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平之开始镖行天下》 第1章 笑傲江湖曲笑傲世界,宿命的相遇 大明成化二年,镜湖省。 鼓浪府通往福城府的官道上,两面赤红的大旗,迎风招展! 右首一杆大旗,用黄色丝线绣着一头威武雄壮,张牙舞爪的雄狮。 雄狮的头顶,用黑色丝线绣着一对蝙蝠,振翅欲飞,大气磅礴! 左首的旗上,绣着“福威镖局”四个大字,铁钩银画,铮铮而鸣! 大旗开道,五骑先后由远及近,乌黑的马身,没有丝毫的杂色,皆是难得一见的良驹! 棕色的缰绳,棕色的皮包马鞍,镔铁打造的马镫,将五位骑士,衬托的威风凛凛! 一行五骑,除了掌旗的两位汉子,约莫三四十岁,余下的三人,皆是一副少年模样! 五人中,四人都是一身的黑色劲装,唯有第三骑的少年,身着黑色的长衣,腰间是大红色的腰带。 黑色的头发,被一根大红的带子,高高的束起,古铜色的脸上,一对儿剑眉,分外醒目。 就像是两柄出鞘的剑。 “少镖头,前面就是老蔡头的酒肆,咱们吃一杯茶再回城!” 三个少年中,骑马走在最后,一位浓眉大眼的少年,大声的呼喝。 “好,我们哥三第一次走镖,难得的一路顺遂,就在老蔡头的酒肆,吃一杯茶,歇一口气!” 说话的正是长着一对儿剑眉的少年。 “自从三年前,老蔡头开了这家酒肆,少镖头隔三差五的就要光顾一趟,这一次出门近半个月,可不得急坏掉了!” 另一个长脸的少年,嬉笑起来。 “马长脸,咱家少镖头的意思,还用你说,谁儿个不晓得?” 浓眉大眼的少年,叫做张猛,骑在马上,狂风呼啸,只能大声的吼叫。 “闭嘴,你们俩!” 剑眉少年,笑骂一声,剑眉扬起,骑在马上,似是想到了什么,竟出了神! 这位福威镖局的少镖头,名叫林平之! 被称为带着三柄剑的男人。 手中一柄剑,脸上两柄剑。 他本是二十一世纪,一位快乐的快递员苏平,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夺去了他的生命! 哪知道,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反倒成了福威镖局的少镖头,林远图的玄孙,林镇南的儿子,林平之! 简单的来说,他穿越了,来到了笑傲江湖的世界,成了最悲催的配角,林平之。 先是被青城派灭绝满门,福威镖局上上下下,从分号到总号,鸡犬不留。 后又被岳不群设计,盗取了家传的辟邪剑谱! 幸运而又悲哀的是,机缘巧合,让他得到了辟邪剑法,自此自宫练剑,成了男不男女不女的太监! 这不是他要的命运! 老天让他穿越一遭,若是按着原着的剧本,让他再走一遍原主的路,那他长这两条眉毛,有什么用? 从五岁开始,苏平就学练武,家传的辟邪剑法,外公家不传之谜的金刀刀法。 只要是能够接触到的武学,他都不愿意放弃。 只是,他天赋平平,资质无奇,纵然刻苦练剑,依旧不过是江湖上平平无奇的剑客! 就连他的父亲,林镇南,他都打不过! 而林镇南的武功,大抵也就是青城四秀,那样的水平! 这让苏平心头冒出了一个危险的想法! 自宫练剑! 若是这辈子不得不练辟邪剑法,何不在自己没有家破人亡的时候? 非要等到满门被杀,背负血海深仇,又发现自己敬爱的师父,是设计欺骗自己的时候,才能鼓起勇气斩下那一刀? 他苏平,不是林平之那个公子哥! 他若自宫,必杀绝青城剑派满门上下,屠杀岳不群,剑斩左冷禅,斩杀东方不败! 将福威镖局的大旗,插遍三山五岳,镖旗到处,无处不通! 所以他才三天两头的光顾老蔡头的酒肆,因为他清晰的记得,原着中提到的。 青城派到来的当日,老蔡头的酒肆,被华山派的劳德诺与岳灵珊,占据了下来! 而他只要盯着老蔡头的酒肆,就能在事发的前一天,知晓青城剑派的动向。 按照他对原着的了解,这个时间,应当还有三四年! 因为原着中林平之出场的时候,应当是十九岁的年纪,而今的他,不过才十五岁! 还有四年,留给他挥刀自宫的时间,还有四年! “吁,少镖头,到了!” 苏平被长脸的马三惊醒,才发觉已经到了酒肆。 猛地一拉马缰,骏马人立而起,双足蹬地,停在了原地! “小蔡丫头,你的三柄剑哥哥来了。” 浓眉大眼的张猛,粗着嗓子,大声的朝里呼喝。 往常这个时候,老蔡头早就迎了出来,接过林平之的马缰,扫干净长凳上的灰尘,招呼众人坐下。 然而今天,张猛一声大喝,后堂却只传来一声咳嗽声…… 苏平的心,猛地一揪,面色微微一变! 眼中余光扫过酒肆,这才发现,原本酒炉旁站着的老蔡头的孙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身着青衣的少女,脸儿向里,看不清面容! “客官请坐,喝酒么?” 内堂里转出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说的却是北方口音。 “老蔡头呢?换老板了?” 马三儿伸头向着内堂看去。 “是,是,小老儿姓萨,原是本地人氏……刚好老蔡不想干了,三十两银子卖给了小老儿……” 苏平只觉得脑袋瓜嗡嗡的乱响! 劳德诺来了! 来的比他预料的早了四年! 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难不成,真的只有自宫练剑? 不行的话,先让父亲练? 脑袋里纷纷乱乱,苏平强压下内心的震撼,道: “我们不喝酒,只吃茶,歇一会就走!老蔡头是个可怜人,祖孙两人,相依为命,应当安享晚年才对!” 原着中没有交代老蔡头祖孙两的去向,不过,那时的岳不群自诩名门正派,号称君子剑。 想必,并不会太过于为难这个老人家。 不过,苏平还是忍不住提点了一句。 也不知这位姓萨的老头,听懂了没有,只是点点头,道: “宛儿,沏茶!” 青衣少女这才转过身来,果然,脸上一片麻子,甚是丑陋! 这便就是岳灵珊了! 苏平心中嘀咕,岳灵珊此时,应当也还只是个孩子而已! 只是,到底是何人拨动了历史的这根弦? 让福威镖局的危机,提前了四年到来? 一杯茶未尽,忽听得马蹄声响起,两乘马自北方官道上疾驰而来。 “这里有酒店,喝两碗去!” 两匹马来的极快,眨眼间已到了跟前。 两人身着青布长衫,头缠白布,却光着两条腿,脚下赤足,穿着无耳麻鞋! “余人彦,贾人达!” 苏平心中叹气,果然不是冤家不聚头,时间提前了四年,见面的方式,却丝毫不差! “余兄弟,这姑娘身材硬是要得,一张脸蛋嘛,却是格老子一张大麻皮!” 青城派的两人,坐下说了不到三句话,就将话题转到了岳灵珊身上。 甚至于,余人彦想要挑起岳灵珊的下巴,被岳灵珊巧妙的躲过了! 苏平眼看着余人彦调戏岳灵珊,对着张猛,马二低头使了个眼色。 既然遇到了这两人,就没有放走的道理。 只是,青城剑派毕竟是名门正宗,以这两人的武功,自己五人,怕是还留不下两人。 “老萨头,添茶!” 苏平顿了顿桌上的茶壶。 “公子!” 岳灵珊提着个茶壶,绕着长凳的边子走,生怕碰到凳子上。 “本公子让老萨头,添茶,你听不懂?” 看着岳灵珊满眼睛的委屈,苏平心里想笑,可不得不做出一副凶狠的模样。 岳灵珊,其实也是个可怜人。 “老萨头,过来给本公子添茶,还有你这个臭丫头,闪一边去,别扫了本公子的兴致!” 按照原剧本,他和这个丫头,算是一对苦命鸳鸯。 可这一辈子,他没准备和哪个女人产生什么纠葛! 看着劳德诺努力的扮做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大爷的模样,苏平也不拆穿。 只是在桌子上,蘸水写了两个字。 一个是个“嵩”字,一个是个“助”字! 第2章 道左相逢,剁你手指 “林公子……” 劳德诺添茶的手,猛地一抖,茶水浇在桌面上,将苏平写的两个字涂成了一个圆。 “不要怕,大家都是出来讨生活,不容易!” 苏平拍了拍劳德诺的手。 这老头子显然被吓的不轻。 他本是嵩山弟子,奉左冷禅的命令,潜入华山盗取紫霞秘笈。 这件事儿,知道的人,就那么两个。 “林少镖头也是……” 劳德诺低头添茶,轻声的问道。 苏平没有回答,只是略微点了点头,瞥了瞥岳灵珊,又摇了摇头。 劳德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明显对苏平,和善了许多。 “格老子的,白瞎了这好身材!” 就在这时,余人彦轻浮的声音传来。 原来,刚才岳灵珊为两人添酒,这丫头本就生的前凸后翘的,若不是易了容,本就是天生的美女。 余人彦纨绔一个,忍不住就拍了一巴掌。 “嗨,你们两个哪来的,敢到我福城撒野?” 苏平踢开面前的长凳,抓起桌上的剑,对着张猛使了个眼色,对着两人就走了过去。 “格老子的,你又是哪家的龟兔儿,敢管劳资的闲事? 以为长了这么两条眉毛,就了不起?” 余人彦睥睨着苏平,一双眼睛,滴溜溜的依旧在岳灵珊身上打转。 “在下林平之,福威镖局少镖头!” 苏平一字一顿,在说道“福威镖局”时,余人彦两人,明显的一愣。 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苏平剑眉一竖,长剑一抖,已经出鞘。 剑光闪烁,家传的辟邪剑法展开,攻向了余人彦。 另一边,劳德诺在苏平站起来的时候,已经走到了贾人达的身后。 见到苏平动手,劳德诺手中的茶壶,猛地递出。 这边贾人达正准备去拿剑,一个大茶壶迎面而来,正好砸在贾人达的面门上。 滚烫的开水,烫的贾人达“哇”的一声,差点就哭了出来。 张猛早得了苏平的示意,提起地上的长凳,像是板砖一样,一把拍在贾人达的脑门上。 这位青城剑派的高手,被打了个不明不白,直接就晕了。 这一边,余人彦还在抵挡着苏平的进攻,眼见贾人达倒下,倒抽了一口凉气,就要跑路。 却已经被三把明晃晃的钢刀,给围了起来。 马二,郑镖头,史镖头,三把刀,一齐劈下。 “撒手!” 苏平见机,长剑一挑,瞅准机会,在余人彦剑上一挑。 余人彦再也捏不住长剑。 紧接着,就是三把钢刀,搁到了脖子上。 “什么阿猫阿狗,也敢到我福城撒野!” 苏平长剑一转,指着余人彦的脑门,对着余人彦冷笑。 “说,来我福城,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是不是要对我福威镖局不利?” “格老子的……” “啪!” 苏平见这家伙还不服,剑尖甩动,拍在余人彦脸上。 “来,把我们两个,给我压到桌子上,手指岔开,本少镖头要玩数手指的游戏!” 贾人达早就被张猛来了个五花大绑,这会儿,还没醒呢。 几人只好先把余人彦压在桌子上,马二拉住他的胳膊,按在桌子上。 “少镖头,先剁哪只手上的?” 几人这一次走镖,早就摸透了苏平的性子,苏平一说,他们就知道这位少镖头,要干什么! “格老子的,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余沧海的儿子,青城剑派的弟子,敢动我,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 余人彦这会儿有点怕了,直接抬出了自己的老爹。 “我的天,你是余沧海的儿子,吓死我了!” 苏平拍了拍余人彦的脸颊。 “可我杀了你们,挖个坑把你们埋了,一把火再把这酒肆烧了,你爹上哪找我?” 生怕余人彦听不懂,苏平凑到跟前。 “不行我就把你也烧了,到时候,两具焦炭,就不知道,你化成灰了,你爹认不认得出来!给我抓紧了!” 苏平懒得废话,长剑一闪,余人彦的左手小拇指,应声而落。 “啊!” 余人彦一声惨叫。 “说不说?” “大哥我错了!” 苏平剑光再闪,右手大拇指应声而落。 “说不说?” “你让我说什么?” 苏平剑光再闪,余人彦右手食指,又没了! “说不说?” “大哥我说,我说,我们是来寻找辟邪剑谱的,我爹要灭了福威镖局满门,寻找辟邪剑法!” 余人彦惨叫一声,再也不敢隐瞒,将青城剑派的打算,还有布置,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除了福城,各处分号,都已经有青城弟子到了?” 事情比苏平预料的还要严重。 余沧海不愧是当今一流门派的掌门,手段之毒辣,行事之周密,都让苏平不寒而栗。 不敢多做停留,既然撬开了两人的嘴,当务之急,就是回到镖局。 整个福威镖局总号,都要布置一番! 看着一众人远去的背影,岳灵珊终于忍不住。 “二师兄,这个少镖头,好可怕!他好像知道青城剑派的弟子,要干什么似的?” 劳德诺能说什么? 毕竟这位林少镖头,和他好像是自己人! “这种长的好看的,一般都不简单!” 劳德诺想一想苏平的年龄,再想一想自己的年纪,总觉得自己这把岁数,像是白活了。 一言不合就砍人,招呼都不打一声,这哪里是江湖正道,简直就是魔道! “长的确实好看,特别是那一对儿眉毛,像是两柄出鞘的利剑,比大师兄都好看!” 岳灵珊咬着手指头。 劳德诺嘴角一撇,令狐冲可是岳灵珊心中的白马王子,岳不群这女儿,难不成是要移情别恋不成? …… 苏平一路催马疾驰。 九大分号,这一次估计是保不住了,能将总号保住就不错了。 余沧海的武力,别人不清楚,他还能不清楚。 一个人,就能灭了福威镖局满门,就算是大家并肩子上,也都是送菜。 再加上,这老家伙手段狠辣,不择手段。 穿越十五年了,苏平至今没有想到挡住余沧海的办法。 一路赶回镖局,已经是太阳西斜。 一只脚刚迈进镖局的大门,苏平脑海中,一个声音莫名的响起。 “检测到宿主完成第一次押镖,镖局系统开启!” “检测到福威镖局资产为五千二百三十一两,当前为三级镖局!” “本系统每天有一次签到机会,镖局等级越高,签到奖励越丰厚。是否开启第一次签到?” 苏平当时就愣住了。 第一个想法,咱家这么有钱? 第二个想法,穿越十五年,金手指终于出现了! 而且,还是针对镖局的金手指,镖局资金越是丰厚,镖局等级越高,签到奖励就越丰厚! “系统,签到!” 先试试三级镖局的奖励在那个水平。 “签到成功,奖励‘辟邪剑法’,是否学习?” 辟邪剑法? 苏平愣了三十秒。 摸了摸自己的胸怀,这玩意,他早就弄到手了啊,就是不敢练。 不过,系统出品,或许不同凡响,也为可知,这玩意,不试试,谁知道呢? 第3章 恐怖的余沧海,绝望的林镇南 要不要学习辟邪剑法? 苏平陷入了沉思。 其实最坏的情况,就是和林平之一样,自切了自己,做不成男人。 要是命运没有发生改变,林平之总有切了自己的一天,晚切不如早切。 可这事儿搁在苏平身上,他就是下不去决心。 林镇南走南闯北,在江湖上打拼了一辈子,听完苏平的诉说,早就知道了怎么回事。 林家先祖远图公,仗着一手辟邪剑法,横扫江湖,所向无敌,创下了偌大的基业。 可这辟邪剑法,传到林镇南他们这一代,还剩下几分的本领,谁也说不清楚。 江湖上的人,争权夺利,依仗的,都是手上的功夫。 谁要是得到了辟邪剑法的奥秘,练到了当年林远图的境界,这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 甚至于,称霸武林,做个武林帝皇,也未可知! 现在,有青城剑派的贼人,要来抢夺辟邪剑法,他也唯有全力以赴。 福威镖局总局,十三个镖头,二十多个镖师,再加上无数的趟子手,围在大院中。 而在院子的正中,绑着青城剑派的两位高徒。 林镇南摆明了,就是要请君入瓮。 毕竟,有一位,可是余沧海的儿子。 而今,通知九大分号已经晚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将损失降到最低。 可林镇南也知道,经次一役,福威镖局,四代人的努力,百年的经营,怕是要尘归尘,土归土了。 这一切的根源,就是这个余沧海,青城剑派松风观观主。 可是一直等到月上柳梢头,整个福威镖局大院中,也唯有镖师们零零散散的声音。 余沧海,竟是没来。 “总镖头,我看这位余馆主,怕是吓的不敢来了!” 有镖师起哄。 走镖押镖,吃的是笑三分,忍七分的饭。 做的是忠肝义胆,交朋友的生意。 大家平时面对的,也就是绿林道上的剪径小贼,哪里知道一代青城掌门的恐怖? “总镖头,不对头,白二死了!” 人群中瞬间骚乱起来。 白二正是之前说余馆主吓的不敢来了的镖师,话音落下,就死了。 “怎么回事?抬上来!” 林镇南脸色难看。 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对手肆无忌惮的杀人。 可怕的是,他们都没有察觉。 白二全身没有一丝伤痕,嘴角连血都没有流出来,就这样死了。 “这,是人是鬼?” 有趟子手恐惧,害怕。 白二死的太诡异了,哪有这样杀人的,简直就是鬼魅的手段。 “是青城剑派的摧心掌!余沧海,来了!” 苏平与父亲林镇南,母亲林夫人站在一起。 不用看,他就判断出,是青城剑派的摧心掌。 余沧海贯会故弄玄虚,摧心掌会在一瞬间,将人的心脏,震裂成碎块,血液在瞬间停止流动。 所以,全身上下,看不出一丝的伤痕。 “的确是青城剑派的摧心掌,大家小心,注意周围。” 林镇南环绕四周,夜色中,静谧,死寂,就连夜鸟的声音,都听不到一丝。 “总镖头,陈镖头死了!” 人群中发生了骚动。 能成为镖头的,手上都有两下子。 陈镖头虽然在镖局中,算不上硬点子,可一手功夫,也是在厮杀中磨炼出来的,竟然也被消无声息的杀了。 “阁下藏头露尾,岂是英雄所为,你要辟邪剑法,我林家人接着就是,肆意屠杀镖师,算什么英雄好汉?” 站在苏平身边的林夫人,出身于洛城金刀门王家,出了名的暴脾气。 当先忍不住,站了起来。 手中厚背大刀,倒托在地上,喝道。 同时,一步一步,向着绑在院中的余人彦二人走去。 只是,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丝毫的回答。 “夫人,小心!” 林镇南护在妻子身边,长剑出鞘,谨慎的盯着四周。 “大家伙儿,将这两人围起来,咱们再死一个人,就割那余人彦一件物件!” 苏平跟在林镇南身后,道。 “对,咱们死了两个人,应该先砍他两根手指!” 有镖头愤怒。 送镖的,都是苦哈哈,吃的是刀口舔血的饭,大家伙儿,在一起如同兄弟一般。 这短短片刻,就有两个兄弟被杀,大家都被激起了怒火! “福威镖局,好大的名头,就只能做出绑架别人儿子的勾当吗?” 吵吵闹闹中,一道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清晰的传入大伙儿的耳朵中。 “好高明的内功!” 林镇南当即就变了神色。 “那个若是再敢靠近我儿子一步,我便让他先死!” 依旧是那个声音,回荡在夜空中,依旧听不到是从哪里发出的。 “余沧海,你欲谋夺我林家的辟邪剑谱,却又害我这帮兄弟做什么?” 林镇南虎目圆瞪,盯着夜色中。 “对,你有什么招数,咱们夫妻,接着便是,装神弄鬼,算什么英雄好汉!” 林夫人金刀一顿,站在地面上。 此时,唯有苏平,已经挪到了余人彦的身边。 他算是看出来了,余沧海投鼠忌器,不敢真的大动干戈。 而他们,其实也不敢真的拿这个余人彦怎么样。 只是,时间拖的越久,对自己越不利。 余沧海武功盖世,是当世有名的高手,可能仅在左冷禅,任我行那一拨人之下,与岳不群等人,不相上下。 而今的福威镖局,真的没有任何一人,是他的对手。 “好,那咱们就比一场,若你们赢了,我青城剑派马上退出福城,若是在下赢了,你们乖乖的放了我儿子,交出辟邪剑谱!” 伴着话音,场中,出现了一个矮搓的道人。 谁也没有看到他是怎么出现的。 就仿佛他本就站在那里。 林镇南拔剑,林夫人扬刀! 只是,林镇南,握剑的手,已经在颤抖。 “接剑!” 矮道人手中长剑一扫,在夜空中扫出一道雪亮的长龙。 随着刀剑撞击的声音传来,然后大家伙儿就看到,两道身影,倒飞着砸在院子里。 “总镖头!” 众人惊呆了。 一个照面,林镇南连余沧海的一招,就接不住。 “辟邪剑法,明珠蒙尘。” 余沧海提着剑,立在当场。 此时,几十号人的福威镖局,安静的落针可闻。 “噗!” 林夫人的刀,已经不知道落在哪里去了,张口喷出一口殷红的血。 余沧海睥睨全场,目光如电,然后脸色就变了。 一柄长剑,横在他儿子的脖子上。 长剑尽头,是握剑的苏平。 “林平之,就是你捉了我的孩子?放开他!” 余沧海怒极。 好好的计划,没想到,会坏在一个毛头小子的手中。 “辟邪剑法的剑谱,和你的儿子,你只能要一个!” 苏平握着剑,左手从怀中,取出一块红色的袈裟。 “这就是你想要的辟邪剑法的秘密,我林家的祖传之物,你是要儿子,还是要袈裟?” 苏平握着剑的手,缓慢的下压。 手中的袈裟,缓慢的抖开。 余沧海的瞳孔,猛地收缩,死死地盯着苏平手中的袈裟。 他知道,这可能是真的。 ps:作为第一本书的新人,给诸位读者爸爸,磕头了! 砰砰砰砰砰! 第4章 辟邪剑法,何以如此刚猛 林远图本是少林寺出生,是少林下院红叶禅师的弟子。 余沧海觊觎辟邪剑法多年,对于当年的旧事,也略有耳闻。 辟邪剑法,若是记载在袈裟上,那再合理不过了。 苏平拿出记载辟邪剑谱的袈裟,就是要动摇余沧海的心神,让他在秘笈与儿子之间,做一个选择。 显然,余沧海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系统,学习‘辟邪剑法’!” 苏平知道,再没有什么能够挡住余沧海了。 为了辟邪剑谱,为了绝世武功,为了高高在上的权利,余沧海,舍弃了自己的儿子。 像是一点灵光乍现,又似乎是浩瀚的星空,群星汇聚。 苏平已经做好了随时给自己一刀的准备! 残或者死? 他没得选! 醍醐灌顶。 辟邪剑法! 苏平一瞬间,就像是浸润在这门剑法中数十年,剑法的种种变化,用劲的各个关节,都像是有一位高手灌输给他一样。 瞬间掌握。 同一时间,浩瀚的内力,像是凭空而来,瞬间打通苏平全身的经脉,蓬勃的内力,贯穿任督二脉,在会阴(唔:)穴汇聚! 苏平有一种明悟,若是自己此时挥刀自宫,内力瞬间就能打通任督二脉,流转先天。 这是辟邪剑法的桎梏。 也是辟邪剑法的捷径。 内力在会阴汇聚,像是两条大河冲击堤坝。 只因缺少了先天的条件,冲击的浪潮,沸反盈天。 “噗!” 苏平张口,热血如同利剑一般喷出。 内力在经脉中冲击,让他的内腑,成了战场。 同时,炽热的内力,冲击他的思绪,让他有一种焚烧自己的错觉。 辟邪剑法,为何要自宫练剑? 只因会阴是地气之穴,生发之始。 会阴通,则阴气汇聚。 辟邪之初,拔剑自宫,会阴自开。 阴气汇聚,阳气被压制,所以练剑之人,才会逐渐的女性化,这是辟邪剑法,葵花宝典的捷径,也是弊端。 而今苏平会阴未通,辟邪剑法中,也不曾有冲击会阴之法,体内内力鼓荡,若是强行破开穴道,怕是会元阳尽去,爆体而亡。 而若是会阴不通,体内内力阴阳不能调和,始终鼓荡,他的身体,便如同那承载着滚油的大锅,倒入了冷水。 什么时候爆炸,谁也说不准。 苏平强行镇压,将一身系统赋予的内力,压制在丹田。 同时,任督二脉处,冲击在一起的两股内力,被他分而化之。 这也就是系统的灌输,让他像是拥有了数十年内功修行的经验。 懂得了怎么样去疏导内力,镇压伤势。 否则,仅仅学习辟邪剑法的内力,就能让他爆体而亡。 不过,终究是强行镇压,就如同走火入魔一般。 苏平还是内腑重伤,含血喷人! 内劲夹杂着鲜血,冲口口腔,化作一道血箭,向着余沧海冲击而去。 血箭迅疾,如离弦之箭。 余沧海勉强躲避,肩头仍是被血箭擦中,一道口子,直接炸开,将他的肩头染红。 一瞬间,这个道人,就失去了踪迹。 天地间,唯有一道雪亮的剑光,在月色下,甚是凄美。 “平之!” “平儿!” 林镇南与林夫人的尖叫,同时响起。 在两人的眼中,余沧海从院中消失了。 剑光亮起的瞬间,唯有一柄剑,向着苏平刺去。 青城剑法,平沙落雁。 然而,能将这一招,练到这个境界的,当今青城,也唯有余沧海一人。 一剑刺出,振翅的大雁,都要落下。 翻滚的沙丘,都要禁止。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一轮大日。 明明是深夜,却有一轮大日升起。 大日升起的同时,一柄剑,出现在天空。 那即将刺穿大雁,平止沙丘的一剑,像是遇到了浩瀚的烈日,瞬间瓦解。 大日升了又落。 大日落下的时候,一柄剑,已经刺在余沧海的肩头。 若是再向下一寸,余沧海已经死了。 “噗!” 苏平张口,一口血液瞬间嘴角溢出。 “不愧是当世一流宗师,竟然能够躲开我这必杀的一剑!” “辟邪剑法?” 余沧海嘴角抖动,眼中尽是惶恐。 却又抑制不住的,涌出了贪婪。 “这就是辟邪剑法?可惜你练功走火入魔,怕是已经压制不住自己的内伤了! 你还能再出几剑? 等我得了这辟邪剑法,必能一统武林,让我青城剑派,万古长青!” 余沧海当世一流高手,岂会看不出苏平此时的状态。 只是,这更加让他对辟邪剑法,充满了渴望。 在他的眼中,林平之这样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凭借辟邪剑法,差一点,就杀了他。 若是他得到这门剑法,什么岳不群,什么左冷禅,什么东方不败,都将是他的手下败将。 “摧心掌!” 余沧海不退反进。 任由长剑穿透自身的肩胛骨,右手运起内力,向着苏平拍下。 这一掌若是拍实了,就算是一块石头,内力也要分成八块。 这摧心掌的功夫,练到了最高境界,一掌下去,心脏便被震成了九片。 余沧海未至巅峰,至今,也只能将其人的心脏,震成八片。 这也是他与当时绝顶高手之间的差距,对于内劲的运用,差了一筹。 这么近的距离,当世没有任何一人,能够躲开他的必杀一掌。 除非…… 余沧海想起了稳坐黑木崖的那位教主。 或许唯有那等高手,才能在这间不容发之际,对自己完成反杀。 可惜,辟邪剑法,不是葵花宝典。 这林平之,也不是东方教主。 然后余沧海就看到,苏平手中出现了一柄剑。 那一柄原本应该穿透了自己肩胛骨的剑。 至于这柄剑是怎样抽回去,又是怎样刺出来的,他竟然没有看清。 如同鬼魅。 紧急关头,余沧海使出浑身解数。 手中的长剑,挡在胸前,想要挡住这一剑。 的确挡住了。 鬼魅一般的一剑,依旧让他挡住了。 可余沧海的整个身体,却被轰击的飞天而起。 然后苏平手中的长剑,又轰了下来。 余沧海运起浑身内力,艰难抵挡。 三招之后,他只觉得自己的右臂,像是被铁锤轰击,虎口崩裂,几乎要拿不住手中的长剑。 这辟邪剑法,何以如此刚猛? 余沧海觉得自己见鬼了。 他的师祖长青子,曾有只言片语传下。 辟邪剑法,胜在鬼魅,出剑收剑,迅捷之极。 可是,长青子没说这门剑法,如此的刚猛霸道! 他又哪里知道,苏平一身内力,因为没有自宫的原因,阴极生阳。 原本应当是极其阴柔的内力,到了苏平这里,反倒变得极其的刚猛。 “噗!” 苏平又是一口热血喷出。 余沧海握剑的手,一个哆嗦。 这个少年每一次喷血,剑上的内力,就像是崩塌的雪山,滚滚而来,似乎要冲破天际。 果然,两剑相交,余沧海手中的长剑,直接被震的脱手而去。 一轮大日,再一次出现在天空。 “啊!” 余沧海摧心掌催动到极致! 然后就觉得心口一凉,浑身的劲力,像是潮水一般散去。 摧心掌距离苏平,仅有一寸! “辟邪剑法!” 余沧海绝望的看着苏平怀中,一袭红色的袈裟,伸出手,猛地踏前一步。 任由透心而过的长剑,穿透身躯。 一把抓在苏平胸口的袈裟上。 “我拿到了!” “噗!” 苏平又是一口老血喷出,将余沧海扭曲的脸,染成了红色。 第5章 岳不群的强大威胁 “余师叔死了?” 福威镖局门外的大树上,岳灵珊与劳德诺躲在密密麻麻的枝叶后面,远远的看着灯火通明的福威镖局大院。 只是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余沧海竟然被杀了。 “盟主从哪里网罗来的这种高手,竟然能将余沧海杀了?” 劳德诺内心的震撼,是空前的。 同样是卧底。 你看人家,随手就斩杀了青城剑派的掌门人。 再看看自己,这么多年了,紫霞秘笈的边,都没见着。 这让他越加的佩服左冷禅,连这种不世出的高手,都能网络到手。 而且,这还是个十五岁的孩子! 不对,十五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劳德诺内心一惊。 这位,莫不是哪个返老还童的老前辈? 传说中武功练到返璞归真的境界,就有可能做到返老还童,甚至,在几百年前的江湖上,有神奇的内功,可以做到青春永驻。 这位,莫非就是这样的高手! 劳德诺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二师兄,这个三柄剑,为什么这么厉害?” 劳德诺看着岳灵珊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心中忽然就想起了令狐冲。 也不知道这位大师兄,现在在哪里? 小师妹怕是,变心了! “不好,闭气!” 劳德诺猛地捂住了岳灵珊的嘴。 福威镖局之中,林平之喷出一口血,整个人,向着他们藏身之处,飞跃而来。 “师父死了,快走!” 跟着余沧海到来的青城剑派的弟子们,眼瞅着自己的师父,被人插死在剑上。 早已经吓破了胆子。 此时,看到林平之就这样飘了出来,就要一哄而散。 却见一轮大日腾空。 焦灼,炽热,温暖,光明…… 日升日落! 青城剑派的弟子,心口处,突的就飙出一丝血线。 苏平回眸,看了一眼眼前的大树,目光忽的穿透夜空,向着远处的夜色中望去。 最终,叹息一声,终究是力有未逮,不能尽全功与一役! “噗!” 忍不住又是一口血溢出,体内的真气,像是要压制不住了,在翻腾,想要再次汇聚任督二脉,冲击天关。 同时,内腑的伤势,开始爆发,让他的眼前,一片模糊。 摸了摸胸口的袈裟,只要在自己身上,就没人能夺得走! “系统,签到!” 苏平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签到。 已经是第二天了。 …… 岳不群来了,君子剑不愧其盛名。 蒙着脸,一手青城剑法,杀得福威镖局血流成河。 苏平拄着剑,他的伤,还未曾恢复。 内腑受创严重,经脉中真气动荡,依旧没有收归入丹田。 强撑着交手,却在第三十招,被岳不群一剑刺入心口。 虽然岳不群蒙着面,但苏平知道,他就是华山掌门人。 只是,感受着心口插着的剑,苏平内心中,忽的愤懑起来。 这个伪君子,为了自己称霸武林,自宫练剑,陷害自己的大徒弟,谋算自己的小徒弟。 自己怎么就拜了这么个师父? 就连自己家传的辟邪剑谱,也被岳不群盗取。 而今,岳不群更是依仗着辟邪剑法,刺杀了自己,成了五岳剑派的掌门。 黑暗如同潮水一般涌来,苏平绝望的大张着嘴,想要呼吸新鲜的空气。 忽然,一股温和的水流,从自己被穿透了的心口冒出。 苏平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母亲右手拿着一个小勺子,左手拿着一杯白开水。 原来是个梦,看来,岳不群给自己的阴影,不比余沧海小。 “醒啦,不要动!” 林夫人舀起一勺白开水, “福城的平大夫过来看过了,说你是失血过多,兼且内力相冲,很快就能醒过来! 来,再把这口热水喝了,好的快!” 苏平想要起身,可看了看母亲坚定的目光,只能叹了口气,乖乖的张开了嘴。 天知道自己有一天也会沦落到“多喝热水”的地步。 “现在感觉怎么样?” 摸了摸苏平的头,林夫人放下手中端着的水杯。 “没大碍,就是行气出了岔子,受了点内伤,将养个两三日,就恢复了!” “没大碍就好,母亲就你这么一个孩子,将养个两三日,你也就恢复了。 平儿啊,都怪父亲母亲,没能为你撑起一片天,让你练那魔功,你放心,我们就算是搭上福威镖局的一切,也会为你治好这伤势的。” 林夫人说着,豆大的泪珠子,顺着脸颊就涌了下来。 “练功走火入魔,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别说是三个月,就算是十年八年,你也能活过去!” 林夫人,已经泣不成声。 “我还有三个月时间?” 林平之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比他预料的还是要好一点。 福城的那位平大夫,他还是知道的,虽说不是杀人名医“平一指”。 可在医术上的造诣,那也不低。 既然对方说自己还有三个月,自己就一定还能撑三个月。 三个月以后,若是还找不到解决辟邪剑法内力的办法,自己就只能自宫了! 等到林夫人哭的狠了,被旁边的人扶了下去,苏平才躺在床上,看向了系统。 “叮,恭喜宿主签到狂风刀法,是否学习?” 竟然签到了狂风刀法? 苏平心头一喜。 这可是万里独行田伯光的独门刀法,飞沙走石十三式刀法,如同狂风,刀刀见血。 田伯光武功虽然比不得岳不群等一流高手,可也是仅次于这些个一流宗师的人。 特别是这狂风快刀,更是刀法中的精品。 现在自己不能轻易的动用辟邪剑法,有这门狂风刀法兜底,倒是天大的喜事。 不过,苏平没有忙着学习,而是往下看。 “叮,检测到福威镖局资金不足五千两白银,当前为二级镖局!” “叮,检测到福威镖局资金不足五百两白银,当前为一级镖局!” 就知道会这样! 看来,九大分号,一夜间,就被灭了,这一次,镖局损失不可谓不惨重。 苏平闭上眼睛,脑海中想着振兴镖局的办法。 当前最主要的,还是镖师镖头的武功。 福威镖局的镖头,镖师,都是从外界招募而来,自带武功。 走镖的汉子,虽说都会一两手功夫,可在江湖一二流高手面前,也就是个花架子。 既然自己的金手指,与镖局的等级息息相关,他倒是不介意提升一下镖师们的武功。 何况,苏平来自于和平年代,他知道在任何时候,想要活的舒心,活的比别人好,活的有尊严,想要做事情的时候,少一点掣肘。 首先就需要一个和平的大环境。 江湖武林这个实力至上的大环境,天生的不会充满和平。 总有人想要绝对的权利,总有人想要出名,想要武功天下第一。 怎么样保护自己的利益,不受侵犯。 唯有建立一个可以保护自己利益不受侵犯的大环境。 而这,需要一个能够让别有用心的人,胆寒的强大团体。 所以,苏平确定了福威镖局崛起的第一步,全员修行“狂风刀法”! 他要让福威镖局的镖头,镖师,乃至于趟子手,杂役,个个都能成为田伯光! 第6章 曲洋:你过来呀! 福威镖局。 演武场。 刀光闪耀,飞沙走石! 狂风刀法,飞沙走石十三式! 苏平不敝帚自珍,狂风刀法虽然珍贵,可比起他想要打造的安全大环境而言,不过沧海一粟。 福威镖局总局,十三位镖头,二十多位镖师,再加上趟子手,全部在演练狂风刀法。 “平儿,不出一年,我福威镖局的大旗,会再次插上今天我们丢失的土地!” 林镇南叹为观止。 举刀斩下,刀光划过,直取苏平左肩! 这是什么刀法? 他以前总觉得,行镖天下,靠的是人情世故,靠的是交游广阔。 可他现在发现,若是镖局的每个镖头,镖师,趟子手,都将这门刀法练到极致,或许,他们就可以站着吃了这一碗饭。 看人脸色,逢人先是三分笑,遇上别人的责难,也是能忍则忍。 这是一个镖客的基本要求。 可要镖客们,人人都有一手一流的刀法,还需要看谁的脸色? 绿林道上,又有几个,当世一流的高手? 福威镖局,还不横行天下? “平之,这门刀法,能否比得上武林大派的传承功法?” 林镇南已经看不懂了,以前他觉得,辟邪剑法,就算不是当世一流,可也差不了多少! 可现在他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坐井观天。 “爹,武功的强弱,一看功法,一看个人,不是人人都有天赋。 当世一流的大门派,传承久远,不是一手狂风刀法能够比肩的。 而且,我们的镖师,初学乍练,对上当世一流的大派,依旧是不堪一击!” 苏平长剑闪电般劈出,用的却是刀法! 狂风刀法! 他在亲自给林震南喂招,剑光一闪,已经指在林镇南的咽喉。 “平儿,你到底拜了个什么样的师父,为父竟丝毫不知?” 林镇南脸一黑,不管刺向咽喉的长剑,迅速变招,狂风刀法,练的就是个快字! 他有点下不来台,这个儿子,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 虽然,对于这个儿子,他实在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先是发现了青城剑派的阴谋,最后更是一剑斩杀了余沧海。 那可是当时一流的宗师,武林中有数的高手。 这两天,天下震动,余沧海一死,江湖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福威镖局,虽然被一夜之间,挑掉了九大分局,损失惨重。 可也一朝扬名,毕竟,青城剑派的当代掌门,余沧海死在了福威镖局。 “我也不知道我师父的底细,他老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苏平收剑,出剑,同样一招,再次擦着林镇南的长刀,点在咽喉! 嘴里不停,再次交代了一下狂风刀法的来历。 这两天,被爹妈反复盘问了不下十遍,他只能创造出一个师父来。 “对了,爹,镖局的损失,统计出来了没有?” 苏平最关心的,还是镖局的问题。 那天夜里,系统对镖局的资产评估,降到了一级标准,五百两银子之下。 他就知道,九大分局,怕是凶多吉少。 “九大分局,几乎分崩离析,好在,余沧海身死的消息传遍江湖,围攻九大分局的青城剑派弟子,群龙无首,都退去了。” 说起镖局现状,林镇南脸上青筋暴起,握刀的手,因为用力,白的发亮! 咬了咬牙,无视了点在自己咽喉的儿子的剑。 “这些个青城剑派的弟子,如同强盗一般,在分局中烧杀掠抢,咱们的镖物,损失惨重!” 林镇南说起青城弟子,一张脸,如同寒霜,手中长刀,闪电般劈出三刀! “先将丢失的镖物,赔了,稳住老客户,还有死伤的弟兄,都要发清抚恤,等到总局的兄弟们基本掌握了狂风刀法,要尽快在分局全面普及起来。” 苏平躲闪,反攻林镇南,一剑指在林镇南的咽喉。 他知道,这对于林镇南来说,可能比较难以理解。 一个镖局的中坚力量,是镖头镖师。 趟子手,杂役,不过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死伤再多,他也不会心疼。 可苏平来自二十一世纪,来自于信息大爆炸时代,甚至,前世,他就是一个快递员。 他知道对于底层人员而言,他们最需要的是什么? 自己努力赚的钱,不被剥夺的自由。 要是老板还能把他们当人,给予他们人格上的尊重,他们这些底层人,就算是抛头颅洒热血,那也是在所不惜的。 仗义每多屠狗辈! 如今,他们对每一个镖客,给予最基本的尊重,他相信,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汉子们,必不会让他失望。 “你既然坚持,那就这么办,这个问题,我们就不争了! 不练了!” 林镇南丢下刀,没法练了,自己一动,一柄剑就顶在自己的咽喉,不论自己怎么变化,都没有用。 看着自己的儿子,不知道是要高兴还是生气。 一点面子都不留啊! “江左和两广的分局,几乎被打残了,我要亲自走一趟两广,江左,要你走一趟!” “好!” 苏平应了下来。 “你的伤真的没有大碍?” “没有大碍,我师父有留下解决的办法!” 就连那位林大夫,都表示已经看不懂了。 第一次看的时候,已经病入膏肓,第二次看的时候,已经恢复了? 苏平也只能将这些个解释不通的事情,都划拉到自己杜撰出来的师父的名下。 然而对于镖局的发展,他比林镇南更加着急。 一级镖局的签到,竟然给他签了一瓶矿泉水? 他现在迫切的希望,镖局能够迅速的完成升级。 习练辟邪剑法留下的后遗症,虽然被他强行镇压封印了起来。 只要他不动用辟邪剑法的威力,体内的伤势,就不会继续的恶化。 可,这也仅仅只有三到五个月的时间。 那位福城的大夫的判断,是三个月,苏平对自己的判断,也超不过五个月。 也就是说,他必须在个月之内,找到解决辟邪剑法后遗症的办法。 找不到的话,最多五个月,他还是要挥剑自宫! 唯一的希望,就是尽快的升级镖局,签到更多的更加强大的功法,寻求解决之道。 而想要升级镖局,他就要赚钱。 疯狂的赚钱,大量的赚钱。 只是,钱从哪里来? 苏平看着演武场中挥汗如雨的镖客们,福威镖局全盛的时候,是个分局,每个月的收入,也就五六百两上下。 有时候遇到大生意,每个月赚个上千两。 可是,大生意,有大风险。 林镇南能活到现在,将福威镖局做到这么大,依仗的就是谨慎小心。 风险太大的生意,一般不接。 或许,现在可以考虑这些高回报的生意了。 只是,大生意,那得碰运气! 苏平陷入了惆怅…… …… 夜,沉静如水波不兴! 曲洋挂在福威镖局门口的大槐树上。 手中,提着一个檀木的盒子。 里面是一本曲谱,这是他挖了两汉三国无数的孤坟,才找到的绝迹《广陵散》的谱子。 曲洋身材消瘦,面色沉静,唯有一对儿眉毛,在尾端打弯儿翘起,像是一对鹿角。 眉毛晃动,槐树在风中哗哗作响,曲洋已经踏着瓦片,进了福威镖局。 忽的,一间亮着烛光的厢房中,蜡烛熄灭。 一个少年,从窗户中跃出,足尖在地面上一点,整个身体,腾空而起。 “好俊的轻功!” 曲洋感叹,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武学修为,假以时日,必将是武林中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 这应当就是那位一剑斩了青城余沧海的少镖头了! 曲洋心满意足。 今夜的目的,就是引这少年出来,托了自己的镖。 自己毕竟出生神教,而今,江左境内,风声鹤唳,想要将曲谱安全的送去江左,只能在暗中秘密进行。 曲洋足下生风,黑袍猎猎作响,在黑夜中,如同飞鸟,向着城外飞驰。 他要将这个少年,引到城外小树林,暗中托镖。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要将这本曲谱,送去江左省,英雄城。 只是,急奔了一段,曲洋疑惑,转身一看。 只见福威镖局的门楼上,一位少年,身着长袍,手中长剑出鞘,静静的看着自己! 竟然没有追上来? 第7章 小小年纪,砍价竟如此狠毒 苏平长剑出鞘,站在镖局大门门楼上,望着黑衣人远去的身影。 黑色的长袍,黄色的衣带,标准的魔教打扮。 竟然有魔教中人,暗中摸上福威镖局,难不成,也是为辟邪剑谱而来? 没听说过啊! 只是,对方这明显的调虎离山之计,是要干什么? 要对自己的父母动手吗? 林镇南初练狂风刀法,现在的战斗力,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自己若是真的被对方引开,整个福威镖局,无人是此人的对手。 就看对方那一手高明的轻身功夫,除非自己动用辟邪剑谱上的轻功,否则,追不上对方。 可自己只要守住了福威镖局的大门,谁来了,都要心里掂量一下。 毕竟,余沧海的尸体,还没烂呢。 只是,这魔教的老头,也做的太过明显了! 转头瞅了瞅自己,原本疾驰的身形,刹那停滞。 一动一静之间,尽显高手风范。 然后,向着自己急速的临近。 还对自己勾了勾手指? 苏平干脆蹲坐在门楼上,拄着剑。 对方似乎是忌惮自己的,只要自己不离开镖局,就没有人,可以伤害镖局里的人。 只是,这位魔教的老人家,真的不知道自己不适合演戏吗? 眼瞅着自己没有搭理他,竟然向着自己急速临近。 这是要强攻? 苏平横剑,雪亮的剑光,直指对方。 然后,这老头对自己勾了勾手指,又走了…… 来来回回,四五趟之后,苏平反倒淡定了。 看来,只要自己不离开镖局,对方,就不敢做出什么动作。 …… 曲洋都快吐了! 来来回回四五趟了,自己这么明显的暗示,这个少年,怎么就看不懂? 不就是城外小树林一叙吗? 至于怕成那样? 蹲在门楼上,还就不动了? 这哪里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人,就算是自己这个老头子,都没他这样沉得住气。 难不成,对方嫌自己给的太少? 曲洋伸出两根中指,交错成十字,对着这个少年比划。 一千两白银,总能打动你了! …… 苏平戏谑的看着站在远处独自表演的魔教徒! 还敢对着自己竖中指,还是交叉的竖? 拄着剑,站起身,任由微风吹动自己的衣袂! “阁下,还是回去!” 苏平吐气开声,只要自己还在福威镖局,就没人能伤害镖局里的人。 毕竟,如今的自己,身怀大成的辟邪剑法。 虽然,动用一次,自己的伤势,就加重一分。 “没想到小友小小年纪,竟是如此的老成持重,老夫所托镖物,不过区区一本曲谱而已,一千两银子,是因为这本曲谱,对老夫意义非凡,曲谱本身,并没有什么令人觊觎的地方!” 曲洋黄色的发带,将满头的乱发束缚起来。 手中提着紫檀木的盒子,喟叹道。 苏平一愣,陷入了沉思…… 这位老人家先是对自己摆出了两根手指头,勾引自己! 看到自己无动于衷,于是摊开五指,勾引自己! 最后,更是中指交叉…… 苏平忽然感觉,脸上烧的发慌。 “啊哈哈,老先生说笑了,我福威镖局做的是良心生意,岂会刻意哄抬镖价!” 苏平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迅速调整自己的状态。 一千两银子的大生意,一年,都不一定能遇上一回。 自己一旦完成这一单生意,福威镖局妥妥的就能够进入二级镖局了。 签到的奖励,肯定就不再是一瓶矿泉水了。 “老先生家里坐?” 苏平长剑归鞘,热情的招呼。 大客户啊。 “小友砍价的本领,果然非凡,不过,就不进去坐了!” 曲洋抚着胡须,这位少年人,砍价之狠,变脸之快,城府之深,脸皮之厚,都让自己,叹为观止。 “老先生说笑了,都是误会!” 苏平这一下,是真的陪着笑脸。 什么站着把钱赚了? 见鬼去! 一千两白银,自己当年送快递,得送多少年,才能攒一千两的家当? 这要是恶言恶语,将这个老头弄跑了,自己怎么升级镖局? 曲洋站在寒风中,消瘦的嘴角,肉眼可见的抽动了一下。 从二百两涨到一千两,还能厚着脸皮说误会? 他现在只想托了镖,尽快离开这个黑暗的地方。 “小友,这是一本失传的曲谱,是老夫花了大半辈子的精力,无意间才得到的,还请小友能送到江左省,英雄城,交给江左盟的程亮。 这一千两,就算是老夫的一点心意!” 曲洋语速极快的说完,生怕再涨价。 这本曲谱,对于别人来说,一文不值,对于他这个热爱音乐的人而言,无异于无价之宝。 只是,他最近遇上了麻烦,被嵩山派的人盯上了。 这才暗中前来,想要托镖。 原本他是没有下定决心的。 毕竟,福威镖局,林镇南的武功,实在难说的很。 可是余沧海死在福威镖局,让他下定了决心。 今夜一番试探,这个少年人,虽然心黑了一点,一身武学修为,竟是让他也看不明白。 自己只是在房顶弄出了一点小动静,就惊动了对方。 这让他原本游移的心,又多了三分把握。 将紫檀木的盒子,放下,上面压上一张银票。 曲洋头也不回,急速远去。 一看这少年,那一张让人嫉妒的脸,他就觉得,对方还要涨价。 苏平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 巴不得这个魔教的老头,赶快走掉。 一千两,现如今,别说是给魔教教众送镖,就算是让他送上黑木崖,他也不怂。 何况,刚好是去江左! …… 第二天一早,福威镖局的两杆大旗,再次飘扬在福城的大街上。 两辆马车,两个镖师,五位趟子手,两位仆役,再加上他这个镖头,这就是一趟镖的标准配置。 第一辆马车上,是一个大箱子,里面是这一趟前往江左,运送的所有镖物。 第二辆马车上,拉的是生活器具,干粮马料。 两个趟子手赶车,三个趟子手开路。 “平之,要不咱们还是走一趟暗镖!” 林镇南忧心忡忡。 他没想到,一夜过去,自己的儿子,竟然接了一个千两银子的镖物。 过去,这种大买卖,他都是不敢沾手的。 要知道,收益越大,风险越高。 他们福威镖局小门小户,能够将生意做到十个大省,靠的不是武功高强,靠的是朋友多,小心谨慎。 可是,财帛动人心,就算是自己几十年维持的那些绿林道上的朋友,有几个能在千两银子的诱惑下,依旧当自己是朋友? 何况,而今的江左,风云激荡。 江左福威镖局分局,直接瘫痪掉了。 “您就放心!” 苏平知道林镇南怕的什么? 可他们镖局想要尽快的发展,他想要在三个月之内,解决自身的问题,唯有不断的升级镖局。 再说,他不认为镖局发展壮大的唯一依仗,是朋友多。 打铁还得自身硬的道理,他上一辈子,就明白了。 加快镖局发展的步伐,签到更多的武功秘笈。 只有镖局的兄弟们武功修为上来了,福威镖局,才能横扫天下。 他的镖车,才能踏遍三山五岳。 “我这一趟,就是要重开江左镖路。 咱们的江左分局不是烂掉了吗?我就告诉所有人,我林平之不死,福威镖局,就不会烂!” “驾!” 苏平一踢马腹,当先而行。 第8章 人去楼空的东源客栈 车粼粼马萧萧。 两架马车出了福威镖局的大门,顺着西门大街直出西门。 两杆大旗飞扬,趟子手白二,陈七跨马大喝: “福威一声镖车行,半车江湖半车友!” 这正是福威镖局的贯口,江湖上的朋友,听见了,自然是道一声“好朋友”。 镖局之人,自然是留下些许银钱,买一个来回平安。 苏平跨马扬鞭,黑衣红带,当先而行。 出了城,白二,陈七自然是催马上前,当前探路。 苏平紧守在镖车旁边,这一路,人不离镖,镖不离人。 出了西门,顺着官道一路向着西北方向而行。 这一日,到了东源地界。 东源地界,有一道大峡谷,官道从峡谷中穿过,两边是高山密林,常有绿林道强人出没。 不过,苏平在这东源大峡谷,倒是有一位好友,正是那黑虎寨的大当家,崇黑虎。 讲真,镜湖省境内,没有谁会劫苏平的镖。 一是林镇南几十年经营,镜湖绿林道,总也给他三分薄面。 另一个,苏平小时候就混迹与绿林道与镖客之间,镜湖内大半的强人,都是打过面的。 甚至,有一部分劫匪寨主,和苏平那也是过命的交情。 这位崇黑虎正是其中之一。 “少镖头,前方就到了‘东源客栈’,那可是崇大当家的底盘,弟兄们可以休整一下了。” 马二正是这一趟镖的跟镖镖师,他与张猛二人,与苏平从小一起长大。 而今苏平走镖,自然是带上了两人。 “趟子手前方探路,大家伙就到‘东源客栈’暂住一夜。” 离开福城两天了,一众人也没有睡个囫囵觉,夜晚都是在山野之中,埋锅造饭。 既然到了熟人的底盘,自然是要好好休整一下。 众人三言两语间,已经能够看到“东源客栈”那一大片的房屋。 这东源客栈,正是黑虎寨在山下的眼睛。 若是熟人路过,自然是住店吃喝,花费一番,也算是给崇黑虎交了“过路费”,自然就是朋友。 双方相安无事。 要是遇到外省来的生面孔,那自然是要剥一层皮的。 还有那些客商,过路的行商,自然都是要收“过路费”的。 正是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东源客栈在官道旁,引了一条小路,整个客栈隐藏两山之间的平坦处。 此时正值黄昏,夕阳的余晖照射在一大片房屋上,将整个客栈,辉映成一片的金色。 金光中,一骑骏马,马蹄飞扬,迎着苏平等人疾驰而来。 “是走暗镖的镖客,还是路过的江湖人?” 苏平心中嘀咕,暗自戒备。 只是,骏马飞驰,马上的骑士,瞅了镖车一眼,停都没停,扬鞭远去。 “这么晚了,不在客栈休整,这是要走夜路?” 张猛催马上前,与苏平站在一起,望着远去的骑士。 “别好奇,别打听!” 押镖走镖,吃的是谨慎的饭。 只要镖物不失,就算别人砍的七零八落,跟镖客也没有半点关系。 只不过,让苏平疑惑的是,骑士尚未走远,客栈方向,一个车队,压着辎重,背着夕阳,又走了出来! “不对劲,戒备!” 苏平双眉一挑。 这个时候,能够遇到一个休整的客栈,那是难能可贵的,错过了这一家店,就是荒郊野岭。 之前的骑士,单人独骑,还能说得过去。 可是连车队都在这个时段,走出了客栈。 这要还不引起他的警觉,那他这个镖头,也就白当了。 “白二,探查!” 苏平右手摸上剑柄,镖车顺着右手缓慢前行,与前方而来的车队,交错而过。 大家都保持着应有的警惕,也不多话,只是相互点头。 白二一骑当先,催马当先进了东源客栈。 山野之中,自然没有三层高楼。 东源客栈就是一大片零落的土坯的房子。 苏平压住镖车,缓慢前行,等待白二探查的结果。 不一会,白二已经打马回来。 “少镖头,客栈人去楼空,没人啦!” “没人了?黑虎寨的弟兄不在了?” 苏平疑惑,崇黑虎可是拿这家客栈,当宝贝的。 “客栈原来的兄弟们,一个都没有,里面倒是有个江湖人,听说客栈已经两三天没有人管理了。” 白二说着,已经到了苏平身前。 “崇黑虎搞什么?” 苏平疑惑,难不成,黑虎寨上,发生了什么变故? “既然客栈无人,大家伙儿加把劲,越过客栈,今夜继续在野外休整。” 走镖行江湖,讲究一个“不住易主之店”。 何况,黑虎寨莫名的撤走了客栈的人手,不明底细,自然是不能一头扎进去了。 只是,苏平心中,隐隐的担忧。 崇黑虎和他也五六年的交情了,这座客栈,都是在他的建议下,立起来的。 而今自己镖物缠身,寨子里真有什么事,自己也不敢一头扎进去。 希望这头“猛虎”,不要有事才好。 众人继续催马前行,直到看不见远处的那片客栈,天光也彻底的暗了下来。 “张大张二埋锅造饭,白二陈七冯三戒备四周!” 预计好的客栈泡了汤,大家伙儿都有三分提不起精神。 苏平只能好言安慰,稳住几人的情绪。 张大张二是一对儿兄弟,练武吃不了苦,却是做的一手好饭菜。 喂马杂货,都做的不错。 正是这一趟带的两个仆役。 夜色渐浓,苏平倚靠在镖车上,闭目养神。 马二守前半夜,张猛守后半夜。 此时马二坐在火堆旁边,手中握着长刀。 苏平闭着眼睛,耳中传来野兽的声音。 夜半时分,正是野兽捕食的时刻。 忽的,一丝不同寻常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苏平猛地睁开眼睛,向着黑暗中看去。 夜色寂静,唯有地上的火堆,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 “什么人?” 不一会儿,就连马二都听到了动静。 手中长刀出鞘,紧紧的盯着密林深处。 只是,密林寂静,没有丝毫动静。 “是野兽吗?” 马二紧了紧手中的长刀,复又蹲坐下来。 转头看了看苏平,往火堆里加了一根干柴。 就在马二转身的瞬间,一道人影,从密林中闪出。 火光闪烁,来人一脸大胡子,一双眼睛,却滴溜溜的转个不停。 “戒备!” 马二一声大喝,拔刀在手,身形急退,贴住镖车,长刀对着突然出现的大胡子。 “崇老虎?” 苏平睁开眼睛,竟然是黑虎寨的大当家,东源客栈的主人,崇黑虎! “何人敢劫我福威镖局的镖?” 马车上睡觉的张猛,睡梦中被惊醒,大吼一声,长刀出鞘,就对着崇黑虎砍了过去。 一出手,就是狂风刀法。 “张猛!” 苏平急喝,已经迟了。 张猛飞奔,拔刀,出刀,一气呵成,正是狂风刀法第一式。 “来得好!” 崇黑虎身材极其魁梧,用的是一柄厚背大砍刀。 挥刀正要砍出,张猛的刀光,已经到了眼前。 “什么鬼,这么快?” 崇黑虎大惊。 已经来不及闪躲,只能一个懒驴打滚,舞动大砍刀,护住自身。 “咦,大寨主?” 张猛一刀砍下,才看清了来人。 “呸,小屁孩好快的刀!” 崇黑虎魁梧的身体,非常的迅捷,吐掉口中吃了一口的杂草,飞旋而起。 “平之,你被上面盯上了!” 第9章 听话的黑衣人 黑虎寨,位于东源大峡谷以东,一座形似猛虎的山上。 崇黑虎带着一帮子弟兄,占山为王,垦荒种田。 往前数二十年,大家都是苦哈哈的农民。 只是社会动荡,种田,活不下去了,只能上了山,做起了强盗。 后来因着苏平的指点,在山下开起了东源客栈,生活才有了点起色。 崇黑虎武功算不得顶尖,也就和林镇南差不多。 算是江湖上三流的角色。 只不过,这人看着魁梧粗犷,心思却是极细的。 尤其是一双眼珠子滴溜溜转起来的时候。 此时,崇黑虎就转着滴溜溜的眼珠子,瞄着张猛手中的刀。 “这小家伙的刀法,不赖啊,平之,你从哪里掏来的高手?” 崇黑虎占据黑虎山十几年,这镜湖境内的绿林道,自然是熟的不能再熟悉。 可方才张猛的那一刀,让他措手不及,差点儿就栽了。 苏平依旧蹲坐在镖车上,向着崇黑虎来的方向,瞄了一眼。 两人是五六年的交情,是彼此能为对方挡刀的兄弟。 苏平不相信,崇黑虎会害自己。 “这是狂风刀法,现在是我们福威镖局镖师普及的刀法!” 苏平依旧坐在镖车上,似乎崇黑虎不是他的兄弟,仅仅是道左相逢的陌生人。 “你说我被上面的人,盯上了,黑木崖的人来镜湖了?” 镜湖绿林道,乃至于整个大明的绿林道,都越不过一个庞然大物——日月神教。 正道中人,称之为魔教。 绿林道称之为神教。 日月教组织严明,绿林道各大山寨,就是日月教最下层的组织。 当然,各大山寨能够存活,自然与当地豪族也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只不过,想黑虎寨这种小寨子,远处深山,又是一群苦哈哈被逼上了山,自然就没有大族豪门关注。 崇黑虎说上面有人盯上了苏平,苏平第一反应,就是魔教来人了。 只是,有一件事他想不通。 托镖的人,明显是魔教之人,黑衣黄衫,那是魔教众的标配。 而接镖的人,反而是江左盟的的人。 江左盟,那可是江左省的大派,是侠义道。 难道是,魔教有人成了江左盟的卧底? 可这又不是上演无间道,用得着? 崇黑虎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瞅了苏平一眼,面色却逐渐凝重起来。 站在原地,握紧了手中的厚背长刀。 “应该是黑木崖下来的人,整个镜湖西北的绿林道,都接到了消息,要拦住你这趟镖。” “所以你一听到消息,就解散了寨子,潜伏在这里等我?” 苏平一听就明白了。 崇黑虎不可能劫他的镖,可又得罪不起上面的人。 自然是玩了个金蝉脱壳,将弟兄们化整为零。 他们这样的小山寨,每天生生灭灭,本就是平常事情。 等到事情平息了,再回到山上,谁又知道,这伙人,还是原来的头目? “既然如此,你倒不如去福州,我们镖局,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而且,你就不想学那一招刀法?” 苏平知道福威镖局有一劫,余沧海的威胁,像是悬在头上的一柄剑。 可现在,余沧海死了,福威镖局,也到了迅速扩张的时候。 特别是金手指的出现,让他有了大干一场的底气。 “我们镖局现在全面普及‘狂风刀法’,刚才张猛施展的那一刀,不过是初入门径而已。 你带着弟兄们过去,好好的练武,假以时日,也能算得上江湖上的一把好手。 现在,我先给你看看真正的‘狂风刀法’,你且看好了。” 苏平蹲坐着的身子,缓慢的站起。 猛地在镖车上一顿。 黑色的衣袍一震,大红色的发带飘扬。 整个人,冲天而起。 人在半空,苏平拔剑出鞘,人随剑走,冲进崇黑虎身后的一株大树之中。 夜色中,树叶哗啦啦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在张猛几人茫然的眼神中,一道黑色的人影,从树上掉落。 人影砸在地上,紧接着,一条胳膊从夜色中落下,砸在黑衣人的后脑勺上。 “不知死活,敢打我的主意!” 苏平冷笑,从树上一跃而下,剑尖顶在黑衣人的后颈上。 “你最好别动。” “不是,等会,这家伙,跟着我来的?” 崇黑虎张大了嘴巴。 一双眼珠子,也不再转动了。 “老子混在弟兄们中间,和大家一哄而散,然后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潜伏了两天,合着,早就被人盯上了?” 崇黑虎提着大刀,不敢置信。 “还有,你小子的武功,现在到了什么境界?刚才那一剑,当哥哥的看都没看清!” “没看清吗?” 苏平疑惑, “我不是让你看仔细了吗?” 崇黑虎脸黑了,夜色都掩盖不住他脸上的怒火。 “你在树后面砍人,我看什么?看树叶抖动的节奏吗?” 苏平想想,好像的确是。 自己刚才拔剑冲进了大树。 繁茂的枝叶,或许真的挡住了自己那完美的一剑。 竟然没被看到,就可惜了。 “你,说不说?” 苏平无奈,手中长剑一抖,黑衣人另一条胳膊应声而落。 既然敢来劫他的镖,就要做好死的准备。 “啊!” 黑衣人一声惨叫,伏在地上的身体,瑟瑟发抖,却依旧一动不动。 “是个硬骨头,我佩服你是条汉子!” 苏平倒是挺佩服的,丢了两条胳膊,依旧能一动不动,仅仅叫了一声。 看来,这次来打劫自己的人,不简单。 “既然你什么都不说,我看看,下一剑,是剁你左腿呢,还是右腿呢?” 苏平手中的长剑,顺着黑衣人的脊背,一路向下。 “呜呜,您想知道什么,您老人家倒是问呐?” 黑衣人呜咽着,一动都不敢动。 …… 抱枕山,抱枕寨! 抱枕山因为像是一个巨大的枕头而得名。 大山的中间,像是被一个巨人睡下去一个凹陷。 抱枕寨,就立在这里。 此时,一群黑衣人蒙着面,游走在宅子中。 “老大,这里有个小娃娃!” 其中一个黑衣人,抱出来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你要养吗?” 领头的黑衣人,长剑一闪。 襁褓中的婴儿,在睡梦中被一刀两断。 从抱着他的黑衣人手中掉落。 “鸡犬不留,我说了,鸡犬不留。” “是,大哥!” 抱出婴儿的黑衣人,急忙退后,继续在寨子中,搜寻起来。 “一群穷酸,还干打家劫舍的勾当,想种田,去做农夫,当什么山大王?” 黑衣人首领,目光扫过寨子后方,整齐的麦田。 “大哥,搜完了,没有小金库!” 又是一个黑衣人从寨子中奔出,道。 “走,没见过这么穷的强盗。还真拿镖局的人,当兄弟?愚蠢。 我们先去黑虎寨,华阳山那边,安排的人,过去了没有?” 第10章 走一趟暗镖,杀一波人 不是魔教的人! 魔教的人,邪的光明正大,黑的坦坦荡荡。 苏平骑在马上,镖车行走在大山之间,两杆大旗,招展开来,像是要跃出旗面。 崇黑虎远走福州,加入了福威镖局。 福威镖局想要尽快升级,就要增加人手,铺展镖局的规模。 当前正是用人之际。 暂时将镖局的未来规划,抛在一边,思索起目前面临的局面。 昨夜一番审问,其实也没怎么审问,那人就全都说了。 也是个胆小怕事的脓包。 竟然连自己的主子都不知道。 不过,这群人打着魔教的旗号,在鼓动镜湖西北的绿林道,劫自己的镖。 “很像是侠义道的手段!” 苏平琢磨着。 侠义道中人,往往为了掩人耳目,维护自己侠肝义胆的设定,会召集江湖道左之士,行魔门杀戮之事。 这一千两银子,不好赚啊。 苏平拍了拍镖车,那个紫檀木的盒子,此时就静静的躺在镖车里。 江左盟程亮? 魔教的老者? 黑衣蒙面人? 帮派,侠义道,魔教? 这本所谓的曲谱,到底牵涉了什么秘密? 苏平现在,越来越对这趟镖感兴趣了。 不过,自己这一趟镖,为的是重开江左省的镖路。 青城剑派一役,江左分局被打残,江左本土的镖局,趁势而起,挖走了分局不少的生意。 自己若是悄无声息的完成这趟镖,或许,真的达不成重开镖路的目的。 现在,就很好。 “少镖头,前方发现一具尸体!” 苏平正在沉思,怎么样将镖局的名声,在这一路上,完全的打出去。 前方,趟子手白二骑马返回,大声的叫道。 “怎么回事?” 苏平一瞪眼。 行走江湖,道左被杀,曝尸荒野,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自己一行人,若是被人做掉了,也不过就是一堆白骨而已。 出现一具尸体,有什么大不了的。 押镖押镖,重要的是押镖,别人就算砍成了浆糊,也和自己没有丝毫的关系。 “少镖头,是抱枕寨的人,被杀了!” 白二仔细的描述。 离开黑虎山,穿过东源大峡谷已经三天,他们终于到了抱枕山的地界。 抱枕山的抱枕寨,沈大当家的,那可是苏平敬仰的前辈。 “确定吗?” 听到是抱枕寨弟兄的尸体,苏平心中就是一个咯噔。 这群劫镖的家伙,不知道是不便出面,还是找不到自己的踪迹,在黑虎山就跟上了崇黑虎。 难不成,这群人,还找上了抱枕寨! 沈大当家的可不是崇黑虎,那是绿林道混迹了四十年的老人,讲意气,够直爽。 可做不出来解散山头,化整为零的事情。 果然,随着镖车的前进,一具尸体,头朝着他们来的方向,扑倒在地上。 背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液已经发黑。 “加快速度,别走官道了,上抱枕山,穿山而过,走捷径!” 随着不断的前进,苏平心中越发的担忧起来。 一路上,时不时的发现一具抱枕山人的尸体,都是被人一剑击杀。 骏马拉着镖车,在全速前进。 终于,离开了官道,进入了一段小路。 “山下酒肆里的人,全被杀了!” “就连过路的客商,都被杀了!” 苏平站在酒肆的门前,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对手十分的残忍,就连后院的鸡笼里,都沾满了鸡血。 “沈叔叔,你可千万不能出事!” 苏平的绿林道生涯,是从抱枕山开始的。 沈大当家的,和林镇南是三十年的好朋友了。 抱枕山虽说是山寨,却从来不动来往的客商。 寨子里的人,自耕自种,偶尔打劫一下过路的豪门家族。 只因沈大当家的,面子广,交友广阔,多年来,竟也相安无事。 苏平十岁那年,就被林镇南留在寨子里生活过一年。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才浪迹于各个山寨,与崇黑虎等人,成了朋友。 穿过酒肆,镖车在山路上艰难行走。 枕头寨,逐渐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寨子门口,一根竹竿高高竖起,一颗沾满了血迹的脑袋,被高高的挂起。 “沈叔叔?” 苏平猛地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沈大当家的,死了。 寨门打开,像是被土匪抢劫过一样,寨子里一片狼藉。 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具具或陌生,或熟悉的尸体。 “戒备!” 苏平咬着牙,环视四周。 除了几只红着眼睛的灰狼,站在寨子里,整个山寨,一片死寂。 敌人,应该是离去了。 “小豆丁?” 走进寨子,苏平看到断成两截的包被。 包被被血浸透,在太阳下,红的刺眼。 “少镖头,没有活口。” 马二探查完整个寨子,道。 “到底是什么人,如此狠辣!” 苏平咬着后槽牙,此种行径,简直比魔教,还像是魔教。 竟然连不到一岁的婴儿,都不放过。 小豆丁过百日的时候,他还抱过。 这孩子很聪明,百岁的时候,就已经会笑,小手手一刻也不安分,总是动来动去。 苏平还记得自己打了个黄金的平安锁,戴在小豆丁的脖子里。 现在,平安锁还在,小豆丁却没有了。 离开不过两三个月…… 苏平握着剑的手,青筋暴起。 “马二,你怕不怕死?” 苏平站在一片血色中,声音低沉的如同魔鬼。 “说,我怎么做?” “你快马赶到华阳山,通知张叔叔,让他万不可与这群人正面冲突。记得虚与委蛇,将这些人,都汇聚在华阳山!” 此去江左,华阳山是镜湖境内最后一座大山。 也是他们必须要经过,怎么也绕不开的地方。 苏平依旧没有想明白,这些人没有亲自动手劫自己镖车的原因。 但是,华阳山,是这些人堵住自己,最好的地方。 “张猛,前面就是武城,进了城,你们就别出来,等马二来接你们。 给我将那个紫檀木的盒子拿出来,我带着,走一趟暗镖。” 苏平思索了很久,终究,还是决定自己单独走一趟暗镖。 这一趟,原本是打算光明正大的,一路横闯而过,打通这一条镖路。 只是,敌人竟然拿亲和他们镖局的山寨势力下手。 要知道,镜湖境内,大小山寨无数。 可愿意劫他林平之镖的,一个也没有。 他原本的计划,是等他十九岁的时候,邀请这些山大王,与余沧海做一场。 可惜,余沧海来的太急,让他的计划,付诸东流。 而现在,暗中的敌人,对他的这些朋友,举起了屠刀。 他都能够想得到,一定是沈大当家的,不愿意劫自己的镖,才被这些所谓的上面的人,给做掉了。 这群人的狠辣程度,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要走一趟暗镖,杀了这一波人。 第11章 杀得时候,刀要快 武城,太白酒楼。 划拳声,高谈阔论声,愤世嫉俗声,低吟浅唱声…… 声声入耳。 张世豪喝着三个铜板一两的劣酒,桌上放着从不离身的长刀。 作为地县的一名镖客,他最近有点烦。 上家福威镖局差一点就被余沧海给挑了。 就差那么一点。 从福州传回的消息,若非那位从小就天资聪颖,头角峥嵘,左右逢源,侠肝义胆…… 不管以前怎样,至少从现在开始,这位少镖头在他的眼中,就是神通广大,武功高强,人见人爱的一代少年英侠。 恨不能当面瞻仰其风姿。 “哎,还是别来的好!” 张世豪嘟囔着,仰头灌了一口烈酒。 辛辣的烈酒,穿肠过肚,胃里,火烧一般的滋味。 这位少镖头,被盯上了。 张世豪作为福威镖局在武城的代理人,自然知道福威镖局的斤两。 小生意还可以左右逢源,道上的朋友,一个是瞧不上那点银钱,再一个,林镇南懂事。 每年的孝敬,那是从不拉下的。 可惜,这次这位懂事的总镖头,怎么就接了这么一个麻烦的镖? 绿林道上,传的沸沸扬扬,那位镖局里号称“三柄剑”的林少镖头,护送着魔教前教主传下的“吸星妖法”,要前往江左青龙湖。 将之交到魔教青龙堂堂主的手中。 那记载着“吸星妖法”的书册,就装在一个紫檀木的盒子里。 吸星妖法? 那是天大的干系! 魔教前任教主横扫江湖,所向无敌,在最巅峰时,隐居不出。 一身修为,通天彻地,传说中,那是魔神一般的人物。 这样的人,传下的功法,岂是区区一个镖局,能够吃的下的? 张世豪最近出门,都不敢说自己是福威镖局的人。 但是不说,就能躲开? 所以他才咬着牙,一口一口的闷着三个铜板一两的酒。 喝一口,他就少一口。 说不定哪天,自己就被接镖的强人,给做掉了。 这武城,作为连通镜湖省与江左省的大城,本就鱼龙混杂,最近几天,更是多了无数的生面孔。 一看,就不是好人。 一个个腰悬长剑,手提长刀,面容凶厉,一言不合,就当街干架。 凶得很。 就连武城的衙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平时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衙役,这几天就只是默默的扫着地。 没看错,就是扫地。 大街上多出来一堆碎肉,不得打扫干净? “哪天把老子也扫了……呸,晦气!” 张世豪又闷了一口烈酒。 微眯着双眼。 难得的享受。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蜀中的人。 头上缠着白布,脚下蹬着麻鞋,标准的蜀人打扮。 腰间悬着一柄长剑,进了酒楼,也不看其他人,就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该来的,躲不掉!” 张世豪叹息一声,抓起桌上的酒壶,“咕咚咕咚”将酒壶里的酒,全干了下去。 这才抓起桌上的长刀。 江湖路远,谁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到哪一天? 走上了江湖路,就没法回头。 “林平之在哪里?” 蜀人打扮的汉子,不过三十岁上下,光着一双腿,就这样坐在了张世豪的对面。 摘下腰间的长剑,“啪”的一声,放在桌面上。 “是‘英雄豪杰,青城四秀’的洪人雄!” 酒楼中的人,议论纷纷。 这“英雄豪杰,青城四秀”中的那位罗人杰,随同余沧海围攻福城福威镖局总局,被林平之给一剑斩了。 青城四秀,如今只余三秀。 这一秀洪人雄,这是要找福威镖局的麻烦? “少侠说笑了,少镖头的行踪,在下不过一个镖师,怎么会知道?” 张世豪陪着笑脸。 做这一行久了,自然练就出一副“强颜欢笑”的面孔来。 说不准,这些喜欢行侠仗义的少侠,就会顾忌颜面,放自己一马。 只是,这一次,他觉得情况,不妙! 洪人雄面无表情,道, “林平之进了武城,就消失了,连带着这趟镖的镖车,镖物,镖师,消失的一干二净。你是福威镖局在武城的代理人,你说不知道?” 张世豪苦笑,端起酒壶,壶中已是空空。 半晌,才滴下来一滴酒水。 张世豪砸砸嘴,嘿然一笑。 “洪少侠,莫说是在下不知道少镖头的行踪,就算是知道,你觉得,我会说?” 张世豪右手摸上长刀的刀柄。 他知道,自己怕是要死了。 “英雄豪杰,青城四秀,”那是杀出来的赫赫威名。 这各大门派的年青一代,也许唯有那位华山派的令狐冲,才能稳压这四人一头。 自己不过是个靠着“强颜欢笑”讨口饭吃的镖师,有怎么会是这位一流门派走出的年轻少侠的对手! 可是,他既然吃的福威镖局的饭,就不会做出卖主的勾当。 他也是个人。 也有感情。 林镇南给了他一口吃的,现在,到了他报答的时候。 “你要跟我动刀?” 坐在对面的洪人雄,双目微微的一咪,看了一眼张世豪握刀的右手,淡淡的道。 “我……” 张世豪后背的冷汗,刷的一下,就沾湿了衣衫。 洪人雄刚才那一眼,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那目光中,皆是不屑,像是看着一头猪,一条狗,一只鸡,随手可杀! “呲!” 长刀出鞘的声音,响彻整个太白酒楼。 张世豪拔刀! 没有人想到,张世豪会拔刀。 就像没有人会想到余沧海会死在福威镖局。 所以,这一刻,酒楼中,一片死寂。 一片死寂中,坐在张世豪左首的一个年轻人,站了起来。 就像是在沸腾的油锅中,滴入了一滴冷水。 瞬间沸腾。 年轻人古铜色的皮肤,腰间同样悬着一柄长剑。 最吸引人的,是他那一对眉毛。 就像是两柄出鞘的剑。 笔直! 锐利! “青城弟子,你想劫他的镖?” 在张世豪震惊的目光中,年轻人站在了自己的身边,问道。 “我想杀他的人!” 洪人雄的眸子,在一瞬间,放出逼人的光。 “你知道他在哪里?” “你只想杀他的人,不想劫他的镖?” 一对剑眉的年轻人,眉头一皱,一对儿剑眉,便像是要飞出来一样,跳动了起来。 “你想劫他的镖?” 洪人雄笑了, “你想劫他的镖,我可以帮你!” 然后,他就见到了一道光。 一道剑光。 像是从虚无处诞生,在刹那间绽放,快到极致。 不对,这不是剑光,好像是刀光? 可那明明是剑! 洪人雄最后的思维,凝固在那一柄剑上。 这到底是剑光,还是刀光? 然后,他的一颗头,就冲天而起。 “记住,谁要是接镖,你就杀了他,杀得时候,刀要快!” 年轻人拍了拍张世豪的肩膀,走出了太白酒楼。 张世豪愣在当场,直到看不见那条大红色的发带,才猛然惊醒: “少镖头?” 第12章 镖客家中,吃一只鸡 少镖头? 林平之? “林平之?” 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整个太白酒楼都沸腾了。 所有人都在找林平之,而林平之刚才就坐在他们身边。 “吸星妖法,就在他的背上!” “那个灰色的背包?” 人群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吸星妖法,谁要是得到了吸星妖法,就能天下无敌! 这些想要接镖的人,可不全是为了正道之光。 当然,不排除有人想要毁掉吸星妖法,除掉这个江湖上的大害。 可更多的人,只是想要得到它,然后让自己成为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害”! “杀了林平之,千万不能让他把吸星妖法,送到江左省。”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然后,整个太白酒楼,就再一次陷入了寂静。 杀了林平之? 所有人都看到了刚才那一剑。 像是风吹过,卷起了地上的砂砾,砂砾晃动,风消散,人头落地。 谁能接住那一剑? …… 苏平出了太白酒楼,向着城外走去。 他本来没准备出手,毕竟,他现在是一个押镖人。 只要别人不劫他的镖,他总也愿意陪个笑脸,一笑而过。 奈何! 这位青城剑派的弟子,竟然想要劫他的镖? 这就很难忍。 苏平不知道自己离开后,太白酒楼的江湖人,有多少怦然心动! 毕竟,吸星大法的诱惑力,就和前世的票子一样,拥有了他们,就拥有了整个世界。 “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夺这趟镖?又是因为什么,不亲自找上来?” 苏平一直很疑惑。 这群黑衣人,鼓动绿林道的人,劫自己的镖。 现在又编造出一个莫须有的“吸星妖法”,鼓动这些江湖人,来夺自己的镖。 可为什么,不亲自下场。 是被什么人缠住了,还是被什么事缠住了? 苏平脑海里,不由的飘过那位魔教的老者。 那个眉毛长的像一对鹿角的老者。 “不管他们,我的目的,就是将镖物,送到江左英雄城,交给江左盟的程亮。” 苏平走在武城的大街上,背后背着一个灰色的背包,里面,正是镖价一千两银子的镖。 不过,要离开武城,还得明天,今天晚上,不能走。 苏平有点为张世豪担心。 既然洪人雄能找上张世豪,就会有更多的江湖人找上张世豪。 而今的武城,对于这个镖客而言,无异于地狱。 只不过,面对洪人雄,还敢拔刀? 苏平倒是挺欣赏这位武城的代理人。 所以他一出了太白酒楼,就向着城外走去。 据他所知,张世豪的家,就在城外。 张世豪的家,是一个篱笆围起来的小院子,盖了一排的房子。 苏平到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家伙,趴在地上,数蚂蚁。 “你识数?” 苏平笑了,虎头虎脑的小家伙,很讨人喜欢。 “啥?” 小家伙一咕噜翻起来。 “妈妈,妈妈!” 苏平哑然失笑。 世上,哪来那么多的神童? 芸芸众生,都是凡人。 “阿虎!” 一个柔和的声音响起,从草屋中走出一位三十来岁的少妇。 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迹。 粗糙的面庞,宽大的手掌。 “你是谁?” 女人将自己的儿子,护在身后,警惕的盯着苏平。 就像护着鸡崽子的老母鸡。 “我是张世豪的朋友,我在这里等他回来。” 苏平笑了。 他很开心。 张世豪不过一个镖客,当然不会有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 而眼前这个粗手粗脚的女人,才是张世豪的良配。 “那,要不,进来坐?” 女人显然很警惕,不过,依旧邀请苏平。 “好啊,嫂子!” 苏平没客气,推开栅栏门,就走进了张世豪的家。 “当家的不在……” “没关系,我等他回来!” 苏平进了屋。 家中的陈列,很简单。 唯一引起他关注的,就是挂在墙上的一杆旗。 福威镖局的大旗。 赤红的旗身,雄狮咆哮,蝙蝠振翅。 “您是,当家的,镖局的朋友?” 女人依旧很警惕,站在屋门口,问道。 “嗯,是的,他让我过来吃一顿饭,吃完饭,我就上路。” 苏平没客气,他饿了。 太白酒楼,没吃饱。 饭刚上来,洪人雄就来了。 等他杀了人,就不好再回去吃饭了。 不雅。 那么多的人盯着他,他会害怕的。 “那,那我去杀只鸡?” 女人似乎很犹豫。 苏平心中明白,对于这个家庭,鸡,还要下蛋。 鸡蛋,能卖钱,也能吃。 杀了鸡,就只能吃一顿,活着的鸡,能吃一年,甚至两年。 时间再长,鸡就不怎么下蛋了。 还是得吃掉。 所以,苏平很坦然的点了点头。 “那你去杀,炖烂点!” 这就导致,张世豪回到家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肉香。 “老婆,怎么想起炖肉了?” 张世豪扯开嗓门,站在院子里,就一声大喊。 除了逢年过节的,他可是很少能吃上一顿肉的。 本来今天喝酒,就花费了一把。 没想到,回到家,还有肉吃? 心里美了一把,张世豪没有进主屋,而是去了厨房。 “你还知道回来,有朋友来,你也不一起过来,我一个妇道人家……” 苏平坐在屋子里,茅草屋,隔音很差。 再说,以他辟邪剑法赋予的内力修为,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是两人咬着耳朵,说悄悄话,也瞒不过他的耳朵。 “什么朋友,家里来人了?” 厨房里,像是有东西掉在了地上。 应该是张世豪打翻了东西。 “你不知道?他说是你的朋友,还老大不客气的让我杀鸡。不是我说你,咱家的这种情况,你又干的这么个差事,别什么朋友都往家里带。 听说这几天,城里又不太平,你们最近不是镖物少吗?你就别出去了!” “我……” 苏平隔着墙,听着两人的话,就觉得,听八卦,真的美。 只是,张世豪这会儿,估计在冒汗。 而今的情况,不是他想要躲,就躲得开的。 就像今天的洪人雄。 不管你躲到哪里,这些为了所谓“吸星妖法”来的人,都会想方设法的找上门来。 “你老实说,今天这位朋友,是从哪里来的,也没听你说过长着这么好看的朋友!” 女人的声音,继续传出。 絮絮叨叨,像是有说不完的话。 “很好看吗?” 张世豪的声音,略微的发抖。 不过,他似乎是为了不让自己的妻子担心,在尽量的稳定自己的情绪。 “你也是,来了不去陪朋友,钻到厨房里干什么?” “我……” “别我我我的了,肉好了,你给端过去。” “嘿,好,我端过去,你和虎子,先呆在厨房里,不要出来。” 张世豪的声音,响起。 “当家的……” 又是一声东西摔落在地上的声音。 “没事,放心!” 张世豪安慰自己的妻子。 却将刀出了鞘,窝在右手中,左手端着一个陶盆,离开了厨房,进了主屋。 “少镖头?” 张世豪手中的刀,咣当落地。 这就是妻子说的,那个长的好看的朋友? 第13章 还有谁 “天下武功,有无坚不摧,唯快不破的说法!” 苏平站在篱笆院里,手中持着张世豪的长刀。 “这种说法,可能并不太准确,大抵是受到了武学末世的影响。 不过,你不需要去思考这个问题。 你只要知道,在你这个阶段,刀法越快,你就越强。” 说着,苏平手中的长刀,闪电般劈出。 “看清楚了没有?” “没有!” 张世豪诚实的回答。 苏平握刀的手,一滞。 “你不要焦灼,要心平气和。 狂风刀法,讲究腰与腿合,人与刀合,刀出的瞬间,全身的劲力,完全的集中在这一把刀上!” 苏平再次劈出一刀。 依旧是飞沙走石的一刀,没有丝毫的保留。 “我好像看懂了一点点!” 终于,在苏平连劈了二十刀之后,张世豪有了一点明悟。 “好,你劈一刀我看!” 张世豪有点紧张,要知道,这是一剑劈了青城剑派掌门余沧海的福威镖局少镖头,在给自己指导刀法。 这是多大的机缘? 当今之世,武学讲究一个“法不轻授”! 非亲传弟子,非缘法深厚之人,不会教授自身的武学。 而今,少镖头竟然亲自指导自己刀法? 张世豪虽然看不懂这一刀,甚至于少镖头劈了二十刀之后,他才摸到一丝味道。 可他知道,这一刀,曾斩了“青城四秀”的洪人雄。 而洪人雄的武功,在江湖上,也是三流的高手。 不要小瞧三流的武功。 林镇南正是倚着这三流的武功,创下了福威镖局这偌大的基业。 绿林道上,占山为王,能为一方寨主的,大都是三流的武力。 而他张世豪,别看每天提着一把刀,耀武扬威的,在江湖上,根本就不入流。 现如今,有机会学习这种高深的刀法,怎不让他感激涕零。 天下镖局万万千,能够这般传授镖师武功的,仅此一家。 所以,他很珍惜这次机会。 握刀的手,甚至都在冒汗。 双脚踏在地上,脚心牢牢的抓住地面。 腿部用力,腰部传递,双臂挥刀,刀光一闪,在空中猛地停顿。 “少镖头?” 张世豪维持着挥刀的动作,紧张的道。 “唔,也就和我前两年差不多,就这样了!” 苏平叹息一声,练武练武,不是有神功秘笈就能够有所成就的。 资质,永远是卡在人生的一道枷锁。 他在得到系统之前,练武的劲头,也不比谁差了,可是练武的成就,人比人就气死人。 只是,张世豪明显回错了意。 “少镖头,真的吗?” 握刀的手,明显的颤抖了一下。 张世豪脸上,情不自禁的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苏平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算了,练武,自信也不能少! 就算是盲目的自信,也比颓丧的好。 “少镖头,在下是不是练个两年,也能那样一刀劈了‘洪人雄’?” 张世豪的参照物,就只能定格在洪人雄这个死人身上。 这是他见过的,武功最好的人。 当然,除了少镖头。 自己这一刀和少镖头两年前劈的差不多,是不是只要刻苦练习,两年后,自己也能迈入三流武者的行列? 三流武者,在张世豪眼中,已经是顶天的大人物了。 只是,苏平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解释。 不过,想到很快,等到总局的镖头们熟练掌握了狂风刀法,就会下放,将这门刀法,传遍福威镖局的每一个角落。 两年之后,张世豪劈一个洪人雄,应该不难办到。 所以,苏平含糊的点了点头。 同样是劈,劈的帅不帅,那就不一定了。 可那个,也和他没关系呀,练武,很靠天赋的。 吃了一顿母鸡炖蘑菇,教了一招狂风刀法,苏平便跟着“小虎”数蚂蚁。 小家伙虎头虎脑的,惹得苏平,时常啼笑皆非。 张世豪在练刀,很刻苦。 像苏平两年前一样刻苦。 等到夜色降临的时候,他才停下了挥刀的动作。 汗水,浸湿了衣衫。 “孩子睡了?” 等到月上中天的时候,苏平问道。 “娘俩都睡下了,和衣而睡!” 张世豪摩挲着手中的长刀,掩盖着心中的紧张。 “嗯,也不用太担心。” 苏平的目光,像是要穿透黑暗,看透夜色中汹涌的欲望。 “他们来了!” 话音刚落,夜色中,就响起了奔马的声音。 “张世豪,苏平在哪里?” “张世豪,交出苏平!” 有人踏马扬鞭,冲开篱笆的栅栏。 “咦,阁下是谁?” “好像是今天一刀劈了洪人雄的凶人?” “就是那个两条眉毛长的像是两柄剑的帅哥?” “那不就是林平之吗?” “林平之?” “林平之在这里。” 也不知道是谁最先认出了苏平,场面一下子,变得极度安静了下来。 苏平目光从这些人身上扫过,黑衣蒙面,武器也是五花八门,胯下骏马,更是七零八落,一看,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你们找林某?” 视线扫过黑压压的人群,最后,将目光定在最先冲破篱笆,踏进院子的黑衣人。 “你要劫镖?” “我……” 当先的黑衣人,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 握刀的手,抬也不是,不抬也不是。 他可是今天在太白酒楼喝酒的人之一,那位洪人雄,就说了一句“你要劫镖,那我帮你”,就被一刀砍了脖子。 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躲开那一刀。 “大伙儿别怕,咱们这么多人,一拥而上,未必就怕了林平之!” 后方,有黑衣人鼓动。 苏平的眉毛一挑, “怎么,你要劫镖?” 目光透过人群,盯上了后方,一个黑衣人。 “林平之,交出‘吸星妖法’,大伙儿能饶你不死!” “对,林平之,你福威镖局和魔教相互勾结,交出‘吸星妖法’,否则,福威镖局,必将被正道人士,夷为平地!” “你们果然是来劫镖的!” 苏平笑了。 缓缓抽出了鞘中的长剑。 月光下,剑光如一汪清泉。 忽然,风动。 剑动。 苏平的身影,在黑衣人的眼中,消失了。 像是有风吹动砂砾,砂砾微动。 苏平再次出现,已经站在人群后方。 飞沙走石十三式。 “砰”! 一具尸体,栽倒在地,身与头分离。 风动。 苏平再次消失。 再出现,又是一个黑衣人栽倒在地上。 死的,正是之前要苏平交出“吸星妖法”的两人。 “还有谁,要劫我的镖?” 手中剑,低垂。 苏平缓缓问道。 “大伙儿并肩子上啊!”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也不知是谁先动了刀子。 血,剑光,刀光,惨叫,头颅,如银瓶乍破! 张世豪守在家门口,身后,是他的妻儿。 他看到少镖头今天为他演练的那一式刀法。 只是,在少镖头的手中,刀变成了剑,那剑,如同活了过来。 剑光闪过,人头落地。 如风吹落叶。 然后,无数人,向着少镖头砍去。 乌泱泱的刀,乌泱泱的人群。 然后他才看到了风。 少镖头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他看到了唯快不破。 夜风吹过,没有人能挡住少镖头的一剑,没有兵器的碰撞声,唯有一颗颗头颅,冲天而起。 良久,剑光落。 人群分。 少镖头站在院落里,院落里,是一地的尸体。 踏入了小院的人,一个没拉,全死了。 张世豪激动的颤抖了起来。 他们福威镖局,以后,或许就不用事事看别人脸色了。 他们的少镖头,抬头,剑指黑夜,黑色的衣衫,滴血不沾,大红色的发带,迎风飘扬, “还有谁?” 寂静无声! 第14章 我让你走了 黑衣人面面相觑,努力想要吞咽,却嘴唇发干。 眨眼间,十几个好手,命丧当场。 其中,更是有二流的武道好手。 这些人,夹杂在人群中,是准备打林平之一个措手不及的。 可是,现在,踏进篱笆院落的所有人,都死了。 无一人存活。 包括那些二流的好手。 这林平之的武功,到底深厚到何等的境界? 是否,已经能够比肩那位端坐黑木崖,俯瞰天下的教主? 人群中,一片寂静。 再也没人敢喊出“大伙儿并肩子上”的口号。 之前喊话的那位,死的最早。 更加恐怖的是,林平之精准的找到了他。 在乌泱泱的人群中,剑光起,人头分离。 来的时候三十多号人,现在,仅剩一半不到。 当他的剑,指着所有人,问出那句,“还有谁”时,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少镖头,这是一个误会!” 站在篱笆墙外,与苏平一剑之隔的黑衣人,颤抖着声音,死死的盯着他手中的长剑。 苏平沉默,冰冷的眸子,只是盯着眼前的黑衣人。 压下心头沸腾的气血。 他刚才,动用了辟邪剑法的力量。 虽然只是调动,可也引动了那浩瀚的内力,在冲击会。 原本被压制封印下去的内力,又一次有了沸腾的迹象。 还能动用几次辟邪剑法? 苏平感受着体内翻腾的气血。 狂放不羁的内力,像是要焚烧,将自己化作灰烬。 每动用一次辟邪剑法的力量,自己距离挥剑自宫,就更近了一步。 只是,形势迫人,他没得选择。 三十多个好手,来自于田伯光的狂风刀法,根本就杀不尽。 田伯光不过二流的武功,或许在二流的阶段,他走的够远,可毕竟只是二流。 更别说这群人中,夹杂着好几个二流的好手。 不动用辟邪剑法,今天,护不住身后的那一家人。 在太白酒楼,在张世豪拔刀的那一刻,苏平就认可了这个福威镖局的镖师。 这是他们的镖师。 福威镖局的人。 他不护着,谁护着? 所以,他要杀光这些人,解决掉张世豪的威胁。 当听到眼前的人,说这是“误会”的时候,苏平无声的笑了。 误会? 哪来的误会? 自己还能杀! 就不是误会。 “我身后背的,其实不是‘吸星妖法’,只是一本,普通的曲谱!“ 或许曲谱,并不普通。 魏晋之后,广陵散成了绝唱。 在音乐人的眼中,它或许比“吸星妖法”,更吸引人。 可这毕竟是江湖,是杀人的江湖。 “广陵散”,分文不值。 苏平知道,这是有人要杀他。 或许,真的有人要劫这一趟镖。 比如,那群杀绝了抱枕寨上下的人。 他也不是解释,他只是在说一个事实。 他只是要告诉这些人,他们死的,冤! “那就……确实是一场误会,少镖头。” 站在最前方的黑衣人,舌头打着结,这会儿,只会说“误会”。 “可你们,要劫我的镖!” 苏平认真的告诉他。 接镖,就得死。 “真的只是一场误会,少镖头,在下这就离开,绝对不劫福威镖局的镖,这辈子,再也不会了!” 站在最前方的黑衣人。 握着刀的手,已经开始颤抖。 声音如泣如诉。 见苏平没有回答。 黑衣人颤抖着想要拨转马头,手上却用不上力。 “少镖头,您看,不过一场误会,在下,小的,就先告退了,来日,定然负荆请罪。” 黑衣人终于拨动了马头,拉着马缰,缓慢的转身。 生怕引起这位少镖头的误会。 “我让你走了?” 就在马身转过一半的时候,苏平冰冷的声音,响彻夜空。 “你要劫我的镖,就要做好死亡的准备。” 苏平,终于暂时压下了沸腾的气血,将狂奔的内力,镇压安抚了下去。 然后,剑光再起。 风一样的剑。 风一样的杀机。 苏平的身影,如同鬼魅,游走在黑夜中。 游走在所有人的脖子上。 一颗,两颗…… 没有人能够挡住这一剑。 没有人能够挡住辟邪剑法。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引动辟邪剑法的苏平,实力已经无限接近于绝顶高手的行列。 至少在剑法这一块。 葵花宝典,无愧于天下第一的奇书。 这门脱胎于葵花的剑法,自林远图离世之后,再一次绽放了自己,应有的光辉。 与日月同辉。 风起,风落,满目疮痍。 人头滚滚。 站在门口的张世豪,已经看不懂了。 少镖头的剑法之快,超出了他对武学的认知。 唯有一道光在夜色中穿梭。 落下的,便是茫然的人头。 若我有朝一日,有此武功…… 张世豪心潮起伏。 不可能的。 我就算是练一辈子,也练不出这样的剑法。 可是少镖头说,自己和两年前的他一样。 或许,自己也可以练出这样的剑法。 张世豪,心中顿时涌起了豪情万丈。 若有一日乘风起,扶摇而上九万里! “张世豪,扫地!” 良久,剑光落,风停。 苏平拄着剑,站在院子里。 微眯着眼睛。 压制着再次翻腾的气血。 这一次,内腑,也被引动了伤势。 让他不得不全力压制,才能不让这一口老血,就喷在院子里。 “哎,好的,少镖头!” 张世豪干劲十足。 听听,扫地! 这活,也不是只有衙门的衙役能干,自己,也能干。 少镖头俯仰之间,像是有光在汇聚。 那微闭着的眸子,那刀削一般的脸颊,那威武不屈,战天斗地的双眉…… 此生何德何能,能见少镖头这般人物? 张世豪觉得自己,已经达到了人生的巅峰。 就连少镖头头上的大红发带,他都觉得,像是飘扬的战旗。 “少镖头,此去江左,必定马到功成,无人能够劫了您的镖!” 张世豪急忙拍马屁。 他感觉这是他距离改变人生,最近的一次。 这要是不给少镖头留下一个完美的形象。 少镖头转身忘了自己,岂不是血亏? 哪知,站在院子里的少镖头,摇了摇头,道: “此去江左,重在华阳山,病书生武功虽一般,可占据了镜湖到江左的唯一通道。 若是有强人,与病书生联手,在华阳山阻击我,我也是凶多吉少!” 谦虚! 听听! 这就是胜不骄! 张世豪才不信。 就那剑光,就那剑法,就那风一般的少年! 谁能挡住少镖头? 少镖头谦虚了。 “噗!” 恰到实时,苏平不再压制体内翻腾的气血,一口老血,喷出。 “少镖头?” 张世豪慌了。 丢下手中拖了一半的尸体,扑向了少镖头。 苏平身体一晃,拄着的剑,再也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跪倒在地上。 张口,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 黑暗的夜空中,距离篱笆小院不远的地方。 一个黑衣人,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没敢过来。 转身,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 一声孩童的啼哭,响彻夜空。 小虎子,半夜醒了! ps:苏平:砰砰砰砰砰! 第15章 曲洋的社死现场(上) “什么?林平之重伤吐血?” 华阳山,华阳镇上,黑衣人首领,听着最新的消息。 “三十多个江湖二三流的好手围攻之下,只是受伤吐血,看来,这位少镖头的武功,已经登入一流之境。 怪不得能斩了余沧海!” 黑衣人首领似是自言自语, “十五岁的一流高手,掌门当年,也比不上啊!” 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存在,黑衣人首领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武功再高,依旧难抵滔滔大势,掌门人算无遗策,才是最强的。” 说完,黑衣人头领看了一眼围在自己身边的几人,确认了所有人都听到了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才舒了一口气。 “对了,曲洋呢?找到曲洋的踪迹没有?” “老大,曲洋老奸巨猾,将这个姓林的小子推到台前,自己却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是茫茫人海吗?前天不是还偷袭杀了我们三个弟兄吗?他要真消失在茫茫人海,还能容得下林平之那小家伙,耀武扬威?” 黑衣人首领,声音冰寒。 “是,老大。若非曲洋,由老大出马,十个林平之也能平了!” 说话的黑衣人,急忙送上个马屁。 “林平之不值一提,曲洋不可能把青龙堂与正道勾结的证据,托付在这样一个初出江湖的小子手中,所以,继续加大对曲洋的搜捕。 我就在华阳镇,等这个姓林的小子过来。 对了,林平之不是说‘病书生’才是挡住他的关键吗?派人通知病书生下山,问问他,怎么能困住曲洋?” …… 苏平并不知道遥远的华阳镇发生的事情。 此时,他刚离开武城,与张世豪,遥遥挥别。 张世豪经此一战,不得不暂别了自己的老宅子,在武城隐藏了起来。 昨夜,死的人太多了,等到消息传开,他那个小院,终究会成为旋涡的中心。 老婆孩子,不能和他一起,担惊受怕。 所以,苏平吃了他们家剩下的那只鸡,让他老婆带着孩子,安心的搬家了。 离了武城,再去,就是华阳山地界。 这一日,遥遥的已经能够看到华阳山那巍峨的样子了。 只要再赶一天路,就能到山下的华阳镇。 马蹄子“咯噔咯噔”的跑在官道上,不急不缓。 “吁!” 苏平轻拉马缰,骏马缓行几步,停在一个小吃摊子前边。 开店的,是老两口,也就是搭了个棚子,摆几张桌子。 做的,却是镜湖一种非常独有的小吃——土笋冻。 苏平非常喜欢这东西,特别是沾上芥末,一口咬下去,闭上嘴,任由辛辣冲击自己的鼻孔。 往往,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 苏平很喜欢这个感觉,因为这个时候流的泪,别人才不会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你。 “他怎么也来了这里?” 一口芥末,逐渐的消散,口齿间,香味弥漫。 苏平睁开眼,正好看到马路尽头,一道黑色的身影。 一老一少,身着黑衣黄带,竟是曲洋。 “那少女就是曲非烟!” 苏平转了个方向,让自己侧对着两人来的方向。 小摊里,本就只有五张桌子,此时,空着的一张,正好在他的后面。 想了想,将背上背着的褡裢,踹在怀里。 桌面上放着的长剑,立在桌腿上。 让自己尽可能的,不要去引起对方的关注。 苏平竖起了耳朵。 这老家伙,当时给自己说是送一本曲谱,自己也看了,确实是一本曲谱。 但就看这一路出手的那一路人马,要说这趟镖,没有任何问题,他是怎么也不信的。 当时自己就应该再坚持一下,这一千两银子,可能还是要的少了。 自己还是太年轻,吃了少见多怪的亏。 以后砍价,要更沉得住气才行。 苏平一边检讨着自己的错误,一边听着曲非烟倒吸着凉气。 “爷爷,怎么这么冲?” 曲非烟张大着嘴巴,一边吸着气,一边咬着口中的土笋冻。 味道是真的不错,但那冲劲,是真的酸爽。 “慢慢品尝,爷爷那一年,就是因为这东西,与你刘爷爷相识的,这转眼啊,都十多年了,你也长大了!” 曲洋眯着眼,闭着嘴,任由芥末的味道,在口中化开。 “爷爷,你这次本来准备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怎么又被嵩山派给盯上了?” 曲非烟翻着白眼,一边品尝美食,一边询问。 这边厢,苏平竖起了耳朵。 没想到,这一上来,就是干货。 “嘿,还不是因为那小子!” 曲洋好像很生气,用筷子砸着桌子。 “爷爷当时想约他小树林一聚,你也知道,嵩山派最近盯着爷爷,盯得紧。 哪知道,这小子就是个胆小鬼。愣是站在福威镖局的门口,不走了! 爷爷是百般劝说,方法都用尽了,最后,只能使出杀手锏,这小子,才同意接镖! 可惜,不知道怎的,还是被嵩山派给盯上了。 不说了,吃东西,吃东西!” 接下来,就是曲洋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吃东西的声音。 这让苏平感觉到一丝愧疚。 当时,自己确实是误会这位魔教的老人家了。 谁让江湖上,把个魔教传的如同猛虎,邪恶的很。 再加上,自己以前看的小说,这日月教的家伙,砍起人来,那一个随心所欲。 这也不怪自己! 毕竟,砍人,你总得有个理由,比如自己,但凡不是劫自己镖的,自己总也是愿意“笑脸迎人”。 想到这里,苏平觉得,自己的内心,又纯净安详了不少。 就听曲非烟“吃吃”的笑道: “那你还不是坑了人一回,区区二百两银子,就让人冒着生命危险,走着一趟镖!” “那是……” 苏平耳朵一动,明显感觉,曲洋在打量四周。 因为背对着曲洋,他看不到两人的动作。 不过,就冲曲洋这一停顿,他就觉得,这老家伙,说不定在憋什么坏主意。 而且,二百两银子,什么意思? 不是一千两吗? “你爷爷我闯荡江湖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吃亏,就二百两银子,还是林平之那小子,陪着笑脸,哭着求着,老头子才勉强同意,让他走镖。” 曲洋说起来,声音逐渐的压低,似乎是怕别人听到。 “爷爷是吃准了他会接这趟镖,初出茅庐,年轻气盛,再加上武功还行,爷爷都没用激将法,他就服帖了。” “爷爷你也是,那曲谱是要交给刘爷爷的,您就不能上点心,这位林平之哥哥,真的能将曲谱,带去英雄城?” 曲非烟的声音,清脆的如同山泉翠响,不过,说的话,却让苏平,很是生气。 “怎么着也得五百两,毕竟是那本失传的曲子,真要是出世了,那可不是几万两银子的事!” 苏平瞬间觉得,曲非烟,还是不够大气。 五百两,狭隘了啊。 不过想想,这小姑娘,最终死在费彬的剑下,成了全书,最令人气愤的情节。 心中还是叹息一声,到时候,怎么也得接一趟镖! 这价格,现在倒是心中有数了。 第16章 曲洋的社死现场(下) “不过,武城那夜,林平之一人斩杀三十多人,其中有几个,还是二流的好手。爷爷您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曲非烟,压低了声音,几乎是咬着耳朵,说道。 “年青一代中,很不错了,比起那位华山派的大弟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曲洋明显了的又闷了一口土笋冻,说话含含糊糊。 “不过,在爷爷面前,都是垃圾! 那天晚上,若不是因为嵩山派追的紧,爷爷根本不可能给他二百两银子,以爷爷的武功,随手指点他两手,还不是便宜了他!” 曲洋的声音,像是咬着后槽牙。 “爷爷你的武功,有这么强?” 曲非烟,明显是没信。 “嘿……” 曲洋想要反驳,却被一阵马蹄声打断。 苏平抬眼望去,只见官道上,一群骑士,鲜衣怒马,疾驰而来。 “老板,来一碗土笋冻!” 当先一人,进了小吃摊子,爽朗的一笑。 “哎呦,何爷来了,何爷请坐!” 小摊的老板,急忙打扫桌椅,清理桌上的狼藉。 却是之前的三桌客人,已经离去,此时小摊中,唯有苏平与曲洋两桌。 苏平将怀里的包裹,拢了拢。 江湖走镖,小心为上,这位何爷,明显是这一带的人物。 这种地头蛇,最是头疼。 “这是什么风把何爷给吹过来啦?” 小吃摊的老板,低头哈腰,牵过骏马的缰绳,拴在门外的大树上。 “嘿,别提了,听说‘吸星妖法’重出江湖,还有那魔教的长老,要从华阳山路过,嵩山派传信镜湖武林,要与那魔头,在华阳山上,做过一场!” 这位何爷,看起来,也是个健谈的人。 不过,苏平猜测,这种人,应该是不在江湖上常走动。 两句话,就将自己的底,买了个底儿朝天。 这样的人,在江湖上,一般是活不长的。 却听小摊老板一声“哎呦!” “何爷您都出山了,想必那位魔头,也活不长了,这江湖上,谁不知道‘八方有难’何爷?” 小摊老板陪着笑,正准备招呼这位何爷坐下。 却见这位“八方有难”,忽的抽出了腰间的长刀。 “黑衣黄带,阁下是魔教中人?” 却是这位何爷,终于看清了坐在小摊中吃饭的人。 曲洋那标准的日月教的装束,也是这位“何爷”忘了眼观六路的江湖规矩,否则,又怎么会现在才发现? 也就是这位“何爷”,口口声声的说是冲着魔教来的。 若要是提一句林平之的名字,此时此刻,他已经死了。 不过,对方既然不是来接镖的,他倒是愿意看一场好戏。 就是不知道这位魔教长老,青龙堂堂主曲洋,手底下,有多少硬东西。 “爷爷,咱们暴露了呢!” 苏平依旧背对着众人,一对儿耳朵,却是已经竖了起来。 曲非烟嘻嘻的笑着,说话含含糊糊,明显嘴里,还含着一口土笋冻。 “不急,这不是还有三块没吃完呢吗?” 曲洋嘿嘿一笑,看也不看用刀尖对着自己的“八方有难”! 一边说着,还用筷子,夹了一块土笋冻。 “魔头,还不报上名来,何爷刀下,不死无名之鬼!” 何爷一抖长刀,刀尖晃动,瞬间抖出五朵刀花来,竟也是一位二流的江湖高手。 二流高手,在江湖上,已经不是阿猫阿狗。 “何大哥,杀鸡焉用牛刀?” 就在这时,拴好了马的五个江湖人,也进了小摊子。 正好看到,一身黑衣的曲洋。 “嘿,还有个水灵的小丫头?” 其中一人,长的尖嘴猴腮的,却是用猥琐的目光,看向了曲非烟。 “要死!” 苏平背对着众人,听到这句话,却是默念一句。 这也不知是从哪来来的几个夯货,大抵是附近的江湖正道人士。 你说杀人就杀人,你调戏人小孙女干什么? 果然,苏平耳朵一动,背后,有风声响起。 却是曲洋,随后一抖,手中的一根筷子,像是暗器一般,瞬间消失。 “张三哥?” 只听一阵鸡飞狗跳,然后就是尸体扑在地上的声音。 苏平不用回头也知道,这位口出狂言的家伙,被曲洋给秒了。 不过,曲洋这一手,让他也是一惊。 一根普通的筷子,普通人就算是拿着,想要插入一个人的身体,已经是千难万难。 筷子脆弱,极易折断。 这位魔教的长老,硬着隔着近一丈的距离,将人射杀。 这一手功夫,就算是在一流高手中,也是可圈可点的了。 苏平自从辟邪剑法大成,眼光见识,自然是水涨船高。 像那位“何爷”,一刀五朵刀花,在江湖上,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了。 没有名师的教导,没有数十年的苦练,却是万万也做不到的。 可曲洋这一手“筷子杀人”的手法,那就不单单是名师与苦练,能够做到的。 一个人武学上面的成就,三分努力,七分天赋。 魔教长老,确实是名不虚传。 “阁下到底是何人?好一手飞花摘叶的暗器功夫!” 只听“何爷”一声大喝,长刀闪电般斩出,直指曲洋。 苏平已经忍不住转过了身子。 这一刀,让他也是暗自吃惊。 他爹林镇南混迹江湖三十年,若是对上这一刀,怕也是一刀两断的结局。 看来,这江湖上,卧虎藏龙,名不见经传的高手,的确是比比皆是。 却见曲洋,依旧不慌不忙,手中剩下的一根筷子,就这样缓慢的递出。 苏平的瞳孔,就是一缩。 这一根筷子,缓慢的一点,却已经封死了“何爷”进攻的所有招数。 这位魔教的长老,临敌经验之丰富,武功之高,确实是他平生仅见。 就算是当日的余沧海,怕也是稍逊半筹。 “何爷”同样脸色大变,这一刀若是真的斩下去,自然是斩不到人的。 甚至,还会将自己的脖子,给轻松的送到对方的筷子上。 手中的长刀,来不及变招,只能横着一封。 苏平暗暗点头。 这一手,就很妙了。 这位“何爷”的刀法,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就算是苏平如今常用的,来自于田伯光的“狂风刀法”,也就能做到这一步了。 只是,曲洋明显强大的可怕。 手中的筷子,像是没有看到对方刀法上的变化。 一根筷子,直直的递进。 缓慢的撞在横着的刀上。 只听“咔嚓”一声响。 “何爷”的长刀,应声而断。 筷子依旧不急不缓的,向着“何爷”的咽喉插去。 “好深厚的内力!” 苏平叹为观止。 这就是他对张世豪说的,“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的错漏。 在真正的高手眼中,再快的剑法,也敌不过雄厚的内力。 内力一卷,一力降十会,再快的刀,也会被摧枯拉朽的破坏掉。 除非,这刀法,能够快过曲洋的眼睛,让他来不及反应。 当然,想要使出那样的刀法,没有雄厚的内力,却也是万万做不到的。 第17章 曲洋吓退 “噗”! “桄榔!” 几乎在断刀跌落的瞬间,曲洋的一根筷子,已经插在了“何爷”的咽喉。 “怎么……” “何爷”大张着嘴巴,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双目逐渐失去色彩,一头栽倒在地上。 “啊,杀人啦!” 小摊店的老板,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惊叫。 很难想象,这个年纪的老人,还有这么强大的嗓门。 曲洋一声冷笑,拿起曲非烟手中的两根筷子,内力一激,已经断成了四根。 正要抖手打出,将剩余的四个人,一招击杀。 眼睛的余光,却看到了转过身的林平之。 一瞬间,曲洋一张老脸,像是涂上了红染料。 手中激荡的筷子,“啪”的掉在地上。 “你小子怎么在这里?” 鹿角一般的眉毛,猛地跳了三下, 一把抓起还在吃着土笋冻的曲非烟, “走!” 黑色的衣袍,猛地一抖,整个人,跃出小摊,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平哑然失笑。 让这老小子吹牛! 这算是,社会性死亡了! “哗啦”! 剩下的四个汉子,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面上,打翻了桌上的杯盏! 还哪里有策马而来的那风采飞扬? 苏平也是唏嘘,这就是江湖,生死,不过一瞬间而已。 这些混迹在江湖底层的人,又哪里真正主宰过自己的命运。 拿主意的人,一个行差过错,便连累的所有人,都一命呜呼。 这和前世的打工人,又有什么分别? “几位这是,追着这位魔教的长老而来?” 苏平莫名的,对几人,有一种同情。 毕竟,也不是劫自己的镖来的。 不劫镖,都是朋友。 “魔教的长老?刚才那是曲洋?” 其中一人,脸色瞬间变成了死灰色。 原本就蹲坐在地上的身体,彻底的摊了。 “咱们竟然在这个魔头的手中,捡回一条命来?” 另一人惨然一笑。 “何老大,死的不冤!” 几人面面相觑。 “魔教长老,嘿,魔教长老,天可怜见,让咱们见了魔教长老的命,还能活下来。” “还记得前年,葫芦庄的那位爷,仅仅是骂了一句魔教的长老,不知怎的,就传到了魔教的耳朵中,一夜之间,满门死绝,鸡犬不留!” “嘿,哥几个还记得何老大的那位大哥,去年,就是死在魔教的手中,四肢被斩断,挂在老树上,生生哀嚎了三天才死!”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诉说着魔教的残暴。 苏平只能默然。 魔教的残忍,他也曾听闻过。 这些人,既然被正道中人,称之为魔教,行事起来,便更加的肆无忌惮。 往往一言不合,就杀人性命,灭人满门。 苏平又想起枕头山上,那满寨的鲜血。 江湖儿女,刀上生,刀上死,原本是再平常不过的,可要是祸及家人,便死也难以瞑目了。 “听几位的意思,这是要去华阳山?” 苏平打断几人,问道。 “正是,嵩山派连环十三剑叶封,召集镜湖武林人士,共聚华阳山,誓不能让这魔头,离开镜湖!” “而且,还有那魔教前教主传下的‘吸星妖法’,据说被福威镖局接了镖,要送去江左。” “魔教残暴,人人得而诛之,‘吸星妖法’,决不能再现江湖!” 苏平听得却是一怔。 “几位是说,嵩山派有人到了华阳山?” 这消息,对苏平而言,比什么“吸星妖法”,重要的多了! “对啊,这位公子,看方才那魔头,公子一定是大有来头的人物,此去华阳山,是否与我们三人同行。 何老大既然死在那魔头的手中,我们三人的武功,自然是杀不了那魔头,报不了仇啊,可到那华阳山,壮壮声势,摇旗呐喊,可也丝毫不怕!” “你们就不怕曲洋回过头来,找你们的麻烦?” 苏平忍不住问了一句。 魔教动不动灭人满门,残忍好杀,这三位若是真的被魔教盯上了,这好不容易捡回来的一条命,怕是又得搭进去。 “嘿,公子说笑了,何老大对我等有恩,他的仇,咱们就算是拼上性命,也要报了的!” 苏平暗自佩服。 这四人,说的情真意切,怕是已经将自身的安慰,置之度外了。 仗义每多屠狗辈,这江湖上,真正可爱的,正是这群人。 一言轻生死,一诺千金重。 且,自己若是与这四人同行,或许,能查清楚抱枕山惨案的真正元凶。 嵩山派的连环十三剑到了华阳山? 知道自己要去华阳山的人,马二送信的病书生算一个,那天夜里,张世豪家门口,密林中没有出现的黑衣人算一个。 这些人,都是和抱枕山有关联的人。 是否,这位连环十三剑,就是抱枕山惨案的元凶? 若真是这位,倒是合情合理。 自己包裹中这本曲谱,难不成,正是那任我行的“吸星大法”? 不可能! 苏平瞬间否决了这个猜测。 这个时候,任我行,应该在西湖地牢,喝汤呢! 这世上,又哪来的“吸星妖法”? 可若自己送的,不是吸星妖法,嵩山派的人,有为何要花这么大的心思,来劫自己的镖? 只是不知道,这位嵩山派的连环十三剑,是否是被曲洋缠住了? “对了,这位连环十三剑,是嵩山十三太保之一?” 苏平问道。 在他的记忆中,嵩山十三太保出场的几位,似乎没有这位叶封的存在! “公子说笑了,若是十三太保那般大人物到了,哪里有容得下这魔头,肆无忌惮?” 四人都笑了起来。 “这连环十三剑叶封,据说是嵩山派旁支的弟子,不过,一手连环十三剑,已经达到了一流高手的境界,号称十三太保之下,第一人!” 苏平心中失笑。 曲洋在魔教长老中,虽不是顶尖的人物,可要说嵩山十三太保就能稳拿曲洋,他是万万不信的。 至于这位叶封,出生旁支,还能号称十三太保之下第一人,怕是真实的武功,不在十三太保之下。 嵩山掌门左冷禅,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这许多人物,都能为他所用。 只是,这人的野心,有点大了。 倒和自己,有一点相同。 自己不也想着,将福威镖局的镖旗,插遍三山五岳吗? 可这也正是江湖。 谁不想做令狐冲? 英俊潇洒,美人相伴,奇遇不断,武功高强! 可最后,还不都做了岳不群,机关算尽,“落得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自己明显做不了令狐冲了,可也不能做岳不群。 重活一世,再也不做那棋盘上,冲锋陷阵的“卒”字了。 “几位,可否让在下一道,同诸位同上华阳山? 魔教吸星妖法重出江湖,在下也想尽绵薄之力!” 苏平念头通达,便准备到这漩涡中走一遭。 不管是嵩山派还是魔教,既然做下了抱枕山的惨案,都要付出代价。 “还未请教公子,怎么称呼?” “在下无名小卒,苏平!” 第18章 曲洋包围了华阳镇 “公子,您的师父,太强大了!” “公子,令师真的追杀曲洋,从西北追杀到东南吗?” “公子,那魔头看到您就跑,是不是您的武功,已经远在那魔头之上?” “公子这么年轻,武功又高强,长的还这么好看,特别是一对儿眉毛,真正是天下独一份!” “主要是我师父厉害!” 苏平骑在马上,骏马不急不缓的向着华阳镇奔跑。 在曲洋手下逃了一条性命的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一路上,就没停过。 不过,对于曲洋看到自己就跑这件事,苏平自然不能说是曲洋社死了。 只能又推到了那位至高无上,存在于虚无与现世之间的师父身上。 锅多了不愁,想必,自己那位子虚乌有的师父,应该感觉不到。 五人五骑,赶了一天的路,中间在荒野上度过了一夜。 终于在第二天晌午,看到了华阳镇。 不过,五人还没有跨入华阳镇,就先看到了路边躺着的尸体。 尸体仰天倒地,额头上插着一根极细的钢针。 面色乌黑,散发着腥臭。 “这是中毒了!” “黑血神针,这是黑血神针!” 黑血神针,魔教的暗器。 用细如牛毛的钢针,染毒,再用内家真气,发射出去。 专破内家真气。 这种毒针,在曲洋这样的一流高手手中使将出来,就算同是一流高手的武林人士,也要头疼。 “不过,是什么人,竟逼得曲洋,用出了黑血神针?” 苏平心中并不平静。 这一路,曲洋面对的敌人,和自己面对的敌人,无限的重合了起来。 魔门的镖,并不好走。 不过,他并不后悔。 日月教是一个庞然大物,福威镖局想要发展壮大,他们的生意,是绕不开的一环。 甚至可以说,谁拿到了日月教生意的授权,就拿下了一大块的蛋糕。 只不过,这口蛋糕,有点塞牙罢了。 可他苏平,是怕塞牙的人吗? 他不仅仅要做曲洋的生意,若是有朝一日,向问天,东方不败找上门来,他们的生意,他苏平也照做不误。 两世为人,他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 这个江湖,也不是个非黑既白的江湖。 所有人都在欲望的漩涡中挣扎,权力,金钱,武功秘笈,生与死,升职加薪……与困顿半生! 不同的世界,同样的人。 江湖,是人的江湖。 所以,这一刻,他与曲洋,是合作的关系。 曲洋昨日杀“何爷”,那轻描淡写的手法,和今天死在黑血神针下的尸体,无不在证明着,他遇到麻烦了。 这华阳镇,等待着他们的,是斩破藩篱,破洞而出,杀出一个赫赫威名,还是折戟沉沙,从此困顿半生,永生走不出镜湖? 苏平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真理只在长剑的杀敌范围之内。 这就是江湖。 “走,我们也去会一会镜湖的英雄好汉!” 苏平催马上前,头顶的大红色发带,随风起舞。 “就是,如今华阳镇正道人士汇聚,别说是一个曲洋,就算是东方不败来了,也讨不了好去!” “闭嘴,你乱说的什么?” “最多,最多就是加上那位福威镖局的少镖头。你别提那位的名字!” 苏平懒得理会身后的四人,不过,他们四人,显然是误会了。 自己说的“会一会”,可不是来交朋友的。 而今汇聚在华阳镇的武林好手,可都是冲着劫他的镖来的。 “啊!” 突然,一声极其微弱的惨叫,传入几人的耳中。 似乎,是从华阳镇中,传出来的。 “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苏平身后的四人,面面相觑,提着刀的手,已经开始颤抖起来。 直面过曲洋的他们,精气神,已经为之夺! “先别怕,进了镇子看看再说!” 苏平只能抚慰四人。 毕竟,要是不和别人混在一起,他怎么混入这些武林正道人士之中去? 只是,随着距离镇子越来越近,看到的情景,让几人,更加的恐惧起来。 镇子门口的土坯墙上,竖起了一根竹竿,一具尸体,被高高在挂在上面,面色乌黑,眉心插着一根极细的钢针。 黑血神针! “是嵩山派的人!” “嵩山派也挡不住这魔头吗?” 黄衣黄带,确实是嵩山派的弟子。 据说几十年前,嵩山派的装束,还不是这个样子的,不过,自从左冷禅做了掌门,特别是整理了嵩山派的武功,一步跨入超一流高手的行列之后,就越发的狂妄了起来。 先是威压五岳剑派,做了五岳剑派的盟主,更是制作五岳令旗,号令五岳剑派。 甚至,隐隐的有插手五岳剑派内务的动作。 最后,一改嵩山派原本的装束,换成了明黄色。 这是准备做武林的皇帝呢! 只是这皇帝,并不是那么好做的,这不,明黄色的衣衫,染了血,也和其他裹尸布,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嵩山派的普通弟子,遇上曲洋,死了也是合理!” 苏平跨着马,从挂着死尸的竹竿下走过。 镇子里,像是遭到了清洗。 一片死寂。 曾经多么繁华的小镇,只因一件镖物,便成了这般模样! 苏平不得不感叹,武功秘籍对武林人士的吸引力。 “吸星妖法”的消息一出,当真是萝卜开会,群英荟萃! “嗨,曲洋在哪里?” 苏平跨马,进了镇子,大喝一声。 “老子在这里!” 声音夹杂着真气,激荡而来。 一家酒楼的窗户边,一道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苏平猛地拔剑,“狂风刀法”! “叮叮”两声,两根极细的钢针,被嗑落在地上。 “魔头,休的猖狂!“ 又是一声大喝,从酒楼中传出。 曲洋黑色的身影,从三层楼跃出,反手一把黑针洒落。 潇洒的落在对面的房顶上。 “让那叶封快点出来,别只是指挥一群杂鱼,在这里送死!” 曲非烟也不知去了哪里,此时,唯有曲洋一人。 站在房顶上,怪笑一声。 “又是哪来的……嘿,晦气!” 猖狂大笑的曲洋,看了一眼镇子里来的新人。 一眼,就看到跨马站在主道上的苏平。 笑声戛然而止。 “魔头,别走!” 酒楼中,一柄剑,带着一个人,如同离弦的箭,杀向曲洋。 “嘿嘿,找死!” 曲洋猛地挥出一掌。 雄浑的掌力,与刺来的长剑,在半空中相遇。 曲洋的一双肉掌,贴着长剑的剑身,猛地一拍。 “噗!” 握剑的人,张口就是一口鲜血喷出,身体倒飞而出。 曲洋反手抓住长剑的剑尖,冲着苏平一仰头,指尖用力,剑尖一寸之地,猛地断开。 “嘿,这老小子!” 苏平哑然。 第19章 你叫我苏少侠就好 想要折断精钢铁剑,并不困难,苏平就算不动用辟邪剑法的内力,也可以做到。 可要是仅仅折断剑尖一寸,那非得一流高手不可。 内力,劲力,缺一不可。 苏平知道,曲洋这是在对自己下马威。 他倒是懒得理会。 曲洋又不会劫自己的镖。 至于这位魔教的长老,能不能活着离开镜湖,苏平也懒得管。 到时候,接镖的人,又不是曲洋。 总之一句话,曲洋在他托镖的那一刻,就已经不重要了。 不过,苏平总还是领这老头的三分情谊。 这一路上,若非这老头一路缠住了黑衣人,自己也不会走的这般轻松。 没有理会曲洋的挑衅,苏平足下用力,整个身体,在马上飞跃而起。 一把抱住被曲洋一掌击伤的剑客。 “兄台,你挺住!” 既然决定要混在劫镖人的队伍里,苏平就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自己现在,就是一个为了“除掉魔头”,“毁掉吸星妖法”的年轻的,正义的,纯粹的,初入江湖的,侠肝义胆的,正道人士。 “魔头,休得猖狂!” 苏平抱着剑客,一声大喝,就冲进了酒楼。 相比起杀魔头,还是救人要紧! 三步两步,冲上酒楼的三楼,苏平暗中使力,震断了其人的心脉。 “可有人精通医术,这位大侠,好像死了!” 毕竟,劫镖人! “谢三哥?” 苏平刚上楼,迎面而来一个苍髯大汉,就将他怀中的死人,抱走了。 苏平打量整个酒楼。 果真是萝卜开会,群英荟萃。 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齐聚一堂。 整个三楼二十多人,跳出去追曲洋的,唯有这位“谢三哥”,看来,正道的光芒,也不如何闪亮嘛! “苏少侠,您给看看,谢三哥,还有救吗?” 苍髯汉子,抱着“谢三哥”,闪身到坐在大厅中央的一位年轻黄衫剑客面前。 嵩山派的弟子? 苏平瞳孔一缩。 不过,姓苏,应该不是那位连环十三剑叶封。 “心脉已断,这魔头好狠辣的手段!” 姓苏的少侠,探了探脉,脸色难看的叹了口气。 “这魔头,当真无人可制吗?” 苍髯汉子仰天大吼。 的确是情真意切了。 “可恨我师父,不在镇上!” 苏姓少侠握紧了拳头。 “若是叶大侠在,怎容得下魔头如此猖獗?” 人群中,也不知是谁,凄惨的说了一句。 “家师要布局华阳山,拦截福威镖局姓林的那小魔头,毕竟,‘吸星妖法’事关重大,只能咱们想办法,先拖住曲洋这魔头!” 苏姓少侠解释了一句。 苏平着重关注了一下苏姓少年。 长的,还算可以,白净的面皮。 腰间一柄长剑,正是嵩山派的佩剑。 这是叶封的徒弟? 也不知那叶封,武学修为,到了何种境界,在一流高手的路上,走了多远? 抱枕山惨案,目前看来,最主要的怀疑对象,还是嵩山派的这批人。 若真是这些人,拼的动用辟邪剑法,也要将他们杀个鸡犬不留。 随着时间的推移,特别是上次,武城城外一战,自己动用了部分辟邪剑法的内力,体内的问题,越加的难以压制了。 “那,苏少侠,咱们还追不追?” 有人低声说道,似乎怕打破这难得的寂静。 “追,怎么不追,咱们就算是拼上了性命,也要为家师,争取时间!” 苏姓少侠,说的斩钉截铁。 “可是苏少侠,这魔头,这魔头太可怕了!” “是啊,苏少侠,还请令师尽快回来,这魔头,短短一天时间,杀了咱们十多个二流的好手,黑血神针一撒,无人能挡!” “对了,还没请教这位少侠尊姓大名?” 苏姓少年脸色难看,看到苏平,却是眼睛一亮。 “少侠这对儿眉毛,当真是天下少见!” “过奖,过奖,在下苏平,你叫我苏少侠就好!” 苏平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 拿起桌上的一只烧鸡,就啃了起来。 镖客的日子,苦啊。 自从离开了武城,好多天,没见过肉了! “苏……少侠,久仰久仰!” 苏姓少年尴尬的一拱手。 莫名其妙的,还就重名了? “一看你就不老实,我第一次离开山里,你怎么可能久仰?” 苏平眼睛一瞪,没好气的说道。 “额……” 嵩山派的少年,懵了! 良久,才长舒了一口气,道: “我观兄台刚才挡住黑血神针的哪一手剑法,却是帅气的很,不知可否,与我等一起,追杀魔头?” 苏姓少年,急忙转移话题。 不过,一提这个,苏平可就不饿了。 “好啊! 咱们这就追上去,咱虽然不是那魔头的对手,可不是有嵩山派的高足吗?到时候咱们将那魔头围起来,苏少侠单人独剑,斩杀魔教妖人,必是江湖上,一代佳话!” “这……这,这魔头实在凶狠!” 苏平算是看出来了。 这一群人,早就被曲洋,杀破了胆子。 以前他体会不到魔教长老的恐怖,再说,这曲洋,在整个武林中,武功也算不得顶尖。 就算是在魔教长老中,武功也处在下游。 可是这一次,曲洋大杀四方,硬是杀得整个镜湖武林,垂头丧气。 可以想象,整个日月教的力量,该是何等的恐怖。 而能够与日月教正面抗衡的五岳联盟,又是何等的雄浑。 还有那稳坐武林泰山北斗的少林武当,俯瞰天下,又是何等的风采? 苏平渐渐发现,这江湖,从此刻开始,才精彩了起来。 “不过,大伙儿不必泄气,等到家师从华阳山回返,必将曲洋这魔头,碎尸万段!” 苏姓少年本想鼓动苏平,追杀曲洋,不过,现在一看,这位看似莽撞,实则谨慎。 只能从长计议。 而且,曲洋的确是杀得他怕了。 若不是谨慎,此刻挂在镇外竹竿上的,就是他自己。 众人又是一阵唉声叹气,加鼓舞士气,之后各自散去。 苏平这才知道,曲洋几乎以一己之力,杀尽了这次来到华阳镇的镜湖武林,二流的高手。 吃饱喝足,找了个客栈,睡了一觉,夜半时分,苏平推开客栈的窗户,轻轻的跃出了客栈。 嵩山派弟子下榻的地方,白日里,他就已经探听明白了。 想要搞清楚抱枕山之事,只要捉个嵩山派弟子,审问一番,就明白了。 苏平可没打算暗中探查,掌握证据,再雷霆出击。 趁着现在叶封不在,嵩山派群龙无首,严刑逼供,才是他的强项。 就算是杀错了…… 怎么可能杀错,都是劫镖人! 错不了。 第20章 抱枕山惨案,果然是嵩山派的手笔 “哎呦,辣眼睛!” 苏平将揭开的瓦片,复又盖上。 他还是个孩子啊! 他一个十五岁的小孩子,又有什么坏心思呢? 这样想着,苏平又揭开了瓦片。 床上躺着的,正是白日里的苏姓少年。 还有一个是白日里见过的,一个挺漂亮的女子。 应该是镜湖武林人士。 都没引起他的关注。 “呼,霞儿,下来!” 苏平刚揭开瓦片,就听屋子里,苏姓少年长吁了一口气。 “苏哥哥你真棒!” “棒个屁!” 苏平好悬没骂出声,一对狗男女,呸! 贱! “苏哥,那林平之,找到了吗?” 女子道。 苏平猛地将注意力,聚集在耳朵上。 竟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呼,消失了,离开武城,就失去了林平之的踪迹,这镜湖的绿林道真是烂了,除了华阳山的‘病书生’,不是解散了就是负隅顽抗,家师又被曲洋缠住了。” 苏姓少年手上猛地用力。 “轻点,捏疼我了!” 女子叫了一声。 “狗贼!” 苏平暗骂一声,只觉得,体内的内力,有暴走的迹象。 竟然真是嵩山派的这群杂碎干的! 看来,崇黑虎他们都上当了,这根本就不是魔教的人,而是嵩山派假扮的。 不过,苏平又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若是镜湖绿林道的上面,原本就是嵩山派呢? 有没有这个可能? 很有可能! 左冷禅可不是一代大侠,那是一代枭雄。 干出这种事儿,完全有可能。 “紧张什么,只要那林平之出现,就别想离开华阳镇。据病书生说,福威镖局打通的镜湖到江左的商路,必须经过华阳山。” “果然上当了!” 苏平在房顶,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 福威镖局经营镜湖武林,上百年,三代人的努力,怎么可能只打通这一道商路。 只不过,华阳山,是一条最近的路而已。 自己真要暗中走镖,有的是办法绕开华阳山。 不过,既然请君入瓮的计划成了,自己化明为暗,就势必有一场生死之战。 嵩山派,嘿! 苏平心头电转,只听苏姓少年继续道: “别说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镖头,就算是他爹林镇南来了,这一次,也决计走不出镜湖! 这一次,若不是魔教的曲洋,一路上缠着家师,林平之,早就被斩了,哪能容他活到现在?” 接下来是女子的声音, “等咱们劫了林平之的镖,你在嵩山派,也会再上一层,是不是,就能公开我们的事情了!” “那是自然,掌门真人一代枭雄,这次咱们劫了林平之,就算是立下了大功,你不知道,林平之这次送的镖,关系到一桩大秘密!” 苏平心头一动,果然,曲洋托的镖,没有那么简单。 “可惜,这件事,唯有家师知道,我也不甚清楚!” 苏姓少年,叹了一声,似乎在为自己的境遇,不平。 “只要咱们能永永远远在一起,过什么样的日子,我都愿意!” 女子含羞带怯,双目中,满是柔情。 苏平实在看不下去了。 跳下屋顶,一脚踹开房门。 “他骗你的!” “什么人?” “啊……” “闭嘴!” 苏平低喝一声, “想把所有人都引过来?” 果然,这句话,威力强大,瞬间,就清净了。 苏平转身,好整以暇的栓上门。 “你要干什么?” 苏姓少年,反应迅速,已经摸上了床头的长剑。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女人啊,一旦恋爱了,智商就没有了!” 苏平摇摇头,瞅了一眼包在被子里的两人,道: “还有你,女人都是拦路虎,是武道路上的羁绊,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就不懂?” 苏姓少年白净的脸,瞬间变得难看之极。 “苏平,是你,你要干什么?现在出去,我就当没看见你!” “你看,我没有说错,这个人,满嘴的谎话,明明看见我了,怎么能当没看见?所以,男人在床上的话,简直就是胡说八道,那是一句都不能信的!” “嘿!” 苏姓少年被气笑了。 这男的女的,两句话,都被你说完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 苏平看了一眼被苏姓少年拔出的长剑,道: “我还有个名字,叫林平之!” “什么?林平之?” 苏姓少年,瞬间脸色大变。 再也顾不得遮丑,光滑的身子,从床上一跃而起。 嵩山剑法展开,剑光铺展开来,化作一道银光,杀向苏平。 “滚回去!” 苏平面色一冷,他还有问题要问,现在,还不是杀人的时候。 长剑猛地挥出,剑光快到极致,穿过嵩山剑法钩织的剑网,轻轻一挑。 苏姓少年手中长剑落地,右手自手腕处,齐齐断裂。 一只手,还抓在剑柄上,掉在地上。 “就这,还想劫我的镖?” 苏平嗤笑一声,飞起一脚,踹在苏姓少年的面门上。 苏姓少年发出一声惨叫,倒飞而出,撞在床沿上。 “啊!” 直到此时,才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 “苏郎!” 床上的女子,惊呼一声,就要翻滚而起。 “嘿,你别出来!” 苏平抖手一剑,一颗头颅,砸在床头上,复又跌落在被子上。 “啊,你……” 苏姓少年惊怒,却又瞬间失声。 只因苏平的长剑,已经顶在了他的眉心。 “想要劫我的镖,就要做好死的准备,你说,你想怎么死?” “我……” 苏姓少年一动不敢动,一双眼珠子死死地盯着眉心的剑尖。 “抱枕山的事,是你们做的?” 苏平懒得废话。 逼问的艺术,就在于摧枯拉朽。 实在问不出来,还可以换人嘛! “什么抱枕山?” 苏姓少年一愣。 苏平眉头一挑,长剑一闪。 苏姓少年抓着手腕的左臂,瞬间掉在地上。 “你好好想,我有的是时间!” “啊……唔!” 苏姓少年张嘴准备大喊,却又看见一柄长剑顶在了眉心。 想要发出的声音,瞬间变成了痛苦的呜咽。 “抱枕山,抱枕山,你是不是说姓沈的山寨?” 苏平手中的长剑一抖,他感觉,自己已经无限接近真相了。 “那都是我师父下的命令,我是无辜的,都是我师父干的!” 苏姓少年,白净的脸,因为疼痛,变成了猪肝色。 却又不得不压着自己的声音,生怕苏平一剑挑了他的脑袋。 “叶封?你详细说说!” 苏平将长剑,挪开了半寸。 苏姓少年,颤抖着声音,说起抱枕山的杀戮。 听完他的诉说,苏平沉静了良久。 自己这一趟镖,染得血,怎么也洗不清了。 想起小豆丁,苏平心里,却又升起无边的愤怒。 还记得小家伙过百天的时候,自己抱着小家伙,小家伙在自己的怀里,哭着找妈妈。 长剑向前一送,结果了苏姓少年的性命。 第21章 主动出击,誓杀叶封 “苏公子,听墙角去了?” 苏平回到客栈,刚好撞上“何爷”的四位兄弟。 他们和苏平一路过来,自然住在了一家客栈。 看到四人,苏平心头杀机一闪。 都是劫镖人。 不过,想起一路走过来,四人并不是一定要劫自己的镖。 这四个武功不入流的江湖客,是真的想着要毁掉“吸星妖法”的。 强压些心头的杀机,苏平含糊的点了点头。 “我们打听过了,这位嵩山派的少侠,每天晚上,都要弄出很大的动静来,大家伙儿,最喜欢干的,就是听墙角!” 苏平面色古怪。 怪不得自己弄出那么大的动静。 那两人又是惨叫又是呼喝的,竟没有引出人来。 原来,是劣迹在前。 “我刚与苏少侠夜谈,事情有变,要去华阳山报信,你们在这里盯着,别让林平之跑了,我马上要上山。” 苏平随意扯了个慌,懒得管四人信不信了。 或许过了今晚,他们就该庆幸,自己还能活着。 出了客栈,牵了马,苏平打马狂奔,只向华阳山而去。 叶封! 他必杀之。 刚出镇子,忽的,夜空中一道黑影袭来。 “曲洋?” 苏平疑惑,夜色太深,看不太清,不过,看身形,应当是曲洋无疑。 “是我!” 苏平挥动剑鞘,一格。 定睛一看,哪里是曲洋? 这不是曲非烟那小丫头吗? “咦,林平之?” 曲非烟也是一愣。 “不是嵩山派的人,怎么会是你?” “你爷爷呢,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苏平疑惑,这小姑娘,不过八九岁年纪,武功虽刁钻,可也不过是花架子。 刚才,她披着曲洋的衣袍,脚下也不知道踩了什么,才被自己认错了。 “我爷爷与叶封交手,杀进山了,我在这里吓住镇子里的人。” 曲非烟叽叽喳喳,很快,就将事情说了个分明。 白日里,曲洋杀得镇子里的人胆寒,还特意挂了个嵩山派弟子的尸首,在镇子外,就是为的吓住镇子里的人。 但凡有人想要取下嵩山派弟子的尸首,都逃不过一记黑血神针。 曲洋也正是因为狠辣,才吓住了这许多的江湖人。 而今的华阳山,镜湖江湖人物齐聚,再加上一个嵩山派的连环十三剑叶封,纵然是这位魔教的长老,也感觉到了棘手。 一旦叶封与这些人汇合,就算是曲洋,也要暂避锋芒,不敢直面其锋。 原本想趁着夜色,与苏平一起穿越华阳山,离开镜湖。 到了江左境内,镜湖的武林人物,便不好跨省追击。 毕竟,江左有江左的武林,不会容许镜湖的武林人士,随意的插手。 哪知道,却意外的遇上了下山而来的叶封。 白日里见到苏平隐藏在众人中,进了镇子。 曲洋无奈之下,只能独身引着叶封,又进了华阳山。 留下曲非烟,在这里装作曲洋的样子,虚张声势。 “你爷爷这本曲谱,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苏平忍不住问道。 一本曲谱,竟然惹得嵩山派一流高手出动,更是撒下“吸星妖法”的弥天大谎。 现在谁还说这只是一本普通的曲谱,苏平就一剑劈了他。 坑货曲洋! “这个我不能说,不过,真不是吸星大法!” 曲非烟也是无奈,这本曲谱,关系着他爷爷曲洋与刘正风的交情。 这在江湖正道人士眼中,是正魔勾结的重要证据。 苏平虽然在护镖,可毕竟不是他们的自己人。 既然曲非烟不说,苏平也懒得再问。 抓起曲非烟,放在马背上,向着华阳山,疾驰而去。 至于装神弄鬼,没必要。 等到镇子里的人追上山来,叶封的尸骨,都凉了。 苏平已经决意,杀了这个正道的魔头。 一路疾驰,进了山,顺着一条小路蜿蜒着上山。 骏马在夜色中,依旧快如闪电。 这条路,苏平走了没有一百回,也有几十回了,闭着眼睛,也不可能迷路。 后半夜的时候,终于,接近了山寨。 “什么人?” 忽的,飞驰的骏马一顿,夜色中,有人守在密林中。 “林平之!” 苏平马不停蹄,应答一声,催马前行,丝毫没有停顿。 “不对啊,这病书生,不是和你有仇吗?” 曲非烟疑惑。 苏平一言不发,催马疾行,不一会儿,就已经看到处在一片山中平地的寨子。 “咳咳!” 刚到寨子门口,就听到一声接着一声,像是快要不行了的咳嗽声。 “吕大哥!” 苏平一提马缰。 骏马人立而起,原地一个顿步! “平之兄弟,我就知道,你今晚要来,抱枕山的案子,是叶封干的!” 夜色中,走出来一个拿着折扇的白净中年人。 个子不高,却非常的消瘦。 特别是煞白的脸色,在夜色中,像是地狱走出的白无常。 “我已经知道了,身体好点了没有?” 苏平问道。 病书生吕阳,年轻的时候走江湖,伤了肺脉,落下了咳嗽的老毛病。 一天到晚,咳嗽个不停。 身体也像是能被一阵风吹倒似的。 干瘦干瘦的。 不过,其人一手一百零八式打穴法,已经登堂入室,也是江湖上,二流的高手。 手中的折扇,更是精钢铸就,施展开来,虎虎生风。 听到苏平的问候,吕阳又是咳嗽了一声,才道, “不打紧的,收到老弟你的传信,第二天,这嵩山派的叶封,就找上了门。 为兄虚与委蛇,很容易就取得了信任。 这家伙手段狠辣,江湖经验,却是略显不足,没有看出哥哥的手段来。 那天喝的兴起,给我说起绿林道的事情,我才知道,抱枕山,被他杀了个鸡犬不留,当真可恨!” 说起抱枕山,吕阳气的又是咳嗽个不停。 “今天这叶封下了山,黄昏的时候,被兄弟们看到,与一个黑袍老者,相互纠缠,进了深山,哥哥便猜到,你快到了!” “那是日月教的曲洋,我这趟镖的托镖人!” 苏平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吕阳与他是老交情了。 “都听说了,对了,我已经安排了人手,这就护送你过华阳山!” 吕阳折扇一挥,道: “这里自有我给你缠住,你快马加鞭,等到叶封反应过来,你也快到英雄城了!” 苏平心中感动,却又说不出口。 抱枕山前车之鉴,吕阳若是真的缠住叶封,面临的,将会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他又怎能将吕阳,再置身于危险之中? 嵩山派庞然大物,吕阳不过一个山寨头子,怎么抵挡? “老哥,你告诉我叶封现在在什么地方,等兄弟斩了叶封,与哥哥把酒言怀之后,再过华阳山!” 苏平目光看向黑暗的夜空。 连环十三剑叶封,今夜,必将葬身于这茫茫大山。 尸骨无存! 第22章 连环十三剑 “这……” 吕阳沉默了! 手中的折扇,打开了又合上,反复几次,才道: “平之兄弟,这叶封,你可知他的底细?” “哦,” 苏平疑惑, “吕哥知道这叶封的底细?” “咳,只不过略有了解而已,谈不上知道。” 吕阳上前一步,与苏平并立在夜风中。 “嵩山派立足于太室山,传承久远,武道功法,历经历代真人推陈出新,到了当今之世,终于达到了巅峰。 这位十三连环剑叶封,便是出自于三十六峰之松涛峰。 松涛峰因那漫山的松涛,在寒风中,阵阵呼啸,连环不绝而得名。 松涛峰的武功,除了兼具主峰的刚猛霸道之外,更是自成一派,如那冬日松林,在寒风中,涛声绵绵不绝,一波强过一波。 前代峰主叶连天,资质出众,又醉心武学,整理百年松涛峰的剑法传承,创出了大名鼎鼎的‘连环十三式’! 松涛峰历代峰主,皆用重剑,加上嵩山内功,刚猛霸道,重剑之下,剑法如苍松不绝,兼具霸道与连环真意。 数十年前,叶连天正是依仗这门剑法,与魔教十大长老之一,同归于尽。 那位长老的武功,比起当今的曲洋,那不可同日而语。 叶连天死后,其子叶封,承其衣钵,或许叶封的内功,未能臻至当年叶连天的境界,可就剑法而言,已得了叶连天八成的真传。 乃是当时少有的,臻至一流境界的大高手。 咳……咳咳咳……” 吕阳娓娓道来,说起了叶封剑法的传承。 其心意,无非是让苏平知难而退,在他的护送下,遁走江左。 不过,对于叶封的剑法,吕阳是深有感触的。 叶封在华阳山的这两天,两人也曾交换了几招。 松涛峰的剑法,的确是刚猛霸道之极。 再加上叶封雄厚的内力,吕阳不过二流的武功,三四招,就败下阵来。 苏平的武功,吕阳是知道的,因资质所限,再加上未能得到名师的指点,一直未能入流。 就算是林镇南,这位福威镖局的总镖头,其武功,也不过三流层次而已。 苏平要杀叶封,不是上赶着抹脖子,是干什么? 甚至,对于苏平接的这趟镖,吕阳是呈保守态度的。 太过于冒险了。 林镇南谨慎一世,为何此次,如此的冒险? “咳咳,平之兄弟,以为兄看来,不若趁着夜色,让弟兄们送你过华阳,入江左,彻底的脱离叶封的追击。” 吕阳再次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却又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凛冽的寒风,吹进肺中,纵然有内力护体,依旧让他感觉到阵阵寒意。 “吕大哥,我早已不是原来的林平之了,你可听说,余沧海,死在了福威镖局?” 苏平不为所动,他知道吕阳是为他好。 走一趟暗镖,然后回来悄无声息的发展镖局。 凭着他在江湖上的朋友,福威镖局,还能再进一步,将生意,做到全天下也说不准。 走镖押镖,不就是图个平安吗? 就算是赔点钱,受点气,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镖客的人生,本就如此。 “叶封可能比起余沧海,还要略高半筹,不过,兄弟既然要杀他,就一定能杀得了他!” 吕阳再次沉默了下来。 余沧海携青城剑派松风观全力,阻击福威镖局。 布局大明十个省份。 若非在福威镖局总局,折戟沉沙,连余沧海也死在了那里,如今,天下怕是已经没有了福威镖局。 可是,余沧海的死,充满了蹊跷。 江湖上传闻,林家的辟邪剑法,练到高深处,不次于当时一流的传承。 不过,就他所知,林镇南的武功,不过尔尔。 有些时候,传闻不一定为真。 据小道消息,林家先祖林远图当年,出身于少林,或许,他的一身武功,便是在少林打下的底子。 少林武功,可不是想传,就能传的。 “平之,当真要行险一搏吗?” 吕阳忧心忡忡。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兄弟,心气儿高,可是,叶封毕竟是成名已久的高手,手下的人命,怕是能填满华阳山寨了。 难不成,自己真要看着这个兄弟,走上这条不归路? 至于余沧海的死,吕阳自动的忽略了。 这其间,或许另有隐情。 但是苏平的武功,他是知之甚详的,毕竟,两人分别,不过一两年的功夫。 “吕大哥,你就安心的等我的好消息,等到斩了这厮,报了抱枕山沈大当家的仇恨,兄弟再与哥哥,把酒言欢!” 苏平此时,也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无用。 系统毕竟,最近才出现。 系统出现之前,自己的武功,真就难说的很。 虽然自己练剑也算刻苦,可终究限于资质,难有成就。 吕阳如今,有这种担心,再是正常不过。 “好,那我就让弟兄们带你过去!” 吕阳见劝不动苏平,也不再坚持,却是打定主意,要暗中护着自己的这位兄弟的。 “叶封被那曲洋引着,离开华阳镇之后,一路进山,最后,将曲洋堵在了葫芦口!” “葫芦口?” 苏平眉头一皱,曲洋难不成,不是这位嵩山高手的对手,怎么被逼进了葫芦口。 葫芦口是华阳山一处奇怪的地势。 三面都是陡峭的石壁,唯有一个出口,进了葫芦口,若是被人堵住了大门,不过几日,就算是饿,也要饿死在里面。 “平之哥哥,爷爷他……” 曲非烟原本安静的听着,此时听到自己的爷爷有危险,忍不住拉了一下苏平的衣袍。 “别怕,没事,葫芦口要杀人,非得七八天不可,若是叶封敢离开葫芦口,进了里面,你爷爷自然也就出来了!” 苏平安慰曲非烟。 “你就呆在寨子里,等我救出你爷爷,让他来寨子里找你!” 苏平又为吕阳介绍曲非烟的身份。 这倒是不用太过于担心。 镜湖绿林道,名义上,都是魔教的附庸。 只是,曲洋的武功,他在小吃摊是见识过的,再加上山下的华阳镇,凭一己之力,杀得诸多好手,惊慌失措。 这叶封能将曲洋逼进葫芦口,手底下,怕是真的有两下子。 这一次,怕是又要动用辟邪剑法了。 苏平也是无奈,明知道这是个定时炸弹,可是镖局现在就一级。 每天签到的,不是矿泉水就是方便面。 这东西拿出来卖钱,或许能弄个温饱。 可他福威镖局的少镖头,是差那两个钱的人? 归根结底,还是要尽快升级镖局。 大不了,三个月后,自己再给自己一剑,打通会,也不比原来,差到哪里去。 说不定,将来就能签到出能够残肢重生的东西来,谁又说得准? “话就不多说了,吕大哥,我这就去葫芦口,必须趁着今夜,将叶封斩了,等到明天华阳镇上的江湖上人上来,加上叶封,对付起来,就更加的麻烦了!” “好,兄弟既然心意已决,为兄也不再劝,这一杯薄酒,兄弟喝了,全当壮胆!” “不用,吕大哥你先温上,等兄弟杀人回来,再与你共饮!” 苏平说完,却是施展轻功,在马背上一跃,整个人,融入夜色中,消失不见。 第23章 曲洋刻碑 曲洋一身黑袍,在夜色中,顺着山壁,飞奔。 他已经绕着山壁,跑了三圈了,路过入口三次。 叶封抱着剑,守在谷口,一双眼睛,如同野狼一般,不放过一丝风吹草动。 这山谷,真的就这么一个出口。 曲洋受伤了,左臂上,被斩了一剑,几乎露出了白骨。 前胸,被斩出一条长长的上口,简单的包扎,依旧有血在渗出! 还是失算了。 这位连环十三剑的武功,比起嵩山十三太保,只强不弱。 特别是连环十三剑法,在重剑的加持下,每一剑,都虎虎生风。 像是有寒风吹过松林,激起松涛,一波又一波,一波强于一波。 而他自己,这十多年,醉心于音律,反倒是自身的武功,拉下了不少。 十年前,还是堪堪触及神教十大长老的武功,十年后的今天,却伤在了叶封手中。 可他不后悔。 这一生,能够探索音乐的极限,还能遇到刘正风那样,与他音乐追求相合的道友,已经不虚此生了。 只是可惜,自己若是死了,刘正风一个人,怕是完不成那首曲子的后续部分。 那是两人,毕生的心血。 好在,曲谱在林平之那小子手中,只要这小子够机灵,就能将曲谱送去江左盟,交到程亮的手中。 再由程亮转手,交到刘正风手中。 未尽的事,只能让自己的道友,一人承担了。 不过,这样也好,刘正风,再也不用陷于正邪不分的流言蜚语中,也算是有所得了。 再次将山谷转了一圈,曲洋也放弃了。 三面都是陡峭的石壁,就算是超一流的高手,也决计攀登不上去。 除非,习有武当的“梯云纵”轻功。 武当派被称作当世武林的泰山北斗,是有其独到之处的。 神教,嘿,神教,神教也不是数十年前的神教了! 曲洋最后,停在了一面山壁前面,抚摸着光秃秃的石壁。 折腾了半辈子,没想到,却死在了这无名山谷中。 或许,最后,还能再拼一把? 曲洋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何必呢,他只想再奏一曲“广陵散”! 从怀中摸出竹子做的长萧,搭在嘴上,鼓动内劲,曲声飞扬…… …… 苏平正在黑暗的密林中飞跃,远远的,忽的听到一声悠扬的箫声传来。 “大半夜的,那个神经病吹箫?” 苏平嘀咕了一声,继续向着葫芦谷飞跃。 只是,越是临近葫芦谷,箫声便越是清晰。 “不会是曲洋?” 苏平忽的想起,曲洋与刘正风这一对难兄难弟,正是因为音乐结识,而后成了朋友。 最终,也是因为音乐,命丧荒山,唯有留下一部《笑傲江湖》曲,成了令狐冲与任盈盈的媒婆! 这曲洋大半夜的吹箫,难不成,是要不行了? “你还不能死啊,我还要去看刘正风金盆洗手呢!” 苏平加快了速度。 他没有想到,叶封的武功,如此强悍,竟让曲洋,有了死意。 这老头子也是,怎么就被人堵在了葫芦口。 黑夜中,不时有夜莺的鸣叫声响起,苏平知道,那是吕阳留在山里的暗哨,在为自己指明方向。 吕阳盘踞华阳山二十年,凭着二流的武功,掌着这一块地盘,偌大的生意,靠的,可不仅仅是武功。 不过,也是时候,让他从良了。 福威镖局而今正是用人之际,去了一个崇黑虎,显然是不够的。 只是,怎么才能让吕阳放下这一大摊子家业,去干镖局的生意。 苏平觉得,自己还得再思量思量。 实在不行,就弄的华阳山经营不下去,让吕阳先绝望,再给他希望。 好像不够朋友? 可自己就是这么个简单的人啊! 苏平瞬间为自己的小心思,找到了理由。 再说,福威镖局的未来,远不是一个华阳山能够比得上的。 等到镖局升级,签到的好东西越来越多,福威镖局,必能在这一方世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 吕阳已经快要抵达葫芦口了。 与苏平,一前一后。 吕阳身后,是整个华阳山所有的好手。 今天若是惊动了叶封,要杀苏平,他就是拼上了几十年的基业,也要救下自己的这个兄弟。 绿林道上,最重的便是义气。 “大哥,快到了,我们是直接过去,还是先潜伏起来?” “咳咳,先潜伏!” 吕阳忍不住,又是两声咳嗽出声。 这个破身体,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再说,苏平说的那么傲娇,他也想看看,自己的这个兄弟,是不是真的有两把刷子。 …… 一曲罢,曲洋觉得,自己已经能放下尘世的浮华,直面死亡。 “曲魔头,别垂死挣扎了,交出与衡山派勾结的证据,我还能饶你不死!” 叶封的声音,夹杂着内力,在山谷内回荡。 “你缠了我一路,让福威镖局的那小家伙,平安的走到了华阳山,可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你今天死在这里,我看谁还能让他离开镜湖?” 叶封苍凉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 仿佛,苏平对他而言,不过是一只随时可以捏死的蚂蚁一般。 “我都死了,哪管得了别人?” 曲洋同样报以大笑, “不过,你嵩山派自称侠义道,做的事,却比我这个魔头,更加的狠辣。 镜湖绿林道,但凡不听你们的,便被你们屠家灭门,那抱枕山上,血流成河,总有一天,你会遭到报应的!” 