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已逝爱如初》 第1章 房间里的女人 第1章房间里的女人 秦笙回到家走向侧卧，却听到隔壁主卧传来年轻女人的嬉笑声，双手不觉轻轻颤抖。 他终究还是带女人回来了。 那个她从未进过的房间，原来是随便哪个女人就可以进的，除了她。 甚至，结婚近两年，慕夜都没碰过她。 之前她还可以自欺欺人：他是忘不了死去的黎歌。 今天，她终于无法再骗自己，他只是不喜欢她而已。 手中拿着的红色福袋滑落，“多子多孙”四个金晃晃的大字映入眼帘，刺得她眼睛生疼。 那是爷爷慕远鸿从庙里给他们求来的符，他做梦都想早日抱重孙，可慕夜和她在家形同陌路，她又如何怀得上？ 如今，慕夜有了别的女人，更是看都不会再看她一眼。 男人和女人的嬉闹声越加的大了，看来慕夜心情很好，这样的开怀大笑，自从黎歌死后，秦笙还是第一次听到。 秦笙不禁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能打开慕夜的心扉？ 蹑手蹑脚走到门口，年轻女人酥软的声音变作了奇怪的轻哼，似乎很享受，又有些痛苦。 似乎想到什么，秦笙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大步，俊秀清逸的小脸顿时羞得通红。 一双如千年古潭般水气氤氲的双眸，仿佛被投进了一些碎石，眼波流转间，晶亮的眼泪就要溢出来。 许是心头的火烧的太旺，双腿仿佛被定住一般，酸软无力，迈不开步子。 其实心里早有些后悔了，不管慕夜在做什么，自己在门外偷听，只会遭来他更深的厌恶。 一手扶墙，一手试图提起酸软无力的膝盖，明明自己侧卧的房门不过两三米的距离，此刻看来却是分外的遥远。 挣扎着要转身时，面前一阵风过，虚掩的房门被一下推开了。 未等房里的人兴师问罪，秦笙自己就因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 慕夜看向秦笙一言不发，深邃的眼眸，冷冽的目光，嘲讽的表情，仿佛玩味看着眼前的一切，深不可测的样子，让人不由心生害怕。 黑色的西装将他的身形衬托得更加坚毅挺拔，白衬衣的领口笔直的立着，手间的腕表折射出出清冷的蓝光。 慕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任何时候，都是这么骄傲淡定，睥睨一切。 慕夜的目光难得的久久停留在自己身上，却是在这样难堪的场合，秦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逃遁无望，只能做贼心虚的迎着他的目光，这目光似一把寒刀，看透一切却毫不在意，仿佛能剜到秦笙内心最深处，将她的心事、她的秘密窥探无疑。 置身于慕夜投下的巨大阴影里，秦笙仿佛战败了想逃跑，却被抓个正着的俘虏，想要逃离，身体却不敢动弹。 这么一来，脸却是更红了，秀气的小耳朵显出粉嫩的颜色，细细的绒毛在灯光的映照下，清晰可见，脆弱得仿佛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小雏菊。 “慕夜，发生什么事了？”正僵持间，房间里的女人一边理着头发、一边向门口走来。 声音有些熟悉，秦笙一惊，抬起头，却只见一张精致美艳的脸从慕夜身后探出来。 是她，慕夜房里的女人居然是她？ 第2章 夫妻共同财产 第2章夫妻共同财产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黎歌的闺蜜，宁星儿。 当初得知秦笙要与慕夜结婚时，宁星儿还在巷口打过她，为好姐妹黎歌打抱不平，恶狠狠的表示一定不会放过她。 她就是这么为闺蜜抱不平，将身体送给慕夜？ 秦笙不禁感到可笑，站起身，只用一种淡淡的眼神看着她。 “你，你偷窥我们？”宁星儿拢了拢身上的衣服，面带愠色，毫无愧怍。 “偷？这是我的家，我丈夫的房间，我不知道这个字到底应该用在谁身上！”秦笙掐住出汗的手心，用让自己都感觉陌生的语气说道。 这一刻，她知道自己必须强势，否则只能任由对方欺负死了。 宁星儿的脸刷的一下变白了，可怜巴巴的扭头向慕夜求助。 慕夜平静的脸上波澜不惊，不过两年，这小妮子已成长成不易被欺负的模样。 “你先回去。”声音不大，却是不容置疑。 秦笙的视线落在宁星儿半扎起来的头发上，那是一个缀有淡粉色玫瑰花的头绳。 秦笙16岁生日那年，慕夜送给她的。 收回目光，秦笙伸手抓住了宁星儿的头发。 宁星儿下意识伸手，回头，两人拉扯着头绳。 “你干什么？”宁星儿一遍抚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发出质问。 “我只是拿回自己的东西。” “自己的东西？你身上哪一样不是慕家的？”宁星儿因为从前跟黎歌走得近，秦笙的身世自然清楚。 秦笙的肩膀发出轻微颤抖，宁星儿说得不错，她有什么资格，要不是爷爷收留她，她就是个没人要的孤女，填饱肚子就心满意足了，哪里还敢奢望什么爱情。 可是爷爷把最好的慕夜给了她。 人就是这样的，越拥有越贪心。 “你说的不错，既然是我们夫妻共同财产，我自然有权收回。”秦笙咬牙切齿的强调自己的身份，明明心里酸楚，说出来的话却似淬了毒。 她想让慕夜，也别忘了这点。 “不值钱的玩意，慕太太愿意要就给她吧，我给你买更好的。”慕夜疼惜的抚了抚宁星儿如海藻般铺散开的长发。 宁星儿放手，秦笙险些跌倒。 慕夜装作没看到似的，挽着宁星儿下楼。 秦笙将头绳紧紧握在手中，待脚步声渐渐远去，眼泪却是再也忍不住。 “等等。”慕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秦笙一怔，却没有回头。 “今天的事不准告诉爷爷。” 他的话里充满警告的意味。 爷爷，慕家唯一真心疼她的人，那么盼望着她和慕夜好，那么急切的想抱重孙，不用慕夜吩咐，秦笙也不忍心拿任何事去伤害他。 似乎身上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走，秦笙推门而入，无力的伏在床上，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 慕夜，多么冷酷耀眼的一个人，可以对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倾注万千柔情，唯独对她，除了冷漠就是厌恶。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第3章 旧日时光 第3章旧日时光 曾经。 秦笙能坐在慕夜的身后，揽着他的腰，靠着他的脊背，他在前面把单车骑得飞快。 每次与黎歌约会，慕夜都会带着她，黎歌对她也是极好的，那是一段闪闪发光的美妙时光。 只是后来都变了，黎歌坠崖失踪、慕夜一度消沉，慕氏股价下跌，爷爷拿命逼着慕夜娶了她，恨意是那时候种上的吗？ 所有人都以为，是秦笙失手将黎歌推下悬崖，只有爷爷信她，她也宁愿被误会，也要守着慕夜对黎歌最后的美好幻想。 “秦笙真是幸运呀，有一个这样好的哥哥。”从十岁起，总有人发出羡慕的感叹，提醒着秦笙，她是慕夜的妹妹。 明明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两个人，却生生被兄妹关系捆绑在一起。 可是她却爱他，每每跟在他和黎歌身后，她都想象着慕夜身边挽着的那个人是自己，小河边，慕夜小心为自己卷起裤腿，爬山时慕夜背起的是自己，还有那个夕阳下，慕夜轻轻吻上的是自己的唇…… 她为他们拍过很多照片，每一张都留下一份，小心翼翼的剪去旁边的黎歌，再将自己的照片拼凑上去。 当爷爷要把她嫁给慕夜时，秦笙开心坏了。 围着大庭院一圈圈的跑，直到筋疲力尽，摔倒在松软的草坪上，还咯咯咯的直笑。 索性就躺着看星星了，那夜的天空好像水洗过一般澄澈静谧，漫天的星斗，似一个个精灵，争着抢着要入梦来，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抓住似的。 欢欣雀跃的回到家，差点撞上从爷爷房里冲出来的慕夜，她本想拥抱他，说她就要当他新娘了。 但那一刻，她看到了他从未有过的可怕眼神，听到了那句一辈子也忘不了的话，“秦笙，你一辈子也不会得到幸福。” 慕夜走了，秦笙呆呆的留在原地，爷爷过来牵起她的手，“小笙，好孩子，答应爷爷好好照顾慕夜。” 爷爷的眼眶红红的，像是托付一件珍宝似的将慕夜交给自己，秦笙看了，也忍不住想哭。 慕夜的诅咒应验了，婚后，这个被众人膜拜的慕氏继承人，再也没有真心笑过，黎歌的失踪带走了他的快乐，也摧毁了秦笙的幸福。 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慕夜恨他，却又极冷极冷的对待她。 他明知她的幸福就是他，可他宁愿让自己痛苦也不肯让她好过。 只觉得心口一阵阵抽搐的疼，秦笙怔怔流着泪，不知过了多久，才昏沉沉睡去。 “啾啾啾，懒虫起床，啾啾啾，懒虫起床……”床头的闹钟响起，秦笙将它按进被窝关掉。 闹钟是一只黄黑相间的小蜜蜂，秦笙小时候很喜欢看一个叫《飞天小女警》的动画片，主角是三只可爱的小蜜蜂。 她喜欢那只叫泡泡的黄色小蜜蜂，秦父于是给她寻来了这么一个闹钟，秦笙一直奇怪，明明是只蜜蜂，为什么要发出小鸟一样“啾啾啾”的叫声呢？ 后来，爸妈在车祸中遇难，秦笙被送往福利院，又过了几年，一个自称是爷爷故交的老人，将她带回慕家，这只小蜜蜂闹钟也一直陪着她到现在。 秦笙从被子里探出脑袋，望着手里的小蜜蜂，眼泪竟是止不住了。 爸爸，我好想你，我也遇到一个愿意付出生命去爱的人了，可是他却恨我，我该怎么办，秦笙心里对秦父倾诉着。 闹钟滴滴答答，一下一下都似打在秦笙心上的小石头。 手机震动好久，才慌忙接起。 第4章 爷爷，怎么了 第4章爷爷，怎么了 “小姐，你可算接电话了，赶紧来康定医院吧，老爷生病了……”电话是王妈打来的，她在慕家已三十余年。 “你是说爷爷，怎么可能，昨晚还好好的，到底怎么回事？”秦笙有些着急。 “小姐，我也不知道，护士叫我了……”电话挂断。 秦笙只觉脑袋嗡嗡作响，爷爷怎么会突然生病，昨晚他们还一起吃饭。 秦笙拿起手机想打给慕夜，终究放下，顾不上洗漱，拿上外套匆匆出门。 “爷爷情况怎么样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秦笙问守在门口的王妈。 “慕老爷直说胸口疼，在里面检查呢，说是要住院，封腾下去办手续去了，少爷的电话没打通，我还以为他会跟小姐一起来……” 秦笙想起昨晚的一幕，“他晚点到，这里我看着，你回去准备点清粥小菜带过来。” “是，小姐。”她一直这么称呼秦笙，慕夜也还叫少爷，好像他们都还只是当年那两个不谙世事的小孩。 王妈走后，秦笙掏出手机给慕夜打电话，连着打了三四个，那边才响起一个娇滴滴的女声，“慕夜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他在浴室。” 一股羞辱感从秦笙体内升腾出来，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想到爷爷的病，秦笙管不了那么多。 “宁星儿，你让慕夜接电话。”秦笙极力压抑住自己的情绪。 “谁的电话？”慕夜的声音低低的，透着一丝慵懒。 “是秦笙，你洗好了？”宁星儿回应。 洗澡，才不过十点钟，他们就…… 秦笙不愿想下去。 “挂了吧，我不想接。”冷漠的口气，将空气冻结。 “慕夜，你怎么讨厌我我不管，但是你不能不管爷爷，他生病了，在康定医院……” 一口气说完，秦笙挂断电话，蹲在地上哭起来。 秦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担心爷爷的安危，心寒慕夜的冷漠，还是只是想哭一场，让泪水冲刷自己满目苍夷的心。 慕夜赶来时，慕远鸿已经被安排住院了。 医生说是情绪受刺激引发的心脏痉挛，如果发现不及时，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爷爷。”慕夜走到慕远鸿旁边，略显疲惫。 “啪。”一个耳光抽在慕夜脸上，秦笙吓了一跳。 “老爷，您有什么话好好说，千万不要再动气了。”封腾是慕远鸿的贴身管家，多年来一直小心照料的他的衣食起居，情谊也早已超越了一般主仆关系。 “滚，慕家没有你这种不肖子孙！”慕远鸿说完，一阵剧烈的咳嗽。 封腾赶紧递上安神茶，转身向着慕夜，“少爷，要不你先出去吧，老爷这边我看着。” 慕夜走到门口，冷然看了秦笙一眼，秦笙跟着走了出去。 “差点忘了，向爷爷打小报告是你的专长。”慕夜语气冷冽，透着嘲讽。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秦笙愕然。 第5章 不育诊断书 第5章不育诊断书 “什么意思，不要告诉我，爷爷住院不是你造成的。”慕夜冷笑。 “我什么都没说，我也是今早才接到王妈的电话，爷爷这么疼我，我怎么会伤害他……”秦笙才明白，慕夜怀疑是她向他告状了。 “爷爷疼你，一直以来你不就利用的这一点吗，不然你以为我会娶一个杀人凶手？”慕夜眸子里满是恨。 “我没有。”秦笙无力辩驳。 “你别以为耍心机赶走其他人，我就会爱你，秦笙，你这辈子都别想……”留下狠戾的几句话，慕夜转身向医生办公室走去。 他认定是她把昨晚的事告诉爷爷，爷爷才生病住院。 秦笙差点忘了，自从黎歌失踪，在慕夜心里，她就是这样一个不择手段、工于心计的女人。 只是她对昨晚之事，并未向任何人提起只言片语，才一晚上时间，爷爷怎么就会知道，还是另有他因？ 秦笙心事重重的走到慕远鸿的病房外。 慕远鸿正对着封腾发脾气，“这个混小子，竟然找人伪造不育诊断书，要不是方医生发现告诉我，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秦笙惊得捂住嘴巴，赶紧退到墙边。 自从她跟慕夜结婚，每月回家，爷爷总是要将慕夜叫到书房，催促两人赶紧生孩子。 慕夜表面应付着，却从来都未碰过自己。 一年后，慕远鸿才取消了这个饭后谈话，转而十分关切起慕夜的身体。 常常命王妈送去一些药膳，对孩子的事也没过多提起，秦笙还以为爷爷是突然想通了，转用迂回政策。 只是如今才意识到，慕夜竟是如此厌恶自己，厌恶到宁愿谎称自己有隐疾，也不愿碰她。 慕远鸿还在对封腾说些什么，秦笙却是一句也听不见了，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不想被爷爷看穿心事，秦笙下楼透气，在凉亭拐角处，看到宁星儿正抚摸着慕夜被打的脸。 她都到医院来了，爷爷知道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自己都这么明目张胆了，为什么还这么在意她是否守口如瓶，秦笙不禁觉得讽刺。 无意中，瞥见秦笙向这边走来，慕夜突然将宁星儿拥进怀里。 两人激烈的互吻，慕夜的大手仿佛要将宁星儿小小的身躯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本想转身离开，双脚却不听使唤，只能张着大眼睛，定定看着。 四周很静，静得能听到心脏一点点破碎的声音。 不同于跟黎歌接吻时的温柔，和仿佛呵护着一件易碎的瓷器般的小心，这个吻霸道缠绵，好似要将人吞噬。 他变了，不过短短两年时间，就从一个懵懂青涩的少年变成如今这般残忍冷漠模样。 慕夜终于将宁星儿松开，宁星儿似乎有些透不过气，脸上晕出好看的云彩，意乱情迷的样子，看到秦笙，眼睛里闪过胜利者的得意。 “夜，我先走了，你晚上早点过来。”宁星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秦笙亦转身。 “我们离婚吧。你去跟爷爷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慕夜淡漠声音从身后传来，却透着深深的寒意。 仿佛一只利箭从秦笙胸口穿过，开始是没有知觉的，等反应过来却是撕心裂肺的疼。 第6章 不要，不要离婚 第6章不要，不要离婚 秦笙险些跌倒。 她有什么资格谈条件，不过是孑然一人，她的一切都是慕家的，如今，更是连心都不再属于自己。 “不是我，不是我说的，爷爷……”慕夜的决绝，让秦笙突然害怕起来。 从进慕家起，她已经跟他一起生活了近十年，突然将他从生命中抽离，她会死的。 “我知道不是你。”慕夜仿佛看透她的心事。 “那为什么要离婚？”眼泪早已在眼眶里打转，嘴上还在不甘心追问。 “因为，我不爱你。”一字一句，字字诛心。 秦笙心口猛然一疼，眼泪簌簌落下。 他不爱她，她是知道的，可如今亲耳听到，还是难过得快要死去，秦笙突然明白了“字字诛心”这个词的含义。 竭力保持镇定，身体还是止不住微微颤抖。 “我可以接受你和宁星儿，只要你不离婚……”近乎哀求的口吻，声音却细如蚊呐。 慕夜打断他，“秦笙，你非要这么下贱？” 下贱，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没有自尊，委曲求全，可这些跟失去他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你爱她吗？”显然，秦笙指的是不远处的宁星儿。 “我可以爱任何女人，除了你。”慕夜似乎被激怒，面带愠色。 “离开我，对你也是一种解脱，你好好想想。”不留一丝余地，慕夜转身离去。 仿佛一个暗夜王者，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一个眼神，就让眼前的俘虏溃不成军。 …… 慕远鸿出院后，慕夜和秦笙也被要求回慕家老宅居住，直到秦笙九月份开学。 霍远鸿有意将两人安排在最私密的里间。 睡在同一间屋子，两人也并不同床，不过是一个床上、一个床下。 因为慕远鸿的关系，慕夜每天早早回家，或者陪慕远鸿下棋，或者在书房看书，直到夜深才回房睡觉。 平静的一个多月，秦笙却觉得是婚后难得的幸福时光，毕竟每天都可以看到慕夜这张没那么冷若冰霜的帅脸，能在他均匀有力的呼吸声中安然入睡。 只是秦笙毕竟一个人住惯了，睡相也不甚雅观，当然，这还是比较文艺的说法。 丢三落四的毛病，生来就有，与慕夜同处一个房间后，虽处处小心谨慎，但因常常心不在焉望着他出神，反而愈发严重了。 平时还好，最多在他安静看书时噔噔噔多跑几趟，大不了受几个白眼，可洗澡的时候就比较麻烦了。 这天，秦笙与闺蜜马小贞打球归来，恰好慕夜不在，便打算痛痛快快洗个澡，再下楼吃晚饭。 温热的水从花洒里均匀喷洒出来，要多畅快有多畅快，丝毫没注意到慕夜进门的声响。 慕夜本来只想上楼换身衣服，听到哗啦啦的水声才意识到秦笙在里面洗澡。 平时，为了避免尴尬，两人很有默契，一人洗澡时另一人总会刻意避开。 可现在既然已经进来，再出去反而显得太刻意，加上一身西装，在闷热的午后，也实在难受。 见浴室内水声流淌正欢，并没有半分要停下来的意思，索性背着身子，开始脱衣服。 秦笙正哼着小曲，许是太兴奋，拿浴巾的时候竟将自己的小内裤带到地上，被水淋湿，无奈，只好关停花洒，裹上浴巾准备出去。 慕夜刚脱下自己的衬衫，就听到水声骤停，一向平静的脸上竟有一丝慌乱，不过转瞬被一种淡定悠闲取代，仿佛只是站在窗口看风景。 第7章 她长大了 第7章她长大了 秦笙从浴室里探出脑袋张望，慕夜的身躯隐在大大的衣柜后面，秦笙并没有注意到，便放下顾虑，大大方方朝衣柜走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衣服偏偏都极其整齐的挂在衣架上，慕夜索性放弃了胡乱拿出一件套上的举动。 看到慕夜裸背的一霎那，秦笙几乎向后弹回半米，随即惊叫一声。 “秦笙。”慕夜开嗓，示意她小点动静。 秦笙赶紧捂住嘴巴，眼睛却仍旧盯着慕夜的背影。 不得不说，慕夜的身材真是完美，宽阔的肩膀，流畅的背部线条，自然垂下的手臂，古铜色的肌肤，在夕阳的余晖里，简直美得像一幅油画。 慕夜的裸体，秦笙不是没见过，那时他不过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身材瘦削，一到夏天，就一头扎进游泳池里，像条灵活的鱼。 年幼的秦笙是羡慕的，可却怎么也不愿意让慕夜教自己游泳，慕远鸿以为她怕水也就不强求，哪里会知道，那投向泳池的目光里，满满的少女心事。 “你怎么在这？”下意识去捂胸口，却发现也没啥可遮的，干脆双手抱胸。 毕竟是女孩子，再粗线条，红晕还是一直蹿到了脖子。 慕夜并没有理会她，优雅的从衣柜中取下一件白色T恤，往身上套，胳膊扬起时，浑厚的肩胛骨像张开的蚌壳，有力的一点点靠近，衣服落下，装进身体一片金黄。 秦笙注意到，自己竟可耻的咽了一下口水。 “看够了没有？”慕夜缓缓转身，俊美的脸上有一丝嘲弄。 “没……”秦笙险些下意识回答，察觉到不对，才慌忙改口，“我没看你。” 慕夜这才打量起眼前的秦笙。 个子不算高，也说不上娇小，一双腿却出奇的匀称好看，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小小的水滴在锁骨处一个连上一个，再滑向那幽深的山谷，慕夜的眸光渐深。 因为始终保持着双手抱胸的戒备动作，秦笙自己都没注意到，原本不算丰满的她，胸前也有一条若隐若现的沟壑，下意识低头，脸却更红了。 “你洗好了？”这是他的习惯，换完衣服，就要对镜整理。 长得好看的人大概都这这么臭美，秦笙暗暗想着，可是他却是真的美，美得像从油画中走出的男子。 慕夜做出向卫生间走去的意图。 “没，没有，我只是出来拿个东西。”秦笙慌忙挡住他。 慕夜倒没说什么，将身子半侧到一边。 秦笙飞快的从他面前走过，从柜子里抓出一条粉色的一团，冲进浴室。 那些粉粉白白的小东西不安分的从柜子里滑落出来时，秦笙已经关上了浴室的门。 慕夜微微蹙眉，迟疑片刻，弯身将它们捡起，重新塞回盒子里。 细腻的布料，清新的淡香，指尖软软的触感，慕夜的心不由一动。 从未想过，这个跟屁虫一样的女孩，也会长大成熟，会不自觉害羞，会有女人香，和秋水一样的眸。 抬步向门外走去，水流声源源不断从身后传来，在思绪纷飞前，慕夜轻轻关上卧室的门。 第8章 什么时候生孩子 第8章什么时候生孩子 秦笙其实早就洗好了，只是迟迟未听见关门声，就穿好衣服坐在马桶上，任由淋浴头一直放着，冲掉自己心里小小的不安和胡思乱想。 莫名的，她憧憬起那个臂弯、那个胸膛，那个长大后的慕夜霸道却温柔的怀抱。 脸还火辣辣的烧着，颈间开始微微出汗，竟比回来时更热了。 这场意外的赤裸相见，仿佛撕开了秦笙与慕夜之间的某种遮蔽物，再懵懂的少女，也无法无视这场后青春期的搅扰。 …… 第二天是周末，慕夜没有去公司，晨起之后，便抱了电脑去书房。 秦笙一个人百无聊赖，便想到楼下逗逗大花，那只爷爷养了五年的老猫。 刚下楼，就被在沙发上看报的慕远鸿叫住。 慕夜管理时间出了名的严苛，即使是周末，也雷打不动的的早起。 