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朝野:浅在古代搞事业》 女变男 朦朦胧胧的绵绵细雨,带着春尾最后一点冷冽,洒在了层层叠叠的山峦之中,白雾空蒙,让人觉得,连呼吸都带着几分潮湿。 温家村就坐落在山峦处。 温家大院。 温浅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破旧的木床上,她不由的眨了眨眼睛。 她不是应该躺在自个豪华公寓的沙发上吗? 突然,她感觉胸前好像少了什么?有点空荡荡的,下意识的低头一看…… 男……男儿身?穿越了? 还是魂穿,连投胎都省略了…… 想到这儿,温浅眯了眯眼,似乎也可以! 毕竟在这古代,若是女子还得嫁人生子,作为男人直接就是赢在起跑线上! 只是原主的记忆她好像接收的不是很全面,很多记忆都不连贯,也不知道原主是怎么死的? 不过也没关系,凭她曾经186的高智商,就是不完整也能轻松应对。 ……没等温浅再梳理梳理状况,房间的破木门被推开了。 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农妇,穿着灰色的粗布衣衫走了进来。 此人乃是原主的后娘,姜氏。 原本哭丧着脸进来的姜氏,一眼看见坐在床上的温浅,神色一喜。 随即又是一股怒火,瞬间来到床前:“温乾,老娘告诉你,这门亲事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别以为绝食就可以不娶刘家姑娘了,做梦!” “你身为一个读书人,做为温家的老大,你爹在世时许下的承诺你就得完成。” 姜氏说完也收起面上的愤怒,定定的看着温乾,眼神凌厉,一副要吃人的老虎模样。 “温浅?绝食?”温浅低喃一声。 没想到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温浅,随即想到他是绝食而亡,轻皱了下眉,下意识的就露出了自己的冷脸。 她这副不言不语,冷漠视之的模样,让姜氏一颤。 对于这个继子,她总是莫名其妙的胆惧。 可想到刘家的婚事,姜氏梗着脖子继续说道:“温……温乾,别以为你冷着个脸,老娘就怕了你,明日就是娶亲之日,这刘家姑娘好歹也只是体弱,又不是真的要死了,配你这柔弱书生也够了!” “想通了就出来吃饭!真想饿死自个啊!” 说完,姜氏便自顾自的出了屋,还贴心的关了门。 温浅被她这快如闪电的操作弄得淡淡一笑。 从她透露出的话语和态度,温浅快速分析起来。 原主是因为要娶刘家的姑娘而用绝食来抗拒,因由是刘家姑娘体弱? 应该不止,只怕是体弱多病……或者是成亲冲喜? 这成亲之日就在明天,这可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就想出个绝食的苦活来逃避? 最后还把自己给整挂了,真是窝囊废! 温浅想通关键,对原主哼之以鼻。 想到现在她成了这具身体的主人,要生活在这古代,马上就要娶妻,这节奏有点快啊! 可她也不能做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 前世的武学必须捡起来,这才有保障。 “咕噜~~咕噜” 突然肚子传来一阵叫唤声。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她可不想刚穿越就跟原主一样,被饿死了。 温浅连忙下床,刚穿上泛白的布鞋。 嘎吱一声,木门再次被推开。 “大哥,我娘说你醒了,我给你送饭来了?你这弱不经风的身体可别真饿死了,不然奶得找我娘抵命了!” 温浅抬头一看,一名长相俊朗的少年,肩宽背阔,粗壮结实,整个人孔武有力。 温坤? 原主同父异母的小弟,自小跟着镇上镖局里的师傅学武,身手不错,闲暇之余还跟着镖师跑货,是家里挣钱的主心骨。 “没有。”温浅直接否认了他的话从他宽大粗糙的手上接过大碗盆,碗中是四个粗粮馒头,一个鸡蛋饼子,外加一点咸菜。 看到这儿,温浅眼神一亮,这伙食不错,只是原主有这么大饭量? “呵呵,大哥说没有就没有。”少年温坤一乐,打着哈哈迎合。 对于这个聪明还冷脸的大哥,他还是很喜欢的,对于爹在世时给大哥订下的这门亲,再不好他也不能说什么。 况且大哥是读书人,走科举之路,更不能像普通人一样拒了这门亲事,有个污名事可是影响考科举的。 “给!谢谢阿坤了。”温浅三下五除二的就把东西吃完了,才有饱腹感。 难道是这身体饿狠了? 管它呢,能吃就代表健康没有后遗症,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噢。”温坤接过碗筷,对于大哥这迅猛又不失优雅的吃饭速度,早已见怪不怪了。 温浅左右看了看,见枕头边上有块锦帕,想也没想就拿来擦了擦嘴角的残渣,猛然发现屋里还有个人。 她头也未抬,淡淡道:“出去!我再睡会儿。” 温坤一懵,不由反驳道:“大哥,你还睡啊,明日就是娶……” 温浅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呵呵。”温坤接收到大哥的冷笑之光,尴尬一笑:“我这就出去,你好好歇息。” “把门给我关上。” 温浅说完,起身就开始打量整个房间。 屋中一个衣服柜子,装着几套陈旧的衣物,一张陈旧的书桌。 书桌上放着六本书集,她随意拿起一本《通鉴史志》,翻开看了看,发现上面有原主的笔记。 又翻开原主写过的一叠宣纸,随意抽了一张,只见上面写着“乾龙在渊,青云直上”。 每个字刚劲有力、气势凌人,更透露出写字之人的勃勃野心。 “字不错嘛!”她勾了勾薄唇,脸上露出玩味的笑意。 正准备放下手中的书,忽然注意到书面上很小的“温乾”二字。 她愣了一秒,原来他的名字叫温乾不是她以为的温浅,幸好发现及时,否则哪天写错自己的名字就麻烦了。 “温乾就温乾,反正跟浅一个音。” 温浅自言自语的同时,拿起书桌上的一支毛笔,抽出一张白黄相间的宣纸,正要模仿一下原主的字迹,却发现桌面角落里的砚台中,还有些许未干涸的墨汁。 沾了沾墨汁,一气呵成的在宣纸中央写下一个大大的“乾”字。 看着九分九的相似度,她会心一笑。 猛然她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她想起原主都已经死了不知多久了,为啥这砚台里的墨汁还未干枯? 随即又想,或许是家里的其他人弄的呢? 收起多疑的心思,温浅开始根据原主模糊的记忆来理清温家的现状。 原主温乾,男,今年十九岁,爹温泉贵是已病故的老秀才,在原主一岁死了亲娘周氏后,不过两年时间,便娶了姜氏为后娘。 姜氏生了两女一子,两个双胞胎妹妹温玉和温柔年方十六,均已订亲。 小弟温坤十四岁,未娶亲。 温家老太太还在,跟着大伯温泉富、二伯温泉财一大家子过活。 温老太太担心小儿子死了,姜氏一个寡妇带着孩子在家里受委屈,更担心耽误原主读书考科举,就单独分了出来。 这么一看,原主在温家地位相对挺高的啊! 温浅很满意。 这个世界的皇权是,刚成立不到二十年的楚昭国。 原主是四年前中了秀才,到如今十九岁了,历经四年还是一个小小的秀才。 这让她有点诧异,难道古代的科举之路,真的艰难万险吗? 发现没什么遗漏后,温浅抬步离开了房间。 她既然做了温乾,明日乃是娶妻成亲的大事,她怎么也得去问问情况。 温家 温浅出了屋子,穿过堂屋,来到院子。 入眼便见两个长相相同,模样俏丽的姑娘,坐在陈旧的长板凳上,围着院坝里的井口旁洗衣服。 片刻间,她结合脑海中的记忆,立刻知道了两人是原主的妹妹温玉、温柔。 正在温浅犹豫是否开口时,温玉站了起来,一脸忐忑不安的看着她:“大……大哥,你是要找娘吗?娘去老宅那边了,说是商量你明日娶妻之事,你要去看看吗?” 温玉这一脸害怕的样子,让温浅有些想笑。 原主一年四季几乎都是待在镇……应该是在镇上读,这些记忆有些模糊。 不过原主在家里的记忆挺清晰的,常常冷着张脸,除了小弟温坤不怕他,姜氏和两个妹妹都挺惧怕他的。 就在这时,小半个时辰出生的温柔,看着一惯冷脸的便宜大哥居然会笑,不由壮着胆子问道:“大哥你这是想通了,愿意成亲了?” “嗯。”温浅点点头,眉头微皱,这两个妹妹的胆子也闷小了一点。 这样的性子,嫁人了很容易被欺负死的,她要不要做点什么呢? “大哥,你出来了。太好了,阿奶要带着大伯二伯去刘家退亲,你快去老宅劝劝!” 温坤气喘吁吁的从院外跑到了温浅跟前,急切道:“大哥,你绝食昏迷两天的事,不是我娘说的,是大伯娘不小心说漏了嘴!所以才让阿奶得知了真实情况,便要去刘家毁亲。” “噢?那大伯娘是怎么知道的?”温浅挑了下眉,审视的看着温坤。 “呃。”温坤一愣,解释道:“大哥,这事除了阿奶不知道,大伯、二伯家的人都知道。在你昏迷不醒的第二天,我娘就去请了大夫,更是去通知了老宅那边的人,毕竟你是温家唯一的读书人,出了事,我娘也承担不起。谁知大伯、二伯们让我娘保密,没有通知阿奶。今日也是大伯娘说话急了,才……” 温浅抓住关键词,忍不住询问道:“保密?为啥要保密?” 温坤有些憨憨的摸了摸头:“因为这刘家姑娘是二伯娘的堂侄女,况且这婚事是爹在世订下的,二伯娘一求,大伯和我娘自然就同意了。” 其实根本原因是大哥是这附近十里八村中唯一的秀才,二伯娘自然不想肥水流了外人田。 大哥又是三房的长子,不仅有功名,爹在世时还置办了很多田产,这家底丰厚,想嫁到温家来的姑娘不少。 不过这些琐事,因为大哥一心只在镇上读书,对村里的情况了解不多。 “嗯,那我们去温家老宅!”温浅淡淡一笑。 她已经从温坤的话语中捕捉到了其它信息,看来得去温家老宅看看! 温家大院在村头位置,而温家老宅在村子中央,与村长家比邻。 温浅一路上见到的都是泥墙土房,整个村子里也就村长家和温家人是青砖瓦房。 说话间,温浅跟随温坤来到了温家老宅。 温家老宅同样是青砖瓦房。 此刻院门大开,隐约听到院子里传来七零八落的说话声。 温浅没有犹豫,抬步踏了进去。 “秋丫、冬丫,你们两个死丫头片子还不赶紧劝着你们阿奶!看你们阿奶气成什么样子了,养你们有什么用,光吃饭不干活的赔钱货。劝个人都不会!” 温浅刚踏进院子,便听到了大伯娘的斥骂声。 这是大伯温泉富的媳妇齐氏,嫁到温家只生了四个女儿,大女儿温春、二女儿温夏均已嫁人。 此刻被骂的是三女儿温秋、四女儿温冬。 由于大伯家没有儿子,温家老太太对大儿媳妇儿甚是不满,处处挑剔。 因此齐氏对于自己的女儿也是同样嫌弃,每次老太太发火,就把自己的女儿推出去顶锅。 大伯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好男人。愚孝的厉害,内心里也期待有个男娃不喜欢女儿,对媳妇的举动无动于衷。 温浅不出意外的看到温老太太杵着一根拐杖,气势汹汹的瞪着身边两个伸出手却又不敢扶的温秋温冬姐妹。 二伯温泉财和二伯娘刘氏倒是满脸焦急,有心想出手拉住老太太,可大伯和大伯娘挡在了二人面前。 大伯娘嘴上是在劝说,可整个人的态度敷衍极了,更是有意无意的阻止二伯娘靠近老太太。 大伯却是个孝顺的,之所以挡在二伯面前,是怕他说话帮着自个媳妇,气着老太太。 没有瞧见二伯家的堂哥温粮,温浅也只是遗憾了一下。 所有人物和记忆对上也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她三步并着两步到了温老太面前,佯装一脸歉意的开口:“阿奶,是孙儿的不是,让您担心了。” 在温浅的准则里,对于疼爱自己的人,甭管谁对谁错,把错揽在自己身上就对了! “阿……阿乾,你怎么来了?身体好些了吗?”温老太见到温浅,激动得热泪盈眶。 这宝贝孙子常年累月都在镇上读书,又辛苦又累,本想着这次回家娶了妻也有人可以照顾他。 那刘家丫头是个体弱多病的就算了,毕竟跟着阿乾也不需要下地农作,只要照顾他的衣食住行就好,谁知那刘家丫头病得都快死了! 居然还想用阿乾去冲喜,还闹得阿乾绝食生病,不行!这婚事必须退了。 “你可是为了亲事而来,奶的阿乾受苦了,你放心,这亲事你若不喜欢就退了。若是刘家人非揪着不放影响了你的名声,就让阿坤替你娶了刘家丫头!” 温浅没想到老太太这么激动,对原主这个宝贝孙子如此在意。 她不过是慢了一秒回答,老太太就想出了替娶之人了。这画风突变也是神了! “阿奶,我没事。对于这婚事我没有什么意见,你就和我后……” 老太太打断了温浅未说完的话,愤愤不平的怒喝道:“阿乾,你别提你那个后娘,她就是不安好心,否则你出了事,她怎么敢把我这个老太婆瞒在鼓里。” 温浅摇摇头,脸上带着一丝乖顺:“阿奶,你误会了。后……娘也是担心你的身体,况且这婚事是爹在世时给我定下的,她也不想污了爹的清名和温家的声誉。” 温老太一听这话,脸上的褶子都被扯开了不少:“阿乾,就你心善!把人往好处想,也不知某些人领不领你的情!” 温浅听了老太太这话,一时无语。 就在这尴尬的时刻,温坤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阿奶,我们当然领情,我们都知道大哥是个心善感恩之人,今年一定能中举。只是阿奶,您能不能让我娘先起来?” 温浅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发现姜氏正笔直的跪在院子的角落里,因为她的目光,姜氏更是挺了挺脊背,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 而江坤也跪在姜氏身旁,伸着头望着这边,俊朗的脸庞露出憨厚讨好的笑容。 这画面让温浅一懵,姜氏因为此事,被老太太罚跪了?而江坤作为人子,母亲跪着,他自然也得陪同。 看到这儿,温浅随即想起这是古代,一个“孝”字大过天,那她是不是也要跪? 就在犹豫的刹那,温老太抓住了温浅的手臂,眼神却犀利的落在姜氏的身上,话却是对着温坤说的。 “阿坤,扶你娘起来,别说我这个做阿奶的欺负你娘,那是她有错在身,明知阿乾生病却瞒着我,此事就是个错!” 温老太说完,又转头看着温浅,亲热道:“阿乾,这婚事你是否真的满意?若是你不想娶……” 温浅眉眼带笑的否认道:“阿奶,这婚事是爹在世时订下的,我当然满意。至于绝食之事,是你们误会了,我就是身体不舒服,睡久了点。” 姑娘,有事 原主的记忆停留在,从镇上回到家中便昏睡在了床上。 谁知他是不是因为两天没吃东西死了,还是出了其它意外…… 反正如此丢脸的绝食之事,温浅是不可能替原主认下的。 “阿乾,你可想好了,我们可是听说那刘家姑娘病得不轻,娶进来就是个麻烦,你到时可别埋怨大伯和大伯娘没给你做主!” 从温浅出现,就一直冷眼旁观的齐氏,含沙射影的开了口。 自家这个秀才侄子如此快速的同意娶刘家姑娘,心中甚是懊恼。 “是啊,阿乾,你若是真不喜欢刘家姑娘,大伯一定陪着你阿奶去刘家湾退亲。”温泉富听了媳妇的话,附和道。 这话一落。 让才放下心的温泉财和刘氏,瞬间又把放下的心提到了嗓子口。 “嗯,我愿意娶刘家姑娘。”温浅点点头,对着温家人行了个礼:“阿乾成亲之事就劳烦伯伯,伯娘们操心了。” “你这孩子,最该谢的是你娘。”二伯娘闻言,笑嘻嘻的走上前,满意的看着温浅,话却是对着由温坤扶着走来的姜氏而说。 温浅对于这话也是认可的,姜氏作为后娘,对原主是真心不错,她刚要鞠躬道谢。 温老太忽然不轻不重的拍了拍温浅的肩膀,笑容可掬的看着姜氏:“阿乾,你二婶说得不错。姜氏怎么说也是你娘,这些年为你操心劳神也辛苦了,你道声谢也是应该的。” 温浅立刻懂了老太太话中的暗示,这是让她直接道声谢就行了,不用鞠躬行大礼,更不用把姜氏的付出放在心上。 言外之意便是姜氏嫁入温家,本就是为了照顾原主温乾和过世的爹温泉贵。 理清思路,温浅淡淡开口:“阿乾谢后……” “娘,阿乾的心意我领了。眼看就要晌午了,还是把明日成亲之事安排妥当了才好!” 姜氏岂有不明白老太太话中的意思,况且继子一直都是叫她后娘,道个谢也不一定诚心。 他浑身上下时时散发的冷冽气息,让跟他说话的人不自觉的矮了三分。 加之他一直在镇上读书,与她这个后娘也没啥矛盾。 老太太疼他,她供着些就行了。 “好,好好。还是珍娘懂事明理。”老太太不知姜氏心中所想,满意的点点头。 对于这个后娶的小儿媳妇姜氏是真喜欢,甚至比阿乾的亲娘周氏还讨喜。 姜氏做事干净利落,说话直爽又有理有据,自己绣的女红还能挣钱,最主要是对阿乾好。 否则,她也不能冒着被另外两个儿子离心离德的压力,把他们一家子分出去单过。 “……”温浅一愣,她这是连句道谢都省了。 “是啊,是啊。阿乾可是十里八村最年轻的秀才老爷,若是今年秋闺考中举人,这享福的还不是弟媳。” 齐氏眼含嫉妒的看着偏心眼儿的老太太,说出口的话带着明晃晃的嘲讽味还不自知。 “闭嘴,回堂屋坐下,商量商量阿乾娶妻之事。” 温老太呵斥了又开始冒酸话的大儿媳妇,一手拉着温浅,一手拉着温坤就往堂屋走去。 其他人见状,立刻跟了上去。 温家所有人围绕着堂屋的四方木桌坐着,基本都是姜氏在说,老太太偶尔补充一下,时不时二伯娘刘氏也会提出建议,就连不热衷的大伯娘也低头附和。 整个过程,温浅只需要点头默认就好。 老太太见大家都说清楚了,立刻吩咐身边的小孙子:“阿坤,你去村长家,请他家的阿成跟阿芳明日帮忙一起去刘家湾迎亲。” “好的,阿奶。”温坤欢快的应了声,就大步走了出去。 “老大,你去请温家的族亲和亲戚明日来家里吃喜宴。老大媳妇,你帮忙去请村里的勤劳妇人帮忙做饭洗菜。” “是,娘。”温泉富与齐氏应道。 “老二,你去邻居家借桌椅碗筷。老二媳妇去村后头的苟屠夫家,买半扇猪肉。” “是,娘。”温泉财夫妇齐声应道。 随后老太太扫了一眼走神的温浅,把目光落在了姜氏身上:“珍娘,我跟你去刘家下聘。虽说刘家表明不要彩礼,可该有的礼数不能少,多多少少意思一下好了。” “娘,你不是不出聘……”姜氏一懵,随即反应过来,老太太这是不放心刘家的姑娘,要亲自去刘家看看:“好的,我知道了。” 短短不到一个时辰,温浅明日的娶妻大事就已经在温老太的指挥下安排得明明白白,妥妥当当。 眼看温家人一个个都有任务在身的离开了,就她啥事没有。 瞅见起身跟着姜氏离开的温老太,温浅连忙追问道:“阿奶,那我呢?我要做什么?” “你呀,你什么都不用做,只管当你的新郎官就好。要是无聊就去村里转转,你都多久没在村里活泛了,可别让人说你忘了根!” 温老太没有回头,苍老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孩子总算是长大了。 虽然还是冷冷淡淡的样子,可好歹开始改变了,没了以前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势。 温浅无言片刻后,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她这是替原主挨了老太太的训斥。 老太太的话可是让她很安心。 原主不屑与村里人相处,那她完全不用伪装自己,就能轻轻松松活于人前了。 眨了眨眼眸,她再次抬头,冷峻的脸上带着微不可察的浅笑,眉眼的煞气若隐若现。 走出温家老宅,一步步踩在村里的泥土路上,抬眼望着这古代一尘不染的天空,脸上的笑意更真实了。 “温……温秀才!” 突然一道娇软甜美的女子声在温浅身后不远处响起。 温秀才? 温浅愣了半秒,才想起这“温秀才”三个字,似乎是在叫自己? 正犹豫是否回头时,一阵急风拂过。 一位面容姣好,身穿八成新的锦布裙衫,打扮艳丽的农家姑娘正俏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一脸关心道:“温秀才,我听说你生病了,身体好些了吗?” 生病? 是了,姜氏给原主请大夫,只能用生病这个借口。 不过,这姑娘……谁啊? 就冒冒失失跑来关心她……不,应该说是关心原主温乾。 她也没从原主的记忆中找到相对应的倩影啊?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 温浅直接绕开她,抬步往前走。 “温秀才,你别走啊!你忘了我是谁了?”姑娘张开手臂,再次拦在了温浅面前。 “从未记得。”温浅诚实的摇了下头,说出的话却跟刀子似的扎心。 “你……你个闷……你个书呆子。” 姑娘恨恨的瞪了温浅一眼,傲娇道:“我叫马雅,你的族妹。” “我娘叫温婉书,爹叫马力学。四年前,你中了秀才,我爹娘带着我上你家道过喜。” 温浅经她这么一细说,脑海关于她家的信息立刻浮现出来。 马雅的娘温婉书,曾经被家里人送到了镇上的有钱人家做丫鬟,见识广阔一些,后来回村就被留在家里招婿。 恰逢那年出现了洪灾,她的夫君马力学家乡突遇变故,他在洪灾中失去了家人,更失去了一只眼睛,后流落到了温家,便做了老姑娘温婉书的上门夫君。 视乎这个温婉书还差一点成了原主的后娘,只是原主的爹不想和同族通婚,才歇了温家族人的心思。 只是原主跟这姑娘都没有交际,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这姑娘叫住她干啥? 就为了来个自我介绍? 温浅眼底快速划过一丝疑惑,冷硬道:“有事?” 第一步,挣钱 “当然有事,听说你……你明日就要娶刘家湾那个病得快死的刘姑娘了,你就没有想过不娶她?” 马雅本以为自己漂漂亮亮的出现在温乾面前,就肯定能引起他的注意,再主动关心他一把,定可以赢得一些好感。 谁知他这个人如此冷淡,真是惜字如金。 这个闷骚型的书呆子,就会装高冷,不愧是作者笔下外冷内热的大男主。 就不信,自己一个穿越女还追不到古代的书呆子。 哼哼,等她得到了他的身心后,一定要虐他千百遍……… “呃。”温浅被马雅的话一噎,又见她艳丽的脸庞一会苦恼一会郁闷,跟个变色龙似的,也不知她在脑补什么。 温浅忍不住拧了拧眉,薄唇微启,语气清冽:“马姑娘,在下还有事,告辞!” 回过神来的马雅,见温浅已经越过她走出了老远,气得小脸通红,只吐出个“你”字。 此时甩掉马姑娘这个麻烦的温浅,脸上却露出了震惊之色,“这体质也太好了!” 温浅刚刚就是想借着马姑娘没有回神的片刻,错开她的身影,快步离开。 谁知她提气走的刹那,仿佛身体的本能驱使,让她步伐轻盈,快若风戈。 上辈子,她作为暗组织里最顶级的那一批女特工,不仅是因为身手好,还因她在一个深山老林的破败寺庙中,得到了一本少林派的《大悲经》。 而这本经书却暗藏了少林派的武功秘籍《禅武如一》。 经过她的努力,终于摸索出:禅是意识,依靠意志修炼出精神力,武是肉体,以吸收外界的灵气。 如何如一? 最简单的说法就是: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 重点就在于离不开气,这个气就是灵气,俗称干净无污染的空气。 这也是为何历史上有华夏武学,而到了科技时代就没落了。 原因就在于地球上的空气被污染了,大自然被破坏,灵气也就消失了。 她能在任务中屡屡获胜,就是因为把《禅武如一》这本武学的禅学会了,多次靠精神力干扰了对方的大脑,让敌人开枪的动作变得迟缓了几秒,这就代表了她的胜利。 误以为书生就该是弱不禁风的体质,不想,她这是捡到宝了啊! “好,很好,非常好!”温浅自言自语的同时,还露出了真挚的笑容。 此时温家大门前,停着一辆马车,车厢大大开着并没有人,只有马夫单独坐在车沿边。 马车的主人是一名长相清丽,气质温婉,带着浓浓书卷气息的妙龄少女。 此刻她正一脸焦急的站在马车旁,时不时的朝前方的路口望去。 恰好看到边走边笑的温浅,这如沐春风的俊颜,让少女顿时眼冒星光,脸上的焦虑也变得平和了起来。 只见她红唇微张,语气轻柔却带着浓浓的眷念:“温大哥!” 温浅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温大哥”吓了一跳,急忙收敛心神,朝前方看去。 咦? 又是一名姑娘,也是来找原主的? 这身影……好像有些熟悉,只是她叫什么呢? 原主的记忆太模糊不清了。 一时半会儿,温浅也无法准确的做出应对,只能维持原判。 她对着走到跟前的姑娘,淡漠的点头,以示回应。 “温大哥,你还活……你还好吗?” 少女似怕似喜,似笑似哭的神情,语无伦次的语气,搞得温浅心慌慌。 这是原主心仪的姑娘,因成亲之事找上门来了? “嗯。”温浅垂眸默认,一副做错事的心虚感遍布全身。 就在她刚要出声说点什么话来安慰人时,才猛然清醒。 这不是她的情绪,是原主残留的感情。 这姑娘对原主……很重要? 如此一想。 温浅立刻抬起头来,眼神淡漠,语气清冷疏离:“姑……阿玥,你来了。” 该死,这不是她想说的话! 她想说的是:姑娘,你是谁? 谁知这身体的本能让她失控了? 少女一愣,看着气质淡漠清贵,薄唇轻抿,带着明显的疏离,一双眸子中又有几分阴鸷的温浅,反而恢复了平静。 “温大哥,你知道我会来?” “我不知道,猜的。” 温浅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这什么鬼情况? 话不是她说的,却又是他说的! “我来找你,一是恭贺你明日娶妻之事,二是明日我还会再送温大哥一份独一无二的贺礼!” “阿玥,告辞了。” 温浅眼睁睁的看着,这个自称阿玥的姑娘,一气呵成的说完该说的话,行了个抱拳礼,干净利落的转身上马车走了。 这个看似温婉娴静,还透着书卷气息的阿玥,行事却散发着果敢、豪迈的侠女范。 如此特别的姑娘,确实值得原主挂在心上,连身体残留的意识都能摆脱她的控制。 看来,她跟这具身体还有排斥感啊! 不过走了也好,免得发现她身上的漏洞,从而发现不是原主本尊。 温浅收回视线,甩了甩衣袖,淡定从容的迈进了家门。 只见温玉和温柔两姐妹正坐在屋檐下绣帕子,那动作娴熟老练,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温玉见温浅回来了,连忙停下手中的针线活,腼腆的笑了笑:“大哥,你在门口见到一位姑娘没?她是来找你的,我请她进院喝茶,被拒了。” “好,我知道了。”温浅点头,看到高高的日头,才想起这都过中午了,她们怎么还没做饭。 心里这么想,嘴巴上也就说了出来:“大妹、小妹,你们别绣了,快去做午饭!”……我肚子都饿了! “午饭?”温柔抬起头,不解的看着温浅:“大哥,我们这里只有早饭和晚饭,没有午饭啊?” “啥?啥子!没得午饭!”温浅一听,顿时就呆了,声音都走偏了。 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温玉偷偷扯了扯小妹的衣袖,打着圆场:“阿柔,你忘了大哥常年在镇上读书,或许是书院有新变动,有了吃午饭的习惯,你去厨房把早上做的馒头热一热,端给大哥吃。” “啊,嗯。阿姐说的极是!”温柔愣了愣,偷笑的捂着嘴,起身去了厨房。 温浅:“……” 她这是闹了个笑话? 可谁知原主在镇上的私塾读书都是一日三餐的吃用,等等…… 记忆中好像整个私塾就原主每日三餐的吃饱喝足,也没见别人如此吃喝啊! 这哪是什么文弱书生,这就是个饭桶! 只是原主哪来的钱,吃吃喝喝? 难道是原主逝去的爹,偷偷补给的私房钱? 那不是便宜她了? 如此一想,温浅也不在意细枝末节了,直接回房找宝去。 一旁的温玉见温浅急匆匆的回了屋,脸上的惧意少了,没想到一贯冷漠要面子的大哥,也有落荒而逃的时候。 温浅并不知道,她的行为再次被人误解了! 回到房间的温浅,立刻开始左顾右盼的巡视着整个房间。 能坐享其成的时候,何苦要穷哈哈的苦拼! 甩开思绪,她开始在房间里翻找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温浅灰头土脸的坐在书桌前,看着手心里的八个花生大小的碎银子,忿忿不平。 “果然,想得太美是病,得治。就原主读书都要家里人供养,怎么可能有钱吃吃喝喝,只怕都是家里人辛苦挣的血汗钱。” 这一刻,温浅把原主打上了自私的标签! “这八两碎银,怕是原主的所有家当了,真穷!” “看来我的第一步是要挣钱,挣大钱,在图谋其它之事。” 忽然“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接着就是温柔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大哥,我给你端吃的来了,需要我进来吗?” 古有武功 “啊!不用!”温浅看着一片狼藉的屋子,疾步走过去打开半扇门。 看清她托盘里的东西:一个盆子里装着四个粗粮馒头,还有一大碗粥。 这是家里人都知道原主能吃啊! 她接过托盘,淡笑道:“谢谢小妹了。” 随后不等温柔反应过来,直接把门一关。 “切,每次都是这样!”温柔望着已经关上的木门,不满的撇撇嘴。 也不知大哥怎么想的,家里谁不知道你饭量大,次次都躲躲藏藏吃饭,果然是读书人脸皮薄。 房间里,温浅看着手里的吃食,肚子的饥饿感再次袭来。 可瞅见凌乱的屋子,她决定速战速决。 很快屋子被收拾得齐整亮堂,温浅坐在书桌上吃起了午饭。 吃完饭,把碗筷送回了厨房后。 温浅坐在书桌前,握着手心里那张用来擦过嘴的锦帕,帕子的右下角绣着‘殷玥’二字,这让她不得不怀疑是那个阿玥姑娘送的。 纠结了一盏茶的功夫,她决定暂时搁浅了这事。 拿起一旁的那本《通鉴史志》,仔细的看了起来。 这本书讲的是历史皇权各国的兴盛衰败,以及灭亡的因由,让后人学习为臣该如何治理天下,为将该如何保家卫国,为民该如何忠心赤胆。 直到最后几页,才看到楚昭国的由来。 楚昭国之前是大秦国,可惜秦国最后一位皇帝昏庸无道,重淫乐、轻社稷,追寻长生,大肆修建宫殿,劳民伤财,为了享乐,更是一口气封九个异姓王来管理天下。 一开始九位藩王倒是勤勤恳恳帮助秦皇治理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后来老藩王一死,新藩王继位,便开始了争权夺利,最后弄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加上秦皇也越来越老,更是痴迷于长生不死。 没有活路的百姓开始揭竿而起的造反了,此时的大秦国还没有重视这种农民起义,直到藩王们跟着造反,秦皇才悔悟,可是晚了。 秦皇死后,皇子们根本斗不过藩王,加上一些大臣的叛变,秦氏皇族很快退出历史的舞台,九大藩王互相攻打,这让农民起义的人越来越多。 最后江湖第一势力楚渊与天下第一商行联盟结姻,收服了造反的百姓,打败了所有藩王势力,楚渊成了新的天下之主,建立了楚昭国。 楚昭国立国二十年,老皇帝楚渊四年前就病逝了。 如今的皇帝乃是太子楚天继位,此人能力卓越,志向远大。 上位不过四年,整个楚昭国有了翻天覆地变化,各种利农利商之策的圣旨发了下来。 此刻皇帝才发现,原来那批打江山的老人毕竟出生于江湖世家,对治理百姓毫无章程。 反而是通过科举出来的文臣,管辖之地欣欣向荣。 因此皇帝意识到了文臣的重要性,想要百姓安居乐业,国家繁荣昌盛,还需有能之人辅佐。 人人都知朝廷急需人才,每年科考之人,如鲫鱼过江,数之不尽。 了解到这些知识,再结合原主那隐秘的野心,温浅瞬间明白原主为啥考了四年还是个秀才了。 这是通过四年科举之题来揣测圣意,打算来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以此来吸引新帝的关注,为平步青云做铺垫。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 看来,她的目标任重而道远啊! 丢开《通鉴史志》这本书,拿起了一本《策论》看了起来。 本以为自己刚接触古代的文言文学,即使有原主的某些记忆,多少会有些生涩,不想她居然一目十行,还能全部记住。 就连原主那些深层难懂的笔记,她也能看一遍,就理解了其中的含义,脑中还冒出了另外几种答案。 天啦!她这是……拥有了过目不忘、自学成才的本领吗? 金手指来得猝不及防,作弊的优势让温浅觉得自己的智商都快跟不上了,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为了证实这种技能,温浅认真翻看着《策论》中的内容,一页一页又一页。 整个屋子,只有温浅动手翻书的“沙沙声”时不时的响起。 另一边的姜氏陪着温老太坐着村里莫老头的牛车,去刘家湾看了刘家姑娘。 发现此姑娘也就脸色苍白了些,并没有传言中快死了,需要继子温乾娶她冲喜续命。 姜氏依着温老太的意思,给刘家三两银子做聘礼。刘家夫妇推拒了一番后,才收下,并表示会当成陪嫁送回温家。 两人又坐着莫老头的牛车回了村。 姜氏把温老太送回老宅后,简单和大嫂、二嫂聊了几句就回了家。 见两个女儿已经在做晚饭了,紧绷的精神才有些松懈,顾不得喝水歇息,连忙来到继子的房门口,边敲门边喊:“温乾,你在屋头吗?” 沉浸在书中的温浅听到姜氏的声音,抬头应声:“我在。” “我能进来吗?”姜氏刚说完这句话,房门就打开了。 “后……后娘。”温浅看着眼前的姜氏,头发有丝丝凌乱,额头还渗着点点汗珠,这是从刘家湾回来了。 “嗯,我跟你阿奶去看了那刘家姑娘,她除了体弱,没什么大问题。”姜氏解释道。 “谢谢后……娘,谢谢娘,辛苦了。”温浅听懂了姜氏的潜台词,就是成婚孕育子嗣没有什么问题,让她安心。 对于如此细心照料继子心情的姜氏,委实觉得她不容易。 加上原主的爹自从姜氏把温乾照顾到六岁可以启蒙送私塾读书了,便让她和她生的三个孩子回了温家老宅,自己却带着温乾在镇上生活,除了沐休日决不回去。 小儿子温坤长到五、六岁表现出想学武艺后,又把小儿子接走了,独留姜氏带着两个女儿在温家老宅过活。 直到原主的爹病重才回了村里,熬了不到一年就死了。 温浅觉得她的付出值得尊敬,喊后娘绕口,以后就喊娘了。 “什……什么?你……”姜氏震惊的看着温浅,眼眶微红,一时语塞。 “你值得我喊娘,娘,你去忙,我还要看书。”温浅淡淡一笑,拿着手里的书晃了晃。 “啊?好,好好,温乾,你好好读书,娘不打扰你了。”姜氏语无伦次的点点头,略显皱纹的脸上尽是激动之色。 “娘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叫我阿乾!” 温浅其实挺理解原主不叫姜氏娘,是为了记住自己的亲娘周氏。 可这对姜氏不公平,况且以后走科举之路,这事被传出不孝之名,也是个麻烦。 能遇见的麻烦,那她就得直接掐断。 太阳落山之时,温浅已经把书桌上的六本书都看完了。 晚饭是栗米加鸡蛋饼子,温浅吃得很满足,这温家的家底也算是古代的小康生活了。 此时天已黑了,温浅看着吃完饭就在院子里练拳的温坤,突然来了兴趣。 走到距离温坤两米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假装随意的问道:“阿坤,你这是在练武啊?那你会轻功?能飞檐走壁吗?” 温坤正好练完最后一套动作,先是摇了下头又点点头,道:“这轻功我可不会,那是江湖之人独有的武功心法。镖局里的师傅教的是拳脚功夫,练的是外功,以力取胜。我虽然不会轻功,但是借助外物,还是能靠巧力勉强做到飞檐走壁的。” “这样啊,我明白了!” 温浅听了他的话,稍微一想,就明白温坤从五岁就开始跟镖局的师傅练武,他应该是有这方面的天赋,练了差不多十年的外功,会飞檐走壁也正常,否则也不能跟着镖局跑货赚钱了。 不过,她的目的是想知道古代是否真有武功,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温浅看着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温坤,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好好练功,我回房休息了。” 两个新娘子 问的突然,走的干脆。 温坤满腹疑惑:怎么觉得大哥有点不一样了,居然还关心起他的武艺了? 温浅回房并没有睡,而是盘膝坐在床上,开始运气修炼《禅武如一》。 在这一瞬间。 她微微疲倦的精神顿时变得清宁,体内有一股温和而细小的气流向四肢流动,全身仿佛置身在暖洋洋的温泉中,身体与灵魂似有若无的排斥力也在渐渐消失…… 此刻,外面的月光透过木窗,洋洋洒洒的落在了温浅的身上。 今日乃四月二十六,宜嫁娶,忌安葬。 天未亮,温浅就被温坤叫了起来。 简单收拾一番后,温浅身穿红色的新郎服,带着温家请的一众亲友,去往刘家湾接亲。 其中村长家的大孙子温成,长孙女温芳做为去女方家迎亲的俊郎、福闺,需片刻不离的跟随在温浅身后,一路上负责给遇见的人递喜糖、洒铜钱。 温浅一众人进了刘家湾,入了刘家大门。 她按着喜婆的要求,给岳父岳母又是敬茶又是鞠躬,同时还庆幸自己是个秀才老爷,否则还得磕三个响头。 随后她又如同木头人一般,听着刘家人对她各种夸赞、训诫之语,反复叮嘱要对刘家姑娘好。 就在温浅脸色越来越冷时,一旁的喜婆立刻说道:“刘叔,刘婶,吉时不可耽误!” 这时,刘家大哥刘安背着娇弱的新娘刘静上了花轿,陪嫁是八两银子、一床新棉被,两个木柜子,一匹灰布。 温家众人迎着花轿,晃晃悠悠一个时辰,便进了温家村。 温家村的村民,对于温家村里仅有的年轻秀才成亲,自然是不会落下。 每家都会去两三个人,喜宴之上,众人边吃边对着这门亲事低声议论。 “温乾作为村里唯一的秀才,被去世的爹坑了,娶了个身娇体弱的小娘子。真是难为他了。” “他这是有担当,读书人就是重承诺。若是搁在我们身上,我们可没这么豪爽的娶了刘家姑娘。” “这刘家姑娘也是会投胎,听说在家里备受宠爱,不仅带了八两的陪嫁银子,还送了家具布匹,这份嫁妆也是厚重,又嫁了秀才老爷,温家又是殷实之家。这人跟人不能比啊!” “刘家姑娘真好命!” 温家的宾客络绎不绝,温家族人虽然不满意刘家这门亲事,可为了不影响名誉,也都表现出高高兴兴的模样。 大堂之中。 送妹子出嫁的刘家人,以及刘静的大哥刘安,满脸堆笑的看着屋子中央准备拜天地的妹子刘静和温浅。 对于别人说的那些酸话也不在意,这亲事可是自小就订下的,不仅六礼齐全,而且刘家还是温家的恩人。 刘安自然不担心温(浅)乾会对自家妹子不好。 温浅在温刘两家亲戚和一大堆族人的簇拥下,和穿着喜服、盖着红布的刘静站在大堂中央,温族老走上前来主持,就准备热热闹闹拜堂。 此时谁也没有注意到,一群身穿红色衣服,八名壮汉抬着一顶花轿姗姗来迟的停在了温家大门口。 他们就听到院里传出一名老头中气十足的亢奋声。 “今日是温家老太太,过世三儿子温泉贵的长子温乾和刘家姑娘刘静的婚事,在此大喜的日子感谢各位乡亲朋友来参加喜宴。现在婚礼正式开始…………” 花轿里的殷玥听到这里,心里一咯噔,脱口而出:“糟了!要拜天地了!风采,快扶我下轿。” 花轿旁,名叫风采的清秀姑娘,连忙扶住下轿的殷玥:“小姐,别慌,来得及!” 接着,两人步伐略显凌乱,一阵风似地冲进院子。 入眼看到穿得规规整整,和刘静面对面站在一起的温浅(乾)。 她眼眸闪过一丝幽怨,他还是如此固执己见。 随即她抬眸平静的看着温浅(乾),她要改变阿乾的命运,就不能让那姓马的姑娘抢了先机。 就算阿乾事后怪她,她也要一意孤行。 殷玥喜服下有些粗糙的玉手,悄悄用力捏了下风采的腰肢。 风采接受到自家小姐的暗示,顿时不顾礼仪,冲过人群上前阻拦:“慢着!你们俩,还不能拜堂!”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在场的人都是脸色巨变,接着开始窃窃私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这……这位姑娘,我们吉时都到了,怎么说他们不能拜天地?”温族老笑意一僵,不解的看着突然冒出来的风采。 风采眉眼一挑,嘴角一扬:“这得问我家小姐!” 温族老一懵:“你家小姐是……” “风采,不得无礼。”跟随风采身后进来的殷玥推开面前的风采,眼眶里充斥着眼泪,抿着红唇,摇摇欲坠一礼:“温族老,我是宣城殷家的小姐,单名一个玥字。” 殷玥刚介绍完自己的身份,不期然对上一双苍狼般冷幽而犀利的眼睛。 这双眼睛在看向她时,没了以往一丝一缕的情意,只剩震惊,不可思议,和一抹疑惑。 温浅却没有殷玥想的那么负复杂,对于突然出现的殷玥,充满疑惑:“阿……殷玥小姐,你怎么来了?怎么还穿着……” “阿乾,你是想问我为何穿着嫁衣出现在你面前吗?”殷玥满脸柔弱的看了眼温浅,随低垂着的眼眸快速闪过一丝笑意。 继续道:“你可记得四年前,家父在宣城救了你一命,你离开宣城时,许下了一个承诺。若有机会定会报答救命之恩!” 温浅闻言,脑海中回放了一段原主被一群人残忍殴打至吐血,随后出现了一个中年男子制止了此事,救下了原主。 画面一转。 原主虚弱的躺在床上,殷玥端着汤药,连续照顾了原主几日。 原主离开时,与救他的中年男子在书房说了些什么。 只是这记忆有些模糊,有些片段还接不上。 温浅皱眉,目光审视地落在了殷玥的身上,沉默不语。 殷玥看着默然的温浅,一时猜不准他在想什么,垂着脑袋,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伤心欲绝道:“怎么?你要否认这救命之恩?” “小姐,你别难过。”风采见状,连忙上前扶住殷玥,生怕装柔弱的小姐会忍不住自己的暴脾气,当着众人面,把身上的喜服一股脑扯下,愤然离场。 温浅剑眉一凝,吐出一个字:“认。” 见殷玥现在这副模样娇美,气质温婉动人,嗓音绵甜,柔弱又楚楚动人的样子已经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再不说话,只怕就该有人为她出头了。 这姑娘……真会伪装! “好,你认就行。” 殷玥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抬起头时又是柔弱可欺的纯真:“我爹死了,临终前让我下嫁于你。我好不容易从宣城来到了安乐镇,打听到你今日要成亲的消息,就急匆忙的换上嫁衣来找你。” “你是娶我,还是娶她?” 最后一句,殷玥加重了语气,认真又固执的盯着温浅。 “这……”温浅语塞。 变化来得太快,打得人措手不及。 这是个什么情况?开局就是二女抢夫的剧本? 只是这剧本也太魔幻了,把她一女的送进了男人躯体里就算了,要娶一个病弱的新娘,她也认了。 可……两个新娘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啊! 老天,你确定没戏弄我? …… 一人挑两房 远处发现出了状况的姜氏,早已来到了此处,看着身旁安安静静盖着红布的新娘子。 没想到,出了如此大事,她还能如此沉得住气,怜惜的伸手握住了新娘刘静的手。 姜氏牵着她就来到了二人中间:“阿乾,刘家姑娘是你爹在世时许下的婚事,听说刘家岳父还是你爹的救命恩人,这婚事不能出了岔子。” 殷玥对此微微一笑,转身对着所有宾客道:“各位乡亲父老好,我知道自己的出现确实不妥,可我一弱女子,若是不听从父亲的遗言嫁给温大哥,我又该何去何从?” 说到伤心之处。 殷玥顿了顿,她扬起梨花带雨的无辜小脸,问着在场之人:“刘姑娘的爹是阿乾已逝爹的救命恩人,所以有了这门亲事。那我爹是阿乾的救命恩人,便有了我爹临终托孤的婚事,你们说说怎么办?” “天哪,温家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刘家姑娘的爹是新郎去世爹的救命恩人,殷家小姐的爹是温秀才的救命恩人,这事有点乱,容我老头子捋捋清楚!” “切,这有什么复杂的,不就是一个新郎两个新娘子嘛,只是这该娶谁?” “刘家的新娘子都进门了,若是不娶,说不过去?” “可殷家小姐一看,就是贤惠温婉的好妻子人选,她爹死前把她许给有救命之恩的温秀才,不就是想让女儿有个依靠嘛!若是不娶,太缺德了?” “是啊,是啊!殷家小姐这么漂亮,这么美的姑娘不娶岂不是人神共愤?” 一时间,众人都是议论纷纷。 殷玥的模样,本就清丽出挑,加上从小刻意培养出来温婉可亲的书卷气质,简直就是农妇选乖儿媳的第一标准。 今日,她涂了脂粉,红裙的映衬下,满脸的娇色如花更是迷人醉眼。 温浅没想到,自己就是稍微走神了片刻,这殷玥就弄出如此大的动静了。 这姑娘也太难对付了。 随即温浅浑身散发着冷气,眼神凌厉的扫过那几个议论声最大的人,顿时他们唏嘘闭嘴。 转头看着殷玥,淡漠道:“你是认真的?” 殷玥眼都没眨:“当然!” 反正,她又不知道自己的亲爹娘是谁?死没死也不知道,也不算撒谎。 作为证婚人的温族老,到现在都缓不过来神,直接来到高堂之处,看着温老太:“温婶子,你来说说这事儿怎么办,是娶谁?又和谁拜堂?” “我……我想想。”温老太看向两位身穿红嫁衣的新娘子,然后目光掠过她们,落在中间的温浅身上。 见到他素来冷漠的脸上露出罕见的为难之色,只怕这位殷小姐在他心里有些不一样啊! 温老太瞟了一眼围观在旁的老大一家人,浑浊的双眸狠狠一眯,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 这个恶人,只能她来做,只是这委屈就需要老大家来背了。 定了定心思,她推开众人,径直来到三人面前,声色冷厉威严:“阿乾,既然两位姑娘都是因父母之命,许你为妻,那就都娶了!” 正想着要如何解决这事的温浅,被老太太这话震得脑子发懵,瞳孔微缩:“什么?都娶?” 温老太肯定的点头,大声应道:“没错,两个都娶!” 场面顿时变得安静如鸡。 盖头下的刘静脸色陡然一变,她没想到温家老太太居然想要如此行事,这……这怎么可以? 突然,一道男声打破了凝固的氛围。 “不行!我刘家决不同意?” 只见刘家大哥刘安蛮横地推开人群:“我家阿静可是个恪守本分的好姑娘,你们温家怎能如此欺负人。姓温的,我告诉你,你只能娶我家阿静,她可是你八抬大轿亲自迎进门的!” 说话的同时,刘安直接伸手揭了自家妹子头上的红盖头,拉着刘静面朝人群,自豪道:“我家妹子阿静,女红出挑,模样好看,不比这突然冒出来的殷家小姐差,凭啥受委屈。实在不行,我家妹子不嫁……” “大哥,有话好好说,可别伤了夫家的颜面,这门婚事我是满意的。”刘静扯了扯大哥的袖子,直接出声压住了他后面未说出口的话。 她好不容易重生回来,她怎么能不嫁给温乾,上辈子是她被皇后之位迷了眼,伤了他,伤了温家人。 这突然冒出来的殷小姐,就是惩罚! 不过,两个都娶是不可能的,楚昭国可没有这样的律法! 刘静转身,一脸乖巧的看着温家老太太,言语清明:“温奶奶,你可知,律法规定只能一妻多妾,这要如何都娶?” 温老太见刘静这艳丽得过分的容貌,心中升起一股不喜。 又想起事情开始到现在,她都安安静静的盖着红布不说话,若不是被自家大哥拉出来亮了一回相,只怕还能当个隐形人。 这姑娘才十七岁,遇到成亲这么大一变故,居然能不喜不悲,更能想起律法来质问自己,只怕是个心思缜密的。 温老太心中的不喜更甚一分,脸色阴沉,语气就尖酸了起来:“刘家姑娘放心,楚昭国的律法,老婆子自然清楚,我说两个都娶,自然有我的道理。” 刘静一愣,迷惘道:“愿闻其详?” 本还没明白的温浅,听到两人的对话,一时间反应过来温老太话中的意思,不敢置信的问道:“阿奶,你是说大伯家没有儿子,要我一人……” “没错,是你所想的那样!”温老太阻止了温浅未说出来的话,眼中露出赞赏之光。 温浅内心狂呼:不,不,不……一个我还能勉为其难的接受,若是娶俩,我接受不了…… 刘静不知这祖孙俩在打什么哑谜,同样迷茫的还有殷玥,以及围观的众人。 温老太转身,看向一旁担心不已的大儿子,开口道:“老大,你过来!” 温泉富连忙走到温老太跟前,憨厚道:“娘,你找我。” “老大,你年岁也不小了,家里只有四个女儿。我就问你,让阿乾认你这大伯当爹,你可愿意?”温老太语出惊人道。 “啊?让阿乾叫我爹?”温泉富懵了。 温族老懵了,温家的其他人都懵了。 清醒的人寥寥无几,但不是没有。 “温老夫人,您是想让阿乾,一人肩挑两房?把我和刘家姑娘都娶了?” 殷玥走到温老太身前,屈膝行礼,声音虚弱沙哑,但是清晰悦耳。 “不错!老大家没有儿子,把阿乾记名到泉富家,如此也不耽误阿乾娶殷小姐进门!” 温老太对于眼前这个柔弱天真,还深爱自家孙子的姑娘与刘家姑娘一对比。 高下立判。 “阿奶,你叫我阿玥就好,对于您的提议,我没什么意见。”殷玥满脸依赖的看着温老太,仿佛只要她能嫁给阿乾就心满意足了。 实则是她知道温家老太喜欢乖巧柔弱,又把阿乾放第一位的孙媳妇,她走的可是马姑娘的行事作风。 “好。你这姑娘知书达礼,配做我大儿子家的孙媳妇。你就嫁给大房孙子阿乾。”温老太满意这姑娘的果敢,识趣。 温浅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张嘴就来:“我不……” “我不同意!”刘安惊呼一声,周正的脸庞微微扭曲:“你这个姑娘好不要脸,还没嫁去温家,便一口一个阿乾,如此轻浮之语你就算嫁也只能是做妾,怎能为妻?” 若是按照温家老太太的说辞,这殷家小姐做了大房的孙媳妇,不就是要自家妹子伏低做小,这怎么可以。 刘家岂不是颜面扫地,刘家族人走出去不是低人一等。 “好啊,你刘家不同意,那亲事就算了。”温老太冷哼一声。 “你!你欺人太甚!”刘安气得脸色煞白。 “大哥。”刘静拉了拉刘安的衣袖,目光落在殷玥身上:“殷小姐,你难道真想温乾一人挑两房?” 该回镇上 “这……”殷玥迟疑了。 她可是知道温乾大伯一家子,除了老实人温泉富,妻子女儿都是些势利眼、贪财鬼,若是因为这事缠上阿乾,只怕得给走科举的阿乾惹下大祸。 况且阿乾这样也算是踩着律法的底线娶妻,只怕会惹得新帝不悦,影响了他的前程怎么办? “其实我这里有个更好的办法,那就是我和你公平竞争,谁赢得了温公子的心,谁就嫁给他!” 刘静没想到,自己只是试探一下,这殷玥就露出了犹豫之色,看来也不是不介意嘛。 介意就好,她才能赶走这碍眼的女子。 “公平竞争吗?”殷玥眼前一亮,兴奋道:“刘姑娘这办法甚好,那今日这场婚事?” 刘静见她答应,对于今日这场闹剧般的婚宴:“取消好了。” 一旁被温老太紧紧拉着要劝和的温浅,没想到,这两姑娘就如此谈妥了,问过她这当事人了吗? “胡闹,婚姻大事,岂能儿戏?这传出去了,我温家如何在世上立足?”温老太见时机差不多了,出声呵斥道。 “……”温浅默然,姜还是老的辣。 “温奶奶放心,退婚之事,我刘家一定对外人说清楚原因。”刘静看着出来搅局的温老太,连忙恭顺应道。 “是啊,温老夫人。虽说阿乾一人挑两房,可以把我和刘姑娘都娶了,这多多少少也影响了阿乾的声誉。如今我和刘姑娘各退一步,才是稳妥之举,不应拿救命之恩要挟阿乾娶妻。” 殷玥的唇边出现了一抹隐晦的喜意,转身又笑盈盈的对着宾客道:“今日,我和刘姑娘定下赌约,谁赢了阿乾的心,谁就是他的妻,还请诸位做个见证人。” 刘静看着如此能言善辩的殷玥,眼帘微垮。 不知为何,心中更是泛起一阵阵危机…… “好,殷小姐不愧是宣城来的大家闺秀,说话就是明事理。在坐的宾客们,皆是见证者!” 温老太双眼眯成了一条缝,一边附和,一边笑嘻嘻的看着众人:“今日这婚事,不是温家不娶,而是两位姑娘与温家的姻缘还未到,不过这宴席都准备好了,就当给大家白忙一场的酬谢,各位也不必随礼了。” 所有人听了温老太的话,看向殷玥的目光透着赞赏与钦佩。 望向刘家姑娘时,却带着审视与比较。 温浅目睹了全过程,好想问:各位是眼瞎吗? 这殷姑娘明显就是来搅局的,反观刘家姑娘才是无辜之人啊! 村民们带着审视的目光,让刘安这个庄稼汉有些挂不住脸。 他指着温浅,问:“你也任由她们两个女子胡闹?” 温浅听了这话,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低沉道:“抱歉,我尊重刘姑娘的想法。” “哼!”刘安气愤的甩了甩衣袖,心疼的拉着自家妹子的手:“阿静,我们走!” 正眼含嫉妒看着殷玥的刘静,被自家大哥的做法弄得措手不及:“不是,大哥,我还有话对……” “阿静,别说了。我知道你刚刚的说辞是为刘家的颜面着想,可这温家却是明摆着欺负人,他们不想娶,我们还不稀罕嫁呢!” 言罢,刘安不顾自家妹子的意愿,拽着刘静的胳膊,领着刘家众人气冲冲的离开了温家。 温浅冷眼看着刘家人的离开,想的却是:这样也好,总比娶了刘姑娘,又让她独守空房的计划好了太多。 殷玥一直关注着刘静的动作,见她被刘家人带走了。 随即大步走到温浅面前,大方得体道:“阿乾,我说过会和刘家姑娘公平竞争,既然她走了,我也不便多留了。告辞!” 殷玥对着在场的众人施了个礼,带着风采走得干脆利索。 温浅嘴角抽了抽:“……” 殷玥走得这么急,该不是担心我会找她算账? 很确定,她就是来破坏原主娶刘姑娘的。 要不是现在人多,她想立刻追上去夸她一番:这殷玥姑娘的骚操作,简直解决了自己的娶妻这个大麻烦! 不得不说,温浅真相了。 “小姐,你等等我啊,温公子没有追来!” 风采从温家出来,见殷玥都已经坐上花轿,并吩咐抬轿的壮汉赶紧走的慌张场面。 这哪还有在温家人面前的,落落大方、娇弱可欺的闺秀模范。 “阿乾,你累了,下去休息!”温老太用手推了推走神的温浅,苍老的脸上挂着关心。 温浅收起跑偏的思想,对着温老太摇了摇头:“阿奶,今日你才是最辛苦的,剩下的事,交给我们!” 说完,对着一旁只顾看热闹的温坤吩咐道:“阿坤,还不扶阿奶进屋休息。” “好的,大哥。”温坤立刻扶住了自家阿奶。 此时姜氏站了出来:“阿乾,你把族老也扶屋里休息!” 温老太和姜氏的眼神对了下,附和道:“阿乾,族老年龄大了,还不快去!剩下的事有你娘主持就行了。” “……”得嘞,原主在家就是个享福命,温浅认命的扶着温族老进了屋内休息。 随后进屋的温老太,又吩咐温坤去厨房端来了饭菜。 四人就坐在堂屋内边吃边聊,主要是温老太与温族老在说,温坤捧场的附和。 温浅只是低头吃东西,她都饿一上午了,隐约还能听到院内宾客的喧哗声。 外面吃席的人也没待多久,就匆匆忙忙带走了自己那份吃食便离开了。 只因天上压着一堆堆的黑色云朵,这云越积越多,整个天空都暗成一片,风也跟着大了起来。 想来,暴风雨即将临门。 温浅今日的娶妻之事在雷鸣电闪,风雨交加之中,草草结束。 雨一落,接连三天都是瓢泼大雨。 温浅走出屋子,看着放晴的天空正泛着白,往南边一瞧。 姜氏挎着一篓子青菜从外面进来,身后的温坤则背着一大捆柴火进了柴房。 紧接着,就是温玉、温柔两姐妹,提着两条鱼回来了。 姜氏见到温浅,脸上带起了关心的笑容:“阿乾,可是饿了?厨房里有馒头,你先垫垫肚子,等会就做饭。” “我知道了,还不饿。”温浅摇头,没想到他们都起得好早。 “大哥,娘担心今日你就要回镇上去,天未亮就叫我和阿姐去东边的大河边守着,若是有人捕鱼,就买两条回来,做给你吃!” 说着温柔就把手中的鱼递到了温浅面前,下巴一扬,一副邀功请赏的娇俏模样。 “辛苦阿柔了。”温浅看了看鱼,又把目光落在了温玉手上提着的鱼,加起来差不多有三斤。 姜氏这份心意,她感受到了。 温浅酝酿了一下,开口道:“下次我回来,给你们带糕点吃。” 温柔一惊,不敢置信道:“大哥,你是说真的?” “嗯。”温浅点点头,她又不是原主,也不想学原主的做派敌视姜氏这个后娘。 “好啦,阿柔,我们赶紧去杀鱼做饭。”温玉猜不出大哥话中的真假,推了推愣住的小妹,示意她别抱太大希望。 这个大哥对她们一直冷淡得过分,也就小弟能与他说上话,如今能回应她们,真是惊喜的同时又带着不确定。 “……”温浅默然。 这是把我当饭桶了?可想到原主的饭量,她无话可说。 早饭后。 温浅坐在屋檐下,思考接下来要怎么挣大钱。 见温坤背着一个包裹来到自己跟前:“大哥,你怎么还没收拾东西,我们该回镇上了。” 另有隐情 温浅愣了一下,“不了,我打算在村里多待几天。你这是要回镖局?” “嗯,本来我跟师傅请假回家就是为了大哥你的婚事,如今事了,我再不回去,镖局的师傅就该说我偷懒,要解雇我了。”温坤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温浅笑道:“行,我送你到村口。” 温坤连忙摇头:“不用了,大哥。” 温浅直接不理他,起身就向院外走。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到了村口。 温浅看着温坤,忍不住叮嘱一句:“你跟着师傅出镖时,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大哥,你回去!”温坤挥挥手,背着包裹就走了。 温浅送走温坤后,便想去温家村后面那座名唤‘拔山’的山中看看,若能在深山老林中找到稀有药材,再制作成药丸贩卖给药铺,就可以做为创业的第一桶资金。 路过温家老宅时。 “嘭!” “啊!” “啊哦哦娘,别打了!” “疼,疼疼!” 院子里面‘噼里啪啦’跟打仗似的,青砖的隔音效果实在太差。 听这凄惨的男声,莫不是二伯家的大堂哥温粮? 院门打开,刘氏尖利的叫骂声还有记忆中温粮那熟悉般的杀猪吼叫瞬间迎面袭来。 本想不予理会的温浅,停下了脚步:“这么激烈?所谓何事?” “我打死你个臭小子,你阿乾堂弟三天前的成婚大事没瞧见你人,结果老娘半夜起来上茅房,差点被你一身乞丐打扮吓死,这都过去三天了,你还嚷嚷着有鬼,这青天白日的,有屁个鬼!” “打死你个臭小子,一天天就知道鬼混,还敢一个人上那座‘拔山’寻宝,看把你能的,也不怕山猫子(老虎)把你吃了!我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刘氏抓着竹竿子追在温粮的屁股后面打,亲切可人的慈母脸此时变得凶巴巴的,像是誓要把温粮逮住,狠狠抽打一番才罢休。 温浅听了个大概,也明白了到底咋回事。 这温粮就是二伯家的大堂哥,一个游手好闲的家伙,还没娶妻,人家不是不想,而是瞧不起村姑,想娶个镇上的富家小姐。 他这是闲得发慌,跑去‘拔山’玩了,结果一去就是几天不见踪影,回来还发了疯,这事早就在两天前被大伯母当成笑话说给姜氏听,被温浅听到了。 只是这都过去三天了,这事还没揭过衔? 温浅是不相信‘拔出’有鬼的,而且她现在的目标也是上拔山,不如让温粮领路? 温粮边跑边吼:“呜呜救命啊!爹,阿奶……” 温老太、温泉财正坐在木桌上淡定的吃着早饭,两人拿着黑面馒头吃得香甜。 倒是温泉富夫妇俩边吃馒头边乐呵呵的看温粮被刘氏追打得鬼哭狼嚎。 至于温秋、温冬两姐妹被齐氏嫌弃得要命,不允许两人上桌子吃饭,温老太对此睁只眼闭只眼。 两姐妹则是在厨房的小矮凳上啃一口黑面馒头,喝一口菜粥,不忘捂嘴偷笑。 “阿粮,不是大伯娘说你啊,你这一天天不干活,就知道东走西串的,更是串到拔山那鬼地方去寻宝,还说是遇见了鬼,我看你就是为自己偷懒找借口,指不定这几天做了什么亏心事,在这里装疯卖傻!” 齐氏吃完手里的馒头,不忘说着风凉话。 温泉富就要老实多了,“二弟媳妇,你这打人不行啊,应该往腿上招呼,别往头上敲呀!要是把阿粮打傻了怎么办?” 果然,老实人说话才是最伤人的。 温浅进了院子,伸手去拦刘氏,差点也被打到了胳膊。 对大伯和齐氏这煽风点火的本事很是佩服。 只不过大伯是傻着拱火,大伯母是存心煽风。 “住手,闭嘴,都给我消停点!” 温老太见宝贝孙子来,还差点挨了打,一脸心疼的走了过来,瞪了刘氏一眼:“阿乾,你二伯母没伤着你?” 又瞅见大孙子被刘氏抽得龇牙咧嘴喊痛,阴阳怪气道:“老二媳妇,阿粮又没犯啥大错,至于下手这么狠吗?打坏了,算谁的!” 刘氏追得气喘吁吁,狠狠喘了口气,低声道:“娘教训得是,媳妇错了。” “行了,去吃饭!” 温老太不悦的瞪了眼刘氏,又瞅见瑟缩着躲在温浅身后的温粮,脸色一垮:“臭小子,就会惹你娘生气。那拔山上有山猫子,把你吃了怎么办?以后不许去了,快去吃饭!” 温粮不服:“阿奶,那会吃人的山猫子我是没瞧见,鬼我是真的瞧见了!” 还没走远的刘氏闻言,眉眼一横,又要举起竹竿子抽人…… 温粮见此,眼珠子一转,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拽着闯入的温浅就出了院门。 “这是老温家的大孙子温粮,怎么和老幺家的秀才阿乾走到一起了,这家伙不会是被他娘揍了?” 路过两个扛着锄头的大叔,温浅感受着两人指指点点的探寻目光,一点没在意的昂首挺胸朝前走。 同样不在意的温粮,还得意洋洋的对着两人吹了下口哨。 温粮回头看了眼身边冷冷淡淡的温浅,嬉皮笑脸的开口:“阿乾,你到老宅该不会是来找我的?” 温浅停顿了一下,脸色冷了几分:“何以见得?” 温粮不甚在意:“猜的啊!” 温浅目光一凉,神情冷冽的看着温粮。 “呵呵。”温粮依旧笑哈哈,耍酷般的甩了甩长发:“这不难猜啊,以往你见到我,直接把我似若空气,今日能让我近身一回,不是有事找我,还能是啥?” “嗯。是有事找你。”温浅眉眼舒缓,吓了她一跳,以为这温粮有读心术呢! 原来问题出在:自己与原主对他的态度不同上。 温粮一脸不信,古怪的打量着面前的温浅,心里忍不住嘀咕的开口:“阿乾,你还真有事找我帮忙?” 温浅声音一冷:“怎么?就不能有事找你?” “能!”温粮听出他话中的冷意,小心翼翼的搭腔拍马屁:“堂弟找堂哥帮忙,这乃天经地义的事,只要你说,办不到的事我也定给你办了。” “我问你,你说拔山上有鬼,可是真的?”温浅没想到,这温粮如此惧怕原主,她不过是故意冷漠一些,这温粮就收起了吊儿郎当的讨嫌样,变得归顺讨好! 她现在深刻体会到了长辈溺爱,同辈惧怕,这样的人物背景让她产生了反派的即视感。 一听温浅问起这事,温粮便觉得委屈:“当然是真的,我就是被鬼困在了拔山上,才错过了你成亲那天的大戏。早知你能醒来,我就不去拔山上寻解药了,还不是那个马雅,说你……” 温浅蹙眉:“马雅?是她让你去拔山上寻找能救醒我的解药?” “对啊!”温粮点点头,继续道:“我就是听她说你昏迷不醒,是因为偷去了一趟拔山,中了一种草的毒,需要找到相应的草药解毒才能醒。我就去找了,谁知遇到了鬼,在山里转悠了三天才回来,却错过了你成亲的日子。” 温浅抓住重点问:“那你找到草药没?” “找到了,不过被鬼吓到的我,又把那株草药扔了!”温粮提起这事就郁闷,他现在想起被鬼追的场景还腿肚子打颤。 “行,我知道了。”温浅沉了沉眼眸,对于温粮说的鬼,只怕另有隐情。 这马雅姑娘,只怕是故意哄骗温粮去拔山的,至于为什么? 暂时还没想出原由,不过狐狸终归有露出尾巴的时候。 上拔山,拜了个师 温粮看着有些熟悉的山路,忍不住笑着开口询问走在前面的温浅:“阿乾,我们这是去哪?” 温浅头也没回:“去拔山,捉你口中的鬼!” 温粮笑容一僵:“阿……阿乾,我……我可以不去吗?” 温浅一个凌厉的眼神落在了温粮身上:“你说呢?” “呵呵,明白。”温粮尴尬一笑,心想有这么个冷面杀神,怕是鬼也不敢出来了。 约莫半个时辰,两人来到了拔山的山脚下。 温浅抬头看着眼前这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四面八方都是不太高的山丘围绕在其左右,甚是神奇。 此时的温粮走在前方,指着不远处的一片松林:“阿乾,我就是从这片松林上去,走到拔山的半腰遇到了鬼。” 温浅没张嘴说话,走到林边,看着粗壮的松树,伸手对着手腕粗细的枝桠用力一扳。 “咔嚓——” 松树枝桠被择断,简单的把上面的松叶去掉,一根木棍就做好了。 温粮迷惑的看着温浅的举动,见他弄好了,才开口询问:“阿乾,你弄根棍子干嘛?” 温浅:“探宝。” 一路上温粮都没心思说话,只目不转睛的看着温浅用松木棍不停的打断脚下的杂草,或是对着刺丛挥舞几下。 碰到很茂密的草丛,还会蹲下身寻找什么。 这模样,看着倒是像来山上寻宝的,够专业。 看得心痒痒的温粮,好奇道:“阿乾,你在找什么?我帮你!” “找草药。” 温粮惊呼:“啥?草药?” “对。” “不是,阿乾,你来这深山老林,就为了找草药?”温粮懵了。 这是自家那高冷淡漠,拒人千里之外的堂弟阿乾会干的事? 随即想起马雅说的话,担忧道:“阿乾,你真中毒了,所以来这拔山上找解药来了?” 温浅用看白痴的眼神瞟了一眼温粮,淡淡道:“不是。” 温粮见他不主动说,只能继续问:“那你找草药干嘛?况且我们也没带工具啊?找到草药了要怎么挖?” “不挖,今天是来探路的,顺便抓你说的鬼?”温浅还真没骗他,她今天本就是来这拔山看看情况的,若是真有许多草药,明日再来。 至于抓鬼,只是顺带。 温粮懂了,自家堂弟就是闲得无聊,来山上寻宝了,找草药是个借口,帮他抓鬼也是借口。 突然,温粮瞧见一株叶互生,羽状深裂,裂片披针形或条状披针形,两面有糙毛,花蕾卵球形,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阿乾,快看,这就是马雅给我说,能解你昏睡的草药!” 温浅闻声,目光落在了他手指的那株花草上:“罂栗花!” 温粮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慌张起来,低声细语道:“阿乾,我……我遇鬼的地方就在前面不远处,你一文弱书生真的能抓……抓鬼吗?” 温浅无语:你现在才想起你的阿乾弟是个文弱书生啊? 不过,我可不是! “行了,继续往前走!”温浅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那株罂栗花,抬步向前走去。 “那,那行!”温粮不情不愿的看了回去的路一眼,深吸一口气,跟着温浅往前走。 两人穿过树林,来到了一片峡谷处。 周围蝴蝶翩翩飞舞,还未靠近峡谷里面,温浅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花香。 “阿乾,那鬼就在峡谷里面,我……我就不进去了。”温粮一脸惧意的盯着石峰后面的峡谷,两腿微微打颤。 “行,你就在这里等我!” 温浅也不勉强,看了下头顶上的大太阳,很想提醒他一句,就算有鬼,这么大的太阳也被晒得灰飞烟灭了。 温浅独自走进了峡谷,入眼便是成片的罂栗花与曼陀罗,两种花盛开得妖艳而张扬,吸引得蝴蝶飞跃在花心中央。 扑鼻而来的香味浓郁得惊人,让她的脑子变得昏昏沉沉,甚至出现了前世的场景。 温浅神色一凝,急忙伸手捂住口鼻:“该死!” 她怎么忘了,罂栗的花香与曼陀罗的花香混合在一起,会令人出现幻觉。 难道温粮说的鬼,就是此物的原因? 温浅眉头一皱,从怀中掏出一快锦帕围住半张脸,又提气屏住呼吸,穿梭在花海之中,想要看看这山谷中的罂栗花与曼陀罗有多少。 最重要的是:生长得如此茂盛的罂栗花、曼陀罗不像是野生野长,难道是人为? “小子,你居然没死?” 一道冰冷的突兀声在温浅头顶上方响起,带着浓浓的阴寒之气。 温浅眼神一紧,抬头一看。 只见一名身材矮小,满头白发的老道士,凭空自立在曼陀罗的花枝上,正眼神犀利的看着自己,周身散发着淡淡地煞气。 “你是谁?” 老道士扬了扬眉,似乎有些意外:“小子,你不记得我了?” 温浅抿了抿唇,斟酌一下道:“我可不想记得一个惦记我死没死的人!” 老道士轻蔑一笑:“小子,当初是你提出以毒攻毒的法子来保命的,本以为昏迷两天两夜的你应该死定了,没想到居然还活着,真是意外啊!” 温浅扯了扯嘴角,一派淡然:“我没死,你应该开心才对!” 心里想的却是:原主中了毒,还让眼前的老道士下了以毒攻毒的药,原主的死因怎么如此复杂? 难道自己没有得到完整的记忆跟这毒也有关? 老道士摇头又点头:“哼,我有什么可开心的。不过,我当日既然答应了你,只要你能活下来,就同意你的请求,我毒邪老道自然说话算数,跪下磕头!” “嗯?”温浅挑眉,鬼知道原主的请求是什么,开口询问:“磕什么头?” 毒邪老道一脸嫌弃:“当然是拜师礼。” “我?我不需要。”温浅才不想拜个祖宗压在自己的头上,自然是一口拒绝。 况且要拜师的是原主,原主早就死了,跟我有啥关系。 想通关键,温浅转身就走,看来这片花海就是这名毒邪老道种植的了。 毒邪老道闻言,面色一冷,望着转身欲走的温浅,随手扯下一片叶子,对着温浅的膝盖射去。 “噗通!” “哎哟!”温浅惊呼一声,身体不由自主的跪在了地上。 没想到这毒邪老道的武功如此深厚,早有防备的自己还是被他击中了膝盖骨,就这么措手不及的行了跪拜大礼。 “臭老头,你搞偷袭!” 毒邪老道满脸嘲讽,反唇讥笑:“自己学艺不精,还怪老道偷袭,真是虚伪!” 温浅语塞,只能狠狠的瞪着他。 毒邪老道眼底划过一丝满意之色,笑道:“行了,乖徒儿。每个月的初一、十五,来这拔山,老道教你用毒之术,记住你的承诺!” 话音一落,身影便消失在了温浅的面前。 温浅怀着十万个为什么出了山谷,就见温粮正悠闲地坐在石头上晒太阳。 温粮听到脚步声,起身一看:“阿乾,你出来了?你见到鬼没有?” 温浅摇头:“没有,下山!” 温粮一脸蒙圈:“怎么会没有呢?我明明就是在……” “行了,那肯定是你在山中迷路后,出现的幻觉。”温浅打断温粮的话,压着他的胳膊就往山下走。 同时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山谷,这下子,什么草药也不用找了。 师傅都捡了个现成的,发家致富也只能暗中进行了。 原主中毒死了,接受的记忆又不全,这可真是得慢慢图谋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 山上的温浅正边走边在草药多的地方记上标记,并严厉要求温粮记住,方便明日来采摘。 另一边的马家,马雅对着马家众人一阵甜言蜜语,随便找了个想上山坡挖野菜的幌子,在家人一脸的欣慰下,马雅挎着草篓,拿着一把小锄头就出了门。 趁着没人注意,她直接拐了个弯,往村子后头走去。 马雅一脸兴奋的走在几座山丘之间,望着近在咫尺的拔山,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野心。 她本以为自己书穿后,第一件事就是改变原主嫁给温粮,一生都在生儿子的路上,最后却难产而亡。 于是她先下手为强,把温粮直接骗上了传说中有老虎吃人的拔山。 自个好去勾引书呆男主温乾,结果那书呆子居然不上当,还是按着剧情要娶刘家那个病秧子刘静。 她也只能嫉妒、恨的看着要拜堂的两人,正想着要怎么破坏这场婚礼时。 又来了个抢婚的殷小姐,貌似温乾的心上人,结果婚事直接就吹了? 她这蝴蝶都还没使上劲去改变剧情,怎么就变了呢? 想不通的马雅也不想了,她只知道这书呆男主温乾,在作者的笔下,那是一直顺风顺水,先是中举,再是中状元,两年成了尚书,五年就成了一朝首辅大人。 抱紧男主的大腿就是我马兰……不对,就是我马雅的终极目标,监视温家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没想到,那个该死的温粮命那么硬,居然没死在拔山,还把男主也拐去拔山见鬼。 不过,如此好的美救英雄,她怎么能错过呢! 想到这里,马雅心里美滋滋的,忍不住开始幻想…… “砰!” 乐极生悲的马雅直接踩到了几颗菱角不平的石子,脚底一滑。 “啊啊啊……” 马雅凄惨的叫声响彻在清冷的松林中,四周惊起飞鸟无数。 半响,摔落地上的身影才缓缓动了起来。 “……哎呦,痛死我了~” 马雅的娇嫩声中带着丝丝抽疼声,轻轻揉着摔疼的手臂,眼中闪烁着盈盈泪气。 “噗呲。” 一道女子的偷笑声在安静的空中,突兀响起。 马雅被这突然冒出的女子声,吓了一跳,“谁?谁?” “是谁?给本姑娘出来,少在关公面前耍大刀,我……我可不怕鬼!” 马雅边说边还拿起手中的锄头对着四周挥舞了几下,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若是细看,便会发现,她的腿抖得只打颤。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也没有瞧见任何人影,整个松林安静如鸡。 这让马雅的脸上露出九分疑惑一分恐惧,更多的是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突然,一阵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马雅闻声,俏脸一寒,难道是有人故意捉弄自己? 哼!我倒要看看是谁? 马雅瞟到一旁的杂草,猫着身子快速躲了进去。 “呼呼呼!好累啊!” 刘静气喘吁吁的靠在一颗松树上,用手敲打着发酸的膝盖骨,弓着个身子喘息未定。 身上背着一个竹篓,篓子装着不少草药。 缓过神来的刘静抬头看着眼前的拨山,眼中带着坚定。 自我鼓励:刘静,加油!你一定可以找到那片有花香的峡谷,帮阿乾求得毒邪老道的解毒之药! 这样就可以让阿乾另眼相待,到时候,什么殷小姐,马小姐都比不过自己,前世我本就是阿乾的妻。 我决不允许有别的女人靠近我的夫君。 “咦?刘家姑娘怎么会来拔山采药?没听说她会医术啊?” 藏在树上的殷玥,满脸不解的看着树下的刘静。 她本是要阻止马雅去接近阿乾的,顾才弄她摔了跟头,因听到了这脚步声才忍住了立刻现身的想法。 不成想,这刘姑娘会出现在这儿,可真是意料之外啊! 依照她的本性,在重生回来的那一刻,便想直接一刀解决了马雅这个祸害,可惜她身上的气运太厚,只要我对她露出杀意波动,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行动。 不过……敌在明,我在暗,给些不伤大雅的小教训也是可以的。 不知这刘静对上马雅还是不是如前两世一样,输得一塌糊涂。 有个人,顶在她前面对付马雅这穿越女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殷玥如此一想,红唇微勾,淡定悠闲的坐在树上看戏。 树下。 马雅怒气横生从草丛里冲了出来,看着眼前艳丽得过分的刘家姑娘,眼中划过丝丝嫉妒与敌意。 “是你,刘静!” 刘静被突然出现的陌生姑娘吓得愣了几秒,随即开始认真打量这个知道自己名字的姑娘。 只见她浓眉大眼,皮肤白里透红,这在农村也是罕见的美人儿,更没错过她眼中的嫉妒心思。 这姑娘是谁? 怎么对我带着股敌意呢? 刘静温和一笑:“姑娘认识我?” “当然,你可是女……”马雅被刘静的笑容迷的脑子一热,脱口而出的女主被她及时卡在了喉咙里,“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刘姑娘呢!” 马雅为了证实自己没有说谎,又是摇头又挥手,滑稽极了。 刘静目光一沉,冷冷的看着马雅:“是吗?那你还知道我的名字?还知道我是刘家姑娘?” 马雅没想到这刘静变脸如此快,说黑就黑了? 我记得作者笔下的刘静是个病美人,不仅性子温柔似水,还是个贤良淑德的好女子啊? 这怎么跟书里描写的不一样?这冷漠的眼神看着怪渗人呀,我的小心脏有点受不了…… 马雅灵机一动,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啊……,我就开个玩笑嘛,温秀才与你成亲那日,我在喜宴上见过你,自然知道你是刘家姑娘,你的名字也是你自己说出来的啊!” 呼——你就是个纸片人,还在这里跟我横,等我把男主抢过来,你哪里凉快哪里待…… 或许是马雅语气里的不屑太明显,刘静反而压下了心中的警惕。 “原来如此!是我误会姑娘了。”刘静朝马雅微微一礼,眼神带着探究之意:“不知道姑娘如何称呼?来这拔山所谓何事?” 边说还边看了看她身侧的草篓子,发现里面空空如也,看来此女与自己来拔山的目的并不相同。 马雅这时才想起来,自己是要问责刘静刚刚是不是看到自己摔倒出糗的狼狈样,躲避起来偷笑自己的人。 顿时马雅没了笑脸,不悦的看着刘静:“刘姑娘,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刚刚是不是你在偷笑我?” 刘静无语:“…………” 我偷笑你?这什么眼力劲,我明明是礼貌的一笑,善意的一笑,就这么被这姑娘曲解了? “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你不说话,我就代表你默认了啊!”马雅趾高气扬的望着刘静,眼神却飘忽不定,暗自在四周扫射。 心想这深山老林的,又没有人,若是这病美人出个意外,也是可以理解的哦! 比如这滚下刺丛中,漂亮的脸蛋岂不是就…… 刘静不知道马雅在想些什么,可看着她亮得惊人的眼睛,心知不会是啥好事情。 自己这身体一直都比较娇弱,此处又没有其他人,还是不和面前这个对自己怀有敌意的姑娘过多纠缠才好。 “不好意思,姑娘,我还要在山中采药,就不和你聊了。” 刘静错开马雅的身体,背着竹篓就要往前走。 “哎呦,我说刘姑娘,你们刘家湾的山上是没有草药了吗?还非得跑来我们温家村的拔山上来采药,这孤身一人的,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马雅眼疾手快抓住刘静的竹篓,冷笑的看着竹篓里的新鲜草药,一个恶毒的想法瞬间冒了出来。 一问三不知 “这位姑娘,我没惹你?我真就是来采药的。至于刘家湾的山上并没有能治好我身体的药。” 刘静看着阴阳怪气,眼神忽明忽暗的马雅,尽量淡定自然的回答,生怕惹毛了这个脾气古怪的村姑。 心中则是想着:我出来这么久,大哥肯定该找来,到时再好好挫挫这村姑的锐气。 “管你是真是假,你惹没惹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看上了你的东西。怎么办呢?” 马雅一抬头,就用上了她尖酸刻薄又小人得志的恶毒嘴脸。 反正这里又没有别人,一直装好人很累啊! 她马兰可是坏透心肺肝的人,连灵魂都是黑的,否则这穿越的好事能遇上自己。 刘静沉了眼眸:“你看上了我的东西?什么东西?我送你就是了。” 此刻却是真的把眼前的村姑记恨上了,甚至与前世踩着自己的命坐上皇后之位的马兰一样厌恨至极。 马雅坏笑:“送我?这东西你可送不了。” 我看上你女主的身份了,要抢气运…… 还看上你官配的男主,要勾引入怀…… 所以…… 马雅直接动手,抓起刘静竹篓里的草药,扔向了不远处的刺丛中。 “住手,你干什么!” 刘静阻拦失败,眼看着竹篓里的草药一点点变少,只得双手捂住自己的篓口。 “我在干什么,还用说吗?” 马雅兴趣盎然看着眼前焦急得满脸通红的刘静,眼底的恶意更甚。 这女主真弱,气运好像也不强啊?被自己这么个背景板的小人物欺负,也没人出来救美呀? 难道是,我的穿越光环在发热? 此时谁也没有发现,松树林的正上方,几颗粗壮的松树后有两人把这场戏从头看到了尾。 此二人正是下山的温浅与温粮。 温粮戏谑道:“阿乾,你未婚妻被欺负了,你不出去救美?” 温浅正犹豫是否出手解救一下无辜的刘姑娘,温粮这打趣的声音落在她耳中越发不顺。 突然温浅转头看着温粮,英雄救美? 是个好主意,况且这刘家姑娘模样、性子确实好,配给温粮绰绰有余! “住手!”温浅说出的话,发出的声音却与温粮说的话一般无二。 “不是,阿乾,你怎么学我说话。”温粮诧异。 “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机,接下来看你的表现啊!大堂哥,不用谢我!” 温浅在温粮耳边低语几声,一个巧力,就把温粮推出几米远。 发现他只是踉跄了几下,就稳住了身影,温浅眼中划过一丝笑意,转身快速离开了此地。 马雅:“温粮。” 刘静:“温粮。” 前者带着了然之色,后者带着喜色。 马雅见着差点摔倒都要急急巴巴赶紧救人的温粮,眼中露出一抹厌恶之色,不过也顺势松开了要推刘静落刺丛的动作。 眼珠子更是往温粮的身后瞟了瞟,没有发现男主的身影,暗自松了口气。 女主就是女主,连原主的夫君都要冒出来救你,真好命! 不过……也幸好不是男主,否则见了我这一面孔,不是更难勾引了! “多谢温大公子出手相救。” 刘静似是面对陌生男子的目光有些羞怯,雪白的脸庞上染了红晕,柔弱中多了几分夺目的艳色,两只眼睛盛满感激。 马雅先发制人:“刘姑娘,你这看救赎主的目光也太奇怪了,我不过是好心把你篓子中采的杂草扔掉而已,谁知你护驴子似的抱着竹篓不撒手,我真没恶意。” 切!要不是为了维持原主的人设,她才不在意无关紧要之人对她的评价是好是坏。 她只在乎两种人:一种对她有利,一种能给她利。 “呸!”温粮吐了一口唾液,瞧了眼亭亭玉立的刘静,把目光落在了说谎都不眨巴眼睛的马雅身上。 心知这妞除了长得比一般村姑好看点,良心却是坏了,若不是她骗自己上拔山,他能因遇鬼的事被老子娘抽了一顿,还闹了笑话。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都不用等十年,机会就上门了。 “呵呵。”温粮嘲讽一笑,捡起刺丛边上的几株草药,“啧啧,马雅如今是越来越能干了,连草药跟杂草都分不清楚了。哎!才芳华之年就患上了老年痴呆症,真是……可惜!可惜噢!” 马雅瞬时气红了脸,瞪着眼前流氓气息十足的温粮:“哼!不过是个排上号的道具人,也好意思出来当护花使者!还是个特蠢的护花使者!” 马雅这一怒,温粮便更来劲了,虽然听不懂她说的啥道具人,但并不妨碍自己占上风:“哎哟,我看你是嫉妒才对!” “我,我嫉妒怎么了,关你屁事!狗咬耗子,多管闲事!”马雅指着温粮破口大骂。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温粮心弦一跳,什么时候马雅变成了这样……可爱又鲜活的女子? 刘静看着互相争执的两人,眼眸闪过一丝讥讽,背着竹篓打算悄悄离开此地。 一直盯着刘静的马雅,愤然道:“刘姑娘,你这是想偷…………” 话未完,温粮抬手就是一拦:“刘姑娘,你先走,此等恶女交给我就是了。” 刘静眼底闪过一抹怨毒,抬眸对着温粮讪讪一笑:“那就多谢温大公子,小女子先行告退。” 马雅没想到温粮有此一出,身子一晃便以猝不及防之势,扑向了一旁的刺丛。 “啊……”刺耳的尖叫响彻云霄。 温粮一慌,揪着马雅的衣襟,将人揽在了自己身上,随后自己被压在了刺丛上。 伴随着刺穿耳膜的凄厉声,“啊啊啊,疼疼疼!” “活该!”马雅从他怀里爬了起来,瞧也不瞧躺在刺丛里的温粮,转身就走。 “臭女人,给我回来!” 马雅脚步都没顿一下:“看你还有力气骂人,定能活着爬回温家村。” 离开的温浅,并没有直接下山,而是准备去摘自己上山时就瞧见的一颗灵芝。 只是灵芝长在一棵参天大树上,因温粮的存在,她不好使用武功,现在正是好时机。 温浅才走了一小段路,就敏锐的察觉自己被人跟踪了。 低头微微一思索,便猜出了来人:“殷小姐,你很闲啊?” 尾随在温浅身后的殷玥眉心一皱,足尖一点,落在了温浅面前:“不,我很忙。” 忙着护你一世安稳。 “殷小姐,好功夫。” 温浅早就猜测她会武功,没想到这武功还不耐。 殷玥摇头,注视着冷漠的温浅:“功夫再好,也比不上阿乾厉害。” 温浅皱眉:“……”原主还会武? 殷玥没有得到温浅的回答也不在意,“阿乾,你真要弃暗走明?” 温浅:“??” “你爹的死,不是我养父所为。” “??” “我养父救你,不是让你娶我,是要你服从命令。” “??” “你身上的毒,我会想办法的。毒邪老道是……是个祸害,你别和他做交易。” “??” “总之,阿乾,你信我,这辈子,你想要做的,我都会帮你,所有阻碍你的人,我都会铲除。” 殷玥说道这儿,弯眸的杀意奔腾不息。 “呃!”温浅猛地抬头,瞪大眼睛盯着她,“不……” 殷玥急忙上前一步,摸着他的薄唇,痴迷道:“阿乾,你不用怀疑我说的话,你就放心考恩科,我看着你平步青云。” 突然殷玥想到他的妻子人选,话语一冷:“不过,娶妻之事得有我同意才行,否则你和谁成亲,我都会破坏。” “乖,我走了。”殷玥在温浅的俊脸上吻了一下,直接用上轻功消失了。 杀手周影 见偷亲完自己就溜了的殷玥,并没错过她绯红的耳垂,温浅叹口气,眸子讳莫如深。 今日得到的信息量大,看来还是得先回镇上走一圈,了解原主的另一面,再实施创业路比较稳妥。 否则被这殷玥姑娘发现不是本尊,恐有麻烦。 温浅甩开多余的思绪,来到发现灵芝的银杏树下,抬头望着树梢枝干上一朵赤红的灵芝,眼中一喜。 纵身一跃而起。 长臂一伸,灵芝就握在了手中:“不错!居然有两个成年男子的拳头大,这可是增加内力的好灵药。” 温浅直接盘膝坐在树干上,三两下就把这颗味苦泛甜的灵芝给吃了,接着闭目运转《禅武如一》。 半个时辰后,温浅睁开了眼睛,看着西落的太阳。 肚子好饿,该回家吃饭了。 温浅运上轻功,快速离开了此地。 片刻,毒邪老道悄然落在了温浅刚坐的树上,负手而立,瞧着远去的温浅,一脸阴笑。 “小子,你可不要令人失望啊!” 此时,树下一头壮硕威猛的老虎,额头中一辍金色的毛发上显露出一个“王”字。 看着树上主人苍老的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让它不安的刨了刨掌下的泥土,虎嘴一张:“嗷呼~嗷呜……” 毒邪老道目光一转,冷冷的注视着低声嗷叫的虎王:“以后这拔山,除了温家的人,其余人上来就撵走,撵不走就让他少胳膊少腿!” 虎王仰头回应:“嗷~” 温浅回到温家。 进门就看见了桌上的红烧鲫鱼,本来淡漠的脸上露出了丝丝笑意。 “大哥,你回来的真及时?” 温柔朝他翻了个白眼,对着端着青菜豆腐汤进来的温玉道:“阿姐,我就说了不用出去找人,到了饭点,大哥自己就知道回来呢!” “阿柔,少说两句!”温玉放下菜碗,对着温浅笑了笑:“大哥,洗手吃饭了。” “好。”温浅转身去院子的井边,打水洗手。 回屋时,见姜氏和两个妹妹已经站在桌边等着自己了。 温浅歉意一笑:“坐下,吃饭。” 温柔惊疑的看着坐下来的温浅:“大哥,你不回屋吃……” “闭嘴,食不言懂不懂?”姜氏呵斥了小女儿一句,抬手就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在了温浅的碗中:“阿乾,快尝尝娘的手艺进步了没有。” 温浅欣然点头:“好。谢谢娘!” 她自然清楚温柔想说什么,毕竟原主除了必要的场合,可从没和她们一起吃过饭,同过桌。 可现在是她替他活着,这不成文的相处方式自然无效。 温浅吃过饭,掏出那块绣着阿玥二字的锦帕擦了擦嘴:“娘,阿玉,阿柔,你们慢吃,今日天色还早,我就回镇上去了。” 姜氏把饭碗放下,懵着脸:“不是……阿乾,这太阳都落山了,你明日回镇上也不迟啊!” 温浅对姜氏说道:“没事,我年轻力壮,走路快。不用担心,早的话天就回来了,晚也不超过七天。” 闻言,姜氏脸色也恢复了平静:“那不行,怎么能走路去镇上,我这就去找莫老头,让他驾牛车送你。” 温柔一听这话,小声抱怨:“哼!大哥这摆明了是折腾娘。早上坤弟说和你一起回镇上,你不同意,现在天都要黑了,又要走!” 温浅耳聪目明,自然听清了温柔话语里的埋怨,撇下姜氏的话,扭头就走:“娘,我走了。” 姜氏看着走掉的温浅,脸色不咋好的瞪着小女儿。 我这么做是为了谁? 还不是为了你们两个臭丫头,以后嫁去婆家,有个秀才哥哥撑腰,可比你那个武夫弟弟强。 “娘,你别生气。我知道你爱吃鱼头,给!” 温玉贴心的把鱼头夹在了娘的碗里,打破了僵持的安静。 姜氏看到大女儿的懂事,立马露出了一抹笑容:“吃饭!” 温浅出了温家村,心情愉悦的走在宽敞的马路上。 看着这用石子铺成的官道,眼眸一笑,看来这安乐镇的父母官是个为民做事的好县令啊! “我上山是虎,我下海是龙,我在人间是堂堂的大英雄……” 温浅轻快的哼着前世在组织里常听的经典歌曲,健步如飞…… 来到镇上,天色渐黑。 温浅跟着脑子里的模糊记忆,穿过繁华的街道,来到了一片灯火通明的住宅区。 停顿了片刻,温浅继续往里走。 一路见到的都是雅致大气的独门独院,街坊四邻单看这气派的大门就知道非富即贵。 直到记忆中的小院门出现在了眼前。 温浅熟门熟路的从门角处摸出一串钥匙,打开门就看见院内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殷玥听见开门声先是被吓了一跳,一转过头看见是温浅,立马拍了拍胸口。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说着她转了转眼珠子,朝温浅甜甜一笑:“阿乾,你是不是知道我会在你住的地方等你啊?” 温浅十分淡定的看着殷玥,摇头:“没想过。殷小姐不该出现在此,男女授受不亲。” 说完,对着她拱手作揖:“请!” “阿乾,还是这么无趣!”殷玥立马收起了甜美的笑容,冷若冰霜:“阿乾,我已经帮你把人拖延了三天,如今你已回到了镇上。若无意外,一个时辰内找你的人就该出现了。” 温浅:“嗯。” 殷玥得到了回应,脸色微红:“保重,我得离开了,以免引起养父得怀疑。” 温浅惜字如金:“好。” 虽然不知道殷玥具体说的什么,可她结合自己的猜测。 也悟出了个大概,只怕原主背着家人效忠了什么势力,甚至原主去世的爹,中的毒只怕都与这势力脱不了干系。 温浅还怀疑,原主对家人冷淡疏离,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冷着个脸。 不过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虽说她现在的武力值还不达标,可精神力却是只强不弱,对于潜在的敌人并不担忧,就怕敌人不出现。 温浅关上大门,来到书房,看着两个货架上满满的书籍,眼露震惊。 这么多书?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书可都是银子啊,就算是手抄本,一本书也得值个二三两! 原主家可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买书?那是……另有渠道喽? 温浅一脸窃喜,真是太好了。 先找找,原主把钱藏哪了。 温浅两眼放光的扫视着整个书房,先是用手摸着一排排的书籍,又翻了翻书桌,更是检查了一下各个角落,墙壁是否有暗格。 不出意外,一无所获。 温浅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她还就不信邪了,原主会没钱,一定是自己找得不够仔细。 这一次,温浅把房间每一寸都仔仔细细收查了一遍,得出的结果: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 温浅气馁的坐在书桌前,撑着下巴,大脑开始高速运转,想着自己有没有疏忽之处。 “嘭!” 房门被一股风劲从外面撞开。 一个穿黑色夜行衣的少年,抬腿走了进来。 脸上带着面具,中等身高,风姿绰约,没有少年人的朝气,只有沉重的杀气。 他冲温浅冷漠道:“乾玉郎君,好久不见啊!听说你成亲了?莫不是又学了四年前的做派,偷鸡摸狗的就考了个秀才功名!” 这人就是原主想叛逃的势力之人? 凭直觉,这少年应该是个杀手,还是个顶级杀手! 乾玉郎君?这是原主在势力里的代号? 没有相关记忆,那就套话! 温浅淡笑:“不曾光明正大,何来偷鸡摸狗?” 面具少年周影眉眼一冷,一时没听懂他话的意思,再次问道:“你真成亲了?” 阿玉的未婚夫 “你想知道啊……”温浅挑眉,勾了勾手指:“过来,我就告诉你!” 周影一听,反而倒退两步,声冷如冰:“不用,休想对我用媚术!” 媚术? 原主一个大男人学的是媚功? 温浅眸子闪着淡淡的精光:“主上派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周影闻言,双眼满含杀机的盯着温浅:“杀人。” “嗯?杀人!”温浅看着这个仿佛杀人机器的少年,“杀谁?” “你的妻子刘静!”周影冷冷看着温浅。 温浅轻哼:“为何?因为我私自娶妻?难道主上不允许我们这些手下成亲?” 周影警告道:“乾玉郎君,我们可没资格称作手下,而是杀手。杀手是不需要成家的。” 温浅换了只手撑着下巴:“不,我看你是嫉妒我,嫉妒我敢违逆主上的命令,还能全身而退。” “呵!”周影轻蔑一笑:“你还是想想怎么从我手上保住你的小娇妻,听说那刘家姑娘可是个大美人!” “噢?你不是怕我的媚术吗?还如此自信?”温浅起身,绕过书桌朝他走去。 “上次是我大意了,这次不会了。”周影没有躲,浑身散发着浓郁的煞气,死死盯着靠近的温浅。 “好,那你可得注意喽!”温浅神秘一笑。 她不会媚功,自然施展不出媚术来。 也想象不出原主一个冰山男是怎么用媚术杀人灭口的,可她会顶级的催眠术。 周影如临大敌,以为温浅要使用武器了。 “哎!放轻松,看着我的眼睛,看我眼睛里是不是有眼屎?”温浅淡笑。 周影懵了:这小子在说什么?看他眼睛里有没有眼屎? 温浅见他上当,趁机把精神力赋予在了眼中,轻声细语:“对,就是这样,看着我的眼睛,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新的主人,对你很好很好……” 周影本就看着温浅,毫无意外的中了这精神力加持而来的催眠术,眼神开始焕然,身上的煞气也散了大半。 温浅满意的看着他呆愣的模样,有心想揭开他的面具,又担心他突然清醒,还是正事要紧。 “派你去主上身边是为暗探,如今时机成熟,告诉我真相。” 周影无神的黑眸划过一丝挣扎又快速归于平静,他顿了顿身子,跪了下来。 “启禀主人,周影查探到主上是一名常年带着面具的女子,安阳楼是主上重点培养的势力之一,其分它势力不知多少。” “安阳楼有五类杀手:暗箭、剑术、媚影、药灵、死士。” “除了死士没有具体人数外,其余每种杀手有七名,从赤橙黄绿青蓝紫排名,武功从低到高。” 温浅越听,剑眉皱得越紧,这杀手势力很强悍啊! 最意外的是:主上是个女子? 有意思! 只是……这势力如此强,那所谓的主上也算是默许了原主走科举,为啥温乾要急不可耐的摆脱这势力,就算是走,也要在自身实力雄厚再脱离也不迟啊! 疑惑重重,有待商榷。 “你属于哪类杀手?” 周影:“剑术,称号紫剑王。” “嗯。殷玥是安阳楼的人吗?” 周影:“是,她属于药灵杀手,医毒双绝,擅长轻功。其养父是死士营的首领,我们都视她为小姐。” 温浅得到想要的信息,扶起地上的周影,趁机打了一个响指:“啵!” 周影顿时清醒过来,迷惑的看着温浅:“你……” 温浅玩世不恭的抛了个媚眼,淡定道:“你输了!” 周影闻言一惊,看着温浅一张妖治俊颜,半信半疑:“为何我没有映象?” “可能是被我的媚术攻击傻了。”温浅侧身抵靠在门上:“不过输了也没事,反正我也没娶妻,你可以回去告诉主上。” 周影猛地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的问题有点傻,这温乾可不是好对付的人,问也是白问。 在听到他后半句没成亲,眼中冷意频频:“你耍我?” “哪有,我只是不想说,是你自己的消息有误,可别诬赖好人。”温浅拒不承认。 “好人?你也配?”周影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温浅,不明白他变化怎么如此之大。 温浅指了指外面的黑夜,满不在乎:“配不配就不用你说了,好走不送!” 周影瞧着温浅的眼神平静得出奇,说出的话却不那么平静悦耳。 温浅见他如此冰冷的目光,起了一丝戏弄。 她削薄的唇微微勾起,一双琥珀眼里故意蓄着暧昧之光,单手抵着下颚,半倚着门框的身子微微前倾,似笑非笑的看着周影:“怎么?发现我长得比你好看,有点舍不得!” 周影无语,觉得他怕是练媚术脑子出了问题,转身就踏出了房门,留下一句。 “主上吩咐你靠近毒邪老道,是为了窃取他的毒经,你可别真做了他的徒弟!没有谁可以叛出安阳阁,好自为之!” “谢了,紫剑王。”温浅挥手告别。 见他消失在了夜色中,温浅站直身,就要关门。 突然瞧见书房上空霸气十足的“轩壑”二字,目光一凌。 难道这里面有玄机? 不然,一个书房而已,用得着如此深奥难懂的题字。 行动大于思考,温浅飞身朝那牌匾上的字摸去。 果然在两个字面上摸到了一个凸点,轻轻一按。 牌匾从中间分开,里面藏着半个手臂长短的锦盒,约一个巴掌宽。 温浅抱着锦盒,袖子一甩,门就关上了。 书房内,温浅瞧着锦盒里厚厚的银票,面色一喜:“发财了,全是一千两的金额,数了三遍都是十八万。我又不是原主,身后的势力如此强,先虚以委蛇的靠一靠,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这下子是有钱好办事,开头也不难啊! 温浅抽了五千两出来,把锦盒盖好,又放回了原处。 再次坐在书桌前,温浅背靠在木椅上,看着窗外漆黑的夜,没有月亮,练武进步不大,又不想睡觉。 那就剩下读书、写字了。 温浅也懒得去书架上找了,直接拿起桌上这本《矫治水患》的书看了起来。 一夜无眠,知识食粮,让温浅神情饱满。 去厨房用盐沾着水,簌口洗脸后。 又去卧房换了一身蓝色衣衫,该去私塾看看了。 关于私塾的记忆,温浅是有的。 原主读书的地方是一个没有什么背景的普通私塾,里面就一个举人功名的老先生教书。 老先生四十出头,姓赵,早年死了妻子,留下一个儿子赵明。 赵明不是块读书的料,胜在老实孝顺,十四岁就开始给人写信抄书挣钱。 来老先生学堂里的读书的学子还不少,大多是商户或农家的孩子,相对来说很和谐。 温浅刚走到私塾门口,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身旁多了个清秀儒雅的少年:“温兄,几日不见你来学堂了,可是家中有事?” “江淮。” 其父亲是镇上有名的铁匠铺老师傅,人称江铁王,江淮是家中的小儿子,因此被送来读书。 “嗯。”江淮点头,没有得到下文,只得继续问:“温兄,你家里可是出了事?不然咋都好几天没来私塾了?” “我来不来私塾跟你有关系吗?”温浅搞不懂他干嘛追问这个事。 江淮被温浅一噎,微微红了脸,不好意思道:“我这不是担心阿玉在家,过得好不好嘛!” “不是,我家阿玉妹子好不好,跟你……”话到这里,温浅顿时想起来了,这人还是温玉的未婚夫,是有些关系的。 温浅话语一变:“我家很好,没啥事。” 江淮笑了笑:“那我就安心了。对了,我有样东西想送给阿玉,温兄帮我传递一下!” “行!”既然未来是一家人,温浅自然不会拒绝。 赵老先生 江淮没料到温浅如此痛快就答应了,以往他可就一个字:不! “温兄,你还没吃早饭,我们就不去饭堂吃了,请你下馆子。” 温浅看着热络的江淮,稍稍一犹豫,人已经被他拉离了私塾门口。 两人来到镇子中央第三条街上,这里的人流量已经很多了。 走进去,便是五花八门的吃食店,扑鼻而来的香味立刻吸引了温浅的目光。 林家食铺的林掌柜,眼尖地看到了财大气粗的江淮,笑着道:“江小公子,要吃点什么吗?” 江淮点点头,脸上带着谦和的笑:“今日是请我的大舅哥吃早饭,掌柜须得问问正主才是。” 说着,便把身旁的温浅推到了林掌柜面前。 林掌柜也是个通透之人,一听这话,连忙打着哈哈:“哎呀,是小人眼拙,没认出财神爷来,真是失敬失敬。两位贵客,里面请!” 温浅眼角闪过一丝笑意,也不知这江淮是忘了说自己的名讳还是故意为难林掌柜,没想这林掌柜倒是个有急智的人! 直接称呼自己为财神爷,这一下就体现出了他把宾客至上的尊重显露了出来,‘失敬’二字又算赔礼又能抬高江淮的身份,贵客一词这马屁拍得也是如沐春风。 果然,哪里都不缺智慧的人,尤其是底层讨生活的人。 江淮没有说话,眼神示意温浅做主。 温浅也不客气:“好,就在这里吃,回学堂方便。” 虽说被林掌柜的话语打动,可该找的借口也是不能少的! 江淮附议:“温兄本就是秀才老爷了,学识一直都是老师夸赞的榜样,想来今年的秋闱定能中举。” 正亲自动手擦桌子招待两人的林掌柜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多了些真诚。 他本就对江淮身旁这位外表俊朗,神态自若的大舅哥心生胆怯,现在知道他姓温还是个秀才,连忙喊道:“小二,还不上碗羊肉汤!” 转头对着温浅、江淮问:“温公子,江小公子,二位想吃点什么?” 江淮闻着香味早就饿了,心知温乾大舅哥这是第一次来,直接开口:“林掌柜,老规矩,把你这里的吃食,每样上三份。吃不完的打包!” “好唉,两位稍等。”江小公子还是这么好客,林掌柜感叹一声,笑呵呵的走了。 温浅看着桌上的六样吃食,神情一肃:油条、麻圆、肉包子、茶叶蛋、酸辣粉、豆腐脑,羊肉汤就不算了。 这些现代版的早点,古人都研究出来了? 还是出了其他穿越者? “温兄,快吃,我可是叫了三份!”江淮看温浅盯着桌上的吃食不动筷,忍不住催促起来。 温浅这才发现江淮眼中的饥饿,淡淡一笑:“江淮,你每天都吃这么好的吃食?” 江淮摇头:“不,这些吃食可称不上好,一点营养都没有,不过是方便填饱肚子,主要是味道好。” 温浅凝眉:“此话怎讲?” “嗯?嗯,还有温兄不知道的事?” 江淮把目光从吃食上移开,抬头看着皱眉的温浅,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这些人尽皆知的常识啊! 得了,不说清楚,他是没法安心吃饭了。 江淮左右看了看,压低音量:“这些吃食在二十年前就出现了,听说当初还未灭国的大秦国出了一位惊才绝艳的皇太孙秦昭,八个月就会说话,三岁就会算数,五岁就会作诗,十岁已会经商,十二岁就会处理政务,十……” 温浅用手敲了敲桌子:“说重点!” “好。”江淮点头:“十五岁就开始带兵攻打造反的藩王,最后中了埋伏,死于乱箭之下。这些吃食都是他捣鼓出来的,如果皇太孙还……” 温浅听到这里,也就不想听江淮讲那些关于如果的废话,直接递了双筷子在他面前:“没饿啊?” 江淮一顿:“饿了。” 一说吃,他什么心思都没了,接过筷子见温浅动手夹油条,他也不落后的夹起一个麻圆吃了起来。 温浅吃东西的速度很快,江淮这个儒雅书生也是吃货一个,不一会儿,这已经是第三份食物上桌了。 吃完早饭付了钱,二人在林掌柜的笑脸相送下回了私塾。 温浅、江淮二人入了学堂,发现大多数学子都已经来了,更有人开始默默看书练字。 温浅扫视了一圈,撇下江淮就回了自己的座位。 打开课桌,里面躺着一本……话本子,题材也很现代化《闺秀有点娇》? 难道,这也是二十年前那位已故皇太孙秦昭的手笔? 只是原主来私塾不好好读书,就拿个话本子来装腔作势? 温浅想归想,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拿起话本一翻,才发现自己肤浅了。 原主不是看话本,而是在写话本。 内容还挺新嶷的,就是放在现代也不过时。 讲述的是:古代翰林大学士的嫡长女魂穿到了十九世纪末,成了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平民女孩,幸好智商过人。 靠着自己的学识在陌生的世界,混得风声水起。与学霸男主闹出了不少误会与笑话,最后成了一对欢喜冤家。 就差一章番外没写完了。 我要不要给补上呢? 温浅斟酌一下,拿起课桌里的笔,从一旁同窗的砚台里沾着墨汁就写了起来。 同时还在心底感叹一声:原主可真是多才多艺,挣钱的手段也很高明。 在这古代,做杀手是个来钱快的活,写话本子是个稳妥又强的揽财方式。 毕竟,只要故事精彩,不管男女老少都以此消遣时间,能在古代看得起话本子的人,自然不吝啬花钱。 若是再一书二卖给戏楼,那又是一笔不非的报酬。 赵老先生踏进学堂,就见多日没来的得意门生温乾正在书桌上写话本,整个人还沉浸其中。 赵老先生无奈的摇摇头,拿着书本就坐在了正上方的讲师台上。 瞅了温浅半晌,反省自己是不是该考虑,让这小子从私塾里结业了。 他今年也快及冠,年满二十了! 当年温泉贵非得送他这个冷冰冰的寡言儿子来自己这小私塾读书,加上礼又送得重。 迫于生计,于是就同意温乾在他这里读书,谁知道这小子还是个神童,一声不吭就考了全班第一。 当时整个学堂的学生都惊呆了,就在他得意收到个好苗子的时候,才发现神童都是有脾气的,还脾气古怪。 那就是……惜字如金,对于一般人的问话,温乾这家伙直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很不幸,整个学舍除了自己这个老师,都没有能令温乾开口的人。 现如今,赵老先生瞧着温乾,不管他来不来上课,课堂上听没听讲,搞没搞其它小动作,总之这小子就是块读书的料,试卷次次考第一。 可就是这样的天赋学生,考了四年,还是个秀才。 赵老先生真没想明白为什么?难道是题太深奥? 可与他同窗过的丁家少爷丁文,学识比他差,性子比他还不讨喜,也在去年中了进士。 “先生好!” 温浅早就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可她还没写完番外,只能装着不知。 现在写完了,自然要起身行礼。 “行了,你跟我来!” 赵老先生招招手,转头吩咐其他学生照常温书练字。 起身背着手就朝学堂外面走去,走了几步还回头看了一下,发现温浅跟上了,又继续走。 温浅不知道这赵老先生叫自己干嘛,可他是老师,就得遵从。 自然跟在其身后。 只是这好像是去书房的路,难道赵老先生有话要私下对她说? 有人约 赵老先生带着温浅进了书房,又亲自动手倒了两杯茶,指着对面的空椅:“温秀才,坐!” 温浅轻轻一笑,依言坐下:“老师,客气了。” 赵老先生饮了口茶,盯着温浅问道:“你说,这个月是第几次离堂未请假了?” 温浅一愣,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嘿嘿,应该不多!” “你的不多是指多少才算多?”赵老先生脸色一黑,严肃道:“这个月,你都无故逃学两回了,重点是这个月才去了一半!” 温浅偷翻了个白眼,随口一说:“啊,这个,我下次注意。” 赵老先生把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没有一次了。” “嗯?”温浅疑惑,连忙抬头看着赵老先生。 什么情况?啥叫没有下次? “你现在也是秀才之身了,今日就从老朽这里结业,以后也不需要来了。”赵老先生不等温浅问,直接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说出口的刹那,一直被大石头压着的心脏顿时安了家。 正在拨弄茶杯盖的温浅,手一抖,险些碰倒了茶杯,稍微皱眉:“先生,可是在生气?” 古板的赵先生摇头:“非也,老朽是认真的,你我师生关系的缘份已尽。” 接着又端起桌上的空茶杯,抖三抖。 温浅看懂了。 赵老先生说出的话就如饮空的茶,再无可能,同时又表达了他已无知识可教自己,也是端茶送客的意思。 温浅蹙眉深思了一会,轻吐了口气:“我知晓了。” 说罢,她便放下手中的茶杯盖,起身一礼:“多谢先生这些年的照拂,小生告辞。” 其实赵老先生不提,温浅也是要提出离开的,不然很难保证这老头子不会发现自己和原主的细微差别,如今赵老先生提出来了,她也不强留。 温浅出了房门,便回屋舍去收拾被褥。 看着原主的床铺,除了一个枕头、一床被子,几本书外,就啥也没有。 她扯过床单,把所有东西往里面一装,四角一对折,简单的包袱就好,长臂一伸便挂在了身上。 即将踏出私塾的大门时,才想起她在学堂里还有她刚写了番外的话本子《闺秀有点娇》。 “温秀才,请留步。” 温浅一回头,就见赵老先生的儿子赵明正脚步匆忙的走了过来。 他生得隽秀,是个娃娃脸的美男子,二十出头。 喜爱穿着一身碧绿竹纹的长衫,好画画,性情敦厚。 今年春天,他便娶了夫人杨氏,杨氏出身小商户,一个勤俭持家,一个吃苦耐劳,日子倒也和和美美。 “赵大哥。” 赵明一听,微微拘束的摇摇头:“当不得温秀才一声大哥,这是你落在学堂的书,我爹让我交还与你。” 温浅看着他双手捧着的书,正是那本《闺秀有点娇》的话本子,“谢了!” 接过他手里的书,直接出了私塾。 赵明看着温浅的背影,悟出了一种孤独感。 随后又把这种想法抛掷脑后,温秀才可是个聪明人,以后定能考上举人,不,一定能中个状元。 温浅并不知身后赵明的想法,她背着包袱直接回了镇上的小院。 想到今日和江淮聊天,才发现自己并不知道很多普通人应该知晓的常识和八卦,主要还是原主没有留下这些记忆,以至她便自动忽略了。 此刻,正好看看这一屋子的书。 温浅站在书架前,看着原主分类好的各种书籍,让她想看什么书的都很方便。 一排排扫过去,目光看向了右上角的标识:“四大名着?古代也有四大名着?” 只见这一个框栏中,就孤孤单单躺着四本厚重的古书,温浅想都没想,就抽了中间的第二本。 定睛一看:“西……西游记?” 这三个字映入眼帘,吓得温浅眨了眨眼眸,没看错,是西游记! 接着翻开书,赫然写着:作者秦昭。 又翻开了第一章,内容没错,是温浅所知的西游记,一个是现代作者吴承恩,一个是古代已故皇太孙秦昭。 温浅放下西游记,又拿起另外三本看了看,不出所料:红楼梦、水浒传、三国演义都是秦昭所着。 此时傻子也明白了,二十年前那个惊才绝艳的皇太孙秦昭是个穿越者,只可惜他有点悲催啊! 出生就在金字塔的人,又一魂两世,居然没翻出浪花朵朵就翘辫子了,这可真是够衰啊! 温浅把目光落在诗词一栏,抽了本最近的书,书名《酒》,作者又是秦昭。 打开书一看,里面全是写酒的诗词,大多数都是抄袭现代已知的那些古诗词,只有寥寥几首是温浅没见过的,也不知这是秦昭自己所写,还是他人之作,写得还挺好的。 比如这首《湛露》: 湛湛露斯,匪阳不曦。厌厌夜饮,不醉无归。 湛湛露斯,在彼丰草。厌厌夜饮,在宗载考。 湛湛露斯,在彼杞棘。显允君子,莫不令德。 其桐其椅,其实离离。岂弟君子,莫不令仪。 书架上的书,一本本落入温浅的手中,每本书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被放了回去。 时间飞逝。 突然温浅觉得肚子传来一阵饥饿感,她抬头往窗外一看,都下午了。 接着把手里的书往书架上一丢,又伸了个懒腰,“走,出去吃饭,顺便去钱庄把银票换成银两。” 温浅穿着一身半旧的蓝衫,蓝衫上半点花纹都没有,在这人群之中显得并不普通。 只因他身姿挺拔如松,俊颜出众,神色坦荡又淡漠如斯,便是在这样平凡的境地里,也透露出淡淡清贵。 一路走来,还有那大胆的姑娘朝他抛媚眼、丢娟帕。 温浅对此,只能装瞎。 温浅来到一处酒楼,刚刚一进门,就被一个匆匆走出的人撞了一下胳膊,楼里的店小二急忙上前:“公子,您没事?!” “没事。”温浅握紧了手心,里面被塞了一个折叠起来的纸张。 店小二瞧着那撞了人的黑衣男子已不知去向,脸上露出丝丝尴尬:“公子,你别放在心上,那位客人多半是喝了酒,这才撞了人也不知道道歉。” “行了,我没事。把你们店里的招牌菜,都给本……公子来一份!” 温浅财大气粗的说完,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了。 很快,店小二就把菜端了上来,荤素都有,搭配得也美观,看着就食欲大开。 温浅文雅地吃着红烧猪蹄,眯着眼睛,吃饱喝足后。 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避开他人的注意。 这才将那一直握在左手心里的折叠纸打开。 上面的字迹清淡飘逸,似是云卷云舒。 “今夜午时,风雨楼百花居见——尘峯。” 温浅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尘峯是谁。 尘峯其实叫李墨,姓李名墨,字尘峯,故此也称李尘峯。 只不过,这李尘峯李公子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而是江湖上风雨楼的刺客,还是朝廷悬赏能排进前八的红名刺客。 原主找他,似乎是为了见到风雨楼的楼主,具体的温浅便想不起来了。 罢了,这李尘峯都敢主动约见,她温浅岂有不见之理。 温浅把纸揉成一小团,丢在了汤碗中,还用汤勺搅拌了一下,看着纸慢慢侵泡、烂透。 温浅站起身:“小二,结账。” “来了!”店小二笑呵呵的来到温浅身边,恭敬道:“客官,一共七两二十四钱文银,零头就给您抹去了。” “这是八两,不用找了。”温浅说着就朝门外走去。 “多谢客官,下次再来啊!”店小二看着桌上的八两银子,笑得合不拢嘴。 一两银子等于五十钱,一钱等于五十文,他一个月的工钱才二十五钱,这是白捡了一月有余的赏钱啊! 见李尘峯 幸好自己刚才反应快,否则这么个大财主又被那个死胖子抢了。 “王二,那个客人留了多少银两,让你牙都笑掉了。” 店小二名叫王二,他一听这话,连忙把桌上的银子收了起来,转头一看。 一名身材矮胖的男子提着一壶茶水,正咬牙切齿的看着他,眼中闪着明晃晃的凶光。 “钱三,是你啊,刚刚那位客人穷,就给了我七两银子的饭钱,我都气笑了。不信,我掏出来你看!” 说着王二就装出一副要摸口袋里的银子给钱三看。 “不用了,看你骨瘦如柴的身板,量你也讨不了客人的喜欢,哼!我还忙着给包厢的客人上茶水,哪有时间跟你废话。” 钱三见王二如此干脆就怂了,便信了他的话,粗鲁的推开王二,鼻孔朝天的走了。 “呸,什么玩意!”王二暗自吐了口唾沫,嘀咕道:“掌柜要不是看你一身肉,觉得喜庆,哪会找你做跑堂的活计,慢得跟头猪似的。” 离开的温浅,自然不知道身后的小插曲。 温浅来到钱庄,把怀里的五张千两银票全部兑换成了一百两的银票,又用十张一百两的银票换成了一两的碎银子和十两的小金元宝。 离开钱庄时,温浅已经背着一个小包袱在身上了。 温浅回到家,又沉浸在了书房的书海中,直到天色彻底黑了下来。 今夜无月,漆黑如墨。 风雨楼明面上是一所风雪佳人的青楼,实则是刺客们接任务的联络点,至于真正的刺客阵营在哪里,世人却不得而知。 此时温浅一身锦衣华服,手握桃花折扇,站在风雨楼前。 望着这座三层楼高的三进庭院,大门进进出出的人流甚是喧哗,还能清楚听到里面莺莺燕燕的女子待客声。 夜晚的风雨楼,人声鼎沸、喧嚣热闹。 这可是有钱人,找乐子的美人窝,日进斗金。 温浅仿佛看到了无数的人,兴高采烈的把钱掏出来,交给那些妩媚动人的女子。 温浅眨了眨眼,瞧着门口处亭亭玉立的少女们,心里越发的不痛快,她怎么就成了一男人呢? 做美人多好哇,在这古代纯情又帅的男子一抓一大把,想睡谁睡谁,偏偏成了个臭男人! 没错,虽接受了男子的身体,却无时无刻不在嫌弃。 温浅上前一步,打开手里的桃花扇,眉眼带笑:“美人,长得不耐哟!” “呵呵……”浓妆艳抹的女子妖娆一笑,眨着勾人的媚眼:“公子不仅长得俊朗,嘴还这么甜,让奴家好生喜欢。” 边说边往温浅身上靠,杨柳似的小蛮腰仿佛没了骨头,柔软的惊人。 “哎呀,美人姐姐也太热情了。”温浅伸手就摸了一把女子的屁股,又一脸嫌弃的推开:“啧啧啧,可惜都不知道接了多少恩客了,也配跟爷乐呵乐呵?” “你,……!”女子一听这话,瞬间气红了脸,用手指着温浅,半响就吐出这么一个字来。 “哼!”温浅轻哼一声,趾高气昂的往里走。 她不会承认,自己是嫉妒下的迁怒。 嫉妒的理由,她是个女的…… 再多一点,她是个美女…… 再再多一点,她可以睡男人…… 温浅却不知,她的所有动作都落在了三楼包厢的一个男客眼底。 温浅这幅冷峻公子哥的大派头,一入风雨楼,便有一位楼内的邱妈妈前来迎接。 邱妈妈迎上前,笑容满面地开口:“这位公子,看着面生,是初次来咱们风雨楼,妈妈这里什么样的美人都有,不知公子想要哪位作陪?” 温浅闻到她身上浓郁的胭脂味,鼻子很是不舒服,也就没有废话:“在下姓温,约我来的人叫李尘峯。” 闻言,邱妈妈笑容一变,换上了恭敬之色:“是妈妈眼拙,没认出温公子。” 转头对着一旁侍立的侍女喊道:“禾苗,带这位温公子去百花居。” “是,邱妈妈。”禾苗连忙上前应道。 百花居,乃是花魁娘子居住的独门小院,不在喧闹的前院而在后庭。 禾苗带着温浅走过长廊,穿梭在花园之中,随饶过假山亭子,才见一处种着牡丹花的小院,门牌上写着《百花居》。 此时院门微微开着,只需用手轻轻一推,方可进去。 “温公子,这里便是百花居,里面住的皆是未来的花魁娘子,除了被邀请的人,一律没有资格靠近这院门。” 禾苗说着俯身一礼,秀丽的脸上带着崇敬:“禾苗就送温公子到这里了,公子请。” 温浅点头,推门而入。 “温公子好!” 左右各四名俏丽动人的姑娘立于院中,整齐却音量不一的女子声,听在温浅耳中格外讽刺。 是的,她没有身心愉悦的美妙,只觉得刺耳、嘲讽。 温浅目光越过这些身穿素白缀点细花衣裙,花容娇美,肌肤胜雪的女子,盯着正前方幔帐中的白衣男子:“李尘峯?李墨?” 李墨听着温浅这冷冷淡淡的声音,像极了雪山的寒冰。 温浅敛了敛眉,呼吸了一口气,可依旧压不住心中泛起的丝丝怒火。 她直接走上前,蛮横的扯掉这碍眼的纱帐,见屋内尚有两盆牡丹花作点缀,李墨正端坐在茶座后,他正抬眸含笑的看着自己。 他容颜清俊,眼中似有流星划过,雅秀飘逸的气质一览无余。 好一个夺人眼球的美男子! 怎么看此人,也不像是刺客? 他站起身:“嗯?乾玉不喜我的欢迎方式?” 该死,这声音也很好听。 如空灵的精灵,没有男子该有的重音也没有女子的轻喋,夹着雌雄莫辩的清凉音色。 温浅蓦然想起自己现在是个男的,脸色一冷:“李墨,这就是你见我的欢迎方式?用一群女子魅惑我?” “不是温公子请求我帮忙引荐风雨楼的楼主吗?” 李墨温和一笑,抬手一指:“喏,这八名女子中就有你想见的人!” 温浅闻言,脸色有些僵硬,目光紧盯着李墨的神情。 可惜,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 这点倒是显露出刺客善于隐忍的本质。 李墨也不急,小心的斟了一盏热茶,慢声道:“温公子一时挑花了眼,找不出谁是楼主也不要紧,先坐下喝杯茶水缓一缓。” “不必了。”温浅摇头,用桃花折扇指着身边最近的红衣女子,“就她!” 李墨看着他手指的姑娘,眉心突突的跳,“你确定?丹楹就是你选定的楼主?” “啪!” 温浅把桃花折扇往桌子上一放,呷了一小口茶水,苦味之中还带着一丝清甜。 李墨笑了笑:“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不存在了。” 温浅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一瞬,然后不敢多看,垂眸给自己续了一杯茶,浅笑:“落子无悔!” 其实,她也不确定这丹楹姑娘是不是隐藏的风雨楼楼主,不过就她是几位姑娘中最丑的人儿,自然选她了。 最重要的是,温浅发现了一漏洞,那就是这李尘峯在楼主面前也太淡定了! 就算是演戏,可骨子里的尊卑礼仪是不可能被掩盖的,所以她有个大胆的想法…… 李墨点头,秀长的玉手轻扣了一下茶盖,瞬间站起身,一脸恭敬道:“属下李尘峯,见过风雨楼楼主。” 一直微微低垂着头的丹楹闻言脸色微顿,抬起头时,已十分淡定的看着李墨,随后慵懒地坐在温浅身旁。 红唇轻启:“温公子,没想到你就是朝廷第一忌惮的杀手——乾玉郎君,别来无恙。” 去赌坊 温浅轻笑:“丹楹?丹楼主?” 丹楹神情威严道:“小女子正是风雨楼的楼主,莫不是温公子瞧不起女子?” “自然不是,只是我现在不想找风雨楼的楼主了,而是找……”温浅故意打住话,起身来到李墨的跟前,抬起他的下巴:“找风雨楼的主人——李尘峯。” 李墨道:“几日不见,温公子都学会开玩笑了。” “行。李尘峯,你在这儿给我装着,本公子就不奉陪了!”温浅傲慢的瞟了李墨一眼,转身就走。 丹楹看着说走就走的温浅,拿起头上的发钗就要朝他背后射去,被李墨眼疾手快的拦下了。 “算了,随他去!” 丹楹道:“主人,他……” 李墨摇头:“他不会离开安阳楼了。” 温浅没想到,楼主丹楹如此轻易就让自己走了。 其实李墨是不是风雨楼的主人不过是个借口,一开始她就否决了加入风雨楼,对于风雨楼楼主是个女子丹楹也没有任何瞧不起。 她现在还很弱,不能引来安阳楼背后势力的怀疑,她这个杀手就必须表现出应该有的忠心。 安阳楼属于杀手势力,杀手讲究服从命令,以命杀人,一锤子买卖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风雨楼属于刺客联盟,刺客讲究刺杀目标,失败了可以短暂退走,但是刺杀目标只要没有被雇主放弃,接任务的人就必须一直刺杀。 这一点,跟前世的特工组织差不多。 等她把安阳楼的势力摸清楚后,再仔细了解这风雨楼也不迟。 边想边走的温浅,转眼就到了前院。 看着大厅中大多数都是一些没什么钱财的读书人在饮酒作乐,身边作陪的姑娘也都是一些普通的歌姬。 真正有身份的人,几乎都上了二、三楼的包厢。 温浅没兴趣留在这风雨楼,抬步便离开了。 “啊~哈~” 温浅张大了嘴,她一路上已经打了不下十个哈欠。 一回到家,温浅胡乱的洗了把脸就往卧房里钻,想了下明天要做的事情,两眼一闭,便沉沉睡去。 等温浅一觉醒来,觉得浑身上下神清气爽。 她起床洗漱一番,把枕头里的银票随意揣了五百两就出门了。 走在热闹的集市上,找了家卖包子的店铺,要了四个白面馒头,一碗蒸咸菜,一碗没什么油水的肉汤,饿极了的温浅却吃得很香。 想到上辈子的山珍海味,至少每顿都有海鲜的资产温浅,只觉得自己现在活得真特么可怜,有钱也不能大肆挥霍,毕竟她这杀手身份挣的钱是见不了光的,另外这钱不是自己挣的,花得也不爽。 一想到接下来的计划,温浅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她昨天可是看了一天的书,专挑那位秦昭写的书看,虽说这里的商业、农业因为秦昭的干涉,出现了很多变化,相对来说发展趋势很先进,可他存在的时间太短,终究有许多遗漏之处,这些就是她要握在手中的领域。 “店家,结账!”温浅嗓子一喊。 不一会儿,一位中年男子就走了过来,目光往桌子上一瞟:“客官,一共三十文。” 温浅一愣,这么便宜? 接着她往身上一摸,才想起自己只拿了银票,忘了拿碎银了。 “给!” 温浅淡定的摸出一张百两银票递给中年男子,既然自己没有,那就把问题丢给别人。 中年男子接过银票,仔细看了看,一脸为难道:“客官,这……” 温浅摊了摊手,随意道:“找不开啊?那我也没有办法,身上就只有银票。” “哎呀,这不是温秀才嘛!这是写话本子挣大钱了啊,连银票都用出来了。”忽然一位蓝衣书生跳了出来,贼眉鼠眼的看着温浅。 温浅挑眉,这是来了个同窗? 蓝衣书生打量完温浅,转头看着中年男子,从荷包掏出三十文铜钱递了出去:“店家,这位是我的同窗,这是早饭钱。” “好。”中年男子一喜,接过三十文铜钱,把百两银票放在桌上就转身走了。 接着蓝衣书生,坐在了温浅对面,还拘谨的搓了搓衣袖,卑躬屈膝道:“温秀才,温兄,真是好久不见啊!” 温浅没有此人的信息,深沉又淡漠的点点头,想知道他想干什么? 蓝衣书生贪婪了的看了一眼桌上的银票,笑呵呵的道:“你这是写话本子发财了?” 温浅蹙眉:“怎么?你想让我教你写话本子挣钱?” “当然不是,谁不知温兄有大才啊,我陈皮不过是读了几年书,认识点字罢了,哪有本事写话本子啊!” 原来此人叫陈皮啊,这名字倒是别致。 “哦,那你是想……?”温浅疑惑了,不明白他葫芦里想买什么药? “鄙人不才,如今在旺角赌坊做账房先生。”陈皮得意洋洋的看着温浅,脸上尽显高傲。 “呵呵。”温浅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没想,陈兄如此有本事了,真是了不得。” “客气,客气了。”陈皮假意谦虚一下,急忙前倾着头,压低声音道:“今日一见温兄,就发现你最近运气特别好,是个能挣万两银子的人,要不要跟我去试试财气?” “不去!”温浅抬头看了陈皮一眼,起身便走。 原来这家伙是看上自己的银票了,想拉自己入赌坊。 正中下怀,不过…可不能表现得太热忱。 “喂,温兄。等等,你看你也太不信任在下了,好歹我们也有三年的同窗之谊,又岂会骗你。” 陈皮见温浅一走,连忙跟上去,一边走一边说:“就刚刚见你吃饭没带零钱,我二话不说就付了,就是深知温兄的为人。你……” 温浅收敛身上的冷意,停住脚步,反问一句:“我怎么?” 一听这话,陈皮顿时觉得有戏,当即亲热的搭在温浅的肩膀上,“我是真的感知到温兄你有财气才叫你去试试的,一般人我可不会叫他!” 陈皮可是知道他写话本子挣钱,是私塾中少数能吃得起一日三餐的人。 以往这人见了自己都是十足十的冷眼相待,难得今日有机会套套近乎,若是能把他口袋里的银票入了赌坊,这可是有一笔额外收入啊! 温浅故作一脸不信的看着陈皮,鄙视道:“就你还能看出我身上有没有财气?那你说说,我此刻身上有多少财气?” 陈皮闻言,笑盈盈的伸出五根手指:“温兄身上定不上少于这个数?” 温浅一惊,夸张道:“陈兄好眼力,我身上还真是五百两。” 说着还摸出怀里的五张银票给陈皮看了看。 陈皮看着眼前的银票笑容加深,这傻鱼儿上钩了啊! “看,我就知道温兄财气足,说啥也得跟我去旺角玩两把,大不了我先请你玩三局?输了算我的,赢了算温兄的!” 温浅把银票收入怀中,不好意思道:“陈兄请我玩?这不妥!” “没什么不妥,温兄就甭和我客气了。”陈皮拽着温浅就走,脸上的笑容亮得吓人。 温浅垂眸一笑,她本就想在这古代的赌坊试试水,没想到就来了个陈皮。 真是打瞌睡就有人自荐做枕头,这运气真不错! 上道的陈皮 旺角赌坊,赌坊内。 一个极为宽敞的大厅之中。 大厅四周,此刻每张赌桌围满了老老少少的男子,所有人聚精会神的看庄家摇骰子,等着买大买小。 “我已经讲这么多了,温兄听懂这规则了?”陈皮看着温浅笑问道。 “嗯,我明白了。”坐在下方的温浅装着一脸恍然大悟的点头,看着身边的陈皮,担心道:“陈兄,我觉得这赢钱挺简单的,打算每把都压十两银子,你真要请我玩三把?” 陈皮对着其中一张桌子的庄家粗汉眨了下眼,笑道:“当然,我陈某人说话算数!” 温浅道:“行!那就多谢陈兄慷慨了。” 陈皮引导温浅在粗犷大汉的赌桌前停下,周边的赌徒因温浅身上冷冽的气势而自觉退开了距离。 大汉装着无意的看了陈皮一眼,把目光落在了温浅身上,扬起奸诈的笑脸:“客官,面生得很呐!” 温浅点头:“嗯,第一回来。” 见温浅青涩中带着一股成熟冷漠,长得剑眉星目、丰神俊朗的书生形态。 大汉眼底忍不住闪过一丝讥讽,这又是被陈皮这账房先生骗来的无知书生啊,又一头肥羊入了狼窝! 大汉先把三颗骰子放在有盖的器皿内摇晃,边摇边喊:“来来来,买大,买小,买定离手!” “我买大。” “屁,这局肯定是小,我买小!” “不,你手气不行,我看还是这位兄台有眼光,买大,必须买大!” “……” 温浅看着身旁的赌徒因为汉子的话,纷纷拿着手里的银子下注,最小的也是一两,大的有二十两。 “温兄,你买大还是小?”陈皮接受到大汉的神情示意,笑呵呵的拿着十两银子问着温浅。 “买大。”温浅拿过陈皮手里的十两小金元宝,眼也不带眨的压在了‘大’字上面。 大汉见所有人下注完毕,便打开器皿:“三、三、六,大!” “我买了大,我赢了!” “好家伙,我跟着兄台买的,果然是大,发财了!” “该死,早知道我也买大了,又输了!” ……………… “哈哈,温兄好财气,三三六,属大,赢了。”陈皮把赢来的一百两放在了温浅手中,脸上的笑容兴奋至极。 “嗯。”温浅毫不客气的接过银子,看着人群中,不断烘托着的气氛,让一个个原本在其它桌的赌徒迅速聚集了过来。 第二把,温浅把手中这一百两押了小,赢了,赔率是一比五。一百两变成了五百两。 第三把,五百两继续押了小,赔率一比十,赢了,五千两。 温浅看着眼前如座小山丘的银子,又瞧了瞧身边这群眼红脖子粗,看着自己冒星光的赌徒,微微皱眉。 她这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啊! “温兄,你慢慢玩,我还有事。”陈皮见温浅吸引住了别人的眼球,是时候脱身了。 “好。”温浅点点头,对此并不意外。 大汉瞅见陈皮离开,知道时机成熟了,再次摇晃手中的骰子,眼中精光阵阵。 一个红衣男子见碍眼的陈皮走了,连忙挤到温浅身边,热络道:“这位兄台,快下注啊。” 又一名华服男子靠了过来,语气不善的催促道:“臭小子,你快点给我买大还是买小,上两把本公子跟你唱反调,输了一千两,这次就跟着你压,还不信赢不了!” “好,我也跟着买!” “我也要了!” 刚才还半信半疑的人群,转眼成了一群争先恐后的人,等着温浅买大买小。 大厅的角落处,陈皮颇为满意的看着被围绕在中间的温浅,终于有种把昔日高高在上的敌人踩在脚底的威风。 温浅横了华服男子一眼:“你这么心急,要不让你先买?” “呃?”华服男子被噎,立马怂了。 大汉笑看着眼前的纷争,盯着温浅面前的银子,问道:“各位买大,还是买小啊?” 温浅沉声道:“买小!” 大汉一听,笑得更得意了,高呼一声:“这位公子买小,你们呢?” “我……我也买小。” “我也买小!” “我把所有银子都买小。”华服男子见此,一把掏出怀里的所有银票,压在了‘小’字上。 实在是温浅面前的那堆山丘银子太有吸引力了,跟风的人络绎不绝,只有少数几人不受影响的选择了压大。 温浅闪了闪眼眸,知道自己压错了,可她并不在意,她的目的是吸引赌场人的注意,现在目的达到了。 还省了自己出本钱,这可是笔划算的买卖。 大汉见该下注的人都已经下注了,微笑着脸打开了骰盖:“四三八,十五点大!” “这……输了!”红衣男子不敢置信的看着开出的数字。 “什么?十五点大,我的银子,可足足三千两啊,全输了。”华服男子揉了揉眼眶,垂头丧气的看着大汉把银票收走。 他神色一黑,转头恶狠狠的对着温浅,愤怒道:“小子,赔我的钱!” 温浅目光一冷,轻笑道:“钱,什么钱?你问问庄家,我该不该赔你的钱?” 华服男子看了眼凶神恶煞的庄家粗大汉,又看着浑身散发着冷冽气息的温浅,放下几句狠话就走了。 大汉笑道:“继续玩?” 心想刚刚那么多银子输掉了,这小子能不心动,现在该轮到他掏腰包出出血了。 温浅淡定的看着大汉,“我不玩了。” 大汉一懵:“你……你不玩了?” 你不玩了,那我跟陈皮忙活这半天,就赚了点赌徒的钱?还是他们本就该输掉的钱。 温浅平静道:“对啊,我不玩了。” 大汉脸色变了又变,深吸口气凝重道:“你确定?” “嗯。”温浅点头,挑衅的看着大汉:“怎么?你还想强迫我赌钱呐?” 大汉冷冷的看着温浅,黑着脸否认道:“怎么可能,我们这儿可是正经的赌坊!” “明白!”要是不正经,也不能靠这种拉人头的方式挣钱。 温浅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没想到这大汉还挺有素质的,白忙活一场也不发飙。 温浅离开赌桌,在大厅里转悠了起来,对于身后若有似无的监视置之不理。 她还不信,躲在暗处的人能忍得住。 温浅才把所有赌桌逛了个遍,走掉的陈皮就出现了,“温兄,咋不玩了?” 温浅摊了摊手:“你一走,我就把赢来的银子输光了,就没兴趣玩了。” 陈皮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一僵。 这小子不按常理上套啊,别人输了不都想着赢回来嘛,他咋就没兴趣玩了。 这么一算,我岂不是亏了三十两银子,还白白陪他演了场戏。 “陈兄,在想什么?”温浅看着不说话的陈皮,淡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没想什么。”陈皮看着毫不知情的温浅,有心想翻脸又找不出好的借口,只能尴尬的笑了笑:“温兄现在打算如何?离开赌坊?” 温浅笑道:“这个嘛,就看陈兄的意思了。” 陈皮疑惑的看着温浅,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温浅也不卖关子,直言道:“我刚刚看了下赌坊的生意,发现这一天下来,除了本金与人力外,也就赚个千两银子,我这里有个更好的法子,能让赌坊的生意上升十倍不止,不知陈兄想不想听?” 陈皮闻言,诧异道:“温兄此话当真?什么法子如此赚钱?” 温浅轻轻一笑,淡定的看着陈皮。 陈皮见此,瞬间懂了。 连忙上道的从荷包里,掏出一张百两的银票偷偷塞给温浅,眼露期待的看着他。 挽救赌坊的方法 温浅看着这一百两,眼中闪过一丝鄙视,她是能看上这点钱的人吗? 把钱又塞回了陈皮的手里,沉声道:“我想见赌坊的东家,这法子,你搞不定!不过,你把我引荐给东家,我会替你说好话,到时候同样得到重用!你可愿意?” “啊?”陈皮茫然的看着温浅,没猜到他野心如此大,还想见东家。 随后一想,反正得利的是自己,惹恼了东家受罚的也是温乾,他何不卖个好。 “没问题!” 陈皮领着温浅,一前一后的去了赌坊的后院。 宣城,殷家。 殷玥从安乐镇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玥雪苑摆弄各种草药,除了按时调配出主上需要给杀手们服用的解毒丹。 这解毒丹是一次性的,一颗解药只能保证杀手两个月中毒不复发。 她想根据自己的发现,用这一次性的药方,来研究出真正的解药,这样便能解了阿乾身上的毒。 殷玥是个弃婴,被养父收留,自小就在死士营长大,后来被主上看中留在了药灵阁,学习医毒之术。 她天赋极佳,对于草药一学就会,一提点就通了,同时又被养父殷圣墟教了上乘的轻功,轻功尤其出彩。 殷玥深受主上喜爱,渐渐地在整个安阳楼的地位也越来越高,算是大家眼中的小姐。 此刻,一名黑衣老者缓缓走过长长的廊道,停在了玥雪苑的大门前。 犹豫了片刻,他直接抬腿踏了进去,缓缓走到了内院门口。 守在屋门口的风采,见到黑衣老者来了,清秀的脸庞微微动容,上前一步,恭敬道:“殷首领。” 黑衣老者乃是殷玥的养父,死尸营的首领。 殷圣墟点头,看着紧闭的房门,微微皱眉:“阿玥呢?她……还在屋里制作解毒丹?” “嗯,小姐一直在屋里做药丸,还不许奴婢帮忙。”风采说着,主动打开了房门。 只见房中心正站着一道忙碌的女子身影,她手执药材,借着四周烛光,一排排货架上都是各类风干晒好的草药,时不时抓一点草药放入药罐中捣碎。 “知道了。”殷圣墟看着这一幕,苍老的脸上露出欣慰之色。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殷玥终于捣鼓好了手中的药材,继而全部倒入瓦罐中,看着炉子里的火徐徐燃之,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才熄了火。 此时,房间里已经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殷玥立刻打开瓦罐,看着罐中静静躺着六枚黑色药丸,每粒药丸没有任何变化,眼中露出浓浓的失望。 又失败了! 她抚了抚额头的汗水,转身拿白玉瓷瓶把药丸装了起来,一抬头就见到了屋中的殷圣墟:“爹。” 殷圣墟笑道:“阿玥这是在研究新的药方吗?” 殷玥将手中的药瓶放下,微微摇头:“不是,我是在研究主上给的这张药方,想制作出时间更长的解毒丹,可惜失败了。” 殷圣墟脸色一青,不赞同的摇头:“阿玥,主上并没有要你研究此药,你何必为难你自己。那……温小子在你心中就那么重要?值得你如此默默付出?” 殷玥沉默,她知道养父这是生气了。 殷圣墟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微微一叹:“阿玥,你就死了这条心!这控制杀手们的真正解药,只有主上知道那些药材的具体配料,而且温乾那小子是主上亲自下的毒,你这样胡乱配制是不会成功的。” 殷玥闻言,俏脸变得很难看,略显惆怅地看着桌上的瓶瓶罐罐:“爹,我不会放弃的。” 殷圣墟脸色一变:“阿玥,你不要执迷不悟,否则……只会害了温乾。” “爹,你帮我查探主……” “不可能!”殷圣墟留下这一句,气愤的转身离开了。 风采端着两杯热茶进屋,就见离开的殷圣墟,忍不住提醒道:“小姐,你干嘛要惹首领生气,你明知道首领对主上忠心耿耿,你还主动告诉他,你想要研究出脱离主上掌控的解药,就不怕首领泄密。” 殷玥摇摇头,轻笑道:“你还是不了解我爹,他不会说的。” 风采是她捡来的小乞丐,并不是出自死尸营,自小也是在这殷府长大,对养父之事了解不多。 “是,是奴婢多嘴了。”风采把热茶放在殷玥面前,问道:“小姐,你都关在屋里两天了,不出去走走?” “去,去奴隶市场买几个人回来,试试我这两天的成果有没有效果。”殷玥眯起眼眸,有一抹厉色闪过。 为了阿乾,一些牺牲是有必要的。 “好,奴婢这就为小姐挑一身好看的衣裳。”风采笑嘻嘻的跑去箱茏里挑衣服。 一身浅紫色衣衫的殷玥带着风采出了府门,风风火火的跑了几家奴隶商行,都没有寻到令她满意的试药之人。 不信邪的她在外面的街上开始游荡起来,打算看看有无自卖身价之人。 等她路过菜市场的路上,果真听到两个卖完菜的女子在讨论今日的集市来了一个卖身葬父的粗壮男子。 殷玥顶着一脸的喜意上前询问:“你们好,打扰一下。我想问一下你们刚才说的集市有卖身葬父的汉子,是怎么回事?我刚刚就在集市,怎么没有瞧见?” 两个年轻的妇女正好端端说着话呢,突然被打断。 稍微年长点的妇女很不悦的转头看向殷玥,当看清殷玥的长相梳妆时,脸上顿时露出鄙夷之色。 “我说这位姑娘,年轻轻就想男人了啊?还得非要卖个粗大汉回家,也不怕影响自个的清誉,丢了爹娘的脸面!” 殷玥没想到这年轻妇人说出的话,如此粗鄙,一时愣住了。 身后追上来的风采却是气得不轻,张嘴便要回击。 “算了,我们还是先去找人要紧。”殷玥不想当误时间,错过了这个有可能适合做药人的男子。 拉着风采,转身就走了。 宣城的殷玥在为温浅身上的毒而努力,温浅却是特别顺利的见到了赌坊的东家。 旺角赌坊的东家是一名中年男子,名叫胡长刀,长得五大三粗,左边脸狭有一道疤痕,看起来面目可憎。 见账房先生陈皮带着温浅来了书房重地,脸色铁青:“这人是谁?你带他来见我做什!” “东家息怒,这是我以前的同窗温乾,他现在是一名秀才。他说有办法让我们的赌坊起死回生,并且还能让赌坊的生意比以前好上十倍不止,因此我才带他来见你的。”陈皮面露惊恐地跪在地上。 温浅看着胆小如鼠的陈皮就这把锅都甩给了自己,还自作聪明的挖了个小坑。 她颇为无语的摇摇头,抬眼看着上方的胡长刀,拱手行礼:“在下温乾,见过东家。” 胡长刀坐在椅子上,冷眼看向行礼的温乾,沉声道:“你小子真有办法让我的赌坊起死回生?” “自然。”温浅一步步走近胡长刀,侃侃而谈:“我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创造一种新的扑克牌,每张扑克牌刻上一个数字,制作四张不同的颜色……” 胡长刀被温浅的话吸引,聚精会神的听了起来。 很快温浅就把扑克牌的制作方法说了出来,又把斗地主的斗牌规则告诉了胡长刀。 瞧着胡长刀听进了自己的话,温浅趁他心神不备之即,双眼泛起阵阵红光,一个精神落印成功的留在了他的脑海中。 见此情景,温浅说得更卖力了,又讲述了扑克牌的其它玩法,比如斗牛、连炸、双口…… 整个房间顿时只剩下温浅的说话声。 温粮受伤,她很懵 胡长刀表面并没有受到温浅精神落印的影响,只觉得温浅的话让他越听眼睛越亮,见地上跪着的陈皮也一脸兴趣的听着,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对着陈皮露出满意之色:“没看我和温公子在谈事,还不起来!” “谢东家。”陈皮起身,乖顺的立在一旁。 心想这温秀才就是随意在赌坊里看看,就真找到方法让赌坊起死回生啊。 如此一琢磨,他立刻收起了轻视之心。 胡长刀一脸平静的笑道:“温公子,你说的方法很好,这具体怎么制作,怎么运行,就交给你和陈皮一起完成了。事成之后,这好处绝对不会少了你的功劳。” 温浅面色如常,假装没有察觉到胡长刀话中的一丝微妙,也笑道:“好,多谢东家给我这个机会。” 反正我已经在你脑海中下了精神落印,我只要让赌坊发扬光大,你就越听信于我。 这好处给不给都无所谓,我会自己取。 一个时辰后,温浅心满意足的从旺角赌坊走了出来,身后跟着满脸堆笑的陈皮。 温浅挥挥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路过糕点铺时,温浅想起给两个妹妹带吃食,于是进去买了两斤桂花糕和两斤花生酥。 她回到小院,简单收拾了一个包裹,锁上门,直接去镇口坐牛车回村。 一个时辰,温浅跳下莫老头的牛车,提着食盒就往村里走去,忽然瞧见苟屠夫正拎着一堆猪杂碎往村子外面走。 温浅随意瞥了眼,见有猪肚、猪心、猪舌、猪肝、猪大小肠,忍不住喊住了他:“苟大叔,你这些东西要提去哪?” 苟屠夫诧异的看向喊住自己的温浅,没想到他会关注这些猪杂碎,笑着道:“温秀才?我这不是刚杀好猪,这些东西都没人吃,我打算拿去田里做肥料。” 温浅看着这些东西,就想到了前世的美味卤肉,一脸期许的看着苟屠夫:“苟大叔,要不你卖给我?” “温秀才,你……你家也不缺肉吃?”苟屠夫不止眼中是诧异,就连脸色都露出了震惊之色。 “自然不缺,我就是在书上看到这些猪杂碎可以做成美食,打算试试,若是苟大叔不……” 苟屠夫本以为温浅是在跟他开玩笑,没想到是真想买,直接把手中的猪杂碎递了过去,“既然你有用,就送你了。” 不就是一些无用的猪杂碎,哪里需要什么钱。 “成,多谢苟大叔。到时做成卤肉了,我带给你尝尝。” 不仅如此,我还把配方给你。 温浅最后一句话是在心里说的,她爽快的接过苟大叔递来的猪杂碎,扭头就往家里走。 想到做卤味需要各种调味料,也不知家里有没有。 若是没有,她就得先上拔山去找找了,也不知道温粮有没有把她需要的草药采回来。 到了家,看见姜氏和大妹温玉正坐在院门口摘菜,只是这摘菜也不专心,二人时不时的勾头朝堂屋的方向张望。 温浅正纳闷呢,突然就听到了一道男子的说话声。 “阿柔,这是我在山上打猎,擒住的小狐狸,就送给你做玩伴了,等改日我再来看你。” “威宝哥,你这就要走?时间还早呢,在我家吃了饭再走嘛!” 温柔抱着一只小狐狸,满脸羞涩不舍的看着自己的未来夫君,两人说话间就从堂屋到了院中。 忽然,温柔眼尖的瞧见了大门外的温浅,惊呼道:“大……大哥,你回来了。” 姜氏连忙转头一看:“阿乾。” “大哥。”温玉起身,上前接过温浅手上的包裹,又一脸为难的看着他另一只手上提着猪杂碎。 温浅见此松开手里的包裹,提着猪杂碎,目光如炬的看着院中的年轻男子。 方正脸庞,长相阳光俊毅,穿着无补丁的紧致长袍,身材高大,一身腱子肉,看着就是个不愁吃喝的人。 “大哥好!”黄威宝行了一个文人礼。 好半晌,温浅才记起此人姓黄名威宝,是刘家湾的猎户,家中父母早亡,是一个老猎户养大的。 两年前,救了上山捡柴摔进沟里的温柔,至此温柔一颗芳心落在了此人身上。 姜氏见这男子模样周正,又有一手打猎的好武艺,主要还是温柔吵着非君不嫁。 姜氏禀了温老太一声,直接就把温柔订给了黄威宝。 订这么匆忙还因为温乾考举失败,温老太有心想把一个孙女嫁给镇上的员外老爷做填房,想为孙子温乾疏通科举之路的人脉。 温浅理清思路,淡定的点点头:“难得一见,就留下尝尝我的手艺。” 边说边把手里的猪杂碎在黄威宝眼前晃了晃,提着猪杂碎就往院中的石井走去。 黄威宝有片刻的呆愣,回神后,连忙追上温浅的步伐:“大舅哥,没想到你一个读书人还会下厨,真是少见!这粗活就交给我来洗,保证洗得干干净净!” 心里想的却是:没听说温家有啥大事发生啊?怎么就吃不起肉了?早知道就该提几只野兔、野鸡来。 温浅挑眉,看着一脸殷勤的黄威宝:“行,洗干净哈!” 有个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一旁的温柔嘟着小嘴,不高兴道:“大哥,你从哪里弄的猪内脏,这都是些没人吃的东西,你还让威宝哥给你洗,你不是为难人嘛!” 温浅瞪了温柔一眼,平静道:“谁说不能吃了,那是你们不会做。” 温柔还要说话,被姜氏拉住了胳膊,笑看着温浅:“你大哥说能做,肯定有他的道理,还不过来摘菜。” 温浅看着支持自己的姜氏,解释道:“娘,这东西真的能吃,而且做出来非常美味,不过需要一些调料,我去老宅找温粮,马上就回来。” 温浅本想明天再处理这猪杂碎的,如今有人清洗,她自然得去找温粮,让他跟自己去拔山上找调料。 她记得上次在拔山发现了一颗花椒树,还有八角、茴香等好东西。 放好包裹出来的温玉就见到温浅离开的背影,好奇道:“娘,阿柔,大哥怎么走了?” 温柔轻哼一声,道:“大哥说去找二伯家的大堂哥了,就把威宝哥一个人留在家里洗猪内脏了。” 说完,温柔把怀里的小狐狸放了下来,不情不愿的摘着菜,眼神却落在了洗猪杂碎的黄威宝身上。 温浅走到温家老宅,老远就见院门大开,院里的温粮正一个人趴在屋檐下的长木椅上晒太阳,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嘴角还挂着丝丝口水。 她也没多想,加快了步子朝门里走去,张嘴就喊:“大堂哥,一个人在家啊,我让你采的草药呢?” 温粮被突然出现的温浅吓了一跳,一个鲤鱼打挺就要起身,被从厨房端污水出来喂鸡的刘氏一把按住,“阿粮,毛毛躁躁干啥呢,不知道你后背上有伤还没好啊!” 随后刘氏放下手中的木盆,转头看着温浅笑了笑:“阿乾,你咋从镇上回来了?刚和阿粮说什么呢,让他如此激动。” 温浅莫名其妙的看着趴在木椅上的温粮,不可思议道:“二伯娘,你说大堂哥,他后背受伤了?怎么受伤的?” 刘氏见温浅一脸迷茫的样子,嘴角一阵抽搐,强忍心底的埋怨,说道:“还不是前两天,阿粮拉着你跑了,谁知你又带着他上了拔山,直到天黑他才一个人带着伤回家。也不知你们一个个往拔山上跑个什么劲,哪天被山猫子吃了,尸骨都不存。” 温浅听了刘氏这话更懵了,她和温粮分开时,不是让他去劝架的吗? 难道被两个女人的战斗……殃及鱼池了? 这休养了两天还未好?他这是受了什么级别的重伤? 做卤肉 “呵呵,二伯娘说的极是。”温浅含糊一笑,审视的看着温粮:怎么回事? “娘,这跟阿乾无关,是马……是我自己走路打滑,摔进了刺丛里,不怨别人。”温粮缓缓起身,朝着温浅尴尬的笑了笑,眼神带着无辜之色。 “哼!”刘氏看见儿子维护温浅,轻哼一声,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端起木盆里洗菜的污水就去喂鸡。 温浅见刘氏走了,眼疾手快的掀开了温粮背上的衣裳,看着满目玲琅的刺痕之伤,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大堂哥,你这真是自己下山时摔的?” 温粮闪了闪眼眸,避开温浅的视线,理直气不壮的道:“当…当然是摔的!” 他已经在马雅那臭丫头身上吃过一回亏,若是把受伤的原委说出来,阿乾可不得嫌弃我蠢到家了。 温浅没有拆穿温粮的谎言,顺着这空隙,扫过空空如也的院子,最后是停留在温粮的脸上:“行了,你好好在家养伤,等身体好了有事让你做。” 温粮见温浅没有生气,还要安排事情给自己做,面上一喜:“阿乾,你今日从镇上回来就是为了草药的事?那我现在就陪你去拔……” 温浅这才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是想让温粮跟着自己再去拔山,不过现在他有伤在身,二伯娘怕是不会同意了。 “不用了,你好好在家。”温浅瞧见屋檐下的竹篓子和弯刀,长臂一伸,就把竹篓子挎在了肩膀上,弯刀扔进了竹篓里。 “大堂哥,你家的竹篓子和弯刀我先借走了。” 她还得去拔山上找做卤肉的调料呢!可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温浅匆匆离开老宅,直奔拔山而去。 温浅的运气是真的好,刚进拔山便看到一只肥嘟嘟的野兔在吃草,她毫不迟疑的操起弯刀扔了过去。 弯刀砸中野兔的脑门,瞬间倒在了草丛上。 温浅笑着把野兔扔进了竹篓里,拿上弯刀继续往山里走。 温浅瞧见上次做标记的一处地方,少了一些长势粗壮又向阳的草药。 心里泛起一阵嘀咕,难道还有其他人来这拔山上采草药?会是谁呢? 突然,她想到上次来这拔山采药的刘家姑娘,剑眉一凝,不由加快了脚步。 不出所料,很多被温浅标记上的草药都被人采摘走了几株,这手法很是生涩,应该是那刘家姑娘无疑了。 不过看这采摘的分量并不多,应该不会破坏她的筹划。 放下心来的温浅来到了上次瞧见花椒树的柏树林,见花椒树上满是花椒籽,心里乐开了花。 手指翻飞,一把把花椒籽落入竹篓子里,很快一颗树就被温浅撸光了。 走走停停中,又找见了八角树和茴香树,这让温浅脸上的笑意就没停过,这拔山不愧是座宝山啊! 只是这一路上,除了一开始的那只野兔,并没有瞧见其它野生小动物,这让温浅有些不满,难道都藏在深山中了。 