曲洋一路缠着叶封,从离开福城,就跟嵩山派的较上劲了,这一路上,叶封的所作所为,都被他看在眼里。 叶封,余沧海,比起他们魔教,有过之而无不及! “哈哈,谁能知道是我叶封做的? 这天下的英雄,只会以为是魔教的曲洋所为,与我叶封,又有什么干系?” 叶封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大的笑话。 “你说,这天下英雄,是信你这个死掉了的魔头,还是信我这个活着的大侠?” 曲洋再次沉默了。 叶封说的是事实。 这世间的道理,往往便是如此。 活下来的人,才有发言权。 “曲洋,出来受死!” 叶封站在谷口,倾听着谷内的动静。 只是,曲洋再次沉默,甚至都不在走动,让他听不到一丝的动静。 这让他有一丝的不安。 现在他也不敢离开谷口,一旦他进了谷,曲洋就有可能绕开自己,再次逃走。 自己的武功,也就比这魔头,略高半筹,若不是将他堵在了这个死地,还不知道,要被纠缠到什么时候? 只是,夜长梦多,这样等个七八天,等着曲洋饿死,实在让他心中不安。 谷内的曲洋,却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在山壁上,用竹箫,刻下一行字。 “高山流水觅知音,恨不相逢少年郎!” 想了想,曲洋再次运转内力,刻下: “曲洋绝笔!” 第24章 暗夜杀机,你到底是谁 叶封猛地转身,一双狼一样的眸子,盯着无边的夜空。 杀机! 如同寒风吹过,深入骨髓。 什么人? 对自己抱有如此大的杀意,如同要凝聚出实质一般。 只是,夜空寂静,唯有时不时响起夜莺的啼叫。 叶封忽然感觉到浓浓的恐惧,深夜的密林,像是一个张开了大口的恐怖怪兽,在远处,盯着自己。 这种感觉,一旦出现,就再也压制不下去。 叶封感觉到了恐惧。 一个一流高手的恐惧。 缓缓的拔出手中的长剑,厚重的剑鸣,在夜色中响起。 这让他,恐惧的心,略微舒缓了下来。 剑在手,剑客的手,就不会抖! 心思完全沉静下来,叶封才为自己的恐惧,感觉到羞耻的搞笑。 他自己的剑法,已经登堂入室,处在一流高手的行列。 这个世界,能够稳杀他的,有几人? 嵩山掌门左冷禅,少林掌门,武当掌门,还有那位端坐黑木崖的魔教教主! 还有谁? 寻遍江湖,还有谁能稳杀一流高手? 提着剑,扫视四周,叶封逐渐的冷静了下来。 华阳山,不可能出现上面所说的那几位。 就算是同为一流的高手,这个时候,都不可能在华阳山出现一位。 不过,下意识的,叶封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却总是想不起来。 “呼!” 忽的,夜空中有风声响起。 像是吹动了树叶的寒风,却在吹动树叶的瞬间,又恢复了寂静。 “不对!” 叶封虽惊不乱,手中的重剑,猛地挥出。 连环十三剑,松枝挂剑! 这是连环十三剑中,最为妙到毫颠的一剑。像那长剑,挂在松叶上,随着风吹动松叶,长剑同时摆动。 这一剑,蕴含着一百多重后招,足以应对,所有的变故。 果然,夜色中有剑光洒落。 风一般的剑光,快到极致。 风吹动松枝,剑因之摆动。 叶封重剑猛地挥出。 剑光消失了! 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密林吞噬了剑光,也吞噬了偷袭自己的人。 极快的剑,不过,依旧没有迈过一流的门槛。 叶封不知道为何,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二流的剑客。 就算是顶尖的二流的剑客,也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不过,对方的剑法,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 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手中的剑,缓缓的游走,同时,他也在关注山谷内的动静。 对方这怕是调虎离山,要放曲洋出来。 叶封目光扫向谷内,曲洋寂静了,像是已经死了。 可就在这时,叶封瞳孔一缩。 又来了! 有风声响起。 还是无比迅疾的一剑。 在黑夜中,如同一条毒蛇。 “找死!” 叶封怒了,蝼蚁也想撼动大象吗? 松萝共倚! 叶封的剑,随着对方的剑光,像是化作了依附长剑的风。 逆着对方的长剑,向着对方斩去。 这是连环十三剑中,最为诡异的一招。 往往敌人一剑斩来,这一招,便顺着剑光,斩断了敌人的手腕。 只是,叶封的剑,却忽的一停。 他终于看清了来人! 那是一对儿天下绝无仅有的眉毛。 像是两柄剑一般,向着天际,刺击而出。 “林平之?” 叶封震撼了。 林平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吕阳呢? 这位华阳山之主,怎么会让林平之混进华阳山? 这位病书生,难不成,真的病了? 回头,就杀了这个家伙,没用的东西。 叶封的心中,杀机起伏。 杀一个绿林道的山寨头子,他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 一群苦逼而已。 杀了也就杀了。 嵩山派堂堂百年大派,还会在乎这个? “林平之,踏破铁鞋无觅处,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留下曲洋的镖物,我给你留个全尸!” 叶封长剑一招接着一招,不断的向着林平之攻去。 他要杀人,杀尽这些人。 与魔教有关的,与魔教勾结的,与魔教眉来眼去的。 自己的父亲,就是死在魔教的手中,魔教的人,就是该死。 苏平展开狂风刀法,与这位嵩山派的一流高手连过了十三招。 黑夜中,唯有剑光在亮起,却听不到长剑碰撞的声音。 只因,狂风刀法已经快到了一个极限。 而叶封的剑法,却又厚重到了极致。 一招一式,如同风吹过高山,吹动松涛,一波连着一波。 “连环十三式,果然名不虚传!” 苏平赞叹一声。 嵩山派的前辈,不是泛泛之辈。 脚下一晃,苏平再次消失在密林中。 他还是不想动用辟邪剑法。 这剑法,每动用一次,自己距离自宫,就近了一步。 “装神弄鬼,林平之,你便只有这点本事吗?” 叶封对着夜空,低喝。 他怕谷中的曲洋听到。 若是此时曲洋冲出来,他也没有精力去阻拦。 苏平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不断的在暗中发起进攻。 叶封,不敢放曲洋出来。 不过,苏平也没准备,放叶封离开。 一旦这家伙与华阳镇的武林人士汇合,就又是麻烦。 狂风刀法! 苏平试图不用辟邪剑法,来杀叶封。 只是,失败了。 狂风刀法,终究未能臻至一流。 还是不够快。 若是能有独孤九剑的极速,或许,叶封已经死了。 苏平更加想要迫切的升级镖局。 独孤九剑在镖局几级会出现? 四级? 还是五级? 不过现在,没有独孤九剑,自己还有辟邪剑法。 在不动用辟邪剑法的情况下,就算是加上曲洋,今夜,也留不下叶封。 “叶封,当日屠尽抱枕山满门,你是否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此而死?” 苏平离开了夜色,走出了密林,站在叶封十步之外。 “林平之,你不用挣扎了,曲洋斗志已丧,就算是现在跑出来,也只会亡命逃跑,你还是要死!” 叶封嗤笑,手中的长剑,直对苏平。 “你连不足一岁的婴儿都下手,和魔教,又有什么分别?” 苏平始终想不通,人性怎么可以丑陋到这种地步。 那还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进就被眼前这个人,一剑两段。 “谁能证明?” 叶封猛地动了,手中的长剑,发出呼啸声,向着苏平斩来。 苏平猛地张口,一口鲜血喷在手中的长剑上。 一轮大日,在寂静的夜空升起。 体内的内力,像是决堤的河流,在奔流,咆哮,想要冲破一切,挣脱而出。 手中的剑,化作了太阳,化作了烈火,在焚烧。 “轰!” 两剑相撞,叶封的身体,像是被大车撞击一般,倒飞而出。 “怎么可能,如此刚猛的内力?” 叶封半跪在谷口,难以置信。 这小子,才多大? 十五岁,还是二十岁? 就算是从娘胎里练起,也决计不会在这个年纪,炼出如此刚猛霸道的内力。 “你到底是谁?” 叶封害怕了。 第25章 辟邪一出,谁与争锋 曲洋猛地抬头,石壁上的字,字字如勾! 这是什么人? 好强的剑! 好刚猛的内力! 像是一团烈阳在绽放,在盛开,在肆意的展示自己的威能。 可到了曲洋这个境界,自然能够看出,哪里是什么烈阳,分明就是浩瀚的内力,在一瞬间,爆发出恐怖的波动,不但扭曲了人们的感官,而且,对于外界的环境,都造成了一定的改变。 这样的人,他曾见过。 十年前,神教还不是现在的神教。 东方教主曾与前任任教主一战,那一战,打的黑木崖血流成河。 曲洋有幸,看到过两位教主交手的风波。 那种摧毁一切,灭杀一切的风采,就如同刚才的这一剑一般,扭曲了感官,内力浩瀚的如同夜空的星河! 东方教主来了? 不对! 不会! 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长老,根本不可能惊动东方教主。 更何况,最近几年,东方教主愈加的深入简出了。 黑木崖上的弟兄,想要见一面东方教主,都甚是困难。 就算是见了,也是隔着远远的。 东方教主,不可能走下黑木崖。 那又是谁? 曲洋再也躺不住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可是,武道的光辉,让他的内心,又升起了不甘。 这样的高手,杀伐之力,对于武者而言,如同幻药。 明知危险,却也想彼此接近。 曲洋压着胸前的伤口,此时,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将竹箫拿起来,向着谷外走去。 每走一步,伤口都有血崩出来。 可他已经感觉不到了。 那一剑,像是有魔力,将他吸引着,向着谷外走去。 就看一眼,看一眼,就算是死了,也是值得的! 漫长的谷道! 重伤之下,又催动内力,吹了一曲,让他的内腑,都遭受了震动。 越是接近谷口,他就越是恐慌。 一种梦想照进现世的恐慌。 曾经他以为,他的一生,就在音乐的光辉中,燃烧殆尽。 可是现在,他觉得,武道,从来都不曾被自己遗弃。 这是一种神奇的魔力。 然后他就看见了叶封。 半跪在地上的叶封。 叶封的眼中,像是有诡异的光在闪耀。 那是得见武道至高,明悟武道的光。 曲洋瞬间明白,叶封此战若不死,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再进一步。 只是,这样的剑法既然出世了,怎么可能,还有人活着! 看到叶封直面的人,曲洋却是一怔。 怎么会是这小子? 林平之这小子不趁机遁走江左,出现在这里,是要干什么? 好像,还受了伤。 嘴角,有血液在涌出。 是伤在了叶封的剑下吗? 只是,刚才出剑的人,去了哪里? 曲洋极目远眺,夜色深沉,除了偶尔有夜莺的啼叫,就连应该活跃在夜色中的野兽,都沉寂了。 “你到底是谁?” 曲洋看到,叶封状若疯魔,盯着林平之。 同时,拄在地上的重剑,忽的扬起。 松柏寒盟! 连环十三剑中,最为刚猛,霸道,一往无前的剑招。 重剑像是携带着叶封平生的意志,不屈的斗志,斩向林平之。 曲洋猛地一晃,他就是伤在这一剑之下。 这一剑,在他的胸口,划出一个一尺长的口子。 剑上激荡的内力,侵入内腑,让他受了不轻的内创。 “快走!” 曲洋想要跃起,想要为林平之挡下这一剑。 脚下却是一个踉跄,一脸撞在一颗合抱粗的树干上。 “呸!” 老了,不中用了! 曲洋绝望了。 自己的伤势,比想象的,还有棘手。 可是,《广陵散》怎么办? 《笑傲江湖曲》怎么办? 林平之死了,谁为他护送这本曲谱? 机关算尽,终究是一场空吗? 曲洋想要闭上眼睛,却又不甘心。 看不到林平之死,他不甘心。 猛地,浩瀚的内力再次爆发。 像是有一团烈阳,在夜空中绽放。 烈阳内部,是一柄剑。 一柄握在林平之手中的剑! “他到底是谁?” 曲洋懵了。 这不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能练出的剑法。 也不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能拥有的内力。 那一柄剑,在林平之的手中,像是斩破天地,无畏无惧的烈阳,与叶封拼尽全力的一剑,撞击在一起。 好霸道的剑法,好刚猛的真气! 曲洋倒抽一口凉气。 仅仅一剑,便让嵩山叶封,倒飞而出,撞击在他背后的大树上。 碗口粗的大树,应声而断。 叶封人在半空,张口喷出一口炙热的血液,洒在夜空中。 “这到底是哪位前辈?为何扮做林平之的样子?” 曲洋心神一松,再也坚持不住,身体一晃,晕了过去。 苏平摇了摇头,他早就察觉到了曲洋的靠近。 辟邪剑法的封印一破开,他的听力,目力,都被无数倍的加强。 甚至,他还看到,曲洋一脸撞在树上的惨样。 只是没想到,堂堂魔教一代长老,竟然被叶封,伤成这个模样。 哪还有华阳镇,围杀一众武林好手的气势? 不过,叶封是真的强。 甚至,在自己的压制下,叶封的剑法,再起变化,隐隐的,有窥破超一流境界的征兆。 “不过是海市蜃楼而已!” 苏平摇头,叶封激发了潜力,燃烧了生命,斩出了生命中最强大的一剑。 可也只能如此了。 一步一步,挪到断裂的树下。 叶封拄着剑,努力的想要站起来。 “噗!” 一口血,却冲破喉咙,夹杂着内脏的碎片,喷了出来。 “你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可你为何要杀戮无辜之人!” 苏平眼神复杂。 嵩山叶封,连环十三剑,强于余沧海。 “你胜了!” 叶封双目,神光逐渐的挥散。 “我爹当年死在魔教的手中,我发誓,这一生,必斩尽与魔教有关的所有人,只是,我做不到了!” 叶封像是在呢喃,又像是陷入了回忆。 “那一年的冬天,天气格外的寒冷。 松涛峰上,雪花凝聚成一团一团的花朵,从天上掉下来。 我爹抱着我,说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还记得,雪花落在爹爹的肩头,落在爹握着剑的手背上……” 声音渐至低沉,在最后的时刻,苏平仿佛看到,叶封发出稚童的笑,那笑如同松涛峰上的雪,干净的令人心颤…… “噗!” 苏平再也压不住,一口热血喷出,就要落在叶封的衣襟上。 身体猛地后仰,任由血液飞溅,溅落在自己的脸上,衣衫上。 江湖人,江湖客,身在江湖江湖死! “你要不劫我的镖,该多好!” 苏平呢喃着,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这个江湖听。 第26章 那就用最简单的法子 “你真的没事?” 吕阳扶着苏平,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 他赶到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 叶封竟然死了! 死在自己兄弟的剑下! 谷口还躺着一个曲洋! 曲洋还在石壁上刻了字! “高山流水觅知音,恨不相逢少年郎?” 吕阳都现在,都没搞明白! 到底发生了什么? 曲洋这是看上哪家姑娘了? 这一把年纪的。 还有自己的这个兄弟,经脉紊乱,像是受了极其严重的内伤,却又说自己没大碍。 叶封竟然死了? “叶封真的是你杀的?” 哪怕问了快十遍了,吕阳还是不敢相信。 苏平哭笑不得。 这次动用了两剑辟邪剑法,体内的内力,又一次汇聚到了会阴。 他在用尽全力镇压暴动的内力,实在不想解释什么。 不过,叶封一死,吕阳再想继续留在华阳山,就不大可能了。 嵩山派死了这么重要的一个人,不会就此罢手的。 只是,该怎么劝说吕阳? 苏平到现在,还没想出一个好的法子。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密林中,远远的,已经能够看到寨子发出的微光。 忽然,夜莺声连续不断,响彻夜空。 像是有数十个夜莺在同时啼叫。 “不好!” 吕阳的脸,当时就变了! “怎么了?” 苏平强提一口真气,将最后一缕内力,压制入丹田之中。 顿时感觉,灵敏的听觉,在退散,一双看透夜空的眸子,也在退却。 不过,这般密集的夜莺啼叫,让他也感到一丝不安。 寨子里,一定发生了某种变故! 只是,叶封已死,还有谁,在这个时间,杀上山寨? “问问,发生了什么?” 吕阳顿住脚步。 “你不去看看,我没事了!” 苏平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血迹。 每动用一次辟邪剑法,就是向着自宫的路,走近了一分。 这般下去,或许,用不上三个月,自己就要对自己动刀子了。 “先探查一下,若是有变,我先护送你离开华阳山!” 吕阳神色凝重。 山寨里,可都是诸位兄弟的家眷。 还有曲洋的孙女,曲非烟。 山寨里的好手,都被他带了出来。 若是真的发生变故,华阳山寨,顷刻间,就会分崩离析。 很快,就有人从夜色中走出,搭在吕阳的耳朵上,轻声低语。 苏平凝视着吕阳。 实在不行,只能再次动用辟邪剑法了。 只是,一夜之间,两次动用这剑法,自己怕是要伤元气了。 这趟镖,比他想象的,还要难走。 余沧海剑挑福威镖局,打掉了镖局九大分局。 让福威镖局威信尽失,是个阿猫阿狗,都上来想要咬一口。 “是山下的江湖人上来了,问题不大!” 吕阳说的轻松,神色却更加凝重了。 这些人,来自于镜湖西北部,各大侠义道门派。 其间错综复杂,若是一个处理不好,华阳山,怕是会引起整个镜湖侠义道的讨伐。 福威镖局这一次走镖,整个镜湖西北的绿林道几乎被叶封给打的七零八落。 这要是侠义道的杀上门来,华阳山,才是真的危险了。 “你准备怎么处理?” 既然是侠义道的找上门来,众人便继续前进。 苏平询问吕阳。 这里毕竟是华阳山地界,是吕阳的底盘。 他也不好越俎代庖。 “只能先好言安慰,如今叶封已死,群龙无首,大不了赔点钱,赔点笑,等到过了今夜,我再一一送上礼物,这事儿,便就过去了,不用担心! 咳,咳咳咳!” 吕阳忍不住,疯狂的咳嗽起来。 苏平眉头一皱,赔钱赔笑,说不准,还要被刁难。 真要是这样,自己又如何心安? “吕大哥,我看不如就简单点,只要这些人不再追究,那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么?” “这……” 吕阳疑惑。 这群人浩浩荡荡的上山来,怎么能不追究。 总不能都给埋了。 就算是埋了,这些人的家人师门追究起来,华阳山怎么吃的下? 叶封闹出来好大的声势,几乎半个镜湖的武林,都知道,华阳山而今的风波。 “没事,” 苏平安慰吕阳, “只要他们答应不追究这件事,就此退去,华阳山麻烦虽大,却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他们说不追究,就不追究了?” 吕阳忍不住又咳嗽了起来。 人心难测。 人性更是多变。 又哪里有法子,让这许多人,心甘情愿的不追究? 两人说着,已经到了寨子门口。 华阳寨不过是一群过不下去的江湖客,加上山下的村民,在这年头,活不下去,自发的汇聚在一起,形成了山寨而已。 错落有致的,一座座茅草屋,分布在一片稍显平坦的山坳中。 寨子被土墙围了起来,寨门就是一扇普通的木门。 进了寨门,当先而对的,便是议事厅了。 也是吕阳平时处理寨务的地方。 此时,议事厅被黑压压的人群,占据了。 看到吕阳回来,众人七嘴八舌的就喊了起来。 “吕大当家的,嵩山派叶大侠呢?嵩山弟子,在镇子里,被杀死了,还请他老人家出来,主持公道!” 吕阳正待说话,苏平已经按着剑,走了出来。 “苏公子……” 人群中,有认识苏平的,想要打招呼。 苏平环视一周,猛地拔出剑来。 剑光迅疾,正是狂风刀法。 这门二流的刀法,吓唬这群人,足够了。 “在下林平之,福威镖局少镖头!” 苏平语出惊人。 当下,四个准备上前打招呼的江湖客,就脖子一缩,难以置信的盯着苏平。 苏平的脸上,还沾着之前自己喷出来的血,没有清理。 在灯光下,尤其显得狰狞。 “叶封死了,我杀的!” 苏平没准备给他们反应的时间,继续抛猛料。 身后的吕阳,脸已经黑了。 挥挥手,后方,有寨子里的兄弟,已经关上了寨门。 原本跟着他们回来的兄弟,此时,明显的已经少了大半。 “叶封想要劫我的镖,被我杀了,你们还有谁,想要劫我的镖?” 苏平提着长剑,环顾众人。 鸦雀无声。 都被这消息,惊的失去了方寸。 叶封是谁? 嵩山派三十六峰的峰主之一,一流的大高手。 这就死了? 死在这个年轻人的手中。 “你胡说,我师父一身武功,登峰造极,怎么会死?” 忽的,人群中,唯一一个身着明黄色长袍的汉子,崩溃大叫。 苏平神色一动,居然还有嵩山弟子,太好了! 剑光一闪,苏平身体倏忽上前。 等到众人察觉,苏平已经回到了原地。 “哦……” 那位嵩山弟子,抱着咽喉。 有血流出,嵩山弟子想要说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嵩山派要劫我的镖,现在已经死完了,想必大家都是被蒙蔽的!” 苏平露出一个自以为和蔼的笑。 可在众人眼中,却狰狞的可怕。 第27章 大家都是可以合作的朋友嘛 “我知道大家都是为了‘吸星妖法’而来的,‘吸星妖法’危害江湖数十年,好不容易,任我行隐退了,‘吸星妖法’却再现江湖,谁能不怕?” 苏平提着剑,从众人群中,一步一步的走过。 两条眉毛,忽而扬起,忽而皱眉,忽而舒缓。 群雄此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齐刷刷的并立在议事厅的两边,茫然的看着苏平,侃侃而谈。 “我可以很负责人的告诉大家,福威镖局此次护的镖,不是什么‘吸星妖法’,不过是一首曲谱而已。 至于是什么人放出‘吸星妖法’的风声,将大家伙儿聚在这里,还死了这么多人,想必,此时不用我再多说了!” 苏平说着,走到一位苍髯汉子面前,正是在华阳镇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 “你的兄弟死了,你想不想报仇?” 苍髯汉子,略有些紧张。 粗糙的面孔,竟升起一丝腮红! 苏平一愣,社交恐惧症? 心中哭笑不得。 人啊,提起刀子,就是豪气干云的武林侠客,放下刀子,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而已。 “我知道你想报仇,可惜,你报不了啦!” 苏平微微一笑。 “嘶”! 苍髯汉子,手中的长刀,猛地出鞘。 “为何?” 苏平惊讶,老实人一旦认真起来,还是很有胆气的。 这样的汉子,往往不去权衡利弊,不去考量利益的得失,仅仅觉得这是自己应该做的,就会去做。 这样的人,很少了。 苏平神色郑重了几分。 自己成不了这样的人,却不能不尊重这样的人。 “因为已经被我杀了!” 苏平非常郑重的,盯着苍髯汉子的眼睛,道, “嵩山叶封,与魔教有仇,于是放出‘吸星妖法’的假消息,让各位大侠,汇聚于此。 只不过,我福威镖局做生意,做的是交朋友的生意,若是敌人来了,自有刀剑。 叶封要坏魔教的事,那是他与魔教的事情,与我福威镖局的镖,有什么关系? 他想夺这件东西,等到我林平之将之交到接镖人手中,他再去夺便是,真当我福威镖局是软柿子? 先是一个余沧海,现在一个叶封,他们要干什么? 欺负我福威镖局无人吗? 劫我福威镖局的镖,准备行动的那一刻,就应该做好死的准备,你说对不对!” 苏平猛地盯着一个三十来岁的,脸上有着一条刀疤的汉子,问道。 “这……” 刀疤脸口干舌燥,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原本,他也是来劫镖的。 现在…… “你也觉得不对,是不是?” 苏平目光扫过众人。 “叶封的所作所为,我林平之不想多说,但就他要劫我的镖这一点,就已经是取死之道,何况,此人残暴,竞对一岁稚童下手,实在是比魔教更像是魔徒! 我知道大家伙儿,都是受了此人的蒙蔽。 如今,叶封已死,我林平之护得,也不是什么劳什子的‘吸星妖法’。 诸位何不听我一言,就此退去。” “呵,说的轻巧,怕不是,怕了我们大家伙!” 苏平话音刚落,人群中,传出一声非常不和谐的声音。 苏平面色一冷。 顿时,整个议事厅,像是刮过一阵寒风。 “我林平之做的是镖局的生意,交的是侠肝义胆的朋友,这位朋友信,或者不信,在下倒是不在乎,只要不是劫我的镖的人,在下都愿意交个朋友! 可若说我林平之怕了谁,倒是尽管上来试试?” 苏平说完,眸子盯着人群后方,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 良久,寂静无声。 之前苏平剑斩嵩山弟子,让所有人看到了他的实力。 特别是,叶封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有的人或许不愿意相信是苏平斩了叶封。 可是,谁也不敢去赌。 “其实,诸位都是来自附近的好汉,皆是江湖侠义道的魁首,我福威镖局的生意,遍布大明数十个省,而在镜湖境内,更是铺展了上百年。 我要告诉各位的是,福威镖局,没有被余沧海灭了,就会一飞冲天。 在下适才,用剑催动的刀法,便是我福威镖局的普及版刀法,狂风刀法! 以后,我福威镖局的每一个镖客,乃至于趟子手,杂役,都会有这样的刀法护身。 甚至,将来,会有更强的刀法,剑法,作为镖客的护身武功。 我福威镖局的大旗,必将插遍五湖四海,但凡有人的地方,就有我福威镖局的镖客。 我说这些,不是要表达什么,只是要告诉诸位,将来我们大家都是可以合作的。 平城,武城,明城,永城,等等,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我福威镖局的镖客。 哪怕是一个山寨,一片水榭,但凡有人,都会有镖客。 诸位可以选择加入,也可以选择合作。 在下只是要告诉大家,不要劫镖,谁劫,谁死!” 苏平说完,整个议事厅,鸦雀无声。 提着剑,从议事厅门口,走到吕阳平时议事,端坐的椅子前面。 转身。 “诸位都是来自于镜湖平城,明城,极其下属城市的好汉,像建城龙虎拳馆的龙少侠,夷城八卦刀的传人赵三哥,永城三合拳郑拳师,等等等等。 大家都是有家有室,家大业大的人物,怎可以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谎言,就来劫我福威镖局的镖? 江湖险恶,若是诸位出了什么事,家中的妻儿,又怎么活下去?” 苏平最后的话,已经近乎威胁了。 或许有的人,孑然一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可是,人不是从石头缝里崩出来的。 谁没个父母妻儿? 人活着的时候,仗着手中的刀剑,能护得家人安全,死了之后呢? 这江湖,可是吃人的江湖。 群雄中,有人低头,有人皱眉,有人不甘,有人似有所悟。 却唯独无人再说话。 “林平之说的话,或许听着难听,却都是肺腑之言。 将来,大家伙儿多的是与我镖局合作的机会。 而今华阳寨遭逢大变,嵩山派叶封即死,怕是不会善罢甘休,我就不留诸位了。 将来江湖道左相逢,再与诸位把酒言欢!” 苏平拱手,长剑归鞘。 “少镖头肺腑之言,此次离家,已有数日,在下思念家中妻儿,这就下山去了!” 有人牵头,众人或沉默,或感激,或面无表情,却都陆续的下山。 苏平抚着剑柄,站在议事厅中,忽而失笑。 人,终归是人! 是人,都要生活。 而今,连一流高手叶封,都栽在了华阳山,这群人,最高不过二流的武者,又怎么会再跳出来? “你看,” 苏平摊手,对着吕阳一笑, “简单!” 第28章 瀑布 天晴! 风卷残云,艳阳高照。 华阳山上,一片欢声笑语。 “高山流水觅知音,恨不相逢少年郎!” 苏平砸着嘴,坐在一片大石头上。 嘴角,忍不住扯出一个怪异的笑。 “你给我闭嘴!” 曲洋双目圆瞪,苍老的脸上,浮现一丝红晕。 “要不是受了伤,老夫撒手就是一把黑血神针!” “爷爷,你还有放不下的老婆婆吗?” 曲非烟银铃般的笑声,在山中回荡。 曲洋翻着白眼,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本以为要死了,荡气回肠的写下绝笔,哪知道,没死成? 这让他怎么解释? 说是写给刘正风的? 老脸要不要了? 只能一个人生着闷气。 关键是,还不能跑。 身体的伤势,没有十天半个月,是恢复不利索了。 “对了,林家小子,那天夜里,扮做你的那位前辈,是什么人?” 曲洋只能转移话题。 “什么前辈?” 苏平茫然。 曲洋在说什么? “就是杀了叶封的那位前辈,那一手剑法,已经跨入了绝顶高手的行列,当真是让老头子,大开眼界!” 曲洋回忆起那一剑,依旧心胸起伏。 原本早已干涸的求武之气,竟有复苏的痕迹。 可他已经放下武功,十多年了。 终日沉醉在音乐的世界中,探索音乐的至高境界。 可是那一剑……那一剑,依旧让他,心向往之。 恨不能当面请教。 “叶封,我杀的啊!” 苏平再次重申。 怎么就说不明白。 这老头子,是不是阿尔兹海默了? 要说多少遍? “嗤!” 曲洋当时就笑了。 “你还年轻,不知道武道的艰辛。 武道之路,想要走到绝顶高手的行列,名师,悟性,缺一不可。 就你小子,十几岁的年纪,有而今的修为,已经难能可贵了,还敢说自己摸到了绝顶高手的门槛?” 苏平还能说什么。 不信就不信呗。 不过,武道的艰辛,他倒是深有感触。 自己到现在,还冒着自宫的危险。 还不知道,解决的办法,在哪里? “平之哥哥,我们去看瀑布!” 曲非烟用草枝,编了个花环戴在头上。 一朵粉红色的花儿,与她身上翠绿色的长衫,相映成趣。 “好啊,让你爷爷,在这里思念‘恨不相逢少年郎’!” 苏平哈哈大笑,拉着曲非烟的小手,三两步,消失在密林中。 曲洋顿时,气了个七窍生烟。 恨不得,一把黑血神针撒过去。 距离华阳寨不远的一处石壁处,正好有一股从天而降的瀑布。 山溪从山顶流下,咆哮着,冲击在下方的水潭中。 水花四溅。 而后,有晃悠悠的,向着山下,缓缓流去。 这武学,正如这瀑布,时而舒缓,时而奔腾。 奔腾时如万马嘶鸣,斩尽仇敌。 舒缓时,又如那水墨画卷,缓缓展开,万千气象,尽在其中。 曲非烟时而捧起泉水,洒在水潭边的石头上,时而将一双小脚,浸透在潭水中。 时而,又光着脚,踩在砂砾上。 “平之哥哥,听说在瀑布下练剑,内功增加的特别快,是不是真的?” 曲非烟一双大眼睛,充满着对这个世界的好奇。 “几百年前,有一位大侠,就是在大海中练剑,大海暗流涌动,比之瀑布,又强了许多。” 苏平想起神雕大侠杨过。 不过,在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当年神雕侠侣的传说了。 时间最是无情,再是永恒的东西,都会被磨灭的干净。 何况,江湖百年,风起云涌,早年的武功,都已经烟消云散。 一代大侠,又怎会流传至今? 就如那“吸星大法”,本是北宋年间,逍遥派至高武学,北冥神功的路子。 历经几百年的沧海桑田,如今,竟成了人见人怕的邪门功夫。 再加上,时光流逝,武学末世逐渐显现。 像逍遥子那等近乎修仙的人物,终究是不再现了。 就算是武学典籍保存完好的少林派,也不再出现一个如“扫地僧”一般的大和尚了。 易筋经传到当世,那方正大师,领悟了易筋经几成的威力,也是有待商榷的。 少林七十二绝技,更是无一人能全数掌握的。 武学衰微,连东方不败这等人物,都能称得上绝顶高手了。 这让葵花宝典的创始人,那位前朝的太监,又何以自处? “那,是不是真的能够炼出绝世的内功来?” 曲非烟甚是好奇,拉着苏平,问东问西。 “自然是能够的。” 苏平跟着曲非烟,在山林中穿梭。 漫山的红的,粉的,娇艳的花儿,都成了小姑娘的点缀。 “不过,若是没有高深的内功底子,跑到海里去,一个海浪过来,就被打飞啦!” “那位神雕大侠,是不是武功特别高强,比之平之哥哥,还要厉害吗?” 整个华阳山,唯一相信杀了叶封的,就是曲非烟这小丫头了。 “我这两下子,又算得了什么?” 苏平失笑。 那位可是在大军中如入无人之境的大高手。 自己就算是催动辟邪剑法,也不敢擅创军营。 武道末世,可见一斑。 “我一定好好练武,要是有神雕大侠那样的武功,爷爷就不用受伤了!” 曲非烟说着,忽而心情就低落了下来。 这个八九岁的小姑娘,比正常家的孩子,更加的早熟。 “你这么聪明,一定能成为绝顶高手的!” 苏平含笑。 心里却不好受。 每一个懂事的孩子,都有不得不懂事的理由。 谁家孩子不愿意调皮捣蛋? 八九岁的年纪,正是无忧无虑的时候,这个孩子,却背负着与自己年龄不相称的成熟。 两人一个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跟。 逐渐的向着山顶爬去。 镜湖的山,皆被茂密的山林覆盖。 两人爬到山顶,看到的,依旧是茂密的丛林。 想要一览众山小,却是办不到的了。 这一玩,就到了下午。 两人在山中,找到野果子充饥,曲非烟,吃的嘴角都是果汁。 一直到黄昏的时候,两人才从山中下来,却见两辆马车,已经停在了华阳寨的门口。 两杆赤色的镖旗,迎风招展。 马二比马还长的脸,正遥看着两人回来的方向。 马二在华阳山带话之后,就回到武城,与张猛等人,潜伏了起来。 等到华阳山事情平息,吕阳传信,两人才带着镖车,镖物,趟子手等人,一起过来。 “平之哥哥,你是不是要走了?” 小丫头,忽而就变了脸色。 站在密林中,不走了。 “你可以和你爷爷一起,到福城找我啊!” 苏平摸着小丫头的长发, “我福城有好吃的土笋冻,还有佛跳墙,到时候,哥哥带你吃个遍!” “真的吗?” 曲非烟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雀跃的看着苏平。 “当然真的,哥哥不会骗妹妹!” 第29章 策马扬鞭入江左 “兄弟,我被你害苦了!” 吕阳止不住的咳嗽着,咳到眼泪都流了下来。 依旧没有止住! “现在,整个镜湖武林,都知道叶封死在了华阳山,你让我怎么活下去?” 苏平刚泡了个热水澡。 山寨里的生活,虽然简陋,可毕竟是镜湖,水资源还是很丰富的。 自青城派打上门,到今天,他就没有一天好好休息过。 终于,这一阶段的目标,算是完成了。 此次“吸星妖法”事件之后,镜湖武林,怕是再难对福威镖局的镖物,起什么坏心思了。 归其原因,还是因为镜湖武林道衰微,才被嵩山派压到了头上。 不过,苏平也借此完成了自己的设想。 福威镖局的名气,再一次,响彻了整个镜湖。 不止整个镜湖,但凡知道余沧海与叶封死讯的江湖人,都不得不重视起福威镖局这个名字。 福威镖局被青城剑派挑了九大分局的负面影响,应该是受到了一些弥补的。 至少在镜湖境内,怕是很少有人,再敢于出手,劫福威镖局的镖车了。 身体与精神双重的放松了下来。 这才惫懒了半天,就被吕阳找上门了。 苏平知道吕阳说的什么事。 当日,他震慑了一批江湖人,将他们放下山去。 而震慑的来由,便是叶封的死。 嵩山三十六峰峰主之一,一流高手叶封,被林平之斩杀在华阳山。 叶封死了,嵩山派当然不会善罢甘休。 苏平,福威镖局,必定已经成了嵩山派的仇敌。 而华阳寨,怕也逃不过嵩山派的清算。 不过,苏平早就为吕阳找好了后路。 福威镖局而今正是用人之际。 救人于危难之间,不正是他这个做兄弟的,应该做的嘛! 丝毫没有心理压力。 “我早就说了,让你去福城,你看,现在,不得不去了!” 苏平也没想过抵赖。 事儿都做完了,消息都放出去了。 吕阳,现在没得选。 想到这里,苏平心里就美滋滋。 乐呵呵! “我就知道,逃不过你的魔爪!” 吕阳也是没办法了。 他知道苏平是他好,华阳寨,毕竟是绿林道,而今天下不太平,才有了他们的生存空间。 可绿林道,毕竟遭朝廷忌惮。 若是因之而入了福威镖局,也算是走上了正道。 “福威镖局经此劫难,必将一飞冲天,你现在加入,就是元老,是镖局的骨干,做兄弟的,怎么会坑你!” 苏平呵呵笑着,脸不红,心不跳。 “我呸!” 吕阳忍不住又大声的咳嗽了起来。 白净的面皮,直咳得充血才停了下来。 “可我这二十年的家业?” 放不下啊。 经营华阳山二十年了。 怎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吕大哥,做兄弟的给你说句实话,这大明很大,这世界更大,福威镖局的目标,不应该在镜湖,而应该在天下。 镖局的生意,每进一步,就需要大量的人手来填充。 人哪里来? 兄弟现在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就当是吕大哥,帮我这个忙了!” 苏平说的诚恳,吕阳只能叹息一声。 现在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只是那嵩山派?” 嵩山派那可是五岳联盟的盟主,一流高手,多不胜数。 死了一个叶封,还有张封,李封。 真要是针对福威镖局,镖局的日子,也不好过。 “死一个叶封不够,那就再多杀一个,总有够的一天!” 苏平的目光,一瞬间,像是要择人而噬。 “嵩山派远在燕南省,想要在这里动手,必然要借助当地的武林势力。 我这一趟,正好一起解决了!” “你还要走明镖?” 吕阳神色一变。 而今曲洋重伤,怕是难以再暗中护送。 江左武林,又皆在江左盟控制之下。 若是真有变故,那便是天大的危机。 在镜湖武林,他们是主场作战,依旧打的这么艰难,几乎整个绿林道都被打残了。 江左,可就不是福威镖局的主场了。 那里的绿林道,可不会为苏平打掩护。 “依我之见,你还是独自走一趟暗镖!” 吕阳毕竟经营华阳山二十年,老成持重。 “吕大哥,我这一趟,就是要破除九大分局被挑,造成的镖局隐患。 我不但要重新趟开江左的镖路,还要对其他地方,造成威慑。 嵩山派既然送上门来了,我还客气什么?” 苏平说的杀气腾腾,吕阳听得心惊胆战。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我若是年轻二十年,就跟你去江左啦!” 最终,吕阳摇了摇头,又疯狂的咳嗽了起来。 “年纪大了,想的多,怕的多,你既然决定了,当哥哥的,只能在福城,等你凯旋!” 吕阳被说服了。 只是,苏平这一路,怕是要掀起腥风血雨,他也只能快点赶到福城,为自己这个兄弟,守好根据地。 若是老巢再被挑了,那可就完蛋了。 计议已定,苏平整装待发。 一应镖车,镖物,两架马车,几个镖客。 曲洋重伤未愈,吕阳还要等到他彻底恢复了,才能离开。 不过,山寨里的事物,已经在准备搬动了。 华阳寨二十年经营,家大业大,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苏平这几天,每天都陪着曲非烟。 小丫头非常的粘人,知道苏平要走了,几乎是每天都缠着他。 只是,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别离的一天,终于是来了。 “小子,我知道你背后有高人护送,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一路上,还是要倍加谨慎!” 曲洋已经恢复了大半。 这两天,也能在寨子里像个老大爷一样,背着手走两步了。 苏平准备出发,曲洋背着手,摇头晃脑。 “放心,高山流水觅知音,恨不相逢少年郎!” 苏平高声一笑,猛地一挥马鞭,出发! “气死老夫了!” 曲洋摸遍了全身,也没摸出黑血神针来。 只气的七窍生烟。 却听趟子手一声高喝: “福威一声镖车行,半车江湖半车友!” 两杆大旗,迎风招展,旗上的雄狮,迎着清晨的太阳。 蝙蝠振翅,赤色的大旗,猎猎作响。 “年轻就是好啊!” 曲洋忽的一声感慨。 他知道,苏平这一去,再回来,福威镖局,就真的要一飞冲天了。 “我若是年轻四十岁……” 曲洋喃喃自语。 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若是年轻四十岁,就算是跟随这个少年身边,做一个趟子手,也是好的。 这少年,比起任教主,比起东方教主当年,都…… 只是,看了看眼中眼泪旺旺的孙女,曲洋…… 气就不打一处来。 狗东西! 第30章 我们帮主,通知你过去 紫希镇,是连通镜湖省与江左省的重要通道。 从镜湖武城,到江左英雄城,若是走龙虎城这一路,必定要经过紫希镇。 自紫希镇往西北,经龙虎城,再走个十天左右,便能到达英雄城。 江左省的治所。 江左省不同于镜湖省,镜湖武林衰微,唯有莆城少林下院一脉,算得上是天下大派。 江左省,水运发达,经济发展迅猛。 几十年前,几家大的帮派,就互相联合,成立了江左盟,制霸江左。 进了江左,永远绕不开这个武林大帮。 江左盟的盟主胡一刀,武功高强,兼得侠肝义胆,一手胡氏铁刀,早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乃是无限逼进超一流的高手。 这一日,紫希镇外,两杆赤色的大旗,从官道上迎风招展。 旗上“福威镖局”四个大字,铁钩银画,甚是威武。 苏平紧跟着镖车,赶车的趟子手,目光凝重。 只因,江左武林,可不是镜湖。 这紫希镇,也远不是华阳镇可比。 远远望去,阁楼林立,就像是一个大城一般。 镖车缓缓的靠近,紫希镇早有人发现了这趟镖车。 等到临近镇子,苏平一马当先,压着镖车。 紫希镇,说是紫希城,也是半点都不为过的。 无数的车马,来来回回,在城门口穿梭。 镖车紧跟着来回的车辆,进了城门。 “驾!” 忽的,城中直道上,一阵骚乱。 一骑骏马,飞扬而来。 黑色的马身,矫健异常。 骏马飞奔,在镖车前面,骑士一勒马缰。 骏马人立而起,长嘶一声,原地就停了下来。 骑士的马术,端的不凡。 “前面可是福威镖局,林平之?” 骑士端坐马上,一动不动,眼皮微动,沉声喝道。 “在下正是林平之,阁下何人?” 苏平打量骑士,一身蓝色的袍子,骑在马上,背部挺得笔直。 一看,就是内功在身的好汉。 没想到,刚入江左,便惊动了当地的武林帮派。 苏平越加的谨慎起来。 “我们帮主,让林平之过去一趟!” 骑士依旧面无表情,眼皮子像是向下看人。 苏平眉头一挑, “茶帮?” “正是!” “没空!” 马上的汉子一愣,显然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紫希镇来来往往的镖局不少,到了白茶帮的地界,往往是先去拜访白茶帮的帮主,送上礼物,以保行途平安。 奈何,他遇上了林平之。 一个立志要让镖客,站着挣钱的人。 “好!” 马上的汉子,双目中,忽有杀机起伏,盯着苏平看了一眼,拨转马头,竟是走了。 “莫名其妙!” 苏平本已准备拔剑,见此,只能拍了拍剑柄。 不是劫镖人,就要和气生财。 不能动不动,就出剑伤人。 “少镖头,白茶帮在紫希镇势力庞大,要不,还是递上拜帖,送上财物?” 张猛年纪不大,走镖的经验,却是无比丰富,见此,急忙劝说。 “我们是做生意的,不是散财童子,看看再说。” 苏平摇了摇头。 既然要重振福威镖局的名声,以后镖局行镖,这端茶送水的活儿,便不用再做了。 他们的镖头镖师,又不比谁低半个头。 要是有人想要让镖客低半个头,他正好顺路,把这问题解决了。 “还是去来福客栈,先住下!” 苏平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 一流高手都杀了,白茶帮,充其量不过二流帮派,纵然是江左盟的下属帮派,可也不用对他苏平,高高在上的。 不过,该有的谨慎,还是要有的。 来福客栈,是紫希镇中,与福威镖局有长期合作的客栈。 福威镖局的镖车,但凡路过紫希镇,都会在这里留宿。 进了来福客栈,早有伙计上来,将他们带着,去了偏院。 偏院有一个大院子,专门接待往来的车马。 苏平留下马三张猛,看守镖车,带着趟子手,杂役,上了客房。 镖车出行,讲究人不离镖,镖不离人。 虽然是熟店,可也要有人时刻守在镖车旁边。 白天两位镖师看守,到了夜晚,自然是苏平这个镖头,看守镖车。 只是,刚进了客房,客栈的大院,就进来了一队武林人士。 各个配着长刀。 “敢问,福威镖局林少镖头可在?” 带头的,是一个身材极高的中年人,腰间挂着一柄大刀,站在院子里,大喝一声。 “麻烦事,真不少!” 苏平叹了一口气。 这一次,也不知道是干什么? 难不成,还要自己展示一下“吸星妖法”? “在下正是林平之,阁下是?” 苏平只能出了客房,下了楼。 拱了拱手,道。 “我们帮主,想请林少镖头,过门一叙!” “阁下怕是误会了,” 苏平拱了拱手, “我们镖客,人不离镖,镖在这里,人便必须在这里,这位兄弟的帮主,想要垂询在下,在下感激不尽,不过,确实不方便。” 苏平知道,这是白茶帮,又来人了。 只是,福威镖局,于这白茶帮,素无交情。 对方三番五次的找上门来,所为何事? “那少镖头,便带着镖车,一起走!” 极高的汉子,手已经摸上了刀柄。 苏平再次打量了一眼,对方似在很认真的邀请。 只是,邀请的方式,太过于粗糙的一些。 他们镖客,又不是随便的阿猫阿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这不妥!” “若是在下,要强邀呢?” 极高的汉子,握紧了腰间的长刀。 苏平忍不住一笑, “你是没听过死了的叶封,还是没听过死了的余沧海?在我面前,你准备拔刀?” 极高的汉子,猛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人的名,树的影。 余沧海生死福城,叶封血溅华阳山,早已传遍了江湖。 福威镖局的名声,也是随着,传遍江湖。 一个连杀一流高手的镖局,没有人,不忌惮。 苏平的这句话说出来,分量,便极重。 “可你现在紫希镇!” 极高的汉子,依旧抓着腰间的长刀。 “我只是一个镖客,有人来劫我的镖,我便杀人,只要不是来接镖的,我便交个朋友。你是来劫镖的,还是来交朋友的?” 苏平一句话问出。 极高的汉子,摩挲着刀柄的动作,猛地一停。 随着余沧海叶封的死,苏平做事的风格,也传遍了江湖。 但凡有人说要劫镖,这位少镖头,可是拔剑杀人,不皱一下眉毛的。 “我们帮主,自然是要交朋友的!” 极高的汉子,不知是热的,还是什么原因,额头上,有汗渗出。 “还请转告贵帮主,在下此次压的镖,十分重要,等到回程,一身轻松,再来拜访!” 苏平说完,转身,踩着木质的楼梯,一步一步的,上了楼。 竟是再也没有看,那满院的人一眼。 第31章 人海战术 紫希茶帮总部。 茶帮帮主铁莽站在大院中,黝黑的上半身赤裸着,下身仅仅穿着一条灰色的长裤。 一柄长锤握在手中,猛地挥出。 长锤与院中的一块大石头轰然撞击在一起。 大石应声而碎。 铁莽手臂上,肌肉如粗绳一般涌动。 “嘿!” 吐气开声,长锤挥舞,瞬间被舞的密不透风。 “好!” 铁莽周围,围着一众帮众,在大声的喝彩。 “这柄八八六十四斤的大铁锤,在帮主的手中,就如同孩童的玩具,帮主的力气,又增进了!” “老子这柄大锤,是不是能和胡一刀盟主,较量几手?” 铁莽被夸得嘿嘿直笑。 “帮主,慎言,乐夫人听了,又要训斥帮主了!” 有帮众低声提醒。 铁莽猛地缩了缩脖子,眼珠子滴溜溜看了一眼四周。 “娘子不是出去了吗?谁敢把老子的话传出去,老子一锤锤爆了他!” 帮众们大都憋着笑。 紫希茶帮帮主怕老婆,那是远近闻名的。 谁让这个铁憨憨,取了一个玲珑剔透,心思活络的老婆。 不但将帮主治的服服帖帖,就算是整个茶帮,也被乐夫人治理的,井井有条。 “对了,那林平之还没来觐见老子?” 铁莽似乎终于想起了正事,环顾四周,问道。 “帮主,这小子,软硬不吃啊!” 有帮众上前,将苏平进了紫希镇之后的行踪,细细的说与铁莽听。 哪知,铁莽翻了个白眼,手中的铁锤,轻轻的敲在帮众的屁股上。 “你跟老子说这些干什么?老子又不懂,这小子不来觐见老子,难不成,让老子去觐见他? 这可是龙虎山天枢真人,亲自传下的口令。 要让这小子去龙虎山见他。 难不成,还要老子八抬大轿将这小子抬上龙虎山? 都给老子围了来福客栈,把那林平之捉来,老子要在天枢真人面前立一个大功,等到娘子回来,就知道,老子也是有勇有那啥的。” 铁莽说完,挥动铁锤,将一众帮众赶出了大院。 一柄重六十多斤的铁锤,在他的手中,举重若轻。 显然,其内功修为,已经到了一个极高的境界。 …… 苏平吃了晚饭,天色已近黄昏,便换了张猛马三上去休息,等到后半夜,再换自己。 守在镖车旁,运转田伯光的内功心法。 体内的真气,游走全身,在经脉中游动。 自己的资质还是太差了! 苏平感慨,若非系统,这具身体,这辈子,也不可能达到超一流高手的境界。 像那原着中,林平之纵然是练了辟邪剑法,依旧干不过岳不群。 便是资质所限。 不过,勤能补拙,只要自己日夜勤练,总也比等待镖局升级的要强。 这都半个月了,每天签到的,不是方便面,就是矿泉水,要不就是榨菜,臭豆腐。 不过,榨菜还是很好吃的。 内力运转一周,丹田中的内力构建的封印,依旧蠢蠢欲动。 会阴不开,辟邪剑法的真气,难以完全的为自己所用。 叹了口气,实力还是不够。 要真有绝顶高手的实力,自己直接杀上嵩山派,取了左冷禅的首级,哪还这么多的麻烦。 忽的,苏平耳朵一动,来福客栈周围,像是忽然来了许多人。 没了辟邪剑法内力的加持,他的听力,目力,都回到了二流高手的水准。 来的人众多,却并没有高手,大都是三流的江湖客。 脚步声很重,呼吸也很粗重,显然没有高深的内功打底。 “希望不是来找麻烦的!” 右手搭在剑柄上,准备随时出手。 又想起了白日里,见过的茶帮帮众。 这位茶帮的帮主,为何要自己上门求见? 难不成,也是为了曲洋的这趟镖而来? 心头思绪烦乱,来福客栈的偏院大门,已经涌进来一大群茶帮的帮众。 一个个身着蓝色长衫的汉子,手中提着明晃晃的长刀。 苏平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得多少人? 刀光的辉映下,整个大院,很快便被茶帮帮众给填满。 不一会儿,院落的围墙上,院外的大树上,甚至是客房中,都被一个个帮众填满。 “这就是我想要打造的,福威镖局的未来模式啊!” 苏平看的羡慕。 有朝一日,福威镖局每一个分局,若是都有这么一群二三流的高手,便是一流高手杀来了,也得折戟沉沙。 蚁多咬死象的道理,在任何时候,都不过时。 不过,这群人为了来福客栈,也不动手。 直到院子里,再也容不下一个人,围墙上,站满了帮众,骚动才逐渐的停止。 “林平之,我们帮主,让你去见他!” 也不知谁喊了一声,接着就是异口同声,齐压压的吼声,响彻整个紫希镇。 “林平之,我们帮主,让你去见他!” 苏平脸色猛地一变。 客房中,传来打斗声,几乎眨眼的功夫,已经停止。 “少镖头,快走!” 马三的声音,从客房中传来。 “走什么走,拼了!” 张猛大喝,接着便是一阵刀剑的撞击声。 苏平猛地拔剑,眼前却有无数的长刀,杂乱的向着他劈了下来。 狂风刀法展开,一一隔开斩来的长刀,脚尖在镖车上一踩,向着客房跃起。 纵然这趟镖不保了,张猛等人,也不能出事。 只是,客房中,一扇扇窗户打开,窗户口,一柄柄长刀,齐刷刷的伸出窗口。 苏平无奈,只能再次落回镖车,长剑一扫,将斩来的长刀,一一隔开。 想要杀敌,面前却尽是明晃晃的长刀。 刀山刀海。 就算是杀了一圈,也会有后面的一圈人,被更后面的挤压着,扑向自己。 苏平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还是自余沧海之后,他第一次如此的无力。 就算是解开辟邪剑法的封印,也未必就能杀尽这许多的人。 而且,张猛等人,明显,已经落在了对方的手中。 “尔等若敢动我的兄弟,我便是这趟镖不保了,也要灭了你们紫希茶帮!” 苏平剑眉猛地扬起,就要解开封印,大杀一场。 张猛马三等人,若真是死了,他心中难安。 “我茶帮都是响当当的汉子,不会为难少镖头的兄弟,只请少镖头,去见我们帮主一趟!” 客房中,有声音传出。 “去见我们帮主!” 大院中,和声如雷。 苏平脸色难看,环视四周,最终,也只能无奈的叹息。 人太多了。 “好,我去见你们帮主,可要是我的兄弟,出了事儿,我就灭了你们茶帮,为他们祭奠!” 苏平猛地在镖车上一顿,整个身体,冲天而起。 “斩!” 院墙上,明亮的刀光闪耀,向着苏平斩来。 狂风刀法,飞沙走石。 等茶帮众人反应过来,苏平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众人骇然。 整个来福客栈,都被他们围了起来,落脚处,都是长刀,这林平之,怎么走脱的? “快去汇报帮主,林平之逃了!” 客房中,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 ps:作为一个新人,求收藏求推荐都求的小心翼翼,瑟瑟发抖! 第32章 吃完烧饼,就把你绑了 整个茶帮,都沸腾了。 在几百人的围堵下,苏平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客房中,走出一位身着蓝袍的中年人,似乎是茶帮的首脑。 一条条命令,流水一般的下达下去。 “保护好福威镖局的镖,不能在咱们的地盘上出事。 不要动那几个镖客,别让人说咱们茶帮,不懂规矩。 我们要的,只是将林平之,绑去龙虎山!” 蓝袍人,有条不紊。 几百人的帮众,在一盏茶的功夫,就变成了几千人,在扫荡紫希镇的每一个角落。 居民区,没有。 市场,没有! 各大客栈,没有! 镇门口,没有人出去! 苏平去了哪里? 这是几千茶帮帮众,浮现在脑海中的唯一问题。 而此时的苏平,已经来到了茶帮总部,一个位于镇中心的院落。 茶帮帮主的住处,并不难找。 只因整个紫希镇,唯有这一个院落,最为宏伟。 特别是门口的两个石狮子,雕刻的栩栩如生。 苏平长剑出鞘,黑色的衣袍,红色的发带,盘的一丝不乱的头髻。 剑柄撞击在大门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谁啊?” 大门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大门打开,一个老仆役,淡定的看了一眼苏平手中的长剑。 “帮主,有人提着剑来了,快去茶山请夫人!” 老仆役向着院子喊了一声,然后,淡定的对苏平道: “进来,帮主在里面,估计很快就出来了。 不过,老头子还是劝小伙子一句,有什么事,都好商量,咱们做生意的,和气生财!” 顿了顿,老仆役又加了一句, “这是我们乐夫人常说的。” 苏平诧异的看着门房仆役。 看来,自己不是第一个提着剑找帮主的人。 而且,为什么看到提着剑的自己,要去请夫人? 乐夫人! 苏平暗暗的记住了这个名字。 和气生财,福威镖局,做的其实也是和气生财的生意。 打打杀杀的,都是为了和气! “请什么夫人,请什么夫人,夫人忙的很,老子才是帮主!” 苏平正准备迈进大门,就听里间,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 “林平之那小子捉来了没有?记得别动他的镖,被夫人知道了,又要训斥老子!” 粗犷的声音,越发的近了。 苏平提剑的手,却缓缓的放松。 不是劫镖的。 那就能谈生意。 只是,这位夫人,到底是何许人也? 念头一闪,院里,已经出现了一个铁塔一般的大汉。 手中提着一柄硕大的铁锤,光着黝黑的膀子,大踏步的走了出来。 看到苏平,铁莽明显一愣。 “这么大一点小玩意,找老子什么事? 老子一锤子下去,你就死了懂不懂?” 铁莽吼了一句,犹自觉得不过瘾, “看你细皮白脸的,说,是不是有汉子找上你了?” 苏平:“……” 这个铁憨憨,就是紫希茶帮的帮主? 开什么玩笑! 而且,这都什么跟什么? 自己好歹肤色古铜,剑眉星目,怎么就细皮白脸了? “你就是帮主?” 苏平没忍住,问了一句。 “嘿,老子不像吗?” 不像! 苏平心底回了一句。 “在下林平之,不知帮主派人围了我的镖车,捉了我的兄弟,所为何事?” “嘿,老子,林平之就是这么个小玩意?” 铁莽嗓门很大,这声音一出,整个院子,都能听见。 “这群小东西,我让他们绑了你,这么点事,都办不妥,都说让他们练锤,非得练刀!” 铁莽嘟囔着,声音依旧很大。 苏平哭笑不得,这事儿,怕是有误会。 这铁憨憨,绑自己干什么? “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了,老子的娘子说了,上门就是客,要笑脸相迎,你进来,老子给你煮茶,请你吃烧饼,也算是笑脸相迎了,然后你就被老子绑了,这下子,有了这功劳,娘子一定对老子刮目相看!” 铁莽嘴角扯动,露出一个黑丑黑丑的笑。 苏平明白了,这是对自己笑脸相迎呢! “我的镖车,还在来福客栈,我的兄弟,还在你的手下手中!” 他现在哪里还喝的下去茶,张猛几人,被人绑了,自己现在是投鼠忌器。 “放心,老子的兄弟,不是欺压弱者的人!” 哪知,铁莽蒲扇般的大手一挥,对着老仆役道: “让把人放了,镖车压到帮中来,谁要敢动镖车,老子用铁锤,抽他屁股!” 说着,还露出一个自以为凶猛的表情来。 老仆役依旧淡定的点点头,算是应了。 “至于你,林平之,跟老子进来,老子请你喝茶,吃烧饼,老子要礼仪待客!” 苏平看到,老仆役背着他们两人,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一步三晃的,走了。 既然茶帮不会为难张猛等人,苏平倒是想要看看,这个铁憨憨,是真的憨,还是大智若愚。 至于转身就走? 苏平想起那满院子的长刀,就头皮发麻。 这铁憨憨养手下的本事,甚是不凡。 “来,你坐,喝茶!” 进了主屋,铁莽大马金刀的一座,苏平无奈,只能坐在他的对面。 两人中间,是一个火炉,炉中燃着木炭,上面是一个陶壶。 壶中的水,翻滚着! 铁莽也不怕烫,端起陶壶,在两人面前的小茶杯中,倒入沸水。 瞬间,茶叶舒展,绿色的茶叶,在沸水下,舒展开来,茶叶上的银毫,如雪一般盛开。 “这是,紫希白茶?” 苏平心中一动。 几年前,他有幸在吕阳哪里,喝过一次这种白茶。 其味甚是甘甜。 “这是老子们自己种的茶,以那个什么披什么,雪什么的闻那个什么?” 铁莽憋了半天,用铁锤的锤柄,搔了搔头。 “那个,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这都是老子的娘子说的,你也不懂,你喝茶!” 铁莽黝黑的面庞上,看不出神色的变化。 不过苏平猜测,这会儿,这铁憨憨,应该是在羞愧? “是满叶披毫,如银似雪!” 苏平轻抿了一口茶水,茶水入口,甚至鲜爽。 片刻之后,却又有一股甘甜之味,留恋舌尖。 “对对对,就是这个什么披什么雪!你说得对!” 铁莽差点竖着大拇指,脑袋瓜连点。 “不过,你这喝茶的姿势不对,老子觉得,这茶,要这么喝!” 铁莽说完,端起手中的茶杯,一仰头,一饮而尽。 “你说是不是,是不是要这样喝?” 苏平哑然失笑,现在,他越发觉得,这是一个误会了。 这样的汉子,不会是坏人。 只是不知道,这家伙,绑自己,要干什么? 端起茶杯,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甚至有一缕茶水,顺着嘴角,落在衣衫上。 苏平砸砸嘴, “是这样吗?” “嘿,就是这样!” 铁莽猛地提起铁锤在地上砸出一个坑来。 又搔了搔头发,凑近苏平,低声道: “老子们悄悄的喝,别让娘子看见!” 苏平憋着笑,看来,这位乐夫人,才是茶帮的正主,这位帮主…… “哎呀,对了,还有烧饼,娘子知道,又要骂老子! 你等着,老子给你拿烧饼,吃了烧饼,老子就把你绑了,送你去龙虎山!” 第33章 老子第一次见这么快的剑 “这是老子们自己做的烧饼,紫希镇,家家户户,都会做烧饼!” 铁莽不知从哪里端出来一盘子烧饼。 烧饼烤的金黄,不过,远比不上现代面包的松软。 面包从外国传进来,应该是几百年后了。 现在是大明朝,本土的还是烧饼。 苏平好奇,拿起一块,咬了一口。 嗯,味道很不错。 他在福城的时候,就吃过烧饼,不过,比起紫希的烧饼,更加生硬,口感也不好。 铁莽拿出的烧饼,外皮干脆,内里金黄,松软,确实是一种非常味美的食物。 “我在福城没有吃过!” 苏平赞扬, “贵帮没想过,将这种……烧饼,大力的发展一下吗?” “发展啥?” 铁莽一脸的茫然。 显然,在他长满肌肉的脑袋中,烧饼就是用来吃的。 从没想过,烧饼,也能赚钱。 苏平也是一愣,转瞬就明白了,自己找错了人。 这个铁憨憨,跟他谈合作,那也是白说。 “好了,茶也喝了,烧饼也吃了,你可以绑我了!” 苏平站起身,推开身后的凳子。 张猛等人,还困在客栈,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他没功夫,和这个憨憨谈生意。 “这……” 铁莽脸上露出游移不定的神色, “老子这算是以礼待人了!” “算是了!” 苏平长叹了一声,这位乐夫人,到底什么手段,让这么个棒槌,也学会了以礼待人。 辛苦了。 “那老子就开始了?” 铁莽掂了掂手中的铁锤,一抬头,气势已经完全变了。 若说“以礼待人”的铁莽,是一个十足的铁憨憨,那么提着铁锤的铁莽,就是一个凶猛的巨兽。 现在,这个巨兽,要动手了。 苏平猛地拔剑出鞘,狂风刀法。 乘风破浪! 这是苏平从未使用过的一招。 长剑携着内力,像是化作了狂风,狂风又凝聚成剑,与铁莽的铁锤,撞击在一起。 铁莽说动手就动手,人还站在火炉边上,铁锤已经对着苏平砸了过来。 锤,势大力沉。 力,刚猛霸道。 人头大的铁锤,精钢铸造的铁柄,在铁莽的手中,轻若鸿毛。 苏平狂风刀法的内力,运用到了极限。 这来自于“万里独行”田伯光的刀法,与来自于田伯光的内力一起,被系统赋予了苏平。 只是,田伯光赖以横行天下的“万里独行”的神功,却无缘得见。 剑与锤正面相撞。 苏平只觉得一股沛然大力,轰击在剑尖上,汹涌的力道,透过长剑,作用在握剑的右手上。 “哼!” 胸口像是被铁锤正面击中。 苏平急忙变招。 二流的内力,竟然挡不住铁莽的一锤。 硬碰硬,苏平输了一招。 不过,狂风刀法,从来不以力量见长。 风卷残云! 长剑顺着铁锤的力道,猛地一卷。 却是用处了“缠”字诀。 狂风刀法中,这是“拨”字诀的用法,苏平将之化入剑法中。 沉重的铁锤,在剑尖的作用下,微微一荡。 风卷残云! 又是一招风卷残云! 苏平身随剑走,在屋子里,行动如飞。 剑光缠绕着铁锤,包围着铁锤,将铁锤的力道,连消带打,消弭于无形。 “帮主好高明的锤法,好一把巨力!” 一招过后,苏平背对着门口站着,铁莽面色凝重,手中的铁锤,落在地上。 他是由衷的赞赏。 铁莽内力算不得二流高手中的顶尖,可是天生神力,一举一动,如那蛮牛冲撞,力道强的可怕。 “老子一锤,你竟然没有趴下?” 铁莽眼神中,尽是疑惑。 似乎想不通,苏平这么小的身板,竟然挡下了自己全力的一锤。 “再接老子一锤!” 铁莽手中的铁锤,忽的跃起。 沉重的铁锤,一眨眼,已经攻向了苏平的下半身。 其速度之迅捷,角度之狠辣,都出乎了苏平的意料。 “来得好!” 苏平不敢大意。 这一锤,若是锤实了,自己的一双腿,怕是当场就得骨断筋折。 还是风卷残云! 只听得长剑在铁锤之上,叮叮当当一通乱响。 铁莽舞动的铁锤,逐渐生硬,遇到了极大的阻力。 “喝!” 见铁锤力量用尽,铁莽猛地一声大喝。 脚下的火炉,被他一脚踹翻。 上前一步。 手中的铁锤,翻卷而起,舞动起来。 铁锤旋转,像是一个陀螺,向着苏平砸来。 苏平退! 再退! 猛地,单脚在门槛上一蹬。 整个身体,飞跃而起,在空中一个飞旋。 长剑从天而降,在锤柄上一点。 借此之力,身体复又飞起。 三次之后,铁莽喘着气,铁锤落在脚边。 “老子第一次见这么快的剑!” 黝黑的面孔上,微微见汗,握着锤柄的右手,轻微的颤抖。 “铁帮主锤法,很是不凡!” 苏平回剑归鞘。 落地的时候,脚下忍不住,一个踉跄。 这位帮主的铁锤,甚是了得。 两人互相对视,其实,谁也不服谁。 铁莽力道雄浑,远没有到力尽的时候,苏平狂风刀法,擅长进攻,也远没有施展出其精奥。 不过,两人都听到了院落里,传来的脚步声。 “帮主,不好了!” 一个蓝袍人,快跑着,进了院子。 “那两个镖师,跑了!” “怎么回事?” 铁莽顿觉,脸上无光。 自己没拿下这个镖头林平之,被帮众拿下的两个镖师,竟然还跑了! “帮主,那两个镖师,会一种极快的刀法,之前没有施展,等到咱们防御松懈的时候,击伤了看守的帮众,跑了!” 蓝袍人,显然心有余悸,说完,又补充了一句, “特别是雄壮的那个,刀法又快又狠,逃走的时候被发现,硬是放翻了咱们五个好手,还都是肩胛骨中刀!” “还有一个呢?也是伤了人跑了?” 铁莽眼看着要提起锤子了。 “帮主,你别打屁股!” 蓝袍人一个哆嗦,说完,看了苏平一眼。 瞬间,脸上骚的红了起来,心中嘀咕, “这位怎么这么眼熟?” 此时却来不及多想, “另一个长脸的,伤了看守的弟兄,就直接不见了,到现在,和那个林平之一样,都找不见!” 蓝袍人脸色难看。 没想到,之前被他们轻松拿下的两人,一个倏忽,就全跑了。 现在就剩下五个趟子手和两个仆役,还怎么威胁林平之? “林平之?” 铁莽听得也是一愣, “林平之没跑啊,这不就是!” 蓝袍人:“……” “铁帮主也接我两剑!” 苏平听得心中大定。 张猛和马三,练习狂风刀法也有一段时间了。 有此能力,没想到,关键时刻,派上了大用。 手中长剑,猛地出鞘。 剑光一闪,已经向着铁莽攻去。 他要让这个铁憨憨,看一看福威镖局行走江湖的依仗,自己可不是他想绑,想绑就能绑的。 而且,谁绑谁? 还不一定呢! 第34章 少镖头手下留情 “帮主小心?” “小白脸好快!” 蓝袍人惊呼,拔刀上前。 铁莽猛地退了半步,双腿蹬地,铁锤舞动,围魏救赵,不管不顾杀向自己的长剑,猛砸苏平。 “没用的!” 苏平轻笑,内力涌动,身形一错,躲开身后蓝袍人攻来的长刀,与铁莽的铁锤,呈直角,又是一剑刺了过去。 春风一度! 剑光一闪,铁莽还没来得及反应,剑尖已经顶在了他的咽喉。 “帮主?” 蓝袍人手中的刀,停在半空。 他就看到苏平一闪,剑尖就一定顶在了自家帮主的咽喉上。 至于苏平怎么出剑,怎么越过帮主的铁锤,他是一点也没有看到。 “怕是乐夫人,也……” 蓝袍人似乎想到了什么,瞬间脸色变得甚是难看。 “控制住那几个趟子手,不能让他伤了帮主,等夫人回来!” 蓝袍人心头电闪,转身,就想要逃走。 “你最好别动!” 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蓝袍人就要跨出门槛的脚,猛地停住。 一瞬间,他感觉,后脑勺,一股凉气,直冲而起。 “老子……” 铁莽喉咙微动,想要说什么,感觉到脖子上的长剑,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再来!” 苏平撤剑。 见铁莽依旧愣着, “拿起你的铁锤,再来!” “好!” 铁莽脸上,罕见的露出凝重的神色。 紧紧的捏住手中的长锤,脚下死死地抓住地面。 手臂上肌肉隆起。 “来!” 铁莽一声大喝,却是抛却了繁杂的变化,长锤极快,从上而下,向着苏平砸落。 这一招,比起前几招,明显的不同了。 苏平凝神,这一锤,几乎封死了他所有进攻的路线。 风卷残云! 长剑再次缠上铁锤。 苏平边打边退,在某一刻,猛地变招。 春风一度! 又是同样的一招,就在铁莽露出破绽的瞬间,长剑再次一闪,又顶在了他的咽喉。 …… 紫希镇外,一骑绝尘。 骑马的,是一位绝美的妇人。 风尘似乎也不忍心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 精致的面容,微微皱起的眉头。 “乐夫人!” 早有茶帮的帮众,站在镇子门口等待。 此时,不用乐夫人多问,一股脑儿的,将铁莽下令捉拿林平之的事儿,说了一遍。 “那两个镖师逃了?” 乐夫人听到张猛两人逃走,细细的眉毛一扬。 脸上看不出喜怒。 汇报的帮众,却是一个哆嗦。 “正在全镇搜捕!” “那林平之呢?能在大刀阵中走脱,这人的武功,怕是已经到了一流的境界。” “消失了!” “消失了,能去哪里?帮主哪里,搜寻了没有?” “这……” “驾!” 乐夫人一夹马腹,骏马吃痛,四蹄一扬,向着镇中疾驰。 “夫人回来了!” “夫人终于回来了!” 一路上,看到乐夫人的茶帮帮众,像是瞬间有了主心骨,精神瞬间变得不同。 “看好福威镖局那几个趟子手,加紧寻找逃走的那两位镖师,找到了,以礼相待!” 进了茶帮大院,乐夫人一边走,一边吩咐。 自有帮众,将她的命令,传了下去。 乐夫人腰间悬着一柄长剑,英姿飒爽,直直的向着主屋走去。 远远的,她便看到,一柄长剑,闪电般,刺在铁莽的咽喉。 心中一惊,乐夫人惊呼出声: “少镖头手下留情,在下与华阳山吕大当家的有旧!” 大厅中,苏平刺出的剑,丝毫没停,直到再次顶在铁莽的咽喉。 “铁帮主,还来吗?” “再来!” 铁莽怒喝。 只是,握着锤的手臂,已经一跳一跳的,显然是用力过度。 苏平同样不好受,铁莽力量极大,自己虽然每次都能制住这个铁憨憨,可是,每一次应对铁莽的锤头,都像是被猛兽撞击一样。 体内气血翻滚,喉头发甜。 “夫君,要以礼待人! 林少镖头,久仰了!” 乐夫人走进屋子,先是瞥了一眼呆立在一边的蓝袍人。 “你先下去!” 这才看向了苏平。 “少镖头远来是客,是我紫希茶帮唐突了!” “唐突倒不至于,铁帮主以礼待人,在下甚是佩服!” 苏平见正主来了,再加上,镖车与趟子手还在对方的手里,便忍下了心头的火气。 听到这话,乐夫人凤眼瞪了铁莽一眼,显然知道,自己的夫君,是怎样以礼待人的。 铁莽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见到乐夫人,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却是话都不敢再说。 “我紫希茶帮的白茶,远走大明各省,也算是小有名气,少镖头不嫌弃就好!” 也不多话。 乐夫人看了一眼倒地的火炉,还有碎了一地的茶杯,便像是明白了一切。 “华阳山吕大当家的,与我茶帮,忽有来往,听说林少镖头在华阳山斩了嵩山叶封,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苏平这才仔细打量这位茶帮的乐夫人。 黑色的长裙,上面附着一层细细的灰尘,将整个人,衬托的越发风韵。 这位乐夫人既然知道自己斩了叶封,铁莽还召集帮众围堵自己,是有依仗,还是真就是误会? 而且,对方两次提出华阳山吕阳,显然,对于自己和吕阳的关系,也是有所了解。 “贵派的白茶,甚是甘甜,烧饼,也非常的独到,铁帮主的锤法,亦有大家之风! 只是不知,捉我福威镖局之人,却是为何?” 苏平并不喜欢猜来猜去。 一入江左,就在紫希镇栽了一个跟头。 剩下的漫漫长路,难不成,就这样一路杀过去? 自己是来做生意的,不是来杀人的。 “这却是一个误会,龙虎山天枢真人,曾有只言片语传来,说是沿途但见林少镖头,便请少镖头上龙虎山一聚,化解一场恩怨!” 乐夫人招呼苏平坐下,却是不提茶帮围堵镖车之事,反倒说起了龙虎山。 龙虎山位于龙虎城,是苏平这一趟镖必经之路。 龙虎山天枢真人,也是远近闻名的一流高人,道行深厚。 甚至,江左盟的这一代盟主,与龙虎山,也是大有渊源。 林镇南趟镖这么多年,每一年,对龙虎山的孝敬,也不会少了。 苏平实在不知,自己与龙虎山,有什么恩怨? 难不成,与江左分局,而今的困境有关? 江左分局自从青城一战之后,被当地镖局,抢了不少生意,他此次亲来江左,也是为了解决分局之困。 “愿闻其详!” 苏平见这位乐夫人,并不像是要找麻烦的样子,拱了拱手,道。 “此事,我们茶帮,也是知之不详……怎么回事?” 话说到一半,院子外,突然传来刀剑交击的声音。 第35章 少镖头好高明的剑法 三人几乎同时掠出,乐夫人当先到了院里。 苏平落后一步。 铁莽如同一个铁疙瘩,腾腾腾的出了门,却是落到了最后。 乐夫人心头一动,余光扫了一眼苏平。 能够从刀阵中脱身而出的人,身法,为何如此笨拙。 是的,相比起苏平的剑法,已经到达了二流高手中,极高的境界。 他的轻功,依旧还是原来的水平。 之前能够脱离刀阵,还是解开了一点辟邪剑法的内力。 让苏平心中一动的,是乐夫人的轻功。 本是坐在凳子上的人,轻飘飘的跃起,黑裙摆动,已经到了院中。 虽然没有交手,他心中也有了一丝警惕。 这位夫人的功夫,怕是不在铁莽之下。 扫了一眼乐夫人腰间挂着的长剑,剑柄处,绑着的黑布,磨的发亮,显然是长期用剑的。 两人的心思,不过闪电之间。 便被院门口的打斗吸引了。 “是我们的镖师!” 苏平站定,解释了一句。 只见, 张猛手中,长刀猛地一劈,刀光极快。 与张猛交手的人,刀法显然也是不错。 虽不能入流,却也是个大汉,不能近身的角色。 此时,却被张猛的刀法所摄,来不及反应,长刀已经劈到了脑门。 这一招“风起云动”,张猛练了近一个月,一个月来,只练这一招,已经有了三分火候。 另一边的马三,却又是另一个路子。 手中的长刀,施展的,还是他之前练得刀法。 刀法粗陋,不堪一提。 不过,与他交手的汉子,两人的刀法,却是棋逢对手。 某一刻,马三眼中精光一闪,手中的长刀猛地一变。 原本笨拙的刀法,像是突然间拥有了灵魂。 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猛地劈下。 同样是一招“风起云动”。 在马三的手中使将出来,更加的快,更加的诡异。 马三对狂风刀法的参透,比起张猛,更加的深入。 眼看两位茶帮帮众,就要喋血当场。 又有两人,从圈外跃入。 其中一人,举刀猛撩,迎向张猛的一刀。 两刀相撞,茶帮帮众手中的长刀,应声而落。 却也终于救下了张猛刀下之人。 一刀之后,张猛刀法一滞。 三人围成圈,打的你来我往。 两位茶帮的帮众,摄于张猛之前的一刀,不敢逼得太紧,张猛也被两人缠住,施展不出那一式“风起云动”! “那一式刀法,似乎与少镖头的剑法,同处于一源?” 乐夫人看了良久,轻“咦”一声,诧异的道。 “在下的剑法,便是从那一套刀法中,演化而出。” 苏平随口应了一句,双目却依旧盯着场中的战斗。 马三比起张猛,在气力上,略有不如,刀法却更加的犀利。 劈向茶帮帮众的一刀,被挡住之后,并没有选择硬拼,而是且战且退。 先是用普通的刀法,应对茶帮的两人。 间或,一招“风起云动”,往往能将两人逼得手忙脚乱。 甚至于,马三虚实结合,往往一招过去,看似是“风起云动”,临到出手,却又是另一招刀法。 初看是普通的刀法,刀到半途,却突然变化。 一招刀法,在他的手中,竟是压的茶帮的两人,难以兼顾。 “少镖头对剑法的领悟,令人佩服!” 乐夫人听了苏平随口的回答,脸上显出极其惊讶的神色。 刀法转换为剑法。 可不是简单的用剑使出刀法那般简单。 刀法至简,讲求大开大合,往往失于变化。 而剑走轻灵,与变化之道,更加的繁杂。 若非有极高的剑法造诣,再加上对于这一套刀法极其熟悉,难以做到将刀剑合一。 苏平能够将狂风刀法化入剑法之中,且威力更甚,显然,对于剑法与刀法的领悟,都有极其深厚的理解。 小小年纪,做到这一步,怎不让人刮目相看。 “只是有些机缘,不值一提!” 苏平一愣,没想到,这位乐夫人,对于剑法的理解,竟也极其的深厚。 像铁莽等人,就算是知道自己将刀法化作了剑法,这其中的艰难,便是不清楚的。 唯有对剑法,有着极其深厚理解的人,才能明晓,其中的高深之处。 “少镖头谦虚了!” 乐夫人美目连闪,幽幽地道, “贵镖局两位镖师的武功,甚是不凡,怕是倾注了少镖头,不少的心血!” “教给镖客,都是他们自己练的,不过,张猛显然不是很适合这门刀法!” 苏平倒也不避讳。 很快,但凡与福威镖局有接触的人,都会知道,狂风刀法,成了福威镖局的镖师,人人都会使的一路刀法。 本就没有什么秘密,便也谈不上守秘。 乐夫人却是一惊。 “好宽广的心胸,好大的魄力!” 一门刀法,从初创,到成熟,需要一代人,甚至是几代人不断的努力。 去芜存菁,拿捏分寸。 哪一门,哪一派,不是珍而重之。 可听这位少镖头的意思,“教给镖客”,显然不仅仅是眼前的两人。 就这份胸襟,已经比她见过的所有武者,都要远超了。 何况,培养一个好手,需要付出的代价,有几何,她能不清楚? 茶帮的帮众,为何悍不畏死,为何个个都有临近三流好手的实力,她花出去的钱,比那汝水河中流的水,只多不少! “乐夫人过奖了,不值一提的!” 苏平微微摇头,在他看来,为自己的员工,加强自身的实力,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一门刀法而已,不过二流。 真的不值一提。 不过,这话要是让乐夫人知道,怕是又要惊叹了。 二流的刀法,说的简单? 这天下,二流的好手,又有多少? 而又有几个,敢于将自己的武学,公之于众? 但凡是仇人学了去,岂不是将剑,悬在了自己的头上? “张猛,马三,退下!” 苏平见张猛已经被逼得陷入了危局,急忙喊住了两人。 这两人年纪轻轻,又是从小和自己一起玩大的伙伴。 两人的将来,不可限量。 若是真的出点儿事,够他心疼的。 “少镖头?” “少镖头!” 两人这才发现站在门口的苏平,手中刀光一闪,逼退砍向自己的长刀,跃出了战圈。 “少镖头,和他们拼了!” 这是张猛。 “少镖头,你没事!” 这是马三。 “一点误会,解开就好了,你二人那一式刀法,已经登堂入室,可以练习下一招了!” 苏平心头高兴。 仅仅不到一个月,两人就熟练的掌握了狂风刀法第一式。 这比他想象的要快。 过个一年,福威镖局,至少会有大量的三流好手涌现。 若是镖局升到三级,能够签到正常一点的内功,镖客们,突破二流的境界,也不再是梦想。 只是,内功进展,需要循序渐进,却是没有刀法,这般速成了。 第36章 权玉真人,不想看看“龙虎伏魔剑法”吗 龙虎山,嵩山派起云峰峰主,十三太保之一,斩天剑钟镇岳,敲响了权玉真人的房门。 权玉真人,乃是当代龙虎山掌门真人,天枢真人的师叔。 其剑法极高,据传,已经到了二流的巅峰境界,只差一步,就能迈入一流境界。 龙虎山乃道门正宗,研究经意,通达世事,为的是得道飞升。 这伏魔的手段,不免失了几分。 再加上,龙虎山道士,不常下山,交手对敌的经验,不免也少了几分。 这武功传承,自然就一代比一代,越加的迟滞了。 当代唯有掌门真人天枢真人,达到了一流的境界。 不过,天枢真人,宅心仁厚,乃是得道的真人,却是未曾出手过一次。 “钟贤侄?” 权玉真人,辈分甚高。 当代龙虎掌门天枢真人,与嵩山掌门,左冷禅互称师兄,权玉真人的辈分,却是还要高上一辈。 “权玉师叔,不知林平之之事,师叔怎么看?” 钟镇岳进了内室,盘膝坐定,道。 “小小镖头,钟贤侄不必担心!” 权玉真人鹤发童颜,保养得极好。 “龙虎伏魔剑,当真在贤侄手中,不知可否一观?” 权玉真人眼中精光连闪。 困在二流巅峰,十几年了,便是因为龙虎山武道传承中,一流的剑法,断了。 否则,以他的资质,早已经登堂入室,何至于今日这般困境? “师叔,龙虎伏魔剑,天枢师兄看过了,必是正品。 不过,林平之一日不死,我那叶封师弟,一日死不瞑目。 这龙虎伏魔剑,还是暂时放在在下手中的较好!” 钟镇岳目光深邃。 来的时候,掌门师兄左冷禅就说过,龙虎山权玉真人,是最好的突破口。 现在看来,掌门师兄,端坐嵩山之巅,却了断江湖之事。 一语中的! “这……” 权玉真人,双目连闪,直到钟镇岳离开,才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定。 离开了静室! …… 苏平与铁莽,乐夫人,走进了一家紫希镇的普通居民家中。 简陋的家具,旧的发黑的桌椅。 床上,一扇草席,却被清扫的十分干净。 一盆烧饼,烤的金黄,放在破旧的桌子上。 “我们这里,几乎家家户户,都会烤烧饼。” 乐夫人介绍,也不嫌弃,坐在“咯吱咯吱”的凳子上。 拿起一块烧饼,轻咬了一口。 “不要客气,尝尝!” 铁莽在乐夫人面前,乖得像是一个宝宝! 苏平看的好笑,拿起金黄的烧饼,咬了一口。 嗯,味道比铁莽“以礼待人”的,还要好吃一点。 “夫人没想过,让紫希镇的人,走出这里,到外面卖烧饼?” 闲谈了几句,苏平问道。 “以前想过,只是,江左盟势力复杂,各方掣肘,想要走出去,谈何容易。” 乐夫人,面有忧愁。 “紫希白茶的生意,都已经很惹人眼红了,少镖头也是江湖人,岂不知‘人心险恶’?” 苏平倒是理解。 江湖江湖,江左盟是无数个帮派,联合而成,各方忽有算计,彼此利益难以均衡。 若是紫希茶帮做大,自有人心中不安。 这世界,说起来大,可也很小。 蛋糕就那么大,你多吃一块,别人自然就少吃一块。 “我福威镖局,在镜湖,还是有三分薄面的,而且,我们镖局做生意,也提供保镖服务!” 保镖,古老的职业。 福威镖局是没有涉猎的。 林镇南单就一个货镖的生意,都做的小心翼翼。 而苏平不同,镖局想要升级,就要大量的银钱。 钱从哪里来? 开源节流而已。 福威镖局没有看家护院等人镖的生意,可以从现在开始做。 而且,随着狂风刀法的普及,福威镖局,将会拥有人镖的资格。 人镖,便是护人! 看家护院是护人,保人远行是护人。 这保境安民,护持商业伙伴的生意安定,也是护人。 “我们可以在镜湖境内,护持贵帮的生意,不被江湖左道之士打扰,贵帮可以支付银钱。” 目前,能够开展这一项业务的,也唯有镜湖境内。 林镇南几十年的经营,加上镖客的武功渐渐的提升上去。 苏平有信心,至少在镜湖境内,福威镖局,可以做这个生意。 “少镖头还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乐夫人却是话锋一转,又提到了龙虎山。 “据我所知,嵩山斩天剑,十三太保之一,钟镇岳,上了龙虎山,便是为少镖头而来!” 苏平心中,并不轻松。 钟镇岳,乃是左冷禅的师弟,一脉相承,一个师父的徒弟。 一手斩天剑法,早已经闻名江湖。 比起松涛峰的叶封,成名要更早,武功,也更加的棘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能斩了叶封,自然也能斩了这位斩天剑!” “不知吕大当家的,可好?” 乐夫人的话头,又是一转。 “吕大哥已经加入福威镖局,目前,在福州总局!” 苏平依旧实话实说。 他知道,乐夫人,这是在验资了。 不怕你不出手,就怕你不心动。 “哦,吕大当家的,去当镖头了?” 乐夫人动容,精致的脸上,也闪过了惊讶。 “少镖头,好手段!” “夫人切莫误会,在下与吕大哥,乃是多年的好友,而今镖局正是用人之际,是在下生拉硬拽的,将吕大哥拉到镖局的。” “少镖头,此去颇多艰难,这烧饼的生意,我也要知会江左总盟,若是真有一天,少镖头回到镜湖,在下与拙夫,必定登门拜访!” 苏平一听,便明白了乐夫人的意思。 她并不看好自己英雄城之行。 嵩山钟镇岳,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若是自己闯过了这一关,福威镖局在江湖上的名声,怕是会掀起一个新的高度。 可若是自己闯不过这一关,福威镖局,怕是又有覆灭的危机。 若真是如此,便是生意谈成了,镖局也没有了护持烧饼生意的力量。 “嗯,烧饼很好吃,将来的生意,一定会做的很大!” 苏平笑了,两口吃完了一个烧饼。 万事开头难。 不过,他相信,镖局的未来,一定是光明的。 龙虎山,是龙潭虎穴,还是助自己一飞冲天的垫脚石,谁也说不准。 大不了,彻底的解开辟邪剑法的封印。 自切而已。 自己已经做了十五年的准备了。 是时候让爹娘再给自己努力个弟弟了! 也不知道,父亲的两广之行,是否顺利。 苏平一瞬间,想到了很多。 端起的茶杯,停在嘴角。 “见笑了!” 回神,轻笑一声。 大家都是聪明人,没必要解释什么! 不过,这一趟的危机与机遇,在离开福州的那一天,自己就已经考虑的分明了。 成了,福威镖局会得到一段难得的发展时间,败了,烟消云散。 “可我不会败的!” 苏平心中默念。 第37章 毒蛇 镖旗招展,骏马飞驰。 福威镖局前往江左英雄城的镖车上,马三斜坐在车辕上。 赶车的趟子手白二,嬉笑着,与马三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着。 苏平又签到了一瓶矿泉水。 这让他对镖局的升级,愈发的期待起来。 赚钱难。 福威镖局百年的经营,能够攒下五千两的基业,本就是极难。 主要是,各省的黑白道,都需要打点,每年的花费,都是天文数字。 够买下好几个镖局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镖局行镖,讲求的是和气生财。 像今年,福威镖局仅仅向青城余沧海,就输入了一万两的白银。 仅仅是为了打开川蜀省的镖路。 可惜,不过是林镇南的一厢情愿而已。 一万两,放在现世,一两五十克,一克按十块钱算,那就是五百万的巨款。 他们不过是像后世的物流公司一样,还是个不大的物流公司。 五百万的巨款,足以伤筋动骨。 林镇南兢兢业业,能够攒下五千两的家业,已经难能可贵。 可余沧海一战,让镖局一朝回到了解放前。 那几天,苏平甚至能从林镇南的眼中,看到绝望。 而唤起林镇南斗志的,便是苏平这一趟镖。 苏平为林镇南画了一个大饼,现在,能不能将这个大饼,化为现实,就看这一趟的成绩。 这一趟镖走过去了,福威镖局将迎来一段难得的发展时光。 所有想要对付镖局的人,都会先掂量掂量,能不能挡住他苏平的剑。 “少镖头,前方就是黑风林了!” 离开紫希镇的第二个夜晚,他们要在野外度过了。 仆役照例架起了铁锅,点燃干柴,等到锅中的水沸腾了,将今天在路边扫荡的野菜,加进去。 镖路艰难,有一口吃的,就算不错了。 谁也不会挑剔,要顿顿有肉。 苏平曾在福州搜寻过辣椒,不知道是还没有传入大明,还是没有大规模的种植,总之,调味料中,并没有辣椒的存在。 这让他念着吃一顿辣椒火锅的目标,彻底的流产。 不过,好在已经有醋了。 等到野菜炸熟了,捞出来,撒上盐,倒一点醋,也不失为一种美味。 盐的杂志很多,并不像现代用的纯白。 发青,里面含有很多的杂质。 可惜苏平不懂得提纯食盐的办法。 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也无济于事。 盐是官方专营,鼓捣这玩意,容易去东厂喝茶。 也可能去不了东厂,随便一个衙门,就给他办了。 野菜拌好了,再拿出从紫希镇顺的烧饼。 说真的,这烧饼很不错。 外表脆黄,内里金黄。 几人来不及存货,说不定过几天,烧饼就干了。 到时候,就只能吃野菜汤了。 “少镖头这拌菜的法子,我还是第一次见!” 张猛一边大口吞咽着野菜,一边大口大口的吃着烧饼,还塞不住他的嘴。 “接下来的路,不好走,大家都要打起精神来!” 苏平看着几人吃的欢快,心头忽然有了一种满足感。 男人出门在外,只要心中有家,有目标,便不会孤独。 他们都是有家的人。 “放心少镖头,我俩已经开始练习第二式的狂风刀法了!” 马三儿的长脸上,一张嘴里,塞满了烧饼,含含糊糊的说着。 “你们几个呢?第一式练得怎么样了?” 苏平问陈二等趟子手。 “第一式还没纯熟呢!” 陈二尴尬的一笑,练武,资质太重要了。 这个苏平也没有办法。 他试过了,签到的矿泉水和榨菜,没有特殊的效用,真就是普通的矿泉水。 “对了,我还有榨菜!” 不过,想了想,他还是没有拿出来,榨菜是塑料包装,拿出来,又要让自己解释半天。 还解释不明白。 等哪天偷偷地换个包装,也让他们尝尝后现代风格的野菜。 一顿饭,吃完已经是月上柳梢头。 马三和张猛先去休息了,后半夜,要换苏平。 趟子手围在一起,靠着大树,说了一会儿话,声音也渐渐的低沉了下去。 两位仆役,收拾了厨具,早就窝在镖车下面,睡死了。 镖客的生活,本就是如此。 苏平坐在镖车顶上,盘膝吐纳。 田伯光的内力,压制起辟邪剑法的内力,越加的困难了。 不过,苏平还是每天都尽力的维持着平衡。 而且,随着对于内力运用的愈加纯熟,对于辟邪剑法的内力,他也有了新的理解。 要是能给他十年,八年的,或许,凭靠自己,他就能解决辟邪剑法内力的问题了。 可惜,时不我待! “系统,签到!” 已经是子时,第二天的签到时间,又来了! 可惜,还是榨菜! 苏平收了功法,目光在密林中打量了一圈。 夜色寂静,不知名的夜鸟,在远处轻啼。 还能过几个这样安静的夜晚? 苏平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踏上龙虎山的那位斩天剑钟镇岳,是一个怎样的人。 走过去,捅了捅睡熟的张猛。 “换班了!” 苏平伸了一个懒腰。 前半夜好过,后半夜难熬。 特别是凌晨的时候,按照现代的说法,应该是四五点的时候,那种困乏,简直能要了人的命! “重要的工作就交给你们了,我要去享受了!” 苏平拍了拍马三的脸。 长脸,拍上去,手感很好! “少镖头,你就不能让我们再多睡一会儿!” 张猛嘟囔着,翻身而起。 长刀很自然的握在了手中。 “快点起来,别墨迹!” 这种时候,苏平是一点都不谦虚的。 那种滋味,谁熬夜,谁知道! 心中一轻,这一个夜晚,过去了。 突然,一点寒星闪现。 苏平心中一个恍惚。 这是他一天中最松懈的时候。 拔剑的手,迟滞了一瞬。 “小心!” 苏平直接破开了辟邪剑法的封印。 一口血喷洒而出,来不及拔剑,剑柄横移,脚下鬼魅的一闪。 左臂的衣衫,被一柄剑穿刺而过。 横移的剑柄,鬼魅般点出,杀向来人。 只是,偷袭的人,已经不见。 “什么人?” 马三后知后觉,直到苏平与来人交换了一招,才诧异的问道。 苏平闭上眼睛,脑海中回忆刚才的那一剑。 那是一柄极细极黑的剑,融入了夜色中,无声无色。 直到临近,他才看到一点寒星。 若非当机立断,解开了辟邪剑法的封印,那一剑,就能刺穿他的心脏。 只是,直到对方退去,他都没有看到偷袭者的身影。 “二流的剑法,顶尖的刺客!” 苏平心中,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 这一剑,若不是杀向自己,换做张猛等人,必死无疑。 “是毒蛇,来自于大理省,云梦深处的毒蛇!” 苏平脑海中,一个个人物闪过,瞬间,便锁定了一个人。 自从出道之后,从无失手的毒蛇。 谁也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 却有无数的武林名宿,死在了他的剑法。 他的剑法不是顶尖,可他的刺杀术,天下无双。 第38章 顶尖的杀手 川南名宿贺老爷子,被毒蛇刺杀于卧室。 陕北大侠郑大侠,被毒蛇刺死在茅厕。 大理袁大侠,被毒蛇在闹市刺死。 而毒蛇最出名的一战,便是燕南刺杀一流高手,神拳震八方贺世越! 那一战,神拳震八方生死,毒蛇全身而退! 当世任何一个一流之下的高手,对上这样一个人,都不敢说必胜。 苏平解开辟邪剑法之后的实力,应该在超一流与绝顶高手之间。 可是,他不可能时刻保持着辟邪剑法的内力。 除非,他现在就切了自己! 一击既退,绝不恋战。 毒蛇的可怕,不在于他毒蛇一般的剑法,而在于他毒蛇一般的心性! 他们愉快的吃了晚饭,毒蛇没有动手。 苏平在镖车上打坐,毒蛇隐匿的如同石头。 可在几人换防,在苏平身心最松懈的时候,毒蛇出手了。 时机的把握,人性的掌控,毒蛇都做到了顶尖。 “张猛,马三继续守夜!” 苏平低声吩咐。 刚才的交手,兔起鸠落,其他人,甚至都还在睡觉。 说完,不容二人反驳。 苏平压了压手,翻身落到了镖车顶上,躺下,手中握着长剑,闭上了眼睛。 敌人,或许还在看着他们。 不养精蓄锐,将自己调整到最巅峰的状态,很可能死。 穿越而来,苏平从不敢小瞧别人。 特别是这样一个顶尖的杀手。 就像是一条毒蛇,在暗中默默的注视这自己,在自己露出破绽的瞬间,杀机毕露。 毒蛇,会在什么时候再次攻击自己? 还是,一击之后,远遁而去? 他不敢赌,赌输了,就是死! 甚至来不及解开辟邪剑法的封印。 人在黎明的时候,是最为松懈的时候,苏平断定,毒蛇应该会在那个时候,出手。 微闭上眼睛,脑海中,一个个仇人,幻灯片一般闪过。 青城余沧海,嵩山叶封! 也唯有这两个人,能够招来毒蛇。 只是,不管是嵩山,还是青城剑派,都是名门大派。 就算是丢了场子,怎么会花钱找上毒蛇? 这要是传出去,这两派的脸,还要不要? 后半夜,是自己最难熬的时间。 要时刻提防毒蛇的暗杀,而这条毒蛇,也可能在暗中注视着自己,等待自己露出哪怕是一丝的破绽。 这是一场精神的较量。 甚至,这场较量,可能会持续很久,直到自己到达英雄城。 再次摸了摸长剑的剑柄,挪动了一下长剑,让长剑处在最容易拔出的角度。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拔出剑,提着剑休息? 苏平也曾思量过,只是,杀机本在剑中藏,自己拔出了剑,便时刻处在精神紧绷的状态中。 等到杀机浮现,图穷匕见的时候,精神难免松懈。 长出了一口气,让身体彻底的放松下来,等待黎明的到来。 “噗!” 突的! 苏平一口热血喷出,浩瀚的内力,在体内激荡。 手中的长剑,闪电般出鞘。 一柄黑色的,极细的长剑,如同毒蛇一般,已经刺到了他的面前。 “好胆!” 苏平怒喝! 没想到毒蛇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手。 原本以为毒蛇会在黎明动手。 可是,毒蛇偏就选择了这个绝不可能动手的时机。 这又是他的精神,处于一个极端放松的时间段。 或许,是自己长出的那一口气,被毒蛇发现了! 可怕的洞察力。 可怕的耐心。 一般人,失败过一次,总要调整自己的状态,让自己的精神,处于巅峰,才会再出手。 可这条毒蛇,偏偏在这个时候,选择了出手。 内力涌动,耳力,目力,都达到了自己的巅峰状态。 苏平手中的长剑,与刺向自己小腹的黑剑,在夜空中碰撞。 这一次,他看清了。 一身黑色的衣衫,甚至整个头部,都包裹在黑布中。 毒蛇就像是潜藏在黑夜中的精灵,已经与黑夜,融为了一体。 出剑! 辟邪剑法快到了极致。 同时,一轮大日横空,炽热的内力,奔涌而出,扫荡群邪! 黑色的夜空中,一刹那,变成了白昼。 辟邪剑法,“流星飞堕”! 快到极致的剑光,伴随着大日,与黑色的细剑,撞击在一起。 只是,毒蛇已经消失。 唯有一柄黑剑,被苏平一剑劈中,寸寸断裂。 又是一柄黑剑! 已经出现在了苏平的身侧。 同样是悄无声息的一剑。 苏平难以相信的是,之前,在自己辟邪剑法之下,退走的毒蛇,似乎,依旧处在自己的巅峰状态。 这两剑,就像是被对方算计好的。 算准了自己会硬碰硬。 毒蛇不愧是顶尖的刺客。 一身杀气,被隐匿的无影无踪。 直到黑剑临身,苏平才察觉到了杀机。 辟邪剑法,“群邪辟易!” 辟邪剑法,“飞燕穿柳!” 辟邪剑法,“无生无死!” 苏平连出三剑,三剑都快到了极致。 可惜,毒蛇没有算准,辟邪剑法的恐怖。 解开了辟邪剑法封印的苏平,实力无限接近绝顶级,毒蛇,万万不可能想到,他面对的,是怎样的对手。 “噗通!” 黑色的身影,在飞退中,上半身与下半身分离。 双腿甚至跑出了三步,才轰然倒地。 上半身,方才落地。 毒蛇的轻功,同样独步天下。 “少镖头小心,什么人?” 直到毒蛇两截身子落地,张猛两人,才后知后觉。 只因,两人的交手,兔起鸠落,在刹那间。 不论是毒蛇,还是苏平,都在一瞬间,爆发出了自身,最巅峰的战力。 “噗!” 苏平腿一软! 单膝跪地! 体内的内力,再次疯狂的冲击会阴。 甚至,苏平隐隐的感觉到,会阴在松动。 绝对不能打开会阴。 会阴开,阳刚的内力,就会瞬间席卷全身。 两条大龙,合二为一,除了自宫,他便没有任何法子,再压制辟邪剑法的内力。 狂风刀法的内力,在苏平的引动下,一点一点的,将辟邪剑法的内力,引导入丹田。 “若是毒蛇是两个人?” 苏平不敢再想。 若真的再有一个毒蛇,自己除了自宫之外,别无他法。 “少镖头!” 马三急忙奔过来,想要扶起苏平。 苏平摇摇头。 自己此时一身内力激荡,谁动自己,都会被自身难以控制的内力所伤。 “护镖!” 苏平咬牙说出两个字,却又忍不住溢出一口血来。 毒蛇之强,远胜叶封。 若不是辟邪剑法,同样以鬼魅极速着称,说不定,毒蛇会再次全身而退。 好险! 直到完全压制了体内内力的反扑,苏平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到底是谁,请动了毒蛇? 夜空,寂静无声。 远处的夜鸟,像是没有察觉到这里的大战,依旧在一声一声的鸣叫。 直到血腥味弥漫开来,才像是受到了惊吓。 第39章 想不想过有钱人的日子 “少镖头,你好点了没有?” 等了良久,看到苏平惨白的脸色,稍显好转,马三急忙问道。 “没什么大碍,不用怕!” 苏平压制下最后一波激荡的内力。 只不过,彻底解开辟邪剑法,连出了四剑,辟邪剑法的内力,像是复苏了,在疯狂的撞击封印。 “哼!” 嘴角,溢出一缕殷红的血液。 经脉承受不住辟邪剑法霸道阳刚的内力,受损了。 若是没有亲身体验,苏平永远也不可能想到,辟邪剑法的内力,在会阴未开的时候,竟如此的炽热。 只不过,阳极生阴,按理说,这种程度的阳刚真气,早就应该阴阳转化,可辟邪剑法的内力,就是如此的奇怪。 像是要攀登一个烈阳的极限。 “少镖头?” 马三神色紧张。 “少镖头,你练得,到底是什么功夫?” 张猛带着疑惑,欲言又止,最终,却也问了出来。 “每一次动用这种武功,少镖头都会重伤吐血,你的身体?” “不用怕,死不了,练这种武功,需要付出代价,我不愿意,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苏平含糊的解释了一下,总不能说,需要自宫? 不说出实情,他也实在没有办法解释,自己每次都喷血的事情。 “要不,还是别用了,这趟镖,我们也不保了,我们回福州,就算是只经营福州总局,大家也能吃饱饭!” 张猛大胡子略微颤动。 这趟镖不保了! 这句话,对于一个镖客而言,便是承认自己失败了。 保镖,这是一个镖客毕生的诺言。 往往,一个镖客,宁愿拼上自己的性命,也不愿意自己护的镖出事。 张猛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对苏平的身体,极度的关心。 “就是,少镖头,你这样下去,我怕……” 怕什么? 马三儿没有说,可是那一双眸子中,却蕴含着无尽的关心。 若苏平死了,福威镖局,还能存在下去吗? 覆灭不过旦夕之间罢了。 余沧海死了,叶封死了。 华阳镇上,死了一大片。 若非苏平还活着,谁也拿不准他的真实实力,福威镖局,早就灰飞烟灭了。 只是,这种话,他们说不出而已。 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汉子,死亡,在做镖客的那一天,就已经注定。 “少镖头,你得保重自己的身体,大家伙儿,才有一口饭吃!” 张猛扶着苏平,靠在镖车上,蹲下。 “没你们想的那么严重,我怎么会死?” 苏平忍者经脉传来的针扎一般的疼痛,扯出一个难看的笑。 “我们知道,少镖头都是为了大家伙儿!” 马三儿低头。 “咱们镖客,本就是最低贱的命,活着,能为家人妻儿攒一点钱财,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至于哪天死了,谁又顾得上死后的事情? 咱们都知道,上次青城剑派的事情,镖局发的抚恤,比以前多了一倍,而且,每个人,都没有拉下。 镖局百年的积蓄,都赔完了,咱们都知道! 这都是少镖头拿的主意,咱们都知道!” 马三儿说着,逐渐的湿了眼眶。 男人们的眼泪,往往来自于无力与感动。 艰难困苦,并不能使男人流泪。 “少镖头,要不我和马三儿,带着那本曲谱,走一趟暗镖,去英雄城? 就算是失镖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曲洋老爷子,人还不错,应该不会为难镖局!” 张猛像是思考了很久,这一刻,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苏平沉默了! 失镖了,能如何? 福威镖局,已经赔不起这趟镖了。 曲洋会杀绝福威镖局满门吗? 恐怕不会! 这位出生魔门的长老,手上的血,的确不少,可也不是一个滥杀的人。 就看在镜湖境内,对方暗中护送,差点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曲洋,没有拿镖客的性命,当儿戏。 或许,让两人走一趟暗镖,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自己走一趟明镖,打开江左的镖路。 这两人走一趟暗镖。 等到两人到了英雄城,自己这一路,便不会再遇到更大的危机。 不过就是叶封的仇罢了。 龙虎山上,一战而定。 可是,真要这样做了,张猛两人,真的能活着到达英雄城? 怕是不见得! 嵩山派先是出动了叶封,而今更是连十三太保都出动了。 不是为了这趟镖,难不成,钟镇岳,真的是来给叶封报仇的? 左冷禅,端坐嵩山之巅,谋划武林,会是这样一个意气用事的人? 何况,苏平有自己的猜测。 这本曲谱,或许关系着曲洋与刘正风的秘密,左冷禅要的,怕是衡山派! “都别说了!” 苏平摆了摆手,身体确实有点虚弱了。 毒蛇的强大,远超他的想象。 “马三,我问你,你想不想做个有钱人? 每天有花不完的银子,吃不完的肉,喝不完的好酒! 衣服是丝绸的,而不是现在穿的粗布。 手底下有一大群人,你吩咐一身,便有人为你做事。 你的家人,你的妻子,不再为柴米油盐和你吵架。 你的儿子,过几年,也要练武,需要肉食的时候,你能看着他,吃着野菜,冬练三伏吗? 有钱人练武,有丹药辅助,有药浴,各种我们听都没有听过的名贵药材,从小便打身子! 要是有读书的潜质,好的私塾,一年不得几十两银子? 我们当镖客,每天嘻嘻哈哈的,感觉活着便是最大的快乐! 可是有钱人的快乐,我们根本就想象不到!” 苏平像是对着马三说,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他为什么要执着的升级镖局? 为什么要这么急迫的赚钱练武。 两世为人,他知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痛苦。 贫贱夫妻百事哀! 马三他们愿意一辈子苦哈哈的活下去,可能他们的妻子,也愿意守着他们,就这样一辈子困苦。 可他们还有孩子,孩子还有未来。 凭什么他们的孩子,就注定要困顿一生? “张猛,你的母亲,吃药吃了十几年了,你这几年的积蓄,都给老人家买了药了! 你从小练武就刻苦,就是为了将来赚到钱,能够买一株老山参,可你知道,就算你当一辈子镖客,也买不起一株山参。 几千两银子,我父亲都买不起!” 苏平说着,便是连自己,都怅然若失起来。 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金钱! 权力是为了金钱,练武是为了金钱,谁不想,过上挥金如土的生活? “好了,都别哭丧着脸了,你们好好练武,我好好经营镖局,总有一天,你们的孩子,会过上你们没有过过的生活,吃上你们没有吃过的美食。 生病了有钱治病,也不用再像我们一样,提着刀子和别人拼命!” 其实,苏平想过,十年前就想过。 说服林镇南,解散了镖局,他们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镖局的底子,够他们吃喝一辈子了。 虽说不会大富大贵,可也衣食无忧。 可他知道,那不可能。 他不可能再把自己的命,交到命运的手中。 他要死要活,都要自己说了算! 这就是他的执念! 第40章 洗把脸,上路 “少镖头,老山参,真的能治我娘的病吗?” “少镖头,我的孩子,是不是以后,能天天吃冰糖葫芦?“ “都别做梦了,快点收拾东西,出发了!” 苏平也是迷了。 昨晚是不是说的有点多了? 这两人还真就做起了有钱人的春秋大梦? 赶快洗洗脸,上路了。 有钱人,那么容易就能做到,哪还有这么多穷人? “少镖头,这里有个死人!” 睡醒的趟子手陈七,吃惊的大叫。 “别吵吵,知道那是谁吗? 去年刺杀了一流高手,铁拳震八方的毒蛇,少镖头杀的!” 马三儿呵呵笑。 几个死猪! “少镖头杀的,你嘚瑟个什么劲?” 白二揉着眼窝子,鄙视马三。 “咱家少镖头,天下无敌,甭管是什么敌人,都逃不过少镖头的剑!” 陈七嘿嘿直笑。 “毒蛇,长的这么丑,怪不得打不过少镖头!” 陈七拉下毒蛇包着头的面罩,踢了一脚毒蛇的脑袋。 “那是,咱福城十里八乡的小姑娘,那一个不被少镖头迷得七荤八素的,也就少镖头不喜女色!” “什么不喜女色,少镖头那是洁身自好!” “可能少镖头喜欢公主,听说皇帝的女儿,都水灵灵的,一捏,能出水的那种!” “我看少镖头喜欢侠女,练武的,柔韧,那什么‘对影成双人’!” “都给我闭嘴,赶路,什么乱七八糟的!” 苏平彻底黑了脸。 提着剑,追着几人的屁股,一人来了一脚。 车马滚滚,似乎昨夜的血腥,已经被遗忘。 刀头上舔血的生涯,本就充满了危机。 这些人的心,远比苏平想象的要坚韧。 这一走,又是一天。 江左的绿林道,倒是没有找麻烦的。 一个是因为,林镇南每年的孝敬不少,另一个,余沧海与叶封的死讯,早就已经传遍了江湖。 这年头做无本买卖的,有几个头铁的? 这一日,众人到了龙虎城地界,再走个一天,便是龙虎山了。 一路上,风平浪静,似乎毒蛇死后,暗中的敌人,放弃了暗杀。 只是,苏平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 杀机,快要来了! 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已。 …… 厉临渡口! 信江的支流,从这里流淌而过。 这条不大的河流,拦住了去往龙虎城的道路。 厉临渡口,每天有一趟船,来往于两岸之间。 这是江左盟的船。 而在厉临渡口,有一家破旧的客栈,风霜雨露,成了来往江湖人,暂留的地方。 客栈里人声鼎沸,却有三个江湖客,躲在角落里,低声细语。 “毒药都准备好了没有?” “老大,真的要在水中下毒吗?这么多人,要是都毒死了,怕是会惊动总盟!” “你怕个鸟?天塌下来,有我顶着,何况,这次的差事,是龙虎山吩咐的。 龙虎山与盟主渊源极深,龙虎山的差事,就是盟主的差事!” 被称为老大的,便是这一代的草头王,厉临山厉临寨寨主,丘八! “我也没说怕啊,只是这毒药,真的能放翻那个凶人吗?” “龙虎山亲自送来的毒药,你担心什么?” 丘八满脸的凶狠。 “何况,咱们给他准备了连环计,还怕他不上钩?” “不说了,来人了!” 有人靠近,三人默契的转换话题,说起了厉临渡的往事。 据说江左盟联盟之前,这里是没有渡口的。 想要去龙虎城,要到下游去绕路。 江左盟成立之后,盟主胡一刀有一次紧急路过,被拦在了厉临渡。 最后,事儿没办成,胡一刀一气之下,在这里立起了客栈,摆起了渡船。 至于为什么叫厉临渡,便不是几人所能知了。 大概是远处有座山,山上常年有一伙山匪,叫做厉临寨的原因。 …… 福威镖局的镖车,到达厉临渡的时候,已经是临近下午时分。 过了厉临渡,再有一天的功夫,就能抵达龙虎山。 越是靠近龙虎山,苏平的心中,那一缕危机感,就越是强烈。 龙虎山掌门天枢真人,是忠厚的长者,断然做不出劫镖的勾当。 可是钟镇岳,又是凭什么确定,龙虎山,就一定能拦住自己? 客栈已经很是破败了。 江左盟在这里立起客栈,虽说方便了行人,可是这条路,走的人,本就不多。 客栈入不敷出,本就是意料之中。 掌柜的,是一个瘸了一只脚的老江湖。 手下只有一个厨子,一个打扫的老妇人。 “掌柜的,来一碟花生米,切二斤熟牛肉!” 进了客栈,找了个靠边缘的桌子坐了,苏平吩咐。 “哦,福威镖局的车?林总镖头,近来可好?” 掌柜的一瘸一瘸。 “家父身体安康,多谢挂怀了!” 苏平笑着应对。 林镇南在这条路上,走了大半辈子。 来来往往的,都是熟人。 “原来是少镖头当面,却是第一次见,总镖头当年第一次来的时候,也和少镖头一样年轻,转眼间,几十年过去喽!” 掌柜的,甚是健谈。 说起林镇南当年的往事。 只是,时光无情,当年的年轻镖头,已经早生华发,当年意气风发的掌柜,而今也瘸了一条腿。 “总镖头,年轻的时候,可没有少镖头俊朗!” 最后,掌柜的笑谈了一句,一瘸一瘸的,又去了下一桌。 “总镖头当年,还有这糗事呢?” 马三儿竖着一对儿耳朵,等到掌柜的走远了,低声笑道。 苏平瞪了一眼。 他也没想到,林镇南年轻的时候,是个酒罐子。 忽的,苏平眉头一皱。 这客栈中,吃酒的人多,可也有好几个人,只是坐着,互相低声交谈。 听不清说着什么,却时不时的,向着自己几人,飘几眼。 “可是华阳山一战,斩了嵩山连环十三剑的林少镖头?” 忽的,客栈中,有人端着酒,站起来,喝了一句。 “林平之?林平之到厉临渡了?” 瞬间,客栈里就喧闹了起来。 “听说那叶封,残杀枕头寨一百多口,就连一岁的婴儿,都不放过,可是真的?” “如此魔头,号称正道大侠,当真是老天瞎了眼!” 客栈中,都是江湖客。 苏平没想到,枕头山的惨案,已经传到了这里。 “少镖头,在下也是绿林道上讨生活的,敬你一杯!” 当先认出苏平的汉子,仰头一杯酒水下肚。 完了,还翻了翻酒碗。 当真是一滴不剩。 “抬爱了,在下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 苏平不喝酒,见状,只能拱了拱手。 “嘿,明里是正道大侠,暗地里,谁知道是不是男盗女娼?” 有人喝的兴起,醉眼朦胧,冲着苏平一举杯。 也不管苏平回不回答,仰头一饮而尽。 “你们听说了吗?有人花大价钱,请了毒蛇,劫林少镖头的镖,后来,只发现了毒蛇的尸体!” 有人低声轻语,显然,毒蛇的死,已经在江湖上,流传开来。 “这位少镖头的武功,怕是深不可测!” “小小年纪,武功如此高强,你练了一辈子武,真是练到猪身上了!” “猪练一辈子,都比你强!” 第41章 石灰,毒药 苏平看着两人从动口到动手,像是两个孩子一样,扭打在一起! 厮打的时候,嘴巴也是没停,机关枪一样,依旧在输出。 看两人的衣着,应当也是底层的江湖客。 江湖上,这样的人,最多。 而往往便是这些江湖客,从没有失了心中的那份正义。 这样的人,应该生活在江湖的最底层吗? 这公平吗? 这世上的公平,本就是拼出来的。 饭菜上桌,苏平依旧在盯着两人,看着他们,就像是看到了镖局里那无数的镖客。 他们将艰苦压在心底,每当朋友问起,总是一句,“还可以!” 男人的悲哀,往往如此! 男人的魅力,却也往往如此。 张猛等人看到苏平没有动筷子,便也静静的等待。 只是,苏平陷入思绪中,忘了大家伙在吃饭。 唯有陈七,估计是饿的狠了,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熟牛肉,狠劲的嚼了起来。 苏平可没有自己不动筷子,别人便不能吃饭的规矩。 看到陈七先吃,众人也没有阻止。 大家都是一条路上走过来的兄弟,谁也不比谁低廉! 这是少镖头说的! 只是,苏平看着看着,隐隐的,意识到不对。 厮打在一起的两人,动手之时,手臂上的力道,变得柔软。 也不能说是柔软,像是用不上力。 “老板,你这饭吃了,怎么拉肚子?” 却是先前喝了不少酒,已经迷糊的汉子,趴在桌子上,喝道。 “就是,我这会儿,也肚子疼!” “咣当!” 有人去拿剑,手一抖,长剑掉在地上。 “不对,有毒!” 厮打在一起的两个汉子,此时已经抱着肚子,蜷缩在了一起。 “走!” 苏平猛地惊醒,拿起桌上的长剑,踢开屁股下面的凳子,就要跃出。 “该死,动手!”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客栈边缘,原本零零散散,坐着吃酒的人,这时候,一个一个都站了起来。 然后,默契的拿出一包包白色的粉末,一扬! 一瞬间,整个客栈,都被白色的粉末填满。 “快闭上眼睛,是石灰!” 苏平反应极快,猛地一摆衣袍,内力激荡,扫荡洒向这边的石灰。 可是,石灰太多,从四面八方而来。 这个时候,他只恨自己没有学习过掌法。 就算是林镇南那三流的掌法,他小时候,也没有去刻意的学习。 就更别说能够拍出掌风的上乘掌法了。 “闭上眼睛,往门外走!” 苏平也只能护住自己,目光透过挥舞的衣袍,扫视四周。 可惜,白茫茫的,整个大厅,被石灰填满。 “啊,我的眼睛!”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接着,就是一阵风声响起。 惨呼声,戛然而止。 “是暗器!” 苏平变色,有人专门设了局,是不是针对这趟镖来的? “少镖头,我肚子疼!” 这一会儿,陈二已经抱着肚子,蹲坐在了地上。 “都闭上眼睛,我丢你们出去!” 此时,也没有好的办法。 苏平一手挥动衣袍,将洒向自己的石灰,阻挡在外。 只是,这一会儿,整个大厅,都被石灰淹没,空气中,全是石灰粉。 再怎么阻挡,仍然挡不住石灰。 一手提起陈七,对着记忆中客栈大门的方向,一把丢起。 脚下一提,闭着眼睛的白二,被他一脚踢出了大门。 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其他,只要保下性命。 好在,两个仆役,去客栈后面,照料马匹,晚来了一步,这个时候,倒是最安全。 如法炮制,将脚下的冯三等人,丢出客栈。 只是,在丢出冯三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看到,冯三的眼角,有泪水流出。 苏平心头一沉。 这个时候,客栈里已经一片哀嚎之声。 这些人,竟都是中了毒,身体酸软。 还好自己回忆了一下人生! 苏平庆幸,要是吃了今天的饭菜,怕是所有人,今天都要栽在这家小小的客栈里了。 “厉临寨,你们好大的胆子!” 一片嘈杂中,苏平听到掌柜的大声喝骂。 只是,随后一阵暗器的风声激荡,喝骂声,戛然而止。 好毒的手段。 好大的胆子! 苏平想不到,有谁敢在江左盟的地盘上,这样屠杀江左盟的人。 这间客栈,可是江左盟盟主,胡一刀亲自关注立下的。 耳朵一动,苏平猛地拔剑,长剑连闪,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 脚下,掉下四五柄小小的飞刀。 “一起!” 石灰的烟尘中,也不知谁喊了一声。 苏平再也保持不住镇定。 猛地闭上眼睛,一把提起窝在脚下的张猛和马三,飞跃而出。 身后,飞刀的风声,呼啸而过。 撞碎木质的客栈的窗户,将手中的两人,丢在地上。 闭着的眼睛,微微睁开一丝缝隙。 苏平生怕,门口等着自己的,还有一把把的石灰。 只是,眼前所见,让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是什么东西? 苏平怔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一群黑衣人,将客栈的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可怕的是,他们的手中,拿着一颗颗人头大的圆形物品。 一群人,悄无声息,将手中的圆球,高高的举起,保持随时可以扔出的姿态。 客栈里,惨叫声,此起彼伏,渐渐的,消失于无声。 苏平咽了一口吐沫。 嘴唇发干。 这许多人,全死了! “陈七,白二,冯三,你们怎么样,可以睁开眼睛了!” 苏平警惕的盯着围成圈的黑衣人。 这些人,手里拿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少镖头,陈七死了!” 马三低沉的声音响起。 苏平心中一痛。 低头看去,陈七的额头上,插着一柄飞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中招的。 “白二,冯三,你们的眼睛?” 张猛拉着两人,两人的眼睛中,泪水混杂着石灰,凝结成块。 “你们快走,张猛,带少镖头快走!” 冯三闭着眼睛,双拳紧紧的攒在一起。 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一声闷哼。 这个平时不显山不漏水的汉子,这一刻,坚强的让苏平心酸。 “想走?林平之,交出那件东西,否则,今天谁也走不了?” 黑衣人中,有人发出冷笑。 客栈里,石灰粉,渐渐的消散。 能够隐隐约约的看到,蜷缩在地上的一个个江湖人。 全身被石灰湮没,更加惨烈的是,身体上,插着一柄柄短小的飞刀。 血液与石灰纠缠在一起,凝结成块。 苏平握剑的手,冷的发抖。 敌人的狠辣残忍,超出了他的预估。 为了自己这趟镖,竟然杀了这么多江湖人。 更加可怕的是,他们手中拿着的,那一颗颗圆形的铁球。 苏平曾听说,在齐鲁省,有一个炼火宗,专司火器炸药的制造。 第42章 死亡 “少镖头,和他们拼了!” 张猛年轻的面庞,涨的通红。 从福州出来的时候,十个人,那叶封何等的残忍,也不曾留下他们任何一人。 眼看着,快要抵达英雄城了,陈二却死在了这里。 “少镖头,你先走!” 马三握着刀的手,变得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给咱们报仇!” 心思活络的他,早就看出来了,少镖头忌惮黑衣人手中的圆球。 否则,以少镖头的武功,那门邪门的武功激发后,杀这些人,如杀鸡。 可现在,少镖头提着剑,却不曾喷血! “少镖头,福威镖局,可以没有张猛,可以没有马三,可不能没有林平之!” 马三咬着牙,脸上沾着石灰,双目中,却有火在燃烧。 苏平站在原地。 他不敢动。 他甚至都不敢催动辟邪剑法。 这些人,先是下毒,再是撒石灰,现在,手中又疑似拿的是火器。 自己可以走,剩下的人,怎么办? “张猛,让少镖头走!” 冯三闭着眼睛,泪水止不住的涌出。 可这个汉子,一声不吭,闭着眼睛,大声呵斥。 苏平的手,再次抖动了起来。 手中的剑,冷的让他害怕。 冯三什么也看不到,只是听到马三与张猛的话。 这个自己平时没有特别关注过的趟子手,这一刻,勇敢的让他心疼。 “你们都是我的兄弟!” 苏平心中,默默的念着。 可是,现在破局的关键,在哪里? “吁!” 忽的,客栈的后院,一声马儿的长嘶传来。 “是张大张二,他们干什么?” 苏平心中一惊。 这两人,因为心里念着马匹,到了客栈,也要亲自照料。 倒是躲过了客栈中的石灰偷袭。 只是,以他们两人的武功,此时,不躲在那里,跑出来要干什么? “驾!”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踏着满地的石灰,从客栈后院,冲了出来。 拉车的马头上,被蒙上了黑布。 屁股上,插着一柄菜刀。 骏马发狂,长嘶着,冲击而来。 张大笔直的站在马车的车辕上,手中拉着缰绳,猛地一抖! “吁!” 骏马长嘶,四蹄践踏,一往无前。 “该死的贼子!” 在黑衣人看不见的方向,另有一辆马车,已经悄无声息的靠近。 马蹄子上,绑着厚厚的一层黑布。 张二赶着马车,趴在马儿身上,手中的铁叉,插在骏马的脖子上。 从黑衣人的身后,冲击而来。 “轰!” 张二赶着的马车,当先一步,从黑衣人身后,冲入! 人仰马翻! 圆球被撞击的飞起,在空中抛出一条弧线,掉落在人群中。 “轰!” 激烈的爆炸,在黑衣人群中炸开。 “快扔出去!” 黑衣人首领,正在人群的中央,见状,当先丢出了手中的铁球。 “杀!” 苏平目呲崩裂。 生吞下涌上喉头的鲜血,嘴角处,点点红色涌现。 体内崩腾的内力,狂乱的爆发。 整个人,在原地直接消失了。 下一刻,苏平出现在人群中。 只是,终究是来不及了。 一颗颗黑色的铁球,划过一道抛物线,在张猛等人身边炸开。 “杀!” 张猛的咆哮,与炸药爆炸的声音,夹杂在一起,轰然响起。 大胡子被火焰烧的贴在下巴上,踏着无数迸射的铁片,杀向了黑衣人。 马三更快一步。 出手就是狂风刀法。 高高的跃起,再下来时,刀光一闪。 长长的脸上,纵横交错着三道伤口。 那是溅射的铁片,划过了脸颊。 轰然巨响中,马嘶声凄厉。 张大驾着的马车,被炸药的气浪,冲击而起。 人在空中,就被无数的铁片,穿透身体。 手中的菜刀,无力的挥舞着! “杀!” 张猛怒吼,手中的刀,闪电般劈出。 简单的一记刀法,不断的劈出。 一刀接着一刀! “轰!” 又是一声声爆炸,在人群中响起。 张二骑在骏马背上,一颗炸弹,在他后背直接爆炸。 苏平机械的出剑,收剑,出剑,收剑! 再快的剑法,杀人,也要一个一个的杀! 狂暴的内力,在经脉中爆炸。 苏平的内心,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 手中的长剑,放弃了招式,像是铁棍一般砸出。 内力爆发,没有一个人,能挡住他一招。 飞舞的铁片,爆炸翻腾的灰尘,飞舞的剑光。 杂乱的交错。 轰然巨响中,整个客栈,倒塌了。 一片灰尘中,苏平挥剑。 长剑携带者沛然无敌的力道,斩在黑衣人首领的头顶。 从上而下。 一分两半! 内气爆炸,黑衣人首领的尸体,轰然爆碎。 汹涌的内力,冲击在会阴之上。 穴道像是一道堤坝,挡住了两股翻卷的内力。 可是,已经摇摇欲坠。 顾不上这许多了。 灰尘弥漫,苏平被血液染透,脸颊上,一道血痕,清晰可见。 盘的紧凑的头发,发带断裂,长发披散而下。 血液与灰尘混合着,沾染在头发上,将长发凝结成一条一条。 嘴角的血,不断的溢出。 苏平却像是感觉不到,血红的眼睛,在灰尘中扫视着。 “少镖头!” 张猛靠着一颗树,尽力使自己不倒下去。 炸弹的铁片,划破了他的胸膛。 大胡子,烧掉了一半,焦糊着粘在脸上。 一条大腿上,插着一柄长刀,血液不断的涌出。 “嘿!” 张猛一声冷哼,一把拔出腿上的长刀。 长刀带着血液飙出,张猛仰面朝天,咬着钢牙。 “马三,白二!” 苏平嘶哑着嗓子,大声的呼喝。 呼吸间,灰尘夹杂着血腥气,冲击着他的胸腔。 内腑像是火烧一般。 辟邪剑法的内力,依旧在鼓荡,在冲击。 苏平已经顾不上了。 这一刻,他真的想切了自己。 或许切了自己,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少镖头,老子没死!” 死人堆中,一条胳膊,拉起压在身上的尸体。 马三那张大长脸,沾染着血,从尸体堆中,探出头来。 只是,一张脸,横七竖八的,四五道伤口。 有刀伤,有铁片划过的焦黑的伤口。 马三龇着牙,从尸体下面,抽出自己的腿来。 一条腿,上面四五道刀口。 “冯三,白二,陈七!” 苏平眼睛扫过马三,心中终究是一定。 向着客栈的方向,搜寻过去。 只是,再也没有一个活人了。 陈七身体被炸成了两截。 冯三抱着一个黑衣人,一柄长刀,穿透了他的身体。 同时,他手中的长刀,也插在黑衣人的胸口。 竟是同归于尽。 白二一条腿被炸断,倒在一个深坑里。 张大死了! 张二死了! 那两个趟子手,也死了! 唯有两辆镖车,两口大箱子,紧紧地躺在废墟中。 “你们等我!” 苏平转头,血色的眸子,看向张猛二人。 那些撒石灰的人,还没死! 第43章 谁让你来的 丘八后悔了。 作为盘踞厉临山寨近十年的巨贼,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那个少年,如神似魔。 下毒,撒石灰,这是他做的两手准备。 只是,下毒失败了。 还是经验太缺失。 他万万没想到,那个少年一愣神的功夫,就失去了吃下毒药的最佳机会。 “这到底是什么毒药?发作这么快?” 丘八忍不住骂娘。 给自己毒药的人,可没说这药发作起来,这么迅速。 这让他接下来的打算,都付诸东流。 撒石灰,可以对付三流的好手,却杀不了二流的高手。 要不是那少年顾着自己的同伴,怕是…… 丘八不敢想。 而且,那些黑衣人是什么人? 怎么会有炸药? 那可不是他们这些绿林道的山贼,能惦记的东西。 齐鲁火器宗,位列一流宗门。 靠的,就是数之不尽的火器。 龙虎山到底什么意思,是要连自己一起炸死吗? 天枢真人,几十年不下龙虎山,好毒辣的手段。 “老大,买来的石灰,用完了!” 有帮众提着空了的袋子,心疼的直哆嗦。 这可都是银子。 “用完了,再买!做成了这桩买卖,够你们吃几年的!” 丘八恨铁不成钢,一群目光短浅的家伙。 不就是石灰吗? 虽然这次任务失败了,可龙虎山家大业大,总不会让自己白忙活。 谁知道呢? 丘八想起那场面,现在都还在哆嗦。 整个客栈,都被炸没了。 飞溅的铁片,像是利器,挨着就伤。 而那个少年,如同魔神,剑光一闪,就有一个人倒下。 那一轮大日,充满了压迫,像是扭曲了光线。 “这林平之,这武功,怎么练得?莫不是那个前辈高人,扮嫩呢?” 丘八越想,越觉得合理。 就算是从娘胎里练起,这个年纪,也练不出这么可怕的内力。 他看到一半,就跑了! 这种神魔一般的人物,哪是自己能够对付的。 “老大,爆炸停止了!” 帮众们一边逃跑,一边听着远处的声响。 刚才还是狂轰乱炸,这会儿,恢复了寂静。 隐隐的,还能听到几声嘶哑的吼叫。 “快跑,你管他停止不停止!” 丘八气的脸都绿了。 还有功夫听声音呢? 真不怕死吗? 他不敢赌,不敢赌那个神魔一般的少年,死在爆炸中。 主要是,那两辆镖车,将黑衣人的计划,打乱了。 炸药当先在黑衣人群中炸开,给了林平之动手的机会。 否则,几十个炸弹,一起爆炸,血肉之躯的林平之,怎么挡得住? “该死的,两个仆役,这么拼命!” 丘八当然知道镖车在后院。 也知道福威镖局的两个仆役,去照看马匹。 可不就是两个仆役吗? 武功低微。 哪知道? “老大,林平之不会没死!” “我哪知道?” 丘八气急败坏。 两条腿,撒开了,跑在最前面。 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山林里奔逃。 好在,客栈建在厉临渡,厉临渡周边,是一片片茂密的看不见头的树林。 这让丘八,多了几分逃跑的勇气。 “老大,那是什么?好像是一个人!” 丘八疑惑的转身,脚下一顿。 然后就不敢动了。 一个黑色的人影,夹杂着白色,在树林中一闪而没。 “注意,拔刀!” 丘八猛地拔出手中的长刀。 扫视着四周。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人,身着黑色长衫,长衫被鲜血染透,鲜血和白色的石灰,混杂在一起,凝聚在黑色的长衫上。 血红的眼睛,像是孤狼,盯着自己。 “林平之!” 丘八腿一软,一把扶住了手边的大树。 “说,谁让你们来的?” 苏平站在一颗大树树梢上,长剑上,血迹斑驳。 他不知道那个是首领,他只知道,这些人,都该死! 七条人命,福威镖局七条人命,需要有人陪葬。 “跑,分头跑!” 丘八大喝,丢下手中的长刀,一头就扎进了林子。 然后他就看到了剑光。 人们常用快如闪电来形容,剑光的迅捷。 可是这一刻,丘八觉得,闪电都没有这么快。 腿上一凉,身体难以保持平衡,脚下一个踉跄,一头栽倒在树林中。 “啊!” 疼痛瞬间,传遍全身。 丘八猛地用双手,抱住自己的脚。 却只抱住了一只。 自己的一只脚,不见了。 “谁还敢走?” 苏平声音冰冷,看着十几个举着刀的山贼。 此时,地上躺着三个跑的最快的山贼。 只是可惜,跑的越快,腿没得越快。 “说,谁让你们来的?” 苏平提着剑,围着十几个山贼。 “林平之?” 一个山贼哆嗦着,手中的刀,抖了抖。 苏平眉头一皱,剑光一闪,一只脚,砸在树上。 “啊!” 山贼抱着腿,苦痛的嚎叫起来。 “说,谁让你们来的?” 苏平换下一个。 “我不知道!” 苏平剑光一闪,一只脚,再次飞起。 “说,谁让你们来的?” “我,我……” 剑光一闪,又一个山贼,倒在地上嚎叫。 苏平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残忍。 不杀的血流成河,不杀的敌人胆颤心惊,自己的镖客,还会有人死。 镖客的命重,还是敌人的命重,他分得清。 “我说,我说,是老大让我们来的,老大让我们来的,他说只要杀了林平之,就能吃香的,喝辣的!” 下一个山贼,不等苏平开口,已经跪在了地上。 双手抱着头,瘫软在地面上。 “你们老大,哪个?” 苏平用剑挑起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 “被您老人家,砍了脚的那个!” 山贼哆嗦着手,指向丘八! “你很好!” 苏平点了点头,剑光一闪,趴在地上的山贼,一颗头颅,滚落在在地。 树林里的呼吸声,一下子粗重了起来。 苏平扫视了一眼,并没有放在心上。 人,总要死的。 “你是头目?” 苏平站在丘八前面,这个山寨头目,抱着断了的一条腿,眼泪鼻涕,涂满了脸颊。 “谁让你来的?” “你杀了我!” 苏平剑光一闪,一只脚,落在地上。 “谁让你来的?” 丘八头一低。 他知道,自己要死了。 苏平剑光一闪,丘八断了的腿,又少了一截。 “谁让你来的?” “我的腿?” 丘八抱着一截断口整齐的腿,看了一眼,猛地一个哆嗦,手一软,半截小腿,掉在了地上。 “你杀了我!” 丘八蹲在地面上,血液渐渐的流逝,让他有一种眩晕感。 苏平等了一瞬,再次挥剑。 连着膝盖的一截断腿,再次离开了丘八的身体。 “啊!” 丘八身体猛地一颤,两只手,抱着的膝盖,再次分离。 “谁让你来的?” 苏平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丘八嘿然一笑,不就是死吗? 苏平长剑一挥。 丘八的大腿,离体而去。 第44章 你们怕不怕死 “龙虎山,是龙虎山,龙虎山玉真道长!” 丘八只剩下半截身子,仰面朝天,躺在树林里。 他再也忍受不了,血肉一截一截离开身体的恐惧。 这个少年,就像是一个冰冷的机器,一剑又一剑。 先是双腿没了,然后是双手,胳膊。 丘八知道人棍,他曾经制造过人棍。 可他永远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成了人棍。 苏平再也没看丘八一眼,冰冷的眸子,盯着十几个帮众看了一眼。 树林中,闪过一道道冰冷的剑光。 冷的令人发寒的剑光。 就像是他的心,一样冷。 “龙虎山!” 苏平近乎呢喃,却又满是杀气。 紫希镇,乐夫人就说过,龙虎山天枢真人,要拦住自己。 现在看来,天枢真人,等不及了。 这个几十年没有走下过龙虎山的一流高手,其心机手段,让苏平心惊。 今日,若不是张大张二以命打乱了黑衣人的阵型,自己怕是也会凶多吉少。 毕竟是血肉之躯。 低武世界,武学末世! 血肉之躯,总会死的。 苏平转身,向着林外走去。 敌人,已经亮明了剑。 “噗!” 苏平猛地喷血。 辟邪剑法的封印再次全开。 挥剑,向着身后挥剑。 杀机,凛冽的杀机。 辟邪剑法展开,与一柄长剑,撞击在一起。 “什么人?” 苏平猛地转身,长剑闪电般刺出。 一个将自己蒙在黑衣中的人,静静地站在林子里。 一流高手! 一剑,苏平就试出了对方的武功。 而且,在一流高手中,还不是庸手。 “交出辟邪剑谱,今日饶你不死!” 沙哑的声音。 显然,不是真声! 什么人? 还在觊觎辟邪剑法? 余沧海死了,左冷禅布局武林,不是藏头露尾之人。 岳不群? 苏平心头电闪。 不确定。 觊觎辟邪剑法的人,不止这两个。 花开见佛! 苏平出手,长剑如电光掠过。 黑衣人挥剑,堂皇大气的剑法,横扫而来。 嵩山剑法? 苏平内力猛地狂涌,嘴角再次溢出一缕血液。 手中的剑,更快。 剑至半途,像是毒蛇吐芯,再次一闪。 剑入血肉的触感。 黑衣人一声闷哼,左肩,被苏平的长剑穿透。 辟邪剑法全力出手,不是一个一流高手能够承受的。 收剑,苏平凝视着对方,想要从蛛丝马迹中,找出黑衣人的身份信息。 难道是嵩山十三太保中人? 嵩山使剑的高手,唯有那么几个! “阁下到底是谁?” 苏平疑惑。 黑衣人静默,唯有一双眸子,盯着苏平,良久。 身形一闪,黑色的身影在密林中几跃,消失不见。 “哼!” 苏平一声闷哼。 想要追击,体内的内力,却一阵翻涌。 这次解开辟邪剑法,让他内腑再次受到重创。 甚至,就连握剑的手,都在颤抖。 黑衣人的轻功不赖,剑法更是了得。 若是没有辟邪剑法,他不是对手。 权衡利弊,苏平放弃了追击。 护镖要紧,再说,以他现在的身体,未必追的上对方。 一流高手,不是那么好杀的。 特别是这样一个老阴币! 选择在自己最虚弱的时候出手,也不知道在暗中潜伏了多久。 回到厉临渡的时候,张猛与马三,已经架起了马车。 他们的马,已经死在了爆炸现场。 好在,黑衣人留下的马匹不少。 “少镖头,你这脸色不对,没事!” 马三一瘸一拐,神色苍白,拄着刀。 “没事!” 苏平摇摇头,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倒下。 纵然体内的真气,依旧没有疏导,辟邪剑法的内力,还在撞击会阴。 甚至,苏平感觉,会阴像是已经被撞开了一个裂纹。 或许,终究逃不开太监的命运! 苏平不敢去想。 他不想做太监。 只是,连续使用辟邪剑法,让他的身体,亏空的厉害。 喷出去大量的血,让他的眼前,一阵晃动。 失血过多,他估计,自己的脸色,苍白的很。 “少镖头,江左盟的船来了!” 张猛蹲坐在车辕上。 大腿上,被简单的包扎了。 这一次,险死还生,对于三人而言,都如同重生。 “陈七几个?” 苏平没有看到趟子手与张大几人的尸体。 “都埋了!” 张猛声音低沉, “镖客么,死在哪里,就埋在哪里,本就是命!” 苏平忽然觉得,鼻子一酸。 一路走来,却在今日,自己丢下了他们。 再多的抚恤,再多的补偿,都换不回他们的命。 他们的家人,或许还在等着他们回去。 夜里的烛光,也许还在摇曳着,不曾熄灭。 天快黑了。 “我该怎么给他们的家人交代?” 苏平茫然,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怀疑。 若这是挣脱命运枷锁必须要付出的代价,那这代价,也太沉重。 “少镖头,这就是镖客的命!” 马三眼中,有兔死狐悲的凄凉。 “入了镖行,做了镖客,我们都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 “狗屁!” 苏平不信命。 上一辈子就不信! 穿越一次,他更不信。 他只愿意相信自己手中的剑。 剑有多快,命就有多硬。 只是,怎么才能快速的提升镖客的武功? 这始终是一个需要面临的问题。 或许,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苏平揉了揉脸,江左盟的船,估计是看到了这边倒塌的客栈,开了过来。 原本,要到明天中午,船才会开过来。 “接下来怎么走?” 苏平心头一团乱麻。 陈二几人的死,对他的震动,太大。 他要更加谨慎,要更加多的将心思,花在保护镖客的命上。 只有张猛与马三了。 不能再死人。 “马三,你两怕不怕死?” 苏平放下揉搓脸颊的手,问道。 “少镖头,你要为他们报仇,不能撇下我!” 张猛猛地从镖车上跳下来。 脚下一个踉跄,拄着剑,才能站稳。 “少镖头,你说,怎么做?” 马三想都没想,直接问。 “这一次若是败了,镖局估计也经营不下去了,我们一家子,凶多吉少! 这本是我林家的私事,连累了你们,我不知道对不对?” 苏平难以抉择。 生命最是无价。 “少镖头,我们不干镖客,还能干什么?落草为寇吗?” 马三似乎猜到了苏平的顾虑。 “这世道,活着,本就是天大的幸运,纵然是死了,我们也要死的轰轰烈烈!” 活着,本就是天大的幸运! 大明成化二年,可还没到民不聊生的地步啊! 封建王朝的悲哀,在百姓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苏平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已经是精光栩栩。 战斗已经打响,现在不是自己打退堂鼓的时候。 “负镖旗,镖物缠身,人在镖在,镖失人亡!” 第45章 权玉真人 龙虎山! 龙盘虎踞! 道观成片,绵延若龙跃御天! 权玉真人,居于静室,其鹤发童颜,一身藏青色的道袍。 只是,心潮起伏,终究是难以入定。 “林平之死了没有?” 权玉真人望着空荡荡的静室,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的,还是错的。 他知道掌门真人的脾性,一心修道,淡薄世俗,于武功一途,更是淡然处之。 那龙虎伏魔剑诀,自百年前丢失,流落江湖。 掌门真人执掌龙虎山以来,从不曾刻意去寻找。 “可你有伏魔掌,我却始终迈不出一流高手的那一步!” 权玉真人,心有怨气。 人生不过数十年,匆匆而过。看得见尽头,却攀不上高峰。 龙虎伏魔剑,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龙虎山武道一脉,传承古老。 龙虎伏魔剑,乃是龙虎第一剑,当年的排名,远在伏魔掌之上。 天下大乱的年代,龙虎伏魔剑,为龙虎山的安定,立下过赫赫功劳。 “若是龙虎伏魔剑诀不曾丢失,这掌门之位……” 权玉真人,心里思绪万千。 当年掌门传承,若非伏魔剑诀丢失,他也有是能够争上一争的。 掌门之位,不可能落到那个只知道念经的天枢真人手中。 “天枢师侄,是否故意不去寻找伏魔剑诀?” 权玉真人心中的魔念,就像是春天的“一枝黄花”一般,发芽了,便再也压制不下去。 心始终静不下来,却又想起了嵩山派的钟镇岳。 用林平之的死,换伏魔剑诀,换龙虎山千年的传承之基石。 本就是非常划得来的生意。 至于一个小镖头的死,并不放在他的心上。 这个世界,每天都有人死。 死一个小小镖头,对大明,对龙虎山,不会产生任何的影响。 可伏魔剑诀不一样,有了伏魔剑诀,龙虎山,就能再出一位当世一流的高手。 武林中的影响力,将扶摇直上。 天枢师侄的意见? 当代掌门,还是迂腐了一些。 人,总要懂得在得失之间权衡。 用林平之的命,换龙虎山声名大燥,这本就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想必,那个小镖头,也能为龙虎山的兴隆,感到欣慰的。 得到,便意味着失去。 只是,这心,总是静不下来! 难道是伏杀,出了意外? 二十几颗火雷,就算是一流高手,都要在顷刻间,被炸的尸骨无存。 这嵩山派的钟镇岳,果然是见多识广。 竟然能够寻来这种好东西。 还有那毒药,发作起来,当真迅捷,先是让人全身乏力,内力难以汇聚,接着,便会全身瘙痒,将自己挠的皮肉不存。 何其的霸道! 可惜,不是龙虎山的弟子。 权玉真人迈步走出了静室。 钟镇岳,还是太谨慎了。 至今,都不让他观看伏魔剑诀。 林平之,就算是有九条命,也死定了。 只是,这乱七八槽的,怎么回事? 走出静室,权玉真人就看到,弟子们一副慌张的模样,都向着山门奔去。 提着剑的,提着刀的,哪还有龙虎山高人的形象? “怎么……” 想要问一问,却已经没有弟子们的身影。 一个个,着急忙慌的,都向着山门跑去了。 “浮躁!” 权玉真人,瞬间便给这些弟子,下了定义。 修行,修的便是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变。 这些弟子,还是太年轻了。 没办法,他只能跟在弟子们身后,向着山门走去。 远远地,便看到,在龙虎山山门口,两杆赤红色的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那大旗,像是被血染红,遮挡住了他看向山外的视线。 就像是遮天的巨手,铺盖在龙虎山之上。 血色的大旗,让他感觉到一阵不适。 龙虎山道门清净之地,怎可以有这般血腥霸道的东西? 权玉真人,心中一阵不喜。 血色的大旗,背负在两个年轻人背上。 破旧的布条,一条一条,将两杆大旗,绑在两个年轻人身上。 而在两个年轻人的背上,还背着两个大包袱。 白色的石灰,被血侵染透了,凝结在衣衫上。 “哪里来的腌臜货?” 权玉真人,更加的不喜。 道家清静之地,怎能染血? 还有那个披着长发的少年,应该还不到二十岁。 权玉真人的视线,被当先而立的少年吸引。 好一对剑眉! 真正的剑眉。 像是两柄天剑,欲要冲天而起,破开天地枷锁,打破世俗的困扰,再造乾坤。 好俊的少年人! 古铜色的皮肤,英姿勃发。 脸颊上,一道血痕,不但没有破坏这种美感,更是让这个少年,增添了一分英气。 最是勃发少年郎!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少年的头发,没有盘一个像样的发髻。 像是被泥巴粘在了一起,一股一股的,垂落在背后。 少年的脸色,也似乎虚弱的发黄。 像是几天没有吃饭,又像是失血过多,又像是身受重伤? 这样一个少年,怎么还能站着? 权玉真人,心头一惊。 少年站的笔直,就像是一柄剑,挺立在天地间。 这柄剑,似已出鞘! 权玉真人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一生沉迷剑道,这少年往那里一站,其身姿,自有剑意冲霄而起。 忍不住退后了半步,权玉骇然。 悄无声息的,向前半步,回到原地。 并不想被人看出自己刚才的窘态。 虽然,此时此刻,没有人看着自己。 权玉真人,心潮起伏,再次看向那两面招展的大旗。 隐隐约约,像是看到了无边的血腥,人头滚落,血溅杀场。 扑面而来,无尽的哀嚎,有灵魂不甘,在索命。 一片血色中,又有战意冲霄,一只黑色的蝙蝠,仰天长嘶,雷声随之,滚滚而来。 又有一只雄狮,似在原野上搏杀,所向无敌。 又有铁钩银画,一笔一划,如剑仙临尘。 “呜!” 强压下心头涌起的热血,权玉真人,再也忍不住,往后猛退了一步。 “师叔!” 权玉真人眼前猛地一清。 哪里有振翅的蝙蝠,哪里有临尘的谪仙? 唯有一个少年,站在山门前,身姿挺拔,如利剑横空。 “掌门师侄!” 权玉真人急忙做了个道揖。 天枢真人,一声轻喝,让他从那少年的剑意中脱离。 “这少年,好重的杀气,好可怕的剑道意志!” 天枢真人叹息。 剑道修为,练到高深处,自能影响人的意志,侵扰人的心绪。 不过,这少年,显然还没有达到那样的境界。 古往今来,也没曾听说过,谁能达到那样的境界。 不过,这少年杀机之盛,却是自己当世仅见。 权玉师叔,便是被这杀机所摄,意志崩塌。 “可是林少镖头?贫道天枢!” 天枢真人,平和的道。 第46章 这…… “天枢!” 苏平背着日光,看着这个貌似忠厚的老道士。 一身浆洗的发白的长袍,一头花白的发髻。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受人尊敬的道士,竟是视人命如草芥的魔头。 “林少镖头,贫道等候多时了!” “怕是让道士失望了,在下还活着!” “这……” 天枢真人一愣, “林少镖头杀机冲于顶,剑气毕露,然精气亏损,气机衰败,似是身受重创。 贫道略同医道,这个时候,少镖头当修养身心,蕴养元神,方不使身体亏损,一身修为,化为乌有!” “在下如何受伤,又因何受伤,道士怕是比在下还清楚!” 苏平踏前一步, “道士,拔剑!” “这……” 天枢真人,明显又是一愣。 权玉真人心头却是巨震。 显然,林平之受伤了。 毒药,火雷,双重杀招,没想到,这个林平之,竟未死? 而且,显然,林平之将仇,记在了天枢师侄的身上。 权玉真人,目光闪烁,终究是未发一言。 “此时图穷匕见,道士就不用如此惺惺作态了! 我问你,那玉真道人,可是贵派弟子?” 苏平心中不齿。 到了这般田地,还要维持忠厚长者的人设,此人好深的心机。 只不过,自己既已经找上门来,便不会善罢甘休。 厉临渡福威镖局七条人命,必要有人,付出代价。 “这……少镖头,玉真子,确是本派弟子。” 天枢真人心中疑惑,不知这玉真子,怎的识得林平之? “那还有什么好说?拔剑!” 苏平右手捏住剑柄,缓缓的拔出长剑。 体内气机鼓荡,随时准备解开辟邪剑法的封印。 “这……少镖头稍安勿躁,贫道已数十年不与人动手,怕是不是少镖头的对手!” “数十年不与人动手?” 苏平气笑了。 是啊,驭人者,天下无敌! 又是毒药,又是石灰粉,又是火器,有了这东西,谁还亲自动手? 杀人的手法,千千万,剑器拼杀,确实是最低端的手法。 “道士不拔剑,可对得起厉临渡二十几个手握火器的残魂?” “这……” “道士不拔剑,可对得起厉临寨数十个山匪的性命?” “这……” “这什么这?这些人,都死了,我杀的!” “少镖头一身杀机,必然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在下若是不杀了你这个故作忠厚的道士,可对得起福威镖局七条亡魂,可对得起厉临渡惨死的江湖人?” 苏平冷笑,无话可说了。 承认了! 从进入江左开始,就被这龙虎山的牛鼻子牵着走。 好大的声势,好大的气势! 先是要绑自己上龙虎山,眼见不能成,便使人下毒,撒石灰,丢炸药。 这般下作的手法,愧为一派掌门人。 天枢真人闻言,心头疑惑,却不知怎么解释。 反倒是权玉真人,心头大骇。 没想到,自己安排的人,都被林平之杀了。 而且,还暴露了玉真子。 下毒,火雷,这般布置,都杀不了林平之,此人好可怕! “道士若是不拔剑,在下就不客气了!” 苏平长剑指向天枢,不杀此人,他难消心头只恨。 天枢真人摇摇头, “少镖头此时气血亏败,当静养才是,不宜动手!” “冠冕堂皇!” 苏平冷哼。 此时狡辩,有何用? 他是江湖上讨饭吃的镖客,又不是衙门里断案的判官。 狡辩有用的话,还练武功做什么? “接招,风起天阑!” 苏平脚下一点,长剑如风,刺向天枢。 剑如长风,起于微末,入九天,搅动风云。 剑光极快,到了天枢真人面前,已是如奔雷阵阵。 “少镖头,不可动剑的!” 天枢真人面有难色,轻飘飘拍出一掌。 一掌拍出,内力激荡,竟是妙到毫颠。 “好掌法!” 苏平冷喝,掌剑交击,一缕内力,透过长剑,探入自己体内。 不过,苏平的体内,早已经一团乱麻。 辟邪剑法的内力,狂风刀法的内力。 此时,天枢的一缕内力探入,尚未来得及抬头,就被辟邪剑法的内力一卷,化为乌有。 “少镖头应该先疗伤才对!” 天枢真人一掌,已经探出了苏平的身体状况。 说是强弩之末,一点也不为过。 内力杂乱纷呈,五脏空乏。 “杀了你,再疗伤,也不迟!” 苏平挺剑,剑光如梭。 这牛鼻子老道内力深厚,掌法精妙,却尽是防御的招式。 权玉真人心中百念丛生。 显然,这位少镖头,误会了。 趁机杀了林平之? 岂不是坐实了龙虎山买凶杀人? 天枢师侄万一调查起来,自己脱不了干系! 而且,这位少镖头,武功虽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可怕,依旧是二流的水准,可谁知道,是否还有隐藏? 这些个江湖上舔刀子的草民,最是惜命。 往往喜欢留一手。 不然,那位毒蛇,也不会死了! 权玉真人也听说了毒蛇的死讯。 这位出道即巅峰的杀手,都没有杀了林平之。 林平之既然如此可怕,便能杀了天枢师侄? 权玉真人心中忽的一动。 龙虎山掌门,本就应该是他的,只是因为伏魔剑诀失传,才让他抱憾。 若是掌门师侄死了…… 权玉真人的心中,猛地一动, “林平之,掌门真人慈悲,不愿伤你,你还不罢手!” “慈悲,天大的笑话!” 苏平剑光猛地一顿。 慈悲,惺惺作态而已。 为了维持自己忠厚的人设,竟能让狂风刀法这二流的剑法,杀得只知道防守。 “我就让你们看看,他凭什么伤我?” 苏平猛地喷出一口热血。 顿时,一轮大日,横空而过。 血色弥漫,与大日相合。 浩瀚的内力,横扫天地。 手中的长剑,如灵蛇出洞,极快的一刺。 “林少镖头……” 天枢真人面色大变。 来不及变招,一只大手,竟像是送上门来,迎向苏平的长剑。 “你这个虚伪的魔头,我今日便杀你,祭奠我福威镖局,七条亡魂!” 苏平大喝。 手中长剑再闪。 一剑刺在天枢真人肩头。 “你这个刽子手!” 苏平携大日横空,手中长剑再次一闪。 “辟邪剑法?” 天枢真人难以置信, “何以如此刚猛?” 伏魔掌千变万化,却挡不住凶猛的辟邪剑法。 浩瀚的内力撞击,天枢真人口喷鲜血。 “好,你竟识得辟邪剑法,看清楚了,群邪辟易!” 苏平目光血红,这一剑,陈七,冯三,张大张二! “看我为你们报仇!” “报仇!” 张猛与马三,猛地一挥镖旗。 旗上血迹斑驳。 苏平猛地一剑刺下,正对着天枢真人的心脏。 “少镖头,剑下留人!” “林小子,老子来了!” 就在苏平剑式展开,正要一剑刺穿天枢的瞬间。 山道上,传来一声娇喝。 紧跟着,铁莽那夸张的声音传来。 “乐夫人,铁莽?” 苏平手下一顿。 终究是没有刺下去。 第47章 玉真子之死 “少镖头,天枢真人,乃是忠厚的长者,万不会做出买凶杀人的勾当,这其中,怕是有误会?” 乐夫人依旧一袭黑裙,摇曳生姿。 “你来做说客?” 苏平转头,双目中血光隐现,杀机像是要凝成实质。 乐夫人心头一震,像是被无形的巨锤敲打了一记,心口沉闷。 冷汗,从鼻尖渗出。 怎么办? 这位少镖头,怎么这么恐怖? 远比紫希镇的时候,要可怕的多。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头闪电一般闪过紫希镇的画面。 “少镖头若要打通江左的镖路,就不能杀天枢掌门!” 乐夫人拳头紧紧地篡起来,目光死死盯着苏平。 “你威胁我?” 缓慢的转头,长剑划过一条弧线。 “林小子,你信不信老子?” 铁莽猛地踏前一步,丢下手中的铁锤,双手摊开。 “老子保证,这件事,不是天枢掌门干的!” 黝黑的面孔,非常认真。 身前空门大开,此时苏平若是出剑。 谁也救不了铁莽。 “你保证,你怎么保证?你不也要绑我上龙虎山吗?” 苏平冷笑。 江左盟,这就是江左盟。 大不了切了自己,杀江左盟一个人仰马翻。 这江左大地上的镖路生意,福威镖局做定了。 谁也拦不住。 他决定了。 “老子,老子,老子那不是……嘿,娘子,怎么说?” 铁莽搔了搔头。 满脸的羞愧,一张脸,涨的通红。 张了张口,只能向乐夫人求助。 “那你跑过去干什么?” “老子不是看林小子,这眼神儿不对吗,你这……” “知道了!” 乐夫人俏脸儿一红,嘴角浮上一丝笑意。 定了定神,展颜一笑, “少镖头,当家的是自作主张,天枢真人传话,是要请少镖头前往龙虎山一叙,并没有要绑了少镖头的意思!” “铁莽,是不是?” 苏平转头,看向铁莽。 “对对对对,对对对对!” 铁莽点头如捣蒜。 “好,我信你!” 苏平血红的眸子,划过乐夫人,划过铁莽。 最后,落在天枢真人的身上。 天枢真人压着伤口,血迹隐现,盘膝坐在地上,神色平静。 “林少镖头,你精气受损,当先静心养气,此事颇多迷雾,需要从长计议!” 老道士并没有解释什么,依旧在关心苏平的身体。 这让苏平心头一震,眼中的血光,隐隐散去。 “道士,我不信你。玉真道人,是你龙虎山弟子,此事是他经手,你若要我信你,叫他出来,我要审问!” 苏平的气息,终究是舒缓了下来。 归根究底,乐夫人的那句话,让他不得不斟酌。 想要打通江左的镖路,龙虎山掌门,不能轻杀。 就算要杀,也要杀的有根有据。 