是和以前那段伤心往事有关系。 察觉到周烨的反常后韩沫雪就等到了机会,作为周氏旗下力捧的艺人她需要去“陪同大佬”,只是她做梦也没想到会在包房看见修辞。 她费尽心机处心积虑的在国内立足,依仗着周烨对她的一些怜悯进驻演艺圈,她需要站在一个高度才能接触到修辞。 没有了名媛的身份,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修辞并不认识自己,这无疑是天助。她开始有意的接近修辞,但是能从周烨的脸色看得出来——他们都不喜欢自己去接近修辞。 她在包房里有意无意的贴近修辞,却都被他冷着脸色拒绝。 处处碰壁,换做是任何一个人都会挂不住脸面,可是韩沫雪却像是不明白一样继续示好。 她冷笑,家都拜修辞所赐全完了,还要什么脸面? 在场的大佬都是些人精,不会看不出来这个新晋小花故意想要攀附修辞,他们见怪不怪,毕竟众人眼中高高在上的明星活在聚光灯下在他们眼里都是资本的玩物罢了。 接下来的几次会面,总有人故意的将韩沫雪安排进来坐在修辞身旁,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太在意。 他是为了让陈家被最后一根稻草压的彻底翻不过身,而那些人有意无意的将那个女人塞给自己就是想要在他身边安插人罢了。 修辞戒烟戒酒戒女人,似乎很快的传遍京都圈子,但是大家都很好奇要是真的不感兴趣怎么会让那个女人在他身边一直待着,竟然还被狗仔拍到女方。 —— 云念看着娱乐八卦新闻差点被气得吐血,这群无良记者将报道写的天花乱坠,就差直接将男方的身份爆出来了,可是只要是长脑子的人就知道这个韩沫雪陪同的大佬就是修氏继承人。 微博上众说纷纭,韩沫雪死忠粉倒是见利眼开。 {姐姐,你们郎才女貌!绝配!} {这么长时间没有澄清其实就是间接承认了,这是什么小说剧情?霸道清冷总裁和甜妹小花女明星的恋爱,磕死我了!} {请原地结婚!珍惜我们家妹妹哦!} 云念沉默三秒,将手机扔在一旁,宁泽见状很有眼色的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果然下一刻。 “这群人什么眼神啊,就韩沫雪那种,恨不得将纯洁单纯刻在脑门上的心机女,大家真的没有起码的分辨是非的能力吗?” 云念环抱手臂硬生生的骂了十分钟。 一旁的宁泽将手机页面刷新几下后眸色一亮,“念念,事情似乎有转机。舆论开始偏向另一个极端了。” 云念捧着水杯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杯水,听他这么说连忙拿起手机,重新进入页面刷新。 果然词条高高挂起。稳居热搜榜。 【韩沫雪知三当三】 云念瞬间眼睛瞪大,事情的走向似乎已经有些超出控制了。 她点进词条,浏览度已经达到九千万,热搜讨论热度还在直线上升。 {互联网真的没有记忆吗?你们忘记前段时间那个宋大明星糊掉之前恶意蹭热度声伐某位总裁小娇妻的事情了吗?总裁还是那个总裁,人家当年可是专门注册账号发表声明,公司官博下场亲自辟谣的——总裁只爱她的小娇妻啊。网友们能不能清醒一点,别磕错了cp。} 配图—— 修辞当年的声明(ps:长长的狗粮文,详情见第七十七章慢慢来) 配图宋夕颜当年的澄清道歉声明。 很快这条微博被顶到词条阅读量第一,底下开始评论盖楼。 {话说互联网真的没记忆吗?人家已婚好嘛?某位小花的低龄脑残粉能不能动不动就要磕,讲真的,凭借这种只拍到女方出入高级会所没见到男方现身的八卦新闻就能看图写作文的程度,不叫磕cp,叫碰瓷。} {笑死了,男方可以告上法院了,这是被碰瓷的程度了。} {人家男方可是宠妻狂魔,现在总裁应该在哄他的小娇妻了。} 评论区一层一层的盖楼,韩沫雪的人设实在是有些太过于虚假,这年头还营造纯真人设也就能骗骗低龄低商的粉丝了。渐渐的评论区画风转变为讨伐某人,云念每看一条骂韩沫雪的都会点赞。 实在是太解气了。 云念明知道她们这些网友说的是温温和修辞,可是心里还是有种止不住的开心,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官配。 在看到某位网友的评论前她是这样想的。 直到… 云念看着某位网友晒出的评论和某张照片。 {拜托!人家和小娇妻都已经两个宝贝了!很久以前我们在英国的街头就偶遇过他们一家四口!悄咪咪的说一句,小娇妻太漂亮了,谁看谁迷糊的程度!偷偷晒张图!} 配图是一张很模糊的照片,但是能从人海里一眼看出来两个身材极其优越的一对男女,他们怀里一人抱了一个婴儿,身后隔着几米远有两位保姆似的推着婴儿车。 粉嫩的小包裹和蓝色的小包裹,一看就是龙凤胎。 云念微眯着眼睛,倘若没看见修辞的侧脸她是不会相信的,但是照片里他和那个女人都露了一半的侧脸,他身边的那个人不是许清婉还能是谁? 她恍惚间就想起了自己那天在医院里看见许清婉微隆的小腹,云念脸色又难看了下来,宁泽动也不敢动的在一旁盯着她。 一时间刚配图的网友评论被人顶上去,底下开始疯狂的回复楼主。 有质疑不是本人的,有惊羡的。 楼主很快又回复了某条质疑评论,{我男朋友是在修氏做软件工程师,见过修氏总裁哒!所以我们才说那是总裁和小娇妻!} 这条评论很快又冲上去,一时间大家开始纷纷倒戈。 {小娇妻太好看了!远看就是那种美人的感觉。} {太羡慕了,一家四口的日常生活!} {造谣者去死,人家一家人美满幸福着呢!} 随着这条评论的开始,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加入骂狗仔骂造谣者骂韩沫雪的。 云念收起手机,深呼吸一口气。 她忘了,网友们只知道修辞的声明,但是不知道那个人是温时好。 所以他们分开后,网友们不知道内情。 可以将许清婉和她的孩子变成为名正言顺。 云念再次深呼吸一口气,她起身深深地看了一眼坐立不安的宁泽,就是这一眼差点把宁泽送走。 他噌的一下站起身,支支吾吾的问,“怎么了?” 云念再次深深地看向他,“我只是惋惜。” 惋惜什么呢?惋惜温时好栽在修辞身上的十二年。 高中三年,大学四年,修辞出国进修两年,回国一年,婚姻一年,离婚一年。 七年暗恋,两年追随,一年等待,一年梦幻不真实的幸福,一年解脱。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只不过是在周烨身上,不是宁泽… 云念向卧室走了两步,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回头问宁泽,“微博可以在国外使用吗?” 宁泽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问,有些迟疑的点点头,“嗯。” 云念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快走两步捡回手机给温时好打去电话,她有些紧张的盼着温时好赶紧接听电话。 她们有个不成文的默契,不在非必要时刻打电话,一般都是发消息。但是温时好的性子似乎变得更加孤僻些,一般情况下都是云念发的多,温时好回的少。 云念紧张的盼着她接听电话,眼看着刚才浏览的词条挂上了微博热搜第一,嘟嘟嘟,电话没有接听。 她又看了眼微博词条发布时间,一个小时前。 幸好旧金山和京都时隔十三个小时的时差。 她们那边应该是深夜,温时好不会熬夜的。 云念松了一口气,挂断电话不安的在屋子里踱步。 词条的热度一直在上升,云念心里的不安越来越严重,她盯着客厅里面的钟表抿紧嘴没说话。 终于,时针指到十二的时候,云念拨通了修辞的电话。 只有一句话。 “修辞,将微博热搜第一你们一家四口恩爱的话题降下来。” 她什么也没多说,什么也没打算解释。 电话那端沉默片刻,云念直接将电话挂断。 半个小时后,微博词条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发那张照片的楼主也删除了评论。 网友不停的追问后续,她发了一条简短的微博。 【不好意思,男朋友被谈话了~总裁希望注重隐私,大家不要再追问打听啦!】 这条澄清的微博迅速热度上升,相当于当事人间接承认坐实,众人唏嘘不已,看着微博上的词条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不免低呼讶叹,这样一比,小说里的情节都弱爆了好吗? 再后来,一开始发布微博的博主和发布照片的楼主相继注销了微博。 这件事情的热度却不降反升,大家开始用隐晦的词语比喻将这件事情,可是发一条都会被检索删除。 这简直是勾起了大家更强烈的好奇心,系统越是删除他们越是发布。 云念当然清楚舆论的力量不容小觑,只要网友们不把心思和注意力转移到其他的地方,温温早晚会看见别人流传的照片,会在各种添油加醋的描绘里得知这件事情。 她回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宁泽,攥紧了拳头。 想要掩盖一件事情的热度就需要另一件事情发布吸引公众的注意力。 “宁泽,我们公开?” 坐在沙发上的宁泽突然愣住,她说什么?云念的意思是想要公开? 还没等他先开口确认这件事情,云念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慢步到他面前,“但是我要和你坦白,我怕温温在国外能通过微博看见这条热搜,我刚刚和修辞打电话希望他能撤下热搜。毕竟有人晒了他和许清婉抱着他们的孩子,我怕温温看了会难过,会想起没有的那个孩子。热搜虽然撤下来了,但是网友们还是一如既往的对这件事情感兴趣。” “所以,我现在如果公布我们的关系,或许会像个重磅炸弹转移公众的注意力。我想和你坦白,这次的公开我有私心,可我不想骗你。” 宁泽默然,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云念当然能够察觉他的情绪变化,连忙上前拉住他的手,“可是我也发自内心的觉得公开和你的关系不会影响我的事业,除了为了温温,我私心也是想公开我们的关系。” 他慢慢的抬起头,直视云念漂亮的双眼。 忽然他笑了,“有你这些话,我心里已经很知足了。” 十分钟后,宁泽晒出了一组照片。 十八宫格满满当当。 这些照片是两个人扒着内存和当时婚礼摄影师精心选出来的。 云念转发。 宁泽买下热搜和阅读推广量,再凭借着云念自身的知名度,迅速的登上微博热搜榜第一。 不知怎么的,或许是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他们的热度只增不减,前三全部被新的词条霸屏。 【云念官宣婚讯】 【俊男美女的爱情】 【小说走进现实的爱情婚姻】 网友们迅速的跑到前线吃瓜,十八张照片每一张都能闪瞎她们的眼睛。 有人眼尖,迅速科普现场云念婚纱照片上的王冠是原来大英博物馆收藏的贵族孤品,有人扒出婚纱设计师的背景和婚纱礼服价格。还有的人替吃瓜群众科普了一下不是下嫁,不是高攀,是真正的门当户对。 评论区跑来很多一线明星前来祝福。 迅速的被自家粉丝顶上去,全是刷屏的祝福和科普盛世婚礼家族联姻的评论。 网友们戏称,一场官宣炸出半个娱乐圈的人。 大家的偶像爱豆纷纷留言祝福转发,微博热搜始终第一。 这些明星大半是韵仄影视的,还有大半是修氏国际影视部的明星。 云念知道,是修辞明白了她的用意,在后面推波助澜一齐将那条热搜降下… 可他甚至都没问一句为什么… 或许他心里明白是为了什么。 第167章 温时好暗恋篇 宋慈头发乱糟糟的,穿着米黄色的丝质睡袍从楼梯上踢踏踢踏的跑下来。 温时好哼着歌将蛋糕从烤箱里拿出来,她戴着粉色的烘焙手套,举着托盘放置在餐桌上。 还没等她开口,宋慈就已经心急地拿起小蛋糕,又被烫的呲牙咧嘴。 “太热了这小蛋糕!”宋慈连忙将蛋糕扔下,哭丧着脸气骂。 温时好连眼皮都没抬,继续鼓捣她那些好东西做下一烤箱的蛋糕。 毕竟是答应了班上的同学要给他们尝一尝自己的手艺的。 宋慈刚刚那句话实在是语法错误,破绽百出的“汉语”。 倒装句,宾语错误。 她忍不住抬起头看了眼宋慈,眼前的这个小老太正宗的华国人,偏褐色的瞳孔,黄白色的皮肤,最主要的是眉宇间,有着东方人的英气和女性的柔美。 真是稀奇,她明明是在最年轻的时候来到旧金山,骨子里深深刻印的语言却因为时间和地理被磨灭。 温时好不紧不慢的做完这一切后简单的收拾了杂乱的东西,她坐在餐桌旁边用手掰开一块小蛋糕递给宋慈。 见她还是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温时好笑笑也没再勉强她,只是将小蛋糕放在她面前。 宋慈吹着被烫到的指尖没说话,倒是温时好那个小姑娘眉眼带笑,她简单的将头发扎了个低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两绺碎发被塞到耳后。 她安安静静的坐在那,背着光,宋慈渐渐看呆了。为什么自己以前没有发现这个小姑娘长的这么好看? 宋词心里突然滋生一个大胆的猜测,一个年轻的女人背井离乡或许是受伤了。 “温,你为什么会孤身一人来到旧金山?有时候我会觉得你身上有种独特的忧伤气质。” 温时好轻笑,垂下眼眸佯装没听懂她的话外之音。倒是有些故意跑题,微微诧异地开口“你竟然说了这么长的一句完整没有语法错误的话!” 宋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她这是在刻意的回避这个问题,温时好不想说。 她无奈的耸了耸肩,将话题扯回正事上,“过两天学院要准备一个设计比赛,是惯例传统,每年都会联合巴黎那边一家服装设计公司进行比赛。其实就是变相的招揽人才。” 温时好还是有些愣神,意识到这一点后尴尬的笑了笑,“我…” 宋慈并不气恼,微微一笑,每次她严肃认真起来的时候周身的气势让人望而退步。 “你仔细想清楚,温,你是设计学院唯一的华裔,而且你是我见过最有灵气的学生。设计师这碗饭,你很适合吃。” 宋慈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温和的刀子插在温时好的心上。 温时好笑了笑,将手里的小蛋糕放回去。是啊,她都快忘了,自己还是寄人篱下靠着仅剩的一点存款过活,毕业后呢? 一直呆在这里麻烦宋慈吗? 宋慈最近新交了一个男朋友,比她小三岁,是爱尔兰人。可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他们每次约会的地点都不会选择家里。 从一开始,她住进来的原因就是陪着宋慈为由,可是她们都很清楚,这样非亲非故的关系是无法维系的。 宋慈突然意识到自己这番话似乎会让温时好误会,她连忙解释清楚。 “我不是要赶你走的意思!你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我想说其实你真的很适合做设计师。总得为你的前程考虑,相信我像你这样有灵气的一定会变成炙手可热的设计师。” 宋慈那个老太啰嗦的讲了很多,温时好反握住她的手,那是一双有些温热的手,让她想起了宋芸桦… 是母亲的感觉。 “您知道其实我很喜欢您的对?慢慢的您对我来说就像是母亲一样的存在。我没有误会您,我知道——知道您没有赶我走的意思。” 是我自己想要走的。 是我不想再打扰了。 宋慈的眼眶渐渐湿润,她早就将这个女孩当成自己的亲人一样对待了。 可是她好像是有心事,总是将自己的内心封锁起来,她不对任何人打开自己的内心,自己走不进去她的心。 有故事的人似乎都是难过的,曾经的她是,现在的温时好也是。 “我知道啦,我会去参加那个比赛。”温时好将打包盒收拾出来,她将晾凉的小蛋糕装进盒子里。 宋慈变的局促不安,她讲话没有经过大脑,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都忘了温时好一向敏感。 看着别人因为自己而变得局促不安小心翼翼的感受很不好,温时好别开视线不再看她。 她手脚麻利,将蛋糕摆在宋慈面前的盘子里,语气欢快,“我今晚要上杰特教授的色彩搭配课程,你今晚可以约会哦!” 打过招呼后温时好就收拾包出门,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神态上,都让人看不出她有一丝伤心的模样。 随着门关上的声音,房间里静下来,还有浓郁的蛋糕烘焙的香气。 宋慈呆呆的望着门口的方向,原来她细心到已经发现了自己从来不会带男友回家约会的事情了。怕温时好觉得难堪和尴尬,宋慈从来没有带男友回过家。 还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没想到竟然早就被人识破看穿。 宋慈莫名叹了口气,她很喜欢温时好,可是不愿意成为束缚她的鸟笼。 她只是短暂的受了伤,而自己希望她能重返天空,飞过山岗,在一个属于她的领域大放光芒。 温时好出了住户区并没有急着赶车去学校,而是提着烘焙点心去了码头旁边的一家面包房。 这是她背着宋慈偷偷打工的第三个月,还有一份在花店里的动作。 遇上课不多的时候还会去书店做零时工管理员,工作还算是简单,只需要将读者还借的书籍按照分类和编号放回原处。 薪酬按照小时结算。 温时好总是见缝插针的兼职工作,但这一切都是瞒着宋慈,她已经将房租按照市场价的百分之三十租给自己,不能再占她的便宜了。 就连前两天上实操课,课后作业是收集搭档身材尺码为对方做一件晚宴礼服。 她的搭档是一个很灵动活泼的小姑娘,爱笑爱闹,像个明媚的小太阳。走到哪都在竭力的发光发热,相比之下温时好就像是皎洁明亮温柔的月亮,两个人的性格倒真的有些像歌里写得那样——我们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 小姑娘开开心心的量她身材,却不敢相信的重新量了几遍,哪怕是不敢相信但还是将数据工工整整的抄到本子上。 嘴里却不停的嘟囔,“how uch thner than st ti? too skny!”(怎么比上次又瘦了好多?真的太瘦啦!) 温时好对此也只能歉意一笑,含糊不清地推辞自己在减肥。 她这样一个明媚的小姑娘一定没有尝试过兼职三份工作的感觉,可是问世还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有多苦。 繁重的学业和语言沟通上的障碍似乎让她有些喘不过气,生活像是被人上了发条一样,兼职、学业、裁制衣服…… 生活很忙,忙到让她没有任何闲暇的时间去回忆过往。 慢慢的,温时好似乎不再需要借助某些药物入睡,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的情况在好转。 学习,毕业。 她好像是重新将人生过活了一遍,好像生命里压根没有出现过修辞这个人。 这一年半,她渐渐的开始养成写日记的习惯。 字字句句不提修辞,但好像全是在和他分享生活。 温时好摩挲了一下日记本,深灰色的皮纹本,很简单的款式,除了手里的这一个,她还有同款式的蓝色粉色…… 她猛地想起了高中时期,她喜欢将那些酸涩的青春写进横线本里,笔下似乎全是少女的心事。 某天自习课,修辞长臂用笔点了点她的后背,像是带了些夏天的燥热和少年的冲动,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书卷气和微涩的荷尔蒙气味。 “温——时——好”他拉长声调,像是带了些慵懒的腔调,漫不经心中带了些调戏的意味。 温时好似乎能透过薄薄的校服衬衫感受到修辞手里笔的温意。 少女的脊背一僵硬,某人像是感应到一样,继续懒倦地开口磨她。 “把笔记给我瞅瞅,最好能帮我把语文作业补全。老何下节课指定查我的笔记和作文。”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行不?温——时——” 好字还没说出声,温时好脸上一热连忙从一摞笔记中抽出个笔记本递给他。 继而认命乖巧的翻出一张新的作文稿纸开始给他补作文。 看都没看封面,只是想着笔记是灰色的本子,递上了她那同样简约风的新日记本。 修辞懒懒的活动了下筋骨,准备开始抄补。 翻开一页,乐了。 这小妞递错了本子,不是课堂笔记,是日记。 修辞佯装不懂,一目十行快速阅读,接着就像是受了驱使一般不停的翻阅,阅读,翻阅,阅读…… 眉头渐渐的皱起来,一时兴起拿着本子指着某一行质问她,“上个月三号我怎么惹你生气了?” 像是想到什么,收敛了自己的脾气语气变好接着追问,“给个明示呗。” 慵懒的京腔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像是被人敲响了心里的钟,沉重而又回荡胸生曾云。 温时好脸色发白,恨不得将舌头咬掉,自己新换了日记本还没适应过来。 递错了本子。 她想都没想,羞愧而又暴躁地夺回日记本,“不要翻阅我的日记。” 修辞愣了,用力捏着本子的手泛青。她第一次这样对自己说话,再说了这日记本又不是他偷来的抢来的,不是她递给自己的吗? 温时好将写了两个段落的作文稿纸扔给他,没好气地说,“我手疼帮不了你了。” 他咬住后槽牙,愣了片刻放言狠话,“得,你厉害。” 温时好抱着日记本生怕他抢走一样捂在胸口的位置。 隔着厚厚的本子,心跳擂鼓般地跳动。 少女的心事如山似海,汹涌澎湃,幸而无声,幸而无言。 那天,头上呼呼作响的风扇还在吱呀吱呀的转,十八中的夏天永远燥热,永远没有空调和冰棍,但是隔着一条街却卖着最正宗的驴打滚和酸豆浆。 —— 看着眼前的日记本,温时好收回思绪。 高中毕业后,温时好将三年里写满的日记本全部封箱放在书橱最下面的柜子里。 她突然有些失神。 提笔在日记本上写下: 【修辞,我还在写日记,纸质的厚厚本子又用掉两个了,零零散散的日期也不连贯,只是内容开始变前两天抽空在地铁上读完一本书,男女主修成正果了。看到男主会一篇篇的看女主流水帐日志,我就哭了。 因为我猛地意识到自己的日记有的人永远也不会专程找来看。比如你。 想了想就又笑了,毕竟好几年前我还信誓旦旦一本正经的和你说一一我的日记记录心情不是写给你看的。现在的内容竟然大多潜移默化从记录心情变成了希望和你分享的每一件小事。】 “hey, dy, are you all right? can i help you?”(嗨,女士,你没事?需要我帮助吗?) 视线里出现一双球鞋,向上看有些模糊,一位褐色头发蓝眼睛的青年低声问道。 温时好恍惚间摇摇头,脸上痒痒的伸手一摸,满脸是泪。 泪水落在了纸上晕染了字迹,抬起手胡乱的擦掉眼泪,低声道谢。 男青年很快走开,这个国度的人做事很有分寸,和人相处都会保持让对方舒服的界限感。 可是…… 修辞,为什么在陌生的国度我不希望界限感的交往,他们真的很冷漠,她想家了……她也想他了,很不争气。 修辞裹着毛毯打了个喷嚏,脸色白的像张纸,许清婉将孩子放回婴儿车,仔细地盖上小被褥。 她走近修辞,“我们回去?外面降温了……” 他盯着远方,声音低不可闻。“为什么治不好我的病……” 许清婉愣了,看着眼前的落叶没再说话。 又是一年秋,秋风,落叶,修辞的病情再次复发… 是啊,老天为什么不给他一条活路? 第167章 温时好暗恋篇 宋慈头发乱糟糟的,穿着米黄色的丝质睡袍从楼梯上踢踏踢踏的跑下来。 温时好哼着歌将蛋糕从烤箱里拿出来,她戴着粉色的烘焙手套,举着托盘放置在餐桌上。 还没等她开口,宋慈就已经心急地拿起小蛋糕,又被烫的呲牙咧嘴。 “太热了这小蛋糕!”宋慈连忙将蛋糕扔下,哭丧着脸气骂。 温时好连眼皮都没抬,继续鼓捣她那些好东西做下一烤箱的蛋糕。 毕竟是答应了班上的同学要给他们尝一尝自己的手艺的。 宋慈刚刚那句话实在是语法错误,破绽百出的“汉语”。 倒装句,宾语错误。 她忍不住抬起头看了眼宋慈,眼前的这个小老太正宗的华国人,偏褐色的瞳孔,黄白色的皮肤,最主要的是眉宇间,有着东方人的英气和女性的柔美。 真是稀奇,她明明是在最年轻的时候来到旧金山,骨子里深深刻印的语言却因为时间和地理被磨灭。 温时好不紧不慢的做完这一切后简单的收拾了杂乱的东西,她坐在餐桌旁边用手掰开一块小蛋糕递给宋慈。 见她还是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温时好笑笑也没再勉强她,只是将小蛋糕放在她面前。 宋慈吹着被烫到的指尖没说话,倒是温时好那个小姑娘眉眼带笑,她简单的将头发扎了个低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两绺碎发被塞到耳后。 她安安静静的坐在那,背着光,宋慈渐渐看呆了。为什么自己以前没有发现这个小姑娘长的这么好看? 宋词心里突然滋生一个大胆的猜测,一个年轻的女人背井离乡或许是受伤了。 “温,你为什么会孤身一人来到旧金山?有时候我会觉得你身上有种独特的忧伤气质。” 温时好轻笑,垂下眼眸佯装没听懂她的话外之音。倒是有些故意跑题,微微诧异地开口“你竟然说了这么长的一句完整没有语法错误的话!” 宋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她这是在刻意的回避这个问题,温时好不想说。 她无奈的耸了耸肩,将话题扯回正事上,“过两天学院要准备一个设计比赛,是惯例传统,每年都会联合巴黎那边一家服装设计公司进行比赛。其实就是变相的招揽人才。” 温时好还是有些愣神,意识到这一点后尴尬的笑了笑,“我…” 宋慈并不气恼,微微一笑,每次她严肃认真起来的时候周身的气势让人望而退步。 “你仔细想清楚,温,你是设计学院唯一的华裔,而且你是我见过最有灵气的学生。设计师这碗饭,你很适合吃。” 宋慈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温和的刀子插在温时好的心上。 温时好笑了笑,将手里的小蛋糕放回去。是啊,她都快忘了,自己还是寄人篱下靠着仅剩的一点存款过活,毕业后呢? 一直呆在这里麻烦宋慈吗? 宋慈最近新交了一个男朋友,比她小三岁,是爱尔兰人。可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他们每次约会的地点都不会选择家里。 从一开始,她住进来的原因就是陪着宋慈为由,可是她们都很清楚,这样非亲非故的关系是无法维系的。 宋慈突然意识到自己这番话似乎会让温时好误会,她连忙解释清楚。 “我不是要赶你走的意思!你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我想说其实你真的很适合做设计师。总得为你的前程考虑,相信我像你这样有灵气的一定会变成炙手可热的设计师。” 宋慈那个老太啰嗦的讲了很多,温时好反握住她的手,那是一双有些温热的手,让她想起了宋芸桦… 是母亲的感觉。 “您知道其实我很喜欢您的对?慢慢的您对我来说就像是母亲一样的存在。我没有误会您,我知道——知道您没有赶我走的意思。” 是我自己想要走的。 是我不想再打扰了。 宋慈的眼眶渐渐湿润,她早就将这个女孩当成自己的亲人一样对待了。 可是她好像是有心事,总是将自己的内心封锁起来,她不对任何人打开自己的内心,自己走不进去她的心。 有故事的人似乎都是难过的,曾经的她是,现在的温时好也是。 “我知道啦,我会去参加那个比赛。”温时好将打包盒收拾出来,她将晾凉的小蛋糕装进盒子里。 宋慈变的局促不安,她讲话没有经过大脑,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都忘了温时好一向敏感。 看着别人因为自己而变得局促不安小心翼翼的感受很不好,温时好别开视线不再看她。 她手脚麻利,将蛋糕摆在宋慈面前的盘子里,语气欢快,“我今晚要上杰特教授的色彩搭配课程,你今晚可以约会哦!” 打过招呼后温时好就收拾包出门,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神态上,都让人看不出她有一丝伤心的模样。 随着门关上的声音,房间里静下来,还有浓郁的蛋糕烘焙的香气。 宋慈呆呆的望着门口的方向,原来她细心到已经发现了自己从来不会带男友回家约会的事情了。怕温时好觉得难堪和尴尬,宋慈从来没有带男友回过家。 还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没想到竟然早就被人识破看穿。 宋慈莫名叹了口气,她很喜欢温时好,可是不愿意成为束缚她的鸟笼。 她只是短暂的受了伤,而自己希望她能重返天空,飞过山岗,在一个属于她的领域大放光芒。 温时好出了住户区并没有急着赶车去学校,而是提着烘焙点心去了码头旁边的一家面包房。 这是她背着宋慈偷偷打工的第三个月,还有一份在花店里的动作。 遇上课不多的时候还会去书店做零时工管理员,工作还算是简单,只需要将读者还借的书籍按照分类和编号放回原处。 薪酬按照小时结算。 温时好总是见缝插针的兼职工作,但这一切都是瞒着宋慈,她已经将房租按照市场价的百分之三十租给自己,不能再占她的便宜了。 就连前两天上实操课,课后作业是收集搭档身材尺码为对方做一件晚宴礼服。 她的搭档是一个很灵动活泼的小姑娘,爱笑爱闹,像个明媚的小太阳。走到哪都在竭力的发光发热,相比之下温时好就像是皎洁明亮温柔的月亮,两个人的性格倒真的有些像歌里写得那样——我们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 小姑娘开开心心的量她身材,却不敢相信的重新量了几遍,哪怕是不敢相信但还是将数据工工整整的抄到本子上。 嘴里却不停的嘟囔,“how uch thner than st ti? too skny!”(怎么比上次又瘦了好多?真的太瘦啦!) 温时好对此也只能歉意一笑,含糊不清地推辞自己在减肥。 她这样一个明媚的小姑娘一定没有尝试过兼职三份工作的感觉,可是问世还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有多苦。 繁重的学业和语言沟通上的障碍似乎让她有些喘不过气,生活像是被人上了发条一样,兼职、学业、裁制衣服…… 生活很忙,忙到让她没有任何闲暇的时间去回忆过往。 慢慢的,温时好似乎不再需要借助某些药物入睡,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的情况在好转。 学习,毕业。 她好像是重新将人生过活了一遍,好像生命里压根没有出现过修辞这个人。 这一年半,她渐渐的开始养成写日记的习惯。 字字句句不提修辞,但好像全是在和他分享生活。 温时好摩挲了一下日记本,深灰色的皮纹本,很简单的款式,除了手里的这一个,她还有同款式的蓝色粉色…… 她猛地想起了高中时期,她喜欢将那些酸涩的青春写进横线本里,笔下似乎全是少女的心事。 某天自习课,修辞长臂用笔点了点她的后背,像是带了些夏天的燥热和少年的冲动,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书卷气和微涩的荷尔蒙气味。 “温——时——好”他拉长声调,像是带了些慵懒的腔调,漫不经心中带了些调戏的意味。 温时好似乎能透过薄薄的校服衬衫感受到修辞手里笔的温意。 少女的脊背一僵硬,某人像是感应到一样,继续懒倦地开口磨她。 “把笔记给我瞅瞅,最好能帮我把语文作业补全。老何下节课指定查我的笔记和作文。”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行不?温——时——” 好字还没说出声,温时好脸上一热连忙从一摞笔记中抽出个笔记本递给他。 继而认命乖巧的翻出一张新的作文稿纸开始给他补作文。 看都没看封面,只是想着笔记是灰色的本子,递上了她那同样简约风的新日记本。 修辞懒懒的活动了下筋骨,准备开始抄补。 翻开一页,乐了。 这小妞递错了本子,不是课堂笔记,是日记。 修辞佯装不懂,一目十行快速阅读,接着就像是受了驱使一般不停的翻阅,阅读,翻阅,阅读…… 眉头渐渐的皱起来,一时兴起拿着本子指着某一行质问她,“上个月三号我怎么惹你生气了?” 像是想到什么,收敛了自己的脾气语气变好接着追问,“给个明示呗。” 慵懒的京腔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像是被人敲响了心里的钟,沉重而又回荡胸生曾云。 温时好脸色发白,恨不得将舌头咬掉,自己新换了日记本还没适应过来。 递错了本子。 她想都没想,羞愧而又暴躁地夺回日记本,“不要翻阅我的日记。” 修辞愣了,用力捏着本子的手泛青。她第一次这样对自己说话,再说了这日记本又不是他偷来的抢来的,不是她递给自己的吗? 温时好将写了两个段落的作文稿纸扔给他,没好气地说,“我手疼帮不了你了。” 他咬住后槽牙,愣了片刻放言狠话,“得,你厉害。” 温时好抱着日记本生怕他抢走一样捂在胸口的位置。 隔着厚厚的本子,心跳擂鼓般地跳动。 少女的心事如山似海,汹涌澎湃,幸而无声,幸而无言。 那天,头上呼呼作响的风扇还在吱呀吱呀的转,十八中的夏天永远燥热,永远没有空调和冰棍,但是隔着一条街却卖着最正宗的驴打滚和酸豆浆。 —— 看着眼前的日记本,温时好收回思绪。 高中毕业后,温时好将三年里写满的日记本全部封箱放在书橱最下面的柜子里。 她突然有些失神。 提笔在日记本上写下: 【修辞,我还在写日记,纸质的厚厚本子又用掉两个了,零零散散的日期也不连贯,只是内容开始变前两天抽空在地铁上读完一本书,男女主修成正果了。看到男主会一篇篇的看女主流水帐日志,我就哭了。 因为我猛地意识到自己的日记有的人永远也不会专程找来看。比如你。 想了想就又笑了,毕竟好几年前我还信誓旦旦一本正经的和你说一一我的日记记录心情不是写给你看的。现在的内容竟然大多潜移默化从记录心情变成了希望和你分享的每一件小事。】 “hey, dy, are you all right? can i help you?”(嗨,女士,你没事?需要我帮助吗?) 视线里出现一双球鞋,向上看有些模糊,一位褐色头发蓝眼睛的青年低声问道。 温时好恍惚间摇摇头,脸上痒痒的伸手一摸,满脸是泪。 泪水落在了纸上晕染了字迹,抬起手胡乱的擦掉眼泪,低声道谢。 男青年很快走开,这个国度的人做事很有分寸,和人相处都会保持让对方舒服的界限感。 可是…… 修辞,为什么在陌生的国度我不希望界限感的交往,他们真的很冷漠,她想家了……她也想他了,很不争气。 修辞裹着毛毯打了个喷嚏,脸色白的像张纸,许清婉将孩子放回婴儿车,仔细地盖上小被褥。 她走近修辞,“我们回去?外面降温了……” 他盯着远方,声音低不可闻。“为什么治不好我的病……” 许清婉愣了,看着眼前的落叶没再说话。 又是一年秋,秋风,落叶,修辞的病情再次复发… 是啊,老天为什么不给他一条活路? 第168章 温温毕业,修辞回国 温时好的毕业典礼是在一场暴雨中结束的,她穿着一身亲手裁制的白色礼服,领口位置是用银灰色的细线绣的一朵玉兰花,外面套着宽大的学士服。 他们匆匆结束拍照留念的环节,院长先生是一个不苟言笑的小老头,温时好接过毕业证书的时候手还有些发抖。 讲真的,要是没有宋慈的帮助,她一定不会顺利地进入设计学院成为一名正式的学员。就在她恨不得找个最不起眼的地方想要暂时躲避时,院长小老头却主动伸出手问好。 “恭喜你顺利毕业。” 他会讲中文?还认识自己? 温时好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缓缓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小老头,“感谢您的帮助。” 两个人还没说上几句话宋慈就突然出现帮她解围,她怀里捧着一大束向日葵,灿黄明艳的不像话。 “温,恭喜你!” 温时好这次笑了,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她接过花紧紧的抱住宋慈,眼前的这个小老太是她昏暗人生缝隙里透过的一道光,明媚灿烂,还像母亲般的慈祥温暖。 宋慈手持一个小型相机吵吵嚷嚷和她要合照留念,温时好抱着那束向日葵温和地笑了笑,“好。” 她整理了一下领口,那朵浅灰色的玉兰花精细的绣在领口。 那是宋芸桦最喜欢的花。 一,二,三。 咔嚓一声,她们在人群里笑的格外欢喜。 —— 旧金山的那年夏天雨季盛行,码头停工了许多天,街上的店铺稀稀落落地开了几家店,门口温时好撒下的花种早就过了花季,雨水洇积在沟壑里,走廊下的雨滴断断续续的砸在地面上。 街上的小水坑坑坑洼洼,淫雨霏霏。 温时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裹紧了身上的小毛毯,她对着电脑已经等了一天了。 宋慈捧着一杯热牛奶递给她,看着她愁眉不展的样子有些欲言又止,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这才宽慰,“还有两个小时才公布录取结果,你先去休息一会。” 温时好捧着热腾腾的牛奶心里微微有些放松,“嗯。” 巴黎那边的时装公司今天公布最终录取结果,她一路过关斩将,校园比赛名次稳居第一,笔试,面试,今天是公布结果,她一整天都有些魂不守舍地守在电脑前。 宋慈看她这幅样子无奈的摇摇头,她一直是说一不二,脾气很犟,一般人没有办法能改变她的决定,想到这她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继续绣着自己的婚服。 上面的牡丹和凤凰都是温时好亲手绣制的,只剩下一些简单的收尾工作,宋慈微微眯着眼做着极其精细的针线活。 温时好干脆将电脑放在一边,从宋慈手里拿过衣服继续缝制。 两个人皆无言,有时候温时好会抬起头看一眼外面的雨,会忍不住嘀咕一句今年夏天真是多雨,宋慈倒是躺在一旁盖着小毯子迷迷糊糊地睡了。 她将最后的花草部分绣好后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当初她还以为宋慈不会和那个比她小三岁的爱尔兰人走到结婚这一步的,没想到两个人的感情稳定如胶似漆,像是热恋中的小情侣一般。 婚礼定在了七月份,盛夏六月温时好毕业,距离婚礼只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他们的婚房就是这复式小房子,她将衣服仔细的叠好放置在一边,看了眼时间。 