忽然,温浅嗅到了一股灵药的味道。 她跟着气味追了过去,就见一颗粗大枯死的柏树底下冒出一团团嫩绿色的五圆叶,小叶片呈椭圆形或者偏近于倒卵形,先端渐尖。 “啊,这是人参叶子!” 温浅惊喜万分,拿起手里的弯刀,小心翼翼的刨这泥土。 一小会儿,巴掌大小的人参根须就从泥土中挖了出来,药香味也更浓了。 温浅眼馋的看着手里的人参,用人参叶包裹着放入了竹篓里,得拿回家洗了,炖兔肉,到时肯定能更好的吸收这人参中的灵气。 见竹篓里的调料也差不多了,也不过多停留,她挎着竹篓就朝山下走。 “嘶,疼……” 走得急躁的温浅,一不留神就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长叶子割了脸庞。 刺痛感驱使她拿起弯刀就把挡路的长叶子纷纷割断,在扔掉的刹那,下意识的瞟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温浅停下了脚步。 “这是甘蔗叶!” 温浅惊呼一声,转头一看。 只见成片的黄皮甘蔗棒映入她的眼帘,周边几棵黄皮甘蔗棒的叶子正躺在她的手里。 此时,温浅的心中有了很多个想法往外冒,最后她也只是深深的看了一遍这片黄皮甘蔗,打算明日就让人进这拔山上来砍伐甘蔗。 这东西可是能做成黄冰糖,而糖在古代就是奢侈品,只有贵族才能享受得起。 温浅收敛心神,想着家里还有客人帮忙洗猪杂碎,她步伐轻盈的下了拔山。 赶回家里的温浅,见黄威宝正在院子里帮忙劈柴。 瞧见温浅挎着满满一竹篓东西,把斧头一放,就抢了过去提在了自己手中,“大舅哥,你这是上山去了,咋不喊我一起呢?” “别急,明天就喊你一起上山。”温浅抬眸,指挥黄威宝把竹篓放在厨房。 温浅一入厨房,就见姜氏已经在蒸馒头了,温玉在烧火。 温柔盯着木盆里已经洗好的猪杂碎,絮絮叨叨:“娘,阿姐,你们说,这东西大哥要怎么做成能入口的吃食?” 温浅听到她这话,神秘一笑:“怎么做成吃的就不用你担心了,你要是好奇,就看着呗!” 温浅从温柔身旁拿了一个木盆,在竹篓里抓了两把花椒、八角、茴香放入盆里。 又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清洗一下,这些调料都是刚采摘的,需要的分量比晒干的时候多。 把花椒、八角、茴香倒入猪杂碎的木盆里,接着木架上有的葱、姜、酱油、食盐也放了进去,再加清水搅拌均匀。 此时,姜氏也把馒头蒸好起锅了,还用清水涮了涮锅子,盯着温浅面前的猪杂碎,问道:“阿乾,你这个要怎么弄?” 温浅道:“直接把这些东西倒入锅里煮就可以了。” 姜氏听了,直接动手端起猪杂碎的木盆就往锅里倒。 温浅没想到,自己就弄个调料和比例配方,其它的都有人干了,只得吩咐温玉先用旺火煮烧至沸后改用小火,保持轻微沸腾下慢煮。 做卤肉并不难,有调料、酱油就能卤,不过要做出顶级的卤味肉,就得看调料比例与火候的掌控。 温浅也只会最简单的卤肉,做出来的味道也比不上真正的大厨。 可这有什么关系,她的目的就是做出卤肉来尝个鲜,再把知道的方法流传出去,自然就有其他人去发扬光大。 温浅见所有人都干巴巴的望着锅里的卤肉,微微皱眉:“黄兄弟,我竹篓里有只野兔,你把它收拾一下。” 温柔听了此话,眼露疑惑的看着温浅:“大哥,你……你什么时候学会打猎了?” 温浅摇头:“我不会打猎啊,这兔子自己眼瞎,撞树上了,被我好运气的捡到了。” 温柔天真无邪的看着温浅从竹篓里提出一只肥硕的野兔,感叹道:“你运气可真好!” 温浅头也没抬,打开用叶子包裹着的人参根,放到清水盆,“那可不,我还挖到人参了,洗干净了炖兔肉。” 温柔呆萌的看着巴掌大的人参根,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了。 姜氏正看着锅里的卤肉,闻声扭头一看:“阿乾,你……你这是个百年以上的人参了?吃了多可惜,要不拿去镇上卖了?” 温浅洗好人参根,放在盆里,“不用,以后家里不会缺钱用。” 她现在缺的不是钱,而是功力,还得靠这人参提升武功呢! 等她武力值上来了,生命安全有了保障,家里就可以正式开启挣钱模式。 突然,一股勾人的肉香味在厨房里慢慢散开,令人闻之垂涎三尺。 麻烦来临 烧火的温玉兴奋的问温浅:“大哥,好香啊!你可真有本事!” 在院子里清洗野兔的黄威宝,闻到香味,偷偷咽了咽口水:“大舅哥的卤肉是做好了吗?这香味都飘到院子里来了。” 这大舅哥也是神了,他还以为是他糊弄自己呢,没想到这君子手艺真不耐! 这香味一阵阵的往外飘,让黄威宝清洗兔子的动作不由加快了很多。 也幸好温家是村头第一家,距离村里的左右四方邻居较远,否则非得引来他人询问不可。 黄威宝吸了吸鼻子,提溜着扒了皮的野兔就朝厨房走去,张嘴便问:“大舅哥,你的卤肉做好了?这兔子肉要怎么做?” 温浅听出黄威宝的话语里透着一股子兴奋和期待,想都没想,脱口两字:“炖了。” 黄威宝听了不用温浅动手,主动就把兔子放在了菜板上,咔咔几下就剁成了肉块。 温浅见锅里的卤肉也适合捞起来了,便拿来木盆让姜氏把猪杂碎用筷子夹入盆里,锅里的卤料单独用一个瓦罐装了起来。 随后让黄威宝把所有卤肉切成片装盆中,其间的温柔没忍住馋,吵着让姜氏偷夹了几筷子猪舌头尝尝鲜。 温浅对此假装没看见,动手把剁好的兔肉放进锅里,加入少许的酱油和盐,等兔肉差不多炖熟了,才把整根人参放了进去。 这东西可是大补,普通人根本受不住,因此温浅才没有切,选择整根入锅,让其他人尝个味就行。 吃晚饭时,温浅还没开口,姜氏就吩咐大女儿温玉端着一大盆卤肉和一碗兔肉送去了温家老宅。 温浅想起这些东西都是苟屠夫送的,又单独拿了一个木盆把猪舌、猪心、猪肺,猪大小肠都装了一点,打算饭后送给他家。 这一顿卤肉,让温家所有人都折服在了温浅所说的书中自有美食方的说辞里。 作为半个客人的黄威宝,连人参炖的兔肉都没咋吃,就一个劲的吃猪大肠,直呼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饭后,黄威宝提出了辞行,温浅问他明日有空不,跟自己去趟拔山。 黄威宝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以前冷冰冰的大舅哥让他想搭讪说话都无处下嘴,如今看着依旧淡漠冷冽却好说话多了的大舅哥,黄威宝自然想搞好关系。 这半天相处下来,温浅对这黄威宝的感观很不错,于是主动让温柔去送送他。 姜氏则带着温玉在厨房洗洗涮涮,温浅便端着那盆留出来的卤肉出了家门。 就对上了送黄威宝离家的温柔一脸乖巧的凑了过来,眼神落在了盆里的卤肉上。 “大哥,你这是送去哪?” 温浅笑道:“今日这些卤肉的猪内脏是苟大叔送予我的,自然得送过去让他家人尝尝鲜。” 温柔眼珠子一转,担忧道:“大哥,你若是送去了,别人问你怎么做的,你要如何回答?” 温浅道:“我自然如实回答。” 温柔憋着嘴:“大哥,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这卤肉可是从未出现过的吃食,又是你辛辛苦苦从书中琢磨出来的。我们何不自己做卤肉,然后拿去镇上卖给酒楼的东家,我们家不就……” 温浅轻轻敲了下温柔的脑门,打断她没说完的话,“没想到你脑子如此聪慧,就这一会儿功夫,就多了这么多的想法。但是你忘了,大哥可是要走科举的,本朝律法规定了商人不可入仕。” 温柔脸上的笑容一收,冲温浅垮着脸:“那……我们家不是错过了发财的机会?” 温浅眼眸闪过一丝流光,淡淡道:“放心,你大哥我心中自有主张,回家去!” 她没打算自己亲自经商,但是她可以暗地里控制经商的人。 商可是另一个国,这么重要的势力,她怎么会错过呢! 不过三、四十丈远,温浅走了半盏茶的功夫,方走到最靠近山边的苟屠夫家。 从外表来看,苟家院子和温家差不多。 不同的是,苟家的墙壁是泥土与石头做的,门檐西侧墙头上挂满了一块块猪肉。 想到明日就是赶集日,难怪苟屠夫会在今天杀猪。 温浅呼了口气,伸手敲了敲门。 门开,露出一张超乎温浅想象的胖脸。 那姑娘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大饼脸,因为肉的挤压显出嘴巴又红又大,水桶似的腰身,整个人胖呼得惊人,少说不下三百斤。 想到苟屠夫是村里唯一的杀猪匠,每年村里的过年猪,都是请苟屠夫去杀。 他家有三儿一女,三个儿子都已成家,老来得女的苟家人,把最小的女儿养得精细,俗语就是舍得给她吃肉,一不小心就成了村里人眼中的福娃\/吉祥物。 温浅看着眼前芳龄不过十四岁的胖姑娘,问道:“苟姑娘,苟大叔在家吗?” “啊,你是……温秀才,温大哥。”颜控苟姑娘对温浅的到来很是意外,笑得都不见眼了。 立刻热情招呼温浅进门:“我爹娘、大哥大嫂们都在家,你快进来!” 温浅看着如此热情的苟姑娘,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连忙后退半步作揖,“苟姑娘,我就不进去了,这是你爹送我的一些猪内脏,我做成了卤肉,你们尝个鲜就好。” 说罢,不等苟姑娘反应,把木盆放在门口的石墩上,转身大步走。 走出几步路程,温浅还能听到身后苟姑娘追来的脚步声与说话声:“温大哥,我还没跟你说上话呢,咋就走了。” “我可是村里的福星,你说不定沾了我的福气,今年的科举考试就中了,喂!你等等我啊!” 听到这话,温浅埋头走得更快,她严重怀疑自己这个体质有点招姑娘青睐。 身后的苟姑娘终是没追上温浅的步伐,气得脸色通红,只得转身端起石墩上的木盆进了门。 温浅摆脱了苟姑娘,刚深吸口气,抬头却碰见了马家姑娘马雅。 只见马雅身穿一袭红衣,双手捏着绢帕,俏生生的站在路边含笑看着温浅,眼中带着丝丝媚色。 “温秀才。” “马姑娘。”温浅淡漠的点点头,不予理睬。 “温秀才,我就这么不受你待见?看到我扭头就走?”马雅脸色顿时变得很不好看。 温浅闻言,不得不停下脚步,淡漠的看着她:“马姑娘何出此言?” “那你为何见了我就走?”马雅轻咬着红唇,委屈巴巴望着温浅。 “自然是避嫌,我与马姑娘非亲非故,还是保持距离的好,以免惹来非议,误了马姑娘的清白。”温浅怀疑这马雅是不是在监视自己,不然,怎么出个门就能遇到她,真是头疼。 “噗呲!”马雅轻笑一声,抛了个媚眼:“我不怕。” “你……”温浅气结。 “哎呀,你别生气嘛!其实……”马雅犹豫了一下,忐忑不安的搅着手里的绢帕,解释道:“其实我是想帮温秀才解决即将来临的麻烦,这个麻烦可是很严重的哦!” 温浅神色一拧,冷冷的看着她:“噢?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麻烦?你又是如何得知?” “我怎么知道的,你就别管了。” 马雅上前一步,平静道:“马上你家的温坤就会背上杀人劫货的罪名,被县太爷通缉成罪犯,而且镖局与衙门的人很快就会来你家询问温坤的下落。此事若不处理好,对你接下来的秋闱考试可是有影响的。” 马雅当初看到这里的剧情,还挺意外的,本以为作者君是要历练一下男主,给他点苦头吃。 结果只是虚惊一场,来了个大反转。 龙隐镖局 男主的弟弟温坤跟着镖局跑货,谁知镖师头头看中了运输的货物\/碧海潮生琴,不仅监守自盗,还杀了其他人,唯独把温坤迷晕扔在了半路,以此诬陷温坤劫货杀人。 镖局的东家深知这碧海潮生琴是皇商要献给安阳王世子的及冠礼,不敢怠慢,直接把此事禀告了县太爷。 县太爷找不到温坤,就要拿温家人开刀,第一个受累的就是男主,眼看要被革除秀才功名,温坤就回来了。 温坤不仅平安的回来了,还把微服私访的安阳王世子带回了温家村,借助世子的人手,事情也终于真相大白。 作者绕这么大个圈子,就是为了让男主认识安阳王世子,成功结交权贵的第一步。 这本书的亮点就是男主一直顺风顺水,还夹着一些坏事变好事的新奇之处,吸引了很多读者,没有其他书的男主升级打怪刺激,却耳目一新,胜在细水长流的温馨。 让从不看小说的自己入了坑,想到这儿,马雅对男主更是势在必得。 温浅见她越说身体靠得越近,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强忍着不悦,问道:“你说的事情什么时候发生?” 马雅玉手搭在温浅的胳膊上,脸露羞涩的看着他,说出的话却轻浮调侃:“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哦!” 温浅面色一僵,直接抬手推开了马雅,冷冷道:“马姑娘费心了,告辞!” 言罢,温浅疾步离开,理也不理身后喊她的马雅。 不管这事是真是假,此事都迫在眉睫,她打算去镖局看看温坤。 温浅刚进院门,坐在院子里绣布鞋的姜氏立马站了起来,笑着道:“阿乾回来了,厨房里的水都已经烧好了,我这就去给你打热水洗漱一下。” “不用了,娘。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得马上赶回镇上,就不留家里了。”温浅连忙叫住了准备忙活的姜氏,接着道:“我今日带回来的包裹里有给两个妹妹买的糕点,还有些钱,也是给娘家用的!” 在厨房洗完脚的温玉听到这话,急忙穿上绣花鞋,跑了出来:“大哥,你这就要走,那厨房竹篓里的什么花……花椒、八角,茴香怎么办?” 温浅没想到温玉如此细心,还没忘记她下午摘回来的那些调料品,“那些东西,你洗干净了,用簸箕晒起来就好。” 此时,在屋里玩小狐狸的温柔听到声音也走了出来,一脸不乐意:“大哥,你怎么每次都有急事,你还约了威宝哥明日跟你上拔山呢?你这一走,岂不是放了人家鸽子?”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黄兄弟那里就靠阿柔帮忙跟他道个歉,大哥真有急事,就先走了。包裹里有你爱吃的花生酥,乖啊!” 温浅简单交代几句,就匆忙离开了。 温柔看着温浅毫不犹豫的背影,朝着温玉抱怨道:“阿姐,你看大哥,自己放了未来妹婿的鸽子,还要我帮忙顶锅,这存心就是欺负人。” 温玉笑了笑,安抚道:“阿玉,你看大哥走得这么急,肯定是真有事,他不是给你带了花生酥嘛,我这就进屋把包裹拿出来找找看。” 稍稍回神的姜氏,见面前已经没了继子的身影,想说的话也只能咽了下去,扭头看着耍小性子的小女儿一眼,对着大女儿点点头:“去,你大哥以往每个月都要给娘八两银子,这个月都过了一半了,也是该给了。” 温浅刚走到村口,就遇到了坐在牛车上的刘静,赶牛车的是刘静的大哥刘安。 温浅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也不打算理会,抬腿便要往镇上走。 “温……” 刘静看着温浅要走,急忙跳下牛车,拦住了他的去路。 她本想喊温郎,才猛然醒悟自己这一世还不是他的妻子,慌忙改了口:“温秀才,我有话跟你说。” 温浅本以为是偶遇,如今刘静这一挡路,明摆着是在等自己,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毕竟她可是没忘记,这刘家姑娘与殷小姐的约定。 温浅一礼:“刘姑娘,你有什么话,我们改日再谈,今日我还有急事,先走一步。” 刘静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又上前了一步:“温秀才,你误会我了,我并不是要纠缠于你,我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就耽误你一点时间。” 温浅看她硬是拦在身前,身旁牛车上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刘安,也不好硬生生推开人家。 况且这古代讲究男女授受不亲,至于……那个马雅,就是个例! 稍微斟酌一下,温浅点头:“好,刘姑娘有话但说无妨。” “温秀才,你的弟弟温坤,今日跟着龙隐镖局跑镖了,他这一趟的镖会在宣城之地出事,你现在追赶过去还来得及,我知道的信息就这么多,希望能帮到你。” 温浅听完刘静的话,目光沉了沉,脸色平静道:“刘姑娘这话说的突然,我该怎么信你?你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这怎么一个,两个都跑来说温坤的事,重点是这事情她们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刘静拧了拧叶眉,淡定道:“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今日我跟大哥去镇上的龙隐镖局送柴火,瞧见了温坤跑镖,又听镖局里的镖师议论这趟镖的重要性,所以才留了个心眼。” 这事可是她前几天去镇上的绣房拿绣线,看到龙隐镖局才想起前世温坤跑镖出事这一出麻烦事,于是提前安排大哥卖柴火给龙隐镖局的人。 这样一来,她也不用担心被别人发现异常当作妖魔鬼怪,从而暴露自己是活了一世的人。 “好,多谢刘姑娘告知温某此事,我这就去龙隐镖局看看。” 温浅拱了拱手,转身走了。 一路上,温浅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跟家里人交代某件事情,可她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是什么事。 温浅甩了甩衣袖,直奔温坤所在的龙隐镖局。 天色渐黑,龙隐镖局的大门前已经灯笼高挂,大门内外皆有大量镖师把守站岗,给人一种气势如虹的安定之感。 书房,一名青衣男子坐在上首之处,下方左边坐了一男一女,三人相谈甚欢。 “陶公子,陶小姐,二位放心。你们托付我龙隐镖局保送的碧海潮生琴在今日辰时,已经由最强的一批镖师押送上路,想必不出一个月,定能平安送往泗阳城。”青衣男子笑道。 对于陶氏皇商陶家的嫡公子陶喆,嫡小姐陶艺,他自然要亲自招待。 “好,有魏东家这句话,本公子也就安心了,毕竟这可是我爹交给我办的第一件事,怎么也得漂漂亮亮的交差。”陶喆也笑了笑,端起桌上的热茶轻抿一口。 瞧着上方精明威严的魏诺,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没想到龙隐镖局的东家如此年青有为。 整个楚昭国都有龙隐镖局,也不知道这是属于哪方势力,他爹陶然亭派我兄妹二人来此就是想打探一下真实情况。 可惜,今晚这一见,就让陶喆的心沉了沉,此人的圆滑与精明让他有点无从下手,看来自己的安排很有必要出手了。 “当该如此。”魏诺抿嘴一笑,端起桌上的茶朝着陶喆敬了一下,“来人,送陶公子,陶小姐,下去休息!” 门外一名丫鬟走了进来,对着二人恭敬行礼,领着陶公子、陶小姐出了书房。 二人刚走不过一半盏茶的时间。 一名中年镖师走进了书房,对着上首的魏诺,恭敬道:“大人,镖局大门口来了位温公子,自称是武徒温坤的大哥温乾,来找温坤回家的!” 招人惦记的卤肉 魏诺看着手中冒着缕缕热气的茶,微微皱眉:“温坤?就是今日吵着要跟邱叔去跑镖的那个习武有天赋的小少年?” 中年镖师应道:“是的,那个少年就是温坤,外面来的是他大哥温乾。” 魏诺犀利的看着中年镖师:“你没告诉他,他的弟弟跑镖去了?” 中年镖师见大人不悦,急忙解释道:“属下说了,可他想见龙隐镖局的主人,属下才来禀告大人的。” 魏诺目光一冷:“不见,以后别什么人想见我就来禀告,下去!” 中年镖师感受到大人话语里的阴冷之意,身子一抖:“是,属下明白了。” 中年镖师走到镖局大门口,冷冷地看着温浅:“温公子,你的弟弟已经跟着邱老跑镖,去了泗阳城,请回!” 温浅见他满脸的不悦,听完他的话,猜测自己提出见龙隐镖局的主人不仅被拒了,只怕这人还挨了训斥。 “多谢镖师帮忙传话,这点银子你拿去喝杯酒水。”温浅目光微冷,笑着摸出十两的小元宝递给了中年镖师。 心知自己现在的秀才身份属于微末之名,还不值得龙隐镖局的东家接见。 楚昭国的皇帝是江湖之人登上了皇权,像镖局这样的江湖势力反而游离于农与工之间,却又真正比那些没有啥背景的穷酸秀才有地位多了。 想通后,温浅也不迟疑,趁着夜色没有全黑,赶去镇上的马场,直接买了一匹马,骑着就朝泗阳城的方向奔去。 话说被温浅撇下的马雅,正一肚子气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温粮老远就看着面色不佳,横眉竖眼的俏丽女子,走近一瞧,正是令自己吃了两次亏的马雅,流里流气的开口:“啧啧,这不是温家村的马姑娘嘛,也有被人欺负的时候?也不知是哪个开了眼的英雄,替爷出了这口恶气!” 马雅本就恼怒温浅扭头就走的淡漠行径,听到温粮冷嘲热讽,声音还极其刺耳的话,气得抬手就要打人。 温粮吓了一跳,豁然抓住她白嫩的玉手:“臭丫头,你胆子不小啊,居然敢动手打我?” 这马家的姑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怎么就敢欺负自己这个村霸? “放手!” 马雅一脸挑衅的看着温粮,她可是知道这小子对原主有点意思,可惜原主一心只想嫁给镇上的有钱人。 后来迷途知返,嫁给了温粮,却又陷在了生儿子的魔障中,把自己给折腾死了。 她都处处针对这小子了,怎么到哪都能遇到他,作者君的剧情是真强大,她要不要先弄死这个官配,或许男主就好勾引了? 又或者利用他,接近男主会更容易? “臭丫头,你在想什么?” 温粮看着马雅脸色扭曲,眼珠子左右转动,准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马雅抿唇:“你想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嗯?”温粮茫然,不明白马雅这话啥意思。 马雅见温粮这头蠢驴又开始犯傻了,假装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娇滴滴地道:“我刚刚遇到你那个秀才堂弟了,他推倒了我还不道歉,所以我才这么生气,你不会怪我!” 男主确实推了她,倒没倒这小细节就不重要了。 温粮听了这话微微皱眉,认真道:“那肯定是你惹到他了,否则阿乾他不会做出如此无礼之举。” 马雅愣了一下,手中突然用力,眼泪就掉下来了:“什么我惹到了他,明明是我好心告诉他家弟弟温坤可能跑镖遇到了麻烦,他不仅不信,还一把推开我,掉头就走,我一弱女子,哪承受得住他的力道,就摔倒了……呜呜。” 这温粮是真傻还是假傻,第一时间不应该关心我是否受伤吗?活该追不到喜欢的女孩子。 温粮没想到,刚还神气十足的马雅,说哭就哭,立马手足无措的安慰道:“马姑娘,你别哭啊,阿乾一定是担心弟弟阿坤,才无意推倒了你,我这就帮他赔礼道歉,你说,要我怎么做,你才满意!” 马雅暗自冷笑:嘿,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马雅抬头,美目盼兮的看着温粮,羞答答的道:“你能不能随时随地把温秀才的行踪、爱好告诉我,我……我想追求他。” 温粮面色一白,惨然一笑:“你,你青睐阿乾,还要主动追求?你不是说要嫁镇……” “那是以前,现在我发现温秀才有学识,长得俊朗,我看上他了。”马雅截胡掉温粮的话,收起娇滴滴的柔弱模样,没心没肺的拍了拍温粮的胸脯:“总之,是你自己主动提出帮忙的,我终生幸福这事就交给你了!” 马雅不等温粮回答,扭着杨柳腰,踩着小碎步就离开了。 温粮感受到马雅触碰过的胸膛,正发出一阵阵炽热之火,嘴巴动了动,终究没有叫停离开的马雅。 主要是他叫停了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 他没想到,自己等到了马雅不嫁镇上有钱人的想法,却改嫁阿乾,要做他的弟妹。 早知道,他就不该贪吃卤肉去温家找阿乾,如此就不会遇到马雅,就不会听到她…… “咳咳……”一道粗重的男子咳嗽声惊醒了满脸懊恼的温粮。 他循声望去:“苟大叔。” 苟屠夫手上拿着一个木盆,不苟言笑的看着温粮:“阿粮,你也是及冠了的人,竟还这般不懂事!就算你再心悦马家姑娘,可也不能在这大马路上拉拉扯扯,若是被其他人瞧见了,岂不毁了马姑娘的名声。” 他刚见两人亲亲蜜蜜的说话,只得帮忙望风,这两人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可不能传出什么闲言碎语,影响了温家,累及温乾的清誉。 想到刚刚温乾送到他家的卤肉,可真是好吃…… 温粮没想到,苟屠夫开口便斥自己,显然是瞧见了刚刚马雅触碰自己胸膛的动作,引来了误会,不由脸色一红。 他也不想解释,一脸认错的态度:“苟大叔说的是,我知道了。” 苟屠夫摆摆手,朝前走:“行了,回家去,刚刚我帮你们把风了,除了我,没有人瞧见这一幕。” 他还得赶紧趁着天没黑,去温家问问温乾,是怎么把猪杂碎做成了好吃的卤肉。 这方子能不能卖给自家,这样他就不用担心卖不完的猪肉,需要自家人吃掉的苦恼事。 “苟大叔等等,你这是去阿乾家吗?” 苟屠夫疑惑的回头看着温粮。 温粮看出苟屠夫的疑惑,飞快解释道:“苟大叔,阿乾堂弟刚离开村子,去镇上的镖局找阿坤了。你若是找他有事,只怕现在去了也是扑个空,不如等他回来了我去你家告知一声。” 苟屠夫面露恍然。 如此说来,温乾来了苟家而不进门,不是嫌弃自家是个杀猪的,而是真的有事,所以才把卤肉交给自家闺女的。 “行了,我知道,不过,我还是得去温家一趟。” 我还得把这木盆还给温家人,顺便探探其他人的口风。 苟屠夫说完,飞快的走了。 温粮见此,才想起来,自己问不成阿乾堂弟,可以问三伯娘啊。 刚刚温玉堂妹送来的猪卤肉可是让老宅所有人都直呼好吃,要不是自己抢先说要来,来的就是大伯娘了,若是空手而归,岂不给了大伯娘一个好借口? 不行,我也得去! “苟大叔,你等等我,我也要去阿乾堂弟家。” 温家,堂屋中。 温玉从大哥的屋中,把包裹取了出来,放在了堂屋的木桌上,往姜氏跟前一推:“娘,这包裹给你打开!” 姜氏点点头,在小女儿温柔灼热的目光中,缓缓打开了包裹:“呀,这是金元宝?” 善变的小姐 温柔开心的拿起上面最绚烂夺目的小金元宝,边拿边数:“娘,是二十个小金元宝,这一个就是十两,二十个就是二百两,大哥这是挣大钱了啊?” 姜氏满脸喜色的看着小女儿手上捧着的小金元宝,把包裹里的两个木盒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纷纷一开:“是桂花糕和花生酥,还都是买的上品点心,你大哥有心了。” 温玉微微一笑,目光却落在了包裹最底下的一只玉钗头凤上,小心翼翼的拿起来观看:“娘,阿柔,这里面怎么还有一只玉钗啊?大哥也没交代是给谁的呀?” “什么?还有玉钗,给我看看。”温柔把金元宝放回了包裹里,一把抢过温玉手中的漂亮玉钗,仔细端详:“这玉钗看样式是年轻姑娘佩戴的,做工精细又美观,应该不是给娘的。” 忽然温柔瞧见这玉钗的凤头上有一个小小的字,凑近一看:像个淮字。 她不确定的道:“阿姐,你看看,这是不是个淮字?” 说着把玉钗递到了温玉的眼前,指着凤头上的字给她看。 温玉看了十分肯定地颔首:“是个淮字,这是什么意思呢?” 温柔忽然瞥见脚边的小狐狸,眼神一亮:“啊,阿姐,我想起来了。你未来夫君的名字不是叫江淮吗?他和大哥都在赵举人的私塾读书,会不会是他让大哥帮忙带给你的礼物?” 姜氏听着小女儿的话,好像还真是如此,可又担心弄错,“行了,这玉钗头凤就先交给娘保管了,等你大哥回家了,再问清楚原由也不迟!” “也好。”温玉没有意见,虽说小妹的话有道理,可万一弄错了呢,是大哥想送给某位姑娘的,又或者是捡来的,一切皆是未知。 “好,那就交给娘保管。”温柔见姐姐都没有说什么,她自然也不贪图这么一支未署名得玉钗。 稍微眼热的看了一下手心的玉钗头凤的样式,就递给了姜氏。 心里想的却是:等明日威宝哥来了,我也让他去镇上为自己买一支光彩夺目的金钗头凤。 只有金子做的头凤,才能配得上自己身为秀才妹妹的端庄大气。 姜氏见此,笑容满面的把玉钗和小金元宝一起收回了自己的屋里。 苟屠夫来到了温家,身旁跟着温粮。 两人看着关闭的大门,苟屠夫上前扣了扣门把,高喊一声:“姜妹子,可在家?” 等了一会儿,温粮见没有回应。 “苟大叔,你声音太小了,看我的。” 温粮挤开苟屠夫,一边扣门把一边高喊道:“三伯娘,阿玉、阿柔,我是阿粮,快开门!” 咚咚,咚咚!急促又刺耳的门扣声。 苟屠夫被温粮粗鲁的挤开,又听着他这又是喊又是使劲扣门的响亮声,眼底闪过一丝懊恼的笑意:“你个棒缒小子,不仅没大没小,小心把门给扣坏喽!” 温粮扭头:“苟大叔,这门扣结实着呢,坏不了。” 温柔抱着小狐狸刚踏出堂屋,就听到了院门外的声音,边走边道:“来了,来了。再扣,门都坏了!” 宣城百里之外,一处山谷中央的官道上,正停着一辆马车。 车夫是一名体格粗壮的大汉,只不过他的眼神有些呆滞木纳,脸色微微煞白。 车厢里响起了一对主仆的说话。 “小姐,你不是跟首领说,出城打鹿肉给他吃的吗?怎么来到这山谷外就不进去了?” “笨蛋,那只是个借口,其实我是来救人的。” “救人?救谁?不会是你心心念念的阿乾公子?” “当然不是,是他的弟弟。” 说话的主仆二人,不是别人正是殷玥与丫鬟风采。 风采一脸懵的看着殷玥,实在不明白自家小姐是怎么提前知道那位阿乾公子的弟弟有危险的,居然在买了壮汉回府的瞬间,便提出给首领打鹿肉的借口,才被暗中跟随的人放行出了宣城。 结果就是在这山谷前看风景,一个人影也没有,眼见天都黑了,只怕找小姐的人也该来了。 风采看着神色自若的殷玥,担忧道:“小姐,现在天都黑了,首领没等到你打猎回府的身影,只怕该派人来寻你了,你就不担心谎言戳穿,到时候又被限制了人生自由?” 殷玥捻手吃了块点心,又喝了口茶,盈盈一笑:“不怕,反正阿乾最近就这一件麻烦事,之后都是他平步青云的时候。况且,我就盼着养父派人来寻我,否则谁来给我善后啊!” 风采急忙递了张帕子给殷玥擦嘴,眼中带着崇拜之光:“小姐,你可真聪明!” 殷玥眉梢一扬:“那是,不然我和你都是孤儿身世,偏偏我就是小姐,你就是被我收留的丫鬟呢!” 风采无语,不明白这能说明什么?跟自己夸小姐聪明有啥关系? 殷玥瞧着风采迷惑的小眼神,顽劣的戳了戳她的额头:“笨啊,说明我打小就聪明、讨喜、惹人爱啊,否则养父怎么会收留我,主上还重用我,这就是我的魅力!” 风采扶额,她觉得自己跟小姐聊天真累,还是安静做事的殷玥最迷人。 殷玥假装不懂风采的苦恼,话语一转:“你想不想嫁人?” “嗯?”风采这下是真的傻了,两眼无神的看着殷玥。 殷玥可不管风采傻没傻眼,煞有其事道:“你看啊,等会我们就要出手救阿乾的弟弟,这美救英雄就需一个由头才能跟我爹交差,就说你看上了他,这个借口完美!” 风采听了,脸色一白:“小姐,可别,你这么说,首领会杀了我的!” 殷玥摇头,弯眸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淡笑:“不会,你是我收留入府的,你的月银也是我发的,你的命自然归我管!” 其实,以上的每个理由都只是说给风采这蠢丫头听的玩笑话。 若她真这么干,风采一定会被养父夺了性命。 她是活了两世的人,在这一世才发现养父对她恭敬有余亲近不足,格外重视自己的生命。 就连主上对她也略有不同,这才是她冒险说谎的理由。 她前两世蠢笨又天真的性子,死到临头都没发现这些细微之处。 再次重生归来,她发现自己聪慧了很多,也看明白了很多。 也是,第二世,她一直企图改变风采与阿乾的命运,一直观察那个黑心穿越女的做派,不就是演戏,她怎么能输呢! 所以她不仅要帮阿乾脱离主上的掌控,还要查清楚主上隐藏的秘密。 她一直都很好奇,主上创建这安阳楼,是为了效忠谁? 朝廷?泗阳城的安阳王? 可她们不是一直在暗杀、勾引朝廷有才能的出仕之人,背地里勾结那些趋炎附势之臣陷害忠良吗? 这明显是在消弱新帝的势力,打算把新帝拉下马,还是推安阳王上位? 殷玥不甚清楚,可她一生只在乎两个人,一个是阿乾,一个是风采,可前两世这二人都没有落个好下场。 这第三世,她偏要逆天改命,而且要改很多人的命! 风采刚想反驳小姐这些理由都不能令首领认同,抬头却瞧见一脸沉思的殷玥,捋了捋嘴巴,终是没有开口。 自从两个月前,自家小姐研究新的毒药,在试药过程中,一不小心中了毒。 被首领耗费十年的内力救醒后,沉默寡言的小姐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性子忽冷忽热,说话更是一套一套的。 时不时还会露出思索的神情,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连自己这个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都不说。 也不知小姐心中装了什么心事,让她变得善变又难以捉摸。 就像现在,小姐又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中。 陶镖师被擒 忽然,一阵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马车上的大汉看清楚前方的情况,扭头对着车厢内禀告道:“小姐,一群镖师押着一口箱子,从山谷里走了出来,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殷玥被车夫清石的话惊醒,看着满脸苦恼的风采,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行啦,我就开个玩笑,本小姐哪能让你背黑锅!” 风采看着撩起车帘出去的殷玥,起身追问:“真的?真的!” “别下马车,留在车上等我。”殷玥背对着风采吩咐了一句,对着清石递了个眼神,示意他保护好车厢里的风采。 此刻,出了车厢的殷玥收起了懒散的气息,冷着一张俏脸跃下了马车,目光冰凉的看着渐渐靠近的大群人马。 不出意外,这群人中,除了温坤就只有那个陶镖师没有中毒。 等到月亮出来,这群人就要毒发身亡,那位陶镖师会趁机打晕温坤,带着押送的镖货逃离此地。 可现在,有我这个医毒双绝的人在此,又怎么能死人呢! “哒哒哒,哒哒哒!” 在一阵马蹄声中,押着镖货的一群孔武有力的镖师距离官道上的殷玥不过十丈之远。 此刻天已经黑了下来,月亮缓缓升起,光芒照在镖旗上,显得龙隐镖局四个大字昏暗不明。 殷玥身着浅蓝色的衣裳,昂首挺胸的走在官道中央,用手帕捂着脸,看着越来越近的人马,眼中带着冷漠的玩味之色。 走在前方的举旗镖师,立马发现了殷玥的身影,见她虽是女子却透着惊人的气势,一看就来者不善。 急忙回头,对着骑马的镖头首领禀告道:“邱老,此女子似乎是奔着我们龙隐镖局来的!” “嗯,退下!”骑在马上的邱老,佝偻着苍老的身体,越过身边的镖师,目光如炬地看着前方的殷玥,客气的询问:“这位姑娘,不知拦在我龙隐镖局前,有何贵干?” 殷玥冷眼看向马上的老者,讥笑道:“呵!你就是此次押送镖车的负责人,邱老?” 邱老闻言,脸色狂变:“你,你怎会知道我的名讳?” 殷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不仅知道邱老是这次押镖的镖头,我还知道你的得意徒弟叫温坤,更知道你的心腹陶镖师有二心!” 前世这陶镖师可是三天后才被安阳王世子的人处死了,如今我要他活不过今晚。 邱老还未说话,另一个骑在马上的青年镖师听了殷玥的话,脸色一变,平静的目光化为狰狞的恐吓:“小姑娘,你是谁?休要在此胡言乱语!” “呵!”殷玥冷笑一声,看着面露难色的邱老,清冽道:“邱老,我可不是在胡言乱语哦,你们这一群人现在可是身中剧毒,等月光彻底笼罩在你们身上,便会毒发而亡。” “你说什么?我们中了剧毒?月光笼罩之时就会毒发身亡?”邱老神色一变,隐隐从小姑娘的话中感到一丝不妙。 “不错,现在的月亮已经缓缓升起了哦?邱老要不要信我的话呢?”殷玥嘴角一扬,眨巴着无辜的小眼神,用手指了指天上的弯月。 邱老突然想到这次押送的镖货可是皇商家的嫡出公子小姐亲自托付的箱子,听大人说是送给安阳王世子的及冠礼,尤其贵重。 他想到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有人想盗取这次的镖货。 “下毒之人是谁?”邱老铁青着脸,目光在每位镖师的身上冷冷扫过。 殷玥似笑非笑的看着青年镖师,“下毒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 “你是哪里来的黄毛丫头,竟敢在邱老面前信口开河,还不快滚,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年青镖师突然对着殷玥恶狠狠的开口威胁一顿,扭头对着目光森冷的邱老,恭敬道:“邱镖头,你别听这臭丫头说些子虚乌有的话,她明显就是来劫镖的,您可不能上了她的当!” 邱老看着急急表态的青年镖师,平静道:“陶镖师,你失态了。” 陶镖师面露惊恐:“我没……” 邱老步步紧逼:“是你下的毒?” “不,不是我,我没有。”陶镖师急忙否认,看到邱老身旁的温坤,眼底划过一丝喜色:“是他,下毒之人是温坤!” “这姑娘不是说我们所有人都中了毒吗?这月光马上就要越过山谷,照射到我们身上了,谁没有毒发,谁就是下毒之人!” 陶镖师越说越顺,慌乱的心渐渐平复。 心想:反正这臭丫头也没说出具体的人来,等会我假装毒发也能蒙混过关。 到时,你们一个个毒发,功力被封禁,又没有解药,就温坤那笨小子,只能无助的看着你们一个个死去,肯定察觉不到我的异常,我就可以高枕无忧的离开此处。 眼下得把这臭丫头解决了。 想到这儿,陶镖师目露凶光,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下,抽出佩剑,骑着马就朝殷玥的面门袭击而去,嘴里不忘说道:“邱镖头,这臭丫头说我们中了剧毒,只怕与下毒之人有关系,我先把她擒拿下,确保大家的安全。” 殷玥在被陶镖师打断话的那一刻,就一直留意着他的动向。 见他举起剑瞬间蹿到自己跟前,殷玥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同时把捂脸的手帕朝他脸部扔去。 陶镖师看着扔来的手帕,眼底露出一丝轻蔑,这臭丫头如此胆小,也敢多管闲事,活该要死于自己剑下。 挥剑就把手帕劈成了两半,瞬间一股迷人的香味钻入陶镖师的口鼻,“不好,这是十香软经散!” 陶镖师身子一歪,狠狠摔在了地上,惊得马儿一阵嘶吼。 “嘶嘶……” “吁……吁……” 邱老与骑马的镖师连忙出声安抚身下的马儿,纷纷诧异的看着这戏剧化的一幕。 邱老瞥了一眼身旁的温坤,又把目光落在瘫倒在地的陶镖师身上,沉默了片刻,主动开口询问:“小姑娘,莫非陶镖师就是下毒之人?” 殷玥微笑:“你还不算太蠢,陶镖师就是下毒之人,而且他还是……” “小姐,首领让属下请你回去。” 一道从天而降的黑衣男子落在了殷玥面前,打断了她的话。 “是你,亥竹。”殷玥意外的看着黑衣男子,没想到会是死尸营,排名十二头目之末的亥竹。 “小姐,莫让属下动粗。”亥竹浑身散发着死气,声音冷如寒冰。 殷玥嘴角抽了抽,随手把一个瓷瓶丢向了邱老:“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陶镖师身上的解药只怕不足以解所有人的毒,这瓶解药送给你了。” 可惜亥竹来得太及时了,她都没把陶镖师的幕后之人告诉邱老,不过……也没关系,自己扫除了这次的事情。 阿乾也就不会跟安阳王世子有瓜葛了,就可以避免后来那些麻烦。 此时,车夫清石驾着马车驶了过来,停在了殷玥身前,风采掀开帘子,惧怕的看了一眼黑衣男子,催促道:“小…小姐,我们该回去了。” 殷玥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陶镖师,轻轻一跃,上了马车。 她在手帕上涂抹的可不仅仅是十香软经散,还有致命的毒药。 除了自己手上有解药,他别想活过今夜子时。 邱老握紧手中的瓷瓶,看着远去的马车,沉了沉眼眸,转头看向了地上的陶镖师:“阿坤,把陶镖师带下去,好好审问。” “是,师傅。”温坤翻身下马,抓起陶镖师,就往后方走去。 邱老看着越来越近的月光,吩咐道:“所有人听令,退回山谷,暂且休整。” “是,邱镖头。”众镖师应道。 六字真言决 两个多时辰后,温浅骑着马来到了山谷外的官道上,隐隐约约瞧见谷中有一批人马,正在扎营休息。 温浅还未靠近,就见一道骑马的人影走了过来。 来人正是在外放哨的镖师,他见温浅器宇轩昂,气质淡雅清贵,客气询问:“这位兄台,此山谷暂时是龙隐镖局的扎营之所,您若是要停留歇息,请前往宣城落脚。” 温浅听了中年镖师的话,又见他身穿龙隐镖局的衣服打扮,眼眸一亮:“在下温乾,我的弟弟温坤可在这次押镖的队伍里?” 中年镖师一脸惊愕:“你是温坤的大哥?” 温浅淡笑:“正是,若不信,可叫温坤前来。” “好,那兄台请稍等!” 中年镖师虽然信服了温浅的话,可想到兄弟们刚刚才解了内鬼陶镖师下在体内的剧毒,内力武功都还在恢复中,必须保持警惕。 他穿过几座布营,来到最后一个黑色营帐,进帐就见温坤正照顾着木榻之上的邱镖头。 邱镖头不仅外功是镖局中最高的,还是唯一习了内功心法的人,因此是所有人里中毒最深的,解毒后仍旧虚弱,只能躺在木榻上休息。 中年镖师躬身行礼道:“邱镖头,阿坤小兄弟,外面来了一位男子,他说自己叫温乾,是你的大哥。” 温坤正在用帕子擦拭邱老额头上冒出的虚汗,听到他的禀告,手上的动作一顿,惊叫道:“什么?我大哥来了!” 邱老凝眉,随即苦笑道:“阿坤,既然是你大哥来找你,你出去见见也好!” 温坤得了师傅的话,也不犹豫:“师傅好好休息,阿坤去去就来。” 中年镖师跟随温坤一起出了营帐,朝山谷外走去。 温坤借着月光,一眼就认出来人确实是自己的大哥,面上一喜:“大哥,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正望着月亮发呆的温浅,闻声低头看到完好无损的温坤,黑眸飞速划过一丝疑惑。 她翻身下马,笑着道:“今日我去镖局找你,是想叫你跟我回家办事。镖师说,你押货去了,刚好我用的宣纸和墨锭快没了,想到宣城的东西便宜,就想买些回去,顺便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押货的你。” 这个借口是温浅在追赶的路上,想到最合理的说辞了。 “原来如此。”温坤憨憨一笑,垂眸时闪过一丝怀疑,再抬头时又一如既往的憨傻,“那大哥是要跟我们的镖队一起入宣城,还是……” “看你平安,我这个做大哥就放心了。去宣城是我自己的事,就不麻烦阿坤了,大哥先走一步。” 温浅说完,转身利落的上了马,挥手一鞭,落在马屁上。 “驾驾……” 温坤看着骑马远去的温浅,眸中暗了暗。 他一直都知道,大哥不只是表面上的文弱书生,如今这是不打算隐藏了? 只是今晚的大哥出现得太奇怪了,想起自己严刑拷打陶镖师后,得知他的计划居然是盗取镖货,毒杀邱老及众镖师后,嫁祸给自己,陶镖师则假装带伤逃回安乐镇的龙隐镖局。 若是此计谋成功,也不知自己会落个什么结局? 想到这儿,他背脊就一阵发凉。 也不知道那位殷小姐,是不是因为大哥的缘故,才巧合的出现在山谷的官道上,间接救了自己。 温浅离开山谷后,找了官道旁,一处隐秘的小树林,把马拴在树上,任由它吃着周边的青草。 她则找了一块大石头,盘膝而坐。 抬头望了眼,天上的明月,彻底闭上了眼眸。 傍晚吃了含有灵气的百年人参,月色又好,正是练武的好时机,可不能浪费。 次日清晨,耳边响起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盘膝而坐的温浅缓缓睁开了眼,从石头上起身上马,直奔宣城。 来到宣城门下,见普通人都是排队从右边的入口进城。 有身份地位的人,或是骑马或是坐马车,则是往左边的入口进城。 中间的正门入口却空无一人,只因从此过的人必须是五品以上的达官显贵。 温浅的目光在中间的正门入口停留了刹那,毫不迟疑的骑马朝左边的偏门而入。 她现在的身份是个秀才,又骑着马,走左边也算是勉勉强强。 一入城,就有马场的小厮询问过往骑马的客人,需不需要把马寄托在马场里喂养,一天只需一两银子。 温浅想也没想,直接把马递给了小厮,而小厮则在马脖子上挂了一个木牌,又递给温浅一块巴掌大的小木牌。 “客官,您预计几天来取马就给几天的银子,但是超过预计的银子天数,就需要五两银子一天。”小厮热情又详细的说着马场的规矩。 “好,我知道了。”温浅看手中的木牌是个‘玖’字,与马脖子上的木牌一致,掏出十两碎银递给了小厮。 温浅悠闲地走在城中,看着处处透着古朴厚重的铺面茶摊,又逛到了贩卖文房四宝的繁华大道,进进出出都是些衣着华贵,奴仆成群的富家子弟,甚少有衣着朴素的公子书生。 这一刻,她感受到了强烈的阶级差距。 温浅往自个身上瞥了一眼,原主的衣衫大多数都是上乘的绢布做成,跟穷酸秀才还是略有不同的。 走进一间茶楼,上了二层有着一片区域摆放着大量代卖的书籍。 温浅此刻就站在书籍柜台旁边,一卷一卷地挑着。 “客官,你需要什么书?我帮您找?这些都是些没什么价值的旧书了,那边才是时下最火的书画、字帖、话本等。”茶楼小厮殷勤的指着另一方柜台上的书籍介绍着。 温浅懒懒的瞟了一眼小厮指的地方,轻轻摇头:“不必了。” 他对那些新起的书画文墨没有任何兴趣,继续挑着手中这一堆积满大量灰尘的旧竹筒书卷。 “咦?这些佛家经文好像有些模糊破损?”温浅蹙眉。 茶楼小厮一脸嫌弃:“那是前朝秦国宫廷里流露出来的一些竹筒书卷,是楼里的特价书籍。东家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打算售卖了,客官若是要买,这一堆竹筒书卷二百两,就贱卖给您!” 这些佛家经文,晦涩难懂,又虚无缥缈,在秦国时就没人看了,都堆放十几年了。 秦国还在时,佛家就败给了道家,国师也是道家之人。 如今楚昭国乃江湖之人立国,崇尚武学,追逐文学,道家、佛家都已销声匿迹,若是眼前的书生买了这堆书,我说不定还能讨东家欢喜。 温浅神色一怔:“二百两?” 这么便宜? 这些佛书可是暗藏玄机啊! “啊?客官是觉得贵了吗?那一百五十……” “不!就二百两。”温浅取出两张百两的银票,直接递给了茶楼小厮。 她认为二百两是自己占了大便宜,没必要坑人家不识货的人再降价。 “哈哈哈,这客官……不,是这位公子大气,小的祝您秋围考试中个头名案首!”茶楼小厮手快的接过银票,笑嘻嘻的夸赞道。 温浅淡淡一笑,抱着六筒竹卷走到一个靠窗又挨角落的偏僻位置,吩咐小厮点了些吃食茶水,就翻阅起了佛经。 温浅一边吃,一边聚精会神地看。 等她把所有竹筒看完后,把每本经文里与众不同的那个字连贯起来。 突然,她眼神越来越亮,这是一本佛家的上乘佛学《六字真言决》,与自己所学的《禅武如一》是两种不同的内功心法。 前者修灵神,暗指人身上的各种情绪与欲望,只要把这些情绪放大又能掌控住,就算入了门。 后者修魂体,需要躯体为载船,还要有天赋之人修炼,才能踏入武道。 苟屠夫上门 这六字为:唵、嘛、呢、叭、咪、吽。 唵为白色,象征本尊之智慧,能除傲慢心,是智慧身,语、意。 嘛为绿色,象征本尊之慈心,属于忍辱,能除嫉妒心。 呢为黄色,象征本尊之身、口、意、事业、功德、能除贪心。 叭为蓝色,象征本尊之大乐,能除痴心。 咪为红色,象征本尊之大欲,能除吝啬心。 吽为黑色,象征本尊之悲心,需精进,能除瞋心。 看完此功法后,温浅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大堂哥温粮的身影,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此刻邻桌,一群纨绔子弟正恭维讨好着中间一名锦衣华服的男子。 华服男子摇着黄纸扇,面露贵气,对四周之人的话语不予理睬,起身推开众人。 直接走到温浅的桌边,满脸好奇道:“你能看懂佛经?” 其实,在温浅进茶楼的那一刻,便想起此人是他曾在风雨楼见过的俊朗书生。 没想到也出现在了宣城。 巧合,还是缘份? 温浅抬头一看。 华服男子的目光深窘又睿智,琥珀色的眼眸中充斥着淡淡的威压,与俊脸上的好奇形成了鲜明的反差,浑身散发的贵气足以令人瞩目。 她嗅到了权势与危险的味道,深知这男子不好惹,不能惹,至少是……现在的她惹不起的存在。 华服男子见温浅没有回应,双眼微微眯起:“怎么?你也看不懂?” 温浅回神,点头:“对,看不懂,所以才要买来多看几遍,说不定就懂了。” “噢?”华服男子眉头皱起,眼中闪过一丝戾气,似乎并不认可温浅的话。 “不信!”温浅懒散一笑,把书桌上的竹筒书卷往华服男子面前一推,“送给你看!” 华服男子的脸色有片刻的阴沉却又眨眼消失殆尽,露出翩翩公子的派头,轻笑道:“多谢兄台好意,本……公子同样看不懂,等兄台研究透彻了,再告诉我也不迟。” 温浅眉头微微一挑,看着转身回到座位上的华服男子,心头一冷。 这人似乎很有自信,仿佛还会再遇到自己。 温浅觉得,还是早点离开宣城的好,如今身份低微的自己,还需闷声发大财,苟一苟,才能更好的步步为赢! “小二,结账。” “好咧,客官一共消费十两银子。” 来人还是刚才卖书的小厮,温浅付了钱,并让他帮忙把竹筒书卷打包了起来。 温浅背上包袱就出了茶楼,找到一家卖文房四宝的店铺,买了点宣纸和墨锭,就要打道回府了。 突然,迎面走来一个长相普通,眼含杀气的布衣男子。 温浅正在疑惑,此人是不是冲着自己来的时,布衣男子快速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温浅握着手心里多了的纸条,看着消失在人群中的布衣男子,无语的转了转眸子。 这传递信息的法子有点熟悉,难道是……风雨楼的人? 温浅找了家客栈,开了间厢房。 进入房间,把包袱往桌上一放,关上门窗。 她立刻打开了手里的纸条,看完后,温浅有些懵。 居然是安阳楼的主上,派来了新的任务——十日内暗杀风雨楼的楼主丹楹。 难道,自己上次去风雨楼见李墨的事情引起了主上的怀疑? 还是主上知道自己见到了风雨楼的楼主丹楹,以暗杀丹楹为由,试探自己的忠心? 温浅把纸条放在蜡烛灯中,看着一点点燃尽成了纸灰,眼里的神情渐渐变冷。 想到自己前世在特工组织沉寂多年,在没有足够的能力跟行踪诡秘的主上叫板时,那就听命行事! 在逆境中,羽翼渐丰。 只是,我该如何暗杀掉丹楹后,还能全身而退,并且不会被李墨那个敏锐的顶级刺客发现、怀疑呢? 温浅静静的站在窗边,听着楼下街道上的贩夫走卒吆喝着卖东西。 “卖糖葫芦,十文钱一串,一钱银子三串!” “卖糯米团喽,好吃热乎的糯米团,八文钱一个,一钱银子四个!” “……” 温浅灵光一动:“有了,拔山上的甘蔗!” 想到方法后,温浅直接退了房,去马场找到小厮取马。 在小厮沮丧的眼神下,拿回了自己的十两碎银。 温浅骑上马,直接出了宣城,快马加鞭的赶回温家村。 至于温坤押镖去泗阳城之事,在见到他没事那一刻,就直接抛于脑后了…… 昨天晚上温粮与苟屠夫没有获得卤肉的具体配料方子,今日苟屠夫几乎隔一个时辰就来温家看看,想知道温浅回来了没有。 这不,吃了晚饭,苟屠夫又到温家来候着了。 坐在院子里做夏衫的姜氏,怎么也没想到苟屠夫会如此频繁又积极。 姜氏什么话也不用说,直接吩咐绣绢帕的大闺女去屋里拿木凳子给苟屠夫坐,小闺女则是抱着小狐狸去送未来夫君了。 想到今日的未来姑爷黄威宝,不仅没有因为继子的失约而生气,反而带着小女儿去镇上买了支雅致贵重的金钗头凤,脸上的笑容就更浓了。 觉得自家两个女儿都命好,一个许给了镇上的读书人江淮,他家的爹是个手艺出群的铁匠王,兄弟八人,江淮最小,这可是旺族之家。 江家殷实富裕,大女儿嫁过去就能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 小女儿许给了刘家湾的猎户黄家,黄家除了黄威宝的师傅,上无公婆,下无妯娌,只有些沾亲带故的远亲。 黄威宝模样俊朗,身手不凡,挣钱的本事也不错,关键人还实在,又是小女儿自己瞧上的,这婚后的日子,肯定和和美美。 唯一需要操心的就是阿乾和阿坤了,也不知继子今年能不能考中举人,阿坤跟着镖局跑货,也是刀口舔血挣钱,想着想着姜氏脸上的笑容就淡了。 温浅骑着马到了村口,就遇到了黄威宝、温柔二人。 温柔看见白马背上的温浅,眼睛一亮,立刻松开了拉着黄威宝袖子的手,上前问道:“大哥,这是你的马吗?” “嗯。”温浅笑着下马,眼神却看向了温柔身后的黄威宝,“黄兄弟,你这是要回家了?” “哎呀,大哥,你先别管他,既然这马是你的,快带我在村子里溜达一圈,我长这么大,还没骑过马呢!”温柔不满的嘟着小嘴,眼冒星光的看着高大威猛的白马。 连怀里的小狐狸发出细微的哼叫声都置之不理,眼睛都要粘在马身上了。 “黄兄弟,今日是我失约了,不过我有事与你相商,今晚就住在温家如何?”温浅微微一笑,把手中牵马的缰绳递给了黄威宝。 “好,我听大舅哥的。”黄威宝也不傻,立刻明白大舅哥这是让自己牵马绳带温柔溜达一圈。 “对了,别在村子里溜达,毕竟你们要年底才成亲,若是传出闲言碎语,我可不轻饶!”温浅看着渐黑的天色,还不忘提醒一句。 被冷落的温柔听到这话,立马羞红了脸,小手不停的摸着小狐狸的耳朵。 温浅可不管谈恋爱的二人,取下马上的包袱,直接朝家门走去。 刚进了门,一眼便看见院子里坐着的苟屠夫。 看见温浅进门,苟屠夫神情一震,笑容满面的凑了上来:“呵呵,阿乾贤侄,你可算是回来了。” 温浅淡漠的脸上挂着浅笑:“苟大叔好。” 昨晚把鱼饵丢入水面,今儿就引上了一条大鱼! 苟姓,可是温家村里的第二大姓氏,族人众多,完全可以实施她的第二个副业。 只因苟屠夫家突然富起来,合情合理,一是祖业杀猪人,发现猪肉做成卤肉有依有据,二是他家有福星农女苟姑娘,再富也不会让人眼红。 温家本就是村里的耕读传家,已经备受村民尊敬巴结,怎能在明面上与经商扯上干系。 温柔的谎言 一旁的姜氏,见继子打过招呼就不说话,急忙上前拍了一下温浅的胳膊:“苟大哥,这猪内脏做成的卤肉都是阿乾自个在书上琢磨出来的,你想买方子就和他去堂屋坐下细谈?” 苟屠夫面上一乐,打着哈哈道:“好,就听姜妹子的。” 温浅见姜氏如此开明,让自己全全做主,平淡的脸上露出一丝感激之色。 姜氏见苟屠夫已经大步入了堂屋,把温浅也撵进了屋,“快去!好好和苟大叔谈,乡里乡亲的,钱财都是身外之物,能帮到你苟大叔解决烦恼就是功德一件!” 姜氏说完,对着绣绢帕的大闺女使了个眼色,自己却搬起院子里的小木凳坐在了堂屋的大门旁,竖着耳朵,意图听到两人的谈话。 得到娘亲指示的温柔,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额前的碎发,见她恨不得把头伸进屋的不雅之举,微微挣扎了下。 只得放下手里的绣活,起身去厨房倒了两杯热茶,端着就往堂屋而去。 堂屋的方木桌处,温浅、苟屠夫二人面对面坐着。 苟屠夫看着冷冷淡淡的温浅,加上进门时听到姜妹子的话,他作为长辈却贪图晚辈的卤肉方子,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想起昨天傍晚,闺女端着一盆猪内脏做成的卤肉回来,说是温家的温秀才送来的。 全家看着平平无奇,带着淡淡香味的猪内脏还不好意思下嘴,还是在自己这一家之主的威严下,家里人才勉为其难的动筷子夹了一口。 随后所有人差点为了这一点猪杂碎干起来,自己更是只尝了个味,当时就给惊着了,等回神后,盆里已经见了空! 想到温家还有人把猪杂碎做得如此美味好吃,还取了新名叫卤肉。 这么诱人嘴舌的卤肉,他必须得问问,是用什么方法做成的,若是有具体的方子,用钱买过来,也是值得的! 温浅不动声色的看着眼前的苟屠夫,清楚的感知到他心底泛起的渴望,觉得自己要是再不说话,只怕还得跟这个脸皮薄的淳朴长辈耗着时间。 她现在可是着急拔山上的那一片甘蔗,时间紧迫,直接开门见山道:“苟大叔,您若是要买做卤肉的方子就算了,我不打算卖。” 苟屠夫一听这话,顿时急了:“贤侄,你真有卤肉方子,怎么就不能卖呢?你也知道苟叔家是祖传下的杀猪匠,这方子在你手中又没什么用,若是卖给我,我家卖不完的肉,就不需要自家人消耗了,做成了卤肉省事又耐存放。” 而且我还打算把猪肉、猪脚、猪耳朵等部位也做成卤肉,送去大酒楼试试。 最后这个想法苟屠夫却是闷在了心底,没有说出口。 温浅不吭声。 心想:这苟屠夫为了卤肉方子,阿乾贤侄直接改口成了贤侄,村里的晚辈都称呼他为苟大叔,瞬间让自己喊他苟叔,关系一下就亲近了很多。 这人看着脸皮薄,说的话却很滑头,率先对自己来了一波感情牌,话语中还藏着小九九! 不过……滑头好啊! 越滑头,这卤肉,甚至卤味、烤鸭、烧烤、火锅等吃食都是副业发展的枝桠,适合交给苟屠夫这样圆滑又世故的中年人打理。 她只需要手握权势,掌控核心,钱财就会源源不断的流入自己的腰包。 “哎呀,贤侄你别不说话啊,就把卤肉方子卖给苟叔好了,五十……不!八十两银子如何?”苟屠夫看着不说话的温浅,心想读书人就是心眼多,只能报出心中的最高价。 温浅一愣,随即失笑的摇摇头:“苟叔,难道你只是想把卖不完的猪肉做成卤肉?只是因为方便好存放?就没有其它想法?” 苟屠夫尴尬一笑:“呵呵,那倒不是!” 这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温秀才,也有做买卖的头脑?自己的小心思被他发现了,果然,读书人不好骗啊! 温浅淡然一笑:“苟叔,是你想岔了,这卤肉方子我不卖你,而是要送你!” “什……什么?要送我!”苟屠夫惊得站了起来,搓着粗大的双手,脸色变了又变。 这时,温柔端着两杯热茶走了进来。 “苟大叔,大哥,我给你们送茶水来了。” 温柔腼腆一笑,分别把托盘里的两杯热茶放在了二人的面前,假装自然的退了出去。 “不错,卤肉方子我就送给苟叔了。”温浅端起茶水抿了一大口,顺势扫了一眼走出门外的温柔,心知她是为姜氏来打探情况的。 “苟叔,你先喝茶,我这就去屋子给你拿方子。” 说罢,温浅起身就回了自己的屋,至于卤肉方子,自然是现写了。 她快速在宣纸上写上普通卤肉需要的调料,也就是她现在手上所有的调料品,只不过添加了一些细节,比如多少猪肉需要多少比例的调料,卤猪杂碎又需要多少比例的调料。 卤肉剩下的卤汁又该如何存放,以及变成另一种更好的调料后,卤出来的猪肉更好吃等等细节,一一写了下来。 接着温浅把宣纸放在蜡烛上烤了烤,见墨迹干后,才出了屋子。 “为什么?”苟屠夫接过温浅手中的四张宣纸,看着上面写着做卤肉的详细方法,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不急,等苟叔用现在的配方做出卤肉,挣到钱后,你自然就知道答案了。”温浅淡笑,没有回答苟屠夫的问题,端起桌上的茶,“苟叔,茶凉了。” “啊?”苟屠夫一懵,随即反应过来,把宣纸叠好揣入怀中,抬头笑眯眯的看着温浅:“你这滑头小子,还给我整文人墨客这一套,送客就送客嘛,还茶凉了,凉了也是茶!” 苟屠夫一边说一边端起桌上未喝完的茶水,一饮而尽。 “苟叔,慢走不送!”温浅看着苟屠夫背着双手,心满意足的走出了堂屋,眼中笑意更深了。 她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上船容易,下船就得死! 出了温家的苟屠夫,在走出一段路后,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渐渐被黑夜笼罩的温家院落。 他是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也不知这小子打的什么主意? 不管了,如此明显的好处,不拿白不拿! “驾、驾驾!” “威宝哥,你慢点,我害怕。” “阿柔,你害怕就抓紧我,这天都黑了,应该没人了,得回家了,不然家里人该担心了!” “哼,哼哼!你是怕我大哥找你麻烦!”坐在黄威宝身后的温柔,嘟嚷着小嘴,双手紧紧抓住他腰间的衣裳,生怕一个不小心摔下马。 黄威宝脸上飞速闪过一丝惧意,沉静道:“哪有,我才不怕你大哥!” 温柔眸子闪着一丝戏弄:“快看!我大哥在前方路口处等我们!” “吁,吁,吁吁吁!”黄威宝连忙喊停了身下的马儿。 因为天色已黑,抬头往路边看去的黄威宝并没有找到大舅哥的身影,只得扭头问温柔:“阿柔,在哪,在哪?” 温柔假装生气的瞪着眼,语气不善道:“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吗?你还不赶紧下马,等我大哥走到跟前,发现你就是这般教我骑马的,只怕……” 黄威宝一听这话,吓得脸色一慌。 想到大舅哥把缰绳给自己,应该是想让阿柔坐在马上,自个牵马而行。 不想,自己没忍住阿柔的纠缠撒娇,两人不仅供乘了一匹马,还有了肢体接触。 黄威宝俊脸一红:“阿柔,那你自己坐稳啊,我就先下马了。” “好,你快下去!”温柔松开了手,移开点点距离,接过黄威宝手中的缰绳。 顿时,黄威宝运上内力,飞身稳稳当当的站在了地上,“阿柔,快把缰绳给我。” 密谋 温柔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黄威宝,调皮的做了个鬼脸:“威宝哥,阿柔先走一步喽!” 说着,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马身上,“驾!” 白马吃痛,又得到了口令,毫不含糊的蹄脚就跑。 迟钝的黄威宝也反应过来了,看着骑马远去的温柔,运上轻功追了出去:“阿柔,你不会骑马,小心摔了!” …… 温玉见苟屠夫走了,急急忙忙进了堂屋,开口叫屈:“大哥,你怎么能把卤肉方子送给苟大叔了,我们家虽说吃喝不愁,但是你走科举却是需要一大笔银子,你怎么能不要银子呢?” 温浅听着温柔这轻声细语的话,揉着鼻子悻悻道:“阿柔,你别着急,大哥这么做是……” “你大哥这么做是对的,你就别心疼那方子了,送都送了,要相信你大哥的决定,我们家吃不了亏。”姜氏走了进来,看着轻皱眉头的温浅,立刻打断了大闺女的话。 温玉咬着嘴角:“可是……” “别可是了,这天都黑了,怎么还不见阿柔回来,阿玉,快去村口看看!”姜氏拉着大闺女的手,就要往外走。 “娘,阿玉,你们留在家里,我回家时遇到了阿柔与黄兄弟,准是阿柔没骑过马,两人一时兴起,走远了些,我这就去找二人回家。”温浅叫住了两人,才想起自己把马给了温柔和黄威宝。 “马?哪来的马?”姜氏看着温浅的背影,追问一句。 “我买的。”温浅头也不回的朝院子外走。 “啊……啊,大哥,救命啊!” 温浅刚踏出大门,就听到了温柔的呼叫声。 只见温柔一人坐在马背上,整个人因为马儿的奔跑,显得摇摇欲坠,并不见牵马绳的黄威宝。 “阿柔,别怕,大哥这就来了!” 话音一落,温浅深吸口气,把内力用在脚上,眨眼间就到了马头前。 “吁吁……”温浅嘴里呼吁着有些发疯的白马,眼眸却紧紧与马眼对视,一丝丝含着精神力的白光摄入马眼之中。 白马得到安抚,瞬间停了下来。 马上的温柔并没有发现温浅的异常,反而因白马的突然停止,整个身子一歪,惯性的往地上倒去。 温浅连忙伸手,一个公主抱接住了温柔,冷着脸问道:“黄威宝呢?他怎么没有牵住缰绳?” 躺在温浅怀里的温柔心虚的闪了闪眼眸,结结巴巴道:“大哥,不怪他,是……是我……” “阿柔,阿柔!”追上来的黄威宝看到温浅怀里的阿柔,一脸歉意:“大舅哥,是我的错,你别怪阿柔!” 温浅冷着一张脸,看着迟来的黄威宝,不止脸冷连声音都冷:“我当然不会怪阿柔,她才十五,你都二十一了,比我还虚长两岁,她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怎懂马术,不是你的错,还是那头马的错?” “呃。”黄威宝语塞,被温浅的话扎了心窝。 怎么觉得大舅哥话里有话,似乎嫌弃他年龄大,又嫌弃他不懂事,还讽刺他没有一匹马聪明! “噗呲——”当隐形人的温柔听了自家大哥的话,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温浅看了她一眼:“你还要在我身上赖多久?” 温柔瞬间离开了自家大哥温暖的怀抱,抱着温浅的胳膊,咧嘴一笑:“大哥,谢谢你了。” 温浅瞧着她俏丽的左脸颊上露出一个小酒窝,活像是只耍滑机灵的小猫咪,以及她软软甜甜的声音,冷着的脸柔和了一丝,眼露关心:“伤着没?” “没有,没有。幸好大哥出现的及时,否则我哪能完好无损。”温柔一边摆手,一边偷偷给黄威宝使眼色。 一旁的黄威宝愣是没明白温柔的暗示,依旧呆呆傻傻的站着。 温浅见此,冷瞥了黄威宝一眼:“还不去牵马绳,天都黑了,你想继续留在门口吹冷风吗?” 说罢,也不理会像猫咪一样挂在自己胳膊上的温柔,抬步就走。 温柔扭头对着黄威宝低声道:“你个榆木疙瘩,没看我给你使了眼色嘛,就是让你赶紧牵了马绳进门,活该被我大哥训!” 黄威宝见温柔跟自己解释,心知她是向着自己的,顿时笑得灿烂。 对于大舅哥的训斥,他其实没觉得丢脸,反而挺开心的,这是把自己当成一家人,才会说话伤人,心意却是好的。 牵着马绳的黄威宝,乐呵呵的跟在二人身后入了温家大门。 若是温浅能听到黄威宝的心声,一定哼之以鼻:哥们,你想多了,这是病,得治! 温浅进门后,没见姜氏、温玉二人的身影,可看到厨房的火光后,便知道她们去厨房烧热水了。 温柔这时也丢开了温浅的胳膊,刚想往厨房跑,猛然想起她的爱宠:“大哥,我的小狐狸还在门外,我得去找找!” “不用找了,低头往下看。”温浅眼神落在她的脚边后,又回头吩咐黄威宝:“把马牵到左侧最后一间空屋,记得拴好缰绳。” 记得以前原主的爹还在世时,家里养了一头牛,就是拴在那间屋子里。 “我会的。”黄威宝笑呵呵的牵着白马去了左侧最后一间屋子。 姜氏把热水烧好后,吩咐小闺女把热水端给继子与未来姑爷洗漱。 温浅清楚。 这里是古代,男权至上,家里的一切物资都是男子优先享用,就连黄威宝也是理所应当的神情,她自然入乡随俗。 完事后,见姜氏带着两个妹妹去收拾许久没住人的客房,温浅便从自己屋里的桌子底下搬出一盘玉棋。 “来来来,君子六艺,我们去堂屋下棋如何?” 黄威宝看到温浅手里用上等玉石做的棋子,以及怀中洁白无瑕的棋盘,眼睛就是一亮,卷起长袖,迫不及待道:“成!” 一个时辰后。 “大舅哥!你的棋艺太好了,我自愧不如!” “下了三局,一局没赢就罢了,我每次布局都被你偷吃了棋子,一子没赢。” 黄威宝苦着张脸,本还得意自己棋艺高超,谁知输得一塌糊涂。 “错!不是我棋艺高超,是你棋艺太差。”温浅就喜欢压倒性的胜利,兔子搏鹰都知用尽全力。 她能半招解决敌人,决不用一招怠慢轻敌。 谁也不知下一秒会不会有意外,所以速战速决才是王道。 黄威宝连忙附和:“是,是是,大舅哥言之有理!” 大舅哥嘛,该捧还得捧! 尤其这个大舅哥,聪明睿智又奸诈无比。 温浅摆摆手:“不必恭维,我清楚自己的实力。” 黄威宝一愣,岔开话题,一本正经的问道:“大哥,你有事要让我办?” 说到正事,他也不好意思再叫大舅哥。 “不错,你明日跟着我去拔山,把甘蔗砍回来,再用马车运回刘家湾。”温浅听了他的称呼,眼底闪过一丝赞赏,这人分得清公与私的区别。 她很满意。 黄威宝疑惑的看着温浅:“甘蔗?那是何物?” 温浅道:“一种水果,它可以生吃,也可以做成晶莹剔透的黄冰糖。是比朝廷用玉米、大麦等粮食经发酵制作的饴糖,好吃好看百倍的新糖。” 黄威宝微微一思索:“大哥,想让我经商?” “不是。”温浅斟酌一下,说出了心里的想法:“我想让你带领刘家湾的所有村民用次等田地种植甘蔗,再把村民的甘蔗全部收上来,记住是全部!至于如何做成糖,我自有安排。” 黄威宝想了想,道:“大哥,你可知,让村里人心甘情愿都种上甘蔗,需要大量钱财,我人轻言微……只怕有心无力。” 不会骑马 “银子,我有。”温浅眉眼一挑:“我就问你,此事你能不能做?” 黄威宝沉默片刻后,坚定道:“能,大哥就交给我好了。” 温浅点头,见屋外繁星点点:“天色不早了,黄兄弟去休息!” 黄威宝起身走了两步,突然回头问道:“为啥不让温家村的村民去种甘蔗?” 温浅神秘一笑:“温家村的人,不适合。” 她刚来第一天就注意到温家村的人,相比其它村的人,物质条件好了很多。 又从原主出生有记忆起,温家村人在田地里种植的粮食、蔬菜、就是门前的果树都能年年大丰收。 整个温家村一直都是风调雨顺,就算是出现了旱灾、洪水等自然灾害,刚覆盖了周边的村子,还未波及到温家村就因为各种原由结束了。 若是让温家村的村民去种植未知名的甘蔗,反对的人肯定站一大半。 温家在村里的威望已经足够了,做好了是锦上添花,若是利益起了冲突,那就得不偿失了。 加上她得知原主还有个隐藏职业——杀手的那一刻,心中就有了个滔天计划。 她要挖掘温家村里的人才,让聪明人入学堂走科举。 愚笨老实人养猪。 体质俱佳者习武。 偷奸耍滑者学艺。 心狠手辣者……,杀人! 黄威宝看不懂他眼中的深邃笑意。 对于大哥只安排自己让村民种甘蔗这么简单的事,却不安排自己制作黄冰糖,心底微微有点不舒服,忍了又忍,还是问了出来:“那这甘蔗由谁负责制做成黄冰糖?” “江淮。”温浅还怕黄威宝想不起江淮是谁,又提了一句:“江淮是家妹阿玉的未婚夫。” “好,我知道了。”黄威宝妙懂,长幼有序嘛,让未来大姐夫掌握制作黄冰糖的秘方,合情合理。 温浅看着离开的黄威宝,有些话没说:其实黄冰糖制作过程繁琐,前期又需要投入大量钱财与人脉,而江家是打铁之家,几代下来,已经有了很好的人脉。 江淮是合适的人选,最重要的是,我把制作黄冰糖的秘方给了江淮,可种植甘蔗的技术却是要交给你,又有整个村的人站你身后,江淮只会被你制衡。 温浅收起桌上的棋盘,便回了屋子。 夜里,她坐在书桌前,提笔边想边把甘蔗制作成黄冰糖的详细过程,写在了宣纸上。 甘蔗制糖工序包括提汁、清净、蒸发、结晶。 第一步提汁,只需把甘蔗砍破成一节节,通过石磨碾压流汁。 第二步把蔗液兑适量的清水,用白纱布过滤,使甘蔗糖分与水不断被浸沥而流出干净的汁液。 第三步,用大火蒸煮熬制,达到提取糖分的目的。 第四步,需要定制木框,把糖汁盛入其中一格格的木框里,用小火慢慢烘干,便成了一块块晶莹剔透的糖块。 最后只需切割成指姆大小的黄冰糖就行了。 写完后,又写了甘蔗的种植方法。 只需把一根未剥皮的甘蔗,用刀切成若干小段,保证每段有1-3个节,放阴凉通风处晾干。 然后将甘蔗芽点朝上摆放,用土掩埋压实。 甘蔗需种在土壤湿润,阳光充足之地,浇透水,平时薄肥勤施,便能长得又粗又大,又长又甜。 繁星点点,月上梢头。 温浅满意的把宣纸用书卷压住角,等着自然风干墨迹。 她来到床上,盘膝而坐,凝神静气。 屋顶上空的月光仿佛受到了牵引,透过房梁,迫不及待的进了温浅的身体。 天刚亮。 温浅起床,出了房门就见黄威宝在院子的井口打水,随后又一桶一桶提入厨房倒进水缸。 看见温浅,黄威宝笑呵呵的打招呼:“大舅哥,厨房备好了热水,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温浅冷淡的俊脸划过一丝尴尬,被他这么一搞,弄得自己跟个客人似的,不过原主还真没在家做过什么活。 粗活重活有弟弟温坤干,轻活有姜氏干,杂活有温玉、温柔两个妹妹干,还真就像个文弱书生不沾俗气,一心只读圣贤书。 可谁又知!原主的手除了拿书,还能杀人呢? “嗯。”温浅点头,刚要去厨房,就见姜氏端着一盆热水出来:“娘。” 姜氏温和一笑:“阿乾,我估摸着你该起床了,给,洗脸水!” 温浅这下是真有点不好意思了,脸庞微微泛起一阵灼热,急忙接过姜氏递来的木盆:“多谢娘。” 恰好背着一篓子青菜回来的温玉撞见这一幕,素来安静不多话的人儿,忍不住出声惊呼:“大哥,你好像脸红了。” 温浅回头淡淡的看了一眼满脸惊疑的温玉,“没有。” 说着十分平静的把木盆放在了石墩上,动作飞快的拧着盆里的洗脸帕。 姜氏假装没看到继子的别扭之色,伸手拍了大闺女的肩膀:“阿玉,不知道你大哥脸皮薄啊!还不去把篓子里的青菜叶拿去喂鸡,不想吃饭了?!” “啊,我这就去。”温玉被娘一说,顾不得再看温浅脸上的可疑红晕,背着篓子就往鸡栏跑去。 “阿柔,快把饭菜端去堂屋的桌上。”姜氏朝着厨房喊了一声,扭头看向井边打水的黄威宝:“未来姑爷,别忙活了,快洗手吃饭了。” 温浅见所有人都假装耳聋,她也没了拘谨,脸色早已恢复平静。 饭后,温浅跟姜氏说,要带着黄威宝上拔山砍甘蔗,期间温柔吵着要去看看甘蔗是什么样子,被姜氏拦住了。 同时温浅也严肃的拒绝了,朝着一旁的黄威宝道:“你先去村子后面的山丘处等我,我把这马牵去老宅,让二伯家的大堂哥去镇上套个平板车架。” “好。”黄威宝也知道,要把甘蔗从拔山运到刘家湾,必须得给马套个平板车架。 温浅牵着白马来到温家老宅,此时老宅只有还在赖床的温粮,其余人已经吃了早饭去地里了,就连十二岁的温秋、十岁的温冬两姐妹都去田埂上找猪草了。 温家老太一直是个强势又能干的老人,说老,其实人家也才五十多岁,身体康健硬朗,自然跟着两个媳妇也去地里干些除草的轻松活计。 “阿乾,这真是你买的马!这也太骏了!” 被温浅从床上拽起来的温粮,两眼放光的看着院子里的白马,眼馋得都要流哈子了。 “嗯。”温浅懒得看他那副贪婪样,直接吩咐道:“这马就交给你了,赶紧去镇上给它套上平板车驾,然后送到拔山脚下的山丘处,拉货!” “啊?”温粮抬头茫然的看着温浅:“阿乾,你大堂哥我……我不会骑马!” 这可是成年的高头骏马,一匹少说也得五百两银子以上,他对着堂弟真是心服口服。 只是让他骑这马,有点涑人! 温浅鄙视的看着他:“不会骑就学,你不会连阿柔的胆量都没有,我昨个把马骑回来,阿柔就看了看,便能独自骑马奔跑!你若实在不敢,就找阿柔……” 切!办法总比困难多,我不会骑马,可以找别人啊! 记得我那群狐朋狗友里,麦兜骑过牛,想来跟骑马也差不多。 温粮脖子一伸,反驳道:“不,不就是骑马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怎么就不敢了。可别瞧不起人!” “记住,给你一个时辰。若是没办好……” 温粮献媚一笑:“阿乾,这没办成先不谈,我若是做好了,是不是得有奖励啊?这钓鱼还得撒饵,怎么也要给点好处!” 温浅黑眸划过一丝了然:“当然有好处,这好处晚上就能给你!” 你不提我还不知道怎么把《六字真言诀》给到你手上,如今靠自己能力得来的奖励,怎么也该用心学。 常识 “哈哈,阿乾堂弟就是聪明人,原来这好处早就给我准备好了啊!”温粮会心一笑,语气带着沾沾自喜。 温浅听了面色一冷,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机会只有一次,抓不抓得住就看你自己,毕竟除了你还有个温坤。” 她清楚,温粮的本心虽不恶,可他的秉性却偷奸耍滑,贪婪又野心勃勃。 不给压力,依温粮的个性,做事就爱怠慢拖拉。 至于温坤,表面看着憨厚老实,实际上很聪明,不仅有耐心,上进心也足。 否则,也不能入了原主冷漠如斯之人的法眼。 “阿乾放心,这么简单的事,能难住我!” 温粮拍着胸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牵着马就要走,猛然想起温浅说的话:“等会儿,你让我驾马车来拔山脚下的山丘处等你?你要上拔山采药?那也用不着马车拉!” “还不快去!”温浅冷冽的瞪了温粮一眼,转身就走。 黄威宝还等着她呢,哪有时间跟温粮这泼皮解释。 温粮见温浅离开,也心满意足的牵着白马往外走。 一路上,有不少村民老远就看见了温粮身旁高大威猛的白马,少不得议论纷纷,有不少动了心思的人开始仔细打量温粮这个人。 在心里衡量了好几遍,看自家有没有压得住温粮这混小子脾气的姑娘,若是能跟温家成为姻亲,简直就是飞上枝头做凤凰啊! 温粮对上前询问白马的人哼之以鼻,鼻孔朝天的夸大其词,就差把白马说成自己买的了! 他这幕嚣张气焰,反而让人更加想巴结讨好。 温粮享受了一下被吹捧的快乐源泉,想起阿乾的交代,只得匆匆撇下一句:“我还有事,各位大叔大婶,改日再谈婚姻大事!” 温粮牵着马,路过一堆麦草垛子,来到一家四方四正的泥墙院子门前,周围是用竹篱笆编织圈起来来的大院子,院内地上一个又一个的土坑。 院门东檐下,有一道小竹门。 温粮趴在门上瞧了一眼,虽然空空的院子没有人,他还是试着喊了一下:“麦兜,麦兜,在家吗?有人吗?” 喊了一会儿,没有人回应。 “呸!”温粮晦气的吐了一嘴口水,一脸疑惑:“臭小子,跑去哪里了?” 找不到麦兜,温粮牵着白马站在路边,眼神纠结的在马背上扫视了几圈,犹豫着要不要骑上去试试看看。 徒然,一个慌慌张张,浑身上下布满补丁的瘦小男子从前方跑了过来,仿佛身后有鬼在追。 余光瞧见了路边上的温粮,以及他身旁的白马,眼睛亮得会发光,热络地喊道:“温哥,这是你的马啊?” 听见有人喊,温粮抬头一看,面露喜色:“麦兜,你回来了!你这是去哪了?整个人满头大汗的!” “呵呵……我能去哪,就在村子里瞎逛呗!”麦兜神色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再次问道::“温哥,这是你的马?” 温粮得瑟道:“对!这是我的马,你不是骑过牛嘛,会骑马吗?我们一块骑马去镇上!” 麦兜一听,满脸狂喜:“会,这玩意跟骑牛没啥区别!” 眼下,不会也得会了! 虎门、多宝二人都被苟屠夫家的人抓住了,我要再不跑,等会苟屠夫追上来就完了。 “好,我坐前面,你坐后面,咱们去镇上。”温粮听了也不怀疑,直接踩着马鞍坐在了马背上。 麦兜见此,紧随其后的上了马,眼眸闪过一丝忐忑,握紧缰绳:“温哥,坐稳了。” “驾——!” 麦兜双腿用力一夹马肚子,白马瞬间跑了起来,眨眼间就消失在了村子里。 半盏茶的时间。 苟屠夫领着三个儿子,手拿粗棍的追了上来,见路上没了麦兜的身影,又去了他家,依旧空无一人。 “麦兜,敢偷我家的卤肉。这次算你运气好,没被我苟长子抓住,下次剁了你的手。”苟屠夫的大儿子苟长子,愤愤不平的踹了几脚麦兜家的破竹门。 “小弟,这麦兜跑得也太快了,我们不就找绳子绑两个人的功夫,他咋就被你跟丢了?”苟屠夫的二儿子苟次子,一脸不满的看着三弟苟末子。 “二哥,我真没偷懒,一步没停歇的追着麦兜,就是中途撒了泡尿的功夫,我……我就追不上他的脚步了。”苟末子委屈的扰了扰头,丧气的垂下了脑袋。 “好了,都别说了。这次没抓住人,是他运气好,我们回去!”苟屠夫阴沉着脸,看了看麦兜家空荡荡的院子,背着双手走在了前头。 幸好发现及时,这卤肉没被偷走一星半点,若是别人尝了味,先一步做出了卤肉,哪怕味道不如自己家,我也是白忙活一场。 可不能再疏忽大意了! 想到家里逮住的虎门、多宝二人,苟屠夫眼中露出丝丝精光。 苟末子听了爹的话,朝二哥苟次子露出个得意的笑容,立马乖顺的跟在苟屠夫身边。 “哼!一个大男人,就会装模作样。”苟次子看着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苟末子,不明白装腔作势的三弟咋就入了爹的眼。 “老二,你跟三弟发啥脾气,不知道要一致对外嘛,咋就窝里横了呢!”苟长子喝斥了苟次子一句,转身跟上了爹和三弟的步伐。 苟次子慢慢悠悠的走在后面,双眼不满的看着偏心眼儿的爹,又恨恨的看着大哥,最后把怨毒的目光落在了苟末子身上。 明明是三弟的错,你们怎么都偏帮着他,你们不是都嫌弃我笨嘛,总有一天我会站在高处,让你们都仰视我,巴结我! 温浅与黄威宝汇合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拔山上,初夏山里的风还带着丝丝凉意。 会武的二人却觉得刚刚好,一路默然。 “黄兄弟,你看,这就是甘蔗。”温浅指着三、四米远的一片又高又精的甘蔗林,茂盛的甘蔗叶已经微微泛黄。 “噢?这东西如此硬,怎么吃?”黄威宝拿着手里的弯刀敲了敲如同竹子似的甘蔗,一脸茫然。 “看我的!”温浅直接动手砍了一根粗大的甘蔗,又迅速分成几小节,留下一节快速的削着薄皮,露出淡黄泛白的蔗肉。 “咔嚓……” 温浅直接咬了??,享受的眯着眼眸:“真甜!” 黄威宝见此,捡起一节甘蔗,学着温浅的动作,用手里的弯刀削掉外面的淡黄色薄皮。 “咔嚓——”黄威宝用力咬了一口,没想到这东西如此清脆易啃。 他又嚼了嚼,汁水甘甜清凉,他震惊的看着手里的甘蔗棒:“大哥,这甘蔗真好吃,你是如何发现这东西可以吃的?甘蔗这名字也是你取的?” 若他看到这东西,准以为是某种不知名的竹子,决不会想到这个不仅能生吃,还能制成什么黄冰糖。 真是太神奇了! 温浅吐掉口里的甘蔗渣,淡淡道:“不是,某本杂书上看到的。” 黄威宝见温浅把甘蔗肉吐了,又是一愣:“大哥,你咋把它吐了?” 温浅被他一问,才想起黄威宝是个从未吃过、见过甘蔗的小白,连忙解释道:“我们只需要吃它的汁水,等你嚼到甘蔗肉没有水分了就吐出来,那是甘蔗渣不能吃。” 黄威宝神色一变,慌乱道:“甘蔗渣!不能吃?刚刚我都嚼碎咽下去了一口,不会有事?” 温浅笑道:“你吃了也没事,不过这甘蔗渣不好咽,卡喉咙,而且吃多了容易消化不良!” 黄威宝不懂就问:“消化不良?什么意思?” “消化不良这可是常识,你……” 温浅立刻止住了话,她想起黄威宝是彻彻底底的古人,不知常识才正常。 甘蔗 “不消化就是容易引起腹胀,上厕所……不,是出恭比较困难。”温浅差点又说上厕所了。 黄威宝恍然大悟:“那就是说,这个甘蔗渣,其实也可以吃喽!” 温浅眼角抽了抽,无奈道:“你说能吃就能吃,反正我不吃。” 说完,她继续啃着手里的甘蔗,没想到这野甘蔗还挺甜的,长势喜人,跟种的没啥区别。 抬头看着一眼望不到顶的拔山,隐约透着一股神秘感。 黄威宝快速吃完手里的甘蔗,微微可惜温浅吐了一地的甘蔗渣,可想到以后有无数的甘蔗,顿时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大哥,这甘蔗要怎么砍,才能方便运送,又不会影响栽种?” 温浅闻言,没想到黄威宝还是如此务实的一个人,吐掉最后一口甘蔗渣,道:“挑选叶子淡黄的甘蔗,从根部砍断就可以了。” 说着拿起弯刀就选了一根又粗又大的甘蔗砍了,随手扔在一旁的草丛上。 整根甘蔗差不多接近四米,适合做蔗芽培育。 黄威宝见了,也在甘蔗林中挑选了起来。 砍甘蔗的温浅、黄威宝没有注意到,这一幕落在了一棵大树后的大老虎眼中。 虎王看着砍树(甘蔗)的两人,知道其中一个男子是主人交代要看顾的温家人,那另一个人要不要赶下山去呢? 犹豫片刻后,它转身朝山的另一边跑去。 拿不定主意的情况下,我还是回去问主人! 想到上次拔山来了个采药的女人,没有在她身上嗅到温家人的气息,它便听从主人的安排赶下山去。 谁知道,那个女人如此有心眼,不仅唬弄了它,还远远跟在它的身后,找到了主人居住的峡谷,害得它被饿了一天肚子。 这次说什么也得把事情办好了! 温浅看着草丛上一堆甘蔗棒,朝着甘蔗林里的黄威宝喊道:“黄兄弟,别砍了,够了。” 黄威宝一手拖着一根甘蔗,看着眼前堆放的甘蔗棒,露出一丝怀疑:“这就够了?” 他可是要让刘家湾的每户村民都种上甘蔗,这看着也不多啊! “够了。”温浅肯定的点点头,掏出怀里的宣纸递给黄威宝:“黄兄弟,这上面有详细种植甘蔗的方法和各种突发情况的解决方案,我还配了图画,你应该可以看懂。” “好。”黄威宝接过宣纸,揣入了怀里,恭敬行礼:“从今起,我黄威宝听令于大哥,以后叫我阿威就行。” 温浅皱了皱眉头,沉默了好一会儿,“黄威宝,你可想清楚了?” 听命二字,就代表着低人一等。 黄威宝道:“心意已决。” 温浅黑眸一凉,沉声道:“能否忠心不二?” 黄威宝直接跪了下来,坚定不移:“阿威必定肝脑涂地,只认大哥一主。” “好。”温浅淡淡一笑,亲手扶起黄威宝:“阿威,我们得趁早把这甘蔗背下山,恐怕我大堂哥,已经在拔山脚下等急了。” 黄威宝道:“是。” 于是温浅负责用草藤把甘蔗捆成一小捆,由黄威宝扛下山。 只因外人眼中的温浅是个文弱书生,扛甘蔗这样的体力活,当然得武艺高超的黄威宝做。 拔山脚下,一处平坦山丘上停着一辆没有敞篷的马车。 车沿上坐着吊儿郎当的温粮,以及贼头贼脑的麦兜。 “温哥,你说你把马车驾到这拔山脚下来,是为了接你那个秀才堂弟?他一文弱书生敢独自上拔山?”麦兜怀疑温粮在开玩笑。 “上拔山怎么了,我还在拔山上过了几夜呢,还不是活蹦乱跳的!”温粮不以为然的瘪瘪嘴,一脸不屑。 觉得这拔山上有吃人的山猫子,都是村民们编织的谎言,是吓唬小孩的。 他可不是小孩,加上他以身试险,得出结论就是没有山猫子。 “什么!温哥,你,你居然上过拔山,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麦兜吃惊的看着温粮,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都过去十来天了,总之……拔山上除了数不清的树,便什么都没有了,唯一值钱的可能是草药!不过那玩意虽然多,我认识的也不多,全靠阿乾做的标记来识别是不是草药。”温粮看着高耸入云的拔山,心底有点发毛。 他之所以告诉麦兜这些,就是要把这个小弟拽来跟自己一起上山采药。 “哦,你那秀才堂弟还教你认识草药?听说镇上的百世药铺就收草药,干的湿的都行,能卖不少钱呢!”麦兜很是心动,采草药可比苦哈哈的种地种田挣钱多很多。 我要不要求求温哥,让他带我一起采草药呢! “不知道。”温粮假装不在意的摇摇头,一脸大气道:“你也清楚,我家不愁吃不愁穿,我才不想辛辛苦苦采药呢!” “啊?如此轻松挣大钱的机会,你都不干?你这就过分了啊!”麦兜满脸羡慕的看着温粮,说出口的话带着浓浓的酸味。 温粮拍了拍他的脸:“怎么?你小子有兴趣?” 麦兜讨好一笑:“我是想挣这个钱,可惜不认识草药。” 温粮见麦兜上钩,也不迟疑,立马接话:“你一个人可采不了多少草药,把虎门、多宝也算上,我带你们上拔山,这样人多采草药也多,大家还能天天在一块瞎扯!” 等你们把草药采好了,多多少少不得孝敬一些给我,剩下的我直接出钱买了,再拿去阿乾堂弟那里换更多的好处。 这个方法,真是妙啊! 越想越美的温粮,整个人激动的微微发抖。 “温哥,你这是怎么了?”麦兜看着脸色发红,轻轻颤抖的温粮,脸上露出一丝担忧。 没听说温家祖上有人得癫痫病啊? 怎么好好说话的温哥,突然就……这该如何是好? “我能怎么,我好着呢!”温粮看清麦兜的神情,知道他误会了,立马恢复正常,不悦道:“我教虎门、多宝二人也跟你一起学采草药,你同不同意?” 麦兜眼珠子转了转,嬉笑道:“只要温哥不嫌累,我都听你的。” 这拔山一直都没有人上去过,虽说温粮说山上很安全,但是多两个人,有危险也能多个人顶缸。 就如今儿个清晨,若不是有虎门、多宝两个傻货拦住了苟长子和苟次子,就余下一个苟末子追自己,我还不一定逃脱得了呢! “麦兜,你可是跟我玩得最好的哥们,我不得先问问你这个二把手的意见嘛!”温粮哪能不知麦兜心里的小九九,可他会说话,听了浑身舒坦极了,也不忘笼络一下人心。 “温哥,你,你把我当哥们!”麦兜诧异的看着温粮,脸上是喜是惊,还有几分感激。 “那可不,你看我们身下的白马,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你,现在知道你在我心里的兄弟情了!”温粮眉眼一扬,信誓旦旦的看着麦兜。 反正我说的话是真的,至于兄弟情这玩意就不需要细究了。 信则有,不信则无…… “大堂哥,快来帮我把甘蔗放到马车上!” “谁?谁在叫我!”温粮听到有人叫他,连忙抬头朝身后望去。 只见黄威宝每个肩膀都扛着两捆像似竹子的柴棍,向马车越走越近。 “黄威宝,不会把扛着的柴棍往车上一扔啊,简单又顺手。” 温粮边说边下了马车,走到黄威宝跟前,双手抱起一捆甘蔗就要扔。 黄威宝一把压住了温粮的手,解释道:“别扔,这不是柴棍,是阿乾堂弟找到的甘蔗,这么高扔下去,可不就断了!” “甘蔗?”温粮被迫停了下来,不屑的看着手里的甘蔗,怀疑道:“就这跟竹棍差不多的玩意,有你说的那么不经摔?” 卖了?吃了? “嗯。”黄威宝轻应一声,知道温粮的性子,也不跟他扯皮,把手里这捆甘蔗放到马车上后,又急忙接过他手里的甘蔗一并放好。 “大堂哥,山上还有好十几捆呢,你跟我一块上山扛下来,阿乾堂弟还在山上等着你呢!”黄威宝用力拍压着温粮的肩膀,冷笑的看着他。 对于这个滑头滑脑的温粮,黄威宝深知不抓住他,等会他随便找个借口就溜了。 “哎呀,黄威宝你这么用力压我肩膀干嘛,我当然得跟你一起上山,可不能让阿乾把什么事都交给你做。”温粮不满的看着黄威宝,用力甩了甩膀子,也没甩掉肩膀上的手。 干脆放弃了挣扎,对于猎户出生的黄威宝,温粮从心底是瞧不上的。 若不是因为他,阿奶就把最漂亮的阿柔堂妹许给镇上员外家的独子做填房了。 那可是官家少夫人的身份,过着锦衣玉食、奴婢成群的好日子,重点是能帮阿乾打通官脉。 偏偏让阿柔堂妹遇到了这小子,一个白丁猎户就不说了,还上无族亲,下无兄弟姐妹。 真是癞蛤蟆吃到天鹅肉,走了狗屎运! “呵呵,原来大堂哥没想偷溜啊,是我狭隘了。”黄威宝俊脸闪过一丝尴尬,笑着拿开了手。 麦兜瞄见黄威宝的那一刻,就当隐形人似的躲在了一旁,如今听到两人要上拔山,立马凑了上来:“温哥,你们要上拔山啊,带上我呗!” “咦?”黄威宝看着忽然冒出来的麦兜,目光沉了沉:“温粮,你怎么还带了个外人来!” 温粮见黄威宝直呼其名,猜测他生气了,可想到麦兜还有用,直接怼了回去:“谁是外人?麦兜可是我认可的兄弟,不是要上山吗?麦兜,我们走!” 温粮说完,拽着麦兜的胳膊就往山上走。 黄威宝见了,眼底闪过一丝讥笑。 你认可的兄弟也没得到你多少的信任,否则怎么不把他留下来看马车? “大堂哥,你不知道路,别走太快。” 黄威宝抬步追了上去,一会儿就走到了温粮、麦兜二人的前方。 温粮也有点心虚,毕竟阿乾堂弟可没让他带别人,对此也没继续和黄威宝争论,领着麦兜默默走在黄威宝的身后。 山上的甘蔗林。 “毒邪老道!” 温浅淡淡的看着眼前的矮小老道士,又瞅了瞅他身旁一身火红色的大老虎,见它额头金色的毛发显露出一个‘王’字,这应该是只虎王。 原来,这拔山真有老虎,还是火红色的老虎王。 毒邪老道瞳孔缩了缩,然后露出丝丝阴冷之光,面上显得有些不悦:“没大没小,毒邪老道也是你叫的?” 温浅沉默了一下,开口道:“师……师傅,您找我有事?” 人在屋檐下,…… “哈哈哈!”毒邪老道笑了一声:“不错,我甚是爱听,再叫一声!” 温浅一顿:“师傅,师傅!” “好听,真好听!”毒邪老道笑容可掬的看着温浅,眼中流动着异样的目光:“好徒弟,还有八天就是下月初一了,记得来峡谷学毒术。对了,为师两天前还收了一个采药女,算是给你找的丫鬟。” “多谢师傅。”话喊出口,温浅也不觉得难受了。 瞄见地上的甘蔗,心思一动。 头都低了,讨好一下师傅也没什么大不了。 她捡起地上的甘蔗,转动手里的弯刀,飞快的削着甘蔗皮,很快就把淡黄泛白的甘蔗肉递到了毒邪老道面前,道:“师傅,这是甘蔗肉,清脆爽口,甘甜解渴。” “甘蔗肉?”毒邪老道没想到温浅削这竹子似的棒节里是实心的果肉,这东西能吃? 温浅看出了毒邪老道的怀疑,直接动嘴咬了一口,又把咬了的地方削掉,“师傅,尝尝?” “好。”毒邪老道见温浅轻轻一咬就有汁水,接过甘蔗,也咬了一口,轻轻嚼了嚼:“不错。确实很甜!” 接着,丢给了身旁的虎王:“一命,你也尝尝,甜不甜?” 温浅一愣,定定的看着那头红色虎王。 “嗷唬~~” 虎王含住甘蔗肉,‘咔嚓,咔嚓’就吃了起来,边吃边吐甘蔗渣,很快一节甘蔗就吃完了。 它舔了舔舌头,扬起头,暼了眼温浅,讨好的看着毒邪老道:“嗷嗷嗷嗷……嗷嗷!” 主人好吃,甜的! “啪!”毒邪老道重重的拍了一下虎王的头:“蠢,不是主人好吃,是甘……甘蔗好吃!” “噗嗤——”温浅听了这话,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师傅,我不是故意的。” 同时暗呼口气,这虎王能听懂人话?是要成精了吗? 毒邪老道心情愉悦,对于温浅的失礼也不计较了,笑着道:“看来你很有做人徒弟的觉悟,有心了。” “呵!”温浅尬笑一声:“孝敬师傅,应该的,应该的!” 切,谁想孝敬你,我这是讨好,讨好,讨好! 重要的事说三遍…… “行了。奉承的话就别说了,说得好不如做得好,刚刚的表现就不错!”毒邪老道对于温浅说的孝敬二字是一个字也不信。 他可是知道,这小子奸诈又心冷,不愧是那个人的血脉。 “……”温浅默然。 是谁刚刚想听好话的?还让人家多叫一声师傅,这转头就忘了! “以后,这拔山你温家人可以来,其他人若是独自前来,虎王可是不开眼!”毒邪老道说完,便骑在虎王背上,瞟见地上的甘蔗,右手运上内力就是一抓。 地上的甘蔗仿佛受到了强大的吸力,一根甘蔗瞬间飞向毒邪老道。 “乖徒儿,你的甘蔗为师甚是喜爱。瓷瓶里的药水就是见面礼了。”毒邪老道握紧手里的甘蔗,骑着虎王消失在了山中。 温浅看着不见踪影的毒邪老道,把目光落在了甘蔗处。 果然,那里立着一个白色的瓷瓶,差不多半个巴掌大,“这就是毒邪老道说的药水?” 温浅捡起来一看,瓷瓶上写着“幻药”,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无色无味,饮之梦死。 温浅欣喜:“哇!好东西啊!” 她正准备去毒邪老道的峡谷摘几朵曼陀罗与罂栗花,再加上其它的草药,制作成乙醚。 乙醚可是现代医学界最顶级的幻醉剂,再加上精神催眠就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自杀。 如今这幻药,来得真是时机! 温浅笑着把药揣入了怀里,就听到远处传来了黄威宝的声音。 “大哥。” 她回头一看,就见黄威宝身后的温粮,后面还跟了一个瘦小少年,正满脸好奇的东张西望。 温粮来到温浅跟前,笑着介绍道:“阿乾堂弟。我小弟,麦兜。他是我给你找的帮手!” 说完,转头对着身旁的麦兜使了个眼色,拍着他的肩膀道:“是,麦兜。” 麦兜看着气势冷漠的温浅,眼露尊崇。 他一直都知道,温粮的堂弟温乾不仅生得俊朗学识出众,身居秀才功名,是个常年不带笑容的淡漠之人,距离感十足。 如今近距离看着,虽然少了些距离感,可身上的气势格外冷幽,让他不由自主的臣服此人。 麦兜小心翼翼地打着招呼:“温秀才好,我,我是麦兜,你应该见过我。” 温浅淡漠的点了一下头:“两只老母鸡卖了?还是吃了?” 她没见过麦兜,但是原主记忆中有他的所有画面。 原主有一次回村去温家老宅,瞧见麦兜鬼鬼祟祟的去马家偷了两只肥硕的老母鸡,见到原主吓得连摔带爬的逃走了。 他明明怕得要死,也紧紧抓着两只鸡不撒手,她才故此一问。 “啊?”麦兜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次偷马家鸡的事,搓了搓手:“吃了。” 甘蔗现世 温浅淡淡一笑:“好好跟着温粮干,到时天天吃鸡肉,你还嫌它油腻!” 麦兜的娘罗氏是寡妇二嫁,带着幼小的麦兜嫁给了苟家瘸腿的老三苟木,谁知苟木也是个急性子。 娶了罗氏后,一心想生个儿子,几乎天天沉迷于床上那点事,连地里的活也甩手不干了,直接丢给了大哥、二哥。 不过半个月,苟木就被掏空了身子,一病不起,半年就走了。 苟家怪罗氏克死了苟木,不仅搜刮了她所有的钱财衣物,还直接把罗氏跟麦兜母子赶出了家门。 无家可归的罗氏母子被村里娶不到媳妇的老光棍谢二收留,谁知谢二是个心狠的,不过一个月就露出了狐狸尾巴,想把麦兜这个男娃卖了换钱。 罗氏自然不肯,两人便起了争执,年仅五岁的麦兜见娘吃了亏,跑去厨房拿了把菜刀,趁机砍在了谢二的头上,谢二就这么死了。 此事在村里可是引起了轩然大波,后来里正与村民商议后,想要去禀告县太爷,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只罚了罗氏拿银钱修缮了村里的学堂。 这事就算过去了,谢二家的良田、土地被村里人瓜分,房屋却留给了罗氏母子。 麦兜偷瞄了一眼温粮,眸中闪过一丝羡慕,然后一脸认真道:“温秀才放心,我把温哥当兄弟,肯定不会干对不起他的事。” 麦兜可不敢对温粮起坏心,也不能生坏心。 前者是因为温姓乃是大族,村子里一半人都姓温,可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后者是温乾这个读书人活着,就没人敢惹温家,秀才老爷可是在官府备了身世案底的,不管是生老病死,还是意外亡故,都得报告官府。 一来秀才家是不用缴纳税钱、粮食、徭役等,这些特权在秀才本人死后就得取消。 二来是因为近几年的出仕之人越来越少,或是死于非命。 朝廷格外重视考上秀才的读书人,他们的生命自然受到了保护。 想当初温乾的爹死了,县太爷还亲自来温家村送行了。 “嗯。”温浅颇为满意他的话,又见他眼底全是诚意,笑看着低头探究甘蔗的温粮:“大堂哥,还不带着你的小弟干活,没见阿威都扛着甘蔗下山了。” “呵呵。”温粮抬头笑了笑,果然没有了黄威宝的身形,扭头吩咐道:“麦兜,赶紧把甘蔗扛下山。” 麦兜也不迟疑,扛起一捆甘蔗就往山下跑。 温粮见麦兜跑得没了身影,伸手指着草地上的甘蔗皮、甘蔗渣,问道:“阿乾堂弟,这甘蔗是不是能吃阿?” 温浅一顿:好家伙,我跟麦兜说话的功夫,你就观察到了这些细节,真行! “先干活,至于甘蔗能不能吃,怎么吃,活干好了,告诉你!” 温粮面色一喜:“好嘞,我扛甘蔗去喽!” 温浅看着扛起甘蔗飞奔下山的温粮,笑了。 她在温粮身上看到了‘唵’,智慧与傲慢心。 ‘嘛’,慈心忍辱与嫉妒心。 ‘呢’,事业野心与贪心。 ‘叭’,大乐与痴心。 ‘咪’,大欲与吝啬心。 《六字真言决》除了最后一个‘吽’字,悲心与瞋心外,其余五字都占完了。 相信今晚给了他,很快就能学会入门。 温浅长衫一甩,坐在了草地上,拿起一节甘蔗,悠闲地削着甘蔗皮…… 削好的甘蔗肉被她扔进了背篓里,一节,一节,又一节。 扛了一趟甘蔗回来的温粮很是眼馋了一会儿,可看着默默干活的黄威宝与麦兜,只得老老实实把捆好的甘蔗继续往山下扛。 温浅看背篓装满了削好的甘蔗肉,把弯刀插在了背篓中,瞥见草地上剩下的一捆甘蔗,起身背上背篓,右脚一勾,双手接住甘蔗棒往身后的背篓上一丢。 她扭头看了这一片甘蔗林,脚步轻快的往山下走,速度之快,如一道利箭,残影朔朔。 “黄威宝,山上就剩下一捆甘蔗了,你就别献殷勤了,让麦兜去扛下来。” 温粮大汗淋漓的靠在马车旁,看着要走的黄威宝,立马拽住了他的胳膊,吩咐同样汗如雨下的麦兜去拔山扛剩下的那捆甘蔗。 “对!温哥说的在理。”麦兜立马扬起红通通的笑脸,拦在黄威宝面前,“黄公子,你也累了一天了,让我去就好。” 说完,不给黄威宝拒绝的机会,转身气喘吁吁的往山上跑。 “怎么样?我的小弟靠谱!”温粮得意洋洋的看着黄威宝,傲气凌神道:“黄威宝,你老实跟我交代,阿乾要把这些甘蔗运往何处?这事是不是交给了你办?” 黄威宝看着刺猬似的温粮,并不怕他,甩开他的手,径直走向了马头,留下一句:“你问错了人!” “你——!”温粮看着不卑不亢的黄威宝,有片刻的错觉,仿佛他不应该只是个猎户。 甩开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法,对他这冷清的态度很是不满,气不过的温粮握紧拳头就要朝他的后脑勺打去。 往前走的黄威宝,脑后仿佛长了眼睛,突然转身,冷冷的看着温粮:“怎么?你想跟我比试一番!” 温粮一顿:“额!” 随即想起黄威宝不是普通的猎户,他武艺超群,自己可不是他的对手,只得咬咬牙,打着哈哈道:“呵呵,我就是见你头发上有根草,想帮你弄掉!” 黄威宝挑了挑星眉,似笑非笑的看着温粮:“哦?既然是帮我弄头发上的草,需要握个拳头吗?” 温粮可不怕他的讥讽,不但脸皮厚还很无耻,“那是我已经把你头发上的草握在手中了,不信,你看!” 温粮用左手扳开握拳头的右手,只见掌心中央确实躺着几根焉儿唧的青草。 黄威宝闪了闪眼眸,假装没有看到他左手的小动作,笑了笑:“你赢了!” 往山上跑的麦兜,刚穿过松树林,就见到温浅背着甘蔗棒,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整个人脸不红,气不喘,很是清闲。 “麦兜,你是来背最后一捆甘蔗的!” 温浅其实老远就听到了麦兜的脚步声了,故意放慢了速度,等着他发现自己。 “对,温哥和黄公子在山下的马车旁等你。”麦兜揉了揉被汗水侵染的眼睛,发现自己没有眼花,这温秀才背着如此沉重的甘蔗棒确实很轻松。 他压下心中的疑惑,上前一步:“温秀才,要不把甘蔗给我?” “好。”温浅展颜一笑。 麦兜一直都知道温秀才生得好看,可他冷冷淡淡的漠然之势让人心生胆寒。 没想到他笑起来如此好看,黑色的眼珠仿佛泛着白光,亲切又温暖,周围的一切都暗淡无光,让他迷了眼,醉了心。 “麦兜,还不扛起地上的甘蔗往山下走!” 麦兜回神,看到地上的那捆甘蔗,又见温秀才背着背篓冷冷淡淡的站在一米处的地方,静静的看着自己。 吓得他一个激灵,扛起甘蔗就急步往前走。 却想不起,温秀才是怎么把那捆甘蔗扔在地上的。 温浅看出他的眼底的一丝疑惑,脸上快速闪过一丝诧异。 这麦兜的意志力好强,连杀手周影醒来都没有太过察觉到异常,他居然差点冲破自己的催眠术。 没错,刚刚她那一笑,偷偷使了催眠术,是让麦兜忘记走向那片甘蔗林的路线。 谁知此人还是个异类,她得留意一下。 温浅、麦兜来到马车处,见黄威宝正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温粮则躺在甘蔗上,双眼无神的发着呆。 温浅把背篓里的甘蔗肉递了两节给黄威宝,又趁机给了他一千两银票,就让他赶着一马车甘蔗回刘家湾了。 温浅深知,甘蔗的现世,肯定会引来一波暴风雨,等做成了黄冰糖,才是真正的龙卷风…… 上老宅 “阿乾,你说那些甘蔗是用来当种子试栽的?让刘家湾的村民种甘蔗?”温粮背着背篓,一边啃着手里的甘蔗肉,一边问出心底的疑惑。 “不错!”温浅点头,把温粮背篓里的甘蔗肉递了两节给麦兜。 “谢谢温秀才,谢谢温哥。”麦兜满脸激动的鞠躬一礼,伸出双手激动的接过甘蔗肉,红光满面的走在温粮身旁。 “滑头!”温粮打了一下麦兜的胳膊,继续问道:“阿乾,你就这么放心黄威宝,就不怕那小子……” “怎么说话的,他是温家未来的妹夫,你可得礼待人家。”温浅冷冷的看了一眼温粮,从背篓里抽出一根甘蔗,慢慢悠悠的啃了起来。 一行三人,迎着夕阳,朝温家村走去。 到了温家老宅,温浅从温粮的背篓里抽了四节甘蔗肉,留下一句:“大堂哥,记得等会来我家,我有东西给你!” “好。”温粮乐呵呵的背着半篓子的甘蔗肉,美滋滋的踏入了大门。 温浅回到家中,姜氏和两个妹妹,已经做好了晚饭。 姜氏在扫院子,温玉在绣绢帕,温柔则在逗弄着小狐狸。 “大哥,你手上拿的什么?能吃吗?” 温柔抱着小狐狸,兴冲冲的跑了过来,见他身后没了白马,也没有黄威宝,询问道:“威宝哥呢?” 温浅道:“他有事,回家了。” “哦。”温玉脸上闪过一丝失落,继续盯着温浅手里的四小节甘蔗:“这个是啥?” 温浅递了一节给温柔,解说道:“甘蔗肉,吃它的汁水。” “太好了,吃的啊!”温柔把怀里的小狐狸一丢,接过甘蔗啃了起来,“好吃,真甜!” 温浅笑了笑,走到温玉跟前,把手里的甘蔗全都给了她:“阿柔,剩下的交给你处理。” “啊?”温玉一愣,傻乎乎的接了温浅递来的甘蔗。 姜氏见继子对两个女儿亲近了很多,脸上挂满了笑容,也不问他这一天干啥去了,为啥不见了那匹马,直接招呼道:“阿乾,洗手吃饭了。” “好。”温浅朝姜氏笑了笑,转身去厨房打水洗手。 姜氏扫完院子,拎着扫帚就要进屋。 “姜婶,在家呢!” 苟姑娘提着一个竹篮子,竹篮子上面盖了一块黑布,来到了温家大门口,朝姜氏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呀!云锦来了,快进屋坐,吃晚饭了吗?”姜氏一脸柔和的看着身宽体胖的苟姑娘,说话都轻了几分。 这可是温家村的福娃,出生之日就与众不同,那夜的天空不仅星星满天,还有一道白光从天而降,落入苟家院子。 每回周边的村子发生大灾大难,眼看就要蔓延到温家村时,村民们就跑去问苟姑娘,她随口说句‘大家不要担心,温家村一定没事。’ 结果,回回温家村都顺利的度过了灾害。 不管是不是巧合,总之苟姑娘的福娃之名家喻户晓,深入人心。 加上村里的姑娘,个个纤细清瘦,就苟姑娘长得白白胖胖,一个顶三的外貌,更让村民深信她是有福之人。 “不用了,姜婶。” 苟云锦摇摇头,把手里的竹篮子往姜氏面前一放:“这是我爹做的卤肉,送来你们尝尝。我爹还说,他没有找到花椒这一种调料,只怕味道不够美味!若是温大哥知道那里有花椒,记得上我家跟我爹说一声。” “姜婶,我还得赶回家吃饭,就先走了。” 苟云锦朝姜氏行了个晚辈礼,斜睨向院子里瞧了瞧,没有发现温秀才的身影,转身便走了。 姜氏掀开黑布一看,不仅有一大块猪肉,还有一个猪脚,她提起竹篮就去了厨房。 心知这是继子没收方子钱,苟屠夫特意让自家闺女送来的谢礼。 温浅洗了手,本要去帮忙端菜去堂屋,结果听到苟姑娘的声音,吓得她直接躲在了炤台边烤火。 “阿乾,这是云锦送来的卤肉,说是给我们尝尝味道,其中少了一味花椒。”姜氏看到炤台边的温浅,以为他没听到苟姑娘的话,又细说了一遍。 “好,我知道了。”温浅没想到,这里居然没有花椒这种调料,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又想到拔山有花椒树,若是大片种植花椒,卖往整个楚昭国也是个不错潜力股。 把这事交给谁呢? 有了,大伯、二伯种田是一把好手,让他们种花椒树应该没问题,由他们二人带领温家的一些族人种植花椒树完全可以。 卖花椒就交给……麦兜好了! 天快黑的时候,温粮来了温家。 温浅早就把佛经里的《六字真言决》抄写在了宣纸上,直接递给了温粮,告诉他这是一本功法,学好了可以飞檐走壁,杀人于无形之中。 乐得温粮把宣纸揣入怀里,兴冲冲的离开了。 夜里。 温浅躺在床上,想着明天得先去老宅一趟,把花椒的事解决了。 理清思路后,闭上眼,三秒入睡。 次日,温浅来到温家老宅,进门就见大伯母在院子里洗衣服,满满两个大木盆。 这应该是一大家子人的衣服了。 “阿乾来了,吃饭没?厨房里有粗粮馒头!”齐氏停下动作,抬头热情招呼着。 想到昨晚温粮背回来的甘蔗,那东西可真好吃,又脆又甜又解渴。 她追着问了半天,可温粮那滑头鬼说了句是阿乾堂弟找到的甘蔗,其余的话,问啥都是不知道,可气死人了! “我吃过了,多谢大伯母惦记。”温浅笑了笑,在院子里扫视了一遍,问道:“大伯母,大伯、二伯呢?” 齐氏一听这话,脸上露出了喜色:“你大伯、二伯天没亮就去镇上了,说是去看看有没有活干。这马上就夏天了,地里也没什么活了,可不得找活干嘛,阿乾找你大伯、二伯可是来说甘蔗的事?那东西又脆又甜,若是拿去镇上的集市卖,定能挣不少银子!” 温浅瞬间明白了,原来大伯母这么热情,是在打甘蔗的主意,这贪婪的性子可真是一点不掩饰! “阿乾,可别听你那眼皮子浅的大伯母瞎说,甘蔗可是稀罕物,哪能到处都是,就会白日做梦!”温老太从一个挂着布帘子的小门出来,亲热的将温浅拉进堂房。 倒了一杯热茶后,又去自己屋里抓了一斗炒花生放在了桌子上,她浑浊的眼睛满是慈爱:“吃,你大伯,二伯去得早,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温浅看着桌上的炒花生,感受到了温老太的偏爱,眼眶突然有点酸涩,低头道:“好,谢谢阿奶。” 温老太笑了笑,拍了拍温浅的背,赞许道:“你呀你,总算是有了点人情味。我去叫阿粮那个懒猪,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床。” 听着温老太远去的脚步,温浅拿起一颗花生,嘴角划过一抹好看笑容。 温粮被温老太叫起来后,就被迫撵到了堂屋,陪温浅喝茶吃花生。 不一会儿,二伯娘刘氏背着满满一背篓猪草,身后跟着同样背满一背篓猪草的温秋、温冬两姐妹。 温浅笑着打过招呼后,双手各抓了一把花生递给了温秋、温冬,在两人惊喜的目光中回了堂屋。 温粮皱了皱眉,不解的看着温浅:“阿乾,你理那两个丫头片子做什么,大伯母都不心疼,哪用得着你这个堂哥去心疼!” 温浅瞪了他一眼,不悦道:“怎么说话的,那是我们的堂妹,她们姓温,是温家的人,大伯母什么态度我不管,你必须要有哥哥的担当。” 温粮听了这话,脸色变了变,垂下了头:“好,我知道了。” 接近响午,大伯温泉富、二伯温泉财,二人才饿着肚子回来。 兵分两路 温老太见儿子、孙子坐在堂屋,一副有事要说的严肃表情,直接把两个儿媳妇赶去厨房做吃食了,又吩咐两个孙女去打扫猪圈。 自个搬着凳子坐在堂屋的大门口,光明正大的听。 温浅很满意温老太的做法,他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种花椒这事与自己有关。 “大伯、二伯,阿乾今日上门就是想让你们种花椒树,这树上的果实可以卖钱,你们只需要把花椒树照看好。” “花椒树结出的果实,我想交给罗寡妇家的麦兜拿去卖,你们只需收银子就行。” “我希望花椒树种得越多越好,因此大伯、二伯可以带上一些温氏族人,共同种植。” “这花椒树就在拔山上,等你们吃了饭歇息好了后,我就带你们去拔山上挖些花椒树苗。” “今日过后,我就不过问此事了,有不懂的地方,大堂哥可以来温家找我。” 温浅一口气说完,端起桌上的茶水,猛喝了一大口,看着一脸震惊的三人:“大伯、二伯,大堂哥,你们听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温粮点头,一脸崇拜的看着温浅:“阿乾你太厉害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树都认识,而且每样都能发发财,真是神了!” 大伯温泉富笑着点了点头:“我听懂了,你让我们种树,还是能挣大钱的树,我们家阿乾有心了啊!” “大哥,你说错了,不是种树,是种花椒树。”二伯温泉财纠正了一下大哥的话,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顾虑:“阿乾,你这是让我们家带着温氏族人都富裕起来啊,只是……这花椒树种多了,果实会不会就不值钱了?” “反正就是种树,有啥区别。”温泉富横了老二一眼,转头看着温浅:“阿乾,既然让我们种花椒树,肯定不会有你说的顾虑!” 温泉财不理大哥的话,目光炯炯的看着温浅,笑道:“阿乾,你别怪二伯多心,这毕竟要在温氏族人挑选一些勤劳又吃苦的人家,若是白忙活一场,影响了你在他们心底的威严与地位。” 他可不是憨厚老实的大哥,想得自然有点多。 “我明白。”温浅点头,淡定道:“大伯、二伯,除了温家村,没人知道花椒树,更不会知道花椒树的果实有何用图,只管放心种,此事我就交给温粮了。” 坐在堂屋外的温老太听了这话,苍老的脸上露出了激动之色,一拍大腿,站起身走了进来:“好,阿乾放心,这事有阿奶帮你监工,定让阿粮这混小子办得漂漂亮亮的!” 温浅抬头,黑眸划过一丝了然,就知道偏爱自己的温老太会说这话,“好,多谢阿奶!” 温老太颇为自得的挺直了背,看着自己俊朗淡漠的秀才孙子,心中满是欣慰。 马上阿乾就要及冠了,这长大了,心思也越来越琢磨不透了,不过能想着让温氏族人跟着一起发财,这心啊,就没变,没忘本。 “行了,你不是要让罗寡妇家的麦兜去贩卖这花椒树的果实嘛,这可是从农变成了末等的商,不仅以后得给朝廷纳税,子孙三代内都不能科举,你得与他说清楚才好。” “嗯。”温浅饮尽杯中茶,趁机对温粮使了个眼色,起身告辞。 一旁的温粮见了,也急忙跟上,笑呵呵的对身后的三人道:“阿奶,大伯,二伯,我跟麦兜感情,也跟着去说合说合!” “好。”温老太没想到温粮如此懂事,倒是满意得很,催促道:“快去,别让外人欺负了你阿乾堂弟!” 她可是知道这大孙子的本事,在村里的年轻人中很是有威信,不管是好的坏的,香的臭的,都巴结奉承着他。 如此好人缘,也是一种能力。 跟上来的温粮却觉得有些不妥,犹豫了好半晌,才道:“阿乾,你真觉得把我们家种出来的花椒让麦兜去卖?能行吗?” “当然。”温浅对麦兜很是中意,加上他变态的意志力,“麦兜年纪小,今年才十七岁,人机敏会说,他家在村里又经常被人瞧不起,我只要给他个往上爬的机会,他一定会牢牢抓住。为此付出一切努力都是可能的,你应该比我了解他。” 温粮点头,却说出了自己的顾虑:“麦兜是聪明能说,可他还心狠手辣,小时候就杀过人……,昨个傍晚我去村里溜达,听别人议论,他怂恿虎门、多宝一起去偷苟屠夫家新做的卤肉,为了逃跑,把二人推出去拖延时间,自己却跑了。若是他出头之后,不听你我的话了,该如何?” 这人啊,一无所有的时候,自然愿意巴结,奉承比自己强的人。 若是他日也站在了高处,见惯了别人对自己得行礼屈膝,奉承讨好,几人能受得住诱惑? 说不定过往那些不堪的人与物就成了污点,只想抹去,除掉。 也正是因为如此,多少人挖空心思、不择手段都要踮着脚尖往上爬。 不说麦兜,就是他自己也想……光芒万丈。 温浅平静道:“你的担忧我明白,可只要你我一直比他强,他日后便是成了皇商,不也得叫你一声温哥。” 温粮眼底闪过一丝嘲讽:“我?我又不能经商,又不会武,读书做学问便头疼,怎么比他强?” 温浅笑了笑:“你忘了,我送你的佛家《六字真言决》,你要认真学,不仅能实现你心中的仗剑走天涯,还能在江湖上混得风生水起。” 温粮惊喜的看着温浅:“真的?!” “只要你潜心领悟,不出两年,就可以飞檐走壁。”温浅这话可不是说着玩的,修佛之人讲究七窍玲珑心,以及领悟力。 温粮这两样都占了,只要入了门,必定一日千里。 “阿乾放心,我今晚就认真看。”温粮瞬间有了斗志,也明白了自家堂弟给自己的这本佛法有多重要了。 心里一阵感激。 “麦兜是我小弟,这花椒的事由我跟他说好了。” 温浅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温粮是想自己收服麦兜此人。 “好,你去找麦兜说花椒的事,我去苟叔家看看。” 温浅去苟屠夫家,只为见见虎门、多宝二人,顺便了解一下真相。 是麦兜推二人挡了灾,还是二人主动背了锅? “阿乾,那卤肉方子真送给苟大叔家了?” 当初温粮听堂妹阿柔说起这事,还很是诧异,毕竟大伯母也是想要这卤肉方子的,还想去苟家找麻烦,被阿奶大骂了一顿才歇了心思。 温浅诡异一笑:“对,送苟叔了,你跟老宅的人说一声,我吃不了亏,这好处你们以后就懂了。” 想来,苟屠夫的卤肉应该做了不少,明日就是赶集日也该去镇上的酒楼试试水了。 温粮一听,笑得奸诈:“行,你比我聪明,我会看着大伯母也会看顾其他人。” 想起自家那个心眼也不少的娘,温粮觉得花椒这事得立刻干起来,这样家里人就没功夫哀叹那份卤肉方子了。 就这样温粮去罗寡妇家找麦兜,温浅去了苟屠夫家。 刚走到院墙外,温浅就听到了一个男子粗鲁的斥骂声。 “虎门,你怎么洗猪大肠的?看看,这上面还有粪便,拿去重洗!再洗不干净,今日的活就算你白干了,半月期限,再加一天!” “多宝,你说说你,剁个猪肉跟没力气的娘们似的,难怪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你!就你这弱鸡样,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两个我打一双,动作快点,别想给我偷懒,哼!” “你们两个若是不好好干活,跟我玩心眼,今晚别想吃饭,这就是你们胆敢来我家偷肉吃的下场!” 死有蹊跷 温浅抬腿进门,就见到院子里,一个约二十岁左右的成年男子,一身灰衣衫,身上系着杀猪褂子,手里握着一根竹条,凶神恶煞的指挥着两个粗大汉干活。 灰衫男子正是苟屠夫的二儿子,苟次子。 他见到门边的温浅,先是一愣,接着低垂着头,粗声粗气道:“温秀才,你是来找我爹的?” “不是,路过而已。”温浅摇头。 扫了一眼苟家的院子,只见原来挂在石墙上的猪肉都已不见,随后把目光落在了因为挨骂被外人瞧见而红了黑釉脸庞的两个粗汉身上,洋装不懂二人无地自容的尴尬之色。 温浅朝苟次子淡淡一问:“他们这是……?” 苟次子一脸鄙视的看着两人,不悦道:“他们前天早上来我家偷猪肉,被我小弟发现了,就逮住了虎门、多宝,我爹罚他们给家里干点活,还给他们一日三餐的饭,可惜这两个笨驴,这点活都干不好,气死我了!” 想到逃走的麦兜,眼底的恨色更浓,举起手里的竹条就要往二人身上甩。 温浅连忙拽住了竹条的另一端,平静的看着苟次子:“既然他们这么笨,用着又不顺手,不如让他们赔银子好了。” 苟次子听了,一脸冷然的看着温浅,讥讽道:“温秀才,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就虎门、多宝这两个穷鬼家的二愣子,有钱赔吗?” 温浅看着眼前的苟次子,眸子闪着淡淡笑意,面色如常,低沉道:“再穷,也有田地,房契,何不用此作抵押,多少期限之内还不上银子,直接……!” 后面的话她没说,给了苟次子一个眼神暗示。 苟次子先是一愣,随后明白温浅未说完的话,眼神一亮:“你是说……” 温浅见苟次子眼中的怒气变成了狠毒及喜色,她松开了手里的竹条,笑道:“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哈哈哈……” 苟次子哈哈一笑,看着温浅的目光友善了很多,仿佛一下子找到了知己,真心夸赞道:“读过书的人,就是有两把刷子,这头脑就是聪明,我都有点想和你做朋友了!” 温浅平静的脸色微微一冷:朋友?她可不需要朋友! 不过,这人倒是很适合做个听命行事的手下,只杀猪……屈才了! “能帮到苟二哥,是我的荣幸,告辞!”温浅目光闪了闪,拱拱手,转身离开了苟家。 想来,虎门、多宝二人,今晚就能从苟家回来了。 这二人虽愚笨,胜在听话。 值得一用! 温浅路过马家门前,看着紧闭的大门。 突然想起那个最先告知自己温坤出事的马雅,沉了沉眸子,此女以往不都是卡着点来自己跟前找存在感吗? 这次回村似乎没有见到她的身影?难道放弃了? 温浅会心一笑,这马姑娘能知难而退,到也识趣。 刚要收回目光,暼见他家不远处有一大片竹林,林里中央的一片空地上有着一些房屋,全是大石而建,但石舍规格极为大气宏伟。 温浅脑子里闪过一些片段,那些石舍是村里的学堂,一直由温氏族老管理。 温姓族人众多,几乎每一辈都能出个读书人,最高的人还中了二甲‘进士出身’,在翰林院做了半辈子的编修,老了回温家村就建了这座石屋,算作温家村的学堂,供村里的孩童识字读书。 一代又一代。 因此,温家村的村民大多数人都是识字的,就是小孩子也是学了一星半点的基础。 原主的爹还在世,每逢沐休日回村,都会在石舍的学堂给孩子们教一整天的书。 原主爹死后,这学堂因为没有秀才功名的人做先生,便闲置了下来。 本要读书的孩童,也就继续放羊似成长了。 想到殷玥曾说,原主的爹不是她养父害死的。 难道温泉贵这个老秀才的死,另有蹊跷? 温浅深深看了一眼石舍,转头朝南边的一座山丘走去。 此山丘乃是墓地,温家村的人死了后,都会掩埋在这座山丘之中,温氏的祖庙就建在山丘之巅。 里面葬的全是温氏族人,身份越高,供应的排位越靠前,坟墓也不同。 普通温氏族人就是简单又明朗的黄土堆,随便什么木牌做的碑文。 有秀才功名的温氏族人,就是大气磅礴的石头墓,百年以上的檀香木做碑文。 她立在一座石碑前,看着碑文上气势如虹的刻着温泉贵之墓,沉了沉眼帘,躬身拜了三拜。 “吰隆!” 温浅突然脑子一疼,一段具有冲击力的残留片段在她意识中不停闪烁,最后画面停在了温泉富落气的时刻。 画面中:病榻上的温泉贵满脸苍白,头发枯黄泛白,没了往日儒雅秀才先生的清贵气质,只剩下英雄迟暮。 他昔日清明的双眼变得浑浊又带着迷惘,说话更是伴随着严重的咳嗽声,身边的姜氏细心又周到的侍奉在他身侧。 当温泉贵抬头看到一身淡漠如斯的温乾站在了床榻边,他迷茫焕然的眼神顿时有了焦点,脸色微微闪过一丝挣扎,艰难的吐出一句话:“乾儿,你不是你娘的儿子,记住你不是你娘的儿子,要防着你娘,你娘她……她……咳咳……” 温泉贵一激动,又是一顿猛咳,吓得淡漠的温乾脸色煞白,上前扶住了床榻上的温泉贵:“爹,你别激动,我没事,我一定会为你找来解药的!” “没……没用了。”温泉贵边说边摇头,再次张嘴时,嘴里已经溢出了些许鲜血。 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紧紧抓住温乾的手,叮嘱道:“阿乾,你一定要记住,你不是你娘的儿子,你不是她的儿子,是我错信了她,她没……” 话未说话,温泉贵不甘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姜氏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进屋,见到如此一幕,吓得手里的药碗摔落在了地上,发出“嘭嘭”的声响。 温乾冷冷的看了一眼姜氏,又把目光落在了床榻上睁着眼的温泉贵,亲手抚下他的眼帘,喃喃细语。 “爹,你放心,我清楚自己不是姜氏的儿子,一定会防着这个后娘。若早知道自己考了个秀才,便引来了主上的关注,还让人给你下了慢性剧毒,我一定不会那么早暴露自己。 爹,我不会放过害死你的人,总有一天我会荡平安阳楼,把那个主上押到你的坟前,给你忏悔,您安息!” “阿贵,阿贵……”姜氏悲痛的扑倒在床榻上…… 画面就此消失。 过了一会儿,温浅彻底平静下来。 想到刚刚涌入的记忆片段,她如同一个魂体,仿佛身临其境似的。 温泉贵最后的遗言是什么意思? 原主本就不是姜氏的儿子,如此强调是担心原主被姜氏虚假的养育之恩欺瞒受骗? 他错信了姜氏?是说姜氏这个人表里不一吗? 可温浅来这有十天近半个月了,没发现姜氏有何不妥之处啊?难道是姜氏道行太高,自己也没有看出端倪? 那句未交代完的遗言又是啥?“她没………”没什么? 没对原主用真心?还是没对温家用真心? 温浅脑子有点懵,又想到原主说的话。 温泉贵是中毒而亡,想起殷玥曾说原主的爹不是她养父所为,原来是安阳楼的主上。 下毒的原因是温乾走了朝廷的科举,考上了秀才? 可若是如此,不该是件好事吗? 这样温乾更方便隐藏杀手的身份,为安阳楼的主上谋取利益才对,怎么会让他的爹丢了命呢? 温浅脸色变了又变,只觉得温泉贵的死,蹊跷得很,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如今这些谜团、仇恨都落在了自己身上,她将清算到底。 遗忘的玉钗 温浅眯了眯眼,转身离开了墓地。 回到温家老宅,大伯、二伯已经等候在了院子里。 温粮的身边跟着麦兜,他讪讪一笑,忐忑的问道:“温秀才,我,我也想帮忙上拔山挖花椒树苗,出一分力。” 温浅见他眸子清澈,并没有其它小心思,轻点头:“可以。” 一行人,背着竹篓,拿着锄头走小路,直奔拔山而去。 温浅按着上次的记忆,找到了那片柏树林,带着大家在林中走了半圈,就见到了上次被自己摘秃了的老花椒树。 随后分散开来,温粮很快就发现了一大片婴儿拳头大小的花椒树,惊喜若狂:“阿乾,你们快来看,我找到了一大片花椒树苗!” 闻声,温浅走了过去。 看到温粮面前的大片花椒树苗,眼神微微一愣。 这花椒树,怎么如此整齐,就像是人种上去的,可四周又杂草丛生,显示这花椒树苗乃野生野长之物。 一旁的温泉财见温浅有些愣神,以为儿子找错了,忍不住询问道:“怎么?阿粮找错了,这不是花椒树苗?” 温浅摇头:“这是花椒树苗,我们今天就挖一些回去,明日让阿粮找信得过的族人,一起来挖。” “好。”温泉富、温泉财附和道。 “阿乾,放心,我保证办好此事。”温粮看着脚边半人高的花椒树,在心底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干出一番大事,让马雅那个势利的村姑刮目相看。 让她后悔莫及…… 温浅弯着腰,低头挖了一棵花椒苗,起身却发现温粮在发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赶紧动手挖啊!” “哦,哦!”温粮回神,走在旁边的麦兜身边,见他已经老老实实挖了两棵花椒苗了,脸上露出满意之色:“麦兜,好好干,这可是我们发财致富的通天大道。” “嗯,温哥,我肯定不会偷懒的。”麦兜认真的点点头,把手里的花椒苗小心的放入背篓,又继续挖了。 太阳落山时,每个人都已经装了一篓子花椒苗,温浅一行人下了拔山,朝村里走去。 温浅被温老太留在了老宅吃晚饭,饭桌上,大伯、二伯一家子都热情招呼他吃菜吃肉。 一向被偏爱的温粮看着低头吃饭的温浅,无奈的扯扯嘴角,他就知道,只要阿乾在这里吃饭,自己就得被所有人冷落。 温浅瞥见温粮嬉笑的脸上泛着心酸的表情,眸子闪过一丝笑意,伸手夹了一块肥肉放在他碗里,“大堂哥,吃肉。” “好,谢谢阿乾。”温粮讪讪一笑。 他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天吃到阿乾堂弟亲自夹的菜,心底一暖,端起桌上的饭碗默默吃了起来。 对于阿奶偏爱堂弟的那抹嫉妒,也慢慢释怀。 温浅从老宅出来,天色已暗。 路过苟屠夫家不远,就遇见了垂头丧气的虎门、多宝二人,两个大汉背影落寞的走在前面,在黑色中透出淡淡的悲凉。 “虎门,多宝。” 二人闻言,回头一看:“温秀才!” “温秀才!” 温浅笑道:“对,是我。” “好你个温秀才,要不是你下午给苟次子出主意,我们能被要求三天之内,每人必须赔十两银子,否则就要报官。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多宝高扬着头,满身怨气的看着温浅。 “多宝,闭嘴!是我们先起了坏心,去偷苟大叔家的卤肉,受到惩罚也是应该的,与温秀才无关。”虎门急忙拉住犯倔的多宝,生怕他得罪了温乾。 这可是村里人人都惧怕、敬畏的秀才老爷,可不想惹来麻烦。 虎门见多宝不再冲动,微笑着朝温浅行了个常礼:“温秀才好,你先请!” 言罢,拉着多宝退到了路旁,整个过程脸色自然又平和。 温浅看到虎门的举动,挑了挑眉,这人倒是比冲动易怒的多宝聪明不少,笑道:“你们觉得十两银子很多?” 多宝一听这话,压下去的怒气又冒了出来,怒气冲冲道:“十两银子还不多,这够我们家不吃不喝攒三年。也就你命好,生在了温家,不愁吃不愁穿,还能读书识字,有大把的银子考功名!” 温浅笑了笑,淡定道:“你不甘心。可这就是命!” “你……!哼!”多宝找不出话来反驳,不服气的冷哼一声。 “你若不想认命也可以,以后听命于我如何?”温浅觉得脾气火爆又耿直的多宝,加上老实安分的虎门,两人很适合养猪。 给整个楚昭国养猪。 “听命于你?”多宝茫然的看着温浅。 “对,听命于我,苟屠夫家的银子我帮你还了!”温浅眯着眼,淡笑的看着两人。 “好,只要你帮我还了银子,我多宝就听你吩咐,你让我往东,我决不走西。”多宝面色一乐,爽快的点头答应。 “好。”温浅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放在了多宝手上,转头看向满脸震惊的虎门:“你呢?” 虎门想了想,又看一眼多宝手里的银子,点点头:“我……我也听你的。” 温浅厉声道:“答应了,可不能反悔,否则……”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虎门、多宝赶紧摇摇头:“温秀才,放心,我们兄弟二人说话算数!” “好。”温浅又拿了十两银子给虎门,“我听说偷肉这主意是麦兜出的,昨日你们被抓,他却跑了,又不来救你,你们就不怪他?” “不是偷肉,这主意也不是是麦兜出的。”多宝解释道:“我们其实是为了温哥,去偷偷观看苟大叔是怎么做卤肉的,” “不是偷肉,是为了做卤肉的方法?”这跟麦兜说的话,有些出入啊! “对啊,麦兜说温哥想知道苟屠夫家的卤肉是怎么做的,让我们去偷看,谁知道被上茅房的苟次子发现了,我和虎门让麦兜跑去给温哥报信,谁知他一去不回。”多宝郁闷道。 “我知道了。”温浅闪了闪眼眸,猜测这怕是麦兜拿着鸡毛当令牌了。 “明日响午,到拔山脚下等我。我有事吩咐你们做!” “是。”多宝喜滋滋的拱拱手。 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能为温秀才办事,跟着温秀才可比跟着温粮有出息多了。 虎门木纳的点头,脸色比多宝要平静,心里则高兴坏了,可又觉得这事有些玄乎。 温浅瞧出虎门的半信半疑,知道老实人就是爱多想。 …… “大哥,你在老宅用饭了?”温柔弯着头笑眯眯的看着温浅,一派天真可爱,就是这笑有些耐人寻味。 温浅知道这小妹是想探听些消息,天真的外表最是迷惑人,便淡笑回应:“多谢阿柔关心,我已经吃过了。” “那就好。大哥是要去厨房打热水洗漱吗?我帮你!” “不必了,天色已晚,早点休息!”温浅摸了摸她的头,越过她就往厨房走。 “噗!”温柔看到温浅淡漠的模样,跺着脚毫无形象的笑了起来, 银铃般悦耳的声音听着让人舒服极了。 随后朝着温浅的背影抱怨了一句:“大哥,你当我是宠物啊,把我头发都揉乱了!” 温浅眼露无奈,脚步却没停下。 对于温柔这个胆大聪明,活泼又调皮的妹妹,她甚是喜爱。 “阿乾,你上次带回来的包裹里,有一支玉钗头凤,这是给谁的啊?”姜氏叫住要回房的温浅,把手中的玉钗递给他看。 “嗯?”温浅回头一看,才想起这是江淮让自己带给温玉的礼物,本来有个礼盒的,被她用来装碎银子了。 “这是江淮送给阿玉的发钗,我上次走得急,给忘了,就麻烦娘交给阿玉了。” 姜氏笑着点头:“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 温浅见姜氏乐呵呵的拿着玉钗进了屋,会心一笑。 看来,江淮这个人很得姜氏喜爱。 上江府 天微亮。 温浅一家人,匆忙吃了早饭,就去莫老头家包了牛车去镇上赶集。 到了安乐镇上后,姜氏则带着温玉,温柔去绣房卖绣品,温浅则去了江府找江淮。 路过一家三层高的客悦酒楼,就瞧见苟屠夫家的苟长子背着一个竹篓,进了酒楼大门,不远处的树下停着一辆牛车,车上坐着苟屠夫和小儿子苟末子,隐约可听见二人的谈话。 “爹,你说大哥能把卤肉卖给客悦酒楼的东家吗?”苟末子看着进了酒楼大门的苟长子,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嫉妒,九分羡慕。 他明白,在平民百姓家都是长子撑家掌管家业,爹娘对大哥的偏爱最是正常。 再抬头时,他一脸担忧的看着自个老爹:“爹,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干等着,要不您让我也背一篓子卤肉去其它地方试试?” 苟屠夫瞧见他眼底透着几分羡慕,犹豫片刻后:“可以,只是你自小体弱,背这一篓子肉受得住吗?” 苟末子一喜,欢快道:“爹,我就去不远处的龙隐镖局看看,没事的。” 苟屠夫点头:“那你说话得注意点,别与人发生口角,那都是些武艺过人的镖师。” “我知道了。”苟末子背起一篓子卤肉就走。 心想自己若是比大哥先卖出卤肉,得了爹欢喜,到时候这门生意,自己就能分一杯羹,可不能像呆头呆脑的苟次子,只能留在家里干望。 温浅看到这一幕,抿唇一笑,走了。 江府在西街巷子,周围一溜排都是朱红色的大门,高高的青砖院墙,气派又富丽。 居住在这里的人都是些世家大族,或是工匠之家,处处透着一股子财气。 一路上,时不时就会遇到三三两两个讨论自家手艺如何好的老匠人。 瞧见温浅这一身儒雅淡漠的书生气派,很是好奇的暼上几眼,还会嘀咕一句:“这是谁家的后生?生得如此好看,还是个读书人,也不知娶妻了没?” “不知道,怕不是我们这附近的俊秀后生!” 听到这样没有恶意的闲言之语,温浅双眼含着笑,自顾自的走着,不予理睬。 见到一家酒坊,温浅熟稔的进了门,打了五斤高粱酒。 她上次从江淮口中探听到江父喜爱浓度最高的酒,登门拜访送礼就得送主人家的心头好,因此五斤高粱酒便是好礼。 至于其它的,温浅并不打算买,虽说她手里有钱,可温家没钱,低调才不会惹来非议。 到了江府门口,守门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姓孙,都叫他孙大爷。 温浅还未开口,守门的孙大爷瞧见温浅的身影立马迎了上来,笑呵呵的问道:“哎哟,温秀才来了,可是来拜访江老爷的?” 温浅点头:“算是,江淮在家吗?” “在,小少爷和老爷都在府中。”孙大爷亲自引着温浅进了大门,去了书房。 江老爷正与江淮商议着今年秋闱后,不管考没考上秀才功名,都得去温家,把温乾的妹妹娶进江府。 两人正说得起劲时,抬头就见守门的孙大爷把温乾领了进来,江淮险些把喝进嘴的茶水喷出来。 直到江父起身接过温浅手里的酒瓶,并让他好好接待温浅,他受惊的那口气才舒缓过来。 “东风,快去上杯好茶,顺便把我屋里的棋盘拿来。”江淮对着门外的书童喊了一声,扬起笑脸看着温浅:“温兄可是稀客呀,这还是头一回主动上我江家来,请坐!” 温浅淡淡一笑,客随主便。 江淮看着面前闷不吭声的温浅,手捧茶盏,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很是着急,主动开口询问:“温兄,你今日上门,可是温家出了什么事?你只管说,我能办到的绝不含糊。” “是有点事,我先给你看样东西。”温浅放下手中的茶盏,从怀里掏出折叠好的宣纸递给了江淮。 江淮接过宣纸,仔细看了起来,一刻钟后。 “甘蔗?此物能制作成黄冰糖?真的!”江淮看着温浅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 “当然是真的。我想把甘蔗制作成糖的事交给你,我们两家四六分,我四,你六。至于你要怎么去做,我不管,但是这事除了你不能让人知道我的存在。”温浅注视着江淮,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可以。”江淮很是心动的握着手中的宣纸,想了想,道:“糖啊,这东西若真如你这上面所言,做出来的黄冰糖,色泽晶莹剔透,入口甘甜即化。对其它的糖商是个严重的打击,如此巨大的利益,只靠江家怕是吞不下,还会惹来麻烦!” 温浅摸着手中的玉棋,笑而不语。 江淮见此,一脸的动容,目光更热切了几分:“温兄,莫不是想出了解决方法?” 温浅把手里的玉棋放在了棋盘上,头也不抬:“秋闱后,温家会出一个状元,而你江淮也该是温家的姑爷了。到时,便是制作黄冰糖的最佳时机,售卖就定在年关。” 江淮一惊,准备落子的手一顿:“温兄如此自信!” 他不仅把状元当作了囊中之物,还想用三个月的时间来昭示别人莫要贪婪江家的新糖,这野心是不是大了些? 温浅抬眸,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不是自信,而是实力。” 江淮笑了笑:“好,我知道了。温兄放心,江淮肯定办好此事。成亲之事,我与爹娘本就打算在秋闱后,娶阿玉进门。” “嗯。”温浅扫了一眼棋盘上的白棋、黑棋,眸子闪着淡淡笑意:“输了!” “什么?输了!”江淮猛然醒悟过来,看着棋盘上被白棋围攻在个个角落的黑棋,诧异道:“本以为温兄变了棋风,第一子就落在了天元,是谦让于我,不成想最后却登九五,只需屠龙就赢了,妙啊!” 温浅摇头,捡起一枚黑棋,落在了九五之位的左边位置,“你再看看!” 江淮惊呼道:“这是逼宫!白棋若是屠龙,黑棋就能马上逼宫。” 这是让我赢? 他困惑的看着温浅:“温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温浅指了指棋盘,淡淡道:“我把甘蔗的种植方法交给了黄威宝,你与他好好经营此事,便是双赢!” 江淮边听边认真看着棋盘,当听到双赢二字,瞬间看出棋盘上的白黑棋子刚好组成了‘双赢’二字。 他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确实是双赢二字,也悟出了温浅话中的含义:“温兄……不对,大哥放心,甘蔗这事我肯定让人好好和未来妹夫经营。” “好。”温浅满意的看着江淮,对他这一点就通的领悟力,很是赞许。 忽然想起温家村的多宝,虎门二人,问道:“阿淮,温粮有两个朋友想养猪卖,一时半会找不到货源,你可有法子弄来约一千头三、四十斤大小的猪崽?” 江淮听了,面色一喜:“巧了,我有个族叔就是养老母猪,今年下了很多猪崽,大概有一千头左右,我这便吩咐人去族叔家,让他把猪崽都留下好了。” 温浅眉眼带笑,起身拱手一礼:“那就多谢阿淮了,时辰不早了,我就告辞了!” “大哥,吃了饭再走?” “不了,我还有事。” “行。那大哥慢走。” 对话间,温浅被江淮和悦地送出了江府。 陈府来客 回村前,温浅又去吃了一顿饭,这次去的是小摊位,三个粗粮馒头,一碗土豆丝,还有一个青菜溜肉片,味道还不错。 买了几串糖葫芦和几斤点心,刚到镇口,就遇上了回村的牛车。 温浅递了钱,便坐了上去。 回到家,一家人都坐在院子里缝制夏天的衣衫,就连爱玩狐狸尾巴的温柔都在亲自动手量尺寸。 瞧见温浅手中的吃食,温柔立刻眼巴巴看着他。 作为长辈的姜氏‘咳’了一声,第一个开口:“阿乾回家了,饿了没?厨房里有玉米饼子。” 温浅拿了两串糖葫芦,一串给了温柔,一串给了温玉,又拿了两包点心放在姜氏手中,“我吃过了,你们饿了就吃,我去老宅看看阿奶。” 姜氏看着温浅手中剩下的两包点心和两串糖葫芦,心知这是送给老宅那边的,笑道:“好,你去!” 温浅见大家对她拿东西去老宅这事都没有啥意见,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同时又起了疑心,不明白温泉贵的遗言为啥会说错信了她! 她是真没发现姜氏有何不妥之处。 到了老宅之后,温浅把两串糖葫芦给了正在剁猪草的温秋、温冬两姐妹,两包点心给了温老太。 二伯母刘氏在打扫猪圈,大伯母则是跟着男人们上拔山挖花椒树苗了。 温老太给温浅倒了一杯热茶后,又继续坐在堂屋编竹篓子上面的肩带子。 温浅看着剁猪草的温秋,温冬,发现两人眼底暗流着羡慕之光。 她作为一个旁观者,很是明白农村人的重男轻女。 两人边干活边互相嘀咕,耳聪目明的温浅就听温秋跟温冬说:“为啥我们帮家里干的活最多,吃的饭菜又最差,却不得喜欢?阿爹就会说好听的话,让我们讨娘喜欢,讨阿奶喜欢,可娘只会骂我们是丫头片子,阿奶也只会说娘肚子不争气!” 温冬冷哼一声嘀咕道:“还不是因为我们不是男娃,是个女娃,爹才不敢跟娘作对,只能让我们讨娘喜欢。” 温浅眸子闪着淡淡笑意,看向低着头剁猪草的温冬,干净利落,厚薄均匀,速度也还行,没想到她这一心两用还能均衡! 温秋和温冬这是料准了自己和温老太听不清两人之间的嘀咕,才这么有说有笑的聊天,甚至扯上了八卦。 温秋又说:“村里马家的姑娘听说拜了个大夫为师,带着全家人都去拔山上采草药了,她可真聪明,不仅会讨爹娘喜欢,还可以成为女大夫,有一技之长在身,以后就可以嫁个好人家。” “其实要做女大夫,可不是表面这么简单的,那是从小就学医的人,只怕马家姑娘根本学不会!”温冬不屑的扯扯嘴角,偷偷和温秋说道。 温浅心里门清,村子里哪家有新鲜事,都会像长了翅膀的鸟,各种言语议论而来。 失了兴趣的温浅直接跟温老太说了句有事先走了,她的时间很宝贵,还得去拔山脚下见虎门、多宝二人呢! …… 官道上,一辆奢侈华贵的马车,缓缓驶入了安乐镇。 车厢内坐着一名贵气十足的华服男子,身侧还有两位佳人相伴。 其中一名美艳女子衣衫不整的靠在华服男子身上,满脸担忧道:“世子,我们好不容易离开安乐镇赶到了宣城,今日怎么又返回来了?王爷可是在泗阳城等您回去举行及冠礼,如今您又……” 华服男子目光一冷,不悦的看着眼前的美人,伸手狠狠捏了捏她:“闭嘴,本世子如何行事用不着你来说教,若是还有下次,你这舌头就别要了!” 美艳女子听了这话,脸色煞白,吓得缩紧了身子,欲哭无泪。 “哎哟,我说蔷薇姑娘,世子才宠爱了你几日,你就开始侍宠而娇了嘛,连世子如何行事都要你来过问,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给我滚开!” 另一名清秀可爱的圆脸女子一把推开长相美艳的女子,身子轻移,自个坐在了华服男子身上,随手拿起小方桌上的糕点喂到了他的嘴边:“世子,别生气,让秀兰侍候您。” 华服男子微微一笑,满意的看着知情识趣的贴身大丫鬟秀兰:“好。” 蓦地,马车停在了陈府大门前,一只明黄靴踏出了车厢。 华服男子抬头看了一眼牌匾,身后跟着秀兰、蔷薇,三人上了台阶,秀兰刚要去敲门,门就从里面开了。 出来的锦衣公子,看着眼前一男两女,特别是中间这个与自己年级相仿,却头戴白玉嵌金冠,上等的绸缎料子镶金边,金丝玉带翡翠珏,还有掩在摆子下面,露角的金丝绣蛇吐珠明纹黄靴。 锦衣公子眼睛一亮,非富即贵,大富大贵! 思及此处,他转身一跑:“父亲,父亲,有贵客来访!” 秀兰见此,漂亮的眼珠闪过一丝不屑:“世子,需要我去禀告……” 华服男子蹙眉,摇头道:“不必了,我们跟着陈府的公子进去就好,只怕陈员外已经出来了。” 三人刚进府,就见前方不远处走来了一老一少。 “志儿,贵客在哪?”中年男子陈员外边走边问身旁的独子陈志。 整个安乐镇,除了县令大人。 他想不出儿子说的贵客会是何人? “父亲,你看!那就是来的贵客。”陈志伸出手里的纸扇往前方一指,眼中兴趣十足。 他家好久没有显贵之人光顾了,若是能把这位满身贵气的公子哄得去了赌坊,我岂不是就能逃脱父亲的责罚,顺便也能沾光玩几把。 想想,真是兴奋。 匍一抬头,听到父亲的话,陈志所有的笑容,皆凝在唇边。 “臣见过安阳王世子,恕臣教子无方,失了礼数!”陈员外见了,连忙快步上前,行礼。 陈志被炸得外焦里嫩,怎么都没想到,他家来的这个贵公子居然是安阳王的嫡长子,楚秦,楚世子,这身份可真贵重! “志儿,还不给世子行礼问安!”陈员外瞪了他一下,丢人现眼的东西。 被这么一喝,陈志立马回过神来,以最快速度来到楚秦面前,磕头行礼,“陈志叩见世子,世子千岁安康!” “世子,请入客厅用茶……” 楚秦抬手,示意陈员外不要说话,微微抬眸,注视着纨绔气息十足的陈志,“免礼,接下来,我有事需要陈公子帮忙。办好了,有赏!” “嘿嘿!”陈志献媚一笑:“我懂,世子请说。” 楚秦皱了下眉,对着一旁的贴身婢女吩咐道:“蔷薇,把画卷打开,让陈公子看看,可认识画上之人?” “是,世子。”蔷薇急忙应答,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宣纸缓缓打开,“陈公子,请看!” 陈志目光一亮,愤愤不平道:“是他,害我输了银子的穷酸秀才!” “咦!”陈员外意外的看着画上之人,惊疑道:“这不是温家村的秀才,温乾?” “噢?”楚秦眉眼舒缓:“陈员外也认识此人?” 陈员外点头:“回世子的话,认识,两家还差点成了姻亲,可惜温乾是个有傲骨的读书人,不愿把妹子嫁给我儿做填房。” “认识就好,下月十八是我及冠礼,麻烦陈员外把这张请帖送到此人手上。”楚秦示意秀兰把手中的两张泛着金边的请帖,递到了陈员外面前:“到时,陈员外也可携家眷同往。” “谢世子。”陈员外弯腰低头,双手接过请帖。 楚秦满意的看了一眼陈员外,吩咐了一句:“我们走。” 转身,大步踏出了陈府。 各怀鬼胎 温浅在拔山脚下见了虎门、多宝后,又偷偷上山看了一下组织族人挖花椒树苗的温粮等人,见他们都很积极勤奋,便回了家。 接下来的几天,温浅不是在家里看书练字,就是在村里转悠散步,偶尔指导一下爱下厨的两个妹妹如何炒菜才能色香味俱佳。 这让苦学多年厨艺的温玉很是钦佩,对温浅这个大哥感激涕零,他给的建议,温玉便会用心记在心里,做饭菜的时候也更加的细致到位。 许多时候,油、盐、酱什么的,温玉都会斟酌一下菜的分量用调料,厨艺提高了不少。 同时又把制作香肠的方法告诉了姜氏,让姜氏这个一辈子都在厨房忙活的人也开始对温浅刮目相看。 今天的饭菜,又是经过温浅的提议,用八角、茴香、生姜、花椒籽等调料蒸了一条鲫鱼。 鱼刚出锅,香味就传了出来,勾得贪吃的温柔抱着小狐狸一个劲的舔舌头,期待早点吃晚饭。 都没心情逗狐狸咬自个尾巴了。 很快,姜氏就把菜都炒好,端上桌。 看着一桌子香喷喷的饭菜,一向不注重口腹之欲的姜氏,都忍不住两眼放光。 温柔见娘和大哥动了筷子,她便迫不及的伸手夹了一筷子鱼肉放进了嘴里,“好吃,又香又嫩。” “贪吃鬼!”姜氏笑着打趣了一声小女儿,又听着耳边传来大女儿咽口水的声音,急忙夹了一筷鱼肉放在了温玉碗中:“来,今日这鱼可是你蒸的,辛苦了,快吃!” 温玉俏脸一红,看了一眼低头吃饭不吭声的温浅,腼腆道:“多亏了大哥的指点,谢谢大哥。” “阿柔不必言谢,我就是在书上瞎琢磨出来的,能帮到你,大哥也是开心的。”温浅知道温玉是个心思细腻的人,用轻声细语的言词说着满不在意的话。 “温秀才,温秀才。” 温浅蹙眉转过头,眼底带着丝丝不耐烦,踏步出了堂屋。 也不知道这刘静是怎么搭上了马家姑娘马雅,两人还破天荒的成了好姐妹,这两日时不时就会寻个借口跑来温家。 她不是原主,况且原主与刘静只有婚约,并无交际。 这刘姑娘喜欢原主什么?又喜欢自己什么? 其实刘静长相艳丽绝美,浑身散发出柔弱姿态,又隐隐含着一丝端庄大气的萦贵,正是男子们喜爱的禁欲系美人。 换个人肯定就动心了,可温浅就是个例外。 只愿刘静能早日想通,放开心结,一生顺遂。 “刘姑娘,用过饭了吗?” 温浅硬着头皮,礼貌性的开口。 “温秀才好,我在马姑娘家吃过了,这是昨个我借你家的竹篮,特来归还。” 刘静捧着脸望着温浅,脸上挂着温柔似水的笑,心里是对他的势在必得。 不说他前世本就是她夫君,以后会平步青云,更重要的是长相俊美,才能出众的他对自己一心一意。 以至于,她为了荣华富贵葬送了生命后,才发现他的难能可贵。 上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不能再失去他了。 刘静,最大的自信就是这个男人前世深爱着她。 今生虽有变故,可那个殷小姐都许久没出现了,她定能重新捕获他的真心相待。 “你能不能豁达点,你这样让人很不喜。” 温浅不知道刘静心里的弯弯绕绕,只觉得这个女子固执己见还有点烦。 “什么?” 刘静脸上的柔美之笑有瞬间的裂痕,她几乎要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他从未对她说过重话,如今却对她的柔情、亲近看作不喜? “我与你已无婚约,各自安好,嫁娶,才是最好的珍重,你的到来给我家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令人不喜不说,若是传出风言风语对刘姑娘及家人都是个坏事。竹篮就放下,你回去!” 温浅说得诚恳意切,不希望这刘静对她穷追不舍,这不仅会误了她自己,多多少少还会影响刘氏族人。 虽说刘静的借口措辞都让人找不出错来,可流言蜚语从来都是以讹传讹。 刘静一愣,明明前两天还能感知到他对自己的怜惜之情,怎么越靠近他,他反而对自己越冷淡疏离,甚至有了厌烦之感。 为什么? “温秀才,你怎么能这样,我当初那样说,也是怕你为难,被那位宣城来的殷小姐逼迫,才提出了那样的法子,如今你怎可……你于心何忍?” 刘静泪眼婆娑的看着温浅,后面的话她无法说出口,他眼中的陌生是那么冷冽,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你上辈子初见我的容颜,就倾心了一辈子,今生却视我为陌生人…… “抱歉,我们的婚事已是过去式,望刘姑娘另觅良缘,珍重!” 温浅以为刘静在说自己曾是她未婚夫一事,垂下眼帘,退后一步,弯腰一礼,背着双手转身回了屋子。 刘静目光呆滞的看着离去的温浅,双手紧紧抓住手里的竹篮子,以至每根手指节泛白都未察觉。 “阿玉,给你大哥把饭菜送房里去。” 姜氏吩咐了大女儿一声,起身走向院子中央的刘静,安抚的拍了拍她柔弱的香肩,温和地宽慰道:“刘姑娘,你与我家阿乾情深缘浅,何苦为难自己困扰他人。” 说罢,缓缓扳开刘静握着竹篮子的提把,注意到她手上的用劲,暗自叹息。 多好一姑娘,可惜她当初过于自信,以为逼走了殷小姐就能顺利拿下阿乾。 姜氏很清楚,继子本就不愿娶亲,若不是有阿贵的遗言,只怕谁说倾慕他,他都能视而不见。 “姜婶多虑了,我相信阿乾总有一天会明白我的心意。” 刘静看着姜氏,垂眸中闪过一丝不屑,不过是个后娘,在阿乾心中并没啥地位,也好意思劝我! 姜氏无奈的摇摇头,没了说话的兴致,客气的和刘静打了声招呼,提着空竹篮子进了屋。 刘静见此,脸上露出一丝羞愤,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转身出了温家院子。 马雅正在温家院落外的角落处暗自看戏,欣赏着吃了闭门羹的刘静。 见刘静一脸沮丧的走出了温家大门,她很是愉悦的闪了闪眼眸,假装关心的走了过去。 “刘静,你把竹篮子还给温家人了?她们可有留你吃饭?” 正低头想办法的刘静,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她不悦的皱起眉梢转头,然后对上马雅那张清丽白皙的脸,眸子划过一丝疑惑,随即又羞赧的红了脸。 “自然是留了的,不过我脸皮薄,哪好意思留下来吃饭。” 马雅狐疑的看了一眼刘静,古怪道:“没想到刘姑娘也有面皮薄的时候啊,也不知道是谁,前两天非要缠着人家认错赔礼,就为了上拔山采草药。真是稀罕事啊!” 拔山那么大,到处都是草药,对于这个和颜悦色求到自己头上,更是把之前两人在拔山上的矛盾一笔揭过的刘静,委实不懂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刘静猜到马雅会嘲讽自己,连忙又低下了头,掩盖眸子里的厌恶。 “我自小身子赢弱,只得上拔山寻草药,听说马姑娘在拔山上拜了个厉害的师傅,也不知道能不能让他替我瞧瞧这病弱的身子。” 看病是假,我只想知道马雅的师傅是不是毒邪老道! “嘿,你只要帮我采指定的草药,并且保证草药的数量,我肯定会让我师傅给你看病的!” 这位刘姑娘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就是不肯走,一定要我带她去见我跟家人随口胡诌乱扯的大夫师傅。 实则我不过是被那小老道士抓去拼命采药的小丫头,为了让自己轻松一些,才说在拔山上拜了个师傅,不过是忽悠家里人帮忙采草药罢了,哪有资格带外人进峡谷。 况且那老道士脾气古怪,又神秘莫测,她可不敢惹怒此人。 一族之长 温浅从屋里出来,见院子里已经没了刘静的身影,跟姜氏打了声招呼,便出了门。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尤其是傍晚时分听村民们的闲聊之言,都希望村里这荒废的学堂能从新办起来,让孩子们读书识字。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 温浅的想法与村民的心声不谋而合,也该去找温族老,商量一下,把村里的学堂利用起来。 她都想好了,离秋闱还有三、四个月的时间,先自己教孩子们读书识字,同时又能挑选需要的人才。 至于后面的事,到时从外面请个先生进村教学也是可以的。 温浅淡然地走在村里的泥巴路上,还没等她走到温族老家,就遇上了苟屠夫与苟姑娘。 只见苟屠夫和苟姑娘一人手上提着些礼品,似乎是要上谁家的门。 温浅看着满脸笑容的苟屠夫,还没想好怎么搭话。 苟姑娘率先一步走了过来,笑得有些花痴,“苟大哥,你这是去哪啊,我和我爹正要去你家拜访你呢!” 温浅不明所以的看着二人:“噢?有什么事吗?” 苟姑娘瞅了一眼自个的爹,低垂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昨天路过你家,见你娘在做什么香肠腊肉,好奇的问了一嘴,听姜婶子说这香肠是你的主意,想知道具体细节得问问你的意思,所以今儿我和我爹上你家,想问问你这香肠腊肉的方子卖不卖?” 其实看见你家做香肠的人是我爹,不是我。 温浅被她的话说得一愣,苟家人这么快就注意到自己教姜氏做香肠的事了,这来的有些措手不及啊。 苟屠夫看着花痴的女儿说得还算合理,在一旁笑着道:“贤侄,不瞒你说,你给我的卤肉方子做出来的卤肉很是赚钱,苟叔也不哄你,你把那香肠的方子卖予我,我不仅出高价也把卤肉方子的钱一并给你。” 温浅见苟屠夫看向自己的目光,就跟淬了金光似的财神爷。 心里闷清,只怕这卤肉不仅赚了大钱,还搭上了镇上酒楼的各个东家。 同时别家的仿制品也应该腌制出来了,这是想用新的吃食套牢彼此之间的利益关系。 苟屠夫见温浅默不作声,只得低了眉,赔笑道:“贤侄也是聪明人,温家又不能经商,这香肠方子握在手中也无用,卖于我才能发扬光大!” 温浅一脸云淡风轻:“是吗?我若卖于镇上酒楼那些东家,只怕更能发扬光大。” 苟屠夫脸上的笑容一僵,愣愣的看着温浅。 “若苟叔真有心,过几日得了空闲,再来找我细说这香肠之事也不迟。” 说完,温浅越过二人,直径往前走。 来到温族老家门前,恰在这时,从远外走过来两个老人,都是穿着灰色长衫,温浅定睛一看,一个是苟里正,一个是温村长。 两人面容严肃,仿佛藏了什么大事一般,看架势也是来找温族老的? 温村长见到温浅,顿时心里一动,朝身旁的苟里正眨了眨眼,笑问道:“哎呦!这不是阿乾嘛,你也是来找族老的,走走走,我们一块进去!” 苟里正接收到温村长的暗示,虽然不懂他这么热络温秀才做什么,人老成精自然不会落了颜面,也笑嘻嘻的催促温浅进门。 院里的温族老听到门外的动静,走了出来。 见是昨日约好的温村长与苟里正,瞧见被两人拥在中间的温秀才,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又快速消失,连忙把三人迎了进去,同时又吩咐家里人倒杯热茶。 族老家的大儿媳听了这话,立马出来接待,吩咐家中的男娃去祖父屋里拿上好的茶叶。 “村长,里正,阿乾,坐!”温族老笑呵呵的把三人迎进了堂屋,又朝着东屋喊了一句:“老大家的,快去舀一升炒花生出来待客!” 温村长见苟里正撇了一眼旁观的温浅,脸上笑意不断地说:“族老,我和里正今天来,想必你也清楚我们的目的,恰巧又遇到了在你家门外的阿乾,如今当事人也在,这事还得麻烦族老说说好话。” 苟里正一听这话,顿时明白刚刚他这么热情邀请温秀才进屋就是为了此刻说起村学之事。 旁观的温浅心里一咯噔,脸色微懵,瞧着三人眉眼之间的喜忧之色,他们说的事和自己有关? 也不知是好事,还是麻烦事。 温族老听了这话,想到前两天三人商量的事情,看向温浅的眼神多了七分同情三分无奈。 犹豫片刻,他摸着自己的胡须道:“阿乾,想必你也疑惑我们在说什么事。此事说来也简单,你爹去世也有三个月了,村里的学堂也荒废了三月有余,可没有秀才老爷做先生,孩子就是再渴望上学,也无济于事,所以我们想让你……子承父业。” 后来几个字,温族老在嘴里停顿了半响,终是说了出来。 温村长听到子承父业几个字,本就紧张的神情,惊得额头冒出了丝丝冷汗。 同样紧张的还有苟里正,他握茶杯的手微微颤抖。 谁都知道当初老秀才温泉贵去世,温秀才可是最悲愤的一个人,直言他爹的死另有隐情,还惊动了县令大人来送葬。 他们三人要聚在一起商议后,由年迈的温族老提起教学一事。 也是生怕他会拒绝此事,也怕他突然发怒。 温村长讪笑道:“阿乾,你放心,我们也不是让你马上就去村里的学堂教书,而是想等你今年的秋闱过后,再与你细说这事。” 温浅打量的目光划过族老平静的脸庞,温村长闪烁的目光,以及苟里正眼中的期盼后,点头又摇头。 “既然诸位都考虑到了我要科举之事,这教村里孩子读书一事也不必等那么久了,三日后,我就去村里的学堂教书。” 三人闻言,顿时满脸通红。 半响,温族老担忧的开口:“阿乾,你若是现在就教孩子读书,会不会影响你科考一事?” 温浅眸子闪过一丝暖意:“不会,族老放心,对于你说的子承父业我是认同。” 只是……我可能不会一直做个教书先生。 苟里正脸色一喜,笑眯眯的道:“阿乾,你现在就去教孩子们读书,若秋闱上你中举了怎么办?中了举人可是要在年关之前赶到京城参加殿选之考。这村学不又荒废了?” 温族老与温村长倒抽一口冷气,不可置信的看向温浅。 就是温浅也很意外,抬眸看着苟里正,居然还有人相信我会中举? 至少温村长与温族老的话中虽有关心,却也没想过她会考中举人。 毕竟她……他可是接连失败了四次,在大多数人眼中已经是没啥希望了,就连温族老都如此想,其他人就更不必说了。 贸然听到苟里正这话,温浅忍不住皱了皱眉,假装风轻云淡的问道:“苟里正何出此言?就不怕我再次名落孙山?” 苟里正摇摇头,一脸严谨的看着温浅:“气势,我感受到了你内敛中那股势如破竹的气势!” 温浅黑眸划过一丝暗光,这苟里正的敏锐性真强。 “多谢苟里正的看重。”顿了顿,温浅接着道:“您的这个担心我会安排好的,到了那时,我定会从村外请来其他的教书先生。” “嘭!”温族老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都晃了晃,激动道:“好。阿乾能如此深明大义,这温氏族长一职也一并交给你了。” “啊?族长一职!”温浅有点懵,这就被委以重任了。 温族老见温浅发愣,以为他不愿意,猛然拔高了声音,“没错,这族老以前是你爹,现在交给你合情合理,就这么定了。” 温浅满脸无奈,起身对着温族老一礼:“多谢族老看重,那阿乾却之不恭了。” 离开温族老家时,温浅的眼中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得意之色。 福星苟云锦 另一边。 当温浅一走,留给苟屠夫和苟姑娘一个利落的背影后。 苟屠夫目光突然落在身旁的女儿身上,瞧着她一个人抵三的笨重身材,眯了眯眼:“苟云锦!” 微微驼着背的苟云锦立刻站直了身体,乖巧道:“爹,你喊我干嘛?” 苟屠夫看着女儿圆饼似脸庞,突然冒出一股嫌弃来,随即又立马压下了这恐怖的想法,试探道:“云锦,你是不是胖过头了?” 苟云锦没想到爹爹会说这话,盘子大的脸庞立刻红成了猴子屁股,扭捏道:“爹,我身上这可是福气,你们不都说我珠圆玉润,是村里最好看的姑娘嘛,怎么也开始和那些八卦是非之人一样嫌弃我胖了?” 谁啊,这是谁把这话传到我爹口中了? 太缺德了!这就是不想让我吃肉! 若是让我知道是谁?我要她(他)烂嘴烂舌! 苟屠夫眼带笑意,道:“你不是一直都喜欢温秀才嘛!” 苟云锦打了个激灵,否认道:“我没有。” 苟屠夫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只要你能让温秀才同意娶你,我就主动去温家提亲。” “啊?”苟云锦吃惊的看着苟屠夫:“爹,你不反对了?” 苟屠夫点头:“嗯,只要你有本事赢得温秀才的青睐。” 苟云锦的胖脸微变,震惊道:“爹也看上温乾这个女婿了!” 苟屠夫见她花痴着一张盘子脸,眼底闪过一丝无奈,摇摇头:“算了,当爹没说。” 苟云锦眨巴眨巴眼,眼神狐疑,唇角勾起一抹讨好之色:“爹你怎么把说了的话又收回去呢,反正你闺女我是看上他了!” 苟屠夫敲了敲苟云锦的额头,笑着道:“你啊你啊,就会跟爹耍嘴皮子,你要有胆子,自个跟温秀才说去,爹不拦你。” 苟云锦吐了吐舌头,傻傻一笑:“行,我可是村里最有福气的姑娘,谁能比得过我。” 忽然,后方传来焦急的脚步,两人扭头一看。 只见马家的父母围绕在大儿子马年身边,他的背上背着一个姑娘,正匆忙朝这边走来。 走近一看,马年背上的姑娘正是他的小妹马雅。 马雅用衣袖捂着半张脸,袖口处还有斑斑点点的血红色,一副痛苦无比的娇弱模样。 父女二人对视了一眼,苟云锦踏步上前:“马年大哥,雅姐姐这是怎么了?” 马年满头大汗的抬头看了苟云锦一眼,气喘吁吁道:“我小妹吃饭的时候不小心咬到嘴巴了,谁知给她上药的时候,又疼的咬了舌头,还咬出血来了,话都说不出来。我这不背着她去莫老头家坐牛车,赶去镇上的大夫瞧瞧。” “行了,阿年,快别说了,你小妹的舌头要紧。”马父拍了拍儿子的手臂,催促他赶紧走。 身旁的马母不好意思的朝苟屠夫、苟云锦笑了笑,便匆匆跟了上去。 苟屠夫看着马家一行人的背影,尤其是马年背上的马雅,嘲讽的嘀咕道:“这马家的姑娘就是养得娇气,受伤的是嘴巴和舌头,又不是腿,用得早背着去吗?” 苟云锦一听,眼神微愣:“爹,你说什么?” “我说这马家的姑娘养得也太娇气了,谁不知马家……” “不是这句!”苟云锦打断了苟屠夫的话,继续问道:“下一句,下一句说的什么?” “什么不是这句,下一句?下一句我说马家姑娘是嘴和舌头受伤了嘛,腿又没……” “对,就是这句,她的嘴和舌头受伤了!”苟云锦再次打断了苟屠夫的话,反复强调:“是嘴和舌头,怎么就这么巧呢?” “我知道是嘴和舌头,你神神叨叨干啥呢?”说这些话的时候,苟屠夫眼神狐疑的看着苟云锦。 苟云锦肥胖的脸上露出一阵苦笑:“爹,她受伤可能跟我有关,我刚刚在心里诅咒谁把我胖的话传入爹的耳朵就烂嘴烂舌,谁知这马雅就…………” 苟云锦话还没说完,就被苟屠夫忽然捂住了嘴巴,眼神一个劲的往后瞟,呵斥道:“马家姑娘吃饭不小心咬到了嘴舌,这多正常的一件事,跟你有啥关系,就会胡诌诌。也不怕别人听了说出去,传出不好的风言风语。” 苟云锦一呆,不解的看着自个的爹。 苟屠夫见女儿闭了嘴,立马松了手,目光却看向了她的身后,笑呵道:“嘿嘿,温贤侄这是上哪家串门了啊?这么快就回来了?” 什么?温秀才在她身后! 苟云锦一惊,吓得她立马转身一看! 只见温秀才正静静的站在路边,傍晚的霞光正映在他的身上,格外迷人。 “去了趟族老家。没想到苟叔和苟姑娘提着礼品在大马路上聊天,甚是罕见。” 温浅没有理会苟云锦吃惊的目光,淡淡的看着苟屠夫,一脸平静。 其实,她从温族老家出来,就见到了前方的马家人。 由于对马雅的不喜,只得远远跟在马家人身后走,谁能想到还听了一嘴子闲话。 也自然听懂了苟屠夫话里的深意,这是担心两人说的话会被自己宣扬出去,温浅自然就得怼回去。 苟云锦听了,不仅脸红耳赤,连心跳都加速了,只能尴尬一笑。 “这不就在家门口不远嘛!哎,真是人老耳鸣了,连温贤侄走路的声音都没听到,不中用了。” 说着,他还呵呵笑了起来,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 温浅见脸皮厚的苟屠夫竟然开始卖老了,丢下一句:“苟叔说笑了,后生什么也没听见。” 言罢,丢下面露难色的二人,大步向前走。 此时,温浅却开始琢磨苟屠夫与苟云锦的对话。 马雅在家吃饭咬伤了嘴舌,怎么苟云锦会说和她有关? 理由是因为有人八卦她胖的事入了苟屠夫的耳,就诅咒那人烂嘴烂舌? 说这话让苟屠夫听到的人是马雅,所以苟云锦随口胡诌的谩骂成了真? 有这么巧合?总觉得这事透着玄乎。 又联想到苟云锦的出生,以及她如此肥硕的身躯,居然无病无灾,还被村民视为福星! 温浅觉得这苟姑娘有些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她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头绪,只得留意一二。 明日,就是安阳楼主人让她暗杀风雨楼楼主丹楹的最后期限了。 想到今早她让温粮上拔山,顺便偷挖几根甘蔗带下山藏起来,只怕此事也办好了。 也是时候去完成任务了。 温浅看着黑了的天色,有星无月,正是做好事不留痕的最佳之夜。 夜游 夜色撩人。 温浅来到温家老宅的后门处,见温粮正焦急的等待着,他的面前放着一篓子削了皮的甘蔗。 “阿乾,你要的甘蔗我都弄好了,深更半夜的,你这是干嘛去?” 温粮见到温浅,压低声音询问,生怕惊动了屋里睡熟的其他人。 温浅就知道好奇心强的温粮肯定会问,当初让他修炼《六字真言决》的时候,就没想过瞒他多久。 温粮不是温坤,他身上没有入骨的正义感。 何况独木不成林,双拳难敌群雄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温浅本想先低调发展,后来一想,古人讲究宗族、兄友弟恭,一人犯错几族受累。 她马上就要入科举,步入朝廷了。 温粮是最适合接替她身上背负的暗势力之人。 温浅也不瞒他了,冰冷的吐出二字:“杀人。” 温粮闻言差点脚下打滑,噗嗤一笑,还没发出声音就被温浅及时捂住了口鼻,正色道:“阿粮,我说真的。” 温粮见温浅神色严肃认真,急忙拽住温浅的胳膊,试探道:“你,你是杀手?” “没错,我是安阳楼的杀手,代号乾玉郎君。” 自从温浅接到主上要她暗杀风雨楼楼主丹楹的任务后,她就一直在暗中查阅朝廷对这个杀手组织的厌恶程度。 不出她所料,安阳楼这个组织是当今朝堂人人喊打的老鼠,与风雨楼这个亦正亦邪的组织完全不同,简直就是反革命派。 楚昭国立国以来,朝廷之中都有低阶官员死于非命,老皇帝还在世时就察觉到了,派出皇族暗卫彻查,便只查到了细微的线索,得出的结论就是死于江湖的杀手。 这也让新登基的皇帝楚天在注重士农工商的同时,也格外重视江湖帮派,想要收服这些游离于朝廷之外的强大势力。 却无人知晓,安阳楼的主上就是这背后的黑手。 温浅想洗脱这个杀手身份,必须要一个强者接替自己,而温粮就是最好的人选。 至于知情者,温浅打算先除去能力不足者,这丹楹就是其中之一。 温粮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见温浅已经把一篓子甘蔗背在了身上,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他立马跟了上去,问道:“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温浅对温粮坦然自若的表现很是满意,答非所问:“想必近几日你的《六字真言决》也入门了,感觉如何?” “确实入门了,很不错,我感觉我能影响别人的情绪。”温粮没想到温浅会问这个,也不隐瞒。 “这么快?你对谁用了这佛家幻术?”温浅诧异的看着温粮。 “温秋,温冬两姐妹。”温粮说完,心虚的低下了头。 “你,你怎么能用在自家人身上,要用也该……算了,没什么意外?” 温浅本想斥责一番,可想到自己也没修炼过《六字真言决》,对于佛法幻术并不了解。 温粮好奇一试,也是本能。只希望温秋、温冬两姐妹没有后遗症才好。 “没有,没有。” 温粮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急忙解释道:“我就是昨天早晨刚入了门,那个‘唵’字不是说象征本尊之智慧,能除傲慢心,是智慧身,语、意之术嘛。我见温冬总是傲气十足,就在与她说话的时候故意引诱她大度善良,还别说,她还真就改了,可惜就一个时辰的功夫就恢复本性了,温秋也是如此。” 温浅听了有点恍惚,没想到这《六字真言决》如此厉害。 本还担忧温粮能不能替换上“杀手之王”乾玉郎君这个身份,现在也彻底安心了。 “阿粮,我若让你做乾玉郎君,你可愿意?” “什么?让我做乾玉郎君!”温粮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温浅。 “对!”温浅目光如炬的落在了温粮身上。 “我倒是想做乾玉郎君,可你才是杀手之王,我……我怕是没有这个实力?”温粮先是一脸喜色,随后又拉垮着脸看着温浅。 “实力不够没关系,你只要刻苦修炼这佛法就行了。具体的事,我会慢慢告诉你的。”温浅黑眸一暗,鼓舞的拍了拍温粮的肩膀。 有野心就好,就怕没有野心,至于实力,早晚的事。 同时,又心惊‘乾玉郎君’这个代号的响亮。 连温粮这种村子里的小小混子都听过这个名号,难怪原主在朝廷的悬赏榜排名第一,也不知道原主是怎么用魅术杀人的? 难以置信啊! “好,我听阿乾的。现在我们去哪杀人?你动手还是我动手?”温粮嬉笑的看着温浅,眼中流动着兴奋之色。 温浅无语。 看了温粮一眼。 这什么毛病,还有人乐意做别人手中的刀?说杀就杀? “呃!”温粮接收到温浅的白眼,知道他误会了。 可那有什么关系,他本就清楚,阿乾要杀的肯定不是什么平民百姓,那就是富贵权势之人,这类的人本就坏人多过好人。 以前的乾玉郎君,也就是堂弟接下的任务,皆是暗杀的大奸大恶之人。 这次,他自然没啥好犹豫的。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村口,一辆黑色的马车正停在路边,车夫正是莫老头。 温浅拱手一礼:“莫叔,今晚又得辛苦您把风了。” 莫老头淡漠的看了旁边的温粮一眼,掀开车帘,恭敬道:“能为少爷办事,老奴心甘情愿。” “阿乾,这不是村里的莫老头嘛,他怎么……” 温浅横了温粮一眼,率先上了马车。 温粮得了暗示,紧随其后上了车,便迫不及待的问道:“阿乾,外面的莫老头也是安阳……” “不是。”温浅瞟了一眼车帘外驾马车的莫老头,脸上露出一丝追忆:“莫叔是四年前我无意中救下的,那时他被一群神秘人追杀,后来就主动留在我身边为奴了。” 其实这事,还是温浅去墓地看了去世的便宜老爹温泉贵,当天夜里就被莫老头找上了门。 她也是在那时,脑海中开启了一些与莫老头相关的信息。 谁能想到在村里生活十九年的憨厚孤老头,居然是个武林高手,还自愿做了温乾的奴才。 要不是温浅心里素质强大,差点就被莫老头发现了异常。 “这样啊!”温粮了然的点点头。 他透过车帘看向赶车的莫老头,觉得现在的他苍老的脸上尽是漠泊桑色,与白日见到的人,相差甚远。 这演技也是绝了! 又想到这样深沉的人怎会主动卖身给阿乾做奴籍,会不会有诈啊? 想到这里,温粮俯身靠近温浅,在他耳边低语:“阿乾,这莫老头就因为救命之恩便卖身为奴,会不会别有用心啊?” 温浅听了,赏了温粮一个白眼,好心提醒道:“什么莫老头,以后叫莫叔。莫叔能有什么坏心,是你了解他,还是我了解他!还有啊,你不是一直想学武嘛,你可以考虑拜莫叔为师。” “我什么时候说……” 温粮话说一半顿时明白了温浅话里的暗示,想起习武之人都是耳聪目明之辈,立马换了口气:“阿乾,你说莫老……莫叔会武,那他武艺高吗?” 温浅道:“很高,我不敌也。” “呵呵。”温粮尴尬一笑,装死道:“阿乾,我困了,到地方了,叫醒我。” 温浅看着悠闲闭眼装睡的温粮,是真的很无语。 好想来一句:大哥,我们是去杀人,不是去夜游! 神出鬼没的殷玥 一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风雨楼不远的街角处。 温浅示意温粮背上甘蔗,跟他下车。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站在路边。 温浅看着进进出出的风雨楼,很是喧闹。 温粮看了看身旁的温浅,又望着对面的那座明显是花楼的风月之地惊疑不定道:“阿乾,我们是要进里面去?” 温浅点头:“对,我们要找的人就在里面,她是风雨楼的楼主丹楹。” “女的?”温粮听了这名字,又添了一句:“是美是丑?” 温浅微愣,星眉一扬:“有关系?” 温粮有片刻的沉默后,主动请缨:“也是,那我们进去!” 温浅诧异的看着温粮面无表情的脸。 还以为他会追问为什么,或是怜香惜玉一把,却没想到他这么平静的接受了。 这冷心冷肺的样子,出乎温浅的意料,“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温粮玩味一笑,回问道:“问不问有关系吗?” 温浅被噎,暗自感叹道。 原来真的有人天生就适合做杀手。 曾经她还以为温粮多多少少有些怜悯心,现在才发现他的心只给在乎的人。 对于那些陌生人是冷眼旁观,不喜的人见死不救,不满的人落井下石,得罪他的人有仇必报。 难怪他能那么快学会了《六字真言决》的入门之道,这是尊崇本心啊! “怎么?吓到你了!”温粮见温浅不吭声,哈哈一笑,戏谑道:“我这不是跟你学的嘛,像不像?” “像!”温浅淡淡一笑,也不戳穿他拙劣的借口。 温粮越强,对自己才越有帮助,她可是要在这古代狠狠闯一闯,才不枉男儿身。 “那就好,我们走!”温粮哈哈一笑,背着甘蔗就往花楼的大门走去。 心里却暗自松了一大口气。 想起刚刚故作姿态的对着阿乾说话时紧绷的神情,就忍不住冒冷汗。 虽然不知他为何让我当这个‘乾玉郎君’,但温粮相信阿乾不会害他,不装得像,怎么骗过别人。 温浅不知温粮得真实想法,见他洋装一副垮垮子弟的风流派头进了风雨楼的大门,黑眸划过赞许与认同,抬腿跟了上去。 “阿乾,跟我走!” 突然殷玥的声音从右侧方冒了出来,接着她拉着温浅的长袖,越过人群来到了一处阴暗的角落。 一切不过眨眼之间,打得温浅措手不及。 温浅蹙眉,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神出鬼没一身白衣、气质清冷的殷玥,等着她给自己一个解释。 殷玥却似没有瞧见温浅直白的冷冽目光,仔细端详着他那冷酷俊美的玉颜,眸子染上了一丝痴迷。 直到察觉出他越来越冷的视线,知道自己再不说话,就该惹阿乾生气了。 “我知道你入风雨楼是为了暗杀楼主丹楹,她已经被我杀了,你的任务完成了。” 温浅瞳孔一缩,一脸不解的看着她:“你帮我杀了丹楹,为什么?” 殷玥嘴角一抽,冷清的气质瞬间变了,换上一副柔柔弱弱、满腹书卷气的闺阁娇女,上前一步,低眉顺眼道:“阿乾,你何必明知故问?” 温浅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我不知道。” 殷玥听了这话,神色有些黯淡,缓缓抬头来:“我不想你被风雨楼的幕后主使盯上,引来刺杀令。” 这一世,她扰乱了原本的剧情,本该是周影暗杀楼主丹楹,而阿乾一直蜗居在私塾读书。 如今因她的缘故剧情彻底偏离了原本的轨迹,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那你杀了丹楹,被发现了,同样会引来刺杀令。”温浅不知殷玥的心声,还以为她是对原主那虚无缥缈的爱情在作祟,故而做下此事。 殷玥轻蔑一笑:“你放心,我用的是我新制作出来的毒,想查到我身上也是需要时间的,况且我也想试试风雨楼的刺杀令能否比得过主上的追杀令。” “你为何要主动挑衅主上,你不会也是……”温浅顿了顿,说出了心底的猜测:“也是为了我?” 殷玥清丽的脸蛋微微一笑:“是呢,你要怎么答谢我?” 说着,缓缓靠近温浅,偏着头眨着杏眼近距离看着他的脸,总觉得他身上的气势内敛了很多。 温浅望着近在咫尺的殷玥,能看清她每一根眉毛,白皙的脸蛋似乎还染上了一缕红晕,整个人可盐可甜,即高冷又媚态,煞是好看。 她的心,微不可察的加速跳跃了几秒。 “阿乾,是不是突然发现我也是个娇柔造作能引起你怜惜的美娇娘?”殷玥话中带刺,转头时,清澈的眼底却快速闪过一丝欣喜。 阿乾,他对她也不是真的无动于衷嘛! 这个发现,让她很是欢喜。 温浅被她的话语惊醒,才发现自个竟然看她走了神,冷着脸平静的赞扬道:“是很美。” 她确实有片刻的迷了神,没必要否认。 胸前的殷玥在听到温浅肯定的话,不禁抬头看他。 一向冷情冷心的阿乾也会夸人了,夸的还是她。 察觉到殷玥的目光有些异常,温浅所幸给了她一个浅浅的笑容。 殷玥傲娇的冷哼一声,顺势收回目光,解下腰间的香囊递了出去:“阿乾,这是解毒丹。” 温浅伸手一接,从香囊中摸出一个白玉瓷瓶,疑惑的看着她:“解毒丹?” “嗯。”殷玥点头,“这解药是我专门为你而制,比以往的解毒丹更能延迟你身上的毒发次数。” 温浅想起来了,原主不就是因为这毒丢了命嘛,“也就是说,并不能彻底解了主上下在我身体里的毒?” 殷玥记起阿乾第二世因为马雅的缘故,没有完成主上交代的暗杀任务,日日承受毒药带来的痛苦。 他不仅要忙于朝堂之上的明争暗斗,更是奔波于安阳世子的打压,闲暇之余还得兼顾刘静与马雅的后院争宠。 那时的自己因为嫉妒、怨恨,明明都告诉阿乾以后的命运了,他还要一意孤行的对刘静负责,对马雅偏爱,恼怒之下看着他硬生生挺过了一个月的毒发期。 幸好上天还是仁慈的,让她有了第三世,还是在阿乾未娶亲前醒了过来,让她有时间提前安排一切。 殷玥脸上露出一丝怒气,眼神复杂的盯着温浅手上的瓷瓶,语气坚定:“这只是暂时的,我肯定会做出解药。” 温浅不懂殷玥怎么突然就生气了,连忙补救道:“我信,谢谢阿玥了。” 殷玥这才将目光再次看向温浅,眼中露出一丝不舍:“阿乾,我要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下次再见,就算不能得到解药丹方,我也定让你彻底摆脱主上的控制,无需再接任务。 “等等。” 殷玥回头迷茫地看着温浅。 “这解毒丹服用后,多久毒发一次?” 殷玥脸色一顿,还以为阿乾要挽留自己呢,“半年一次。” “嗯。” 殷玥转头的瞬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阿乾还是那个阿乾,一如既往的淡漠。 温浅望着殷玥渐渐消失在黑夜的倩影,叹了口气,既然躲不掉就全盘接收好了。 接着把瓷瓶放入香囊,随手挂在了腰间。 想到进了风雨楼的温粮,温浅淡漠的眸子闪着阵阵担忧,大步向前走去。 金蝉脱壳 温粮在踏进风雨楼的瞬间就被一群卖弄风骚的姑娘们包围了,回头没有发现温浅的身影,顿时松了口气。 想到他今晚的目的就是帮着阿乾打掩护的,自然也就不客气。 抬眼见大厅四周,此刻坐满了安乐镇的各大世家的风流公子和富商巨贾的纨绔子弟们,他立刻推开身边的姑娘,来到一位穿着上等绫罗绸缎的年轻男子面前。 取下身上的背篓,往此人面前一放,拿起一根削了皮的甘蔗,笑呵呵的招呼道:“这位兄台,一看就是见多识广,定然知晓我手上这东西的来历!” 正独自品茶的陶喆被温粮这熟络的举动,弄得微微一愣,“兄台是在跟我说话?” 温粮脸色微变,这人怎么不按常理接话啊,哈哈一笑后,“看你说的,我不是跟你说话,还能跟谁说话,这东西你认识,可是番邦小国的稀罕之物,名曰甘蔗!” 陶喆看着温粮手中淡黄泛白的甘蔗,眼底闪过一丝了然,这人是来卖东西的? 敢在风雨楼的大厅叫卖这什么甘蔗,还编排出啥番邦小国的由头,此人不是故意来找茬的,就是无知者无畏! 就凭这莫须有的胆量,我也可试探一二! 顿时陶喆装出一副很是了解的模样,点头道:“兄台说的不错,这甘蔗确是番邦小国的稀罕之物,我还只是听说过并未见过、吃过,没想到你能弄到手真是厉害,听说这东西特别好吃,可是真的?” 温粮错愕,这人怎么突然就变聪明了,把自己期待他说的心里话全懵对了。 陶喆说完,见他没接话,重重的扣了扣茶杯。 温粮回神,嘿嘿一笑:“兄台说的对极了,既然你没吃过,这一节甘蔗就送你了。” 说着把甘蔗塞到了陶喆的手中,便要解说这东西的吃法。 这时,邻桌的男子注意到两人的对话,立马靠了过来:“二位兄台,打扰了,这什么甘……甘蔗的东西,真的能吃?” “那可不。”温粮眉眼一抬,傲慢道:“这甘蔗可是甜的,又解渴又果腹,我这就吃给你们瞧瞧!” 说罢,又从背篓里抽出一节甘蔗,见身边的人越聚越多,立马啃了一口,咔咔几下就嚼成了甘蔗渣。 随后又解释了这甘蔗渣也可以吃,就是有点噎嗓子,还告诉他们吃多了容易便秘,最好只吃甘蔗汁。 此话一出,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温粮见时机成熟,笑呵呵的吹捧道:“各位兄台,我今日就背了这么一篓子甘蔗,一两银子一节,先尝再付银子,保你们吃到嘴里甜滋滋,就跟蜂蜜似的。” 陶喆欣赏的看了温粮一眼,想不到此人如此能说会道,又见他吃甘蔗时享受的模样,盯着手上这节的甘蔗闪了闪眼眸,高声道:“好,给我来两……来五节。” 转头对着身后的贴身小厮吩咐道:“陶安,付五两银子。” 其他人见了,立马开始哄抢。 “给本公子来两节甘蔗,阿木付银子。” “快,给本老爷来一节甘蔗!” “还有我的,我也要!” 温粮一手收钱,一手递甘蔗。 很快一篓子甘蔗就卖光了,还有很多人没买到,见买了甘蔗的人坐在位置上吃得很是享受与得意。 没吃上甘蔗的人不甘心的围在温粮身边,询问他家中是否还有甘蔗,有些爱凑热闹的人见了这一场景,立马也挤了过来。 大厅的这一幕自然引起了风雨楼邱妈妈的注意,她立刻叫来了打手,气势汹汹的朝大堂的方向走去。 卖光甘蔗的温粮,早就注意到了这一切,在众人围上来的一瞬间,便把背篓胡乱递到了离他最近的富态中年男子手中,自己趁机溜了出来。 此时,温粮坐在大堂的角落处,翘着二郎腿,悠哉的喝着茶,双眼含笑的看着大堂中央的闹剧。 心里却在想着阿乾,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顺利杀了楼主丹楹,自己制造的混乱够不够他全身而退。 “兄台好一招金蝉脱壳,在下陶喆,字承德。能否交个朋友?” 温粮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惊讶的抬头,正是刚才被自个利用的年轻男子。 “怎么?兄台是看不上在下?”陶喆不慌不忙地摇着手里的纸扇,似笑非笑的看着温粮。 “嘿嘿,怎么会呢!多个朋友道路宽嘛!”温粮收起脸上的惊讶之色,礼貌的笑道:“在下不过是乡野混混一个,姓温名粮,陶公子请坐。” 陶喆摇着纸扇,缓缓坐了下来:“温公子不必自谦,你做的事,我可是有幸目睹啊!” 温粮听出他话语中的威胁,脑子里回想温浅处事不惊的姿态,满脸不甚在乎的淡然一笑,举手倒了一杯热茶,推到了陶喆的面前。 随后又为自己添了一杯,笑着说道:“陶公子也不赖呀,张口就来的帮衬也是拿捏得恰到好处嘛,在下以茶代酒共饮一杯如何?” 陶喆双眼一眯,认真打量了温粮一番,放下手中的纸扇,端起桌上的茶杯,笑了笑:“好,饮了这杯茶,我们就以兄弟相称如何?” 温粮闻言,心中泛起一计:“行,我们就以年龄论大小。” 陶喆顿了顿,面色如常道:“干!” ‘嘭呲’——两杯热茶轻碰,发出悦耳的响声。 对饮后,两人同时放下茶杯。 “我陶喆,今年二十有一。” “我温粮,今年二十有二。” 温粮一听,乐了,我又是当老大的命,真好! 便抢先开口:“承德弟,好啊!” 陶喆看着笑得见齿不见眼的温粮,眼中泛起一丝不悦,可话已出口,只得硬着头皮喊到:“温兄,好!” 温粮猜出此人城府不浅,故意不以家世论兄弟,没想到陶喆只是微微变了脸色,就爽快的喊了,心中升起一丝警惕,故意刁难道:“叫兄就不亲热了,叫哥才顺耳!” 陶喆笑脸一僵,目光微冷,察觉自己的失态,立刻低头拿起桌上的纸扇做掩饰,再抬头时已经满脸笑意,“哈哈,好,大哥说啥就是啥,小弟遵从就是了。” 贴身小厮陶安刚观看完大堂中的闹剧,回来就听到自家少爷居然叫一个陌生人为大哥,尤其是穿着打扮都很普通,身上的衣服连自己这身奴才装都比不上,立马叫屈:“大少爷,你怎么能随便就认一个不知身份来历的人为大哥?” 陶喆见探听后续消息的陶安回来,又听到他嘴里的维护,颇为满意的看了他一眼,故意呵斥道:“陶安,不得无礼,我既然认了温粮为大哥就定不反悔。你再仔细看看,这人你也见过!” “我也见过?”陶安愣了一下,转头仔细看着温粮,恍然大悟道:“是他,那个卖甘蔗的人!” 陶喆假装不悦的叮嘱一句:“小声点,可别为大哥招来麻烦。” 陶安捂着嘴巴,连忙点点头。 有个诗会 温粮冷眼旁观二人之间的小把戏,仿佛并没看穿他们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见时间差不多了。 把目光落在了陶安身上,笑问道:“这位陶小兄弟,你可知那位拿背篓卖甘蔗的男子,最后如何了?” “啊?”陶安愣了会儿,看了一下自家少爷,得到他的默许后,唏嘘不已:“那个拿背篓的男子说自己不是卖甘蔗的人,可又说不出真正卖甘蔗男子的长相,加上后来围观者并未见过温公子本人,因此风雨楼的邱妈妈便要把该男子带走。” 说到这儿,陶安忐忑的看了一眼温粮,继续道:“那男子见自己解释不通,只得亮明身份,他是镇上的陈员外,陈立农。” 温粮还没啥反应。 陶喆却是一惊,差点摔了手里的纸扇,“你说什么?陈立农,陈员外!” “是的,少爷。”陶安肯定的点点头:“陈员外表明身份后,有认识他的人,立刻认可了他说的话,邱妈妈没有找到卖甘蔗的人,只得带上那个空背篓,领着打手们走了。” 陶喆听完,摆摆手,示意陶安退下,转头目光如豆的看着淡定从容的温粮,一脸敬佩道:“大哥好本事啊,居然敢把这锅甩给陈员外,就凭这胆量,我心服口服。” “呵呵,承德弟可别夸我,我会骄傲的。”温粮见到陶喆脸上半真半假的恭维之色,也不解释,自顾自的笑了笑。 实则他当时并不认识那个一身富态的男子会是陈立农,安乐镇的员外郎,官居七品。 什么跟什么?你就这么接受别人的夸赞了?读书人该有的谦虚呢? 陶喆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一个词,“大哥,真幽默!” “幽默?我没幽默啊!”温粮没觉得自己身上有读书人的幽默感,直接否认了。 陶喆无语,一时不知该怎么聊天了。 温粮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口渴了,又倒了一杯茶:“承德弟,喝茶!” 陶喆抽了抽眼角:“多谢大哥。” 温浅进风雨楼就见温粮依计行事,用甘蔗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她轻车熟路的去了百花居,还未进入庭院就遇到了李尘峯,李墨。 “乾玉郎君?” 温浅见李尘峯俊美的脸上神色自若,淡然出尘的气质更冷、更仙了些。 脑海中默然想起前世网络上的一句诗:翩翩我公子,玉颜巧若神。 如此禁欲系的极品美男,可看不可吃,哎!…… 李墨见温浅不说话,淡淡道:“怎么?你们派人暗杀了风雨楼的楼主还不够,又让你这杀手之王来确认丹楹死没死?” 温浅见他说这话时,嘴角闪过一丝轻微的冷笑。 忍不住暗呼口气,幸好这人还有微情绪。 否则,她都只敢远观不可亵渎了,现在嘛…… 嘿嘿! 温浅顶着一张冷漠邪肆的帅哥脸,一笑:“李尘峯,我这是来通风报信的,谁知迟了一步,误会,误会啊!” 说着,娴熟的把手搭在了李墨的肩上,发现他比自己高了一丢丢,眸子闪过一丝不满。 凭啥,我俩现在都是美男帅哥,可一对比起来,你就比我高,比我帅! 还有这肩,又宽又大…… 李墨面无表情的看着半挂在自己身上的人,一只手还胡乱作怪,冷眸闪着淡淡不悦,沉沉道:“温——乾!” 温浅懵懂的眨了眨眼眸,薄唇轻勾:“你想说什么?” 李墨见此,清冷的眸子微愣,淡漠的心泛起丝丝波澜,眼前浮出了昔日状元郎所做的隐晦之词: 昔日繁华子,安陵与龙阳。 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 悦怿若九春,罄折似秋霜。 流盼发姿媚,言笑吐芬芳,携手等欢爱,宿昔同衾裳。 温浅没等到他的回答,又靠近了一分。 看着他洁白无瑕的脸,暗呼这人脸不仅白,肌肤还光滑如雪,让她好生羡慕。 “离我远点。”回神的李墨,一把推开了温浅。 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杀意,早就知晓这乾玉郎君练的是佛家魅术,他不该放松警惕的。 温浅早就防着李墨突然动手,因此只是踉跄了几步,就稳住了身子,一副浑然不知他生气了,赖皮道:“李尘峯,我可是好心来给你报信的,都说了是误会,你态度能不能好点?” 李墨眸色讥讽的看着温浅:“你的幕后之人,派人杀了我家楼主,你在这里跟我谈态度,误会?乾玉郎君,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温浅暗叫了一声糟糕,听出他语气中的杀机,看来李尘峯是真生气了,赶紧说道:“哎呀!别生气嘛,我现在可不是乾玉郎君,本小……公子已经辞职不干了,把老板给炒了!” 啊呸,一着急,差点说成本小姐了。 辞职不干了? 把老板给炒了? 李墨听着温浅这些新嶷之词,默念了一遍,大概明白了话中的意思,审视道:“你脱离幕后之人的掌控了?” “呵呵,没有!”温浅尬笑:“不过,我单方面解雇了。” “幼稚,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李墨眼底闪过一丝轻蔑之色,顿时失了耐心:“来人,送客!” 侍候在一旁的禾苗立刻上前一步:“温公子,请!” 温浅本想好好跟美男聊聊人生,谁知下一秒就被下了逐客令。 待看清眼前的姑娘居然还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禾苗,笑道:“禾苗姑娘今日怎么没在前院侍候?” “温公子,好记性,还能记住奴婢的名字。不过,您该走了!”禾苗夸赞了一句,弯腰行了个礼。 温浅看了看禾苗,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目光微冷的李墨,知道自己从他嘴里套不出任何信息,只得跟在禾苗身后离开。 目前来看,楼主丹楹的死,恐怕是由李墨负责查探。 不能让殷玥出事,只能尽快找个人背锅了。 刚刚她故意亲近李墨,不单单是为了调戏他,而是把无色无味的幻药之水抹在了他的衣襟上,以乱视听。 忽然瞄到带着打手去后庭的邱妈妈,眼神一凉,就她了。 两人在长廊上相遇,彼此礼貌性的点了点头,擦肩而过的刹那。 温浅把袖口里的白玉瓷瓶趁机放到了邱妈妈的香囊中,随后若无其事的继续走在禾苗的身后,时不时欣赏一路五彩缤纷的花灯。 到了前院大堂,温浅在人群中搜索温粮的身影,顿时瞧见他正和一名气度沉稳的锦袍男子侃侃而谈。 看样子,相谈甚欢嘛! 与陶喆说得口干舌燥的温粮,抬手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个光,伸手准备再倒一杯,却发现茶壶空了,张嘴便要喊人再续一壶。 猛然瞧见不远处的温浅正淡笑的看着自己,面色一变,接着立马恢复正常,对着陶喆拱拱手:“承德弟,大哥还有事,改日再与你高谈阔论,告辞!” 陶喆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温粮利落的转身欲走,急忙起身对着他的背影道了一声:“等等,陈府后日有个诗会,小弟诚邀大哥光临。” 温粮脚步一顿,扭头看着陶喆:“诗会?” 此人怕是误会自己是个读书人了! “不错,这是我的信物。”陶喆从腰间取下一枚玉佩递给温粮,笑眯眯的道:“到时,大哥凭借我的玉佩便可入陈府!” “多谢了。”温粮伸手接过玉佩,转头看着手中这枚碧绿色的玉佩,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想让我在诗会上丢人现脸,门都没有! 我不能去,有人可以替我去啊,这样也不算薄了陶喆的脸面。 猪草多多 温浅见温粮出了风雨楼的大门,黑眸扫视了一圈热闹非凡的大堂,毫不迟疑的抬腿迈出了门槛。 脚落地的瞬间,温浅便察觉出了不对劲。 就听一道娇蛮女子的呼痛声:“哎哟,我的脚!” 不好,我这是踩到姑娘的脚了? 怎么……还有女子逛花楼? “你怎么看路的,踩到本姑娘的脚了,你个穷酸秀……” 陶艺抬头不由分说就要骂温浅,在看清他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后,立马改了口风:“这位公子,你踩到我的脚了,好疼!” 温浅准备好的道歉立马憋了回去,听这姑娘的口气怕是要被骂一顿,谁知她话锋一转,听着这娇滴滴的女子声,心里头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就见这个姑娘故意上前了一小步,眼神呆滞的望着自己的脸。 “抱歉,姑娘的脚还疼吗?我送你去药铺看大夫。” 你还不如趾高气昂的骂我一顿呢,觊觎我的长相是几个意思! 温浅口是心非的话,陶艺自然听不道。 她见温浅一脸歉意,声音清冷又平和甚是好听,脸色微红,羞怯道:“幸好公子及时收了脚,现在不疼了。” 这种一看就是蛮横不讲理的大家闺秀,她还是趁早脱身的好。 “不疼就好,在下有事,后会无期。”温浅淡淡一笑,急忙欲走。 陶艺脸色一变,伸手扯住了温浅的长衫,这才去认真打量眼前这个被自己看上的男子。 不仅面庞俊美,周身的气势也很惊人。 温浅不防她会如此大胆,居然主动拽住了自己的衣衫,余光见到她眼中的痴迷变成了打量,不禁拧了拧眉。 “公子,能否把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陶艺脸上带着不满,目光直白的看着温浅。 温浅感受到了她话中的征服之欲,心底泛起一阵懊恼。 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该口快的说了那句‘后会无期’,就不会被她抓住把柄了。 “啊……原来姑娘年纪轻轻,耳朵就不好使了啊,我这就重说一次!”温浅挑剔的在她身上扫视了一遍,故意拖音卡调。 “你居然敢骂我,别以为本姑娘看上了你,你就敢胡作非为!”陶艺气得脸色通红,下意识的松了手。 温浅见她撒了手,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运上内力错开了她的身体,保持在一定距离后,扭头挑衅道:“多谢姑娘厚爱,在下无福消受,后会无期!” 陶艺看着温浅消失的背影,心里恨恨的默念:不气不气,等我再遇见你,必要你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小姐,我们该进去找大少爷了。”被冷在一旁的丫鬟彩铃见周围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家小姐,连忙扯了扯她的披风。 “臭丫头,刚才怎么不拦着那位俊公子。”陶艺回神,不悦的看着身旁的丫鬟彩铃。 “我,我没反应过来。”彩铃哭丧着脸,低声道。 “哼,没用的东西,回去再收拾你。”陶艺剜了彩铃一眼,转身进了风雨楼。 这才想起自己来这里,是有急事要找大哥陶喆。 温浅走出不远,就遇上了一脸担忧的温粮。 “阿乾,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我正准备去看看你呢。” 温浅摇头,边走边道:“我没事,遇到点小意外。” 温粮好奇,追问道:“什么意外?” “我不告诉你了,小——意——外!”温浅把最后三个字咬了重音。 温粮瞬间明白过来,他这是不想言明,立马必了嘴。 很快,两人就到了莫老头停马车的偏僻地方,随即一前一后上了马车。 莫老头见温浅没有受伤,眼底的担忧换成了笑意,扬起马鞭,甩拍在了马腿上,“驾——!” “哒哒哒”的马蹄声,在静谧的夜晚,格外清晰。 莫老头驾着马车停在了温家院门外。 温浅下了车,见天还漆黑一片,立刻叫住了下车要回家的温粮:“大堂哥,别回家了,你这个时候走在村子里,岂不是把鸡鸭狗猫都吵醒了,上我家睡。” 温粮一顿,瞬间懂了温浅话中有话,这是怕引来他人的注意,“好。” 温浅对着一边的莫老头抱了抱拳,说道:“莫叔,劳您费心了。” 莫老头淡漠的摇摇头,满脸恭敬:“少爷不用跟我客气,老奴能把你平安无事得送回家,就安心了。你快回去!” 温浅习以为常的点点头,带着温粮就进了院门。 回到屋子,点上油灯。 温浅并没有睡意,见温粮打了几个哈欠,直接把床让给了他睡。 温浅坐在书桌前,想起昨日苟屠夫想买香肠方子的事,眼神变得犀利了些,随后拿出一块墨锭丢在了砚台中,倒了点水,轻轻磨了起来。 磨墨要轻重、快慢适中,要保持墨锭的垂直平正,要在砚上垂直地打圈儿,不要斜磨或直推,更不能随意乱磨,否则磨出的墨汁便不均匀。 一刻钟后,墨汁磨好了。 铺开宣纸,用镇尺压住。 温浅随意挑了支毛笔,沾上墨汁开始书写。 先是香肠的做法,接着是烤鸭的制作方法,最后是烧烤、火锅,写好后,又一并写了两份契约文书。 蓦然,温浅抬头摇了摇发酸的脖子,才发现天已经大亮,油灯也已经熄灭。 隐约听到院子里的水声,她打开门走了出去,见姜氏在井口边洗未知名的叶子菜。 姜氏听到脚步声,抬头见是温浅,有些意外,接着温和的笑了笑:“阿乾,起来了,马上就可以吃早饭了。” 温浅点头回应:“娘,做的什么吃食?” “我蒸了荞麦馒头,再煮上一盆叶子粥就行了。”姜氏说话的同时,菜也洗好了。 “嗯,大堂哥也在我们家吃早饭。” 姜氏刚站起身,听到这话一愣,“阿粮?他什么时候来?” 温浅随便扯了个借口,就把温粮在家的事说了,免得等会起床的温粮吓到她们。 “他昨晚睡不着,半夜跑来和我闲聊,现在睡在我屋里还没醒呢!” 姜氏心中一动,顿时明白温浅为何要特意询问早上的吃食了。 这是担心饭菜不够,来提醒我的。 “好,我知道了。” 到了吃饭时间,温浅见温粮还在睡,直接动了粗。 饭后。 温粮留下一块精致的玉佩,说是昨晚在风雨楼认识了一个名唤陶喆的人主动送的,是个诗会,让温浅有兴趣就明日去瞧瞧热闹,接着便回了家。 随后,姜氏去菜地里除草。 温玉提着一个竹篮子去村长家找温芳挖野菜,温柔抱着小狐狸也去串门子了。 见家里就她一个人,也挺无趣的,看着升起的太阳,便想去看看大伯、二伯们种花椒树的情况。 还没出门,家里就来了人。 “虎门。” “温秀才,我来找你是因为养猪遇到了困难。” “噢?什么困难?” 说话间,温浅把虎门迎进堂屋坐下,又倒了两杯热茶。 虎门也不矫情,道:“我们前几天便买了一千两百头猪崽,我跟多宝便按照你的要求开始给猪崽喂吃食,我们便到处割猪草。一开始找的猪草还够它们吃,可最近几天猪草越来越少了,加上村里其他人也有人养了猪,我们也不能全都割走,所以猪崽的吃食就不够了。” 温浅听他说话,先是一愣,随后又觉得好笑。 野外的猪草没有了,可以喂粮……哎呀,我怎么忘了。 这里是古代,粮食可是稀缺物,人都不够吃,哪能喂猪崽。 沉思了一会儿,温浅便想到了拔山,又记起今儿是初一,得去毒邪老道那里学毒。 “虎门,走!我跟你一起去找多宝,带你们去个好地方,保证有割不完的猪草、野菜。” 虎门一脸迷茫:“哪里?” “拔山。” 成了少谷主 虎门听了‘拔山’二字,吓得脸色一白。 抬头见温浅走出了院子,他立即跟了上去,慌乱地说道:“温秀才,我……我们要去拔山,那……那上面有山猫子,会吃人的!” 见温浅依旧淡笑的关门上锁,以为他不信,急得冒冷汗,又详细描述起来:“拔山真的有好大一头山猫子,通体赤红,额间有一戳金色的毛发,显示着一个‘王’字,差不多有五米长,三米高,血盆大口,能把人给吃喽!” 放好钥匙的温浅,转身就听完了虎门的话,见他一脸真挚,又想起自己的便宜师傅\/毒邪老道不就有头通身赤红,金色额发的虎王,还取了个名字叫什么一命。 她眸光一闪:“你也见过那头老虎?什么时候?” 虎门听到温浅那个‘也’字,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惊疑,随后回忆道:“那是五年前的事了,因为周边的村子都发生了井水无故干枯的情况,村长担心蔓延到我们村子,便领着大伙儿上拔山找水源。 谁知才过了松树林,就迎来了一只巨型山猫子,它张开嘴就扑了过来,吓得大伙儿连滚带爬的下了拔山,从此拔山成了禁地,就连村里的福星都不敢靠近。” 我去,你们一群大男人都怕得要死,苟云锦一个小姑娘能不怕嘛! 温浅淡笑道:“总之今日你与多宝跟我一起上了拔山,以后就算遇到那头老虎王,也定不会咬你们或者伤你们,不过此事就别声张出去了。” 虎门一乐,兴奋的点点头:“呼,太好了。” 边说边走的两人,很快来到了多宝家。 这上千头的猪崽就养在多宝家,多宝家除了他自己,就空无一人。 只因他是村里一对没有生育能力的老夫妇买来养老送终的幼童。 也不知是不是多宝的命与这对老夫妇相克,把多宝从一个婴儿养到三岁,还没来得及冠上姓氏便相继得病死了。 村里人担心收养了他,又克了自家人,于是由村长与里正做主,没收了老夫妇的银钱与田地,把三岁的多宝教给全村人一起抚养至十四岁。 因多宝是个男娃,老夫妇的房契自然算他继承的家产,同时过年、清明等节日,他作为儿子也得上坟磕头烧纸。 多宝就这么吃百家饭,如野草般长大了。 多宝见虎门把温浅请来了,眼神一亮,知道他们烦恼的事有人出主意了,脸上喜气洋洋的道:“温秀才,屋里坐。” 温浅摇头:“不了,带我去看看那些猪崽。” 多宝微愣:“好。” 说着便朝院子后面的竹林走去,温浅紧跟其后。 虎门见此,也跟了上去。 温浅见竹林的后面是一块空旷的菜地,如今已经用石头堆砌成了一个简陋的猪圈,四周有一根根粗大的木桩固定在了地下,并用竹子绕着木桩编制成了简单的房屋架子,上方有一半的竹架上已经铺上了厚实的巴儿草藤。 不仅遮风避雨,还防晒。 温浅甚是满意,毫不吝啬的夸赞道:“不错,做得很好。” 毕竟自己只给了两人买猪崽的钱,余下的也不剩多少,能做成这样已经非常完美了。 虎门闻言,两眼朝四周瞅了瞅,发现没有其他人,拉着多宝单膝跪下:“多谢主人让属下与多宝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属下定忠心耿耿。” 多宝听了虎门这表忠心的话,不甘落后道:“多谢主人,多宝也忠心于您,必定好好养猪,办好您安排给我的差事。” 温浅含眸一笑,眉宇间透着一股飒冷之势,薄唇轻启:“跟着我,不久的将来,你们定会风光无限。” 大饼还是要画一下的,这样才有动力,离成功也就近了。 “起身!” 虎门、多宝二人面露喜色,齐声道:“多谢主人。” “好了,时辰不早了,背上篓子,我们上拔山。” 温浅一甩袖袍,走出了多宝家,一行三人直奔拔山。 上山不久,虎门、多宝就被周围众多的野菜、野猪草迷了眼。 温浅见此,吩咐二人以后避开村民上拔山来割猪草,便匆匆朝峡谷赶去。 她一边赶路,一边想,若是要长期喂养猪,并且把猪肉供应给整个楚昭国,就必须要有源源不断的猪食,短暂避开村民上拔山来割猪草还可行,时间长了肯定会惹来麻烦。 记得前世她在网络浏览页中,知晓猪是吃桑树叶子的,而温家村没有桑树,若是在拔山上找到了桑树,也就能让其他村民也种上这玩意。 看来,得找个时间好好寻找一下。 一刻钟后。 温浅来到了峡谷外,闻着淡淡的花香,踏了进去。 望着眼前花海似的罂栗花与曼陀罗,目光在罂栗花上停留了刹那,不由想起了‘鸦片’二字。 她眼眸带上一丝寒霜,也不知道毒邪老道是否知道罂栗花是可以制作成令人上瘾的鸦片。 峡谷深处,有一排两层楼的木屋,木屋前种着一小片向日葵,一头体型巨大的赤色老虎正趴在石头上晒太阳。 此刻,毒邪老道正肆意快活的躺在木椅上,享受的眯着双眼,身边围绕着两个漂亮姑娘。 其中一位姑娘身穿白衣,俏脸白皙红润,一双白嫩玉手正剥着瓜子壳,随后喂入他的口中。 另一位姑娘身着红衣,五官精致艳丽,叶眉间带着沉稳与大气,一双巧手正一上一下,捶着他的肩膀。 他骤然起身,目光朝峡谷外的方向看了片刻,又继续躺了回去,眼神却落在身边的两位美人身上。 白衣姑娘的眸子染上一丝疑惑,又急忙眨眼掩饰掉,鄙视的看了一下红衣姑娘,随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派天真烂漫的望着毒邪老道:“师……” 毒邪老道面露不悦,冷哼一声:“喊我什么?” 红衣姑娘嘴角露出一丝讥笑,依旧淡定的捶着背,仿佛什么都没看见、听见。 白衣姑娘一脸挫败的扯了扯嘴角,低声道:“谷主。” 毒邪老道冷笑道:“有事?” “我想……”白衣姑娘本想问他刚刚起身做什么,突然听到一阵沉稳跤腱的脚步声,抬头一看。 同时抬头的还有红衣姑娘。 只见远处,一袭翡翠长衫的年轻男子,不浓不淡的剑眉,狭长的黑眸似潺潺春水,冷峻的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浅笑,薄薄得红唇颜色偏淡,嘴角微微勾起,从一片花海中踏步而来,邪魅又清贵无双。 “温乾。” “温乾!” 刚走出花海的温浅,就听到两道高贝音的少女尖叫声。 她漠然抬眸,待看清毒邪老道身边的两位少女时,嘴角上挑,有些玩味的开口:“马姑娘,刘姑娘,你们这是……” 马雅、刘静二人的脸瞬间一白,白了又红,温浅后面的话虽然没有明说,探究的目光却刺痛了前者的眼,后者的心。 “乖徒儿,你再不来,我就要让一命去山下请你了。” 温浅心底冷笑:呵!一命?那头虎王,浓浓的威胁之意啊! 毒邪老道飞身落在了温浅面前,似乎没有察觉三人之间的凝固气氛,眼神犀利的看着马雅、刘静,冷哼道:“没规矩的臭丫头,还不见过你们的少谷主!” “小女子刘静见过少谷主,少谷主安好。”刘静屈膝一礼后,抬头柔美一笑。 慢半拍的马雅,愤愤不平的扫了拍马屁的刘静一眼,胡乱行了个礼,娇羞道:“少谷主,我是马雅,你的族妹。” 温浅微愣。 我这就成了少谷主? 塑料二人组 “师傅,她们是?”温浅抿唇,目光越过二人,冷淡的看着毒邪老道。 “哈哈……,她们是我送给你的丫鬟,就负责给你采草药。” 毒邪老道疯狂一笑,伸手指着后方的一排木架,“看!那就是雅丫头这些日子采的草药,至于静丫头是今日主动跟着雅丫头上山做我侍女的,我也一并赏你了!” 温浅静静的看着毒邪老道,俊脸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双眸却有了寒意。 她不傻,自然听出毒邪老道话语中的不怀好意。 同时也明白马雅是被逼的,也想通了前段时间为何没有马家人的身影,却有马家姑娘的拜师传言。 唯一想不通的就是刘静,她为何要主动送上门? “既然刘姑娘愿意留在师傅身边尽心,我就不强人所难了。” 美人恩,她受不起啊! 说完温浅不去看脸无血色的刘静,望向一旁幸灾乐祸的马雅,吩咐道:“马姑娘,本少主口渴了,还不去砌壶茶水。” 马雅带笑的脸色一僵,泄气道:“好的,少谷主。” 该死,这什么狗屁男主,说好的书呆又纯情,闷骚又好骗。 除了外表符合,其它哪一点都与作者君描述的文字不相符合。 我要投诉! 呜呜呜呜~~,尤其我还被这该死的纸片大反派下了蛊毒,我的穿越光环呢? 忽然瞄到身旁黯然神伤的刘静,心里又多了一份安慰。 跟女主比起来,我还是挺幸运的,毕竟不用侍候那个臭老道了。 如此一想,马雅心底的抵触情绪顿时散了一大半,认命的朝木屋的厨房走去。 同时又庆幸刘静的执拗,今早自个才勉强同意把她带来峡谷。 现在女主留在了毒邪老道身边,男主也不喜欢她,我的机会来了啊! 毒邪老道看着马雅走远的身影若有所思,撇了眼容貌艳丽的刘静,审视的看着温浅:“这静丫头可是你曾经的未婚妻,你不留在身边?” 温浅摇头,拒绝道:“一个丫鬟够了。” 刘静见温浅没有片刻犹豫,满脸失落的回了木屋。 毒邪老道已经答应治好自己先天性的体弱,代价就是听命于他。 为了自己有个好身体,更为了他超高的医术能制作出阿乾身上的解毒丹。 她必须忍辱负重。 “行,我们去药屋。” 毒邪老道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也不强求,转身就朝木屋的二楼走去。 温浅神色复杂地盯着他的背影,无声的笑了笑,抬步跟了上去。 进入药房,温浅见到了满目玲琅的药材木架,上面平整的摆放着大大小小的木斗,每个木斗中装着一种草药,一眼看不到尽头。 见毒邪老道还在往里走,温浅也不迟疑,紧随其后。 边走边往两旁看,一开始木斗里装的是完整晒干的药材,接着是被切碎了的各类中药材,最后是些瓶瓶罐罐。 此时温浅才发现,二楼的木屋是连贯的,从第一间屋子直接走到了最后一间屋子。 屋子的中央放着一个长方形的木桌,桌子周围有张木椅。 桌上面有个水桶大小的陈旧丹炉,丹炉表面虽然留下了沉重的岁月痕迹,却亮得发光,一看就是被主人经常使用才会如此。 角落处有一堆乌漆麻黑的石头,每块石头差不多碗口大小,半人高。 温浅猜测这玩意,应该类似于煤炭,看样子这毒邪老道不仅毒术厉害,只怕还会炼丹,医术定是精湛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 毒邪老道发现身后没了声音,转头一瞧,便见温浅盯着角落处的黑炭走神,沉着满是褶子的脸,询问道:“徒儿,你在想什么?” 温浅回神,见毒邪老道正目光如炬的盯着自己,心头一惊,淡笑道:“师傅,你应该也会医术?” 毒邪老道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平淡道:“何以见得?” 温浅目光落在了丹炉:“猜得。” “就凭一个丹炉,你就猜出我会医术。” 毒邪老道邪恶的舔了舔嘴角,露出丝丝冷笑:“那你猜猜,我是医术厉害,还是毒术厉害?” 温浅蹙眉,假意低头思索,随后抬头淡漠的看着毒邪老道,轻吐一句:“见过师傅医术的人,都死了。” 后面三个字,温浅说得很轻,落在毒邪老道的耳中却清晰无比。 “哈哈,哈哈哈!” 毒邪老道大笑不止,忽然笑声一止,目光死死的看着温浅的脸,意味深长道:“你很聪明,可别聪明过了头。” 接着,他拿出一本普通的医书放在了桌上,转身留下一句:“好徒儿,什么时候用医术能把自己脑子中,那抹压住记忆的毒血块治好了,你就可以向我讨要毒经了。” 温浅听了这话,脸色一冷,眼眸快速闪过一丝极淡的杀意后又立刻恢复了平静。 她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出现在毒邪老道面前,就被他看出了脑中有毒血块,更是瞧出了自己因记忆问题没认出他的弊端。 幸好他看不透灵魂,加上自个也是特工出生,满身的煞气与淡漠融入演技便与原主有九成九的相似度,否则还真被这精明阴险的老道士掀了脚底心,当作另类怪物。 同时又心惊他居然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为了他那本毒经心法。 温浅定了定神,坐了下来,拿起桌上那本医术,仔细翻阅。 发现都是对各种草药的细致介绍,细致到草药本身的作用,以及药与药之间的相冲相结合,还有草药外观的素描插图。 如此现代版的医术,温浅稍微一想,就明白这恐怕又是那位英年早逝的秦昭所为。 抛开多余的思绪,温浅一边看一边把自己在现代所学的医用知识与这本古医内容缓缓融汇、结合,丢弃糟粕,只留精华。 木屋的厨房中。 马雅把滚烫的开水倒入茶壶,抓起一把新茶丢入壶里,看着茶叶慢慢沉入底部,忽然瞄到窗外的罂栗花。 心神一突,一个可怕的念头缓缓升起。 罂栗花除了是麻醉药的主药,还是纯天然的大烟,食之成瘾。 若用它控制男主,是不是更容易些…… 而且,男主早晚会把毒邪老道收为己用,她也就水高船涨了。 到时非得让毒邪老道给姑奶奶我剥瓜子,捶腿捶胳膊。 忽听一阵细微的脚步声,马雅吓得连忙盖上了茶壶盖,抬头看到刘静正提着一只肥美的山鸡,静静地站在厨房门口。 她顿时气急败坏的怒斥:“刘静,你走路没声音啊,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刘静默默的看了马雅片刻,并未搭理她的话,直接错开她的身体。 把山鸡丢入木盆,锅里剩下来的开水,舀了一大瓢淋在了鸡身上,随后开始利落的拔鸡毛。 前世刘静背叛阿乾,跟后院那群莺莺燕燕争宠、讨世子爷欢心,练就了一手好厨艺。 虽说没有留在阿乾身边,难得有相处的机会,她得好好表现一番,不能让马雅这个村姑得了阿乾的青睐。 随又想起马雅刚才盯着茶水闪烁其词的目光,微微皱眉,总觉得这个村姑在打什么坏主意,自个得防着些。 尤其不能让她祸害了阿乾。 马雅见自顾自干活的刘静,对她闷葫芦的性子气得心口疼,恨恨的瞪了她几眼,拎着茶壶出了门。 刘静见马雅走了,警惕的神情才缓缓放松。 争锋相对的塑料二人组没有发现,她们的一举一动皆落在了窗户外面的一双虎眼之中。 虎王的挑衅 马雅提着茶壶来到屋外,见没有瞧见男主的的身影,便先给晒太阳的毒邪老道倒了一杯新茶,问道:“谷主,温……少谷主呢?” 毒邪老道看着眼前耍小聪明的马雅,阴冷一笑:“他在二楼的药房,把茶水送上去!” “是,谷主。”说话的同时,马雅拿起石桌上的新茶盏,倒满茶水后,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转身上了二楼。 马雅走近,发现男主正沉浸在医书中,心中一喜。 曾经,我叫你温秀才是为了显示几分古代女子的矜持。 如今,我要来个兄妹恋,先谈亲情再引爱情,或许有奇效。 “呜呜……族兄,我是被毒邪老道强制抓来的,幸好你出现了,能跟在你身边侍候你,我太开心了。”她激动的靠了过去,漂亮的眼眸带着泪花。 温浅抬头,看着扮可怜、套近乎的马雅,眸中露出丝丝冷意。 这个女人可不是善哉! 想起她骗温粮上拔山找解药给原主用,而那解药实则是现代人才认识的罂栗花,在古代却少有人知。 温浅不由起了试探之心,随手接过她手里的茶盏放在桌上,洋装关切:“族妹不用担心,你留在我的身边,我不会把你以丫鬟看待!” 因为丫鬟有忠心,你有什么? 马雅见态度柔和了很多的温浅,以为自己触动了他心底对族人的那点怜悯之情,抓住杆子就往上爬:“族兄,这可是你说的,不把我当丫鬟哦!” 温浅点头:“嗯。” 你不过是我取信毒邪老道的棋子,自然当不起“丫鬟”之责。 马雅得到温浅肯定的答复,顿时舒了口气。 想起刘静在厨房忙活着午饭,立马有了借花献佛的打算,“族兄,那你好好看医术,我去给你做吃食!” 温浅笑道:“好,等会我带你去木屋前的花海看风景。” 马雅一急:“木屋前的花海,那你可错了,那是罂栗花与曼陀罗,前者有毒,后者也有毒。” 温浅不懂的看着她:“有毒?什么毒?” 马雅看着素来淡漠冷峻的温浅,也有如同小孩的懵懂之色,看得她心痒痒,直接说出了心里话:“罂栗花是吃了会让人上瘾的特殊植物,就如鸦片一样,是最令人头疼的毒品,历史上的大清朝就是败在了鸦片上。” 温浅听了这话,眸子一惊,又快速压了下去,淡淡道:“鸦片是什么毒?历史上有大清朝吗?” 马雅被温浅这一问,微微变了脸色,尴尬一笑:“呵呵,我……我记错了,是大秦朝,鸦片也是大秦朝出现的毒品,我也是在一本杂记上看到的,太久记不清了。” “呵呵,这样啊。”温浅轻轻一笑,道:“我记得大秦朝是败于诸侯争霸,百姓造反,最后才被楚家夺了天下,原来族妹才是知道内情的人。” “呃!”马雅这下真被问住了,一时想不出好的措辞,只得笑了笑:“哎呀,说好给族兄拿吃食的,怎么能说着说着就扯远了呢!” 温浅看着落荒而逃的马雅,还不忘补刀:“多谢族妹告知在下内情,等我回家后,定好好看看正史与野史,看看有无鸦片这种骇人听闻的毒品,竟能毁了一个泱泱大国。” 马雅听了,跑得更快了。 同时又庆幸这话只有男主一人听到,就算他有所疑虑,也定想不到自己不是原来的马雅。 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否认。 温浅收回视线,撑着下颚,目光落在了桌面的茶盏上。 回想马雅以往的种种举动,只怕这马雅是个知道剧情走向的穿越女,提前知道自己以后的命运,才会穷追猛打。 又想起行事怪异的殷玥,不知她又隐藏了什么秘密。 对了,还有个一心要嫁自己为妻的刘静。 温浅摇头苦笑。 曾以为是自己的穿越光环在发光,才引来姑娘的青睐有加。 如今看来,原主本就是个特别的存在。 这个世界的水很深啊,她得谨慎行事,方能高枕无忧。 跑出药房的马雅,就遇上了毒邪老道。 毒邪老道见马雅慌慌张张,不悦的瞪了她一眼,“冒冒失失,不懂规矩!” 马雅讪讪一笑,有些尴尬。 又见毒邪老道提着一个黑色包裹,立马献着殷勤:“谷主这是打算送给少谷主吗?交给我!” “不必了。”毒邪老道摸着白须打量她一眼,提着包裹进了药房。 见温浅正低头喝着茶水,一旁的医术明显挪了位置,毒邪老道直接把包裹放在了桌上,明知故问:“医书看完了?” 温浅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道:“嗯,很普通。” “那本就是前朝皇孙秦昭让人撰写的普通医书,不过是最简单的识别药草,知晓每种药材的作用罢了。” 温浅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负手而立的毒邪老道。 “你打开这个黑色包裹看看。”毒邪老道边说,边拿起桌上的医书,当着温浅的面撕成了两半。 温浅被毒邪老道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依言解开了包裹,只见里面都是些陈旧的竹卷书籍,拿起其中一卷,打开一瞧:“这……才是你要给我学的古医书?” “不错!”毒邪老道赞许的看着温浅,脸上的笑容却格外刺眼。 温浅顿时懂了他刚才的举动,是嫌弃那本现代化的医书是垃圾,既然是垃圾就得毁掉。 又含沙射影了自己,若是学不好他的医术,就是毫无用处的废物,将被他亲手灭之。 温浅沉了沉眼帘,拱手一礼:“师傅诚以授之,徒弟回以敬之。” “哈哈,好。”毒邪老道大笑后,森冷的看着温浅:“乖徒儿,可知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呵!这是暗指徒弟若太笨,与师傅无关。 温浅垂下眸子:“徒儿,明白。” 毒邪老道笑了笑:“走,吃饭去。” 温浅放下竹卷书,跟着毒邪老道出了药房,去了一楼的客堂。 见屋内的四方桌上摆满了丰盛可口的饭菜,马雅、刘静二人立在一旁。 吃完饭后,毒邪老道带着温浅上了二楼药房,开始教他医术之道。 温浅本就会些医毒之术,听他讲得真切,并没弄虚作假,故而从一开始的敷衍到后来沉迷其中。 她知道毒邪老道是江湖排名第一的用毒高手,加上深厚的武功,是朝廷招揽的头号人物。 谁知,他这治病救人的医术同样卓越非凡。 让温浅受益匪浅,曾经那些不懂的迷题,在他的讲解下茅塞顿开,心里的排斥少了些,多了份喜欢。 这一天,温浅留在了峡谷中习医,其间马雅不是送茶就是送点心,像只勤劳的小蜜蜂,只为博得男主青睐。 她却不知,温浅早已识破了她的伪装,淡漠的看她表演。 倒是刘静一次都没来打扰温浅,规规矩矩跟在毒邪老道身后,去山中挖毒草,抓毒物。 直至太阳落山,毒邪老道吩咐一命(虎王)送温浅下山,马雅、刘静则留在了峡谷里。 山林中。 温浅看着身边威猛高大的虎王,眼眸微挑:“一命,你多少岁了?” 虎王转头看了温浅一眼,微微仰着高傲的下巴,迈着矫健的步伐继续往前走。 温浅见虎王一副不愿理睬自己的傲慢之态,更没错过它眼中的鄙视之光。 忽然鼻子嗅了嗅,察觉到了一丝细微至极的陌生气息,她忍不住皱起了眉。 想到自己被一头老虎瞧不起了。 温浅认为虎王在挑衅自个,践踏了她的尊严,必须得让它知道,谁才是老大。 暖心一幕 温浅脸色一冷,盯着虎王的背影露出一抹算计。 她运上内力,腾空而起,极速朝它的背上落去。 虎王听到风声,刚要回头,却发现温浅已经骑在了它的背上, 虎王气势一变,天地间顿时充满了虎啸的杀之意。 停下虎步,对着背上的温浅大吼:“嗷呜,嗷嗷嗷嗷!” 蝼蚁,给我下来! 温浅不懂虎王的吼声,却能猜出它的意思。 她双腿立即夹紧了虎身,两手死死抓住它脖子处的虎毛,哄道:“一命,我可是你主人的徒弟,也算你半个主人,骑在你背上也合情合理。” 虎王听了这话瞬间怒了:“嗷呜呜呜呜,嗷嗷嗷嗷嗷~~~~!” 你一个蝼蚁,也配跟我讲人类的道理,打赢我再说! 温浅听出虎王声音中的愤怒,立刻防备起来,她知道虎王要反击了。 虎王飞身跃上一棵大树,又从树上跳了下来,并用力狠甩背上的温浅。 见温浅抓住它的毛发,纹丝不动,看到前面有一片茦荆藤,直接翻了个身,仰躺的扑了过去。 “我去,要不要这么狠!” 温浅咒骂一句,连忙从虎王的背上飞了起来,落在树上。 就见虎王在接触茦荆藤的瞬间,身体直接飞出去十几米远,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地上。 随即虎王怒视着树上的温浅,抬了抬右脚,得意洋洋地吼叫着:“嗷呜,嗷嗷嗷嗷嗷~~” 蝼蚁,这点本事也想让我认你半个主子,有本事再来! “哼!”温浅冷哼一声,这次她看懂了虎王的意思,“一命,你别得意,我还不信治不了你!” 话未落,温浅飞身朝虎王扑去。 这家伙如此自命不凡,那就成为我临时的武功切磋者。 前世我可是从小接受严格训练的特工,一出手,就是要人命的招式。 如今又修炼出了强横的内力,每出一招就带着冷冽的风劲,简直是招招致命。 虎王也不弱,不仅会短暂的飞跃,尾巴也是武器,甩一下就能折断无数草木。 它还会趁机动嘴咬人,尤其是它的四肢特别灵活,翻身一脚没有踢到温浅,反而踢倒了一棵碗口粗的大树。 一人一虎,就这么心无旁骛的斗了起来。 温浅是越打越心惊,没想到这虎王如此厉害。 同样诧异的还有虎王,它发现自己轻敌了。 原来主人收的便宜徒弟,也是个高手,懂得借力打力,消耗它的体力,每次都能完美避开它尾巴的偷袭。 最终虎王体力不支,温浅如愿以偿的骑在了它的背上。 虎王微微挣扎片刻,就安静下来。 温浅见虎王没有了叛逆之心,松了一口气,动作轻揉的摸了摸它的头,道:“一命,你输了!不过,我不会欺负你的,我们做朋友!” 虎王低垂的头瞬间扬了起来,眼中闪着惊喜,吼道:“嗷呼~~” 真的? 温浅听出虎王声音里的开心,拍了拍它的头:“走!” “嗷呼!”虎王嚎叫一声,撒丫子就往山下冲。 化干戈为玉帛的一人一虎,下山的同时,温浅没有因为语言不通,就放弃了交流。 此时温浅悠闲地躺在虎王背上,一边欣赏傍晚的蓝天白云,一边和虎王打商量:“一命,你看我们不打不相识,都是朋友了。以后每月初一、十五,你都负责送我上下山好不好?” 虎王直摇头:“嗷嗷!” 不好! 温浅明知它的意思,故意曲解道:“好啊,那行就这么说定了,我到时候,给你带好吃的卤猪脚、烤鸭、香肠、炸鱼条……” 虎王听到这些好吃的,摇头的动作一顿,眼中带着渴望。 想到主人残忍心狠的手段,忍痛的继续摇头,主动打断了温浅没说完的话:“嗷呜嗷呜嗷呜嗷呜~~呜呜……!!!” 闭嘴,闭嘴,闭嘴,我不听,我不听,王八念经。 温浅仿佛知道它为什么拒绝,笑着道:“你是担心我师傅不同意吗?放心,我会跟他讲情的。” “嗷呼~!” 傻子!我主人才不跟人讲情,只跟人讲拳头。 虎王觉得温浅太笨了,直接卷缩着耳朵,加快了速度,不想搭理温浅这个傻子。 温浅并不知道虎王的心声,依旧自言自语的说话。 “一命,你跟着我师傅多久了啊?” 没有得到回应,问话继续。 “一命,你活了多少岁了啊?” “一命,你什么时候能开口说话啊?” “一命,这名字是谁取的?” 忽然,温浅发现虎王停在原地不走了,目光一凝:“一命,你怎么不走了?” 虎王烦躁的转了转眼球,低声吼道:“嗷呼呼,嗷嗷嗷!” 烦死了,你不会看呀,都到山脚了,还不下来! 温浅见虎王是真的不走了,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往四周一瞧,原来已经到山脚下了。 “谢了,一命。” 温浅跳下虎背,对着虎王摆摆手,“快回去!” 虎王盯着温浅看了一会儿,眼中流露出一丝犹豫,我该不该把刚刚比斗的事,告诉主人呢? 温浅看着满脸纠结的老虎脸,心知它是真的能听懂人类的话,看样子智商还蛮高的,都会思考人生了。 根据它的表情,温浅瞬间就猜出它在纠结什么,“刚刚山中武斗之事,别忘了告诉你的主人,让他知道小爷我的厉害。” 哎,虎王虽然聪明勇猛,却不知人心险恶啊! 她可不相信毒邪老道让自己当个光杆少谷主,只怕背地里培养了不少得用之人。 若没猜错,毒邪老道让虎王送自己下山就是一个考验,隐藏的那丝陌生气息就是监视之人! 说完,温浅也不管它错愕的虎脸,潇洒离去。 远处,躲在一棵茂盛树上的黑衣男子不知道自己已被温浅察觉到了,冷幽的眸子闪着鄙夷,觉得主人也太看得起这白脸书生了,不过是驯服了一头老虎罢了。 他们虎啸军可是有十二位将军,每人都有一头老虎,除了毛发不是红色的,体格比主人这头老虎高大威猛,武力也更胜一筹。 黑衣人认为主人当初选这头老虎为坐骑,看中的就是它的漂亮毛发,以及额头那个王字,实则这红色老虎根本担不起虎王之责,就如这白脸书生,哪配得上少谷主的身份。 温浅不知身后人之想,她到家时,天彻底黑了,两个妹妹已经回房睡觉了。 只有姜氏一人点着油灯守在厨房,锅里热着饭菜,灶台中还燃着星星点点的火苗。 姜氏见到温浅,脸上挂着担忧,和颜悦色道:“阿乾回来了,饿了没,我这就给你盛饭。” 温浅见到这一幕,眼中流露一丝暖意,立马阻止了姜氏的话:“娘,天晚了,您去睡。以后我回家迟了,给我留份饭菜在锅里就行,不必亲自守着。” 姜氏和蔼一笑:“阿乾不用拘谨,你们男子就该志在四方,若是回家连口热菜热汤都没有,岂不心寒。” 顿了顿,又道:“便是阿坤住在家里,我也是如此,你坦然授之好了。” 说话的同时,姜氏从门后搬来一张折叠的小木桌摆在了厨房的空闲地,转身便要揭开锅盖,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拉住了衣袖。 “娘,我知道了,您去休息。” 温浅边说边把姜氏推出了厨房,并关上了木门,转身看着锅里冒气的丝丝烟缕,双眼微红。 原来,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如此暖心,比吃了蜜还甜。 吃完晚饭,温浅动手洗了锅碗,便轻手轻脚回了房间。 她凝神静气的盘膝坐在床上,开始修炼内功。 夜空的月光,透过屋顶直射在温浅的身上,朦朦胧胧。 反主之心 东方的上空有几道微微彩霞,一片寂静中迎来了黎明,村里陆续有鸡打鸣:“咕唂喔,喔喔~” 温浅被鸡叫声惊醒,睁开眼,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 在出屋的瞬间,瞥见书桌上的玉佩,犹豫半秒,她直接揣入了袖中,淡漠的踏出了房间。 迎面撞上了睡眼朦胧的温玉,她正揉着双眼,秀发微微凌乱,白皙的脸蛋还有红团,一副刚起床的模样。 温玉见到温浅先是惊讶,随后想起自己还未梳洗打扮,不好意思的捂着脸,低语道:“大哥,起这么早?” 早? 温浅抬眼一看,只见天色微亮,十米之外还泛着白浓浓的晨雾,确实挺早的。 这是她来古代一个月后,起床最早的一次。 “嗯。” 温玉得到大哥冷淡的回应,转身欲走,耳边再次响起了他的声音。 “阿玉,今日我去镇上,让娘不用给我留饭。” 温玉身子一僵,抬头看了温浅一眼,随即又垂下头。 “那你什么时候归家?难道大哥又想一直住在镇上的小院了。” 正迈下台阶的温浅,瞬间听出她轻柔语气中带着丝丝不满,阿玉这是有些不高兴了! 今晚本还打算住在镇上的小院,看来这想法只能搁浅了。 她连忙哄道:“阿玉,放心,大哥今晚再迟,也一定回家。” 温玉听了这话,婉鄢一笑,转身蹦蹦跳跳的跑回了屋。 温浅见素来文雅娴静的温玉,居然也有活泼可爱的一面,脸上露出淡淡笑意,背着双手,离开了。 安乐镇,陈府。 书房中。 一身富态的陈立农和龙隐镖局的东家魏诺,一人手上都拿着一张书名册,面上皆是欢喜之意。 “魏大人,您手上那本书名册,就是今年最有望考中举人进士,甚至整个宣城案首的年青俊杰。” 陈立农放下手中的书名册,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继续道:“我这本书名册,不过是些疑是中举的人,别污了您的慧眼。” 魏诺挑了一下眉,放下手里的书名册,拿起刚刚陈立农放下的花名册,笑道:“陈员外说笑了,这是我职责所在,岂能遗漏任何人。” 若是自己不看这本名册上的人,万一有人名列前茅,入了主子的眼,自己却不得而知。 主子怪罪下来,我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说不定你这老东西,还会落井下石! 丢官事小,丢命可就不值了。 陈立农客气的笑了笑,带着丝丝讨好:“魏大人做事就是谨慎尽责,令老夫钦佩。” 魏诺轻点一下头,并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陈立农这个老东西,可不是良善之辈。 他打开手里的书名册,一页一页看了起来,上面不仅有中了秀才功名的年青男子,也有刚过童生的少年天才。 忽然,温乾二字落入了魏诺的眼中,心底泛起一丝嘀咕:这名字有点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 只见名册上写着: 温乾 未及冠(未满二十) 未婚配 温家村人,出生克母,成年丧父,家有后娘姜氏,两妹一弟。 温乾十五岁中了秀才,接连科考四年均名落孙山,今年疑是中举。 看完所有信息,魏诺顿了顿,准备翻下一页,却发现这已经是最底页了。 他放下书名册,用手轻敲着桌面,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此人如此年青,就算四年未中举人,也不应该排在最后一名? 况且,名册中有十几人三十有余还是个举人身份,这温乾明显比他们有优势许多,怎会落在最后? 陈立农收起两本书名册,见魏诺敲着桌面出神,出声提醒道:“魏大人,魏大人!” “嗯?陈员外,你说什么?”魏诺回过神来,看着身边的陈立农。 陈立农道:“我们是不是该商议一下,今日的诗会,该拿什么奖赏前三名?” 陈立农是个无利不起早的老东西,心眼小,势利眼,又贪权攀贵,他这是藏了什么鬼主意。 魏诺眸光微冷,端起桌上的茶杯轻啜一口,掩盖嘴角勾起的讥讽,不解道:“以往不都是笔墨纸砚、琴棋书画任选其三,莫非这次举办的诗会,陈员外有更好的提议?” 陈立农富态的脸上挂着得意之笑:“小人是有那么一点小想法。” “哦?说来听听。”魏诺扬眉,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带着些许期待的看着他。 陈立农笑了笑,从袖中摸出一张泛着金色边纹的请帖,放在了桌上,“魏大人,我想把这张请帖做为前三名的奖赏之一。” 此帖正是前两日楚秦给他的,其中一张是交给温乾,可陈员外并没派人送给他,而是拐弯抹角用在了即将举办的诗会上。 陈员外相信自命不凡的温乾一定会来,就算不来,请帖落入他人之手。 他手中还有一张自家用的请帖,完全可以去温家村邀请温乾同行,还能卖他一个好。 魏诺满脸疑惑的打开请帖,看清里面的内容后,眼眸一沉,假装羡慕的看着他:“陈员外,好本事,能与安阳王的世子搭上关系,佩服佩服!” “哈哈,哈哈。”陈立农大笑道:“好说,好说,若是魏大人也想结识楚世子,我可以为您引荐。” 反正,我们背后效忠的主子都把咱俩仍在这穷山恶水的安乐镇很多年了,是该换个人往上爬了! 魏诺没想到陈立农敢明目张胆的说出拉拢自己的话,顿时变了脸色:“陈员外如此有心,就不怕主子下在我们身体内的蛊?” 陈立农面色一僵,没想到魏诺会如此扫兴,哪壶不开提哪壶,语气一冷:“魏大人说什么呢!我接近楚世子,也是为了主子,休要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呸!蛊又如何? 没有主子的笛声,它永远是只沉睡在体内的虫子,而且主子已经四年没有找过我们了,说不定……… 魏诺不知陈立农的心声,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他的想法,沉思片刻后,笑道:“是我失言了,望陈员外多多海涵!” 陈立农摇头叹息:“魏大人,你对主子忠心耿耿,小人敬佩还来不及,怎会怪罪,客气,客气了。” 怪罪就不用说了,若有机会我必定把你踩入污泥,你手里的龙隐镖局,我可是眼馋已久啊! 也该换个东家掌管了…… 魏诺眼底快速闪过一丝阴寒,随即笑眯眯的说道:“陈员外自掏腰包,把这参加世子及冠礼的请帖给了此次诗会的前三名,我又怎能落下?”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籍,放在了桌上:“《三十六计》作为此次诗会第一名的奖赏,陈员外认为可好?” “什么?《三十六计》!” 陈立农震惊的看着桌上微微泛黄的书籍,小心翼翼的拿了起来,仔细端详片刻后,惊呼道:“这是秦国嫡皇孙秦昭所着的《三十六计》,还是完整的孤本。” 魏诺点头:“不错!” 陈员外有些眼馋的放下书籍,尴尬的笑了笑:“此书确实能成为第一名的奖赏,我的邀请帖就给第二名的,那第三名给什么奖品?” 魏诺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大笑道:“哈哈,第三名?何须我们费心,随便赏件笔墨纸砚都行。” 说罢,起身就朝外走。 陈员外先是脸色变了又变,随即又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原来这小子也有了反主之心啊,故意怠慢第三名,如此不公平的奖赏,只怕是个人都会心生记恨! 我还以为……这小子真如嘴里说的那么忠心不二呢! 果然,江湖之人就是奸诈! 皇商嫡女陶艺 陈员外抬头看着走远的魏诺,抬步跟了上去:“魏大人高见啊!” 魏诺见陈立农眼中的敌意没有了,知道自己刚刚的话,成功带偏了他的想法,顿时笑了:“哈哈哈,彼此彼此。” “哈哈,魏大人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陈员外客气了。” “魏大人,走,我们去诗宣楼看看,今年的青年才俊是不是比往年之人更胜一筹!” “好!” …… 温浅坐着莫老头的牛车到了镇口就下车了。 她在路上走的好好的,在经过一家书肆时。 忽然,里面冲出一位中年男子,他眼露精光,一脸不悦的拦在了温浅面前:“温秀才,你可是让我好找啊,这都一个月多了,你答应给我写的话本子呢?” “话本子?”温浅闪了闪眼眸,有点懵,此人有些眼熟,应该在哪里见过。 中年男子看出温浅的迟疑,误以为他没有写,激动的抓住了温浅的袖子,脸色难看道:“温秀才,你不会没写?我这里可是有好多书客都交了定金,一直在候着你的新书,你砸了我朱叔的招牌是小,若是得罪了陈员外,你让我如何是好?” 温浅顿时想了起来。 中年男子名叫朱文圭,是个老童生,考了十年也没当上秀才老爷,便开了家书肆谋生,不仅与原主去世的爹有些交情,原主那些话本子都是寄卖在他的书肆中。 所以这个朱叔是找我要小说书,不……是找我要话本子的! 温浅脑海快速闪过这些想法,眉目拧了拧又缓缓舒展,“朱叔误会了,话本子我已经写好了。最近事情比较多,忘在家中了,下午我就给您送来。” 朱文圭听了这话,松开了手,和煦一笑:“写了就好,写了就好。你若有事就先忙,明日送来也不迟。” 温乾此人,年仅十五岁就中了秀才,与自己有点同病相怜,颇有些心心相惜。 顾才让他把话本子留在书肆贩卖,没想到却意外获得了读书人的喜爱,甚至引来了达官显贵之人的追捧,其中就有不能得罪的陈员外。 温浅眸子闪着一丝意外,暂时分不清他话中的真假,再次施礼后,端直了身子,目光淡淡的看着他:“朱叔客气了,我下午定把话本子送来。” 朱文圭笑道:“好。” “多谢朱叔宽容,在下先告辞了。”温浅拱了拱手,越过朱文圭继续往前走。 朱文圭见温浅清清冷冷,疏离而又冷淡的背影,脸色一黑,眼眸闪过一丝厉色。 他倒要看看这温乾今年能不能中举? 又想起温泉贵的死,嘴角露出一丝讥讽,世界上有才智的人虽不多,但也不会少。 或许,还没来得及一鸣惊人,就烟消云散了呢! 收回视线,朱文圭转身进了书肆。 温浅走到陈府旁的柳树下,停住了脚步。 只见陈府正门大开,左右两边各站了一个下人,两人手中均拿着一本书名册。 每个进去的人都要报上名讳,不是由左边下人在书册中画一笔,就是在右边下人的书册中画一笔。 随后,两名下人会朝来人点头哈腰,或是拱手一礼,一切井然有序。 正当温浅准备走过去时,身后响起了一道熟悉声:“大哥,你也是来参加诗会的?” 温浅扭头一看:“江淮!” 江淮轻笑:“嘿嘿,我还以为你又不来呢!” 温浅脸上浮现出一抹浅笑,戏谑的看着江淮:“怎么?怕我抢了你的风头?” 实则并没有关于诗会的信息,只能连蒙带猜。 江淮嗤笑道:“哈哈哈,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就是滥竽充数,看个热闹罢了。走,一起过去!” 温浅点头:“好。” 二人来到府门口,两名下人立刻询问:“两位公子好,请报上你们的名讳。” “温乾。” “江淮。” 左、右两边下人开始在名册里找了起来, 很快右边的下人就翻到了江淮的名字,朝着二人问道:“你们谁是江淮,在名册上画勾!” “我来。” 江淮边说边接过右边下人手里的笔,在名字后面的空白处画了个勾。 右边下人立马对着江淮点点头,客气又不失礼貌:“江童生,里面请进。” 江淮笑着踏进大门,随后退到一旁等着温浅。 此刻左边下人已经翻完了名册,没有找到‘温乾’的名字,只得静静等待右边同僚的翻找。 右边下人见三双眼都盯着他,微微有些紧张,翻看的速度立马快了起来,眼见名册快到底了,依旧没有‘温乾’二字,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只好埋头继续翻。 温浅注意到他的紧张,以为名册中没有他的名字,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袖口。 她记得温粮说过,这个玉佩是一个陶喆的富家公子给的,凭它也能入诗会。 突然,右边下人惊喜的喊道:“啊,我找到了!温乾,秀才功名,家住温家村……” 说着递出了毛笔,弯腰行礼:“温秀才好!” “嗯。”温浅轻哼一声,正拿着玉佩的手一顿,又默默放回了袖中,接过下人的笔,一气呵成的画了个勾。 她抬头挺胸的来到江淮身旁,两人并肩,说说笑笑地走在府中。 时值五月,初夏。 春季中的多数娇花都已开到了尾声,半谢不谢,美中不足,带着丝丝迟暮。 陈府诗宣亭外的花圃却还在各领风骚,争相斗艳。 温浅一眼就瞧见了百花之中的牡丹,它正妖艳至极的绽放着自身的魅力,最小也有碗口大小,最大的却足有一个足球那么大。 花瓣层层叠叠,曲曲折折,把身旁同样清雅芬香的黄菊,以及娇弱唯美的芍药压制得淡然失色,其余花骨朵娇小的名花更是毫不起眼。 果然是应了那句诗: 何人不爱牡丹花,占断城中好物华。 百花齐放迷人眼,不及花王贵人心。 要是搁在现代,温浅二话不说,直接把它搬走,独赏芳华。 一只大手轻扯了扯他的长衫,斜眸一看是江淮。 温浅才发现自个竟然因为这牡丹,失了神。 “大哥,我们是奔着诗会来的,可别误了时辰。你若是喜欢花,诗会结束后,我带你去我家庄子上看花海。” 江淮笑着说完,催促道:“快,走过这片花圃,进入前方翠竹林,那里就是诗宣亭了。” “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一道愉悦动听的娇美声从花圃尽头的竹林边上传来。 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身穿正红色杉裙,朝她缓缓走来。 是她! 看清来人,温浅暗呼不好! 正是在风雨楼大门口,被她误踩了脚的孟浪姑娘。 一旁的江淮见到来人,赶紧拱手随了个常礼:“江童生见过陶小姐。” 陶艺对江淮的常礼不屑一顾,扬着头笑眯眯的看着温浅,一派纯真无邪:“公子,可否告诉我你的名讳?” 温浅很不喜欢此女看她的眼神,天真娇蛮的外表下似乎藏着怪异的贪色,淡淡回应:“在下一普通书生,不值得陶小姐挂念。” “不!你是不是书生无所谓,就凭你这俊朗如玉的容颜,在本小姐这里就普通不了。” 陶艺眼露痴迷的看着温浅的脸,又贪婪的打量他玉树临风的身姿,越看越满意。 这比她以往俘虏的青年才俊都强,尤其是这满身的淡漠气势格外迷人。 “你这是要去诗会?” “如此一来,即使你现在不告诉我你的名讳,我也能从其他人口中获知,比如…………” 陶艺眼珠子一转,看向一旁偷瞄看戏的江淮:“江淮,你可知身旁这位公子的名讳?” 迟来的同窗 看戏的江淮没想到,战火瞬间就飞到了自己身上,张嘴便要否认:“我不……” “你别说不认识哦,我刚才可看见你们一起说说笑笑,很是熟络!” 话还未出口的江淮,立马被陶艺最后一句话堵了回来。 江淮苦笑的摇摇头,扭头无奈的看着温浅,“阿乾,这是皇商陶然亭,陶大人家的嫡女,陶艺。” 说完,江淮又对着陶艺一礼,默默朝诗宣亭走去。 什么? 此女竟是皇商之女! 皇商! 温浅吓了一跳。 她可是熟读了国朝律法的。 在楚昭国,能成为皇商,那便是整个帝国商业发展里最富有、稳定、忠心之家族才能被封为皇商。 并且在成为皇商的那一刻,家族的命运就与帝王、国家绑在了一起,须得把每年的盈利上交五分之二给国库。 相对应的皇商的地位比一般的世家大族要高许多,跟普通的商人,更是云泥之别。 单论品级,皇商便是正五品官员,虽是虚职并无实权。 但,皇商之家的女子每年皆可入宫选秀,成为帝王枕边人,若是一朝得宠,生下皇子,那可就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楚昭国中,只有三个皇商,分别为:沈、千、陶。 前两家是帮着已故老皇帝打江山的老皇商,而陶家是新帝楚天登基后提拔的新皇商。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陶家隐隐把沈家、千家压了下去,颇有些皇商之中陶家为首的尊荣。 想通关键,温浅眉心一凝,压下眼底的不喜,中规中矩道:“在下温乾,见过陶小姐。” “噗呲——!” 陶艺看到温浅微微紧张的神情,用锦帕捂着嘴,轻笑起来,百灵鸟般清亮酥软的声音听着让人邪念横生,落在温浅耳中却极不舒服。 “温乾,温公子,你这是被我的身份吓住了?” “那我可以叫你阿乾吗?” 说最后一句话时,陶艺不由自主的靠近了一点,盯着温浅那俊美无瑕疵的脸,忍不住伸了伸香舌。 温浅被她大胆的举动一惊,急忙后退一步,也失了虚以委蛇的心思,冷漠道:“陶小姐,据说皇商嫡女是要入宫为妃的,你应注意言行举止!” 她没想到有外人在,这陶艺就敢明目张胆的轻薄自己,急忙看向身旁的江淮。 咦?江淮呢? 该死的,这臭小子招呼都不打,便丢下我,独自跑了???? “温公子,你在找谁?江淮吗?他可是丢下你,走了呢!”陶艺有双漂亮的大眼晴,提到江淮时,眼底透着轻视与不屑。 江淮,不过是小小铁匠之家的公子罢了,也配和自己说话。 温浅俊脸一黑,沉默不语。 “阿乾,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是我长得不够漂亮?” 温浅听着她这情意绵绵的话,不禁拧了拧眉,眼见四下无人,准备来个吹眠术。 “陶盈萍,你在做什么!” 咻咻! 徒然,响起一道冷冽的娇喝声,接着一片苍绿色的竹叶袭来,直接击在了陶艺的胸口上。 砰哒! 陶艺直接被这片竹叶带来的风劲震退了身形,接连退后了三四步,才勉强稳住身子,俏脸一片惨白。 温浅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讶万分,扭头看向身后,只见一个身穿蓝色劲装裙的女子走了进来。 哇哦! 这英姿飒爽的姑娘,不仅会武,生得也太好看了! 在现代就是妥妥的明星脸,比之神仙姐姐刘一菲,比之樊爷樊冰冰有过之而无不及。 “谁?谁敢直呼本小姐的闺名!” 陶艺抬头怒视女子。 在看清楚对方的脸后,脸色骤然一变,漂亮眼眸谄媚起来:“原来是安阳王府的安宁郡主,盈萍见过郡主千岁!” 陶艺连忙躬身行礼,态度谦卑端正。 知晓对方是王府郡主楚安宁。 温浅心里却松了口气,生怕牵连无辜。 抬眸望着走近的郡主,脸上露出淡淡笑意。 谁知楚安宁路过温浅身边,只淡漠的看了他一眼,便把目光落在了陶艺身上,冷声道:“陶盈萍,虽说我皇帝堂兄答应你爹,今年选秀之人改成了你的庶长姐,你也不该到处戏弄良家男子。” “如今能在陈府的年青俊杰,皆是未来的国之栋梁,岂容你肆意妄为,若是传入我堂兄耳中,你陶家能否安然无恙?” 陶艺听得浑身直冒冷汗,立马跪在了地上,低头认错:“郡主说得是,是盈萍失了分寸。” 楚安宁见她一脸知错必改的态度,眼底划过一丝嘲讽。 忽然,瞄到一旁的温浅正呆愣的看着自己出神。 楚安宁微微皱了下眉头,不悦的看着他:“杵着做什,还不走!” 这人生得俊美倜傥,瞧着也淡漠赫人,谁知是个榆木疙瘩。 本郡主还是第一次给陌生人解围,他却跟个木头庄子似的,杵在原地。 不知道给我行礼就罢了,还不知道逃跑…… 真笨,笨死了! 温浅正若有所思的瞧着郡主那张因为生气训人的绝美脸蛋,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就连她身上散发的冷冽气势都带着一丝亲切之意。 不防她会突然开口跟自己说话,急忙朝着楚安宁抱拳行礼,“多谢郡主,在下告辞!” 温浅彬彬一礼后,露出几分读书人的风骨,利落转身。 楚安宁看着离去的温浅,眉头没有舒展,反而皱得更深了。 这人真是个榆木疙瘩啊! 本郡主表露得还不明显吗? 你就不会说一句:‘多谢郡主,为表感激,在下给您带路!’ 如此一来,你攀了本郡主这棵高枝儿,量那个皇商之女也不敢秋后算账了。 结果,你倒好,走得干净利落。 本郡主梯子都递给你了,你就留个后脑勺儿给我? 好气哦! 跪在地上的陶艺眨了眨水汪汪地大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楚安宁啊楚安宁,你的好意,那温公子可领悟不到啊! 楚安宁回过神,看着低头跪在地上的陶艺,清冷道:“起身!” “盈萍谢郡主不罚之恩。” 陶艺起身,随意的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便恭敬的立在楚安宁的身旁,仿若忠心不二的婢女。 另一边。 温浅刚踏入竹林,就遇上江淮领着三位年青书生朝花圃的方向走来。 “大哥,你……我正要去迎你呢!” 江淮没想到温浅这么快就摆脱了陶艺的纠缠,只得笑着岔开话题。 “大哥,想必这三人你不陌生!曾经可是我们的同窗,如今林彦已经是举人功名了,还有张华、唐武皆凭着秀才之身,在县衙内接了撰写状纸的差事。” 温浅淡漠的看着江淮一一从左到右的介绍着身边三人。 林彦相貌清秀,气息平和,看着是个好相与的人。 张华轮廓棱角分明,是个帅哥。 唐武长相普通,唯一亮眼的就是他那双含笑的眸子,给人一股亲和力。 “林举人,张秀才,唐秀才,你们好啊!”温浅对着三人轻点头,俊脸露出淡笑。 “温兄好啊,时隔四年,能见你再次参加诗会,可是准备大展宏图了?”张华仰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温浅。 想着几人之中,除了江淮,自己与温乾可是有八载的同窗之谊,彼此之间感情寡淡浅薄,却不妨碍自己对温乾的崇敬之心。 温乾这人学识渊博,又足智多谋,看似淡漠如斯却城府极深,虽说不明白他为何四年都名落孙山,一点没影响温乾给自己留下的震撼场景。 “大展宏图谈不上,小试牛刀却不假。”温浅听出张华话中的崇拜之意,黑眸闪过一丝诧异。 没想到原主在私塾的学霸形象,深入人心啊! “温兄这是想通了,要一鸣惊人了?”唐武惊疑的看着温浅,含笑的眸子给人一种亲切的错觉。 玉吊坠子 林彦看着大惊小怪的张华、唐武二人,笑着道:“行了,温兄的心思,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怎可明白,走走走,诗会只怕开始了。” “哎呀,林兄不提醒,我都忘了,快走,快走!”唐武懊恼的拍了拍脑门,揽着江淮的肩膀就往前走,完全不给他反抗的机会。 林彦温润一笑:“温兄,张兄,你们先请!” 张华笑了笑:“林弟客气了,怎能把你落下,我们一起走!” 温浅眸光微愣,随即认同的点点头。 通过这短暂的接触,她发现唐武更亲近江淮,两人都属于笑面虎,见人自带九分笑,滑头又世故。 林彦是四人中最有主见之人,轻易不开口。 张华可能优势都在那张帅脸上了,所以脑子比较单纯(蠢),谁强就崇拜谁、听命谁,同时还有点心软的毛病,算是四人之中的润滑剂。 温浅三人走出竹林,入眼就是被青竹翠林围绕在中央之地的诗宣楼。 它是一座三层楼高的露天阁楼,整个阁楼是用洁白如雪的顶级玉石建造而成,大气又壮观,丝毫没有岁月的痕迹,与周围的景物格格不入,隐隐透着神秘感。 此刻第一层阁楼已经聚集了无数读书人,目测有不下五十人。 第二层阁楼相对第一层阁楼却是人数倍减,不过寥寥八九之数,与一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三层就更稀少了,只有区区两人,阁楼中央有块黑色的巨石,在太阳的照射下发出阵阵红光。 温浅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每层阁楼之间并无通道,他们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是怎么上去的? 又是如何比诗的? 整个诗宣楼鸦雀无声,何人做裁判? 张华跟着林彦走了几步,发现身旁没了温浅的身影,回头一看,见他正盯着诗宣楼发呆,忍不住提醒道:“温兄,这诗宣楼你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好看的,走啦!” “好。”温浅顿了一下,跟着张华进了一层阁楼。 她深知自己没有这些记忆,因此先观看张华、林彦如何作诗。 只见二人,纷纷把手放在玉石墙上,不过片刻石墙上就出现了二人的名字,随后消失不见。 接着出现了诗题与规则。 张华的诗题是:写一首关于花的诗 其要求是:每句诗中至少要有一种花名,不得重复花名。 时间:一炷香 林彦的诗题是:做一首关于酒的诗 要求:不得抄袭、借鉴 时间:三炷香 我靠!这什么玩意? 这么神奇,难道我来的不是单纯的古代世界? 而是高武世界? 温浅懵了。 直到张华以手为笔,写完整首诗,温浅才缓过神来。 好奇之心的驱使,让她偷偷望了过去:《争花》 绿池荷花仙,红砌杏花娇。 梅花侵雪暗,归时桂花绽。 荷花、杏花、梅花、桂花。 果然是写一首每句都带花的诗,这是考验来人的记忆力啊! 温浅没记错的话,这首《争花》的作者乃是前朝嫡皇孙秦昭所创,张华能记得也算不错了。 正要去看林彦以酒为题,要自创出什么新薏之诗时。 忽然,上方降下一道淡淡的红光,飞入了张华的体内,接着便消失了。 再看张华,只见他浑身从内而外都散发着淡淡的红光,脸上的神情却很是开心。 接着玉石墙上又出现了第二道诗题:做一首有关草的七言诗 要求:诗中不能有草字 时间:三炷香 看到这里,温浅瞬间懂了诗会的规则,下意识的朝四周看了看。 发现其他人身上也有淡淡的红光,有的越来越深,有的越来越浅,大多数人都没有红光。 这些读书人都是习以为常的样子,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温浅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原来小丑是我自己。 少见多怪了! 整理好思绪,温浅不在迟疑,左手放在了玉石墙上。 玉石墙上瞬间出现了‘温浅’二字,吓得她立即白了脸色,谁知下一秒‘温浅’又变成了‘温乾’。 仿佛刚刚一幕,不过是假象。 此时的温浅却尚不知晓,方才这一幕已然落入诗宣楼的一名身穿月牙色长衫的男子眼中。 温浅平复心情后,假装淡定的瞟了瞟四周之人,发现无人注意到她,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而玉石墙上的名字处已经出现了新的诗题,她抬眸看了起来。 做一首含蓄的情诗。 要求:诗句中不含敏感字,须得四句诗以上。 时间:一炷香 温浅看清楚要求后,忍不住骂老天不要脸,别人都是给三炷香的时间去创作,到姐这里就一炷香了? 什么破玩意? 也不知道整个楚昭国,有几座这么奇葩的诗宣楼! 简……简直是看菜下碟,不对,是看人下菜! 温浅愤愤不平的同时,又开始以手当笔作诗,没错!是作诗,虽然规则不公平,可也难不倒高智商的学霸。 《谁》 谁曾见你彷徨,带着淡淡愁妆。 浑身皆是凄凉,却依然倔强。 谁曾见你迷惘,待在冰冷地方。 揉碎心的翅膀,却希望飞翔。 谁已成了过往,迷失星星剑芒。 无心插柳意想,却奢求终长。 写完最后一句,上空瞬间降下一道红光落向了温浅身上。 与红光接触的刹那,温浅修炼《禅武如一》的内功心法立刻变得兴奋起来,接着对着红光就是一顿猛吸。 察觉到身体内的异常,温浅先是一惊,便想干扰,却发现自己并无不适之感,仿佛这红光本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整个人舒服极了。 尤其是她的内力,本来只有一粒黄豆大小,却在红光的加持之下节节攀升,直接变成了核桃大小。 温浅脸上的神情也从惊喜变成了惊吓,照这么下去,她不得被这股内力撑爆身体啊! 吓得她急忙在心底狂喊:别吸了,别吸了,够了够了! …… 阁楼第三层的露天之地,正分别站着四位气度不凡,姿容绝佳又风格各异的年青俊杰。 其中一名年青男子约莫二十三、四岁,一袭白衣,身似皓月。 阳光下,他白皙完美的五官,好似顶尖艺术家手里的精美玉瓷,竟是挑不出半点的瑕疵。 他浑身散发着淡漠飘逸,眉宇间一股天然的儒雅之气,让人移不开眼。 “李墨,四年前你不是对这诗会不屑一顾嘛,今日怎么又来了?” 一名身穿草绿色长衫的俊雅书生面露厉色的看着李墨,眼含刻薄。 “我是不敢兴趣。”李墨淡淡的扫了文雅书生一眼,淡淡道:“不过,有不屑一顾这个想法的人是你——白玉!” “你,你胡说!”白玉不满的瞪着飘逸淡漠的李墨。 “你能信口开河,我为何不能?”李墨眉眼上挑,声音有些许凉意。 “是啊,我家库房皆有不少极品美玉,到时候随便你挑一块打造一个新的玉吊坠子不就好了,而且输了赌注的不是还有沈秋陪着你嘛。” 边上一身华贵锦袍少年有一双迷人的桃花眼,带着些许妖魅之色,唏嘘道:“他可是输了一千两黄金,整整五万两白银,比你惨多了。” 说着,还比划了一下手势,似乎特别心疼那五万两银子。 “千书,劝合就劝合,提我的糗事做何?” 身穿黑色锦袍的沈秋眉宇间透着几分警告之色,随即面无表情地扫向白玉那愤愤不平的俊脸,冷冷道:“白玉,要愿赌服输,不过是一枚玉吊坠子,何必耿耿于怀。” “千书,沈秋!你们知道什么,那枚玉吊坠子可是我救……算了,懒得和你们理论。”白玉低头,泄气的憋瘪嘴。 诗宣楼 千书一脸戏谑的瞅了李墨一眼,嘻笑道:“好啦,你若是这么挂念那吊坠,今日再从李墨手中赢回来罢了!” “这个办法妙,我没有意见。”沈秋依旧面无表情,可眼中却露出了趣味之色。 忽然瞄到不远处的黑色巨石,发现它身上血红色光芒似乎暗淡了很多,惊呼道:“你们快看,这黑色巨石的红光好像不那么刺眼、浓郁了?” 千书一听,立刻转头盯着黑色巨石看了又看,妖治的脸上挂起一丝迷惘:“我没觉得有什么变化呀?李墨,你来看看?” 李墨俊脸上挂着儒雅清贵的淡笑,惜字如金:“好。” 他一手放在后背,缓缓上前两步,近距离的打量着黑色巨石,猛然发现黑色巨石的最底部竟然变了颜色。 由黑色蜕变成了白色,白色还在不断衍生,依照这个速度,很快其他人也会发现黑色巨石的异常。 看到这儿,李墨清冷的眸子划过一丝暗光,总觉得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与他看到的一个人有关。 “李墨,看出什么问题没有?”白玉唇边挂着讥笑,说出的话含着不加掩饰的挑衅。 李墨冷眼看着白玉,用磁性又好听的声音询问:“怎么?你看出端摩了?” “自然,那是因为今年的诗会多了两个人上这里。” 白玉目光看向李墨身后上来的二人,脸上露出如沐春风的笑意,迎了上去:“两位兄台好啊,在下白玉,请问二位贵姓?” 温浅视线还有些模糊,缓了缓神,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温润如玉的帅哥脸,随即是他的自我介绍。 白玉! 这名字够直白,一看就名副其实,他确实雅秀俊朗地如同一块上等的白玉,可惜他眉梢角微微上扬,一看就是心眼小爱记仇的人。 急忙拱手行了个平礼:“在下温乾,见过白公子。” “在下杨康,见过白公子。” 温浅忽听身旁响起一道男子的介绍声,心中一紧,猛地转头看向自称杨康的人。 只见他一身紫色劲装,五官端正,满身正气,约莫二十七八,好个一表人才的杨康! 让我想起了杨过的爹! 还让我一个敏锐力超强的特工,忽略了你的存在,看来此人不仅会武,还是个高高手。 同时又瞟了瞟四周,发现自己从第二层来到了第三层,一阵心有余悸,生怕再出现第一层时的意外。 杨康见温浅神色异常,下意识的挺直了背,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温公子,是我仪容不佳吗?” “呃。”温浅垂下了眸子,收敛了外泄的情绪,抬眼浅浅一笑:“没有,没有!杨公子一表人才,令人眼前一亮,失礼之处,勿怪勿怪!” “温公子,缪赞。”杨康客气的点点头。 “咳!”李墨轻咳一声,打断了两人的推搡之词,冷眸带着笑意:“温乾玉,我们又见面了。” 温浅抬头看向来人,吃惊道:“李尘峯,你……你怎么来了?” 大神,你可是刺客,就这么出现在人前了? 李墨看着温浅清澈见底的眼眸,反问道:“你都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你是杀手,我是刺客,一半一半! 温浅翻了个白眼,憋闷道:“你说得对,是我少见多怪了。” 差点忘了,眼前之人可是知晓姐还有个见不得光的杀手身份。 想起今早对温粮的安排,心底泛起一阵喜色……很快姐就能高枕无忧了。 从此,敌不犯我,我不犯敌,敌若犯我,我必灭之。 “李墨,你认识这么丰神俊朗的温乾?温公子?”千书踏着慢步伐走了过来,一双桃花眼含笑望着温浅,带着丝丝缕缕邪肆。 温浅听到这酥耳的挑逗音,抬眸一看:“哇哦!倾世大美男!” 我靠! 今天姐走了什么彩虹运,有幸目睹传说中拥有桃花眼的超级大帅哥! “噗呲——”一道不合时宜的男子笑声打断了温浅的呆迷,嬉笑道:“千书,原来还可以用倾世大美男来形容你的妖治魅艳啊!” 嗯?好动听的泉水音! 温浅的目光立刻从眼前的美男身上移开,微微探头看向了后方。 只见一名身穿黑色锦袍的年轻男子,他的说话音与那张面无表情的俊毅脸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温浅来不及多想,不由分说的吐出一句话来:“唉呀,这个帅哥是个面瘫脸,可惜了他的好声音!” “沈秋,我说从小到大,你怎么一直沉着张脸,原来是这样啊。”千书转头意外的看着走到身旁的发小沈秋,一副深受打击的脆弱表情。 沈秋愣了下,越过千书顽劣的表演,目光落在了温浅身上:“温公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 一旁淡漠出尘的李墨闻言,沉了沉眼帘,又瞧了一眼准备说话的温浅,声音冰冷:“我们四人皆见过温公子!” “噢?什么时候?”千书迷糊。 “不可能,我怎么没有任何映象?”白玉讥笑的看着李墨,一口回绝。 沈秋没有说话,目光直视着李墨,等待他的下文。 温浅瞅了瞅身旁的李墨,一脸默然。 我不是想不起来,而是没有记忆啊,闭口不言是最好的表态。 “四年前,因为天空忽然降下这座露天诗宣楼,你我四人来到了安乐镇,而温公子就是诗会的开创者,当年诗会的第一名!” 什……什么? 这座诗宣楼是从天而降的,天啦! 太吓人了,原主温乾还是第一个吃猪肉的人,并荣获了第一名。 原主是要上天的节奏嘛,知不知晓枪打出头鸟? 这一刻,温浅顿时明白在陈府外的江淮见到自己为何那么意外。 为何他那么轻易就跟那个唐武跑了,这是知道自己是个发光体,要远离风暴中心啊! 同时也弄懂了张华的崇拜不仅是学霸的小身份,其中这诗会第一名的风头也占据了大分量! 温浅理清头绪,抬眸便看到李墨那双眼带着审视与凉意的琥珀色眸子正盯着她,瞬间觉得周围的气温都低了十几度。 他出尘脱俗的容颜,挺拔修长的身姿,阳光照射在他身上,泛着刺眼的光芒,衬得他整个人犹如天上的神子,诡秘莫测。 “怎么?乾玉也忘了?”李墨挑眉,声音清凉。 这话一出,唬得温浅的心,扑通一跳。 自我催眠道:姐一个活了两世的人,还怕一个古人做什么! 要淡定,要有男子的气势凌人! 温浅深呼了一口气,星眉一肃,煞有其事道:“不错,我跟白公子一样,有点健忘,应该是患了健忘症。” 自己黑自己有病,是个难受又丢脸的事,想来想去就得拉个垫背的。 千书是个漂亮的极品美男,舍不得! 沈秋是个面瘫美男,但人家记忆力好! 杨康就一打酱油的正气小白,根本没瓜葛。 也就那个白玉符合要求,加上众多人里,他颜值最低,不选他选谁! “……”白玉有些懵了,我怎么就健忘症? 李墨没有吭声,余光扫了一眼白玉,便继续看着温浅,就见他正朝白玉挤眉弄眼的小动作。 忽然觉得,这样的温乾有些令人好笑,同时又还带了点女子才有的娇憨可爱。 温浅被他看得头皮有些发麻,双腿还有一点软,李墨这人的眼睛太有穿透力了,仿佛能窥见她的灵魂。 “呵呵,过往辉煌,物是人非,我们得看眼前。” 温浅谦虚的笑了笑,扭头看向另一边的杨康:“杨公子,你应该是第一次参加这诗会?” 时间有点巧 一直旁观的杨康看着几人都围在温浅身边说话,并没有太过在听,而是满脸好奇的看着一米之外的黑色巨石。 不明白它黑不溜秋得样子却在太阳的照射下,发出鲜红的光芒,煞是惊奇。 忽闻有人跟他讲话,转头一看,正是与自己一道上来的温浅:“没错,我是今年春围考上来的童生,目的就是来见一见读书人吹捧至极的诗宣楼。” 李墨神情一冷:“杨公子,莫非你不是读书人?” 温浅神色微变,李墨这话可真是一针见血,瞬间抓住了杨康话里的重点。 千书、沈秋、白玉三人,立刻把目光转向杨康。 杨康不理众人的讶异之光,痛快的点点头,目光又落在了黑色巨石上,直白道:“不错,我乃江湖之人,之所以坚持科考,就是为了见识从天而降的诗宣楼。” “噢?”沈秋意味不明的看着杨康,试探道:“那你岂不是还得往上考,中了秀才就能去泗阳城见识一个多月前,凭空出现的棋盘山?” 杨康肯定道:“正有此意。” 我靠,本姑娘听到了什么? 四年前出现了从天而降的诗宣楼,一个月前又凭空而现一座棋盘山? 这时间好巧哦,我不就是一个多月前穿来这古代的? 棋盘山在泗阳城,这城池听着怎么有点耳熟? 啊……我想起来了,温坤跑镖不就是去了泗阳城。 从安乐镇到泗阳城,就是连夜骑马赶路也得二十多天,温坤应该快到泗阳城了! 杨康没有看出黑色巨石的异常,对着众人一礼,虚心问道:“对了,各位都参加过几次诗会了,如今我们要怎么斗诗?” “这个简单,由我来告诉杨公子好了。” 白玉总算找到插话的机会,上前一步,来到黑色巨石旁,指着有些刺眼的红光。 “杨公子,你看到这黑色巨石发出的红光没?等它全部消失,就代表一、二层已经无人有资格上来了。 到时我们每个人把手放在这黑色巨石上,随后意识会进入这块巨石里,斗诗就开始了。 至于斗诗的内容也很别致,可以是答诗名、猜作者、作诗、修改诗中错别字,以诗编故事等五花八门的方式来考验斗诗者。 最后清醒之人,就是今日诗会的胜利者。” 听完白玉的话,温浅低头思索这斗诗的规则看似公平,实际藏着隐患,张嘴便要旁侧左击一番。 杨康却先一步问出了她心中的疑虑:“白公子,我们皆为斗诗者,就不担心先醒来的失败者,内心不平衡,从而故意使坏吗?” “哈哈哈哈。”千书笑了,就知道杨康会这么问,毕竟当初他也是这么想的。 笑过后,千书眯着桃花眼,解释道:“杨公子不用担心,等这红光孱弱、消失,陈员外和魏大人,早已命人搭好木梯走上来了,他们可是监考官,而且第一名至第三名的奖赏,也是二人一起发放。” 杨康对着白玉、千书又拱手行礼,满脸感激:“多谢两位告知杨某规则。” “我不说,也会有人说的。”千书摆摆手,目光看向了冷冷淡淡的温浅。 看我干嘛!你这是暗指我会告诉杨康? 切,姐还是个小白呢! 温浅抽了抽眼角,目光一转,笑道:“其实我不说,杨公子换个角度也能明白的,这诗宣楼可是在陈府的后花园,而且我们都是一群读书人,又不会武,若是没有其他人,如此高的露天阁楼,我们怎么下去?” “哈哈,温公子不提醒我,我都忘了,你们可是一群斯斯文文的读书人,哪像我这江湖之人,一个跳跃就下去了。”杨康恍然大悟的看着温浅,心中却对他多了一丝结交之意。 “快看,红光淡了。” 沈秋的话,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阁楼下方。 诗宣楼的一、二层,那些身具红光的读书人顿时恢复正常,早已来到诗宣楼外的魏诺、陈立农,立即吩咐下人搭木梯。 随后二人来到一旁坐在竹林阴凉处喝茶的楚安宁、陶艺面前,毕恭毕敬道:“安宁郡主,陶小姐,我们要上诗宣楼了,二位是否同去?” 陶艺看了眼头顶上空的太阳,摇摇头:“小女子就是来看个热闹,想必我大哥也该出来了,就不上去了。” 楚安宁轻蔑的看着陶艺:“陶盈萍,我看你这柔柔弱弱的身体,也不适合攀这危险的木梯,还是早点回府,待字闺中!” 说罢,不给她狡辩的机会,一甩裙摆,踏步走在了陈立农、魏诺二人的前面。 楚安宁脚尖轻点在木梯中间的长棍上,姿态轻盈迅猛的上了第三层。 会武的魏诺,为了不暴露身份与武功,与身旁富态不会武的陈立农,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爬了上去。 前者轻松自在,又气定神闲,后者汗如雨下,略显狼狈。 温浅刚从黑色巨石上移开眼,就见身边李墨拱手行礼,“臣李墨,参见安宁郡主,郡主千岁!” 臣? 好个李墨! 你一个刺客都混入朝堂了,还跟老娘演聊斋呢,若是我杀手之王的身份泄露,死也要你垫背! “在下沈秋见过安宁郡主,郡主千岁!” “在下千书见过安宁郡主,郡主千岁!” “在下白玉……” “在下杨康……” 正一脸郁闷的温浅,听见身边之人个个低身行礼,立马跟上:“在下温乾,拜见安宁郡主,郡主千岁。” 楚安宁轻咳一声:“平身。” “谢郡主。” 温浅起身的瞬间,趁机恶狠狠瞪了身边的李墨一眼,随后淡定的立在一旁。 楚安宁目光一一扫过在场之人,在瞧见温浅时,眸子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落在了李墨身上,清丽的脸蛋挂着好奇。 “李县令,四年前,你便是诗会上的第二名,莫非你想争个第一?” 李墨摇头,一字一句道:“我是来挑战四年前夺了第一,让我只能屈居第二的人?” 对于这事,楚安宁也是听说过的。 依稀记得四年前的李墨成了新科状元,很是风光无限,被新帝派来治理贫穷又偏僻的安乐镇为县令,本意是历练此人。 谁知李墨身披状元县令的光环,在任职安乐镇的路途中就被一个离奇的消息炸懵了头。 青天白日之下,安乐镇从天而降一座诗宣楼,这一幕惊呆了所有人。 就在大家好奇之心,纷纷围绕在这诗宣楼的四方观望时,一名少年秀才,淡定的踏进了阁楼中,成功带着一群读书人开启了诗宣楼的斗诗会。 等李墨赶到,第一名的秀才少年却不见了踪迹。 想到这儿,楚安宁神色一喜:“李县令,这么说来,四年前诗斗第一名的少年也在这里了,是谁?” 边说边把目光落在了温浅,杨康身上,来回扫视。 至于其他三人。 一个是皇商,沈家的嫡出小公子,沈秋。 一个是皇商,千家的嫡次子,千书。 另一个则是帝都,白尚书家庶长子白玉。 他们三人皆输给了李墨,自然不可能是第一名。 因为这事,三年期满的李墨本该重回帝都,却固执的留在了安乐镇继续当个七品小县令。 李墨没有说话,淡漠的眼神却落在了温浅身上。 楚安宁本已落在杨康身上的目光一转,看向了温浅,清冷的双眼带着不敢置信:“是你?” 温浅微微抬头,望进楚安宁充满怀疑与震惊的目光里,淡漠的脸上露出一丝浅笑:“我说不是,你信吗?” 不知为何,温浅对楚安宁有股莫名的信任感,不想对她说假话,她不是原主,亦不想冒认这份荣耀。 突如其来的意外 “信!” “嗯?”温浅脸上的笑容一顿,茫然的看着楚安宁。 这回答得也太爽快了,温浅感到欣慰的同时又有些自恋的多想了。 这郡主不会看上我了? 楚安宁下意识的回答让众人皆惊,尤其注意到温浅那异常的神色,以及李墨眼底一闪而过的深邃。 她扬起叶眉,冷冷一笑:“我虽信温公子的话,但我更信李县令不敢说谎!” 此话一出,众人皆舒了口气。 从上来就一直当隐形人的陈立农、魏诺二人,见郡主歇了与他们叙话的心思,彼此对视一眼。 败下阵来的陈立农,满脸堆笑的来到楚安宁跟前,恭敬道:“郡主,您看现在黑色巨石上的红光彻底消失了,需要开始斗诗了。” 楚安宁皱了下眉,转头看向远处的魏诺:“此事本郡主不插手,依旧由陈员外与魏大人主持。” 说完,楚安宁退到一旁,浑身散发出一股清冷的淡雅,美目盼兮。 陈员外如释重负,得意的看了一下魏诺,面露冷笑的望向李墨:“李县令,没想到你也会来参加诗会,稀奇啊!” 接着目光厌恶的看了一眼温浅,对着众人道:“诸位学子,诗会正式开始。” 温浅转身的瞬间,偷瞄了李墨一眼,又感知到陈员外刚刚落在自己身上的异样目光,心中一紧,这陈员外不仅对李墨有敌意,对她也有敌意。 为什么? 怀着疑问,温浅把手放在了黑色巨石上。 就在这时。 温浅面前,突兀地绽放出一股漆黑的墨光,同时天地间汇聚而来一股灵气,以黑色巨石为中心把众人包裹了起来。 “这是……” 温浅满脸是惊讶之色,下意识地要抬右手臂遮黑色巨石射出的刺目墨光,却发现整个身体被冻住了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连忙瞟向身旁的李墨,只见他绝世而独立的面容没有任何情绪,紧闭的双眸似乎发现自己在看他,唇边露出一丝轻笑。 我靠! 这个男人真好看,好想把他睡了…… 接着温浅视线一暗,再睁眼时,她已经处在了一片白茫茫的空间里。 正中央有一棵半人高的蓝色小树,树上只有光秃秃的七片深蓝色长叶,每片叶子散发着淡淡红光,周围是一股浓郁至极的雪白雾朦围绕着它,给人一股神秘之感。 嘶呼! 突然,蓝色小树开始剧烈摇摆,每片叶子发出莎莎啦啦的声音。 温浅一惊,不由自主抚摸上它蓝色的叶片,一股信息洪流,强势插入她的脑海。 零碎的画面如幻灯片般,浮现在她的眼中。 白云之上,荒芜人烟,云光奔泻,在其之央,一片黄沙,雷雨汪洋。 某一日,空中一滴鲜红的血液落入黄沙之中,不知过了多久,沙土里长出一株幼小的蓝色树苗,云朵慢涌,围绕其侧。 岁月无痕,弹指之间。 蓝色树苗长成了参天大树,上面开满了蓝色的小花,花蕊中心有微不可见的蓝色小果。 一位神仙般的绝美女子闯入此地,为其树取名:“菩提树”,又怜惜它要开花结果迎来苍老的孤老命运。 绝美女子露出一丝浅笑,张口吐出一枚发光的红色珠子,挥手打入了菩提树中。 红光一闪,树下已经没有了绝美女子的身影。 菩提树上的满身叶、花、果消失了,只余下七片修长又泛着红光的蓝色长叶,发出勃勃生机。 画面消失,蓝色树苗也消失了。 “咦?那棵树呢?” 温浅看着空荡荡的四周,惊讶的发现,雪白雾朦失去目标,便趁机缠上了她修长如白玉的手指。 温浅对这一幕感到新奇,还来不及惊叹,便察觉膨胀的丹田处传来强烈的刺痛之感。 这是她在一层做诗时降下的红光,直接把她黄豆大小的内力提升到了核桃大,就在恐惧之时直接进入了二层。 到了二层,也是创作一首情诗。 温浅也不迟疑,写下了: 《痴心》 择一城终老,遇一人白首。 挽一帘幽梦,许一世倾城。 写一字决别,言一梦长眠。 我倾尽一生,囚你无期。 择一人心田,留一世终老。 断一根琴弦,歌一曲离别。 愿背弃一切,共度朝夕。 于是她核桃大的内力变成了苹果大,更是有种撑爆体的错觉,迷糊间就来到了顶层三楼。 被美男迷了眼的她,一时忘了身体内的隐患。 此刻,温浅恨不得捶胸顿足,懊恼自己怎能如此粗心大意。 她正打算盘膝而坐,来巩固体内暴躁的内力。 突然,指尖上一股暖流袭遍全身,刺痛感随之消失,丹田中的内力开始越变越小,身体轻飘飘的,有种说不出的舒爽感。 “这雪白雾朦是……传说中的万年灵霜,能压缩、清除内力中的杂质,使一个人修炼出的内力更加纯净、霸道。” 温浅看着争先恐后进入身体中的雪白雾朦,一副享受至极的狂喜模样。 一盏茶的时间,温浅侧底吸收了这股灵霜,她发现内力已经变成了米粒大小,却比曾经的自己强大了无数倍。 一时兴起,直接在这空间练起了上辈子的一套拳法。 随后一拳击在了透明的墙壁上。 “砰!” 一声巨响,整个空间瞬间震动起来。 “我靠,这么厉害!” 温浅话语刚落,眼前一黑,猛然感受到强烈的太阳光,睁眸一看。 入眼的便是熟悉的黑色巨石,她这是……从意识空间回来了? 那刚刚的一切还算数吗? 突然温浅身躯一颤,紧接着便感到一股气劲游遍全身,直入她的丹田,苹果大的内力像泄了气的皮球,一点点缩小,直到米粒大小。 整个身体顿感轻盈飘逸,仿佛轻飘飘的羽毛。 “你们看!温公子醒了。” 就在这时,千书看到了睁开眼的温浅,立刻喊了起来。 陈立农闻言,看了眼淡定从容的李墨,大笑道:“哈哈哈,李县令,看来这次的诗会,你依旧没有赢过温乾啊!” 李墨居高临下的看着只有自己肩膀高的陈立农,淡淡道:“第二也挺好。” 这个结果,在斗诗之前,早已预料。 他从始至终争的都不是第一,而是事情的真相与答案。 温浅听到千书的惊呼声,往四方一看,自己居然是最后一个清醒。 抬头见不远处站着楚安宁、李墨、千书等人,立马走了过去。 “郡主,久等了。”温浅朝楚安宁行了一个常礼。 楚安宁轻点下头,已示回应。 随后,温浅又对着陈员外、魏大人拱拱手:“辛苦两位大人了。” 陈立农复杂的看着温浅,阴阳怪气的夸赞一句:“温秀才好本事啊!” 魏诺略带欣赏的看了眼温浅,随即满脸笑容的看着众人:“斗诗已经结束,我与陈员外已为诸位备好了酒水宴席,请!” 温浅一行人退后一步,让楚安宁先走。 白玉、千书、沈秋、杨康,次之。 温浅则与李墨同行,身后跟着陈立农、魏诺二人。 离开的众人并没注意到,墨黑色的巨石已经由底部变成了雪白之色,白色缓慢的向上方蔓延前行。 …… 陈立农一步一步走在木梯上,看着下方一米开外的温浅,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又用余光瞟了一眼同行的魏诺,见他正看向竹林处的一众书生,收回视线,陈立农盯着脚下的木梯,眼露精光。 故意一脚踩空,身体失衡的瞬间,他立刻伸出双手朝下方的温浅飞扑而去。 此刻,温浅正平稳的踩在这镂空的木梯上,眼见就要走到二层阁楼。 忽然,她耳朵动了动,便要侧身察看情况。 谁知身边的李墨一个脚底打滑,高挑挺拔的身体瞬间朝另一边倒去…… 诗宴之上的风起云涌 温浅下意识的移动脚步,站在李墨原本的地方,俯身抓住了他的胳膊。 这眨眼的功夫,一个人形黑影从她刚才站的地方滚了下去,让本就倾斜的木梯更加晃动。 当温浅与李墨彻底稳住身子的瞬间,耳边响起了魏诺的惊呼声:“不好,陈员外滚下木梯了。” 众人皆惊,可一切都发生得太过迅猛,只能眼睁睁看着陈立农滚下木梯。 刚踏入地面的杨康,忽然听到身后的咚硿声,急忙回头一看。 见陈员外从上空坠了下来,来不及多想,他立即转身抱住了下落的陈员外。 “陈员外,您没事?” 陈立农抬头就看到了杨康这张正气凛然的脸庞,苍白的脸上带着惊魂未定,讪讪一笑:“我没事,多谢杨童生。” 杨康见陈员外没有受伤,又瞧出他脸上的尴尬之色,立刻退后一步,拱手礼让:“陈员外,请。” 陈员外点点头,立刻背起双手,满脸阴沉的朝竹林外走去。 杨康盯着陈员外的背影,不悦的皱了皱眉,明明自己救了他,没有感激之意就算了,还一脸的不高兴。 果然,当官的人,就没几个是好相处。 这什么诗会宴,我一江湖之人,还是离开的好。 等温浅、李墨在大厅的宴席中,由陈立农把第一名的《三十六计》给了温浅,第二名的《请帖》给了李墨,才发现第三名的杨康居然不再宴会之上。 陈立农黑着脸色,吩咐下人去找,才得知第三名的杨康已经离开陈府了。 他只得压下心中的怒火,见到主位上的楚安宁,正要打起精神去套近乎,却慢了一步。 只见沈秋、千书、白玉三位年轻俊杰,正围在楚安宁身边聊奇闻趣事,黑脸直接变成了墨汁脸。 坐在下方喝茶的李墨,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忍不住勾唇一笑。 “李尘峯,你在笑什么?” 温浅随意翻了翻《三十六计》这本书,抬头就看到了冷脸的李墨竟然在偷笑。 李墨转头,看着身旁的温浅,淡淡开口:“看到一只上串下跳的老鼠,有点开心。” 温浅递给他一个白眼,不满道:“唬谁呢,这偌大一个陈府,会有老鼠?你当我傻啊!” 李墨认真的想了想,点了下头:“你傻。” 温浅眉眼一冷,捏紧手中的书,警告道:“你,你敢说我傻?欠揍是!” 李墨静静的看着温浅,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但那双眸子却染上了一丝笑意,声音宛如谛仙:“你打不过我。” “呵!”温浅冷笑一声,扬了扬手里的书,声凉音薄:“有自信是好事,自信过了头就是狂妄。” 以前我没这个自信,可在诗宣楼的奇遇,让她内力爆增了二、三十年。 我肯定能打过你,李尘峯,李墨! 若是能杀了你,这世上知道我是杀手乾玉的人,就只有周影与那个神秘的主上了。 至于殷玥,这个对原主一腔热血的霸道姑娘,则被温浅归为了自己人,不算数。 李墨察觉到她语气里的凉薄杀意,挑了挑眉,目光却落在了温浅手中拿着的书籍上:“我给你一个与我切磋的机会,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温浅一乐:“什么要求?” “交换一下各自所得的奖品。” “你要这本《三十六计》?”温浅意外极了。 “不错。”李墨直接把放在桌上的请帖推到了温浅面前,随后伸出右手去抓温浅手里的书。 手指相碰的瞬间,温浅顿时被一种酥酥麻麻的触电之感袭扰全身,惊得她立刻松了手。 李墨仿佛没有察觉温浅的异常,起身朝楚安宁一礼:“郡主,臣还有公务在身,告辞。” “李县令,等等,本郡主跟你一起去。”楚安宁推开身边的狂蜂浪蝶,路过温浅身旁时,下意识的扫了他一眼。 随即跟着李墨,头也不回的走了。 温浅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眉宇紧皱,抓起桌上的请帖,胡乱丢入袖中,就要去大厅的下方找江淮等人。 “温公子,请留步。” 温浅回头,就见千书眯着迷人的桃花眼,一张精致白嫩的脸挂着魅笑向自己走来,“千公子,有事?” “就是想和温公子交个朋友,不知能否答应?”千书笑嘻嘻的看着眼前丰神俊朗又气质高冷的温浅。 这人不仅有趣,还罕见的入了李墨的宝眼,难得又和自己生得一样又俊又迷人。 他岂能放过结交的机会。 温浅点头:“可以。” “行,我是千家之人,若是温公子有朝一日来了盘龙城,拿着这块玉佩来千府找我。” 千书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块淡绿色的玉佩递到了温浅面前。 温浅垂眸一看,玉佩晶莹剔透,中间刻着一个‘书’字。 她看着千书那张精致妖艳的脸,犹豫半秒,接过玉佩,拱手一礼:“好。” 千书望着温浅的背影,闪了闪眼眸,也不知此人是怎么得了李墨的青睐,我必须得弄清楚。 想到四年前的帝都,万千学子涌入京城参加科举。 科考之日,出生普通百姓家的李墨,气质出尘,有风华绝代的清贵之相,瞬间惊呆了各路大人。 谁知,李墨不仅容貌惊人,连学识都惊天地、泣鬼神,写出一篇治国安民、富国强兵的好文章,当场被视察的新帝点为状元郎。 到了殿试那天,李墨独占鳌头,把别的年青俊杰压制得黯淡无光。 其中就包括榜眼章文轩、探花白玉二人。 龙椅上的年轻帝王,对他万分欣赏,便要把他送入六部之首的史部,担任国子司业,从四品官职。 要不是殿堂上的诸位大臣以李墨年少气盛为由,须得外放历练。 早就被新帝留在京城,只怕早已位高权重,哪会如现在这般,还是个小小县令。 “千书,你为何自降身份,结识一名秀才?他不过是诗作得好罢了,况且诗做得好的人,至今我只佩服那位已故的前朝皇孙秦昭。” 沈秋面无表情的拍了拍千书的肩膀,眼露疑惑。 千书被好兄弟沈秋拉回飘远的思绪,调侃的笑了笑:“不,他还长得好,比你这个面瘫脸俊美多了!” “呵!”沈秋冷笑一声,淡漠道:“我看你是皮痒,讨打!” “哈哈哈,开个玩笑而已,沈弟不必当真!”千书不仅没被他的话吓到,反而伸手捏了捏沈秋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眼见他要动手,侧身就往白玉、陈员外跟前凑。 沈秋盯着千书逃跑的身影,平静的眸子闪着淡淡的冷光。 这小子,是越来越放肆了,明明自己比他大一个时辰,竟敢调侃自己为‘沈弟’,等离开陈府,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温浅在大厅的一处角落中找到了江淮、张华、唐武,以及林彦,此刻四人正在斗酒。 见到温浅,纷纷起身行了个平礼,温浅回礼后跟着坐了下来。 张华见温浅已入坐,动手给他倒了一杯凉茶,接着用折扇敲了敲桌子中央的酒坛子,笑道:“江淮,快点!你一坛子白酒才喝掉一半,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耍赖就没意思了!” 江淮摸着桌上的酒坛,笑了笑:“张华,我一纯爷们,愿赌服输,怎么可能耍赖,我就是喝饱了,要不你跟陈员外说,让他把这半坛子酒送我回家喝!” “嘿嘿,你这想法不错!” 唐武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捉弄之意,摇头晃脑道:“可惜,你的想法太美,也得问我们答不答应。对?” 江淮对着唐武讨好一笑:“好兄弟,你一定得占我这边。” 没有用武之地 唐武眼底刮过一丝精光,哀叹道:“哎,就算我站在你这一边,你也只有一票,而张华肯定是不站你的边,你问问林彦同不同意?” “没错,江淮,你必须把剩下的酒喝完,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啊,你不会想当小人?” 张华一副就想看你出丑的激动表情,帅气阳光的脸庞挂满了幸灾乐祸。 林彦温润一笑,望着对面安静静喝茶,一言不发的温浅,嘴角勾起一丝算计:“江淮,你可以让赌局以外的人帮你喝,如此也不算违规!” “嗯?”江淮目光一顿:“你是说温乾?” 林彦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我只是提议,毕竟你可是因为他才输了赌注的。” 江淮刚要否决,嘴才张开就收到温浅杀过来的视线。 温浅本是在听,旁边桌上两个男人的八卦闲话,忽然听到江淮、林彦提起了自己,转头询问:“江淮,你跟他们打了什么赌?” 江淮摇头苦笑:“就是我们四人从诗宣楼出局后,见你与另外五位公子站在了第三层阁楼。 于是便打赌你能不能成为第一名,我见其中一人居然是安乐镇的李县令李墨,他又是四年前名满天下的状元郎。 于是主动和林彦他们打赌,今年诗会第一人是李县令,谁知道我却压错了宝,悔不该不信大哥实力!” 说完,江淮化悲痛为力量,抱起桌上的酒坛就要往瓷碗中倒酒,却被温浅压住了坛口,淡淡道:“我可以代劳吗?” “这……”江淮迟疑了,他不知道阿乾会不会喝酒啊? “代劳?”张华幸灾乐祸的脸一僵,看了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唐武,又把眼神落在了林彦身上:“你们同意吗?” “温秀才,你会喝酒吗?别逞能,这可是高粱酒,易醉!”林彦一脸不赞同的说出了众人遗忘的担忧。 什么意思? 这主意不是你诱导我说出来的吗?怎么又开始劝阿乾别喝酒了? 江淮迷惘的看向林彦,对上了他平静却并不温和的双眸。 “林举人。”温浅声线低沉,不轻不重,不淡不冷:“你这话可就说得矛盾了,不是你说可以让江淮找人帮忙喝掉剩下的酒,这里除了我,还有谁能帮他喝?” 温浅这么一解释,江淮顿时明白过来,原来林彦前后说的话自相矛盾了。 同时反应过来的还有张华、唐武,他们很是看不懂素来聪明睿智的林彦,怎么想出这种相互矛盾的提议,两人小心翼翼的看向了林彦。 察觉到众人异样的视线,林彦自知心中的算盘落了空,微微一笑:“我这不是见江淮实在不想喝,一时起了恻隐之心,方想让温秀才替代,却又从未见过温秀才喝酒,是我考虑不周,这酒我喝了。” 温浅淡笑道:“呵呵,林举人也是关心江淮,岂能辜负你的一片好心,这半坛酒,我与你对半分之。” 犯了错的人,就该同我一起把江淮这剩下的酒喝了! 虽然不清楚林彦在算计她什么,但是可以肯定剩下的酒应该没有毒,否则他也没有胆量提出自饮之策。 温浅双眸直接朝林彦刮过去一股意味深长的浅笑,抓过江淮手中的酒坛,给林彦倒了平平一碗酒,接着又给自己倒了一碗,说道:“林举人,请!” “好。”林彦笑着端起桌上的瓷碗,昂头之时,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他好不容易想出灌醉江淮的计策,以此为温乾挖坑,不想他却破了自己的谋划,真可惜。 温浅见林彦喝光了碗中酒,拿过桌前的瓷碗,小口的饮着,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美感。 林彦见事已至此,他压下心中的怒气,知晓再生气也无济于事。 见温浅碗中的酒见了底,立刻笑着续上第二碗,同时又给自己倒满了酒,很快半坛子酒,就被喝得一干二净。 温浅淡定从容的对着几人一礼,拽着江淮离开了陈府。 一路上,温浅听着耳边江淮谈起甘蔗之事的运作,随后又说起郡主楚安宁不在王府待着,为何会去诗会? 接着江淮又提起一个月后是安阳王府楚秦世子的及冠礼,不知该是何等的风光旖旎? “等等,你说这安阳王世子名唤楚秦?”温浅脚步微顿后,淡漠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又继续往前走。 “嗯,楚秦世子不仅文武全才,出身高贵,长得俊朗,重点是他还有一颗仁爱之心,每年都会在泗阳城封地的各个郡镇巡察,深受百姓爱戴。” 江淮一脸羡慕又崇拜的样子,让温浅心底一沉。 想起那个超凡脱俗的李墨,只怕他在宣城的安乐镇为县令,也不是传言中大臣逼迫之下的历练,只怕是新帝楚天对这安阳王府的心生忌惮,与群臣演了一出戏。 又听江淮道:“我们这宣城,是离泗阳城最近的一座城池,快马加鞭赶去泗阳城也就二十多天的路程,下月十五就是……,哎呀!” 温浅正在思索李墨的真实身份,就被江淮这突如其来的惊呼吓了一跳,不悦的皱紧了眉头。 “你咋咋呼呼做什么?” 江淮听出温浅语气中的冷意,知道他是个注重规矩的人,立刻小心翼翼道:“大哥,你忘了,下月十五也是你的及冠礼。” 温浅不可思议的看着江淮:“你是说下个月十五,我也满二十岁了?” 江淮轻点头,随即一脸小心的看着温浅:“大哥,你曾经不还感叹,自己跟安阳王世子同年同月同日生,还同样是丰神俊朗的翩翩少年,可出生却天壤之别!” “你也说了,那是曾经,我可没觉自己比那位楚世子差了出生这个短板。” 温浅说完之后,拍了拍江淮的肩膀,用极淡的声音冷冷道:“你信不信,有朝一日,我定会扶摇直上九万里,名震天下。” 江淮听得不甚真切,看着气势磅礴的温浅:“大哥,你说什么?” “我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温浅及时的刹住了车,原主可是很注重规矩的人,自个可不能崩了人设。 “各有各的事情要做,就辞别过!” 温浅告别江淮后,去镇上的小院,把那本《闺秀有点娇》送去了朱文圭家的书肆寄卖。 她才刚入书肆,就被那群读书人热情的包围了。 就在温浅不知如何应对时,朱文圭走上前把人都赶到了书肆后院的一间空屋,让他们都稍安勿躁。 回来后的朱文圭手中拿着两份合同,温浅淡定的接手一看。 才发现原主非常有经商头脑,不仅与朱文圭签了一本书一份合同,以及明确的一、九分账,书肆东家朱文圭分红一成,原主占九层。 又把新书的制造安排给那些想看又买不起话本子的读书人看,但是每人必须给原主抄录十本话本子,同时一本话本子还有十五钱工钱。 双方同样签订了合同,若是违约,或者话本子出现在了其他书肆售卖,抄写话本子的所有人皆要一同受罚并且赔偿损失。 先要赔偿抄袭秀才老爷作品的文学赔偿,然后是话本子本身价值的赔偿,接着是经济赔偿。 最后才是话本子带来的利益赔偿,以及书肆老板朱文圭的利益,加上书肆名誉受损的声誉赔偿。 温浅感叹原主智慧的同时,又不得不庆幸,读书人一旦有了功名身份,就跟鱼跃龙门一般,有了特权。 没有用武之地的温浅,依照原主的做事风格,很快跟书肆东家朱文圭签了新的合同书,又与三十几名书迷签了合同,略显狼狈的离开了。 陶家兄妹 走在路上的温浅,不经感叹:哪里都痴迷小说的读者。 尤其是古代没有印刷厂,全靠人力撰抄。 原主给一大批考不上童生,走不了科举之路的读书人一份体面挣钱的铁饭碗。 做好事的同时,又名利双收,还俘获一群忠心耿耿的读者迷弟,一石三鸟啊! 这么一想,温浅觉得,这条写小说的向阳路子不能丢,她必须发扬光大。 反正,现代的古言、系统、人妖恋、聊斋、悬疑等大杂烩,不要太多。 她只要写几个题材的大纲内容,再签一批忠实读书人来详细描写,不仅能更稳定的赚钱,还是笼络人心的捷径之路。 说干就干! 本来已经走到镇口的温浅,立刻转身,大步往回走。 她打算去赵老先生的私塾找赵明,把这事交给有一定知识基础,也有办事经验的赵明来负责,就不知道赵老先生是否会同意? 温浅走到一间茶楼的转角处,忽然瞄到一楼屋里靠窗处,坐着两男一女,其中一个男子还是今日诗会上的监考官——魏大人。 此刻,魏大人一脸冷漠的看着对面这一位面露不悦的年轻男子,也不知,两人在说什么,隔着老远的距离,温浅也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不同寻常。 突然低头吃糕点的女子抬起了头,瞧清楚女子的脸,温浅内心一突,此女子她却并不陌生,乃是皇商之女陶艺。 茶楼里,陶艺正有一下,没一下的啃食着手里的荔枝糕,突觉有人在看她,偏头往外一看:是他,温乾! 陶艺顿时神情一震,俏脸一喜,欢快道:“大哥,魏大人,你们慢慢聊,我就不打扰二位谈公事了,小女子先出去走走!” 糟了,被陶艺发现了。 窗外的温浅见到起身的陶艺,看戏的表情一惊,急忙逃离此地。 “咦?温乾人呢?” 追跑出来的陶艺,看着街边已经没了温浅的身影,忍不住皱起了柳叶眉。 徒然看见左边一条人烟稀少的胡同巷子,眼神一亮:“他是不是往这条路走了?” 陶艺想通之后,嘴角扬起了个冷笑,对着空中喊到:“陶笛,守在这个巷口,看到一位俊美男子出现,记得拦下他!” 一名侍卫打扮的男子从暗处飞身落在了陶艺面前,卑躬屈膝道:“小姐,我是您的隐卫,需时刻守在你的身边,怎么能让你离开属下的视线。” 陶艺看着眼前模样清秀、眼神肃杀的陶笛,冷声道:“我的命令,你遵从就是了,况且我跟大哥在一起,能出什么事。” 若不是另一个隐卫陶气被派去调查温乾的身世背景了,我直接吩咐你去绑人了。 陶笛道:“是,小姐。” 吩咐陶笛守住巷口后,陶艺转身回了茶楼。 这会正与魏诺谈条件的陶喆,瞧见匆匆走了又匆匆回来的陶艺,脸色露出一丝担忧,询问道:“盈萍,你这是去哪了?这么快就回来了!” “没什么,我就是去方便了一下。”陶艺拧眉,微微一笑。 我可不能让大哥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否则又得被他一通训斥。 “是吗?” 陶喆只觉得额头一跳,知晓妹妹的气性,只怕她又有事瞒着自己,现在不方便细问,只能多盯着些,免得她又惹出风言风语。 坐在一边的魏诺眼中冷笑连连,他刚才虽然一直和陶喆打着太极语,可也察觉到了窗外有人一扫而过的探视目光。 又知晓陶艺这个女子素来孟浪大胆,是个不安于室的女子。 恐怕刚刚瞧见这一幕的人,是个好看还合了陶艺心意的男子,便急匆匆的追了出去。 不出意外,她能这么快回来,应该是追丢了人。 陶喆只得瞪了陶艺一眼,警告道:“坐下好好喝茶吃点心,哪里都不许跑了。” 陶艺乖觉的点头,刚喝了一小口茶水,顿觉有道凌厉的目光落在自己头上。 她悄悄抬头寻找,就对上了魏诺那看着自己犀利中带着冷冷的厌恶视线,刚要细看,却发现他眼底一片笑意,什么情绪都没有。 刚才那一幕,是她眼花了? “陶小姐,为何这样看着魏某,可是突然发现在下也有几分姿容?” 魏诺一边说,一边得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带着些许自恋的狂妄不羁。 “魏诺,就凭你!也觉得自己长得好看,你一个大男人也不臊得慌?”陶艺气得端茶的手指尖都是一滑,满脸愤慨,一双眼中带着轻蔑之色。 当初碍于爹爹的计划,本小姐只能降低身份讨好于你,你还真以为自个有多了不起了? 如今碧海潮生琴已经平安送往泗阳城,想动手脚已经没有了用武之地,何须与你客气。 “盈萍,休得无礼。”陶喆面色一青,碍于魏诺在场,只得厉声呵斥陶艺。 我的傻妹妹哦! 魏诺可是龙隐镖局的东家,尤其今日我们在诗宣楼,发现他还是人人口中的‘魏大人’,更是主持诗会的监考官之一。 其身份大有来头,没查清楚之前,怎能暴露本性。 “无碍,陶小姐这率直的模样很是可爱又天真,陶公子不必发火。”魏诺眼底闪过一丝嘲讽。 假情假意,挺膈应人的。 “陶公子,陶小姐,魏某有事在身就先告辞了。” 魏诺起身离开了茶楼,留下目瞪口呆的兄妹俩。 陶喆与陶艺互望了眼,暗恼于魏诺竟敢给他们甩脸子,可又想到今日魏诺主动找二人提起陶镖师的事。 想到这儿,陶喆目光一沉,不满的看着自家妹子:“盈萍,当日我们住在镖局,你为何没有拿下魏诺?” 陶艺见陶喆阴沉的目光,一副要吃了她的模样,委屈道:“大哥,我把以前对付其他男人的招数都用在他身上了,我真的尽力了,就差……谁知他竟然无动于衷,肯定是不行!” 陶喆面色一僵,接着眼底划过一丝暗光,微微红了耳根:“什么不行,是你没用!” 可想到魏诺这人身边,确实没有出现任何女子的身影,就连贴身服侍在跟前的也皆是小厮下人。 说不定,还真有这个可能! 陶艺视乎察觉到了陶喆的别扭,本就挨着他坐的身子,瞬间柔软无骨的靠在了他的身上,娇声娇气道:“大哥,你是在想行不行这事吗?” “盈萍。你!”陶喆震惊妹妹的大胆,一时语塞。 可她柔嫩雪白的肌肤隔着轻薄的夏裙,让他浑身一热。 “大哥,你忘了,你不是就是爹爹安排给我的第一人么?”陶艺一脸媚态,低垂着眼帘,一只小手捏着陶喆绯红的耳朵,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眸子闪着淡淡恨意与狠辣。 抬眼望向陶喆时,又成了天真娇蛮,媚态横生的弱女子。 “起开,我们该回陶家了。”陶喆因为陶艺突如其来的举动,心中的怒气顿时散了个一干二净。 “好。”陶艺乖乖起身,跟在了陶喆身边,一副小鸟依人的乖巧姿态。 陶喆满意陶艺的乖巧听话,淡淡道:“这次来龙隐镖局,不仅赔进去一枚暗棋,重点是还惹上了一股神秘势力。父亲传来消息,给龙隐镖局通风报信的那位姑娘是宣城殷家的小姐,此次路过宣城,这殷小姐就由你去试探一、二。” “好的,大哥。” 陶艺点点头,跟着陶喆走出了茶楼,偷偷对着守在巷口的陶笛使了个眼色。 见陶喆已经上了茶楼小二牵来的马车,眼底闪过一丝默哀,扬起一张笑脸,立即入了车厢。 总有一天,她会把所有带给她痛苦的人与事,通通毁掉! 聪明睿智的小正太 温浅刚到私塾门前,见一群人,陆陆续续的走出了私塾,脚步急促又匆忙,若不是维持文人的礼仪,只怕都要用上跑的了。 她眼眸闪过一丝疑惑,抬腿越过门槛,踏进了私塾大门。 进了私塾里面,温浅发现身边时不时有学子路过,见到他往里走,脸上带着些许诧异,随即又低头莫不吭声的走了。 这时,迎面走来一群年龄偏小的少年孩童,只听他们互相议论纷纷。 “快!大家快走,陈志今日又来私塾找赵大哥的麻烦了。” “今日这课,赵老先生又上不成了,我们就是一群普通学子,也帮不了什么忙,不如去报官?” “报官,你这不是帮忙,是帮倒忙!” “那陈志摆明了是贪图赵大哥那如花似玉的媳妇杨氏,我们若去报官,让贤惠无辜的杨姐姐如何做人?