这个女人,端的聪明,短短的几天接触,就看出了自己内心中最在乎的东西。 江左的镖路,是自己这一行的根本目的。 若是失了这条路,陈七等人,可就真的白死了。 “若此事果真还是与你有关,在下就算是杀得江左血流成河,不但要趟开这一趟镖路,还要杀了你,为我的兄弟报仇!” 苏平收剑,目视天枢。 他不可能,就这样算了。 “玉真子在哪里?” 苏平扫视围在山门前的龙虎山弟子。 却见众人皆是左顾右盼。 “怕不是早早地逃走了!” 苏平冷笑。 不在这里。 龙虎山发生这么大的事,山中的弟子,会不在这里? 除非他早早地就逃了! “当该不会,今晨,贫道还见过!” 天枢真人摇了摇头,缓缓地站起身。 “大伙儿都去找找,去玉真子的静室看一看!” 天枢真人面色平静,似乎伤的,不是自己的身体。 只是在说到玉真子时,有一种悲戚。 “不好了,玉真子死了!” 就在这时,一个鹤发童颜的道士,从山门内奔出,大声的疾呼。 “什么?” 苏平瞳孔一缩。 “这……” 天枢真人一愣,面上的悲戚更浓。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却是双手做道揖,喃喃自语。 “师叔,玉真子的尸体,在何处?” 天枢真人问道。 “掌门真人,跟我来!” 当下,权玉真人当前带路,天枢真人任由肩上的伤口溢血,向着内门走去。 “对了,此事与少镖头大有干系,少镖头当一同前往!” 天枢真人走了两步,才像是想起了苏平。 又看向铁莽等人, “铁帮主,多谢贤伉俪此时赶来,门内多事,还请海涵! 这两位镖局的镖师,不若先往客房,养一养身上的伤口!” 天枢真人不愧一派掌门,遭此大变,依旧安排的井井有条。 “不用,他们和我一起,去看这位死了的玉真子!” 苏平冷哼,好一招舍车保帅。 若此事真是眼前这个道士干的,此人的可怕,便远在左冷禅之上了。 若不是这个道士干的,那这龙虎山中,就更有意思了! 而且,钟镇岳,不是在龙虎山吗? 为何至今未见? 此人,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当即,一群人浩浩荡荡,权玉真人打头,天枢真人紧随,苏平跟在后面,与铁莽并肩而行。 “你们怎么来了?” 苏平问铁莽。 “娘子说,天枢真人是什么高人,少镖头又是什么龙凤什么的,反正老子也不懂,不过,林小子,老子的娘子,是好人!” 苏平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不过,铁莽对乐夫人一片赤诚,这样的夫妻,当真是人间楷模。 铁莽说不明白,苏平却猜出了大概,估计乐夫人原先,是准备来龙虎山救自己来的。 这一份情谊,他记在了心里。 两人说了没几句,便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玉真子。 玉真子仰面倒地,双目圆瞪,一只手捏成拳头,一只手却摊开了,似乎在指着什么? 天枢真人上前,仔细的查看了玉真子的尸体。 闭目,似在沉思。 良久,才睁开眼睛, “林少镖头,此事,贫道愿一力承担。 贵镖局的镖客死了,贫道愿以命相偿!” 苏平万万没想到,天枢真人,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这位掌门人,之前还关心自己的身体,关心张猛二人的身体,此时见到玉真子的尸体,竟奇异的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道士……真人,是否看出了什么?” 苏平盯着天枢真人。 这件事,越发的蹊跷了。 天枢真人,抬头,坦然的看着苏平。 “贫道确已知晓,此事是何人所为?便在我龙虎山之中。 唉,造化弄人,心魔作祟!” 而此时,夹在人群中的权玉真人,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 天枢真人的话,让他心中既是惊恐,又是不愿相信。 这位掌门师侄,几十年不下龙虎山。 难不成,竟已发现了自己? 第48章 中毒 “真人愿一力承担?” 苏平再问。 “少镖头少年英杰,贫道本是想着,化解了少镖头与嵩山派的恩怨。 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 江湖上打打杀杀,今日我杀你,明日他杀我,到头来,不过一场空罢了! 少镖头今日杀了贫道,这件事,便就此作罢如何? 贫道愿修书一封,传于胡盟主,解释此事,必不会与少镖头为难!” 天枢真人站在玉真子尸体前面,目光依旧平静。 水波不兴! 苏平却沉默了! 或许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江左的镖路,有江左盟的首肯,必是一路畅通。 可是,福威镖局七个人的生死大仇,真就这样算了吗? 这位天枢真人,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真的主谋。 “真人,在下只杀欲要劫镖之人,真人不是劫镖人,在下自不会杀真人!” 最终,苏平摇摇头,放弃了。 镖局,终究是镖客的镖局。 人,才是第一位的。 他若不找出真凶,为陈七等人报仇,有何面目,面对福威镖局那些兢兢业业的镖客? “少镖头,又何苦如此?何苦如此?” 天枢真人闭目,眼角,却有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而下。 当天,众人便在龙虎山住了下来。 张猛马三两人,身上的伤,不轻,需要恢复。 苏平的体内,更是一团乱麻。 自厉临渡开始,他就没有时间去梳理体内的真气。 辟邪剑法的真气,不断的在鼓荡,冲击会阴。 此时,会阴已经是摇摇欲坠。 就像是即将崩塌的堤坝,在大河的冲击下,随时,都会有决堤的危险。 运转狂风刀法的内力,将一缕一缕辟邪剑法的内力,汇聚于丹田。 这个工程,现在更加的巨大了。 每使用一次辟邪剑法,这个刚猛的内力,就壮大一分。 而今,已经成了庞然大物。 尾大不掉。 就像是一团烈阳,在丹田中沉浮,浩瀚的内力,不受控制。 “此时若冲开会阴,我唯有死路一条!” 苏平渐渐有了一丝明悟。 会阴开,任督二脉彻底打通,炽热的内力,就像是炸开的太阳,没有任何力量,能够收束。 除非,提前自宫,引地气入体,将这般阳刚的内力,转化为极其阴柔的内力。 自己是不是会变成第二个东方不败? 苏平不寒而栗! 自己是否,会成为女装大佬? 再喜欢上一个壮汉? 想到这里,他就一阵阵发寒。 渗人! 可怕! 必须尽快解决内力的问题了。 至少,不能再频繁的使用辟邪剑法。 在找到解决之道之前,这门邪门的武功,还是要少用。 现在,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只能尽快升级镖局,三级的镖局,签到的是二流的武功。 还自带内力。 多签到几门,是不是有机会,达到一流的境界? 多想无用啊! 苏平只觉得身心疲惫。 距离大杀四方,天下无敌的境界,还差得远。 系统觉醒的太晚,留给自己的时间太短。 凭什么福威镖局的危机,就提前四年爆发了? 现在想想,好像也不是提前四年,可能就是自己的时间,少了四年! 其他人的故事,依旧在有序的推进,并没有受到影响! 穿越引起的蝴蝶效应? 还是幕后有一只推手? 系统? 想不明白! 还有一件事,苏平也想不明白。 天枢真人,似乎知道是谁杀了玉真子。 只看了看玉真子的尸体,天枢真人就明白了一切。 这个人,应当就在龙虎山之中。 斩天剑钟镇岳吗? 这个自始至终没有露面的十三太保之一? 不过,天枢真人,似乎没有必要为嵩山派的人顶雷! 最大的可能,还是龙虎山内部的人。 权玉真人? 这个龙虎山上一辈硕果仅存的宿老。 至今,不过二流的修为。 可他的动机在哪里? 与钟镇岳来到龙虎山有关? 自己至今不知道,钟镇岳来到龙虎山,所依仗的是什么? 龙虎山的弟子,也有可能! 想不通透! 每一个人,都有嫌疑。 可自己怎么找到这个人? 总不能真的杀了天枢真人! 这个老道士,现在看来,真的只是个敦厚的长者。 见面之后,一再的劝说自己料理内伤。 这位真人的眼力,相当的毒辣。 也不知道自己刺天枢真人的那一剑,伤的重不重? 苏平心中有一点愧疚。 这次算是冤枉了这个老道士。 也不知道怎么去补偿。 这人情债,最是难欠! “哎!” 惆怅! 唯一的好消息是,过了龙虎山,距离英雄城,就不远了。 完成这趟镖,自己倒是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这一路上,精神始终紧绷着。 和衣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将自己的身体精神,尽量的放松。 却又不敢睡着。 敌人依旧隐藏在暗中,也不知道天枢真人,能不能稳住这个隐藏的敌人。 暗中窥视一番? 苏平转念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动用辟邪剑法的内力,自己很难瞒得过天枢真人的耳目。 这位真人,厉害着呢! 这一夜,寂静无声,安静的度过。 第二天清晨,苏平打开房门,龙虎山处在一片云雾缭绕之中。 心旷神怡。 “伤口恢复的怎么样了?” 苏平看到张猛与马三,在练刀,狂风刀法的第二式,两人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 厉临渡事件,给两人的刺激,不比自己小。 这两小子,半夜就起来练刀。 苏平在客房中,听得一清二楚。 “涂了龙虎山的金疮药,恢复的不错!” 张猛跳了跳,却牵动了伤口,一阵龇牙咧嘴。 苏平忍不住想笑,便笑了出来。 终究是活着啊! 活着比什么都强。 “后不后悔?” 苏平坐在台阶上,面向太阳升起的方向,微眯着双眼。 “我娘常说,拿多少钱,就要干多少事!” 张猛停下挥刀, “现在想来,想要怎样的生活,就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我还想给我娘买老山参呢!” “怎么还深刻上了?” 苏平没想到,张猛能说出这番话来。 “是马三给我说的!” 张猛难得的脸一红,两人昨夜睡不着,聊了很多。 “林小子,出事了!” 三人聊了几句,便听到铁莽的大嗓门。 “怎么了?” 苏平靠在柱子上。 镖物在客房里,天大的事,也就和他没了关系。 反正,天枢老家伙,也不愿意透露凶手是谁? “天枢掌门,中毒了!” 铁莽提着锤子,腾腾腾的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 苏平猛地站了起来。 在龙虎山,天枢中毒了? 这像不像一个笑话? “哎呀呀,老子也说不明白,娘子说的,天枢掌门中毒了,让老子叫你过去!” 铁莽思考了很久,最终,像是放弃了。 估计也觉得,自己说不明白。 “走,看看去!” 苏平的心,揪的厉害。 天枢若是死了,陈七等人的仇,就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了。 第49章 这么大砍人的刀,见过吗 天枢真人盘膝坐在蒲团上,闭着眼睛,面色和善。 一团白雾,从百会穴升起,袅袅如炊烟。 听到动静,天枢真人睁开眼睛。 “少镖头,铁帮主,” 天枢真人含笑,似乎中毒的不是自己, “龙虎山遭此大变,贫道怠慢了!” “真人,可知中的是何毒?” 毒药,这是苏平没有接触过的领域。 这个世界,毒药依旧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而能够毒倒一流高手的毒药,更是少之又少。 就他所知,在大理一代,有五毒教,以蛊毒之术,纵横江湖。 可那种毒,也要依托于蛊虫。 “贫道也不知是何毒?这天下藏龙卧虎,不世出的高手,比比皆是!” 天枢真人思索了一阵, “此毒初期,只是让人浑身无力,内气难以聚集,等到中毒时久,便会浑身瘙痒难耐,忍不住要将自己挠的皮破肉烂,的确是恶毒非常!” “浑身无力?” 苏平心头一动。 厉临客栈之时,那些中毒的江湖人,开始时,便是全身脱力,站都站不起来。 至于后期的变化,便不甚清楚了。 当时石灰漫天,暗器乱射,那些江湖客,尽皆死在了暗器之下。 “少镖头不必担忧,生死自有天命。 贫道以真气镇压毒素,还能支撑到少镖头离去!” 天枢真人眼睛中,看不出悲伤,也看不出愤怒,唯有一片祥和。 得道真修,也不过如此了。 “真人……” 苏平欲言又止。 这毕竟是龙虎山的家事,他一个镖局的镖头,不好插手。 看天枢真人的样子,似乎也猜测到了什么! “少镖头,贫道有一事相求!” “真人请说!” “贫道已修书一封,少镖头可持之去英雄城!贫道与江左盟胡老盟主有旧,贵镖局之事,胡盟主,想必会酌情处理!” 苏平不知道说什么? 这个老道士,活的通透,看的分明。 不管武功如何,天枢真人的境界,怕是自己这辈子,也达不到了。 “无功不受禄,真人一片心意,在下怕是要辜负了!” 苏平拒绝了。 暗中的敌人,对天枢真人动手。 就证明,他们的心,已经乱了。 出手越多,破绽就越多。 再说,天枢真人中的毒,也并不是不能解。 “少镖头,何苦来哉?” 天枢真人叹息,终究是难以化去苏平心中的杀念。 似乎已经料到了龙虎山的血雨腥风,这位真人,平静的面容,也闪过一缕惊恐。 回到客房,乐夫人郁郁寡欢,脸有愁容。 “乐夫人,可有妙计?” 苏平问道。 这个女人,心思细腻,兼且老江湖了,经验丰富。 “我已寻人去龙虎城,请江左盟少盟主胡绮华小姐上山,胡小姐是天枢真人的关门弟子,再加上少盟主的身份,纵然龙虎山有变,也能主持大局!” 苏平不得不佩服,乐夫人考虑的周全。 天枢真人若真有个三长两短,这龙虎山,瞬间便会化作龙潭虎穴。 这也是天枢真人,让自己尽快离开龙虎山的原因。 只不过,苏平最喜欢用简单的办法,达到自己的目的。 考虑事情起来,便没有这么周全了。 “今夜是否能到?” 苏平想要再次确认,这与他的计划有莫大的干系。 “要是一切都顺利,下午就能到!” 乐夫人美目闪烁, “少镖头,是否已有计较?” “今夜龙虎山或有大变,天枢真人仁厚,不愿多造杀戮,不过,劫我镖局镖物之人,与下毒之人,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苏平沉吟了一阵,又道: “还请乐夫人,能够稳住龙虎山弟子!” “好!” 乐夫人只说了一个字。 但就这个字,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心念。 天枢真人仁善,愿意放过害他的人。 乐夫人可是执掌一个大帮,将紫希茶帮打理的井井有条的人。 心中,岂会有妇人之仁? 下午时分,苏平正在调理内气,梳理辟邪剑法的内力。 外面,一阵喧哗,让他从入定中醒来。 苏平疑惑,龙虎山道家清静之地,从来都是一片寂静,今天这是怎么了? 出了客房,走过庭院,就看到一个扎着马尾的少女。 一身黑色的劲装,腰间缠着一根白色的腰带。 马尾扎的很高,几乎要到头顶了。 苏平出来的时候,少女正抿着嘴,手中提着一柄特别大的砍刀。 多大呢? 福威镖局镖师所用的刀,在少女的刀面前,论宽度,不到三分之一。 印象中,那种厚背金丝大环刀,也就那样了。 可就这么大的一把砍刀,在少女的手中,却是轻若无物。 院里的喧哗,正是少女在与龙虎山的弟子交手。 刀法古朴厚重,一招一式,皆是杀招,没有一丝一毫的花哨。 大道至简,这刀法,已经登堂入室。 苏平暗中计较,就刀法本身而言,狂风刀法,也是差了不止一筹。 狂风刀法,追求快,极致的快。 而少女的刀法,更像是经过千锤百炼,从战场,走向江湖,追求杀敌。 武功的根本,不就是杀敌? 所以这刀法,威力方面,已是胜过狂风刀法了。 不过,少女显然并没有练到家。 出招之间,依旧有迹可循。 “各位师兄,你们这功夫,不得劲啊!” 少女追着龙虎山的道人,砍了两圈,双手叉腰,得意洋洋。 正在春风得意,就看到了一副欣赏之色的苏平。 “你看什么看?这么大砍人的刀,见过吗?” 看到苏平,少女掂了掂手中的大刀,扬了扬头。 “江左盟少盟主,胡绮华?” 苏平哑然失笑。 这还是他这几天,第一次笑。 这个少女,很合他的胃口。 “你又是谁?” 胡绮华见苏平失笑,顿时俏脸冷了下来。 “林平之!” 苏平说完,转身,又回了客房。 这位来了,龙虎山之事,就要开始了,他还要准备准备。 这一准备,就到了午夜。 夜深人静之时,苏平离开了客房。 夜色里,万籁俱寂。 苏平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 就他的轻功,不触发辟邪剑法的情况下,隐不隐藏行迹,关系不大。 这也是苏平而今尴尬的地方。 除了一手狂风刀法,正常情况下,能拿出来的手段,少的可怜。 也就辟邪剑法,出自于葵花宝典,乃是集内力,轻功,剑法于一体的武功。 这次押镖结束,那一千两银票,应该就能被系统结算在镖局的财产上了。 足够升级二级镖局了。 苏平非常期待升级的镖局,能够签到的东西。 三级的镖局,已经能够签到辟邪剑法这种有缺陷的武功,还有自带内功的狂风刀法。 二级的镖局,就算是差点,三流的武功,应当是能够签到的了。 想着心事,苏平推开了天枢真人的房门。 第50章 疗伤 天枢真人依旧盘膝坐在蒲团上。 只是,相比起白日里,气机已经显的极为虚弱。 这位武功一流的真人,凭借深厚的内力,压制了毒药一天时间。 已经快要到尽头了。 “少镖头还是没有走!” 天枢真人,一双眼睛,像是蕴含着道的变化。 “劫镖人还没有死,在下怎能离开?” 苏平轻笑,转身走到天枢真人身后。 “我先助你疗伤!” 苏平不等天枢真人反驳,嘴角一缕鲜血溢出,直接解开了辟邪剑法的内力。 炽热的内力,在他的引导下,从天枢真人的背部,缓缓的输入。 “少镖头……” 天枢真人浑身一震。 “不要说话,全力逼毒!” 苏平催动内力,辟邪剑法的内力,因为没有自宫的原因,极其阳刚。 而阳刚真气,恰恰就是毒药的克星。 苏平白日里,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 天枢真人中毒,受伤,一半的原因,还是自己错怪了他。 这让苏平很是愧疚。 这个老道士,真的只是一个敦厚的长者。 要不是乐夫人来的及时,自己怕是就要杀掉这个得道真修了。 收束心神,内力涌进天枢体内。 辟邪剑法的内力到处,天枢体内本就被压制成一团的毒药,逐渐的向着体外排出。 苏平滚滚的内力,在接触到毒药的时候,药性被完全的压制。 甚至,隐约能够听到嗤嗤的响声。 似乎毒药在被灭杀。 阳刚内力的好处,显而易见。 君不见九阳神功,几乎百毒不侵。 便是这个道理。 …… 龙虎山客房,权玉真人推开了钟镇岳的房门。 “果然如钟先生所料,那林平之,去了天枢的静室!” 权玉真人难以抑制自己的兴奋。 一切都在计划中! 他似乎已经看到,自己执掌龙虎山,炼成龙虎伏魔剑诀,突破一流境界,武林共贺的画面。 走起路来,脚下都像是生了风,轻了三分。 “钟先生神机妙算,权玉佩服之至!” 权玉真人已然改了称呼。 之前还叫钟镇岳贤侄,现在已经改称先生了。 “真人等待的,不就是此刻吗?” 钟镇岳成竹在胸。 权玉真人得到他想要的掌门之位,自己得到那本牵连着曲洋与刘正风的曲谱。 据可靠消息,那本曲谱,可不仅仅是曲谱,其中还夹杂着魔教渗透入江左盟的人员名单。 魔教布局江左数十年,相互渗透,而今早已分不清谁是魔教之人,谁又是江左盟之人? 只要得到了这份清单,江左盟,也不过就是嵩山派的一个傀儡。 那盟主胡一刀,已经老了,也该死了! “林平之轻狂小儿,妄想一己之力,逆转乾坤。 这江湖,岂是这些小儿,能够左右的?” 眼看着成功在即,钟镇岳也难免自夸两句。 “钟先生算尽天机,贫道愿效犬马之劳!” 天枢真人急忙送上马屁。 这一次,自己的命运,与嵩山派的命运,紧紧地连在一起。 毒杀掌门,多大的罪过? 若不是嵩山派的帮助,自己是万万下不定这个决心的。 “只是,那林平之白日里所使的剑法,便是传说中的辟邪剑法?” 天枢真人想起白日里苏平出剑的风姿,依旧心有余悸。 那剑法刚猛到极致,又快到极致。 若是自己对上,一剑都接不下来。 “辟邪剑法……” 钟镇岳唏嘘, “当年林远图持之,横扫天下,何等的风光! 不过,我观那林平之,练剑有缺,内力杂乱,每当出剑,都要伤及自身,嘴角溢血。 显然,这门剑法,使用起来,非常的伤身体。 等到他为天枢真人疗伤,大耗内力,再加上这几日,光是吐血,就吐了那么多次,一身实力,早已经十不存一,我们必有十成的胜算!” 钟镇岳说的信心十足,心里却在打鼓。 再完美的计划,再完美的推论,没有到图穷匕见的时刻,都不过是一句空话。 林平之到底还有几成功力,那辟邪剑法,又是何等的可怕,唯有对上的时候,才能知晓。 不过,钟镇岳相信,以自己的武功,再加上权玉真人,已经练会了一招伏魔剑诀,解决林平之,当不在话下。 再说,他也没有时间了。 江左盟英雄城,计划已经启动。 再拿不到那本名册,英雄城的布局,会大受影响。 掌门师兄十几年的谋划,若是付诸东流,他钟镇岳,就算了死了,也难辞其咎。 “对了,今日少盟主胡绮华上了龙虎山,是否会对计划,有影响?” 权玉真人思前想后,还是准备再多问一句。 “胡绮华上山了?” 钟镇岳眉头一皱。 怎么现在才说? 不过,转念一想,却又一笑, “胡绮华不过二流,耽误不了大事。” 这江湖,毕竟还是武功为上。 胡绮华毕竟年轻,胡一刀的本领,学了几分,还有待斟酌。 不是谁都是林平之,能够年纪轻轻,就能练就出那么一手邪门的功夫的。 简直不合常理。 “时间差不多了!” 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战的信心。 走出客房,身法展开,没有惊动任何人,直接就到了天枢真人疗伤的静室。 权玉真人颤抖着手,推开门,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在害怕? 抑或,兼且有之! 此时,苏平助天枢真人疗伤,正到了关键的时刻。 汹涌的内力,在天枢真人体内激荡,那一缕毒药,已经快要被逼出体外。 “掌门,不要怪我!” 权玉真人嘴唇抖动,神色变幻,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你还是来了!” 天枢真人缓缓的睁开眼睛,面色不喜不悲。 “只有我能带着龙虎山弟子,笑傲武林,将龙虎山武道一脉,发扬光大!” 天枢真人,双眼凶光毕露,咬着牙道。 “师叔,你可知,自此以后,你将拿捏于嵩山派手中,不得自由?” 天枢真人,依旧在做最后的努力。 “那又怎样?我依旧是一流的高手,嵩山左掌门有枭雄之资,我龙虎山一脉,投靠左掌门,也是顺应天道!” 天枢真人已经不想再伪装。 掌门的诱惑,就像是一把火,在他的心中燃烧。 只要能做龙虎山的掌门,什么他都不在乎! “钟先生,这就是你来龙虎山的目的?” 天枢真人心头悲戚。 执掌龙虎山数十年,尽心尽力,不曾想,终究是挡住了一些人的道路。 难不成,一心修道,真的比不过在江湖上逍遥自在? “在下只是想要取得林平之的镖物,天枢真人既然阻拦,那便对不起了!” 钟镇岳说着,缓缓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嵩山长剑,相较一般的剑,略宽半寸,也更加的厚实。 这与嵩山派剑法有关。 嵩山剑法,巍峨高远,厚重非常。 内力加持之下,颇有一力降十会的味道。 “林平之,此时你若是罢手,天枢真人,便会被你的内力,摧毁全身经脉而亡。 龙虎山掌门,终究是死在你的手中!” 钟镇岳,最后加了一层保险。 第51章 会阴将破 “我师父的毒,是权玉真人下的?” 江左盟少盟主,龙虎山天枢真人坐下关门弟子,胡绮华睁大了美目,难以置信,看着乐夫人。 权玉真人是天枢真人的师叔,是龙虎山武道一脉,硕果仅存的宿老。 权玉真人下毒? 谁信? 龙虎山弟子,都不会相信。 “权玉真人,去了嵩山钟镇岳的客房,这是我亲眼所见。” 乐夫人一袭黑色长裙,优雅而又大方。 只是,眉间紧紧皱起的眉头,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少盟主,天枢真人明显已经看出了杀害玉真子的凶手,为什么闭口不谈? 除了权玉真人,谁能让天枢真人,心甘情愿的去死?” “我还是不信!” 胡绮华提着大刀,抿着嘴唇,疯狂的摇头。 “不管你信不信,他们两人,此时此刻,必然已经杀到了天枢真人的静室。 林少镖头为天枢真人逼毒,内力损耗,不一定是钟镇岳的对手。 而今,能够号令龙虎山弟子的,唯有少盟主!” 乐夫人极有耐心,说动胡绮华,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她不能急躁。 何况,而今的龙虎山,暗流涌动,危机四伏,能解当前局面的,唯有胡绮华。 “你让我想想,我先想想!” 胡绮华大口的呼吸,让自己的心能够静下来。 良久,才重新抿起嘴唇,将露出的两排银牙藏了起来。 “乐姐姐,你是不是已经有了计划?” 胡绮华静下心来,便恢复了少盟主的理智。 知道今夜,敌人图穷匕见,是关键的时刻。 乐夫人微微一笑,只要说动了胡绮华,她便成竹在胸。 而说服胡绮华的,不过是权玉真人去找了钟镇岳而已。 这位少盟主,虽是女儿之身,却有一般男子不能及的魄力。 …… 天枢真人养伤的静室。 苏平内力一吐,天枢真人仰头一口黑血喷出,整个人颓然倒下。 “你杀了天枢掌门?” 权玉真人一对儿小眼睛,猛地瞪大。 他没想到,在钟镇岳的提醒下,这位少镖头,还有这样疯狂的举动。 杀了天枢真人,整个江左之地,都不会有福威镖局生存的空间。 这是疯了? “少镖头好狠的心,不若和在下联手,这江左之地,将来的镖路,都是福威镖局的!” 钟镇岳却是眼前一亮。 杀得好啊! 林平之杀了天枢真人,这消息传出去,整个江左,都要震动。 福威镖局想在江左生存,除了和自己联手,倾覆了江左盟,还有其他的办法? 这位少镖头,好狠的心,好毒辣的手段。 嵩山派,缺少的,正是这样的人才。 这样一个老道士,就算是自己来杀,心中也会有悸动,会留下毕生的阴影。 天枢真人,太完美了。 不争强好胜,一心只是修道。 心地又是极为善良,明知道权玉真要下毒害他,还准备成全了权玉真人。 这样一个人,你可以说他迂腐,却不能不尊敬他。 现在,被林平之杀了! 完美! 钟镇岳,忍不住笑出了声。 太完美了! 静室中,唯有苏平,冷笑。 嘴角的鲜血,抑制不住的流出。 已经喷不出来了。 右手,握住了长剑的剑柄。 “二位,天枢真人被你们下毒所害,在下正好为天枢真人报仇。” 说着,长剑缓缓出鞘。 凛冽的杀机,弥漫整个静室。 “啊哈哈,天大的笑话,林平之,你还有几成的功力,你那邪门的武功,还能出几剑?” 钟镇岳讥笑, “福威镖局,杀了余沧海之后,你躺在了床上。 华阳山,杀了叶封之后,你被吕阳扶着才能行走。 山门前,你撑着没有倒下,却不敢走出客房半步,现在,你为天枢真人疗伤,催动邪门功法,早已经是强弩之末,你还敢动手吗?” 这一刻,钟镇岳再也没有了后顾之忧。 天枢真人死了,说明林平之已经无计可施。 但凡有一丝挽救的希望,没有人愿意杀了这个老道士。 “林少镖头,真不打算,与我嵩山派联手吗? 想杀我二人灭口,你怕是已经力有未逮了。” 钟镇岳拔出长剑,宽阔的长剑,寒气逼人。 “不,你们知道的,太多了!” 苏平摇摇头,面无表情。 钟镇岳,竟然连自己杀死叶封之后的身体状态都知道。 嵩山派的耳目,令人心悸。 “不知死活!” 钟镇岳狰狞的笑,一张脸,因为兴奋,而变得扭曲, “权玉真人,出手,杀了林平之,为天枢真人报仇,你就是新的龙虎掌门。” 说完,当先出手。 长剑像是自山中来,云雾升腾,缭绕天地间。 云起天籁。 起云峰剑法,乃是嵩山派上代掌门亲传。 如云雾渐起,渐而遮天。 以云雾斩天,是为斩天剑! 钟镇岳一出手,就是杀招。 云起天籁,包含着二百多种后续的变化。 剑法之精妙,在一流高手之中,已是不凡。 斩天剑法展开,连环不休,一剑强于一剑。 苏平的脚步,猛地一顿。 内腑中,真气搅动,五脏动荡。 会阴处,两股真气冲击之势,越加的凶猛。 好在,为天枢真人逼毒,消耗了大量的辟邪剑法的真气,这一次他的压力,反倒没有昨日那般强烈。 辟邪剑法,如同电光,刺击钟镇岳。 “伏魔剑诀!” 权玉真人一声低喝,手中的剑,起了变化。 像是雷霆自天际落下,浩浩荡荡。 没有人知道,自从权玉真人在厉临渡下毒之后,他就拿到了龙虎伏魔剑诀。 这几日,日夜勤修苦练,已经掌握了小半的剑招。 “一流的剑法!” 苏平瞳孔猛地一缩,这与他知道的,可不一样。 这就是钟镇岳山龙虎山的依仗? 怪不得,能够说动龙虎山出手对付自己。 一流的剑诀,在任何一个门派,都是传承之基。 还好,天枢真人守住了自己的底线! “杀!” 苏平人随剑走,辟邪剑法全力展开,与两人碰撞在一起。 先是钟镇岳被浩瀚的内力,撞击的倒退,手中的长剑,被苏平一剑砸退,砸在自己的胸前。 张口喷出一口热血,钟镇岳眼睛却是精光闪烁。 果然,比起昨日,内力的雄厚,不及一半。 “噗!” 苏平忍不住,一口血沫子喷出,喷了权玉真人满头满脸。 真没血了! 剑光随之展开,与龙虎伏魔剑诀,在空中碰撞。 “该死啊!” 权玉真人一声惨叫。 苏平一剑,轰退长剑,剑式不停,刺穿权玉真人的右臂。 长剑一抖,就要缴了权玉真人的脑袋,钟镇岳的攻击,又一次到来。 双剑相交,钟镇岳再次爆退。 苏平也忍不住疯狂的咳嗽起来。 喷不出血了已经! 会阴处,猛地鼓荡,竟是要冲破堤坝,打通穴道。 “要到尽头了吗?” 苏平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两人。 再不收束内力,他就要自宫了! 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在这个时候,到了极限。 不自宫,以狂风刀法的威力,挡不住这两人。 第52章 报仇 横剑一封,挡住权玉真人的一剑。 苏平猛地退后了七八步。 刚才,他提起了狂风刀法的内力。 “他那邪功,不能用了!” 钟镇岳大喜。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长剑一挥,如烟似雾,却又霸道之极。 苏平练出三剑,出剑极快,与钟镇岳的长剑碰撞。 只是,狂风刀法,终究不敌钟镇岳。 “应该还能出一剑!” 苏平计算着,多日的苦修,对于自身内力的情况,终究是有了些许把握。 “林平之,你个小土包子,今日就让你死在我的剑下!” 钟镇岳如恶龙出渊,剑光浩荡,镇压而下。 “无生无死!” 苏平一口血渣子喷出,一轮大日,横空出世。 真没得吐了! 夜色中,像是一轮太阳出现,照亮了整个静室。 狂暴的内力,席卷苍穹。 钟镇岳直接被轰飞。 大口大口的血,从口中喷出,整个人,砸在地上,翻滚着,倒在墙角。 权玉真人,刚提起剑,就被浩瀚的内力轰击,脑袋一歪,七窍流血,竟是直接被轰杀。 “咳咳!” 苏平拄着剑,站在静室中央。 辟邪剑法的内力,彻底的失控了。 会阴之上,一道一道裂纹,密密麻麻的出现。 狂暴的内力,依旧在冲击,如巨浪一般,要将这堤坝,彻底的摧毁。 “咳咳,林平之,林少镖头,你还能再出一剑吗?” 钟镇岳大口的咳着血,扶着墙壁,站起身来。 却是忍不住,一个踉跄。 胸口的衣衫尽碎,露出胸膛上,一个窄窄的剑孔。 只可惜,刚刺入,就被天枢真人打断了。 苏平心有遗憾。 雪上加霜的是,自己的内力,失控了。 再不抓紧收束内力,任由辟邪剑法的内力撞击会阴,说什么都晚了! 十五年,拿着辟邪剑谱十五年! 要不是接受不了一个自宫的自己,何至于被动至此。 整整十五年。 难不成,要功亏一篑? 乐夫人,为何还不来? 苏平想要站起来,却忍不住脚下一软。 狂风刀法的内力,被压制的,竟然提不起来。 就在这时,钟镇岳的瞳孔,猛地睁大。 像是看到了极尽恐怖的东西。 苏平心中一动,天枢真人,醒了! “真人,快杀了钟镇岳!” 苏平坐倒在地,站不住了。 而且,他不想自己自宫的画面,被这个敌人看到。 辟邪剑法的内力,已经控制不住了。 再不自宫,就一切成空。 “嘿,女装大佬!” 事到临头,苏平反倒坦然了。 太监就太监。 “真人,快杀了钟镇岳!” 苏平张口,干呕。却没有血溢出。 这几天,他身体里的血,都快被吐干了。 可他不能让钟镇岳活着看到自己自宫。 移动长剑,对着自己的命根子,猛地挥动。 他已经能够听到,会阴崩裂,传来的咔嚓声。 “少镖头且慢!” 天枢真人依旧温和的声音,响彻整个静室。 一双手掌,拍在苏平的后背,内力缓缓渡入苏平体内。 “少镖头且先收束心神,压制内伤。” “天枢真人!” “少镖头,静心!” 这一声,天枢真人用上了静心咒,振聋发聩,响彻在苏平的心头。 苏平一瞬间,杂乱的心思,收摄心底。 天枢真人浑厚的内力,渡入体内,在苏平的引动下,勾动他体内狂风刀法的内力。 辟邪剑法的内力,被缓慢的收束,向着丹田,镇压而下。 “这个时候,还顾得上疗伤,天枢牛鼻子,当真迂腐之极!” 钟镇岳缓慢的挪动脚步,扶着墙壁,站起来。 将手中的长剑,平平的抬起,对准了苏平两人。 甚至,钟镇岳移动长剑的角度,想要将两人,一剑贯穿。 踉跄着走了一步,钟镇岳稳了稳身子。 再次调整了一下长剑的角度,整个人,缓慢的挪动起来。 长剑一寸一寸的,接近苏平! 关键时刻,天枢真人脚下猛地一动。 连带着苏平的身子,被天枢真人转动。 “真人!” 苏平心头一乱,内息瞬间暴动。 “静心!” 天枢真人长喝。 “真人……” 苏平心如死灰。 若是天枢真人就这般死了,他有何面目,面对龙虎山众道人? 乐夫人,在干什么? “住手!” 就在这万分危机的时刻,静室的房门,猛地被一脚踹开。 一柄大刀,当先而行。 古朴而又凶厉的刀法,斩在钟镇岳的双腿上。 眼看着就要杀死两人,钟镇岳脚下一软,一双脚,已经离体而去。 平举着长剑,一头栽在地上。 “狂风刀法!” 张猛与马三,一左一右,刀如闪电,劈在钟镇岳的脑袋上。 可怜嵩山一代峰主,一流境界的大高手,竟是被两个镖师,给剁成了稀碎。 “没死!” 铁莽提着大铁锤,腾腾腾的进了房门。 黝黑的身上,横七竖八的,七八道伤口。 …… 苏平再次醒来,已是艳阳高照。 最后的时刻,他的心神一松,终究是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真好! 会阴依旧处在崩塌的边缘,不过,体内的内力,已经收束进了丹田。 “这还不到一个月,就被我折腾成了这个样子?” 苏平长长的叹息,说好的个月,都被自己折腾没了。 不过,江左的镖路,应该是趟开了。 福威镖局的声名,这一战,也应当远扬江湖。 这一趟镖之后,自己也能好好经营镖局。 这种刀尖跳舞的日子,能够短暂的停一下了。 都是值得的。 翻身下床,身体还是有点虚弱。 门外传来刀剑相击的声音。 苏平推开门,就看到胡绮华,正在和张猛马三两人练刀。 胡绮华的刀法,朴实,却又杀伤力惊人。 而狂风刀法,皆是一个快字。 张猛两人出刀极快,夹击胡绮华,却被一把大刀,封死了进攻的路线。 听到开门声,三人都是一顿。 “少镖头,你醒了!” 马三当先跳了起来。 一张马脸,尽是激动。 “哎呀,你身体还弱,师父说要静养!” 胡绮华抿着嘴,手里提着大刀,马尾辫扎的极高。 “没事了,没切成,就没事了!” 苏平感受着照在身上的日光,暖洋洋的。 “什么没切成?” 胡绮华疑惑。 “咳,没什么。” 苏平尴尬。 自己这精神,还有点恍惚。 “你这脾性,配你这眉毛,倒是相得益彰。” 胡绮华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眼神中,有欣赏,也有莫名的东西。 “怎么样,帅不帅?” “晕过去的那一下,挺帅的!” 苏平:“……” 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快点好起来,咱两比划比划,咱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胡绮华提着刀,跃跃欲试。 “少盟主,少镖头刚醒来,还需要静养!” 马三脸色一变。 苏平昏迷的这几天,他两被修理的挺惨。 “我昏迷了多久?” 苏平问。 “也不多,就三天!” 胡绮华扬眉,笑的十分灿烂。 苏平一怔。 三天,这么长时间。 “而且师父还说了,你再用那个邪门的武功,一次就废了!” 第53章 用一次就废了 “我才十五,我名震江左,我未来一片光明!” 谁一次就废了? 瞎说什么? 这丫头,长的还凑合,发育的也还行。 就是嘴太毒。 “就算只能用一次,也能让你血流如注!” 苏平轻蔑,二流的小丫头,已经不被自己放在眼里了。 就那小胳膊小腿,不动用辟邪剑法,也能劈了。 狂风刀法或许不如胡氏铁刀,但那要看是谁来用? 胡绮华这小丫头的刀法,还远未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也就勉强登堂入室而已。 不值一提。 “呸,下流!” 胡绮华脸一红,跺跺脚,转身跑了。 苏平:“……” 发生了什么? 喝了一碗稀粥,因为三天没有进食,龙虎山道人,只允许他吃流食。 苏平本来是拒绝的,好不容易放松下来,不得来二斤酱牛肉? 这次差点把命搭上,他吃二斤肉过分吗? “这是龙虎山,你吃牛肉,你还想吃什么?” 苏平被胡绮华残酷的镇压了。 他这才知道,龙虎山的武者,是不吃牛肉的。 大抵和山上的道观有关系。 不过,除了牛肉等少样的几种,其他的肉食,倒是不忌的。 只是,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给科普了。 苏平觉得,难以忍受。 自己十五岁,就成了镖局的顶梁柱,武功更是绝顶,还能被一个小丫头镇压? “我要吃烧鸡,烤鸭,老鹅,胡绮华你快给我杀去!” 苏平坐在院子的台阶上,有气无力。 “这里是龙虎山,不杀生,要吃,自己去山下买去!” 胡绮华呵呵笑。 抱着大刀,开心极了。 “反了天了!” 苏平气急,他堂堂少镖头,想吃点肉,怎么这么难? “张猛,马三,我要吃肉!” 虽然醒了过来,但是这次连续动用辟邪剑法,让他的身体,亏空的厉害。 主要是吐掉的血太多。 精神一旦放松下来,就像是生了一场大病,浑身酥软的厉害。 内力再强,血流干了,也得废。 “吃肉,好啊,少镖头,我这就去山下弄去!” 张猛两人,自从胡绮华出现,就像是老鼠见了猫,跑的那个快。 这会儿,也不知道躲在那个犄角旮旯呢。 “我看谁敢?” 胡绮华提着大刀,就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外面一阵鸡飞狗跳,张猛和马三,臊眉耷眼的,就被赶了进来。 “少镖头,要不还是喝粥!” 张猛垂着头,原本的大胡子,被炸药烧了一半,仅仅剩下一截胡茬。 “少镖头,你昏迷了三天,这个时候吃肉,对身体不好!” 马三一瘸一拐,一只手托着屁股,跟在张猛的身后。 “你们两个?” 苏平气不打一处来。 两个大老爷们,打不过一个胡绮华。 也情有可原! 谁让人是少盟主。 而且,张猛两人,练习狂风刀法,仅仅一个月而已。 能够掌握两式,已经让苏平刮目相看了。 “对了,天枢真人怎么样?” 吃不到肉,身体又虚弱的厉害,这个时候,显然不是走镖的时机。 只能在龙虎山短暂的休整。 不过,过了龙虎山,距离英雄城也就不远了。 主要是,钟镇岳一死,嵩山派在江左的势力,群龙无首,想要对福威镖局再形成威胁,已经不容易了。 所以说,龙虎山一战,至关重要。 “天枢真人闭关了,说是要参详龙虎伏魔剑诀,不能让这门剑法,再次失传了!” “天枢真人竟然参详剑诀去了?” 苏平惊讶,这与自己印象中,那个无欲无求的老道士,可不一样啊。 难不成,这一次的龙虎山危机,让这位真人,转变了想法? 说起来,龙虎山能够数十年来,平安无事,多半与江左盟盟主胡一刀有关。 否则的话,就天枢真人的脾性,早就被人欺负到头上了。 这就是有靠山的好处啊! 苏平忽然觉得,酸酸的。 福威镖局虽然也有靠山,不过人家可不愿意掺和江湖仇杀之事。 当今天下,有四大镖局,总局都是在京城。 像每年的税务镖银的押运,南来北往的粮食押运,大宗银票的的押运,都被这四个镖局垄断了。 福威镖局的上头,便是四大镖局的离火镖局。 像福威镖局这样的小镖局,走的是江湖的路子。 而四大镖局,走的那可是朝廷的路子。 势力盘根错节,镖路四通八达。 福威镖局每年,都还要向离火镖局上缴分红。 那是一年最大的开支。 可江湖上的仇杀,离火镖局是不插手的。 福威镖局这样的小镖局,倒了一个,很快就有新的镖局取而代之。 在四大镖局的眼中,他们不过是地头蛇而已。 镜湖每年的镖银,还有粮食,食盐的押运,都是福威镖局从镜湖各地,运送到福城,然后由离火镖局的人,从福城,运送到京城。 这期间的人力物力损耗,都是福威镖局自理的。 所以说,自己的老爹,能够攒下五千两的家底,真的不容易。 这一次,被青城剑派杀得九大分局分崩离析,林镇南,差一点就翻不起来了。 分局的镖物,丢失严重。 光是赔偿,就用掉了镖局九成的银子。 甚至,就连九大分局的地产,都被抵押了。 系统直接判定,镖局的资产,不足五百两。 至于到底还剩下多少,也就老爹和老娘知道了。 估计也就福城总局的那一处地产,还值点钱。 要不然,这都半个月了,也不见系统提示镖局升级。 五百两,那是一个大数目。 这个世界,一两银子,够贫苦人家,一年的花费了。 就算是普通一点的人家,一年的花费,也超不过十两银子。 镖局的收费,一般是镖物的千一到百一,也就是处于千分之一到百分之一之间。 主要是按照路程的远近。 像苏平这次带的镖物,就值上千两银子。 因为是出了镜湖,有的要在江左中转,向江南,大燕,齐鲁等省份运送。 大部分,都是江左境内交镖。 这一趟下来,赚到钱,还不够十两银子。 一两银子,在这个世界,能够兑换一千个铜钱。 黄金流通的极少,就他所知,一两黄金,能够兑换十两的银子。 苏平不知道历史上的大明,货币体系是怎样的。 至少在他所在的笑傲江湖这个世界中,银价还是相比稳定的。 就这样的情况,每年,福威镖局向离火镖局输入的银两,都在万两以上。 再加上江湖上的打点,林镇南,真的不容易。 好在,这一次,有曲洋的镖打底,完成这趟镖,镖局的等级,妥妥的就到二级了。 也不知道二级的镖局,能够签到什么东西。 “要不,从龙虎山挖几个人?” 苏平被心头忽然跳出的想法,吓了一条。 不过,回头一想,也不是弄不成。 龙虎山的弟子,一个个,可不都是天枢真人。 年轻人嘛,总是喜欢花花世界,有几个愿意一辈子守在山上的? 第54章 认输不 天枢闭关,铁莽已经被乐夫人带着,回了紫希镇。 毕竟,茶帮那里,也还有一大摊子事儿呢。 苏平也是从马三的口中得知,当天夜里,乐夫人为何来迟了。 整的自己,差一点点就切了自己。 毕竟还是完整的好啊,这东西,谁切谁知道。 东方不败,那是真的勇士。 要不然,就是这位黑木崖的教主,有一颗骚动的少女心? 反正苏平是一点都不愿意切了自己。 除非,要死了。 那什么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嘛! 而害的自己差点自切了的,还是权玉真人。 这老家伙,在龙虎山多年,手底下,还是有一帮人的。 龙虎山弟子内讧,牵制住了乐夫人,毕竟不是自己带出来的帮众! 最后还是胡绮华当机立断,拿出少盟主的身份,斩了权玉真人的班底。 这也是苏平看到铁莽的时候,这家伙浑身的伤口。 苏平在拼杀钟镇岳,他们一群人,也杀得血流成河。 在龙虎山休整了五天,苏平逐渐坐不住了。 身体渐渐的恢复,昨天,终于吃了一顿肉。 不是胡绮华大发善心,是龙虎山的弟子,集体改善了生活。 这几天,苏平每天指导张猛马三两人的武功。 狂风刀法的第二式,两人已经初入门径。 要说变化,就是胡绮华这小丫头,每天都呆在三人的小院里,苏平指导张猛二人的时候,她就站在一边,提着大刀,噗嗤嗤的笑。 “花拳绣腿!” “华而不实!” 要不是浑身提不起劲来,苏平早就教她什么是刀法了。 这不,等到身体恢复了一点,他就忍不住了。 “小丫头,要不要我也教你两招?” 苏平挑衅。 “本姑娘哪里小了?” 胡绮华一听不高兴了,抿着嘴唇,鼓起了腮帮子。 苏平看了一眼, 嗯,再看了一眼, 的确不小。 “你个小屁孩,胡子都还没长出来,以后叫姐姐!” 胡绮华提着大刀,瞅了瞅张猛再次遍布脸颊的大胡子,嗤笑。 苏平:“……” 羞耻! 自己的这胡子,的确发育的有点慢了。 但是叫姐姐,那是不可能的。 这辈子不可能的。 叫妹妹还差不多。 “再说,就你现在这软不拉几的样,打不打得过我,还两说呢!” 胡绮华直接暴击。 苏平不想再忍了。 什么叫软不拉几的? 他觉得,自己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也就天枢真人还没有出关,不好不辞而别。 再说了,好不容易和这个与江左盟有渊源的大佬攀上关系。 福威镖局在江左境内的生意,想要更进一步,还要看那位胡盟主的意思。 当然,苏平是不承认自己这么市侩的。 都是朋友嘛,谈钱是应该的。 可是,现在被一个小丫头说软? 这让他怎么忍? 是个武者,都忍不了。 “来来来,今天哥哥就教你学个乖,别看哥哥重伤未愈,收拾你,也就两招!” 苏平勾了勾手指。 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毕竟,经过辟邪剑法的熏陶,武道方面的见识,眼光,让他与胡绮华这个小丫头,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早就等你开口了!” 胡绮华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苏平这才想起来,这丫头,可是在上山的第一天,就追着龙虎山的弟子砍。 这好武的劲头,在自己见过的人里,稳坐第一把交椅。 “你可看好了,我这一招,叫‘力劈华山’!” 胡绮华的刀法,十分的简洁。 可越是简洁的刀法,有时候,就越是凶猛。 胡绮华这一刀,大开大合,当头劈下,配合上手中的特大号砍刀,气势十足。 苏平微微的眯起双眼,手捏在剑柄上。 在大刀即将砍到的时候,身子猛地一矮。 长剑闪电一般刺出。 由下而上,在胡绮华的心口一点。 脚下一错,躲开劈下的大刀。 “你输了!” 苏平微微笑。 两人都没有用全力,仅仅是刀法技巧上的较量。 苏平身体还很虚弱,这一招,仅是眼界见识,与双方刀法的比拼。 “你这是什么剑法?不是狂风刀法!” 胡绮华生气了。 手中的长刀,招式再变。 依旧是简单的一招,却在临近苏平的时候,忽然变招。 飞沙走石! 苏平长剑一抖,剑尖闪电一般,连刺五下。 刀剑相击声,络绎不绝。 “用剑使出来,当然是狂风剑法喽!” 苏平一笑,脚下不动,不等剑招用老,一招风起云动,只取胡绮华面门。 这一式刀法,并不适合长剑施展。 不过,苏平拿剑砸人砸习惯了,也不在乎。 在胡绮华惊怒的目光中,一剑砸在高高翘起的马尾上。 “认输不?” 苏平哈哈大笑。 “你……你你你无耻!” 胡绮华气的俏脸通红,提着刀,抿着嘴,转身就跑了出去。 苏平:“……” 怎么还就生气了? 你不是要切磋吗? 不过,对于胡绮华的刀法,他是一点都不敢小瞧。 这两剑,实际已经是他在剑法之道上,最为巅峰的体现了。 除非催动辟邪剑法的内力,刚猛的内力,加上快的不可思议的辟邪剑法。 “少镖头,干的漂亮!” 张猛握拳,兴奋的叫了起来。 “少镖头,你快传我这两招,等我练会了,找这丫头练回来,这几天,被这丫头欺负的够呛!” 张猛扑在苏平跟前,捶着他的肩膀,谄媚的笑。 “想什么呢?” 苏平拍开张猛的大手,手劲可正大。 “你就算学会了,也不是她的对手,你以为你是我?” 唯有马三,一脸怪异的看着两人,摇了摇头。 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少镖头好剑法,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院门口,一个身着藏青色长袍的龙虎山弟子,拍着手。 苏平想了想,好像见过。 那天在山门前劈天枢真人的时候,真人就站在一众人前面。 “在下玉音子,见过少镖头!” 玉音子乃是天枢真人坐下,大弟子。 三十多岁了,也曾在江湖上走动。 不过,天枢真人喜欢研究经意,不喜欢弟子们下山。 玉音子近几年,便一直呆在山上。 不过,他的见识,还是有的。 这位少镖头刚才对付少盟主的两剑,实在是已经将剑法领悟到了一个极高的境界。 举手投足,剑招自成一系。 只是,这剑法,还有张猛二人所使的刀法,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还是想不起来了,可能就是错觉。 “做福威镖局的镖客,可真是幸福,有这般高明的刀法传授,还有少镖头亲自指点,这在天下镖局中,可是独一份了!” 玉音子毫不吝啬夸奖之词。 不是拍马屁,能将二流的刀法,传授给手下的镖客,本就是打破成规,不可思议之举了。 “少盟主年纪虽小,一手刀法,已经得了老盟主三分真传,少镖头两剑能破了她的两式刀法,传出江湖,整个江左,都会震动的。” 玉音子不是夸大,胡氏铁刀,在江左的地位,那是高高不可撼动的。 都是胡一刀老盟主,一刀一刀杀出来的战绩。 只是,苏平听得脸色微红,他是以一流高手的眼光,破了胡绮华的刀法,有以大欺小的嫌疑。 “道长此来,可是有事?” 苏平听不下去了。 “家师出关了,请少镖头过去一叙!” 第55章 关外妖魔 天枢真人依旧一身洗的发白的藏青色道袍。 静静地盘坐,整个静室,便像是围绕着他,而显得格外的静谧。 就连周围的光线,都似乎昏暗了几分。 唯有真人盘坐,如抱元守一。 “真人!” 苏平自然的盘坐在天枢真人的对面,好像一切本就是如此。 “少镖头恢复的可好?” 天枢真人微笑,就像是一朵道花在绽放。 “已经不影响赚钱了!” 苏平洒然一笑,他本就是镖客,赚钱,才是他的本职工作。 “少镖头赚钱,天枢读经。天枢已能读经,少镖头自然便能赚钱了!” 倒是不嫌弃我一个满身铜臭的。 苏平其实是有点震撼的。 这位老道士,对世事的洞明,远在自己想象之上。 “真人既然已能读经,在下便要告辞了!” 在龙虎山耽搁了好几天,按照原本的计划,这个时日,应该已经到英雄城了。 只是因为他的身体,才一再的拖延。 如今身体也初步的恢复,与天枢真人,也能告别。 的确是已经到了离开的时候。 “不忙,贫道欲一观少镖头此次护送的镖物,不知可否?” 天枢真人道。 就像是说要看一朵花,看一根草。 嵩山派搭上两个一流高手,想要夺取的镖物,在天枢真人的眼中,似乎就是一根草,一朵花。 似乎这世间的万物,在这位老道士眼中,都一般无二。 紫檀木的盒子,就背在苏平的背上。 镖客的使命,就是镖不离身。 苏平在哪里,镖物自然便在哪里! “顺道我也看看,说不定还真就是‘吸星妖法’,或者是什么了不得的名单!” 取下背上的盒子,平放在两人身前。 曲洋只是让把镖送到,又没说不能看。 他也不算违背一个镖客的初衷。 至于盒子里的镖物,是吸星妖法,还是曲谱,对他而言,本就没有意义。 他只知道,那只是一张纸。 却绝不是广陵散的曲谱。 汉朝的曲谱,绝对不是记载在纸张上,应该在竹简上才对。 当然,不排除曲洋誊抄的可能。 打开盒子,折叠的整整齐齐的一页纸,被苏平拿了出来。 天枢真人接过,展开来,仔细的观量。 “确是曲谱!” 天枢真人,似乎也有片刻的恍惚。 复又将整张纸,折叠起来。 “嵩山钟先生,说这是一本日月教渗透入江左盟的人员名单,那位死于华阳山的叶先生,说这是吸星大法的秘笈。 吸星大法,与贫道自是无关,可若真是人员名单,贫道说不得,也要知会胡盟主,想办法劫了少镖头的这趟镖。” 天枢真人非常的坦然,直言不讳。 “人之常情而已!” 苏平并不奇怪。 毕竟龙虎山也是江左盟的一份子。 那位胡一刀盟主,更是与天枢真人,莫逆之交。 就连胡绮华,也拜在天枢真人坐下。 天枢真人若真的不关心江左盟的事情,反倒奇怪。 老道士是坦荡,又不是冷血。 “对了,真人还通曲艺?” 苏平知道,曲谱的记载,与文字截然不同。 不通曲艺之人,是万万也看不懂的。 “偶有涉猎而已,” 天枢真人说着,眉头却忽的一皱,看了一眼苏平,欲言又止。 站起身来,从身后的桌子上,拿起一个白色的瓷瓶。 苍老的手,摩挲着瓷瓶上的花纹,神情似在怀旧。 良久,拔开瓷瓶的塞子,从中倒出一颗碧绿色的药丸。 一缕药香,悠悠然传开。 苏平精神一震,药香袭来,便觉得身体都轻盈了几分。 “这是什么药?” 苏平没问出口。 天枢真人却主动道, “此药名为洗髓丹,乃是几代之前,龙虎山一位掌门,从关外带回来的。” 天枢真人说着,将丹药放在苏平的手中。 “少镖头练得内功,甚是奇异,阳刚之气太浓,却又似乎隐隐洞开了极阴之气,贫道也是生平仅见! 然而,我观少镖头的剑法,桎梏太重。 狂风剑法,困于狂风,辟邪剑法,困于辟邪。 这是晋升入一流境界的桎梏,也是武道上,一个常人难以跨越的门槛。 未有名师教导,未有数十年的苦修,难以跨越。 这枚洗髓丹,或许能为少镖头破开桎梏,闻达武道。” 苏平听得心中一动。 自己的剑法,功法,都是来自于系统。 这或许就是天枢真人所说的桎梏。 就像狂风刀法,系统是复制了田伯光的刀法,甚至连内力都一起复制了。 而田伯光的刀法,未必就已经达到了顶尖。 比如,这门刀法,是否能够斩破一流的道路? 再比如辟邪剑法,这门剑法,是复制了岳不群。 岳不群自宫练剑,直到死在华山,辟邪剑法的武功,已经触及了绝顶高手的门槛。 苏平的辟邪剑法,便也停在这个阶段。 想要打破这种桎梏,便唯有苦修! 以自身的剑道,内力,冲破系统附加的边界。 只是,这谈何容易。 不说苏平穿越的这具身体,资质本就平平。 单就冲破系统功法的桎梏,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井底之蛙,便认为天是圆的。 古代的人们,日升月落,便以为天圆地方。 现代的人们,便以为宇宙没有尽头。 这是见知之障。 青蛙不离开井底,怎知天地广阔? 人们困在宇宙中,怎知宇宙之上? 苏平困在系统的武功中,又怎么能轻易的摆脱桎梏? “还请真人教我!” 苏平深深的一拜。 这便是传道受业,道无先后,达者为师! “少镖头不可!” 天枢真人忙扶起苏平, “贫道也教不了少镖头,不过,留下洗髓丹的那位前辈,曾言称,这枚丹药,或许为解障,有些许帮主。 而且,少镖头练得武功,颇为奇异,这枚丹药,或许能为少镖头争取解决的时间。 不过,洗髓丹来之不易,若是少镖头将来达至武道绝顶之境,堪破虚妄,踏出关外,还请少镖头,为我龙虎山一脉,还一颗洗髓丹回来!” “堪破虚妄,踏出关外?” 苏平一愣。 而今这年头,关外不就是鞑靼人,还有女真蒙古那些游牧民族吗? 干嘛要达至武道绝顶之境,才能去? “此又是一桩秘闻了,少镖头不知,也在情理之中。 这关外,并不像大明这般和平,有妖魔为祸,有奇人异士,我辈武林人士学武,便是为的有朝一日,达至绝顶之上,驻守边关,守护和平!” 天枢真人,侃侃而谈。 苏平疑惑,这不是笑傲江湖的世界吗? 武侠世界,怎么还有妖魔? “不是,真人,这关外不是异族人吗?就是那些生在马背上的民族,骑马射猎,逐草而居,冬天的时候,冻死一大片?” “这…… 少镖头从哪里听说的这无稽之谈?” 第56章 洗髓破境 苏平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崩塌了。 至少是受到了挑战。 不是成化二年吗? 大明时常遭到游牧民族的打击。 难道不是? 他小说白读了还是历史课白上了? “关外具体,贫道也是一知半解,唯有达至武道绝顶之境,才会接触这些东西。 少镖头但且听过,也就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苏平如坐针毡。 怎么就不说了? 我世界观是被你搞崩塌的,你不得再建立起来? “前辈高人,在边关建立雄关,阻挡妖魔入侵,只是贫道资质有限,此生怕是无望绝顶了!” 天枢真人,难得的,露出向往的神色。 苏平却再也坐不住,站起身来,在静室里团团转,这个世界,到底是怎样的? 不由的,让他想起了福威镖局提前四年时间,到来的危机。 也不对,应该是对于自己而言,从十九岁,被硬生生压缩到十五岁,到来的危机。 难不成,这不是低武世界,还是个高武的世界? 只不过,天枢真人明显也知道的不是很详细。 说到这里,也不再多说。 “少镖头还是尽快服了这丹药,试试能否压制你那奇异的内力?” 天枢真人却依旧平静,催促苏平服食洗髓丹。 苏平强压下心头的疑惑,他也没办法给天枢真人解释为什么在自己的见识中,关外是游牧民族? 总感觉哪里不对? 不过,三级的系统,就能签到辟邪剑法,这门伪超一流的武功,那是不是意味着,八级,九级的系统,能签到高武的武功? 很可能! 搓了搓脸颊,让自己尽快的平静下来,苏平吞服了洗髓丹。 绝顶境界,距离自己太远。 要是不能解决辟邪剑法的问题,自己现在就是一个二流的镖客。 这个境界,毕竟还是低了些。 现在惹上了嵩山派,二流境界,压不住场子。 好不容易节省下来的命根子,别哪天又保不住。 洗髓丹入口,一股淡淡的药香,冲击在苏平的口腔中。 而后,丹药化作一股暖流,在身体中逐渐的扩散开来。 先是全身一阵剧痛,像是骨头要裂开了。 苏平猛地一个哆嗦。 这比吐血还难受。 这药发作这么快? 他没想到,丹药的药力,能够在刹那间遍布全身。 这要是毒药,简直就是见血封喉。 骨骼之上的剧痛过后,全身的血液,像是沸腾了起来。 心脏剧烈的跳动,全身的骨骼,筋膜,都在被药力渗透。 脑海中一阵清明。 苏平感觉自己以前看不懂的招式,都像是变得容易。 比如狂风刀法,以前觉得这就是一门二流的刀法。 可是服药之后,却又觉得,这门刀法,其变化之妙,远在自己的理解之上。 甚至,出刀应该可以更快。 猛地拔出长剑,就在天枢真人的静室中,苏平以剑做刀,劈出一剑。 一剑连着一剑,连绵不绝。 一十三剑之后,苏平握剑的手,猛地停滞。 心脏处,血液奔腾,像是有万马嘶鸣。 “斩!” 苏平一声低喝。 脑海中,辟邪剑法,狂风刀法,一闪而过。 对于剑法的理解,对于刀法的理解,在这一刻,像是拨开迷雾,清晰的展现在脑海中。 猛地挥剑。 轻盈的长剑,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斩出! 剑光如同闪电,劈在静室中。 内力同步狂涌,附着在剑上。 “少镖头果然天纵之资!” 天枢真人,抚掌大笑。 “少镖头这一剑,已经斩破了二流的界限,达至一流的境界之中。” 苏平一阵恍惚。 自己天纵之资? 说的自己都有点信了。 要不是十五年来,拜不得名师,入不得一流大宗门,他真就信了。 他苏平的资质,要不是系统,也就比张猛马三强一点。 天纵之资,可能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不过,当药力完全化开之后,苏平再出剑。 原本使用狂风刀法,感觉到别扭的地方,竟然元转如意。 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手腕猛地一扭,手背直接触及到了手腕。 苏平一阵狂喜。 这在仙侠小说中,应该是根骨被改变了。 可这不是武侠小说吗? 想那独孤九剑,为什么风清扬只传给了令狐冲,不就是令狐冲剑道上的资质,举世无双? 不信,你让岳不群练练? 估计都入不了门。 这就是根骨的作用。 简单来说,就苏平现在的身体柔韧度,要是练瑜伽,那还有阿三什么事? 都能开宗立派了。 “真人,这洗髓丹,这……” 苏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没办法偿还债务了。 话说他从来不欠钱的。 可这颗丹药,让他破开了二流的桎梏,不用辟邪剑法,也达到了一流的境界。 这一方世界的武道,分为三流,二流,一流,超一流,绝顶高手。 一流之下,大都在手中的兵器上。 像一流的剑法,刀法。 可想要破入超一流境界,就不是兵器能够解决的了。 到了一流境界,内功,才是根本。 内外结合,才能达至超一流的境界。 像是拳法,掌法,到了超一流的境界,才能完全体现出威力来。 否则,任你变化万千,我自一刀劈下。 一双肉掌,还能硬撼刀剑不成? 空手夺白刃,那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而仅以兵器而论,能够破入超一流境界的,在苏平的认知中,或许唯有独孤九剑,才能尝试一下。 在原着中,令狐冲也是学习了吸星大法之后,才开始真正的崭露头角。 不过,这个世界,有边关! 好像也不符合原着。 苏平的确有点凌乱了。 “多谢真人成全!” 苏平再一次深深的拜倒。 这是大恩。 天枢真人,一颗丹药,解决了自己资质的问题。 这要是有千颗万颗的洗髓丹,整个福威镖局,直接就腾飞了。 什么黑木崖,什么嵩山派,什么少林武当,都是浮云! 飘一下,就过去了。 “少镖头记得,未来还一颗丹药,与我龙虎山就好!” 天枢真人脸含微笑,似乎也在为见证了一个新的传奇崛起而高兴。 “那肯定!” 苏平拍胸脯保证,他是有系统的人。 他不是一般人。 他不一般! 就是感觉有点飘,还有点臭! “那,少镖头要不先洗个澡?” 天枢真人,指了指他的身上。 苏平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的衣衫,已经被汗液湿透。 而皮肤上,像是结了一层黑色的壳。 一股极其酸爽的味道,弥漫开来。 …… 龙虎山的山道上,一骑飞驰。 马上的骑士,嘴唇干裂。 他却像是感觉不到似的,死命的催动骏马奔驰。 灰色的长衫,落满了灰尘。 终于,看到了龙虎山的山门,骑士身体在马背上一晃。 “少盟主,少盟主,盟主被人暗害了!” 第57章 她做我的镖 “姑奶奶你别哭了行不行?” 张猛捂着耳朵。 胡绮华大刀一横,对准了张猛, “你爹死了你哭不哭?” 张猛:“……” 胡绮华:“说,你哭不哭?” 张猛:“哭!” 胡绮华:“哇,呜呜呜!” 苏平想笑,生生的憋住了。 场合不合适。 张猛一张脸憋得通红,就像是猴子的屁股。 想赔笑,又不知道应不应该? 大厅里,天枢真人,玉音子,苏平,张猛马三,还有几个龙虎山的弟子,都围在胡绮华身边。 天枢真人神游物外,脸上的悲伤,像是要溢出来。 苏平抱着剑,站在一边。 他体会不到这种悲伤,毕竟死的是胡一刀,胡绮华的爹。 可他知道,现在是胡绮华最脆弱,也是最悲伤的时候。 张猛也没有坏心思,他就是一个单纯的汉子,宁愿流血,也不愿流泪。 只是,女人和男人,终究是不同的。 “送信的人,怎么样了?” 苏平问站在自己身边,手足无措的玉音子。 “没什么大碍,就是累的虚脱了,快马奔驰了半天,累死了两匹马,而且,” 玉音子声音压的极低, “路上还遭到了拦截,据说出城赶往龙虎山的,有八骑,唯有他一个人,冲出来了。” 苏平点点头,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胡一刀那可是无限逼进超一流高手的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被暗杀了。 显然是江左盟内部,发生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变动。 不过,这是江左盟自家的事情,苏平没准备插手。 福威镖局,就是一个单纯的镖局。 这些个江湖一流门派之中的杀戮夺权,掺和进去,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别看他一路上大杀四方,真要对上这种大势力,暗杀,毒杀,甚至于之前的火器,都能灭了他。 就算是灭不了他,也能对整个镖局的生意,造成大的波动。 江左的镖路,局势好不容易明朗,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苏平心中,百味陈杂。 这几天的相处,胡绮华这丫头,是一个不错的人。 虽然嘴巴毒了一点,脾气也稍显蛮横了一点。 可是女人么! 对不对,都是应该的。 这样的女人,才真实。 心地总是好的。 他倒是挺欣赏这丫头的。 “孩子,你准备怎么办?” 苏平思绪正在乱飞,便听到天枢真人温和的声音。 这位真人,在听到消息到现在,一言未发。 有时候,沉默,才是最可怕的。 “我要给我爹报仇!” 胡绮华呜咽着,肩膀一抽一抽。 “哎,” 天枢真人又沉默了,看着胡绮华,眼神中有悲伤,有宠溺, “我爹是给人害死的,他老人家内功那么深厚,怎么会不明不白的就死了?” 胡绮华一双眼睛,满是倔强。 似乎以前的刁蛮,都不过是伪装而已。 苏平知道,从这一刻开始,这个丫头,长大了。 人,成长起来,有时候,就是这般的迅速。 快的让你反应不过来。 “你可知其间的危险?” 天枢真人道, “若是留在龙虎山,贫道能保你的性命!” 这么说着,天枢真人的眼中,却尽是失落。 似乎,他也知道,自己留不住自己的小徒弟。 “我要给我爹报仇!” 胡绮华,来回,就是这么一句。 苏平想了想,走到胡绮华身后, “你现在需要休息!” 说完,不等胡绮华反应,一手刀剁在她的后颈上。 “哦,你……偷袭……” 胡绮华一句话没说完,白眼一翻,已经昏了过去。 “这……” 天枢真人伸了伸手,想要说什么,却最终也没说。 “先让她睡一觉。” 苏平一只手提在胡绮华的腰带上,一只手提在脖颈上,就这么提着她,出了大厅。 玉音子眨巴眨巴眼睛,瞅了瞅自己的师父。 然后就当做没看见,眼观鼻,鼻观心。 马三翻了翻白眼,靠在墙上。 张猛一脸的欣赏之色,暗中给自家的少镖头,竖起了大拇指。 苏平返回的时候,玉音子已经离开了。 天枢真人依旧在打坐。 “真人不准备下山吗?” 苏平问道。 胡一刀和天枢真人,乃是故交,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天枢真人还能继续盘坐龙虎山吗? “贫道已经老了!” 天枢真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就让玉音子走一趟。贫道这个弟子,早年遭逢大变,心灰意冷。 他虽然不说,贫道这个做师父的,却一直看在眼里。 这道心不宁,呆在山上,也不过是消磨时光而已。” 苏平点了点头,却不知道说什么? 江湖人,江湖生,江湖死,如天枢真人这般得道的高人,本就不多见。 “在下刚好去英雄城,便和少盟主一路。” 苏平言尽于此。 毕竟是江左盟的家事。 谁知,听到苏平的话,天枢真人眼中精光一闪,这个老道士,像是忽然变了一个人。 “少镖头,这丫头,不能死,还望少镖头能够照看一二!” 天枢真人,一下子像是回到了少年,一双眼睛中,有火在燃烧。 “这……” 苏平欲言又止, 想了想,道: “不知真人听没听说过,人身镖?” 人身镖,这是镖局发展到一定阶段,便会出现的一种护镖模式。 不过,苏平在镜湖十五年,还没有听说过,这个世界,有人身镖的路子。 简单的说,人身镖就是护人周全。 像他在茶帮谈的烧饼生意,就是一种人身镖。 看家护院,护卫远行,保护人的生命安全,这都是人身镖。 就是保镖加保安。 这也是苏平计划中,福威镖局未来的主要发展方向。 镖局有六大模式,物镖,粮镖,票镖,银镖,信镖,人身镖。 这个世界,除了人身镖不曾出现,其他五种形势,都已经被发展到了非常成熟的地步。 其中,银镖,票镖,粮镖,被四大镖局垄断了。 想福威镖局这样的地方镖局,只能从物镖与信镖落手。 信镖赚的少,基本上,都走的是物镖。 而人身镖,苏平还未曾听说过。 大抵是江湖混乱,没有哪家镖局,能将这块肥肉吃下来而已。 四大镖局走的是朝廷的路子,其他的地方镖局,生意做的都不大,也没有那么强大的武力。 而福威镖局想要冲破四大镖局的垄断,也唯有人身镖这一个突破口。 苏平不是没想过快递,甚至还想过外卖。 不过,在没有互联网的时代,这种生意,铺展开来,太难。 也就快递,可能还能有点赚头。 “少镖头是说?” 天枢真人,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在下可以接这趟镖,少盟主,就是在下的镖!” 苏平言简意赅,末了,又补了一句, “不过,这个价格,可能有点高。” “怎么收费?” “一天一百两!” “这……” 天枢真人瞠目结舌。 龙虎山,没钱。 苏平也不是狮子大开口。 他是福威镖局当前武功最高的人,亲自出手,要是要价太低,以后的业务,就很难展开了。 一百两,他还是拿自己当二流高手定价的。 以后,镖局的三流镖头,接这种镖,就会有一个参考,一个定价的标准。 第58章 能不能把钱补上 “这镖,我托了,江左盟,最不缺的,就是钱!” 站在英雄城的城门外,苏平脑海里,依旧回荡着胡绮华大气磅礴的话语。 有钱,就是硬气。 这不,天刚亮,胡绮华从床上翻起来,就包了苏平。 日上三竿的时候,他们就到了英雄城。 苏平腰悬长剑,背上背着紫檀木的盒子。 站在胡绮华的身旁。 “一天一百两,你现在是我的人!” 胡绮华转头,看了看苏平,才像是有了主心骨,腰板一挺。 “说好了,我只保护你的安全,贵帮的事务,我不参与!” 苏平急忙澄清。 他是个独立的人,不是谁的人。 好不容易保住命根子,尊严也不能丢。 虽然,他有一种被富-婆包了的错觉。 “小气!” 睡了一觉的胡绮华,恢复了刁蛮的本性。 苏平看在眼里,心里也不好受。 一个人,从懂得隐藏自己情绪的那一刻开始,才算是真正的长大了。 从此,江湖风雨,刀光剑影,无所畏惧。 “程副门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胡绮华催马上前。 英雄城的城门口,一溜儿摆开着,一排江左盟的人。 当前的一位,长的平平无奇,身材普普通通,神色不悲不喜。 这样一个人,你将他丢进人群中,会刻意的在视觉上忽略。 就像是一滴落入海中的水滴,落入沙漠的砂砾。 平平无奇。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坐到了江左盟唯一的副盟主的位子上。 现在,更是带着人,堵住了回城的胡绮华。 “少盟主,盟主遭小人暗算,身死魂消,你是盟主唯一的骨肉,程某要保证你的安全。 在新的盟主出现之前,你不能离开程某的视线。” 程副盟主一张嘴,脸上的肌肉,像是硬化了,一动不动。 “你?” 胡绮华提着大刀,逼进,盯着他的眼睛。 “我有人保护,不劳程副盟主劳心。 还有,江左盟是我爹的江左盟,我爹死了,我就是新的盟主。 你说是不是?” 苏平没想到,这才刚到英雄城,就针尖对麦芒的干了起来。 不过,胡一刀身死,作为既得利益者的副盟主,确实是最大的嫌疑人。 不过,江湖是讲拳头的。 道理,只在刀剑的杀戮范围之内。 “哦,少盟主有人保护?” 程亮眼皮子一动,瞅了苏平一眼。 又瞅了跟在苏平身后的张猛,马三一眼。 他们的身后,是一辆大马车,车上,是一个大箱子。 箱子上,两杆大旗,披落下来,看不到字号。 “阁下何人?” 程亮越过胡绮华,一双深邃的眼睛,看向苏平。 苏平想了想,招了招手! 这应该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江左盟的副盟主,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张猛马三,猛地一抖镖旗,福威镖局四个大字,猛地招展开来。 程亮眼皮又是一动。 苏平催马上前,站在胡绮华身边, “阁下可是程亮?江左盟副盟主?” 说着,从背上,取下一个紫檀木的盒子。 托在手中。 “阁下若说的是江左盟的程亮,那便是在下了!” 程亮盯着镖旗,看了良久,又盯着苏平,看了看。 眼神中,依旧看不出波动。 心思之沉,乃是苏平生平仅见。 “有人托我将一趟镖物,交到阁下手中。 程副盟主,接镖!” 苏平手一抖,紫檀木的盒子,平平的向着程亮飘去。 程亮抬手,在触及到盒子的时候,明显的一震。 衣袖微微一荡。 脚下猛地一跺,身体向后一扬,托住了紫檀木的盒子。 “内力未至一流,外功未知!” 苏平心头松了一口气。 若是此人的内外功,都到了一流的境界,怕是又要动用辟邪剑法了。 龙虎山,经过洗髓丹的洗礼,他的身体,略有恢复。 会阴的创口,弥合了不少。 不过,苏平依旧不太敢再动用辟邪剑法。 而今,他的狂风剑法,已经能够用出一流剑法的威力。 虽然在一流的层次,属于垫底的。 可只要不动用辟邪剑法,就不动用。 上次在龙虎山,他鼓足勇气,斩下那一剑,被天枢真人阻挡。 而今想起来,依旧心有余悸。 再来一次? 他怕自己没有那个勇气。 将镖交到程亮手中的时候,苏平脑海中,系统久违的声音响起。 “检测到福威镖局资产达到五百两,现为一千三百两白银。 福威镖局现为二级镖局!” “签到!” 苏平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 虽然只是二级的镖局。 “恭喜宿主签到‘洗髓丹’!” 洗髓丹? 洗髓丹! 苏平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龙虎山历代掌门,珍而重之,珍藏了几代人的洗髓丹? 传说中来自于关外的洗髓丹? 为自己洗练骨骼,易筋伐髓,将自己的根骨,彻底逆转了的洗髓丹? 这就是二级镖局的签到奖励! 苏平忍不住,脸上浮起一阵潮红。 福威镖局的转折点,这就是福威镖局的转折点啊。 自己心心念念,镖局的镖客,因为资质的原因,练起狂风刀法来,往往事倍功半。 这要是一人一颗洗髓丹。 他福威镖局,距离人人都是田伯光的那一天,还远吗? 将来见到田伯光,我就说你这样的,我们镖局,一抓一大把! 是不是很刺激? “原来是林少镖头当面,失敬失敬!” 程亮万年不变的神色,终于闪过一丝意外。 双手抱拳。 “少镖头杀余沧海,斩叶封,破钟镇岳,威名早已传遍了江湖。 却是没想到,竟是这般年轻的少年郎!” 程亮忍不住,一双眸子,看向了苏平的眉毛。 两条眉毛,如同天剑横空。 “传说中,带着三柄剑的男人,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客气了,在下不过是一个镖客,只护镖,只赚钱!” 苏平还礼。 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名号,已经这么响了? 果然,这趟镖,不亏! 只是可惜了,那七条人命。 终究还是亏了。 “少镖头既然到了江左,在下自当尽地主之谊!” 程亮忽然就变得热情了起来。 脸上,也爬上了笑容。 “不用,” 苏平摆摆手,指了指胡绮华, “我又接了新的活,那,这位,你们的少盟主,现在是我的镖!” 程亮:“……” 胡绮华:“……” 苏平顿了顿,补了一句, “一天一百两银子,今天的还欠着呢,能不能尽快补上!” 程亮:“……” 胡绮华:“……” 马三忍不住,又翻了一个白眼。 第59章 你要劫我的镖 胡绮华一身黑色的劲装,将曼妙的身段,展现的淋淋尽致。 白色的腰带,白色的发带,在走动间,微微摆动。 拖动手中的大砍刀,逼上前去。 “我要给我爹上香,谁敢拦我?” 一步一步,逼进程亮。 高高的马尾,让她更显得英气逼人。 手中的大刀,在地上拖出一道笔直的长线。 “绮华,给盟主上香,不宜携带兵刃,对亡者不敬!” 程亮面色又恢复了古井无波。 踏前一步,堵在胡绮华的前面。 “叔叔这就带你去给盟主上香,不过,少镖头等人,乃是外人,我这就安排他们去福威镖局分局。” 程亮站定,寸步不让。 看向苏平, “少镖头,福威镖局遭逢大变,镖局内人心惶惶,在下派人带少镖头前往。” 福威镖局在英雄城的分局,位于城南,而这是东门。 镖局内人心惶惶,必然是事实。 自从青城剑派事件之后,分局几乎被打烂了。 苏平得到的消息,大半的镖师,都逃散了。 现如今,就英雄城总镖头石岩,带着几位镖头镖师,还留在分局。 不过,大浪淘沙,留下来的,都是忠于福威镖局的人。 或者说,都是真正的镖客。 真的镖客,不会因为危险,就丢弃自己的精神。 容忍,坚韧,平和,坚定。 石岩是跟了林镇南二十多年的老人,是苏平完全能够信任的人。 “谢过副盟主,不过,在下还认得回家的路。” 苏平同样踏前几步,与胡绮华并肩,站在程亮的面前。 “在下是镖客,现在,你们的少盟主,是在下的镖,行镖走镖,讲究镖不离身,还请程副盟主,理解!” 程亮的脸色,瞬间便沉了下去。 从平和到黑脸,无缝转接,非常的快速。 就像是他要生气,便生气了。 原本僵硬的脸,非常生硬的变得青黑。 一点都不自然。 所以,苏平劝了一句, “程副盟主,你这样太过于控制自己的情绪,容易秃顶。” 程亮:“……” 终究是没忍住,摸了摸自己的鬓角。 发际线,的确后移的厉害。 不过,由于留的是长发,看不出是否地中海了。 “而且,太过于压抑自己的情绪,夫妻生活,容易不和谐。” 苏平想了想,补了一句。 程亮的脸,瞬间变得五彩纷呈。 破防了。 他难道还比不得胡一刀那个糟老头子? “少镖头……” 程亮只觉得后槽牙疼。 这都什么跟什么? 这位少镖头,难不成脑子有问题。 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少镖头,还请留步!” 程亮的背,猛地挺直,身后,一左一右,走出两位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来。 右手抚在剑柄上,精气神凝聚,直指苏平。 “你们,要劫我的镖?” 苏平再次踏前一步,已经站在了胡绮华身前,直面准备拔剑的两人。 “朱叔叔,贾叔叔,你们也要拦我吗?” 胡绮华猛地横刀,大刀上,冰冷的锋刃,闪着亮光。 “你们两人,都是跟着我爹的老人了, 朱叔叔,云雾城的茶叶生意,可是江左盟最大的茶叶生意,当年我爹将他交给你打理,便是看中了你不偏不倚。 贾叔叔,复州城的茶叶生意,是我爹十年前交给你的。 这么些年,你做的怎么样,不用我多说,我爹依旧将你放在复州城,这份情,你也不顾了吗?” 胡绮华横眉,对着两个中年剑客。 这是动之以情了! 苏平恍然,这应该是江左盟的两个长老。 其中那位姓贾的,便是复州城茶帮的帮主。 乐夫人的紫霞茶帮,便归属于复州城茶帮的管理。 现在看来,这两位,已经与程亮站在了一起。 “少盟主,盟主尸骨未寒,未免少盟主再遭不测,我等要将少盟主保护起来,不能与他人再接触!” 贾姓长老,面色一动不动。 苏平叹为观止,能把软禁说的这般清新脱俗,果然不愧是一帮之主。 不过,背主之人,纵然更丑陋,他也不奇怪。 就是不知道,程亮给了这两人,什么好处。 这天下忙忙碌碌,皆是为了一个利字。 说不得,胡一刀的死,就与这几人,脱不了干系。 否则,为什么要紧赶着,将胡绮华软禁起来。 胡绮华秀眉,忽的皱了起来。 眉目中,杀机一闪而过。 看了看站在自己前面的苏平,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那就是没得谈了,我现在要为我爹上香,你们,谁要拦我?” 说完,再不理会旁人,横刀在前,向着城门,一步一步逼过去。 “少盟主,” 朱姓长老,猛地拔剑。 “还请解了兵刃,让我等护送少盟主前往。” “我若不呢?” 胡绮华脚步不停。 “那就别怪我们做叔叔的,教你做人!” 贾姓长老,与朱姓长老,并肩而立,手中的长剑,缓缓的出鞘。 “二位要劫镖?” 苏平很生气。 都说了,胡绮华是他的镖。 这两位拔剑干什么? 和和气气的讨论,不好吗? 非要动剑? “你……” 贾姓长老瞳孔猛地一缩。 看了苏平一眼。 握剑的手,僵在原地。 人的名,树的影,钟镇岳的尸体,还没凉透呢! “走,你是我的镖,不用怕!” 苏平对着胡绮华微微一笑。 胡绮华眼中,闪过一丝柔光。 乖巧的点了点头,跟在苏平身边,向着城内走去。 程亮等人,死死地盯着苏平,却最终,也没有动剑。 “副盟主,” 贾姓长老狠狠的道, “就这样让他们进去了?” “那你说呢?” 程亮面无表情,看了一眼跟在苏平身后的玉音子,张猛马三等人,嘴角猛地一抽。 “你们谁是那位少镖头的对手?” 一句话,像是寒风,吹过人群。 寂静无声。 苏平从镜湖走到江左,那可是踏着一流高手的尸骨走过来的。 “你要劫我的镖?” 这句话,更是伴着死去了一流高手,传遍了江湖。 谁还不知道,这位少镖头对镖物的执着? 谁敢劫镖,谁就死了。 无一例外。 “你们先去分局!” 进了城,苏平拉过马三,吩咐一句。 他要保护胡绮华,可他们还带着镖呢。 从福城出发,拉了一整马车的货物。 总不能,拖着个大马车,去给胡一刀上香? “好,你小心。” 马三心思灵活,早就看出了胡绮华而今面临的危机。 也不多说,带着玉音子,张猛,先离开了。 至于玉音子,下山之后,变得沉默了许多。 似乎,也勾起了曾经的往事。 苏平打发了马三等人,与胡绮华走在英雄城的街上。 全城缟素。 每一家店铺,每一家摊位,都自发的绑上了白布。 路上的行人,匆匆而过,胳膊上,都缠着黑色的布匹。 胡一刀的声名,可见一斑。 穿城而过,不一会儿,就到了江左盟总盟。 第60章 回家 江左盟总盟,位于英雄城中央。 路上行人,行色匆匆,看到胡绮华,都是点头示意。 却无人上前打招呼。 而且,胡一刀的灵堂前,唯有一人守灵,更是显得寂静了一些。 按理说,江左盟的盟主死了。 整个江左的帮派,都应该动起来。 可现在看来,英雄城中,似乎发生了某种可怕的变故。 “绮华,你来了,老爷死的好惨!” 守灵的,是一位风韵犹存的少妇。 年纪不大,应当在三十多岁左右。 虽在守灵,脸上却施了脂粉。 袅袅娜娜的站起来,就连身上的孝服,都做了收腰处理。 “这是给谁看呢?” 这是苏平的第一个反应。 这很不正常。 “这是我后妈!” 胡绮华向苏平解释了一句。 却是看也不看站起身来的妇人。 点燃了纸张,跪了下去。 苏平抱着剑,站在她身旁。 就在这时,乌泱泱一大群人,在程亮的带领下,走进了灵堂。 余光一扫,苏平发现,这位胡一刀的小老婆,偷偷地瞄了程亮一眼。 这是叛变了? 不过,也能理解。 一个女人,丈夫死了,名义上的女儿,又不搭理她。 找到一个新的靠山,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只是,这也太急躁了。 胡一刀的尸体,还没凉透呢。 上完香,胡绮华站起身,抚摸着棺材。 一点一点的摸过去。 猛地,胡绮华用力,将棺盖,揭了起来。 “不可!” 妇人瞬间花容失色,面色大变。 “绮华,住手!” 程亮同样脸色大变。 双掌拍出。 压向棺材板。 这还是苏平第一次见程亮这么紧张。 甚至,连表情管理都失控了。 不过,作为胡绮华的保镖。 苏平是不允许别人对她出手的。 长剑猛地出鞘。 灵堂里,有风吹过。 风吹过灵堂,有纸响起,哗啦啦…… 长剑化作一道光,顺着程亮双掌的缝隙,刺向他的咽喉。 程亮急忙变招,双掌下拍。 掌影翻飞,化出一道道残影。 苏平变招,狂风刀法,春风一度! 剑光在残影中穿梭,再次点向程亮的咽喉。 程亮不得已,后退一步,站在门边。 “少镖头好快的剑!” 程亮脸色难看,看着已经被胡绮华打开的棺材板。 不是说,这位少镖头除了一手喷血剑法,别无所长吗? 这一剑,明显已经突破了一流高手的藩篱。 “一般一般,” 苏平呵呵笑。 “这就是辟邪剑法?” 程亮神色,逐渐恢复。 眨眼间,就又面无表情。 看不出喜怒。 “不是!” 苏平摇摇头,瞅了一眼程亮身后,那两位中年长老。 再无人上前。 挡在棺材前面,将众人与胡绮华,分隔开来。 “爹!” 身后,传来胡绮华压不住的呜咽声。 良久,胡绮华才重新盖好棺材。 仔细的将缝隙盖得严严实实。 看向程亮, “我爹是中毒死的?” 程亮不发一言。 “少盟主,仵作看了,是这么说的。” 跟在程亮身后的朱姓长老,回答。 “谁下的毒?” 胡绮华再问。 “这……” 朱姓长老一脸尴尬。 显然,下毒的人,至今也没有找到。 也或许,根本就没有查。 “好得很!” 胡绮华眼角挂着泪水,点了点头。 “我们走。” 说完,再也不看这灵堂里的众人一眼,对着苏平说了一句。 提着大刀,向着门外,大踏步的走出。 苏平心底一叹。 知道自己帮不上忙。 毕竟是江左盟的家务事。 自己不过是一个镖客而已。 只能跟在胡绮华身后。 出了江左盟总盟,胡绮华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 像是失了魂! “你这是去哪?” 苏平没忍住。 心里也为胡绮华感到难受。 好好地家,忽然就没了。 一个人,不知道何去何从? 或许在此刻胡绮华的心中,这整个世界,都像是一个牢笼。 布满了恶意的牢笼。 “我不知道。” 胡绮华茫然,站在大街上,人流穿梭。 却似乎遗世独立。 这世间众生芸芸,唯我不在此间!又是何等的孤独! “那,要不,去福威镖局?” 说完,苏平就后悔了。 似乎不大合适。 毕竟是个女孩子。 哪知,胡绮华神色一动,精神一松,点了点头, “在城南呢!” 说完,也不理苏平,便向着城南走去。 苏平:“……” 只能快步跟上。 …… 英雄城福威镖局分局。 总镖头石岩,顶着黑眼圈,正在分发镖物。 “复州城的,左一的车。” “龙虎城的,右三的车。” “哎呀呀我说你们怎么就记不住,信镖要分开,分开!” 青城剑派一役之后,英雄城分局,人手严重的缺乏。 石岩这个总镖头,不但干镖头,还敢镖师,趟子手的活。 此时,手里正拿着一份名单,指挥着几个新招收的镖师,分发货物。 “霍,哪个该死的,把镖旗染得这么红?” 石岩抬头,就看到两杆被血染红的镖旗。 残破的厉害,插在一辆镖车上。 镖车旁边,站着一个胡渣唏嘘的少年,还有一个脸比马还长的小白脸。 竟然还有一个死气沉沉的道士。 这是什么配置? “石总镖头,我们来了!” 张猛一声欢呼。 终于,跋山涉水,从福城,一路风雨,赶到了英雄城。 到了镖局,那就是回家了。 可以喝酒,也可以撒欢。 还能吃一顿好的。 也能睡个囫囵觉。 想一想,就觉得美哒哒! “来了就来了,叫唤什么劲?” 石岩伸长脖子,看了又看, “少镖头呢?你们两个把少镖头呢?” 没看到苏平,一张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你们两个夯货,把少镖头丢哪了?” 张猛:“……” 说好的回家了呢? 他张猛不是人吗? 眼里只有少镖头? “石总镖头,少镖头接了镖,在护镖呢!” 马三急忙将自己的长脸贴上去。 这位总镖头,是个急性子。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还要在英雄城讨吃的。 得罪不起。 “少镖头没来,你们两个夯货跑过来干什么?” 石岩一听,眼珠子一蹬,手中的册子,指着两人。 “张猛,你过来,赶快带带这几个新人,什么都不会,老子都烦死了!” “马三,你瞅什么瞅,这是名册,你给我看好了,一样一样的,不要弄错。” 说完,石岩伸了个懒腰。 终于可以歇一会了。 苏平到分局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个画面。 玉音子蹲坐在墙角,百无聊赖的画着圈圈。 主要是没人搭理他。 张猛破口大骂,追在几个镖师的后面,气急败坏。 马三神情疲惫,有气无力的指挥着众人,将货物分门别类。 石岩,英雄城分局的总镖头,趴在一个大箱子上,打着呼。 嘴角,一丝晶莹的口水,拉了长长的一道。 “这是累成什么样了?” 苏平心中就是一疼。 光看看石岩那一圈的黑眼眶。 这怕是半个月没睡觉了。 “你先和玉音子蹲一会,我去帮忙。” 苏平已经顾不上胡绮华了。 这都乱成什么了? 胡绮华看了看蹲在墙角画圈圈的玉音子,嫌弃的一抿嘴。 蹲在了玉音子的旁边。 第61章 镖局的未来 江左盟。 胡一刀的卧室。 一曲罢,程亮呼了一口气,感觉身体的确大不如前了。 一阵空虚袭来,让他总觉得缺点东西。 要是程亮也是穿越来的,他就知道,他现在缺根烟。 他只是想到了苏平今天说的话。 是不是真的算计的太多,让自己的身体,衰落的厉害? 胡一刀的遗孀,郑氏,伸了一个曼妙的懒腰。 “亮子,今天是不是太累了?” 说着,还扭动了一下。 亮子? 程亮嘴角抽了抽。 这一刻,还是难以避免的露出一丝不满来。 还当自己是大嫂呢? 而且,什么意思? 程亮的脑海,不由的浮现出苏平今天站在城门口,咄咄逼人的话。 我是不是疯了! 程亮甩甩头,想要甩掉脑海中令他厌恶的声音。 只是,那就像一个魔咒,总是在他的脑海盘旋。 这位少镖头,到底要干什么? 程亮不由自主的,想要研究研究苏平这个人。 一家小小的福威镖局,蚂蚁一般的东西。 只因出了这个怪胎,这一个月,做下的事情,震动了整个江湖。 辟邪剑法? 为何林镇南不曾展示过? 还是,这种武功,真的有极大的缺陷? 使用一次,吐一次血! 那这个少年,岂不是比自己亏空的还厉害? 程亮不由自主的,思绪又飘到今天的城门口。 微微的一怔,他发现,短短的一次接触,这个少镖头,已经给自己的脑海,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心魔啊! 程亮心底,深深的叹息。 这个江湖,总归还是武道的江湖。 若是自己有胡一刀的武功,又何必机关算计,当了这么多年的孙子。 门外,郑氏的丫鬟,蹲坐在冰冷的台阶上。 望着天边点点的繁星。 听着屋内从激烈到寂静。 眼中,莫名的闪过一丝杀机。 …… 福威镖局,苏平并不知道,自己随口的一番话,给程亮造成了这么大的困扰。 他现在,一个头,两个大。 英雄城分局,当真烂掉了。 要不是石岩拿身体撑着,怕是早就散掉了。 积压的镖物,丢失的生意。 这个月的业绩,就连镖客的薪水都发不下去。 福威镖局的镖客,当然是有薪水的。 当然,薪水这个词,是苏平带来的。 镖头,一月有五两银子的收入。 镖师,也有三两银子的收入。 就算是趟子手,一月也能赚个一两银子。 收入低吗? 并不低。 在这个世界,一个月领三百个铜板工资的人,太多了。 至于镖师受伤的抚恤,比起其他镖局,福威镖局,给的是最高的。 可苏平知道,那都是放屁。 一个镖客,往往是一个家的顶梁柱。 一间房子,柱子没了,这个家,也就散了。 给的再多,也弥补不了一条人命。 揉了揉脑门,思绪杂乱的理不清。 “你喝点粥!” 胡绮华,终于放下了大刀。 端着一个瓷碗,里面是粘稠的小米粥。 “你怎么还没去休息?” 苏平一愣。 这都深夜了。 而且,这么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端起碗,总让他觉得不真实。 “说,什么事?” 苏平简单的脑袋,实在想不出胡绮华这么做的目的。 肯定是有所求。 对! 肯定! “没事就不能给你熬碗粥?” 胡绮华不满,白了一眼苏平。 轻轻的将小米粥放在苏平的案头。 “呵,” 苏平根本就不信, “有什么事就说,还有,你欠我的镖银,什么时候补上?” “没钱!” 哪知,胡绮华翻脸比翻书还快。 一把将瓷碗,砸在桌上,转头就走了。 苏平洋洋得意,女人,对付起来,就是这么简单。 现在,就算是有事,她也说不出口了。 嘿嘿! 我真是聪明。 苏平非常满意自己的机智。 可是看到桌案上,那一堆堆的数据,脑仁就又开始疼。 端起碗,喝了一口粥。 嗯,温度刚刚好。 小丫头办事还是挺有心的。 可惜,是江左盟的人,这要是来福威镖局做个镖头,是块好苗子。 胡绮华气呼呼的出了门。 拿起刻意放在门口的大刀,对着夜空比划了一下。 咬牙切齿的,像是要将某人切成碎片。 发泄了一阵,看着无边的黑夜,又感觉到一阵一阵的恐惧。 程亮已经亮了刀子,说不得,会做出杀人灭口的勾当。 可是回头看了看苏平灯火通明的房间,咬了咬牙,想要走开。 只是走到半途,又颓然的返回来。 推开苏平的房门,气呼呼的坐在一边。 苏平就当没看见。 镖局里的事,一大摊子,哪顾得上你江左盟的事情。 他接的镖,是保胡绮华不死,又不是扶她上位。 可是看到胡绮华的背影,心里又莫名觉得不好。 “那个,女孩子晚上不睡觉,对皮肤不好。 这是福威镖局,晚上有人看镖呢。 程亮就算是要杀你,也躲不开镖客的眼睛。 你就安心的去休息!” 我总是心太软。 苏平为自己的软弱,感到羞愧。 “你……” 哪知,胡绮华气呼呼的看了苏平一眼,一脚踹翻凳子,蹬蹬瞪的就跑了出去。 不识好人心! 苏平吐槽。 这不就休息去了? 怕什么怕? 自己不是在呢吗? 程亮来了,躲不开自己的耳目。 真要是有人能躲开自己,杀了镖局里的人。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那种高手,那就防不胜防了。 除非自己一天十二个时辰,不让胡绮华离开自己的视线。 想了想,苏平站起身,打开了房间的窗户。 又将半开的房门,彻底的打开。 这样,真有敌人来了。 就绝对躲不开自己的耳目了。 做完这一切,苏平又将心思放在镖局的事情上。 业绩下滑的确实厉害。 闭上眼睛,想想后事那些快递公司的操作。 是不是,可以借鉴一下? 比如收件? 众所周知,收快递,赚的比送快递,赚的多的多了。 现代因为互联网的存在,让发件的终端,更加的集中,快递员,几乎吃不到这其中的利润。 可现在没有互联网。 这一个个的镖物,都是有人找上门来。 而且,也没有送货上门的服务。 嗯,这个不现实,没有电话。 不过,也不是不可以操作。 要是每一个片区,都有一个镖客,长年累月的驻扎,是不是,就能做到? 反正韭菜长在哪里,自己不收割,总有人收割。 再说,又不是自己家的镖客,吃点亏,又让自己赚到更多的钱。 我果然是个天才。 苏平暗暗的下定了决心。 这样的话,就要大量的人员,镖局扩张,大量的招人,势在必行。 看了看天色,又到了一天中,可以签到的时间。 白天,签到了一枚洗髓丹。 也不知道,是偶然,还是必然? “系统,签到!” (好想断在这里,我这是怎么了?) “恭喜宿主签到洗髓丹!” 竟然续上了。 苏平大喜,狂喜。 第62章 快镖业务的萌芽 龙虎山。 钟镇海漫步在漫延不绝的楼阁中。 他的大哥,钟镇岳,就是在这里,被那位少镖头所杀。 福城,余沧海死的时候,一轮大日横空,事后,那位少镖头躺了两天。 华阳山,叶封死后,那位少镖头,被吕阳扶着,才能走路。 龙虎山,自己的大哥死后,那位少镖头,休养了五六天,才下山。 这位少镖头的极限在哪里? 或许,就隐藏在龙虎山中! 远远的,听到诵经的声音,钟镇海的神色一冷。 自己的大哥死在这里,你们,何德何能,还能活着诵经? 等到江左的局势稳固,龙虎山,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弹丸之地,也敢捋虎须? …… 苏平不知道,这位嵩山十三太保排行第十一的一流高手,亲自上了龙虎山,查询他的底细。 一夜没睡,第二天,顶着一个黑眼圈。 “少镖头,你来了怎么不叫醒我?” 石岩十分的开心。 早晨,为苏平准备了英雄城里“庐阳酒楼”的一大桌子肉菜。 “有几年没见少镖头了,现在,都是我们的靠山了。” 石岩早就听说了苏平一路上大杀四方的故事。 听得时候,感觉十分的过瘾。 听完了,又十分的担心。 他是看着苏平长大的。 苏平小时候,林镇南忙着走镖,常常将他丢在分局里。 在英雄城的时间,说不上短。 只是,看着这一大桌子肉菜,苏平苦笑。 “我的石大镖头,你这一年十两银子,都砸在这里了!” 庐阳酒楼的饭菜,虽称不上英雄城顶尖。 可是对于他们镖客而言,那也是高高不可攀的。 那价格,吓死个镖客。 “你石叔叔我,孤身一人的,要钱,有什么用?” 石岩不管不顾,只是往苏平的碗里夹菜。 “对了,少盟主说是想要往尚城送一封信,只是我们最近,没有往那边去的镖物,单跑一趟,靡费太多,可要是不答应,又是你的朋友!” 酒足饭饱,石岩剃着牙,说起了今天早上,胡绮华托他的一件事。 “单跑一趟,花费得多少?” 苏平心头一动。 有很多这样的急件,有些是江湖上的往来信件,有些是生意人的往来信件。 因为当今,只有朝廷,才有成系统的驿站。 民间的急件,往往托镖局受理。 可是镖局是算成本的。 一人一马,单走一趟,耽搁生意不说,赚的还没有花费高。 不过,这样的急件,托镖人,往往愿意花大价钱。 “嗯,不好说。” 石岩琢磨了一下, “主要是我们现在镖头缺失,都忙的团团转。 这样的急件,单一个镖师出马,又不妥当。 一来一回,耽搁事不说,但就花费,要在一两银子以上。” 说完,石岩也是摇头叹息。 尚城不远,一来一回,七八天就足够了。 可这江湖,纷乱不休。 谁也不敢保证,一个人出去,就能一个人回来。 没有两把刷子,谁敢独自上路? 可镖头都是有队伍的。 特别是而今的英雄城分局,镖头缺口很大。 “那就让马三跑一趟,镖价,就定在十两银子!” 苏平一锤子定音。 马三灵活,心思有多,单独走一趟,他还是放心的。 “这……” 石岩瞠目结舌,这么霸气? 十两银子? 他一个月的薪水了。 就为送一封信? “而且,镖局要单独成立这样一个部门……嗯,就是堂口,可以专门从事快镖的事物。 要价要高一点,毕竟是危险的行业。 就用镖头组成。” 苏平用筷子点着桌面, “我这里有一些想法,正好,英雄城分局现在百废待兴,我想要做一个试点……嗯,就是尝试一些东西。 要是有效果,整个福威镖局,将来都要改革!” “对了,现在开始,大量的招人,先不管清白不清白,先收进来,以后再筛选。 狂风刀法收到了,以前剩下的镖客,先练起来。 争取一年之内,都有三流的实力。 新招来的,你先把关,有好苗子,就传授,不要怕。” 苏平想了想,暂时就这么多。 以后想到了,再补充。 真要从英雄城开始做试点,自己一段时间,怕是走不开了。 等到这边出成绩了,再回福城总局,从总局开始,自上而下的改革。 没点花样,镖局升级,遥遥无期。 三级镖局,就要五千两白银的资产。 后面的四级镖局,是不是得五万两? 想一想,苏平就牙疼。 林镇南几十年,也没攒下那么多钱。 靠传统的走镖,早晚喝凉水。 “你这是要干什么?” 石岩听到一愣一愣的。 自家这位少镖头,自小就小心思多。 以前是到处琢磨着拜师学武功,华山去过了,衡山去过了。 要不是林镇南拦着,黑木崖都上了。 甚至,一度准备去少林出家。 气的他娘,差点拔刀子。 劈了林镇南。 好在,这武功莫名其妙的就学成了,也不知道从哪里学的? 现在,这又是要干什么? “那个,少镖头,这招人,要花钱,花很多很多钱!” 石岩只能隐晦的提醒。 英雄城分局,而今是连一点银子都没有了。 就这分局这点地盘,都抵押出去了。 一年之后,要是连本带息的还不上。 就得关门歇业了。 “我知道要花钱啊,这不是江左盟的少盟主送上门来了吗?江左盟有钱,家大业大的,几千两,他们不放在眼里。” 苏平无所谓,平淡的很。 就胡绮华住在福威镖局一天,就是一百两的债务。 他怕什么? 现在不逮着这个大号的韭菜,一阵收割,等到江左盟局势稳定了,还有他们福威镖局什么事? 割韭菜,讲究的个刀快心黑! “可这……” 石岩瞅了瞅外头,低声, “要是这位少盟主登位失败了,我们找谁要钱去?” 苏平当即就眼睛一瞪, “当然是谁上位找谁要啊,那程亮我看不是想当盟主吗?他要是真上了,我们就找他要。 放心,不给的话,我亲自去要。 他们江左盟的家事,我们福威镖局又出人,又担风险,要点钱,怎么了? 他还想赖账?” 欠他苏平什么都行,就是欠钱不行。 江左盟家大业大的,缺他们那点钱? “这……” 石岩服了。 只是这混不吝的样,是跟谁了? 林镇南不这样啊? 难不成是跟了王夫人那暴脾气? 可这也不像啊。 王夫人那也不是见钱眼开的主。 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 要不是杀了余沧海,叶封,钟镇岳,都是一流的高手。 石岩就觉得自己在听笑话。 “这样坑胡绮华这个丫头,好吗?” 石岩还是觉得,有点做不出来。 苏平:“……” 这是叔叔辈的,不能踹。 第63章 夜探胡府 “为什么只派出一个马三,派你们的镖头去,我加钱!” 胡绮华提着大刀,刀刃闪着寒光。 鄙夷的看着马脸马三。 “别说是十两,就是一百两,我也出得起。” 江左盟少盟主,从来没拿钱当过钱。 “我现在穷的只剩下钱了,你们速度上人,多去几个,要保证万无一失,将信送到尚城古铜帮帮主童九重的手中。” 这一刻,江左盟少盟主的威势风姿,展现的淋淋尽致。 童九重,乃是掌握着尚城最大铜矿的古铜帮帮主。 一身修为,已达一流境界。 因为善于锻造,被称为“童铁匠”! 这可不是贬低,整个江湖中,以铁匠为名号的,独此一人,再无分号。 “真不用。” 苏平也是无奈,马三习练狂风刀法,已经熟练第二招,施展开来,已有三流的水准。 江湖上的武功,就是那么一回事。 不入三流,终究是地痞流氓的手段。 拼的是一腔热血,敢打敢拼。 三流的路,很长。 从前的林镇南,也在三流之列。 会些粗浅的内功。掌法,剑法,都有涉猎。 可终究是不甚高明,不能入二流。 苏平教给马三的,可是田伯光仗之横行江湖的狂风刀法,再辅之以用劲之法。 虽然说练得时间不长,也没有高深的内功心法。 可终究是迈入了三流的门槛。 在福威镖局,已经是一个镖头的配置了。 用马三送这一封信,本就是极其合理的安排。 “我加钱!” 胡绮华抿着嘴,马尾一荡一荡。 “加多少?” 苏平瞟了一眼石岩,丢去一个你看看的眼神。 有些人,不差钱。 “五十两。” “那让马三和张猛一起去,分头出发,保证万无一失。” 有钱,苏平就有人。 “一人双骑,昼夜不停,有两天,就能到达尚城。” 镖局的配置,得对得起五十两银子。 不能让客户不满。 “好,也只能这样了。” 胡绮华秀眉舒展了又皱起,也只能接受这样的安排。 “那个,银子先挂账。” 说这句话的时候,这位少盟主终于露出了一丝尴尬。 现在手里,的确没多少钱。 不过,等她弄死程亮,查清胡一刀死亡的真相,钱,就是数字。 江左盟,是胡家的江左盟。 “石总镖头,记账,二百五十两了!” 苏平点点头。 他也不是不通情面的人。 对。 现在少镖头有困难,能帮一把,是一把。 打好了关系,以后福威镖局在江左的镖路,还得依仗江左盟。 唯有胡绮华抿着嘴,感觉自己的面子有点挂不住了。 “今天我又没请你,凭什么算我的银子?” “那你走,出去试试?” 苏平一仰头,小丫头,跟我斗。 现在整个英雄城,都是程亮的人。 出了这个门,马上就会被程亮请回去喝茶。 胡绮华:“……” 一刀将张猛长出来唏嘘的胡渣,削掉了一截。 张猛吓的一哆嗦。 马三低着头,面色扭曲的忍着笑。 张猛马三一出镖,石岩就又忙了起来。 挤压的镖物要理清,还要招人。 不过,这次招人,给出的条件与之前不同。 一种是正常的镖师,三两银子一个月。 再就是有行镖经验的镖头,五两银子一个月,这种比较少见。 镖局的镖头,大都是从镖师做起来的,有些甚至是从趟子手做起来的。 又要有经验,又要有武功。 不过,镖师就没有那么严格了。 进了镖局,有镖头带,只要武功过得去。 最后一种,是苏平这次主要寻觅的人。 要地头蛇,对英雄城熟悉的人。 不要求武功多高,就要求朋友多,对某一块地方熟悉。 给的不少,一个月一两银子,和趟子手一样。 但不用出镖,主要的工作,就是收镖。 有提成。 一件镖物,从基础的十文钱算起,镖物的镖价越高,提成越高。 当然,这只是一个基础的规划,具体实施起来,或许还会有变动,这是要随时调整的。 好在,石岩是一个令人放心的人。 忙完一天,夜晚时分,苏平换了夜行衣。 胡绮华要夜探胡府,去见一个人。 苏平也是感慨,人啊,一朝失势,回个家,都要偷偷摸摸的去。 “你跟紧些!” 胡绮华走在前面,在房顶上飞跃。 苏平尴尬的跟在后面,脚步声沉重。 要不是有深厚的内功撑着,根本就跟不上胡绮华。 系统赋予的内力,只有内力,没有运行的行功图。 他想传给镖局的镖头,也办不到。 而且,狂风刀法,不附带轻身功夫。 田伯光那万里独行的轻功,可惜了。 “你轻功怎么这么差?” 胡绮华难以置信。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 一流的剑法,不入流的轻功! 这偏科,有点严重。 “以后会有的,会有的。” 苏平无言以对。 按照正常的发展,应该是用洗髓丹洗练身体,培养班底。 等到资质上佳,然后授予武功。 可惜,系统来的不巧。 福威镖局,他破产了。 这就导致,他的短板,比较严重。 “你声音轻点,我们先去见福伯。” 福伯是胡府的老人,自从胡绮华记事起,他就是胡府的门房。 可惜,两人找到门房的时候,已经换人了。 胡绮华银牙轻咬,不需要问,也知道,那个老人的结局。 “这程亮,狼子野心,怎么以前就没看出来?” “你怀疑下毒害你父亲的,是程亮?” 苏平搭了一句。 实在是,他也好奇,按理说,程亮是最大的嫌疑人。 甚至在胡一刀死后,急着接管江左盟。 只是,这做的太明显了。 反倒有点不真实。 “不会的,他还没这么大的胆子,八成是魔教青龙堂的人干的。” 胡绮华摇头,江左盟与魔教,在江左争的头破血流。 魔教青龙堂占据了青龙湖,势力庞大。 苏平点点头,也有这种可能。 江左盟内乱,的确是魔教千载难逢的机会。 两人穿过一排一排的屋舍,在黑暗中疾走。 胡绮华拉着苏平的袖子,提着他,展开身法,青灵的听不到一丝声音。 “下人都不见了。” 寻了一圈,将整个胡府都转遍了,一个熟人都没见着。 要不是胡绮华对这里熟悉,好几次,他们都差点被程亮的人发现。 府里,已经全部换了程亮的人。 “对了,你不是还有个便宜妈呢?” 苏平提醒。 白日里那位化着妆,束着腰守灵的女人,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影响。 “我不想见她!” 胡绮华抿着嘴。 倔强的在府里游走,只是,终究是物是人非。 找遍了胡府,也没有找到一个认识的人。 “走,她可能是我们唯一的突破口,你说,程亮换了府里的所有人,为什么独独把你那便宜后妈给留了下来?” 苏平提醒胡绮华,这其中,颇多不合理之处。 第64章 真相 程亮觉得,应付起郑氏,越来越费力了。 该死的胡绮华,来的太快了。 他都准备好继位盟主的大典了,不得不推后。 还有那个怪胎少镖头。 万无一失的计划,就坏在这个福威镖局少镖头手中。 怎么突然就冒出来这么一个少年? 就连那个组织,也不愿接暗杀那位少镖头的活。 武功高,就是天啊! 程亮感觉到深深的无力。 忍不住摸了摸鬓角,发际线,的确后移的厉害。 怎么又想起来了? 那个双眉如同天剑一般的少年,给自己的阴影,实在太大。 一整天,他都在想办法解决。 可是,除非动用莫大的人力,否则,杀不了这样一个一流中,顶尖的高手。 而动用江左盟的人力,胡绮华又和对方搅在一起。 程亮头大。 “亮子,想什么呢?” 郑氏又缠了上来。 “……” 程亮无言以对,真就…… 那位该死的少镖头。 “你是不是厌弃我了?” 郑氏泪眼婆娑。 “你要是想用完了,一脚就踹开我,你会后悔的。” 郑氏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 程亮眼中,杀机一闪, “你别多想,我就是这几天,太忙了。” “以前你勾引我的时候,怎么不说忙?” 郑氏气恼的蹲坐起来。 “我是胡一刀的夫人,我说支持谁,胡一刀的旧部,就会支持谁。那个小丫头,翻不起大浪。” “你看,那瓷城的石磊,尚城的童铁匠,还不是被我一句话,不敢入英雄城?” 郑氏妖媚的一笑, “还有你,程亮,你勾引大嫂,这在江湖上,可是最忌讳的,你要是想踹开我,我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程亮忽然就觉得恶心。 权力,给他的不是享受,而是无尽的厌恶。 还有恐惧。 要是他与郑氏的事情被揭发,整个大明江湖,将没有他的立锥之地。 而这个郑氏,又太贪得无厌了一些。 胡一刀一世英名,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续弦? …… 苏平被胡绮华带着,悄无声息的潜入了胡府的内宅。 内宅几乎走空了。 这胡一刀,死的不冤,自己家的后院,一点防患措施都没有。 苏平嘀咕。 胡绮华带着他,左拐右拐,到了一个灯火通明的庭院。 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的丫鬟,静静地坐在台阶上,望着天际的星辰。 她身后的房间里,间或传来一声声听不清晰的低语。 “太好了,春雪姐姐还在!” 胡绮华像是松了一口气。 拍了拍胸脯。 “男人的声音?” 苏平耳朵却是一动。 郑氏的房间里,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 胡一刀的尸体,还在灵堂躺着呢。 这一片青青草原。 苏平听到的同时,胡绮华也听到了。 一张脸,瞬间涨的通红。 “我要杀了这对狗男女!” 胡绮华几乎失去了理智。 就知道郑氏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没想到,吃相竟如此的难看! “你等等!冷静。” 苏平一把拉住胡绮华。 事情还没搞清楚,要是杀了一个郑氏,让暗杀胡一刀的敌人,有了警觉,便是连这唯一的线索,都要断了。 “不对,伏下身!” 苏平余光一扫,竟看到那个丫鬟,向着他们藏身的地方,瞥了一眼。 然后,提着裙摆,就这样直直的走了过来。 好敏锐的听觉,好深厚的内力。 苏平瞬间警觉,这个丫鬟,不简单。 “不用!” 哪知,胡绮华提着大刀,在阴影中一闪。 对面走来的丫鬟,明显的面色一紧。 左右打量了一番。 这才走到两人藏身的地方。 转身,背着两人,面对着郑氏的房间, “少盟主,你快走,去联络各大帮主,英雄城,已经全是程亮的势力了。” 悦耳的声音传来,苏平却是一愣。 胡一刀,还是有点东西的,竟然在郑氏身边,藏了这么一个人。 “春雪姐姐,我爹,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昨天看他的尸体了,脸上全是一颗颗红色的斑点。” 胡绮华说着,眼泪又不争气的涌了出来。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肯定是程亮和郑夫人干的。” 春雪语速极快, “这两人,早就勾搭在了一起,我发现之后,暗中知会了盟主,然后盟主就被害了。” 苏平猛地,捂住了胡绮华的嘴巴。 胡绮华咬着牙,尽量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现在不是杀两人的时机,程亮没有这么大的能耐,等我查出谁在背后支持程亮,便来见少盟主。” 春雪非常的冷静,语言干净利落。 “对了,前些天,一个黑衣人,常常半夜来见郑夫人,只是这几天,没有再出现。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少盟主,你快走,这里全是程亮的人手,被发现了,你也走不脱。” 春雷说完,也不再理会两人,自顾自的,又走到台阶上,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走!” 苏平拉起胡绮华。 “你得想办法把这个盟主弄到手,程亮想要的,无非就是你胡家的产业,只要你表现出足够大的威胁,他就会再出手。 每一次出手,都会有破绽留下。” 苏平不喜欢弯弯绕绕,他喜欢用最简单的方法,解决问题。 比如,现在冲进去砍了程亮。 可是,这位春雪丫鬟,却说程亮背后还有人。 他就算是现在砍了程亮,胡绮华的危机,依旧没有解除。 有一个程亮,就会有第二个程亮。 杀了一个,又冒出来一个。 胡绮华又不是他苏平,怎么杀得干净。 就算是他,为了压住江湖上觊觎辟邪剑法的人,还不是从镜湖杀到了江左。 三条一流高手的命,才让他有了点安全感。 回到镖局,胡绮华依旧愤愤不平。 苏平也是无可奈何。 这阴谋算计,斗智斗勇,他实在不擅长。 他只会砍人。 而且,他也有一摊子烂事要处理。 今天福威镖局招人,收效还不错。 他们的薪水,给的高。 再加上,苏平斩杀三大一流高手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英雄城,仰慕福威镖局的人,不在少数。 可喜的是,有两个有经验的镖头,是从大成镖头,退下来的。 大成镖局,是江左省本土的镖局。 他们的上家,乃是四大镖局之一的玄武镖局。 福威镖局英雄城分局的主要竞争对手,就是这个大成镖局。 不管是不是真心来投靠的,苏平都收下了。 只要上了他的船,那迟早都是他的人。 镖客拼命为了什么? 不都是为了钱吗? 有钱有权的,为了钱,那是堕落。 想苏平这样的穷人,为了钱,那是活着。 能一个月赚五两,为什么要赚三两? 福威镖局给的钱多,这就是理由。 而且,苏平不像有些镖局,不把镖客的命,当人命。 时间长了,他们总会明白,福威镖局,给他们的,除了钱,还有别人给不了的东西。 第65章 午夜的加班声 回到福威镖局,两人都有些沉默。 苏平是不知道说什么,胡绮华是心中难过,抿着嘴唇。 “你这么下去,太被动了,你爹在英雄城的旧部,难道被程亮全清理了?” 最终,还是苏平忍不住,提起了话头。 而且,他奇怪的是,胡绮华在来到英雄城之后,就躲在福威镖局,也不与外界的人接触。 这样下去,怎么干掉程亮? 干不掉程亮,他福威镖局以后怎么在江左立足? 所以,扶胡绮华上位,是必要的,也是必须的。 但又不能做的太明显,毕竟,他们只是小小的镖局。 “你怎么知道我没动作?” 胡绮华丢给苏平一个鄙视的眼神。 苏平:“……” 果然好心没好报,还是安心的薅羊毛。 两人刚走进院子,身后传来腾腾腾的脚步声。 脚步声很急促。 苏平差点以为铁莽来了。 转头一看,却是一个三十来岁的镖客,身着黑色的长袍,疾步冲进院子,向着后院奔去。 年纪不大,发丝间却有银白,身材极其的消瘦! 看到苏平两人,镖客只是瞥了一眼,便不再理会。 只是,在他转头的一瞬,苏平觉得,他的脸色,有点发白。 不是那种细腻的白,而是缺少血色的苍白。 就像是有一个魔鬼住在他的身体中,在吸食他的血液,啃食他的骨髓。 甚至于,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这个人衰败的气血。 这是谁?在镖局里并没有见过。 苏平心头,闪过一丝疑惑。 可他偏偏穿着福威镖局镖客的衣服。 而且,都这么晚了,才从外面回来。 这可是明朝,不是现代。 基本上,天一黑,一般的工作都会停止。 镖局的镖师,不出镖的情况下,天一黑,也都休息了。 有老婆的造人,没老婆的想办法找老婆造人。 “怎么,感觉自己少镖头的威严遭受了无视?” 胡绮华嘴角微微上翘。 苏平呵呵一笑, “镖物,我要工作了。” 小丫头片子,跟我斗! 回到房间,桌案上,依旧是一大摞的材料。 石岩正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看着。 “马上要发工资了,这个月的钱,从哪里出?” 石岩无力的吐槽着。 江左盟的少盟主,挂着账,要不然的话,发工资的钱,倒是够了。 苏平来的这几天,石岩的黑眼圈,倒是好了不少。 只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不行就把这个卖了。” 苏平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里面是他签到的那一枚洗髓丹。 一共签到了两枚洗髓丹,他准备拿出来一枚,卖掉。 英雄城的账目,实在是已经到了万分火急的地步。 “这是什么?” 石岩疑惑,拔开瓷瓶的塞子,闻了一口。 顿觉神清气爽。 浑身上下,涌起一股劲来。 “嘶,什么宝物?” 石岩瞪圆了双眼。 “丹药?” “嗯,是丹药,叫洗髓丹,江湖上极少,百年难得一见。 吃了这颗丹药,能够洗髓炼骨,提升武者的资质。 具体功能多强大,我也说不准,不过,绝对能卖个好价格。” 洗髓丹,既然龙虎山的天枢真人手中有一枚,说明,江湖上,一定还有人知道。 只要有人知道他的难得,就有人愿意花大价钱买回去。 说不得,就能卖个几千两银子。 “洗髓炼骨?” “提升资质?” “这玩意真的?” “你要卖了他?” “少镖头你怕是脑子坏掉了!” 石岩痛心疾首。 恨不得一巴掌拍在苏平的脑门上。 这种东西,是能用金钱衡量的? 就说那少林的大还丹,是疗伤的圣药,还能略微的增长内力。 怎么样? 少林派拿出来卖了? 有价无市。 这样的宝贝,谁不是珍而重之的收藏起来。 拿出来卖? 脑子坏掉了。 苏平耸耸肩,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 要不是镖局现在吃紧,他也绝对不会将洗髓丹拿出来卖掉。 就看龙虎山,珍而重之的收藏了几代人,就知道这玩意的珍贵。 特别是,这玩意产自关外。 江湖上,都不曾听说过。 说明,有洗髓丹的势力,都是秘密的消化了。 “对了,刚才进来看到一个镖客,这么晚了,还在加班?” 苏平岔开话题。 不想在洗髓丹的话题上过多的纠缠。 这东西,以后还会有的。 他又不能明说。 “你说的是老安,也是镖局的老人了。” 石岩叹息了一声,说起了老安的故事。 老安从小便是孤儿,石岩创办福威镖局英雄城分局的时候,就在镖局里讨饭吃。 那时候,还是个屁大点的小孩子。 镖局不差那口饭,也就这么养着。 十岁之后,老安便做了趟子手。 实在是练武没有资质。 再加上常年身体虚弱,肩不能抗的,也做不了镖师。 这一做,就是二十年。 “没几天好活了。” 石岩说着,唏嘘起来。 “上次青城剑派来人,杀了镖局不少人,老安也挨了一刀子,那血,怎么也止不住。 最后还是请了大夫,好不容易止住血,却也是个坏消息。” 摇着头,一声叹息。 “不是止住了吗?什么坏消息?” “大夫说可能是血症,没治了,也就是熬日子。” 石岩停下了手里的活。 三十年了,感情深厚,眼看着别人走向死亡,却无能为力。 “这不是还有一家子么,这小子踏实,前几年讨了一房婆娘,生了个大胖小子。 这一查出死病来,一家人的天,都塌了。 老安也不想连累家里人,说是趁着还能动,多攒点钱,等自己死了,孤儿寡母的,也能有点帮衬。 说的我老石,能丢下他的老婆孩子不成? 也是个棒槌!” “血症?” 苏平一怔,这病,这个年代就有了? 血症就是后来的白血病,血癌。 就算是在现代,都是极大的麻烦。 没钱人患上了,也只有等死的命。 何况,这是大明朝。 “可不是嘛! 这小子实诚,在英雄城也算是熟人多,有些人的镖物,没空过来取,便托他带过去。 老安也赚个辛苦费,一件镖物,两三个铜板。 我也只能由着他,毕竟,也没几天好活了。” “送镖物?” 这老安,心思很灵活啊。 两三个铜板,现代人送一个快递,也就是一块钱而已。 不过,考虑到是送货上门,两三块钱,也是情理之中。 “可惜了!” 苏平听完,也只能叹息。 武功再高,对这种不治之症,也没有办法。 血液里的病…… 血液里的病? 苏平心头一动。 看了看石岩手中的瓷瓶。 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洗髓炼骨,血液不就是产自骨髓吗? 第66章 洗髓丹的强大功能 “总镖头,不好了,老安昏过去了!” 两人正说着,一阵呼喝声传来。 接着,便是急促的脚步声。 苏平与石岩相觑一眼,皆是心底一跳。 病发了? “总镖头,老安昏过去了。” 苏平认得,来人正是看守镖物的老人。 两人来不及多说,急忙赶到后院,就见老安软倒在地上,气息微弱。 “老安,老安,小安子?” 石岩抱起老安,紧张的像是一个孩子。 一边掐着人中,一边叫喊, “快去叫大夫,叫老安的婆娘!” 黑眼圈中,有晶莹闪烁。 这个铁打的汉子,镖局差点散了他没有流泪,此时,却忍不住自己的眼泪。 “总……总镖头,我……我的孩子……” 掐了一会儿,老安终于睁开了眼睛。 第一句话,却是对着石岩说的。 “你放心,我不死,他们就不会有事。” 石岩轻轻将老安放在地上,躺平了。 “现在感觉怎么样?” 老安缓慢的转动脖子,看了一眼烛光里的镖局。 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总镖头,我……我怕是不行了,就是我的孩子,我的婆娘……” “说什么傻话!” 石岩仰起头,不让自己眼角的泪水,流出来。 “总镖头,老安跟了您三十年啦,能死在镖局里,也……也心里舒坦着呢。” 老安说话,已经断断续续。 石岩忍不住浑身一抽搐。 却是再也忍不住。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 “先别急着告别。” 苏平伏下身,果然看到,老安的腰部,肿出来一个极大的包袱。 就像是一个瘤子。 可怜这样一个人,还在拖着病体,整夜的加班。 打工人,嘿! “石总镖头,把洗髓丹拿出来,试一试!” 苏平示意石岩。 洗髓丹,洗练骨髓,说不准,真的有用。 再说了,死马当活马医,这个时候,还不是有什么用什么。 “这……” 石岩一愣, 猛地从怀中取出刚才从苏平手中接过的瓷瓶。 “少镖头,这东西珍贵……” “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 苏平脸一冷。 镖客的命,就是福威镖局的命。 每一个镖客,都是镖局无价的财富。 不就是一枚洗髓丹? 就算是无用,他也不心疼。 “我替老安,谢过少镖头了。” 石岩对着苏平,深深的一拜。 哆嗦着,拔开瓷瓶的塞子,从中倒出一颗碧绿色的丹药。 “总……总镖头,不……不用了,没用的!” 老安喘着粗气,生命的光,已经到了尽头。 “张嘴,记得,这是少镖头的恩赐。” 石岩掰开老安的嘴巴。 一张脸,已经苍白的看不见一丝的红色。 丹药入口,瞬间便化作一股暖流。 肉眼可见的,老安的身体在地上一震。 接着,便疯狂的哆嗦起来。 “少镖头?” 石岩紧张,看着苏平。 “看看再说,我也不清楚,死马当活马医。” 苏平盯着老安,衰弱的身体,先是一阵激烈的哆嗦,然后,就像是死了一样,气息全无。 “死了!” 石岩一屁股蹲在地上。 苏平也是一皱眉,没用? 果然是不治之症吗? 可是,就连自己的会阴破损,都有效果的啊。 难不成,系统奖励的丹药,与自己在龙虎山吃的,效果不一样? “总镖头,动了,动了!” 旁边的镖师,一阵低喝。 苏平的眼睛,就没离开过老安。 在沉寂了几秒之后,老安体内的气血,在迅速的恢复。 这种速度,就像是春雷炸响,老树逢春。 很快,就连石岩等人,都听到了滚滚的雷声,从老安的体内传出。 一股酸臭味,从老安的身体中传出。 细密的汗珠,打湿了老安的衣衫。 甚至,就连苍老的面容,都在变得年轻。 脸上的皱纹,在消失。 头上的白发,在变得乌黑。 简直就是脱胎换骨。 “哦呜!” 老安一阵呻吟,再次睁开了眼睛。 只是,这一次,眼神中有光在闪耀。 那是生命最美的光。 “人呢,人呢?”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伴随着大喝,却是大夫到了。 “老安呢,老安呢?” 大夫背着个大箱子,一把推开挡路的镖客。 却看到地上,脱胎换骨的老安。 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仔细瞧了瞧。 再揉了揉眼睛。 “这不可能!” 大夫几乎跳了起来。 一把抓过老安的胳膊,两根手指搭在脉门上。 良久,呆滞的转过头,看着石岩。 “活了!” 说完,一屁股蹲在地上,懵了。 “活了!” “真的活了!” 石岩猛地揭开老安腰间的衣衫,果然,原本那一大颗肿块,消失了。 “活了!” 石岩转头,看着苏平。 “总镖头,我……我这是死了还是没死?” 老安懵懂的,看着石岩。 感受着身体中蓬勃的力量。 从来都不曾拥有过的力量。 “老安!” “爸爸!” 一声啼哭,在院门口响起,接着,是一个孩童稚嫩的声音。 “小安!” 老安,猛地从地上翻起来,抱起自己的儿子。 大手一挥,将自家的婆娘,拥在怀里。 “老……老安,你没死!” “吓死我了,你死了,我可怎么办?” 妇人的哭声,响彻整个镖局。 人群中,胡绮华美目闪烁,看着苏平。 良久,嘴角露出一丝看不见的笑,转身,离开了。 苏平也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好。 “咳,先别哭,我还有件事,要验证一下。” 苏平打断抱在一起的一家三口。 洗髓丹的效果,也不是用来救人的。 洗髓伐骨,按理来说,此时的老安,一身根骨,已经与自己一样了。 “老安,这是少镖头,救你的丹药,就是少镖头赐下的。” 石岩终于从震撼中反应了过来。 “少……少镖头?” 老安转头,疑惑地问道。 苏平也是哭笑不得,自己来镖局也有几天了,竟然还有不认识自己的人。 这不就是现代的工作狂吗? “给少镖头磕头了,小安,给小镖头磕头。” 老安的婆娘,却是最先反应过来,拉着懵懂的孩子,就要跪下。 “使不得!” 苏平急忙一抬手,剑柄伸出,内力涌动,搭在妇人的手腕上。 老安的婆娘,怎么跪,也跪不下去。 “老安,你可学过狂风刀法?” 苏平盯着老安的眼睛。 他要验证一件事情。 “狂风刀法?” 老安看向石岩。 苏平点点头,没学过没关系。 “我现在用一遍,你看仔细了。” 苏平说着,拔出石岩腰间的长刀。 飞沙走石十三式,狂风刀法,连环十三式。 “看清楚了没有?” 苏平一路刀法使完,盯着老安,问。 “没,没看清!” 老安有点紧张。 苏平眉头一皱,难道不对? 想了想, “我放慢了再施展一遍,你看仔细了。” 说完,苏平将每一式刀法,都拆开了,放的极慢,缓缓的施展。 “这一次,看清楚了没有?” 苏平再问。 “这次,看清了!” 老安点头,这么慢,谁能看不清楚。 不过,看清楚和用出来,那就是两码事了。 “来,你试一遍!” 苏平将刀,递给了老安。 第67章 大成镖局接了程亮的镖 老安出了两刀,就停了下来。 后面的招式,忘了! 只不过,这两招不管是角度,还是出刀的手法,都妙到毫颠。 手腕,手臂,灵活的转动。 苏平也不沮丧。 洗髓丹洗的是根骨,不是脑子。 难不成吃了一颗洗髓丹,还能过目不忘? 耐着性子,又使了一遍刀法。 刀法,不像剑法,那样变化繁复。 刀法讲究以简破繁,是最适合新手的兵器。 狂风刀法,更是将“简”字,发挥到了极限。 十三式刀法,十三个变化。 旨在一个“快”字。 快到极限,快到极致,杀伤力,就强到极致。 低武的世界,除了那些炼成如金钟罩铁布衫等横练功夫的人,少有人能凭借肉身,抵挡刀剑之利。 所以,老安学的很快。 苏平使一遍,老安学两招。 苏平使了五遍,老安已经能够完整的将刀法施展出来。 只是,依旧不够快。 只是简单的将十三式刀法,串联了起来。 “少镖头,这丹药,不能传出去!” 石岩的神色,已经变了。 他也练狂风刀法,那是之前总局的镖头带来的刀谱。 他深知这门刀法的深奥。 简单的十三式刀法,却将刀法的变化,尽数的阐述其中。 每一式刀法的练成,都代表对身体一个部位筋骨的舒展。 十三式刀法,便是将全身上下的筋骨,打开了。 原本不能做到的动作,在练完刀法之后,便能做到。 这不是刀法改变了人体,而是想要练成刀法,人体必须去改变。 可是,老安在苏平的指导下,已经完成了十三式刀法的演练。 这就代表,老安身体的筋骨,没有成为刀法的桎梏。 洗髓丹! 除了那枚洗髓丹,没有别的解释。 这种改变一个人命运的丹药,少镖头要拿出去卖掉? 石岩一想,就觉得少镖头脑子坏掉了。 “嗯,比我想象的效果更好!” 苏平点头,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懂。 福威镖局,还远没有到无视别人觊觎的地步。 不过,好的开局,是成功的一半。 他相信,距离福威镖局无视天下势力,行镖天下,势不可挡的日子,不会太远。 而当前所有的镖客,都是见证者。 “老安,很好,你已经掌握了招式,现在,我希望你能更快一点!” 苏平心中有一种野望。 要是真的能够做到…… 老安一遍一遍的演练刀法。 从最初的生涩,逐渐的熟练。 然后,速度在加快。 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 等到东方出现鱼肚白的时候,老安一刀劈出,接着一刀劈出。 一刀连着一刀,一刀快过一刀。 长刀在清晨的微光中,闪过一道道清亮的光。 “少镖头,这一刀,我已经接不住了!” 石岩已经麻木了。 一个夜晚,他见证了一个垂死之人,到二流高手的转变。 或许,这是最弱的二流高手。 除了刀法,什么也不会。 更是没有内力加持。 可再弱的二流高手,那也是二流高手。 林镇南建立起偌大的福威镖局,将生意做到了数十个省份。 也仅仅只是个三流层次的高手。 仅此而已。 现在,在他英雄城的分局,一夜之间,诞生了一尊二流的大高手。 造化神奇。 少镖头,如神只临尘。 “还能再快!” 苏平摇摇头,声音低沉, “老安,再快,不必拘泥于招式之间的连贯,每一招,都可以打散了来用,我要你更快!” 话音一落,老安手中的刀,已经动了。 如浮光掠影。 秋风扫落叶。 院中,似有风吹散。 风动,吹动砂砾,砂砾微摇,刀光已散。 老安收刀,静立。 似在体悟这最后的一刀。 “对上这一刀,我没有把握!” 胡绮华的震撼,是空前的。 在场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一个二流高手的艰辛。 她从小练武,练得还是胡一刀千锤百炼的一流刀法。 今年她十八。 十几年的苦练,依旧停留在二流的境界。 难以突破。 便是因为,人体的筋骨,禁锢了刀法的施展。 可就在短短的一夜间,一个二流高手,神乎其神的崛起了。 “这少镖头,是神是魔?” 这一刻,胡绮华觉得,苏平与他的距离,在无限的拉大。 像是一尊盘踞星空尽头的神只,高高在上,高不可攀。 二流高手,江左盟的十大长老,其中都有二流的高手。 特别是老安最后的一刀。 快到极致。 是那一枚丹药的效果! 全程目睹的胡绮华,震惊于苏平的深不可测。 她原本已经离开,可被院中的刀光吸引。 这一看,就是一夜。 这一看,让她觉得,自己十几年的刀法,白练了。 要是我也有那么一枚丹药? 胡绮华不敢想。 虽然达不到父亲胡一刀的境界,可是坐稳一流高手的位子,坐稳江左盟的盟主,便水到渠成。 这是上天的恩赐吗? 胡绮华,看着苏平,眼中的光,越来越亮…… 苏平在笑,开怀大笑。 “老安,回去以后,勤加练习,说不定哪天,你就能斩出跨越一流的一刀!” 福威镖局,距离满门二流,一流遍地走的辉煌,已经不远了。 一个苏平,撑不起福威镖局。 可千千万万个老安,能让镖局固若金汤。 一家分局有两三个老安这样的刀客,便是死在他剑下的余沧海复生,也唯有退走的份。 说到底,乱拳打死老师傅。 人数的优势,从不曾过时。 “我要尽量少惹事,安静的发展镖局!” 苏平为自己定了一个小目标。 然后就美美的睡了一觉。 胡绮华失眠了! 满脑子都是苏平,满脑子都是丹药! 还有苏平最后的话,练下去,迟早能斩出一流境界的一刀。 这怎么可能? 胡绮华,辗转反侧。 同样睡不着的,还要石岩。 他精神振奋。 黑着眼圈,指挥着新来的镖师,整理镖物。 安排镖局里剩余的镖头,有序的出镖。 老安活下来了,老安成了英雄城分局,第一高手。 二流! 真香! 石岩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不知道少镖头,还有没有那种丹药。 真香啊! 一直忙到下午,才弄完了一天的工作。 屁股还没坐热,就被一个消息给惊得跳了起来。 “这怎么办?” 石岩拿不定主意。 按理说,这跟镖局没关系。 可胡绮华,毕竟是少镖头的朋友。 思虑了良久,石岩不得不敲响了苏平的房门。 “什么?大成镖局接了程亮的镖,这程亮,要干什么?” 苏平想了老半天,也没想出来所以然来。 毕竟,这不是砍人,他并不擅长。 “这样,你把这消息透露给胡绮华,暗示一下,让她劫了大成镖局的镖!” 苏平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还是交给未来的江左盟主比较妥当。 再说,大成镖局,在江左,给他们福威镖局使得绊子,可不少! 简直就是一石二鸟! 我真聪明,苏平沾沾自喜。 第68章 程亮可能要劫镖 当天,大成镖局的镖,就被劫了。 刚出城,还没走出城外的小树林,就被一群黑衣蒙面人给劫了。 程亮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懵了。 “胡绮华干的,绝对是胡绮华干的!” 程亮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劫了大成镖局的镖。 因为,这其中,有一大份他送往江左盟各大帮主的礼物。 还有他言辞恳切的信件。 信件也落在了胡绮华手中? 该死的福威镖局,没用的大成镖局。 胡一刀的旧部,隐藏的很好。 都是一群老狐狸,在他发动的时候,就已经机警的退却了。 都是在等胡绮华。 程亮知道。 只怪胡一刀死的太快,让他来不及完成布置。 还有一件事是程亮想不通的,曲洋,辛辛苦苦,让福威镖局送一本曲谱给自己,是要干什么? 他查过了,真就是一本曲谱。 难不成,曲洋也在怀疑自己? 程亮感觉,这几天,掉的头发,比过去十多年,掉的都多。 现在怎么办? 程亮陷入了沉思。 苏平陪着石岩,在英雄城的大街上游荡。 主要是跟着老安,在做调研。 老安对整个英雄城,真的很熟。 哪一家什么时候,在哪里? 他都了如指掌。 做一个快递员,真不容易。 苏平叹为观止。 而且,老安的人缘也特别好。 几乎能和碰面的任何人,都聊上几句。 这就是一个天生的销售啊。 怎么能让他做打打杀杀的事情。 快镖业务的雏形,在苏平的心中,逐渐的成型。 负责人,就是老安。 而他们辛辛苦苦,招来的那些本地地头蛇,就是最初的快递员。 “石总镖头,我们的快镖业务,要成立分部,哦,就是堂口! 就让老安带头,以后我们的镖物,上门取货,上门送货。 送货加收三个铜板的镖费,两个铜板给镖客,一个铜板归镖局。” 这是苏平早就计划好的。 也是他在英雄城做的第一个试验。 成了,皆大欢喜,不成,也没什么损失。 “三个铜板,大部分的托镖人,都出得起。” 石岩表示了肯定。 在这个社会,能够托镖的,都不差那几个钱。 大部分,还是生意人。 两三个铜板,并不放在眼里。 “大宗货物,适当的提高配送的费用,补贴给我们的镖客,镖局留存不变。” 苏平又补充了一句, “还有,长期的合作伙伴,大批量的托镖,可以将这个费用,降下来,薄利多销。 这个让镖客自己去谈,我们可以划定一个范围,这个你来掌握,要尽快在整个江左,建立起我们的镖客网络来。” 石岩黑着眼圈,只觉得,银子从哪里来? 要招人,最起码镖客一个月的月钱,一人一两银子的钱,要给人家。 不过,目前还不用太紧张。 就现在的局面,一个大城,放一个镖客,就能搞定了。 福威镖局的镖物,没那么多。 “先从大城市铺展开,以后,我们要做到小镇,村镇。 将来有一天,但凡有人的地方,都要有我们福威镖局的镖旗。” 这是苏平最终的目标。 到时候,钱,对于镖局而言,还不是滚滚而来。 镖局升级,也不用像现在这样,举步维艰。 “少镖头,这个月的月钱?” 石岩黑着眼圈,无辜的看着苏平。 钱啊,钱从哪里来? “别急,很快就有了,胡绮华的账,要记仔细。” 苏平淡定的很。 谁让他养了一头羊。 羊毛,随便薅! “少镖头,这样对人家胡绮华,是不是不太好?” 石岩隐晦的提醒。 他总觉得,自家少镖头,与那位少盟主的关系,不一般。 “怎么不好,我们保证她的安全,她出钱,纯洁的金钱关系,有问题?” 苏平冷笑。 要不是自己一路上干掉了好几个一流高手,让程亮摸不清底细。 福威镖局,能像现在这么平静? 一切的和平,都是打出来的。 石岩嘴角疯狂的抽动。 好纯洁! 金钱关系! 自家这位少镖头什么都好,就是一心钻钱眼里了。 以前不这样啊。 以前一门心思都在练武上。 也是,好像从来没想过调戏小姑娘。 这一方面,还真就是纯洁。 要不劝林镇南再生一个? 三十多岁四十岁,还能生。 指望这位传宗接代,怕是要完。 石岩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分局内,胡绮华指挥着镖客,将一个大马车,拉了进来。 里面的信件,已经换掉了。 程亮准备的财物,一动没动。 “我要托镖!” 胡绮华气势十足。 苏平回到镖局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个大箱子。 箱子上,大成镖局的印记,都还在。 苏平忽然感觉牙疼。 脑仁也疼。 不过,看在一百两银子欠条的份上,这趟镖,他接了。 镖局对物镖的抽成,在千一到百一。 这一大车的镖物,估出来的价值,接近一万两。 再加上,这趟镖,风险极大。 所以,定了最高的价格。 镖银一百两。 当然,镖银要是丢了,英雄城分局就能解散了。 的确赔不起。 “我没保过这么重的镖,还是赊账!” 石岩的黑眼圈,有碳化的迹象。 哆哆嗦嗦的摸着装满镖物的大箱子。 里面不是银锭子,就是珠宝。 还有一个白玉的小马,红的发紫的珊瑚。 虽然珊瑚不大,小马也不大。 可就是这两个东西,价值保守在八千两以上。 “谁走这趟镖,少镖头,你亲自走一趟?” 石岩都哆嗦了。 镖局而今的情况,这趟镖,要保证万无一失,唯有苏平亲自走一趟。 而且,这可是程亮的镖物,被胡绮华劫了。 程亮能无动于衷? 胡绮华做了初一,程亮做十五,简直太合理。 “我还要在镖局,护着胡绮华那倒霉孩子,这趟镖,你亲自去!” 苏平说着,从怀中摸索了半天,摸出一个白色的瓷瓶。 “吃了这个,你走一趟,能保万无一失。” 石岩一哆嗦。 洗髓丹? 果然还有? “少镖头,这丹药,要不你吃了,这太贵重了,老石我受之有愧啊!” 石岩握着瓷瓶,想收下,又不敢。 主要是不好意思。 太贵重了。 这种改变一个人根骨的丹药,价值无法用银两来计算。 “石总镖头,这样的丹药,将来会有很多。” 苏平想了想,也不绝对, “至少在这一段时间内,会有很多,你就不要推辞了,你强大了,分局才能稳固。 我不可能一直留在英雄城,分局的这一摊子事,还要你照看呢!” 不知道镖局升级之后,还能不能签到洗髓丹。 这药到底是怎么炼的? 是不是找个炼药的道士,研究研究? 平一指啊! 这个江湖上,医术最高明的人。 就是这脾气,有点儿怪。 怕是请不动。 振兴镖局,果然还是任重而道远。 第69章 转身就跑劫镖人 赤色的镖旗迎风招展,“福威镖局”四个大字,铁钩银画。 石岩骑马走在最前面,老安挎着刀,跟在他的身后。 老安的脸上,有了血色。 不再像以前那么苍白。 也不用再想着加班加点,为自己的老婆孩子存点活路钱。 因为,镖局给镖头的工资,是一个月五两。 够老安一家子,快快乐乐的生活了。 甚至,隔三差五的,他家婆娘还整点肉,改善改善生活。 这本就是一个男人,最淳朴的追求。 对少镖头,老安由衷的感谢。 却不知道具体怎么去感谢。 他只知道,要用自己的生命,保护每一次镖物的完整。 这是一个镖客的承诺。 这趟镖,总镖头亲自押镖,要快马加鞭,走完整个江左。 因为时间紧迫,江左盟的少盟主,又加了一百两银子的镖银。 一趟镖赚二百两。 老安从前,想都不曾想过。 这样来个四五趟,都能在英雄城买房了。 少镖头赚钱的能力,的确不同凡响。 “总镖头,有敌人!” 趟子手嘶吼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老安精神猛地一震。 握着刀的手,猛地用力。 血色退去,唯余苍白。 马蹄声,由远及近。 这是英雄城外的一处宽阔的平地。 按说,不是一个劫镖的好地方。 一群黑衣人,挎着长刀,马蹄溅起灰尘。 “戒备,护镖!” 总镖头石岩,拔出长刀,跨马而出,站在众镖头前面。 老安一夹马腹,跟在总镖头身后,面对着敌人。 他不再是那个需要吃药的病人了,他现在,是二流高手。 “留下镖银,饶尔等不死!” 强盗们喊着号子,纷纷跃下骏马,提着大刀,就砍了过来。 老安一拍马背。 骏马吃痛,疾驰起来。 长刀出鞘,快如闪电。 像是有风吹过,闪烁着,割破了敌人的咽喉。 紧紧地夹着马腹,老安在马背上一仰头,躲开一柄砍向自己的大刀。 风起云动! 狂风刀法第一式。 长刀带着风,在闪耀的刀光中穿梭。 每一刀,都有一个人扑地而死。 少镖头说得对,没轻功,那就骑在马上。 一样快。 何况,这群人,也不像是武功有多高明的样子。 老安手中的刀不停,长刀割破喉咙,血液溅出的那一瞬,让他有点悲伤。 毕竟,是杀人。 没有人会因为杀人而快乐。 老安在江湖上二十多年了,可他依旧不喜欢杀人。 以前是没能力,现在是不喜欢。 人死之时的哀嚎,勾起了他内心最纯真的排斥。 “你们为什么要来劫镖?你们没有家人孩子吗?” 老安知道,这就是江湖。 江湖就是你杀我,我杀你。 死了的人,老婆成了别人的老婆,女儿成了别人的女儿。 想活着,就要杀人。 “杀!” 一股阴郁,化作满腔的杀意,冲破喉咙。 老安一刀一刀斩出,不知疲倦。 “当!” 刀剑相撞,石岩一步一步后退。 狂风刀法,一刀连着一刀,不断的封挡。 依旧挡不住对方。 “阁下何人,为何要劫我福威镖局的镖?” 石岩惊怒,竟然是一流的高手,一手剑法,炉火纯青。 “你们什么镖都敢接? 什么钱都敢赚?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这是英雄城!” 黑衣人首领,出剑猛烈而又霸道。 长剑不快,却势大力沉。 古朴的剑法,像是战场上一剑一剑磨出来的杀招。 每一招,都杀得石岩狼狈后退。 “小小镖局,不知好歹,不知死活,无知无畏!” 黑衣人首领意气风发,长剑挥舞。 “砰!” 后背抵在镖车的大箱子上,石岩一招“风卷残云”,化解了对方的一式杀招。 要不是自己吃了那枚洗髓丹,现在已经死了。 石岩心有余悸。 黑衣人首领,已经站在了镖车的前方。 车辕上,坐着一个少年,少年手中,握着一柄剑。 “你怎么,什么镖都敢劫?” 少年似乎很疑惑,歪着头,问道。 黑衣人首领手中的剑,忽的就停在了半空。 原本力劈华山的一剑,却怎么也劈不下去。 只因,坐在车辕上的那个少年,有着两条天剑一般的眉毛。 少镖头不是在福威镖局吗? 黑衣人首领,心中升起浓浓的不安。 这是一个圈套。 “我问你呢,你怎么什么镖都敢劫? 知道这是谁护得镖吗? 这是福威镖局护的镖!” 车上的少年,像是在回答他之前的话。 一样的话语,从不同的人口中说出来。 黑衣人首领,却感觉到自己的手,在颤抖。 手中的剑,变得冰冷无比。 “撤!” 黑衣人首领,全身上下,都包裹在黑布中。 看不清神色的变化。 逃得却很快。 苏平依旧没有动。 “朱叔叔,你去哪里?” 血液飞溅的战场之外,一骑白马,迎风而来。 马上的女骑士,马尾扎的很高。 手中一柄比一般大刀,更宽上一分的刀,横在马背上。 “少盟主?” 黑衣人首领,转头。 冷汗浸出了额头! 自己带来的人,已经死完了。 地上,躺了一地的尸体。 两个二流的高手。 福威镖局从哪里冒出来两个二流的高手? 石岩以前不过是一个初入三流的小角色。 今天,每一刀斩出,都有二流的风采。 还有那个骑在马上的刀客,刀光快的,让他几乎看不清。 加上胡绮华,三个二流的高手,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少镖头。 这次,栽了! 朱明握紧了手中的剑。 人在江湖,既然做出了选择,就没有反悔的余地。 今天能不能杀出去,全看天意了。 “我爹爹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我胡家?” 胡绮华抿着嘴。 “少盟主,你不要怪我,叔叔,是迫不得已!” 朱明被黑布,包着的头,看不清喜怒。 手中的剑,却已经刺出。 杀人的剑,刺向了曾经的旧主。 “当!” 火花四溅。 胡绮华骑着马,不由的后退了一步。 朱明,云雾城,云雾茶帮的帮主,一身实力,早已经晋升一流。 “我来助你!” 石岩飞身而至,人在半途,长刀已经斩出。 闪电一般的一刀,劈向朱明的后颈。 朱明侧头,长刀递出,挡住如风一般的刀光,身后,却传来破空声。 胡绮华的刀,虽慢,却更具杀伤力。 “你们还杀不了我!” 朱明脚在地上一顿,长刀舞的密不透风。 叮叮当当一阵撞击声,胡绮华与石岩,都是仰身后退。 特别是石岩,内力的底子太浅,全靠高明的刀法。 朱明迫退了两人,身子在地上一跃,整个人,已经向着远处射去。 一个一流高手,一心想走,很难留住。 可惜,他忘了一个人。 一个骑在马上的人。 骑着马,总比跑起来,要快一些。 老安就很快,老安的刀,更快。 刀光一闪,长刀已经距离朱明不到半尺。 第70章 钉死在原野上 朱明不得不出剑,可当他出剑的时候,老安已经远去。 马背上的老安,更快一些。 就这么一阻挡,胡绮华与石岩,已经又缠了上来。 三个人交换了几招,朱明再次逼退两人,老安的刀,又到了! 依旧是快如闪电的一刀,挡住了朱明想要逃走的路线。 “是你们逼我的!” 朱明猛地一声大喝。 连环三剑,招招向着胡绮华刺下。 一缕血液溅起,胡绮华捂着胳膊,左臂上,一道深深的口子出现。 朱明也不好受,后背上,被石岩,狠狠的砍了一刀。 翻卷的血肉,狰狞可怕。 老安又到了。 依旧是快如闪电的一刀。 朱明神色一个恍惚,急忙提刀一封。 却挡了空。 刀光一闪,马蹄声远去。 心神一松,朱明的余光却看到,一缕刀光,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对着自己一撩! 一条右臂,冲天而起。 “你找死!” 同一时间,一声炸雷一般的声音响彻原野。 朱明的视线,被一辆马车充塞。 车辕上,一个少年,笔直的站着。 一杆镖旗,被少年握在手中。 上面,“福威镖局”,四个大字,铁钩银画。 大旗招展,从天而降! “噗!” 朱明一把抓住旗杆,想要拔出来,力气却像流水一般,刹那间远去。 “少镖头!” 石岩提着刀,嘿嘿的笑着。 打死他都不相信,自己有斩杀一流高手的一天。 虽然是三个人一起杀的。 应该是四个人。 可那也是一流高手。 “心神被夺,杀气全无,一心逃命,杀个这样的人,还受伤了?” 苏平冷着脸,训斥。 胡绮华抱着胳膊,抿着嘴,一声不吭。 石岩黑眼圈一眨,像是明白了什么,默默后退。 同时,对着骑马归来的老安,挥了挥手。 年轻人的事儿,老年人,不懂! “是不是还觉得委屈?” 苏平皱着眉头,从衣衫上撕下一块黑布,抓起胡绮华的左臂。 伤口不深,应该是堪堪划伤。 这要是长剑再前进一寸,这条胳膊,八成也就废了。 真是好险。 “鲁莽冒进,你们是三个人,你不是一个人,这么没用!” 从怀中取出金疮药,一点一点抖落,均匀的洒在伤口上。 “嘶,疼!” 胡绮华抿着嘴,嘴角一歪。 “还知道疼?” 苏平一声冷哼。 朱明被他气势所摄,精气神被夺,一心逃命。 这样的人,一身实力,就连七成都用不出来。 三个二流,杀这样一个人,还能受伤。 “你刚才那一刀,若是退开,朱明能伤你?” 苏平仔细的抹平黑布,轻轻的缠在胡绮华的胳膊上。 “我不是怕他跑了吗?” 胡绮华抿着嘴,低声辩解。 “我不是还在呢吗?他能跑到哪里去?” 苏平恨铁不成钢。 说过多少次,以保存自身为重,就是不听。 “你轻功那么弱!” 胡绮华抿着嘴,悄悄地翻了翻眼皮。 任由苏平抓着胳膊,一圈一圈的,将伤口包扎结实。 心底,不知怎么,就觉得特别开心。 可又不敢笑出来。 “嘿,” 苏平手下一顿,却又怕弄疼了这个大小姐。 忍着怒火,打了个结。 “我骑马,说了多少次我骑马,朱明的轻功又不是什么‘万里独行’。 我骑马还能追不上?” 太笨了。 苏平气不打一处来。 “别生气了嘛!” 胡绮华看着手臂上包扎的黑布,眯着眼睛,笑了。 动了动手臂,似乎也没那么疼了。 “我的镖物受伤了,我能不生气?” 苏平简直气破了肚皮。 今天的镖银,看来要打个对折了。 我的五十两银子。 想到这个,苏平的心,就疼的厉害。 从账本上划去五十两的时候,苏平的心,就更疼了。 痛入骨髓。 五十两,一克十块,一两五百,五十两就是两万五。 两万五啊,能买多少泡面? 苏平简直不能原谅自己。 石岩跟着镖车走了,老安回到了镖局。 英雄城而今的快镖生意,全由老安负责,他可不能走。 快镖生意,送货上门,取件上门,这是苏平计划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不能出一点差错。 别看一件货赚的不多,真要是全面铺开,就一个江左省,就能让他赚的盆满钵满。 英雄城每天走出的信件有多少? 大商号紧急的票据流通有多少? 数不胜数。 当然,票镖的生意,现在还没有找上门来的。 这一块,几乎被离火镖局垄断了。 想要撕开这个口子,就不能着急。 至于离火镖局的反扑? 苏平一点都不担心。 不遭人妒是庸才。 时代的浪潮滚滚向前,墨守成规,只能死在历史的车轮下。 只要他赚钱的速度够快,敌人就永远追不上他的步伐。 想起钱,苏平就想起了他划掉的五十两。 心疼的厉害。 程亮的心,也疼的厉害。 能够完全站在他这一边的,也就朱明和贾虎,现在朱明死了。 被一杆迎风招展的镖旗,钉死在原野上。 死的时候,双目圆瞪! 大旗上,“福威镖局”四个大字,分外的惹眼。 “少镖头不是没有离开过福威镖局吗?你们怎么盯得人?” 程亮怒火中烧。 都是一群废物。 福威镖局,这是在向他宣布,谁劫镖,谁就死。 一个活口,都不会留。 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程亮却没有好的办法,这就是江湖,这就是拳头代表真理的江湖。 胡一刀若是还活着,或许能够匹敌少镖头! 可惜,胡家刀法,不传外人。 自己也不是练武的料。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少镖头,已经成了苏平的名号。 就如同“胡氏铁刀”,就代表胡一刀。 君子剑,就代表岳不群。 少镖头,现在就代表苏平。 世上的少镖头有很多,可被江湖人都承认的,唯有苏平。 “少镖头,少镖头?” 程亮喃喃自语。 “少镖头,少镖头!” 胡绮华也在喃喃自语。 不同于程亮的咬牙切齿,胡绮华嘴角含着笑,抿着嘴巴。 看了看自己左臂包扎的黑色布条。 就是不舍得换下来。 脚步声响起,一个小厮模样的人,递过来一张纸条,又默默地退走了。 “程亮勾结魔教?” 胡绮华眼中,精光一闪。 按照日子,那几位中立的长老,应该快要到了。 若是程亮勾结魔教的罪名证实? 夜间密探郑氏的黑衣人,魔教,程亮? 胡绮华脑海中,一个计划,渐渐成型。 现在就等几位长老到达了。 而据探听到的消息,程亮准备的继位大典,也就在这几天了。 还继位大典,当自己是皇帝老子吗? 胡绮华不屑! ps:感谢每一张月票,推荐票,老板们恭喜发财! 第71章 算工资 每个镖头五两银子一个月。 镖师三两银子一个月。 趟子手一两银子。 仆役八百文,也就是八钱银子。 英雄城分局自青城剑派一役,镖头走失近一半。 