至于秦笙，倒是慕家的例外，睡到自然醒大概是她独有的特权。 “小笙，昨夜睡得好不好，怎么这么晚还不见慕夜下来？”是关切，也是探寻。 慕远鸿见十点了，慕夜还未下楼，自然免不了多问一句，眼睛里还有一种阴谋得逞的得意。 “他在书房呢！”秦笙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橙汁，挨着慕远鸿坐下。 “小笙啊，你准备什么时候给爷爷生个大胖重孙？”慕远鸿慈爱的看着她。 秦笙一口橙汁差点噎住，不住的咳嗽，“啊？” “你这孩子，慢点喝，又没人跟你抢。”慕远鸿的目光，关切中透着期待。 “爷爷……”放下橙汁，秦笙乖巧的给慕远鸿捏背，企图蒙混过关。 “你们结婚时间算来也不短了，赶紧抓紧时间生个孩子，只管交给我帮你们带。”慕远鸿并不打算让步。 这时，慕夜下楼了，秦笙仿佛看见救星似的，“慕夜，你下来了。” “嗯，喝水。”头也不回，慕夜闪身进了厨房。 秦笙恨恨的盯着慕夜的背影，“爷爷，我给你剥橘子好不好，医生说您要多补充维生素。” “你站住，我有话跟你们说。”慕远鸿叫住了准备上楼的慕夜。 “你跟小笙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面对慕夜，慕远鸿的语气严肃起来。 “我们已经在计划中了，爷爷，您给我们一点时间嘛。”秦笙抢过话茬，她明显注意到慕夜杯中的水起了一些涟漪。 “小笙毕竟是个女孩子，这种事，你应该主动一些。”慕远鸿语重心长。 不知怎地，秦笙突然想起慕夜半裸的上身，不禁耳根一热。 “我知道了。”慕夜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上楼。 “混小子！”慕远鸿面露愠色。 “爷爷，有我跟慕夜陪着您不好吗？您是不是不爱我了？”秦笙委屈巴巴的样子，逗得慕远鸿无可奈何，只得跟着赔笑脸。 “真是个孩子，嫁人了也不见长大半分。不过啊，等生个孩子了，也算了了我一桩心愿，以后啊，我也懒得管你们了，好好带曾孙。”慕远鸿语气里尽是慈爱。 慕夜略微一滞。 秦笙的确是个孩子，娇憨天真与曾经别无二致，如果不是意外撞见她发育渐好的身体，嗅到她发间女人香气，只怕他也会一直拿她当孩子。 也许，跟她生个孩子，也不是坏事。 有了孩子，爷爷应该不会再干预了，他和她之间，就能了结了吧。 第9章 生日惊喜 第9章生日惊喜 这天是秦笙的生日，她在街上闲逛了一圈才慢悠悠的回去。 慕家低调，以往生日都是一家人一起吃个饭，也只有爷爷会给她准备生日礼物。 可是今天一进门，却发现有些不一样。鲜花、美酒、烛光，浅吟低唱的老唱片。 客厅空无一人，王妈和封腾也不在，显然一切都是提前精心准备好的。 慕夜坐在大理石餐桌那头独自饮酒，一瓶酒已经去了一大半。 透过窗子看过去，月光如水，秦笙想起，爷爷给她和慕夜指婚那晚，也有这样好的月光。 只是他对她说，“秦笙，你一辈子也不会得到幸福。” 秦笙怔怔的站在门口，不敢上前。 “过来，小笙。”慕夜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眼神有些迷离，却如黑洞般深邃诱人。 他叫她小笙，这是婚后他第一次这样叫她。 一声轻唤勾起秦笙珍藏心底的回忆，温暖熨贴，又有些酸涩。 在慕夜身边坐下时，秦笙感觉自己在做梦。 “生日快乐。”慕夜与秦笙碰碰杯，秦笙这才如梦初醒，尴尬的说了声谢谢。 将半杯红酒一股脑吞下，立马呛得咳嗽起来。 慕夜走过来，轻轻拍着她的背，手掌温热、力道轻柔，她却咳得更加厉害了，粉嫩的小脸涨得通红。 突然脖子上一阵微微的凉意，一个晶亮的小天鹅滑落到胸前，翅膀上镶满细细的粉钻，精巧可人。 “喜欢吗？”慕夜凑近秦笙，在她耳边轻轻耳语。 湿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垂上，舒服微痒，胸口仿佛被某种软软的东西堵住，是一种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异样。 急切的回头，却印上了慕夜温热的唇。 仿佛过电一般，秦笙的身体微微向后一倾，慕夜的大手顺势托住了她的腰。 依偎在慕夜怀里，由着他的气息将自己包裹，忘了呼吸忘了心跳，手却不自觉紧紧掐着裙角。 她不知道慕夜为什么突然对她变了态度，可她不想去追问缘由。 慕夜灵巧的舌头轻轻撬开她的贝齿，一点点深入、纠缠，是一种成熟男人的霸道与侵占。 听着慕夜的呼吸声越来越重，秦笙心里升腾起一股暖流，让她有一种眩晕感。 “小笙，给我生个孩子吧。”慕夜薄薄的唇瓣暂时离开了她的唇齿，语气里满是温柔缱绻。 如释重负又希望落空，等秦笙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时，竟有一种想哭的酸楚。 “嗯……”话未出口，他的唇已覆上来，仿佛悬在空中的脚得以落地，沙漠中的旅人看到绿洲。 在更多感动与不安袭上心头之前，她回吻了他。 动作笨拙，紧张中胡乱摸索，却撩拨了他的欲火。 他将她拦腰抱起，缓缓上楼，深不可测的眼眸盛满温情与宠溺。 床上是洁白的床单，微微散落着一些玫瑰花瓣，慕夜将秦笙温柔放下。 柔软的床垫轻微下陷，惊起朵朵情欲之花。 慕夜俯下身来，亲吻她紧闭的双眸，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仿佛受惊了的小精灵。 小小的鼻子精巧可爱，鼻头上几粒小小的雀斑，生动清晰。 小口微张，唇瓣粉嫩，未着唇蜜，却闪着诱人的少女之光。整张脸虽然未施粉黛，却自有一种风致。 顺着她的眼睛一点点吻下去，轻轻的吻落到她馨香软糯唇上时，欲火仿佛被点燃，开始激烈的进攻与索取。 第10章 他口中的低语 第10章他口中的低语 慕夜忘情了，嘴里发出低喃。 忍不住靠近，秦笙侧耳细听，却在听清的那一秒彻底清醒。 “歌儿，我好想你。” 所有的血液一齐涌向脑子，秦笙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将他从身上推开。 “你走，你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没有底气，却是哭着在嘶吼。 慕夜迅速恢复理智，冷漠淡定，理了理自己的衬衫。 “你不是一直要要孩子吗，我依你便是。”冷然中透着淡漠，仿佛坐在她面前的不是秦笙，不是他的妻子，只是一个不相干的女人。 “我不要，这样来的孩子我不要……”秦笙狠狠的抓住床单，雪白的床单被她抓出深深的褶皱，秦笙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慕夜的床上。 似乎受到某种触动，慕夜脸上显出痛苦的情形，仿佛陷入了某种混沌的回忆里。 秦笙却一下子清醒了。他不爱她，所以她的尊严，可以肆意践踏而没有丝毫愧疚，而黎歌，她心口的朱砂痣、梦中的白月光，光是想想就会觉得是亵渎。 原来，再长的时间也治愈不了他的心伤，如果他不爱她，她做什么都是错。 温柔的、克制的，调皮的，无辜的，连表情都永远不对，一切看在他眼里都不过是下贱的献媚与讨好。 从床上坐起来，却找不到另一只拖鞋，许是慕夜抱自己上楼的时候不小心掉了。 慕夜温暖有力的怀抱，让人不自觉沉溺的温柔，此刻却像一个凶狠的幽灵，牵动每一根神经，嘲笑她的痴傻不堪与自作多情。 大理石的地板触感冰凉，从脚掌心传来的寒意，一点点蔓延到全身每一寸地方，逼着她不得不清醒。 一步一步，像个没人要的弃妇，一点点退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 “秦笙，你到底怎样才肯离婚？”慕夜的声音再次响起，秦笙的眼泪彻底决堤。 不记得是怎样回到了房间，刚一坐下，慕远鸿的电话就打过来。 “小笙啊，爷爷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还满意不，哈哈，你可要争点气呀，早点给爷爷生个大胖重孙……”慕远鸿爽朗的笑声从电话那端传过来。 秦笙整个人瘫倒在床沿上，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宠溺的拥抱，鲜花美酒，忘情的吻，秦笙的沉沦，都在慕夜的计划中。 他冷眼看着自己一步步走进精心编织的情网，想用一个孩子换取自由。 秦笙不由扇了自己两个耳光，可笑，又可怜。 “小笙，你怎么不说话，是慕夜欺负你了？”慕远鸿语气里透着担心。 “没有，爷爷，谢谢您，这世上再没有人比您更疼我。” 挂断电话，眼泪再次汹涌。 她不是一个爱哭的女孩，以前在福利院被同龄的孩子欺负，也只是紧咬嘴唇，默默受着。 可是慕夜，亲爱的慕夜，一想到这个名字，内心就酸楚得想落泪。 如果眼泪会表达，连起来的每一个字，都是我爱他，爱他。 第11章 我不是小姐 第11章我不是小姐 秦笙抹干眼泪出门时，王妈正在收拾桌子，见到秦笙不禁会心一笑，“这么晚了，是要去哪？我帮你叫司机。” “不用了，就在附近走走。”秦笙面无表情的回答。 “可是……”王妈还想说什么。 “让她去吧。”慕夜声音低低的，像一头刚睡醒的狮子。 很好，他不拦她，秦笙头也不回的出门。 初夏的风有些微凉，秦笙不禁打了个冷战，马小贞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怎么了，穿这么点就跑出来了，你，喝酒了？”见秦笙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马小贞有些着急。 秦笙没有说话，紧紧抱住马小贞，此刻的她，太孤独，太需要温暖了。 马小贞略带责备的关切，就像一根救命稻草，将她拉回这孤独寂寞的人世间。 “小贞，我们去喝酒吧。”秦笙伏在马小贞肩头。 “你疯啦，不会喝酒还逞什么能？”马小贞替秦笙把胸口的纽扣系好，有些生气。 “你不去我自己去。”挣脱马小贞的怀抱，秦笙歪歪斜斜向马路中间走去。 车辆川流不息，一辆货车急刹车，冲秦笙骂道，“不要命了！” 货车司机大概也想不到，这个年轻的女孩下一秒就真要往自己车上撞了。 “我不要了，你要吗？”酒劲上来，竟朝司机咧嘴笑了。 马小贞赶紧冲过去抓住她，“秦笙，你到底怎么了，要去酒吧是吧，好，我陪你，喝不死咱不出来。” 货车司机骂了一句“疯婆子”，扬长而去。 马小贞拦下一辆出租车，两人去“忘了吧”酒吧。 “忘了吧，忘了吧，真是个好名字，小贞，你为什么不早点带我来这里？” 秦笙对着光影流转的三个字，红了眼眶。 马小贞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也猜到多半与慕夜有关，不再追问，领着秦笙进了门。 “女士免费，哈哈，真是个好地方。”从未来过酒吧的秦笙对这个地方充满好奇。 灯红酒绿，红男绿女，有节奏的音乐，交错的酒杯，扭动的臀，汇成了欲望流动的河流，吸引着一对对陌生的男女。 秦笙与马小贞来到吧台，马小贞为她点了一杯果酒，秦笙却拿起了面前的威士忌。 一杯酒下肚，凌烈的酒精瞬间麻痹了大脑，只觉浑身燥热，身体不自觉跟着鼓点般的音乐扭动起来。 马小贞两杯啤酒下肚，与调教师眉来眼去，并未注意到秦笙的动静。 秦笙跌跌撞撞推开人群，向舞池走去，看到一个背影神似慕夜的人。 秦笙冲上去，抓住他的胳膊，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对方连忙扶住她，“小姐，你没事吧？” “我不是小姐！”秦笙掀开对方抓住自己的胳膊，却因重心不稳重重扑在了男人身上，脸正好撞在对方结实的胸膛上，硌得生疼。 男人想要推开秦笙，秦笙却顺势将他抱得更紧。 “你为什么你不爱我，为什么？”秦笙伏在男人胸口哭起来。 “小姐，你认错人了。”男人试图推开秦笙。 “我不是小姐，不是小姐，慕夜，你不能这么对我。”秦笙哭得更厉害了。 “你认识慕夜？”男人的手停在秦笙的胳膊上。 半晌，秦笙都未不答话，男人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身体渐渐放松下来，整个人开始往下滑。 试图摇醒无果后，男人只得抱起秦笙从酒吧后门出去。 马小贞在酒吧找了一圈没发现秦笙，着急的向门口跑去，看到秦笙被抱进了一辆黑色保时捷。 赶紧叫了个车跟在后面，想起秦笙的包还在自己身上，翻出她的手机，上面有几个来自“家”的未接电话。 第12章 过不了的劫 第12章过不了的劫 秦笙走后，慕夜一直在客厅看报纸，眼见时间越来越晚，他翻报纸的频率变得烦乱起来，眼睛也不时瞟向墙上的挂钟。 王妈见状，赶紧给秦笙打电话，一连打了好几个，始终无人接听。 慕夜扔下报纸，起身上楼，王妈还在接着打。 “叮铃铃”电话铃声响起，慕夜不由停住脚步。 “嗯，好，我知道了，您记得吃药。” 电话是慕远鸿打来的，为了成全慕夜与秦笙，免得他俩见了自己尴尬，索性决定在老友家小住几日。 楼梯上的脚步声响起，王妈接着拨打秦笙的电话。 慕夜端着一杯红酒，在窗前伫立，望向大门的方向，另一只手抄在裤兜里，划动着手机。 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手中的红酒杯不由轻微一动，一滴红酒落在了白衬衫上，慕夜皱了皱眉，拿起手机。 “秦笙，你有本事就永远别回来！”关切的话到嘴边，却只剩狠戾的要挟。 马小贞听到不觉一惊，“我是马小贞，秦笙的同学，她被一个男人抱进车里带走了，是一辆黑色保时捷，我正跟在后面，我……”马小贞有些语无伦次。 “把你的位置共享给我！”慕夜一阵见血。 “哦，好。”马小贞向慕夜发起位置共享。 放下手机，慕夜心中迟疑起来。 分手时，黎歌红肿的眼睛，满眼的不舍与决绝。 坠崖时，口中呼喊着慕夜的名字。 爷爷以命相逼，他不得不在结婚证上签字。 伪造不孕诊断书，爷爷痛骂自己是不孝子。 晚归时，秦笙房里亮着的灯，苦练茶艺，烫伤的手。 “我不离婚！”这是柔弱如她最后的坚持。 “半年内，秦笙怀不上孩子，我会考虑你暂退董事会，安排你们蜜月旅行，这是你亏欠她的。”爷爷的目的很清晰。 也许这是最适合的机会，只要局面造成，对大家都好。 他不会让那个男人真的伤害到秦笙，以慕家的权势，让那些八卦报纸闭嘴也不是难事。 只是她要受一点苦，少女的名誉，毕竟沾不得半分污点，她又是那样自尊自爱的一个人。 滑开手机，马小贞的位置一点点在移动，显然是开往宣城最繁华的风月场所，那里聚集着大量酒吧、按摩房与高档酒店。 心骤然一紧，慕夜为自己刚刚的卑鄙想法感到羞耻。 他不爱她，可她是他的妹妹，他曾答应爷爷要一生守护的人。 她那么弱小，连意乱情迷的吻都会害羞到颤抖，更何况来自陌生男人如狼似虎的冒犯。 拳头猛然收紧，骨节声声作响，慕夜恨不得马上杀了那个带走秦笙的男人。 王妈刚想告诉慕夜，秦笙的电话正在通话中，慕夜的身影已经隐没在门外。 王妈揉了揉眼，恍惚中竟疑心自己是否看见了鬼魅。 慕夜现在的确如鬼魅，不知不觉被偷了心的游魂。 只是究竟要经历多少波折，他才能彻底放下心中萦绕多年的影子，才能真真切切看清自己的心。 此刻慕夜被对那个陌生男人的愤怒攫了心智，丝毫意识不到最终所有情绪的承受者，都是连自己都分不清是想保护还是在伤害的秦笙。 今晚的事，不论结局如何，于她都是一个过不了的劫。 秦笙安静的在男人怀里睡着，丝毫感受不到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拳头紧握，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婴孩。 只是睡梦中，眉头仍紧紧皱着，呼吸时急时缓，好像梦到什么可怕的事情，惹人怜爱。 男人不由把头转向窗外，夜幕下霓虹闪烁，如他此时的心绪一样烦乱不安。 第13章 失身给陌生人 第13章失身给陌生人 保时捷在九御皇城门口停下，男人抱着秦笙径直上了28楼，秦笙一挨着床，就动手解自己胸前的纽扣，嘴里嘟囔着“热，热……” 粉嫩的胸脯已经微微外露，男人的眼眸饶有兴趣的眯起，注视着床上的秦笙。 好在秦笙停止了动作，房间很静，静得可以听到男人略显粗重的呼吸。 慕夜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脸上显示出明显的慌乱，这样的失措，在他生命中，这是第三次。 第一次，是父亲去世，他一面要顶着压力跟股东们周旋，一面要安排好父亲的丧事，照顾好爷爷。 谁都不知道，表面平静得看不出半点波澜的他，内心有多虚弱、多害怕，他发誓要让自己变得强大，再也不要经历这种虚空与无力。 那时候好在有秦笙陪在他身边，她告诉他，一辈子都不会离开。 第二次，是黎歌坠崖，爱了多年的女友突然在自己面前消失，肇事者却是妹妹秦笙。 无论怎么尝试，他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秦笙越不辩解，他越恶语相向，加倍惩罚，如此一来，反而将心中的绝望害怕发泄出，很快平静下来。 如今，遇到危险的是她，他恨的她。复杂难明的情绪堵在心口，得不到释放抒发，只能将车开得极快，仿佛晚一秒赶到，他就会失去她。 床上的秦笙开始不安动着，终于惊叫出来，“不要，不要过去……” 她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里自己浑身血污躺在血泊中，爸爸妈妈爷爷，一个个微笑着离开她。 挣扎着爬起身，追进迷雾一般的森林，那里有两个十多岁的男孩女孩在捉迷藏。 男孩让女孩闭上眼睛，数到一百下，再来找他。 “1、2、3、4……”女孩乖乖数着，未到一百下，却偷偷睁开了眼，四下一片死寂，男孩已经跑远了。 “慕夜哥哥，慕夜哥哥，你在哪？”小女孩不顾一切向前跑。 森林尽头隐约可见万丈深渊，她想开口提醒小女孩，张嘴却突然说不出话，这才惊呼着喊了出来。 因为梦中的惊吓，秦笙额头冒出细密的汗，濡湿了耳边的头发，男人伸手替她理了理，她却几乎是下意识的抓住了他。 “不要离开我，我害怕。”秦笙梦中尤带着哭腔。 “好，好，我不离开你。”男人将秦笙的头枕在自己腿上，温和的拍着她的背。 秦笙再次沉沉睡去，湿热的呼吸喷在男人的大腿上，一种异样的酥痒直传到他心里。 男人不禁认真打量起床上的女人。 白皙的皮肤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如月色下寂静盛开的睡莲，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可以想见，眼帘下的双眸该是如何灵巧动人。 鼻子挺俏，小嘴微张，未着唇蜜，却有着粉嫩诱人的微光，小小的身子往自己身体凑了凑，软如暖玉。 男人不觉调暗了床头的灯光。 眼见定位久久未曾移动，慕夜心中烦躁不堪，前面两个货车司机似乎在争吵，停下车来，挡在了路上。 如果慕夜的判断不错，马小贞现在应该在九御皇城门口，可却迟迟未动，想来七星级酒店的大门，非这个穷学生轻易能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前面依旧水泄不通，慕夜心里像端着一锅沸水，密集的气泡一个接一个往上冒，周身此起彼伏的喇叭声更加重了他的烦躁。 手机显示位置共享结束，打过去时已是关机。 男人俯下身来，一点点靠近秦笙， 似乎想象到某种残忍的画面，慕夜将手机扔掉，一把推开了车门。 第14章 他消失了 第14章他消失了 慕夜赶到时，马小贞正在与拦住他的保安发生争执，这个七星级酒店，只针对有预约的客人和金卡用户开放，显然不是马小贞这个穷学生可以随便出入的。 见慕夜过来，保安松开推搡马小贞的手，问过服务台，两人一起上了28楼。 推门进去，秦笙的衣物已被脱下放在枕边，换上浴袍的她正熟睡，嘴角还带着一丝满足的笑。 来不及反应，慕夜冲过去将秦笙一把抱起，剑眉紧蹙，眼中似有火在烧，十分可怕。 马小贞不禁惊呼，“啊，秦笙……”随即捂上了自己的嘴巴。 慕夜抱着秦笙走到门口，留下一句，“今天的事不许告诉任何人。” “哦，好，你放心……”马小贞呆在原地，担忧的望着慕夜离去的背影。 秦笙醒来时，已近中午，头痛欲裂，挣扎着起身想去倒杯水，发现自己穿着九御皇城的浴袍，宣城大名鼎鼎也是唯一的一家七星级酒店。 到底怎么回事，摸着脑袋想了好久，才想起给马小贞打电话。 “你没事吧？”马小贞的话更加让秦笙困惑。 “没事啊，为什么这么问？感觉身上有点疼，好像被人打过一顿，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只记得吵着要跟你去酒吧来着，可现在为什么穿着九御皇城的浴袍……”秦笙一边给自己倒水，一边问马小贞。 没等马小贞说完，秦笙的水杯就掉在了地上。 电话那头，马小贞还在焦急的询问着什么，秦笙却是什么都听不见了。 她昨晚失身给了酒吧里的一个陌生男人，是慕夜将她带回来的，可慕夜人呢？ 秦笙在浴室一遍遍冲洗自己的身体，试图想起昨晚的事。 还是不敢相信，就这么失身给了一个陌生男人。 慕夜将他带回来，人却消失了，没有质问，没有责骂，反而让秦笙感到难过。 秦笙想起以前，被高年级的男同学拦在路上言语调戏，慕夜二话不说就冲过去跟那几个男生扭打在一起，把自己弄的浑身是伤。 回去以后只跟爷爷说是自己调皮跟别人打了架，还不许秦笙为自己辩解，导致被爷爷关禁闭关了一个星期。 那时的他，多么疼惜她的名誉，哪怕她只是一个瓜分爷爷宠爱的不速之客。 如今，他们竟是连陌生人都不如了吗？ 恍惚的走出浴室，才发现昨晚穿的衣服还在，想拿起扔掉，却摸到上衣口袋里有什么坚硬东西。 是一张精致的名片——只有姓名和电话。顾安和？难道这就是那个欺负了自己的混蛋。 秦笙把名片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随即又将它捡出来，放到了抽屉最里层。 在屋子里找了一圈，不见慕夜，却在他的书房看到一张签好的离婚协议。 原来他早有准备，只是为什么没拿给她，是可怜吗？ 她配不上她了，这个从十岁起就等待长大的身体，已经配不上最好的慕夜了。 秦笙痛苦的闭上眼晴，等心里的抽痛过去。 第15章 被包养的女生 第15章被包养的女生 整整一周，慕夜都没出现，打电话到公司，秘书说他出国了。 期间爷爷打过好几次慰问电话，秦笙只说她跟慕夜很好，已经搬回别墅。 慕远鸿听了开心，干脆约着老友到沁水湖钓鱼去了，说是要晚几天回来。 秦笙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挨过了这些天，不想见人，不愿吃饭。 常常一个人发呆，也会莫名其妙流泪。 纵然内心万般不舍，她还是下定决心要跟慕夜离婚了。 他避而不见的给她留一丝尊严，她也不能假装什么都未发生的视而不见。 只是一直未想好如何向爷爷开口，电话里是说不清的，只得等爷爷度假回来。 转眼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星期一的早上，秦笙拖着沉重的身体走进校园，看到宣传栏那边围了很多人，正想上前一探究竟，马小贞却跑过来一把拉住她。 