岂不害了她的性命?” “可是……可是我不想走,我想留下……” “哎,这陈志都来骚扰半个月了,这次更是带了一群家丁下人,只怕杨姐姐难逃此劫了,怪只怪赵大哥没本事,护不主杨姐姐这个漂亮媳妇。” “齐天明,你怎么说话的,赵大哥怎么就没本事了,他帮穷人写书信,写状纸都不收钱,这是行善积德,杨姐姐又给我们做好吃的,还送我们笔墨纸砚,你怎么如此……冷血!” 一个圆脸少年,清纯的双眼带着担忧之色,时不时回头看上几眼,听见同伴把责任怪在无辜的赵大哥,与杨姐姐身上,不高兴的反驳。 “哼!我冷血?”齐天明冷哼一声,稚嫩帅气的小脸带着些许鄙夷之色。 “范布璪,我告诉你,赵大哥人品是很好,可你们想得也太天真了,今日何止杨姐姐遭难,恐怕赵老先生一家子都惹上大祸了。我可不想惹祸上身,连累家人,你们不走,我走!” 齐天明气愤填膺的说完,推开身旁的范布璪,大步向前走。 哼!一群傻子,没看师兄们都跑了吗? 那陈志可是陈员外的独子,岂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家的孩子可以惹的。 若是自己的一腔热血可以救赵老先生一家,我又怎会逃避,螳臂当车就是愚蠢,我才不会做无谓的牺牲。 “哎哟!”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齐天明,不防前方会有人,一不小心撞了上去,却发现此人的身体好似铜墙铁壁。 一向能忍痛的齐天明,立马蹲下身子,发出了惊呼声。 落在齐天明身后不远的范布璪,听到他的痛呼声,吓得跑了过来,抱住他的身子,关切道:“天明,你没事?” “不用你管。走开!”齐天明赌气般的要推开身边的范布璪,却发现自己这会没有力气,只得生着闷气不看他。 温浅听清他们嘴里的议论声,淡漠的神情一冷,满脸寒霜,就要加快步伐朝里走。 不想,却见到了如此有趣的一幕,她还被一个帅气逼人的小正太撞了个正着。 这让起了杀心的温浅有了一丝柔软,打算只让惹事生非者,断胳膊瘸腿就好。 “齐天明,范布璪,你们都是好孩子,回家去!”温浅第一次夸人,说完便走。 “等一下!” 温浅眼露疑惑,转头一看:是撞了自己的小正太齐天明。 齐天明看懂了温浅的眼神示意,好心提醒道:“大哥哥,你也是赵老先生的学生?” 温浅点头,淡淡的看着他。 齐天明清澈的大眼睛中露出一丝不满,这人是哑巴吗?都不知道张嘴说话。 他忍着撞疼的胸口与心底的不满,不耐烦地说道:“你没听到我们说的话吗?私塾有麻烦,你也别进去了,小心惹祸上身,又祸及家人。” “嗯?” 这就是齐天明内心的真实想法,他只是无可奈何下选择了一走了之? “怎么?你不信?” 齐天明听出温浅那个“嗯”字里带着迟疑,帅气逼人的小脸带着一丝着急。 随后又想起,有些书呆子认死理,非要一意孤行的做着明知不可违的事情。 他有些泄气的嘲讽道:“哼!我知道你这种人,为了读书人所谓的君子风骨,想做玉石俱焚的事情,就如赵老先生一家,明明他们是可以逃……离开的!” 这话一出,温浅淡漠的脸庞转为震惊,看向齐天明的眸光透着亮光。 这小孩也太聪明了! 他虽然误会了自己传达的意思,却想到了更多的东西。 甚至在说出赵老先生一家人可以逃离是非时,又惊觉“逃”字有点伤了先生一家人的体面,立马改成了“离开”。 如此聪明睿智又能屈能伸,重点是长得又俊,做事还有自己的处事风格与底线。 她喜欢,好想写本书,就叫《正太养成记》! 或许是温浅打量的目光太过直白,让齐天明有些拘谨的扯了扯身上的衣衫,眼神明亮又坚毅的直视他的目光。 这时,温浅才注意到,齐天明身上的长衫已经洗得泛白,穿在身上陈旧又皱巴巴的,脚腕处还短了一小节。 顿觉,如此不凡的小少年却是穷人家的孩子。 温浅下意识收了身上的冷意,露出一丝柔和的浅笑,试探道:“小正太,若是赵老先生能度过此劫,你还愿意做他的学生吗?” 她可是听出了,这小子话语话外中对赵老先生都有些许嫌弃之意,至于嫌弃什么? 自然是觉得赵老先生——不够聪明、变通! 齐天明一愣,虽然不是很明白温浅话语中的“小正太”是什么意思,可后面的话他却听懂了,还听出了几层意思。 故意曲解道:“怎么?你也觉得我冷血无情?” 好小子,话里带刺啊! 温浅得到想要的答案,笑着夸赞:“不,你虽有嫌弃,应该是喜欢赵老先生的,至少你还未想过换先生的想法,不错!” 齐天明听了这话,带着少年稚气的脸庞一红,有点羞怯的低下了头。 没想到自己隐藏的小心思居然被此人看透了,还当着其他伙伴的面说了出来。 如此一想,又懊恼又气自己不该脸红,余光偷偷瞄了身边的范布璪,发现他也满脸通红,眼中露出一丝疑惑。 一旁的温浅,自然看懂了另一名叫什么范布璪的小少年,为什么脸红。 只因他看似有善心,实则心中早就有了另换私塾的想法,之所以满脸担忧又关心,不过是性子使然。 “啊,啊啊啊……” 忽然,后院的房间里面传来阵阵惨叫声。 温浅柔和的眸色转冷,撇向齐天明的眸光透着一丝关心,丢下一句:“小正太,快回家去,我保证赵老先生一家人定能平安无事。” 说罢转身离去。 齐天明站直身体,望着温浅冷漠强势的背影,出声喊道:“师兄,那个陈志是陈员外家的独子,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又看向身边的范布璪,“我们走,赵老先生一家应该没事了。 范布璪脸上带着一丝迷惑,不解的看着起身要走的齐天明,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衫,天真无邪的脸上挂着担忧。 “你就这么肯定刚刚那个师兄,能够赶走陈志,要不我们回去看看?” 心中想的却是: 明明我比齐天明善良,功课也比他做得好,就连家世也比他一个从良娼妇之子的出生清白,为何那个英俊冷漠的大哥哥没有注意到我! “不行,我们必须离开。” 齐天明直接拒绝了范布璪的提议,硬拽着他的衣袖,头也不回的朝私塾外面走。 他很清楚,弱小的自己不给强者添乱,才是聪明之举。 范布璪没想到齐天明如此强横粗俗,有些生气道:“天明,你怎么就……” 走远的温浅,还能隐约听到身后齐天明与范布璪的对话,眼中带着丝丝笑意。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私塾变故 私塾后院,一间客厅里。 “少爷,这赵明嘴硬得狠,就是不肯说出杨氏的下落!” 一个家丁看了眼满脸是血的赵明,狼狈不堪的躺在地上,嘴里发出唧唧哼哼的痛苦呻吟声音,来到上方喝茶的陈志跟前,小声禀告。 “哦?嘴硬不肯说?” 陈志气焰嚣张的看了一眼地上的赵明,起身来到一旁昏倒在地的赵老先生身边。 他一脸坏笑的看着口吐鲜血的赵明,阴冷道:“赵明啊赵明,你这是想跟本少爷抗争到底了,那你这老父亲,可就要跟着受罪了!” 转头对着一旁的家丁吩咐道:“来人,把这老家伙,用冷水泼醒,再打断一条腿!” 赵明强撑着身体爬到父亲身边,挡住了家丁的拖拽,愤然的看着陈志,怒斥道:“陈志,你敢伤我爹,我父亲可是教出了一个举人老爷,一个秀才老爷,你就不怕我去…………” “哈哈,哈哈!” 陈志大笑不止,随后满脸讥笑的看着陈志。 “赵明,你是说丁家少爷丁文吗?你可知他的举人老爷是怎么来的?你以为是你爹的功劳,做梦呢!至于你说的秀才老爷,是温家村那个已经名落孙山四年的温乾吗?” 虽说温乾这人是楚世子想找的人,可爹已经把请帖拿出来做了今日的诗会第二名的奖赏者,蜗居在温家村的温乾早就不来参加诗会了,有什么担心的。 眼中又浮现出,当日在米铺见到杨氏那妖娆纤细的身姿,媚态十足的容颜,陈志压下了心底的那丝恐惧,振振有词:“我可不怕温乾,他就是来了,我也照打不误!” “是吗?陈员外家的独子——陈志!” 温浅踏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进来,入眼就是受伤的赵明,昏迷不醒的赵老先生。 随即把目光落在了嚣张跋扈的陈志身上,眉目拧了拧又缓缓舒展,淡问道:“什么时候?你一介白丁,可以藐视我这个秀才老爷了?” 陈志见到温浅,先是一愣,随即又听到他冷漠又冰凉的斥问声,没好气的道:“原来你就是温乾,好小子,我不去找你,你到是主动来找我了。我是白丁又如何,我爹可是员外郎,今日,本少爷要新账旧账一起算!” 温浅闻言,顿时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在旺角赌坊输了钱,给自己放狠话的锦衣男子。 温浅漠着张脸,眼底闪着淡淡喜色,缓缓开口:“这么说,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是要公然鞭打我这个秀才老爷了?” 陈志眨了下眼,有点懵,他这话是何意? 难道是我话说得不够明白? 本少爷都说了要算账,什么鞭打不鞭打的,跟爷咬文嚼字呢! “没错!今日我就是要公然鞭打你,让你知道本少爷的厉害。” 温浅笑了:“陈志,这可是你亲自说了要鞭打本秀才的话,希望回家后,对着你爹,你可别不承认啊!” 陈志懵圈的看着温浅,不懂他话里的意思,气恼的吩咐一旁的家丁:“来人,把他和赵家人一块给我打,其余人去其它房间找,务必把杨氏给我找……” “你要找谁?”温浅瞬间来到陈志跟前,右手掐住他的脖子,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眸子却喷射着浓郁的杀意。 “你,你敢对……对我动手?”陈志惊恐的看着温浅,嘴里发出磕磕巴巴的声音。 “有何不敢!” 温浅严苛冷幽的声音传入陈志的耳中。 接着,她左手对着陈志的左边肩膀就是一劈。 下一秒就响起了骨折的“嘎嘣”声,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凄惨的哀嚎声。 “啊……” 在陈志叫喊的刹那,温浅松开了右手。 “嘭咚”一声。 陈志倒在了地上,一脸苍白的大叫着。 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一众家丁和赵明,直到陈志摔倒在地上,他们才回过神来。 “大胆,竟敢打伤少爷,我跟你拼了。”一个家丁见状,立刻朝温浅冲了过来。 其余家丁,立即跟着扑了过来。 “温秀才,小心。”赵明急切的喊道,撑起受伤的身体就要从地上爬起来。 温浅看着冲来的七八名家丁,眼中带着轻笑。 “砰,砰!砰砰!” 直接一脚一个,每一脚都踢在他们的心脏之处。 不仅让他们承受剧烈的疼痛,同时也踢断了身体与心脏相连的一条静脉血。 就凭普通的大夫,是诊断不出他们身体的病根,不出一月,这些助纣为虐的家丁,必定吐血而亡。 刚站起身的赵明,看着眼前的一切,震惊至极,结巴道:“温……温秀才,你,你……你会武!” 温浅抬眸就看到变了脸色的赵明,脸上挂着肃杀之色,黑眸划过一丝谋划。 “不错,我会武,这个秘密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赵明听了,本就煞白的娃娃脸,又白了几分,眼中闪着挣扎之色。 望着冷漠凶厉的温浅,他眸子里的疏离冷幽让人望之胆寒。 赵明反而平静下来,眼中的恐惧变得有些悲凉,恳求道:“温秀才,我知道死人才是最能守住秘密的人,你给我一天时间,我安排好一切,这条命就给你!” 温浅被他如此一说,倒是并不意外,黑眸染上了笑意:“我开玩笑的,不过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赵明惊喜的看着温浅,清明的目光沉了沉,指着倒地哀吼的家丁与陈志,脸色铁青道:“那他们怎么办?” 温浅盯着陈志等人,眼眸闪过一丝厉色,“别担心,我自有办法处理。” 说着,温浅来到陈志面前,打算偷偷用吹眠术让他们忘了今日发生的事,又担心他们再来找私塾的麻烦。 现在私塾已经没了外人,温浅也不藏拙,直接给他们下了精神烙印,看着被精神烙印攻击后,陷入昏迷的陈志等人,一手拧两人,陆续把他们丢出了私塾大门口。 中了精神烙印的他们,只要提到自己会武的事,就会突然结巴,说不出话来。 同时温浅发现,她现在可以凭借一个念头就能对人使出精神力,不需要再让别人看着她的眼睛,一切很是顺利。 回到客厅时,见赵明已经把赵老先生扶在躺椅上坐了下来,正用手掐他的人中。 她刚要伸手帮忙,就见赵老先生已经醒了。 只得悻悻的缩回了手,客客气气道:“先生,你没事?在下来私塾看您了!” 赵老先生盯着温浅打量了一会儿,是疑问却似肯定的语气:“温秀才,是你救了我们。” “也不算救,那陈志本来也要找我的麻烦,我就是……” “哼!救了就是救了,扯那么多废话作什。”赵老先生冷哼一声,打断了温浅的婆婆妈妈,古板的脸上带着劫后重生的喜悦之情。 转头对着儿子说道:“赵明,你给温秀才磕九个响头,略表一下心意,至于这救命之恩……” “别,若是赵老先生真想报答这救命之恩,我这里倒是有个好法子,就是不知道您肯不肯?” 温浅拉住了要行大礼的赵明,看着赵老先生的眼神带着阵阵精光。 “哦?我能帮你什么?”赵老先生疑惑的看着温浅。 “我想请赵老先生去温家村,给村里的孩童做先生,为期一年就行,若是一年期满,赵老先生还愿意留在温家村,我也热烈欢迎。” 这想法是温浅临时决定的,毕竟来之前她也没想到私塾出了这个变故。 依赵老先生的脾气,能坚持与不平之事抗争一次就足够他改变文人傲骨的想法了。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娘偏心 “好。我同意。” 赵老先生想到刚怀孕的儿媳妇秦氏,咬咬牙,答应了温浅的要求。 同时又庆幸自己听了儿子的话,让秦氏暂时藏在了相熟的邻居家,否则…… “好,我在温家村静候赵老先生一家的到来。” 温浅淡漠的脸色带着浅笑,对着赵老先生一礼,脚步轻快的踏出了私塾。 一旦把赵老先生留在了温家村,赵明这个独子,自然也会跟着去,到时再与他细谈写话本子的事也不迟。 回去的路上,看到一家新开的点心铺子,摸着怀里厚厚的银票,这是她去书肆朱文圭那里收的话本分红钱。 温浅在店小二的热情招呼下,入了铺子,很是大方的让他把每样糕点都打包两份。 一份送给姜氏和两个妹妹,一份送去老宅。 又去书肆买了四叠沉重又便宜的黄麻纸,打算在村里学堂上课的那一天,发给每个来上学的孩子几张黄麻纸写字。 至于为啥不买中等的灰白色宣纸,而是淡黄泛白的黄麻纸。 原因很简单,温家村虽说不穷,可也不是每家都能过上吃穿不愁的好日子,也有穷有富,不过是比其它村子多了几分富足。 普通人家的孩子,上私塾、学堂都是用黄麻纸写字、练字,甚至为了省纸,还会两面兼顾而用。 温浅这么做也是有企图的,那就是笼络孩子们的心,忠心自然要从娃娃抓起。 又挑了几本适合孩子们学习的启蒙书籍,从六岁到十二岁的都已。 由于手中提了两大包点心,温浅直接让书肆的掌柜,送了他一个竹编背篓。 掌柜见温浅买的东西多,也不讨价还价,自然没有吝啬一个竹背篓,还吩咐店小二把所有东西整齐划一的放在竹背篓里。 在得知温浅是个秀才后,又热络的让店小二帮忙背上竹背篓,把温浅送到镇口再回来。 温浅看着店小二远去的背影,由心的感叹这家书肆掌柜会揽客人。 同样的东西,同样的价钱,可这贴心的服务却是难得,她还特意看了一下书肆的名字《天家来客》。 这名字新意、物美价廉,又服务好,她决定以后就来这里买学习用品了。 没等一会,就见一辆牛车驶了过来,温浅刚要招手,牛车上的主人就主动示好了:“温秀才,回去呢?我们是同一条路,你上车,我载你回温家村。” 温浅看着眼前一副老实巴交的青年男子,知晓他是为何对自己带着些许客气与讨好,笑问:“刘安?你这是上哪去了?” “呵呵,我去给龙隐镖局的人送柴火了。”刘安笑了笑,纵身跳下牛车,一把揽过温浅身上的背篓,随手放在了牛车上。 想到自家妹子的偏执与主见,好好一门亲事就给草草收场了,偏偏又还放不下这个温秀才。 隔三差五就跑来温家村偶遇,还编了个好借口,说是去那座没人去过的拔山上采草药。 谁知前两天回家,说是在温家村认识个好姐妹,叫什么马的姑娘,若是天晚了就在马家歇脚。 不想,这一住就是好几天了,他又担心妹子出什么事,今日遇上这温秀才,可不得好好问问。 “刘大哥,想什么呢,还不赶车?”温浅坐上牛车,发现刘安正两眼无神的看着前方发呆,忍不住提醒他。 “好嘞!”刘安一听,立刻回神,挥起手中的鞭子打在牛身上。 黄牛吃痛,矫健的牛蹄一蹬,瞬间朝前跑了起来。 刘安边赶牛车,边回头看了一下冷冷淡淡的温浅,神色有几分犹豫筹措。 正欣赏路边风景的温浅,察觉到刘安的目光,看出他脸上的担忧、忐忑,又想起拔山上的刘静,冷硬的心,终究有一丝愧疚。 若不是自己的出现,刘静嫁给原主,也是能顺顺利利的? “刘大哥,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刘安没想到温浅会主动开口,一脸的感动,道:“温秀才,我想问问,你可知我妹妹在马家的情况,她说马家有个学医的姑娘,就想跟着她一起拜师学医术,又不让我们家里人去探望,我这心里很不踏实。” 温浅斟酌一下,淡淡道:“她很好,跟着马家的姑娘拜了同一个师傅,想来她正沉浸在学医中,过段时间就该归家了!” 刘安知晓读书人不说谎,笑容满面的点点头:“好,好好,谢谢温秀才告知。” “不客气。”温浅说完,一副不想理人的冷漠以对。 其实是害怕刘安问她具体情况,她还真不知道如何为刘静自圆其说。 心底对于一个农女出生的刘静,为何会有诸多想法,更是瞒着家里人去接近江湖、朝廷人人胆惧的毒邪老道,还敢主动留在此人身边。 想想就令人费解! 想不通,温浅便不想了。 反正这事与她无关,不能因为原主曾与她有过婚事,就要道德绑架在自己身上,顶多让黄威宝多看顾一些刘家,再保刘静一生顺遂。 牛车晃晃悠悠走在石板路上,夕阳西下。 驾牛车的刘安停在了村口的路旁,对着闭目养神的温浅道:“温秀才,温家村到了。” 温浅睁开眼,背上背篓下了牛车,对着刘安淡淡一笑:“多谢刘大哥。” 刘安看着温浅背上满满一背篓东西,又见他文弱书生样,动了动嘴皮:“可需要我帮你背竹篓?” “不了,回见。”温浅摆摆手,背着竹篓就朝村里走去。 温家本就是村子第一户人家,不过半刻钟,她就到了家门口。 此时,天色已经黑透了。 温浅见大门已经紧闭了,伸手一推,门就开了。 踏进院子,就见温玉正坐在厨房门口的石墩上,见到温浅眼神一亮:“大哥,你回来了!” 温浅抿唇一笑:“阿玉。” “大哥,你回来了,给我带好吃的没?” 温柔抱着小狐狸,从门内探出半个身子,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格外漂亮,笑起来的小酒窝讨喜极了。 “贪吃丫头,就知道惦记好吃的,也不知道问问你大哥,从镇上回来,口渴了没?” 姜氏从厨房走出来,路过温柔身边时,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见院子中央的温浅背了一篓子东西。 急忙三步并作两步走,伸手去扶温浅的背篓,火急火燎道:“阿乾,你这是买的啥?重不重?快把背篓给娘提着。” 温浅笑着摇头,躲开姜氏的手:“没事,就是买了点黄麻纸和点心,不重!我先背进屋去。” 姜氏看着温浅进屋的背影,捂嘴笑了笑,这继子素来脸皮薄,只得转身回厨房。 没有瞧见大女儿的身影,只好对着抱狐狸的小女儿喊道:“阿柔,去堂屋把油灯点上。” 温柔摸着狐狸尾巴,大大咧咧道:“娘,你可说迟了,阿姐已经拿着火石去堂屋点油灯了。” “你呀,还不快去洗手,再把饭菜端去堂屋桌子上,不是早就吵着肚子饿了吗?现在你大哥回来了,可以吃饭了。” 姜氏板着脸瞪了小女儿一眼,拿起木架上的木盆,便去灶台边的小铁锅里舀热水。 温柔有些不好意思的丢了手里的小狐狸,跟了上去,笑嘻嘻的道:“娘,你真好,那用您给我舀热水洗手哇!” “去,去,想的美!”姜氏无奈的撇了小女儿一眼,拍开她接盆的小手,解释道:“这是给你大哥洗手的,自己动手舀水去。” “哼!娘偏心,如今大哥住在家里,您眼里心里就只有大哥了。” 温柔郁闷的眨了眨眼睛,再次伸出双手抓着木盆的边沿:“您别去了,给我送去堂屋!” 姜氏盯着小女儿脸上的欣喜之色,笑道:“臭丫头,我看是你想往你大哥跟前凑,才对!”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黑衣男子 “我才没有。” 温柔死鸭子嘴硬,端起木盆转身就要走。 忽然瞧见门口的温浅,心虚的垂下眼眸,嘟着小嘴抱怨道:“大哥,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啊?” “我走路自然有声音,却也不及你的说话声。” 温浅轻笑,上前接过温柔手里的木盆,走了一步,发现她还站在原地不动,淡淡道:“还不快来洗手,你不是肚子饿了吗?” 回神的温柔见温浅把木盆放在门边的洗脸架上,自顾自的洗着修长的双手,整个人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立即凑到他跟前,撒娇卖萌:“大哥,你取笑我。” “没有,你多想了。”温浅嘴上否认,可眼底的淡笑却出卖了她冷淡的语气。 “哼,我不理你了。” 温柔快速洗了手,气哼哼的走去端菜,却发现菜都被阿姐温玉端光了,又跑去娘身边端饭碗。 姜氏直接挥开她的手:“抽筷子去,剩下这两个饭碗,我自己来。” “好。”温柔转身就去竹子编织的篓子里取筷子,才伸出手,就被头顶上方的一只宽大玉手截胡了。 她抬头一看:“大哥。” “阿柔,别生气了,我给你带了新的点心,你不想尝尝。” 温浅笑了笑,自家妹子,说说软话也无妨。 一手拿着筷子,一手牵着温柔的小手,大步朝堂屋走去。 看着黑夜中,堂屋里亮起的灯光,以及那一桌热腾腾的饭菜。 温浅彻底放下了心中对姜氏的所有防备与戒心。 她相信自己的眼睛,更相信亲身感受到的暖意,至于原主那段悬疑又沉重的记忆画面,她打算另寻答案。 温浅一家人围在桌子上,说说笑笑的吃着晚饭,气氛和谐又温馨。 回到房间,见外面月光皎洁。 温浅又打算勤练武学,忽然听到屋顶的声响,目光一冷:有人在暗中观察温家? “是谁?” “不好,被那文弱书生发现了。”屋顶上的黑衣男子脸色一变,运上轻功就跑。 来人正是陶艺派来调查温乾生平之事的陶气。 他原本是替自家小姐来打探温乾的家世背景,却见到姜氏一介妇人,居然做出了美味又好吃的香肠,这种独一无二的吃食,立刻引起了他的好奇。 想到自家小姐人前显贵,人后却承受着憋屈痛苦的煎熬日子,陶艺就是一阵心疼与无力。 他知晓自家小姐一心想搞垮陶氏商行,若是把这香肠的方子弄到手,再趁机送给沈、千两家,定能帮到自家小姐。 于是陶艺便自作主张的留了下来,打算等晚上再行盗窃之事。 不想温家人吃晚饭如此晚,硬是从黄昏等到了黑夜,直到温浅回来,他才明白,这是温家人在等出门的温浅。 陶艺只得耐着性子继续等,本以为这温浅就是一个书生,白日都累一天了,肯定回屋就睡,欣喜之下,露了馅。 陶艺脸色铁青,感受到身后之人的紧追不舍,用余光一瞟:是温乾! 他不是读书人吗? 怎么会武功? 尤其是二人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小,惊得陶艺险些从空中坠下身来,脚尖急忙轻点在了身下的枝头上。 后方的温浅,立马察觉前方逃跑的黑衣男子明白是自己在追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见此地距离温家村已经很远了,离安乐镇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下方又是一片乌漆麻黑的小树林,是个让人长眠不醒的好地方。 她该收网了。 温浅用上七成的内力,一拳击向黑衣男子后背,就跃入了下方树林。 “嘭!” 陶艺察觉到身后的强劲风暴,急忙侧身躲避,却因人在空中无法借力,又见下方是片小树林。 他来不及回头察看后背之人,直接飞身朝下方落去,脚落地的瞬间,整个人如同灵敏的猴子,直接在林中快速穿梭。 躲在树上的温浅见此,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不慌不忙的跟在他的头顶上方。 心知自己的预测没有错,这黑衣男子武功应该不高,厉害的是轻功,所以在被发现的瞬间,他才毫不犹豫的选择逃跑。 眼见黑衣男子就要跑出树林了,温浅知道此人还有余力,可她已经失去了猫捉老鼠的兴趣。 一个纵身,落在了黑衣男子的面前,调侃道:“哥们,轻功不错嘛!” 正暗自庆幸身后之人没有追来的陶艺,见到从树上跃下的温浅,脸上的笑容一僵,惊声道:“你,你怎么在我前面?” “因为我比你,厉害那么一点点。” 温浅伸出小拇指,亮出一小节指姆头,才惊觉现在是深夜,就算有月光,估计黑衣男子也看不清楚她的手势。 只得悻悻的缩回小动作,满脸冷意的看着他:“说,你是谁?来温家的目的是什么?” 坦白从宽——一击必杀! 抗拒从严——千刀万剐! 陶气满脸郁闷看着一脸弑杀,黑眸清澈的温浅。 他清楚温乾的话,不可信。 加上自己还发现了他会武的事情,若无意外,这树林很可能就是他的葬身之地。 “怎么?要死扛到底?”温浅皱眉,黑眸划过一丝不耐。 陶气依旧没有吭声,低垂着头,见温浅眼底出现了不耐烦的暴躁情绪。 陶气眼神微闪,猛然出手。 呼! 温浅听到一声细微的风咲声,接着眼前一股亮光直逼脑门,她急忙往后一退。 只见黑衣男子的手中不知何时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若不是她内力深厚,只怕已经受了轻伤。 温浅很是恼怒,同时又想起了反派死于话多的小说梗,脸色一黑。 陶气一击没有得手,转身就跑。 “嘭!” 温浅飞身一拳轰在了黑衣男子的脊背上,抬腿对着他的膝盖骨就是一顿猛踢。 右手抓起他的衣领,一个漂亮的过肩摔。 嘭咚一声,黑衣男子砸在了满是落叶的潮湿地上。 温浅不给他反应过来的机会,一脚踩在了他的胸口,顺手捡起他刚刚掉落的锋利匕首,横在了他的脖子上,漠然视之:“说?还是不说?” 陶气被温浅这一顿又快又猛的招式,打得脑子发懵。 直到身上的疼痛以及脖子处的冰冷,才惊得他立刻抬起了头,透光月光,望着温浅那冷漠至极的脸,忍不住浑身颤抖。 陶气没想到,自己引以为豪的轻功,在温浅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不是他太弱,而是此人太强。 “看来你是真的不想说了,行,那就去死!” 温浅并不知道陶气走偏的想法,误以为他是真的不想说出任何有关于幕后之人的消息。 对于这种忠心耿耿又愿意赴死的敌人,她很尊重,也不会对这类敌人使用催眠术或者精神力来获取对自身有利益的消息。 阴谋诡计也得分人,对于将死之人,要有底线,最重要的是她完全相信自己的实力。 温浅握紧手中的匕首,对着黑衣男子的脖子用力一划,看着鲜血慢慢流出,眼底一片平静。 再要加大力度时,却发现遇到了阻碍,低头一看,只见黑衣男子正双手抓住她的手腕,拼命抵抗。 陶气察觉到温浅的目光,苍白的脸色有了一丝激动,艰难说道:“等一下,你不是想知道是谁派我来的吗?想知道我去温家的目的吗?我可以带你去见我的主子。” 温浅眉毛一挑,一脸邪气的看着他,发出淡淡的嘲笑声:“呵呵呵!莫非……你打算卖主求荣?不想死了?” 陶气听了温浅的话,脸色一黑,气愤道:“谁怕死了,我才不会卖主求荣,我就是发现你武功高强,或许可以帮我家小姐完成心愿,我才想带你去见她。” “呃。你的主子是你家小姐?”温浅有点懵,杀意都淡了几分。 这和我想的不一样啊,还以为是安阳楼派来的人呢!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陶家秘事 “没错,我家小姐你也认识,她叫陶艺。” 陶气说道自家小姐,冷肃的脸上有了一丝柔情,随即又低头掩饰:“我是她的暗卫,我叫陶气。” 温浅满脸鄙夷:“陶艺,那个贪恋男子美色的皇商之女?” “呵!”陶气冷笑一声,讥讽道:“看来你被我家小姐的外表给骗了,她这么做都是有不得已而为之的苦衷。” 温浅眼眸闪着诧异,又很快恢复平静,“跟我有什么关系?” 陶气道:“当然有关系,我家小姐之所以挑选俊美男子下手,只因为长得好看的人更容易出人头地,比如那个李墨!” 温浅暗自附议:是原主这张脸惹的祸? 同时又挺佩服陶艺这个闺阁小姐的脑回路,居然有如此神来之笔的奇妙想法。 毕竟现实中,长得好看的人,不论男女,确实比长相普通的人更容易接近成功。 “如此说来,你是奉你家小姐的命令来调查我的,那你为何要在温家停留那么久?”温浅明白了陶气来温家的目的,可又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我,我看见你娘做的香肠了,我想等她们睡熟后,偷走做香肠的方子。”陶气见温浅的匕首撤离了自己的脖子,急忙捂住脖子处的伤口。 为了小姐,我不能死。 若是能把眼前之人哄去小姐面前,我就是死,也心甘情愿。 “你偷香肠方子做什么?要献给你家小姐,以此讨好她?” 温浅看着眼前这个自称暗卫出生的陶气,觉得他除了冷肃的脸庞,没有一点暗卫的特质,更感知到他对自家小姐动了情。 “不是,我想偷偷把香肠方子送给千、沈两家,让他们把陶家踩在脚底下,最好能把陶家毁了。”陶气想到自家小姐的痛苦日子,整个人气得咬牙切齿。 “呵,你的想法真是出人意料啊!”温浅震惊的看着半死不活的陶气,他眼中似有滔天怒火在奔腾。 她这下真的好奇了。 陶气可是陶家自小培养的暗卫,他不忠于陶家就罢了,还想资敌,莫非这是陶艺的想法? 为什么? 陶艺不是陶家陶然亭的女儿嘛,怎的还要毁灭陶家。 莫非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陶气艰难的爬起身,跪在地上恳求道:“温公子,我请你去见我家小姐。” 温浅挑眉,邪笑:“有好处吗?” 陶气闪了闪眼眸,视死如归道:“有,只要你能让我家小姐折服于你,我们帮你得到陶家。” “好,前面带路!”温浅点头,从身上掏出一瓶伤药丢给了他。 有便宜不捡是傻子。 若是能搞垮陶家,让陶家陷在各种斗争中,她的《浅野商行》才能顺利发展,还能趁机撬走陶家一半的钱财与势力。 陶气一把接住飞来的药瓶,见温浅双眼中的认真之色,确定他真的要去见自家小姐,脸色一喜,运上轻功就往树林外跑。 温浅看着跑出几米远的陶气,立马运气跟了上去。 两道黑影在月光之下,极速前进,越过安乐镇的城墙,消失在了街道之中。 安乐镇,陶家一座临时歇脚的庭院后宅。 一间屋子中央,摆着一个硕大的浴桶,桶里的陶喆正舒服的闭着眼睛。 浴桶外。 陶艺一双白嫩纤细的小手,正小心翼翼的捏着他的肩膀,漂亮的脸蛋满是娇羞与愉悦。 若是细看,便会发现她眼底时不时划过一缕缕深埋的恨意,真实又虚幻。 “盈萍,你在看什么?” 陶艺一惊,连忙眨了眨眼眸,掩盖外泄的点点情绪,娇躯微颤,一脸茫然的抬起头,就见陶喆依然闭着眼睛,满脸享受。 原来是我太过紧张了,出现幻听了? 不怕,不怕,或许大哥不会…… “盈萍,你看……它抬头了。”陶喆突然睁开眼睛,一把抓住陶艺的小手,俊雅的脸上挂着情欲之色。 陶艺心里咯噔了下,这是又要她…… “大哥,我……我是你妹妹啊!”陶艺脸色一白,娇嫩的声音带着丝丝恐惧,更多的是讨好。 “妹妹?什么妹妹,你不过是我陶家从外面买回来冒充我陶家嫡女的贱婢罢了,雅星才是我嫡亲妹妹。” 陶喆突然起身,目光灼热的看着她吹弹可破的俏脸,眼中的欲色又浓了一分。 “本来你就是我陶家培养出来,献给皇帝的女人,谁知你如此没用。 在去年父亲的生辰宴上,你这出尽风头的嫡女盈萍没能获得皇帝的青睐,反而是已经伪装成庶女的雅星入了皇帝的眼,该死,真该死!” 陶艺见陶喆发怒,吓得立刻跪在了地上,“大哥,大哥,你别生气,是盈萍没用,让大小姐受了苦难。” 陶莹,陶雅星,明明你才是陶家真正的嫡女,可你的父亲母亲为了让你一生幸福顺遂,瞒着所有人把我这个假的当作陶家嫡女。 外人皆知陶家嫡女陶艺,陶盈萍飞扬跋扈,又目不识丁,受尽父母、兄长的溺宠。 谁又知晓,陶家真正得宠的却是庶出长女陶莹。 原本还有大哥偏爱的她,在皇帝看上了文静娴雅的陶雅星后,陶家二老就把真相告知了陶喆。 从此以后,偏爱她的大哥变成了可怕的恶魔,时不时便会来她闺房轻薄与她…… 有次被父亲、母亲撞见了,他们默许般的摇摇头,头也不回的走了。 陶雅星,你活该,你就算是做了庶女,也逃不了入宫的命。 陶家,总有一天我…… “你确实没用,不过对我还是有用的。” 陶喆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陶艺,轻轻拉起她的手:“比如……” 陶艺感知到手触碰到的炽热东西,神色一慌:“大哥,我给你叫妗娟进来服侍……” “不,我就要你!哈哈哈!” 陶喆大笑后,一个用力就把陶艺抱在了怀里,低声轻语:“我看你也别想着勾引那个温乾,温秀才了,今晚我们就入……洞……房。” 陶艺听到他故意咬重音的三个字,本就苍白的小脸色彻底失去了血色,抗拒的眸子变成了惊慌恐惧,挣扎道:“不要,大哥,我是你妹妹,你不能……” 陶喆不悦的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脸蛋如软弱可欺的小白兔,冷笑道:“你不是!” 陶艺看清他眼底的冷光,心知十几年的兄妹情已经激不起他的怜惜,撒娇服软:“我,我可以另攀高枝,为,为陶家带来巨大的利益。” “呵呵!” 陶喆爆笑一声,讥讽的看着她:“你连个龙隐镖局的魏诺都引诱失败,还想攀上谁?” “我……我,我……” 陶艺不知道该用谁的名头压住陶喆时,猛然想起在诗宣楼遇到的楚安宁,急中生智道:“大哥可以把我献给楚世子,刚好下月十五是他的及冠礼。” “安阳王府的楚秦?”陶喆脱衣服的手一顿,随即摇摇头:“不行!” “为什么?”陶艺漂亮的眸子染上了绝望,傻傻的看着陶喆。 为什么?自然是安阳王府的身份太过尊贵,你若是真得了楚世子的青睐回头报复陶家该怎么办? 或者你根本就不得楚世子喜欢,我岂不是少了你这个特殊的小美人,你可是我从小捧在掌心里长大的傻妹妹! 哪次父母亲偏心陶雅星,不是我出手帮你,记得你十二岁来月事,满身污血,也是我亲自给你沐浴…… 陶喆抛开飞远的思绪,笑眯眯的看着怀里的陶艺:“盈萍,上次若不是父亲让我带着你来试探魏诺,在帝都本少爷就把你给办了,这次你就乖乖从了我,保证让你快乐无比!” 陶喆说完,不给陶艺再说话的机会,直接用嘴堵住了她的红唇,一起倒入浴桶中。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暗生情愫 屋外。 窗户角落的温浅把房间内的这一切瞧在了眼底,又看了一眼身旁急得脸红脖子粗的陶气,目光越过他落在了房顶上冷漠相对的陶笛、陶醉身上。 “陶气,你确定陶笛能劝服陶喆的暗卫?” 陶气眼中杀意翻滚的看着屋内对自家小姐行不轨之事的陶喆,坚定的点点头。 “自然,陶笛可是他的孪生兄弟,只要大少爷没有生命危险,他不会出手的,你快去救我家小姐,快来不及了!” 温浅拍拍陶气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瞬间来到紧闭的屋门口,重重的扣着门把手,大喊一声:“大少爷,陈员外深夜来访,坚持要见您,奴才拦不住。” 这话一出,瞬间震住了窗户下的陶气,以及房顶上的陶笛、陶醉。 同时,屋内想起了咒骂声。 “该死!这陈员外在搞什么名堂,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晦气!” 温浅听出陶喆语气中的不爽以及强忍的愤怒,心中憋笑。 也不知道,这么一吓,他还行不行? 灵光一闪,温浅嘴角勾起一丝坏笑,催促道:“大少爷,您快点,若是陈员外等急了,说不定就要朝这边来了!” 顿时,屋里传来晰晰淞淞的水声,接着又是茹茹啦啦的穿衣声,很快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 忽然房门被打开,陶喆衣衫不整的走了出来,湿漉漉的长发随意用一根玉簪挽起,翩翩公子的形象荡然无存。 “陶安,你催个屁,那陈员外就是个七品芝麻官,他怎敢闯本少爷的后院,我看是他不想活了!”打开门的陶喆张嘴就是一番斥骂。 突然瞄到一身浅蓝色衣服,长相俊朗,气势惊人的温浅,心知府里没有这一号人。 陶喆走出几步的身子顿时一停,又朝四周看了看,惊疑不定:“你是谁?陶安呢?” 温浅淡淡一笑:“我是谁?我是陶安啊!” 陶喆一时没反应过来,反驳道:“你,你胡说,你怎么会是陶安,我家陶安才不长这样,不过你的声音跟陶安一模一……好小子,你是刺客?” “啧啧!”温浅啧了两声,鄙视的看着陶喆:“反应真慢!” 话音未落,不等陶喆张嘴呼喊。 温浅一把捏住陶喆的嘴巴,把自己制作的幻药直接倒在了他的嘴里,安抚的拍了拍他的后背:“乖,你只是做了个梦!” 手一松,陶喆立马朝石头铺成的地面倒去。 房梁上的陶醉见到这一幕,一掌击飞了面前的陶笛,快速跃下。 千钧一发之际,身手敏捷的陶醉瞬间抓住了陶喆的胳膊肘子,成功避免他与冰冷的石地来个亲密接触。 陶醉扬起头,目光冰冷的看着温浅:“你对我家少爷做了什么?” “放心,我就是给他喂了点迷药,明天早上就醒。”温浅耸耸肩,浅笑而过。 若不是姐身上只有罂栗花与曼陀罗新制的迷幻药乙烯酚,我肯定给陶喆喂改良版的万艾可,那可是能让男人早泄的迷迭粉。 或者来个希爱力,这可是能让男人行房时,又持久又爽口的甜蜜液,可惜这里面有磷酸二酯酶,服用一次,终身不举。 “温秀才,你刚刚喂给少爷喝的药水,真是迷药?” 陶气看着身边笑得邪魅的温浅,秉着不懂就问的性子,坦言道:“迷药不是粉末吗?什么时候成了水?” 温浅横了陶气一眼,对他很是无语,冷淡道:“你不进屋关心你家小姐,还有心情站在门口看戏?” “男女授受不亲,我已经让小姐的贴身丫头彩铃进去侍候了。” 陶气自嘲的笑了笑,低头对着温浅一礼:“温秀才,我家小姐就交给你了。” 说完,陶气趁温浅愣神的片刻,直接一掌,把温浅送进了屋子,动作快速的关上了房门。 “陶气,你为什么要把小姐交给温乾,他不过是个小小秀才。”一旁冷观的陶笛,目无表情的走到陶气身边,眸子闪着一丝不悦。 “你不懂,温秀才可不是普通的秀才,他一定会名震天下的,定能保护好小姐。”陶气一脸自信的看着陶笛。 “呵!你可别自信过了头,若是明日早上,大少爷醒来,发现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我看你的命是别想要了。”陶笛冷笑连连。 “是吗?没有你,我又怎么能搞定暗卫之首的陶醉?”陶气清朗的脸庞尽是无辜。 “你!”陶笛气极败坏的看着陶气,恨不得一掌劈了他。 陶气直视陶笛愤怒的目光,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也对小姐暗生了情愫!” 陶笛闻言,脸色一白,冷漠的眼中露出一丝追忆。 当年陶家主,陶然亭从奴隶黑坊买走了五百名年仅四、五岁的童男,带到一处深山老林,分别取名奴一到奴五百,又亲自请来江湖高手,严格训练。 三年前。 陶然亭带着陶喆、陶莹、陶艺来到训练之地,要求众人互相争斗,能活到最后的三个人就可以被带回陶府做少爷、小姐的暗卫。 当时他还没有陶笛这个名字,而是叫奴三百六十五。 那时的陶气也不叫陶气,而叫奴四百。 五百人中,大哥奴十九是第一名,第二名是奴二百九十九。 他却与奴四百争夺第三名,可两人的武艺都在伯仲之间,从天黑斗到了天亮也分不出胜负。 眼看奴四百要用同归于尽的必杀技时,陶艺站了出来,说她是陶家嫡女,怎么能只有一个暗卫,必须两个。 陶然亭沉默片刻后,同意了,把大哥奴十九改名陶醉,送给了陶喆做暗卫。 第二名奴二百九十九取名陶金,送给了大小姐陶莹。 自己和奴四百连名字都未取,直接被陶然亭丢给了嫡小姐陶艺,所以他们二人的名字是小姐陶艺取。 小姐说:他长得青秀端正,取名陶笛,笛寓意正直、善良又尊贵。 曾经陶笛很是忠心陶家,也觉得陶家主陶然亭是个好人。 直到某一天,他见跟着大少爷出去办事的大哥,回来后,便整个人阴沉着脸,站在屋顶上看着月亮发呆,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陶醉两眼无神的看着他,望着天空的月亮,“阿弟,或许我们不是被爹娘卖给黑坊的孤儿,而是陶家偷抢来的孩子。” 陶笛被大哥的话震得脑子发懵,那也是他第一次听大哥说这么多话。 后来大哥跟在陶喆身边,发现陶家在帮一个神秘的势力做一件收买弃婴、男女童,人数不够时,直接杀人抢夺婴儿、孩童,手段残忍又隐秘。 陶笛曾经劝大哥离开陶家,可大哥拒绝了。 从此陶笛对陶家没有了死心塌地的忠心,一心只想保护救了自己性命的小姐陶艺。 对于大哥的想法,他左右不了,也琢磨不透。 “陶笛,想什么呢?这里有温秀才,我们该走了!” 陶气走出几步,发现陶笛还站在屋门口走神,又退了回来拍了拍他的背。 “你就不怕温秀才对小姐做什么?”陶笛抬头,看着一脸平静的陶气。 “我怕,可是我和你都给不了小姐想要的一切,但是温秀才可以。”陶气眼眸划过一丝忧伤,脸上却带着笑容。 说罢,他也不理陶笛,用手摸着脖子处的衣领,那里藏着无人而知的伤口。 虽已上了药,却还是带着刺痛。 就像他的心,明明豁达的放手,却痛得令人窒息。 陶笛看着他的背影,追问道:“陶气,你去哪?” 陶气头也不回:“喝酒!” “算我一个!” 陶笛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跟了上去。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戏弄美男陶醉 陶醉把陶喆护送回房间,又吩咐别院里的小丫鬟小心侍候,便退出了房间。 陶醉回到院子里,刚好看到从屋里走出来的温浅,淡淡点头,飞身跃上了屋顶。 温浅见了陶醉,想到刚刚在屋内与陶艺的谈话,黑眸划过一丝奸笑,长袖一甩,紧随其后上了房顶。 此时的温浅却不知,她甩衣袖的耍酷之举,把温粮给的碧绿色玉佩抖落在了地上,给一无所知的温粮带来了小小的麻烦。 陶醉看着距离自己一米之外的温浅,先是一愣,随即冷着张脸:“你还不走!” 温浅星眉一挑,不甘示弱:“我想走就走,不想走,你也赶不走!” 陶醉:“” 别说他,就是整个陶家别院的人加起来,也赶不走此人。 不过,这人敢主动惹上陶家,只怕有所依仗才能这般有恃无恐。 温浅见陶醉不说话,走近了一些,看着他和陶笛一样的面容,却能瞬间分出谁是谁,只因一个真冷漠,一个假冷漠。 陶醉余光瞟了一眼越走越近的温浅,皱了下眉,闭口不言。 “喂,你叫什么名字?” 温浅自来熟的坐在了陶醉的身边,看着他没有表情的脸,想到了李墨。 若是不看脸,陶醉这冷冷淡淡的气质和李墨挺像的,有冰山雪莲的韵味。 陶醉转头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半个手臂的空隙,拧了拧眉,缓缓张嘴:“陶醉。” 他怕自己再不说话,此人又要移动身体。 可惜,陶醉想错了。 温浅得到他的回应,淡漠的脸上挂上了笑意,屁股又往前挪了一些,戏谑道:“你这名字挺别致的,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他呢!也叫陶醉,是个竹子精。” 嘿! 电视剧里的陶醉是个美男子,竹子精,这里的陶醉是天山雪莲,又冷又酷,又纯又欲。 哎,姐没穿越前,大把鲜肉美男跟前凑,尤其是她一米七六的模特好身材,就算颜值低了一点,可姐有钱呐! 可姐也有要求,要找个又帅又酷又冷的童子帅哥睡觉觉。 可惜,就这么简单的想法,从她二十岁芳华到三十五岁,都没实现。 一朝穿越来了古代,她的要求都满足了,偏偏她不行了。 主子精? 陶醉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可也不打算询问,看着两人之间只有一个拳头大小的距离,别扭的动了动身体,便要起身离开。 啪! 一只手揽在了他的肩上。 温浅收起飞到北冰洋的思绪,揽着陶醉宽阔的肩膀,一本正经道:“陶兄弟,你明知陶家是个泥潭,为什么不走?” 这手感不错,我还嗅到了一股皂角香味,真好闻! 虽然不能吃,但是能过眼瘾,又能过下手瘾。 这么一想,可比女儿身强,调戏多少美男都不打紧。 陶醉起身的动作一顿,看着眼前星眉俊凯的温浅,忍着别扭,冷冷道:“无可奉告。” 我靠!这回答,够冷够酷! 我喜欢,可是陶醉的耐心似乎到底了,得适可而止,否则下次再想近身就难了。 温浅松开手,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陶醉:“你是担心陶家下在你身体里的毒?” 便宜要占,正事也要干。 她通过精神力,瞬间就肯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测。 陶醉确实中了剧毒,必须两个月服用一次解药,否则就会毒发,并且每次毒发期限是一个月。 没有解药缓解,七天后,新一轮毒发又是一个月,就这样周而复始,一年后才会油尽灯枯而亡。 这毒,怎么有点熟悉呢? “好家伙,是安阳楼的人!” 陶醉猛然起身,抓住温浅的双肩,激动道:“你知道安阳楼的幕后之人?” 安阳楼是一座戏楼,遍布整个楚昭国。 当初他悄悄查探到,陶家的管家把那些孩童送入了安阳楼,美其名曰:学戏唱曲,比卖给花楼的人强。 可后来,他去安阳楼察看,却没有一个小孩是陶家送去的那批小孩。 这里面一定藏着鬼! 他也曾对安阳楼的楼主东家有过旁敲侧击,可对方的家世背景清白又无懈可击,找不到一丝问题。 陶醉担心暴露了身份,只得搁浅此事,安心留在陶家。 对于身体内的毒,他并不在意,他在意他的弟弟陶笛。 除了他们二人,陶气、陶金同样中了此毒,没有解药,为了活命必须留在陶家。 “当然。”温浅看着陶醉激动的神色,在他走神的情况下,有些玩味的打量他的好身材。 接着又丢下一句猛话:“我还知道你为了陶笛的性命,才留在陶家谋取解药,可惜……啊!” 陶醉被温浅的话拉回了现实,不以为意的看着他的黑眸,冷声道:“可惜什么?” “可惜,你竹篮打水一场空,陶家人的手中并没有你想要的解药!” 温浅可是清楚的很,原主不就是因为这毒药,不得不听从安阳楼主上的命令行事。 不知原主如何知晓父亲的病另有隐情后,猜出是主上所谓便要求主上给解药,结果谈崩了。 原主的爹死了,原主以毒攻毒请求毒邪老道解毒,还答应了未知名的条款。 不想,原主翘了辫子,把自己给弄来了。 也幸好,原主以命相搏,这具身体内的毒不仅没了,还因祸得福成了万毒之体。 这个发现,还是初一那天上拔山,在峡谷内被毒邪老道讲解医书知识,以及后来的独自实践制药。 一不小心,温浅被瓦罐里爬出来的毒蝎所伤,她正准备制作解药,不想毒蝎身体内的毒被自己身体给吸收了,一点事没有。 那只毒蝎没了毒,却死了。 陶醉冷脸微变,低头琢磨着这句话的真假,随后抬头目不转睛的盯着温浅:“解药在何人之手?” 温浅勾了勾手指,薄唇浅浅一笑道:“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 陶醉神情有点恍惚,冷着脸不说话。 该死,这温乾一个大男人,笑得这么……邪魅做什么? “你不过来,算了。” 温浅无辜的眨了眨眼眸,淡定从容的抬头看天:“月亮消失了,天快亮了,我要走喽!” “等等。”陶醉冷酷的眼神带着丝丝不自然,俯身前倾,把耳朵递到了温浅的嘴边。 温浅盯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耳廓宽大又粉嫩,如贝壳般精致好看。 她眼底闪过一丝欲色,接着又一脸郁闷的推开他:“我忘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心中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稳住,稳住!可不能让人以为我是个断袖之癖! 哎,这种暗卫出生的男子也太纯情了,除了杀人,忠心护主,这撩起来简直是手到擒来。 呜呜……姐就是可看不能吃! 好心塞! 陶醉闻言,双眸一寒,立刻退后几步,浑身散发着凌厉的杀意,“温乾,你敢戏弄我?” 温浅见他生气了,吓了一跳,急忙摆手解释:“没有,没有。” “哼!看招!”陶醉冷哼一声,右手重重拍在腰间的剑鞘上。 冒着幽光的长剑顿时飞向上方,陶醉伸手握住剑柄,飞身一剑刺向温浅的脖子。 “我去,来真的!” 温浅见势不妙,不仅没有退,直接握拳迎了上去。 “你……”陶醉本是想试探温浅的虚实,并没有取他性命的想法。 不想他会赤手空拳接自己的杀招,来不及收手,便要减掉两分气劲。 “陶醉,你这招很普通嘛!十招内,你必败我!”温浅察觉到陶醉要放水,直接放狠话。 主要是她在诗宣楼莫名其妙得了几十年的内力灌顶,又吸收了万年灵雾。 温浅很想知道,自己有多强,急需一个对手陪练,陶醉就是很好的人选。 这也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察边调戏他的因由。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苟云锦的怪异能力 “找死!”陶醉被激怒,凌厉出手。 嘭! 拳头击在了剑身上,温浅的手微微有点酥麻。 一击不中,陶醉抖了下剑尖,直袭温浅的双眼。 咻,咻,咻! 两道身影快速在空中闪烁,一个用剑杀人,招招落空。 嘭。嘭。嘭! 一个用拳打人,拳拳打脸。 嘭! 温浅又一拳打在了陶醉的脸上。 此刻,他那张脸已经青一块红一块,再也不复一开始的冷酷俊美,反而夹着滑稽之色。 陶醉伸手抹去流血的嘴角,冷眸带着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输给了一个会武的读书人。 温浅见他走神,握拳的手变成了爪,一把捏住了他的咽喉,淡淡道:“八招,你输了。” 陶醉平静道:“我输了。” 温浅笑了,趁机抛出橄榄枝:“帮我做事,我告诉你体内的毒叫什么名字,并且提供相关解药的线索!” 陶醉拒绝:“忠心自毁,无心效力。” “呵!”温浅轻笑一声,沉声道:“不需要你有心,只要你有能力办事就可以平等交易。” 姐从来不相信什么忠诚、信任,平等交易才是最长久的买卖。 陶醉思索片刻,点头:“你需要我做什么?” 温浅:“我要你确保陶艺完好无损!” 陶醉眉头一皱:“我在陶家虽是武学第一人,可陶家之外,恕我无能为力。” “你只要保证陶艺在陶家完好无损就行。”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温浅还是懂的。 陶醉郑重道:“好。” 温浅听出他话里的认真,淡漠的俊脸露出一丝满意,缓缓说道:“你身体内的毒,名曰:七日香。所谓痛苦一月,香睡七日。 世人皆知安阳楼是一座戏楼,并且遍布整个楚昭国,幕后之人担心引起皇族楚家的忌惮与猜疑,每个安阳楼的楼主都是清白之身,没有任何问题,有问题的是楼内的戏旦、花旦,你跟着这条线索查,定能找到答案。” 陶醉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原来是我找错了人。” 温浅感叹道:“是啊,谁又能想到,楼主的地位还不如一个唱戏的花旦呢?” 若不是前些日子,殷玥帮她杀了风雨楼的楼主丹楹后,自己下在李墨身上的幻药,根本没有误导他调查楼里的邱妈妈,反而肯定是安阳楼的人杀了丹楹。 温浅因为担心殷玥,打算去找安阳楼的负责人报信,却发现安阳楼的戏旦主动帮殷玥掩盖了痕迹,让李墨无功而返。 “你很了解安阳楼的幕后之人?”陶醉看着一脸复杂的温浅,冷冷的眸子带着丝丝好奇。 “不了解,我该走了。”温浅收敛心神,冷冷的暼了陶醉那张缺了美感的俊脸,转身就要走。 忽然,她摸到腰间香囊里的瓷瓶,黑眸微翘,用手一扯,看着手里的香囊,嘴角划过一丝好看的弧度。 “陶醉,为表我的诚意,送你一份大礼,这是七日香的一次性解药,服用一颗,半年不毒发。” 说完,温浅头也不回的把香囊抛给了身后的陶醉,飞身离开了陶家别院。 此刻天上彻底无月,距离天明,近在咫尺。 温浅来到街上,看着空无一人的集市,偷偷去了旺角赌坊,见了东家胡长刀,询问了《浅野商行》发展得如何了。 这商行什么东西都卖,类似于现代的超市。 暗地里又负责贩卖保险和各种消息! 保险分两种:意外险和安全险。 可以是自身保险、家人保险、以及他人保险。 消息也分两种:真消息和似真似假的虚消息。 可以是朝堂、江湖、世家、朝臣,以及销声匿迹的仇家、寻找恩公之类的繁琐消息。 至于这些消息的来源处,自然是借力打力的水到渠成。 出了胡长刀的书房,温浅又去找了一下陈志。 给了他一份策划书,上面是她写了扑克牌的所有玩法,有一副扑克牌的玩法,两幅扑克牌的玩法,以及残局扑克牌的玩法。 等她中了状元,赌坊中就该有麻将之物了。 办好事情后,温浅便离开了安乐镇。 走在回村的路上,想起这都一个多月了,不知道黄威宝的甘蔗种植得如何了? 我要不要去瞅瞅呢? “温秀才,温秀才!” 温浅忽闻有人喊,抬眸一看,就见苟云锦健步如飞的朝她走了过来。 望着她一个顶上三的肥胖身体,还能走得如此快,震惊的同时,又不得不感叹:这姑娘是个灵活的大胖妞。 “嗨,苟姑娘好啊,你这是去赶集呢?” 苟云锦摇头,笑嘻嘻的看着温浅:“嘿嘿,我是去镇上找你的,没想到你都从镇上走到村子附近了。” 温浅一本正经的否认道:“不,苟姑娘误会了,我不是从镇上回来,而是晨起散步。” “嘿嘿!”苟云锦笑得花枝招展,满脸质疑:“你说谎,现在才过了鸡鸣声,你怎么可能起这么早来村子附近散步。” 温浅听了这话,神情一顿,故意曲解苟云锦的话:“啥意思?你是说我懒?” 苟云锦没想到温浅误会了,急忙解释:“不是,不是,我听你娘说,你每天夜里读书特别晚,早上就起不来,这才让你回村后,少了那些误解你的闲言碎语。今日见你起这么早,误以为你是从镇上回来的。” 苟云锦说完,又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惊喜道:“难道你现在不挑灯夜读了?所以能起这么早?” 温浅无语:“……” 同时也想通了,为啥每次苟屠夫家的人找她谈事,都是晚上来。 她还以为人家保密工作做得好,闹了半天,问题出在这里哦! 原主哪里是挑灯夜读,只怕是暗暗恨着姜氏等人,白天直接不出房门,而村里人又问到了姜氏头上。 也亏得姜氏灵活,能想到这个堵人嘴舌的借口。 这就是传说中的后娘难为。 苟云锦见温浅不说话,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温秀才,你散步散好了吗?我有事找你。” 温浅眼中露出一丝警惕,疏离又冷淡:“你找我什么事?” 苟云锦脸色微红,被肥肉遮住的眯眯眼划过一丝奸诈,毫不心软的坑爹。 “我爹让我问你,若是他上门提亲,能不能把香肠方子卖给苟家。” “提亲?提什么亲?”温浅有些懵。 家里两个妹妹都许了人家,苟屠夫家的三儿子也成家了啊! 苟云锦羞涩一笑:“当然是给我提亲啊,我可是村里的福星!” 温浅俊脸一黑,眼底带着郁闷之色:“别,你这福星我可受不起!” “不,你受得起。”苟云锦边说边靠了过来。 温浅侧身一躲。 “哎哟!” 苟云锦狼狈的摔在地上,溅起阵阵灰尘。 “额!苟姑娘,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温浅看到地上的苟云锦,心里一突,撒腿就跑。 苟云锦爬起来,看着温浅跑远的背影,怒吼一声:“温秀才,你给我站住!” 正往前跑的温浅,突然察觉自己的脚好像被一股吸力定住了。 她眉头一紧,怎么用力都在原地停留,斜眼看了下后方追上来的苟云锦。 难道是她刚刚那句话的缘故? 温浅见用内力也不行,立马在内力之中包裹上一层精神力,瞬间她脚上的束缚吸力就消失了。 感受到身后的脚步声,她来不及回头,拔腿继续跑。 苟云锦吃惊的站在温浅刚刚停住身影的地方,盘子大的胖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暗道:温秀才,他怎么没有被我的话影响行动力? 难道我的怪异能力消失了? 苟云锦一边琢磨,一边在原地踏步,喃喃自语:“不会?这个伴随我出生就有的特殊能力,真的消失了?” “那我是不是就能做个正常的姑娘?可以有朋友、可以跟她们一起玩了!”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温秋的愿望 这时,马家的马年背着一捆干柴从小路走进了村子。 发现前方的苟云锦正呆愣的在原地踏步,嘴里不知在嘀咕嘀咕些什么,黝黑的脸上露出好奇之色。 他快步走到苟云锦的身旁,疑惑道:“苟福星,你这是在念叨什么呢?难道有啥大事发生?” 苟云锦闻言,扭头一看是马家的少年马年,没好气的道:“我在自言自语不行啊,真把我当福星了。” “嘿嘿,你本来就是福星。”马年傻乎乎的笑了笑,黝黑的脸色露出一丝可疑的红色:“苟福星,吃早饭没?我这里有两个玉米饼子。” 苟云锦看着献殷勤的马年,偷偷翻了个白眼,语带嫌弃:“不用了,我这就回家吃饭了。” 谁稀罕你的玉米饼子,本姑娘才看不上你呢! “别走呀,你尝尝看嘛!”马年急步跟在苟云锦身边,又把手里的玉米饼子往她面前递了递,眼神柔和又直白的看着她的脸。 “我不吃,你……”苟云锦脸上露出一丝不耐,刚要伸手去推面前的玉米饼子,忽然灵光一闪,低声喃语:“破饼子,掉地上。” 话音刚落。 马年手里的玉米饼子,突然咔嚓几声脆响,瞬间裂成了几条缝隙,转眼就四分五裂的掉在了地上。 马年只觉得手一抖,忽然饼子就落在了地上,痛惜惊呼:“唉呀,我的玉米饼子。” 苟云锦睨了眼马年,发现他没有注意到自己又多了几分肉的胖呼脸,有些不好意思的捂着眼:“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我怎么能浪费粮食呢? 怎么又因为自己的小性子迁怒于人,活该又胖了一斤肉。 不对,怎么能是我一个人的错,都怪温秀才,若不是他让我的怪力乱神失灵了,我也不会毁了马年的玉米饼子。 马年被苟云锦的话惊醒,憨傻的摇摇头:“不是苟福星的错,是玉米饼子裂了口,才掉地上的。” “呵呵,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了!”苟云锦尴尬的笑了笑,扭头走在了前面。 这边。 温浅气息微喘的跑进家门,入眼就是姜氏、温玉、温柔三人吃惊的目光。 “大哥,一大早,你这是上哪儿去了?”温玉丢开怀里的小狐狸,上下打量着额头冒汗珠的温浅,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煞是无邪。 “跑步。”温浅淡定从容。 “???”温柔茫然的看着他,“大哥,我只知道晚饭后,需要消食散步,没听说天不亮就起床跑步的?” “清晨起床跑步是为了锻炼身体,懂吗?”温浅挑眉,正气凛然道:“正所谓,有个好身体才能更好的读书考恩科。” 温柔顿时明白过来,摇头晃脑道:“我懂了,大哥这是镇上、村子两头跑,出现了体虚,你应该让我娘买猪蹄炖汤给你补元气,可比你这晨跑强多了。” “…………”温浅默然。 这话她怎么接。 没法接,就只得岔开话题。 温浅把目光落在了看戏的姜氏身上,冷淡的语气带着丝丝柔和力:“娘,饭好了吗?我饿了。” 姜氏笑着道:“行,开饭。” 吃饭期间,姜氏聊到了温坤,说他这跑镖都快一个月,都没见他写封信回来,挺让人担心的。 温浅笑了笑,安抚姜氏不用担心,温坤肯定没事。 转头又见温玉、温柔的情绪也低落了很多,只得说起自己要在村里教书的事。 这话成功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力,问他为啥想通了在村里教书。 温浅直接丢下一句子承父业,让姜氏眼中的疑惑顿解,生怕继子是因为自暴自弃才愿意留在村里教书。 上午温浅在家温书做笔记,整理需要的书籍,好方便后日去石舍给孩子们上课。 下午便打算去拔山逛逛,看能不能找到猪吃的桑树。 不想,才出门就遇到了苟屠夫与苟云锦,温浅自然清楚两人是为何找她。 为了商国霸业,温浅笑着请二人回堂屋详谈香肠的事。 最后温浅把早就写好的烤鸭、火锅、炸鸡等吃食方子也一并给了苟屠夫。 温浅与苟屠夫唇枪舌战一番后,签订了五五分账合同。 温浅出方子,其它一律不插手,拿五层分红,但是要护苟家人的周全。 毕竟商场如战场,若是没有人撑腰,这些东西很容易被眼红的乡绅富人强取豪夺,严重还会有性命之关。 全程苟云锦都闭口不言,只是静静的看着温浅,却让她压力山大,否则她肯定要求苟屠夫六、四分账。 谈完事情,温浅见苟屠夫、苟云锦二人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这让她想起了苟云锦早晨说的话。 幻想有个超级胖姑娘追在她身边喊:温秀才,小女子非君不嫁! 温浅感觉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立起来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忽然瞄到昨晚背回家的背篓,她忧郁的眼神顿时变得清亮起来,淡漠的立马站起身,微微歉意道:“苟叔,苟姑娘,我还有事,需要去老宅一趟,就不留二位喝茶了。” 苟云锦轻轻一笑:“温大哥,你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 “孝敬长辈的事,你帮不了。” 温浅说着就走到堂屋的角落,把背篓里的点心一样拿了两块出来,用油纸包好,递到了苟屠夫面前:“苟叔,小小心意。” “我明白,小小心意,不足挂齿嘛!” 苟屠夫岂有不知温浅的心思,知晓他瞧不上自家闺女,也歇了心底那份燃烧的小火苗,笑着道:“云锦,还不快点接过温大哥递来的点心,我们还得回家做卤肉呢!” 苟云锦听到自个爹的话,立马起身接过温浅手里的油纸包,低头道谢:“谢谢温大哥。” “不客气。” 温浅看着两人走出堂屋后,入厨房找了个提篮,把油纸打开过的点心放在了桌子,剩下的装在了提篮里。 她拧着篮子就出了家门。 来到温家老宅,除了两个堂妹温秋温冬在院子里洗衣服,其余人都去种花椒树了,并不在家。 至于温粮,则带着麦兜去闯江湖了,顺便培养一些势力。 见到温浅,温秋很是开心,一点也不怕冷着脸的温浅,笑嘻嘻的靠了过来:“阿乾堂哥,你又给阿奶送吃食来了。” 温冬看着拍马讨好的温秋,很是不屑的低下头,继续闷声洗衣服。 温浅轻声应道:“嗯。” 她知道大伯家这两个小堂妹,温秋性子圆滑又机灵,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看似软柿子实则心眼多。 温冬性子傲却能干聪明,看起来不好相处,做事要强又不服输,是个心善的好女孩。 温浅把篮子提进堂屋的桌子上放好,从里面拿出两包点心,递给身边的小尾巴温秋一包,又走到洗衣服的温冬身边,淡笑道:“阿冬,歇会,吃点心。” 温冬小脸微愣,眼睛有点红,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住了油纸包,轻轻道:“谢谢。大堂哥。” 温浅蹲下身,笑着拍了拍温冬的头:“以前大哥一心读书,忽视了你们,你们可别放在心上,以后我会照拂你们的。” 此时,温秋搬来一个小木凳放在了温浅的脚边,一双眼睛满是怀疑:“阿乾堂哥,你说真的?” 温浅坐在木凳上,又摸了摸温秋的头:“当然,我可是读书人,言出必行。” 温秋双眼一亮:“那……那你可以满足我一个愿望吗?” “什么愿望?说来听听。” 温浅看着温秋的眼睛,没有立马答应。 “我想学刺绣,温玉,温柔自小就有姜伯娘教她们绣绢帕,绣屏风,能攒好多银子做嫁妆,我也想自己赚钱攒嫁妆。” 温秋一口气说完,目光炯炯的看着温浅,一脸期许。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温成 “好,我送你去姜伯娘身边学刺绣。”温浅看清温秋眼底的渴望,认真点头。 这要求,太简单了。 不过得麻烦姜氏了,至于为啥不送去镇上的绣楼学习,一是不放心温秋的安全,二是姜氏的手艺比绣楼里的人好。 温秋忐忑不安的问道:“姜伯娘会同意吗?” “有我帮忙说情,一定满足你这个愿望。” 温浅说完转头看向温冬:“你呢?有什么想法没?” 温冬先是有些茫然,随即豁然起身,目光坚定又自信的看着温浅,平静道:“我想读书,习武,还要习医!” 只要给我机会,我要证明给我爹娘看,我这个女儿不比温家的男儿差! 温秋有些惊讶,小脸皱成一团,话语带着些轻视:“阿冬,你是说真的?你这要求也太多了,可别好高骛远,弄个鸡飞蛋打!” 温冬目光清傲的扫了一眼温秋,见温浅没吭声,仰着头便继续开口:“我年纪尚小,今年冬季才十一岁,我只要用心学,就一定可以做到。” 温浅前世的一生都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不是在完成杀人的任务路上,就是在躲避被人追杀、逮捕的路上,要么就变换各种身份出入在人前,享受片刻的喧闹。 所以在老宅看到温秋、温冬两姐妹,才会下意识的主动给予一星半点的关爱。 如今温冬如此有骨气,有想法,她自然不会反对。 “好,你想读书、习武、学医我都可以教你。” 温浅盯着温冬的眼睛,一脸严肃冷漠:“我只有一个要求,再苦再累都不能半途而废,能不能做到?” 温冬听到温浅肯定的回答,两眼放光的平视着温浅:“能。” 温浅笑了,摸了摸两人的头,淡淡道:“你们的想法,我会跟阿奶、大伯、大伯娘说的,到时候,你们也得勇敢的说出来,不能打退堂鼓哦!” 说罢,温浅离开了老宅。 来到多宝家门口,便见虎门、多宝二人正笑容满面的坐在屋檐下闲聊。 隔着距离,温浅都能感受到虎门、多宝愉悦的心情,看样子养猪崽的生活让二人很有生活奔头。 多宝拍了下虎门的大腿,指着堂屋角落的两个大背篓,喊道。 “虎门,如今这天气是一天比一天热,难得今天不是很热,你去屋里拿两个背篓,我们去拔山上多割些猪草,这样就不用每天顶着大太阳上山了,等夏季一过,就有麦梗给猪吃了!” “好。” 虎门点头,正要进屋拿背篓,抬头瞧见进门的温浅,脸色一喜:“温秀才,你是来看猪的吗?” 坐着的多宝也瞧见了温浅,顿时起身乐呵呵的走了过去:“温秀才,我这就带你去看猪崽,它们可会吃了,一个个长得圆鼓鼓的,煞是喜人。” “嗯,你们养猪我放心。”温浅认可的点点头,连忙抬手制止了要带路去看猪崽的多宝、虎门。 “你们这是要去拔山割猪草?” “嗯。”多宝,虎门点头。 “我和你们一起去。”温浅道。 虎门、多宝二人背着背篓走在前面,温浅空手走在后面。 三人走过一座小山丘,来到拔山脚下,就遇到了村长家的长孙温成。 温成一袭藏蓝色长衫,站在草丛边的小路上,整个人带着暖暖的笑意,一副等候多时的模样。 温浅眯了眯眼,这是有备而来。 就见温成走上前,越过多宝、虎门二人,对着温浅行了个常礼:“温秀才好。” 温浅偷偷对着虎门,多宝使了个眼色后,目光平淡的看着温成:“你知道我要来拔山?” “不知道。”温成摇头,眼神却看向了离开的虎门、多宝,话却对着温浅说道:“我就是好奇他们二人是哪来的银钱买那么多猪崽,又是从什么地方割的猪草喂养,今日不就让我看到了。” 温浅秒懂,守株待兔虽不是好办法,却很实用。 只要守在兔子常出没的地方,逮到其它猎物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沉默片刻,温浅客气询问:“我要上拔山,你去吗?” 对于温成,原主与他也并没有什么交情与往来。 温成也是读书人,只不过他一直是伴读半工的在安乐镇最好的天阳书院。 为何说是伴读半工了,只因为温成是靠着远嫁镇上乡绅嫡亲姑姑的关系,名义上是以姑姑儿子书童的身份进入天阳书院的,那里的学子非富即贵。 平民百姓也可以靠着自身的优异学识进入,可进去也是被其他学子排挤、打压欺凌的对象。 曾经的温泉贵就想送原主去,可原主宁为鸡首不做凤尾。 如果没记错,这温成十岁入的天阳学院,如今也二十有三了,十三年还是个读书人,连童生都没考上,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温成道:“好。” 嗯?他居然同意了! 我就是客气一下,你听不出来吗? 温浅眉宇微皱,讶异的看着温成长相平凡又无特色的脸囵:“你不怕拔山上的山猫子,会出来吃人?” 温成笑笑,道:“温粮不是独自一人上过拔山吗?听说老虎没瞧见,倒是瞧见了鬼,不知你可见到鬼了?” “我没见到鬼,却见到了山猫子,它很厉害,吃不吃人我就不清楚了。” 温浅听明白了温成话里的深意,似笑非笑走在前面领路。 说白了,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真正见过虎王的人也只是五年前上拔山寻水源的那批人,时间久了,人们的恐惧也就淡了。 不过,温浅很清楚这拔山的峡谷中藏了个毒邪老道,只怕不会让独自上山的普通村民讨了好。 看来,温家村的人也是注意到温氏族人能在白日大大咧咧的上拔山挖花椒树苗,所以告诉了温村长,这才有了温成的守候。 说不定从她离开老宅去多宝家,这一路上都被有心的温成看在了眼里。 温成看着前面闲庭若步的温浅,平静的眸子暗了暗,随口一问:“你对这拔山很熟悉?” “熟悉??……没有啊,我只是比你多来了几次拔山而已,并不熟悉。” 温浅扭头看着温成,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 温成轻笑道:“呵,你觉得这个回答让人可信吗?” 温浅看清他脸上带着明晃晃的讥笑,以及眼中露出的质疑目光,有些无语:“我真的不熟悉,这拔山满打满算我就上来过一二……五次,加上今日也才第六次。” 第一次,跟温粮一起抓鬼,结果拜了个便宜师傅。 第二次上拔山找调料,发现了甘蔗。 第三次,带黄威宝上拔山砍甘蔗。 第四次,带领大伯、二伯、温粮等人,上拔山找花椒树苗。 第五次,就是这个月初一,去峡谷学医。 我去!这年头,姐好不容易说回真话,还没人信了? 温成看着他眼神里的诚恳,若有所思的点头:“如此看来,这拔山与你有缘。” “那是,它与我确实有缘。” 每次都能捡到宝。 这一点,温浅深以为然。 “这次,你上拔山干什么?” 温成没想到自己随口胡诌的话,他也能信以为真的回答,诧异的同时又有点理应如此。 “找桑树。” 温浅随手扯了根青草,含在嘴里,双眼四处张望。 “桑树?”温成想了一会儿,说道:“没听过。” “你当然没听过,这是我在电……杂书上看到的,这树的叶子可以做猪食,还可以用来养蚕,结的果实酸酸甜甜。” 温浅暗呼好险,差点说成电脑了。 “哦。” 温成看着认真找寻的温浅,若不是他身上的疏离感依旧存在,都要怀疑他转了性子。 随后又问:“桑树的外观形状是什么样子,我帮你一起找找看。”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谆青夜访 “好。” 温浅看了温成一眼,讲道:“桑树的叶子是绿色,比成人巴掌大不了多少,若是有果子,没成熟的是青色,熟透了的是紫红色,果子有手指姆大小。” 温浅边走边说,同时眼睛也没忘了到处寻找。 “好,我知道了。” 温成应了一声,眼底闪过一丝狐疑,总觉得温秀才这人变化太大。 随后又自嘲似的摇了摇头,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 抛开浑浊的思绪,温成低头默默跟在温浅身后,也开始寻找所谓的桑树。 两人在拔山四处张望、寻找,直到日落西山,也没有找到桑树的影子。 温成抬头,见天上余下一片霞光,心知天黑很快就会来临,伸手拦住了温浅继续向前走的身子。 “温秀才,我们该下山了!等会天色暗了,这山路便不好走了。” 温浅抬眸看着温成,顿时想起他不会武功,这崎岖不平又杂草丛生的小山路,对于读书人的温成来说,的的确确不好走。 “好。” 悻悻而归的温浅,刚到家就天黑了。 走进院子,见姜氏母女三人正在厨房里说说笑笑,很是热闹。 “娘,有热水吗?我要沐浴。” 温浅朝着厨房喊了一声,转头就要进堂屋喝杯凉茶,瞬间对上了黄威宝的目光。 黄威宝微愣:“大哥,你这是去哪了?口渴了,我给你倒茶。” 随即请温浅进屋,又动作麻溜的倒了一杯茶水。 “谢谢。”温浅接过杯子,一口气喝光,抬了抬手,示意他再倒一杯。 黄威宝提起茶壶,把温浅手里的茶杯添满了水。 温浅喝完茶水,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示意黄威宝坐,眼神狐疑的看着他:“你怎么来了?可是刘家湾的甘蔗出现了什么变故?” 黄威宝摇头摆手:“大哥,误会了。有你给的银子,以及阿柔给我出的主意后,我便采纳了阿柔的意见,让种甘蔗的村民,可以提前获得半两银子的甘蔗钱,结果他们纷纷抢着来种甘蔗。” 温浅脸色一黑,这个阿柔,还没嫁人就胳膊肘往外拐了,怎么不给我出出主意。 姐决不承认,我是被黄威宝这波狗粮击中了嫉妒又羡慕的小心脏。 此刻天黑透了,就一盏油灯。 黄威宝并没有发现温浅脸上的不悦之色,见他没说话,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有些忐忑不安。 “大哥,你怎么了?可是我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吗?” 温浅生了一会儿闷气,发现黄威宝的拘谨不安,又觉得自己太过小心眼。 阿柔和他可是未婚夫妻,感情好不是应该的嘛! “没有。那你这次来温家,所谓何事?” 黄威宝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俊脸微红,笑着开口:“大哥,我是想请你去看看刘家湾的那些甘蔗,长得可好了,都有一根筷子那么高了,我每天都去村民家的地里监督、巡察,就是为了保证每节甘蔗都能出土发芽。” 温浅扫视着黄威宝怪异的表情,这是舔着脸来我面前求夸奖? 你都说出口了,夸你一下也不费事,我自然也不是小气人。 “嗯,你做的不错!明天我就跟你去看看。” 黄威宝听了这话,心头一乐,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兴奋道:“大哥,你先坐着歇会,我这就去厨房看看热水好了没,我给你提热水沐浴。” 温浅望着黄威宝大步离开的背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他在兴奋什么? 黄威宝去厨房把姜氏装好水的大木桶扛进了温乾的屋子,又把一小块香皂放在了小木凳上,跑到温浅身边。 “大哥,快去沐浴,我都给你准备齐全了。” 温浅点头,起身回了房间。 简简单单洗了个舒服澡,她刚穿上里衣,黄威宝就推门进屋。 吓得温浅立马跳到了床上,双手抓上被子就要往身上遮。 “大哥,你这是感觉冷了?如此急急忙忙往床上钻?”黄威宝一脸懵逼的看着温浅。 “呃……。”温浅被他这声大哥,惊回了现实,顿时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体是个男的,有啥可躲的。 温浅立刻补救:“没错,我是觉得有点冷,所以才想着钻被子暖和一下。” “也是,你们读书人就是体弱。”黄威宝附和的点点头,端起地上的大木桶走了出去。 温浅松了口气。 这幸好是一根筋的黄威宝,若是温坤只怕就要多想了。 吃饭期间,温浅把温秋想学刺绣的想法告诉了姜氏,姜氏听后没有立刻回答,便问这事大伯母和大伯知不知晓。 温浅立刻听出了姜氏话中的潜台词,这是让大伯母和大伯亲自送温秋过来学刺绣,若是学不会就是她自己没本事,不能怪姜氏藏了私心。 温浅没想到姜氏想得如此周全,不过姜氏这话也算是表明了愿意教温秋刺绣的意思。 想着明天她跟黄威宝去刘家湾看了种植的甘蔗后,就得立即去老宅把温秋,温冬这事给安排妥当。 毕竟温秋已经十二周岁了,温冬也十周岁了,时间很紧迫,早一天学比晚一天学差别还是很大的。 温浅关上房门,走到窗户边,抬头看了看耀眼的明月,转身欲走的动作一顿。 耳力惊人的温浅,听到一道微浅的呼吸声,脸色一寒,冷冽道:“出来!” 藏在暗处的黑夜男子身子一顿,脸上的嘲弄之色突变,飞身从窗口跃了进来,单膝跪地:“属下谆青,见过少谷主。” 温浅看着眼前这名自称谆青的黑衣男子,长相普通的脸,但从他身上泄露的气势,令她有种血脉沸腾的争强之心。 这人很强,单看气势就比陶醉要厉害几分,只论武艺的话,也不知道她能否打败他! “是毒……是我师傅派你来的?” 温浅本想说毒邪老道,又想起自己已经是毒邪老道的徒弟,还得了个少谷主的身份,怎么也不好再直呼其名了。 “是的,这是谷主让我交给你的东西。”谆青低垂着头,双手奉上一封信函。 温浅目光一凝,伸手便要接他手中的信函。 咻,咻,咻! 谆青袖中瞬间飞掷出三枚银针,直击温浅的双眼、眉心。 温浅拽住信函,反手在空中旋,瞬间挡住了射向双眼的两根银针,同时暗自用上了精神力,一个回身,左手食指与大拇指之间稳稳捏住了射向眉心的那根银针。 她黑眸一冷,冒出丝丝红光,裹在三根银针之上,转身对着谆青的刹那,飞速而去。 咻咻咻! “碰,碰——” 谆青挡住了射击双眼的银针,最后一根毫无悬念的击在了眉心处。 感受到眉心的剧痛,一股鲜血飞溅而出,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在他的心上。 就在谆青以为自己粗心大意,必死无疑间,温浅两指捏住了眉心处的银针,一脚踢在了他的肚子上。 谆青瞬间被这一脚的狠劲击退了好几步,凄惨的趴在了地上,一只手紧紧捂住流血的眉心。 温浅看着手里多了两个洞的信函,眉头轻皱,声凉如冰:“以下犯上,什么罪?” 谆青脸色一白,咬牙撑起身子,重新跪在了地上,恭敬冷硬道:“以下犯上,死罪!” “哦?”温浅眉眼带笑,冷冷看着谆青:“如此说来,我不该救你!” “是。”谆青低垂着头,脸色的表情变幻莫测后,眸子却是充满了死意,抬头平静的看着温浅:“请少谷主赐死谆青。” “赐死?”温浅勾了勾唇角,浅浅一笑:“你有这个资格吗?” 谆青看着笑如魔魅的温浅,被她的话惊蛰,连眉心的刺痛都有瞬间的停止,自我怀疑:“我没有资格?”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温浅顿悟 “自然,只有忠心于我的人,在受到敌人非人哉的虐待时,才有资格被本特……本少主亲自赐死!” 差点忘了,我已经不能用“本特工”这个称呼了。 温浅随后轻蔑的看着谆青,轻声问道:“你符合要求吗?” “我……”谆青顿时醒悟过来,是自个狂妄了。 怎么能因为上次监视温浅费力驯服虎王一命,就轻易下了结论呢,而忘记还有藏拙这一后手。 “是谆青以下犯上,这就自行了断。” 谆青说着,抽出鞋底下藏的匕首便朝心口刺去。 咻! 温浅心中一紧,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的手腕,冷笑道:“死是最愚蠢的惩罚,物尽其用才是根本。” 谆青有点懵,死亡不是最可怕的吗? 自小谷主就让他们这些无家可归的乞丐孩子经历各种艰难又要人命的超强训练,还会被各种毒药、解药折磨的心神惧裂。 想起谷主的话,谆青立刻反驳:“不!死就是最可怕的事情。因为死了,连最讨厌的痛苦滋味都感觉不到了,活着才有资格肖想其它的东西。” 温浅见谆青并不想死,松开手诧异的看着谆青,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别有深意的话。 又想到他丰富多彩的表情变化,这和陶醉那种孤僻纯白的暗卫相差甚远啊! 让她突然来了兴趣,很好奇这亦正亦邪的毒邪老道是如何训练这种属下的,挑眉问道:“莫非你们谷主不是用毒控制你们效忠于他?” 谆青摇头,一脸崇拜道:“不是,谷主用的是蛊,不过只要我们不背叛他,这蛊就没有任何作用,而且我们十二首领还能借助蛊的力量,增强内力。” 温浅看着谆青狂热的眼神,黑眸一深,蛊? 毒邪老道还会蛊? 猛然想起曾经殷玥对她说的话:毒邪老道不是好人?他为什么不是好人? 温浅刚要询问,就见谆青像是想起了什么愉悦之事。 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对着温浅露出了笑容:“少谷主,我们谷主赏罚分明,又神秘莫测,你以后在谷主身边呆久了,就知道赏的惊喜,罚的痛苦。” “嗯。嗯?”温浅被谆青这有些猥琐又有点诡异的笑容,弄得莫名其妙,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少谷主,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我给你提个醒,千万别在谷主面前暴露自己的喜好,否则你可能要事与愿违。” 谆青说完,起身一礼,翻窗而去。 温浅看着谆青离开的背影,沉着脸坐在了书桌前。 打开手里的信函,只见上面写道:“乖徒儿,你最近带人上拔山的人数有点多了,为了不引人注目,买下拔山。” 看完信的内容,温浅不由抽了抽眼角,什么鬼? 明明是你怕暴露了行踪,却把难题丢给我,还买下整座拔山,我又不是大富豪。 楚昭国的荒山,最便宜一亩也需三两银子,这拔山又大又高,一眼都望不到边,如何买? 不过,可以用其它事吸引村民的注意力。 温浅把信丢在了油灯上,看着它一点点燃尽,起身便去了床上。 练武才是王道! 月色寥寥,一夜无眠。 天微亮。 姜氏便起床,蒸了肉馅包子,刚熟出锅,就见温浅、黄威宝已经出了屋子,一副有事要办的样子。 “阿乾,未来姑爷,你们这么早就出门啊,我包子蒸好了,拿上几个路上吃。” “好。”温浅、黄威宝去厨房打水洗脸后,一人拿了五个肉包子,坐上马车就去了刘家湾。 温浅、黄威宝进入刘家湾,天才大亮,不过仍旧有些许白雾。 黄威宝把马车赶去了刘家湾的后山脚下,带着温浅直接去了种甘蔗的地方。 温浅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眼前成片成片的甘蔗苗,黑眸染上了欢喜之色。 有的甘蔗栽在?坡上的肥地中;有的种在平地?,也有种在河流边的黄泥巴地上。 ??蔗苗绿油油的,从泥??茁壮成长。 ?蔗苗细?得像?把针那么细;?点?的犹如筷??般,?垄??垄,?列挨?列,犹如蛇?般的样?,爬上了?坡,?滑下了?地,给土黄色的?地穿上了绿?斑纹的?裳。 放眼望去,??靠??,?坡挨?坡,??连??,东看不到头,西望不到尾,到处都是?蔗苗。 真美丽! 令温浅?旷神怡,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仿佛置?于浩瀚?边的?海之中,惬意又舒适。 天空初升的太阳之光,奔泻而下,一股柔和又纯净的灵气涌入温浅体内。 一旁的黄威宝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吓得他捂住了口鼻,生怕惊醒了温浅。 他不明白,温浅一个读书人,好端端的,怎么就达到了武学界中的顿悟之境,这要多高的灵魂力才能做到? 若是让他的师傅知晓了,只怕会觉得不可思议。 温浅睁开眼,转身就看到了一脸痴呆的黄威宝,正盯着她的后背处发懵,她立马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这人却跟傻了似的,只得重重拍打他的肩膀:“黄威宝,黄威宝,你看什么呢?” 黄威宝回神,张口便问:“大哥,你是不是会武?” 温浅意外的看着黄威宝,抿唇一笑:“你怎会有此一问?” 黄威宝激动道:“大哥,你知不知道,你刚刚顿悟了,入了武学界的顿悟境,听说顿悟后的人可以在使用内力的时候加上魂力,轻松打败没有魂力的人。” “哦,你们习武之人称精神力为魂力?”温浅好奇的看着黄威宝,不明白他一个猎户怎么如此清楚武学知识。 “你是江湖之人?” “不是。”黄威宝摇头:“我师傅是江湖之人,他老猎户的身份是为了掩人耳目。” “呵,那你也算是半个江湖之人了。”温浅冷笑一声,眼神犀利的看着黄威宝:“我只有一个要求,别给温家惹麻烦。” 这个臭小子,竟然隐瞒了温家人如此重要的身份,若是温家人毫不知情,在未来岂不凭空添了一份危险。 “大哥,你别生气。我师傅都已退隐江湖二十多年了,你不用介怀。”黄威宝连忙解释道。 “最好如此。”温浅看出他心里的慌乱,知晓他为何着急解释。 是担心她会把这事告诉姜氏,影响他娶温柔。 其实黄威宝想多了,对于他是什么身份温浅并不看重,只要他对温柔好就行。 至于他立誓的忠心,一半一半! “大哥放心,我以命爱护阿柔。” 黄威宝信誓旦旦看着温浅的冷脸,随即想起自己的小心思,笑容带着丝丝热络:“大哥,我能不能把阿柔拉来,和我一起种甘蔗?” 温浅眯着冷眸看着他,不为所动:“你什么时候娶阿柔进门,她就可以和你一起打理甘蔗之事。” “那……,大哥,你能不能跟我岳母商量一下,让温柔提前嫁给我,我……”黄威宝说道这里脸色绯红,想起那次与阿柔共乘一匹马的场景。 他的心就一片火热,尤其那天晚上,他还做了个美梦。 “你带我来看甘蔗的目的,竟然是为了此事?”温浅一脸黑线的看着黄威宝。 突然想到了江家的江淮,他似乎和江父商议好了,秋闱后就上温家为温玉求娶成亲的日子。 温柔与温玉是双胞胎,芳龄都是十六,黄威宝又无双亲近族,婚礼肯定也不及江府气派热闹,若是两家同一天成亲恰好可以弥补这点不足。 毕竟那时她肯定中了举人案首,在外人眼里定是有望中状元的。 黄威宝笑道:“大哥定能知我之心,那刘家的姑娘可是……” “打住,我可以帮你去问问姜氏的想法。” 温浅抬手制止了黄威宝的话,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改变女娃的地位 温浅回到家,就见温成坐在温家院子里和姜氏闲谈,他虽然样貌普通,身上的书生气息却很浓郁,给人谦和有礼的好人错觉。 “温秀才。”温成起身,笑着对着温浅行了个文人礼。 温浅对着温成点头,眼神却落在了姜氏身上。 “阿乾,你回来了,阿成是来请你去石舍,村长和里正带着村里上学的孩童在打扫屋子,让你这个先生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要改进的,你快去!” 姜氏看出温浅的疑惑,直接说明了温成来温家的因由。 “好。”温浅转头看着温成:“劳烦温书生跑一趟了。” 温成笑着道:“呵呵,都说了喊我阿成就好。” 温浅挑眉,淡笑:“你不也叫我温秀才?” “一时口快,阿乾别介意。”温成立马笑着改口。 “阿成,今年你应该可以考中个童生了?”温浅走在前头,随口一说,却没有注意到身后变了脸色的温成。 “呵呵,我读书就是为了多学些知识,这科举之路,怕是没有盼头了。” “……”温浅听出温成话语中的一丝不甘平庸,脚步微顿后,又淡定自若的继续往前走。 她没有回头去问为什么,毕竟两人的关系很普通。 若论感情,只怕温粮要比原主与温成的关系亲厚多了。 半盏茶功夫,两人穿过竹林,就到了石舍前的空地。 放眼望去,空地上到处都是半大孩子的身影,有的在帮忙割杂草,有的在扫落地的黄竹叶,还有的在擦石舍木窗户上的灰尘,每个男孩的脸上都洋溢着欣喜之色。 温浅猛然瞧见了一个熟悉的女孩背影,她正给石舍旁的小厨房打扫卫生,把屋里闲置已久的桌子、板凳,拖出来仔细擦洗干净。 在她抬头的瞬间,温浅看清楚她的脸后,神情一愣:温冬,她也跑来了? 正专心致志干活的半大孩子,看见温浅和温成的出现,丢下手里的活,兴奋的围过来打招呼。 “秀才先生好,阿成大哥哥好!” 其他更小一些的孩子,立马闻风而动,也扑了过来。 “秀才先生,我听村长爷爷说,你要给我们当先生是真的吗?” “秀才先生,我是听里正爷爷说的,你要来石舍教我们读书识字。” “秀才先生,你能给我们上课,我们太开心了。” “秀才先生,你长得真好看!” “……” 温浅被孩子们的声音拉回了视线,听着耳边一连串的“秀才先生”之称,淡漠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浅笑,眼神柔和的看着眼前的孩童们。 “没错,明天我就要给你们上课了,你们也不用叫我秀才先生,称呼我老师好了。” 其中一个大点的男孩挤到温浅跟前,茫然又激动的看着温浅,问道:“老师?这不是给拜师后学生对先生的尊称吗?我们真的可以叫您老师?” “当然是真的。”温浅笑着摸了摸大男孩的头,看他有十岁左右,模样清秀,眼睛清澈明亮,是个聪明又爱学习的好孩子。 在这里,都称呼教书的人为先生,只有先生把某个学生收为弟子,才能改口尊称老师。 大男孩听了,兴奋的告诉身边的其他孩子,“你们听到了吗?以后我有秀才老爷做老师了,太好了,以后谁敢欺负我!” “对,我们都是秀才老爷的弟子,以后其他村的孩子,欺负我,我就找老师给我评理去!” “对,对,对!” 温浅看着七嘴八舌的孩童们,伸出双手往上抬了抬,顿时安静下来,故作严肃:“你们都是温家村的希望,在我的课堂上要好好学习,大家要团结友爱,不能主动欺负人,被人欺负了也不要害怕,我会站在你们身后,支持你们。” 温村长被孙子温成从石舍里喊了出来,一直旁观温浅与孩童们说话,没成想却听到了温浅这番朴实又打动人心的话,一个没忍不住,开口赞扬道:“哈哈,说得好。” 温浅抬眸,见温村长笑容满面的走了过来,双眼尽是满意之色。 她笑着回应:“温爷爷,缪赞了。” “村长爷爷,村长爷爷。”孩童们看着温村长,开心的欢呼雀跃。 “好了,村长爷爷得带着你们的先生,不对……是带着你们的老师熟悉一下石舍的环境,你们把卫生打扫好了,就回家,记得明天辰时,来上学啊!” “村长爷爷,我们记住了。” 孩童们先是对着温村长鞠躬一礼,随后又给温浅行了个鞠躬礼,便一拥而散了。 远处的温冬见其他人都跑了,空地中央只剩下了大堂哥,村长爷爷和阿成大哥,犹豫片刻,她走了过来。 温浅看着姗姗来迟的温冬,心中有数,知晓她可能靠自己就说服了老宅那边的人,嘴上却故意装糊涂:“阿冬堂妹,你怎么没在家里?可是偷跑出来玩了?” 温冬不解的看着温浅,张张嘴便要解释。 “阿乾,你阿冬堂妹也想来石舍读书,今儿一早,温老太就把她送来我家说这事了,我没法拒绝,你对这事有什么想法?” 温村长直接替温冬回了话,生怕注重规矩的温秀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骂温冬一介小姑娘,还异想天开之类的说辞。 “温族老知道这事?” 温浅自然听懂了温村长的潜台词,他一个村长没法拒绝,那就是温老太还带了其他人。 苟里正与这事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自然不算。 那就余下温族老了,而她身上还有个族长的身份,所以温村长才会主动询问。 “知道,族老让你做主。”温村长边说边带着温浅朝石舍里面走去。 “我同意。” “你,你说什么?”温村长脚步一停,扭头看着温浅。 “温冬有心想学就让她在石舍学,温爷爷也通知下其他村民家的女孩,若是她们也有心读书,就一并送来,反正我是不拘谨男孩女孩,皆可来石舍上学。” 这是温浅在得温冬说出想读书的想法时,便跟着起了这个大胆的想法。 加上自己是温氏族人的族长身份,温村长跟温族老应该不会反对,至于苟里正,他就算反对也无效,同时也是为了她心底的长远之计。 “你怎么会有这样想法,温家村可从来没有女娃上学的先例。”温村长震惊的看着温浅,脑子发懵。 我可是想着他秀才老爷的身份,温冬也是他堂妹加同氏族人的多种身份,温冬来石舍读书,其他村民也不敢说什么太过的话。 没料到他竟然让全村想读书的女娃都来上学,这话一出,岂不在村民心中掀起大波浪。 我可不敢盲目同意,还是得找温族老商议商议。 温村长笑着推迟:“阿乾,你这主意我可做不了主,要不还是跟族老说说。” 温浅笑了笑:“温爷爷,以前没有先例,那是没有人提起这事,你看大户人家的女孩不是也请女先生教书识字,学习什么琴棋书画,刺绣什么的吗? 我们能力有限,让女孩们识字也是有好处的,若是温家村能出一、两个才女,岂不是在其它村长面前更有地位,同时也能让村里的其她姑娘嫁得更好、生活更好一些。” “这……”温村长听了这话,心已经被说服了,可嘴上还是不敢一口答应,抛下一句:“阿乾,你等等,我去找族老说说你这个想法。” “好。”温浅淡漠的点点头,看着温村长急促而去的背影,眸子里闪着阵阵喜色。 我有幸来到古代,成了男子。 那我就要竭尽所能改变女孩低下的身份地位,不说普照天下。 可这小小的温家村,必须拿下!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温粮来信 “阿乾不愧是秀才老爷,这想法不但别出心裁,更是深谋远虑,阿成心悦诚服。” 边上的温成看着阿爷喜滋滋走远的身影,仔细一想就明白了温秀才的想法,一脸敬佩的看着温浅。 “呵呵。”温浅笑着摇头,眼神肃静的看着温成:“我哪里是别出心裁,不过是喜欢看书,想那前朝已故的皇孙秦昭不也提过这事嘛,可惜他生不逢时,那时的秦国早已混乱不堪,无力回天了,否则……” 温成附和一笑:“也是。前朝的皇孙秦昭的确令人惋惜,不过当今的天子也是雄才大略,创世明君,阿乾今年科考,定能名列前茅。” 温家村的人,谁不知温乾是因为父亲温泉贵的病,才心力交瘁下,接连名落孙山,如今没了拖累,平步青云近在咫尺。 “阿成若是也静心科举,亦能步步高升。”温浅别有深意的看了眼温成,牵起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温冬,离开了石舍。 温成盯着温浅离去的背影,咧嘴一笑:“温乾,你果然是要大放光彩了啊,我等着看你平步青云!” 温浅领着温冬回了温家老宅,发现只有温老太一个人在家,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刚要开口询问。 “阿乾,你是从石舍那边回来的,口渴了没,快进来坐着喝凉茶!”温老太笑容满面的走了过来,对于孙子身边的冬丫头,习惯性的视而不见。 “阿奶,你一个人在家?其他人呢?”温浅给了温冬一个安抚的小眼神,拉着温冬就进了堂屋。 “你大伯和大伯娘带着温秋去你家了,还不是这冬丫头,昨晚跟我说要去村里的石舍上学识字,说是以读书识字的女孩更能找个好人家,我一寻思,就同意了。”温老太剜了温浅身边的温冬一眼,示意她赶紧给自个的乖孙倒茶水。 “嗯。”温浅看着乖巧倒茶水的温冬,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只怕这丫头又是拿了自己做文章,否则温老太不可能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不过,这两丫头也实在聪明,都没等我开口跟温家人提,她们就能借着自己由头把事情办妥了,很是不错! “阿乾,今天中午就留在阿奶这里吃午饭?别来回跑了。” 温浅意外的看着温老太:“阿奶,你们也开始吃午饭了,我记得刚开始我娘让你们家也开始吃午饭,您不是不同意吗?” 吃午饭的事,还要从温浅呆在家里学医书那几天开始,忍不了饿的温浅便趁机去厨房生火煮面吃,被种菜回家的姜氏撞个正着,从那后温家就开始了一日三餐的生活。 因为此事姜氏还特意跑来老宅这边,询问温老太要不要也让大嫂、二嫂一日做三餐,被温老太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那时候不是没钱嘛!家里又要忙着种花椒树苗,现在都忙完了。” 温老太顿了顿,抬头往院子外瞧了瞧,发现没有任何人影。 转头对着温浅喜笑颜开的低声道:“阿粮那小子不是寄了封信回来嘛,谁知我打开一看,信里面还夹了两张银票,都是五百的面额,你帮阿奶看看,是不是真的?” 温老太说完就从衣服的夹层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一看。 两张五百的银票映入温浅的眼帘,身边的温冬也好奇的探头看了过来。 啪! 温老太一个巴掌落在了温冬的头上,不悦道:“冬丫头,看什么看,此事不许告诉其他人,否则我扒了你的皮!” 哼!差点把这丫头片子给忘了。 温老太顾及乖孙在这里,警告了两句,立刻打发温冬去厨房烧火做饭。 温冬偷偷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了堂屋。 温老太见温冬那丫头片子走了,迫不及待的望着温浅:“阿乾,这银票,可是真的?” 温浅在温老太与温冬说话时就已经确认了银票的真假,含笑把银票放在了温老太手上。 “阿奶,是真的。这银票去镇上的钱庄就可以兑换成一千两银子,一百两金子。” 温老太把银票仔细裹在布包里,又藏进衣服的夹层中,抬头看着温浅,说道:“那行,下个赶集日,你就陪我去钱庄换成金子。” “好。” 温粮这小子好本事啊,不给我写信报个平安就算了,还敢偷偷给温老太银子,出息了啊! 温浅却又心中感叹,不过是让温粮和麦兜二人把拔山上的甘蔗偷偷拿去宣城以外的城镇贩卖,并给了他五万两银票建立《浅野商行》。 这小子,这么快就能偷偷给温老太寄银票表孝心,看来一切很是顺利嘛。 就是不知道二伯、二伯母有没有收到温粮的孝敬钱了。 这么一想,温浅立刻问起了二伯一家子的去向:“阿奶,那二伯,二伯娘呢?” “他们啊,今天一早回娘家了。昨晚冬丫头和秋丫头不是说你要在村里当教书先生嘛,想着娘家的侄子刘超宝也到了读书的年龄,就想让他也来温家村的石舍读书。” 温老太说这话时,满脸不屑的憋憋嘴,心知这老二媳妇刘氏,一心想拉巴娘家人,跟着温家这颗大树发起来。 至于老大媳妇齐氏,在娘家就是个被嫌弃死的泼辣闺女,当初温家娶齐氏,看中的就是她那泼辣又能干的性子。 为此还出了四两银子,谁知齐氏的爹娘哥嫂什么东西都没给她,连个锅碗瓢盆的陪嫁都舍不得出,就一身八成新的旧衣服嫁来了温家。 当时可是让齐氏在村里抬不起头好几年,后来又生的是些丫头片子,她自个的性子也是越来越横。 不过这样也好,老大太过忠厚老实了,有这么个豪横贪婪的媳妇在身边鞭策,也免得被村里其他人哄骗、怂恿,做出什么坏事来。 加上温家也不缺孙子,更有阿乾这个秀才老爷,这也是温老太对齐氏没有生孙子这一事,闭口不言的态度。 温浅不知温老太的想法,对于二伯娘一家的想法,她也没什么意见。 本来温家村的石舍就会收纳附近村子里的孩童来上学,束修银子也比镇上的私塾便宜很多,一个孩子一年也就半两银子。 来村里石舍读书的孩子也有十几个,这钱都是交给温族老的,本村的孩子就不用教束修银子,可过年过节也得给先生送点自家种的瓜果蔬菜什么的,表表心意。 以前的温泉贵一个月才给孩子们上一天到两天的课程,或者是遇上节假日回村待上几天就多给孩子上课几天,没有具体的定数。 也是后来,他病情严重的这一年,在温家村里养伤,才拖着病体日日上石舍给村里的孩童们上课,很少在回镇上。 如今想来,温泉贵怕是在躲着原主,又或者在躲避什么人。 哎,温浅没有温泉贵在镇上做什么的具体记忆,只有模模糊糊的映象,就是温泉贵在一处气派又雅致的别院教书。 她也偷偷找江淮打听这么一座别院,却没有找到任何与之有关的信息,一切都是迷。 温老太说完,见温浅低着头不说话,问道:“阿乾,你这是不想让二伯娘家的侄子来温家村读书?” 温浅回神,摇头一笑:“没有,没有。” 就在这时,院子里响起了温玉的声音:“阿冬堂妹,阿奶呢?我娘让我来请你们回温家吃饭,我还得去石舍找我大哥。” “阿玉姐姐,阿乾堂哥跟阿奶在堂屋,你去!”温冬拿着火钳指了指堂屋的方向。 温浅、温老太刚出堂屋,就见到了院子里说话的温玉、温冬。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不上不下苟次子 温玉一笑:“阿奶,大哥,我娘请……” “行了,阿奶耳朵好使得很,听见你说的话了。” 温老太掏了陶耳朵,打断了温玉的话,看着温浅道:“阿乾,既然你娘都来老宅请了,我们今日还是回你家吃午饭,改日再来阿奶家,阿奶亲自做好吃的。” “好。”温浅应道。 吃过午饭后。 大伯、大伯娘把温秋温冬两姐妹留在了温家,他们便回家去了。 温老太则是留在温家,要亲眼看着姜氏教温秋学刺绣,倒不是担心姜氏这个媳妇不用心教,而是以防温秋这笨丫头学不会,就好早点带回家干农活。 对于屋子里孙子教温冬读书识字,她却没有进去打扰,这种读书识字的活,她一个老婆子也看不出来聪明不聪明,若是温冬太笨,只怕没有耐心的孙子,自己就放弃了。 房间里。 温浅发现温冬很有识字的天赋,一本三字经很快就学完了。 于是又开始教她握笔写字,教了不过一个钟的时间,温冬就能独自握着毛笔写出工工整整的字体了。 温浅拿着一本医书,边看边留下温冬写字的情况,只见她笔直的坐在书桌前,一笔一划,那认真的小模样令她很是满意。 想到温冬还想学医、习武,温浅勾唇一笑,干脆等她会认识不少字后,就一并教好了。 “大哥,村长和里正来找你说事了,快出来!” 温柔抱着小狐狸,对着温浅所在的屋子高喊一声。 心里却有些吃味,我和阿姐都是阿坤弟弟教的识字读书,没想到这温冬还能被秀才大哥亲自教学,真是好运道。 “好,我这就出来。”温浅对着门外应了一声。 她放下手中的医书,又嘱咐温冬专心写字,便快步走了出去。 温村长、苟里正看着眼前长相俊美、气势非凡的温浅,心里一阵落寞惋惜,若是自家的孩子该有多好啊! “温爷爷,里正爷爷,你们这是?”温浅心里有些期待的询问。 只怕她上午说让女孩也上学的事,有眉目了,就是不知道能来石舍读书的女孩有多少。 她涅盘重生成了男子,可仍旧觉得自己是女子。 她希望温家村的村民能因为秀才老爷的身份,让女孩们多识字,看看书中的世界,以后能生活得更好一些,别被重男轻女的思想,一代代循环往复。 温村长笑呵呵对温浅道:“我上午跑去和族老说了女娃上学的事,他让我去找里正,没想到你里正爷爷也赞同这事。” 温浅疑惑:“那你们一起来找我,是想让我跟你们一去村庙堂,主动跟村民说这事吗?” 苟里正笑着摇头:“不是,我们是想你去苟屠夫家,请他家的福星姑娘去村庙堂,我和温村长先去召集村民说这事,这样不管事情成不成,与你没有多少牵连。” 温浅惊鄂的抬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苟里正。 苟里正解释道:“你也不用不好意思,那苟云锦可是村民公认的福星女,有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比我和温村长的话都好使。” 温浅自然懂苟里正话里的意思,之所以惊讶,还以为和苟屠夫家的事被别人注意到了。 想到苟云锦,温浅脸色微微挣扎了一下,想到这事也是功德一件,没道理推辞:“行,我去请苟家的福星。” 至于苟里正不想让她名誉受损,想让苟云锦背个锅,就很无语。 在温村长和苟里正眼里,自己这个秀才老爷的名誉甚是重要。 其实他们完全不用担心,只要把上午那套说辞搬出来,有几户人家能经得住诱惑。 在这农村,生了女儿,之所以能半死不活的养着,一是为了给家里干农活,更多的可不就是为了嫁个好人家,攀攀高枝,改善家里的贫穷以及儿子娶媳妇之事嘛! 村学可是的,有便宜不占是万万不可的事。 温村长很满意:“阿乾,你就去苟屠夫家请苟云锦来村庙堂,我和里正就先行一步去村庙堂,好召集村民说说女娃上学一事。” “好。”温浅淡淡点头。 三人一起出了温家,走到分岔路口,温浅往左去了苟屠夫家。 温村长、苟里正继续往前走,要穿过村子中央的那片大石坝,那里是用大块的白色石头铺成的石坝子,很宽很大,秋收时是村里用来晒稻谷的场所。 往前进十几米,就到了村庙堂。 这就是一间竹屋房子,里面有一口石钟,只要用木棍敲击钟身,就会发出洪亮的声音。 平时,村里有什么大事也在这里集合、商议。 温浅去苟屠夫家里,见留守在家做卤肉的依旧是苟次子一家子。 苟屠夫是外出杀猪了。 苟长子、苟末子分别带着家眷,以及少数族人去镇上开店了。 据说一个开烤鸭店,卖卤肉,香肠、凉菜之内的熟食。 一个开饭店,主打烧烤,盖浇饭之类的吃食。 火锅比较有难度,苟屠夫与苟家人还在研究中。 苟次子阴沉着脸在剁猪肉,见到温浅出现在家门口,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温秀才,你这是来找我爹的?” “不是。”温浅轻摇一下头,问道:“你妹妹苟云锦在家吗?” “在呢,我这就叫人进屋喊她出来。” 苟次子转头,对着院子里洗猪大肠的媳妇章氏喊道:“桂花,去屋里看看睡午觉的云锦醒了没?若是没醒,就说温秀才来了。” “好咧,当家的。”章氏把手里的猪大肠丢在木盆里,大步走进了屋。 苟次子看着静静站在院子里的温浅,感觉整个院落都因为他的出现而显贵了几分,神色一动:“温秀才,你在温家可是全家的宝贝疙瘩,说说,你是怎么赢得大家喜欢的?” 温浅淡然的眼眸闪过一丝了然,故作不知:“怎么?你不得苟叔喜欢?” “嗯,我爹应该是不喜欢我,否则三弟那个病秧子都能得了爹的另眼相看。” 苟次子神色暗淡,仿若很是心伤的垂着头,委屈道:“偏偏我被留在了温家村,还让我天天做卤肉,一个钱莫子也没看到……” 说到这里,苟次子闭上眼睛不甘心的低语:“我不服。” 大哥是长子,得爹看重就算了,凭啥苟末子那个病秧子也能得爹重视,就我卡在中间,不上不下,连孩子都受委屈。 “不服也没办法。”温浅一点不心软的贬低道:“谁叫某人能力不行,口才不行!” 苟次子闻言,瞬间睁大眼睛,眼底一片猩红:“谁说的,我力气大,能吃苦,嘴巴严,最重要的是心……” “心怎么?”温浅走进一步,一脸嫌弃的打量着苟次子。 苟次子猛然抓住温浅的袖子,声冷道:“心狠又聪明。” 温浅闻言拧眉,聪明如她,瞬间明白了苟次子话里的恨意企图。 他连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话都用上了! 果然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被冷落的嫉恨成灾! “你想把苟末子踩在脚底下,还想让苟长子对你摇尾乞怜,是吗?” 她还是很诧异,父母的偏爱真的会让人因为嫉妒、怨恨,而黑化吗? 苟次子可是个男子,没有得到偏爱也总比是女孩被父母压榨的强,却想起苟家的女娃苟云锦可是个宝贝。 这么一看,可怜巴巴的人,还真就是不上不下属老二的苟次子最不得人关注啊! “你怎么知道我心里的想法?”苟次子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温浅。 “你想受人追捧仰慕,我可以帮你,就看你肯不肯为我办事喽!” 温浅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听到屋内有脚步声传来,话风一转:“苟次子,你这猪脚别卤了,我买了!”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福星的名头 “你说什么?” 苟次子脸色的喜色一顿,对温浅后半句莫名其妙的话,一时不明所以。 温浅默然。 这时,苟云锦踏出了房门,身后跟着章氏。 “温大哥,你想吃猪脚啊,我送你。”苟云锦笑嘻嘻的跑了过来。 “看到你,我又不想吃了。” 温浅看着苟云锦又胖了几分的盘子脸,食欲都下降了。 “你。”苟云锦气呼呼的鼓着嘴巴。 可惜苟云锦的脸太大,温浅根本看不出来她在生气。 “开个玩笑,苟姑娘别放心上。” 温浅微微一笑,道:“我和村长、里正商议,想让村里愿意读书识字的姑娘去石舍上学,你觉得这个提议如何?” “什么?你愿意教姑娘们读书识字,太好了,这个提议我赞同。”前一秒还生气的苟云锦,听了温浅这话,高兴得连连点头。 “行,既然你也赞同,跟我去一趟村庙堂,跟其他村民也说说你的意见。” 温浅转身的瞬间,对着一旁的苟次子眨了三下眼,又随意往天上指了指,感叹道:“好大的太阳,真刺眼。” 身后的苟云锦听了,也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认同道:“是很大太阳,热……我一般都在屋里睡觉。” 呼! 好险,差点就说了死字,若是因为我的缘故,有人被太阳嗮死了,我不知又要胖多少斤。 哎,这神秘能力,什么时候才能消失啊! 好苦恼! 温浅被苟云锦的话弄得嘴角一抽,我是给苟次子打哑谜,你回答个什么劲。 想到苟云锦在苟家,以及全村的特殊地位,感叹道:“苟姑娘,你这团宠的待遇真好!羡煞旁人啊!” 苟云锦笑呵呵的说道:“你不也是,温大哥做为附近十里八村的秀才老爷,又是温家村的领袖人物,不也是人人尊崇的好待遇。” 温浅对于苟云锦一会儿叫她温秀才,一会儿叫她温大哥,弄得好迷。 “你咋不喊我温秀才了?” 苟云锦道:“你咋这么笨,叫你温秀才是对你有想法,叫你温大哥,是暂时歇了对你的想法。” “……!” 温浅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个胖妞骂她“笨”,还要被胖妞惦记肖想,顿时没了说话的兴致。 苟云锦见温浅不吭声,她也识趣的闭了嘴。 心里却在思索,要不要再诅咒一下他,看看这怪异能力是不是在他身上就失去了作用? 温浅没有听到声音,斜了身后的苟云锦一眼,见到她低垂着头,乖巧的跟在身后,便加快了脚步。 两人到了村庙堂,看着黑压压的大片村民,有男有女。 一个个都在交头接耳的议论村长和里正有什么事,会突然召集大家来村庙堂。 村民们见到温浅、苟云锦的出现,立刻停止了说话,都满脸好奇的望向二人。 温浅见此,刚要上前一步,就被苟云锦推到了一旁。 “嘿嘿,各位叔叔婶婶,爷爷奶奶,大家好啊!” 苟云锦看了眼苟里正,笑嘻嘻的走到村民们面前打完招呼后,继续说道。 “各位一定很好奇,村长和里正为什么要把乡亲们喊来这村庙堂,其实是因为我中午休息时,做了个梦。” “梦到什么呢?” 苟云锦说到这里,偷偷瞟了一眼边上的温浅,笑容灿烂夺目。 温浅被苟云锦这亦有所指的目光,吓得心里一紧,总觉这胖丫头在算计什么,让她脚底发凉。 “苟福星,快说,你梦到了什么!” “是啊,是啊!这个梦是不是和我们大伙有关?” “你别吞吞吐吐了,快说快说!” 下面的村民被苟云锦的话,牵连了整个心神,立马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问了起来。 苟里正到哗然的村民们,立刻走到苟云锦身边,暴喝一声:“安静!” 苟云锦对着苟里正微微一笑,转头看着安静下来的村民,笑道:“这个梦是个好梦!” “我梦到温秀才所教的学生,不论男童、女娃,只要乡亲们把他(她)送去石舍上学,男童皆可成才!” “女娃旺家、旺夫又旺子,所以我特意让村长和里正召集大家,就是为了告诉你们我做的梦。” “至于温秀才,他是来劝阻我的,觉得我的梦不可信。所以你们要不要把家里的女孩子也送去石舍上学,就看各位乡亲是否信我苟云锦的梦了。” 苟云锦说完话,退到了温浅的身边,扬起笑脸就要求夸奖,忽然她的屁股传来“噗噗”声,。 “呃……。” 温浅正一脸不悦的等着苟云锦给个合理解释,对她这神棍似的发言,无语至极。 谁知她竟然先放了个屁! “温大哥,我……”苟云锦刚开口,屁股又响起了“噗噗”声。 温浅脸色微变:“苟云锦,你还是别说话了,先找个茅房解决拉肚子的毛病!” 苟云锦脸蛋通红,刚要反驳,却感觉屁股一紧,吓得她转身就跑…… 村民们本来还在互相嘀咕这事可行不可行,见苟云锦走了,才惊觉这真就是她做的梦,是来好心告诉大家的,又想起明日就是温秀才教书的日子。 一个个笑呵呵的跟温浅打了招呼,随后成群结队的离开了村庙堂。 温浅没想到温家村的村民如此信服苟云锦,这么轻易就走了,也不埋怨温村长、苟里正小题大做。 其实温浅不知,村民也是想和她套近乎的,可她身上的气势凌人,表情冷冷淡淡的,让人一看就是不好攀谈的人。 温村长走过来,拍了拍温浅的肩膀:“阿乾,走,这事算是妥了,至于有多少村民会把女娃也送去石舍上学,尽人事听天命了。” 温浅看着习以为常的温村长、苟里正,轻点头:“好。” 心底暗自佩服苟云锦这姑娘的话,确实管用,福星这名头真响亮,都赶上自己这个秀才老爷的名头了。 不过,如此名声大噪的苟云锦,为何“福星”这名号只在温家村蔓延,其他村却不显眼呢? “温爷爷,苟叔,苟云锦这姑娘的福星之名,如此令温家村的村民信服,为何其它村的人没有议论此事?” 温村长被温浅的话问住了,还真没有其它人说起过此事,双眼迷惑的看向身边的苟里正。 苟里正瞪了温村长一眼,没好气的道:“你看我做什么,我也没留意这事啊!” 温村长把目光看向了温浅:“阿乾,你不说,还真没人在意这些小细节。” “嗯。”温浅黑眸闪过一丝了然,不在意的解释:“我就是随口一问,毕竟以前我也没在村里多待,对于苟姑娘的名号只是听说,今日一见,才明白她福星的名头确实有用。” “好了,不说她了。我们还得去温族老那里,把书籍整理出来,明日孩子还得用呢!” 苟里正在温村长、温浅看不到的地方,沉了沉眼帘。 外人不知,他却是知道一点,苟屠夫家的苟云锦,确实有点问题。 那就是她的嘴跟开了光似的,说啥是啥,偏偏对自家人无用,对其他人和事倒是一说一个准,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夜里,苟次子背着家里人,在三更时分,月上枝头偷偷离开了家门。 村口处。 温浅看着身边的莫老头:“莫叔,我想让你帮我训练一个人。” “谁入了少爷的眼?”莫老头抬起头,一脸疑惑。 “苟次子,听说他力气大,你帮我试着秘密训练一下,看他是否真的是可造之材!”温浅冷着脸,黑眸划过一丝森凉之意。 “好。”莫老头点头。 他自然看到了温浅眼底的杀意,若是苟次子无用,怕是也说不出泄密的话了。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郡主有危险 温浅为什么要把苟次子丢给莫老头,只因她察觉到了苟次子有黑化的可能。 苟屠夫是她看好的人,苟氏族人都是她计划中商业发展的必要之人,两方取其一,苟次子就得另行安排。 “温秀才!莫老头?” 苟次子赶来村口见到温浅先是一喜,看到他身边的莫老头却是一惊。 “嗯。”温浅看到苟次子的出现,微微松了一口气。 看来他也不笨,理解透了自己的暗语。 “苟次子,既然你不想只做个待在家里做卤肉的猪汉子,那从今天晚上起,你就跟着莫叔好好练武,时机成熟了,我会上苟家讨要你的!” 苟次子脸色微变,神色复杂的看着温浅,又看了看一旁气势如虹的莫老头。 这孤寡莫老头是个会武之人? 还听温秀才的话,这太出乎意料了。 沉默片刻后,苟次子对着温浅点头:“好。” 我力气大,早就对练武有兴趣了,如今有人教,肯定有所成就。 次日,温浅带着温冬去了石舍。 见温村长和苟里正、温族老三人也来了,并把以前的启蒙书发给了没有识字基础的六岁以下孩童。 来石舍上学的女娃不多,但是也有三十二个姑娘,其中有三分之二的人身上的衣服是没有补丁的,便猜出多数还是家里男娃多女娃少的人家送来的。 男孩有五十二个,暂时没有其它村的孩子。 来石舍上学的孩童皆是五岁以上,十二岁以下,超过十三岁的孩子若没有特别好的读书天赋,是不被允许再来石舍上学的。 温浅把买来的纸分别给每个孩子发了两张,又把男孩、女孩分开。 男孩分了大小两个班,需要启蒙的孩子有二十八人,有知识基础的二十四人。 女孩统一一个班,大家都是零基础,没法好区分的。 温浅先让大班的男孩练习以前学过的字,和复习书上的知识,又给小班的男孩教了最简单的《三字经》。 至于女孩们没有书本笔墨,只得先教她们认字,石屋里的每个屋子都有一块可以写字的白色大石板,很是方便。 每个孩子都很认真,几乎温浅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就算学习起来很吃力的孩子,也没有不认真学习的,在这古代能认字读书是件难求之事,倍感珍惜成了理所当然。 温浅在石舍教书不过两日,温家村就迎来了赵老先生一家子,其中还来了一个年轻妇人和一个小少年齐天明。 温浅从赵老先生那里得知,那个妇人是齐天明的娘齐氏,是个从良的娼妓,一直给左邻右舍洗衣挣钱,母子娘过得很是清苦。 有一次赵老先生发现齐天明躲在私塾外的树枝上听他讲课,随意出题考了他,发现这小子很有天赋,于是破例让他在私塾读书。 前两日,齐天明的娘得知私塾的遭遇,便求赵老先生收齐天明为徒,她愿意为卖身为奴入赵家,赵老先生没同意,可也把他们母子带来了温家村。 经过温浅与温族老、苟里正的商议,把赵老先生一家、以及齐氏母子安排在了石舍居住。 同时赵老先生负责教大班的孩子,赵明教小班的孩子,女孩们就由温浅主要负责教书育人。 村民对于这事,在得知赵老先生举人身份后就欣然接受了,举人比温浅的秀才功名更吸人眼球。 不过村民想到苟云锦的那个梦,仍旧要求温浅一个月得有一天时间负责教男孩们读书。 对此,赵老先生与温浅都点头同意了。 赶集之日到了,温浅一早去石舍,给女孩们布置写自己名字的作业,就跟着温老太去村口坐莫老头的牛车去镇上。 温浅带着温老太去钱庄把两张五百两的银票换成了一百两的金子,陪着她又买了点东西,就吩咐莫老头送温老太回村。 温浅则是朝《天家来客》的书铺走去,打算给石舍的女孩们每人一本普通的《百家姓》、《千字文》,这两本书学会了,也就差不多。 温浅并没有改变她们思想的打算,也没有把自己前世的超强理念告诉这些白纸一张的古代女孩。 温浅的想法很简单,让她们多点知识,嫁人就能多些选者,又或者特别出众的女孩,也能秘密培养。 “温乾,温公子,好久不见!” 正低头拿书籍的温浅,不防在这书铺会有人喊,茫然的抬起头。 是一名年纪约十六、七岁的少女,面庞清秀,有着一双精致的弯眉。 她的身后是位脸圆圆的侍女,这会正抱着一叠书恭顺的立在一侧。 “嗯。”温浅不知其身份,端正了脸,神情自若的看着她。 “小女子是安阳楼的新花旦,名唤芙兰,温公子若是有兴趣可以来楼里看戏听曲。”芙兰走到温浅面前行了个常礼,友好的自我介绍。 温浅听了这话,心中一惊,这少女是安阳楼的新花旦! 那原来的戏旦\/付清呢?他被主上处决了? “好。”温浅脸色平静的看着芙兰,抱着书籍便要走。 “温公子,你就不好奇以前的戏旦付清去哪里了吗?” 芙兰俯身在温浅耳边低语:“殷玥小姐,素来深居简出,只沉迷于医术。谁知她几天前来安乐镇帮你完成了任务,而付清办事不利,让殷玥小姐暴露在了人前,已经被主上派去刺杀郡主楚安宁了。” “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温浅皱眉,可不信芙兰会这么好心来给她透露如此重要的消息。 尤其是她心里第一个担忧的人不是那位殷玥,而是一面之缘的楚安宁。 “因为很快”芙兰话还没说完,随在两人身后几步外的圆脸侍女就轻轻咳嗽了几声。 真咳,假咳,温浅还是能听得出来的,抬眼朝芙兰身后的侍女望去,就见她正满脸警告、又担忧的看着芙兰,对上温浅的目光又赶紧垂下头来。 “”温浅默然。 这俩人只怕不是普通的主子与侍女的关系,有意思! 芙兰歪头瞪了身后的侍女身份的清儿一眼后,笑盈盈的看着温浅:“温公子,你可还记得有个叫宜笑的小姑娘,她永远不会伤害你。” 温浅感觉到了她的善意,没有说话,浅淡一笑。 这芙兰以前的名字应该叫宜笑,跟原主有过交际,还芳心暗许了。 “清儿,还不抱着书去结账。”芙兰还在笑,眼中却没了笑意:“温公子,再见。” 芙兰带着侍女清儿越过温浅身边,朝书肆的柜台走出去。 温浅看着走出书铺的主仆二人,才收起眼底的凝重之色。 她一脸平静的拿着两本书籍去了柜台,随手丢在了桌面上:“掌柜的,给我来三十二本《百家姓》,三十二本《千字文》。” “好咧,公子稍等,我这就让人给你取来。”掌柜笑呵呵的起身,立即吩咐一旁的店小二去书铺后面的仓房取书籍。 温浅付了钱,背着一篓子书出了书铺,直奔镇口。 果然见到了赶牛车拉客的莫老头,眼中一喜:“莫叔,你帮我把这一背篓书送回温家,我还有事,晚点回村。” “好的,温秀才。” 有外人在,莫老头也不称呼他为少爷了,只恭敬的点点头,接过温浅手中的背篓,放在牛车的角落处。 温浅知晓,白日赶牛车的莫老头,都要等牛车坐满了人才走,除非有村民有急事,但要多给一钱银子。 温浅对莫老头道了声谢,转身就朝县衙奔去。 记得诗会那日,郡主楚安宁是跟着李墨回了县衙。 她想去看看楚安宁还在不在衙门里,若是在也好给她提个醒,若不在,也好通知李墨去保护她的安全。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似梦非梦 温浅火急火燎赶到县衙,告知衙役自己要求见县令,却被衙役告知县令在今日清晨就已经护送郡主回泗阳城了。 温浅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愣,随后又自嘲的笑了笑,利落转身离开了县衙门口。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听到郡主楚安宁有危险,会有这么大反应,第一次做了如此不理智的举动。 一路上,温浅浑浑噩噩的想着为什么。 一不小心,就撞上了送柴火给龙隐镖局的牛车,才惊觉自己的失态。 “温秀才,你这是怎么了?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喝酒了?” 刘安急忙跳下牛车,一脸关心的看着温浅。 “没有,没有。我就是……是钱掉了,一时失了分寸。” 温浅迷糊的脑子彻底清醒,尴尬一笑,机智的扯了个借口圆谎。 “原来如此,钱丢了是挺伤心的,不过以你的本事,很快就会挣回来,别自责伤了心神,你等我把柴火送去龙隐镖局后,跟我一起回村?” “不了,多谢刘大哥的好意。你忙!” 温浅不给刘安再劝的机会,大步向镇口而去。 温浅在进家门前,已经梳理好了自己的情绪。 那就好好苟在温家村教书培养势力,静等秋闱来临之际,赶去宣城科考。 夜里,温浅怎么也无法进入修炼状态,反而整个心神恍惚又疲惫,向来平缓清冷的黑眸闪过一丝烦躁之气。 是以她脱下外衫和布鞋,安静躺在床上,双眼飘忽的望着屋顶发呆。 迷迷糊糊间,温浅进入了梦乡。 可梦却让她极度不安稳,梦里她骑在马背上一直在急着赶路,四周一片黑暗,累的不行,却还在盲目的策马往前奔跑。 头昏脑胀,她本能的想去控制身下的马儿继续前进,却发现自己根本阻止不了。 突然间,前方出现了一束有光的地方。 温浅骑着马,一路颠簸着闯了进去…… “密林?”温浅看着自己骑在马上,置身在一处茂密的树林中。 正在纳闷时,殷玥满脸不悦的骑着马从树林中走了出来。 “阿玥?”温浅淡淡喊道。 “阿乾,你怎么才来,再不来,你完成不了主上交代的任务,我可不想看到你承受一次七日香的毒。”殷玥憋憋嘴,翻身下马,同时催促温浅下马。 温浅想问殷玥我们是去做什么,却开不了口,本能的翻身下马。 “阿乾,郡主楚安宁就在这片山林中打猎,我已经用药帮你放倒了暗处的隐卫,你能轻轻松松暗杀于她。”殷玥扬起冷漠的小脸,语气带着轻柔与讨好。 温浅摇头想拒绝,身体却不听她指挥。 “你何必多此一举,主上已经许诺,只要我杀了安阳王府的郡主,就允许我走恩科之路,我怎么可能失手。” 听着自己语气中透着丝丝不忍被冰冷的杀意取而代之。 温浅被身体自个与殷玥的对话,弄得一头雾水。 突然殷玥抓住温浅的胳膊,跃上了一棵树上。 很快,两人的前方就出现了楚安宁的身影。 只见楚安宁一袭紧身红装骑在马背上,清丽的脸蛋透着几分兴奋之色,她的正前方有一只通体雪白的小老虎。 温浅看到了楚安宁追着那只雪白的小老虎,清丽脸旁泛着红色,一步步朝她的树下靠近。 温浅还在发愣,身边的殷玥发话了:“阿乾,快动手,就是现在,是你杀死楚安宁最好的时机。” 温浅想扭头拒绝这事。 下一刻。 温浅从树上跃了下来,飞身抓住了雪白的小老虎,整个人冷冷淡淡立在了楚安宁的马前。 “温秀才?你怎么会出现在我回泗阳城的必经之路?” 楚安宁翻身下马,看着眼前丰神俊朗,气质冷峻的温浅,漂亮的黑眸竟是诧异之色。 “我……”温浅想说我是来杀你的,说出口的话却是。 “我是来感谢诗会那日,郡主帮我摆脱陶小姐的纠缠,这小老虎送你做谢礼。” 她想扔掉手里的小老虎,右手却死命抓紧小老虎脖子处的白色毛发,不顾它的挣扎递在了楚安宁的面前。 温浅淡漠如斯的脸上甩出了她标准的迷人浅笑。 “你,……”楚安宁看着笑得邪魅又俊良的温浅,冷俏的脸蛋爬上了红晕,下意识的放松了戒备,伸手去接小老虎。 温浅看到羞涩的楚安宁,却见自己的左手不知何时握住了一把匕首,毫不犹豫的刺进了楚安宁的身体里。 楚安宁的笑容停在了脸上,嘴角流出了血丝,胸口被鲜血染红,入眼皆是血红之色。 忽然远处响起阵阵马蹄声。 “我不想杀你,但是我有不得不杀你的苦衷,对不起。”温浅眼底闪过一丝迷茫,丢下怀里的楚安宁。 她来不及平复一下复杂的心情,冷着脸转身与殷玥离开了密林。 温浅想说,她不想杀郡主楚安宁,可是她却真的动手杀了。 她甚至从楚安宁那双熟悉的黑眸中看到了委屈、疑惑,还有不敢置信,却唯独没有怨恨。 不知为何温浅觉得这个杀郡主楚安宁的人不是自己,却又觉得那是自己,自己从小就是特工势力里的顶级杀人机器,为了某种目的,就是掉了一点点底线,也是会去完成所谓的任务。 “阿乾,你在想什么?”殷玥看着杀了楚安宁后,就一直骑在马上沉默不语的温浅,眼露担忧。 “没什么。”温浅摇头:“我们这是去哪?” “回温家村啊,你父亲不是被主上下了毒嘛,主上派你杀了郡主楚安宁就可以继续恩科,其实我还偷偷求了一个恩典,那就是帮你父亲解毒。”殷玥冷淡的脸上露出丝丝开心之色。 “嗯?我父亲?温泉贵!”温浅眉头一皱。 原主的爹,我的便宜父亲,温泉贵不是死了吗?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死了啊? “对啊,你父亲有了解药,解了身体里的读,温叔叔又可以继续回组织给那群孩子们教书了。” “你不知道,新来的教书先生可是退下来的老戏旦付守东,他可严厉了,对孩子们一点都不好!” “也不知道他的儿子,付清是怎么在他的严苛之下长大的,听说这一批新花旦有个叫宜笑的姑娘,偷偷打听你的事呢,你说,你是不是对别的姑娘好了…………” 温浅听着殷玥喋喋不休的话,脑子发懵,这什么跟什么啊? 她觉得自己在做梦,或者这个温浅其实是原主温乾,不是她。 对哦,这些事或许是原主温乾应该有的人生,可是原主的爹不是也应该死了吗? 温浅想不通,只得跟着殷玥继续往温家村,想看看事情的真假。 随后,她跟着殷玥一起到了温家村,入了温家。 果然见到了病床上瘦骨嶙峋的温泉贵,他脸色煞白,精神极差。 在看到殷玥时,神情一肃,眼底闪过一丝恭敬之色。 殷玥给温泉贵服用了解药,整个人立刻有了精气神,并让温浅立刻回镇上,去赵老先生的私塾辞行,与殷玥一同去宣城参加恩科考试。 接着,温浅又在姜氏保证会照顾好温泉贵,以及温玉、温柔两个视他如洪水猛兽的催促目光下,又跟着殷玥离开了温家村。 两人走在去镇上的路上,温浅看着身边安安静静的殷玥陷入了沉思,冷漠的脸上挂着迷惘与困惑。 她忽然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是古代书生温乾呢? 还是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特工温浅? 温泉贵是死了,还是没死? 徒然,她目光一冷,伸手就朝殷玥的脖子掐去…… 陶喆上陈府 谁知,殷玥忽然扭头对她冷冷一笑。 温浅不防殷玥会突然转头,来不及缩回动作,双手直接触碰到了殷玥白嫩光滑的下颚,眼前的情景开始渐渐模糊,脑子也越来越沉,彻底陷入沉睡。 同一时间,原本躺在床上的温浅,扭曲又痛苦的俊脸立刻变得安详淡漠。 咕咕咕—— 一阵鸡鸣声响起。 温浅瞬间睁开了眼睛,起身坐在床上,一时有点懵,看向窗外微亮的霞光。 她揉了揉眼睛,淡漠的脸上露出一丝轻笑,没想到自己来古代两个月了,这一觉却睡得这么沉。 接下来的几天。 温浅就是石舍、温家、温家老宅三个地方来回跑。 她还曾想去苟家感谢苟云锦,却被苟次子告知,他的妹妹生病了,被苟屠夫送去镇上的姑姑家治病了。 姜氏发现与继子相处得久了,才知道他性子越来越随和,一心扑在了教书育人之上,对温冬的学习格外重视,严格又认真。 就连学刺绣的温秋也因为温浅用心教温冬习医看书的态度所激励,整个人掐尖要强了好多。 温玉与温柔两姐妹,更是偷偷打赌,议论温秋和温冬两个堂妹,谁更有出息。 温浅知道后,她一脸纠结又郁闷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心里想的是,这两个妹妹,明显是拿自己让女孩子读书识字学医,和姜氏学刺绣这事作比较,看看世间男子更偏爱哪类姑娘多一些。 …… 安乐镇,陈府。 自从那日诗会后,陈立农就很是郁闷,想巴结郡主楚安宁,谁知郡主直接跟着县令李墨走了。 转头,想跟白、沈、千家的三位公子搭上话,谁知他们借故说去安阳楼听新戏跑了。 一贯胡作非为的独子陈志带着一群家丁出门闲逛,谁知被人打断了半个肩膀,狼狈的被家丁抬回了府,问他是谁打的,情急之下不仅话说不清楚,还成了半个哑巴。 急得陈立农让下人去问一起出门的家丁,不想他们一个个口吐鲜血,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气急败坏的他,只得吩咐管家去查,看看这小小的安乐镇,有谁敢在员外郎家的儿子身上下狠手。 当管家查清楚,来禀告陈立农是一个姓赵的老举人创办的私塾,当即就带着下人追了过去,没想到到却扑了个空,那里早已人去楼空,还换了主人。 气得陈立农脸色铁青,只得吩咐下人继续查,又得请名医来给儿子看病,这一连串的倒霉事,还没结束。 转眼就有下人来报,说后花园中从天而降的诗宣楼出了变故,说那些慕名而来的学子进入诗宣楼后,对着玉石墙壁没有反应了,就连顶上的那块黑色巨石也变成了白色。 吓得陈立农眼皮直跳,急忙赶去诗宣楼查看,见一切已成事实。 想到这楼从天而降落入自己府中那天是众人围观的热闹场景,后来温家村的年轻秀才温乾带人入了诗宣楼,并熟识了一切规则。 陈立农便与当时还没走的县令达成共识,降落这一天定为诗会,有功名的读书就可以在这一天参加诗会。 其余时间,皆由陈员外做主。 因此,陈立农凭借诗宣楼从天而降的神奇噱头,让那些考不上功名之人砸钱走后门,来观赏这一奇景,或者让其他慕名而来的学子交钱进楼作诗。 如今却没了…… 陈立农一脸心疼的盯着诗宣楼。 随即又想起,这可是大事,因为这个楼虽然属于他管,却是属于朝廷。 他得命人去告知县令李墨才行,否则下次诗会举报不了,我不得被那些有功名之身的学子、举人、秀才、掀了员外郎的帽子不可。 陈立农立刻吩咐管家让人去一趟县衙,接着又吩咐管家带着一名小厮去通知龙隐镖局的东家魏诺。 这诗宣楼明面上有他这个朝廷的员外郎、以及宣城的五品守将魏诺看管。 实际上也有其他势力在探究这座楼,比如他和魏诺真正效忠的却是一个神秘主子,还有泗阳城的势力。 否则那世子楚秦怎能连续四年都来宣城的安乐镇逗留,就是为了查探这从天而降的诗宣楼,暗访四年前第一个闯进诗宣楼的温乾。 因为主子的缘故,当年那些见过温乾闯诗宣楼的人,只知其名却想不起来温乾此人的面貌住所,又有他与魏诺的故意诱导,温乾才能在温家村安稳度过四年。 这也是当初,温家村的温老太找来陈府,想把孙女嫁给独子陈志做填房,他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他有心巴结温家。 谁知道那个温乾,如此不知好歹,拒绝了这门亲事,可恶至极! 如今主子都四年没出现了。 安阳王府的楚秦世子也已经找到了温乾头上,我为何不主动靠一靠! 陈立农不知,这完全是个误会,世子楚秦关注到温乾是因为温浅出现在了风雨楼,感受到了他体内的佛功,又在宣城撞见他会看佛经。 至于安阳王府派人来查探这诗宣楼的幕后之人也并不是世子楚秦,而是安阳王本人。 陈立农的目光从诗宣楼收了回来,转头就去了客厅,打算坐等县令和魏诺的到来。 刚到前院,就见一下人神色慌张,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老爷,不好了,陶公子来了。” “陶公子,来就来了,慌慌张张成何体统!”陈立农面色不悦的看着冒冒失失的下人。 “不是,陶公子他一脸怒气,见人就踹,满脸阴沉的坐在客厅等您,像是来找茬的。”下人忐忑道。 “噢?”陈立农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大步向前走。 想到陶家是皇商,又是正五品京官,可比魏诺那个正五品守将有面子多了。 听说陶家的庶长女,今年十月便要入宫为妃,还是得捧着点。 “来人,上茶。”陈立农对着守在门外的丫鬟吩咐一句,踏步入了客厅。 见陶喆阴沉着脸坐在位置上,周身冷意连连。 他的身后不是熟悉的普通小厮陶安,而是面无表情的侍卫男子。 确实如下人所言,是来找茬的! 可陈家并没有人得罪他啊,莫非那赵举人的私塾与陶家有牵连? 是犬子得罪了他…… “咳咳咳……”陈立农坐在主位上,假意咳嗽几声,主动打破尴尬的气氛:“陶公子,不知你上陈府所谓何事?” 陶喆一脸冷笑的看着装糊涂的陈立农,望着丫鬟端上来的茶水,讥讽道:“陈员外,这茶水里没毒?” “咳咳咳……咳……”陈立农正端着杯子喝了一口茶水,被陶喆的话呛得连连咳嗽,满脸惊讶:“陶公子,你这话何意?” “七日前的深夜,你是不是来陶家别院找过我?” 陶喆想到这事就来气。 今天早上,他起床的瞬间,脑子突然一疼。 接着,七日前那个夜晚的空白记忆顿时被一些画面给填充满了。 那天深夜,他让陶艺那个贱婢服侍自己沐浴,想要和她成就好事,就被屋外小厮陶安一句陈员外来了,给打扰了。 后来,发什么他就没有映象了。 问暗卫陶醉,他也说了是陶安把陈员外领来了后院,后来陈员外走了,他却在书房睡着了,便吩咐丫鬟把他送回了房。 陶喆又问了别院所有人,他们的回答都是如此,那么问题就出在陈员外身上。 “没有,我深更半夜怎么会去陶家别院找你,陶公子怕是弄错了?”陈立农一头雾水的看着陶喆,很是郁闷。 这陶喆是找什么人,自己被误会成了他人的替罪羊? 陶艺的卑微 陶喆见他坦诚又茫然的样子不甚作假,又抬眸看了下身旁普通侍卫打扮的陶醉。 陶醉点头又摇头。 同时又在心底暗叹温浅的迷药厉害,让陶喆直接没了那天晚上的记忆,如今想起来的记忆也是不全面的,他自然顺水推舟的认下陶喆记忆中的人。 只是陶醉没料到陶喆会来陈府询问真相,而不是如同以往那般私底下搞阴谋诡计针对陈府,看来他得寻个没有破绽的借口才行。 陶喆接收到陶醉的暗示,又深深打量了陈立农一会儿,确定他没有说谎后,带着陶醉出了陈府大门,便迫不及待的询问。 “陶醉,你刚才在陈员外的面前,点头又摇头是何意?” 陶喆垂眸低语:“大少爷,有没有一种可能,有人冒充陈员外?” 陶喆闻言一愣:“你是说,江湖之人才会的换脸术!” 陶醉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看着陶喆。 “算了,问你也不知道,回去问问我爹好了。”陶喆摇摇头,入了马车。 陶喆等人刚走,陈府的管家就带着小厮回禀了陈员外,县令大人李墨已经护送郡主回泗阳城了,并不在县衙。 陈立农闻言皱紧了眉头,来回在客厅踏步。 很快去龙隐镖局的下人也回来,带来的也是不好的消失,魏大人并不在安乐镇,而是有急事去了宣城。 陈立农被这一个个坏消息气红了眼,刚要发脾气,突然想起世子给的请帖,“管家,今日是几月几日?” 一旁胆战心惊的管家本来都做好了承受老爷的怒火了,没想到他会突然一问,急忙回答:“老爷,今日是六月初十。” “六月初十!”陈立农一听这话,紧皱的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 距离下月十五,世子的及冠礼只有个把月了! 从安乐镇坐马车到宣城要一天时间,然后去泗阳城几乎是穿过了安阳王府大半个封地的郡镇,快马加鞭的赶路都要一个月,等志儿伤好是不可能了。 想到这儿,陈立农叹息一声,好不容易有让志儿结交权贵的机会,就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伤势给整没了! 若是让我知道是何人所谓,定扒他一层皮! 陈立农收敛心神,皮笑肉不笑:“管家,让人备马车,我要去一躺温家村。” 管家一愣:“老爷,那少爷受伤的事,您不查了?” “查!此事就由你全权负责,刚好趁李县令、魏大人不在,多笼络一下其他乡绅世族,能拉过来最好,拉不过来也要让他们保持中立!” “是,老爷。”管家恭敬令命,转身出了客厅。 陈府,后门。 一辆华丽的马车驶出了陈府,不急不缓的出了安乐镇,直奔温家村…… 另一边。 回到陶家别院的陶喆,立刻吩咐下人把整个别院搜查一遍。 闷在房里练琴的陶艺听到陶喆的话神色一紧,立刻吩咐贴身丫鬟彩铃入院子探个消息。 陶安带着下人在整个院落仔细搜查,很快在那天夜里的房门不远的花坛处找到了一块碧绿色的玉佩。 他立刻捧着玉佩来到了喝茶的陶喆面前:“大少爷,这是我在后院花坛中捡到的!” “玉佩?”陶喆拿起陶安手上那块碧绿色的玉佩一看:“咦?这不是我的玉佩吗?” 陶安献媚一笑:“大少爷,您忘了,这块玉佩在风雨楼被您送给了一个姓温的小子,还与他称兄道弟呢!” “姓温?”陶喆目光一冷,豁然起身:“温粮!” “难道那晚的人是他!假意冒充陈员外来了陶家别院,那陶家的秘密岂不是……不行,得立即派人寻找此人!” “陶醉,飞鸽传书,通知我爹。” “是,大少爷。”空气中响起陶醉的冷漠声。 陶喆沉了眼眸,虽不知道温粮为何没去参加诗会,反而找到了陶家别院,来此又有何目的。 他很清楚,这安乐镇是不能待了。 当即吩咐贴身丫鬟妗娟去后院通知陶艺,马上启程离开安乐镇。 房间里的陶艺刚听完彩铃的话,得知温公子不小心留下了一枚玉佩,当即便要吩咐隐卫陶气去温家村报信。 砰! 房间的大门突然被打开。 妗娟趾高气昂的走了进来,见陶艺正端坐在窗边,身前放着一架玉琴,丫鬟彩铃小心服侍在一侧。 她眼底流露出一丝嫉妒,随意行了个下人礼,小嘴一张:“二小姐,大少爷让奴婢来通知您收拾细软,马上启程去宣城,您可得快点,别让奴婢来催您第二遍!” 一旁忠心护主的彩铃不等自家小姐发话,怒目而视:“妗娟,你一个奴婢怎么跟二小姐说话的,就不怕大少爷责罚你以下犯上!” “我是奴婢,可我是大少爷的奴婢,还是大少爷的通房丫头。” 妗娟上前一步,讥笑的看着彩铃,微微上挑的细眉使她漂亮的鹅蛋脸透着一股子蛮劲儿,眼中鄙夷:“你一个贱婢也敢与我叫板,找死!” 说完,妗娟举手右手就朝彩铃的脸颊打去。 陶艺突然起身,拽住了妗娟的手,嘴角扬起了个冷笑,平静的看着她:“妗娟,你记住,只要我一天还是陶家的嫡小姐,你这贱婢就没资格在我面前放肆!” 妗娟先是一愣,随即一双美眸恶狠狠的看着陶艺:“你!” 啪! 陶艺松手的瞬间,一个巴掌落在了妗娟的脸上,冷冷道:“谁给你的胆子,敢用这种眼神看着本小姐!” 妗娟捂着脸,羞愤的盯着陶艺。 “怎么?你还想本小姐再赏你一巴掌?”陶艺蛮横的扭动着手腕,洋装一副又要动手的架势。 “哼!二小姐,奴婢等着看你能嚣张跋扈到几时,你的好下场不见能好过奴婢!”妗娟被陶艺的举动吓得脸色一白,放下狠话,气愤的转身离开了。 “彩铃,收拾东西,我们去前院。”陶艺看着妗娟的背影,眼中闪过复杂之色。 知晓大哥陶喆这是对她有所怀疑,看来不能轻举妄动了。 想到温公子的能力,只怕大哥陶喆也不能凭着一块玉佩就查到他的身上。 彩铃抱着一个包裹来到自家小姐面前,脸上挂着胆怯与担心:“小姐,东西我都收拾好了,这次回去大少爷会不会……” “别担心,我还有机会!”陶艺的思绪被彩铃打断,看着彩铃脸上明显的恐慌之色,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 “可是那天晚上大少爷他……若不是陶隐卫及时把温……” “彩铃,你记住,那晚的事一个字都不能泄露,否则我和你都会死!”陶艺直接打断了彩铃的话,眼中带着冷笑。 彩铃怔怔的望着眉眼含笑的自家小姐,总觉得她似乎变得有底气了,说话再也没有那种虚无缥缈的柔蒻恨。 “听到没?”往前走的陶艺没有听到彩铃的回答,扭头一脸警告的看着她。 “知道了,小姐。”彩铃认真的点点头,跟在了她的身后。 陶艺来到府外,便见陶喆正和一等丫鬟妗娟坐在车厢里说说笑笑的同时,还时不时打闹一下。 看到她来,妗娟顿时收起了笑容,隐隐含着嫉妒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仿佛自己不是陶家的小姐,而是要跟她争夺陶喆芳心的小妖精。 这种格格不入又习以为常的怪异气氛,让陶艺不爽的同时又很无奈。 自从今年春末,皇帝下旨,由陶府庶出长小姐陶莹入宫为妃后。 她原本就是不得宠的嫡女身份,在陶喆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她就成了陶家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丢了西瓜,捡芝麻 府中丫鬟奴婢嫌弃她好命又勾了大少爷的心,下人奴才根本不在敬重她这嫡小姐。 长姐陶莹嫌弃自个霸占了她嫡女的身份,她的便宜父亲、母亲记恨她无能没有替陶莹挡了入宫为妃的命运。 就是一向对她好的大哥陶喆,也对她有了邪念,一时之间,她从天堂入了地狱。 除了两个隐卫陶气、陶笛,和大丫鬟彩铃,没有一个人愿意真心待她,忍住心中的痛与苦涩。 陶艺行了个平礼:“大哥。” “二小姐。”妗娟依偎在陶喆怀里,轻轻唤了她一声。 “下去。”陶喆笑着拍了拍妗娟的额头:“你去坐二小姐的马车,让彩铃好好侍候你!” “大少爷,奴婢……”妗娟张嘴便要撒娇。 “不必了,盈萍已经到了出阁的年纪,怎好再与大哥共乘一辆马车,传出去有损陶家家风!”陶艺笑着拒绝,转身上了后面那辆马车。 陶喆看着对他没了小翼奉承之色的便宜妹妹,脸上的笑容一敛,想起以往陶艺伏低做小的乖巧状,眼眸一沉:“这是因为那晚之事,还给我长脾气了?” 见状的妗娟眼底一喜,娇滴滴的告状:“大少爷,你看二小姐她也太跋扈了,都不把您放在眼……” 啪,啪! 陶喆本就生气妗娟刚刚的迟疑,听了这话,反手就给了她两个响亮的耳光:“贱婢,二小姐也是你可以讽刺的!滚下去!” 本少爷不是要她把我放在眼里,而是心里,一点眼力劲没有。 “是。”妗娟看着生气的大少爷,不敢放肆,只得从他身上下来,跪坐在他的脚边。 “记住你丫头的身份,再有下次!” 陶喆狠狠捏了下妗娟的下巴,眯着眼冷气横生的瞟了眼车帘外捂住双耳的陶安,坏坏一笑:“再有下次,本少爷就把你赏给陶安!” “奴婢知错了。”妗娟瑟瑟发抖。 陶喆松开手,朝着车厢外的陶安吩咐一句:“启程!” “是。大少爷。” 车厢外的陶安听了这话,立刻吩咐马夫赶车。 车轮子的咕咚声响起,一辆外观普通,内里奢华的陶家马车出了安乐镇,朝宣城而去…… 温家村。 温浅从石舍回来,走到半路就遇上了行色匆忙的姜氏,张口问道:“娘,你这是去哪?” 姜氏抬头一看,是继子:“阿乾,你从石舍回来了,我这是去村长家。” 温浅脸露疑惑:“村长家出了何事?” 姜氏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素来我行我素的继子,会多嘴一问,笑了笑:“你要想知道,我边走边给你说。” 温浅:“好。” 原来,温村长家的大儿媳妇穆氏又在劝儿子温成说亲事。 好多得到消息的左邻右舍都跑过去打听情况,都被温村长给推了回去。 但大儿媳妇家的亲家周老婆子,温成的亲外婆上门给他说亲了,就是温村长也不好拦。 周老婆子是厉害的寡妇,年纪轻轻丈夫报名去当兵,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那时周老婆子刚怀了身孕,肚子里就有温成的娘穆氏。 噩耗传来就晕过去的周老婆子,在醒来得知自己有了三个月身孕,成功又幸运的避过了被婆家遣送回娘家的凄惨命运。 后来更是被确诊为双胞胎,生下了一儿一女,龙凤呈祥的好兆头让周老婆子彻底成了公婆家人的心头好。 周婆子也是个严重重男轻女的妇人,对两个孩子天壤之别,后来穆氏因为好看又能干,就从长凉村嫁到了温村长家做了长子媳妇。 又给村长家生下了会读书的大孙子温成,周婆子对温成格外关注。 不想,他读书十几年都没有出息,以前的期盼也就变成了埋怨,甚至觉得是温家人的错,把她好好的外孙丢给姑姑家的孩子做书童,才会被压制了天赋。 于是周婆子就想让温成早点成亲,生个聪明的下一代,延续读书的香火之气。 温成不想那么早说亲娶妻,为了躲避婚事,几乎都在书院里,很少归家。 就是归了家,也是来去匆匆。 如今得了风声的周婆子,又赶来村长家找麻烦了,逼温成娶妻,娶的还是温成舅舅家的二女儿,听说那小姑娘模样清秀、女红出众,还认识点字。 如此热闹的八卦之事,尤其主人公还是温浅看不透的温成,她自然不能错过吃瓜机会。 跟随在姜氏身后,一起来了村长家。 “亲家公,温成什么时候回村的?也没人上门通知一声,你们是忘了他还有我这个外婆不成!” 别看周老婆子今年五十有八,中气十足的很,看温大旺的眼神带着刀子。 穆氏板着脸不说话,她顶顶厌烦自己这个娘了,可她是她的女儿,孝顺听从娘的话是本能,索性她也听了公公的话,让儿子温成和他外婆周旋。 周老婆子见女婿温大旺、女儿穆氏都不说话,脸色很是不好看。 这时,温成拿着一本书从屋里走了出来,见到周老婆子很是震惊:“外婆,我给大表哥带话了,还给了他二两银子,让他孝敬你,你怎么不知我回村呢!” “知道,知道个啥!” 周老婆子拍了一下温成的胳膊,苍老的脸上露出刻薄之色。 “你刚刚说什么?你给了穆青竹二两银子?还让那小子带话给我了!可是我只收到一两银子,还说你在书院忙,没时间来看望我!” “不行,这个臭小子,竟然敢骗我,我这就回去,定饶不了他!” 周老婆子捂着脸就开始抽抽噎噎往外跑,嘴里不忘骂穆竹青那小子不孝,说白疼了这个孙子! 穆氏见自个娘走出院子大门了,才一副慌了神的担忧模样,抬腿便要追:“娘,你吃了饭再走啊…………” 温成对着爹温大旺使了个眼色,温大旺立刻心灵神会的拉着媳妇追了出去,生怕周老婆子出了啥事的孝顺好女婿。 温成望着没有热闹可看的左邻右舍,一个个兴致缺缺的走了,眼底闪过一丝嘲讽,他这个外婆啊,素来踩高捧低,就会压榨自个的娘。 他不过是略施小计就让周老婆子离了温家,回去找大孙子穆青竹的麻烦了。 其实他在书院得知今年的诗会是销声匿迹四年的温乾得了头名,他便有了回村的想法。 于是主动找到在镇上私塾上学的穆青竹,给了他一两银子封口费,又给了二两银子让他转交给周老婆子的孝敬钱。 与其让周老婆子惦记自个的婚事,不如让穆家鸡飞狗跳,反正穆家这个舅家也是个黄鼠狼性子,永远贪得无厌。 一旁作壁上观的吃瓜温浅目瞪口呆,没想到温成轻轻松松一句话就让周老婆子回穆家找麻烦去了,这个温成不得了啊! 余下来的都是真心关心村长家的人,见温村长脸色很是不好,大家伙安慰几句就走了。 其中姜氏也对着温村长说了几句放宽心的话,温浅也礼貌性的点点头,跟着姜氏的步伐便要踏出村长家的院门。 忽然,身后响起了温村长中气十足的话。 “各位乡亲,你看我家阿成比姜妹子家的阿乾还小一个月,她家阿乾都没成家娶妻,哪里就急着给阿成说亲了,我看你们应该多关心咱们村里秀才老爷的人生大事才对,你们可别丢了西瓜,惦记芝麻!” 这话一出,别说没走的几个亲戚族人,就是走出院子的左邻右舍都把话听入了耳,所有人齐刷刷的把目光落在了姜氏、温浅二人身上。 