电脑有一条未读邮件,外面的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温时好突然不焦虑了,像是已经预见了结果一样。 打开邮箱,一眼就看见了开头的那两个字。 “恭喜” 她一目十行,录取成功了。 薪资待遇要比她预想的还要好,报道时间是下个月十五号。 报道时间是在宋慈婚礼的第二天,她可以看着这个总是乐呵呵的小老太结婚再离开,她也不好一直赖在宋慈这里。 虽然她对自己很好,可是不能仗着这份善良逃避现实。 看着躺在沙发上的那个小老太,温时好心底有些柔软被触动,宋慈给她的感觉就像是母亲,宋芸桦离世以后她再也没有感受过别人的关心了。 宋慈就像是母亲,虽然和宋芸桦一样也是有些不靠谱,但那种温暖是只有家人才能给予的。 想到这,温时好轻声走上前将宋慈身上的毛毯向上拉了拉。 连绵的雨终于停了,旧金山终于见了日光。 宋慈的婚礼如期举行,请来的宾客并不多,但都是很亲近的朋友,让温时好啼笑皆非的是,学校里的教授并不多,反倒是将码头街上店铺的老板都请来了。 简单的教堂婚礼,婚纱是早些年间宋慈心里还对爱情抱有幻想的时候亲手裁制的,在家里的聚会则是穿着中国红的秀禾服,上面的金缕线刺绣是温时好一针一线缝制的。 中西结合,宋慈全程挽着男友的手臂,高举酒杯敬四方来客。 —— 温时好婚礼结束的当天便订了机票转机飞往巴黎。 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满世界的飞,唯独不会飞回京都。 那里没有家了,也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地方了。 她办好入职手续,搬进了公司提供的住处,和蜜月环世界游的宋慈通话,他们站在热带的海岸处,宋慈被晒成健康的小麦色,身上穿着比基尼开心的冲着话筒大喊“温温,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电话那边的信号变得不好,温时好冲着电话那边叫了好多声宋慈她也没有回复。 她笑了笑将电话挂断,继续投入画设计图的工作中,长发被她利落的扎成低马尾,她瘦了许多,比以前还要瘦些,从后面都能看见她明显的脊骨。 工作氛围要比国内的云舟还要和谐,她是部门里唯一的华人,有热情奔放的非洲同事,也有做事沉稳大胆细心的白人同事。 有老员工有新入职的,他们共同话题也仅仅限于工作安排,加班后也没有组织聚餐的热心同事,他们尽可能的和对方保持着一种健康而又和谐的社交关系,很有边界感,为人做事都有分寸。 温时好从来没有感觉在职场里能像这样轻松过,不需要去考虑那些社交关系,更不需要去做些什么维持彼此关系的事情。 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认真的完成份内工作,就职后接手的第一份任务就是以春为主题绘制系列设计图,还要做出成衣。 温时好似乎又忙了起来,忙到每天吃饭睡觉的时间都在减少,她的个人时间被压缩。 忙到根本没有空去想修辞。 日记断断续续的停了一段时间,入冬后她的首发系列服装从秀场开始转变为成衣,再次运往世界各地连锁服装品牌。 仅是半年,她的工资和奖金数额开始上涨,温时好似乎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样拮据,更不用兼职多份工作。 巴黎的冬如约而至,就像宋慈说的那样,她似乎天生就适合吃这碗饭。 在行业里迅速的火出圈,除了一些中高档服装品牌会请她合作,竟然也有些奢侈品高定品牌多次向她抛出橄榄枝。 她没有心动,薪资待遇比现在要翻上一倍,似乎在那样的平台里更容易和顶尖的制作团队合作。 温时好清楚,她很喜欢目前的生活。忙的充实,累的倒头就睡,她压根无法想象自己以前还需要强行借助安眠药物才能入睡。 合作伙伴关系和谐有礼,大家都是点头之交,工作上没有分歧,各司其职,生活中更没有任何矛盾。 钱够花,人际关系融洽。 这样的生活她不希望改变。更不希望自己去到另一种世界里会改变初心。 她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很热爱工作,这样就足够了。 -- 云念进入娱乐圈的第二年,终于凭借努力斩获大奖,算是靠着自己的实力在娱乐圈站稳了脚跟。 而修辞的病情似乎在这个冬天降临时有所好转。他病情似乎被控制住了,医生都不可置信,作为一名高程度级别的脑胶质瘤患者,在数次的手术和化疗中竟然病情好转。 修辞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看,就连食欲都好了很多,抱起小楠小蓓时会笑。 小楠小蓓似乎长的很快,他们很是懂事,就像是天生的亲近,靠近修辞就会乐的手舞足蹈,咿呀咿呀的咯咯笑个不停。 许清婉也没有清闲,她签约了一家模特公司,偶尔会走秀场赚两笔外快,她很清楚孩子们以后长大的开销不能总是靠着修辞。 他们是朋友,但修辞没有义务去帮自己做些什么!更没有义务去养着孩子,她希望他病情好转找回心底的那个人。 距离过年还有一个月的时候,修辞带着许清婉和孩子们回国,他的病情似乎不需要依靠化疗和手术,各项检查的指标开始恢复正常,医生们连连称奇说是奇迹。 脑胶质瘤并不是没有痊愈的可能性,只是治愈的几率很小,而投入的金钱和精力不是一般家庭能承受得起,最主要的是患者的耐力意志力。 修辞的求生欲很强,似乎心里有放不下的人和事。他对待治疗毫无怨言,两年,他都快忘记自己吃过多少药,做过多少次切除手术了。 医生嘱咐要按时吃药定期复查,注意休息,脑胶质瘤手术切除后会有并发症,而且患者一旦引起并发症情况会很危险。 修辞全部一一应下,他回国后修养身体。 似乎生活回归正常,苏青和修嵌桦因为他的病情感情似乎好转了不少,两个人有些意外的融洽。 修辞从国外回来修养时,温时好在国外又凭借秀场的惊艳设计登上时尚杂刊,她的事业似乎越来越顺利。 偶尔温时好看着手里的绘图铅笔会失神,当时为了追随修辞的脚步她选了建筑设计师。 但很快,时间渐渐的让她有些释怀,可是从来没有忘记修辞,一次也没有。 每晚入睡前她竟然会认真泡脚温牛奶,只希望修辞偶尔进入她的梦境。 似乎有些天方夜谭,就连温时好都觉得自己是执迷不悟,可是内心一边盈斥着罪恶感,一边又满心期待可以梦里相见。 京都的冬冷的穿透人的身体一般,凌冽的北风呼啸而至,京都时常下雪,整个冬天除了京都的大雾弥漫就是雪虐风饕。 修辞时常去墓地看望宋母,每每去都要送上一束木槿花和一些老作坊的江南小吃。 木槿花期是六月至九月,修辞就让人从南方花市大棚里定购,特殊的培育方法似乎能抗衡天时。 他不厌其烦,下雪时就伸出手将墓碑前的雪堆积清理掉,经常会随意的坐在地上和宋芸桦聊聊天。 “妈,您女儿真狠,她丢下我就不要我了。” “妈,我有些想她,您一定也很想?” “妈,前两天温延成来找我,希望我能看在他是温温父亲的份上让我帮他。我让人把他拖了出去,妈,像他这样的人一定会有报应的…” “妈,今年的京都下了很多场大雪,不知道温温在哪?这个冬天她会冷吗?” “妈,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她的,时间问题,我们会重逢的。” …… “妈,我不是故意伤害她的,我生病了,很严重,我不想让她难过,更不想让她一辈子都耗在我这个将死之人身上。” …… 他说了很多话絮絮叨叨,天上的雪零零星星,纷纷扬扬。 山上被雪覆上一层白纱,青松被雪压弯了枝头,修辞经常在宋芸桦的墓前一待就是一天。 他不敢去想,当年自己伤了她紧接着就面临母亲去世的温时好她是如何的心态,更不敢想那些日日夜夜她如何熬过。 二月份的某天,许清婉迟迟未归,小楠小蓓哭着喊着要找妈妈,看护他们的育儿嫂将电话打给修辞。 修辞没敢含糊,许清婉很有分寸,从来不会无缘失联,更不会晚归。 他让林帆带人去找,自己则是亲自开车去了她签约的公司。 许清婉被人扣住了,她回国后和公司续约三年,签的合同却有问题。 他们因为薪资分配出现分歧,公司却将霸王条款合同搬了出来压制许清婉。 “解约可以,巨额赔偿金。” 第168章 温温毕业,修辞回国 温时好的毕业典礼是在一场暴雨中结束的,她穿着一身亲手裁制的白色礼服,领口位置是用银灰色的细线绣的一朵玉兰花,外面套着宽大的学士服。 他们匆匆结束拍照留念的环节,院长先生是一个不苟言笑的小老头,温时好接过毕业证书的时候手还有些发抖。 讲真的,要是没有宋慈的帮助,她一定不会顺利地进入设计学院成为一名正式的学员。就在她恨不得找个最不起眼的地方想要暂时躲避时,院长小老头却主动伸出手问好。 “恭喜你顺利毕业。” 他会讲中文?还认识自己? 温时好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缓缓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小老头,“感谢您的帮助。” 两个人还没说上几句话宋慈就突然出现帮她解围,她怀里捧着一大束向日葵,灿黄明艳的不像话。 “温,恭喜你!” 温时好这次笑了,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她接过花紧紧的抱住宋慈,眼前的这个小老太是她昏暗人生缝隙里透过的一道光,明媚灿烂,还像母亲般的慈祥温暖。 宋慈手持一个小型相机吵吵嚷嚷和她要合照留念,温时好抱着那束向日葵温和地笑了笑,“好。” 她整理了一下领口,那朵浅灰色的玉兰花精细的绣在领口。 那是宋芸桦最喜欢的花。 一,二,三。 咔嚓一声,她们在人群里笑的格外欢喜。 —— 旧金山的那年夏天雨季盛行,码头停工了许多天,街上的店铺稀稀落落地开了几家店,门口温时好撒下的花种早就过了花季,雨水洇积在沟壑里,走廊下的雨滴断断续续的砸在地面上。 街上的小水坑坑坑洼洼,淫雨霏霏。 温时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裹紧了身上的小毛毯,她对着电脑已经等了一天了。 宋慈捧着一杯热牛奶递给她,看着她愁眉不展的样子有些欲言又止,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这才宽慰,“还有两个小时才公布录取结果,你先去休息一会。” 温时好捧着热腾腾的牛奶心里微微有些放松,“嗯。” 巴黎那边的时装公司今天公布最终录取结果,她一路过关斩将,校园比赛名次稳居第一,笔试,面试,今天是公布结果,她一整天都有些魂不守舍地守在电脑前。 宋慈看她这幅样子无奈的摇摇头,她一直是说一不二,脾气很犟,一般人没有办法能改变她的决定,想到这她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继续绣着自己的婚服。 上面的牡丹和凤凰都是温时好亲手绣制的,只剩下一些简单的收尾工作,宋慈微微眯着眼做着极其精细的针线活。 温时好干脆将电脑放在一边,从宋慈手里拿过衣服继续缝制。 两个人皆无言,有时候温时好会抬起头看一眼外面的雨,会忍不住嘀咕一句今年夏天真是多雨,宋慈倒是躺在一旁盖着小毯子迷迷糊糊地睡了。 她将最后的花草部分绣好后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当初她还以为宋慈不会和那个比她小三岁的爱尔兰人走到结婚这一步的,没想到两个人的感情稳定如胶似漆,像是热恋中的小情侣一般。 婚礼定在了七月份,盛夏六月温时好毕业,距离婚礼只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他们的婚房就是这复式小房子,她将衣服仔细的叠好放置在一边,看了眼时间。 电脑有一条未读邮件,外面的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温时好突然不焦虑了,像是已经预见了结果一样。 打开邮箱,一眼就看见了开头的那两个字。 “恭喜” 她一目十行,录取成功了。 薪资待遇要比她预想的还要好,报道时间是下个月十五号。 报道时间是在宋慈婚礼的第二天,她可以看着这个总是乐呵呵的小老太结婚再离开,她也不好一直赖在宋慈这里。 虽然她对自己很好,可是不能仗着这份善良逃避现实。 看着躺在沙发上的那个小老太,温时好心底有些柔软被触动,宋慈给她的感觉就像是母亲,宋芸桦离世以后她再也没有感受过别人的关心了。 宋慈就像是母亲,虽然和宋芸桦一样也是有些不靠谱,但那种温暖是只有家人才能给予的。 想到这,温时好轻声走上前将宋慈身上的毛毯向上拉了拉。 连绵的雨终于停了,旧金山终于见了日光。 宋慈的婚礼如期举行,请来的宾客并不多,但都是很亲近的朋友,让温时好啼笑皆非的是,学校里的教授并不多,反倒是将码头街上店铺的老板都请来了。 简单的教堂婚礼,婚纱是早些年间宋慈心里还对爱情抱有幻想的时候亲手裁制的,在家里的聚会则是穿着中国红的秀禾服,上面的金缕线刺绣是温时好一针一线缝制的。 中西结合,宋慈全程挽着男友的手臂,高举酒杯敬四方来客。 —— 温时好婚礼结束的当天便订了机票转机飞往巴黎。 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满世界的飞,唯独不会飞回京都。 那里没有家了,也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地方了。 她办好入职手续,搬进了公司提供的住处,和蜜月环世界游的宋慈通话,他们站在热带的海岸处,宋慈被晒成健康的小麦色,身上穿着比基尼开心的冲着话筒大喊“温温,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电话那边的信号变得不好,温时好冲着电话那边叫了好多声宋慈她也没有回复。 她笑了笑将电话挂断,继续投入画设计图的工作中,长发被她利落的扎成低马尾,她瘦了许多,比以前还要瘦些,从后面都能看见她明显的脊骨。 工作氛围要比国内的云舟还要和谐,她是部门里唯一的华人,有热情奔放的非洲同事,也有做事沉稳大胆细心的白人同事。 有老员工有新入职的,他们共同话题也仅仅限于工作安排,加班后也没有组织聚餐的热心同事,他们尽可能的和对方保持着一种健康而又和谐的社交关系,很有边界感,为人做事都有分寸。 温时好从来没有感觉在职场里能像这样轻松过,不需要去考虑那些社交关系,更不需要去做些什么维持彼此关系的事情。 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认真的完成份内工作,就职后接手的第一份任务就是以春为主题绘制系列设计图,还要做出成衣。 温时好似乎又忙了起来,忙到每天吃饭睡觉的时间都在减少,她的个人时间被压缩。 忙到根本没有空去想修辞。 日记断断续续的停了一段时间,入冬后她的首发系列服装从秀场开始转变为成衣,再次运往世界各地连锁服装品牌。 仅是半年,她的工资和奖金数额开始上涨,温时好似乎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样拮据,更不用兼职多份工作。 巴黎的冬如约而至,就像宋慈说的那样,她似乎天生就适合吃这碗饭。 在行业里迅速的火出圈,除了一些中高档服装品牌会请她合作,竟然也有些奢侈品高定品牌多次向她抛出橄榄枝。 她没有心动,薪资待遇比现在要翻上一倍,似乎在那样的平台里更容易和顶尖的制作团队合作。 温时好清楚,她很喜欢目前的生活。忙的充实,累的倒头就睡,她压根无法想象自己以前还需要强行借助安眠药物才能入睡。 合作伙伴关系和谐有礼,大家都是点头之交,工作上没有分歧,各司其职,生活中更没有任何矛盾。 钱够花,人际关系融洽。 这样的生活她不希望改变。更不希望自己去到另一种世界里会改变初心。 她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很热爱工作,这样就足够了。 -- 云念进入娱乐圈的第二年,终于凭借努力斩获大奖,算是靠着自己的实力在娱乐圈站稳了脚跟。 而修辞的病情似乎在这个冬天降临时有所好转。他病情似乎被控制住了,医生都不可置信,作为一名高程度级别的脑胶质瘤患者,在数次的手术和化疗中竟然病情好转。 修辞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看,就连食欲都好了很多,抱起小楠小蓓时会笑。 小楠小蓓似乎长的很快,他们很是懂事,就像是天生的亲近,靠近修辞就会乐的手舞足蹈,咿呀咿呀的咯咯笑个不停。 许清婉也没有清闲,她签约了一家模特公司,偶尔会走秀场赚两笔外快,她很清楚孩子们以后长大的开销不能总是靠着修辞。 他们是朋友,但修辞没有义务去帮自己做些什么!更没有义务去养着孩子,她希望他病情好转找回心底的那个人。 距离过年还有一个月的时候,修辞带着许清婉和孩子们回国,他的病情似乎不需要依靠化疗和手术,各项检查的指标开始恢复正常,医生们连连称奇说是奇迹。 脑胶质瘤并不是没有痊愈的可能性,只是治愈的几率很小,而投入的金钱和精力不是一般家庭能承受得起,最主要的是患者的耐力意志力。 修辞的求生欲很强,似乎心里有放不下的人和事。他对待治疗毫无怨言,两年,他都快忘记自己吃过多少药,做过多少次切除手术了。 医生嘱咐要按时吃药定期复查,注意休息,脑胶质瘤手术切除后会有并发症,而且患者一旦引起并发症情况会很危险。 修辞全部一一应下,他回国后修养身体。 似乎生活回归正常,苏青和修嵌桦因为他的病情感情似乎好转了不少,两个人有些意外的融洽。 修辞从国外回来修养时,温时好在国外又凭借秀场的惊艳设计登上时尚杂刊,她的事业似乎越来越顺利。 偶尔温时好看着手里的绘图铅笔会失神,当时为了追随修辞的脚步她选了建筑设计师。 但很快,时间渐渐的让她有些释怀,可是从来没有忘记修辞,一次也没有。 每晚入睡前她竟然会认真泡脚温牛奶,只希望修辞偶尔进入她的梦境。 似乎有些天方夜谭,就连温时好都觉得自己是执迷不悟,可是内心一边盈斥着罪恶感,一边又满心期待可以梦里相见。 京都的冬冷的穿透人的身体一般,凌冽的北风呼啸而至,京都时常下雪,整个冬天除了京都的大雾弥漫就是雪虐风饕。 修辞时常去墓地看望宋母,每每去都要送上一束木槿花和一些老作坊的江南小吃。 木槿花期是六月至九月,修辞就让人从南方花市大棚里定购,特殊的培育方法似乎能抗衡天时。 他不厌其烦,下雪时就伸出手将墓碑前的雪堆积清理掉,经常会随意的坐在地上和宋芸桦聊聊天。 “妈,您女儿真狠,她丢下我就不要我了。” “妈,我有些想她,您一定也很想?” “妈,前两天温延成来找我,希望我能看在他是温温父亲的份上让我帮他。我让人把他拖了出去,妈,像他这样的人一定会有报应的…” “妈,今年的京都下了很多场大雪,不知道温温在哪?这个冬天她会冷吗?” “妈,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她的,时间问题,我们会重逢的。” …… “妈,我不是故意伤害她的,我生病了,很严重,我不想让她难过,更不想让她一辈子都耗在我这个将死之人身上。” …… 他说了很多话絮絮叨叨,天上的雪零零星星,纷纷扬扬。 山上被雪覆上一层白纱,青松被雪压弯了枝头,修辞经常在宋芸桦的墓前一待就是一天。 他不敢去想,当年自己伤了她紧接着就面临母亲去世的温时好她是如何的心态,更不敢想那些日日夜夜她如何熬过。 二月份的某天,许清婉迟迟未归,小楠小蓓哭着喊着要找妈妈,看护他们的育儿嫂将电话打给修辞。 修辞没敢含糊,许清婉很有分寸,从来不会无缘失联,更不会晚归。 他让林帆带人去找,自己则是亲自开车去了她签约的公司。 许清婉被人扣住了,她回国后和公司续约三年,签的合同却有问题。 他们因为薪资分配出现分歧,公司却将霸王条款合同搬了出来压制许清婉。 “解约可以,巨额赔偿金。” 第169章 虐一下 修辞态度强硬地要带人走,许清婉似乎有些受惊,她蜷缩在沙发的一角,脸上全是受惊后的惶恐。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修辞压着怒意,太阳穴位置有些隐隐作痛。 领头的人并不认识修辞,看见他这样子就流氓一般的笑了笑,“老相好?还挺护着她。这女人不干净,都有两个孩子了,你敢要?” 他从进门一直在压抑着怒火,听见那个男人嘴里不干不净就恼了,径直走上前压住他的头往桌上按。 男人显然没想到他会动手,挣扎无果后瞬间有些怂,他开口求饶,“你放开我,我不敢了。” 修辞也没再继续整治他,谁也不清楚他的后背冷汗涔涔,他早就不是以前的修辞了。 长时间的治疗已经透支了他的身体,虚弱无力,才是他的现状。尽管有在积极的配合复健,但还是和以前相差甚远。 男人被放开后果然老实了不少,他向后退了几步,“我不是老板,只是个负责人罢了。” 修辞嫌脏,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握紧在手心,“去把他叫出来。” 男人有些犹豫,许清婉其实只是进门后和那个男人起了争执,男人直接上手打了她一巴掌。 他还放狠话,要想解约就要赔偿巨额金。 霸王款条例就是钻了空子,许清婉被骗了。 男人显然是有些怕了,这个人看起来不像是善茬,他后退了几步才开口“他不在…” 修辞迟疑了片刻,许清婉拉着他的袖口摇了摇头,她很清楚修辞的身体状况,刚刚和那个彪哥纠缠就已经耗尽了他的体力。 他垂在身体两侧的手都在发抖,“修辞,回去。”许清婉拉着他的袖口低声劝道。 他没再说话,拉起许清婉往外走。 出去的路上有人一直在看着他们,更有甚者开始拿出手机拍照。 许清婉在圈子里也算是小有名气,这样的情况两个人手牵着手任谁看都是情侣。 许清婉下意识的用头发遮挡脸庞,她不是怕自己事业受到影响,而是不能再给修辞添麻烦了。 这件事情要是真的被爆出去,修辞和她的关系就彻底坐实了,上次微博的热搜最后还是宁泽云念公开关系才暂时将热度压下。 想到这她用力挣开修辞的手,散着头发匆忙的往外小跑离开。 修辞的身体状况已经有所好转,再过些时间就可以去找到温时好了。 她绝对不能再横在两个人中间了,许清婉往前跑,连路都没有看,径直撞进一个人怀里。 “对不起。” “你哭了?” 男人吃痛的低呼一声,却发现撞上他的女人在哭。 修辞很快追上来,看清楚许清婉面前的男人脸色一沉,变的有些难看不耐烦。 “周大少,今天怎么有闲情出来?周烨前段时间还抱怨他的哥哥最近忙的很。” 周烨的哥哥,修辞实在是对他摆不出来什么好脸色,想起了他曾经纠缠温时好的事情。 “修总?”周慕看清来人也是一愣,连忙将手松开。 他不傻,瞬间明了,视线来回在女人和修辞身上游走。 “你们这是……?” 修辞有些头疼,他和温时好分开的事情没有公开,所以自己被周慕撞见这一幕他肯定会想是自己和许清婉不清楚。 他刚想开口,许清婉却抢先一步,“他是我的朋友,我们是发小,我比您弟弟周烨还早认识他。” 许清婉只用了一句话就将两个人的关系撇清。周慕似乎是想起周烨那小子提起过,据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像是亲人。 他原本是不信男女还有纯真的友谊,但周烨的一句无心话打消了他的猜疑。 周烨曾经大大咧咧的扬言,“他们要是会在一起就早在一起了。不会等到现在了……再说,修辞只爱温时好一个人。” 周慕笑了笑,伸出手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周慕,周烨的哥哥。” 许清婉并不是很想认识眼前的这个人,她只想着能够快速离开这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迅速的伸出手清浅的回握了他,“你好,许清婉。” 周慕听见名字后却微微挑眉,似乎是有些意外。 他的神情恍惚都被两人尽收眼底,修辞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开口问道,“周大少怎么会来这里?我好像不记得这是周家的产业…” 修辞意有所指,说的是模特公司。周慕当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点点头,“嗯,我是来找李总的,和他们有合作的项目。” 李总? 许清婉脸色一变,看来彪哥还是骗了他们,李旭根本就没有外出。 修辞却也猜到七八分了,他笑着开口,“那我有些事情和李总谈,能麻烦周少搭条线吗?” 周慕看着他的脸色似乎没有异常,轻松了一口气便爽快的答应下来。 周慕办事效率很高,返程的路上修辞手机上就已经有包间号码和见面时间了。 修氏国际影视旗下有多少顶级资源,这种大腿当然是每个娱乐公司都想抱的。 许清婉一路无言,她其实很想开口和修辞谈一谈。 她总觉得心里不安,如果当年她能够站出来解释清楚,那么温时好和他就不会分开。 说白了,修辞怕了。 他怕死,但是也是爱惨了温时好,他根本不舍得让温时好跟着一个生死未卜的自己在一起。 可是,这样隐瞒的爱真的是温时好能接受的吗? 许清婉不敢想,没有想。 手机进了一条短信,包房号码和时间。 想要解约就来。 修辞刚刚的那条短信内容许清婉已经猜到大半了,李旭是个很有谋略和打算的人,他想做什么许清婉很清楚。 “他想从你身上捞到远远超过我赔偿金的利益才肯放手。” 她开口,“别去了。合同还剩两年…没关系。” 修辞的神情晦暗不明,许清婉知道,这就是对她的建议的拒绝。 这约,修辞一定会去。 只是他不知道那些人是要将自己送上他的床,彻底的绑住修辞这棵大树。 将许清婉送回家,修辞拨通了周烨的电话…… “修氏和周家一起投资的那部电影杀青了吗?” 修辞很少过问这些事,周烨闻言愣了片刻,但还是很快在记忆里搜罗他想要的答案。 “是?好像是…” 修辞沉默片刻,“叫上剧组人员杀青聚餐,和时风的李总。” 谁? 时风又是什么鬼? 周烨还茫然时,电话就被挂断了。 包房里流光溢彩,人声鼎沸,今夜是时风影视组的局局,表面上是为了剧组杀青庆祝是和修氏投资这场电影有关,实际上却是修辞对李旭抛出的橄榄枝。 周围的环境吵闹嘈杂,组里有个小辣妹正穿着抹胸束衣和短裤疯狂热舞敬酒,敬了一圈,敬到坐在中间的修辞。 他不仅没喝,而且面无表情。 时风影视的甲方也用眼神示意让那小丫头离开,又换了个同组里清纯的女学生上前陪同。 他连眼皮都没掀一下,只是一个人喝闷酒,心里却盘算着如何尽快脱身。 李旭笑着寒暄作陪说了几句话,修辞后知觉得这酒有些烈,怕自己着了别人的道,掏出手机给周烨发了个位置。 周烨和许清婉几乎是同时到的。 许清婉穿的还是一如既往的素净文艺,棉麻白衬衫水洗蓝牛仔鱼尾裙,刚洗过的长发飘飘,风一吹他甚至能闻到若隐若现的花香味。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衣衫,连个logo都很难在她身上看见,可再简单都被她穿出不一样的味道。 周烨有些看呆了,在门口遇见她还以为都是修辞叫来的,笑嘻嘻的喊了声姐。 两人就进了包房,一进门就察觉到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们身上。 修辞有些微醺,以为是周烨多事将许清婉叫来。 时风影视的甲方负责人一脸懵,这人是谁?圈子里似乎没有这号人物,但长的还算是好看。 李旭却亲昵的拉过许清婉让她坐在修辞身边。 甲方负责人一下子就认出了周烨,他连忙热情的套近乎,却被周烨含糊过去,自己随意的坐在了修辞身侧的另一拐角处。 剧组的人就算是傻子,也都能看出来那位李总是什么意思。 甲方的脸色难看了些,自己下部剧还要靠修氏投资呢,特意带了那么多人来,竟然被人截胡? 找这人作陪?好一美人计。 原本包房里的节目是小辣妹的热舞,被这小插曲一打断就静了,剧组里有不少新人想指着这次杀青聚会在金主面前露个脸。 刚有崭露头角的人想要拿起话筒点歌献唱,话筒就被人递到了许清婉手里。 许清婉今晚来这儿只是时风的高层放话,陪修辞一晚就顺利和她解约,不追求赔偿金。 她又不傻,外人眼里的陪一晚不过是献身,但修辞是一根手指都不会碰自己的。 有这么个顺利解约的好机会摆在自己面前,她怎么会不珍惜呢?许清婉在众人艳羡的目光里将另一只话筒递给修辞。 周烨乐了,摆了摆手和许清婉科普,“姐,别闹了,长这么大就没听过他唱歌。” 许清婉也不恼,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他七岁的时候学过声乐和钢琴,我们在一个培训机构。” 周烨还真不知道修辞以前小时候学过声乐,只是他们出去玩儿,他从来没碰过话筒。 很难想象,平时说两句话都嫌多了人还会拿着话筒哼唱。 “那我今天可要一饱耳福了,唱呗,你看人家许小姐都拿着话筒等和你合唱了。”周烨真是看事不嫌不嫌热闹大,在一旁煽风点火。 修辞没有要接话筒的意思,视线平直,看向前方。 他还在为白天许清婉硬撑的事情生闷气,他算是她的哥哥了,为什么还会害怕麻烦到他? 屋子里有些妒忌许清婉气质相貌俱佳资源又好的女演员,这时候都偷偷的拿出手机准备录她出丑的画面。 许清婉嘛…一个在圈子里小有名气的女模特,任凭这些人怎么想都不会想到她和修辞之间的关系渊源。 在众人好奇而又幸灾乐祸的注视下,许清婉突然靠近了他些,压低音量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修总,这就当您还我那个人情了。高层给我的话是今晚陪你,我能顺利解约,不用赔违约金。” 修辞掀了掀眼皮,接过话筒。 许清婉从来不用情分要挟他,还总是觉得自己和孩子都被修辞照顾心有愧疚。 但他们心里都清楚,治病这些年都是许清婉陪在他身边的,还有当年为了瞒住修辞病情,她甘愿被云念指骂是小三。 见金主接过话筒,众人一片哗然,看来传闻并非是胡乱捏造,他们两个的关系可能没有那么简单。前段时间的微博都有迹可循。 换盏交杯,灯光微暗,有那么一束暖阳光洋洋洒洒的从上面折射映在修辞侧脸。 周烨连忙掏出手机,找好角度开始录。 纽约: “wen,你…在想什么?”罗琦在温时好的调教下,也会说些简单的母语。 虽然只是些简单句,说的也有些磕磕绊绊,但也终究是入门了。 她老远就察觉到一向做事机灵,有独特的人格魅力的wen温今天状态有些不对。 手里的咖啡全部都搅拌凉了,也未尝喝一口。 温时好摇摇头,并没有告诉罗琦她在想什么。 27分钟前,周烨在社交平台上发布了一条短视频。 碰巧刚刚和ary开完视频会议,蓝牙耳机还未取下,她干脆就点开。 周烨这个花花公子一定又是在哪个酒彻夜狂欢,这点她并不出奇。 可点开视频的那一刻起,温时好的心就开始下沉。 视频里灯光很暗,这回的环境有些喧嚣,索性都是些杂音。 影影绰绰的人,一抹奇异而又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温时好心跳开始加快,有些抑制不住的疼痛。 那个人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修辞。 可下一刻她就像被人拉入深渊一般,耳机里传来男女声轻声呢喃合唱,哪怕周遭环境人影绰绰,自己还是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修辞身边穿着简单素净的白衬衫长发飘飘的许清婉。 修辞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西装衬衫,领口处的两粒纽扣未扣工整,隐隐有些禁欲的美感。 而他身旁的许清婉还是一如既往的美,那种美是一种干净而又素雅,大气而又高贵的冷艳。 两个人视线平直,都像是盯着前方,而耳机里则不停地传来两个人呢喃的合唱声。 第169章 虐一下 修辞态度强硬地要带人走,许清婉似乎有些受惊,她蜷缩在沙发的一角,脸上全是受惊后的惶恐。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修辞压着怒意,太阳穴位置有些隐隐作痛。 领头的人并不认识修辞,看见他这样子就流氓一般的笑了笑,“老相好?还挺护着她。这女人不干净,都有两个孩子了,你敢要?” 他从进门一直在压抑着怒火,听见那个男人嘴里不干不净就恼了,径直走上前压住他的头往桌上按。 男人显然没想到他会动手,挣扎无果后瞬间有些怂,他开口求饶,“你放开我,我不敢了。” 修辞也没再继续整治他,谁也不清楚他的后背冷汗涔涔,他早就不是以前的修辞了。 长时间的治疗已经透支了他的身体,虚弱无力,才是他的现状。尽管有在积极的配合复健,但还是和以前相差甚远。 男人被放开后果然老实了不少,他向后退了几步,“我不是老板,只是个负责人罢了。” 修辞嫌脏,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握紧在手心,“去把他叫出来。” 男人有些犹豫,许清婉其实只是进门后和那个男人起了争执,男人直接上手打了她一巴掌。 他还放狠话,要想解约就要赔偿巨额金。 霸王款条例就是钻了空子,许清婉被骗了。 男人显然是有些怕了,这个人看起来不像是善茬,他后退了几步才开口“他不在…” 修辞迟疑了片刻,许清婉拉着他的袖口摇了摇头,她很清楚修辞的身体状况,刚刚和那个彪哥纠缠就已经耗尽了他的体力。 他垂在身体两侧的手都在发抖,“修辞,回去。”许清婉拉着他的袖口低声劝道。 他没再说话,拉起许清婉往外走。 出去的路上有人一直在看着他们,更有甚者开始拿出手机拍照。 许清婉在圈子里也算是小有名气,这样的情况两个人手牵着手任谁看都是情侣。 许清婉下意识的用头发遮挡脸庞,她不是怕自己事业受到影响,而是不能再给修辞添麻烦了。 这件事情要是真的被爆出去,修辞和她的关系就彻底坐实了,上次微博的热搜最后还是宁泽云念公开关系才暂时将热度压下。 想到这她用力挣开修辞的手,散着头发匆忙的往外小跑离开。 修辞的身体状况已经有所好转,再过些时间就可以去找到温时好了。 她绝对不能再横在两个人中间了,许清婉往前跑,连路都没有看,径直撞进一个人怀里。 “对不起。” “你哭了?” 男人吃痛的低呼一声,却发现撞上他的女人在哭。 修辞很快追上来,看清楚许清婉面前的男人脸色一沉,变的有些难看不耐烦。 “周大少,今天怎么有闲情出来?周烨前段时间还抱怨他的哥哥最近忙的很。” 周烨的哥哥,修辞实在是对他摆不出来什么好脸色,想起了他曾经纠缠温时好的事情。 “修总?”周慕看清来人也是一愣,连忙将手松开。 他不傻,瞬间明了,视线来回在女人和修辞身上游走。 “你们这是……?” 修辞有些头疼,他和温时好分开的事情没有公开,所以自己被周慕撞见这一幕他肯定会想是自己和许清婉不清楚。 他刚想开口,许清婉却抢先一步,“他是我的朋友,我们是发小,我比您弟弟周烨还早认识他。” 许清婉只用了一句话就将两个人的关系撇清。周慕似乎是想起周烨那小子提起过,据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像是亲人。 他原本是不信男女还有纯真的友谊,但周烨的一句无心话打消了他的猜疑。 周烨曾经大大咧咧的扬言,“他们要是会在一起就早在一起了。不会等到现在了……再说,修辞只爱温时好一个人。” 周慕笑了笑,伸出手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周慕,周烨的哥哥。” 许清婉并不是很想认识眼前的这个人,她只想着能够快速离开这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迅速的伸出手清浅的回握了他,“你好,许清婉。” 周慕听见名字后却微微挑眉,似乎是有些意外。 他的神情恍惚都被两人尽收眼底,修辞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开口问道,“周大少怎么会来这里?我好像不记得这是周家的产业…” 修辞意有所指,说的是模特公司。周慕当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点点头,“嗯,我是来找李总的,和他们有合作的项目。” 李总? 许清婉脸色一变,看来彪哥还是骗了他们,李旭根本就没有外出。 修辞却也猜到七八分了,他笑着开口,“那我有些事情和李总谈,能麻烦周少搭条线吗?” 周慕看着他的脸色似乎没有异常,轻松了一口气便爽快的答应下来。 周慕办事效率很高,返程的路上修辞手机上就已经有包间号码和见面时间了。 修氏国际影视旗下有多少顶级资源,这种大腿当然是每个娱乐公司都想抱的。 许清婉一路无言,她其实很想开口和修辞谈一谈。 她总觉得心里不安,如果当年她能够站出来解释清楚,那么温时好和他就不会分开。 说白了,修辞怕了。 他怕死,但是也是爱惨了温时好,他根本不舍得让温时好跟着一个生死未卜的自己在一起。 可是,这样隐瞒的爱真的是温时好能接受的吗? 许清婉不敢想,没有想。 手机进了一条短信,包房号码和时间。 想要解约就来。 修辞刚刚的那条短信内容许清婉已经猜到大半了,李旭是个很有谋略和打算的人,他想做什么许清婉很清楚。 “他想从你身上捞到远远超过我赔偿金的利益才肯放手。” 她开口,“别去了。合同还剩两年…没关系。” 修辞的神情晦暗不明,许清婉知道,这就是对她的建议的拒绝。 这约,修辞一定会去。 只是他不知道那些人是要将自己送上他的床,彻底的绑住修辞这棵大树。 将许清婉送回家,修辞拨通了周烨的电话…… “修氏和周家一起投资的那部电影杀青了吗?” 修辞很少过问这些事,周烨闻言愣了片刻,但还是很快在记忆里搜罗他想要的答案。 “是?好像是…” 修辞沉默片刻,“叫上剧组人员杀青聚餐,和时风的李总。” 谁? 时风又是什么鬼? 周烨还茫然时,电话就被挂断了。 包房里流光溢彩,人声鼎沸,今夜是时风影视组的局局,表面上是为了剧组杀青庆祝是和修氏投资这场电影有关,实际上却是修辞对李旭抛出的橄榄枝。 周围的环境吵闹嘈杂,组里有个小辣妹正穿着抹胸束衣和短裤疯狂热舞敬酒,敬了一圈,敬到坐在中间的修辞。 他不仅没喝,而且面无表情。 时风影视的甲方也用眼神示意让那小丫头离开,又换了个同组里清纯的女学生上前陪同。 他连眼皮都没掀一下,只是一个人喝闷酒,心里却盘算着如何尽快脱身。 