事发后一个多星期，秦笙都没有约她，马小贞以为或许那件事已经烟消云散了，毕竟对有钱人来说，名誉比感情重要。 “秦笙，香草园新来了好多零食，你陪我去看看吧。”说着便拉着秦笙往相反方向走。 “那边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围了这么多人?”秦笙本不爱凑热闹，奈何议论声实在太大，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了马小贞。 “这帮人就爱瞎起哄，总不是谁谁谁又聚众打架斗殴了呗，管它呢，咱们吃冰去。”听马小贞这么说，秦笙便不再追问，两人一起向青草园走去。 没走两步，就有两个女生走过来，“这不就是设计学院的秦笙么？”“秦笙？你说的是公告上那个被包养的女生？” 秦笙突然明白了什么，转身向公告栏走去，马小贞拉不住她，只好跟了上去。 穿过黑压压的人群，径直来到公告栏前，只见上面煞有其事的写着设计学院大二学生秦臻被神秘富商包养的经过，还有一些照片为证，只是照片上的男子不是慕夜。 等等，那件衣服不正是自己上周穿的吗？秦笙的血一下子全涌向脑子里。 秦笙的目光落在这个身姿挺拔的男人身上，对方背对着镜头，看不清脸。 秦笙蓦然响起酒吧里的那一晚，她迷迷糊糊抱上了一个背影与慕夜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只是后来发生什么却不大记得了。 是照片中的这个男人强暴了她，还明目张胆的留下名片。 秦笙差点忘了，能出入九御皇城这种场所的人，都非富即贵，狗仔在哪里蹲守也很正常。 只是传播照片的人到底是谁？男人的脸不甚清晰，自己的样貌却完全显露出来，显然，这场曝光针对的是自己。 如果名誉扫地，别说慕家了，作为一个女人，宣城她都将无法立足。 周遭议论声不断传进耳朵，秦笙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要炸开似的。 第16章 骑士出场 第16章骑士出场 与慕夜结婚时，秦笙还不满十八岁，加上慕家一向低调，所以外界并不知道两人结了婚。 他们婚后，秦笙还常常看到慕夜登上财经杂志封面，被描述成万千少女梦寐以求的结婚对象。 对这一点，慕夜和秦笙都不太在意，只是慕远鸿有些耿耿于怀，曾多次说过，等秦笙满二十岁，就为两人补上一场隆重浪漫的婚礼。 转眼间，秦笙二十岁生日刚过，慕夜就要逼她离婚，他一定是害怕在外人面前公开自己吧。 周围有些人开始注意到秦笙，马小贞捅捅她的胳膊，“走啦，都说是无稽之谈了，他们要是见到你们家英俊不凡的慕夜哥哥，保准不羡慕死才怪，还不争先恐后向你取经。” 慕夜哥哥，好久远的称呼，秦笙有时候真想回到小时候，可以一直赖在慕夜身边，不用像如今这样要被生生割离。 “这不就是照片上的那个女生么”“对对，就是她”“真不害臊，设计学院的脸都被她丢光了。” “就是，这样的人根本不配留在我们学校，就应该开除……” 指责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几乎要将秦笙淹没，马小贞拉着她往外走，人群却越来越密集，秦笙有一种天旋地转的眩晕感，突然就摔倒在地上。 马小贞极力想拉起她，秦笙却没有给她任何借力，就这么呆坐在地上，接受所有指责与谩骂。 别人怎么说，她已经不介意了，只是慕夜，慕夜要跟自己离婚，这件事一出，只怕爷爷也不会站在她身边了。 以慕家的权势，别说这种捕风捉影的风月之事了，再言之凿凿板上钉钉的事情，都有办法让它见不着光。 关于这件事，度假的慕远鸿自然不知情，可是慕夜，他真的对自己不管不顾了吗？ “你到底怎样才肯离婚？”一种可怕的猜想在秦笙脑中一晃而过。 恍惚中，黑压压的人群被似乎被划开一道光亮的口子，光影里，慕夜正一步步向自己走来，身形挺拔、俊朗不凡、睥睨一切，仿佛童话故事里的黑夜骑士，只可惜秦笙不是他要守护的公主。 慕夜走近秦笙，将她拦腰抱起，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秦笙仿佛在梦中。 慕夜将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脖子上，触感温热，慕夜身上有好闻的古龙水香味，还有淡淡的烟草气息。 因为只穿了一件衬衫，秦笙能感觉到他胸口的炽热和有力的心跳。 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秦笙将头深深埋进慕夜的臂弯里，一刻就好，哪怕是一场梦，哪怕明天他又冷漠如初，哪怕下一秒就要死去，秦笙也想抓住这片刻的温柔。 阿忠早已打开车门等候了，慕夜将秦笙放进后座，车子启动。 慕夜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甚至对她比从前更好了，秦笙满腹疑惑，却不敢问他。 偏过头，慕夜正闭目养神，俊逸的侧脸似乎柔和了不少，眉毛浓黑凌厉，双眼轻闭，鼻峰挺拔，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透出一种诱人的气息，喉结随着呼吸轻轻的上下移动。 这么静静看着慕夜，秦笙不觉绯红了脸，婚后，她从未这么认真的看过他，两年时间过去，慕夜的五官变得更加棱角分明，眉目间也添了一些沉稳。 阿忠从后视镜看到，只是会心一笑。 秦笙收回视线，假装看向窗外。 第17章 她要回来了 第17章她要回来了 很快就到了别墅门口，慕夜缓缓睁开眼睛，下车，径直朝前走。 秦笙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却不敢多问，只是安静的跟在后面。 进了门，却不急着上楼，两人在客厅沙发上坐下。 “我送你出国吧。”慕夜接过小翠递过来的茶。 秦笙默不作声，上周的事，加上今天的，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把这个签了，爷爷那边我会暂时先瞒着。”慕夜淡淡说着，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 那张签好的离婚协议书，赫然摆在眼前，慕夜苍劲有力的几个大字生生刺痛了秦笙的眼睛。 “对不起，慕夜，我不是故意的，我……”道歉的话还未说出口，眼泪已先落下。 “跟这件事无关。”慕夜无所谓的态度，让秦笙提起来的心瞬间跌在谷底。 无关，他消失了一个星期，她内疚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他却毫不在意。 秦笙，你个傻瓜，太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 “为什么?”明明知道答案，却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她有着近乎执拗的偏执。 “你知道我不会爱你。”简简单单几个字，似尖刀一刀刀剜着她的心。 可是我爱你，“你答应过爷爷会照顾我一辈子的。” “我不会食言。” “你现在要送我走？” “送你走是为你好，你应该明白。” 她明白，可是明白不代表能接受，她宁愿慕夜厌恶她恨她，只要能守在他身边就好。 “不走不可以吗?我舍不得爷爷，和……你。”她近乎恳求的看向他。 “我找到她了。”他开口，深邃的目光越过她的肩头看向远处。 秦笙愣住，她，应该是黎歌，这样深情专注的眼神，只曾为她停留。 “她还活着？”明知自己问的是废话，却还是说出口。 “虽然她原谅你了，可我不能。你知道，这些年她在国外过得并不好，我不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继续跟你演戏，哪怕是为了爷爷。” 原谅，她又没错，秦笙的心仿佛被某种无形的东西揪住，看来黎歌向慕夜隐瞒了是她自己跳崖想自杀。 至于黎歌一心寻死的原因，她至今也不明白，只隐约觉得爷爷应该知道内情。 说来也巧，在野外放风筝的她，偏偏撞见了想轻生的黎歌，劝说无果下，黎歌还是挣脱她的拉扯，跳了下去。 好心相劝与肢体纠缠，在赶过来的慕夜跟前，就变成了满是心机的阴谋，和心狠手辣的残忍。 不是没为自己辩解，可慕夜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事实。 加上后来爷爷强行让两人结婚，无疑将秦笙心机深重的罪名坐实。 无尽的沉默，仿佛要被暗夜吞噬。 许久，“那宁星儿？”秦笙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问。 其实，自上次医院一别，宁星儿再也没在他们的世界里出现过。 慕夜唇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玩味的看着茶几上的茶杯。 “我明白了。”秦笙的语调渐渐低下去。 宁星儿不过是他打发漫长寂寞岁月的替代品，是他在等待途中休息的驿站。 如今，心中珍藏的人要回了，替代品自然要退场。 或许宁星儿靠近慕夜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好过？ 如果真是这样，她太高估她了，在慕夜心中，她至始至终连做替代品的资格都没有。 就这么呆呆出着神，连慕夜上楼都没注意。 第18章 我不会娶她 第18章我不会娶她 翌日，慕远鸿早早就派司机将秦笙接回老宅。 “爷爷。”看着慕远鸿笑眯眯的在门口迎接自己，秦笙不禁鼻酸。 “小笙啊，你可有些时候没来看爷爷了。”慕远鸿语气里有些责备，却盛满爱意。 想到如果自己出了国，就可能再也看不到爷爷，秦笙心里一阵酸楚。 “爷爷，我给您剥橘子好不好？”秦笙故作轻松的拿起桌上的橘子，认真的剥起来。 顾远鸿慈爱的看着她。 “小笙，你已经二十岁了，爷爷准备下个月公开你的身份，为你和慕夜办婚礼，你觉得怎么样？” 婚礼，虽然两年里爷爷提过好几次，但慕夜从来都不置可否，秦笙也不敢奢求，只希望能一直陪在慕夜和爷爷身边。 “你不说话，爷爷就当你答应了，一会慕夜回来，我好好跟他说说。” 他会同意吗，还是跟爷爷摊牌，还有黎歌，爷爷应该不知道她要回来了。 秦笙心里很乱，一个劲的猛喝水。 “少爷回来了。”王妈接过慕夜手中的西装外套。 “爷爷。”慕夜向慕远鸿打个招呼，准备上楼。 “婚礼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爷爷，我不能跟她结婚。”慕夜停住脚步。 “什么叫你不能跟她结婚，她已经是你的妻子了，补一个婚礼理所应当。”慕远鸿有些生气。 “反正我不能。”慕夜语气强硬。 “你在外面做的那些混帐事别以为我不知道，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只要你从今以后，好好对小笙，我都可以不追究。” 慕远鸿老了，只想早日享受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偏偏慕夜不让他省心。 “我爱的是黎歌，您早就知道。” “知道又怎样，那孩子配不上你。” “爷爷，您太残忍了，就算不喜欢，您也不应该这么对她，反正我是不会跟小笙举行婚礼的。”慕夜并不打算退让，径直上了楼。 “封腾，给我去查那孩子的消息。” 慕远鸿气得将手中的茶杯扔到地上。 “爷爷，您为什么宁愿慕夜怨您，也不告诉他真相？ 当年黎歌跟慕夜分手，确实是慕远鸿要求的，至于原因，爷爷一直不跟说，只是隐约知道黎歌做出了一些让爷爷生气到无法原谅的事。 “那孩子在他心中分量太重，如今下落不明，我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爷爷，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孩子，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况且，爷爷对黎歌有过承诺，只是连累你被慕夜误会，委屈你了。” “爷爷，如果他们是真心相爱，我可以……”话到嘴边，心疼的快要死掉。 “以后这种傻话不准说了，你是慕夜名正言顺的妻子，他应该爱的人是你。” “可是爷爷……” “我们慕家几代单传，且不说世钧英年早逝，就算他还活着，慕夜也容不得有半点损失，黎歌那孩子是断断不能留她在慕夜身边的。” 秦笙还想说什么，唇瓣微启，终究还是未说出口。 “小笙，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那孩子还活着？” “没，没什么。”秦笙含糊应对。 “你放心，爷爷自然有办法让慕夜娶你，这孩子就是太犟，鬼迷心窍了才会分不清好歹，这些年委屈你了。” “爷爷，我不委屈，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好孩子。”慕远鸿爱怜的抚摸着秦笙的头。 秦笙的视线落在客厅正中间的全家福上，那是她来慕家的第二年拍的。 那时候爷爷还很年轻，伯父也还活着，她跟慕夜一左一右站着，笑得肆意张扬。 第19章 再遇顾安和 第19章再遇顾安和 秦笙与马小贞约在清吧，马小贞未到，一个男人过来搭讪，被秦笙三言两语打发走。 “怎么这么快就要找下家了，秦笙，你还真是一刻也离不开男人。”宁星儿高傲得像一只孔雀。 秦笙不说话，只拿一双好看的眼睛冷冷看着她。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不像你痴心妄想。慕夜这样优秀的男人，是你可以高攀的吗，我劝你趁黎歌没回来，赶紧收拾好包裹走人，不然到时候难堪的还是你自己！” 看来，黎歌消失的两年里，却是没少透过宁星儿获取慕夜的消息，秦笙似乎理解了爷爷话中的深意。 “还真是好姐妹，姐姐走了，妹妹便主动送上门给慕夜当床伴。” 啪，狠戾的一个耳光，秦笙脸上浮起鲜红的手指印，嘴角却溢出一丝冷笑。 宁星儿的手再次扬起时，却被一个陌生男人抓住了。 “你就这么由着她打？那晚可不是这样的。”眼前这个男人，英俊的外表下透着温暖，一副在爱里泡大的样子。 秦笙使劲回想，也想不起自己认识他。 “慕夜，你来得正好，看你的小娇妻被人欺负成什么样了。” 慕夜一身休闲打扮，少了往日凌厉之气，倒显得更加俊朗不凡，步伐从容悠闲，引得旁坐的小女生频频行注目礼。 没几个人知道她是慕夜的妻子，看来这个男人跟慕夜很要好。 慕夜的脚步在宁星儿身边停下，表情冷峻，视线却落在秦笙微微肿起的脸上。 宁星儿想开口说什么，听到不远处的同伴唤她，便愤愤的离开了。 “这就算了？我还等着看大戏呢，新欢旧爱，哈哈……”男人笑得幸灾乐祸。 秦笙使劲瞪了他一眼。 “你瞪我干嘛呀，又不是我打的你，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呢，上次在酒吧，要不是我……”男人不满的抱怨。 “安和，你先到门口等我一下。”慕夜开口。 “祝你好运！”顾安和离开。 安和，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他说在酒吧救了他，到底怎么回事，他就是那个混蛋，顾安和？ “是他？”慕夜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 “顾安和，美利坚留学生，不久前刚回国。” “这么说我没有被他……？你怎么不早说。” 那晚，顾安和看秦笙睡沉了，就调暗了卧室的灯，俯身将她的头移到枕头上，才起身离开。 临走前在秦笙上衣口袋留下一张名片，吩咐服务员进去给她换上干净的浴袍。 “看来你也并没长半点记性，现在还不是一个人来了。”慕夜有些恼怒。 我是约马小贞的，秦笙想解释，可已经过了这么久，马小贞并未出现。 算了，说不说，慕夜心里都已经将她判刑了。 秦笙挑挑眉，“你不也来了？” 打定主意要走，跟他说起话来也多了一些调皮与冒犯，好在他也并不在意。 “你跟爷爷说了没有？”慕夜突然转移话题。 看来将她送出国已经势在必行。 “还没有，我会尽快找时间说的。”任何时候，她都不是他的对手。 “早点回去，不会永远有人跟着你收拾烂摊子。” 未等秦笙答话，慕夜已经向着顾安和站的地方走去。 第20章 未说出口的话 第20章未说出口的话 秦笙回到家，从抽屉里翻出顾安和的名片，端详良久。 顾安和救了她，留下名片，慕夜将她从酒店带回，然后以出差为由消失了一个星期。 难怪之前那么风平浪静，原来他们认识，慕夜一早就知道真相，可是却不告诉她。 到底是为了看自己焦灼不安的难受，还是不管事实怎样，他根本就不在意，才在事发后一走了之，秦笙想不出慕夜隐瞒的动机。但无论哪种结果，都是她不愿接受的。 这么胡思乱想了好久，凌晨时分还未睡着。 干脆当面问他好了，一直等到隔壁响起开门声，才一骨碌爬起来。 穿上拖鞋，走到慕夜房门口，听见他正在打电话。 正想转身离开，突然听到慕夜唤着歌儿，不听使唤似的，双脚被死死定在原地。 秦笙不愿意做个可耻的偷听者，可事关慕夜，她的死穴，在他面前，她一向没有原则。 “准备哪天回？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声音轻柔，语气关切中透着期待，像一个等待情人归来的热恋中少年。 “她已经答应会尽快跟爷爷提的，你虽然不计较，我也不想到时候大家见面尴尬。” 他果然时时事事都在为黎歌考虑，残忍的将秦笙心底最后的期待都一点点抽走。 “歌儿，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受苦了……” 她怎么会苦，在的时候慕夜宠着她，离开了，他怀念她。 秦笙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初坠崖的是自己，慕夜会在心底为她留一个位置吗？ 眼角有液体滑落，顺着脸颊流到嘴角，苦涩的滋味从口腔一直蔓延到心底。 “你在这里干什么？” 毫无征兆的，门突然开了。 原来就在她恍惚痛苦的空隙，慕夜已经打完电话。 “我没失身给那个人，你也要赶我走吗？”慕笙扬起头，定定的看着慕夜。 “你不愿意，也可留下，我想爷爷也许愿意你陪着他。” 送她出国，虽早有打算，但事到临头，他发现自己竟有些不舍。 “你爱过我吗？”话未说出口，就有晶亮的泪滴从浓密卷翘的睫毛上滚落。 “你知道的，从始至终，我爱的都是她。” “哪怕她并不像你想得那样好？”秦笙想起慕远鸿对黎歌的评价。 “歌儿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 “那是过去了，毕竟你们两年多未见，你要不要再……” 慕夜粗暴的打断她，“秦笙，只要同意离婚，你愿意留下就留下吧，用不着这样急切的去毁她，你明知道爷爷不喜欢我们在一起……” 她虽然不知道爷爷为什么不愿让黎歌接近慕夜，但爷爷态度那样坚决，秦笙担心慕夜会再次受到伤害，想不到善意的提醒在他看来也成了恶毒的重伤。 “你就这么笃定当年是我推的她？” “她已经选择了遗忘和谅解，我希望你也不要再提起。” 秦笙还想说些什么，对着慕夜深潭一样冷森的双眸，终究是张不开口。 就这样吧，让疑惑烂在自己肚子里。 既然他们都不愿提起，她又何苦将伤疤揭开，惹他生厌。 “小笙，你累了，早点回去休息。” 慕夜关门，隔绝了秦笙最后的幻想。 比起留在他身边，看着他们出双入对、恩爱美满，也许，出国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21章 来不及说再见 第21章来不及说再见 夏日的天气总是说变就变，上午还是艳阳高照，下午却雷声滚滚了。 慕远鸿在午睡，秦笙百无聊赖的盯着窗外。 院子里的芭蕉被雨水打蔫了，大大的叶子重重垂下，几只小麻雀胡乱飞着，撞到玻璃上，又慌忙逃走。 秦笙以前可喜欢下雨了，每当这时候，慕夜没法出门，就会陪她在屋子里玩上一整天，讲故事、堆积木、跳绳…… 有一次两人还在客厅打起羽毛球，吓得王妈频频尖叫，反正跟慕夜在一起，秦笙一点也不会觉得闷。 黎歌走后，慕夜落寞消沉，秦笙看着心疼，她不知道怎样安慰他，又害怕他从此一蹶不振。 虽然她爱他，却从未想过要嫁给他。 爷爷给秦笙讲了他和慕夜奶奶的故事。 曾经，奶奶很爱很爱爷爷，爷爷却留恋着外面的花花世界，体会不到奶奶的孤寂与伤心，等他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奶奶已经生了很重的病，不久就去世了。 “这个傻老太婆是我一生的痛，她用生命教会了我怎样去爱一个人。”爷爷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泪光。 “孩子，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你某些方面像极了慕夜死去的奶奶，可是你又比她更勇敢，你剪的那些照片，爷爷都看到了。” “爷爷看得出，慕夜心里有你，只是靠的太近看不清，不管有没有黎歌那件事，爷爷私心都是希望你们在一起的。” “爷爷……”秦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爷爷对自己是这样好，亲孙女也不过如此。 慕夜接手慕氏后，会搬出慕家老宅，会经常出国，秦笙只怕见他一面都不太容易，心里突然很不舍。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答应了爷爷的请求，希望用自己的爱，在慕夜最落寞孤寂的时候温暖、点亮他。 可是两年过去，纵然怎样的虚寒微暖、费心讨好。他总是不领情，两个人确是越走越远了。 带宁星儿回家，隐瞒顾安和的事情，苦苦搜寻黎歌的消息，不过都是为了早点摆脱自己。 她爱他，也明白这种爱捆绑住了她，当这种捆绑越来越重的时候，就是两个人越来来越远的时候。 秦笙害怕离开慕夜，也害怕他们之间的厌恶、仇恨，会磨掉珍贵无比的昔日情谊。 也许到了该放手的时候。 “轰”的一声惊雷，将秦笙的思绪拉回，爷爷已经由王妈搀着下楼了。 “爷爷，我想出国读书，您会送我去吗？” “好端端的怎么要出国，是不是慕夜欺负你了？” “没有，您知道设计专业最好的学校在国外，我想趁着年轻多学点东西。” “年轻人好学是好事，要不等过段时间，集团稳定下来，我让慕夜陪着你去。” “不用了，爷爷，我一个人可以，三年很快的。” “三年？这么久？”慕远鸿面露担忧之色。 “嗯，担心跟不上，想多读一年，学校我已经看好了，慕夜也看过，说我眼光不错呢。” 慕远鸿不再说什么，若有所思的看着秦笙。 许久，才又开口。“是不是因为那孩子要回来了，你放心，爷爷怎样都不会让慕夜委屈了你。” 慕远鸿已经知道黎歌没死，不久前还与慕夜在国外见过面。 “跟黎歌没关系，这是我很早就有的想法，之前一直没说，是想多陪陪陪爷爷。”秦笙心里知道，时间久了，慕远鸿自然能原谅黎歌。 