一张请帖 姜氏接受到大家的目光,微微尴尬的一抹脸,笑了笑:“呵呵,这事我和阿乾可做不了主,大家伙得去问问阿乾他奶奶,只要她老人家同意了,我们自然没有啥话说。” 姜氏心里门清,自家婆母本就不满刘家那门亲事,早就想为阿乾寻个门第高的孙媳妇,就算他们真跑去问了,也是无功而返。 温浅对于姜氏巧妙的回话,本来微皱的眉头,顿时变得舒缓下来。 她自然清楚姜氏心里的这个想法,对于温老太对原主这个秀才孙子的宝贝程度,确实不会轻易再瞧上个农家姑娘。 同时又觉得温村长这话太过突兀,怎么她们刚刚走出门的瞬间,就想起说这话了。 温浅猛然回头,眼神凌厉的看向了温村长身边的温成,恰好见到了他眼底还没来得及收敛的奸计得逞之笑意。 温成没想到温浅会突然回头,自己的小计谋被他逮个正着,假装无辜的笑了笑。 好家伙,温成这是对我来了个移花接木啊! 让众人留在他身上的视线,转移到我身上来了! 不想吃个瓜,吃到自个身上了。 温浅不悦的收回视线,睨了眼周边虎视眈眈看着自己和姜氏的左邻右舍,冷着脸视若无睹的走了。 姜氏莫名感觉到了一丝不妙的气息,生怕周围的人回过神来,缠着她问东问西,立马跟着继子的脚步离开了此地。 温浅与姜氏离开村长家,还没进家门。 就看到大门左侧停着一辆华丽马车,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诧异,随后双双踏入了家门。 院子里,陈立农正满脸挑剔的打量着整个温家院落,又暼了眼身旁畏畏缩缩两个一模一样的漂亮姐妹花。 他知晓这是温秀才的两个妹妹,其中一个还差点成了自家的儿媳,可惜这花容月貌的美人,一个许给了江府的打铁世家,一个更差,说是许给了刘家湾的穷猎户…… 陈立农并不贪花,很快就收回了视线,一抬头便撞上了温秀才的目光。 漆黑若墨汁的黑眸里竟是冷冷的漠煞之气,对视不过一眼他便移开了。 实在是这温秀才的目光太过赫人,如热火烈刃。 陈立农扬起官场上的亲切笑容,提步迎了上去:“温秀才好啊,陈某不请自来,可别怪罪老夫失了礼数才好!” 温浅从陈立农的眼底捕捉到了一丝一闪而过的讨好。 她悻悻的抬手,便要摸自个的鼻尖,才想起这人可是个员外郎,大小也是官。 温浅微微一礼:“在下温乾,见过陈员外。” 陈立农本以为他又会冷冷淡淡的敷衍对之,没想到冷傲的温秀才会认认真真对他行了个文人礼,着实意外。 温浅行礼后,没有听到陈立农的说话声,还以为当官的都是这么牛,便自顾自的挺直了脊背,对着一旁走神的姜氏说道:“娘,您带着妹妹去厨房烧水泡杯热茶送来堂屋!” 陈立农回神,懊恼自己太过大惊小怪。 此时,温浅做了个请的姿势:“陈员外,屋里请!” 陈立农点头:“好。” 二人入了堂屋,相对而坐。 “陈员外,不知来温家找我所为何事?”温浅说这话时,又一次感叹自己是个秀才老爷,若是个童生学子。 他便没资格坐着了,只能站着跟陈立农说话。 若是个白丁,那更惨,得跪着回话。 “温秀才,变化很大啊,这是从你爹去世的悲痛中走出来了。”那日诗会陈立农本想重新结交一下温秀才的,可有楚安宁这个郡主为明灯,也就忽视了这颗星星。 谁想到温秀才竟然又得了诗会第一名,还光明正大赢了名满天下的李县令李墨。 况且温秀才已经入了世子楚秦的贵眼,还专门为他送了张请帖。 这才是陈立农下定决心来温家村,重新有了结交温秀才的想法,顺便邀请他跟自己去泗阳城参加世子的及冠礼。 那个世子,皇族之人,身份何其贵重,定能让他感恩戴德! “呵呵,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自然得往前看!”温浅假笑,看着眼中神色不停变换的陈立农。 心底泛起一丝冷意,不管这人来温家找她做什么,她都不打算理会。 不就是玩太极嘛,还故意用温泉贵来刺激人,可惜……我又不是他! 你这招对我无效! “温秀才,不知你可听说过安阳王府的世子楚秦,下月十五就是世子的及冠礼,安阳王府给各路世家朋友送了邀请帖,老夫有幸得了一张,想邀温秀才同行,不知你可否愿意?”陈立农见温浅不上当,边说边掏出一张请帖放在了桌上。 “不愿意。”温浅瞟了一眼桌上的请帖,有点眼熟,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啊……我想起来了。 诗会那日,我得了一本前朝秦昭所着的《三十六计》完整版孤本,被李墨给换成了他的奖赏,似乎就是这么一张请帖。 莫非……这就是安阳王府的请帖? “你不愿意?”陈立农笑脸一僵,带笑的眼珠隐隐染上了锋利的刀光。 言外之意就觉得温乾这人又清傲上了,开始不识抬举了。 “为何?” 温浅自然听出陈立农最后“为何”这两字,已经带上了浓浓的怒气。 可她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温浅对着门外,时不时追着小狐狸在院子里追跑的温玉,高喊一声:“阿玉,去我房间的书桌上,把宣纸旁边的一张泛着金色花边的请帖拿出来!” 温玉抱着小狐狸,立刻进了堂屋,眨巴着杏仁眼:“大哥,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这个机灵小妹,怕是故意刺激陈立农的。 温浅眼中飞快闪过一丝笑意,配合的又说了一边:“让你去我房间,把书桌上的宣纸旁边,有一张泛着金色花边的请帖拿出来!” “好的,大哥。”温玉把怀里的小狐狸塞给温浅,一蹦一跳的进了右边的屋子。 温浅见黑了脸色的陈立农,用手撸着狐狸尾巴,一脸无奈:“让陈员外见笑了,我家小妹素来笨拙鲁莽,你可别跟她一般见识。” 她自然清楚陈立农为什么脸色不好,不过打人不打脸怎么行! 不仅要打脸,还得把对方的脸面丢在地上踩几脚,这才能让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知难而退! “大哥,你看!是这张请帖吗?”温玉很快拿着一张金色花边图案的请帖递到了温浅面前。 “没错。赶紧抱着你的小狐狸去厨房看看,娘怎么还没把热茶端上来。”温浅接过她手中的请帖,顺便把小狐狸也还给了她。 温浅转头把请帖递到了脸色铁青的陈立农面前,淡淡道:“陈员外,您看,我也有一张这样的请帖。” 陈立农见温浅一直轻视自己,又拿出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请帖,脱口而出:“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有安阳王府的请帖?” “呵。”温浅冷笑一声,主动打开了请帖,又往陈立农面前递进了一分。 陈立农看清请帖的内容,眼中最后一丝挣扎也没了,气愤的看着温浅,“温秀才好本事,果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缪赞了。”温浅不咸不淡。 “哼!”陈立农冷哼一声,看也没看温浅一眼,拿起桌上的请帖,豁然起身踏出了房门。 “陈员外别走啊,喝杯茶水再走也不迟!” 温浅对着愤然离去的陈立农大喊,身体却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一点没有挽留的意思。 陈立农走出院门,抬腿坐上了马车,掀开车帘回头看了温家院子一眼,眼底带着阴毒之色。 好个温乾! 好个温秀才! 咱们走着瞧! 约见温成 温浅低头看着手里的请帖,目光微凉,随即揣入袖中,走出了大门。 一直留意温浅的温玉,见大哥走出家门,忍不住从厨房追了出来:“大哥,你要去哪?” 温浅回头:“我去村长家找温成,很快就回来。” 刚走到村长家门外,便听到院子里面传来劈柴声,透过半扇木门就看到院子里那道修长的身影。 温成一身浅灰色轻薄夏衫遮住了有些文弱的身子,每抬一斧子好似要用尽半身力气。 炽热的太阳光打在其脸上,令他平凡普通的脸庞多了一分柔魅九分韵味。 唔,专心做事的男人果真有魅力,那怕长相普通,也煞是勾人心魄! 这人比原主还小一个月,八月十五满二十岁。 这里也有八月十五月团圆的说法,家家户户吃月饼,还会去镇上的寺庙祈福。 温成的出生遇上大节日,很是热闹了一番,他作为村长家的长子长孙,听说还摆了满月酒,酒宴一摆就是一天。 原主温乾就不同了,周氏生他时遇上难产,只得借牛车赶去镇上找大夫,可所有大夫都被安阳王府的侍卫请去了客栈。 只因安阳王带着怀孕的安王妃一路游山玩水来到了安乐镇,不成想遇上了反楚复秦的刺客,导致怀孕七月的安王妃难产,仓促之间只得在简陋的客栈出生。 温泉贵在安乐镇找不到大夫,被迫带着周氏去跪求了王府之人,恰好安王妃已经顺利产下一对龙凤胎。 被放出来的大夫才急忙来给周氏诊脉,此时的周氏已经虚弱不堪,随时一尸两命,心善的安王妃便让安阳王准许二人入客栈生产。 原主就这么一波三折的来到了世上,由于周氏难产时间太长生生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留下了严重的产后崩漏之症,俗语就是长期月事不干净,断不了根。 周氏不仅隔三差五请大夫,还需日日吃药与卧床静养,因此一家三口就在安乐镇上买了个小院过活。 原主的降临,让周氏坏了身子,温泉贵这个爹又一心扑在周氏身上,对体弱多病的原主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照顾,还是温老太心疼这孙子,隔三差五就来照顾。 后来周氏拖了一年的病殃子身体,便撒手人寰了。 原主这才让温泉贵那个爹上了心,两年后又娶了姜氏。 温成费劲儿地将最后一根木头柴劈开,一抬头瞧见了站在他家门外走神的温浅,亮若星辰的丹凤眼里闪过一丝迷惑。 他轻皱眉,丢下斧子,往门口走去:“阿乾,你是来找我的?” 温浅回神,见他额头有汗珠滑落,一双丹凤眼中透着丝丝关心。 灵敏的鼻子嗅到了温成身为男子才独有的体香味,尤其是本就清凉的夏衫被汗水沁透了大半,隐隐约约能看到他的好身材,以及…… 顿时她喉咙一紧,音色微微低哑:“阿成,你有空吗?我有事找你。” 温成误以为温浅是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才会看他走了神,连声音都透着点点怪异,想了想,道:“我家没人,要进屋说吗?” “不了,我们去坟地谈!”温浅赶紧摇头。 你家若是有人,我兴许就同意了。 你家没人,我是万万不可同意,你这样子……真的好诱人! 唔,原来我不是只对美男有色心,我是对纯情有魅力的男人皆有色心…… 哎…… “好。”温成看不懂温浅一会紧张一会叹息的多样情绪,若不是熟悉这张能让女人神魂颠倒的俊脸,他都要怀疑眼前之人是个女人。 对于他为何要把地方选在坟地,温成并不关心,他有兴趣的是从不与人亲近的温秀才,会有事找到他的头上,这比太阳西升东落还要稀罕。 两人来到山丘之处,放眼望去皆是坟包林立,石碑有了岁月的痕迹,木牌早已腐烂入土,也有些横七竖八的散落在地,即使在夏日炎炎的阳光笼罩下,依旧显得萧条又阴森。 温浅见温成望着一座新坟发愣,眼神带着一丝疑惑,“你在看什么?莫非那座新坟里的人和你有瓜葛?” “没有。”温成眉心蹙紧,半晌后方才转过头看着温浅:“你说,咱们温家村这山丘之中的座座坟包,有没有没死之人?” 温浅张了张嘴没有立刻说话,看向温成的眼神带着探究之色,随即挑了挑眉,淡淡道:“有,或许没有!” “何意?”温成审视的看着温浅。 “叮!” 温浅打了个响指,指着一处石碑,道:“你看见那座石碑没有,上面写着亡夫温大兴之衣冠冢,妻子贾氏特立此墓以供后人祭拜。” 温成瞬间明白过来:“你是说,这里本就有人客死他乡,或者找不到尸首,棺材里用一些衣物立坟包,空坟又何止一座,至于死没死,谁又知晓呢!” 温浅淡笑道:“不错,即便真有人假死,那在亲人眼中也是死了的,否则何人立坟碑?这样的人是死是活重要吗?他放弃了爱他之人,也放弃了他爱之人,本质上就已经死了。” “呵呵,也是……一个死人而已!”温成冷笑不止,眼眶微微泛红。 温浅看着这样怪异又深邃的温成,陌生极了,抿了抿唇:“你……” “我没事,谢谢你,阿乾兄。”温成抬手制止了温浅的话,又恢复成了温良恭俭的淡雅气质,反问道:“阿乾,你今日找我所谓何事?” 温浅见温成这么快就收敛了所有外泄的情绪,更是感觉到了他的不一般,看来自己没有找错人。 “阿成,我想请你做我的谋士,助我成就霸业!” “助你成就霸业?”温成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张端正的小嘴轮廓分明,红唇微启,露出一口洁白如雪的齐齿:“你凭什么觉得我要听命于你,而不是你听命于我?” 我去,我听到了什么! 温成这家伙,果然是大尾巴狼,藏得够深! “凭你秀才老爷的身份?” “还是凭你一身魅功?乾玉郎君!” 温浅有些茫然的看着温成那双漂亮又迷人的丹凤眼泛着王霸之气。 这一刻的他,特嚣张,特跋扈! 她不知是该怀疑自己的眼睛是出了问题,还是耳朵出现了幻听! “若是没事,我便走了!”温成看着发愣的温浅,嘴角勾起一丝轻蔑,转身欲走。 “等等。”温浅拦在了温成面前,黑眸露出淡淡杀意:“你竟然知道了我是乾玉郎君,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杀我?”温成轻蔑一笑:“你用什么杀我?你的魅术?那你可能有点高看了自己的实力!” 说到这里,温成上下扫视了一遍温浅,脸色平静:“你的笛音倒是可以影响我,可惜你居然没有随身携带那只玉屏连笛,所以……你……用什么杀……我!” 最后一句话,带着挑衅的拖音与重调。 嗯?原主不仅用魅术杀敌! 还有武器,玉屏连笛? 那是什么玩意,我为什么没有见过? 温浅抛开思绪,黑眸泛着森冷猩光,淡漠又疏离:“阿成,你错了,我最拿手的是一招制敌!” 温成闻言,眸子微凝,立刻做出防备之态。 听了一耳闲话 温浅不给他反应过来的机会,精神力瞬间覆盖在了右手上,迅猛朝温成的脖子抓去。 温成连忙伸手一挡,在他手接触温浅的手指时,一股伴着刺痛的酥麻之感顿时袭击全身,让他不能动弹。 好不容易摆脱束缚,头顶上方就响起了温浅的声音:“别动,小心你的喉咙!” 温成这才发觉温浅冰冷又白皙的大手已经捏住了他的咽喉,轻轻一用力,就能要了自己的小命! “你会武?”温成错愕。 “你不也会武!”温浅淡笑,松开了手,退后一步,看着眼前的温成:“做我的谋士如何?” 温成望着他,眸子闪着狐疑之色:“你这么强,应该不需要手下败将才对!” “不,我看重的不是你的武力,而是你的脑子。”温浅摇头,定定的看着温成:“我需要你在我忽视又看不见的地方,帮我查漏补缺!” 她可深知一句话:百密也有一疏忽,而温成就负责那一疏忽。 温成笑着回应:“好。” “我这里有张安阳王府的请帖,你帮我去参加世子楚秦的及冠礼,顺便笼络一下人才。”温浅把袖口里的金色请帖递到了温成面前。 “好个温乾,不愧是乾玉郎君,连安王府的请帖都能弄到手,阿成心服口服。” 温成洋溢一笑,没有接请帖,而是话锋一转:“抱歉,我不能离开安乐镇,否则会有杀身之祸,此事恐不能胜任。” 温浅有些怀疑这话的真假:“离开安乐镇,便有人要杀你?” “不错,我不能离开安乐镇,这也是我读书十多载,却无功名之身的原因。” 温浅神情一肃:“可知是什么人?” 温成笑了笑,没有说话,却扭头看向了满山遍野的坟包。 温浅懂了他的意思,这是不想多说的意思,看来自己的筹码还不能令人完全信服啊…… “你放心,为我办事,自然护你生命无忧。” 温浅边说边把请帖塞在了温成手里:“明日是六月十一,你启程去泗阳城的时间绰绰有余,我会让莫叔保护你!” 莫老头,温浅也不知道莫老头的武功有多厉害,但是莫老头只要露出一丝气势,就令她心生不敌的错觉。 她知道这不是错觉,是感知危险的第六感,至今给她这种感觉的人一个莫老头,一个毒邪老道。 至于李墨,温浅虽然打不过,但逃跑还是可以的。 “莫叔?”温成脸露迷茫,突然眼眸一亮:“是村子里的孤寡莫老头?” “对。” “好,这任务我接下了。”温成笑了。 他没想到阿乾早就有了自己的暗势力,就凭自己一个在温家村长大之人都没留意到莫老头的特别。 看来温家村第一名头,阿乾确实不虚言。 温浅并不知晓温成的想法,若是知道了定然说他想多了,她真正能用又信得过的人只有莫老头。 得到温成的效力,温浅淡漠的俊脸露出淡淡的笑意,与温成说说笑笑的离开了山丘。 次日温浅便让莫老头护送温成去泗阳城,谁知莫老头坚持要留在温家村保护他的人身安全。 迫于无奈,温浅只得向莫老头解释,自己有自保之力。 莫老头还是不愿意,温浅只得使出杀手锏,那就是自己与他比武,若是能在他手中过上十招就必须听命行事,护送温成去泗阳城。 温浅知晓莫老头的厉害,并没有藏私,用尽所有武功招式才在他的手底下勉强撑过了十招。 莫老头又惊又喜之下,不仅答应护送温成去泗阳城,还说回来后,给她讲个故事。 温浅听了这话,无声的笑了笑,并没太过在意,转身就去石舍给孩子们上课。 莫老头一走,温浅白天在石舍教书,晚上又负责亲自训练苟次子。 一日。 一日又一日。 转眼就到了六月十五,这一天。 天微亮。 温浅来到拔山脚下,就见虎王一命正悠闲的蹲在一棵树下玩尾巴。 虎王见到温浅,立刻迎了上去,嘴里发出:“嗷呼……” 温浅淡漠的黑眸露出一丝笑意,飞身落在了虎王背上。 咻—— 虎王载着温浅,瞬间窜入密林之中,直奔峡谷…… 谷内的罂栗与曼陀罗依旧开得很美,艳丽夺目,在郁郁葱葱的绿叶中,令人瞩目、梦幻。 温浅从虎王背上跳了下来,脚步轻盈的走过罂栗花时,争执声音隐隐从前方那片曼陀罗的中央处传来。 “放手!我既然跟在谷主身边学毒,就不会轻易放弃,你不必劝我!” “呵,你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为了学毒连这张脸都可以毁了,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都说了,这毒是我帮谷主照顾那些毒物,不小心伤了,你为什么就是不信?” “信?我信你个鬼!刘静,别以为你脸毁了,就可以夺得温乾的垂怜,有我在,你别想靠近他一分!” 刘静叶眉一挑,身子往前倾斜,在气急败坏的马雅耳边低语:“我……拭目以待!” 马雅怒视着她,气得娇躯微颤,胸前裹在衣裙里的雪白玉兔更是上下起伏:“你!” 刘静忽然瞄到罂栗花丛中一道浅蓝色长衫,嘴角勾起一抹挑衅,语气又轻柔了一丝:“别以为你半夜三更,衣着清凉的跑去谷主房间献殷勤之事,就无人知晓,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刘——静!”马雅被她的话戳中了心里的痛脚,又惊又怒又羞之下,甩手给了刘静一耳光。 啪! 清脆的耳光声让温浅停下了脚步,面色略有一丝犹豫。 想了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转身便要往另一侧小路而去。 可还没等温浅挪脚,刘静眼眶微红的走了出来,见到温浅一脸错愕,随即低下了头,行礼:“奴婢见过少谷主。” 温浅看着她轻点一下头,刚要走。 就见刘静揉了揉眼角,咬住下唇,本想解释什么,却又摇摇头,似突然想起脸上的毒斑,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左边脸颊,好巧不巧把另一边漂亮的右脸蛋露了出来。 可惜白皙无暇的右脸上有个红红的巴掌印,一览无余。 “少谷主,你别怪责马妹妹了,她年级比我小一岁,性子冲动了些……” 话未落下,两滴伤心泪瞬间滑落,难过的刘静立马逃离了此地。 马雅一脸蒙圈的追了出来,见到温浅,弯眸隐隐出现了一抹隐晦的喜意,却在听到刘静的话后。 她的脸色铁青,嘴角垮下,绞尽脑汁想出个拙劣的借口:“族兄,你别误会,我就是关心刘姐姐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谁知她不领情,我一时气急了,才会动手打了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而且我力道很轻的!” “你们之间的事情,不必跟我解释。”温浅抬眼了下马雅,大步朝木屋走去。 对于这两人表面上的姐妹之戏,她一点不敢兴趣。 只想抓紧学会毒邪老道传授的医术,获得传说中的毒经。 “??……” 马雅望着温浅挺拔冷漠的背影,猜不出他这话是几个意思! 没有像言情小说中的男主一样,偏心谁,而是不感兴趣。 她觉得自己被无视了,扬起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悻悻的追跑了过去。 “族兄,你今天要跟谷主学什么药方啊?需不需要我帮你准备药材!” “我跟你说,我这段时间,在峡谷采了好多新鲜的草药,有黄连生、四叶草、……” 砰! 温浅上了木屋的二楼,直接把身后马雅那麻雀似的噪音隔绝在了门外。 心黑冷血的马兰 “你来了。” 屋里的毒邪老道怀里抱着一个瓦罐,正低头看几种毒物相互斗殴,对于进门的脚步声,头也未抬。 “嗯。今天学什么?” 温浅绞着手指,淡漠的走到毒邪老道面前,垂眸一看。 只见他怀里抱着的瓦罐中,有一条漆黑如墨小手指粗细的小蛇,核桃那么大一只毒蜘蛛,还有一个成人拳头大小的癞蛤蟆。 “上次给你的医书看完了?”毒邪老道聚精会神的盯着瓦罐里的三种毒物打架,对走到身边的温浅态度敷衍。 “看完了。”温浅的眼神也看着瓦罐中的小玩意,对于毒邪老道的怠慢并不在意。 “这么快?”毒邪老道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怀疑之色,缓缓抬头看向了温浅,在见到他的一瞬间,怀疑变成了诧异:“你脑子里的淤血变小了,乖徒儿,你是吃了什么好东西么?!” 温浅先是一愣,随即又是一惊,仿若有晴天霹雳劈中了自己的脑袋,许久才回过神来:“师傅,你说我脑子里的淤血变少了,可我什么也没吃啊?” 毒邪老道盯着温浅看了一会儿,摇头:“不,你肯定吃了什么对身体有好处的东西而不自知。我还发现你的内力也变深厚了,你最近这段时间应该有了什么奇遇。” 温浅脸色微变,猛然想起她在诗宣楼的奇遇,眼眸闪过一丝惊慌,犹豫片刻,她还是说了出来:“师傅,六月初二我去陈府参加了诗宣楼的诗会,确实有了点奇遇。” “哈哈哈,哈哈哈!”毒邪老道闻言不仅没有嫉妒,反而大笑不止,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之色。 果然,四年前从天而降的诗宣楼是为你而来,两个月前的棋盘山也是因你而现,你就是天命之人。 我没有押错宝,哈哈哈…… 我道家就该借你的势从新崛起,你又是那个人的骨血,不枉我费尽心机给你解毒,让你摆脱了那个疯女人的控制! 温浅不知道毒邪老道在笑什么,这诗宣楼不同寻常,连毒邪老道都关注此事,只怕因为今年的诗会,她又要声名鹊起了。 不过……她很期待! 砰一声。 毒邪老道把瓦罐放在了桌面上,神色自若:“乖徒儿,你看看这三只毒物,谁能活下来?” 温浅盯着罐子里的三只毒物看了看,茫然摇头:“徒儿不知。” “其实我也不知!”毒邪老道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拧开瓶盖,往里倒入一根手指大小的金色蜈蚣:“现在呢?” 温浅看着毒邪老道的一系列操作,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摇头:“徒儿不知。” “哈。”毒邪老道笑了一声,眼神戏谑的看着那只进入陌生环境后,就到处乱跑的金色蜈蚣,道:“难道你就不觉得师傅最后丢入的蜈蚣才是胜出者吗?” 温浅微怔,点头应下:“既然师傅如此宝贝这只蜈蚣,定能打败其它竞争对手。” “不错!这只金色蜈蚣可是四年前,为师在拔山之中的一株千年人参根须中发现的宝物,所有活物被它咬上一口,不过一刻钟就命丧黄泉了,定然是最后的胜利者。”毒邪老道说到这里,苍老的脸上带着疯狂的偏执。 温浅在毒邪老道看不见的时候,偷偷轻撇了一下嘴,不过是笼中囚物,活下来也是主人手中的利刃,根本没有胜利者一说。 她拧了拧眉心,抬头看了眼窗外的阳光,低头一问:“师傅,时辰不早了,您该教我医术了。” 毒邪老道回神,盖上了瓦罐的盖头,老神在在道:“不急,等这蜈蚣进了食,找你的人就该来了!” “找我的人?谁?”温浅诧异的看着毒邪老道,怎么有些听不明白他的话。 “不急,不急!”毒邪老道一脸喜色的摸着瓦罐盖子,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一盏茶的时间。 温浅眼见毒邪老道伸手去揭瓦罐盖子,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 紧接着门外响起了刘静的声音:“少谷主,宣城那位殷小姐来峡谷了,指名道姓要见你,马家姑娘正在阻拦她入谷,你快去看看!” “少谷主,……” 这时毒邪老道已经打开了盖子,把那只金色蜈蚣装入了瓷瓶,插上塞瓶,瓦罐里只剩下些许残渣肉沫,血迹斑斑。 温浅震惊的看着毒邪老道:“师傅,你会算卦?” “不会。”毒邪老道摇头,起身从丹炉中拿出一个一尺八长的锦盒递到了温浅面前:“我会下棋。” 温浅懂了,下棋不就是布局嘛,所以毒邪老道一直都知道他是安阳楼的人,并派了人暗中监视。 想到这里,温浅黑眸暗了一分,看着毒邪老道递来的金色锦盒,双手接过,一脸蒙圈:“师傅,这是什么?” “送给安阳王府,世子楚秦的及冠礼。”毒邪老道笑嘻嘻的看着温浅,摆摆手:“去!再不去,那位马姑娘恐怕也要毁容了!” 也? 什么意思? 他这话是暗指:刘静毁容和我有关? 现在马雅也要面临毁容的可能,随即想到殷玥的性子,温浅来不及细想,把锦盒丢入袖口,大步流星的朝门口走去。 同时猜测这毒邪老道送了什么贺礼给安阳王世子楚秦,还蛮轻的,几乎感受不到里面有东西。 此时的温浅完全忘了,自己并没有去泗阳城的想法。 …… 殷玥骑马赶了三天三夜的路,总算抢在主上察觉自个上当受骗之前,从安阳楼大本营大观镇赶回了宣城殷府。 好巧不巧碰上了来拜访养父的五品守将魏诺,她借着魏大人的势,偷偷离开了宣城殷府。 殷玥不知,她刚离开,殷府又迎来了陶家兄妹…… 殷玥来了安乐镇,在温家村没有找到温浅,便猜到他来拔山的峡谷见毒邪老道了,于是殷玥便找了过来。 想到自己故意让那个叫宜笑的药女入了主上的眼,又透露戏旦付清办事不力,让敌对势力风雨楼得知了她在安阳楼的特殊地位,从而引来了刺杀令。 其实是她故意泄露给风雨楼的人,让他们知晓自己对于安阳楼的神秘主上是不同的存在。 主上得知此事后,异常气愤让宜笑改名芙兰,入安乐镇的安阳楼为新的唱戏花旦。 她也趁机离开了养父的视线,跑来了安乐镇,还假借主上之命让付清将功赎罪去刺杀郡主楚安宁。 想必此刻的付清已经身首异处了! 第一世。 世子楚秦与阿乾因为温坤而结识并有了志同道合的理念,结果主上却让阿乾杀了楚秦的妹妹楚安宁,便解了温叔叔身体的毒,还同意他入科举,这是投名状,也是不想让他与世子楚秦过多接触。 不想,平步青云的阿乾后悔了。 他的妻子刘静跟世子楚秦纠纠缠缠,得知妹妹楚安宁死亡的真相,合谋把阿乾送入了天牢,而她跑去劫狱死于乱箭之下。 至于阿乾后来如何了,她并不清楚,想必也没有好下场。 第二世,她犹犹豫豫,虽然改变了温坤认识世子楚秦的境况,也口头上提醒了阿乾,让他不要为了恩科之路,去完成主上派他杀害郡主楚安宁的任务,可阿乾一意孤行。 他的两个妻子,一个正妻刘静,一个长房平妻马雅,双双投靠了世子楚秦。 她临死之际,才知道真相。 原来,马雅是个拥有穿越光环的异世女,真名叫马兰,此人心黑冷血。 戏精马雅 在第一世,马兰就存在了。 那时她是马尚书家的庶女,成了世子楚秦的爱妾,为了自己的野心,她一步步,坏了阿乾天命之子的气运。 只为让楚秦登上至高无上的帝位,她也好顺势坐上皇后宝座。 她成功了! 第二世。 这个女人更可恶,成了阿乾的族妹马雅。 欺骗阿乾的感情,赢得他的偏爱,却暗中与楚秦勾勾搭搭。 利用阿乾得天子看重,用阿乾的运道助楚秦上位,一桩桩,一件件,最后还亲自杀了阿乾……也杀了她…… 前两世,她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间接帮着这女人毁了阿乾本该顺风顺水的一生…… 这一世,她也有所谓的上帝视角,未卜先知! 呵呵,你的穿越光环能护你性命攸关的大灾难,不知能不能抵挡我这无足轻重的小伤害。 殷玥俏脸一寒,看着眼前长相貌美又清纯的马雅,恨意幽深。 “殷……殷小姐,你要干什……什么?” 马雅看着变了脸色的殷玥,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恐惧,说话都变得磕磕巴巴。 “没什么,就是觉得马姑娘长得甚是漂亮,若是没了这张令人瞩目的脸,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勾引……” 殷玥一把捏住马雅细嫩光滑的下颚,抽出腰上藏的匕首就朝左边脸颊划去…… 嘭! 一粒石子突然从前方飞了过来,击中了殷玥手中的匕首。 殷玥来不及躲避,下意识的松开了手,身体忍不住往后退去。 离手的匕首,被一股风劲带着朝一旁的大树飞去。 “噗呲”一声,匕首稳稳当当插入了树干中央。 “阿乾。”殷玥稳住身体,抬眸就见温浅冷冷淡淡立在了马雅身侧,冷漠俊朗的脸上看不出喜乐。 “殷小姐。”马雅一脸难过的看着她,小心翼翼张嘴:“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拦你入谷中,只是没有谷主的允许,若是你进入谷中遇到一命可就惨了!对了,一命是谷主的那头红色老虎,可凶神恶煞了!没想到你就想……” 殷玥冷冷的暼了一眼马雅,低垂着头没有说话,心里却有些期许阿乾不要偏帮于马雅。 “殷姑娘,若是马雅言语之间得罪了你,你也不需要下狠手毁了她的容貌,你该知道漂亮的容貌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有多么重要……” 温浅平静的看着眼前清丽秀雅,双目湛湛有神自带煞气的殷玥。 心里一阵落寞惋惜,多好一美人儿啊! 可惜偏偏心悦上了原主,而原主的躯体里又住着我这个只喜欢帅哥的女特工。 哎……注定要辜负的感情,那就辜负到底! 温浅来到树下,把匕首拔了出来,看着锋利的匕刃,看来殷玥是真的对马雅有敌意,这敌意还很沉! “噢,我知道了。”殷玥闷声应下,接过温浅递来的匕首。 心中暗恼:这马雅都没能嫁给他,他就护上了。 想到这儿,她心如刀绞,疼痛难耐! 明明三个月前,他还是在意她的,不过一桩婚约,他就放下了与她十几年的竹马青梅之情。 如今,又轻易偏向了有穿越光环的马雅身上,不行,我殷玥不会重蹈覆辙的! 我能够带着两世记忆重生,说明我和阿乾是有缘分的,我不能因为阿乾这一两句话就气馁伤心。 殷玥手握的紧紧的,克制自己的眼泪落下。 温浅感受到殷玥身上的落寞伤心,幽幽一问:“殷姑娘,你来峡谷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可没忘了,殷玥也是安阳楼的人,跟主上的关系藏着猫腻。 殷玥心里喜欢着原主,来找她莫非主上有什么新任务要殷玥传达给她…… 殷玥愣了下,还以为阿乾只关心一旁装柔弱的马雅,不会主动提起此事呢! 被他这么一问,让殷玥的心情瞬间好了很多,随即想起自己来找阿乾的目的,顿时一脸焦急万分的模样:“阿乾,温坤在泗阳城遇到了麻烦,我们得赶紧去救人!” “温坤出了事?出了什么事?”温浅疑惑。 他不是跟着龙隐镖局押货去了泗阳城吗?按时间算,他应该在回家的路上了! 殷玥依旧心急如火:“温坤被安阳王府的人抓了起来,关入了大牢!” 温浅惊了一下,温坤是跟镖之人,与安阳王府并无过节? “他怎么会被王府之人抓起来?” 殷玥解释道:“龙隐镖局的人,把皇商陶家托付的镖货平安送到了泗阳城,由温坤陪着总镖头邱老把镖货亲自抬进了安阳王府,谁知安阳王打开箱子,里面却是一块石头。” 温浅低喃:“石头?” “嗯。”殷玥点头:“据说箱子里面装的乃是江湖人人争抢的‘碧海潮生琴’,是一把很有灵性的玉琴。乃陶家家主陶然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的宝物,特意献给世子楚秦的及冠礼,所以安阳王怀疑……” 其实,这个消息从泗阳城的眼线之人传回来时,把她也吓了一大跳。 毕竟前两世,这碧海潮生琴都因为陶镖师监守自盗,而误打误撞上了巡视封地的世子楚秦,直接就帮陶家追回了镖货,又得知是用给自己的及冠礼。 如此机缘,让陶家直接搭上了安阳王这艘大船。 让陶家家主陶然亭在朝堂之上左右逢源,更是把千、沈两家踩在了脚底下。 短短两年时间,陶家就吞并了千、沈两家皇商,成功三合一。 温浅自然明白殷玥后面没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无非是安阳王怀疑有人趁机偷梁换柱了,最有可能做这事的人就是龙隐镖局来个灯下黑。 “殷姑娘,事不宜迟……殷姑娘………” 殷玥回神:“啊?” “啊什么,我们赶紧下山啊!” 安阳王啊,这可是除了当今皇帝,第二个身份贵重之人了,一个不好,让人斩了温坤的脑袋也是有很大可能的! 这快马加鞭赶去泗阳城,也需要二十来天。 温浅也急了,急得想拉殷玥立刻走人。 可又顾及有马雅这个外人在,须得遵守文人礼仪。 “好,我们这就走。” 殷玥看出温浅的焦急,她才不在乎什么矜持,主动伸手拉住温浅的袖子,转身就往山下走。 “等等,少谷主。”毁了左脸的刘静匆匆跑了出来。 身后跟着会武的谆青,他向来耳清目明,刚刚温浅与殷玥二人的谈话,谆青已经听明了,还告诉了刘静。 温浅扭头,迷惑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二人。 刘静、谆青二人立刻单膝跪下:“少谷主,谷主让奴婢跟在您身边,照顾好您的衣食住行!” “少谷主,谷主让属下跟在你身边,护您安全!” 温浅犹豫片刻,上前将刘静扶了起:“不必了,你身娇体弱还是留在谷主身边为好。” “少谷主,你说的是以前,现在我可不是弱女子,不信你问谆青。”刘静笑着说完,目光轻扫了一眼边上的谆青。 谆青还不等温浅的目光看过来,便沉声道:“刘静说的没错,她的轻功比属下厉害。” 温浅皱了皱眉,又很快舒展:“好,我们走!” 她知道,这是毒邪老道对她的保护,也是监视。 四人转身欲走。 一旁被众人故意忽视的马雅急了,连忙伸手想拽温浅的衣服,却被刘静侧身一挡,抓了个空。 “你……”马雅不甘心的瞪了刘静一眼,朝着温浅的背影道:“族兄,等一下,把我也带上。” 温浅没有回头,假装听不见。 殷玥也没有回头,她对马雅这个黑心女人恨意滔天。 刘静嘲讽的看了马雅一眼,丢给她一个后脑勺。 一石三鸟 马雅脸色蓦然变得很难看,瞧见走在最后的谆青。 她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拽住他的胳膊,咬着红唇,弱弱道:“谆青哥哥,你把我也带上嘛,我可是谷主赐给少谷主的贴身婢女,怎么能没有我……我可以和你共乘一匹马。” 谆青望着马雅那张柔美清纯的小脸,眼中微起波澜,随后,默许的点点头:“好。” 走在前面的温浅,注意到谆青身边的马雅,眼底划过一丝波光,什么话也没有说,领着众人下了山。 赶到拔山脚下已是响午,温浅吩咐谆青带着刘静、马雅先去镇上准备马匹。 又让有马的殷玥在村口等她,她须得先回家一趟。 温浅匆忙回了温家,简单跟姜氏交代了几句,就赶去村口与殷玥共乘一匹马朝安乐镇奔去。 临近镇口,就见谆青、刘静、马雅三人各牵着一匹马。 温浅跳下殷玥的马,刚要询问怎么只有三匹马时,谆青便迎了上来:“少谷主,这是您的马,我与马雅共乘一匹!” 温浅挑了挑眉,接过他递来的缰绳:“好。” 温浅一行人,骑着四匹高头骏马,在去往宣城的官道上疾驰奔腾…… 宣城。 殷府客厅。 殷圣墟看着下方的陶家公子、小姐,忍着心底的不耐,笑着开口:“陶公子,陶小姐,不好意思,你们来得太不凑巧了,我家阿玥这两天病重,被我送去庄子上静养了,昨日便派人去问过她,她并没有精气神来结识陶小姐,让二位又白跑一趟,实在对不住了。” 陶喆听了殷圣墟的话,端茶盏的手一紧。 他自然听出来殷家老爷虽然语态恭敬,但眼底藏着轻视,声音还夹着冰冷的寒霜,瞧了身边的陶艺一眼,淡定的放下了茶盏。 陶艺接收到陶喆的眼神,假装用帕子擦擦脸,偷偷撇了撇嘴,抬眸对上殷圣墟犀利的目光后又赶紧婉转柔媚的笑了笑,起身一礼:“殷老爷的话,小女子记下了,这两日我和兄长多有打扰,就此别过。” “告辞!”陶喆满意陶艺人前的大方得体,连看都不愿再看上位的殷圣墟一眼,态度敷衍的说了句告辞,牵着陶艺白嫩柔软的玉手转身离去。 出了殷府大门,陶艺便想挣脱被陶喆死命扣住的右手手腕。 她努力了三次,也没甩开手腕处的束缚。 “松手!” 陶喆看着陶艺眼眉之间带着愤傲之气,娇滴滴的声音中更有一股子横劲儿,与以往眉目献媚又奉承的讨好之态,真是截然相反。 是什么人撺掇了她的勇气? 是那个冒充陈员外的温粮吗? “盈萍,你什么时候变得有底气对大哥生出抗议情绪了?” 陶喆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这样的陶艺更多了一丝征服欲,他怜爱的揉揉她的额头,语气不自觉的柔和了一分:“你这不乖的样子,更让大哥喜欢了呢!” 陶艺一愣,刚想开口解释点什么。 陶喆见陶安已经让车夫驾着马车来到了两人跟前,他趁陶艺分神的片刻,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半搂半扶之下,二人一同上了马车,抛下一句:“陶安,驾着马车去风雨楼,爷要带二小姐去消遣乐呵!” 陶艺一惊,想到她的两个隐卫陶气、陶笛都被大哥派去与安阳王府的人接洽事务了。 只因,龙隐镖局为陶家押送给安阳王府的贺礼‘碧海潮生琴’变成了一块石头。 陶喆又要带她去风雨楼的花月场所,只怕是动机不纯。 想到这儿,陶艺漂亮的小脸白了又红,服软道:“大哥,我……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我们还是回陶家别院!” “身体不舒服?”陶喆笑眯眯的看着眼前又温顺如小猫的便宜妹妹,嘴角轻扬:“呵呵,没关系,等到了风雨楼,我好好给你检查看看,究竟是哪里不舒服。” 天色已微微入夜,悉悉率率的男子走进了风雨楼。 陶喆扶着陶艺下了马车,实则是担心她闹脾气,紧紧将她禁锢在了自己怀中。 陶安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大少爷搂着漂亮的二小姐进了风雨楼,作为贴身小厮的他,转头吩咐车夫把马车赶去风雨楼的后门。 他笑眯眯的跟了上去。 陶喆揽着一脸不情愿的陶艺,正要上二楼。 这时。 一位半老徐娘的楼妈妈,身着暴露的红裙子走了过来:“哎呀,这公子,咱们风雨楼是不能带姑娘进楼的,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 “陶安。”陶喆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对着身后的陶安就是一个冷眼。 陶安看到自家大少爷不悦的目光,立马堆上笑容,挡在了楼妈妈的面前,掏出两锭小金元宝:“妈妈,行个方便。” 楼妈妈看着陶安手里的二十两银子,不满的摇摇头。 陶喆见此,一把抢过陶安身上的钱袋子,直接丢在了楼妈妈的怀里。 “给爷送个知情识趣的姑娘来,会侍候人的!” 陶喆说完,不顾陶艺的挣扎,半拖半拽的上了二楼。 “好嘞!”楼妈妈眼里闪过一丝了然,这明显是为了给他怀里那个漂亮姑娘做示范的。 同时她也注意到了那漂亮姑娘还是个没开封的花苞朵,满身透着抗拒。 这样的事,她见多了…… 风雨楼的三楼。 花魁娘子,茉莉仙子的香闺中。 “茉莉,龙隐镖局押送的镖货出了问题,你觉得是不是风雨楼的人……” 魏诺边喝茶边看着对面的娇萌少女,一张婴儿肥的娃娃脸,不笑自带三分笑。 “魏大人,您怀疑是风雨楼的神秘刺客?” 茉莉在接触到魏诺那阴冷暗沉的目光,心头一震,美眸带着些许不赞同:“我们龙隐镖局与风雨楼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况且那又是皇商陶家送给安阳王世子的及冠贺礼,他们没有任何理由偷梁换柱?” “不,他们是最有可能做下此事的人!”魏诺扣下茶盖,眼底闪过一丝血红:“你忘了,安乐镇的丹楹楼主死了?” “丹楹是死了,可是她是死在安阳楼的神秘小姐之手。”茉莉点头,又迷惑不解:“与我们何干?” 魏诺冷冷一笑,答非所问:“茉莉,你还记得自己效忠于谁吗?” “茉莉莫不敢忘主上恩德。我虽明面上效忠于风雨楼,实际上效忠的是龙隐镖……” 茉莉一惊,想到某种可能,顿时花容失色,红唇颤颤:“魏大人,难道丹楹……也是龙隐镖局的人?” “不错!我怀疑风雨楼的人早就发现了丹楹是龙隐镖局的人,故意把她推出去挡了刀,让我们与安阳楼的势力结下仇,因怀恨于心来了个灯下黑!”魏诺沉了眼眸。 “你是说,在世人眼中,龙隐镖局绝对不可能监守自盗,可安阳王府的人却不这么想,甚至认定‘碧海潮生琴’是龙隐镖局的人偷梁换柱了。” 茉莉顿了顿,又道:“风雨楼的幕后刺客用监守自盗误导世人,一边又用灯下黑误导安阳王府的人,同时还盗走了人人争夺的‘碧海潮生琴’,来了个一石三鸟!” 这计谋也太缜密了! 魏诺救美 “不,是一石四鸟。” 魏诺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们不仅惹上了安阳楼的杀手组织,还得罪了安阳王府与皇商陶家,最重要的是陶家是新帝扶持之人,我们成功帮风雨楼吸引了新帝的注意!” 该死,我明明都已经防住了陶家人的后手,暗自用四年前诗会第一名的温乾引来了楚秦世子。 谁知被宣城殷府的江湖势力给扰乱了布局,横插了一个殷小姐。 “这么说,我们是替风雨楼的幕后之人挡了灾!”茉莉搅了搅手里的锦帕,眼里尽是讶色。 “嗯。”魏诺轻应一声,起身正了正衣着,叮嘱道:“茉莉,你可得藏好自己的身份,留着小命为主上尽忠。” “是,魏大人。”茉莉起身相送。 魏诺踏出房门的瞬间,立刻装出一副欲求不满的醉酒之态。 此刻长廊上时不时有醉酒男子揽着楼里的姑娘,脚步踉跄的往楼里的房间走,一路上皆是莺莺燕燕,搂搂抱抱的男女,空气中更是弥漫着刺鼻的脂粉味与汗酒味。 这让假醉的魏诺蹙了下眉,一贯有洁癖的他只得尽量避免与这些人发生肢体接触。 他抬眸看了眼四周灯火通明的光亮,才发现已经入了夜。 就在魏诺走到二楼转角处,忽然瞟见长廊处有一对男女的身影一闪而过,其中那女子的倩影很是熟悉:“陶艺?” 可他又觉得应该是自己看错了,那个陶艺再放浪不羁也不该明目张胆来花楼。 魏诺摇摇头,刚要收回视线,却被那女子头上的血红桔梗花簪子晃了眼,又看向关闭的房门,眉头紧皱,“该死,陶艺那个无耻女人竟然敢来花楼找男子!” 低声咒骂了一句,本想扭头就走的魏诺却怎么也迈不开腿。 俊毅的脸庞黑了又红,红了又黑,还是转身大步朝长廊的房间走去。 魏诺来到门外,看着紧闭的房门,燕双鹰眼中染上了复杂的情绪,不愉快的记忆被勾起,骇然停住伸手推门而入的举动。 呵,我要做什么? 陶艺那个女人势力又放浪不羁,她自甘堕落……我魏诺是疯了才会惦记她那样的女人! 魏诺一脸嫌弃,转身欲离开。 “大哥,你别这样,我……我真的可以给陶家带来利益……” “利益,不需要了。我现在只想要你,你早就已经被我里里外外瞧了个干净,你说你还遮遮掩掩做什么,乖!要柔顺一点。” “不,大哥,我是你妹妹!” “你不是,陶艺,我说过很多次了,你不是我陶喆的妹妹,不是!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门外的魏诺听到屋里二人的谈话,脚步一顿。 嘭!一脚踢开了房门。 同一时间。 ‘撕拉’一声,陶喆伸手扯烂了陶艺的外裙。 魏诺入门看到的就是,陶喆抓着一条薄如蝉翼的绸绵裙卦布条。 陶艺身着清凉的肚兜,外泄的春光若隐若现,紧贴着肌肤勾勒出了两条纤细又极为养眼的玉臂,颇为勾人。 此刻她漂亮精致的小脸却挂着两行泪珠,整个人无助又彷徨的蜷缩在床上,正睁着一双大眼睛痴傻而绝望的看着陶喆。 直到陶艺看到突然闯入的魏诺,微微愣了愣,一时又急又羞,本就没有血色的脸蛋更是一点点变白,目光惊慌。 一时半会儿,画面很是安静。 魏诺来不及多想,脱下外袍紧紧裹在了陶艺的身上,瞬间遮住了裸露在外的肌肤,直到没有任何遗漏之处,他回头冷视着陶喆。 陶喆被魏诺的出现吓了一跳,回神后见他对着陶艺一顿怜香惜玉的呵护备至,不由暗了暗眼眸,直视而对:“魏……魏诺,你怎会出现在这里?” “呵!”魏诺冷笑的看着陶喆:“我若不出现在这里,怎么知晓陶家大少爷陶喆看似风度翩翩得正人君子,背地里却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连自己的妹妹都下脏手!” 陶喆闻言,嘴角扬起一个轻笑:“魏诺,我陶喆如何行事轮不到你来教,当日在龙隐镖局,陶家是有意与你联姻的,可你没看上我家妹妹,怎么?今日这是又后悔了!” 真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也幸好他还没…… 传言魏诺不是有洁癖,不逛花楼,碰女人嘛,这样子明显是对陶艺有所不同啊…… 那晚在龙隐镖局怎么没有对陶艺下手……还是陶艺说了谎? “是,我后悔把陶艺留在陶家了。” 魏诺没有再看陶喆,低头望着怀里的陶艺,燕鹰眼飞快闪过一丝伤痛与自责,一脸心疼:“别怕,你不是素来跋扈又有心机?怎么没有找到机会逃跑?真是只可怜的小白兔。” “什么?你说在什么……??”陶艺清醒过来,听着魏诺的话,很是无语。 同时又自我窃喜,我的演技那么好,让你这不近女色的魏诺都上当受骗了。 同时又恼极了,想到自个在龙隐镖局居住的那一晚,用尽浑身解数也没有让这个男人,多看一眼。 今夜他是怎么了?突然就对我与众不同了? “我带你回家。”魏诺没有回答陶艺的话,徒然伸手抱起她,一个起跃从窗户飞了出去。 陶喆傻眼,没料到魏诺直接把陶艺劫走了,吓得他立即大喊一声:“陶醉,给我追,务必把陶艺给我完好无缺的带回来!” “是,大少爷。”藏在房梁上的陶醉纵身跃出窗外,迅速的跟了上去。 “你带我去哪?”陶艺窝在魏诺的怀里,好似不真切,她对这个陌生的怀抱没有排斥,反而欣喜之中夹着眷恋,似乎给了她满满的安全感。 “带你去该去的地方,那是我们的……”魏诺话还没说完,察觉身后有黑衣人跟踪,顿时停在了屋顶上,等着来人的靠近。 猛然丢下几枚迷香丸,一个起跃飞进了漆黑的巷子里,直到一所开满桔梗花的院子中。 陶醉早就防备了魏诺会出阴招,在迷香丸丢来的瞬间,他立刻屏住呼吸,为了安全起见还闭上了双眼,捏住了口鼻。 故意等魏诺带着陶艺飞入了巷子,才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他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漂亮至极的庭院,里面没有奇花异草,也没有假山阁楼,只有一望无垠的桔梗花,开得烂漫而绚丽,在月光的照射下如梦似幻。 桔梗花的中央有几间别致优雅的竹屋,屋子周围有不少青竹,此时屋中灯火阑珊,魏诺与陶艺二人就在里面。 陶醉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打败魏诺,同时把陶艺救护回去,也要面临大少爷的觊觎之心,不如……顺水推舟。 这样对他,对大少爷,对那位温公子,都是最好的说辞。 同时还能断了弟弟陶笛的念想…… 想通后,陶醉轻轻一跃,飞离了院墙,朝风雨楼奔去。 同时,站在竹林阴暗处的妖艳女子舔了舔舌头,见跟来的黑衣男子走了,又退回到了竹屋门前:“魏诺,跟来的黑衣男子已经主动离开了。” 屋里响起魏诺的声音: “雪季,再帮我准备一套女子穿的衣物。” 雪季摸了摸红唇,语气轻柔:“这算,我帮你做的第三件事吗?” 良久,屋里传来一声:“算。” “好,给我半个钟的时间。” 雪季迅速离开竹屋…… 娶你为妻 半刻钟后,雪季捧着一套红色的新裙子来到了竹屋门外:“魏诺,衣物准备好了。” 嘎吱,竹门打开。 魏诺看也没看身着清凉的雪季一眼,接过衣裙就往屋里走。 进门的瞬间,他用脚左右一勾。 嘭! 竹门关上,隔绝了雪季探究的目光。 “给,把衣服换了!”魏诺没有仔细看雪季准备的什么衣裙,直接放在了床上,低头与床沿上坐着的陶艺平视。 陶艺是个不知廉耻又很会哭的女人,且哭得我见犹怜的娇弱之态,最是令人心软。 今日的遭遇她却没有哭,还知羞懂耻,可他脑子里多出的那些关于未来和她纠缠痴怨的片段,又是那么真实又让他恨得咬牙切齿…… “你……为什么救我?” 陶艺只对视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低下了头。 她却不知,就是这一收,生生错过了魏诺眼中翻滚的眷爱与怨念。 “喜欢。”魏诺表情淡淡开口。 “呵。”陶艺低笑,伸出一小节白玉的手臂,拨了拨床上的红色衣裙,却发现这裙衫有些透视了,更像是花楼姑娘所穿。 她眼眸闪过一丝嘲讽,微抬着头,柔柔弱弱的望着魏诺:“你不是不近女色吗?” 魏诺一愣,眼眸中有暗波流动:“确实,可那晚你……让我有了近女色的兴趣。” 若不是那晚你引我动了欲,我才会愤然离去,不想越克制越想起你献媚的画面,借酒浇愁,却做了那么一个可怕又真实的梦。 “我可以纳……娶,娶你为妻,做魏家的女主人。……” 魏诺本想说纳她为妾,可想起脑子里多余的复杂记忆,终究改成了娶妻二字。 若她是入魏家为妻,不是为妾,是不是就没有后来那些事了…… “妻?”陶艺听到这话,眼睛瞬时一亮。 若是如此,加上温公子背后的神秘势力,是不是就可以轻易摧毁陶家? “对,娶你为妻。”魏诺静静的看着陶艺,肯定的话虽轻却重。 陶艺深思熟虑后轻点一下头:“好。” “记住,做了我魏诺的妻子,守妇道是唯一的要求。”魏诺说这话时,俊朗的脸庞露出淡淡寒光。 陶艺不明白魏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本就不是真的贪图男色的孟浪之人。 可看到神情异常阴冷的魏诺,她还是乖巧的点点头:“好,我肯定安安分分。” “你好好休息。” 魏诺转身踏出房门的瞬间,许是怕她多想,又留下一句:“我会写信通知陶然亭,同意你嫁入魏家,在这期间,你就留在我身边,我会送你回帝都陶家。” 魏诺这才心安的双袖一甩,两股风劲瞬间带起房门。 嘭一声,竹门成功关上,也遮掩了他凌乱躁动的心。 魏诺走出竹林,看着满园成海的桔梗花中,开着娇娇艳艳、花香怡人的紫色、白色、粉色、绿色的小花朵,鹰眼露出追忆之色。 这是他两个月前,觉醒记忆后,请雪季帮他找来了各种各样的桔梗花,并把别院中的其它花木全部铲除,都种上了桔梗花。 本是为了宣泄情绪…… 如今才发现,原来还是一种留恋…… 碰到陶艺那个女人,他依旧会乱了心神,甚至比记忆中的前世还早一点…… 世人皆知,他是龙隐镖局的魏东家,又靠着超强的武艺在武举考试中得了第一名,直接被新帝封为武举状元,派来宣城为正五品守将,人称魏大人。 却无人知晓,他还是帝都魏国公府,庶出三房魏延安的嫡次子,因为自小不爱读书,被父亲秘密送入江湖拜师学艺了。 除了魏家人,无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如今陶家是新帝提拔上来的新势力,与其让新帝查探到他的底细,不如主动告知,有魏国公府,说不定新帝还少了对龙隐镖局的猜忌。 想到神秘主子,每年都会往龙隐镖局偷偷输送各种各样的人才,又想到陈立农那个老家伙还以为主子销声匿迹了,更想另投高门。 只怕……他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其实魏诺也没有见过神秘主子本人,只不过他拜的师父是龙隐镖局的东家,后来师父主动求主上把这东家的身份让给了他。 至于师父去了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魏诺,我已经完成帮你做三件事的许诺,现在该你兑现成诺了!” 随着雪季缓缓走近,魏诺看清楚她妖魅脸蛋上的认真之色,不由得皱了皱眉。 “你想好了?真要入宫为妃?” 想到雪季的身世,魏诺对陶家的不喜又多了一分。 雪季咬着红唇:“没错!我要入宫为妃,把陶然亭那个卑鄙小人踩在脚底下。 是他夺了我纪家的制盐秘方,又故意哄骗我爹娘与他一起赴京巴结贵人,结果我爹娘却死于贵人之手,他却能显赫一生。 我要报仇,我季雪一日没有手刃敌人,我便一直叫雪季。” 魏诺听出雪季声音中藏着咬牙切齿的恨意,无奈的点点头:“好,我会说服我爹娘,收你为女儿,让你凭着魏家女的身份,在十月初一的选秀日入宫。能不能留下,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谢谢魏大哥。”雪季脸色一喜。 突然,想起什么,她对着魏诺挤了挤眼眉,靠近了一点。 然后又看向竹屋,偷笑道:“魏大哥,刚刚我可是拿了自己新做的那套舞裙,你给竹屋里那位美人换上时,就没有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 “舞裙?”魏诺呼吸一沉,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什么意思?” “就是……花楼里给花魁娘子争艳跳舞的轻纱薄裙,那可是今年最火的舞衣裙,我本来想用它去安阳王府献舞的。” 雪季说到这里垂下了眼睛,随即又开心道:“谁知魏大哥会突然来找我,还让我帮你做三件事,完成了就答应送我入宫,所以我就把那舞衣裙送给你刚刚抱回来的美人了,她没有闹脾气?” “……”魏诺脸色一黑,瞪了雪季一眼,转身就朝竹屋走去。 雪季才十四岁,心思浅薄,遇事还做不到不动声色,虽然经历了家破人亡的悲剧,可一直是父母保护,专宠的娇娇女。 她那稚嫩又明显的小心思,瞬间就让魏诺看了个一清二楚。 雪季这是猜出自己这满园嫣红的桔梗花是为屋里的陶艺而准备,不过他暂时没有告诉雪季,陶艺是陶家的嫡女。 “咚咚!” 魏诺站在竹门前,伸手敲了敲门:“盈萍,你睡了吗?” 隔了一会儿,魏诺又喊了一句:“盈萍!” 屋里没有任何动静,刚要离开,却隐约听到了陶艺的低喃声:“别碰我,你走开!” “走开!不……陶喆不要,我是你妹妹!” 魏诺眉头一紧:“不好,陶艺做恶梦了!” 他立马推门而入。 上天偏爱官配 魏诺进入房间,看到床上的陶艺紧闭着双眼有泪滑落,整个人哭得很是伤心,双手在空中胡乱抓着什么,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求饶声。 “别怕,我会陪着你!” 魏诺一把抱起了陶艺,抬手抚着陶艺的脸颊,动作轻揉的替她擦拭泪水。 柔软的触感,让他的心脏砰砰急跳。 想到前世,龙隐镖局一早就因为陶镖师监守自盗了碧海潮生琴一事,又被世子楚秦追回,他也就没来宣城的风雨楼找花魁茉莉。 也就没有救下陶艺…… 魏诺想明白因由后,心中涌起一股内疚和自责。 是他没有早点出现在她的身边。 幸好,今生他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陶艺陷在了噩梦中。 魏诺见状,只得把陶艺抱得更紧,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无师自通的说着安慰的话:“乖!一切有我。”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陶艺不再反抗,也没有再挣扎,服帖地呆在他的怀里。 魏诺抬眸,怔怔看向怀里的陶艺,见她安静的睡颜,露出一抹笑意。 本以为是只没有心的黑狐狸,原来是只受尽苦楚的小白兔! 忽然瞄到她身上的清凉的裙衫,冷脸一红,眼中闪过丝丝热忱又急忙压下。 他动作麻溜又讯猛的把陶艺放在床上,小心盖好被子,见她一脸平和,便轻手轻脚出了房门。 陶醉回去的路上,见到一群人骑马停在了风雨楼的后门,领首之人的背影透着熟悉,可担心陶喆的人身安全,他没有多瞧,从大门悄无声息的上了二楼房间。 …… 温浅一行人本来响午就悄无声息的入了宣城,在休息片刻后,准备立即离开,却遇上了安阳楼的老戏旦付守东。 付守东带着两名武艺高强的灰衣男子,脸色铁青的拦住了即将出客栈的温浅一行人,指名道姓要他交出身旁的殷玥,否则不准离开。 温浅自然不会妥协,眼看双方就要动手。 殷玥忽然发现了街道上寻找自己的殷府下人,她担心被养父的人察觉自己又回来了宣城,从而把自己交给主上。 丢下一枚烟雾弹,拽着温浅就往客栈的后门跑去,谆青见此只得拉着马雅跟上,刘静断后。 一行人为了躲避两方人马,在宣城的大街小巷绕着圈子。 眼见天色已晚,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各处的茶楼客栈几乎都开始打烊了。 最后,温浅觉得这么下去不行,她对宣城的熟悉程度,定然比不上付守东和殷府之人。 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瞄上了灯火通明的风雨楼。 奔跑的速度顿时慢了下来,趁机从后门溜进了风雨楼。 温浅伪装成恩客,左手揽着殷玥,右手半搂着刘静的腰肢,神态自然的在楼中地长廊上穿梭。 身后不远,谆青一脸浪荡不羁的放纵之色,怀里的马雅更是本色出演,两人之间恩客与花楼姑娘之间的说笑之举,比前面的温浅有过之无不及。 “阿乾,我们现在怎么办?”殷玥很是不悦的看着一脸依偎在温浅身上的刘静。 她心中懊恼万分,可又只得生生忍住。 “别急,我们得找个有分量的房间藏进去。” 温浅伸手赶忙拉住要发火的殷玥,看了眼一脸享受靠在自个身上的刘静,自然的松开了手,又拉开了一些距离,语带歉意:“刘姑娘,我这是权宜之计,失礼之处多多包涵。” 刘静闻言,脸颊一红,眼中散发着淡淡羞愧,摇头苦笑:“阿……,少谷主不用道歉,我并不在意……” “……”温浅无语。 你是不在,我却是无奈之举,尤其还有殷玥这个爱吃醋的小杀手。 路过一间屋子,里面突然响起咆哮声:“陶醉,你尽然跟丢了人,如此无用,真是废物,回到陶家自己去暗室领罚!” “属下无能,谢大少爷不杀之恩。” “哼!你这是第二次办事不力,若是有第三次,本少爷该考虑换个隐卫来护本少爷周全了,滚下去!” “是。” “你叫什么名字?” “公……公子,小女子茶花……” 门外的温浅,把房间里的声音听了个一清二楚,神色一动。 这里面的人是陶家的大少爷陶喆?呵呵……不好意思了,就你了! 温浅冷笑:“刘静,推门,我们进去。” 刘静也不犹豫,立刻伸手推开了房门,动身先入。 温浅揽着殷玥紧随其后。 谆青看着眼前的动静,趁机掐了一把马雅的酥胸,接着拉着她的胳膊也溜了进去。 入门的瞬间,他立马松手,反身就把房门关了起来。 床上正要与茶花亲热的陶喆,听到动静,起身便要察看,迎接他的就是一阵粉末,瞬间他便华丽的倒在了床上。 吓得床上衣衫褴褛的茶花姑娘大惊失色,下意识就要尖叫,直接被温浅一个手劈,晕了过去。 “刘姑娘,你怎么会有迷迭粉?” 殷玥诧异的看着刚才刘静撒出的白色粉末,不明白她一个循规蹈矩的闺阁弱女子,怎么也会干出偷袭他人之事。 “谷主教我做的一些简单又普通的迷药罢了,岂能跟殷小姐这个女神医比。”刘静笑着用帕子擦了擦手,抬眸看着殷玥似笑非笑。 她在峡谷跟着毒邪老道学毒的这段时间,日日都在夜深人静中独自回顾前世今生,才猛然想起殷玥这人的真实身份是谁! 殷玥是安阳楼的药女杀手,江湖势力殷圣墟的独女,人人想请的女神医却看上了自己的相公阿乾。 上辈子更是阿乾背后的红颜知己,为此默默付出了生命,间接死在了她和马兰的争宠之中。 又想到殷玥在她和阿乾成亲当日,离奇出现…… 她开始怀疑,这殷玥是不是跟她一样,多了一世记忆……才会来得那么凑巧! “呵!”殷玥捂嘴轻笑:“也对,你这都跟了毒邪老道做侍女,他教你点制毒小手段也是正常的,可惜……你这脸毁了,也算是有得必有失!” 心里却暗自疑惑,她记得刘静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闺秀女子,唯一出格的事情,就是爱上了刻意勾搭刘静的世子楚秦。 这一世她从剧情开始前,就改了一些人的命运。 让阿乾娶妻失败。 结果上天却让刘静认识了毒邪老道,以侍女的身份留在了峡谷,还被毒邪老道厚待的教导了她毒术、武功。 换个角度,却是让刘静以另一种身份陪在了阿乾身边。 呵,上天果然还是偏爱阿乾这个官配妻子。 真是眼瞎! 顺利出宣城 刘静感知到身后温浅的视线,立马换上了一副纯洁天真的模样,笑容明朗不见半分坏意:“殷小姐,谢谢你鼓励我,我会好好跟在谷主身边学毒习武,方能保护少谷主的安全!” 殷玥看着她熟悉的白莲花表演,总觉得有些熟悉,瞟见一旁看好戏的马雅微愣。 这无辜又正直的善良气质不是她的专属做派吗?怎么这刘静也来…… 温浅看着眼前这三个女人一台戏的修罗场景,赶紧喊道:“刘静,过来把这位青楼女子藏入床底。” “谆青,你不是会易容术吗?把阿玥易容成这位姑娘的样子,我去找几件其他人的衣服过来换上。” 温浅说完就出了房间,同时也用手语把暗中躲藏的陶醉唤了出去。 “陶醉,你能把陶安引过来吗?我要借用陶喆的身份出宣城,你帮忙掩护如何?”温浅一脸平静,淡淡开口。 比起动辄命令吩咐的陶家人,他的话却平和、清涧多了。 只是他深邃的黑眸子却仿佛结了冰,幽深寒凉,被那目光盯着,陶醉无端端感到脊背发凉。 心中暗暗吃惊,不明白温浅等人遇到了什么麻烦,同时又确认自己刚才入楼时见到的熟悉背影,应该就是温浅。 他敏锐的察觉到了,温浅惹上的人应该不是一般人。 犹豫不过一刻,陶醉还是问出了疑惑:“温公子,你们得罪了什么人?” 温浅没有隐瞒,眉也未皱:“宣城殷府之人,还有安阳楼的老戏旦付守东。” 陶醉微微变了脸色,眼中带着迟疑不决,瞬间猜出他们的目的:“你们要出宣城?” “不错!”温浅冷漠的看着他,不急不躁:“想必你也查探到了安阳楼背后势力之强大,凭你一己之力是得不到七日香的解药。帮我这一次,我给你七日香的解药!” 上次温浅能拿出管半年的七日香解药,他就怀疑此人手中是否有真正的解药。 如今得到他的肯定回答,陶醉很是动容,眼也不眨的盯着温浅,追问:“确定帮你这一次,就给我七日香的解药?没有其它附加条件?” “没有。”温浅回答得很是干净利落,因为她身上并没有七日香的解药,不过她有信心在半年之内亲自制作出解药。 “好。”陶醉点头:“温公子,你也不必去找衣服了,陶喆的马车就在风雨楼的后门,今夜我就送你们出宣城。” 温浅拱手一礼:“多谢。” “不必,公平交易而已。”陶醉冷冷的看了温浅一眼,转身去一楼的大堂找陶安。 温浅回到房间,本以为谆青已经给殷玥易好了容,谁知两人却动手打了起来,眼露疑惑的同时又庆幸两人知晓分寸,只是简单的手上功夫。 可她还是有点生气,语气不由自主的带上了冷意:“住手!谆青、阿玥,你们这是做什么?” 殷玥狠狠刮了谆青一眼,嘟着小红唇解释:“阿乾,我不要易容,除了你,我不允许任何人碰我!” 谆青接收到殷玥的不满目光,无奈的摊了摊手,一脸不怪我的调侃神情看向了温浅。 “瞎讲究。”温浅皱眉,下意识的伸手敲了一下殷玥的额头。 惊觉自己做了什么后,不顾众人异样的目光,笑意淡淡:“谆青,把床上的陶喆带上,我们去风雨楼的后门。” 马雅见缝插针的靠了过来,亲昵道:“族兄,你找到办法,躲避殷小姐惹来的麻烦了?”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温浅凉飕飕的暼了一眼马雅,见谆青已经扶着陶喆走了过来,率先踏出了房门。 一行人脚步匆忙的穿梭在长廊之中,直奔风雨楼后门。 三楼最靠边的房间,一个英姿飒爽的翩翩少年郎正站立在窗边,她手里拿着一株水仙花,嘴里还吊儿郎当的噙着一缕头发,满面趣味的望向后门口的一行人。 “长公主,您在看什么?” 女扮男装的贴身女官清秋捧来一盘荔枝放在桌上,抬头就见同样女扮男装的公主正盯着窗外闷笑。 “嘻嘻,看到了一个能与李墨那个木头人媲美的俊朗男子!” 楚娇轻轻一笑,弯眸如星,转身看也不看清秋:“这花楼没什么好玩的,我们走!” 清秋一惊,立刻抱起桌上的那盘荔枝,端正的脸上露出不舍之色:“长公主,这可是我花一百两银子从楼妈妈那里卖来的荔枝,您不尝一口?” 楚娇此时已经一只脚踏出了房门,一听这话,立刻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桌上的荔枝,犹豫片刻后,又走了回来,坐在下:“清秋,我们一起把这荔枝吃了再走!” 美食和美男,本公主,都喜欢,那就一个一个来嘛! “谢长公主。”清秋看着公主又恢复成了自个熟悉的性子,也不拘谨,行了个礼,缓缓坐了下。 “记得喊我楚公子,别长公主、长公主的喊了,小心惹来麻烦。”楚娇边吃边说,对于这个陪自己长大的女官清秋很是随意,只因小时候她救了她的命。 “是,长公……楚公子。”清秋急忙起身行礼。 “嗝——!” 楚娇打了一个饱嗝,看着盘子里剩下的一串荔枝,直接?到了清秋手里:“走,不然就该追不上了!” “好。” …… 深夜时分,一前一后,两辆华丽的马车,车身插着皇商陶家的旗帜,缓缓驶向了城门口。 温浅带着陶喆坐在第一辆马车里,陶醉坐在马车外面负责赶车。 谆青坐在第二辆马车的车沿上,负责看管赶车的陶安,殷玥、刘静、马雅三人则坐在马车内,互相敌视。 “什么人,半夜出城?请出示身份牌!” 一个守城的士兵,举着长枪拦在了马车前,冷喝道。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皇商陶家大少爷的马车,你也敢拦!滚!” 陶醉冷冷的看着士兵,气焰嚣张呵斥。 士兵闻言,吓得脸色一白,收起长枪,恭敬一礼:“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陶大少爷体谅!” 其实他早就瞟见车身上的陶家旗帜,为了谨慎从事,才会多嘴一问。 没想到,陶家人如此豪横,又想起新帝提前下旨让陶家长女入宫为妃的消息,深知这是天子跟前的近臣,连忙赔礼,身子却依旧站在城门中央。 “哼!”陶醉见士兵服软,高扬着头颅,甩出一个银色的令牌。 士兵见状,连忙接住飞来的令牌,确认无误后,双手恭敬的把令牌捧到了陶醉面前。 趁机往车厢里瞄了一眼,发现一个男子正趴在矮桌上睡觉,是陶家的大少爷陶喆,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也没有宣城殷府要找的人。 “还不滚!” 陶醉心知士兵在看什么,可他心里清楚殷玥就藏在第二辆马车,态度必须先强后软,这样他就不会再查第二辆马车了。 “是。” 士兵扫了第二辆秀美又精致一些的马车,见车沿上的车夫一脸怒意,还有一个侍卫扮装的男子,知晓里面坐的该是闺阁小姐,他默默退后。 “驾——” 陶醉见士兵让开了身体,马鞭一挥,落在了马屁上。 骏马吃痛,拉着马车就往城外跑。 后面的谆青看着身边脸色又黑又臭的陶安,不给他作妖的机会,一脚踢在马身上。 瞬间,骏马四蹄一蹬,带着马车直追而去…… 返程遇上魏诺 马车驶出宣城八公里,便缓缓停了下来。 “温公子,安全了。”陶醉冷冷张嘴。 “好,多谢陶公子帮忙。”温浅看着眼前冷冷淡淡的陶醉,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硬,温浅黑眸划过一丝坏笑,不等他反抗便松开了手:“后会有期!” “等等!”陶醉目光一沉,面不改色:“温公子,你是不是忘了给我……?” 温浅明知故问:“忘了给你什么?我没听清楚?” “解药。”陶醉不满的瞪着温浅,没想到这人装糊涂的无奈样子依旧清贵无双。 “对啊,我是说过给你解药啊,可没说什么时候,更没说是现在给哦!”温浅笑眯眯的看着陶醉,嘴角微微上扬。 如此近的距离,透过明亮的月光,能清楚瞧见他眉心紧皱,目露凶光,嗯……蛮可爱的纯情少年,让人唇唇欲动啊! 没错,就是唇……唇……欲动! “你!”陶醉气急,抬手就要抽出腰间的长剑,被温浅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第一触感,这手有点粗糙,但是很有肉感,比她的手小一点。 第二触感,好暖和,这是一双有温度的手,冬雪天时的纯天然手炉,喜欢。 温浅抬眸:“我怎么?” “我说话不算数?还是说我耍无赖?” “可我确实只答应给你解药,没说什么时候啊……可以是现在!” “也可以是十天、一个月,还可以是一年!” “甚至三、五载也是有可能的,你是不是很生气?” 陶醉看着越说越近的温浅,下意识就要退,却忘了自个是坐在车沿上。 他这一动,身体失去平衡,就要往后倒,被温浅一把扯进了怀里。 温浅在他抬头的瞬间,猛然靠近他的脸颊。 “你!”陶醉刚张嘴的话没有说出来,只因他碰到了温浅的薄唇,一时间呆若木鸡。 我的初吻啊…… 人生两世,总算是把初吻献了出去…… 温浅眼眸闪着淡淡喜悦,这可是她计算好的卡点。 感受到唇上的暖意,她情不自禁的舔了一下陶醉的唇瓣,随后几个拳头落在了他的脸上、胸口,以及身上。 接着,温浅又快速退开,跃下马车,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温浅扭头看着陶醉因为毫无准备之下而受了自己的殴打,内伤让他嘴角流出丝丝鲜血,带着狼狈的姿态半靠在马车壁上。 又纯又欲…… “陶公子,四个月后,我亲自把解药送你手上,后会有期。” 说罢,温浅转头便遇上来询问情况的谆青。 他把这一幕看在眼里,见温浅略微尴尬的神色,猥琐一笑:“少谷主,原来你不爱女子,爱……” 温浅一手捂住谆青的嘴巴,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双眸森冷,浅浅一笑:“你说什么?” 谆青立即感受到脖颈处的窒息感,让他难受至极。 温浅见他双目开始泛白球,才松了手,一脸警告:“谆青,做人需要明白该装糊涂时就要装眼瞎耳聋,更不要祸从口出,你说是吗?” 谆青张开嘴大口呼吸,眼睛睁得老大,连连点头。 心知,少谷主,这家伙,好龙阳,还不能说,否则自己就得死! 温浅见谆青恢复正常,她来到殷玥等人坐的马车前,没有发现陶安的身影,转头又把目光落在了身后的谆青脸上。 声音冷淡又平和:“陶安呢?” “死了。”谆青满脸坏笑。 在出了宣城的那一刻。 谆青就对陶安下了鹤顶红,同时又在他身上划了一道口子,倒了几滴化尸水后,便被无情的踢下了马车。 应该算是尸骨无存了! “算了,杀了就杀了,反正那陶安也不是好人,上车,去泗阳城。” 温浅上了马车,谆青坐在车夫的位置,鞭子一挥,马车快速行驶…… 陶醉见温浅的马车消失在了月色中,他连忙跳上马车,掀开车帘看了一眼依旧昏迷不醒的陶喆,调转马头,驾着马车慢慢悠悠往回走。 “前方马车,速速退开!” 一个策马的护卫正在前面开道,见到对面的马车立刻喊到。 陶醉不想再起波澜,便策马往边上靠了靠。 耳边响起一阵笃笃的马蹄声,他眸子微凝,深夜急马,这难道是追寻温浅一行人的兵马? 他不由凝眸看了过去,刚刚那护卫只打了个转,又策马调转了马头朝原路跑了回去。 一盏茶的时间,咕辘辘的马车声似金珠敲玉盘一般响起,辗过皎洁的月光款款而至。 马车四面丝绸装裹,其材质透着极致奢华的精美绝伦,镶着金丝的窗牖被一帘浅紫色的绉纱遮挡,透着显赫贵靡之感。 飘飞的绉纱,虽使人无法窥视其间的华丽琢美,但不妨碍旁人知晓里头定是尊贵之人。 陶醉仅暼了一眼,便想立刻驾马离开。 谁知马车一侧的绉纱忽然被只洁白如玉的小手掀起,马车里的人瞬间抬出头来。 陶醉便看到一张贵气逼人的容颜,虽是男子打扮,可不妨碍他的认知,这是一个女扮男装的美人。 他立即否定了刚刚的猜想,这应该不是找温浅一行人的麻烦之人。 “这位俊朗公子,刚刚坐在你身边的那位美男子呢?” 陶醉错愕抬头。 这女子说话如此勇猛,是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她女扮男装吗? 另有一只纤细的小手立刻将纱布扯下盖住了假扮男子的女子容颜,并且马车里传来嫌弃之声:“公……公子,看他木楞的样子,只怕是个侍卫,问了也是白问,我们直接往前追就好了!” “好。”陶醉只听见马车内响起一声欢快的应答声,便无其他! 直到马车从陶醉眼前消失,他才回过神来,想了想,他驾着马车继续往宣城方向走。 没走多远,又碰上了一辆没有标识的普通马车。 陶醉刚要甩鞭子让马儿加速,就被车上的人拦了下来。 “陶醉!” 这是一道熟悉的女子声音,是……陶艺? 果然,下一刻,马车帘帐被掀开,一身绿色衣裙的陶艺从车厢里走了出来:“陶醉,你不在陶喆的身边?这是去哪了?” 陶醉这个男人虽然与陶笛有着同一张面孔,就是太沉默寡言了,对陶喆又太过死心眼! 若能把他拉入自个阵营就好了! 这是陶艺的心声。 但下一秒,一把利剑抵在了她的脖颈处。 “二小姐,跟属下回陶家。”陶醉冷着脸,面无表情。 陶艺脸色微愣,并未惊慌。 她小心翼翼的转过头,对着车厢内的人,用上了害怕的撒娇声:“阿诺,有人要带我回陶家!” 车内坐着喝茶的魏诺立即走了出来,伸手拿开了陶艺脖子处的长剑,目光冰冷的看着陶醉:“你做什么?” 陶醉淡淡道:“你挟持陶家二小姐,当诛!” “挟持?”魏诺轻蔑一笑:“我看是你护主不利,让陶大少爷被坏人挟持,利用陶家皇商的身份,顺利让伤害自家主子之人逃出了宣城,该诛之人是你!” “你……”陶醉惊悚的看着魏诺。 “呵呵,想用陶艺换你自身安全,这个想法是不错,可惜……你打错了算盘!”魏诺眸子散发着冷意,起身靠近了陶醉几分。 陶醉立马做出防备之态。 “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还会帮你!”魏诺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丢向了马车上的陶醉。 “这个瓷瓶让你马车内的主子闻一闻,他就该醒了。” “我会说是你求我救了你家主子!” 陶醉接住魏诺丢来的瓷瓶,犹豫片刻,动身钻入了马车…… 遭遇暗杀 陶喆被陶醉用药救醒后,得知是魏诺救了他,眼中带着诧异。 掀开帘子又见陶艺陪伴在魏诺的身边,一时间便没有多言,闷声放下了车帘,吩咐陶醉调转马头,跟在魏诺马车身后,一起赶往泗阳城。 直到此刻,陶醉微微紧张的神情才彻底松懈。 由于陶安死了,他这个隐卫临时做起了车夫继续赶路…… 温浅进入马车,就被六只眼睛死死地盯着,这让她不自觉的有点毛骨悚然。 随即想到宣城中,早已脱离做戏子的老戏旦付守东,他为何要带人抓捕殷玥。 于是,温浅主动打破了这凝固又怪异的气氛:“阿玥,说,你怎么得罪付守东的?照理说他应该捧着你、巴结你,怎么会命人擒拿你?” 听到温浅这么直白的问话,又循着刘静、马雅二人看来的目光。 殷玥心中一动,看来阿乾是要试探二人的心思。 她也不含糊,立刻嘁嘁艾艾:“我假传主上的命令,让他儿子去暗杀郡主楚安宁,所以我现在只能投靠你啦,阿乾,你可不能赶我走!” “你让付清去暗杀郡主,又惹怒了主上,你也要……”温浅一惊,到底顾及马雅、刘静二人,背叛二字没有说出口。 “阿乾,我这是跟你学的呀,在你身边就是我挡灾避难的好去处!”殷玥冲着温浅甜甜一笑。 “你可真是用心良苦。”温浅抿了抿唇,听出了殷玥的暗示,这是用安阳楼的势力试探毒邪老道的深浅。 “阿乾,你能明白我的心意,我很是开心。”殷玥得意一笑,旁若无人的攀上了温浅的胳膊。 温浅神色一顿,刚要推开殷玥,就听到她在自己耳边低语:“我查探到了一件秘事,主上与安阳王府的世子有联络。” 殷玥说完,从温浅身上退开,一脸挑衅的看着气得眼红的马雅,倒是一旁的刘静很是安分的看着窗外,好像并不在意她故意靠近阿乾。 谆青赶车很快,一会儿就到了安阳王封地的最边镇口,对着身后的车厢喊道:“少谷主,大观镇到了,我们要不要进去休整一番?” 殷玥不等温浅回答,抢先开口:“不要,继续走,去下一个镇口。” 温浅狐疑的看了殷玥一言,想了想,顺着她的话道:“继续赶路!” 谆青听到温浅的话,望了眼近在咫尺的大观镇口,调转马头,继续往官道上跑。 跑出不远,就见一辆奢侈至极的豪华宝车迎面而来。 两辆马车相遇的瞬间,一股清凉的夏风袭帘卷吹。 温浅下意识的循着光线向对面的车厢看去,就对上了一张俊美逼人的少年面容,仔细看两眼,不难发现他眉宇间透着矜贵与秀美。 这是一位公子扮相的贵气姑娘,雌雄莫辩的玉颜在初霞的照耀下,夺人心魄! 马车内的楚娇正闷闷不乐的看着窗纱发呆,不防一股疾风让帘子高高卷起。 她漫不经心的斜睨望去。 世间罕见的俊美轮廓,英朗的五官透着邪意气势,一双漆黑如墨的双眸清冷纯净,仿若能直指人心,同时又展现出不可直视的霸气。 啊啊啊……是他! 本公主要追的极品美男! “清秋,快让侍卫调转马头,去追前面那辆马车,快!” 楚娇说完这句激奋人心的话,便华丽丽的晕倒了。 幸好清秋眼疾手快,立刻扶住了昏迷的楚娇。 她没想到长公主看个美男就晕了,很是无语的扯了扯嘴角。 掀起车帘对着外面策马走在马车旁边的侍卫首领道:“熵阳,长公主有令,命你调转马头,去追刚刚与我们对面而驶的马车!” “是,属下领命。” 熵阳冷漠的脸上尽是恭敬,毫不迟疑让车夫调转马头,后队变前队。 想到长公主为了追上马车上的人,连开道的策马侍卫都被她赶到了后方,就是为了避免错过那辆马车。 所以刚刚路过的马车,便是长公主要追的那辆? 理清思路,熵阳又一鞭子抽在了身下的宝马身上,加快了速度…… “阿乾,你在看什么?” 时刻注意温浅神态变化的殷玥,立即察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 “没有。”温浅摇头,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殷玥,见她依旧盯着自己。 温浅突然有种看美女被女朋友抓住小辫子的错觉感,见了鬼…这是什么魔幻想法。 她甩了甩头,立即闭目假寐。 殷玥漂亮的眸子闪着淡淡笑意,这样的阿乾比曾经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阿乾可爱多了…… 谆青驾着马车刚驶进这片层层叠叠的山间密林,便发现林中连一只鸟叫声都没有。 他又试着走了一小段路,发现马车在这树木葱茏的官道中央奔腾,除了自家的马蹄声,四周太过于安静了些。 “吁——” 谆青叫停马车,转头对着车厢内的温浅问道:“少谷主,你饿了没?” 闭目养神的温浅忽听谆青的话,眉头一蹙,睁开了眼,撩起车帘一看。 四周树木葱茏,安静得过分。 谆青笑着再问:“少谷主,这片树林很是茂密,应该有野兔,我去给你猎一只兔子当午餐?” “好。”温浅立刻明白了谆青的暗示,她悄悄运上精神力,立马感知到了树梢上藏了十几道陌生气息。 好家伙,这是有人想暗杀她! 会是谁的人呢? 谆青得到命令,立刻跳下马车,作势要往树林走的瞬间,他一掌朝离身最近的大树拍去。 砰! 一名蒙面黑衣男手握长剑从树上飞了下来,伴随而落的还有一地青黄叶。 谆青立即护在了马车前,拔剑指着蒙面黑衣男,冷声喝道:“你是什么人?” “呵!被发现了,不愧是主上要杀的人!”蒙面黑衣男冷笑一声,拍了拍手掌:“大家都出来,暗杀目标已经发现我们了!” 蒙面黑衣男说完,拔剑便要朝谆青杀去。 马车上的温浅眸子一冷,已经悄悄汇聚了精神力,只要这黑衣男子敢动手,她便要他命。 “奔牛,是你!”察觉动静的殷玥便从马车里走了出来,此刻听到蒙面黑衣男的冰冷声,震惊开口:“你要来杀我?” “小姐,你不该违抗主上命令!”奔牛面无表情的看着殷玥,长剑指着她身边的温浅,冷冷道:“我不是来杀你,而是来杀他!” 说话间,树上又跃下十一名黑衣人,众人一致朝温浅的马车方向杀去。 “你也太看不起人了,我陪你玩玩!”谆青见自己被这个叫奔牛的蒙面男忽视,很是不满,举剑就朝他砍了过去。 奔牛见其他人冲向了马车,他立即举剑迎了上去。 温浅刚要动手,被殷玥用力推回了车厢,对着她露出灿烂的笑容:“阿乾,你乖乖呆在车里,有我呢,哪用你施展魅术。” 阿乾的魅术对一个人施展有效,对多个人就没啥效果了,她可不想他受伤。 躁动的躯体 “滚!” 殷玥冷冰冰的怒视着围上来的十一名死士,这些人联合起来武功只比奔牛弱一点点。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养父殷圣墟为主上训练的十二死神。 分别是亥竹、奔牛、威斛、荼靡、龙溪、涉戍,雫、殃、郈、姬、媾、诛。 他们的实力从低到高,特别是最强的诛,此人是主上亲手培养的,安阳楼的人皆不知其真面目,连是男是女都不清楚,神秘莫测。 每位死神都有十二个死士,而且每三个月,死士都有一次机会去挑战首领死神,成功者就是新的死神。 而失败的死神就会被丢入死士营,沦为那群新死士的陪练者,直到死亡。 “死!” 死士们对于殷玥的娇斥之声充耳不闻,举剑杀来。 殷玥弯眸一沉,脸色如霜,从随身携带的荷包里掏出一把药粉对着围上来的死士黑衣人就是一撒。 远处正跟谆青交手的奔牛瞧见这一幕,脸色巨变:“小心有毒!” 砰,砰,砰砰! “迟了!”殷玥看着接连口吐白沫,纷纷倒地的黑衣人,看也没看奔牛一眼。 望着一旁的谆青,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讽:“谆青,你行不行,不行就让开!本姑娘直接用毒!” 谆青听了这话,脸色没有半分变化,出手却狠辣了许多,趁着奔牛防备殷玥下毒之际,一剑刺进了他的心门。 “噗……”奔牛喷出一股猩红的鲜血,双目狰狞的看着谆青:“你……你……” 谆青长剑一拔,普通的脸庞露出坏坏的笑容:“你想说我怎么这么强?呵呵!我哪里让你觉得弱了?” “噗——”奔牛气得又是一股鲜血喷射而出,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便不甘的倒了下去。 殷玥诧异的看了看相貌普通的谆青,捋了捋嘴,终究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回了马车。 温浅看着进来的殷玥,淡淡询问:“解决了?” “嗯。”殷玥轻点头:“阿乾,我们走水路!只怕主上接下来会有更加猛烈的暗杀,我们要赶去救温坤,延误不得!” “好。” 温浅带着殷玥下了马车,刘静、马雅二人跟随其后,也下了马车。 谆青把剑上的血迹在奔牛身上擦了擦,“呲”一声,插回了腰间的剑鞘中,又在其身上摸索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东西,转身欲走。 忽然瞄到奔牛手边的那把亮峥峥的利剑,看起来很是不错! 可以用来换银子,不能浪费。 谆青捡起地上的利剑,又去其他黑衣人身上摸索了一番,没有找到东西,他握着剑走了过来。 “少谷主,我在奔牛等人的身上搜寻了一遍,除了衣服的领口处有一个死字,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 “我知道他们的幕后之人是谁。”温浅看着一地的黑衣人,满脸阴沉,冷漠道:“谆青,你带着马雅坐马车前往泗阳城,我们兵分两路。” 谆青皱了下眉,见到边上的刘静后,低垂着头,恭敬拱手:“是,少谷主。” 马雅娇俏的脸蛋却是挂着担忧:“族兄,我想跟你一起走……” 虽然现在的剧情乱了套,可是大方向没有错,跟着男主才能有精彩纷呈的刺激之事发生,反正我有穿越光环,死也轮不上我! “不行!”温浅一口拒绝:“你不会武,最有可能死的就是你!” 温浅已经肯定了马雅是个穿越女,她不确定自己是书穿了,还是因为马雅是穿越女拥有未来剧情的金手指。 在她看来,马雅就是一个定时炸弹,毕竟她不是原主,她也是穿越女,把马雅丢离身边才是明智之举。 “族兄,你就带上我嘛,我可是……”马雅说着便要撒娇。 温浅抬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目光看向谆青,示意他可以带着马雅走了。 谆青接收到温浅的暗示,向马雅走近一步,不给她反应的机会,伸手拎住她的衣领,走向了马车。 马雅挣扎道:“谆青,你干什么,放开我!” 谆青掀开帘子,一把将马雅推入车厢,跃上马车,驾车就走,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温浅见谆青驾着马车把马雅带走了,她也不停留,带着殷玥、刘静二人就朝附近的水域走去。 三人抵达码头,那是一艘三层楼高的大客船,上面有商队,也有去安阳王府赴宴的贵族、世家子弟,以及被邀请的江湖侠客。 看上去能容纳两、三百人。 温浅定了三楼的两间房,自己一间,刘静、殷玥共用一间。 船在湖水里荡漾前行。 如今夏日炎炎,外面微风也带着丝丝炽热。 温浅坐在窗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湖水陷入了沉思。 她在想,刚刚那群杀伐狠辣的黑衣人,真是安阳楼主上派来取她性命,目的是要解决掉自己这颗不听话的棋子,还是为了引出毒邪老道的势力? 不然,毒邪老道为啥要派谆青与刘静二人跟在自己身边? 同时他还早就料到了自己会去泗阳城的安阳王府,居然提前准备好了贺礼,也不知那方条的锦盒里装的究竟是什么? 温浅摸着袖子里长形条状的锦盒,很有一种打开的欲望。 “阿乾,你在想什么?”殷玥清脆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温浅回神,扭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自个屋里的殷玥,微微拧了拧眉,不悦道:“你来做什么?” 殷玥轻轻一笑:“想和你单独待会。” 温浅听着殷玥毫不避讳的话,望着眼前之人眉如画,朱唇涂红,鹅蛋般的俏脸,瘦削而丰满的娇躯,甚是美艳。 经过装扮的殷玥,也是难得一见的美女,让温浅想起在拔山上,被她偷亲脸庞的画面,神情立马有些恍惚。 殷玥勾了下唇角:“阿乾,你在想我吗?” 温浅俊脸一惊,星眉不自禁的斜?了她一眼。 该死,我的灵魂是女的,没啥感觉。 偏偏,我的身体,他对这个殷玥很是青睐,动不动就发烧! 哎,这么下去,我岂不是成了百合? 虽然殷玥很好看,可是我喜欢的是男人,男人,男人! 温浅暗自念完紧箍咒,扭头不在看她,继续看着湖面上的波浪一圈又一圈。 本以为自己精心打扮一番,定能让阿乾多看两眼,却没想到,他就看了一下,又不看自己了? 难道我就这么没有魅惑力? 殷玥很是气馁的站到一旁,看着温浅的侧颜露出一丝痴迷:“阿乾,你说安阳楼的主上和安阳王府之间是什么关系?连名字都如此相似!” “不知道。”温浅应了声,却没有回头看她。 殷玥见他对自己爱理不睬的,也有些脑意,刚要发火。 突然船身一阵轻晃,殷玥脚没站稳,尖叫一声就要摔倒。 下一秒,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肢,将她带入怀中,本应雪白的俏脸因为入了他怀中反而泛着淡淡羞涩。 殷玥刚要伸手抱得更紧一分,却被温浅轻轻推开,两人再次拉开了一些距离。 她的鼻尖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淡雅的墨香,可看着他冷漠疏离的黑眸,脸上的羞涩尽散,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阿乾,为什么?” 温浅眉宇皱起,感受到自个这具身体的躁动,她决定告诉殷玥真相。 “我不是……”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温浅话还没说出口,耳中就听到一声声轻微的“咕噜咕噜……” 只见平静的水面上起了泡泡。 温浅脸色一变,水下有人。 突然,整个船身开始轻微的摇晃,愈演愈烈。 温浅扶住站立不稳的殷玥,在她耳边低语:“小心,船下有人!” 殷玥一愣:“冲我们来的?” 温浅摇头:“不清楚,先看看。” 忽听船坊一楼有人呼喊:“船漏水啦,快逃啊快逃啊……” 殷玥走过去,打开房门,往外一探,只见整个船上的人已经乱了阵脚,急匆匆的想要逃离缓缓下沉的大客船。 “阿乾,船底漏水了,我们也得尽快离开船坊,我去找刘姑娘……” “不必了,她就在隔壁房间,应该能赶过来。”温浅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落在了休息的木床上,一掌劈了过去。 哐啷一声。 木床,四分五裂。 温浅捡起一块大的木板递给殷玥,道:“拿着,你不会水,等会船沉了,就站在这上面。” 此时刘静也从隔壁房间赶了过来,一脸急切:“少谷主,你没事?” 温浅摇头,指着地上散落的床板:“我没事,你会游泳吗?不会就捡一块木板抱在怀里。” 殷玥闻言,俏脸挂着淡淡喜意。 自己怀里这块木板可是阿乾亲自递给她的,可不像刘静,还要自己动手。 “少谷主,不用担心,我会水。”刘静也发现了水下异样,猜出是有人凿穿船底,这才让大船漏水下沉。 “好,我们出去看看。”温浅也不迟疑,带着二人也往门外走。 船身晃动的更加厉害,漏水的那方已经倾斜了,船上尖叫声不断。 “快逃啊……” “快逃啊,船要沉啦……” “你做什么,这小船是我家少爷的!” “什么你家少爷的,滚开!是我先抢到的!” “……” 温浅站在三楼的长廊上,此时一楼已经快要被水淹没了。 有的人已经坐着备用小船离开了,也有抢不到船的人,开始动手撬开木板,准备自救。 柔弱的女子们尖叫连连,让人听了更加烦躁、恐慌。 她之所以没有带着殷玥、刘静二人立即逃离,就是想看看暗处的人是不是安阳楼派来的死士。 砰!砰砰!! 水里瞬间冲出数十名黑衣人落在了三楼的长廊上,其中领头的黑衣人在看到温浅三人很是诧异,随即分出五名黑衣人监视他们,其余人一致朝那间紧闭的房间刺去。 温浅被殷玥、刘静二人护在中间。 刘静警惕的看着围过来的五名黑衣人:“少谷主,小心。” “阿乾,我怕水,不过我也能保护好你。”殷玥畏惧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湖水,一手抱紧怀里的木板,一手便要从荷包里掏药粉撒向靠近的黑衣人。 温浅一把抓住殷玥准备撒毒药的小手,神情戒备的摇头:“不是冲我们来的,先静观其变。” 五名黑衣人见温浅三人没有半分慌张,加上领头之人只让他们围而不攻,因此也没有率先动手,就这么僵持不下。 徒然,房间里传出一声怒喝:“什么人,胆敢刺杀王府郡主?” 他不喊还好,他这一喊,那些围在温浅身边的五名黑衣人动了,举着长剑便要往里冲杀。 本想看戏的温浅,听到房间里的厮杀声,以及那名侍卫的怒喝声。 她目光盯着这些出手狠辣的黑衣人,为了杀什么王府郡主,竟要牺牲船上的无辜之人陪葬! 等等,王府郡主? 楚昭国,就一个安阳王府,那王府郡主,不就是楚安宁! 温浅眸子猛地一沉…… “郡主,小心!” 一道侍卫声,惊醒了温浅,她抬眸一看。 只见楚安宁负伤的从房间的窗户飞了出来,身边仅剩的王府侍卫以身挡住了首领男子甩出的袖箭暗器,整个人落入了湖中,血红一片。 殷玥看清那为首之人丢出的暗器,低声惊呼:“不好,这是安阳楼的势力之一,暗箭阁!” 温浅睨了殷玥一眼,喊了一句:“动手!” 接着便飞身朝挂了彩的楚安宁奔去。 楚安宁看着身边最后一个侍卫倒下,一时有点失神。 她不明白兄长派给自己的两名暗卫,为什么会突然倒戈? 若不然,她也不会受伤,眼看领头之人手持长剑杀了过来,回神的楚安宁来不及撤退,就要避开要害部位,栖身而上。 千钧一发之时。 温浅一把揽住楚安宁的腰肢,对着朝她袭来的首领黑衣人就是一拳。 砰! 覆盖上精神力的拳头击在了剑身上,让首领黑衣男浑身一僵。 楚安宁抓住机会,手中的长剑往他心口一刺,一道银光一闪而过,首领黑衣男饮恨归西。 楚安宁扭头看着身边的男子:“温公子!” “嗯。”温浅带着楚安宁回到船上,目光一凝,松开了手。 转身加入了殷玥身边的战局,虽然知晓她身手了得,可她不会水,又一只手抱着木板,很容易受伤。 温浅本就是特工杀手,杀人快准狠,不到半刻钟,这些人全部身亡。 而整艘船越来越沉,第二层也全部沉入水底了,来不及逃离的人落了水,有的手里拽着木板漂浮,有的沉入水底喊救命。 湖水开始淹没第三层,温浅看着湖水中挣扎之人,快速劈开栏杆上的木板丢了下去,能不能活看命了! 温浅不确定还有没有其他隐藏的杀手,拍了拍微微发愣的楚安宁:“郡主,我们也快走,这船马上就要沉了。” 温浅一手牵着殷玥,一手抓着楚安宁的胳膊,眼露疑惑:“刘静呢?” 只见刘静划着一条小船,靠了过来:“少谷主,快上船!” 几人也不浪费时间,立刻跳上了小船。 “呜呜呜……救命……救命……” 听到两道女童的声音响起,温浅抬眸一瞧,距离小船不远,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小萝莉,正紧紧抓住手里的小木板,泪眼汪汪的张着小嘴呼救。 这让温浅想起了家里的双胞胎妹妹,温玉、温柔,她的目光一柔。 纵身一跃,冲向两个小女孩,一手拎住一人衣领。 温浅拎着两人,脚尖点在水面上泛起波纹涟漪,飞身落入小船中。 不想,小船超重,开始出现倾斜之态。 温浅眉头一皱,见不远处有一块木板,起身便要前往。 “阿乾,我陪你去!”殷玥拉住了他的衣袖。 “不了,你不会水。”温浅抽出袖子,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我去!” 此时用木棍划船的刘静很有眼力劲,把木棍?给温浅,飞身落在了那块只有半米宽,一米长的木板上。 两女童坐在小船上,边咳嗽边使劲哭。 楚安宁满脸自责的蹲下身,手足无措的安抚,可却一点作用也没有。 温浅看着在水中漂浮着的人,满脸阴沉的坐了下来,随即主动伸手揉了揉两个小萝莉的头发:“乖,不哭了,我会送你们回家的!” “我不要回家!” 其中一个哭泣的女童立刻抬起了头,当看清温浅那张帅脸,由阴转晴,两只漂亮的大眼睛眨巴着长长的睫毛:“大哥哥,是你救了我?” “是我把你从水里救到这船上的,但是救你的不是我一个人,还有那边那个站在木板上的姐姐。”温浅边说边指着不远处的刘静。 “哼!我不管,我的救命恩人是你!至于她由我妹妹报答好了,我要报答你!” 女童看了一会温浅手指方向的刘静,随后傲娇道:“我父母亲说了,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我要嫁给你!” 郡主的烦恼 一旁的殷玥本来看到楚安宁被暗箭阁的人追杀,有一点点心虚,听到女童这话,当即反驳:“不行,他是我的!小妹妹,你还是另外找个人做你相公!” 说完,殷玥还伸手捏了捏说话女童的圆润脸蛋。 女童双手叉腰,圆润的瓜子脸还带着稚嫩,不满的嘟着小嘴:“谁是小妹妹了,我叫顾卿,我妹妹叫顾漫,我们都十岁了,再过三年,就可以谈婚论嫁了,哪里小了!” “你,……总之你就是比我小,跟他不般配!”殷玥气结,没想到会冒出个小姑娘和她争阿乾。 “姐姐,你可别唬我小喔,四年后我就长大了,正适合嫁给大哥哥做娘子,至于姐姐你……” 顾卿说到这儿,故意停顿了一会儿,抬眸轻飘飘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了殷玥一番,嫌弃道:“你可就老了!” “巧舌如簧的小丫头片子……”殷玥居高临下的望着如此能说会道的顾卿,却没占上便宜,反而很是郁闷。 “阿玥,你都多大了,还跟孩子计较。划船!” 温浅把手里当作木浆的棍子给了殷玥,想起二人可是她从水里救上来的,虽然太阳炎热,很快就能把二人身上的衣裙晒干,可他还是运上了内力想烘干顾卿身上的衣衫。 谁知刚要拉到顾卿的胳膊,就让大哭、委屈的顾漫注意到了温浅的举动,立即把顾卿拽到了自己身边,小脸紧绷道:“姐姐,你怎么能把我们的名字随便告诉别人。” “大哥哥,才不是别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还是我看上的未来夫君。”顾卿立即反驳了妹妹顾漫的话,又她吐了吐舌头,转头看着温浅:“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温浅低头看着漂亮的小萝莉,薄唇轻言:“温乾!” 顾卿睁着大眼睛,天真烂漫的看着温浅:“是浅水的浅吗?” 温浅望着顾卿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中,倒映出一张俊美卓越的美男面容。 她眉头一拧,面容淡然的吐出一句:“不是浅水的浅,是乾坤的乾!” 是啊,我早就不是温浅了,我是温乾。 我已不是她,而是他! 这一刻的温浅清晰的明白,她该彻底认下现在的自己,否则总有一天她会走火入魔…… 顾卿满脸震惊的拉着温浅的手,眼中神采奕奕:“大哥哥,你爹娘给你取的这个名字不仅有魄力,还很有胆量!” 温浅有点懵,不明白顾卿这小萝莉话中的意思,“怎么了?” 顾卿轻轻举起双手,示意温浅抱她。 温浅摇了摇头。 “大哥哥,你就不想知道你这个乾字代表什么意思吗?”顾卿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故作姿态的神秘一笑。 温浅被顾卿的话勾起了好奇心,想了想,妥协的抱着她的小身板,坐在了大腿上,附耳倾听:“说,我这个乾字怎么了?” 这时,温浅的心底泛起阵阵疑惑。 她的衣衫怎么是干的? 难道是太过炽热,又因为夏日的衣裙太过清凉单薄,所以干得较快? 顾卿精致漂亮的小脸变得严肃认真,郑重其事道:“达于上者谓之乾,凡上达者莫若气。天为积气,故乾为天。乾,天也。” 乾,天也。 这话可是杀头之语。 温浅神色突变,又瞟了一眼船上的皇室之人楚安宁,发现正在给自己受伤的左臂上药包扎,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和顾卿的嘀咕之语。 温浅眼含警告,微微用力捏了捏顾卿的小鼻子,冷冷道:“小妹妹,你对乾字的理解是那些八卦算命先生的说辞,我爹娘取这名字是希望我顺应本心,早日考上状元,效忠天子。可别拿算命先生那一套话唬弄人,小心惹来麻烦。” “你是我看好的未来夫君,不是别人!说了也没关系。”顾卿不悦的皱着眉头,伸出圆呼白嫩的小手拍掉温浅的大手,咬着下唇。 “…………”温浅甚是无言的看着眼前的小萝莉。 夫君这个梗是过不去了? 你知不知道,我内里其实跟你一样,是女,爱好男! 一个时辰后。 温浅一行人,靠着小船平安上了岸。 温浅询问了一下路人,得知不远处就是梁平镇口,此地已经靠近泗阳城的周边地带了,距离安阳王府也不过六七天的路程。 来到镇上,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温浅决定先送顾卿、顾漫二人回家。 谁知才开口询问她们家在何处,就引来了低头垂眸的顾漫拒绝之言:“温公子,多谢你和刘姑娘救了我和姐姐的性命,就不麻烦你们送我姐妹二人归家了,再会!” 说完,顾漫拉着活泼任性的姐姐顾卿,对着温浅、刘静行了一个礼。 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牵着姐姐顾卿的手,快速挤进了人群中,眨眼就没了人影。 温浅被这一幕弄得有点莫名其妙! 同样吃惊的还有身旁的楚安宁,她看了看随意四处张望的殷玥,又看了看低眉顺眼的侍女扮相刘静。 不明白这两个小姑娘,在知晓自个郡主身份后,还能如此毫无礼数的自然离开。 这让她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她们姐妹二人为何不怕自己这个郡主。 温浅回神,看着身份贵重的楚安宁,行礼询问:“郡主,我们先找一家客栈用膳如何?” “好。”楚安宁一路上很是欣赏文武全才的温浅,加上自己又受了轻伤,受温浅一行人照顾,对于他的话,自然认同。 几人进了客栈,刘静给了一张百两银票,客栈的掌柜很是热情,让店小二带他们上了包厢,又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温浅喝着茶水,看着冰霜美女楚安宁,询问道:“郡主,你这是得罪什么人了吗?怎么会有人在安阳王的封地之内暗杀于你?” 他记得郡主楚安宁,不是由李墨负责送回王府吗?而且殷玥只是让付清暗杀她,又没有让暗箭阁的人动手,这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都是殷玥惹出来的祸,温浅不满的瞟了一眼坐在躺椅上边嗑瓜子边乘凉的殷玥,她这悠闲自在的小模样真是惬意。 她怕是完全忘了自己是个杀手了? 楚安宁闻言,敛了敛外泄的情绪,绝美的脸上挂上了丝丝苦笑之色,摇头:“不知道,这是我第二次遇袭了。” “我本是由李县令陪同回王府,不想刚出了宣城就遇上一个容色不错的男子,试图用美色暗杀于我,被李县令擒住了。” “后来,李县令为了解决我的安危问题,让我由马车改成坐船,同时又通知了我的兄长,让他派人来接我,谁知他派来的两个隐卫在最后关头却要举剑杀我,若不是我身边的侍卫警惕,只怕……” 楚安宁说到这里,望着受伤的手臂,眼底闪过一丝暗光:“只怕我就不是手受伤了,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还会不会有危险……” 她的兄长楚秦,自小就对她这个胞妹不喜,恨不得从来没有她的存在。 只因为小时候她与兄长同时落水,母妃心急便亲身入水救了她,却只是命令随从救了兄长,她与兄长之间,被偏爱的也是她。 后来母妃得了心疾病,更是对兄长不闻不问,却坚持教她习武强身健体,就是父王劝说母妃一视同仁,可母妃总说兄长是男孩又是王府的世子,以后是要承王爵的人,就该自强自立…… 有时候,楚安宁甚至觉得母妃对兄长仿佛一点都没有母爱之情,对那些庶出的孩子都比兄长好。 直到母妃因心疾去世,她都没有找到答案,她也曾问过母妃,可母妃却矢口否认。 导致,兄长与她也只是在父王面前,表现出感情甚好的假象。 可就算如此,兄长也不会想……杀了她? 危机暗伏 温浅听着楚安宁的话,同时并没有错过她眼底一闪而过的自嘲之意,隐约觉得她这话似乎在暗喻什么不好的事情。 稍微斟酌一下后,温浅主动示好:“我可以护送郡主回王府!” “对!我怎么忘了,你可不是文弱书生,若不是你救了我,我还不知道温公子也是习武之人呢!” 楚安宁愁容的柳眉缓缓舒展,冰冷的面容露出一丝笑意:“温公子,是不是有事需要我帮忙?” “哦?”温浅眉眼一扬,笑了:“何意见得我是有事需要郡主帮忙?而不是故意攀附郡主?” “呵呵,没想到温公子是如此有趣之人,本郡主差点就看走了眼。”楚安宁轻笑。 不由想起初次见面,她把温浅从陶艺手中解围,本以为是书呆子,不想却是个深藏不露之人。 温浅闻言,没有吭声,淡淡的笑了笑。 若不是为了温坤,他确实想继续苟在温家村,可如今已经走出来了,锋芒毕露才是保全自己的最好办法。 他可不想玩什么扮猪吃老虎的把戏,与其浪费时间与那些挑事之人周旋,让麻烦一个又一个的找上门来欺负,还不如一开始就亮出屠刀,让人望而却步…… 底牌,需让人闻风丧胆。 她一直相信,强横的实力和智慧,可以碾压一切小人作祟。 楚安宁看着不打算主动提的温浅,想着自己还需要他护送回王府,以及心底泛起的那抹亲近感,忍着清傲,问了出来:“说,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温浅道:“我希望郡主回到王府后,可以请王爷高抬贵手,放了我的弟弟温坤,他与龙隐镖局没有太大的关系,而且我也会想办法查清楚碧海潮生琴的下落!” 对于从何处下手,温浅早就想好了,那就是祸水东引。 让安阳楼的主上去背这口祸,以假乱真,只有扰乱了三足鼎立的局面,她才能心无旁骛的发展自己势力。 楚安宁也听说了皇商陶家让龙隐镖局押送镖货给安阳王府,其中有一口箱子里装的正是前段日子,在江湖中迎来腥风血雨的‘碧海潮生琴’,说这是送给兄长的及冠礼。 只是没想到,临门一脚了,却出了如此大的纰漏,父王一怒之下,才关押了龙隐镖局的所有人。 这件事情并不难。 没有多想,楚安宁爽快的答应了。 “好。” 温浅得到楚安宁的首肯,转身便吩咐静立在身侧方的刘静:“刘姑娘,去马场买几匹好马,我们立刻护送郡主回王府。” “是。”刘静领命,飞快踏出了房门。 殷玥看着温浅和楚安宁的谈话结束,手里的瓜子立刻丢入盘中,起身来到二人身边,冲着楚安宁微微一笑,转头看着温浅:“阿乾,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去找掌柜的,准备些方便携带的吃食,在路上吃!” 温浅知晓殷玥是不想自己和楚安宁过于接触,立马点头附和:“行!” …… 安阳王府。 郡主楚安宁坐船遭遇暗杀、失踪的消息瞬间传回了泗阳城,顿时惊起了骇浪。 什么人如此胆大,竟敢接二连三杀害皇室郡主? 还是在世子楚秦即将举行及冠礼的宴会前夕,这也太猖狂了! 安阳王听到这个消息,异常愤怒,立刻吩咐暗卫首领去查找真相。 又准备吩咐嫡长子楚秦去寻找胞妹楚安宁的下落,就接到下人来报,说安乐镇的李县令李墨到了府外。 安阳王神情微愣,才想起如今他和嫡子楚秦要一起接待陆续入王府的各路宾客。 作为王府的主事之人,他和楚秦根本抽不开身去找寻楚安宁的下落,只怕凶手也料准了这一点,思索片刻后。 安阳王只得吩咐管家去通知二公子楚云去寻找女儿楚安宁,同时还派出了不少侍卫跟随而去。 大观镇,周府。 一个穿着红衣,带着面纱的中年女子面色阴沉的坐在书房中,她目光狠辣的看着下方的中年男子。 “殷圣墟,你是怎么办事的?让你派人捉阿玥回安阳楼你办不好! 让你派人暗杀温乾没办好,就连杀掉一个王府郡主,你都如此无能,你是老了?还是雄心壮志也没了?” 殷圣墟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开口说话的声音却透着低沉与厉色。 “主上,属下尽力了,殷玥医毒之术在江湖上都是赫赫有名之人,我们又不能对她下狠手,她还故意破坏了主上的计划,又让主上交代下去的任务接连失败,我们是不是该……” 殷圣墟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浑浊的双目紧盯上方的中年女子\/周蝶。 周蝶嗤笑一声:“呵,你培养出来的人无能,还怪在阿玥头上了?你可别忘了,阿玥是什么身份,你敢谋逆主子?” 殷圣墟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弱弱道:“属下不敢,可是殷玥小姐她知道主上不少秘事,又与我们为敌,我们若是不……” 周蝶瞪了他一眼,冷声道:“殷玥在叫你父亲那一刻,你就不该有牺牲她的想法,她的命,除了本宫,谁也不能动!” 殷圣墟起身一礼:“属下明白了,那还要不要继续暗杀安阳王府的郡主?……” “不必了。”周蝶森冷道:“你派人,全力阻止温乾进入安阳王府,他的身上定然有毒邪老道带给世子楚秦的特殊贺礼。” “是,属下明白。”殷圣墟恭敬领命,转身欲走。 “等等。”周蝶猛然想起温乾又私自参加了诗宣楼的诗会,还得了第一名,手下更是说他被毒邪老道定为了曼陀花谷的少谷主。 脸色如霜,沉冷道:“必要时,可把前六名死神都派出去,实在不行,就……杀了!” 殷圣墟闻言,身子一顿。 他感觉主上那杀意竟比修罗还要让人不寒而栗,同时又疑惑,以前主上不是很宝贝这个温乾吗? 是什么时候她变了倾力栽培的心思? 是得知阿玥爱上温乾的那一刻,还是温乾隐瞒主上私自参加科举…… 来不及细想,殷圣墟连忙应道:“是。” “下去!”周蝶挥了挥手。 她从书桌的暗格里抽出一幅画,上面是一对男俊女美的才子佳人,正骑马踏在山林中奔跑,很是浪漫唯美。 若是细看,便会发现。 画中的男子神情恍惚中又夹着淡淡离愁,端庄秀美的女子眼眸隐隐含着泪珠,很是伤感。 周蝶摘下面纱,她秀美端庄的容颜与画中的妙龄女子一模一样,亲手摸着画中男子的脸庞,眸子里的狠辣之光,顿时变得温婉如水。 “夫君,总有一天,我会让楚昭国落在我们的孩儿手中,你再等我几年,我很快就能与你见面了。” 另一边,护送郡主楚安宁回王府的温浅并不知道,安阳楼的主上,动了要杀他的狠劲与心思…… 风起云涌 温浅带着楚安宁、殷玥、刘静三人骑马离开了梁平镇,想着距离泗阳城也没几天路程了,于是决定走官道,一来路上行人多,二来安阳楼的主上也就不会再派人来暗杀自己一行人。 结果,他们刚走到了泗阳城的华石郡县附近,又一次遇上了大批黑衣人。 经过一番激烈的打斗后,温浅等人总算是灭掉了所有黑衣人。 殷玥检查了一下他们的衣服,不出所料,这次是死士营的人,明显是冲着阿乾来的。 温浅看着一地的尸体,脸色平静如水。 他猜不透主上是因为自己收留了殷玥,要杀自己,还是为了试探毒邪老道? 或者就单纯的是想灭了他这颗棋子,…… 殷玥看着满脸平静淡漠的温浅,又心痛又自责,早知道主上会把矛头指向阿乾,她就不该来他的身边,而是默默掌控更多的势力后,再叛出主上的控制。 幸好她已经完全收服了药灵馆,只要主上让受伤之人去医馆取药,她就能知晓杀手们的一切动向,还能趁机悄悄策反他们。 但是药灵馆的人大多只会医毒之术,武功低微,想要触动主上的其他势力还太弱,阿乾是魅影山庄的魅王,若是收了这一股势力,就能彻底摆脱主上的控制。 楚安宁把温浅和殷玥二人复杂的情绪看在眼里,又见刘静默默的用化尸水毁掉一具具尸体,仿佛做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没有一点害怕与胆怯。 她不由紧了紧手中的长剑,问道:“怎么了?莫非这批黑衣人有什么问题?” 温浅转头看向楚安宁,脸庞露出一丝歉意:“郡主,这批黑衣人是来杀我的,与你无关,你该是被我给牵连了。” “有人要杀你?怎么可能?”楚安宁知晓这些人是冲着温浅去的很是意外,双眸闪着迷惑。 他不过一皆书生,小小的秀才功名,怎么也会被黑衣人追杀? 难道是因为……那场诗会? 想到这个可能,她脸色一冷:“温公子,你们会被黑衣人追杀,可能是因为那场诗会?” “诗会。”温浅听到这话,心中的迷雾瞬间驱散。 是了,因为他向毒邪老道讲了诗会上的事情,才被他突然安排去泗阳城给安阳王府的世子楚秦送贺礼,接着殷玥就跑来拔山的峡谷找他,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他怎么就忽略了这一点呢。 想通关键,温浅神色凝重,望着楚安宁道:“郡主,此地是华石郡内,离泗阳城不过一天的路程,我们去府衙找知府大人安排人马护送您回王府可好?” 楚安宁点头应下:“好。” 边上的殷玥闻言捋了捋嘴,终究没有说话。 刘静对于温浅与楚安宁的对话聪耳不闻,默默处理完地上的尸体,便乖顺的立在一旁,把婢女的谦卑展现得淋漓尽致。 温浅见殷玥、刘静都默认了自己的决定,四人找到因打斗而躲藏起来的骏马,直奔华石郡…… 王府庶出的二公子楚云,得知自己被父王安排去找失踪的嫡姐楚安宁,那可真是高兴坏了。 因着他在家协助父王一起操办大哥即将来临的及冠礼,都很久没有出府透气了。 如今得了命令,楚云迫不及待的带着侍卫出了泗阳城。 一路上他不仅花钱打探当日沉船的具体消息,还雇佣不少人暗中寻找楚安宁的下落。 又通过父王派出的暗卫得来的新消息,知晓楚安宁只是受了轻伤,后来又被人救了,其余的消息就没有了。 楚云猜想楚安宁一行人应该隐藏了行踪,想到马上就是大哥的及冠礼,楚安宁肯定是要回府的,他立即改变了原本的想法。 一边吩咐随行的侍卫首领带着人继续沿着去梁平镇的方向寻找,自己却带着贴身侍卫吴忠直奔最近的华石郡。 毕竟楚安宁不管从哪条路线回府,最后都要经过华石郡,守株待兔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吴忠看着精神萎靡的自家公子,担心一直习文而不善武的楚云会吃不消,劝解道:“公子,您都连着骑了两天的马了,可别累坏了身体,要不我们歇会再赶路?” 楚云一鞭子甩在了马背上,微微苍白的脸庞露出一丝笑意:“我还受得住,到了华石郡我自然会好好休息!” 吴忠见自家公子不但没有停歇的意思,还加快了速度,他面露担忧,只得认命的紧跟其后。 泗阳城,温粮在北城买了一个三进三出的小庭院作为居住之所。 他按着堂弟温浅的计划,出了宣城后,一路上陆陆续续在郡、县、镇之地,创办了浅野商行。 靠着他的聪明才智收拢一批人,又以六字真言决控制一批人,暗中发展着浅野商行,不知不觉就到了泗阳城。 “麦兜,你说什么?我堂弟跟失踪的郡主在一起?” 温粮坐在书桌前,看着实时闯进来的麦兜,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他手中握着温浅给的一本知晓神秘消息的书籍,可却没一条消息是有关安阳王府郡主遇险失踪的消息,并且还和堂弟走到了一起。 因此很是震惊了一把。 “没错!”麦兜被温粮这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见他满脸惊疑,又说了一遍。 “安阳王府的郡主前段时间不是遇险失踪了,刚才我们商行的人传来了消息,郡主出现在了梁平镇,而且还有一男两女随行,同时还附带了一张画像,画上之人便有温秀才。” 麦兜说着,便把一张画像递到了温粮面前。 温粮接过画像一看,立即认了出来。 只见画的中央便是郡主和堂弟,两旁的女子则是与堂弟有牵扯的殷玥、刘静二人。 温粮惊讶的同时,眼中又浮现出了一丝感慨:阿乾艳福不浅呐,身边众多佳人相伴! “大少爷……我们还要不要把这消息卖给那些想英雄救美的人?”麦兜跟着温粮走出温家村,在闯荡期间,见识到温粮的厉害与神秘后,便自觉的把温哥这个称呼改成了大少爷。 曾经还有些敷衍的态度也立即变得恭敬诚恳。 “卖,怎么不卖!有钱不赚是傻蛋,我又不傻!”温粮理直气壮的看着麦兜。 麦兜迟疑:“大少爷,这样不会……给温秀才带来麻烦吗?” 温粮笑道:“不会,想必安阳王府的人也快找到阿乾一行人了,没什么危险。” “好,我这就去办。”麦兜转身欲走。 “等等,再过三天就是安阳王世子的及冠礼了,金贴弄到了没有?”温粮叫住了要走的麦兜。 “都办好了。”麦兜恭敬应道。 “好,我知道了。”温粮挥手,示意麦兜退下。 麦兜走后,温粮整理好账本,孤身出了院门。 泗阳城内,一家客栈的大堂里。 谆青不耐烦的皱了下眉:“少谷主,他们也坐了那艘船,想来是与王府郡主一同失踪了,又没有尸体,你哭哭啼啼做什么……” 马雅一听这话,泪眼朦胧的眸子顿时忘了哭泣,然后就是一脸惊喜:“你说的对,阿乾肯定没死,肯定没死,他可是男……男人,还是个武功高强的男人,肯定死不了!” 谆青一拍桌子,随即咬牙切齿:“走,我们去龙隐镖局!” 他恼恨不已,早知道分开行动,还让杀手盯上了少谷主,他说什么也不同意这个提议。 若是因为自己贪婪马雅的美色,而护主不利,在其他虎骑将面前岂不是很没面子,必须报仇。 随即又想起龙隐镖局出现纰漏的源头,也是因为安阳楼的人,他目光一冷,起身就朝客栈外面走。 马雅看着往前走的谆青,脸上露出淡淡疑惑,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算了,她还是一个弱女子,没有男主在,还是要抱紧谆青的大腿。 龙隐镖局,这可是毒邪老道的势力…… 温粮见温浅 温浅带着楚安宁在华石郡拜访了知府大人,领着知府大人派遣的一大批府兵刚出府门口。 便撞上了赶来的王府二公子楚云和吴忠,在楚安宁的介绍下,温浅与楚云见礼后,又找知府大人推辞了府兵护送,等到王府侍卫汇合后,一起骑马赶往了泗阳城。 入城后,温浅拜托楚安宁救出温坤,同时还收到了楚云给的一张请帖,便带着殷玥、刘静先行离开了。 他打算在泗阳城逛逛,顺便看看温粮在泗阳城暗中发展的浅野商行,进行得是否顺利。 此时,温粮正在茶楼与一群来自天南地北的富商巨贾闲聊喝茶,共同探讨生财之道。 说白了,温粮虽然有温浅给的计划书,但他也知晓别人发家致富走向成功的艰苦过程也是他吸取教训的宝贵经验。 突然,守在门外的麦兜推门进来,附在温粮耳边低语了几句。 温粮听完麦兜的话,得知温浅来了泗阳城,正在浅野商行名下的客栈等着自己,神色一喜,急忙辞了众人,大步离开了茶楼。 温粮在浅野商行的一家客栈包厢中见到了温浅,很是激动,一番慰问后,两人直奔主题。 “阿坤的事情,如何了?” 温浅虽说拜托了郡主楚安宁搭救温坤,可万一安阳王不同意,到时候就得用上他让温粮准备的后手了。 “阿乾,阿坤的事情,我派人溜进王府,买通地牢的守卫,得知安阳王对于碧海潮生琴的事很是生气,主要是针对龙隐镖局,对于阿坤这个小人物并没有过多在意,后天就是王府给世子举办的及冠礼,让阿坤装病混出王府没有任何问题!”温粮边说边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好,若是明天郡主不能救出阿坤,就按你说的办。”温浅很是满意温粮的办事能力,又道:“浅野商行发展有遇到困难吗?” “并没有。我按照你说的办法,把那些经营不下去的店铺直接找原来的东家签了加盟文书,他们只需要交一笔钱,然后由我们的人出面经营管理,他们只管拿分红,不用承担任何风险,都很乐意加入浅野商行,因此还有一些小商行自愿纳入其中,皆已步上正轨了。” “北大书肆为何没有开?”温浅一路上也留意到了茶楼、客栈、酒楼等含有浅野二字的标记,可北大书肆却没有见到一间铺子。 “阿乾,开书肆需要权贵之人做幕后的保护人,否则会被同行排挤、针对,我嫌弃麻烦多,就没有做,所以…嘿嘿,这书肆就算了!” 温粮笑着说完,眼中快速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温浅见到温粮的表情,顿时明白。 温粮不是真的嫌弃麻烦,而是缺少搭上权贵之人的门路,碰了壁。 “辛苦大堂哥了,书肆就由我来想办法好了。” 温粮能做到这些已经非常好了,温浅很是满意。 而且开书肆确实需要找个靠山,而他已经想好人选了,那便是王府郡主楚安宁。 “行。”温粮见温浅主动把活揽了回去,也不含糊的同意了,接着又问出了心里的疑惑:“阿乾,你不在村里做先生,教孩子读书吗?怎么跑来这泗阳城了,莫非有什么事情?” 温浅淡淡一笑:“我是替师傅来给安阳王的世子楚秦送贺礼的,想必这事你在城中也知晓了。” 温粮闻言,眼眸一亮:“师傅?难道是你在拔山上拜的那个神秘师傅,他有给你请帖吗?没有请帖可进不了王府大门。” 温浅一愣,才想起自己并没有请帖,毒邪老道只给了一个锦盒。 温粮看出温浅的窘色,连忙道:“阿乾,你没有请帖也没事,我让麦兜再去别人手中买一张请帖好了。” 这王府请帖规定了一张帖子只能去两人,而他只让麦兜弄了一张,如今阿乾也要去,一张请帖自然不够用。 温浅想到楚云给的请帖,便摇头拒绝:“不用了,我有请帖。” 温粮有些怀疑:“真的?后日可就是楚世子的及冠礼了,你可别逞能!” 温浅轻笑道:“你忘了,我还结识了王府二公子楚云,他看在我救了郡主一命的份上,主动送了我一张请帖。” 温粮拍了一下脑袋,调侃道:“对哦,我怎么忘了你可是郡主的救命恩人,有没有请帖又算什么,王府的下人哪能把你拒之府外!” 温浅瞬间听出了温粮这话的深意,问道:“怎么,你也要去王府参加宴会?” “嗯。前三个月,不是在泗阳城的北边峡谷突然冒出一座棋盘山嘛,当时安阳王得知这一神迹,立马派王府侍卫把整个北边的山峦都划为了禁地,更是有重兵把守,就连朝廷派来的人都不得入内察看。” 温粮说到这里,眼中满是向往之色,又道:“据说,此次参加及冠礼的宾客,都能随王府世子一起入棋盘山探宝,所以我让麦兜弄了一张请帖,也去凑个热闹!” 温浅一惊,不可思议的看着温粮:“此事是真是假?” 温粮肯定的点点头:“当然是真的,不然我早就离开泗阳城了。” 温浅道:“行,我知道了。你去忙,暂时别让人察觉到我们之间的关系,否则容易给你带来危险。” 温粮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眼中露出丝丝厉色:“阿乾,你被安阳楼的幕后之人追杀这事,我也偷偷派人查了,可没有任何头绪,要不要我花巨金找江湖之人反杀回去?” “别,这事你可不能轻举妄动,我们的势力才刚刚萌芽,不能让任何势力注意到我们,我的事,你不用担心。” 温浅突然瞥到门外的殷玥,灵光一闪,道:“大堂哥,泗阳城的西边有一个魅影山庄,那是安阳楼的势力之一,我让阿玥带你去收为己用如何?” “魅影山庄是安阳楼的势力?” 温粮有些意外,他今日在茶楼约见的一群商贾朋友中,似乎就有人与魅影山庄的庄主有生意来往,若是扮成商客混入山庄,收服这股势力,岂不是手到擒来。 想到这儿,温粮笑道:“好。” 温浅见温粮同意,立马对着包厢外站岗放哨的殷玥喊道:“阿玥,你进来一下,我有事和你商量。” 站在门外的殷玥听到温浅的喊声,快步走了进来,对着温粮点点头,转头看向温浅:“阿乾,你找我有事?” “嗯。”温浅看着眼前的殷玥,忐忑道:“阿玥,你能不能带我大堂哥去收服魅影山庄?” 殷玥还以为温浅会去收服魅影山庄,不想却是让温粮去,这太意外,她瞟了温粮一下,有些担忧道:“阿乾,让大堂哥去,会不会有危险?” 温浅道:“不会,大堂哥的幻术比我强,你放心好了。” 殷玥见温浅说得认真,又想起主上这段时间,前前后后都派了三波人马来杀他们了,自然没有心软的必要。 “好。” 就这样,殷玥和温粮火速离开了客栈,去准备偷袭魅影山庄之事。 收服人心 温粮、殷玥走后,温浅独自一人坐在包厢里品茶。 片刻后,一早被打发出去找寻谆青、马雅二人下落的刘静便赶了回来,她的身旁跟着谆青,二人纷纷对着温浅行礼。 温浅没有见到马雅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很快又恢复平静,淡淡的看着谆青。 谆青看着眼前淡漠的温浅,禀告道:“少谷主,为了您的安全,我们暂时去龙隐镖局落脚如何?” “龙隐镖局是师傅的势力?”温浅面无表情的看着谆青,心中却泛起阵阵波澜。 谆青这话吐露的信息太大了,遍布整个楚昭国的龙隐镖局竟然是毒邪老道的势力,太意外了。 谆青见温浅没有一点情绪变化,立马低垂着头,恭敬回道:“是的,龙隐镖局是谷主四年前创建的势力,负责人是魏诺。” “马雅呢?” 谆青脸色微变,没有想到温浅还会关心马雅,急忙解释:“马雅在龙隐镖局,很安全,所以就没有把她带出来。” “好,我知道了。”温浅看了一会儿神色异常的谆青,起身淡淡道:“带路!” “是,少谷主。”谆青领着温浅出了房门,一旁的刘静紧随其后。 客栈距离泗阳城的龙隐镖局并不远,走路不过半个小时。 而此时的温浅由着谆青将他带入龙隐镖局内院中的一处地下密室,刘静则被留在了外院的客房,与马雅的房间比邻。 龙隐镖局分为内院、外院,外院是接镖押货,内院是镖师们住宿的地方,而在院中有一口深井,按下开关,水退至一旁的空洞,就是地下密室的入口。 龙隐镖局明面上只是普通的江湖势力,实际上是毒邪老道培养的苍山谷据点。 入了密室,里头灯火通明,一把白玉椅在高处摆放着,说不出的神秘与尊贵。 里面有已经见过面的魏诺,他正毕恭毕敬的站在最边沿,其身后还有带着面具的七位劲装男子在那候着了。 他们每个人的衣着打扮都很普通,面具上的头部中间印了一个王字的火焰印记,身材魁梧又高大,隐隐透着冷厉与阴寒,显得很是不好惹。 身份高低皆是一目了然。 魏诺见到温浅愣了一下,又立马跪下迎接:“参见少谷主。” 其余七人先是一惊,随后目光炯炯有神的打量了一会儿温浅,才纷纷下跪行礼:“参见少谷主。” 温浅点头,声音低沉而淡漠:“起!” 众人谢过后,纷纷起身。 温浅坐在高处的白玉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对于他们眼中各异的神色,很是无语,自己不就是个空降的少谷主嘛,至于又是欢喜,又是质疑,欣慰地同时还带着明晃晃的挑剔与审视。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固。 谆青见此,连忙站了出来,对着身份最低的魏诺道:“魏诺,还不主动向少谷主介绍一下自己!” 魏诺是谷主亲自从朝廷贵族里挑选出来的白棋之人,对他的培养自然也是不差,无论是身手、智商,以及胆识皆是不俗的。 “在下名唤魏诺,出自京城魏家,是龙隐镖局的东家之一,负责收集情报,暗中监视各方势力,同时又为谷主收拢朝廷新贵之人。”魏诺走到中间拱手单漆跪地。 “我是该叫你魏诺,还是魏大人呢?” 温浅微微眯眼,扫了一眼跪地的魏诺,想起一个月前还是自己对着他行礼问安,如今相见,彼此的身份却是对换而至。 魏诺眸光微闪,偷瞄了一眼上方的温浅,见他正看着自己,又立即低下了头:“是魏诺眼拙,没有认出少谷主的尊贵身份,自愿领罚!” “不知者无罪。”温浅抬起手的瞬间,从他那白皙宽大的掌中挥出一股风力将魏诺从地上扶了起来。 接着道:“只要你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对本少主忠心,比任何惩罚都有意义。” 魏诺眸子一惊,没想到温浅看着是个文文弱弱的秀才老爷,却有如此高深莫测的武功,当机立断的再次跪了下来:“多谢少谷主,属下定忠心不二。” “嗯。”温浅再次甩出一股疾风,把魏诺从地上扶起来的瞬间,疾风骤然变猛,对着一旁看戏的七个面具男袭去。 七人没想到这空降的少谷主还有武艺傍身,纷纷后退,险险躲过突袭的风流气劲。 “哗啦啦——!!!” 他们刚稳住身体站好,脸上的火焰面具齐刷刷的破裂掉在了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众人面容大惊失色,少谷主这是有多深厚的武功,才可以做到如此不伤人的情况下,轻描淡写的毁掉脸上带着的面具? 魏诺暗自观察着温浅,果然见他的唇角上挑,露出一抹极浅的讥笑。 没了面具的七人,自知输给了少谷主,也没了最初的傲气,恭敬的上前,依次开始介绍自己的身份。 温浅对于魏诺的探视并不在意,他笑看着没了面具的七个劲装男子,低眉顺眼的报着自己的名字,以及擅长的本领。 温浅越听越满意,同时又暗自惊讶毒邪老道是从哪里挖掘出如此有天资的孩童,每个人都培养成了佼佼者。 七人都很年轻,大的不过二十七、八,小的约莫十五、六岁。 有人擅长用毒,有人擅于排兵布阵,有人是神偷,有人能够御兽,有人能用琴音杀敌,除了专长外,七人武艺都是佼佼者。 其中两人的长相很是出众,身上的气势格外迷人又乏着浓浓的危险气息。 温浅是个颜控,听完几人的话,手掌轻轻扬起,对着帅气逼人的二人就是一吸,比刚刚强上好几倍的风劲瞬间围绕在了两人身上。 幕盅和星火还来不及挣扎,眼铮铮看着这股风劲把自己带到了温浅的面前。 “幕盅,星火,你们可愿随本少主入王府赴宴。” 温浅修长白皙的手一握成拳,掌心的风劲瞬间消失,他抬头看着幕盅、星火二人,眼眸带着冷光。 幕盅、星火两人脸色微变,偷偷对视一眼后,看着眼前冷漠却十分俊朗的少谷主,被他这带着压郁幽幽的气息,明明声音极淡又轻,却蕴含着让人忌惮的寒意。 温浅看出两人眼中的迟疑,右手又是一挥,那些落在地上的破碎面具瞬间化为灰烬,仿若从未出现过。 众人心中震惊不已,少谷主这是有多深厚的内力和武学才能做到毫无痕迹? 最震惊的还是幕盅、星火,他们如此近的距离,都没有发现少谷主是什么时候动手的,不在迟疑,两人恭敬行礼:“属下当然愿意。” “好。”温浅转头看向其余人,道:“魏诺尽快找到碧海潮生琴,早日救出被安阳王囚在府中的邱老,其余五位主事各司其职,共享信息,不得懈怠!违令者,死!” 众人早已被温浅强大的手段折服,有个强大的少谷主统领他们,让他们感到惧怕的同时也有极大的安全感,纷纷跪地:“谨遵少谷主之命!” 温浅见他们被自己这招最简单的杀鸡儆猴给震住了,很是舒心,带着谆青、幕盅、星火一起离开了密室。 似梦非梦(前集)二 温浅打发走了幕盅,星火二人,在谆青似笑非笑的目光中,淡定地进了屋。 回到房间,温浅见刘静正在床边整理被褥,将崭新的锦缎凉被铺开,接着又拿起枕头,套上纱罩,还贴心的在房间的角落处摆上了降暑的冰块。 温浅微微有些尴尬,走过去咳了咳,“那个刘姑娘,你不必如此麻烦,这些事有龙隐镖局的丫鬟做就可以了,你回房休息!” 刘静叶眉轻扬,很是不按常理出牌。 “少谷主忘了,我现在也是负责侍候保护你的丫鬟。” 然后,她毫不迟疑地从床底,抽出一床薄薄的褥被走到了一旁的木榻上。 “少谷主,虽然我们现在身在龙隐镖局很是安全,可我还是要给你守夜。”刘静一边说,一边和衣躺了上去,顺势把褥被搭在了自个身上。 温浅无语:“……” 暗恼这人分不清话中的婉拒,又或是故意将他一军! 刘静躺在木榻上,见温浅一动不动,不由拧了拧眉。 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恍然大悟的表情,立马起身走到温浅跟前,盈盈一笑:“是奴婢不懂事,该侍候少谷主更衣才对!” 说话时的刘静,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捉弄,伸出一双白嫩的玉手,作势便要去脱温浅的外衫。 温浅慌忙退后一步,黑着一张冷脸儿,不悦又不耐:“出去!” 说完,抬眸,直视着刘静。 刘静看到温浅如此冷漠平淡,心里很不是滋味,又深知是前世的自己亏欠了他的情谊,心虚的垂下了弯眸,随即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房间。 温浅苦笑一下,长松一口气,刚要脱了鞋袜,便见马雅吃力的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洗脚水进屋。 她甜甜一笑:“族兄,我给你洗脚。” “谢谢,我自己来。”马雅这一举动,惊得温浅下床快步走了过去,接过她手里的瓷盆。 马雅就这么眼睁睁瞧见温浅落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褪去鞋袜,将脚伸进了盆里。 神色微囧,她的殷勤又失败了……。 温浅瞥她一眼,声音凉凉,透着一丝冷意:“都说了你不用把自己当丫鬟,这些事以后就别做了。” 对于马雅这个穿越女,温浅只想远离她…… 马雅眼眸快速闪过一丝挫败,见温浅洗好了脚,又笑呵呵的递上擦脚的帕子。 温浅顿了一下,飞速拿过马雅手里的帕子,随意在脚上擦了擦水珠,又急忙把帕子还给了她,淡淡道:“你可以走了。” 马雅见温浅用完就丢的冷情之态,委屈巴巴的咬牙站在原地看着他:“族兄,我可不可以留下来陪你,谆青他……” “出去!”温浅不为所动,目光冰冷的看着马雅。 马雅暗自懊恼,气得脸色绯红,磨磨蹭蹭的端起地上的瓷盆,目光却一直落在温浅身上,希望他会心软,又或者突然发现她的温柔、美好。 温浅受不了暗自放电眼的马雅,对于这个穿越女的引诱,他一点没有受宠若惊的欣喜,只有汗毛横竖的排斥。 伸手直接把温温吞吞的马雅推出了门外,砰一下关门反锁。 温浅随意的躺在床上,整个屋内清凉的舒适温度传遍全身,浑身的闷热和疲乏缓缓散去。 闻着屋里燃起的淡淡清香,他开始放空思绪。 转念想到郡主楚安宁被暗杀的起因,是阿玥假借主上之名,让付清去暗杀郡主楚安宁却失败了。 那后面在船上的那次刺杀就是主上的意思了……为什么? 阿玥不是说主上和安阳王府的世子楚秦有密切往来吗? 怎么会让手下去暗杀他的同胞妹妹? 还有他接连被安阳楼的主上追杀,跟他来泗阳城有没有关系? 奈何线索太少,温浅一时无法实锤什么有用的信息。 不一会儿困意来袭,他打了个哈欠,便沉沉入了梦乡。 “滴答,滴答——” 温浅耳边响起一阵阵雨水声,他不由自主的睁开了眼睛,下意识的往四周看去。 此刻他正站在一处亭台长廊上,远处池馆水榭,映在青竹翠叶之中,一重重假山怪石,花坛盆景,点缀其间。 雾蒙蒙的天气渐渐放晴,一看就是刚下过雨,亭子上方的屋檐还有一滴滴雨水从上落下。 温浅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他这是在亭中避雨,只是:“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何在此?” 想不出来自己怎么会在一个陌生的亭子中,温浅只得走出亭子一探究竟。 他刚走过池馆水榭,就见不远处的假山旁,站着两个低笑轻语的侍卫。 见到人,温浅面色一喜,快步走了上去。 就见其中一个年轻些的侍卫嘴角的笑容加深,威严粗眉下的那双眼睛却没多少笑意,反而带着丝丝嘲意:“真没想到,温尚书的夫人,人前看着端庄娴静,竟然也会被我们家王爷俘获芳心,还在这假山之中……。” “咳,咳咳。”年长些的侍卫假意咳嗽一声,见没有旁人,也不装了,愿意乐呵呵的和这新来的侍卫多说几句。 “这有什么可稀罕的,我们王爷可是当今圣上唯一的亲弟弟,加上圣上都三十有五了,后宫妃嫔还没人能给皇族诞下一儿半女,此事可不就落在了咱们王爷身上?听说圣上要从王府中选一位出色的公子过继入宫,可不就有女子上赶着为王爷怀孕生子。” “原来是为了一步登天啊!”年轻的侍卫听了因由,认可的点点头,同时双眼带上了浓浓的八卦之色。 “可不止呢,那位年轻有为的温尚书可是圣上跟前的红人,这才是我们王爷冒险也要想方设法的把温夫人弄离温尚书身边,只为了让她早日怀上王爷的骨血。” 年长侍卫一脸的幸灾乐祸,说话时还意有所指的往假山后面瞟了两眼。 正要走近的温浅,听清两人的对话,脚步一顿,心中甚是同情那位温尚书。 他眼神不由的看了下假山后的方向,看来,无论哪个时代,都有品德败坏之人。 同时又暗自庆幸,无论是身为女人、还是男人,他都是只爱不婚。 果然还是单身快乐,不用担心戴绿帽子。 温浅摇摇头,转身就朝另一边的垂花门走去。 一出垂花门来,就见一位穿着深红色高领华服,系着淡紫披风的贵气夫人,她漂亮的丹凤眼微微含着冷意:“温尚书,真没想到一介农户夫人也敢背着夫君做出如此有辱家风之事,这你也……心甘情愿?” “什么跟什么?”温浅一时没明白过来,黑眸带着迷茫之色的看向说话的贵气夫人,不确定道:“你在跟我说话?” “温尚书,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贵气夫人气愤的一甩长袖,用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盯着温浅,“果然,如温尚书如此有本事的男人,也得不到夫人的真心相伴,真是一饮一啄啊!” “不是,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温浅看着她一脸复杂的神情,很是无语。 他虽然也姓温,可不是什么温尚书。 “呵!”贵气夫人冷笑连连,伸出玉手指着温浅:“温尚书,温乾!你在本公主面前装糊涂的本事也不是一两天了,被偏爱的人就是这么有恃无恐,活该你被蒙在鼓里!” 说完,不在看他一眼,孤傲的留给温浅一个后脑勺。 温浅听到了温乾二字一惊,再连想起最开始听到那两位侍卫的对话,他猛然瞪大了双眼。 “我去!我居然是他们口中的温尚书?这什么情况!” 理清思路,温浅运上轻功直奔假山后方,想要一探究竟。 被掳,身陷坑洞 “阿秦,你说,这次我是不是能顺利怀上你的骨肉,这样你就能早一点帮我脱离苦海了?” “当然,只要阿静怀上本王的骨肉,我立刻就能让皇兄与温尚书反目成仇,然后再娶你入府。” 温浅飞身落在假山上的石头上,就听到了如此不要脸的刺耳之语。 低头往下看,只见一位俊美贵气的年青男子搂着一名艳丽温婉的漂亮女子,相互依偎在花丛中。 好一副恩恩爱爱的画面,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一对什么神仙眷侣呢! 可惜一个是有了嫡妻的王爷,一个是嫁为人妇的官家妻子,温浅莫名的有些火冒三丈。 又见两人衣服凌乱,额角处还挂着细小的汗珠,周边的花草仿佛遭到了重力的碾压,花朵与枝桠变得支离破碎,淡黄的青草折弯了躯杆。 尤其是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荷尔蒙气息,让前世游离在各种小鲜肉身边的温浅,立即明白两人刚刚在这雨后的花草上来了一场没羞没躁的斗地主。 忽然,依偎在王爷怀里的温夫人抬起了头,与温浅的目光相撞。 看清女子的模样,惊得温浅呼吸一促,整个人暴怒翻涌:“刘……阿静你背叛我!” 脱口而出的刘静在舌头里打了个转,变成了阿静,不受控制的话吓得温浅想捂住自个的嘴巴,却发现此刻的他被一股神秘力量束缚着,根本动不了。 “温郎,你不是该和公主……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刘静即羞愧又惊慌,差点说错了话。 王爷不是把他引到已有身孕的楚娇长公主那里去了吗? 怎么还会找到这里来,他发现我背叛了他,这该如何是好? “刘……阿静,你若想和离,我定会依你,为何要把温家的脸面往地上踩,以此羞辱与我?” 刘静二字又一次在舌头里转了个弯,说成了阿静,温浅心中的怒火渐渐升高。 刘静脸色煞白的听着温浅痛心疾首的清冷斥责,有些乱了阵脚。 转头用颤颤巍巍的乞救目光,看向了身边还搂着自个腰的尊贵王爷楚秦。 “温尚书,温夫人如此貌美娴静,这臀又圆又翘,特别适合给本王生儿子,如今你都撞见了真相,也该去大牢住一住了。” 楚秦一伸手,把刘静搂的更紧,挑衅似的拍了拍她的屁股,对着上空一喊:“来人,温尚书在王府赴宴时,醉酒冲撞了本王和本王妃,立即关入大牢!” 话语一落,瞬间从假山的周边冲出一名满身戾气的蒙面暗卫,他举着长剑直奔温浅而去。 此刻的温浅动不了,只能心急如焚的看着长剑刺向他的颈部。 一时间,气血上涌直冲脑门。 温浅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夜幕降临,无星无月。 躲藏在房梁上的两名黑衣人,见温浅眉头紧皱的陷在了梦境里,整个人蜷缩在床上,很是脆弱。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黑衣人做了个手语:“威斛,是时候动手了。” 威斛点点头,对着荼靡回了个手势:“好。” 两人跃下房梁,轻手轻脚来到床边。 威斛对着床上睡得极其不安稳的温浅直接伸出两指,欲封住他的穴道。 床头上人影攒动。 陷入梦中的温浅似有所觉,猛然睁开了眼,身体下意识的往床边一移,轻松避开。 威斛点穴失败,一旁的荼靡见状,急忙从身后拿出个布袋往温浅头上下罩。 温浅刚醒,雾蒙蒙的意识还有些模糊,刚庆幸自己醒的及时,变故突生。 他的身后,突然有隐蔽的破空声传来。 温浅意识到身后还有人,却晚了一步。 被布袋蒙了头,视线一黑,他反应迟钝了半秒,后脑勺立即结结实实挨了一个拳击。 温浅软软的倒在床上,昏迷前,听见身边的人说:“啧,这温秀才傍身的功夫还不弱,果然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可见主上接二连三的派人暗杀他,定是知晓他会为朝廷所用,对我们安阳楼产生危害,如今总算是抓住他了。” 威斛说到这儿,重重的拍了拍温浅的俊脸,问道:“荼靡,现在怎么办?” “我们可不能掉以轻心,赶紧先离开龙隐镖局,否则惊动了其他人,我们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荼靡扛起床上的温浅,示意威斛去开门。 “怕什么,这温秀才已经落入了我们的手里,就算龙隐镖局的人发现了又如何,都是一群废物!”威斛不以为然的打开了房门。 “蠢货,你忘了殷玥小姐也在这龙隐镖局,她可是用毒行医的高手,况且奔牛就是为此人而死,你莫不是想步他后尘!我们能混进龙隐镖局,多亏了主上布置的那枚暗棋,不然我们能顺利掳走温秀才!” “是,我知错了。” 荼靡剜了威斛一眼,扛起温浅快速出了房门。 他又朝静悄悄的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异常,运上轻功奔跑在龙隐镖局的庭院中。 即使肩上扛着个人,却丝毫不影响他的行动,快如闪电。 威斛一边留意龙隐镖局的人,一边紧跟荼靡身后,二人很快从后门出了龙隐镖局,直奔泗阳城的南边。 泗阳城分为东西南北,东边住着达官显贵之人,最中央的万亩之地就是安阳王府。 西边住着世家大族、书香门第。 北边住着商贾巨富,以及有功名傍身的读书之人。 南边住着的人,大多数是些没有身份地位的平民百姓,同时这里也是那些三教九流之人的聚集所,有江湖之人,也有作奸犯科之人,特别混乱。 不知过了多久,温浅悠悠醒转。 周围黑漆漆的,湿润的土腥味扑鼻而来。 他发现自己竟然身处在一个狭窄而又深邃的坑洞中。 摇了摇昏沉的脑袋,抬头往上看。 头顶是一片夜空,夜色深沉,周围寂静无声,透着一股骨子阴寒之气,偶尔有乌鸦当空飞过,发出阴戾的啼叫。 结合周围的情况,温浅判断自己的处境,确定自己被打昏之后,让人带到了荒郊野外。 他身处在深深的坑洞中,这洞还透着淡淡的土腥味,洞壁凹凸不平,明显是被人事先用暴力粗粝挖开的。 甬道十分狭窄,仅能容他的身体勉强站立,连胳膊都伸展不开。 挖坑的人是想把他活埋,还是想折磨他? 毕竟他会武的事,在仇敌的眼中并不是什么秘密。 若说是想用这个七八丈高的坑洞来困死他,温浅怕自己笑掉大牙,同时也是在侮辱对方的智商。 现在,他虽然无法伸展手臂,无法挪动身体,内力也尽失,可他有超强的精神力,完全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借助洞壁的凹点飞出这没有挑战性的深坑。 只是对方煞费苦心的把自己掳到这里来,不看看幕后之人,岂不是愚蠢至极。 主上,周天妃 忽然。 坑洞外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接着一道冰冷又苍凉的女子音在头顶上方响起:“阿乾,你真的要离开安阳楼?” 温浅抬头,一盏灯光笔直照进坑洞中。 眼前一亮,他瞬间打量起了坑洞边沿上站着的女人。 此女一身劲装黑袍,带着黑色面纱,身姿妙曼,气势却格外冷酷无情,眸子时时刻刻都在散发着怨恨与煞气。 她就是原主效忠的神秘主上,江湖上人人尊称的周天妃? 对于这个名字的真假,温浅无法考证。 “你抓我来做什么?”温浅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死死的盯着她眼睛,总觉得有些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 周蝶冷不丁对上温浅那双深邃的黑眸,眼底划过一丝错愕。 没想到几月不见,她一手培养的杀手温乾,却对自己早已没了敬畏与惧意,真是好得很啊! 周蝶收敛心神,声冷如冰:“阿乾,看来你是铁了心要离开我,要离开安阳楼!” “不!”温浅摇头,无奈叹息:“我只是需要自由,不想再被人操控!” 灯光下,他俊颜清冷中透着淡淡贵气,仰视着她的眸底,染上一丝真诚。 即使她把还在襁褓中的他交给温泉贵养在农家,却挡不住天生的聪明睿智。 后来,她又故意瞒着温泉贵,在他八九岁时,把一心只专注读书考科举的阿乾抓来了安阳楼,秘密培养成冷血无情的杀手。 阿乾也能在上千男童中脱颖而出,成了魅影之王,还在江湖上闯下了乾玉郎君的美称。 如今他更是要逃离自己的掌控,真是越打压,越长本事了。 把他丢在尘埃,他也想法设法的出人头地,真是倔犟。 想到这儿,周蝶再不心软,沉着眼帘,嘲讽一笑:“在我周天妃这里,只有死人才配谈自由!” 温浅听到她自称周天妃,瞬间明白她这是动了杀心,失了忍耐。 看样子,讲和失败了。 “在下感谢周天妃多年的栽培,今夜一别,若是你再派人暗杀于我,我定会以同样的手段还回去!” 温浅说完,躬身一礼后,暗自用上精神力,借着坑洞中凹凸不平之地,疾步踏了上来。 “怎么可能?我明明让人封了你的穴位!” 周蝶沉着脸,撇了一眼七八丈深的坑洞,又把目光落在了自己跟前的温浅身上,眸子闪着丝丝震惊。 她决对相信手下的人没有弄虚作假,那他是如何上来的? 温浅听了,浅浅一笑,没多说什么,只是不咸不淡的提醒了她一句:“周天妃可千万不要怪罪手下之人没有尽心办事才好,毕竟,在没了解对手的底细时,轻易不要出手,出手就该是必杀技才对!” 周蝶面色阴沉,目光平静:“你在教我做事?” 心底却有些犹豫,不知要不要出手留下略显神秘的温浅,却又担心自己会无功而返,反而失了颜面。 温浅嘴角含笑,似是而非的看着眼神凌厉又微微飘忽的周天妃。 暗道所谓主角,就是天生单打独斗的角色,拥有上天赐予的光环加持,几句话就让配角变得犹犹豫豫,真是委屈啊! 自从他用精神力迷惑了身为穿越女的马雅,就从她的口中得知了自己重生的这具身体,乃是是此世界的男主。 至于所谓的剧情,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除了至高无上的皇权,其他人,他自然不是太过担心自己会丢了小命! 温浅收回飘远的思绪,应付地回声:“不敢!” 一旁举灯的女卫见温浅如此嚣张,脸色铁青,立马上前一步,眼睛带着凶光怒视着他:“穷酸秀才,怎么跟主上说话的,找死不成!?” 她虽然不明白眼前被主上唤作阿乾的秀才书生跟主上有何渊源,一颗忠心容不得他人对主上放肆。 “姬,退下!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周蝶拦住了要动武的女卫\/姬,看着温浅那张油盐不进的俊脸,神色凝重:“离开泗阳城,我同意给你自由,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她还是不想和这个孩子为敌,虽然她早就对不住他了。 温浅看不懂她眼底划过的复杂感情,轻轻一笑,并不立刻回答她的话,而是抬眼往四周一瞧。 此处十分偏僻,目测是在某座废弃庭院的后山祠堂。 这周天妃能让属下大半夜的把他俘虏到这里来,只怕隐藏在泗阳城的势力不弱啊,不该如此轻易就示弱、妥协啊? 这让温浅不得不生疑。 姬见温浅久不回答主上的话,沉默的侧影深沉内敛,让人无从揣测他的想法。 她从未见过,能让主上甘愿退步又包含一丝仁慈的人。 这人如此不知好歹,她很是不满,杀气腾腾的瞪着他。 温浅察觉到这个英气逼人,五官精致又立体的女卫姬,摆出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忠心之态,只得淡淡吐出一句:“恕在下不能答应周天妃的要求,还是兵戈相向!” 姬闻言,吃惊的上下打量了温浅一番。 这人五官丰神俊朗,身材高挑消瘦,气势非凡,可他两手空空,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也敢和主上叫板,他不怕死吗? 姬很是不解,这样的柔弱书生,她一手就能解决十个。 也不知此人是哪里来的底气与主上为敌,难道是靠这张俊美无韬的脸?……还是无知者无畏? 此时的姬并不知晓,温浅乃是江湖和朝廷纷纷忌惮的乾玉郎君,更不知晓魅影山庄也是主上的势力之一,温浅还是庄中的魅王。 周蝶听到温浅如此敷衍的回答,没有任何表情。 只是她心中的警惕反而更强,总觉得阿乾这孩子的变化太大,处处透着陌生气息。 心一横,眼一闭:“阿乾,我只心软这一次,你走!” 就当是怜惜曾经那份母子之情,好歹阿乾也曾填补过她的遗憾。 温浅狐疑地瞥了瞥周天妃,没想到她费劲周折把自己弄来,却又这么虎头蛇尾的放了自己。 