李旭笑着寒暄作陪说了几句话,修辞后知觉得这酒有些烈,怕自己着了别人的道,掏出手机给周烨发了个位置。 周烨和许清婉几乎是同时到的。 许清婉穿的还是一如既往的素净文艺,棉麻白衬衫水洗蓝牛仔鱼尾裙,刚洗过的长发飘飘,风一吹他甚至能闻到若隐若现的花香味。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衣衫,连个logo都很难在她身上看见,可再简单都被她穿出不一样的味道。 周烨有些看呆了,在门口遇见她还以为都是修辞叫来的,笑嘻嘻的喊了声姐。 两人就进了包房,一进门就察觉到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们身上。 修辞有些微醺,以为是周烨多事将许清婉叫来。 时风影视的甲方负责人一脸懵,这人是谁?圈子里似乎没有这号人物,但长的还算是好看。 李旭却亲昵的拉过许清婉让她坐在修辞身边。 甲方负责人一下子就认出了周烨,他连忙热情的套近乎,却被周烨含糊过去,自己随意的坐在了修辞身侧的另一拐角处。 剧组的人就算是傻子,也都能看出来那位李总是什么意思。 甲方的脸色难看了些,自己下部剧还要靠修氏投资呢,特意带了那么多人来,竟然被人截胡? 找这人作陪?好一美人计。 原本包房里的节目是小辣妹的热舞,被这小插曲一打断就静了,剧组里有不少新人想指着这次杀青聚会在金主面前露个脸。 刚有崭露头角的人想要拿起话筒点歌献唱,话筒就被人递到了许清婉手里。 许清婉今晚来这儿只是时风的高层放话,陪修辞一晚就顺利和她解约,不追求赔偿金。 她又不傻,外人眼里的陪一晚不过是献身,但修辞是一根手指都不会碰自己的。 有这么个顺利解约的好机会摆在自己面前,她怎么会不珍惜呢?许清婉在众人艳羡的目光里将另一只话筒递给修辞。 周烨乐了,摆了摆手和许清婉科普,“姐,别闹了,长这么大就没听过他唱歌。” 许清婉也不恼,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他七岁的时候学过声乐和钢琴,我们在一个培训机构。” 周烨还真不知道修辞以前小时候学过声乐,只是他们出去玩儿,他从来没碰过话筒。 很难想象,平时说两句话都嫌多了人还会拿着话筒哼唱。 “那我今天可要一饱耳福了,唱呗,你看人家许小姐都拿着话筒等和你合唱了。”周烨真是看事不嫌不嫌热闹大,在一旁煽风点火。 修辞没有要接话筒的意思,视线平直,看向前方。 他还在为白天许清婉硬撑的事情生闷气,他算是她的哥哥了,为什么还会害怕麻烦到他? 屋子里有些妒忌许清婉气质相貌俱佳资源又好的女演员,这时候都偷偷的拿出手机准备录她出丑的画面。 许清婉嘛…一个在圈子里小有名气的女模特,任凭这些人怎么想都不会想到她和修辞之间的关系渊源。 在众人好奇而又幸灾乐祸的注视下,许清婉突然靠近了他些,压低音量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修总,这就当您还我那个人情了。高层给我的话是今晚陪你,我能顺利解约,不用赔违约金。” 修辞掀了掀眼皮,接过话筒。 许清婉从来不用情分要挟他,还总是觉得自己和孩子都被修辞照顾心有愧疚。 但他们心里都清楚,治病这些年都是许清婉陪在他身边的,还有当年为了瞒住修辞病情,她甘愿被云念指骂是小三。 见金主接过话筒,众人一片哗然,看来传闻并非是胡乱捏造,他们两个的关系可能没有那么简单。前段时间的微博都有迹可循。 换盏交杯,灯光微暗,有那么一束暖阳光洋洋洒洒的从上面折射映在修辞侧脸。 周烨连忙掏出手机,找好角度开始录。 纽约: “wen,你…在想什么?”罗琦在温时好的调教下,也会说些简单的母语。 虽然只是些简单句,说的也有些磕磕绊绊,但也终究是入门了。 她老远就察觉到一向做事机灵,有独特的人格魅力的wen温今天状态有些不对。 手里的咖啡全部都搅拌凉了,也未尝喝一口。 温时好摇摇头,并没有告诉罗琦她在想什么。 27分钟前,周烨在社交平台上发布了一条短视频。 碰巧刚刚和ary开完视频会议,蓝牙耳机还未取下,她干脆就点开。 周烨这个花花公子一定又是在哪个酒彻夜狂欢,这点她并不出奇。 可点开视频的那一刻起,温时好的心就开始下沉。 视频里灯光很暗,这回的环境有些喧嚣,索性都是些杂音。 影影绰绰的人,一抹奇异而又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温时好心跳开始加快,有些抑制不住的疼痛。 那个人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修辞。 可下一刻她就像被人拉入深渊一般,耳机里传来男女声轻声呢喃合唱,哪怕周遭环境人影绰绰,自己还是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修辞身边穿着简单素净的白衬衫长发飘飘的许清婉。 修辞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西装衬衫,领口处的两粒纽扣未扣工整,隐隐有些禁欲的美感。 而他身旁的许清婉还是一如既往的美,那种美是一种干净而又素雅,大气而又高贵的冷艳。 两个人视线平直,都像是盯着前方,而耳机里则不停地传来两个人呢喃的合唱声。 第170章 转折(温温回国) 镜头里两个人视线平直,都像是盯着前方,而温时好的耳机里则不停地传来两个人呢喃的合唱声。 「终于做了这个决定,别人怎么说我不理,只要你也一样的肯定。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随你,我知道,一切不容易 …… 爱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我的爱就有意义。我们都需要勇气,去相信会在一起。」 视频戛然而止,温时好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颓废的瘫坐在那。 罗琦见她这样惊奇的瞪大了眼睛,有些意外,轻声唤了几声,“温,你没事?你的脸色…很难看。” 耳机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掉落了一边,就那样耷在温时好的身侧,屏幕上的评论区密密麻麻。 黑夜的深:【周哥,修少旁边的那位是?】 周烨回复黑夜的深:【你小子眼瞎,那不是许清婉吗?】 黑夜的深:【草,是她?那就不出奇修少竟然拿起麦唱歌了。】 一览芳华:【前段时间好像和修少上热搜的是她吗?修少竟然是两个娃的爸了,真不可思议。】 周烨回复一览芳华:【……】 阿斯:【欧呦呦,这首歌很应景啊。】 周烨回复阿斯:【滚蛋。】 …… 这是周烨的私人社交账号,关注的好友都是些圈子里的发小,他一一回复评论。 温时好看着评论区的留言评论没说话,直到罗琦小心翼翼的碰了她一下。 “温,你身体不舒服吗?我替你请假?” 她摇摇头,眼底的神情却黯然神伤。“没事,我只是确定了一件事情。” 确定了修辞他已为人父了,而他们的孩子早就在那个初春永远的不在了。 甚至…修辞都不知道有这个孩子的存在。 温时好似乎觉得自己回头的路被人堵上了,她其实忘不掉他,十一年,整整十一年的爱慕。 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那可是自己从青春里就开始喜欢、追随的人。 那天,温时好一反常态没有回到公寓,她挎着手袋,站在巴黎最繁华的那条十字街中心。 四周是红灯骤亮,将流水般的车辆隔绝在四周,身边人来人往,人流穿过她去往下一个路口。 所有的人都在向前看,向前走。 温时好,你为什么还要妄想回头?够了,十一年的倾心爱慕是时候结束了。 红灯骤灭,车辆开始缓慢前行,她还是站在原地,看着这异国他乡繁华落尽。 “温时好,你疯了?”有人伸出手用力拉着她向前走,在车子即将驶过人行道在红灯转变绿灯的那刻她被人拉回了路口。 她缓慢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他戴着黑色的棒球帽,黑色的冲锋衣,整个人融入黑夜中,他的身后是纽约最繁华的街。 他逆着那些光而站,挡住了她面前的大半视野。 “温时好,你知道你刚刚是在做什么吗?” 男人低沉的语气透着些许沙哑和倦意,但是却仍然压抑着怒意和颤抖。 她垂下眼眸,盯着他们的鞋子。 她穿红色细高跟鞋,他穿黑色登山鞋。 很像他的风格,但不是他。 “许蔚,你怎么找到我的?” 回应她的是良久的沉默,温时好的心一点点的在下沉。 她开口,像是在和他说,但更多的像是麻痹自己。“我只是不想回头了,我站在路中间是为了不让自己再次回头。” 许蔚淹没于黑夜中,身后是霓虹璀璨,华灯初上,十里繁街。 她差一点,差一点就要死在巴黎这最繁华最无法的地带了。 “温时好。”他闭上眼睛深呼吸努力平复自己的内心波澜,一字一句,“你知道刚刚如果我再晚一步,你就会被辗轧在这条路上吗?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这是寻死!回不了头的!” 说到最后他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浑身颤抖。 只差一步,他就永远的要失去她了。 温时好似乎被他的情绪所感染又或许是于心不忍,二月的风带了些冬末的料峭春寒,风吹的她发丝轻扬。 “我知道啊。”温时好开口,抬起头轻笑盯着他,“我只是不想回头了。” 虽然知道她的用意可是还是不敌她这一句坦然自若的承认。 “为什么?”许蔚像是个无助的孩子,高大的男人突然俯下身抓住她的肩膀,不停的开口质问,“为什么要这样做?” “许蔚,我说了,我不想回头了。”温时好绝望的闭上眼,嘴里说出的话却格外冷淡绝情,“我是生是死和你没有关系。许蔚,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我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做。 我知道你这两年经常会来看我,在旧金山的码头,在纽约的那条情人桥。 可是我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做,我必须要逼你放手。 她浑身上下全部都在痛,那是一种来自骨髓的疼痛,她冷,她痛,她要许蔚放弃。 许蔚死死地盯着她,可是她的眼睛只有厌恶和冷漠,再无其他。 他缓缓放开手,下意识后退两步,“温温,我…没有逼你和我在一起。我只是想远远的看着你,看你过的好我就放心了。” 许蔚断断续续的说着,他低着头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根本不敢抬起头去看她。 温时好攥紧拳头,许蔚,我不配。 “你还不明白吗?我,自始至终就不喜欢你。”温时好咄咄逼人,说的话却像是往他心口最深的伤去扎刀子。“我不喜欢你,你为什么要缠着我?” 许蔚想要抬起手去摸摸她凌乱的发丝,却被温时好一眼看穿意图躲开。 “别碰我。” 他伸回手,局促不安道,“我打扰到你了,对不起。我只是怕…” 怕你在异国他乡过的不好,怕你举目无亲会难过,怕你遍体鳞伤熬不下去。 我不会缠着你,也不想打扰你,就只是远远的看着你过得好不好。 许蔚握紧了拳头,他喜欢温时好,一点也不比修辞少。 温时好喜欢了修辞十一年,他就爱了温时好八年。 错的不是他,是错过的那三年。 人生的出场顺序重要吗? 重要。 他松开拳头,后退一步,释怀了。 他不愿意再看着温时好沉湎在过去,这两年温时好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与常人无异,她认真生活学习。 但其实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温时好会一遍遍的去码头看海,会一遍遍的在情人桥处徘徊踱步。 她表面的欢颜下藏着一颗鲜血淋漓的心。 这些别人不知道,他知道。 温时好出国的第一年,他去过旧金山141次。 温时好远走他乡的第二年,他来巴黎79次。 旧金山: 他曾经陪晚上兼职的温时好穿过一条很长很黑的小巷子,他找到当地政府,在她回去必经路巷口处捐赠了明亮的路灯。 他曾经看过温时好在打工的面包房收工后低价买下过期面包,他定期联系老板订购了一批面包蛋糕,付款后再让老板谎称是过期的全数送给温时好。 温时好毕业典礼那天,旧金山下了一场很大的雨,他没带伞站在雨里看礼堂的她欣喜地接过毕业证书,他将怀里的那束向日葵交给她的房主小老太,请她转交,不必告诉她是谁送的。 旧金山的雨很大,可是温时好,我希望你以后犹如向日葵一般明媚向上,灿阳如春。 巴黎 一座浪漫的城市,时尚的源地。 他会陪着温时好走过一段明亮的夜路,巴黎的夜幕永不黯淡,他不需要再特意去为她安装路灯。 巴黎街头的一年四季,他陪了她一年四季。 春天他见过温时好穿着长款风衣踩着水泥石板花廊蹦蹦跳跳。夏天他见过温时好一袭长裙伴着澄澈的月光和明亮的路灯漫漫前行。秋天,他了解温时好会穿着长款针织外套直筒牛仔裤挎着包捧着一束花步履匆匆。冬天,温时好厚厚的衣服里一定藏着热气腾腾的可丽饼,他还知道那一定是甜口味的。 他也不需要再特意为了省钱拮据的她而隐晦的接济她。 巴黎很好,样样都好。 她不需要他了,哪怕是暗地里的陪伴和守护都显得有些多此一举。 尽管这样,许蔚还是忍不住偷偷来找她,哪怕就只能看上一眼她。 有时候他欣喜下藏着愧疚和恐惧,因为这段只属于他们的时光是自己偷来的。 修辞生病了,他没有告诉温时好。 修辞是生病了才会狠心伤了她将她推远,不是不爱她了。 这些,许蔚知道。 可是他没有告诉温时好。 他有私心,万一呢,她说不定就会忘了修辞。 可是许蔚等了一年又一年,终于在今晚她要寻死的这一刻明白了最浅显的真相。 温时好不会忘记修辞,她逼迫她自己不要回头的做法只有去死。 这一刻,他妥协了。 坏人他来做,只要温时好余生幸福美满。 “温温,春分那天你会回去的对?”许蔚喃喃自语,语气却透着一股安详的平淡。 温时好不解,她皱眉看向他。 “回去。”许蔚垂在身体两侧的指尖颤了颤,耳旁的鸣笛声风呼啸声一闪而过。 “修辞生病了,很严重。” “他当年故意让你觉得他背叛了你,他骗了所有的人,只是为了把你从他身边赶走。” “这两年,他做过无数次的手术和化疗,吃过的药数不胜数,整个人消瘦的让人不敢认。” “他前段时间刚回国,准备在京都静养身体。他经常会去山墓那儿,陪着宋姨一待就是一天。” “他向云念打听过你的下落,云念守口如瓶,我知道你的下落是因为你离开京都那天我跟着你去了旧金山。” “抱歉。” 许蔚温和的笑了笑,一抹苦涩的笑容逐渐黯然。 “我从他手里偷走了你的两年,我错了,你根本忘不掉他。就像他这辈子也只爱你一样。” 温时好忘记自己是怎么将那双高跟鞋扔在路边赤着脚跑回公寓的了,她拉出落灰的行李箱一股脑的将衣橱里所有的衣服塞进去。 她的行李很少,只有一些简单的衣服和设计稿,她颤抖着给人事部发去了辞呈。 她甚至都不会去想这样做的后果和巨额赔偿金,眼泪不停的砸在手背上,她就擦去眼泪。 白嫩的脚早已被路边的小石子砂砾扎的满是细小的伤口,她穿上最轻便的运动鞋往机场赶去。 许蔚说了很多话,可是最后在她脑袋里不停的盘旋那些最温和最杀人的话语。 “我从他手里偷走了两年…可是你根本忘不掉他,就像是他只爱你一样。” 许蔚第一次没有追在她身后,他站在巴黎的街头看着全世界最昂贵的led广告投放位缓缓地打出一段广告词: 【i'' cky to t it, but i'' cky to lose y life】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他最后还是认命了,他终于认命了。 温时好,我放过你了,也放过我自己了。 飞机降落在京都郊外机场,原处草色渐青茫茫一片。 机舱内的乘客迅速的离开,所有人脸上都浮现着一种欢心雀跃。 只有她安静的坐在那,温柔体贴的空姐轻声询问她是否身体不舒服。 她轻声道谢,慢慢地起身离开。 温时好清楚,她只是近乡情怯,她只是害怕了。 她在心里想了无数次,倘若是许蔚骗她的呢?她回来又该何去何从?她背弃了在巴黎的一切。 可是当飞机稳稳停落时,她释怀了,假的最好,那样修辞没有很严重的生病,她可以继续恨他几十年直到他们都老去。 真正的走出机场那一刻,温时好还是忍不住的松开行李箱的拉杆,张开双臂轻轻地抱了抱春风里的京都。 我回来了,妈妈,我回来了,修辞。 她在心底默念。 去哪呢?能去哪呢?还有什么是属于她的呢? 房子卖掉了,这片寸土寸金的土地上她耗尽全部积蓄买下面积不足五米的墓地,只有使用权的小小一方墓地。 温时好轻笑,似乎是在笑自己愚昧冲动,听见修辞生病的消息后义无反顾的抛下一切回来,却发现自己无处可去。 她没有家了,从此无论身处何处,皆是漂泊。 第170章 转折(温温回国) 镜头里两个人视线平直,都像是盯着前方,而温时好的耳机里则不停地传来两个人呢喃的合唱声。 「终于做了这个决定,别人怎么说我不理,只要你也一样的肯定。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随你,我知道,一切不容易 …… 爱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我的爱就有意义。我们都需要勇气,去相信会在一起。」 视频戛然而止,温时好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颓废的瘫坐在那。 罗琦见她这样惊奇的瞪大了眼睛,有些意外,轻声唤了几声,“温,你没事?你的脸色…很难看。” 耳机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掉落了一边,就那样耷在温时好的身侧,屏幕上的评论区密密麻麻。 黑夜的深:【周哥,修少旁边的那位是?】 周烨回复黑夜的深:【你小子眼瞎,那不是许清婉吗?】 黑夜的深:【草,是她?那就不出奇修少竟然拿起麦唱歌了。】 一览芳华:【前段时间好像和修少上热搜的是她吗?修少竟然是两个娃的爸了,真不可思议。】 周烨回复一览芳华:【……】 阿斯:【欧呦呦,这首歌很应景啊。】 周烨回复阿斯:【滚蛋。】 …… 这是周烨的私人社交账号,关注的好友都是些圈子里的发小,他一一回复评论。 温时好看着评论区的留言评论没说话,直到罗琦小心翼翼的碰了她一下。 “温,你身体不舒服吗?我替你请假?” 她摇摇头,眼底的神情却黯然神伤。“没事,我只是确定了一件事情。” 确定了修辞他已为人父了,而他们的孩子早就在那个初春永远的不在了。 甚至…修辞都不知道有这个孩子的存在。 温时好似乎觉得自己回头的路被人堵上了,她其实忘不掉他,十一年,整整十一年的爱慕。 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那可是自己从青春里就开始喜欢、追随的人。 那天,温时好一反常态没有回到公寓,她挎着手袋,站在巴黎最繁华的那条十字街中心。 四周是红灯骤亮,将流水般的车辆隔绝在四周,身边人来人往,人流穿过她去往下一个路口。 所有的人都在向前看,向前走。 温时好,你为什么还要妄想回头?够了,十一年的倾心爱慕是时候结束了。 红灯骤灭,车辆开始缓慢前行,她还是站在原地,看着这异国他乡繁华落尽。 “温时好,你疯了?”有人伸出手用力拉着她向前走,在车子即将驶过人行道在红灯转变绿灯的那刻她被人拉回了路口。 她缓慢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他戴着黑色的棒球帽,黑色的冲锋衣,整个人融入黑夜中,他的身后是纽约最繁华的街。 他逆着那些光而站,挡住了她面前的大半视野。 “温时好,你知道你刚刚是在做什么吗?” 男人低沉的语气透着些许沙哑和倦意,但是却仍然压抑着怒意和颤抖。 她垂下眼眸,盯着他们的鞋子。 她穿红色细高跟鞋,他穿黑色登山鞋。 很像他的风格,但不是他。 “许蔚,你怎么找到我的?” 回应她的是良久的沉默,温时好的心一点点的在下沉。 她开口,像是在和他说,但更多的像是麻痹自己。“我只是不想回头了,我站在路中间是为了不让自己再次回头。” 许蔚淹没于黑夜中,身后是霓虹璀璨,华灯初上,十里繁街。 她差一点,差一点就要死在巴黎这最繁华最无法的地带了。 “温时好。”他闭上眼睛深呼吸努力平复自己的内心波澜,一字一句,“你知道刚刚如果我再晚一步,你就会被辗轧在这条路上吗?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这是寻死!回不了头的!” 说到最后他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浑身颤抖。 只差一步,他就永远的要失去她了。 温时好似乎被他的情绪所感染又或许是于心不忍,二月的风带了些冬末的料峭春寒,风吹的她发丝轻扬。 “我知道啊。”温时好开口,抬起头轻笑盯着他,“我只是不想回头了。” 虽然知道她的用意可是还是不敌她这一句坦然自若的承认。 “为什么?”许蔚像是个无助的孩子,高大的男人突然俯下身抓住她的肩膀,不停的开口质问,“为什么要这样做?” “许蔚,我说了,我不想回头了。”温时好绝望的闭上眼,嘴里说出的话却格外冷淡绝情,“我是生是死和你没有关系。许蔚,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我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做。 我知道你这两年经常会来看我,在旧金山的码头,在纽约的那条情人桥。 可是我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做,我必须要逼你放手。 她浑身上下全部都在痛,那是一种来自骨髓的疼痛,她冷,她痛,她要许蔚放弃。 许蔚死死地盯着她,可是她的眼睛只有厌恶和冷漠,再无其他。 他缓缓放开手,下意识后退两步,“温温,我…没有逼你和我在一起。我只是想远远的看着你,看你过的好我就放心了。” 许蔚断断续续的说着,他低着头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根本不敢抬起头去看她。 温时好攥紧拳头,许蔚,我不配。 “你还不明白吗?我,自始至终就不喜欢你。”温时好咄咄逼人,说的话却像是往他心口最深的伤去扎刀子。“我不喜欢你,你为什么要缠着我?” 许蔚想要抬起手去摸摸她凌乱的发丝,却被温时好一眼看穿意图躲开。 “别碰我。” 他伸回手,局促不安道,“我打扰到你了,对不起。我只是怕…” 怕你在异国他乡过的不好,怕你举目无亲会难过,怕你遍体鳞伤熬不下去。 我不会缠着你,也不想打扰你,就只是远远的看着你过得好不好。 许蔚握紧了拳头,他喜欢温时好,一点也不比修辞少。 温时好喜欢了修辞十一年,他就爱了温时好八年。 错的不是他,是错过的那三年。 人生的出场顺序重要吗? 重要。 他松开拳头,后退一步,释怀了。 他不愿意再看着温时好沉湎在过去,这两年温时好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与常人无异,她认真生活学习。 但其实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温时好会一遍遍的去码头看海,会一遍遍的在情人桥处徘徊踱步。 她表面的欢颜下藏着一颗鲜血淋漓的心。 这些别人不知道,他知道。 温时好出国的第一年,他去过旧金山141次。 温时好远走他乡的第二年,他来巴黎79次。 旧金山: 他曾经陪晚上兼职的温时好穿过一条很长很黑的小巷子,他找到当地政府,在她回去必经路巷口处捐赠了明亮的路灯。 他曾经看过温时好在打工的面包房收工后低价买下过期面包,他定期联系老板订购了一批面包蛋糕,付款后再让老板谎称是过期的全数送给温时好。 温时好毕业典礼那天,旧金山下了一场很大的雨,他没带伞站在雨里看礼堂的她欣喜地接过毕业证书,他将怀里的那束向日葵交给她的房主小老太,请她转交,不必告诉她是谁送的。 旧金山的雨很大,可是温时好,我希望你以后犹如向日葵一般明媚向上,灿阳如春。 巴黎 一座浪漫的城市,时尚的源地。 他会陪着温时好走过一段明亮的夜路,巴黎的夜幕永不黯淡,他不需要再特意去为她安装路灯。 巴黎街头的一年四季,他陪了她一年四季。 春天他见过温时好穿着长款风衣踩着水泥石板花廊蹦蹦跳跳。夏天他见过温时好一袭长裙伴着澄澈的月光和明亮的路灯漫漫前行。秋天,他了解温时好会穿着长款针织外套直筒牛仔裤挎着包捧着一束花步履匆匆。冬天,温时好厚厚的衣服里一定藏着热气腾腾的可丽饼,他还知道那一定是甜口味的。 他也不需要再特意为了省钱拮据的她而隐晦的接济她。 巴黎很好,样样都好。 她不需要他了,哪怕是暗地里的陪伴和守护都显得有些多此一举。 尽管这样,许蔚还是忍不住偷偷来找她,哪怕就只能看上一眼她。 有时候他欣喜下藏着愧疚和恐惧,因为这段只属于他们的时光是自己偷来的。 修辞生病了,他没有告诉温时好。 修辞是生病了才会狠心伤了她将她推远,不是不爱她了。 这些,许蔚知道。 可是他没有告诉温时好。 他有私心,万一呢,她说不定就会忘了修辞。 可是许蔚等了一年又一年,终于在今晚她要寻死的这一刻明白了最浅显的真相。 温时好不会忘记修辞,她逼迫她自己不要回头的做法只有去死。 这一刻,他妥协了。 坏人他来做,只要温时好余生幸福美满。 “温温,春分那天你会回去的对?”许蔚喃喃自语,语气却透着一股安详的平淡。 温时好不解,她皱眉看向他。 “回去。”许蔚垂在身体两侧的指尖颤了颤,耳旁的鸣笛声风呼啸声一闪而过。 “修辞生病了,很严重。” “他当年故意让你觉得他背叛了你,他骗了所有的人,只是为了把你从他身边赶走。” “这两年,他做过无数次的手术和化疗,吃过的药数不胜数,整个人消瘦的让人不敢认。” “他前段时间刚回国,准备在京都静养身体。他经常会去山墓那儿,陪着宋姨一待就是一天。” “他向云念打听过你的下落,云念守口如瓶,我知道你的下落是因为你离开京都那天我跟着你去了旧金山。” “抱歉。” 许蔚温和的笑了笑,一抹苦涩的笑容逐渐黯然。 “我从他手里偷走了你的两年,我错了,你根本忘不掉他。就像他这辈子也只爱你一样。” 温时好忘记自己是怎么将那双高跟鞋扔在路边赤着脚跑回公寓的了,她拉出落灰的行李箱一股脑的将衣橱里所有的衣服塞进去。 她的行李很少,只有一些简单的衣服和设计稿,她颤抖着给人事部发去了辞呈。 她甚至都不会去想这样做的后果和巨额赔偿金,眼泪不停的砸在手背上,她就擦去眼泪。 白嫩的脚早已被路边的小石子砂砾扎的满是细小的伤口,她穿上最轻便的运动鞋往机场赶去。 许蔚说了很多话,可是最后在她脑袋里不停的盘旋那些最温和最杀人的话语。 “我从他手里偷走了两年…可是你根本忘不掉他,就像是他只爱你一样。” 许蔚第一次没有追在她身后,他站在巴黎的街头看着全世界最昂贵的led广告投放位缓缓地打出一段广告词: 【i'' cky to t it, but i'' cky to lose y life】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他最后还是认命了,他终于认命了。 温时好,我放过你了,也放过我自己了。 飞机降落在京都郊外机场,原处草色渐青茫茫一片。 机舱内的乘客迅速的离开,所有人脸上都浮现着一种欢心雀跃。 只有她安静的坐在那,温柔体贴的空姐轻声询问她是否身体不舒服。 她轻声道谢,慢慢地起身离开。 温时好清楚,她只是近乡情怯,她只是害怕了。 她在心里想了无数次,倘若是许蔚骗她的呢?她回来又该何去何从?她背弃了在巴黎的一切。 可是当飞机稳稳停落时,她释怀了,假的最好,那样修辞没有很严重的生病,她可以继续恨他几十年直到他们都老去。 真正的走出机场那一刻,温时好还是忍不住的松开行李箱的拉杆,张开双臂轻轻地抱了抱春风里的京都。 我回来了,妈妈,我回来了,修辞。 她在心底默念。 去哪呢?能去哪呢?还有什么是属于她的呢? 房子卖掉了,这片寸土寸金的土地上她耗尽全部积蓄买下面积不足五米的墓地,只有使用权的小小一方墓地。 温时好轻笑,似乎是在笑自己愚昧冲动,听见修辞生病的消息后义无反顾的抛下一切回来,却发现自己无处可去。 她没有家了,从此无论身处何处,皆是漂泊。 第171章 修辞,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许清婉拉上窗帘,房间似乎变得更加隐秘,幽黄的灯光衬得气氛更加暧昧不清。 她环抱着手臂背对着修辞,突然想抽支烟,“解约后我打算带着孩子离开京都。” 修辞眉心一跳,忍不住看向她,清瘦的背影似乎显得格外落寞。 “不用担心,我这两年的积蓄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她似乎是猜到修辞心里在想什么,抢先开口说,“我不会勉强自己,我的处境没有你想的那么艰难。” 修辞沉默。 许清婉似乎是觉得有必要站出来再多说几句,她看向修辞,“你的病情有在好转,你应该去把她找回来。” “所以你要带着小楠小蓓离开是不想因为你们的存在而让她误会?” “京都这么大,难道容不下你们?你非要带着孩子四处漂泊吗?” “修辞,你知道吗?温时好也是一个人在外继续漂泊,作为旁观者来看,其实你当年故意将她推开的做法很不对。”许清婉转过身盯着他看,像是要将他身上看出一个窟窿。“没有人会一直站在原地等你,你推开了她,就应该把她找回来。” 修辞按压了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刚要开口继续说些什么却被手机震动打断。 他满脸愠色,单手撑着头不甚在意地看了眼屏幕,可下一刻手机咣当掉在地上。 许清婉似乎是被他这样子吓到,一脸紧张的看着他,“头又疼了是吗?修辞,你说话。” 他的视线平直地落在掉落的手机上,指尖却微微颤抖。 半晌,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却掩饰不住的颤抖和激动,“她回来了。” 窗外夜色深沉,他却觉得心中一片大明。 许蔚将手机关机,他将温时好回国的消息传递给了修辞。 而他自从放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决定要彻底退出这段纠缠不清的感情了。 修辞真正见到温时好是春分那天,宋芸桦的两周年忌日。 京都的天很晴朗,云横飘在半山腰间,风吹过人的心间。 温时好和他仅隔十几米,修辞沉默不语,只是迎着光眯起眼睛打量她。 瘦了好多,她白裙下的单薄身形让修辞忍不住皱眉。 温时好很想掉头就跑,她从来没有过如此强烈的想要逃离这里。 可是脚下犹如灌上千斤,寸步不能行。 “温时好,过来。” 修辞开口唤她,语气微微颤抖似乎是在压抑着心里的紧张。 她抬起头第一次敢看向他,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许蔚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修辞消瘦憔悴的让人不敢认,她根本没有办法将眼前的这个孱弱消瘦的人和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联系在一起。 她忙转过身不敢看他,下一刻却用力捂住嘴巴,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哭出声。 他左手抱着一束花,提着一些糕点。 许蔚说过,修辞会经常来山墓陪着宋芸桦聊聊天,常常一待就是一天。 “温时好…你知道了是吗?”他的声音很轻,需要她很认真的去听。 温时好就那样站在那,始终背对着他,脊背像以前那样挺直,身形纤细消瘦。 她擦去眼泪,蹲在宋芸桦的墓前,拿出一包纸巾认真仔细地擦拭墓碑。 和旁边的相比似乎并没有太多灰尘,反倒是像有人仔细打理过。 她心下一动,将糕点放在墓前。 “妈,我回来了。” 她的声音湮于春风里,可就是这样一句话却听的修辞极其安心。 她回来了,是真的回来了,不是出现在午夜的梦境里,而是真实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修辞向前走去,将花认真的摆在墓碑前,花束是康乃馨搭配黄玫瑰。 手里的糕点是镇江老作坊,典型的南方的糕点。 温时好别开视线不去看他的用心,伸出手去抚摸那张小小的照片。 那是宋芸桦少女时代的照片,她笑的很浅很温和,眉眼弯弯,南方女子特有的的温婉。 “妈,我很好,你别担心。”温时好直接略过一旁的修辞,停顿了片刻接着说,“温延成和陈若英离婚了,可是…我还是不能原谅他。妈,您别担心,我这次回来会好好的。” 会好好的报仇,会让温延成生不如死。 但这些话她只是埋在心里并没有说出来,身后还站着修辞,他似乎变得有些让她觉得陌生,清冷消瘦孱弱。 她默默无言陪着宋芸桦待了一会,春日的光极其灿烂,可她头上却覆上一片阴影。 修辞离她两步之遥,替她挡住日光。 温时好起身,看都没有看修辞一眼转身离开,修辞也不拦着她,只是默默的跟在后面走。 那段满是石阶的小路蜿蜒崎岖,四百六十二石阶。 这是温时好数过两遍的数目,一次是送宋芸桦上山入墓,一次是下山辞灵。 他就那样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只隔开一小段距离,两个人沉默无言的走完四百六十二石阶。 前方是一条平坦的大路,路的尽头是墓园的门,两侧栽种高大不知名的树木,刚刚抽出绿叶新芽,大片的嫩绿春意。 修辞跟上她的脚步,风掠过,耳畔是彼此的脚步声。 “对不起。” 温时好止住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很是认真,“我并不想听你的道歉,我不是你的所有物,不能你勾勾手我就凑上来,摆摆手就再被你抛弃。” “修辞,看前面的路,我们以后应该各自安好,互不打扰的。”温时好竭力的忍住眼眶的泪水,她深呼吸,“我是喜欢你,可是有什么用呢?你还不是遇到什么事情第一反应就是丢掉我?你就对我这么没有信心吗,你是觉得我没办法陪着你熬下去吗?” 她果然都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她全部都知道了。 修辞苍白的脸色在光下被照的刺眼,黑发微微长过眉毛遮住眼睛,面对温时好的控诉他依旧保持沉默。 修辞攥紧拳头,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说。 温时好向前走,一步,两步,三步… 他指尖颤抖着在口袋里摸烟,他终究没有开口挽留,病情有好转的迹象,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并不代表会痊愈。 死神站在黑暗,下一刻就会出现将他拖入无边的深渊。 他只要远远的看着她过的好就好,不必要困住她的后半生。 温时好走过十一步,停住脚步,转身,小跑着跑进他的怀里。 修辞愣住,他被温时好紧紧的抱着,她的发丝飘过他的脖颈,除了风声,他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修辞,我真是可笑。听说你得病后我第一时间回来,强忍住不去找你,我恨你,恨你为什么生病要把我从你身边赶走。恨你为什么要在我妈离世的那段时间音讯全无。我恨你,恨你……” 恨你,我们的孩子毫无征兆地没有了…… 可她还是忍住没有说。 这份疼痛她反复在心里咀嚼了两年,深夜里留下的泪水浸湿了她全部的思念和懊悔。 她不能说。 她哭着喊着,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处,这是她第一次不用肉眼用一个真实的拥抱感受到他的消瘦孱弱。 修辞攥紧了在口袋里摸索烟的手,始终没有回应她的拥抱。 “你曾经说,只要你不死你就不会放开我,哪怕我不爱你了,你也要永远的禁锢我。可是…你逼我离开你,我早就该想到的…你不是那样的人。” 温时好她恨,恨他自己默默承受,恨他将她推开,恨他一无所知,恨他很多…… 修辞对于她的离开毫不挽留,真的是濒临在死亡的边缘。 可是她真的累了,现在只想好好的陪在他身边。 或许这份爱已经让她失去了自尊和平等,可是在爱情里为什么一定要一决胜负呢? 修辞迟疑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再自私一点,将她就“禁锢”在身边。 回想起过去两年的治疗,生不如死,生理上的疼痛都抵不过心里的孤单和绝望。 他俗气的恐惧死亡,只是不想永远离开她。 医生们说他的求生欲望极其强烈,可谁知道比起死亡,他有多么恐惧再也护不住自己的小姑娘。 “修辞,你混蛋。”温时好痛哭流涕,眼泪胡乱的擦在修辞的黑色衬衫上看不出痕迹,可风知道她落泪,修辞也知道。 他终究是轻轻的拍着温时好的后背算作安抚,轻柔的动作像是在安慰小孩子一样。 温时好的哭声渐渐减弱,变成低不可闻的呜咽声。 两年来第一次放声大哭,她哭过许多个日夜,为了死去的孩子和母亲,为了分离的爱人,为了自己苦心经营的失败婚姻,为了这笑话一样的十一年。 可是这一次的痛哭只是为了她自己的无能为力,面临死亡,人类的无能为力和满心绝望。 许清婉一周前找到自己,她比以前更加明艳,长相变了些说不上的温婉和清丽。 那个午后春意暖烘烘的,桌上的冰块被她全部泡在玻璃杯里的冷水里,握紧水杯的掌心和冰冷的杯壁外产出一层密密的小水珠。 她浑身冰冷的听完了许清婉的每一句话。 “你陪在他身边整整两年,那是他最难最绝望的日子…”温时好盯着面前这个单单是坐在那举手投足都发出光芒万丈的女人,语气里满是遗憾和心酸,“可是我不在他身边。” 许清婉闻言一愣,终于…事情还是走入那个死胡同。 修辞爱的深沉,可这份爱太过于沉重和悲悯,他故意让温时好死心,是想放她去过更好的生活,可是却始终忽略了——她的感受。 