第22章 带我离开 第22章带我离开 “你现在就舍得离开我了？” “爷爷……您还可以去看我呀，您不是一直想出国玩嘛，我先去给您探路。” “这孩子，嘴倒挺甜。这件事先这样吧，我再考虑考虑。” 秦笙不再说话。 王妈伺候慕远鸿到偏厅吃药。 院子里惊雷声响起，狂风卷落一树繁花。 秦笙在雨中跑着，雨水打在身上，落寞寒凉。 往事一点点浮现。 新婚夜，他抱着被子、皱着眉去了书房。 精心做好的蛋糕，被他大手一挥，重重打在地上。 他生病，她衣不解带的照顾，自己被传染，半夜惊醒，分明听到他口中唤的是黎歌。 他常常一个人独立窗前，她心疼，却不敢靠近。 柜子里珍藏的衣裳，上面有好闻的淡淡烟草香，那是从慕家老宅出来，当着爷爷的面，他亲手为她披上。 他轻而易举的说出，不过是不值钱的玩意儿，将十六岁的欢喜亲手埋葬。 他用力抱着宁星儿，眼睛里并发出火一样的欲望，残忍将她的自尊灼伤。 他从人群中将她抱走，抬头便可看见，他眸子里的星光。 他红着眼，恶狠狠的对她说，“秦笙，你永远也不会幸福！” 他指着衣着朴素、神情拘谨的她，“这是哪里来的小姑娘。” 他被欺负她的男孩压在地上，嘴角渗血，却咬着牙厉声道，“她是我妹妹，我看你们谁敢！” 他背着她回家，看着她使劲将磕破的膝盖往裙子下藏，“不要告诉爷爷好不好？” 慕夜，慕夜，脑海里全是他的样子，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夜，你能不能别让秦笙跟着我们了？”“不行，我去哪她去哪。” “小笙，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秦笙，我们离婚吧！” “秦笙，你到底怎样才肯离婚？” 回忆翻江倒海，心痛得失去知觉，面前一个急刹，秦笙狠狠摔在地上。 一双修长的手伸在她面前，瘦削白皙，骨节分明。 “我说慕夜媳妇，你这又是在唱哪出？” 该死，为什么总在最狼狈的时候碰上他——顾安和。 车内暖烘烘的，秦笙不禁打了个寒颤，顾安和递过来一个保温杯。 秦笙握在手里，不说话。 “放心啦，没毒。” 半杯姜茶入口，暖心暖胃。 “我妈准备的，还真用上了。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秦笙不说话，扭头看向窗外。 “不愿说就算了，现在是送你回家？” “不，我不回去！”声音突然放大。 “你能不能帮我出国？”秦笙小心试探，她看中了顾安和的善良心软。 “我说，慕太太，你们夫妻闹矛盾可不要把我也牵扯进去，诱拐人妻的罪名我可不敢当。”顾安和侧脸看她，语气里有几分揶揄。 秦笙表情落寞，双手使劲扣着保温杯上的商标，不像在开玩笑。 “离家出走？”顾安和看她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样子。 “我要下车！”秦笙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要去开门。 顾安和将车停下，制止她。 “你疯了？” “你帮不帮我？”似乎是在要挟他。 真是搞笑，顾安和忿忿不平，“我招谁惹谁了，上午才在机场被慕夜摆臭脸，这会儿又要被你要挟。” 机场，大概今天是黎歌回来的日子吧。 很好，她也是时候离开。 “帮还是不帮？”从他打开车门让自己进来那一刻，秦笙就认定了他会帮她。 “好吧，我帮你，但愿慕夜知道不会宰了我。” “他不会知道。” 车内一片沉寂，两人各怀心事。 第23章 去一个没有慕夜的地方 第23章去一个没有慕夜的地方 顾安和是好人，这一点，秦笙从见第一眼就知道。 如果不是突然碰到，她还想着怎样办理出国手续，毕竟突然要面对未知，她心里的害怕，不亚于得知爸妈去世时半分。 那时候还有爷爷和慕夜陪着她，那种从噩梦中醒来，四周一片黑暗，眸子里满是惊恐、无法呼救的感觉，她以为在爷爷将她带离福利院的那天，就再也不会遇到。 福利院的日子很苦，常常有别的小朋友欺负她，可遇见慕夜后的日子很甜，甜的仿佛一个个日子都开出了花。 慕夜，再见了。 对不起，爷爷。 秦笙闭上眼睛，不让泪水流出。 顾安和注视着她，明明不过二十岁的年纪，眸子里却总藏着愁绪。 她跟慕夜的事，他多少知道点，总以为不过是小儿女打打闹闹，除了黎歌，慕夜怕是也不会对其他女子动心。 那次在九御皇城碰到，慕夜抱着她，眸中的怒火似要把周遭一切都烧掉。 他当时还在庆幸，还好这胡闹的小妮子碰上的是他。 第二次见面，她就被人扇耳光了，傻傻受着也不反抗，未等慕夜结账过来，他倒先忍不住冲了过去。 看对面那女的气得脸色刷白，想着这小娇妻也并未吃亏，不禁为自己的多管闲事暗自好笑。 今天在慕夜那里受了苦，本想来看看慕老爷子的，毕竟以前慕老爷子一直待他不薄，想不到又碰上这个横冲直撞的秦笙。 她似乎很伤心，不管不顾的在雨中跑着，没看清出前面的车就直往前闯，他一个急刹，竟将她吓得摔倒。 “谢谢！”她将保温杯递给他，冲他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你还是别笑了，想哭就哭吧。”她勉强微笑的样子实在太难看。 秦笙竟真的被逗笑，总算有点拨云见日的晴朗。 “你带我去哪？” “大小姐，是你想去哪？” “去一个没有慕夜的地方。” 慕夜出差回来，才发现秦笙已经走了，连爷爷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房间里的东西什么都没带走，除了护照和身份证。 进门的桌子上，还多了一张签好的离婚协议。 心里突然有些空落落的，明明什么都没变，却觉得少了点什么。 没人在他一回来就殷勤的拿来拖鞋，没人会在他专心看报的时候叽叽喳喳，像只聒噪的小鸟。 端起桌上的咖啡，刚放到嘴边，便皱皱眉放下。 有没有告诉过她，她泡的咖啡很好喝，苦涩的味道过去会有一点回甘。 那是他们新婚不久，她见他总爱喝咖啡提神，便自作主张的买来咖啡机和咖啡豆学习。 以为不过是小孩习性，无意中却发现，她竟做出厚厚两本笔记。 当然，开始的时候，他也无意中喝下不少难以下咽的液体。 还有，爷爷很爱喝她泡的茶，说她泡的茶全世界仅此一家。 这个女人很奇怪，明明老是一副懵懵懂懂、什么都不上心的状态，却能做出这么考验心性、磨砺耐心的细致活。 “小翠，太太什么时候走的？” 第24章 她真的走了 第24章她真的走了 “三天前，也没说什么，好像刚淋过雨的样子，脸色有些苍白，收拾了一个小包就出门了。” “好，我知道了。” 三天前，不正是他出差的日子吗，她有意避开了他。 淋雨，脸上苍白，这个女人总是不让人省心。 不知道是什么坏习惯，秦笙下雨时总不愿意打伞，如果没人接应她，宁愿淋着雨回家，为此吃过不少苦头，高烧几天几夜都是有的，却仍是屡教不改，全家都怕了他。 后来，慕夜才从爷爷口中知道，秦笙以前是雨鞋都没有的，中年得女的秦时晔十分宠她，不管大风暴雪，脚还未落地，司机就已经在门口等好。 真是大小姐习性，慕夜曾对此充满嘲讽和不屑，直到后来，父亲慕世钧突然去世，他才理解，秦笙是固执的用自己的方式与秦父保持着某种连接。 “少爷，这个放哪？”小翠的呼唤打断了慕夜的思路。 那是一张明信片，给秦笙的。 他本没有这种习惯，直到有一次，盛情难却接了人家几张，也没寄，直接带回家给了秦笙。 她却欢欣雀跃了一晚上，仿佛收到了天大的惊喜。 从此以后，每当他出差，她都会在他回家前，告诉他记得给自己带明信片。 时间久了，自己竟也慢慢习惯。 不得不说，习惯有时候真是个很可怕的东西，不知不觉，蚀骨入心。 “放太太房间。” “等等，我去吧。” 抽开床边的抽屉，里面已经塞满了半抽屉明信片。 两年多，已经去过这么多地方，慕夜自己都没意识到。 可是，竟一次也没带过他。 轻轻将手中的明信片放下，不经意看到一张翻起的明信片上有字。 心中蓦然一动，全部拿出，每一张的背面都有字。 显然，都是秦笙自己加上去的，每张明信片上都认真的加上了天气、心情。 “曾经的梦都是美梦，虽未成真，但庆幸我曾拥有过。”封面是曼迪逊桥。 记得那次晚归，正碰上她在客厅看《廊桥遗梦》，男女主在雨中决别时，她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一面哭，一面向他发出感概，“怎么可以，出轨也拍得这么感人？” “落雨的伦敦，我在无轨电车上想你” “西雅图夜未眠，我想你亦不寐” …… 每一个城市，她都将自己想像成电影中的女主角，用男主角的口吻，假装他在给她写信，厚厚一沓，乐此不疲。 夜深了，慕夜并未回房，在秦笙床上躺下，在陌生又熟悉的淡淡香气中，沉沉睡去。 第25章 蟹黄小笼包 第25章蟹黄小笼包 这么沉沉睡着，竟是忘了去接黎歌了。 如果不是上次在国外碰到，慕夜大概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找到她了。 当年，黎歌突然要跟自己分手，明明哭红了眼睛，脸上却是一副决绝模样。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她也不会相信是自己疼爱的妹妹秦笙，将黎歌推下了悬崖，从此下落不明。 匆匆洗漱下楼，黎歌已经站在门口。 “夜，你怎么了，想我想得没睡好啊？”黎歌冲他嫣然一笑。 说话间，黎歌已经挽上了慕夜的胳膊，丝毫没有对他忘去接机的责备。 两年，他们都变了。黎歌原本是成熟懂事的，但以前在他跟前，也会闹闹脾气，使使小性子，现在却一副低眉顺眼、逆来顺受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 “你还没吃早饭吧，我叫小翠准备点。”慕夜接过黎歌的行李箱。 “我们出去吃好不好，我想吃蔡林记的蟹黄小笼包，在国外都吃不到，好怀念。”一种有克制的撒娇。 “好”慕夜应了一声。 思绪却被拉到那个遥远的午后。 “慕夜哥哥，同学说，街角新开了一家超好吃的小笼包，你带我去吃好不好？”秦笙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面前。 “你自己不会去吗？”慕夜正忙着制作飞机模型，冷冷的，头也不抬。 “好东西要跟最爱的人分享，谁让你是我最亲爱的哥哥呢。”一如既往的讨好语调。 “少来，你不就是担心在外面乱吃东西，回来挨爷爷骂。”她总是不忘在做坏事时拉上他。 “切，不去就不去，又拿爷爷压我。我就不信忙了一上午了，你肚子不饿？”秦笙眼里有些失望，但并未放弃。 先前还不觉得，她这么一说，倒真有几分了。 “不饿！”少年的倔强，让慕夜几乎将谎言脱口而出。 秦笙生气的掉头走开，不一会儿，换身衣服，又来到他面前。 “你就陪我去吧，保准不会让你失望。”一只小手已经搭上了他的胳膊。 少年剑锋一样的眉头蹙起，秦笙识趣离开。 终究是没陪她去。 等慕夜做好模型，肚子早已唱了几遍空城计。 王妈在厨房准备吃食，黎歌来了。 “王妈，别准备了，我们出去吃。” “你不一向嫌外面的东西不干净吗？”黎歌眼里写满惊愕。 “听某人说，街角有家小笼包还不错，想不想尝尝？”慕夜难得一见的调皮样子。 这个某人当然指秦笙，只是想不到的是，他们去的时候，某人还在。 适时，秦笙已经消灭掉两笼小笼包了，见慕夜带着黎歌过去，又要了两笼，终究是吃不完打包。 临走前，恶狠狠的对店家说，把账记在他头上。 怒目圆睁的双目，红红脸蛋上细密的汗珠，想不到竟如此清晰。 司机已经把车开到门口了，慕夜却迟迟不动身。 “夜，在想什么呢？”黎歌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 “没什么。”慕夜的视线看向远方，街上的法国梧桐已开始落叶，在冷风中打着旋儿飘然落下。 她离开不过半个月，却已换了一个季节。 原来，由夏入秋，也不过是短暂的一个恍惚。 “听说，蔡林记已经开了好多家分店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曾经的味道。”黎歌发出感慨。 是啊，还能找到曾经的味道吗？ 车子启动，开往熟悉的街道。 第26章 怀念同一种味道 第26章怀念同一种味道 “怎么还剩这么多？”顾安和端着一杯咖啡在秦笙旁边坐下。 “你以为我想啊，不是不想吃，是吃不下去。”秦笙苦着一张脸，委屈巴巴。 “真难得，你在机场狼吞虎咽的样子我是见识到了的，怎么，改走淑女路线了？” 秦笙瞪了他一眼，漂亮的大眼睛似乎在说，淑女多无聊。 用叉子狠狠戳着桌上的汉堡，“你那有钱的老爹老妈什么都考虑到了，为什么没给你配一个厨子？”秦笙有些抱怨。 “我不知道你吃不习惯呀，谁让你现在才有空跟我一起吃饭。要不我给他们打电话，邮一个过来？” “算了,我说着玩的。”秦笙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好想吃蟹黄小笼包，蔡林记的。”说完咽了下口水。 小动作被顾安和捕捉到，嘴角浮起笑意。 “蔡林记，就是那个宣城随处可见的连锁店？” “你知道？”眼睛里有好看的光，“不过要吃正宗的，还是得去街角那家。说起来，我还是发现蔡林记的伯乐呢。”秦笙支起身体，挡不住的得意。 “一个吃货也能被你吹成这样，秦笙同学，你脸皮可真厚。” 秦笙不说，顾安和也知道，出来半个多月，秦笙都怏怏不乐的，许是怕心事被看穿，一直躲着不见他。 今天好不容易逮着她没课，才约着一起喝下午茶，见她总算能提起精神开玩笑，心里自然十分欣慰。 宣城的早上，对应的是洛杉矶的下午。 夕阳余晖下，秦笙和顾安和说笑着，俨然一对恩爱的小情侣。 顾安和的父母有意让他大学毕业后，继续在洛杉矶留学，他一直犹豫不决。 刚巧秦笙让他带自己出国，索性就让她一起来了，交给顾家，手续倒也办得很顺利。 两人成了校友，顾安和研一，秦笙大二。 秦笙也顺带着搬进了顾家安排的大别墅，美其名曰，节约资源。 连着几天都很忙，等各种事情办完，两人才有空暇在院子里喝杯下午茶。 其他还好，只是秦笙从小豆浆油条养大的中国胃，适应不了美国菜，这对一个资深吃货来说，无疑是种折磨。 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蔡林记的小笼包，然后就想到了慕夜。 当初任自己软磨硬泡的说了一下午都不曾动摇的慕夜，转身就带着黎歌去了。 明明已经吃撑，又恨恨的点了两笼，现在想来，真是个傻姑娘。 不禁就笑出声来，隐约有某种刺痛传来，无法忽视，直抵心脏。 “想什么呢，也让我乐乐？” “在想，如果我在华人聚集的地方卖小笼包，生意会不会爆好。” 顾安和不接话，只是一笑。 “你笑什么？” “我在想怎么分成比较合适，毕竟你是我漂洋过海带来的华人劳工。”顾安和狡黠一笑。 秦笙一个白眼过去，“万恶的资本家！” 第27章 黎歌的秘密 第27章黎歌的秘密 “夜，先别告诉爷爷我回来了好吗？秦笙刚走，我不想爷爷误会。” 吃过晚饭，慕夜送黎歌回家，那是一幢离慕夜别墅不远的公寓。 “秦笙离开，我想爷爷是知情的，你不必内疚。” “可是爷爷并不喜欢我。”眸子里满是担忧。 再次重逢，黎歌向慕夜隐瞒了当年之事，只说爷爷不喜欢她。 这点，慕夜自然也心知肚明。除了秦笙，爷爷怕是觉得任何人都不配做他的妻子。 “傻瓜，别胡思乱想了，我喜欢你就行了。” 黎歌将头温柔的埋进慕夜臂弯里。 “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你不留下来吗？”黎歌拉着慕夜的手，眼睛里分明有某种暗示。 “不了，你倒倒时差，好好想想明天去哪玩。” 慕夜起身出门，黎歌坐了一会，终于还是拨通了宁星儿的电话。 “你还有空惦记我呀。”宁星儿酸不溜丢的语调。 虽然宁星儿与慕夜不过是逢场作戏，但这样的男人，任谁都会动心的，只是没机会罢了。 “星儿，你跟我说的都是真的吗？” “什么？” “你说慕夜一直忘不了我，结婚两年都没碰过秦笙。” “当然是真的，且不说慕夜对秦笙怎样，我是亲眼看到，就说结婚两年都未公开，换成你，你怎么想？” “可是，我总感觉哪里不一样了，慕夜对我不像以前那样亲密，礼貌却生疏，我心里很不安。” “我说患得患失可不是你黎大美女的作风。” “星儿，你知道我爱他，虽是答应爷爷不再出现，可意外相遇，却是再也不愿失去。” “你想多了吧，慕夜心里要是没你，怎么可能一直这么守身如玉，别说那些如狼似虎的莺莺燕燕了，就是朝夕相处的秦笙，说来也不差。” 是啊，自己离开的两年里，是她一直守在他身边，分享他的心事与笑颜。 “你说，他会不会是舍不得秦笙，她走了，他好像也并没有很开心。” “我看你就是时差没倒过来，才在这瞎想，洗个热水澡，睡一觉就好了，明天醒来，慕夜还是你的。不跟你说了，一姐们叫我。” 挂断电话，黎歌心里却更加不安。 如果果真如宁星儿所说，秦笙主动消失，慕夜应该是高兴的，可他脸上却分明有些落寞。 一起吃蟹黄包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的样子，眼睛似乎老看着门口的方向。 这么想着，黎歌忍不住给慕夜打电话。 慕夜手机关机，房间里的座机也没人接。 黎歌在飞机上睡久了，这会儿也不困，索性翻看起从前的照片。 其实他们难得有张合照，几乎每张照片都是三人一起。 秦笙就像慕夜的小尾巴，走到哪跟到哪。 她这个女朋友虽有怨言，却不敢多说，总要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有时为了讨慕远鸿的喜欢，甚至要对秦笙表现出格外的关心。 秦笙应该是把她当亲姐姐看待的吧，有什么事情第一个会跟她分享。 也总爱打听自己跟慕夜的故事，现在想来，原来她早就对慕夜动了心。 如果不是发生那件事情，如果不是与爷爷的约定，如今嫁给慕夜的应该是她。 不管爷爷喜不喜欢自己，但爷爷答应过，只要与慕夜分手，保证永远不再出现，他愿意替她保守秘密。 如今她违约在先，回来找慕夜，虽未与爷爷见面，但他也并未将此事告诉慕夜，秦笙心里是感激的。 做诱饵绑架慕夜，大概是黎歌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如果不是继父欠下高利贷，她也不会受雄哥胁迫。 好在如今，雄哥入狱，继父自杀，这个秘密不会再有人知道，但愿从此以后，他能跟慕夜好好走下去。 黎歌安心的闭上眼睛。 第28章 是我错了吗? 第28章是我错了吗? 从黎歌那里回来，慕夜又不自觉的去了秦笙的房间。 她的东西可真少，一点都不像别的女孩子，爱买各种漂亮的衣裙。 简简单单几件行李，收拾得十分整齐，好像一个随时都会走的旅人。 倒是慕家老宅，保留着更多她的东西，小时候的物件，爷爷送的礼物，都留在那里。 跟她在一起，她是这样没有安全感吗？ 以前她不爱收拾，常常找不到东西，嫁给他以后，倒真变了不少。 明明保姆可以干的活，只要跟慕夜相关的，她都会抢来做，一开始是闹过不少笑话，后来却是越做越好了。 那个曾经连期末考试都忘掉缺考的女孩，如今记得他每一次外事活动，前一天晚上就把衣服鞋子准备好。 慕夜这样半倚在秦笙床边，竟不知不觉到了天亮。 晨光初露，慕夜便驱车去了慕家老宅。 爷爷还睡着，走到秦笙房门口，发现房门被锁上了。 一定是爷爷吩咐的，他总是这样护着她。 从将秦笙接回家那天起，很多时候，爷爷对秦笙的疼爱都超过了自己。 虽然初见印象不差，一开始他也并不算喜欢她，被一个黄毛丫头夺走宠爱可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因为爷爷要求，他去哪都得带着她，而她一直很吵，叽叽喳喳、问东问西，任何小东西都能勾起她的兴趣。 虽是出生富裕之家，身上却没有半分小姐脾气，脑子里常常能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好玩想法，爬树下水都不在话下。 很长一段时间，晚上回家闭上眼睛，他都能感觉到她的声音。 只是婚后反而安静不少，低眉顺眼的样子，仿佛一切都不在意，又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舍得回来了？”慕远鸿拄着拐杖出现在他面前。 “爷爷，小笙去了哪里？”眼底藏不住的落寞，一夜未睡的脸，有些苍白。 “我也不知道，现在想来，那孩子那天是在跟我告别。”爷爷说着，眼睛里就有了一些泪花。 秦笙走后，爷爷也似乎也跟着衰老不少。 听王妈说，他会在打盹时突然醒来，问是不是小笙回来了，得到否定回答后，便喃喃自语的去她房间呆着，一坐就是一下午。 “不可能，没有您的帮助，她不可能离开得这么顺利，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慕夜不死心。 “我倒希望我能帮她，一想到嫁给你的这两年，这孩子过得是这样苦，我就恨自己。” “爷爷，对不起。”慕夜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赢了天下，却唯独辜负了自己最在乎的人。 “你对不起的是她，走得这么决绝恐怕是早有计划，你究竟做了什么，逼得她非走不可？” 慕远鸿大概也想不到，秦笙对慕夜的爱已经这么深，深到再也不能佯装坚强的看着他跟黎歌好。 慕夜不再说话，眼睛里的哀伤几乎溢出来。 慕远鸿叹了一口气，拄着拐杖向走廊尽头的一间房走去，那里供奉着慕夜奶奶的遗像。 “老伴啊，当年我负了你，老天这是要惩罚我吗，是我一手促成了小笙和慕夜的婚姻，如今两个孩子这般自苦，都是我作的孽。” 慕远鸿抚摸着老伴的遗像，浑浊的眼泪流下来。 “小笙这孩子也不知道去哪了，本想着是不是赌气，惩罚一下慕夜也该，可是快半个月了，一点消息也没有，确实让人担心。” “你说，是我做错了吗？” 四下很是安静，照片上的人微笑看着他。 第29章 掌心里的吻 第29章掌心里的吻 时间仿佛流水一般，不经意间悄悄溜走，转眼已到农历新年。 学校早早放了假，秦笙回来的早，便窝在壁炉旁写明信片。 见顾安和过来，赶紧藏在地毯下。 “不用藏了，我都看见了。不就是给马小贞写明信片嘛。” “你怎么知道？”问这话时，秦笙心里是有些发虚的，她是给马小贞写过明信片，但这几张却是写给慕夜的。 从前老缠着他给自己带明信片，如今她也可以给他写了，虽然不会寄出，但至少看到了他也没见过的风景不是吗？ 也许，除了宣城，他们再也不可能看向同一片风景，这样想着，眸光就黯淡下来。 顾安和并未注意到秦笙的变化，“又不是第一回了，想不到现在还有你这么老土的人，写明信片，哈哈。” 秦笙白了他一眼。 “我妈打电话催我回家过年了，你要一起吗？毕竟已经出来大半年了。” “不用了，我在这挺好的。”眼底却有藏不住的哀伤。 “好吧，那我早点回来陪你。”顾安和显然对秦笙的自理能力不太放心。 说来也怪，明明婚后，因为慕夜的关系，秦笙的生活能力有了质的飞跃，可一出国，就一夜回到解放前。 许是刻意与过去告别吧，从前为他改变的，她都不愿坚持，丢三落四、心不在焉的毛病比起以前有过之而不及。 “东西收拾好了吗，要不要我帮你？”毕竟是寄人篱下，这点自知自明秦笙还是有的。 “你，帮我？”顾安和提高音量，语气里尽是嘲讽和揶揄。 