他敏锐的察觉到,此女身上似乎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每个人都有秘密,对于周天妃的秘密,他不欲明目张胆的探寻,但……也不会放过。 他可没忘记,原主的爹疑是死在了周天妃的手里,他得查清此事,替原主报仇。 同时,自己又让温粮和殷玥去收拢魅影山庄的魅影。 若是周天妃得知此事,只怕恨不得立刻了结了自己。 “呵!”温浅冷笑一声,对于周天妃的这一丝仁慈并不感激,转身离开了此地。 温浅刚从这荒无人烟的祠堂后山走到残破不堪的庭院前方,夜雨突然降临,噼里啪啦打在他的身上。 温浅觉得精神甚是疲倦,再被冷雨一浇,顿时每走几步就忍不住打上几个喷嚏。 独特的喜好 话说另一边。 刘静在起夜时,发现温浅失踪在了房间后。 立马跑去通知了谆青,接着又吩咐龙隐镖局的人四处查找。 她则怀疑镖局中有内鬼,避开旁人,用毒邪老道传授给她的驯蜂之法,引来了一只采花蜜的蜂王。 由蜂王嗅着温浅身上残留的气味,出了龙隐镖局,一路朝南边寻了过来。 很快,刘静就来到了一处偏僻落败的庭院大门前。 此时经过雨水的冲刷,蜂王已经失去了作用,没了温浅留下的气息,便飞走了。 突然,刘静听到墙内熟悉的喷嚏声,欲要转身离开的脚步忽顿,微微侧眸,目光顺着毛毛细雨看向了破旧的大门。 只见温浅长衫湿透,如墨的长发紧紧贴着他的后背,整个人摇摇欲坠的半挂在木门上,略显狼狈与孤傲。 刘静眉头轻皱,一脸心疼。 她二话不说,直接跑了过去,扶住了他:“温……少谷主,你要紧么?可有哪里不舒服?” 温浅有些受宠若惊,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直白的明白刘静这个古代女子对他的爱意和关心。 迟疑片刻,他忍着心底的排斥,没有推开她的搀扶,“我没事,就是头有点晕,先扶我回龙隐镖局。” “好。”刘静让温浅靠在自己身上,用力扶着他走在细雨之中。 “谢谢。”温浅语气淡然,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几乎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刘静的娇躯上。 他不明白,自己不过是借用精神力从一个深坑爬上来而已,怎么精神力会枯竭得如此严重,仿佛用力过猛了。 温浅想破脑袋也不会明白,他精神力如此衰弱,完全是因为那个被他清醒后就遗忘的梦境。 “少谷主,你这是急火攻心,又淋了雨,着凉了。”刘静趁机把了一下温浅的脉搏,语气里有着认真的笃定。 “嗯。”温浅轻应一声。 察觉出刘静对他的照顾关心,仿佛是下意识的本能,同时她这生涩又资深的手法及语气,真是跟毒邪老道学了不过两月就有的能力? 可是……怎么觉得透着点怪异呢。 转眼又想起刘静才十六岁,刘家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户,作为农女的刘静却有胆量去拔山,还用计赢得了马雅这个穿越女的信任,间接成为了毒邪老道的侍女加半个徒弟。 一路上遇到的刺杀,突发事件,她时时处处表现得波澜不惊,就连深藏不露的谆青都未找到自己,她却先一步找来了这里。 这一番操作下来,属实不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农家女子。 温浅暗暗沉了沉眼眸,随即凝视着刘静惊艳的脸蛋,此刻她的身上那种沉稳中隐含着高高在上的气质是那么清晰可见,还带着点端庄肃静。 刘静先是察觉自己被轻视了,偷撇了下嘴,闷不吭声的扶着温浅继续往前走。 接着她感觉到了他的怀疑、猜忌,以及若有似无的冷意。 想起温郎素来是个擅于隐忍,又深不可测的冷漠男子,尤其是在他心中生了隔阂的人,更加难以走入他的心。 前世,刘静没少受他的冷脸,误以为他冷心冷肺。 如今想来,每次自己生病,他都亲力亲为的抓药煎药,体贴入微的照顾自己,就是后来成了人人拉拢的尚书大人,圣上跟前的红人,对她这个农女出生的妻子,也是敬之,爱之,是她识人不清。 埋怨与他做了七载夫妻,明明她的身体都已经好了,夜夜同床共枕,却依旧无夫妻之实。 后来又被安阳王的世子楚秦引诱,失了清白。 她才会生了二心,又被母仪天下的尊荣富贵迷了眼,才会害得他不得善终。 想起临死前,楚秦告诉她的真相:是她的身子太虚,虽然看起来无碍,全靠温郎偷偷用深厚的内力帮她梳理体内的筋脉血管,才得以保她和正常人一般无二。 一旦破了身子,便会虚弱无比,更不可能怀上孩子。 刘静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被收回,脸色一白,捋了捋嘴巴,她要告诉温郎真相。 “温……少谷主,我有话想对你说!” 今世,她定要助他官场步步高升,与他白头偕老。 若是他真放不下那位殷玥小姐,为了温家的子嗣,她也可以帮他纳了殷玥为贵妾。 她为妻,其余人只能为妾。 “嗯?你想说什么?” 温浅看着眼眶微微泛红的刘静,不明白她怎么瞬间变得悲伤又难以琢磨。 不过他能感觉到,刘静对他并无恶意,只是那势在必得的气场,跟马雅如出一辙。 她要说什么?又要做什么? 总觉得刘静似要把她心底隐藏起来不为人知的秘密告诉自己。 温浅有些期待,皱紧的眉头也舒展了许多,目光灼灼的等着她的下文。 刘静捏紧了手心,想了想,主动坦白道:“少谷主,其实我是……” “少谷主,谆青救驾来迟,请您责罚!” 突然谆青带着幕盅、星火出现在了温浅跟前,一个个纷纷拱手请罪。 刘静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低头不语。 温浅同样不悦的看着眼前的三人,气得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本就没什么精神的他,露出了一张苍白的俊脸。 “少谷主,你怎么了?”谆青吓得连忙伸手扶住了剧烈咳嗽的温浅,眼露担忧。 刘静看了谆青一眼,低头解释:“少谷主,淋了雨,生病了。” 温浅咳嗽停止后,无奈的摆摆手:“不碍事。天快亮了,我们赶紧离开此地,其余事回了龙隐镖局再说。” 众人应道:“是。” 谆青知晓此处乃是泗阳城南边的胡同巷子,最是鱼龙混杂,伸手便要接过半挂在刘静身上的温浅。 温浅抬手制止了谆青,把目光落在了刚起身的幕中和星火身上,“由他们二人扶着我!” 相较于谆青的普通长相,他更青睐于幕中、星火二人的颜值。 刘静闻言,憋嘴偷笑,温郎还是跟前世一样,是个喜好皮囊之人。 至于为何没有怀疑他有龙阳之好,乃是因为上辈子俊美高雅如楚秦,也没能让温郎折了腰,她自然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 谆青察觉到刘静的偷笑,讪讪一笑,退到了一旁。 幕中、星火二人微愣,急忙上前架住了虚弱无力的温浅。 一行人运上轻功,快速离开了漆黑的胡同巷子。 温坤为奴 众人在回到龙隐镖局后,雨也停了。 温浅让谆青吩咐下去,昨夜的事情不用再追究了。 刚回到房间,就见刘静端了一碗热腾腾的汤药进来。 温浅喝了药,看着微微拘谨的刘静,想了想,便没有再问她未说出口的话,“你也淋了雨,下去歇息!” 刘静闻言,看了他一眼,“是。” 见她一脸不高兴的转身走了,温浅淡淡一笑。 只要刘静不危害自己,管她藏着什么秘密。 此刻他头昏脑涨,只想痛痛快快的睡一觉,没有过多的精力再关注其它事情。 很是干脆的上了床,裹着被子睡了过去。 响午,温浅被饥饿的肚子弄醒了。 起身见床头整整齐齐放着一套崭新的衣衫,他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匆匆穿好衣服,刚要下床,又见床榻上边摆着一双深蓝色长靴。 试了试,刚刚好。 温浅心里没来由的一暖,看来这刘静不仅是一个热心肠的姑娘,对原主的情意犹在啊! 只是他……无法回应她的感情,轻叹一声。 温浅步入大堂。 一眼便看到马雅、刘静二人,分别站在堂屋上方的主首两边,左边的首位上坐着楚安宁。 桌上摆着一盏茶水,已经没了热气。 寂静的大堂,安静得过分。 看到温浅进来,刘静、马雅俩齐齐走了过来。 行礼后,刘静主动开口:“少谷主,安宁郡主前来拜访,由于您还在休息,奴婢和马妹妹就劝安宁郡主先回去,而她执意要等你,我们只得热情招待。” “对啊!我还上了最好的龙井茶,可惜郡主一口也没喝。”马雅笑弯了眼睛,委屈巴巴的望着温浅。 当她从刘静口中打探到,兵分两路后的事情。 对于男主比书中剧情,提前认识了楚安宁这么个美貌、智慧又身份高贵的皇家郡主,心中就泛起阵阵酸意,很是焦躁。 如今郡主找上门,她可不想男主对其动了心,只得想方设法破坏这完美人设。 况且,在书中,这位郡主可是男主恋恋不忘的红颜之一。 郡主对男主亦是倾心不已,至于最后有没有被收入后宫,马雅不得而知。 毕竟这本《男主有点乖》的古代言情小说,她只看了三分之二的剧情。 温浅不笨,自然听出了马雅话语中暗藏的含沙射影。 聪明人何止他,还有一旁的楚安宁,两人目光不期而遇。 相视一笑后。 温浅率先走到楚安宁身前一米之处,拱手一礼:“温乾见安宁郡主。” 楚安宁在温浅行礼的片刻,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好歹此人也是她的救命恩人。 婢女不懂,只能说是驭下不严,区区小事,计较反而失了自个身份。 她压下眼底阴霾,清冷道:“温秀才不必客气,请起。” “多谢郡主。”温浅挺直脊背,察觉到楚安宁的疏离,深知刚刚马雅的话,令她不悦了。 同时误把马雅看作了与刘静同等的侍女身份,虽说马雅是毒邪老道塞给他的侍女,可两人更是温家村的同族,多多少少有些沾亲带故。 他伸手指着一旁耍小性子的马雅,淡漠道:“郡主,这位是我的族妹,名唤马雅,失礼之处还请郡主多多海涵。” “族妹?”楚安宁诧异的看着温浅。 “不错。”温浅应道。 “原来如此。”楚安宁认可了温浅的话,眸中的冷意有了丝丝松懈。 温浅见她那熟悉的黑眸多了丝理解,少了点不满,心知自己的解释冲淡了她心底的不喜。 边上的刘静见时机成熟,立刻对着温浅请示道:“少谷主,眼看已是响午,奴婢这就去厨房看看,让他们做一顿好吃的,好好款待一下郡主。” “好。”温浅笑着点点头,转头看向了马雅:“你去厨房,让下人煮一壶红枣枸杞茶,再放点糖。” 楚安宁意外的看了温浅一眼,没想到他会有如此特别的要求。 “你嗓子不舒服?”马雅神情一呆,没等他回答。 便想起昨夜突然失踪,被人找回来的温浅似乎因为淋雨生了病,定是嗓子不舒服,想喝这茶润润喉。 想通原因,她面色一喜,温声道:“哪用厨房那群笨手笨脚的下人去煮,我亲自去给族兄煮红枣枸杞茶,保证甜度刚刚好。” 马雅满面红光的走了几步,在即将跨出门槛的刹那,回头对着温浅抛了个媚眼:“等我哈,很快的!” 随即又挑衅般的看了楚安宁,一甩秀发,扬长而去。 “噗呲——”楚安宁见此,冷冷的俏脸忍不住破了防,笑出了声。 自知这个举动有些不雅,她连忙又伸手捂住了嘴,黑眸露出一丝兴味:“温公子,你这位族妹对你情深意重啊,不知另一位对你情深义重的殷姑娘又去了哪里?” 温浅被楚安宁取笑,正要反驳,可又觉得这事反驳也无用,只得苦笑的摇摇头:“郡主说笑了,在下一个麻烦缠身的穷酸秀才,怎么有心思在意这些儿女情长!” “哦?这么说来,那位殷姑娘是走了?”楚安宁眉眼一挑。 “算是!”温浅给了个模凌两可的回答后,直接转移话题:“好男人该志在天下,为国为民。我欲建功立业,再谈婚姻大事。” 漂亮话谁不会说,重点是:这也是温浅的目标。 他身为男子,就该志在天下。 说罢,抬手示意郡主坐下,接着温浅也来到上方的主位坐下。 对于楚安宁怎么知晓自己住在龙隐镖局这种小事,他并不在意。 堂堂一个皇族郡主,想要查询他的行踪还是很容易的,加上自己也是光明正大的入住了龙隐镖局。 此刻温浅只想知道温坤有没有从王府的地牢解救出来,担忧问道:“郡主,不知家弟温坤可有带来?” 楚安宁有些不好意思,尴尬解释:“温公子,不是本郡主言而无信,而是我昨个回府后,就向父王讨要了温坤,得到父王同意后,我便去了地牢,可惜迟了一步!” 温浅眼露疑惑:“怎么说?” “温坤担心他的师傅邱老受不了刑法,主动提出代受,我大哥,也就是王府世子楚秦见温坤有情有意,武功又不弱,提出他效命三年,就免了邱老的刑法。所以温坤现在是大哥跟前的红人,我无能为力。” 楚安宁说到这个儿,起身对着温浅行了个礼后,又坐了回去:“抱歉,是我失言了。” 温浅得知温坤并没有生命危险,大松一口气:“郡主严重,这事不怪你,想必家弟也有自己的想法,我就不打扰他的决定了。” 面上轻松,可心底却一点也不轻松。 对于王府那位盛名远播的楚秦世子,他的心底是深深的忌惮和防备。 对于温坤为奴之事,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都有一双黑眸 半个时辰过去,刘静就来大堂请示,说午膳已经准备好了。 温浅领着楚安宁来到了大堂旁的客房,桌上摆着十几盘香喷喷的菜肴,和冒着热气的红枣枸杞茶。 屋里还站着一脸喜色的马雅,眼神殷盼的看看温浅,又看看桌上冒着热气的红枣枸杞茶。 不用猜,温浅就知道,马雅这个女人是在向他邀功呢! 两人落座后。 刘静便主动上前给楚安宁布菜,马雅见此,不以为然的憋憋嘴。 她朝温浅靠了过去,亲自倒了一杯茶水,两眼放光的望着他:“族兄,你快尝尝我亲自煮的茶水,保你喝了还想喝。” “退下,郡主面前岂能如此无礼,别忘了自个的身份。” 温浅冷漠的呵斥着又想故意扮演自个是个粗俗无理又无知的村姑马雅,以此让楚安宁对他生出什么不好的坏印象。 深知她心里弯弯绕绕的温浅,只得先发制人。 “族兄,我……”马雅的小伎俩被温浅看穿,有些语塞。 书中的男主不是个书呆子吗,怎会知晓自己的用意? 这不科学啊,作者,你给老子滚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而是……打得你屁股开花! 温浅见马雅愣在原地,皱起了眉,欲要发火。 就见正给楚安宁布菜的刘静,发现了二人的动静后,立刻来到马雅身边,握住她的手,边走边道:“哎呀,我忘了厨房还有刚做的糕点,就麻烦马妹妹和我一起去取了。” 温浅见刘静、马雅消失在了屋中,抬眸就对上了楚安宁看好戏的眼神。 接着,楚安宁放下手中的筷子,善意提醒一句:“温公子,看来你这位族妹不像是真心爱慕与你啊!” “唉。”温浅无奈叹息一声,亲自动手给楚安宁倒了一杯茶水,“郡主多喝点红枣枸杞茶,她煮茶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马雅这个穿越女,没来古代之前,可是ktv的兰公主,泡茶、煮茶皆是她的拿手之技。 两人也是有过两面之缘的。 这也是温浅通过催眠术得知她真实身份份后,对她的态度有了稍微的转变。 “好。”楚安宁本就来了月事,要不是看在温浅是她救命恩人的份上,加上又没能救出温坤,她才忍着不适来龙隐镖局见他。 这也是,一开始马雅向温浅告状,说她亲自泡的上品龙井茶,自己一口未沾的原因。 温浅见楚安宁一饮而尽,泛白的脸色多了一丝红润,又续了一杯:“郡主,再喝一杯就能缓解肚子的不舒服了。” 对于痛经,前世的她深有体会,只因她也是痛经人中的一员。 那滋味,别提有多难受了。 “温公子,你……” 楚安宁再蠢,此时也发现了温浅话语暗藏的深意,脸蛋直接变成了红苹果,黑眸闪着淡淡尴尬之色,又羞又迷惑:“你怎么知道我不舒服?这红枣枸杞茶也是专门为我准备的?” 难怪,她会觉得今日见到的温公子似乎多了一丝温柔贴心。 原来他对马雅的说辞也是假的,而是为了我。 不知为何,楚安宁的心底泛起一丝甘甜,又暖又安心。 “郡主别误会,我就是会点医术,看出你今日气血有点不足以所以才让马雅准备了红枣枸杞茶,这茶水可以暖胃,对身体有好处。” 提起这个,温浅可是过来人,前世她可是试了各种方法,最后才发现普通的红枣枸杞茶是最能治痛经的,若是无效,那便是用量不匀称。 “你还说,小心本郡主置你个冒犯之罪!”楚安宁眸子露出淡淡凶光,咬牙切齿的瞪着温浅。 “我……”温浅看到楚安宁生气时这莫名熟悉的黑眸,出口的话一顿,开始仔细回想这一双黑眸,他应该在哪里见过。 “你什么你,你还想说什么?”楚安宁见温浅还要说,直接变了脸,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啊,我想起来了,你这双黑眸像……”……我自己! 后面三个字,温浅卡在了喉咙,眼见楚安宁气愤的目光,他怕自己再说这话会挨揍! 楚安宁面色一顿,随后追问道:“我这双黑眸像什么?” “呃!”温浅脑子快速运转,立马想到一句夸赞的话:“你这双黑眸像南非那漆黑如墨的宝石,美得令人瞩目。” “真的?”楚安宁怀疑的看着他。 “当然,君子一言坦荡荡。”温浅镇定自若的拍了拍胸脯后,压着楚安宁的肩膀坐了下来:“郡主,饭菜要凉了,赶紧吃饭。” 说着,还顺势给她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 楚安宁脸色一红,默默低头吃着饭菜,更是又一下没一下的夹着桌上这盘稀松平常的竹笋五花肉。 温浅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而是习惯性的扫荡着桌上的饭菜。 心里想的却是楚安宁那双黑眸,她生气时,散发的冷意、淡漠的气质也像极了自身。 还有那似有若无的亲切感,都让他心生好感。 难怪初次在陈府相见时,他便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问题就在这双眼睛上。 只因两人都是黑眸大眼,真是缘份啊! 温浅会心一笑,再要夹菜时,却发现桌上的菜已经见了底,也不知楚安宁吃饱了没。 他转头一看,见楚安宁早已放下了碗筷,正小口小口的啜着红枣枸杞茶,高冷幼稚的模样甚是可爱,让他忍不住想要偏爱几分。 楚安宁察觉到温浅的视线,假装淡定的放下手中的茶盏,问:“温公子,吃好了?” “嗯。” “时辰不早了,本郡主该回府了。” “好,辛苦郡主跑这一趟,请!”温浅站起身,半弯着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告辞,不必送了。” 楚安宁本就是习武之人,对于繁文缛节并不是太过在意,急忙起身,虚扶了一把温浅。 接着又理了理微皱的长裙,转身离开。 今日上龙隐镖局,楚安宁只带了两名贴身女侍卫,在进镖局大门时,便被她留在了大门口。 她刚踏出门槛,就见舒情、舒心疾步迎了上来。 舒情握紧手中的长剑,一脸担忧,心直口快道:“郡主,您可算是出来了,若是再不见您,奴婢就要硬闯这龙隐镖局了。” 慢了一步的舒心,跟着点点头:“是啊,郡主这一进去就是两个时辰,让奴婢好一阵担心,下次说什么也要让奴婢跟在您的身边!” 楚安宁见她们紧张又担忧的神情,心中一暖:“好,下次我去哪都把你们俩带在身边。” 舒情、舒心是母妃在世时,亲自向先逝太上皇求得两名皇家秘密培养的影子卫。 是在她十四岁及第礼上,由还是太子的楚天哥哥送来的,本该是她和同胞大哥楚秦一人一名影子卫。 可惜大哥楚秦嫌弃舒情是女儿身,拒绝收下她。 就这样,楚安宁把没有名字的两个影子卫取名舒情、舒心,是希望和大哥一辈子同心同德,可惜事与愿违。 百事通 舒情听了这话,脸色变好,可还是忍不住确认一遍:“郡主说话可要算数,别和上次一般,你居然瞒着我和舒心,跑出去闯荡江湖,谁知回府的途中还遇上了杀手,若是有我和舒心在,哪用得着旁人搭救,害得郡主平白无故多了个救命恩人。” 楚安宁被舒情说教,也不生气,笑眯眯的捏了捏她的脸:“是,是是,你们跟了本郡主六年了,想来武艺只高不低,理应带你们一起走!” 舒情被自家郡主踩了痛脚,立即反击:“郡主,你都老大不小了,明日就是楚秦世子的及冠礼,也是你二十岁生辰,可你至今还不想着找个如意郎君,小心嫁不出去!” “……”楚安宁笑脸一收,故作严肃的看着舒情。 对于舒情这直爽又纯粹的性子,她真是又爱又恨。 想当初,舒情刚来自己身边时,明明就是人狠话不多的女杀手,不过短短三个月就变成了人狠话又多的人儿,重点是还爱瞎操心。 哎……谁之过? “舒情,怎么跟郡主说话的,没规矩。”舒心不满的刮了她一眼,转头看向楚安宁:“郡主,如今都过了响午,您用膳了没?” “我用过膳了,你们吃了……你们肯定还没吃饭,走,我带你们去酒楼。” 楚安宁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才想起这两人一直守在龙隐镖局的大门口,定然是没吃午饭的。 不给两人拒绝的机会,她的目光瞬间朝街道两旁的铺子看去。 这时,泗阳城刚冒头一月有余的浅香楼映入了楚安宁的眼帘。 她二话不说,一手一个,拽着舒情、舒心涌入了人声鼎沸的浅香楼。 “嗤!三万两?他怎么不去抢?若是不知,看本公……子不好好收拾他!” 贵气十足的紫衣少年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下意识的晃了晃脑袋。 若是细看,就会发现她的耳朵上有个小洞。 此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女扮男装的长公主——楚娇。 “长公……子,我们真的要去打探那个人的下落?”此刻扮演成普通车夫的侍卫首领熵阳,犹豫的询问。 “当然!今日我好不容易瞒着清秋那个严苛女官偷溜出来,就是为了找寻那个两面之缘的极品美男。熵阳哥哥,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不带我去,回宫……回家后,我就告诉我大哥,你欺负我!” 楚娇肯定的点点头,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上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在昏倒前,她都让清秋吩咐熵阳带着人马去追那辆马车了。 谁知自己醒来,却又回到了宣城,气得楚娇差点都要砍了熵阳的脑袋。 情急之下,还是清秋说漏了嘴。 说什么她生了很严重的病,出现了两个气场不同的她,每当她晕倒,便是另一个她的出现,回宣城的命令,也是另一个她下达的。 楚娇听了这话,只觉得天方夜谭。 认定清秋在说谎,不仅要惩罚清秋,还要赐熵阳一丈红,最后是随行的女医站了出来,说明此事的真假。 后来楚娇还飞鸽传书给了自己的皇帝哥哥,从他秘密回复的信件中得知清秋说的话并无虚假。 她才相信自己是真的生了病,同时也弄明白了皇帝哥哥同意自己出宫游玩,完全是信了一个修佛之人的话。 说什么,任由她身体里的另一个她,去找她要找的地方,见她想见的人,这样她就消失了。 从此她就是自己,也是楚娇。 看清皇帝哥哥在信函内的这一套说辞,若不是有个刺眼的玉玺印,她都要怀疑这是什么江湖骗子的鬼话。 熵阳看着眼前的紫衣少年,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很是娇美可爱,他的心一下就沦陷了,咬牙道:“好,那就去!不就三万两么?没问题!” “那就多谢熵阳哥哥了,谁叫你听她的命令回宣城,却不听我的命令追马车!” 楚娇一蹦一跳的进了浅香楼,完全忘了此刻的她是少年模样。 不过……她那绝美的容颜没有让人觉得不妥,反而显得极为率真又阳光。 浅香楼的楼主,正在暗室的暗格中收取一张张宣纸,上面皆是那些想要从自己手上买消息的人写下的诉求,他都是隔空喊话,明严自己只是拿钱办事。 想知道所求之事,须得按照百事通的规矩,先给钱,规定时辰之内,必定能满足客人的所有需求。 而百事通是新起之秀,办事能力却强横无比,没有失手一说。 这一天里,浅香楼除了明面上作为酒楼的正常盈利几千两外,靠贩卖消息就能赚上百万两银子,可真是金箔满盆,未来的吞金兽啊! 作为浅香楼的楼主,他并不知道百事通的主人是谁,也没见过。 一切都是用特殊的手语进行传递消息,来去无痕。 每一个进入楼里最顶层的包厢客人,只要在宣纸上写下自己的诉求,落下地址。 然后放在桌子上那个巴掌大小的铁盒里,接着按下桌底处的开关。 铁盒就会通过秘制的管道落入地下的暗室的石槽里,由楼主交给百事通的人。 最后百事通的人负责把消息送回客人的手中,楼主是无权过问与干涉。 基本不超过十二个时辰,客人的家中就会出现一张纸条,统一出现在卧室的桌子上,并贴心的用一块独有的甘蔗节头压住,以防被风吹走。 当然,客人是不认识甘蔗节头的,可正因为他们不认识,才显露出它的神秘性。 这也让那些知道消息的客人惊出一身冷汗,竟然有人悄无声息的潜入他们宅院,而他们一无所知,若是有心要杀他,岂不是轻而易举? 从这点上,他们便知晓,百事通不好惹,除了强大,便是神秘。 楚娇花费了一万五千两的消费,又交付了两万八千两充值什么会员卡,才算是买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当天晚上。 她在官女清秋的侍候下,刚洗漱完毕,踏进自己的内殿,便见桌上用神秘的木头压着一张折叠的宣纸,立即兴冲冲得跑了过去。 “长公主,长公主,您慢点跑……” 楚娇对于身后清秋的呼唤不管不顾,拿起桌上的宣纸看了起来。 清秋被她这咋咋呼呼,又毛毛躁躁的模样吓得不行,走了过来,行了一礼:“长公主,你这是看什么呢?如此激动,莫非是圣上的密函?” “不是。”楚娇笑嘻嘻的摇头,宝贝似的把宣纸重新叠好,放在了袖子里:“清秋,我找到他了!我找到他的下落了!哈哈,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说着说着,楚娇毫无形象的笑了起来,一点也没有公主的样子,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什么?” 清秋茫然的看着楚娇,不明白她在说什么,难道公主又发病了。 “说了,你也不懂,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楚娇又一次华丽的晕了过去。 乐极生悲的她,并不知道。 自己这一晕,再次见到温浅时,乃是明年京城的状元游街。 收服魅影山庄 清秋见楚娇又突然昏倒在了椅子上,连忙把她扶到了床上。 褪去外裙时,从她的袖口滑落出了那张宣纸。 犹豫后,清秋没忍住好奇之心,捡起了那张宣纸,打开一瞧。 尊敬的贵客: 您好! 您要找的人名叫温乾,年岁二十,未成婚配。 明日,他将出现在安阳王府的宴会上,请您务必不要错过! 一旦因为您的缘故错过了此人,本次消息概不负责! 简短一封信,瞬间让清秋明白了因由。 她无语的看着床上昏睡过去的楚娇:“长公主啊长公主,你这花痴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啊!还不如四年前犯病后,你体内时不时出现的另一个你呢,虽然冷了些,严苛了些,可好歹脑子聪明睿智啊!” 而此时南边的一处民宅堂屋中,传来各类易碎品摔咂的破碎声。 身边的下属们,大气都不敢出。 姬做完任务进来时,就是看到了一地狼藉。 同时还有一个负伤的中年男子,跪在满地的碎片上,头也不敢抬。 这一幕,惊得姬快步走到主上面前,关心道:“主上,您这是做什么?何事值得您发这么大的怒火?身体要紧!” 周蝶见姬回来了,稍微收敛了火气,冷冷道:“魅影山庄没了!” “魅影山庄?”姬看着怒气未消的周蝶,默念了一遍,眸中闪着一丝疑惑。 暗想:魅影山庄的庄主不是叫李木易吗? 被人灭了就灭了,与我们主上有什么关系? 这时,侍立在左侧首位的黑衣男子对着姬眨了下眼睛,并悄悄用手指了指地上跪着的中年男子。 姬接收到龙溪的暗示,再结合主上的话,不敢置信的看向地上的中年男子:“莫非他就是魅影山庄的庄主李木易,魅影山庄是主上的势力,还被人给灭了?” “嗯。”周蝶点点头,转身坐在了椅子上,森冷的盯着李木易:“说!是谁灭了本天妃的魅影山庄,若是无名之辈,龙溪,立刻赐他毒酒一杯!” “是,主上。”龙溪拱手领命。 跪在地上的李木易闻言,身子一颤,凄凄惨惨道:“主上,真不怪奴才办事不力,两天前,殷玥小姐带着魅影山庄的魅王与庄内的魅影们里应外合,夺了奴才的权,把不服之人都关押了起来,又重伤了奴才!” “奴才在几位忠心耿耿的侍卫掩护下,才得以逃回泗阳城,连夜跑来此地叩见主上,一点没敢延误这个重大消息。” 说完事情经过的李木易,眼泪汪汪的看着首位上的周蝶,苍白的脸上带着一览无余的无辜之色。 “不可能,昨夜我还掳……见到了魅影山庄的魅王。他怎么可能在前天就去了庄内,还联合其他魅影,在今夜夺了庄子,你休要胡言乱语,推卸责任!”周蝶愤恨的拍了一下桌子,双眸死死盯着痛哭流涕的李木易。 昨个夜里她才让手下掳走了阿乾,并在坑洞中想劝他不要和自己为敌! 怎么可能与阿玥偷袭自己一手创建的魅影山庄? “主上,奴才说的话,句句属实,若是主上不信,可立即派人去魅影山庄救出那些被关押之人,若是奴才有一句假话,再赐我一死,我心甘情愿!”李木易喊完冤后,立刻嗑起了头。 不一会儿,额头上就已经血肉模糊了。 周蝶阴狠的看了李木易一眼,对着一旁的属下吩咐道:“来人,把李木易带下去,关入水牢,等本天妃查清楚真相,再治他失责之罪!” “是。”左边的人群中,立即走出两名黑衣男子,押着李木易就出了大堂。 周蝶转头看向龙溪:“龙溪,你即刻带上十二名死士去魅影山庄查探真相,最好是救出那些心向本天妃的人,若是救不了……就杀了!” 龙溪垂眸,低头应下:“是。” 转身踏出屋子的瞬间,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忍。 消了气的周蝶,冰冷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姬,明日就是安阳王府世子楚秦的及冠礼,到时候宴会极其盛大隆重,我让你准备的贺礼,可办妥贴了?” 姬恭敬道:“属下都已经准备好了。” “很好,我们走!”周天妃满意的看着姬,带着她就出了堂屋。 其余人见状,纷纷撤离了此处民宅。 宅子里住着一对不会武的普通老夫妇,见屋内之人走光后。 满脸皱纹的老妇人,从后院走了出来,对着角落里的老头子喊道:“老伴,快去把堂屋收拾一下,捡那些碎片时,记得用旧布包着手。” “知道了,老婆子。” 墙角的阴暗处,颤颤巍巍走出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子,一手拿着扫帚,一手拿着撮箕,脚步缓慢的入了堂屋。 老妇人却独自坐在院里井口旁的老槐树下,看着天上的明月出神。 她之所以不进去打扫,是怕看到那些摔碎的瓷器物品,露出心疼之色。 虽然那些人每次来,都会打碎一些东西,走后又会留下一笔钱财,可她还是见不得那些被故意损坏的好物件。 若不是这群人说过,一定会帮他们夫妇找回丢失的宝贝孙子。 她和老头子,说什么也不会帮忙掩藏这群杀人如麻的黑衣蒙面人。 仲夏的夜,月色正好。 隐现在漫漫的夜空上,清冷的黑夜里,只见月光一点点地浮离空洞的底色,柔弱的光线明亮到皎洁。 温浅避开大部分龙隐镖局的普通镖师,飞身出了院墙,越过障碍物,落在一处茶楼的屋顶上。 “阿玥,温粮呢?” 殷玥背着一个长方形的包裹,静静地站在屋顶中央。 看到从远及近的温浅身影,这两天两夜的紧张情绪才彻底放松下来。 只见,对面温浅那俊美又菱角分明的脸,在月光地照耀之下肌肤泛着冷白色泽,淡红嘴唇薄而清淡,一双冷漠如斯的黑眸透着点点担忧。 可这分担心却不是为了她,而是别人。 殷玥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走近他,天真烂漫的仰着头:“你就不担心我吗?” 温浅见她露出暧昧的柔笑,身子一顿,接着一股灼热的火星微微蔓延全身。 吓得他立即用恢复过来的精神力压住了躁动不安的身体,抿了抿唇:“自然担心,不过……” 顿了顿,温浅继续道:“我相信阿玥的医毒之术,除了我师傅,无人能及。” 殷玥嗤笑一声,伸手指着温浅的耳朵:“阿乾,你脸没红,耳朵却红了。” “热的!”温浅面不改色。 “哼!人家帮你收服了魅影山庄,你也不知道装装样子逗我开心,真是不解风情!” 殷玥眼底划过一丝失望,收起娇柔造作的姿态,定定的看着温浅:“温粮没事,他还在魅影山庄处理那些忠心于主上的魅影,回来前,我还给他留了大批毒药,不用担心主上的势力会再次夺回魅影山庄,你安心好了!” 随后她又想起温粮的交代:“对了,温粮还让我转告你,明日的王府之宴,他会赶回来的,你不用担心!” “阿玥,谢谢你。”温浅感激又真诚的看着她。 入王府 “你是该谢我!”殷玥解下了背上的包裹,递到了温浅面前。 “何物?”温浅接过长长的黑色包裹,好奇询问。 殷玥神秘一笑,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温浅打开看了一眼,抬头诧异的望着殷玥:“碧海潮生琴?!” “没错!碧海潮生琴!”殷玥肯定的点点头:“你可以用他救出温坤了!” 温浅笑了,应了一个“好”字。 这次他没有说谢谢,毕竟这《碧海潮生琴》可是解除温坤自卖为奴的重要宝物。 一句无足轻重的谢谢,根本比不了。 殷玥痴迷的看着温浅,他这一笑,让月色都失了几分颜色。 “阿乾,你笑起来真好看,让人想……” 温浅下意识的问:“想什么?” “想一亲芳泽!”殷玥好不知羞的盯着他的俊颜。 温浅懵了:“……” 我被人调戏了? 隔天。 安阳王府世子办及冠礼的宴会消息,传遍了整个泗阳城。 居住在东、西、北的达官显贵,富商巨贾、绅士学者,纷纷携带贵重物品上门送礼恭贺。 就是混乱不堪的南边,也有名气的江湖势力,入府拜访。 这些早来之人,不仅为了攀附皇族王爷、世子,也是为了结交其他有名有势、有财有权之人。 更有甚者,为了结交上世子楚秦,又能讨好安阳王,特意求娶府中的老姑娘,世子的同胞妹妹——安宁郡主。 只因女子十四岁及第,最晚十八岁就要嫁人,过了十八就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生在平民百姓家中,这样的女子早就被官府之人强制婚配了。 就算侥幸生在官宦世家,也该被关一辈子的家庙。 天下间,也就皇家之女,才有如此殊荣,即便成了老姑娘,也有媒婆、世家大族上门求娶。 温浅刚踏入王府,就听到了如此隐秘的八卦之语,不禁感慨,古代的女子真是难啊! 同时也有了一丝好奇之心,这楚安宁怎么双十年华还未婚配,真是罕见啊! 不过……只看外貌,他还真没想到楚安宁与自己同岁,放在现代也是上大学的人了。 温浅带着幕中,在王府婢女的指引下,入了招待宾客的大殿。 殿内人满为患,一个个相互攀谈。 上等金丝楠木做成的半弧形木桌上,摆着各种点心,瓜果,以及各种茶水好酒,很是丰富。 此时大殿的角落处,女官清秋拿着一张巴掌大的人像画,对着进入殿内的年轻男宾客,便会偷摸的瞧上一眼。 当看见温浅时,她激动的红了脸,拿着画像就从偏门走了。 温浅察觉到一股视线落在自个身上,抬头朝四周张望了一眼,除了一个婢女的背影,并没有什么异常。 他又继续在大殿中观摩,时不时听听他人的谈话,很是惬意。 清秋来到王府的御花园,便见楚娇身穿一袭蓝色长袍,头上仅插着玉冠,正在亭子旁的湖边喂鱼吃食。 她眼露一丝疑惑,长公主不是说要穿那套淡紫色的长纱裙吗?怎么又成了男装的扮像。 走到长公主身后,清秋兴奋禀告:“长公主,奴婢找到您要见的人了,他就在大殿之中!” 楚娇转身,冷冷淡淡:“我知道了,你退下!” 时隔两世,他总于有机会见到这个占了自己身体,却又愚蠢至极的异世人了! 真好! 不枉他在地府为官一百五十载,只为赢取陆判官的信任,盗走阎王殿的那枚《往生令》。 一切,只为逆改命运。 可惜,往生令虽然带着他回到了这个世界,却没能如他所愿的回归自己的本体,而是灵魂入了当朝长公主的贵体,与她一身双魂。 清秋看到这样高高在上,漠视一切,不含一丝人气的楚娇,脸色微白:不好!长公主又变了。 这是另一个她出来了,冷心又无情,怪吓人的! “愣着做什么,还不下去。” 楚娇眼神凉薄,声冷如冰,入耳的话让人心底发寒。 清秋惊得一个激灵,浑身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慌忙应下:“是,奴婢这就告退。” 赶走贴身女官清秋后。 楚娇继续站在湖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把手里的鱼食丢入湖水里,看着成群结队的鱼儿,你争我夺的抢鱼食,甚是乏味。 他干脆把手里的鱼食全部倒入湖中,又引来了一大批鱼儿的争抢,战斗瞬间提升了好几倍。 不一会儿,水中就有点点血斑若隐若现,接着一条又一条鱼儿翻了白肚皮,漂浮在了湖面上。 “呵呵,这样才有点意思!” 楚娇冷笑,眯着眼看了片刻,此时湖面上已有好几条鱼儿为了抢鱼食而丢了性命。 徒然,远处走过来两名王府的婢女,见到楚娇在这里喂鱼食,立即屈膝行礼:“参见长公主,长公主万福金安!” 婢女行礼后,便自顾自的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 楚娇凤眸微闪,不咸不淡的叫住了二人:“让人把湖里的鱼儿捞上来,送去厨房清蒸、红烧都可以,总之要在宴会结束之前送来大殿,本公主要亲自品尝!” 两名婢女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可长公主楚娇是来为世子祝贺的,不敢不敬,屈膝再次一礼:“奴婢遵命!” 随后一人留在了原地,另一人则起身去叫其他会水的奴才来湖里捞鱼。 楚娇见此,从腰间的荷包里摸出一把金花生放在了婢女的手里:“平分了!” 婢女受宠若惊的看着楚娇:“奴婢水仙、代其他人多谢长公主厚赏。” 楚娇没有理会满脸震撼的婢女,悠闲地抬步向前方大殿走去。 大殿中。 “幕中,你跟我说说,我师傅,也就是毒邪老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幕中正觉坐在温浅身边,见其目光时不时落在自己的脸上,让他内心很是别扭、尴尬。 如今听到温浅问话,他心中狠狠松了一口气,英俊的脸上满是敬畏和自豪:“谷主是个很有魅力的老道士,为人刚正不阿,为了龙隐镖局的安全,他还建立了虎啸军,军中上下无不爱戴谷主……” 温浅见幕中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了毒邪老道的过往,以及他创建的势力。 他怎么也没想到,幕中这个美男子,如此纯情傻白,这轻易就卖了便宜师傅的老底。 同时又惊叹毒邪老道的老奸巨猾,不声不响就建立了一个六万人马的大军队。 其中还有五千人是虎骑卫,顾名思义,就是每个人都有一头老虎为坐骑,如此厉害又隐蔽的势力。 这让温浅听得心惊肉跳,猜测毒邪老道肯定图谋不小! 等幕中说得口干舌燥后,才察觉到了不好意思。 一不小心,就讲太多了,谷主应该不会怪我! 温浅看出幕中的懊恼,端起桌上的茶盏递了过去:“你口渴了,喝杯茶水润润嗓子。” “谢少谷主。”幕中接过茶盏时,一不小心碰到了温浅的手,吓得他连忙一饮而尽。 你惹了我,就不该惹别人 “咳……咳嗽……” 喝得太急,幕中忍不住大声的咳嗽起来。 “你没事?”温浅重重的拍打着幕中的后背,眼底却闪过一丝笑意。 刚刚他是故意碰了幕中的手,只因手痒了! 若能把毒邪老道培养的可用之人,拉拢过来就能组建自己的特工班底了。 野心这东西,她也有,那便是——权倾朝野! 踏进大殿有一会儿的楚娇,把温浅的所作所为尽收眼底。 她平静无波的凤眼划过一丝嘲讽,这人还有龙阳之好? 真是污了自个那副好身躯,该死! “我没事。”幕中停止咳嗽,不着痕迹的脱离了温浅的身边,有些深沉的看着温浅。 这个少谷主。 从他第一眼见到,就知少谷主不是个安分之人。 否则也不能在七位暗影中,选择了他跟星火。 他俩除了是暗影,还有另一个身份。 虎啸军的小将军,每人带领五千精兵,权利不大,可也不小。 少谷主能精准的挑中自己和星火,便是不俗,尤其他身上似有若无的神秘感,比之当年的毒邪老道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行!”温浅摆摆手,假装没有发现他的异常,转头端起桌上的茶水慢慢品尝。 “是属下失礼了。”幕中见温浅不在理会自己,慌忙起身站在了他的身后,有些紧张的情绪缓缓放松。 温浅摇摇头,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双手撑在下巴处,一双黑眸在大殿中来回扫视。 也不知这世子什么时候出现在这大殿之上,还有那位威严勇猛的安阳王,他可是当今圣上唯一的皇叔,辈分上是最大的。 也不知他对侄儿那皇帝宝座,有没有兴趣? 忽然,他还听到大殿中的人,竟然偷摸着议论起了当今圣上登基为帝四年有余了,后宫妃嫔却无一人能为皇家诞下子嗣。 接着又说起王府中,成了亲的世子楚秦也没能生下一子半女,莫非这楚家得了天下后,就要后继无人吗? 我去!这个八卦太惊爆了! 这些人在大殿之中如此高谈阔论,也不怕传入王爷、世子耳中? 想到这儿,温浅忍不住抬头看了过去。 我去,那不是魏诺嘛! 只见魏诺的身边围坐着一群江湖人士,身处在大殿角落的木桌上,他冷着张脸,时不时点点头。 看那些人略带讨好、奉承的话,明显在地位身份上不如魏诺。 温浅见此,眼底闪过一丝波光,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的魏诺,在他人面前,却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随即又想起昨日楚安宁也是孤身一人入了龙隐镖局,他还以为是楚安宁有武艺傍身,才没携带护卫入镖局。 现在看来,这完全是因为龙隐镖局自身够强,不仅在江湖上有着非同凡响的影响力,只怕在朝廷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分量! 温浅收回视线,瞟了一眼如木头疙瘩一般立在身后的幕中,抿嘴一笑:“幕中,娶妻了没啊?” 幕中俊脸一红,他一个见不得光的私兵小将军,哪里敢奢求其它。 “哎呀,我师傅也真是的,好歹给效忠他的人安排一门好亲事才对,否则哪天出了事,连个后也没有,岂不罪过了。” 温浅看着幕中,信誓旦旦:“你放心,等此事结束,我就给你找个才貌双全、屁股又大又圆的好姑……” 幕中越听越离谱,匆忙开口:“多谢少谷主的好意,属下是孤儿,没有娶妻生子的想法。” 得到想要的答案,温浅会心一笑:“幕中,既然你对娶妻生子没有想法,那就是对男子有兴趣了?莫非你有龙阳之好?” “咳咳咳……” 幕中被温浅这话吓了一大跳,措不及防之下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了,本就泛红的脸庞涨得通红一片。 “幕中,你说本少主这张脸生得如何?”温浅继续开启作死般的试探。 这话一出,把幕中吓懵了。 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脸上的绯红还未褪去,僵硬道:“属下没有这样的想法,少谷主误会了!” 一直注意着温浅的楚娇,虽然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可看着两人的表情,不由得沉了沉眼眸,起身欲阻止。 突然,一位衣袂飘飘,仙气淼淼,遗世而独立的高冷男子径直向温浅走去。 楚娇见过此人,他是四年前的新科状元——李墨。 本该留在朝堂之上的他,因眼红病犯了的大臣们在新皇跟前游说一番后,打发到了偏远宣城的安乐镇为县令。 说来也巧,自己曾经的家就在安乐镇的温家村。 李墨的出现,让楚娇再次稳坐如山。 “我误会了?那你直勾勾的盯着我的后背做什么?”温浅抓着这点不肯放,一脸头疼的扶额。 嘿嘿,温浅不会承认,自己就是看准了幕中是个纯情的单纯少年,所以才对他肆无忌惮的调戏。 至于跟着谆青一起伪装成江湖人士的星火,除了一张脸能看,就没啥吸引力了。 幕中看着胆大妄为的温浅,自知说不过他,况且他是主子,自己是属下,只得装死的闭嘴不言。 “怎么不说话了?” 没有得到回应,温浅挑了下眉,笑眯眯的问:“你这是默认自己有龙阳之好,还看上本少主了?” “我……” 幕中正要反驳,见一个模样俊美冷雅,出尘脱俗的男子走了过来,立刻上去,拦在了他的面前:“你是何人?” 温浅听到幕中的惊喝声,心中一喜。 难道是温成和莫叔? 想到这个可能,他连忙抬头一看。 只见一张熟悉的俊脸映入眼帘,愉悦的神色一顿,复杂的看着来人:“李尘峯!” 李墨一掌推开身前的侍卫男子,不等他回击,大步越过此人,优雅的坐在了温浅身边,微微点头:“是我。” 温浅转头看向身旁的李墨,感受到他身上越发出尘的佛气中,还夹着一丝幽怨。 这人变化好大,要不是这张脸,他都不敢相信此人是刺客之王李尘峯,李墨! 温浅眸子染上了好奇之色,淡问:“你来做什么?” “找你。”李墨说着就缓缓靠近温浅,盯着他薄而红润的唇瓣,心底那种幽怨情绪更浓了。 “什……什么?找我,找我做什么?”温浅吃惊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极品美男,却不敢撩拨,只因这个男人深不可测,他没有把握全身而退。 李墨浸着佛气之色的冷峻脸庞随之一变,露出明媚笑容,一口白牙整整齐齐,眼尾微挑带着几分薄凉:“你惹了我,就不该惹别人。” 说到这儿,李墨意有所指的暼了一眼幕中。 这一眼平平无奇,可温浅和幕中同时察觉出了浓郁至极的杀气。 带你吃香喝辣 “我惹你了?”温浅表示不理解。 李墨对上温浅那双带着迷茫的黑眸,微皱了眉。 长臂一捞,将温浅的脑袋禁锢在了肩膀上,抿唇在他耳边轻语:“风雨楼,你抱了我,还是你主动抱了我!” 温浅听了这话,脸色微变,双眸浮上了一缕惊异,猛然推开了李墨的身体。 这般似佛似魔的李墨,让他有点害怕。 李墨迅速稳住身体,扭头看着他,一副完全发懵的样子,坦然道:“我说什么了吗?让你如此惧怕!” 目光与温浅对视,神情自然,完美得毫无破绽。 温浅怔了一下,然后轻轻蹙眉,心知李墨在装糊涂。 可见一旁偷瞄他们的幕中,满脸好奇的疑惑之色,顿时清醒过来。 李墨说的这话,除了自己,其他人根本听不见。 温浅郁闷的眨了眨眼,盯着李墨那张出尘脱俗的脸,好想揍他一顿,就像揍陶醉一般。 “没有,我怕你做什么,可笑!”说完,温浅收回视线,继续用手撑着下巴,拒绝搭理他。 李墨也不在意,端起桌上那杯温浅喝过的茶盏一饮而尽。 温浅见了,脸色一僵:“你那……” “我口渴,喝杯茶而已。”李墨闲适优雅的放下茶盏,双手放在膝盖上,整个人散发出安静从容的气度。 温浅被他这做戏的态度气坏了,同时心中又冒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突然,他眼珠子一转,直接端起桌上的茶壶,又往茶盏里倒了满杯茶水,接着毫无预兆地往里面吐了一口唾液,递在李墨面前。 李墨对温浅的这套做法始料未及,脸色微冷,眼里闪过愠怒:“何意?” 温浅立马无辜状,眨眨眼儿,戏谑道:“你不是爱喝沾了我口水的茶盏吗?我又给你制造了一杯,新鲜又热乎着呢,喝!” 李墨眉头紧皱,看出这是温浅的故意刁难。 可他的心底却泛着蠢蠢欲动,有种接过茶盏一饮而尽的冲动!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李墨把自己给吓住了。 他又一次动了邪念。 幕中错愕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心底却肯定了温浅有龙阳之好,暗自警惕自己以后要离少谷主远点,非则一不小心就成了他的入幕之宾。 本要恶心一下李墨的温浅,见他频频不按常理出牌,吓得他心慌意乱。 刚要识趣地放下茶盏,就被一只白嫩光滑的小手夺走,重重的扣在了桌子上。 发出“嘭”的一声响。 事情太过突然,温浅懵了。 正满心好奇观看的幕中也懵了。 倒是生了歪念的李墨,一直都有警惕四方,见到女扮男装的长公主楚娇,急忙起身行礼:“下臣李墨,参见楚公……子!” 醒悟过来的温浅,来不及抬头看清楚来人的相貌,跟着站起身行礼:“小民温乾,见过楚公子。” 心想:这楚公子又是谁?难道是楚云? “免礼。” 一道雌雄莫辩的声音,在温浅的头顶上方响起。 温浅起身看去,见是一个男扮女装的绝美公子哥,看起来也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只是这模样有点熟悉,他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 啊……我想起来了,是在大观镇官道上,遇见的那辆奢侈又华丽的马车,当时他就惊叹世界上怎么还有这么美的女子。 什么楚公子,明明是楚小姐。 也不知李墨那是什么眼神,一个女扮男装的倾城少女都认不出,真傻! 不过……这气质好像变了许多。 温浅敏锐的精神力,却在她的身上感知到了无边的邪恶与深邃,与初见时的那一眼纯真无邪差了太远太远…… 难道……她也换了灵魂? 若不是自己见过她上次的紫衣装扮,就凭现在这身墨色锦袍,以及气质寂冷中含着威漠之态,温浅绝对认不出她。 楚娇见到温浅,藏在袖中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 心里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夺回自己的身体,离开现在的女儿身。 “李墨,我有事问你,跟我走!” 说罢,楚娇转身的瞬间,她唇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脚步欢快的离去。 “是。”李墨深深看了温浅一眼,快步跟上了楚娇。 对于他没能识破楚娇是个女子,心中有些雀跃。 毕竟温浅那张脸,与自己不相上下。 现在的楚娇看着挺正常,实则杀人不眨眼,不知失手虐杀了多少宫女太监。 可犯上花痴病的楚娇,同样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真不知,这皇室楚家之人,有没有真正——正常之人。 这楚家,又能不能坐稳这暗潮汹涌的天下…… 前朝秦国真的灭了吗? 温浅目光诧异的看着走了的李墨。 想不明白桀骜不驯的他会如此乖顺听话,莫非这个女子有什么特别的身份? 楚? 皇族姓氏,安阳王府除了楚安宁这位嫡出郡主,本无其它庶出郡主。 猛然,温浅想到了皇家公主,她记得当今圣上有三位妹妹。 两个嫡出,一个庶出,皆未婚配。 这位应该是楚公主,就是不清楚她是哪位公主了。 最让温浅想不明白的是,这位楚公主应该是代替皇上来为世子楚秦祝贺的。 她更应该彰显自己皇家公主的尊贵身份,让安阳王这个叔叔不要生出别的心思才对,这么低调做什么? 幕中见喧闹的大殿,突然安静下来,抬头一看,就见到了大殿门口的安阳王和楚世子踏步走了进来。 惊得他立即俯身撞了撞温浅的胳膊:“少谷主,安阳王和楚世子来了,快跟着众人行礼道贺。” 温浅被幕中的话惊醒,抬眸就见殿中的众人分成了左右两派,纷纷来到大殿中央,开始向上方的两人行礼道贺。 “草民参见安阳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世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众江湖首领,拱手行礼。 “下臣拜见安阳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世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众官员富甲绅士,世家大族之人,弯腰行礼。 温浅见此,拉着幕中快速挤入大殿右边的江湖势力末尾处,跟着拱拱手。 这一刻,他感受到了皇族对江湖之人的礼待,可也明白越是如此越令上位者忌惮。 难怪,当今圣上想要有能之人辅佐,暗搓搓的想收服他们。 “各位请起!” 安阳王笑眯眯的看着大殿众人,抬起双手往下压:“诸位请坐,今日大家不必拘谨,本王和世子皆是好客之人,尽管畅所欲言,把酒言欢!” “谢王爷!” “谢王爷!” 温浅再次回到座位上,叹了口气,一脸羡慕的道:“有权有势可真好!” 说着,看了幕中一眼,眉眼湛湛,嘴角轻勾:“幕中,你可得好好忠心于我,说不定哪天,本少主就成了位高权重之人,到时候后,带你吃香喝辣!” 幕中:“” 少谷主,不用你位高权重,我也能吃香喝辣。 各路云集人物 温浅见幕中不吭声,顿时没了调侃他的兴趣。 转头看向了首位上的安阳王与世子。 入眼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面容宽阔,英气威严,身穿金色蟒袍,端坐在桌前,不怒自威。 不用猜,这人便是安阳王了。 安阳王的左下方,有一张独立小方桌。 坐着一身青色劲装的俊美男子,五官精致,眼神深邃,浑身散发着君临天下的霸气,颇有点帝王之尊的架势。 再一细看,我的乖乖,这世子自己见过啊! 在宣城的那间茶楼,就是他向自己询问能否看懂佛经文的贵气公子。 呵呵,这世界真小! 原来他就是原主羡慕又有点嫉妒的王府世子楚秦啊。 真是同人不同命! 刚要移开视线,就瞄见了他身后站着一身侍卫打扮的温坤,这让温浅的目光顿了顿。 想到阿玥送给自己的碧海潮生琴,等宴会结束,再去探探这个世子的口风也不错! 此时,大殿上的人,开始了献礼环节。 一群奉承讨好的官员、世家,由府中的管家,带着贵重贺礼来到大殿中央,并亲自打开。 不是稀世珍宝,就是名画孤本。 听得温浅两眼放光,这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可以卖好多银子,可惜主人不是我。 “沈家嫡公子沈秋,送上白银三十万两。” “千家小公子千书,送白银三十万两。” “陶家嫡公子陶喆,送白银一百万两。” 当陶家的管家报上一百万两的贺礼时,整个大殿顿时响起了阵阵抽气声。 可首位上的安阳王也只是勾了勾嘴角,笑意浅淡,似乎这百万两是个小事,不值一提。 温钱清澈见底的黑眸满是羡慕,忍不住感叹一句:“啧啧,这陶家可真有钱,出手就是百万两银子啊!” 幕中看清温浅眼中的羡慕光芒,再次觉得少谷主的眼界有点低。 想了想,他低声说道:“少谷主,这钱真不多,你要知道,陶家让龙隐镖局护送的那把碧海潮生琴,可是江湖人人争夺的宝器,价值在三百万两左右。” 温浅吃惊的看着幕中:“这么贵?” 幕中摇头:“不贵啊,这还是陶家捡了漏,不然价格会更高。由于龙隐镖局丢失了陶家的碧海潮生琴,协商后,魏诺直接命人送了五百万两银子作为赔礼!” “什么!五……五百万两银子?!” 幕中肯定的点头:“嗯。” “那你有多少存款?” “什么存款?”幕中茫然的看着温浅。 “就是你有多少银子傍身?” 幕中想了想,说道:“不多,也就十几万两银子。” “……”扎心了,老铁! 温浅顿时觉得身边都是有钱人,他想静静。 就在温浅与幕中低声对话的时候,已经轮上江湖势力了。 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带着一名手下,携带着一个长方形的礼盒走到大殿中央,亲自把礼盒交给了安阳王府的管家。 王府管家见礼盒是封闭的,双手接过礼盒的同时,笑眯眯的喊到:“御兽宗,大长老携贵礼到。” 老者对着上首的安阳王拱拱手,转身离开。 接着,又一位蒙面黑衣男子,独自捧着敞开的礼盒走了上去。 王府管家依旧笑脸相迎:“风雨楼楼主到,送神锋弓箭一把。” “龙隐镖局魏诺到,送武功秘籍——幻影神针。” “安阳楼周天妃到,送龙虎宝剑一柄。” “…………” “……” 温浅算是看明白了,若礼盒是敞开的,代表可以公之于众。 礼盒是关闭的,代表不可言传。 温浅正看得津津有味时,耳边又响起了幕中的声音:“少谷主,轮到我们了。” “哦。”温浅回神,这才想起毒邪老道交给他的贺礼。 温浅微笑颔首,走到王府管家身前,从袖中掏出毒邪老道给的长方形礼盒:“在下是曼陀花谷的少谷主,此礼物是送给楚世子的!” 楚管家笑嘻嘻的脸色微顿,又急忙恢复正常,笑道:“好。” 同时默默念叨:曼陀花谷?这个名字怎么有些耳熟,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 楚秦看见温浅猛的站起身,含笑带冷的眸子闪着一丝惊喜,喃喃道:“是他!那个会看佛经的男子,同时还是两次夺了诗宣楼第一名的温乾,他真的来参加本世子的及冠礼了,看来陈员外办事,还算靠谱。” 楚秦身后的温坤,发现主子的异常,立马询问:“世子,您怎么了?可有什么吩咐?” 楚秦惊觉自己的失态,缓缓坐下:“你看到楚管家身前的那位年轻男子没,等会把他请来见我。” “好。”温坤边答边朝王府楚管家的方向看去,入眼便是自家大哥温乾那张冷漠的脸。 心底泛起阵阵好奇,不知他怎么会来王府? 随即又想到自己卖身给了楚世子,要做满三年护卫才能归家。 一时有点惆怅,不知该怎么面对。 转身欲走的温浅,察觉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斜眸一瞟,与温坤的视线对个正着。 相视几秒后,温浅收回视线,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了座位上。 刚坐下一会儿,殷玥走了过来。 殷玥坐在温浅身边,碰了碰她的胳膊,低声道:“阿乾,安阳楼的周天妃也来王府了,她已经发现我们也来了王府,你要保护好自己。” 这一世,她注定做不了周天妃的忠心丫头,只想护主阿乾,那怕与周天妃为敌,也不后悔。 温浅看清殷玥眼底的关心与真挚,心中有些感动,血气方刚的身体更有些蠢蠢欲动。 他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唇边勾起一丝浅笑:“阿玥,有危险,记得躲起来,不用管我。” 我不是他,会辜负你的情谊。 殷玥明知道他心中没有了自己,可看着他俊朗的面容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她还是忍不住俏脸一红,又羞又涩。 首位上的安阳王见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立即宣布宴会正式开始。 温粮带着麦兜坐在大殿临近门口的地方,见不远处的温浅和身边的殷玥说说笑笑。 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转头在大殿中扫了一圈后,就见到了皇商大公子陶喆正与其他两位皇商家的公子说话。 犹豫片刻,温粮带着麦兜走了上去。 同一时间,温浅也发现了温粮。 见他一副不认识自己的模样,瞬间明白他的想法,停留一秒后,果断移开了视线。 温浅没有找到温成与莫叔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对着身旁的殷玥道了一句:“阿玥,你在大殿坐会儿,我去外面看看。” “好,你去。”殷玥乖巧的点点头,拿起桌上的一块糕点吃了起来。 看着温浅离开大殿的身影,心中有些不安。 上辈子,温浅一直在温家村温书,准备科举一事,对于未知的剧情,除了小心提防,也没其它办法了。 世子抓了温成 温浅走出大殿,身边跟着幕中。 幕中将泗阳城的势力都说给他听,尤其是安阳楼的幕后之人,周天妃与老谷主似乎有些过节,需要小心为上。 又听说安阳楼的真正主人是王府世子,由于皇室楚家本就是天底下最最大势力,安阳王更是圣上的王叔,得圣上信任在军中身居要职,手握重权,在朝中势如中天。 在这泗阳城,安阳王更是说一不二的主,深受百姓爱戴。 世子楚秦自小便游历在江湖,颇有名气,同时暗中培养了不少势力。 因此,人人都知安阳王不能惹,世子楚秦不敢惹。 “幕中,以你之见,安阳王有没有谋反之心?”温浅站在王府花园之中,问出了心中所想。 “不会。” “为何?”他挑眉询问,尤其是楚秦竟然跟安阳楼的周天妃有勾结,温浅深知周天妃这个女人心狠手辣,培养的势力不知凡几。 自己让温粮夺了魅影山庄,若是得知殷玥也带着药灵馆叛出了安阳楼,只怕又是一轮追杀令。 “只要楚世子后院的那些妾侍侧妃,没有先一步诞下王府小主子,楚家就不会内乱,至于谁能收服江湖势力,就是圣上与安阳王的博弈了。”幕中认真道。 “嗯,那幕中依你之见,我们曼陀花谷是属于哪一方的呢?” 温浅随手拈来一朵牡丹在手上把玩,惊觉这个幕中似乎挺聪明呢。 “这尘世之人所看重的,无外乎三样东西,一曰财,二曰名,三曰权。” 幕中说到这儿,眉眼带笑的望着温浅:“少谷主,你说谷主差什么?” 其实他这问,也是为了解所有人的惑。 他和其他人,皆想不明白一个会武的秀才书生有什么地方值得谷主重视,并寄予厚望的钦定为了少谷主。 还要他们十二少将必须听命于此人,保护此人的安全。 还有意无意的让他透露出谷主所建的所有势力。 而曼陀花谷在朝廷、江湖已经销声匿迹四年了,这次重现人前,只怕又是一阵血雨腥风啊…… “嗯?”温浅不知幕中所想,被他的话给问住了。 开始在心底思考起幕中的话来。 毒邪老道差什么? 财、名、权 这三样东西,相辅相成…… 权柄在握,可得财,可得名,可以成就权,成就财。 财,可以收买人心获得名,贿赂高官买个权。 名声在外,亦可大肆揽财,有名有财后,同样有权。 同时毒邪老道还是朝廷忌惮惧怕又拼命想收服的奇能异士。 照理说,这三样东西他都有了,那他的图谋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突然,温浅眼神一亮,目光如炬的看着幕中:“你可知谷主姓谁名谁?他又为何叫毒——邪——老道?” 最后四个字,用上了重音。 “呃?”幕中没料到温浅想了半天,会问出如此无关紧要的话,重点是他还不知道。 温浅看着一问三不知的幕中,浅浅一笑,又问:“幕中,你跟了谷主多少年了?” 幕中一脸崇敬:“我本是宣城中的一名小乞儿,六岁差点饿死街头,是被谷主救回了曼陀花谷,他悉心栽培于我。如今我十七岁,跟了谷主十一年。” 温浅点头:“那这十一年中,谷主可有做下滥杀无辜之事?” 幕中一丝不苟:“不曾。” 谷主不仅没有滥杀无辜,还救了无数孤儿、柔弱妇孺,甚至有那种被杀手追杀的善良之辈,谷主都会顺手一救。 也就四年前,天降诗宣楼。 谷主开始闭谷练毒,赫赫威名淡于人前。 “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给自己取个这么不好的名号呢?又是毒又是邪呢?”温浅反问。 “这……或许这样才能显示他的威能,从而镇住江湖上的其它势力。”幕中犹豫了片刻,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温浅心中有了某种猜测,可他不能肯定,便顺着幕中的话淡淡道:“你这个说法,也可。” 幕中心中一震,莫非少谷主还有其它想法。 “少谷主,是知道谷主缺什么了?”想到一开始的问题,他不免问了出来。 “呵呵!”温浅低低一笑,抬眸冷视着幕中:“你跟了谷主十一年,都不清楚,他差什么,我又怎么可能想得到。” 幕中想了想,点头:“也对。” “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大殿了。” 温浅与幕中说话间,已经绕着后花园逛了一圈,也没有温成与莫叔的踪影。 心知他们不是遇到了危险,来不了王府,就是已经落入了坏人之手。 看来得去百事通一趟,让他们查探二人的下落。 “是。”幕中误以温浅不喜人多,故而借口离席。 走过园子,踏上一道木廊。 两边是奇花稀草,各种佳木绿荫,木廊在假山玉石中央。 刚出了假山,二人就撞上了神色焦躁的楚安宁。 “温公子,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楚安宁见到温浅欣喜不已中,又带着点如释重托。 “郡主,这是有事找我?”温浅看出她的紧迫感,直奔主题。 “温公子,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楚安宁看了一眼温浅身后的幕中,欲言又止。 温浅自然听懂了楚安宁的潜台词,笑道:“幕中是我信任的人。不必介怀。” 楚安宁听了这话,不再犹豫,立刻倒出原委:“温公子,今日辰时,我在后院练武场练武,听到我大哥的两个手下议论,他们昨日抓了一对主仆,一老一少。 老的武功高强,少的文质彬彬。 出于好奇,我见大哥忙于宴会之事后,就偷溜去了大哥的书房。 果然在其中找到了一间密室,密室中只关押着一个年青男子,他说他叫温成,请我帮忙去温家村找一个叫温乾的秀才书生。 我一听这话,很是吃惊,所以想问问你是否认识温成?若是你的朋友,我们立刻去救人……” 温浅听完楚安宁的话,脸色巨变:“温成是我族兄,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救人。” 楚安宁见温浅惊讶又担忧的真切脸色,清楚自己帮对了人,“好,你们跟我来,我这就带你去……” “少谷主,世子来了。” 幕中正聚精会神的听着,猛然发现周身太过安静,抬头一看,就见楚秦正带着一个侍卫站在不远处的石阶上,眼神犀利又幽深的盯着他们。 楚安宁被幕中的话吓得一惊,扭头看着楚秦,有些磕巴道:“大……大哥,你来了。” 楚秦走近,目光冷硬地看着楚安宁:“安宁,你要带府上的贵客去哪?” “我……我……”楚安宁看着面无表情的楚秦,惧意战胜了她的理智。 有心想辩解,又惊得吐不出一个字来。 “在下温乾,见过世子,世子千岁福安。”温浅淡定抬眸,不卑不亢的行了一个文人礼。 修佛之人李墨 温浅这一举动,让楚秦始料未及。 他其实并没有听到二人之间说了什么,因此才想诈骗一下外强中干的楚安宁。 气氛被打破,楚秦脸色微冷,眼里闪过一丝愠怒,“温乾?温秀才!” “正是在下。”温浅平静的看着眼前贵气十足的楚秦。 上辈子她是特工出生,天生在面对危险气息时,几乎都有一种出自本能的警觉性。 因此,断定楚秦没有听到自己和楚安宁的谈话。 “很好,有魄力,在本世子面前还敢如此气定神闲,看来温秀才与舍妹之情,已是情比金坚了!” 楚秦望着波澜不惊的温浅,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丝丝缕缕清贵之气,心底有些震撼此人的城府与胆量。 不愧是两次夺了诗宣楼第一的人,同时又压制住了桀骜不驯的李墨。 此人,值得拉拢。 温浅听了这话,神情微顿,随即一眼望进了脸色开始变得绯红的楚安宁。 看不出来她是故意迎合上楚秦的话而红了脸,还是因为这个误会而红了脸。 不过,这个说辞虽可以解了危机,却要背上私相授受的污名,并不划算。 况且他已经有了更好的借口。 “世子误解了。郡主是为了感激在下曾在船上救她上岸的举手之事,而要带我去她的书房,挑几卷孤本竹卷。”温浅脸上挂出一丝感激之色。 楚秦对上他清冷真挚的目光时,心里莫名的有点发紧,总觉他的神情有点熟悉,质疑的话也噎在了喉咙里。 楚安宁见温浅在气势上能跟自己大哥争个旗鼓相当,心虚顿时烟消云散了。 头一仰,冷哼一声:“大哥,你说什么呢,我好歹是你的同胞妹妹,怎么可能做出有辱门风之事。我与温公子只是简单的朋友,我素来喜武厌文,所以为表他曾经的救命之恩,便想带他去我的书房挑几本好书。” “哈哈!本以为安宁是爱上了英雄救美的英雄,原来是大哥误会了啊!” 楚秦笑眯眯的看着楚安宁,长臂一挥:“正好,我想和温秀才探讨一下学问,就陪你们一起去!” 他虽然表面上认同了楚安宁和温浅的话,心里其实一点也不认可。 毕竟,楚安宁是什么性子,他一清二楚,当时她眼底的心虚是骗不了自己这个大哥。 不过,若能用楚安宁这个便宜妹妹换取温秀才的忠心不二,他乐见其成。 虽说此人现在还是个不入流的小小秀才身份,可他的本事一点不弱。 温浅偷扯了一下嘴角,对于楚秦这个心机深沉的男子,没有一丝好感,不过戏还是要演的:“多谢世子抬爱,请!” 楚秦亦有所表的看了一眼走在前头的楚安宁,温润如玉:“温秀才不用如此客气,江湖朋友都尊称我一声秦少,不如你也这么喊我。” 此话一出,走在温浅身后,低头垂眸的幕中,微微变了一下脸色,清澈见底般的目光划过一丝嘲讽。 秦少! 你也配? 宴席上。 楚娇跟李墨说了一会话,再抬头朝温浅的地方看去,却已然没了他的身影,猛的把筷子往桌上一摔,冷着脸不吭。 李墨心知楚娇在气什么,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又立即恢复平静。 若无其事从一旁婢女的手中拿过一张帕子递给了她:“楚公子,大殿闷热,您降降暑。” “女子用的东西,谁稀罕!” 楚娇一掌拍开李墨的手,沉冷的目光瞬间对上了他无喜无悲的琥珀眼,心底一惊,顿时清醒:“记住,我现在可是男子。” “是,下臣记下了。”李墨垂眸的瞬间,扫了一眼楚娇紧涑的胸脯。 你即使把自己的气势演绎得再像个男子,也是位货真价实的公主! 气氛有些凝固。 这时。 “长公……子,您让奴婢命后厨现做的红烧鲫鱼来了。” 一个厨房小管事躬身走了上来,身后跟着两名婢女,每人手中端着的盘子上放着一碟红烧鲫鱼,看着甚是鲜美可口。 楚娇本想把这鱼赏给温浅的,可正主不在,就给那个灭了自己肉身两次的楚秦好了,“就端给楚世子和安阳王。” 说着便抬眼看向了上方。 结果楚秦并不在大殿之中,就连安阳王也推拒了各大势力的追捧,起身在王府楚管家的护送下走向了侧门。 厨房小管事也看到了这一幕,神情一变,为难道:“长公……公子,这鱼要送给谁享用?” “赏你了。”楚娇说完,霍然从位置上站起,大步向前殿外走去。 “谢长公子。” 小管事面色一喜,恭敬行了个礼后,轻视的看了一眼李墨,神气十足的带着两个婢女走了。 李墨自然明白这小管事是把他看成了讨好楚娇之人,淡淡一笑。 从怀里掏出那枚从白玉手中赢来的吊坠玉子,在手指间把玩。 吊坠玉子是一块极品和田坐观音,观音笑容慈悲又温暖,手中的白玉瓷瓶碧清如净,仿佛散发着波光潋滟的佛光,普照人心。 远处的殷玥看着李墨不言不语,沉静地坐在那儿,却无端给人一种高贵凛冽,不可侵犯的压迫感。 李墨这个人一直很神秘,不管是第一世,还是第二世,这个人都是阿乾想拉拢的人才,可他就如一座没有感情的真佛,又冷又神圣。 若无意外,今年阿乾会在秋闱之中声名鹤起,而他会辞去县令一职,淡于世人之眼。 但,上辈子的李墨并没有来这里参加世子楚秦的及冠礼,更不认识当朝皇公主楚娇。 他却来了这里,一切是好还是坏? 忽然瞄到李墨手中的观音吊坠,殷玥神情一紧。 这东西为何如此像阿乾丢失的那枚玉坠? 四年前,阿乾在刺杀目标时,出现了意外,遗失了贴身物,那他手中的吊坠可不可能是…… “殷姑娘,你不请自来,可是有事要询问在下?” 李墨缓缓起身,平视着静立在桌前的殷玥,心知她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 “李县令,你知道我为何事而来。”殷玥听他这似疑问,实则肯定的问话,心中泛起阵阵惊悚。 这人莫非会读心术? “我不知道,但是你的眼睛告诉了我答案。” 淡淡的语气,却更令人起敬。 殷玥嘴角含笑,眼睛却盯着李墨藏在手掌心的吊坠玉子:“不愧是修佛之人,心无杂念。1能否借一步说话!” “好。”李墨眼底闪过一丝探究,没想到第三世,殷玥竟然是第一个猜出自己是修佛之人。 这缘份,真是奇妙! 不枉他为她们收了两世尸…… 但,他还算佛吗? 走在前头的殷玥没有看到,身后李墨那素来冷清透彻的琥珀眼,有丝丝缕缕的红光闪烁。 正时刻关注殷玥动向的周天妃,见她跟李墨走到了一起。 两人更是避开人群,去了殿外,眸子一沉,带着手下跟了上去。 我跟你有仇 李墨跟着殷玥走出大殿后,察觉身后有人尾随,顿了下脚步,淡淡开口:“殷姑娘,我们被人跟踪了。” “我知道。去后花园中的亭子谈,那里视野开阔,又可以欣赏景色。”殷玥头也未回,径直往前走。 “可。”李墨不在迟疑,漫步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半弧形的月牙门,便是外花园。 一半种着丁香花,一半种着杜鹃花,一条石子路在花的中间延生,直达中央的一座凉亭。 夏风徐徐,带着点点炙热,亭子上的薄纱随风摇曳。 殷玥与李墨都是习武之人,并不惧热,谁知走入凉亭的瞬间,一股凉意席遍全身。 殷玥一眼就瞧见了亭子四个角落,分别摆着一个冰盆。 顿觉这王府就是有魄力,即使这凉亭没人,也得摆上冰块降暑,真是财大气粗的皇族楚家啊…… 感概一下后,殷玥转身看着比自己高了一大节的李墨,开门见山道:“李墨,你手中的和田观音吊坠不是你的随身之物?” 李墨摇头:“确实不是。” 殷玥见他承认,很是开心:“那是阿乾的东西。” 李墨抿嘴一笑,并不回答。 殷玥见李墨不说话,以为他不信自己说的话,犹豫片刻后,解释道:“四年前,安阳楼接到一笔生意,是京城白家的主母,买凶暗杀聪明上进的庶长子白玉。 于是阿乾主动接下了这笔生意,单独去刺杀白玉。 谁知这白家主母还找了风雨楼的刺客去刺杀白玉,中途不知出了什么变故,导致阿乾杀了几名刺客,又把白玉给放了。 而回去后的阿乾精神变得有些异常,记忆还有缺失,连自小佩戴的吊坠丢了,他也不记得了。 所以我不管你是怎么得到这个吊坠的,我都想从你手中买过来。” 说完,殷玥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李墨,藏在袖中的双手却已经捏着两包药粉,一包痒痒粉,一包睡眠散。 “我可以给你,但是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李墨淡淡扫了一眼她的袖口,神色自若的看着亭子外的杜鹃花。 殷玥:“什么问题?” 李墨:“安阳王的王妃是怎么死的?” 殷玥困顿的看着李墨:“安阳王的王妃不是病死的吗?” “看来,你什么也不知道,也好,也好。”李墨摊开手掌,露出了掌心的观音吊坠,用随身携带的锦帕包好递给了殷玥。 见她喜滋滋的捧在手里,很是珍爱,眼底划过一丝不忍,提醒了一句:“殷姑娘,前尘过往皆是虚幻,你不必执念不放。” 你爱的阿乾,在四年前,他就不是阿乾了。 这话一出。 殷玥神情一冷,目光犀利的看着李墨:“都说修佛之人不懂情,看来李公子的佛还是没有修到心啊,否则怎么会管红尘之事?” “殷姑娘的劝解,在下铭记于心,告辞!”李墨拱手一礼,踏出了凉亭。 等他找到佛子,他就弃佛修武…… 温浅从楚安宁的书房出来,身边的幕中抱着四五捆陈旧的竹卷书。 温浅此刻对周围宏伟壮观的王府宫殿丝毫没了兴趣,想趁着楚安宁拖住楚秦的时间差里,快速潜入楚秦书房,去暗室救出温成。 “哈哈哈……驾……” 一阵娇狂的笑声传来,马蹄声也相继而来。 后面一大堆婢女下人脸色煞白的追着,口中不断呼喊:“长公子,您慢些……” 幕中见马背上的墨衣少年就是在大殿见过的楚公子,这人竟然要骑马从他们身前闯碾而过,下意识的就要将温浅扯到自己身后,却惊觉自己正抱着竹卷书呢! 但下一刻,他突然腰间一紧,紧接着便是天旋地转,后才发现是少谷主搂着自己的腰,险之又险的避过了那急踏马儿…… 楚娇很意外,他们竟然躲过了自己的突袭。 一计不成,她挥出手中鞭子,朝着温浅的后背招呼。 温浅黑眸一凝,转身一把握住了她甩来的鞭子,刚要用力把她扯下马。 却发现马上的楚娇眼底划过一丝冷笑,她立马松了手,接着一掌拍在马身上,烈马再次朝二人撞来。 “幕中,闪开!” 温浅喊了一句后,双手按住马头,直接跃上了马背,与楚娇面对面而坐。 “啊……” 楚娇尖叫一声,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亲切的脸,一时表情有些微妙。 “楚姑娘,我们有仇吗?” 温浅扬了扬眉,如果马儿第一次撞上来是意外,那么她挥鞭的动作必定是在针对自己。 第二次撞上,就是她的算计。 “楚姑娘跟你没仇,我跟你有仇。” 楚娇冷冰冰的语气,让温浅有些莫名其妙,暗自提高了警惕。 “驾……” 楚娇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双腿一夹,马儿就朝前跑了。 他要带着此人去自己现在住的庭院,催动脑海里的《往生令》,回到自己的身体中。 “你要带我去哪?”温浅并不挣扎,安然的坐在马背上。 因为他想借着这个由头光明正大的闯进楚秦的书房。 “放心,我就是带你去个人少的地方,说点悄悄话。”楚娇皮笑肉不笑的盯着温浅。 他太清楚自己的身体了,自己不是不能习武,而是没有什么武学能练出符合他身体需求的精纯又无杂质的内力,因此他才学的魅术杀人。 此人能在四年时间就有了如此厉害的武功,只怕也是个武学奇才。 “原来如此,既然楚姑娘有心,我亦有意,不如我们就闯一闯世子的书房!” 温浅得到想要的答案,在马儿奔向后院的瞬间,直接一股内力打在了那腿上。 马儿一只腿痛的一拐,头颅下倾,马背扬起。 楚娇没想到变故来得这么快,她还来不及反抗,就被温浅抓住了肩膀,脱离了马背。 飞跃假山阁楼后,顺利落在了地上。 再抬头时,就见到了世子居住的墨秦院。 “走,楚公主。”温浅拍了拍发愣的楚娇,率先抬腿走了进去。 守门的两名侍卫刚要拦,就见到了温浅身后的楚娇,立即弯腰行礼:“参见长公主,公主千岁。” “本公主没有宣纸了,来世子书房取点白玉宣纸用。”楚娇目光在温浅身上流转,话却是对着两名侍卫说的。 “是。”两侍卫起身,对视一眼后,其中一人离开了墨秦院。 楚娇静静看着身边的温乾,总有种自己跟自己说话的错觉,为了不引起怀疑,他只得没话找话:“你来世子的庭院做什么?” 温浅看不懂这个楚娇对他的态度,一会儿恶劣,一会儿冰冷:“救人。” “救谁?” “温成。” “温成?”楚娇脑中闪过一些关于温成的身世画面,眼中带上了一丝算计:“好,我帮你。” 等救出温成,我就要回自己的身体。 夺身之争 温浅在楚娇的带领下,顺利通过了各种盘问与阻拦。 进入房间后,温浅、楚娇直接在书房找起了开关。 很快,温浅就找到了书架的位置,他发现整个书架上都整整齐齐摆放着各种书籍孤本,一本供人观赏的荞麦花在盆栽中,很是令人瞩目。 略一思索,温浅抱起盆栽往左轻轻一转。 “咚”—— 书架瞬间从两边分开,露出一条地下通道。 “多谢楚公主,我先下去救人了。” 说完,温浅不给楚娇发话的机会,直接沿着石阶走了下去。 楚娇站在书架旁,看着温浅的背影,眼神微动,催促道:“动作快点。” 温浅快速在通道中穿梭,四周忽明忽暗的灯光中透着阴冷之气。 来到底部,三间石头堆砌而成的牢房映入眼帘,他在最后一间石屋中发现了斑斑点点的血迹,并没有温成的身影。 温浅眼底划过一丝疑惑,转身又快速朝回走。 “温成呢?”楚娇看着独自上来的温浅,目光看向了他动手合上的荞麦花盆栽。 “里面没有任何人,要么被其他人救走了,要么被转移了。” 温浅笑看着楚娇:“楚公主,似乎很在乎温成?莫非你认识他?” “不认……”楚娇皱紧眉头,心知自己有些太过在意温成的身份了,刚要否决他的话,却猛然醒悟,这是个能让他分神的好机会。 “温公子,你可能不知,我其实是认识温成的,比你还要先认识温成?” 温浅嗤笑:“楚娇,长公主,这话从何说起?” 他早已从那些侍卫口中,猜出,她该是当朝长公主,楚娇,芳龄十四。 同时也很好奇,这楚娇对他不仅深藏恶意,还带着浓郁的怨念之气。 自认没有得罪过她,就是原主也该没有见过她,她怎么就说和自己有仇了? “你想知道,我这就告诉你。” 楚娇突然起身靠近温浅,因为身高的差距,她只能努力踮起脚尖,双手搭在他的肩上,语气凶狠执拗:“你根本就不是温乾,我才是温乾。” “你……你是……”温浅脸色煞白,震惊的看着楚娇他想了很多种可能,就没想过她会是他。 会是原主,是温乾? “不错!你这个占了我身体的孤魂野鬼,不仅自作聪明,有龙阳之好,还作死了两世,现在该回归原本的剧情轨迹了。” 楚娇目光冷冷的看着眼前之人,倾尽所有精神力催动脑海中的《往生令》。 “你要做什么?”温浅看清楚娇眼中的激动与狠毒。 顿时明白,她,不,他说的话应是真的。 他是温乾,他要夺回这具身体。 那我怎么办? 我的《禅武如一》已经让自己的灵魂完美契合了这具身体,现在离开不仅会消弱了魂力,甚至能不能重新融合楚娇这具身体都是个问题。 不行,我不能让他回来。 温浅想通要害后,作势便要脱离楚娇的双手。 突然,楚娇的身体冒出淡淡绿色光芒,双手更是狠狠的抓着他的肩膀。 想要反抗的温浅,瞬间被这股绿色的光芒禁锢在了原地,一动也不能动,连转动眼珠子都费力不已。 很快,她的灵魂有了刺痛感,痛楚越来越明显,意识也泛起了疲倦,同时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身旁有了另一个魂体,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哈哈,原来如此,原来你是女的,你居然是个女子。” 温乾回到自己的身体,瞬间看清了脑海中的另一具魂体竟然是个女子。 “你真是温乾。”温浅看着身旁的男子魂体,她一时有些筹措不安。 不知该力争,还是该放手。 “我当然是我自己,你这个异世魂,你该走了。”温乾阴沉的看着她。 他赶不走这个女子灵魂,只能用言语刺激她。 又疑惑这往生令不是神物吗? 为什么不能把她送走? 温浅短暂迷茫后,便发现他打在自己灵魂上的绿色光芒已经不能伤害自己的魂体了。 随即镇定自若的看着身边的温乾,清冷平和:“你不是能回到自己的身体吗?那你把我也弄回我的世界?” 温乾气结:“我……” 温浅放下了,就不在犹豫:“我什么我,快点!” 温乾憋了半天,扯了一句:“你主动离开我的身体不就好了?” “呵!”温浅无语的看着他:“我要离开这句身体就死了呢?” 她还是惜命的,不能拿未知来赌自个的命。 “臭女人,你既然如此惜命,为什么还把自己作死了两世,你可是让我平白无故冤死了两世。”温乾愤恨的看着她,握了握手中的《往生令》,打算拼一把。 “什么臭女人,我有名字。姓温,名浅,浅笑安然的浅。” 温浅皱了皱眉,有些不明所以的盯着温乾:“什么作死了两世?” “呵!”温乾冷笑道:“送你回去是不可能了,只能送你去阎王殿报名了。” 说完这话,温乾握着手中的《往生令》就朝温浅的面门袭击而去。 往生令落在温浅身上的瞬间,从她的额头冒出了一颗小树,发出淡淡的蓝光。 往生令如同遇到了克星,上面的绿色光芒越来越淡,直至消失殆尽。 “啪!”温浅抓准时机,一掌拍在温乾的手腕处,往生令顿时落在了她的手心,与此同时温乾的灵魂如一股白烟穿入了往生令中。 温浅看了看手中这块漆黑如墨的小令牌,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对于躲在里面的温乾,她也无可奈何。 随后,伸手摸了摸额头的炽热,想起刚才的惊险一幕。 她立马猜到,刚才从额间冒出来的蓝色小树,应该就是她在诗宣楼得到的奇遇——菩提树。 原来它寄居在了自己的灵魂中,难怪她没找到它,还以为那次发生的事,是个幻境呢! “温乾,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皇室公主!” 温浅被体外的暴喝声吓得一激灵,立马睁开了眼。 就见楚秦正抱起昏倒在地的楚娇,脸色暗沉的看着自己。 “世子,有时你眼见的,并不一定为实,我没有谋害公主。” 温浅心知这一幕容易引起他人误解,可还是要为自己辩解一下:“我是陪着公主来您的书房取白玉宣纸,很不巧的是,刚入书房她就突然昏倒了,我一时顾及男女之别,正要去叫人,世子就来了。此事与我无关,御医自可断真假。” 楚秦审视的看了一眼温浅,走到一旁的软塌处,把怀里的楚娇小心翼翼放在了榻上。 朝着门外的一名侍卫喊到:“林兴,去悟熙园告诉女官清秋,就说长公主昏倒了。” “是,世子。”侍卫林兴一礼,转身离开。 练武场 真世子 莫二死了 必须签下生死状 安阳王眼波流转,想起莫二四年前的某夜,突然闯入自个的书房,还来不及开口说话,就被匆忙赶来的秦儿一箭射杀。 说莫二有了外心,勾结他人,谋害王府。 如今想来,确实可疑。 但,这并不能让安阳王认可莫一口中的话,就一定是真的,只因时间太久远了…… 安阳王没有解答莫一的疑惑,直击重点:“这么说来,你找到真世子了?莫非是这个叫温成的年轻人!” 说这话时,安阳王把目光落在了温成身上,上上下下打量着模样很是普通的温成,除了儒雅沉冷的气质有些出彩,并无其它特别之处。 想起王妃只算得上清秀的容貌,可他们的孩子也不该如此平凡…… 莫一急忙摇头:“不是,真世子在宣城一个偏远的温家村中,他叫温乾,不仅貌似王爷,还出类拔萃,文韬武略,与您精心培养的楚秦有过之而无不及。” “哦?”安阳王抬了抬眼,轻轻晃动手中的锦盒,总感觉这是一个空盒,“仅凭一个胎记就认真那个叫温乾的人就是本王的儿子,是否太过荒唐?” “自然不是。”莫一对于安阳王字字句句的犀利质疑,以及整个人还散发出可怕的强大气场。 他依旧镇定自若,徐徐道出:“当初王妃在宣城的客栈生下世子郡主的同时,还有一对年轻夫妻狼狈不堪的求上了门,其中那位夫人突发难产,就是来自温家村,产下的也是一名男婴。 想来,就是在那时,有人找到机会,调换了两个孩子的身份。” 安阳王把手中的锦盒随手扔在了书桌上,当即起身来到莫一的面前。 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眼睛,半响才道:“好,本王就随你去一趟温家村,一验真假。” 莫一苍老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浅薄的笑容,如释重负的跪地一叩:“多谢王爷信任。” “起来。”安阳王抬了抬手,转头看向温成:“小兄弟就留在王府安心养伤,本王会让楚管家亲自照看你,即使秦儿的人发现了,亦无人敢动你。” 温成眼眸微漾,面上飞速闪过一丝嘲讽和愤意,低眉顺眼道:“草民,自当谨遵王爷之命。” “好。”安阳王严峻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带着莫一出了书房:“楚管家,好生照顾那位温成小兄弟,若是他出了任何意外,小心你的脑袋。” “是,王爷。”楚管家嘴角露出丝丝冷笑,恭敬领命。 书房中的温成听清安阳王和楚管家的对话,心中那叫一个气啊。 气的胸口愈发憋闷,也就莫一这个忠心过头的暗卫相信了安阳王的鬼话。 他自小就晓得做人做事该如何圆滑,如何不露痕迹的达成目的,对于人情世故,几乎是无师自通。 这不仅跟他复杂的身世有关,更得益于天赋。 可是,却从来没有人,像今日这么打压、轻视他。 只因他是一介平民,对方是高高在上的安阳王。 他不仅听出安阳王话语中的威胁和质疑,甚至阴谋论的怀疑莫一是别有用心的探子。 如今,只寄托温乾能有碾压楚秦的本事,从根本上获得安阳王的认可,才能回归王府。 温成做梦也没想到,这一趟王府之宴,不仅解开了莫老头的真实身份,还得知了温乾的身世之谜,真让人措不及防啊…… “温公子,想必您还未吃午膳,请随老奴移步偏殿,用些吃食如何?” 就在温成走神的时间里,楚管家已经笑眯眯的走进了书房,看似恭敬客气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实则眼底带着不可掩饰的探究之光。 温成回神,看着一脸严肃的楚管家,笑了笑,“好,多谢管家照拂,请。” “温公子客气了。”楚管家笑容可掬的带着温成去了偏殿。 练武场。 楚秦带着侍卫站在两米高的石台上,俯视着下方的人群,瞳仁里幽深一片,缓缓道:“各位江湖朋友,世家叔伯们,感谢你们来参加本世子的及冠礼。 父王感谢各位的敬爱与支持,特让我带大家一起去看看凭空而现的棋盘山。 此乃上天降下的神迹,必定危机四伏,想去之人,需要来台上签下一份生死状,领取一枚铜牌。 同时,一个势力最多只能带十人。 明日辰时,在城门外的那座空庙之地汇合,一同赶往棋盘山,诸位可有意见?” 这时,下方站在最前面的一名黑衣蒙面男子,扭头往人群中身穿同一颜色衣裳的周天妃看了一眼后。 随即,他抬头对着高台上的楚秦喊了一声:“暗箭阁阁主,没有意见,认同世子的决策。” “安阳楼楼主也没有意见。”带着面纱的周天妃,一双眼中露出丝丝怜爱之色。 “我御兽宗没有意见…………” “我也没有,……” “…………” 有人带头后,各大势力陆陆续续开始上台签下生死状,兴高采烈的拿着铜牌离开了练武场。 周边的人群渐渐减少,温浅见他们毫不犹豫的签下投名状。 扭头看向身侧的李墨,淡问一句:“这些人的心可真大,你觉得世子的话是否暗藏杀机?” 李墨听了这话,微不可察地翘了翘嘴角。 他行事历来都是藏九分露一分,温浅如此直白地问出心中的猜忌,也不怕他人听了去? 可看着他无辜又蠢萌的大黑眼,李墨心底竟然克制不住涌起一股酣畅淋漓的喜悦感。 “自然有深意,若是有人在这棋盘山发现了什么稀奇宝物,杀人越货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李墨句句点在关键词上,温浅立即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点点头,却又轻描淡写地说道:“李尘峯,你还说漏了一点。” 边上的殷玥,不明所以的看着温浅:“哪一点?” 温浅似笑非笑的看着台上的楚秦,薄唇轻勾:“财锦动人心啊!” 其实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出:安阳王府的人,定是跟某些势力的首领说了什么,他们才会义无反顾的想入棋盘山。 温浅甚至怀疑王府的人早就去探寻过棋盘山了,不是遇到了阻力,就是需要这些人去填坑。 或者,想趁机收服这一众江湖势力为己用。 再阴险毒辣一点,还能顺势铲除异己,留下忠于安阳王的势力和支持者。 “那我们还去吗?”幕中听了三人的议论声,俊美的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 谷主派自己和星火来泗阳城时,可是下了死命令,让他们务必保证少谷主的安全。 看来,这危险又提升了好几倍啊,也不知道谆青有没有把握护主暗处的冷箭。 星火那人混在一群江湖人中,倒是可以起到掩护作用。 只是……这李墨,是敌是友? 此人可是风雨楼的刺客…… 阿玥吃醋 “去,怎么不去,去看看这世子和安阳王的葫芦,究竟卖了什么药!” 温浅可是注意到了,这楚秦刚刚可是在下方的人群中来回扫视,似乎在找什么人,他眼底的焦躁阴狠都快溢出来了。 “幕中,你去台上签字。” “是,少谷主。”幕中边走边朝不远处的魏诺方向看了一下,见他已经签了生死状,拿着铜牌从高台上走了下来。 见此情景,幕中加快了步伐。 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幕中偷偷做了一个暗语手势。 魏诺眼中惊愕一闪,神情自然的离去。 心中想的却是幕中传递来的消息:棋盘山有危险,必要时刻,泄露身份,也要保护少谷主的安危。 上辈子,他没有来泗阳城参加楚秦世子的及冠礼,更没有去这昙花一现的棋盘山。 对于签下生死状这事,他不用想也知道危机重重。 魏诺眼见就要走出练武场了,下意识的回头撇了一眼少谷主身边的李墨。 李墨似有所感,回眸一看。 见魏诺站在那里,质疑地盯着自己,他不由自主的微抬了下巴,自信与傲气,浑身上下散发出滚滚凉意。 这个人,前后两世都在最后关头背叛了姜正文,姜道,亦害了温浅,我该不该防着他…… 魏诺没想到李墨如此敏锐,两人的视线对个正着,这多多少少很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一直记得,上一世的李墨是个极为强大又存在感极低的人,一身强劲的本事让他拥有随遇而安的资本。 尽管他马上就要辞去县令一职,退出朝堂。 可自己死了,谷主死了,就连做了一朝首辅的少谷主也死于楚秦之手。 这个李墨都还没死,偶尔还会出现在当今圣上的口中,并摆出一副失去能臣辅助的痛心疾首之相。 此人太过神秘莫测,惹不得,不能惹。 魏诺略微尴尬的笑了笑,随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墨看着魏诺潇洒淡然的背影,沉了沉眼眸,暂且压下了心底泛起的阵阵杀意。 “李尘峯,你要不要上台去签生死状?” 温浅接过幕中手里的铜牌,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转头看向了李墨。 李墨这个人,真是养眼得很呐,越看越好看…… “不必,我就是一个小角色,凑个热闹而已。”李墨摇头,清雅淡然的脸上配合般露出一丝苦笑。 “行。铜牌我也拿到手了,你是要留在王府,还是跟我一块去龙隐镖局?” 温浅说到这儿,傲娇似的朝他眨了眨漆黑的眼仁,用调侃的语调说着勾引人的话:“我现在可是龙隐镖局的贵客,曼陀花谷的少谷主,本少主带你躺赢带你飞!” “天哪!你是曼陀花谷的少谷主?这么说,毒邪老道还没有死?他修炼那本天下至毒的毒经成功了!” 一个扛着大刀路过的独侠客,恰好听见了温浅这自吹自擂的话,当场色变。 扛着大刀瞬间退了回来,挤开一旁的幕中,探着脑袋问道:“你们三个,谁是曼陀花谷的少谷主?” 温浅和殷玥对视一眼,同时伸手指向李墨:“他是!” 幕中被二人的举动,弄得脑子发懵。 李墨只震惊了一瞬,便了然地笑了。 历经两世,这都第三世了。 温浅的作事风格还是没有变啊,甩锅是她的必杀技。 连冷面女杀手殷玥都被她传染了,真是一个不好的现象。 “幕中,看什么呢,走啦!” 温浅甩完锅,便要开溜,暼见幕中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还没回神,抓着他的胳膊逃之夭夭。 心想,这幕中果然纯情,没见麻烦都找上门了嘛,还不知道跑,又蠢又天真。 殷玥跑在前头,见温浅拽着幕中的胳膊,眼底闪过一丝醋意。 突然,灵机一动,主动攀上温浅的另一只胳膊肘子,撒娇道:“阿乾,我轻功好,拉着你,跑得更快!” 扛大刀的独侠客,茫然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辫子,不解道:“我找曼陀花谷的少谷主,你不跑,他们却要跑?” 李墨听了这话,抬眸望向面前的陌生男子,俊脸染上了一丝同情,神态淡定:“因为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他们才是。” “呃……你说什么!你不是曼陀花谷的少谷主,他们才是!我的天哪,竟敢在我崔不凡的头上动土,难怪能做曼陀花谷的少谷主,是个狠人!”崔不凡冷笑,笑容里满是残酷的惺惺相惜。 李墨诧异了,仔细打量这个高高壮壮的扛刀傻大个,“你是崔不凡,号称神偷不失手,失手一只手的崔……” “嘘!” 崔不凡吓了一跳,刚要伸手捂住李墨的嘴,就见他猛的退后了一大步。 他眼底转过思量,嬉笑道:“兄台,看来你的身份也不简单嘛,竟然知道我崔不凡的老底。嘿嘿,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李墨并没有认逞他的话,冷着脸说:“我可是朝廷的县令,你还敢与我做朋友?” “什么?你是个当官的!” 崔不凡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把李墨从头扫到尾,大刀往地上一掷,破罐子破摔道:“你是当官的又何,捉贼捉赃,捉奸捉双,我才不怕呢,今儿我就跟定你了。” 哼嗯哼,想用激将法吓退我,没门! 本大爷不跟着你,怎么找到曼陀花谷的少谷主,怎么找到姜道,姜正文。 “随你。”李墨见状,转头离开了练武场。 他还得去试试楚娇的态度呢,这个长公主每一世都把温浅视为自个的驸马。 这一世,提前见面,似乎没了倾心错付的执念,却带了强烈的敌意与杀气。 难道楚娇的另一个人格,是从轮回中回来的,不应该啊…… “兄台,等等我啊!” 崔不凡见李墨淡淡然然,又生得面如冠玉,更加猜测他身份不简单,急忙扛着大刀追了上去。 出了王府,温浅和殷玥同时松了一口气,生怕被那个抗刀的傻大个追出来,那人一看就是难缠之人。 “阿玥,我打算先回龙隐镖局,拿上碧海潮生琴去换取阿坤的自由,你呢?” 温浅一边说,一边松开了幕中的胳膊,假装甩了甩衣袖,眼神示意殷玥也该松手了。 “阿乾,明日我们就要去棋盘山,你要不先陪我去药灵馆拿上一些药材,然后我趁着夜晚做出一些简单又见效的疗伤圣药,你也好去找楚秦,以琴换人。”殷玥嘴角边飞扬起一丝软萌的柔弱,语气带着丝丝乞求之音。 温浅无波的眼眸,划过一丝无奈。 有心拒绝,可这具身体处处都带着欢喜,只能顺势答应:“好。” 药灵馆旁的小插曲 殷玥听了温浅的话,挑衅的看着一脸错愕的幕中,笑容俏皮的宣示主权:“我和阿乾要去药灵馆,这青天白日的,也不需要你保护跟随,幕中,我看你就回镖局候着!” “……”幕中抽了抽眼角,惊得无话可说。 温浅瞬间听出了殷玥话语中的潜台词:别打扰我和阿乾单独相处,你这个第三者! 如此一想,她顿时有点想笑。 殷玥见幕中一副呆头鹅的磐石模样,气愤的跺跺脚,转头看着神情怪异的温浅,直接霸言:“阿乾,你让幕中回去!” “好。我让幕中回镖局。”温浅想到往生令里的温乾,想疏离殷玥的心思也就淡了。 毕竟这个小姑娘对原主情真意切,她何苦女人为难女人呢! 这一刻,温浅决定做回自己,她还是她,不是他。 “幕中,你便回去准备至少十天的吃食干粮,毕竟入棋盘山的时间是个未知数,不可疏忽。” 温浅刚说完,就被殷玥拉走了。 “是,少谷主。”幕中看着没入人群中的少谷主和殷姑娘,顿觉出了殷姑娘的心思。 原来,她喜欢少谷主。 难怪会叛出安阳楼! 只可惜……她错付了真心。 少谷主他似乎不爱红妆,爱俏郎啊…… 药灵馆,位于泗阳城北街的中央,人流量特别大,生意很兴隆。 在药铺的隔壁是一家面食铺子。 一名模样清秀温婉的少女,名叫秦婉,自幼丧母,和爹相依为命,经营着祖上留下来的一家面食铺。 前段时间,她爹拒了对面书肆东家那游手好闲的儿子娶她为亲之事,受到了同行的排挤、打压。 更是高价挖走了铺子里仅有的一名面食师傅,让本就惨淡的生意,直接成了无人问津的空铺子。 时不时,还有一群地痞流氓来白吃白喝就算了,更是故意惹事生非。 不是说面条里有虫子,就是做的肉汤不干净。 想到这儿,坐在柜台内的秦婉满脸郁闷的叹了口气,双眼无神的盯着店铺门口发呆。 这时,从大门口走进来三名流里流气的地痞男子。 秦婉见三人进了店,脸色瞬间黑了,她还未开口。 其中一名男子是地痞小头头,他推开身边的二人,上前一步,坏笑的看着秦婉,语气轻佻:“秦家小娘子,你过来,今儿个可把爷饿坏了,赶紧把你家的招牌鸡蛋面端三碗上来,让你那个瞎子爹,做面时,少放盐多放油,否则就拆了这破店!” 秦婉对他的威胁充耳不闻,目光凶狠的瞪着来人。 地痞小头头见秦婉不说话,可她的眼神一点也不友善,心知她是个不好惹的小辣椒。 可那文苑书肆的大少爷柳岩石,偏偏就看中了这泼辣的小美人,我杜康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好人,自然得按规矩办事。 “小娘子你还挺有骨气啊,不过你这骨气在我这儿可不好使,快去让你那瞎子爹煮三碗鸡蛋面来,别让小爷动粗!” 秦婉知晓爹为了经营好这家店铺,很是低声下气,为了养活她,更是受尽了人间凄苦。 前几次他们来闹事,爹都选择了忍气吞声,今日爹去集市买食材了,并不在铺子里。 她不想做缩头乌龟! 况且,没有人知晓,她爹虽然瞎了一只眼睛,可是武功却不弱。 她自小就跟着爹爹学武,自然不怕这些花拳绣腿的地痞流氓。 偏偏爹不许她在人前招摇,可若不给他们个厉害尝尝,隔三差五的上门闹事,这店铺都要经营不下去了。 秦婉转动着眼珠,悄悄手握成拳,很想动手打人,可爹爹的严苛之话又在她耳边回放:“婉儿,你记住,千万不能在人前显示你的武艺,否则我们会有杀身之祸。” 杜康带着两名手下,选了张靠近大门的桌子,气势汹汹的坐了下来。 回头见秦家小娘子还站在柜台边纹丝不动,目光顿时凶狠起来:“看什么看,没听见小爷说的话!” 此时,药灵馆的大门处。 正要往里走的殷玥见温浅突然停住了脚步,疑惑道:“阿乾,你怎么不走了?” 温浅挑眉:“发现了一点有趣之事。” “哦?什么有趣的事?” “你看!”温浅扬了扬头,示意殷玥往隔壁的铺子看去。 殷玥更加疑惑了,隔壁不就是一个普通的面食铺子? 她顺着温浅的目光,立即看清了店内的情况。 “那三个人,应该是来找那姑娘的麻烦了,我们要不要去帮忙?”殷玥满身的热血被点燃,握着拳便要往里冲。 虽然不明白阿乾何时有了这种侠义心肠,但是,她必须得和他保持这股缄默之气。 “你是这么热心肠的人?”温浅垂眸,一脸不信的看着装腔作势的殷玥。 “你是,我就是。”殷玥眼角边飞扬起自信:“我知道你想出手帮助那位长得还不错的漂亮姑娘,为了避免你惹上烂桃花,我出手最合适。” “我只是见猎心喜,你想出手也可以。”温浅知道殷玥误解了,可她并不想解释。 这个姑娘,下盘很稳,身形轻盈,明显就是个会武之人。 这个店铺也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能开在北街的黄金阶段,不是有资深的后台撑腰,就是自身本事过硬。 秦婉根本不在意杜康凶狠的嚷嚷声,朝着他漫不经心点点头,红唇轻启:“本姑娘,耳朵又不聋,自然听到了狗叫声。” “啪!” 杜康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竹筒里的筷子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怒喝道:“臭丫头,你骂谁是狗呢!” 秦婉眼底闪过一丝讥讽,伸出玉手就要揍人。 门外的殷玥突然上前,扯着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 转头看向找茬的三个地痞流氓,冷冷道:“我看三位不是来吃面的,而是来找麻烦的!” 杜康看着突然冒出来的殷玥,惊讶不已。 怎么又来一漂亮姑娘? 当看清她的穿着打扮,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子,更像是江湖之人。 他急忙给两个手下打了个眼色,豁然起身,笑呵呵的道:“我们当然是来吃面的,只不过忘了带钱,兄弟,走!” “老大,我们这就走了?”其中一个手下不解的看着杜康。 这陌生女子,与这铺子中的秦家小娘子不相上下啊,怎么就能灰溜溜的走了? “你不走,我走。”杜康对危险极为敏感,察觉到殷玥身上似有若无的煞气。 他一刻也不想留,直接出了大门。 两个手下面面相视后,立即跟了上去。 秦婉见找麻烦的杜康三人走了,才笑着对殷玥行了个礼:“多谢姑娘的好意。” 声音温和好听,让殷玥对她的印象有了一丝敌意。 “不客气,告辞!” 秦婉看着来去如风的陌生姑娘,眸子闪着淡淡的讽刺。 她可是看得很明白,若不是屋外那位举世无双的清贵公子,只怕这个姑娘也不会来多管闲事。 又见周天妃 “阿乾,怎么样,我表现得不错!” 走出来的殷玥,在见到温浅时,冰霜似的冷脸如三月春风,又暖又柔。 “不错。”温浅宠溺似的摸了摸殷玥的乌黑秀发。 等我找到一个万全之策,就把你的阿乾还给你。 两人踏入药灵馆的瞬间,立刻察觉到了店铺内的异常氛围。 店铺内虽然人声鼎沸,可空气中隐隐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温浅和殷玥相互看了彼此一眼,不约而同的做出了防备的姿势。 殷玥发现药馆里的掌柜不再是自己熟悉的灵芝,而是英气逼人的姬,杏仁眼一沉,看来主上已经接管了这家药灵馆。 她不仅失了这一家药馆,还可能失去了埋在泗阳城的眼线。 “殷小姐,主上来了,在二楼的厢房等你。” 姬面色如常的走到殷玥跟前,笑里藏刀的刮了一眼温浅。 原来,殷玥背叛主上,就是为了他。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同意主上放走此人。 殷玥没有理会姬,轻声询问身边的温浅:“见还是不见?” 随着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原本店铺内喧嚣热闹的客人立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全场诡异地静谧了。 “见。”温浅自然听懂了殷玥的暗示,嘴角划过一丝浅笑,率先走向了二楼。 对于她来说,比起现在就动手杀出药灵馆,她更愿意闯一闯龙潭虎穴的二楼厢房。 再见一次周天妃,只因她也想擒贼先擒王。 抓住周天妃,不仅能要出一个真相。 还可以用她去试探一下楚秦,总觉得这周天妃和楚秦暗中在密谋些什么。 温浅特想弄清楚,原主的爹,温泉贵是怎么死的? 原主温乾,又是怎么死的? 她又是如何穿进了书中世界? 想起自己利用催眠术从马雅这个穿越女那里获知的书中剧情,与现实版的走向,简直是牛头不对马嘴。 马雅告诉她的书中剧情是: 她在现代名叫马兰,是一个富二代齐飞包养的小五。 偶然间发现小有名气的网络作家菲菲有梦写的一部长篇小说《男主有点乖》,见此书稳居红榜第一名。 她在和金主齐飞打完一场扑克牌后,就躺在床上看起了《男主有点乖》这本小说。 书中剧情讲诉的是古代书生温乾,自小聪明睿智,先考中了秀才。 再娶刘家湾的农女刘静为妻,两人相敬如宾,和和美美。 男主温乾,一路高歌,顺风又顺水。 中了案首举人,接着夺了头名,成了新科状元,三年成了尚书大人。 五年成了一朝首辅,更是圣上眼中的红人亲信。 女主刘静除了没有给男主生孩子外,一直是个温柔娴静的好妻子。 男主温乾是个鲁智又深爱女主刘静的乖顺好夫君。 这就是一本,甜掉牙的科举首辅宠妻文。 可偏偏她一个女特工穿进了男主的身体,与刘静的婚事因为突来的殷玥,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本以为魂穿成了一名普通男子,能活着就是恩赐。 再完成原主的心愿,照拂好原主的家人,一切便是圆满。 谁想,原主温乾不仅是个大王牌——乃世界男主。 还奇迹般的回来了! 还说什么她作死了两世。 大胆盲猜一下,原主应该是从地府回来的,还看了两世不一样的结局? 那这一世,是第三世?还是第四世? 她温浅是在这个世界又生活了几世? 四年前,从天而降的诗宣楼,以及这凭空而现的棋盘山又是什么神迹。 跟她有没有关? 她总觉一切都透着诡异的光,这个世界真实又虚幻。 所以,周天妃这个反派,或许就是一个突破口。 这一刻,温浅特别清晰自己想要什么。 她不仅要在这个世界权倾朝野,还要雄霸天下。 只有站在最高点,她才可以找到回家的路。 顺带拐几个美男…… 殷玥见温浅上了二楼,紧随其后。 “鱼入了网,就该放手一搏了。”姬见殷玥、温浅二人上了楼,眼底闪过一丝杀戮。 转头对着靠近门口的两名伪装成伙计的男子杀手使了个眼色。 两名男子得到指示,对着还要入门买药看病的客人吆喝道:“各位夫人老爷,真不好意思,今日大夫接诊的病人比较棘手,铺子内的药材也卖光了,你们去别的药坊治病抓药!” 说着,两人‘嘭’的一声,直接动手关上了药灵馆的大门。 “这……这药灵馆怎么回事?偌大个铺子,药材怎么就卖光了?” “就是,就是,我来都来了,害得我又白跑一趟,真是晦气!” “可不是,这病人都找上门了,却临时打烊了,这不是折腾人嘛!” “算了,算了,药灵馆可是泗阳城中最便宜实惠的药铺子,偶尔有个例外也是情有可原,散了散了……” 姬听着门外的议论声渐渐消失,这才满意的笑了笑,吩咐所有人守住大门,她脚步匆忙的上了二楼。 温浅来到了二楼,见楼梯口处一个房间的门,大大敞开着,门口两旁各站着一名蒙面黑衣男。 只一眼,她就认出,左边的黑衣男子正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剑王——周影。 周影见到温乾,闪了闪眼眸,黑罩下的面容上添了一分心虚,假装不相识。 温浅淡然一笑,抬腿踏入了房间。 见周天妃带着藏蓝色的薄纱,隐约可见她美丽的轮廓,整个人散发着浓烈的寒意,露在外面的凤眸冷光流转。 温浅直接开口:“周天妃!” “温乾。”周天妃冷冷的看着直呼其名的温浅,“你果真生了反骨之心?” “我生没生反骨,你不清楚吗?”温浅似笑非笑地看她,总觉得她这话有点毛病,反问一嘴后,淡问道:“我只想问你一件事,温泉贵是不是你毒杀的?” 周天妃死死瞪着温浅,“你知道了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想要一个真相。”温浅听出了周天妃话里的三分心虚七分怨恨,同时还注意到她眼底闪过一丝痛惜之色。 心中一紧,她在害怕什么? “你想要真相?”周天妃厉声指责:“四年前,你去京城暗杀白玉,结果却救了白玉,还间接成了他的救命恩人。 回到宣城,更是瞒着我进了考场,中了秀才。 那时你就该死了,是阿贵给你求情,我才松了口。 四年后,你还是这么不听话,既然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自寻死路,我便成全你。” 孩子,我不想杀你,是你步步紧逼,休要怪我! 周天妃拿起桌上的茶盏往地上一扔,声冷如雪:“生擒殷玥,杀了温乾。” “很好!”温浅冷笑一声,运上气劲,伸手朝周天妃的脖子抓去。 动手的瞬间,温浅又一次在周天妃的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影子。 总觉得自己应该见过此人的真面目,想起自己在温家的这段时间里。 她除了看书,就是旁敲侧击的从温老太和温族老口中探知了原主的爹娘是什么样的人。 温泉贵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是温氏族人看好的状元郎。 那时的秦朝还没有亡,温泉贵得到温氏族人的支持,赴京考状元,谁知一去就没了消息。 再次回到温家村,就是带着有孕的妻子周氏,还说周氏是大户人家的落魄小姐,不嫌弃他是个穷秀才。 那时外面战火连天,处处都在打仗。 温泉贵跟周氏就在温家村过上了隐居的生活,匆匆几个月。 秦朝就灭了,楚昭国取而代之。 后来,温泉贵就带着周氏搬去了镇上。 温老太每每说起周氏,都说她一个落魄小姐,娘家都没人了,还要端着大小姐的身份过日子,很是令人不喜。 周氏未死 “你真想杀我!” 周天妃闪身躲开了温浅的攻击,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温浅。 “为何不可以。”温浅星眉一凝,心中却起了疑。 趁周天妃分神的刹那,再次靠近她,一把扯掉了她脸上的面纱。 此时,门外,两名黑衣男子举着长剑杀到了温浅的跟前。 温浅来不及去看周天妃的真实面容,黑着脸,迎上了两人的杀招。 “阿乾,屏住呼吸!” 殷玥见楼下的大批杀手冲了上来,抓住腰间的荷包,摸出一把药粉,直接把毒撒了出去。 周天妃见脸上的面纱没了,眼疾手快的用袖子挡住了脸,回头见温浅没有看清自己的真面目,微微松了一口气。 姬在殷玥丢毒粉的瞬间,运上轻功飞落在了周天妃身旁,见她以袖遮脸,担忧道:“主上,您没事?” “我没事。”周天妃摇头,抬眸见周影和龙溪,二打一,都不是温浅的对手,脸上露出一丝难堪。 又见殷玥用毒之术比她猜测的强了很多,死士营的杀手一个个中毒倒地。 心知自己轻视了二人,不但杀不了温乾,也擒拿不回殷玥。 她当机立断,直接舍弃了他们,对着姬道:“我们走!” “走?”半空中,温浅一招击退周影和另一个黑衣男子,接着又甩出两道精神攻击。 不出意外,周影和黑衣男子两眼一抹黑,直接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 温浅抬头看向想从窗户逃走的周天妃,嘴角勾起一丝邪魅,大喊一声:“谆青、星火,等什么!立即出手抓住周天妃,要活口!” “是,少谷主!”谆青、星火的声音从窗户口传了进来。 接着,二人从窗口跃了进来,一人一剑,直接朝周天妃和姬的脖子上架去。 “你们不是刚刚买药走掉的客人吗?怎么会藏在二楼的窗户处?” 姬震惊地看着拿剑指着自己和主上的两名陌生男子,刚要动手反抗。 星火没有说话,一点也不怜香惜玉,长剑逼近她雪白的脖子,锋利的剑刃直接在她脖子上划出一条刺目的血痕。 “好个温乾,没想到你有如此深的城府,是我小瞧你了!” 周天妃立刻拉住了要动手反抗的姬,双眸愤恨的看着突然冒出来的谆青、星火二人,话却是对着身后的温乾说的。 “呵!” 温浅轻笑一声,走进周天妃的跟前,见她衣袖遮脸,整个人神情既凶狠又惊惧。 “不是你小看了我,是你不了解我。” 温浅的直觉特别准,从她来泗阳城一路上遇到的暗杀,都在告诉自己。 安阳楼的主上周天妃,恐惧她来这里,更恐惧她去王府。 甚至这周天妃不惜亲自现身,用过去的栽培之情来逼迫她离开泗阳城。 可惜,她不是原主温乾,自然不会被干扰。 弄清楚真相,才是温浅的目的。 想起江湖人称安阳楼的主上为周天妃,又结合自己探知到的所有信息。 连蒙带猜。 温浅得出一个结论:周天妃此人是个见不得光的老女人,却有本事跟王府世子有勾结。 还对自己有股特殊的感情,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你这么害怕我看到你的脸,是想隐藏什么呢?” 忠心护主的姬听了这话,死死瞪着温浅,想撕碎他的心都有了。 “温乾,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主上无礼,你可知我家主上可是王府世子的贵客,连世子都要礼敬三分,就凭你?也想让我主上俯首称臣,我劝你,赶紧让我们走,否则不死不休!” 姬自从跟在周天妃身边,都是他人俯视仰望的存在,今日捉燕,却被燕戳了眼睛,她很是不甘心被一个小人物给下套拿捏了。 她只得当场挑明主上的尊贵身份,顺道给自己和主上增加筹码,好逼退温浅一行人。 突然,周天妃放下了衣袖,露出一张倾世容颜。 虽已半老徐娘,可丰腴犹存,精致漂亮的脸颊却没有多少岁月的痕迹,也就一双带着沧桑溢满寒光的眼睛,预示着她早已不再年轻。 温浅看到她脸的瞬间,黑眸一惊,脸色煞白,脑子发懵。 心底只有一个声音:真是她! 是原主去世十八年的娘,周氏未死。 周天妃是周氏,本名周蝶! 这……什么魔幻大反转! 殷玥看清周天妃的真实模样,诧异极了,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效忠了两世的主上是个毒美人。 刚要问周天妃怎么不继续遮遮掩掩时,却发现一旁的温浅情绪有些异常,走进一步,关心道:“阿乾,你怎么了?” 温浅摇头,良久后,痛快开口:“放她们走!” 殷玥听了这话,不甘心的劝说:“阿乾,现在好不容易抓住了低估我们实力的周天妃,若是放虎归山,可就再难擒获她了!” “放她们走!”温浅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可她也清楚,周蝶在放下袖子露出真容的那一刻,肯定就有了其它想法。 这个女人能隐忍十八年,心智韧性都是极强,用催眠术和武力是得不到真相的,那就放长线钓大鱼! “是。”谆青见温浅不似意气用事,立马收起了长剑。 星火抽了抽眼角,见姿色上乘的姬很是养眼,再收剑的时候,故意蹭了蹭她,眸子闪着淡淡的贪婪之色。 “找死!”姬感觉到星火的恶意,握紧拳头便要朝他面门打去。 “姬,带上龙溪,我们走!” 姬咬着牙,不甘心的看着星火:“可是……” “这是命令。”周蝶声音中透着极致的不悦之气。 “是。”姬在越过温浅、殷玥身边时,语气又冷又刚:“上梁不正下梁歪。殷玥,主上视你如女儿,你却因为这个男人,叛出安阳楼,你会后悔的!” 说完,抓起地上的龙溪就要走,见到地上同样昏迷不醒的周影,姬眸子露出丝丝困惑,主上为什么不把周影带上。 这么想的同时也就问了出来:“主上,周影怎么办?” “他已经没用了。”周蝶看也没看地上的周影,抬腿就向楼下走去。 姬见主上走了,抓起地上的龙溪,跟了上去。 心中却泛起阵阵嘀咕:主上这声没用了,是何意? 周影可是剑术派的剑王,除了剑术派的派主严钰,他是最厉害的人,怎么就没用了呢? 猛然,姬醒悟过来。 难道她们这次计划失败,是周影背叛了主上,才功亏一篑? 温浅目带苛责地看了星火一眼:“星火,若诚心跟在本少主的身边,就收起你的小心思,忠心为本,可一不可二!” 当她注意到星火眼底一闪而过的遗憾之色时,就懂他刚才是故意激怒周……周蝶的手下姬,就是为了趁机杀了二人。 这个星火,有点问题…… 当初虽是以貌留人在身边,可她也偷偷用催眠术加持的精神力考验了星火、幕中二人,并没有问题。 看来,她的精神力也不是万能的啊,怎么办? 只得加紧修炼,争取突破禅武如一第三层。 第一层是:精力无边,内深似海。 第二层是:神中有灵,身轻如燕。 第三层是:神识外放,罗汉正位。 星火脸色微变,又快速恢复正常,恭敬又干脆:“是,少谷主。” 温坤的心思 该给的警告给了,温浅便把目光落在了地上的周影身上,停顿一会儿后。 她扭头对着身侧的殷玥说道:“阿玥,你好好整顿一下药灵馆,这个周影武功不错,就留在你身边当个护卫,护你安全!我先回龙隐镖局了。” “好。”殷玥没有问阿乾何时收服了周影这个冷面杀手。 只是目送温浅三人离开,便开始收拾残局。 望着地上中了毒,皆还有一口气在的一众杀手,杏眸闪过一丝奸计得逞的乖张笑意。 周天妃舍弃的杀手,她正好可以用来守护自己的药灵馆。 物尽其用,省心又省力! 只可惜,这机会只有一次,以后周天妃不会再用七日香控制新培养出来的杀手了。 哎……不知是该喜,还是忧! 殷玥默默叹息后,从荷包掏出几个瓷瓶,开始给躺在地上的杀手们解毒又下毒…… 温浅回到龙隐镖局,刚踏进客堂,就见温坤坐在椅子上喝茶,马雅正陪着他聊天,场面很是温馨。 温坤正要说话。 冷不防马雅突然起身,跑向了门口。 “阿乾,你回来了,在王府可有遇上什么不长眼的人,可担心死我了。”她面色焦急,眼底含着一抹令人揪心的担忧。 温浅立刻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绿茶气味,避开马雅伸来的手,对于她说的话,一个字也不信:“你这么担心,就没有问阿坤我在王府的情况?” 马雅咬住唇,委屈极了:“我当然问了,可见你还没回来………我不是担心你出什么意外嘛?” 真奇怪,这剧情咋又崩了? 我明明记得男主温乾,在王府的宴会上被楚秦世子诏安为谋士,留在了王府。 两人秉烛夜谈,成了心心相惜的好基友啊! 结果…… 这看似回到了原点,却又跑偏了。 原着中,因为温坤带回了楚秦世子,解救了要被革职秀才功名的温乾,两人互相欣赏彼此的才华。 主动留下了一张邀请函,请男主务必参加世子的及冠礼。 现在的剧情是:男主温乾没有提前结识上楚秦,理因来不了泗阳城。 谁知峰回路转,温坤出事扣押在了安阳王府。 男主温乾不得不来了泗阳城,入王府参加宴会。 马雅正在窃喜,她还有先机,跟温坤聊得很是愉悦时。 奶奶个腿的,剧情又出轨了。 男主居然回来了,好气啊! “呵,你多虑了。”温浅凉凉地看着马雅的表演,丝毫不感意外。 自然明白马雅在焦虑不安什么。 只因马雅看书得知的剧情先机又一次跑错道了,不过温浅并不想说什么。 毕竟马雅也是穿越女,她随便打打嘴炮,就能俘获到一批男人的好感。 说不定她的光环比自己这个占了男主身体的人还要强呢。 而马雅本身也是个有头脑有心机的人,自己在她面前装懵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谢谢你帮我招待阿坤,现在我回来了,就不劳烦族妹挂记了,下去歇着!” 随意安抚几句之后,温浅大步走到温坤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询问情况:“阿坤,你怎么会来龙隐镖局了?” 她很是好奇,温坤竟然知道自己在龙隐镖局,还能单独出王府,莫不是身负楚秦的命令。 “大哥,是世子让我来龙隐镖局的。” 温坤起身对着温浅一礼后,坐了下来:“世子让我来谢谢你送给他的贺礼,他很是中意。若是你能带着整个曼陀花谷做了世子的左膀右臂,定让其他人以你为首,只需听从世子一个人的命令,并且任何要求都可满足于你。” 毒邪老道给的贺礼,有什么特别的吗? 楚秦还要派人亲自来谢?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接着。 温浅看着经历挫折后,明显成长又稳重了许多的温坤,眼露赞赏,询问道:“你想离开王府吗?我可以想办法让世子放你回家,娘和两个妹妹都很牵挂你。” “我想留在世子身边。” 温坤摇头,想到自己在世子的命令下,抓了同族的温成,犹豫片刻后,坦白说道:“大哥,今日一早,温成拿着请帖来王府参加宴会,当世子见到温成身后的莫老头时,便让我们动手抓人。在关押温成和莫老头时,莫老头趁机逃走了,结果宴会结束,关在石室的温成也不见了,世子有点怀疑你!” “我知道了,我与此事没有瓜葛,他怀疑也无用。”温浅见温坤不愿意归家,用琴换人就行不通了。 想到在楚安宁的书房内,世子楚秦邀请自己做他的谋士,被她给推脱了,现在又派温坤来探自己的口风,只怕私底下也正在调查她的身世背景。 “对了,世子知道你是我弟弟吗?” 温坤笑容一滞,摇摇头:“世子不知道,我没告诉他,怕给你带来麻烦。” “那你立刻回去告诉世子真相,就说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感情非常不合。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有我没你,有你没我,看世子要选你这个侍卫,还是要我这个谋士?” 温坤一震,惊讶的看着温浅:“大哥,你不想做世子的谋士?为什么?这可是一步登天的好机会,而且现在已经是六月尾了,九月就是秋闱,有世子撑腰,你定能在朝堂之上走得更平坦。” “不错,我不想做楚秦的谋士,更不想和安阳王府扯上关系。”温浅觉得王府就是个定时炸弹,早晚会跟当今圣上产生分歧,远离是最好的办法。 “大哥,你虽然有些不为人知的江湖势力,可世子也收服了很多江湖上大大小小的势力,放着阳光大道不走,非得循规蹈矩走弯路,这……不是舍近求远嘛?”温坤很是不解的看着温浅。 第一次觉得,大哥读书读傻了,为人过于刻板清傲又淡漠,一点不懂人情世故。 “我心意已决,你回去。”温浅目光淡淡地与温坤直视。 这个弟弟,似乎脱掉了憨厚老实的外表,露出了一颗不为人知的野心。 “大哥,既然你心有成算,我就不劝你了,珍重,照顾好娘和两个妹妹。”温坤笑着起身,头也不回的踏出了房门。 此时,他袖中紧握成拳的手,缓缓松开了。 温坤并不想大哥做世子的谋士,只因他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偶然间,他见到了与楚秦来往密切的安阳楼楼主,那个蒙面的黑衣女子跟大哥早亡十八年的亲娘周氏一模一样。 他之所以知道大哥亲娘的模样,还是爹爹下葬时,阿奶拿出了一张女子的画像,亲自烧给了爹。 说那上面的女子就是已亡的周氏,是爹爹想念周氏时,就会提笔作画。 这便是温坤不想从世子身边离开的主要原因,同时,他也想建功立业,为温氏族人走出一条繁荣之路。 温浅若有所思的看着温坤离去的背影。 她总觉得温坤心里藏了话,留在世子身边,也是在算计什么。 只是楚秦这个人,并不简单。 他身后有安阳王做后盾,又是钦定的世子,王府未来的继承人。 温坤想要靠忠心不二获取他的信任,慢慢发展自己的势力,只怕一帆风顺的同时,也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温坤跟在楚秦身边,凭武力不见得能占上风。 想要排挤掉其他人,独得楚秦看重信任,那温坤自己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但愿温坤能心想事成。 爱情宝典 话说,马雅被温浅打发出客堂后,就在院子里转悠。 见刘静端坐在后院梧桐树下的石凳上,两眼放光的翻看着手中的书册,阳光射在她没有毁容的右脸上,整个人恬静又绝美,隐隐透着尊贵之气。 女主就是女主,即使毁了左脸,依旧能让旁人看出她标致的容颜和独一无二的气质。 马雅严重怀疑,刘静毁容不只是为了引起男主的怜惜之情,一定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到这儿,马雅再看刘静时,就不自觉的在她的身后脑补出了一条狐狸尾巴。 女主就是奸诈! 刘静双眸专注的看着书中对各内昆虫毒物的习性记载,以及生存环境的要求。 想要培养出好的蛊王,首先得找到符合要求的毒物进行战斗,择优而取。 想到自己在拔山驯化了一只金色的蜂王,要不就用它来育蛊? 合上书。 刘静抬头就发现马雅正站在不远处的长廊上,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己,脸色很是不友好。 两人视线相撞。 马雅赶紧收起眼中外泄的多余情绪,露出一个鲜活的笑脸,大步走了过来。 来到梧桐树下,马雅就停下脚步,语气轻柔:“阿静姐姐,我都在长廊上看你好一阵子了,见你一直在看书,莫不是看的小黄书?” 说着,瞥了眼刘静手中那本快要破皮的泛黄书册,一脸嫌弃。 刘静眸光微沉,虽然听不懂马雅嘴里说的小黄书是啥意思,可她脸上的嫌弃和语气中的嘲讽之意,却一览无余:“有事?” 马雅胸口陡然一起伏,受不了地退后一步,这么避重就轻的气势,让她找不到错处贬低:“呵呵,我就是想告诉你,阿乾回来了。” 刘静不轻不重地扫她一眼,语气透着清冷平和:“少谷主让你来寻我的?” 马雅有心撒个谎捉弄她一下,可她眉眼淡淡,很是悠然,颇有点自讨没趣的错觉。 算了,现在男主又不在,演戏也没人看,不如放飞自我。 “刘静,我问你,若是阿乾娶的人不是你,你会如何?” 刘静的脸蛋一黑,瞬间冰寒刺骨。 周遭的空气都冷透了。 “马姑娘,觉得阿乾会娶殷玥?所以来奚落我的?” 这个马雅如此有心计会装柔弱和无辜,自己又握着她的把柄,不如拉拢过来,用来对付阿乾那一群红颜知己。 还能气气那位殷玥。 等我成了阿乾的妻,再处理了她也不迟。 “哎哟,刘姑娘也不是那么自信嘛,我倒是可以和你一起对付殷玥,只不过……” 说到这儿,马雅眉眼弯弯,讨好般靠近刘静的耳朵:“只不过你得帮我,先爬上阿乾的床。” “你说什么!”刘静浑身恶汗,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这个马雅,竟然还是这么无耻大胆,当初她去谷主房间使用美人计就失败了。 又想对阿乾用美人计? “放心,我还是清白的。” 马雅这么急迫也是有原因的,那就是谆青那个家伙,太有手段了,她被他撩得浑身发软。 她本就是个贪图鱼水之欢的人,都禁欲几个月了,她快疯了。 男主这根骨头太难啃了,必须得找帮手。 之所以找上刘静,只因殷玥那个女杀手善变又冷傲,她怕自己说出这种话,会被她一剑送去见如来。 刘静就不一样了,这女人虽然是女主,性子跟作者描写得也有出入,可没有男主的变动大。 就算她得了毒邪老道的武功,毒书传承又如何,自己跟谆青独自来泗阳城的路上。 她在书摊上却获得了奇遇。 当时有个老头背了一筐旧竹卷在大街上卖,她好奇去围观了一下。 谁知在地上捡到了一张泛着黑色的牛皮纸卷,上面写着——爱情宝典四个大字。 当时马雅以为是一卷小黄书,便要扔掉,谁知纸卷太硬,把她的手扎了一道血口,血不小心沾到了牛皮纸卷上。 一道金光闪过,牛皮纸不见了。 她的脑海中却多了一本心法口诀。 得知这爱情宝典是一本适合女子修炼的功法,能飞檐走壁,青春永驻。 可看清内容后,马雅就笑了,这怕是一本修魔功法! 居然让修炼此功法的女子去找有特殊气运的男子,俘获真心一枚,功法就自动上升一层。 这功法还有一个神奇之处,能让修炼者通过看人头顶上的颜色,分辨出一个人的气运。 气运有四种,分别是红、紫、黑,白。 白色就是普通人的气运。 红色代表大富大贵,一生无忧。 紫色代表天道宠儿,气运之子。 黑色是天道厌弃之人,出现在反派之身。 颜色越浓,运势越强。 只有跟身负气运之人谈恋爱,修炼爱情宝典的女子便能顺利突破每一个关卡。 她如今已经修炼到了第一层的境界点,相由心生。 想要突破到第二层,就得快速俘虏一个身负大气运的男子。 马雅对此是保持怀疑的,可她来到这古代,一颗不安分的心就更不安分了。 这爱情宝典就是为她这个腐女量身打造的金手指呀,试试又不掉块肉! 男主温乾的气运就是紫色的,而谆青竟然是红色的气运。 这两个人,她都想要。 还有那个魏诺竟然是黑色的气运,藏在男主身边的大反派,真刺激…… 她要让有气运的男子都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想想,就心潮澎湃。 “抱歉,我帮不了你。”刘静看着面露饥色的马雅,眼底划过一丝鄙视。 心知她又在想些令人不耻的事情,拿起书,转身欲走。 马雅被刘静的话拉回现实,看着她的背影,讥笑道:“刘静,跟我合作,你才能胜过殷玥,否则你会输得一败涂地。” 她早就发现殷玥可比刘静有优势多了,尤其是这殷玥可是男主的青梅竹马,还抢先一步得了男主的喜欢,又能事事帮衬着他。 刘静再这么隐忍下去,只会离男主越来越远…… “我帮不了你。”刘静顿了下脚步后,继续往前走。 她自然知晓马雅这个心口不一的女人想利用自己,只可惜,她猜不出,自己跟殷玥都是重生之人,岂是她那点小聪明可以轻易扳倒的。 这一世的所有事情,早就与前世截然不同了。 谁能笑到最后,才能正真站在阿乾的身边。 “马姑娘,你明知刘静是个循规蹈矩的木纳村姑,你又何必找她走捷径,少谷主那么冷的一个人,你想走进他的心难咯!” 谆青从梧桐树上,跃了下来,满脸笑意的看着生闷气的马雅,“不如跟了我,我照样给你荣华富贵?” 马雅眼波流转,柔柔一笑:“谆青,你怎么可以偷听我和静姐姐谈话?” 谆青见马雅笑了,面上不显,眼底却有些欢快的情绪一闪而逝,很是献媚的拿出藏在身后的小糖人,递了过去。 “给你带的,我已经尝过了,味道还不错。” 马雅兴致索然的接过谆青的小糖人,见糖人的衣裙缺了一角,眼底的嫌弃一闪而逝,假装很是新鲜地拿过糖人看来看去,“谢了!” 说罢,马雅清高的转身走了。 对于谆青这种高端的舔狗,她得忽冷忽热才行! 马雅遇上楚秦 藏在房顶上的星火见谆青还盯着马雅的背影看痴了眼,很是瞧不上他热脸去贴冷屁股的做派,随手抓起一粒细石子丢了出去。 咻咻! 谆青一把握住飞来的石子,运上内力来到房顶上,目光冷血的看着星火。 “你干什么?” 星火讥讽一笑:“你真喜欢这个表里不一的女人?” 谆青扬眉,冷冷道:“那也比你流连烟花之地强,小心得了花柳病!” “…………”这家伙,又开始诅咒自己了。 谆青见星火成功闭上了嘴,对于他的恼意,轻蔑一笑:“说,谷主派你和幕中来少谷主身边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保护少谷主的安全啊?” 谆青目光猩红的看着他:“你这话骗鬼,鬼都不信。” 我和你可都是谷主身边的老人了,搁这装无辜呢! “呵!”星火噗嗤一笑,缓缓起身,直视着谆青:“明知我不可能告诉你,你还问?” 谆青懂了,星火是带着某种任务来的,只不过他嘴紧得很,肯定不会说就对了,“那我问你,谷主让少谷主单独送给楚秦的贺礼是什么?” 星火没想到谆青如此精明,另辟捷径。 想了想,还是提醒了一句:“谷主在给少谷主增加活命的乐趣!” “嗯?”谆青皱眉,紧盯着星火,想探知他的想法。 星火直接岔开话题:“其实我有个办法,保你抱得美人归。” 谆青道:“什么办法?” “你去找谷主要解容丹,露出你那张倾世之颜,保你什么样的美人,都手到擒来。” “滚!”谆青冷冷吐出一个字,扭头不在看他。 夕阳西下,房顶上的二人,却如沐春风。 刘静离开后院,先是回了自己的房间,接着去了客堂,没有发现温浅的身影,猜测他该是去了书房。 见时辰不早了,便去厨房看了一下,吩咐厨子做了一道阿乾爱吃的糖醋排骨。 书房中。 温浅正端坐在书桌前,她想把脑海中那块漆黑如墨的往生令取出来,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反而,白白浪费了一些精神力,只得打坐休息会儿。 忽然瞄到角落处用黑布包裹着的那把碧海潮生琴,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扯掉黑布,轻拂琴弦。 想到江湖之人,称这碧海潮生琴是一把有灵性的宝器,威力不凡。 可自己在现代只学会了古筝和吹箫来打发时间,并不会弹琴。 “幕中,你会弹琴吗?” 温浅抬头,对着藏在房梁上的幕中问道。 “会。” 幕中从上面跳了下来,落在温浅身旁,看着眼前的碧海潮生琴,有些不可思议:“少谷主,这是皇商陶家让龙隐镖局押送给王府的那把碧海潮生琴?” “是。”温浅笑了笑,直接把琴放在了幕中手里:“以后它就属于你了。” “啊?”幕中僵住,有些没反应过来。 “赏你了。”温浅对上他那茫然的双眸,好感直接上升:“你若是过意不去,就弹首琴给我听?” 许久,幕中才无语的点点头,眼底划过一丝苦笑。 心里暗讨:怎么办?少谷主真的有龙阳之好,我想离他远一些。 幕中认命的放下手中的佩剑,抱起碧海潮生琴,来到窗边的长形方桌前坐下。 一身蓝色劲衫,面如冠玉,清澈见底的双眸,给人的感觉便是一汪清泉,又纯又俊。 当他扶上琴弦的刹那,俊毅的脸庞露出温顺的笑容,泛起浅浅酒窝。 琴声清浅,悦耳动听。 一曲完毕,幕中还沉浸在自己的琴声中。 温浅暗叹:琴声很美,相比于琴声。 这样奶油生风格的幕中,更让自己喜爱,忍不住抬腿走到他的身边,刚要用食指去戳他的小酒窝。 哐当一声。 书房的门被人从外推开了。 “少谷主,该用晚膳了。” 温浅动作一僵,尴尬的摸了摸鼻头,转头看向进屋的刘静,“好。” 刘静狐疑的看了一眼抚琴的幕中,随即把目光落在了那把琴上,嘟囔一句:“碧海潮生琴。” 温浅正要路过刘静身边,听到这声低喃,眸子带着惊异之色:“额!你见过此琴?” 刘静心中一慌,矢口否认:“没见过,听旁人提起过。” “这样啊……”温浅说完出了书房。 刘静面色如常的跟在温浅身后,眼底闪过一丝懊恼。 有些不确定自己的说辞,他信没信。 晚饭结束。 温浅回到卧房,盘膝坐在床上修炼了一整夜的禅武如一。 次日,天未亮。 温浅就带着殷玥、刘静,以及幕中,四人离开了龙隐镖局,直奔城门外的那座破庙。 温浅一行人刚走不久,魏诺也带着人马出了镖局。 谆青、星火就藏在魏诺的镖师队伍中。 此时龙隐镖局后院的几棵枣树下,一身骑马装的马雅拨开一堆杂草,露出一个仅供人钻爬的狗洞。 “呸!”马雅啐一口口水,快速猫下腰,趴下身子,手脚并用的往狗洞钻。 一边往外爬,一边念念有词:“哼,你们不带我去棋盘山,我就不会自己去啊!小看谁呢!” 蓦地,一双黑靴立在眼前。 马雅心头一颤,咬着樱桃小嘴嘀咕,“糟糕!莫不是被镖局里的镖师发现了?” 可这狗洞是她无意间发现的啊,除了她没人知道。 从这里出来,直接就是另一条小街道,应该不会有人才对啊? “姑娘也是龙隐镖局的人?有门不走,偏要跟畜生争洞?这爱好,属实特别!” 声音低沉好听,可这桀骜不驯的话语,让马雅对这说话之人的印象极差。 匍一抬头,马雅脸上的不满,皆停在了嘴角。 哇哦! 这个骑在马上的年轻男人长得真好看,浑身上下充满了尊贵之气。 尤其是那双眸,看人时的专注神情,仿佛透着一股魔力,很是引人瞩目。 马雅第一次觉得,男主温乾也不是那么十全十美了。 楚秦身后的温坤在看清楚地上女子的容貌后,立即策马向前走了一步,小声禀告:“世子爷,这是住在龙隐镖局的马雅姑娘,乃是温家村人,同是温家族人,算是属下的族姐!” 马雅听到温坤这话,心底一喜,负数的好感度立马烟消云散。 自己这个可是走大运了,这人居然是本世界的大反派——楚秦世子,后来的楚秦王。 准确的说,他前期可是男主的好兄弟好基友啊,更是一手扶持男主走官场,后来为了谋夺皇位,才与男主为敌。 若是我改变阵营,是不是更能母仪天下…… 男女通吃 “阿雅姐,还不给世子爷见礼?”温坤没眼看她继续花痴犯傻,只得再次出言提醒。 被这么一激,马雅连忙爬了起来,装着惊慌失色的拍了拍裙摆,又理了理额前的碎发。 以最优雅温柔的姿势,步步生莲的来到了楚秦的面前,屈膝行礼:“民女马雅给世子请安,愿世子无病无灾,心想事成,顺风顺水又顺心。” “这,阿雅姐,你怎可如此行……” 楚秦抬手,示意温坤不要说话,微微低头,注视着浑身娇柔鲜活又俏皮的马雅,凤眸有了一丝兴趣:“马姑娘这问安之语,可真是别出心裁啊,就不怕马屁拍在马腿上?” “自然怕。” 马雅娇羞的看了一眼楚秦后,又急忙低下了头,双手相互搅着手指,似羞似怯:“只因世子是民女见过最好看的人,村里人都说,长得好看的人定是心底最善良的人,我只是说了实话,不叫拍马屁。” 嘿嘿! 刚刚那一眼,我可是通过灵力查看了楚秦的气运。 大反派就是不一样,这气运黑漆麻乌,又浓又暗。 确实有资格跟男主叫板! 可不就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楚秦上下打量了一会儿马雅,见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透着干净明亮。 心底泛起一丝异样,他没想到还能遇上如此纯粹善良又美丽的姑娘,唇边勾起一丝笑意:“我问你,温乾,温秀才可还在镖局里?” 马雅摇头,乖巧道:“族兄已经带着人先一步走了,我不会武被留在了镖局。可实在太无聊了,就想偷溜出来玩,没想到能遇上世子这样举世无双的人,我得立刻回镖局了。” “你为了出去玩,狗洞都爬了,怎么又要回镖局了?”楚秦故意试探马雅的真性情。 马雅咬着红唇,吞吞吐吐:“我……我就做了这么一件糗事,世子就当……当作没瞧见!” “不能。”楚秦兴起,起了捉弄之心。 “哼!反正我是不会承认的。”马雅撅着嘴,傲娇十足的行了个礼:“世子再见,我得回去了。” 言罢,又要往地上趴。 楚秦见此,眼疾手快的抓住了马雅的胳膊,“你不是害怕被我看见吗?怎么又要钻回去?” 马雅翻了个白眼,“笨啊,我若是不原路返回,不就被人发现了。” 楚秦听了微微一笑,暗道:真是个傻姑娘! “你这么想去玩,我带你去棋盘山看神迹如何?” “真的?”马雅天真烂漫的看着楚秦,眸子闪着惊喜诧异。 楚秦点头:“嗯。” “多谢世子。”马雅笑着笑着就有了泪花。 “怎么了?”楚秦看着梨花带雨的马雅,心跳加速。 “我与世子萍水相逢,你却要带我去棋盘山这样的神奇之地,很是感动。”马雅抬头仰望着马上的楚秦,满眼崇拜与感激。 无辜又清丽的脸,散发出绿茶的柔弱技能。 楚秦凤眸一眯:“跟在我身边,哪里都可去。” “谢世子的怜惜。”马雅暖暖一笑,眼底不着痕迹地划过一抹狡黠,乖顺伸出纤纤玉手。 她还以为世子很难勾搭,没想到如此轻而易举。 太意外了。 “本世子,允许你叫我阿秦。” 楚秦神情一悦,俯身抓住马雅的手,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肢,一个巧劲就放在了自己身前。 看着怀里,娇小玲珑的美人,眼中闪过一丝火热,双腿用力一夹马肚:“驾——” 温坤目睹整个过程,眼珠子都快惊掉了。 这马雅三言两语就把世子给征服了,这……这太魔幻了! 回过神来的温坤,随即策马跟上,其他侍卫纷纷扬鞭…… 若是李墨在此,定能想通前因后果。 马雅之所以这么容易吸引楚秦的目光,乃是她前两世都是他的爱妾,又有天道加持的穿越光环,俘虏楚秦的心,本就是顺水推舟的事。 楚秦一行人骑着马出了城门,生怕让江湖之人等太久引起怨声,快马加鞭的往破庙处赶。 赶到时,庙前的空地已经聚集了大量人马,有骑马的、也有坐马车的,每个势力之间都隔着一小段距离,相互提防。 楚秦扫视了一圈,果然在人群中,发现了最引人注目的两人,一个李墨,一个温乾。 见李墨与温乾很是娴熟的站在一起,他深邃的凤眸闪过一丝讶色。 李墨这个人,无欲无求。 温乾此人,野心勃勃。 两人竟然没有互生敌视,反而和睦相处了。 这让楚秦的心一沉,看来温乾此人是难以招安了。 又瞟了一眼身后的温坤,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也不错! 他就不信,除了温乾,就找不出第二个会看佛经的人。 楚秦收回视线,来到正中央,简单说了两句,就率先领着人马走在了前方,直奔五百里外的棋盘山。 其他势力之人,立马骑马跟在后面。 温浅在楚秦出现的一瞬间,就把目光从李墨那张帅得引人犯罪的俊脸上移开了。 当看见楚秦身前的马雅时,黑眸一凝,笑容僵在了唇边。 脑子里有十万个为什么,一闪而过。 这个马雅,咋就和楚秦有了交际? 骑在马上的殷玥自然也看到了马雅的身影,见阿乾也在看她,郁闷极了,“阿乾,你莫不是想把马姑娘从楚秦身边拽回来?” 温浅直接敲了一下殷玥的脑门,微微颔首,语气和缓:“想啥呢,我只是疑惑她是什么时候攀上楚秦这棵大树的,真是好运道。” 殷玥听了醋意一消,扑哧一笑:“马雅可不是运道好,而是有光环加身,她可一直都是楚秦的心尖宠,前两……呃。” 刚说到这里,殷玥察觉自己差点口无遮拦说出前两世之事,立即改口:“我是说马雅这个姑娘特别招男子青睐,浑身上下有一股柔顺美,楚秦就喜爱把这样的娇弱女子当作心尖宠。” 边上骑马的李墨听出了殷玥话里的漏洞,神色凝重,肩部微不可察僵了一下。 温浅察觉到殷玥语气中的不屑,又见周围人来人往,生怕她直呼楚秦的名字,被他人听了去,赶忙转个话题:“咦!我们跟前面的人都相差甚远了,是不是得加速追上去?” 殷玥抬头看向前方,发现赶马车的人,都越过自己等人,隐隐露出一丝急切:“真的,阿乾,我们快走!” 温浅笑道:“好。” “阿浅,可真会说话。” 李墨的嗓音好似比平时低沉几分,显得有些刻意:“三言两语就解了尴尬,还哄得殷姑娘心花怒放。” 温浅立刻挑眉,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盯着李墨,总觉得他这声“阿乾”是喊的“阿浅”。 只是碍于心虚,她张了张口,不敢挑明追问,默默骑马追上了殷玥。 可她的表情,分明是起了疑。 李墨琥珀色的眼眸含笑,策马同行。 旁观者清。 当背景图的幕中,把三人的复杂情绪看在眼里,得出新结论:少谷主不只是龙阳之好,还是男女通吃! 真豪迈! 初次交锋 走在前头的殷玥,见温浅追上来,与自己并肩而行。 不由得想,阿乾其实也是个很有趣的人。 他的感情,或许就像他的性格一样。 太过深沉内敛,若不用心感受,便无法感受到他柔情的一面。 他的心里一定是有自己的,否则最近怎么如此亲近于她。 “阿乾,你……” 这时,李墨也出现在了温浅的另一边,这让殷玥眼神里透着的小小热情一凉。 “阿玥,你要说什么?”温浅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薄无波。 殷玥看了李墨一眼,摇头:“没什么,就是想问你热不热。” 温浅淡淡一笑,说:“你忘了,习武之人,有内力护身,不怕冷热。” 偷偷观察温浅的李墨,发现这一世的她有些不同了,似乎不是特别排斥女子的靠近。 对殷玥的疏离也没有前两世的诀别,他真怕她又一次迷失了自己的本性。 殷玥自知这个借口有点蹩脚,弯眸一闪,直接把目光转向了马儿身上的包裹上,“阿乾,我渴了。” 温浅微愣,扭头看向身后之人:“幕中,把水袋递给我!” “是,少谷主。”幕中躺着也中枪,目不斜视的奉上一个水袋。 温浅接过水袋,递给了殷玥。 “谢谢。”殷玥拔开瓶塞,轻抿了一口,便把水袋挂在了自个的马身上。 尴尬化解,她直接问出了今日的目的:“阿乾,你说这棋盘山是不是一座像极了棋盘的山啊?” 温浅不知如何回答:“……” 幕中捂嘴想笑,还可以这么理解? 李墨迷惘:什么意思? 略微一斟酌,李墨就明白殷玥是什么意思了。 她这是在给温浅提示呢! “你说对了一半,棋、棋子、下棋之人,以及——棋逢对手。” 殷玥听了脸色忽变,目光灼灼,一眨不眨的盯着李墨的脸,可他的脸上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温浅满脸懵,丝毫意识没有怀疑李墨的话,“你见过棋盘山?” “佛曰不可说。”李墨一笑,扬起手掌拍在了马儿头上。 马儿吃痛,四蹄一蹬,加速朝前跑。 很快就把温浅三人甩在了身后。 幕中则是好奇的抓心挠肝:“少谷主,李公子在说什么哑谜?” 温浅被他这一笑,迷了片刻眼后,听到幕中的问话,眼眸一转,丢下一句:“自己想。” 便策马追去。 “阿乾,等等我!” 殷玥骑马追上两人,望着李墨的背影,觉得他更加神秘莫测了,就算自己有重生两世的机缘,依旧看不透。 温浅见无人说话,便在心底仔细琢磨了一下李墨的话,心思微动,没吭声。 至此,一路无话。 走过官道,进入荒野。 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仅供三人骑马并行,速度就慢了下来。 反倒是坐马车的人,本来掉在末尾一大截,却跟上了大部队。 晃晃悠悠,众人来到一处凹凸不平的崖顶,四面光秃秃的,除了石头还是石头,没有一根杂草野花。 视野开阔,一眼就能看到头。 温浅看清楚周边的坏境,一时有点懵,想看的更真切一点。 她翻身下马,抬脚便要往崖边走去。 恰好李墨从对面走了过来,两个人险些撞了个满怀。 如此近距离,温浅突然觉得,他比自己这幅皮囊还要好看很多。他微低头,侧脸的弧线在下巴处完美收官。 不说话时,眉眼间没有了那份深沉冷厉,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的佛气,又仙又净。 男女莫辨算不得帅,李墨的俊美,凌驾于性别之上,凛然不可侵犯,却又特别勾人心魄。 李墨反应迅捷地退后几步,皱眉,冷冷清清:“离我远点。” 急促的语锋透着九分凌厉一分嫌弃,犹如冷风卷着冰霜刮在人脸上。 温浅看美男的愉悦心情一扫而空,唇边的笑意瞬时僵住,眼神怪异的看着李墨:“我又不是存心的,都没有碰到你半个衣角,至于这么凶嘛。” 李墨目不斜视,擦肩而过时,轻声低语:“演戏。” 温浅默然,……… 原来如此。 只是,李墨这温和似水的低沉嗓音,让她心中莫名的泛起一丝心悸。 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 “啧,啧!”马雅春风得意的走到温浅身边,笑盈盈的开口:“族兄,你看,即使你把我扔在龙隐镖局,自然有人带我来这棋盘山。” 温浅瞥她,明显瞧她碍眼,疏冷道:“你不陪着世子,就是来挖苦我。” 马雅无语:“……” 她哪里不招人喜欢了,这男主是眼瞎吗? 温浅见马雅不说话,从旁越过她的身子,朝崖边走去。 见下方是白茫茫的云雾缭绕,探测不出崖底的深浅,让她目光一凝。 难道棋盘山在下面? 可为何要来这崖顶呢? 随后,温浅抬头看天上升起的烈日,猜测已是上午十点左右。 突然,她发现一个问题,这些人似乎很平静,对于楚秦带他们来到这个崖顶没有任何意义。 莫非,他们都来过棋盘山? 转念一想,这凭空而现的棋盘山都面世近三个月了,来过也正常。 那安阳王为何又要把这棋盘山作为奖赏,让众人再次探寻?还言其有宝? 难道是个噱头? “温乾,曼陀花谷的少谷主,本朝的秀才老爷,本世子该怎么称呼你呢?” 温浅赶忙转身去看,就见马雅被殷玥拦住了,二人在嘀咕着什么。 楚秦正站在一米开外,双眸深邃的看着自己。 她走上前,拱手一礼:“在下曼陀花谷的少谷主,见过楚世子。” 