镖头流逝,带走了一个队伍的镖师,趟子手。 加上被杀的。 英雄城的人手,少了一半。 青城剑派! 苏平恨得牙痒痒。 这个仇,迟早要报回来。 余沧海死了,青城剑派,可还是川蜀省的名门大派。 死一个掌门,对一个大派而言,并不伤筋动骨。 只是当前腾不出手来。 自己趁热打铁,将福威镖局的局面,稳固了下来。 现在是时候整理经营镖局了。 过去十五年,因为一直在寻找对付余沧海的办法,始终没有静心去发展镖局。 可惜,办法没找到,要不是系统出现,自己就自宫了。 练熟了辟邪剑法的招式,就是等着自宫的那一天。 一剑下去,内力自然连贯。 挡住余沧海,是没有问题的。 苏平想过很多骚操作,炸药,投靠朝廷。 都不靠谱。 想买炸药? 你是不是想造反? 福威镖局不是黑木崖,不过一个在底层社会讨生活的小小蝼蚁。 在大人物的眼中,弹指可灭。 投靠朝廷,就更是无稽之谈了。 林镇南连福城府府主的大门,都进不去。 小人物的悲哀,往往如此。 封建社会的结构,注定了让他的一些想法,只能付诸东流。 最后,他只能一心扑在武学上。 可惜,资质所限。 就像是一只蚂蚁,想要搬起大象的脚,再怎么挣扎,也不过是徒劳。 苏平夜深人静的时候,也曾做梦。 梦到自己不是穿越了,而是重生了。 跑去了杭州,找到了那个姓马的男人。 然后,然后梦就醒了。 以他前世的家庭条件,也只能乞讨着去。 去了能干什么? 告诉那位,你做的事,将来能赚大钱? 还能干什么? 一个乞丐,找不找得到人,都是两说。 文明社会,尚且如此,何况这该死的封建社会。 还是在武林道上,这个你杀我我杀你的屠戮场中。 不过,一切都过去了。 自己现在,短暂的有了一个稳定的大后方。 苏平翻着账本。 一个镖头,出行带两个镖师,五个趟子手,两个仆役。 这是一个队伍的标配,十个人。 镖头月钱五两,镖师三两,趟子手一两,仆役八钱。 这样一个队伍,一个月的月钱,就是十七两六钱。 英雄城分局,而今有十个镖头,带十个队伍,再加上常驻镖局的二十个仆役,这就是二百零八两的支出。 每个月的抚恤金留存,是十六两,这个不能动。 镖客是极其危险的行业,伤亡率惊人! 以后,还要多加。 这点钱,对于没了顶梁柱的家庭,能干什么? 吃土都不够。 这个月镖局合共收入了五百两,比起正常的收入,少了两百两。 发了镖客的工资,剩余就是二百七十六两。 这里面,还有一个口子。 福威镖局的上家,乃是京城四大镖局的离火镖局,每年,要支出一万两的白银。 摊派到分局身上的,每个月是七十两。 不足的,由总局补齐。 这就还剩余二百零六两。 可是别忘了,福威镖局英雄城分局,在江左盟的地盘上。 每年的打点,就要五千两白银。 每个月,要四百一十六两七钱。 也就是四百一十七两。 这个月,整整亏损二百一十一两。 怪不得石岩,两个黑眼圈,吃了洗髓丹,都洗不下去。 这得熬了多少个日夜? 这个窟窿,怎么填? 是的,这次自己可以拿保护胡绮华的钱,先填充上,以后怎么办? 镖局还要扩大。 要填进去的钱,那是天文数字。 苏平觉得,自己快要长白头发了。 怎么不给自己弄个造钱的系统? 一个分局的亏损,在二百两,十个分局,那就是两千两。 真要是向总局要钱,这个月下来,自己从曲洋那里薅来的一千两,全填进去都不够。 苏平似乎已经看到,系统从二级掉回一级的苦逼样了! 我真难! 向天再借五千两? 我的天在哪里? 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富婆通讯录? 给我来一沓。 就自己这个长相,应该还是有市场的。 不行,不能在固有的思路中,我要跳出来。 镖客的工资不能减,绝对不能减。 抚恤的留存,不能动,绝对不能动。 那么,能动的还有什么? 每年给离火镖局的打点,还有给江左盟的打点。 离火镖局的钱,暂时还不敢寐下来。 那是镖局业的庞然大物。 和当今朝廷,有极其紧密的联系。 动了这笔银子,福威镖局也就走到尽头了。 镖物估计都出不了城门。 算来算去,能动的,也就江左盟的这笔钱。 可这个怎么动? 还要细细琢磨。 江左盟,说到底不是胡氏的江左盟,就算是胡氏实际控制的英雄城,也是各种利益集团构成的。 动这笔钱,会引起程亮势力,与胡氏留存势力的双向反扑。 怎么才能处理好这个事情? 杀人,显然是不能够的。 除非屠了江左盟。 这个的确办不到。 那就只能从后世找答案了。 苏平决定找胡绮华谈谈。 还要这位少盟主,牵线搭桥。 夜有点深了。 可天气依旧很热。 空气像是蒸笼,让人很不舒服。 苏平穿过一个长廊,远远的看到,胡绮华的房间,还亮着灯。 这个点,去找人家女孩子谈事情,是不是时机不对? 苏平犹豫。 毕竟是一个未出阁的丫头。 这让人家以后怎么嫁人? 只是,银子的事情,的确是迫在眉睫了。 过个四五天,就到了结算月钱的日子。 镖客的工资,不能拖。 都是将脑袋挂在腰带上,拼着命打拼来的钱,镖局不能对不起做事的人。 咬了咬牙,苏平迈步,向着胡绮华的房间走去。 只是,还没走近,就看到胡绮华房间的门,大开着,房间里,站着一个魁梧的大汉。 苏平栗然一惊。 自己一门心思,埋在账册里,忘了胡绮华可能遇到的危险。 这是什么人? 右手摸上腰间的剑柄,苏平“咳”了一声。 想要凭借自己悄无声息的靠近,唯有解开辟邪剑法的封印。 只不过,龙虎山一战之后,再也不敢随意松动辟邪剑法的封印。 在找不出解决问题的办法前,这门武功,要雪藏了。 现在又不是当日,福威镖局风雨飘摇的时候,不用自己再拼命了。 “什么人?” 果然,胡绮华房间里,那个魁梧的大汉,一声低喝。 转身,腰间挂着的一柄大刀,随之飘荡过来。 面色黝黑,身高几近七尺,像是铁塔一般。 瞬间,蛮兽一般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苏平面色一沉,果然,是一流的高手。 而且,还不是庸手。 第72章 谈生意 “可是少镖头当面?” 铁塔人一抱拳,雄浑的气势,不加掩饰。 举手投足间,霸道之气,迎面而来。 “在下正是,阁下是?” 苏平走进胡绮华的闺房,胡绮华似乎没有看到苏平,正在低着头沉思。 见此,苏平心头一松,握在剑柄上的手,略微一缓。 看来,不是敌人。 也是,胡绮华好歹是二流的高手,就算是遇到了危险,叫还是能叫出来的。 除非,如毒蛇那般的一流刺客出手。 那样的刺客出手,就算是自己在身边,也不能保证就一定能护住胡绮华。 “久仰大名,少镖头龙虎山一战,声名播于四海,一轮大日横空,杀一流如杀鸡,童九重佩服!” 铁塔人声若洪钟,一句话,惊醒了沉思的胡绮华。 “啊,少镖头,你怎么来了?这是尚城铜城帮帮主童九重,童叔叔,这便是你一直碎碎念的少镖头!” 胡绮华看到苏平,嘴角忍不住挂上了笑容。 苏平一喜,童九重到了,看来,张猛与马三将信,安全送达了。 估计不日,两人就能回来了。 而今自己有洗髓丹,这两个从小跟着自己的玩伴,也要鸟枪换炮了。 “原来是童帮主,失敬失敬!” 苏平连忙换上一副笑脸。 铜城的生意,是福威镖局一直未曾攻克的。 这一次,或许是个契机。 “童帮主大驾福威镖局,蓬荜生辉,只是未曾远迎,实在是罪过!” 苏平说的情真意切。 这种大佬到来,总得巴结一下。 都是将来的羊毛……合作伙伴。 “你来的正好,我们准备发动了,你给参详参详!” 胡绮华眼见苏平对童九重,比对自己还热情,顿时就不乐意了。 只是,苏平疑惑,这就准备发动了? 看来,胡绮华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做了大量的工作啊。 不过,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自己从来也不擅长。 要是以自己的性子,杀了程亮,谁反对,就再杀了。 皆大欢喜。 不过,江左盟不是镖局,其中利益纠葛,如同乱麻。 估计不是杀人能解决的。 杀的多了,胡一刀创下的这偌大的基业,估计也就散了。 “没想到少镖头年纪轻轻,武功已经远超我等,这次少盟主能够获得喘息之机,还多亏了少镖头保护!” 童九重又是深深的一拜。 苏平急忙一闪,这礼,他可受不起。 他收了钱的,就是纯洁的金钱关系。 “童帮主言重了,二位既然在商量大事,在下这就回避!” 苏平可不想掺和进江左盟的争斗中。 这种武林大帮,根深蒂固。 其势力,更是盘根错节,一旦沾上,那就是麻烦缠身。 只会影响自己赚钱的速度。 等到他们事情办成了,自己再和他们做生意。 那才是完美! 现在,还是躲远点比较好。 “你磨蹭什么,童叔叔到了,其他几位叔叔也到了,我们与程亮的争斗,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 胡绮华三言两语,就将事情说了个分明。 潜伏在郑氏身边的春雪,终于取得了程亮勾结魔教的切实证据。 也查明了胡一刀的死因。 下毒! 而下毒之人,正是胡一刀的枕边人,郑氏。 毒药的来源,矛头直指魔教青龙堂。 几位中立的长老,也被说动,要在关键时刻,支持胡绮华。 毕竟,勾结魔教,这就是动摇江左盟的根本。 魔教青龙堂盘踞青龙湖,占据了江左的船厂,更是垄断了江左的渔业生意。 与江左盟,争斗不休。 程亮勾结魔教,那就是死路一条。 只要江左盟那几位中立的长老出手,程亮就是离开了水的鱼,任人宰割。 “不过,到时候,估计会有魔教的人出手,我们不得不防!” 胡绮华心有担忧。 魔教青龙堂,在江左的势力,很强。 否则,也不会与江左盟,缠了这么多年。 “我们镖局,会全力护卫你的安全!” 苏平再次重申,他们只护镖,不参与江左盟内部的事物。 只要胡绮华不死,江左盟,其实就拥有着无限的可能。 “对了,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 胡绮华说完事情,才想起来,诧异的问道。 她可不希望,苏平变成石岩那样的黑眼圈。 丑死了! “我想削减镖局对江左盟每年的费用,甚至是取消。” 说起正事,苏平急忙正襟危坐。 只是,说出来的话,让胡绮华眉头又是一皱。 “我们江左盟,拿你们的钱,那可不是白拿的。 没有我们打点,你们的镖物,都出不了英雄城。” 胡绮华点出其中的厉害关系。 福威镖局,英雄城分局,挂靠在江左盟下面。 其中的打点,都是江左盟每年去完成的。 难不成,苏平要自己干? 真要那样,福威镖局付出的代价,怕是要高数十倍。 “我们镖局,想与江左盟,建立更加牢固的合作关系,这种关系,是建立在双方平等的基础上的。” 谈起生意,苏平早有了腹稿。 “正好童帮主也在,以后,希望镖局与铜城,也能建立起深度的合作关系。 我是这样想的……” 用合作,替换这种近乎上供一般的输出。 既能够加大镖局与江左盟的合作,也能暂缓分局的燃眉之急。 实际上,福威镖局与江左盟的合作,仅仅停留在最基础的阶段。 英雄城的石材生意,做的很大。 福威镖局几乎搭不上,就只是做一些基础的运输,边边角角。 苏平想与江左盟,签订更加深入的合同。 “我们的运输线……就是镖路,比贵帮掌握的,更加的全面,相对来说,成本也更加的低廉。 像是英雄城的石材生意,若是由我们镖局进行运输护送,可以为江左盟,节省下一成的开支。 这是至少的。 这一成的开支,可以作为打点费用的补偿。 这是双赢的生意。” 苏平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就是要拿下江左盟各大帮派的运输生意。 江左盟有自己的运输线。 可是,出了江左,这条线,就变得危险了许多。 其他各大城的地头蛇,可不愿意放过这种大鱼。 可要是福威镖局出面,那就是正常的镖路生意。 福威镖局的大旗,就是一面活的招牌。 “若是林镇南这么说,我认为他是在痴心妄想,不过,少镖头这么说,在下倒是有几分兴趣!” 胡绮华还在考量,童九重已经反应了过来。 而今,福威镖局少镖头的威名,响彻整个武林。 三个一流高手,都死在他的手上。 福威镖局的崛起,已如同潜龙升渊,势不可挡。 只是,苏平有点尴尬,自己的老爹,其实也是很厉害的,做生意这方面,自己是拍马也不及的。 “我要是挺过了这一次,我们细谈!” 最终,胡绮华经过思量,松口了。 主要是,这是苏平提出的。 第73章 破局的关键 “这位少镖头,这是要空手套白狼啊!” 等到苏平走了,童九重笑道。 “他们镖局,现在困难,估计是镖客的工资,发不下去了。” 胡绮华抿着嘴,看着苏平离去的背影。 心中,便涌出许多的哀思来。 这个男人,太艰难了。 一个人,强撑着这个已经显出颓势的镖局。 余沧海下青城,一剑就打掉了福威镖局的底蕴。 可是这个男人,硬是凭借着一腔热血,顶住了这巨大的压力。 灭叶封,斩钟镇岳,几乎搭上自己的性命。 就凭他的武功,丢下这偌大的烂摊子,甩掉尾巴,安心的发展福城总局。 那他的路,走的便会轻松许多。 只不过,是那些原镖局的镖客,丢掉了工作而已。 没了镖局的镖客,或许会过的很不好。 就像自己,现在没了父亲。 对于福威镖局分局的镖客而言,这位少镖头,就是他们的父亲。 为他们撑起了一片天。 “童叔叔,你觉得,长老们会同意他的建议吗?” 胡绮华含着期待。 童九重的身份不同,在江左盟的分量,非同凡响。 只要这位帮主点头,其他人,就有周旋的余地。 “全面合作,对我们没有好处。 我们的运输队伍,需要安顿,这是一大笔支出。 全面合作,一旦我们丢失了自己的运输队伍,运输的命脉,就会牵于福威镖局的手中,这是要将江左盟,拉上福威镖局的战船。 少盟主,这不是明智之举!” 童九重的意思很明显,这个买卖,并不划算。 虽然,他们江左盟,出了江左省,遇到的掣肘会多一些,可只要花点银子,总没有过不去的路子。 福威镖局,就现在的状况,并不适合接盘江左盟的运输生意。 能不能吃得下江左盟的货,都是两说。 “我其实是想帮帮他,这一路上,要不是他全力护我,程亮早就出手了。 正是因为他的战绩,让程亮不敢在福威镖局动手,才让我有了喘息的机会!” 胡绮华言辞恳切。 动之以情。 “这件事,等到英雄城之事,尘埃落定再说!” 童九重,只能含糊其辞。 他哪里看不出来,自家少盟主的心,被偷走了。 可毕竟不是他们江左盟的人。 外人而已。 …… 苏平回到卧室,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他并没有打动童九重的把握。 原本是想和胡绮华先商量一下的,童九重的到来,让他不得不和盘托出。 江左盟这等庞然大物,只要他能拿下来,不出一年,镖局的资产,就能超越林镇南三十年的积累。 现在所能依仗的,其实也是和胡绮华的交情。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苏平翻身而起。 去找老安。 老安久在英雄城,熟悉英雄城的一切,或许,能为自己提供思路。 老安并没有休息。 也没有回家。 石岩不在,镖局需要他盯着。 听了苏平的计划,老安第一时间,就给予了否定。 不太可能成功。 就算是胡绮华嫁给苏平,江左盟,也不可能将运输这般重要的业务,交到福威镖局的手中。 “不过,少镖头,英雄城胡家,最大的生意,乃是石材。 每年从英雄城运出去的石材,那是天文数字,只要我们拿下这一块,整个英雄城分局,就彻底盘活了。 保守估计,每年的镖费收入,能接近十万两。 扣除各处的打点,盈利也能到五万两上下。 就这一项,就能驰援各分局,让镖局走出而今的困局。” 老安算的很快。 而算出来的数字,也是让苏平大吃一惊。 自己还是保守了。 江左盟的生意,大的不可思议。 一年十万两,盈利五万两白银。 镖局都能到四级了。 而据他估计,四级签到的奖励,应该是一流层次的武学,或者是丹药。 真是令人向往啊! 苏平一瞬间,就充满了干劲。 “老安,你说说,怎么才能拿下这一块,只要拿下这一块,十个分局,就有资金支撑,就算是盘活了!” 苏平的眼睛,都要冒出红光来。 的确是缺钱缺疯了。 “少镖头,据我所知,胡氏石材的运输生意,一直是程亮在负责。” 老安压低了声音。 两人相视一笑,这思路,不就打开了嘛! 程亮的人,胡绮华上位以后,能不能用? 一定不能让他们能用。 必须做死这一块。 “有路子吗?” 苏平头压的极低,两人的头,几乎抵在了一起。 “老安其他本事没有,就是路子广,他们一个小头目的小妾的大舅子,老安熟得很。” “那就拜托你了!” 苏平长身而起,深深的一礼。 每一个镖客,都是镖局的宝物,这句话,说的没错。 “少镖头,不可!” 老安吓的,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老安的命,是你救的,老安的后半辈子,也是少镖头给的。 少镖头一句话,老安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 老安说着,泪水已经滑了下来。 天知道他有多绝望。 绝处逢生,他又是何等的感激。 “你快起来,别动不动就跪下。 我要你的命干什么,我要你活着,活着有一天,和那些大老爷一样,吃香的,喝辣的。 再也不用拼命!” 第二天,老安就出了门,一天也没见人。 半夜的时候,才回来。 还喝酒了。 “怎么样?” 老安一回来,两人就杵在了一起。 头顶着头,屁股撅的老高。 “打听清楚了,明天,他们正好有一路货要走,我已经将消息透给了青龙堂!” 苏平倒抽了一口凉气。 知我者,老安也! 这一下,就看程亮怎么死了。 “少镖头,我知道您和少盟主关系好,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可我老安,泥腿子一个,这事儿,我干了,要惩罚,您看着来!” 老安许是喝了点酒。 一张嘴,话就往外飘。 “没有留下尾巴。” 苏平有点担心。 老安的武功,毕竟也就一门狂风刀法,还没有内力配合。 这要是被魔教和程亮同时盯上,怎么死都不知道。 “放心,青龙堂那边一个小头目的小姨子的夫家的管事,是我的老客户。 我装作喝醉了,提了一句。 那小子,眼珠子滴溜溜转。 这老小子我知道,最是贪功,有这好处,还不全搂在自己手里。 再说了,魔教,与江左盟,那是老对头,大家你劫我的货,我劫你的货,都是常态,问题不大。” 老安说着,还担忧的看了苏平一眼。 就怕自家这个少镖头,是个侠义气深重的少年。 毕竟,少年人,谁不想光鲜亮丽,做事光明磊落。 这也是他先斩后奏的原因。 “做的很好,要注意保护好自己,你们的命,才是镖局的命!” 苏平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 欣慰的拍了拍老安的肩头。 第74章 郑氏死了,郑氏又活了 当天夜里,江左盟的货,就被劫了。 十大车的石材,价值上万两白银。 江左盟震动。 程亮遭到了江左盟各大帮主的责难。 胡绮华等人得到消息,震惊的同时,都在暗中行动,准备以此作为突破口,打击程亮一系。 童九重纵然心有怀疑,也只能暗藏在心底。 毕竟,程亮的货被劫,对于他们,有利无害。 一万两银子而已,还不被这位大帮主放在眼中。 江左盟暗流涌动,杀机四伏。 福威镖局,却依旧平静如往常。 今天,是镖客发工资的日子。 苏平最终,还是动用了留存给江左盟的打点银子。 不过,看着一个个镖客,欢喜的接过镖银,他的心中,便由衷的升起一股自豪来。 能让跟着自己的人,吃饱,才是他需要考虑的事情。 不在镖局里的镖客,也都有家人代领了月钱。 那些孤家寡人的,便只能先放在镖局,等到他们回来,就能大吃一顿。 同一时间,苏平又收到了系统的信息。 “叮,检测到福威镖局资金不足五百两,现为一级镖局!” 果然,镖局的等级,还是掉下来了。 这说明,各大分局,都面临着如英雄城分局一般的情况。 苏平从曲洋身上薅的一千两,全填了窟窿。 也不知道,总局那边,母亲是否还支撑的住? 苏平有点想家了。 不过,他在来的时候,将吕阳,崇黑虎两人,骗回了镖局。 这两人都是人精,有他们协助母亲,想必,还能支撑的住。 还有父亲的两广之行,不知是否顺利。 这一想,又是千头万绪。 镖局的路,还很长。 只是,容不得苏平多感慨,一个消息,再次将他炸了出来。 郑氏死了。 胡一刀的遗孀,胡绮华的便宜后妈,畏罪自杀,吊丝在了横梁上。 丫鬟春雪,因为护主不力,被程亮一系诛杀。 苏平见到胡绮华的时候,这丫头,正背对着门外,肩膀一耸一耸的。 “你也别太伤心,春雪求仁得仁,你要为她报仇。” 苏平不知道怎么安慰。 他也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 春雪为胡绮华送来了程亮勾结魔教的重要证据。 而今,身死魂消,当真是可惜了。 “你知道吗?春雪是父亲十三年前带回来的,那时候,还是个小鼻涕虫。” 苏平这才知道,这位春雪丫鬟,与厉临渡,还有一段关联。 当年胡一刀接到消息,紧急南下,被拦在厉临渡,不得不绕路,便是去支援春雪一家的。 只是,终究是耽搁了时间,等到胡一刀赶到的时候,只在厨房的锅灶下,发现了染成黑炭的春雪。 厉临渡的建立,方便了多少江湖人,却无人知道,这其中,还有这样一段悲伤的往事。 “程亮一推二五六,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已死的郑氏身上,我们的布局,没用了。” 胡绮华转头,苏平明显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无尽的哀伤。 哀伤好友的死,也哀伤父亲的仇。 “明天,就是程亮的继位大典,现在各大长老,汇聚英雄城,没有什么,再能拦住程亮前进了。” 胡绮华抱着腿,情绪很低落。 “我怕是帮不了你了,江左盟,和我胡氏,没关系了。” 末了,胡绮华抿着嘴,说了一句。 苏平心里一震,有一种最难消瘦美人恩的错觉。 想了想,苏平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这里面,是一枚洗髓丹。 “试一试,能不能打破一流的藩篱。” 苏平也有点期待。 要是胡绮华可以,就说明,镖局的镖师,也可以。 “这……” 胡绮华看着洗髓丹,双眼迷离。 “我又不是你们镖局的人。” 说完,背转身,脖颈里,却有一丝嫣红升起。 “我的状况你知道的,再出一剑,八成就废了。 再说,你们江左盟的事,我也插不上手。 可你不同,只要你武功够高,谁不同意,你就杀了谁。 你是少盟主!” 苏平并没有看到胡绮华脖颈的嫣红,他只是本能的用自己的方式来分析。 “你……你为什么要帮我?” 胡绮华背着他,声如蚊蚋。 “我……” 苏平想了想, “你上位了,福威镖局在江左的镖路,才能安稳。 我就是想着,多赚点钱。” 对,就是如此。 苏平无比坚信,这就是自己的答案。 两人而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给我出去,天天就知道赚钱!” 哪知,胡绮华一下子就生气了。 转身抓过苏平手中的瓷瓶。 一把将苏平,推出了门外。 “嘿,不识好人心!” 苏平站在门外,气的大喘气。 女人,都是这么翻脸如翻书的吗? 还是男人好相处,爽快。 第二天一早,胡绮华再次恢复了英姿飒爽。 一根马尾,高高扎起。 手中提着宽阔的大刀,黑色的劲装,将她衬托的威武不凡。 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怎么样,突破了没有?” 苏平凑到跟前,低声问。 “哼!” 哪知,胡绮华撇过头,看都没看一眼。 显然,是不想和他说话了。 这让苏平心里直痒痒。 洗髓丹,到底能不能助人破入一流。 要是可以,等以后签到一流的武学,镖局里的镖头,就能够一举破入一流境界。 到那个时候,天下之大,福威镖局,又怕谁来? 纵然是黑木崖,少林寺,也能大杀一场。 可是,胡绮华怎么还就生气了? 苏平想破脑壳,也想不通。 也就只能屁颠屁颠的,跟在胡绮华身后,向着江左盟总堂走去。 今天,是程亮继位大典的日子。 等到了胡氏祖宅的时候,才看到童九重,和五位或胖或瘦,或高或矮的人,坐在一起。 只是,几人都闭着眼睛,端坐不动。 奇怪的是,自从来到英雄城就消失不见的玉音子,也静坐在椅子上。 程亮站在大堂之上,看到胡绮华,面无表情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绮华,你终于来了,就等你了。”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响起一个银铃一般的声音。 “亮子,你难道,真的不要奴家了吗?” 随着声音,一个丰腴的妇人,妖娆动人,走进了大堂。 “胡夫人?” “你……” 程亮像是见了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因出现的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被自己亲手吊死的郑氏,胡一刀的遗孀。 “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程亮万年不变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恐惧的表情。 端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几位江左盟长老,也一脸见鬼的表情,盯着眼前这个女人。 “奴家要是死了,谁帮你登上盟主的宝座?” 郑氏媚笑一声,走动间,浓郁的脂粉味,充塞整个大堂。 “这位是少镖头,怎么,江左盟的家事,福威镖局,也要插一手?” 郑氏走到苏平的面前,盯着他看了许久,才媚笑一声, “少镖头纵然武功高强,难不成,为了帮你的小姘头登位,还要杀光江左盟的各位长老不成?” 苏平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这女人,不知道自己年纪大的吗? 凑这么近,干什么? 想了想,苏平一指胡绮华, “你们争你们的,我就是护个镖,别担心!” 第75章 我觉得你这一剑,能杀了她 “好,你没死更好!” 胡绮华猛地将大刀剁在地上。 “我爹的仇,今天便一并儿算了。” 说完,胡绮华昂首挺胸,走在主位上,大马金刀的坐下。 苏平:“……” 这女孩子没法看! “我爹胡一刀,死于毒杀,程亮说,是郑氏下的毒,程亮还说,郑氏畏罪自杀。” 胡绮华睥睨全场, “可据我调查,郑氏勾结程亮,勾结魔教,毒杀我父,今日且先不说盟主这位子,谁来坐,我先要报仇。” 这就是胡绮华的打算。 原本以为郑氏死掉了。 现在好得很。 都活着。 活着才能亲手报仇。 “绮华,这件事,我有……” 程亮上前,抱拳,正要解释。 胡绮华直接打断, “我相信我调查出来的真相,你承不承认,都没关系,今天,你们都要死。” 说着,拄着刀,站起身, “各位叔叔伯伯,不会阻碍绮华报仇。” 这句话,却是对下面坐着的,几位长老说的。 说完,不等众长老反应,手中的长刀,已经对着程亮劈了下去。 谁反对,就杀了谁! 胡绮华,而今有这样的底气。 长刀一闪,横推而至,霸道凛冽之极。 程亮的反应,亦是极快,身形急退,同时,手中出现一把折扇。 金刚折扇,专打人全身山下窍血。 “少盟主……” 坐在长老位上的贾虎,正要起身,坐在他身边的童九重,一声闷哼。 这一声哼,如同炸雷,在大厅中响起。 贾虎嘴角一抽,身体一颤,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童九重,那是仅次于胡一刀的江左盟一流高手。 原本,应该是被魔教拖住了才对。 也不知道,胡绮华用了什么手段,将这一号凶人,给召唤了过来。 “乖女儿,且慢动手。” 郑氏眼见胡绮华招呼不打就动手,面色微变。 手中已经出现了一柄长剑。 长剑极细,与胡绮华的大刀,正好是两个极端。 郑氏出剑,亦是极快,细剑一闪,已经对准了胡绮华的心肺。 苏平没想到,江左盟的盟主仪式,竟是以这种奇葩的方式开始。 不过,这正和他的胃口。 长剑瞬间出鞘,闪电一般,架住郑夫人的细剑。 双剑叮叮当当,连续不停的交击。 火花四溅。 “没想到,郑夫人,竟是一流的高手?” 苏平惊讶。 这位胡一刀的枕边人,所有人都以为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此时一动手,竟然是个一流的高手。 狂风刀法以快着称,若不是他服了洗髓丹,剑法境界,破入一流。 怕是还挡不住这个女人。 “少镖头的武功,也是精进神速,奴家佩服。 不过,这毕竟是江左盟的家事,福威镖局插手,怕是不妥。” 郑氏依旧巧笑嫣然。 苏平的底细,他们已经查的清楚,若不是使出那门邪门的自残功法,不过是一个二流的镖客。 没想到的是,这位少镖头,短短时日,已经再进一步。 天赋之恐怖,简直闻所未闻。 只不过,福威镖局,终究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若是掺和了江左盟的大事,就不怕秋后算账吗? 纵然胡绮华登上盟主之位,这样的镖局,谁还敢和他们合作? “我说了,你们的少盟主,乃是在下的镖物,夫人适才一剑,在下觉得,能杀了胡绮华。” 苏平还剑入鞘。 他是镖客,胡绮华是镖物。 镖客护镖,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至于江左盟的家事,的确和他没有半分的关系。 他也不会掺和。 至少,话得这么说! 两人这一打岔,胡绮华与程亮两人,已经分出了胜负。 程亮天赋一般,练得,更是以内力称雄的打穴功夫。 胡绮华大刀展开,不过三招,便劈中了程亮的心口。 一条血口子,如狰狞的巨口,出现在程亮的胸腹。 “一流境界?” 程亮半跪在地上,不敢相信。 什么时候,这位少盟主,破入了一流境界? “副盟主……” 大厅外,程亮的手下,一拥而入。 “退出去!” 长老位上,童九重脸色猛地一冷。 凶蛮之气爆发,暴喝一声。 话音一落,大厅外,刀剑交击的声音,大作。 早有胡一刀的心腹之人,混在人群中,此时发起了进攻。 “轮到你了,贱人!” 胡绮华刀一扬,对准了郑氏。 “我的乖女儿,什么时候,突破了一流?” 郑氏依旧成竹在胸,娇笑一声, “不过,纵然是一流,也有强弱之分。” “夫人,这是江左盟之事,夫人不过是胡一刀的遗孀,此时不宜插嘴。” 童九重起身。 郑氏,不过是胡一刀的续弦,江左盟大事,还轮不到她说话。 “呵呵,童长老说笑了,我家那位,临死之际,将江左盟,托付于奴家之手,这件事,几位长老,都是可以作证的。” 郑氏说着,对着坐在凳子上,闭着眼睛的几位长老一笑。 “童老哥,这件事,的确是真的!” 原本一副事不关己的四位长老,竟是不约而同的,为郑氏说话。 “你们?” 童九重,霍然变色。 这几位,一直保持中立,难不成,竟成了郑氏的人? 这个女人,又是用什么手段,做到的? 童九重心中一沉。 程亮已经废了,原本以为,尘埃落定,没想到,竟是再起变故。 这四人联手,就算是他,也不是对手。 武功再高,也有极限。 何况,大家同是一流高手,手上的功夫,就算是有差距,也差不了那么多。 “来人,护镖!” 苏平眼看不对,一声大喝。 大厅外,早就到来的老安,张猛,马三,一起跃入厅中。 张猛马三,昨日就到了分局。 也是在昨日,两人服下了洗髓丹。 而今,已经是实打实的二流境界。 这三人,缠住一位一流,绰绰有余。 “哟,少镖头准备的很充分嘛!” 郑氏面色一冷, “师兄,动手!” 却见跟在郑氏身后,原本被大家都忽略的一人,猛地拔剑。 剑光一抖,已经杀向了胡绮华。 “嵩山剑法?” 苏平面色再变。 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嵩山派的人。 苏平刚要出剑,郑夫人的细剑,已经袭击而来。 不得已,长剑一闪,狂风刀法展开,与郑夫人,斗在了一处。 童九重,更是被二位长老,在第一时间,围了起来。 老安三人,正要驰援胡绮华,却被另两位长老,卷入了战圈。 眼见三人被杀的节节败退,苏平就要解开辟邪剑法,准备大杀一场。 原本闭着眼睛打坐的玉音子,却是长剑一卷,竟是缠住了一位长老。 “龙虎伏魔剑诀?” 苏平眼前一亮。 这家伙,藏得够深的。 第76章 胡盟主结账 这一场乱斗,最先分出胜负的,竟是张猛等人。 三人的狂风刀法,同出一源,配合起来,相得益彰。 与三人交手的那位长老,最先支撑不住,被马三,瞅准机会,一刀断头。 “杀得好,护镖!” 苏平大喜。 洗髓丹,不愧为系统出品。 只可惜,镖局现在又成了一级。 同一时间,郑氏面上亦是一变,原本成竹在胸的表情,变得极其难看。 苏平抓住这个机会,连环十三剑劈出。 一剑接着一剑,一剑快过一剑。 高手过招,本就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郑氏一分神,就被苏平抓住机会。 大厅里,似有风吹过。 剑光化作一条接着一条的匹练,凶猛的斩向郑氏。 最终,苏平一招“春风一度”,刺中郑氏的咽喉。 “咣当!” 细剑落地,郑氏双手想要压住不断涌出的鲜血。 却最终,都成了徒劳。 张猛三人,一腾出手来,就杀向与胡绮华交手的嵩山剑派之人。 胡绮华毕竟是初破一流,内力不及,已经被杀的岌岌可危。 得到三人的相助,刀光大涨,大开大合,将胡氏铁刀,发挥的淋淋尽致。 “死!” 童九重一声大喝。 凶猛的煞气,席卷整个大厅。 手中的大刀,像是打铁一般,一刀连着一刀劈下。 与他交手的两人,连连咳血。 挥动兵器,挡住大刀。 像是被钉进了大地中。 最终,全身骨骼尽断,竟是被童九重,给生生的锤死了。 杀了两人,童九重脚下不停,大刀挥舞,一刀便将与玉音子交手的长老,脑袋给砍了下来。 玉音子却是伤的最重。 以二流的身手,硬是挡着一流高手近十个回合。 身上道袍破碎,伤口遍布。 “九曲剑钟镇海,原来是你们嵩山派在搞鬼!” 童九重杀机毕露。 苏平听得恍然大悟。 原来,嵩山派的目的,竟是江左盟。 怪不得,龙虎山上,愿意付出一流剑诀的代价,原本以为,是曲洋的镖,现在看来,竟是一石二鸟之计。 这左冷禅的手,伸的够长的。 五岳剑派,一边谋划着五岳归一,一边,竟打起了江左盟,这等江湖大帮的主意。 有了童九重加入,钟镇海,再也支撑不住。 想要逃走,却被苏平挡了一瞬。 在准备跃出大厅的时候,被一道剑光阻拦。 就是这一耽搁,已经被胡绮华追上,一刀劈在后背,竟是将此人,给一分为二。 “爹……” 过了良久,胡绮华才猛地,哭出了声。 …… 回到镖局,苏平算了算。 胡绮华在镖局躲了十天,这就是一千两银子。 除去那天受伤,扣除的五十两,就是九百五十两银子。 要赶快去要账了。 这一笔账一到,就又能签到洗髓丹了。 这一次护镖,吃了洗髓丹的三人,立了大功。 要不是他们当先杀了那位长老,苏平也寻不着机会,杀了郑氏。 只不过,福威镖局与嵩山派的仇,算是越结越深了。 处理镖物,分货,出镖。 又是忙碌的两天。 这一日,苏平正趴在镖车上休息,实在是太累了。 英雄城分局的人手,短缺的厉害。 就算是加紧了招人,招的人,一时间,也派不上用场。 苏平算是理解石岩的两个黑眼圈了。 这么折腾下去,就算是铁人,也给弄废了。 好不容易休息一阵,门外,又是一阵喧闹声。 有气无力的抬头看了一眼,却看到胡绮华,挎着大刀,走进了院子。 “你怎么来了,盟中的事情,处理完了?” 苏平疑惑。 按理说,胡绮华现在,应该比自己还忙才对。 江左盟光是长老,这次就少了五个,那个贾亮,一心投靠程亮,估计也要换掉。 这般动荡,对于整个江左盟,那是震动根基的大事情。 这位新盟主,怎么有时间,来他们福威镖局。 “差不多了,” 胡绮华伸了个懒腰,展现出玲珑的曲线, “程亮与郑氏一死,下面的人,群龙无首,这两天,安抚了一批,杀了一批,算是暂时安顿了下来。” 说着,胡绮华露出疲惫的神情, “这不是,欠你的镖银吗,我送过来了!” 说着,递过来十张银票。 “哎呦,咱这不急!” 苏平顺手接过,都是一百两的银票,整整十张。 同时,脑海中,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检测到福威镖局资产突破五百两,现为二级镖局。 当前资产:一千三百二十五两三钱。” 苏平听的嘴角一抽。 镖局果然是没钱了。 那三百两的资产,估计还是总局的地产。 看来,这个月的镖客工资,再一次将福威镖局,给掏空了。 “系统,签到!” 第一时间,苏平就签到了。 又是一枚洗髓丹入手。 这几天,天天又是矿泉水,他都麻木了。 也懒得再签到,正好,今天的机会,还留着。 签完到,苏平才想起来,自己这是多拿了五十两。 “对了,我得找你五十两,那天你受伤了,这是要扣除一半的。” 说完,苏平又是心疼,又是肉疼。 从一沓子银票中,抽出一张。 得,还找不开。 这该死的穷日子。 “算了,就不扣你的了,我对你的服务,很满意。” 胡绮华小手一挥。 苏平:“我是有职业操守的,” 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银票又揣回了怀里, “不过,既然你不追究,咱只能谢谢了。” 胡绮华鄙夷的看着苏平, “对了,我们英雄城之前的运输团队,是程亮的人,这一次,经过了清洗,几乎废了。 所以……” 胡绮华说着,顿了顿。 “所以?” 苏平心头一跳。 英雄城的运输队伍废了,我们福威镖局,可以顶上啊。 他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这可是笔大生意。 天大的那种。 胡绮华似笑非笑, “可我听说,有人之前透露了消息给魔教,让我们的一趟货,落在了魔教青龙堂的手中。” 苏平眼皮一跳, “还有这种事,难不成,程亮监守自盗,和魔教勾搭在了一起。” 这件事,早就栽赃给程亮了。 苏平是不可能承认的。 打死都不可能承认的。 绝对不可能承认的。 “我也认为是程亮干的。” 胡绮华抿着嘴,笑, 说完,又从怀中,摸出一整沓的银票。 苏平瞅了瞅,约莫一估算,这不得几千两? 这是要干什么? 包养我? 可自己是一个镖客,是有职业操守的。 “我现在正式与福威镖局,签订合约,这个月,我们英雄城胡家,将有价值一千万两白银的石材,运往大明各省,这是镖银,一万两,你收下!” 胡绮华不等苏平发问,将一沓子银票,拍在苏平手上。 苏平愣住了。 幸福来得太快! “检测到福威镖局资金突破五千两,现为三级镖局。 当前资金:一万一千三百二十五两二钱。” 我刚才签到了! 我今天签到过了? 苏平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草率了啊! 第77章 我该怎么花钱 “老安,你说这钱,怎么花?一万两!” 苏平怀揣着巨款,站在忙碌的老安旁边。 “我说少镖头,您都快问了十遍了,我怎么知道?” 老安无奈,只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推着苏平,一直将苏平推出了后院。 才长舒了一口气。 拍了拍脑袋,真是, 烦死了。 有钱了不起啊。 一副暴发户的嘴脸。 “呸,下贱!” 张猛绝望的望着天上飘动的云,云卷云舒,花开花落,钱什么的,不是自己的啊! 这已经是苏平第八遍从张猛身边走过了。 每次走过,都要问一句, “张猛,你见过这么多钱吗?一万一千两!啧啧。” 张猛恨不得一刀劈了这个小白脸。 “这是东家,发工资的,发工资的。” 张猛只能碎碎念,努力平复着自己抓狂的心态。 “马三啊,工作的很努力嘛!” 苏平溜达了一圈,又溜达到了马三的身前。 “我说少镖头,这是第八遍了!” 马三一张马脸,拉的老长。 又不加工资,嘚瑟个什么劲? 苏平嘴角含着笑,也不管马三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说, “你说这一万两该怎么花呢,愁死了! 只有花出去的,才算是自己的银子,捏在手里,那钱都是钱庄的。” “涨工资啊,你不是说镖客的工资,太少了吗? 这不,机会来了!” 马三鄙夷。 苏平问了八遍,这话他说了八遍。 果然,就像是没听到一样,苏某人溜达的脚步根本就没停,又向着玉音子飘去。 玉音子,现在是福威镖局,一位普通的镖师。 主要是没有行镖的经验,否则的话,做一名镖头,足够了。 只是,这个行当,带头人,不但要熟悉路线,还要熟识各路绿林道的朋友。 走不上七八趟镖,根本就撑不起来。 “玉音道长啊,你说,你要是有一万两,你该怎么花?” 苏平双目无神,悠悠然的飘到玉音子身边。 “你们总局,工资都发不下去了!” 玉音子一如既往,言简意赅。 果然,苏平一翻白眼。 每来一次,都要揭一次他的伤疤,还道长呢,呸,下贱。 “你下下下个月的月钱,没了!” 苏平冷哼一声,再次恢复了双目无神的状态,在镖局里游荡。 …… 江左盟。 童九重在同胡绮华告别。 “尚城事多,我要回去了,这一次,盟中动荡,青龙堂趁机,插入了云雾城与瓷城的势力范围之内,你要万分小心。” 童九重神色凝重。 根据最新消息,在江左盟盟主大选的当天,魔教青龙堂,对云雾城和瓷城的势力,发起了局部的挑战,占据了一部分主要的通道。 这让童九重,坐卧不宁。 尚城乃是江左盟的重地,每年生产的铜矿石,供给朝廷,几乎是天下铜矿的一半。 尚城,才是江左盟的根基之地。 离开这么多天,让他心中甚是不安。 “童叔叔且放心的去,如今尘埃落定,江左盟,正要休养生息,不宜再起战端。 云雾城与瓷城,丢失的地盘,是一定要追回来的,不过,我的意思,不宜扩大战局。” 胡绮华很冷静,原本她就帮助老爹,打理龙虎城的产业。 对于盟中事物的运转,心中自有底数。 “只是,福威镖局之事,盟主是否草率了?” 童九重临走前,还是准备劝一劝。 整个英雄城石材的生意,都交给福威镖局运输,一旦两者之间,发生矛盾,江左盟都要震动。 这不是一个英明的盟主,应该做出的决定。 至少,要保留自己的运输队伍,以备不时之需。 胡绮华淡淡的一笑, “童叔叔,你觉得,少镖头这个人,怎么样?” “这……” 童九重沉吟,良久,才道: “此人,算是临危受命,福威镖局当时的情况,毫不夸张,那是大厦将倾,回天无力。 可就是这位少镖头,硬是从镜湖,杀到了江左,连斩了三位一流的高手。 甚至,放弃了更加稳妥的总局,在江左之地,开出了新的花朵。 此子的魄力,武功,童叔叔自愧不如。 若是不死,将来,必是江湖上,一个举足重轻的人物!” 童九重,给予了苏平,极高的评价。 胡绮华也是惊讶,童九重,很少这样评价一个人。 这位叔叔的心气,武功,都非泛泛之辈。 何况,他并不知道,自己能够破入一流,多亏了少镖头给的洗髓丹。 “少盟主,你可听说过武林十年的故事?” 童九重悠然神往, “自古以来,江湖一代新人换旧人,各领风骚,不过十数年。 远的不说,便是那位黑木崖的东方不败,这些年,也已经隐居不出。 这位当年,可是杀的五岳剑派,如惊弓之鸟。 再往前推,便是上任教主任我行的十年。 而在任我行之前,江湖上,有一位清癯的剑客,一手剑法,横扫天下,无一合之敌。 江湖荏苒,光阴不在,或许,未来十年,是属于这位少镖头的,也说不定呢!” 童九重乃是江左盟的宿老,江湖经验丰富,见识卓绝。 这一番话,只让胡绮华觉得,大涨见识。 “不知那位剑客,是否还再世?” 胡绮华忍不住问道。 “我哪知道?” 童九重哑然失笑, “或许,龙虎山天枢真人,略知一二。 我想说的是,这样的人,在崛起的过程中,总免不了麻烦缠身,身边更是红颜缠绕,英雄聚集。 就看那天出手的三人,一手剑法,端的不凡。 若非内力奇缺,必又是江湖上,二流中的怪杰,却是听命与少镖头。 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童九重说完,却是一声叹息,或许,一切都已经晚了。 江左盟偏安数十年,难不成,要卷入江湖上的是是非非之中不行? …… 福威镖局,苏平依旧在游荡。 直到老安听到一个消息,才让苏平安静了下来。 “少镖头,程亮被人灭门了!” 老安神色有点发白。 江湖武道之争,从来不曾祸及家人。 程亮纵然万般不是,杀了便是,这灭人满门,端的狠辣。 “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吗?” 苏平收起自己飘散的心思,这般凶徒,人人得而诛之。 毕竟,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就能够活着庇护一家人,一辈子。 “目前还众说纷纭,有说是江左盟做的,有说是青龙堂做的!” 老安摇头叹息。 程亮一家数十口,老爷子都八十多岁了,小孙子,还不过十几岁。 竟是一个都没剩。 手段之狠辣,当真是闻所未闻。 “不一定,也可能是嵩山派做的。” 苏平默默咀嚼这个消息,程亮这一次,得罪的人,真的不少。 嵩山十三太保,在江左省,折了两人,左冷禅,不发彪,才怪了。 魔教,说不定,也有这个可能。 毕竟,曲洋托镖的消息,可是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可为什么嵩山派就知道了? 最不可能的,反倒是江左盟。 第78章 钱怎么这么不经花 “这一千两,留作总局的周转,暂时先留在分局,主要是都忙,没人送!” 苏平先是数出十张百两的银票,压在一边。 英雄城分局,现在是连轴转,大家都忙的昏天黑地。 胡家的石材,量太大了。 分局现在成熟的队伍,就十个,根本就转不过来。 而且,镖车不足,驽马不足。 枪支弹药不足,怎么打仗? 一匹马,普通的驽马,拉车的,就要三四十两银子。 加上车,怎么也得五十两。 一个队伍,就是一百两。 想要一个月消化完英雄城的石材,至少需要三十五个队伍。 镖局现有的马车存量,只能支撑起十五支队伍。 也就是,还差二十支队伍的车马。 这就是两千两的消耗。 苏平又抽出二十张百两银子的银票,压在一起。 三千两,就这么没了。 镖头,镖师,趟子手,得配备能够骑乘的马。 一个队伍,八个人要骑马,二十个队伍,就是一百六十人。 一匹骏马,市场价,八十两银子,量大从优,也得七十两。 这就是一万一千多两。 得,还不够花。 减半的话,也得五六千两。 苏平含恨,数了五十张百两的大钞,压在一起。 分局总得留下五百两应急,下个月镖客的工资,还有给离火镖局的打点,五百两,紧紧巴巴。 苏平含着泪,又数了五张百两银子的票子,压在一处。 这就七千五百两没了。 还有三千五百两。 箱子倒是不贵,这个可以忽略不计。 沿途的打点,这个现在还少不了。 镖局镖客的武功,普遍还都没有起来。 挪出五百两。 苏平数出五张银票,压在一处。 打点,沿途的花费,五百两,应该是足够了。 估计还会有剩余,这个必须的多算一点,以防万一,走的时候,都要多带点。 还有三千两。 苏平想了想,将剩下的钱,都压在买马的钱上。 这样,就是八千两。 虽然还是不够,也只能这样了。 这么一算,自己又成了穷光蛋。 好在,买的马,是镖局的资产,镖局的等级,不会掉下来。 吩咐老安,将这些钱,都花出去,苏平又恢复了两袖清风的洒脱。 “老安,我这里还有八颗洗髓丹,你先分下去,给现在的镖头。 对了,以前留下来的镖师,全部提升为镖头,现在镖局人手奇缺,顶也得给我顶住了,过了这个月,下个月,咱们就轻松了。” 苏平决定,将现有的镖头队伍,全部拆散了。 原来的镖师,全部升官,作为镖头。 原本的十个镖头,经验丰富,可以走江左盟之外的镖路。 新的镖头,主要以江左境内,镜湖境内的镖路展开。 这样,也稳妥一些。 只是,老安捧着八个瓷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苏平虚心的请教。 自己除了砍人的时候,刀快一点,镖局中的事务,还真没有老安处理的利落。 老安欲言又止,挣扎了一番, “少镖头,这丹药珍贵,要不要,送去总局?” 老安服用过洗髓丹,知道这种丹药的强大。 这是能让人逆天改命的丹药。 就这样赏给手下的镖头,是不是,欠了考虑。 “什么珍贵不珍贵?” 苏平大手一挥, “你们的命,才是最珍贵的,我现在手头,只有这么几枚,等到以后,还会有的,你就放心的分发下去!” 苏平打定注意,要是三级镖局,不能签到洗髓丹,自己就强行降下镖局的等级,这个还是很容易的。 先把手下镖客的武功,提升上来。 “老安替大家伙儿,谢过小镖头了!” 老安深深的一礼,不再多言,退出了房间。 “对了,暂时保密,丹药的消息,不能外泄。” 苏平急忙嘱咐了一句。 这要是被外界知道了,怕是麻烦事又不少。 主要是,耽搁自己赚钱。 “老安醒得!” 老安出去不久,苏平就看到了马三那张长脸, “少镖头,听说一万两白银,还没焐热,就花完了?” 说完,不等苏平反应,一溜烟的,就跑没了。 苏平:“……” 你这是在作死啊! 只是,这心,怎么就疼的这么厉害。 又过了一会儿,张猛腾腾腾的跑了过来, “少镖头,少镖头!” 苏平心头一沉,这是又出什么事儿了? “听说你的一万两白银,没啦?” 苏平:“滚!” 提着剑,追着张猛,就是一通乱砍。 …… 青龙湖,青龙堂。 魔教分舵。 曲洋身材消瘦,头发早已经花白。 新任青龙堂主,呼延拓坐在曲洋对面。 “曲长老,福威镖局,接了胡氏的石材,这一次,咱们全员出动,一定要将这批货,给拦截在江左境内。 真是,那少镖头一个人,又不是三头六臂,还能顾得上三十多个队伍?” 呼延拓新上任,急于干一票大的,证明一下自己。 曲洋端着茶水的手,猛地一抖, “你怕不是疯了?” 呼延拓:“……” 这话怎么说? 不就是那福威镖局保了一次您的镖吗,还保出交情来了? 他日月神教,在这个江湖上,就没怕过谁来。 “你见过那位少镖头出手吗?” 曲洋放下手中的茶杯。 他要劝一劝自己的接班人,别急着送人头。 当个长老,不容易。 “我哪里见过,不过,能杀了叶封,斩了余沧海,还有钟镇岳也栽在这小子的手中,手上的功夫,怕是不弱。 不过,咱们青龙堂,也没必要怕了这小子。 他要是敢杀上来,我就敢留下他。” 呼延拓说的斩钉截铁。 “我见过他出手!” 曲洋沉默了许久,似乎又想起了那个夜晚,那一轮大日。 那种压迫感,让他不寒而栗。 “叶封在他的手上,只撑了一招,第二招,就死了!” 曲洋说着,一声叹息。 当时自己还觉得,是有前辈高人扮做这小子的形象。 现在看来,怕就是这个逆天的小子在出手。 只是,小小年纪,怎么练得武功? 就算是打娘胎里练起,也不可能啊。 “这……” 呼延拓倒抽了一口凉气。 叶封有多强,他是知道的。 怕是与他自己,也不相上下。 竟是连两招,都挡不下来? “而且,就我所知,那位少镖头,对自己的镖,看的比什么都重。 别说我没提醒你,你敢劫他的镖,他就敢杀上门来,屠了这青龙堂。” 曲洋悠然神往,那又是何等的逍遥快活。 仗剑杀人,天下可去。 “这么强?” 呼延拓变了脸色。 曲洋是他的老领导,虽然现在准备退出江湖,可眼力,经验都还在。 更不可能说谎,抬高这样一个后辈小子。 “或许,或许……” 曲洋斟酌着字句, “只有东方教主,才有必胜的把握!” 说完,握着茶杯的手,又是一抖。 呼延拓猛地睁大了双目。 “传下去,福威镖局的镖,给老子一个子儿都别动,有多远,给我躲多远!” 呼延拓连滚带爬的,奔了出去。 ps:感谢推荐票,感谢月票! 祝老板们冬天不冷,夏天不热! 第79章 狂风快剑 终于熬到了午夜。 子时的锣声响起,苏平正襟危坐。 镖局终于,又一次升到了三级。 系统刚开启的时候,倚着林镇南几十年的积累,签到了两次。 得到了辟邪剑法与狂风刀法。 三级,签到的是二流的武学。 可惜,青城剑派太残暴,一夜之间,摧毁了福威镖局各大产业。 就连马匹,车辆,都抵押了出去。 才换得了这一个月翻身的机会。 现在,又一次升到了三级。 “轻功,万里独行,轻功,万里独行!” 苏平碎碎念。 他而今的短板,比较严重。 除了一手剑法,其他的武功,实在是稀松平常的很。 就算是剑法,也只是将狂风刀法,推入了一流层次,远远算不上顶尖。 不动用辟邪剑法的话,他现在的武功,也就是死在福城总局的余沧海差不多。 “系统,签到!” 苏平不再多想,签到这东西,主要靠运起。 努力是没有意义的。 祈祷也是没有意义的。 “签到奖励:狂风快剑!” 苏平一愣,接着就是大喜。 这狂风快剑,乃是华山剑宗一代高徒封不平花费十五年,创出来的绝学。 封不平原本是仗着这门剑法,欲要争夺华山掌门,就是连那五岳盟主,都欲要染指。 可惜,在岳王庙一战,被剑宗的祖宗,独孤九剑给破了个干净利落。 可这不代表这门剑法不强。 封不平隐修十五年,内力剑法,都已归于一流。 这位乃是华山派自剑气之争之后,第一个破开门户之见,将内力剑法并重的人物。 就算是当时的岳不群,说不得,都不是此人的对手。 要知道,封不平的内功,可不是什么绝学。 说是平平无奇,也不为过。 仅凭剑法,就能比肩那个时候的岳不群,这套剑法的威力,可想而知。 而紫霞神功在身的岳不群,绝对是一流中,顶尖儿的高手。 只是,这老家伙,太苟了。 做什么事,都喜欢稳一手。 要不是遇上个外挂不断的令狐冲,后期的岳不群,几乎无人能治。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封不平能够与之前期比肩。 这套剑法,可想而知,威力有多强。 “学习!” 苏平迫不及待。 脑海中,像是有人在为他演练剑法。 一百零八式狂风快剑,一剑快似一剑,风声渐起,随之越来越强,犹如狂风巨浪一般。 这套剑法,不但精妙非常,更是刚猛霸道之极。 苏平拔剑,月夜下,剑式展开,一招连着一招,一百零八招之后,剑上气势激荡,伴着风雷,隆隆作响。 “可惜,没有封不平配套的内功。” 美中不足,这次签到的,是纯剑法。 不过,也能说的明白,这门狂风快剑,本就不以内力见长。 剑宗绝学,是唯一一种脱离了内功,能够独立施展的剑法。 只不过,有了内力的加持,这套剑法的威力,能够提升一个等级。 系统将之归类为二流的武学,也说得过去。 就像是辟邪剑法,本是绝顶级的武学,就是因为要自宫,缺陷巨大,被系统归类为二流的武学。 这其中的得与失,便是一念之间了。 不过,这套剑法,到了苏平手中,配合狂风刀法的内力,一旦施展开来,怕是等闲的一流高手,都已不是他的对手。 这一刻,苏平才算是有个正常情况下,与一流高手争锋的底气。 收剑。 花光了银子的愤懑,一扫而光。 “少镖头好剑法!” 忽的,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苏平心头一惊,竟然被人靠近了而不自知? 自己的内力修为,的确成了又一个短板。 不过,苏平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因为,这声音沧桑中,带着三分傲娇,不是那曲洋老头,又是谁来? “哟,这不是高山流水……” 苏平话没说完,就被曲洋打断了。 “你小子……真是有钱不赚,好汉子!” 苏平一听钱,那吓唬自己的这事儿,就可以既往不咎了。 “有钱……那什么,曲长老远来是客,怎么不进来坐?” 急忙换上一副喜迎客的表情,苏平将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 毕竟是有钱……毕竟是个老人。 风烛残年的,站在墙上,感冒了可怎么是好? “刘贤弟,你看我说的没错的,这小子,就是个没脸没皮的钱君子!” 曲洋哈哈一笑。 “少镖头乃是真性情,与我等二人一样。 不过是我等二人,钟情于音乐,少镖头,钟情于镖局。” 又是一个厚重的声音响起。 墙头,出现了一个矮矮胖胖,财主模样的中年人。 苏平一看,就确定,又是一个有钱人。 顿时,心花怒放。 “二位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小子唯有粗茶而已,还望二位不要嫌弃。” 苏平邀请二人入座,却是拿出了自紫希镇带来的白茶。 这般财主,他是万万不敢得罪的。 “曲长老最近可好,华阳山一别,我以为……” 苏平本来想说,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毕竟,都过去了这么多天,那刘正风金盆洗手,曲洋应该是死掉了才对。 没想到,今天还能见着活人! 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曲洋什么的不重要,曲非烟小丫头,若是按照原本的命运,却是死的太过于可惜了。 “不知这位财主……侠客是哪位?” 苏平摸不准,难不成,是魔教新上任的长老? 曲洋早就透露过,要卸任长老一职,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苏平倒是知道,他是要上赶着去衡山送死。 不过,这事儿说出来,也没人相信。 “这是紫希白茶,披毛银毫,甚是难得,二位尝尝。” 苏平为两人酌茶。 “刘贤弟,为兄这次是占了你财主的光了,不然,这小子哪舍得拿这种好茶出来?” 曲洋哈哈大笑,轻轻的抿了一口,赞了一声, “好茶!” 苏平心头却是一跳。 刘贤弟? 难不成,这位新上任的长老,姓刘。 搜刮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魔教长老中,似乎没有姓刘之人的记忆。 不过,也算正常,魔教长老,不止十个之数。 十大长老,那是顶尖的那一撮。 “的确是好茶!” 矮胖中年人回味良久,才放下茶杯。 “曲大哥说笑了,少镖头武功高强,剑法甚是了得,就算是有些嗜好,和是和我们一般,是自身的爱好而已! 衡山刘正风,见过少镖头,谢过少镖头的好茶!” 矮胖中年人,抱拳一礼。 苏平手中提着的茶壶,猛地一顿,脱口而出, “你怎么还没死?” 第80章 笑傲江湖曲 曲洋:“……” 刘正风:“……” 苏平:“……” 面面相觑!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良久,苏平才在曲洋杀人的目光中,将整件事情,解释了清楚。 “刘正风金盆洗手,本就是取死之道,我只是没想到,他还没洗?” 苏平坦言相告。 退出江湖,说的容易,做起来,又是何等的艰难。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不是说说而已。 何况,嵩山派这一路上,早就盯上了曲洋。 为了劫曲洋的镖,死了两个一流的高手。 左冷禅,怎么会甘愿,让刘正风全身而退? 苏平疑惑的是,这时间线,有点不对啊。 难不成,就崩在这里了? 完结撒花? 那还不如开局太监。 不过,细细品味,也不是不可能。 从福城,到衡山,近两千里。 一个身无分文的人,走这段路,需要多长时间? 这根本就没法计算。 走个一个多月,似乎也合乎情理。 怪不得两人出现在这里,原来这金盆洗手的玩笑,还没开呢! 在苏平看来,金盆洗手,就是个玩笑。 全身而退,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还是衡山莫大看的分明,一路苟到大结局。 胡琴一响,完结撒花。 “你说我刘贤弟,金盆洗手,会有危险?” 曲洋听了,却是眉毛一皱。 “不是会有危险,是必死无疑,对了,走的时候,把小烟儿留在镖局,别给你们陪葬了!” 苏平说的毫不客气。 你们两个为了音乐,为了义气,不顾正魔之分,要牵手走天涯。 曲非烟何其的无辜? 留在镖局,好歹能囫囵着长大。 “这……” 刘正风和曲洋,面面相觑,万万没想到,这一次深夜拜访,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有人给他们判了死刑。 苏平也懒得多说,阎王难劝该死的鬼,这两个,这么大岁数了,还天真的以为,义气能解决问题,死了也是活该。 一把岁数,都白活了。 “还请少镖头教我?” 刘正风长身而起,深深一拜。 他早就察觉到了危机在降临,只是,不知道来源于哪里。 还有十天,就是他金盆洗手的日子,这一次暗访江左,也是因为心中不宁。 “这我可不敢当!” 苏平退开半步,躲开了刘正风的一礼。 本不想多嘴,又想起刘正风一家老小,因之而死。 心中,莫名的感同身受。 要不是系统及时觉醒,要不是这一世,自己是穿越而来,福威镖局,不也是在野心家的手下,满门灭绝吗? 或许,能帮一把,是一把。 “要不二位,到我们镖局,做个镖头如何?” 苏平提出自己的建议。 两人知道苏平是好意,这是要将两人的危机,假借到福威镖局上来。 只是,福威镖局能扛得住? 其实扛得住。 左冷禅要的是衡山派,不是刘正风。 脱离了衡山的刘正风,对五岳合并,威胁就没了。 或者说,没那么大了。 至于曲洋,对于魔教来说,不值一提。 不说也罢。 存在感就是这么低。 “此事,……哎!” 曲洋一声叹息。 大家都是要面子的人,江湖上这么久了,回来做一个镖头,这算怎么回事? 江湖上的朋友,怕是要笑掉大牙。 “我就知道,所以说,你们两,死定了。” 苏平无情揭穿, “说,找我什么事?” “我二人新编糅合了一首曲子,却总是差了点意思,一路游荡,就到了这里。” 曲洋感叹。 广陵散失传,他只是从秦汉墓中,挖出来之前的残篇,想要补齐,却总觉得差了点意思。 “那,弹弹?” 苏平提议。 当下,曲洋抚琴,刘正风吹箫。 先是琴声悠扬,琴声将尽未尽之际,却又有箫声穿插其中,如乱石穿空…… 莫名的,苏平心中升起一阵怅惘。 对这世俗的厌倦,对这争斗的烦闷。 乐声渐行渐高,像是有魔头,在肆意狂舞。 箫声悠扬,却始终磨灭不了魔头的杀意。 戛然而止。 刘正风与曲洋,相识叹息。 “我其实不通音律!” 苏平压下心头的不适,但他知道,两人的问题,出在哪里? 终究是不能心意相通罢了。 刘正风早已厌倦了江湖争斗,一心求做一个富家翁。 曲洋却仍在江湖,放不下恩怨情仇。 “程亮一家,是你杀得?” 苏平侧目,看向曲洋。 “这人两面三刀,背叛神教,投身嵩山……” 曲洋说着,却逐渐的说不下去了。 他本就是肆意妄为的魔教中人,灭人满门的事情,做的也不少了。 只是,今日面对这位少镖头的目光,却终究是说不下去。 “哎,我当时,并没有强硬的反对。” 最终,曲洋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他本就是知情者。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多谢少镖头指点之恩!” 刘正风却是瞬间反应了过来。 又是深深的一礼。 这一礼,苏平受了。 他不是良善之人,却也不是滥杀之人。 能够让人放下屠刀,不再滥杀,也算是为这纷乱的世间,做了点什么。 “曲大哥,这江湖纷乱,刀剑不休,我愿从此不动刀剑,你呢?” 刘正风面色严肃,问曲洋。 这便是问心了。 曲洋在别人面前,或许会撒谎,可是在同为音乐同道的刘正风面前,却是半句谎话,也说不出来。 夜风寂静。 苏平心头一动。 这是到了曲洋立誓的关键时刻。 没想到,自己竟莫名奇妙的,经历在这件事之中。 当真是造化玄奇。 说实话,他是有点期待的。 这首曲子,若是能流传后世,是否,他少镖头的名字,也能随之流传。 “我曲洋今日立誓……” 苏平像是在漫步在历史中,又像是游走于现实中。 如梦似幻。 曲洋立誓,不再对侠义之人,妄动刀兵。 立誓之后,像是放下了某种心结,两人面面相对,含笑,曲声再起。 苏平有幸,作为第一个听众。 琴声金戈铁马,却终在箫声中,归于平和。 杀伐操戈,不过过眼云烟。 “恭喜二位,贺喜二位!” 苏平由衷的恭喜。 两人能够放下心中的执念,以音乐交友,刘正风能够使曲洋浪子回头…… 当真是当世奇人也! 苏平是极其佩服的。 直到两人远去,苏平依旧沉浸在乐曲中,久久的不愿醒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桌上了一沓银镖。 瞬间,什么狗屁的浪子回头…… 哪有银子来的实在。 拿起来数了数,竟有五千两之巨。 这曲洋,舍得下血本啊。 之前托镖送曲谱,不过一千两白银。 这一次为了刘正风,竟是丢下了五千两白银。 正好解了燃眉之急。 这刘正风的家眷,看来,不用死了。 不过,想到金盆洗手之时,出现的嵩山派高手,苏平就一阵头疼。 两个还是三个一流高手来着? 第81章 道家筑基内功 十日后刘正风金盆洗手,他得快马前往了。 从英雄城到衡城,要近九百里,骑马前往,十天时间,也是紧紧巴巴。 总不能跑死马。 一匹马七八十两银子呢! 既然接了对方的镖,就得对得起自己的职业道德。 主要是给的钱多。 五千两,曲洋下了血本了。 只是,这一次带什么人? 苏平有点犹豫。 江左这边,也正是用人之际,虽然,已经有十几人吃了洗髓丹,按照日子,石岩也快回来了。 可还是人手不够。 江左盟胡家的镖物,实在是太庞大了。 一次带不了多少货物。 马三和张猛是必须要带上的,正好两人送了一趟镖,正在休整。 其他人,还是留在英雄城的比较好。 也不知道三级的镖局,还能不能签到洗髓丹,今天晚上,还要试一试。 明天就要出发,不能再耽搁。 曲洋和刘正风是死定了,刘正风的家人,和曲非烟,总得保下来。 也想不起来嵩山派来的是两个人还是三个人了,这小说看过好多年了。 细节实在是想不起来。 不过,曲洋和刘正风也不是死人,有自己在一旁提醒,要是还被一招秒了,那这几十年的江湖,也算是白混了。 好像的确是白混了。 还音乐? 两个提刀子砍人的江湖人,不务正业! 那等雅事,那是读书人干的活。 想起来,苏平就一阵头疼。 两个老头子,和孩子一样。 英雄城这边的事务,也要安排一下。 快镖业务,也逐渐展开了。 陆续有商户已经找上门,需要急件的运送。 这一块,老安处理的很好,苏平也能放下心。 古代社会就这样,信息不能快速的传播,业务拓展起来,非常的艰难。 好处是,盗版的少。 上门送货这一项业务,算是运行的最好的。 基本上,能托的起镖的,都不缺那几个铜板。 至于上门收货,就乏善可陈了。 苏平也知道,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时间的沉淀。 需要新的镖师,将每一个区域内的人事,都熟悉起来,才能更好的开展。 这个急不得。 就算是现代,想要在竞争者手中抢到发货的先机,也得服务态度,销售手段齐备。 好处是,没有竞争者。 本地的竞争者,大成镖局,还没有看到这一块的威胁。 苏平寄希望最大的,还是这一块业务。 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客户! 他们的客户体验比别人好,服务比别人周到,做的比别人周全,不怕没有客户。 困难是暂时的,未来是光明的。 苏平给老安打完气,又给了他四千两白银。 加上之前的一万两,一个英雄城,就投进去一万四千两。 不过,总算是能够完全的运作起来了。 每一个镖师,趟子手,都能骑上自己心爱的小马驹。 蹦跶哒! 苏平也想过,和林镇南做的那样,从马行那里租马,后来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现在咬咬牙,将来才能细水长流。 身上留了一千两,苏平准备带去沙城分局。 沙城那边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 沙城总镖头,张元龙,比石岩圆滑。 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纵然张元龙有通天的手段,没有银子,一切都是白搭。 他已经派快马通知张元龙,十天后在衡城碰头。 顺便,带上几个信任的镖头。 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带上一千两银子,就算是有变故,也足够应对了。 还有一个问题,去不去与胡绮华告别? 毕竟金钱一场! 关系虽然纯粹,可也有几分交情。 想了想,还是算了。 胡盟主现在也是忙的很。 不一定有时间见自己,以后还是要让石岩去维护这层关系。 毕竟,他不可能一直呆在英雄城。 江左盟的路子,其实已经打开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稳步前进,等将来有一天,将江左盟全部的镖物生意,都拿过来。 那样,英雄城分局,才算是和江左盟,绑在了一起。 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把自己能想到的,都安排了下去。 已经是月光洒满大地。 赚钱,从来都不是一个轻松的活。 卸下一身的疲惫,盘膝坐在床上。 运转了一通内功,直到子时。 签到的时间,又到了。 “系统,签到!” 苏平很是期待,这一次,不知道能签到怎样的武功,还是继续洗髓丹? 都缺! “签到奖励:全真内功。” 系统提示音刚落,苏平就皱起了眉头。 全真内功,竟然也是二流的功法? 这不就是全真派入门的功法吗? “学习!” 不管怎样,先学了再说。 随着系统的灌输,苏平的经脉内,一股敦厚醇和的内力,缓缓升起。 如春雨润无声,滋润着他的丹田,经脉。 苏平也是到了此时才发觉,自己的经脉,丹田,在数次的辟邪剑法内力的冲击中,早已是千疮百孔。 全真内力逐渐的壮大,直到与狂风刀法的内力持平,才渐渐放缓了灌输。 最终,还是比狂风刀法的内力,强了一些。 这是二流巅峰的内力? 苏平心中一动。 这一次,只签到了内力,没有附带招式。 应该是将自己的内力修为,推到了二流的巅峰才对。 同时,苏平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听力,目力,都极大的被增强了。 虽然比不上辟邪剑法内力激活的时候,那么的强烈。 可提升也是非常可观的。 主要是,没有后遗症。 甚至,没有缺陷。 没有缺陷? 苏平心中一跳。 全真内功,乃是道家纯正的内功心法,最是讲究中正平和。 记得不错的话,郭靖那位天花板,当年筑基的内功心法,就是全真内功。 众所周知,道家心法,与少林心法,是两支最为纯正的内功心法。 前期虽进展缓慢,却最是根基深厚。 而且,这种心法,有个好处,特别不容易走火入魔。 不像邪门的内功,进展虽快,一个行差走错,就是半生瘫痪的命。 这是最适合在镖局普及的内功啊。 苏平心头升起一丝明悟。 签到的奖励,基本上,都是为了增强镖局整体的实力的。 之前的洗髓丹如此,现在的全真内功,同样如此。 可为什么,一级的时候,签到的是矿泉水和榨菜? 难不成,系统也觉得,有了矿泉水和榨菜,还赚不到五百两的人,不配吗? 有这个可能。 反正也睡不着,苏平翻身而起,叫醒了老安。 石岩回来之前,老安是没机会回家抱老婆了。 这就是升职的代价。 真香! 苏平慢慢的讲解,老安一点一点的摸索。 甚至,苏平耗费真气,带着老安,熟悉真气的运行线路。 等到天明的时候,老安已经能独自完成了一个周天的运转。 “有了一丝气感!” 老安很惊讶。 他练石岩那粗浅的内功,练了好多年,也没有产生出气感来。 或许,这其中,也有洗髓丹的作用。 一夜之间,产生气感,不得不说,全真内功,作为基础的筑基内功,其强大的功能。 “以后多加练习,我明天走后,你将这门内功心法,传于镖头镖师,趟子手,愿意练习的仆役,也可以传授。” 苏平又交代了一句。 第82章 看戏回雁楼 一夜没睡,苏平却感觉不到困意。 全真内功,温润全身,让他神采奕奕。 还是个熬夜神器! 只是,曲非烟,最终还是没有来镖局。 苏平心中,隐隐的,有一丝不安。 骑马出城,顺着官道,骏马疾驰。 福威镖局的大旗,依旧迎风招展。 只是,在苏平看不见的身后,城门上,一袭黑衣,白色的腰带飞舞。 静静地矗立在城门上,直到看不见远处那飘扬的大红发带,才幽幽的一声叹息。 苏平最终,只带了马三和张猛出发。 “少镖头,我似乎在城上看到少盟主了?” 马三最是机灵,拍马赶上苏平。 “那就当没看见!” 苏平神色坚毅。 女人,只会影响赚钱的速度。 再说,他一个镖客,现在还飘荡江湖,能给对方什么? 望断天涯路吗? 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 这本就是江湖人的悲哀。 “驾!” 骏马疾驰,扬起地上的灰尘,逐渐的,将三人的身影,遮蔽在一片灰白中…… 十天后,衡城回雁楼。 这回雁楼,有一道招牌菜,传承久远。 有那远道而来,游玩衡山的才子佳人,总要前来尝上一尝。 正是那玉麟香腰是也! 张猛就吃的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曲老爷子,快点吃,咱们少镖头说得对,你是能吃一顿是一顿,吃一顿少一顿!” 张猛对面坐着的,赫然便是卸任了魔教长老的曲洋。 老头子气的胡子一翘一翘。 “胡说八道!” 曲非烟缠着苏平,给他讲从镜湖到江左的见闻。 苏平正讲到厉临渡,说到春雪丫鬟。 曲非烟一时间,愁肠百结, “那位春雪姐姐,当真是聪明之极,却可惜死在了程亮坏蛋的手中。” 马三喝了一口茶, “就是,老爷子,你快多吃点,等你死了,我就把那‘恨不相逢少年郎’的句子,刻在你的坟头,千百年后,后人若是从地下挖出来,没准还是一段佳话。” 张猛马三你一句,我一句,只气的曲洋吹胡子瞪眼。 “小声点,来了!” 苏平耳朵一动,就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你瞎三话四,我师父从来不躲起来,偷偷地喝酒吃狗肉。” 却原来是那令狐冲的红颜知己,仪琳到了。 果然,生的十分的美貌,怪不得引出了田伯光。 仪琳的前面,一人腰间挂着长刀,面皮白净,想必是那淫贼田伯光。 对这个人,苏平是素无好感的。 坏人清白,再是英雄好汉,也难逃天命。 后来这人被不戒大和尚给切了,也算是便宜了他。 令狐冲与此人结交,的确是有点不太正道了。 这田伯光上来,也不点素菜,整了些牛肉,羊肉,猪肉,鱼肉,整整一大桌子,还要那仪琳小师父陪吃。 “曲长老可听说过此人?” 苏平余光瞥了一眼田伯光,看了曲洋一眼。 “万里独行,一身轻功,端的不凡!” 曲洋背对着田伯光,点点头,算是认可了。 不过,只提轻功,不提刀法,显然,田伯光的刀法,在一流高手眼中,也就那么一回事。 只是,曲洋不知道的是,苏平将田伯光的狂风刀法,推陈出新,斩出了一流境界的剑法。 这人的武功传承不弱,可惜,练得不到家。 估计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女人上面。 就,不务正业之极。 说了两句,楼梯上又走上来一个脸色苍白,衣衫破烂的人,腰间悬着一柄长剑,剑眉星目。 “大哥哥,这位少侠,论长相,也就比你略差三分而已!” 曲非烟偷偷瞄了两眼,惊叹道。 苏平嘴角一抽,令狐冲的长相,那是标准的主角脸。 帅的一塌糊涂。 难得的,又是英气逼人。 令狐冲一上来,就是一通胡吹,只听得几人,摇头失笑。 忽的只听一声身体倒地的声音响起,却原来是一个年轻人,挑衅田伯光,竟是被一招就给杀了。 “是泰山派的剑法。” 曲洋说着,却是一愣。 “少镖头,我观这田伯光的刀法,竟似与你的剑法,同出一源?” “我们镖局镖客练得剑法,本就是从田伯光身上学来的,我之前用的剑法,也是化自这位的飞沙走石十三式!” 苏平坦然的承认了。 刀法而已,并不代表什么? 就算是有人要将福威镖局和田伯光扯在一起,他也不在乎。 “这田伯光出刀之快,在二流的高手中,已是极为难得了。” 曲洋表示了肯定。 那位泰山派的年轻人,还没看到刀光,便已经中刀死亡。 田伯光的出刀之快,远在马三等人之上。 几人说着话,又是一个中年道人,连声猛喝,出剑攻击田伯光。 那田伯光坐在凳子上,也不起身,拔刀招架。 直到令狐冲出剑,才站起身来。 “这位华山高徒的剑法,已得其中五味,可惜,华山派自剑气之争后,每况愈下,这一代,也就出了这么一个武功还算可以的少年。” 曲洋点评, “武功不高,难得的一副侠义心肠,你不准备结交一下,毕竟是华山派的高足,对你走镖,以后会有大用处。” 苏平冷笑一声, “一看就是穷鬼,再说,君子剑岳不群城府极深,不在左冷禅之下,这位华山高徒,又是个爱惹麻烦的性子,怕是其中还有变故!” 苏平也不能把话说的太透。 毕竟,这令狐冲有一劫,还要曲洋帮忙,才能度过。 令狐冲是个穷鬼,将来,却有一个富二代脑残粉,死皮白赖的倒贴。 要赚令狐冲的银子,还要着落在那位圣姑的身上。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到那个时候,他还有没有时间,陪着令狐冲游荡,都是个问题。 那泰山的中年道人,交手几招,就被田伯光刺中胸口。 捂着伤口,跑掉了。 直到两人提起东方不败,曲洋神色一顿,变得极为难看。 田伯光和令狐冲打赌,谁输了,谁就拜仪琳为师! 这拜了师,再想动手,那就是欺师灭祖。 田伯光随是渣男,却也光明磊落,拜了师,自然就不能再动仪琳。 “这小子吹牛的,我们看戏就是。” 苏平没打算掺和。 一个是令狐冲有自己的机缘,另一个,他只是前来刘府护镖。 这五岳剑派的麻烦,他是一点都不想掺和的。 何况,令狐冲主角光环缠身,走到哪里,麻烦就带到哪里。 跟这种人缠上,那才是麻烦不断。 “这田伯光刀法极好,这令狐冲却也端的硬气。” 曲洋看着,却是极为佩服。 却见那令狐冲,浑身山下,血水滴滴哒哒,不断的落在楼板上。 “令狐冲赢了!” 苏平一笑,就见田伯光哈哈大笑着站起身来,而令狐冲趴在地板上,屁股上盖着一块木板。 等到田伯光走下回雁楼,曲洋竟是十分欣赏。 “这人信守承诺,的确是个好汉。” 苏平嗤之以鼻,不过,就光明磊落这一点,田伯光,也算是有几分的。 几人聊了几句,楼下又是上来了两个青城弟子。 苏平瞳孔一缩。 余沧海都死了,怎么还有青城弟子,在这里晃荡。 原本以为,令狐冲要全身而退了,没想到? 第83章 青城剑派,时机未到 青城剑派! 苏平依旧恨意满满。 只不过,镖局现如今风雨飘摇,还远没有到放下一切去报仇的时候。 将这两人杀了? 苏平有一点犹豫。 小虾米,还不值得他出手。 而且,容易打草惊蛇。 只是不知道,代替余沧海的,又是哪一位? 青城剑派远不止松风观这一脉,余沧海的武功,堪堪一流。 青城剑派,有宿老存世,还有余沧海的师兄师弟们,也是一个庞然大物。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想到这里,苏平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喝了一口茶,看了看楼上唯余的一位大和尚。 田伯光和令狐冲打起来,原本吃饭的人,都一哄而散,唯有这个大和尚,看的哈哈大笑。 这会儿,正大口大口的喝着酒。 “你刚才动了杀机!” 曲洋就坐在苏平对面,对苏平一念间的杀意,看的分明。 “时机未到。” 苏平笑了笑,继续看戏。 顺便等人。 他和沙城分局的张元龙,约定在回雁楼碰头,看戏,只是附带。 只是,日近正午,张元龙依旧还未到。 别出了事情。 苏平有点担心。 不过,张元龙也是老江湖了,就算是出事,也应该能传信过来。 一打岔,那华山首徒令狐冲已经杀了青城弟子,却也被刺了一剑,恒山派小尼姑仪琳惊慌失措,抱着令狐冲跑了出去。 “我去救救这小子,合我的胃口。” 曲洋喝了一口酒,砸砸嘴。 “白费功夫。” 苏平不屑,曲洋就算是救再多的人,在野心家眼中,他也只能是魔教长老。 浪子回头,哪有那么容易? 所要付出的代价,怕是他们根本想象不到。 还是做个有钱人来的爽快,管他正道侠客,还是魔道巨擘! 苏平抿了一口茶。 行镖在外,不宜饮酒。 他以茶代酒,为曲洋送行。 眼看着曲洋牵着曲非烟的小手,下了回雁楼,追着令狐冲去了。 苏平摇摇头,这一去,就是群玉院一场风波,却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楼外,却是已经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过不多时,那位和尚,吃完了酒,打了个饱嗝,一并下楼去了。 整个回雁楼二楼,就剩下苏平一座。 店小二哭丧着脸,收拾被打坏的桌椅。 江湖人打架,店家遭殃,却又无处伸冤。 苏平想了想,招了招手, “这位爷,要添菜吗?” 小二神色一喜,急忙凑上前来。 “菜,等会再添,你可知明日,衡山剑派刘正风金盆洗手之事?” “这位爷,这事儿,整个衡城,吵了快两个月啦,这些个江湖人,大都是冲着刘爷的面子,到了衡山,只是苦了我们这些人,三天两头被老板骂。” 小二唉声叹气。 老板赔了钱,自不敢找衡山剑派的麻烦,也只能将气洒在打工人身上了。 不管文明多进步,这种恶劣的环境,都不曾改变。 “想不想要钱?” “想啊!” 小二的反应很激烈。 提到钱,也不唉声叹气了。 “明天刘正风金盆洗手,那华山剑派的掌门人,君子剑岳不群会到,今天打架的,是他的大徒弟,你跟他师父要钱,也是合情合理。” 能给岳不群添点堵,苏平是乐意之至的。 他严重怀疑,那天小树林的黑衣人,就是岳不群。 这老银币,藏得深的很。 “华山掌门人,君子剑岳不群?” 小二一听,脸都白了, “这位爷说笑了,小的可得罪不起,还是得罪得罪老板,让老板赔点钱。” 小二垂头丧气。 这哪是出主意,这是挖坑呢! “办法我教给你了,至于敢不敢去,就看你自己了,这自古以来的钱财,都不是那么好赚的。” 苏平哈哈一笑,也不强求。 不过,应该是没有危险的。 岳不群心机深沉,做事皆有目的性,断然不会为了几两银子,找回雁楼的麻烦。 最多最多,就是让他那个大徒弟令狐冲,在思过崖上多待半年而已。 多大点事。 正说着,楼梯上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接着,一个矮矮胖胖的汉子,身着黑衣,后面跟着七八个镖师打扮的人。 “少镖头!” 张元龙一上楼,就冲着苏平一抱拳。 “张总镖头来了,太好了。” 苏平猛地站起,身后的凳子,斜着被弹了出去。 却是他起的太急,腿弯将凳子扫过。 “张猛,马三,一路上还顺利?” 张元龙哈哈大笑,一笑起来,脸上的肥肉抖动。 “小二,添菜,来九晚阳春面!” 苏平:“……” 这是用最豪横的语气,说着最丧气的话? “小二,割上十斤熟牛肉。” 遇上少镖头了,还能让分局的弟兄们,吃阳春面? 他好歹在江左,小发了一笔。 现在的目标已经变了,先赚个五十万两,将镖局升到五级。 到时候,他也算是有了立足的底气。 虽然不知道五级签到的奖励是什么,可至少,也到了一流的标准了。 说不准,都是超一流的标准。 真要是超一流的标准,这天下,还有谁能拦得住他? 那黑木崖,还不是…… 飘了! 苏平压下飘荡的思绪,东方不败,绝对是这一方世界的天花板,绝顶级的人物。 而且,还是速度型的选手。 这种人,最是难缠。 “少镖头,这……豪气。” 张元龙脸上肥肉抖动,看苏平在发呆,心头就是一暖。 少镖头看来也不富裕,十斤熟牛肉,也肉疼的愣了神。 这样的少镖头,上哪里找去? 一时间,心底儿,暖洋洋的。 猛地端起一杯茶喝了, “少镖头,不用忧愁,各家分局的总镖头,都是跟着林总镖头一起过来的,这点儿困难,还难不倒咱们!” 排忧解难,张元龙,相信自己的能力。 苏平:“……” 我没忧愁,我还想给你送钱,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算了。 我相信你的能力。 “张元龙,总算让老子逮着你这老小子了,还我钱来!” 就在此时,楼下一个炸雷一般的声音传来。 苏平与马三面面相觑。 张元龙神色一变,肥胖的身体,快的不可思议。 “快跑!” “别想着跑,这回雁楼,早就被老子围起来啦。” 炸雷一般的声音,伴着一阵脚步声,上了楼梯。 “呵,以为老子是好糊弄的?还包围回雁楼?” 张元龙一招手, “弟兄们,跳窗。少镖头,跟我走。” 苏平:“……” 这气势,这派头,这还有十斤熟牛肉没吃呢。 一把抓住张元龙的胳膊, “张总镖头,怎么回事?” 张元龙一挣,却没有挣脱,肥胖的脸上,这才显出惊慌的神色来。 “少镖头,快走,这是债主,被围住,就完了。” “已经完了。” 苏平努努嘴,放开张元龙。 楼梯上,一个面色白净的书生,摇着一把折扇,走上楼来。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书生,竟然能发出那般炸裂的声音。 这张元龙,到底欠了多少钱? 第84章 追债怎么就遇上这个凶人了 “张元龙,你再给老子跑啊?” 说着,看了看端坐在桌子上的苏平,仔细的打量了一眼那两条特别的眉毛。 突的想起了什么,浑身一个哆嗦。 “可是福威镖局少镖头当面?” 白面书生,一拱手, “小可沙城阴阳园钱舒声是也。” “坐下。” 苏平敲了敲旁边的座位。 正好,小二已经端着熟牛肉上了楼。 只是,看到这么多江湖人又一次聚集起来,吓的两股颤颤。 “阴阳园?那是什么地方?” 苏平问道。 难不成,竟是什么隐世的门派? 张元龙,又是怎么惹上对方的? “阴阳园,进门见阴阳,阳间人进去,阴间人出来,说的好听,就是个地下赌场。” 张元龙也认命了。 脸上的肥肉一抖,抓起桌上的牛肉,猛吃起来。 “弟兄们别客气,先填饱肚子,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苏平招呼几位镖师。 看起来,张元龙的日子并不好多,不然,也不会张口就是九碗阳春面了。 “这位钱先生,追着我们镖局的兄弟,是要做什么?” 最后,苏平才看向钱舒声,问道。 只是,钱舒声显得有些拘谨。 “小可不知少镖头在这里,实在是孟浪了。惊扰了少镖头,实在是罪该万死,这一桌子肉菜,便算是小可的,小可这就离开,这就离开。” 钱舒声坐在凳子上,简直是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福威镖局少镖头,那种凶人,怎么来衡城了? 原本以为张元龙是准备跑路了,这才招呼大家伙一路追赶。 原本以为要追上了,这怎么就追上这种煞星了? 那青城剑派,那嵩山派,哪一个不是鼎鼎大名。 那叶封,那钟镇岳,那钟镇海,那余沧海,哪一个不是跺一跺脚,整个武林为之震动的大人物? 全栽在这位少镖头手中。 自己怎么就倒霉催的,送上门了。 现在是走也不敢,留也害怕。 牛肉放在面前,也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钱先生有事说事,既然追着我们的镖头,总不会是闲着无聊?” 苏平似笑非笑,地下钱庄,这种人,也敢动他福威镖局的镖? “你是想要劫镖吗?” “噗!” 钱舒声一口酒喷出。 来了来了,果然来了。 自己要被灭口了! 江湖上盛传,这位少镖头杀人之前,都要问一句,“你要劫镖?” 然后杀起人,如有神助。 一剑一个,一剑一个。 杀人如杀鸡。 “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少镖头这是天大的误会。” 钱舒声屁股一动不敢动,连连摆手。 他就怕自己解释的慢了,一道剑光就过来了。 这种凶人,怎么就让自己给遇上了? 钱舒声现在,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不就四百两银子吗? 不就区区四百两吗? 至于追到衡城来吗? 这馊主意是谁出的,回去就弄死丫的! “不劫镖,那你追着干什么?” 苏平也是一愣。 这么大阵势,不为劫镖,是要做什么? 转头看了看张元龙,这胖子,吃的红光满面。 吸溜吸溜的那声音,像是一个月没吃过肉了。 “啊,舒服!” 张元龙摸了摸肚皮。 屈指弹了一声,听到清脆的响声,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少镖头,老张办事不力,被这难缠的家伙堵住了,给少镖头丢脸了。” 说着,狠狠瞪了钱舒声一眼, “不就是四百两吗?我张元龙是赖账的人吗?过两个月,镖局运转正常了,不就还上了!” 钱舒声:“张总镖头,张大无赖,你说话可得凭良心?是谁给你拍胸脯保证,在我家老板面前借了银子出来。 银子一借,你躲着不见人,我老板要活剐了我怎么办?” 张元龙尴尬的一笑, “知道,知道,兄弟这不是难处了吗?再说了,我借三百两,还四百两,这可是高利贷,你不担点风险,怎么行?” 钱舒声急了,咆哮起来, “借三百还四百,那是你白纸黑字签字了的,现在觉得冤了?借的时候,你那胸膛拍的叮当响,可说是一个月内,必还的。” 这一声,粗犷而又震耳。 确定了,一谈钱,人设就是容易崩。 多好的白面书生,一谈钱,就化作了咆哮帝。 “别吵了,头疼。” 苏平急忙拦住了两人。 他算是听明白了,这张元龙向地下钱庄借了钱,还不上,被人追的到处跑。 也不知道在沙城的时候,怎么过的。 从怀中摸出四张百两的银票,放在钱舒声面前。 “四百两,一分不少。” 说着,又摸出一锭银子。 “弟兄们都辛苦了,这算是我请大家喝酒了。” “这……” 钱舒声看着桌上了四百两银子,不知道该不该拿? 主要是会不会被灭口。 这种凶人,人前给钱,人后灭口,那还不是司空见惯。 可是,自己追这么远,不就是为了这银子吗,现在放在眼前,不拿了,怎么给老板交代。 想了想,钱舒声一咬牙。 “谢过少镖头,小可这就告辞。” 一把扫过桌上的银票,从怀中取出张元龙签字的借条,放在桌上。 “少镖头仗义,小可回到沙城,一定广播福威镖局的威名。” 说完,不等苏平回话,招呼了一声,就下了楼。 甚至,从二楼还隐隐能听到钱舒声仓皇的声音。 “快走,快走,骑马快走,这份银子,大家伙儿分开拿着,到了沙城,见了老板,求他看在咱们十几年兢兢业业的面子上,放过咱们的家小。” “书生,那你怎么办?” “我怎么办?这个凶人的银子,是那么好拿的吗?我觉得我走不出衡城,你们保重!” 声音渐行渐远,街上嘈杂的声音一掺和,便听不清了。 只是,苏平嘴角微微抽动。 自己在江湖上的名声,难道不是扶大厦将倾的伟岸形象吗? 好像哪里不对的样子。 不过,这些都是细枝末节,沙城的人,追债都追到衡城来了。 分局的情况,看不来,没有张元龙表现的这般轻松。 “给少镖头添麻烦了,镖局而今这么个情况,还要少镖头为我沙城破费,实在是……” 张元龙羞愧难当。 十个分局中,他也是最能干的那一小撮人。 怎么就混成这样了? 丢不起这个人。 “总镖头万不可这样,” 苏平急忙道, “都是总局连累了各位,现如今大家共渡难关,更是要齐心协力。 对了,镖客的月钱,都发够了没有?” 苏平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其他的他都可以容忍,镖客的月钱,万万不能克扣。 “少镖头放心,一文不差,都发放了下去,老张再是混蛋,也不敢动镖客的活命钱。” 张元龙神色郑重,脸上的肥肉,都绷了起来。 第85章 少镖头,这丹药,真香 “抚恤留存,各路打点,还缺吗?” 苏平再问。 沙城镖局不能就此垮掉。 虽说,自己从福城出发的时候,老爹说江左的局势最复杂。 可而今一个月又过去了,其间发生了多少事,谁也说不明白。 沙城分局而今的情况,到底是怎样,自己也是一点都不了解。 “劳少镖头挂怀了,这钱一还,咱们沙城镖局,就算是暂时稳住了。” 说着,张元龙深深的一揖。 他万万没想到,这位少镖头,竟能随手掏出四百两银子来。 这一个月,他白菜馒头都吃的快吐了。 也不知道,少镖头从哪里弄得这一大把银子来? “快起来。” 苏平抬手一搭,内力涌动,张元龙伏着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直起来, “暂时稳住可不行,江左那边,现在可是蒸蒸日上,咱们沙城分局,不能被石岩给比下去。” “少镖头好深厚的内力!” 张元龙先是一惊,接着就是一喜。 这位果真如传说一般,竟已达至一流境界不成? 这又是何等可怕的天赋? 记得不错,这位少镖头,才刚刚十五岁罢了。 “好了好了,现在吃也吃饱了,我给你说说咱们这次的差事。” 苏平对着大伙儿都招了招手, “这次,我们可能面对三个以上的一流高手。” 话音一落,满场寂静。 三个一流高手? 张元龙一张胖脸,面无血色。 是咱家少镖头飘了,还是现如今的一流高手,都拿不起刀了? “少镖头,你看咱们退镖可还来得及?” 张元龙吞了口吐沫。 只觉得嘴干的厉害。 浑身,还有点凉。 退镖,那就是怂了,接不住。 可这事儿,谁能不怂? 三个一流高手? 少镖头对付一个,其他的,怎么办? 他这样的,上去就是送人头。 “镖银都花了,刚才四百两就是这么来得。再说了,人丢下整整五千两,我能不动心吗?” 苏平撇撇嘴。 现在退镖,已经晚了。 何况,自己也不愿意退这趟镖。 “好了,我给大家说说差事,比较细碎,没你们想的那么可怕。” 楼外的小雨,渐渐的下大了。 雨声中,张元龙听着这时间最荒诞的一趟镖。 衡山剑派的刘三爷,要福威镖局,给他护着家小。 衡山剑派已经不要面子了吗? 还是,对方实在太强,强到衡山剑派,都已经不能正面相抗。 “我们只负责看住刘正风的家小,别让人冲进后院,据我估计,来的大都是嵩山派的弟子辈,武功稀松平常,大家不用惊慌。” 张元龙:“……” 我的武功,更稀松平常。 镖客的武功,更稀松平常! “少镖头,你看就咱们几个?” 张元龙听得直哆嗦。 总觉得这位少镖头有点高估自己了。 嵩山派,吓死个人。 嵩山派的弟子,再是稀松平常,砍自己几人,那也是稀松平常的很。 拔刀,挥刀,回刀,我就死了。 张元龙一张胖脸,已经白的发青。 “嗯,这个我知道,很快你就不这样想了!” 苏平也不说破,说了估计他们也不信。 “任务就是这么个任务,至于布局,还要总镖头操心了。” 张元龙那是一个分局的负责人,心思之细腻,经验之丰富,远不是苏平能够揣度的。 刘府的布局,还要他来完成。 到达刘府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 前院里,仪琳小尼姑正在绘声绘色的说着回雁楼头的战斗。 苏平透过灯光,看到一个黑瘦的道人,坐在庭中,身着青城剑派的衣衫。 却不知是那余沧海的什么人? 苏平心头一动,既然遇到了,万万没有放过的道理。 只不过,青城剑派的人,要杀,就要杀出威风来,不能让别人再有动福威镖局这样的心思。 嗯,就是杀鸡给猴看。 所以,杀人的时机,要把握好。 这种做—鸡的机会,别的门派,都不合适,唯有青城剑派,才最是恰当。 谁让余沧海打的他福威镖局,差点分崩离析? “布置的怎么样了?” 收回目光,苏平看向张元龙。 “点位都找好了,这院子挺大,我们这几个人,守起来人手有点不足。” 张元龙恢复了一代总镖头的风范。 “没办法,现在各大分局都人手紧张。 对了,点位找好了,都把人集合起来,我今晚教你们狂风刀法。” 苏平自有计划。 这一路十天,整整签到十八枚洗髓丹。 镖局三级之后,除了签到武功秘笈之外,签到的洗髓丹的量,提升了一倍。 但凡签到,就是两枚。 所以,张元龙带来的这几个人,人手一枚,那是绰绰有余。 “这是洗髓丹,你们吃了,明天的事情,就稳了!” 张元龙的脸,唰的就白了。 继而变得铁青,继而变得惨然。 最终,叹了一声,拿过一枚,喂在了口中。 “弟兄们,镖局存活下去,咱们的家小,才有活的好的机会,这是少镖头的恩赐,大家伙儿,是我对不起各位。” 说完,脸上一片凄然,静等药物发作。 江湖上,各种奇怪的丹药,层出不穷。 但凡有所得,必然有所失。 这世间的道理,本就如此。 有那邪门的丹药,能够激发人体的潜力,短短时间,内力大增。 只是,此种丹药,往往都有时效。 药效一过,便是身死魂消。 少镖头要对付的是嵩山之人,这丹药,必然便是那种极其邪门的丹药了。 只是,终究是在福威镖局打拼了几十年。 林家的情不说,这福威镖局,都是弟兄们打拼出来的基业。 若是以自己几人的死,换得而今镖局困境的解决,便是…… 也死得其所。 张元龙脸上的肥肉,抖动起来,眼角,有泪滑落。 只是,可惜了自己这一群好兄弟。 “少镖头,老张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弟兄们,服药!” 一声大喝,跟来的八人,皆是拿起苏平手中的丹药,悲壮的咽了下去。 苏平:“……” 为什么会有一种悲壮的错觉? 石岩看到这丹药,那是激动的抖。 这张元龙看到这丹药,为什么一脸的悲壮? 张元龙闭着眼睛,任由药力在体内扩散,感受着四肢百骸被一股暖流充塞。 只是,内力还是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 这药没效果? 少镖头买到假药了? 只是,不像啊,这身体,确实似乎,大抵真的发生了一些变化。 手腕一翻,原本做不到的动作,现在做来,圆转如意。 “洗髓丹的功效,乃是炼骨伐髓,让身体的筋骨,彻底的破开桎梏,至少现在看来,你们一直练到一流境界,都不用担心根骨的阻碍。” 苏平娓娓道来, “不过,这种丹药,不能泄露出去,谁要是泄露了消息,咱们福威镖局,就大难临头了!” 张元龙:“……” 羞愤! 第86章 万达平,把人带出来 “张总镖头,这丹药,苦口吗?” 苏平嘴角浸着戏谑。 “少镖头……” 张元龙恨不得地上有个缝,自己能一头钻进去。 之前多壮烈,现在就有多尴尬。 苏平也不再多说,毕竟是分局的总镖头,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只是,苏平不笑,不代表别人不笑。 “张总镖头,听说你对不起众兄弟,不知是怎么个对不起法?” 马三嘿嘿笑。 “小兔崽子,给我闭嘴。” 张元龙脸一黑。 少镖头得罪不起,这个小子,他还不敢揍? “哎呦呦,总镖头要杀人灭口。” 马三哈哈大笑。 却并不畏惧。 而今他的实力,早已超越张元龙,达至二流的境界。 打起来,谁挨揍,还说不准呢。 “好了,都别闹了,我现在教你们全部的狂风剑法,明天就是刘正风金盆洗手的日子,大家只有一天的时间!” 第二天,艳阳高照。 一场雨过后,天空格外的蔚蓝。 福威镖局的大旗,插在刘府的内宅之中,每一个角落,都有一个镖局的镖客守护。 苏平坐在房顶上,闭目养神。 若是能够震慑嵩山派,刘正风安全的金盆洗手,也就罢了。 这五千两,也算是捡来的。 若是嵩山派要动刘府的家人,必然又是一场恶斗。 刘府中,泰山派掌门,天门道人到了。 恒山派定逸师太到了。 就连那位君子剑岳不群,也到了。 还有青城剑派的人,苏平已经知道,接替余沧海的,乃是其兄弟,余沧河。 同样是一位一流的剑客。 据刘正风说,这位的武功,甚至还是余沧海之上。 余沧海毕竟不能全心全意的练武,心有杂念,武功便不能臻至巅峰。 苏平特别关注了这位青城剑派的剑客,举手投足之间,的确有大家风范。 只是不知道手上的功夫,到底有多硬。 院子里,杂七杂八,来了不下一千余人。 衡山刘正风的面子,可见一斑。 只是,等了许久,依旧不见朝廷的官员到来。 苏平心中疑惑,难不成,刘正风放弃了做官的打算。 院中,已经传来刘正风的笑声。 苏平耳朵一动,神色一凝。 有人潜入了后宅。 “喂,你这是要干什么?” 苏平心头一跳,曲非烟什么时候跑进来的,他竟然没有察觉。 就见一个身着黄色衣衫的汉子,手拿长剑,堵住两位少女。 却是从前厅进来的,怪不得一直没发现。 想必便是曲非烟和刘正风的女儿刘菁了。 自昨日开始,这两人就成了朋友,没想到,至今还在一起。 “刘府的人进宅,其他人退后。” 苏平蹲坐在房顶上,声音缓缓的送出。 “嵩山派办事,你是何人?” 穿着黄色衣衫的,乃是嵩山派二代弟子,万达平。 “福威镖局护镖,阁下是要劫镖?” 苏平依旧蹲坐在屋顶之上,早有张元龙从隐藏之处走出。 此时刘府后宅,都已经在各镖师的护卫之下。 “福威镖局?少镖头?” 万达平一听,脸色瞬变。 嵩山派与福威镖局的梁子,结的可不小。 那位少镖头,在嵩山弟子的口口相传中,已经是一个杀人如麻的魔头。 怎的,衡山派和福威镖局勾结在了一起? 万达平面色一青一白。 “在下长沙分局张元龙,这位是嵩山派的大侠?这刘府后宅,托我们福威镖局看顾,阁下不便入内。” 张元龙横身,挡在万达平面前。 “嵩山派做事,福威镖局又算是什么东西?” 万达平一听那位少镖头不在,顿时长出了一口气。 那位不在,他还怕个什么? “什么人?” 就在这时,从后院墙上,翻进来十几个身着黄色衣衫的嵩山派弟子。 个个手持长剑。 “去死!” 万达平见师兄弟们到了,再不害怕,手中长剑挥动,刺向张元龙。 “狂风刀法!” 张元龙后退半步,这嵩山派弟子,往常见到,他都是躲着走。 只是不知道,少镖头传授的这门刀法,是不是对手? 心中藏着疑惑,张元龙脸上肥肉抖动,手中的长刀,却是闪电一般劈出。 “啊……” 半声惨叫还没发出,万达平一颗大好的头颅,已经冲天而起。 竟是一个照面,就被张元龙给取了首级。 “大胆!” 嵩山派弟子中,有人惊骇。 竟然有人敢杀他们嵩山派弟子? 简直无法无天。 “兄弟们动手,少镖头万岁!” 张元龙先是一愣,接着就是狂喜。 这一刀,让他信心大增。 这什么嵩山派弟子,怎么跟泥捏的一般,这般脆弱。 …… 大院中,刘正风一声怒吼, “嵩山派来了多少弟子,一起现身!” 一时间,院墙上,房顶上,一排身着黄色衣衫的人,齐刷刷的跃将出来, “嵩山派弟子,拜见刘师叔。” 大院中,又有十几人,脱去身上掩人耳目的衣衫,露出下面黄色的衣衫来。 却是早就暗中潜伏进来的嵩山弟子。 刘正风心思电转,他这几日,早就察觉了这衡城之中,有一股暗流在涌动。 原本以为是自己的师哥,衡山莫大先生。 现在看来,竟是嵩山派的人在搞鬼。 想起当日在江左,与那位少镖头的一番谈话,刘正风心头一惊。 难不成,嵩山派真的要对自己出手不成? 心头念头转动,猛地抬手,就对着金盆伸过去。 只要双手沾了金盆中的水,那便是金盆洗手,退出江湖。 从此这江湖上的恩恩怨怨,便与自己没有了关系。 纵然是嵩山派,也没有了为难自己的理由。 只是,他的手刚伸出,不知从哪里打来一枚暗器,“当”的一声,将金盆打翻,掉落在地上。 同一时间,一道黄影闪动,一人从墙上跃下,一脚踩在金盆之上,将之踩得扁平。 刘正风心头一阵恼火。 眼看着,金盆洗手,是洗不成了? “费彬,你要干什么?” 来人,正是嵩山派左冷禅的第四个师弟,号称十三太保第四的费彬。 一手大阴阳手,威震武林。 “刘正风,你勾结魔教,残害侠义之士,今奉左盟主之令,拿你全家,上嵩山,调查原委。” 费彬说着,从腰间拔出一杆五色锦旗,锦旗上挂满了宝石,正是那五岳令旗。 令旗一挥,费彬长喝一声, “今日你家小,弟子,已尽在嵩山掌握之中,还不束手就擒? 万达平,将人带出来!” 费彬说完,对着后院,又是一声大喝。 只是,过了许久,后院依旧一片平静。 费彬神色一变,莫不是那魔教的曲洋到了? “万达平,你在干什么?” 费彬挥动令旗,这一下,却是夹杂了一口真气。 只是,后院依旧安静的可怕,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费彬额头上,忽的就浸出了一丝冷汗。 第87章 遇到了,就收点利息 费彬再顾不上刘正风,拔出腰间的长剑,一闪身,向着后院掠去。 “你要干什么?” 刘正风怒喝,紧随其后。 一时间,院内群雄,面面相觑,不知道刘府的后院,到底发生了什么? 显然,嵩山派早就派人潜入了刘府,要拿下刘正风的家小。 只是,似乎出了变故。 天门真人,定逸师太,岳不群等人,紧随其后。 呼啦啦的一帮子人,鱼贯的向着刘府后院涌入。 费彬当先而行,跃进后院,就见横七竖八的,倒下了一地的嵩山弟子。 尽皆残肢断臂,死在了当场。 一杆杆赤色的小旗,插满刘府后院。 十几个黑色衣衫的汉子,手中长刀出鞘,守在内院门口。 另有一道年轻的身影,蹲坐在房顶上,身旁插着一杆大旗,旗上“福威镖局”四个大字,铁钩银画,迎风招展。 “福威镖局,少镖头?” 费彬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这位怎么在这里? 苏平的名字,早已传遍了嵩山派。 从镜湖到江左,这位少镖头,几乎是踏着嵩山派高手的尸体,一路名扬天下。 那一对儿标志性的眉毛,果真如传说中,如天剑横空。 “福威镖局护镖,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张猛踏前一步,一声大喝。 费彬手中长剑抖动,想要上前,却心有忌惮, “这是五岳剑派之事,福威镖局,要管我五岳剑派内部之事吗?” “大阴阳手?” 苏平居高临下,看着这个极高的汉子。 身材消瘦,眼神却如狼似虎。 “福威镖局受托,护卫刘府后院一家老小,你自处理五岳之事,我只是护个镖。” 眼皮一抬,福威镖局与嵩山派的仇恨,早就说不清了,苏平也懒得再多费口舌。 “护卫刘府一家老小?衡山派什么时候,要仰仗一个小小的镖局了?那刘正风,是不是也要你们护着?” 费彬气笑了。 五岳剑派,何等的风光,竟然要在一个小小镖局面前,折戟沉沙吗? 苏平乐了, “你说刘正风,他不管我的事,我只管看顾后院,前院发生的事情,与我福威镖局,没有关系。” 他是一个镖客,镖客就是看护自己的镖物。 刘正风,又不是他的镖。 除非,曲洋加钱。 区区五千两,还护不住刘正风。 话音一落,刘正风面色一僵,与费彬面面相觑,都没整明白。 “对了,还有那两个弟子,米有义还是什么的,你们两个,也到后院来。” 苏平又指了指刘正风的两个弟子。 至于叫什么名字,倒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刘正风感觉,自己后背,凉飕飕的。 敢情就他一个,不在福威镖局的护卫之列。 这位少镖头,怎么这么奇怪? “福威镖局少镖头,可还记得我青城剑派?” 一片寂静中,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 一个脸色焦黑的道人,手持长剑,从人群中走出。 “余沧河?” 苏平的脸,瞬间就沉了下去。 青城剑派,那可就不管护不护镖了,本来就是准备今天算账的。 “我原本想着,等到镖局的事情处理完了,再去灭了你们青城剑派,不过,今天既然遇到了,就先收点利息。” 猛地一跃,竟如大雁横空,从空中轻飘飘的落下。 二流武学,金雁功。 此功出自全真教。 乃是全真教基础的轻功,大成之后,能够攀峭壁如履平地。 金雁功最大的功效,就是能够促进全真内功的修行。 这也是苏平在这十天中,签到的唯一的武功。 弥补了他的又一个短板。 “众弟子,为前掌门报仇。” 余沧河一声大喝,当先向着苏平攻来。 同时,从人群中,跃出十几个青城剑派的弟子,杀向镖局众镖师。 只是,还没等青城弟子靠近,一片雪亮的刀光亮起。 如同风卷残云,竟是快如闪电。 刀光闪过,地上已是一地的尸体。 “二流的高手?” 费彬倒抽了一口凉气。 怪不得嵩山弟子全死在这里,这群镖师,怎的这般可怕的刀法? “是田伯光的刀法。” 泰山派天松道长,同时色变,低声在天门真人耳边轻声耳语。 一眨眼间,青城弟子,竟是一个不剩,全被杀死在院中。 “这福威镖局,好强大的实力,只是此前,怎的被余沧海差点给挑了?” 刘正风同样震撼。 对于曲洋丢下五千两白银,邀请福威镖局看护自家的后院,他是颇有微词的。 现在看来,五千两,就换来这么一群强大的外援,自己这波,不亏啊! “不是辟邪剑法,这是什么刀法?” 人群中,还有一个人面色阴晴不定,正是华山掌门岳不群。 他万万没想到,一个月不见,这个镖局的实力,发生了这般天翻地覆的变化。 众人惊疑之间,院子里,忽有风雷声响起。 苏平全力施展狂风快剑,这门出自华山剑宗的绝学。 余沧河一手松风剑法,舞的密不透风,剑光展开,像是一道光在闪耀。 十招一过,苏平剑上的内力,逐渐的浓厚起来。 风雷声,越加的巨大。 长剑像是携带者风雷,内力激荡,与余沧河碰撞在一起。 “这怎么像是我华山剑法的路子?” 岳不群惊疑不定。 这位少镖头这一路剑法,明显走的是华山剑宗的路子。 只是,已经超越了剑气的藩篱,剑气并重。 刘正风倒是没有多么惊讶,他早在江左第一次见苏平的时候,就觉得这路剑法,像是脱胎于华山剑宗。 “岳不群,这是怎么回事?” 费彬面色难看之极。 这位少镖头此时展示出来的实力,让他心惊胆战。 他还没有喷血呢! 嵩山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小小的镖局,也知道这位少镖头,但凡发飙,都要喷一口鲜血。 只是,为什么,他会使华山剑宗的武学。 “岳某也是不知!” 岳不群心中如惊涛骇浪,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难不成,剑宗的那几个弃徒,竟然与福威镖局,勾搭在了一起? 华山当年,剑气之争,剑宗败北,活下来的几人,隐姓埋名,早已不在江湖走动。 气宗掌华山门庭,为华山正宗。 众人惊疑之间,场中的战斗,已经逐渐分出了胜负。 苏平长剑之上,风雷声越加巨大。 内力激荡之下,余沧河的剑法,如风中飘絮,竟有把握不住剑招的错觉。 “青城剑派,死不足惜!” 苏平一声长喝,一剑快似一剑,一剑强过一剑。 “噗!” 余沧河再也支撑不住,右臂中剑。 手中的长剑,握不住,咣当掉在地上。 左手猛地挥动,一记摧心掌,打向苏平。 苏平剑招再变,一剑切断余沧河的左手手腕。 摧心掌再强,没有手掌,还怎么施展? “啊!” 余沧河惨叫,足尖在地上一点,整个人,飞跃而起,向着院外飞奔。 已是准备逃命了。 “想跑,哪那么容易?” 苏平催动金雁功,长剑跟着余沧河,轻轻一送。 第88章 我福威镖局,是讲江湖规矩的 “你……” 余沧河转头,只看到一柄带血的长剑。 血珠在剑上滚动,滴落如雨。 “砰!” 一头栽倒在地上,这个刚接任青城剑派掌门的道人,死掉了。 院中,唯余呼吸声…… 所有人都在揣度,若是自己对上这剑法,胜负几何? 场中,唯有刘正风与岳不群,天门道长,还能面色如常。 费彬的脸,已经完全焦黑了。 “不好意思,江湖仇杀,打扰了各位的兴致,你们继续。” 苏平吹一口气,将剑上的血珠,吹落在地上。 “马三,数一数,死了几个?” 这一下,连天门真人,刘正风等人,都变了脸色。 杀了人,还要数一数人头? “回少镖头,十三个。” 马三神色有些低落,十三个,加上总局死的八个,还有路上杀得一个,一共二十二个。 “还差几个?” 苏平语气依旧平静。 只是这平静下,却似乎又含着滔天的血煞之气。 “还差十八个!” 马三的声音,铿锵有力。 “别垂头丧气的,总有一天,能杀够的。 要是杀不够,等哪天上青城剑派一趟,杀够了就行了。” 苏平说的轻描淡写,院中的人,听得却是脊背发寒。 就连岳不群,这个涵养城府极深的人,也禁不住心头打颤。 跟在岳不群身后,目睹了这一场杀戮的岳灵珊,更是俏脸发白,面无血色。 这世上,怎的又这种凶人? 同样面无血色的还有劳德诺。 劳德诺有点懵。 这位少镖头不是师父左冷禅安插在镜湖的自己人吗? 还是,这位少镖头早就看破了自己? 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劳德诺不敢再想。 这都杀了嵩山三个一流高手了,要说这位少镖头还是左冷禅安插在镜湖的内应,除非他是傻子。 要赶快离开华山了。 劳德诺心中恐惧。 若是被岳不群发现,自己是嵩山派来的卧底,自己怎么死? 还有这位少镖头,会不会揭发自己? 劳德诺是场中,心情最复杂的一个。 第一次见的时候,这位少镖头,还是一个不入流的武者,杀两个青城弟子,都要求助自己。 第二次见的时候,就看到他劈了余沧海。 这是第三次见,杀青城掌门,已经不用喷血了。 劳德诺忽然就觉得,自己这把年纪,这般武功,简直比猪还笨。 “少镖头这般杀戮,不怕引起武林公愤吗?” 劳德诺猛地惊醒,听到是恒山定逸师太的声音。 这位师太,脾气火爆,兼且嫉恶如仇,此时全场的男子,尽皆被这位少镖头所震慑。 定逸师太,却是最先问出声来。 “师太误会了,我福威镖局,最是讲江湖规矩,不是滥杀之人。” 苏平回剑入鞘,对着定逸师太一抱拳, “师太嫉恶如仇,在下是极为佩服的。” 记得没错的话,若是自己不出现,刘正风不改变,当他的儿子被杀的时候,定逸当时是出手了的。 只是不敌嵩山派的敌人,才含恨离去。 对于恒山众人,他是打心底敬佩的, “不过,余沧海灭我福威镖局,九大分局,加上总局,被杀整整四十人。 这血海深仇,我这个少镖头不给他们报了,他们九泉之下,那一碗孟婆汤,又怎么咽的下去?” 苏平猛地抬头,逼视定逸, “万幸我福威镖局撑过来了,若是因此被余沧海灭了,这武林,谁又为我等镖客出头,说那余沧海滥杀无辜?” “这……南无阿弥陀佛!” 定逸被苏平的目光,盯得后退了半步,高喧了一声佛号,站在一边,竟是再也未发一言。 “少镖头倒是伶牙俐齿,据我所知,这青城剑派松风观一脉,也不过三十几人而已,就算是全部杀了,怕是也补不齐少镖头的名额。” 岳不群缓缓的开口。 青城派的遭遇,让他莫名的,竟有一丝同病相怜。 说到谋划辟邪剑谱,余沧海是明抢,他是暗夺。 “华山岳掌门,咱们是第几次见面了?” 苏平似笑非笑,看着岳不群。 这个老银币,最善于蛊惑人心。 利用余沧海,将林平之收入门下,利用自己女儿的感情,谋夺了辟邪剑法,又利用林平之,铲除同样盯着辟邪剑法的余沧海等人。 要不是林平之缠住了岳灵珊,怕是早就被岳不群给弄死了。 最后,还得了个对林平之不错的评价。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只不过,由于自己的原因,岳不群的一番谋划,终究是付诸东流,这一世,倒是和这老银币,没有结下梁子。 这么说,他也只是想试探试探,那天夜里的黑衣人,到底是不是岳不群。 “少镖头说笑了,在下倒是第一次见到少镖头。” 岳不群面色如常,平静的开口。 “你说第一次,那就第一次,无所谓。” 苏平最后看了一眼岳不群,翻身跃起,再次蹲坐在屋顶上。 只要别人不进入刘府后院,就和他没有关系。 此时,最难受的,是费彬。 看了看一并儿排开的十二个镖客,费彬掂量了一下,觉得自己可能打不过。 青城剑派的弟子,并不弱,一个个都要三流的实力。 可就是这样一群人,被这群镖客,一个照面,就砍了个精光。 十二人,使用同一种刀法,竟然都是二流的好手。 这福威镖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了? 余沧海到底是怎么做到杀了对方四十个人的? 费彬感觉脑仁疼。 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拿不下刘正风,嵩山派的威名,便会大受打击,这一次的目标,就付诸东流了。 可要去拿刘正风,这福威镖局这群人,太恐怖了。 十二个二流高手,他嵩山不是拿不出来,可那个个都是嵩山派的峰主,他们会不顾江湖规矩,联手对敌吗? 丢不起那个人。 偏偏这些人是开镖局的。 不完全算是江湖人。 费彬捏着剑柄,心里在疯狂的呐喊,谁能救救自己? “刘师弟,莫不是要加入这福威镖局?” 就在费彬一筹莫展的时候,君子剑岳不群温和的声音响起。 刘正风一抱拳, “岳师兄,我是执意要退出江湖了,少镖头乃是在下的好友所托,看护刘某的家眷,刘某金盆洗手之后,便不在江湖上出手,家小总要有人看顾。至于刘某,自然不敢劳驾少镖头出手。” 刘正风说的好听,有点书生意气,说的难听点,就是个二愣子。 岳不群轻轻的挖了一个坑,他就连蹦带跳的,掉了进去。 果然,费彬一听,双目放光, “少镖头,不知这勾结魔教的刘正风,是不是贵镖局的镖物。” 费彬也是个阴险狡诈的家伙,将刘正风故意说成是镖物。 这要是刘正风承认了,以后在江湖上,也不用混了。 脸都丢完了。 “福威镖局接的是护卫刘府后院众人的镖,前院之人,不在护卫之列。” 苏平蹲坐在房顶上,看了一眼刘正风,点了点头。 第89章 刘正风丢下家小跑了 费彬咬了咬后槽牙,这么多江湖人在,这位少镖头,应该不会出尔反尔。 实在是嵩山派死在这人手下的,好几个了。 掂量掂量,也知道,自己在这小子手中,活不下来。 十三太保的武功,都在伯仲之间,少镖头能杀了钟镇岳两兄弟,杀自己,似乎也不是很难。 再说,刚才出手,那一手剑法,不但快,而且刚猛。 他实在没有把握对付。 “刘正风,少镖头不护你,我看你还有什么办法?” 费彬转身,双掌立起。 只要福威镖局不插手,他还是有把握的。 “就凭你?” 刘正风站定,浑身内劲滚动,衣衫猛地鼓的滚圆。 这一手内力,的确已经练得炉火纯青。 “谁说就我一个?” 费彬狰狞的笑,在少镖头那里受的气,终于找到人发泄了。 爽! 话音落,院门外又是走进来两位身着黄衫的汉子。 “托塔手丁勉,仙鹤手陆柏!” 刘正风的心,沉了下去。 这三位一起出手,他就万万不是对手了。 苏平也坐直了身子,看着刘正风。 其实,他还有机会,只要加入福威镖局,就算不洗手,也算是脱离了五岳剑派这个旋涡。 只是,刘正风毕竟在江湖上厮混了这么久,把面子看的,很是重要。 “少镖头,你真的不准备出手?” 定逸师太面有不忍之色,问道。 苏平摇了摇头, “师太,我们走镖的,只赚钱,不掺和江湖恩怨。 有人劫镖,我们杀了,那是规矩。 可不是我们的镖,我们插手,福威镖局的招牌,就要被我砸了。” 苏平无奈解释。 规矩,本就是镖局的安身立命之本。 特别是他现在走的人身镖。 若是一个镖局不讲规矩,那还有什么信誉可言? 一旦丢失了信誉,一个镖局,也便走到了尽头。 以后谁还信任你,将大宗的货物,价值上百两上千辆白银的镖物,交到你的手中? 一个不讲规矩的人,是没办法将团队做大做强的。 “对了,恒山要是有镖物运送,也可以委托我们福威镖局受理。” 苏平拱了拱手。 见面就是缘,生意就是份。 “河东地界,似乎没有贵镖局的分局?” 定逸师太笑了。 果然是个镖客,张口就是生意。 “为了恒山派,我们可以加紧开。” 苏平没有生意上门,不接的道理。 “那等福威镖局的分局,开到河东省,恒山定逸,一定捧场。” “那就这么说定了。” 苏平打蛇随棍上,这位师太说话,还是很讲究的。 既然说了捧场,到时候,自己一定烦劳。 相信用不了多久,镖局的生意,就能做到河东省了。 两人说话间,场中已经动上了手。 刘正风没有反驳与曲洋的关系,被嵩山派拿住了把柄。 搞的前来观礼的众人,都没有插手的借口。 只是,刘正风纵然武功略高,却依旧不是三人的对手。 不到十招,便落入了下风。 “走!” 忽的,平地一声炸雷响。 一道黑影,从房顶上跃下。 一掌拍向费彬。 “不会还那么蠢?” 苏平喃喃自语。 曲洋,终究还是出现了。 这一下,江湖之大,真的没有两人的容身之处了。 魔教不会容得下曲洋,五岳剑派,也没人能容得下刘正风。 曲洋与费彬对了一掌,猛地后退了半步。 刘正风逼退攻上来的丁勉,拉起曲洋,一跃而起。 “留下来!” 陆柏一声大喝,腾空而起。 却见十数根细如牛毛的黑针,激射而来。 “黑血神针,是魔教之人!” “是曲洋!” 费彬脸色大变,一把扯住陆柏的脚脖子,猛地一拉。 黑血神针噗噗的插在地上,射入地面之中。 “追,不要放跑了两人。” 嵩山众人,紧随其后,追击而去。 苏平扫了一眼刘府,却没有看见曲非烟。 顿时头疼万分,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又跑了? 曲洋和刘正风死了,他不心疼,可要是曲非烟再被费彬所杀,连他都不能原谅自己。 “师太,我去看一场戏。” 苏平猛地站起,身形一动,已经掠了出去。 人在房顶上,如同大雁一般,直直的向着城外飞射。 “好俊的轻功。” 定逸师太,忍不住赞了一声。 苏平出了城,早已看不到曲洋和嵩山众人的身影。 不过,他早就打听好,这附近的瀑布在哪里。 也不停留,一路向着山中扎去。 奔不多时,便听到了瀑布的惊涛声。 瀑布下,令狐冲正在和仪琳讲故事。 苏平正准备守株待兔,忽的耳中传来清越的琴声。 “该死的,这不是在引敌吗?” 苏平气不打一处来。 这两人,这般时候,还不忘弹一曲? 这要是做了镖客…… 算了,这种不务正业的,做什么镖客,做死鬼。 脚步在密林中一顿,向着琴音传来的方向,飞跃而去。 这金雁功,不愧是全真教所出的轻功。 纵然是基础轻功,依旧强的可怕。 特别是,苏平签到之时,就领悟了这门轻功,极其好深的境界。 此时施展开来,虽比不得郭靖那般,依旧恐怖非常。 脚尖在树叶上一借力,整个人,就如同大雁一般,直直的飞了出去。 远远地,一座山头上,两人一个吹箫,一个抚琴,琴声杀伐之气甚浓,箫声却依旧中正平和。 苏平并没有急着现身,躲在暗处,搜寻了片刻,果然,看到了一身沧桑的莫大。 那一把胡琴,就握在手中。 苏平看到莫大的时候,莫大同时转过了头。 “嘘!” 苏平示意一声,潜伏到莫大身边。 “少镖头也来了。” 莫大先生满脸的哀愁,像是这天下,已经没有了令他快乐的事情。 “还要多谢少镖头护着我衡山弟子。” 莫大先生施了个道揖。 苏平急忙摆手, “莫掌门别这样,我拿了钱的。” 一句话,差点将莫大给逗笑了。 “少镖头是个妙人。”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果然,不过一会儿,嵩山派的三人,就围了上来。 “能干掉吗?” 苏平捅了捅莫大。 莫大一愣,自己好歹是一派掌门,武林高人。 你拿剑柄捅我? “除非少镖头出手。” 莫大摇了摇头,自己能杀一人,已经是极限,刘正风或许能留下一个,这位魔教长老的武功,就难说的很了。 “那就没办法了,我就是过来看看戏。” 苏平表示无可奈何,五岳剑派,那麻烦一摊子一摊子的,沾上了,镖局还不得麻烦不断。 “我看去你们镖局,也挺好的。” 莫大说着,从胡琴中抽出一柄极细的剑来,盯着场中。 曲洋和刘正风,已经与嵩山派的三人,动上了手。 只是,两人明显不敌。 这嵩山十三太保,在一流之中,也能坐稳中间那一个阶段了。 曲洋明显有点拉跨。 不多时,两人就被杀散了。 苏平追着曲洋,主要是追着曲非烟。 第90章 活着不若死了 曲洋在逃! 拉着曲非烟,在密林中穿梭。 丹田内,一阵一阵针扎一般的痛楚,让他奔逃起来,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 大阴阳手费彬,一身武功,全在双掌之上。 嵩山内功,素以刚猛霸道称雄。 一丝真气,始终缠绕在他的丹田中,没有被驱逐。 终究是老了。 远处,传来瀑布的惊涛声,这条瀑布,连着湘江,滚滚而去,正如那逝去的光阴。 “烟儿,你要是留在福威镖局,现在就不用陪爷爷逃命啦。” 看着手中的孙女,曲洋咬着牙,在坚持,自己可以死,这个孙女,是他唯一的血脉。 “爷爷在哪里,烟儿就在哪里!” 曲非烟任由狂风吹面,一张口,风就灌进口中。 “那少镖头,至少不算是个坏人,你留在镖局,爷爷就算是死了,也是瞑目的。” 曲洋说着,脚下又是一个踉跄。 提起一口真气,丹田中,又是一阵绞痛。 “爹死了,娘死了,烟儿只有爷爷了。” 曲非烟一双大眼睛,看着曲洋。 这张苍老的脸,现在是她唯一的依靠。 “都怪爷爷。” 那是两个好孩子,都死在了五岳剑派的手中。 仇人已经死了,仇恨,也已经没了。 只是苦了这个孩子,年纪轻轻,就没了爹娘。 “爷爷,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曲非烟大眼睛一眨一眨,却没有丝毫的害怕。 “爷爷一定找到少镖头,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 曲洋不用回头,也能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费彬越来越近。 可那位少镖头在哪里? 还在衡阳城吗? “我不去找大哥哥,我就和爷爷在一起,死也在一起。” 曲非烟将脸颊贴在曲洋的手背上,摩挲着。 “傻丫头,你不怕死吗?活着多好。” 曲洋感觉,眼中有泪在滑落。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 尤其是最近几年,江湖中暗流涌动,不像前十几年,尚算安定。 神教中,前教主一脉和现在管事的杨莲亭一脉,争的头破血流。 五岳剑派中,更是有一只大手,在不断的搅动。 这一次刘正风出事,明显是有人想要削弱衡山的力量。 他们两人,早就厌倦了这纷乱的江湖,可是想要全身而退,何其艰难。 或许少镖头说得对,自己死定了。 刘正风也死定了。 只是可怜了自己的孙女,上天为何这般不公,要让这个孩子,小小年纪,承受他们曾经走错路犯的错? “和爷爷在一起活着才是活着,爷爷没了,活着不若死了。” 曲非烟紧紧地抱着曲洋的胳膊,任由自己幼小的身体,在狂风中飘荡。 曲洋的心,猛地一震,一股酸涩,涌上心头。 这狗日的世道,这狗日的江湖。 如有来生,再不做江湖人。 “爷爷,你说大哥哥会追来救我们吗?” 曲非烟沉默了许久,忽然问道。 会吗? 不会的。 曲洋跨过一道山巅,远远的看到一条从天而降的瀑布。 水落如匹练,溅起水花朵朵开! 多好的风景,这就是自己的埋骨地了吗? 似乎还不错。 “少镖头是个有规矩的人,不管是神教,还是嵩山派,都是庞然大物,福威镖局得罪不起。 想要护着你刘叔叔的家人,少镖头也只能遵守规矩。 这样子,嵩山左冷禅对他的忌惮,就会少上几分。 他不会来的。” 曲洋想要安慰自己的孙女,却又觉得,已经到这般田地,做个明白鬼也好。 以他对那位少镖头的了解,没有银子,那是万万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 自己身上的麻烦,估计上万两银子都解决不了。 可自己现在哪还有钱? 都砸在刘正风的家里人身上了。 那五千两,就是他最后的积蓄。 还是这十年,掌握了神教的青龙堂,才积攒下来的。 或许,那个一心钻在钱上的少镖头,才是对的。 这江湖的恩怨,哪有银子来的实在? 自己要有几十万两,几百万两,养一群高手,何至于如今这般垂死挣扎? “曲洋,我看你往哪里走?” 身后的费彬,距离两人,已经不足五丈。 “走!” 曲洋猛地甩臂,将曲非烟送出去。 回身,双掌拍出。 激烈的内力,卷动狂风,拍向费彬。 “大阴阳手!” 费彬长喝,双掌如猛虎出涧,猛击而下。 “砰!” 四掌交击,曲洋忍不住一声闷哼,双腿一软,蹲坐在草丛中。 费彬仅仅退了半步,双掌一错,又是拍了下来。 曲洋猛提真气,丹田中却是一痛。 一身内力,竟是已经十不存一。 “噗!” 一口热血喷洒而出,曲洋被拍的倒飞而出,砸在一颗三人抱的大树上。 血液,顺着嘴角,不要钱的流下。 “魔头,你再跑?” 费彬踏前一步,挥手一掌,就要结果了曲洋。 猛觉得身后,一阵风声响起。 转头,一道翠绿色的身影,手持两柄短剑,向着自己刺来。 真气一吐,一掌便击落在来人的身上。 翠绿色的身影哀鸣一声,滚落在地上,却是一个不足十岁的小女孩儿。 “就你也敢挡我?” 费彬怒了。 这种自己一掌就能拍死的小丫头,竟敢阻止自己? 简直是活腻了。 上前一步,一脚挑起落在地上的短剑,持在手中。 “我便剁了你的双手,看你再敢向我出手?” 说着,短剑一闪,就要剁了曲非烟的双手。 他确实不急着杀人。 那种敌人在临死前恐惧的眼神,惊悚的目光,才是他最喜欢的。 一剑一剑,让对手在恐惧中死亡,远比一剑刺死,要来的爽快。 “且慢!” 忽的,一声急喝,从身后传来。 费彬大惊。 一时大意,竟让人靠近了都没有察觉。 猛地转身,却见一个少年,脸色苍白,手中提着一柄长剑。 “你是何人?” 费彬惊疑,不是那位少镖头就好。 其他少年,还拦不住自己。 “小侄华山派令狐冲,参见费师叔。” 来人,却正是与仪琳在一起的令狐冲。 两人本在瀑布边养伤,听得密林中有乐声响起,一路摸过来,却在这里碰到了曲洋爷孙。 两人认出来人,正是救下令狐冲的曲非烟,正好在关键时刻现身。 “你来的正好,快快杀了这魔教妖女,除魔卫道。” 费彬心头痛恨,此时自己若是再动手,传将出去,难免落下个以大欺小的恶名。 可惜了,不能亲自动手。 “回禀费师叔,这女孩小小年纪,比小侄还小了一辈,小侄若是杀了,传出江湖,难免说我令狐冲不够英雄,残杀幼小,以大欺小。” 令狐冲抱拳,先想办法救下这曲非烟,再图其他。 费彬目光一冷,森然喝道, “原来你也是勾结魔教妖女,今日便将你一并杀了,他日再追究令师岳掌门收徒不明之罪。” 说完,手中短剑猛地刺出,就要先结果了曲非烟的性命。 “费彬……” 曲洋一声惨呼,想要站起身后,却身体发软,浑身上下,提不起一丝真气。 令狐冲大惊之下,来不及思考,提剑一挡,想要封住费彬的剑路。 可费彬毕竟是一流的大高手,一身内力,十分雄厚。 加上令狐冲重伤未愈,一击之下,长剑脱手,更是被费彬一剑拍在胸口,喷血而退。 击退令狐冲,费彬再不迟疑,一剑便向着曲非烟刺下。 第91章 没人的时候,我也没什么规矩 密林中,仪琳发出一声惊呼。 令狐冲撑着想起身,却忍不住身体发软。 眼看着曲非烟就要命丧当场,一道剑光,从天而降。 寒光如疾星。 一身黑袍的苏平,终于赶到。 金雁功,还是练的不到家。 全真武功,最是讲究循序渐进,这金雁功,同样如此。 纵然是系统的灌输,依旧没有达到顶峰,不过是在二流中。 还好,终究是赶上了。 苏平出手,就是最强的狂风快剑。 这门华山剑宗的绝学,强在一个快字。 一剑既出,快如奔雷。 费彬大骇,感受到了浓烈的死意。 就地一滚,手中的短剑一封,挡住了刺向自己的剑光。 只是,这剑光,源源不断,一剑快过一剑。 同时,风雷声震耳,在密林中响起。 “少镖头,你就不怕……” 费彬张口,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森冷的剑光,始终环绕在他的咽喉。 不过五招,手中的短剑,就脱手飞出。 费彬心头一寒,大阴阳手的掌法展开。 内力催动,拍向剑脊。 只是,剑光极快,不等他拍实,已经变招。 出剑收剑,近似一气呵成。 费彬全力施为,掌法展开,双掌拍出一道道残影。 “死!” 苏平一声冷喝。 长剑猛地一送,剑尖穿过费彬掌法的间隙,一剑刺在心口。 “你……” 费彬双目圆瞪,不敢相信,竟是自己死在了这里。 瀑布轰隆隆,似乎成了他死亡的奏乐。 全身的力气,渐渐的消失,心口处,鲜血缓缓流出,打湿了地面。 绿色的小草,被血染红,红的妖艳。 “咳,你小子不是要什么破规矩吗?” 曲洋终究是松了一口气。 摊在地面上,望着天空几朵白云。 闭上了眼睛。 活着,真好! “大哥哥……” 曲非烟一句话没说完,泪水已经奔流而出。 死里逃生,这个小丫头,远没有自己表现的那般坚强。 “没人的时候,我其实也没什么规矩。” 苏平瞅了一眼令狐冲,又看了看林子里躲起来的仪琳。 “多谢救命之恩!” 令狐冲挣扎着站起来,抱拳施礼。 “先别忙着谢。” 苏平拉起曲非烟,活着就好。 擦了擦粘在她脸颊上的杂草,体内内力散乱的厉害。 不过,没什么大碍。 费彬慌乱中一掌,并没有使出全部的真气。 反倒是曲洋,伤的更重一些。 不过,老头子而已,本来应该死了的。 现在捡了一条命,就是万幸。 “大哥哥,我以为你不来了,爷爷说你要是坏了规矩,镖局会有麻烦。” 曲非烟嘴角一抽一抽,哭声终于停了下来。 “我坏了规矩,谁看到了?” 苏平揉了揉曲非烟的脑袋,看向令狐冲。 “你是自尽,还是我动手?” 令狐冲:“……” 你这话让我怎么接? “你看到我杀人了,传将出去,左冷禅不会放过我福威镖局,我们小门小户,比不得华山派家大业大,高手众多,可挡不住嵩山派的针对。 我们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我还准备赚左冷禅的银子呢。 还有暗中的那位小尼姑,也一并出来。 你们两死了,我把你们埋在一起,活着不能做鸳鸯,死了埋在一起,也算是了却了我的一桩心事。” 苏平娓娓道来,令狐冲冷汗直流。 说到最后,令狐冲也懵了。 怎么将自己两人埋在一起,还是他的一桩心事。 这位年轻的少镖头,到底什么意思? 估摸了一下,打是打不过了,这位能杀了费彬,必是一流的高手,就算没受伤,他也不是对手。 只是,自己死了不要紧,那位恒山的师妹,总不能给自己陪葬。 “这位少侠,少镖头,仪琳师妹,最是重诺,一言九鼎,说过的话,从来不曾失言过,不如让她发个毒誓,不将今天的事儿说出去便是。” 令狐冲还是想再努力一下。 说不定就成了呢。 “虽然你说起胡话,一套一套的,但那位小尼姑的品德,我还是佩服的,那就发个誓。” 苏平笑笑,他本就没准备杀了这两人。 发个誓,加一层保险,也还不错。 “对了,你也发一个,这件事儿,干系重大,万不可透露出去。” 这事儿,真要在江湖上传出风言风语,左冷禅不论是面子上,还是利益上,都不会放过福威镖局。 “还有你,老不死的,没死就别装死,赶快脱衣服。” 苏平走过去,踢了曲洋一脚。 都是这两个老头子闹得,不专心提刀子砍人,一把年纪了,还艺术追求,这一下,差一点就嗝屁了。 不务正业! 小学生作文,都不敢这么写。 多大的人了。 “我老人家捡回一条命,要被你踢死了。” 曲洋彻底的放下了心头的大石头。 对于这位少镖头的武功,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当日华阳山那一剑,扭曲了视线,扰乱了光线。 那种威力,别说是费彬,就算是左冷禅来了,也只能羽纱而归。 这位既然来了,他们祖孙两,就真的得救了。 “别废话,脱衣服。” 苏平一点也不客气,要是早早地,将曲非烟放在镖局里,至于这么危险吗? “小子你脱我老人家的衣服干什么?” 曲洋惊慌失措。 苏平等不住,亲自拉住曲洋,将他的一身长衫,趴了下来。 曲洋内伤甚重,浑身瘫软,反抗不得,任由苏平施为。 趴下了曲洋的衣服,苏平又三下五除二,将费彬身上的衣衫趴下来。 血液已经染红了红色的长袍。 “换上!” 苏平将费彬的衣服,丢给曲洋,将曲洋的衣服,套在费彬的身上。 想了想,对着曲非烟道, “把眼睛闭上。” 又瞅了瞅从林子里钻出来的仪琳小尼姑, “你也是!” 说完,对着费彬的脑袋,就是一阵劈砍。 不光是脑袋,就算是身上,也是一阵劈砍,直砍的血肉模糊才罢手。 令狐冲惊恐的看着,杀人他不怕。 江湖上走动,谁手上还没个几条人命,可这鞭尸…… 可他不敢说话,生怕这位又要杀人灭口。 反正人都死了,鞭尸就鞭尸,就当没看到。 “差不多了!” 苏平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现在就算是费彬他老娘站在面前,都认不出这就是他儿子。 想了想,还是不保险。 苏平提起费彬的尸体,脚下一点,腾跃而起。 几下起落,就赶到了瀑布边。 找了一块大石头,扯断了山里的藤条,将费彬与大石头绑在一起。 又不能绑的太死,只是缠在了一起。 瀑布下来,在山间汇成了一条溪流。 溪流滚滚而下,不远处,就是湘江。 苏平将尸体一扔,水流激荡,冲击着尸体,在水中冲撞。 这样子泡个几天,等到嵩山派找到尸体。 谁还能认出来这不是曲洋? “你现在不能回衡城,这样,令狐冲,你带着这老头子,暗中赶去沙城福威镖局,万记得路上不可节外生枝。 烟儿和我回衡城刘府,记得,曲洋已经死了,这个江湖上,从此以后,不可能再有这个人。 杀曲洋的人,正是嵩山费彬。 我只是带回来我镖局的镖客,曲非烟。 至于费彬去了哪里?嵩山派的人,我们怎么知道?” 令狐冲:“……” 我堂堂华山剑派大徒弟,凭什么听你这个小子的。 可是看了看苏平那随时似乎要杀人灭口的表情, “少镖头放心,在下一定将人安全送到。” 苏平交代了几句,提起曲非烟,一路向着衡城飞奔而去。 第92章 曲洋,死了,刘正风,也死了。 刘府。 宾客已经散去。 刘正风与曲洋勾结,已经是板上钉钉,众人摄于五岳剑派的威慑,也不便继续留下来。 唯有泰山天门真人,衡山定逸师太,华山岳不群夫妇,带着众弟子,依旧在等待消息。 嵩山十三太保之三,追杀曲洋刘正风,结果如何? 牵动着众人的神经。 “天门师兄,你怎么看?” 定逸师太坐在天门真人身边,眉头深深的皱起。 这件事,对衡山派的影响,极大。 衡山一脉,莫大先生神龙见首不见尾,不大理会门派之事。 其他老一辈的人物,大都在山中隐修,明面上走动的,唯有刘正风一人而已。 整个衡山的产业,大都掌握在刘正风一脉的手中。 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衡山怕是容不下刘正风一脉。 而且,这其中还有一个问题。 嵩山派出现的,太过于及时了,就像是一直盯着刘正风一样。 左盟主,这是要干什么? 听了定逸的话,天门真人沉吟良久, “我等五岳剑派联盟,本意是抵挡魔教的攻伐,为求自保而已。 刘正风与魔教妖人勾结,大义有亏。 这许多年来,死在魔教手中的五岳剑派之人,数不胜数,两家仇深似海。 左盟主此事,虽有插手衡山内务之嫌疑,不过,面对魔教,自当如此才对。” 天门真人,脾性刚烈,想的也十分简单。 数年来,武林安定,魔教也陷入了沉寂,不似前几十年那般锋芒毕露,这都是五岳联盟的功劳。 五岳剑派原本各安其事,本就是应有之意。 不过,嵩山几位师兄,说的也有道理。 魔教便是魔教,正道便是正道,正道与魔教勾结,就是破坏五岳联盟。 加上莫大先生常年不问衡山之事,这清理门户…… 哎,左盟主,的确做的过了。 定逸师太没有得到自己的答案,也不便细问。 五岳联盟,各安其事,刘正风就算是有出格之事,也是衡山派的家务事。 左盟主做这一场,的确是欠考虑了。 这几位皆是一派掌门,或者门派宿老,却依旧沉浸于历年来的安定团结,看不破左冷禅的算计。 也是这江湖安定的太久,让武林中人,都失去了自有的警惕。 这其中,唯有岳不群闭口不言,心中自有思量。 “少镖头回来了!” 众人各有心思,一时间,尽皆沉默了下来。 直到门外一声叫喝,苏平牵着一个小女孩,走进了刘府。 众人不由的心中一提,这位回来,这一场争斗,怕是有了结果。 “少镖头,刘师兄如何了?” 定逸师太最先站起身,急忙询问。 “刘正风?” 苏平一愣,莫大先生跟上了刘正风,嵩山的两人,八成是讨不了好的。 “死了!” 莫大先生,不喜江湖之事,可不代表,他就是傻子。 这种时候,也不可能再将刘正风送回来。 所以,此时此刻,死了的刘正风,才能让这一家子,继续存活下去。 “这……” 定逸师太沉默,最终还是这么个结果吗? “少镖头,不知魔教曲洋,死了没有?” 天门真人历来嫉恶如仇,加上泰山派有同辈之人,死在魔教手中,天门真人,对魔教恨之入骨。 “天门掌门?” 苏平紧了紧牵着曲非烟的手, “被费彬杀了。” 这话一出,全场寂静。 没想到,最终还是这么个结果。 唯有岳不群,神色微微一动,便又恢复了镇定。 站起身来,问道: “这个小女孩,似乎和那位魔教妖人,是一起的?” 苏平转头,与岳不群目光碰撞。 “这丫头,早在镜湖的时候,就加入了我福威镖局,做了镖客,与什么魔教妖人,没有半点关系。 不过,有一件事,还要询问岳掌门。” 苏平似笑非笑, “令徒令狐冲,在回雁楼呈英雄好汉,打的回雁楼桌子椅子坏了一地,他后来怎样了,在下不知,不过这回雁楼打坏的桌椅,不知有人赔钱了没有?” 岳不群:“……” 我跟你说魔教妖人,你给我说几两银子? 只是,这件事儿,终究已经闹得众人皆知,他也的确没往这方面想。 武林中人,一场打斗,打完就走,谁还会注意打坏的东西? 店家开门做生意,也不愿意得罪这些武林中的亡命客。 谁也不会真的追着要赔偿,大都是自认倒霉便罢了。 可这位少镖头…… 岳不群心中闪过一丝不喜。 “的确应该赔偿,多谢少镖头提醒。” 苏平看了一眼,也不多说,牵着曲非烟,向着后院走去。 刘正风金盆洗手,换来了差点被灭门。 这件事儿,在江湖上,或许还会酝酿一段时间。 不过,这都与苏平,没有了关系。 此行最大的目标,已经达成,他也要去往沙城一行。 沙城分局那边,也到了改革的时候。 刘正风事件,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这江湖上的恶人,从来不需要同情。 当日杀叶封,他的心中,依旧放不下前世带来的观念,总觉得,一个人的恶,自有来处。 每一个人,心中都有善良的一点。 只是,随着对江湖的了解,他才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 权力的旋涡中,从来都没有善恶。 只有生死。 “爹爹,我们回华山,以后没事不下山了!” 岳不群身侧,岳灵珊咬着嘴唇,轻声道。 刘正风的事,何止对苏平的影响不小,对于这位初次下山的女子,亦是深受震撼。 只是,岳不群心中念头电转。 余沧海在福城丢了性命,自己在镜湖,对上虚弱的少镖头,依旧被惊退。 这辟邪剑谱,其实还有最后一个机会。 机会就在衡城,或者说,就在江南省。 嵩山派这一次损失惨重,左冷禅,再是顾全大局,也不会无动于衷了。 嵩山与少镖头之间,还会有一场风波。 而这,就是他夺取辟邪剑法最后的机会。 想到这里,岳不群摇摇头, “你大师哥至今下落不明,我们便在衡城再盘桓些时日,等他到了,再一起回华山。” 说起令狐冲,岳灵珊更是担忧。 两人一起长大,从来也没有分开这般久过。 只是,想起大师哥,不由自主的,便想起当日在福城酒肆中,那位见义勇为的少镖头来。 两人的身影,渐而重合,渐而分开。 “我这是怎么了?” 岳灵珊摇了摇头,那个凶人,自己想他干什么? 一直等到黄昏的时候,刘府的宾客,才渐渐散尽。 刘正风的大公子,刘素,送走一批一批的宾客,直到晚上,才来寻苏平。 “我爹,真的死了吗?” 刘素眼中,哀伤甚浓,却依旧硬挺着,没有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 第93章 每个地方,都要他独特的羊毛 “你就当他死了。” 苏平其实也不知道,不过,莫大先生追了上去,两人合力,最强的费彬又被自己杀了,那两人存活的可能性不大。 只是,刘正风,从此,不可能再以衡山派的身份,出现在江湖了。 就当是死了。 “少镖头……” 刘素眼睛一亮,当他死了,那就是没死。 心神一松,一阵疲惫顿时涌上心头。 “你现在要关心的,不是你爹的死活,是你们一大家子的死活。” 苏平等了许久,不见这位大公子表态,忍不住提点了一句。 折腾了十几天,要是只赚个五千两,怎对得起他少镖头的身份? “嵩山派不会善罢甘休,刘正风不出,你们一大家子,怎么在嵩山派即将到来的清算中存活?” 这才是苏平回来的原因。 曲洋被薅干了。 刘府才是有钱人。 刘正风掌握着衡山所有的资产,身价怎么也得数十万两。 这么大一头肥羊…… “还请少镖头相助。” 刘素不笨,只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让他心中久久难以平静。 失去了刘正风的刘府,加上曲洋的身份,衡山派再想庇佑,怕是会引起五岳剑派的反对。 他们一大家子,何去何从,的确是个问题。 “这就要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苏平心底算了一账,才缓缓说道, “我们镖局,看家护院,三流的好手,一天是十两银子,二流的好手,一天是百两银子,当然,你也可以请我,一天是一千两!” 苏平现在是正儿八经的一流高手,这身价,自然是水涨船高。 “一千两?” 饶是刘素财大气粗,也被震撼的不轻。 “当然,也有更便宜的,我们镖局的镖旗,插在刘府一天,便是一两银子。 以福威镖局现在的威信,明面上,自然不会有人上门找死,可是暗地里,就说不准了。” 福威镖局现在的名声,已经打了出去。 想要劫他们的镖,就要做好面对他这个少镖头的打算。 所以,镖旗,现在也是值钱的。 “插一杆旗子,一天就要一两?” 刘素已经懵了。 原来钱还可以这么赚? 他们卖茶叶,卖草药,一年也就几千两,除去耗费,一年攒不下一千两银子。 这插一年镖旗,就是三百多两? 开镖局,现在这么赚钱的吗? 自己要不也改行算了? 刘素陷入了沉思。 “咳,” 苏平忍不住打断了发呆的刘素,谈生意呢,走什么神? 不务正业! “据我所知,你们的南岳云雾茶,在江南省,卖的不错,有没有想过,将茶叶卖到江左去,还有镜湖,大明这么大,不能将目光仅仅放在身边。 眼界又多大,世界就有多大。 还有衡山的中草药,虽然产量不高,可是你们也可以想办法人工栽种,这也是一大笔收入。” 苏平只能循循善诱。 好在,这是大明。 没有后世限制那么严格。 再说,要是刘府真的能够在这衡山脚下,人工培育草药,自己也算是为社会做贡献了。 一个生意人的目光,不能仅仅放在当下,还要注重可持续发展…… 扯远了。 “我们镖局,和刘府,可以更深入的展开合作。 这样以后,我们就是合作伙伴,有人要动刘府,就不得不掂量掂量我福威镖局的心情。 哎,我也是为了你们着想。” 苏平觉得,自己真就是个操心的命。 镖局的一摊子,都还没理清楚,又要帮别人发财。 真是个侠之大者…… “你让我想想,你让我想想。” 刘素感觉脑袋里嗡嗡的响,一时间,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这有什么好想的?” 苏平砸嘴,合则两利的事情,哪来那么多想法? 南岳云雾茶,一年的产量不少,要是卖到大明各处,那是一大笔银子。 他们就算只赚个运费,那也是一大笔收入。 勉强能够养得起沙城的那一大帮子人了。 这才是这一次走镖的大头。 细水长流,只要刘素上了自己的贼船……只要刘素和自己展开更加深入的合作,江南省的镖路,才算是真正的彻底打开。 这江南省的镖路,是掌握在哪个镖局手中? 想不起来的,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上船……是合作。 窗外,响起悲凉的胡琴声,一声一声,像是有人在悲泣,又像是一个流浪的旅者,在江湖中孤独的漂流。 “莫师伯?” “莫大掌门!” 两人同时惊呼出声,这位回来了。 刘素不知道莫大先生一直在看着刘府,苏平却是知道的。 这位回来了,刘正风是不是也回来了? 一步迈出,苏平轻功展开,足尖在地上一点,已经翻过了院墙。 莫大先生,闭着眼睛,拉动手中的胡琴,琴声凄凄惨惨。 刘正风精神萎靡,站在莫大先生身后。 “师兄,你这胡琴,总是多了许多悲凉,少了几分快活。” 刘正风很是无奈,这正是两人的分歧所在。 莫大先生的琴声,似乎道尽了这世间的离合,没有丝毫的精神气。 “爹!” 刘素看到刘正风,跪倒在地,身子匍匐着,一抽一抽。 将自己的脸,埋在地上,不让人看到眼中的泪水。 “好孩子,都过去了。” 刘正风拉起刘素,对这个儿子,他是十分欣赏的。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起自己,更是稳重。 “孩儿以为,爹爹你……” 刘素心神恍惚,忍不住又是热泪盈眶。 “为父也是没想到,嵩山左盟主,竟做的如此绝情。” 说起嵩山派,刘正风甚是愤慨。 都是江湖上讨生活的,何必做的如此绝情。 “少镖头,今天多谢了,不知曲洋大哥……” 刘正风眼中有期待。 若是曲洋因此死了,他便是活在世上,也是如同行尸走肉,再也觅不见知音了。 “今后江湖上,再也没有刘正风曲洋两个人,曲洋被费彬所杀,沉尸大江。刘正风死在山中,尸骨无存。” 苏平早就想好了一切, “以后,不过是福威镖局多了两个爱弹琴吹箫的老头子罢了。” 说到这里,苏平也是心中得意。 这不,福威镖局,就多了两个一流的好手。 虽然不务正业,可好歹是一流不是。 “少镖头好手段!” 莫大听得,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明明是他衡山派的人。 可现在,哎…… “莫掌门,此事不宜再拖,刘正风要即可出发,前往沙城分局,等到事情尘埃落定,江湖上风声小些了,两人才能再行走江湖。” 不弄去镖局呆着,苏平还是放心不下。 这种不务正业的人,最是反复无常。 何况,刘正风到了镖局,那刘府就是自己人。 那茶叶的生意,还有草药的生意…… 都是自己人,钱还能让别人赚去了不成。 自己这可不是薅羊毛。 “少镖头,在下心灰意冷……” 刘正风叹息一声,他早就厌倦了江湖上的纷争,只想找个山林,每日抚琴吹箫…… 苏平一听,这还了得? 辛辛苦苦一场,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这样,我这就给左冷禅去信,就说曲洋没死!” 刘正风:“……” 这个一心钻在钱眼里的浑身充满铜臭味的镖客! 欺人太甚! 第94章 刘素:你说的都对 衡城仙栖阁。 苏平,张元龙,刘素,相对而坐。 抿一口小淡茶,夹一口凉菜。 行镖在外,镖客不饮酒,这是规矩。 苏平更是从来都滴酒不沾,不管是在行镖的路上,还是行镖结束。 作为福威镖局的少镖头,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警惕。 “少镖头,我给你添茶。” 刘素姿态放的很低,现在就连自己的老子,一流境界的刘正风,都入了福威镖局,做了一名镖客。 他这个做儿子的,实在硬气不起来。 “恩,不用,我自己来。” 苏平接过刘素手中的茶壶,为自己添上,又为张元龙添上。 “唉,少镖头,我来我来。” 张元龙可不敢让这位少镖头给自己添茶,这江南省的局面,自己还在一筹莫展。 这不,少镖头一来,形势就一片明朗。 衡阳的茶叶生意,药材生意,一直都是南北镖局的囊中之物。 现在,硬是被他们福威镖局,生生的咬下来一块。 这一个口子一开,就算是真正的打开了衡阳的镖路,他正好以此为突破口,插入整个江南省的货镖运输中。 以前,福威镖局纵然在沙城有分局,也大都是运输从镜湖转过来的货物。 本土的货物,运营的极少。 南北镖局在江南,也是有上百年历史的积淀,人脉,人力,都不是沙城分局能够比拟的。 张元龙在沙城,维持的一直很艰难。 现在好了,衡山派的声音,到了自己的手中。 这可是五岳剑派之一,掌握的物资,在整个江南,都能够排在前五。 “刘公子,贵府的生意,原本是南北镖局接手的,南北镖局我知道,抽的是百一,一万两银子的货,他们要收取一百两的运费。 我们福威镖局做生意,一直讲究合则两利,对于运费的收取,还是比较人性化的。 刘公子的生意,说大不大,说小,也的确不小。 而且,就在江南省之内运送,耗费的人力物力,并没有那么夸张。 这样,我们愿意以三百取一的运费,代理贵府的货物。” 三百取一,已经是一个很实惠的价格了。 主要是,张元龙知道,刘府的货,出不了江南。 路途上,很近。 耗费不大。 “价格方面没问题,交给你们代理,也没有问题,” 谈起生意,刘素坐直了身子, “不过,南北镖局,在江南,打通了上下各路关系,我们的货物,可是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福威镖局,在江南,根基浅,各路关系,尚不纯熟。” 刘素话未言尽,言外之意,还是不看好福威镖局在江南的镖路。 一个镖局的发展,首先要有朝廷方面的关系。 福威镖局在镜湖,主要是在福城,与各地的地头蛇,豪门世家,都要联系。 才能稳如泰山。 南北镖局同样如此。 这一个省的长官,常换。 可他们手下的官吏,文书,都是从本地提拔上来,这些人,才是地头蛇,盘踞在本地,根基可怕。 福威镖局,首先遇到的,就是这个问题。 能不能挡得住挖了南北镖局生意,带来的反击。 “这个刘公子放心,我张元龙,不说手眼通天,在这江南省的一亩三分地上,这点儿薄面,还是有的。 上面的关系,我自打通,镖物出了什么问题,你拿我是问就是。” 张元龙这话说的,可是十分的硬气。 分局纵然被青城剑派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丢失的镖物,该赔的,该还的,他是一分钱都没有欠。 就算是迫不得已,在地下钱庄借了三百两的高利贷,他也不曾亏欠哪个客人。 这江南的生意,他是一个客户都没丢。 这就是他的底气。 苏平只是夹菜,并不插话。 江南是张元龙的主场,生意,以后也是张元龙和刘素交接。 他其实只会砍人,这谈生意,并不十分擅长。 “刘公子,这一部分生意,我们就按照你们谈的,三百一的抽。 可还有一部分生意,我们要抽五十比一。 也就是说,万两白银的生意,我们要抽成二百两。” 苏平抿了一口茶,笑道。 “五十比一?” 刘素面色一沉,这能让他们伤筋动骨。 销路是他们的,生产是他们的,就一个运输,要五十比一,好大的胃口。 “你先别忙着拒绝。” 苏平拍了拍放在桌上的长剑, 刘素忍不住嘴角一抽,好好地谈生意,你摸剑干什么? “你们的茶叶,药材,只在江南流转,出了江南省,谁知道南岳云雾茶? 就算是有人知道,能随时随地的买到吗? 不见得。 整个镜湖,我们福威镖局,都能说得上话,你们的茶叶,药材,要进入镜湖,我们抽五十比一,不过分! 你们没有销路,我们可以作为中间人,在镜湖为你们寻找中间人,这五十比一,其中的大部分,我们是要交给下家的。 这么说,你还觉得,我们要的高吗? 这要不是看在你父亲,现在是我们镖局的镖客的份上,这个价格,还要涨一倍。” 刘素肃然起敬。 这就是关系户的好处了,说实话,做生意,最难打通的是销路。 能够用五十比一的代价,打通镜湖的镖路,他刘府,是占了大便宜的。 镜湖的市场有多大? 同比一下江南,就可以看出来。 江南省,一年茶叶,草药的生意,可以为他们提供几千两的收入,这要是打开镜湖的生意,每年的利润,岂不是上万两? 除去人吃马嚼的损耗,也有两三千两的收入。 果然,自己现在是福威镖局的自己人。 少镖头不但保护了刘府一家人,还为自家的未来,出谋划策。 “多谢少镖头提点!” 刘素心悦诚服,站起身来,深深的一揖。 “先别忙着道谢,” 苏平摆摆手,这才算什么? 这都是毛毛雨。 接下来的,才是大头。 滚滚钱财,在这里。 “那江左盟的胡盟主,乃是我的至交好友,江左盟的生意,遍布大明各地,江左盟的产业,远销大明各省。 我们可以通过江左盟的销路,将你们南岳云雾茶,衡阳城的中草药,推广到全大明。 这才是大市场!” 苏平说完,心头一声闷哼。 不怕你不心动,不怕你不上钩。 等你将来明白什么叫利益共同体,什么叫独家代理…… 又扯远了! 刘素已经懵了。 张了张嘴巴,却口干舌燥。 整个大明的市场,一年的收入,得有多少? 他刘素,是不是将来能买下来整个衡山派? 练武的人,那也是人,也要吃饭,也想住大房子。 谁愿意在深山里独孤终老? “少镖头提携之恩,刘素终生不敢忘,将来但有差池,但守差遣。” 五十比一,二十比一这生意都做的。 就算是十比一,这生意,也勉强能做。 咬咬牙,细水长流。 果然,传说中少镖头义薄云天,对自己人极好,真的是真的! 刘素肃然起敬! “恩,我都是为了你们好,不过,这个价格,就不是五十比一了,最多五比一。” “五比一?” 刘素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这不是在他身上扒下来一层皮? “少镖头,家父现在可是贵镖局的镖客,不看僧面看佛面啊!” 刘素快要哭了,五比一,他们刘府,赚的可就是辛苦钱了。 这不是在给福威镖局打工吗? 可他也知道,这打工的,价码也不低了。 整个大明的生意,会有多么庞大,简直不敢想。 咬着后槽牙,其实也是能做的。 只是,毕竟自己的父亲,是这位少镖头的自己人啊! “谈生意就谈生意,谈什么感情?” 苏平斜了一眼,生意一旦掺杂了感情,就变得不纯粹了。 刘素:“……” 刚才谁说的看在自己父亲的面子上的? 这会儿图穷匕见,就不纯粹了? 第95章 来钱真慢 “这一趟五千两银子的货,三百抽一,咱们净赚十六两,少镖头一来,这来钱真快!” 张元龙鞍前马后,紧赶着拍马屁。 一趟货,就赚十六两,这还是刚开始合作。 这一趟镖,三四天就能送到。 同一时间,从沙城调来的镖师,在整个江南省,都已经出发。 天就是十六两,一个月,就是一百多两。 就一个刘府,就能赚这么多。 他们沙城分局,这样的合作伙伴,不下十几个,这要是个个都这样,一个月下来,岂不是得上千两? 发财了! 沙城分局,从来没有这么阔过。 可惜,除了这一家,其他的十几家合作伙伴,每年的出货量,也就那样。 要不是从总局那里过来的货物庞大,他们早就饿死了。 苏平嗤之以鼻。 才十六两,就高兴成这样? 要是他知道江左,仅仅一个胡家,一个月就是上万两,那还不得疯了? 从这里,就能看出衡山派和江左盟的差距了。 怪不得左冷禅动江左盟,只敢阴谋算计,动衡山派,直接就明干了。 衡山派,正是穷。 五岳剑派,好大的名声。 都是穷人。 这钱来的,还是太慢了啊。 只是,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徐徐图之。 江南的生意很大,酒,茶,还有江南独有的浮雕家具,那才是大头。 可惜,自己在江南的时间有限,只能交给张元龙去慢慢打开了。 “系统,签到!” 百无聊赖,一路上,连个劫镖的都没有。 也就只能签签到,毕竟,自己是有金手指的人。 “签到奖励,金钟罩。” 咦,出武功了! 苏平一喜。 这几天,每天签到,都是洗髓丹,连着已经积攒了十几枚了。 今天,终于又出新的武功了。 不过,怎么是金钟罩,这不是三流的武学吗? 苏平疑惑。 难不成,三级的镖局,除了签到二流的武学,还能倒霉的签到三流的武学? “学习。” 骑在马上,苏平点了学习。 顿时,浑身的肌肉一阵抖动,一股新的内力涌动。 这股内力,却并不在丹田留存,反倒是散入人体的奇经八脉之中。 而随着系统的灌输,苏平浑身上下,经过洗髓丹洗礼的身体,再次涌出一丝丝杂质。 内力与肌肉结合,附着在体表。 手臂上的力气,在大幅度的增加。 苏平感觉,现在的自己,寻常的刀剑,怕是已经斩不破自己的肉身了。 “噗通!” 在系统灌输完成的那一瞬,苏平胯下的骏马,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关键时刻,苏平胯下用力,整个人借力起跳。 这么强? 苏平惊讶。 竟然压的一匹马,跪倒在地上。 这金钟罩和自己知道的,不一样。 江湖上流传的金钟罩,也只是刀剑难伤。 而且,还有罩门。 可系统灌输的金钟罩,似乎没有罩门的存在。 不对,也有。 好像罩门在嘴里。 嘴里的血肉,依旧练得不到家。 “少镖头,没事,这该死的马!” 看到苏平胯下的骏马摊在地上,张元龙紧张极了。 这位可是活菩萨,仅仅来了几天,就为沙城镖局找到了这么好的一个合作伙伴。 这要是出点事,自己以后怎么扩大生意? “没事,张总镖头,你拿刀砍我。” 苏平想要试试金钟罩的成色。 “这……” 张元龙踌躇了,这么贪玩? 送镖呢! “没事,你全力砍我。” 苏平鼓动肌肉,自己身上的肌肉,并没有高高的隆起,就和之前一模一样。 可他就是感觉,自己的肌肉,力量无限的加强了。 至于到底有多强,还要试过才知道。 “快啊,瞅我干什么?” 苏平疑惑,提不动刀了? “认真的?” 张元龙依旧不敢相信,还有人上赶着让别人砍他? 这要是砍了,还能做兄弟? “快点。” 苏平无奈,当然是真的,谁没事开玩笑,让兄弟砍自己? 当玩游戏呢! “我新练了一门武功,今日小成,试试成色。” 张元龙见苏平说的严肃,也认真了起来。 只是从没听说过,江湖上还有找人砍自己的武功。 “那我砍了?” 张元龙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用几分力?” “全力,砍我。” 苏平翻白眼,让你砍,你就砍,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那我真砍了!” 张元龙紧了紧手里的长刀。 少镖头练了一门需要别人砍他的武功,难不成是精血太旺盛? 可少镖头才十五岁,现在找女人,太早了一点。 练武的人,一身精血高度浓缩,若是过早的破身,对修为,没有半点好处。 “别磨蹭,用全力。” 苏平鼓动肌肉,二流的金钟罩,能不能挡住刀剑的劈砍? 张元龙的刀法,已经晋入二流。 可刀法毕竟是刀法,讲究的是快速,狠辣。 力道上面,其实与三流的武者,并没有不同。 他们的内力,还仅仅停留在三流的层次,甚至可以说是不入流。 全真内功,进展之慢,真是令人发指。 好期待吸星大法。 “那我真砍了!” 张元龙掂了掂手里的刀,又确认了一遍。 “我怎么早没发现,你婆婆妈妈的。” 苏平好无奈。 看来威信太高,也不是好事。 张元龙无奈,只能提起刀,在苏平身上,用力戳了戳。 嗯? 像是戳在一块大石头上,刀尖碰到皮肤,就止住了。 苏平:“……” 我是让你砍我,不是让你戳我。 用砍的! “咦,少镖头这是横练的武功?” 张元龙来了劲,江湖上横练的武功不少,可真能练出名堂的,不多。 太苦了。 横练武功,必须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还有长年累月的积累,才能有所小成。 有那功夫,练一门刀法,都能入三流高手了。 何必苦苦练习横练武功,挡不住内力在身的武者不说,还耗费时间。 “嗯,不错的一门横练武功,你用全力,记得用内力。” 三流的内力,也是内力。 内力加持的刀法,穿透力,不可同日而语。 “好,少镖头注意了。” 这一会儿,跟着他们的几个镖师,都凑了上来。 等着看总镖头砍少镖头。 张元龙握紧长刀,催动内力,猛地斩出一刀。 一出手,就是狂风刀法。 “叮!” 只是,长刀斩在苏平的皮肤上,发出清脆的金铁交击的声音。 反震力下,张元龙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这是什么横练武功?” 张元龙双目瞪得滚圆。 能够挡住普通刀剑的横练武功,就已经极其难得了。 能够挡住内力的横练武功,他根本听都没听说过。 “嘶,少镖头这是刀枪不入了!” 围观的镖头,倒抽凉气。 横练武功,是群斗的大杀器。 一般而言,就算是一流的武功高手,也挡不住人多势众。 蚁多咬死象的道理,大家都懂。 可要是有一门硬气功傍身,任由三流的武者劈砍,连皮都不破。 那岂不是立于不败之地? 何况,就算是江湖上的二流高手,真正内力高深的,又有几个? 大都是依仗着一门剑法,刀法,横行江湖。 “还是试不出来极限!” 苏平却有些不满。 这门金钟罩,到底能不能挡住二流高手的全力一击? 想了想,苏平提起狂风刀法的内力,灌注在刀上,对着自己,就是一刀。 长刀狠狠的劈下,劈在手臂上。 第96章 失踪的女人 一道细细的血线浮现,竟然只是蹭破了一层皮。 可以挡住二流境界的一剑! 这金钟罩不一般啊。 肌肉中,经脉中,血肉中,都有一缕内力在潜伏,每当有兵器攻击自己,内力就会激活,与肌肉结合,阻挡兵器的侵入。 不知道能不能普及? 这门武功,似乎需要高深的内功才能炼成。 不同于江湖三流武功金钟罩,系统奖励的金钟罩,主要依靠内力与肌肉的结合。 其实,以内力为横练的武功,有一门,正是那铁布衫。 不过,铁布衫是将内力附着在衣衫,皮肤上,不但能挡住兵器,还能震荡伤害。 是一门高深的内功运用的方法。 而系统奖励的金钟罩,是将内力侵入血肉,经脉中,就算是兵器打入人体,依旧能够阻挡减缓伤害。 不愧是二流的武学。 “这……莫非是少林不传之秘,金刚不坏神功?” 张元龙惊骇。 少镖头鼓动内力的一剑,都斩不破自己的血肉,这防御,该有多强? 少林金刚不坏神功,闻名江湖,谁也无缘得见。 这门神功,到底有多强,谁也说不准。 少镖头是如何得到这门神功的? 少林会不会找少镖头的麻烦? 张元龙心中闪过无数的念头。 必须要将这个消息隐藏下去,不能让少镖头的这门神功,暴露在外人的眼中。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苏平摇摇头,难掩喜色, “不是少林金刚不坏神功,就是金钟罩,不过,需要高深的内力,才可以修炼。 等你们将全真内功,推进至二流的境界,我就传你们。” 他从来没有想过,将自己的武功,作为不传之秘。 他要做的,是提升整个镖局的实力。 全真内功签到以后,现在已经传遍了大明十个省份,总局,及九大镖局,每一个镖客,都已经在练习。 以前福威镖局的镖客,修行的都是各自的粗浅功法。 修行有内功的,简直凤毛麟角。 现在,每一个人都有内功傍身,加上狂风刀法的普及,整个镖局的实力,都在提升。 苏平非常期待,福威镖局每个人拉出来,都是一流高手的那一天。 也不用一流,就算是二流,也能横扫大明江湖了。 现在看起来,这一天,已经不远了。 福威镖局自从青城之变后,留存的镖客,在三四千人左右。 三级的系统,每天签到的洗髓丹,是两枚。 一年就是七百枚左右。 三四千人,也就是五六年的时间。 用五六年,换一个整体二流的庞大镖局,谁会觉得慢? 何况,镖局还在升级中。 四级的镖局,是否每天签到的洗髓丹,会变成三枚? 时间一晃,就是三天。 看到沙城福威镖局分局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黄昏。 “终于到家了!” 一路跟随的镖客,一阵欢呼。 镖局就是镖客的家。 就算是在外面吃香的,也远远比不得回家的诱惑。 家里的粗茶淡饭,才是最香的。 “也不知道马三两人,将曲洋两人带回来没有?” 张元龙卸下心头的防备,变得轻松了许多。 行镖在外,所有人都紧绷着心神。 谁也不敢保证,每一趟镖,都能够平安到达。 现在,安全的到达,一路平安,这就是天大的喜事。 “这沙城比起江左英雄城,还要繁华不少!” 苏平望着高大的城楼,城中错落有致的房屋,发出一声感叹。 进了镖局,又是一副忙碌的场面。 有镖头出镖,驾马出城。 有镖头回镖,风尘仆仆。 镖局里,井井有条,不同于江左的凌乱,沙城的分局,虽然经过了动荡,依旧维持住了局面。 “这是十枚洗髓丹,你找可靠的镖头,先服用了。” 苏平取出十枚洗髓丹,交给张元龙。 “我在江左,对镖局的业务,做了改动,你找个机灵有能力的,负责这一块,具体的事物,可以问马三,让他先带你们一下。” 苏平接着吩咐。 既然到了沙城,快镖业务,上门送货,上门取货,就要推广开来。 目前银钱不够,不然,他会先配备镖客们需要的马匹,车辆。 拿下了衡阳刘府的生意,镖局的人手,就会显得紧巴巴。 “少镖头,我替他们谢谢您了。” 张元龙捧着洗髓丹,神情有点恍惚。 只有使用过洗髓丹的他们,才知道洗髓丹的逆天之处。 那是再造之恩。 说一句如师如父,都不为过。 只是,张元龙心有疑惑,这种神乎其神的丹药,少镖头是从哪里得到了? 这种丹药,纵然是出现一枚,都能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何况,少镖头一出手,就是十枚。 一枚洗髓丹,就能造就一个二流的强者。 这种丹药,要是给那些大派的少年服了,假以时日,就能再造出一个鼎盛的门派。 江湖大派,最重传承。 洗髓丹,至少能保证一代人的辉煌。 那可是数十年的风光。 “少镖头,我们这么大规模的使用,消息很难封锁的住。” 张元龙担忧。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福威镖局之前也就一个林镇南,入了三流。 虽说生意做的遍布江南十个省份,可那都是江湖上的朋友给面子。 前些天,衡城风波,他们就表现出了十几个二流实力的镖客,怕是已经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目前不用担心,只要我们守住了自己的口,我自有办法,将大家的视线转移。” 苏平的打算,还是辟邪剑法。 这门武功,早就在有心人的眼中。 不管是青城派,还有在衡城不曾出现的塞北名驼,岳不群,左冷禅,都盯着辟邪剑法。 可是想要他林平之的东西,不留下点银子,怎么行? 辟邪剑法,对于镖局而言,如同鸡肋。 他就算是愿意公开,难不成,福威镖局的镖客,都要切了自己不成? 这世上,愿意切了自己的,还是少数人。 至少,他不会让自己的镖局,成为太监产业园。 张元龙连夜便将洗髓丹,暗中分发了下去。 首选对镖局衷心的,其次才是能力。 他与苏平不同,苏平没有私心,或者说,没有将这种前期的丹药,当成宝物。 可在张元龙的眼中,洗髓丹,就是宝物。 千载难逢。 只是,在寻找镖局镖头柳岳的时候,出了状况。 “什么?柳镖头的夫人,失踪了?” 张元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柳岳是去年结的婚,柳岳本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能够嫁给柳岳,还是张元龙找了不少关系,才办成的。 一个镖客,能够娶到这样的媳妇,够柳岳在镖局吹一辈子了。 甚至,在迎娶之前,柳岳得到了老丈人的支持,借了他八百两银子,加上柳岳多年积累的一百两,在沙城买了房子。 这可是沙城分局,第一个买了房子的镖客。 当时众人的羡慕,就不用说了。 可现在有人告诉他,柳岳的夫人失踪了? 第97章 逼良为娼 夜,依旧热! 沙城分局的后院,响起丝丝缕缕的琴声,夹杂着箫声,时而低沉,时而昂扬! 苏平在查账。 沙城镖局,维持住了局面,这个月的收入,稳定在九百两以上。 有二十多个镖头队伍,有条不紊的运转,就算是吃下了刘府的货物,依旧一丝不乱。 “陈元龙离开近十天,镖局运转依旧稳定,沙城分局,有能人啊!” 苏平感叹。 陈元龙手腕高明,看起来是个不起眼的胖子,可心思活络,路子又宽。 难得的,账目清晰,让他轻松不少。 就是曲洋和刘正风这两个老头子,来了分局,也不安稳,时不时的奏两曲。 马三和张猛,是和刘正风一起提前到来的。 苏平正在查账,外面一阵喧闹,正要招人询问,就看到了马三两人。 “外面怎么了?” 苏平疑惑。 就像是整个镖局都在夜间行动了起来,人喊马嘶,好不热闹。 “少镖头,出事儿了。” 马三神色有点凝重,凑上前来。 “有一个叫柳岳的镖头,是沙城镖局陈元龙不在的负责人,他家人出事了。” 马三言简意赅,三两句,就将事情说明白了。 柳岳相当于沙城分局的二把手,平日里,张元龙不在,镖局的事务,都是柳岳负责的。 现在,柳岳的妻子失踪了。 “还怀有身孕?” 苏平惊讶。 一个孕妇,能跑到哪里去? 这可是大明,不是后世。 交通不便,出了门,大家都打过照面,你认识我,我认识你。 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出事了。” 苏平心底一沉,这个时代,人消失了,八成就是没了。 而且,这位柳岳,娶的小娇妻,据说出自于书香人家,明艳动人。 “出事几天了,怎么今天才找?” 苏平坐不住了。 镖局的镖客出了事,那就是他的事。 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四五天了,之前张元龙不在,这位柳镖头压着大家,不让大家寻找,都是自己暗中在查探。 这不,今天你们回来了,张元龙寻找柳岳没找到,才知道了这件事。” 马三比他们回来的早两天,对这件事,知道的也算清楚。 苏平顾不得查账,提着剑,就奔出了房间。 果然,整个分局留存的镖头镖师趟子手都在行动。 张元龙居中调度,将人打散了,以求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湘江江边,多去几个人,找人打探,这么大一个人,不会平白无故的失踪。 城北鱼龙混杂,去找猛虎帮,打探一下消息……” “怎么回事?柳岳找到了没有,他找了这么多天,有消息没有,你这么找,不是办法!” 苏平问道。 “少镖头,你怎么也出来了,不是大事,我已经差人到下面询问了,很快就会有消息。” 陈元龙眉头紧皱,柳岳,也不见了。 “孕妇,莫不是田伯光在沙城?” 苏平有点担心,要真是这家伙,敢动他福威镖局的人,他就走不出沙城。 还是,嵩山派的报复到了? 可是,左冷禅一代枭雄,会拿一个女人做文章? 又或者,是南北镖局的反应? 他们从对方手上,咬了一口肥肉下来,做出这种事,也有可能。 “张猛,去把刘正风两个老头子叫过来,一有消息,大家和我去砍人,我看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动我福威镖局的人。” 苏平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 一个女人,失踪了四五天,天知道会遇到什么事? 还怀着身孕,简直就是最糟糕的事情。 后半夜的时候,有消息传过来,张元龙听了,眉头皱的更紧了。 “少镖头,柳岳天黑后,去了阴阳园。” 阴阳园,就是地下钱庄。 赌场,勾栏,下三流的勾当,都有所涉猎。 柳岳去哪里,干什么? 之前在衡城的时候,这个阴阳园的人,还追着张元龙讨债。 能够一路从沙城追到衡城,这个阴阳园的实力,怕是不弱。 “我老人家伤还没有恢复,这是要干什么?” 曲洋黑着脸,被张猛拉着,从后院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刘正风。 两人被打断了弹奏,一脸的不情愿。 “走,先去阴阳园,找到柳岳再说,说不定,就与失踪的人有关。” 苏平让张元龙召集人手。 大半夜的,这位平常下了班,就回家抱老婆的镖头,去地下钱庄干什么? “少镖头,这阴阳园,在沙城根深蒂固,控制了沙城地下的灰色产业,要不我先探探底再说?” 张元龙一张胖脸,已经铁青了下来。 只是,依旧理智未失。 这种地头蛇,最是难缠,手眼通天。 “不用,兵贵神速,你今天回来的消息,还没有传开,要是真有什么事,今天晚上,就是最好的动手机会。” 苏平不善于谋划,他只会砍人。 不管怎样,先找到柳岳再说。 柳岳既然在阴阳园,他们就杀去阴阳园。 阴阳园在城北。 这里下九流的人物汇聚,臭水沟里,过两天就会浮出一具尸体。 住在这里的人,都是刀口上舔血的人物,对这种事,早就见怪不怪了。 只是,今天夜里,城北不平静。 一群镖客,浩浩荡荡,手提刀剑,明晃晃的向着阴阳园而去。 “这不是福威镖局的人吗?跑城北干什么?” 夜深了,城北,才是生活的开始。 杀人,勾栏,赌场,这些地下的东西,唯有在深夜,才会出现。 “这是冲着阴阳园去了,啧啧,福威镖局什么时候这么硬气了?” 有人不屑。 福威镖局,不过就是个小蝼蚁。 江湖上的朋友给他们面子,他们是镖局,不给他们面子,他们就是没了镖物的镖局。 竟然敢大张旗鼓的前往阴阳园,这是活的不耐烦了? “听说有个镖头,最近和阴阳园的人,有一点矛盾,莫不是,为这事?” 有人听到过风声,此时猜测。 “他们那总镖头张元龙我知道,就是个不入流的刀客,前一段时间,还因为四百两银子,被钱舒声追的上天无门。” 有人哈哈大笑,看起了笑话。 “这是要闹事啊,几十号人,今天有好戏看喽。 明天咱们就去福威镖局,上个月青城剑派大杀四方,咱们没敢插手,这一次他们要是惹上了阴阳园,好歹咱们跟着喝点汤。” “就是,听说福威镖局富得流油,每个月,好几百两的收入,大伙儿分了,再把镖物倒卖了。” 苏平没听到身后的议论,他已经到了阴阳园。 说是园,其实是一条长街。 这一条街,都在阴阳园的控制之下。 各种灰色生意,每年的收入,都是不菲。 “柳岳在哪里?” 苏平站在街头,往里望去,粉色的灯笼,金色的灯笼,不一而足。 一个个宅院,分布在两边。 这柳岳,在哪里? “在映美小筑!” 有人从里面走出来,向着张元龙打了个手势,又消失在昏暗的灯光中。 苏平的心,又是一沉! 难不成,是逼良为娼? 第98章 镖客不屈 映美小筑。 今日的节目,有点不一样。 二层的小阁楼,一楼是一个大厅,大厅中央,搭建了一个高台。 往里日,但凡有新人到来,都会在高台上竞价。 谁能拔得头筹,那当然是价高者得。 原本今日是相同的,千篇一律的搔首弄姿,千篇一律的高声叫价,千篇一律的坐拥美娇娘。 直到来了一个人,一个镖客。 高台上,素面朝天的少妇,绝望的站着。 这样的女人,太多。 在这阴阳园,时不时的,就会有这么一个女人出现。 她们的命运,也大都不太好。 有投井的,有悬梁的,也有跳楼的。 不过,这最后一招,一般不好使,二层的小楼,跳下来,正常状态下,都摔不死。 摔不死,就得回去上班。 不去上班,就会面临比死更可怕的局面。 这就是阴阳园。 莺莺燕燕,糜乱夜色。 今天唯一的不同,就是这个少妇的男人,杀上门来了。 这让大厅中一群百无聊赖的看客们,多了几分兴致。 这里可是阴阳园,这种孤身一人杀上门来,胆气冲天的汉子,可不多见。 今天这位的胆气,就很足。 只可惜,空有胆气,却无功力。 宁武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原本以为是一怒冲冠为红艳,杀得江山万里血的震撼场面,没想到,成了刀断浴血浑不怕,要带娘子回家门的悲壮场面。 据说是福威镖局的镖客。 福威镖局,也是有点面子的。 总镖头林镇南,一手辟邪剑法,一手银钱送上。 勉强打开了江南省的镖路。 做生意,是把好手。 只可惜,这里是阴阳园,甭说是一个镖客,就算是林镇南来了,也得乖乖的丢下自己的脑袋。 高台上,镖客柳岳又是一次挥刀。 镔铁的长刀,被高高的挑起,一柄铁剑,慢条斯理的刺入柳岳的肩胛。 柳岳一声闷哼,却仍旧没有丢下手中的刀,就地一滚,滚在对手的脚下,斜着一刀劈出。 都是街头混混打架的招数,不值一提。 宁武倒是有点佩服这个镖客,从天黑到现在,已经换了十几个江湖客,都拿不下这个武功平平的镖客。 纵然已经浑身浴血,身上大小伤口,怕是不下二十处。 却依旧在出刀。 对手一抬脚,精准的避开了砍来的一刀,反脚一踢,正中柳岳的下巴。 柳岳咬着牙,不让自己喊出声来,脑袋却不由自主的,高高扬起。 然后就是一个面子脚。 一脚踏在柳岳的脸上,一个鞋印子,清晰的浮现。 一串鼻血,流入口中。 柳岳舔了舔咸咸的血液,脑海中一片空白。 “夫君,别打了!” 丰腴的妇人,衣衫单薄,扑上来,抱住柳岳。 伸手,想要压住自己男人肩头的伤口,只是,腋窝下,大腿上,浑身各处,点点血液,慢慢渗透。 她不知道该压哪里? 宁武摇了摇头,倒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可惜,这里是阴阳园。 活人进来,死人出去。 “烟儿,我对不起你。” 柳岳反手抓住娘子的手,指尖冰冷。 自己的娘子,一直体寒,纵然是沙城的天气,每天晚上,都要自己给她暖脚。 这几天,没有自己给她暖脚,一定冷的慌。 “夫君,你快走,烟儿纵然是死了,也是柳家的鬼,绝不会让柳家蒙羞。” 妇人摇着头,精致的面孔上,绝望中夹杂着死志。 之所以活到今天还没死,终究是抱着一份希望的。 自己的夫君,是镖局的镖客,等到张元龙回来,自己或许还有救。 只是,一切都要在今天破灭了。 “烟儿,我救不了你了,咱们夫妻,一起去黄泉路上走一遭,下辈子,我还娶你。” 柳岳挣扎着起身,失血过多,让他一阵头晕。 拉着自己娘子的手,心中早已如死灰一般。 谁也救不了自己。 张元龙,不过一个不入流的刀客,而这里是阴阳园。 “嗨,小子,还能打不?不能打就放开美人儿,今天晚上,她是老子的,要死,也得明天死。” 对面提剑的大汉,面露不屑。 “恭喜郑爷,这位可是真正的良家,也就是欠了园主的银子,不然,园主也不会将她放出来。” 一旁的老鸨,满脸的脂粉,挤出一丝笑来, “不过,这一千两银子,郑爷得先拿出来。” “银子?小事,郑爷我是缺钱的人?” 郑爷目光在烟儿的身上,流连, “等我料理了这小子,就给你钱。今天这节目不错,我就喜欢亲手拆散这种苦命鸳鸯。” “姓郑的,我还没死!” 柳岳拄着刀,站在高台上。 台下,是一双双冰冷麻木的眼睛。 一个个的眼神中,都流出狼一般的贪婪。 “呵,是吗?” 郑爷笑了,猛地脸上一变,飞起一脚,踹在柳岳的胸口。 柳岳被踢得,翻了一个跟头,倒趴在高台上。 “呼!” 柳岳长出了一口气,拄着刀,又站了起来。 只是,浑身上下,已经使不上一丝的力气。 斗了三个时辰了。 这是第十五个对手。 死了五个,伤了九个,这是第十五个。 柳岳咬了咬牙,只要自己活着,就没人能伤害烟儿。 合身一扑,柳岳提着刀,再一次扑向了郑爷。 剑光一闪,柳岳手中的刀,脱手而出。 迎面一脚,又是踹在自己的脸上。 再一次砸在地上,柳岳已经站不起来了。 “你要干什么?” 郑爷的脸,却是一变,那把刀,已经落在了美娇娘的手中。 此时,正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烟儿……” 柳岳想要伸手,却酸软的抬不起来。 抬了抬头,眼前一片迷蒙。 “夫君,能见你最后一面,烟儿已经心满意足!” 烟儿凄然一笑,死了,总比活着要好。 “你敢自杀,我就把他剁碎了喂狗!” 郑爷一脚踩在柳岳的头上,狠狠的揉了两揉。 打了一晚上,眼看着这位美人,就要落在自己的手上,这要是死了,岂不是可惜了。 这种付出过努力,得到的,才让他感觉到充实。 而且,还是个烈女。 柳岳抬了抬头,头上被一只脚踩着,面前一片漆黑。 猛地一张口,一口咬在对方的脚尖上。 “找死!” 郑爷脚上一痛,低头一看,正好看到一排的白牙。 头都抬不起来了,还敢反抗? 一脚,踹在柳岳的脑袋上,一个头颅,软软的荡开,呈“八”字型摊在台上。 “夫君,我在黄泉路上等你。” 烟儿眼中,泪水夺眶而出。 猛地用力,就要割断自己的咽喉。 手上却是一轻,再看,长刀已经落在了郑爷的手中。 唯有一缕血线,在脖子上浮现,凄美而悲凉。 “今天,你是我的,想死,阎王都不收,我说的。” 郑爷狰狞的笑,真是一个愉快的夜晚。 烟儿绝望的闭上眼睛,就连死,都办不到吗? 夫君,烟儿要对不起你了。 “可惜我打不过郑爷,” 宁武坐在台下,摇了摇头,这女人,够味。 猛地,一声巨响传来,宁武脑海中一清,转头看去,映美小筑的门,被人踹的飞起,砸落在大厅中。 门口,站着一位黑衣红带的少年。 少年身后,黑压压二三十个镖客,手持长刀…… 第99章 流血不止 苏平一脚踹开门,就看到台上,一个扭曲的像是麻绳一样的汉子。 他的身上,穿着福威镖局镖客的衣服。 这是柳岳。 “什么人敢来我映美小筑撒野?” 老鸨尖叫,像极了“尖叫鸡”。 “把门封了。” 苏平吩咐了一句,脚下一点,腾身而起,落在高台上。 黑色的镖客服,已经被血染遍。 蹲在柳岳身前,探了探鼻息,还好,活着。 苏平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只要镖局的镖客活着,他们这些人,就能活一部分。 将柳岳的头,摆正,躺平。 擦了擦他脸上的灰尘,鼻血,眼泪,鼻涕。 恩,很英俊的家伙,一看就是福威镖局的人。 只是,已经失去了意识。 身上的衣衫,破烂不堪,都是刀剑割裂的破口。 血液在身子下面,汇聚成滩。 “夫君……” 苏平刚从怀中取出洗髓丹,一道黑影,就扑了上来,趴在柳岳的身上,大哭了起来。 瞅了瞅,女人。 应该是柳岳的妻子。 果然在这里。 两个人都在,这些人,能少死一大半了。 捏开柳岳的嘴巴,将洗髓丹放进他的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倒不用柳岳咀嚼。 药性顺着咽喉,一会儿就遍布全身。 “被我用成了疗伤药。” 苏平也没办法,这伤的程度,金疮药是没救了。 只能用洗髓丹试一试。 “夫君,你的朋友来了,我们得救了,你活过来呀。” 柳岳的妻子,摇着他的身子,哭的撕心裂肺。 她本已经绝望,以为自己从此会沉沦在无边的黑暗中,再也看不到哪怕一丝的光明。 “镖客?” 郑爷不耐烦了。 怎么弄废了一个,又来了一群? 这个少年,似乎武功不错的样子,刚才的那一手轻功,可是俊的很。 “你也要为这个女人出头?” 郑爷长剑一指,距离苏平,不过一尺。 轻轻一吐,就能杀人。 “你干的?” 苏平站起身来,看都没看指在自己身上的长剑。 “小子,今天不管谁来了,这女人,我要定了。” 郑爷有点生气了。 这小子的目光,就让人很讨厌。 从进门到现在,就像是没看到自己这个台上的人。 “我说,你干的?” 苏平指了指地上的柳岳,再问了一遍。 郑爷忽的感觉一冷,这小子的目光,好大的煞气。 我怎么能被一个小娃娃吓住? 郑爷都想笑,自己这是怎么了? 这小子有十八岁吗? “我干的,你要……” 郑爷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道剑光。 像是闪电,眼前一亮,然后就是无边的黑夜。 宁武猛地张口,却不敢发出一丝的声音。 好快的剑。 好狠的手段。 郑爷的脑袋,滚在地上,双目瞪得滚圆。 “今天,你是我的,想死,阎王都不收!” 郑爷的话,似乎还在大厅里回荡。 人头,已经滚落在地上。 看来阎王,还没睡。 这是哪里来的少年,这一手剑法,好可怕。 宁武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快的剑,就像是一道光,光闪过,人头落地。 “张元龙,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敢让你的人在这里杀人?” 老鸨声音尖细,脸上因为惊骇,扭曲的变形。 脂粉与褶皱,夹杂在一起,在她的脸上,堆起一层层小山包。 “来人呐,去请园主,这破烂镖局,反了天了。” 老鸨的声音穿透映美小筑,在长街中回荡。 可惜,阴阳园的夜晚,最不缺的,就是歇斯底里的怒吼。 没有人当回事,所有人都在各自的世界里扭动。 “让他们去找人,张元龙,把镖旗拿过来,就插在这座高台上,我看是谁要动我福威镖局的人。” 苏平目光冰冷,扫过大厅中黑压压的人群。 这些人中,大部分,都该死。 “张元龙,你要拦我?” 有人站起身,要离开这里。 已经发现了不对,这次来的人,似乎不一般。 可惜,面对他的,是冰冷的刀锋。 福威镖局的长刀,封锁了出口。 宁武躲在人群中,悄悄的看戏。 这福威镖局哪来的狗胆子,竟然敢在阴阳园的地盘上闹事? 不过,台上的那少年,是真的让人羡慕。 万众瞩目之中,睥睨天下, “让他们去找人!” 他就喜欢这个调调,只是不知,那位园主来了,他还能不能继续硬气? 小屁孩不知天高地厚。 “一群垃圾,竟敢拦我?” 有人不耐烦,直接出剑。 剑光抖动,杀向门口封锁的众镖客。 只是,刀光一闪,人头落地。 狂风刀法,再次呈威。 “我们少镖头没让你们走,你们谁也不能走。” 张元龙甩了甩刀尖上的血。 欺人太甚。 柳岳竟成了那般模样。 那可是他最好的兄弟。 今天要是不为他报仇,他这个总镖头,切脖子自尽算了。 宁武的脸色变了,心跳的厉害。 刚才出剑的那位,可是号称沙城快剑的柳不施,竟然一个照面,就被砍了。 这位福威镖局分局的总镖头,什么时候,有这么一手刀法了? 柳不施,可是沙城三流高手中,排名前五的人物。 竟然一个照面,就被隔了脑袋。 “今天还有谁动手了,自己站出来,免得其他人枉死。” 苏平站在高台上,目光扫过大厅中的四五十人。 柳岳身上的伤口,不下二十处。 就应该有二十个人,为他陪葬。 “兄弟们,大家一起冲,福威镖局这是要各个击破。”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 人群瞬时一静,刹那间,就是一片刀剑出鞘的声音。 都是江湖上摸爬滚打的人。 谁也不会相信谁。 杀出去,跑路,才是正理。 福威镖局这是要和阴阳园刚上了,他们不过是一群跑过来讨快活的江湖客,没必要趟这种浑水。 冲在最前面的几人,手中的刀剑,齐齐的向着门口的张元龙砍过去。 眼看着张元龙被裹挟在刀光中,他的身后,一片刀光亮起。 快如闪电的刀,像是风吹过。 曾在衡城护卫刘府的镖头,今天都在这里。 都是服食过洗髓丹的好手。 一片刀光闪过,冲在最前面的江湖客,齐刷刷的倒下了一排。 “二流的刀法?” 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 满场俱寂。 二流的刀法,那是能够在江湖上横行的境界。 宁武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将自己隐藏在人群中。 该死的,福威镖局,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好手? 二流的刀法。 那是能够撑起一方大势力的高手。 没听说过啊,要是福威镖局有这种高手,青城派的弟子,怎么会轻易的挑了分局? “今晚谁动了手,把他们推出来,不然,你们都得死。” 苏平站在高台上,对于下面发生的一切,无动于衷。 福威镖局的镖客,被砍成这个样子,这些看客,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第100章 古代的房贷 “是他,刚才动手的是他。” 人群中,一阵骚动。 有人在后退,将其中的一人,暴露了出来。 一瞬间,围在此人身边的江湖客都在后退,生怕与他靠近,成了枉死鬼。 二流的刀法,那是能杀光这里所有人的刀法。 “是老子,那又怎样?一个小屁孩!” 此人先是一阵慌乱,紧接着,杀机一闪,竟是一个腾跃,飞上了高台。 “想要老子的命,我就先取了你的命。” 人群中的宁武,暗自点了点头。 这位最先跃上高台的镖客,是个少年。 纵然一剑杀了郑爷,可不代表,就是二流的高手。 只要控制了这个少年,张元龙投鼠忌器,或许,就能逃得一条命。 被指出来的人,手中长刀横空,一刀斩在苏平的肩头。 然后,他就愣住了。 冰冷的刀,锋利的刀。 斩在血肉之躯上,却仅仅斩破了衣衫。 金钟罩,刀枪不入。 苏平猛地伸手,一把抓在他的长发上。 内力爆发,一个膝撞,猛击在他的胸口。 “你动了我的镖客?” 苏平一拳打在此人的脸上,颧骨直接被打的塌陷了下去。 一把抓在后颈上,提着,将脸怼在柳岳的脸上。 “你知不知道,这是福威镖局的镖客?” 说着,又是一个膝撞。 “噗!” 一口血喷出,这个人,已经软了。 “废物。” 苏平一抬腿,全真内功催动,一脚踢在下巴上。 一个头,几乎被踢得折断过去。 “还有谁?快点指出来,我的耐心有限。” 苏平就这样提着人,站在高台上,俯视着众多江湖客。 …… 阴阳园的园主,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听到映美小筑传来的消息,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这江湖,不是打打杀杀的江湖,是人情的江湖。” 园主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微眯着眼睛, “调一百人过去,砍了!” 一百人,这在阴阳园的历史上,已经是极大的动作了。 甭管什么一流高手,声名在外,一百人,一百把刀,谁来了也得跪。 说到底,这不是一个人武功高,就能横行无所顾忌的江湖。 内力是有限的,再强的高手,内力耗尽,也就是个二流的高手。 一个二流的高手,需要几个人对付? 十个人? 二十个人? 三十个人? 人,总有极限。 “园主,福威镖局来了二三十人,其中有好几个二流的高手。” 汇报的人,并没有离开,而是将映美小筑发生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 “哦,疑似一流的高手?” 园主终于收起了笑,一流高手,出现在沙城? 难不成,又是哪个江湖上成名的大侠,要做降妖除魔的勾当? 不过,一个一流,就想在他阴阳园闹事,似乎,想的太简单了。 “那就调三百人过去,一流高手,好多年没有杀过了,我也过去看看。” 一流的高手,让园主提起了兴趣。 上一次杀一流的高手,还是十几年前,那一次,死了四五十个人。 第二天,他就又招了一百人。 三流的,不入流的江湖客,多得是。 不入二流,终究是蝼蚁。 …… 苏平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事情。 他也不需要知道。 江湖,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阴阳园是江湖,沙城也是江湖。 这映美小筑,现在也是江湖。 有人要在江湖中动他们福威镖局的镖客,他若是不了了之,这镖局的生意,还怎么做? 是不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要动一动镖局的镖客? 那些绿林道上占山为王的山匪,是不是也会有样学样,动一动他们镖局的镖? 没有比杀人,更能震慑宵小的办法了。 杀过这一场,至少在沙城,谁要是动福威镖局的货,人,总要掂量掂量,能不能挡住他这位少镖头的怒火。 这才是他留下来的理由。 至于失败,苏平从没有想过失败。 失败了,就死了。 江湖上,每天死的人很多,谁又不是谋定而后动的人? 可还是死了。 他苏平贫困出生,不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没有教他运筹帷幄的环境。 没有别人的人生,就别嫌弃别人的无能。 易地而处,谁也不比谁干的漂亮。 他只是一个碰巧得到了系统的普通人,处理事情,自然也是普通人的办法。 杀,就是了! 杀得天下没有敌人,那就是无敌。 福威镖局的无敌。 一杆赤色的大旗,插在映美小筑的高台上,上面福威镖局四个大字,勾魂夺魄。 “夫君,夫君,总镖头,我夫君动了!” 台上,握着柳岳手,始终没有放松的妇人,忽然惊叫起来。 这让台下,已经劈了五个江湖客的张元龙,手中的刀一抖。 动手对付柳岳的人,有的走了,留下的,都死了。 “少镖头!” 张元龙霍得转身,看向苏平。 “应该有效果了,看看再说,能活下来就行。” 苏平蹲坐在柳岳身边。 身体上的伤口,依旧没有恢复,不过,血终究是止住了。 缺少点穴的功法啊。 纵然已经晋升一流,苏平的武功,短板依旧非常严重。 像这种情况,他就没有办法点穴止血。 只能让柳岳自己恢复,生存的机会,就少了几分。 捏住柳岳的脉门,内力一吐,一缕若有若无的内力,渡进了柳岳的体内。 都是外伤,应该是身体太过于亏空所致。 主要是失血太多了,心脏跳动的,十分的缓慢。 好在,洗髓丹吊住了他的命。 炼骨伐髓,洗练的,正是造血的细胞。 此时,正有源源不断的新生血液,在填充柳岳的身体。 “你先别哭了,给包扎一下,命算是救回来了。” 苏平瞅了瞅扑在柳岳身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女人。 这世道,男人就是女人的天,男人要是死了,女人的天,就塌了。 只是,有一件事,苏平始终没有想明白。 “他们为什么要捉你?” 阴阳园抓走柳氏的原因始终还没有搞清楚。 “夫君欠他们钱,原本每个月要还十两银子,十五年还清。 上个月,镖局出了事,夫君的钱不够,我便被他们捉来了。” 柳氏毕竟出生书香门第,几句话,就将事情说了明白。 当时他们买房子,哪里是柳岳的岳父借钱? 是柳岳在阴阳园借了高利贷,约定十五年还清。 每个月十两,十五年,就是一千八百两。 借的时候八百两,还的时候,一千八百两。 十五年,翻一番,其实也算能理解。 只是,又是青城剑派造成的。 苏平恨得牙痒痒。 镖局动荡,下面的镖客,遭了池鱼之殃。 第101章 我有三个一流 阴阳园,长街外。 一个个江湖客,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手中的刀,闪着寒光。 遍布长街的喧闹声,渐渐的停息,消费的人,一个个低着头,匆匆离开。 多少年了,阴阳园多少年没有这种大动作了? 今夜,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人关心。 唯有在阴阳园讨生活的江湖客,在汇聚。 那些跟着福威镖局而来,看热闹的江湖客,都收到了命令,向着映美小筑汇合。 “少镖头,情况不对。” 张元龙心神有点不安。 作为在沙城讨生活的镖客,阴阳园的可怕,他比苏平更了解。 三教九流,混下九流的人,都与阴阳园有丝丝缕缕的联系。 否则,江湖上那么多大侠,阴阳园能生存到现在? 园主一声令下,整个沙城的地下江湖人,都要动起来。 “园主武功很高?” 苏平诧异,外面的动静,他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 就算没听到,就看大厅中原本呱噪的人群,逐渐变得鸦雀无声,就能知道阴阳园的威势。 “园主从没动过手,不过,阴阳园人手众多,要是来个一两百人,咱们怕不是对手?” 蚁多咬死象。 简单的道理。 “无妨,大家放开大门,让这些人离开。镖客都围在高台上,我倒要看看,这位园主,多大的声势。” 一两百人,的确能耗死他们这些人了。 就算是苏平,陷在一两百人中,也要耗尽内力,除非动用辟邪剑谱的轻功逃走。 可他不能逃。 这位园主若是真要灭了这些镖客,他就灭了这阴阳园。 污垢不堪,肮脏不堪! 他苏平不是大侠,管不得别人的不平事,可既然不平事找上了自己,总不能洗干净脖子等着。 园主坐在轿子里,八个人抬着。 坐轿子子,比骑马要舒适的多,所以,这几年,园主已经不骑马了。 掌握了金钱,就掌握了权力。 掌握了权力,就掌握了别人的命运。 手下有这么多人为自己买命,园主已经不用自己再动手。 养尊处优一点,又有什么错? 不享受,赚那么多钱,干什么? 修墓吗? 至少园主是这样认为的,也是这样做的。 所以,对于想要坏他生意规矩的人,园主从来都是一个字——杀! 映美小筑的门大开着,里面寂静无声。 园主下了轿子,看了看粉红色的灯笼。 的确有点老旧了。 没办法,生意太好,不好关门装修。 只能先维持着。 弹了弹丝绸的衣衫,迈步,走进了映美小筑。 老鸨不知道躲在哪里去了? 大厅中,一杆镖旗,插在高台上。 镖旗周围,围着二三十个镖客。 镖客的前面,站着一个少年。 恩,很好看的少年,要是在这里做个鸭子,一定生意兴隆。 “少镖头?” 走进大厅,自有人为他搬来椅子。 园主大马金刀的一坐。 他自然听说过少镖头的威名,嵩山派,在这位少镖头手下,栽过好几个跟头。 那又怎样? 这里是阴阳园。 他让谁死,谁就活不过明天。 “你就是园主?” 苏平在园主的身后,看到了曾有一面之缘的钱舒声。 “你的人,捉了我福威镖局镖客的家人。” 这是一个狠辣的人,苏平一眼就能断定。 越是狠辣的人,越是表现的儒雅。 似乎这样,就能够掩盖住自己手上,沾满的血腥。 “阴阳园一晚上,营业额足有上万两,少镖头可知道,我今晚,损失多少?” 园主依旧笑眯眯, “我一晚上,就能买下你们整个福威镖局。 你坏了我的生意,你说,我该怎么办?” “敢动我福威镖局的人,就要做好死的准备,你准备好了吗?” 两人答非所问。 这一刻,两道目光交汇,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杀机。 这不是谈判就能解决的问题,那是唯有一方倒下,才能够洗刷的仇恨。 只因,两人彼此,都已经触及到了对方的底线。 “砍了!” 园主失去了耐心。 本以为会是一个有趣的玩具,现在看来,只是一个无趣的莽夫。 这样的人,江湖上,每天会死很多。 “杀了!” 回答园主的,是苏平平淡的话语。 园主一怔,谁给他的勇气? 身后,浩浩荡荡的江湖人,涌进了映美小筑,手中的长刀,闪着寒光,扑向了高台。 园主会心的笑了。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无知且无畏。 “小子,我老人家的名声,迟早毁在你的手里。” 就在这时,从二楼,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一柄剑,从天而降。 长剑持在一个微胖中年人的手中,像是地主,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刘正风,你怎么在这里?” 园主惊骇。 眼前的一切,让他有种恍惚的不真实感。 这位衡山派的高人,不是已经死在衡城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给我挡住。” 园主身形极快,怒喝一声,人却向着身后急退。 他现在是个有钱人,手下养着上千号的亡命徒。 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还要自己去拼命。 所以,看到刘正风的瞬间,园主的第一反应,就是退。 让这些低贱的狗腿子,一拥而上,杀了刘正风。 可惜,除了刘正风,还有曲洋。 曲洋的剑,更加的刁钻,更加的毒辣。 像是一条毒蛇,在人群中穿梭。 等到园主看到这一剑,剑光已经到了眼前。 “黑木崖的剑?” 园主顾不上惊骇,提起身边的一位江湖客,就丢了出去。 江湖客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一头撞在长剑上,被刺了个对穿。 “卑劣!” 刘正风一声怒吼,身形一闪,衡山剑法,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 剑光忽左忽右,在园主的身边亮起。 而此时的高台上,也已经爆发了大战。 一拥而上的江湖人,像是蚂蚁一般,漫无边际的涌来。 只不过,而今的福威镖局,已经不是一个月前的福威镖局了。 十几柄长刀,组成了一道钢铁的防线,但凡有人冲到近前,刀光闪过,就有人倒下。 极快的刀,极快的杀人刀法。 没有人能够靠近高台。 “给老头子趴下!” 人群中,曲洋一声轻喝,手中的长剑,猛地一顿。 接着,一掌拍出,将园主惊骇的脸,拍的扁平了下去。 “扑!” 矮胖的身体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再也不动了。 “园主死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大厅里的江湖客,先是一阵寂静,接着,有人冲出映美小筑,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园主死了,快走,别让人带走了园主的钱。” 有人奔向阴阳园深处,有人冲进了映美小筑的二楼。 无数的人,冲进阴阳园的各个小楼中。 园主死了,阴阳园天塌了。 这许多的金钱,谁拿了,不是拿? 第102章 树倒猢狲散 “园主被人灭门了,家里的一十二房小妾,被偷走了八个,死了四个。” “小金库打开,引得亡命徒狂性大发,那条街,现在就是一片炼狱。” 第二天,福威镖局中,马三喋喋不休。 “可惜了好多的姑娘,死的死,逃的逃。” 张猛摇着头,很是不甘。 凭什么他们打生打死,捡钱的,竟是那群亡命徒。 “想什么呢?” 苏平提起桌上的账本,敲在张猛的脑袋上, “我们福威镖局做的是正经生意,又不是强盗,要做那灭门抢劫的勾当!” 只不过,园主家人的结局,还是让他唏嘘不已。 金钱构建的权力,没有丝毫的忠诚可言。 园主一死,这些人,都像是挣脱樊笼的禽兽,转身就咬向了自己的旧主。 “柳岳恢复的怎么样了?” 苏平问道。 还好受的都是皮外伤,唯有肩胛骨上的剑伤,有点麻烦。 恢复起来,可能得一段时间。 “听说债主死了,这老小子活蹦乱跳的。” 马三嘿嘿笑, 园主死了,柳岳的钱,自然不知道给谁还了。 果然是杀人放火金腰带。 “呵,想的美,园主死了,人是镖局的人杀的,他的债,自然要还给福威镖局。 以后每个月扣他一两银子,等哪一年扣清楚了,再说。” 苏平嘴角抿着笑,这位镖头,是个人才。 张元龙不在的时候,沙城镖局,都是他打理的。 好好培养一下,或许不久的将来,就能够独当一面。 镖局渐渐从青城剑派一役的颓丧中恢复了过来,接下来,要全力寻求发展了。 比起江左,有胡绮华的支持,沙城的生意,进展起来,就缓慢了不少。 不过,已经有二十多人服用过洗髓丹,这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二十多个二流的好手,足够横行沙城了。 苏平其实,有点想家了,这一次出门,快要两个月。 福城总局,在母亲的主持下,倒是有序的运转着。 只是,沙城的局面,依旧没有打开。 沙城有着名的湘绣,每年的产量,都十分的惊人。 这部分生意,被南北镖局掌控了,几乎拿不下来。 还有传说从古老先秦流传下来的石雕手艺,沙城的菊花石雕,闻名江湖。 是富商豪族,达官贵人的最爱。 甚至,乡间有俚语流传,说在沙城,有一尊石雕,其中记载着一门绝世的功法。 谁若能从中悟出武道神功,便能天下无敌。 当然,这不过是山野笑谈罢了。 这天下,从没有绝世的武功,唯有绝世的人物。 再是绝世的武功,都是人创出来的。 谁又敢说当今天下,没有一个绝世的人物,能够超越前贤? 无敌的功法,不过是笑谈。 菊花石雕,可是真的赚钱。 这门生意,而今掌握在日月教湘江堂的手中。 湘江堂的堂主,可是当今日月教教主,东方不败的死忠。 与曲洋这种中立的长老不同。 日月教当然也和镖局有合作,不过,他们没有统一的合作镖局。 时常不同的镖物,会托运不同的镖局。 日月教神威盖世,一般情况下,没人会去夺镖。 托运的镖局,真的就是物流运输,丝毫不用担心镖物丢失。 五岳剑派? 五岳剑派好歹是名门正派,也做不出夺人镖物的事情来。 所以,日月教的镖,从来都是最轻松的。 这就造成,镖银抽成,十分的少。 少到什么程度呢? 福威镖局曾经接过一次镖,直接就是千一。 一千两的镖物,抽一两银子的镖银。 要知道,苏平与江左盟胡家,展开了全面的合作,才勉强拿出了这个价格。 这还是苏平觊觎江左盟的身价,投石问路而已。 千一的抽成,几乎就是白送。 当然,江左的情况更加的复杂,至少,镖局的镖客,被江左盟养活了。 而且,江左盟出货量特大。 特别特别大。 不但盘活了英雄城分局,更是将各大分局的生意,向前推进了一把。 有胡家的货物兜底,福威镖局的镖客,将会走向全大明。 这才是最重要的。 随着江左生意的铺开,大明土地上,那几个没有设立分局的省份,也要紧急设立分部。 都是良性循环。 沙城的局面,口子在哪里? 苏平丢下手中的毛笔。 江南省不同于江左省,江左盟控制了江左省,只要拿下江左盟,就算是拿下了江左省。 江南省不同,江南省各大城市,各有各的势力。 甚至,一些城市中,势力交错,极度复杂。 正想着,一股浓郁的臭味,忽的从门口传来。 苏平抽了抽鼻子,这味道,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应该没有啊! 苏平搜索自己的记忆,从出生到现在,十五年,在哪里闻到过这种味道? 伴着臭味,院子里,一阵喧闹。 就连后院的琴声,都停了下来。 苏平出了房门,就看到,一群镖客,围在一起,像是在抢夺什么东西。 “咳,嗯!” 苏平假咳了一声,主要是…… 这是上辈子,上班的时候,从主管那里学的。 “哎呦,少镖头,您怎么出来了?” 有镖客急忙行礼,谄着脸笑, “是不是咱们吵到你了? 都是这群该死的,吵起来没完没了。” “张老三,你别胡说,明明就是你叫的最大声。” “少镖头怕不是被这味儿给冲着了?我早就说了,让你们带到门外去吃,一般人,谁受得了这味道?” “你别吵吵,最先开抢的就是你。”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一边说着,一边从围在中间的坛子里,掏出一块块黑色的东西,喂进嘴里。 “臭豆腐?” 苏平眼睛一亮。 没想到,在这个年代,还能吃到臭豆腐? “哪里来的?” 苏平挤进人群中,别看一个个少镖头叫的亲热,抢起吃得来,没人认他这个少镖头。 一张张丑陋的嘴脸,糊满了酱汁。 “别抢我手里的。” 苏平手腕一缩,腰间的剑柄一提,正好撞在一个镖客的手腕上。 镖客手一松,手中的臭豆腐,掉落了下来。 苏平哈哈一笑,一个海底捞月,捞了个空…… 急忙把手中的豆腐,塞进嘴里。 长剑出鞘,一招“风卷残云”,将曲洋自他手中夺去的豆腐,卷了回来。 “嘿,你个臭小子,我老人家抢一块容易吗?你给我动剑。” 曲洋老脸一黑, 双手穿花蝴蝶一般拍出,用的,正是黑木崖一系的掌法。 十分的精妙。 苏平挤在人群中,出剑远比不上曲洋双掌的灵活。 忽而灵机一动,踏前一步,用自己的胸膛,迎向曲洋的单掌,手中的长剑,对着豆腐坛子,就是一挑。 金钟罩内力运转,轻松抵御住了曲洋的一掌。 他也不从曲洋手中夺食,坛子里,还有很多。 第103章 魔教长老 “脸都不要了,脸都不要了!” 刘正风被挤在人群外圈,气的直跳脚。 就算他是衡城的土财主,这种正宗的臭豆腐,那也是不常见的。 特别是这味道,一传出来,人的口水都流下来了。 “是你们逼我的。” 刘正风咬咬牙,猛地鼓动内力。 浑身的衣衫,瞬间鼓起。 合身对着人群中一挤,只听得哎呦声不绝,一排的镖客,被挤得倒退开来。 “哈哈哈哈,看我的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 刘正风哈哈大笑,手中的长剑,魔幻一般的在坛子里出没,剑光落下的时候,三块完整的豆腐,已经被穿在剑尖上。 “刘镖头好帅的武功。” 镖客们叹为观止。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刘正风的武功,虽然杀起人来,比不得少镖头的狠辣。 可看起来,那就漂亮太多了。 “呀,呜哇哇……” 一阵小女孩的尖叫声从人群中传出,曲非烟一只手轻轻的捏着一块臭豆腐,一口一半,一口一半。 “哎,最后一块你也抢我的?”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乌泱泱的一帮人,都将目光看向坛子。 果然,里面仅仅剩下一块黑色的豆腐。 “风卷残云!” 苏平当先动手了,剑光一闪,已经刺向坛子里的豆腐。 “给我老人家让开。” 曲洋老脸挣的通红,手中的长剑,一搭,就挡住了苏平。 却见一道剑光斜刺里传过来,精准的钉在豆腐上。 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 刘正风这个不要脸的。 苏平见机,狂风快剑展开,将刘正风的长剑打偏。 却又有三道刀光,劈向坛子。 镖局的镖客,也抢红了眼。 “都别动,都是我的。” 几人正打的热闹,一道翠绿色的身影,合身扑倒在坛子上,将整个坛子,都抱了起来。 曲非烟将头埋在坛子里,一阵蠕动。 “哎,散了散了。” 苏平唉声叹气,三个人打的不可开交,却被这丫头,钻了空子。 主要是,小丫头人缘好,嘴巴又甜,镖客们都不好意思出手。 “都怪你,要不是插手,这最后一块臭豆腐,还不是我老人家的。” 曲洋气的吹胡子瞪眼,怒视苏平。 “刘正风好不好?都是刘正风捣乱。” 苏平没好气。 你们两个,还知音难觅? 抢起豆腐来,一点友情都看不出来。 “还是我侄女机灵。” 刘正风呵呵一笑,收起长剑,瞅了瞅见底的坛子,唉声叹气的走了。 “对了,哪来的臭豆腐?” 苏平疑惑。 他来沙城这么久,可没见街上有卖臭豆腐的。 “柳岳的老婆,这不是为了感谢大家伙出头,下厨做了一坛子臭豆腐,说是要感谢大家。” 马三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腮帮子一鼓一鼓。 苏平就发现,自己三人光顾着打架,这小子,怕是吃了不少。 可怜自己,就逮着了一块。 “我可是少镖头,怎么不知道单独感谢的?” 苏平一听就生气了。 一点特殊都没有吗? “嘿嘿,本来是有的,这不是大家太热情了。” 马三舔着脸,一脸的谄媚。 柳氏留给苏平的豆腐,被他和张猛,私吞了。 不然,哪里吃的舒心? 苏平疑惑地看了看马三,总觉得这家伙笑的太鸡贼。 一定没干什么好事情。 “柳岳恢复的怎么样了?能干活了不?” 苏平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万恶的老板。 员工都伤成那样了,还催着上班。 可是,这镖局,没了柳岳,还真不行。 他的很多计划,都是准备让柳岳实施的。 张元龙太忙,阴阳园一战,牵动的利益太多,沙城中,各股势力都盯上了福威镖局。 张元龙正忙着登门拜访呢。 “已经开工了,包的跟个粽子似的,不过,都是皮外伤,过个两三天,就好了。” 马三倒是满不在乎。 身为镖客,受点伤,算得了什么? 沙城一呆,就是七八天。 送货上门业务与上门取货业务,也逐渐的开展了起来。 柳岳经过几天的恢复,再次变得生龙活虎。 江湖上,阴阳园覆灭,很快又有新的势力,占据了那一条长街,做起了相同的买卖。 恩,开张那天,还给福威镖局送了请帖。 自然是张元龙接了。 值得一提的是,曲洋的尸体,在湘江发现。 只不过,泡的看不出人样来。 陆柏和丁勉,直接失踪了。 估计是喂了山里的野兽。 为这事,左冷禅大发雷霆,问责衡山派。 可惜,莫大先生一贯的找不见人。 刘正风又假死脱身,现在的衡山派,几乎是一盘散沙。 左冷禅咆哮了几天,也没有办法。 总不能真的灭了衡山。 至于福威镖局,倒是没有遭到嵩山派的特别关注。 苏平却不敢大意。 左冷禅要是真的咽下这口气,才是咄咄怪事。 这一天,苏平刚送走一批前往湘西的镖客,马三蹬蹬蹬的就跑了过来。 “日月教湘江堂的堂主来了?” 苏平惊讶。 这可是一方大佬,日月教不但高手众多,更是一个个都是富豪。 湘江堂的堂主,叫做蒙子石,掌管江南省日月教的教务。 真正的位高权重。 与曲洋在江左被江左盟压着不同,湘江堂在江南,才有一点日月神教的气韵。 生意产业,遍布江南。 “不知蒙长老驾到,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苏平很客气。 对于有钱的金主,他一直很客气。 毕竟都是羊毛…… 都是要面子的人,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少镖头客气,少镖头一来沙城,就打掉了我一块宝地,搞得我焦头烂额,这不,最近才闲下来。” 蒙子石生的十分的魁梧,一说话,声音洪亮。 “这……不知从何说起?” 苏平倒真是不知道。 自己怎么的和日月教又有了冲突? “那阴阳园,原本就是神教的产业。” 蒙子石无奈的一笑。 那位园主,虽然有点尾大不掉的意思,可毕竟是他神教的人。 就这样杀上门去砍了,一度让他很没有面子。 不过,了解了事情的经过,蒙子石却也暗自心惊。 三个一流高手,十几个二流高手出手,这样的力量,就算是神教分堂,也拿不出来。 这福威镖局,消无声息的,怎的壮大到了这般程度? 而且,据说,其中还有自己的一位故人。 “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一家人,都是误会。” 苏平呵呵陪着笑。 人都砍了,生意还是要做的。 既然对方找上门来,不是杀上门来,就证明,不是来报仇的。 来镖局,不是来报仇,那自然就是来做生意的。 “说是一家人,倒也说得过去,听说,曲长老,在福威镖局?” 蒙子石喝了一口茶,轻描淡写的道。 苏平心头一跳,曲洋? 第104章 菊花石雕 “蒙长老怕是误会了,我福威镖局,没有什么曲长老。” 曲洋既然进了福威镖局,那就不再是日月教的长老。 只是福威镖局一个普普通通的镖客。 就业务能力,当个镖头,都还不合格。 主要是两个人不好好学,一天天就知道弹琴吹箫,一点都不务正业。 要不是看在两人武功还可以,苏平早就打发两人滚蛋了。 一看就不是当镖客的料。 “哦,是吗?可我听说,曲洋曲长老,那天夜里,出手杀了我的手下。” “你一定是听错了,日月教的曲长老,早就死了,被人沉在江底,连他妈都认不出来了。 我福威镖局倒是有一位曲洋,不过,不是什么曲长老。 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镖客而已。” 镖局在江湖吗? 镖局在江湖,却又不在江湖。 江湖上的人,为的是名利,权力,武功。 镖局的人,却是做的生意。 入了镖局,那就是退出了江湖,从此恩怨情仇,都已无关。 谁说是有关,那就是与福威镖局有关。 苏平现在,已经渐渐有了底气。 福威镖局,不再是一个江湖帮派,随手就能挑了的。 “能够全身而退,也算是一份福气。” 蒙子石点点头,并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缠。 “在下此来,却是有一趟镖,想要少镖头,亲自护送一番。” “哦,让我护送?什么东西?” 苏平一听,精气神都提了起来。 生意上门了。 这就是名声打出去的好处。 江湖上那些珍贵的东西,也就一个个的找上门来了。 “不过是一件普通的菊花石雕而已,就是年代久远了一点,名头响亮了一点。” 蒙子石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盒子。 打开,里面躺着一件古朴的石雕。 扑面而来,一种厚重的历史感。 “想必少镖头没有听说过这沙城的乡间俚语,菊花石雕中,有一件蕴含着神秘无敌武学的石雕,正是此物。” 蒙子石娓娓道来,说起了这块石雕的来历。 天门石雕。 相传为先秦之前的古物,也有说乃是天外来客。 曾有武林豪侠,观石雕,悟武道,天下无敌。 日月教在沙城寻找这件东西,一百多年,终究是被他蒙子石寻到了。 只是,东西放在他手中几年,别说是绝世的武学,就算是粗浅的拳脚,他也没有悟出来。 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石雕,不同的是,石雕的材质,极其古老。 揣度不准具体的年代,粗略估计,在几千年之上。 这就很古怪了。 沙城的石雕手艺,也就近几十年才兴起。 可这件东西,像是埋在地下无数年。 “神秘武学?” 苏平仔细观察,就是普通的石雕,雕刻手法,十分的粗糙,的确不像这个时代的产物。 “你确定你找到的,就是你要找的东西?” 苏平忍不住问了一口。 凭什么能确定,这个石雕,就是日月教要找的? “我很确定,在神教的典籍中,有这件古物的记载,那是几代前的一位教主,留下的东西。 那位神教的教主,武功绝顶,冠绝天下。 曾留下遗言,后世之人,若是寻到这件古物,务必送到镜湖天门岛,自有人接收。” 镜湖天门岛? 苏平皱起了眉头。 他在镜湖长大,当然听说过天门岛。 有传说,那是南方天地的一道门户,跨过天门,就是仙界。 甚至有人戏称南天门。 不过,他一直当笑谈对待。 这不是笑傲江湖的世界吗? 哪来的南天门。 不过,当日在龙虎山,与天枢真人一番交谈,让苏平意识到,这个世界,似乎与自己知道的,不一样。 关外,有妖魔为祸。 难不成,这个天门岛,真的是一道天门? “天门岛,一直在朝廷的管控之下,普通人,毕生都登不上去。 不过,当年那位神教的教主,离开的时候,留下有信物,持之,可前往天门岛。” 蒙子石说着,又拿出一枚钥匙形状的令牌。 “少镖头,这趟镖,接是不接?” 接! 苏平几乎脱口而出,生意上门,岂有推脱的道理。 不过,从镜湖到沙城,江湖上走了一遭,他也不是那个懵懂的少年了。 “这件东西,在蒙长老手中,怕是时间不短了,为何现在要送出去?” 有一句话苏平没有说出口,这件东西,说不准,伴随着无尽的麻烦。 他不怕麻烦,却怕无缘无故的麻烦。 当日接曲洋的镖,就是因为江湖经验太浅,麻烦一直伴随至今。 甚至,因此与嵩山派交恶。 有一句话林镇南说的是对的,开镖局做生意,多交朋友,少结仇敌。 朋友多了,不说多条路,最起码少一条破口。 想要劫镖的人,一想,是福威镖局的镖,好歹是朋友,说不准就过去了。 所以,苏平才有此问。 “实不相瞒,消息走漏了。” 蒙子石也不隐瞒,都是江湖上混的,有些事情,打探一下,就能知道的清楚,没必要在这上面撒谎。 “少镖头怕是不知道,如今神教内部,纷争不休。 教主隐居,圣姑出走黑木崖,暗流涌动,在下手中,再存着这么一件东西,便是召祸根源,所以才想送出去。” 蒙子石不愿深谈,只是解释了一番缘由。 毕竟,日月教的家务事,不宜宣扬。 苏平努力保持住好奇的神色。 不,我知道! 东方不败因为修习葵花宝典,每日炼丹服药,要做一个女人,便将偌大的神教,丢给杨莲亭管理。 圣姑任盈盈,乃是上一任教主任我行的女儿,手底下,也有一方忠诚之士。 这两方人,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像反贼。 要不是有东方不败这个天下第一的名号镇压着,天知道会闹成什么样? “原来你们日月教,也有这许多麻烦,我以为,你们团结一致,要打倒五岳剑派,一统武林呢!” 苏平不咸不淡的应和了一句, “既然这消息在日月教内部泄露了,那是不是五岳剑派,也有人知道了消息?” 苏平最担心的,还是这个。 日月教最多是暗杀,毕竟家丑不外扬,大家都是要脸的。 可五岳剑派就不一样了。 魔教的东西,那就能明抢了,还能抢的堂而皇之。 抢到手,那就是为民除害,斩妖除魔。 抢不到手,那自然是魔教又做了一恶。 这操作,大部分号称正道的人士,都熟。 “那这镖,就不接了。” 苏平只能拒绝。 而今莫大在沙城,还不知道离开了没有。 衡城刘正风洗手之后,泰山天门真人,恒山定逸师太,都没有走远。 岳不群更是为了寻找令狐冲,现在就是沙城。 还有寻找嵩山那三个死尸的嵩山派中人。 江南省的武林,从来没这么热闹过。 他要着烫手的山芋干什么? “这……” 蒙子石有点傻眼,拒绝了这么干脆。 只能出绝招了。 他也是研究过这位少镖头的。 “原本还准备了十万两白银的镖银,难不成,只能去找南北镖局?” 苏平:“……” 用银子砸我,当我苏平是什么人? 第105章 把辟邪剑法,放出去 “成交!” 苏平一把夺过桌子上的石雕。 握在手中,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仔细打量,就是一个普通的石雕,谁能看出来里面蕴含着神秘的武学? 怕不是以讹传讹? 江湖上这种事儿,还少吗? 不过,管他是不是宝物,十万两镖银,他就是宝物。 十万两镖银,我能干什么? 系统首先能升到四级。 四级的系统,签到的东西,是什么? 一流的武学? 少林七十二绝技,大部分都是一流层次的。 内功心法,紫霞神功一个等级的,说不定吸星大法,这个有缺陷的武功,也能签到出来了。 镖局的生意,能够往前大踏步的进一步。 分局,又能多开几个。 行镖的设备,又能增加不少。 马匹,车辆,镖客的工资,说不定也能改善一下了。 好处太多,麻烦也不少。 五岳剑派,会看着自己带着这东西,平安的到达天门岛? 而且,到了天门岛之后,镖物又要交给谁? 那里就是江湖中人的一片空白之地,里面有什么,谁也不知道。 “蒙长老,这东西,你们能不能做出一个赝品出来?” 以假乱真。 而且,也能让苏平心里一直隐藏的一个想法,得以实施。 “赝品,可以啊,你给我两天时间。” 蒙子石大手一拍,这事儿,湘江堂是专业的。 一个石雕,还是这种工艺不复杂的,说是两天,那是谦虚了。 “不但要一模一样,还要想办法,将一门武功,刻写上去。” 苏平说着,从怀中,取出一面袈裟。 辟邪剑法。 出自于葵花宝典的武功,据传说是前朝一位太监从宫中流传出来的武学。 东方不败,正是得到了不完整版的葵花宝典,才成就了天下第一的威名。 辟邪剑法中,记载的原葵花宝典的武功,并不比东方不败手中的少。 苏平倒不怕别人练,这江湖,敢切了自己的江湖人,毕竟还是少数。 籍籍无名之辈,也得不到这门神功。 有脸有面的人物,要是被人知道自己切了自己,以后在江湖上,还怎么混? 君不见林远图练了辟邪剑法,一生都不曾暴露。 估计每天都要贴胡子,掩人耳目。 也就是东方不败这个狠人,为了日月教的教主之位,下手把自己给切了。 当年这门神功,落在华山两位宿老的手中,那两位也只是参详其中的要义,也没下定决心,就切了自己。 而且,辟邪剑法这样流传出去,比起苏平原来的计划,更要完美。 原本是想着,找个机会,无意泄露给岳不群与左冷禅的。 不过,那样做,会留下一个问题。 他苏平的祖宗,林远图就彻底的臭了。 以后出门,大家见面,瞅一眼,说一句“哎呦,这不是太监的玄孙吗?” 说不准,有人会以为苏平也切了自己。 这自己总不能脱下裤子给他证明? 江湖,毕竟是人的江湖,从来不是武功高强,就能横扫一切的。 该要的脸,还是需要的。 就算是他不要脸,他爹娘也不要吗? 就算是他爹不要脸,他娘不要吗? 活寡,那得整出多少是非出来? 所以,假借魔教的手,将这门武功,交到岳不群手中,也算是了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心愿。 你不是想要林家的辟邪剑法吗? 我就给你。 正好,也能解释林家辟邪剑法,为何普普通通了。 这不是,没切吗? 简直完美! “这是?” 蒙子石拿起袈裟,扫了一眼。 忍不住,又端详了一眼。 瞬间,就移不开目光了。 神功秘笈,对于练武之人的诱惑,简直不要太大。 逐渐的,蒙子石的呼吸,都变得粗重了许多。 “这,这,这门武功……” 蒙子石抬头,惊疑不定的看着苏平。 这种神功,说放出去就放出去了? 这要是落在敌人的手中,岂不是把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动心了?” 苏平扯过袈裟,点了点写在下面的一句话。 “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这种缺陷,但凡是个真男人,都下不去手。 他这十五年,就是在不断的犹豫中度过的。 非到万不得已,不会练这邪门的武功。 尽管他也知道,只要自己一刀下去,内力贯通全身,十五年来练得辟邪剑法,融会贯通,几乎瞬间就能成为一个超一流的高手。 可切不下去,就是切不下去。 就算是最危急的时刻,也是选择相信了系统,没有反切自己一刀。 好在,金手指,就是金手指,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呼……” 蒙子石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忍不住有将心神沉浸在辟邪剑法中。 良久,才叹息一声, “可惜了啊,这么个破玩意,怪不得你舍得丢出去乱人耳目。” “不对啊,你们林家先祖林远图,剑法至高,难不成?” 蒙子石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脸的诧异,盯着苏平。 这可了不得,这位少镖头一身武功,莫名其妙,难不成? “想什么呢?” 苏平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 “我自有传承,一身武功,与辟邪剑法无关,而我林家先祖远图公,出生少林,一身内功,早已登峰造极。 只是,脱离少林之后,不便再使用少林武功,才假借辟邪剑法之名。” 少林寺的那帮和尚,最是注重武功传承,要不然,也不至于如今连七十二绝技都不全了,流逝的太多。 江湖上,但凡有少林武功私传,那都是要打上门来收回的。 也或许,与少林武功注重佛法根基有关。 七十二绝技,个个杀伐之气浓重,若不以佛法化解其中的戾气,那才是真正的魔功。 所以说,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那我就放心了。” 蒙子石丢下手中的辟邪剑法,却又忍不住瞥了一眼。 这门剑法,记载的轻功,剑法,内力,都是上上之选,太过于诱人。 “你让人将这门武功,刻在石雕上,记得将那八个字刻的隐秘些,这样才能以假乱真。” 苏平又叮嘱了几句。 越是难以发现的东西,得到了,人们就越是容易相信。 他要是拿着袈裟,直接给岳不群,那老银币,说不准都不敢看。 可要是岳不群费尽心思抢到手的,那自然确信无疑。 “这事儿,我来办。 对了,这是十万两银子的银票,你收好。” 蒙子石拿过袈裟,踹在自己的怀里,忍不住又拍了拍胸口。 “少镖头,你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这种神功秘笈,简直折磨死人。” “就是要折磨人,才能起到效果,” 嵩山派被他杀了这么多峰主,左冷禅,不会放过福威镖局,正好丢出辟邪剑法,乱左冷禅的心志。 有这么一门神功放在眼前,就不怕左冷禅不动心。 一动心,他就要研究,一研究,福威镖局的这件小事,就能再拖一拖。 等到左冷禅五岳并派之后,福威镖局,还怕不怕他嵩山派,就是两说了。 第106章 我赚钱的速度,你们只能仰望 “对了,还有一件事,” 说完正事,两人推杯换盏,苏平自然是以茶带酒。 蒙子石是真能喝。 “我福威镖局,不但接这种大镖,像你们湘江堂的小生意,也是可以接的。 据我所知,你们的酒水,石雕,一般都是委托南北镖局受理,我们镖局,想要拿下这笔生意。” 苏平开门见山。 福威镖局,不会止步于衡城刘府,要在沙城大力发展,湘江堂,就是绕不开的一环。 “这是小事,我们神教的生意,交给谁来做,自然是我们神教说了算。 不说少镖头将这种神功秘笈,放心的交给了在下。 就冲着我神教的长老,能够在福威镖局颐养天年,这生意,我就愿意和你们合作。” 蒙子石大手一挥, “这样,你让你们那个总镖头,完了上我们总堂,我吩咐下去,具体怎么合作,让他们谈,我不管这一块。” 要不说,生意,就是从酒桌上谈成的呢。 只是,让苏平没想到的是,曲洋这个不务正业的老头子,竟然也有这么大的面子。 今天蒙子石大手一挥,多半是自己借了曲洋的光。 看来,这老头子,也不仅仅就是个花瓶。 这日月教教众互相之间的感情,比起名门正派,又有所不同。 名门正派,首重侠义,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这日月教的家伙们,那就是义气当先。 送走了蒙子石,苏平怀揣着十万两白银的巨款。 又在镖局显摆了起来。 最先受不了的,反倒是苏平。 他忘了,而今的镖局,有一个大魔王,曲非烟。 听说苏平赚了一笔大的,非得拉着苏平,要请镖局的镖客,下馆子。 苏平吓的大气都不敢喘。 沙城镖局上百号人呢,就算是有人出镖了,也有五六十人上下。 这下一顿馆子,不得几百两白银。 他疯了吗? 好说歹说,最后也只能花钱消灾,给曲非烟买了一堆零食,头饰,花了他二十多两银子,心疼的厉害。 张元龙一回镖局,听说了消息,差点就给苏平跪下了。 十万两,他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银子? 福威镖局终究不是四大镖局那样的大腕,十万两,能让他从梦中笑醒。 “我很快就要出镖,这笔银子,你等我走了,派人送到福城总局,交给我母亲。” 银子怎么花,苏平有大概的想法,不过,还是要从总局规划了。 这一笔巨款下来,青城剑派带来的影响,才算是消弭了干净。 “我们的分局,还要增开,你给总局带去我的话,我们可以给自己先定一个小目标,每一个城池,首先要有福威镖局的分局。” 这才是苏平发展镖局的第一步规划。 像衡城,武城,龙虎城这样的大城,原本是没有福威镖局的分局的。 现在手里有了钱,这一块,就可以放开了展开。 “每一个城池,都要有分局,这还是小目标?” 张元龙瞠目结舌。 这种大手笔,以前想都不敢想。 那花出去的白花花的银子,得有多少? 上下打点,左右逢源,都要银子开路。 少镖头不愧是少镖头,这志向,比他老子强多了。 “还有,完了跟日月教湘江堂接触一下,我跟他们蒙长老谈妥了,以后日月教在江南的货物流动,我们都要拿下来,你去亲自谈,务必拿下一个合理的价格。” 这一次,张元龙彻底的跪下了。 不服不行。 少镖头,就是少镖头。 来沙城才几天,就搞定了江南最大的客户。 日月教在江南掌控的势力,大到不可想象。 像阴阳园这种势力,每天的酒水流动,那都是天文数字。 日月教在江南省,这种势力有多少? 数不胜数。 别说其他,光是运酒,沙城镖局就能吃的肥的流油。 “少镖头,您就收下我的膝盖。” 张元龙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拿下这笔生意,别说在江南省每个大城开设分局,就算是一些生意流动频繁的乡镇,码头,都能立起镖局来。 大手笔啊。 少镖头就是财神。 张元龙再看苏平,总觉得这位少镖头,浑身冒着金光。 栩栩生辉。 过了两天,苏平又签到了一门武功。 逍遥奔流拳! 竟然是一门出自逍遥派的武学。 也是道家的一门拳法。 奔流拳意,源源不绝。 奇怪的是,石雕的镖银到手了,系统却没有统计。 这种情况,苏平其实遇到了一次。 第一次离开福城,接曲洋镖物的那一次,也是这样。 那一千两银子,自己早就拿到了,系统统计,却是在自己交镖的时候才完成。 难不成,系统认为,这两次行镖,自己都有丢镖的危险? 上次曲洋的镖,的确风险极大。 自己差一点就自切了。 若不是天枢真人,拿出了洗髓丹。 这一次,难不成,还会遇到生命危险? 这让苏平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十万两白银,看起来,并不好拿。 时间又过了三天,蒙子石仿制的石雕,到了福威镖局。 苏平拿出石雕查看,仿制的十分精妙,就连那种古朴的韵味,都做出了几分出来。 而在石雕的身上,密密麻麻的,刻着无数的小字。 正是辟邪剑谱的秘笈。 “欲练此功,必先自宫”八个字,隐藏在石雕的底座,若不是仔细探查,根本就看不出来。 东西既然到了,苏平便准备出发。 临走时,苏平叫来了张元龙。 “张总镖头,这一趟,我独自走,马三和张猛,要等到我到达天门的消息传过来,才能出发。” 他必须做好所有的准备,这一趟,比起镜湖到江左的那一趟,更加的危险。 “少镖头,福威镖局,还有我们这些老家伙活着,只要你不出事,镖局就不会出事。” 张元龙沉思良久,才缓缓的说道。 两人相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担忧。 不过,他们都选择了沉默。 苏平要离开,身上的洗髓丹,自然是要留下来的。 前前后后,在江南省呆了二十多天,签到的洗髓丹,近五十枚。 苏平全部留在了沙城镖局。 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将会签到大量的洗髓丹。 同时,福威镖局与日月教湘江堂的合作,也在谈判之中。 主要是,福威镖局在谈判的时候,南北镖局也得到了消息,横插了一手。 这场谈判,就这样拖了下来。 “可能要等到我从天门岛回来,这场谈判,才会有结果。” 苏平叮嘱张元龙,先不要急躁,也不能放弃谈判。 最好是在自己上天门岛之前,想办法将生意先谈下来。 终于,在一个微凉的清晨,苏平离开了沙城,踏上了归途。 第107章 绝世武功 “总镖头,这是一个陷阱。” 柳岳站在城门上,遥望着骑马远去的苏平。 “我知道。” 张元龙神色间,多了几分忧虑。 “那,你怎么不劝劝?我们……” 柳岳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个世界,每个人都在拼命。 谁停下了拼命的脚步,就会被时代的浪潮,拍死。 他想说,我们可以徐徐图之,十万两,以后不是没有机会。 可他开不了口。 就看林镇南在江湖上折腾了大半辈子,身价也就几千两。 这江湖的水,深的可怕。 “柳岳,你是少镖头看好的人,甚至亲自指点你的武功,奔流拳,全真内功,狂风刀法,少镖头在你身上,倾注的心血不少。 将来,你可能会接过我的总镖头,也或许,少镖头会对你另有任用。 你的目光,不能仅仅停留在这一层了。 少镖头从镜湖走江左,为的是什么? 为的是震慑宵小,是要告诉江湖人,他是杀不死的。 只要少镖头不死,福威镖局就能保基业不失。 少镖头说,‘以己之不可胜,而待敌之可胜’,从镜湖到江左,他便是让我们福威镖局,变得不可被战胜。 现在看来,少镖头做到了,只要他活着,福威镖局,就不会倒下。 今天,少镖头决定接了日月教的这趟镖,不仅仅是十万两银子的事情。 少镖头是要打开局面,与江湖一流的门派,面对面的做过一场。 赢了,福威镖局发展的阻碍,就消失了,未来福威镖局的镖,将畅行天下。 败了,只要少镖头不死,福威镖局就不会跨。” 张元龙有一句话,说不出来。 若是少镖头死了,又该如何? 其实,这江湖从来没有给过人选择的机会。 “少镖头从镜湖到沙城,杀了几个嵩山派的人? 嵩山派不会放过福威镖局。 那阴阳园是日月教的产业,蒙子石,又怎么会咽得下这口气? 这趟镖,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来? 蒙子石,是看准了少镖头,非得接这趟镖不可。 不接,日月教,嵩山派,这两个仇敌,将会把目光钉死在福威镖局,镖局不倒,他们的面子,挽回不了。 那个时候,才是八面开花,因为这些人,没有了畏惧。 少镖头从镜湖到江左的路,就算是白走了。 而今少镖头接了这趟镖,就是将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是将福威镖局面临的危机,扛在了自己的身上。 要以一己之力,横扫千军,力挽狂澜。” 柳岳听得,目瞪口呆,他为实没想到,这其中,还有如此多的算计在里面。 “总镖头,你的意思,少镖头,早就知道其中的危险?” “少镖头何许人也,当然知道其中的关键。 甚至,五岳剑派得到的消息,都是蒙子石自己放出去的。 这都是可以想到的事情。” 张元龙说完,就连自己也是愣了半晌。 福威镖局,的确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然而,他们却帮不上一点忙。 只因为,这一次,盯着镖局的势力,太强。 嵩山派,日月教,这两家联合,都能横扫武林了。 现在,他们同时盯上了福威镖局。 同一时间,苏平离开沙城的消息,在各大门派中悄然流传。 也不知道谁放出了消息,福威镖局少镖头,带着一块蕴含魔教绝世武功的石雕,运送天门的消息,不胫而走。 江湖左道之士,占山为王的匪徒,独行天下的剑客,盘踞武林的大宗门,一个个,都蠢蠢欲动。 五岳剑派,更是传下了五岳令旗,左冷禅端坐嵩山之巅,传令江湖。 决不能使魔教的阴谋得逞,决不能使魔教的东西,到达天门岛。 魔教诡计多端,福威镖局受其蒙骗,运送的,是一件关乎武林前途的魔物。 总之,江湖上你一言,我一语,传的神乎其神。 到最后,苗头直指苏平。 得到这件东西,或许就能天下无敌。 或许就能拯救苍生于水火。 甚至,就算是日月教内部,也形成了两派,争论不休。 有的说,这是一件关系到前教主行踪的宝物。 有的说,这是现教主东方不败修行的绝世功法。 一时间,福威镖局,成了江湖的焦点。 而此时的苏平,却坐在野外,听着凄然的胡琴声。 “莫大先生,好久不见。” 苏平背靠着一颗大树,蹲坐在地上。 马儿拴在一旁的大树上,眼里全是地上的青草。 恩,生物的本能,就是吃。 莫大先生,将自己挂在树梢上,拉动胡琴。 只是,琴声像是充满了这个世界的悲哀,道不尽的凄凉与离合。 “少镖头真是什么麻烦都敢接。” 莫大先生,像是越发的苍老了。 瘦的皮包着骨头,一双眼睛,也显得浑浊的厉害。 “没办法,麻烦找上门,接不接,都终归要面对。” 苏平倒是不在意。 他只是做了一个少镖头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这是一个老板,必要的担当。 镖局想要跨越式的发展,就不能走寻常路。 当日从镜湖出发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终究有对上一流大派的一天。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他后悔吗? 后悔什么? 是后悔杀了叶封那个屠戮婴儿的刽子手,还是后悔灭了阴阳园那个逼良为娼的肮脏地方? “少镖头武功高强,自能逢凶化吉,不过,左冷禅已经传下了五岳令旗,要求五岳剑派,一定要粉碎魔教的此次阴谋。 少镖头既然接了魔教的镖,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 莫大先生,说着话,手中的胡琴,拉的越加的缓慢。 像是有女子的哭诉,又像是有不甘的冤魂,在黑夜里哀鸣。 “左冷禅下山了吗?” 苏平问道。 这才是最关键的,若是左冷禅亲自来了,他也不用挣扎了,直接投降算了。 就算是切了自己,估计也不是当今左冷禅的对手。 超一流高手的威势,不是他这个三围二流的剑客,能够掂量的。 “左盟主,事务繁忙,自是顾不上少镖头的事情。” 莫大先生说完,拉着胡琴,却是越走越远。 “多谢先生相告!” 苏平深深的一揖,莫大先生,这是还当天衡城之事的恩情来了。 既然左冷禅没有下山,他面对的最强对手,应该就是那位君子剑岳不群了。 终究,还是对上了。 这位岳掌门的武功,可也难说的很。 一流中,绝对是顶尖的。 只是,到底摸没摸到超一流的门槛,谁也说不准。 这个人,是想胜就胜,想败就败,谁能猜得透? 只是,让苏平没想到的是,第一个来的,并不是五岳剑派的人,而是一个驼子。 塞北明驼,木高峰。 第108章 塞北明驼,木高峰 告别了莫大,苏平日夜兼程,马儿累了,便在山野间休息。 一日一夜,风尘仆仆,远远的,看到远处一片炊烟。 催马靠近,却是一个山中村落。 正是晚饭时分,炊烟袅袅。 苏平心头喜悦,有村庄,就有热饭吃。 这种山野间的村庄,最为安全不过。 都是老实巴交的农夫,平常也甚少江湖人路过。 苏平跨马进村,几个十来岁的小孩子,远远的躲在草垛后面,看着他。 许是怕生,苏平看过去,便一哄而散。 村民十分的好客,听闻苏平是从沙城而来,知道是武功高强的江湖中人。 村头一个老人,带着小孙子。 拉着苏平的胳膊,就去了他们家。 苏平卸下一身的疲惫,陪着小家伙数蚂蚁。 老人的儿女,都在附近的大城中讨生活,偶尔回来一次,都是匆匆忙忙。 留下一老一少,耕种着十亩田地,倒也饿不着。 老人刷了一大锅菜粥,面糊糊极浓。 苏平看了,忍不住食指大动。 “少侠,山野简陋,不过是些粗食,还请不要嫌弃。” 老人十分的好客,给苏平盛了一大盆。 生怕他吃不惯,连声的道歉。 苏平倒是不介意,行镖在外,比这更艰苦的环境,都要忍受。 现在有一碗热饭,他又怎能够渴求。 不过,由于走镖的习惯,他还是留了几分警惕。 “老丈,您先用!” 苏平正要下嘴,却见老人并没有要吃的意思,急忙谦让。 总不能自己一个客人,独自舔碟子,让这祖孙二人,看着自己吃。 “没事,少侠先吃。” 老人甚是期盼,目光灼灼,看着苏平。 忍不住,向着苏平的盆里,瞟了几眼。 苏平心中一动,一大锅饭,就算是三个人吃,也吃不完。 这位老人,何必如此谦让? “小家伙,你们平时都吃这个吗?” 苏平放下手中的筷子,拉过小家伙的手,问道。 “有……有时候吃,有时候不吃。” 小家伙还是有点怕生,怯怯的看着苏平。 一双大眼睛,黑的像是两颗葡萄,灵性十足。 “哦,那平时都是什么时候吃?” “爹娘来的时候吃,爹娘不来的时候,不吃。” 小家伙似是想起了自己的爹娘,嘴角一歪。 情绪明显的低沉了下去。 低着头,搓着衣角。 “少侠,你快吃,别听孩子胡说,我们平时,也这样吃。” 老人急忙拉过小孩子,殷勤的拿起桌上的筷子,塞在了苏平的手中。 就像是,生怕苏平不吃。 自己,却依旧没有拿起筷子。 苏平想了想,忽的一抱肚子, “哎呦,老丈,我这肚子有点不舒服,我去个茅厕。” 他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哪有这么好客的人家。 只给客人吃,自己却不动筷子的。 “少侠,你先吃点,吃点再去也不迟。” 老人似是十分着急,起身拦住苏平。 这饭,不对劲。 这个时候,他要是还看不出其中的蹊跷,那真就是傻子了。 只是,这样一个山野村庄,也会谋夺绝世武功吗? 还是说,这就是个伪装成村庄的山贼团伙? 可也不像。 这位老人,脚步虚浮,盛饭的时候,双手颤抖,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农夫。 身上没有丝毫武功的底子。 正好这时,门外的马匹,希屡屡一声嘶鸣。 “哎呦,我的马怎么了?” 苏平脚下一错,就躲开了拦着他的老人,奔出了草屋。 一出门,就看见自己骑来的那匹马,疯狂的挣扎,似是要挣脱缰绳。 这是怎么了? 这马是沙城张元龙买来的骏马,价值八十两银子,一路上,甚是温顺,从来不曾如此。 “少侠,没事,先吃了饭,再看。” 老人竟是端着他的饭盆,走了出来。 只是,双手颤抖,脸上惊慌之色一闪而过。 “吁!” 恰在这时,骏马一声长嘶,扑倒在地上,嘴角,眼角,都有黑色的血缓缓渗出。 中毒了。 苏平心头一跳。 再看老人,竟是吓的一个踉跄,手中端着的饭,泼洒在地上。 “你为什么不吃?” 老人怨毒的看着苏平,再也没有一丝好客的模样。 “爷爷,爷爷!” 小男孩从草屋中奔出,看到地上的老人,想要拉起老人,却脚下一软,扑倒在老人的怀里。 “你为什么不吃,你吃了,我们才能活。” 老人已经站不起身来,抱着自己的肚子,瘫坐在地上。 “爷爷,我肚子疼。” 小孩子嘴角,一丝黑血渐渐的溢出。 眨眼的功夫,已经气息全无。 苏平浑身一凉。 运起金雁功,掠过整个村庄。 原本喧嚣的村庄,竟是在短短的时间内,变得寂静一片。 撞开一个茅草屋的门,一个老人,扑倒在炕上,嘴角,一滩黑色的血,已经凝固。 苏平接连撞开好几个草屋,却都是老人孩子,尽皆已经死亡。 原本生机勃勃的村庄,竟在这么一会儿功夫,一个活人都没有。 “哦……” 苏平脚下一软,跪倒在地上。 抱着肚子,脸上因为疼痛,涨的通红。 “你是谁?竟下此毒手?” 苏平惊怒非常,望着空荡荡的村庄,怒吼。 只是,村庄依旧寂静,像是连牲畜,都已经死绝。 “该死的,到底是什么人?” 苏平踉跄着,想要逃离,可是,跑了几步,便忍不住捂住肚子。 急忙盘坐在地上,运功。 “踏踏,踏踏,” 一阵脚步声响起,苏平猛地睁开眼睛。 就看到一个驼子,长的甚是丑陋,从村子里走出。 手中提着一柄驼剑,脸上因为激动,狰狞的可怕。 “你是什么人?为了杀我,竟害了这一个村子的人?” “少镖头,杀叶封,斩钟镇岳,杀余家兄弟,何等的风采,没想到,还是落在了我木驼子的手中。” 来人站在远处,并不靠近,似乎在等苏平毒发,倒地不起。 “塞北明驼,木高峰?” 苏平心头闪过一个江湖上的魔头。 木高峰,行事卑鄙,又睚眦必报,甚是难缠。 武功却又极高,横行江湖几十年,敌人不少,仇人不多。 只因但凡与此人结仇,往往活不过几天,还会连累的家人,都遭其屠戮。 “你在这村庄的水中下毒?” 苏平质问。 何其的残忍,这村庄中,几十号人,竟是一天功夫,就老小死绝。 那几个他进村的时候,偷偷看他的孩子,此时,都已经毒发身亡。 “没办法,少镖头武功高强,木驼子,只能出此下策。 原本我答应他们,只要毒倒了少镖头,就给他们解药,谁知道,他们竟然先死了。 这就怪不得木驼子了。” 木高峰摇头,叹了一口气。 “说起来,他们都是因为少镖头才死的,我杀了你,也算是为他们报了仇。” 说着,木高峰逐渐的接近苏平。 一双眼睛,贪婪的看着他背身的盒子。 “这里面,就是魔教那位教主修行的魔功?天下第一的魔功?” 第109章 我说了,我没有中毒 木高峰贪婪,谨慎,如同毒蛇。 毒蛇的眸子,欲望吞噬灵魂,将人类的丑恶,肮脏,赤-裸裸的表现出来。 “你为什么还不倒下?” 木高峰站在苏平两米外,手中的剑,握的非常紧。 他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我并没有中毒,你再上前一步,我才有把握杀你。” 苏平脸色殷红,说话中气十足。 完全不像是一个中毒的人。 “是吗?那你站起来,杀我。” 木高峰又向前挪了半步, “少镖头,我的毒,内功运转的越厉害,侵入心脉的速度越快。 你不要再硬撑了,交出魔教绝世的功法,我可以饶你不死。” “呵呵,” 苏平报以冷笑, “塞北明驼,可不是什么大侠,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相信我,你再踏前一步,我就能一剑杀了你。” 只是,苏平依旧盘坐,运转内力。 木高峰眼神闪烁,在计算,也在预估。 站在原地,手中的剑,指着苏平,却并不动手。 “我之所以不动手,只是因为,你要逃,我没有把握留下你。” 苏平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引起内气动荡。 急忙平定心神,全心的运转真气。 “你已经动不了是不是? 少镖头,你在吓我? 我若是被你吓走了,你才有时间逼毒。 我的毒,的确毒不倒一流的高手,不过,短时间内,让你动不了手,还是能做到的。 你也不用强撑了,倒下,反正是死,被毒死,太折磨人。 内腑被毒穿,肠子被毒烂,远没有一刀割喉,来的快。” 木高峰依旧没有相信,在试探。 这是一个谨慎的猎人。 现在,猎物已经入了他的陷阱,他有足够的耐心。 苏平苦笑, “果然是纵横江湖,不死的老毒物。 这个距离,你的确能在我的手下逃脱。 你走,我不杀你。 但是,将来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假以时日,我的武功再进,你便没有机会逃走了。” 苏平鼓动内力,声音在寂静的村庄中回荡。 雄厚的内力,无不表示,他并没有中毒。 “少镖头虚张声势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可惜,吓不住我木驼子。” 这一刻,木高峰才彻底放下心中的担忧。 这位少镖头,内力鼓动之间,虽然依旧纯净,却并不浑厚。 这位公认的一流高手,内力已经大打了一个折扣。 现在,他还是一流的少镖头吗? 不是了。 魔教的神功,终究要落入他木高峰的手中。 水中下毒,毒死一个村庄的村名,为少镖头陪葬。 那些个名门正派,怕是想也想不到,这世上,还有如此杀人的手法。 谁会警惕一个老实巴交的村民? 任他少镖头威名震世,还不是要做自己的剑下鬼。 “少镖头,你去死,木驼子会带着魔教的神功,威震江湖。” 说完,木高峰再也忍不住。 神功秘笈,近在咫尺。 绝世武功,就在眼前。 手中的驼剑,直直的刺出,脚步一错,踏前一步。 距离苏平,不足三尺。 苏平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木高峰是成名的一流高手,和余沧海,估计在伯仲之间。 更且,此人出生邪门,在塞北苦寒之地长大,逃命的本事,比起余沧海,肯定更加高明。 苏平决意要杀此人,就决不能让他有一丝逃脱的机会。 现在,机会来了。 三尺之内,超一流之下,没有人能躲开自己的这一剑。 狂风快剑。 快剑出,寒光落。 剑光在木高峰粗壮的脚腕处,闪电般刺了两下。 这才回剑,挡住刺向自己胸口的驼剑。 “啊!” 木高峰惊怒间,就想逃离,脚下却是一软,扑倒在地上。 两根脚筋,被苏平两剑刺穿,挑断。 这一下,就算是他有冲天的轻功,再也施展不出来。 “怎么可能,你没中毒?” 木高峰趴在地上,将自己的后背撑起,手中的剑,依旧紧紧地握着,对着苏平。 “我说了,我没有中毒,我也说了,我要等你靠近我,才有把握留下你,是你不信。” 苏平冷笑,一个村庄的村民,几十口人,被这魔头一把毒药,毒了个干净。 这种人,留下世上,还有什么用? 就该下十八层地狱。 他装作中毒的样子,又拿话挤兑木高峰,就是要让木高峰相信,他已经中毒。 且,运功逼毒,一动不能动。 可他苏平的内力,本就是二流的水准。 若不是这门华山剑宗的绝学,狂风快剑,他的武力,依旧是刚破一流的境界。 华山剑法,果真是有可取之处的。 就算是没有内力配合,也能杀出一流的效果来。 可惜岳不群,不能纳剑宗为己用,否则,又何必谋夺林家的辟邪剑法? 挑断了木高峰的脚筋,这个人,就废了。 下肢用不上力,再好的武功,也施展不出来。 苏平再出剑,快剑如风雷,刺向木高峰的双手。 再挑了他的手筋,才能彻底的废了这个驼子。 只是,木高峰依旧没有放弃,就地一滚,将自己的后背,迎向苏平。 手中的驼剑,自一个奇异的角度,斩向苏平的双脚。 苏平手中的剑一顿,并没有刺穿他的后背。 而是挥剑缠绕,击落木高峰手中的驼剑。 剑光再闪,刺向木高峰的手腕。 目标,依旧是他的手筋。 “少镖头,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放了木驼子,将来,我为你做牛做马。” 木高峰脚筋被挑,内力却未失。 双掌拍出,内力夹杂着掌风,拍向长剑。 “我知道你并不是一个驼子,你只是为了将自己装在后背的毒液,有一个合理的说法,才到处说自己是驼子。” 苏平一边出剑,一边打击木高峰的信念。 原书中,林平之的眼睛,就是被木高峰后背的毒液,毒瞎的。 他又怎么会上当? 木高峰心神大乱,这是他最大的秘密,怎的竟被这位少镖头所知? 自己在他面前,竟如同一个透明人,而自己对他却一无所知! 纠缠了几招,苏平剑上的内力,越发的浑厚,狂风快剑,一剑强过一剑,一剑快过一剑。 五招过后,木高峰掌风已经错乱。 第八招上,木高峰一声惨叫。 一只手臂,软绵绵的垂了下来。 苏平得势不饶人,剑光再闪,木高峰一声痛呼,两根手筋,尽皆被苏平挑断。 “本来是要你挖坟的,那样才对得起这些被你毒害的村民。 可惜,我并没有把握在你能动剑的状态下,制住你。” 苏平叹了一声, 终究是力有未逮。 现在,废了木高峰,也算是告慰这些农夫,在天之灵了。 他们一生老实巴交,或许都不曾走出这个村庄。 还有那几个孩子,眼睛纯净,像是黑葡萄一般。 他们也应该有美好的未来。 也应该在蓝天下,肆意的奔跑。 还会寻着一个美丽的女孩子,恩爱的过完一生。 而不是现在,就躺在冰冷的土地中,任黑暗笼罩…… 第110章 明天上架 先,对追读到这里的亲们,做个揖。 你们,辛苦啦! 恩,就不嗑了,怕你们烦。 还有给本书投票的,打赏的。 千言万语的感谢,不知道用哪个词? 就,就,就,都在书里了。 拜谢! 然后,求个订阅。 这个对本书,很重要。 这本书的存在,就是因为你们在看,所以他存在。 书里的每一个人物,都因大家而存在。 拜谢! 最后,例行惯例,卖个惨。 惨卖完了,说点正事。 主要是更新的事,先说明天的更新。 12点左右上架,可我可能12点发不了章节。 万分抱歉,这里得嗑一个。 2点到3点左右,我应该就能操作电脑了,到时候会一起放出来。 晚上11点的一章,正常更新。下午五点的,就没有了。 解释一下,虽然有卖惨的嫌疑。 我是个送外卖的,12点正好是饭点,我应该不是在爬楼,就是在爬楼的路上。 再就是往后的更新,努力保持每天两更,暂定还是17点,23点,保持不变。 就不再另外说明了。 这里抱歉了。 再给大家嗑一个。 最后还是求订阅,男人么,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容易崩溃。 我会坚持,调整自己。 拜谢! 最后的最后,嗑一个。 感谢每一个看书的人,江湖路远,红尘多舛,愿大家与我同在。 不知道说的对不对, 反正, 敬上 2022年1月13日夜 第157章 忘了接镖 “怎么,你要动我的镖?” 苏平提着蓬头垢面的任我行,冷笑。 黑衣人,是否有点膨胀了? “在下想知道,比武教技的少镖头,和护镖的少镖头,有什么不同?” 黑衣人一步一步,向着苏平走来。 一边走,手中的长剑,缓慢的出鞘。 “少镖头出道以来,从来都是一言九鼎,从镜湖到江淮,从未说过一次谎言。 江湖上都说,少镖头天大的镖都敢接,敢接的镖,就能送到。 就算是上次,面对五岳剑派,也是一人一剑,金蝉脱壳。 武功智慧,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人物。 只是,在下有一事相询,少镖头手上之人,到底是不是任我行?” 任我行。 纵横江湖数十年,手下无一合之敌。 若说,最近这十年的江湖,是东方不败的十年,那么前一个江湖十年,就是属于任我行的。 剑掌双绝,横压五岳剑派,纵横天下江湖,从无败绩。 眼前这个蓬头垢面,胡子拉碴,血流不止的人,就是任我行? “问你呢,你是不是任我行?” 苏平将任我行,往自己身前一立。 “自我介绍一下。” 一边说着,苏平对着已经围在自己身周的镖客们,点了点头。 若是真的爆发大战,福威镖局,自然要护镖。 “哈哈哈,老夫虎落平阳,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任我行,你又是何人,藏头露尾,不是英雄所为。” 任我行大穴被封,只有眼珠子能转,舌头能动。 此时被苏平立在黑衣人面前,依旧面不改色。 “不对,这吸星大法,根本不可能练成,这是陷阱!” 就在这时,铁笼子上的听雨楼杀手,猛地拍落扑上来的一个江湖客,怒吼出声。 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苏平。 和他前面,柱子一样立着的任我行。 “怎么回事?” 左冷禅飞奔而上,足尖勾在铁柱子上,附身而下。 只是,此时的听雨楼杀手,已经没有了独占吸星大法的心思。 任由左冷禅,与涌上来的江湖人,点着火把,观摩着这门众人梦寐以求的魔功。 有人情不自禁,诵读出声。 读到“散尽真气,奇经八脉”这一句,一众江湖人,都是惊呼出声。 “将真气散入奇经八脉,那一身内力,岂不是荡然无存?” “对,就算是奇经八脉能够储存真气,可经脉脆弱,若是一个不慎,便是散功而亡的下场。” “丹田空空,岂不是成了废人?” “这吸星大法,莫不是老魔头留下来的诱饵?” “对,一定是假的,真正的吸星大法,唯有这个老魔头才知道。” 左冷禅听着耳边传来的喧嚣,心中失望。 自从拿到石雕功法,他就一直在苦思破局之策。 岳不群练了石雕功法,这是劳德诺,亲自听到了。 自宫练剑,自己没有岳不群那样的大毅力,始终下不去手。 原本以为,这吸星大法,会是自己的希望,可如今看来,不过又是一个陷阱罢了。 “也是,江湖上,哪有这般容易就得到的神功?” 左冷禅扪心自问。 历来各派的武功,都是一脉相承,口口相传。 只因,书本上的字句,往往不能表达一门武功,细微处的差别。 而武功一途,又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他能整理嵩山历来的典籍,集嵩山百年的武功于大成,见识自然不凡。 这吸星大法,或许是真的。 可要散去一身的武功,先不论成败,经脉,怕是首先就承受不住散功的冲击,要爆体而亡。 瞬间,有些心灰意冷。 “任教主,这吸星大法,一定还有极诡异处,你不曾刻录是不是?” 忽的,左冷禅心头一跳。 这等枭雄,怎会将自身的武功,真的大白于天下? 必然是留下了无数的后手。 “不错,左冷禅,十年不见,你倒是变得聪明不少。” 任我行想要哈哈大笑,只是,脖子既扬不起来。 一说话,嘴里还不停的往外冒血。 实在是与他往日里霸天绝地的气势,差了太多。 “十年不见,在下也没想到,任教主,竟是成了这般模样?” 十年前,任我行横行江湖,左冷禅,武功正是上升的巅峰期。 当年一战,左冷禅惜败。 十年后再见,却已是如今的模样。 怎不令人唏嘘。 “本教主被小人所趁,若是脱困,必要拿回我当年失去的一切。” 任我行梗着脖子,放着狠话, “左盟主要学这吸星大法,不若发誓拜入我神教,等到本教主拿回自己的东西,便封你做日月神教的光明右使如何?” “任教主,还是想办法,先脱了此难。” 左冷禅忽的哈哈大笑, “左某纵然生死道销,也不会与任教主同流合污。 何况,那东方不败,近十年来,武功当真是天下第一。 任教主想要拿回自己的东西,怕是痴心妄想了。 少镖头,你要护卫这魔头,可要想好了。 这魔头,困了十年,手上有没有十万两银子,都是两说。” 这句话,深深的打动了苏平。 “喂,你到底托不托镖?” 苏平一拉任我行。 任我行如同木头一般,直接一个向后转。 双目圆瞪,死死地盯着苏平。 “左盟主不提醒我都忘了,我也没有接送你出梅庄的镖啊。” 苏平也是刚才,才想起来这茬。 怪不得,总觉得少点激情。 原来是银子没到手。 “托什么镖?” 任我行一脸茫然。 自己如今已为鱼肉,要杀要剐,自然是这位内功深厚霸道的少镖头说了算。 托镖? 什么意思? “少镖头,你既然没有接镖,又何必趟这出浑水?” 苏平听出是鲍大楚的声音,只是,寻遍地牢,也没看见鲍大楚的身影。 倒是在人群中,有数十个黑衣人,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说的也是啊。” 苏平略微有些失望,原本还想着,靠着任我行,再赚日月教一笔,现在看来,自己忘了接镖了。 都怪左冷禅,天天围在自己和任盈盈身边,让两人,没有独处的机会。 还怎么接镖? “那要不,给你?” 苏平想了想,自己总不能带任我行出去,再敲诈任盈盈! 自己做的是护镖的生意,又不是绑匪的生意。 “少镖头,既然福威镖局,没有接护卫任我行的镖,何不将此魔头,交给我们大家。 待得我们审问出吸星大法的关节,少镖头,不也多一重防身的伎俩?” 疑似岳不群的黑衣人,原本已经靠近了苏平,却被连连打断。 此时,反倒回剑入鞘。 “你是少镖头?” 任我行的脑门,汗珠子已经淌了下来。 他终于有点明白,这位少镖头,似乎很有威望的样子。 虽然看着年轻英俊,一身武功,的确是深不可测。 一般人,谁能挡住自己的吸星大法? 这位少镖头,硬是反其道而行之,将一身内力,轰入自己的体内。 “你别跟我说话,我现在很烦。” 苏平忧伤。 差之毫厘啊,忘了接镖。 这十万两银子,该从哪里出来? 看来,系统升级,又是遥遥无期了。 我的超一流武学,我的……超一流武学啊。 “在下若是托镖,少镖头,不会监守自盗。” 任我行,终于有些慌乱了。 这十年,若不是自己用吸星大法,吊着神教中人的心思,怕是早就被饿死了。 而今,终于有机会重见天日,难不成,还要被这些利益小人,给捉了去不成? 要是自己当时,没有动心思,去吸这位少镖头的武功? 任我行一想,顿时后悔的想要砸胸口。 自己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但凡自己不是被这位少镖头制住了,这满地牢的江湖人,都将是他的肥料。 吸了这些人的内力精血,他的一身武功,纵然恢复不了巅峰,却也可以横向江湖了。 “你别说话,你又没钱。” 苏平嫌弃,抓着任我行的脑袋,掉了个个。 让任我行,面对着江湖人。 “少镖头,我可以教你吸星大法。” 任我行倒抽了一口凉气。 冷汗顺着后颈,密密麻麻的冒了出来。 “我看不上,再说,你那吸星大法有缺陷,吸得内力多了,各自冲突,会造成经脉不通。” 苏平挥挥手。 “各位,在下要走了,这位任教主,就交给你们了。 对了,友情提醒,若是练了这位任教主的吸星大法,他日内力冲突,可以来我福威镖局。 我福威镖局,广纳天下英豪。 只要各位安心的做个镖客,这点小问题,还是不成问题的。” 苏平这话,可不是乱说的。 他现在,就已经面临这个问题。 等到这里的人,吸足了内力,经脉不能承受,再找遍江湖,寻不到解决的办法。 那个时候,福威镖局,早已经飘了。 “等等,少镖头,本教主有钱。” 任我行看不到苏平,却能看到,眼前密密麻麻,狼一样的目光。 落在这些人手中,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你有什么钱?” 苏平疑惑。 你这个在地牢里关了十年的老家伙,难不成,还能在铁笼子里,藏私房钱? 这手法,真要有,我不要钱,托你的镖。 “少镖头,本教主,在外面有大群的兄弟,我那生死兄弟,童百熊,必然还活着。 等到我出去,一定寻他,为少镖头送上镖银。” 任我行开动脑筋,不断的回忆神教当年的老人。 “别想了,童百熊可是东方不败的死忠。” 苏平原本还以为,这老头,有神奇的藏私房钱的手法。 现在看来,呵! “等等,等等,我兄弟,向问天,东方不败,最是佩服向兄弟,必然也还活着。” 第158章 保护银子 “你别说了,本镖头,从不赊账!” 苏平幽幽一叹。 现在这世道,赊账? 开什么玩笑? 这生意,宁可不做,也绝不赊账。 “这……这这这,少镖头,要不你再想想办法?” 任我行慌了。 他终于发现,这个提着自己,转过来转过去的少年,现在成了自己唯一的希望。 至少,人家不会逼着自己吐露吸星大法的底细。 他也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银子,逼得无路可走。 “且慢!” 就在苏平准备黯然离去的时候,他等的人终于来了。 一个男人,苦苦等候的,必然是一个女人。 听这声音,就是任盈盈。 自从江湖人冲进来之后,任盈盈就消失了。 苏平一直在猜测,这个女人,去了哪里? 寻找向问天? 以向问天的实力,想要在黑衣人与听雨楼杀手的手中,带走岳不群,几乎不可能。 他心中,是存了一点念想的。 若是任大小姐,真的蠢到去寻向问天,那自己绝对转头就走。 这趟浑水,真的就不能淌了。 “少镖头,匆忙之间,只凑了十三万两白银,不知道,够不够?” 任盈盈急切的声音传来。 “动手!” 任盈盈话音刚落,疑似岳不群的黑衣人,身形一闪,已经杀到。 以他对少镖头的了解,银子到了,天大的事情,都得靠边站。 “曲洋,保护银子。” 苏平急切间,只顾得上喊出这一声。 一把拍在任我行的脑门上,向后一拉。 柱子一样的任我行,直挺挺的砸在镖客中。 “当!” 苏平仓促间拔剑,挺剑直刺,用的是两败俱伤的剑法。 自己有金钟罩护体,纵然两人同时中剑,最后活下来的,必定是自己。 “护镖,退!” 黑暗中,刘正风的声音,格外的浑厚。 “刀阵,起!” 雪亮的刀光,在黑暗中亮起。 像是黑夜中,天空的群星。 世间惟暗,星辰闪耀。 “斩!” 刘正风一声令下,齐刷刷的刀光,无差别劈下。 “退,斩!” 刘正风继续发令。 前排劈了一刀的镖客,迅速的后退。 站在第二排的镖客,闪电般连着劈下一刀。 一排连着一排,刀光不断,竟像是有数十个无敌的刀客,连环不断的出手。 后排的镖客,早就护着任我行,向着地牢外走去。 整个地牢的后方,此时,已经是源源不断,全都是福威镖局的镖客。 这,才是苏平的底气。 左冷禅被雪亮的刀光劈退。 “刘正风,你果然没有死?当日衡城,我几位师弟,是被你所杀?” 看到刘正风,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嵩山派,纵横江湖几十年,从来没有像今年,这样衰败过。 一流高手,死了五个。 十几年的积累,几乎全部丧失。 这仇恨,都得记在少镖头和刘正风身上。 “左盟主,你当日苦苦相逼,可否想过,偷鸡不成蚀把米?” 刘正风哈哈大笑,正是春风得意。 如今情移事迁,当日他还天真的认为,退出江湖,就能躲开这江湖上的恩恩怨怨。 而今看来,唯有无敌的伙伴,才是安身立命之本。 “杀!” 左冷禅怒喝,直冲着苏平扑杀而来。 黑衣人,和左冷禅,第一次联手。 “退,快退。” 苏平一边抵挡黑衣人,一边呼喝。 地下石道狭窄,最紧密处,唯有一人才能通过。 他需要挡住这几位,等到镖客安全的撤离。 “左盟主,你的对手是我。” 刘正风舞动玉箫,顿时,呜咽的曲声,断断续续的发出。 左冷禅忍不住想去捂住自己的耳朵。 箫声刺耳,搞得他心烦意乱。 “吼!” 一声大吼,夹杂着内力,震的整个地洞,嗡嗡作响。 回声激荡,有那内功差强人意的,当即口喷鲜血。 超一流的内力,可见一斑。 同时,风雷声大作,一柄剑,闪电般向着左冷禅刺来。 曲洋施展狂风快剑,与刘正风,合攻左冷禅。 “雕虫小技。” 左冷禅不敢大意,曲洋的狂风快剑,与刘正风的玉箫剑法,都是一流巅峰的剑法。 精妙之处,完全不在他的嵩山剑法之下。 甚至,玉箫剑法,其变化繁复,更是在狂风快剑之上。 可狂风快剑,不但快,而且催动内力,震慑人心。 一时间,左冷禅,竟是被曲洋和刘正风,合力阻断。 “加入福威镖局,果然让你二人,武功大进!” 左冷禅愤怒。 这位少镖头,果真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领。 若是以前的两人,纵然联手,也挡不住他左冷禅。 可如今,才加入福威镖局几个月,这两人,竟是已经堪堪摸到了超一流的门槛。 特别是剑法,曲洋的剑法,竟似是华山剑宗的路子,一剑连着一剑,夹着着风雷声,占尽一个“快”字。 而刘正风的剑法,更是闻所未闻。 以一柄洞箫使出来,不时的,洞箫在内力的激荡下,发出的声音,搅乱他的内力。 洞箫的招式,更是精妙非常。 就左冷禅数十年的见识,或许在精妙之处,唯有当年号称剑掌双绝的任我行,才能单纯在剑法上,有这般的造诣。 “我要不要也加入福威镖局?”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左冷禅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见鬼了。 自己可是五岳盟主。 将心头升起的一缕不切实际的想法,抛诸脑后,阔剑大开大合,全力的应付曲刘二人。 这一边,苏平护在镖客刀阵的前面,抵挡着黑衣人的进攻。 刀阵虽强,可总有破绽。 若是被黑衣人抓住机会,废掉镖局的几个镖客,那就太亏了。 这些镖客,个个都是服用过洗髓丹的好手。 未来的成长空间,不可限量。 “少镖头,交出任我行,我等不为难你。” 苏平一剑逼退黑衣人。 辟邪剑法,果真诡异的过分。 若不是玄铁剑法,以力破巧,再加上身后镖客刀阵的支援,他还真的不是对手。 应付一个黑衣人,已经颇为困难,说话的这人,听声音,竟是鲍大楚。 苏平目光扫过,看到两个黑衣人。 一个提着一柄比左冷禅的剑,还要阔上几分的长剑。 另一人,身材稍显消瘦,看身形,是那日月教江淮堂长老,秦伟邦。 “福威镖局既然,接了镖,就没有丢下镖物逃走的可能,这件事,二位想必是知晓的。” 苏平扫过全场。 左冷禅,黑衣人,鲍大楚,秦伟邦,听雨楼杀手,都已经围了上来。 就连闯进来的江湖客,亦是提着刀剑,逐渐的压上来。 自己身后的镖客,劈下最后一刀,静静地站立。 “镖旗呢?” 苏平剑尖指着一众人,一步一步的后退。 “少镖头,升起来吗?” “升起来!” 黑衣人退了两步,与左冷禅站在了一起。 以他一个人,短时间内,拿不下苏平。 显然,二人是要联手了。 两杆大旗,忽的展开。 一杆赤色狮蝠旗,就插在苏平身边。 另一杆绣着福威镖局四个大字的镖旗,在众镖客的身后,飘扬而起。 “福威镖局护镖,何人要劫镖?” 苏平运足内力,一声大喝。 就算是五人联手,他身后,有无数的镖客,还有曲洋和刘正风二人。 胜负之数,尤未可知。 “在下有一事不明,福威镖局,刘正风,何时到的江淮? 少镖头,是否早已知晓,这件事其中的阴谋?” 听雨楼杀手,一双肉掌,随时准备拍出。 却忍不住,问了一句。 “什么?” 鲍大楚神色微变。 若说少镖头早已知晓这其中的关节,当日,没有抢夺自己与听雨楼杀手的玉佩,便解释的通了。 有没有玉佩,只要江湖人汇聚,都能杀到这里。 “少镖头,这是你和圣姑的阴谋?” 鲍大楚与秦伟邦面面相觑。 “二位多虑了,在下不过是一个镖客,托镖人,让在下将镖物送到杭城,在下就送到杭城。 托镖人让在下将镖物送到梅庄,在下就送到梅庄。 至于其中的阴谋算计,福威镖局,虽然早已有所预料,却非我镖局的手笔。” 苏平摇了摇头。 是他做的,没必要隐瞒,不是他做的,他也没准备背黑锅。 “少镖头,可知,这是何人的阴谋?” 秦伟邦用黑布包着脑袋。 “日月神教的事情,在下知道的有限。 至于是何人的阴谋,与我福威镖局,却也不相干。” 苏平当然知道,这八成,就是向问天的智计。 或许,有人早已经看出来,这是一个诱饵。 可利益驱动之下,纵然是陷阱,也不得不闯上一闯。 像那左冷禅,没有怀疑过吗? 不见得。 还不是一头扎了进来。 只因岳不群练了石雕功法,而五岳合派大势,已经被他推动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 合派,几乎已经成了定局。 只是,这个桃子,最后是落入他左冷禅的手中,还是落入岳不群的手中,便不得而知。 “少镖头,你还是让开路。 我等几人联手,福威镖局,不付出极大的代价,是挡不住的。 听说少镖头爱护镖客,就像是自己的兄弟一般。 真的忍心,让这些镖客,为了任我行,死在这里?” 还是黑衣人精明。 一句话,就点在了苏平的软肋上。 这要不是岳不群,就见鬼了。 “在下是在等,不知几位,不敢动手,是在等什么?” 苏平笑了。 这几人,互相忌惮,不敢全力出手。 特别是听雨楼杀手在侧,谁也不敢放开手脚,与苏平相斗。 而苏平,却在等待,等待系统的提示音。 第159章 天下第一 “镖局资产:五十七万两。 镖局升级为五级镖局。 是否签到?” 悦耳的提示音在耳边响起。 苏平嘴角,忍不住浮上一丝笑容。 超一流的功法,到了。 任我行,应该已经脱险了。 任盈盈的镖银,赚到手了。 …… 梅庄外,向问天抱着任我行,眼含热泪。 “教主,何人将你伤成了这般模样?” 看着任我行全身几乎被血染透,向问天,就自责非常。 若不是消息走漏,他何至于,这般匆忙的,定下营救任我行的计划。 完全破绽百出的计划,若不是福威镖局配合,加上那位少镖头,实在是爱钱如命,怕是早就被人揭穿了。 “少镖头,是那个少镖头。” 任我行,恨得牙痒痒。 “等老夫功力恢复,必要一雪前耻。” 任我行梗着脖子,双目望天。 脸涨的通红。 “怎么会是少镖头?” 任盈盈不敢相信。 这位少镖头,不是去营救爹爹的吗? “别说了,先解开我的穴道。” 任我行冷哼一声。 这让他怎么解释,总不能说自己准备吸干了别人,反倒被别人给灌满了? 他丢不起这个人。 “教主,这,这点穴手法,十分的高明。” 向问天不断的拍打任我行的大穴。 只是,连着施展了五种解穴的秘法,却依旧解不开任我行身上的穴道。 看着任我行梗着脖子,双目赤红,望着天空。 不知怎的,他就想笑。 “该死的少镖头,不杀此人,难消我心头之恨。” 任我行磨牙,这点穴的手法,的确高明。 他一直在运功冲穴,只是,不管怎么努力,穴道都是纹丝未动。 “先离开这里,属下再为教主推宫过穴。” 向问天不知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只是,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福威镖局的镖客,都还在里面拼命。 不说少镖头为何将教主重伤,单就这位少镖头对镖物的执着,就让他隐隐的佩服。 …… “签到奖励:龙象般若功十层。” 系统话音刚落,苏平全身,顿时就被一阵庞大的内力填充满了。 无匹的力量,充塞在肌肉,经脉中。 龙象般若功,来自于金轮法王的内功心法。 这门龙象般若功,修炼起来,入门极快,可想要大成,却是极难。 第一层,便要一两年,等到第二层,修炼的时间,便要加倍。 层层递进,想要修成十层的龙象,非得上百年不可。 金轮法王,天纵之才,数十年,便修成了龙象第九层,搅动中原武林。 十六年后,更是修成第十层的龙象,踏入超一流绝颠之境。 传说,修成完整的龙象十三层,便有十三龙,十三象之力加身,那当真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十层的龙象,就号称有十龙十象的力量。 等到系统灌输完毕,苏平一捏拳头,晃动身体。 骨骼间,一阵细密的炒豆子一般的声音,响彻不绝。 再一挥动手中的长剑,龙象之力加身,玄铁剑法,更加的凶猛澎湃。 “这才是最适合玄铁剑法的内功啊。” 苏平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 太配了。 轻轻一舞剑,空气像是被撕裂了,发出刺耳的空鸣。 “诸位,来,让你们看看,本镖头,敢接这趟镖的底气。” 一开口,真气浩荡,在地牢中,轰隆隆作响。 左冷禅惊疑,这位少镖头的武功,感觉,又有了精进。 这一身内力,怎么感觉已经完全超越了自己? “吐血剑法?” 左冷禅心神恍惚? 早就听闻,少镖头有一门吐血剑法,厉害非常,难不成,他还能用? “吐血剑法?” 疑似岳不群的黑衣人,握剑的手,一抖。 他曾经对上过这一招剑法,那还是在江左。 那日,若非自己逃得快,怕是已经没有了现在的自己。 纵然如此,自己也是身受重创,休养了近一个月,才逐渐恢复。 “可他没吐血!” 黑衣人像是再给自己打气。 “什么吐血剑法,诸位若是再不动手,那任我行,怕是就要逃远了。” 听雨楼杀手,嗤之以鼻。 吐血剑法,世上,还有这种剑法? 难不成,吐一口血,就能把人喷死了? 运足内力,一掌拍落。 当日在福威镖局,自己一打五,才落入了下风。 今日,落单的,可不是自己。 “轰!” 一掌拍落,森冷的气机,将整个地牢的温度,都像是拉低了几度。 “来得好。” 苏平挥剑,这一掌落下,让自己闪躲的空间,都被封死。 唯有后退。 可是身后,便是密密麻麻的镖客。 不能退,那就只有进。 横剑一斩,针尖对麦芒。 以强对强。 玄铁剑法,同样是一剑出,便让敌人,避无可避,比起听雨楼杀手的掌法,更是胜了一筹。 “轰!” 空气发出巨大的爆鸣声。 在周围江湖人的眼中,此时的少镖头,像是化作了一条长龙,又像是一头龙象,仰天怒吼。 真气扭曲感官,再现。 “啪!” 听雨楼杀手,贴在地牢的墙壁上。 一剑,硬碰硬的一剑,他被打飞了。 后背,像是要裂开。 “噗!” 张口,喷出一口鲜血。 “这就是吐血剑法?” 听雨楼杀手惊恐。 一剑就让自己吐血,这剑法,果真可怕的邪乎。 不对,此人的内力,好刚猛。 “半步绝顶?” 左冷禅的眸子,猛地睁大。 真气扭曲感官,这是半步绝顶的标志。 等到彻底踏破绝顶境的门槛,返璞归真,倒是看不出这种异象了。 “半步绝顶?” 黑衣人不信。 怎么片刻之间,内功竟有这般大的进步? “一起上,否则,谁也不是他的对手。” 左冷禅发一声喝。 长剑挥动,嵩山剑法,只取苏平。 同时,黑衣人闪烁,手中的细剑,诡异的消失,再出现,已经到了苏平的眼前。 鲍大楚与秦伟邦,两柄剑,齐齐劈下。 听雨楼杀手,挣扎了几下,想要从墙壁上脱离,竟是发现,自己竟被打的,镶嵌在上面。 心头一阵惊骇。 内力涌动,脚下用力,脱离了墙壁。 人在半空,已经一掌拍下。 “滚开!” 苏平一声喝。 十层的龙象,全力爆发。 一剑穿入黑衣人的剑影中,任他千变万化,快剑称雄,我自一剑砍去。 当当当当七八声响。 黑衣人的剑法,越加的快捷。 只是,依旧挡不住苏平的一剑。 一缕紫色的氤氲,从黑衣人头顶升腾而起。 整个人,被轰的倒飞而出,砸在墙壁上。 一剑轰飞黑衣人,苏平剑招一变。 长剑一挑,猛地用力。 鲍大楚,连人带剑,被无匹的力量裹挟着,冲天而起,砸在头顶上的石壁上。 剑式未停,压着秦伟邦的长剑,一路向前,拍在秦伟邦的胸口之上。 这位黑衣蒙面的江淮堂长老,被自己的剑,破入血肉,倒飞着,砸在疑似岳不群的黑衣人身上。 来不及回剑,苏平剑柄一桩,精准的撞在左冷禅的剑尖上。 “嘿……噗!” 左冷禅刚要发一声喊,却被巨大的力量,轰击而来,像是被一块大石头,砸在胸口。 张口,一口黑血喷出。 脚步踉跄,接连退后了七八步,却再也压制不住无匹的巨力,倒飞而出。 苏平来不及看,长剑斜斜的上指,刺向听雨楼杀手的掌心。 森寒的真气,顺着长剑,想要侵入苏平的血肉经脉,却已经对他,起不到丝毫的作用。 长剑斜斜的插上去,轰开听雨楼杀手的真气,一剑,将他的手掌,扎了个对穿。 真气爆发,听雨楼杀手,发一声喊,来不及喊疼,原封不动的,再次被轰入了刚才砸出来的墙壁中。 “还有谁?” 苏平持剑,暴喝一声。 真气轰鸣,在地牢中回荡。 “噗噗!” 有那内力稍弱的江湖人,直接喷血倒地,被苏平一口真气,震的身受重创。 “好一个少镖头,好一个吐血剑法,在下佩服。” 左冷禅都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佩服这位少镖头了。 这位的剑法,加上这种内力,当真是相得益彰。 朴实无华,却又刚猛霸道的一塌糊涂。 苏平一把拔起插在地上的镖旗。 “尔等记得,以后镖旗所至,就是我少镖头路过,谁若是敢动我福威镖局的镖,便莫怪我上门讨教。” 撂下一句话,苏平转身。 一众镖客,已经陆续的退走,地洞,空了下来。 “少镖头,这吸星大法?” 左冷禅不甘,想起往日种种,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左盟主,在下给你这个面子。” 苏平犹豫了一下,终究曾是镖物。 以后,说不定,和嵩山派,还有更深入的合作。 “这功法,有极大的缺陷,而且,若是没有名师指导,极容易身死道消。 不过,功法,的确是真的,也能炼成。 至于后续的缺陷,任我行,已经想出来了解决的办法。” 扫视了一圈,丢下这句话,苏平转身,向着地牢外,缓步的走出。 今天,已经是大年初三了。 若不是这趟镖耽搁,自己应该和镖客们在一起,快乐的吹牛。 此间事已了,回镜湖,是来不及了。 不过,江淮的分局,也是福威镖局。 每一个镖局,都是镖客的家。 苏平转身走了,独留下一众江湖人,面面相觑。 却是谁也不敢再追上去动手。 “此等武功,当为天下第一!” 不知道是谁,幽幽的叹了一声。 第160章 疯狂的任我行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众镖客虽然聚在一起,吃肉喝酒,在所有人面前,表现的都粗犷而又洒脱。 只是,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是孤独的。 人潮人海,依旧掩不住眼神中,那一丝化不开的思念。 “老张,有娘子没有?” 苏平一屁股坐在地上,今天,他喝酒了。 每一年,只有这几天,福威镖局的镖客,是可以尽情畅饮的。 “哎,少镖头,老张敬你一杯。” 老张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胡子拉碴。 “来来来。” 苏平来者不拒,如今内功有成,如镖客们喝的浊酒,他可以一直喝。 “少镖头,干咱们这一行的,一年有十个月不在家里,找个婆娘,干什么?” 老张大口饮下杯中的浊酒。 只是,在低头的瞬间,依旧还是能够看出,眼中的失落。 “总得留个后,以后死了,还有人上坟。” 苏平有点难过,这不是他要带给镖客们的。 “后悔吗,做一个镖客。” “后悔啥? 当年要不是总镖头收留,老张早就成了路边的白骨。 再说,你让老张干啥? 咱也不懂。 就算是想回家种田,我们那一块,草长的比庄稼凶。 一年下来,交了地主的租子,赋税,余下来的,还不够一年吃的。 现在镖客工资也涨了,干个几年,老张也准备找个婆娘了。 年龄大点,死了丈夫的,都没关系。 这江湖,嘿……” 老张说着,眼神看着天空,像是沉浸在美好的向往中。 “放心,钱会越来越多的。” 苏平拍拍老张的肩头。 “老钱,发什么楞呢?” 苏平转身,看到钱镖头端着酒杯,直直的望着空白的夜空。 “啊,哦,少镖头,在想我家的那个小子。” 钱镖头是镜湖人,老人尚在,还有一个半大的儿子。 “嗯,赶明儿,你们就回。 这次拉你们出来,耽搁了过年。” “少镖头说的哪里话? 要是没有少镖头,咱家还在窑洞里住着。 这不刚搬了新家,也不知道,一家人,吃的什么?” 钱镖头摇摇头, “少镖头待大家伙儿不薄,有事儿,咱们不出来,谁出来?” 苏平鼻头一酸。 过年,却不得不在外面打拼。 嘴里说着不在乎,心思,却早已经飞到了家中。 “这次回去,大家伙儿,都放假。 等到过完十五,再接活。” “真的?” 老钱的眼睛,瞬间亮了。 要知道,镖客可是全年无休的。 甭说什么996,简直就是6127,早上六点上班,晚上十二点下班,一个星期,工作七天。 送镖的时候,更是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 少镖头要给镖客放假? “对,回去以后,大家调休。 以后,但凡过年,大家都调休。” 苏平能做的,其实也就这么多了。 镖物要护送,不可能所有人都休息。 好在,这一趟,银子赚的多,下一步,就是拓展生意。 在江左,镜湖,江南,全面的将分局开起来。 甚至,周边的几个省,也能逐渐的开展工作。 镖局富了,镖客们,也就富了。 就是可能,比以前更忙。 “兄弟们,少镖头说回去以后,可以休息了。” 老钱难掩激动,站起来,大声的吼叫。 “什么?钱老头你不是骗人的?” 镖客们,几乎瞬间就炸锅了。 被这个消息,震撼的七荤八素。 “少镖头亲口说的,那还有假?” 老钱哈哈大笑,猛地灌了一口浊酒。 “元宵节,我要带一家人,去看灯会。” “我要去庙会,我媳妇,老是埋怨,说是以前逛庙会,都是他和孩子两个,像个寡妇。” “我要……” 所有人的要求,千奇百怪。 可是,都想要陪陪家人。 …… 秦伟邦,就陪在家人身边。 作为日月教江淮堂的长老,他的家人,自然在身边。 杭城中心,一座三进的大院子。 奴仆就要四五十人。 一个正妻,五个小妾。 八个儿子,三个女儿。 “老爷,这次怎么伤的这么重?” 妻子王氏,是他的青梅竹马,也是有功夫在身的。 “碰上硬茬子了,嘿,半步绝顶,一手剑法,更是天下无双。” 秦伟邦有些黯然。 在江湖上混了一辈子,最后却栽在一个少年的手中。 “听说那任我行,逃走了?” 王氏轻轻的擦着金疮药。 如今,任我行逃走的消息,早已经传遍江湖。 少镖头一剑败天下五大高手,武功天下第一的传闻,更是喧嚣世上。 就连王氏,自从嫁给秦伟邦之后,就不在参与江湖事的人,也听说了。 “天大的麻烦。” 秦伟邦摇摇头,这一次,神教怕是要大地震了。 自己是东方教主上任后,一步一步提拔上来的。 天然的站在任我行的对立面。 “少镖头天下第一,嘿,也不见得,东方教主,十年未曾下过黑木崖,如今的武功,到了何等境界,谁也不知。” 秦伟邦对东方不败,还是信任的。 十年前,怕是就已经有了如今少镖头这般的武艺。 十年后的今天,只会更加的强大。 “啊!” 忽的,院子里传来一身惨叫。 王氏涂药的手,一顿。 “大半夜的,这是干什么?” 王氏转头,对着候在旁边的仆役,喝道, “去看看。” “不对劲。” 秦伟邦顾不上身上的伤势,猛地翻身而起。 “砰。” 就在这时,又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 “老爷,不好了,敌人杀上门了。” 一个老仆人,连滚带爬的进了内院。 一张脸,因为惊慌,扭曲的可怕。 只是,还没容他跑到秦伟邦身前,一股巨大的吸力,就将他吸着,倒飞而起。 一个面色苍白,银白发丝的老人,一把捏住老仆的脖子。 肉眼可见的,老仆的眼神,逐渐的晦暗。 “任我行?” 秦伟邦面色大变。 “秦伟邦,东方不败的死忠?” 任我行一把丢开手中的尸体。 不到十年的内力,也聊胜于无。 他如今急于恢复功力,搁在当年,这种药渣,他看都看不上。 “快走。” 秦伟邦猛地提起一旁的长剑,衣衫都来不及整理,合身扑向岳不群。 “老爷!” 王氏惊恐。 任我行这个魔头,怎么杀上家门了? “快走。” 秦伟邦一边大喝,一边长剑一抖,杀向任我行。 只是,长剑刚到任我行三尺之内,便见一双手掌,从剑光的缝隙中,突入进来,一掌,拍在秦伟邦的心口。 源源不断的内力,流水一般的消逝。 脚下一软,秦伟邦栽倒在地上。 “任教主,我家人不知情。” 一头砸到在地上,秦伟邦努力抬起头来。 一身精血,被吸得一干二净,他想要抬起头,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叛臣贼子,当灭门。” 任我行冷哼,一步踩在秦伟邦的头上。 一颗头颅,在巨大的内力轰击下,顿时四分五裂。 “老爷!” 王氏惊呼,一挥掌,打向岳不群。 “萤火之光。” 岳不群不屑,一伸手,已经抓在了王氏的脖颈。 用力一吸。 “爹爹?” 跟在岳不群后面,刚刚赶到的任盈盈,忍不住惊呼。 秦家大院,五六十口,已经尽皆灭绝。 “盈盈,你看看,这就是反对我的下场,下一个,就是那位少镖头。 此仇此恨,本教主,誓报之!” 岳不群哈哈大笑。 昨天,他狼狈而逃,都是拜少镖头所赐。 经过向问天半天的推宫过穴,终于全身穴道解开。 十年的牢狱之灾,他的内力,已经消耗的七七八八。 这一次脱困,又被少镖头暗算,身受重伤。 先是暗中吸取了当日闯入梅庄的几个江湖客的内力,等到实力恢复了七成,他便再也看不上这些小家伙了。 趁着夜色,杀入秦伟邦家中。 吸了秦伟邦这位一流高手的内力,经脉中,顿时鼓鼓荡荡。 “盈盈,这杭城,如今还有哪个一流高手驻留,等到本教主功力恢复,咱们就杀上福威镖局,吸干了少镖头,解我心头之恨。” 任我行一把丢开手中王氏的尸体。 这般小角色,聊胜于无。 “教主,秦家六十三口,已全部死绝了。” 向问天从院墙上翻进来。 面色有点不忍。 妇孺本无罪,奈何,教主如今正在气头上。 “六十三口,也就这秦伟邦,还有点用。” 任我行点点头。 敢于背叛他,就要做好被灭门的准备。 何况,他要夺回教中大权,重掌日月教,东方不败的亲信,都要杀死。 “鲍大楚的落脚点,找到了没有?” 任我行转身,看向向问天。 “找到了,鲍大楚,如今正在玲珑客栈,只是……” 向问天,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任我行眉头一皱,这位兄弟,十年不见,也变得不爽利了。 “只是那玲珑客栈,距离福威镖局极近,鲍大楚与少镖头,又有交情。” “怕什么?” 任我行哈哈大笑, “本教主正要找少镖头,报仇雪恨,正好,等我吸干了鲍大楚的内力,功力,将会恢复九成。 我倒要看看,这位少镖头,到时候,怎么死?” 任我行,已经等不住了。 “我要让他跪在我面前,求我。 我还要杀光福威镖局的镖客,让他亲自看看,和我作对的下场。” 第161章 债台高筑左冷禅 第二天,日月教长老被灭门的消息,传遍江湖。 “什么?” 苏平一惊,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在纸上。 秦伟邦死了。 全家六十多口,一夜之间,鸡犬不留。 “对,秦伟邦的尸首,都找不到了,不过,后院有一具无头尸体,八成就是秦伟邦的。” 曲洋砸着嘴。 他与秦伟邦不熟,可曾经都是神教的长老。 如今对方身死魂消,更是搭上了全家人的性命。 曲洋亦是心有戚戚焉。 “什么人做的?” 灭人满门,这是多大的仇恨。 江湖相争,很少波及家眷,毕竟,大家都是有父母儿女的人。 谁也不敢保证,就能在江湖上,叱咤一辈子。 做事留一线,也是为家人,留一线生机。 “看不出来,出手的人,掌法极强,无一合之敌。” 曲洋摇摇头。 太惨了。 今天早晨,有人发现秦府大门洞开。 走进去一看,遍地的尸体。 “哪里来的疯子?这秦伟邦,是结了什么厉害的仇家了?” 苏平猜测。 灭人满门,这得多大仇? “对了,你们什么时候走?” 江淮一场风波,已经平息。 这次被刘正风和曲洋,带出来的镖客,也要回家了。 正月里,大家都思念家中的妻儿,恨不得插上翅膀,明天就飞回到镜湖。 正好,系统升级到五级,每一次签到的洗髓丹,又多了一枚。 这一路上,他也攒了不少,这次回去,又有一批镖客,会有极大的提升。 “明天就走。” 曲洋也有点想念自己的小孙女。 也不知道,过的怎么样? 吃的合不合口味,睡的踏实不踏实。 “嗯,你们先上路。 可惜了,原本已经打算和江淮堂展开全面合作了,这秦伟邦一死,这条线,又断了。” 这就是江湖,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意外。 “银子你们带过去,交给吕阳。 各地的分局,要尽快开起来了。 现在,咱们也不缺钱。” “那是,谁不知道,少镖头赚钱的本事,天下第一。” 曲洋美滋滋。 这一趟,赚了不少,等回到镜湖,财务核算,会有一大笔的奖金。 小丫头心心念念的金手镯,应该是买得起了。 以前,怎么就没觉得,赚钱这么艰难? “你不回吗?” 曲洋忍不住问。 看少镖头的意思,是不准备和他们一起回去了。 这是又要去哪里搞事情? 这一次,捅出来天大的篓子。 日月教,要翻天了。 “我想要去一趟两广,我爹已经半年没有消息了。” 提起林镇南,苏平就心绪不定。 两广,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连消息都断绝了。 “行,以你的武功,倒是不用担心。” 曲洋点点头,少镖头而今的武功,已经让他看不懂了。 当日,应对五大高手的联手,一招败敌。 这种境界,他也只能仰望。 “砰!” 曲洋话音刚落,院门口,就传来一声巨响。 “我刚做的大门。” 苏平心头一跳,这又是谁来了? 除了左冷禅,还有人喜欢这种进门的方式? “少镖头,左某又来叨扰了。” 两人正在猜测,一个浑厚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只是,这次的左冷禅,比起上次,更加的狼狈。 浑身上下,被血染透了。 衣衫破烂,屁股上,白花花的一片。 “左盟主,上次的大门,你还没赔。” 苏平看着被撞坏的大门,咬牙切齿。 为什么? 左冷禅每次进门的方式,都这么奇葩? 透过大门,能够看到,在门外的街上,一个黑衣人,提着剑,静静地站立着。 “来人呐,给我丢出去。” 又跑到福威镖局喊救命来了? 没钱你来个什么? “少镖头,大家好歹朋友一场。” 左冷禅一慌。 这要是被丢出去,自己真就没地方躲了。 “我们镖局躲仇家,一天一万两银子。” 苏平仰天一声长叹。 总不能见死不救。 这家伙,还是可以的。 “我给,我给,不过得先欠着,等我回到嵩山,慢慢给你凑。” 这个时候,左冷禅也顾不上讲价。 钱没了,可以再赚,命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少镖头忘了梅庄中,左冷禅对付你的事了?” 门外,黑衣人幽幽的声音传来。 “伪君子你闭嘴。” 左冷禅神色一慌。 这件事儿,他的确做的不够光彩。 可是,吸星大法当面,实在是不能无动于衷。 “冤冤相报何时了,左盟主,在下初入江湖时,与嵩山派,有一些误会,咱们就此一笔勾销如何?” 苏平杀得嵩山派弟子,不在少数。 原本以为,要与左冷禅,结下死仇了。 好在,这位黑衣人,助攻的厉害。 “左某……” 说起这件事,左冷禅也有些沉默。 死的,可都是自己的兄弟。 现在,真的要和少镖头握手言和吗? 托庇于福威镖局,只不过是生意上的往来。 生死之间的仇恨,等到有机会,还是要一雪前耻的。 只是,今日若答应了此事…… “左盟主,这江湖险恶,当日在下初入江湖,杀心甚重。 不得已,冒犯到嵩山派门下,只是,而今时过境迁,你们想报仇,也是没有希望了。 不如放下仇恨,大家一起合作。” 苏平说的是实话。 嵩山派想要报仇,当真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而今,自己武功初成,就算是黑木崖上的那一位,也敢于一战。 左冷禅,不过超一流中的好手,此时,已经远远被自己甩下了。 “少镖头当真……快人快语。” 左冷禅恨得牙痒痒。 可也知道,以自己的年纪,自己的资质,想要追上少镖头,怕是此生无望。 报仇,还报什么仇? “哎,就此一笔勾销,我嵩山派,左某自去解说。” 左冷禅决定一下,像是放下了某种负担。 昨日一战,实在是已经打掉了他一身的自信。 四个超一流,一个一流,围攻少镖头,竟被举手投足间,挡了下来。 再想报仇,真就遥遥无期。 与其陷入无意义的仇恨中,倒不如,先保下性命。 “岳掌门,听到了吗? 左盟主胸怀大度,咱们,和解了。” 苏平哈哈大笑。 君子剑想要挑拨离间,真当自己是傻子不成? “少镖头,又认错人了。” 黑衣人站定,最终,悄然的退去了。 有少镖头护着左冷禅,他也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一丝的希望。 “一天一万两哟。” 苏平戏谑的看着左冷禅。 倒是看看,他能待几天。 “左某……” 左冷禅无语凝噎。 上哪弄这么多的银子去? 上次打坏大门的钱,还没赔呢。 …… 下午的时候,镖局里一片欢声笑语,唯有左冷禅,哀伤的看着这欢快的场面。 明天要是再不走,就又多欠一万两了。 保镖部、追镖部的镖客,在与江淮的镖客告别。 顺便,指导江淮镖客的狂风刀法。 等到曲洋他们回去,吕阳有了银子,估计,江淮也要开分局了。 寇伟不知从哪里,买了一头猪,宰了。 大铁锅炖了两锅,大家伙儿,围在一起,大快朵颐。 “少镖头武功天下第一,咱们也不能拉跨了。” 站在大铁锅前面,寇伟侃侃而谈, “从明天开始,都给我努力的练刀,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总镖头放心,咱们还要发家致富,都靠着手上的功夫呢。” 镖客们嘻嘻哈哈,也不怕寇伟,从他身后的铁锅中,抽出一根排骨,就啃了起来。 “狂风刀法,主要还是快。” 苏平也正好,给镖客们指点指点。 “运足全身的力道,全力劈出。 你们先从最基础的出刀练起,等到九式刀法都练会了,再想办法连起来。 每一刀,出刀的间隙,都要衔接的无比快捷。” 说着,苏平亲自指点。 以他如今的内力,催动狂风刀法,众人都看不清刀光,他已经连着劈出了十三刀。 “内力,是根基。 全真内功,你们要加紧修炼。 等到你们内功迈入二流,我就教你们狂风快剑,那可是能迈入一流境界的剑法。” 一边说,苏平还一边打气。 只是,全真内功,进展缓慢,没有十几年的苦工,想要迈入二流,非得天赋异禀不成。 只是到现在,也没有签到出一门速成的内功。 吸星大法,倒是可以练。 只是,这门功法,缺陷太大,又太过于邪恶。 真要福威镖局全面习练狂风刀法,这内力,又要从哪里吸取? 再说,但凡练了吸星大法的人,都要受制于任我行。 这不是苏平想要看到的。 “少镖头,有没有功夫,指点左某一招两式?” 左冷禅看的心痒痒。 特别是苏平的剑法,他心热很久了。 若是他学会了玄铁剑法,再对上黑衣人,未必没有一战的机会。 “你又不是我镖局的镖客。” 苏平瞥了一眼,懒得搭理。 “我用银子换。” 左冷禅,顿时拍的胸膛“梆梆”响。 以他对少镖头的了解,只有给钱,什么都好商量。 “你以为我见钱眼开啊?” 苏平恨。 买秘笈得来的钱,系统不统计的。 不然的话,他早就把辟邪剑法,卖出去了。 “那你说我怎么办? 总不能老死在你们福威镖局。 伪君子盯我盯得紧,我不出去,怎么给你搞钱去?” 左冷禅光棍了起来,反将一军。 “我怎么就被你缠上了?” 苏平脑仁疼。 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左冷禅要是被黑衣人杀了,自己上哪讨债去? 可左冷禅,又不是镖局的人,武功外传,那是门派大忌。 第162章 任我行闯福威镖局 玲珑客栈,鲍大楚时而皱眉,时而哀叹。 任我行脱困了,他们这些人,都要死。 教主东方不败,十年不下黑木崖,想要东方教主对付任我行,不过是异想天开。 拔出长剑,手指缓缓的拂过。 冰冷的剑锋,冷光摄人。 猛地挥剑,房间里,森冷的寒气,激荡。 鲍大楚颓然坐倒在凳子上,没用。 任我行当年号称剑掌双绝,光是上乘的剑法,掌握就不下十几种。 吸星大法,又是恢复极其迅速的内功。 只要任我行放开了手脚,几天里,就能够恢复当年巅峰时候的内力。 如今,秦伟邦又死了。 秦府六十多口,无一活口。 秦伟邦,更是连全尸都没有留下。 何其狠辣。 别人看不出来,鲍大楚清楚,这是任我行找上门来了。 “我不能坐以待毙。” 鲍大楚猛地站起身,思绪急速的转动。 活路在哪里? 摸了摸胸口,还有五万两银票。 这是自己最后的家当。 升任十大长老的这几年,他攒了不少钱。 可是花费也不少,加上上次,玉佩托镖,花了接近十万两。 这个坑货。 想起这件事,鲍大楚就愤怒的厉害。 少镖头明明猜到了,这是一个陷阱,还诱导自己,花了十万两。 真当自己是地主老财? 这年头,江湖动荡,地主家,也不富裕。 可是这次,怎么办? 若是不托庇于福威镖局,难不成,等着任我行上门不成? 性命与银子,还是要分清楚。 “哎,也不知道,这次要被少镖头,坑多少银子?” 鲍大楚长叹。 他的心里,是有怨气的,这也是迟迟没有去福威镖局的原因。 只是,现在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希望少镖头,手下留情。 可是一想到那人雁过拔毛的性格,鲍大楚,就不抱任何希望。 走,活下来,银子以后还有的赚。 做出决定,长剑归鞘。 鲍大楚咬了咬牙。 “当当当。”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谁?” 鲍大楚一皱眉。 小二这么没眼力见? 不是吩咐了,不要来打扰自己吗? “这……这位爷,小的给您添茶。” 门外,响起小二的声音。 鲍大楚心中了然,这是讨赏钱来了。 每年来江淮,自己都住在这玲珑客栈里。 这里的小二也是激灵,常常主动跑过来,为自己添茶。 所图的,不过是几钱银子的赏钱罢了。 这对自己,不值一提。 “进……” 鲍大楚猛地一停。 “当当当。” 又是一阵敲门声响起。 鲍大楚面色大变,足尖蹬地,一头撞破窗户,就从二楼跳了出去。 小二敲门,从没有敲两次的道理。 任我行,来了。 “轰。” 果然,他刚跳出窗户,身后的房门,直接被巨大的力道,推开了。 来不及看身后,鲍大楚跃上房顶。 隔着三个院子,就是福威镖局的分局。 “鲍长老,跑的够快。” 任我行哈哈大笑。 鲍大楚,是当年的老人了。 自己做教主的时候,就是一地的长老。 虽然比不得十大长老的尊位,终究是见过自己威势的。 不像秦伟邦,还妄想对自己出手。 “这杭城虽大,却没有你的救命之地,你要往哪里走?” 任我行很满意。 这才是一个神教长老,见到自己应该有的反应。 抱头鼠窜,才是正确的。 不过,都是徒劳。 一脚踩在窗台上,借势一跃,整个人,已经如同大鹏一般,急速的向着鲍大楚射去。 身后,向问天紧随。 他们两人联手,这天下,哪里去不得? 鲍大楚不敢回头,身后的疾风,越来越劲。 任我行,太快了。 轻功,远在自己之上。 快了。 鲍大楚运起全身的内力,催动自己的双脚,每一次蹬地,都是三四丈。 越过两道房檐,终于,一杆赤色的大旗,出现在眼前。 想要一跃而下,想了想,鲍大楚忍着恐惧,落在福威镖局大门口。 轻轻的推开门,走进镖局。 就见,一群镖客,正围着一口大锅,吃的满嘴流油。 呼,安全了。 “轰。” 就在这时,大锅旁边,一堵墙直接被崩开。 灰尘四起。 “何人敢擅闯福威镖局?” 鲍大楚认出,这是杭城分局的总镖头,寇伟。 “哦,这就是福威镖局,正好,今天一并儿解决了。” 