作为修辞的妻子,修辞的爱人,她比任何人都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 更何况,当时修辞为了让温时好彻底死心,竟然谎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伴侣的背叛和欺骗,但最重要的还是没有足够的信心。 他算好温时好的一切退路,却唯独自始至终都低估了温时好的爱和陪伴他走下去的决心。 许清婉似乎觉得这可能会是两个人之间的芥蒂,她身为一个外人不合适去过多的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 她用小勺搅拌了几下面前的咖啡,终于还是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牛皮本。 空白页上用黑色钢笔写了很多的话。 “这些是他遗愿清单。”许清婉将本子推到温时好的面前,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她原以为是修辞的日记,可听见遗愿两个字还是忍不住浑身战栗,日头正盛,她靠在窗边却浑身冰冷。 “我的孩子和修辞没有任何关系,小楠小蓓的父亲是比我大上十几岁的艺术高校教授,他骗走我母亲留给我基金会的所有钱出国了。名利双收的他不要我了,我父亲和后母排挤我,我身无分文走投无路找到修辞。他是我人生里唯一的朋友。” “我要把孩子生下来,我找他的时候他还没有生病,是在新年除夕夜那天万家灯火,我实在是走入绝境了。” “温小姐,你大可以恨我,可你没有,因为在你心里我没有任何分量。所以你的潜意识将所有的恨意转移给修辞。我说这些,不是想要劝你宽慰你。我没有资格插手你们的事情。” “你恨也好,爱也罢,都是天经地义的。温小姐,我无心将我伤痛丑陋的过往人生撕开一道口子逼你退让,可是修辞对我来说是亲人,在他心里我绝不是处于爱人的位置。他傲娇孤僻,可是他爱你,自始至终,众所周知。” “陈家破产的前后那段时间,修辞进入第二阶段的化疗,他曾陷入昏迷在重症监护室外我隔着玻璃向上天祈祷他平安无事,健康顺遂。可你知道他睁开眼后第一件事是什么吗?” 温时好沉默,可许清婉也没有要卖关子的意思。 “订机票回国,连着几天陪着一些老狐狸喝酒,只为了将陈氏最后的退路全部堵死。他为了你和修嵌桦查了整整一年的陈氏。” “他的病症是脑胶质瘤,头晕眼花呕吐只是并发症,真正的是炸裂的头疼。可是那一年里他死盯着电脑和成摞的文件财务账单……你以为真的是上天长眼给陈氏报应吗?” “他为了你,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几乎是付出了全部。遗嘱继承者是你,将你后半生托付给修家照料看护……只要修家一天不倒,你就能在京都平安顺遂美满的度过一生……” 许清婉说了很多,温时好只是觉得心在跳动,头皮发麻,浑身冰冷。 第171章 修辞,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许清婉拉上窗帘,房间似乎变得更加隐秘,幽黄的灯光衬得气氛更加暧昧不清。 她环抱着手臂背对着修辞,突然想抽支烟,“解约后我打算带着孩子离开京都。” 修辞眉心一跳,忍不住看向她,清瘦的背影似乎显得格外落寞。 “不用担心,我这两年的积蓄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她似乎是猜到修辞心里在想什么,抢先开口说,“我不会勉强自己,我的处境没有你想的那么艰难。” 修辞沉默。 许清婉似乎是觉得有必要站出来再多说几句,她看向修辞,“你的病情有在好转,你应该去把她找回来。” “所以你要带着小楠小蓓离开是不想因为你们的存在而让她误会?” “京都这么大,难道容不下你们?你非要带着孩子四处漂泊吗?” “修辞,你知道吗?温时好也是一个人在外继续漂泊,作为旁观者来看,其实你当年故意将她推开的做法很不对。”许清婉转过身盯着他看,像是要将他身上看出一个窟窿。“没有人会一直站在原地等你,你推开了她,就应该把她找回来。” 修辞按压了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刚要开口继续说些什么却被手机震动打断。 他满脸愠色,单手撑着头不甚在意地看了眼屏幕,可下一刻手机咣当掉在地上。 许清婉似乎是被他这样子吓到,一脸紧张的看着他,“头又疼了是吗?修辞,你说话。” 他的视线平直地落在掉落的手机上,指尖却微微颤抖。 半晌,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却掩饰不住的颤抖和激动,“她回来了。” 窗外夜色深沉,他却觉得心中一片大明。 许蔚将手机关机,他将温时好回国的消息传递给了修辞。 而他自从放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决定要彻底退出这段纠缠不清的感情了。 修辞真正见到温时好是春分那天,宋芸桦的两周年忌日。 京都的天很晴朗,云横飘在半山腰间,风吹过人的心间。 温时好和他仅隔十几米,修辞沉默不语,只是迎着光眯起眼睛打量她。 瘦了好多,她白裙下的单薄身形让修辞忍不住皱眉。 温时好很想掉头就跑,她从来没有过如此强烈的想要逃离这里。 可是脚下犹如灌上千斤,寸步不能行。 “温时好,过来。” 修辞开口唤她,语气微微颤抖似乎是在压抑着心里的紧张。 她抬起头第一次敢看向他,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许蔚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修辞消瘦憔悴的让人不敢认,她根本没有办法将眼前的这个孱弱消瘦的人和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联系在一起。 她忙转过身不敢看他,下一刻却用力捂住嘴巴,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哭出声。 他左手抱着一束花,提着一些糕点。 许蔚说过,修辞会经常来山墓陪着宋芸桦聊聊天,常常一待就是一天。 “温时好…你知道了是吗?”他的声音很轻,需要她很认真的去听。 温时好就那样站在那,始终背对着他,脊背像以前那样挺直,身形纤细消瘦。 她擦去眼泪,蹲在宋芸桦的墓前,拿出一包纸巾认真仔细地擦拭墓碑。 和旁边的相比似乎并没有太多灰尘,反倒是像有人仔细打理过。 她心下一动,将糕点放在墓前。 “妈,我回来了。” 她的声音湮于春风里,可就是这样一句话却听的修辞极其安心。 她回来了,是真的回来了,不是出现在午夜的梦境里,而是真实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修辞向前走去,将花认真的摆在墓碑前,花束是康乃馨搭配黄玫瑰。 手里的糕点是镇江老作坊,典型的南方的糕点。 温时好别开视线不去看他的用心,伸出手去抚摸那张小小的照片。 那是宋芸桦少女时代的照片,她笑的很浅很温和,眉眼弯弯,南方女子特有的的温婉。 “妈,我很好,你别担心。”温时好直接略过一旁的修辞,停顿了片刻接着说,“温延成和陈若英离婚了,可是…我还是不能原谅他。妈,您别担心,我这次回来会好好的。” 会好好的报仇,会让温延成生不如死。 但这些话她只是埋在心里并没有说出来,身后还站着修辞,他似乎变得有些让她觉得陌生,清冷消瘦孱弱。 她默默无言陪着宋芸桦待了一会,春日的光极其灿烂,可她头上却覆上一片阴影。 修辞离她两步之遥,替她挡住日光。 温时好起身,看都没有看修辞一眼转身离开,修辞也不拦着她,只是默默的跟在后面走。 那段满是石阶的小路蜿蜒崎岖,四百六十二石阶。 这是温时好数过两遍的数目,一次是送宋芸桦上山入墓,一次是下山辞灵。 他就那样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只隔开一小段距离,两个人沉默无言的走完四百六十二石阶。 前方是一条平坦的大路,路的尽头是墓园的门,两侧栽种高大不知名的树木,刚刚抽出绿叶新芽,大片的嫩绿春意。 修辞跟上她的脚步,风掠过,耳畔是彼此的脚步声。 “对不起。” 温时好止住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很是认真,“我并不想听你的道歉,我不是你的所有物,不能你勾勾手我就凑上来,摆摆手就再被你抛弃。” “修辞,看前面的路,我们以后应该各自安好,互不打扰的。”温时好竭力的忍住眼眶的泪水,她深呼吸,“我是喜欢你,可是有什么用呢?你还不是遇到什么事情第一反应就是丢掉我?你就对我这么没有信心吗,你是觉得我没办法陪着你熬下去吗?” 她果然都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她全部都知道了。 修辞苍白的脸色在光下被照的刺眼,黑发微微长过眉毛遮住眼睛,面对温时好的控诉他依旧保持沉默。 修辞攥紧拳头,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说。 温时好向前走,一步,两步,三步… 他指尖颤抖着在口袋里摸烟,他终究没有开口挽留,病情有好转的迹象,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并不代表会痊愈。 死神站在黑暗,下一刻就会出现将他拖入无边的深渊。 他只要远远的看着她过的好就好,不必要困住她的后半生。 温时好走过十一步,停住脚步,转身,小跑着跑进他的怀里。 修辞愣住,他被温时好紧紧的抱着,她的发丝飘过他的脖颈,除了风声,他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修辞,我真是可笑。听说你得病后我第一时间回来,强忍住不去找你,我恨你,恨你为什么生病要把我从你身边赶走。恨你为什么要在我妈离世的那段时间音讯全无。我恨你,恨你……” 恨你,我们的孩子毫无征兆地没有了…… 可她还是忍住没有说。 这份疼痛她反复在心里咀嚼了两年,深夜里留下的泪水浸湿了她全部的思念和懊悔。 她不能说。 她哭着喊着,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处,这是她第一次不用肉眼用一个真实的拥抱感受到他的消瘦孱弱。 修辞攥紧了在口袋里摸索烟的手,始终没有回应她的拥抱。 “你曾经说,只要你不死你就不会放开我,哪怕我不爱你了,你也要永远的禁锢我。可是…你逼我离开你,我早就该想到的…你不是那样的人。” 温时好她恨,恨他自己默默承受,恨他将她推开,恨他一无所知,恨他很多…… 修辞对于她的离开毫不挽留,真的是濒临在死亡的边缘。 可是她真的累了,现在只想好好的陪在他身边。 或许这份爱已经让她失去了自尊和平等,可是在爱情里为什么一定要一决胜负呢? 修辞迟疑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再自私一点,将她就“禁锢”在身边。 回想起过去两年的治疗,生不如死,生理上的疼痛都抵不过心里的孤单和绝望。 他俗气的恐惧死亡,只是不想永远离开她。 医生们说他的求生欲望极其强烈,可谁知道比起死亡,他有多么恐惧再也护不住自己的小姑娘。 “修辞,你混蛋。”温时好痛哭流涕,眼泪胡乱的擦在修辞的黑色衬衫上看不出痕迹,可风知道她落泪,修辞也知道。 他终究是轻轻的拍着温时好的后背算作安抚,轻柔的动作像是在安慰小孩子一样。 温时好的哭声渐渐减弱,变成低不可闻的呜咽声。 两年来第一次放声大哭,她哭过许多个日夜,为了死去的孩子和母亲,为了分离的爱人,为了自己苦心经营的失败婚姻,为了这笑话一样的十一年。 可是这一次的痛哭只是为了她自己的无能为力,面临死亡,人类的无能为力和满心绝望。 许清婉一周前找到自己,她比以前更加明艳,长相变了些说不上的温婉和清丽。 那个午后春意暖烘烘的,桌上的冰块被她全部泡在玻璃杯里的冷水里,握紧水杯的掌心和冰冷的杯壁外产出一层密密的小水珠。 她浑身冰冷的听完了许清婉的每一句话。 “你陪在他身边整整两年,那是他最难最绝望的日子…”温时好盯着面前这个单单是坐在那举手投足都发出光芒万丈的女人,语气里满是遗憾和心酸,“可是我不在他身边。” 许清婉闻言一愣,终于…事情还是走入那个死胡同。 修辞爱的深沉,可这份爱太过于沉重和悲悯,他故意让温时好死心,是想放她去过更好的生活,可是却始终忽略了——她的感受。 作为修辞的妻子,修辞的爱人,她比任何人都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 更何况,当时修辞为了让温时好彻底死心,竟然谎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伴侣的背叛和欺骗,但最重要的还是没有足够的信心。 他算好温时好的一切退路,却唯独自始至终都低估了温时好的爱和陪伴他走下去的决心。 许清婉似乎觉得这可能会是两个人之间的芥蒂,她身为一个外人不合适去过多的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 她用小勺搅拌了几下面前的咖啡,终于还是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牛皮本。 空白页上用黑色钢笔写了很多的话。 “这些是他遗愿清单。”许清婉将本子推到温时好的面前,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她原以为是修辞的日记,可听见遗愿两个字还是忍不住浑身战栗,日头正盛,她靠在窗边却浑身冰冷。 “我的孩子和修辞没有任何关系,小楠小蓓的父亲是比我大上十几岁的艺术高校教授,他骗走我母亲留给我基金会的所有钱出国了。名利双收的他不要我了,我父亲和后母排挤我,我身无分文走投无路找到修辞。他是我人生里唯一的朋友。” “我要把孩子生下来,我找他的时候他还没有生病,是在新年除夕夜那天万家灯火,我实在是走入绝境了。” “温小姐,你大可以恨我,可你没有,因为在你心里我没有任何分量。所以你的潜意识将所有的恨意转移给修辞。我说这些,不是想要劝你宽慰你。我没有资格插手你们的事情。” “你恨也好,爱也罢,都是天经地义的。温小姐,我无心将我伤痛丑陋的过往人生撕开一道口子逼你退让,可是修辞对我来说是亲人,在他心里我绝不是处于爱人的位置。他傲娇孤僻,可是他爱你,自始至终,众所周知。” “陈家破产的前后那段时间,修辞进入第二阶段的化疗,他曾陷入昏迷在重症监护室外我隔着玻璃向上天祈祷他平安无事,健康顺遂。可你知道他睁开眼后第一件事是什么吗?” 温时好沉默,可许清婉也没有要卖关子的意思。 “订机票回国,连着几天陪着一些老狐狸喝酒,只为了将陈氏最后的退路全部堵死。他为了你和修嵌桦查了整整一年的陈氏。” “他的病症是脑胶质瘤,头晕眼花呕吐只是并发症,真正的是炸裂的头疼。可是那一年里他死盯着电脑和成摞的文件财务账单……你以为真的是上天长眼给陈氏报应吗?” “他为了你,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几乎是付出了全部。遗嘱继承者是你,将你后半生托付给修家照料看护……只要修家一天不倒,你就能在京都平安顺遂美满的度过一生……” 许清婉说了很多,温时好只是觉得心在跳动,头皮发麻,浑身冰冷。 第172章 修辞是温时好的春天 许清婉果然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没有开口劝温时好一句。 她起身,面色平和“温小姐,很抱歉两年前的那个谎言伤害到你了。” 说完这句话,温时好还没得来及反应,许清婉却认真的鞠躬道歉。 一时之间温时好竟然说不上自己心里的感受,没有喜怒哀乐,只是突然觉得这两年的日子或许谁的都不好过。 温时好离开咖啡店,门口处的风铃被吹的叮叮一阵响,只留下温时好她自己一个人还坐在原地。 突然视线就落在了桌角的黑色牛皮本,风一吹,空白本上被掀起,密密麻麻的写了大半个本子。 窗外的阳光倾泄而下,她靠在印着猫咪的抱枕上却忍不住还是拿起本子。 日落时分,身穿精致的礼服的云念提着厚重华丽的裙摆匆匆进门,门口的风铃叮叮一阵响。 她张望一圈,就看见不远处的卡座上女人的背影。 是她熟悉的人。 云念深呼吸,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心情向她走去。 “温温。”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欢快,可是下一秒看见温时好的时候却呆呆的站立在原地,半晌未言语。 温时好怀里紧紧地抱着一个黑色的笔记本,整个人哭到不能自抑,泪水打湿了了笔记本的封面,瞬间从皮纹上无声的滑落在地板上。 他说—— 【希望温时好能平平安安,顺遂美满一生。】 【希望温时好衣食无忧,安宁静好。】 【想再抱抱温时好…】 【想吃温时好做的番茄蛋炒饭,要加番茄酱的。】 【想和温时好去一次后海,去一次后海不是海的酒。】 【将她的第一份设计稿黎江文博馆竣工建设完成。】 …… 【最后想再见她一面,一次就好,远远一眼就好。】 她泣不成声,他的每一条遗愿都是关于自己。 可是越是最简单朴素渺小的愿望,他却一个都没有实现。 —— 修辞送她回家,一路上两个人沉默无言,夕阳落下,满天是红霞,新燕晚归,街道两边的店铺陆续的亮起了灯。 她将头靠在窗上,专心的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树和路人,突然用手指指着前方的路提议道,“下一个路口是老京北馄饨,陪我去吃可以吗?” 修辞握紧方向盘没说话,可车子等过这条路口的红绿灯时他却将车子稳稳地停在路边。 “这个地方或许不能停车?” 温时好皱着眉头看向他,修辞生硬的将头转过去,不再对视她的目光,只是看向外后视镜注意路况。 “嗯。”他淡淡的应了一声,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修辞唇线平直,消瘦的他五官似乎比以往更加立体精致。 她在墓园里抱住修辞,可他只是任由她哭,不停的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算作安抚。 可是对待她的态度,似乎和以往没有什么区别。还是那般冷淡,她知道修辞只是太害怕了,害怕真的会死丢下她一个人。 这一次,换她放下所有的尊严和骄傲去爱浑身是伤畏畏缩缩不敢重新开始的修辞。 十一年的爱慕,她不要结束。 修辞将车子在周围转了几圈,终于找到了一家商城的地下车库,将车子停好后他们乘着电梯上去。 电梯里进来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温时好看着他手里的文件微微有些失神,简介的一角露出来被她看见了。 尽管穿上精心准备的正装西服,但他浑身上下还是透着一股少年的稚气和独一份的阳光。 察觉到温时好黯然神伤地盯着自己手里的文件,男大学生似乎是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从背包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她。 “你也是面试不顺利吗?没关系,会好的。” 大男孩细心温柔体贴到让温时好没有丝毫的不适,她甚至有些意外自己竟然会沉溺在男大学生的温柔乡里。 或许是在国外界限分明的和人打交道惯了,温时好有些贪恋这种被人关心的温暖。 她接过纸巾轻声道谢,其实并没有夸张到感动的痛哭流涕,但温时好还是鬼使神差地接过纸巾。 她抬头道谢的瞬间和男生对视一眼,随即她注意到男生的面孔有些害羞。 男生迅速别开视线,却仍在留恋白皙温和的女生,眉眼带笑,一双大眼睛似乎会说话。 修长的脖颈下面带着一条金色项链,坠子却藏在衣服里看不见。 女人的妩媚,少女的灵动,她兼得。 一抹奇异的红色在男生脸颊上浮现,温时好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情窍未开的小姑娘了,她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明白了什么。 果然男生背对她沉默几秒后还是拿出手机不好意思的说是要加微信。 温时好刚想拒绝,男生却给出了一个极其稳妥合理的理由。 “面临着毕业就业,我很迷茫,希望能请教你一些问题和注意事项。” 这话听着可是比在国外动不动就大肆宣扬要追求她的那些开放的老外要好多了。 起码,这个弟弟有一点温和和羞涩,像是那种年下奶狗小弟弟。 她在国外除了必要的工作会选择和同事用邮件联系以外根本就不存在会去加彼此的社交联系方式。 他们异常注重私隐,不会像国内一样莫名其妙的加班,更不会在工作团队里搞些没有意义的社交。比起这些,大家默契而又不失礼貌的保持和彼此保持合适的距离。 所以几年下来,任凭温时好这种阴冷的性子她的联系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就那几个手指头都能扒拉清楚的惨状。 可既然人家小奶狗弟弟都开口了,她应该是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的? 她心里很是矛盾,既是小小激动又莫名觉得不希望这种和谐的平衡被人打破。 想着,她便将求救的眼神看向一旁的修辞,他手插着口袋,头发大半遮住眼睛,嘴角依然平直,毫无变化。 正想着,她内心微微动摇,本着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的观点,刚想添加好友,就被一只手抽走手机。 骨节分明白皙,手指漂亮的有些过分,看的温时好有些失神。 他的手在屏幕上轻划两下解开密码,调出微信二维码,男生大喜,刚想着女生应该是有男朋友了,但男方却主动调出二维码。 看样子两个人之间应该不是那种情侣关系。 可下一秒还没有反应过来,男人就用自己手机扫上女生的二维码。 叮的一声,他们倒是添加成功。 不光是男学生,就连温时好都没想到冷了一路脸色的修辞竟然会这样对待她的追求者小迷弟。 修辞也不含糊,将温时好手机黑屏放在自己的口袋里,快速的调出自己的二维码往前一递。 “找我和找她是一样的。” 就算是个傻子也该明白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了,只是气氛有些尴尬,似乎像是双方在赌气闹冷战。 男人可以自由轻松的的解开女生的手机,尽管他们之间没怎么有交流,但男大学生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微妙的关系。 叮的一声,男生离开电梯,他再也不要在这种低压的氛围里吃狗粮了。 直到小学弟离开,温时好有些后知后觉看着自己的手机被人轻松解锁,又莫名其妙加回了修辞,直到现在修辞霸道无言的拒绝小学弟…… 修辞这招一石三鸟玩的很是精妙。 温时好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他套路了。 “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密码的?” 她小声的问,修辞头也不抬。 “没变。” 这个答案证明了她的问题很蠢,事实上是真的没有变过。 她当年把和修辞所有的共同朋友关系的好友拉黑了,不给他一点机会找到她的下落。 没想到自作聪明的自己百密一疏竟然忘记修改密码。 电梯到了,他们一前一后走出去,商城里的小姑娘个个如花似玉,看见修辞后都恨不得将眼珠子按在他身上。 温时好气瘪,可是没有任何的身份和权利不让别人靠近他。 一个金色波浪辣妹穿着黑色紧身裙,笔直纤细的双腿露在外面。 上面的身材更是被这件紧身裙暴露的一览无遗,她一个女的都要看的心潮澎湃,热血沸腾了。 她转头一看修辞,乐了,这人压根就没抬头看那个漂亮小辣妹一眼,全神贯注的看着手机屏幕。 温时好也不清楚小小的手机里还能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值得修辞头也不抬的疯狂恶补。 但是他对美女无动于衷的表现,温时好竟然也觉得他的冷漠似乎变得没那么难接受了。 起码安全。 他就这样熟视无睹地冷着人家,终于美女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愤愤的离开。 温时好突然觉得心情舒畅,进电梯时她故意的走在修辞左边,趁着他伸手去按楼层时偷瞥了一眼手机的屏幕。 可下一刻就呆立在原地。 是她的朋友圈。 温时好突然掌心发热,她有些恍惚,慌乱间甚至是记不清过去这两年里她发过多少条朋友圈…… 微信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些旧朋好友,除去删掉拉黑的修辞的朋友,她倒是没什么顾虑的。 两年来发了一大堆东西…他在慢慢的刷着…是想要参与她的生活吗? 上一刻还竭力保持优雅的温时好这一刻却有些慌乱和不镇定。 手机还在人家口袋里总不能直接去拿? 他们绕了一小段路终于走出了商都,街上的夜景朦胧,月色还算是清明皎洁,路边小摊和店铺已经点亮了彩灯和招牌。 有些人满为患的感觉,修辞突然走到温时好的身旁。 她不解的看着自己身旁这个脸比冰块还要冷的人,很好。 可是还没走几步,一辆山地车呼啸而过,差一点就会发生相碰撞。 她心里一暖,后知后觉自己是走在道路内侧。 老京北馄饨,只做堂食,不送外卖,可是温时好却格外喜欢这家店的馄饨,导致修辞以前都会给她专门来打包一份。 温时好盯着面前的菜单很是犹豫,终于还是在鲜虾馄饨和牛肉之间选择了更胜一筹的鲜虾。 店铺几张小桌已经被人占满但只用了一会他们就和新出锅的馄饨一起搬出小桌去到外面。 温时好抽了抽鼻涕心想,在哪吃都一样。 天气渐渐回暖,他们两个人在户外也不觉得冷。 温时好看了眼修辞碗里的馄饨,是自己刚刚纠结过的牛肉馅。 她犹豫着用筷子在自己碗里夹了个鲜虾馄饨放进修辞碗里,他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看见温时好不偏不倚的继续从他的碗里夹走了牛肉的馄饨。 这一系列操作行云流畅,动作之迅速到修辞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被人偷梁换柱了几个馄饨。 他们埋头吃馄饨,迎着微微春风,还是记忆里的那个味道。 温时好突然在碗里到了许多醋和辣椒,她要用味蕾记住一些东西。 风一吹,他们的内心安静了许多。 风残云涌过后,修辞摸出包烟,动作熟练的点燃,深吸一口,却莫名被呛了一次。 他们的小桌子靠在路边,温时好别过头不想看着那些袅袅上升的烟雾缭绕。 偶尔会被呛的咳嗽两声,她随意的看着路边的嫩草和小花。 “你走。” 修辞今晚第一次正式开口。 “给我一个理由。” 修辞将眼底的情绪藏好,一字一句地开口,“我不喜欢你了。” 温时好愣住了,但还是竭力保持镇定,盯着路边的小野花幽幽的开口。“修辞,你见过芥菜花吗?” 他的眼神有些迷茫,烟蒂落了些灰,随后摇摇头。 温时好也只是点点头,他视线平直的落在了她的身上,似乎是在等她开口。 “那是一味中药,春天的野草,可食。”她似乎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简单的普及知识。 他便没再问,话题突然被终结,修辞也只是低头猛吸了口烟,吐出一个很漂亮的薄雾圆烟圈。 温时好低下头,芥菜花,只有春天才会生长,喜欢春风和细雨,只依附于春。 一年一年,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就像是她的爱慕,永远追随自己的春天。 “我不会离开的。”温时好强忍哽咽,轻声呢喃,“修辞,你为什么就不让我陪在你身边呢?我已经放下了所有的骄傲和自尊了。” 他一字不落的听见她说的所有的话,手一抖,烟灰落在了手腕处,烫的他莫名颤栗。 可是,我不希望你放下所有的一切来奔赴我,我不值得。 第172章 修辞是温时好的春天 许清婉果然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没有开口劝温时好一句。 她起身,面色平和“温小姐,很抱歉两年前的那个谎言伤害到你了。” 说完这句话,温时好还没得来及反应,许清婉却认真的鞠躬道歉。 一时之间温时好竟然说不上自己心里的感受,没有喜怒哀乐,只是突然觉得这两年的日子或许谁的都不好过。 温时好离开咖啡店,门口处的风铃被吹的叮叮一阵响,只留下温时好她自己一个人还坐在原地。 突然视线就落在了桌角的黑色牛皮本,风一吹,空白本上被掀起,密密麻麻的写了大半个本子。 窗外的阳光倾泄而下,她靠在印着猫咪的抱枕上却忍不住还是拿起本子。 日落时分,身穿精致的礼服的云念提着厚重华丽的裙摆匆匆进门,门口的风铃叮叮一阵响。 她张望一圈,就看见不远处的卡座上女人的背影。 是她熟悉的人。 云念深呼吸,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心情向她走去。 “温温。”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欢快,可是下一秒看见温时好的时候却呆呆的站立在原地,半晌未言语。 温时好怀里紧紧地抱着一个黑色的笔记本,整个人哭到不能自抑,泪水打湿了了笔记本的封面,瞬间从皮纹上无声的滑落在地板上。 他说—— 【希望温时好能平平安安,顺遂美满一生。】 【希望温时好衣食无忧,安宁静好。】 【想再抱抱温时好…】 【想吃温时好做的番茄蛋炒饭,要加番茄酱的。】 【想和温时好去一次后海,去一次后海不是海的酒。】 【将她的第一份设计稿黎江文博馆竣工建设完成。】 …… 【最后想再见她一面,一次就好,远远一眼就好。】 她泣不成声,他的每一条遗愿都是关于自己。 可是越是最简单朴素渺小的愿望,他却一个都没有实现。 —— 修辞送她回家,一路上两个人沉默无言,夕阳落下,满天是红霞,新燕晚归,街道两边的店铺陆续的亮起了灯。 她将头靠在窗上,专心的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树和路人,突然用手指指着前方的路提议道,“下一个路口是老京北馄饨,陪我去吃可以吗?” 修辞握紧方向盘没说话,可车子等过这条路口的红绿灯时他却将车子稳稳地停在路边。 “这个地方或许不能停车?” 温时好皱着眉头看向他,修辞生硬的将头转过去,不再对视她的目光,只是看向外后视镜注意路况。 “嗯。”他淡淡的应了一声,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修辞唇线平直,消瘦的他五官似乎比以往更加立体精致。 她在墓园里抱住修辞,可他只是任由她哭,不停的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算作安抚。 可是对待她的态度,似乎和以往没有什么区别。还是那般冷淡,她知道修辞只是太害怕了,害怕真的会死丢下她一个人。 这一次,换她放下所有的尊严和骄傲去爱浑身是伤畏畏缩缩不敢重新开始的修辞。 十一年的爱慕,她不要结束。 修辞将车子在周围转了几圈,终于找到了一家商城的地下车库,将车子停好后他们乘着电梯上去。 电梯里进来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温时好看着他手里的文件微微有些失神,简介的一角露出来被她看见了。 尽管穿上精心准备的正装西服,但他浑身上下还是透着一股少年的稚气和独一份的阳光。 察觉到温时好黯然神伤地盯着自己手里的文件,男大学生似乎是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从背包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她。 “你也是面试不顺利吗?没关系,会好的。” 大男孩细心温柔体贴到让温时好没有丝毫的不适,她甚至有些意外自己竟然会沉溺在男大学生的温柔乡里。 或许是在国外界限分明的和人打交道惯了,温时好有些贪恋这种被人关心的温暖。 她接过纸巾轻声道谢,其实并没有夸张到感动的痛哭流涕,但温时好还是鬼使神差地接过纸巾。 她抬头道谢的瞬间和男生对视一眼,随即她注意到男生的面孔有些害羞。 男生迅速别开视线,却仍在留恋白皙温和的女生,眉眼带笑,一双大眼睛似乎会说话。 修长的脖颈下面带着一条金色项链,坠子却藏在衣服里看不见。 女人的妩媚,少女的灵动,她兼得。 一抹奇异的红色在男生脸颊上浮现,温时好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情窍未开的小姑娘了,她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明白了什么。 果然男生背对她沉默几秒后还是拿出手机不好意思的说是要加微信。 温时好刚想拒绝,男生却给出了一个极其稳妥合理的理由。 “面临着毕业就业,我很迷茫,希望能请教你一些问题和注意事项。” 这话听着可是比在国外动不动就大肆宣扬要追求她的那些开放的老外要好多了。 起码,这个弟弟有一点温和和羞涩,像是那种年下奶狗小弟弟。 她在国外除了必要的工作会选择和同事用邮件联系以外根本就不存在会去加彼此的社交联系方式。 他们异常注重私隐,不会像国内一样莫名其妙的加班,更不会在工作团队里搞些没有意义的社交。比起这些,大家默契而又不失礼貌的保持和彼此保持合适的距离。 所以几年下来,任凭温时好这种阴冷的性子她的联系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就那几个手指头都能扒拉清楚的惨状。 可既然人家小奶狗弟弟都开口了,她应该是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的? 她心里很是矛盾,既是小小激动又莫名觉得不希望这种和谐的平衡被人打破。 想着,她便将求救的眼神看向一旁的修辞,他手插着口袋,头发大半遮住眼睛,嘴角依然平直,毫无变化。 正想着,她内心微微动摇,本着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的观点,刚想添加好友,就被一只手抽走手机。 骨节分明白皙,手指漂亮的有些过分,看的温时好有些失神。 他的手在屏幕上轻划两下解开密码,调出微信二维码,男生大喜,刚想着女生应该是有男朋友了,但男方却主动调出二维码。 看样子两个人之间应该不是那种情侣关系。 可下一秒还没有反应过来,男人就用自己手机扫上女生的二维码。 叮的一声,他们倒是添加成功。 不光是男学生,就连温时好都没想到冷了一路脸色的修辞竟然会这样对待她的追求者小迷弟。 修辞也不含糊,将温时好手机黑屏放在自己的口袋里,快速的调出自己的二维码往前一递。 “找我和找她是一样的。” 就算是个傻子也该明白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了,只是气氛有些尴尬,似乎像是双方在赌气闹冷战。 男人可以自由轻松的的解开女生的手机,尽管他们之间没怎么有交流,但男大学生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微妙的关系。 叮的一声,男生离开电梯,他再也不要在这种低压的氛围里吃狗粮了。 直到小学弟离开,温时好有些后知后觉看着自己的手机被人轻松解锁,又莫名其妙加回了修辞,直到现在修辞霸道无言的拒绝小学弟…… 修辞这招一石三鸟玩的很是精妙。 温时好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他套路了。 “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密码的?” 她小声的问,修辞头也不抬。 “没变。” 这个答案证明了她的问题很蠢,事实上是真的没有变过。 她当年把和修辞所有的共同朋友关系的好友拉黑了,不给他一点机会找到她的下落。 没想到自作聪明的自己百密一疏竟然忘记修改密码。 电梯到了,他们一前一后走出去,商城里的小姑娘个个如花似玉,看见修辞后都恨不得将眼珠子按在他身上。 温时好气瘪,可是没有任何的身份和权利不让别人靠近他。 一个金色波浪辣妹穿着黑色紧身裙,笔直纤细的双腿露在外面。 上面的身材更是被这件紧身裙暴露的一览无遗,她一个女的都要看的心潮澎湃,热血沸腾了。 她转头一看修辞,乐了,这人压根就没抬头看那个漂亮小辣妹一眼,全神贯注的看着手机屏幕。 温时好也不清楚小小的手机里还能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值得修辞头也不抬的疯狂恶补。 但是他对美女无动于衷的表现,温时好竟然也觉得他的冷漠似乎变得没那么难接受了。 起码安全。 他就这样熟视无睹地冷着人家,终于美女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愤愤的离开。 温时好突然觉得心情舒畅,进电梯时她故意的走在修辞左边,趁着他伸手去按楼层时偷瞥了一眼手机的屏幕。 可下一刻就呆立在原地。 是她的朋友圈。 温时好突然掌心发热,她有些恍惚,慌乱间甚至是记不清过去这两年里她发过多少条朋友圈…… 微信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些旧朋好友,除去删掉拉黑的修辞的朋友,她倒是没什么顾虑的。 两年来发了一大堆东西…他在慢慢的刷着…是想要参与她的生活吗? 