楚秦和善一笑:“免礼。” 温浅也表现出恰到好处的好奇心,薄唇轻启:“敢问楚世子,这棋盘山在何处?” 楚秦目光微暗:“本世子见李墨与温少主相聚在一起,定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居然没告诉温少主这棋盘山的开启时间,也太粗心大意了。” 温浅听出楚秦话语之中,含了一分质疑,九分指责。 顿时明白李墨刚刚说的演戏二字。 脸上立刻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干脆利落:“不曾。” 楚秦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之色,抬头看天,指了指崖边的云雾:“时辰未到,再过一个时辰,这云雾就会散去,露出棋盘山的真面目,手持铜牌者破残局,输者出局,赢者就可以带十名人进入棋盘山。” 温浅诧异:“正午十二点开启,这么神奇?” 楚秦认真的点点头,凤眸紧盯温浅的面部,不想错过他一丝异样的情绪波动,“不错,就是如此。” “受教了。”温浅拱拱手,已示感激。 楚秦笑了笑,浑身散发的气势却凶猛如虎,语锋一转:“温少主,你胆子不小啊,给本世子的贺礼,竟然是一个见不得光的东西,就不怕人头落地吗?” 温浅拧眉:“我有胆子把贺礼亮给世子看,自然有手段活命。” 神秘贺礼! 毒邪老道在锦盒里装了什么东东,让楚秦对自己动了杀心。 “一,与温坤,化干戈为玉帛。二,为我所用。否则……” 说到这儿,楚秦深深看了温浅一眼,转身拉着还与殷玥争嘴的马雅,离开了。 “…………”温浅特无语,她什么都不知道,就跟楚秦干上了。 真冤! 不过……温坤倒是取得了楚秦的初步信任。 一负一正。 平局。 温成逃亡 “阿乾,楚秦跟你说了什么?” 殷玥见马雅跟着楚秦离开,立即走到温浅身边,满脸关心。 “没什么。”温浅垂眸,掩盖了眼底的思绪,“刚刚世子是来好心提醒我,棋盘山的开启时间是正午十二点。” “这样啊,我还以为走错了地方呢!”殷玥暗松一口气,生怕阿乾过早惹上楚秦这个权势滔天的世子。 温浅见殷玥看起来,好似信了自己的话,没好气的赏了她一个白眼:“就会胡猜乱想,没看其他人都自顾自的搭帐篷休整嘛,若是有变,这些江湖之人,不闹翻天了。” 殷玥听了这话,心里暗笑。 阿乾观察得真仔细,人也变得越来越温柔了。 她有些羞涩的捏着衣角,小声嘟嚷:“是,是是,阿乾最聪明,阿玥不如也。” “你知道就好。”温浅薄唇勾起淡淡的笑容,快得好似激光片羽。 “走,回去看看幕中搭好帐篷没有。” “好啊。”殷玥一喜,自然的跟在温浅身旁。 …… “这就是你轻敌的下场!” 泗阳城外的破庙前,站着两个男子,一老一少。 崔不凡背着大刀,满面沮丧地坐在石阶上,低垂脑袋。 听着族老的训斥,他心中懊恼不已,早知就不贪杯了。 神偷世家,最年长的族老,崔宗明。 他总算从这没出息的崔不凡口中,撬出了昨日在李墨手里吃亏的全过程。 得知自家的后辈,险些被几坛子美酒忽悠得卖了家学神技,又错过了去棋盘山的机遇。 崔宗明暴怒,眼底险些喷出火来,见他不说话,语气更是暴躁了几分。 “去王府赴宴前,我怎么和你说的?让你不要贪玩,收敛好奇之心,从其它势力口中打探一下曼陀花谷的消息,你居然惹上了朝廷之人,还被那个李墨摆了一道,你可知李墨是什么人?” “李墨能是什么人?不就是个小小县令嘛!”崔不凡不服气的嘟嚷一句。 他可是听那王府的婢女喊他,李县令。 就一个芝麻县令官,也不知道族老在气什么。 “你!”崔不凡这样梗着脖子不知错的态度,比他沉默不语还让人生气。 气得脸色通红的崔宗明直接上前,抓住崔不凡的衣裳领口,将他扯了起来。 “我崔家可是神偷世家,传到你这里已是第九代了,哪有人被几坛子美酒给迷了心误了事,丢人现眼!” 崔宗明怒火滔天,不仅仅因为崔不凡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更因为他白白错过了进入棋盘山的机缘。 想到崔家用一笔巨财从商贾之手买来了王府请帖,就是为了重现祖上的荣耀,能在棋盘山得到机遇,让崔家再次辉煌人前。 结果,就这么打了水漂,让他到现在都耿耿于怀。 他将崔不凡这个后辈视作家族希望,可他却吊儿郎当,事不关己一样。 这种还没努力就露出一副秃废的样子,是比来一场正面拼杀还要让他恼火。 崔不凡见他满头白发,脸色红了青,青了白,生怕已经七十古来稀的崔宗明会一个呼吸不上来,他可就真成了崔家的罪人了。 连忙伸手拍了拍崔宗明的背,满脸诚恳的道歉:“族老,您消消气,晚辈知错了。” 崔宗明铁青着脸,松开了手,浑浊的鹰眼死命瞪着他,“小兔崽子,早晚被你气死。还不走!” 崔不凡迷惘的看着崔宗明:“去哪?” “去泗阳城,找百事通。既然棋盘山去不成了,就好好打探曼陀花谷的谷主,姜正文。” “是,族老。”崔不凡老实巴交的点点头,认命的跟在崔宗明的身侧,朝泗阳城的方向走。 徒然,前方传来了刀剑相撞的打斗声。 “快躲起来!” 崔宗明听到声响,脚底运上气劲,钻入一旁的草丛中,还不忘提醒身后的崔不凡。 崔不凡看着身手如此敏捷的崔宗明,便想怀疑刚刚他那副命不久矣的可怜模样是装的,为的就是让自己认错听话。 这样一想,崔不凡的心情顿时不美了。 可耳边响起的打斗声越来越近,他直接双手抱头,滚到一块大石头后面藏了起来。 “楚管家,你带着我,是甩不掉这群刺杀我的黑衣人。” 温成全身乏力的坐在马车内。 他努力撑着身子,以此保证身体的平衡,不被疾驰的马儿甩出车厢外。 他不蠢,在楚管家偷偷把自己运出王府时,便猜出,楚管家要对自己不利。 所以马车内的东西,他一口没沾。 没想到,楚管家会在放冰的瓷盆里加了软香粉。 让他浑身发软,没有机会逃跑。 不想,却遇到了老熟人的追杀。 真是一个,两个,都想杀他啊! 温成咬了下自己的舌尖,让自己保持微弱的力气。 “温成,你是世子要杀的人,必须由我亲自送上路,谁来抢也不行。”楚管家冷冷的看了一眼温成,起身,撩起车帘。 看向马车后方,被众侍卫拦住了大批黑衣男子,可依旧有六个黑衣男子举剑杀了过来。 “你去迎敌,我亲自驾车。”楚管家对着车夫冷冷说道。 “是,管家。”车夫抽出腰间的佩剑,朝着后方的六名黑衣男子冲了过去。 “驾——”楚管家一鞭打在马身上,马车又一次加速,飞快的在官道上疾驶。 嘭咚一声! 一棵大树被人从旁斩断,直接倒在了地上,顺利拦住了马车的去路。 “嘶——” 马儿受惊,四蹄一扬。 整个马车瞬间失去平衡,朝一旁的路面倒去。 “噗通!” 温成跟着马车的倾斜之力,弯曲着身子摔在了路边的泥地上,溅起一阵淡黄色尘土。 温成闷哼一声,抬头就见石头后面猫藏着一个年轻男子,模样粗犷,身材高大,正一脸吃痛的望着自己。 若不是身体上传来轻微的疼痛感,温成都要怀疑受伤的是他,不是自己。 崔不凡见温成发现了自己,急忙用手捂住半张脸。 随即又想起这不是劫富济贫时的大场面,又尴尬的把手拿开,傻乎乎的朝温成笑了笑。 温成满脸黑线的转过头,见楚管家和六名黑衣男子已然交上了手。 一面是黑衣人,一面是王府管家。 他快速在脑海中分析,这两拨人马都要杀自己,要怎么才能逃出去呢? 若自己没有中软香粉,可能还有机会逃跑,可现在自己浑身使不上力气。 不管是楚管家杀了黑衣男子,还是黑衣男子灭了楚管家。 他似乎,都无路可退。 不对! 他还有一线生机。 凶狠的楚商 温成眸子一凝,再次转头看向石头后面的傻大个,抿唇轻启:“傻大……兄台,你会武吗?” 差点就喊此人傻大个了,若是这人会武,那就有九成把握逃走。 “???”崔不凡左右环顾,没有发现别人,才明白这个柔柔弱弱的普通书生是在问自己。 温成见他不说话,凝眉再问:“会?还是不会?” 崔不丹见到温成眼底的不耐烦和急迫感,瞬间领悟了他的话,咧嘴一笑:“我不仅会武,拿手绝技就是神偷一只手,逃跑不靠走!” 说到这儿,崔不凡傲慢的挑了挑眉:“你想让我带你离开?” “没错。”温成可没时间和他废话,现在是迫在眉睫的紧张时刻,不介意利诱再威逼:“你带我离开此处,我送你钱财万两。” 崔不凡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少了。” 温成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的回答。 自己都准备威逼了,不过很快他就微微一笑,开出了条件:“给你三万两银子,再答应你一个合理范围之内的任何要求。” “成交!” 崔不凡话落的同时,立马从怀里掏出一个指姆大小的瓷器对着温成的鼻子道:“快,用力嗅一嗅这香味。”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温成毫不犹豫的用力嗅了嗅瓷瓶,一股刺鼻的极致臭味瞬间涌入大脑,气得他脸色一冷,刚要质问。 “怎么样,软香粉的药效解了!”崔不凡收起瓷瓶,揣入怀中。 温成惊讶道:“这么奇臭无比的东西,是软香粉的解药!” 崔不凡鄙视的看着温成:“你管它臭不臭,反正这东西能克制软香粉就行了。说罢,你要入泗阳城还是去别的地方。” “去棋盘山。”温成借着马车的遮掩,猫着腰身活动了一下四肢。 “你知道去棋盘山的路?”崔不凡表情微变,语气多了一丝客气之意:“兄台贵姓?” “温成。” “温兄,事不宜迟,你指路,我带你飞。” 崔不凡说完,一手扛着大刀,一手夹着着温成的腰,飞速在草丛里穿梭。 心里却美滋滋的想着:又有理由逃脱族老的掌控了,真是太好了。 这一下子,好处有了,人也救了,还能有机会入棋盘山,完美! 温成被崔不凡带着奔跑,整个人头晕目眩,可为了活命,只得忍着难受,硬撑。 躲在对面草丛里的崔宗明,在察觉到自家武学的强大气流后,暗叫完了! 崔不凡这小兔崽子又想开溜了。 不行,得把他抓回来。 崔宗明小心翼翼避开打斗之人,他可是看得很清楚。 六名黑衣男子,已经死了四个,剩下二人明显落了下风。 要不了多久,那个身穿锦服的威严老者就能解决掉所有黑衣人。 “死!” 楚管家高喝一声,快如闪电的长剑,朝着两名黑衣男子的颈部划去。 其中一个黑衣男子见势不妙,直接把身旁的同伴推了出去。 “咕咚,咕咚——” 退出去的黑衣男子,整个脑袋撞在了剑刃上,瞬间飞了出去,落在了地上时,还滚了几圈,一双眼睛死不瞑目。 “哼!不愧是王府的大管家楚商,确实有本事,温成的人头就让给你了。告辞!” 黑衣男子站在树枝上,放下狠话,头也不回的运上轻功飞走了。 楚管家的手已经抬起,准备解决了这个黑衣男子。 不想,他居然逃了。 这些黑衣男子,不像是江湖杀手或者刺客,倒像是哪个世家权贵培养出来的暗卫。 只是他们为什么也要杀温成? “对了,温成还在马车上!” 楚管家这才后知后觉,转身疾步朝马车奔去,一把掀开车帘:“咦?人呢?” 楚管家又围着马车转悠了一圈,确实没了温成的身影,脸色巨变,气愤填膺道:“该死,又来一招灯下黑救走了温成!” 这时两名带伤幸存的侍卫从马车后方走了过来,神态恭敬:“楚管家,怎么没见温成?” “让他给逃了。” 楚管家说着,一掌震碎了马车,目光炯炯的看着两名活下来的侍卫:“若世子从棋盘山回府,知道该怎么跟世子禀告吗?” 两名侍卫面面相觑后,转身对着空气行礼,语气谦卑又郑重:“启禀世子爷,温成在押往剑术派的途中被一群黑衣男子救走了。” “很好。”楚管家满意的点点,老脸依旧冷冽严肃,“若王爷回府,该怎么禀告?” 左边的侍卫脸色一喜,为了讨好楚管家,抢先一步,对着空气一礼,恭敬道:“启禀王爷,温成在府中散步时,被一群黑衣男子救走了。” 噗呲—— 楚管家直接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膛,目光冰冷的看着临时还不知道为什么的侍卫,好心解释一句:“楚某最讨厌自作聪明的人,尤其是作到我头上来了,死了也是活该。” 接着,扭头看向另一名有些吓傻了的侍卫,漫不经心道:“你要怎么禀告王爷?” “启……启禀……” “好好说话,再磕巴,直接送你去跟他作伴。”楚管家面露厉色,用脚踢了踢地上躺着的侍卫。 “启禀王爷,温成假借花园散步之名,与黑衣男子里应外合逃离了王府,打伤了楚管家,重伤了一众侍卫,逃之夭夭了。” “啪啪!”楚管家拍了拍手掌,脸色由阴转喜,“很好,就这么说!” 侍卫道:“是。” 崔宗明追出去,连崔不凡的背影都没瞧上,只得悻悻的走了回来。 恰好把楚管家的心狠手辣、两面三刀的本性看了个透心凉。 吓得他立刻屏住了清浅的呼吸,生怕泄露一丝气息。 楚管家神色犀利的往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带着仅存的侍卫往回走。 崔宗明见二人走远后,眉头一皱,暗自疑惑:“楚商不该如此轻而易举的走了啊?莫非有诈?” 可崔宗明本就是个谨小慎微的性子,他耐着性子在草丛中等了片刻,刚要起身。 就见楚商一人来了个回马枪,四处张望后,再次走了。 “呼!好险。” 崔宗明拍了拍自个的胸口,确信楚商不会再回来了,起身走到死了的黑衣男子面前。 蹲下身子,一把扯掉黑衣男子的面罩,露出一张普通至极的面孔。 崔宗明眸子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随即扒开黑衣男子的领口处,一个血红的‘白’字映入眼帘。 “果然是京城白家的人!” 刚才他看黑衣男子的武功招数,就很像是先辈从京城白家偷来的手抄本武功秘籍。 只是这王府的楚商和京城的白家,都要杀那个温文尔雅,却长相普通的年轻男子,是为了什么? 若没猜错,那个年轻男子应该是被崔不凡给救走。 “小兔崽子,就会给我这个老头子找麻烦,真是死性不改。等你回来,看我不让你再关禁闭一个月,非得改改你这跳脱的性子不可!” 崔宗明愤愤不平的发了一通牢骚后,背着双手,漫不经心的走向泗阳城。 入棋盘山 “你们快看!” 一个中年男子突然激动的指着崖边的白色雾霾,“那上面出现了山川河流?” “哟,还真是!” “棋盘山快出现了!” 数百道目光,齐刷刷看向崖边的白色雾霾,眼露新奇。 也有少许人见到这神奇的一幕,只是微微一笑。 温浅留意到,就连身边的李墨、殷玥、刘静三人,都是故作惊讶,可他们的眼神却平淡无奇。 这让她心底泛起阵阵波澜,斜视身侧方的幕中,见他一脸好奇地把目光落在了崖边处。 暗松口气,幸好身边还有正常人。 就见此时崖边的雾霾已经全部演变成了有山有水有树的真实存在,山川越来越高,河流越来越小,最后隐匿在了山峦之中。 半人高的小树,眨眼成了参天大树,树叶遮天蔽日,杂草丛生。 因这一现象,还吸引来了天空上的飞鸟和雄鹰在盘旋,可它们似乎遇到了某种无形的光屏,根本飞不进去。 这时楚秦的两名手下,利用内力传音所有人:“大家听好了,棋盘山已经显形完毕,很快就会出现一个血红的棋盘,手持铜牌者,可主动上去破解棋局。赢了,就可带领十个人进入棋盘山。” “什么?要手持铜牌的人才能去下棋,这什么破规矩?” 有人不服气的嚷嚷道。 “土鳖,什么都不知道,也敢来棋盘山,这铜牌可是世子第一次来棋盘山,显露出来的规则,你还以为这铜牌是王府世子私造的不成?” 旁边有那知道实情的江湖人士,听到这一小群人的吵闹声,很是不厚道地嘲讽起来。 同一时间。 王府的侍卫也得到了楚秦的暗示,直接武力镇压了这一群打算浑水摸鱼叫嚣之人,场面再次变得安静。 忽然,红光四射。 稍慢片刻的血红棋盘出现在了崖顶上空,又缓缓落下,距离地面一米处停了下来。 接着,多余的红光幻化成了一个石凳和一个黑色墓碑。 石凳立足于血红棋盘之前,墓碑上写着金色大字《棋盘山》。 众人看清之后,皆是精神一振,嘀咕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这种场面,在普通百姓眼中是神迹,可在江湖、隐士家族,以及少数传承百年的世家眼里,这就是他们所有人渴望的机缘。 秦国最后那位国君灭亡时,道出了一个真相:长生不死是真的,只是仙人们舍弃了他。 他并不是在找长生不死之道,而是在找那些隐藏起来的仙人。 谁知,落了个国灭族亡! 温浅看清那些人眼底的渴望之状时,有些懵,搞不懂他们在渴望什么东西? 莫非一个个都想获得棋盘山里的宝物? 想到这里,她偷偷撇撇嘴,眼底闪过淡淡的不屑,无语的摇摇头。 想得可真美! 也不怕有命拿没命享。 众人谈论间,楚秦带着马雅,身后跟着九个侍卫,一个谋士,已经来到了血红棋盘前。 他面色淡定,手持铜牌按在了棋盘边沿。 一股红光闪过,他手中的铜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碗棋奁。 温浅往棋盘上看去,眼神一滞。 好家伙! 这不就是手机游戏里,人人都爱拼脑力玩的《棋残局破乐翻天》嘛! 这玩意,她都玩到一百零七关了,就差最后一关了。 她还记得自己躺沙发休息时,便想着睡一觉后,就去破最后一关。 赢取游戏公司,赠送给玩家的第一份神秘礼物。 千算万算,没算到她温浅也有魂穿的一天。 楚秦亲自破棋局,立刻招来无数道好奇的目光。 楚秦破的这是第九关,很简单又很难,考的就是一个反向思维。 不过,温浅也从中获取了一些重要消息,前面有八关已经过了,就代表楚秦的人马,入了八次棋盘山。 而他破这种残局的棋力。 要么不高,所以引他人前来破解。 要么就是在棋盘山遇到了阻碍,需要人去填坑。 又或者,需要什么契机,才能得到棋盘山里面的宝物? 殷玥独爱温浅,刘静对温浅执念深重,李墨也视温浅为逆鳞。 三人心照不宣的看着又在沉思走神的温浅,明知他现在样子有些滑稽犯傻,还是义无反顾的带上了喜爱之光。 觉得温浅偶尔露出迷糊发呆的微表情,其实也是一种迷人的心动。 站在楚秦身旁的马雅,眼底闪着丝丝恶意,随即眯了眯眼,叫来一个侍卫楚九,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 他立刻跑到温浅等人身边,看了眼李墨,笑着便要开口。 刚张开嘴,舌头还没卷起来,就被李墨一把捏住了咽喉憋了回去,“你想做什么?” “唔……我……”侍卫楚九因为缺氧,脸色发白,浑身没劲,“放……放手。” 李墨这个人,高挑又俊美,做事不显山露水,却给人神秘莫测的压迫感。 琥珀色的眼珠在直勾勾盯着人时,仿佛能看透一个人的内心,所有险恶与卑劣都无处藏身,这让他心里的膈应不上不下,却又不敢直接反驳、拒之。 李墨凝望着他,高冷如莲:“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就是吹捧温浅棋艺高超,让其他势力的人抢先破棋局。你放心,我们对此乐见其成,所以你还是闭嘴!” 楚九当即气得黑了脸,挣脱束缚后,眼睛赤红的看着温浅,“哼!温少主,你们最好说话算数,别出尔反尔!” 温浅听了这话,分外无语地翻了下眼珠子:“惹你的是李尘……李墨,又不是我?你这火气是不是针对错了人?” 既然这侍卫挑衅在先,她也没必要客气,故意恶心人,撇撇嘴:“行,看你这么听一个村姑的话,我勉为其难同意他们先行破棋局,你这条到处摇尾乞怜的狗可以滚了。” 楚九脸色巨变,冷冷看了温浅一眼,揉着发痛的喉咙,转身走了。 “你跟世子决裂了?”李墨看出温浅的意图,眸子含笑:“现在不是好时机。” 本以为他故作姿态的恶语疏离,能让楚秦不那么关注温浅,终究还是没能唬弄住楚秦的双眼,一切只能随机应变了。 “我知道。”温浅看了李墨一眼,轻笑道:“我只是想试试楚世子带的这九个护卫,强不强!” “……”李墨看了几眼温浅,顿时没了说话的兴趣,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试,真是笨得天真又聪明。 “阿乾,快看,楚世子解开残局了,那血红棋盘变成了一个洞口,可供人进去。” 温浅听到殷玥的惊呼,转头看去,只见里面光芒万丈,却看不清具体事物。 楚秦一行人,快速进入洞内。 洞口消失,她却没有在透明的棋盘山中发现他们的人影。 温浅星眉一紧,稍微一想,她就明白,进入后,应该是随机传送,里面或许没有外面看上去的这么简单。 默叹一声:真神秘! 消失的血红棋盘,再次出现。 只见一位满身煞气逼人的中年男子,带着一名年轻书生,身后跟着九名孔武有力的大汉,脚步沉稳的走了上去。 很显然,他们这是有备而来。 七夕之日 “快看,那不是朝堂上的林大将军吗?他居然也带着人来了棋盘山!” 有人认出来人,尖叫一声。 殷玥闻声,抬眸看了过去,眼神一惊。 真是朝廷中威名赫赫的林大将军——林兵。 其实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身份,便是宣城的城主。 他居然也来了棋盘山,是他自己想来,还是奉了圣命? 李墨同样看到了林兵,一眼扫过后,目光平和的看着淡然自若的温浅:“我们可走?” 温浅摇头:“不急,正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若是有势力破不了残局,我也是可以帮忙的,只不过得付银子。” 殷玥收回视线,听到温浅这话,捂脸偷笑,认可的点头:“这个办法好,还是阿乾懂得生财之道。” 李墨捋了捋嘴,到底没说什么,毕竟楚秦是第一波人,后面的人再争个先后已经没有意义了。 温浅一行人,就这么淡漠的看着陆陆续续的势力开始破局,进入棋盘山。 转眼间,崖顶上的近千人,就少了一半。 剩下的要么破棋局艰难,要么就是没有铜牌,根本没法上去破棋局。 没一会儿,便有那聪明之人提出了联合之法,僵持的局面再次破冰。 当温浅见温粮与麦兜竟然跟在陶喆的队伍里,眸光微愣,有心想说什么,又怕引来陶喆的注意,发现自己就是暗算过他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温粮和陶喆说说笑笑中,入了棋盘山。 魏诺朝着温浅等人的方向扫了一下,气宇轩昂,眼中都是斗志满满,领着龙隐镖局的人去破棋局。 千书和沈秋从人群中走出来,各领着两个护卫向温浅靠了过来。 这两人自打上回在诗宣楼认识了温浅,两个人就私底下打赌,这个温浅会不会来棋盘山,不出意外沈秋赌赢了。 两人也看了一会儿,其他人破残局,发现这玩意很是没有规律,找不到突破口,一合计,直接找上了温浅。 千书折扇一甩,笑着开口:“温兄,好久不见。” 沈秋站在千书身旁,他向来不擅言谈,只微微颔首。 “千弟,沈弟,幸会幸会。” 温浅与二人见礼后,又把李墨、殷玥简单介绍了一遍。 李墨向来惜字如金,只淡淡一笑。 殷玥也只是清冷的点点头,便闭口不言。 对于千书、沈秋这两位皇商公子哥,只知道他们英年早逝,具体怎么死的并不清楚。 他们死了没多久,千家和沈家就亡了,罪魁祸首疑是同为皇商的陶家。 要不要帮他们改改结局呢? “温兄,你有铜牌吗?若是没有,拿我的上去破残局,我们一同入内?”千书把手里的铜牌递到温浅眼前。 “我有。”温浅扬了扬自己手中的铜牌,又注意还有一些小势力围着血红棋盘,眼露渴望与无奈。 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问道:“千弟,沈弟,我猜你们二人各有一枚铜牌,不如把你们手里的铜牌卖出去,钱回来后平分。” 千书看了沈秋一眼,见他点头同意,道:“可以。” 就这样,在温浅的运作下。 这一小股来自江湖的小人物,在没有铜牌的情况下,以每人五百两的价格,借着千书、沈秋二人的铜牌,又额外收取了一千两的破局费用后,被送了棋盘山。 剩下不多的势力,在得知出钱可以请人破局后,痛快的出一千两请温浅出手。 温浅来者不拒,殷玥收钱,刘静、幕中维持秩序。 温浅用自己手上的铜牌破解了一百零七道关卡后,让李墨带着千书、沈秋先行。 她心中闪过一丝疑惑,这残局不是有一百零八道吗? 难道还会有人来? 回头见崖上还剩下一老一少后,眼波流转,主动邀请二人跟在自己后,顺道进入棋盘山。 众人踏进洞内的刹那,眼前一黑,接着天旋地转,整个人似乎在空中飞速移动。 温浅等人走后不久,崔不凡带着温成赶了过来,看到崖顶上的血红棋盘在飞速闪烁,面色一急:“快!带我去那血红棋盘处。” “是。”崔不凡眼露新奇的看着那血红棋盘,来不及多想,依言而行。 温成举着手中的弯月金牌,直接放在了血红棋盘的正中央。 他素来平静的双眸闪着阵阵精光:这一刻,他等了近二十多年,终于等到了逆天改命的时刻,太好了。 崔不凡看不懂温成那亮得吓人的眼神,有心询问。 徒然,一阵红光包裹在了温成和崔不凡的身上。 光芒消失,血红棋盘也不见了。 崖顶恢复平静与安宁,透明的棋盘山,给人一种海市蜃楼的错觉。 所有进入棋盘山的势力都被随机传送,有人落于树林,有人落于山中,也有人落于险境沼泽,还有人落入村落城镇。 凡是踏入棋盘山的人,绝不会想到,他们来到了一个没有涉足过的陌生之地。 七月七,七夕之日,寅时! 黎明前夕,苍穹之上万里无云。 鹊桥尤为明亮,两颗星星相望闪耀,将满天无数星辰的光辉都掩盖了过去。 鹊桥上的鸟儿煽动着翅膀,一颗牛郎星,一颗织女星在飞梭运转。 眨眼,两颗星来到了鹊桥之上,化为了人形,一男一女,两人手要互牵的瞬间,鹊桥崩塌。 再次变回两颗星星,周围的银河之水,呼啸而来。 “呼呼!” 两星瞬间连成一颗珠,一道淡淡的光波向着四方散开,直射下方。 光波过后,鹊桥再现,少了牛郎织女星,周边的满天星辰暗淡至极。 天下间,无数修仙强者凝神望天,都在疑惑这突变的怪异星象。 七月初七,阴阳互爱之日,又叫阴阳相融之日,阳中有阴,阴中生阳。 这一日正是阴阳双修,男女互相证爱追道,探觉天机的好时机。 巅峰修者都会借今日之便,吸取牛郎织女星中的阴阳红气,借此冲击更高境界,脱胎换骨、逆天改命。 而两星相融,汇成一珠。 以爱正道的阴阳红气涌入世间,滋补有情之侣,天下受惠。 巅峰的双修道侣被滋补,更有助于水乳交融之时突破境界。 修仙者,无不心涌澎湃。 但是,不懂修炼的普通凡人,却无法体会这天地异象的玄妙。 或许,大部分凡人此刻都还沉浸在梦乡之中,安然入睡。 一处大山脚下,一大片的竹林! 中央一片空地上有着一座浩大府邸,名为‘太女宫’。 在耀眼的阳光中,飞檐上的两条龙,金色的鳞片和金色的盔甲,都活了过来,好像要飞向空中,清贵而不失庄重! “杀!” “保护皇太女!” …… 府邸外喊杀一片。 一方是百人铁甲将士,手执长枪守护着府邸。 另一方却是五百金甲将士,手执战刀,与铁甲将士生死搏杀之中。 铁甲将士们以一敌五,全身尽是伤痕,鲜血染红了盔甲,却不愿退后一步。 厮杀不停,打斗最为激烈的是两方将领。 铁甲男将一招击退金甲女将,抬眸一瞧。 只见周边的铁甲军就快全军覆没了,谁也没有让步分毫,死守着府邸。 他眼中露出丝丝满意,继续与金甲女将拼杀,招招致命。 修爱转世之法 府邸大门内,站着七八个小太监,面部发青,全身瑟瑟发抖。 为首一个略微镇定,是一个身穿宦官服的年轻大太监,约二十岁左右,手持拂尘,一脸焦急。 而就在此时。 “呼!” 狂风四起,天空之上,凭空而现一团漆黑如墨的云层,黑云中藏着一个人形黑点。 雷声阵阵。 片刻。 哗哗啦啦—— 大量雨水,从天而降,黑云中的人形黑点直落府邸。 天地异象下,府邸前的两方将士根本没有在意,仅仅以为寻常下雨而已,厮杀不停。 唯一不同就是四周更黑了,黑得只有半米的视线,给了铁甲军稍微一丝喘息的机会。 众铁甲军,无不誓死保护府邸内的大周皇太女。 年轻大太监一脸悲哀:“老女皇,求您在天之灵,保佑皇太女顺利渡过难关!” 府邸中的一间女子卧房,大门紧闭,内部似一个书房,九个红木书架之上摆满了各种书籍。 中央一个大红木书桌,笔墨纸砚尽皆摆放。 四周点着七盏琉璃油灯,照射的屋内极为明亮。 东面是一张精致美观的凤床,床上正躺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 砰! 一个男子从上方掉了下来,不仅砸破了屋顶,还压塌了凤床。 少女身着一套华丽的绣龙凤袍,跟着昏迷不醒的年轻男子从床上滚到了地上。 她面部苍白至极,额头上溢出大量汗珠,好似极为痛苦一般。 “嗡!” 少女面部忽然闪过一道红光,但很快又消失了,接着又闪过一道绿光。 年轻男子的脸庞同样如此,一会儿绿光,一会儿红光。 两人面部都露出痛苦的表情,红绿之光,来回切换。 半个时辰后,红光没入少女身体,绿光进入男子身体,痛苦的神情减少,直到归于平静。 一霎那,屋内,忽然一阵红光快速闪过。 “轰隆隆!” 少女身体发出一阵阵轰鸣声。 “昂!” 徒然,少女体内传出一声龙吟。 龙吟浩大,但外界的众人却诡异的谁也没有听到。 红光进入少女体内散发的气势越发强盛,渐渐的冲天而上。 透过屋顶,直入天际。 “轰!” 府邸上空的黑云,刹那间被这股强大的气势冲击的支离破碎。大雨也因此渐渐消散。 黑云破碎,可在屋顶上空高处,却是凝聚出一朵龙形的红云。 龙色红云盘旋飞舞,峥嵘双角,五爪哧亮,怒目朝天! 可惜,黎明前夕,天还没亮。 一群厮杀的将士,根本没有注意到府邸上空的一丝异象。 红光彻底敛入少女体内的同时,绿光也全部进入了男子体内,他双目骤然一开。 “咻!” 两道利光从年轻男子的双目射出,眼中戾气一闪,四周好似一阵龙卷风吹过。 年轻男子的目光深沉又凶戾,还带着岁月的沧桑,根本不是一个二十岁男子所该拥有的。 他刚坐起身,才惊觉自己拥有了身体,见屋子不远处有一面晶莹剔透的镜子。 大步走向镜子面前,伸出双臂,看看自己的双手,又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的面庞,开怀大笑:“哈哈,这是我的身体,我温乾回来了,回来了!” 忽然,温乾透过镜子,瞄到床头不远处的绝世佳人,神情一顿。 她是谁?这又是哪里? 莫非……这就是占了自己身体的少女,温浅? 温乾想到这个可能,俊脸一沉,缓缓走到少女面前,蹲下身子,挥起手掌便要往她的脑袋拍去。 意识还些迷糊的温浅,突兀的感受到一股强烈至极的杀意,猛然睁开了双眸,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熟悉透顶的俊美脸庞。 当看到他高高举起的手掌,温浅一个鲤鱼打挺,瞬间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冰冷,“温乾,你竟然从往生令里出来了?怎么又想跟我争身体的主动权?” 温乾眯着眼,收起眼底的杀戮,轻蔑一笑:“臭女人,你看清楚,我已经回到自己的身体了,至于你应该也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说完,他抬手指了指身后的镜子,示意她看清事实。 温浅一惊,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瞳孔一点点变大,低语一句:“怎会一模一样!” 镜中的少女,虽面色苍白,依然难掩她姿质秀妍。 这英姿飒爽的美再加上脖颈秀长,肌肤如雪,容貌就更胜了几分。 是个顶级美人,这一点不容置疑。 可,这面貌竟然跟现代的自己一模一样,若不是这具身材不够火辣性感,都要误以这就是她本人了。 不对,看这张漂亮的脸还有些葱嫩,她立即掀开右袖,手腕处,一滴血红的胎记。 左手中指轻轻抚摸着胎记,温浅双眼微微眯起:在现代的我,手腕处也有这样一滴水大小的血红胎记。 这莫非有什么关系? 忽然,灵魂中的菩提树出现在她的额头正中间,散发出淡淡蓝光。 她好似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弯眉皱起,眼中戾气四射,直接震退了身旁不明因由的温乾。 脑海中不停的回荡着一句:“仙人墓,修爱转世之法!” 她抬眸看看四周,走到书桌之处。 书桌之上,有着数十支毛笔。 温浅略微看一眼,挑了其中一支白玉雕凤的毛笔。 沾了沾墨水,她眼中戾气四射,白皙绝美的脸蛋又沉又冷。 纤纤玉手中的毛笔,在原本就铺好的宣纸上写了起来。 温浅眼中尽是仇恨,尽是暴怒,但玉手却是稳如泰山重,一笔一笔的写着。 “哗啦——” 房中,陡然刮起一阵阵旋风,旋风快速扫荡屋内每一个角落,大量书籍被风吹的不断掀页,一些小物件更是被旋风吹的四处冲撞。 正要上前询问情况的温乾,更是诡异的僵在原地,踏不出一步。 同时,阵阵旋风次次绕过了一个个盏灯,大风之下,火苗依旧在燃烧。 温浅自身没有散发一丝气势和内力,引起屋内狂风肆掠的却是来自她笔下的字。 仅仅是写下的第一个字‘马’。 若是以‘字’为修的修仙者看到,一定惊骇莫名。 因为她的字,已经突破了字的极限,到了修者初阶——笔落惊风雨。 别看只是初阶,这却是个汾水线,很多修字的修仙者终其一生,也未必能够达到这个境界。 笔落惊风雨! 温浅的字来自几世的书法造诣,与修为无关。 一个‘马’字,可为天下无数书法大家的表率。 而且这个字中更有着一股君临天下的霸气,让人望之生畏。 温乾看着这样的温浅,眼底带着惊恐之色,这样还是他记忆中的弱小女人吗? 太可怕了! 几世纠缠 一个马,字占了半张宣纸,在另一边,温浅再度写下了一个字。 兰! 马兰! 每一笔落下,四周旋风就越大,越来越大。 当兰字最后一笔落下时,手中的白玉雕凤毛笔,瞬间发出一声脆响。 “咔!” 毛笔出现一丝裂纹。 “咔!咔!咔!咔!” 裂纹,越来越多。 “嘭!” 白玉雕凤的毛笔,化为一捧碎末,被四周旋风一吹而散。 写两个字,将笔都写碎了。 这就是以字入道的神奇力量,若让以‘字’为修的修仙者看到,不知道该感叹温浅字写的太好,还是惋惜毛笔的质量太差。 在两字写完后,四周旋风呼啸而来,盘旋宣纸之上,并且直冲两字而入。 看着两个黑色马兰二字,好似看到了深渊地狱一样,充满了怨恨,充满了愤怒,大量负面情绪被温浅写入了这两个字中。 “嗡!” 旋风被吸入其中,两个字陡然冒出大量红气。 红气在宣纸上空盘旋,渐渐的凝聚出一个黑色的骷髅头颅。 “啊……嘎嘎嘎嘎嘎!” 骷髅头颅,头有双角白骨,眼如深渊,嘴如锯齿,邪恶、阴森、嚣张的狂笑从它的骨头喉咙发出。 温浅至始至终沉默的盯着这一团红气。 “我几世无法突破的书法字迹,居然因为你这个蛇蝎女人的名字而接连突破了,从笔落惊风雨,到笔落显万象?” 温浅盯着邪恶的骷髅头像,仇声道:“真是讽刺!” 看着自己因恢复所有记忆,被负面情绪写出来的邪恶骷髅头颅,她眼中仇恨未减,甚至双目恨的渐渐通红。 无声呐喊: 马兰,你这个卑鄙贱人。 我们即是闺蜜又是一起长大的好姐妹,马、温两家都是现代世界五百强企业的豪门世家。 彼此互相倾慕对方的哥哥,都到了谈婚论嫁的非常时期。 马兰闹着要在没结婚前,去一观光一回始皇墓。 这就是这一次游玩,两人在始皇墓的景区中上了趟卫生间,出来时却遇到了鬼打墙,怎么都走不出那片树林。 忽然,天空电闪雷鸣。 片刻,便下起了瓢盆大雨,一个滚雷霹在了她们身上。 临死之际,温浅看到了天空中一行金色大字“修爱转世之法”。 醒来,已魂穿异世。 第一世,她叫梅浅,是马兰的贴身婢女。 马家是皇商,两人在古代联手搞事业,男人爱情是浮云,只想寻到回现代的路。 第二世,她是皇帝的浅妃,马兰是当朝长公主,马兰借着身份之便,帮她获得了皇帝专宠,让她收获了皇帝心,感受到了佳丽三千只宠你一人的甜蜜爱情。 第三世,她穿越成了青楼老鸭精心培养的花魁,名唤美姬。 第二天,就面临被客人哄抢拍卖,结果她被一个英武俊朗的年轻男子买走了。 当她知晓男子名唤项羽,更是西楚的君王,父亲乃是已故的项梁。 这可把温浅惊呆了。 她竟然来到了楚汉争霸的历史王朝。 经过一翻努力,她也找到了马兰,而马兰竟然穿越在了历史上有名的女权大佬——吕雉体内。 她和马兰秘密见面后,相约不插手历史,让彼此的夫君公平竞争天下。 不管谁的夫君得了天下,需得放另一方,归隐山林。 本来一切很是顺利,徒然有一天,项羽的手下在彭城外的群山之中发现了一座诡异的仙人墓。 温浅对此很是欣喜,以为可以靠着这仙人墓回归现代,便把这个消息偷偷飞鸽传书给了马兰。 没过多久,马兰传回书信,约她见面,扬言二人先一步去探索仙人墓。 温浅信以为真,甩掉侍从护卫,偷偷去了仙人墓见马兰。 两人好不容易找到机关,眼看就要开启仙人之墓,回归现代。 谁知,马兰为了母仪天下的宝座,为了独霸修爱转世之法,更为了自己的夫君能建立皇朝,君临天下。 不惜欺骗了自己,马兰也早就告诉了刘邦仙人墓的事。 刘邦抢先带着人马围攻了彭城,让马兰扣押下她做人质,以攻项羽之心。 也是在这一刻,温浅才恍然大悟,原来她在这楚汉时期也是个有名气的女子,美,虞也。 她便是野史、正史都记载了的美人,虞姬。 而马兰却是胎穿成了吕雉,与英俊潇洒,义薄云天的项羽乃是世家,算是金童玉女,青梅竹马,她也爱上了项羽。 可吕家议亲项家,被项羽给拒了。 恼羞成怒的马兰直接命人找寻刘邦,助他争夺天下。 一切在温浅不知情下,她与马兰已然成了对立面。 当她匆忙赶回,得知刘邦汉王已经夺了彭城。 项羽带兵逃亡了。 兵败如山倒,英雄末路。 自刎是结局,也是历史。 可我温浅怎么甘心! 本以为死了就真的死了,又开启了第四世。 我是女特工温浅,你是女大学生马兰。 我是见不得光的杀人机器,你是见不得光的富少小五。 是惩罚,还是捉弄,我和你都失去了前几世的记忆…… 不想,睡一觉,醒来又入了书中世界。 你是村姑马雅,我是占了男主身体的温乾! 你还费劲巴拉来追我? 呵呵,真是越来越玄妙了。 马兰,啊马兰,你偷窃了我的成果,也没能铸成野心勃勃的仙朝美梦。 现如今,你又成了村姑马雅? 真是世事无常啊! 再见你,我定不会手下留情! 温浅眼中戾气四射,凶恨气直逼邪恶骷髅头,至凶之气,至恨之气,将众多骷髅头生生的逼回了两字之间。 宣纸之上,笼罩着一层黑气。 一张最廉价的普通宣纸,写了这两个字后,必定价值连城。 可温浅并不在乎,拿起宣纸,伸到了油灯之处。 “咻!” 宣纸不断燃烧。 “啊!” “饶了我!” “啊……!” 宣纸中骷髅头惨叫连连,可温浅却双眸冰冷。 一旁的温乾,震惊的听着宣纸内的惨叫声,眼睁睁看着一张宣纸化为灰烬。 马兰! 温浅念了一下这个名字。 平复心情后,她才微微抬眸,柳眉一挑,看向了不远处的冷俊男子:“温乾?” 温乾深吸一口气,敛下所有心绪,淡淡看着她:“温浅,你回归本体了?” 温浅皱着眉梢,轻点头:“是的。” 这具少女身体内的残魂便是她缺失的灵魂记忆。 她没想到,这棋盘山不是山,而是引她回归正途的世界。 有趣的是,此界是个女尊男卑的世界,男主内女主外。 男人生子,女子打天下。 此界又分为凡人界和修仙界。 真是神奇啊! 对了,那其他人呢? 李墨,殷玥、幕中,刘静他们…… 温乾见她低头沉思,一副不愿细说的冷清模样,拧了拧眉,拱手行了个文人礼:“既然在下与温姑娘同姓氏,你也做回了自己。这占身之劫就一笔勾销罢了,我们一别两宽,告辞。” 温乾说完,转身缓步走向门外。 “等一下。”温浅微微一叹:“温秀才,你莫非以为这里还是你的世界?” 你那是书中世界,这可是真实世界。 唉!其实也差不多,都是为了逍遥自在的活着。 “什么意思?”温乾凝眉,脚步微顿,回头看着温浅,等着她的下文。 温浅:“这已经不是你熟悉的世界了,这个世界很危险,你若想找到回家的路,再见自己的至亲族人,就跟在我身边,我帮你。” 温乾黑眸划过一丝狐疑,拒绝道:“不必了。” 说罢,继续走向房门外面。 危机解除 “吱嘎!” 房门被温乾打开。 “呼!” 大太监瞬间转过头来。 一个墨袍男子,面如美玉,气质清贵,眉宇间透着冷厉深沉,望之极为稳重内敛,正缓缓走了过来。 “说!你是何人?怎会出现在皇太女的房中?”大太监急声厉色。 其余几名小太监闻言,立刻操起木棍颤颤巍巍的指着温乾,眼中带着恐惧,却没有一人后退。 温乾轻蔑的看着他们,刚要运功离开。 “住手!”温浅此时也走出了房间,呵斥了要动手的一众太监,转头看向温乾:“你要走,我不留,不过你现在怕是走不了。” 温乾不解:“为何?” “跟我来,就清楚了。”温浅说完,看向领头的大太监:“把府门打开!” 大太监看着一身红袍的温浅,见她面色苍白,望之极为孱弱,还要命他开门,顿时急呼道:“皇太女!皇太女,这门不能开啊,您快快藏起来,莫要让外面的敌寇看见你了!” “退开!”温浅淡淡看了眼大太监一眼,不予理会,直接动手打开了府门。 映入眼帘的便是血腥至极的厮杀场面。 “孽女傻子出来了,快,一起杀了她!”一个金甲女兵眼睛一亮,兴奋的看着温浅。 金甲女兵这一嗓子叫唤,顿时引的所有人看来。 “皇太女?快跑!”一个铁甲男兵焦呼道。 “杀!” 一众金甲女兵越发凶猛。 “皇太女,奴才这就护送殿下离开这里!这里虽然被齐国师太布置了阵法,只要找到阵法的薄弱点,定能冲出去。到了外面,有我们的男子军!” 大太监一脸焦急的冲了上来,以自身挡在了温浅面前。 温浅的脸上并没有惊慌之色,她看向众人的眼中尽是陌生,不过这并不妨碍自己判断眼前局势。 温浅淡淡道:“阵法?” 大太监满脸急色的劝道:“殿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温浅摇摇头,转头对着四方看了一圈。 她双眼微微眯起,仅一会,目光就锁定在了一处竹林。 盯着竹林方向,温浅的眼神变的冰冷凉薄。 竹林深处,此刻正站着两名女子。 一名女子身着华服,眼中闪过得意,阴狠的盯向府邸方向。 另一名却是一个身穿道袍的丑陋老女人。 老女人面前插着一个小旗子,双掌之上散发着淡淡的黑光,不断向小旗子灌输黑光。 她的眼神之中尽是自得傲慢。 “李莫愁,要不是你,我们可找不到这里!摄政王肯定想不到,居然是你周国的李家想要诛杀温浅那个孽女。”老女人的脸上挂着邪恶的笑容。 “摄政王?她巴不得温浅这孽女早点死!毕竟,她的身份太特殊了,而且她父君早亡,就连女帝也被她克得没了消息,这世上再没人能护她周全了。马师太,只管下狠手好了!”李莫愁冷笑连连。 “她的身世奇特,我若为摄政王,一样要弄死她。不过,这孽女在此地一住便是九年了,摄政王也没有借口诛她,她没有着急,倒是李家却开始着急了?嘿嘿,真有意思!” 马师太笑得阴险狡诈,浑浊的双眼闪着淡淡稀奇之色。 李莫愁看着马师太,微微一笑:“放心,等我李家掌控了周国,答应你们的,一定会办到,周北西疆十六城,一分土地也不会少你齐国女帝!” “呵呵,李莫愁是李家嫡长女,你的话自然代表李家,我信得过!”马师太神色阴邪,笑得张扬。 对于她来说,李莫愁是否守信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周国因此越来越乱。 齐国才能浑水摸鱼…… “孽女出来了,她似乎还朝我们的方向看了过来!”李莫愁拧着眉,心中泛起阵阵不好的危机感。 马师太闻言,抬眼望去,露出一丝不屑:“她出来又如何,反正都是一个死人。有本师太的阵法围困,男子军根本察觉不到这里的异常。她一介凡人,不可能看穿我的阵法,不用担心。” 李莫愁脸色突变,有些惊恐不安:“不对,那孽女真的可以看到这里!” “你多疑了,她肯定看破不了我的大阵!”马师太不信。 可话说完,她陡然有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背后汗毛全部炸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府邸门前的温浅。 温浅盯着马师太,阵法根本拦不住她那凶厉的目光。 二人对视。 马师太顿时有种大山压下的感觉,下意识皱着眉头,惊骇不已:“这,这是什么眼神?” 温浅双目一瞪,一股凶煞至极的戾气从双眼迸射而出。 外人没有察觉到,但马师太却是看的仔细,温浅一瞪眼之间,好似天地大亮。一股浩大的意志直冲自己而来。 意志力! 藏于灵魂之中,发于双目,与修为无关,来自温浅前几世的阅历与心性。 “昂!” 马师太好似听到一声浩大的龙吟,声音之大,冲击她的神魂一阵摇颤,精神陡然一阵恍惚。 恍惚间看到,温浅双目之中射出一条浩大的红龙。 红龙怒目,张牙舞爪,摆尾间咆哮而来。 那气势之盛,如世界末日降临,直冲马师太的心灵。 马师太脸色瞬间变的惊悚至极,强大的龙威压下,她全身僵硬,动弹不得,任由浩大红龙扑面而来。 “吼!” 红龙咆哮中冲击在马师太的神魂中。 隐约间,马师太的周身一道绿光陡然散开。 那绿光似马师太形态,若有修者看到,定然惊骇莫名,因为那绿光就是马师太的三魂七魄。 一个眼神? 便将马师太冲击的魂飞魄散了? 这要有多么强横的意志精神才能办到? 这是何等人物的灵魂攻击? 马师太身形一软,没了知觉。 李莫愁顿时惊叫道:“马师太,你怎么了?” 温浅的一眼,是对着马师太发出的灵魂攻击,别人自然感受不到那股莫大的意志冲杀,更看不到那一条意志凝聚的浩大红龙。 马师太魂飞魄散,死的不能再死了,原先主持的大阵也轰然散开。 竹林四周原本飘满的黑色雾气,一时间纷纷散去。 府邸前,温浅一个眼神之后,身形微微一晃,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 边上的温乾早就注意到她刚才眼中射出的红色光芒,脸色露出一丝了然之色,急忙上前扶住了温浅的胳膊肘子,“你用了灵魂攻击?” “嗯。可惜现在这具身体武力值太弱了,根本支撑不起我的灵魂攻击!”温浅微微感叹,推拒了他的帮扶。 大太监听不懂二人的谈话,焦急道:“殿下,快随奴才走!” 温浅却是摇摇头,因为,危机已经被她解除了! 留下男主 “快,敌袭!” “全部前往竹林处的府邸!” “保护皇太女!” 竹林后方的山峦深处,陡然传来一阵阵脚步之声。 府邸之外,原先占据绝对优势的金甲女兵,顿时个个脸色一变。 “怎么回事?男子军的人要来了?”一个金甲女兵惊呼出声。 “兄弟们,我们的援军要到了,等援军到了,让她们好好看看,谁说男子不如女!”一个铁甲男兵兴奋不已。 “援军到了?阵法破了?太好了,太好了!”大太监顿时激动道。 “得救了,得救了!”一众杂役也缓过神来。 破了大阵,温浅虽然一阵虚脱,但几世积攒的灵魂意志,让她镇定的站在府邸门口,冷视全场。 远处传来男子军的焦呼之声,让金甲女兵们出现了一片慌张,虽然先前有着一些死伤,但都在承受范围内。 现在,男子军的士兵一到,那将逃无可逃。 顿时,一些金甲女兵手头有些缓慢,变换身形,准备逃离一般。 金甲女统领一见,顿感不妙,冷声大喝:“这四周全是皇太女的人,谁也逃不掉,现在只能擒下温浅这个孽女,要么死,要么擒下她!” 金甲女统领的这一声大喝,让原先斗志消退的金甲女兵,再度燃起熊熊斗火。 顿时一起看向温浅之处。 领头的刚毅男子焦急的高喊一声:“誓死保护皇太女!” 铁甲男兵一阵呐喊:“是!” 援军到了,铁甲男兵的斗志也燃烧起来。 “杀!” “呲呲!”……………… 最疯狂的厮杀开始了,刀刀毙命。 刀光剑影之中,鲜血四绽,脑浆迸射,内脏翻飞,血腥无比。 一众小太监惊悚的不敢去看,大太监也一阵悚然,转头看向温浅。 温浅眼神未见惊慌,哪怕不远处的鲜血淋漓,脑袋横飞,她都神情冷淡,不为所动。 兵败之际,金甲女统领爆发出全部潜能,长剑一挥,击退了男将领,赤红的双目向着温浅扑来。 “无耻小人,休跑!”男将领一声大喝。 可惜,八个金甲女兵将他围着,纵是他刀法再强,一时也无法一招斩灭八个金甲女兵。 金甲女统领转眼就到了温浅跟前,她面目狰狞。 手中长剑向着温浅狠狠杀来。 一剑之际,剑刃口上溢出一道血光,充满了杀意。 这一剑刺向温浅的肩膀,或不致人死,用以震慑四方。 “殿下!”大太监惊呼,可他不会武,被气流逼退,根本来不及阻挡。 眼看剑尖就要刺入温浅肩膀了,这一刻,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有人兴奋,有人惊悚,有人担忧。 完了,完了,皇太女完了! 殿下在此地隐居了九年,众人虽然不便打探,但也大概知道殿下不会武,根本避不开这一剑。 长剑迎面而来,温浅神色依旧冷清,没有一丝惊慌。 她没有退缩,刚要向前踏出一步。 “咻!” 边上的温乾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稳稳夹住了剑尖,斜视着温浅:“你让我留下来,就是想让我帮你击败敌人?” 金甲女统领惊讶的看着自己的长剑,被突然冒出的冷峻男子夹住了剑刃。 这人的内力好强,这是到了后天镜的表现,距离先天之镜,只有一步之遥。 可这并不能让她害怕,只因自己已经到达了先天初期,对付后天镜的人,易如反掌。 “不是。” 温浅轻笑道:“你没发现这些人的武功都在身体表面附带了一层气流吗?若是没有我的佛法《禅武如一》,你体内的内力只是徒有其表,连这个女将领,你都打不过。” “我不信。”温乾说着松开剑刃,化手为掌,直接朝着金甲女将的面门袭去。 金甲女统领被两人的对话,弄得一脸懵,见这个冷峻男子竟然有胆子对自己率先出手。 她眼底闪着一分惊异,九分轻视。 自己可是先天镜的修者,岂会怕他一个后天镜的凡人武者,挥起长剑杀了过去,嘴里还不忘调侃几句:“小美男,你长得很是不错,若是跟了本将军,我可以手下留情。” “砰砰!” “砰!砰!” 温乾冷着脸,连出四掌,打向金甲女将的双肩、胸口、下腹,却一一被她挡了下来。 雄厚的内力似乎根本伤不了她分毫,自己招式越快越狠,对方反击的气流抵抗就越强越猛。 温乾越打越是心惊,自己的内力都空了一半了,对面的金甲女将却脸不红心不跳,甚至在她的眼中扑捉到了戏弄之意。 “哼!臭男人,既然你非要跟着那个孽女,要死忠到底,本将军就成全你,去死!” 金甲女统领见温乾无动于衷,收起贪花的小心思,眼中一狠,手中长剑再度杀向温乾。 “呲!” “呲!” 温乾的双臂被长剑划出几道伤口,鲜血淋漓。 此消彼长,金甲女统领越发凶猛了起来。 同时,她贪色的女子本性又露了出来,再次笑着开口劝说:“臭男人,本将军还有一颗怜香惜玉的心,再不投降,下次就是你的脖子了。” 温乾也不蠢,自知不敌,也没有硬拼的道理。 虚晃一招,他退到了温浅身侧,稳住身形后,淡淡一笑:“我确实不敌此人,我要拿什么跟你交换《禅武如一》。” 温浅看了眼恼羞成怒的金甲女统领后,眸光复杂的落在了温乾受伤的双臂处。 该死,温乾受伤了,为什么我的手臂也会痛? 莫非我和他成了生命共享? 察觉到温乾眼底的不耐烦,温浅敛下心神,漫不经心道:“你是个睿智又奸诈的男人,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 金甲女统领见温乾跳出了战圈,回到了温浅身边,与她说说笑笑,很是不满,提剑就要冲过去。 却被一旁静候的铁甲男首领杀了个措手不及,付出的代价是左臂被他一刀斩断。 左臂残了,还有右臂。 金甲女统领不顾左臂残缺,右手拿着剑,想继续朝温浅杀去。 再次被铁甲男首领,拦住了去路,两人又厮杀在了一起。 周围的金甲女兵,被赶来的铁甲男兵越杀越少…… “呵!” 温乾冷笑一声后,目光冰冷的看着气势凌人的温浅,讥讽道:“说来说去,你就是想让我留在你的身边。” 温浅扭头直视着他,心知温乾是《男主有点乖》书中世界的男主,要他心甘情愿留在自己身边,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过,动之以理,再晓之以情的丢出一块糖,进行威逼利诱也是可以的。 不一样的皇太女 “呲啦——” 温浅撕下锦服内的两节袖筒,一边给温乾包扎受伤的手臂,一边道:“温……阿乾,你若是比我强大了,自然能脱离我的身边,现在我比你强,你就得听我的。” 这还是他记忆中的蠢女人吗? 温乾静静的看着温浅帮自己处理伤口。 下一刻,他注意到她眸底的冷光,忍不住心底发寒。 那目光又冰又冷,冰冷至极,她好似藏着一丝邪魅,犹如恶魔。 温乾顿时全身汗毛一竖,一种窒息的感觉瞬间弥漫全身,不由自主的启唇回应:“好,我答应你。” 温浅见他应下,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等你了解这个世界后,你会明白,自己此刻的选择是多么正确。” 她很清楚,自己是从书中世界的棋盘山进来的,却莫名其妙从温乾的男主身体跑到了这具少女身体内。 她之所以留下温乾,并不是有多么在乎他的性命。 而是在没弄清楚,他受伤,自己也跟着有痛感的奇怪现象之前,是不可能让温乾离开的。 她甚至觉得,两人成了供体关系,也就是传说中的生命共享。 他受伤,自己也会有无形的伤痛。 他若死亡,自己也有可能死亡。 这个猜测,很恼火! 更恼火的是,她现在的身份是周国的皇太女,女帝温柔月的唯一女儿。 因为这具身体只是自己的记忆残魂,自小就痴痴傻傻。 女帝温柔月为了早日引回女儿的灵魂,去了险地找极品灵药,却一去不返。 女帝的妹妹温馨玉在等了一年后,便被众大臣推上了暂代女帝一职的摄政王。 九年过去,摄政王温馨玉距离女帝宝座只有一步之遥。 自己这个前女帝亲封的皇太女就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拔而快之。 出生就在金字塔,只是这座塔很容易崩塌啊! 铁甲男首领上前一步,恭敬道:“殿下,敌首已被墨轩擒住,请您定夺!” 温浅被这突兀的低沉男音拉回现实,抬眸看着眼前这名长相清俊,神情刚毅的铁甲男首领。 知晓这是女帝温柔月从小指给她的侍卫首领墨轩,同时也是她的侧夫之一。 “杀了!” 金甲女统领听到这话,吓得脸色一白,慌张道:“皇太女饶命,末将可以投……我可以投降,可以告诉您幕后黑手是谁?我还是先天镜高……” 温浅眸光冷笑,淡淡开口:“不必了。” 墨轩听到指示,冷着脸,举起右手中的大刀,以极快的速度,瞬间插入金甲女统领的颈部咽喉。 “呲!” 鲜血从墨轩的手背溅出。 人体中脆弱点在咽喉,被他这一刀尖刺穿了。 金甲女统领顿时浑身一僵,眼睛瞪大,一脸不可思议。 “嘭!” 墨轩一脚蹬在僵硬的金甲女统领身上,将她踹开。 金甲女统领好似没了力气一般,丢掉了长剑,捂着咽喉,一脸惊恐的看向温浅。 温浅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人畜无害的模样,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绝美精灵。 四周几乎所有的将士,都是一阵错愕、不可思议。 这,这还是那个痴傻,又善良的孩童皇太女吗? 剩下不多的金甲女兵在看着女统领被杀后,瞬间丧失了所有斗志。 “啊!大家快逃啊!” 金甲女兵轰然遁逃而开。 “放箭!” “快!放箭!” 远处传来男子军将士的高呼之声。 “咻!” “咻!” “咻!”……………… 一连串的长箭从远处射来,顿时,金甲女兵有大半中了箭。 下令之人,很是机敏。 大部分是对着她们的脚肚子射击的,因此,并不是箭箭致人死地,而是留有余地! 转眼,近千的男将士到了近前,以雷霆手段将近处遁逃、受伤的金甲女军擒拿过来。 “卑职护驾来迟,请皇太女责罚!” 擒拿了金甲女军,一众男将士迅速请罪。 “文竹护驾不力,请皇太女责罚!”男子军的统帅文竹也快速单膝跪下,娃娃脸上尽显恭敬。 一时间,除了还在看守、追逃金甲女兵的男将士,府邸大门外的所有男将士都单膝跪地请罪。 温浅双眼一眯,落在文竹身上:“为何不一箭杀了那些女将士?” 护驾,这个词,有点讽刺啊! 自己这身份还只是个皇太女,可不是女帝,护驾会不会太早了点? 文竹挺直脊梁,不卑不亢道:“启禀皇太女,她们皆是我周国的将士,效忠的也是周国,只是各司其主,又被上面的人蒙蔽了眼耳,才不得不对您举起了屠刀,可如今周国内忧外患,何不物尽其用?” 温浅轻挑眉,抬起他的下颚,看向他平静的双眼:“你敢说,你没有私心与杂念?” 文竹目光如炬的看着温浅,神情恭敬:“是,文竹一心效忠先女帝,对她的旨意心服口服,誓死扞卫皇太女的安危。” “殿下,墨轩首领,和文竹将军都是先女帝派给您的人,又是您的未来侧夫,忠心耿耿,定不会背叛你!”一旁的大太监忽然说话了。 墨轩确实不会背叛自己,这个文竹就不确定了! “嗯。”温浅松开手,转头看向年轻大太监:“那你呢?” 年轻大太监恭敬一礼:“奴才常胜,愿一生侍奉、追随皇太女身边,天地可鉴。” “好。” 常胜近距离看着温浅,发现她深邃的黑眸闪着鲁智光芒,心头一喜,激动道:“殿下,您好了?” “不错,我已经好了。” 温浅重重的点点头,看向一众男士兵,红唇微勾,冷冽道:“众将士,平身!” “谢皇太女。”文竹缓缓起身,目光惊疑不定的看着温浅。 “谢皇太女。”众将士起身后,一脸欣喜若狂的看着温浅。 温浅自然明白,他们在开心什么,效忠一个孩童主子,和效忠一个鲁智聪慧的主子,可是截然不同的。 前者不仅给不了拥护者期待的回报,连希望都没有。 后者不仅能带领他们走向辉煌的未来,更是希望的源泉。 要建立这一支男子军,可见温柔月是一个有勇有谋的出色女帝,为了温浅这个唯一的女儿能坐上帝位。 特意在周国各大城池收拢来的孤儿、弃婴或者是犯了罪的家族之男孩,花费无数心血才训练成了武艺胆魄不输女子的好男儿。 可惜,一切都逃不过意外…… 这个世界,女子的力气天生优越于男儿,练武习文更是比男儿有优势。 大多数男儿都是养于深闺,只为取悦女子和传宗接代。 这些命运多舛的男儿能被温柔月培养成武者,也是他们的幸运和骄傲。 就在温浅打量众人时,远处陡然传来一阵嚣张的吵嚷。 数名男将士押解着一个华袍女子,快步走了过来。 “干什么!我是李家少主,李莫愁,瞎了你们的狗眼?还不放我走,否则,我要诛你们九族!” 李莫愁嚣张的对着一众男将士喝骂,气愤填膺的她,整个人暴跳如雷,胸前的两物更是一上一下。 让押解她的两名男将士,纵是脸色难看,耳根发红,也并未放开。 强行押解到了竹林处的府邸大门处,后面的男将士用担架抬着马师太的尸体,以及八杆小幡旗。 龙凰山 李莫愁张狂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要诛你九族!” 温浅看着嚣张跋扈的李莫愁,双眸微微一眯,语气冰寒:“诛九族?谁给你的权利?” 呵,就是现在的摄政王温馨玉,在自己这个皇太女的面前,气焰都不敢太过于嚣张。 她可是先女帝温柔月亲封的皇太女,是最名正言顺的帝位继承人,如此特殊的地位,与如今的摄政王温馨玉也算是齐平了。 毕竟,她还只是摄政王,即使有女帝的权利,也名不正言不顺。 相对应的,自己这周国少主,虽地位尴尬,却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女,国之储君。 律法,国之重器,不容丝毫亵渎,百罪之首诛九族。 只有侵犯皇权,犯下造反大罪才能被定诛九族。 而且,此罪只能帝王使用。 在周国,只有暂代女帝职责的摄政王温馨月,加上自己这个皇太女,才有资格下诛九族的重罪。 一个李家少主? 哪怕她李家家主,也没有资格染指。 她,算哪根葱! 温浅一语,顿时引来李莫愁,强烈抗议的目光,依旧跋扈野蛮:“呵,孽……温浅,你知道我是谁?最好现在放了我,我可以既往不咎!” 边上的大太监常胜,知晓皇太女刚灵魂归位,害怕她记忆不全而吃了亏。 立马走近温浅,低声解释:“殿下,李家是我周国的世家大族,李家主更是封为一等国公,位高权重,甚至掌控我周国三成军队,而且,大部分军队,驻扎在不远处。此人叫李莫愁,在周国官拜子爵,尊称男莫愁!” 李莫愁满脸嘲讽的看着温浅,狂笑道:“呵呵,我想起来了,你是个没有灵魂的孽女傻子。现在知道我是谁了?赶快放了我,否则,我李家大军立即踏平此地!” 温浅凉凉的看着这个自称李莫愁的嚣张女子,冷冷淡淡:“男莫愁?身为周国官员,藐视皇家。立刻掌嘴,文竹行刑!” “是!”单膝跪地的文竹顿时起身。 紧了紧手中的拳头,他慢步走上前去。 “文竹。你要干什么?你敢打我,我诛他九族!” 李莫愁睚眦俱裂的看着眼前的文竹,脸上露出一丝害怕。 文竹皱了皱眉,没有吭声。 “啪!” 一个鲜红的掌印,出现在了李莫愁的俏脸上。 “你真敢打我!”李莫愁不可思议的瞪着文竹。 “啪!” “啪!” “啪啪!啪啪……” 温浅没有叫停,文竹迟疑了片刻,只得一掌接着一掌打。 “啪啪啪…………” 还没一盏茶的时间,李莫愁那张俏丽漂亮的脸蛋就浮肿了起来,青红交加,口齿出血,惊惧不已。 “我……错了,我错了!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李莫愁磕磕巴巴的开始求饶认错。 文竹没有得到温浅的指令,根本不能停。 “啪!啪啪……” 李莫愁开始哭爹喊娘:“皇……皇太女,我错了,求求你,不要打了,我的牙要掉了,不要打了!” 温浅漠然的看着李莫愁,她先前的嚣张气焰彻底被文竹打了下去,眼底的狠辣也变成了逃无可逃的惊恐,鼻涕眼泪都流出来了。 此刻的李莫愁,狼狈、胆怯、无能至极。 温浅清冷道:“停手!” 文竹立刻停手。 李莫愁惊恐的捂着脸,看向文竹的目光划过一丝埋怨,随即低垂着头,脸上的阴毒之色若隐若现。 文竹看着李莫愁的俏脸肿得不成人形,再无往日的俊美倜傥。 原来她的不可一世,在如今的皇太女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是自己目光短浅了,幸好他还没犯下大错。 温浅看了看地上那具被自己灵魂意志冲散的老女人身体,眸光冷淡。 “说,为何要害我,如实招来!” 李莫愁知晓自己大意了,落在温浅这个孽女手中,就得卖乖低头。 “我……我受齐国人蛊惑,我是被骗了的,皇太女饶命!”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你还想骗我?我是那么好骗吗?” 温浅盯着李莫愁,英气逼人的脸上噙着一抹邪魅,眼神犀利,唇边挂着一丝冷笑:“文竹,砍了他一只手!” 文竹干脆利落:“是!” “不……不要!”李莫愁惊惧高喊:“不要砍我的手!” “咔嚓——!” 李莫愁左手被文竹从手腕处整齐砍下。 呲! ——鲜血如注,瞬间染红一片。 “啊!痛!”李莫愁发出杀猪般的凄厉惨叫。 “最后一次机会!”温浅似笑非笑的望着李莫愁:“我要听真话!” 李莫愁此刻眼中已经不是怨毒、惊恐了,而是吓破胆的怯懦。 啊,……这,还是那个连蚂蚁都不舍得踩杀,肉都不敢下嘴的温浅吗? 她好可怕! 魔鬼,这温浅是魔鬼,她是魔鬼! “李少主,说!”文竹一声炸喝,大刀直接架在了李莫愁的脖颈处。 李莫愁一个激灵,但还是咬牙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撒谎,没有……” “呵,我讨厌别人欺骗我,特别还是你这种阴险女人。”温浅眉眼带笑,清清淡淡:“既然你不想说真话,文竹,削了她的头发,挖了她的眼珠!” 什么? 削头发!挖眼珠! 李莫愁眼睛顿时瞪的圆溜溜,心中不断自我安慰:她不敢,她不敢这么做,我可是李家少主。 可文竹这个贱男人,竟然真的掏出一把匕首往她头上探去,眼见他就要拽住自己的长发了。 “我说,我说!”李莫愁惊悚的喊道,生怕说迟了,自己的头发就没了。 她可不想做尼姑。 同时李莫愁也明白了一件事,温浅应该是恢复正常了,皇太女是来真的,自己要再撒谎,小命就不保了。 母亲又不只自己这一个女儿,若是自己死了,岂不便宜了别人。 温浅轻轻挥手,文竹敬佩的站在一边。 旁观的墨轩眼中一片精亮,以前被女帝选中做皇太女的贴身首领,并暗示他,只要皇太女灵魂归位,恢复正常,定给他一个侧夫之位。 墨轩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堵得慌。 为了墨家,他这个嫡出男儿就得嫁入皇家,为家族谋取利益,同时也是向皇家表达忠诚。 可,皇太女温浅就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痴傻孽女,自己作为帝都有名的文武双全的美男子,一生前途就止步了。 但,温浅今日的表现与手段,却让墨轩除了认命,还看到了曙光,心底不由自主的泛起了丝丝爱慕。 这样聪敏霸气,又长相倾城的皇太女,值得他嫁! 温浅对着文竹使了个眼色,轻点头:“说。” “是,齐国的师太团,带着大军进入这片封禁的龙凰山,我母亲李珍华决定乘此机会,联合齐国师太团诛杀您!我……我就是一个引路人。” 李莫愁哆嗦解释道。 温浅疑惑:“为什么来这封禁的龙凰山?” 来自墨轩的疑心 “这是母亲大人的决定,我不知道!”李莫愁摇头,胆怯的望着温浅。 猛然她想起母亲的一句话,邀功似的讨好:“母亲说是为了温氏血脉?” “温氏血脉?”温浅蹙眉,淡淡道:“你李家想谋朝篡位?” 以温浅几世的阅历和高超的智商,瞬间就想到了关键点。 若是周国皇家,温氏血脉尽诛。 周国正统就是自己这个皇太女,现在先诛了自己,以绝周国后路,嫁祸齐国,也更能迷惑摄政王温馨玉。 况且,她死了,也可能是摄政王温馨玉乐见其成的。 只因,她的身份太特殊了。 “谋朝篡位?”常胜难以置信的看着李莫愁。 “李家,狼子野心!”一众男儿将士顿时一阵惊骇。 “不,没有!母亲大人绝没有这样的想法……!”李莫愁惶恐道。 温浅自然没兴趣再听李莫愁否辩,再次开口询问:“齐国师太团,为何会出现在我这里?” “我……我也不清楚!”李莫愁苦瓜着脸,直摇头。 “嗯?”温浅俏脸一黑。 “皇太女,我真的不知道。”李莫愁急忙表态。 想起旁听来的消息,立马倒出实情:“不过我听说,我周国的师太不久后也会赶来此地,不仅师太们要来。甚至,我甚至还听说那仙门中的修仙者,也很有可能来此,其余我真的不知道了!” 温浅静静地看看李莫愁,沉默着消化了这些消息。 “皇太女,莫愁一时糊涂,求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离去。”李莫愁嘁嘁艾艾装无辜。 墨轩上前一步,行礼道:“殿下,此女不可放!” 文竹看了眼墨轩,眼底闪过一丝嫉妒,恭敬道:“殿下,此人该如何处置?” 温浅看看墨轩,又看看文竹。 心叹:这一世的娘,可真有眼光,两个都是美男子。 一个长相俊毅端庄,且目光清正,最重要的是一心一意。 另一个眼神阴郁腹黑,偏偏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精致娃娃脸,只不过这忠心就差了点。 抛开飞远的思绪,温浅把视线落在了伏低做小的李莫愁身上,面色一肃,“李莫愁藐视皇威,通敌叛国,刺杀本太女,罪不可赦,鉴于她及时服软认罪,留个全尸,赐死!” 赐死! 这两个字,犹如晴天霹雳打在了李莫愁的脸上,震得她耳朵嗡嗡作响。 一阵眩晕后,李莫愁原本以为放低了姿态,便可苟且偷生。 等来日自由,携李家军灭了温氏一脉,将今日之辱,千百倍奉还。 谁想到,恢复神智的温浅如此狠绝? “温浅!你不能杀我,我是李家的少主!杀了我,李家会造反的,我母亲,我祖奶奶不会放过你的!” 李莫愁慌慌张张道:“你放我一条生路,我可以给你很多金银珠宝,灵丹妙药,还有修仙者的功法,没错,我李家有修仙者的功法!” 温浅没有理会贪生怕死,没了英雄气概的李莫愁,而是看向身边的常胜:“你去赐他一死。” “是!”常胜应声。 “呲!”常胜从脚靴中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大步走到李莫愁身前,瞬间洞穿了她的胸口。 “你好狠……!”李莫愁瞪着眼睛,不可思议的吐出三个字,就倒地而亡。 四周众将士,一片寂静。 所有人不敢抬头,但心中都掀起了滔天巨浪,这是他们第一次清楚明白,皇太女不仅恢复正常了。 她的手段,雷厉风行中,又带着刁钻老辣之气,君临天下的王者之风,让人心悦诚服,心生敬仰。 而那些被抓的金甲女兵,一个个却被唬得瑟瑟发抖,面色煞白。 常胜把匕首上的血啧在李莫愁身上擦拭干净后,又放回来了脚靴中,接着扬了一下手中的拂尘,恭敬道:“殿下,李莫愁已死。” 温浅看了看李莫愁的尸身,嘴角一扬:“文竹,李莫愁的尸身,就由你带领一百名铁甲男兵送往帝都,亲自交给摄政王温馨玉。” “是,殿下。”文竹握弓的手一顿,皇太女对自己有着明晃晃的不待见,莫非她知晓自己曾经起了二心。 可转念一想,她除了让自己掌嘴李莫愁,也让常胜动手杀了李莫愁。 这么一看,似乎没有得到皇太女认可的人,也不只自己一人。 温乾淡然的瞟了一眼文竹,他眼底闪过的复杂情绪波动,在自己这种杀手面前根本无处可藏。 自己这个杀手能感知到他的摇摆不定,温浅那个强悍的女人敏锐度只比自己强,决不会比自己弱。 不受人欢迎、信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墨轩满腹狐疑:将尸体送到帝都?为什么? 一众男兵将士不明白皇太女是何目的,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但,谁也没敢主动开口询问什么。 常胜眼珠往四周一转,倒是有点明白皇太女此举是何意了。 温浅不在理会文竹,看向墨轩:“今日的死伤,可有抚恤金?” 墨轩见文竹一行人远处的背影,正思索着,突然听到温浅的问话,立刻应道:“有,战死者若有家属,得五百两白银!” 温浅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满意,看着这一具具尸身,沉声道:“这些人护我而死,每个战死的男兵抚恤金直接翻一倍,一千两!” “一千两!”众男兵猛的一抬头,一阵惊讶。 虽然他们没有家人,都是孤儿,可皇太女能想到他们的牺牲,内心却由衷的泛起一阵火热。 墨轩脸色一顿,单膝跪地:“多谢殿下恩赏,他们没有家属亲人,皆是女帝捡回来的孤儿弃婴。” “……”温浅虽然早就有了猜测,可知道实情后,她心底还是有些难受。 男尊女卑的世界,多是女孩被遗弃,嫌弃。 这女尊男卑的世界,却又恰恰相反。 果然,世界万物,都在轮回转世中挣扎、求生。 温浅的低落心情,顿时被墨轩察觉了,大着胆子提议道:“殿下若是真想为这些死去的男兵将士们做些什么,不如给他们立一块碑,赐一个姓,让他们皆能投个好胎。” “准了!”温浅看着眼前这个聪明俊美的男子,微微一笑:“以后你们都在自己的名字上冠以《温》姓,是本太女的亲兵,只需听我一人之令,所有男子军都赏白银一千两!” 墨轩俊脸一喜,声音多了几分激动之情:“是,多谢殿下厚爱!” 众多男将士也跟着跪了下来:“多谢殿下厚爱,我等人死而无憾!” “多谢殿下,温一誓死效忠殿下!” “多谢殿下,温十九誓死扞卫殿下!” “多谢…………” 众人大声呐喊,为这些身死的兄弟喝彩,也为自己喝彩,对温浅这位皇太女的犒军之举感动极了。 过了一会儿,温浅见他们高昂的情绪慢慢平复后,清冷道:“墨轩,命人打扫四周,审讯金甲女军关于齐国师太来此的所有事宜!” “遵命!”墨轩恭敬应道。 温浅指着地上那个穿着道袍的已死老女人,吩咐道:“常公公,你去搜一下,这个已经死了的齐国师太身,等我出来再行处置!” 常胜:“是!” “起身!”温浅对着众跪地男将士抬抬手,转头看向身侧的温乾:“跟我入府,传你《禅武如一》的佛法口诀。” “好。”温乾点头,跟着她进了府中。 外面。 正在命令人搜查漏网之鱼的墨轩,透过竹子看着温浅和那个书生气息极强,又是后天镜武者的美貌男子一前一后进了府。 他微低着头,如星辰般清澈的眸子闪着一丝疑惑。 这个人是谁? 何时出现在皇太女身边的? 皇太女对他很是不同呢! 得找常公公问个清楚…… 辟谷丹 常胜收查完马师太的尸首,转身就见皇太女和那个叫阿乾的男子进了温府。 他立刻把剩下的事情交给了其他小太监,便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追上来的常胜看了眼温浅身旁,淡然自若却来路不明的温乾,苦着脸道:“殿下,他……” 温浅脚步一顿,抬眸看向冷漠的温乾,嘴角勾起一丝邪笑,继而道:“他是本殿下的爱慕者,你们叫他乾公子好了,我和他有事商议,任何人不许打扰!” “是。”常胜得到一个回复后,恭敬的点点头。 看着关上的房门,他知道,皇太女是真的恢复正常了,至于这个从未见过面的乾公子或许是女帝另外的安排也未尝不可。 想通关键,常胜手中的拂尘轻轻一甩,亲自守护在房门外的院子里,遥看府外的墨轩指挥一众男将士快速清扫四方。 他由衷感叹:“女帝,定是您的在天保佑,才唤回了皇太女的神魂,您若是还活着,就快点回来,周国已经开始显乱象了!” 卧房内。 温浅把禅武如一的武功心法告诉给了温乾,又跟他说了自己修炼的详细心得。 温乾听后,稍微一想,就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他便盘膝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缓缓掌控体内的雄厚内力。 同时想着能不能借着她突破过的痕迹,一口气把灵魂突破到第三层:神识外放,罗汉正位! 温浅见他已经沉沦在了禅悟佛法的奥妙中,想到自己此刻可是个不会武的弱女子。 回想起她修了几世的功法,名唤《心中有爱,万物皆生》。 这本天书叫《修爱转世之法》,正着读是一部功法,反着读也是一部功法。 她选着了正面的功法,而马兰选了反面的功法《心中有情,万物皆有》。 当初马兰要杀自己,是因为项羽……还是为了独占这两部功法? 可马兰一个人也修不了两部功法啊? 那马兰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莫非这两部功法可以一起修炼? 温浅沉了沉眼眸,坐回了床上,她想试试两部功法能不能一起修! 约莫半个时辰后,盘膝而坐的温浅脸色更白了几分,气恼的睁开了双眸,嘀咕道:“不行啊,这两种功法互相排斥,根本不能同时修炼。” 忽然,温浅瞄到了沉浸在修炼中的温乾,眼眸一亮。 难道这《修爱转世之法》是一本男女双修之法,一正一反! 犹豫再三,温浅决定按部就班,还是修炼正面功法,其它的以后再说,先解决眼下危机。 沉静下来的温浅,不一会儿,就进入了修炼状态,她绝美的脸蛋缓缓红润起来。 一个时辰后。 温浅双眼一开,伸出双臂,看看手心掌,掌心闪耀着淡淡的红光,手腕处的血红胎记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只是不是很明显。 接着,她又感受到孱弱的体内有了无穷的力量,仔细一察看:“后天巅峰了?还是太弱,看来,想返修回前世的境界,还要很久啊!” 说着,温浅双眸一眯:“没关系,我现在是弱,可马兰的境况不会比我好太多,一切才刚刚开始。项羽,是我误了你的江山,我定会还你一个更强的天下……” “咕噜咕噜…………!” 温浅立誓之际,肚子突然发出一阵饥饿的叫声。 看看自己肚子,温浅一阵无语:“我怎么忘了,我现在还是最基础的后天境界,属于凡人之躯,必须要吃食物,还要吃有灵气的东西,这样才能有助修炼。” 温浅起身抹平长袍上的褶皱,再度打开房门,缓缓走了出来。 常胜站在院子中央,一众小太监恭候两边。 “拜见皇太女!”所有人恭敬行礼问安。 “嗯,我饿了,上菜!” 常胜听了温浅的话,皱了下额头,恭敬道:“殿下,您不能说我,要说本太女,也不能说上菜,应该说摆膳或者上宴!” 说完,便转头快速指挥几个小太监搬来华贵的桌椅,并且又吩咐一个男侍卫去厨房传话。 不一会儿,一道道菜肴便被众多小太监端了上来。 而趁此期间,温浅却看向了身侧的常胜,淡淡询问:“刚刚那具老女人的尸体,可搜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殿下,奴才已经仔细搜过了,除了一瓶丹药,和这七面小幡旗,别无他物!” 常胜边说,边恭敬的递出一个小瓶子和七面小幡旗! 温浅接过小瓶子,轻轻嗅了一下。 “辟谷丹?不是什么好丹药,也增不了多少灵气,不过是最普通的辟谷丹,一粒最多保证后天镜的武者一个月不饿,先天镜的修者十五日不饿。” 想当初,她跟马兰去了古代,靠着修仙功法,收拢了一大批有武学天赋的男童女童。 用简化般的修仙功法给他们修炼,其中就有人对炼丹有天赋。 马兰作为当朝公主,更是有无上权利,让手下收拢各种古方药方。 其中一个名唤叶辰的男子,就是个炼丹高手,还到了三品药师的地步。 为她和马兰秘密培养出了不少低阶修者,大多数都是先天境,却还有一少部分炼气境。 她和马兰、叶辰都到了炼气七层。 只可惜,那个世界灵气不足,不足以让她们达到更高修为,直到老死都没能突破。 随后去了灵气充足的楚汉争霸时期,可惜那个时代战火纷飞,她和马兰又意外失联。 再见已物是人非了,她却还被马兰蒙在鼓里。 “辟谷丹?”常胜眼中一亮。 这可是修者服用的丹药,一粒可以保十五日不饿,更能保凡人一个月不饿! 这对军队可是极为奢侈的东西,要知道,打仗,往往打的都是粮草。 若有辟谷丹,那军队岂不是所向披靡? 哎,这一瓶辟谷丹也太少了,刚开始他就目测了一下,不到五十粒。 最令他激动的是,皇太女居然一眼便认了出来! 这可真是了不得! 温浅没有在意常胜的面脸变化,而是翻看了七面小幡旗。 看着这巴掌大小的幡旗,她眉头微挑:“极品冰蚕丝?好东西,可这炼器手法也太不入流了,就整了个如此粗糙的玩意出来,真是糟蹋了!” 常胜站在一旁看着,眼中尽是好奇。 皇太女口中的一个个词语,好似拥有着巨大的魔力一般,吸引着他,吸引得常胜内心一阵狂跳。 温浅状似不经意的撇了一眼常胜,嘴角微微扬起一丝浅笑。 常胜见饭菜都齐了,恭敬提醒道:“殿下,可以用膳了。” “嗯。”温浅点点头。 将辟谷丹和七面小幡旗放在桌上,一甩裙袍,坐了下来。 一臣不侍二主 桌上十道菜,荤素搭配均匀。 温浅很是满意,拿起玉箸,夹起一块红烧肉就吃了起来。 一口咬下,温浅柳眉微皱:“常公公,这是?” 常胜笑着回应:“皇太女,这是后天巅峰境的野猪肉,男子军不久前刚刚打到的!” 温浅点点头,不是她吃不出来什么肉,主要是,这些肉里面夹着丝丝灵气,这让她既满意又诧异。 她已经许久未吃过这样的肉了…… 还记得项羽给她猎的那些已经开了灵智的各种妖兽肉,不管是烤着吃、炒着吃,还是蒸着吃,其肉是又嫩又爽口,里面的灵气比这个可要强上十倍不止。 那些妖兽的修为,几乎都到了先天镜巅峰,岂是后天镜巅峰的野兽可以媲美的! 温浅眸光闪着淡淡忧伤,继续夹着其它肉块。 常胜又一轮新介绍:“后天境的獐肉、后天中期境的兔肉、后天初期镜的鹿肉。 温浅边吃,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继续吃着这烹饪好的美食。 虽然夹菜速度甚快,但在常胜等人的眼中,却是那么的优雅吟贵,除了熟悉的那张英气逼人的俏脸,一切都是那么陌生。 常胜把五道荤食、五道素菜一一介绍完毕时,温浅也吃了个八分饱。 她舀了一碗蘑菇汤解解嘴里的油腻味后,便放下了手中的玉箸。 常胜见状,立马递来一张锦帕。 温浅微愣后,接过他递来的锦帕擦了擦嘴角:“这些就赏你们了,记得让厨房给乾公子留一份。” “谢皇太女!” 常胜没想到能吃上最好的美食,这些可都是每个动物身上最好的那一小部分肉,笑容满面的谢恩后,急忙解说道:“殿下,乾公子的饭食,墨小主已经吩咐厨房预留了。” 墨小主? 什么鬼称呼! “这样啊,我知道了。”温浅点点头,对墨轩的识大体很是欣慰,问道:“墨轩人呢?” 常胜听了这话,心头一喜,莫非皇太女长大了,“墨小主在府邸外的空地上练武,这个时辰,他应该还没有用午膳,殿下是否给他带份吃食?” “呃……!”温浅被噎,半响憋出一句:“可以,就由你等会亲自送来!” 常胜欢快道:“奴才遵命。” 墨小主,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 温浅听出常胜尖锐的男声中夹着一丝兴奋,不明白他在开心什么,惊疑的瞟了他一眼,转身出了府邸。 “殿下,这辟谷丹和小旗帜您还没收起来呢?”常胜见温浅就这么走了,对着她的背影喊道。 温浅头也不回:“由你保管!” “谢殿下信任。”常胜会心一笑,真心敬佩温浅的老辣手段。 皇太女让文竹对李家少主李莫愁上了掌嘴刑,却要自己动手去杀。 而不是吩咐一直保护她安危的墨轩去杀人。 接着又指派文竹护送李莫愁的尸身回帝都。 自小就学会察言观色的常胜,瞬间品味出了皇太女的心思。 她对文竹是不信任加试探,否则随便派个佰长护送一具尸身回帝都就可以了,哪用得着一军之将领。 况且摄政王一直都不喜欢皇太女,视她为皇族污点,文竹这一去凶多吉少啊。 皇太女对自己是信任加战队,因为信任才让自己亲自去杀李莫愁,害怕文竹弄虚作假。 毕竟李莫愁可是先天巅峰境的修者,有一种假死手法,即使刺破修者的心脏,只要不用气劲嚼碎整颗心脏,被杀之人就极有可能被丹药师救活。 可李莫愁除了有男爵的身份,她还是李家的少主,更是李家家主最宠爱的一个女儿,下一任家主。 自己杀了她,就等于递了投名状,只能忠心于皇太女,没了皇太女的庇护,他就得被李家报复。 再说皇太女对墨轩的态度就很是特别了,除了尊重,还有一点点偏爱。 常胜边想边收起桌上的辟谷丹和小幡旗,接着又吩咐两个小太监,远远的跟在温浅身后,随时注意她的安全。 温浅抬脚踏出府邸,刚走近竹林,就察觉到身后跟着两名不远不近的小太监,心知这是常胜担心自己的安危。 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穿过竹林,就见一块篮球场大小的空地,地面上用的是上等大理白玉石铺垫的练武场。 武场中央正是墨轩。 十九岁的少年,其行云流水的刀法很是不俗,身姿挺拔,面庞俊毅,虽带着点怯弱不胜的男儿娇柔,却有一股现代男人那种自然顶天立地的大男子气概。 她算是见识到了,刚柔并济的绝世美男是何风采了。 美中带帅,刚中有柔,堪称完美。 “你叫墨轩?”温浅走过去,看向收了招式的墨轩。 “下臣,墨轩!”墨轩屈膝行礼。 “下臣?你不是我的侧夫之一吗?”温浅看着一板一眼的墨轩,瞬间感受到他身上那种世家大族培养出的闺秀公子哥儿的端庄沉稳范。 这……可真是男女对换了身份啊? 也不知男子是怎么生子的? 墨轩听到温浅如此直白的话,整个人瞬间变得筹措不安,脸红耳赤,结结巴巴道:“是……是下臣,也是殿下的侧夫,文竹也是殿下的侧夫。” “…………”这人真是感情小白,一点心机也没有,真是傻小子。 不过……这满满的纯情萌,很是诱人啊! 温浅敛了敛眉,收起多余的情绪,淡淡问道:“墨轩,说说我母皇九年前离开周国的具体情况?” 墨轩愣了下,说道:“回皇太女的话,女帝在九年前,突然带着殿下离开了皇宫,来了这龙凰山。并说她从修仙者的口中得知某个仙人门派的一处秘境中,里面极有可能出一株九品引魂草。 此药能够唤醒一个人的灵魂,引其神智归位。 于是女帝便将您交给我和文竹来护您安全,由常胜公公照顾您的饮食起居。 当时,皇太女只有八岁,女帝是担忧我们留在帝都会有危险,便来到了这座灵气充裕的龙凰山。 女帝为了让其他人擅自闯入龙凰山,还特意下旨把这里列为了周国禁地,又把五千男子军一分为三。 我掌两千人马,文竹掌两千人马。 还有一千人马在常公公手中,只是这一千人是暗卫,除了常公公,我和文竹并不清楚他们藏什么地方。 女帝走时,交代我们,她这一去,快则一年,慢则七年,定会回朝。 谁知,女帝一去不复返,因此,我们一住就是九年!” 墨轩一口气道完,洁白如玉的脸庞露出丝丝缕缕的惆怅与追忆。 “九年?” 温浅神情微冷,阴沉道:“那我母皇是什么时候传出失踪消息的?温馨玉又是何时被朝臣推上摄政王之位的?” “这……!”墨轩被温浅这一问,瞬间明白,她已经开始怀疑有人算计了女帝。 想了想,他郑重道:“女帝是在两年后,当时我去山下买油盐米面,从集市上听到了女帝遇难失踪的消息。 而玉王爷是在女帝走后一年,就被朝臣推上了摄政王的宝座,当时我母亲大人还特意飞鸽传书,让我孤身回帝都,我回绝了。” 听至此,温浅脸上尽是冷意,看墨轩的目光却多了一丝探究:“你为何没回帝都?” 墨轩认真道:“一臣不侍二主!” 仙门,妖兽 说完,墨轩微抬着头,眼神诚恳又坚毅。 他其实一早就猜到了女帝离开周国,定是有人在幕后作推手。 以及后来,不过一年多点,诸位大臣便急哄哄的让玉王爷(温馨玉)去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而且,他母亲给的私密书信里的明示、暗示,无不在提醒他,一切都是一个大阴谋。 哄他回帝都,不过是又想把他当成棋子再卖一次罢了。 温浅看到他唇边的一抹苦涩之意,心知自己冤枉他了,眸子柔和了很多,想了想道:“我信你,起身!” “谢殿下。” 墨轩缓缓起身,偷瞄了一下温浅的脸色,察觉到她目光中的柔和,心中泛起阵阵暖意和甜蜜:太好了,殿下真的信他。 温浅假装不知他的心意,继续提问:“跟我说说你的情况。” “是。”墨轩脸色微微一白,眼中溢出一丝心酸:“墨家在周国刚成立王朝时就投靠了忠心,至今已经两百年了,我的母亲是这一代的墨家家主。 她一直想进入仙门,可惜她资质不好,并不得仙人看中,而女帝却是仙门中的内门弟子,地位偏上。 我作为墨家的嫡长男儿,母亲为了讨好陛下,便让我做了殿下的贴身首领。” “你倒是诚实,一点不含糊!”温浅看着墨轩的目光再度柔和了几分。 墨家确实是周国最老的世家,周国立王朝才两百年,而墨家已是有了四百年的传承之家。 墨轩黑着脸,争辩道:“墨轩虽不是女子,可一诺千金的道理,我也是懂的。” 温浅看着呆板严峻的墨轩,起了一丝捉弄之心,故意刁难:“这么说来,你在我身边尽忠职守只是为了墨家利益,既然如此,我放你归家如何?” 墨轩俊脸一白,猛然抬头,不敢相信的看着她:“殿下,你……你说什么?” 温浅见他眼眶泛红,紧咬薄唇倔犟的盯着自己,心知伤了他的赤诚之心,讪讪一笑:“嘿嘿,我这是口误,就当我没说。” “哼!”墨轩冷哼一声,清傲的转过头。 温浅没想到他如此不经逗,只得言归正传。 “既然我母皇都失踪九年了,朝臣为何没有让温馨玉登基为帝? 为何以前没有外人闯入这龙凰山? 如今却敢明目张胆的进入这禁地内,甚至那李家之人,还有能耐和齐国勾结暗害本太女?” 这是温浅听了墨轩的一翻话后,想到的种种疑惑。 照理说,这不科学啊? 温馨玉能那么快速接受摄政王的宝座,就不该是个没有野心的人。 倘若她野心十足,为何不主动出手弄死自己这个阻碍她登基为帝的绊脚石? 拖了九年时间才敢动歪心思,更多的还是壁上观虎斗。 这不仅不科学,简直就是邪门呐! “这……”墨轩被温浅接二连三的灵魂拷问,惊得脸色微变。 半响才记起。 一个月前,母亲大人在时隔两年后,又一次发来私密书信。 严厉苛责他立马离开龙凰山,否则死了就是他活该。 莫非…… 温浅一直注意墨轩的面部表情,发现他脸色有片刻的走神,立即追问:“你想到了什么?” “殿下的问题,我无法一一回答。不过,摄政王之所以没有登基为帝这事,我却是知道因由。 女帝是某个仙门的内门弟子,在仙门内有一座宫殿,专门供奉着所有内门弟子的神魂,神魂不灭,就代表此人未死,只是暂时受困。 这应该就是朝臣让温馨玉做了摄政王,而不是让她直接登基为帝的根本原因!” “仙门中的内门弟子?”温浅听了这话,顿时眼中一亮。 “没错。”墨轩点头,解释道:“仙门中,有三类弟子,分为外门弟子、内门弟子,亲传弟子。” 温浅皱眉,问道:“这么说来,我母皇在仙门中的地位还不错,所以我母皇不死,就能被间接庇佑?” 墨轩肯定道:“是的。” “那我母皇在什么仙门?” 墨轩摇头:“这个我不清楚,常公公应该知晓,他是最早跟在女帝身边的人。” 温浅淡淡点头,询问起了刚才遇袭之事:“墨轩,给我说说这次李家人勾结齐国师太谋害本太女的事件!” “是!”墨轩此刻,好似全身充满斗志。 “王爷,那些周国的金甲女兵,已经全部关押了起来。 齐国师太驻扎的区域已经审出来了,就在西北方约五十里的碧松山,山顶上有一万大军,他们似乎在四方搜索着什么,并没有大张旗鼓。” “哦?师太团都是些什么人?” “师太团,一般都是先天镜后期到巅峰期的高手,修出了先天精气,可以操纵一些宝器。 但,她们终其一生难以从修者突破到修仙者,更没有资格进入仙门。 所以才在凡人国度做了王朝的师太,在朝中享福。 师太修者,虽然单独实力强横,但他却不敢与上千以上的军队硬拼碰撞。 只因,众将士同时放箭,他的先天精气未必能挡住所有的利箭,只能仓皇而逃。 这也是马师太,只敢在李莫愁的引领下,来此府邸偷偷布阵,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皇太女!” 温浅轻应一声:“嗯。” “只是,不知为何,这马师太突然就魂飞魄散了!”墨轩说这话时,满脸古怪。 温浅眼眸闪着淡淡笑意,又问:“那碧松山,还有多少师太?” 墨轩道:“还有四名师太,其中就有齐国的大师太!” “哦?”温浅好奇:“既然大家都是先天镜的修者,这大师太之名,又是何意?” 墨轩蹙眉,担忧道:“齐国大师太,她有一头开了灵智的妖兽相伴!” 温浅黑眸一亮:“妖兽!” “是的,是妖兽,听说是一头变异的梅花鹿。” 墨轩害怕温浅不懂,好心解释道: “一般而言,只有踏入炼气镜的妖兽才能修出灵元,开了神智。 可这梅花鹿在还是先天巅峰境的修为,就有了一丝神智。 齐国大师太又侥幸找到了一株化神草给它吃,助它突破到了伪炼气境,有此妖兽相伴,大师太的地位无可替代。” 温浅眼眸闪着阵阵喜色:“好,梅花鹿的妖兽好啊!大补!” “呃,殿下,你这是何意?”墨轩俊毅的脸庞露出一丝好奇,呆愣的看着温浅。 温浅淡淡一笑道:“我想吃梅花鹿了!” 墨轩无言:“…………” 皇太女这个要求太高,我办不到。 “墨轩,你如今到了什么境界?”温浅看着痴傻的墨轩,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修为呢。 墨轩低垂着头,眸子划过一丝忧伤,低声道:“先天巅峰境。” 想到女帝为皇太女许在帝都的那位正夫帝君,他才十四岁,却到了炼气境,第五层。 听说还被仙门看中,收为了内门弟子,成了名副其实的修仙者。 自己比皇太女年长两岁,都十九了,还没突破,只怕无望成为修仙者了。 “不错。”温浅赞赏的点点头。 她觉得墨轩在十九岁的年纪里,能到达先天巅峰境,这天赋已经很好了。 毕竟他又是练兵,又要上山打猎,还要忙于其它庶务。 用来修炼的时间并不多,还有此成就,实属不易。 女尊男卑 突然。 温浅发现不远处的几棵翠青竹后面站着提着食盒的常胜,立即喊道:“常公公,看戏可看够了!还不把吃食送过来,小心饿晕了我们的墨首领。” “殿下,您冤枉奴才了,奴才刚到,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瞧见。” 常胜笑眯眯的走了过来,打开食盒:“墨小主,请用膳!” “哼!”墨轩高傲的冷哼一声,接过常胜手中的食盒,看也不看温浅一眼,就往一边的石桌走去。 啧啧,墨轩这耍小性子的模样也满帅嘛! 温浅盯着墨轩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转头看向身边的常胜,一边朝府邸走,一边问道:“乾公子醒了吗?” “没有。”常胜摇头。 温浅见此,又把刚才问墨轩的问题也向常胜寻问了一遍。 得到相同的答案,对墨轩的认可度又增加了几分。 温浅踏进府邸的瞬间,面色一沉:“常胜,我母皇在仙门的事,你知道多少?” 常胜听到温浅又用“我”字,忍不住抽了下眼角,有心想提醒皇太女应该自称本太女。 思索片刻后,他又放弃了纠正,低头恭敬道:“我并不知道女帝在仙门中的事,不过当年女帝将殿下托给奴才照顾时,跟奴才说了。 务必保证您的安全,等您十七岁成年了,仙门会来人接你回去,让奴才好生照顾你! 为了以防不测,女帝还给了我一块普通木牌。 说是殿下遇到生命危险时,可拿着木牌去龙凰山脚下找一户姓李的农家,他手中有一千男暗卫,可护送殿下去仙门。” 温浅越听眼神越亮,扭头看着他:“木牌呢?” 常胜闻言,扒开手中的拂尘,从里面掏出一块三指宽,中指长的小小木牌:“给,殿下。” 温浅接过木牌看了看,除了一个羽字,没有什么不同,又随手丢给了常胜:“依旧由你保管。” “是。”常胜立即弯腰,伸出双手接过。 温浅对他的恭敬之态,很是满意:“我何时满十七岁?” “殿下,还有三个月,您就成年了,您是有仙缘的人,若是进了仙门,一定要救出女帝!”常胜说起女帝顿时红了眼眶,周身散发着巨大的悲伤气息。 “我会的!”温浅肯定的点点头,想了想,又问:“与我说说你的情况!” 常胜雪白的脸上带着一阵追忆,眼中溢出丝丝泪水,哽咽道:“奴才自小家贫,父母遭恶霸逼死,微薄家产,也被恶霸抢夺。发现奴才又是天生石男,连卖去青楼的资格都没有,被迫沦为了乞丐。 在一个暴雨交加的傍晚天,近乎饿死在街头的角落,是女帝路过此地,救了奴才性命,还允许奴才保留本名。 得知了奴才的凄惨遭遇,更为奴才收拾了恶霸,报了家仇。应奴才不是个正常男儿身,因此将奴才送入皇宫,后来又让奴才在御前侍奉茶水。 后来,女帝生下了您,又把奴才安排在了您的身边,做了首席大太监。” “什么?”温浅闻言,惊讶的看着常胜那张年轻至极的清秀太监脸,好奇道:“这么说来,你都跟随我十七年了?那你多少岁了?” 常胜笑道:“奴才今年三十有七了。” 温浅追问:“那你怎么看起来只有二十岁的样子?” 常胜感叹道:“这是因为奴才根骨厚重,修炼任何功法都太过缓慢。 从十岁遇到女帝,修炼二十七年了,奴才也才是个二阶武者,也就比普通人身强力壮一点,寿命却与普通凡人一般无二,最多只能活一百五十岁。 于是女帝在仙门兑换了一颗价值不菲的驻颜丹,可保普通凡人容颜不老。” 温浅听了常胜这话,觉得好笑极了,反问道:“你不能修炼?可你跟在女帝身边,可以享受王朝气运啊,这样你的修为,不就比你单独修炼强上千百倍!” 常胜微微一鄂,茫然的看着温浅:“王朝气运?那是什么东西?” “额!你不知道王朝气运?”这下轮到温浅迷糊了。 这可是个修仙界啊,怎么没人知道王朝气运呢? “不知道。”常胜认真的摇摇头。 “那我母皇知道吗?”温浅灵光一闪,突然有了个可怕的猜想。 常胜低头想了一会儿,继续摇头:“不清楚,反正奴才跟着女帝那天起,就没听她说过什么王朝气运,更不知道王朝气运可以助人修炼。” “这样啊!我明白了。”温浅得到常胜肯定的回答,心底泛起阵阵窃喜之意。 难怪她从墨轩口中得知了一些事情后,还在疑惑、沉思。 温柔月做为一国女帝,怎么要亲自去仙门寻一株九品的引魂草,而不是发派圣旨,让那些修仙者帮忙寻找呢! 同时又疑惑入了仙门的女帝,怎么统治的国家还这么弱,连个修仙高手都没有,原来问题出在这里啊! 这里根本就没人懂,什么是真正的一朝之帝,什么是王朝气运,又如何让一个国家走向巅峰。 要知道,当初温浅和马兰去的那几个有灵气的古代世界。 那里的皇帝可都是懂一国晋升之法,帝王之君,不仅治下普通的小仙门,连一些大仙门都不放在眼里,强横无比。 只可惜,那些世界的灵气似乎到了一个零界点,无法让人飞升去往更好的世界。 因此国与国之间,仙门与仙门之间,都是靠战争来挣抢资源,谁都想一统世界。 可现在这个世界,不仅国成为了弱势群体? 还是女子为帝,男子生子,真是玄妙! 常胜古怪道:“殿下,你明白什么了?” “没什么,以后你就知道了。”温浅微微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毕竟常胜现在只是个凡人,知道太多不是好事。 “对了,暂由你保管的那七面小幡旗命绣房的人将其拆了,抽出其中的白丝,重新织成一完整的布匹!” “是!”常胜躬身应下,转头就去了绣房。 从刚才的一席话中,温浅已经能够确信。 这常胜,是个可信的忠君之人。 温浅踏入房间,就见温乾正站在书架旁看书,他冷漠而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震惊,眼神凌厉又泛着思索之色,复杂极了。 “你吃饭了吗?” “你现在什么修为了?” “灵魂之力突破第三层了吗?” 温乾早就听出这脚步声是温浅的,背后响起她的冰冷询问声,他转头看向这张秀妍绝美的俏脸,总觉得有点别扭:“吃过了。” “先天初期境。” “灵魂之力还差一点,不过,我已经摸到门槛了。” 温浅走到一旁的椅子上缓缓坐下后,指了指对面的空椅,随手倒了两杯茶水:“差一点?那也代表你没有突破第三层,真是可惜!” 温乾自然听出了温浅话语中带着丝丝轻蔑之意,合上书,走过去坐了下来,漠视的目光盯着她,“我定会超越你!” 温乾做梦也没想过,他会被一个女人讽刺了! 更没想到自己居然来到如此阴阳颠倒的奇妙世界。 女尊男卑! 女子称霸天下! 男子嫁人,生子! 真是神奇又可笑! 可笑至极又残酷现实,他无能无力只能逆天而上! 风水大阵 “我等着!” 温浅有一下没下的拨弄着手里的茶盖,看着温乾这冷漠如斯的脸,他平静的黑眸已经没了昔日的浓郁怨气,就连仇意也尽皆散去。 看来,他应该从这些书籍中,或多或少了解到这个世界的大概情况了。 想到这儿,温浅邪媚一笑,故意调侃道:“温秀才,温公子,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温乾淡定从容的抿了一口茶,用极冷极淡的暗哑低音道:“你不是让他们叫我乾公子吗?你以后也这么叫我!” “呵!乾公子!” 温浅不置可否的轻轻一笑,轻佻媚眼:“看来你接受力很强嘛,清楚认知到这里是个女尊男卑的世界,对男儿很是不友好啊。” 温乾听着她这阴阳怪气的话,拧紧了眉头:“有话就说。” 温浅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留在我身边,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没有我的命令,不能离开我百米范围内。” “可。”温乾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他没有足够的实力在这个世界自由生存时,留在温浅这个皇太女的身边,确实是最稳妥的生存之道。 “只要你做到这一点,我可以给你保证,你得到的将比你想象的多,不仅仅是这世俗界,甚至我可以领你踏进修仙界!”温浅笑着道。 “放心,你传我修仙佛法,我定会助你在此界打出一片天地!”温乾郑重道。 心中却泛起一阵强烈的兴奋:你若不能站在世界巅峰,如何借你之力回归我原来的世界! 尤其是他灵魂中的往生令,居然可以助他修炼,能自动吸收外界的灵气。 这可是个好东西啊,不愧是阎王爷的贴身宝物! “好。”温浅笑了:“既然你志在天下,就先在我身边做个军师!” “咚!”温乾冷着脸,陡然单膝跪地:“谢皇太女赏识,乾定不会让您失望!” “嗯,你现在从先天巅峰境突破到炼气境,就是进入修行界的开始。” 温浅可没忘记,他这具身体可是练武奇才,又能吸纳各种毒物,想必天赋很是不错! “是,乾明白了。”温乾冷冷点头。 “起身,我现在就带你去碧松山抓梅花鹿,此鹿肉定能助你一臂之力。” 温浅满意的看着眼前的温乾,从椅子上站起身,便朝门外走。 她不仅要吃鹿肉,还要把龙凰山中,那些不请自来的小老鼠处理掉! 不然,这禁地岂不是成了虚设! 这让温氏皇族如何在他国立足,震威! “梅花鹿?” 一头野兽罢了,还要带着自己亲自去猎? 这不是杀鸡焉用宰牛刀………… 不对!能助自己突破先天巅峰境…… 忽然,温乾心中一禀,好似想到什么,顿时深吸口气,吃惊道:“难道这梅花鹿不是野兽,是妖兽!” 刚跨出门槛的温浅,听到身后这话,眼中才溢出一丝满意之色。 一国,不是皇帝厉害就足够了的,须得满朝英才俊杰辅助,才能定鼎天下! 温乾这个书中男主,才二十岁,就有超强的智慧与计谋,她很是欣喜。 虽然没有太多的忠义,可温浅能肯定他不会背叛自己,只因这里是女尊男卑! 他可是男尊女卑世界里的男主,以生惧来的傲骨与英勇,足以让他每分每秒都想逃离这个格格不入的世界。 温浅回头,望着他:“还不走?” “是,殿下。” 温乾一脸冷漠的跟在了温浅身侧,目光平静如水。 走出房间,墨轩已经等候多时,身后站着五十个铁甲男兵。 个个都是墨轩精挑细选的,修为皆在先天巅峰境,距离炼气境只有一步之遥。 “皇太女!”众人恭敬道。 “嗯,上山!”温浅淡淡道。 “是!”众人应命。 竹林旁就是一座高山。 五十个铁甲男兵在清除杂草,墨轩、温乾二人恭敬的跟随在温浅的身后,一行人缓缓朝山上逼近。 山高三百三十丈,但对于一众高手而言,并不算什么,没多久,众人就来到了山顶。 众人站于温浅身后,一起站立在一块大石之上。 站在高处,温浅的视野顿时开阔了起来。 “殿下,对面那就是碧松山,齐国的大师太就在那座山上!” 墨轩指着对面不远处的一座葱郁的高山。 隔的远了,看起来那座山不是很大,却高。 但温浅明白,那座山应该比自己脚下的山要高大许多。 “嗯!”温浅点点头。 不过她并没有在碧松山关注太久,而是眉头微挑的看向四周。 “咦?”温浅微微一鄂。 西北方数十里外,有着无穷的大雾,将山林全部遮盖,看不见内部分毫。 天空更是乌云滚滚,将西北方大片区域笼罩,阴沉沉的一片。 温浅双眼眯了起来:“这是……?” “殿下,这是龙凰山的一处死地,以前很多人进去打探,可进去以后,谁也没有出来。 我周国立朝之初,就早已存在了,曾经周国的第一任女帝甚至派遣皇女带着大军进入,都一去不回,时隔今日,已经很少有人敢进去了!” 墨轩见温浅盯着那处迷雾森林露出疑惑不解之色,立刻解释原由。 温浅眯着眼,诧异极了:“风水大阵?居然是一个风水大阵!” “风水大阵?”墨轩好奇的看了过去:“殿下,何为风水大阵?” 温浅扭头看看众人,想着她原本就要培养他们,故而也没做隐瞒。 “在你们心中,那些仙门就高深莫测的神仙吗?” 墨轩不解的看着温浅,轻摇头:“墨轩不知,应该差不多!” 温浅轻笑,解释道:“仙门?只是凡人界的统称罢了。仙?不是那么好成的! 你们口中的仙门,大多只是凡人修者的门派而已,那些修仙者也不是仙,而是追求仙的修士。 而天下修行,共有五种!” “哦?”墨轩顿时来了精神,他墨家也有这方面的微末记载。 可惜五百年前,世界再一次出现大灾难,整个世界进入了混乱时期。 许多仙门,大国都覆灭了。 那时墨家也是仙门中人,也曾辉煌鼎盛,不知先祖遇上了什么大麻烦,就让族人领着一小部分人来到了凡人界避难。 谁知,凡人界也是硝烟四起,战火满天。 历经沧桑两百年,眼看墨家族人越来越少,如浮尘般在红尘挣扎,余下最后几位墨家族人。 他们相互商议后,推选出了一位家主,几人才齐心协力跟着周国的开国女帝打天下。 后来墨家在周国站稳了脚跟,也曾派族中最有天赋的炼气境先辈去修仙界找寻墨家嫡脉族人,谁知她们一去不回。 这才是墨家日落西山的真正原因。 他的母亲一直想恢复墨家荣耀,只是这个愿意太难了…… 温浅盯着远处的风水大阵,沉声道:“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 这些都是项羽告诉她,还教了她各种修仙技能,可惜那时她并没有认真学,一心只想找到马兰。 找了几年都没有好消息,她便开始做个混吃等死的咸鱼。 想想,被项羽宠溺的岁月,真的是又甜又开心,她以为会一直到老死转世。 却事与愿违…… 墨轩不解道:“殿下,什么是修读书?书读多了有何用?” 一旁的温乾同样震惊的看着温浅,实在想不通,读书也能是一种修行。 他立马竖起耳朵,聚精会神的听着。 一个消字,一座鹊桥 “修读书!” 温浅敛了敛眼底外泄的情绪,浅笑道:“莫要小看了修读书者,一些大儒身蕴浩然正气,口吐圣贤之言可镇压万千妖魔,一些炼字至大成者,一笔一纸,可书写出千军万马,大军可从他们笔墨中走出,摧毁一切!” “啊?”墨轩惊讶道:“用笔墨,也能写出千军万马来?那不是比传说中撒豆成兵还要神奇?” “撒豆成兵?小道而已!”温浅不屑的扬扬眉。 刘邦不就是用这招围困了项羽的大军,害他自刎于乌江…… “是!”墨轩面部一阵抽搐。 撒豆成兵!这还是小道? “…………”温乾目光变得深邃暗沉,原来纸上谈兵是真的! “那,何为修积阴德?”墨轩再度问道。 “修积阴德?类似佛门、道场、宗教,他们以收集无量功德为主,常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行善积德就是修行!” 温浅笑看着墨轩,淡淡道:“以后,你会接触到的!” “嗯。”墨轩信服的点点头。 “至于修风水者,他们游走大地,寻找大地龙脉修行。 他们布置的风水阵,诡异又强大,似虚似实,与寻常阵法大不同。 而且,强大的风水师,甚至能够利用龙脉,达到沟通阴阳两界的效果!” 这些都是项羽说给温浅听的,其实温浅也没见过。 但这,并不妨碍温浅装深沉。 “沟通阴阳两界?风水师!这么厉害?”墨轩惊叹连连。 “修运者,以篡命师为主。可推演天机,占卜星象,推测凶吉,其中一些强势不敬天者,甚至能够排列星辰,搅乱天机,令天下倒行逆施,不过逆行也是有孽业缠身的!”温浅耐心解释。 “啊!”墨轩内心一阵狂跳。 篡命师?排列星辰,搅乱天机?这能力当真让他有种云里雾里的缥缈感。 墨轩强压心底的震撼,问道:“那修命呢?” 修命? 温浅看了温乾一眼,又把目光落在了墨轩脸上,淡淡道:“修命,你就不要问了,这不是你能涉及的!” 墨轩心中一禀,应道:“是。” 一旁温乾和五十个铁甲男兵也是满脸震撼。 同样,众人也不停的咽了咽口水,心中充满了渴望,激动。 “修行之路,极为艰难,需要步步为营,同样也要有一颗强大的心,好好梳理心中杂念!” 听到温浅的话,众人顿时神情一动。 “是,谢殿下指点!”众人极为恭敬,眼露喜色。 他们可不蠢,自然听出皇太女的意思,她是准备带众人踏上修仙之路。 机会难得,众人岂会错过! 最好的回报,就是忠心不二。 温浅看看他们,点点头。 这一刻,温浅可以肯定。 他们此刻比先前肯定愈加忠心,靠忠义收拢下属,那远远不够,除了忠义,还需要为下属编织奋斗动力的追求。 温浅再度抬头,看向远处的风水阵。 虽然她不修风水,但也是做了两世帝王的宠妃。 对风水也并不太陌生,一些基础的东西,温浅还是能认出并找出破解之法的。 温浅惊讶不已:“大地龙脉?这里到底聚了多少龙脉?居然有一条小龙脉被挤了出来?” 墨轩问道:“殿下,你说什么?” 温浅抬手,指着北边:“那边,正北方,那连在一起的第十九座大山之上,是不是有一个小湖?” “啊?”墨轩顿时诧异万分,不可思议的看着温浅:“你怎么知道?前些年,我带一些人去山那边找寻灵药,在山顶刚好看到,那个小湖,虽说不大,但水极甜。” “山顶湖?那是龙脉的龙口,这些年,应该凝聚了不少龙脉之气!”温浅双眸染上了兴奋之光。 “殿下,那是龙脉?”墨轩有些不信。 温浅清冷的语气带着一丝急切:“快!下山后,你就回去整军,把能带上的将士都给我带上,我们尽快出发前往那龙脉山口。” 墨轩反问:“嗯?我们不去碧松山了?” 温浅沉冷道:“等我们去完那个龙脉山口,再前往碧松山,将齐国师太团全部灭了!猎杀梅花鹿!” “是!”墨轩应声道。 “殿下,那抓到的金甲女兵怎么办?要人看守吗?”墨轩再度问道。 温浅双眼一眯,冰冷道:“降者就一并带来,反抗者消耗我等口粮,留之何用!” 墨轩俊脸一肃:“是!” 温乾看了一眼温浅,她一语,便宣布了别人的死刑。 再次感叹:她真的不一样了! 从山上下来。 温浅下令道:“墨轩,你带着乾公子一起去整军,一切准备妥当,到练武场等我!” 墨轩拱手领命:“是!” 温乾看了一眼温浅,冷着脸,跟着墨轩离去。 五十个铁甲男兵继续守护在府邸大门口,温浅走回府中就遇上了一脸担忧的常胜。 “殿下,你可回来了,齐国的军队若是太强,我们可以向摄政王请求支援!” “齐国的人不算强,我还能对付。”温浅笑着摇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书房。 “毛笔,尽在此了?”温浅看看书桌上竹筒内的各种毛笔,扭头问向常胜。 “是,这些都是女帝在时,为您准备的,尽数在此!”常胜恭敬点头。 “好了,你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来!”温浅沉声道。 “是!”常胜带着好奇退出了书房。并且将门从外面关上。 温浅这才再度看向这些毛笔。 共有四十九支毛笔,但这些毛笔在她的眼中,太差了,先前取了一支,仅仅写了马兰二字,就不堪天地灵气的冲击,直接崩溃了。 哗啦啦——! 温浅将大量毛笔丢落在地上,这些笔根本承受不起自己的字。 四十九支毛笔,最终,仅仅留下了三支极品紫玉凤雕毛笔,尽皆雕着精美的凤凰。 铺开一张宣纸,宁心静气,抓起一支紫玉凤雕毛笔。 温浅沉默片刻,双眼微眯,好似在心中打着彩排一样。 忽然,温浅双目一开,一道红色的精光从她双目迸射。 提笔蘸墨,她缓缓在宣纸上写了起来。 呲呲——! 房中再度旋风四起,甚至,四周更凝聚出淡淡雾气,随着每一笔落下,好似一道道红光从笔下冒出一般。 红光四射,屋中风雨隐现。笔下红光越来越亮。 温浅一笔一画,写下了一个大大的‘消’字。 明明是漆黑墨汁所写,但写下后,字却诡异的溢出了红光,红如鲜血。 最后一笔落下。 “咻咻! 四周旋风、雾气快速被吸纳而来,快速的被吸入那‘消’字之中。 “轰隆隆!” 提着笔,温浅似乎听到了字中传来阵阵轰鸣之声。 吸纳一切风雨之后,‘消’字越发的闪耀。 甚至在轰鸣声中,放射出耀眼的红光,红光普照,在光芒之中,缓缓的浮起了一座七彩的鹊桥。 鹊桥无名,却充满了一股消灭一切的气势。 一个字‘消’,显露出一座鹊桥。 水滴胎记成了随身空间 温浅的字,也彻底稳入了“笔落显万象”的境界。 “呼——!” 温浅满意的长吐一口气。 手中那支紫玉凤雕毛笔,此刻已经化为齑粉,彻底被天地灵气冲散了。 温浅俏脸微白,露出一丝笑意:“但凡练字者,一字落下,引天地灵气灌入自身,淬炼身体,本是大善之事。不想我的身体居然因为灵气太多,差点承受不住!这一具身体的体质也太差了!” 看着宣纸上悬浮的那一座七彩鹊桥,温浅淡淡一笑,探手轻轻折叠了起来。 宣纸折叠而起,鹊桥也骤然消失。 叠了几次,她小心的将其收入怀中。 继而,盘膝闭目,调息了一段时间,这才起身重新打开房门。 门外的院内,常胜、墨轩、温乾正在等候之中。 不远处是一个十二人抬的明黄色大轿子,娇子旁站着十二名先天巅峰境的铁甲男兵。 “皇太女!”众人恭敬道。 “准备好了?”温浅挑眉,邪邪一笑。 “是,三千男子军,五百金甲女兵已经全部整顿完毕,属下已经着一百男兵和一百女兵先去打探四方敌情了!”墨轩看着温浅,恭敬道。 “不错!”温浅满意的点点头。 随后,她转头对着常胜吩咐一句:“常公公,着人,将我的书桌,笔墨纸砚带着!到时有用!” “是。”常胜立即让身边的四名小太监进了书房,“殿下,先前的那七个小旗帜抽出的白丝,已经织成了一张五尺白布!” 说完,他马上递出一张柔滑至极、薄如蝉翼的纯白布匹。 “弄好了?”温浅接过白布,看了一下,满意极了:“好,那就一并带着!到时,我有用!” “是!”常胜应道。 温浅扫视一圈后,淡淡道:“既然一切准备妥当了,那就走!” “殿下,请上轿!”常胜立马掀开娇子的珠帘。 温浅蹙眉,随后又点点头。 踏步而上,进入娇内。 十二人抬的轿子,内部空间极大,像个小房间一般。 不仅有窗,还有桌、有椅子,桌上还放了香炉和点心、水果。 温浅舒适的坐了下来,拿起一颗枇杷,剥皮吃了一颗。 甘甜无比,虽然比不上项羽为她寻来的山竹果美味,但也算不错了。 “出发!”温浅笑着开口。 “是!”墨轩一声应道。 轿子被众男兵将士抬了起来,大步向府外移动。 走出府邸后,娇子慢慢抬向远处三千多的男女将士处,被众将士护卫在了中央。 常胜吩咐一些将士扛着书桌和笔墨纸砚,就缓缓向着龙脉山而去。 龙脉山,山顶,温浅正在奔赴的山顶小湖。 此刻,小湖四周白雾弥漫,让人无法看清湖中的一切,而在这小湖外围,却是插着四杆蓝色的三角形旗子。 三角形小旗处,白雾喷涌而出,显然这小湖的雾气来自四杆小旗子形成的阵法。 “唳!” 高空之中,陡然传来一声鹰唳之声,白云之中,穿梭出一只巨大的灵鹰。 灵鹰有三人之高,拍翅之间,四周白云被双翅瞬间震散。 “唳!” 一声鹰唳,灵鹰俯冲而下,直入下方的小湖。 “哗啦——!” 四周雾气一阵涌动,灵鹰落在小湖边上的大石头上。 尖尖的鹰钩嘴,对着小湖中一啄,一条肥大的鲫鱼被啄上了空,猛张嘴,一口吞了下去。 这时,小湖之中,陡然冲出一个少年身影。 “昂!” 少年仅头部露出水面,黑亮秀发被水顺于脑后,面部精致秀气,水目琼鼻,脸色微微润红,看起来极为俊美。 湖水清澈,隐约能够看到那夺目雅俊的酮体,肩若削成,胸肌健美,皮肤白皙如凝脂,双手如玉葱。 宛如世间最完美的艺术品,让人望之心神恍惚痴迷。 “唳!”灵鹰对着少年欢快的叫着。 “鹰隼,这里可是一个龙脉口,水润甘甜,虽比不得家里,但我们出来这些天,这可是最好的泉水了,我可是好久没洗澡了,你也是,快下来洗洗!” 少年捧起一手水,对着鹰隼泼了过去。 “唳,唳!” 鹰隼煽动双翅,也对着少年泼起了湖水。 一人一鹰,嬉闹打闹。 顿时春光无边,尽传少年天真烂漫般的空灵欢笑声。 打闹过后,鹰隼弄的浑身是水,才停了下来。 俊美少年在湖中仰游,看向鹰隼,清澈的狐狸眼带着丝丝不满:“她们又在催我了,真烦!” “唳!”鹰隼认同的点点头。 “哈哈,暂时不用管她们! 这处死地,可是一个大风水阵。 虽然这次牛郎织女连珠引来大量阴阳红气的冲击,会让其产生破绽,阵法变弱了很多,可是哪会那么容易就能进入其中的?” 少年纯粹的狐狸眼中,尽是得意之笑。 “她们找入口?那就让她们找! 花月小姐不到,就凭那半吊子侏儒风水师,肯定做不到。 这个大风水阵,里面定然凶险异常,进去早,死的早。 还是等四周各方宗门的人都来了,让她们去试试水,我们再入不迟! 没看花月小姐到现在还没来吗?来得早,根本没用!” 少年边说边笑。 “唳、唳!”鹰隼点头,再度一阵长叫。 “放心,阵中的‘万年金莲’,肯定是我的!”少年俊美的脸庞自信极了。 “唳!” “继续给本圣子放哨,本圣子要多洗一阵子!”少年对着鹰隼笑了笑,转身朝湖中游去。 “唳!”鹰隼认命的点点头。 灵鹰震动双翅,冲天而上。 可孟建的翅膀煽起的气流太大,大量的湖水扑向少年。 顿时,泼了少年一脸。 少年傲娇的对着冲天而上的灵鹰笑喝道:“啊,鹰隼你等着,我会报仇的!” “唳!”……来啊! 灵鹰的鹰钩眼带着一股得意,欢快的冲上云霄,继续担任护法职责。 男子军在山林中行走,仅仅半天,已经离龙脉山不远了。 温浅坐于轿中,耐心等候。 墨轩、常胜跟在轿子之外。 “停!” 轿中陡然传来温浅的清冷声音。 “前方停下!”骑马走在前面的温乾立刻大喝一声。 好在只有三千多将士,很快,队伍就停了下来。 温乾转头,好奇的看向轿中。 轿中,温浅伸出右手,掀开衣袖,露出手腕处如水滴形态般的红色胎记。 此刻,胎记发出淡淡的蓝光。 温浅的意识中响起一道道稚嫩的女童声。 【警报,警报!】 【此处发现三品有灵毒物无花果,请快速采摘。】 【完成七个特定任务,主人便能开启随身空间。】 “随身空间?”温浅左手食指轻轻抚摸着水滴形态般的胎记,绝美的脸上挂着淡淡笑意。 自己手上这小小胎记,居然是个有意识的随身空间? 真是不可思议! 既然需要完成七个指定任务才能开启,不若试一试! 毒物?无花果! 长仙宗之孙马学蒋 温浅掀开轿帘,走了出来。 “殿下?”常胜等人好奇的看向温浅。 温浅轻轻点头,四下看了一圈。 此地是一个峡谷,两边是岩山,山岩之上,偶有一丛丛植物杂草。 温浅略微一打量,忽然看到一处岩山半腰处,一颗青翠的小树枝,枝头上,三粒蓝得妖艳夺目的果子。 果子不大,只有大指姆大小,但,就是这三粒小果子,激活了自个手腕处的红色胎记。 三品毒物吗? “无花果,地球的无花果可是最普通不过的水果,这个无花果却是毒物,同名不同性啊!” 温浅微微一笑,下令道:“墨轩,去将那颗青色的小树拔下来,千万莫要碰到上面的三个蓝色小果!” “是!” 墨轩顺着温浅的目光看向了岩石半腰处,那地方果然有颗青色小树,树上确实有三颗小小的蓝色果子。 踏、踏、………… 两次借力,墨轩就窜到了岩山半腰处。 按照温浅的要求,将无花果,连着树根拔起。 继而快速下山,带着满脸好奇落在了温浅面前。 “殿下。”墨轩躬身递出无花果。 “还真是无花果!”温浅笑着接过。 突然。 温浅柳叶眉一挑,似有所感,抬头看向山顶。 山顶之上,此刻正站着九个年轻女子和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 为首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青年女子,眉头深锁,腰上挂着一柄长剑,手不离剑,一脸探究的看向温浅。 “大师姐,是她吗?”其她人看向白色长裙女子,眼露好奇。 “错不了。虽然九年不见,化成灰,我都认得她!”旁边唯一的清秀少年双眼兴奋的看着温浅。 若是细看,便会发现他眼底的笑意并没有一缕真诚,更多的是讥讽和怨恨。 “山上何人?”温浅清冷出声。 “温浅,你这是灵魂归位了,可我也没看出来你哪里聪慧?”清秀少年一脸冷讽的俯视着她。 “你认识我?” 温浅双眼一眯,从清秀少年的语气中,她听出了一丝不满和敌意? 他是谁? 难道和温柔月有仇? “唰唰唰——!” 十人瞬间从山顶飞跃而下。 “咚!” “咚咚…………” 落地时,溅起大量烟尘。 娇子旁的墨轩顿时脸色一变。 要知道,这山虽不高,可就是自己也不敢直接飞跃而下。 十人,安然落地! 说明这十人里的每个人,修为都比自己要高,高出很多。 嗡的一声。 一个可怕的猜测浮现出墨轩脑海中:莫非她们都突破了修者的先天镜,到达了修仙者的炼气境? “咻!” 山谷中的一众士兵,纷纷举起长刀,刀尖直指这突然而至的陌生来客。 “周国皇太女,温浅!你不会就用这群废物般的男子士兵来迎接我们的到来!” 清秀少年不屑的看着用长刀对着自己的男子士兵,眼中露出的嫌弃、轻蔑之光特别碍眼。 温浅冷了眸子,微眯着眼看看众士兵,沉声下令:“墨轩,与众人退向北面!” “是!”墨轩、一众士兵轰然应命。 墨轩立即吩咐众人收起长刀,快速退到了北面。 此地是一个南北贯通的峡谷,微风从北面吹来。 众士兵踏出的些许微烟尘,瞬间笼罩了十人,更显出十人的飘渺与威势。 大军退向山谷以北,剑拔弩张的看着十人。 墨轩遥看着温乾护在温浅面前,脸上闪过一股前所未有的吃味醋意。 那个乾公子,比自己得皇太女看重! 随后,墨轩满脸凝重的看向那突然出现的十个陌生人,她们应该是仙门中人! 既然是仙门中人,那她们定然会法术,甚至有可能有宝器,还是高阶宝器。 而凡人弓箭在她们面前,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怎么办? 皇太女会不会有危险? 墨轩握着长刀的手紧了又紧,一根根青筋冒出,显然有一些紧张,迷人的俊脸如临大敌。 一旁的常胜也瞬间挡在温浅面前,手中的拂尘微微晃动。 对面的十人,脸色各异,有露不屑、敌视,又是好奇、探究。 温浅拍了拍常胜的肩膀。 “殿下。”常胜扭头,疑惑的看向温浅。 “来的皆是贵客,我们无需紧张!”温浅摇头,迷人的脸蛋挂着淡然一笑。 “…………”边上紧蹙眉头温乾,微微一鄂,垂眸思索。 “呃?……是。”常胜退后几步,吃惊得再次看向对面的十人。 温浅道:“将轿中桌子,搬出来!” “是!”常胜立即应道。 随后指挥两个男兵入内,将轿中小桌子搬了出来,桌上有点心、水果,还有一个香炉。 温浅对着常胜道:“焚香迎贵客!” “是!”常胜马上取出火折子,准备点燃香炉。 温浅看了看手中,刚从岩壁上摘下的那一株无花果,轻轻从上面摘下一粒果子,递给常胜道:“焚香需灵果,放入其中,一并焚香!” “是!”常胜接过无花果,马上照办。 炉烟飘荡,常胜退了回来。 温浅将手中剩下的整棵无花果递给了常胜。 常胜接过,恭敬的退至一边。 对面十人,看着温浅一系列的动作,很是意外。 “呵,这凡俗界的繁杂规矩就是多,你这痴傻之人竟然也在恢复神智后,学了些无用的东西,真是废物!” 清秀少年再度嘲讽十足的叫嚷着,眼底的嫌弃不减反增。 温浅神情淡淡的,踏出一步,平静的看向十人:“温浅刚恢复神智,不知诸位何人?为何对我如此熟悉?” “哈哈,我想起来了,你以前就是个没有灵魂的傻子,不记得我也是应该的!少了你母亲那个叛徒的庇佑,你就是恢复神智也是一个废物,也敢肖想于我,不自量力的凡人!” 清秀少年得意的藐视着温浅,说完便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随后,有着三、五个女子附和清秀少年,也跟着笑了起来,同时看向温浅的目光充满了厌恶。 还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鄙视,嫉妒。 而白裙女子却是眉头微皱,神色未作变化。 温浅双眼微眯,把目光盯向了最先取笑自己的清秀少年,再次询问:“你是谁?我得罪你了?” 清秀少年清高的看着温浅,冷笑道:“哼!你当然得罪我了,你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傻女子。” “这位是长仙宗的当代宗主之孙,马学蒋小师弟!” 一旁有个女子马上介绍道:“你个凡俗皇女,休得无礼!” 温浅眉头一挑:“马学讲?”。 马学蒋脸色一僵:“你说什么?” 温浅没有理会马学蒋,而是看向为首的白裙女子:“你又是何人?” 白裙女子微微有些意外,没想到她会如此不给小师弟面子,缓缓道:“我叫刘艳。虽然你母亲做了那不耻之事,但我依旧敬佩你母亲。 你放心,今次,我们仅是路过此地,刚好相遇而已,我不会为难于你!” “不耻之事?” 温浅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自称刘艳的女子,不悦道:“呵,我母亲如何,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评价!” 虎啸吟 “温浅,你这是什么口气?” 马学蒋立马跳了起来,娇蛮道:“你母亲勾结妖男,致使我宗元气大伤,生下你这个天生痴傻的孽女,让我宗受辱! 我祖奶奶网开一面才留你存世,大师姐乃我宗三代弟子的首席第一名,有什么不能说的!孽女!” 最后一声“孽女”,仿佛蕴含着无边怨恨。 常胜用拂尘指着马学蒋,声音尖锐又愤怒:“大胆,敢辱骂皇太女!” “呲呲!” “呲呲呲——”一众男女兵,顿时举起长弓、长刀。 皇太女受辱,众将士顿时剑拔弩张。 墨轩更是彻底黑了脸,眼神暗沉的看着骄气横生的马学蒋。 “呼!”温浅一挥手,拦住了要往前冲的常胜。 “哈哈,孽女,你母亲在时,你还可以狐假虎威,现在,就凭他们也想对付我?” 马学蒋冷笑的看着温浅,眼中全是讽刺意味。 “虎视山河~~~~!” 马学蒋一声大喝,一道巨大的声浪向着温浅的大军席卷而去。 峡谷之中,这一声吼更好似被放大了数倍一般。 “轰隆隆!” 忽如其来的一阵大风吹过,一些修为低的士兵,顿时被吹得东倒西歪,手中的长刀都险些拿不稳了。 温浅的长裙裙摆更是随风摇曳摆动,这一声浪,有大部分都是冲向温浅而来的。 温浅脚下一稳,以力往下坠,顿时将地面踩出了三寸深的印子,这才稳住身体未动分毫。 同样未动的还有温乾。 “小师弟,干得好!”有几个人拍手为马学蒋叫好。 马学蒋一脸得意,眼中带着丝丝缕缕的傲娇之色。 而大师姐刘艳,此刻却好似默许一般,没有说话。 “炼气境?他炼出了气罩护体?”退后数步的常胜顿时脸色一变,眼中露出惊惧目光。 炼气境,那可是修仙者的境界啊,整个周国除了曾经的女帝,都没有一人达到炼气境,眼前仅一个人,就是炼气境了! 那皇太女,岂不是危在旦夕…… “怎么样?傻孽女!”马学蒋得意的看着温浅,清秀的脸庞皆是跋扈之色。 让他十分养眼的容颜,瞬间低了一半。 “不过如此!”温浅目光冷冷,不屑的看着他。 “你说什么?”马学蒋气得脸色一红,冷声道:“你看不起我!” “嗯?”刘艳也露出一丝意外。 温浅淡淡笑道:“马学蒋,看你处处针对于我,想必,昔日我母亲曾在宗主面前,把你许给我做夫郎了?你才如此怀恨于心?” 马学蒋顿时脸色一白,目光阴沉,显然被温浅说中了要害。 “哈哈哈,傻孽女,九年了。你小时候天赋异禀,是不错!可却是个没有灵魂的傻子。” 马学蒋讥笑道:“如今你都快成年了,你的天赋好也错过了最佳修炼的好时机,能不能突破先天镜,到达修者境都是个问题呢!我确已经是炼气境五层的高手了。” 温浅双眸一眯,挑衅道:“要不要打个赌?我比你弱,也能打败你!” “嗯?”这话一出,所有人皆是微微一鄂。 大师姐刘艳,双眼微眯的看着。 墨轩等人虽然故作镇定,但心中也充满了焦急。 “打赌?” 马学蒋微微一愣后,顿时露出冷笑:“我祖母虽然说过不得打扰你的生活,但这可是你自己提出来的。我倒要看看,在世俗界九年,还是后天巅峰境的你要如何打败我!” 九年前,还是傻子的温浅就是后天镜初期。 九年后的今天,恢复正常的温浅,也不过是后天巅峰境,连先天镜都不是。 一个武者想击败炼气境,简直是痴人说梦! 温浅自然听出马学蒋话里话外,都是瞧不起。 她心中泛起阵阵冷笑,自己虽说武力不行,可要战胜一个自大又狂妄的小小少年,她有n种手段,动粗不过是下层之举。 马学蒋身后的一众师姐,谁也没有阻拦。 哪怕是大师姐刘艳,此刻也冷眼旁观。 温浅淡淡开口:“我如何打败你,是我的事,你该想想能不能赢我?就像你刚才那有气无力的猪吼,可只有输的份!” 马学蒋一阵气极,黑沉着脸,反驳道:“那不是猪吼,那是我宗功法《虎啸吟》,而且刚才我只用了五层力。” 温浅妖魅一笑:“是吗?你的猪吼,要是能将我吼离原地,算你赢!” “哈哈!” 马学蒋怒极而笑:“你自找的,那就怪不得我了!” 说话间,马学蒋踏出一步。 墨轩、常胜等人顿时一脸焦急。 可,温浅却不以为然。 她探手抓向一旁桌子上的水果,摘了一颗黄澄澄的枇杷。 在鼻尖轻轻嗅了嗅,闻着果子的香味,一脸平淡挑衅的看向马学蒋。 两边站着众将士和仙门九人,中央站着马学蒋与温浅。 二人之战,一触即发。 墨轩是下臣,虽有侧夫之言却没有明媒正娶,没有温浅这个皇太女的命令,他不敢插手,也不敢离开军队。 而远处的刘艳,带着一众师妹,冷眼旁观。 马学蒋终究是宗主之孙,众人没必要触其眉头,惹其不悦。 温浅捏着枇杷,淡淡道:“你那猪吼声,可以开始了!” 不远处,龙脉山的山口湖中。 少年出浴,套起了一件紧身长白衫,更显出一股纤柔的美感。 “唳!唳!” 灵鹰在一边叫着。 “鹰隼,我还想再洗一回呢!你可看清楚了?是谁在吼叫,打搅了本圣子沐浴?” 少年嘟着嘴,漂亮的狐狸眼中略微有些埋怨。 “唳、唳!”灵鹰点着脑袋,叫唤着。 “好了,我们去看看!”少年轻轻一笑。 探手一招,小湖四周的幡旗就飞入少年的手中。 少年瞬间,跃上灵鹰的背。 “唳!” 灵鹰一声长啸,带着少年冲天而上。 转眼飞入了云层。 在云层之上,少年俯瞰下方,很快看到了峡谷中,两方对峙的人。 “咦?” “后天巅峰境对战炼气境五层?” “哈哈,我没看错?” “这怎么可能?那个后天巅峰境的女子是傻子吗?” 少年露出惊奇之色,小声嘀咕着。 就在他惊奇之际,下方二人的争锋也开始了。 马学蒋嘲笑道:“温浅,你可准备好了!我要出全力了。” 话落的瞬间,马学蒋张口:“吼~~~~~~~~~~~~~~~!” “吼……~~~……” 马学蒋再度大吼起来,一道比一道更加凶猛的音浪声向着温浅冲击而去。 “虎啸吟?” “看来这群人,应该都是长仙宗的人!” 高空中的少年若有所思的看着下方。 强大的声浪冲向温浅,一浪一浪,甚至将地上的泥土都陷的飞了起来。 温浅的衣裙摆动的更加猛烈了,一波波冲击,好似巨大的海浪冲刷在她的身上。 温浅把全身的力量用在了脚下,脚印又深了三寸,即便身躯在声浪中轻微颤动。 脚下却像扎了根一样,纹丝不动! “力拔山兮?哈,果然有些意思?” “只是对方只用了虎啸吟,后天巅峰境的女子,输只是早晚的事!” 少年摇摇头,微微感叹。 一颗枇杷的强大 温浅笑的轻蔑:“喂!你的猪吼声,终究还差点火候!” 大吼中的马学蒋闻言,顿时被气得脸色一变,还差点吼岔了气。 因此,音攻一止。 马学蒋刚才的大吼,吼出了腹中大量气息,张口一边猛烈吸收天地之气补充体能,一边满脸怨毒的看向温浅。 在这一霎那,温浅动了,动的极为诡异。 谁也没有想到,温浅动的却是手指头,她将手指头的那一颗枇杷弹射了出去。 枇杷? 无论是长仙宗的人,还是一众士兵,甚至高空中的俊美少年,无不怪异之极。 枇杷? 枇杷能掷死炼气境高手? 温浅莫不是疯了? “咕咚——” 一声闷响,让所有人无解的一幕出现了。 这一幕,甚至让旁观的众人终身难忘。 那一颗枇杷,不偏不倚,刚好弹射到马学蒋的嘴中。 又在他猛烈吸气之际,瞬间吸入了喉咙中。 “啊!” “啊!” “啊!………………” 马学蒋立马捂着脖子,眼睛瞪得老大,双眸惊恐的看向温浅。 “啊!” “啊!” 口中发出微弱的喘息之声,面庞陡然涨的通红。 不仅如此,全身汗水直冒,眼睛越突越大。 痛苦之色,无以言表。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马学蒋的嘴唇越来越紫。 “啊!” “啊!” “救………………” 痛苦的低呼声,让马学蒋瞬间软了下来,甚至整个人都跌坐在了地上。 “小师弟,你没事?” 一众师姐快速围了上来,担忧的看着他。 可枇杷卡在了气管,马学蒋怎么也说不出话,捂着喉咙,痛苦的抽搐之中。 墨轩、常胜等人张口愕然。 就连一向淡然的温乾,也忍不住勾起薄唇淡淡一笑。 刚才还耀武扬威,刚才还咄咄逼人的炼气境高手。 转眼就被皇太女的一颗枇杷给打败了?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是真的? 高空中。 “哈哈,真有意思,枇杷?” “我刚才还在想,那女子是不是疯了?对炼气境高手,还有心思吃枇杷?原来用来做武器啊!” “想不到啊,这一颗枇杷,居然比任何武器都厉害?真是太有意思,哈哈!” 少年坐在灵鹰背上,兴奋连连。 最精彩夺目的,总是惊鸿一瞥。 “唳、唳!” 灵鹰感知到主人的开心,也是一阵兴奋的鸣叫。 下方。 长仙宗的一众师姐顿时围了上来,包括其中的大师姐刘艳。 “救,救我…………” 马学蒋痛苦的抓着大师姐的裙摆,话根本说不全。 仅仅一会功夫,马学蒋的脸上已经涨的发紫了,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喷涌,全身汗水好似从水中捞上来的一般。 引以为豪的力量,此刻根本发不出,全身抽搐之中。 堵住气管了? 一众高手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众人有过各种处理刀伤、剑伤,内伤的丰富经验。 可,这窒息该怎么办? “噗噗!” 马学蒋口中开始冒出了点点白沫子,眼睛翻了又翻,眼看就要不行了。 众师姐惊叫道:“大师姐,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刘艳此刻的脸色也是难看至极,探手贴在了马学蒋的后背上,有些束手无措:“小师弟,气管被堵住了。我若用力,会将他气管震碎的,那时更糟!” 众师姐悲凄道:“那,小师弟眼看就要不行了,若是…………” 这可是宗主之孙啊,要是就这么死了………… 她们不敢想,会有什么后果。 小师弟与温浅的比斗,根本没有丝毫悬念。 在她们所有人眼中,最多是小师弟仗着自个的修为高,狠狠欺辱一番温浅。 她们只要保证温浅不死,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是,谁会想到是这么个结局? 小师弟被温浅的一颗枇杷卡住了气管,要被弄死了? 这,要不是亲眼看见,她们定不会相信! 就算回到宗门,如实禀报此事,也不可能有人会相信的。 一颗枇杷! 她们感到荒缪的同时,也焦急不已,要是小师弟死了,怎么向宗门交代? 不止口吐白沫的马学蒋难受痛苦,她们同样也急得满脸是冷汗。 温浅的声音陡然传来:“不想他死,就让开!” “嗯?” 她们一起看向走近的温浅,眼露疑惑不解。 同时,也才想起,小师弟变成这样,温浅就是罪魁祸首,她一定有办法! “你能救小师弟?”刘艳皱眉,怀疑的目光看向温浅。 温浅冷冷出声:“既然他是我母亲宗门的宗主之孙,救他,也是看在那宗主的面子,以及多年的庇佑之谊!” 十七岁时,她终究还要去那宗门看看。 温浅也不想现在就将事情做绝了,这马学蒋的生死,她根本不看在眼中,但他不能死在自己手中。 刘艳眉头微松,急切道:“那,快救救他!” 先前置若罔闻,现在却有恳求温浅,让她一时难以接受。可此行是自己是领队大师姐,不得不管马学蒋的生死。 “常胜!” 常胜激动开口:“奴才在。” 刚才还高高在上的仙门之人,现在居然求到殿下了! 一时之间,不仅一众士兵,就是墨轩也是脸上有光,充满了激动、欣喜之色。 温浅云淡风轻道:“将马学蒋拦腰抱起,用膝盖顶他的胃部!” “是!”常胜立即上前。 众人看了看常胜,只得把马学蒋交给常胜这个太监。 常胜带着兴奋的目光,将一个昔日高高在上的强者抱在怀里,在抬起右腿,猛然顶在他的胃部。 “砰!” 常胜可没留情,这毛头小子污蔑女帝,欺辱殿下,根本没跟他客气。 “啵!” 一颗沾有大量浓痰白沫的枇杷,骤然从马学蒋口中吐了出来。 “呼!” 马学蒋瞬间又能呼吸了,他大口大口的吸起了空气,不过抽搐颤抖的身体却没有快速好转。 他一脸卡白,无法控制身体的抖动,显然不是短时间能恢复的。 “出来了,出来了!”长仙宗的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温浅看着常胜:“丢给她们。” 常胜应道:“是!” 刘艳闻言,眼疾手快的接住了马学蒋。 “小师弟,你没事!”众师姐围上来,一顿安慰,关心。 温乾看着扬眉吐气的常胜再度回到温浅身侧,微微一笑。 此时,众人看温浅的目光,都染上了崇拜之光。 温浅轻轻一笑,语带调侃:“弱得一批,菜的抠脚!就敢出来历练?还是带他回去再练练心境!” 弱得一批,菜的抠脚? 一众长仙宗的人,神色一僵。 温浅这是在说小师弟马学蒋,还是在说她们? 主要是,她们又不知该如何反驳,一颗枇杷就将小师弟打败了! “……”长仙宗的众人憋屈死了。 有什么见解 “呵,小师弟,那是一时大意!” 刘艳忍不住辩。 刘艳这一开口,一众师妹纷纷点头附和。 这不仅是附和大师姐,也是为了让自己的心里更好接受些。 “呵呵!一时大意?” 温浅轻笑一声。 就是这声不温不火的笑声,让长仙宗的人,瞬间有种面红耳赤的感觉。 是啊,大意? 生死搏杀中,还有大意可言? 这本是男儿口中才会说出的幼稚之言,却被刘艳说了出来。 刘艳见众师妹脸色微红,也感到自己失言口误了,心中顿时泛起阵阵愠怒。 愠怒温浅的嚣张,气恼温浅不过是小小的后天镜就敢如此不给自己面子,她可是炼气境九层,马上就可以筑基了。 却被一个凡人武者嘲笑了,岂有此理! 温浅这洒脱、轻视的笑声,传给一众士兵,却是一阵阵亢奋。 主帅是军队的精神象征,主帅就是皇太女。 她在仙门之人面前依旧能够淡然若之,甚至让仙门中人处处受制,众男兵只有骄傲,就连刚刚投降过来的女兵也脸上有光,眼中也染上了仰慕。 高空之上。 俊美少年盯着下方的温浅,眼中放着丝丝亮光,朗笑道:“这个人,还真特别!” “唳、唳!”灵鹰也点点头。 下面,刘艳缓缓站起身,迈出一步。 一众师妹顿时望了过来,一个个等着大师姐好好教训一顿温浅。 刘艳冷冷道:“温浅,看来我们是小瞧了你,你既然说我们无能,刘艳不才,愿向你讨教一二!” 讨教一二? 墨轩、常胜顿时又紧张了起来,先前一个枇杷打败了宗主之孙,那是取巧了。 可现在,还能取巧吗? 高空之上。 “这长仙宗的人,还真是厚颜无耻,炼气境巅峰去挑战一个后天巅峰境的武者,真是没有气魄!” 俊美少年脸色微微一变,漂亮的狐狸眼立刻露出了厌恶之色。 若先前比斗只是给他带来了好奇、有趣。 现在则是厌恶了,明显失衡的比斗,还不要脸的一而再,再而三? 真是丢了修仙者的脸! 俊美少年对着灵鹰问道:“鹰隼,你说,我要不要帮帮那个还算养眼的英俊女子呢?我现在看她还是蛮有好感的!” “唳!唳!”灵鹰摇摇头,示意在等等。 “好,那就依你之言,再看看好了!”俊美少年见自个的灵宠没有立马答应,也打算等会儿再出手相助。 下方。 温浅看到刘艳主动开口挑战,轻皱眉,摇头道:“你?还不够格!退下,我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听到!” “哈,你一个凡人武者如此猖狂?”刘艳气极而笑。 一众师妹、师弟同仇敌忾,一起冷冷的看向温浅。 温浅笑问:“你不觉得,你和马学蒋刚才的举动很像吗?” 马学蒋被一个枇杷卡的生死一线,简直就是耻辱。 刘艳甚至有种羞于与之为伍的感觉,可温浅居然说自己和他很像? 刘艳顿时一脸的不爽:“哼,你放心,我只用一成力量,而且我不会伤你,出手!让我看看你的实力是不是和你嘴巴一样厉害!” 温浅双眸一眯的看向刘艳,轻笑着摇摇头,淡淡道:“你,太弱了,不值得我出手!” “混账?”刘艳气得大喝一声。 呲吟! 她探手拔出腰间的长剑,一股杀气顿时喷射而来。 不过,温浅却站立不动,淡淡的看着煞气逼人的刘艳。 刘艳愤恨的上前一步。 可,她刚刚踏出一步,身体却是一阵猛烈的晃动,似要跌倒了一般。 咚,咚咚! 刘艳歪歪倒倒的向前走了几步,一脸惊骇的看向远处的温浅。 “我怎么这样?我怎么了?温浅,你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法?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刘艳惊恐不安,跌坐在了地上。 “大师姐,你怎么了?”一众师妹顿时惊叫出声。 可是,一众师妹刚刚踏出一步,身体也跟着摇晃了起来,摇摇晃晃,噗通噗通的跌倒在地。 一个个倒在地上,满脸惊恐愕然的看向温浅。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众人惊悚的看向温浅。 先前马学蒋是因为枇杷的缘故而败在了温浅手中,怎么现在自己的身体也忽然不听使唤了? 此刻,众人哪有高手风范。眼中有的只是绝望和茫然。 不仅身体被制,就连心理上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炼气境,自己堂堂炼气境的高手,居然栽在了一个后天镜的武者手里! 苍天,谁能告诉我为什么? 一众高手倒地! 墨轩、常胜以及一众士兵尽皆瞪大了眼睛,这,这是真的? 众将士甚至揉了揉眼睛,好似自己在做梦一样。 温乾偷瞄了一眼淡定从容的温浅,目光在四周扫视,忽然见到常胜手中的无花果树,又瞄见了桌子上的焚香,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高空之中。 “…………”俊美少年一阵惊讶。 “唳、唳!”灵鹰不停的拍着翅膀,鹰脸上全是不解。 “我知道了!”俊美少年陡然眼睛一亮。 此刻,他看温浅的目光,越发的晶亮清澈起来。 “此人不凡,虽然还是个武者,以后定是名动天下之人!”俊美少年由心的赞叹。 下方。 温浅看着一众倒地的长仙宗人,脸色依旧淡然。 “殿下,她们这是……?”常胜不解的询问。 看到常胜的好奇目光,温浅微微一笑:“记得刚才焚烧的是什么吗?” “啊?”常胜顿时眼睛一亮道:“刚才那个叫什么无花的果子?香炉,先前那是毒烟?” 温浅笑着点点头。 “可,我们为何没事?”常胜顿时疑惑了。 不远处的墨轩被常胜这一席话,瞬间拉回神智,激动道:“我明白了,殿下刚才让我们站到北面,北面是上风口,毒烟全部吹到她们那边去了!” 温浅再次满意的点点头。 “不错,焚香迎客,就是这个目的,现在,你们说说,有什么见解?”温浅看向常胜。 见解? 常胜微微一愕,不过看到温浅认真的眼神顿时明白。 这是殿下在考验自己,或者说,在教自己学本领。 “见解”,这两个字听在远处刘艳等人耳中,却是那么的刺耳和憋屈。 “殿下,我明白了,仙门之人,也是人,我们不该将他们想象得高不可攀,更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神仙,我们只要找到对的方法,一样可以战胜!” 墨轩越说眼神越明亮,心中对仙门的认知又开阔了许多。 “不错,他们比我们多的只是修为,很多时候,想战胜对方,实力是一种,靠智慧取胜也是一种!” 常胜也若有所悟的说出了自己的心得。 “很好,你们能想到这些,我很满意!” 温浅满意的笑了。 “是,谨记殿下教诲!”墨轩、常胜二人相视一笑,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喜色。 过了一会儿,常胜问道:“殿下,那这些人怎么处置?” 边上的温乾似笑非笑的看着那群自称长仙宗的人,眸底划过一丝寒光:“要不要杀了?顺便再找个地方埋了?” 长仙宗的二代弟子金柳 温乾这一开口,瞬间吸引了倒在地上刘艳等人的悲愤目光。 自己堂堂炼气境高手,就这样憋屈的死于一群凡人武者之手吗? 其中几个胆小如鼠的长仙宗女子吓得脸色煞白。 马学蒋倒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可他一副怨男的神情,尤其是双眼中带着嫉妒仇恨的看向温乾。 他最讨厌有男儿长得比他还要好看,尤其这个人还是站在自己最厌恶的女人身边,恨不得刮花他的脸。 温浅意味不明的撇了温乾一眼,笑着摇了摇头:“这群天真愚蠢的宗门弟子出来历练,定然有高手在暗中护航!” 天真愚蠢? 长仙宗的人又是一阵憋闷与懊恼。 特别是刘艳,在长仙宗可是第三代弟子中的大师姐,炼气境大比第一名。 何等的傲气,傲骨? 此刻一招未出手,就成了阶下囚! 更被一个后天镜的凡人武者说成了天真愚蠢? 这又是何等的打击,直击本心啊! “呵呵,温浅师妹,多年不见,真是好风采!” 山谷中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随后,一道女子身影转瞬从远处而来。 一名中年女子,衣着光鲜亮丽,腰间挂着一个蓝色葫芦,后背一柄长剑,满脸笑容。 马学蒋看清来人,立马呼唤道:“三师姑,救我!” “三师姑!呜呜……”倒地的其她人,立即眼露求救之光。 温浅直视着来人:“你是谁?” 彩衣女子对着马学蒋安抚的笑了笑,转头看向温浅:“我是金柳,长仙宗第二代弟子,昔年曾受你母亲的点拨,有幸突破了心境。昔年你还小又没有主魂,所以,可能不记得我是谁了!” “确实不记得。”温浅点点头:“金柳?你便是暗中保他们历练的长辈?” “不错!”金柳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点头道:“这群小兔崽子,学了点本领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好在这次遇到的是你,要是外人,他们的命都没了!” 一众倒地的长仙宗高手,顿时脸红耳赤。 温浅确定来人的身份后,很是直接“既然如此,你就带她们走!” “这个,若我没有猜错,你那香炉里燃的是无花果,他们这样……!” 金柳露出为难之色:“能不能帮我解一下毒?” 温浅眼眸闪过一丝笑意,转头看向常胜:“摘下十片叶子给她们!” “是!”常胜马上点头。 他快速摘下无花果树上的叶子,十片整,上前递给了金柳。 金柳拱手一笑:“多谢了!要不然我还要费一番功夫呢!” 他疾步来到马学蒋面前,快速将一片叶子塞入他的口中,接着又塞了一片在刘艳的嘴里。 没一会,刘艳就能动了。 金柳将其它叶子都给了刘艳,淡淡吩咐道:“去,每个人口中都塞一片叶子,嚼碎吞服即可!” “是,三师姑。” 刘艳依言行事。 很快,其她人的毒尽数解开了。 一个个站起身来,恭敬行礼:“多谢三师姑!” 同时,她们看温浅的目光越发复杂了起来。 其中马学蒋看向温浅的目光,除了恼怒般的怨恨,还有一丝丝欣赏。 对她身旁站着的俊美男子温乾,双眸似沾了毒,格外不友善。 刘艳看向温浅,一股憋屈的神情难以言说。 “好,那我们就先行告辞了,来日,我们长仙宗见!”金柳笑着道别。 温浅点点头:“好走,不送!” “哼!” 马学蒋气冲冲的冷哼一声,转身临走时,立即撂下了狠话:“温浅,你给我等着,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 “啪!” 金柳一巴掌拍在马学蒋的脑门上,恨铁不成钢的喝骂道:“报个屁,她要杀你,你早就死了!以后她还是你长辈,你敢报,你祖奶奶不打断你的腿!” 马学蒋捂着额头,一阵无语:“………………!” 很快,金柳带着长仙宗的人消失在了温浅等人的视线中。 一路上, “三师姑,温浅,她到底是什么修为?真的还是后天巅峰境武者吗?”刘艳咬了咬嘴唇,不敢置信的问着金柳。 金柳黑着脸,沉声道:“温浅,她确实是个武者,可是,她比你们成熟、老辣多了!” 真是凡人武者! 众人顿感眼前一黑,竟然是真的。 “三师姑,我不甘心!”马学蒋憋屈道:“我就是一时大意,要是动手,我肯定能……” “你能个屁?!!” 金柳生气的呵斥道:“这完全是你自找的,别以为你现在修为比她高,就自高自大。可你看到她的手段了吗?看到她眼底的镇定了吗?她要弄死你,跟玩一样!” “我才不信自己会输……” 马学蒋依旧不服气,两个腮帮子鼓的圆圆满满,好似塞了两个鸽子蛋。 “闭嘴!”金柳很不给他面子,直言快语:“以后做事多用用脑子,这次是我暗中跟着,顺便记录你们这一群人的历练表现。 看看你们的表现?完全是一群愣头青,温浅说得一点没错,你们就是天真愚蠢,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长仙宗人无言以对:“………………!” 半响,刘艳才开口询问:“那,三师姑,我们现在去哪?” “去哪?” 金柳不爽道:“在我的记录中,你们都已经死了,还想去哪!现在就回宗门,给我好好反思反思。” “………………” 马学蒋等人被闹了个面红耳赤,谁也没有再说话。 别看金柳在温浅面前客客气气的,可对于晚辈弟子说话,根本就不留情面,加上她实力又极高。 马学蒋一行人,只能带着一肚子的憋屈,乖乖走上了回宗之路。 高空之中,俊美少年骑着灵鹰,看着金柳带着一群长仙宗的人离去。 “金柳?貌似听说过,好像是长仙宗第二代弟子中的天才人物。” 俊美少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下方。 温浅眼见金柳一行人离去,拿上无花果,再次坐回了轿中。 【恭喜主人,获得无花果,完成任务度,七分之一。开启随身空间的进度,指日可待。】 脑海中女童的说话声一响起,温浅手中的无花果连同整颗小树,一并消失了。 温浅看着手腕处的红色胎记,似乎又变大了一点,眼中闪着淡淡笑意。 此时,外面响起常胜的尖喝声:“起轿!” 大军再度向龙脉山开进。 不过,此刻众士兵好似都被注射了兴奋剂一样,一个个浑身是劲,气势如虹。 “咦?他们也去那个山口?那少女要干什么?” 俊美少年惊奇万分。 “唳、唳!”灵鹰轻叫,也表示好奇疑惑。 “莫非这十七八岁的少女,也懂风水之道?看出这是龙脉了?” 俊美少年边说边摇摇头:“不可能呀,她也就比自己大个一两岁?!” “唳、唳!”灵鹰再次叫道。 “看看去!”俊美少年来了兴致,立即吩咐:“鹰隼,跟上。” 温浅的大军,果然直奔俊美少年先前洗澡的那个小湖。 作画 三千多大军在山下守护。 温浅的轿子落在了山顶小湖之前,墨轩、常胜,温乾跟了上来,还有一群搬动笔墨纸砚的近卫男兵。 落轿后,温浅对着山口处的小湖看了一圈。 “鹰隼,你说那少女在找什么?”高空中的俊美少年,一脸疑惑。 “咕?咕咕!”灵鹰摇摇头,表示不知。 小湖不大,看了一会,温浅就停在了正东方的湖边。 “龙口吐珠之位?不错,就是这里!” 温浅眼眸一亮,转头下令道:“墨轩,让人将此地夯实,铺上石块,摆放书桌!” “是!”墨轩立即领命。 墨轩带头砍下一棵大树,斩成一节节大木桩,众铁甲近卫快速用木桩夯实那一块土地。 继而,找了一块块大石头,削平铺上,最终,才将书桌摆放好! 高空中,俊美少年满眼的迷茫,不知下面的人在搞什么。 温浅见墨轩一行人弄好后,看向了身边的常胜:“常胜,将那幡旗抽丝织成的白布拿来!” “是!” 常胜立马从袖口里,取出那五尺长的白布。 又将白布平放书桌之上,用镇纸压好。 温浅淡淡道:“研墨!” “是!” 常胜刚要上前,温乾率先一步走到温浅身边,眼露好奇的开始磨墨。 温浅撇了一眼温乾,又看了一眼微微懊恼自己慢了一步的常胜。 