秦笙的收纳能力顾安和是见识过的，四个字，不敢恭维。 秦笙不理会他的嘲讽，眼睛里突然闪现些许不安，握笔的手不自觉收紧。 “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他。”不知道是秦笙的大眼睛一点也藏不住心事，还是顾安和已经习惯了用心捕捉她的微表情。 半年来，他们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不会过分亲昵，又有一种老朋友般的关心，这种感觉让秦笙很安心。 “谢谢。”声音很轻，但顾安和听到了。 “常常想，那个雨天，我是不是鬼迷心窍了，真怕哪一天他知道，会宰了我。” 为缓和气氛，顾安和做出夸张自刎的表情。 “等等，我有礼物给你。”秦笙从身后掏出一个小盒子。 顾安和打开，里面是一个做工精美的香包，绣着彼岸花，有淡淡薰衣草味道。 难怪最近一周吃完晚饭，她就钻进自己房里，神神秘秘的，原来是在给自己准备礼物，顾安和心里一暖。 “新年快乐！”秦笙冲他粲然一笑。 秦笙笑起来真好看，但她却不轻易展露，每得到一次，顾安和都感恩戴德。 顾安和总在她怔怔出神的时候，想如果可以换取她随时随地的如花笑靥，他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我如果没记错，这是古代女子送情郎的信物吧，怎么天天对着我这张帅脸，还是没忍住？”他总是这个样子，明明感动得要死，说出来的话却没个正行。 “你想多了，纯粹是图便宜，你知道我没钱。”秦笙知道他一向爱取笑自己。 “扫兴！”顾安和佯装生气。 秦笙却伸出手来，“我的呢？” 顾安和抓起秦笙的手，猝不及防，一个吻轻轻落在她的掌心，随即将她的手收拢、握住、放回。 “收藏好哦，随时兑换！”未等秦笙反应，顾安和逃似的转身。 秦笙只觉得手掌心仿佛有千万只小蚂蚁爬过，轻轻摊开，却已渗出一层细密的汗。 “新年快乐！不要太想我哦！”顾安和的声音，从楼梯尽头传来，清脆坦荡。 明明比她大了三岁，顾安和却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特别爱捉弄她，周末时候，不是给秦笙带回一个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就是拉她出去找美食。 许是长在家境优渥、父母之爱温馨的家庭吧，爱憎分明、磊落坦荡，藏不住心事。 如果没有慕夜，他大概会是很好的选择，只是这颗心满满当当全给了慕夜，再容不下第二个人。 顾安和走了，秦笙给保姆也放了假，偌大的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第30章 我怀孕了 第30章我怀孕了 慕夜回家的时候，慕家老宅已被装点得很有节日气氛，只是爷爷似乎并不高兴，怔怔的望着墙上的合照出神。 他在想秦笙。 “爷爷，黎歌想过来看看您。”慕夜开口，打破一屋子的平静。 “让她来吧。”慕远鸿的视线仍未离开墙上的照片。 半年多了，看着慕夜和黎歌成双成对，慕远鸿开始接受秦笙已经离开的事实。 只是黎歌当年险些害慕夜受伤的事还令他有些不安，尽管黎歌谦和温婉，对他也关怀备至嘘寒问暖，可心里还是对她喜欢不起来。 想着自己年事已高，也不愿再与慕夜有任何冲突，随他们去吧。 门铃声想起，王妈开门，黎歌拎着大包小包进来。 黎歌头顶还有几片未化开的雪花，脸蛋冻得红红的，显然，一直在外面等着。 “爷爷，新年快乐！”灿烂的笑容在黎歌脸上绽开。 “准备开餐吧。”顾远鸿语气缓和一些，但仍旧有些冷。 王妈接过黎歌手上的礼物。 慕远鸿向餐厅走去，黎歌与慕夜跟在后面。 慕夜发现，爷爷的背影更加苍老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愧疚感笼罩住他。 秦笙走后，爷爷似乎很少开怀大笑，每次回家，爷孙俩的聊天都会刻意避开秦笙，仿佛那扇紧锁的房门能关住他们都不愿触碰的过往。 饭桌上，很安静，少了秦笙在中间调气氛，慕夜与爷爷似乎都少了可聊的话题。 “爷爷，我怀孕了。”黎歌开口。 慕远鸿拿着筷子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 慕夜显然并不知情，只是用一双深邃的眼眸看着黎歌。 “什么时候的事？”慕远鸿语调很低，但已有了些许热情。 “上周刚查出来，慕夜还不知道，想第一个告诉爷爷。” 慕夜沉浸在某种回忆里似的，脸上是捉摸不透的表情。 “嗯，好好养着，缺什么，就跟王妈说。”慕远鸿似乎不经意的瞥了一下黎歌的肚子。 慕远鸿有多渴望重孙，黎歌自然知道。 “谢谢爷爷！”黎歌沉浸在被慕远鸿认可的喜悦里，丝毫未注意到慕夜脸色渐渐沉下去。 如果没记错，黎歌回来后，他只在一次醉酒后在她那留宿，想不到就有了孩子。 三人都不再说话，闷闷的吃完饭，慕远鸿回房休息，慕夜送黎歌回家。 “夜，我怀孕了你不开心吗，怎么一晚上都心神恍惚的样子。” 其实慕夜的恍惚，黎歌又何尝没半分觉察呢，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回了。 只是知不知道是一回事，愿不愿意承认又是另一回事。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意外，是那晚吗？”慕夜的目光越过黎歌，看向不远处。 梧桐树已经被厚厚的积雪覆盖，那个跟他争论梧桐树叶是不是像手掌的女孩还未回来。 “嗯，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黎歌娇羞的点点头，心里却一阵阵发虚。 再次沉默。 许久，黎歌主动下车，慕夜没进去，只说让她早点休息。 慕夜的反常让黎歌心里更加没底，索性打电话约了宁星儿。 第31章 男人就是贱 第31章男人就是贱 “什么，你胆子也太大了吧。”安静的酒吧一隅，宁星儿表情有些夸张。 “你小点声，生怕别人不知道吗？”黎歌四下张望，眼睛里闪过慌张。 “不是，你跟慕夜感情这么好，有孩子是迟早的事，何必走这个险招？”压低了声音，宁星儿满脸的不理解。 “我也是一时起意，回来这些天，老爷子都没正眼瞧过我，今天虽是同意我过去了，也是一直爱理不理，三句话不离秦笙，我实在气不过，才撒了谎。” “慕夜什么反应，他就没怀疑？” “那晚他醉得不省人事了，根本不记得发生过什么。” “可纸终究包不住火，没有就是没有，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慕夜的脾气宁星儿清楚，她不免为黎歌担心。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且不说我和慕夜多年感情，就算是顾及孩子，慕老爷子也会要他娶我。” “你愿意这样吗，用一个孩子逼慕夜娶你？” “我不想这样，可是，星儿，我好怕，怕再次失去他，明明就在身边，却看不清他的心思，夜，真的变了很多。” 宁星儿没有想到，曾经美丽高傲的系花，在慕夜面前也能卑微到如此地步。 “秦笙有消息吗？” “没有，但我知道老爷子一直在找她。” “慕老爷子亲自出马都找不到，那女人是故意不现身了，你还担心什么？” “慕夜虽没表现出什么，但至少也是默许的，慕家一天不放弃找她，我就感觉被别人扼住喉咙似的，毕竟当年的事，是慕夜误会了她……” “慕夜那么讨厌她，她说的话他也未必信，不然也不至于闹成今天这个局面。” “你觉得，人有时候会不会看不清自己的心呢？” “什么意思，你是说慕夜对秦笙……？”宁星儿小心试探。 “我不知道，但他迟迟不肯让我进门，每晚还留宿在那个别墅，至少证明她在他心中是有些分量的。” “男人就是贱，得到了不珍惜，失去了又在那里假惺惺。”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宁星儿连忙改口，“我不是说她，我是说你当初失踪时，慕夜可是消沉得不成人样，如今回来，却又是不温不火的样子，我是替你俩着急。” “那件事情终究是我对不起他，如今这样说到底还是我自己造成的。” “歌儿，你变了好多，在国外这两年真的还好吗？” 黎歌握着吸管的手一动，随即恢复平静。“时候不早了，你还要留一会吗？我去下洗手间。” 黎歌在水池前洗了把脸，精致美艳的脸上有一些颓丧，一不留神，眼睛里隐约就有晶亮的东西要溢出。 对着镜子整理了下头发，把那团晶亮生生逼回去，才举步离开。 穿过幽深的长廊，隐约看到吧台边有个熟悉的身影，脚便不自觉向那边走去。 第32章 忘不了她 第32章忘不了她 相谈甚欢的两人，并未注意到身后背对着他们坐下的女子。 “什么，你又要结婚了，跟谁呀？”对于一回国，就被慕夜拉到酒吧喝酒这事，顾安和已经习惯了。 只是慕夜准备再婚，还是让他惊得将面前的伏特加猛灌一口。 “黎歌，她怀孕了。” “你是说，她没死，还怀了你的孩子？”顾安和似乎明白了秦笙不顾一切要离开的原因。 顾安和出国匆匆，慕夜根本来不及向他解释后来发生的事，好在他似乎也并不在意。 “兄弟，你还真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此刻，顾安和首先想到的是秦笙知道后伤心欲绝的样子，几乎是必然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的一颦一笑在他眼里变得比任何事都重要。 慕夜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对他的揶揄作出反唇相讥的反应，相反，仿佛被戳到痛处似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这表情不太对呀，不是你的？”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顾安和调侃一句。 慕夜依旧神情冷峻，丝毫没有要跟他开玩笑的意思。 “你觉得我爱她吗？” “哪个？”顾安和先是一笑，转而严肃，“这得问你自己了，不过你当初为了这个初恋要死要活也是真的，抽烟喝酒都是那时候学会的吧？” “我知道我爱黎歌，也应该娶她。”慕夜眼神迷离，略有醉意。 “看来，你还算清醒。”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是忘不了她，整个屋子都是她的影子，可我还是忍不住回去。” 顾安和心中一惊，后一个她，显然是指秦笙。 “那你就没想过找她？” “我找了，她似乎有意躲着我，没留下一点信息。”慕夜的表情有些颓丧，这样落寞的他，是顾安和都很少见的。 顾安和不禁暗自感叹，顾家安保措施做得实在到位。 因为谎称秦笙是自己喜欢的人，所以她的信息也被父母保护得很好。 “不说我了，你怎么样，推三阻四现在才回，不是被哪个女人绊住了吧？”也许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慕夜有意换了话题。 顾安和略作迟疑，“是有个不省心的，不过在上一段婚姻里伤得太重，出来恐怕不容易。” “从前那位都断干净了？”慕夜倒不像一般人那么惊讶。 “面上是不太可能了，可心里……不好说。” “既然已经离婚，再怀念，抓住的也不过是一点落日余晖，终究还是抵不住新生的太阳。怎么，对自己没信心？”慕夜难得一笑。 “你说我有机会？”顾安和丝毫不理会慕夜的取笑，像征求意见似的一脸认真的看着他。 慕夜笑笑不说话，一只手搭上顾安和的肩。 有时候，他很羡慕顾安和，无遮无拦、无畏无惧，错了也坚持，像极了曾经的自己。 两人默契的拿起面前的酒，微微一碰，一饮而尽。 “诶，那个人是不是未来的嫂子？”顾安和指向不远处的黎歌。 慕夜已经有些醉意了，或许是不愿清醒，迷糊中并未认出黎歌的背影。 “自从得了爷爷旨意，她现在娇贵得跟皇太后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家养胎，怎么可能半夜来酒吧。走吧，今天去你家睡。” “你饶了我的新沙发吧。”顾安和苦笑着跟了上去。 第33章 思念是好不了的咳 第33章思念是好不了的咳 此时大洋彼岸的秦笙，正窝在被子里狂打喷嚏，不是因为感应到有人在想她。 而是半夜没盖好被子，华丽丽的感冒了。 不知怎么，就想起那次淋雨后的感冒，爷爷和慕伯父出门省亲了，保姆也不在家，只好一个人昏沉沉睡着。 后半夜，才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一双手在帮自己换冰凉的毛巾。 那感觉有些遥远，又十分舒服，有母亲掌心的温度，有父亲大手的安心。 第二天醒来，惊讶的发现慕夜在自己床边睡着了，桌上煮好的蛋酒，还散发着热气。 王妈在厨房惊叫，谁把鸡蛋打得到处都是，慕夜却沉沉睡着，应该是辛苦了一夜。 少年好看的眉眼舒展开来，似乎正做着一个很美的梦。 秦笙把蛋酒喝下，蒙着被子睡了一天，汗发出来，感冒很快就好了。 倒是慕夜，晚上着凉，拉了好几天肚子。 他对她是真的好，即使两人并没有血缘关系。 可他认定了的事，就会是一辈子。 他说她是他的妹妹，就会一辈子照顾她。 所以，当听到秦笙小心翼翼的告白，他才会这么生气吧，她是他的妹妹，他怎么可以？ 这个告白，与黎歌的坠崖、爷爷的逼婚联系到一起，难免他会怀疑憎恨自己。 慕夜慕夜秦笙在心里呼喊着这个永生难忘的名字。 记得慕伯父去世的时候，慕夜也不过十六岁，慕远鸿承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一夜病倒。 整个葬礼都是慕夜独自操办，一连三天，秦笙都没见他流过一滴泪。 一面在股东面前隐瞒着慕远鸿生病的消息，一面还坚持参加了市里的预考。 只在慕远鸿身体恢复，慕世钧头七的那天，慕夜一个人去了许久不去的秘密基地。 秦笙也是偶然发现了他的身影，他不说话，她就坐在旁边安静陪着他。 许久，慕夜才开口，“你说，不管怎么努力，身边的人是不是终究还是会一个个离去？像抛弃我的妈妈，去了天堂的奶奶，还有爸爸。” 秦笙不忍心看慕夜伤心的样子，明明很难过，却赌气似的忍着，令人绝望。 “我不会离开你的，小笙陪着慕夜哥哥一辈子。”那时的自己多么天真笃定，未来好像一眼望得到似的。 “傻丫头，一辈子多长。”秦笙记得慕夜说这话的时候像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 他不知道，她向他做出承诺的时候，虽是低估了时间的可怕，但也下定决心要爱他一辈子的。 不是他的一辈子，而是她的一辈子，生生不息，直到安然死去。 如今，只能说造化弄人，没有死别，却是生离。 慕夜，慕夜，我以为逃到大洋彼岸，躲过春去秋来，就能大病初愈，却脆弱的在任何想你的时刻病入膏肓。 空荡荡的房间很安静，老唱片里，李宗盛沧桑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过去。 想得却不可得你奈人生何 该舍的舍不得只顾着跟往事瞎扯 等你发现时间是贼了 它早已偷光你的选择 爱恋不过是一场高烧 思念是紧跟着的好不了的咳 是不能原谅却无法阻挡 恨意在夜里翻墙 是空空荡荡却嗡嗡作响 谁在你心里放冷枪 旧爱的誓言像极了一个巴掌 每当你记起一句就挨一个耳光 …… 秦笙难过的闭上眼睛。 第34章 爷爷，对不起 第34章爷爷，对不起 这天慕远鸿叫了慕夜和黎歌，回慕家老宅，商量结婚事宜。 慕夜兴致不高，草草结束后，便赶去公司，慕远鸿将黎歌留下。 “爷爷，你找我什么事？”黎歌怯生生的，一个人面对慕远鸿有些不安。 “你继父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什么时候的事？”慕远鸿发问。 黎歌神色有些紧张，手指使劲掐进掌心，竭力保持镇定，“有一年了。” 继父是在狱中自杀的，死前向黎歌写过求助信，说监狱里有人虐待他。 黎歌当时害怕极了，也不想再与继父有任何瓜葛，狠下心来没去理会。 半个月后，继父便在牢里自杀了，秦歌去看他，他身上已经被殴打得没有一块好肉。 很长一段时间，黎歌都会做恶梦，梦到继父满身血污的向自己呼救。 在路口碰到慕夜的时候，她刚从墓园回来，她哭着恳求继父放过她。 满脸泪痕、憔悴不堪跌进慕夜怀里，像做梦一般。 慕夜大概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黎歌，当时悬崖下虽没找到尸体，但毕竟搜寻半月都毫无结果，尽管心里不愿承认，但也只得接受黎歌已死的事实。 每每想起黎歌死前可能遭受的痛苦，慕夜对秦笙的恨就会增加几分。 慕夜将她小心送回住所，寸步不离的在异国他乡陪了她整整一周，这才坚定了她回国的信心。 “都过去了。”慕远鸿注意到黎歌脸上掩不住的痛苦哀伤。 “这两天，我想了想，还是觉得有必要把当年的事告诉慕夜，你们毕竟要结婚了，不能让小笙永远背着这个黑锅。” “爷爷，我……”欲言又止。 “你之前有意隐瞒我不怪你，小笙也走了大半年，如今一切尘埃落定，我想慕夜有权知道真相。”慕远鸿语气很坚定。 “爷爷，我害怕。”黎歌明显很不安，双手不受控制的捏着衣角。 “慕夜不是小心眼的人，他既然千方百计逼走小笙，也要跟你在一起，也自然能理解你当年是受人胁迫。” 慕远鸿走到楼梯口，“王妈，晚上多备几个菜，通知少爷早点回来吃饭。” 转身时，见黎歌还站在原地，“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慕远鸿走到躺椅边，突然又想起什么，折回去，“王妈，一会帮我把药送上来。” 黎歌紧紧跟在他身后。 “爷爷，您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我自己跟慕夜解释。” “孩子，人不能太贪心，什么都想要，做错事没什么，关键是不能让别人替你承担后果。” “您真的很疼秦笙。” “她是个傻姑娘，我当初虽答应了你，她却没有，明明隐约从我这知道些什么，也由着慕夜误会，不做过多解释。虽说一半是出于没救回你的愧疚，更多的还是这孩子太爱慕夜，不忍心用你做的错事伤他。” “是我对不起她。”黎歌这话是真心的，说到底，她和秦笙之间并无纠葛，只可惜爱上了同一个男人。 “我想小笙对慕夜的爱，不会比你少半分，只不过造化弄人罢了，不管她还回不回来，我不能让慕夜一直恨着她。” 爷爷说得没错，可黎歌心里很害怕，如果不是假装怀孕，慕夜不可能这么快答应娶她，突然让他知道这么多年都错怪了秦笙，只怕这个婚是断断不会结了，说不定还会不顾一切去找她。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就要得到的幸福从自己眼前消失。 黎歌抓住慕远鸿的胳膊，苦苦哀求，“爷爷，我会说的，您给我一点时间。” “这个错是我开始的，也该由我结束。”慕远鸿知道黎歌的心思，却不能纵容她的贪心。 稍微用力甩开黎歌的手，却在转身时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仰去。 黎歌下意识的抓住了他，念头一转，终归是松了手，“对不起，爷爷。” 慕远鸿整个人重重摔在地板上，当场昏迷不醒。 第35章 婚礼不延期 第35章婚礼不延期 “病人年事已高、心脏不好，从这么高的台阶摔下来，命是勉强保住了，但什么时候苏醒却很难说，家属要做好准备。”年轻的医生大概见惯了生老病死，说出这些的时候，语调平静得让人生气。 “你说什么？”慕夜猩红了眼睛，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爷爷要是醒不过来，我要你们全部跟着陪葬。” “慕总，您请放心，我们已经向国内其他顶级医院，申请联合诊治，一定会全力以赴。”院长赶来，他自然知道慕氏在宣城乃至整个华东区的地位，连忙赔着笑脸。 慕夜的手渐渐松开，表情却似要杀人一般可怕。 “夜，你别这样，爷爷会没事的。”黎歌劝着他。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从楼梯上摔下来？”慕夜目光扫过黎歌，落到王妈和封腾身上。 “是我不好，没照顾好爷爷。”黎歌低下头，不敢看慕夜的眼睛，她怕他看出自己的慌乱与不安。 “老爷大概是想下楼吃药，心脏病发才会摔倒，还好黎小姐发现及时，鞋都没换就送老爷来了医院。”王妈帮黎歌解释。 因为在慕家服侍时间长，王妈几乎可以算作慕夜的半个奶奶，慕夜平日里对她也十分尊敬。 黎歌为人亲善，也舍得给下人好处，慕家上下无不感激。 慕夜脸色稍缓，垂眼瞥了一眼黎歌脚上的拖鞋，黎歌局促的把脚往后缩了缩。 手机铃声想起。 慕夜蹙着眉，接起，“往后延期吧。” “酒店退订这点小事也要我教你?办不好明天不用来了。”声音不大，却自有一种震慑力量。 “夜，我们的婚礼，我不想延期。” 慕夜眸光渐深。 黎歌鼓起勇气，“日子本就是爷爷定下的，我想他也不希望我们因为他而改变。” 眼看幸福就要到来，黎歌说什么也不愿轻易放弃。 “是啊，少爷，说不定这一冲冲喜，老爷还能早点醒过来。”王妈一向相信这些“封建迷信”。 “夜，结婚毕竟是大事，临时改变主意，对慕氏也不太好，媒体估计早就将消息散播出去了。” 这是否意味着秦笙可能也看到，她会回来吗？ 知道爷爷发生意外，她一定会回来的。 这一念头转过的时候，慕夜发现自己有些可耻的欣喜。 “好，婚礼照常举行，”慕夜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慕远鸿，“爷爷突然发生意外，集团那边恐怕不好对付，这段时间我会很忙，爷爷这边你多照应着，订婚的事你跟Lisa说就好。” 慕夜交代完，跟着医生出门。 “从目前情况来看，病人坠楼时，并没有心脏病发的症状，但也不排除心脏痉挛引起的短暂性昏厥。” “好，我知道了，我会找国外顶级专家过来，与你们配合，爷爷现在的情况，不适合长途飞行。” “是，慕总。” 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阳光却是不合时宜的温暖，照的人心里越来越冰凉。 爷爷昏迷不醒了，他失去了与秦笙唯一的连接。 “我不会离开你，小笙一辈子都陪着慕夜哥哥。”父亲头七的那晚，她童言无忌的承诺，却给了他莫大的安慰。 一种无力感紧紧拽住慕夜，为什么最在乎的人终究要一个个离开。 第36章 惊恐的眼睛 第36章惊恐的眼睛 从顾安和那里知道慕远鸿坠楼的消息，秦笙立马在网上订机票，只可惜恰逢中国新年，回程票紧张，最快一班飞机也是两天后，正是慕夜与黎歌结婚的日子。 慕夜对黎歌还真是一往情深，爷爷昏迷不醒，他也有心思结婚，秦笙嘴角溢出一丝苦笑，心底的痛却阵阵传来。 出国后，她有意不让自己想起他，不去打听他们的消息，想不到过了这么久，再听到这熟悉的名字，心还是这么痛。 爷爷突然坠楼，是她没有想到的，秦笙心里很自责。 慕远鸿虽然年事已高，但近年来一直积极配合治疗、按时吃药，医生都说爷爷的状态越来越好了，这也是她当初能安然出国的原因之一。 