上一刻还竭力保持优雅的温时好这一刻却有些慌乱和不镇定。 手机还在人家口袋里总不能直接去拿? 他们绕了一小段路终于走出了商都,街上的夜景朦胧,月色还算是清明皎洁,路边小摊和店铺已经点亮了彩灯和招牌。 有些人满为患的感觉,修辞突然走到温时好的身旁。 她不解的看着自己身旁这个脸比冰块还要冷的人,很好。 可是还没走几步,一辆山地车呼啸而过,差一点就会发生相碰撞。 她心里一暖,后知后觉自己是走在道路内侧。 老京北馄饨,只做堂食,不送外卖,可是温时好却格外喜欢这家店的馄饨,导致修辞以前都会给她专门来打包一份。 温时好盯着面前的菜单很是犹豫,终于还是在鲜虾馄饨和牛肉之间选择了更胜一筹的鲜虾。 店铺几张小桌已经被人占满但只用了一会他们就和新出锅的馄饨一起搬出小桌去到外面。 温时好抽了抽鼻涕心想,在哪吃都一样。 天气渐渐回暖,他们两个人在户外也不觉得冷。 温时好看了眼修辞碗里的馄饨,是自己刚刚纠结过的牛肉馅。 她犹豫着用筷子在自己碗里夹了个鲜虾馄饨放进修辞碗里,他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看见温时好不偏不倚的继续从他的碗里夹走了牛肉的馄饨。 这一系列操作行云流畅,动作之迅速到修辞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被人偷梁换柱了几个馄饨。 他们埋头吃馄饨,迎着微微春风,还是记忆里的那个味道。 温时好突然在碗里到了许多醋和辣椒,她要用味蕾记住一些东西。 风一吹,他们的内心安静了许多。 风残云涌过后,修辞摸出包烟,动作熟练的点燃,深吸一口,却莫名被呛了一次。 他们的小桌子靠在路边,温时好别过头不想看着那些袅袅上升的烟雾缭绕。 偶尔会被呛的咳嗽两声,她随意的看着路边的嫩草和小花。 “你走。” 修辞今晚第一次正式开口。 “给我一个理由。” 修辞将眼底的情绪藏好,一字一句地开口,“我不喜欢你了。” 温时好愣住了,但还是竭力保持镇定,盯着路边的小野花幽幽的开口。“修辞,你见过芥菜花吗?” 他的眼神有些迷茫,烟蒂落了些灰,随后摇摇头。 温时好也只是点点头,他视线平直的落在了她的身上,似乎是在等她开口。 “那是一味中药,春天的野草,可食。”她似乎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简单的普及知识。 他便没再问,话题突然被终结,修辞也只是低头猛吸了口烟,吐出一个很漂亮的薄雾圆烟圈。 温时好低下头,芥菜花,只有春天才会生长,喜欢春风和细雨,只依附于春。 一年一年,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就像是她的爱慕,永远追随自己的春天。 “我不会离开的。”温时好强忍哽咽,轻声呢喃,“修辞,你为什么就不让我陪在你身边呢?我已经放下了所有的骄傲和自尊了。” 他一字不落的听见她说的所有的话,手一抖,烟灰落在了手腕处,烫的他莫名颤栗。 可是,我不希望你放下所有的一切来奔赴我,我不值得。 第173章 无处可去(闺蜜深夜彻聊) 车子开进狭促的路口,高底盘的车子还是会碰到有些坑坑洼洼的地面,温时好坐在副驾驶座上面色如常,修辞打开车子的远光灯照向路口,破旧的小区房一览无遗的暴露在夜晚里。 修辞的脸色阴沉沉,眉目间像是压抑着隐忍的怒意。 “温时好。” “嗯?” “你回国后就住在这?” 温时好闻言后垂下眼眸,低声道,“嗯。” 隐晦的夜里看不见她复杂的神情,但修辞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最终经历一路坎坷车子还是平稳的停在了她家的楼下。 “那我先上去了。”她解开安全带,对着前视镜很是认真的整理了自己的仪容仪表。 修辞拧眉,伸手按下锁车键。 温时好打不开车门,惊奇的低呼了一声,看向他“车子锁住了,下不去。” “你住几楼?” 温时好一愣,像是没想到他会这样问。 “五楼。” 修辞微微掀了掀眼皮,见五楼的灯是暗着的,这才装模作样的去按键,尾灯亮起,车门解锁。 她顺利打开车门,下车。 修辞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 直到五楼楼道亮起灯,修辞才启动车子离开。 温时好拉开窗帘向外看去,云念坐在沙发上用浴巾擦拭着湿哒哒的头发,初春夜间还有些寒意,云念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温温,搬去我那?和我同一个公寓区,独立的公寓保证让你有自己的空间。”云念放下毛巾试探性的看了她一眼,发觉温时好的情绪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这才继续说下去。“也总好过你这里,晚上的楼梯只有声控灯,附近的租客都来历不明,身份鱼龙混杂,有安全隐患。” 温时好脱下外套,只剩下里面的白色连衣裙,她愣了片刻,继而拿下手腕的皮筋扎了低马尾。 “没事,在这还住一段时间就要准备搬走了。”她俯身拿起水杯喝水,不轻不重地开口。 云念没有理解她话里的深意,刚想要追问清楚却一眼就看见了温时好脖颈里挂着的项链。 “那是什么?”她眼尖的问道,下一刻她就站起身握住了项链。 温时好似乎被这种牵制性的姿势弄的浑身不自在,挣扎着从云念魔爪里逃脱。 “一条项链而已。” 她含糊不清的试图将话题糊弄过去,可云念却不依不饶,“绝对不是普通的项链,之前你在过生日时我送你的项链你几乎从来没有戴过。” 这话里还带了几分质问,看着云念一副不依不饶刨根问底的架势,温时好有些无奈。 “姐妹,请问你见过谁天天将博物馆里的首饰藏品带在身上的?你买的那些项链放进保险柜也不为过!” 云念忍不住皱眉,仔细回想后似乎的确是不大实用,观赏的藏品也只能用来收藏和升值了,戴出去似乎是有些夸张。 温时好见她自知理亏安分下来后顺势在一旁坐下,甩掉拖鞋蜷缩在那小小的单人沙发里。 温时好双手抱膝,带了些伤感,一只手轻轻的摩挲着金链条下的红宝石吊坠。 “哎呦,还是块红宝石呢?”云念眼里发着光,看宝石的成色似乎是上等品质。 “这是假的。”温时好轻声道,可是语气里却有藏不住的温柔和珍视。 云念大跌眼镜,假的?虽然红宝石的市值的确很好,但是她脖颈里挂的这块并不大,也不至于让温时好戴假货? 更何况在她的印象里,温时好从不被这些浮于表面的首饰名牌所迷惑,更不会为了追求虚荣而去佩戴一块假的红宝石。 云念细细的盯着她白皙脖颈里的那块指甲大小的红宝石,半晌她开口,“这是真的,我确定。” 温时好似乎是有些意外,微微挑眉,“为什么这么说?” 云念坚定不移自信的鉴赏,“颜色,天然红宝石的颜色如同鸽子血一般的红色,但是颜色并不纯正,色泽分布不均匀。除去颜色以外,这块红宝石似乎并没有玻璃的质感。” 温时好放下水杯,眼里带了些赞许,“行啊,小妞。看来你总算是没有白花那些钱收藏宝石首饰了。” 看见她这副样子,云念更加坚定自己的猜测了。 “它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嗯。” 温时好似乎有些意外的放松,她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靠在靠椅上,声音沙哑却格外柔和地开口。 “刚到达旧金山的那一个月里我总是失眠,会在短暂的睡眠时间里反反复复地做噩梦。” “我的房东是位很和善善良的华人,她听闻这件事情后专门驱车带着我去了一趟中国街。” “里面聚集了很多的华人华裔,各种特色的中国门店和美食,她带我去找了一个专学周易八卦之术的风水道家。” “店主是一位五十多岁的道长,他要去了我的生辰八字算出我在短时间内失去了两位至亲,又算出我感情生活波折。大师便说可以买一块红色的血宝石配上金链条带在身上化劫。” 云念默然,心里却有些酸涩,转头看向温时好,可是在她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的伤感。 “温温。” “都过去了。”她温和的笑了笑,抬起头看向满脸忧愁的云念。“当时这块宝石花去了我大半的余额积蓄,后来就佩戴习惯了。” 云念想不出任何可以安慰她的话,她的温温似乎变了许多。 “你这次回来真的是想好了吗?准备和他重新开始吗?” 第一次听见温时好说起回国的理由是因为修辞时她直接没忍住发飙。 温时好有些无奈,认真的点点头,“是。” “温时好!” “云念,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可是他生病了,他现在需要我。” “你已经追随他十一年了,你觉得这份感情是平等的吗?在婚姻里你得到他的回馈了吗?” “云念,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我能感受到他的爱意。” …… 两个人的聊天不欢而散戛然而止,深夜里云念和温时好背对着心里有事,彻夜难眠。 “温温,你就那么喜欢他吗?喜欢到可以完全背弃自己?” 云念安静的盯着黑夜的某一处,突然开口问道。 温时好裹着被子沉默无言,半晌终于开口。 “云念,你知道吗?当我有喜欢的东西的时候,第一反应总是不配。小到一块精致的蛋糕,大到青春喜欢的人。 我好像没敢有太过于渴望太珍贵的东西……以前每一次的购买渴望得到家人的赞同和支持,一件喜欢的东西会反复斟酌考虑。 高中时期秋天想要穿一件灰色的针织套头毛衣,央着妈妈给我织,宋芸桦回应我想要就自己看着合适的买,于是我没买。 暑气正浓时,想要一条白色蓝碎花的长裙,隔着玻璃橱窗看了很多遍心动的裙子,没有踏进店门一步。于是一眨眼一年一季过去了,想要那条裙子的心愿还是发生在那年夏天。 当我回望我喜欢的东西的时候还是会心动,只是变淡了,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么需要了。 可是我不想再留下遗憾了,比如秋天的那件针织毛衣,夏天的连衣裙,后来的年岁我反复在记忆里耿耿于怀。我不想以后的几十年每个深夜都会想起修辞,更不想在某一件细小的事情后猛然念起他。” 夜晚似乎是感性的,温时好断断续续的讲着,云念却忍不住裹紧被子无声落泪。 温温,你值得这世界最好的,没有什么配不配,你若想去大胆爱他,那便放手去爱。 我是你的退路,是你最后的余地。 —— 次日清晨,门外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似乎是极有分寸。 轻声扣响三下门,间隔五分钟左右再次扣响三次门,如此循环往复。 云念睡的迷迷糊糊,忍不住将头埋进被子里,门外的敲门声还在像是固定程序一般极其有规律地响着。 她神志不清睡意朦胧地踹了一脚旁边的人,嘴里不停的嘟囔“宁泽,去开门。” 温时好睡的正香,却突然被人踹了一脚,她下意识的猛然睁开眼,惊醒后发觉身边的人是昨夜留宿的云念。 门外的敲门声继续锲而不舍地敲着,她最后一丝丝耐心全部被消磨殆尽,三秒后,她掀开被子满脸怒容地打开门。 一个穿着黑色正装,白色衬衫,高级商务风领带的男人风度翩翩的拿着文件夹标准微笑四十五度的嘴角弧度上扬,温时好被他那一口洁白的牙齿亮瞎了眼。 她大脑死机三秒,迅速辨认出眼前的这个人是一个月前她在房屋中介里找到的“业务员”。 自己现在住的房子就是他联系的。 她一脸不耐烦,心里默念三遍不气不气不气,同时看了眼客厅时间。 早上七点。 “请问是有什么事情吗?您七点上班或许能增加业务,但是我七点不会工作。您这个时间上门似乎有些不礼貌。” 她强忍怒意,脸色冷若冰霜。 对方的职业标准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灿烂,八颗明亮洁白的牙齿晃得温时好眼睛疼。 “温小姐,很抱歉。咱们这房子需要提前结束租住合同了。” 温时好睡意全无,瞬间清醒,“可是我们签了三个月的合同,现在距离合同截止日期还有两个月。” “我们会根据合同退还全额押金和房租,另外按照条款赔付您房租百分之三十的违约金。” 她站在那,试图和对方讲道理“您这样的行为违法了。” 对方业务员似乎拥有更强大的心理承受力,脸色一如既往的淡定。“是的,很抱歉给您带来不愉快的租房体验。” 温时好很想将合同翻出来摔在他脸上,当时这个房子的租期短暂,地理位置也不优越,挂在网站上一直无人问津,她却没有犹豫租了下来。 现在看来,当时的善心竟然惹得一身难堪。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就连违约金都提前算到她的名下。 温时好强压住心里的怒火,“起码给我一个违约的理由。” 对方第一次露出犹豫不决的神情,似乎是有所顾虑。 她环抱双臂,也顾不上此刻自己蓬头垢面的素面朝天有多么不忍直视,端出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子。 “是这样的,有一位先生昨夜联系了房主,他愿意出双倍的租金长租房子一年……并且愿意给予我百分之十的中介费。” 业务员是个很年轻的青年,很是努力上进,敬业认真,也就是因为这一点温时好才会果断的租下他手里这块难啃的骨头。 却没想到这样的一个人也会因为百分之十的中介费而随时违背合约。 温时好沉默不语,“卡号我稍后会发到你手机上,明天我会搬出去。” 说完这些话她便维持不住脸色,想要关门谢客。 业务员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他拦住温时好关门的动作,“对不起,姐,我真的很需要这笔巨额业务费用。完成这合同后我就可以顺利转正了…” 她原本就已经失望透顶了,没想到他还会坦然的说出自己的愿望和诉求。 “可是你为了自己的利益违背了合同。” 她没有一丝丝的同情心,因为她自己也是很难的才过活到今天。 “姐,对不起。我手里还有其他的房子都要比这个合适,我可以不要中介费用全部补贴进您的房租,您看可以吗?我知道您搬出去后很难短暂的找到合适的房子。” 温时好冷着脸色打断他的好意,“不必了,被人耍的滋味尝过一次就好。” “再见。”关门。 她行云流水的做完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沓。 转身时看见云念悄无声息地站在自己身后。 “搬去我那,温温。” 刚才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被云念听了去,正中她下怀。 温时好似乎有些动摇,但突然想起来什么立刻摇摇头,格外坚定道,“不,我知道我该去哪…” —— 许清婉给小楠小蓓换上稍薄一些的衣服,她今天要带他们去医院接种疫苗。 客厅的修辞也要去定期复查,他莫名的打了个喷嚏,随后手机震动…… 第173章 无处可去(闺蜜深夜彻聊) 车子开进狭促的路口,高底盘的车子还是会碰到有些坑坑洼洼的地面,温时好坐在副驾驶座上面色如常,修辞打开车子的远光灯照向路口,破旧的小区房一览无遗的暴露在夜晚里。 修辞的脸色阴沉沉,眉目间像是压抑着隐忍的怒意。 “温时好。” “嗯?” “你回国后就住在这?” 温时好闻言后垂下眼眸,低声道,“嗯。” 隐晦的夜里看不见她复杂的神情,但修辞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最终经历一路坎坷车子还是平稳的停在了她家的楼下。 “那我先上去了。”她解开安全带,对着前视镜很是认真的整理了自己的仪容仪表。 修辞拧眉,伸手按下锁车键。 温时好打不开车门,惊奇的低呼了一声,看向他“车子锁住了,下不去。” “你住几楼?” 温时好一愣,像是没想到他会这样问。 “五楼。” 修辞微微掀了掀眼皮,见五楼的灯是暗着的,这才装模作样的去按键,尾灯亮起,车门解锁。 她顺利打开车门,下车。 修辞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 直到五楼楼道亮起灯,修辞才启动车子离开。 温时好拉开窗帘向外看去,云念坐在沙发上用浴巾擦拭着湿哒哒的头发,初春夜间还有些寒意,云念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温温,搬去我那?和我同一个公寓区,独立的公寓保证让你有自己的空间。”云念放下毛巾试探性的看了她一眼,发觉温时好的情绪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这才继续说下去。“也总好过你这里,晚上的楼梯只有声控灯,附近的租客都来历不明,身份鱼龙混杂,有安全隐患。” 温时好脱下外套,只剩下里面的白色连衣裙,她愣了片刻,继而拿下手腕的皮筋扎了低马尾。 “没事,在这还住一段时间就要准备搬走了。”她俯身拿起水杯喝水,不轻不重地开口。 云念没有理解她话里的深意,刚想要追问清楚却一眼就看见了温时好脖颈里挂着的项链。 “那是什么?”她眼尖的问道,下一刻她就站起身握住了项链。 温时好似乎被这种牵制性的姿势弄的浑身不自在,挣扎着从云念魔爪里逃脱。 “一条项链而已。” 她含糊不清的试图将话题糊弄过去,可云念却不依不饶,“绝对不是普通的项链,之前你在过生日时我送你的项链你几乎从来没有戴过。” 这话里还带了几分质问,看着云念一副不依不饶刨根问底的架势,温时好有些无奈。 “姐妹,请问你见过谁天天将博物馆里的首饰藏品带在身上的?你买的那些项链放进保险柜也不为过!” 云念忍不住皱眉,仔细回想后似乎的确是不大实用,观赏的藏品也只能用来收藏和升值了,戴出去似乎是有些夸张。 温时好见她自知理亏安分下来后顺势在一旁坐下,甩掉拖鞋蜷缩在那小小的单人沙发里。 温时好双手抱膝,带了些伤感,一只手轻轻的摩挲着金链条下的红宝石吊坠。 “哎呦,还是块红宝石呢?”云念眼里发着光,看宝石的成色似乎是上等品质。 “这是假的。”温时好轻声道,可是语气里却有藏不住的温柔和珍视。 云念大跌眼镜,假的?虽然红宝石的市值的确很好,但是她脖颈里挂的这块并不大,也不至于让温时好戴假货? 更何况在她的印象里,温时好从不被这些浮于表面的首饰名牌所迷惑,更不会为了追求虚荣而去佩戴一块假的红宝石。 云念细细的盯着她白皙脖颈里的那块指甲大小的红宝石,半晌她开口,“这是真的,我确定。” 温时好似乎是有些意外,微微挑眉,“为什么这么说?” 云念坚定不移自信的鉴赏,“颜色,天然红宝石的颜色如同鸽子血一般的红色,但是颜色并不纯正,色泽分布不均匀。除去颜色以外,这块红宝石似乎并没有玻璃的质感。” 温时好放下水杯,眼里带了些赞许,“行啊,小妞。看来你总算是没有白花那些钱收藏宝石首饰了。” 看见她这副样子,云念更加坚定自己的猜测了。 “它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嗯。” 温时好似乎有些意外的放松,她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靠在靠椅上,声音沙哑却格外柔和地开口。 “刚到达旧金山的那一个月里我总是失眠,会在短暂的睡眠时间里反反复复地做噩梦。” “我的房东是位很和善善良的华人,她听闻这件事情后专门驱车带着我去了一趟中国街。” “里面聚集了很多的华人华裔,各种特色的中国门店和美食,她带我去找了一个专学周易八卦之术的风水道家。” “店主是一位五十多岁的道长,他要去了我的生辰八字算出我在短时间内失去了两位至亲,又算出我感情生活波折。大师便说可以买一块红色的血宝石配上金链条带在身上化劫。” 云念默然,心里却有些酸涩,转头看向温时好,可是在她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的伤感。 “温温。” “都过去了。”她温和的笑了笑,抬起头看向满脸忧愁的云念。“当时这块宝石花去了我大半的余额积蓄,后来就佩戴习惯了。” 云念想不出任何可以安慰她的话,她的温温似乎变了许多。 “你这次回来真的是想好了吗?准备和他重新开始吗?” 第一次听见温时好说起回国的理由是因为修辞时她直接没忍住发飙。 温时好有些无奈,认真的点点头,“是。” “温时好!” “云念,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可是他生病了,他现在需要我。” “你已经追随他十一年了,你觉得这份感情是平等的吗?在婚姻里你得到他的回馈了吗?” “云念,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我能感受到他的爱意。” …… 两个人的聊天不欢而散戛然而止,深夜里云念和温时好背对着心里有事,彻夜难眠。 “温温,你就那么喜欢他吗?喜欢到可以完全背弃自己?” 云念安静的盯着黑夜的某一处,突然开口问道。 温时好裹着被子沉默无言,半晌终于开口。 “云念,你知道吗?当我有喜欢的东西的时候,第一反应总是不配。小到一块精致的蛋糕,大到青春喜欢的人。 我好像没敢有太过于渴望太珍贵的东西……以前每一次的购买渴望得到家人的赞同和支持,一件喜欢的东西会反复斟酌考虑。 高中时期秋天想要穿一件灰色的针织套头毛衣,央着妈妈给我织,宋芸桦回应我想要就自己看着合适的买,于是我没买。 暑气正浓时,想要一条白色蓝碎花的长裙,隔着玻璃橱窗看了很多遍心动的裙子,没有踏进店门一步。于是一眨眼一年一季过去了,想要那条裙子的心愿还是发生在那年夏天。 当我回望我喜欢的东西的时候还是会心动,只是变淡了,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么需要了。 可是我不想再留下遗憾了,比如秋天的那件针织毛衣,夏天的连衣裙,后来的年岁我反复在记忆里耿耿于怀。我不想以后的几十年每个深夜都会想起修辞,更不想在某一件细小的事情后猛然念起他。” 夜晚似乎是感性的,温时好断断续续的讲着,云念却忍不住裹紧被子无声落泪。 温温,你值得这世界最好的,没有什么配不配,你若想去大胆爱他,那便放手去爱。 我是你的退路,是你最后的余地。 —— 次日清晨,门外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似乎是极有分寸。 轻声扣响三下门,间隔五分钟左右再次扣响三次门,如此循环往复。 云念睡的迷迷糊糊,忍不住将头埋进被子里,门外的敲门声还在像是固定程序一般极其有规律地响着。 她神志不清睡意朦胧地踹了一脚旁边的人,嘴里不停的嘟囔“宁泽,去开门。” 温时好睡的正香,却突然被人踹了一脚,她下意识的猛然睁开眼,惊醒后发觉身边的人是昨夜留宿的云念。 门外的敲门声继续锲而不舍地敲着,她最后一丝丝耐心全部被消磨殆尽,三秒后,她掀开被子满脸怒容地打开门。 一个穿着黑色正装,白色衬衫,高级商务风领带的男人风度翩翩的拿着文件夹标准微笑四十五度的嘴角弧度上扬,温时好被他那一口洁白的牙齿亮瞎了眼。 她大脑死机三秒,迅速辨认出眼前的这个人是一个月前她在房屋中介里找到的“业务员”。 自己现在住的房子就是他联系的。 她一脸不耐烦,心里默念三遍不气不气不气,同时看了眼客厅时间。 早上七点。 “请问是有什么事情吗?您七点上班或许能增加业务,但是我七点不会工作。您这个时间上门似乎有些不礼貌。” 她强忍怒意,脸色冷若冰霜。 对方的职业标准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灿烂,八颗明亮洁白的牙齿晃得温时好眼睛疼。 “温小姐,很抱歉。咱们这房子需要提前结束租住合同了。” 温时好睡意全无,瞬间清醒,“可是我们签了三个月的合同,现在距离合同截止日期还有两个月。” “我们会根据合同退还全额押金和房租,另外按照条款赔付您房租百分之三十的违约金。” 她站在那,试图和对方讲道理“您这样的行为违法了。” 对方业务员似乎拥有更强大的心理承受力,脸色一如既往的淡定。“是的,很抱歉给您带来不愉快的租房体验。” 温时好很想将合同翻出来摔在他脸上,当时这个房子的租期短暂,地理位置也不优越,挂在网站上一直无人问津,她却没有犹豫租了下来。 现在看来,当时的善心竟然惹得一身难堪。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就连违约金都提前算到她的名下。 温时好强压住心里的怒火,“起码给我一个违约的理由。” 对方第一次露出犹豫不决的神情,似乎是有所顾虑。 她环抱双臂,也顾不上此刻自己蓬头垢面的素面朝天有多么不忍直视,端出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子。 “是这样的,有一位先生昨夜联系了房主,他愿意出双倍的租金长租房子一年……并且愿意给予我百分之十的中介费。” 业务员是个很年轻的青年,很是努力上进,敬业认真,也就是因为这一点温时好才会果断的租下他手里这块难啃的骨头。 却没想到这样的一个人也会因为百分之十的中介费而随时违背合约。 温时好沉默不语,“卡号我稍后会发到你手机上,明天我会搬出去。” 说完这些话她便维持不住脸色,想要关门谢客。 业务员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他拦住温时好关门的动作,“对不起,姐,我真的很需要这笔巨额业务费用。完成这合同后我就可以顺利转正了…” 她原本就已经失望透顶了,没想到他还会坦然的说出自己的愿望和诉求。 “可是你为了自己的利益违背了合同。” 她没有一丝丝的同情心,因为她自己也是很难的才过活到今天。 “姐,对不起。我手里还有其他的房子都要比这个合适,我可以不要中介费用全部补贴进您的房租,您看可以吗?我知道您搬出去后很难短暂的找到合适的房子。” 温时好冷着脸色打断他的好意,“不必了,被人耍的滋味尝过一次就好。” “再见。”关门。 她行云流水的做完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沓。 转身时看见云念悄无声息地站在自己身后。 “搬去我那,温温。” 刚才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被云念听了去,正中她下怀。 温时好似乎有些动摇,但突然想起来什么立刻摇摇头,格外坚定道,“不,我知道我该去哪…” —— 许清婉给小楠小蓓换上稍薄一些的衣服,她今天要带他们去医院接种疫苗。 客厅的修辞也要去定期复查,他莫名的打了个喷嚏,随后手机震动…… 第174章 温温,带你回家 手机两条消息进来。 【先生,房子收回来了,但是温小姐不愿意搬去环境更好的房子。】 【今天中介上门把房子收回去了,云念说想让我搬去和她一起住。】 修辞拧眉,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许清婉终于将小楠小蓓的奶粉和尿不湿全部收拾好准备离开。 修辞起身,伸手去抱哭闹的小蓓,许清婉察觉到他脸色有些不对劲,犹豫片刻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 云念是个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主,她一旦决定的事情就很难被人改变。 温时好苦着脸看她将衣橱的衣服全部抱到床上,云念平时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可这似乎是这两年的娱乐圈生活让她学会了收拾东西就走的本领。 没一会,温时好本来就少得可怜的行李就被她打包好了。 看着下一刻云念就要不由分说的将她绑走,温时好急中生智,拉着她往厨房方向走去。 “现在时间还早,本来是明天之前搬走就好。先把冰箱里带不走的东西吃掉,我前两天还刚刚买了点食材准备吃火锅。” 温时好一脸谄媚地笑着,看的云念心里有些心虚,云念反应过来后一把拍掉她的手,“你不是在拖延时间?不行,赶快离开。” 看着她讪讪地笑,云念心里一下子明白过来,不由分说的拉着温时好和行李出门。 温时好就这样被云念拖下楼,她的车子昨晚就停在楼下,温时好看着手机发送出去短信后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没有任何短信和未接电话,心里有些意料之中的冷静,没有失望。 她真的变了,在国外这两年开始学会不对任何事情和人抱有幻想和期待。 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 云念费劲地将她行李塞进车子后备箱,绕道前方驾驶座系上安全带,降下车窗,“温温,上车。” 温时好站在原地没说话,但视线还是落在前方的路口处。 京都的天气很不好,高速架桥上永远在堵车,内环的道路拥塞。 云念似乎是看穿她的想法,毫不客气地直接戳穿她幻想下的残忍现实。“他不会来的,他这样的人永远自私,温温,你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忘了他,从头开始。” 作为她最好的朋友,云念当然能看得出来温时好的小心思,她回国都是为了修辞。 云念不明白,一个人在最困难的时候都不愿意让你陪在他左右,这不是小心翼翼的爱,这是对这段感情的不尊重。 他甚至都没有问过温时好的意见,自作主张的将她赶走。 站在云念的角度,她是无法理解修辞的做法,更不能容忍温时好现在的“委曲求全”。 所以她要做的就是将温时好对于修辞的最后一点念想灰飞烟灭。 温时好站在原地还是没有任何要离开的意思,云念太清楚她的倔强脾气了。 云念干脆将车子熄火,她想要等,那自己就陪她等,等希望真正的在内心破灭时,她才会回头。 温时好突然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些可笑,明明是不打算对别人抱有期望,可修辞似乎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成为例外。 她花了两年时间努力建筑的铜墙铁壁却在见到他的那刻起边被瓦解坍塌。 修辞似乎总是这样有本事,他轻轻的挥挥手她便被迷得七荤八素,无情的摆摆手就会被他伤的遍体鳞伤。 她们就这样僵持着,都各自用着自己的方式向对方摆明自己的立场,时间在流逝,云念手机的消息接踵而来,她看也不看直接将手机关机。 “温温,你要站在这等到晚上吗?” 温时好面对她的责问一声不吭,只是有些近乎偏执的看着路口。 云念叹息,她始终拗不过温时好。 两个人僵持的时候突然路口处开来一辆黑色的巴博斯,京a连号的车子瞬间吸引了她们两个人的目光。 温时好心里有股强烈的预感,是他。 云念则是眯着眼睛,隔着黑色墨镜看向开来的车子,手指不自觉的握紧方向盘。 有一笔账她想和修辞算,已经想了两年了。 今天她要是让修辞带走温时好,她就不叫云念。 修辞是自己开车来的,他降下车窗玻璃,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站在那的温时好。 “行李呢?” 他下车,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向她一步步的走去。这个男人穿的是一件黑色v领的毛衣,外面同色系的大衣搭配,黑色西装裤,笔直的身形消瘦许多。 可唯一不变的似乎是他看向自己的眼神。 其实她早就相信了,修辞是爱温时好的,只是很久以前他不说,她也不信。 温时好看着远处这个向自己走来的男人心里一紧,她突然有种止不住的开心。 原以为自己已经变得足够冷漠和坚强了,可最终这些都会在修辞面前土崩瓦解。 她终于还是变得俗气至极,终于还是一如往常坚定的唯修辞主义。 温时好被这个问题一招打回现实,低着头极其小声地说,“在云念车子后备箱里,我以为你不会来的。” 修辞极其自然的牵住她的手,心里突然很疼,他这些年到底是怎么伤害了她。 一次次的隐瞒,一次次的疏远淡漠,一次次的伤害… 温时好一愣,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样做,温热的掌心还是一如既往的熟悉,她只要牵住他,内心就会归于平静。 云念坐在车子里脸色极其难看,她很想跳下车一把拉过温时好指着她大骂一顿,骂她不长记性,骂她恋爱无脑,骂她一次次的往坑里跳。 她甚至还想要大骂一顿修辞,骂他狼心狗肺,骂他薄情寡义,骂他一次次的负心。 可是还没等她跳下去掌握主动权大骂一顿,修辞却径直走向她的车子。 “麻烦你开下后备箱。” 云念被气的一愣,“我要是不呢?” 温时好看着两个人针锋相对,心里急得不得了,下意识的就站在修辞这边,那样子像是生怕他被云念怎么样了… 云念气噎,这死丫头还真是胳膊肘往外拐,好了伤疤忘了疼。 “我为以前的事情像你道歉。”修辞似乎并不恼,态度不谦不卑,真心实意的看着云念说。 温时好都被他这一出弄懵了,云念一时间脸色有些放不下来,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样做。 “不敢当,修少的身姿竟然说放就放。”云念并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她之所以容忍到现在没有跳下车和他算账都是为了温时好。“您也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即使是生病了也该有让你妻子知情的权利?您到好,对于身边最亲近的人只字不提,反倒是让其他女人照顾你。” 云念的每句话都想是带着刺,咄咄逼人的同时,其实也是在温时好修辞两个人避之不谈的话题上插刀子。 她是真的希望温时好得偿所愿,但也是真的怕了。 当年的事情差点要去了温时好的命,先是工作出事,再是意外流产,被最爱的人抛弃背叛,后来就是唯一的亲人——母亲去世。 她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温时好继续跳入无尽的深渊。 看着两个人水火不容,尤其是云念咄咄逼人,温时好忍不住站出来缓解气氛。“云念…别这样。” 修辞似乎对于云念的那番话没有丝毫的怨念,他拉住温时好的手更紧了些。他深呼吸,“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可是云念,你不是我。如果当年的事情让我重新选一次我或许还是不会改变当时的决定。” 他这一句话一出,温时好垂下眼眸,她感觉自己的心也在一寸一寸的下沉。 “死亡并不恐惧,我怕的是她接受不了,所以哪怕重新选一次,后果是再也看不见她,我还是会那样选。”修辞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低沉的声线,“我不想让她沉浸在过去和回忆里,我想让她重新开始,哪怕带着对我的恨,也好过沉湎在悲伤里。” 她们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云念似乎也被他这一番话震惊到。 “云念,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现在只想着和他在一起,他活一天我们就在一起一天,他活一年我们就在一起一年,他活到长命百岁,我们就长相厮守百年。” 云念别开视线,她不想看温时好的眼泪。 车子后备箱响了一声,自动上升。 修辞明了,他轻声道谢。 “修辞,这话我只说最后一次,从现在开始,你不要让温时好除你死了以外的事情让她伤心落泪。” 这话说的极其狠毒,可是云念不在乎,为了温时好,她什么都敢做。 修辞点头。 他拉着温时好的手走向后备箱,拉出行李箱。 云念抱着方向盘看着他们牵起彼此的手走在阳光里,耀眼炽热的光将他们笼罩在一起,远处天边的云大片大片的飘动。 “修辞,如果命中注定我们最后要在一起,那请你牵紧我的手别放开。” “温时好,我不会放开你的手了。” 最后一次,牵紧你的手,不放开了。 他去医院复查,胶质瘤的病情似乎好转的让人出乎意料,复查的结果各项指标很是正常,就连最基本的体重这项指标都有在上升。 身体的其他机能也开始工作了,他的病情似乎真的在这个春天好转了起来。 出了医院,林帆将许清婉母子三人送回家,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温时好。 他真的怕,怕他会死,会耽误温时好。 他太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了,她不会轻易地放下过去忘掉他重新开始,为了防止她以后的人生尽是悲痛和缅怀,修辞真的不敢再靠近她了。 如果上天愿意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要好好的去爱温时好。 这一次,换他放下所有的一切去爱她。 前十一年温时好放下自尊和骄傲,总是默默无闻地跟随着自己,会哭会痛也会失望,可是她没有放弃。 这一次换他去爱她。 —— 他带她回了家,房子还是两个人的婚房,一进屋温时好竟然有些错觉,她竟然觉得距离两年前她收拾东西离开这似乎是一场梦,他们似乎像是刚从外面下班回家一般。 房子的装饰结构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就连客厅桌子上摆放的花都和她以前常去花店买的一模一样。 “你走后,我将你留下的东西重新归置,按照以前摆放的顺序,林姨会定期上门清扫卫生,我们不在的这两年很多东西都变了,但只有这座房子没有变。” “我回国后,就搬回了这里。而许清婉她带着孩子则是被我安置在另一处房产,我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以前很小的时候所有人都欺负她,骂她克死了自己亲妈,我在那个时候发誓要好好保护她。后来她爱上了一个人,那个男人骗了她母亲留给她的基金会所有资金,她父亲和继母苛待她。她找到我时已经怀孕三个月,她想生下孩子。我原本想着找个机会和你说清楚这些事情,可是没想到很快就就被查出得了病。” 修辞拉着她的手一刻都不肯放开,温热的掌心互相传递着彼此的体温。 他说的很慢,但是温时好全部都听见了。 “再后来,我飞去上海治病,手术前听说你工作出事了。我飞回京都…还没见到你就昏迷住进了医院,当时的我真的不敢睡觉,我怕我一闭眼就死了。再后来就是你出现在病房里,你走后我查过你的病历,可是医院说只是简单的贫血。我们离婚,我飞去上海做手术。” “手术切除很顺利,但这只是抗癌的第一步。需要转院去英国皇家医院,那里是全世界肿瘤最好的医院,我回了老宅,本想着找个理由瞒过苏青和爷爷,但是却从陈若茜那里得知……” 修辞哽咽,他手上的力度加重,握紧温时好的手,努力地瞪大眼睛,生怕泪水下一刻就会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从陈若茜那里得知…妈的死讯。” 温时好刚想开口安慰他,可下一秒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洒落。 她人生中最最黑暗的日子,不是被温延成家暴,也不是被温延成抛妻弃女,不是在少时被人指点没钱穷鬼,也不是青春的暗恋自卑。 是母亲离世,是未出世的孩子丧命。 宋芸桦下葬那天,温时好将自己亲手织的一件小婴儿外衣一同和宋芸桦的骨灰放进了墓里。 妈,红绳焚烧,您这一辈子很苦,您别忘了牵着我的手慢点走,带着我未曾出世的孩子。 温时好的眼泪很烫,在修辞心口灼出了一个洞。 第174章 温温,带你回家 手机两条消息进来。 【先生,房子收回来了,但是温小姐不愿意搬去环境更好的房子。】 【今天中介上门把房子收回去了,云念说想让我搬去和她一起住。】 修辞拧眉,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许清婉终于将小楠小蓓的奶粉和尿不湿全部收拾好准备离开。 修辞起身,伸手去抱哭闹的小蓓,许清婉察觉到他脸色有些不对劲,犹豫片刻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 云念是个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主,她一旦决定的事情就很难被人改变。 温时好苦着脸看她将衣橱的衣服全部抱到床上,云念平时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可这似乎是这两年的娱乐圈生活让她学会了收拾东西就走的本领。 没一会,温时好本来就少得可怜的行李就被她打包好了。 看着下一刻云念就要不由分说的将她绑走,温时好急中生智,拉着她往厨房方向走去。 “现在时间还早,本来是明天之前搬走就好。先把冰箱里带不走的东西吃掉,我前两天还刚刚买了点食材准备吃火锅。” 温时好一脸谄媚地笑着,看的云念心里有些心虚,云念反应过来后一把拍掉她的手,“你不是在拖延时间?不行,赶快离开。” 看着她讪讪地笑,云念心里一下子明白过来,不由分说的拉着温时好和行李出门。 温时好就这样被云念拖下楼,她的车子昨晚就停在楼下,温时好看着手机发送出去短信后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没有任何短信和未接电话,心里有些意料之中的冷静,没有失望。 她真的变了,在国外这两年开始学会不对任何事情和人抱有幻想和期待。 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 云念费劲地将她行李塞进车子后备箱,绕道前方驾驶座系上安全带,降下车窗,“温温,上车。” 温时好站在原地没说话,但视线还是落在前方的路口处。 京都的天气很不好,高速架桥上永远在堵车,内环的道路拥塞。 云念似乎是看穿她的想法,毫不客气地直接戳穿她幻想下的残忍现实。“他不会来的,他这样的人永远自私,温温,你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忘了他,从头开始。” 作为她最好的朋友,云念当然能看得出来温时好的小心思,她回国都是为了修辞。 云念不明白,一个人在最困难的时候都不愿意让你陪在他左右,这不是小心翼翼的爱,这是对这段感情的不尊重。 他甚至都没有问过温时好的意见,自作主张的将她赶走。 站在云念的角度,她是无法理解修辞的做法,更不能容忍温时好现在的“委曲求全”。 所以她要做的就是将温时好对于修辞的最后一点念想灰飞烟灭。 温时好站在原地还是没有任何要离开的意思,云念太清楚她的倔强脾气了。 云念干脆将车子熄火,她想要等,那自己就陪她等,等希望真正的在内心破灭时,她才会回头。 温时好突然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些可笑,明明是不打算对别人抱有期望,可修辞似乎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成为例外。 她花了两年时间努力建筑的铜墙铁壁却在见到他的那刻起边被瓦解坍塌。 修辞似乎总是这样有本事,他轻轻的挥挥手她便被迷得七荤八素,无情的摆摆手就会被他伤的遍体鳞伤。 她们就这样僵持着,都各自用着自己的方式向对方摆明自己的立场,时间在流逝,云念手机的消息接踵而来,她看也不看直接将手机关机。 “温温,你要站在这等到晚上吗?” 温时好面对她的责问一声不吭,只是有些近乎偏执的看着路口。 云念叹息,她始终拗不过温时好。 两个人僵持的时候突然路口处开来一辆黑色的巴博斯,京a连号的车子瞬间吸引了她们两个人的目光。 温时好心里有股强烈的预感,是他。 云念则是眯着眼睛,隔着黑色墨镜看向开来的车子,手指不自觉的握紧方向盘。 有一笔账她想和修辞算,已经想了两年了。 今天她要是让修辞带走温时好,她就不叫云念。 修辞是自己开车来的,他降下车窗玻璃,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站在那的温时好。 “行李呢?” 他下车,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向她一步步的走去。这个男人穿的是一件黑色v领的毛衣,外面同色系的大衣搭配,黑色西装裤,笔直的身形消瘦许多。 可唯一不变的似乎是他看向自己的眼神。 其实她早就相信了,修辞是爱温时好的,只是很久以前他不说,她也不信。 温时好看着远处这个向自己走来的男人心里一紧,她突然有种止不住的开心。 原以为自己已经变得足够冷漠和坚强了,可最终这些都会在修辞面前土崩瓦解。 她终于还是变得俗气至极,终于还是一如往常坚定的唯修辞主义。 温时好被这个问题一招打回现实,低着头极其小声地说,“在云念车子后备箱里,我以为你不会来的。” 修辞极其自然的牵住她的手,心里突然很疼,他这些年到底是怎么伤害了她。 一次次的隐瞒,一次次的疏远淡漠,一次次的伤害… 温时好一愣,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样做,温热的掌心还是一如既往的熟悉,她只要牵住他,内心就会归于平静。 云念坐在车子里脸色极其难看,她很想跳下车一把拉过温时好指着她大骂一顿,骂她不长记性,骂她恋爱无脑,骂她一次次的往坑里跳。 她甚至还想要大骂一顿修辞,骂他狼心狗肺,骂他薄情寡义,骂他一次次的负心。 可是还没等她跳下去掌握主动权大骂一顿,修辞却径直走向她的车子。 “麻烦你开下后备箱。” 云念被气的一愣,“我要是不呢?” 温时好看着两个人针锋相对,心里急得不得了,下意识的就站在修辞这边,那样子像是生怕他被云念怎么样了… 云念气噎,这死丫头还真是胳膊肘往外拐,好了伤疤忘了疼。 “我为以前的事情像你道歉。”修辞似乎并不恼,态度不谦不卑,真心实意的看着云念说。 温时好都被他这一出弄懵了,云念一时间脸色有些放不下来,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样做。 “不敢当,修少的身姿竟然说放就放。”云念并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她之所以容忍到现在没有跳下车和他算账都是为了温时好。“您也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即使是生病了也该有让你妻子知情的权利?您到好,对于身边最亲近的人只字不提,反倒是让其他女人照顾你。” 云念的每句话都想是带着刺,咄咄逼人的同时,其实也是在温时好修辞两个人避之不谈的话题上插刀子。 她是真的希望温时好得偿所愿,但也是真的怕了。 当年的事情差点要去了温时好的命,先是工作出事,再是意外流产,被最爱的人抛弃背叛,后来就是唯一的亲人——母亲去世。 她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温时好继续跳入无尽的深渊。 看着两个人水火不容,尤其是云念咄咄逼人,温时好忍不住站出来缓解气氛。“云念…别这样。” 修辞似乎对于云念的那番话没有丝毫的怨念,他拉住温时好的手更紧了些。他深呼吸,“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可是云念,你不是我。如果当年的事情让我重新选一次我或许还是不会改变当时的决定。” 他这一句话一出,温时好垂下眼眸,她感觉自己的心也在一寸一寸的下沉。 “死亡并不恐惧,我怕的是她接受不了,所以哪怕重新选一次,后果是再也看不见她,我还是会那样选。”修辞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低沉的声线,“我不想让她沉浸在过去和回忆里,我想让她重新开始,哪怕带着对我的恨,也好过沉湎在悲伤里。” 她们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云念似乎也被他这一番话震惊到。 “云念,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现在只想着和他在一起,他活一天我们就在一起一天,他活一年我们就在一起一年,他活到长命百岁,我们就长相厮守百年。” 云念别开视线,她不想看温时好的眼泪。 车子后备箱响了一声,自动上升。 修辞明了,他轻声道谢。 “修辞,这话我只说最后一次,从现在开始,你不要让温时好除你死了以外的事情让她伤心落泪。” 这话说的极其狠毒,可是云念不在乎,为了温时好,她什么都敢做。 修辞点头。 他拉着温时好的手走向后备箱,拉出行李箱。 云念抱着方向盘看着他们牵起彼此的手走在阳光里,耀眼炽热的光将他们笼罩在一起,远处天边的云大片大片的飘动。 “修辞,如果命中注定我们最后要在一起,那请你牵紧我的手别放开。” “温时好,我不会放开你的手了。” 最后一次,牵紧你的手,不放开了。 他去医院复查,胶质瘤的病情似乎好转的让人出乎意料,复查的结果各项指标很是正常,就连最基本的体重这项指标都有在上升。 身体的其他机能也开始工作了,他的病情似乎真的在这个春天好转了起来。 出了医院,林帆将许清婉母子三人送回家,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温时好。 他真的怕,怕他会死,会耽误温时好。 他太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了,她不会轻易地放下过去忘掉他重新开始,为了防止她以后的人生尽是悲痛和缅怀,修辞真的不敢再靠近她了。 如果上天愿意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要好好的去爱温时好。 这一次,换他放下所有的一切去爱她。 前十一年温时好放下自尊和骄傲,总是默默无闻地跟随着自己,会哭会痛也会失望,可是她没有放弃。 这一次换他去爱她。 —— 他带她回了家,房子还是两个人的婚房,一进屋温时好竟然有些错觉,她竟然觉得距离两年前她收拾东西离开这似乎是一场梦,他们似乎像是刚从外面下班回家一般。 房子的装饰结构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就连客厅桌子上摆放的花都和她以前常去花店买的一模一样。 “你走后,我将你留下的东西重新归置,按照以前摆放的顺序,林姨会定期上门清扫卫生,我们不在的这两年很多东西都变了,但只有这座房子没有变。” “我回国后,就搬回了这里。而许清婉她带着孩子则是被我安置在另一处房产,我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以前很小的时候所有人都欺负她,骂她克死了自己亲妈,我在那个时候发誓要好好保护她。后来她爱上了一个人,那个男人骗了她母亲留给她的基金会所有资金,她父亲和继母苛待她。她找到我时已经怀孕三个月,她想生下孩子。我原本想着找个机会和你说清楚这些事情,可是没想到很快就就被查出得了病。” 修辞拉着她的手一刻都不肯放开,温热的掌心互相传递着彼此的体温。 他说的很慢,但是温时好全部都听见了。 “再后来,我飞去上海治病,手术前听说你工作出事了。我飞回京都…还没见到你就昏迷住进了医院,当时的我真的不敢睡觉,我怕我一闭眼就死了。再后来就是你出现在病房里,你走后我查过你的病历,可是医院说只是简单的贫血。我们离婚,我飞去上海做手术。” “手术切除很顺利,但这只是抗癌的第一步。需要转院去英国皇家医院,那里是全世界肿瘤最好的医院,我回了老宅,本想着找个理由瞒过苏青和爷爷,但是却从陈若茜那里得知……” 修辞哽咽,他手上的力度加重,握紧温时好的手,努力地瞪大眼睛,生怕泪水下一刻就会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从陈若茜那里得知…妈的死讯。” 温时好刚想开口安慰他,可下一秒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洒落。 她人生中最最黑暗的日子,不是被温延成家暴,也不是被温延成抛妻弃女,不是在少时被人指点没钱穷鬼,也不是青春的暗恋自卑。 是母亲离世,是未出世的孩子丧命。 宋芸桦下葬那天,温时好将自己亲手织的一件小婴儿外衣一同和宋芸桦的骨灰放进了墓里。 妈,红绳焚烧,您这一辈子很苦,您别忘了牵着我的手慢点走,带着我未曾出世的孩子。 温时好的眼泪很烫,在修辞心口灼出了一个洞。 第175章 甜 温时好搬回去的第二天就接到了苏青的电话。 她想约温时好在外面见一面。 温时好并没有将这件事情说给修辞听,而是自己在心里默默地做好准备。 见面的地方是约在一家书店,温时好提前十五分钟到达,但苏青似乎比她更早。 见她来,苏青合上书,替她上了一杯橙汁。 温时好开门见山,“妈,我知道现在我的身份叫您不合适。但在我心里,您永远是妈。” 苏青握紧咖啡杯,似乎是有所顾虑。 “小温,我…这次来找你是想问问你们之间还有没有复合的可能性?”苏青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的笑意,“我知道修辞现在的身体状况很不好,我也没有要挟你一定要陪在他身边。我只是……” “妈,我搬回以前的婚房了。”她温和的笑了笑,抬起头对着苏青说,“我知道您的顾虑,可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去追究了,我只想陪在他身边。” 苏青是得到消息温时好搬回公寓和修辞同住了,可修辞并没有在家里提及过找到温时好的事情。 她无奈之下只好找上温时好,希望能得到一个确切的回复。 温时好脸上的笑意纯良无害,她似乎变了许多,但是苏青又说不上来哪里变了。 她绝口不提两年前的事情,苏青讪讪地笑着便也不好再开口。 书店街边有棵开得极盛的白玉兰树,迎着朝阳和春风,生的妩媚清冷。 苏青似乎有些明了,眼前的这个人似乎变得自信了,不再是以前那个畏手畏脚的小姑娘了。 她平和温柔,周身却是自信的气势,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和以前的温时好截然不同。 回到家,修辞早就围上围裙在厨房里忙碌,温时好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走进厨房抱住他。 “我来,这两年在外一直没机会做中餐,我想试试。” 修辞切菜的手一顿,任由她在身后环抱着他。 “你没有和我提起这两年你是怎么过的。我找了很多地方,问了很多人,他们都不知道。” 温时好敛起笑容,“都过去了,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怜巴巴的。” 她放手,走到水池旁洗净手,打开冰箱门挑了盒西红柿,又顺手拿了两个鸡蛋。 察觉到修辞炙热的目光注视后,她也只是笑着将西红柿洗净。 “我不做建筑设计师了,第一年在一位善良的华人老太家租住,她是加州伯克利分校区的艺术院校服装设计教授,我在她的帮助下被破格录取,只不过速成很快就毕业了。” “第二年我被巴黎的一家时尚公司录用,那年我好像遇到了事业的春天。” “这是第三年,我回来了。” 温时好将鸡蛋打在碗里搅拌均匀,橙黄色的蛋液迅速起沫。 “有时候我会很害怕,怕你会离开我,可是我更怕你是同情我才回来……” 修辞像是无意地说道,背对着温时好,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不会离开,我回来是得知了你的病情,可不是因为同情。”温时好开始翻炒鸡蛋,一阵奇异香气慢慢的盈斥着整个屋子。 “这次你别再推开我了…” 温时好将西红柿和米饭倒进锅里,她搅拌翻炒,那句煽情的话就像是再说一件极其细小的事情。 “我写了很多的日记,后来我在地铁上,自习室里,图书馆里都曾写下一些不起眼的小事,我猛地想起高中时候你偷看我日记的事情。” “哪有,那明明是你主动递给我的。” “就那一次我没看好而已!” “那也是你偷看了!” “我发现你这人有点不讲理!” “怎么?你才发现啊!” “哎,你别走!” …… 她看着修辞狼吞虎咽的吃着面前的番茄炒蛋炒饭,心里有些满足。 他遗愿清单上都是些关于自己的小事情,她要一一地替他做到。 “想什么呢?怎么不吃呢?”修辞忍不住抬起头看她,皱着眉头打量自己对面愣神的小姑娘。 “没事……” “修辞,哪天你不忙的时候我们去复婚?” 修辞的勺子一下子重重的落在了餐盘里,瓷器的相撞声让温时好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 对视他震惊的目光,温时好很快就面色如常。 她深呼吸一口气,低声道,“嗯,我说我们找个时间去复婚。”见他还是没有反应,她继续说下去,“你总不能让我无名无分地跟着你?” 修辞似乎是真的明白她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他沉默片刻,认真的质问她,“你是认真的吗?” 温时好的心跳加速,耳畔有深深地呼吸声。 “嗯。” “修辞,我不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可是,我随时都有可能…” “这周末怎么样?我看天气预报好像是个大晴天。” “温温…”修辞试图和她讲清楚利害关系,可是却被温时好急切地打断,“上次是你很没有诚意的逼婚,这次换我来请求和你在一起。” “你想好了?” “修辞,我说过了。你活一天我们就在一起一天。你活一年,我就守着你一年,你长命百岁,我便和你长相厮守百年。”温时好垂下眼眸,声音却越来越小。“我此刻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我很清楚心里想要什么。” 修辞起身走到她身边,长臂一伸将她捞入自己怀里。 两个人的身高差似乎成了修辞名正言顺撩拨温时好的利器,他俯身,脸颊贴近她的耳畔。“我们没有离婚。” 温时好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她抬起头一脸懵的看向他。“什么意思?” “当年你不要婚前财产,可我的遗嘱继承人却是你。除去给许清婉他们母子三人留了一笔财产,我所有的财产在死后都在你的名下。所以当年你说不要那些钱的时候,我并不急着挽回。”修辞摸了摸她的长发,像是如释重负,“温时好,我很自私。我说过只要我不死,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这次我是真的怕了,所以我伤害你抛弃你。电子邮件的离婚协议书我迟迟未签字,再后来就知道你操办完妈的葬礼就消失了。” 温时好还沉浸在他的话里,像是根本不敢相信这一事实。 “离婚协议书我的确是没有收到,房子我卖了…” 她含糊不清的想要将这个话题跳过去。 修辞点头,“嗯,我知道。”他下意识的握紧她冰凉的手。 京都的房价永远一尘绝迹,万丈高楼平地起,但冰冷的低廉地下室永远供不应求。当年为了给宋芸桦买下一块小小的墓地,她几乎是用尽全部积蓄。 多年的工资积蓄,宋芸桦为了她出嫁有底气卖掉以前的房子打在她账户里的钱。 所有的一切加起来只能在偏远的郊区买下一块宁静的墓地,只有使用权的墓地。 不是什么风水宝地,但足够安静,是她倾尽所有能给予宋芸桦最好的归宿。她原本想带着宋芸桦回南方水乡古镇,可终究还是放弃了。 她自私,自私到希望宋芸桦长眠于大地里也能离她近一些。 “房子还在,和以前的布置一样,妈手工织的一些坐垫和绣品都在。钥匙就在鞋柜上面,你想什么时候回去都可以随时去看看。”修辞轻轻的揽着她,轻声安慰,“温温,我是不是很自私?我想着只要我不签离婚协议书,只要以后我没死,你就还是我的妻子。万一我真的死了,法律上就会自动废除我们的夫妻关系。” 温时好自始至终只是听着他轻声的说—— 他说,遗嘱财产全部给她。他怕她后半生没有钱。 他还说,他买下了那座房子,那是自己当年为了凑钱买下那块墓地而被迫卖掉和宋芸桦最后的回忆羁绊的家。 他说,他没有签署那份离婚协议书,哪怕她不在的这几年他被病痛折磨,她还是修辞名义上的妻子。 或许修辞真的做到了以前的承诺。 “温时好,我其实是个很自私很偏执的人,除非我死,否则我真的不会让你和我毫无关系。” “你就是我求生的最终目的。因为你,我怕死。” 她根本不敢想象许清婉口中的修辞在饱受病痛折磨时是怎样靠着强大的求生意念挺下来。 许清婉说,这种病症治疗的过程极其漫长和痛苦,除去经济压力,患者治疗的精神意念是最重要的。可是修辞却在无数次的化疗和手术中从来没有喊过一声疼,她原以为是医疗技术不发达,可是没想到护工帮他换下来的衣服全部被冷汗打湿。 他疼,可是他从来不说,从来不会放弃求生的念头。 许清婉还说,修辞总是望着窗外发呆出神,时不时的会盯着窗外看很久,有时候会呆坐在那一天。 后来,她发现窗外的一树梨花,修辞说这是异国他乡唯一能让他觉得是最后的念想了。 他看花开望花落,两年,和你分离整整两年。 许清婉还说了很多,这些事情她没有陪着他经历过,可是透过许清婉平白的文字语言似乎能够感同身受修辞那些年的绝望无助。 而她,除了奔波学业和忙碌生活,竭力地想要忘掉那些痛苦的事情,真的丝毫不知他竟然在世界的另一端痛着绝望着。 “温温,这两年的我就像是站在只亮着一盏灯的走廊下,我站在光亮里,前面就是黑暗。我站在黑暗里,前方就是光亮的希望和温存。” 温时好却瞬间湿了眼眶,她明白,修辞说的根本不是什么光亮和黑暗,而是他这两年站在死亡的边缘里便想着求生的欲望和希望,他暂且安全,可死亡的危险却无时无刻的充斥在他的生活里。 两年,六百多个日日夜夜。 她伸出手紧紧地抱着修辞,闷声闷气道,“瘦了好多。” 修辞在她腰间盘轻掐了一把,呢喃细语“是瘦了好多。” 温时好瞬间红了脸,桌子上的残羹冷炙还没来得及收拾,她就被修辞抱进了卧室。 窗外,四月芳菲,的确是春光无限好。 ——— 云念最近的档期少了许多,她美名其曰是给自己定期放假修整,时不时的就厚着脸皮赖着温时好。 宁泽近两年的事业心极强,他迅速拓展国内宏图板块,野心勃勃地开发占据国外市场。 修辞长时间的修整倒还给了宁泽发展的余地,他们近期准备联手引进新兴产业园,这是需要注入大量的资金和时间的项目,两个人倒是任由两个女人整天闲来无事凑在八卦聊天。 俗话说,有女人的地方就有纷争。 云念心里还对修辞有着怨念,一时之间难以消除。她来找温时好,大半时间都是在她面前说修辞的坏话。 温时好一般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这天,再过一周就是云念和宁泽结婚三周年,但也是温时好和修辞认识十二周年,虽然温时好在姐妹聚会上对云念赤裸裸的炫耀表示嗤之以鼻,但她还是忍不住俗气的有些期待修辞会不会给她准备惊喜。 修辞却好像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她奇怪微妙的小心思,终于在某天早上,温时好苦着脸和他说“云念真讨厌,宁泽给她买了个限量款的包就恨不得挂我脖子上,这狗粮都快旋到我嘴里了!” 修辞头也不抬,一边看着邮件一边给她在面包片上抹果酱“你直接告诉她你不喜欢包,她自己会觉得没意思,就不烦你了。” 温时好:…… 修辞毫不惜命的继续宽慰她,“你和她们不一样,你不是个俗气的人。” 她讪讪的笑,嘴边提醒他纪念日礼物的话又生生地咽了下去。 修辞给她戴了这么一顶高帽子,给予她这么高的评价与赞美,她怎么可能再开得了口索要礼物。 他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在乎的根本不是那些礼物,是惊喜,是期待。 温时好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在云念面前坚定的维护修辞形象,“他虽然是四月份转入十八中的,但严格意义上不算是我们的纪念日。又不是结婚纪念日,也不是彼此生日,不用搞花里胡哨的东西和仪式…” 云念对于她的言辞也只是撇撇嘴,面上不显,心里却臭骂温时好一顿。 没心没肺,执迷不悟,不懂浪漫。 第175章 甜 温时好搬回去的第二天就接到了苏青的电话。 她想约温时好在外面见一面。 温时好并没有将这件事情说给修辞听,而是自己在心里默默地做好准备。 见面的地方是约在一家书店,温时好提前十五分钟到达,但苏青似乎比她更早。 见她来,苏青合上书,替她上了一杯橙汁。 温时好开门见山,“妈,我知道现在我的身份叫您不合适。但在我心里,您永远是妈。” 苏青握紧咖啡杯,似乎是有所顾虑。 “小温,我…这次来找你是想问问你们之间还有没有复合的可能性?”苏青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的笑意,“我知道修辞现在的身体状况很不好,我也没有要挟你一定要陪在他身边。我只是……” “妈,我搬回以前的婚房了。”她温和的笑了笑,抬起头对着苏青说,“我知道您的顾虑,可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去追究了,我只想陪在他身边。” 苏青是得到消息温时好搬回公寓和修辞同住了,可修辞并没有在家里提及过找到温时好的事情。 她无奈之下只好找上温时好,希望能得到一个确切的回复。 温时好脸上的笑意纯良无害,她似乎变了许多,但是苏青又说不上来哪里变了。 她绝口不提两年前的事情,苏青讪讪地笑着便也不好再开口。 书店街边有棵开得极盛的白玉兰树,迎着朝阳和春风,生的妩媚清冷。 苏青似乎有些明了,眼前的这个人似乎变得自信了,不再是以前那个畏手畏脚的小姑娘了。 她平和温柔,周身却是自信的气势,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和以前的温时好截然不同。 回到家,修辞早就围上围裙在厨房里忙碌,温时好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走进厨房抱住他。 “我来,这两年在外一直没机会做中餐,我想试试。” 修辞切菜的手一顿,任由她在身后环抱着他。 “你没有和我提起这两年你是怎么过的。我找了很多地方,问了很多人,他们都不知道。” 温时好敛起笑容,“都过去了,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怜巴巴的。” 她放手,走到水池旁洗净手,打开冰箱门挑了盒西红柿,又顺手拿了两个鸡蛋。 察觉到修辞炙热的目光注视后,她也只是笑着将西红柿洗净。 “我不做建筑设计师了,第一年在一位善良的华人老太家租住,她是加州伯克利分校区的艺术院校服装设计教授,我在她的帮助下被破格录取,只不过速成很快就毕业了。” “第二年我被巴黎的一家时尚公司录用,那年我好像遇到了事业的春天。” “这是第三年,我回来了。” 温时好将鸡蛋打在碗里搅拌均匀,橙黄色的蛋液迅速起沫。 “有时候我会很害怕,怕你会离开我,可是我更怕你是同情我才回来……” 修辞像是无意地说道,背对着温时好,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不会离开,我回来是得知了你的病情,可不是因为同情。”温时好开始翻炒鸡蛋,一阵奇异香气慢慢的盈斥着整个屋子。 “这次你别再推开我了…” 温时好将西红柿和米饭倒进锅里,她搅拌翻炒,那句煽情的话就像是再说一件极其细小的事情。 “我写了很多的日记,后来我在地铁上,自习室里,图书馆里都曾写下一些不起眼的小事,我猛地想起高中时候你偷看我日记的事情。” “哪有,那明明是你主动递给我的。” “就那一次我没看好而已!” “那也是你偷看了!” “我发现你这人有点不讲理!” “怎么?你才发现啊!” “哎,你别走!” …… 她看着修辞狼吞虎咽的吃着面前的番茄炒蛋炒饭,心里有些满足。 他遗愿清单上都是些关于自己的小事情,她要一一地替他做到。 “想什么呢?怎么不吃呢?”修辞忍不住抬起头看她,皱着眉头打量自己对面愣神的小姑娘。 “没事……” “修辞,哪天你不忙的时候我们去复婚?” 修辞的勺子一下子重重的落在了餐盘里,瓷器的相撞声让温时好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 对视他震惊的目光,温时好很快就面色如常。 她深呼吸一口气,低声道,“嗯,我说我们找个时间去复婚。”见他还是没有反应,她继续说下去,“你总不能让我无名无分地跟着你?” 修辞似乎是真的明白她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他沉默片刻,认真的质问她,“你是认真的吗?” 温时好的心跳加速,耳畔有深深地呼吸声。 “嗯。” “修辞,我不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可是,我随时都有可能…” “这周末怎么样?我看天气预报好像是个大晴天。” “温温…”修辞试图和她讲清楚利害关系,可是却被温时好急切地打断,“上次是你很没有诚意的逼婚,这次换我来请求和你在一起。” “你想好了?” “修辞,我说过了。你活一天我们就在一起一天。你活一年,我就守着你一年,你长命百岁,我便和你长相厮守百年。”温时好垂下眼眸,声音却越来越小。“我此刻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我很清楚心里想要什么。” 修辞起身走到她身边,长臂一伸将她捞入自己怀里。 两个人的身高差似乎成了修辞名正言顺撩拨温时好的利器,他俯身,脸颊贴近她的耳畔。“我们没有离婚。” 温时好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她抬起头一脸懵的看向他。“什么意思?” “当年你不要婚前财产,可我的遗嘱继承人却是你。除去给许清婉他们母子三人留了一笔财产,我所有的财产在死后都在你的名下。所以当年你说不要那些钱的时候,我并不急着挽回。”修辞摸了摸她的长发,像是如释重负,“温时好,我很自私。我说过只要我不死,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这次我是真的怕了,所以我伤害你抛弃你。电子邮件的离婚协议书我迟迟未签字,再后来就知道你操办完妈的葬礼就消失了。” 温时好还沉浸在他的话里,像是根本不敢相信这一事实。 “离婚协议书我的确是没有收到,房子我卖了…” 她含糊不清的想要将这个话题跳过去。 修辞点头,“嗯,我知道。”他下意识的握紧她冰凉的手。 京都的房价永远一尘绝迹,万丈高楼平地起,但冰冷的低廉地下室永远供不应求。当年为了给宋芸桦买下一块小小的墓地,她几乎是用尽全部积蓄。 多年的工资积蓄,宋芸桦为了她出嫁有底气卖掉以前的房子打在她账户里的钱。 所有的一切加起来只能在偏远的郊区买下一块宁静的墓地,只有使用权的墓地。 不是什么风水宝地,但足够安静,是她倾尽所有能给予宋芸桦最好的归宿。她原本想带着宋芸桦回南方水乡古镇,可终究还是放弃了。 她自私,自私到希望宋芸桦长眠于大地里也能离她近一些。 “房子还在,和以前的布置一样,妈手工织的一些坐垫和绣品都在。钥匙就在鞋柜上面,你想什么时候回去都可以随时去看看。”修辞轻轻的揽着她,轻声安慰,“温温,我是不是很自私?我想着只要我不签离婚协议书,只要以后我没死,你就还是我的妻子。万一我真的死了,法律上就会自动废除我们的夫妻关系。” 温时好自始至终只是听着他轻声的说—— 他说,遗嘱财产全部给她。他怕她后半生没有钱。 他还说,他买下了那座房子,那是自己当年为了凑钱买下那块墓地而被迫卖掉和宋芸桦最后的回忆羁绊的家。 他说,他没有签署那份离婚协议书,哪怕她不在的这几年他被病痛折磨,她还是修辞名义上的妻子。 或许修辞真的做到了以前的承诺。 “温时好,我其实是个很自私很偏执的人,除非我死,否则我真的不会让你和我毫无关系。” “你就是我求生的最终目的。因为你,我怕死。” 她根本不敢想象许清婉口中的修辞在饱受病痛折磨时是怎样靠着强大的求生意念挺下来。 许清婉说,这种病症治疗的过程极其漫长和痛苦,除去经济压力,患者治疗的精神意念是最重要的。可是修辞却在无数次的化疗和手术中从来没有喊过一声疼,她原以为是医疗技术不发达,可是没想到护工帮他换下来的衣服全部被冷汗打湿。 他疼,可是他从来不说,从来不会放弃求生的念头。 许清婉还说,修辞总是望着窗外发呆出神,时不时的会盯着窗外看很久,有时候会呆坐在那一天。 后来,她发现窗外的一树梨花,修辞说这是异国他乡唯一能让他觉得是最后的念想了。 他看花开望花落,两年,和你分离整整两年。 许清婉还说了很多,这些事情她没有陪着他经历过,可是透过许清婉平白的文字语言似乎能够感同身受修辞那些年的绝望无助。 而她,除了奔波学业和忙碌生活,竭力地想要忘掉那些痛苦的事情,真的丝毫不知他竟然在世界的另一端痛着绝望着。 “温温,这两年的我就像是站在只亮着一盏灯的走廊下,我站在光亮里,前面就是黑暗。我站在黑暗里,前方就是光亮的希望和温存。” 温时好却瞬间湿了眼眶,她明白,修辞说的根本不是什么光亮和黑暗,而是他这两年站在死亡的边缘里便想着求生的欲望和希望,他暂且安全,可死亡的危险却无时无刻的充斥在他的生活里。 两年,六百多个日日夜夜。 她伸出手紧紧地抱着修辞,闷声闷气道,“瘦了好多。” 修辞在她腰间盘轻掐了一把,呢喃细语“是瘦了好多。” 温时好瞬间红了脸,桌子上的残羹冷炙还没来得及收拾,她就被修辞抱进了卧室。 窗外,四月芳菲,的确是春光无限好。 ——— 云念最近的档期少了许多,她美名其曰是给自己定期放假修整,时不时的就厚着脸皮赖着温时好。 宁泽近两年的事业心极强,他迅速拓展国内宏图板块,野心勃勃地开发占据国外市场。 修辞长时间的修整倒还给了宁泽发展的余地,他们近期准备联手引进新兴产业园,这是需要注入大量的资金和时间的项目,两个人倒是任由两个女人整天闲来无事凑在八卦聊天。 俗话说,有女人的地方就有纷争。 云念心里还对修辞有着怨念,一时之间难以消除。她来找温时好,大半时间都是在她面前说修辞的坏话。 温时好一般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这天,再过一周就是云念和宁泽结婚三周年,但也是温时好和修辞认识十二周年,虽然温时好在姐妹聚会上对云念赤裸裸的炫耀表示嗤之以鼻,但她还是忍不住俗气的有些期待修辞会不会给她准备惊喜。 修辞却好像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她奇怪微妙的小心思,终于在某天早上,温时好苦着脸和他说“云念真讨厌,宁泽给她买了个限量款的包就恨不得挂我脖子上,这狗粮都快旋到我嘴里了!” 修辞头也不抬,一边看着邮件一边给她在面包片上抹果酱“你直接告诉她你不喜欢包,她自己会觉得没意思,就不烦你了。” 温时好:…… 修辞毫不惜命的继续宽慰她,“你和她们不一样,你不是个俗气的人。” 她讪讪的笑,嘴边提醒他纪念日礼物的话又生生地咽了下去。 修辞给她戴了这么一顶高帽子,给予她这么高的评价与赞美,她怎么可能再开得了口索要礼物。 他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在乎的根本不是那些礼物,是惊喜,是期待。 温时好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在云念面前坚定的维护修辞形象,“他虽然是四月份转入十八中的,但严格意义上不算是我们的纪念日。又不是结婚纪念日,也不是彼此生日,不用搞花里胡哨的东西和仪式…” 云念对于她的言辞也只是撇撇嘴,面上不显,心里却臭骂温时好一顿。 没心没肺,执迷不悟,不懂浪漫。 第176章 甜+虐(不会起名了) 修辞将车子停在楼下,他拨了个电话给温时好。 “下楼一趟。” 初春的夜里降温,她出门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针织衫外套,四下寻觅修辞的车子。 修辞趁着夜色昏黄的路灯看着她穿着单薄地灰色针织衫外套站在路边,灯光打在她的发丝上,修辞忍不住眯起眼睛,熄灭了烟,开窗通风。 