她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取出一支极品紫玉凤雕毛笔,看着五尺白布,微微一阵凝思。 墨轩暗自神伤了一下,便与一众近卫,尽皆露出好奇之色。 天空上,俊美少年也是愕然的看着这一幕:“这,她要干嘛?写字么?” 就在俊美少年惊愕之际,下方的温浅已经开始动笔了。 “咻——!” 一笔落下,好似一阵微风吹过湖面,湖面陡然一阵涟漪。 “我眼花了?” 俊美少年诧异极了,马上动手揉了揉眼睛。 在揉过眼睛后,却见湖面上的风越来越大了,而且湖面飘起了大量雾气,雾气升空,渐渐凝聚,甚至,形成了一道七色彩虹,格外美丽。 “笔落惊风雨?她写出的字居然是笔落惊风雨!” 俊美少年惊叫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实在想不通,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落笔之下,竟然能引动四方风云? 笔落惊风雨? 这可是一些走上修仙道的大儒、大书法家才能做到的啊,可她才十七八岁? 就抵上别人几十、上百年的修为了,这太荒缪,也太不可思议了! 下方,一众近卫军,以为忽然天变了。 只有温乾、墨轩,常胜三人,此刻眼中放射出亮光,因为他们已经猜到了。 这可能就是温浅落笔写字,所产生的变化。 这是真的吗? 温浅一笔一笔落下,边上的墨轩也靠了过来。 在近前,他看的清楚,白布上是一副画。 虽然仅是黑笔勾勒,可就这单调的色彩,却让他看到了勃勃生机。 温府? 皇太女画的,正是先前住的那座府邸,以及府邸四周的景色? 看着这画,墨轩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好像,这里就是府邸一样。 一座雄伟气派的府邸,府中空空如也,府邸外有一小片竹林。 皇太女没有画后方的山,也没有画竹林四周的空地和练武场。 湖面上狂风大作,暴雨磅礴,湖中更是形成了一个诺大的漩涡。 一众近卫军惊异无比。 温浅额头溢出一丝丝汗珠,可手中的毛笔却不停,一笔一笔的画着。 “哐!” 毛笔突然一声脆响,化为齑粉,随风吹散了。 温浅没有丝毫停顿,抓起最后一支极品紫玉凤雕毛笔,再度沾墨画了起来。 轰隆隆! 湖中发出阵阵轰鸣之声。 高空之中,俊美少年眼睛瞪的大大的,圆溜溜得似会发光的黑宝石。 “这么强盛的落笔之力,或许只有花月小姐能与之媲美?” 俊美少年吐了吐红舌,咽着口水感慨万分。 “唳!” 灵鹰忽然一阵躁动。 俊美少年低头,疑惑的看着身下的灵宠:“怎么了?鹰隼?” “唳!唳唳!” 灵鹰一阵急叫。 俊美少年意外道:“什么?龙脉之气?你感受到了大地龙脉之气的异动?” “唳!”灵鹰不停的点头。 俊美少年古怪道:“龙脉之气?虽然只是一处小龙脉,可积攒数千年,定然存有一定量的龙气,某非,她是要收纳这里的龙气?” 下方,一幅画已经做好,毛笔再度出现一丝裂纹。 温浅毛笔对着一幅画,凌虚一划。 “收!”温浅一声轻呼。 “轰!”湖中漩涡口处,陡然间涌出一股强大的劲风。 劲风冲天,瞬间冲散了四周的云雾。 继而,轰然落下,直落温浅的画中。 汹涌的冲出水面,又汹涌的冲入书画之中。 隐约间,能够看到风中蕴含着一丝淡淡的红光。 “龙脉之气?果然是大地龙脉之气!她好厉害!” 天空中的俊美少年惊讶连连。 “轰隆隆!” 四周大山忽然抖动了起来。好似地震了一般。 整整一炷香的时间。地震才停止。 “嘭!”湖面漩涡轰然一合。 大风也尽数进入温浅的画中,天空立即恢复明亮。 温浅手中毛笔,再度虚画一下。 “闭!” “砰!”极品紫玉凤雕毛笔,瞬间再度化为了齑粉。 第二支毛笔消散之际,温浅已经满脸是汗,红润的脸蛋变得苍白如雪。 不过,她笔下的画,也算彻底完成了。 画卷之上,冒着淡淡红光,红光很快便隐入了画中。 此刻,画中的府邸越发的惟妙惟肖。 就连原先的黑白之色处,神奇的多出了大量翠绿之色,画中地上的小草,如真实一般无二。 温乾放下手中的墨锭,率先恭贺:“恭喜,皇太女!” 反应过来的墨轩,常胜等近卫军也激动的跟着恭贺道:“恭喜皇太女。” 温浅闻言,心中闪过一丝惊异,不愧是书中世界的男主,竟然看懂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她面不改色问向一旁的常胜:“会表吗?” “奴才会……会表!”常胜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温浅点头:“将这幅画表起来!” “是!”常胜马上小心翼翼的去摸了摸画。 温浅走到一边轿子处,进入其中,微做调息。 刚才的一幅画,是温浅现如今的身体最大极限能承受的了。 【主人,你真棒,按照我的要求,一次就做出了类似空间的次品灵器】 温浅恢复精气神,刚睁开眼,脑海中就响起了稚嫩的女童声。 她轻皱了皱眉,走出轿子的时候,常胜已经表好了。 高空之中的俊美少年则是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常胜手中的那幅画。 一副画卷,一个卷轴,常胜直接递到了温浅面前。 温浅接过,轻轻打开。 画中正是先前居住的府邸。 常胜眼中尽是好奇,一众近卫更是眼露崇拜。 墨轩紧了紧腰间的长刀,心中有了某种猜测,却不敢相信。 温乾发现墨轩的细微变化,第一次对温浅这个既是护卫首领又是未来夫君的男子有了关注点。 或许,这个世界的男子没有想象中那么无能! 碧松山 常胜好奇的看着温浅:“殿下,此画有何妙用?” 温浅微微一笑:“你和墨轩把画展好!” “是!” 常胜,墨轩二人依言,马上一人抓着一头,虚空展开画卷。 温浅一把抓起书桌,对着画卷就是一扔。 “唰!” 画上,陡然出现一丝涟漪,而书桌在波纹闪现的瞬间,便诡异的不见了。 不见了?书桌没了? 众人脸色一变,再仔细一看。 “啊!书桌,书桌到画里去了,到画里去了!” 常胜看着画,惊叫出声。 画上,府邸之中的空地上,此刻正‘放’着先前的书桌。 这,这一幕,让常胜和墨轩惊呆了。 同样吃惊的还有素来淡定从容的温乾,他虽然猜测这画有神奇之处,可也没想到是能装东西的实物,跟袖里乾坤有一样的神奇之处。 “这幅画,纳了龙脉之气,可在内部自行一个空间,存放一些死物。” 温浅眸中闪过一丝得意,谦虚的摇摇头:“不过可惜,龙气太少,画质太差,空间不大,只有五丈方平。而且,十年之后,龙气自泄,此画也没了作用。” “啊?空间?”常胜又是一道惊呼。 “殿下,这书桌放进去了,要怎么拿出来呢?”墨轩俊脸露出崇拜之光,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温浅笑道:“探手可取!” 说话间,她伸手一抓,画面再度出现大量涟漪,手臂探入画中,就将书桌又抓了出来。 “这…………!”众人惊愕不已。 “殿下,神女也!”众人敬拜跪地。 温浅笑了:“哈哈哈,好生修炼,以后,你们也可以做到!” “是!”众人恭敬起身。 “常胜,此画虽内有空间,但忌火烧,以后,你就负责替我保管此画!” 常胜激动极了:“是!奴才定当小心保管!” 高空之中,少女看着下方。 “空间法宝?一个后天镜的凡人武者,居然能炼制空间法宝?这是什么神仙操作?” 俊美少年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眸,猜测道:“莫非,她还是个炼器天才?” “咕咕,唳!”灵鹰也是点点头,表示很无语。 “空间法宝,少之又少,像她这样炼制,还真没有多少人能做到!书画功力如此之深,又懂风水,更能遇到龙脉?” “太少了,虽然空间不大,也很了不起,看来,花月小姐,这是要遇到对手了,嘻嘻!太好玩了!” 俊美少年眼中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唳!”灵鹰疑惑的看着自家主子。 俊美少年狡黠的笑道:“哈哈,鹰隼,你不觉得,将她和花月小姐放在一起,会很有趣吗?” 灵鹰扇动翅膀,忽然点点头:“咕咕!” 俊美少年拍了拍灵鹰的头:“那走,我们下去,去认识一下那聪慧少女。” “咕,唳!”灵鹰点头。 正在俊美少年要坐着灵鹰往下坠落之际。 “呼咻!” 东面风水大阵之处,忽然一束蓝光冲天,如烟花一般,骤然绽放成一朵巨大的红色牡丹。 “唳!”灵鹰瞬间发出示警的啼叫。 俊美少年顿时露出恼怒的神色,嘲讽道:“这群蠢女人,让她们不要贸然闯入风水大阵,居然还是闯了进去,现在却来求救?哼!真是活该,不救她们!” “唳、唳!”灵鹰摇摇头。 “唉……,好,看在你鹰隼的面子上,我就救一救,真是一群蠢女人!”俊美少年气愤的瞪着狐狸眼,一脸不爽。 过了一会儿,他平复了情绪低头看了眼下方的温浅,眸子闪着可惜之色:“真是的,好不容易才碰到这么个有趣的少女。算了,过些天再来找她!” 俊美少年摸着灵鹰的头:“走!” “唳!”灵鹰一声长叫,一展双翅,向着远处求救信号处飞去。 东方天空一束红色牡丹突然绽放,瞬间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在龙脉口教常胜使用空间画卷的温浅,也看到了东方上空的巨大求救信号。 忽然,温浅心有所感,猛的一抬头。 高空之上,云层之间,一只巨大的灵鹰,正震翅飞向了风水大阵的方向。 “嗯?”温浅双眸微眯,泛起一丝狐疑。 “殿下,天上那红色牡丹是怎么回事?”常胜疑惑的看着远处云层上的红色烟花。 “不用管它。我们先解决齐国的师太团,还有她们那一万大军!” 温浅摇头,沉冷道:“此乃周国之地,不告而入,该死!” “是!”墨轩领命应道。 众人匆匆收拾了一番,就继续向着碧松山行去。 行至一半,众人停在一个山谷口处。 “殿下,打探消息的士兵回来了!”墨轩恭敬的看着温浅。 温浅询问道:“碧松山,现在是什么情况?” 墨轩说道:“碧松山,镇守的四大师太,齐国的大将军,还有三千将士留守,另外七千将士,被分成几批,派往风水阵方向了!” 温浅又问:“妖兽梅花鹿呢?” 墨轩道:“梅花鹿也在碧松山!” “嗯,我知道了!”温浅笑着点点头。 “不过,我们有五名打探消息的士兵失踪了,可能被她们擒去了,可能还受到了非人的折辱!”墨轩脸色很难看,眼眸闪过一丝心痛。 温浅眉头一皱,沉声道:“如此,我们攻打碧松山的消息,保不住了?” “有可能!”墨轩想了一会儿,中肯道:“我派去的皆是女帝亲自训练的男儿,他们就是死也不会背叛殿下,只是修者手段层出不穷,这消息只怕保不住。” “将地图拿来!”温浅喊道。 “是!”墨轩马上递出地图。 看了看地图,温浅嘴角溢出一丝淡笑:“既然如此,那就将计就计!” “呃?”墨轩俊脸一愣,不解道:“殿下,我们要怎么做?” 温浅舒展眉头,问道:“那两百探路的士兵,现在还有大部分还在碧松山附近?” “是!”墨轩应声。 “让他们放火烧山!” “啊?”墨轩担忧的看着温浅:“殿下,对方已经发现了我们的人,就是下令放火烧山,她们应该也能得到消息,会提前下山,放火应该没什么用?” 温浅自信的笑了,“无妨,放火给我烧山就行!” “是,殿下。” 常胜不简单 碧松山,山顶! 山顶有着一个荒废的破庙,被简单收拾了一番,因此这里也成为了齐国师太团的落脚之所。 破庙后院之中,此刻却发出阵阵刺耳的吼叫。 三只幼虎,眼露惊慌,但依旧嘶吼不已。 它们好似要吼去心中的恐惧,也好似在警告对面的恐怖妖兽。 原来,三只幼虎的正前方,是一只六丈高的花色雄鹿。 与六层楼的高度极为相似,占据了大半个院落,就如一座小山。 梅花鹿的两只头角,有水桶粗细,蓝红相间的花色绽放着幽光,颈处背面,甚至有着些许黄色毛发,微微张着大嘴,双目泛着阴寒猩红的凶光。 “呦呦!呦!呦呦呦!” 刺耳又尖锐的声音,让三只幼虎惊惧万分。 忽然,梅花鹿瞄准三只幼虎,整个身躯向着猎物猛扑了过去。 大嘴一张。 “呼啦!” 滚滚彩烟从梅花鹿的口冒了出来,顿时笼罩了三只幼虎。 幼虎瞬间倒地,呜咽一声,没了声息。 梅花鹿傲慢的用脚踢了踢幼虎的尸体,眼带嫌弃的吃了起来。 “咔嘎,咔嘎!” 忽然,梅花鹿头一转,看向小院门口。 那里,正站着一名满头辫子的中年女子,一身道袍,满脸笑容。 “这三只幼虎如何?” 中年女子的笑容里带着丝丝讨好之色。 “还行!” 梅花鹿摇头又点头,意兴阑珊。 中年女子赔笑道:“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找兔王了,三天内,一定给你找到!” 梅花鹿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继而,不理会她,闭目蹲坐在院中。 中年女子脸色一顿,“好,那我先退去了!” 梅花鹿依旧不理人,眼皮都未抬一下。 中年女子赔笑的脸又冷了一分,出了院落,她目光一沉,右手摸着肩处的长辫子,望向隔着墙壁的梅花鹿。 小声嘀咕道:“此次风水阵大破,我定然要找到突破的玄机,早晚我会彻底收服你这头妖兽!” “大师太,大将军抓到几个男儿细作,模样清秀可人,特来请大师太一同前去审问!” 一个女士兵,满脸恭敬的跑了过来,眼中闪着淡淡羡慕之光。 “男儿细作?”中年女子眉头一蹙,“带路!” “是!” 二人很快来到一个大殿之中。 大殿之中有着一个破碎的佛像,里面已经站了四个女人,地上跪着两个铁甲男兵。 一个女子身穿盔甲,满脸威严,另外三个女子,各自穿着道袍,神态高高在上。 不过四人在看到中年女子入殿后,立马恭敬道:“大师太!” “嗯,大将军,怎么回事?”中年女子对着盔甲女子问道。 “那群废物,让她们去刺杀温浅,居然全军覆没了!”大将军生气道。 “哦?”中年女子疑惑道:“那马师太呢?” “马师太在刺杀温浅时,不知怎么,忽然发病暴毙,致使阵法崩溃,前功尽弃,全死了!”大将军满脸苦笑。 “发病暴毙?” 一旁长相丑陋的道袍女子冷哼道:“当初就不该答应周国的李家,我们来此有事,哪有功夫替她乱国,真是晦气!” “师太说的是!”大将军低头陪笑。 心中却有些心寒:不答应李家的要求,这一万军队根本不允许进入周国境内,养尊处优的师太们,哪里懂得这些? 不过她就是一个武者大将军,对于高高在上的修者师太,也只能认栽,不想在这个事上纠结对错。 只好,顺着她的话附和了。 “温浅?周国的皇太女!”中年女子双眼一眯,若有所思。 “刚才抓了几个男儿细作,居然也是温浅派来的,这些细作也硬气,就是宁愿死了,都不肯说出他们的目的。” “直到最后,我把其中一个男细作脱光了衣物丢给其她女兵狠狠疼惜,折腾了一番才开口说出他们的目的,他们准备攻打碧松山!” 大将军说完,不屑极了。 “哦?攻打我们?”中年女子摸了摸满头的长辫子,满脸古怪。 “温浅有四千铁甲男子军,其中墨轩是大统领,掌管两千大刀营,文竹是大将军,掌管两千弓箭营。” “墨轩生得英俊好看,有些能耐,天赋武艺都还不错,是墨家嫡出男儿,应该不会有这样出格的行为。” “文竹是个漂亮精致的男儿,聪明又有心机,但他不敢与我们硬碰为敌的,只有那痴傻疯癫的皇太女温浅,肯定是她胡乱下的命令,要将全部铁甲军派来送死!” 大将军神色阴冷,脸上却有了一丝坏笑:“不过,那些铁甲军,都是男儿,个个都长得很是养眼,这次抓来的男细作,有两个特别漂亮,我就送给大师太了!” “不必了,既然马师太死了,那他们就去陪葬!杀了!”中年女子,眼也不眨,冷声命令。 “啊?杀……杀了?”大将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中年女子。 “是。”中年女子看也没看地上跪着的两个男儿细作,肯定的点点头。 大将军望向两个漂亮精致的男细作,眼底闪过一丝怜惜之色,无奈下令:“来人,把这两个细作,拉出去砍了。” “是,邓大将军。” 候在大殿门口的两个女兵,立即把跪着的两个铁甲男兵拉了出去。 邓将军转头看向大师太:“我担心他们会放火烧山,因此准备将三千将士驻扎到山下,不知四位师太可要一起下山?” “放火烧山?”一个师太轻蔑的笑了笑:“呵,普通山火只能烧你们这种普通士兵,岂能伤到我们这些修者,我们不下去了,你们要下去就走!” “对了,两天内必须找到兔王的踪迹,我会亲自带着花鹿去狩猎!”中年女子沉声道。 “大师太放心!此事,已经有了眉目,一旦发现兔王的踪迹,我军定会前来通知您。” 邓将军寒声道:“我现在就带着大军先一步下山扎营,等待温浅带兵过来,定让她有来无回。” “好!”众师太满意的点点头。 一个山谷的山顶上。 温浅带着墨轩、温乾,常胜三人站在山上看着下方一条长长的通道。 温浅看看天,淡淡说道:“是时候了!” “是,殿下。碧松山的四方探子们,应该开始点火烧山了!”墨轩郑重回道。 温浅眼中闪着阵阵精光,满意的笑了笑:“很好,大火一起,必将浓烟滚滚,直冲上天!” “殿下,既然对方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定做好了准备,为何还要点火烧山?”墨轩好奇又迷惑。 “墨公子应该学过一个词——请君入瓮!” 温乾冷冷开口,丰神俊朗的面容有了一丝淡笑。 “乾公子聪慧,一点就通。殿下现在不是要攻打碧松山,而是造成一种围困碧松山的假象,迷惑人的眼和心。”见多识广的常胜细心解释道。 “哦?”墨轩看向常胜。 “碧松山大火一起,那前往风水阵处的七千士兵,必将放下一切,回援碧松山。” 常胜说到这儿,看了一下四周葱郁的高山大树,笑道:“此地群山众多,树林茂密,可我们脚下的这片山谷是一条最捷径、最快速的必经之道!” 说罢,他转头看向墨轩:“你说,那些心急的齐国军,是选择爬山涉水的绕行,还是走这条最捷径的山谷之路回援?” “妙啊,原来殿下带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伏击那七千兵卒!”墨轩顿时清醒过来,眼中闪着丝丝倾慕之光。 “常公公说得很周全,在下佩服!” 温乾淡漠的点点头。 他没想到这个常胜如此有智慧,不愧是女帝温柔月留给温浅的心腹之人。 此人怕是不简单! 两军对峙 三人说话间,温浅却是看向了碧松山的方向。 此时的碧松山大火已起,滚滚浓烟,冲天而上。 碧松山下。 齐国的灰甲军大营前。 邓将军眉头深锁,看着四方的滚滚浓烟,微微有些不安。 “大将军英明睿智,凭借几个小小细作,就能识破周军的奸计,猜到那群弱不禁风的男儿军要点火烧山,真是厉害!” “那是当然,邓将军可是智谋无双,这点把戏自然一眼便看穿了!” “邓将军英明!” “想那周国的皇太女,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十七岁少女,怎么可能难得住身经百战的邓将军!” “邓将军可是我们齐国的新起之秀,自然能掌控敌情!” “…………” 一众女将领不停的恭维着。 邓将军听了手下人的恭维,压下了心中的不安,微微舒畅起来,点头道:“嗯,既然那温浅已经开始烧山了,那她本人应该已经到了碧松山的附近,加大兵力,给我仔细搜察,看她们能够躲在何处!” “是!”众女将应命。 温浅所在的山谷上方。 “放箭!” 温乾一声令下。 “咻!” “咻!” “咻!”…………………… 暂时由温乾代为掌管的弓箭营,立即有大量箭雨射向了山谷下方。 “啊!” “啊!”………… 山谷之中惨叫连连。 温浅负手而立,看着下方这绝杀的一景。 瓮中之鳖,乱箭射杀! 这里就是齐国灰甲军的葬身死地! 温浅冷声道:“一个也不要放跑,斩草除根!” 墨轩恭敬道:“殿下放心,四周,我都安排了人手!” “嗯!”温浅笑着点点头。 下方,灰甲军成片成片的倒下,很快就死绝了。 接着,山谷的树林间涌出一千铁甲军,快速将尸体搬离此地,并且用树枝、树叶快速清扫沾满了鲜血的土地。 眨眼间,山谷再度恢复到了起初的祥和平静,仅有一股血腥味在山谷弥漫。 但是,微风一吹,血腥味很快便被吹散了。 “静等下一批!”温浅淡淡道。 “是!”墨轩、温乾恭敬应道。 碧松山。 熊熊大火已经烧了一天一夜,可碧松山实在是太大了,纵使烧了一天一夜,也没烧到半山腰处,就连燃烧的地方也有火自然熄灭了。 山下,灰甲军驻营内。 “邓将军,属下无能,还未找到周国这群缩头乌龟的男子军,不知他们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一个女将领,面色难看的单膝跪地请罪。 “废物!再找,近四千的铁甲军,能藏到哪里去,他们肯定就在附近的某个地方!你们都给本将军去找!” 邓将军恼羞成怒的叱喝道:“再找不到人,军法处置。” “是!” 一众女将领,立马领命。 温浅所在地。 “放箭!” 温乾一声令下。 “咻!” “咻!”………… 一阵箭雨飞出。 得天独厚的地势,一批又一批的射杀了来援碧松山的灰甲军。 “殿下,已经两天两夜了,我们只袭杀了六千敌军!还有一千,不知何时能来!” 温乾皱了下眉,有些猜疑。 “差不多了,应该不会有人来了!”温浅轻摇摇头。 “啊?”墨轩愣住了。 温浅看出他眼中的呆傻,耐心解释道:“这里离风水阵不远,两天还不能回援,说明那一千士兵应该回不来了,死在了其它地方!”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真笨!”墨轩不好意思的扰了扰自己的后脑勺,腼腆的红了脸庞。 温浅没有理会墨轩,看着温乾沉声道:“乾公子,这批敌军歼灭后,让将士们休息一个时辰,准备迎战齐国的邓大将军!” 温乾听到这声‘乾公子’轻挑了一下眉,忽然妖魅一笑:“是,谨遵皇太女之令!” 他这一笑,让温浅有片刻的微愣,眸子染上一丝痴迷:好一个绝世美男子! 可惜,他的危险度数跟他的倾世玉颜持平! 碧松山下。 “邓将军,两天了,还是没有周国男子军的消息!”一个女将领满脸焦急。 “是啊,大将军,这大火已经烧到半山腰了,上面的师太们真的没事吗?” “不知道王参将她们那边,有没有消息?” “是啊,王参将她们要是看到碧松山着火了,肯定会担心的,会不会回援……” “回援?”邓将军烦躁的一抬头。 滚滚浓烟,直冲天际。 “遭了,上当了!”邓将军脸色大变。 “大将军,怎么了?”一名百伍长疑惑道。 “快!拿地图来!”邓将军没有回答她的话,急切的吩咐身边的女将领去取地图。 “是!” 很快,一个女将领就递来了地图。 看着这粗糙的地图,邓将军陡然一阵苦笑,怒喝道:“该死,我被温浅给骗了?周国的皇太女不是傻子吗?” “大将军,到底怎么了?”众人关切疾呼。 “派哨探去这个方向打探消息,快,一定要快!” 邓将军顿时对着地图上一指,所指的方向,正是温浅等人所在之地。 “是!” 邓将军面色难看,一阵沉默后道:“发信号给诸位师太!” “是!” “咻!” 一道黄色烟花冲天而上。 山顶。 四个师太站在庙外,看着下方的熊熊大火,烧过了半山腰。 忽然,一道黄色烟花冲天而上。 看到烟花,四大师太皆是双眼一眯:什么意思? 中年女子犹豫片刻,去后院叫上了妖兽梅花鹿,领着另外三名师太朝着山脚下的齐国大军汇合。 就这样,齐国的三千灰甲军,开始向着温浅的大军方向缓缓前进。 中央,众将士抬着四顶华丽美观的轿子。 轿子内坐着的是四名师太,其中一顶轿子的后面跟着一头六丈高的梅花鹿。 而邓将军,骑着高头大马站在不远处领军前行。 梅花鹿闲庭信步的走在轿銮身后,它昂起高傲的头颅,鹿角在阳光的照射下发着淡淡寒光。 一对铜铃大眼睛闪烁着阴冷凶狠的幽光,对于四周纷纷避让,惊惧不已的灰甲军,根本不屑一顾。 走在前方的邓将军,时不时回一下头,见这头妖兽雄鹿还算乖顺的跟在大军中,没有吃人的想法,微微泛汗的脸颊露出丝丝满意之色。 “报!” 一个女兵从远处奔来,单膝跪地:“禀告邓将军,周军在一里之外结阵等待了!” “一里?”邓将军眼皮一挑。 “是,出了这片林子,就能看到了!”女兵恭敬道。 邓将军皱着眉,沉声道:“再探!” “是!”女兵快速退走。 “继续出发!”邓将军下令。 大军,再次前进。 没多久,就走过了这片树林。 过了林子,是一个极为宽阔的巨大山谷。 邓将军双臂一挥,大声喝道:“停,原地整军!” “咚咚咚!” 一众将士,快速站出军阵之势。 四大师太走出轿銮,与邓将军站于灰甲军之首,一起看向远处的周国敌军。 远处的铁甲军早已摆起了军阵,战鼓响起,震耳欲聋。 “咚!” “咚!” “咚!” 战鼓敲击,鼓舞的众将士一阵热血沸腾,气势冲天。 弓弩手站在最前面,只要灰甲军一入弓弩射程,定万箭齐发。 两军都站在各自的安全区域,谁先冲出去,谁先受到对方的万箭齐发。 借一样东西 邓将军双眼微冷,看了一会儿对面的周国敌军。 扭头看向中年女子,语气恭敬的请示道:“大师太,您的这头梅花鹿,刀枪不入,可否先行将对方军阵冲散,我们再行攻击?” 中年女子古怪的看了看邓将军,随后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我的花鹿确实是刀枪不入,可行军打仗是你的事,你自己想办法。我的花鹿是不可能去做你军前卒?” 说到这儿,她看了一眼身后的梅花鹿,笑道:“嘿!你要有本事,你自己去跟它说也可以!” 邓将军闻言,严峻的脸蛋微微有些僵硬。 自己去跟那头妖兽雄鹿说? 开什么玩笑?它要是发怒了,还不将我给吃了? 邓将军很是郁闷的接受了这个现实,扭头,带着一股子闷气再度看向了远处。 这时,从远处军中,陡然跑来一个铁甲女兵。 女兵没有带任何兵器,空手而来。 “咦?温浅的军队中也有女子愿意为她所用?” 邓将军看清来人是个女子,露出一丝惊奇,随即冷笑道:“好胆魄,她竟然敢派来使!” 没有邓将军的命令,灰甲军自然没有拦截,任由女兵走到近前。 女兵郑重其事道:“齐国大将军,我周国皇太女,请大将军亲赴两军中央,以谈两军恩怨!” 此铁甲女兵正是前不久,擒获后投降的李家私军。 能投降的女兵,皆是了无牵挂的自由身。 “两军中央?” 邓将军微微意外。 就在这时,远处又出来数名铁甲女兵,她们抬着一个大桌子,数把宽阔的椅子,放置于两军对峙的中央。 桌上摆放着一个香炉,一壶茶水。 香炉点燃,白烟升腾。 桌子所在地,在两军弓弩射程之外,若有异动,可迅速退回各自阵营。 “就在那里!”铁甲女兵再次说道。 邓将军看了看那地方,眉头微挑:“温浅、墨轩、常胜都过去了,我就去赴约!” “在下定会将您的话带到,告辞!”铁甲女兵微微一笑。 随后,铁甲女兵快速跑回自己的军阵内。 很快,邓将军就见远处军阵内,走出了三道身影。 一个身着华丽凰袍的少女,正是周国的皇太女温浅。 一个手执拂尘的太监,曾经女帝温柔月身边的侍从常胜。 最后一个,正是墨家嫡出的大公子墨轩,也是温浅的近卫军大统领。 三人缓缓走向中心的桌椅处,至于搬桌椅的那些铁甲女兵,却是退了回去。 邓将军面色古怪的看着对面的一切,眉头微微皱起,最终眼睛一冷,心一横。 她对着一众师太恭维道:“诸位师太武力惊世,擒拿那三人,定然不费吹灰之力?” “那是自然!”长相丑陋的女子满脸不屑的开口说道。 “请诸位师太随在下一同前去,言谈之际,以最快的速度,一举将三人拿下,正所谓擒贼先擒王,三人拿下,我们也就赢了。” 邓将军说完,请求的眼神落在了中年女子身上:“大师太意下如何?” “她们三人去就行了,我在这里给你们压阵。” 中年女子摇摇头,笑道:“若是有变故,我再带着花鹿出手。” 她之所以拒绝,是本能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妥。 可对面完全公开透明的会谈,哪有不妥,一时半会儿她也发现不了。 不过,她素来谨慎,打算先看看再说。 “好。那我们去,一人拿一个!”另外三个女子认同的点点头。 “嗯,小心点!”中年女子叮嘱了一句。 “大师太,放心,必定手到擒来。”丑陋女子随意的扬了扬眉。 邓将军胜券在握的带着三个师太,缓缓向着中央的桌椅处走去。 梅花鹿没有吃到兔王,有些闷闷不乐的蹲在中年女子的身后,眼神犀利的随着她一起看向远处的会谈。 两军中央。 温浅坐于一张椅子之上,墨轩、常胜恭敬的站其身侧,二人没有太多紧张外泄的情绪。 只不过,二人还是会本能的偶尔撇一眼桌上的那个香炉。 香炉之中,烟气升腾,尽显此役的决胜之战。 一颗无花果,可是将炼气境的一众修仙者都放倒在地了。 如今香炉中又放了一颗无花果,对付一群先天巅峰境的修者,还不是小菜一碟,易如反掌! 温浅的眸子,却是紧紧盯向了远处那头梅花鹿。 越看越眼馋,温浅脸上不自觉的溢出丝丝满意之色,果然是一头炼气境的妖兽。 好久没吃烤肉了,这鹿肉灵气十足,肯定美味可口! 温浅看着梅花鹿,梅花鹿也察觉到了温浅的目光,非常不满的冷冷瞪了几眼。 温浅不以为然,收回视线,看向走过来的四名青年女子。 个个身材魁梧,比男子普遍要高一个头的身高优势。 “齐国新秀,邓先莉,邓将军?真是久仰大名,今日我代表周国,与你有国事相商,请坐!”温浅淡淡一笑,语气客气至极。 可温浅没有起身,就这么静坐着看向邓先莉。 邓先莉看到温浅,神色微动,原本想要马上出手擒下这个痴呆的皇太女。 却在听到温浅这几句正常的客套话,以及“代表周国”这句隐含深意的话时,产生了一丝兴趣和怀疑。 疑惑她有何目的? 同时又疑心她是不是在装疯卖傻? 依稀记得当年周国的女帝温柔月在诞下温浅的当日,就引来了天地异象,更是出现了龙凤呈祥的七彩云层。 还引来长仙宗的长老亲自祝贺,探知她是万年难遇的天赋神女。 谁知好景不长,两年后,却传出周国的皇太女温浅,是个没有灵魂的痴傻女童,当时可是让各国女帝一阵嘲讽。 “周国皇太女,温浅!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啊!” 邓先莉装着客气的一笑,淡定的坐了下来。 三名师太不悦的皱了皱眉,可也不好拂了邓将军的颜面,只得跟着坐了下来。 常胜马上给众人倒上了茶水。 “不知皇太女,有何事相商?” 邓先莉看了看面前的茶水,冷冷一笑,没有去碰,更没有喝的意思。 “此处,乃是我周国境内,不知邓将军是如何领军进入这凤凰山内的?” 温浅喝着茶水,双眸闪着无辜,一副好奇心态。 “我能来此,自然是得到周国人的允许了,皇太女该明白才对!” 邓将军淡淡的瞟了一眼后面的铁甲军阵,冷声质问:“不知,你这两天可看到我的属下了?” “什么属下?”温浅摊了摊手,装着一无所知。 邓将军双眼一眯,不再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语气微冷:“说,你代表周国,有何国事要谈?” 温浅叶眉一挑,邪魅一笑:“我想向诸位借一样东西!” 说话间,她端起茶盏再度喝了起来。 “借东西?借什么?”邓将军沉着脸,声冷如冰。 啜了一小口茶,温浅优雅的将茶盏放下,抬眸看向四人,淡淡开口:“借——诸位的项上人头!” “什么?” “混账!” “大言不惭,岂有此理!” “狂妄自大!” 四人几乎同时发怒,猛然站起身来。 可刚站起的半个身子,瞬间又跌坐了下来。 四人眼中充满了惊骇,怒气横生的望着近在咫尺的温浅。 “怎么回事?我怎么不能动了!” 邓先莉惊呼出声。 猎杀梅花鹿 “糟了!” 远处的中年女子顿时脸色一变。 “死!” 墨轩眼睛一瞪,手中长刀一劈。 “嘭!” 邓先莉的人头瞬间被长刀砍了下来,再轻轻一甩,她的人头抛飞了出去。 至死,邓先莉都瞪着一双大眼睛,无法接受这不该的事实。 “不!” 远处大量的灰甲军,惊惧的叫着。 “香炉?毒香?” 中年女子顿时看出了奥妙,怒骂道:“蠢货!” 接着,她转头看向梅花鹿:“花鹿,快,去救下那三个师太!” 此刻,中年女子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虽然她有些偏护自己的妖兽梅花鹿,但如今却不得不出手了。 梅花鹿扬了扬头角,踏着步子飞速冲了过去。 “呦呦!” 怒叫中的梅花鹿直奔温浅所在地。 “殿下,快走!” 墨轩脸色一变,立即拦了过来。 “不,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温浅摇头,一把推开了墨轩。 看着如一座小山似扑来的梅花鹿,温浅没有担心,有的只是欣喜。 她伸手从怀中一摸,一张折叠好的宣纸取了出来。 墨轩见到温浅的举动,也没在强拦。 这些天的接触,他知道皇太女有许多神秘手段,早已让自己心悦诚服。 墨轩转身,对着后方的铁甲军道:“敌首已死,杀!” “是!”铁甲大军顿时向着对面的灰甲军冲杀而去。 敌军群龙无首,正是最好的时机。 “踏,踏,踏!”几个踏步,梅花鹿来到了温浅跟前处。 它瞪着铜铃大眼,一股凶猛的戾气直逼温浅的面部,由于还有其她师太,它没有吐毒烟,而是用头角去顶。 温浅镇定自若的展开手中的宣纸,“唰!” 万千红光从宣纸之中喷涌而出,光芒顿刺得梅花鹿眼睛一盲,成了瞎子。 同时也刺的四周众人眼睛一花。 墨轩以及四周拼杀的将士,都在瞬间黑了眼。 “轰!” 隐约中,一声巨响传来。 待众人视线恢复之际,无不惊骇的看向梅花鹿。 只见梅花鹿的头顶,正贴着一张白纸,而在白纸上方,虚浮着一座五十丈的耀眼七彩桥。 七彩桥巍峨,散发出一股强横的消散一切的气息! 浩瀚彩桥,凭空而现,犹如仙人神迹,顿时让两方将士心里一阵激荡震撼。 彩桥似虚似实,却有着莫大威力一般,让人心生喜爱。 “踏,踏踏踏!” 梅花鹿微微挣扎,嘴中发出低低的悲鸣,身上的气息在缓缓减弱。 “嘭!” 梅花鹿的双眼忽然失去了神采,好似被七彩桥迷了神智,眼、耳、口中均溢出丝丝鲜血,轰然倒在了地上。 “花鹿!” 远处的中年女子惊呼道。 温浅不再理会梅花鹿,而是看了看两方大军,眼光一冷道:“杀!” 喊杀震天,铁甲军士气如虹。 反观灰甲军。 统帅邓先莉身首异处。 又敬又畏的梅花鹿,此刻居然被对方的‘仙法’弄死了! 群龙无首之下,铁甲军杀得一众灰甲军肝胆俱裂,心生怯意。 一轮箭雨下来,顿时死伤一片。 灰甲军看着对面双目赤红,喊声震天的铁甲军,一众灰甲军开始有了调头就跑的想法。 短兵相接时,更是呈一面倒的趋势。 “大师太,怎么办?”一众小将领焦急道。 邓将军一死,中年女子在军中的地位最高了。 中年女子此刻却死死的盯着上空的七彩桥,对着那副画露出了贪婪之色。 “这是用浩然之气所作的画,好强!” 看了一会儿,中年女子遗憾的摇摇头:“这定是温柔月那个女帝留给温浅的保命底牌,我想弄到手怕是不可能了。” 传说中的浩然之气,能消除妖兽的神智意识,只留下一具完美无缺的躯体。 如今我没了妖兽的帮助,只怕是斗不过温浅等人,不如…… “大师太,快发号施令!”一个小将领,眼看灰甲军有很多已经倒下了,忍不住开口催促。 中年女子被她的话唤回思绪,脸色一阵难看,冷冷道:“我们走!” 走? 一众小将领一愣! 灰甲军同样微微一鄂,不过,这一刻众人早已没有再战的心思,毫不犹豫,拥护中年女子的话。 不远处,一直留意齐国大师太的墨轩,眼见她要逃走,对着并肩作战的温乾道:“乾公子,我们联手擒下她?” “穷寇莫追,保护殿下更重要。” 温乾拒绝了这个提议,高喝一声:“鸣金!” “咻!”“咻!”“咻!”…………………… 一连串的长箭追去,顿时又留下一大片尸体,不过,中年女子却是逃得无影无踪。 “哐!” 一声金锣之声传向远处。 鸣金收兵。 听到金锣之声的铁甲军都露出不甘之色,因此没来得及逃走的灰甲军顿时成了他们发泄的目标。 留下一千多具灰甲军尸体,铁甲军大获全胜。 转头,几乎所有人都看向那一座巍峨又美丽的七彩桥,无不露出神驰目眩之色。 随后又看到没了生机的梅花鹿,这一刻,近四千的铁甲军,连刚刚的胜利都不在意了,只有无尽的骄傲与自豪。 纵是墨轩、常胜见多了温浅的神秘手段,可依旧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了心神。 温浅站在七彩桥之前,被红光笼罩其中,犹如神女下凡。 一旁三个中毒倒地的师太,尽皆露出绝望、悲催之色。 “乾公子!”温浅背对着温乾喊道。 “末将在!”温乾快速上前。 “收拾战场,准备回去!”温浅淡淡道。 “是!”温乾立即应道。 “殿下,那大师太跑了。要追不?”常胜有些担心道。 温浅摇头:“不必了,不需要我们动手,她们也会死在这片林中!” “是!”常胜又问:“殿下,那这三个师太要怎么处置?杀还是留?”再问道。 “取不了忠心,留之无用。” 三个中毒的师太立马露出绝望之色,可,这又能如何? 根本改变不了结局。 温乾快速命令士兵收拾战场。 当一切收拾好后,放出耀眼光辉的七彩桥轰然爆炸而开。 而那张宣纸,也彻底化为灰烬了。 只有那具梅花鹿尸体,让一众铁甲军唏嘘不已。 “纸太差、墨太差、笔太差!根本承受不起他传授给我的字!” 温浅轻轻一叹:“一次性画卷!” 墨轩见七彩桥消失殆尽,俊脸露出一丝心疼,上前道:“殿下,一切收拾好了。” “抬妖鹿回去,用器皿将它的鲜血收集起来!”温浅冷不丁吩咐一句。 “是!”墨轩抬了抬眼皮,歇了想询问的好奇心思。 妖鹿虽然沉重,可一众抬梅花鹿的将士却兴奋不已。 这可是妖兽,炼气境的实力。 吃了它的肉,能帮助自己修行,虽说这次不一定有自己的份,可跟着皇太女,早晚会吃上妖兽肉的。 突破到了先天中期 温浅坐回了轿中,看着手腕处的胎记,眼底划过一丝惊喜。 她万万没想到,这无花果都交了任务了,还能再取出来用,真是神奇。 【主人,你理解错了,我给你的无花果并不是你原来上交的无花果,而是空间里新长出来的无花果。】 温浅听了女童的清脆稚嫩声,脸色微变,用意识沟通道:“既然空间已经存在了,为什么还要完成七个随机任务才能开启?” 【主人,我也不知道,这是您开启随身空间的规则。】 温浅没想到是这么个回答,又问:“那你有名字吗?” 【主人,我有名字,叫马兰花。】 听到‘马兰花’三字,温浅眼眸一沉。 又想起了小时候,她跟马兰初次见面的画面。 记得那一年,温浅才八岁,正坐在书房学古筝。 马兰,以及她的爸爸妈妈,带着礼物上温家拜访。 马兰的妈妈和她的妈妈,是大学时期的好闺蜜,马家与温家又有商业来往。 马兰俏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的书房,一张稚嫩可爱的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 “姐姐,你好漂亮啊!我叫马兰,我妈妈说,我出生的那一天,恰好看到院子里的马兰花开了,所以我就叫马兰!” “你长得这么漂亮,我这块玉佩就送你了!” 说着,马兰就把自己脖子上一块马兰花型态的白色玉佩送给了她。 当时,她就被马兰这个可爱又阳光的性子所吸引了,两人成了好姐妹,情深好似一个人。 谁知马兰为了一个男人,为了心中的野心,迷失了自己,对她痛下杀手…… 半响。 温浅眯了眯眼,藏起眼中的复杂情绪,冷冷道:“这个名字过于俗气,以后你就叫云锦。” 我有了你这个意识空间助我锦上添花,我定能拨开云雾,找到回家的路。 【主人,我不想换名……】 温浅毋庸置疑的打断了它的话,质问道:“你是不是叫我主人?” 【是。】 温浅听出它语气中的坚定喜悦,心情有所好转,可它的名字必须换:“那以后我就唤你云锦。” 【呃……好。】 温浅听到它的妥协,眼眸一亮,这个意识空间似乎很聪明啊,真不知道开启空间后,能不能看到它的形态。 大军向着来的地方,再度行军而去。 温乾走在轿外,对着轿内的温浅道:“殿下,我在三个师太身上,搜出了三件东西,都在桌子上。” “嗯,我知道了。”轿内,温浅看着小桌上的三个物品。 一根绯红的玉如意,一个小玉瓶,一张只有巴掌大小的蓝色皮毛。 打开小玉瓶,温浅轻轻看了一眼,露出一丝嫌弃:“又是辟谷丹?” 转而,看向玉如意。 “千年血玉?可以安定心神,修炼时可避免心神不宁的滋扰,这根玉如意还算不错,可惜,与我无用!” 温浅摇摇头,又看向最后一张蓝色皮毛。 在皮的反面,却是一个红色的符文。 “妖虎的皮?这是一张符箓!妖皮符箓,可惜,画符之人,笔力太差,威力有限,一次性用品而已!” 看着完三样物品,温浅忽然开口:“常胜!” “奴才在!”常胜在轿外的窗帘处,恭敬回应。 “将此玉如意找工匠,打磨成毛笔,这狼皮上的毛拔下来,填充笔之毛!至于辟谷丹,依旧由你保管!” 温浅边说,边将三个物品从窗口处递了出去。 “是!”常胜满脸恭敬,双手接过。 府邸之中。 温浅再度开始用膳了。 此刻,桌子上虽然摆满各种荤菜和素菜,若是细看就会发现,荤菜全是鹿肉做成的。 有红烧鹿肉、清蒸鹿肉、爆炒鹿肉、中央一个大砂锅也是一道蘑菇鹿角白汤。 “殿下,这是那妖鹿的鹿角,最聚灵气的地方!”常胜在一旁,指着中央的一锅白汤。 “嗯。”温浅点点头。 喝了一碗汤,温浅满意的眯了眯眼:“这鹿角的汤确实不错,汤中都蕴含了大量灵气!” 抬头见墨轩、温乾二人站在一边静静的候着,笑着开口:“墨轩,乾公子,你们也坐下一并享用!” 墨轩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喜色,可男儿家的闺秀礼仪自当遵守,除了皇太女的正夫,其他人是没有资格与其一同用膳的。 心知皇太女可能不懂这些,他却不能坏了规矩,有些羞涩的抬头。 他刚要拒绝,就听耳边响起一道淡漠的男儿声。 “好,多谢殿下。” 温乾行了一个礼,直接坐在了温浅对面的空椅上。 “这,这……”墨轩一惊,错愕的看着神态自若的温乾,一时不知该怎么说话了。 “墨轩,这什么这,这鹿肉凉了可就不好吃了。”温浅笑着招招手,又指了指身边的空椅。 墨轩见此,微微别扭了一会儿,缓步走了过去:“谢殿下。” 三个人,各自沉默不语的吃了起来,每个人的仪态都带着赏心悦目的美感。 一旁的常胜,看着这和谐的一幕,一脸欣慰的点点头。 没多久,一桌的鹿肉就全部入了温浅等人的腹中。 鹿肉入腹,温浅腹中顿时如火烧一般,凶猛的能量冲击着她的身体。 她简单吩咐常胜把妖鹿身上的骨头全部熬汤给那些将士喝后,就入了后院。 常胜指挥杂役快速撤去座椅,便领命去了后厨。 温浅在院中的梧桐树下,打坐。 鹿肉化为气流,在功法的牵引之下,快速锤炼着她的肉体。 接着,她又用气流冲刷着身体内的经脉,四周的浅薄灵气被迫快速带动进入温浅的丹田。 丹田中的一团红色气劲越来越大,当达到篮球大小时,它慢慢开始变小,红色的浓度越来越深,赤红如血,小如鸡蛋。 “轰隆!” 温浅身体发出一阵阵轻微的轰鸣。表面之处,更是红光闪烁。 地上的落叶更是被凭空出现的阵阵强风卷,发出飒飒之声。 “嘭!” 温浅的周身猛的一声巨响,四周的风也停了。 她全身是汗,汗液中还夹杂着丝丝黑色污垢,这是从体内排出来的杂质。 “恭喜殿下,进入先天镜,成为一名修者!”墨轩神色激动的看着温浅。 妖兽之肉?仅仅一餐鹿肉,就助皇太女从后天镜武者突破到了先天镜中期了? 这天赋,到底有多强? 莫非十七年前,关于皇太女的那个传言是真的? 温浅微微一笑,不以为意:“乾公子呢?” 墨轩俊脸一顿,眼中闪过一丝郁色,低低道:“乾公子吃了妖鹿肉似乎也有突破的迹象,独自去了府邸外的练武场。” “好,我知道了。”温浅点头,提点道:“你不要灰心,多吃点鹿肉,你很快也能突破。” 刚刚用餐时,她可是注意到了,墨轩除了一开始夹了两块鹿肉尝个味道,全程都在吃素菜。 这明显是舍不得,又或者是想留给自己吃。 她还发现他偷偷用脚狠狠踩了温乾那个家伙的脚,只因温乾吃鹿肉毫不含糊,一点没有谦让自个这个皇太女的意思。 墨轩这幼稚可爱的小举动,真是暖人心啊! 这个侧夫真不错! 可惜……她已经恢复了全部记忆,她的心已经住了一个项羽,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谢殿下,关心。”墨轩听了这话,立马没了吃醋的小心思。 “殿下,热水已经烧好,请随奴才去沐浴更衣!” 守在院中的常胜,见二人谈话结束,大步走了过来。 “好。”温浅点点头。 进入一间偏殿。 温浅赶走了要亲自动手侍奉的常胜和几名小太监。 她好好的洗了一番,将身体表面的杂质洗净,换了件干净的常服素裙,再度走了出来。 楚秦,楚良人 常胜、墨轩正站在殿门口,恭候之中。 “这条妖鹿,除了嘴中的毒囊,其它尽可吃,本王一个人也吃不完,你跟墨轩二人多吃些。” 温浅笑道:“你们就算修炼极难,吃了这妖鹿肉也能强身健体,渐渐增进。” “是,谢殿下!”墨轩、常胜感激道。 妖兽之肉? 根本不是武者、修者能够染指、食用的。 也就炼气境以上的修仙者才能扑杀到,也才有机会食用。 现在,居然可以奢侈的吃上妖兽肉来练功? 由皇太女开了这个先例,二人可以想象。 只要自己有足够妖兽之肉供应,修为定当以极快的速度增长。 “长刀营的将士和弓箭营的将士,有足够的肉食练功吗?” 温浅问出了心中的猜想。 “没有。” 墨轩摇摇头:“他们仅是吃饱而已,修炼极慢。除了一百名特殊培养的近卫军,以及少数高级将领,能有大量肉食给予消耗用以练功外,其他的普通将士,几千张嘴,纵是养了些家畜和打猎,也是有心无力。” 温浅眉头微挑道:“没有足够肉食,如何修炼?” 墨轩没有回答,不是不想,而是根本做不到。 “常胜,笔制好了吗?” 温浅看向常胜。 “是的。” 常胜马上从袖口取出一个长形的小盒子,递出一直天蓝色的毛笔。 他很是不解:“殿下,女帝在时,给您的书房准备了那么多的毛笔,为何弃之不用?” 温浅轻笑:“那些毛笔,只是普通毛笔,它们受不起我写的字!” “是。”常胜还是不明白什么意思,那些也是女帝准备的极品妙笔,怎么就普通了呢。 不过,殿下能给他解释这一句因由,也没必要多嘴问个究竟了。 “那妖鹿的鲜血呢?” 温浅满意的看了看这只天蓝色的毛笔,想来可以用一段时间了。 “已经收好了,足足一桶有余。”常胜恭敬回答。 “好。带上妖鹿的血,我们一起去军营。”温浅笑着开口。 “是!”常胜、墨轩应道。 温浅三人走向军营,身后跟着一个提着木桶的近卫兵。 此刻,温浅在众将士心中早已如同神女一般,一个个崇拜的看向到来的温浅。 他们顿时自觉的整军以待。 温浅笑看着眼前的军队,沉冷下令:“长刀营退后,弓箭手准备迎敌!” “是!” 众将士虽然不明白敌从何来,但还是恭敬的应命。 温浅抬头看了看四周,最终,在竹林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处停了下来。 她走了过去,取出天蓝色的毛笔。 常胜马上心领神会的从空间画卷中取出木桌,随后又快速研墨。 温浅蘸上墨汁,一气呵成的在大石头上面写起字来。 “咻——!” 四周白雾突显,笔落之际,气象再现。 一笔一笔之间,字体四周散发出丝丝缕缕的白色气体。白茫茫的气体缓缓旋转。 最后一笔落下。 “咻咻——!” 白茫茫的气体,忽然形成一个簸箕大的漩涡,接着开始吸纳四周的灵气。 随后,轰然爆散而开。 大石所对的正北方,浓缩的灵力气息轰然冲入正北方的树林之中,又四处慢慢扩散。 大石头上,一个大大的‘兰’字,每一笔都仿佛是用锋利的小刀刻印而成。 兰? 众人看着这一刻的仙家字迹,无不眼冒精光。 温浅沉声道:“取三碗妖鹿血,灌入此字之中!” “是!”常胜马上照做。 一碗,两碗,三碗妖鹿之血,快速倒入其中。 “唰唰!” 字上的白色雾气再现,妖鹿血灌入,顿时让白雾化为了血雾,继而吸入周边的灵气,形成了一个血色漩涡。 “轰!” 血色漩涡突然爆裂而开,向着正北方急射而去,转眼没了踪影。 墨轩瞬间在空气中嗅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诧异道:“好浓的血腥味,这是?!” “妖路之血散开,定有大量野兽闻着这股血腥味,蜂拥而来。” 温浅眸子闪过一丝追忆,清冷道:“以后几日,就不用出去打猎了。每日,各散一碗妖鹿血,引大量野兽前来,伏杀野兽,让众将士用吃肉食练功!” “是!”墨轩、常胜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喜之色。 一盏茶的时间。 “啊呜~!” 远处山林之中,忽然响起一声声巨大的狼嚎之声。 “咚咚咚!” 从远处山林中,走出一头头野狼,一个个狼眼放着绿光,贪婪的看着军营方向。 墨轩高喝一句:“准备迎敌!” “是。”众将士一阵齐声。 “呜呜!” 狼群瞬间冲入竹林,朝着大军扑了过来。 “放箭!” “咻!” “咻!” “咻!” 大屠杀开始了。 温浅看墨轩有条有理的发号施令,弯眸一笑,收起毛笔,转身回去了。 常胜见温浅走了,立马跟在她的身后。 墨轩偷憋了一眼离去的温浅,专心领着大军抵挡这前仆后继的各种野兽。 “殿下,有此一字,众将士将有大量肉食练功了,而且,每天如此与野兽搏杀,更便于他们练功!”常胜恭敬道。 “他们都太弱了,我们吃妖鹿练功,他们也需要练功。” 温浅深吸口气,沉声道:“我要练出一支强军,能突破到修者,甚至修仙者的强军!” “是,奴才明白了。” 常胜听到温浅这野心勃勃的话,不仅没有轻视她不自量力,反而开心她有此志向。 相信她早晚能达到女帝的成就,甚至超越女帝。 “今日,我们让将士们先吃顿饱餐,明日寅时,你让墨轩告诉全军随我在这四周布置一个阵法,以防万一!” 温浅想起项羽曾教给了她一个威力不错的仙家阵法,用来守护现在的府邸,也是一层保障。 “是!”常胜答道。 周国,帝都。 “楚良人,这粥虽是寡淡了些,可您也不能跟自己的身子怄气啊,好歹将就吃几口!” 小侍碧水苦口婆心地对坐在书桌前,沉默寡言,却不停在宣纸上练字的年轻男子劝说道。 良久,坐在书桌前的年轻男子才停下了笔,随即抬头定定的看着说话的男子侍从。 这是一副极为清俊好看的君颜,五官英朗又立体,浑身散发着十足的贵气,一双深邃的凤眼藏着毁天灭地的愤恨之情,煞是骇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率先进入棋盘山的楚秦。 “就这一碗清澈见底的稀粥,吃与不吃,有何区别?” 楚秦冷笑的看着眼前那碗说是粥的膳食,嘴角勾起一丝嘲讽。 吃了,他还嫌弃费事,不知要跑几趟供房呢! 楚秦是越想越气,恨不得灭尽所有人。 想他本是楚昭国的安阳王府嫡出世子,权势滔天,文武全才。 谁能想到,他前面带人闯了八次棋盘山,收获的都是一批又一批的铜牌,合起来有一百零七块。 好不容易按着棋盘山的规则,找齐了一百多个势力,以破棋局的方式,集体探寻这凭空而现的神迹。 当他真的入了棋盘山,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山? 而是一方阴阳颠倒的女尊世界,还有什么仙人,宗门,就是国家也比他的楚昭国强盛无数倍。 他高强的武功,在这里却是人人都看不上的武者,还是后天镜中期武者。 更离谱的是,他从天而降,落在一处妓院内,还砸死了原本被李家买下,准备送给摄政王温馨玉,做男宠的花楼第一美男——楚歌。 那个该死的老鸭公,见他模样俊美玉朗,竟然将错就错。 直接让他成了摄政王的男宠,还是个末等的良人。 真是气煞本世子! 要是能一走了之,楚秦早就不受这窝囊气了。 —————————— 以下是女尊后宫的品级划分: 女帝的正夫:凤后【一人】 平夫:皇贵君【一人】 侧夫:小主【二人】 侧君:公子【四人】 侍君:美人【八人】 选侍:良人【人数不定】 摄政王的正夫:王君【一人】 侧夫:小主【两人】 侧君:公子【四人】 侍君:美人【八人】 选侍:良人【十二人】 皇太女的夫君人数,与摄政王齐平。 权贵世族、富商巨贾,还是平民百姓,正常标配是一个正夫,两个夫郎,多个良人。 天客楼 要说,楚秦也是倒霉。 他是在摄政王温馨玉的正夫进府后的第二天清晨,被一顶小轿抬进府的。 正夫高贵华,才貌出众,家世显赫,自然一进府就深得温馨玉的厚待。 明玉在前,楚秦这个从后门抬进来的花楼第一美男,瞬间就被秒成小透明。 想到他进府半个月了,那温馨玉似乎都没注意,还有他这个楚良人住在百轩阁。 因此,他对于传说中的摄政王温馨玉,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摄政王连看都不看一眼的人,下人们自是不会待见,连带着伙食的质量也越来越敷衍。 前些日子还能见着点荤腥米饭,楚秦便也无所谓,可这五日都成了清汤白水了。 本以为有吃有喝,不争不抢的默默修炼武功,争取早日逃离囚笼,再想办法找到其他人,寻到离开这个世界的路。 如今,作为一个皇室之人,这待遇他就不能忍了。 看来他得重新审视自己的处境,不能坐以待毙了。 不就是一个女人嘛,反正我又不是这个世界的男儿,怀孕生子也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必须主动出击了! 但眼下,楚秦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膳食问题。 楚秦放下尊严后,直接丢掉了手中的毛笔,看着宣纸上密密麻麻的忍字,目光一寒:“碧水,给本世……本良人找一套素雅的长衫来!” 本良人?这是什么怪自称? 碧水讶然地看着楚秦,有些迷糊:“楚良人,你要出门吗?” 回话间,碧水已经从箱笼里找出了一件最最素雅的长衫了。 可再素雅,也是花里胡哨的玩意。 毕竟这些衣服都是帝都李家为了让楚秦讨得摄政王欢喜,而特意制作的成衣。 楚秦眼底划过一丝嫌弃,可还是在碧水得伺候下,穿上了这件月牙色长衫。 “对,我进府已有半个月了,该去给王君问安行礼了。” 说完,已穿戴整齐的楚秦,大步迈出了房门。 “额?楚良人……您,您确定要去给王君请安吗?可是没有传召,您这样出去会不会受罚…………” 不是碧水想打击他,实在是他一个还未承宠的良人,又是花楼出生,人家王君还怕污了自己的眼睛呢! “放肆!你是想咒我出师不利?还是别有用心?” 楚秦回头,阴冷的刮了碧水一眼:“不会说话就别说,在我身边,多做事,少说话。” 他又不蠢,只要能讨了王君的心,说不定能更快出了这府邸。 凭自己的聪明睿智,吃香喝辣绝对没有问题,何必在这后院勾心斗角。 碧水看着一阵风似飞出去的楚秦,急忙小跑跟了上去。 春华阁。 “你想出府?” “是的,王君。” 楚秦有模有样的福了福身,才抬头看向了端坐在主位上的年轻男子。 这位高贵华,年仅十九,比自己还小了一岁,却也生得端庄沉稳,年纪轻轻眉宇间便透着一股淡定从容之色。 “为何?”高贵华简单问道。 “是这样的,承蒙李家看重我一介……青楼男儿的文采相貌才得以进王府,被摄政王封为良人,楚秦不胜感激。 只是我见王君与摄政王同心同德,特请愿到寺庙为操心国家大事的摄政王上香祈福,愿她一切如意,也愿王君与摄政王夫妻恩爱,白头偕老。” 楚秦面不改色的瞎编乱造一通后,低垂着头,屈膝一礼:“望王君,成全我的一片诚心。” 听闻这位王君极为贤惠大度,是与李家齐平的高家嫡长子。 他事事皆以摄政王为先,我若打着为摄政王祈福的旗号,就不信他不放人。 这个楚秦,竟然称呼妻主为摄政王? 他这是不想做王爷的楚良人,还是野心太大? 高贵华抬眸看向这位容貌姣好、气质清贵的楚秦,一时有些犹豫不决。 如此姿色却没能承宠,更没有被妻主瞧见,若是他得了妻主的注意,岂不是我就会有失去宠爱的可能? 如今这个楚良人,自愿去寺庙上香祈福,诚心还是假意,试试不就清楚了? 况且,他身为摄政王温馨玉的王君,他必须宽容大度,容下其他侍妾对妻主的殷勤示好,这是他身为正夫该有的风度。 而祈福本身,也是一件好事,理应成全。 如此一想,他便道:“既是为妻主祈福上香,那你便去。切记早去早回,莫要在外多逗留便是。” 楚秦自然听出了高贵华语音中的轻松,对他心中所想也有了大概的猜测。 一听他答应,连忙急切应道:“是,谢王君恩准。” 得到高贵华的恩准,楚秦很顺利的出了王府府邸。 天客楼的雅座上。 碧水看着面前这桌,满满当当的荤素菜和高雅沉冷用餐的楚良人,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楚秦放下碗筷,掏出锦帕擦了擦嘴角的油啧,接着又抿了一口茶。 继而,抬头看向跟着他一起出府的碧水,冷淡道:“这些赏你了,坐下吃!” “良人……您一个人怎么能点三十多道菜?每样菜还只吃了两口?这与您的身份不符合。 您不是要为王爷上香祈福吗?怎么能来这儿吃吃喝喝,若是让王君知道了,罪名可不小啊!” 碧水不可思议的看着如此没规没矩又独到专行的楚秦,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你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真烦人,怎么这么实诚呢?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楚秦说着,又抿了一口茶水。 “那王君还能跑到寺庙去问咱们有没有上香祈福吗?再说了,帝都城外有这么多寺庙,他哪里知晓我们要去的是哪个?” “可是……” “闭嘴,就你家主子我这不受宠的良人,就算我们四五日不回王府,也不会有人知晓的。” 楚秦不耐烦地站起身,走到窗口,看向不远处的城门口。 只有熙熙攘攘的行人要出城,出城是的。 反而是进城的队伍出现了拥堵,还排起了三行长队,似乎每个进城的人都缴纳了一个紫色石头,小的有大指姆大,大的有核桃大小。 听说那紫色石头是可以助人修炼的次品灵石,有机会我也去山中找找看。 “良人,可万一让王爷撞见了怎么办?” 碧水见楚秦一副不想再说的冷硬背影,一脸不放心的坐了下来。 “呵,我楚秦跟你家王爷同一屋檐下整整住了半个月,都不曾碰见一面,就这缘份,在这酒楼吃个饭能碰见谁!” 楚秦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见碧水吃得食之无味,皱眉催促道:“快吃,吃了我们便去帝都城外,香火最鼎盛的寺庙上香祈福。” 若不是,还需要碧水这个弱如女子的男小侍在寺庙为他打掩护,他早就丢下这个累赘了。 这时,邻厢雅座里头的女侍卫低头看向一个坐姿优雅的美貌女子。 “王爷,这……” 桌前的温馨玉轻轻抬手制止了她,随即端起茶盏轻尝了一口,耳朵微动,饶有兴致地听着隔壁包厢的动静。 不一会,那边又传来了谈话声。 “良人,我用完午膳了,我们还是去帝都城外,最近的庙里上个香祈个福,就回府!” 碧水偷摸了一下肚子,看着还剩下大半的饭菜,一脸可惜的放下筷子,起身愁眉苦脸的看向楚秦。 浮华寺 “神佛这种神圣之人,要求就得诚心,我觉得去就去最灵验的寺庙。”楚秦头也不回,继续看着城门口。 碧水道:“楚良人,香火最鼎盛的是浮华寺,可它离帝都要一天的路程,我们就是骑马去,到了只怕也是傍晚时分了。” “浮华寺,这名字一听就有神圣之感,你家王爷定是个不一般的人物,我们去浮华寺给她祈福,她定能顺风顺水。” 楚秦为了安抚住碧水,违心的说着假话。 听了这话,温馨玉拿着茶盏的手顿了顿,面露一丝笑意。 这李家送来的美男,真是个嘴甜的妙人啊! “可是……” 楚秦冷冷盯着犹犹豫豫的碧水,低沉道:“没有什么可是,我们立即去马市选两匹千里马,动身前往浮华寺。” “楚良人,我觉得骑马有损男儿家的形象,我们还是坐马车!” 碧水极认真地看着眼前这张俊朗面容,活脱脱的绝世美男,怎么说话一点也不温和婉约,声音更是冷得吓人。 这楚良人能得王爷青睐吗? “呵!”楚秦冷笑一声:“男儿形象,那是什么东西?不知道大丈夫何患无妻吗?” 楚秦这话一出,不但惊呆了碧水,就连隔壁厢房内偷听的温馨玉,也瞬间脸色一僵。 愣了几秒之后,她才讪讪然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大丈夫何患无妻,还有这层意思吗? 若是她没记错,华儿在新婚燕尔之时,背给本王听了些《男德》书内的注解。 是说:若是一个男儿家,太过强悍彪悍,就有很大的忧患嫁不出去,也就没有了妻主的疼爱,更不能为家族光宗耀祖。 怎么到他这儿,就曲解成这个意思了? 这是单蠢还是野心? 温馨玉默默抬头,一脸询问地看向身边的贴身女侍卫安静。 安静见自家主子那张漂亮精致的脸,也是微微错愕,满眼写着迷茫之色:主子,我也不知道呢! 楚良人? 似乎是李家特意在花楼买下的俊俏男子,听说还是个文武全才的聪明之人。 温馨玉微眯双眼,睨着那墙面隔绝了包厢之间的厚重,漂亮的脸颊上神色不明,让人猜不透她的情绪。 一盏茶的时间。 温馨玉临窗看着二楼楼梯处慢慢走下去的两名男子。 走在前面的那个男子一身月牙色衣衫,身姿挺拔修长,步伐沉稳跤腱,时不时他就转过头看看跟在后面差距一段路的气喘小侍。 他凤眸深沉诱人,气质高贵又冷酷,俊美的脸上带着明媚又肃杀的笑意。 只一眼,就令温馨玉有了心神荡漾的激情,和热血沸腾的征服欲。 他就是自己的良人,楚秦? 胆子不小啊,敢拿她当华儿的挡箭牌,只为出府逍遥? 这便罢了,如此出众的君颜,出门也不带个面纱? 莫非仗着自己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就不怕其她女人生出窥视之心? 看着那抹伟岸背影,脚步轻扬地离开,温馨玉眸色深了几分。 “安静,派几名暗影偷偷跟着那对主仆二人,若是没有生命危险,不用出现。” “是,王爷。”安静躬身应道。 随即踏出了房门,对着房梁之上隐藏的隐卫亮了亮令牌,又转身入了厢房。 碧水一路上有好几次都想张嘴让楚秦骑马慢一点,可见他全程不言不语,只丢给自己一个模糊的背影。 他只得夹紧马肚,紧紧跟在他的后面。 生怕一个留神,就找不到楚秦的身影了。 天黑尽时,二人到了浮华寺的山脚下,楚秦直接把马匹交给了寺庙大门口的小尼姑。 碧水见此,只能跟着照办,礼貌性的道了声谢谢,也把手中的马缰绳递给了笑呵呵的小尼姑。 浮华寺是帝城附近的三大佛寺之一,帝城佛寺有三家。 瑞光寺、王母寺、浮华寺。 瑞光寺为皇家寺庙,平日里皇宫里的贵人,便会去这个寺庙祈福诵经,等闲之人不可进去。 从女帝温柔月失踪,到如今九年过去了,里面的香火已经清减了一大半,去祈祷女帝温柔月平安无事的人,少之又少。 王母寺和浮华寺都是普通民众的寺庙,都是在帝城城外。 然而王母寺离帝城近,而且山也不高,马车可以直接到达寺门,所以帝城那些平民百姓都爱去王母寺拜佛,这样那些有身份的人反而不爱去了。 浮华寺离帝城远了些,骑马都要临近一天的路程。 若是坐马车便需得两天两夜,而且还要自己亲自爬上山去,需得花费不少时间和力气。 但是,山上风景优美又僻静,还含有淡淡的灵气。 因此,这浮华寺虽说是一个清静之所,来的人却并不少,能来这里的几乎都是一些有身份地位的人。 时间久了,便也带动了周边小城镇中的贵夫之人前来小住、祈福的灵气宝地。 六月的晚风并不冷,还夹着一丝丝闷热,对于这个人人习武的世界。 不管是楚秦,还是性子柔弱的碧水,都能在皎洁的月光下,看清山间得石梯路,二人一前一后的往山上爬。 此刻的楚秦,只觉得空气清新,整个人都有了片刻的放松,仿佛他还置身在原来的世界。 “楚良人,您在看什么?” 碧水见走着走着,突然前面的楚秦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向了夜空,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 楚秦被碧水这句‘楚良人’唤回了神智,一时的好心情在片刻化为泡影。 他自嘲一笑,埋头继续往山上走。 两人上了山顶,在大殿拜过神佛,上了香之后,便被尼姑领去客苑休息,让他们明日再来听菩提师太诵经祈福。 在楚秦的命令下,碧水只得从他的房间退了出来,单独挑了个紧挨主子的厢房休息。 半夜,楚秦熬到碧水睡下后,便背上一个包袱,蹑手蹑脚出了自个的屋子,大步朝寺庙的后山走去,他打算从这里溜走。 谁知他刚走到一处密林处,就见远处有一座凉亭,凉亭被纱帐遮掩,里面烛光若隐若现,紧接着就传来了一些污秽之语。 只听,一个女子拍了拍怀中人儿的腰身,嗤笑了一声:“要说这浮华寺就是灵验,那些一心求子的男子,来了这里,不就是为了成全我们这些有色胆的女子嘛。” 另一个女子眯眼看了她一眼,笑嘻嘻的点头:“嘿嘿,我收买了的守门小尼姑,她刚刚又传来一个好消息,说这大晚上寺中还迎来了一位绝世美男儿,等明儿把他骗来尝尝鲜。” “真的,太好了。”开头说话的女子猛拍一下身上男子的大腿,讨好道:“我的小心肝,还不快给李家二小姐,李莫心的酒盏满上!” “是,我的好妻主。”娇滴滴的男儿声在夜色中,格外诱人。 他一边给李莫心倒酒,一边眨着撩人的桃花眼,娇气道:“李二小姐可不要又找个小妖精来诱惑我家妻主的眼,她若是喜欢上别人了,我可怎么办?” “我说丹正君,白瓒算你哪门子的妻主。你家妻主可在寺中的客房睡觉,你呀,顶多是白小姐的旧爱!” 李莫心使坏般的捏了捏他的鼻梁,坏坏一笑:“我听那小尼姑说,这位刚来寺庙的美男,可是个极品,不仅有样貌,那通身的气质,跟皇子也不相上下,你怕是比不了呢!” 王爷有点美 楚秦听到自己被个小尼姑出卖了,还成了女子嘴里调侃戏弄的对象,瞬间黑了一张俊脸。 气归气,可心知自己不是她们这群人的对手,他还是打算悄悄离开。 “咔嚓——” 分神的瞬间,楚秦一不留神就踩到了脚下的树枝。 糟糕! “谁?” 白瓒蹙眉,站起身,快速走出凉亭,冲着发出声响的地方走了过去。 楚秦见有人影闪动,目光在地上一转,捡起一颗石头就往相反的地方丢去,接着扭头就往回走。 看来,他今夜的出走计划是行不通了。 白瓒在四周察看了一圈,没有见到任何人影,郁闷了好一会儿,她才原路返回,冷哼一声:“真是晦气,什么也没发现!” 李莫心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打趣道:“你呀,都敢跟有妻之夫搞在一起,还怕被人发现不是?这大半夜的,肯定是什么小猫小狗闻着肉香味过来的,有啥可担心的!” 白瓒笑道:“呵呵,还是李二小姐胆魄高,都敢觊觎李少主的世袭男爵。” “白小姐说笑了。”李莫心笑着摇摇头,并没有出言反驳。 这边。 楚秦屏住呼吸,悄无声息的回了后院,路过碧水休息的那间厢房,透过窗户口,见碧水正躺在床上睡得香甜。 见自己的行踪没有泄露,回屋后,楚秦脱了外衫躺在床上,看着头顶上方的青纱帐,脸上的表情来回变幻。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世界中长得好看的男子,会跟自己生存的那个男尊女卑世界的女子一样,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和危险。 若是如此,跟他一起进入棋盘山的九个护卫,还有那个谋士书生,只怕都是凶多吉少的命运啊! 就是不知道马雅那个天真烂漫、又手无缚鸡之力的漂亮姑娘又会落在什么地方? 哎……出逃有危险,看来只能打道回府了。 楚秦在心底长叹几口气,看了帐顶一会儿,便闭上眼皮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 楚秦和碧水吃过寺里尼姑送来的素食早膳后,便跟着那些香客一同去了大殿听佛法高超的菩提女大师诵经。 待诵经完毕之后,他又领着碧水去偏殿祈福求签。 楚秦看着手中求来的黄色签文,若有所思。 这时迎面而来一位面目慈祥的白发女子,跟在楚秦身边的碧水一眼就认出,此人正是寺里的缘戒大师。 碧水面色一喜,双手合十,急忙行了一个佛礼:“缘戒大师。” “施主好。” 碧水回以一笑,见身边的楚秦不为所动,偷偷扯了扯他的衣角,“楚良人,这位便是浮华寺的缘戒大师。” 楚秦藐视的看了看这位白发苍苍的缘戒大师,才生硬开口:“缘戒大师,你挡住我的去路了。” 缘戒大师愣住了,“………” 碧水一惊,猛然抬头看向身边的楚秦,他目中无人的姿态,让碧水瞬间白了脸色,回神后,刚要低头赔罪:“缘………” “走了。” 楚秦不理呆愣住的缘戒大师,拽着碧水的胳膊往前走,顺势丢了手中的签文。 缘戒大师被楚秦二人擦肩而过的凉风惊醒,眼中的错鄂之色还未尽散,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淡淡一笑,转身欲走,却发现了地上的签文。 “小施主,你的签文掉……” 缘戒大师捡起签文,刚要大步追上去提醒那一对别具一格的主仆,却发现这签文皱巴巴的,明显是被主人丢弃不要的。 缘戒大师会心一笑,打开签文一看,低声念叨:“浅乾凤凰,界以为尊,诚心奉上,终得圆满。” 看完签文内容,缘戒大师脸色一白,眼中的错鄂瞬间变成了惊惧,不敢相信的嘀喃道:“怎么会?又一个逆世之人?” “缘戒大师,主持让我寻你去禅房,有贵客临门。” 这时走来一个小尼姑,面露急色。 “嗯。” 慧缘大师点点头,对着签文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双手合十的刹那把签文也藏于掌心。 随后,她放下双手,点点纸粉末随即落下,哀叹一句:“万法不由人,一切皆是命!” 本还悲天怜悯的她,顿时也有了些老态,乌黑的眉毛立马有了几根白色,一双眼睛清静又清明,仿佛看透了未来。 “缘戒大师,您在说什么?” 小尼姑迷茫的望着有些古怪的缘戒大师,继而又朝四周看了看,不明白她在跟谁说话。 “没什么,前面带路!”缘戒大师摇摇头,示意小尼姑先行领路。 “是。”小尼姑收起好奇心,恭谨的走在前面。 趁着天色还早,楚秦、碧水二人再次骑马回帝都。 他们回到百轩阁之后,直到晚上也没见府中的谁,来过问过他们什么。 这下碧水提着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 昨儿中午大搓了一顿好的,晚上楚秦不吵不闹地吃下一顿白粥后,便心安地准备早早歇息了。 “摄政王到——” 楚秦刚准备进内室,门外就传来了通报声。 啊!太好了,王爷终于来楚良人这儿了,这日子总算有盼头了。 要是王爷再不来楚良人这儿,主子只怕白粥都要喝不上了! 不同于碧水一脸欣喜若狂的兴奋模样儿。 楚秦微微皱了皱眉,一脸烦闷:什么意思,这个时候温馨玉竟然丢下那个高贵华,跑自己这儿来了? 外头的男小厮和碧水,纷纷跪下请安之际,一道矫健又英挺的高挑倩影便迈进了屋。 “良人给王爷请安。”楚秦低垂着眼帘,只好麻利的上前福身行礼。 温馨玉站定在楚秦面前,目光自下而上地看着他,最后目光停留在了那张白皙俊宇的脸上。 “不必多礼。” 她摆摆手,声音带着磁性,好听又清脆,引得楚秦心中微微一动。 “谢王爷。” 楚秦站直身子才抬眼看向她,立即迎上了一双深冷有神的弯眸,他不由一愣。 对于这个女尊男卑的世界,由女子治理天下,他本就带着不太好的偏见和认知。 对女子的印象也仅仅停留在柔弱跋扈和娇小玲珑上,或者是三大五粗的壮汉女子。 或是跟那个强横自大的李家主一样,又矮又丑,胖得似头猪,简直不忍直视。 楚秦刚进府的时候也曾深深好奇过温馨玉的长相,但长达半个月见不着人,那份好奇早就磨灭光了。 反正她又不来找他,他自然不会在意温馨玉长得是美是丑。 只是万万没想到,温馨玉竟是这般如花似月的美女子,比他足足高了半个头。 那身淡黄色袍裙,衬得她身长如玉,优雅矜贵,叶眉黑目,红唇紧闭,透着几分冷肃,给她平添了一份无形的威严。 听说这个世界的人,突破武者到达修者后,就能保持年轻时的外貌。 摄政王温馨玉,四十七岁的老女人,不仅有美丽动人的容貌身姿,还有气势如虹的派头,不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单看模样、气势,确实是一点也不输给男子。 “怎么这般看着我?” 温馨玉看着神色古怪的楚秦,故作冷脸。 封赏三品公子 楚秦骤然回神,猛地发现她目光有些冷,以为她要生气,问责自己。 他连忙敛下眉眼,一副惶恐无措的神色,道:“我第一次见王爷,没想到王爷生得这么美丽动人,以为见着仙人了,一时欣喜才慌了神,还请王爷恕罪。” 楚秦想,谁不喜欢听阿谀奉承的话,想必这温馨玉也喜欢听。 却不料温馨玉阴阳怪气地来了句:“我还当你不愿意留在王府,否则怎么张口闭口都是王爷,而不是妻主?” 呃?楚秦一噎。 他怎么忘了,这里的男子,没有妻主的许可,不管是正夫,还是男妾,都只配喊女人为妻主。 嗯,这个女人……不好糊弄啊! 如此不按套路的话,他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 温馨玉没有理会他,径直上前撩下裙摆落座。 这时,机灵的碧水已经给她奉上了茶水。 温馨玉便端起茶盏,把楚秦晾在一旁,自顾自的品茶去了。 “………”楚秦低垂着头,一时间琢磨不透她是来做什么。 这架势,看着可不像是来宠幸他的,倒像是来找事的。 他得罪她了? “近半个月,事务繁忙,本王没能抽身过来看你,你,可有怨言?” 温馨玉搁下茶盏,忽然抬眸问向楚秦。 “王爷……妻主心系社稷,乃黎民百姓之福,本…良人只会深感自豪,怎会有怨言。” 楚秦敛了敛眉,连忙摆出一副深明大义的姿态。 虽然,这个女王爷长在自己的审美点上,但他可不想低声讨好。 正所谓男颜祸水,越冷傲,越能激起女子的征服欲。 要想在这摄政王的男妾中脱颖而出,他安安分分做个小贤夫是不行的,得见机行事。 “楚良人如此深明大义,实属难得。”温馨玉意味不明地看着他。 自昨天回府,她就让身边的护卫首领安静,好好查了查这李家送来的男妾在府里的具体情况。 得知他一入府,就把自己困在书房练字,一摞一摞的宣纸上,从开始的“怒”字到后来的“忍”字。 每个字都写得大气磅礴,刚劲有力,一点没有其他男儿该有的婉约柔和。 也不知道他在怒什么?忍什么? 莫非李家主还给了他什么,特殊的任务吗? 想到李家的少主子李莫愁偷偷离开了帝都,这李家想做什么? 温馨玉叶眉一拧,冷不丁说道:“楚良人,字写得不错。我听华儿说你昨日去寺庙给我上香祈福了,就给我抄一段经文,明日送到我的书房来?” 闻言,楚秦和碧水同时看向对方。 楚秦眼色微冷:碧水这个小侍从出卖了我? 碧水困惑:难道王爷一直都有注意这个楚良人? “是,妻主。”楚秦透过碧水的目光,瞬间明白他没有出卖自己,应该是这个温馨玉调查了自己。 “嗯,时辰不早了,歇息!” 楚秦俊脸微囧,暗抽一口凉气,抬眸看向了上方的温馨玉。 看出她眼中的认真,楚秦知道这同房之事,是躲不开了。 不就是睡个女人,怕什么! 楚秦薄唇一抿,张口欲言:我愿意……… “嗯?你不愿意?” 温馨玉饶有兴致地看着楚秦吃瘪的俊美样子,他星眉中的排斥,透着股高高在上的尊贵之气。 这男子,他真是青楼出生吗? “不,妻主误会了,我自然是倾慕于你。”楚秦低垂着头,脸上闪过一丝别扭。 “倾慕我?”温馨玉抬眸睨视着他。 楚秦眼色一寒,头又低了一分,努力克制发冷的齿音:“是倾慕。” “嗯。”温馨玉慢条斯理地回以一笑。 只是楚秦总觉得,她这个笑容里仿佛带着一丝……戏弄的意味。 是他眼花吗?还是这个温馨玉见过他? “楚良人蕙质男心,温柔体贴,玉树临风,文武全才,又诚心为本王祈福,甚是满意,该赏!” 温馨玉说完,高声朝门外喊了一句:“杨善!” “奴才在。” 温馨玉的贴身大太监杨善听到传唤,立马应声而进。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名手捧精致托盘的小太监。 托盘上盖着一方红色帕子,看不见里面的东西。 “楚良人,这是王爷赏赐给您的礼物。”杨善上前,笑眯眯地对楚秦说道。 “赏赐我的礼物?”楚秦蓦地抬头看向温馨玉,眼里是掩盖不下的惊疑,冷冷道:“无功不受禄,妻主费心了。” 温馨玉闻言轻笑一声,随即起身走进小太监的身边。 “不,你为本王祈福,你的诚意本王接收了,这赏赐你收下便是。” 说着,温馨玉便掀开了托盘上的红色帕子。 帕子移开,一个寸许的碧色玉章露了出来,它通体透亮,隐隐发着绿色光芒,光彩夺目。 “这是……”楚秦凤眼微愣,诧异的盯着玉章,声音微颤。 这该不会就是给侍妾,晋封的身份玉蝶? 他做什么了? “楚良人,这是王爷赏赐给你的公子玉章,不仅可以凝神静气助人修炼,还是身份的象征,相信你定能跟王爷同心同德。” 杨善对着眼露惊讶的楚秦说道,言语间尽是你可马上就可以得盛宠了,距离被封公子分位,指日可待。 前提是得忠心于王爷,最好把李家这个主子,抛之脑后。 “这……我还只是个良人,送我公子分位才有的玉章,不合规矩?” 楚秦难以置信的望着温馨玉,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人误会自己是李家派来的密探了。 “过了今夜,你自然就是楚公子了。”温馨玉把玉章放在楚秦的手里,负手看着他。 温馨玉的话虽简短,却明明白白。 玉章入手,带着冰凉,触感极好。 楚秦冷然看着她,反其道而行:“谢妻主厚爱,只是楚秦并不会侍候人,只怕要令……妻主失望了!” “今夜你不必伺候我,由我伺候你。” 温馨玉捏着楚秦的下鄂,眼中燃点欲色,揽着他的腰肢就要往里屋走。 “什么?你伺候我?”楚秦懵了。 堂堂王爷,还要亲自伺候男妾的吗? 温馨玉意味深长的看了楚秦一眼,忽然似又想起什么,转头对杨善吩咐道:“你去膳房通知一声,楚公子喜爱吃食,每日从本王的膳食中移一小份出来,送到百轩阁,让她们仔细着些,可别忘了。” “是,王爷。” 杨善领命后,带着小太监就准备退出屋子,见碧水这个侍从还愣在原地,神情不悦道:“没眼力的蠢货,还不退下。” “是。” 碧水回神,立即跟在杨善的身后走了出来,还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碧水,跟着西塘去伙房看看,热水准备好了没?” “好的,杨公公。” 碧水恭敬一笑,便要跟着这个名叫西塘的小太监去伙房。 忽然,温馨玉脸色阴沉的从房间走了出来,当看到杨善等人,脸色才微微收敛了些,冷冷开口:“楚良人,伺候周到,特封为公子。” “……是………”杨善先是一惊,随后立马接住话。 抬头见王爷头也不回的走了,立即跟了上去。 心中却疑惑不解,王爷跟楚良人……不对,楚公子闹矛盾了。 只是,……这满脸不高兴的表情,又为何还要封他为三品公子? 同样迷糊的还有碧水,可他担心楚秦的境况,也没心思说些奉承话讨好大太监杨善,急切的直奔里屋。 死了? 碧水一进屋,就见楚秦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眼神冷幽的把玩着手中的玉章。 “良……公子,您惹王爷生气了?” “应该?”楚秦把玉章放在桌子上,不解地抬头看向碧水。 其实,他也不知道哪里惹到温馨玉了。 明明她一开始很是热情,亲自为自己宽衣,还夸他的手宽厚修长,根根手指如白玉。 谁知她忽然变了脸色,用力扣住他的脖子,冷声质问:说,你去浮华寺见了谁? 碧水看到楚秦脖子上的掐痕,眼眶微红,立马上前关心道:“公子,王爷她怎可……有这种癖好,你发脾气也是应该的。” 楚秦听了碧水这话,心知他误会了,顿觉有些好笑,摇头解释:“没有,应该是我惹到她了。” “这怎么能是您的错,让我看看,您还有哪儿受伤了?”碧水一脸不信,抓起楚秦的右手,掀开衣袖就要检查。 忽然他注意到,楚秦的右手臂弯处,洁白无瑕,担忧的神情立刻僵在了脸上,眼中尽是不敢置信。 他又生怕自己看错了,再次凑近楚秦的手臂一瞧:“公子,您……您的守宫砂呢?” “什……你说什么?手宫砂!” 楚秦浑身一震,猛然站起身,目光犀利的盯着碧水:“这不是为了证明女子清白的守宫砂么?这个世界的男子也有这东西?” “公子,你在说什么?女子怎么会有守宫砂?只有男儿才有手宫砂!” 碧水一边说,一边撩起了自己的右手衣袖:“公子,你看!” 只见他白皙纤弱的臂弯处,一颗红色的守宫砂格外醒目,如上等的白玉点翠了一滴鲜血,妖艳又炫丽。 楚秦看清楚碧水的手宫砂,眼眸微转,瞬间有了主意,假装恍然大悟的样子,满脸轻松道:“哦,原来这个是手宫砂啊,我的在左手。” “那就好,那就好。”碧水放下袖子,不疑楚秦会说假话。 毕竟他可是李家送给王爷的男妾,不可能送个破了身子的男儿来。 否则就不是来讨好王爷,而是来侮辱王爷的。 “嗯,你先去书房给我研磨,我等会要给王爷抄写佛经。” “是,公子。” 楚秦见碧水退了出去,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男子,左手自然也是没有手宫砂的,在原来的世界,他早就尝过男欢女爱之事。 可楚家在他的世界,乃是皇族。 当年楚昭灭大秦,可是在秦国密库搜出来不少各种各类的杂方、偏方。 其中,就有女子失贞,该如何在手臂处点缀上假的守宫砂,用来以假乱真。 等他把佛经抄好了,想必碧水这个小侍从也睡觉了,他再去找朱砂和壁虎血。 刚好明日要把佛经送去给温馨玉看,趁机让她瞧见左手臂上的守宫砂。 先在这王府立住脚,再谈其它。 楚秦来到书房,碧水已经研好了墨汁,连佛经都找好放在了书桌上。 他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对碧水这小侍从有了点认可之心。 “公子,天色都这么晚了,要不明日再抄?”碧水见到楚秦,笑着劝导。 “不了,白天太过炎热,晚上清凉舒适,写佛经还能平心静气,写出的字才好看,想必王爷看到也会有个好心情。” 说罢,楚秦端正的坐在书桌前,铺开宣纸,拿起毛笔,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写字的手法更是行云流水。 边上的碧水,看着认真抄佛经的楚秦,再次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朦朦胧胧的尊贵之气。 龙凰山的一处密林之中,一个巨大山谷内。 中年女子盘膝而坐,四周围着近百个灰甲女兵。 忽然,一个灰甲女兵从谷外狼狈的跑了进来。 中年女子双目猛的睁开,看向那狼狈的灰甲女兵。 “大师太,不好了!周国李家军,现在正四处围杀我们,外面的姐妹全部被杀了!” 狼狈的灰甲女兵悲痛欲绝,眼中尽是愤恨不甘。 中年女子脸色难看至极:“李家,李义梅,无耻之徒!” 一个女将领愁苦着脸,悲鸣道:“这李家,当初与我们合作,让我们去刺杀温浅的是她们,现在,见我们败落,是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吗?” “温浅这个皇太女没事,李家表面上自然要与我们划清界限。” 中年女子沉着脸,冷声道:“只是,我没想到这李义梅如此绝情,不仅要落井下石,还要杀人灭口!” “大师太,那我们怎么办?还要刺杀温浅吗?” 那女将领面色难看又惊慌。 中年女子眼睛一瞪:“你说什么胡话呢,那温浅肯定得到了仙门支持,你还想去刺杀?是要去找死不成?” “那怎么办啊?大师太,不如您带着我们回去,离开周地!”女将领胆怯进言。 “不?!我不回去!”中年女子冷声拒绝。 “啊?为什么?”女将领茫然若失的望着中年女子。 “风水阵要开了,我一定要去,一定要找到突破的办法!我谢瑶环,一定能进入练气境,一定能够踏入修仙行列!” 中年女子,谢瑶环摸了一下自己的麻花辫子,坚定了心中的执念。 周国,帝都。 皇宫,一处庭院的偏殿之上。 温馨玉身穿明黄色孔雀袍,面容威严,目色凌厉,端坐在纯银打造的凤凰椅上。 她的面前站着七八个臣子,身后跟着一个老太监。 在众人面前,却是一具尸体。 正是温浅命文竹送来的李家嫡长女,李莫愁的尸身。 “李莫愁,死了?”温馨玉双眼一眯。 “皇太女杀了李莫愁,还派人专程送来给摄政王,这极不寻常,龙凰山莫非出了什么变故?” 一个身穿青色儒裙的书卷女臣,满脸困惑的看向温馨玉。 温馨玉蹙眉,冷声道:“她,居然向本王示威,怪我这个王叔放纵李家刺杀她?” 青袍女臣脸色微愣后,猜疑道:“皇太女,长大了,还灵魂归位了?” “摄政王,可要将李莫愁之死公布于众?聚民心,用以反制李家?最近几年,这李家的狼子野心是越来越明显了!”另一个魁梧女将军询问道。 “摄政王,不可!”青袍女臣马上阻止。 “哦?燕青,什么意思?”温馨玉看向她。 “皇太女一直痴傻,在周国虽然没有干扰政事,也没有与摄政王争权。但百姓得知皇太女已经恢复正常,她比摄政王更得人心。 周国立国两百年而不倒。每一位女帝都是仙门之人,国家能得仙门庇佑,百姓的忠心才稳固。 虽然九年前女帝温柔月失踪了,可她在平民心中的拥护是不可抹除的。 臣有一种预感,一旦皇太女温浅出现在帝都,摄政王就再也没有机会登上帝位了。” 燕青说出了心中的担心。 温馨玉沉声道:“何意见得?” “这具尸体被她送来,可能是她故意让摄政王将此事公布于众,这样,他的名声将重新点燃百姓的记忆,为她走入众人视线做铺垫!”燕青拧眉,解释道。 “铺垫?你是说,她想夺权?更想登基为帝?” 温馨玉脸色一沉,又有些疑惑:“可是女帝温柔月只是失踪,并没有死?” 燕青冷冷开口:“不!或许女帝温柔月已经死了呢?” “死了?”温馨玉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燕青。 “女帝死了?!”众人皆是一惊,齐刷刷的望向燕青。 圣子,羽凡 “当然,这只是臣的猜测。 毕竟,周国所有人都知道,这李家主李义梅,掌管周国三成兵马,又镇守在边城,为保忠心把所有子女都留在了帝都,就是李家少主李莫愁也留在了帝都做人质。 可两个月前,李莫愁偷偷离开帝都,如今却被皇太女送了一具尸体回来?说是李家少主李莫愁刺杀皇太女,李家意图谋反? 李家主得知李莫愁身死会怎么做?皇太女温浅又会怎么想? 这可是皇太女温浅一步试探您的棋,您是信李家还是信皇太女?李家主派李莫愁去龙凰山又是为了什么? 若是摄政王想要帝位,就让李家立即扶持您上位,不给皇太女温浅机会。 或是下令问责李家,敬迎皇太女回帝都。” 燕青看着温馨玉,缓缓说道。 “燕尚书,你会不会多虑了?皇太女刚清醒,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心机,肯定是墨家的主意。而且这李家狼子野心,主子就是坐上帝位,也会被李家扼制命脉。” 另一个女大臣摇摇头,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而且女帝死没死?我们根本无法证实。不如静观其变?” “长春先生说得合理,现在贸然让主子登基为帝,太过仓促。” 魁梧女将军想了想,苦笑道:“墨家可是四大家族之首,白家又和李家是联姻,只有高家支持的话,主子就算为帝,也会成为傀儡,应该再等等看!” “臣附议。”其她臣子立即点点头,表示认可。 摄政王皱起眉头,一时微微沉默。 “若摄政王不予理会,李家定以为是摄政王与皇太女串通一气,害死了李莫愁,而皇太女会认为摄政王故意纵容李家刺杀她,两边不得好?”燕青再度说出了心底的顾虑。 “问责李家不行,不问责李家也不行,若真如燕尚书所说,那皇太女的城府也太深了,又或者墨家的野心也不小?”又一个女臣担心道。 “还请摄政王定夺!”众人看向温馨玉。 温馨玉沉默了一会,深吸一口气,冷冷道:“李家早晚要拔除,揽过李家的仇恨根本不算什么。 皇太女,若是她真有本事,算我小看她了,让她重掌周国,有何不可! 若是她无能,我女温婉若能拜在仙门,由她庇佑周国,定能千秋万代!” 燕青点点头,苍老的皱纹脸庞满是笑意:“摄政王大义,乃是周国之福,温婉少主天纵奇才,周国或许能再出一个仙家内门弟子!” “这些天,臣等并未见到温婉少主,莫非温少主有了什么大机缘?”又一个臣子疑惑道。 温馨玉摸了摸大拇指的玉扳指,笑着道:“我女温婉和周国的几位师太也去了龙凰山,或许能见到温浅!” …… 龙凰山,竹林处的温府中。 十五日下来。 温浅、乾公子(温乾)、墨轩,以及常胜,四人日日吃着妖鹿之肉,修为也都在快速增加,就连根骨极差的常胜都到了后天巅峰镜。 桌上放着三盘红烧鹿肉,温浅、墨轩、乾公子三人相视而坐,常胜带着几名小太监恭立在一旁。 温浅如往常一般,从三盘鹿肉中匀出一份放在一个干净的玉蝶里,却发现今日的分量,明显没有昨日的多。 她抬头看向常胜,淡淡问道:“这是最后一份鹿肉了?” 常胜面不改色的看了乾公子一眼,故作羞愧道:“是,是奴才吃得多了些,所以……” “无妨,修为高,自然要吃的多,身体吸收了灵气就行。现如今,修为几何了?”温浅说这话时,目光落在在了乾公子身上。 自她告诉众人温乾为乾公子后,她便也跟着这么称呼,以免后患。 常胜神情激动:“奴才现在还是一名武者,后天镜巅峰,好像随时能突破到先天修者,可就是差了点后劲!” “墨轩,半步炼气境,距离炼气境只有一层薄薄的壁垒,相信很快就能到达炼气境,就能成为真正的修仙者了。” 墨轩满脸激动,看向温浅的目光闪着阵阵爱慕之情。 这才十五日啊! 他能有如此大的进步,都是温浅的功劳,她又是他的妻主,让他又敬又爱。 乾公子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鹿肉,冷冷淡淡:“我也有所突破。” “嗯。”温浅对于他们的回话,满意的点点头。 “殿下,将士们这些天,日日有大量的野兽肉供应,军中很多兄弟都突破了,就是投靠过来的女兵也有不少人突破。只不过,妖鹿之血快完了!”墨轩站起身,担心道。 “无妨,妖兽之血而已,过些天,我们再去围猎!”温浅笑道。 “是!”三人应声道。 温浅很快将面前鹿肉吃尽,叮嘱道:“不要打扰我!” “是!”三人应道。 温浅走回房中,关上房门。 她来到床上,盘膝闭目,调息了起来:“今日,这最后一顿鹿肉,一定能助我冲入先天巅峰镜!” 竹林外围,不远处的军营。 数名铁甲军看守着温浅写字的那块巨石,就是这块巨石,通过妖鹿血能引来无数野兽。 让周国众将士能吃到充足的肉食,用以修练功法,自然需要极力保护。 此刻,已经不用墨轩,或者乾公子领军了,一众小将领着士兵足矣应付一些闻腥而来的各种野兽。 “时辰到,引兽!” 一个小将叫道。 “是!” 一天一次的鹿血引野兽游戏,又开始了。 而在军营的正上方,云层之间,此刻却缓缓飞来一物,乃是一艘通体雪白的小船。 小船四周有着一些白雾,让小船与四周浑然一体,即便有人仔细去看,也仅仅只以为是一朵白云罢了。 小船之上,站有九人和一只灵鹰,却分为了三个派系。 第一个派系。 为首一名身穿白色长袍的少年,额头系着一根精致的蓝色丝带绕过乌黑亮丽的秀美长发,望之极为俊朗优雅。 正是不久前,骑鹰观看温浅在龙脉口用一粒枇杷打败长仙宗的俊美少年。 灵鹰站在少年身旁,在他的身后,站有四名墨衣女人,好似其随从一般。 第二个派系。 是一名身穿灰色儒裙的青年女子,面色儒雅,神情淡然,身边跟着一个女侍卫。 第三个派系。 却是一名身穿金色华裙的美丽少女,少女身旁站着一个近三米高的魁梧中年女子。 “圣子,你说的就是他们这群男子军?”灰色儒裙女子笑着询问。 “没错,花月老师,就是这些铁甲男军,那个少女肯定在这里!”俊美少年双眼放光的看着下方。 “一个凡间少女?羽凡,你有没有看错?”美丽少女有些不爽,语气中尽是怀疑。 她不信,一个凡人女子能有多少见识和能耐,值得羽凡念念叨叨。 “不会!”俊美少年羽凡马上摇头否决。 “果小姐,既然圣子如此推崇,不若再等等看!”花月笑道。 “等?等什么等!” 果小姐一脸不屑,直白道:“我们直接下去将她叫出来就行了,我可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一个凡人身上!” 风水大师,吴航 “不,等一会儿。” 羽凡摇摇头,不乐意的瞪了果小姐一眼。 “行,那就再等一等!” 果小姐生怕惹怒美男,面露讨好。 花月皱眉,淡淡道:“这竹林四周中,雾气弥漫,看来是个阵法啊!” “阵法?什么阵法?”羽凡圣子顿时一脸好奇。 花月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继而摇摇头:“好像是……好像是个风水阵?” 果小姐立即反驳:“风水阵?不可能,她一个凡人,能布置出风水阵?” “主子别急,容我去看看!” 一旁跟随果小姐的巨高女子,马上请命。 “准了。”果小姐点头。 巨高女子得到命令,立即绕着四周飞了一圈,重新回到船上。 “吴航,你正好修习风水之道,说说看,这是什么阵法?” 果小姐见手下回来,马上询问,好似专门说给羽凡圣子听的一般。 其她人一起看向这个名叫吴航的巨高女子。 吴航眉头深锁,捋了捋嘴,半天没有开口。 果小姐见她不说话,又问:“看出来了么?” 吴航故作高傲,不屑道:“没有!不过,一个凡人,能布置什么阵法?顶多是一个偏门的垃圾阵法,不用在意!” “也对!”果小姐认可的点点头。 而花月却是负手而立,微微摇了一下头,眯着眼睛仔细的研究着下方的阵法。 “咦?快看!那些将士在做什么啊?”羽凡圣子惊奇问道。 众人望去,刚好望到一个将士用一碗鲜血浇入一块大石之上。 “砰!” 鲜血被打散,并且向着正北方喷涌而去。 “血腥味?好重的血腥味!”巨高女子吴航,双眼一眯。 “是阵法?”果小姐惊呼道。 “不,是一个字?”花月眼睛一亮,露出见猎心喜之色:“走,下去!” “嗯。”众人点点头。 花月脚下一踏,小船瞬间下沉,转眼就到了下方。 小船快速缩小,花月探手收起小船,众人从低空顿时落下。 独留,那只灵鹰在空中盘旋。 “咚咚咚!” 众人落地,绽起阵阵黄色尘烟。 忽然从天而降的闯入者,让四周将士瞬间脸变了脸色。 “你们是什么人?来此做什么?”一个铁甲男兵立即问道。 花月没有理会他,直奔那块大石而去,盯着大石上面的字,仔细的观看起来,眼眸中显着惊奇之色。 羽凡圣子也走了过去,对着大石端详起来,果小姐紧随其后,也装模作样的看着巨石上的“兰”字。 众人根本没有理会四周将士,在众人眼中,这些凡人武者跟蝼蚁无异。 一个将领对这群高高在上的陌生人,直接冷漠着脸,下令道:“弓弩手,放箭!” 众将士闻言,将本来准备猎杀野兽的弓弩之箭对上了这群莫然而现的闯入者。 一声令下,自然万箭齐发。 “咻咻!咻!……” 铁甲军干练至极,两千多箭雨,如一面大网,轰然爆射而来。 若是凡人武者,或者普通一修者,定然逃脱不了这狂澜浪潮般的箭雨。 可这一群人岂是凡人?或者普通修者? 羽凡圣子的一个墨衣属下,瞬间转过头来,眼中一瞪,轻轻一挥手。 “礑!” 凭空出现一堵巨大的绿气墙,一道道箭雨射在上面,猛的一停,诡异的虚浮在空中,箭尾处更是荡起微弱的一丝涟漪。 “哗啦啦!” 两千多支箭,瞬间停止,接着如小雨一般落在地上。 这神奇的一幕,让一众铁甲军脸色突变。 此时,所有将士都意识到了不同寻常,这群闯入者,好像不是自己能够对付的。 “红鸾,不要为难他们!”羽凡圣子忽然开口。 原本瞪着眼睛,露出丝丝凶光的墨衣属下红鸾,顿时面色一缓:“是,圣子!” 就在此时,隔着一片竹林,身在府中卧房练功的温浅。 她周身再度传来一声轰鸣,浑身红光一闪,继而双眸一开。 “先天巅峰境,总算有点自保之力了!”温浅满意的长吐一口气。 突然,她双眼一眯,看向府邸外的正北方向:“咦?又有外人闯入?” 巨石之前,花月深深的吸了口气,欣喜道:“好字!” 赞叹间。 花月探手取出一直碧青色的毛笔,笔身果绿,发着微微绿光,笔毛更是散发出绿、青两色。 仅以外观,就比之前温浅的极品毛笔好了不知多少倍。 羽凡眼睛一亮,诧异道:“花月老师,你想要斗字?” “斗字?” 一旁的果小姐,也露出一丝好奇。 花月微微一笑:“笔落显万象,写此字之人,笔力惊人,在下也是好奇,见猎心喜罢了!” 羽凡露出好奇之色,欢快道:“那花月老师,快快落笔,我也只是听说过斗字一说,还未曾一见呢!” “嗯。”花月点点头。 她右手抓笔,左手微微一翻,一个圆形的小砚台出现在掌心,内部尽是黑汁,毛笔蘸汁。 直接提笔在温浅那个‘兰’字之上,开始落笔。 斗字?果小姐好奇的看着。 羽凡瞪着一双狐狸大眼睛,好似生怕错过精彩的细节一般。 花月第一笔落下,笔头之处,陡然喷涌出绿色的烟气,烟气一出,与原先环绕的红色气雾互相碰撞了起来。 “轰隆隆!” 四周刮起微风。而在笔头之处,红气和绿气碰撞之中,隐约间居然传出阵阵风雷之声。 “住手!”众将士脸色一变,怒叫道。 这字可是皇太女写下的,谁也不能破坏! 这群擅闯者是强大,可也不能毁坏殿下的字。 “嗤!” “嗤呲呲!” 五个修为高的先天镜将领,顿时大刀一挥,向着花月等人杀去。 “呵呵,这世上还有自寻死路的!” 巨高女子吴航一脸冷笑的看着冲过来的五个男小将。 吴航脚下一踏,大量黄泥向着五个男小将射去。 “砰砰砰!” 黄泥与大刀相撞,发出巨响之声。 强大的冲击力道,更是将五个男小将逼得连连后退。 “嘭!”忽然有一垛黄泥,击在一个男小将的胸口。 力量之大,瞬间将他的盔甲撞出一个大洞。 “咚!” 那男小将倒飞而出,在地上翻滚了几个跟头,才缓缓停了下来。 他艰难的爬起身,一看胸口处的铁甲已碎了一大片。 只是在内部,却还有一个花色软内甲,是花色软内甲挡住了黄泥之力。 男子小将吐掉喉咙里的一口鲜血,抬头冷冷的看向巨高女子吴航,高吼道:“兄弟们,殿下待我等不薄,为我等筹肉食,甚至将妖鹿之毛皮给了我们做内甲,现在有人在毁殿下的字,我们能不能退?” “不能!”四千将士一声齐喝。 那男子小将借势大吼:“杀!” “杀!”四千将士一声长怒。 弓箭再度射来,直逼吴航。 大刀竖起,直对吴航。 “哼!”吴航英气十足的脸蛋瞬间一沉。 手中,陡然出现一个白色小球,她猛的往地上一摔。 “呍!” 白色小球爆炸而开,大量白气立刻笼罩吴航,白气快速膨胀,形成一股气墙,瞬间挡住了两千多只利箭。 不过,并没有先前红鸾那般举重若轻的随意。 两千多箭雨,纷纷落地。 “一群蚂蚁!” 白气中,吴航不屑至极,她猛的一挥手。 “咻咻!” 好似一股龙卷风袭来,瞬间将四千将士掀翻在地。 “呵呵,爽快!你们这些蝼蚁能看到我的风水之法,也是你们的造化了,去死!” 吴航面部阴邪,眼中露出嗜血的光芒。 败了 能轻易欺辱这些凡人,这让吴航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 “结军阵,再战!”几个站着的男子小将当机立断。 “是!”一众将士稳住身体,再度举刀再战。 吴航独自享受,这份高高在上的感觉,冷视着结军阵的凡人将士。 边上,花月的毛笔继续在动着。 一笔又一笔,写在‘兰’字之上。 四周红色烟气、青绿色烟气搅作一团,阵阵轰鸣从烟气之中散发,似在相互撞击搏斗。 “花月先生写的,这是一个‘丛’字?”果小姐皱眉。 “兰、丛二字,笔画相同,字音相叠,相冲又相斗?”羽凡圣子凝神看着。 “斗字,胜的一方会压制另一方,直至另一方的字彻底消失!”羽凡话还没说完。 “咔嚓咔嚓!” 写字的那块巨石,居然承受不了两字相斗的浩然之气,开始出现了丝丝裂纹。 丛字内的青绿色烟气,在气势上,越来越盛。 巨石四周更是被红色烟气与青绿色烟气给笼罩了,众人都被笼罩在了两种气雾之中。 唯独吴航在气雾之外,畅快的与一众铁甲军相斗。 花月面色极为凝重,死死盯着被丛字压住的兰字。 红色烟气再度暴涨,在烟气之中,兰、丛二字,紧紧重叠在了一起,二字时隐时现。 一会红、一会青绿,一股股浩然气息散发而出。 承载二字的巨石,裂纹越来越多。 花月收起毛笔凝视,眼中带着期待。 不止花月,烟雾笼罩的所有人,尽皆盯着兰、丛二字。 兰?丛?这两字,究竟谁输?谁胜? 烟雾外。 吴航周身被白气笼罩,挥手间,狂风大作,周边的将士尽皆不敌。 但,一支支箭羽射来,却将她弄烦躁了。 “哼!一群凡人蚂蚁,今日让你们临死之前,见见何为仙法!”吴航冷声说完。 手指对着冲在最前面的几个男子小将一指,顿时,五道白气直冲他们。 “砰!砰砰砰……” 五个男小将立刻脸部一黑,转眼整个人被漆黑之气环绕,全身一软,好似身重剧毒倒在了地上,痛苦挣扎。 “呵呵,跟我动手?不自量力!” 吴航阴笑之际,右手再次一挥,上百道白色气团向着铁甲军狂射而去。 白气浓烈,触之必倒。 此刻的白色气团,比刚才的五道气劲凶猛数倍,直对最前面的百名铁甲军。 “死!”吴航冷笑连连。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刻,不远处的竹林中,忽然传来一声娇怒声:“哼!谁敢杀我的人?” 温浅的一声怒喝,由远而近的传了过来。 “呼!” 竹林中忽然喷涌出一股飓风,无尽红雾瞬间从四周升腾而起,瞬间将整个军营笼罩其中。 军营中顿时红雾一片,原先吴航射出的上百道白气,立即被红雾击垮冲散。 红雾所过,迷雾漫漫伸手不见五指,四千将士也快速淡化在了吴航的视线中。 “咦?莫非这又是一个风水阵?” 吴航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下一刻,她发现四周的秀丽景色凭空消失,只余下一片茫茫血海,天地血红。 血海之中,无数恶鬼翻腾,挣扎着丑陋的面孔向她袭击而来。 “呜!呜呜!” “嘎嘎嘎………………” 血海中爬出了无数恶鬼,瞬间将吴航包围了,接着,张开血盆大口向她扑咬而来。 “幻境?是幻阵?” 吴航脸露凶光,惊怒道:“给我破!” 她手中法诀一捏出,却发现自己的风水手法,根本破不开眼前的幻阵。 “这……怎么可能?” 吴航摇摇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啃咬在周身的丑陋恶鬼。 “炼气境的风水师?哼!真无能!” 温浅的清冷声再度在林中响起,毫不避讳的轻蔑之语。 幻境之中,吴航看到越来越多的恶鬼扑咬自己。 “啊呜!” “嘎!” 恶鬼凶猛,一口咬下吴航的一块血肉。 万千恶鬼咬下无数血肉,吴航顿时觉得周身刺痛,手脚血肉模糊。 她虽然猜测这是幻境,是幻觉,但依旧心生胆怯,面容惊恐:“不!” “滚开,滚开!” 另一边。 兰、丛二字相争。 “砰!” 两字力量相冲,巨石再也承受不了这两个字的气流,忽然爆炸而开。 巨石爆炸后,两个字仅仅停留了片刻,便相互抵消,彻底消散在了空中。 “啊?平手么?” 羽凡圣子震惊极了。 居然有人的字能与自己的花月老师相比,是那个少女写的吗? “哎,可惜这石头太差,根本没有斗结束!” 果小姐漂亮的脸蛋露出一丝惋惜,有些意犹未尽。 花月嘴角划过一丝淡淡的苦涩。 石头?与石头无关,最终两字是相互抵消了,应该是羽凡口中的‘平手’才对。 可她心里知道,这不是平手,而是自己败了。 自己用的是菩提叶汁写的字,而对方,却是最差的普通黑墨汁。 以最差的黑墨汁,与自己的菩提叶汁相斗,最终却以平手收尾。 终是自己败了。 “好霸气的字,这修字的境界离自己应该不远了。”花月感叹那个‘兰’字。 “滚开!”不远处传来吴航痛苦的尖叫声。 “咦?”羽凡一行人顿时发现四周的不正常,无数血雾? 血雾? “是阵法?风水阵!”羽凡微微一愣。 “给我破!”羽凡的下属红鸾一声大喝。 “咻!” 红鸾全身,好似一个龙卷风源头,狂躁的急风轰然吹向四方。 四方飞沙走石,落叶翻飞,强大的气息,狂暴的风劲立马冲散了四周的血雾。 血雾笼罩的大阵,被红鸾轻松破解。 大阵一破,四周之景再度显露出来。 远处地上,倒着大量受伤的将士,而在不远处,吴航却是被两个俊美男子制住了。 一个身穿长衫的冷峻男子,手中拿着铁锁缠住吴航的脖子,另一个身穿铠甲的俊美男子,手拿大刀,刀尖头插入了吴航的口中,直指咽喉。 只要俊美男子一动,刀尖定让吴航穿喉而过。 众人一阵愕然。 这吴航可是炼气中期境的修仙者,而制住她的却是两个先天巅峰境修者。 就算其中一个到了半步炼气境,可终究没有突破炼气境,就还是修者。 这是吴航大意?还是无能? 阵法破开,四周环境也消失了。 吴航也看清四周一切了,可口中的尖刀头带着丝丝冰凉之气,纵是她实力强悍,此刻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不敢动弹分毫。 生死一线,是生是死,尽掌握在对方手中。 “修者?先天巅峰境?”红鸾一脸不可思议。 “诸位,不知伤我下属,坏我大阵,碎我碑文,意欲何为?” 竹林前方,传来温浅淡淡的质问声。 随后,温浅缓缓走到竹林边缘处,拧眉凝重的看着这一群闯入者。 救治 “呜,主子救……我!”吴航口中含着刀尖,含糊不清的求救。 “咕!”高空中,灵鹰一震翅膀,从上空落在了羽凡身旁。 温浅眸子一动,顿时认出这只灵鹰就是峡谷上空见到的那只。 不过,她依旧凝视众人,没有片刻放松。 “在下花月,见巨石上的字,一时心喜,有了斗字之心,坏了阁下的碑文,甚是抱歉。”花月拱拱手,郑重道歉。 一个‘兰’字,已经打掉了花月的傲气,因此她说话的语气不由自主的带上了客气。 “我叫雷羽凡,还未请教阁下芳名?”雷羽凡好奇的打量着英气逼人,又冷艳高贵的温浅。 “和她废什么话,臭女人,你是谁?还不快给本小姐放了吴航!”果小姐趾高气扬的看着温浅。 温浅看了看众人,但并没有让墨轩、乾公子放了擒住的巨高女子吴航。 “我叫温浅,诸位不告而来,有何居心?” 雷羽凡眼睛一亮,兴奋道:“温浅?你姓温?” 温浅微微皱眉,眸子闪着淡淡疑惑:“对,我姓温。” “半个月前,看你与长仙宗的人很是相熟,那长仙宗的温柔月是你什么人?”雷羽凡问道。 “温柔月?”花月微微一愕。 温浅唇边含笑,半眯着眼睛看着雷羽凡,沉声道:“乃是我母亲!” “母亲?难怪,母女连心,其力断金。昔日天授大会,温柔月独战八方,傲立群英。当日花月有幸一见,一生敬佩之人甚少,温柔月算是其一,原来你是她之后人啊!” 花月心生感叹。 雷羽凡笑问:“今日,造成你的一切损失,由我来赔偿,不知可否放了吴航?” 温浅看了看雷羽凡,微微沉默。 她能感受到他的示好。 毕竟,以他刚才那破阵的强悍下属,要是动手救那巨高女子应该不难。 不过他并没有这么做,明显是不想交恶。 当然,先前没让乾公子杀了那巨高女子,也是不想将事情做得太绝,凡是留一线才能走得更远。 片刻后,温浅轻轻点头,对着乾公子、墨轩挥了挥手。 “是!”远处乾公子、墨轩马上应声,松手。 “咻!” 刀尖从吴航口中拔出,两人快速退开。 “嗯哼,混账蝼蚁!我要你们死!” 吴航获得自由,立即火冒三丈,张狂的取出一个白球,准备再次动手。 “吴航!”雷羽凡一声冷斥。 远处的吴航吓得一个激灵,顿时转过头来,仇恨道:“圣子,是他们羞辱于我,我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放肆,竟敢对圣子不敬!” 红鸾一声怒喝,一股凌厉又强大的气息直逼吴航而去。 吴航浑身一僵,危险的气压让她暴躁的情绪瞬间冷静下来,怨毒的扫视了一圈周边的众将士。 她努力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平复心情,不甘不愿道:“是!谨遵圣子命令!” “嗯,回来!”雷羽凡点点头,不在看她。 不过吴航临走时,深深看了乾公子和墨轩一眼,冷着阴沉的脸色走向了果小姐身边。 忽然,远处的墨轩俊脸一白,焦急唤道:“殿下,他们快不行了!” 众将士围向其中五个受伤的男子小将,那五人正是被吴航的白气所伤,中了剧毒,全身漆黑,动弹不得。 温浅眼皮一挑,冷冷开口:“雷羽凡,救人!” 她虽懂一些风水之术,可修为过低,一时并不能解除他们身上的毒气。 “吴航,为他们解毒!”雷羽凡对着那巨高女子说道。 “不解,今日我受此大辱。若不是圣子开口,我不想再追究,要让我救他们,做梦!” 吴航眼露阴毒,摇头拒绝。 “吴航,你!”雷羽凡冷冷看着她,目光带着丝丝威严。 “圣子,我不是你的下属。” 吴航有恃无恐的看着雷羽凡,傲慢道:“这次你们进入风水阵,还要靠我,为了几个凡人蝼蚁,你就不顾我的感受吗?我是不会救的,除非我死!” 说完,吴航扭头冷冷的看向温浅,一副高高在上的藐视之色。 入风水阵,还需要自己这个风水师,她相信,雷羽凡不可能拿自己怎么样的。 雷羽凡不悦的皱着眉头,最终微微一叹:“红鸾,你去看看,可有办法救下来!” 雷羽凡一语,已经表示了立场,宁可惹上温浅,也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得罪吴航。 温浅看了吴航一眼,眸底飞速闪过一丝寒光后,什么也没说,抬步向五个男子小将走了过去。 此时,红鸾也来到了五个男子小将身边,手中一道青光灌入一个男子体内。 可那男子仅仅全身颤动了几下,依旧面容发黑。 “圣子。”红鸾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吴航对红鸾露出一丝不屑,神情高傲道:“呵!没用的,这是风水煞毒,已入心脉,你不懂风水,是解不了的!” “殿下。”众将士拜向走来的温浅。 这五个男子小将,是为了拥护温浅而身中剧毒,命在旦夕。 温浅自然不会放任不管,她探手取出那支天蓝色毛笔。 一旁的常胜,立马递上砚台。 温浅沾了笔墨,快速在五人额头写了起来。 天蓝色毛笔一出,远处的花月眼睛一亮。 继而又摇摇头:“这笔?如此粗劣,能写出什么霸气的字!” 温浅没有理会她人之言,而是快速在五人面前,蹲下身子,取出怀中的毛笔,在他们的额头写起字来。 笔出之际,四周顿时微风而起,阵阵红色流光乍现,缓缓涌入五人体内。 “清!” “清,清…………”连着写了五个清字。 阵阵红色流光,瞬间笼罩五个中毒之人。 “真是她写的字,原来她的字这么厉害!”不远处的花月惊叹之时,秀雅的脸上露出淡淡苦涩。 看那温浅青春活力的年轻身影,花月有种以前练字都练到狗身上去了的错觉。 果小姐满脸嫉妒的看着温浅,不屑道:“字?哼!不过是小道而已!” 吴航恨恨的点点头,表示认同。 “殿下,他们会没事?”墨轩眼露担心。 “不清楚,看造化了,我的字只能清散一部分煞毒,剩下的,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温浅将毛笔擦拭干净,收入怀中,吩咐道:“看守此处,不要动他们的身体!” “是!”一众铁甲军应声道。 “墨轩留下,查看大家的伤势!”温浅看向墨轩。 “是!”墨轩领命。 他瞬间明白温浅的用意,这不仅仅是查看众人的伤势,更重要的是稳定军心。 温浅起身,带着乾公子、常胜走向雷羽凡一行人,淡淡开口:“诸位,有什么事去寒舍说!” “好。”雷羽凡点点头。 花月看向温浅之时,眼底划过一丝惭愧。 果小姐则是一脸不屑,吴航脸上挂着明显的怨毒之色。 “鹰隼,你自己玩会儿,待会来找我啊!”雷羽凡对着灵鹰说道。 “咕!” 灵鹰点点头,双翅一震,冲天而飞。 忠心、忠主死了 众人随着温浅走入竹林,很快来到府邸大门前。 府邸四周再度血雾弥漫,先前被红鸾破去的阵法,早已缓缓复原了。 踏进府邸,来到一处大殿中。 温浅坐在主位上,雷羽凡、花月、果小姐、吴航四人相继落座。 雷羽凡的四个下属,站于他的身后。 一众小侍从快速送来上等清茶。 温浅客套道:“诸位,请!” 众人点点头,果小姐藐视的扫了一眼茶盏,端起来浅尝了一口。 “噗!” 她立即不爽的吐出了茶水:“什么破茶!” “噗!是啊,什么玩意?比老娘的洗脚水都不如。”吴航也吐出茶水,骂骂咧咧。 温浅淡淡撇了二人一眼,神色未动,没有搭话。 常胜站在温浅身旁,脸色难看至极。 乾公子动了动眼皮,依旧冷漠如斯。 雷羽凡眉头微挑,并没有多说什么。 只有花月,略有些歉意,主动介绍道:“这位是果真仙子之女,果九小姐,先前发生误会的是吴航姑娘,她是一名风水师!” “仙子之女?”温浅眸子微动,继而轻轻点头。 果九高高在上的看着温浅,一脸鄙视。 温浅假装没有看到果九的高姿态,抬眸看向花月:“诸位前来,不会仅为我的字而来,不知诸位有何用意,还请明说!” 人敬她一尺,她敬人一丈。 对花月这个有本事讲道理的女子,温浅还是客气待之! “在此之前,我想问一下,你这竹林四周,可是布置了风水大阵?”花月好奇问道。 “不错,一个粗浅的风水阵法,没多大威力。”温浅淡淡一笑,没有反驳。 “不可能!”吴航立即不相信的叫嚷道:“这不可能是风水阵法,为何我没有感到风水之源?” 温浅看了吴航一眼,不予理会。 “能否为我解惑?”花月好奇追问。 温浅点点头,笑道:“此阵是一个隐阵,风水之源掩藏在地底深处,并不在其外面,若非真正的风水师,是不可能感知到的!” “黄毛丫头,你说什么,你这意思是说我这个风水师是冒牌货?” 吴航愤怒的看着温浅,说出的话,火药味十足。 温浅似笑非笑,没有理会吴航的愤恨。 “黄毛丫头,你给我说清楚!”吴航再次气愤开口。 “吴航,闭嘴!”雷羽凡不耐烦的看向吴航,语气带着警告。 吴航无奈,只能恨恨的看着温浅。 “是这样,我们想要进入北面那个大风水阵。可这些天,我们从空中一直不得其法,飞不进去。因此想从地上走进去,我希望能在附近找一个引路人帮忙,而圣子说你懂些风水,想请你引路?” 花月说完,期待的看着温浅。 温浅双眼一眯:“引路?入北面那个大型风水阵?” 果九冷声道:“莫非,你不愿意?” 温浅微微沉默,手指尖轻轻抚摸着椅子的扶手。 “你能认出龙脉,应该对风水有所涉及,只要你能带我们进去,你想要什么,我尽量满足你!” 雷羽凡见温浅似在犹豫不定,立马说出自己的报酬。 温浅看看几人,眼眸闪过一丝笑意,最终点点头:“可以!” “殿下,那可是死地,有去无回,您…………!”常胜惊呼出声。 “不必多言,我自有打算。”温浅摇摇头,阻止了常胜没说完的话。 “是!”常胜面色难看,只得恭敬应下。 “我想,现在进入那大型风水阵的,已经不止我们了!”温浅淡淡询问。 “不错!七月初七,双星合珠,阴间大量气息冲入阳间,而风水阵,更是勾连阴阳两界,这里更是首当其冲,而这个风水阵没有人主持,定然被冲击得支离破碎,四周很多宗门都过来了,就我看到的,就不止十批了,谁都想得到里面的东西。” 雷羽凡对温浅,有股莫名的好感,因此也没有隐瞒。 “哦?什么东西?”温浅疑惑。 果九不屑道:“黄毛丫头,这不是你能染指的,带好你的路就行!” 温浅微微一笑:“为你们引路,也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哦?说来听听看?”雷羽凡笑看着温浅。 温浅郑重道:“我要带大军进去!并且一路所过,除了你们想要进食的妖兽,任何打到的野兽、妖兽,都归我的人进食修炼!”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凡人,就知道吃妖兽肉,吃死你们得了!”果九满脸鄙夷和不屑。 “低级野兽、妖兽,对我们无用,全部给你,没问题!”雷羽凡笑着应下。 温浅问道:“请诸位暂时先歇息一晚,我去看看我属下的伤势,明日一早出发,行不?” “好。”雷羽凡、花月点点头。 “嗯。”果九见此,只得忍着暴脾气,点头应下。 温浅扭头吩咐道:“常胜,给诸位安排空房休息!” “是!”常胜领命。 安排好了休息之地,常胜就随温浅再次走向了军营。 温浅离开,果九忍不住嘲讽道:“一个凡人修者,带着数千凡人一起去闯风水阵?她莫不是个傻子?” 吴航眼露阴寒,冷笑道:“带这么多凡人也好啊,那风水阵中可是凶险万分,这数千人去,正好用来探路送死!” “也是,反正这群凡人死了也不可惜!”果九立刻笑了起来。 雷羽凡眼中带着丝丝晶亮,并不太认可果九和吴航的话,扭头问向花月:“花月老师,你觉得,这温浅是何用意?” “此人不卑不吭,想必有什么不同凡响的意图。”花月回想温浅说话时的淡然自若,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雷羽凡点点头,笑问道:“那让她做我的侍从,你看够资格吗?” “就她?”果九不屑的扬了扬眉。 花月皱皱细眉,客观道:“圣子侍从,一生只能效忠圣子一人。可我观此人,虽然冷清平淡,但却浑身傲骨,可能不会甘于人下!” “花月老师,你不懂,我就喜欢她身上的傲骨天成。” 雷羽凡自信道:“我到要看看,她有多大能耐,若真是我想的那样,我不介意多费一番手段。成为我的人,必须都是人中龙凰!” 果九想也不想,启唇反对:“羽凡,你可看错了,她就是一个凡人修者,仅仅先天巅峰境,有什么值得重视的。” 吴航盯着温浅离去的背影,眼中染上了嫉妒与怨恨。 花月微微一笑,她虽然敬佩温浅的母亲是个顶天立地的女中豪杰,可此刻也真的不好多说什么。 军营! 众将士调息养伤,护着中心五个中毒的男子小将。 五个男子,其中有三个醒了过来,脸上的黑气也在缓缓消退。 另外两个男子,瞳孔却在慢慢放大,仅仅片刻,便彻底没了气息。 “忠心,忠主!”一众将士悲哭呼唤。 墨轩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咬紧薄唇看向温浅:“殿下,那个恶女人……该死!” 温浅看着死去的两个男子,脸色冰冷如雪,眸中戾气横生。 “殿下,忠心、忠主死得太冤了,他们可都是女帝亲自培养的,个个忠心赤胆,就这么憋屈的死了……” 常胜捏着拳头,愤愤不平的咬着一口白牙。 若是死在战场,或者死在敌人之手,常胜还没这么大情绪,那是将士的使命及责任。 如今死得不明不白,凶手就在身边,却无法报仇。 他岂能不怒,岂能不恨! 果真仙子 温浅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平静,淡淡道:“将二人厚葬了!” 众人红着眼睛道:“是。” “放心,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温浅眼神平静,眼底却闪烁着丝丝杀意:“女子报仇,来日方长!” 墨轩俊脸一顿,眼中神采奕奕。 常胜一个激灵,一脸赞赏的看向温浅,恭敬道:“奴才明白殿下的苦心。” 众人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因温浅那平静无波的浓烈杀气,已经诉说了一切。 温浅走入主帅营帐中,外面站着大量守卫。 营帐内。 温浅看着墨轩、常胜,乾公子三人,郑重道:“明日一早,启程前往那大型风水阵。风水阵中幻境无数,似虚似实,不是修为越高就越能走的长远。 很多时候,要看一个人的心性,我传你们一套印法,今晚,你们务必要保证所有将士全部学会!” “印法?”墨轩顿时眼睛一亮。 乾公子动了动嘴角,没有说话,静心聆听。 “是。”常胜有些激动。 “这套印法叫着‘四大皆空,六根清净’,共有四印六式,可在动中取静,静中寻空,空中皆虚,虚实不动如静!”温浅细心解释道。 “是!” “四印是色空、空空、无我空、法空,六式分别为眼式、耳式、鼻式、舌式、身式、意式。” 温浅边说,边以双手不断捏出这四印六式之法,以供三人学习。 十种手式,很容易学,没过半个时辰,三人便全部记住和学会了。 墨轩俊脸一皱,小心翼翼道:“殿下,这四大皆空、六耳清净,怎么看起来如此…………” 温浅抬眸看向墨轩:“如此什么?” “如此不可靠呢!就这样摆摆手势,真的有用吗?”墨轩问出了心中疑惑。 他原本以为是什么厉害的仙术,可学了半天,就是双手、双脚,以及整个身子摆出各种奇怪的姿势,这令他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呵呵,你看不出玄妙那是正常的。此印法乃是修行界中不可多得的法宝。” 温浅笑了,接着说道:“有法力者,可凭此印法,撼动山河,镇压妖魔。你现在修为过低,自然发挥不出其力量,但,用来不动自身,清静心神,镇守灵魂,还是很容易的。相信我,风水阵中必有大用!” 墨轩神色一肃,恭敬道:“是。” “还有一句配合的真言,你们给我记清楚了!” 温浅沉声念叨:“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有生无,无生有,一切皆宜。” “是!”三人点头,随后跟着背了下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有生无,无生有,一切皆宜。” “不错!”温浅露出一丝浅笑,命令道:“乾公子,墨轩,你们二人有一夜的时间,要全军上下全部学会,路上却不能练习,要尽力保密!” “是!末将定让全军学会!”乾公子、墨轩郑重领命。 “殿下!” 突然,帐篷外传来通报声。 “何事?”温浅抬头,沉声询问。 “那仙门之人,求见!” “哦?”温浅微微一愣,缓缓的走了出去。 营帐外,正是雷羽凡的那个墨衣女下属,红鸾。 红鸾略微高挑,相貌平庸,眼神却格外凌厉,望之干练至极。 “温小姐,圣子让我来给你送此物,以履行先前答应你的补偿!” 红鸾边说,边递出一个小白玉瓶子。 看着红鸾,墨轩、常胜和四周将士都露出不善之色。 不过温浅却沉得住气,探手接过,没怎么看,而是对着红鸾道:“那就多谢你家圣子了!” “告辞!”红鸾点点头,退走了。 “殿下,我们不需要她们假惺惺!”墨轩恨视的看着红鸾离去的背影。 看看墨轩,温浅眸子闪着满意的淡笑,她很是欣赏这个小男人的傲骨。 “恩怨在我心中,我不会忘记的!报仇还需好时机!”温浅安慰道。 “是。”墨轩闻言,开心的点点头。 打开小玉瓶,一粒雪白色的丹丸。 “炼气丹?”温浅双眼一眯。 “殿下,什么是炼气丹?”墨轩好奇道。 温浅清冷道:“先天巅峰圆满之人,也就是半步炼气境的人,只要服用此炼气丹就可以冲击炼气境,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机会突破到炼气境,这丹药可比很多高品阶丹药珍贵多了。” “什么!先天巅峰境圆满就可以服用炼气丹了?”墨轩一脸惊讶,看向丹药的眼中放着亮光。 “此丹非同小可,想不到那雷羽凡如此大气,物有其贵,必有所求!暂且收起来,接下来,我们要小心谨慎了!”温浅沉了眼眸,冷冷吩咐道。 “是。”众人应道。 傍晚,温浅才带着常胜回到府中休息。 次日,天明。 “咕!” 灵鹰一声长鸣,载着雷羽凡在空中一阵飞舞,转而飞向不远处的一朵白云。 白云之上,是一艘白色小船。 灵鹰落在小船上,雷羽凡也快速跳到小船上面。 小船之内,红鸾等四名下属恭敬而立,花月、果九、吴航都看着下方。 下方一片森林里,一众铁甲军正在密林中极速前进。 中央一个大轿子,抬着的正是温浅。 “呵,这个黄毛丫头,还真会享受,当个引路人,还要坐轿子,真是无能!”果九很不爽的看着下方那享受中的温浅。 “就是,自以为了不起的愣头青!”吴航同样冷眼看着下方。 花月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看向雷羽凡:“圣子,这一趟,可是查看清楚了?” 雷羽凡点点头:“不错,这些天,我转了一大圈,这是一个圆形风水大阵!而且,前面就有一个入口,应该没问题!” “那就走这个入口,东南方那个入口绝对不能进,上次我们差点没出来,还好有羽凡帮忙。”果九马上笑着回应。 花月神情一动:“看,下面的铁甲军停下来了。” “嗯?”雷羽凡露出一丝笑意:“我们下去!” “好。”众人点点头。 雷羽凡转身摸了摸灵鹰的头,吩咐道:“鹰隼,去抓两只妖兽来给他们享用。” “咕!”灵鹰一震双翅,飞走了。 “哼!给他们抓妖兽干嘛!”吴航郁闷着脸,不爽道。 “马上就要进阵了,这些人都是用来探路送死的,给他们送顿好吃的,有什么可担心的,吴航,做人可不能小肚鸡肠,那是男儿家的怪脾气!”果九一脸坏笑的看着下方。 “果小姐说的是,嘿嘿!是属下狭隘了。” 吴航摸着下巴,心情畅快至极。 雷羽凡和花月相视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 果九有个厉害的母亲,人称果真仙子。 而吴航会风水之术,入阵后,还要用得到,此时不能开罪于她。 下方的密林,是一个巨型山谷。 温浅从轿中走出,面前是天崭而成的云雾墙壁。 白雾壁上却有着一道巨大的裂缝,顺着裂缝望进去,漆黑一片,阴森恐怖。 “殿下,以前墨轩在四周查探过,并没有这道裂缝。” 墨轩皱眉,疑惑的看着这道一人宽的裂缝。 “这风水阵,因牛郎织女双星连珠,而破开了一层,可以让人进入了。” 温浅笑着解说后,下令道:“你不用管这些,先安排将士们吃饭。” “是!”墨轩应声。 万年金莲 “怎么停下了?已经三天了,你这引路人就是这样当的么?也太玩忽职守了?” 吴航从空中落在众人面前,满脸厌恶的说着难听话。 温浅黑眸的杀意一闪而逝,转而看向雷羽凡,问道:“雷圣子,四周的地形,你看过没?” 雷羽凡点点头,笑道:“看过了,是个圆形的风水阵,共有八个阵口!” 温浅挑眉,凝重道:“嗯?可否画一下具体图形?” 雷羽凡随手摘下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圈,又在圈上的边缘八个地方,点了个小圆圈。 温浅盯着简化的图形,仔细研究了起来。 “唳!”高空之中,灵鹰一声嘶鸣。 “哐当,哐当!” 高空中落下两只巨虎,各有三丈之高。 巨虎的额头各有一个大洞,血淋淋的,腹部也有一个血窟隆。 一眼就看出这巨型老虎生前承受了很大的痛苦,不仅四肢有着不协调的扭曲,虎心还被灵鹰吃了,虎眼睁得又大又圆,不甘的走向死亡。 “妖兽,老虎?”常胜脸色一变。 “马上要入阵了,这是给你们的奖励!”雷羽凡笑着点头。 温浅微微皱眉,最终摇摇头:“入阵,从这里?不行!” “不行?你说不愿意?”吴航眼睛一瞪,凶巴巴的看着温浅。 温浅依旧摇头:“从这里也能进去,不过,以我们的修为进去,无异于送死,所以不能进!” “哼!你现在想赖着不走了?那可不行,天底下可没有这种便宜事!?”吴航眼露不屑,一脸骄横的盯着温浅。 果九、雷羽凡、花月三人,也纷纷皱起了眉头。 温浅挑眉冷笑:“你不是自诩风水师吗?这个外阵,你看不出来吗?这八个入口代表什么?你看不懂吗?” “你,哼!老娘学风水五十年了,会比不过你一个毛头少女?我体质纯阴,是辨别风水最好的体质,我能感应到你们感应不到的东西。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那什么破体质,能和我比?”吴航恨声反驳。 “切!”温浅下巴微扬,冷冷道:“上次,雷圣子匆忙离开,是为了救你们,不知当时你们走了哪个阵口?” 说完,温浅抬眸看向了雷羽凡。 “那个!”雷羽凡指着其中一个阵口说道。 “艮位?我猜也是,在那里面是不是遇到了高如巨山的魔虎了?虎踏黄泉,天蹦地裂!”温浅淡淡讲道。 “魔虎?”果九脸色一顿。 吴航眉头一挑,惊疑不定,双眼死死的盯着温浅。 不明白,她怎么也知道里面的情况。 花月露出一丝好奇,问道:“果小姐,貌似你的那些属下,就是死在那一对雌雄魔虎的巨掌之下?” “嗯。”果九脸色阴沉的点点头。 “咦!温小姐,你认得此阵?”雷羽凡眼睛一亮,有些期许。 温浅看着吴航,似笑非笑道:“这是风水阵中最基本的阵法,只要涉及风水阵的人,都应该听过才对!” “哼!”吴航鼻子发出一道冷哼声,气愤的转头不再看温浅,却偷偷竖起耳朵聆听。 “难道这阵很普通?”花月迷茫的看着温浅。 温浅郑重道:“这外面的风水阵叫八阵黄泉路。” “八阵黄泉路?啊,我听说过此阵!” 花月眼睛一亮,继续念叨:“坎龙坤兔震山猴,巽鸡乾马兑蛇头,艮虎离猪为煞曜,不入黄泉一世休!” 温浅笑道:“原来花月老师也懂风水啊!” 花月摇头,直白道:“我哪里懂?修风水,重体质、重生辰,不是特定时日所生,不是特定体质,纵是再多典籍,也无法感悟修习,我也只是昔日看过这段字文罢了,如今也是第一次见到!” “八阵黄泉路,居然是八阵黄泉路!” 吴航脸色阴沉,看温浅的目光依旧充满怨恨。 “这里难道真的不能进去?”果九皱眉,有些怀疑。 花月看看果九,肯定的点点头:“若是按照八阵黄泉路的定位来看,从这里进去,的确凶险万分,这里是坎位,有黄泉魔龙。上次你们遇到黄泉魔虎就足够危险了,若是遇到黄泉路上的魔龙,你觉得还能活命吗?” 果九无言:“………………!” 遇到魔虎,她差点就将自己玩死了,要是遇到魔龙,还不直接饮恨西北…… 雷羽凡皱眉道:“这么说来,我们要入阵,还要绕一大圈了?” “是的。” 温浅点头,肯定道:“为了自身安全,必须绕路。走巽位,鸡终究有家禽一说,对人有些天然的亲近之感,就是黄泉魔鸡,应该也没有那么凶狠、猖獗!” 雷羽凡思考了一会儿,最终点点头:“八阵黄泉路,好!就听你的,走巽位!” 有花月的证实,吴航再不服气也不再说话了。 确定好了路线,温浅不再理会雷羽凡一行人。 而是协助铁甲军,将两只死了的妖虎处理了。 温浅虽然不用动手,但阅历比什么都重要,略微指点,就让妖虎浑身上下的皮、肉、骨得到最充分的利用。 不远处,雷羽凡取出一个折扇,轻轻扇了扇。 望着远处的温浅,双眼渐渐眯起,同时眼中的目光越发明亮起来。 只因雷羽凡感觉到了温浅的学识渊博,学历资深。 虽然没有吴航的体质,也不是风水师,但她对风水之道的理解、运用,似乎比吴航还要精髓一些。 “花月老师,看来,我的眼光没错!” 雷羽凡笑了。 “圣子眼光一直很独到准确,不过,一切还是等取得‘万年金莲’之后再说!”花月秀雅的脸上挂着淡淡苦笑。 “好,对于这个温浅,我还是很期待的!” 雷羽凡点点头,对着一旁的灵鹰道:“鹰隼,你每日给他们捉两只妖兽来!” “咕咕!”灵鹰震动翅膀,应下了差事。 一旁的吴航,用怨恨目光看向远处的温浅。 果九却是皱眉的看向雷羽凡,觉得他太过关注这个温浅了,同样也恼恨温浅夺走了他的目光。 妖兽之肉,温浅没有藏着、掖着。 众将士都有一口妖兽之汤喝,但数量毕竟有限,只有三百将士最先吃到。 吃了妖兽之肉,低阶将士修为自然突飞猛进。 有了妖虎之血,又可以如先前那般吸引大量野兽。 因此,众将士的肉食,一直没有断过。 又走了十天。 “喝!” 墨轩一声大喝,手中大刀轰然撞击在一块巨石之上。 “砰!”巨石轰然爆开。 “殿下,末将已经达至炼气境了。”墨轩激动得脸庞血红。 “嗯,不错!”温浅满意的点点头。 这十天下来,陆续有人突破。四千将士,从原来大多数的后天镜武者到达了先天镜修者,已有上千人了。 而且,还在每日增加着。 不远处,一座山峰之巅。 果九负手而立,俯视下方的铁甲军,吴航站在一旁。 “哼,一群土鳖!”果九不屑道。 先天镜?这种修为果九一点都看不上眼。 “本来就是一群废物,有啥可看的。”吴航满脸怨恨。 “说的没错!”果九认可的点点头,看着远处的军营,沉声道:“吴航,风水阵内的东西必须给我弄到手!” 吴航马上说道:“果小姐放心,那万年金莲,肯定是我们的,谁能跟我们抢,果真仙子可是亲自吩咐的!” 可爱的小鸡仔 “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果九摇摇头。 “哦?”吴航不解的看向果九。 果九沉冷道:“我的意思是那万年金莲只能让我得到,而不是羽凡圣子。” “呃?”吴航一愣,追问道:“为什么?” “雷羽凡得到万年金莲,是为了还我母亲一个人情。我不能让他还了,我要让他一直欠着。” 果九说这话时,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人情?”吴航微微一愕。 “你不要管那么多,现在在阵外,让温浅那愣头青先得瑟一下。等到了内部,必须要你这种有风水体质的人才行,所以,进去以后,你全力助我得到万年金莲。” 果九目光冷冷的看着吴航,“这件事你要是办成了,我让母亲,准你入室!” 她相信,威逼加利诱,定能让吴航全心全意为自己办事。 吴航眼睛一亮,立马表忠心:“是,谢果小姐,我一定竭尽全力。” 绕行了又一个月! 大军浩浩荡荡,终于抵达了风水大阵的坤位,也就是风水大阵的东南方向。 云间,小船之上。 “浪费了这么长时间,凡人就是废物!”果九故意大声的数落下方温浅的大军。 “风水阵,不是越早进去越好。”花月摇头轻笑。 “哼,也算是到了,我们准备进去!”果九不悦的看了花月一眼,催促道。 “咦?快看,那边也有一支军队?”雷羽凡微微一愕,看向下方的一处平地。 众人望去。 果然在温浅大军不远处的密林平地上,也有着三千袖上扎着红色巾布的赤甲军。 温浅、乾公子、墨轩和常胜四人,正在与对方的将领互相对峙。 温浅右侧依旧是那庞大的云海,也有着一道六十丈宽的黑色缝隙。 在她的正前方,却是七名将领,为首一个女将,非常高大魁梧,右脸上一道红色斑驳的血色胎记,整个人看起来狰狞又凶残。 “殿下,这是李家的李友善,是家主李义梅的十一姑!”常胜附在温浅耳边,小声说道。 李友善瞪着双眼,仔细打量着温浅,眼中时不时闪过丝丝阴冷之光。 只因,不久前的李莫愁偷离帝都,就是她暗中指使李莫愁勾结齐国的师太去刺杀温浅。 如今李莫愁死了,凶手定是温浅这个皇太女。 温浅淡淡一笑,凉凉道:“李友善,见到本殿下,为何不行礼?” “行礼?就你这个毛丫头,也配我行叩拜大礼?做梦呢!”李友善脸色一冷,不屑一顾。 “咻咻!” 铁甲军立刻拉起弓箭。 藐视皇太女,那就是死罪! 此刻的铁甲军对温浅无比信服,只要皇太女一声令下,随时为其赴汤蹈火。 “咻咻!” 李友善身后的赤甲军也快速拉弓上弦,都是精锐军队,谁也没有胆怯,一时间剑拔弩张。 “哼!想跟我玩?” 李友善眼中闪过一股狠戾:“谁怕谁啊!” 显然,李友善也是在战场上杀出来的猛虎女将,面对上千箭雨,神色未变。 “风水阵异变,你李家不在边城忠君报国,却跑来龙凰山,也想追寻机缘吗?” 温浅淡淡一笑,沉冷道:“只怕,李家还有人从其它阵口进去了?” “是又如何?”李友善眼睛一瞪,神气十足。 “请!”温浅眼眸闪过一丝笑意,退后一步,做了个请的姿势。 “嗯?”李友善一愕。 她本以为两军巧合的在这里相遇,定要兵戎相见,想不到这皇太女转眼就服软了,真是太令人咋舌了? “嘿嘿!” 李友善得意一笑,鄙夷道:“皇太女如此尊老谦卑,等我出来,再找你好好讨教,我们走!” 两方兵力相差不大,李友善虽然也想直接灭了温浅一行人,可她还有任务在身。 现在杀了温浅,容易落下话柄,等入了风水阵,杀了温浅也不迟。 反正……女帝温柔月已经死了,这温家的江山也该换个人来坐了…… 李友善带着赤甲军一边防备一边前进,很快就走入了风水阵的入口,大军缓缓进入其中。 “殿下,我们干嘛要怕她?那李家早就有不臣之心了,就该杀了她!”墨轩盯着离开的李家军,眼中有些不甘。 温浅目光冰冷:“不用在意,她必定死在风水阵中!” “呃?”墨轩一愣,有些意外的看着温浅:“是。” “咚咚咚!” 雷羽凡一行人,从天而落。 “好了,该进去了!”果九率先开口。 “走?”雷羽凡看向温浅。 “嗯。”温浅点点头,转而看向灵鹰,真诚说道:“这些日子,承蒙你这灵兽日日抓来妖兽给我军食用,此风水阵不适合飞禽进入,你还是待在外面!还是不要进去了!” “唳!”灵鹰瞬间不满了起来。 温浅再次劝道:“风水阵勾连阴阳,内部飞禽不能飞行,甚至受到制约,你入内部,只能在地上行走,很容易吃亏的。不若在外围巡守,待风水阵大破之时,可做奇兵飞入救缓!” “温小姐说的不错,我虽不通风水,但也在一些典籍上看过,飞禽莫入风水阵。”花月点点头。 灵鹰有些不愿,看向自己的主子:“咕咕?” “乖,你留在外面,等阵破时来接我。”雷羽凡爱抚的摸了摸缩小版灵鹰的脑袋头,神色不为所动。 “咕!” 灵鹰念念不舍的蹭了蹭雷羽凡的掌心,接着一震翅膀,身体瞬间恢复原本的巨型之态,越飞越远。 雷羽凡轻轻一笑,这小家伙又闹脾气了。 他摇摇头不再理会,转头道:“走!” “嗯。”温浅点点头。 这一刻,她没有再坐轿子,在一群将士的拥护下,缓缓向着内部踏入。 很快,整个大军都走入了风水阵。 阵内是一片暗灰色的小树林,树林中央是一条黄色的石子小路,走着走着,前方不远处陡然出现一片亮光。 众人加快速度,走过树林。 眼前四周景物忽然一变。 一眼望去,一个辽阔的养鸡场出现了,天空上有无数白云在飘荡。 养鸡场上,梯田内有一株株半人高的稻谷,每株稻谷上面都接满了青黄相间的谷粒,硕大饱满的谷粒压弯了枝条。 枝条的枝叶上,还有一只只五颜六色的小虫子。 每株稻谷边上都有两三只毛色鲜艳的小鸡仔,正悠闲自在的吃着垂掉下的谷粒,或是虫子。 有些小鸡仔不知从哪找来的大螺丝,正欢快又开心的啄着。 四千人的冒然闯入,让近处的小鸡仔瞬间受到了惊吓,快速跑开了。 跑开没多久,小鸡仔们似乎又傻傻的忘记了一切,继续单纯快乐的啄着谷粒、虫子,或是大螺丝。 有那大胆的小鸡仔,边吃还一边好奇的打量着突然出现的人群,甚至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身子。 它们的样子可爱又滑稽,一副岁月静好的和谐场景。 傻子看傻子 “殿下,看!李友善她们在那边!” 常胜忽然指着不远处,先一步进来的李家大军,她们正向着东北方向前进。 她们行军速度很快,因为在东北方向,有着一根通天彻地的红色柱子,是养鸡场上唯一一个奇怪的景致。 “吴航,那是什么柱子?”果九询问。 “我的体质能感应到,那是进入内阵的入口。”吴航一脸得意的看着温浅。 “好,那我们快过去,不要让那群凡人蝼蚁抢了先!”果九激动万分,恨不得立刻飞奔过去。 花月皱眉,提醒道:“果小姐忘记这是黄泉魔鸡了,就不怕有什么危险吗?” “呃?”果九眉头一挑,顿时静了下来:“吴航,你可有感觉到危险?” “我……”吴航没有任何感应,刚想说我没发现问题。 雷羽凡直接转头,问向一旁的温浅:“温小姐,你认识此阵,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众人望来。 温浅也没有隐瞒,清冷道:“听说过一些,只有等黄泉路开之时,才能从那柱子处突破进入内阵!” “黄泉路开?”雷羽凡疑惑的盯着那根红柱子。 温浅道:“等天上的白云,地上的稻谷全部被黄泉染成黄色之时,就是入口开放之时,同时,也是最凶险之时。每日只有一次机会!” 果九眼睛一亮,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那日,进入另一个阵口,黄泉魔虎出现,就是在黄云密布之时!” 温浅点头,对着众人道:“还有一段时间才开启黄泉路,各位就耐心等候!” 转头,她看向乾公子、墨轩:“从现在开始,全军杀小鸡,取鸡血!” 乾公子面色一僵,淡淡道:“是。” “呃?是!”墨轩一愣,虽然不明白,但见乾公子已经去执行了,他也快速加入杀小鸡的行动中。 近四千将士,纷纷领命,拉起弓箭,举起大刀,开始疯狂捕杀四周的小鸡仔。 却发现养鸡场上的小鸡仔只有一小部分了,大多数都成了胖乎乎的小鸡,有的更是接近于成年鸡了。 “杀鸡?”吴航露出不屑的神情,吐槽道:“幼稚,还弑杀,只会欺负这弱小的畜生!” 果九喊道:“吴航,走!我们去那红柱子处看看!” “一起去!”雷羽凡不再看杀鸡的温浅一行人,对着花月点头示意。 转眼间,雷羽凡带着红鸾等人跟着花月、果小姐,吴航就走了个精光。 温浅没有理会离开的雷羽凡一行人,而是指挥着众将士,快速杀鸡,越多越好。 咻! 咻咻! 咻咻咻咻………… 乾公子指挥着弓箭营,营中的弓箭手,无不都是百步穿杨的好射手。 箭光闪烁,一只只漂亮肥美的小鸡被当场射杀。 被射杀的小鸡越来越多,快速汇集成一堆小山。 哐! 哐哐,哐! 大刀所过,鲜血淋淋。 死鸡,快速汇集而来。 墨轩指挥着长刀营,快速用水袋收集鸡血。 很快,一袋袋血就放在了温浅周边,越来越多,转眼就有半人高了。 “殿下,这鸡血有什么用?”墨轩俊脸露出阵阵疑惑。 温浅拿起地上的一袋鸡血,对着自己的身上就是一泼。 “哗!” 温浅胸前以及腿上,立马被鸡血染成了鲜红之色。 “殿下,您这是……?”常胜尖叫出声,掏出一方帕子,就要往温浅身上擦。 “停!”温浅一把阻止了常胜的动作,沉冷道:“我们现在离外界的黄昏还有一个时辰,一时辰内,所有将士,用鸡血涂满全身,不得有误!” 乾公子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笑意,似乎有些明白温浅这是在干什么了,毕竟他也是在地府待过的人,马上领命:“是!” “弓箭手,暂停杀鸡,用鸡血涂身,快!”乾公子一声令下,弓箭营的士兵立即执行。 墨轩没料到,这乾公子对温浅如此唯命是从,连句迟疑的话都不问。 如此雷厉风行,又沉默寡言,还是个高冷俊美男。 墨轩心中危机感十足,此人比文竹难对付多了,简直就是座冷冰山。 他立马喊道:“长刀营的所有将士,立刻用鸡血涂身,速度要快!” “啊?” 长刀营的将士们顿时露出不解的疑惑,刚想询问因由,扭头就看到温浅在用鸡血涂身,一个个立马领命执行。 一场浩浩荡荡的杀鸡行动结束,又开始了用鸡血涂身的血腥场面。 一路上,温浅带着铁甲军一边杀鸡涂血,一边向着远处的红色柱子靠近。 所过之处的鸡,惨遭毁灭性的死亡。 在远处,红色柱子外围。 李友善领着李家大军围着红柱子,可柱子根本没有异常。 李友善充满了疑惑。 雷羽凡等人到来,虽然赤甲军的小将领拦了一下,可红鸾探手将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将扔出了千米之外,赤甲军便再也不敢冒犯了。 李友善肯定这一群人是仙门中的佼佼者,立即约束众将士,离她们远点。 “吴航,内阵口呢?”雷羽凡问道。 “内阵口还没开,不过,我感应到,要不了多久就会开了。”吴航马上说道。 雷羽凡皱眉的看看四方:“温浅说待会黄泉路就会开,这其中会不会有危险,花月老师,你觉得会有什么危险?” 花月听了这话,笑了笑:“圣子,你这可问错人了,有现成的人不问?我猜的可不准呢!” 花月话一说出口,众人下意识的转头看向远处地温浅,包括吴航也眼露嫉妒的看向温浅。 就在看到远处温浅浑身是血,以及四千铁甲军的那一刻,所有人不自觉的脸色一僵。 “他们在干什么?”果九古怪极了。 “这群人是傻了么?用鸡血涂身?”吴航先是一阵茫然,继而吐槽道:“这个温浅,把自己和军队弄得脏兮兮的,又丑又难看,真是会玩花样,吸人眼球!” 只见,原先的铁甲军早已变了样子,变成了全身通红的血甲军,真是血腥又醒目。 而走在前面的铁甲军,箭雨翻飞,快速射杀着颜色亮丽的肥鸡,然后拧起鸡脖子放血后,又涂满全身。 “这?花月老师,可在典籍看到过这翻操作?”雷羽凡困惑的看向花月。 花月拧紧眉,思索了片刻,摇摇头:“刚才我也捕杀了一只花鸡,可我检查一番后,鸡没有任何问题,就鸡血也只是普通的鸡血,这温浅的举动,我猜不透!” 雷羽凡凝视着还在杀鸡的温浅,幽幽道:“她如此做,肯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用意,只是她不肯说而已!” 李友善笑道:“呵呵,这皇太女依旧是个傻子,就算灵魂归位了,还是傻,还把一群将士也带傻了,真是可笑至极!” “哈哈哈!” 李友善嘲讽的大笑,让一众下属也跟着笑了起来。 “呵呵…………” “哈哈……………” 彩色魔鸡 远处。 温浅大军越来越近,当所有将士被鸡血涂满身时,大军已经走到了红柱子近前。 对于别人的讽刺嘲笑,温浅眼底露出一丝不屑,根本不去理会,而是抬头看向那通天彻地的红柱子。 “翁!”柱子之上,陡然冒出一丝黄光。 温浅淡淡道:“黄泉路要开了!” “什么?”墨轩不明白的看向温浅。 “结阵,所有人聚到一起!”温浅突然下令。 “是!”墨轩、乾公子点头,转身大喝道:“结军阵!” “踏踏踏!”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响起,铁甲军快速聚到一起。 温浅大军的忽然聚拢成了一个三角形,立马引得了所有人的关注,随后一起看向中心的红色柱子。 红色柱子上,有一道道黄光闪过,很快整根柱子就变成了明黄色。 天空四周环绕柱子的白云,也出现了一丝黄晕,黄晕一闪,一小片白云立即被染成了明黄色。 花月神色一凝,警惕道:“八阵黄泉路,如温浅所言,这黄泉路打开了。” “不止天上,你们看地下!”红鸾突然开口。 黄云覆盖的地方,地上忽然冒出一丝丝明黄色的液体。 明黄色液体一出现,就将梯田染成了黄色,接着是稻谷。 天空中,黄云在不断增多,地上冒出的黄色液体也在地上快速扩张。 不断扩张,越扩越大…………。 “怎么回事?”李友善脸色一变。 就在此时,李家大军的不远处,有一只漂亮的小鸡正欢乐的啄着一颗小小的螺丝。 而地上的黄色液体蔓延到了那小鸡身,小鸡惊得全身一抖索,身形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快速变大。 小鸡越来越大,慢慢的鸡的身形达到了一丈高、两丈、、、五丈高! 五丈高的彩色鸡? 不仅如此,鸡身形好似还做出了进化,它的双翅变成了人的手臂,嘴里啄着的小小螺丝也瞬间变成了篮球般大小。 螺丝被它用翅膀变成的双手牢牢抱住,一边用嘴啄,一边用手指扣里面的肉吃。 “什么?那鸡怎么变大了?”一个女兵惊叫道。 五丈高的鸡侧对着所有人,鸡的周身微微散发着浓郁的彩色雾气。 “鸡变大了,成了变异的妖兽吗?” “妖兽?不可能,刚才还是一只普通的家禽鸡,怎么可能变成妖兽,而且它的翅膀还变成了手,这就是一个个怪物!” “难道这是仙人说的障眼法?” “大人,这怎么办啊?” 一众李家军满脸畏惧的看着那忽然变成五丈高的漂亮鸡,眼中的恐惧越来越多。 “哼!它再怎么变,也是一只鸡,你从小到大吃的各种鸡肉还少么,怕个屁!” 李友善气哼哼的对着恐慌的大军呵斥一遍后,指着一个女将领,冷冷道:“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李大人,我、我怕那个怪……”女将领恐惧的摇摇头,话也说得磕磕巴巴。 李友善眼睛一冷,呵斥道:“你怕个屁!再不去,老娘宰了你。” “是!是!”女将领带着恐惧,缓缓走上前去。 “唧,唧!” 五丈高的怪物鸡正欢乐的吃着手里的螺丝肉,嘴里发出阵阵怪异的吸溜声。 女将领畏畏缩缩的走到怪物鸡的正前面,手中紧紧抓着的长枪也有些颤抖。 怪物鸡见到女将领,灯笼大的眼珠子瞬间一亮,满是毛的鸡脸似乎带着喜悦的笑容,还露出丝丝讨好之色。 忽然,走到近前的女将领举起手中的长枪,朝着怪物鸡的巨大身子猛地一扎。 眼见,这一枪就要扎入怪物鸡的体内。 “咻!” 只见黑光一闪。 女将领瞬间离地飞了起来,一只毛茸茸的大手,一把将那女将领抓了起来。 接着,那怪物鸡死死的把女将领抓在手中,快速转过身子,正对着所有人。 “救命!李大人,救我!”女将领惊恐的向李友善求救着。 可此刻的李友善、赤甲军,好似被吓傻了一样,三千大军,无不惊惧后退一丈。 “这,这……这是什么怪物?”一个赤甲军尖叫道。 当众人看到这一张人性化的鸡脸,都惊骇不已。 两个比蒸笼还大的猩红双眼,黑气环绕的面容,鸡嘴巴张开之时,露出与人相似的牙齿和舌头,怎么看,都透着诡异、魔幻。 唧、唧! 是怪物鸡吸食螺丝,上下两排白牙产生摩擦而发出的奇异声音,望之惊悚无比。 “救命,救命!”被怪物鸡抓在手心的女将领不停的叫唤着。 她的呼叫声似乎将怪物鸡的耐心弄没了,它低头望向掌心的女将领,裂开嘴一笑。 怪物鸡的笑容,太可怕了! 女将领想说,这是她一辈子看过最可怕的笑容。 可这念头还没持续多久,怪物鸡直接拧断了女将领的脖颈。 “啊……”女将领还未发出惨叫,就已经头身分离了。 “唧!” 怪物鸡很是享受这人形螺丝。 众将士杀人无数,可从来没看过如吃昆虫一样的吃人法。 一些将士纵是见惯了血海尸山,此刻也是腿脚发软,胃中翻腾作呕。 “呲呲!” “黄泉魔鸡?这是黄泉魔鸡!”果九脸色难看至极。 “这,要开始了么?”花月眉头微皱,低声念叨。 怪物鸡微微有些不满足,再度看向赤甲军,猩红的双目,带着丝丝亲近与讨好,接着露出一脸的委屈之色。 可这样的表情没有停留多久,怪物鸡的目光就变成了贪婪和兴奋。 “踏,踏,踏踏。” 怪物鸡,脚踩在淅淅沥沥的黄色泥土上,一步步朝不远处的赤甲军走去。 “不!怪物鸡,别过来,别过来!”一些赤甲军惊恐的边喊边退。 “放箭,放箭!”李友善惊恐又愤怒的大叫道。 “咻!咻!咻!” ……………大量箭雨射过去。 但,此刻的鸡,早已不是一开始的普通家禽鸡了,而是被黄色液体魔化了的黄泉魔鸡。 上千之箭雨射来时,嘭一声,全部被鸡身上的羽毛反弹了出去。 “啪,啪啪!”掉在了地上。 怪物鸡低下鸡头,大手一捞地上的箭雨,接着大力甩飞了出去。 咻咻咻! 咻! 靠近怪物鸡的几百名赤甲军瞬间中箭,倒在地上哀嚎声一片。 这时,怪物鸡走到她们跟前,一手抓起一个赤甲军。 “啊!不,………不要吃我!” “救命呐!” 被抓的两名赤甲军惊呼着。 怪物……不,魔鸡此时哪里会听手中一个个“小小田螺丝”的呼救。 “唧,唧!” “呲呲!” 魔鸡丢掉身子,等吃光了“田螺”里的肉沫血液,两手一松,“田螺壳”便掉在了地上。 魔鸡带来了巨大的恐慌,不断啃食着一众赤甲军。 “放箭、放箭!” “撤!” “撤!………………” 赤甲军一片混乱。 李友善尽可能的带着大军快速撤退、逃离。 不过,追逐的噩梦,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