曾数次想打电话给爷爷，终究忍住了，她害怕听到爷爷的声音，自己辛苦筑起来的心墙就会瞬间崩塌。 可是如果再也听不到，看不见，她宁愿自己从未离开。除了慕夜，爷爷是她世上唯一的依靠。 眼泪汹涌时，秦笙一遍遍刷着机票。 受秦笙所托，顾安和跑医院比谁都勤快，也积极联系着国外一些专家。 那天去医院，恰好看到黎歌正在给慕远鸿擦身体，耐心温和的样子。 恍惚间，似乎看到慕远鸿睁了眼，对上黎歌的背影，却一副惊恐不定的表情。 顾安和想进一步上前看真切，身体却被一只大手钳住。 “安和，你来了。” 几日不见，慕夜清瘦不少。 “我刚刚，好像看到爷爷睁开眼睛了。”两人一起进病房。 黎歌正将毛巾往衣架上挂，闻言手不禁一抖。 “歌儿，你看到了吗？” 黎歌平静的转身，“没，没有啊。” 事实上，她也确实没看到，慕远鸿睁眼的时候，她正背着身子给他擦腿。 “这样啊，可能是我看花眼了。” 慕夜的眼中说不出的失落。 看完慕远鸿，顾安和和慕夜来到医生办公室。 “你们说的这种情况也是有可能的，只不过持续时间非常短，如果能给予有效刺激，将苏醒时间延长，对病人恢复也是很有利的。” “好，我们知道了，谢谢医生。” “也许，秦笙在，或许会有办法，爷爷最疼她。” 他想她，比任何时候都想，哪怕她骂他打他，至少还能感觉自己还活着。 慕夜从未觉得自己如此脆弱，爷爷总说要他照顾秦笙，却不知道结婚两年，一直是她在照顾他。 不管回去多晚，总有一盏灯火在等他，不管多么冷淡，总有笑盈盈的目光追随他。 哪怕什么都不做，她在，他就安心。 只是这种感觉来的太迟，在她离开后的每一个无法安然入眠的夜晚，在每一个午夜梦回时分，内心有多孤寂，对秦笙的思念就有多深。 顾安和若有所思，“你也别太难过了，能苏醒，起码是个好现象。” 顾安和安慰着慕夜，脑海里慕远鸿惊恐不定的眼神却始终挥之不去。 门外，黎歌紧紧握住了拳头。 第37章 破坏他的婚礼 第37章破坏他的婚礼 买通送药的护士并不是一件难事，黎歌不想害慕远鸿，只是将他的药全部减了分量。 如此一来，便只能维持微弱的生命体征，哪怕是短暂的苏醒，都变得不太可能。 可就在刚刚，医生打来电话，说慕远鸿病情加重，可能熬不过今晚。 黎歌握着慕夜的手机，惶恐不安。 “你怎么还没换衣服，婚礼都要开始了，慕夜人呢？”宁星儿冲进来。 “他去洗手间了，你先帮我把衣服拿过来吧。” 黎歌删掉通话记录，将慕夜的手机关机。 顾安和在机场接上秦笙，两人一起去医院，却被告知慕远鸿病重，慕夜手机关机，联系不上。 秦笙要顾安和带她去婚礼现场。 “新郎，你愿意娶身边这位小姐为妻，从此以后不贫穷还是富贵，健康还是疾病，都不离不弃，直到死亡把你们分离吗？” 慕夜有些恍惚，他跟秦笙结婚的时候，并没有任仪式，所以他们的婚姻才不被上帝祝福吗？ 台下安静无声，宾客屏吸静候，慕夜良久无言，秦笙始终未出现。 “你愿意吗？”主持人又问了一遍。 “夜……”黎歌小声提醒他。 “我愿意。”言不由衷的话一说出，慕夜嘴角勾起一丝苦笑。 他结了两次婚，两次都不愿意。 第一次是受爷爷逼迫，不得不同意。 第二次是因为孩子，更可笑的是，他在婚礼上思念着自己的前妻。 “在座宾客有人反对吗？” 四下一片安静。 “好，下面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黎歌将戒指戴在慕夜手上，笑盈盈伸出自己的手，满脸期待。 慕夜接过戒指盒，一枚精巧的戒指在灯下熠熠生光，蓦地想起与秦笙结婚两年，自己从来没给她买过一件像样的首饰，那只粉色小天鹅，也是爷爷提前备好的。 迟疑片刻，慕夜将戒指从盒中取出，众人凝神屏息，等待着这神圣的一刻。 一声巨响，门被推开，几乎是同时，慕夜手中的戒指滑落。 秦笙与顾安和站在礼堂门口。 “小笙。”慕夜眼中的惊喜溢于言表。 她终究还是来了。 半年不见，她似乎成熟了一些，长发剪短至锁骨处，衬得好看的五官更加明媚大气。 只是她怎么穿得这样少，隆冬的天气才披了一件薄外套，依旧让人不省心。 秦笙，好久不见。 “慕夜，你这个混蛋，爷爷快死了你知道吗？” 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秦笙哭的像个无助的孩子。 她的悲怆働哭，提醒着他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只是她说爷爷快死了，到底怎么回事，明明昨晚还看过他，医生说一切正常。 丢下手中的戒指盒，慕夜朝秦笙跑去。 第38章 没错，我喜欢她 第38章没错，我喜欢她 “到底怎么回事？”慕夜出现的时候，以院长为首的一大波医生正手足无措的站在急诊室门口。 “可能是身体出现对药物的排斥反应。” “排斥反应？你们早干什么去了，嗯？” 几个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慕夜像头发怒的狮子，掏出已关机的手机，一把扔在墙上。 秦笙窝在墙角，小小的身体因为巨大的难过发出一阵阵颤抖。 慕夜走过去，企图将她拥在怀里。 “没事的，小笙，爷爷会醒过来的。” 条件反射似的，秦笙将慕夜一把推开，“你别碰我，爷爷要是有什么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秦笙看着像慕夜的眼睛极冷，像一块千年不融的寒冰。 “你俩这是怎么了？” 顾安和放下手中的咖啡，向两人走去。 慕夜拦住他，挥手就是一拳，将顾安和抵在墙上。“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离过婚的女人？” 瞥见秦笙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顾安和突然有了勇气。 “没错，我喜欢她，慕夜，你们已经离婚了。” 又是一拳，血从顾安和嘴角溢出来。 “你明明知道我和爷爷一直在找他，你怎么可以？” 你明知道我忘不了她，你明知道我后悔了，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你们怎么可以？ 慕夜情绪激动，挥拳又要下去。 “不要！”秦笙惊呼。 “怎么，心疼？秦笙，真看不做出你还有这种能耐。” 慕夜眼里满是嘲讽，秦笙沉默低头，他却有些不忍了。 晃神间，顾安和的拳头打过来。 “她没有错，是你先不要她。” 简单一句话，却让慕夜误会很深。 “你还真是我的好兄弟，我用过的女人你也要接手？” 莫须有的罪名，直指秦笙心底的痛。 顾安和扑上去，两人扭打在地上。 “慕夜，你不要欺人太甚！” 顾安和将慕夜压在身下。 “怎么，为了她，你要跟我翻脸，还真是个情种。你跟我说说，她是用哪勾引了你，无辜的样子，娇弱的性情，还是欲拒还迎的身体？”笑容邪魅，带着挑衅。 顾安和气急了，仿佛被羞辱的那个人是自己。 手中的拳大力一挥，慕夜竟没有躲闪，鲜血从他口中溢出来。 慕夜已经放弃挣扎与反抗了，从她喊出“住手”的那一刻起。 他分明在她眼中看到了对顾安和的关心，这种目光以前只为自己停留。 就像个可怜的守财奴，最爱的珍宝被偷走，他宁愿将她毁损，也不愿被小偷玷污半分。 心里越痛苦，说出来的话就越毒。 秦笙却比想象中平静，她走过来，拉起顾安和。 “我们走吧，晚点再来看爷爷。” 眼神与他对视的一霎那，没有半分波澜。 “秦笙，你站住！你口口声声说着最爱爷爷，这就是你对他的态度？” 他不能看着她走，却找不到挽留的理由。 “你到底想怎样？” 急诊室门打开，慕远鸿被推出来。 第39章 你让我觉得可怕 第39章你让我觉得可怕 “是你做的，命人将爷爷的药减量？”慕夜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声音也出奇平静。 这种琢磨不透的感觉才更让眼前的人感到害怕。 “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黎歌心虚掩饰。 “你要我把那个小护士找过来对质？”慕夜幽深的眼眸一点点暗下去。 黎歌不说话，甚至不敢看他。 “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慕夜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爱了五年，已经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十分陌生。 “夜，我只是一时糊涂，你知道爷爷不喜欢我。” “可也是爷爷让我娶你的，怎么，你就这么做贼心虚，怕他醒来？” 为爷爷的安全考虑，慕家是有摄像头的，极其隐蔽，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 至于慕远鸿书房的录音笔，则是他有意打开的，重提当年之事，本来只为试探黎歌，看她是否真心爱着慕夜，是否会妒恨秦笙。 他预想到事情过去那么久，慕夜可能不相信自己的一面之词。 如果自己活着，黎歌自然没法伤慕夜半分，但如果哪天西去，非但秦笙永远洗不清嫌疑，黎歌也难免会为了家产再次做出伤害慕夜的事。 当然，如果黎歌真心悔过，这支录音笔连同当日之事，将永远烂在自己的肚子里。 慕夜一直以为爷爷坠楼只是意外，发生这种事，才想起调看摄像头，也找到了爷爷留下的录音笔。 “如果我没发现，你是要害死爷爷，然后骗我一辈子？” “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爱你。” “爱？黎歌，这样的爱让我觉得可怕。” 慕夜转身欲走，黎歌过来抱住他的腿。 慕夜使劲挣脱，不小心踢到黎歌的肚子。 “孩子生下来之前，我都不会再见你。” 黎歌眼底闪过慌张，这才下意识护住肚子，被慕夜捕捉到。 拉起黎歌就往外走，“阿忠，去医院。” 慕夜沉着脸从妇产科出来，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秦笙从走廊另一边走来，看见慕夜，转身往回走，慕夜却已经追上去了。 “小笙，当年的事，你是知道一些的对不对，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慕夜一只手支在墙上，挡住秦笙的退路。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秦笙比想象中平静，出国这段时间，她变了不少。 “可是，这不一样，如果你早点告诉我……” “你怎样？你就会信我爱我，慕夜，不要自欺欺人了，知不知道，结果都一样，不是吗？” “对不起。”声音很轻，但秦笙还是听到了，心竟跟着莫名疼了一下。 “爷爷说得对，如果你连这个都分不清，怎么做慕氏的接班人。同样的，也不配得到我的爱。” “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那个女人我不会让他好过！” “慕夜，你太骄傲了，你凭什么觉得每个人都要被你呼之即来挥之则去，我们都是你的玩偶吗？如果黎歌有错，那也是因为太爱你，她既然怀了你的孩子，希望你善待她。” 秦笙并不知道是黎歌将慕远鸿推下楼。 “没有孩子，都是骗局，小笙，我从来就没有过其他女人。我爱的是你。” 秦笙心疼了一下，“你爱谁娶谁都已经跟我没关系，等爷爷好一点了，我会跟顾安和离开。” “你真的爱他吗？” “起码他是真心疼我，不会伤我。” “小笙，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秦笙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慕夜，我不想有一天我们连陌生人都不如。” 秦笙推开拉着自己胳膊的手，决绝离开。 第40章 不要再让我回来 第40章不要再让我回来 楼道拐角处，顾安和追上秦笙，“真的吗，你真愿意跟我回去？” 顾安和是想毕业以后，长期跟秦笙定居国外的，相信日久天长，总有一天能打动她的心。 只是，爷爷受伤，秦笙回国，不可避免的又与慕夜发生纠葛，他以为她不会再愿意跟自己回去。 “嗯，等爷爷好一点，我们就走。” “慕夜，你真的放得下他？” “没有什么放不放得下的，我跟他早就没关系了……” “爷爷，还是很疼爱你的。” “正因为爷爷爱我，我才不可以再留在他身边了，你知道，他盼着我跟慕夜好，强行捆绑在一起，只怕大家都会失望。” 顾安和有时候觉得过于懂事的秦笙好陌生。 “怎么，舍不得你的大房子了？”秦笙觉察到顾安和眼里的担忧。 “哪有，随时恭候，就怕你瞧不上。” “说实话，我还挺想念支付宝的，不知道他在露娜家习不习惯。” 支付宝是一只品种纯正但傻乎乎的哈士奇，是刚到美国不久，顾安和为逗秦笙开心，特意托朋友买的。 “那我们争取早点回去看他。” “你说他会不会趁我们不注意，诱拐了阿花，哈哈……”提起支付宝，秦笙的心情明显好起来。 “还真说不定，那我们不就要做爸爸妈妈了。” “哪有这么快。”秦笙白了他一眼。 “小盒子，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秦笙突然认真的看着顾安和。 他喜欢她叫他小盒子，这代表了一种信任和亲昵。 “你说。” “不要再让我回来了。”秦笙眼眸低垂，似在喃喃自语。 “好！”顾安和牵起秦笙的手，回国前的临别一吻似乎还在眼前，一时间有些恍惚。 秦笙抽出自己的手，笑吟吟看着他，“还有，等我们回去，秦记包子铺就可以开业了。” “是啦，包子西施。”顾安和爱怜的摸了摸秦笙的头。 不远处，慕夜的手紧紧握着，骨节处泛出淡淡白光。 她跟顾安和看着那样好。 他以为离了他，她一定会痛彻心扉、痛不欲生，至少也是辗转难眠的。 长时间的避而不见，不过是找地方躲起来默默疗伤。 如今看来，她在国外过得不错，竟有几分乐不思蜀的样子。 若不是爷爷发生意外，她还会回来吗？是否永远将他从记忆中抹掉。 他们已经同居了，还养了一只可爱的狗狗。 慕夜，她说得对，你就是个大混蛋，大傻瓜，一次次，将她伤得那样深那样重，又凭什么要求她一直等你。 重重的拳打在墙上，指尖的痛却及不上心里半分。 手上的戒指泛出惨白的光，慕夜嫌恶的将它取下，扔出好远。 黎歌，诱他被绑、陷害秦笙、谋害爷爷、假装怀孕。 一件件一桩桩，慕夜不会放过她，想着自己曾如此深爱这个女人，一种自我厌恶感，紧紧拽住了他的思绪。 拨通手中的电话，“张律师，你过来一趟，有些私事要交给你处理。” 他已经连见黎歌一面都觉得恶心，只将相关事宜交给律师。 第41章 比生命更重要的是她 第41章比生命更重要的是她 黎歌因为一连串打击，精神出现异常，暂时在医院顶楼的精神病院疗养。 秦笙知道后，决定去看看她。 黎歌面色苍白，大大的病号服套在身上，显得整个人更加瘦弱不堪。 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脸上，未施粉黛，却有一种静谧的美。 见秦笙进去，并不理会，只是把玩着手中的戒指。 那是她与慕夜的订婚戒指，做工精巧，周身镶满细细的钻石，套在她白皙纤长手上十分显眼。 秦笙走到她身边坐下，“真好看。” 黎歌听了，天真的举起手，灿烂的笑容在脸上盛开，开心得像个孩子。 “秦小姐，该给病人吃药了。”护士推着小车进来。 “秦小姐？她是谁？”黎歌的身体猛然向后缩，大大的眼睛惊恐的看着秦笙。 “她是你的朋友，秦笙秦小姐。”护士小姐大概不知道她们之间的纠葛，只是秦笙登记时，顺便记住了她的名字。 看她拿了那些花和水果，对病人也极为耐心关切，便认定她们必是极好的朋友。 “秦笙？你是秦笙，你这个坏女人，你走开，走开！”黎歌害怕极了，打翻秦笙递过来的水，双脚不停蹬着被子，整个人几乎缩到床角。 “黎歌，你怎么了？”秦笙试探着想去抚黎歌的肩。 “你别过来。”黎歌顺势拿起了桌上的水果刀，将秦笙一把抓住，擒在了怀里。 “你是秦笙，坏女人，坏女人。” 护士吓得惊叫起来，赶紧向外跑去。 黎歌却渐渐平静下来，“是你，是你抢走了慕夜，我的慕夜，他在哪，我要见他。”黎歌深陷的眸子里盛满深情，眼泪簌簌落下来，滴在秦笙脖子上。 “好好，你不要哭，我让他来见你。”秦笙轻轻安抚着黎歌，跟着她往门外走。 慕夜刚从院长办公室走来，见到慌慌张张的小护士，赶紧跟着她上了楼。 见慕夜走过来，黎歌钳住秦笙的手便松了一些，“夜，夜，我在这，我是歌儿。” “我来了，你放开她。”慕夜语气平静，眼睛却紧紧盯着秦笙的脖子。 黎歌情绪不稳，刀尖就在秦笙粉白细嫩的脖颈间游走，十分危险。 “她是谁，你为什么要护着她？”黎歌的眼睛里突然泛出嫉妒的凶光，刀口进一步向秦笙逼近。 刀尖在秦笙的脖子上划出一道口子，有鲜血渗出来，在刀背上晕出一朵朵梅花。 黎歌嘴角溢出凄厉的笑，有些渗人，视线却落在右手的戒指上。 “歌儿，你先放下刀，我慢慢跟你解释。” “不行，来不及了，要迟到了，我要去结婚，礼服还没有换，星儿，星儿……”黎歌已经有些错乱，目光焦灼，四下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几个小护士面露慌张。 目光搜寻一圈，最后落到自己宽大的病号服上，突然沮丧的哭起来。“来不及了，慕夜不见了，不要我了。” 在她恍惚的瞬间，慕夜冲上去，想要抢夺她手中的刀。 黎歌挣扎中，将锋利的刀刺向秦笙，慕夜用身子护住了她。 其他人赶紧一拥而上，按住黎歌，给她打了一剂镇定剂，黎歌昏睡过去。 鲜血染红了慕夜的白衬衣，“你没事吧？” 慕夜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重重伏在了秦笙身上。 第42章 秦笙 你不许走 第42章秦笙你不许走 “病人伤口不深，但离心脏很近，还是要小心照料。” 医生离开后，秦笙想起慕夜扑过来为自己挡刀的样子，分明是不要命的决绝。 慕夜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秦笙伸出手去，指尖从他的眉峰、眼角一直轻轻划划到唇边。 安静睡着的慕夜，还是当年那个剑眉星目、朗若皓月的少年。 第一次见面，秦笙很紧张，小心翼翼的藏在慕远鸿身后。 不敢看坐在钢琴前，高贵优雅如王子一般的慕夜。 爷爷将慕夜叫过来，一点点靠近，仿佛载了满屋阳光，越发显得秦笙黯淡不堪。 “你是秦笙？名字不错。”他抬眼打量她，仿佛在看一件刚出土的文物。 “慕夜，以后她就是你妹妹，你要好好照顾她。” 慕夜，这个名字，从此刻在了秦笙心里。 爷爷把秦笙的手交到慕夜手中，指尖触碰的那一瞬间，秦笙感觉心跳骤停了，只有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到胸膛。 他是个手凉的人，母亲说过，手凉的人都缺爱。 秦笙扫了一眼墙上的合照，有些悲伤的收回自己的手。 他却想起什么似的，兴奋的抓起她，往院子里跑，“走，我带你去我的秘密基地。” 毫无顾忌、一路狂奔，慕夜，他是那样的好，高贵、纯真、善良。 所谓秘密基地，就是慕夜存在园丁房里的各种小玩意，铁皮青蛙、纸飞机、变形金刚模型…… 他兴奋的为她一一介绍，仿佛这所略显破败的房子，就是他的王国，而眼前这些，就是他的珍宝。 他愿意把这一切分享给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秦笙觉得普通的自己，此刻就像王国里的公主一样，心爱的王子在自己面前毫不设防。 往事历历在目，仿佛一闭眼，还能看到两个牵手的少男少女向自己跑来。 指尖在慕夜的唇上摩挲着，竟忍不住用自己的唇代替。 慕夜薄薄的唇有些冰凉，这是她第一次吻他，也是最后一次，眼泪从秦笙眼角滑落。 手却突然被大力钳住，他醒了？ 条件反射般，秦笙用手支起自己，不小心按在慕夜的伤口上。 刚刚醒过来的病人，猛地蹙眉。 “对……对不起！”顾不上羞怯，秦笙只想赶紧逃离，推门而出 “秦笙，你不许走！”慕夜起身，拔掉了手上的输液管，想追过去。 只是刚刚苏醒过来，身体还很虚弱，没走两步，便双腿一软，摔倒在地上。 已经能跑出去的秦笙自然没发现。 秦笙一口气跑到电梯口，正撞上顾安和。 “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没事，你让我自己呆一会。” 望着她脸上的泪痕，张皇失措的表情，顾安和似乎明白了什么，便由着她一个人离开。 第43章 跟我复婚 第43章跟我复婚 受了伤，慕夜心里却很欢喜，悠闲的躺在病床上，回忆起前些天秦笙的吻，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整个人看上去温和不少。 王妈还担心，少爷是不是还没完全恢复，直到秦笙拎着保温杯进门，才明白过来，招呼一声，便退了出去。 “是你让王妈给我打电话的？”秦笙没好气的发出质问。 “不然呢，我好歹为你死过一回了，你不能忘恩负义就这样把我扔在医院一走了之吧。” “我没有……我有事在忙。” 秦笙的确有些事情要处理，眼见要开学了，考虑到爷爷的病情，决定先向学校申请休学三个月。 因为顾安和的帮忙，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其实一天就弄好了，只是想起那天被慕夜发现她吻他，为免尴尬，索性在马小贞那呆了两天。 耐不住慕夜的夺命连环call，想着老躲着也不是办法，终究还是现身了。 “医生说你要吃点清淡有营养的，我煲了点鱼汤带过来，你趁热喝吧。” 秦笙把鱼汤盛在碗里，递到慕夜跟前。 慕夜却只是双目含情看着他，直接张开了嘴。 “你自己不会吃吗？”秦笙把碗放在桌子上。 “医生说我不能有激烈运动，容易扯到伤口，这可是你听到了的。”他连耍无赖都这么理直气壮。 慕夜的伤在左肩往下的地方，确实不太适合做大幅度的动作。 “你右手又没受伤。” “我是左撇子，你不知道吗？” 好吧，当她没问，慕夜的确是一直用左手吃饭的，左手写字也好看。 不过后来为了方便，右手也能写出一手好字，只是吃饭仍用左手，大概天才都是这样子吧。 秦笙无可奈何的拿起手中的碗，一口一口喂着慕夜。 慕夜倒也很配合，满足的将一大碗鱼汤全部喝完。 秦笙放下碗筷，却看到慕夜嘟着嘴，眼神坏坏的看着她。 秦笙脸蓦地一红，“你不要得寸进尺！” “秦小姐，你想什么呢，我只是提醒你，忘给我擦嘴了。”慕夜一脸无辜的样子。 秦笙脸一下就红了，胡乱扯出两张纸，小心为他擦拭，慕夜却顺势将她揽进怀里。 “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 岂止是有你，满心满意全是你好吗，可秦笙怎么会承认。 拼命挣脱，慕夜却将她抱的更紧。 “啊，疼！”应该是撕扯到伤口了。 “谁让你不松开？”秦笙抱怨，身体却停止动作。 “你答应我，我就松开？” “答应什么？” “跟我复婚！” “不可能！” “那我只能抱着不撒手了。” 秦笙都不知道慕夜什么时候学会了跟小孩子一样撒泼耍赖。 无可奈何，又有些羞涩，扭头看向门外，正对上顾安和落寞的眼睛。 顺着她的视线，慕夜也注意到门口的顾安和。 