启动车子开到她面前,温时好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这,还以为要再等一会。 “穿的太少。” 修辞倦意地开口,声线低沉沙哑,但在夜里听起来却格外的撩人。 “嗯。” “上车。” 他言简意赅没有说要带她去哪做什么,温时好呆呆地点点头,顺从地坐进副驾驶座。 路边的霓虹灯闪烁,车子的汽车尾灯排成长长地彩带,修辞双手撑在方向盘上,黑色的卫衣搭配他有些稍长的额前碎发显得青春洋溢。 他露出漂亮的骨节手腕,向上看去是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着方向盘,前面路口商业街还在循环播放许巍那首曾经的你。 细碎的昏黄白昼路灯打在车窗上,温时好单手撑着下巴听了一会,轻声的跟着哼唱。 修辞忍不住侧目看向她,“心情很好?” “嗯。”温时好如实回答,“已经很久没在京都的夜里飘荡过了。” 他微微挑眉,刚想再问些什么却被前方疏通的车辆打断,前面蜿蜒的车辆如流水一般缓慢地通行。 “我们去哪?” 车子开出高速架桥,温时好才想起来问问行程的终点。 “去后海。” “嗯?” “我想带你去后海不是海的酒。”修辞目视前方,口吻平淡。 温时好默言,这是他遗愿里那一条。 后海不是海。 她从来不知道后海有个后海不是海的酒,更不知道修辞为什么心心念念地想要带着自己去那。 车子驶进两侧高树成荫的油柏路,温时好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场景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的确是没有去过后海不是海的酒,但眼前的建筑她实在是太熟悉了。 这是她的毕业设计。 一家集合民谣摇滚古典的酒,没有重金属的冷淡风,却只有石砖瓦砾木板,她起名这像家非家的酒建筑起名为遥遥一望。 连酒门前的小木牌都是和设计图纸上的一模一样分厘不差。 只是名字变了,她恍然明白了些什么,转过头看向他却什么都没说。 “这家店的老板娘姓温,听说生意很火爆。” 修辞拉住她的手往前走,街边的路灯一路白昼灯,却在最高的树下放了昏黄的路灯。 暖阳一般的路灯照在脚下,油柏路洋洋洒洒了满地的光。 “这是什么时候建成的?”她生怕自己下一刻就会哭出来,红着眼睛问道。 “两年前的今天。” “506?” “嗯。”修辞揽住她的腰间故意俯下身在她耳旁呢喃细语,“我转学的日子,第一次见你的日期。” “你记得?”温时好有些激动的转过去看他,一时之间忘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转过头的同时嘴唇擦过他的下巴。 她下意识的捂住嘴,脸颊耳朵瞬间被烧的发烫。 修辞也愣住了,发现怀里的人浑身僵硬后有意的想要逗逗她,“怎么?这是打算以身相许?” “不许说!” 修辞看着她羞得满脸通红口齿不清的样子心下一动,“怎么?这是要撩拨我?” “修辞!”温时好可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当众调戏过,他们站在[后海不是海]的酒门口像两个幼稚的小孩斗嘴。 温时好不识逗,修辞偏要逗。 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推开,温时好下意识的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对方是两个大男人,喝的有些微醺摇摇晃晃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她接着这空档从修辞手底下逃也似的进了酒。 直到亲眼看见酒内部结构她才真正的体会到修辞到底有多么上心。 和她的图纸别无二致,一模一样。 虽然是夜里,但却有很多人,酒保卡座里竟然陆陆续续地被人占满了座。 原木色的大理石台桌摆满了各色的酒瓶,灰色的瓷砖有规律的贴在墙上地上,深褐色的真皮卡座没有规律的分布在酒内,玻璃的水晶酒桌下压着许多牛皮纸信封。 这个设计是她当时参照学校西门的一家奶茶店,那家奶茶店墙上被学生们贴满了便利签。 她却用了一种隐秘性更强的牛皮纸信封,信封上各色的字迹写给各色的人。 所有来的顾客可以拆开信件看,但绝不允许将任何一封信件带走。 愿意写下一封信的顾客要慎重考虑信件的内容,那封寄不出去的信件会永远的留在这儿被以后的客人翻阅。 墙上则是贴满了来自全世界各地的明信片,所有来过[后海不是海]酒的顾客若是能将外出旅游的明信片寄回,一周内所有酒水饮料全免。 渐变的墙体颜料被贴满了各色各样的明信片。 她轻轻的摩挲着每一封信件和明信片。 【2021115——来过xz,佛便渡了心。张琦玉,我不要再喜欢你了。】 【2021316——内蒙的天很蓝,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成群的牛羊,热情的藏族人民,冒着热气的酥油茶……阿楠,所有的一切都和我们想象的一样,只是这一次,是我自己来赴约了。】 【2021520——云南大理的街边张灯结彩,每一条街每一座房子都没有让我失望,终于,在我们分开后我还是去了。】 【2021715——长沙的天都是多雨,南方的梅雨时节比想象中的还要汹涌,我撑着伞跑进了雨里。这里很美,可是我吃过的东西都好辣,你要是在肯定会喜欢,可我还是被辣哭了。】 【2021824——陕西满地风沙,我带着你送我的那条纱巾去登了大雁塔。】 【2021916——秋天的南京似乎是属于梧桐的,明孝陵的石像路落满了银杏叶和梧桐雨。我走过南京很多的街道,是你说的六朝古都韵味十足。果然如此。】 【20211009——我翘了一周的课,就是想来英国看看你的学校。听说,你毕业后可能就要留在那儿了。我徒步绕着你的学校转了一圈又一圈,陈奕,我不要喜欢你了。】 【20211231——新年快乐,岁岁平安。纽约—京都。】 …… 她看着墙上一张又一张的明信片终究是什么都没说,这一墙好像不是明信片,是他们青春的遗憾。 有几个年龄不大的小姑娘,像是还在上大学的模样,她们穿着学生时期独有的白色t恤牛仔裤在那面墙面前拍照留念。 她们或许是在最热烈的年纪看见了别人青春的遗憾,这一整面墙全是2021年的,再往前走,就是2022年。 在青春的这条路上,总有些遗憾被人遗落在了路途里。 温时好有些眼眶发烫,她不必回头,身后依然站着他。 原来兜兜转转,还是他。 —— 后海不是海的酒在网上小火过一把,微博至今还开通着关于酒的话题帖子。 有人说,后海不是海承载了很多人都青春和遗憾,是心动和意难平。 有好多人看着别人的故事落下了眼泪。 后来,后海不是海再次登上热搜的时候是他们始料不及的。 有人拍到了修辞和温时好的正面照片,就是在那酒偶遇的。 吃瓜在一线的网友们很快就认出男方就是那位京圈大佬宠妻狂魔,更有甚者爆料这家酒就是男方为女方设计建造的。 大家顺着这条爆料去扒时间线,慢慢的证实了一点,后海不是海的确是男方为女方建造,可他们的大学校友很快站出来澄清了另一点——这个酒是女方的毕业设计。 这下原先不愿吃瓜的网友们也举起了cp大旗,一举将这个词条再次送上热搜。 这是什么霸道小总裁和绝美小娇妻之间的爱情故事,她的毕业设计被他建成,见证了许多人遗憾的青春。 温时好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云念扛着行李箱直奔她家门,敲门敲的咣咣作响。 “小妞,你可以呀,你们夫妻二人最近频繁上热搜。” “话说后海那家酒是什么情况?我之前是听圈子里有人提起过这家酒,也有人说是圈内的某个大佬名下,我都没往你们身上想。” “修辞这个人闷声做大事,什么时候建成的?” “两年前,五月六号。” 云念惊的一下子坐起来,“你是说……” 温时好轻笑着摇摇头,语气里带了些难以察觉的失落,“我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记得那天,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云念,我好像感觉他远远比我想象的还要爱我。” 云念听到这话罕见的没有反驳她,都说日久见人心,其实修辞好像也只是两年前那件事情做的不对。 除此之外,她也很难鸡蛋里挑骨头。 修辞的爱意好像永远不是挂在嘴边,而是付诸在实际行动当中。 —— 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顺遂,修辞的病情渐渐好转,工作闲暇时刻他去健身房举铁健身,生病后的他身体比往消瘦了很多。 温时好属于在家待业的状况,白日里闲着没事便往老宅那跑。 修老爷子这身体越发的不好,修嵚桦因为修辞生病的缘故,渐渐的又将公司的事情接手回去。 这次回国,倒是没再听说修嵚桦和他那个固定的情人以及私生女的事情。 修嵚桦和苏青之间的关系似乎也变得融洽了不少,两个人竟然也能够难得的相敬如宾。 大家似乎都像是有默契一般,绝口不提两年前的事情。 可日子过久了,就像是平静的一汪水,一片落叶,一块石子,都会使水面泛起阵阵涟漪。 云念死缠烂打温时好给她设计礼服,可大家似乎都低估了她的能力。 就连云念一开始也只是想着给温时好找一点事情做,不至于她每天闲着无聊。 事实是温时好每次设计的礼服都能将她送上热搜。 一来二去圈子里都知道云念出圈的礼服都是出自一个私人设计师手中。 在云念的怂恿下,温时好开始着手于成立自己的个人工作室,不用担心客源,在工作室成立之前,她就已经陆陆续续的接到了好多订单。 修辞听说这件事情后,还亲自给她找了一块店面,但一些琐碎细小的事情,还需要温时好自己去跑。 联系布料供应商,寻找合适的加工厂,招聘技术人员。 光是这些小事就忙着她焦头烂额。 六月中旬,温时好的个人工作室大小事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她再次检查了一下仓库里的货物没有纰漏。 出了办公楼,房间内的温差和室外有些差距,炎炎夏日里的风都是暖烘烘的。 她穿的是一条白色波浪点吊带裙,两根极细的吊带将她锁骨美人背显得一览无遗。 修辞前不久发消息说车子堵在了路口,她也不急,公司楼下的小花园有一个木质的秋千,温时好坐在那儿极其悠闲地等着。 她掌握好力度,双手抓住两旁的绳索像小时候那样慢慢的荡着秋千。 突然,有人从后面猛的推了她一把,温时好甚至来不及反应就狠狠的被甩了出去。 她整个人是一种前扑的姿态摔在地面上,吊带裙外面裸露的皮肤全部与地面擦伤,尤其是小臂和膝盖处擦伤后更是直冒鲜红的小血珠。 白嫩的皮肤上密密麻麻的渗透红血珠有些让人惨不忍睹。 她甚至来不及喊痛,就被人用手掐住脖颈。 比起来莫名其妙受到攻击,更让温时好匪夷所思的是,伤害她的人不是旁人,是……温晴苎。 她们已经有两年半的时间没有见过面,可是这次见面后她的变化还是让温时好不敢相信。 以前那个总是骄傲高高在上的温晴苎像个小公主,被人宠的无法无天。 可现在眼前的这个人,皮肤暗沉,眼下的乌青的黑眼圈不像是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该有的,最主要的是她周身的气势变得沧桑。 温时好被她死死地掐住脖子,根本无从还手之力。 温晴苎眼睛瞪大像是要喷出火一样。 温时好从她眼里看见了无尽的恨意,以前总是觉得温晴苎只不过是这样子家里人的宠爱,自傲的脾气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些。 可现在……她竟然能从这个比自己小七八岁的妹妹身上看见了凛然的杀意。 第176章 甜+虐(不会起名了) 修辞将车子停在楼下,他拨了个电话给温时好。 “下楼一趟。” 初春的夜里降温,她出门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针织衫外套,四下寻觅修辞的车子。 修辞趁着夜色昏黄的路灯看着她穿着单薄地灰色针织衫外套站在路边,灯光打在她的发丝上,修辞忍不住眯起眼睛,熄灭了烟,开窗通风。 启动车子开到她面前,温时好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这,还以为要再等一会。 “穿的太少。” 修辞倦意地开口,声线低沉沙哑,但在夜里听起来却格外的撩人。 “嗯。” “上车。” 他言简意赅没有说要带她去哪做什么,温时好呆呆地点点头,顺从地坐进副驾驶座。 路边的霓虹灯闪烁,车子的汽车尾灯排成长长地彩带,修辞双手撑在方向盘上,黑色的卫衣搭配他有些稍长的额前碎发显得青春洋溢。 他露出漂亮的骨节手腕,向上看去是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着方向盘,前面路口商业街还在循环播放许巍那首曾经的你。 细碎的昏黄白昼路灯打在车窗上,温时好单手撑着下巴听了一会,轻声的跟着哼唱。 修辞忍不住侧目看向她,“心情很好?” “嗯。”温时好如实回答,“已经很久没在京都的夜里飘荡过了。” 他微微挑眉,刚想再问些什么却被前方疏通的车辆打断,前面蜿蜒的车辆如流水一般缓慢地通行。 “我们去哪?” 车子开出高速架桥,温时好才想起来问问行程的终点。 “去后海。” “嗯?” “我想带你去后海不是海的酒。”修辞目视前方,口吻平淡。 温时好默言,这是他遗愿里那一条。 后海不是海。 她从来不知道后海有个后海不是海的酒,更不知道修辞为什么心心念念地想要带着自己去那。 车子驶进两侧高树成荫的油柏路,温时好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场景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的确是没有去过后海不是海的酒,但眼前的建筑她实在是太熟悉了。 这是她的毕业设计。 一家集合民谣摇滚古典的酒,没有重金属的冷淡风,却只有石砖瓦砾木板,她起名这像家非家的酒建筑起名为遥遥一望。 连酒门前的小木牌都是和设计图纸上的一模一样分厘不差。 只是名字变了,她恍然明白了些什么,转过头看向他却什么都没说。 “这家店的老板娘姓温,听说生意很火爆。” 修辞拉住她的手往前走,街边的路灯一路白昼灯,却在最高的树下放了昏黄的路灯。 暖阳一般的路灯照在脚下,油柏路洋洋洒洒了满地的光。 “这是什么时候建成的?”她生怕自己下一刻就会哭出来,红着眼睛问道。 “两年前的今天。” “506?” “嗯。”修辞揽住她的腰间故意俯下身在她耳旁呢喃细语,“我转学的日子,第一次见你的日期。” “你记得?”温时好有些激动的转过去看他,一时之间忘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转过头的同时嘴唇擦过他的下巴。 她下意识的捂住嘴,脸颊耳朵瞬间被烧的发烫。 修辞也愣住了,发现怀里的人浑身僵硬后有意的想要逗逗她,“怎么?这是打算以身相许?” “不许说!” 修辞看着她羞得满脸通红口齿不清的样子心下一动,“怎么?这是要撩拨我?” “修辞!”温时好可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当众调戏过,他们站在[后海不是海]的酒门口像两个幼稚的小孩斗嘴。 温时好不识逗,修辞偏要逗。 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推开,温时好下意识的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对方是两个大男人,喝的有些微醺摇摇晃晃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她接着这空档从修辞手底下逃也似的进了酒。 直到亲眼看见酒内部结构她才真正的体会到修辞到底有多么上心。 和她的图纸别无二致,一模一样。 虽然是夜里,但却有很多人,酒保卡座里竟然陆陆续续地被人占满了座。 原木色的大理石台桌摆满了各色的酒瓶,灰色的瓷砖有规律的贴在墙上地上,深褐色的真皮卡座没有规律的分布在酒内,玻璃的水晶酒桌下压着许多牛皮纸信封。 这个设计是她当时参照学校西门的一家奶茶店,那家奶茶店墙上被学生们贴满了便利签。 她却用了一种隐秘性更强的牛皮纸信封,信封上各色的字迹写给各色的人。 所有来的顾客可以拆开信件看,但绝不允许将任何一封信件带走。 愿意写下一封信的顾客要慎重考虑信件的内容,那封寄不出去的信件会永远的留在这儿被以后的客人翻阅。 墙上则是贴满了来自全世界各地的明信片,所有来过[后海不是海]酒的顾客若是能将外出旅游的明信片寄回,一周内所有酒水饮料全免。 渐变的墙体颜料被贴满了各色各样的明信片。 她轻轻的摩挲着每一封信件和明信片。 【2021115——来过xz,佛便渡了心。张琦玉,我不要再喜欢你了。】 【2021316——内蒙的天很蓝,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成群的牛羊,热情的藏族人民,冒着热气的酥油茶……阿楠,所有的一切都和我们想象的一样,只是这一次,是我自己来赴约了。】 【2021520——云南大理的街边张灯结彩,每一条街每一座房子都没有让我失望,终于,在我们分开后我还是去了。】 【2021715——长沙的天都是多雨,南方的梅雨时节比想象中的还要汹涌,我撑着伞跑进了雨里。这里很美,可是我吃过的东西都好辣,你要是在肯定会喜欢,可我还是被辣哭了。】 【2021824——陕西满地风沙,我带着你送我的那条纱巾去登了大雁塔。】 【2021916——秋天的南京似乎是属于梧桐的,明孝陵的石像路落满了银杏叶和梧桐雨。我走过南京很多的街道,是你说的六朝古都韵味十足。果然如此。】 【20211009——我翘了一周的课,就是想来英国看看你的学校。听说,你毕业后可能就要留在那儿了。我徒步绕着你的学校转了一圈又一圈,陈奕,我不要喜欢你了。】 【20211231——新年快乐,岁岁平安。纽约—京都。】 …… 她看着墙上一张又一张的明信片终究是什么都没说,这一墙好像不是明信片,是他们青春的遗憾。 有几个年龄不大的小姑娘,像是还在上大学的模样,她们穿着学生时期独有的白色t恤牛仔裤在那面墙面前拍照留念。 她们或许是在最热烈的年纪看见了别人青春的遗憾,这一整面墙全是2021年的,再往前走,就是2022年。 在青春的这条路上,总有些遗憾被人遗落在了路途里。 温时好有些眼眶发烫,她不必回头,身后依然站着他。 原来兜兜转转,还是他。 —— 后海不是海的酒在网上小火过一把,微博至今还开通着关于酒的话题帖子。 有人说,后海不是海承载了很多人都青春和遗憾,是心动和意难平。 有好多人看着别人的故事落下了眼泪。 后来,后海不是海再次登上热搜的时候是他们始料不及的。 有人拍到了修辞和温时好的正面照片,就是在那酒偶遇的。 吃瓜在一线的网友们很快就认出男方就是那位京圈大佬宠妻狂魔,更有甚者爆料这家酒就是男方为女方设计建造的。 大家顺着这条爆料去扒时间线,慢慢的证实了一点,后海不是海的确是男方为女方建造,可他们的大学校友很快站出来澄清了另一点——这个酒是女方的毕业设计。 这下原先不愿吃瓜的网友们也举起了cp大旗,一举将这个词条再次送上热搜。 这是什么霸道小总裁和绝美小娇妻之间的爱情故事,她的毕业设计被他建成,见证了许多人遗憾的青春。 温时好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云念扛着行李箱直奔她家门,敲门敲的咣咣作响。 “小妞,你可以呀,你们夫妻二人最近频繁上热搜。” “话说后海那家酒是什么情况?我之前是听圈子里有人提起过这家酒,也有人说是圈内的某个大佬名下,我都没往你们身上想。” “修辞这个人闷声做大事,什么时候建成的?” “两年前,五月六号。” 云念惊的一下子坐起来,“你是说……” 温时好轻笑着摇摇头,语气里带了些难以察觉的失落,“我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记得那天,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云念,我好像感觉他远远比我想象的还要爱我。” 云念听到这话罕见的没有反驳她,都说日久见人心,其实修辞好像也只是两年前那件事情做的不对。 除此之外,她也很难鸡蛋里挑骨头。 修辞的爱意好像永远不是挂在嘴边,而是付诸在实际行动当中。 —— 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顺遂,修辞的病情渐渐好转,工作闲暇时刻他去健身房举铁健身,生病后的他身体比往消瘦了很多。 温时好属于在家待业的状况,白日里闲着没事便往老宅那跑。 修老爷子这身体越发的不好,修嵚桦因为修辞生病的缘故,渐渐的又将公司的事情接手回去。 这次回国,倒是没再听说修嵚桦和他那个固定的情人以及私生女的事情。 修嵚桦和苏青之间的关系似乎也变得融洽了不少,两个人竟然也能够难得的相敬如宾。 大家似乎都像是有默契一般,绝口不提两年前的事情。 可日子过久了,就像是平静的一汪水,一片落叶,一块石子,都会使水面泛起阵阵涟漪。 云念死缠烂打温时好给她设计礼服,可大家似乎都低估了她的能力。 就连云念一开始也只是想着给温时好找一点事情做,不至于她每天闲着无聊。 事实是温时好每次设计的礼服都能将她送上热搜。 一来二去圈子里都知道云念出圈的礼服都是出自一个私人设计师手中。 在云念的怂恿下,温时好开始着手于成立自己的个人工作室,不用担心客源,在工作室成立之前,她就已经陆陆续续的接到了好多订单。 修辞听说这件事情后,还亲自给她找了一块店面,但一些琐碎细小的事情,还需要温时好自己去跑。 联系布料供应商,寻找合适的加工厂,招聘技术人员。 光是这些小事就忙着她焦头烂额。 六月中旬,温时好的个人工作室大小事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她再次检查了一下仓库里的货物没有纰漏。 出了办公楼,房间内的温差和室外有些差距,炎炎夏日里的风都是暖烘烘的。 她穿的是一条白色波浪点吊带裙,两根极细的吊带将她锁骨美人背显得一览无遗。 修辞前不久发消息说车子堵在了路口,她也不急,公司楼下的小花园有一个木质的秋千,温时好坐在那儿极其悠闲地等着。 她掌握好力度,双手抓住两旁的绳索像小时候那样慢慢的荡着秋千。 突然,有人从后面猛的推了她一把,温时好甚至来不及反应就狠狠的被甩了出去。 她整个人是一种前扑的姿态摔在地面上,吊带裙外面裸露的皮肤全部与地面擦伤,尤其是小臂和膝盖处擦伤后更是直冒鲜红的小血珠。 白嫩的皮肤上密密麻麻的渗透红血珠有些让人惨不忍睹。 她甚至来不及喊痛,就被人用手掐住脖颈。 比起来莫名其妙受到攻击,更让温时好匪夷所思的是,伤害她的人不是旁人,是……温晴苎。 她们已经有两年半的时间没有见过面,可是这次见面后她的变化还是让温时好不敢相信。 以前那个总是骄傲高高在上的温晴苎像个小公主,被人宠的无法无天。 可现在眼前的这个人,皮肤暗沉,眼下的乌青的黑眼圈不像是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该有的,最主要的是她周身的气势变得沧桑。 温时好被她死死地掐住脖子,根本无从还手之力。 温晴苎眼睛瞪大像是要喷出火一样。 温时好从她眼里看见了无尽的恨意,以前总是觉得温晴苎只不过是这样子家里人的宠爱,自傲的脾气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些。 可现在……她竟然能从这个比自己小七八岁的妹妹身上看见了凛然的杀意。 第177章 温晴苎韩沫雪作妖 温时好被她死死地钳制在那,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她简直是不敢相信平时这个手不能提的千金大小姐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她的双手死死地掐着温时好的脖颈,满脸狰狞地下死手。 温时好心里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后怕,她是真的想要自己去死。 温晴苎的双手越来越用力,没有丝毫的手软和犹豫,温时好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身上压制她的人,她自问这些年以来并没有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有过什么不好的心思。 “如果没有你,我根本不会变成这样。你的位置应该是我的,我才是修辞哥哥的妻子,我们两家长辈从小就订好了婚约。你妈阴魂不散缠着我爸爸半辈子,就连你妈这种下作女人生出来的你都是个贱种!” 她疯狂地咒骂着宋芸桦,温时好被熄灭的求生欲似乎被她的辱骂重新点燃。 我妈妈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你妈才是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你才是私生子。 她心里拼命地呐喊,可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温时好死死地攥着她的手腕试图拉开她的钳制,可是自己被温晴苎压在地上,根本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 突然,温晴苎被人猛地拽开摔在地上。 她得救了,温时好捂着脖颈处深深地大口呼吸,猛然咳嗽。 “温时好!” 是修辞,她想要挤出一个笑容宽慰修辞,可却感觉头很晕,仿佛世界都在眩晕。 “修辞哥哥,我很想你…”温晴苎爬着到他身边, 试图抓住他的的袖口, 却被修辞狠狠地甩开。 “温晴苎,这事没完, 你给我等着。” 这是温时好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被放慢。 … 再度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病房,白茫茫的一片,墙是白的, 天花板是白的, 床单是白的,窗帘是白色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温热的。 头部昏昏沉沉,四肢轻轻一动似乎都像是浑身是刺, 疼得厉害。小臂处, 膝盖上都被用纱布仔细的包裹起来。 她记起来了,自己从秋千上甩出去摔在了地上,身上这些伤口就是那个时候造成的。 病房外似乎还有争吵声, 温时好屏住呼吸地听。 不一会她脸上就露出痛苦的表情,吵架的不是旁人,是占尽上风胡搅蛮缠不依不饶的云念,而另一个人的声音很小,但是依稀能听得出来是劝架的老好人宁泽。 转念一想觉得不对,宁泽没有胆子敢和云念吵架,而他的声音听起来也像是在唯唯诺诺地劝架。 那和云念吵架的另一方是…修辞? “我真的是没想到,这刚过两天安静平和的日子, 你原来招惹的烂桃花就这样不依不饶的来找我们温温麻烦!这是小事吗?修辞, 她差点就被那个疯子给掐死了!” 云念还是一如既往的暴脾气,在对于温时好的事情上她从来就没有迁就过任何人的脾气。 宁泽又低声劝架, “小声点, 别说了。病人还在休息,这是医院。” 云念就像是一个随时会炸掉的炮仗, 声音越来越大“我为什么不说了?这件事情追其根源不过就是那该死的娃娃亲, 狗屁娃娃亲, 没下聘礼没有仪式见证, 就凭着你们两家长辈的玩笑话。” “修辞,你扪心自问, 你们结婚后温时好因为这桩根本不存在的婚约受了多少委屈!圈子里的流言蜚语你该明白人言可畏!后来宋夕颜也是那样,微博热搜骂她是小三。你知道当时陈若英和温晴苎买了多少通稿爆料你和温晴苎的婚约吗?如果真的在那风口浪尖爆出来, 你还能否认吗?她小三的名头在世人眼里就彻底坐实了!” “我不相信你不知道这件事情处理不好会给她的名声带了多大的损害。她和我们不一样,如果我被人指骂成小三,不等我受委屈,云砜栌会把那人的嘴撕开。可是她不一样,你早就该知道的,以后你就是她唯一的依靠。” 云念的声音很大,但是从小良好的家教没有让她说一句难听的话,可是就是这番有理有据的话让温时好第一次觉得委屈。 她不用坚强,自然有人站在这护着她。 门外修辞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嗯, 这件事情是我没有考虑到,我本不想牵连无辜的人, 可是似乎是我做错了。” 云念见他就这样认错反思还有些不适应,她还有很多的话要臭骂一顿修辞的,可是这样一来她就没法继续发挥了。 云念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睛, 修辞今天怎么变得这么…听话? 宁泽不时地向他投去同情的目光,但无奈对方是云念,别说站出来帮修辞说话了, 就是不连着他一起骂都算是好的了。 最后云念接到一个电话,开始还语气极冲地说不去,但最后不知道电话里的人又说了些什么,她和宁泽又走了… 温时好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她的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云念这个人做事冲动,刚刚不顾一切地就指责修辞,可是她似乎忘记了温晴苎和自己的关系。 除去这桩婚约,温时好这一辈子都摆脱不了温晴苎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这事实。 温晴苎对自己下手根本不只是因为和修辞的婚约,还有她们身体里流淌的二分之一一样的血液。 她正想着,门突然被人推开。 修辞的脚步极轻,可她还是能辨认是他。 外面黑夜如墨,远处的城市建筑星星点点亮起了灯, 似远在光年外的银河缀满了星。 温时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一时情急就慌乱的闭上眼假寐。她隐约地感觉有阴影覆上自己,紧张地睫毛轻颤。 “温温,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夏夜凉如水, 城市的夜晚是繁华落尽后的片刻宁静。 她看不见修辞的神情, 却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洒在自己的脖颈处。 温时好只是僵硬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任由他将脸埋在自己的脖颈处,突然…一滴泪砸在了她的皮肤上。 温时好错愕,他是哭了吗? “对不起。” “不怪你。”温时好终究还是抬起手轻轻地拍他的后背以做安抚。“我这不好好的吗?别自责了。” 修辞只是伏在她的身上轻声地啜泣,温时好越来越觉得他变得娇气…? 或许是许清婉说的那样,两年的病痛让他自己变得刀枪不入,遇见她就会攻破所有的心理防线了。 人总是会在遇见自己最亲近的人才会觉得委屈,她是,他也是。 温时好虽然是表面擦伤,但修辞极其不放心,安排她做了全身体检确保没有什么内伤这才放心。 温晴苎的下落他绝口不提,温时好好几次欲言又止,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她的心软,换来的下场就是埋下随时都可能会引爆的炸弹。而这次她的确是在温晴苎眼里看见了杀意。 其实她早就不是当年自己心里那个脾气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生了,温时好自嘲的笑着。 两天后,她出院。 云念在她住院期间竟然一直没来探望,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生气了。温时好正百般聊赖地拿起平板刷新闻,突然一个娱乐新闻页面跳了出来。 她误点进去,却发现标题极其引人注意。 【国民女儿清纯小花韩沫雪疑似恋情曝光,恋情对象疑似京圈修氏继承人。】 温时好蹙眉,一目十行的阅读完这条报道。 无风不起浪,整篇报道有图有真相,尽管照片是偷拍的,高清度似乎一般,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修辞的那辆车子——京a连号的巴迈赫。 一组照片曝光,几乎拍到的都是修辞背影,他们上车后,绯闻女主角坐在副驾驶座,没有戴口罩和墨镜,依稀能看见她的面孔。 温时好下意识的觉得眼熟,但又实在是想不起来她在哪见过。 报道声称,男方开车进了女方的住宅。 温时好蹙眉,捋了一遍时间线后知后觉的发现就是自己被温晴苎袭击的那天,可修辞明明是说因为公司有要紧的事情才晚到的… 她不敢相信这篇报道,鉴于宋夕颜上次的微博事件温时好并没有第一时间质问修辞。 —— 六点三十五分。 修辞提着超市购物袋解锁进门,换鞋,将买来的新鲜果蔬放在桌子上,准备洗手的时候却猛然发现温时好坐在客厅。 他被吓到了,刚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她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修辞走近将手慢慢地抚上她的发丝,刚想揉一揉却被温时好不动声色地躲开。 察觉到气氛不对,修辞敛起笑容,“怎么了?” “温晴苎来找我的那天你在哪?” “我…” 他刚想说些什么就突然停住。 “韩沫雪是谁?”不等他回答,温时好起身,两个人的身高差使她必须抬起头看他。 “我没回国前你就被人报道和她在会所私会,现在又被人拍到你出入她住宅。” “你听我解释。” “好,我听你解释。但是修辞,京a连号的巴迈赫应该不会是偶然能和别人撞的?毕竟你那天开的就是那辆车。”温时好不想听他的谎言,抢在他开口前将平板上的内容摆在他眼前。 “她是韩以默的亲妹妹,我们曾经参加过她的生日宴,我不信你不知道。”温时好拼命地压抑自己的情绪,生怕下一刻就会夺门而出去。 韩以默的妹妹,她曾经在那场宴会上暗示自己被韩以默侵犯的事情。 修辞怎么能和她厮混到一起。 修辞脸色一变,他真的不记得韩沫雪是韩以默的妹妹,这个人似乎是周家影视旗下的新人演员,被周烨力捧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我不知道她是韩以默的妹妹,而且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他们争执的时候,门铃被人按响。 来人似乎是个脾气暴躁的主,门铃被她按的没有丝毫的停歇。 修辞走过去开门,温时好也只是收拾了自己的情绪重新坐回沙发,手里的平板黑屏扔在一旁。 开门的瞬间,修辞脸色更加难看了些。 怕什么来什么。 “你用这种眼神看我做什么?不欢迎?”云念眯起眼睛皱眉打量修辞,嘴上不依不饶,“不欢迎就不欢迎呗,反正我又不是来找你的。” 云念一把拨开挡道的修辞,哼着小曲进了门,极其自然地从门口鞋柜里找出一双一次性拖鞋“别关门,宁泽在后面拿东西呢。” 修辞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些,他颤抖着手正给周烨那个混小子发消息,真是一出好戏。 可是这种局面哪怕是让周烨宁泽情敌见面,也要让周烨那个混小子来把话说清楚。 温时好迅速地调整自己的情绪,生怕云念看出端倪。 “你怎么来了?”她一时之间有些紧张,竟然坐立不安的问道。 云念蹙眉,大大咧咧的拿起平板坐在下白了温时好一眼,“这话说的,我这么快就惹你嫌了!” “没有,我就是觉得你最近可能忙着拍新戏,没做好心理准备。”温时好含糊不清地解释道。 “小没良心的,我这还是翘了剧组赶回来看望你的!”云念愤愤不平,语气骄傲还带了些邀功的意味。 话音刚落,宁泽便大包小包的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我等会再换鞋,你先搭把手,站那拨弄什么手机的?”宁泽费力的将东西放在地上,看着修辞一反往常竟然原地站在那满脸怒意,他忍不住催促道。 温时好含糊应付云念的询问,却很快暴露了。 “宝,我前些日子刚上了部新剧,男主嘎嘎帅!我找出来你看!”温时好甚至没反应过来,下一刻云念就按亮了平板。 当时他们嫌弃麻烦并没有设置密码,屏幕亮起后就是刚刚的页面。 标题大而醒目。 【国民女儿清纯小花韩沫雪疑似恋情曝光,恋情对象疑似京圈修氏继承人。】 云念脸色由白变红,由红变青,蹭的一下站起身。“我说我进门后你们两个人就不对劲,合着是吵架呢?!” 她将平板扔回沙发,眯缝起眼睛看向修辞,“这是什么意思?你和韩沫雪又搞在一起了?” 温时好迅速捕捉到关键字眼。 又? 这不是第一次了? 而且云念知道? 所以,这些是真的? 第177章 温晴苎韩沫雪作妖 温时好被她死死地钳制在那,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她简直是不敢相信平时这个手不能提的千金大小姐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她的双手死死地掐着温时好的脖颈,满脸狰狞地下死手。 温时好心里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后怕,她是真的想要自己去死。 温晴苎的双手越来越用力,没有丝毫的手软和犹豫,温时好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身上压制她的人,她自问这些年以来并没有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有过什么不好的心思。 “如果没有你,我根本不会变成这样。