秦笙挣脱慕夜的怀抱，“你们聊吧。”拿着保温杯出门，却隐约感到一屋子的火药味。 第44章 情敌交锋 第44章情敌交锋 “你怎么知道我正想吃小笼包？”慕夜一眼就看到了蔡林记的包装。 “不是给你的。”顾安和将小笼包放下，眼睛里有不易察觉的伤。 “有什么区别？”慕夜看着顾安和，有些不忍，但也并不打算退让。 顾安和勾了勾嘴角，“你就这么自信？毕竟你们之间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 “安和，你放手吧，我不介意她短暂的心灵走失，况且，也不一定对吗？”慕夜淡淡的语调，带着一丝胜利者的嘲讽。 秦笙没有爱过自己，这是顾安和一直逃避却不得不接受的事实，可是，他爱她，怜惜着她。 “她是爱你，可这爱也近乎毁了她，出国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处于食不知味、懵懵懂懂的状态。” 终于知道她为自己伤心颓废过，可竟没有半分得意，有的只是心疼。 “可是她很决绝，逼自己吃掉难吃的饭菜、课程将周末都排满，呛得泪流满面还要学喝酒，有一次，我竟意外发现她用酒兑着安眠药服下，她想忘了你，不惜用一切方法。”顾安和情绪有些激动。 “你既然将她带走，为什么不好好照顾她？”不得不承认，听到她曾这么痛苦，他倒宁愿她没心没肺的开心。 “我愿意赴汤蹈火，只要她愿意。”顾安和不是没试过靠近，只是每次都被秦笙巧妙的避开。 “显然，她不愿意，她已经回来了，我也不会再给她离开我的机会！”慕夜眸光坚定。 “慕夜，她回来是为了爷爷，同样的，为了爷爷，她也会再次离开，她不愿意再跟你捆绑在一起，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在一次伤害她。” “再也不会了，我会尽一切办法弥补曾经的过错。”慕夜深邃的眼眸渐渐暗淡。 “怎么弥补，假装什么都未发生，还是强迫她嫁给你？慕夜，你已经结婚了！” “我已经跟那个疯女人离婚了。” “慕总，你签合同也是这么随意吗？结婚离婚，连个草稿都不用打？”顾安和语气里藏不住的嘲讽。 “安和，再怎么样我也比你有资格，你先把顾伯父和伯母那关过了，再来跟我谈论爱她的资格！” “他们会理解的。”被戳到痛处，顾安和声音渐弱，像是在安慰自己。 “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再怎么样，慕夜毕竟是个病人，顾安和转身向门口走去。 “安和，我们打个赌吧，赌你赢不了我！” 顾安和放在门把上的手停了一下。 “慕夜，她不是猎物，你也不是合格的猎人！” 顾安和开门，没走两步，就撞上了贴在墙边的秦笙。 第45章 被套路了 第45章被套路了 “我的包忘拿了。”秦笙声音很轻，有一丝慌乱。 “我帮你拿。” “不用了，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秦笙制止了他。 “我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一点……安和，我想你误会了，我愿意跟你回去是因为……” 秦笙那天被慕夜堵在医院过道，口不择言才说起自己要跟顾安和一起回去。 事实上，尽管顾安和仪表堂堂、温润如玉，对自己也照顾有加，秦笙心里却始终把他当好朋友看待。 如今，看到他跟慕夜为自己争风吃醋，难得一见的红了脸，才知道他对自己误会不浅。 “你不用说了，被利用我也是自愿的。” “对不起。” “傻瓜，你没错，为什么要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利用你的感激与愧疚，一直以来霸占着你。”顾安和嘴角勾起一丝苦笑。 “你不要这么说，如果可以，我是愿意为你做一些事的。” “真的？眼前还真有这么一桩。” “什么？”情节转变太快，秦笙一时没反应过来。 事情是这样的，下周就是是顾安和父亲顾远东五十岁生日，顾氏集团为此策划了一场小型慈善拍卖会。 拍品主要为顾远东多年私藏，募集到的善款也将以教育基金的形式，捐给山里的孩子。 老爸的生日宴会，顾安和自然要参加，只是这次顾氏夫妇给他出了一个难题，慈善晚宴必须携女伴出席，否则他们就尽快给他物色一个。 顾安和当然知道，爸妈是想变相给他相亲。 其实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每次回来，都免不了被说教一番，以往唐塞两句也就过去了。 可能是这次回来时间比较长，又三天两头往外跑，顾氏夫妇心生疑虑，才将了他一军。 毕竟是父亲的生日宴，顾安和自然也不能搏了他的面子。 知道秦笙一向不喜欢参加这些活动，顾安和这两天正愁找谁来顶包呢，谁知她自己送上门来。 “好吧，我答应你，但事后你要找个机会好好向他们解释。” “顶过这两天就好了，到时候回到美国，还不是天高任爷飞。” “你也该谈恋爱了，要不要我帮你介绍小学妹？” “你可省点心吧，追我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只要我想谈恋爱，那帮小女生不挨着挤着扑过来，哪里轮得上你介绍。” 秦笙见顾安和有意打哈哈，也不再坚持。 不得不承认，秦笙愿意去，哪怕是假装的，顾安和心里都还是有几分窃喜的。 第46章 狭路相逢 第46章狭路相逢 一个星期后，顾远东的生日宴如期举行，地点在宣城有名的滨江大酒店。 虽说是小型拍卖会，但来的宾客也不少，顾氏夫妇生意做得大，人缘也好，慕名而来的后辈自然不在少数。 秦笙化了一个淡妆，将头发高高盘起，一身黑色抹胸小礼服，衬得她更加肤白似雪。 “这么美，都舍不得带你出来了。”顾安和看直了眼睛，打趣道。 “够给你面子吧，我可是最讨厌穿高跟鞋了。” 顾安和这才注意到秦笙脚下蹬了一双近10厘米的银色高跟鞋。 “感激不尽、感激不尽。”顾安和看着秦笙的眼睛，突然瞥向门口。 秦笙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发现慕夜一身黑色西装出现在门口，旁边只跟了一个女秘书。 “你怎么没说他要来？” “我也不知道，按理说这种活动，他最多派人送给个礼，亲自出席，估计还是冲你来的。”嘴上在调侃，心里却隐约闪过一丝不安。 慕夜来了，顾远东夫妇自然过去，热情招呼着，顾远东示意顾安和过去，秦笙也只好跟着。 “顾叔，生日快乐，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秘书将一个包装精美的锦盒递过去。 “这孩子，跟顾叔还这么客气，你的事我都听说了，不好好在家养着，怎还亲自跑一趟，心意顾叔领了。” “我没事，再在医院躺着，恐怕心爱的东西都要被对手抢走了。” 顾远东当然没听出慕夜话里的深意，“年轻人有事业心是好事，但也要注意身体。”看了顾安和一眼，“安和你要多向慕夜学习。” “老爷子身体好点了吗？” “还是老样子，情况是稳定住了，就是不肯醒过来，医生说要多陪着他说话，亲人的陪伴要比药物刺激有效。” 慕夜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秦笙一眼。 因为躲慕夜的缘故，秦笙的确有几天没去医院陪爷爷了，也不知道慕夜什么时候出的院。 “你也别太忧心，吉人自有天相，一会结束后让安和陪你四处转转。” “谢谢顾叔。” 顾氏夫妇离开，留慕夜、顾安和与秦笙三个人面面相觑。 “怎么，不欢迎？”慕夜瞥见顾安和牵着秦笙的手，随即收回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哪里，慕总大驾光临，不甚荣幸。”顾安和并没有把手松开，而是握得更紧。 秦笙自始至终都低着头，仿佛在数鞋子上晶亮的碎宝石。 “你我何至于要生疏至此？”慕夜像是在问顾安和，也像在自言自语。 僵持间，台上女声响起，“请各位宾客入座，我们的慈善晚宴即将开始。” 仿佛特到特赦令，顾安和牵着秦笙离开，“我们先过去了，你请自便。” 这身礼服很衬秦笙的玲珑身段，半年不见，她出落得更水灵动人了，一个背影，就能引人浮想联翩。 慕夜想起那日在医院，她局促的坐在自己怀里，身体的轻微摩擦，都让他心旌摇曳。 他动情了，以前是不肯靠近，现在是担心自己一旦靠近便不能自持。 不慌不忙的，慕夜将杯中的红酒慢慢品完，才走向早就准备好的座位。 第47章 此生最爱的女人 第47章此生最爱的女人 拍卖品多是一些古玩字画类的摆件，慕夜兴趣不大，见到不远处的秦笙也开始打哈欠，嘴角不禁勾起一丝笑意。 走马观花中，拍卖会很快接近尾声，最后一件拍品是一条别致的项链。 顾远东亲自上台介绍，“这条项链可以说是我跟夫人的定情信物，后来所有的缘分都是从看上同一条项链开始。” 台下响起掌声，“夫人常说，哪怕以后买再多珠宝，都不及这条来得珍贵。今天在这里把它拍卖出去，就是希望能将这种幸运传递到有缘人手里。” “你是不是你老爹的亲儿子呀，这么宝贝的东西不送给你，要拍卖出去。” “怎么，你舍不得？这些年他给我老妈买的珠宝都快装满半个抽屉了。放心，到时候都是你的。” 秦笙懒得理他，接着说道，“你不觉得这条意义更重大吗？” “你喜欢？喜欢我拍下来送给你，就当是给我老爹的寿礼了。” 秦笙只当他是在开玩笑。 也许是被这个故事打动了，也许女生天生爱珠宝，秦笙的确挺喜欢这条项链的。 果然，台下不少携伴的没携伴的男士都在蠢蠢欲动，不一会儿，项链的价格就被抬高到一百万。 秦笙虽然不太懂珠宝，但也知道这条项链最多值二三十万，看来，为讨女士欢心，现场一掷千金的男人不在少数。 “这位先生出到了一百万，还有没有更高的？”台上的女主持人面带微笑，对这种结果很满意。 秦笙忍不住四下张望，想知道究竟是哪位最终拍到这条项链，却没注意到旁边的顾安和伸出了五个手指。 “五，五百万？”显然，比数字更惊奇的，是出这个价钱的人。 顾远东也不禁回头看了一眼，与顾安和对视的一瞬间，表情立马严肃起来。 “看来，顾少总是要守护父母的爱情了。孝心可嘉，孝心可嘉。”女主持人向顾安和投来欣赏的目光，顿了顿，接着说，“那么，我们就恭喜，项链完璧归……” 话未说完，嘴张得老大。“一千万？我没看错的话，这位先生出价一千万。” 几百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慕夜。 顾安和倒是还想加价，但这种情况慕夜也不会轻易认输，秦笙太了解他。 顾远东的助理过来在顾安和耳边耳语几句，他也就不再往上加了。 毕竟，拼财力，十个顾氏集团也比不上慕氏，更何况，慈善拍卖本来就是为了给顾远东的生日助兴，顾安和也不太好违背他的心意。 “这位先生，不知道，是哪位幸运的女士能得到这条价值千万的项链呢？”主持人把项链递给慕夜的时候，忍不住八卦一句。 “你很快就知道了。” “哦，是吗？”主持人娇羞一笑，在如此英俊不凡的男人面前，再理智的女人都不免产生灰姑娘的幻想。 慕夜眼神复杂，直起身子，向秦笙走去。 在她愣神的片刻，项链已轻巧的落在了她的脖间。 慕夜微眯着眼，注视着她，“嗯，很衬你今天的装扮。” “你想干什么？”秦笙着急的想去解下项链，手却被慕夜按住。 顾安和想帮忙，却对上顾氏夫妇制止的目光。 回过神来的主持人，此时也来到了秦笙旁边。 “哇~不知道这位幸运的女士是？” “我的前妻。” 舆论一片哗然。 “也是我此生最爱的女人。”慕夜神情认真，像是在对秦笙做出承诺。 顾远东带头鼓起掌，把众人从尴尬的局面中解救出来。 第48章 一起去山区 第48章一起去山区 宴会刚结束，顾安和就被顾远东夫妇叫到了休息室，秦笙不放心，便在酒店大堂等着。 谈话内容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围绕秦笙展开。 顾氏夫妇一直待秦笙不薄，不仅帮她把留学事宜安排得妥妥当当，就算去美国看顾安和，也不忘给她带一些国内的小物件。 欺骗他们，秦笙心里很不安，打算等顾安和出来，当面向夫妇二人道歉。 正思忖着，顾安和神态自若的向这边走来，走近一看，才发现他右脸上有掌痕。 顾氏夫妇有多疼顾安和，秦笙是看在眼里的，看来事情比她想像的还严重。 “你怎么还在这，不是叫你先回去么？” “对不起。” “怎么又道歉了，跟你没关系，我爸是不满我公众场合跟他作对。”顾安和轻松一笑。 “你饿不饿？我们找个地方宵夜去，我看你刚刚也没吃什么东西。” “还好，”秦笙的手抠着着沙发套上的流苏，“育才小学校长刚给我打电话了，极力邀请我参加他们后天的捐赠仪式，我推脱不掉，就答应了。” 手还在用力抠着，沙发上的流苏聚拢又分开，这是她紧张时候的小动作，顾安和虽然认识她时间不长，但也早已了然于胸。 似乎明白顾安和要问什么，秦笙接着说道，“捐赠者写的是我的名字。” “那就去吧，反正最多一两天功夫，就当路上游山玩水了。”顾安和满不在乎。 “慕夜也会一起。”秦笙注意到顾安和笑容凝固，“因为是以集团名义捐赠，他自然要出席。” “我跟你一起去。”顾安和伸手握住秦笙扯着流苏的那只手。 秦笙的视线却被面带愠色的顾远东吸引。 “你还想干什么，这几天给我老实呆在家里，哪都不许去。” “顾伯父，对不起。”秦笙嗫嚅着。 “也怪我眼拙，慕夜的妻子，说起来还在慕家家宴上见过一次，当时怎么就没将慕家失踪的那位与你联系在一起……” “顾伯父，是我不好，当时情况特殊，请您谅解我没法如实相告。” “要怪就怪我这个傻儿子，不该觊觎朋友的妻子。” “爸，他们已经离婚了。”顾安和辩解道。 “你给我住嘴，都怪你妈平时太宠你了，才纵容你做出了这种藏匿友妻的蠢事。慕老爷子醒来，我都没脸见他。”顾远东叹了口气。 “秦小姐，事已至此，我希望你跟安和保持距离，你能答应吗？” “顾伯父，我跟安和，我们……”秦笙百口莫辩，毕竟是她和顾安和有意在他父母面前制造了这场误会。 想要进一步解释，顾远东却打断了她，“时候不早了，我派司机送秦小姐回去。” “谢谢顾伯父。”秦笙知道，现在说什么，顾远东也不会相信。 尽管心中不舍，顾安和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秦笙离开。 他甚至不敢想象，慕夜与秦笙单独相处两天，会发生什么。 说到底，无论是对慕夜，还是对秦笙，他都是没底气的。 第49章 爷爷设的局 第49章爷爷设的局 让顾安和担心害怕的事并没有发生，山区之行被临时取消了，因为慕远鸿苏醒过来。 说来也巧，慈善晚宴开始前，秦笙是有去医院看慕远鸿的，只是停留时间很短。 她断断续续的跟慕远鸿聊着一些过去的事，告诉她，不久之后，她就会跟着顾安和回美国，只是舍不得爷爷。 最后，秦笙告诉慕远鸿，昨晚梦到慕夜的奶奶了，尽管是个模糊的影子，但她知道，她就是爷爷口中的那个人。 奶奶告诉秦笙，这样深刻确切的爱很多人一生都碰不到，很庆幸她曾拥有过，她从来都没有怨过爷爷，所有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 爱了就不害怕不退缩不后悔，她做到了，而且在临终前爷爷也承了这份情，她死而无憾。 “爷爷，爱上慕夜，我也从不后悔。但这份爱已经伤到太多人，黎歌发疯，您意外受伤，还有顾安和，我不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留在他身边了，希望您原谅我。” 秦笙在顾远鸿额头落下一个轻轻的吻，恋恋不舍的带上病房的门。 秦笙离开后，泪从慕远鸿眼角滑落。 他太了解这两个孩子了。 慕夜幼时生母离去，那种被抛弃的感觉，在他内心留下很深的创伤。 小小年纪便学会察言观色，处处用心努力，样样争第一，却不快乐。 只在秦笙来了以后，才会将开心与愤怒表现出来，渐渐有了同龄孩子的生气与活泼。 慕世钧去世时，他不过十六岁，早早继承了家业，辛苦与压力可想而知。 外表总是一副生人勿进、冷厉残酷的样子，内心实则柔软无比、用情至深。 这一点他们父子很像，慕夜母亲离开后，慕世钧一直未再娶，突然重病而亡，跟多年忧思抑郁也分不开关系。 慕远鸿担心的就是这点，哪怕没有那件事，他也不觉得黎歌是一个可以陪伴慕夜一生的女人，也许是成长于那样的家庭背景，她身上总有一种看不清的欲望和不安分。 倒是自己看着长大的秦笙，看似柔柔弱弱，内心却坚强无比，她亲口承认她爱慕夜，慕远鸿相信那就会是一辈子。后来，事实证明，他并没有看错人。 秦笙比他想象中还要乐观坚强，这样的女孩放在任何环境中，都能像向日葵一样，永远追逐着太阳。 也许只有慕夜，才是她的软肋与硬伤。 许是命运作弄，这两个孩子明明彼此有意，却总是错过对的时机。 他决定无论如何推他们一把，不要让上一辈的悲剧在两个孩子身上上演。 在慕夜与秦笙参加慈善晚宴的时候，他甚至挣扎起身去看了熟睡的黎歌。 在她松手的一霎那，慕远鸿是看到她眼中的悔恨与害怕的。 既然她已经受到了惩罚，他也不再有任何怨怼想法。 只是眼睁睁看着这三个孩子在自己面前撕扯纠缠，总归是于心不忍。 吩咐医生用最好的药物帮黎歌治疗后，他叹着气，慢慢走回病房。 夜已经很深了，他把封腾叫到身边，详细了解了昏迷期间发生的一切。 沉思片刻，慕远鸿决定联合王妈、封腾和熟识的医生，联手安排一出好戏，只等男女主角登场。 第50章 我愿意 第50章我愿意 接到医院电话，慕夜和秦笙几乎是同时赶到病房。 房间里很静，静得能听到输液管里水滴落下的声音。 慕远鸿安详的躺在床上，王妈在角落抹着眼泪，一向沉稳的封腾眼圈也红红的。 主治医生递过来一张病危通知单，摇摇头离开。 秦笙伏在慕远鸿身上嚎啕大哭。 “爷爷，爷爷，你怎么可以这样离开我们，你不守信用，你说要活到一百岁，还有帮我带小秦笙……” 秦笙情绪太过激动，慕远鸿的身体，也跟着轻微晃动起来。 “秦笙，你轻点，不要弄疼了爷爷。”慕夜极力忍住眼泪。 秦笙扭头看他，“慕夜，你告诉我，这都是假的对不对，爷爷只是睡着了，他在跟我们开玩笑，爷爷最坏了……”说着说着，眼泪越发汹涌起来。 慕夜看了也不忍心。 “爷爷，我错了，我对不起您，我不应该出国，留您一个人孤零零在国内，是我不孝……”仍旧不肯接受，秦笙期待着慕远鸿能有点动静，可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小笙，是我不好，我没照顾好爷爷……”慕夜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就有晶亮的东西滚落出来。 “爷爷，你醒过来好不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只求您看我一眼……”秦笙嗓子已经有些哑了。 慕夜过去抱着她，“你别这样，爷爷累了，你让他休息。” 秦笙伏在慕夜怀里，哭得更加悲痛。 “好了，都别哭了，你们就这么盼着我死?”慕远鸿的声音有些虚弱。 秦笙转身，惊喜的拉住慕远鸿的手，“爷爷！”眼泪却是大颗大颗落下。 “傻孩子，别哭了，你刚刚说的话我可都听见了，什么都答应我？”慕远鸿勉强一笑，剧烈咳嗽起来。 一旁的王妈和封腾不得不暗暗佩服老爷的演技。 “我都答应您，只要您好好的。”秦笙轻轻拍着慕远鸿的背。 慕远鸿挣扎起身，慕夜过去扶住他，别过脸去，将眼泪逼退。 慕远鸿将慕夜和秦笙的手叠放在一起，“医生的话，你们刚刚已经听到了，爷爷这会苏醒，不过是大限将至的回光返照，恐怕是撑不了几个时辰了。” “爷爷，您不要胡说，不会的。”秦笙忍着眼泪，安慰他。 “爷爷，已经这么一大把年纪，早就该去陪慕夜的奶奶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们这两个孩子，重孙是看不到了，你能答应我给慕夜一个机会，跟他复婚吗？我想他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爷爷！”慕夜和秦笙同时叫出了声。 见秦笙有些迟疑，慕远鸿更加剧烈的咳嗽几声，“你能答应我吗，孩子，你要是过得不幸福，我死了也没脸见你爷爷和父母。”说完，便眼泛泪光。 “好，我答应您！”秦笙紧紧握住慕远鸿的手，“您也要答应我，好好养病。” “孩子，谢谢你！”慕远鸿慈爱的笑笑。 “爷爷，只要您好好的，小笙做什么都愿意。” 慕远鸿转而看向慕夜，“明天多少号，星期几？” “一月二十八号，星期一，爷爷。”慕夜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情绪。。 “好，明天一早你们就去民政局复婚。” 秦笙和慕夜显然没想到会这么快，一时没反应过来。 “爷爷时日不多了，看到你们的结婚证才安心。举办婚礼的日子也要尽快定下来，就情人节吧，你们和好，爷爷开心，一定好好配合医生，争取熬到参加你们婚礼。” 既然是爷爷的心愿，两人自然不能拒绝。 大悲大喜中，秦笙的情绪久久不能平静，直到慕夜握上自己的手，她才觉得安心。 能跟秦笙复婚，慕夜自然高兴，可一想到她是因为爷爷的关系，勉强答应自己，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第51章 祝你幸福 第51章祝你幸福 晚上，慕夜在病房陪着，秦笙准备回家换身衣服再来替他。 在医院门口，碰到了闻讯前来看望探望慕远鸿的顾安和。 “听说爷爷醒了？” “嗯，可是情况不太好，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了。”秦笙说着就有眼泪要流下来。 “你也不要太担心，医院都喜欢往严重了说。”顾安和安慰她。 “我要跟慕夜复婚了，这也是爷爷最后的心愿。” “有人问过你愿不愿意吗？结婚、离婚，再结婚，慕家虽有恩于你，可你也不是任他们摆布的玩偶。”顾安和有些愤怒。 “我是愿意的，安和，你知道我爱他，我曾以为逃到国外，就能阻断这份爱，可没用，我还是会想他。”秦笙喃喃自语着，不敢看顾安和的眼睛。 她以为自己足够坚强，既然当初能出走一次，现在也可以。 但慕夜将她拥在怀里的温度，双唇的寒凉，伤心的眼神，深情的宠溺，都让她不知不觉越陷越深。 在爷爷病床前，她以为自己已经要支撑不住了，他过来抱住她，她才感觉到一种生的力量，似一只无形的大手，把自己从伤心绝望中拉了回来。 这大概就是相依为命吧，不管经历什么，不管隔着多远的距离，她和慕夜都已成为对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爷爷要他们复婚时，她虽有些意外，但内心是愿意的，经历了与爷爷的生离死别，她不能想象如果哪一天慕夜出事，她会怎么办？ 就让自己自私一点吧，也许她跟慕夜彼此相爱，就是在为民除害，再也再也不要分开。 “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祝福你们。秦笙，答应我，不要让自己受伤。”顾安和还是如初见一样，真诚善良。 她不知道来医院前，他费了多大劲游说父母，让他们答应给他和秦笙一次机会。 只要她愿意，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们。 