你的位置应该是我的,我才是修辞哥哥的妻子,我们两家长辈从小就订好了婚约。你妈阴魂不散缠着我爸爸半辈子,就连你妈这种下作女人生出来的你都是个贱种!” 她疯狂地咒骂着宋芸桦,温时好被熄灭的求生欲似乎被她的辱骂重新点燃。 我妈妈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你妈才是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你才是私生子。 她心里拼命地呐喊,可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温时好死死地攥着她的手腕试图拉开她的钳制,可是自己被温晴苎压在地上,根本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 突然,温晴苎被人猛地拽开摔在地上。 她得救了,温时好捂着脖颈处深深地大口呼吸,猛然咳嗽。 “温时好!” 是修辞,她想要挤出一个笑容宽慰修辞,可却感觉头很晕,仿佛世界都在眩晕。 “修辞哥哥,我很想你…”温晴苎爬着到他身边, 试图抓住他的的袖口, 却被修辞狠狠地甩开。 “温晴苎,这事没完, 你给我等着。” 这是温时好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被放慢。 … 再度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病房,白茫茫的一片,墙是白的, 天花板是白的, 床单是白的,窗帘是白色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温热的。 头部昏昏沉沉,四肢轻轻一动似乎都像是浑身是刺, 疼得厉害。小臂处, 膝盖上都被用纱布仔细的包裹起来。 她记起来了,自己从秋千上甩出去摔在了地上,身上这些伤口就是那个时候造成的。 病房外似乎还有争吵声, 温时好屏住呼吸地听。 不一会她脸上就露出痛苦的表情,吵架的不是旁人,是占尽上风胡搅蛮缠不依不饶的云念,而另一个人的声音很小,但是依稀能听得出来是劝架的老好人宁泽。 转念一想觉得不对,宁泽没有胆子敢和云念吵架,而他的声音听起来也像是在唯唯诺诺地劝架。 那和云念吵架的另一方是…修辞? “我真的是没想到,这刚过两天安静平和的日子, 你原来招惹的烂桃花就这样不依不饶的来找我们温温麻烦!这是小事吗?修辞, 她差点就被那个疯子给掐死了!” 云念还是一如既往的暴脾气,在对于温时好的事情上她从来就没有迁就过任何人的脾气。 宁泽又低声劝架, “小声点, 别说了。病人还在休息,这是医院。” 云念就像是一个随时会炸掉的炮仗, 声音越来越大“我为什么不说了?这件事情追其根源不过就是那该死的娃娃亲, 狗屁娃娃亲, 没下聘礼没有仪式见证, 就凭着你们两家长辈的玩笑话。” “修辞,你扪心自问, 你们结婚后温时好因为这桩根本不存在的婚约受了多少委屈!圈子里的流言蜚语你该明白人言可畏!后来宋夕颜也是那样,微博热搜骂她是小三。你知道当时陈若英和温晴苎买了多少通稿爆料你和温晴苎的婚约吗?如果真的在那风口浪尖爆出来, 你还能否认吗?她小三的名头在世人眼里就彻底坐实了!” “我不相信你不知道这件事情处理不好会给她的名声带了多大的损害。她和我们不一样,如果我被人指骂成小三,不等我受委屈,云砜栌会把那人的嘴撕开。可是她不一样,你早就该知道的,以后你就是她唯一的依靠。” 云念的声音很大,但是从小良好的家教没有让她说一句难听的话,可是就是这番有理有据的话让温时好第一次觉得委屈。 她不用坚强,自然有人站在这护着她。 门外修辞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嗯, 这件事情是我没有考虑到,我本不想牵连无辜的人, 可是似乎是我做错了。” 云念见他就这样认错反思还有些不适应,她还有很多的话要臭骂一顿修辞的,可是这样一来她就没法继续发挥了。 云念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睛, 修辞今天怎么变得这么…听话? 宁泽不时地向他投去同情的目光,但无奈对方是云念,别说站出来帮修辞说话了, 就是不连着他一起骂都算是好的了。 最后云念接到一个电话,开始还语气极冲地说不去,但最后不知道电话里的人又说了些什么,她和宁泽又走了… 温时好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她的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云念这个人做事冲动,刚刚不顾一切地就指责修辞,可是她似乎忘记了温晴苎和自己的关系。 除去这桩婚约,温时好这一辈子都摆脱不了温晴苎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这事实。 温晴苎对自己下手根本不只是因为和修辞的婚约,还有她们身体里流淌的二分之一一样的血液。 她正想着,门突然被人推开。 修辞的脚步极轻,可她还是能辨认是他。 外面黑夜如墨,远处的城市建筑星星点点亮起了灯, 似远在光年外的银河缀满了星。 温时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一时情急就慌乱的闭上眼假寐。她隐约地感觉有阴影覆上自己,紧张地睫毛轻颤。 “温温,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夏夜凉如水, 城市的夜晚是繁华落尽后的片刻宁静。 她看不见修辞的神情, 却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洒在自己的脖颈处。 温时好只是僵硬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任由他将脸埋在自己的脖颈处,突然…一滴泪砸在了她的皮肤上。 温时好错愕,他是哭了吗? “对不起。” “不怪你。”温时好终究还是抬起手轻轻地拍他的后背以做安抚。“我这不好好的吗?别自责了。” 修辞只是伏在她的身上轻声地啜泣,温时好越来越觉得他变得娇气…? 或许是许清婉说的那样,两年的病痛让他自己变得刀枪不入,遇见她就会攻破所有的心理防线了。 人总是会在遇见自己最亲近的人才会觉得委屈,她是,他也是。 温时好虽然是表面擦伤,但修辞极其不放心,安排她做了全身体检确保没有什么内伤这才放心。 温晴苎的下落他绝口不提,温时好好几次欲言又止,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她的心软,换来的下场就是埋下随时都可能会引爆的炸弹。而这次她的确是在温晴苎眼里看见了杀意。 其实她早就不是当年自己心里那个脾气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生了,温时好自嘲的笑着。 两天后,她出院。 云念在她住院期间竟然一直没来探望,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生气了。温时好正百般聊赖地拿起平板刷新闻,突然一个娱乐新闻页面跳了出来。 她误点进去,却发现标题极其引人注意。 【国民女儿清纯小花韩沫雪疑似恋情曝光,恋情对象疑似京圈修氏继承人。】 温时好蹙眉,一目十行的阅读完这条报道。 无风不起浪,整篇报道有图有真相,尽管照片是偷拍的,高清度似乎一般,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修辞的那辆车子——京a连号的巴迈赫。 一组照片曝光,几乎拍到的都是修辞背影,他们上车后,绯闻女主角坐在副驾驶座,没有戴口罩和墨镜,依稀能看见她的面孔。 温时好下意识的觉得眼熟,但又实在是想不起来她在哪见过。 报道声称,男方开车进了女方的住宅。 温时好蹙眉,捋了一遍时间线后知后觉的发现就是自己被温晴苎袭击的那天,可修辞明明是说因为公司有要紧的事情才晚到的… 她不敢相信这篇报道,鉴于宋夕颜上次的微博事件温时好并没有第一时间质问修辞。 —— 六点三十五分。 修辞提着超市购物袋解锁进门,换鞋,将买来的新鲜果蔬放在桌子上,准备洗手的时候却猛然发现温时好坐在客厅。 他被吓到了,刚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她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修辞走近将手慢慢地抚上她的发丝,刚想揉一揉却被温时好不动声色地躲开。 察觉到气氛不对,修辞敛起笑容,“怎么了?” “温晴苎来找我的那天你在哪?” “我…” 他刚想说些什么就突然停住。 “韩沫雪是谁?”不等他回答,温时好起身,两个人的身高差使她必须抬起头看他。 “我没回国前你就被人报道和她在会所私会,现在又被人拍到你出入她住宅。” “你听我解释。” “好,我听你解释。但是修辞,京a连号的巴迈赫应该不会是偶然能和别人撞的?毕竟你那天开的就是那辆车。”温时好不想听他的谎言,抢在他开口前将平板上的内容摆在他眼前。 “她是韩以默的亲妹妹,我们曾经参加过她的生日宴,我不信你不知道。”温时好拼命地压抑自己的情绪,生怕下一刻就会夺门而出去。 韩以默的妹妹,她曾经在那场宴会上暗示自己被韩以默侵犯的事情。 修辞怎么能和她厮混到一起。 修辞脸色一变,他真的不记得韩沫雪是韩以默的妹妹,这个人似乎是周家影视旗下的新人演员,被周烨力捧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我不知道她是韩以默的妹妹,而且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他们争执的时候,门铃被人按响。 来人似乎是个脾气暴躁的主,门铃被她按的没有丝毫的停歇。 修辞走过去开门,温时好也只是收拾了自己的情绪重新坐回沙发,手里的平板黑屏扔在一旁。 开门的瞬间,修辞脸色更加难看了些。 怕什么来什么。 “你用这种眼神看我做什么?不欢迎?”云念眯起眼睛皱眉打量修辞,嘴上不依不饶,“不欢迎就不欢迎呗,反正我又不是来找你的。” 云念一把拨开挡道的修辞,哼着小曲进了门,极其自然地从门口鞋柜里找出一双一次性拖鞋“别关门,宁泽在后面拿东西呢。” 修辞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些,他颤抖着手正给周烨那个混小子发消息,真是一出好戏。 可是这种局面哪怕是让周烨宁泽情敌见面,也要让周烨那个混小子来把话说清楚。 温时好迅速地调整自己的情绪,生怕云念看出端倪。 “你怎么来了?”她一时之间有些紧张,竟然坐立不安的问道。 云念蹙眉,大大咧咧的拿起平板坐在下白了温时好一眼,“这话说的,我这么快就惹你嫌了!” “没有,我就是觉得你最近可能忙着拍新戏,没做好心理准备。”温时好含糊不清地解释道。 “小没良心的,我这还是翘了剧组赶回来看望你的!”云念愤愤不平,语气骄傲还带了些邀功的意味。 话音刚落,宁泽便大包小包的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我等会再换鞋,你先搭把手,站那拨弄什么手机的?”宁泽费力的将东西放在地上,看着修辞一反往常竟然原地站在那满脸怒意,他忍不住催促道。 温时好含糊应付云念的询问,却很快暴露了。 “宝,我前些日子刚上了部新剧,男主嘎嘎帅!我找出来你看!”温时好甚至没反应过来,下一刻云念就按亮了平板。 当时他们嫌弃麻烦并没有设置密码,屏幕亮起后就是刚刚的页面。 标题大而醒目。 【国民女儿清纯小花韩沫雪疑似恋情曝光,恋情对象疑似京圈修氏继承人。】 云念脸色由白变红,由红变青,蹭的一下站起身。“我说我进门后你们两个人就不对劲,合着是吵架呢?!” 她将平板扔回沙发,眯缝起眼睛看向修辞,“这是什么意思?你和韩沫雪又搞在一起了?” 温时好迅速捕捉到关键字眼。 又? 这不是第一次了? 而且云念知道? 所以,这些是真的? 第178章 车车,船船 温时好眼疾手快将张牙舞爪的云念按回原地,“云念,冷静些。他不是这样的人。” 修辞似乎因为这句话而脸色缓和了些,他将手机放在客厅桌子上,“我和她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她是周烨一手力捧的艺人,等周烨来了就能证明我说的话都是真的了。” “修辞你大爷,这明明是你的烂桃花,你找周烨来他指定是和你串通一气。”云念明显在听见他会叫来周烨后慌了,眼睛偷瞄一旁的宁泽。 温时好被她吵得头疼,心里却清楚云念这丫头心里的小九九。 “坐下。” 温时好一下子变得极其正色厉声,云念一愣还是乖乖坐回去。 —— 周烨进门前莫名地打了两个喷嚏,心下一阵恶寒。 进门后发觉气氛剑拔弩张,环视周围一圈还看见了最不想看见的人。 “辞哥,找我有事?” 半个小时前修辞发了短信,勒令他尽快赶来。 但他却没想到云念和宁泽也在。 温时好脸色难看地坐在沙发上,见他来了也只是掀了掀眼皮。 “你怎么认识韩沫雪的?”修辞直奔主题,他懒散的靠着单人沙发上,眉宇间像是有散不开的愁容。“前段时间我回国在会所被人爆料和她在一起的那是怎么回事?还有两天前下午,她给我打电话说是有事情和你闹了别扭,还说……” 后面的话修辞并没有说出来,他似乎是有所顾虑,继而转头看向周烨。 周烨不是傻子,他看着温时好一反常态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 哪怕云念在场,为了修辞的幸福他还是咬咬牙全揽到自己身上, “我遇见她是……一夜qg。但她没有要任何的负责, 只是想进军娱乐圈,为了赔偿我便倾力捧她。” 云念闻言一愣, 确保自己没有听错后脸色微变。 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抬头却撞进了宁泽的视线。 她恍然若失,现在自己已经是宁泽的妻子了。 “嫂子,我敢打包票修辞真的和她什么都没有。”周烨信誓旦旦的说, 生怕温时好误会了他。 “我知道他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 “那……” “我想知道的是, 她是韩以默的妹妹为什么总是主动靠近修辞?” 周烨闻言脸色微变,这话他无力反驳。 韩沫雪似乎对修辞的事情很上心,上次会所的爆料貌似就是她自己找人爆的。 “我不知道……” 温时好深呼吸,察觉到修辞的目光她也只是定了定神, “嗯, 两年过去了,他身边没了宋夕颜,却始终围着许清婉和温晴苎, 现在又多了韩沫雪。” 修辞眉心一跳,她怎么老是掀人老底? 云念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宁泽起身拉着她的手,声音有些冷漠,“修少,我们先离开了。” 周烨的目光始终炙热地追随他们,直至离开消失不见。 温时好按了按太阳穴,就算是前两天从秋千上摔下来头都没有这么疼过。 她真的没有安全感, 修辞身边有太多不稳定的因素了。 年少的喜欢到如今的两情相许, 她花了十二年。 其实温时好比任何人都清楚修辞不是一个花花公子,他认定的人和事没有人能轻易的改变。 但她还是没有安全感, 总感觉下一刻或者是某一天修辞就会被人从自己身边抢走。 或者是有一天他自己突然不喜欢她了, 他就会自己放手离开。 这些不确定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温时好总觉得是她自己想的太多, 可是桩桩件件似乎又没有平白无故的多想。 他身边的每一个不安分的因素都是真实存在的。 周烨似乎明白是自己招惹的情债给他们带来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 他坐立不安。 终于起身, 态度真诚冲着温时好解释, “嫂子,这人是我招惹的, 我给您道歉,您别生修辞的气了。” “周烨。” “我在!”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周烨沉默, 似乎只有那一次,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没有确定关系,我和她说过会负责,但不会和她在一起。” 温时好真的没有心思和修辞闹别扭,但也真的是没有安全感。 修辞始终坐在沙发上很少开口,他单手撑着头认真的盯着温时好。 其实他心底有些恶趣味,很不道德的喜欢看温时好现在为他吃醋的样子。 可又有些心酸,自己从来就没有让她有安全感。 周烨灰溜溜的离开了。 他招惹的人最后搞的修辞他们鸡犬不宁。 —— 温时好盘腿坐在沙发上,视线平直地盯着前面, 一言不发。 修辞起身,拎着东西进了厨房, 不一会她就听见洗菜切菜的声音。 她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声,又是没有下文的争吵。 沉默无言的晚饭,温时好几乎没吃几口, 随便扒拉了几下碗里的米饭就原封不动的就将碗筷放回原处。 她故意磨磨蹭蹭,先是反常的赖在书房看了会书,又给自己泡了一杯牛奶。 故意慢吞吞的喝完牛奶才去卧房拿换洗衣服, 看见修辞熄了他那边的灯这才蹑手蹑脚的进了浴室。 磨磨蹭蹭地洗完澡,她又在身上抹了一遍沐浴露,直到浑身上下全是泡沫后她才打开花洒冲洗。 房间的空调温度调的有些低,温时好也只是心不在焉的将头发吹了个半干,发尾处还滴落着些小水珠。 犹豫片刻后,穿着单薄睡衣的温时好还是向空调温度举手投降,乖乖的钻进了被窝。 终究是心里还有气,她故意背对着修辞,温时好辗转难眠,她想了很多,比如韩沫雪会如何费尽心思的勾引修辞,再比如许清婉的孩子慢慢长大后抱着修辞的大腿奶声奶气地喊爸爸,更有可能是温晴苎拿着刀子架在脖子上以死相逼她退位。 似梦非梦,迷迷糊糊之间她感觉自己的脚腕一紧, 被人握在了掌心。 她猛然惊醒, 瞪大双眼,床头的灯还昏暗的亮着, 屋子里他们两人身上洗发露沐浴露香气是一样的,房间里充满了暧-昧的气息。 “你在做什么?” “你说呢?” 他的声音离她很近,很近。 “你起来。” 修辞没有回应她,只是轻声的闷哼了一声,她瞬间明了他在做什么。 一开始温时好还很认真的试图终止他的行为,但反抗无果。 修辞终究还是轻柔的,生怕碰到了她身上的伤口。 可他不知道温时好早就自虐般地在浴室毫无顾忌地用水冲洗了一遍又一遍,伤口早就碰水了。 与往常反常的是,他没有循序渐进,而是可怕的攻略性进攻。 温时好一次次的迷迷糊糊睡着又被弄醒,直到睡意朦胧间感觉空调被人关上,窗户打开,天色有些微明。 再后来她就昏昏欲睡,一无所知了。 —— 次日清晨,她浑身上下像是被人拆散架一般动弹不得,身旁被窝早就凉了。 温时好大脑飞速的回忆了昨晚断片了的记忆,瞬间清醒,身上被人换上了一套干净的睡衣,空调的温度也是健康模式。 印象里修辞很少像昨晚那样不顾一切,就像是拼命想要将她揉_进自己身体里。 睡意朦胧的时候似乎听见他在自己耳畔说了些什么,说了很多可是她实在是太困太累了,一句也没听清。 温时好扶额,外人眼里的高冷矜贵的修辞不可一世高高在上,其实就是个在床上只会说教自己的流氓。 她抬了抬手,旧伤加新痛,根本没办法动弹,更别提下床了。 温时好别扭的翻了翻身,很快老老实实的保持一种姿势不变。她不是自然醒的,是尿意的生理反应给大脑传递的信号。 可是如今自己就躺在那一动不动,她的大脑皮层清醒活跃,似乎每一个细胞神经都在呐喊——我要上厕所! 妈的。 温时好被气得没辙,压根起不了身,她低声骂了一句脏话。 就在她胡思乱想,假想出一百种自己尿床后的应对措施时她听见了房间外的脚步声。 她聚精会神的听着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靠近。 终于,门被人推开了。 四目相对。 修辞像是洗过澡了,头发还有些湿漉漉,但是眉目干净澄澈,如一副水墨画让人挪不开眼。 白天人模狗样文质彬彬,晚上尽不干人事。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修辞像是心情很好,嘴角噙着笑,眉眼上扬地笑着问道。 “斯文败类。”温时好极小声的咒骂,“表里不一,衣冠禽兽。” 突然生理上的反应让温时好陷入窘境,她才不要躺在床上坐以待毙。 “我要上厕所!”她横眉冷对,不满的冲着修辞开口,语气里满是不善。 修辞被气笑,“温时好,我拦着你不让你去厕所了吗?” 温时好沉默三秒,心里一下认定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刚想再嘴硬,一种奇异的感觉让她觉得羞愧,她苦着脸脸发红发烫,语气和缓道“抱我去厕所!” “嗯。”修辞似乎很受用她这态度。 温时好看着他这幅可恨的嘴脸气的咬牙切齿。 “说点好听的。” “修辞,昨天的事情还没完。”温时好微微眯起眼睛盯着他,既然他不仁就别怪她不义。 修辞愣了,似乎没想到她的话题跳跃如此之快,又像是被人踩到尾巴。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温时好,人家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你倒好…” 嘴上虽然说着,但行动还是将她抱到厕所去。 温时好刚准备…却发现某人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拉下脸清了清嗓子,“你先出去。” 修辞乐了,双手撑着洗手台从镜子里看她,“还害羞了?该看见的我都见过。” 哪壶不开提哪壶。 温时好脸一红,连带着耳朵都烫得厉害。 “修辞!” 他举手投降,带着微笑退出了洗手间。 温时好上完厕所后挪着小步洗手,起初她没有照镜子,准备顺道洗漱时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 怒发冲冠。 她的头发乱糟糟的,眼下还有淡淡的青色,睡衣领口处裸露的皮肤红肿一片。 修辞! 她近乎咬牙切齿,气冲冲的洗漱,开门,小步地往前走。 修辞看见她极其别扭的走姿心里跟明镜一样,他皮笑肉不笑,故意凑上前道,“叫声老公听听,我抱你回房间。” 温时好毫不吝啬的给他抛了个大白眼,嘴角抽搐,“起开。” “呦,还挺有骨气。看来是上完厕所无所畏惧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修辞这本领练到炉火纯青,专业在她雷点上蹦哒。 温时好每走一步都感觉身上散架一样的酸痛,恶狠狠的在心里咒骂万恶的资本主义。 修辞双手环抱,靠在墙上等她再次慢吞吞向前走一步的时候还是心软,大步向前将她腾空抱起。 “修辞。” 温时好没反应过来,低呼一声。 “放我下来,不需要你假惺惺。” 她嘴硬道。 以前怎么没发现修辞还有这么无赖的一面,竟然有些混吝。 但他很有分寸,在他这里没有让人感到反感,倒像是游刃有余的不羁的少年气和成熟男人的魅力相结合。 该死的,一定又是被他这人畜无害的模样骗到了。 温时好将沉溺于美男皮囊的自己骂醒,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修辞。 “你怎么了?”修辞无奈的气笑,看着眼前这小姑娘恶狠狠的模样竟然不气反而觉得好笑可爱。 “你还说!”温时好脸色一红,那些话她可不会没脸没皮的不知羞说出来。 修辞了然,故意贴近她问道,“你觉得自己吃亏了?” 他的鼻息若有若无的撩拨她,温时好偏开头,故意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 “不然呢?!难不成是你吃亏?” 我可没见你吃亏到不能下床。 温时好越想越气,鼓着腮帮把头转到另一边不看他。 修辞气笑,舌尖顶了一下后槽牙,声音低沉沙哑,又带了些无奈的意味“得,我让你见识见识。” 听他这么说,温时好几乎是下意识地双手环抱胸前,这人…… 修辞解-开衬衫纽扣,温时好很想收回自己的话,连滚带爬的离开还来得吗? 显然……来不及了。 衬衫被扔在地上,温时好瞪大眼睛,半晌没说出话。 胸前,锁骨,后背,全是密密麻麻的抠痕和yao痕。 细小的指甲印记,将凶手毕露无疑。 温时好嘴角抽了抽,有些尴尬的抬头看着他笑,“哈哈…是我弄的吗?不是别的女人?” 修辞脸瞬间变黑,声线低沉不满道,“温时好,你说呢?不是你还有谁?你还想有谁?” 行,自己挖坑自己跳。 温时好恨不得想要立刻挖个坑把自己埋了,这不就是碰瓷吗? 比起来自己身上那些,他这才是真正的“受伤”。 关键人家还一声不吭,自己却巴巴的赶上前碰瓷。 她低着头,修辞捡起衣服穿上。 他的手覆上她的额头,动作轻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带了些哄人的意味。“我也没想到我们家小姑娘这么娇气,下次我注意成吗?” 第178章 车车,船船 温时好眼疾手快将张牙舞爪的云念按回原地,“云念,冷静些。他不是这样的人。” 修辞似乎因为这句话而脸色缓和了些,他将手机放在客厅桌子上,“我和她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她是周烨一手力捧的艺人,等周烨来了就能证明我说的话都是真的了。” “修辞你大爷,这明明是你的烂桃花,你找周烨来他指定是和你串通一气。”云念明显在听见他会叫来周烨后慌了,眼睛偷瞄一旁的宁泽。 温时好被她吵得头疼,心里却清楚云念这丫头心里的小九九。 “坐下。” 温时好一下子变得极其正色厉声,云念一愣还是乖乖坐回去。 —— 周烨进门前莫名地打了两个喷嚏,心下一阵恶寒。 进门后发觉气氛剑拔弩张,环视周围一圈还看见了最不想看见的人。 “辞哥,找我有事?” 半个小时前修辞发了短信,勒令他尽快赶来。 但他却没想到云念和宁泽也在。 温时好脸色难看地坐在沙发上,见他来了也只是掀了掀眼皮。 “你怎么认识韩沫雪的?”修辞直奔主题,他懒散的靠着单人沙发上,眉宇间像是有散不开的愁容。“前段时间我回国在会所被人爆料和她在一起的那是怎么回事?还有两天前下午,她给我打电话说是有事情和你闹了别扭,还说……” 后面的话修辞并没有说出来,他似乎是有所顾虑,继而转头看向周烨。 周烨不是傻子,他看着温时好一反常态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 哪怕云念在场,为了修辞的幸福他还是咬咬牙全揽到自己身上, “我遇见她是……一夜qg。但她没有要任何的负责, 只是想进军娱乐圈,为了赔偿我便倾力捧她。” 云念闻言一愣, 确保自己没有听错后脸色微变。 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抬头却撞进了宁泽的视线。 她恍然若失,现在自己已经是宁泽的妻子了。 “嫂子,我敢打包票修辞真的和她什么都没有。”周烨信誓旦旦的说, 生怕温时好误会了他。 “我知道他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 “那……” “我想知道的是, 她是韩以默的妹妹为什么总是主动靠近修辞?” 周烨闻言脸色微变,这话他无力反驳。 韩沫雪似乎对修辞的事情很上心,上次会所的爆料貌似就是她自己找人爆的。 “我不知道……” 温时好深呼吸,察觉到修辞的目光她也只是定了定神, “嗯, 两年过去了,他身边没了宋夕颜,却始终围着许清婉和温晴苎, 现在又多了韩沫雪。” 修辞眉心一跳,她怎么老是掀人老底? 云念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宁泽起身拉着她的手,声音有些冷漠,“修少,我们先离开了。” 周烨的目光始终炙热地追随他们,直至离开消失不见。 温时好按了按太阳穴,就算是前两天从秋千上摔下来头都没有这么疼过。 她真的没有安全感, 修辞身边有太多不稳定的因素了。 年少的喜欢到如今的两情相许, 她花了十二年。 其实温时好比任何人都清楚修辞不是一个花花公子,他认定的人和事没有人能轻易的改变。 但她还是没有安全感, 总感觉下一刻或者是某一天修辞就会被人从自己身边抢走。 或者是有一天他自己突然不喜欢她了, 他就会自己放手离开。 这些不确定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温时好总觉得是她自己想的太多, 可是桩桩件件似乎又没有平白无故的多想。 他身边的每一个不安分的因素都是真实存在的。 周烨似乎明白是自己招惹的情债给他们带来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 他坐立不安。 终于起身, 态度真诚冲着温时好解释, “嫂子,这人是我招惹的, 我给您道歉,您别生修辞的气了。” “周烨。” “我在!”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周烨沉默, 似乎只有那一次,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没有确定关系,我和她说过会负责,但不会和她在一起。” 温时好真的没有心思和修辞闹别扭,但也真的是没有安全感。 修辞始终坐在沙发上很少开口,他单手撑着头认真的盯着温时好。 其实他心底有些恶趣味,很不道德的喜欢看温时好现在为他吃醋的样子。 可又有些心酸,自己从来就没有让她有安全感。 周烨灰溜溜的离开了。 他招惹的人最后搞的修辞他们鸡犬不宁。 —— 温时好盘腿坐在沙发上,视线平直地盯着前面, 一言不发。 修辞起身,拎着东西进了厨房, 不一会她就听见洗菜切菜的声音。 她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声,又是没有下文的争吵。 沉默无言的晚饭,温时好几乎没吃几口, 随便扒拉了几下碗里的米饭就原封不动的就将碗筷放回原处。 她故意磨磨蹭蹭,先是反常的赖在书房看了会书,又给自己泡了一杯牛奶。 故意慢吞吞的喝完牛奶才去卧房拿换洗衣服, 看见修辞熄了他那边的灯这才蹑手蹑脚的进了浴室。 磨磨蹭蹭地洗完澡,她又在身上抹了一遍沐浴露,直到浑身上下全是泡沫后她才打开花洒冲洗。 房间的空调温度调的有些低,温时好也只是心不在焉的将头发吹了个半干,发尾处还滴落着些小水珠。 犹豫片刻后,穿着单薄睡衣的温时好还是向空调温度举手投降,乖乖的钻进了被窝。 终究是心里还有气,她故意背对着修辞,温时好辗转难眠,她想了很多,比如韩沫雪会如何费尽心思的勾引修辞,再比如许清婉的孩子慢慢长大后抱着修辞的大腿奶声奶气地喊爸爸,更有可能是温晴苎拿着刀子架在脖子上以死相逼她退位。 似梦非梦,迷迷糊糊之间她感觉自己的脚腕一紧, 被人握在了掌心。 她猛然惊醒, 瞪大双眼,床头的灯还昏暗的亮着, 屋子里他们两人身上洗发露沐浴露香气是一样的,房间里充满了暧-昧的气息。 “你在做什么?” “你说呢?” 他的声音离她很近,很近。 “你起来。” 修辞没有回应她,只是轻声的闷哼了一声,她瞬间明了他在做什么。 一开始温时好还很认真的试图终止他的行为,但反抗无果。 修辞终究还是轻柔的,生怕碰到了她身上的伤口。 可他不知道温时好早就自虐般地在浴室毫无顾忌地用水冲洗了一遍又一遍,伤口早就碰水了。 与往常反常的是,他没有循序渐进,而是可怕的攻略性进攻。 温时好一次次的迷迷糊糊睡着又被弄醒,直到睡意朦胧间感觉空调被人关上,窗户打开,天色有些微明。 再后来她就昏昏欲睡,一无所知了。 —— 次日清晨,她浑身上下像是被人拆散架一般动弹不得,身旁被窝早就凉了。 温时好大脑飞速的回忆了昨晚断片了的记忆,瞬间清醒,身上被人换上了一套干净的睡衣,空调的温度也是健康模式。 印象里修辞很少像昨晚那样不顾一切,就像是拼命想要将她揉_进自己身体里。 睡意朦胧的时候似乎听见他在自己耳畔说了些什么,说了很多可是她实在是太困太累了,一句也没听清。 温时好扶额,外人眼里的高冷矜贵的修辞不可一世高高在上,其实就是个在床上只会说教自己的流氓。 她抬了抬手,旧伤加新痛,根本没办法动弹,更别提下床了。 温时好别扭的翻了翻身,很快老老实实的保持一种姿势不变。她不是自然醒的,是尿意的生理反应给大脑传递的信号。 可是如今自己就躺在那一动不动,她的大脑皮层清醒活跃,似乎每一个细胞神经都在呐喊——我要上厕所! 妈的。 温时好被气得没辙,压根起不了身,她低声骂了一句脏话。 就在她胡思乱想,假想出一百种自己尿床后的应对措施时她听见了房间外的脚步声。 她聚精会神的听着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靠近。 终于,门被人推开了。 四目相对。 修辞像是洗过澡了,头发还有些湿漉漉,但是眉目干净澄澈,如一副水墨画让人挪不开眼。 白天人模狗样文质彬彬,晚上尽不干人事。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修辞像是心情很好,嘴角噙着笑,眉眼上扬地笑着问道。 “斯文败类。”温时好极小声的咒骂,“表里不一,衣冠禽兽。” 突然生理上的反应让温时好陷入窘境,她才不要躺在床上坐以待毙。 “我要上厕所!”她横眉冷对,不满的冲着修辞开口,语气里满是不善。 修辞被气笑,“温时好,我拦着你不让你去厕所了吗?” 温时好沉默三秒,心里一下认定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刚想再嘴硬,一种奇异的感觉让她觉得羞愧,她苦着脸脸发红发烫,语气和缓道“抱我去厕所!” “嗯。”修辞似乎很受用她这态度。 温时好看着他这幅可恨的嘴脸气的咬牙切齿。 “说点好听的。” “修辞,昨天的事情还没完。”温时好微微眯起眼睛盯着他,既然他不仁就别怪她不义。 修辞愣了,似乎没想到她的话题跳跃如此之快,又像是被人踩到尾巴。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温时好,人家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你倒好…” 嘴上虽然说着,但行动还是将她抱到厕所去。 温时好刚准备…却发现某人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拉下脸清了清嗓子,“你先出去。” 修辞乐了,双手撑着洗手台从镜子里看她,“还害羞了?该看见的我都见过。” 哪壶不开提哪壶。 温时好脸一红,连带着耳朵都烫得厉害。 “修辞!” 他举手投降,带着微笑退出了洗手间。 温时好上完厕所后挪着小步洗手,起初她没有照镜子,准备顺道洗漱时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 怒发冲冠。 她的头发乱糟糟的,眼下还有淡淡的青色,睡衣领口处裸露的皮肤红肿一片。 修辞! 她近乎咬牙切齿,气冲冲的洗漱,开门,小步地往前走。 修辞看见她极其别扭的走姿心里跟明镜一样,他皮笑肉不笑,故意凑上前道,“叫声老公听听,我抱你回房间。” 温时好毫不吝啬的给他抛了个大白眼,嘴角抽搐,“起开。” “呦,还挺有骨气。看来是上完厕所无所畏惧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修辞这本领练到炉火纯青,专业在她雷点上蹦哒。 温时好每走一步都感觉身上散架一样的酸痛,恶狠狠的在心里咒骂万恶的资本主义。 修辞双手环抱,靠在墙上等她再次慢吞吞向前走一步的时候还是心软,大步向前将她腾空抱起。 “修辞。” 温时好没反应过来,低呼一声。 “放我下来,不需要你假惺惺。” 她嘴硬道。 以前怎么没发现修辞还有这么无赖的一面,竟然有些混吝。 但他很有分寸,在他这里没有让人感到反感,倒像是游刃有余的不羁的少年气和成熟男人的魅力相结合。 该死的,一定又是被他这人畜无害的模样骗到了。 温时好将沉溺于美男皮囊的自己骂醒,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修辞。 “你怎么了?”修辞无奈的气笑,看着眼前这小姑娘恶狠狠的模样竟然不气反而觉得好笑可爱。 “你还说!”温时好脸色一红,那些话她可不会没脸没皮的不知羞说出来。 修辞了然,故意贴近她问道,“你觉得自己吃亏了?” 他的鼻息若有若无的撩拨她,温时好偏开头,故意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 “不然呢?!难不成是你吃亏?” 我可没见你吃亏到不能下床。 温时好越想越气,鼓着腮帮把头转到另一边不看他。 修辞气笑,舌尖顶了一下后槽牙,声音低沉沙哑,又带了些无奈的意味“得,我让你见识见识。” 听他这么说,温时好几乎是下意识地双手环抱胸前,这人…… 修辞解-开衬衫纽扣,温时好很想收回自己的话,连滚带爬的离开还来得吗? 显然……来不及了。 衬衫被扔在地上,温时好瞪大眼睛,半晌没说出话。 胸前,锁骨,后背,全是密密麻麻的抠痕和yao痕。 细小的指甲印记,将凶手毕露无疑。 温时好嘴角抽了抽,有些尴尬的抬头看着他笑,“哈哈…是我弄的吗?不是别的女人?” 修辞脸瞬间变黑,声线低沉不满道,“温时好,你说呢?不是你还有谁?你还想有谁?” 行,自己挖坑自己跳。 温时好恨不得想要立刻挖个坑把自己埋了,这不就是碰瓷吗? 比起来自己身上那些,他这才是真正的“受伤”。 关键人家还一声不吭,自己却巴巴的赶上前碰瓷。 她低着头,修辞捡起衣服穿上。 他的手覆上她的额头,动作轻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带了些哄人的意味。“我也没想到我们家小姑娘这么娇气,下次我注意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