只是，一切都抵不过她对慕夜的一往而深。 “安和，谢谢你……对不起。”秦笙对上他的眼睛，温暖潮湿。 “说什么傻话呢，既然爷爷已经睡着了，我改天再来看他，替我向爷爷问好。” “嗯，好。” 顾安和走了两步，又回头，“我不是输给了他，是输给了你。” “安和，对不起。” “不要再说对不起了，秦笙，你能不能像我一样潇洒一点？这半年多，你是挡了我不少桃花啦，说一句对不起也应该，一直说就矫情了啊。” “嗯嗯，不说了，那我祝你早日找到那个人。我愿意把余生的桃花运都送给你。” “又在变着花样秀恩爱了不是，真不知道慕夜那小子走了什么运，如果是我先碰到你，也许早就没他什么事了。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你确定？”秦笙作出张牙舞爪的凶悍样子。 顾安和笑着走过去，捧起她的额头，轻轻一吻。“祝你幸福，婚礼记得早点通知我。” 秦笙怔在原地，顾安和潇洒离开。 迎面一阵寒风，嘴角尝到一丝苦涩，原来看着心爱的女孩幸福，也没这么难。 第52章 带球跑 第52章带球跑 情人节如期而至，秦笙身着洁白的婚纱，在马小贞的陪同下缓缓向慕夜走来。 慕夜似乎有些紧张，不住的理着衣角，轮椅上的慕远鸿不得不轻声咳嗽，提醒他注意情绪。 自打秦笙答应跟他复婚，慕夜的心确是越来越柔软了，碰到下属结婚生子，还会托秘书送去礼物。 路上看到一个可爱的小孩，都会出神半天。 他太渴望俗世的温暖了，平淡却细腻的幸福，完整的家，贤惠的妻子，可爱的孩子，也许在一般人看来在正常不过的生活，他却是花了十年才体会到重要。 顾安和在一旁打趣，“哥们，你这是三婚了吧，要不要这么紧张。” “你不要幸灾乐祸了，等你结婚，我看你怎样。”慕夜反唇相讥。 “反正不会找你当伴郎！” 真好，他们又能恢复到从前那样。 秦笙渐渐走近，一字肩的蓬蓬裙，上面绣着细碎的花瓣，随着她的移动，如蝴蝶翩翩展翅，摇曳生姿。 长长的头纱轻轻遮住面庞，直拖到地上，唯美梦幻。 秦笙五官出众，只化了淡妆，就有倾国倾城之貌。 在马小贞的搀扶下，秦笙笑盈盈向自己走来，慕夜感觉像做梦一般。 下一秒，秦笙一个趔趄，就扑到在慕夜怀里。 “秦笙，结个婚，不至于这么激动吧，又不是第一次了。”顾安和总是不忘拿她打趣，秦笙自然没给他好脸色。 倒是马小贞注意到秦笙摔倒时，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再想到她脚上的平底鞋。 “好哇，你带球跑！”秦笙羞涩一笑，算是默认。 众人皆大吃一惊，慕远鸿更是乐得合不拢嘴，只是慕夜神色倒很平静。 “我就说，慕家的后代不会差，这不很快就一击即中了嘛！”四下只有他们几个人，慕远鸿也跟着开起玩笑。 “爷爷，您注意身体，我跟慕夜本想等婚礼结束后跟您说的，医生说。您情绪波动太大，不利于身体恢复。” “无妨，无妨，既然这么好的日子，那爷爷也宣布一个好消息。”慕远鸿顿了顿。 众人皆充满期待的看着他。 “医生说，下个月，我就可以出院了！”说完，得意的笑起来。 “好啊，爷爷，你骗我们。”秦笙突然明白过来，却觉得十分幸福。 本以为有爷爷疼自己，能陪在慕夜身边就很幸福。 现在，能在两情相悦下结婚，老天也适时赐给他们一个礼物。 原来，圆满之后还可以更圆满，幸福之外还能更幸福，只要最初的那个人是他，还好最后的那个人是他。 “秦笙，你不要老缠着我好不好，这样我以后怎么找女朋友？”那年他已经十四岁，而她刚过完十岁生日 “你的女朋友不是我吗？”秦笙调皮的冲他吐吐舌头。 “不害臊！”他脸红的样子真好看。 “下面，我宣布新郎可以吻新娘了。”牧师郑重宣布。 一片欢呼声中，慕夜捧起秦笙的脸，温暖湿润的双唇印上来。 “不知道是谁不害臊？”秦笙小声嘟囔着，轻轻闭上眼睛。 虽然还是隆冬时节，秦笙却感觉周身的花都开了。 空气中有好闻的栀子花香，梦中的少年从钢琴前缓缓走来。 番外 番外：慕夜篇 第一次见秦笙，是在一个阳光慵懒的午后。 吃完王妈做的冰镇酒酿丸子，一种欢畅舒爽的感觉便从全身每个神经蔓延开来。 本想上楼小憩一会，想到爷爷出门前，说要带一个客人回家，终究还是走到了钢琴前。 平时在老师面前弹奏得磕磕巴巴的曲子，那一天却进行得格外顺利，一个个音符好像流水一样，在指尖流淌开，泉水叮咚、清脆作响。 一曲作罢，爷爷已经领着一个八九岁上下的小女孩出现在门口。 那女孩眉目清秀、眼睛大大的，仿佛氤着水汽，迷离灵动，鼻头旁有几颗小雀斑，为恬美安静的脸添了几分生动，煞是可爱。 爷爷告诉我，以后秦笙就是我妹妹了，要我好好照顾她。 秦笙，这名字很有古典意味，像古代深闺里的女子，就她美丽娇柔、又怯生生的样子来看，倒也符合。 秦笙的身世，我隐约听爷爷谈起过，如果父母还在，又何尝不是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大小姐。 好吧，我承认，这个念头在我带她去秘密基地后，就被打消了。 前一秒还羞答答不敢抬眼看我的小女孩，碰到喜欢的玩意也无拘无束起来，仿佛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一个接一个冒出来。 难得有人喜欢我的收藏，还是一个女孩子，我自然十分得意，更加兴高采烈的介绍起来。 不知道我俩在秘密基地玩了多久，只记得回屋时天已经黑了。 晚风袭来，掀起她的白色裙摆，轻轻划过我的小腿，有些酥麻微痒，像小时候母亲逗自己的鸡毛掸子，酥痒过后，却是温馨。 秦笙笑起来很好看，是一种很明媚的感觉，很有感染力，好像把阳光都揉进了好看的眉眼里。 玩了一下午，她也放开了，一口一个慕夜哥哥叫着，声音脆生生的，像骆驼身上挂着的铜铃。 那天晚上，我从睡梦中醒来，听着窗前的风铃在晚风中奏出曼妙的音乐，就想起她的笑来，不知不觉也跟着扬起嘴角。 爷爷对小笙的偏爱，慕家上下有目共睹。 凡是在我这里不能触碰的规则戒律，到秦笙那里都能一一打破。 就拿睡懒觉这事来说，慕家从来是不允许的，珍惜时间、励精图治，大概是从太爷爷的爷爷那里就留下来的祖训。 可这个叫秦笙的小姑娘第一天来，就一觉睡到了午饭时间，我心里不禁为她捏了一把汗。 令人意外的是，爷爷对她非但没有半分责骂，反而宠溺的问她是不是睡不习惯。 大概是看大家都围着她，她有些不好意思。小脸一红，只说了句，以前在福利院，习惯了阳光照在身上才起床。 她的房间是有窗户的，只是被重重的轻纱遮住，加上是靠里间的，十分清幽安静，难怪她不知不觉就睡到了中午。 早饭后，爷爷就要求我跟她换房间，因为我的房间里有大大的落地窗，光线很好。 她的房间是爷爷一早就命人布置好的，粉色的小物件、蕾丝布料，我一个男孩子住进去情何以堪。 她也连连摆手，看着我的脸色，着急的说着不用不用，。“你不用看他，他一个男孩子在哪不是睡。” 说实话，我当时是有些讨厌她的弄巧成拙的，如果不是她看着我一个劲的拒绝，爷爷也不会那么快就命人开始搬。 我等父亲回来跟爷爷谈判的幻想破灭了，不得不接受住进公主房的现实。 自从换房间后，她连着一周都不太敢接近我，我也乐得清闲，反正有的是人陪我玩。 时间一天天过去，冬去春来，树上的叶子绿了又黄。 许是青春期慢慢来了，又不在同一个学校，我跟小笙渐渐生疏起来，记忆中关系最亲密的时候停在了初见的那个午后。 升入高三的第一天，班上来了一个转学生，叫黎歌，人如其名，从样貌到气质，都说不出的明媚动人，只是偶尔可见眼角眉梢的忧郁神色。 想不到黎歌的到来，反而拉近了我跟秦笙的距离。 许是爷爷见我们关系不似从前亲密，或是怕我早恋，总之，每个外出的时候，他都命令我必须带上秦笙。 开始我是有些抗拒的，毕竟秦笙太了解我，我好害怕自己在黎歌面前的任何笨拙表现，都被她当做笑话。 好在她似乎并不以为意，总与我们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或者干脆找个地方做自己的事情。 不得不说，秦笙鬼主意很多。总能想出各种好玩的事情，如果没有她，我跟黎歌的约会只怕会失色不少。 时间一长，偶尔她不跟着出来，我就会觉得少了点乐趣，总在看完电影后，便早早回家。 黎歌有时候会打趣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喜欢秦笙呢，她不来，你玩得都不自在，我不置可否的笑笑，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秦笙是我的妹妹，这是她进慕家第一天就已定下的事实，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一直觉得，关心她照顾她，不过是在爷爷的要求下尽着一个哥哥的本分。 那晚，黎歌突然哭着跟我分手，我心情极差，倒是小笙一直安静的陪在我身边，直到东方鱼肚渐白，才缓缓进屋。 事隔两天，她却突然说喜欢我，我生气于她的任性与胡闹，狠心推开她，心却突突的似要从心口蹦出来。 后来，我亲眼看到她把黎歌推下山崖，我一遍遍的质问原因，她却只是一个劲的哭着摇头。 再后来，爷爷要我娶她，我却忽然醒悟，认定一切都不过是秦笙为了得到了我的阴谋。 渐渐的，随着黎歌离去的时间越来越长，我发现我对于她，愧疚多过思念。 偶尔回忆过去，闪烁在时光里的小笙的影子却更加清晰。 我恨她，又恨自己没法恨她，连我自己也开始分不清当初爱的是黎歌，还是老跟在她旁边的小笙。 我只能想尽一切办法躲着她，逼走她，我怕，我怕我会忘记仇恨，爱上她。 结婚近两年，无论我怎么不理她、冷落她，她都勇往无前，毫不在意，像怀着某种执念似的想温暖、照耀我。 可惜，我宁愿化作千年不化的寒冰，独自守着寂寞孤独，也不敢直视身边的太阳。 直到偶然遇到宁星儿，我心里才有了主意。如果冷漠不够，那么别的女人呢？ 尽管手段残忍，我还是找来宁星儿，希望她陪我演场戏，至于目的，我告诉她是逼秦笙离婚。 宁星儿对我有意，我是知道的，所以那日，她突然撒娇的让我给她捏背，我并没有拒绝。 只是后来，她故意发出奇怪的声响，我才停下，有些恼火，她示意我注意门外的动静。 推开门的一瞬间，秦笙几乎是被吓得跌倒在地上，脸上漾着好看的红晕，眼睛里却是做错事的羞愧。 我就这么一直看着她，不一会儿，她竟然连耳朵都红了，可怜兮兮的样子，委屈又可爱。 很快她适应了我的目光，仰着头接受我的注视，晶亮的眸子里是我的影子。 那一瞬间，我竟是忘了宁星儿的存在，只想与她这么对视着，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爷爷突然病倒，我第一反应是是秦笙到他那里告了密，未等她解释，便狠狠的开口质问。 其实当她露出毫不知情的神情时，我就已经知道不是她了，只是冷然的面孔已经摆出来，再收回去未免有些难堪。 不育诊断书是我故意伪造的，我告诉自己不能碰她。 不为惩罚，只是她还那么小、那么纯洁，我不忍心就这么占有她，也不愿意接受，她是为了赎罪和讨好，才这般委屈。 宁星儿来医院找我，是我没想到的，显然这个对我有所企图的女人入戏太深。本想胡乱的打发走，却偶然瞥见秦笙正向这边走来。 索性将她揽在怀里拥吻起来，如果昨天的事情，这个懵懵懂懂的小丫头还不甚明白，那么眼前的景象倒是能让她看得真切。 放来宁星儿的那一霎那，我注意到秦笙的脸已经通红了，不像昨晚的惊恐，小鹿般灵动的眸子里满是不理解，甚至有些愤怒，也许这种刺激奏效了，我决定将它扩大。 “我们离婚吧！”当我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秦笙小小的身子发出轻微的颤抖，她在极力控制着。 想不到她竟告诉我，可以接受我和宁星儿，我却是出离的愤怒了。 秦笙，你就这么作践自己吗，我不允许，你是最好的女孩，纯洁无辜像精灵，我不爱你，也绝不允许你这么委屈自己。 她没想到我会这么骂她，拳头紧握着，我知道她的防线在一点点坍塌，也许很快我就能解放，我安慰自己，将心底对她的最后一点怜惜毫不留情的抹掉。 我明知道每一次说离婚，就是拿刀子在她胸口划了一刀，可是我必须这样做，黎歌的死我忘不了，可秦笙却渐渐走进我的心里。 好喝的咖啡，讨要的明信片，眼睛弯弯的笑，光脚在屋子里乱跑……我怕自己哪天会不受控制，狠狠的、报复性的要了她。 在慕家老宅的一个多月，过得很平静，这大概也是我与秦笙结婚后相处最平和的时光. 因为爷爷的原因,我们被迫睡在了同一间房,我才知道她睡相极差。 磨牙、打呼、说梦话,翻身的动作也是不要太大,爷爷特意准备的一米五小床简直不够她折腾,看来让她睡在地上是对的. 在爷爷跟前,她跟我相处时胆子也大了一些,想着不久就会到来的离别,我便由着她. 她会在我跟爷爷对弈得十分焦灼的时候,紧张兮兮的攥紧拳头,一直问谁要赢了,也会在看到爷爷表情不对时,故意把棋盘弄翻,完全不理会我的白眼. 有一次,她大概是以为我不在,光着脚,穿着浴巾就出来了,恰好撞到我回来换衣服。 她的身材并不丰满,相反还有一种小女孩的稚嫩,但胜在匀称可爱,皮肤也很白,有一种恰当好处的美。 因为双手抱胸，胸前隐约有一些沟壑，头发上的水珠刚好顺流而下，这种不自知的诱惑才真正让人着迷。 她的脸是真红，熟透的樱桃一般，我都担心如果不饶过她，接下来她会不会发烧，侧着身子让出一条道，她才慌慌张张从柜子里拿出粉色的一团,飞快冲进浴室。 夏夜的晚风有些凉,却送来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我久久在窗边伫立,借着凉风平复心绪。 那天，她过生日，爷爷故意支开其他人，要我给她一个惊喜。想着终究要离别，我决定认真给她过个生日。 她真是傻的可爱，一口红酒就呛得眼泪直流，我只得过去轻轻拍着她的背，可一靠近，我就沉迷了，她小小的身子那么软，细腻白皙的皮肤，如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想生个孩子，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她那么弱小，又那么乖巧不安，像坠落凡间误闯森林的麋鹿，而我，只是一个残忍贪婪的魔鬼。 不受控制的，我想要占有她，想和她合为一体，最后理智告诉我，不可以，才故意提了黎歌的名字，天知道，想起这个名字，已然费了半天力气。 她怒急了，竟跑去酒吧喝酒，如果不是撞到安和怀里，后果该如何设想。 我才发现她原来这么有脾气，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我很挫败，我决定不告诉她，让他知道半夜闯进酒吧的严重性，但又不忍心看到她可怜巴巴被捉弄的样子，索性出差，避了几天。 在国外遇上黎歌，是我没想到的，她过得很苦，却说着不怪秦笙的话，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我跟秦笙，也是时候做个了断。 到学校找秦笙，才发现我们的婚姻，竟让她背负了那样恶毒的流言，我更加坚定，让她离开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再回到家时，她已经走了，无影无踪，连一件贴身的衣物都没带走。 我才发现，偌大的别墅，哪里都是她的影子。 忘记去接黎歌，是必然的，因为我脑海里始终都是小笙或浅笑或微嗔的样子。 小翠冲的咖啡很难喝，我无比深刻的怀念着曾经熟悉的味道，却不曾觉得原来那个味道就是小笙。 蔡林记还是老样子，只是门口再没有那个一口气吃下两笼小笼包的女孩。 找不到小笙，我只有每晚到她房间，拥抱着她残留的少许气息，才能安然入睡。 黎歌眼底的期待和受伤，我是知道的，可是我顾不上了，我得先让自己活，明明一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小笙叽叽喳喳的笑语，可睁开眼，却是一片虚空，那种感觉让人窒息。 爷爷告诉我，他也找不到小笙，看得出，他对我很失望，前所未有的失望。 从慕宅出来，我径直去了酒吧，昏天黑地里，一双小手扶住我，带我回家，给我换衣服，擦身体，我以为那就是小笙，在酒精的作用下满足的睡去。 我不记得那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黎歌说她怀孕了时，感觉五雷轰顶，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坍塌，我想那是我在心底固执的为小笙点亮的灯塔。 我知道自己已不爱黎歌，也不曾想要去欺辱她。只是我必须娶她，哪怕是为了孩子，我不能再辜负任何人。 安和告诉我，他喜欢上一个离婚的女人时，眼睛里闪着少年赤忱的光，我也好想像他一样，爱得坦坦荡荡，只是小笙，我再也找不到她。 推迟婚礼，几个字一说出口，我心里竟是如释重负的，只是终究，我还是决定如期娶黎歌。 只因为她说，媒体已将此事传播出去，那么不管小笙在哪里，总会看到吧，真可笑，我竟幻想着她也许会出现在婚礼现场。 她一直未出现，我焦灼不安，只想赶紧结束。 交换戒指时，大门被推开，她来了，惊讶和欣喜，让我的手微微颤抖，戒指滑落在地上。 她看向我的眼睛确实如此冷然冰凉，是怒火都掩盖不了的失望。 安和也来了，难怪他推迟着不肯当我的伴郎，他们站在一起可真配，郎才女貌的样子，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急诊室门口，我终究是没忍住，跟顾安和打了一架，他也还手了，重重的拳头打在身上，才能抵掉心里的慌乱与害怕。更令我心痛的是，她始终护着他。 如果说，黎歌对爷爷见死不救、命人偷减药物剂量，我还只是感到愤怒的话，那么得知孩子是假的，我们根本没有发生关系，才叫人心寒，很难想像，我爱过这样一个女人，也为了她逼走小笙。 当从录音笔里听到，当年绑架案跟黎歌有关，黎歌的坠崖是自杀时，我感觉自己有点眩晕，好像从前坚持的认可的东西，在顷刻间全部崩塌。 小笙，我们还回得去吗？她冰冷决绝的反应似乎给了我回答。 顾安和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如果他爱的人不是小笙该多好，不过半年时间，他们在国外定居、养狗，开着不大不小的玩笑。 不得不承认，秦笙的生命力很顽强，如果不是最亲近的人，谁也伤不到她。 她对顾安和说，不要再让我回来，眼底写满落寞哀伤，我是那个人吗，让她不敢直面这个城市的原因，那种高兴中夹杂愧疚的心情缠住了我。 小护士慌慌张张跑过来时，我才知道秦笙去看黎歌了，一口气跑到病房门口，发现情况比我想象中还要糟糕。 我看到她颈间的鲜血一点点往外渗时，冲过去夺刀几乎是本能，黎歌的刀尖刺过来的那一霎那，我居然是满足的，终于，我也可以做点什么，为她。 身体慢慢倒下，我看到她眼里的恐慌，像极了小时候找不到我的害怕，安然闭眼，脑海中最后一个画面，是她。 躺在医院时，迷迷糊糊感觉有张温热的小嘴吻上了我的唇，不一会儿，干涸的唇角感到一点湿润，她哭了？ 猛然睁眼，却惊了她。几乎是逃跑似的，她冲出病房，我体力不支的跌倒在地上。 一连几天，小笙都没有出现，听封腾说她跟顾安和在一起，我便吩咐王妈一遍遍打着电话，终于，她来了，耐心喂了我鱼汤，从胃到心的温暖，让我忍不住抱了她。 半年不见，她却是更加成熟动人了，小小的身子在我怀里挣脱着，隔着衣衫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温热，我竟有些不能自持了。 顾安和的出现，让她仿佛看见救兵似的跑开，连包都没拿，我本想提醒她，却下意识的没说话。 安和告诉我她曾经因为我那样沉沦痛苦，我很心疼，丝毫没有胜利者的快感，看得出，安和很爱她，但我亦不打算退让。 顾远东的生日宴邀请，我其实早就收到了，并不打算去，只命秘书提前备好礼，只是听说秦笙将作为顾安和的女伴出席时，临时改变了主意。 他们大概也没想到我回去，牵着手，却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样子。 秦笙那天是真好看，只是这颗人群中最亮眼的星星，整晚的目光都追随着顾安和，这种感觉让我很抓狂。 顾远东拍卖跟老婆的定情项链，秦笙听得很认真，甚至在报价到一百万时四下张望，看得出，她也喜欢这条项链。 我决定拍下送给她，哪怕竞争对手是顾安和，当然，他报价到五百万时，顾远东的脸都黑了，他大概也想不到宝贝儿子会在公开场合跟他作对。 其实不用自己出手，顾安和也不可能拍得那条项链，但我还是直接加到一千万，我想得到的，就一定会得到，从来如此，不管是项链还是她。 宴会结束后，收到育才小学校长的邀请，他让我和秦笙一起参加捐赠仪式，这是个修复我们关系的机会，我欣然应允。 正盯着管家收拾旅行物品，却接到医院电话，爷爷醒了，听到这个消息时，我立马给秦笙打电话，显示正在通话中，大概医院那边也在通知他。 我没想到爷爷醒了，医生却下了病危通知，秦笙伤心欲绝的样子叫人不忍，我把她抱在怀里时，她小小的身子仍在不停颤抖。 爷爷让小笙答应跟我复婚，我心里说不清的百味杂陈，这是我愿意看到的结果，但对小笙，私心里却是不愿再有半分勉强。 她是愿意的，接下来筹备婚礼的一个月，她都开心得像个孩子，我们俩都像第一次恋爱、第一次结婚那样满心欢喜。 几乎是顺其自然的，试完婚纱后的那晚，我要了她。当身体合二为一的那一刹那，我幸福到震颤，越过千山万水，我们终于找到彼此，只属于彼此。 她跑来告诉我怀孕了，我简直要落泪，我们约定等婚礼结束后再告诉爷爷，医生说，他现阶段不适合情绪波动太大。 怀孕了，她还跟个孩子似的，上蹿下跳，让人不省心。终于，在有一次亲自换灯泡被我捉住后，我将她压在身下，她却安静的闭上眼，医生说，过了安全期，是可以的。 完全没有半分羞怯，赤裸裸的挑衅，我决定好好惩罚她。温柔的吻落在眼帘，有些咸，她哭了，“夜，我觉得好幸福。”我也是，小笙，谢谢你。 守着彼此的秘密，我们期待着那个神圣的日子，当她一步步向我走来，我发誓一辈子好好守护她，她却一不留神跌倒在我怀里，笑开了花。 爷爷的病是假装的，他做一切都是为了成全我跟秦笙。想起很多年前，他就跟我说过，要我好好照顾秦笙，我却是辜负了大家。 爷爷、秦笙、孩子，还有安和，我曾以为我失去了那么多，原来，老天是要把最好的留给我。 预产期到了，我扶着小笙把医院的楼梯爬了十几遍，她却仍旧没感觉。 一面撑着圆鼓鼓的肚子，一面抱怨，都怪你把我养得这么胖。我惊异于她奇怪的逻辑。 “胖点好，生孩子有劲。”我一时想不到很好的话来安慰她，“你就想着你儿子。”怒目圆睁，拳头就打过来，看来，她状态很好，我一点都不担心。 她突然大叫，“我要生了。”我抱起身子略重的她，仿佛抱住了全世界。 慕笙，是个女孩，眉眼像他，嘴巴像我，是个很好看的小姑娘。小笙眼睛里满是疼爱，俨然一个小母亲的样子。 我忽然想起，多年以前，我们一起玩过假扮爸爸妈妈的游戏，她煞有介事的跟其他小朋友介绍，她是妈妈，我是爸爸，孩子叫慕笙，长相随她。想不到，多年以后，一语成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