任我行长笑。 择日不如撞日,只要吸取了鲍大楚的内力,自己就能恢复九成。 区区一个镖头,还不是手到擒来。 “咦,这怎么好像那天地牢中那个披头散发的囚徒。” 有镖客认出了任我行。 毕竟,当天任我行是被福威镖局的镖客,抬出的地牢。 总有人,打过照面。 “好像还真是,这是来找少镖头谢恩来了?” 镖局的镖客,如今可是谁也不怕。 少镖头当日一剑压五雄,隐隐有武功天下第一的架势。 他们福威镖局,也硬气起来了。 “我怎么看,不像是来谢恩的,难不成,是准备恩将仇报来的?” “你扯淡,救命之恩,不纳头便拜,怎么还会恩将仇报?” “咦,这可说不准,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见过自己的狼狈样。 但凡失落过,总要抹除痕迹。” “你这么一说,难不成,还有人是狼心狗肺不成?” 一众镖客,你一言,我一语。 嘴里不停,手上,也不敢停。 长刀出鞘。 保镖部与追镖部的镖客,已经自发的汇聚在第一排。 长刀出鞘,盯着任我行。 分局里的镖客,倒是有些手忙脚乱。 不过,也都在最后排,站定了。 雪亮的刀光,在灰尘中,闪耀光芒。 任我行的鼻子,差点没被气歪。 怎么这福威镖局,尽是些尖牙利嘴的小人。 这不是明里暗里,在说自己忘恩负义吗? “本教主今天若是不杀了你们这些人,妄为人。” 任我行咬牙切齿。 这个时候,鲍大楚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这些镖客说的没错,自己曾经的狼狈样子,不但是拜少镖头所赐,还被这些低贱的镖客,看在眼里。 这些人,都要死。 “死!” 任我行面色一冷,双掌猛地拍出。 身形一动,已经出现在了一位镖客的身边。 正是曾和苏平喝过酒的老钱。 老钱上有老,下有小,今年还搬了新家。 原本住在城外,现在,在城北的烂街巷中,置了一处家业。 只是,有人擅闯镖局,每一个镖客,都没有躲避的道理。 看到对方消失在眼前,老钱手中的长刀,猛地劈出。 少镖头说过,若是看不见敌人,大家只管挥刀就行了。 再快的敌人,也不是影子。 就算是你打不中他,他也不敢硬碰你的长刀。 武功再高,一刀劈翻。 除非横练。 任我行当然没有练有金钟罩铁布衫的硬功。 可一身内力,早已登峰造极。 扑向镖客的瞬间,眼中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刀光。 脚步猛地一顿。 好快的刀。 竟然全是二流的好手。 这让任我行,甚是惊讶。 就算是当年的神教,横扫江湖无敌,二流的好手,也不是随便就能拿出来这么一大群的。 不过,也没什么用。 对付一般的一流还行,对付他这个超一流,甚至是曾经站在半步绝顶境界的高手,不够看。 脚步向后一错,避开第一刀的锋芒。 就在第一排的刀客,与第二排换人的瞬间,任我行猛地突入。 只是,双掌刚要拍出,就被一阵雪亮的刀光逼退了。 差一点,一双肉掌,就迎着对方的刀,送上门去。 “好俊的轻功。” 任我行又是一惊。 半步之间的换位,不比自己慢。 这福威镖局,什么来头? 不过,这还远远不够。 自己只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罢了。 这一次,自己有了准备。 等到第一排镖客,长刀落下,第二排刀客,尚没有扬刀的瞬间。 就在两排镖客,肩并肩,即将完成换刀的千钧之际。 任我行猛地挥掌。 掌风激荡起灰尘,只要突入这些镖客的队伍中,对方的刀阵,就失去了应有的作用。 任我行信心满满。 “福威镖局,不过如此。” 一声长笑,任我行感觉,自己已经要开始大开杀戒了。 这么多二流的好手,吸了他们的内力,汇聚于一身,怕是不比鲍大楚的弱。 “任教主客气。” 就在任我行即将突入刀阵中的时候,一柄剑,从人群中飞出。 当真是快如迅雷。 隐隐的,甚至有风雷声响起。 曲洋展开狂风快剑,连攻一十三招。 “好剑法。” 任我行眼前一亮。 怕是已经能够与自己收藏的那几门剑法,一较高下了。 左拍一掌,右拍一掌,在剑光的夹缝中,任我行来去自如。 “这一掌,你就要死。” 任我行信心十足。 剑法虽强,此人的内力,却并不高明。 不过是一流的高手罢了。 这世上,能够凭剑法,突破超一流门槛的,估计也唯有当年的那个老人了。 “任教主好大的口气。” 任我行正要一掌拍死这个使剑的。 忽的,耳中传来一阵洞箫的声音。 箫声呜咽,扰动的他的内力,都在翻腾不已。 同时,一柄洞箫,插入快剑的破绽之中,点向自己周身五处大穴。 竟是以洞箫化作剑诀。 “好萧,好剑法。” 任我行怒了。 困于西湖地底十年,刚要一展身手,竟然在一个小小的镖局,连受挫折。 镖局,那是什么玩意? 江湖的最底层罢了。 一群看人脸色,吃人嗟来之食的低贱之人。 你就算是一口痰,吐到他的脸上,他也只敢黑着脸,默默的离去。 什么时候,这样的一群人,都能成为自己的拦路石? 第163章 第162君子协定 “都退下。” 任我行正要发飙,一道声音传来,福威镖局的镖客,抽刀的回刀,拔剑的回剑。 就连那位使洞箫的高手,也是身形一闪,再次隐没在镖客中。 “咦,你是曲洋?” 任我行忽的看到了一个熟人。 十年前,就是神教的长老了,当年自己与东方不败一战,这个人,似乎也在黑木崖上。 “见过任教主。” 曲洋神色复杂,十年后再见,他已经不再是一位高高在上的长老了。 只是,如今的日子,却是比过去几十年,过的要安逸的多。 至少,自己的孙女,再也不怕没有人照顾。 纵然是自己死了,也有人将这个小女孩,当做自己的妹妹。 江湖一生,这不就是最好的结局吗? “你却是越活越回去了,竟自甘下流,做了镖客。” 任我行一声冷哼。 不过,剑法的确是不错的。 却似是华山一脉的路子。 什么时候,神教的长老,却学了华山的剑法? 真是自甘下流。 “都回去,任教主若是再出手,你们就要有性命之危了。” 苏平站在门口,身边是一脸忧愁的左冷禅。 “少镖头,真的不再商量商量?” 左冷禅伤心至极。 这位少镖头,不但榨干了他的银子,现在还惦记他的身子。 简直就是掘地三尺。 “真的没法商量,这是我最后的让步了。 要不是你欠了我的钱,换了别人,就这我都不接受。 回报周期太长。” 苏平也是耐着性子。 谁让欠钱的是大爷。 “可我堂堂五岳盟主……” 左冷禅仰天一声长叹,丢不起这个人。 “左冷禅?” 任我行面色一黑。 自己还在这儿站着呢,这两位,这是在干什么? 左冷禅,老对手了。 当年自己体内真气互相冲突,都能打的他半死,现在更是不将这个五岳盟主,放在眼里。 “任教主,你先等等。” 左冷禅现在哪还有心思理会任我行。 眼看着,自己的人身自由,就要被卖了。 还是自己求着人家。 堂堂五岳盟主,手底下,一流高手,不下二十个,真就…… 没法说。 都是泪。 “少镖头,要不咱换个条件? 左某用银子支付?” 左冷禅还想挣扎一下。 “你自己决定,要不接受,要不赶快走,没看我还忙着呢吗? 你们这一辈的,都是些什么人? 你一个拆门的,这位倒好,直接拆墙。 当我福威镖局是什么地方?” 苏平不耐烦了。 墙都被拆了,这又得花多少银子? 这个损失,要是不追回来,不又多一个左冷禅。 “左某,再想想。” 左冷禅一声哀叹。 纵横江湖一辈子,怎么就落到了这步田地。 我霸气绝伦,我气盖山河,我是嵩山武功的集大成者…… 我打不过岳老儿! 低垂着头,返回房中,再也不想见任何人。 任我行有点愣神。 这真是左冷禅? 当年虽然败在自己手上,可也是气惯山河。 怎么,竟被一个镖头,这般呵斥? 苏平先是瞥了一眼任我行,才将目光看向鲍大楚。 好家伙,老神在在的,看戏呢。 “鲍长老,一万两,去找寇伟交钱。” 苏平懒得废话。 他又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别什么人被人追杀,都跑到福威镖局喊救命。 “好的,多谢少镖头救命之恩。” 鲍大楚喜笑颜开。 比自己预料的要少多了。 一万两,自己还能剩下四万两。 看来自己对少镖头有误会,不是自己以为的雁过拔毛,一根不剩。 “记得一天一万,你自己算好。” 苏平补了一句。 万一这小子待得时间长了,又没钱,不又是一个左冷禅? 鲍大楚:“……” 我刚说什么来着,少镖头果然就是雁过拔毛,一根不剩的周扒皮。 “少镖头是,这个人,本教主杀定了。” 任我行有点站不住了。 自己是空气吗? 存在感这么低? 十年前,本教主好歹是纵横江湖的一大魔头。 谁见了自己,不是老鼠见了猫。 怎的,现在世道变了? “任教主是,这堵墙,一百两银子,不多。” 苏平狠狠的看着任我行。 这个人,现在无权无势,估计也没什么钱。 要赚他的钱,估计要等到杀了东方不败之后。 可杀了东方不败后,没两年,任我行就嗝屁了。 还不如投资向问天,来的实在。 再说,自己已经搭上了任盈盈这条线,日月教的银子,不是迟早是自己的吗? 任我行:“……” 什么玩意? 我说的是杀人。 你跟我说墙? “少镖头,这是不将本教主放在眼里?” 任我行怒了。 苏平诧异,看出来了。 “任教主说的什么话,在下怎么不将你放在眼里了? 这不是跟你要银子呢吗? 现在你是我的大爷,能不能先把钱赔了。” 任我行:“……” 你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堂堂日月神教教主…… 前教主! 你跟我谈银子。 我要杀人。 “少镖头,是要尝尝我吸星大法的厉害?” 任我行狂笑。 “少镖头,在下决定了,答应你的条件。” 一道声音,打断了任我行。 左冷禅垂头丧气,走出房子。 “等到五岳剑派事了,左某便来福威镖局,做一个镖客。 若是左某不来,少镖头自来取走玄铁剑法便是。” 说完,左冷禅忽然觉得,自己一身的轻松。 江湖争霸,权力巅峰。 都已经是过眼云烟了。 将来的自己,只是一个镖局的镖客。 仅此而已。 嘿,几十年的算计,几十年的谋划,放下了,倒是一身轻松。 “嗯,想通了就好。 以后你会发现,比起五岳盟主,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 苏平点点头,明智的选择。 自己教他玄铁剑法,等他了却了五岳剑派的事情,来镖局做个镖客。 也不算是武功外泄。 正好,福威镖局运营部门,缺一个总镖头,现在还是张猛在兼任。 张猛,毕竟还是太年轻。 进取有余,却失于周全。 “啊!” 任我行狂怒。 又有人打断自己! 又有人打断自己! 让不让人把话说完! “你不还钱,你吼什么吼?” 苏平疑惑了。 像是很生气的样子。 果然,欠钱的总觉得自己很委屈。 “接老夫一掌。” 任我行不想再说了。 运足内力,一掌就拍了过来。 没敢用吸星大法。 上次在地牢,直接把自己灌满了。 “奔流拳。” 苏平挥拳,运起十层的龙象般若功,催动奔流拳。 超一流巅峰的内力,二流的拳法。 猛地挥出。 “轰!” 拳掌交接,爆发出骇人的巨响。 任我行内力狂射,轰的身周一丈之内,地板崩裂,砂石乱飞。 只是,身体却在后退。 一股巨大的力量涌过来,压得他手臂上,骨骼乱响。 像是一掌拍在山头上,根本撼不动。 “剑来!” 任我行一边退,一边怒吼。 自己的内力,并未臻至巅峰,竟然被这个少年压制了。 “爹爹,接剑。” 跟在他身后的任盈盈,丢出手中提着的长剑。 这是专门为爹爹准备的长剑。 “接我一剑。” 任我行反手接过长剑,猛地拔剑。 一道剑光,迅如雷电,刺向苏平。 苏平都没拔剑,剑鞘一竖,直直的对着任我行扑过来的身影。 任我行要是不变招,两人的剑尖,就会碰撞。 那又是内力的比拼。 任我行吃过一次亏,不会再来了。 果然,两柄剑在即将碰撞的瞬间,任我行变招。 长剑不复刚才的迅捷,反倒变得厚重起来。 猛地一挥,点向苏平的剑腰。 这是打蛇打七寸。 苏平猛地一抖剑,长剑出鞘,剑光连着点出七次。 狂风快剑。 以动制静。 “来得好。” 任我行眼前一亮,又是换了一套剑法。 横剑一封,挡住苏平的快剑。 接着长剑一顶,再次刺向苏平。 苏平驻足,极缓慢的刺出一剑。 又是对着任我行的剑尖,怼上去。 任我行连着换了八套上乘剑法,最终,却都是被苏平一剑怼回来。 硬碰硬,他又不敢。 “啊,欺人太甚。” 任我行怒了。 就要施展吸星大法,拼着受伤,也要吸干他一身的内力。 可是一想到地牢中,自己被灌满的惨状,手就一抖。 “好剑法。” 硬压下心头的一腔怒火。 任我行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怎么出手。 掌法,对方内力太强。 也不是强,就是力大,像是一头蛮龙,简直不讲道理。 剑法,对方内力太强。 自己不敢硬碰硬。 吸星大法,对方有一门刚猛的内力,自己吃过亏。 “本教主……” 任我行脸上,阴晴不定。 哪里冒出来的这种年轻高手,简直不合常理。 “呵,任大教主,没听说你被拖出去以后,地牢中发生的事情?” 左冷禅冷眼相看,忍不住讥讽。 “发生了什么?” 任我行一脸茫然。 他忙着到处吸内力,那有空打听自己离开之后的事情。 “左冷禅,本教主是被护送出去的。” 任我行怒了。 那是他一生的耻辱。 被一群镖客,提着头发,拖出了地牢。 当时的自己,被点了穴道,吸星大法,用不了,身体动不了,任人宰割。 “呵呵,护送,你说的都对。” 左冷禅冷笑,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任教主,能不能先把大墙的钱赔了。” 苏平收剑,他都没怎么用力。 任我行的功力,应该是还没有恢复巅峰。 据曲洋所说,这位教主,当年应该是半步绝顶的高手。 也能想到,地牢中关了十年。 每天吃糠咽菜的,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一提银子。 任我行又怒了。 他是来杀人的。 吸人内力的。 他什么身份,一百两银子? 掉价! 第164章 一封家书 “走!” 任我行转身,今天既杀不了鲍大楚,也灭不了福威镖局。 少镖头的剑法,内力,都已经达到了超一流的巅峰。 除非他恢复当年全盛时候的武功,否则,不是对手。 “小子,本教主十年不行走江湖,没想到,江湖上出了你这等少年英豪。 等到老夫武功恢复,再来讨教。” “什么十年不行走江湖,不是住了十年地牢吗?” 左冷禅站在苏平身边,冷笑。 “左盟主,是要讨教两招吗?” 任我行一张脸涨的通红。 十年牢狱之灾,是他一生的耻辱。 “任教主要走,能不能先把钱留下。” 苏平脚步一闪,神行百变。 化出一道残影,出现在任我行前面。 “砸了我福威镖局的墙,哪有一走了之的道理。” 呼! 任我行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江湖豪杰,动不动把钱挂在嘴边。 这哪里是要钱,这是在折辱他啊。 “少镖头莫非以为,今天吃定了本教主?” “爹爹,等等。” 任盈盈看不下去了。 明显,自己的老爹,打不过人家。 “少镖头,这是二百两银子,赔墙,够了。” 苏平顿时喜笑颜开, “还是任大小姐懂事。” 这还是苏平第一次见到任盈盈的真容。 十八九的年纪,出落得已经十分的水灵。 肌肤如雪,弹指可破。 “那,告辞。” 任盈盈一抱拳,英气逼人。 “以后常来啊任教主,这二百两,还能撞一次墙。” 苏平急忙挥手。 看,这才是一个有钱人,应该有的气度。 这堵墙,估计几十两银子就能修复了。 自己要价一百两,是要给任我行一个教训。 没想到,任大小姐这般大气。 “哼,走!” 任我行忍者怒火。 纵横江湖一世,还没有受过这种窝囊气。 竟然被堵着要一百两银子。 “教主,咱们还是赶去黑木崖。” 走出镖局的大门,向问天看任我行心情不好。 同时,惊讶于少镖头的武功。 教主的掌力,剑法,他是知道的。 当年号称掌剑双绝,十年不出,技艺更是精湛。 纵然内力没有恢复到当年的巅峰,可是比起自己,却高明了数倍。 今日一战,不但在剑法上,没有占到少镖头的便宜,内力上,更是落了下风。 这位少镖头,这武功,到底怎么练的? “上黑木崖,先不急。” 任我行沉吟片刻, “两广如今是什么情况?” 向问天没有想到,任我行竟然问起了两广的情况。 这多少有点出乎他的预料。 “回禀教主,两广之地,我们的人,已经半年没有联系上了。 那大管家杨莲亭,在两广不知布了什么神兵,竟然切断了两广的消息。” 半年前,调查出任我行被关押的地点之后,他就一直着力于营救任我行。 对于教中的事务,难免疏漏。 两广教众失联,在营救任我行的大环境下,也只能延后。 “你之前说,杨莲亭,勾结听雨楼?” 任我行抬头。 “对,这听雨楼,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数年之间,就遍布江湖。 杨莲亭为了对抗我们,勾搭上了听雨楼。” 向问天疑惑,教主关心这些干什么? 只要打上黑木崖,这什么听雨楼,自然迎刃而解。 “已经这般壮大了吗?” 任我行闭目,地牢之中,见到听雨楼杀手的时候,他就预料到,形势有变。 只是没想到,竟然已经勾结了本地的势力。 这个杨莲亭,简直死不足惜。 “先去两广,等到解决了两广的问题,再上黑木崖。” 任我行瞬间有了决断。 东方不败,简直就是中原武林的罪人。 …… 第二天,曲洋刘正风已经准备动身。 镖客们思乡心切,要赶回去一家团聚。 苏平相送。 他准备独自先去一趟两广,看一看,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本来,刘正风曲洋是不同意的。 不过,而今有左冷禅跟随,两人倒也放下了担心。 左冷禅,老江湖了。 再加上少镖头如今的武功,这江湖之大,倒是哪里都去得。 “回去以后,给各位镖客都调休一下。 大家伙儿,忙了一年,大过年的,能休息的,尽量不要为难。 纵然要值班的,也要多加工资。” 苏平叮嘱。 这事儿,在这个时代,算是不可思议了。 镖客,还能带薪休假。 纵然曲洋刘正风有万般不解,却也只能应了。 等到回去,见到吕阳之后,大家再商量。 对于少镖头偶尔的惊人之语,他们心里都有数。 “那就,一路……什么情况?” 苏平刚抱起拳,准备作别。 远远的,看到一杆赤色的镖旗,飘扬而来。 当前一骑,身形单薄,正弯着腰,不断的咳嗽。 吕阳怎么来了? 他不坐镇总局,跑到杭城干什么? 走的近了。 苏平才发现,不但吕阳来了,就连自己的母亲,王夫人,也骑在马上,风尘仆仆。 “你们先等会。” 苏平急奔向前。 “娘,怎么没打招呼,就过来了?” 苏平扶着王夫人下了马,忙问道, “吕大哥,怎么回事?” 苏平转头,看向吕阳,却见吕阳摇了摇头。 赶车的张猛,面色甚是凝重。 福威镖局的首席总镖头,运营部代总镖头张猛,一起过来,这是出了大事了! “走的匆忙,走,进镖局再说。” 王夫人摆摆手。 众人簇拥着王夫人,吕阳,进了镖局,分宾主坐了。 “这位是?” 王夫人看向左冷禅。 在座的,都是总局的总镖头,最次的,也是寇伟这个分局的总镖头。 这个魁梧的汉子,什么来头,竟然也能坐在这里。 接下来说的事情,关系到福威镖局,若是外人,甚是不便。 “忘了介绍了,这位是当今五岳盟主,嵩山派掌门,左冷禅左盟主。” 苏平急忙为吕阳和王夫人引荐。 “左盟主?” 王夫人先是一愣,一张脸,瞬间就精彩了起来。 “竟然是左盟主当面,失礼了。” “左盟主?” 吕阳反应最大。 脚步一闪,已经站在了苏平的身侧。 他可是知道,苏平第一次出门,杀得嵩山派的人,不在少数。 枕头山惨案,就是嵩山派的手笔。 “没事,都不是外人,左盟主将来,也是要到镖局做镖客的,大家先认识一下。” 苏平忙扶着王夫人坐下。 这么激动干什么? “少镖头,枕头山惨案,枕头寨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这位左盟主,怕就是罪魁祸首。” 吕阳没有坐,一反常态,竟直接提出了反对。 “吕大哥,坐。” 苏平按着吕阳的肩膀,坐下, “叶封已死,这件事情,本就是叶封一人的主意。 江左之事,也已了结。 左盟主也是感怀嵩山门下,多出败类,才主动愿意留在镖局,也算是为那叶封赎罪。” 苏平眨巴着眼睛。 接纳左冷禅,他是经过慎重的思考的。 江湖之争,你死我活,仇恨就是仇恨。 按理说,他应该杀上嵩山,灭了嵩山派,为死去的孤魂报仇。 可是作为少镖头,他又不得不为镖局考虑。 嵩山派不是阿猫阿狗,真要斗起来,镖客死伤,怕不在少数。 而今,左冷禅称霸江湖的梦,被一门石雕功法,打的粉碎。 且,此人在江湖上,声威极隆。 若是能够吸纳进镖局,百利而无一害。 自己终究,不是快意恩仇的侠客,只是一个满身铜臭味的镖客而已。 “抱枕山此事,左某也是听少镖头说起,方才知晓。” 左冷禅见场面有些冷,只能站起身来, “不过,身在江湖,敌我双方,本就没必要手下留情。 叶封师弟,杀妇孺,的确是做的过了。 不过,左某的师弟,做的事,左某愿一力承担。 将来诸位,若是有谁,要找左某报仇,左某随时奉陪。 至于少镖头说的赎罪,哼!” 左冷禅一扬脖子。 劳资现在有求与你,先给你背锅。 “好,这句话,吕阳记下了。 他日,必亲自向左盟主交代。” 吕阳不得不坐下。 或许,少镖头是对的。 仇恨,其实已经了结,只是,自己心中,终有不甘罢了。 苏平叹了一口气,这件事,不想再提,急忙岔开话题, “娘,你们这么急赶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你爹,来信了。” 王夫人说着,从袖口中,抽出一封信件。 “真的,有爹的消息了?” 苏平大喜。 自己正准备去两广,就来了林镇南的消息。 有消息,就好。 “你仔细看看,你爹要我们,送一批药材去两广,还要镖局自己采购,为娘,有些想不明白。” 苏平接过书信。 的确是林镇南的字迹。 一目十行的扫完,并没有提起两广的情况,只是要求镖局,送一批药材过去。 不对劲。 苏平抬起头,看了看吕阳。 吕阳亦是神色凝重,显然,这封书信,并没有让大家释怀。 而是,多了几分疑惑。 “等等!” 苏平逐字逐句的又看了一遍,一边看,还不时的将其中的某些字,记录下来。 “少镖头,发现了什么?” 吕阳与王夫人相视一眼,果然,这封信,藏着秘密。 “肯定出事了,” 苏平将自己挑出来的字,汇聚起来, “父亲说,别来,逃!” 通篇,其实就说了这么三个字。 第168章 八荒楼 听雨一百零八楼,多少楼台烟雨中! 传说,在上古时代,听雨楼有一百零八分舵,就是一百零八座听雨楼。 只不过,时过境迁,而今的听雨楼,勉强凑齐十八座分楼。 八荒楼,地阔八荒近! 经过半年的赶工,已经成了朝城,最高的一座楼。 站在八荒楼顶,俯瞰整个朝城,两杆赤色的大旗,异常显眼。 “少镖头来了?” 八荒楼主,俯瞰朝城,背对着八荒楼。 “回禀楼主,少镖头亲自来了,同行的,还有五岳剑派盟主,左冷禅。” “左冷禅,他怎么也来了? 不用在乎他,都是小角色。 听说,少镖头曾在江淮,展现过半步绝顶的实力?” 八荒楼主依旧负着双手。 “对,从总楼传回来的消息。 总楼有一位钉子,前往江淮,寻找日月教的吸星大法,却碰上了少镖头。” 钉子,乃是听雨楼派往江湖上,办事的人。 一幢楼,都是由木料和钉子做成的。 听雨楼的杀手,分为木子和钉子。 木子护卫听雨楼,钉子外出办事。 钉子,当然也有强弱,可在听雨楼楼主眼中,钉子,就是钉子,不论多强,都是钉子。 “吸星大法,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八荒楼主冷哼一声。 原本以为,这吸星大法,有多么的高明。 楼主想要借此,解开关外那位人族高手北冥神功的秘密。 可惜,吸星大法,缺陷太大,不过是超一流的功法。 对于听雨楼而言,不值一提。 “楼主,少镖头之事?” “先捉起来,送到总楼,让这位少镖头,往魔神祭坛走一遭。” 少镖头,是他们走出两广省,打开中原腹地关键的一环。 离火镖局,如今被他们围在十万大山。 整个两广,他们已经没有对手。 断了两广的镖路,就断了大明在海上的支援。 大明的守护者,不想神魔进入中原。 可谁能料到,他们听雨楼,暗度陈仓。 这一次,总楼布局,捉了福威镖局的总镖头林镇南,就是看中了这位少镖头。 等到福威镖局,成了听雨楼的钉子,整个大明,将为他们敞开。 可惜,四大镖局,警惕性太强,各大地方镖局,实力又太弱。 也就这个最近崛起的福威镖局,还有点意思。 …… 苏平抬头,向着朝城中央,那一座看不见顶端的大楼望去。 能够在这个时代,建造出这样一座高楼,本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朝城以前有这样的高楼吗?” 苏平疑惑。 “巍峨壮观,天下奇观。” 左冷禅摇头。 这真是人力所能完成的建筑? “这莫非就是八荒楼?” 福威镖局这批货,交镖的地点,就是八荒楼。 听雨楼,难不成,真的是一座楼? 这八荒楼,与听雨楼,又有什么关系? “老丈,这就是八荒楼?” 苏平随意一伸手,就拉住了一位押着货车的老者。 应该有五六十岁年纪了,身体消瘦的厉害。 苍老的面孔上,沟壑纵横。 哪知,老丈忽的瞳孔瞪大,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 看着苏平,像是面对着洪荒猛兽。 想要挣脱苏平的手,可是,苏平既然拉住了他,怎么会任他挣脱。 “你应该知道八荒楼,你告诉我,那个是不是八荒楼?” 苏平奇怪,不就是问个路,何至于吓成这般模样? 奇怪的是,老者只是惊恐的想要挣脱他的手,就是不敢说话。 “你被割了舌头?” 苏平面色一变,莫不是,这些人,都已经不能开口说话。 一抬手,在老者的下颚一捏。 老者不由自主的,张开了嘴。 发出“啊”的一声叫。 舌头依旧在。 可他为什么不敢说话? “少镖头,不对劲。” 左冷禅一把拉开苏平。 老者在发出声音的瞬间,瞳孔猛地收缩,一双眸子,怨毒的看着苏平。 就好像,苏平与他,有杀身之仇。 还没容苏平再问,老者的七窍中,忽的涌出浓浓的鲜血。 接着,全身的血管,在瞬间爆裂。 苍老的身体,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血人。 兰花拂穴手。 苏平一出手,就点了老者全身上下,十八处大穴。 接着,他的心,就是一沉。 “心脏炸开了。” 苏平颓然,抱住老者失去生命的尸体。 缓缓的放倒在地上。 原来,他们一开口,就会死。 “死了,嘿嘿,死了。 贫道说了,他们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你非要杀他们,你杀了他。” 玉音子嘿嘿笑。 苏平脸色难看。 一条生命,就在他的眼前,这样消逝。 “你见过这种手段?” 苏平问左冷禅。 他们之中,论见多识广,非这位五岳盟主不可。 “是有人在他们的身体中,下了禁忌,但凡开口说话,就会心脏血管同时爆裂。 好毒辣的手段,左某平生,闻所未闻。” 左冷禅检查尸体,良久,才摇了摇头。 江湖上,从来没有如此邪恶的手段。 日月教被称为魔教,也只是因为其教众,鱼龙混杂,但凭心意行事,不受规矩束缚。 可如此这般狠辣的手段,就算是日月教教众,也是容不下的。 何况,控制一座大城的百姓,也太可怕了。 “听雨楼,八荒楼?” 苏平抬头,望着那一座巍峨的高楼。 此时,似乎看到,在那蜿蜒而起的高楼上,有无尽的灵魂在哀嚎。 “玉音子,你知道这八荒楼?” 苏平转头,玉音子,似乎知道很多东西。 走进了两广,就不能走回头路。 当地的人,不能开口说话。 这个颓废的道人,知道很多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解开这些人禁忌的秘密,就在八荒楼中。” 玉音子面色复杂,看了苏平一眼, 他跟着这位少镖头,内心中,是存着一丝希望的。 虽然这希望,极其的渺小。 可他已经没有其他的希望了。 他本已经绝望,可他又不甘心绝望。 “八荒楼,是最近半年,准确的说,是最近八个月,才建立起来的。 贫道来到朝城的时候,八荒楼,已经接近尾声。 嘿,若不是贫道逃得快,怕是已经成了两广边界,那埋在地下的尸体。 听雨楼在两广,建了十八座分楼,控制十八个大城的百姓。 少镖头也看到了,这些人,一旦说话,反抗,都会在瞬间暴毙。 可他们又不敢逃。 逃了,就是菜人。” 苏平终于知道,当日见到菜人,玉音子的反应。 那是逃走的人。 只是,而今这两广大地上,已经没有了别人生存的地方了吗? 找不到吃的,就只能吃草。 留下来,至少还能活,逃走,唯有死路一条。 “很好,我们送镖的地点,也是这八荒楼。 看来,邀我们前来的,正是听雨楼。 他们,怕是已经知道我们来了。 先找个地方,休整一下,明天再去交镖。” 行镖路上,人困马乏,镖客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睡一个好觉了。 虽然,在这个诡异的城市中,不一定能睡个好觉。 可至少要休息一下。 只是,举目望去,商店关门,街道上,一片萧瑟。 唯有一辆辆货车,从城门口进入,然后直直的驶入八荒楼。 又有空下来的货车,从八荒楼出发,咕噜咕噜,向着城外驶去。 整个朝城,就像是一个大型的物资中转站。 没有百姓,唯有工人。 苏平莫名的感到寒冷。 对于人性的恐惧。 这得何等样的邪魔,才能做出这般丧心病狂的举动? “你们跟我来。” 进了朝城,玉音子,似乎恢复了一点理智。 至少不再神神叨叨。 带着苏平他们,一路向着城南走去。 越走,这里就越是荒凉。 能看的出来,原本的城南,应该是一片繁华的街道。 酒楼,茶楼,旗帜尚在。 只是而今,人去楼空。 街道上,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砂砾。 这可不是西北,这是朝城,地处大明的最南端。 这得多长时间,没有人存在,才能在地上,铺上这么一层砂砾! “当年的这里,人来人往,开店的,收保护费的,街头混混,地痞流氓。 那个时候,人们讨厌收保护费的。 可现在,贫道倒是希望,能够有人跳出来,向贫道索要保护费。” 玉音子茫然的看着残破的街道。 最后,终于到了一家空空的客栈。 “江湖客栈”的门头,依旧明亮。 只是,大门敞开,里面的桌椅翻倒。 显然,当时的人们,也经过了抗争。 “这家客栈,是一个朋友开的。” 玉音子非常熟悉,带他们先找到水源,又带着仆役,去了后厨。 “你这个朋友?” 苏平心中也不好受。 人去楼空,估计已经没了。 “贫道杀的。” 玉音子抬起倒在地上的凳子,轻轻的摆放整齐。 甚至,还用衣袖,抹了抹凳子上的灰尘。 “坐,也不是什么动人的故事。 我这朋友,熬过了听雨楼的魔化之法,成了听雨楼的钉子。 只是,他心智未失,见到贫道之后,让贫道给他一个解脱。” 玉音子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哀伤的故事。 还有什么,是比亲手杀掉自己的朋友,更让人绝望的事情。 “魔化之法?” 苏平听到了一个新的词语。 这又是什么法子? 难不成,就是听雨楼炼制血人的法门? “别问了,贫道也不清楚,若是少镖头运气差点,说不准,自己就能体会到。” 玉音子摇摇头,搬起倒在地上的桌椅,一个个的摆放整齐。 第169章 结账 一夜无话。 第二天,福威镖局的镖客,拉着三大车镖物,前往八荒楼。 鳞次栉比的货车,从城门口涌入,有序的排在八荒楼的门口。 只是,今天又有不同。 从八荒楼中,走出庞大的车队,从西门走出,将货物运送向远方。 “朝城中,除了生活所需的食物,其他的,都会运送向光城,听雨楼的主楼,就在光城。” 玉音子望着离开的车队,叹息, “整个两广的货物,都在向着光城汇聚,那里刀剑成林,物资成山。” “听雨楼,不会满足于一个两广省。” 左冷禅冷哼。 以己度人,若是他掌控了这般大的地盘,就一定会想着要打出去。 拥有更多的人力,更多的物资。 其目的,尚不明确。 或许是为了当皇帝,或许,还有其他的打算。 “管他们什么目的,既然让我送镖,就要拿出镖银。” 苏平冷着脸。 听雨楼,让他出离的愤怒。 他想杀人。 况且,隐隐的,这个传说中的杀手组织,与关外,有勾结。 什么神魔,什么异族,敢在这一方土地上兴风作浪,每一个大明人,都不会同意。 何况苏平,本就是一个愤青。 “昨夜我让你夜探听雨楼,现在我们两眼一抹黑,万一斗起来,会吃亏。” 左冷禅脑壳疼。 两军交战,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现在他们就像是摆在太阳下的鸡蛋,一个不小心,就被蒸熟了。 而对方,依旧隐藏在深深的迷雾中。 “左盟主,见过本镖头杀人吗?” 苏平笑了。 什么阴谋诡计,既然已经决定要掀翻这个听雨楼,任他什么阴谋诡计,杀过去就是了。 “这,左某倒是未曾亲眼见过。” 左冷禅也有些疑惑。 江湖传说中的少镖头,可不是一个仁善之辈。 下手之狠辣,早已经闻名江湖。 就他嵩山派,好几个一流的好手,就是死在少镖头手中。 只是,在杭城的时候,少镖头,真的未曾杀一人。 至少,他所见的,未曾有一人。 “今天左盟主,就可以见到了。” 赤色大旗飘扬,“福威镖局”四个大字,卷曲又飞扬。 狮蝠旗,猎猎作响。 “福威镖局前来交镖,接镖人何在?” 进了八荒楼,趟子手一声大喝。 “放下镖物,解下刀剑,随我去见楼主。” 两旁,忽的闪出八个黑衣蒙面的人。 “听雨楼杀手?” 苏平眼睛一咪。 这种装扮,在杭城,他见过。 听雨楼杀手,有强有弱,可无一例外,都是一流往上的高手。 他见过的两人,可都是超一流的好手。 “镖物既到,把镖银结一下。” 苏平抱着剑,站在队伍前面。 一动不动。 解剑? 好大的口气。 “什么镖银?” 黑衣人明显一愣。 进了八荒楼,还有人要镖银? 疯了吗? “福威镖局送镖,从来不做赊账的买卖,此次先送镖,再讨镖银,已经破了例,诸位,是没有准备镖银?” 苏平扫过八荒楼的一楼。 就像是一个大仓库,唯有一层楼梯,蜿蜒着,通向二楼。 此时,密密麻麻的老人,妇孺,在交接了货物之后,在旁边排队。 有的人,拿到了食物,麻木的眼神,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喜悦。 有的人,坐在大厅,就狼吞虎咽起来。 “再说一句,镖物卸下,解下刀剑,随我去见楼主。 进了八荒楼,可不是中原,诸位最好识相点。” 黑衣人已经提起了双掌。 森冷的气息环绕。 蚀骨掌! 苏平与左冷禅相视,果然,听雨楼杀手的蚀骨掌,就是出自于这里。 这个沉寂江湖多年的组织,一经发动,势力庞大的令人心惊。 一个八荒楼,就有至少八个会蚀骨掌的高手。 可想而知,整个两广,听雨楼的势力,何等的庞大。 “本镖头说了,结账。” 苏平已经摸上了剑柄。 他就没准备,和他们好好谈。 不但要端了这个窝点,还要打听出林镇南的消息。 或许,林镇南,就在这个八荒楼中。 期待,没事。 这个时候,这已经是最美好的愿望了。 整个两广,都成了这般模样。 黑衣人面面相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头铁的镖客。 “动手。” 几乎在喊话的瞬间,八个人,同时出手。 一出手,就是蚀骨掌。 森寒的气息,弥漫。 八双手掌,分八个方向,拍向苏平。 蚀骨掌,绝对是顶尖的绝学。 一出手,就封死了苏平闪躲的空间。 他唯有退。 可苏平不想退, 不退,那便前进。 奔流拳。 十层的龙象加持下,奔流拳被发挥到了极致。 没有最强的武功,唯有最强的人。 以苏平而今的内力,奔流拳,这一门二流的拳法,威力同样不凡。 龙象内力奔腾,轰向黑衣人。 拳掌相接。 一股阴寒的内力,想要入侵他的身体。 苏平不管不顾,只是一拳轰过去。 “咔嚓。” 黑衣人手臂,当场断裂。 脚下神行百变轻功展开,一闪身,已经出现在黑衣人的身后。 一拳砸下,正中后心。 “噗!” 黑衣人一口血喷出,身体踉跄着,栽进镖客的队伍中。 十柄长刀,齐齐的落下。 黑衣人,瞬间被分尸。 只是,倒在地下的尸体,依旧在蠕动,想要站起来。 苏平来不及细看,一拳轰在从身后袭来的黑衣人双掌上。 拳头连环打出。 “啊!” 黑衣人惨叫,被苏平一拳打的胸膛塌陷下去。 接着,一拳轰在对方的心口上。 内力一吐,血液迸射。 “小心。” 左冷禅一声惊呼。 苏平反应急速,身体一侧,已躲开了袭来的一掌。 “竟然没死?” 站定,面对着七个黑衣人。 苏平诧异。 一拳打裂对方的心脏,这个黑衣人,竟然像是没事人一样。 莫九? 苏平瞬间想起,在天门之上,遇到了鳞甲人,莫九。 最后还是神雕侠杨过,切了对方的脑袋,才死透。 难不成,这些听雨楼的杀手,和莫九一样,这么难杀? “阁下好俊的轻功。” 七个黑衣人,缓缓的逼上来。 “早就听闻少镖头剑法了得,没想到,轻功也是如此的不凡。” 苏平刚才,瞬杀一个黑衣人,正是用神行百变,避开了其他人的攻击。 若是他一人面对这八位黑衣人的围攻,就算是半步绝顶,也要饮恨。 可江湖上能够修行到半步绝顶的高手,又有谁,不是一身武功齐备。 相比起来,苏平的手段,还是少了。 主要是系统出武功的频率,太小。 而他能够接触的武学,又大多是三流的武学。 “杀!” 这一次,苏平主动进攻。 依旧没有拔剑,奔流拳连绵不绝,对准一个黑衣人的脑袋,就轰了过去。 “小心,此人内力太强。” 黑衣人惊呼。 想退,已经来不及,苏平一闪身,已经到了他们的身前。 一只拳头,压着黑衣人的蚀骨掌,轰击在他的胸膛上。 足尖一点,苏平腾身而起。 一脚踢爆一个黑衣人的脑袋。 拳头扬起,砸在飞跃而起的一个黑衣人的腿上。 “咔嚓”声中,腾跃而起的黑衣人,倒飞而出。 足尖在某个黑衣人的头顶一点。 脚下用力,直接踩爆了他的头。 挥臂,强大的内力爆发,挡住轰击而来的蚀骨掌。 只不过,没有什么能阻挡苏平。 黑衣人的手臂,从臂弯处直接脱离。 竟是被打的,飞了出去。 “死。” 苏平低喝,一拳轰爆一个黑衣人的脑袋。 既然要轰爆脑袋才能杀死,那他就专打脑袋。 蚀骨掌虽然精妙,可是,既沾不到苏平的身体,更是挡不住苏平的一双拳头。 几乎无用。 “不过是一流的境界,就敢和我动手。” 苏平横扫,片刻间,八个黑衣人,已经横尸当地。 比起曾在杭城出现的两个听雨楼杀手,这几个黑衣人的武功,差了不止一筹。 “只有砍了脑袋,才能杀死,这是什么道理?” 左冷禅仔细检查黑衣人的尸体。 只是,终究看不出所以然来。 “啪,啪啪!” 忽的,鼓掌声响起。 从二楼的楼梯上,走下来一个面色白净的中年人。 竟然没有蒙面。 “少镖头内力雄厚,果然厉害。” 白净面皮的中年人道。 “哦,你就是这八荒楼的主事人?” 苏平擦了擦拳头上的血迹。 “那麻烦把镖银结一下。” “少镖头果然如传闻中所说,要钱不要命。” 白净面皮的中年人,笑了笑, “可我八荒楼,只有进的镖,却从来没有出的银子,这可怎么办?” 说着,摇头叹息一声, “此次邀少镖头前来,乃是共商大事,区区银子,少镖头又何必放在心上。” “本镖头不要共商大事,我只要镖银,麻烦把钱结一下。 从镜湖到两广,三车药材,加上镖银,合共十万两白银。 拿钱!” 苏平一伸手。 “少镖头难不成,不想见自己的父亲,福威镖局总镖头,林镇南吗?” 白净面皮的中年人,脸色一黑。 十万两,抢劫呢? 他们控制了整个朝城,一天的进账,换成银子,也没有十万两。 “那你快点将我父亲带出来,结了镖银,我们还要回家。” 苏平冷笑。 他只知道,真理只在拳头的范围之内。 想要找到林镇南,依靠妥协,那只是开玩笑。 这又不是拍电视剧。 “好,在下要验货。” 白净面皮的中年人,明显的一愣。 只是,让他和这位少镖头动手,他又有一点不敢。 对方杀人,太干净利落了。 第170章 万万没想到 “你要验镖,不走近看,躲那么远干什么?” 苏平一挥手,自有趟子手打开镖车。 顿时,一股草木的清香,传遍整个八荒楼。 “好。” 白净面皮的中年人,踌躇一下。 少镖头刚才绝杀八位木子,让他忌惮。 这位,可还没出剑。 那闻名天下,号称天下第一的剑法,还在鞘中。 “我爹在哪里?” 白净面皮的中年人正要上前,苏平横出半步,拦住。 “原来少镖头,也是牵挂父亲的。” 白净面皮的中年人,笑了。 人一旦有了牵挂,就有了破绽。 看来,楼主走这一步棋,真的打在了少镖头的七寸。 “少镖头既然知道令尊在我们手里,最好还是配合一点的好。” 说完,伸手,拨开苏平。 这一刻,他再无畏惧。 这世上的武功,哪有人心来的猛烈? 再是武功盖世,只要被拿捏住了七寸,便是没了牙的老虎,任人宰割。 “看来,少镖头是下了血本了。” 镖车上层,都是极其珍贵的药材。 药香扑鼻。 苏平对着左冷禅,打了一个眼色。 左冷禅心领神会,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下面还有更好的。” 苏平说着,上前,就要翻动药材。 “不用少镖头动手,在下自己来。” 中年人侧了侧身,本能的忌惮,不想让少镖头离自己太近。 现在,已经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距离了。 动手,在药材上一翻,看到上层的药材,他已经确定,福威镖局,这次是服软了。 至于杀死八位木子,并不值一提。 高手,有一点脾气,太正常了。 就像他一样,谁若是对他呼来喝去,他也会杀人。 甚至比少镖头做的,更残忍。 这是? 摸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中年人忍不住上前,想要看清楚。 不像是药材,倒像是砖瓦。 就在他上前,伸直脖子,想要看清楚的瞬间,苏平出手了。 一出手,就是兰花拂穴手。 顺着中年人的后背,一路点下。 “你?” 中年人大惊,怒喝出声。 想要施展蚀骨掌,转身,却纹丝未动。 冷汗,唰的就布满了全身。 “少镖头,你父亲,可还在我们手中。” 中年人慌了,不得不抬出林镇南。 “看起来,你们的身体构造,并没有改变,依旧是能够被点穴的。” 苏平原本已经做好了硬杀的准备。 若是中年人不能被点穴,左冷禅的剑,已经出鞘。 现在,似乎用不上了。 这些人,身体上戳个洞,不会死,可经脉穴道,并没有移位。 还是人。 似乎,他们只是改造了大脑对身体的控住,可血液经脉,对身体的控制,并没有改变。 制住了穴道,他们依旧动不了。 “想要活命的话,说,我爹在哪里?” 苏平又补上几手,确保控制住了这个中年人。 没有黑衣蒙面,看来,是这八荒楼的高层。 或许,就是八荒楼的楼主。 “嘿嘿,少镖头,你觉得,在下会告诉你? 你杀了我,我的灵魂,正好可以去往神界,感念魔神的荣光。 至于令尊,嘿嘿嘿,你去魔神祭坛走一遭,成了我们的人,自然就能见到他。” 中年人嘿嘿直笑,似乎真的不再畏惧。 “魔神的荣光?” 苏平冷笑。 人死了,就和鸡死了没什么区别。 还妄想灵魂? 意识只是肉体大脑细胞储存的记忆,脑袋掉了,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就算是听雨楼的杀手,掉了脑袋,一样会死。 “你再不说,我这就送你去见魔神,沐浴荣光。” “你真的敢对我动手?楼主不会放过你的,我可不是你杀的那些木子。” 中年人,终究是惶恐了。 神魔界,终究只是楼主说的,是否真的存在,他还是保有疑虑的。 毕竟,他不是木子,意识,没有完全被洗练。 还保有人的思维。 “放心,我也不会放过他。” 苏平笑了笑,这一路上所见,让他对这个听雨楼,厌恶至极。 何况,朝城中那些押镖人,都还被八荒楼控制。 掀翻这一座八荒楼,解救那些被下了禁忌的人。 不过是顺手为之,并不与他的目的冲突。 何况,真要跪下来祈求对方放了自己的父亲,那才是笑话。 这个世界,从来不存在同情。 “说不说?” 苏平手掌按在了中年人的脑袋上。 内力一吐,脑浆就会崩裂。 杀个人而已。 何况,他们已经算不得是人了。 “少镖头,你会后悔的。” 中年人的脑门,汗珠连珠串一般滚落。 却咬紧牙口,不肯说出林镇南的所在。 “看来,不在你们八荒楼。” 苏平试探,仔细观察中年人的表情。 果然,中年人神色一乱,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你爹就在楼主的手里,你若是杀了我,你爹也死定了。” 中年人,还想挣扎一下。 只不过,苏平已经没有了耐心。 “总镖头,不在这里。” 左冷禅摇了摇头。 都是厮混江湖几十年的老江湖,那会看不出,中年人刹那间露出的虚伪。 “少镖头,你不能杀我。” 中年人终于彻底的慌了,他感觉到,头顶上,那一只手掌,肌肉绷紧。 苏平内力一吐,脸上紫气一闪,中年人一声闷哼。 嘴角,溢出一缕血迹。 脑袋一歪,直直的,栽倒在地上。 “砍了他的脑袋,万一,这样也杀不死呢!” 苏平望着八荒楼,通向二层的楼梯,静悄悄的。 八荒楼的楼主,似乎没准备露面。 “我们上去见见这位楼主,问问他,知不知道总镖头的消息。” 苏平语气平静。 可左冷禅听得出来,少镖头生气了。 越是平静,心里的怒火,就越是炽热。 像他们这样的人,若是轻易的便被别人威胁了,那距离死亡,也便不远。 他们这次来两广,本就没打算求着别人,拉着的三大车,根本就不是药材。 下面,都是砖头。 只是在箱子的上层,铺上了一层药材而已。 苏平当先打头,左冷禅与鲍大楚跟在身后,后面,是十位镖师趟子手。 登上二楼的楼梯。 苏平刚一冒头,便察觉到一股阴森的掌风,拍击而下。 “滚开。” 一声爆喝,奔流拳爆发。 十层的龙象,直接将袭来的手掌,拍成了烂泥。 苏平一跃而起,瞬间扫视二楼。 这里似乎是八荒楼处理数据的地方,摆满了桌子,上面都是纸张。 没有别人。 苏平欺身而近,奔流拳连环爆发,将袭击他的黑衣人,打烂在地上。 “你这拳法,生生不息,威力,却差了一筹。” 左冷禅跟着,走上了二层。 先是点评了苏平的奔流拳。 奔流拳,不过二流的武学,为了提升拳法的连贯性,放弃了每一拳的力量。 虽然在十层龙象的加持下,依旧不凡,却也仅仅能够发挥苏平四成的劲力而已。 当然,苏平可以爆发出全部的内力,出拳。 可那样,一拳之后,招式用老,再无变化的可能。 这世上,也没有哪一门武功,是放弃了后续的变化,只在乎一招的。 若是一招杀不了敌人,岂不是将自己的脑袋,洗干净了给对方送过去。 要知道,内力再高,也是一剑戳死。 九阳神功,鼎鼎大名的护体功法,面对刀剑,也只有白给的份。 也唯有少林不传之秘,金光不坏体神功,才能做到,视刀剑于无物。 可惜,少林的武功,太过于依赖佛法境界。 没有高深的佛法修为,是施展不出十成的威力的。 废了第二层的黑衣人,众人翻了翻桌上的账本。 这应该是每天从朝城各地,运往八荒楼,然后从八荒楼运往其他地方的账本。 之前的八位黑衣人,应该就是在这里工作。 三楼,收藏了一些黄金,白银。 四楼,有一些珠宝首饰。 五楼,收藏的是两柄长刀,十分的锋锐。 六楼,是五种奇门兵刃。 七楼,有一柄长剑。 这些,应该是八荒楼,从朝城各地,搜刮而来的宝物,并没有上缴听雨楼,而是在八荒楼,留存了下来。 八楼! 苏平刚一跃出,就觉得,腰间的长剑,一沉,几乎要脱离剑带的束缚。 “磁石?” 苏平心头一跳。 万万没想到,这八楼,竟然是针对他的磁石。 他的一身武功,最厉害的手段,都在剑上。 “不好,磁石,你们不要上来。” 左冷禅第二个跃上来,原本握在手中的长剑,斜斜的,向着地上指去。 整个八楼的楼板,似乎都是用磁石打造而成的。 形成了一个奇异的祭坛。 祭坛的中央,背对着他们,盘坐着一个黑衣人。 祭坛中,有血槽,其中,殷红的血液流转,形成一个又一个诡异的符文。 “啊!” 玉音子忽的一声大叫。 猛地跪在地上,捂着胸口,一张脸,变得通红。 “哦,竟然还有一位越狱者!” 背对着他们的黑衣人,声音嘶哑。 “越狱者?” 苏平奇怪,又是一个新的名词,似乎,和玉音子此时的状态有关。 “少镖头初来两广,不知道听雨楼的手段。 有那些进了祭坛,却能半途逃离,血肉介于人与魔神之间的失败者,我们称为越狱者。 越狱者逃离祭坛,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神魔祭坛的一部分。 此时,见到神魔祭坛,自然是想一跃而入,沐浴神魔的荣光。” 黑衣人,依旧背对着他们。 却像是看到了身后的种种。 “装神弄鬼,我爹在哪里?” 苏平听不懂,也不想懂。 第171章 绝顶境 “当真无趣!” 黑衣人转身。 苏平看清了他的脸。 细密的鳞甲,一叶一叶,紧贴在脸部。 就像是将一张鱼皮,贴在了脸上。 怎么看,怎么恶心。 “鳞甲魔族?” 苏平瞬间,就想起了莫九。 变身后的莫九,和当面的黑衣人,极其的相似。 “哦,少镖头见识不凡,竟然知道我神魔一族?” 黑衣人像是来了兴趣, 只是,一张鱼脸,实在看不出表情的变化。 “既然知道我神魔一族,少镖头,此时不入祭坛,更待何时?” 苏平想要拔剑,手摸上剑柄,却停住了。 这里,布满了磁石。 一旦动剑,角度,力量,都会发生变化。 这是一个极其不利的环境。 “什么神魔,脑袋掉了,也是一个死字!” 苏平冷笑,窝在剑柄上的手,微不可查的摇了摇。 左冷禅会意,脚步后挪了半步,站在了台阶边缘。 随时准备下楼。 到了七楼,阻断了磁石的影响,他们的武功,就能完全的发挥。 “你在侮辱神魔?” 黑衣人,一双眸子,瞬间变得乌黑。 似乎,苏平的一句话,触动了他的逆鳞。 “万死难赎其罪!” 黑衣人怒喝。 听得出来,苏平的一句话,让他愤怒了。 “本尊让你送来药材,你送来三车砖头。 本尊让你走进祭坛,你竟敢亵渎神魔。 少镖头,你好大的胆子。” 说着,黑衣人一步一步,走下祭坛。 “在下的胆子,一向不小,特别是杀关外妖魔的时候。” 苏平运起了龙象般若功,内力在肌肉间鼓荡。 随时准备出手。 已经激怒了黑衣人,不知道,对方的实力,比起莫九,又如何? 当日,他接不下莫九的一招,而今他武功大进,自问,就算是再对上莫九,怕依旧不是对方的对手。 这个黑衣人,与莫九,孰强孰弱? “愚蠢的大明人!” 黑衣人纵身一跃,身法极快,一闪身,已经到了苏平的面前。 平平的一掌拍出。 蚀骨掌。 只是,这蚀骨掌在黑衣人手中使出来,威力,竟然凭空激增数倍。 森冷的气机,蕴含在掌风中,并不外泄。 这是对力量,完全的使用,不使之外泄,乃是武道中,极其高深的境界。 苏平一拳轰出。 奔流拳。 “雕虫小技,也敢触怒神灵?” 黑衣人的手掌,在接近苏平的瞬间,一掌化作无穷的掌影。 虚虚实实,让他看不清踪迹。 “花哨。” 苏平气沉丹田,奔流拳一拳接着一拳的轰出。 气浪卷起祭坛里的血水,哗啦啦流动。 “轰!” 终于,拳与掌交接。 巨大的冲击波,将祭坛里的血水,冲击的飞溅。 苏平却忍不住后退。 绝顶级,绝对是绝顶级的内力。 甚至,此人的蚀骨掌,也是绝顶级的绝学。 龙象般若功,以力大无穷着称,竟然被对方打退了。 “走!” 左冷禅当先反应过来,一把提起倒在地上哀嚎的玉音子,跳下了楼梯。 苏平的武功,他知道。 一身内力,已经臻至超一流巅峰,半步绝顶的境界。 竟然,一招就被击退。 纵然是吃了二流拳法的亏,可也能看出,黑衣人的武功,已经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境界。 “哪里走?亵渎神灵,死罪!” 黑衣人咆哮,声浪冲天。 “再来!” 苏平一声大喝,内力爆发,压制对方的狂吼。 奔流拳再次轰出。 拳掌相对,苏平忍不住再退。 心口,像是被大锤轰击,剧痛。 “少镖头,快退。” 楼梯口,左冷禅大喝。 拳法不如人,内力不如人,在这个不能动剑的八楼,还怎么打? “今天一个也走不了,少镖头,陪本座上总楼,尝一尝神魔祭坛的美妙,保准让你欲罢不能。” 黑衣人一步不退,步步紧逼,一双肉掌,像是铁石,轰击而下。 苏平艰难抵挡,十层的龙象,被催动到了极致。 只是,依旧不敌。 甚至,经脉中,真气竟有紊乱的迹象。 不好。 苏平心头一沉。 自己的体内,存在着不同的内力,原本有紫霞功的调和,暂时的压制住了。 可先是习练龙象功,龙象般若功的内力太强,将紫霞功,彻底的镇压。 今天,随着自己大量的使用龙象功,经脉承受不住内气的冲突。 “噗!” 一口血喷出,苏平被黑衣人一掌,拍的连退数步,脚下一空,一头栽下了楼梯。 “少镖头,你走不了,你的未来,将与本座一样,甚至,还比不上本座,只能做一个人不是人,魔不是魔的幽灵。” 黑衣人哈哈大笑,身在半空,一双肉掌,已经轰碎楼梯,向着苏平打来。 “呛。” 苏平拔剑。 离开了八楼,磁石的吸力,奇异的消失。 长剑一挑,玄铁剑法。 龙象功加持,苏平彻底爆发了一身的修为。 剑尖一刺,狭窄的空间中,黑衣人无处可躲。 “啊。” 黑衣人惨叫,一双肉掌,被长剑穿透。 可此人,却极为悍勇。 也或许,与他们不死的体质有关。 脑袋不掉,就死不了。 猛地握手,捏住了穿透手掌的长剑,另一只手,森冷的气机爆发,轰击而下。 此时,才能看出玄铁剑法的神奇。 纵然是对上绝顶级的掌力,苏平依旧能够从剑法中,找到破解的法子。 长剑一斜,猛地一抖剑身。 内力冲击,破开黑衣人握剑的手掌。 再刺。 瞬间,重重掌影中,一道血光飙射。 任他变化万千,我自一剑刺去。 躲无可躲,闪无可闪。 不论黑衣人怎样变化,这一剑,都刺向他的掌心。 不等剑招用老,苏平长剑一挑,直指黑衣人脑门。 一剑斩首,才是杀这些鳞甲魔族的关键。 “好剑法。” 哪知,黑衣人急退,一双手掌,硬是轰击在苏平的长剑上。 任由血肉掉落,他像是感觉不到。 脑袋,却是距离苏平,越来越远。 “哈哈哈,少镖头,你走不出两广,终究要去往神魔祭坛一行。 本座就在八荒楼,等着你。” 八楼,传来黑衣人嚣张的笑声。 “噗!” 苏平忍不住,又是一口血喷出。 体内内力紊乱,经脉剧痛。 “你怎么样?” 左冷禅一掌,拍在苏平的背上,内力一吐,想要压制苏平的伤势。 手掌却猛地一跳,直接被弹开了。 左冷禅骇然。 好恐怖的内力。 他寒冰真气有成,自问不输当世任何一位名家。 就算是对上练有石雕武学的岳不群,也只是因为对方的剑法,太快。 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般恐怖的内力。 身体自然的反击,都让他无功而返。 “不妨事!” 苏平盘膝坐在七楼,调动紫霞功,梳理内力。 良久,才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内力杂乱的问题,一日不解决,他的危机,就一天比一天严重。 或许,习练吸星大法,是个不错的办法。 只是,终究不甘。 吸星大法,缺陷太大。 依旧不能解决内力冲突的问题。 “此人的武功,已经晋入绝顶境,加上八楼的磁石,我不是对手。” 苏平叹了一口气。 他的一身武功,几乎都在剑上。 拳脚功夫,虽有奔流拳,却是二流的武学。 遇到一般的对手,自然看不出差距,一旦遇上势均力敌的敌人,便显现出差距来。 “绝顶境?” 左冷禅,酸了。 自己走下嵩山,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打开绝顶境的门槛,领略其间的风采吗? 果然,绝顶境,与超一流,有不可逾越的鸿沟。 他随苏平习练玄铁剑法,早就察觉到,这是一门远超超一流的剑法。 而今看来,这就是绝顶境的剑法。 只是,玄铁剑法,随着内力的增强,越来越强。 以他的内力,足够在超一流中无敌……少镖头除外。 可在少镖头的手中,这门剑法,竟然击退了绝顶境的黑衣人。 “你的内力?” 左冷禅感觉,自己的声音,有点颤抖。 若是这个少年,内力真的已经晋升如绝顶级,自己…… 一辈子练武,真就不能接受。 “还是半步绝顶,没能打破桎梏。” 苏平摇摇头,时间太短了。 若是给他十年八年,他有信心,将龙象般若功,再向后推动一个层次,晋升绝顶级。 可他的武功进步的快,遇到的敌人,也是越来越强。 “那怎么办?我们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左冷禅相劝,凭他们二人的武功,杀透两广边关的血人,还是有很大的机会的。 若是真的陷在两广,怕是…… “没事,你容我再想想。” 苏平盘膝坐定,抱元守一。 左冷禅迷了一下,武功的练就,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想要打破绝顶境的藩篱,更是艰难。 有的人,穷尽一生之力,依旧在半步绝顶徘徊。 难不成,你想一想,就能打败黑衣人,掀翻八荒楼? “宜早不宜迟,等到吕阳等人进来,我们想带他们出去,就不可能了。” 左冷禅老成之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苏平不言,他又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 “系统,签到。” “签到奖励:降龙十八掌。 是否学习?” “学习!” 降龙十八掌,天下外功,刚猛第一。 来的,正是时候。 还是系统懂我。 一十八式掌法,一股脑的灌输入苏平的脑海中。 第172章 掀翻八荒楼 苏平长身而起。 “走,上楼。” “就是,江湖上进进退退,本就是……” 话说到一半,左冷禅怔住了。 上楼。 难不成,你坐下这一会儿功夫,就想到了。 “你是说上楼?” 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左冷禅指了指八楼。 “对,我想到了一门掌法,刚猛无比,纵然对方是绝顶境,也能一战。” 苏平点了点头,就是上楼。 他来两广,是要寻找林镇南的消息的,怎么会这么半途而废。 “不是,你想到了一门掌法,绝顶境的掌法?” 左冷禅迷糊了。 你确定不是在耍我? 有绝顶境的掌法,你需要想? “也许算不得绝顶境,不过,此门掌法,堪称外功刚猛第一,加上我的十层龙象功,足可一战。 这个八荒楼主,怕是初入绝顶境,若不是楼上的磁石,早就死了。” 苏平信心十足。 左冷禅眼神迷离。 刚猛第一? 谁封的? 这么自信? 这天下的外功,论刚猛,怕是要数少林的大金刚掌。 传说,少林有一门大光明拳,乃是拳法的巅峰,只可惜,早就失传。 难不成,少镖头,学了少林的大金刚掌? 苏平懒得理会左冷禅,系统的神妙,又岂是他能揣度的。 一步一步,走上楼梯。 降龙十八掌,是能够发挥全身内力七成,到八成的绝顶外功。 最为有名的亢龙有悔,就是将一身内力,打出七分,仅留三分,就能够回转如意,变招之间,无有滞涩。 比起只能发挥四五成功力的奔流拳,降龙十八掌,不愧超一流巅峰的武学。 “八荒楼主,我爹在哪里?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苏平站在八楼,解下腰间的长剑。 放在地上。 “你还敢回来?” 八荒楼主看着地上的长剑,眸子中,精光四射。 果然,是要拼命了吗? 人类就是多情,一个爹,死了便死了,何必拼上自己的性命。 他却是忘了,曾经的自己,也是一个人,也有父母。 “少镖头终于想明白了吗?要加入我听雨楼? 以少镖头的武功,在神魔祭坛上走一遭,沐浴神灵的光辉,必回成为我听雨楼,一员虎将。 楼主说了,若是少镖头投诚,这大明的镖物生意,便全部交给少镖头来做。 等到我鳞甲魔族,覆灭了大明,福威镖局,必将扬名万界。” 黑衣人非常激动。 这个计划,是由听雨楼主下令,他们八荒楼具体执行的,若是成了,他必能再进一步。 说不得,还能上神魔祭坛走一趟,实力大进。 “呵呵,” 苏平冷笑,人不人,鬼不鬼,忘了祖宗的东西。 “你既然不说,那我就杀了你,然后去你们听雨楼总楼去问。” 苏平说着,眸子却是一凝。 他记得,自己斩断了八荒楼主,一只臂膀才对。 对方为了躲开自己的必杀一剑,用一条胳膊,挡住了自己的剑。 可现在,八荒楼主,哪还有受伤的模样? 祭坛? 这么诡异? 苏平将目光放在祭坛上。 难不成,这个祭坛,还能恢复他们的肉身? 怪不得,那些黑衣人,对于受伤,不管不问。 就是不知道,卸了脑袋,还能不能再长出来。 “杀我?” 八荒楼主一愣,接着,一张看不清表情的脸,彻底的黑了下去。 乌黑的鳞甲,一张一合。 “没了剑,你拿什么杀我? 吃我蚀骨掌。” 足尖在祭坛上一点,八荒楼主,合身扑下。 森寒的气机扑面而来。 苏平气运丹田,一掌潜龙出渊打出。 “轰!” 双掌交接,恐怖的气浪,冲击而起。 苏平原地一动不动,八荒楼主,却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这是什么掌法?” 八荒楼主惊骇。 好刚猛的掌力,竟然打破了大境界的桎梏。 与他绝顶境的蚀骨掌,打了个不分胜负。 “再接我一掌,有龙在田。” 苏平又是一掌,平平拍出。 朴实无华的掌法,却蕴含着无数后续的变化。 十八式掌法,几乎涵盖了所有躲避的空间。 不论他怎么躲,苏平的下一掌,都能封死他的去路。 果然,一掌之后,八荒楼主,胆怯了。 身形一闪,拍向苏平左肩。 苏平等的,就是这一下。 亢龙有悔。 降龙十八掌,最为精妙的一掌。 练成亢龙有悔,才算是完全的掌握了降龙十八掌。 这一掌,阴中有阳,阳中含阴。 奔腾的内力,彻底的沸腾。 十层的龙象,加上刚猛第一的降龙十八掌,从未有人,将这两门刚猛的功法,放在一起。 这一刻,在苏平的身上,合二为一。 “轰!” 八荒楼主,再也躲不开,硬接苏平的亢龙有悔。 正在这个时候,左冷禅,又一次爬上了楼梯。 正好看到两人双掌相交的瞬间。 然后,他就呆住了。 八荒楼主先是面色一红,布满黑色鳞甲的脸上,涌起暗红色。 接着,一张口,一口夹杂着绿色的血液喷出。 八荒楼主,败了。 他就想了那么一小会,就想到了这么厉害的一门掌法? 左冷禅心潮起伏,这位少镖头,什么来头? 怎的,会这么多奇异的武功? 狂风快剑,紫霞功,还有之前他说的龙象功。 内力越强,越是恐怖的玄铁剑法,刘正风所使的玉箫剑法。 都是出自于少镖头之手。 “我是不是捡到宝了?” 左冷禅眼睛一眨不敢眨。 原本,他觉得自己堂堂五岳盟主,跑到福威镖局做一个镖客,他是被坑了。 现在看来,似乎还不错。 这掌法,他好想学。 什么武林称尊,什么皇图霸业,都没有绝顶境来的实在。 就在左冷禅心潮起伏的片刻,苏平又是三招降龙掌打出。 八荒楼主,一步一后退,一步一喷血。 片刻间,全身上下的血管,直接被打的崩裂。 一双肉掌,像是烂泥,挂在手臂上。 “你杀不了我。” 八荒楼主嘶哑着嗓子,嘶吼。 迎接他的,就是一掌。 “轰。” 一头撞在墙壁上,木质的阁楼,直接皲裂。 八荒楼主一惊,一旦被打出八荒楼,他真的会死。 一脚勾在破裂的木板上,双脚连环蹬出。 八荒楼主,双臂废了,此时,更是来不及修复。 “飞龙在天。” 苏平长喝,猛地一跃而起。 双掌轰击而下,与八荒楼主的双腿,碰撞。 咔嚓声中,八荒楼主,一头砸倒在祭坛的边缘。 双腿蠕动,想要走进祭坛,努力了很久,却最终,只差半步。 “怎么可能? 你怎么可能,片刻之间,就变强了? 你明明不是绝顶境。” 八荒楼主不甘,以他绝顶境的实力,加上建造祭坛时,使用的磁石。 原本以为,已经吃定了这位少镖头。 他没错啊。 刚才,就在刚才,他还打的少镖头喷血,栽下了八楼。 可为什么? 为什么片刻之间,就学会了这么一门刚猛的掌法? “你,你,你作弊。” 八荒楼主,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谴责少镖头。 他感觉,自己几十年的三观,彻底的蹦碎了。 哪有这么练武的人? 这也太快了。 就算是一门现成的武功,放在眼前,可也没这么快学会。 “左某也觉得,他在作弊。” 左冷禅爬上八楼。 面色复杂。 差距越来越大了啊。 原本以为,自己学会了玄铁剑法,就能够与少镖头一战了。 哪能想到,自己玄铁剑法,还没掌握,少镖头,又想起了这么一门刚猛的掌法。 简直不合常理。 他才多大? 自己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山上耍猴子玩呢。 “不想死,就告诉我,我爹在哪里?” 苏平一把提起八荒楼主瘫软的身体。 全身的骨骼,几乎被他打烂了, “我稍一用力,就能拧断你的脖子。” “啊哈哈,哈哈哈,少镖头,你以为,到了两广,还能成什么样子? 不是成了血子,就是木子,或许,也可能是钉子。 你也一样,就算打败了我,你也逃不出楼主的手掌心。 你杀了本座,我在神魔界,等你归来。 嘿嘿,说不准,等你到来的时候,本座,已经沐浴神魔的光辉,武功远超现在。” 八荒楼主,裂开血盆大口,大笑。 苏平皱了皱眉,这个人,洗脑洗的比白净面皮的中年人,还要彻底。 “你说不说?” 苏平随手一掌,拍在八荒楼主的后颈。 “啊,疼死本座了。” 八荒楼主,狰狞的大吼。 一双眸子,变得血红。 “快说,我爹在哪里? 我给你个痛快。” 苏平一拉他的胳膊,软绵绵的胳膊,纠缠在一起,像是两条烂抹布。 “少镖头,你不得好死。 本座在神魔界,等你。” 八荒楼主,忽的露出诡异的笑。 浑身的血肉,猛地颤动起来。 “以我血肉,勾连神魔,献祭。” 八荒楼主嘶吼,脸上,竟是露出兴奋的神情。 就像是,真的要去朝见所谓的神灵。 同一时间,整个八楼,都晃动起来。 血水四溅。 祭坛摇晃,似乎有神秘的力量,在降临。 “快,快斩破祭坛。” 玉音子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八楼。 一张脸,变得血红而又诡异。 拖着苏平的长剑,想要提起来。 只是,苏平的剑,本就极重,再加上磁石的力量,更是重的可怕。 “少镖头,快,斩破祭坛。” 苏平来不及多想,飞身而起,足尖一挑,长剑便出现在了手中。 “斩!” 内力涌动,一剑,斩在祭坛顶上。 长剑落下,祭坛应声,一分为二。 “啊,不可能。” 八荒楼主嘶吼,一身血肉,竟是肉眼可见的,化作血水,想要融于祭坛。 可惜,祭坛破碎,血水顺着破裂的磁石,流淌而下。 第173章 恐惧自由 血浪翻滚,祭坛破碎。 有神秘的力量在消散,滚滚的血浪,最终,凝固,干涸。 整个八荒楼顶楼,轰然塌陷,与七层想通。 八荒楼主,哀嚎着,身体一会儿化作血水,一会儿,恢复肉身。 唯有头颅,在沉浮。 “不,本座是神魔,怎么会死?” 哀嚎,惊恐。 “本座拼尽所有,杀妻,杀子,杀父母,屠尽九族,斩断情仇,才转化为魔神之躯。 本座不会死。 少镖头,你这个低贱的人族,本座已经超脱了人族的躯壳,你杀不了本座。 本座要献祭灵魂,招来魔界至尊,要绝杀你。 本座的灵魂,要归于魔界,不要死在这里。” 祭坛破碎,八荒楼主,彻底的绝望。 他要以自身为引子,召唤神魔降临,绝杀少镖头。 万能的神魔,会带着他的灵魂,归于魔界,从此至高无上。 可是,祭坛,被一剑劈碎了。 他的梦,碎了。 “少镖头,你等着,本座还会回来的。” 八荒楼主在哀嚎,却依旧未死。 这种将自身改造之后的人,生命力,的确顽强。 血水流淌,顺着破开的木质墙壁,向着八荒楼外而去。 滚滚血水,托着一颗鳞甲密布的头颅,在飘荡。 “这种魔物,砍了他头就是了。” 苏平想起在天门岛,神雕大侠杨过,曾经说过的话。 神行百变的轻功展开,三两下,已经来到了大楼外面。 腾身一跃,身体猛地下坠。 “少镖头?” 楼里,众镖客大惊。 爬到破口,刚好看到,苏平一剑刺在大楼外的木板上。 一只手,拍出一掌。 “不……” 八荒楼主,发出惊恐的大吼。 苏平一掌拍落,一颗头颅,顿时飞起。 七窍中,血水涌现。 脱离了身体,这颗头颅,就像是失去了养分。 肉眼可见的,在枯萎,在干涸。 眨眼间,化作飞灰,消散。 流动的血水,失去了头颅,终于丧失了活性。 顺着大楼,流淌而下。 “快去找绳子!” 左冷禅一声咆哮。 这从八楼掉下去,非得摔死了不可。 轻功,也是有极限的。 以他的轻功,内力,想要跃下三层小楼,还勉强能够办到。 可要是从八楼掉下去,再怎么卸力,都要摔死。 “不用。” 苏平手腕用力,金雁功展开。 猛地提气,身体在空中,腾空而起。 长剑再次刺击在木板上,接连三次,已经上了顶楼。 “这轻功,了得啊。” 左冷禅由衷的,赞了一句。 由上而下容易,由下而上,就不是那般轻松了。 何况,人在空中,脚下无处借力,唯有手腕上的力量,实在微弱的很。 就像是一个人,不能抓着自己的头发,将自己提起来一样。 再好的内力,也只能将自己的身体,与手臂平齐。 想要用手腕将自己抛起来,那是千难万难。 “这是金雁功,传自百年前的全真教,别的用处没有,却是极为擅长爬墙。” 苏平笑了笑。 他敢跳出去,自然有十足的把握。 “失传百年的神功?” 左冷禅心动了, “少镖头可否传于在下?” 他整理嵩山派历代典籍,对于轻功,也有极高的造诣。 只是,而今各项武功,都已经到了瓶颈,想要再进一步,打破绝顶境的藩篱,就要用他山之石。 之前习练玄铁剑法,让他在剑法上,有了长足的进步,像是打开了新天地的门槛。 这门金雁功,虽然不是多么玄妙,却有别的轻功,没有的长处。 “可以啊,等你了却嵩山之事,到我镖局做镖客的时候,就传你。 我们福威镖局,所有的镖客,想学金雁功的,都学了。” 苏平回剑归鞘,迈步向着楼下走去。 “左盟主,咱们少镖头神功不少,除了金雁功,还有神行百变的步法,道家正宗内功全真内功,二流的金钟罩,可不是外面的地摊货,能够抵御一流以下的所有高手。” 跟在苏平身旁的镖客,美滋滋的介绍着。 他们而今内力还没有提升上来,很多武学,习练不了。 可是看到堂堂五岳盟主,都如此眼馋这种在镖局已经普及了的轻功,都是暗自骄傲。 五岳剑派而已,又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想学他们福威镖局的武学。 “少镖头,您看,鲍某人有没有机会?” 鲍大楚也眼热了。 左冷禅好歹混到一门玄铁剑法,他可是只干活,没收获的。 急忙贴上苏平,陪着笑脸,问道。 “怎么,鲍长老也要脱离日月教,到我福威镖局,做一个镖客?” 苏平诧异。 这位,可从来没有打算离开日月教啊。 “这……” 果然,鲍大楚犹豫了。 对于东方不败,他是极衷心的。 再说,好不容易混成长老了,再跑去福威镖局,做一个镖客? 主要是,那位曾经的手下,曲洋,现在是福威镖局的一位总镖头。 让自己位列曾经的手下下面,他有点接受不了。 “走,下去看看,祭坛碎了,这些百姓,能开口说话了没有?” 苏平也没等鲍大楚的回答。 左冷禅,他是看中了能力。 鲍大楚,就和曲洋刘正风一样,带回镖局,高不成,低不就,还要找人带。 赔本。 至于武功? 苏平相信,再过个一年半载,镖客中,就会有一流的高手诞生了。 有几个好苗子,内功进展十分的迅速。 已经到了二流的境界。 说到底,洗髓丹让大家节省了练武的时间。 但凡有时间,都在练内功。 进展不快,才就怪了。 八荒楼崩塌,送货的百姓,却依旧默不作声的在运货,卸货。 似乎,他们已经习惯了而今的生活。 不想也不敢去改变。 “怎么试?” 苏平发愁了。 要是真的解开了这些人身上的禁忌,自然没问题。 可若是依旧没能解开,一旦说话,就会心脏碎裂而死。 这种妖法,当真可恶。 也不知道,是怎样办到的。 “少镖头,还是过于仁善了。” 左冷禅猛地出手,抓过一个长胡子的老人,按住他的脑袋。 内力一吐。 “啊!” 老人忍不住张口,发出一声叫声。 瞬间,老人的身体,就颤抖了起来。 那是对死亡的恐惧。 只是,过了良久,依旧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老人的一双眸子,猛地瞪大,注视着左冷禅。 “再叫两声,八荒楼主,已经被我们杀了,你们,自由了。” 左冷禅冷笑。 就算是失手了,也不过是杀个人而已。 少镖头,还是太年轻。 “以后不可如此鲁莽,他们又不是敌人。” 苏平摇摇头,百姓就是百姓。 杀敌人,他绝不手软,可杀百姓,他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之前那位老人,因他而死,就让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呜……” 老人眼中,忽有滚烫的泪水滑落。 “我……我能开口说话了?” 小心的试探。 直到完整的说出一句话,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才像是彻底的放心。 “我能开口说话了,我能开口说话了……” 老人在人群中,来来回回的奔跑,似是要将这个消息,告诉每一个人。 “大家都能开口说话了,以后,你们自由了。” 苏平气运丹田,高喝了一声, “八荒楼主已死,这朝城,没有邪魔了。” “啊……” 先是有人,发出嘶哑的声音。 接着,越来越多的人,试探着发音。 “我能说话了,我能说话了。” 越来越多的人,试探着开口,整个朝城,这句话逐渐的蔓延。 像是星星之火,被风一吹,瞬间席卷了整个朝城。 这火,蔓延出朝城,向着不断涌来的百姓队伍,不断的扩散。 整个朝城大地上,推着车的,拉着马的,背着货物的,都在欢呼。 “这些人,当真,为虎作伥这么久,少镖头救了他们,也不知道感谢一下的。” 左冷禅撇撇嘴。 那个老人,早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任谁半年不敢说话,都会被憋疯的。” 苏平摇摇头,他又不需要感谢。 “大家把八荒楼的珠宝黄金,都汇总一下,就当是这一趟出镖的镖银了。 咱们福威镖局出镖,可不会空着手回去。” 八荒楼的三楼和四楼,全是些金银珠宝,等回到镜湖,变卖了,换成银子,怎么的,也有几万两。 可惜,大量的银钱,都被运走了。 “呜呜……” 欢呼的海洋,逐渐的平息,哭声却逐渐的多了起来。 “我的儿啊,你死的好惨……” “夫君,你在哪里?宛儿自由了……” 哭声像是会传染,开始只是一小片,逐渐的,在扩大,向着城外漫延。 这些人,有的失去了儿子,有的失去了女儿。 有的失去了丈夫,有的失去了妻子。 举目望去,看不到一个认识的人。 曾经一个村的,死的死,被带走的,不知道去了哪里? 唯有他一人,在朝城的大地上,又笑又哭。 “我该去哪里?” 一个茫然的声音传来。 却是最先开口说话的老者。 在人群中,不停的找着,希望找着一个曾经熟悉的面孔。 家人失散,村落破败,他一个老人,该何去何从? “你看我干什么?” 左冷禅一个哆嗦,这么多人,他怎么知道怎么安排? 这又不是武林高手,要是会武功,倒是可以充入福威镖局,做一个镖客。 可这些人,除了老弱,就是妇孺。 他有什么办法? “先看看八荒楼的仓库,有什么吃的,分发下去,总不能让这些人饿死。” 苏平也是头疼,这种事儿,还是吕阳处理起来,最为专业。 也不知道,吕阳到了哪里? 第174章 新的线索 十天后,吕阳才到。 这十天,苏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 不得不佩服八荒楼,十个人,就能将整个朝城的运输队伍,运转起来。 “走回头路了没有?” 苏平拉着吕阳,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是盼来了。 吕阳带来了整整一千人的庞大队伍。 随行的,有曲洋、刘正风、崇黑虎,还有张猛这个运营部的代总镖头。 几乎将福威镖局一半的家底,带过来了。 这其中,有大约五百多人,是服用过洗髓丹的。 都是二流的好手。 其他人,也都是有功夫在身,有些是以前镜湖绿林道的好汉。 有些是闻着福威镖局的名声,前来投奔的江湖客。 “走了,怎么没走?” 吕阳心有余悸, “那漫山遍野的血人,要是杀起来,我们的镖客,得有大损伤。” “不用怕,等我们将两广的听雨楼给整个端了,那些血人,估计也就自由了。” 苏平安慰吕阳。 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离开两广。 才到第一个大城,就遇到了八荒楼主这样的绝顶级高手。 收获,实在是少的可怜。 而距离系统下次升级,可要整整五百万两银子。 天知道要到猴年马月了。 “我早就预料到,两广的情况,不容乐观,没有想到,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 吕阳摇了摇头。 太惨了。 这个听雨楼,当真好大的手笔。 “朝廷还是没有动静吗?” 苏平问道。 两广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快一年了,大明朝,就没有半点动静? “至少没有大规模的动静,至于其他,咱们在江湖,庙堂之上的算计,就不知道了。” 吕阳摇摇头。 随着吕阳的到来,整个朝城,才算是有序的运转了起来。 病书生的能力,毋庸置疑。 当年,以二流的武功,就能将整个镜湖的绿林道,领导起来。 现在,武功更是迈入了一流。 其领导才能,在福威镖局,算是找到了施展的舞台。 “这些人,都是好苗子,虽然年纪大了一点,却已经有了送货的经验。” 不同于苏平,吕阳在到来的当天,就将整个朝城如今滞留下来的人,做了梳理。 能找到回家路的人,大都已经离去了。 只是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又是什么? 留下的,自然都是家破人亡,找不见故人。 只能倚着福威镖局在八荒楼的缴获,勉强维持生命。 “咱们的运输部门,正需要这样的人。” 这些人,都没有武功的底子,几乎全部拉去了运输部门。 张猛,忙的连轴转。 “没有总镖头的消息吗?” 忙里偷闲,吕阳与苏平闲谈,问起林镇南的消息。 “人应该在听雨楼的手里,只是如今,生死难料。” 苏平揉了揉脸颊。 毫无头绪。 “哎,你要做好准备,整个两广,现在都是这个模样。” 吕阳拍了拍苏平的肩头。 怕是希望不大了。 林镇南,就算是服用了洗髓丹,也不过是个二流的实力。 两广大地上,天知道多少一流的高手葬送了。 “没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爹真要是死了,我就掀翻了听雨楼。” 苏平心里难受。 就算是真的杀光了听雨楼的人,若是林镇南死了,那也回不来了。 十几年的感情,父子亲情,怎能割舍? 又过了三天,吕阳带来了新的消息。 “会武功的人,都被押去了光城?” 苏平一愣。 光城,是两广的中心,现在,似乎是听雨楼的总楼所在。 之前福威镖局的分局,就在光城。 “听雨楼,目的在哪里?” 两人想来想去,终究是想不通。 “或许,血人,还有听雨楼的杀手,就是在光城炼出来的。” 最后,也唯有这个猜测。 “那我先赶去光城,去分局看看有没有线索。” 苏平坐不住了。 早就坐不住了。 若不是在这里等吕阳,他早就杀到光城了。 听雨楼,总楼,必然有林镇南的消息。 因为,那封信,就是从光城流出来的。 “你还不能直接去光城。” 吕阳拦住了苏平。 “朝城如今是一座孤城,我们孤立无援,我需要你为我拔掉几个钉子。” 吕阳的手在地图上移动, “梅城,你先要北上,拔掉梅城的控制者,然后南下,拔掉山城的控制者。 还有贺城,这是通往光城的必经之路。 拔掉这三个钉子,两广的东方,就脱离了听雨楼的控制。 若是听雨楼调血人袭来,我会率众往光城,与你们汇合。 若是血人不来,这就是我们的根据地,我会想办法,打通与镜湖的联系。 不过,你这一去,要万分小心。 事不可为,就退回镜湖,我们看朝廷的风向,再图后事。” 吕阳有点担心,如今福威镖局,将大半的力量,都带来了两广。 若是折损的多了,中原会有不稳。 最大的问题,就是少镖头不能出事。 “你放心,我这次去光城,尽量暗中探查,这八荒楼,都已经是绝顶境的高手镇守,怕是总楼的那位楼主,强大的可怕。” 说实话,苏平没有把握。 毕竟,他还没有晋升绝顶境。 龙象般若功,太损耗时间,完全不适合打破绝顶境的藩篱。 “你不能出事。” 临别之际,吕阳拉着苏平的手。 “放心,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苏平挥手,这一次,轻车简从,他只带上了左冷禅、鲍大楚,还有神秘的玉音子。 目前,左冷禅鲍大楚的武功,对他是唯一有帮助的。 而玉音子,似乎很是了解听雨楼。 “物资汇聚,所有人,按照行镖时的规定,运转起来。” 苏平一走,吕阳就行动了起来。 将整个朝城留下来的物资,特别是食物,平均分配,尽量保证,所有人,都不会被饿死。 在苏平离开的第二天,崇黑虎,曲洋,刘正风,就带着镖客,前往梅城。 …… 一个月后,光城,听雨楼! “朝城,梅城,山城,贺城,少镖头,不简单。” 听雨楼主,坐在高台上,俯视着下面的党步。 “楼主,是否调动血人回返?” “用不着,少镖头必然是向着光城而来。 这福威镖局,果然是一块肥肉。 本座,要完整的吃下来。 死了四个楼主,本座就从福威镖局,造四个楼主出来。 你去,在福威镖局分局布置一番,在南山,布下蚀骨阵,给本座生擒少镖头。” 听雨楼主吩咐一句,便不再关心。 他的目光,还在十万大山。 那里,才是重中之重。 若不是十万大山中,那些人依旧未死,他早就挥师北上,杀进中原腹地了。 区区一个福威镖局,一座蚀骨阵,完全就能解决。 “楼主,蚀骨阵?” 党步,忍不住一个哆嗦。 “怎么,有疑问?” 听雨楼主眉头一皱。 自己的吩咐,需要疑问? “属下该死,属下这就去布置。” 党步吓出一声冷汗。 楼主的威势,越加的可怕了。 可惜了这位少镖头,蚀骨阵成,神魔都要喋血。 这位少镖头,怕是要被炼成钉子了。 不,钉子都算不上,估计要被炼成血子,失去意识,以后,就是两广之地,那无数血子之中的一个。 楼主要的是福威镖局,可不是少镖头。 …… 苏平并不知道,自己的行踪,始终在听雨楼的眼皮子底下。 趁着夜色,三人潜入光城,来到了福威镖局光城分局。 光城,与朝城,并没有区别。 唯一的不同,就是路上押运货物的人,更多了。 且,还有从两广各地,汇聚而来的货物。 “几乎未做抵抗,就被带走了。” 左冷禅探查福威镖局分局,经过了短暂的打斗,却并不激烈。 “听雨楼实力,很是恐怖,能够掌控整个两广,我们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经过朝城一战,玉音子,似乎恢复了一点信心。 至少,不再神经病一样的碎碎念。 “有发现没有?” 苏平也在寻找,希望能够发现蛛丝马迹。 林镇南,当真就没有时间,留下线索吗? 还是,明知危险,自己的父亲,本就不愿意留下线索。 就像在信中写的那样,让他逃。 寻找了大半夜,苏平终究是失望了。 难不成,真要打穿听雨楼,才能找到林镇南的人。 光城,听雨楼! 很难。 “少镖头,是猎魔人的标识,这里有猎魔人来过。” 忽的,前院里,玉音子惊叫起来。 “什么东西?猎魔人?” 苏平一跃而出。 但凡有点线索,都是好的。 林镇南只要不在听雨楼,他都有把握,将人救出来。 “对,少镖头应当知道,贫道二十年前,下山闯荡。 嘿,当年,就是来到了两广,入了猎魔人。 只是后来,贫道的队伍,一百五十七人,仅仅活下来五六个。 贫道心灰意冷,便回返山中。 这标识,正是猎魔人留下来的。” 苏平扫视一周,却没发现什么标识。 估计,是什么隐秘的标志。 “指向哪里?” 既然是在福威镖局留下的标识,必然与他们福威镖局,有所牵连。 或许,就知道林镇南的消息。 “南山。” 玉音子转了两圈,似乎在计算。 良久,才缓缓的道出。 第175章 蚀骨阵,噬人心 南山,党步完成了蚀骨阵的最后一步。 这里,二十年前,是最大的猎魔人组织的巢穴。 猎魔人,是两广江湖,自发组织起来的秘密组织,以杀听雨楼为荣。 当然,那个时候的听雨楼,远没有现在壮大。 经历二十几年的发展,猎魔人,已经烟消云散。 听雨楼,独霸两广,更是准备,杀向中原腹地。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好地方,听雨楼最重要的一战,就是在这里奠基的。 那一战,猎魔人溃散,高层纷纷被活捉。 原本以猎魔为荣耀的猎魔人,成了听雨楼,发展壮大,不可或缺的钉子。 “童宛,你可记得,就是在这里,完成了自己最重要的蜕变,沐浴神魔的光辉,脱胎换骨。” 党步无比的自豪。 当年,听雨楼被猎魔人压着打,其中,不少超一流的高手。 时光荏苒,二十年。 当年的猎魔人,烟消云散,世间唯余听雨楼。 “大人,童宛不记得了。 童宛只记得,自己生是神灵的仆人,死是神灵的鬼仆。” 童宛脸颊消瘦,眼角淡淡的鱼尾纹。 岁月,终究是催人老。 纵然成了听雨楼的木子,获得了漫长的生命,依旧难抵时光的力量。 “呵呵,那真是一段荡气回肠的往事。” 党步看着而今的童宛,当年,就是这个女人,年纪轻轻,就杀得听雨楼溃不成军。 手底下,高手如云。 听雨楼为了一战而灭猎魔人,在此地,布下蚀骨阵。 驱赶百姓,给猎魔人杀。 死一个百姓,血肉精华,就会融于蚀骨阵。 死的人越多,蚀骨阵的威力,就越强。 到最后,会化作连通魔界的祭坛,召唤神魔降临。 那种威势,党步虽未见过,却心向往之。 可惜了。 女人就是女人,这江湖,容不得心慈手软。 童宛下不了手,不愿屠戮百姓,率领猎魔人突围。 却被手无寸铁的百姓,围困在山中。 等到听雨楼杀尽百姓,蚀骨阵初成,魔气浩荡,侵染了南山。 猎魔人,除了少数几人,都被生擒活捉。 “当年杀的人,还是太少了。” 党步遗憾,终究是没有见识蚀骨阵的威力。 若是有上万的百姓,以血肉之精华,召唤神魔。 这天下,早就已经是他们听雨楼的了。 整整二十年,直到今年,才完成祭祀,召唤魔界神灵降临。 当然,不是在南山。 不过,南山有蚀骨阵的底子,付出一点代价,终究是恢复了当年遗留的阵法。 现在,就静等少镖头到来了。 若是少镖头狠下心,对付百姓,心志难免有破绽,等到杀的人够多,蚀骨阵开启。 炼化他,便是顺理成章。 若是少镖头狠不下心,被百姓围困。 等到他们完成了外围的屠戮,依旧会启动蚀骨阵。 不过,到时候,炼出来的,是血人,还是木子,就不一定了。 像童宛,就是心志坚定之辈。 虽然被炼成了木子,却洗去了一生的记忆。 现在,不过是一个提线木偶罢了。 “你就在这里守着,等到少镖头来了,我们会驱赶百姓,围住南山。 到时候,你暗中调动魔气,激发蚀骨阵,对你,也是有大好处的。” 党步冷笑。 蚀骨阵,需要有人在中心启动。 而这次跟着少镖头来的,有一个人,像极了当年的越狱者。 这也是他在福威镖局分局,留下陷阱的原因。 当年的越狱者,都是猎魔人中的骨干。 杀人,先要诛心。 这一次,不但要诛越狱者的心,还要诛少镖头的心。 “童宛谨遵大人的吩咐。” 说完,童宛静坐。 就像是化作了一尊石雕。 …… 苏平几人,已经离开了光城,在爬山。 “没想到,二十年后,还有猎魔人存世。” 玉音子很是激动。 二十年前一战,他们几个,拼死突围。 童宛带着仅存的几个超一流高手,抵挡听雨楼的攻击。 那天,所有人,都被阴森之气侵入。 等到战后,他们暗中潜入南山,已经寻不到童宛等人的踪迹。 尸骨无存。 自那以后,玉音子在两广飘荡了五年。 可是,任他走遍两广的千山万水,依旧寻不到童宛的踪迹。 就连听雨楼,也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出现过。 心灰意冷之下,玉音子回到龙虎山,这一呆,就是十五年。 这一次下山,终究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想要探究当年那些人的去向。 可看到的,却是当年和他一起突围的几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 他知道,听雨楼,又来了。 这个神秘的组织,又来了。 当年那一战,鲜血染红了南山,数千的百姓,倒在这些邪魔的手下。 等到他有所察觉,想要将消息传回中原的时候,已经晚了。 漫山遍野的血子,阻挡住了北上的路。 在两广的半年,他已经绝望。 看着人命被屠戮,看着尊严被践踏。 可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不过,就是一个二流的剑客罢了。 直到八荒楼主,倒下的那一刻,看到破碎的祭坛,看到哀嚎的八荒楼主。 玉音子才看到了一丝曙光。 绝顶级! 少镖头,能杀绝顶级。 “会不会是陷阱,依你所言,当年你们的组织,被听雨楼覆灭。 你们的暗号,会不会泄露了?” 左冷禅依旧保持着冷静。 猎魔人,为什么会出现在福威镖局? 按照玉音子所言,猎魔人,当年乃是绿林道,威名赫赫的组织。 后来,被一战覆灭,可活下来的人,都是二流,甚至在一流的高手。 林镇南,面子这么大? “左盟主,二十年过去,贫道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能够留下当年的标志,必然是当年的故人。 可纵然是陷阱,咱们,也没得选择。 若是连这一关都过不了,你们妄想掀翻听雨楼,不过是笑谈罢了。” 玉音子面色复杂,看着眼前的人。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多半是陷阱。 可他不能说。 万一,当年的组织,又被重建了呢? 看了看少镖头坚毅的面孔,玉音子将心中的杂念压下。 就算是当年之事重现,他也会举起自己的屠刀。 二十年前,他是一腔热血的道士,二十年后,他只是一个满腔血仇的邪魔。 对上听雨楼,若是心慈手软,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若真是陷阱,他要借此,给少镖头上一课。 这个世界,能够对付邪魔的,唯有邪魔。 “无妨,我们先上去看看,若是有变,以我们几人的武功,想要逃离,没人拦的下。” 苏平压下了左冷禅想说的话。 身在两广,就如同身在蛇窟。 举目望去,都是敌人。 怎么办? 杀穿而已。 他不是擅长推理,抽丝剥茧的侦探。 左冷禅,也不过是一个阴谋家而已。 最简单的办法,杀穿两广,杀光敌人。 若是陷阱,杀穿便是。 鲍大楚有点后悔了。 早知道,自己就留在江淮。 任我行罢了,还能有听雨楼可怕? 想到任我行,鲍大楚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算了,想这个魔头干什么? 总之抱着少镖头的大腿,天塌了,有高个子的顶着。 顺着山路,一路前行。 看的出来,这条路,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走过了。 荆棘,杂草,盖住了当年的小道。 玉音子凭着记忆,翻开草皮,在寻找当年的痕迹。 足足走了一天,众人才看到,一个坍塌的山寨。 “终于找到了,这就是猎魔寨。” 一时间,百感交集。 当年何等的意气风发,指点江山,少年侠气。 现如今,不过是断壁残垣。 往事一幕幕,如闪电一般掠过。 “宛儿?” 玉音子的瞳孔,猛地瞪大。 怎么可能? 他找了五年,足足找了五年。 又为她,念了十五年的经。 道祖,显灵了吗? 一道黑色的身影,盘坐在废墟中,依旧如二十年前一般,风华绝代。 “你老了,这二十年,你去了哪里?” 玉音子的眼中,已经容不下其它。 脚下一个踉跄,摸了摸自己苍老的面容。 自己也老了,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他是谁?” 苏平一把按住激动的玉音子。 目光警惕,望向四周。 一片寂静,并没有其他人存在。 不像是陷阱。 “少镖头,你放开贫道。” 玉音子一双眸子,充满了血丝。 “她就是当年猎魔人的首领,年纪轻轻,便是超一流的高手。 最后一战,为了掩护我们逃生,断后失踪,贫道,找了整整五年。” “你看,她还是当年的猎魔人首领吗? 她现在,是听雨楼的杀手。” 苏平按住玉音子。 果然,又是一个陷阱吗? 终究是抱着,一丝希望的。 “走,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了。” 看一眼,苏平就死心了。 林镇南,终究没有这么容易寻见。 “听雨楼杀手?不可能!” 玉音子的眸子,眼泪顺着脸颊,滚滚而下。 这就是自己寻找了二十年的答案? 可是,眼前的这个,目光空洞,面色僵硬的女子,真的还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敢与天公试比高的奇女子吗? “来不及了,少镖头,你知道我们当年,为什么会败吗?” 玉音子,惨然一笑。 “贫道今天便是要告诉你一个道理,这个世上,唯有邪魔,才能对付邪魔。” “不是被听雨楼的高手袭杀,不敌溃败的吗?” 苏平的心头,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呵呵,少镖头,听雨楼,当年是杀人,先诛心。 现在,他们又来了。” 第176章 唯有邪魔,才能对付邪魔 脚步声,杂乱的脚步声,在山脚下响起。 玉音子面色变得苍白, “漫山遍野的百姓,都是手无寸铁的农夫。 听雨楼,在南山,布下了邪恶的阵法,我们杀一个农夫,阵法就会吞噬死人的精气,化作天地间的森冷之气。 听雨楼,称之为魔气。” “魔气?” 苏平听着密林中响起的脚步声,脸色极其难看。 果然是杀人,先诛心。 “对,魔气,阵法吸食人体精气,化作魔气,炼化我们。 当年,我们所有人,都被魔气入体,生不如死。 宛儿……她心善,不忍心屠戮百姓,便下令,不得伤百姓分毫。 我们几百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农夫,涌上来,用身体挤压,用手抓,用嘴咬。 那些超一流的好手,都是被一个个农夫,生生的咬死的。 可她依旧不忍心,她说,这都是大明的百姓,若是我们动手杀百姓,那与听雨楼,又有什么分别? 少镖头,换做你,你该怎么做?” 苏平沉默了。 自己会怎么做? 会对手无寸铁的农夫,举起屠刀吗? “你也做不到,可你不杀,他们就会杀你。 听雨楼的杀手,从外围杀起,一层一层,血雾逐渐弥漫。 阵法被激活,血肉被吞噬。 等到我们反应过来,这漫山的百姓,已经化作了阵法的养料。 像是一个烘炉,一个魔的烘炉,要将我们炼化。 宛儿……她拼着最后的力气,将活下来的我们,送出了南山。 自那以后,二十年,我便再也不曾见过她。” 玉音子声音趋于平静, “少镖头,你不杀,他们也会杀。 可你杀了百姓,还能保持自己那颗坚定的心吗? 听雨楼,是要先破我们的心防,然后,再将我们炼成邪魔。 那些楼主,八荒楼主等人,就是这么来的。 可是,这世上,唯有邪魔,才能对付邪魔,是不是?” 苏平对着玉音子的眼神,竟是无言以对。 “走,突围。” 苏平咬了咬牙。 趁着人群还没有围上来,他们还来得及下山。 手无寸铁的百姓,在没有形成合围之前,成不了气候。 “不,少镖头,你若是逃了,便永远走不出两广,唯有邪魔,才能对付邪魔。” 玉音子伸手,拦下了苏平。 “拔剑,先杀了贫道,毕竟,是贫道,引你们来此。 然后杀出去,杀出南山,杀出光城,杀出两广,杀出一个朗朗乾坤。” 苏平怔住,这个中年道士,眼神坚定。 或许,他真的认为,唯有堕落,才能拯救堕落。 “当魔气缭绕,你们会感觉到,身体被改变,心智被迷雾缠绕。 那个时候,才是突围的最佳时机。 身染魔气,两广边界的血子,就不会追杀你们。 听雨楼的探子,就不会发现你们。 你们才有机会,彻底的掀翻听雨楼。” 玉音子目光坚定。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舍身伺魔,才能杀魔正道。 越狱者? 苏平瞬间醒悟。 怪不得,听雨楼对自己等人的行踪,了如指掌,提前在福威镖局,布下了陷阱。 他们这样的人,在而今的两广,就像是暗夜里的灯塔,太显眼。 可他苏平,终究是人。 此生为人,终生为人。 “少镖头,他们来了。” 鲍大楚盯着夜空,一个又一个农夫,从密林中穿出。 紧闭着嘴巴,一言不发。 只是在向着他们接近,一个又一个,眨眼间,漫山遍野,人山人海。 “少镖头,化身为魔,才能杀身正道。” 玉音子丢下一句话,一步一步,向着盘坐在原地,名叫宛儿的女子走去。 “宛儿,贫道回来了。 你看,他们又要用农夫,来破贫道的心。 可贫道,已经比他们,还像邪魔。 贫道的心,也早已成了一颗魔心。” 玉音子呢喃着,走向宛儿。 忽的,一双血红的眸子,穿透夜空。 盘坐的女子,睁开双目。 空洞的盯着玉音子。 缓缓地,拍出一掌。 蚀骨掌。 “超一流,快走。” 苏平心头一沉,这个女人,竟然是超一流的大高手。 “宛儿,你要杀我?” 玉音子不管不顾,只是向着女人走去。 “少镖头,这怎么办?” 鲍大楚慌了。 让他杀人,他不怕,让他屠戮百姓,他不敢。 下不去手。 “先突围。” 左冷禅面色冷峻。 这么多人,就算是他们下了杀手,等到真气耗尽,也是被踩死的下场。 可以他们的武功,想要突围,没有人能拦住他们。 “哈哈哈,少镖头,现在想走,晚了。” 夜空中,传来嚣张的笑声。 密林中,传来破空声,然后,便是凄厉的惨叫。 “他们开始杀人了。” 苏平神色难看,这个玉音子,自作主张。 黑压压的人群,向着他们涌来,这些原本不过是老实巴交的农夫。 不但被逼着,以老迈的身体,运输货物,而今,更是用来杀他们这样的武林高手。 可是,尽管面含恐惧,这些农夫,依旧一步一步的涌上来。 “走。” 苏平看了一眼玉音子,却是一怔。 原本拍到玉音子眼前的蚀骨掌,停顿在半空。 那个女人,血红的眸子,眼角,却有一丝晶莹滑落。 “兰花拂穴手。” 苏平冲入人群中,手指闪动,一个个涌上来的农夫,顿时呆立在地上。 只是,后面,黑压压的人群,依旧在向着他们涌来。 前面被苏平点住的人,被践踏,不过片刻,就成了一滩肉泥。 地上,像是有一个吞血的巨口,化作烂泥的农夫,血肉被吞噬。 “放开老子。” 鲍大楚一声爆喝。 横剑一扫,一周的农夫,被拦腰斩断。 终于,这个日月教的长老,动手了。 只是,尸体刚落在地上,血肉便被吞噬。 渐渐地,一丝雾气,从密林中升起。 阴森,寒冷。 “少镖头,记着,在意识迷蒙,身体刺痛的时候,杀出去。 贫道,就不陪你们了。” 玉音子的声音,在夜空中传来。 “走。” 左冷禅一跃而起,在大树间连闪。 “走。” 苏平一脚踢开围上来的农夫,跟在左冷禅身后。 鲍大楚,紧随在后面。 只是,刚刚前进了不到一百米。 一道森冷的掌力,便拍向最前方的左冷禅。 “来得好。” 左冷禅爆喝,寒冰神掌拍出。 “轰。” 爆鸣声中,偷袭的人,翻身落在人群中。 却又有一道掌力,凌空袭来。 “滚开。” 苏平降龙十八掌拍出,来人直接被拍飞,人在半空,便狂喷鲜血,倒在地上的时候,抽搐了几下,一身血肉,在刹那间消融。 “不……” 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头颅,便失去了活性。 肉身血肉失去,支撑脑袋的精华丧失,眨眼间,就变成了枯骨。 “滚开。” 鲍大楚,却陷入了重围中。 足足有五个听雨楼的杀手,围上了鲍大楚。 横剑一斩,扫开眼前的敌人,鲍大楚,陷入了苦战。 不断有人冲上来,缠住他们。 苏平一掌一个,当前开路。 左冷禅已经拔出了长剑,玄铁剑法,一剑一个,无一合之敌。 都是一流境界的杀手,对他们三人,还构不成威胁。 只不过,越是杀的多,密林中的寒气,就越是浓郁。 苏平已经能够感觉到,一丝丝魔气,在向着他的身体汇聚。 想要侵入他的肉身。 “滚。” 一掌见龙在田打出,对面的黑衣人,在半空中,就脑袋爆裂而死。 远远的,已经能够看到,听雨楼的杀手,在不断的挥刀,斩杀围聚在一起的农夫。 “啊!” 忽的,身后,他们经过的地方,传来惨叫。 苏平回头看去,目眦尽裂。 一柄柄长刀,出现在农夫的身上,在屠戮他们。 被砍倒的农夫,在瞬间,就被大地吸取了精气,一身血肉,转眼间,消失不见。 唯有白骨,被后面的人,踩踏的粉碎。 “杀。” 左冷禅,杀到发狂。 一柄剑,大开大合。 每一剑,都有一个黑衣人,身首分裂。 “砰。” 忽的,一掌,从黑夜中出现,拍在左冷禅的肩头。 血肉,瞬间被腐蚀。 “死。” 左冷禅转身,一剑斩去偷袭者的脑袋。 横剑一削,斩掉肩头的血肉。 “噗。” 鲍大楚在喷血。 被围杀许久,终究是难以抵挡,重伤了。 “狂风快剑。” 苏平再也顾不得了。 龙象功催动狂风快剑,在黑衣人群中,闪烁。 奔雷声,在夜色中响起。 杀人的速度,还是狂风快剑,更加的快捷。 “跟上。” 苏平闪身,劈开围在鲍大楚身边的黑衣人。 剑光闪过,一路向着山下杀去。 “少镖头,玉音子怎么办?” 左冷禅咆哮。 厮混江湖几十年,他还没丢下过同伴,独自逃离。 “你们先下山,我去找他。” 苏平恨得牙痒痒,救出玉音子,非得让他在镖局,做几年苦力不可。 该死的家伙。 “左某一生,还未曾独自逃离过。” 左冷禅转身,一剑劈开挡路的黑衣人。 “这臭道士虽然不是个东西,可知道的东西不少,咱们丢下他,殊为不智。” “你们两个,是不是疯了?” 鲍大楚嘴角溢血,难以置信。 这都什么时候了,好不容易,杀出来。 “好,鲍长老,你先下山,本镖头,与左盟主,去找这个臭道士算账。” 苏平哈哈大笑,森冷之气,在入侵血肉。 可那又如何? 他若是丢下同伴逃生,与听雨楼,又有什么区别? “啊啊啊,老子和你们一起去。” 鲍大楚咬碎了钢牙。 让他一个人走,他有点不敢。 第177章 蚀骨阵威力爆发 “围上去。” 党步怒喝,在蚀骨阵的范围内,他们的力量大增。 可是,依旧挡不住这三个人。 特别是少镖头,太强了。 明明不曾破入绝顶境,却让他这个绝顶境的强者,忌惮。 掌力强横,剑法犀利。 “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再有两刻钟,蚀骨阵的威力,就会激发到最大。 虽然还没有到召唤神灵的程度,可要炼化少镖头,轻而易举。” 党步心有余悸。 若是这三个人,一门心思逃,今天,还真留不下他们。 可惜,这位少镖头,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冲着蚀骨阵中心而去。 对了,似乎那位越狱者,没有逃出来。 愚蠢的人。 党步心潮澎湃。 炼化少镖头,听雨楼,就会多出来一尊绝顶境中,极强的高手。 打出两广,杀向中原,便多了一份力量。 “杀!” 听雨楼的木子,踩踏着地上的白骨,向着蚀骨阵中心合围。 木子,之所以是木子,就是因为生前,意志坚定,难以被炼化。 只能洗去一生的记忆,保留下战斗的本能。 不同于钉子,木子,都是战争机器。 虽然少镖头杀了十几个好手,他们,依旧毫不畏惧。 而且,随着接近蚀骨阵的中心,魔气更加的浓郁。 丝丝缕缕的魔气,钻入他们的体内,在增强他们的实力。 “这次过后,我的实力,就能再进一步。” 党步心头暗暗算计。 蚀骨阵,激发一次,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仅仅是人头,就要耗费数千之巨。 他们虽然统治了两广,可是随意的屠戮数千人,依旧是极大的代价。 这些人,可都是极好的畜力。 “慢慢靠近,等待蚀骨阵,达到巅峰的时刻。” 党步不慌不忙。 而今,他已经掌握了主动。 只要熬过两刻钟,蚀骨阵中,便再也不会存在大明人族。 当年炼化猎魔人首领童宛,就是在蚀骨阵达到巅峰的时候。 掐算着时间,缓慢的合围。 党步胸有成竹。 皮肤中,传来一阵舒爽,那是魔气在滋养身体。 细密的鳞甲,从头部,蜿蜒向胸膛。 党步的实力,在增强。 “啊,尊上,在下破入绝顶境了。” 有黑衣人呻吟,原本白净的面皮,有细密的鳞甲浮现。 “好,今日炼化少镖头,诸位都有大功劳。” 党步大喜。 多一个绝顶境的存在,他们就多一份打穿大明的力量。 听雨楼杀手的力量,在增强。 苏平几人,却已经感觉到了魔气造成的痛楚。 身体的皮肤,像是被割裂,剧痛。 鲍大楚,奔走的步伐,已经缓慢了下来。 “少镖头,不行了,不能再往里走了。” 鲍大楚恐惧。 越是靠近猎魔人当年的旧址,魔气就更加的浓郁。 他的身体,痛楚在成倍的增加。 “战!” 左冷禅怒喝,激发内力,在对抗魔气的侵蚀。 体表,发出“吱吱”的响声,内力在消耗,将魔气阻挡在体外。 “快点,越来越挡不住了。” 左冷禅足尖在树枝间连连点下,身体像是大雁,在腾空。 唯有苏平,金钟罩彻底的激发,魔气,暂时还没能侵蚀他的身体。 一把抓住鲍大楚的手腕,紫霞功缓缓的渡入他的内力。 在苏平的帮助下,鲍大楚恢复了行动能力。 一刻钟后,他们接近了玉音子所在。 “噗。” 左冷禅终究是抵挡不住,一口血喷出。 体表上,血肉在转化,变成了乌黑色。 “少镖头,若是左某陨落在此地,嵩山派,还希望少镖头能够看顾。” 左冷禅感受着体内的变化。 身体,在转变,变得更加坚韧,更加强大。 可是,却让他恐惧。 这不是他的力量。 甚至于,意识,在逐渐的模糊,像是有天魔降临,在诱惑,让他沐浴魔神的光辉。 “玉音子,快走。” 苏平一声长喝。 他也抵挡不住了。 金钟罩彻底的溃败,魔气钻入了经脉中,血肉在被同化。 “少镖头,你们怎么回来了?” 玉音子骇然变色。 他的面色,已经变得乌黑,双目迷离。 却有一点灵光不散,在维持着记忆。 “左某没有丢下同伴独自逃走的习惯。” 左冷禅硬顶着魔气的侵蚀,一步踏在玉音子身边。 “魔阵的力量,即将达到最强,你们这个时候,回来做什么?” 玉音子怒喝, “贫道本是残败之身,今日得见宛儿,便是死了,也是心甘情愿。 左冷禅,你个莽夫,若是少镖头陷于此地,你万死不得恕其罪。” “现在说这些干什么?走!” 苏平一声爆喝,一只手拉着鲍大楚,在助他抵御魔气。 一只手抓起玉音子。 “等等,宛儿,我带你走。” 玉音子一伸手,拉起童宛。 这位听雨楼的杀手,此时,像是陷入了沉寂,思维停滞,任由玉音子拉着。 “咦?” 苏平惊疑。 难不成,这玉音子,还真的唤醒了童宛一丝的记忆? 不然,以听雨楼杀手的能力,玉音子,怕是活不到此时。 只是,童宛像是扎根在地上,一动不动。 任由玉音子拉动,童宛纹丝不动,一双眸子,血红色却越来越浓郁。 “哈哈哈,少镖头,魔气噬体的滋味,如何?” 就在这时,密林中,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一声长喝传来,党步带着人,追了上来。 “此地,将是少镖头沐浴魔神光辉的地方,未来,少镖头必然是听雨楼,一员大将。” 党步哈哈大笑。 蚀骨阵的威力,即将达到顶点。 没有人,可以从此时的蚀骨阵中,再走出去。 “杀。” 苏平一言不发,长剑一闪,直刺党步。 看得出来,这位,正是听雨楼杀手的首领。 或许,破解蚀骨阵的办法,就在此人身上。 龙象功催动玄铁剑法,浩瀚的内力激荡,斩向党步。 “滚回去。” 党步一声咆哮。 一只手掌探出,细密的鳞甲,已经延伸到了手掌间。 蚀骨掌拍出,劲风扑面。 蚀骨掌,其实是极刚猛的掌法。 越是内力深厚,发挥的威力,就越是强大。 掌剑交接,内力相撞,一道冲击波,扫向四周。 “少镖头好刚猛的内力。” 党步赞叹,以超一流之力,挡住了自己的必杀一掌,少镖头之可怕,可见一斑。 “不过,如今身在蚀骨阵,你既要抵挡魔气的侵蚀,又要对付在下,怕是力有不逮。” 党步话音未落,一掌,又拍了过来。 森冷的魔气,环绕在手臂上。 这党步,比起八荒楼主,更强。 “你也吃我一掌。” 苏平运起降龙十八掌,一招亢龙有悔,与蚀骨掌碰撞。 “轰。”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两人均是忍不住后退。 只不过,苏平退了三步,长剑一挑,已经再次斩向党步。 党步却依旧在后退,慌乱间,一低头,闪过苏平的一剑。 紧接着,却碰上了苏平的降龙掌。 仓促间迎战,党步提掌一格。 却听得咔嚓一声,一条手臂,已经被苏平拍断。 “给我上。” 党步急退,身后,三个黑衣人,各自施展蚀骨掌,轰击而来。 “滚开。” 苏平爆喝,长剑横扫,内力爆发。 三人的蚀骨掌,直接被长剑,压着,退缩了回去。 长剑上,浩瀚的内力爆发,扫过三人的身体。 “死。” 长剑从空中闪过,三颗头颅,冲天而起。 “啊!” 忽的,鲍大楚惨叫。 苏平回头,正好看到,三个黑衣人,正围着鲍大楚厮杀。 长剑脱手,直直的劈出。 气浪翻腾,围攻鲍大楚的两个黑衣人,直接被斩成了两截。 “噗。” 左冷禅喷血,围攻左冷禅的一人,掌力强横,竟然是绝顶境的高手。 此时,形势已经岌岌可危。 苏平来不及斩杀党步,一闪身,已经出现在左冷禅的身旁。 飞龙在天。 双掌临空而下,与绝顶境黑衣人的蚀骨掌碰撞。 “噗。” 黑衣人身体一矮,骨骼间,传来细密的碎裂声。 亢龙有悔。 苏平得势不饶人,接着拍出一掌,将黑衣人的脑袋,直接打的飞起,在半空中,就被蚀骨阵的力量,吞噬一空。 “少镖头,你快走,我们走不出去了。” 左冷禅提着剑,脸上,已经一片乌黑。 神情,变得狰狞。 那是魔气侵蚀入大脑,在改变他们的思维。 “要走一起走,都跟上。” 苏平双掌拍出,对面扑上来的一个黑衣人,倒飞而去。 在半空中,身体就已经崩裂,头颅想要逃离,却被蚀骨阵的力量,吞噬。 这蚀骨阵,不但在侵蚀苏平等人,也是听雨楼杀手的克星。 只要打爆他们的肉身,头颅失去了力量源泉,就会被蚀骨阵吞噬。 “哼。” 苏平一声闷哼。 丹田中,真气一阵浮动。 一缕魔气,出现在经脉丹田中。 同时,眼前像是蒙上了一层黑雾。 血肉,传来剧烈的刺痛。 这就是玉音子说的,意识迷蒙,身体刺痛。 可是如今,他们想要走出南山,怕是已经不可能了。 “系统,签到。” 苏平咬牙,难不成,自己要死在这里。 还是被魔气入体,炼成听雨楼的杀手。 只是,系统寂静无声,今天,已经签到过了。 “少镖头,你快杀出去。” 玉音子也慌了。 他是越狱者,相比起苏平他们,魔气侵蚀的速度,稍缓一点。 这才能保持,心头一点灵光不散。 “走,现在想走,晚了。” 党步缓缓的逼上来,在他的身后,近十个黑衣人,紧随。 第178章 世间最灿烂的花 “蚀骨阵的威力,到达了巅峰,少镖头,是不是感觉,身体在强化? 这就是魔神的力量,来,共同沐浴魔神的光辉,做我听雨楼的神将。” 党步哈哈大笑。 任他风华绝代,一世称雄,落入蚀骨阵中,依旧是要做魔神的仆人。 “宛儿,贫道坚持不住了。” 苏平身后,玉音子呢喃。 “贫道找了你五年,为你诵经十五年。 原本以为,是道祖显灵,让贫道寻到了你。 可是啊,我的宛儿,你被他们炼成了傀儡。 贫道这就带你走,咱们一起做一个人。” 玉音子说着,手中的长剑,缓缓的出鞘。 “生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的死人,这是你曾告诉贫道的。 宛儿,你这副模样,想必不是你的本意。 洗净记忆,成为傀儡。 你曾是一代天骄,猎魔人的首领。 你曾说过,这个世上,总有英豪,视生死于不顾,要为天下安定,流尽最后一滴血。 你曾说过,自己的身后,但凡还有一个同道在行走,心,便不会沉沦。 你曾说过,要做世间,最灿烂的那朵花。 你曾说过,彼岸花开,这天下,终将迎来和平。 你曾说过,……” 玉音子拉着童宛的手,似乎回到了二十年前。 那是多么美好的岁月,仗剑而歌,斩敌天地间。 “贫道就要死了,我绝不做听雨楼的傀儡。 贫道的意识,已经看不见前路。 可是少镖头,不应该死在这里。 他与你一样,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子。 也是足以交付平生的好兄弟。” 玉音子抬头,已经看不见夜空的明星。 整个南山,都被魔气环绕。 “少镖头,据贫道多年的感悟,若是能撑得一点灵光不散,这魔气,便终究吞噬不了你的意识。 纵然身体化作魔体,你依旧是我大明的人。” 玉音子声音颤抖。 这是他的推测,至于能不能熬过去,谁也不知道。 “少镖头,唯有化身邪魔,才能斩尽邪魔。” 玉音子高喊,在最后的关头,依旧在振奋苏平的精神, “这世间,不屈的精神,才是人体最强大的力量。 只要你不屈服,这魔气,便奈何你不得。” 转头,看向童宛,玉音子泪水顺着脸颊,滚落而下。 童宛眼中,一行血泪,滚滚而下。 浓郁的魔气,在向着童宛汇聚,一层层细密的鳞甲,即将在体表浮现。 “哈哈,这是我听过,天下间最大的笑话。” 党步的身体,已经被细密的鳞甲覆盖。 “少镖头,敢不敢,再与我对一掌?” 党步大踏步而来。 魔气绕体,让他的实力,生生拔高了一截。 见龙在田。 苏平直接出手了。 纵然是死了,他也要带走这些人。 双掌交接,浩瀚的巨力,从手臂上,传入体内。 “噗。” 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苏平只觉得,胸膛中,像是有火在燃烧。 “绝顶境。” 苏平咬牙。 短短片刻,这个党步,实力更是进了一步。 这一次,他吃亏了。 “再来。” 党步畅快的大笑。 而今的他,就算是在绝顶境中,也不是垫底的存在了。 挥掌,魔气浩荡,拍击而下。 亢龙有悔。 苏平运起内力,迎击而上。 “砰。” 蚀骨掌与降龙掌对撞,苏平脚下一软,身体一个踉跄。 党步一动不动,又是一掌拍落。 “大明不朽,当驾长车,走遍四海无极,踏山揽月。 明人死战,举世上下,皆我天朝。” 就在这时,清越的歌声响起。 一个女声,突兀的出现。 童宛的眼中,血泪滚滚而下,嘴唇开合。 “我辈武者,当为大明百姓,斩尽一切敌。 我辈武者,当为大明百姓,立万世不朽之信念。 灵光不灭,战斗不止。” 童宛忽的仰头,一双眸子,红的刺目。 “音郎,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了吗?” 清越的声音,像是大钟,在蚀骨阵中响起。 “宛儿?” 玉音子愣住了。 颓废的面孔,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玉人。 有多少年没有听过这个称呼了? 二十年。 二十年有多久? 容颜不再,少年不存。 “童宛?” 党步猛地后退。 面色变得扭曲,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这个被炼成木子的女人,为何,唱出了这首歌谣? 这是当年,猎魔人的歌。 “不可能。” 党步双腿颤抖,当年他就面对过这个女儿,绝对是比少镖头,更加难缠的存在。 二十年的炼化,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恢复记忆? 童宛缓缓起身,一袭黑衣,在风中飘扬。 在她的脚下,一座小型的祭坛,正在流淌着魔光。 “党步,多谢你送音郎,到我的身边。 让我还能见他一面。” 童宛一双血红的眸子,像是无尽的深渊,让人忍不住深陷。 “音郎,好好活下去,替我多看一看,这个美丽的世界。” “宛儿?” 玉音子拉着童宛的手,却不知所措, “咱们逃,逃出蚀骨阵,咱们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音郎,记得好好活下去。” 童宛不言,伸出手,摸了摸玉音子的脸颊。 “你老了。” 说完,猛地仰头。 “以我魔躯,聚天地魔气。” 一声长喝,童宛一脚踩在脚下的祭坛中。 顿时,天地间滚滚的魔气,像是流水一般,在向着童宛汇聚。 甚至,侵入苏平等人体内,与丹田之气交杂在一起的魔气,都在被吸引。 党步等人,更是不堪。 肉眼可见的,身上细密的鳞甲,在消散。 化作天地间,滚滚的魔气,向着童宛汇聚。 夜色中,魔气粘稠的像是浆糊。 童宛所在,一朵黑色的彼岸花,舒展,绽放。 魔气侵入童宛体内,让他的面孔,变得更加的乌黑。 原本白皙的容颜,在失去。 取而代之的,是乌黑的鳞片。 “我为大明人,当有大明容。” 童宛一声轻诧。 刹那间,脸上的黑色褪去。 脚下的祭坛,轰然破碎。 “不!” 党步惊恐的大叫。 身体中,魔气在褪去,脸上,身上,密密麻麻的鳞片,在消散。 一张布满伤痕的脸,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大明,当不朽。” 童宛轻声细语。 脚下,却有无尽的魔气,在向着她的身体汇聚。 终于,滚滚魔气,消散一空,虚空一阵震荡。 童宛脚下的祭坛,像是裂开了一个口子。 “音郎,活下去。” 童宛不舍的看了一眼玉音子。 身体,在刹那间消散。 黑色的彼岸花,忽的绽放。 风吹过,玉音子呆呆的立在当场。 手中,已经没有玉人的手腕。 “宛儿!” 玉音子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 整个南山,都为之一颤。 “你去死。” 一道剑光闪过。 党步丑陋的头颅,被劈成了两半。 鲍大楚提着剑,气喘吁吁。 “你干什么?” 左冷禅大怒, “审都没审,你杀了他干什么?” “我……” 鲍大楚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这位,一看就是听雨楼的高层,说不定,知道林镇南的消息。 自己这一剑,似乎闯祸了。 “杀就杀了。” 苏平捂着胸口,与党步最后一战,让他受了不轻的内创。 内腑动荡,气血不畅。 此时责怪鲍大楚,没有什么意义。 “玉音子,你……” “贫道没事。” 玉音子神色有点恍惚,短暂的相聚,没想到,却成了永别。 “童宛,或许没死。” 苏平斟酌许久,终究,还是道。 在最后的时刻,他仿佛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海中,几座小岛被魔气环绕。 只是,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让他也看不清楚。 “少镖头,何必安慰贫道。 宛儿说,让贫道活下去。 贫道自然,要将她的那一份,也一并活下去。” 玉音子恢复了冷静,只是,此时的玉音子,却让苏平感觉陌生。 像是背负了什么,却又像是放下了什么。 让人看着,十分的矛盾。 “当真是奇女子。” 左冷禅叹了口气, “以一己之力,逆转魔阵,甚至,将侵入我等体内的魔气,一并抽去。 这些听雨楼的杀手,在失去了魔气之后,变成了一滩烂泥。” 此时,除了党步,被鲍大楚一剑劈成了两半。 其他的听雨楼杀手,都死寂了。 像是变成了植物人,呆呆的站在原地。 “鲍长老,劳烦你动手,都杀了。” 苏平摇摇头,童宛给他的震撼,依旧在脑海中回荡。 此生无悔大明人。 或许,童宛最后的苏醒,便是因为,心中,有坚定的信念。 “好。” 鲍大楚乖乖听话。 除了那个党步,这些黑衣人,都像是傀儡一般。 此时此刻,更是一脸的呆滞。 怕是问不出什么东西。 一剑一个,刺穿黑衣人的脑袋。 若是留下他们的性命,天知道,听雨楼有没有办法,恢复这些人的功力。 “走,下山。” 苏平扶着玉音子,玉音子的体内,空空荡荡,似乎,随着魔气的消散,几十年修成的内力,也一朝尽散。 “少镖头,贫道的心,已经入魔,这道门的功法,终究是散去了。” 玉音子解释。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道门,也是如此。 玉音子在两广的半年,眼见百姓苦难,昔日的战友,生死不知。 一颗道心,却是在不知不觉间,沉沦。 “没事,你让我想一想,说不定,就有适合你学习的武功。 玉音子,你虽说自己成了魔心,可以我观之,你的心,还是那颗道心。” 左冷禅一个踉跄,你又要想一想? 第179章 任我行又被打了 “猎魔人,终究是烟消云散了。 不过,宛儿既然还活着,贫道自然要去找她。” 玉音子嘴角含着笑。 得而复失,心,已经死了。 只想按照宛儿说的,替她将她的那一份,也活出来。 可少镖头既然说宛儿或许还活着,他便又有了目标。 不论宛儿在哪里,他都要去寻找。 “这……” 苏平与左冷禅面面相觑。 纵然苏平看到的是真的,可那祭坛连通的,怕是听雨楼口中所说的魔界。 一个大明人,深陷魔界,等到玉音子找上门,怕是希望不大。 可这个时候,又怎能打破玉音子的希望。 一个人,但凡有一点希望,就会努力的活下去。 “本长老什么时候才能吃香的喝辣的。” 鲍大楚埋怨。 这山里连野味都没有,要不是几人武功高强,摘了些果子,怕是真要吃草。 “鲍长老不如投奔听雨楼,被人炼了,说不准,就能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左冷禅瞥了一眼,冷声道。 “哼哼。” 鲍大楚以无声,表达了自己的不屑一顾。 主要是打不过。 只要左冷禅不伤他的性命,两人正常切磋,少镖头,只会看戏鼓掌。 鲍大楚觉得,自己太苦了。 “左盟主,你说,我爹能去哪里?” 苏平揉着脑门。 福威镖局,早就被听雨楼盯上了,现在能找到的信息,都不可信。 蚀骨阵,太可怕。 这一次,有童宛在最后的关头,救了他们。 下一次,他们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如果继续沿着福威镖局的线,寻找的话,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听雨楼,给包了饺子。 “林总镖头既然给你写了信,很大的可能,还活着。” 左冷禅沉吟,其实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打上听雨楼,逼迫听雨楼主,放人。 可,仅仅一个南山,就差点将三人给灭了。 攻打听雨楼总楼,他们三个,怕是怎么死,都不知道。 “依左某之见,时机尚未到来。 两广如今成了这般模样,朝廷必然不会坐视不理。 等到朝廷发兵,咱们乱中才好行事。” 左冷禅心中一叹,为今之计,不过一个“拖”字。 拖到少镖头放弃了,自然就能躲开这两广的是是非非。 听雨楼有多强大,现在已经不用去揣度了。 就算是五岳剑派齐聚,也唯有被打的求饶的份。 只是,少镖头太过于仁善。 也能理解,若是他的老子,不明不白的不见了,他也要发狂。 “不行,不能坐着等,我想夜探听雨楼,你们说,行不行得通?” 苏平站起身,左右走动。 林镇南能来信,就有几分活着的可能。 这是他一直在安慰自己的话。 而只要自己对听雨楼,保持持续的压力,听雨楼就算是要让自己投鼠忌器,也不会伤害林镇南。 “呜……” 鲍大楚双目一瞪,就要反对,可是对上左冷禅杀人的目光,只能一矮身子。 由你们折腾,烂命一条,就算是卖给你们了。 “可以试试。” 左冷禅而今对于玄铁剑法的掌握,愈加的纯熟。 内力虽然还没有突破绝顶境,但就剑法而言,已经能够和绝顶境的高手一战。 夜探听雨楼,纵然被发现,以他们二人的武功,也能够全身而退。 “哼!” 鲍大楚发表自己的反对意见。 只是,显然并没有人听。 “就是不知道,听雨楼主,到底有多强?” 苏平其实有点犹豫。 党步就已经那么强了,还不是听雨楼主。 在蚀骨阵中,最后的关头,党步被魔气激化,几乎要压着他打。 就连刚猛如降龙十八掌,都败在党步手中。 主意已定,第二天,他们就回到了光城。 “不对劲啊,这是发生了什么?” 三人还没有潜入城中,就被惊退了。 整个光城,像是在迎接帝王,运货的农夫,趴伏在地上。 远处,有高大的车碾,在人群中纵横而来。 “像是要出城?” 苏平运起紫霞功,双目远眺,能够看到,一座黑色的车碾,在人群中移动。 “难不成是听雨楼的高层,在出动?” 左冷禅虽然没有苏平那样的目力,却也能看的极远。 “先跟上去看看。” 苏平沉吟,现在这个情况,想要潜入光城,都办不到。 至于夜探听雨楼,更是不可能。 黑色的车碾,身后,跟着大批的听雨楼黑衣人,出了城,一路向南,竟是直奔着南山而去。 “是去探查党步的情况了。” 众人了然。 看起来,党步在听雨楼的地位不低。 埋伏苏平不成,反被他们给做掉了。 这是惹出了听雨楼真正的大人物? “跟上去,看看有没有机会。” 左冷禅瞅了瞅苏平。 若是有机会,俘虏了这位身在车碾中的人,或许,就能打听出福威镖局的消息。 毕竟,那封信,就是从听雨楼流出来的。 一路跟在一众黑衣人的身后,四人十分的小心。 再加上玉音子而今武功全失,他们又不敢跟的太紧。 就怕失了踪迹。 要是跟着车碾的,都是一流的好手,他们四个,怕是会被乱掌劈死。 车碾果然一路顺着山路,向着南山深处而去。 四人施展轻功,在草木间奔行。 足足半天之后,终于,车碾到了他们那天大战的地方。 而今的南山,蚀骨阵被拔去,原本猎魔人的断壁残垣,也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唯有地上,一具具白骨,被风吹动,发出“呜呜”的响声。 车碾上,走下一个高大的身影。 离的太远,他们看不清此人的面目。 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倒是跟在车碾身边的黑衣人,在奔走,探查南山。 “轰!” 也不知道,黑衣人说了什么? 高大的身影,猛地一掌,拍在一块大石头上。 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南山。 一块大石头,直接被打的崩裂。 高大的身影转身,踏上车碾。 似乎来到南山,就是为了看一眼。 “少镖头,要不咱们还是再想办法。” 左冷禅脸色有点发白, “这要是听雨楼主还好,要是不是,那听雨楼主,该有多强?” 一掌,竟然拍的一块大石头,直接崩散开来。 这一掌,要是打在人的身上,该有多么可怕? 还夜探听雨楼,要是对上此人,他们二人联手,也唯有被宰的份。 “这他娘的,武功怎么练得?” 鲍大楚一张嘴,久久的合不拢。 这一幕,给四人的冲击力,太过于恐怖。 “怕是在绝顶境中,也不是庸手。” 苏平叹了一口气。 真的强大的可怕。 一双肉掌,直接拍的大石头,分崩离析。 内力之刚猛霸道,简直不可想象。 四人一动不敢动,目睹了刚才的一幕,再想暗中跟着,都有点不敢。 这样的人物,第六感十分的敏锐。 若是发现有人跟随,而今江左的情况,四人逃都不知道,逃去哪里? 直到车碾远去,苏平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难不成,真的要从长计议? “这怕就是听雨楼主了。” 苏平捅了捅左冷禅, “你说,咱们在两广东面,杀了他好几个属下,吕阳而今更是围绕着两广东面,想要打通前往镜湖的通道。 此人既然这么强,为什么不管不顾的?” “最大的可能,有比福威镖局更加强大的敌人,在盯着他们。” 左冷禅精神一振。 还真有这种可能。 “而且,这听雨楼,在占据了两广半年之后,也没有向着外界扩张,这本就不正常。 还有朝廷,竟然也是不管不顾。 你说,是不是朝廷的兵马,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在与听雨楼交锋?” 四人等到看不见听雨楼的大队人马,才离开躲藏的地方,准备下山。 至于何去何从,竟是一时间,都没有了主意。 只是,还没走出几步,一阵打斗声,从密林中传出。 四人面面相觑,什么情况? 在两广的地盘上,除了他们,还有打架的人? “嘘,悄悄去看看。” 左冷禅一张大胡子脸,却十分的谨慎。 将自己的身体,隐藏在草木间,向着打斗声传来的地方靠近。 苏平一只手拖着玉音子,催动内力,带着玉音子行动。 “任我行?” 鲍大楚猛地唔住了自己的嘴巴。 这个世界上,这是最让他害怕的一个人。 十年前如此,十年后,依旧如此。 “任我行?” 苏平探出半个身子,果然看到,任我行,在与听雨楼的杀手交手。 只不过,这位任教主,看起来,并不如意。 一张脸上,灰尘噗噗。 雄浑的掌力催动,倒是能与围攻他的黑衣人,战个不相上下。 只不过,围攻的黑衣人,足足有八个。 那位娇俏的任大小姐,盘膝坐在地上,面色煞白,显然是受伤了。 场中,还有一个大胡子的清瘦老者,与任我行背靠背,在与听雨楼的杀手,交手。 向问天。 这位的武功,可也不低。 在超一流的高手中,也能排上号。 “噗!” 忽的,任我行挥出的掌,迟滞了一瞬。 就是短暂的一个停顿,就被围攻他的黑衣人,抓住了机会。 连着三道蚀骨掌拍下,任我行不敌,当场喷血后退。 “若非老夫当日被少镖头所阻,内力没能恢复巅峰,今日,岂会被犬类所欺?” 任我行怒吼。 第180章 林镇南,或许在十万大山 “左某怎么这么开心?” 左冷禅嘿嘿直笑。 看到任我行吃瘪,让他心情愉悦。 “准备动手,救人。” 苏平放下了玉音子。 “少镖头,你疯了?” 鲍大楚张大了嘴巴。 救谁不好,救任我行。 他巴不得任我行早死。 省的每天提心吊胆,就怕哪天,被任我行给吸干了。 “对啊,少镖头,这老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 左冷禅抱着膀子,耐心的看戏。 任我行是他半辈子的敌人,若是死在此地,当真是大快人心。 “说的好像你们是什么好人。” 苏平冷哼一声,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而今在两广,但凡是听雨楼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 说完,合身就扑了上去。 任我行,已经支撑不住了。 五个黑衣人,连环出掌,打的任我行狂喷鲜血。 向问天更是不堪,发髻散乱,在勉强抵挡。 “噗。” 任盈盈想要起身,却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脚下一软,栽倒在地上。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密林中扑出。 任盈盈惊呼一声,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他们三人,本就已经支撑不住,此时,对方又来了强援,今天怕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不由自主的,心头浮现一个少年的身影。 不知自己死了,少镖头,会不会想起,曾经有一个女子,为他赚了数十万两白银。 应该会的,毕竟,少镖头那么爱钱。 自己好歹是金主。 “砰。” 任盈盈一晃神的功夫,一个听雨楼的杀手,已经倒飞了出去。 落在地上,挣扎了一下,嘴角,鲜血直溢。 眼见是站不起来了。 “好刚猛的掌力。” 任盈盈睁大了美目。 听雨楼的杀手,有多么难杀,这一路上,他们深有体会。 不将脑袋割下来,就像是个没事人一样。 “少……少镖头?” 直到对方停顿的一瞬,看清了对方那帅气的脸。 任盈盈猛地软倒在地上,有救了。 “任教主,多日不见,落魄的很呐。” 左冷禅提着剑,从林中跃出,玄铁剑法展开,不到三剑,已经斩杀了一名听雨楼的杀手。 亢龙有悔。 苏平连环出掌,一个个黑衣人,接不住他一招。 降龙十八掌,刚猛的力道,直接打断了听雨楼杀手的全身骨骼。 没有了身体的支撑,就算是脑袋还活着,也不过是废物罢了。 “任教主,鲍某来救你了。” 鲍大楚咬了咬牙,喝了一声,提着阔剑,杀到。 倒是没忘了,刷一波存在感。 救命之恩,他日若是对上任我行,好歹也有个恩情。 “少镖头,哈哈哈,看来本教主,命不该绝。” 任我行一愣,猛地狂笑了起来。 “吸星……” 真要施展吸星大法,手一抖。 这听雨楼杀手的内力,和少镖头一样,好吃难消化。 刚到两广的时候,满怀着一腔怒火。 拉住听雨楼的一个杀手,就是一通猛吸。 结果,光是驱逐魔气,就花了他一个月的功夫。 掌力一吐,与面前的听雨楼杀手,对了一掌。 经脉中,一阵刺痛。 任我行当真悍勇,忍着经脉中的剧痛,连环出掌,五掌,便将一个听雨楼的杀手,毙于掌下。 “任教主不去黑木崖,怎的来了两广?” 杀光了听雨楼的杀手,苏平舒了一口气。 爽快。 除了那位一掌拍的乱石纷飞的听雨楼高手,其他人,他当真无惧。 “等到料理了听雨楼之事,本教主,再上黑木崖,找东方不败算账。 日月教在老夫手上,那是何等的风光,到他东方不败的手上,竟是勾结这些蝇营狗苟之辈。” 任我行怒气冲冲, “少镖头不在中原赚钱,怎的也到了这魔域之中?” “哎,说来话长,家父大概一年前,前来两广,从此就没了信息。 本镖头本是来调查家父的行踪,却发现,而今两广之地,竟是这般民不聊生。” 苏平叹了一口气。 这一次,当真是耽搁了太多银子。 不但自己陷在两广,吕阳等福威镖局的掌舵人,都陷在了两广。 问题是,还没多少银子赚。 唯一的好处,就是在这里,补充了大量的人手。 一旦打通两广与镜湖的通道,在两广召集的这些人手,倒是能够支撑,福威镖局,大规模的扩张。 “哦,令尊一年前就到了两广,怕是凶多吉少了。” 任我行说着,闷哼一声,嘴角一缕鲜血溢出。 “任教主可知这听雨楼的来历?” 苏平问道。 任我行见多识广,而且,当日在梅庄地牢,第一次见到听雨楼的杀手,就表现的十分激愤。 或许,知道一些听雨楼的底细。 “说来话长,这件事,还要从二三十年前说起,都是陈年旧事。” 任我行摇摇头,盘膝坐在地上。 “那个时候,老夫掌管神教,正是如日中天。 如左盟主之流,皆是手下败将。 就算是这听雨楼,当年,也不过是见不得光的小地鼠罢了。” 任我行似是陷入了回忆,神情有些恍惚。 左冷禅一声冷笑一声,也不打断任我行,他也想听听,这听雨楼的来历。 “后来老夫得到消息,这听雨楼,似与关外有所勾结,自称是什么魔神的使者。 少镖头,可听说过关外?” “任教主知道关外?” 这倒是苏平没有想到的。 除了在龙虎山上,得天枢真人说起,整个中原武林,他就再没有听说过关外的话题。 而今,任我行提起,难不成,这听雨楼,真的和关外有关系? 是了,听雨楼的高层,如那八荒楼主,脸上鳞甲密布,与神雕大侠杨过,在天门处,打出去的鳞甲魔族,极其的相似。 其实自己的内心,已经有了确定的答案,只是终究是猜测罢了。 “看来少镖头是听说过的,倒是难得。 据说林家祖上,有一位远图公,纵横江湖无敌,怕是他留下的信息。” 任我行露出一丝难看的笑意, 这个秘密,他守了数十年,就算是东方不败,也是不知道的。 “这听雨楼,的确与关外有关,却不是关外的势力,而是天门外的势力。 天门岛的传说,想必少镖头是听说过的。 传说在天门之外,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海上有岛,岛上有魔,便是听雨楼所供奉的神魔。 历代前辈高人,驻守天门,阻挡海外势力的入侵。 却不知这一代,出了什么问题。 抑或,是天门外的势力,发现了新的入侵方式。 竟是将大明人,炼化成傀儡,在这两广之地,发展开来。 二十年前,老夫执掌神教,在两广之地,曾与听雨楼做过一场。 那一战之后,听雨楼销声匿迹。 可惜,老夫困顿梅庄地牢十年,这听雨楼,却是成了气候。” “二十年前?” 苏平与左冷禅相视一眼。 怕不是任我行将听雨楼打压了下去,而是听雨楼,得到了猎魔人大量的人力,蛰伏起来,炼化那些人。 “当年之事,扑朔迷离。 那听雨楼,本尚有一战之力,却忽然销声匿迹。 老夫之后,因为功法的缘故,倒是放松了警惕。 直到后来,不说也罢。” 任我行叹气。 “老夫脱困之后,深知听雨楼的危害。 当日在梅庄地牢,见到听雨楼的钉子,便预料到,这听雨楼,又出现了。 这才一头扎进这两广之地。 哪知道,此地,竟然已经成了听雨楼的天下。 东方不败,当真是神教的罪人。” 苏平忍不住,对任我行刮目相看。 这个枭雄一般的人物,对于关外妖物,竟也是恨之入骨。 没有第一时间上黑木崖夺权,而是最先来到了两广。 可见大明之人,不论贵贱,心都是一样的。 纵然武林中打的头破血流,面对关外之敌,依旧是全力以赴。 “那任教主为何被追杀到了南山?” 苏平有句话没说。 要是他们逃得再快一点,正好撞在那个一掌拍碎石头的高手手里。 真要那样,自己想救,怕也是力有未逮。 “说起来就生气。” 任我行一双眉毛,直接就立了起来。 “老夫顺着神教众人留下的线索,一路探查,希望与驻守两广的旧部联系上。 十万大山一场大战,却是老夫先逃了。 当真是气煞我也。 对了,少镖头要寻找令尊,不往十万大山走,在这光城干什么?” 任我行的话,让苏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在下寻找家父,为何要去十万…… 任教主,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苏平猛地提起任我行。 “少镖头!” 任我行怒目圆瞪,虽然打不过,可你也不能这么提着我。 咋的,梅庄还没玩够? “任教主,真的知道家父的消息?” 苏平已经顾不得了,他巴巴的跑来两广,为的什么? “少……少镖头,据我们所知,福威镖局与最初的江湖人,都被神教东方一系的人,裹挟着,加入了神教,而今,正在十万大山。” 一旁疗伤的任盈盈,忽的开口。 只是,说完了,却觉得脸上发烫。 “多谢!” 苏平退后一步,深深的一揖。 “在下这就赶去十万大山。” “少镖头,等等。” 任我行牙根疼,十万大山,何等的遥远。 他们被追杀了近一个月,才从十万大山,跑到光城。 “十万大山中,形势错综复杂,要从长计议。 不若,少镖头与老夫同行如何?” 任我行起了心思。 这种打手,放着不用,自己现在又身受重伤,想要联络上旧部,怕是…… 有了少镖头帮助,便多了几分把握。 第181章 接镖:护送任我行,进入十万大山。 “要不,任教主托个镖?” 大家都是缺打手,谁也别糊弄谁。 他想寻找林镇南,任我行想要和十万大山中,日月教的旧部联系上。 “托什么镖?” 任我行迷茫。 大家合则两利,互相利用,为什么要自己掏钱? “你看,以你现在的武功,想要打进十万大山,无异于痴人说梦。 而我想要进入十万大山,轻而易举。 少了你们三个累赘,我们四人,潜伏进去,是不是更容易?” 苏平循循善诱。 任我行:“……”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你不是在找爹吗? 还算这个账? “多少银子?” 刚说完,任我行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自己这是被说动了啊。 自己三人,怎么就成累赘了? 你不也带着累赘吗? “你这任务,需要面对绝顶境的高手,要个五十万两,不多。” 苏平琢磨了一下。 下一级镖局升级,需要五百万两白银,要是还十万两十万两的赚,有点慢。 “你疯了?” 任我行眼珠子一瞪。 五十万两,当自己是狗大户呢? “最多二十万两,而且,本教主现在没钱,要等到进了十万大山,再给你搞钱。 还有,万一搞不到,估计要到离开两广之后。” 任我行觉得自己真苦。 要不是当日被少镖头所阻,吸了鲍大楚的内力,他的武功,必能达到十年前的巅峰。 就算是破不入绝顶境,也是半步绝顶的高手。 何至于受这么重的内伤。 这个罪魁祸首,就在眼前。 现在自己还要给他钱? “这怎么办?” 苏平瞅了瞅任盈盈, “我福威镖局,从来不做赊账的买卖,而且,你还对半砍。” 十分的不满意。 从来没见过赊账赊的这么理直气壮的。 “你瞅哪里呢?” 任我行一直盯着苏平,看到苏平眼珠子一斜,顿时一股气就冒了出来。 这小子,难不成在打自己女儿的主意? “本教主警告你,不要有其他的想法。” 苏平一愣,自己有什么想法? 任我行的确是个穷鬼,在梅庄被关了十年。 可任盈盈一直在活动着,上次就拿出了二十多万两白银。 那是眼睛都没眨一下。 相比起这个老魔头,任大小姐,就可爱的多了。 “少……少镖头,我只有十八万两。” 任盈盈面上一红。 梅庄之事结束后,她也感觉到了银子的魅力。 这一次前往两广,便带上了二十万两银票。 就想着若是能够遇见少镖头,肯定还要花钱。 “大小姐你伤的怎么样?要不要紧?” 苏平撇下任我行,果断蹲坐在任盈盈面前, “你放心,我们福威镖局,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个诚信。 既然拿了你的银子,就一定将你安全的送进十万大山。” “你小子给我滚过来,靠那么近,干什么?” 任我行炸毛了。 自己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这少镖头嬉皮笑脸的,是要做什么? “你有钱?” 苏平转头,无辜的看着任我行。 “我……” 任我行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没钱你叫个什么劲?” 苏平嫌弃。 转头,对着任盈盈露出一个自以为迷人的笑, 搓了搓手指头。 “那,那你要将我们,护送着,找到神教的教众才能走。”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面对少镖头,任盈盈就觉得,自己特别容易脸红。 明明就是个眼里只有钱的生意人。 “任大小姐放心,既然拿了你的钱,本镖头自然会全力以赴。” 苏平拍着胸膛,打包票。 看看,这就是霸道女总裁的威势。 哪像他那个老子? “你可以叫我盈盈……” 任盈盈声如蚊蚋。 毕竟还是个十七八的小姑娘,特别容易害羞。 “少镖头……” 任我行咬牙切齿。 这小子,一心钻到钱眼里了。 自己的宝贝女儿,怎么能让他霍霍? “你伤到哪里了?要不我先给你疗伤?” 苏平懒得搭理。 看到任盈盈面色红里透着白,显然是受了严重的内伤。 “我……我没事。” 任盈盈吓的一缩,她只是被震伤了内腑,修养个两三天,也就恢复了。 “少镖头,我们还是商量商量,怎么打进十万大山。” 任我行一口钢牙,几乎咬碎。 这个小白脸,一看就不是好人。 可怜自己的女儿,涉世未深。 “哎,任教主,咱家少镖头武功高强,还有钱。 手下一大帮子人手,配你们日月教的圣姑,绰绰有余。” 左冷禅顶了顶任我行的肩膀, “左某要是你,就做主将圣姑嫁给少镖头,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你的钱,就是少镖头的钱,岂不是皆大欢喜。” 任我行只觉得,一腔怒火,要冲破百会穴。 “你给我闭嘴,谁和你是一家人,你这个手下败将。” 左冷禅呵呵冷笑, “任教主,那是以前。 有没有兴趣,咱两现在比划比划?” 如今修习了玄铁剑法,左冷禅的腰杆子,可是直了起来。 再加上,自己研究了上十年的寒冰真气,交手起来,当真不怕任我行。 你吸星大法再强,老子一剑戳过去,你也只有抱头鼠窜的份。 “滚开滚开,本教主有要事和少镖头说。” 任我行眼见着,自己再不行动,少镖头就要给女儿疗伤了。 运功疗伤,那是要身体接触的。 这个小白脸,好阴险的心思。 “少镖头,依老夫的意思,你独自一人带着我们三人,前往十万大山。 至于不相干的人,倒是不用去了。 去了,也是累赘。” 左冷禅,哼哼,你个小人,离了少镖头,我看你怎么在两广活下去。 任我行沾沾自喜。 “那倒不用,” 苏平终于离开了任盈盈,转过身来,面对着任我行。 “你们三人,需要疗伤,正好,趁着这段时间,我要联系镖局的人。 此去十万大山,日程甚久,我还有事情要交代下去。” 见识了听雨楼的力量,苏平不敢大意。 若是吕阳等人依旧如之前那般大力的发展,怕是会引起听雨楼的注意。 现在看来,听雨楼主,正是被十万大山,吸引了目光,才会对福威镖局之前的作为,视而不见。 没想到,日月教在两广的势力,这么强。 竟然拖住了听雨楼主,他倒是忍不住对向问天等人,刮目相看。 能够逼得听雨楼主,不敢北上,日月教在两广的力量,相当的可怕。 …… 朝城,收到苏平的来信,吕阳急忙召集刘正风曲洋几人前来商议。 十万大山,距离朝城非常的遥远。 几乎到了两广的最西头。 而朝城,却是两广的最东头。 万一有什么变故,想要支援,都力有未逮。 再加上,信中,少镖头提到听雨楼主。 随手一掌,击碎巨石。 这般内力,当真骇人听闻。 人的肉掌,可不是刀剑。 他几乎是本能的,就想反对少镖头前往十万大山。 不过,看到和书信一起送过来的十八万两白银,吕阳就沉默了。 自家少镖头什么德行,他还是有点了解的。 既然收了别人的钱,这事儿,自己也没办法。 只是,现在前往镜湖的通道,依旧没能打通。 怎么躲开血人的围攻,前往镜湖,这始终是一个问题。 吕阳试过走海路,只是,大船一出了海,就像是陷入了一个迷宫,一天之后,出海的人,自信满满的,原路回来了。 “吕总镖头!” 曲洋刘正风,加上张猛崇黑虎。 前来两广的几个总镖头,都到齐了。 “说说,怎么看?” 吕阳将书信,给几人看。 “总镖头,林总镖头既然在十万大山,咱们杀过去就是。” 张猛一拍桌子。 终于找到了。 找到林镇南,就可以回家了。 他老娘,最近身体越发的虚弱了。 吕阳直接无视。 张猛练武资质不凡,而今全真内功,已经破入了二流境界。 在福威镖局,也算是一把好手。 可这脑子,不说也罢。 “吕总镖头,我们不能让少镖头一个人去。” 刘正风转动手上的玉箫,想了想,现在来一曲不合适。 遗憾的收了起来。 “对,看少镖头的意思,听雨楼,实力不凡。 不过,我们的镖客,如今进步飞快。 真要对上,不见得就怕了他们。 少镖头久不在镖局,对于镖客的实力,估计错误,也是情有可原。 这样,就让我带人,暗中去十万大山,与少镖头汇合。” 崇黑虎眼珠子一转。 呆在这里,没架打,还每天都忙的要死。 早就想跑路了。 吕阳不置可否,他怎么会不知道崇黑虎的想法。 只是,而今最忙的,就是人力部门,崇黑虎想走,想多了。 “曲总镖头怎么说?” 吕阳将目光,看向曲洋。 “吕总镖头决定就是。” 曲洋呵呵笑,自己是负责追镖的。 镖局又没有丢镖,丢的是总镖头,自己还不认识。 这事儿,当然是刘正风走一趟,最为合适。 “嗯,那就这样。” 吕阳看向刘正风, “刘总镖头,劳烦你带保镖部的弟兄,前往十万大山,我会写一封信,交到少镖头手中。 记得,此行一定要保证少镖头的安全。” 吕阳最担心的,还是苏平陷在两广。 福威镖局多少人,都是看着这位少镖头的。 其他人,都可以出事,唯有少镖头,不能有事。 第182章 魔化上官云 “签到奖励:夺命十三剑,宿主不可学习。” 苏平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这是离开光城的第五天。 几人在荒山中休整。 任我行的伤,依旧没有恢复,导致众人,走的极慢。 夜深人静,苏平惯例签到。 只是,这次的签到奖励,让他有点看不懂。 他竟然不能学习,这还是第一次签到出这种武功。 夺命十三剑,出自于古龙三少爷的剑一书的武功。 乃是一代剑客燕十三的家传剑法。 说是十三剑,签到出来的,倒是有十五招剑法。 古书的武功,不同于金书。 就拿这门夺命十三剑为例,金书的武功,大抵都是剑招的变化。 越是变化多端,便越是强大。 最为繁复的,便是独孤九剑。 每一招,便含有三百六十种不同的变化。 夺命十三剑,却像是一种层层递进的剑法。 一剑既出,那便是汇聚全身功力的一击。 不讲究来回的变化,只讲究刹那的绚烂。 到得第十五剑,这门剑法,便有了神奇的魔力。 人,已经控制不了剑法。 剑法一旦施展,便是毁灭。 这才是真正的魔剑,练到后来,以剑驭人。 或许,再给燕十三几年,就能将这一招剑法,融会贯通,做到以人驭剑。 可是,这世上,并没有如果。 燕十三,终究是死在了自己的剑法中。 “玉音子,我想到了一门剑法,你试试。” 苏平随手,就将剑法丢给了玉音子。 “又想出新武功了?” 左冷禅第一个跃起来。 他可是最大的受益者,玄铁剑法,简直让他受用无穷。 而且,亲眼见过苏平静坐片刻,就想起了降龙十八掌这般霸道的武学。 现在,又有新的剑法出世了? 鲍大楚,第二个蹦起来。 眼馋很久了。 跟在少镖头身边时间不短了,啥都没捞着。 “少镖头,不用为贫道费神了,贫道道心入魔,这江湖上的武学,怕是都不适合贫道。” 玉音子说着,拿起秘笈一看。 夺命十三剑。 听都没听说过。 翻开第一页,普普通通的剑法。 第二页,剑法起了新的变化,就像是从不入流,晋入三流。 却不是一门新的剑法,而是脱胎于第一剑。 “咦……” 玉音子心头一跳,这一剑,好大的杀伐之气。 越往后看,玉音子越是震撼。 等到看到第十三剑,玉音子猛地愣住。 剑法,竟然还有这一种不可思议的变化吗? 而且,这剑法,像是拥有魔力,每一剑,都是倾尽所有,只为一剑杀敌。 剑法的后续种种变化,却是一点也没有。 是了,这剑法,本就是讲究一剑杀敌。 一剑杀不了敌人,自己自然就要被杀。 就算是诸多变化,也已经在这一剑中,演绎完全。 翻开第十四页,玉音子的呼吸,猛地停滞。 这是怎样的一剑? 极境绚烂,与最美的剑法中,杀最想杀的人。 翻开第十五页,玉音子的眼睛,猛地瞪大。 忽的,一把合上手中的剑诀。 像是置身于森罗地狱之中。 那一剑,除了毁灭与死亡,竟是看不到一丝的生机。 “好诡异的剑法,好神奇的想法。” 左冷禅只看到第十四剑,却已经被那最后的变化所震撼。 若是自己对上那一剑,该怎么办? 玄铁剑法,有没有克制的一招? 左冷禅不知道。 玄铁剑法,乃是极上乘的剑法,应当是有办法克制的。 可真的对上那一剑,他却没有一丝的把握。 “少镖头,这剑法?” 玉音子嘴唇颤抖,这是最适合自己的剑法啊。 每一招,都是为杀戮而生。 不为护身,只为杀敌。 “你们别看了,学不了。” 苏平看着一脸热切的鲍大楚与左冷禅,摇了摇头。 这剑法,就算是他,也不敢触碰。 他的一身剑法理念,与此套剑法,一点都不合。 若是强行参悟,到最后,怕是会忘了怎么出剑。 “当真学不了。” 左冷禅一声叹息。 至于玄铁剑法,挡不挡得住夺命剑法,怕是要等到玉音子,将之参悟透彻,才能一试了。 “最近出武功的频率,倒是挺快。” 苏平摇摇头,系统,也在随着他的变化而变化。 …… 两个月后,终于,他们看到了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 十万大山,到了。 “十万大山,被听雨楼,围得水泄不通。” 任我行望着连绵不绝的山脉,也是叹息。 听雨楼,发展的也太快了。 短短二十年,竟然就有了这般威势。 “唯一的弱点,就在黑虎谷。 那里,是神教的叛贼,上官云在驻守。” 左冷禅指着西北方向, “神教的人,终究是比不得听雨楼的杀手,麻木冰冷。 至少,面对死亡,会恐惧。 本教主上次,就是在冲击黑虎谷时,羽纱而归。 接着,就被听雨楼的杀手,给盯上了。 我们这一次,就是要一举冲破黑虎谷,不能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若是周边的听雨楼杀手,闻迅赶来,那就麻烦大了。” 任我行,对于听雨楼,依旧心有忌惮。 主要是,他的吸星大法,对上听雨楼的魔气,没有一点办法。 吸倒是能吸,就是好吃难消化。 “嗯,等一天,我们镖局的镖客,也到了。” 苏平有点郁闷。 自己下令让刘正风撤回朝城,这老家伙,竟然拿吕阳压他。 希望别有事。 两广,可都是听雨楼的天下。 第二天,看到福威镖局黑压压的人,任我行愣住了。 “少镖头,咱们不是潜入进去吗? 你这是要强攻?” 这几百人,各个手持长刀,精气神饱满。 一看,就是好手。 这福威镖局…… 一个镖局,哪来这么多的好手? “你别问我。” 苏平也是脑仁疼,这不是打架,这是打仗了。 “见过少镖头,见过左盟主,左盟主不在嵩山,做五岳并派的美梦,跑到两广干什么?” 对上左冷禅,刘正风可没有好脸色。 差一点,要不是少镖头出面,刘府,就要被嵩山派给灭了。 “哼,在下的几位师弟,怕是死在阁下的手中?” 左冷禅面色冰冷。 当日自己派去衡城的嵩山弟子,一个都没有回来。 衡山派,好大的威势。 “好了,商量一下,怎么攻进去。” 苏平压下了两人。 再说,嵩山派的人,死在自己手里的,更多。 这事儿,就没必要拿出来说了。 都是过去的死人了。 “本教主打头阵,少镖头伺机而动。” 任我行依旧愤愤不平。 东方不败,可还不在这里,自己竟然就被神教的叛贼给拦住了。 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 黑虎谷,因山势如同一头猛虎而得名。 一座山寨,建在山下,拦住了进山的通道。 但凡是想要进入其中,还是从山中走出,都要落在山寨中人的视线中。 任我行当先打头,悄摸的靠近,一掌轰过去,山寨的大门,应声而碎。 “何人?” 寨子里,传来一声大喝。 任我行已经冲了进去。 一掌劈翻看门的喽啰。 “轰!” 一声爆鸣之后,一个跟头,就栽了出来。 “上官云!” 任我行咆哮。 “任教主,没想到你还没被炼死。” 寨门大开,一个魁梧的老者,跨步走出。 只是,原本应该长满胡子的脸上,一层细密的鳞甲,一张一合。 “堂堂神教长老,竟然自甘下流,被魔气入体,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任我行忌惮万分。 上次来,上官云还没有魔化。 “任教主,等到本长老捉了你,一定将你炼成木子,洗去你一生的记忆,让你给本长老,做牛做马。” 上官云哈哈大笑。 “可惜,当年的上官云,号称雕侠,最是耿直。 就算在本教主眼里,也算得上是英雄好汉。 十年不见,却是连人都不做了。” 任我行愤怒。 一旦魔气入体,一个人的思维,都会被改变。 如上官云之流,在魔气入体之后,依旧保留有记忆,显然是自愿为之。 当真可耻之极。 “那是你没有感受过,魔神的力量。” 上官云冷笑,一闪身,已经出现在任我行的身旁。 一掌拍出,标准的蚀骨掌。 “绝顶级。” 苏平与左冷禅,对视一眼。 怪不得这许多的英雄好汉,自愿放弃人的身体。 魔气加持下,原本超一流的上官云,竟然也有了绝顶级的战力。 “杀!” 苏平身后,刘正风一挥手。 福威镖局的镖客,手中长刀挥动,雪亮的刀光,杀进山寨中。 山寨的大墙,直接被推倒。 大墙倒下的瞬间,众人就是一愣。 一排一排,整整齐齐的黑衣人,静静的站在山寨中。 听雨楼杀手? 众人只觉得,一股凉气,蹿上脑门。 黑衣人齐齐的挥掌,森寒的魔气激荡,蚀骨掌,齐刷刷的就拍了过来。 朝城当日要是有这般多的黑衣人…… 苏平不敢想。 每一个听雨楼杀手,都是一流的实力。 上百人,一齐动手,就像是一朵黑云压下来。 “挡住。” 刘正风指挥,福威镖局镖客挥刀。 雪亮的刀光,与蚀骨掌碰撞。 一声又一声闷哼传来,福威镖局的前排的镖客,一个个面色煞白。 “砰!” 左冷禅与任我行,齐齐的倒飞而出。 两人联手对付魔化的上官云,竟是不敌败退。 “退,刘正风,退。” 苏平闪身,与扑上来的上官云,斗在一处。 见龙在田与蚀骨掌碰撞,剧烈的劲风,猎猎作响。 上官云倒退,面色青黑。 第183章 左冷禅剑挑绝顶,玉音子剑出无悔 “结阵。” 上官云怒喝。 入魔晋升绝顶级,本以为,足以纵横天下。 今日却被一个年轻人,一掌击退。 上官云身后,三名黑衣人,后面的人,搭在前面人的肩膀上。 最后一人,将双手搭在上官云的肩膀上。 “少镖头,再接我一掌。” 蚀骨掌,猛地拍出。 苏平身后,是密密麻麻的镖客队伍。 此时,正在刘正风的指挥下,有序的撤退。 听雨楼的黑衣人,都是一流的高手,福威镖局的镖客,虽然依仗狂风刀法,足以一战。 可真要对上,伤亡怕是难以预料。 潜龙出渊。 苏平双掌齐齐拍出,龙象般若功,加上降龙十八掌,他无惧绝顶级。 “轰!” 巨大的轰鸣,爆响整个黑虎谷。 “噗。” 苏平喉头一甜,一口血,涌上咽喉。 好强的掌力。 脚下连退三步,在接触到身后镖客的时候,猛地止步。 神行百变,强行扭转身体。 咽喉的一口血,却是再也忍不住,狂喷而出。 “少镖头?” 刘正风惊骇。 刚才还占了上风的少镖头,怎么突然败了。 “小心对方的阵法。” 大概率,是对方的阵法,能够将内力汇聚到一个人的身上。 这极其可怕。 众所周知,听雨楼黑衣人的内力,一脉相承,都是魔气转化而来。 上官云得三人相助,竟然能够击伤少镖头。 “哈哈哈,看你们今天往哪里走? 任我行,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可惜,荒野孤坟,无人祭祀。” 上官云哈哈大笑,任我行最强的助力,被他一掌击败。 还有谁,是他的对手? “上官小儿,找死。” 任我行怒喝连连,冲上来,一掌轰出。 任我行的掌法,古朴而宏大,一掌拍出,不管对方怎样躲闪,都躲不开他的双掌。 “好掌法。” 上官云冷笑,上前一步,离开身后的三人。 面对任我行,他还不需要借助外力。 再说,布阵传功,终究有极限。 短时间内,他打不出第二掌,否则,经脉难以承受。 “噗。” 双掌相接,任我行忍不住喷血后退。 澎湃的掌力,像是泰山压顶,震的他内腑动荡。 更加糟糕的是,经脉中,真气乱窜。 吸星大法吸来的内力,散布于经脉中。 可因为互不统属,彼此之间,甚至相生相克。 十年前,他就在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经过十年的思考,特别是在地牢中,心无旁骛。 这个问题,终归是解决了。 可是,一旦遇上绝顶境的高手,以内力压制,他吸来的内力,终究比不得苦苦修炼来的,那般醇厚。 “还有谁?” 上官云跨步,身后的披风,猎猎作响。 眼神睥睨,扫视全场。 “快撤。” 苏平一剑劈落一个黑衣人的头颅,阻断了黑衣人追击的脚步。 自身,却也陷入了七八个黑衣人的围攻中。 “你这少年,内力极强,剑法亦是不凡,何不加入我听雨楼,将来霸业有成,封侯拜将,不比在江湖上厮混,来的爽快?” 上官云起了爱才之心。 年纪轻轻,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 一身内力,竟然已经跨入半步绝顶。 当真是天下英才。 资质绝世。 苏平懒得理他。 自己虽然被一掌震伤经脉,短时间内,不敢再动用全力,打出降龙十八掌。 可玄铁剑法,乃是极上乘的剑法,如今他内力大进,施展开来,超一流之下,无一合之敌。 长剑横扫,压着黑衣人的蚀骨掌,轰击在黑衣人的胸膛上。 剑式不停,横劈而过,将黑衣人齐肩斩断。 长剑再次一劈,将追到镖客前面的黑衣人,拦腰斩断。 背上,却被一击蚀骨掌打中。 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 横剑一转,将偷袭之人,一劈两半。 左掌拍出,与蚀骨掌碰撞。 “上官云,接左某一剑。” 左冷禅腾身而起,长剑在半空中,连环变化。 到了上官云身前,已经是极尽变化,一剑斩下,剑上,都附着了一层冰霜。 寒冰真气。 “左盟主,想不到堂堂五岳剑派,倒是与我神教叛逆勾结在了一起。” 上官云不屑一顾。 左冷禅,当年就是任我行的手下败将。 不论是剑法,还是掌法,都要逊色任我行一筹。 而今,就连任我行,都败在他的手中。 左冷禅,还敢冲上来? 单掌挥出,上官云拍向左冷禅的长剑。 只是,手掌尚没有碰到左冷禅的剑,剑光一闪,竟是在最不可能的情况下,变招。 一剑直进,再次刺向他的咽喉。 “咦?” 上官云疑惑,好剑法。 没想到,五岳剑派,竟也有这般深奥的剑法。 猛地双掌一合,将要夹住左冷禅的长剑。 “斩!” 左冷禅一声爆喝。 长剑在临近上官云的瞬间,再增了三分极速。 等到上官云察觉,阔剑,已经刺进了他的咽喉。 蚀骨掌,竟然没能挡住左冷禅。 危急关头,上官云直直的向左横移了半步。 半边脑袋,被割裂出一道口子。 “左盟主好剑法,却似乎不是嵩山剑派的绝学。” 上官云脖子上血流如注,却像是一个没事人一般。 吐气开声。 “我福威镖局,武功深奥,岂是阁下能尽知?” 左冷禅骄傲,少镖头传自己的这剑法,当真玄奇异常。 此时的自己,若是再对上岳不群,也不用狼狈逃窜了。 内力掌法,虽未能臻至绝顶境。 可他的剑法,已经登堂入室,站在绝顶境中。 “布阵。” 上官云半个脖子,歪下来。 面色凝重。 身后,三个黑衣人,再次将手臂,搭在上官云的肩头。 “吃老夫一记蚀骨掌。” 上官云一掌拍出,笼罩左冷禅全身上下。 任他如何躲闪,内力激荡,都要重伤。 “雕虫小技。” 左冷禅冷哼一声。 他可不敢硬接。 脚下不断后退,长剑连着点出,任由蚀骨掌千变万化,剑尖总是盯着上官云的掌心。 “这是什么剑法?” 上官云越打越是惊骇。 诸派剑法,都有一定的门道,剑势。 剑法出现的最初,都是古人观日月变幻,加以改良,化在剑法之中。 可左冷禅的长剑,似乎已经不需要遵循剑道的理念,一柄剑,挥洒自如,时而是刀招,时而是剑招,无迹可寻。 “若非少镖头大意,你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左冷禅心中愤怒。 少镖头掌法剑法,都已经臻至绝顶境的门槛。 这玄铁剑法,更是比自己更加的纯熟。 要不是身后的镖客拖累,加上上官云出其不意,怎么能够击败少镖头? 就连左冷禅自己,也没有察觉。 在自己的心中,年轻的少镖头,已经是不可战胜的存在。 “再接我一剑。” 左冷禅足尖一点,人剑合一。 像是逆流而上的巨浪,划破海面,一往无前。 “蚀骨掌。” 上官云出掌,掌印翻飞。 内力像是海底的暗流,汹涌澎湃。 左冷禅咬牙,对方的掌力,在阻挡自己前行。 内力练到绝顶境,竟像是要形成内力的屏障,阻挡长剑的刺击。 不过,玄铁剑法,本就是披荆斩棘的剑法。 左冷禅催动寒冰真气,附着在长剑上,冲浪。 “噗。” 长剑刺穿内力布成的屏障,穿透上官云的手掌,顺着手臂,一路逆行。 掌风,轰击在左冷禅的身上,森冷的寒气,似要冻结寒冰真气。 “斩!” 左冷禅爆喝,全力催动内力,长剑一挑而过,上官云半截身子,被齐齐的斩落。 “救我。” 上官云恐惧的大叫。 下半截身子,栽倒在地上,上半截身子,被听雨楼杀手,抱在怀里,向着山寨中,急速的退去。 “哪里走?” 左冷禅提着剑,就要追击。 却见七八个黑衣人,齐齐的打出蚀骨掌。 前后左右,皆是掌印。 “该死。” 左冷禅不甘,对方终究是人多势众。 “走,先退走。” 刘正风与苏平,合力断后,护卫着镖客,退出山寨。 听雨楼的黑衣人,已经围了上来。 福威镖局镖客齐齐出刀,斩在听雨楼杀手身上,却被蚀骨掌挡住。 “你们退。” 一直站在镖客队伍中的玉音子,右手握着腰间的剑柄。 一步步迈出。 忽的,一剑出,一道寒光闪过,长剑如同毒蛇,于极尽不可能的角度,刺穿黑衣人的咽喉。 内力一震,一颗头颅,被震的四分五裂。 跟在镖客队伍中的任我行,瞬间被镇住了。 这个人,之前,还一丝内力都没有。 而且,对方适才这一剑,竟像是用尽了一身的力量。 在最不可能出剑的角度,寻找蚀骨掌的破绽,一剑杀敌。 “好剑。” 任我行忍不住喝彩。 此等剑法,当真是举世难寻。 他号称剑掌双绝,上乘剑法,掌握了不下十数种,可今日,不论是左冷禅剑斩上官云的剑法,还是这位玉音子适才剑断黑衣人的一剑,都让他叹为观止。 喝声刚落,又是一道剑光亮起。 玉音子,再次出手了。 出剑,便是人头落地。 有黑衣人想要扑上来,却被福威镖局镖客阻拦,接近不了玉音子。 而玉音子但凡出剑,便有一流境界的黑衣人,人头落地。 杀人之爽利,比起左冷禅,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听雨楼黑衣人太多了。 黑压压的涌上来,蚀骨掌连环打出,整个空气中,都是魔气的味道。 “走。” 等到最后一个镖客撤离黑虎谷,苏平一剑斩杀追击而来的黑衣人。 第184章 少镖头一定会有办法的 望着远处,笼罩在黑衣人群中的黑虎谷,任我行一掌,拍断了身旁的大树。 若是不能与十万大山深处,潜入起来的旧部联系上,就凭他们几个,能杀几个听雨楼的人? 就算是听雨楼的杀手,洗干净了脖子,让他们杀,他们也要,杀到手软。 “少镖头,这种情况,根本就潜不进去。” 左冷禅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对方数百人的一流高手,真要形成合围,不管是少镖头,还是自己,都要饮恨。 “确定绕不过去吗?” 苏平看向刘正风。 镖客们来的,比他们还要早一段时间。 “绕不过去,连绵的大山,一旦走错了路,根本就辨不明方向。” 刘正风摇头,若是能够翻过去,他们早就进山了。 何必在这里,等待少镖头。 十万大山,可不是说说而已。 “少镖头,你收了银子的。” 任我行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来。 腿上,被黑衣人拍了一掌。 虽然用内力拔除了蚀骨掌的内力,却已经留下了暗伤。 特别是与上官云对的那一掌,让他内腑震动的甚是厉害。 “实在不行,本镖头带你,冲进山里。” 苏平想了想,也只能冒险一试。 任我行要的是进入山里,而不是杀光黑虎谷的听雨楼之人。 以他的武功,冲进黑虎谷,想必,能够带着任我行走进去。 “不行。” 刘正风站出来反对。 “来的时候,吕总镖头就说了,最好是打通一条里外相通的道路,否则,不能任由少镖头单独进入。 吕总镖头说了,这两广的高手,不曾被听雨楼杀害的,都被围在了十万大山,要是能轻易的出来,怎么在两广大地上,不见这些人的踪迹。” “说的有道理,不能轻功冒进。” 左冷禅附和。 十万大山深处,到底是怎样的情势,谁也说不准。 再说,这么多的听雨楼一流高手,一两个超级高手,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 一个绝顶级,能够对付数十个一流的好手,可能对付上百的一流高手吗? 一旦被围起来,也唯有力尽而亡的结果。 “左盟主虽然……但说的有道理。” 任我行本来想说,左盟主武功平平。 可一想到左冷禅今天展现出来的剑法,此时的自己,怕是已经不是对手了。 不由的,心头黯然。 纵横江湖一世,曾经的手下败将,竟然已经超越了自己。 这福威镖局,又有什么魔力,竟是能够让左冷禅此等枭雄一般的人物,俯首听令。 “少镖头若是单独前往,应当是有三分机会,能够打进去的。 可要是带上本教主,进去的把握,不大。” 上百人的一流高手队伍,江湖上,何曾出现过这等强大的势力。 一时间,众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两广之地,唯一的转机,或许就在这十万大山之中。 否则,听雨楼主,不会在十万大山外围,布下天罗地网。 任我行与向问天低声商议。 向问天支持退走,在中原之地,寻求东山再起。 只是,任我行深知听雨楼的危害,一旦让听雨楼在两广,扎下了根基,再想根除,便如同镜花水月。 “少镖头一定会有办法的。” 任盈盈抱着腿,蹲坐在地上。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少镖头,一定能够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这种莫名其妙的信任,在杭城的时候,就已经初现端倪。 再次面对困难,她总觉得,少镖头,有的是办法。 任我行一口钢牙,几乎要咬断了。 作为过来人,他哪里看不出自己女儿的状态。 “盈盈啊,那少镖头,一头钻进了钱眼里,不是个好人。” 任我行只能循循善诱。 “爹,少镖头心里不坏,只是身负镖局兄弟的性命,无可奈何。” 任盈盈摇摇头。 每当危机的时刻,少镖头总是站在镖客的前面。 从杭城到两广,福威镖局的镖客,但凡少镖头在,就不曾有伤亡。 这就是明证。 “我们还是商量商量,怎么和李贺联络上。” 任我行一阵失落。 养了二十年的闺女…… …… “少镖头,强攻不是办法。” 左冷禅也在劝说,原本按照任我行的说法,这黑虎谷,是最弱的一环。 可现在看来,上官云入魔,怕是已经成了听雨楼的人。 这黑虎谷,听雨楼的杀手,黑压压一群。 真要强攻,不现实。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苏平仰躺在地上,看着天上的繁星。 “这听雨楼,围住十万大山,进也不让人进,退也不让人退,为什么?” “除非山里,还有变故?” 经苏平提醒,左冷禅冷静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被围在十万大山的人,为什么不出来? 估计是打不过听雨楼的杀手。 可为什么听雨楼,不放他们进去。 按理说,将他们与里面的人,汇聚到一起,才更有针对性。 “主要是对方的阵法,今日上官云加上三个黑衣人,内力相同,传递到一个人身上,竟然让我吃了暗亏。” 苏平第一次见识阵法的威力。 或许,上官云那简单的搭配,还称不上是阵法。 却已经有了那般强大的威力。 若是福威镖局的镖客,习练了剑阵,嗯,刀阵,…… “系统,签到。” “签到奖励:洗髓丹四颗。” 失败。 也是,哪有那么灵。 …… 深夜,任我行、向问天与任盈盈聚在一起。 “教主,还是先上黑木崖,等到夺取了教中大权,在挥师南向,打穿两广,不成问题。” 向问天为了这一天,努力了十年。 而今的神教,与十年前的神教,当真不可同日而语。 奸逆当道,一片乌烟瘴气。 他救出任我行,就是为了拨乱反正,恢复神教,昔日的荣光。 让那些老兄弟,都有一个体面的结局。 “向兄弟,此中的深浅,你当年不知,现在,本教主也不便多说。 这听雨楼,比起神教的基业,重要万分。 而今,听雨楼的目光,不知因何原因,依旧汇聚在十万大山。 老夫要尽快弄清楚这其中的原因,趁着听雨楼立足未稳,一举歼灭之。 若是耽搁的久了,听雨楼稳定了后方,两广彻底被控制,那才是中原武林的灾难。” 任我行摇摇头。 关外之事,在江湖上,一直笼罩着迷雾。 只因,各位武林前辈,都不想引起武林的恐慌。 若是武林因为关外之事,杀伐过重,说不得,便会诞生几个魔头。 这样的人,最是容易被神魔所惑。 “爹爹,少镖头,一定会有办法的。” 任盈盈弱弱的说了一句。 便闭上了嘴巴。 只因任我行的目光,已经射了过来。 “那小子,除了会砍人,有什么好主意? 骗钱吗?” 任我行愤愤不平。 小骗子,不但骗钱,还骗人心。 “盈盈啊,这江湖险恶,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这少镖头,表面上,是一个爱财如命,充满铜臭的商人。 实际上,他就是。” 任我行最怕的,就是自家的姑娘,所托非人。 一个姑娘一辈子,若是看错了人,一生,便都毁了。 这个武林,女人想要休夫,那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会被人口诛笔伐的。 “爹刚说了,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任盈盈不服,反驳。 少镖头,还是很可爱的,除了爱钱。 “学会犟嘴了是不是?” 任我行怒了。 咬着后槽牙,要不是自己的女儿,非得一个大耳刮子,打醒她不可。 “明天,若是少镖头想不出好办法,老夫就找他退钱。” 任我行恨得牙痒痒。 自己这闺女,当真是败家到底。 一出手,就是十八万两白银。 真当银子,是天上刮来的。 “那他说不准,当时就想出办法了。” 任盈盈噗嗤笑了。 以少镖头的性格,让他退钱,怕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睡觉睡觉,气死老夫了。” 看到任盈盈笑,任我行的心,就是一痛。 养了快二十年的姑娘啊。 该死的少镖头。 这一夜,苏平也没有睡好。 在不断的琢磨。 绕过去,被刘正风否决了。 打进去,今天又失败了。 现在不但是老爹林镇南的问题,还关系到十八万两白银。 镖银,是决不能退的。 镖在人在。 他少镖头,出道至今,还没有丢下镖物的习惯。 只是,怎么去完成这一趟镖? “系统,签到。” 交过夜了。 “签到奖励:洗髓丹,四颗。” 依旧是洗髓丹。 “系统,现在镖局有多少银子了?” “福威镖局资产:五十一万两。” 果然,这十八万白两,还没有被系统统计。 第二天天一亮,苏平就爬到大树上,望着十万大山。 连绵的山脉,草木繁盛。 进入的各大通道,都被听雨楼封锁。 只有这黑虎谷,依旧挂的是日月神教的旗帜。 可实际上,就连这座黑虎谷,都已经是听雨楼的势力。 数百个堪比一流境界的黑衣人,蚀骨掌一齐爆发,绝顶级,也要败退。 “少镖头,相出办法没有?” 任我行足尖一点,挂在苏平身旁的大树上。 昨天,又被上官云重伤了。 自从认识苏平以来,任我行,就在重伤中不断沉浮。 “还没有。” 苏平摇摇头,这一趟镖,当真是自己接过,最为艰难的一镖。 第185章 潜入 “退钱,不可能退钱,本镖头,丢不起那个人。” 一提退钱,苏平直接炸毛了。 开什么玩笑,你见过落到资本家手中的钱,有被退回去的? “那怎么办?少镖头接了镖,又办不到。” 任我行冷笑。 早就看出来了,这小子,想要赖账。 苏平脑海中,各种想法,一一掠过。 就说,花掉了? 要不,就说要走程序? 对了,钱现在不在自己手里。 “这个,任教主,钱已经被我托人,送到了福威镖局总局。 想要退钱,是要走程序的。 你看,这一时半会,估计也办不下来,要不,咱们还是想想办法?” 看看,看看。 任我行一脸早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 对着任盈盈,挑了挑眉毛。 老爹说的,是不是没错? “少镖头,真的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你可是答应过的,要把我们送到十万大山,与神教的旧部,联系上。” 任盈盈还是想要再努力一把。 或许,少镖头就是简单的下不定决心而已。 “谁说本镖头没办法了?” 苏平咬着牙,都这个时候了, “今晚,我就带着任教主,算了,要不任大小姐,任教主受伤颇重,太累赘。 咱们二人,偷偷潜入黑虎谷,先去联系十万大山中,日月教的旧部。 到时候,里应外合,一举攻破这黑虎谷。” “不行,临行前,吕总镖头特意交代……” 刘正风几乎是本能的反对。 大家伙儿都明白,少镖头在,福威镖局就在。 如今,聚在福威镖局的这些人,大都是看少镖头的面子。 若是少镖头出了什么事,福威镖局,顷刻间,就会分崩离析。 “你,你,你,刘正风,你别总拿吕阳压我。” 苏平气呼呼,自己才是少镖头, “任教主现在要退钱,你说,怎么办?” 退钱是不可能退钱的,这辈子不可能退钱的。 “就这么说定了,今夜,我与圣姑,夜探黑虎谷,看能不能探出一条路来。” “不行,老夫反对。” 苏平话音刚落,任我行,胡子已经翘了起来。 就知道,这小子,不怀好意。 看看,原形毕露了。 “老夫虽然受伤,可交起手来,在场的,谁是老夫的对手? 既然少镖头要夜探敌营,自然是老夫去,比较合适。” “呵呵,” 左冷禅冷笑,在场的,怕是要好几个对手呢。 自己就能打的任我行,抱头鼠窜。 “也行,那就这么定了,等到天黑,我们就行动。” 苏平倒是无所谓,既然任我行执意要亲自前去,那就他了。 其实,以圣姑在日月教中的名声地位,比起任我行这个十年不出的过期教主,更要适合与现在日月教众接触。 管他呢,自己只要完成送镖,外加找到老爹。 其他的事情,不用操心。 任盈盈对着任我行,丢过去一个你小气的眼神。 转头,走开了。 刘正风,沉默了许久,钻到镖客群中,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 天黑之后,苏平绑紧了发带。 好在,一直都是一身黑衣,要不然,在这个时候,寻找夜行衣,还真不容易。 这一天,黑虎谷,并没有追杀他们。 八成,是上官云恢复,需要时间。 苏平先是蹿上两边的山崖,侧耳静听。 紫霞功运起,耳朵微动。 黑夜里,万籁俱寂,听不到一丝的风吹草动。 可是,却有一缕极其微弱的呼吸声,若是不特意关注,几乎察觉不到。 苏平身后,跟着任我行,两人,都是轻功极其高明之辈。 在草丛中行走,没有发出一丝的响声。 调匀自己的呼吸,让呼吸与夜色中的黑衣人,保持一致。 苏平悄然的接近。 果然,一个听雨楼杀手,就潜伏在密林中,双目紧紧地盯着他们的方向。 任我行挥了挥手,做出一个斩杀的动作。 苏平摇了摇头。 这里,不止这一个黑衣人。 就他察觉到了,在这一片密林,至少有五个黑衣人,在暗中潜伏。 更加可怕的是,这些听雨楼的杀手,不需要休息。 被魔气侵染,炼成傀儡,他们就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思想,只能依靠本能,听命行事。 “扑哧。” 忽的,一声轻响传来。 黑夜中,一颗石子,猛地打出。 也不知道,是潜伏在哪里的黑衣人,动手了。 一颗石子破空,呼啸而过。 一只飞鸟,掉落在地上,一动不动。 “退。” 苏平摇了摇头,这一条路,不通。 一旦动手,惊动了人,就打草惊蛇了。 而想要悄无声息的潜入,几乎不可能。 这几个黑衣人,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空中。 一只鸟儿,都飞不过去。 “从正面潜进去。” 离开了山崖,任我行也是摇了摇头。 当真是严防死守。 也不知道,是在严守里面的人出来,还是在严守,外面的人进去。 “也只能从正面潜进去了。” 苏平叹了口气,好歹,山寨里的人,还是走动的。 两人离开山崖,悄声的接近黑虎寨。 不同于山上的寂静,黑虎寨中,一片喧嚣。 一队队黑衣人,在例行巡逻。 山寨中央的大帐中,传来一声一声凄厉的惨叫。 仔细的观察,巡逻队伍,在按照各自的路线,固定的走动。 就像是机器人,设定好了程序,然后就不用管了。 “等我。” 苏平打了一个手势。 身体一闪,已经出现在一队巡逻队伍的身后。 兰花拂穴手。 瞬间,点了巡逻队伍最后的一人,全身十八处大穴。 轻轻的抱起黑衣人,没有发出一丝的动静。 将黑衣人丢在任我行身边。 “换衣服。” 指了指地上的黑衣人,苏平一闪身,又出现在巡逻队伍的身后。 再次回来,地上,一个被趴光衣衫的黑衣人,面色呆滞,躺在地上。 张嘴,想要发出声音。 奈何,哑穴被点,只能无声的张嘴。 苏平出手,在对方的脸上,又补了一指头。 顿时,黑衣人连嘴都张不开了。 如法炮制,换上第二个黑衣人的衣衫。 苏平提起任我行,神行百变的轻功施展开。 三两步,已经跟在了巡逻队伍的身后。 这些黑衣人,只知道巡逻。反应,却是极慢。 都没有发现,他们身后,换了两个人。 “跟上脚步。” 苏平指了指黑衣人前行的脚步。 这一队巡逻队,会在黑虎寨中,不断的轮回。 等到接近返程点的时候,两人一个闪身,潜伏进一片阴影中。 等到另一个方向的巡逻队,走过来的时候。 照猫画虎。 连着换了三个巡逻队,终于,他们离开了黑虎谷的出口。 靠近了十万大山这一边。 “不对劲。” 走着走着,任我行拉了拉苏平的衣角。 越是靠近十万大山,巡逻队,越是增多。 甚至,出现了两队人员缺少的巡逻队。 就好像,整个山寨的巡逻队,都汇聚在了这里。 “走,退。” 任我行仔细的一打量,神色一变。 若是再跟着巡逻队前进,他们就要一头扎进黑衣人群中。 就好像,对方撑开了一个口袋,在等着他们,冲进去。 “走。” 苏平亦是面色一沉,终究是大意了。 任我行,毕竟是老江湖,比他先发现了不对劲。 自己两人,怕是早就暴露了。 “任教主,现在想走,迟了。” 一个魁梧的身影,从火光中走出,不是上官云,又是谁? 这老头,被左冷禅切了半个身子,竟然一天时间,就恢复了过来。 “接剑。” 苏平长剑出鞘。 一招玄铁剑法,攻向上官云。 “给老夫围起来。” 哪知,上官云一闪身,竟是退缩在黑衣人队伍中。 一挥手,黑压压的听雨楼杀手,扑了上来。 该死。 苏平横剑,剑光闪过,三颗头颅,冲天而起。 这些普遍一流境界的黑衣人,不是他一合之敌。 只是,杀了三个,却又有更多的黑衣人,围杀上来。 任我行拔剑,挡在苏平的身后,两人且战且退,只是,周围的黑衣人,越聚越多。 “上官老儿,可敢与本教主,一对一单挑?” 任我行劈翻涌上来的黑衣人。 他昨天受的伤,其实还没有恢复。 这一番激斗,经脉中,真气又开始乱窜。 “任教主,放心,本长老不会杀你。 等到捉了你,自然将你带到大总管面前。 至于大总管将你炼成血人,还是木子,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看不见的夜色中,上官云哈哈大笑。 “小人,妄为英雄好汉。” 任我行怒喝,长剑连着挥出。 劈开眼前的黑衣人。 只是,片刻间,两人腾挪的空间,已经越来越小。 咬了咬牙,任我行看了看夜色深处的十万大山。 “少镖头,你先走,老夫掩护你。” 任我行知道,今夜,两人非得留下一个了。 数百一流高手的围攻,谁来了,都得饮恨。 好在察觉得早,若是一头扎进对方埋好的口袋,怕是一个也走不脱。 “胡扯什么?镖在人在,镖失人亡。 我福威镖局,还不曾丢下镖物,独自逃走。” 苏平环顾四周。 黑压压的听雨楼杀手,僵尸一般,涌将上来。 “你爬到我的背上,我带你冲出去。” 若不是要照顾任我行,这群人,其实拦不住他。 “你背着老夫,咱两一个也出不去。” 任我行麻溜的趴在苏平的背上。 半转着身子,手中的长剑,挑开身后袭来的敌人。 第186章 本镖头要好好想一想 “任我行,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上官云志得意满。 任我行,没有机会成为楼主。 只会成为木子,或者血子。 意识泯灭,在无尽的黑暗中,迷迷蒙蒙的过完自己的下半辈子。 “走。” 感觉到背上一沉,苏平脚下闪电一般,在黑衣人群中闪烁。 每出一剑,必有一个黑衣人,脑袋搬家。 “围起来。” 上官云的声音,不断的传来,苏平面对的敌人,越加的拥挤。 这是要用人头,留下两人。 “轰。” 就在此时,大地尽头,一片火光传来。 杀喊声,此起彼伏。 “怎么回事?” 上官云面色一变。 身后,雪亮的刀光,在夜色中,格外的显眼。 “福威镖局!” 上官云怒喝。 那还不明白,自己将所有的人手,都调集在最西面,围攻两人。 东面空虚,竟是被福威镖局的镖客,杀了进来。 苏平抓住机会,在人群中,一冲而过,对着上官云发出声音的方向,就杀了过去。 “给我围住。” 上官云一边大喝,一边后退。 他已经被杀破了胆。 昨日,左冷禅一柄剑,几乎就杀了他。 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让他在一天之内,恢复了肉身。 而此时这位少镖头施展的剑法,明显与左冷禅,是一个路子。 甚至,少镖头的内力,比起左冷禅,更加的强横。 “上官云,再与左某,大战三百回合。” 火光中,左冷禅纵声长啸。 一柄剑,已经快要杀透黑虎寨。 “该死的。” 上官云仓皇后退,调集人手,围拢在自己身边。 左冷禅这个杀神,又来了。 同一时间,洞箫声响起。 黑衣杀手们,挥动蚀骨掌的动作,在一瞬间,迟滞片刻。 “本镖头先走一步。” 苏平趁此良机,一剑斩下。 雄厚的内力爆发,面前一丈之地,黑衣人爆碎。 虽然没有杀死一个黑衣人,却让一条直线上的杀手,失去了行动力。 神行百变的轻功展开,冲出黑衣人的围攻。 背着任我行,在夜色中,一连三闪。 再次出现,已经站在了左冷禅的身边。 “走,对方势大,不可力敌。” 挡住想要杀进黑衣人群的左冷禅,放下背上的任我行。 三人且战且退。 由于上官云不敢上前,一路上,无人是三人的一合之敌。 杀到东方出现鱼肚白的时候,终于,杀透了黑虎寨。 刘正风,已经布好了阵势,在迎接。 “上官云,等老夫再来,必取你项上人头。” 任我行怒喝一声,不甘的退走。 此时,正是黑虎寨最为混乱的时候。 耽搁下去,等到上官云调集了黑衣杀手,围拢上来,想走,镖局的镖客,必将死伤严重。 …… “衡山刘正风,不错不错。” 回到聚集地,任我行一通夸赞。 要不是放了那一把火,他们两人,想要全身而退,怕是不可能。 最大的可能,就是少镖头丢下他,独自跑路。 “在下福威镖局护镖部门,总镖头刘正风。” 刘正风转动玉箫,顿时,一曲铮铮之音,响彻云端。 “少镖头,看来,潜不进去。” 左冷禅凑到苏平身边。 打通十万大山的通道,不但关系着任我行这趟镖,也关系着福威镖局总镖头林镇南。 苏平是不可能放弃的。 只是,现如今,陷入了死局。 “我要好好想一想,看看能不能想出来提升镖客武功的法子。” 苏平揉了揉眉心,现如今,只能开金手指了。 希望系统,给力点。 “这,你又要想了?” 左冷禅直起了腰。 他可是见过少镖头的突发一想的。 玉音子,原本已经废了。 哪知道,少镖头突发奇想,现在的玉音子,已经是能够剑斩一流的大高手了。 八荒楼中,束手无策,少镖头突发奇想,一门降龙十八掌,硬是打的八荒楼主,身死道消。 “哎!” 唯有鲍大楚唉声叹气。 不管想出什么妙手,自己这个日月教的教众,八成是不让学的。 好歹是超一流的高手,放在江湖中,跺一跺脚,江湖都要抖三抖。 结果,现在搞得自己像是姥姥不疼,舅舅不亲。 真,气人。 “少镖头,还是退钱。” 任我行,已经放弃了。 还有什么办法? 能想的,都想过了。 难不成,少镖头灵机一动,就能让福威镖局的镖客,武功大进。 分分钟,砍杀听雨楼一流的杀手。 不可能的。 “退什么钱?” 苏平冷哼一声。 自己还没开始想,你就想着退钱。 钱,已经上缴了。 “任教主,是不相信少镖头的脑子?” 左冷禅冷笑。 好想看到任我行大吃一惊,面色苍白,三观尽毁的表情。 “爹爹,少镖头一定会有法子的。” 任盈盈弱弱的顶了一句。 任我行的气,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这个时候了,你个傻丫头,他还有什么法子? 真是后悔当初,就应该听向问天的,先上黑木崖,夺回教众的大权。 然后挥师南下,与听雨楼,彻底的做过一场。 “系统,签到。” “签到奖励:洗髓丹四颗。” 苏平一想,就想了五天。 左冷禅眼巴巴的,每天都满含期待的,瞅着苏平。 要是恒山派的小尼姑,在就好了。 凭借福威镖局镖客的武功,加上恒山派的剑阵,或许,能够与黑虎谷的听雨楼杀手,斗上一斗。 左冷禅,有点想家了。 也不知道,自己不在中原,岳不群,闹什么幺蛾子没有。 “左掌门,你们少镖头的脑子,这是不灵光了。” 任我行急躁的走来走去。 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再说,一门武功的形成,是要几代人前赴后继,不断的推陈出新,完善的结果。 哪有想几天,就想出办法来的。 “盈盈,少镖头也没办法了,咱们是不是商量一下,让他尽快把钱退了。” 任我行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确实是没有办法了。 “爹爹,你怎么动不动,开口闭口,就是钱。” 任盈盈鼓着腮帮子。 任我行:“……” 那是我的钱,我的钱…… 第六天。 一交过夜,苏平拜过了漫天神佛,上帝佛祖。 “系统,签到。” “签到奖励:天罡北斗大阵。” “哎,又是寂寞……” 忽的,苏平一个蹦子,跳了起来。 出武功了。 不对,不是武功,是剑阵。 “少镖头,想出来了?” 左冷禅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绿油油的眼珠子,盯着苏平。 “少镖头,鲍某能学吗?” 鲍大楚紧接着钻出来。 期待已久啊。 “真想出来了。” 任我行跟在左冷禅身后,一脸的不信。 莫非是在消遣自己? 怎么可能,六天,就想出一门速成的武功。 “爹爹,你要相信少镖头。” 任盈盈紧跟着钻出来。 腮帮子一鼓一鼓。 “想出来了,不过,不是武功。” 苏平心情愉悦。 天罡北斗阵法,乃是当年全真教创始人,王重阳为全真七子量身打造的阵法。 以全真七子的武功,结阵斗剑,就连天下无绝之一的东邪,都能够斗上一斗。 后来,全真七子推陈出新,将天罡北斗阵法,演变为天罡北斗大阵。 七人成阵,占据北斗一个方位。 七阵成阵中阵,七七四十九人,成阵,阵法的威力,呈几何倍数的增长。 当日郭靖携带杨过上全真教,就被此阵阻挡。 那时的郭靖,妥妥的绝顶级玩家。 “不是武功啊……” 左冷禅顿时萎靡了下来。 看来,还得再想想。 “那鲍某是不是能学?” 鲍大楚跃跃欲试。 “是一种阵法,七人成阵,其中一只手掌,永远搭在身旁一人的肩头。 另一只手出剑,每当遇到敌人,遇敌的一人,负责抵挡。 身边的两人,参与围攻。 便相当于,在同一时间,有三个人同时围攻一人。 更加玄妙的是,七人内力互通,如同一人。 当然,若是成阵中之阵,内力自然不能数百人互通。 可是对付黑虎谷的听雨楼杀手,却是足够了。” 苏平一口气说完。 “真的?” 任我行,当先愣住了。 还真想出来了? 这脑子,怎么长的? 剑阵,可不是武功,没有极高的阵法造诣,根本就不可能参悟出来。 这才六天,少镖头就想出来这般恐怖的一门大阵。 数百人成阵,若真是如此,自己的十八万两,怕是讨不回来了。 “少见多怪。” 左冷禅讥讽。 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你要是知道,少镖头想起降龙十八掌,只是用了短短的几分钟,怕是要跪下来叫师父。 “鲍某还是不能学呗。” 鲍大楚颓然。 要不,自己加入福威镖局算了。 什么神教,什么东方教主,哪有少镖头来的实在? “刘正风,从明天开始,我要教镖客们狂风快剑。 七人成阵,内力互通,倒是能够发挥这门剑法的威力了。” 狂风快剑,要以强横的内力催动,才能展现出威力来。 一直以来,福威镖局镖客的内力,大部分,都堪堪步入二流的层次。 狂风快剑的威力,比起狂风刀法,差不了多少。 这才一直耽搁了下来。 现在,倒是可以传授下去了。 “我们尽快的熟悉天罡北斗大阵,趁着上官云胆怯,不敢追上来的宝贵时机,完成阵法的学习。” 能不能打破黑虎谷,完成托镖,就在此一举了。 苏平无比的期待。 第187章 剑阵成 任我行已经麻木了。 他亲眼见证了一个从不会使剑的镖客,五日之内,学会了狂风快剑。 而且,一旦学会,就能够举一反三。 剑招的拆解,搭配,反手就来。 “这福威镖局的镖客,是什么做的?” 任我行眼神死寂,看着身边的左冷禅。 两人打了一辈子,要是有这样一群手下,岂不是分分钟逆转战局。 他们日月教要是有这么五百人,五岳剑派,早就亡了。 “左某哪里知道?” 左冷禅抱着剑,老神在在。 混在福威镖局这一段时间,他还能没点收获? 据说是一种神奇的丹药,服用以后,能够打通全身的骨骼韧带。 练剑学剑,如有神助。 主要是记不住剑招。 有些人,年纪大了,一招剑式,要记好几遍,才能记住。 可这玩意,重要吗? 只要能够打开全身骨骼韧带,剑招一步就能到位。 记个两三遍,终归是能够记住的。 剑招的变化,多繁复。 可只要用时间去练,终究能炼成。 桎梏江湖上剑客的,往往是自身的骨骼韧带,没能打开。 这是个极其漫长的过程。 有些人,终其一生,往往卡在某一式剑法上,打不开自身的骨骼韧带。 好在,他现在也算是半个福威镖局的人。 迟早有一天,这种神奇的丹药,能够混到一枚。 “少镖头深藏不漏啊。” 任我行目光闪烁。 要不要,将女儿嫁给少镖头? 到时候,都是自己人,是不是能将这些镖客,借自己用用? 都是练武的奇才。 就是内力弱了一点。 可这重要吗? 自己有吸星大法,只要这些人练会了吸星大法,内力飙升,不过是三两个月的事情。 而且,一旦传授了吸星大法,这些人备受真气乱窜折磨的时候,还要求助于自己。 简直就是一箭双雕。 “不对,不对,我有问题。” 任我行甩了甩脑袋,将这个危险的想法,抛出脑门。 自己养了二十年的闺女,可不能落入少镖头的手中。 左冷禅看着任我行魔怔一般,又是摇头又是甩脸。 心有戚戚焉。 今日的任我行,就是昨日的左冷禅。 他当时见到这一幕的时候,也是三观尽毁。 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又过了五天,黑虎谷,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就好像,上官云咽下了这口气。 这极其不正常。 江湖人练武,都有一股子气在。 要是这般容易,就认怂,武功也练不到这般高深的境界。 福威镖局的镖客,已经能够熟练的使用狂风快剑。 配合神行百变的轻功,腾挪之间,出剑更是增了三分诡异。 “你没事。” 苏平却在关注玉音子。 自从练了夺命剑法,玉音子愈加的沉默了。 唯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他的房中,常常传入痛苦的呻吟。 像是有虫子,在吞噬他的血肉。 “问题不大,这门剑法,当真与此时的贫道,太切合。” 玉音子静坐,长剑放在双腿上。 苏平能够感觉到,在玉音子体内,有一个魔头在苏醒。 浩瀚的魔气,在侵蚀他的肉身。 这就是魔门功法的可怕。 与此时充斥两广的魔气,相得益彰。 玉音子不用练功,都会有源源不断的魔气,填充在丹田。 只是,有得必有失。 在得到浩瀚的魔气灌体的同时,他也在不断的忍受着魔气对自身的改变。 “贫道是越狱者,当年,就能压制魔气的反噬。 得见宛儿归去,贫道的心,已经入魔,区区魔气,又怎能奈何得了我。” 玉音子笑了笑。 只是,笑容苦涩。 他本应该是龙虎山上的道士,如今却成了魔道的剑客。 世事,当真无常的很。 “镖局的镖客,已经能够熟练使用狂风快剑,什么时候,演练剑阵?” 玉音子转移话题。 而今,他也是福威镖局的一份子。 “今天就可以开始了。” 苏平见玉音子不愿多说,也唯有一声叹息。 夺命剑法越是练到高深的境界,魔气对玉音子肉身的侵蚀,就越发的厉害。 或许,有朝一日,玉音子会彻底入魔。 只是,这本就是他的选择。 下午的时候,镖客们在刘正风的指导下,开始演练剑阵。 七人成阵,内力互通。 福威镖局的镖客,习练的都是全真内功。 而全真内功,最是中正平和。 汇聚七人的内力于一人,倒是一点压力也没有。 时间一晃,就是一个月。 这一个月,福威镖局的镖客,苦练天罡北斗大阵。 比起练剑,阵法掌握起来,更难。 主要是阵法在变幻的时候,各人的站位,会有小幅度的变动。 这就需要随机应变。 “少镖头,只能这样了。” 这一个月,刘正风累的够呛。 每一个镖客,都需要他盯着。 “剑阵初成,加上神行百变的轻功,纵然有不完美的地方,也可以迅速的补足。” 掌握一门剑阵,一个月,远远不够。 若只是七人成阵,倒是勉强可以。 但他们要的,是将这五百人,练成一个整体。 “其中三百四十三人,能够组成一座完整的大阵。 余下的一百多人,能够组成三组小阵。 等到攻入黑虎谷之后,大阵为主体,小阵游移在周边。 若是有伤亡,小阵中的镖客,能够迅速的补充入大阵中。” 刘正风做了最坏的打算。 毕竟,镖客而今还只是二流。 “那就试试成色。” 苏平精神一震。 终于,到了检验的时候。 “你先试试?” 苏平看向刘正风。 刘正风而今是一流巅峰的剑客,一手玉箫剑法,在一流中,可称无敌。 “好,本镖头就先试一试七人阵的成色。” 若是七人成阵,被他轻易的击溃。 对上听雨楼的杀手,依旧是不够看。 一旦脱离了阵法,二流的镖客,根本挡不住听雨楼的蚀骨掌。 刘正风点了七人。 玉箫转动,主动走入了阵法之中。 顿时,七人手搭着肩膀,围着刘正风,迅速的转动起来。 “练成了吗?” 任我行远远的看着。 这怕是最后的希望了。 要是再失败,这一趟两广之行,就彻底夭折。 “有点意思啊。” 越看,任我行就越是心惊。 刘正风从最初的试探,到最后的全力出剑。 可每一次出剑,总有一个人防御,身边的两人,展开狂风快剑,激攻刘正风。 一时之间,刘正风这个一流巅峰的大高手,竟然破不开剑阵。 特别是,习练了狂风快剑的镖客,在剑法上,实际上已经是踏入一流的剑客。 阵法中,风雷声滚滚,内力激荡开来,竟然压的刘正风,顾此失彼。 “让老夫试试。” 任我行见猎心喜,手持长剑,猛地跃出。 一剑直指。 阵法中的镖客,一边围攻刘正风,一边应对任我行在外围的攻击。 几乎在瞬间,就露出了破绽。 “归位。” 主阵的镖客大喝。 脚下神行百变的轻功展开,迅速的移动。 “迟了。” 任我行哈哈大笑,长剑一抖,趁着镖客立足未稳,攻入阵法。 “变。” 主阵之人,迅速移动,七人,如同一体,放弃了围攻刘正风,而是转动起来。 几乎是瞬间,露出的破绽,就被补上。 “老夫还就不信了, 吸星大法!” 任我行彻底的放开了手脚。 猛地拍出一掌,与镖客长剑接触的瞬间,吸星大法展开。 只是,不容他吸住镖客,阵法转动,又有三柄长剑,向着他刺来。 “咦,攻不破?” 任我行顿时觉得,脸上不好看。 想要退开,剑光一闪,三柄长剑,已经顺着他的剑,缠了上来。 “开!” 任我行鼓足内力,要是被阵法镇压了,他的脸,往哪里搁? 拼上全身的内力,一剑轰击而去。 “当!” 两剑碰撞,任我行忍不住后退。 “破!” 刘正风借此机会,冲天而起。 抓住七人被任我行内功震的颤抖的瞬间,破阵而出。 “可以了,可以了,若是假以时日,完全熟练了阵法,刘总镖头,没这么容易出阵。” 苏平心头涌起浓浓的自豪。 此剑阵一成,黑虎谷,便不再是阻碍。 七个一流的剑客成阵,就连任我行这个超一流的大高手,也走不脱。 “左盟主要不要试试?” 左冷禅,凭借玄铁剑法,堪比绝顶级的高手。 破七人的阵法,自然不是问题。 可若是四十九人的阵法,他就不一定能破了。 “若是不通阵法,左某怕是都不容易轻易脱阵而出。 不过,这天罡北斗阵的变化,站位,都已经被左某熟知,七人小阵,自是拦不住左某。 就让一个小阵的人,上。” 左冷禅持着阔剑,迈步走进阵法中。 任我行忍不住一阵酸。 当年的手下败将,而今,倒是傲娇了起来。 自己刚才拼上全力,才震的阵法露出了片刻的破绽。 左冷禅,却说有信心破阵。 难不成,舔上少镖头,就这么强力? 再看左冷禅,陷入四十九人的小阵中,依旧游刃有余。 不断的出剑,抢占阵法的站位。 只要逼迫的其中一人,站位错乱,让他站了天权之位,破阵,不过旦夕之间。 “上大阵。” 苏平眼见左冷禅散布一般,直接一挥手。 顿时,三百多人,齐齐出剑。 整个大阵,游动起来。 剑光冰冷,内力冲击,整个大阵中,都是风雷之声。 “少镖头,你好狠。” 左冷禅慌了。 此时想要脱阵而出,已经成了妄想。 不到片刻,便被困死在阵中。 镖客纵然拿不下左冷禅,左冷禅,也是脱身不了。 “如是左盟主不曾熟悉阵法的变化?” 任我行,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第188章 打穿黑虎谷 时隔一个月,苏平再次站在黑虎寨的门口。 身后,镖客们长剑出鞘,散布开来。 阵法,已经展开。 “任我行,你还敢来?” 上官云高居,俯视着福威镖局。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主导这件事的,并不是任我行,而是苏平。 “上官小儿,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任我行信心满满。 镖客成阵,威力他试验过了。 美得很! 这一次,一定能够打穿黑虎谷,灭了上官云。 “废话真多,上。” 苏平一挥手。 当先向着山寨冲击而去。 这一次,他不敢再托大,听雨楼杀手,能够几人成阵,内力相连。 比拼掌力,不是明智之举。 “砍人啦!” 左冷禅紧跟在苏平身旁,一剑劈开寨门。 对面黑压压的听雨楼杀手,排着队,蚀骨掌便向着两人,拍了过来。 “大家伙儿,给我上。” 左冷禅胡子抖动,大手一挥,一动不动。 像是一个门柱子。 “叫的大声,你倒是上啊。” 任我行占据了另一边的门柱子。 “杀!” 刘正风打头,身后是成阵的镖客,向着听雨楼的黑衣人涌去。 “任教主,左盟主,咱们去找上官云。” 苏平冲到一半,才发现,就自己冲了进来。 两个老头子,停在寨门边,你一嘴,我一嘴,斗的正欢。 “少镖头,左某来了。” 左冷禅一个激灵,提着剑,从镖客队伍的侧面,杀向黑衣人群。 “对,少镖头,咱们去杀上官云。” 任我行抖擞精神。 这两位,都是绝顶境的大佬,跟在他们身后,特别是少镖头身后,安全感爆满。 跑着跑着,心里却又是一酸。 左冷禅这个手下败将,都是把少镖头舔舒服了。 一把年纪了,脸都不要了。 自己到底要不要把盈盈嫁给少镖头? “上官云,本教主今天就要清理门户。” 任我行越想越心酸,忍不住一股怒气升腾而起。 “轰。” 镖客队伍,已经与乌泱泱的黑衣人,对撞在了一起。 七人成阵,在碰撞的瞬间,急速的转动。 每一人,在同一个方向,只出一剑。 便由攻势,化作守势。 一人主守,身边的两人主攻。 一招之后,阵型转动,攻守移位。 “噗。” 前排的听雨楼黑衣人,一瞬间,就被雪亮的剑光撕碎了。 狂风快剑,施展开来,唯有一道剑光,呼啸来去。 “布阵。” 上官云躲在听雨楼杀手后方,见此,面色大变。 一个月前,还被自己杀的打败的这群镖客,竟然像是脱胎换骨。 不但学会了一种极快的剑法,更是组成了阵法。 “轰。” 蚀骨掌与狂风快剑碰撞。 听雨楼杀手,五人成阵,将一身内力,汇聚在最前方一人的身上。 福威镖局的镖客,在一瞬间,就吃了暗亏。 内力碰撞,他们普遍二流的内力,不敌听雨楼杀手。 只不过,镖客口喷鲜血,阵法却不停。 狂风快剑绞动,与他们对碰的听雨楼杀手,在瞬间,就被撕碎。 像是一个大磨盘,三百四十三人组成的大阵,不断的变幻,压向黑衣人。 在双方交错的瞬间,黑衣人便被分割。 一部分卷入阵法中,面对四面八方的镖客。 蚀骨掌虽然威力不凡,然双拳难敌四手。 一个照面,就被镖客所杀。 一部分人,被隔在外围,随着阵法的转动,一层一层,像是割麦子一般,齐齐的倒下。 游移在外围的三个小阵,四十九人成阵,不断的进退,收割性命。 “怎么会这样?” 上官云懵了。 这是什么阵法,竟然能够将几百人,联合在一起。 而且,原本应该是二流的镖客,此时展现出来的个人战力,竟然各个达到了一流的境界。 落入这种大阵中,就算他是绝顶级,也要饮恨。 那不是二流的刀客,那是一流的剑客。 “给本长老压上去,黑虎谷,决不能破。” 上官云大吼。 再也坐不住,混在黑衣人群中,向着镖客杀去。 “上官小儿,你的对手是我们。” 任我行一剑劈翻一个听雨楼杀手,与左冷禅一左一右,跟在苏平身后。 他们的身后,鲍大楚,向问天,任盈盈,杀到发狂。 再也不用担心身后被偷袭。 他们的身后,就是镖客组成的大阵。 “任我行,可敢与本长老,单打独斗?” 上官云目呲俱裂,眼看着,黑虎寨摇摇欲坠。 满腔的恨意,都记在了任我行的头上。 “你先接我一剑。” 苏平催动龙象功,长剑像是棍子一样,横扫而过。 面前齐压压的一片黑衣人,被拦腰斩断。 鲜血飞溅。 长剑直刺,直指上官云。 “布阵。” 上官云大喝,早有跟在他身后,随时准备成阵的听雨楼黑衣人,将手搭在上官云的肩头。 “吃我蚀骨掌。” 一掌拍出,浩瀚的内力奔涌。 上官云面色狰狞,这般同时调动五个人的内力,让他体内的经脉,达到了极限。 “任教主,清理门户的时候到了。” 苏平脚步一错,闪身杀进了黑衣人的队伍中。 将上官云,留给了任我行。 “左盟主,建功立业,扬嵩山派威名的大好时机,便宜你了。” 任我行嘴角一抽。 上官云汇聚五人的内力于一身,在内力的量上,几乎比肩绝顶级巅峰的存在。 他可不敢直面其锋。 “左某怕过谁来?” 左冷禅一声爆喝,劈翻左边的黑衣人,头也不回的远去。 大家都是混江湖的,谁也别当谁是傻瓜。 上官云明显就这么三两下,等到他不能承受身后人内力的灌输,再杀,也不迟。 这个时候硬碰硬,脑子坏掉了。 “噗。” 上官云身体一抖。 苏平已经绕到了黑衣人身后。 一剑劈翻与上官云连起来的最后一名黑衣人,不等上官云回过头来,一头扎进黑衣人群中。 “吸星大法。” 任我行大喝,一掌对着上官云,当头劈下。 “来得好。” 上官云带着身后的三人,一个腾挪,一掌对着任我行劈过去。 “挡住。” 任我行随手一抓,捏住身边一个黑衣人杀手的后颈,迎向上官云。 “砰。” 黑衣人杀手,直接被打的爆碎。 一流的黑衣人杀手,在任我行的手中,像是不会武功的小孩。 “你个卑鄙老贼。” 上官云接二连三被耍,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噗。” 苏平挥剑,又是一个黑衣杀手,人头落地。 “杀。” 跟在苏平身后的镖客,压着阵法,已经卷入了黑虎寨中。 乌泱泱的黑衣人杀手,被卷入阵法,不断的被收割。 有的黑衣人,想要组成阵法,却被鲍大楚向问天等人,从身后偷袭,阵法瞬间破开。 天罡北斗大阵,如同绞肉机,将一个个黑衣人杀手,卷入阵法中,一剑一剑,撕成粉碎。 再是生命力强悍,身体被撕碎,也唯有陨落一途。 “穿刺。” 刘正风居中指挥,压着阵法,对着黑衣人群,直接穿刺过去。 如同一把钢刀,插向敌人的心脏。 “接我降龙掌。” 苏平劈翻上官云身后最后一人,一挥掌,一招飞龙在天就打了过去。 上一次,在上官云手上,吃了亏,这个仇,他还没忘。 “砰。” 上官云仓促间应战,蚀骨掌与降龙掌正面碰撞。 “蹬蹬蹬。” 上官云连退七八步,一头撞击镖客队伍中。 风雷声大作,剑阵中,狂风快剑夹杂着风雷声,内力席卷。 五百多人的内力在阵法中卷动,就像是龙卷风一般,横扫一切。 “杀。” 苏平一剑横扫,回头看了一眼在阵法中腾挪的上官云。 果然,绝顶境的强者,当真强悍。 一时间,在三百多人的大阵中,竟然还在抵挡。 只是,镖客在不断的前进,一个又一个小阵,汇聚了七人的内力,与上官云对轰。 起初,上官云还能抵挡,到最后,只能机械的出掌。 苏平已经看不到上官云的身影。 提着剑,一路向前。 “轰。” 整个山寨,被推翻。 前方拦路的黑衣人杀手,尽皆被歼灭。 大阵周边游移的三个小阵,不断的收割着被撕裂的黑衣人杀手。 “杀进来了。” 任我行一阵恍惚,竟然这般简单,就杀了进来。 站在寨中,向着十万大山深处望去。 由于是白天,连绵起伏的山脉,鳞次栉比。 “爽不爽?” 左冷禅紧跟着杀透黑衣人群,拄着剑,站在任我行身边。 “还可以。” 任我行矜持,毕竟曾是执掌一个大教的教主,这个时候,不能丢面子。 而在阵法后方,上官云机械的挥掌。 直到眼前再也没有一个敌人。 头脑猛地一清,眼前,唯有一地的尸体。 身后,镖客组成的大阵,向着大山深处,缓慢的移动。 “活下来了。” 上官云茫然。 成阵的镖客,后方的人被前方的人催动着,在最后的关头,并没有与上官云拼杀。 反倒是让他,逃得了一条性命。 “黑虎谷,丢了。” 上官云的变色,猛地一变。 若是这些人,与十万大山深处的那些人加在一起,这围堵,怕是要凉! 再也顾不得眼前的惨烈现场,一头扎进密林中,直奔两广而去。 这个消息,再不传出去,听雨楼的大计,会泡汤。 “上官云死了没有?” 任我行念念不忘,看着身后,除了镖客,已经没有一个站着的听雨楼杀手。 唯有一颗颗头颅,有的还活着,在地上,呆滞的转动。 “没看到。” 左冷禅才不关心,找到林镇南,回到中原,解决了岳不群的危机。 他要到福威镖局,专心的学武功了。 降龙掌,龙象功,狂风快剑…… 还有那神奇的丹药,一定要混一枚。 第189章 日月教旧部 “上官云,到底死了没有?” 任我行依旧念念不忘。 走遍黑虎谷,踏遍每一具尸体。 当年,上官云也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 只是,黑木崖之变,曾经的得力手下,成了敌人的刀。 十年后再见,在梅庄地牢,曾积压的怨恨,化作满腔的杀意。 不杀了这些曾经的背叛者,他不会甘心。 “希望林镇南在十万大山。” 左冷禅碎碎念,两广之地,耽搁的太久。 天知道岳不群在江湖上,闹出了怎样的风波。 自己曾经推动的五岳合派,实际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岳不群只要暗中推波助澜,便能一举功成。 而自己,却依旧陷在两广。 “我就说,少镖头一定会有办法的。” 任盈盈的想法很简单。 只要这个贪财的家伙在,就没有什么难事。 自己回去之后,一定要多多的赚钱,这样才能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让少镖头帮忙。 嗯,没遇见危险的时候,也可以找少镖头帮忙。 主要是银子管够。 神教的教众,赚钱真的太慢了。 根本就满足不了自己花钱的速度。 唯有鲍大楚,双眼迷离。 在神教与福威镖局之间,不断的挣扎。 一边是奋斗了一辈子的神教,兄弟们都在。 一边是深不可测的福威镖局,少镖头层出不穷的手段,让每一个练武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靠近。 人心不同,所思所想,自然不同。 刘正风现在就想的很简单,保护少镖头不被伤害,就是他的第一要务。 衡城刘家的门头上,还插着福威镖局的镖旗。 只要少镖头还好好的活着,武林中,就没人敢去刘府撒野。 “在下必须要跟着少镖头,你不用劝我。” 刘正风冷笑。 想要留他守在黑虎寨,万一少镖头在山里遇到危机,谁来帮他? 左冷禅那个白眼狼,还是任我行那个老魔头? 都不足为信。 “我不是在劝你,我是在命令你,留在黑虎谷,替我们保住后路不断。” 苏平牙痒痒。 自己都养了一群什么人啊。 一个个的,都不听命令。 动不动,还就拿吕阳压他。 他还就没脾气。 “在下拒绝听从少镖头的命令。” 刘正风一梗脖子。 “我们要是都进山了,听雨楼再占据了黑虎谷,怎么办?” 苏平只能晓之以理。 “那就再打一次,能打穿一次,就能打穿第二次。” 刘正风油盐不进。 “刘爷,刘总镖头,算我求你了,替我们守住退路。 我交了镖,马上就回来,行不行?” 苏平还是决定动之以情。 “你不用求我,寸步不离少镖头,誓死保护少镖头的安危,这是吕总镖头,下的死命令。” 刘正风冷笑,跟他打感情牌。 当他一辈子江湖,白混了? “我需要你保护?” 苏平气的直翻白眼。 动不动就是吕阳的命令,自己这个少镖头,难不成是假的? “呵呵。” 刘正风报以冷笑,是谁,差点就被听雨楼杀手,给包了饺子? 有脸说这话。 “少镖头,对面来人了。” 就在这时,一位镖客匆匆赶来。 “对面,哪里?” 苏平一愣。 黑虎谷对面,不是两广吗? 听雨楼这么快就杀回来了? “十万大山,里面有人在活动,似乎在观察黑虎谷的虚实。 镖客们不敢打草惊蛇。” “十万大山,走,去看看。” 苏平来了兴趣。 难不成,是被困在十万大山的江湖客,看到这边的战斗,走了出来。 若真是如此,自己与刘正风,倒是不用吵架了。 就是不知道,日月教教众,还有林镇南,在不在? 跳上一座高台,这应该是听雨楼平时盯着十万大山的地方。 眺目望去,远处层层叠叠的大山,尽收眼底。 果然,在对面山林中,影影绰绰的,有身影在晃动。 “打起福威镖局的镖旗,看一看,对面的是什么人?” 苏平沉吟,瞬间便有了决定。 这些人,八成不是听雨楼的人。 若是听雨楼的人,这个时候,应该杀上来才对。 赤色旗一展,迎风飘扬。 福威镖局四个大字,铁钩银画,猎猎作响。 “前方可是镜湖福威镖局?” 果然,不到三刻钟,就有人按捺不住,走出了密林。 “你是什么人?” 苏平远远的看着,对方一身火红色的长袍,在密林中,倒是十分的显眼。 “本镖头乃是京师四大镖局,离火镖局的镖头,既然是福威镖局的人,还不快来拜见。” 来人不敢靠近,站在远处,运起内力,大喝。 “离火镖局?” 离火镖局是福威镖局的上家,算是母公司。 虽然福威镖局独立运营,可是官面上,还是离火镖局在管辖。 不过,他福威镖局,只是离火镖局的下家,可不是离火镖局的奴仆。 “下去两个人,给我捉上来。” 审问是极其简单有效的办法。 甭管他是什么离火镖局,还是武林大派。 大不了杀人灭口,要不就栽赃陷害。 给自己摆身份架子,真是老寿星吃砒霜,不想活了。 不一会儿,这个趾高气昂的离火镖局镖头,已经跪在了苏平的前面。 “少镖头,这家伙,有两下子,怕也是一流的高手。” 刘正风抱着玉箫,站在苏平身旁。 下去拿人的两个镖客,差点没阴沟里翻船。 要不是这个月学会了狂风快剑,还真有翻船的可能。 “离火镖局,毕竟是大明四大镖局,走的还是上面的路子,手底下网罗些三教九流的高手,不足为奇。” 自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学的文武艺,买与帝王家,本就是这个时代,天经地义的事情。 “站起来,本镖头这里,不兴这个。” 苏平端坐,给他下跪,倒是没必要。 “你是何人?是不是福威镖局的人,可知道在下是谁?惹了我,你们福威镖局,担的起?” 纵然被打的跪在了地上,离火镖局的镖头,依旧趾高气昂。 “看看,看看,以后咱们的镖客,也要有这般气势。” 苏平羡慕了。 这才是底气。 一个镖局强大了,手下的镖客,就会无所畏惧。 说着,苏平一抽剑,架在离火镖局镖头的脖子上。 “现在,我问你答,懂了吗?” 离火镖局的镖师,嘴角一抽。 “大人请问,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怂了。 任谁被一把剑架在脖子上,都会害怕。 何况是他,离火镖局的镖头,每年的薪水,就要几百两银子。 要是脑袋掉了,不但老婆孩子,要被别人带走,自己的银子,估计也成了别人的。 “咱们的镖客,不能这样,刀架在脖子上,也要梗着脖子,说出少镖头的大名。 但凡是敢把剑架在福威镖局镖客头上的人,都要杀掉才行。” 苏平教导刘正风。 一个镖局,企业文化很重要。 不服就干,干不过就摇人干。 他福威镖局,现在多的是人。 刘正风嘴角一抽,仰起头,不想说话。 “说,什么名字?” 苏平剑一动,顶在镖头的咽喉上。 离火镖局的镖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这位大人,似乎喜欢刚硬的人。 是不是自己表现的强硬一点,对方反而会英雄惜英雄,放自己一马。 江湖上,这种人,似乎不少。 叫什么意气相投。 “不说?” 苏平眉头一皱,问个名字,你沉思什么? 剑上用力,割破了皮肉,血顺着剑身,缓缓流出。 “报告大人,在下张飞白。” 离火镖局镖头张飞白,瞬间就明白了自己的姿态。 说话要快,不能沉思。 看起来,这位大人,也和自己一样,看不上什么意气相投。 “张飞白?” 苏平咀嚼着这个名字,此人的老爹,难不成还是个历史爱好者? “你在离火镖局身居何职?” “在下就是个镖头,就压压货,平时都是讲义气的很。” 张飞白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些自豪的画面。 瞬间掐灭,有些事,还是别说的好。 “现在山里什么情况?” “回大人,我离火镖局,在千户大人的指挥下,已经寻找到了阵法的关节。 已经联络了困在山里的江湖人士,准备一举拔掉阵法的阵眼。” 张飞白回答的飞快。 生怕说的慢了,长剑又割的深了。 他家里,还有三房小妾要养,家大业大的,实在不想死。 “千户?江湖人士?可听说过日月教?” 苏平眉头一跳,竟然还有锦衣卫的人在。 锦衣卫千户,那可是真正的大佬。 掌管一个省的锦衣卫,位高权重。 难不成,两广的那位锦衣卫千户,也被困在了十万大山? “日月教,听说过听说过,他们的堂主李贺,和千户大人,是好朋友。” 张飞白对答如流。 当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锦衣卫千户,现在与一众江湖人,汇聚在十万大山深处。 上个月,发现黑虎谷中火光冲天,便知此地,出现了变故。 锦衣卫千户命令张飞白前来探查,看一看,是不是外界有人想要打穿黑虎谷。 若是有机会,当里应外合,打通十万大山与两广的通道。 万一,他们解决不了阵法,到时候,也有一条后路。 可惜,张飞白胆子太小,根本就没敢靠近。 这一个月,就在对面的山里,潜入起来,熬时间。 “真想一剑杀了你。” 苏平摇摇头,这样的人,怎么能成为镖客? 看来这离火镖局,家大业大,对手下的人,倒是疏于管教了。 “还有,听没听说过福威镖局总镖头,林镇南的消息?” 第190章 父子相见 林镇南依旧没有消息。 不知道是潜伏了起来,还是真的已经不在十万大山。 苏平发现,古代找一个人,真的就是大海捞针。 没有监控,手段缺失。 不过,好处是,有了日月教的消息。 自己的这一趟镖,可是要让任我行他们,和留守在十万大山的日月教旧部联系上。 对于离火镖局的人,苏平倒是没有多刁难。 毕竟是自己的上家,每一年官面上的打点,都要依靠离火镖局。 至于这个张飞白,找个机会,除掉就是了。 自己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这个仇,怕是会连累福威镖局。 一天后,苏平终于说服了刘正风,带着保镖部的镖客,留守黑虎谷,为自己等人,留下一条退路。 黑虎谷失守,听雨楼,一定会有大动作。 听雨楼主,没有顾忌吕阳在两广的所作所为,目光显然是被十万大山吸引了。 而今,黑虎谷失守,十万大山的包围,开了一个口子。 换做自己是听雨楼主,也会不计代价,收复黑虎谷。 “若是不能守,就退出山去,等我的消息。” 临走之时,苏平不忘提点。 就怕刘正风脑子一热,将这些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镖客,给葬送了。 苏平带着任我行,跟着张飞白,一路向着山中走去。 这一走,又是十天。 兜兜转转,怕是已经到了十万大山的极深处。 幽深的原始丛林,虎豹常有出没。 张飞白显然极有经验,带着众人,不断的绕开一些危险的地方。 同时,在众人身上,涂上了一层难闻的液体,说是能够防蛇虫。 苏平倒是不怕,身具紫霞功,全真内功,龙象功于一身,纵然是毒药,也难不倒他。 好在,剑还是有用的。 也不知道张飞白是真怂了,还是认真负责,药液,的确能够驱散蛇虫。 这一天,远远的看到一片被砍伐一空的山崖。 攀上山崖,一间间木屋,整齐的排列着。 “快去汇报千户,本镖头大胜而归。” 张飞白进了寨子,一脚踹在门口一个镖客打扮的人身上。 不一会儿,一身飞鱼服,年过四旬,面色威严的锦衣卫,就迎了出来。 “张飞白,黑虎谷通了?” 锦衣卫千户从苏平等人身上扫过,先是在左冷禅脸上,略有停留,后又在任我行身上打量了许久。 最后,才停留在苏平的身上。 “阁下小小年纪,能够打穿黑虎谷,当真是英雄出少年。” “见过大人,在下福威镖局少镖头。” 苏平暗自佩服,果真是混那个圈子的人,察言观色,一眼就看出,自己才是这个队伍的主事之人。 “福威镖局,久仰大名。” 锦衣卫千户不露声色,看向张飞白。 张飞白急忙凑过身子,在他耳边,低声细语。 “能够一路从镜湖走到两广,还能打穿黑虎谷,少镖头英雄了得。” 苏平面上应和,心头冷笑。 明显是第一次听说福威镖局,说什么久仰。 这些个老家伙们,就是弯弯道道的,破事多。 “在下也是久闻千户大人威名,恨不能得见,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苏平不得不在生活面前低头。 “只是在下此来,尚带着镖物,不知日月教李贺,可在此地?” 交镖,是第一件大事。 至于和千户大人拉关系,先缓一缓。 “教主?” 苏平话音刚落。 忽的,一声大喝,穿透人群。 一个黑胡子的汉子,提着一根熟铜棍,挤开人群。 “向左使,圣姑,你们怎么来两广了?” “哈哈哈,李贺,李长老。” 任我行转头,哈哈大笑,猛地上前,一把抱住李贺的肩头。 狠狠的一抱! “这十年,驻守两广,辛苦了。” “这位是?” 苏平瞅了瞅任盈盈,日月教的堂主? “李贺长老,乃是当年金猴神魔张乘风的传人,一手棍法,天下无双。” 任盈盈忍不住,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少镖头还真有办法,这么快,就找到了神教的旧部。 金猴神魔张乘风? 苏平隐约记得,此人应该是死在了华山石洞之中。 没想到,在这世上,竟也有传人。 “系统,镖局现在有多少资产?” 苏平第一时间,就是查询资产。 既然将任我行送到了日月教旧部手中,自己的这趟镖,就算是结了。 “福威镖局资产,七十万两。” 上一次是五十一万两,加上这次的十八万两,看来,中原腹地,镖局的生意,也一定很红火。 嗯,距离五百万两,又近了一步。 “对了,千户大人,在下想打听个人。” 交镖完成,还有另一件大事。 “哦,少镖头但说无妨。” “家父林镇南失陷于两广,经过一路调查,他们那一批人,都被上官云裹挟着,进了黑虎谷。 只是,这一次打穿黑虎谷,并没有见到家父的行踪,不知千户大人,可知那一批人到了哪里?” 在黑虎谷的时候,苏平就找过了,没有林镇南的影子。 此次相询,完全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或许,林镇南真的已经…… 苏平不忍再想。 “哦,少镖头的父亲,莫不是福威镖局的总镖头?” 锦衣卫千户瞅了瞅张飞白。 “不过,曾有一批江湖客,从黑虎谷脱困,潜入十万大山。 此时,却不在此处,大概两三日后,应当就回返了。 到时候,少镖头再问问。” 苏平心头,又是升起一丝希望。 难不成,林镇南逃出了黑虎谷,也是,他在江湖上混了一辈子,经验丰富,虽然武功平平,可最是会交朋友。 说不定,真的活了下来。 …… 三日后,苏平翘首以盼。 锦衣卫千户,困守十万大山,听雨楼,布置重兵,阻断了退路。 而后,在十万大山,布置下浩大的蚀骨阵,想要炼化这一批人。 这一批人,正是奉锦衣卫之命,前往大山深处,探查蚀骨阵阵基所在。 阵基,又叫阵眼,是一座大阵的关键。 当日在南山,童宛以一己之力,逆转阵法,就是因为,掌握了阵基。 按理说,昨天没有回来,今天也应该回来了才对。 听雨楼在十万大山的势力,相对稀薄。 他们才能在荒野中,活下来。 “回来了,不知道找到没有?” 有人大喝,远远地,一群人披荆斩棘,从丛林中走出。 长久的山野生活,让这些人,衣衫褴褛。 “打起镖旗。” 苏平的话语,有点颤抖。 与林镇南分别,已经快一年了。 这或许就是最后的机会。 虽然希望,依旧很渺茫。 那封信,的确是林镇南写的。 赤色的大旗飘起,就立在寨门口。 “都千户,找到了。” 有人高喝,赤裸着膀子,脸上沾满了泥泞。 人群中,一个中年汉子,猛地顿足。 双眸中,隐隐有泪花绽放。 “林总镖头,走啊,等到破了蚀骨阵,咱们就能在十万大山,长守下去了。” 身边的人推了林镇南一把。 十万大山,已经是他们最后的净土。 山外,如同炼狱。 “你看,那是我福威镖局的镖旗。” 林镇南颤抖着手,指了指飞扬的赤色旗。 这孩子,终究还是来了。 只是没想到,他也陷落在了十万大山。 他林家一脉单传,如今父子两人,都失陷在两广。 “你们福威镖局?” 推了一把林镇南的人,抬起头看去。 两杆镖旗,就插在寨子门口。 狮蝠铮铮而舞,福威镖局四个大字,铁钩银画。 “爹,儿子来救你了。” 苏平眼眶一红。 林镇南,看起来过的很不好。 身上的长袍,破成了一块一块,挂在身上。 消瘦了不少,原本方正的脸颊,凹陷了下去。 “孩子,你怎么也来了,为父不是让你不要来吗?” 林镇南挤开人群,走到苏平身前。 “你来了,镖局怎么办?” 话语虽平静,可眼中,泪花闪烁。 两广一年,历经了生死。 福威镖局的镖客,都死了。 就他活了下来。 几十年的经营,终究是成了一场空。 “不止我来了,吕阳来了,咱们福威镖局,来了上千人,来救总镖头来啦。” 苏平忍者眼中的泪花,扯出一个难看的笑。 “福威镖局,怎能没有总镖头?” 父子两人,一谈就是一整夜。 当林镇南听到苏平在江左,结识了江左盟的盟主,欣慰的笑了。 自己的儿子,比自己有出息。 当听说衡山的刘正风与日月教的曲洋,而今做了福威镖局的总镖头,林镇南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五岳剑派,日月神教,那是什么? 那是天下顶尖的大派。 跺一跺脚,他们这样的镖局,就要覆灭。 而今,他们的宿老,竟然做了福威镖局的镖头。 当苏平说起镜湖绿林道,已经彻底的并入了福威镖局,林镇南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件事,他也曾想过,可吕阳是什么人? 那位病书生,可是谁的面子都不卖的。 他也只是银子开路,与吕阳,有了几分交情。 倒是自己的儿子,在小的时候,就混迹于绿林道。 没想到啊,竟是将镜湖绿林道,给一锅端了。 “好好好,这么说,咱们福威镖局,现在实力大涨,威名远播,就算是五岳剑派这样顶尖的大派,生意也是做得了。” “五岳剑派的盟主,左冷禅,马上就要到镖局做我们的总镖头了。” 苏平笑着,说起了左冷禅。 林镇南听完,陷入了沉思。 他发现,镖局多了好多的总镖头。 那自己,现在算什么? 第191章 准备攻打 “爹,你怎的到了十万大山,那封信?” 苏平不知道林镇南心中的震撼,父子相见,他有好多话想说。 “此事说来话长,最初,我们福威镖局卷入海帮的内斗之中,被裹挟着,加入了上官云一方。 哪知,这上官云,竟然勾结上了听雨楼。 海帮一分为二,其中一部分人,进入了十万大山。 那个时候,镖局已经没有几个人活着了。 后来,上官云要炼化帮众,说是提升实力。 为父眼看不妙,找了个机会,带着镖客,进了十万大山。 只是,哎,他们终究是没有活下来。” 林镇南轻描淡写,可苏平却能想到,林镇南这样一个武功低微的镖头,在海帮,日月教,听雨楼这等庞然大物之间,求存的艰难。 “爹现在也是二流的高手了,你送来的洗髓丹,当真玄奇。” 林镇南开心的笑。 他从来没想过,这一辈子,还能堪破二流的门槛,得见武道的光辉。 “嗯,爹很厉害了。” 苏平憋着笑,要是林镇南知道福威镖局的镖客,现在普遍都已经二流。 甚至,他带到十万大山的,都已经突破了一流,不知道,还笑不笑的出来。 两人一聊,就聊到了日上三竿。 直到有人敲门,才停了下来。 苏平以前一年加起来,与林镇南说的话,都没有这一天的多。 “少镖头,千户大人有请。” 敲门的,是昨天带他来此的离火镖局镖头,张飞白。 “哎呦,张镖头,您老怎么亲自来了?” 林镇南翻身而起。 离火镖局,是福威镖局的上家,虽然这家伙,讨厌的很,可他也只能小心伺候着。 张飞白嘴角抽了抽,看了看林镇南,又瞅了瞅苏平。 牙一咬, “林总镖头客气了,您以后叫我小张就好。 咱们离火镖局与福威镖局,都是一家人。” 张飞白十分的客气,拉着林镇南的手,嘘寒问暖。 林镇南一时间,不知所措。 这是发生了什么? 什么时候,离火镖局的人,这么像个人了? “好了,张镖头,咱们过去。” 苏平摇摇头,这张飞白,办事能力一般,这变脸的技术,倒是炉火纯青。 “哎,少镖头,您跟老张来。” 张飞白心里恨得牙痒痒,却不敢表现出来。 这个年轻人,可是动不动就把剑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主。 还是得忍着,等到将来有机会,再报仇不迟。 …… “任教主,左盟主,少镖头,都坐。” 锦衣卫千户都昊苍拱了拱手。 海帮与日月教的旧部,以任我行为首。 左冷禅,威名播于江湖,虽然此地没有五岳剑派的人,可毕竟名声在那里放着。 这位少镖头,更是了不得,小小年纪,就能率领镖客,打穿听雨楼的封锁。 当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看了一眼跟在苏平身旁的林镇南,都昊苍将目光放在张飞白身上。 “张镖头,你守在外面,不要让其他人靠近。” 张飞白一愣。 自己可是都千户的亲信。 进入十万大山这一段时间,千户大人,每多依仗,怎么这福威镖局的一来,自己就失宠了? 现在,更是让自己去守门? 可他又不敢反驳。 他们离火镖局是大明四大镖局不假,可这位千户,那是真正的位高权重。 “属下这就去看着,保准不让任何一个人靠近。” 张飞白急忙应和,仓促退了出去。 “诸位想必都知道了,这听雨楼,在十万大山,布置下恶毒的蚀骨阵,准备将我们,炼化成血人。 本官探查了两个月,终于,在昨天,找到了蚀骨阵的阵基所在。 只不过,阵基有高手守护,听雨楼主,更是亲自坐镇。 阵基周边,如同龙潭虎穴,布置有听雨楼的重兵。 阵基一成,蚀骨阵,就能随时发动。 以我观察,就在最近几天。 一旦蚀骨阵发动,咱们躲在十万大山的这些人,都要被炼化。 这不是朝廷想要看到的。” 左冷禅眼观鼻,鼻观心,盘膝而坐,微眯着双眼养神。 任我行呼吸绵长,在调整内力。 苏平正襟危坐,目光炯炯有神,盯着都昊苍。 看他想说什么? “咳,少镖头,咱们要破坏蚀骨阵,不能让大家伙儿,被炼死在这里。” 都昊苍有点尴尬。 他是两广锦衣卫的总负责人。 此次两广沦陷,回到朝廷,他要被问罪的。 若是听雨楼在十万大山,留着这么一座大阵,将来朝廷反攻,听雨楼,便多了一个稳固的大后方。 蚀骨阵在,朝廷的军队,根本就不敢打进来。 来多少人,听雨楼就多多少血子。 而打破蚀骨阵,掀翻听雨楼总楼,瘫痪围堵两广的血子,回到朝廷,他才有得交代。 “没事,黑虎谷现在在我们福威镖局手里,咱们现在撤退,还来得及。” 苏平瞅着剑鞘上的剑花,笑道。 跟他打官腔,没用。 现在林镇南找到了,他要做的,是带着福威镖局的镖客,安全的回到镜湖。 至于两广的局势,自有朝廷出面。 他只是一个开镖局的,还管不了两广。 百姓沉沦,大地沦陷,自有人被问罪。 他不相信大明朝廷,解决不了一个区区的听雨楼。 “少镖头说笑了,蚀骨阵残暴,若是留着,不知多少百姓,要因此命丧两广。 咱们可以一走了之,两广的百姓,怎么办?” 都昊苍冷笑。 都说江湖中人,最重义气,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一个个的,给他装死。 不过,他都昊苍是什么人? 锦衣卫千户,正五品的朝廷大员。 十万大山多少江湖人,被他治的服服帖帖。 只不过,少镖头带来的人,名气实在有点大。 日月教李贺是个耿直的人,最好对付。 而这位任教主,却最是狠辣。 短短一天时间,就掌握了日月教与海帮的权力。 让他之前的算计,成了一场空。 而左冷禅,更是白道武林的魁首,原本散落在十万大山的正道中人,群龙无首,左冷禅一来,倒是让这些人,隐隐有了主心骨。 毕竟,而今汇聚在十万大山的,都是江湖人。 江湖人,最是听江湖人的话。 他而今以大义压下,就是要让这三人知道,若是不与他一条心,身败名裂,不过旦夕之间。 “朝廷昏聩。” 任我行睁开眼,看了都昊苍一眼。 江湖庙堂,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至于都昊苍打得什么算盘,与他任我行,又有什么干系? 苏平与左冷禅相视一眼。 他们两人,倒是不能像任我行如此。 毕竟,一个是吃的行侠仗义的饭,一个是吃的黑白两道的饭。 左冷禅不能坏了名声,苏平不能太得罪了都昊苍。 “千户大人有什么计划,不如说来听听。” 苏平压住林镇南戳过来的手。 他知道林镇南要说什么? 锦衣卫,就连离火镖局的人,都巴巴的做了看门的。 他们福威镖局小门小户,的确是得罪不起。 “为了两广的百姓,本官决意要拔掉蚀骨阵阵基,打破听雨楼总楼。 不过,阵基所在,听雨楼之人众多,凭借本官一人之力,怕是力有未逮。” 苏平一听就明白了。 你这么说不就对了。 你缺打手。 苏平隐隐的闻到了,银子的味道。 “阵基所在,是一座小山头,我们要组织高手潜入,一举破掉蚀骨阵。” 都昊苍在地上画了一个圈。 “想要破坏阵基,大队人马,施展不开,而且,一旦听雨楼有了防备,以我们的力量,根本就攻不进去。” 苏平与左冷禅对视。 此人,之前怕是准备牺牲这些武林人士,吸引听雨楼的注意力。 然后,寻人潜入阵基所在,破坏阵基。 也是个狠人。 如今,日月教来了任我行,正道中人,又尊左冷禅为首,这两人,可不好糊弄。 “在下不过是个开镖局的,见钱办事。 不过,而今我福威镖局的镖客,占据了黑虎谷,怕是也不能长久。 一旦引得听雨楼大举来攻,我们可真的就走不出去了。” 要打,就要快。 需以雷霆之势,端掉蚀骨阵阵基。 拖的久了,刘正风,怕是守不住。 而且,吕阳还在两广之东,听雨楼缓过气来,不会放过他们。 “钱,不是问题。 不过,本官出门,自然没有带太多,少镖头,要多少钱?” 都昊苍笑了。 只要开口,就好办。 钱而已。 他们锦衣卫,从来都不是缺钱的人。 “那就要看,千户大人,需要什么人了?” 苏平也笑了。 有需求,就有市场,何况,这件事,与福威镖局的利益,不谋而合。 何乐而不为呢? “本官负责破坏阵基,需要一点时间,需要有人缠住听雨楼的杀手。 左盟主与任教主,威名远播,武功高强,想必,是能够胜任的。” 都昊苍的目的,还是左冷禅与任我行。 福威镖局,大队人马不在,总镖头林镇南,更是名不见经传。 怕是没什么用? 只不过,任我行与左冷禅,隐隐有以少镖头为中心的意思。 让他一时间,摸不清这位少镖头的底细。 “就我们四个人,千户大人,有把握?” 苏平有点担忧。 “人去的多了,容易打草惊蛇,我们这次,要暗中行事。” “那本镖头就替任教主与左盟主应承下来,千户大人觉得,三十万两如何?” 锦衣卫,想必不缺钱。 第192章 拔掉蚀骨阵 夜。 苏平,都昊苍,左冷禅,任我行,四个人潜伏在山林中。 对面,听雨楼的杀手,围绕着一座小山头,不断的巡逻。 最终,都昊苍的目光在苏平身上流转。 不愧是敢开口要三十万两银子的人。 一手轻身功法,竟是比起自己,也是毫不逊色。 苏平也在打量都昊苍。 以前没有接触过锦衣卫,没想到,这都昊苍,竟然是绝顶境的大高手。 朝廷中,才是卧虎藏龙。 “你们三人,需要为本官挡住听雨楼,一刻钟,一刻钟后,本官拔掉阵基,咱们就撤。” 都昊苍做最后的安排。 毕竟,花了自己十五万两银子。 虽然是打的欠条。 现在跟他要钱,他也没有。 这还是苏平第一次做赊账的买卖。 没办法,荒山野岭的,的确是筹不到银子。 而蚀骨阵的威力,他是领教过的。 若是听雨楼紧急发动蚀骨阵,他们就算是想走,也没那么容易。 “小心,不要和对方拼内力。” 苏平三人,相视一眼。 都是和听雨楼交过手的,怎么打,心里都有数。 他们需要做的,是拖延时间,不是杀掉听雨楼的人。 “准备,跟着我冲过去。” 都昊苍心中沉重。 自己的身家性命,前途命运,就在此一搏。 至于这三个人,怕是活不下来。 一旦拔掉阵基,听雨楼的人,会疯狂。 自己倒是有了脱身的法子,可这三人,被听雨楼围住,难逃一死。 可这就是拔掉蚀骨阵,需要付出的代价。 再说,他锦衣卫的十五万两白银,是那么容易赚的? 真是敢狮子大开口。 “走。” 心中念头电闪,都昊苍一挥手,夜色中,急速的接近小山头。 “什么人?” 刚接近小山,他们就被发现了。 听雨楼的杀手,几乎将整座山头,给围了起来。 想要无声无息的潜入,根本就做不到。 “斩。” 都昊苍手中弯刀一闪,断肢乱飞,直直的杀向山顶。 “好强。” 苏平内心震撼。 比起他遇到过的上官云,八荒楼主等人,都昊苍,更像是一个绝顶境中,无敌的人物。 鸳鸯刀一闪,听雨楼杀手,无一合之敌。 “杀。” 苏平没有拔剑。 降龙掌展开,顺着都昊苍杀出来的通道,冲进了黑衣人群中。 左冷禅和任我行,各持长剑,护卫在苏平身后。 三人呈“品”字型,杀进了黑衣人群。 “都昊苍,你来了!” 山顶上,一个高大的身影,盘坐在地上。 高喝一声,内力震动。 苏平心头一震,这个人,他曾在南山见过。 正是那个一掌劈碎了巨石的听雨楼高手。 八成,就是听雨楼主。 不知什么时候,竟是到了十万大山。 难不成,蚀骨阵,真的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滚开。” 都昊苍当真强悍。 刀光横扫,一道弯月闪过,已经劈向了听雨楼主。 “轰。” 蚀骨掌与鸳鸯刀碰撞,内力激荡,围在山顶的听雨楼黑衣人,被溅射的内力,震的不断后退。 绝顶境之威,恐怖如斯。 一招之后,听雨楼主忍不住后退,露出脚下,一座小型的祭坛。 “滚开。” 都昊苍再次劈出一刀,将围攻上来的听雨楼黑衣人,拦腰斩断。 “你快点。” 苏平已经杀了上来,降龙十八掌,轮番打出,将扑上来的黑衣人,拍翻。 都昊苍心头一惊。 好刚猛的掌力。 他没想到,这个最年轻的少镖头,竟是冲的最快,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本官需要一刻钟,你们挡住听雨楼主。” 两人交谈了一句,左冷禅和任我行,已经杀了过来。 “我缠住听雨楼主,你们挡住黑衣人。” 苏平咬咬牙,这个时候,只能自己顶上去了。 左冷禅勉强入绝顶,怕不是听雨楼主的对手。 内力一震,长剑出鞘。 雪亮的剑光,划过长空,一剑刺向听雨楼主的咽喉。 对付魔化的听雨楼之人,唯有端掉脑袋,才是最让他们恐惧的。 “好剑法。” 听雨楼主冷笑,想要破坏掉蚀骨阵阵基,哪有那么容易? 面对苏平刺来的一剑,听雨楼主不敢大意。 这一剑,化繁为简,不管自己怎么出手,都料不到对方剑式的变化。 蚀骨掌缓慢的拍出,掌指间,黑色的鳞甲,细密的浮现。 他要以一双肉掌,硬撼长剑。 “来得好。” 苏平低喝,再也顾不得其他。 剑式不变,汇聚全身的真气,催动十层的龙象功,对上听雨楼主的蚀骨掌。 “噗。” 剑掌相交,苏平忍不住一口血喷出。 对方的内力,太凶悍。 像是不可攀越的高峰,横压而来。 只不过,龙象功,以力大着称。 听雨楼主固然震的自己内腑动荡,自己的一柄长剑,也突破了听雨楼主内力的屏障,刺穿手掌。 剑光一闪,苏平合身一转。 听雨楼主一只右手,齐根而断。 这才是苏平挡住听雨楼主的底气。 以玄铁剑法,偷袭废掉听雨楼主一半的武功。 “而敢。” 听雨楼主发觉,已经晚了。 手腕一疼,一只手掌,直接掉落在地上。 左手挥掌,内力激发,全力向着苏平压下。 “娘的,怎么这么强?” 苏平不敢再硬接。 脚下神行百变的轻功展开,不断的围绕着听雨楼主出剑。 只是,对方的蚀骨掌,变化亦是十分的迅捷,或拿或捏,对准苏平的剑身。 “你干什么?” 忽的,左冷禅的惊怒声传来。 苏平脚下一闪,躲开听雨楼主的一掌,回头看去。 顿时,目瞪口呆。 一团火花,在黑夜中,格外的醒目。 阵基所在的祭坛上,一大包似曾相识的东西,被引线点燃。 都昊苍在来的时候,就背着这么一个大包裹。 苏平几人,一直猜测,认为是都昊苍的秘密武器。 现在看来,果然是秘密武器,这是炸药包。 什么一刻钟,都是骗人的。 他只要点燃了引线,爆炸之下,什么阵基,都要被毁掉。 “卧倒。” 眼看引线已经烧到了炸药近前,苏平来不及多想,猛地躺倒在地上。 长剑一挑,与听雨楼主的蚀骨掌,硬碰了一记。 忍不住,又是一口血溢出。 来不及多想,炸药包,已经轰然爆炸。 炸药爆炸的瞬间,都昊苍已经掠了出去。 “不要怪我。” 都昊苍心中默念。 大家都是为了生活。 一旦陷入听雨楼杀手的包围中,纵然是他,也要饮恨。 他还有家人,还有财产。 可不想死了以后,小妾被别人抱走。 荒野孤坟,青青草原。 “这就是人生。” 身后,气浪翻滚,炸药爆炸的冲击波,横扫半个小山头。 “嘿,江湖,一个个都是头脑简单的莽夫,怎会是我的对手。” 都昊苍暗自得意。 他已经能够想象,回到京师,以一己之力,拔出蚀骨阵,掀翻听雨楼总坛。 借此功劳,说不定,还能再进一步。 锦衣卫的那位镇抚使,也老了,该到换人的时候了。 至于两广失陷,追责何人,当然是已经死了的两广官员。 他都昊苍,是于绝境中,为大明疆土,保留最后希望的功臣。 如此而已。 至于几位江湖人,死了就死了。 浪花都翻不起一朵来。 在朝廷的眼中,江湖人,都是难以管束的草寇流氓。 这些人,每天都在刀口上舔血,哪一天,还不死个七个八个的,谁会在乎? “我会记住你们的,左冷禅,任我行,少镖头,少镖头叫什么名字来着? 好像不知道。 管他呢!” 都昊苍听到,身后传来听雨楼主,歇斯底里的惨叫。 还夹带着不甘的怒吼。 可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般强烈的炸药爆炸,血肉之躯,怎能保全? 何况,不是还有三个江湖人,给他出气呢吗? 等到他们四人,杀得两败俱伤。 嗯,最大的可能,是三个江湖人将听雨楼主重创,而后被听雨楼的黑衣人,给围剿死掉。 而这,就是自己掀翻听雨楼总坛的机会。 趁着听雨楼主重创,一举端掉听雨楼,这样子,回到京师,才能够保自己无恙。 都昊苍算计着每一步。 这么多年,之所以能够在锦衣卫的位子上,步步高升,与他喜欢思考有关系。 走一步,看三步。 爆炸的气浪,逐渐的回落。 祭坛,四分五裂。 听雨楼布置了数月,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打造的蚀骨阵,毁于一旦。 再想重建,没个半年一年的,根本就不可能。 有着一年半载,朝廷的兵马,早就踏平了两广。 说不定,自己还能以锦衣卫镇抚使的身份,参与这一战。 走了,任他身后杀伐震天,都与自己没有关系。 都昊苍最后一回眸,看到,两道身影,在黑衣人群中搏杀。 那是任我行和左冷禅。 两道剑光,纵横开合,却瞬间,就被湮灭在无尽的蚀骨掌中。 “几位,辛苦了。” 都昊苍耸耸肩,转身。 不对,怎么只有两个人,难不成,那位少镖头,就这么被炸死了? 果然还是年轻人,不知道轻重。 一刀斩断一个听雨楼杀手的脑袋。 都昊苍头也不回的,就要远去。 眼角余光一扫,却看到一道剑光,如毒龙出涧,斩杀而来。 横刀一斩,除了听雨楼主,谁还能拦他? 只是,刀光闪过,剑光依旧。 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劈开了自己的鸳鸯刀,刺向他的咽喉。 “少镖头?” 都昊苍的瞳孔,猛地瞪大。 他怎么会在这里? 第193章 脱困 苏平在炸药爆炸的瞬间,就已经贴着地面,飞了出去。 金雁功随着内功的突破,越来越表现的神妙。 在刺目的火光中,苏平看到,都昊苍好整以暇的在黑衣人群中穿梭。 每出一刀,必有一个黑衣人倒下。 身后滚滚的热浪,推动着他,让他的身子,更是快了三分。 让他们三个当挡箭牌,这位锦衣卫的千户,未免想的太简单了一点。 真当他们这些混江湖的,是没脑子的莽夫。 来的路上,他们三人,就已经防着这个锦衣卫千户了。 不然,十万大山中汇聚的人才,何其多。 为何独独拉上他们三个。 贴地一翻,黑衣人被爆炸的气浪惊住,加上都昊苍一路杀伐,竟是没有注意到暗中前来的苏平。 混在黑衣人群中,在接近都昊苍的瞬间,苏平果断的出剑。 玄铁剑法,绕开都昊苍的鸳鸯刀,直直的刺向这位锦衣卫千户的咽喉。 “少镖头?” 都昊苍像是见了鬼,惊骇的大叫。 “咦,千户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苏平这一声,蕴含着内力,张口一吐,声音传遍整个小山头。 “都昊苍,本座要将你,碎尸万段。” 听雨楼主,从火浪中走出。 半边身子,被炸的血流滚滚。 却像是没事人一样,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被苏平拦住的都昊苍。 “小子,你故意的?” 都昊苍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在最后的关头,会被这个少年人留下。 对方的剑法,十分的高明。 既有一力降十会的古朴,又有化繁为简的精妙。 一招之失,让他陷入了被动。 “千户大人,听雨楼主向你杀来了,咱们快逃。” 苏平装作没听懂。 他当然是故意的。 一旦都昊苍走脱,凭他们三人的武艺,想要在听雨楼杀手的包围中,脱身而出,无异于痴人说梦。 而少了听雨楼主,他们三人,想要走脱,便没有那么困难了。 “啊呀呀,好掌法。” 苏平怪叫一声,与黑衣人杀手,对了一掌。 身形瞬间后退,撞倒身后的黑衣人,头也不回的远去。 “给本座围住都昊苍。” 听雨楼主的眼中,像是要喷出火来。 半年的谋划,将这些江湖人,围聚在十万大山,就是要依仗蚀骨阵的威力,一举炼化。 一旦炼化了这些江湖人,听雨楼,会凭空多出数位楼主。 这也是福威镖局挑了他四座分楼,依旧让他能沉得住气的原因。 可而今,蚀骨阵毁了。 想要再建一座笼罩十万大山的蚀骨阵,就算是倾尽两广的资源,也不够。 “本座今天不杀了你,誓不为人。” 听雨楼主,黑衣蒙面,在急速的靠近。 “滚开。” 都昊苍惊怒非常,原本一切都在计划中,自己就要潇洒的离去。 却被少镖头破坏。 刀光掠过,横扫一丈之内的敌人。 绝顶境的力量,彻底的爆发。 他要赶在听雨楼主来之前,杀出重围。 一旦被缠住,今天,怕是要死在这里。 “千户大人,杀啊,铲除听雨楼,就在今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少镖头愤怒的大吼。 都昊苍一愣。 铲除听雨楼,好大的口气。 然后,他就看到,快速接近的听雨楼主,一双眸子,变得赤红。 “你小子整我。” 都昊苍一口老血,差点就喷了出来。 周围的黑衣人,像是盯上了他,一层一层,围拢上来。 “快走,趁着都昊苍吸引了敌人。” 苏平一剑劈翻一个黑衣人,与左冷禅汇合。 “少镖头好手段,这老小子,还妄想坑我们。” 左冷禅心情舒畅,出剑更是凌冽了几分。 “任教主,走。” 两人在黑衣人群中,冲杀而过,解决了围攻任我行的敌人,三个人,汇聚在一起,向着密林中冲杀。 直到杀出重围,才敢回头眺望。 小山头上,都昊苍浴血奋战,已经与听雨楼主,战到了一处。 “走,两广人民,会记得他的。” 任我行冷笑。 在江湖上厮混了这么多年,怎么会相信一个锦衣卫说的话。 “可惜我的十五万两镖银,八成是要不回来了。” 苏平望着奋力厮杀的都昊苍,为自己的腰包,感到难受。 “只要我们离开两广够快,少镖头完全有时间,去京师,找他的家人讨债。 就说都昊苍在两广,指挥江湖人抵挡听雨楼,一旦回到京师,必能升官发财。” 左冷禅深知少镖头对银子的执着,急忙帮着出主意。 “有道理,那咱们得加快脚步了。” 苏平瞬间通透。 只要福威镖局的速度,快过都昊苍的死讯,这银子,说不定,还真能要回来。 三人甩开听雨楼杀手的纠缠,一路向着山寨奔去。 几乎所有的黑衣人,都围着都昊苍厮杀,让他们三人,走的特别的轻松。 回到山寨,任我行招来李贺。 这位日月教的长老,在这一群江湖人中,威望甚高。 听说千户大人为保护三人脱身,力战而亡的消息,悲痛之中,只能召集旧部,化悲痛为力量,尽快离开十万大山。 “爹,回家了。” 苏平见到林镇南,欣慰。 这一趟,终究是不负所望,找到了老爹。 只是可惜,两广的镖客,全部失陷。 这个仇,等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听雨楼,血债血偿。 “回家!” 林镇南有些许的茫然,望着茫茫大山,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走不出十万大山了。 要在这里,孤独终老。 “走,回家。” 回首,林镇南哈哈大笑,自己有个好儿子。 一众江湖人,在荒野生存的经验,已经是极为丰富,顺着山捱,一路奔行。 不到两天的时间,就已经到了黑虎寨。 好在,黑虎寨并没有遭到听雨楼的围杀。 主要是,听雨楼主,将全部心思,都放在蚀骨阵上。 等到蚀骨阵发动,甭管什么天罡北斗阵,整个十万大山的人,都要被炼化。 …… 十万大山中,都昊苍杀透敌阵,在山林中奔逃。 身上密密麻麻的掌印,要不是浑厚的内力,挡住了蚀骨掌的侵蚀,他的一身血肉,怕是早就腐烂了。 可现在,他也不好受。 拼着被黑衣人杀手打中,甩脱了听雨楼主,已经是夜半时分。 “该死的少镖头。” 都昊苍恨得牙痒痒。 回去以后,一定要施压离火镖局,将这个福威镖局,从大明拔除。 差一点,差一点自己就死在了听雨楼主的掌下。 他的鸳鸯刀法,纵然强横,听雨楼主的蚀骨掌,同样诡异非常。 “啊!” 都昊苍忍不住长啸。 满腔的愤恨,像是要炸裂胸膛。 “在那里!” 夜色中,听雨楼主听到都昊苍的长啸,恨到发狂。 这个老东西,狼狈逃窜,还这么嚣张。 一声长啸,舒缓了胸中的愤懑。 都昊苍只觉得,全身上下,像是被虫子撕咬一般,剧痛。 一流高手的蚀骨掌,不是那么容易硬接的。 盘膝而坐,运功,内力流转全身,不断的祛除残留在身体中的魔气。 忽的,都昊苍耳朵一动。 翻身而起,跃上一棵大树。 借着月色,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正好对上听雨楼主,充满杀意的眸子。 “该死,忘了这一茬。” 都昊苍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临了临了,自己长啸个什么劲? 这又不是手下成群,自己挥挥手,就有人在前面厮杀的往日。 现在,他就一个人。 还被人追杀。 “该死的福威镖局,本官要不把你们推平,妄为千户。” 都昊苍将一腔仇恨,都记在了苏平头上。 可也来不及咒骂,听雨楼主,已经追了过来。 这一逃,就是一天。 “呼!” 扶着大树,低声喘息。 都昊苍面色发白。 一天一夜,滴米未进,还要夹紧了屁股逃命。 当了一辈子锦衣卫,还不曾这般狼狈过。 “都昊苍,本座看你往哪里逃?” 听雨楼主,蹲坐在地上。 一番追击,已经只剩下他们两人。 其他的人,要不轻功不行,要不内力不济,都已经不见了踪迹。 “本官要说,这都是那位少镖头的阴谋,你信不信?” 都昊苍有苦难言。 如今体内真气,消耗的差不多了。 听雨楼主,也是个狠人,竟然就这么吊着自己。 “你们这些朝廷的鹰犬,没有一个好东西。 等到杀了你,本座再去杀了少镖头,一个也走不脱。” 听雨楼主,喘着粗气。 站起身,晃动了一下。 将仅有的内力,汇聚在掌上。 一步一摇晃,向着都昊苍靠近。 “我们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少镖头一定带着人,冲着你的听雨楼去了。 不掀翻听雨楼,他们也走不出两广,你确定,要和本官拼下去吗?” 都昊苍拔剑,背靠着大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呵呵,只要杀了你,这两广之地,本座将没有敌手。 还是,你真的以为,我听雨楼的祭坛,就是那么容易破坏的? 这一次,要不是你阴谋算计,引爆了炸药,想要破坏我听雨楼的祭坛,怎么可能!” 听雨楼主足尖猛地一点,喘息的身子,在一瞬间,拔的笔直。 一只左掌,横击而下。 “是你自己找死。” 都昊苍背部在大树上一挺,整个身子,飞旋着冲击而起。 手中的弯刀,横击而过。 这两人,竟都保留着最后一击的力量。 第194章 都昊苍归来 “签到奖励:嫁衣神功!” 黑虎寨中,夜深人静,苏平例行签到。 听到系统的提示音,翻身而起。 “是否学习?” “学习!” 竟然又是一部来自于古书的武功,而且,还是内功心法。 嫁衣神功,算是一门苦熬的内功了。 练到第八层的时候,因为神功自身,至刚至阳,不但不能为自己所用,还要忍受常人不能忍受的折磨。 嫁衣神功,在创立之初,便是取出嫁的女子,抖落陈旧,换上新衣,开始新人生之意。 这门功法,在练到一定境界之后,便也要弃尽繁华,放弃过往的荣耀,才能再获新生。 而且,嫁衣神功,是一门练到一定境界之后,需要将自身的内力,毁去重练的武功。 毁去,不一定是散去。 还可以是将一生内力,传输给别人。 因为神功初练之时,就准备将来传功,所以,毁去之时,体内会留有余根。 就如同一颗种子,在体力深种。 等到传功别人,这颗种子,生根发芽,重练之时,功力进展,便是一日千里。 由于练过两次,对于神功的运用,更是收放自如。 嫁衣神功的内力,经过一次打磨,便也不再像第一次那样,锋利伤己。 “这门内功,或许是改变福威镖局镖客内力方面缺陷的唯一功法!” 苏平心头,升起一层明悟。 只是到底成不成,都要试过才知道。 “学习。” 意念一动,顿时,一股至刚至阳的内力,从丹田喷发而出。 转瞬间,游走全身。 “咳。” 顿时,苏平觉得,经脉中,传来一阵一阵针扎一般的剧痛。 像是有一个锯子,在不断的拉扯,想要撕裂经脉。 竟然是处于临界点的内功。 怪不得。 这门神功,怎么算,也应该是绝顶境的内功。 而福威镖局,现在不过五级,能够签到的内功,应当是超一流。 若是处于临界点的内功,便能说的通了。 这门内功,终究是有缺陷。 运气,想要收束内力。 只是,嫁衣神功的内力,十分的桀骜,竟然在经脉中,自主的运动。 “爹,你进来一下。” 苏平长舒一口气,压下经脉中的刺痛。 打开门。 林镇南,就在苏平隔壁。 “什么事,这么晚了?” 林镇南进了苏平的房间,悄声的将门关上,凑近了,小声的说道。 父子两人,夜半相聚,必是有什么大事要说。 他小心一些,也是应该。 “我教你一套内功,这门内功,练到将来,是要毁去重练的,所以,在修炼之初,最重要的,是在体内,留有余根。” 苏平仔细的讲解。 首先,要让林镇南,在体内,打下余根。 这样,才能让他进行下一步的试验。 若是真的成了,福威镖局的镖客,就会是一个个新的种子。 “好刚猛霸道的内力。” 林镇南初练,就察觉到了难处。 好在,因为服用过洗髓丹,修炼起来,倒不是太难。 等到天亮的时候,丹田中,已经有了一缕嫁衣神功的苗子。 “记得要留有余根,将来毁功重练,才能于干涸之处,新生泉眼。” 苏平告诫了几句。 就怕林镇南陷入神功的陷阱中,一味的勇猛精进。 “放心,我是你老子,听得懂。” 林镇南翻白眼。 到底谁是儿子,谁是老子? 不过,他还是将苏平的话,深深的记在了心底。 等到练功的时候,便格外注重余根的培育。 这又是一个水磨的功夫。 …… 天亮了。 刘正风整装待发。 今天,就是他们撤离黑虎谷,前往贺城的日子。 十万大山之事,已经了结。 林镇南,也找了回来。 下一步,就是研究怎么躲开两广边界的血人,安全的回到镜湖。 “少镖头莫非,功力又有精进?” 左冷禅一靠近苏平,就察觉出一股极锋锐的真气,在他的体内流转。 浩瀚的真气,不但渗透了身体,更是让靠近的人,都能感觉到炽热的错觉。 “嗯,偶有所悟。” 苏平含糊其辞。 这个就没办法解释了。 何况,他也没必要向左冷禅解释。 “你知不知道,都昊苍活着回来了。” 左冷禅靠近苏平,低声道。 “什么?” 苏平一惊,这老家伙,竟然能在那么多听雨楼杀手的围杀中,活着回来。 绝顶境,真的这么强横? “难不成,听雨楼主,被他杀了?” 都昊苍,是强于听雨楼主的。 可听雨楼的人,被魔气入体,身体结构变化,最是难杀。 “要不要过去问候一下,毕竟是一起战斗过的兄弟。” 左冷禅冷笑着。 阴了他们一把,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这里可是黑虎寨,福威镖局五百多号人的镖客在。 真要闹起来,天罡北斗阵摆起来,加上自己与少镖头,还拿不下一个绝顶境? “当然要过去问候一下,为了我们安全的撤离,千户大人独自吸引了听雨楼的杀手。 这种高风亮节的人,应当不会赖账才对。” 苏平瞬间就精神了起来。 白纸黑字的写着呢,既然都昊苍还活着,倒是不用去京师招摇撞骗了。 再说了,出于人道主义,慰问一下他们逃命的功臣,也是应该的。 “你小子越来越虚伪了。” 左冷禅退了两步,远离了苏平。 …… “千户大人,你可想死我了。” 一进门,看到躺在塌上,面色苍白的都昊苍。 苏平的心,瞬间就放了下来。 既然受伤了,一切都好办。 一把抓起都昊苍的手掌,嗯,软弱无力,看来伤的不轻。 “千户大人,当日若不是你吸引了听雨楼的注意,我们三个,就要死掉了。 当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苏平伸出手,摸了摸都昊苍的额头, “千户大人,你怎么弄得这么虚弱,可是被听雨楼主,给伤着了?” 说着,捏着都昊苍的手指,一缕紫霞功,缓缓的渡入。 “在下的内功,乃是道家正宗,能疗伤的。” 体内空空如也,伤的还不轻。 苏平瞬间,就摸透了虚实。 紫霞功游走,不断的滋养着都昊苍的经脉。 许久,苏平的脑门上,一缕紫霞环绕。 缓缓停下运功,额头上,已经微微见汗。 “千户大人,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多谢少镖头疗伤,现在好多了。” 都昊苍扯出一个难看的笑。 在最后的关头,他拼尽全力,反杀了听雨楼主。 只是,魔气入体的人,生命力极其强悍。 虽然打的听雨楼主身体残破,但只要给他们时间,就能恢复过来。 “你得快快恢复过来,我们准备打出两广,这烂摊子,爱谁管谁管,我们是管不了了。” 苏平老怀大慰,抚着都昊苍的胸口。 都昊苍一口气,差点就没提上来。 小小年纪,不要脸到这个地步,当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明明是坑了自己一把,现在还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 “少镖头,咱们还不能走。” 都昊苍忍着心头的恶心。 这个时候,还真的要依仗这个少镖头了。 自己身受重伤,一身内力想要恢复,非得十天半个月不可。 可听雨楼主,一定比自己恢复的要快。 掀翻听雨楼总坛,断了围堵在两广边界,那些血子的根基,这是最好的机会。 做成了这件事,就算是两广丢了,回到京师,上下一打点,他都昊苍,还是挽大厦于将倾的功臣。 “这……” 苏平为难了。 “千户大人,在下来两广,是为了寻找家父。 而今家父已经找到,再耽搁着生意不做,这上千号镖客每天都要发薪水的。 你是不知道,做我们这一行的,有多难。 人吃马嚼的,本就剩不下多少。 发了工资,叫了房租,买了油米,一个月,又是白干。” “行行行,本官知道了。” 都昊苍压着怒火,扯出一个笑脸。 “少镖头开门做生意,自然是要赚银子的。 只是,如今听雨楼主,重伤之下,听雨楼群龙无首,是一举掀翻听雨楼的最佳时机。 一旦听雨楼主恢复,坐镇总坛,再想有所作为,就晚了。” 都昊苍决定动之以情。 都是大明的百姓,如今国家有难,怎么的,也应该自告奋勇的站出来才对。 “哎,千户大人不知道,想咱们镖局的这些人,一心都钻到了钱眼里。 哪个月工资发的少了半个铜板,就要提着刀,找我这个少镖头要钱了。 干活的时候,一个个偷奸耍滑,要钱的时候,你不知道,那个团结,那个蛮横。” 苏平连连摇头。 一个大子不出,就想要我们给你买命,想什么呢? 你是朝廷的人,回去有领的赏。 他苏平可就是个镖客,回去,还要发工资的。 这一趟出来,本来赚的就不多。 也就从任我行……任盈盈那里,扣了十八万两。 “少镖头,本官托镖,我们一定要尽快,将听雨楼的总坛打掉。 越快越好。” 银子,只要升了官,银子多得是。 区区十五万两,他松一松口,就有人给他送上来。 “哎,不瞒千户大人,我们福威镖局,做的是正当的生意,从来不赊账的。 上次给您破例,下面的镖客,已经是骂声一片。 他们都是莽夫,哪里知道大人的难处。 可见不到银子,让他们拼命,这些个武夫,也实在是请不动。” 苏平搓着手指头。 都昊苍现在这么个样子,万一自己没忍住,给做掉了。 上哪找银子去? 第195章 攻打听雨楼的难度 “本官现在上哪给你弄钱去?” 都昊苍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 要不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这什么福威镖局,自己用得着看他们的脸色? “那就没办法了。” 苏平收回手,慵懒的坐下。 都昊苍现在就是个空架子,一身内力,被榨的干干净净。 没个十天半个月,恢复不了。 “少镖头,等到听雨楼主恢复,你们一个也逃不了。” 都昊苍气怒。 充满铜臭味的镖客,不顾大局。 就知道要银子。 “没事,在下现在就带人走,我福威镖局镖客成阵,杀出两广,并不难。” 真正难的,是对那些曾经的百姓动手。 心里的这道坎,终究是难以迈过去。 可真到了危机关头,他苏平,也不是等死的人。 镖客死,还是血子死,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选择。 呼! 都昊苍压下心头的怒火,虎落平阳被犬欺,他算是理解了这句话的真谛。 “少镖头,在下打欠条,等到回了京师,必将白银奉上。” 都昊苍不得不服软。 形势比人强。 银子没了,可以再赚,权力没有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都千户还是再想想,自己有什么拿得出来的。 上次的账,也要一并结了。 万一打出两广,都千户来个死不认账,在下一个开镖局的,胳膊拧不过大腿。” 这位千户大人的人品,苏平已经领教过了。 若是还抱什么期望,那他就是大傻子。 “你……” 都昊苍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这是来逼宫来了。 真想丢下这烂摊子,不管了。 可是一想到回到京师,需要面对的责难,又是一阵乏力。 算了算了,跟一个镖客,在乎什么? 回头,弄死就是了。 银子,原封不动的,还不是要给自己还回来。 “本官这里,有京师两处院子的地契,价值五六十万两白银。 少镖头,雇佣你们福威镖局,打穿听雨楼,够了。” 都昊苍大口的呼了两口气,想要将心头的厌恶压下去。 “京师房价这么高?” 苏平将信将疑,伸手接过两张地契。 瞅了瞅,嗯,是真的。 好小子,这锦衣卫当的,不亏啊。 “这两座院子,嗯,差不多。” 左冷禅接过地契,琢磨了一下,点了点头。 这次,千户大人,并没有耍小聪明。 “行,那我们就暂时不走了,琢磨琢磨,怎么攻打听雨楼。” 听雨楼,是两广总坛,位于光城。 整个两广听雨楼的精英,除了汇聚在十万大山的,就在光城。 想要攻破听雨楼,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首先要收集炸药。” 都昊苍地契送出去,只能哀叹一声。 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自己还要依仗福威镖局。 能够从镜湖打到十万大山,这个镖局的战斗力,就算是比起四大镖局,也是超出了一大截。 什么时候,地方上,出现了这么一股不可控的势力。 回去以后,还要好好调查一下。 四大镖局,真是吃干饭的。 手下出现了这种不可控的变量,都不知道上报。 “炸药?” 苏平疑惑。 一剑劈开不就行了,要炸药干什么? “哼,少镖头莫非以为,听雨楼的祭坛,一剑就能够劈开?” 都昊苍冷笑。 苏平与左冷禅面面相觑,难道不是吗? 他劈开好几座了。 “听雨楼的祭坛,有神秘的魔气加持,兵刃根本就斩不开。 要不然,本官何必背着那么一大包炸药?” 都昊苍露出嘲笑土包子的表情。 “想要毁掉听雨楼的祭坛,炸药是唯一的办法。 而两广之地,我们能够搜寻到的炸药,都丢在了十万大山。 听雨楼的祭坛,只会更加坚固。 没有海量的炸药,想要炸毁祭坛,无异于痴人说梦。” 苏平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左冷禅瞅了瞅苏平挂在腰间的长剑,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少镖头手中那柄剑,难不成,还是神兵利器不成? 也是,少镖头打架,从来都是一剑莽过去。 内力冲击之下,兵器的作用,反倒看不出来。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既然都昊苍说需要炸药,那就炸药。 千户大人,心思深沉,他们能藏一点,就藏一点。 “炸药的问题,本官来想办法。 少镖头需要做的,就是将本官送上祭坛,引燃炸药。 虽然听雨楼主将一部分人带到了十万大山,可光城留存的,战斗力并不弱。 光是绝顶境的高手,就有四五个。” 绝顶境。 在两广,绝顶境当真不值钱。 虽然,依靠魔气的激化,破开绝顶境门槛的听雨楼杀手,战斗力,比不上真正的绝顶境高手。 可绝顶境,就是绝顶境。 对上超一流,依旧有压倒性的优势。 尤其是,听雨楼的人,杀起来,特别难。 “我们拿了钱,就会全力以赴。” 职业道德这一块,苏平还是拿捏的死死地。 甭管什么个人恩怨,既然银子到手了,就要全力去办事。 对了。 “系统,查询镖局资产。” 地契到手,之前的十五万两,应该是可以结算了才对。 “福威镖局资产:八十六万两白银。” 果然,资产增加了十五万两。 进山之前,是七十一万两。 “比起绝顶境,更加要注意的,是遍布光城的听雨楼杀手。 这些人,个个都有一流的实力,汇聚在一起,才是一股难以攻克的难题。” 都昊苍最担心的,其实还是这一块。 就算是背着炸药,冲不上听雨楼,一切都是白搭。 苏平也陷入了沉思。 五百人的镖客成阵,能不能打开光城的通道,这的确是个问题。 但没有时间了。 福威镖局,也是要回镜湖的。 别看他说的不在乎,可要是毁不掉听雨楼总坛的祭坛,边界之上的血子,就永远是拦在那里的鸿沟。 那黑压压的人群,真要杀出去,这次带到两广的镖客,还能剩下几成? 这可是福威镖局,而今最强大的一股力量。 要是折损在两广,他这一年,就算是白干了。 怎么才能尽快的提升镖客的实力? “系统,签到。” “签到奖励:洗髓丹四颗。” 得,金手指败退。 没有太多的时间,一众人离开了黑虎谷,向着光城疾行。 有一句话都昊苍说的没错。 一定要赶在听雨楼主之前,赶到光城。 听雨楼主这个绝顶境,太可怕。 除了都昊苍,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还有滞留在十万大山的这一批听雨楼的精锐。 要是这些人回到光城,大家也不用想什么攻打听雨楼总坛的法子了。 还是想办法怎么逃离两广。 “爹,嫁衣神功练得怎么样了?” 赶路,又用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苏平每日里被嫁衣神功的内力折磨。 每时每刻,都要忍受经脉灼烧的痛苦。 可他又不能表现出来。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嫁衣神功的内力,在不断的增强。 这种折磨,就越加的恐怖。 “种子已经种下,这门神功,当真恐怖霸道,阳刚之极。 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林镇南一颗武道的心,彻底被勾了起来。 谁还没有年轻过,谁还没有过一个武侠梦。 仗剑而行,拔剑四顾,皆是手下败将,那又是何等的光彩? 可惜,自己资质不行,也可能是家传的功法不行。 可不对啊,先祖远图公,依仗辟邪剑法,可是纵横江湖,未曾一败。 还好,自己有儿子。 儿子有洗髓丹。 看来,林家的血脉,还是很强的。 要不要回去之后,再生一个? 一个儿子就这么厉害了,要是再生一个…… 林镇南都不敢想。 “爹你别发呆,既然种子已经种下,我现在就把自己的内力,灌输到你的体内。 但你要记得,这股内力,刚猛异常,至刚至阳。 灌输的过程,肯定会有所损耗。 你会有一段时间的缓冲期。 等到那一天,你的内力增长,到了我现在的地步,要敢于舍弃,将之传于镖局的镖客。 这一股内力,生生不息的传输下去,假以时日,我们福威镖局,个个都是绝顶境的高手。” 这就是苏平的打算。 一个人第一次练嫁衣神功,练出的内力,至刚至阳,甚至会伤害自身。 可只要将这股内力散去,体内的种子,就会焕发新生。 再次修炼,进步的速度,就会极快。 甚至不用一年,就会恢复第一次的修行厚度。 “你放心,你爹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 咱们都是普通人,有舍才有得的道理,爹知道。” 林镇南也是面色凝重。 绝顶境,竟然是绝顶境! 儿子刚才没说大话。 确定是绝顶境? 自己练了这内功,能堪破绝顶境的门槛? 只是自己练到深处之后,要传给谁,倒是要好好考虑考虑了。 不能由着儿子的性子来。 第二天,苏平神采奕奕的走出了林镇南的房间。 一身嫁衣神功的内力,已经尽数灌输给林镇南。 现在的林镇南,勉强也算是个超一流的高手了。 今夜再传他玄铁剑法,不行,玄铁剑法,太过于深奥。 林镇南的根基不够。 还是先从狂风快剑传起。 这样一来,打破听雨楼总坛的把握,就又增了一分。 当然不是因为多了一个林镇南,而是因为多了一个超一流的高手。 七个超一流高手组成的天罡北斗阵,就算是听雨楼主来了,也得跪着。 第196章 攻上听雨楼总坛 光城! 络绎不绝的镖车,源源不断的驶入听雨楼。 只不过,今天押镖的人,面色更加的红润。 没有了那种呆滞的麻木,而是多了三分江湖人的杀伐气。 “能行吗?” 左冷禅背着绳子,面色难看。 自己堂堂五岳剑派的盟主,怎么就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都怪该死的岳不群。 不对,岳不群是少镖头造出来的。 可能怎么办? 打岳不群,自己还有把握,对上少镖头? 嗯,他们两人的内力,都是超一流,未曾破入绝顶境。 最强的手段,都是玄铁剑法,自己就算是差点,应该也差的不多。 “听雨楼的人,被魔气炼的脑子坏掉了。 就跟机器一样。 嗯,机器就是没脑子的莽夫。 至少在进入听雨楼之前,没有什么问题。” 苏平心平气和。 他从小就是在镖客堆里长大的,这点苦,还受得了。 倒是一旁的都昊苍,咬牙切齿。 他堂堂锦衣卫千户,大明朝正五品大员,怎么就成了拉车的? 岂不是和驽马一个样子了? 这事要是传出去,自己这锦衣卫千户,也不用干了。 丢不起这个人。 回头一定要弄死这个少镖头,想的什么馊主意。 怕不是铁了心,要自己难看? “千户大人,表情不要太丰富,听雨楼的拉货人,一个个都是面无表情,恐惧之下,脸上应该是绝望的麻木。” 苏平瞅了瞅,提点了一句。 有些人,就是高高在上惯了,不愿意接受自己就是个运力的命运。 “说好了,丹药。” 任我行面无表情。 要不是苏平答应回头给他一颗洗髓丹,打死他,堂堂神教教主,也不会干这种事。 “放心,打完这一仗,就给你。” 苏平现在不缺洗髓丹。 每天都要四颗丹药进账。 阔绰的很。 “都别说话,到了。” 众人低着头,尽量不去看验货的听雨楼杀手。 他们身后的车上,都是镖客的长剑。 等到前面一动手,后面的人,会在同一时间发动。 货车缓缓的驶入听雨楼。 这听雨楼的总坛,比起八荒楼,更加的庞大。 像是一尊巨龙,俯卧在光城的大地上。 “看什么看,货物卸到这边。” 刚进听雨楼,都昊苍好奇的打量。 一根鞭子,兜头就打了下来。 听雨楼的黑衣人,蛮横惯了,哪会在乎压货人的性命。 “动手。” 都昊苍变色,这要是被打上一鞭子,自己的脸,就真的别要了。 就算是对上听雨楼主,他也杀得两败俱伤。 这些个听雨楼的杀手,当真好大的胆子。 一伸手,抓住轮动下来的鞭子。 飞起一脚,踢爆持鞭人的脑袋。 都昊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终于不用再装孙子了。 在京师,自己要装孙子,到了两广,要是还装孙子,这千户,就白干了。 “你就不能再等一等?” 左冷禅怒了。 后面的江湖人,镖客,还没有进来,这个时候打起来,要面对的敌人,太多了。 “结阵。” 苏平来不及生气,本就是临时凑起来的队伍,不可能和军队一样,做到令行禁止。 一把从货车上取下长剑,脚下一挪,当先占据了天枢之位。 林镇南,任盈盈,任我行,向问天,李贺,左冷禅,六个人,迅速的移动。 加上苏平,他们七个人,组成了一个天罡北斗阵。 “敌袭。” 听雨楼的黑衣人,大惊。 汇聚在一楼的,足有七八十号人,一个个,扑了上来。 “刘正风,阻挡住后面的敌人。” 苏平大喝,当先向着黑衣人冲去。 苏平一动,结成阵势的六人,同时动了。 先是林镇南,剑法一荡。 雷声滚滚。 嫁衣神功催动狂风快剑,如同滚雷一般,轰进黑衣人群中。 剑落如雨,风卷残云。 迎面而来的三个黑衣人,当场就掉了脑袋。 都昊苍愣在了当场。 这个福威镖局的总镖头,什么时候,这么猛了? 难不成,在十万大山的时候,这家伙,在给自己装孙子? 果然,这福威镖局,一家子,就没个好人。 改日,一定要全部弄死。 “林总镖头好功夫。” 任我行喝了一声彩。 这一手内力,比起自己,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难不成,这就是林家祖传的辟邪剑法? “杀!” 任盈盈一柄短剑,就守在林镇南身边。 剑光闪动,一道道光影变幻,与听雨楼黑衣人的蚀骨掌,碰撞在一起。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守在一楼的黑衣人,已经被屠杀了个干净。 只是,更多的黑衣人,在听雨楼外,想要杀进来。 却被一杆洞箫挡住。 刘正风展开玉箫剑法,率领镖客,与一众江湖人,挡住了身后的敌人。 “上二楼,快。” 苏平一剑劈翻最后一个黑衣人,当先迈步,踏上了二楼。 他们七个人,组成阵法,战斗力比起绝顶境,又不知强了多少。 刚一冒头,一股森冷的寒气已经拍了下来。 降龙十八掌。 楼梯口,剑法施展不开。 苏平一掌拍出,龙象功爆发。 轰的一声,偷袭的黑衣人,倒翻着砸在墙壁上。 颤抖了一下,终究是没有站起来。 不过是一流的小角色。 “斩。” 左冷禅第二个冲上了二楼。 阔剑摆动,杀机森冷。 不一会儿,二楼的黑衣人,已经被清扫一空。 一路杀到七楼,依旧一个绝顶境的听雨楼高手都没有遇到。 “怕是都汇聚在八楼。” 五个绝顶境,守在八楼,谁上去第一个面对,都没有把握。 “都千户,该是你表现的时候了。” 任我行退后了两步,封住了七楼向六楼的通道。 千户大人,一路摸鱼,看着他们杀敌。 这都到七楼了,也是时候,表现一下了。 “本官花了钱的。” 都昊苍的面色变了。 他曾调查过,听雨楼总坛,有七位绝顶境的楼主级存在。 而在十万大山,跟着听雨楼楼主的,都是普通的杀手。 可以肯定,而今的听雨楼八楼,至少有六名绝顶级的存在。 这要是一个冒头,十二只蚀骨掌打下来,谁顶谁死。 “放心,点炸药而已,我们也会。” 左冷禅提着剑,逼近都昊苍。 这个时候,他不上谁上? “少镖头,你就是这么对金主的?” 都昊苍面色苍白,质问苏平。 “千户大人武功高强,众望所归,这个时候,舍你其谁?” 苏平笑了笑,指了指上楼的楼梯。 这其中,若是谁最没有信用值,非千户大人莫属。 “好好好。” 都昊苍面色铁青。 眼看着,自己要是不先上去,这七个人,说不准先合起手来,做了自己。 原本他是不怕的。 七个超一流,毕竟还是超一流。 纵然是这位少镖头,一手剑法,破入了绝顶境。 可毕竟也只有一手剑法而已。 可是,从一楼到七楼,见识了他们结阵的威力,都昊苍,一点把握都没有。 “少镖头,细水长流,本官以后和福威镖局,合作的地方,还多着呢。” 临走前,都昊苍没忍住,提了一句。 以少镖头对银子的执着,说不准,会有恻隐之心,上楼的脚步,会快一点。 说完,咬了咬牙,都昊苍一头向着八楼扎去。 “要不要等会儿?” 左冷禅冷笑。 千户大人,面厚心黑,若是死在了听雨楼,也算是死得其所。 “别闹了,要是都昊苍死的太快,你们谁先上去?” 苏平当先一步,跟在都昊苍身后。 台阶上,阵法难以展开。 唯有上了八楼,才能重新布阵。 这一段时间,是他们最脆弱的时候。 八楼。 都昊苍刚一冒头,就被打懵了。 六双蚀骨掌,轰击而来。 森冷寒气逼人。 鸳鸯刀舞动,脚下一提,整个人,拔地而起。 “噗。” 还没等刀法展开,一道吸力,将手中的弯刀,吸得一抖。一道蚀骨掌,已经落在了他的后背。 张口喷出一口血,都昊苍就地一滚。 正要站起来,三对儿蚀骨掌,已经拍落了下来。 “要死。” 都昊苍来不及起身,弯刀不受控制的,向着地上沉落。来不及多想,丢掉手中的弯刀,整个人,在八楼的地板上,来回的翻滚。 “噗。” 最终,还是没能逃脱蚀骨掌。 脸颊上,被一掌打中。 整个脸,瞬间就肿了起来。 “千户大人,顶住。” 少镖头的声音传来,都昊苍提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就怕这几个人,在楼下坐山观虎斗。 好在,少镖头还是讲信用的。 苏平一上来,就看到都昊苍被打的滚地葫芦一般,只有招架之功,没有反击之力。 磁石构造的祭坛,兵器根本就施展不开。 六个黑衣人,围着都昊苍,不断的出掌。 千户大人的一张脸,已经肿成了猪头,也不知道怎么搞得。 一扫的功夫,一个黑衣人,已经杀了过来。 来不及细看,降龙掌猛地拍出。 轰! 内力对撞,苏平身体一晃,黑衣人,却是忍不住退了三步。 嗯,跟八荒楼主差不多,比不上听雨楼主。 能打。 仅仅对了一掌,已经又有一个黑衣人,杀了过来。 苏平守住楼梯口,运起龙象功,展开降龙十八掌,连着打出十三掌。 “都不要用剑,这祭坛,是磁石做的。” 左冷禅咆哮,嵩山掌法展开,与苏平一起,轰击黑衣人。 一眨眼的功夫,任我行几人,都已经跃了上来。 “结阵。” 苏平脚下一错。 躲开一道掌风。 一个人面对两个黑衣人,纵然降龙十八掌刚猛无双,也让他打的十分艰难。 第197章 福威镖局的威势 阵法一成,苏平身边,左冷禅与任我行双双出掌。 轰然巨响中,攻向苏平的黑衣人,全身血肉崩裂,鲜血飙射。 他们七人,虽然内力不能统一,但是结阵之后,却可以守望相助。 初一施展,就打爆了一个黑衣人。 砸在地上,黑衣人抽搐了两下,想要站起身来,却一阵晃动。 脑袋僵硬的转动,全身的经脉骨骼,却被打的全部崩断。 “砰砰砰砰。” 都昊苍终于翻身而起。 连环出脚,将围攻自己的三个黑衣人踢开。 一把将炸药放在祭坛上,就要点燃。 三双蚀骨掌,却轰击而来,让他不得不躲避。 鸳鸯刀不能施展,都昊苍一身战力,发挥不出七成。 一瞬间,就落入了下风。 失算了。 都昊苍瞬间,就有了退意。 没想到,听雨楼的总坛,是用磁石建造而成的。 这与蚀骨阵的祭坛,又有不同。 “砰。” 又是一声轰然巨响。 又一个黑衣人,被打的倒退。 这一次,却是任盈盈,向问天,林镇南同时出手。 “林总镖头好刚猛的掌力!” 向问天惊叹。 这福威镖局能将生意做的这么大,这总镖头手上,果然有东西。 唯有李贺,惊疑不定。 在十万大山的时候,没见这位总镖头这么猛啊。 此时的阵中,除了少镖头,左盟主,任教主,就数这位总镖头的内力,最是深厚。 “哈哈,向左使过奖,林某是托了儿子的福。” 林镇南笑的嘴角都要裂开了。 谁能想到,短短一夜之间,自己就能成为超一流的高手。 就算是日月神教中,鼎鼎大名的向问天,也自叹不如。 可惜,向问天英雄一世,却没有生个儿子。 自己这辈子,最骄傲的,就是生了一个好儿子。 “死。” 兔起鸠落间,任我行怒喝。 又是一个黑衣人,被打的分崩离析,栽倒在地上。 至此,围攻他们七人的三个黑衣人,被废了两个,一个也是衰败不堪,强撑着站起来,却不敢再上前。 都昊苍狼狈的躲开一击蚀骨掌,就要跳窗而逃。 眼角的余光,却看到已经没有对手的众人。 一时间,有些茫然。 发生了什么? 身形一顿,跳窗的动作一缓,背靠着墙壁,打量着八楼。 “千户大人,点炸药,这三个人,我们拦住。” 苏平迈步上前。 腰间的长剑摆动。 …… 一楼,刘正风率领福威镖局的镖客,堵住了听雨楼的大门。 一个个黑衣人前赴后继的扑上来,却在天罡北斗阵前,折戟沉沙。 从十万大山走出的江湖人,百无聊赖。 架都被福威镖局打完了。 都是些什么人呐! 一个个,一流的剑法,还不要脸的结阵。 特别是那个三百多人的大阵,但凡卷入的黑衣人,瞬间就会被搅的粉碎。 让他们这些个,踌躇满志,准备大干一场的江湖人,只能袖手旁观。 不是说,听雨楼势力庞大,在光城,高手如云吗? 怎么这么不经打? “刘总镖头,要不给我们留几个?” 有江湖人实在找不到对手,只能站在一边看戏。 “就是,你福威镖局也不能这么干。 人都被你们杀完了,将来传了出去,我们这些人,面子往哪里搁?” 有人嘻嘻笑。 “还有那个老道士,你不是道士吗?怎么这剑法,比听雨楼蚀骨掌还邪门?” 玉音子彻底爆发了。 持着一柄长剑,挡在黑衣人的最前面。 剑光一卷,但凡靠近的黑衣人,没有一剑之敌。 冰冷的长剑,像是有了生命。 脉动,像是收割命运的魔神。 但有剑出,必有人头落地。 “这剑法,啧啧,离远点。” 江湖人尽量的躲开玉音子。 这老道士,杀起人来,简直不要太干脆。 不论面对多少敌人,剑光一卷,人头落地。 “这是专为杀人而创的剑法,不是江湖人比武教技的剑法。” 有江湖宿老,面色凝重。 几十年来,江湖上,还不曾有这般凛冽的剑法现世。 “这福威镖局,简直就是一群杀神。 听说,你以前劫过福威镖局的镖?” 有人低声问身边的朋友。 咋那么大的胆子? 借我点? “你老别说了,老子现在慌得一批。” 玉音子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他只是在单纯的出剑。 眼中,唯有敌人的咽喉。 一剑出,人头落地。 剑式,已经被他演化到了一种极限。 经过几个月的磨练,他已经完全的掌握了夺命剑法的前十二招。 如今,面对一流境界的敌人,不用第二招。 隐隐的,他觉得,自己就要斩出第十三剑了。 只是,剑从何出? 第十二剑,剑招的变化,已经到了一个极限。 一剑既出,杀机四起。 “当!” 有超一流的黑衣人,盯上了玉音子。 一掌拍落,横压而下。 玉音子长剑一卷,剑式走到了尽头。 “不好,快救人。” 围观的江湖人大惊。 这个道士的剑法,每一剑,都像是艺术。 可是每一剑,都走到了尽头。 一旦被人挡住,便是剑招被破,一瞬间,便要分生死。 刘正风被惊动,抬头看去。 正好看到,一双蚀骨掌,已经压向了玉音子的胸膛。 这一掌一旦拍实,魔气灌体,玉音子说不定,会镇压不住体内的魔气。 “玉音子,第十三剑!” 眼见救助已经来不及,刘正风只能大喝一声。 希望玉音子,能够斩出自己最灿烂的一剑。 “第十三剑?” 玉音子的心头,夺命剑法,一招一式,如流水滑过。 到了第十三剑,夺命剑法,已经没有了固定的剑招。 唯有杀尽一切的意念。 剑招的变化,本已经走到了尽头,怎样在绝境中,令剑招再起变化。 一袭黑色的劲装,忽的在记忆中闪过。 那是童宛,卷起滔天的魔气,打穿祭坛,消失在南山。 一道剑光,忽的在脑海中闪过。 玉音子手中的剑,忽的动了起来。 已经压到他胸膛的蚀骨掌,魔气缭绕。 被掌力压向心口的长剑,忽的起了新的变化。 像是冬日里盛开的梅花。 像是冰山上盛开的雪莲。 像是山涧石缝中,挺立的孤松。 又像是一根草,破开冬天的土皮,迎接春天的到来。 剑光像是拥有了生命。 在最不可思议的角度,忽的一卷。 一颗头颅,猛地冲天而起。 在半空中,头颅上的眼睛,还露出狰狞的笑。 呼! 玉音子猛地收剑。 夺命剑法第十三剑,超一流的剑法。 “怎么可能?这剑法,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变化?” 围观的江湖人,心神瞬间被这一招剑法夺去。 那是怎样的一剑? 完全不可能存在的一剑! “我若是对上这一剑,该怎么躲?” 没有答案。 对上这一剑,他唯有死。 完全生不起活的念头。 “杀!” 黑衣人大喝着,一起涌向天罡北斗阵。 玉音子的面前,一片空白。 就连听雨楼的黑衣人,都已经不愿面对这个杀神。 “以后看见福威镖局的镖旗,有多远,躲多远,还劫镖?” 以前做过绿林道老大的江湖人,心头不约而同的浮现这个想法。 这比魔教还可怕! …… “外面的杀喊声,怎么小了不少?” 楼上的众人,尽皆疑惑。 原本杀声震天响,短短的片刻,竟然弱了许多。 “千户大人,点炸药。” 苏平一掌拍出,最后一个黑衣人,倒栽在地上,一动不动。 六个绝顶境的高手,被他们,全部放倒。 “本官果然没有看错少镖头。” 都昊苍吞了吞口水。 嘴唇有点发干。 自己好像坑过这位少镖头? 这什么破阵? 结阵的七个超一流,竟然完败了六个绝顶境。 自己要是对上这阵法,怕也是被虐杀的命。 “千户大人?” 苏平忍不住又提示了一句。 福威镖局的镖客,在下面拼命呢。 你出什么神? “好,这就点。” 都昊苍看了看八楼,手有点抖。 这炸药爆炸,威力不小,自己该往哪里躲? “咱们先去七楼。” 苏平招呼几个人,齐齐的下了七楼,又觉得不够安全,躲到了六楼。 十万大山中,炸毁蚀骨阵的时候,那炸药的威力,几乎掀翻了半个山头。 “轰!” 他们刚躲在六楼,一声爆炸。 整个听雨楼,都在晃动。 轰鸣声,震耳欲聋。 然而,六楼稳如泰山。 “炸掉了?” 苏平疑惑。 当日自己劈开祭坛,整个八楼,可是塌陷了下来,砸在七楼。 这颗炸药,动静倒是不小,怎么听不见八楼倒塌的声音。 “噗!” 一道锦衣身影,翻滚着栽下六楼。 “炸了!” 都昊苍仰天长啸。 终于,炸掉了听雨楼的总坛。 回到京师,凭这功劳,自己不但不会被追究丢失两广的责任,还会论功行赏。 “你确定?” 苏平疑惑。 想了想,踏上台阶,向上走去。 众人急忙跟上。 都昊苍疑惑,这有什么不确定的? 自己要不是逃得快,倒插着栽下了七楼,这会儿,估计也够呛。 苏平踏上七楼,八楼的楼板,纹丝未动。 果然,都昊苍失败了。 直到再次踏上八楼,都昊苍的脸,瞬间就白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 六个听雨楼的绝顶级,已经被炸的破破烂烂。 可是祭坛依旧。 血浪翻滚,魔气缭绕。 “这怎么办?” 都昊苍腿一软,一屁股蹲在地上。 这是最后的炸药了啊! 第198章 一剑断祭坛 嗒! 嗒! 嗒! 脚步声,在听雨楼响起。 楼下纷乱的喊杀声,像是在远去。 整个听雨楼八楼,陷入了寂静。 “谁?” 苏平第一个反应过来。 转身,看向楼梯口。 一个黑衣人,将全身完全的包裹,从七楼,踏上了八楼。 “听雨楼主?” 苏平倒吸了一口凉气。 听雨楼主回来了?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 同时,祭坛中的血水,在轻微的荡漾。 被他们打倒,又被炸药洗礼的六个听雨楼绝顶境,在轻微的颤抖。 血肉在回归,一丝丝细微的魔气,环绕在他们与祭坛之间。 “少镖头?” 听雨楼主的声音,很磁性。 “没想到,本座会被一个镖局,逼到而今这个地步!” 听雨楼主,直到今天,才明白自己面对的敌人是谁? 不是都昊苍这个千户,不是任我行这个日月教的教主,不是左冷禅这个五岳盟主,而是一个小小镖局的少镖头。 就很讽刺。 曾经他不屑一顾,以为不过是瘙痒一般的福威镖局,打开了十万大山的通道。 炸毁了他辛辛苦苦,布置的蚀骨阵。 而今,更是杀上了总坛。 “少镖头,想炸掉祭坛?炸药没用了。 你以为,你炸掉了本座四座分楼,就能炸掉总坛的祭坛?” 听雨楼主笑了。 两广的炸药,比自己知道的还要多。 梅城,贺城,朝城,分楼的祭坛,都毁在了少镖头的手中。 可这是总坛。 神魔眷顾的地方,区区炸药,怎能炸毁祭坛? “既然你们失败了,就走进祭坛,做我听雨楼的楼主。” 三个绝顶境,五个超一流。 够炼出八个楼主了。 “不过,先不急,本座要你们绝望,唯有在最绝望的时候,才能接受神魔的荣光,成就听雨楼的楼主。” 江湖上,不乏意志坚定之辈。 可当他们看不见前路,陷入无尽的绝望的时候,意志,还能那般坚定? 到那个时候,魔气灌体,才能够摧毁他们最后的意志。 接受魔神的馈赠。 “小心,结阵。” 苏平挡在最前面。 天罡北斗阵,是否能够挡住听雨楼主? 没有打过,谁也不知道。 “千户大人,这里你最有把握。” 苏平后退,将都昊苍,暴露在听雨楼主的面前。 能够完全压制听雨楼主的,唯有都昊苍,这个绝顶境的锦衣卫千户。 “他的刀废了,不是本座的对手。” 听雨楼主摇头。 随着他的走近,祭坛的血水,像是沸腾了。 “何况,还是在听雨楼。” 话落,听雨楼主的身前,血水逐渐的凝聚。 同时,魔气浩荡,像是打通了一个魔的世界。 能够感受到,听雨楼主的气势,在节节攀升。 “少镖头,动手。” 左冷禅的神色变了。 唯有他知道,苏平的剑,能够斩破听雨楼的祭坛。 “挡住他。” 苏平低喝一声,猛地拔剑。 运足内力,就要一剑斩下。 “不要反抗。” 听雨楼主摇头。 一伸手,已经到了苏平的面前。 谁也没看到,他是怎样移动的,穿过众人,已经袭杀向苏平。 “都千户,护住少镖头。” 左冷禅同时出掌,攻向听雨楼主。 “砰。” 听雨楼向后挥掌,一掌拍的左冷禅,倒飞了出去。 落地的时候,张口,一口血喷出。 竟是接不了听雨楼主一掌。 同时,另一只手掌拍出,抓向苏平的长剑。 来不及再斩向祭坛,苏平剑光一闪,直刺听雨楼主咽喉。 “剑法不错。” 听雨楼主不可思议的一挪,竟是在最后的关头,躲开了长剑。 蚀骨掌轰然落下。 苏平倒提剑柄,与蚀骨掌碰撞。 一股沛然大力袭来,整个人,被轰的砸在墙壁上。 听雨楼主,在人群中纵横开合,眨眼的功夫,任我行,林镇南,李贺,任盈盈,都已经倒在了地上。 根本就来不及结阵,他们就败了。 “都昊苍,挡住听雨楼主。” 左冷禅依旧在做最后的挣扎。 只要苏平劈开了听雨楼祭坛,就算是听雨楼主,也回天无力。 解开了边界之上血子的封印,他们就能走出两广。 苏平拄着剑,一动不敢动。 自己要劈开祭坛,总要劈到祭坛才行。 听雨楼主,太强了。 除非自己的内力,突破绝顶级。 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都昊苍身上。 都昊苍跃起,一掌拍向听雨楼主。 苏平正要动剑,却见都昊苍虚晃一掌,整个人,向着七楼的楼梯,狂奔而去。 这家伙,竟然想逃。 “都千户,去哪里?” 听雨楼主戏谑的一笑。 身形一动,已经拦在了都昊苍面前。 一掌压落。 “在听雨楼,千户大人,也不是本座的对手,你逃不了的。” 听雨楼主缓缓的开口。 “动手。” 左冷禅一跃而起。 嵩山掌法,拍向听雨楼主后背。 同时,任我行合身扑下,轰击听雨楼主。 “轰!” 掌力落下。 不但是几人的掌,还有听雨楼主的掌。 都昊苍猛地矮身。 双脚被轰的踩进了地板之中。 挡不住。 在听雨楼,借着祭坛的威势,听雨楼主,内力大增。 他,不是对手。 而任我行等人,轰在听雨楼主背上的掌,像是轰在一座大山中。 听雨楼主,纹丝未动。 “都说了,你们要先绝望,才能沐浴魔……” “咔嚓。” 听雨楼主一句话没说完。 八楼,响起一个清脆的破裂声。 苏平一剑斩在祭坛上。 磁石建造的祭坛,一分为二。 在祭坛被劈开的瞬间,血水像是失去了力量的支撑,滴滴答答,向着楼下滴落。 “你……怎么可能?” 听雨楼主茫然。 祭坛被毁了。 总楼的祭坛,可是他们花了数年,才建造起来的。 就这么毁了。 怎么可能,刀剑怎么能劈开祭坛? “轰!” 都昊苍终于抓住了机会。 一掌轰落,打在听雨楼主侧腰。 听雨楼主倒飞。 没有了祭坛的加持,他不是都昊苍的对手。 “给我开。” 苏平猛地用力。 龙象功爆发。 手中的长剑,猛地一挥。 整个八楼,轰然倒塌。 …… 两广与镜湖的边界。 吕阳带着人正在试探。 但凡有人想要回去,血子就会从山林中,道路旁,一个一个的爬出。 “总镖头,还是不行。” 吕阳想过,让一部分人前进,一部分人后退。 可是,苏醒的血子,会无差别的攻击。 正在他踌躇莫展的时候,向着他们涌来的血子,忽的停顿了下来。 一个个血红色的眸子,血光在褪去。 “我在干什么?” 呢喃声响起。 有血子看着身边陌生的人,疑惑。 “你是谁?” 一个个血子,在瞬间,恢复了记忆。 “我家的牛被拉走了,强盗。” 有人瞬间回到了失去记忆的那一刻,猛地哭出声来。 漫山遍野的血子,在一瞬间,摆脱了听雨楼的控制。 一个个,茫然的看着周围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总镖头,这是?” 镖客惊喜。 这些僵尸一般的人,这是发生了什么诡异的变化。 “少镖头成功了,咱们可以回家了。” 吕阳心头一转,就明白了眼前的一切。 少镖头怕是已经破了听雨楼总坛的祭坛,这些人,摆脱了听雨楼的控制。 “少镖头成功了,我就知道。” 有镖客激动的大吼。 这一段时间,他们的头发,都要掉完了。 这两广边界的血子,何止数十万。 真要让他们杀,就算杀到手软,他们也走不出去。 “整顿镖客,全部向着镜湖撤退。” 吕阳来不及惊喜。 两广不是久留之地。 虽然暂时打开了通向镜湖的通道,可天知道,听雨楼还有没有其他的手段。 这些时日,他们在两广,发展了大量的镖客。 这些人都要带到镜湖,不能留在两广。 而今的两广,就是一滩烂泥。 这些人留下来,不被杀死,也要被饿死。 …… 听雨楼。 都昊苍双目瞪得滚圆。 看着苏平手中的长剑。 怎么可能? 他又不是没试过。 兵器根本劈不开祭坛。 就连炸药都炸不开听雨楼总坛的祭坛。 竟然就被少镖头手中的剑,给劈开了。 “发什么愣,动手。” 苏平一脚踹开劈裂的木板,拔剑攻向听雨楼主。 同一时间,左冷禅等人,自动的站位,与苏平形成新的天罡北斗阵。 三柄剑,几乎是同时,劈向听雨楼主的脑袋。 听雨楼主当真强悍。 眼见避无可避,竟是连出三掌,与三人的长剑,正面对轰。 “变阵。” 苏平低喝。 对于天罡北斗阵,没有人比他更熟悉。 阵法一变,听雨楼主,已经被他们围在在阵中。 五把剑,一根铜棍,一柄弯刀,同时攻向听雨楼主。 “啊。” 听雨楼主惨叫。 最终,还是没有躲开,被苏平与左冷禅,同时刺中。 “死。” 就在七人准备变阵的瞬间,都昊苍,忽的插入。 鸳鸯刀,横劈而下。 都昊苍一插,七人的阵法,不得不停滞片刻。 难免的,露出了一丝的破绽。 听雨楼主猛地仰头,后背一拱,任由都昊苍一刀劈进血肉中。 整个人,一跃而出。 从七楼的窗口,飞跃而下。 轰然落地,无视了厮杀的镖客,冲进江湖人群中,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别追了。” 左冷禅一把拉住就要越窗而下的苏平。 听雨楼主的轻功之高,内力之强,当真是他平生所仅见。 “可惜了。” 苏平长叹。 也知道,就他自己,纵然追上去,也不是听雨楼主的对手。 “千户大人,你不是要抢人头吗? 追啊!” 任我行怒吼。 眼见就要废了听雨楼主,都昊苍,关键时刻,插了一手。 第199章 走出两广 苏平转身,遥望两广。 终究是功败垂成。 光城听雨楼一役,听雨楼主逃亡,听雨楼杀手,大部被诛灭,余者皆散。 “系统,统计资产。” “福威镖局资产,一百二十六两白银。” 都昊苍的地契,系统作价五十五两白银。 也就是说,光城听雨楼总坛,福威镖局净赚四十两白银。 这笔钱,倒是能花好久了。 从系统的统计可以看出,如今福威镖局花钱的速度,与赚钱的速度,几乎持平。 也就是苏平赚外快的手法,有点快。 否则,想要凑齐五百万两,天知道猴年马月。 只不过,两广之后,再想这么大规模的赚钱,也十分困难了。 “这种钱,还是少赚点的好。” 看着两广大地,民不聊生,一片破败,苏平心中,滋味难明。 完全没有赚钱的快乐。 “少镖头,走了。” 吕阳催马上前。 随着全真内功的日益深厚,吕阳的旧伤,也在渐渐的恢复。 而今的身体,倒是比以前,壮硕了不少。 “走。” 最后看了一眼两广,苏平转头,催马,踏上了近百里的无人区。 血子恢复了意识,却无处可去,在两广大地上游荡。 可这些,已经不是他这个少镖头,能管得了的了。 足足走了五天,才穿过了无人区。 主要是随行的镖客太多。 两广大地上,那些曾经加入福威镖局的运货人,没有马匹,只能步行。 好在,吕阳从各大城池中,缴获了大批的物资,食物倒是不缺。 刚走出无人区,远处一杆大旗,在山林间晃动。 紧接着,无数的兵士,身着重甲,从山林中出现。 “朝廷的兵马到了。” 都昊苍第一个跳出来。 再也顾不上苏平等人,催马就冲了过去。 “小人。” 任盈盈不屑的一撇嘴。 “走,朝廷的兵马到的快点,两广的百姓,就少受点苦。” 苏平催马,绕开了朝廷的大部队。 他们只是地方上的镖客,这朝廷的军队,高高在上,要是发生冲突,终究是不智。 福威镖局的镖客,让开了大路。 只是,身后的镖客实在太多,终究是慢了一点。 黑压压的兵马,齐齐的涌上来。 “前方可是福威镖局? 少镖头何在?” 有将领催马上前,大声的喝道。 苏平暗道一声不好。 莫不是,都昊苍这家伙,这么快就准备报复了。 自古民不与官斗,福威镖局再是武功高强,碰上大队的军队,也不够看。 “在下福威镖局少镖头,不知官爷,有何吩咐?” 苏平冲着吕阳摇了摇头,催动胯下的骏马,迎了上去。 “果然还是个少年郎啊。 不错,大明人,不能失了仁义。 少镖头协助破除听雨楼血阵,当得起英雄好汉。 他日若路过京师,可一定要来寻本官喝上一杯。 本官于洋,少镖头可别忘了。” 说完,兵士们浩浩荡荡,越过福威镖局的镖车,滚滚向前,踏进了两广。 “他什么意思?” 苏平来不及回话,那位跨着全身盔甲的将军,已经走远。 “我们刚出两广,朝廷的部队就到了。 怕是在两广,朝廷也有眼线。 最大的可能,是两广边界,数十万血子拦路,让朝廷举棋不定。 而今听雨楼总坛的祭坛被毁,血子散去,朝廷的人马,才大规模的进入了两广。” 吕阳跨马站在苏平身边,望着浩浩荡荡而行的兵士。 当真是威武之师。 “于洋,于家的人!” 苏平笑了笑,说不得,将来路过京师,还真要找他喝上一杯。 嗯,最多一杯,自己这十几年,可是从不曾饮酒的。 …… 在苏平看不见的地方,一群江湖人聚集。 胡绮华消瘦了许多。 大抵是帮派事务繁重的原因。 “盟主,福威镖局出来了,少镖头安然无恙。” 有帮众从密林中穿出。 “走,回江左。” 胡绮华望着远处看不见的大山,嘴角浮现一丝笑意。 这世上,当真没有拦住他的地方。 “不去见见吗?” 童九重挎着长剑,问道。 胡绮华来到镜湖两广边界,已经一个月。 每日里,都在望着两广的方向。 这一个月,心神疲惫。 好不容易等到少镖头回来,就这么走了? “他没事就好。” 胡绮华嘴角一扬。 …… 福威镖局失陷两广,在江湖上,不过是一朵浪花而已。 反倒是五岳剑派,在推进浩浩荡荡的合派之事,闹得更加的沸沸扬扬。 嵩山掌门左冷禅失踪,原本全力推动五岳并派的嵩山派,偃旗息鼓。 倒是华山君子剑,岳不群岳掌门,最近动作频繁。 联络五岳剑派,在积极的推动五岳合派。 衡山莫大掌门,依旧神龙见首不见尾。 加上原本甚是活跃的刘正风,而今入了福威镖局,衡山派,便没有几个人了。 泰山掌门天门真人,倒是执意反对五岳并派的,与君子剑,还闹出了一番争斗。 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最刚的,反倒是恒山派的尼姑们。 定闲师太,稳坐恒山,对于五岳并派,嗤之以鼻。 苏平一回到福城,就听说了五岳并派的事情。 倒是没想到,左冷禅被自己带去了两广,岳不群,终究是忍不住跳了出来。 权力这个东西,一旦被欲望掌控,就如同毒药,会将一个人,彻底的腐蚀。 “少镖头,在下要告辞了。 左某不在嵩山,群龙无首,而今岳不群虎视眈眈,左某不能再耽搁了。” 左冷禅第一个坐不住。 如今剑法大进,破入绝顶境。 就算是再对上岳不群,也有一战之力,倒是不用再逃了。 “左盟主别忘了曾经的约定。” 苏平拱拱手,五岳事了,入镖局做镖客,这是他与左冷禅的君子协定。 “少镖头,后会有期!” 左冷禅面色复杂,最后看了一眼苏平,拨转马头,远去。 “少镖头,这位左盟主,怕是还有反复。” 吕阳望着远去的左冷禅。 如今左冷禅破入绝顶境,一身武功,不在少镖头之下。 真要是反悔,福威镖局,也没有什么办法。 “放心,左盟主,是个信人。” 苏平并不放在心上。 既然答应了要到福威镖局做镖客,就一定要到福威镖局做镖客。 否则,他不介意收回自己传出去的剑法。 “小子,本教主也要告辞了。” 左冷禅一走,第二天,任我行就来告辞。 “神教而今纷乱不休,怕是与听雨楼,亦有勾结。 本教主,要上一趟黑木崖,见一见东方不败。” 两广一战,打掉了任我行的几分傲气。 曾经纵横江湖,未曾一败的任教主,再次见识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这是洗髓丹,作为两广一战的报酬。” 苏平拿出一个瓷瓶,放在任我行手中。 这是早就约定好的。 福威镖局赚了四十两,任我行,赚了一颗洗髓丹。 “盈盈,服了。” 任我行也是洒脱,将丹药丢到任盈盈手中。 拱一拱手,转身就远去了。 “爹爹,还是你服了。” 转过身去,看不到身后的少镖头,任盈盈才赶到任我行身边。 “你服了,爹老了,用不着了。” 任我行看了看自己的女儿。 傻丫头,当真以为,少镖头这么大方,给你爹一颗洗髓丹吗? 八成,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的。 只是,这小子,不是个好人,你得顶住啊。 这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 直到一行人走远,吕阳才拍了拍苏平。 “走了,人都看不见了。 你不是和胡盟主眉来眼去的吗? 怎么又勾搭上日月教的圣姑了?” “啥?” 苏平茫然,什么勾搭? “你是不知道,日月教多有钱。 圣姑一出手,就是十万两,一出手就是十万两。 他们这一去,也没个话留下,天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赚他们的银子。” 苏平惆怅的叹气。 吕阳嘴角抽了抽。 硬是愣在了当场。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白瞎了一副好皮囊了。 回到镖局,苏平又进入了繁忙的工作中。 这可苦了一群总局的镖客。 少镖头没事干,竟然盯着他们写字。 简直就是天大的折磨。 少镖头不在的时候,马三总镖头虽然催的厉害,可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倒好,少镖头回来了。 除了盯着镖客学习,感受他曾经感受过的荣光。 苏平还要教他们剑法。 而今,大部分的镖客,已经开始习练狂风快剑。 特别是从两广回来的一千人,几乎都服用了洗髓丹。 学习起剑法来,如有神助。 福威镖局的分局,也向着大明各地渗透。 以前没有开分局的川蜀,西凉等地,分局也是都开了起来。 镖局的生意,遍布整个大明。 而在镜湖,江左,江南省,每一个大城,都有福威镖局的分局存在。 每一天的镖物往来,都是天文数字。 搞得这三个地方的镖局,不断的向着四大镖局投诉。 只不过,没什么用而已。 在四大镖局看来,地方镖局,不过就是的劳动力。 再怎么折腾,也上不了台面。 谁搞得大一点,谁搞得小一点,都威胁不了他们的地位。 时间一晃,就是三个月。 这一日,苏平正在修行嫁衣神功,短短三个月,他的嫁衣神功,已经快有曾经传输林镇南时的修为。 一阵脚步声响起。 “少镖头,河东分局来信,恒山派,有要事相托。” 第200章 恒山之变 恒山派一个小尼姑,独自前往河东分局,要面见少镖头,有一趟镖要保。 却不说明,到底所托何物? 河东距离福城,几千里,苏平想走,也没那么容易。 福威镖局而今发展迅猛,首先面对的一个问题是,原来的福城总局,已经不能够满足日益增长的货物。 原本的福威镖局,就是在苏平的家中。 林镇南几十年经营,受限于武功,终究是难以做大做强。 而苏平几场大战,福威镖局的名声,彻底的打了出去。 而今的货物的量,何止翻了几番。 “城外的地,看的怎么样了?” 苏平缓缓的收了功。 嫁衣神功,进展迅猛。 由于有第一次的底子在,第二次修炼,一天,抵得上一个月的功效。 估计不出数月,他就会有所突破。 值得一提的是,林镇南已经到了瓶颈,正在寻找适合传功的对象。 苏平的意思,刘正风如今卡在一流巅峰,内力迟迟不能突破。 倒是一个好的传功对象,被林镇南否决了。 原因,还是老一套,认为刘正风不是镖局的老人,信任值,还要再看看。 父子俩的密语,当然不能传之于镖客,这件事,暂时只能先搁置了下来。 苏平也没空理会这件事,林镇南毕竟是自己的老子,怎么做,让他看着办。 他的心思,最近都在城外的仓库上。 福威镖局,而今武力强盛,没有必要再依托于城池的安全。 完全有能力,在城外,开辟新的转运库房。 “城北有一块地,已经买了下来,花了几万两银子。” 吕阳拨着算盘。 每一次少镖头一回家,白花花的银子,就流水一般的花出去。 真是又能赚,又能花。 “那就赶快动工。 尽快搬出去,本镖头好好一个家,被你们折腾成什么样了?” 几万两白银,苏平而今已经能坦然面对了。 不再像刚出江湖的时候,为了几千两,打生打死。 “呵呵!” 吕阳报以冷笑。 这个镖局,谁最能折腾,自己心里没点数? “其实,福城作为福威镖局的总局,已经跟不上镖局的发展了,有没有想过,将总局,搬到其他地方?” 苏平提出了一个诱人的想法。 福城地处大明东南,以前主要面对镜湖的生意,自然没有什么不妥。 而今,镖局的业务扩大,再死守着福城,不是明智之举。 “你又要干什么?” 吕阳甚为警惕。 这位少镖头,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反应这么大干什么?” 苏平无语了。 花的是自己的钱,又不是你的钱,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这事儿,我和林总镖头商量,你就别管了。” 吕阳眼珠子一转,推到了林镇南身上。 这个镖局,总还有治你少镖头的人在。 “你们两个老家伙。” 苏平也只能败下阵来。 一个首席总镖头,一个爹,加在一起,还真弄不过。 “还是先去看看地。” 吕阳急忙转移话题。 两人骑了马,从福城北门出门。 行不到二里地,就看到了一片荒芜的土地,正在大兴土木。 这就是将来福城总局的总部了。 占地足有上百亩,各个堂口的办公地点,还有货物的仓库,都要建设。 “还是自动化来的快啊。” 苏平看着一块一块木头,被从山上砍下来,运到空地。 然后就是一层一层的打磨。 “什么自动化?” 吕阳疑惑。 “啊,哦,就是一种美好的幻想。” 苏平一溜号,又说漏了嘴。 “河东那边,你什么时候出发?” 吕阳问起苏平,恒山派的事情。 “过几天就走,这不是放心不下这一摊子事儿嘛!” 苏平觉得,自己真忙。 什么时候才能花前月下, 躺平。 “没事,你放心,你不在,会更好。” 吕阳毫不客气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一回来就搞事,一回来就搞事,多盼你永远别回来。 …… 晚上,王夫人准备了一大桌子的饭菜。 一家三口,聚在一起。 “来,吃肉。” 王夫人夹了一块骨头,放在苏平的碗里。 “娘你也吃。” 苏平狼吞虎咽。 在两广,就没吃过一顿饱饭。 一回来,瞬间就腐败了下来。 身上,又长了五斤肉。 “你什么时候去河东?” 林镇南夹了一口米饭,问道。 恒山的事,林镇南早就知道了。 “你闭嘴。” 王夫人眼睛一瞪。 哪壶不开提哪壶? 刚回来三个月,又要出门。 父子两人在两广的时候,她没少担心,好歹是安全的回来了。 林镇南瞬间就怂了。 砸砸嘴,专心的对付嘴里的骨头。 “娘你别担心,你儿子现在横行江湖,没几个对手了。” 苏平满不在乎。 嫁衣神功一日千里,又有玄铁剑法,降龙掌,龙象功打底,他无惧当世任何武林高手。 只是,想到都昊苍,还是有点压力的。 朝廷中,卧虎藏龙,说不定,会有超越绝顶境的高手存在。 区区一个锦衣卫千户,就有绝顶级的战力。 可想而知。 “反正不行,你要多呆一段时间。” 王夫人说着,眼圈已经红了。 “你们父子,一出门就是半年一年,留下娘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苏平与林镇南默默对视,各自哀叹。 又来了。 “爹,再生一个。” 末了,苏平背过老娘,提点林镇南。 以后老爹出门的机会不多,两个人没有其他的娱乐活动,倒是适合再生一个。 “你都这么大了。” 林镇南看了苏平一眼,一巴掌就轮了下来。 “你娘给你介绍了那么多福城的姑娘,就没一个看上眼的?” 快二十岁的人了,自己不找媳妇,怂恿着让老子再生一个。 “我不急。” 苏平头摇的咣当响。 现在多好,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有了老婆,哪还有机会这么出去浪荡。 “滚滚滚滚!” 林镇南怒了,完货儿子,就知道自己逍遥。 …… 又过了三天,苏平终于是坐不住了。 河东又来信了。 福威镖局遭到不明身份的高手潜入,恒山小尼姑,差点没掳走。 关键时刻,有一个光头和尚出现,挡住了来犯的敌人。 仪琳? 苏平瞬间就想起了在衡城郊外见过的恒山小尼姑。 话说,当时还和定逸师太说好,要到恒山做客来着。 这一次过去,一定要去拜访拜访。 恒山定闲师太,与龙虎山天枢真人一般,都是得道的高人。 不过,什么人会到福威镖局,掳掠仪琳小尼姑? 难不成,与此次所托之物有关? 光头和尚,八成是仪琳的糊涂老爹,不戒大和尚了。 估计也是超一流的高手。 竟然没有留下来犯的敌人。 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路上多带点银子,吃好点,别饿着。 北方冷,多穿点衣服。 我给你做了三件衣服,路上带着,要常常换洗。 要不把厨子带上,北方的饭食,万一吃不惯怎么办?” 临行之际,王夫人眼角挂着泪珠子。 千叮咛万嘱咐。 “好好好,厨子就不带了,北方好吃的,还是很多的。” 苏平无奈,只能点头一一应下。 老娘现在也是财大气粗了起来,动不动出门,就带个厨子。 自己是去当镖客,不是去踏春。 再说了,现在是夏天,北方应该是凉爽,怎么会冷? 再冷,自己内功护体,还能冻坏了不成? 可没办法,老娘一哭,一家人只能陪着笑。 她说什么,就什么。 苏平倒没有独自出行。 这一趟过去,需要经过好几个省份。 一路上,都有福威镖局的镖车。 …… 一个月后,苏平终于赶到了河东省,元城! 河东距离塞上已经不远了。 武林中充满迷雾的雁门关,就在河东。 一路上,平安无事。 倒是刚入河东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小插曲。 一个新上山的绿林道山寨,拦路抢劫。 福威镖局的货物,在河东,还不是特别的庞大。 被当成了小股的过路商旅。 不过,福威镖局镖旗一展,狮蝠旗横空,小小山贼,瞬间就跪了。 听说是打穿两广,掀翻了听雨楼的福威镖局,顿时痛哭流涕。 苏平也是哭笑不得。 毕竟是地方上的势力,轻易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只能把茶言欢,停留了一日。 只是没想到,福威镖局而今在江湖上,威势这般大。 像这种绿林道的小山贼,消息最是闭塞。 苏平而今走的也是高端路线,真正了解福威镖局底细的,往往都是江湖大派,顶级宗门。 没想到,一个山间的小山寨,也听说过福威镖局,打穿两广的事迹。 当然,不过是小插曲而已。 倒是成了福威镖局镖客,茶余饭后的笑谈。 一到河东元城分局,苏平就见到了所谓的恒山小尼姑。 不是仪琳,还有谁来? “仪琳小师父不在恒山吃斋念佛,怎么到我福威镖局住下了?” 苏平哈哈大笑。 仪琳胆子极小,心思单纯,偏又心有正气。 “少镖头,你终于来啦。” 仪琳面色有点发白,比起在衡城相见的时候,瘦了不少。 “定逸师太可好,当时说好了要去恒山做客,这一耽搁,就是快一年了。” “少镖头,师叔,师叔被坏人杀死了。” 仪琳一听苏平提起定逸,泪珠儿,已经落了下来。 “什么?” 苏平真正的动容了。 恒山定逸,一手剑法,在一流中,也算是强手,怎么会? “发生了什么?你们恒山派其他人呢?定闲掌门,智慧高绝,可知道是何人下的手?” “少镖头,掌门师父,也被坏人杀死了。” 第201章 定逸血书 仪琳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她从华山回来,并没有见到令狐师兄。 刚到恒山脚下,却见到了一场杀戮。 恒山定逸,定闲,定静三姐妹,在与一群黑衣人交手。 应该说,是在被围杀。 黑衣人的武功,都很强。 尤其是一门掌法,甚是诡异,掌门师父三人,勉力抵抗,长剑呼啸,却显然,不是黑衣人的对手。 定逸心中害怕,正要大声呼救。 一双大手,从身后穿出,将她的声音,压在喉咙中。 “嘘。” 不戒和尚,一直跟着仪琳,此时,面色凝重。 “爹爹。” 定逸不懂。 为什么不让自己叫人? 恒山师姐妹,剑法超群,此时掌门被围攻,当全力救助。 “救不了。” 不戒和尚,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哪来的这一群黑衣杀手,个个武功,都在一流之上。 十个人围杀你们掌门,她们三人,死定了。 就算是爹上去,也不过是多了一具尸体。 你看那位与定闲师太交手的黑衣人,一手掌法,纵横开阖,精妙之处,却又十分诡异,大异于我中原武功,乃是专为杀伐而创的武功。 定闲师太,久不与人动手,若是比武教技,武功自然不在此人之下,然而,生死杀戮,岂是比武教技可比?” 不戒和尚低声的为仪琳解释。 想了想,抚手点了仪琳的穴道。 “爹爹的武功,比起定闲师太,不过伯仲之间,而对方,这样的人,有五个。” 是的,五个初入超一流的杀手。 仪琳再次惊慌起来。 他终于知道,自己的爹爹,不去帮忙的缘由了。 这可怎么办? 掌门等人,难不成,要遇害了? 不好的想法,一闪而逝。 容不得仪琳再去思考,战场中,已经发生了变化。 首先是定静师伯,被黑衣人一掌击中。 身体摇晃了两下,再也坚持不住,盘膝坐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然后是定逸师叔,被黑衣人打中心口,扑倒在地上,竟是一动也不能动了。 显然是被害了。 五个人围攻掌门真人,不过两三招,掌门便坐倒在地上,手持一串佛珠,猛地一扬。 佛珠飞过天空,竟是向着自己飞了过来。 “恒山掌门,可惜了。” 不戒和尚一把提起仪琳,足尖在地上一点,纵身而起,抓起佛珠,飞也似的逃走了。 一路上,风声呼啸,仪琳穴道被点,只能被自己的爹爹抓着,在山林中穿梭。 也不知道逃了多久,不戒和尚喘着粗气,将仪琳放下。 挥手解开了仪琳的穴道。 “爹爹……” 仪琳痛哭出声。 三位将自己养大的师父,就这么被人害死了。 而自己就在她们不远处,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乖女儿,你们恒山派,这是惹了哪路杀神?” 不戒和尚心有余悸。 五个超一流,这不是一般的势力,能够拿的出来的。 整个中原武林,除了少林武当,也就日月神教,还有如此的高手。 可对方杀人的手法,自己竟是闻所未闻。 难不成,和两广有关? 想起几个月前的传闻,不戒和尚后背发凉。 若真是如此,那麻烦,就真的大了。 那可是颠覆了两广大地的庞大势力。 “乖女儿,你先别哭,咱们再潜过去看看。” 越想越是感到这件事的深不可测。 不戒和尚想要搞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扶着仪琳,这一次,没有再点了女儿的穴道。 一路潜行,谨慎小心,生怕碰上那五个黑衣人。 好在,黑衣人似乎离去了,他们回来的时候,只看到定静师太,与定逸师太的尸首。 定闲师太,竟也同时消失了。 “师叔,师伯!” 仪琳扑上去,抱着师伯的尸首,眼泪连珠串一般落了下来。 到底是什么歹人,竟然来到恒山脚下杀人? “乖女儿,定逸师太,还有气。” 不戒和尚检查二人的伤势,想要看出黑衣人的武功传承。 不过,这的确是一门不见于中原的功法。 被杀的定静,全身被阴寒之气缭绕。 而定逸师太,也是面色苍白,体内经脉已经彻底被冻结,显然是救不活了。 “师叔,师叔,弟子仪琳见过师叔!” 仪琳一听师叔还活着,急忙抱起师叔的身子,只是,师叔的身子,怎么这般的冰冷? “仪琳,仪琳,好孩子。” 定逸幽幽的醒转。 看到仪琳,想要最后摸一摸恒山弟子的脸,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师太,对方到底是何人? 不似中原武林的路数。” 定逸望着不戒和尚,此时此刻,再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用力扯下腰间被割裂的一块衣衫,沾着嘴角的血。 喉咙中一阵腥味传来,脑海中,一片空白。 定逸定了定神,手指颤抖着,写下“少镖头”三个字。 抓起染血的布片,挣扎着,想要交到仪琳的手中。 “师叔,是要去找少镖头吗?” 仪琳急忙接过定逸血书,忍不住,泪水又流了下来。 定逸师太看了一眼不戒和尚手中的佛珠,眼睛眨了眨,想要说话,喉咙一口血涌出,只发出了“赫赫”的声响。 “佛珠,血书,少镖头?” 不戒和尚心领神会,将佛珠,用血书包了,交到仪琳手中。 定逸师太最后看了一眼仪琳,双目猛地瞪圆,一口气没上来,竟是就此去了。 “弟子知道佛珠,乃是恒山派掌门的信物,且还有一柄木鱼,一卷经书,一柄短剑,都在恒山掌门师父的卧室中。 可是爹爹觉得,恒山派遭此大变,怕是山中也有坏人。 他便带着弟子,趁着夜色,潜入掌门房中,拿出了四件掌门信物。 一路,便向着福威镖局而来!” 仪琳一番话说的断断续续,偏又一边说,一边泪水已经流了下来。 “弟子只知道将掌门信物,按照师叔所托,送到福威镖局,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仪琳泪眼婆娑。 她本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而已。 偏又天性纯良,从未对这个世界,有过恶念。 遭此大变,早已经完全乱了心神。 若不是不戒和尚一路护送,怕是早就已经被黑衣人捉去了。 “别怕了,到了福威镖局,你就安全了。 至于接下来怎么做,本镖头自然晓得!” 听雨楼,竟然敢染指恒山剑派? 看来,两广之败,让他们改变了策略。 只是,就算是拿下了恒山掌门,又能干什么? 这是苏平未曾想通的地方。 难不成,要助日月神教,一统江湖,先从五岳剑派入手? 八成便是这样了。 也不知道,任我行的黑木崖之行,结果如何了? 嗯,可能还没去。 也说不定。 “少镖头知道?” 仪琳睁大了双目,有些惊讶。 果然是师叔临终所托之人,竟是这般聪慧。 “恒山有变,掌门被害,对方所图,大抵不过是恒山剑派的弟子而已。 只要掌门信物,在我们手中,对方就算是有所行动,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苏平了解恒山众弟子的秉性,虽是女流,却不输天下男儿,乃是当世少见的侠客。 定逸此举,显然是要让自己,为恒山再立掌门,不使恒山传承断绝。 “行了,你也别哭了。 听雨楼既然来了,本镖头自然是要会一会的,至于此物……” 苏平将仪琳带来的东西,摊开了,放在桌面上。 “你有钱吗?” 仪琳一愣,不知道这位少镖头,何出此言。 不过,她也猜不透别人的心思,只能点了点头,从袖口中摸出一些碎银子。 “弟子就这么些钱,不知少镖头要钱干什么?” 在仪琳简单的脑海中,师门有难,江湖侠义之士,当然是拔剑相助。 却不知道,少镖头,从不做没钱的买卖。 “行,有钱就行,本镖头先收个订金,等到恒山之事了结,你让新掌门,将镖银送到福威镖局即可。 至于数量,让她掂量着办就行。” 苏平说着,从仪琳手中,拿出一枚碎银子。 大概一钱的样子,也就值百十来个铜板。 “这趟镖,本镖头接了。 说,什么时候去恒山?” 苏平一番操作,将仪琳给弄糊涂了。 原来少镖头是跟自己要钱? 一钱银子,竟然只是订金,这少镖头,难道不知道,一钱银子,可以买好多个白面馒头吗? 还有,定逸师叔的意思,是让少镖头上恒山吗? 自己怎么不知道? “弟子,弟子也不知道,一切都听少镖头的。” 仪琳脑袋瓜,已经转不过来了。 自己果然不适合闯荡江湖,这江湖上,人们的想法,都太难猜了。 “嗯,那就明天再看。” 苏平想了想,仪琳心思单纯,能够看到的,未必是整件事情的全部。 今夜,还要会一会不戒和尚,才能有个定论。 只是,黑衣人竟然带走了定闲师太? 这让苏平,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这怎么,像是左冷禅的手段? 难不成,这位嵩山掌门,五岳盟主,又动了五岳合派的心思? 只是,左冷禅真的会和听雨楼勾结吗? 其实难说的很。 将仪琳安顿下来,回到静室,苏平运起嫁衣神功。 每日里勤练不缀,这门内功,已经快要逼平龙象功的厚度了。 一直等到晚上,夜幕降临,苏平走出静室,在屋檐上一点,掠出了镖局。 第202章 恒山脚下 第二天,仪琳看到的是整装待发的少镖头。 “走,去恒山。” 少镖头牵过来一匹马,自己骑着一匹。 “还有爹爹……” 仪琳想起自从来到福威镖局,就消失不见的不戒和尚。 “其他事你不用管,跟着我就行。” 苏平打断了仪琳的话。 这件事情,充满着迷雾。 他要不戒和尚,做一些准备。 到底是听雨楼独自的行动,还是与中原武林有勾结,都需要不戒和尚,处在暗处。 昨夜与不戒和尚会晤,让他对恒山之事,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 能够让不戒这个超一流的大高手,不敢动手,围攻恒山三定的黑衣人,武功之高,超出了中原武林的想象。 苏平与仪琳,一人一骑,一路疾行,不到三日,便赶到了恒山脚下。 山下镇,苏平走进一家客栈。 这是与福威镖局有合作的客栈。 福威镖局的镖物,如今走遍大明,在各地,都有相熟的客栈。 苏平进了客栈,亮明了身份,开了两间上房。 一路风尘,洗了个热水澡,闭目思索。 上了恒山,怕也不会一帆风顺。 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听雨楼但有布置,怕是早已经尘埃落定。 好在,短短时间,蚀骨阵是布置不了的。 让他少了几分担心。 再加上,这一路上,未曾听说恒山有变的消息,显然,在恒山内部,也已经发生了未知的变化。 洗完澡,填饱了肚子,运起紫霞功,探听隔壁的动静。 一边运行嫁衣神功。 苏平几乎抓住每一个空闲的时刻,修行这门神功。 能不能破入绝顶境,目前看来,嫁衣神功,是最有希望的。 直到夜色渐浓,隔壁的房门,突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响声。 苏平虽然一直在运行嫁衣神功,紫霞功,却未曾停止运转。 听到动静的瞬间,就已经穿过窗户,在外墙掠过,闪进了仪琳的房间。 一进了仪琳房间,便看到一个小二打扮的人,已经走到了仪琳的床边。 这个小尼姑,一路上担惊受怕,好不容易到了恒山,一颗心,终究是放了下来。 此时,睡得正沉。 小二先是看了看熟睡的仪琳,便在房间中,翻箱倒柜的寻找起来。 良久,寻找未果,再次站在了仪琳的床前。 思索了一阵,弯腰,手指一伸,就准备点了小尼姑的穴道。 只是,腰间一麻,接着,一根手指,一路向上,连点小二全身十八处大穴。 小二当即愣在了当场。 提起小二,再次从窗户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 苏平放下手中的小二,仔细的打量。 并不是客栈中的伙计。 客栈中的人,在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扫视了一遍,没有这个人。 看来,自己与仪琳的行踪,已经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 嗯,甚好。 经过了一个月,就算是有什么线索,估计也已经被对家抹除了。 此时倒不如引蛇出洞。 只要对方动手,就会有线索留下。 佛经上说,一切有为法,如露亦如电! 说的便是,有预谋的行动,终究不过是一场虚妄。 苏平点开小二的穴道。 “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审问,他是专业的。 刚出江湖的时候,就已经炉火纯青。 “少镖头?” 对方眸子中,神光流转,的确是个一流的大高手。 一流的高手,出手偷袭仪琳这个小尼姑,当真是大材小用了。 苏平想了想,对于这种不太配合的人,自然要用非常的手段。 伸出手,将对方一根手指掰断。 “说,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小二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身体不能动,但是折断手指的痛楚,却完美的传达到了大脑中。 “还不说?” 苏平想了想,又折断了一根手指。 “你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消息。” 小二面有惊惧。 这位少镖头,不但如传闻中所说,武功高强,现在看来,手段亦是极其的狠辣。 面色平静无波,折断人的手指,竟像是演练过千百遍,熟练的很。 “听雨楼的人?” 苏平一边折断小二的第三根手指,一边问道。 “哼!” 黑衣人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十指连心,那种痛楚,一瞬间,便传递到了他的脑海。 “一般人,在这个时候,已经招了,也就听雨楼,都是些硬骨头。” 苏平自言自语,又折断了第四根手指。 “少镖头既然知道问不出什么,又何必多问。” 小二额头,汗珠子已经落了下来。 “我也就是问问,也没准备问出点什么来。” 苏平折断了小二第五根手指。 “恒山的事,是你们做的?” 说着,又折断了第六根手指。 小二咬着牙,忍受着钻心的痛。 说到底,能够做听雨楼的钉子,都不是什么心志坚定之辈。 当苏平折断对方第十根手指,捏碎了对方一截指节,搓了一搓之后,就什么都招了。 “你只是负责盗取仪琳身上可能带着的东西?” 苏平摩挲着下巴。 原来是个什么也不知道的人。 “我什么都说了,你不要杀我。” 黑衣人已经彻底的崩溃。 轻描淡写,就捏断了自己十根手指,似是对人体的痛觉,了如指掌。 这个少镖头,简直比自己,更像是魔头。 “你什么都说了,可又什么都没说,你让我怎么办? 我也很为难!” 苏平叹了一口气。 听雨楼的人,杀了,也就杀了。 手掌一翻,一记手刀,割断了对方的脖子。 提起小二,跃进夜色中。 再次回来,听了听隔壁的动静。 嗯,仪琳睡的很香。 第二天,苏平睡到日上三竿,才从床上爬起来。 对方损失了一个人后,并没有再派人来。 似乎是放弃了。 “少镖头,你要洗脸吗?” 仪琳看到苏平,脸上有些欣喜。 这几日,多亏了少镖头,要不然,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洗过了,这里是客栈,有小二的。” 苏平笑了笑,打量了一眼客栈的一楼。 一楼是江湖人聚集的地方,倒是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啊,哦!” 仪琳有些紧张,在山上的时候,这些事,都是她自己做的。 如今下了山,自然也是自己做。 少镖头不是尼姑,不用念经,倒是不用和自己一样。 “走,上恒山看看。” 苏平牵出马,仪琳慌忙骑在马上。 少镖头马术极好,自己要不是在衡城与令狐师兄学过骑马,这一路上,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少镖头,咱们就这么上山吗?” 仪琳小时候,听说过很多江湖上的阴谋传闻。 都是师姐们,在闲暇时,告诉他的。 像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暗中查探,等到有十足的把握,再上山吗? 为什么少镖头,和别人不一样。 苏平不知道仪琳心中所想,疑惑的看了看, “你还有其他事?” “没有没有。” 仪琳急忙摆动双手,手却离了缰绳,身子忍不住一阵晃动。 好在,在恒山的时候,她练功也算勤快,急忙运起恒山内功,稳住身形。 “没有不就得了,我们来,不就是上恒山,调查贵派掌门被害一事的吗?” 苏平说着,眼神在街上的人群中扫过。 目光当即,就是一凝。 “啊,这……” 仪琳觉得,少镖头说的好有道理。 却又像是哪里不对。 可她又不知道具体哪里不对。 只能低着头,骑着马,跟在少镖头身后。 苏平催动骏马,出了客栈,缓步而行。 在经过一个包子店的时候,长剑轻轻的一点,包子店的老板,面色瞬间呆滞了一下。 等到仪琳走过,才一下子扑倒在地上。 “哎,老张头,咦,这不是老张头,这包子铺,不是老张头的吗?” 有买包子的,看到老板倒地,急忙上前查看,却认出,这已经不是往日里,他们熟悉的老张头了。 苏平催马前行,长剑未出鞘。 剑身摆动,在一个歪歪斜斜扑上来的中年人胸口,点了一下。 接着,将胭脂摊主,递过来的一盒胭脂,缓缓的放回原位。 长剑摆动,压住想要抽剑的炒栗子老板的手,剑鞘在对方的咽喉,轻轻的划过。 接着,伸手接住从豆腐摊上丢过来的一枚飞镖,转手丢在了菜铺子老板的心口。 挑起一柄长刀,刺入豆腐摊老板的咽喉。 催马前行。 等到两人走过,身后,才传来扑通扑通的倒地声。 “杀人啦。” 原本拥挤的人群,忽的发出一声大喊。 看着街上,一股脑横七竖八倒下的七八个人,惊恐的叫了出来。 “少镖头……” 仪琳惊呆了。 他跟在少镖头身后,全程目睹了少镖头出手的过程。 轻描淡写,将准备伏击他们的人,一个个点死。 关键是,少镖头都没有出剑。 “别担心,都是些刚入一流的小角色。” 苏平转身,安慰了一句。 仪琳嘴角一撇,忽的想起了围攻掌门的几个黑衣人。 若是当时跟在自己身边的,不是爹爹,而是少镖头,掌门三人,怕是就得救了。 至于初入一流的小角色,少镖头说是小角色,那必然便是小角色了。 亦步亦趋,跟在少镖头身后,仪琳忽然觉得,比跟在爹爹身后,更有安全感。 第203章 定闲未死 恒山,两匹马踏着小碎步,哒哒哒上了山。 有恒山弟子,看到苏平身后的仪琳,急忙跑上来。 “师妹,你下山快一年了,终于回来啦。” “仪真师姊,师叔被害死了。” 仪琳像是找到了家长的小孩儿,抱着师姐,就哭了起来。 “师妹别怕,咱们一定为师叔报仇。” 仪真与仪琳两人,抱着流泪。 良久,才放开仪琳, “这位少侠是?” “这是福威镖局少镖头,帮咱们报仇的。” “是打穿两广,救出许多百姓的少镖头吗?” 仪真急忙施礼,两广之战,少镖头率领福威镖局杀出两广,解放了被害的百姓。 消息传回中原,侠义之士,尽皆拍手称快,恨不能亲自参与这一战。 “不敢当,这位师太,如今恒山,是何人主事?” 苏平仔细观察仪真,不像是被魔气侵染的样子。 不过,听雨楼手段非凡,除非动手,否则,很难看出其底细来。 “少镖头快请,贫尼这就带少侠去见掌门?” 掌门? 苏平疑惑。 定闲不是被听雨楼杀了吗? 恒山这么快,又有新的掌门了? 恒山掌门四件信物在自己手中,若是立了新的掌门,自己交代了四件信物,倒是可以脱身了。 定逸的意思,不过是托付自己,照看一番恒山而已。 若是恒山掌门已立,交代了其中缘由,将仪琳放在恒山,此事便了结了。 只是,听雨楼行事,往往诡异非常,既然杀了恒山三定,怎么会这般轻易的放过这群师太。 此事,怕是另有变化。 苏平也不点破,不动声色,跟在仪琳身后,走进了恒山。 刚进恒山剑派大门,便有一群女尼迎了出来。 当先一人,平淡如水,面含慈悲,微笑着道, “少镖头大驾光临,令恒山派蓬荜生辉,快请。” “掌门?” 仪琳一下子愣在了当场。 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掌门您老人家还活着,太好了。” 仪琳泪花绽放,就要扑上去行礼。 苏平拨转马头,挡在仪琳面前,下马施礼。 “福威镖局少镖头,见过恒山掌门人。 师太佛法高深,得脱大难,当真是不幸中之万幸。” “傻孩子,说的什么话,贫尼怎么可能有事?” 定闲师太招了招手, “快过来,此次下山,消瘦了不少,受了不少苦。” 苏平再一次挡在仪琳前面, “师太,本镖头受定逸师太所托,护送几件东西上恒山,而今收镖人未见,怕是要盘桓几日。” “少镖头?” 仪琳脑袋瓜有点懵。 不是交给掌门人吗? 而今掌门人既然幸存,为什么说未见收镖人? “不是说让你跟着我就行吗?” 苏平转头,双眼微眯,盯着仪琳。 “啊……” 仪琳捂住了嘴。 的确是有这么回事儿。 “哦,不知道少镖头所说何物? 我恒山四件掌门信物不翼而飞,莫非,是在少镖头手中。” 定闲上前,站在苏平面前。 “本镖头却不知道是否是恒山掌门信物,不过,本镖头手中,的确有四件东西。 只是,接镖人未见,请恕在下不便相示。” 苏平笑了笑。 恒山定闲,根据仪琳与不戒和尚所言,当时已经被打伤。 想要脱困,实在是千难万难。 等到不戒和尚再次回来,定闲师太,已经不知所踪。 战斗当场,唯有定静与定逸的尸体。 可是,而今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的的确确,是恒山掌门,定闲师太。 这其中,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这种举手投足,蕴含佛法,高深莫测的感觉,不是什么人,都能演出来的。 此人,必定是恒山定闲无疑。 “既然恒山掌门信物,在少镖头手中,便交给贫尼。 倒是多谢了少镖头护送,恒山上下,感激不尽。” 定闲伸出手,面含微笑,看着苏平。 “本镖头说了,接镖人未见,还要在恒山,盘桓许久。” 苏平身体站的笔直,将仪琳挡在身后。 直面定闲。 但有出手,必有破绽。 定闲若动手,其中的变化,便逃不出自己的眼睛。 “少镖头莫不是,要染指我恒山掌门信物?” 定闲师太面色沉了下来。 “掌门,不是,少镖头……” 仪琳一听掌门误会了少镖头,急忙开口,就要辩解。 “我让你说话了?” 苏平转头,瞪了一眼仪琳。 “弟子……” 仪琳顿觉委屈极了。 少镖头怎么这么凶? “师太何必动怒,久闻恒山掌门,定闲师太,气质如渊,稳如山岳,今日一见,怎的不如传闻?” 苏平不想在此时爆发冲突。 眼前的定闲,八成有问题。 只不过,这件事,不是单纯的砍人就能解决的。 他与定逸师太,一面之缘,却相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定逸师太临终能够想起他,这份友情,让他心情甚是沉重。 用话堵住定闲的话语,他还要继续等待。 自己在恒山,越是盘桓的久,对方出手的次数,就会越多。 但有出手,必有破绽。 “少镖头莫怪,本掌门身负恒山重任,倒是失礼了。” 定闲恢复了平静,定定的看着苏平, 一抬手, “不过,恒山都是女弟子,少镖头留下,怕是不妥。” 苏平笑了笑,既然来了恒山,他自然心中已有腹案。 “久闻恒山见性峰,风姿绝世,本镖头倒是没有那个福分了。 不过,本镖头也不用上山,就在这恒山接待处住下便是。 至于仪琳小师父,一路行来,端茶倒水,本镖头使得惯了,就留在这里,照顾本镖头的起居。” 仪琳瞅了瞅少镖头,又瞅了瞅掌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这端茶倒水,自己倒是不怕的。 可是一路上,少镖头都是亲力亲为,何曾让自己做过这些事? “那便委屈少镖头了。” 定闲见一时间,拿不回掌门信物,也只能作罢。 传闻少镖头武功高强,就连五岳剑派掌门,左冷禅左盟主都不是对手,此时如果真的动起手来,自己怕真的不是对手。 只要留在恒山别院,天长日久,自己总有机会。 苏平被仪琳带着,转过两个弯,就看到了一排客房。 这是恒山招待客人的地方,此时倒是颇为清净。 “你记得住在我隔壁,不可离开。” 苏平交代了一句,便盘膝打坐。 仪琳见状,知道以自己的小脑袋,是想不明白少镖头的意思了。 只能低着头,迈着小碎步,出了客房。 想要上见性峰去,却又害怕少镖头骂自己。 只能在苏平隔壁,寻了一间客房住下。 过不多久,便有恒山掌门坐下大弟子仪和,敲开了仪琳的客房。 “师姐!” 仪琳急忙站起身来。 仪和年纪甚长,是看着仪琳长大的。 彼此感情深厚。 “师妹,掌门信物,真的在少镖头手中?” 说了几句话,仪和直奔主题。 “师姐,弟子受定逸师叔所托,将掌门信物,交到了福威镖局少镖头手中。 至于少镖头为什么不愿交出来,弟子也不知道。” 仪琳甚是害怕。 少镖头名传江湖,自然不是坏人。 可掌门而今既然活着,少镖头为啥要这么做? “定静师伯,定逸师叔,被歹人所杀,死状凄惨,恒山上下,都想为她们报仇。 可是,却又不知道仇人是谁。 你既然受师叔所托,可知其中究竟?” 仪和说着,心中难过。 两人互相抱着,哭了一阵。 仪琳才将当日自己所见,缓缓道来。 “什么?你说是掌门将佛珠,丢向你们的?” 仪和瞪大了眼睛。 这怎么可能? 掌门回山之后,声称有歹人作乱,伏杀了定静定逸两位师太,抢走了掌门信物。 命令恒山弟子,紧守山门,不得随意外出。 怎的,和仪琳所说,不太一样。 “弟子也是不知,不过,爹爹说掌门怕是凶多吉少,便是他上去,也难逃被杀的命运。” 仪琳头摇的拨浪鼓似的。 她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仪和走后,仪琳心中如一团乱麻,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一边是掌门,一边是少镖头,他们都是好人,可是为什么,像是不对付。 到了黄昏的时候,一阵敲门声传来。 仪琳打开门,惊喜的看到,竟然是悬空寺上扫地的哑婆婆。 哑婆婆是仪琳最好的朋友了。 只是,不会说话。 又聋又哑。 仪琳每有烦心之事,便都一股脑儿的,说给哑婆婆听。 反正,哑婆婆也听不懂。 急忙拉着哑婆婆进了客房,仪琳惊喜的问道, “哑婆婆,你是来专门看我的吗? 你怎么知道弟子回来了? 你都不知道,弟子这一次下山,遇到了好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仪琳一说起来,便絮絮叨叨,一直聊到了深夜。 哑婆婆面无表情,只是耐心的看着仪琳,听着她的絮叨。 “弟子也不知道给谁说,哑婆婆,你说为什么? 弟子明明看到掌门被人打了几掌,都站不起来了。 可是今天掌门却不曾提起这件事。” 哑婆婆不说话,只是拍着仪琳的肩膀。 将仪琳抱在怀里,轻轻的抚着脊背。 苏平时刻运转着紫霞功,对于隔壁发生的事情,那是听了个一句不漏。 一直到仪琳说的累了,哑婆婆走出了客房,逐渐的远去。 苏平正要休息,耳中却又传来另一个脚步声。 来人轻功极好,脚步在地面上闪动,发出的声音,极其的微弱。 第204章 盗贼与定闲 夜半前来,非奸即盗。 苏平调匀了呼吸,假装睡着。 紫霞功,依旧在运转,听着夜色中传来的脚步声。 先是在门口,停驻了片刻、 接着,沾透窗户纸,一颗眼珠子,出现在上面。 苏平微闭着眼睛,气息匀称,没有去看。 接着,便是一缕烟雾从窗户外吹了进来。 对方吸气的时候,苏平就已经屏住了呼吸。 他倒是还没有到万毒不侵的境界。 这江湖上的手段,三教九流,五花八门,一着不慎,着了道儿的,多了去了。 直到烟雾布满了客房,来人才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依旧极其小心,先是打量了一下苏平睡在塌上的身体。 屈指,弹出一颗暗器,向着苏平打来。 “砰”的一声,暗器打在苏平的胸前。 檀中穴,微微一麻。 苏平依旧未动。 龙象功护体,何况,还有金钟罩的功力在身,这一点小手段,还点不了他的穴道。 脚步声渐渐的接近,来人内功一般,轻功却是极好。 走动间,动静极其微弱。 来到苏平的床头,打量了片刻。 “任你武功高强,还不是着了老夫的道。” 来人嗤笑。 “能够迷倒绝顶境的迷药,滋味不错。” 说着,来人伸出手指,翻动苏平的衣衫。 忽的,翻动的手指一停。 手一抽,从苏平怀中,抽出一本经书。 “果然在你身上,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来人很是高兴,三两下,已经将苏平怀中,藏着的恒山掌门信物,摸了个遍。 最后,举起手掌,想要一掌拍下,犹豫了一下。 “算了,福威镖局,得罪不起。 少镖头啊,在下只是一个小偷,也是无奈之举,你要是知道了,别追着我不放啊。” 说完,犹自不放心,在苏平的床前,拜了拜,才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代乾?” 苏平翻身而起。 竟然还是个熟人。 半年多前,曾有过一面之缘。 出了房门,才呼了一口气,顺着代乾离开的方向,一路追了上去。 是什么人,潜入恒山,盗取恒山掌门信物? 夜色中,代乾走的极快。 脚尖在叶子上一点,身体就已经飘了出去。 这空空门的轻功,当真是不赖。 苏平施展金雁功,配合神行百变的步法,紧随在代乾身后。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代乾终于在林子里停了下来。 捏着嘴唇,发出一声夜莺的啼叫。 苏平将自己埋在草木间,运起紫霞功,仔细的打量。 不一会儿,一个黑衣人,出现在当场。 黑衣蒙面,标准的听雨楼打扮。 “取到了没有?” 黑衣人声音沙哑,似乎刻意改变了声线。 “东西在这里了,你要我做的事,我做完了。 可以放了我的家小了?” 代乾低着头,将四件东西,放在地上。 身体远远的退开。 “你倒是谨慎,去,在十五里铺。” 黑衣人目光扫过代乾,身形一动。 代乾脚下一点,整个人,已经飘了出去。 一眨眼,消失的无影无踪。 “忘了告诉你,十五里铺,是你们一家团圆的地方。” 等到代乾走远,黑衣人嗤笑了一句。 这才弯腰,拿起地上的四件东西。 “这一次,便能保万无一失了。 恒山的这群女人,当真难缠,竟然找来了少镖头。” 黑衣人望着夜色,呢喃了一句。 拿起东西,纵身掠起,竟是向着恒山见性峰而去。 苏平紧随其后。 此人,以代乾的家人为诱饵,迫使代乾来自己身边偷东西。 转身,却又为代乾设下了埋伏。 这等手段,当真是比魔教还要魔教。 一路跟着黑衣人,上了见性峰。 黑衣人似乎对恒山,极其的熟悉,在山林中,不断的穿梭。 等到穿出山林,却是到了恒山悬空寺。 身形一跃,上了桥头。 苏平看了看,悬空寺孤立两座山峰之间,想要无声无息的靠近,极为困难。 运起金雁功,脚下一点。 身体猛地拔高。 等到气力用尽,苏平再次一提气,身体硬生生,又上升了起来。 这也就是金雁功,当世除了武当梯云纵,没有其他轻功,能够做到在半空中借力。 如是再三,苏平终于爬上悬空寺。 向里看去。 除了黑衣人,竟然还有一个尼姑打扮的人。 只是,此人背对着苏平,看不见面貌。 “东西带来了,尽快将少镖头打发回去。 恒山之事既定,此人若在,免不了又是横生波折。” 黑衣人像是在吩咐。 “东西都能带来,人杀不了吗?” 背对着苏平的尼姑,声音冰冷,说道。 “哼,你当那是谁? 而今的福威镖局,一流高手,多如牛毛。 一旦少镖头死在恒山,福威镖局保镖部杀上恒山,你怎么抵挡?” 黑衣人冷哼一声,呵斥。 “不要打少镖头的主意,那不是你能对付的。 尽快将他送走就是了。 我们发动,还要一段时间,你不要露出破绽就行。” “好。” 尼姑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 “此事成了,你若要再进一步,也不是不可能,好好干活。” 黑衣人说完,走出悬空寺,跃进夜色中,消失不见。 苏平犹豫了一下,没有追着黑衣人而去。 贴着悬空寺,想要看清里面的人。 许久,里面的尼姑,才缓缓转过身来。 不是恒山定闲师太,又是谁来? 只是,此时的定闲,目光呆滞,血色涌动。 抱着四件东西,僵尸一般,走下悬空寺。 苏平急忙跟上。 果然,定闲师太,出了问题。 只是,以听雨楼祭坛的能力,竟然能将定闲师太,炼化为己用。 这倒是大出苏平的预料。 一路跟到恒山派弟子休息的地方,苏平不敢四处乱看。 紧紧地跟着定闲师太。 走到一处静室,定闲师太推开门。 苏平一跃而上,爬到屋顶,小心的揭开一片砖瓦。 正好看到定闲师太,将四件东西,放在一个盒子里。 压在枕头下面。 端坐在床上,打坐了许久,定闲师太又站起身来。 直直的走出房门,向着恒山弟子汇聚的地方而去。 苏平翻身进入定闲的静室,打开盒子,将其中的东西取走。 将床铺恢复原样, 走出房门,已经看不到这位恒山掌门的影子。 纵身下了恒山,不一会儿,回到客房。 和衣而睡。 自己预料的没错,恒山定闲,果然出了问题。 现在看来,的确是听雨楼在暗中动作。 苏平受定逸师太所托,是要将四件掌门信物,交到恒山新任掌门手中的。 只是,如今的恒山,谁是听雨楼的人,谁又是恒山派的人,怕是早已经难以分辨了。 能够拿下恒山掌门,听雨楼,是否也已经向恒山弟子下手? 如今的恒山,除了仪琳,所有人都有可能,被听雨楼魔化。 第205章 仪真之死 天快亮的时候,苏平又被一阵脚步声惊醒。 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痛呼。 在他的门口,戛然而止。 苏平翻身下床,推开房门,就看到,白日里见过的仪真小尼姑,扑倒在地上。 脖子诡异的扭曲着,双目瞪圆,看着苏平。 背上,一道剑伤,血液汩汩流出。 “少镖头…… 师姊?” 仪琳一声惊呼。 慌忙上前,抱起仪真,探了探鼻息。 “少镖头?” 仪琳茫然,看着苏平。 “不是我杀的。” 苏平摇摇头,就在这时,一阵喧哗声响起。 一群恒山派的弟子,提着剑,匆匆的跑进了院子。 “仪真!” 当前的仪和,发出一声惊呼。 “围起来。” 恒山弟子,长剑直指苏平。 “少镖头,是你杀了本派弟子?” 仪和面如寒霜,指着苏平。 “不是我杀的。” 苏平解释了一句。 伏下身,检查仪真的伤势。 是被人从后背,一剑刺死的,全身上下,没有其他伤势。 “我是听到惊叫,才出门,就看到这位小师父,死了。” “少镖头,你说不是你杀的,就不是你杀的?” 就在这时,从院门,走进来一位持着佛珠的师太。 不是定闲,又是何人? “定闲掌门?” 苏平疑惑。 这些人,出现的也太巧了。 就像是赶过来栽赃自己一样。 “今夜有人闯入恒山见性峰,恒山弟子四处追寻,仪真看到了贼人的身影,贫尼等人随着仪真追寻。 怕不是少镖头杀人灭口。” 定闲师太手持佛珠,站在门口。 “我说了,人不是我杀的。” 苏平冷笑了一声。 他大概能确定,仪真之死,八成就是这位魔化定闲的手笔。 为的,或许就是要赶自己下山。 “掌门,少镖头宅心仁厚,他说不是他杀的,那一定还有别人闯入了见性峰。” 仪琳抬起头,泪眼婆娑。 仪真与她年龄相仿,她们是一起长大的最好伙伴。 如今,却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仪琳,如今恒山,唯有少镖头一个外人,你可亲眼所见,杀人者,不是少镖头?” 定闲声音,冷了下来,呵斥仪琳。 “弟子……” 仪琳脸色一白。 只是,让她承认少镖头杀了自己的师姊,却又千难万难。 这一路上,少镖头虽然少言寡语,却对她颇为照顾。 这样一个少侠,怎么会杀死自己的师姊? “师太,杀人者,必然另有其人,在下若是要杀人,岂会让她死在在下门口? 以本镖头所见,杀死这位小师父的,怕是和杀死定静二位师太的,是一路人。” 苏平摸了摸剑柄,真想一剑斩了定闲。 只是,想起定逸师太所托,终究是冷静了下来。 现在还不是杀人的时候。 “师父,少镖头说的有道理,以他的武功,想要闯入见性峰,仪真未必能发现的了。” 仪和身边,恒山二弟子仪清,出声道。 “哎,当真是多事之秋。” 定闲叹了一口气。 “少镖头,如今恒山多事,贫尼实在没有精力再接待少镖头,你还是尽快下山去。” “本镖头未见接镖人,却是不便一走了之。 定闲掌门应该知道,我们走镖的,讲究人在镖在。 既然接了定逸师太的镖,在下便要将镖物交出,才能下山。” 苏平退开,摇了摇头。 这位恒山掌门,难不成,真的已经被听雨楼,炼成了钉子。 竟然用恒山弟子之死,来逼迫自己离开。 “少镖头却是为难贫尼了。” 定闲露出为难神色, “既然如此,还请少镖头不要离开此处。 仪清,将你师妹的尸体,抬上见性峰。 各院弟子,务必警醒,严防敌人,再次偷袭。” 定闲指挥恒山弟子,将仪真的尸体,抬出了院子。 最后,看了一眼苏平,眼中,忽的闪过一丝血光。 一番折腾,天已经大亮。 苏平回到客房,盘膝打坐,运转嫁衣神功。 定闲既然已经动手杀人,他便有些坐不住了。 一整天,苏平都不再走出房门半步。 院门口,恒山弟子增多,显然是在盯着自己。 下午时分,苏平忽的被一阵森冷的气息惊动。 听雨楼的气息? 两广半年,对于魔气,苏平接触的很多。 纵然对方很快就收束了魔气,可还是让他察觉到了。 身形一动,避开看守的恒山弟子,苏平跃出院子。 正好看到,一个尼姑,背对着他,匆匆的向着密林深处走去。 苏平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其他人存在。 而他感受到的那一缕魔气,隐隐约约,就是出现在此人身上。 这又是一个被魔化了的恒山弟子。 一路跟随,魔气尼姑,竟是直直的上了见性峰。 不好。 苏平猛然警觉,这怕不是又一个陷阱? 正要转身退去,却见被自己跟着的尼姑,转过头,对着自己,诡异的一笑。 一挥掌,就对着自己打来。 苏平闪身避过。 对方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噗。” 忽的,尼姑张口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一动不动了。 苏平内心一跳。 这就自杀了? 果然,四周一阵脚步声响起。 恒山弟子,一个个提着剑,已经冲了过来。 “少镖头,你作何解释?” 定闲持着佛珠,从恒山弟子身后走出。 “我恒山派,何时又得罪了少镖头,竟让少镖头,下此狠手?” 苏平发现,自己当真是百口莫辩了。 “众弟子,布阵,拿下少镖头,为死去的弟子报仇。” 定闲一挥手,恒山弟子,顿时手持长剑,围了过来。 “定闲掌门,就算是再多的恒山弟子,也拿不下本镖头。 不过,本镖头倒是想要向掌门讨教几招。” 苏平站在原地未动。 目视定闲。 “贫尼已久不与人动手,贫尼知道少镖头武功高强,若是打起来,我恒山弟子,必然死伤惨重。 只是,杀我弟子,这个仇,恒山派与福威镖局,记下了。” 定闲叹了一口气,道, “上天有好生之德,少镖头若是就此退去,贫尼便不再动干戈。 少镖头,请下山。” 定闲一指山下。 “掌门,此人杀害本派弟子,姐妹们就算是拼上性命,也要杀了他,为仪真两人报仇。” 弟子中为首的仪和,面如寒霜。 反倒是仪清,紧皱着双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仪和,退下,你们不是少镖头的对手,何必赔上自己的性命。 这江湖的路,还长着呢,你们好好练剑,终有一日,能够为死去的恒山弟子报仇。” 定闲师太拦下仪和。 “那便多谢定闲掌门了。“ 苏平想了想,此时再留下,的确于自己不利。 恒山弟子,被定闲鼓动,都认为人是自己杀的。 再留下去,反倒被对方盯着,什么也做不了。 第206章 剑法 “师父,他不能走,杀了我恒山的姐妹,纵然武功再高,咱们姐妹,也要与他不甘休。” 仪和拔剑出鞘,横在苏平面前。 “师妹们,结剑阵。” 仪和乃是恒山大弟子,很多恒山的弟子,都是仪和一手带大的。 一声令下,恒山的弟子,聚拢在仪和身后。 雪亮的长剑,剑鸣阵阵。 恒山剑阵,乃是不输于全真天罡北斗阵的剑阵。 数十个恒山弟子聚剑成阵,剑尖直指苏平。 “仪和,你可知道,与我福威镖局动手的人,不是入了我福威镖局做了镖客,就是死了。” 苏平扫过恒山剑阵,恒山派弟子成阵,攻防之间,互为犄角。 一旦动手,一个人,需要面对四五个人的同时攻击。 的确是一门极其不凡的阵法。 “少镖头,纵然我恒山弟子死绝,也要为死去的姐妹报仇。” 仪和挥剑, “拔剑。” “好,本镖头便领教恒山的剑法。” 苏平摘下腰间的长剑,拔剑出鞘。 “动手。” 仪和一声令下,七柄长剑,几乎同时攻了上来。 苏平低垂着长剑,滴溜溜一转,脚下神行百变展开。 头一偏,一柄长剑擦着耳边呼啸而过。 腰部肌肉一缩,躲开刺向腰间的剑光。 退后一步,三柄剑,齐齐的停在他的面前。 “恒山剑阵,不过如此。” 苏平轻笑,以他如今剑法的境界,普遍三流二流的恒山弟子,结成的剑阵,根本伤不了他。 “定闲师太,你这些弟子,仇人未明,就胡乱喊杀,义气是有的,就是脑子差一点。” 说着,猛地踏前一步。 原本,七柄长剑,已经刺向苏平。 正是这一步踏出,像是一柄剑,穿入七人的剑法空隙中。 恒山弟子,一时间,手忙脚乱。 “你们不是本镖头的对手,还是退下。 剑法之道,在于迅捷。 你们的剑阵,虽然弥补了剑法的破绽,环环相扣。 可是,出剑太慢,剑法的威力,也大打折扣。 若是恒山定逸师太还在,有那样七人,说不定,能困住本镖头。” 苏平如闲庭信步,游走在剑阵中。 脚下步法展开,左右摇摆,在剑阵中穿梭,如入无人之境。 “变阵。” 仪和面色一变,众人使尽手段,竟是沾不到少镖头一片衣角。 恒山弟子,围绕着苏平不停的转动,剑尖招招不离苏平要害。 只是,每当有长剑刺到苏平身前一寸之地,总是会被他巧妙的闪过。 “剑阵不错,可惜,布阵的人,剑法不行。” 苏平观察许久,终究是摇了摇头。 对付一流的高手,倒是绰绰有余。 长剑一挥,缠住一柄刺来的剑尖,内力一卷。 持剑的恒山弟子,一个踉跄,向前栽了一步。 剑阵,瞬间就出现了破绽。 一剑直刺,一记普通的刺击。 比起恒山弟子的出剑,更快,更准。 等到仪和等人剑招起步,苏平的剑尖,已经顶在了仪和的咽喉。 “剑法的最终,便是化繁为简,最为简单的剑法,便是最为强大的剑法。” 苏平收剑。 “你……” 仪和持着长剑,却不敢再动手。 刚才若非少镖头手下留情,自己怕是已经死了。 “定闲掌门,恒山弟子差点被本镖头杀了,你又为何,无动于衷?” 苏平冷笑一声。 无视了定闲忽然变得极其难看的脸色。 从恒山弟子人群中穿过,走向院门。 “仪琳,跟本镖头下山。” 走到院门口,苏平转头,看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仪琳。 “少镖头,弟子……” 仪琳一时间,茫然失措。 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这里是恒山,是她的家。 可自己又答应了少镖头,要听他的话。 “师妹,你便替姐妹们盯着少镖头。 若是少镖头有做出危害恒山的事情,你便是拼上了性命,也要阻止他。” 原本站在众弟子身后,一直没有动手的仪清,忽然说道。 仪清是恒山掌门座下二弟子,在仪和率领众弟子围攻苏平的时候,一直站在旁边,并没有参与。 此时出言,竟是命令仪琳跟着苏平。 “小师父便是仪清?” 苏平神色微动。 这位,应该就是将来接替恒山掌门之位的弟子,如今看来,此人的见识眼光,的确不同寻常。 “少镖头,请。” 仪清退后一步,让开院门。 苏平盯着仪清,仔细的观察,忽的出手,捏住仪清的脉门。 这一下出手,兔起鸠落。 旁人都没有看清,苏平已经闪身退开。 刚才一瞬间,他以紫霞功,刺激仪清的内力,果真是恒山一脉。 内力绵柔悠长,却又蕴含着一股随时冲破束缚的锐气。 没有夹杂魔气。 “你要干什么?” 仪和神色一慌,跃将过来。 可惜,等她跳过来的时候,苏平已经退开。 “定闲掌门,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苏平长笑一声,走出恒山门庭。 …… 定闲终于松了一口气。 回到房间,盘膝坐在床上。 那个人交代的任务,算是完美的完成了。 只是可惜,死了两个恒山弟子。 忽的,定闲面上闪过一丝挣扎。 眼眶中,忽有泪水滑落。 房门“咯吱”一响,黑衣人提着一个恒山弟子的尸体,走进了房间。 并指成剑,对着尸体一划。 一股浓郁的血气,瞬间布满整个房间。 “以血炼魔。” 黑衣人一声低喝。 肉眼可见的,恒山弟子的尸体,一身精血,在一瞬间,被提取了出来。 原本苍白的面颊,发丝变得枯败,皮肤干涸,粘在骨头上。 “去。” 黑衣人神色有些紧张,一指点在定闲师太的眉心。 “你……” 定闲师太猛地睁眼,轻喝出声。 只是,血气已经冲入了她的眉心。 “好险。” 做完这一切,黑衣人才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定闲师太,重新闭上了双目。 缓缓的,坐倒在地上。 黑衣人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 定闲要一刻钟后,才能醒转,每一次炼血成功,都是对定闲心神的一次攻击。 假以时日,便能完全炼化这位恒山掌门。 提起已经化作干尸的恒山弟子,推开房门,跃入密林,向着恒山后山,一路急奔。 …… 定闲师太悠悠醒转。 眸子中,血光一闪。 “少镖头,终于下山了,如今的恒山,都是我的。” 翻开床头的枕头,从中取出一个檀木的盒子。 摩挲了一把。 轻轻的打开,定闲师太的瞳孔,忽的瞪大。 盒子中,空空如也。 黑衣人交给他的恒山四件掌门信物,竟是不翼而飞。 第207章 密会 山下镇,苏平美美的洗了个热水澡。 还是客栈舒服。 在恒山的时候,周围都是女尼姑,各种束缚。 直到夜色降临,苏平才再一次潜上恒山。 一路直奔见性峰,定闲的静室。 什么男子夜间不能留在恒山主峰,他苏平来来去去,好几趟了。 先是去了一趟悬空寺。 悬空寺静悄悄,夜色中,横贯两山而过。 苏平站在昨夜黑衣人站立的地方,俯瞰而下,整个恒山,都在眼前。 忽的,苏平耳朵一动,腾身而起,跃上横梁。 不一会儿,一个中年女尼,静悄悄的出现在悬空寺中。 “此人轻功不弱啊。” 苏平惊讶,什么时候,恒山又出了这样一个轻功一流的高手。 走动间,悄无声息,身形游动,如同泥鳅一般。 来人先是看了看悬空寺,才试着张口,发出沙哑的声音。 “啊……啊……” 叫了两声,似乎颇为沮丧。 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苏平心头一动,这位,莫不是仪琳的母亲,不戒和尚的老婆。 隐居在恒山,看着仪琳长大的哑婆婆。 脾气是古怪了一点,却也是个可怜人。 当年生下仪琳之后,看到不戒和尚和别的女人说话,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将仪琳放在恒山门口,仪琳因此入了恒山。 哑婆婆本来就是尼姑出生,借此便留在了恒山,一直陪着仪琳长大。 只是,夜深人静,哑婆婆来悬空寺干什么? 哑婆婆不断的练习发声,只是,近二十年不曾说话,想要开口,非得有大毅力不可。 最终,哑婆婆像是放弃了。 身形游动,在夜色中,如同游动的泥鳅。 出了悬空寺,一路向着恒山后山而去。 苏平心中好奇,追踪定闲,时日尚久,倒是不用急在一时。 便一路随着哑婆婆,向着后山而来。 山间唯有一条小路,蜿蜒曲折,苏平运起紫霞功,捕捉哑婆婆留下的细小的声音。 一路尾随。 顺着小路,一路疾行,直到鼻子里传来一阵诡异的恶臭。 苏平心中好奇,恒山之中,怎么会有腐臭发出。 穿过丛林,哑婆婆望着一个山谷,久久停留。 一直到月上中天,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 苏平心中惊讶,这恒山后山,还真是热闹。 哑婆婆也听到了脚步声,一个纵跃,伏身在丛林中。 脚步声逐渐接近,来人显然没有想到,此地会有人停留。 虽然施展轻功,却没有刻意去收摄劲力。 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甚是清明。 待得来人接近,苏平透过月光,才看到他的手上,提着一个尼姑。 月白的长衫,像是挂在衣架子上的衣衫,十分的宽大。 一头的黑丝,凌乱的飞舞。 根根如枯草! “死了,恒山弟子。” 苏平倒抽了一口凉气。 又一个恒山弟子被杀了。 这些人占据恒山,不是为了恒山弟子吗? 这是要干什么? 这般杀戮,整个恒山,能撑几天? 黑衣人将手中提着的干尸,随手一抛。 唔了唔鼻子,转身就走。 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 等到黑衣人离去,哑婆婆闪身而出,站在死去尼姑的身边。 蹲下身,合上尼姑不甘的双目。 静静地在山中站了许久。 才转身,向着恒山主峰,游动了过去。 等到两人离去,苏平才从隐藏处走出。 向着山谷一看,顿时后脑勺冒起一股凉气。 横七竖八的尸体,有的是脚夫,有的是小二,衣衫各不相同。 死的早的,已经腐烂变质。 最近的,应该是三位恒山的尼姑。 这是仪真,这是在我面前自杀的女尼。 苏平一一看过去。 看起来,黑衣人杀恒山弟子,是最近几天才开始的。 难不成,就是为了嫁祸自己? 还是说,因为有了可以嫁祸的人,他已经肆无忌惮的,将魔爪伸向了恒山弟子? “要加快步伐了。” 苏平不准备再拖了。 黑衣人既然已经对恒山弟子动手,就不会罢手。 而今恒山形势,已经明朗。 定闲出了问题,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恒山掌门。 这听雨楼的人,不停的杀人。 只是还有两件事不明,黑衣人为什么杀人? 所杀之人,为何又变成了干尸? 还有,听雨楼在恒山的动作,是为了什么? 到底是左冷禅再次发动了五岳并派,还是华山掌门,岳不群的动作? 可以确定,这中原武林,已经不是铁板一块。 听雨楼,在中原武林,插下了一颗钉子。 苏平原本,是想将这个幕后之人,找出来。 只是,而今看来,自己拖的时间越久,就有更多的人,死于非命。 “再去看一看定闲。” 苏平终究是不愿意相信,以定闲的佛法修为,能够轻易的被听雨楼控制。 整个恒山,论心志坚定,定闲不做第二人想。 定闲静室,苏平揭开一片瓦片。 此时的定闲,盘膝坐在塌上,魔气源源不断,在身上沸腾。 同时,又有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在定闲身上,久久不散。 血气? 苏平疑惑。 听雨楼修的是魔气,为何在定闲的身上,会有这么浓郁的血气存在。 想起后山的干尸,苏平心头升起一阵明悟。 看起来,听雨楼使用特殊的手段,在不断的侵蚀定闲。 后山死去的尸体,八成就是听雨楼控制定闲师太的手段。 怪不得,以定闲的心志,也被听雨楼控制了。 这是每天都在加固。 长此以往,怕是以定闲的心志,也难逃被炼化的命运。 这听雨楼的手段,却是越来越诡异了。 可若是定闲复苏,看到这般多的人,因为自己而死,却不知,又是何等的悲哀? 离开定闲的静室,苏平在恒山弟子的房间中,一间一间的游走。 却是没有再发现其他的异常。 也是,除了蚀骨阵与祭坛,那两种可怕的法阵,想要将一个人完全的魔化,并不容易。 一路游走,终于看到了仪清的静室。 苏平推门而入。 “谁?” 仪清反手取下床头的长剑,呛的一声,长剑出鞘。 “是本镖头。” 苏平转身,关上房门。 “少镖头不是下山了吗?夜半来弟子静室作甚?” 仪清甚是警惕。 毕竟是个女子,这样被男子闯入房间,十分的危险。 “你明日,去找哑婆婆,让她带你去后山一趟。 到时候,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贵派掌门,怕是已经遭了不测,这是听雨楼的手段。 在下本想着要揪出幕后真凶,现在看来,不能再等了。” 恒山之事,终究还是要恒山弟子自己去解决。 仪清心思玲珑剔透,有大智慧,却是能够托付之人。 “少镖头何出此言,本派掌门,就在恒山,正常的很。” 仪清心中大震。 她早就觉得,掌门最近不对劲。 以前的掌门,最是爱护本派弟子,可是最近,掌门似乎变得让她看不懂了。 特别是在仪和率领众弟子围攻少镖头的时候,掌门人明显是默许了。 可少镖头武功之高,当今天下,怕是已经少有对手。 若是真的出手,恒山弟子伤亡,掌门真的就不心动吗? 可是,据她观察,掌门似乎,真的不再心动。 “言尽于此,本镖头还有些问题,没有搞清楚,你好自为之。” 苏平说完,推开房门,身形闪动,消失在夜色中。 …… 第二天,恒山上下,沸反盈天。 仪质失踪了。 昨天夜里,悄无声息的消失。 众人在早课的时候,没有看到人,还以为她睡过头了。 结果,找了一个时辰,也没有找到仪质的身影。 仪清想起昨夜少镖头的话,压下心头的惶恐。 找到在悬空寺扫地的哑婆婆。 “婆婆,有人让弟子找你,带弟子去后山一趟。” 仪清开门见山。 只是,一直以来,哑婆婆都是又聋又哑。 自己说的话,也不知道,她听不听得懂。 话音刚落,仪清便看到,哑婆婆的眸子中,有精光射出。 …… 白天修行嫁衣神功,第二天晚上,苏平再次潜入恒山见性峰。 这一次,却是早早地躲在了定闲的房顶。 静静地等待。 果然,在夜半时分,黑衣人又提着一具尸体来到了定闲的静室。 苏平看到,黑衣人使用手段,抽取了尸体的精气,灌输如定闲的眉间。 然后提着干尸,一路又向着后山而去。 苏平并没有跟随,他还要去见不戒和尚一次。 下了山,来到客栈,不戒和尚,已经在等待了。 这几天,苏平每一次出门,不戒和尚都守在仪琳身边。 “大师,有没有发现?” 不戒和尚,这几天,都在暗中跟踪黑衣人。 想要找出幕后的真凶,黑衣人,是唯一的线索。 “他并没有与其他人接触。 黑衣人很谨慎,且,在恒山的时候,在极力的隐藏着自己。 不过,他们要做的事,似乎与五岳剑派有关。” 不戒和尚这几天,也不是全无收获。 至少发现,黑衣人潜入恒山的目的。 “嗯,与我所料不差。 有人要推动五岳并派,这恒山三定,一直都是极力反对的。 只是,此人是左冷禅,还是岳不群,就不确定了。” 苏平叹了口气。 归根结底,还是利益使然。 有人要五岳并派,做江湖上的霸主,恒山派成了拦路虎。 自然,也为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 “岳不群,华山岳掌门?” 不戒和尚一惊。 君子剑的名头,在江湖上,可一直是个正面人物。 要说这件事是他谋划的,那当真是不可思议。 “没时间去求证了,恒山死的人越来越多,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苏平既然已经对仪清挑明了一切,就没准备,在继续调查下去。 先砍了听雨楼这一条触手再说。 “怎么做?” 不戒和尚惊疑不定,少镖头看起来,已经有了计划。 “等,我与恒山弟子,已经有了密约。 过几天,她会推动恒山派对五岳并派的说法,将会遍传江湖。 到时候,我们直接发动就是了。” …… 三天后。 夜里。 苏平再次出现在恒山后山。 一直等到黑衣人出现,将干尸丢下。 在转身的瞬间,苏平猛地出手。 兰花拂穴手,一路点下。 “谁?” 黑衣人大惊。 仓惶间,蚀骨掌拍出。 魔气呼啸,竟也是个超一流的好手。 只是,超一流,如今在苏平的眼里,与一流二流,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手指穿插,躲开蚀骨掌,一指点在黑衣人心口。 手掌一翻,脚下神行百变的轻功展开。 黑衣人在中招后,脚下一个踉跄。 张口喷血。 心脉被点,一身武功,便被废了五成。 “真是听雨楼的人?” 苏平有点失望。 他倒是想看到辟邪剑法的。 这样,左冷禅就洗脱了嫌疑。 可现在看来,幕后之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谨慎。 “说,谁让你们来恒山的?” 苏平一根根捏断黑衣人的手指。 听雨楼的人,就是这么点弱点。 在身上戳个洞,毫无影响。 可要是被点了穴道,也就是一根木头。 归根结底,都是用气血搬运内力。 气血被封,内力调动不起来。 “我奉上命……” 最终,听雨楼杀手,熬不过苏平的折磨,一五一十,都交代了出来。 可惜,不过是个工具人。 根本就不知道,与听雨楼勾结的人,到底是谁。 苏平一掌拍落,将黑衣人脑袋打爆。 擦了擦手。 听雨楼到恒山的,唯有这一个人而已。 除掉了,恒山也就清净了。 杀死黑衣人,苏平下山。 第二天,带着仪琳,骑着小骏马,再一次造访恒山。 这一次,仪琳捧着四件掌门信物,走在苏平前面。 …… 恒山。 定闲静坐。 “五岳并派,乃是大势所趋。 不管谁做五岳盟主,一个团结的五岳剑派,都更加的强大。 魔教为祸武林,杀伐甚重。 我等佛门弟子,当惩奸除恶,为武林同道,出一份力。” 定闲娓娓道来。 这是要准备公开,支持五岳并派了。 “师父不可啊。” 仪和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这五岳并派,那以后,恒山派,还是咱们恒山派吗? 当年,师祖正是为了避开江湖纷争,才收养孤儿,成立了恒山派。 若是卷入五岳并派的纷争中,我恒山派,又哪来的大清净?” “为师计议已定,你不用说了。” 定闲师太目光呆滞了片刻。 才缓缓的开口。 “这武林,从来都没有大清净。 恒山能够屹立江湖不倒,凭的是手中的剑,从来不是什么清修。” 定闲站起身来,扫视全场。 “众弟子遍传江湖,恒山剑派,支持五岳并派。” “师父,” 就在这时,仪清站出来, “师父是掌门,自然可以一言而诀。 可师父,你怎么证明,你是我恒山掌门? 不知掌门信物,可在?” …… ps:今天就这一章了,家里有点事。十一点没了 第208章 无标题章 第207章恒山掌门 “你说什么?” 定闲霍然变色。 四件掌门信物,奇异丢失,难不成,是仪清在搞鬼? “师妹,你在说什么胡话?快向师父请罪。” 仪和一把拉住仪清,就要拜倒。 她知道自己这个师妹,素来有主见,不出恒山,却知天下之事,大有师父的风范。 可是顶撞师父,这是欺师灭祖啊。 “师姐,你难道没发现,自从师叔师伯被害,师父就像变了一个人吗?” 仪清摇摇头,拉着仪和的手。 “师姐,你宅心仁厚,不知这江湖,多诡谲异端之法。 就说那两广听雨楼,最是善于炼化武林中人,迷人心智,乱中原武林。 两广一战,福威镖局少镖头掀翻了听雨楼总坛。 听雨楼主逃亡,怕是已经潜入了中原。 师父三人共同去迎敌,为何师叔师伯死于非命,唯独师父全身而退。 回来之后,闭口不提当日之事,咱们要报仇,师父也是模棱两可,不肯说出仇人底细。 师姐,你当真没有怀疑过吗?” 仪清身姿挺拔,身着月白色长衫,站在定闲对面。 怡然不惧。 “师妹,可,她毕竟是我们的师父啊!” 仪和悲痛万分。 怎会没有怀疑? 只是,师命难违,纵然师父有万般错,可她也是师父。 “师父,弟子问你,仪真到底是怎么死的?” 仪清扶着仪和,直视定闲。 “你这个孩子,当真失心疯了不成?” 定闲目光深邃, “仪真是被少镖头所杀,这件事,已经有了定论。” “那,仪真师妹的尸体呢?” 仪清想起后山的惨状,悲痛莫名。 被吸干精血,皮包骨头。 纵然是死了,也不得安宁。 敌人当真,狠辣的让人害怕。 “尸体?” 定闲疑惑。 对啊,尸体呢? 第二天似乎就不见了。 对了,是他处理的。 “师父也不知道吗? 您是真的不知,还是假的不知? 恒山后山,枉死的冤魂,久久不散。 师父一句不知道,便能揭过了吗? 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师父?” 仪清质问。 人死当入土为安。 可是恒山弟子,竟被抛尸荒野。 若是不为师妹们报仇,昔日九泉之下,她又有何面目,得见几位师妹? “你在胡说什么?” 定闲心头,忽的升起一股焦躁。 然而,这焦躁中,却又夹杂着悲愤。 定闲,很厌恶这种感觉。 可怜的悲愤。 什么也做不了。 忽的,定闲的身影一闪,再次出现,已经到了仪清身前。 一掌拍出,森寒的气息,再也压制不住。 “小心。” 仪和猛地一拉仪清,合身挡在仪清身前。 一记蚀骨掌,硬生生的拍在仪和的背上。 “噗。” 仪和张口喷出一口黑血,软倒在地上。 同时,中掌的部位,血肉在极快的腐烂。 “师妹们,结阵,这不是咱们的师父,这是什么魔功?” 仪清心头一寒。 最后的念想,终究是破灭了。 昔日的恩师,早就被害了。 而今的掌门,不过是敌人的傀儡而已。 “师姐,这是怎么回事?” 整个恒山掌门大殿,一片喧嚣。 定闲一掌拍下,心头却涌起一阵难以言明的悲痛。 像是失去了自己最为珍贵的东西。 心里绞痛的厉害。 “结阵,师父早就被听雨楼害死了。 这是听雨楼的人,假冒的师父。 仪真,仪质,都已经死在了这个魔头的手中。” 仪清在恒山弟子中,威望甚高。 定闲一掌,使出诡异的掌法,让众弟子惊惧。 此时仪清振臂一呼,恒山弟子,尽皆拔剑出鞘,结成剑阵,指着定闲。 “贫尼好难过,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定闲喃喃自语,心中,像是被抽走了什么东西。 让她难过的想哭。 却又有一股愤怒,压抑在心间,让她想杀人。 “都是你们,都是你们逼我的。 我不想这般难过。” 定闲抬头,双目中,一片血红。 真想杀了这些人,不对,那个人交代过,恒山弟子,将来都是他们的钉子,不能杀。 可我应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好讨厌的感觉。 杀了她们,我就不会再难过了! “姐妹们,活捉这个魔头,审问师父的下落。” 仪清当先出剑。 一剑刺出,却是三分攻势,七分守势。 这是恒山剑法的特性,绵柔悠长,最是善守。 当今天下剑法中,也就唯有武当的太极剑,在防守方面,才能略胜恒山剑法一筹。 “师姐。” 有恒山弟子,心中犹豫。 毕竟顶着师父的面貌,让她们动手,心中终究是复杂得很。 “都是魔障,捉了你们炼成钉子,恒山掌门,还是我的。” 定闲像是魔障了一般,双目中,血光闪烁。 猛地一伸手,抓住仪清刺来的长剑,手指一点。 恒山派独传的点穴之法。 仪清一个不备,站在原地,已经是一动也不能动了。 “对,就是这样,你们才能乖乖听话。” 定闲诡异的笑。 身形一闪,冲入恒山弟子群中,任由长剑刺穿身体,不管不顾,只是不停的点穴。 恒山剑法虽然不同凡响,可定闲不顾伤势,一出手,就打乱了弟子们的阵脚。 片刻间,走出人群,身后,所有人都被点住。 一动不动。 “贫尼早已破入绝顶境,你们不过二流三流的武功,竟然对我出剑?” 定闲转身,看着呆立在大殿中的恒山弟子。 畅快的笑了。 只要活着就好。 能不能说话,反倒是不那么重要了。 “师父,你醒醒啊。” 仪和伏在地上,背上的伤口,冰冷一片。 像是有数万只蚁虫,在撕咬她的血肉。 “对了,还有你。” 定闲惊醒。 还有一个人,还能说话。 她们每一次说话,自己的内心,就难受的厉害。 像是有一个魔头,要从自己身体中走出来。 非常的难受。 让她恐惧。 忽的,一道人影从殿外闪过。 泥鳅一样,向着地上的仪和扑去。 “还有人?” 定闲大怒。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不听话的人出来。 这恒山,还是自己的恒山吗? 脚步一错,定闲一掌拍出。 只是,来人轻功极好,在恒山弟子中不断穿梭,已经快要接近仪和。 “你们为什么要逼我?” 定闲强忍着眼角想要滑落的泪水。 莫名的悲伤。 该死的感觉。 运起恒山轻功,绝顶境的魔气加持之下,像是离弦的箭,猛地扑出。 一眨眼,已经追上了想要带走仪和的身影。 指尖连着点下,哑婆婆弯着腰,被定在当场。 “呼!” 定闲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现在没人说话了。 正要给仪和补上一记,点了她的穴道,免得再有人呱噪。 大殿外,又响起一阵脚步声。 “师姐,你们怎么了?” 仪琳一进了恒山掌门大殿,就看到举着剑,被定在原地的众位姐妹。 “掌门?” 再一抬头,看到定闲师太血红的双眸,身体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少镖头,掌门这是怎么了?” 仪琳心头一慌。 急忙求助身后的少镖头。 “毛毛躁躁,像什么样子?” 苏平摇了摇头,终究是个小姑娘。 “恒山掌门传承之物在此,恒山弟子……” 扫了一眼。 苏平无奈叹息。 行礼就免了。 目光扫过大殿,看到地上哀嚎的仪和。 心头一沉。 这是中了蚀骨掌了。 这种阴寒的掌法,一旦中招,甚是麻烦。 “不戒,护住你女儿。” 苏平直直的走向仪和。 嫁衣神功的内力,刚猛之极,或许,能够祛除听雨楼掌力中的魔气。 “你们为什么那么多话?” 定闲眸子血红,看着苏平,直接一掌就拍了下来。 这个不是恒山弟子,不用手下留情。 “邪门歪道。” 苏平都不拔剑,降龙掌直接打出。 刚猛霸道的降龙掌,以嫁衣神功催动,比起龙象功,更填了三分霸气。 一掌拍出,轰然巨响中,定闲飞身后退。 “咦,竟然入了绝顶境?” 苏平惊讶。 能够勉强挡住自己的一掌,这位魔化定闲的一身魔功,不弱于当日的八荒楼主。 看来,定闲师太在生前,怕也是一位一流巅峰的高手。 说不定,堪破了超一流的门槛,也未可知。 可惜,定闲师太不常与人动手,功力是有的,打起驾来,不免手生。 一掌劈退定闲,苏平蹲下身来。 “少镖头,” 仪和忍着身体上的痛痒,抬起头, “贫尼当日不该误会你。” 此时此刻,哪还看不出,这位少镖头当日,说的都是真话。 “你先别说话,这听雨楼的魔气,拔除起来,甚是麻烦。” 苏平一只手搭在仪和的后背,血肉已经开始腐烂。 手指触碰,一股冰冷刺骨的魔气,反击而来。 只不过,在嫁衣神功的内力面前,像是冰雪消融,翻不起丝毫的大浪。 “贫尼要杀了你。” 魔化定闲被苏平一掌击退,面孔一阵扭曲。 再次踏前一步,挥掌打下。 苏平一边为仪和疗伤,一边反手,一记潜龙出渊打出。 定闲忍不住,又是后退了半步。 “本镖头已经压制了魔气,只是,想要拔出,非得数日之功不可。 你先忍上几天。” 苏平起身。 魔气果真难缠。 当天曲洋曾言,中了听雨楼的蚀骨掌,便是神仙来了,也是难救。 现在看来,不用神仙,他苏平就能救。 嗯,几天的折磨,怕是免不了的。 若是等到他的嫁衣神功大成,迈入绝顶境,可能才会举手之间,就能驱逐出来。 “我先收拾了你这个妖孽。” 苏平看了看定闲。 兰花拂穴手,直指定闲身上,三处大穴。 定闲师太,说不准,还有救。 “少镖头,你又来坏我的好事。” 定闲咬牙切齿。 都是这个少年,两次三番的,让自己不知所措。 运起全身内力,蚀骨掌直向着苏平拍下。 “若你是真正的绝顶境,我还忌惮三分,不过是听雨楼强行拔高的,在下还不放在眼里。” 苏平说着,横掌一封,架住定闲拍下来的掌法。 手指一探,刺向定闲腰眼。 “少镖头小心。” 仪和看的胆战心惊。 魔化的师父,武功竟然已经达到了绝顶境? 传说黑木崖东方不败,就是以绝顶境,横绝当世,号称天下第一。 “少镖头好精妙的点穴手法。” 不戒大师却是看的如痴如醉。 “乖女儿,你看少镖头,这一指,不但封住了魔化定闲的一掌,更是连环出手,要点住定闲手臂上的穴道,废了她的一只手臂。” 不戒和尚一边看,一边为仪琳解释。 “啊呀,这魔化定闲,也不是庸手,掌力更是强劲。 这一掌要是落实了,少镖头血肉之躯,怕是也要脱层皮。” “爹爹,少镖头到底打不打得过掌门?” 仪琳只觉得,眼花缭乱,少镖头变招,十分的快速。 但却充满了飘逸。 手指不时的点下,动作当真十分的好看。 “师妹,少镖头一定能赢。” 仪和挣扎着起身。 想要解开仪清被点的穴道,一运功,丹田中,却是一阵空虚。 “这位小师父说的不错。 少镖头是要活捉你们掌门,才没有用出最强的手段。 就适才所用的掌法,杀起人来,都要比这好看的指法高明的多。” 不戒和尚目光随着两人的交手,移动。 忽的,神色一凝,面色一变。 “怎么了爹爹?” 仪琳心头一紧,难不成,少镖头吃亏了。 “孩儿他娘?” 不戒和尚面色大变,看着歪腰被点在当场的哑婆婆,张大了嘴巴。 “着。” 就在这时,苏平一声低喝。 一指点在定闲肩头。 定闲一个踉跄,拍向苏平的手一抖。 “绝顶境,也不过如此,听雨楼,花架子而已。” 苏平轻笑,猛地伸手,抓住定闲的胳膊。 向前一拉,手指连接点出。 顺着胳膊,连点了定闲十三处穴道,才停手。 “多谢少镖头相救。” 仪和勉强站立,面色难看。 自己前几天,还率领师妹们围攻少镖头。 今日,若非少镖头到来,恒山派,就灭了。 “少镖头年纪轻轻,武功已是天下绝顶,却是叫我等汗颜。” “师姐师姐,少镖头人很好的。” 仪琳见苏平赢了,心头高兴。 “不戒大师……” 苏平本想让不戒帮忙解穴。 这恒山一群女弟子,自己终究是有些不便。 转头就看到不戒和尚一脸舔狗的模样,围着哑婆婆打转。 摇了摇头,运指如飞,在恒山弟子人群中,一闪而过。 “师姐!” “师妹……” “师父。” 一时间,惊叫声不绝。 “多谢少镖头挽救恒山传承,往后但有差遣,我恒山弟子,义不容辞。” 仪清一揖到底。 今日若非少镖头出手,恒山百年传承,毁于一旦,她们都是恒山的罪人。 “感谢的话就别说了,本镖头不在乎那个。 只是,当日接镖,定逸师太已故,这镖银,便没有谈妥。 而今,恒山四件掌门信物,本镖头安全的送到了恒山。 到底给多少银子,你们拿出个说法来?” 仪琳噗嗤就笑了出来。 少镖头,还是那般好玩! ps:二合一大章,,,, 第209章 苏醒 “这个……” 仪清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这个转折,太生硬。 前一秒还是飘逸的少侠,下一秒,就变成了市侩的镖客。 “这个不能赖!” 苏平急了。 这要是恒山派不认这一趟镖,自己不是又白干了? 定逸师太托镖,见证人,唯有仪琳与不戒和尚。 不戒身为外人,此时又抱着老婆不见了。 仪琳还是个孩子,说出来的话,恒山众人当不当真,还是两说。 大意了。 应该在那天见仪清的时候,就将镖银谈清楚的。 “少镖头别急,恒山没有赖账的意思,只是,拯救恒山传承,救了我们这许多的姐妹,这份恩情,岂是区区银钱能够酬报的? 少镖头若是有吩咐,只管说来,恒山上下,便是拼上性命,也一定办到。” 仪清心中佩服。 少镖头风光霁月,高风亮节,果真不似常人。 这份恩情,若是能够用银钱了结,恒山岂不是沾了大便宜? 少镖头一定是顾忌恒山颜面,自身又清雅脱俗,不掺和江湖之事,才用这区区银钱,来化解恒山举派欠下的恩情。 “咳,给银子就可以了。 本镖头是个生意人,拿钱办事,钱货两讫。 那日接了定逸师太的镖物,如今恒山已定,只不过,听雨楼既然盯上了恒山,怕是不会就此干休。 你们还是要倍加小心。 毕竟,福威镖局不可能永远护着恒山派。” 恒山剑派,那也是当世一流的大派,在江湖上,威名赫赫。 一旦有了防备,听雨楼再想施以暗算,便没有那么容易了。 只是有点可惜,没有找出幕后的真凶。 恒山之事,明显是冲着五岳并派来的。 到底是岳不群还是左冷禅下的手,依旧是个谜团。 “既然少镖头这么说,恒山银子虽不多,几万两还是拿的出来的。 少镖头不愿意挟恩图报,可这份情谊,我恒山上下,必定铭记于心。” 仪清越加的佩服。 少镖头嘴上说着钱货两讫,心中却始终念着恒山的安危。 只是,恒山毕竟是武林门派,不以赚钱为根本。 拼拼凑凑,也就能拿出几万两银子来。 也算是安了少镖头的一颗心,不至于让少镖头觉得,承受了恒山派的恩情,难为的紧。 “几万两?” 苏平有点失望。 五岳剑派,果然没有日月教富裕。 以后还是尽量少做五岳剑派的生意为好。 “少镖头不要觉得多,可千万要收下。 这是恒山唯一能够为少镖头做的了。” 仪清见苏平皱眉,心头一咯噔。 怕不是少镖头觉得,恒山派将他当做了市侩的商人? 也是,这武林中,如少镖头此等年纪轻轻,就武功绝顶的人,往往视金钱如粪土。 一颗心,全在武道之上。 若是以银钱玷污那颗武道之心,的确是落了下乘。 只是,这份恩情太沉。 少镖头不愿意承其重,恒山派却不能欺辱少镖头。 “您可一定要收下,这是鄙派唯一能够答谢少镖头的了。 您的恩情,恒山上下,永世不忘。 这份情,少镖头虽不愿意承受,恒山派,却不能不铭记。” 仪清情真意切。 苏平心头闪过一丝疑惑。 这位恒山弟子,怕不是有什么误会? 只不过,到底是什么原因,他也猜不透。 几万两,也不知道是几万两? 虽然少了点,可恒山派估计也拿不出太多了。 就勉为其难的算了。 “那就这样,本镖头还要盘桓几日。 仪和的伤,拔除起来,有点麻烦。 许以纯阳内力,缓缓祛除。 至于定闲师太,嗯,你们先不要着急。 师太被听雨楼所害,神志迷失。 但以我观之,尚有复原的可能。 今夜我会留在恒山,再看一看。” 苏平一一交代。 也算是与定逸师太,曾经一面之缘的缘分了。 定逸已逝,自己终究不能看着恒山被听雨楼所害。 “还要多谢少镖头大义相助。” 仪清深深的一揖。 仪和的伤,吃了恒山疗伤丹药白云熊胆丸,外用了天香断续胶,依旧无用。 阴煞之气,缠绕在血肉中,难以拔除。 的确还要劳驾少镖头。 “少镖头,贫尼师父,当真还有办法?” 这个消息,却是让仪清心头又是一番振奋。 恒山遭此大变,师父若是能够恢复过来,当真是极大的喜事。 “成与不成,还要看定闲掌门自己了。 在下曾见一位女中豪杰,挣脱听雨楼束缚。 而定闲掌门,神志虽被惑,却又有挣扎的迹象,还是有很大的希望的。” 黑衣人每天以精血炼定闲,必然是因为定闲师太还没有完全的被听雨楼掌控。 再加上,定闲师太,毕竟是有道的高人,心灵圆融,不是轻易能够被魔头迷惑的。 当天夜里,苏平便一直守在定闲师太旁边。 周围恒山弟子,大气不敢出,都在等待。 “再有三天,应该就能完全拔除了。” 苏平撤回按在仪和背上的手掌。 嫁衣神功的内力,缓缓收回。 仪和身上,魔气淡去了不少。 血肉已经在缓慢的愈合。 “谢过少镖头。” 仪和感激涕零。 没有感受过那种痛苦,就不能体会她此时的感激。 万虫噬体,当真是痛苦不堪。 “无妨。” 苏平摆摆手,将心神放在定闲师太身上。 随着夜晚的到来,特别是交过夜之后,定闲师太,目光中血色在散逸。 原本被苏平点了穴道,表现的很焦灼的神情,渐渐地平和了下来。 “弟子为师父念一段经文。” 仪清盘膝,蹲坐在定闲身前。 嘴唇微动,闭着眼睛,默默地念诵了起来。 跟在仪清身后的恒山弟子,皆是闭着眼睛,默诵经文。 “试试也好。” 苏平心中暗道。 当日童宛,就是被玉音子唤醒。 这情谊二字,最是动人心魄。 随着经文不断的飘荡,定闲师太的神色,在细微的发生变化。 苏平一眼不敢眨,盯着定闲师太。 最先发现定闲的变化。 出手,解开定闲被封的穴道。 就站在一边,若是定闲突起发难,自己也能在第一时间制止。 定闲一动不动,似乎意识不到身体的变化。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某一时刻,体内的魔气,忽的沸腾了起来。 阴寒的气息,弥漫了整个掌门大殿。 苏平已经准备出手了。 只不过,定闲师太依旧一动未动。 魔气先是沸腾,渐渐地,似乎收纳到了定闲师太的体内。 苏平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是好是坏。 他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并未完全被炼化的人,挣脱听雨楼束缚的场面。 大殿中万籁俱寂,唯有浩荡的经文声,久久不散。 忽的,苏平神色一动,定闲师太的眼角,有泪水滑落。 滚滚而下。 “师父。” 仪清第一个叫出声来。 “不要停,念经。” 苏平心头也紧张了起来。 成败,怕是就在此一举了。 若是不能唤醒定闲,自己说不得,就要做一回恶人,斩了定闲师太。 “阿弥陀佛!” 忽的,大殿中,一个蕴含着内力的声音,忽的响起。 苏平心头一喜。 定闲师太缓缓的睁开了双目。 “孩子们,苦了你们了。” “师父,您老人家终于醒了。” 仪和扑倒在地上,抱着定闲的长衫。 “好孩子。” 定闲摸着仪和的脸颊,看向苏平。 “贫尼定闲,见过少镖头。 此次恒山危机,多谢少镖头仗义相助。” “谢就不用再说了,在下拿了钱的。” 苏平直视定闲,忽的一掌拍出。 直取定闲天灵盖。 这一下变故,却是谁也没有料到的。 “少镖头?” 仪清惊呼出声,来不及多想,一剑向着苏平刺来。 “少镖头,是贫尼。” 定闲一动未动,似乎没有看到即将盖在自己天灵盖的手掌。 “铛!” 仪清刺来的长剑,刺到苏平的后背,却发出一声金铁交击声。 反震之下,仪清再也捏不住剑柄。 长剑脱手飞出。 仪清心中头一回这般惊骇。 这位少镖头的武功,竟已经练到了这般深厚的境界了吗? 这比起少林的金刚不坏体神功,怕是也不遑多让。 “看来的确是师太回来了。” 苏平退后一步。 若是以魔化定闲的定力,在自己动手的时候,怕是已经忍不住动摇了。 也唯有恒山掌门,定闲师太,才有这份修养气度。 …… 京师,离火镖局。 都昊苍坐在太师椅上,冷笑。 另有一个富态的中年人,站在一边,陪着笑。 “南离火,你们镖局下面,出了这么一个不在控制之内的镖局,你给我说不知道?” 都昊苍回到京师,经过一番争斗,终究是保住了自己的权力。 虽然没有像自己所想的那般,再进一步。 可也搞了个功过相抵,不予追究。 他还是锦衣卫封疆大吏,都千户。 “千户大人,下官的确也听说了那位少镖头的名声。 只不过,地方镖局,自由发展。 只要每年的税务,不曾短缺,我们四大镖局,是不大过问的。 大明要紧的镖物生意,都在四大镖局的手里,地方镖局再怎么发展,最终也绕不开朝廷这一关。 下官是真的不知道,这福威镖局,竟然犯到了千户大人手中。” 南离火鄙夷。 他是京师四大镖局离火镖局的总镖头,也是朝廷的一个小官。 四大镖局隶属户部,与锦衣卫,本没有什么瓜葛。 可架不住锦衣卫是特务机关啊。 这位都千户,从两广狼狈归来,本是要被治罪的。 却硬生生说自己深入虎穴,调查听雨楼真相,拔出听雨楼总坛,为大明兵士进入两广,出生入死。 说的比唱的好听。 偏偏朝廷上的大佬们,还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信了。 可江湖上,这事儿,已经传了个遍。 那是人家福威镖局少镖头的功劳。 真是不要脸之极。 可没办法,自己人微言轻,还不是得听锦衣卫的。 “福威镖局,在两广之地,不听指挥,差一点坏了本千户的大事。 只因当时正是用人之际,本千户没有计较。 而今,本官且问你,这福威镖局,当不当存在?” 都昊苍回到京师,越想越是羞愤。 只是之前,忙于洗脱自己的罪名,一直顾不上这个福威镖局。 现在,自己的案子,尘埃落定,也是时候,报这一箭之仇了。 “区区一个地方镖局,江湖上的势力,千户大人觉得,不应该存在,那就不必存在了。” 南离火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找自己离火镖局的麻烦,那就好办。 一个地方上的镖局,武功再高有什么用? 大明朝廷,多得是高手。 自己只要略施小计,抹除一个福威镖局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 “哦,你有什么办法?” 都昊苍笑了。 他就知道,这些个镖局的人,最是知道怎么对付另一个镖局的人。 “对付这些江湖人,只要拨动规则那根弦,便无往而不利。” 南离火心头电转,在思索对策。 一个是锦衣卫千户,朝廷中正五品大员,皇帝身边的红人。 一个是江湖草莽,地方上的镖局。 他当然知道怎么选择。 “有了。” 南离火一拍手掌, “这江湖上有一个门派,叫做日月神教。 教主听说是江湖上武功第一的,叫做东方不败。 这日月神教,做的是下三流的生意,十年前,每年都是向朝廷交税的。 那个时候,生意做的,也算是正派。 行事虽然霸道了一点,教众也大半不喜欢规矩束缚,可还过得去。 十年前好像换了个教主,开始几年,还正常的交税,就是最近几年,就连税也不交了。 大人知道的,朝廷对于江湖势力,倒是多有松懈。 这点钱,也没放在户部几位大人的眼中,便就这么不了了之。 咱们若是委托福威镖局,去日月神教收税,便能挑起二者的相争。 那东方不败,号称天下第一,想必也是绝顶境的高手。 要是能将福威镖局灭了,大人心头的疙瘩,自然也就去了。 就算不被日月教灭了,办砸了朝廷的差事,那是死路一条。” 南离火娓娓道来。 “哦,这倒是一个办法。” 都昊苍微微点头。 “只是,那福威镖局少镖头武功不弱,要是追回了朝廷的税银,又当如何?” “大人当真是深谋远虑,未虑胜,先虑败,深得兵法之道。” 南离火胸有成竹, “这税银进京,上缴了户部,才算是完成了朝廷的任务。 可他福威镖局,没有护送税银的权力,就算是将税银送到了京师,谁又能证明,这是日月教的税银?” “南总镖头果真智慧渊博,本官佩服。” 都昊苍长笑一声, “那本官就静等南总镖头的好消息了。 你且放心,我都昊苍最是喜欢交朋友,若是有什么用得着本官的,南总镖头知会一声。” 锦衣卫监察百官,能够搭上锦衣卫的线,南离火不亏。 “小事一桩,小事一桩,千户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南离火心头滴溜溜的转。 这交易,倒是要早点兑现了。 时间长了,福威镖局一倒,这位千户大人,还认不认识他南离火,那就两说了。 第210章 离火镖局的任务 “签到奖励:小无相功,是否学习。” “学习。” 苏平心中已经激不起波澜了。 如今嫁衣神功,即将圆满,绝顶境的门槛,就在眼前。 外功,终究是手段,内功,才是力量的源泉。 有玄铁剑法,降龙掌在身,对于外功,他的需求,已经不多。 不过,还是选择学习了小无相功。 两只手掌上,微微一麻,有两道经脉,被内力冲开。 小无相功,取大象无形之意,乃是道家绝学,传自于逍遥派一脉。 炼成这一门神功,便能催动各家各派的武学,一般人,的确是看不出来。 须知各派武学,以内力为基,若是功法与内力不相合,往往力不能尽,是一加一小于一的效果。 小无相功能够破除这种隔阂,运使各派武学。 像典型的少林七十二绝技,每一门少林绝技,都需附以高深的佛法,才能参透。 可小无相功,却能够无视这种缺陷,一一使将出来。 当然,其中微妙之处,就在各人的参悟了。 却是与武功没有关系。 苏平这几年签到的武功,倒是没有不能催动的。 身怀的都是道家的内功,外功。 唯有一门龙象功,还是偏向于练力的功法,倒是没有冲突。 他现在急需的,是将一身的内力,混而唯一,免得遇上棋逢对手的高手,体内内力作乱。 这又得凭机缘了。 不过,倒是有一门剑法,他已经丢下很久了。 苏平提剑,缓慢的刺出,在半途,手腕猛地用力,剑光如闪电一般,硬生生快了数倍,刺破空气。 果然可以。 苏平心头涌起一阵欣喜来。 辟邪剑法,自从他得到狂风快剑之后,就尘封了。 毕竟他也不愿意自宫。 如今,倒是意外之喜。 以小无相功,催动辟邪剑法,附以嫁衣神功的内力,倒是能够发挥出辟邪剑法的威力来。 不同于玄铁剑法,玄铁剑法在出剑的刹那,几乎是调动了全身的力量,一剑刺出,用的是腰力。 所以,玄铁剑法的每一剑,都十分的沉重,刚猛。 而辟邪剑法,乃是走的快剑一路。 用的是手腕的力量。 在长剑刺到半途的时候,给手腕再加一个力道,让剑法变得极快。 以前不能御使,是因为辟邪剑法,需以辟邪内功催动,才能在刹那间,催动极致的速度。 当日他御使辟邪剑法,也是以狂躁的内力催动,在瞬间爆发。 而今辟邪内力依旧不能动用,却是可以用小无相功催动了。 收回长剑,今天是离开恒山的日子。 可惜了恒山定闲,终究是心灰意冷。 数名恒山弟子,间接死在她的手上,纵然是定闲师太的炼心功夫,也不能做到坦然视之。 交代了恒山之事,将掌门之位,传于仪清之后,转身,踏上了恒山后山。 终其一生,再也不曾走出恒山。 唯有多年之后,在恒山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候,惊鸿一现。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不戒和尚,抱着老婆,不知道躲到了哪里,这都几天过去了,也不见回来。 苏平本想与他告别,现在看来,也是做不到了。 好消息是,福威镖局河东分局,总镖头来到恒山,与恒山派签署了贸易协议。 将来,恒山的疗伤圣药,天香断续胶与白云熊胆丸,便交于福威镖局,独家经营。 当然,福威镖局没有经销商,可禁不住镖局的合作伙伴多。 可以预见,这两种丹药,在江湖上风靡的盛景。 …… 一月后,苏平回到了福城总局。 踏进家门的那一刻,苏平才想起来查看镖局而今的资产。 这次在恒山,赚了三万五千两白银。 也还不错。 主要是打开了恒山派与福威镖局的商路,这生意,都是细水长流。 嗯,非常期待恒山派富得流油的那一天。 “福威镖局资产:一百三十万两白银。” 上次离开两广,应该是一百二十六万两白银,加上恒山这次赚的三万五千两,应该是一百二十九万五千两白银。 多出来的五千两,估计是这两个月,镖局生意的收入。 如今的福威镖局,早已今非昔比,镖客们的工资,普遍提升了数倍。 “回来了,赶快进来,娘给你准备了一大桌子好菜。” 王夫人看到苏平,脸上都笑开花了。 得到儿子即将回来的消息,早就盼着呢。 这不,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子菜,就站在门口巴巴的等着呢。 “我先洗把脸,对了,爹呢?” 苏平没有看到林镇南。 “你爹到城外去了,听说是离火镖局来人了,他去接待。” 离火镖局,那是得接待一下的。 毕竟,福威镖局的镖路,在官面上,走的还是离火镖局的路子。 江湖上的事情,苏平倒是不怕,可这离火镖局,他却不得不重视。 一旦离火镖局不再庇护福威镖局,他们的镖物,想要出城进城,那都是麻烦。 严重点,他们的货物,根本出不了城,都是有可能的。 “这不是没到交税的时候吗?离火镖局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苏平也没往心里去。 以前也发生过四大镖局之人,下查地方镖局的情况。 “你别管他了,你先吃。” 王夫人一个劲的给苏平夹菜,自己也不吃,就是定定的看着他吃。 “娘你也吃啊,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干完这一桌子。” 苏平吃了两口,看老娘定定的看着自己。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快吃,快吃,以后就有人抢吃的了。” 王夫人嘟囔着,脸上闪过一丝幸福。 吃过饭,苏平也闲不住,骑着马,就去了城外的总局。 如今福城总局,已经完全搬迁到了城外。 一进镖局,就是一个占地近十亩的练武场。 正好看到马三在教镖客练武。 “哎呦,少镖头回来了?” 马三也长大了。 做了快一年的总镖头,气势也拿捏了起来。 “你这一去恒山,可把我们忙死了。 快来快来,大家看看,谁来了?” 马三一声喝。 顿时,一群镖客,齐压压的就围了过来。 “这就是少镖头,果然跟传说中一样俊朗。” “听说武功高的可怕,绝顶境的大高手,都不是少镖头的对手。” “我想拜师,不知道少镖头收不收?” “你个老头子滚开,一把年纪了,不知道害臊。” 众镖客你一言,我一句,脸上却都是笑脸。 少镖头强大了,福威镖局就稳定。 福威镖局稳定,他们出镖的时候,才能少打点架。 都是玩刀子的,谁也不知道哪一天自己就交代了。 能和平的走镖,谁愿意打打杀杀? “少镖头,给弟兄们指点几招呗?” 有人起哄。 “好啊,你们想学超一流的剑法,还是绝顶境的剑法?” 苏平哈哈大笑。 他最喜欢与镖客们在一起的感觉。 真实。 “少镖头,您就别寒颤咱们了,咱们还没入三流呢。” 一群人,顿时都羞臊了。 这是新招的镖客,有武功底子的,已经练上了狂风快剑,没有武功底子的,马三才一一传他们飞沙走石十三式,狂风刀法。 “好,那我就演练一遍狂风刀法,你们仔细瞧着。” 苏平随手一探,将一位镖客手中捏着的长刀取在手中。 “哎呦,这一手,少镖头教我。” 一旁看着的马三,眼睛顿时就直了。 这一下,出手的速度,角度,妙到毫颠。 “等你武功练到我这个程度,随手之间,便也能做到了。” 苏平摆摆手,不过是力道的运用而已,算不得高明。 “那还是算了。” 马三只能沮丧的叹气。 练到少镖头这个程度,天知道要到猴年马月了。 他练功也算刻苦,也修习了总镖头新传的嫁衣神功。 但是据说,这门神功,要二十年,才能有所成就。 而今,不过还是个内功二流的小角色罢了。 当然,比起一年多前,自己已经脱胎换骨了。 “别丧气,很快的。” 苏平提着刀,站在众镖客中央。 “刀乃百兵之胆,要义就一个,势大力沉。 刀法要与步法配合,这狂风刀法,配套的步法,能够将这门刀法的威力,发挥出八成出来。” 苏平而今眼光水涨船高,当然能够看出这门刀法的缺陷。 不过,对于刚习武的镖客而言,已经够用了。 “怎么做到势大力沉,用手臂的力量?” 苏平指着一个镖客,询问。 “少镖头,我觉得手上的力量,不够用,可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力量增大?” 这个镖客,显然以前也接触过刀法。 能够察觉双臂的力量不够用,难能可贵。 “我们一刀劈下去,不是用双臂的力量劈下去,而是要调动全身的力量。 你们看我的脚下,” 苏平说着,双脚猛地用力,腰部一扭,一刀猛地下劈。 长刀发出刺耳的声音。 “这一刀,我没有用内力,纯是一把力气劈出。 你们之中,谁能接得住这一招?” 苏平环视,众人皆是摇头。 就连马三,也不得不摇头。 “少镖头这一刀,虽然没有用内力,我便是用上了内力,怕是也挡不住,太快了。” 是的,快。 不但沉,而且快。 一刀劈下,飞沙走石。 “对,快。 力量用足了,你才能做到快。 否则,就是花架子,花拳绣腿。 当然,这只是单纯的一刀,狂风刀法,是连环刀法。 你一刀劈不死敌人,难不成,就等着敌人来杀你? 这个时候,我们要做到留力。 一刀劈出,用七分力,留三分力。 当然,这是理想状态,你们能做到出五分力,留五分力,就算是好手了。 大部分人,我猜的没错,一刀劈出,想要连接出刀,第一刀的力道,要留七分以上,是不是?” 这不但是镖客的极限,也是狂风刀法的极限。 当然,以苏平而今在兵器上的领悟,倒是能够做到留三分力,打出七分力来。 “看好了。” 苏平猛地一刀下劈,刀至半途,刀光再起变化。 一刀连着一刀,脚步一步一步的踏上前。 “看到了没有,刀与人合,一刀劈出,相应的步法要跟上,才能最大的发挥刀法的威力。” “我的天哪,少镖头,您这是二流的刀法?” 有镖客惊叹。 这一路刀法,在苏平手中使出来,行云流水。 “好好练,将来有一天,你们能劈出这么一套刀法,武功就能入一流了。” 苏平哈哈大笑。 他劈出的,当然不是二流的刀法。 而是一流的刀法。 “对了,离火镖局的人来了?” 苏平询问马三。 “已经走了,不过,我看吕总镖头被林总镖头叫过去了,估计有事情。” 吕阳被叫过去了? 苏平疑惑。 福威镖局与离火镖局交接的,只有镜湖的生意。 而今,镜湖的生意,还有让两个总镖头商量的? “那行,你们练,我去看看。” …… 苏平一进门,就看到林镇南和吕阳,皱着眉头,面面相觑。 一言不发。 “这是怎么了?” 苏平疑惑。 林镇南老于江湖,吕阳智计百出。 什么事情,能让两个福威镖局的总镖头,相顾无言? “少镖头来了,还不是你惹出来的事。” 吕阳如今一身内力,汹涌澎湃。 纵然坐在那里,却也像是一柄刀一般,锋芒毕露。 老爹这是将嫁衣神功的内力,传给了吕阳? 苏平当日中意的,其实是刘正风。 不过,吕阳也行。 毕竟是福威镖局的首席总镖头,武功上来了,才能更好的为镖局赚钱。 “什么事,还怎么就是我惹出来的,哪一件?” 苏平倒是见怪不怪,自己惹出来的事,还少吗? 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不少。 认了就是。 “估计是都昊苍。” 吕阳瞥了一眼苏平, “当日就让你找个机会,做掉,你怎么就给忘了?” 苏平顿时汗颜。 走出两广的时候,吕阳就交代找机会做了都昊苍。 可惜,对付都昊苍要镖客结阵,那是大动作。 自己还没来得及行动,就遇上了前往两广的朝廷军队,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小子,又出什么幺蛾子?” 苏平也是头疼。 都昊苍不但武功高强,现在的自己,怕是也就与他平分秋色。 而且,身份更是敏感。 锦衣卫千户。 “离火镖局来人了,让咱们福威镖局,去黑木崖收税。” 林镇南敲着桌子,道。 “离火镖局疯了吗?他们自己不去,凭什么让我们去?” 苏平一听,就炸毛了。 黑木崖,那是什么地方? 东方不败十年前就号称天下第一,绝对是绝顶境中的大佬。 去黑木崖收税,还让他们福威镖局去,这得是什么脑回路才能想出来的事情? “问题就在这里,离火镖局要是没疯,那就是有人在针对我福威镖局。 可我想了想,能够搬动离火镖局,给我们下套的,也唯有都昊苍,这个锦衣卫千户。” 吕阳缓缓地道。 第211章 打服了,就是人情世故 “不接行不行?” 苏平摩挲着下巴。 福威镖局对上日月教,真没有太大的把握。 高端战力,不够看。 日月教超一流的高手,一抓一大把。 福威镖局有什么? 就一个天罡北斗阵。 日月教就没有阵法了? 不可能。 别忘了日月教的前身。 “怕是不行,离火镖局既然将任务摊派了下来,那就是朝廷的差事。 办好了,没好处,办不好,福威镖局,危在旦夕。” 林镇南摇头,浇灭了苏平的幻想。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 吕阳愁眉不展, “找日月教收镖,成了,福威镖局元气大伤,这两年的折腾,毁于一旦。 不成,朝廷一纸文书,福威镖局,就要解散。” “狠辣啊。” 苏平瞅瞅这个,瞅瞅那个。 这两人都想不出好办法,他只会砍人,就更没有办法了。 “说到底,我们受制于离火镖局,没有朝廷上的支持。 打铁还得自身硬,看来,是时候想办法,与朝廷牵上线了。” 苏平绝不满足于做一个地方镖局。 而今系统的升级,再一次陷入了困境。 江湖上走镖,想要系统升级,那得等到猴年马月。 这大明,最赚钱的镖物生意,还是掌控在四大镖局手里。 “几乎不可能。” 吕阳摇头, “我了解过了,四大镖局,几乎瓜分了大明所有的镖局生意。 这一块肥肉,在他们手中,想要咬下来一口,面对的就是四大镖局的反噬。 这样的代价,我们福威镖局,承受不起。” “主要是,我们根本就搭不上朝廷的线。” 林镇南补充道, “四大镖局的总镖头,在朝廷,都是官身,后面的东家,更是朝廷中的权贵。 谁会为了福威镖局,得罪四大镖局后面的人?” “那就是拒绝不了,只能干了呗。” 苏平想的很简单,都昊苍给了他们唯一的选择,现在他们又没有其他的选择,那就只能硬干了。 “对,只能干,没得选择。 与日月教这一次,真要搞一场了。” 林镇南拍板, “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这趟镖,都不能有失。 不但要追回来,还要送到京师,交到离火镖局手中。” “这事儿,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吕阳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可也想不出来。 说到底,大家都是江湖出身。 江湖上的刀光剑影,还能看得清,一旦牵扯到朝廷,那就是两眼一抹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见机行事就是了。” 现在的苏平,底气还是有的。 自己的嫁衣神功,即将突破。 一旦破入绝顶境,凭借玄铁剑法与降龙掌,一般的绝顶境高手,他还不放在眼里。 “那就调动刘正风,率领保镖部北上,做好大战的准备。” 一旦确定,吕阳便准备开始布置。 福威镖局保镖部,而今大部分都是一流的高手。 纵然内力不济,可剑法境界,都是到了的。 打架,谁也不怕谁。 “这个我不同意,一旦打起来,伤亡太大。 日月教不是两广。 日月教众也不是听雨楼杀手。 听雨楼杀手被魔气侵蚀,一身武功,发挥不出七成。 看似个个都是一流的高手,真正动起手来,也就和我们的镖客,差不离。 可日月教不同。 光是超一流的高手,就数不胜数。 手底下,二流的,一流的高手,都是江湖上厮杀出来的。 我们的镖客对上,把握不大。” 苏平反对。 “做好准备,这一战,没办法避免。” 林镇南直起腰,叹了一口气。 伤亡,在所难免了。 “我走一趟,上黑木崖,和杨莲亭谈谈。” 苏平道, “如今的日月教,东方不败十年不出,而且,据我所知,杨莲亭展示给日月教众的,不过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傀儡。 或许,我们不用面对东方不败,就能拿下这一笔镖物。” “傀儡?” 吕阳一愣,真的假的?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对了,吕大哥,任我行最近没有新动作吗? 按理说,他要夺回日月教的权力,重掌日月教,就要除掉东方不败。 从两广回来几个月了,还没打上黑木崖?” 苏平想起分别的时候,任我行慷慨激昂。 可他知道,以任我行与向问天的实力,想要对付东方不败,还不够看。 由于自己的到来,令狐冲与任盈盈没有机会相识。 没有了独孤九剑的协助,就凭任我行,怕是白给。 “这倒是没有听说,不过,日月教内部,这两个月扑朔迷离,换人换的有点勤快。 估计是任我行,准备动手了。” “这老小子,倒是沉得住气。 要是他们打起来,必然杀得两败俱伤,我们再动手,把握就大了不少,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好在,黑木崖上,不知道我们要动手,我一路潜上去,找到杨莲亭,跟他好好淡淡。 钱的事儿,又不是日月教的权力,不重要的。” 黑木崖日常的防务,不会那么严格。 正常的人员流通,还是会有的。 自己又不是去杀人,只是找到杨莲亭,和这个日月教的大管家,好好聊聊而已。 多大点事。 …… “东方不败的人,都龟缩了回去?” 任我行虎踞龙盘,大马金刀的坐在太师椅上。 “禀教主,黑木崖之外,已经全部是我们的人了。 教主神威,东方不败的人,根本不敢接战。” 向问天心情愉悦。 拨乱反正,恢复神教十年前的荣光,这事儿他盼了十年,等了十年。 如今,终于要实现了。 “攻打黑木崖,去的人多了,意义不大。” 任我行在思量, “我们最好还是暗中潜入。 如今童百熊,贾布等人,都缩回了黑木崖。 怕是已经做好了口袋,等着我们打上去了。 硬拼,很难攻上黑木崖。” 黑木崖作为日月教的总坛,易守难攻。 特别是在必经之路上,有一段山崖,需要上面的人,接应才能上的去。 若是强行攻打,就那一道山崖,就不知道要丢下多少具尸体。 主要是,还打不上去。 上面只要有一两个超一流的高手驻守,去多少人,都是白搭。 “教主放心,属下已经有了万全之策。 那华山弃徒令狐冲,不知怎的惹到了杨莲亭。 这位大管家,正在满江湖的捉拿令狐冲呢。 咱们到时候,就扮做押解令狐冲的神教人员,只要上了孤崖,一切都好说。” “好,那就这么办。” 任我行一拍扶手。 西湖十年,他早就学会了忍辱负重。 只要杀了东方不败,清理了教中的叛徒。 一些小事,倒是不用放在心上。 …… 苏平并不知道,如今的黑木崖,如同龙潭虎穴。 在决定了上黑木崖找杨莲亭谈谈后,福威镖局就进入了紧锣密鼓的准备阶段。 先是刘正风率领的保镖部,抽调人员前往大燕分局。 等到苏平与杨莲亭谈妥了,需要人员将镖物护送到京师。 苏平本人,倒是没想太多。 他的嫁衣神功,到了关键的时刻。 这几日,都在半闭关的状态。 嫁衣神功的内力,在经过一次重练之后,再次攀上了超一流的巅峰。 现在要做的,就是打通任督二脉,任由真气流转全身,做到生生不息。 打通任督二脉,正是破入绝顶境的标志。 一遍一遍的,用真气冲刷穴道,将经脉拓宽。 锋锐的真气,像是刀子一般,环绕在他的身上。 “你这内功进展,当真快的有点邪门。” 林镇南也在重修嫁衣神功,可是想要大成,怕是得一两年。 可反观苏平,将内力灌输给自己以后,不过半年,已经功力圆满,即将突破了。 “爹你不要着急,稳打稳扎,我不一样。” 苏平没办法解释,自己身怀数种内力的事实。 龙象功,全真内功,紫霞功,都是天下一等一的内功。 他的嫁衣神功,有这几门内功辅助,重修起来,比起别人,的确是快了不少。 再加上,他是系统灌输。 对于嫁衣神功的理解,不是林镇南能比的。 多方相加,进展快一点,也是应该的。 “呵呵呵,我不急,现在急的是吕阳。” 林镇南老怀大慰。 得子如此,夫复何求? 他这一辈子,有这么一个儿子,不知道是那一辈子的祖坟,冒了青烟。 而且,说不定,自己还能再添一个儿子呢。 只是,儿子大了,这事儿,还是先别说的好。 就是这小子,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找个人管管了。 可是,林镇南发现,儿子的私事,自己好像插不上手。 听说在江左,江左盟的盟主,就和儿子眉来眼去。 在两广的时候,日月教的圣姑,又和儿子不对劲。 再说,以自己儿子现在的武功身份,一般的江湖儿女,的确不是良配。 “成了。” 忽的,苏平脸上一阵发白。 体内轰的一声,像是大江决堤。 “我似乎听到一阵奔流声,像是大河流过。” 林镇南震惊。 这内力,得多么浩瀚,才能让他产生这种错觉。 “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 爹,我的嫁衣神功,算是小成了。” 苏平长身而起。 任督二脉打通,内力源源不绝,到了绝顶境,就不是人数多能够对付的了。 古时候,传说的两军阵中,取上将首级,最低都得是绝顶境。 真气源源不绝,几乎就耗不尽。 “现在有几分把握?” 林镇南喜笑颜开。 绝顶境,这可是绝顶境。 过去的江湖上,也唯有日月教东方不败一个人而已。 这一年来,听雨楼出没江湖,绝顶境多了不少。 可那都是魔气摧出来的,算不得真正的绝顶境。 现在,他的儿子,福威镖局的少镖头,破入绝顶境。 从此这江湖,他福威镖局,直接横着走。 “还是要打过才知道,东方不败到底有几分成色,现在也说不准。” 苏平摇摇头。 以前的江湖,绝顶境就是无敌。 无敌的东方不败,能在这条路上走多远,谁也说不准。 也许驻足不前,也许已经走的够远。 “我们收集了黑木崖如今的一些线索,你来听一听。” 林镇南坐定。 “日月教内部,暗流汹涌,可以确定,任我行在行动。 那西凉堂主,长老贾布,已经上了黑木崖,西凉现在已经在任我行的控制之下。 还有上官云,童百熊这几个忠于东方不败的长老,因为见机得早,跑得快,早早就上了黑木崖。 实际上,而今日月教外围的势力,已经落入了任我行的控制之中。 这对我们来说,是坏消息。 一个是黑木崖而今东方不败一系实力大增,想要打上黑木崖,难度增加。 另一个,就算是找到了东方不败,对方也愿意支付税银,钱从哪里来? 其实,我们最好的选择,是等待日月教内斗分出胜负。 但离火镖局,不会给我们时间。 事情具体怎么变化,还要见机行事。 我这边,也在试图与上面联系,可你知道,锦衣卫在大明,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顶住的。” 林镇南娓娓道来。 “所以,其实我们等不起,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东方不败与任我行都打服了。 先追回朝廷的这一批税银。 至于离火镖局那边,等到税银进京,若是还要刁难,那就再打服都昊苍,打服离火镖局总镖头。 问题,也就迎刃而解。” 苏平想了想,说道。 林镇南:“江湖不是打打杀杀……” 说不下去了。 自己儿子什么情况,他还是知道的。 能用拳头解决的,绝不喜欢用脑子。 “爹你说的我都知道,江湖是人情世故嘛。 你看我打服了任我行,打服了东方不败,他们是不是就怕我再打他们? 是不是就配合了。 这不就是人情世故? 我再带他们赚钱,带他们做生意。 你看那左冷禅,就人情世故的很。” 苏平振振有词。 林镇南转身就走。 去找吕阳商量了。 自己准备再生一个的决定,果然没错。 十天后,苏平就踏上北上的路。 路上足足走了一个多月,才到大燕省。 在大燕分局停留了几天,一路就向着黑木崖而去。 而任我行,也在行动。 整顿日月教外围势力,准备围攻黑木崖。 京师,都昊苍沐浴。 身后,三个小妾莺莺燕燕。 “老爷,那少镖头听说到了大燕省了呢,是不是快要上黑木崖了?” “你们几个,知道就行了。 老爷说给你们听,是因为本官想说,你们听了,就听了,最好是忘了。” 都昊苍转头,面色冰冷,看着出声的小妾。 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是不是自己对他们太和善了。 倒是可以考虑再换一批了。 这三个,也用了一年多了。 有了银子,有了权力,不换女人,那要这银子权力干什么? “老爷,妾身再也不敢了。” 说话的小妾,噗通跪在水中,任由水漫过鼻孔,却是一动也不敢动。 “起来。” 都昊苍站起身, “少镖头到了黑木崖,好戏才刚刚开始。 本官要让他,生不如死。” 第212章 黄河七怪 “要上黑木崖,第一关,要面对的是贾布率领的黄河七怪。” 向问天站在山下,目视着黑木崖。 “贾布是超一流的高手,一手刀法,早已经登堂入室。 配合黄河七怪的黄河阵,纵然是我三人联手,想要解决,也要大耗内力,最好是想办法潜入进去。 教主,用盈盈假扮令狐冲,咱们二人,扮做押解的教众,瞒过贾布,这是最好的办法。” “好,就这么办。” 任我行背负着双手,点了点头。 “东方不败号称天下第一,必然是破入了绝顶境。 可那葵花宝典,老夫知之甚详。 想要走的更远,路已经断了。 我们三人,全力施为,必能将此僚,毙于掌下。” …… 贾布面有愁色。 幸福生活,一朝尽丧,都是拜任我行所赐。 奈何此僚吸星大法,诡异异常,教中兄弟,死的死,降的降。 “东方教主,你在想什么?” 贾布望着黑木崖,想不明白,到了这个时候,教主依旧稳坐黑木崖,不管不问。 “不管了,只要自己守住这里,黄河七怪武功奇异,结成黄河阵之后,就连自己,都不是对手。 任我行来了,也得跪下。 想要闯入黑木崖,得先过了自己这一关。” “大哥,这东方教主,到底还在不在黑木崖上? 要不你也降了任我行,到哪里做长老,不是做?” 说话的是黄河七怪的老大。 “你知道什么?” 贾布怒了。 “你们七个,在西凉的时候,就只知道砍人,睡女人。 须知色字头上一把刀,惹出来多大的麻烦,你们不知道? 要不是老夫灭了陈氏满门,陈家的小娘子,能成你们的禁脔? 这事儿,要是闹到江湖上,谁能容得下你们七个?” 贾布恨不得一刀劈了这个脑残。 满脑子的,都是女人。 温香软玉久了,难不成,忘了这是个吃人的江湖? “降了任我行,你以为你们还能在西凉作威作福? 那任我行执教神教的时候,最是残暴酷吏,一心只想着一统江湖。 那十年,教众换了一茬又一茬,都是死在与五岳剑派的争斗上。 一旦让这老魔头做了神教教主,哪还有安稳日子过?” 贾布也是无可奈何。 安逸的日子过久了,谁也不愿意再去打打杀杀。 他现在称霸西凉省,只手遮天。 想要什么没有? 这都是东方教主给的。 教主久不过问神教之事,地方上,还不是由着他们。 天高皇帝远,做了什么,都传不到教主的耳朵中。 “说的也是,大哥你那柳家小娘子腰一扭,大哥的魂儿都没有了。 什么狗屁的称霸江湖,哪有在西凉称霸,来的爽快?” 老大哈哈大笑,深以为然。 “呵呵。” 贾布想起曾经的温柔,嘴角浮现笑意。 此次撤回黑木崖,他们都是带着各自的女人来的。 就是这柳家的小娘子,不太配合。 以前还有一个儿子在,被自己威胁着,听话的很。 这一次自己急急地离开西凉,柳家小娘子的儿子,被任我行的人砍了。 最近,闹得厉害。 动不动寻死觅活的。 “大哥,来人了,是个少年。” 贾布正烦恼着,就听得黄河七怪的老二,惊叫起来。 “一个少年,叫什么,只要不是任我行来了,不用紧张。” 贾布瞪了一眼。 果真是舒坦日子过久了。 一点小动静,就大惊小怪。 “这个时候,不管是什么人,来黑木崖,都不是好路数,砍了就是。” 管他什么人,东方教主的人,现在都撤上了黑木崖,外边来的人,八成不是什么好路数。 万一是任我行的阴谋呢? 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剁了就是。 …… 苏平骑着马儿,一路向着黑木崖前进。 这黑木崖,的确险峻异常。 现在正是夏天,郁郁葱葱的树木,遮蔽了这个大山的真面目。 “驾。” 苏平一夹马腹,骏马疾驰起来。 忽的,耳边传来一阵极细的风声。 来不及多想,苏平人在马上,腾身而起。 一柄长刀,横劈而下,将他胯下的骏马,一劈两半。 “什么人?” 苏平气怒,招呼都不打,直接就开杀。 这黑木崖,当真是无理之极。 “小子,你一看就是奸细。” 黄河七怪的老大呲牙,好久没有杀过人了。 自从来到黑木崖,兄弟几个,倍感拘束。 今日个,终于有人送上门来了。 还是个小白脸。 “在下有事寻东方不败,你们是日月教什么人,快去通报。” 苏平可没准备一路打上去。 打东方不败就够了,倒没必要罔杀无辜。 “哈哈哈,什么阿猫阿狗,就想见东方教主? 教主老人家日理万机,哪有功夫见你?” 黄河七怪的老二,怪叫一声,一刀已经又劈了下来。 老大吩咐了,剁了。 那就一定要剁了。 杀个把人,他们还没当回事。 “不知死活。” 苏平摇摇头,当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进来。 腰间长剑,瞬间出鞘。 贴着劈落的长刀,直直的一刺。 “小子,就这粗浅的剑法,还敢跟老子动手?” 老二怪笑一声。 简直就是三脚猫的功夫,竟然敢直呼教主的大名? 手腕用力,长刀更是加了三分力,猛地下劈。 他似乎已经看到,这个小白脸,被自己一刀两断的样子。 “刀法不错。” 苏平冷笑一声。 长剑在半途,忽的加速。 手腕处,内力喷发。 以小无相功,催动辟邪剑法。 长剑闪电般一刺,毫无阻碍,直接刺入了老二的咽喉。 “不好,这小子扮猪吃老虎,老二死了。” 黄河七怪大惊失色。 “砍了这小子,为老二报仇。 结阵。” 老大一声喝。 六个人,围成一个半圆。 长刀齐举。 将苏平围在其中。 “花哨。” 苏平不屑。 长剑普通的一刺,刺向一人的咽喉。 普普通通的一剑,却在半途,忽的加速。 动静之间,毫不迟滞。 一剑刺死一人。 脚下步法展开,五柄长刀,齐齐落下,斩在自己刚才站立的地方。 “小心,这小子会妖法。” 余下的五人,已经变了脸色。 一剑,就杀了他们的老大。 这小子,好诡异的剑法。 “动辄杀人,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苏平摇摇头,全部杀了。 身法展开,一柄长剑,在五人中,横扫而过。 连出五剑。 五人抱着咽喉,跪倒在地上。 都是咽喉中剑。 喷血倒地。 抖落剑上的血珠,正要还剑归鞘,就看到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提着刀,走了过来。 “你是什么人,何故杀我属下?” 贾布又惊又怒。 这黄河七怪,跟着他近十年,从来都是想杀谁就杀谁,何曾想,今日竟是死在此处? “在下福威镖局少镖头,受朝廷之托,上黑木崖,寻东方不败,追缴这几年欠下的税银。” 苏平拱了拱手。 终于来了个好好说话的。 就是嘛,走的时候老爹就说了,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交流最重要了。 “我看你是任我行那老魔头的马前卒,还少镖头。” 贾布阴沉着一张脸。 果然,任我行来了。 只是没想到,竟然是托了福威镖局的镖。 这老魔头,好深的算计。 “看刀。” 不再废话,贾布脚下一点,长刀抡动,超一流的内力,全力爆发,猛地劈出。 “这一刀不错。” 苏平眼前一亮,这是自己见过,最好的刀法了。 出手的一瞬间,内力灌注双臂,腰部发力,将全身的力量,都汇聚在这一刀上。 双足固定在地上,催动龙象功,横剑一封。 “当”的一声。 贾布一刀劈在苏平的剑上。 面色当即就是一变。 这一刀,竟然没有让这个少年人,后退一步。 “你也吃我一剑。” 苏平踏前一步,手腕处,内力爆发。 长剑一闪,已经到了贾布的面前。 “好快。” 贾布双目猛地瞪大。 手中劈下的长刀,当啷落在地上。 猛地抱住自己的咽喉。 血液顺着指缝,涌出。 眼前一白,一头栽倒在地上。 “此人的刀法,还是不错的。” 苏平摇了摇头。 小心的绕开尸体,向着山中,继续前进。 这日月教的人,就是冲动,都不交流,见面就砍。 看起来,自己这一路,不得不杀上去了。 顺着山路,一路向上,不一会儿,就看到了一片山崖。 山崖上光洁如明镜,唯有山顶,挂着一根绳子。 “来者何人?” 有人站在山顶,大声的询问。 “在下福威镖局少镖头,找东方不败,催缴这五年,欠下的税银。” 苏平抬头,望着山顶上站着的黑衣人。 “哈哈哈,阁下再不找个好借口? 让那任我行出来,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好汉。 今日有我在这孤崖,你们谁也别想上来。” 山上的黑衣人,哈哈大笑。 内力鼓荡。 “就没一个好说话的。” 苏平目测了一下孤崖的高度。 一个助跑,在山崖跟前,一个纵跃。 金雁功爆发。 在半空中,两次借力,如大鹏展翅,腾空而上。 “下去。” 山崖上站着的人,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举起手中的狼牙棒,当头就砸了下来。 …… “好快的剑。” 任我行蹲坐在贾布的身前。 “此人横剑一封,挡住了贾布的全力一刀。 内力怕是已经到了超一流的巅峰,距离本教主,也不遑多让。” 任我行万万没想到,自己三人,乔装打扮,准备蒙混过关,却看到了是这般景象。 “不止内力高深,剑法也是极快。 此人杀黄河七怪,只出了七剑。 一剑杀一人。” 向问天面色凝重。 江湖上,何时出了这么一个使快剑的高手? 此人来黑木崖,又是为何? “会不会是少镖头来了?” 任盈盈扮作男子,却依旧唇红齿白。 “不大像,少镖头的剑法,刚猛异常,每一剑,都是汇聚全身的力量刺出。 若是少镖头出手,怕是这七人,会骨断筋折,却断然不会,只是咽喉中剑。” 向问天摇头。 他在两广,见过少镖头出剑。 那种威势,如蛮兽一般。 “盈盈啊,别张口闭口少镖头,那小子,也不是万能的。 这个时候,更不可能出现在黑木崖。 爹听说,那小子上了恒山,和那群尼姑,混在一起呢。 怕是早就忘了你了。” 任我行苦口婆心。 养了二十年的女儿,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小白脸。 当真是气煞爹也! “爹爹,你别老编排人少镖头行不行?” 任盈盈嘟着嘴,不高兴了, “你说,当世剑客中,出剑如此之快的,还有谁?” “不好说,” 任我行闭目苦思, “若是四五十年前,江湖上倒是有这么一号人物。 只是,那位前辈,早已隐居多年,难不成,是他的传人出世了?” “教主说的是风老前辈?” 向问天摇头, “此人出手,干净利落,剑法拿捏之准,除非是风老前辈亲自出手。 而且,他挡住贾布的这一刀,将长刀崩开了一道裂纹。 内力之深厚,怕是也唯有风老前辈亲自出手,才有这般劲力。” “先别乱猜了,咱们快跟上去。 本教主倒是想见一见这位剑法绝世的高人。” 猜不透,任我行便不再猜。 “对,孤崖前,咱们一定能够追上这位剑客。 那里守着的,是当年神教十大长老,百猿神魔的传人,巨灵神魔项力,一手狼牙棒,走的是势大力沉的路子。 狼牙棒沉重,比起长剑,又长了不少。 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 对于脆弱的长剑,最是克制。” 向问天跟在任我行身后,为任我行说着如今黑木崖上的布置。 这是他们要面对的第二大关,也是最重要的关口。 上不了孤崖,武功再高,也见不到东方不败。 黑木崖之所以没有江湖人来打扰,不止是因为教主武功高强。 这孤崖,才是难倒天下英雄的绝地。 任你武功再高,也跃不上十几丈高的孤崖。 “盈盈,你把绑自己的绳子,拉紧一点。 到时候,咱们还要让上面的人,将咱们拉上去。” 任我行一边走,一边吩咐。 就算是他,也跃不上孤崖。 除非传说中,武当那位张三丰大宗师复生,施展武当绝技梯云纵的轻功。 “知道了爹爹,我拉着紧着呢。” 任盈盈忍辱负重,将自己绑了。 心头忍不住闪过少镖头的身影。 要是少镖头在,自己何必受这个苦? …… 孤崖顶。 苏平人在半空,已经一剑刺出。 依旧是辟邪剑法。 长剑与对方砸下来的狼牙棒一搭。 使一个缠字诀。 整个人,借着力道,在空中一翻。 稳稳地落在地上。 “阁下好剑法,好轻功,却何必趟这一趟浑水?” 黑衣人持着狼牙棒,警惕的看着苏平。 “怎么,你也要拦我的去路?” 苏平忍不住问道。 这黑木崖的人,都是一根筋吗? 第213章 再见上官云 京师。 南离火与都昊苍相对而坐。 “少镖头上了黑木崖了?” 都昊苍抿了一口茶。 苦涩的味道,在舌尖传开。 “这茶不错。” “都千户不必着急,我的人,盯着呢。 布下这个局之后,下官详细的调查了一下日月神教。 而今的日月神教,比起我们当日所知的,可要凶险的多。 那老教主任我行,欲要夺回教中大权,而今已经整顿了黑木崖之外的势力。 随时准备攻打黑木崖。 东方不败一系的人,如今都汇聚在黑木崖,防守森严。 下官原本以为,少镖头要汇聚福威镖局的镖客,展开天罡北斗阵,强攻黑木崖。 没想到,这位少镖头,的确是个人物。 竟然单人独剑,就打上了黑木崖。 这样一来,咱们摧毁福威镖局的计划,怕是会有变化。 都千户,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无妨,那福威镖局,没了少镖头,不过就是待宰的羔羊。 两年前,区区青城派,就差一点挑了福威镖局。 要不是这位少镖头横空出世,福威镖局,早就不复存在了。 我们现在要的,是少镖头的命。 少镖头一死,福威镖局马上分崩离析。 本官现在担心的,是少镖头,能不能死在黑木崖?” 都昊苍的目的,一直很明确。 弄死少镖头。 在两广的时候,这个江湖莽夫,数次针对自己,早就结下了血海深仇。 “都千户放心,黑木崖如今高手众多,少镖头单人独剑上了黑木崖,那是一定下不来的了。” 南离火哈哈大笑,胸有成竹。 …… “神教内乱,风雨飘摇,可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插上一手的。 这江湖和平了十年,莫非都忘了,我神教,才是这天下,说一不二的存在?” 巨灵神项力,紧紧地握着狼牙棒,冷笑。 “说一不二?” 苏平笑了,真有人当这江湖,是自家的后花园不成? 这江湖精彩纷呈,刀光剑影,最为美丽的,便是自由自在。 “我观阁下,年纪不过二十来岁,怕是没有听闻过我神教的风光。 我神教,想杀谁,就杀谁。 想让谁活着,谁就不能死。 几十年来,你是第一个敢单人独剑,闯上黑木崖的人。 不知道是说你初生牛犊不怕虎好,还是说你头脑简单的好。 不过,既然来了,就留下尸体。 而且,你是福威镖局的人? 福威镖局,这一年来,倒是名传江湖,做了好几件大事。 等你死了,在下自去扫灭福威镖局,也让江湖人知道,这黑木崖,不是什么人,都能闯的!” 项力语气平静,就像是在说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杀我?你怕是办不到。” 苏平长剑斜指。 此次来黑木崖,他没准备三言两语,就和平解决问题。 还是那句话,这江湖,不是人情世故吗? 他就打的这魔教中人,跟他讲人情世故。 “少年人,先接我一招平天灭地。” 项力踏前一步,粗壮的胳膊,轮动狼牙棒,猛地横扫。 巨力扫过,一阵劲风因此而生。 苏平运起龙象功,长剑连接点出三下。 三朵金花绽放,点在袭来的狼牙棒之上。 苏平身形,随之飘动,向后飞起。 等到狼牙棒的力道用尽,再使一个缠字诀。 内力到处,一拉狼牙棒。 长剑带着苏平的身体,在半空一顿,而后,忽的前进,直直的刺向项力面门。 “来得好。” 项力一声大喝。 震的周围的树木,猎猎作响。 手中的狼牙棒,如同大锤一般轰出。 猛击苏平剑尖。 “阁下武功虽不错,交手的经验,却是欠缺。 在下这一击,就要你剑断人亡。” 狼牙棒力大,长剑纤细。 正面相对,自然是长剑最先折断。 “力量再大,打不中,有什么用?” 苏平轻喝。 身在半空,屈起的手腕,猛地一展。 内力爆发。 手中的长剑,去势更疾。 像是化作了光,紧贴着狼牙棒的尖端,刺向项力。 这一下变故,大出项力的意料。 人在半空,剑在半途,怎么会有这样的变化? 再想变招应对,已经来不及。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长剑一闪而过。 咽喉一凉。 浑身的劲力,像是潮水一般褪去。 双手再也捏不住沉重的狼牙棒,轰的砸在地上。 “你……” 项力张口,双目瞪得滚圆。 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苏平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尸体,摇了摇头,再次前进。 …… 任我行站在孤崖下,一筹莫展。 “上面的,我们押解华山弃徒令狐冲,求见大总管,快快将绳子放下来。” 向问天仰着头,望着孤崖上一荡一荡的绳子。 大叫。 可是,孤崖寂静无声。 原本应该驻守在孤崖的项力等人,毫无踪迹。 “难不成,是那位前辈,杀上了孤崖,项力被杀了。” 任我行与向问天,面面相觑。 难以接受这个事情。 孤崖高绝,轻功再是高明,也不见得就能跃上去。 至少,以他二人的轻功,想要上去,也是十分困难。 要是上面再有人埋伏偷袭,在冒头的那一瞬间,直接就是把自己的脖子,洗干净了,给对方杀。 这位闯上黑木崖的前辈,到底是何许人也? “现在看来,上面的人,真的是被那位前辈,杀尽了。” 向问天面色发白,只觉得口干舌燥。 这怕不是又出了一个东方不败? 不对啊,就算是东方不败,想要攻上孤崖,八成也办不到。 东方不败真要这么强,他们还打个什么? 投降算了。 “也只有这么一个解释了。 难不成,真是华山那位风老前辈,重出江湖?” 任我行怎么也想不出来,江湖上,何时多出了这么一个高手来。 少镖头武功的确高绝,可也尚困在超一流的境界。 而攻上黑木崖的此人,怕是在绝顶境中,也是无敌的存在。 杀人的剑法,干净利落。 不论什么人,都是一剑封喉。 “教主,咱们怎么上去?” 向问天感觉脖子有点酸。 自己三人,机关算尽。 研究黑木崖人员的分布,分析每个人的性格,在出发的时候,定下了十几种应对的办法。 甚至,不得不乔装打扮,扮做捉拿令狐冲的教众。 现在倒好,一路坦途,平躺着来到了孤崖下。 问题是,还上不去。 挺伤自尊的。 “只能试一试了。” 任我行计算着孤崖的高度, “向右使,你先攀一段距离。 等到力尽的时候,本教主借你之力,缓一口气,试一试能不能跃上去。 只要抓住那段飘荡的绳子,咱们就能攀上去了。” 计议完毕,向问天当先鼓动内力,猛力跃起。 同时,双手成爪,在山崖上交错攀爬。 任我行紧随其后,像是两个猴子,在光洁的绝壁上,跳跃而上。 “教主,你来。” 攀到一半的时候,向问天一口真气再也提不起来,急促的开口。 “小心了。” 任我行内力比起向问天,还是要强一点的。 人在半空,猛地一拉向问天。 原本已经慢了下来的身形,再次飙升。 向问天轰然下坠。 砰的一声,砸在地面上。 翻身而起,吐掉嘴里的青草。 急忙抬头看去。 正好看到,任我行抓着一截绳子,在急速的下坠。 “接住我。” 任我行人在半空,急忙大喝。 只是,已经迟了。 向问天还没有反应过来,任我行已经砸在了地上。 “呸。” 灰头土脸的站起来,两人面面相觑。 那位打上孤崖的前辈,武功到底到了何等的境界? 合两人之力,都攀不上去的孤崖,那位前辈,是怎么上去的? 好在,绳子终究是拽下来了。 三人有了绳子借力,这一次,倒是平安的上了孤崖。 一冒头,任我行当先看到地上死不瞑目的项力。 “依旧是一剑封喉,正面击杀。” 向问天已经麻木了。 “巨灵神项力,乃是神教不可多得的人才。 一身武功,早已臻至超一流中的极高境界。 比起我,也差的不远了。” 向问天咋舌。 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遇到那位前辈,也是被一剑封喉的命。 “伤口没有炸开,对方的剑,一如既往的快。 刺进去,拔出来,在瞬间完成。 力道的把握,更是妙到毫颠,内力没有丝毫的外泄。 你们看,” 任我行指着项力咽喉上的剑伤, “一般的高手,就算是刺死了敌人,拔剑的时候,往往能够带出血来。 这样就会导致,伤口会被拔剑的力道冲击。 可项力咽喉的剑伤,极细。 这说明,这位前辈,在刺击,拔剑的瞬间,项力的血肉,根本就来不及做出反应。 还有,项力的狼牙棒,是直直的落下来,砸在地上。 这说明,项力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应对。 当长剑刺进咽喉的一瞬,他才反应过来。 想要做出应对,一切都已来不及。” “教主你看,这位前辈的脚步,在此处消失,再次出现,已经在项力的尸体身边。 像是在远处,一跃而起,直接就刺死了项力。 这得多快的剑?” 向问天不敢想。 越是观察,越是了解,就越是对这位前辈的武功,摸不到边际。 “爹爹,这里有项力砸下的痕迹。” 任盈盈最后一个攀上孤崖,指着崖边,一处坑洞。 “这应该是那位前辈,跃上来时,项力打出的一记。 可是这位前辈的脚步,却出现在崖边一丈之处。 难不成,这位前辈,当真是飞上来的不成?” 任盈盈现在也觉得,这位前辈,不可能是少镖头了。 少镖头虽然武功极高,可也没有到这般如神似魔的境界。 “看不透啊,当真是看不透。” 任我行仰天长叹。 争了一辈子,杀了一辈子,当自己以为要横扫江湖,重现昔日荣光的时候,竟是看到了这个江湖,不一样的风景。 这武林,卧虎藏龙,当真不是表现出来的那般,平平无奇的。 “教主,你说,前面的上官云,是不是,也会被一剑封喉?” 向问天已经麻了。 “应该不会,我们在两广,是见过上官云的,这老小子,加入了听雨楼,一身魔功,已经踏入绝顶境。 虽然,听雨楼的绝顶,比起自己练起来的绝顶境,差了不止一筹。 可毕竟是绝顶境。” 任我行说着,可就连他自己,都有些怀疑了。 这位前辈的武功,当真可怕的邪乎。 “而且,你不要忘了,上官云,可是带着自己的队伍,上的黑木崖。 他们可是带着弩机的。 万箭齐发,再是武功高强,也要饮恨。” “也是,上官云加上自己的弩机阵,万箭之下,寸草不剩。 这老小子,经营堂口多年,却是没有丝毫懈怠。 可惜,不能为我们所用。” 向问天叹息。 上官云曾经,也是一个响当当的汉子,只是,岁月变迁,人终究是会变的。 “这老小子,这几年,手底下集结了一群亡命徒。 有的是悍匪,有的是死囚。 不知道怎么被这老小子,给弄在了一起。 平日里,好酒好肉的供着,杀起人来,不要命。” 向问天是做过功课的。 对于而今驻守在黑木崖的几位长老,都有深刻的了解。 “两广之时,上官云与李贺之争,李贺就是败在上官云的残暴上。 这老小子手下的人,战斗罢了,往往每人一个女人,用来发泄。 杀起人来,常常是用最残忍的方式,没有人性。” 两广最初的海帮之争,就是日月教两个势力的争斗。 上官云一度压着李贺打,就是因为够残暴。 “走,我们加快脚步,要是走得快,说不准,还能看到这位前辈出手的画面。” 任我行振奋精神。 此时此刻,他已经不怀疑,这位前辈,有屠了上官云弩阵的实力。 区别在于,这位前辈,是依旧一路平推,一往无前。 还是艰难奋战,血战弩阵。 …… 苏平警惕的望着远处。 上官云,这个两广的漏网之鱼,又见面了。 上一次,他们杀了个措手不及,天罡北斗阵,冲破上官云的听雨楼势力,让此人,狼狈而逃。 如今,他面对的是上官云的日月教势力。 一根根闪着亮光的弩箭,对准了自己。 足有数百人,持着弩机,一个个,面目狰狞。 “少镖头,没想到是你。 咱们又见面了。” 上官云畅快的大笑。 上一次,他的弩阵,不在身边,让福威镖局,捡了漏。 今天,他倒要看看,这位少镖头,怎么死? “是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得等。” 苏平扫视,目光短暂的从上官云脸上划过。 这个人,不足为俱。 真正对他有威胁的,是几百具弩机。 “少镖头何必嘴硬? 那任我行,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般为他拼命? 难不成,任我行将他那千娇百媚的女儿,给少镖头玩弄了?” 上官云哈哈大笑, “本长老的这些手下,最是喜欢辣手摧花,若是将来见到圣姑,一定好好地伺候。” 苏平瞳孔一缩,这日月教的人,不受世俗规矩束缚,大部分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第214章 斩杀 “腌臜之徒,当死。” 苏平讨厌这种人,自己没什么本事,最是喜欢玩弄女人。 “给我射。” 上官云见彻底的激怒了苏平,大吼一声。 身后,弩箭齐发。 黑压压一片弩箭,像是乌云压顶,笼罩而下。 金钟罩。 苏平第一时间,全力运转金钟罩的横练武功。 同时,脚下神行百变的轻功展开,整个人,化作幻影,冲击向上官云。 “少镖头?武功高强?我看你怎么死?” 上官云激动的五官都扭曲了。 仿佛已经看到,弩箭齐射,将苏平射成筛子的画面。 两广之仇,打的自己狼狈逃窜,就要报了。 “当。” 苏平挥剑,格开一支射来的弩箭。 只是,更多的箭矢,冲击而来。 手腕灵活的摆动,长剑被舞成一片光幕,抵挡箭矢。 “吃我一掌。” 关键时刻,上官云一记蚀骨掌,轰然拍到。 巨大的力量,翻卷着箭矢。 “滚开。” 苏平怒喝一声。 剑光一闪,已经刺向了上官云的咽喉。 弩箭终究是突破了苏平的剑网,射在他的身上。 只听得砰砰几声响,弩箭射在身上,被金钟罩,完美的阻挡了下来。 二流的金钟罩,除非对方在弩箭上附加了内力,否则,很难伤他。 而他的长剑,一往无前,闪电一般,刺穿上官云的手掌。 “你,怎么可能?” 上官云惊骇。 弩箭竟然射穿不了少镖头的肉身。 这什么横练武功,难不成,是少林金光不坏体神功? “没什么不可能,你杀不了我,现在轮到我杀你。” 苏平嘴角浮现笑意。 这一把,他赌对了。 弩箭箭矢虽强,依旧射不穿他的防御。 “蚀骨掌。” 上官云变招极快。 右臂被一剑穿透,鲜血淋淋,左臂一掌,已经拍了过来。 苏平抖手,右手长剑依旧穿在上官云的掌中,左掌打出降龙十八掌。 轰然声中,上官云喷血倒飞而出。 嫁衣神功破入绝顶境,杀上官云,如杀鸡。 脚步变幻,上官云在落地的瞬间,已经被苏平追到。 横起一脚,踹在上官云腿上。 咔嚓声中,上官云再也站不稳,身体一晃,单膝跪地。 “给我杀……” 上官云极其悍勇,张开血盆大口,嘶吼出声。 苏平一抬腿,一个膝撞,顶在上官云下巴上。 一拍牙齿,应声而落。 “啊……” 上官云惨叫,头颅仰天抬起。 正好看到,一柄剑,横切而下,一剑,将他的脑袋,劈成了两半。 身子抽搐了两下,上官云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堂主。” 手持弩箭,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日月教众,瞬间被惊呆了。 绝顶境的长老,竟然被瞬间灭杀。 “给堂主报仇。” 有人惊叫。 手中弩箭再次射出箭矢。 只是,苏平已经到了他们近前,怎么可能,还让他们拿箭射他。 脚下轻功展开,化作一道残影,杀入弩阵之中。 辟邪剑法,连接刺出。 手腕连抖,一簇簇血花绽放。 “妈妈呀,这是什么魔鬼?” 有人精神崩溃,转身便逃。 只是还没容他逃走,便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在视线里渐渐放大。 一道剑光闪过,咽喉一凉。 “大伙儿分散……” 有人指挥众人,只是,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一剑刺穿了咽喉。 苏平在人群中,纵横来去,手腕闪动,血花溅落。 等到他杀透弩阵,身后,已经是一片尸体。 “这日月教的人,怎么回事,为了银子,都疯了?” 苏平想不明白。 自己不过是来收税。 日月教五年累计的税银,根据离火镖局下发的文件,应该也就是三千万两。 对于横跨整个大明的庞大组织,日月教,会在乎这点钱? 这一个个的,拼了命,这是要闹哪样? 拉起衣服,看着上面出现的一个个破洞。 金钟罩不是铁布衫,没办法护住衣衫。 把自己射的跟个乞丐一样。 抖落剑上的血珠,苏平转身,上山。 …… 任我行紧赶慢赶,却只看到一袭黑衣,消失在山路深处。 “他娘的,头发好像是黑的,不是风老前辈?” 任我行惊叹了一声。 看着一地的尸体,只觉得心惊胆战。 上官云被劈成了两半,几乎看不出来人样。 满地的尸体,都是咽喉中剑。 血腥味弥漫,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教主,还是没追上吗?” 向问天姗姗来迟。 “只看到一个背影。” 任我行摇头,只是好像,在哪里见过。 可总是想不起来。 “爹爹,这位前辈,还是一路横扫?” 任盈盈最后一个追上来,看着满地的尸体,美眸中,皆是惊叹。 “一路横扫,的确是一路横扫,只是盈盈,这或许不是位前辈。” 任我行脑海中,那一袭黑袍,挥之不去。 身姿挺拔,行动间,非常的矫健,更像是一个年轻人。 “走,追上去,咱们说不定,能躺平到见到东方不败。” 任我行心潮澎湃,天意啊,自己原本以为,要一路苟且,没想到,跟在这位高手身后,竟是一路坦途。 …… 苏平顺着山路上行,能够看到,大山深处,有人影闪动。 嘹亮的号角,在黑木崖响起。 黑木崖顶,杨莲亭一掌拍在椅子上。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连区区一个任我行,都拦不住。” 杨莲亭听着汇报,愤怒的大骂。 竟然被人一路杀上山来。 日月教成立以来,何曾遭受过如此摧残。 简直就是打他的脸。 “童百熊呢,给我守住,让斧头阵劈死任我行这个杂碎。” 苏平一路杀得太快,汇报的人,只知道有人杀上了黑木崖,却连杀来的是何人,都没有看清。 日月教的人,一直以为,是前教主任我行,攻上了黑木崖。 童百熊收到命令,急忙加紧布置斧头阵。 等到攻山之人到来,链子斧齐飞,甭管是什么人,都要被剁成肉酱。 只是,还没容他布成阵势,一袭黑衣,已经从山路上走来。 长剑挂在腰上,行动极其迅速。 初一看,还在山路尽头,再一看,已经到了面前。 “阁下不是任我行,你是何人?” 童百熊愣了片刻。 不是说任我行杀上山来了吗?这位又是何人? 年纪轻轻,衣不沾血,唯有长袍上,多出了许多的空洞。 是上官云手下的弩阵造成的。 童百熊闯荡江湖,几十年,不是笨人。 瞬间就反应过来,攻上黑木崖的,正是这个少年。 哪有什么任我行? “上官云死在阁下手中?” 童百熊忍不住询问。 实在是对方太年轻。 “哟,难得遇上一个愿意说话的。” 苏平呵呵笑着,走近。 “在下福威镖局少镖头,奉朝廷命令,令日月教上缴这五年欠下的税务。” 既然对方愿意交流,苏平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阁下不是替任我行打头阵的?” 童百熊惊疑不定。 下面的人搞错了? 这怎么可能? 而且,神教五年来,的确没有再向朝廷交过税银,这是杨莲亭的命令。 他早就知道,迟早要出事。 “怎么,任我行也要攻打黑木崖了?” 苏平诧异。 怪不得,一路上,那几个叫不上名字的长老,对自己喊打喊杀,原来当自己是任我行了。 这日月教的长老,都不长脑子的吗? “上官云,项力,贾布,都是死在少镖头手中?” 童百熊纠结了。 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几人,看错了人,被杀了。 可这毕竟是黑木崖。 有人闯入黑木崖,将神教长老杀了,难不成,要放对方离开不成? “哦,是有那么几个对我喊打喊杀的,难不成,只准日月教的人杀我,不能我杀他们吗?” 苏平冷笑。 既然敢对他动手,就要做好应该有的准备。 就是不知道,这几位,买好了棺材没有。 “无论如何,少镖头杀了我神教的长老,童某只能冒犯了。 至于税银,如今神教有事,朝廷的税银,等我禀报过教主,自会给朝廷一个交代。” 童百熊挥手, “既然不是任我行杀上神教,你们不用出手了。 神教兄弟死了,就让本长老,领教领教传说中少镖头的武功。” “你倒是个讲道理的。” 苏平点点头, “不过,本镖头既然上了黑木崖,这税银,是一定要追回去的。 还请尽快通报你们的大总管杨莲亭,让他准备银子。” “银子的事,等会再说,神教长老死在少镖头手中,若是我童百熊就这样放你上山,传出江湖,还当我神教怕了你少镖头?” 童百熊手持两柄短斧,横在胸前。 “还是要打。” 苏平摇摇头,果然,自己说的没错。 这江湖的人情世故,都是要打出来的。 自己的老爹,还是想的太浅了。 “好,本镖头让你先出手。” 苏平站定,盯着童百熊手中的短斧。 这个老头,下盘极稳。 用的又是短斧,这种以力压人的兵器。 力量应该是其所长。 难得遇上一个讲礼貌的,自己倒是不能一剑给杀了。 “少年人口气不小。” 童百熊早就听说过少镖头的威名,也是不敢托大。 脚下疾行,滴溜溜滑向苏平。 人在半途,两柄斧子,一上一下,分打苏平上下盘。 苏平静立不动。 等到童百熊接近自己一尺之地,两柄短斧,忽的起了变化。 “小心了。” 苏平提醒一句。 长剑瞬间递出。 手腕一抖,长剑直直穿透两柄短斧,直刺咽喉。 “来得好。” 童百熊沉声喝道。 同时,两柄短斧,上下夹击,想要锁住苏平的长剑。 “开。” 苏平吐气开声,手腕转动,长剑上下一击,挑开横击而来的短斧。 手腕再次抖动,剑尖依旧指向童百熊的咽喉。 “本长老败了。” 童百熊停下了手中的短斧。 冰冷的剑尖,顶在咽喉。 让他一动不敢动。 一招,仅仅一招,他就败了。 败的干净利落。 少镖头的剑,太快了。 挑开自己短斧的瞬间,竟然还有第三种变化。 这种剑法,让他不由的想起了,八年前见到教主的时候。 那个时候,东方教主,还没有指派杨莲亭,代理神教的事务。 一晃,都快十年了。 “你这老头,倒是个有气概的汉子。” 苏平收剑,看了看围着他们的日月教众。 每人手中,一柄小短斧。 这日月教,每一个长老,都有自己的班底,这应该就是童百熊的手下了。 “既然败了,是不是带我去见杨莲亭。” 对方既然豪爽,苏平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罢了,你自上山去。 本长老还要驻守此地,以防任我行偷袭。 至于税银,你自与杨莲亭去谈就是。” 童百熊叹了口气,退后几步,让开了上山的道路。 “长老,就这么放他上去?” 等到苏平走远,站在童百熊身边的人,不甘的道。 “只要不是冲着教主来的,就与我童百熊,没有关系。 税银是他杨莲亭欠下的,让他自己处理就是。” 童百熊早就与杨莲亭不睦。 这一次,要不是任我行来势汹汹,杨莲亭也不会放心将这最后一关,交到自己的手中。 自己忠诚的,是东方教主,不是他杨莲亭。 “再说,这个少年,武功之高,怕是已经不在东方教主之下,纵然你们一起出手,也是凶多吉少。” 一招就败了自己。 童百熊心里能没点数。 这样的武功剑法,就算是他们一起上,最好的结果,也就是两败俱伤而已。 “童百熊,还是你这个老家伙,老奸巨猾。” 就在这时,山路上,传来一阵大笑。 三个人,并肩走了出来。 “任我行?” 童百熊瞬间变了脸色。 难不成,少镖头真的是任我行的马前卒。 “可惜了,少镖头没有杀了童百熊。” 任盈盈暗自叹息。 这一次,总算是看清楚了。 哪有什么前辈,真的是少镖头杀上黑木崖了。 他来黑木崖干什么? 难不成,是来杀东方不败的? 任盈盈思绪纷飞。 “童百熊,东方不败,早就不将你当兄弟看待了。 这十年,你还看不清东方不败的真面目吗?” 任我行一路前行,丝毫不在乎周围的教众。 “任我行,东方教主虽然这几年,不怎么理会教中的事物,可比你这个残暴不仁的教主,又要强上不少。 我童百熊,当年能跟着东方教主反了你,现在,也不会改变主意。” 童百熊是日月教了老人了。 当年黑木崖一战,是出了力的。 苏平不知道身后发生的一切,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在乎。 最多,也就欣喜一下,这一次,任我行和杨莲亭凑齐了。 现在的日月教,一半在杨莲亭手中,一半在任我行手中。 这税银,他们俩倒是可以商量商量,怎么个出法。 “不好了,杀上来了。” 一路上,看到苏平的日月教众,慌乱逃窜。 几位长老身死的消息,早就传上了黑木崖,谁敢直面这个杀神? “你慢点走,带我去见杨莲亭。” 苏平抓住一个干瘦的老者,道。 第215章 跪下 “你是何人,见了教主,为什么不跪?” 大殿中,坐着一个面色白净的老者,长髯飘动,面无表情。 而在他旁边,端坐着一位大胡子的中年人,应当就是杨莲亭。 “江湖传说,杨总管面如潘安,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苏平拱拱手, “在下福威镖局少镖头,奉朝廷之命,特来收税。” “少镖头,那你为什么不跪?” 杨莲亭高高在上,俯视着苏平。 丝毫不提税银的事情,只是在问,你为什么不跪? 苏平心头,升起一丝厌烦。 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真当自己是皇帝了? 大明朝的皇帝,也没有这么大的架子。 “你承受不起。” 苏平左右看看,拉过一旁的一张椅子,坐在上面。 整个大殿,瞬间落针可闻。 站在两边的日月教众,个个低垂着头,不敢去看。 “来人,教少镖头怎么下跪。” 杨莲亭说完,便不再看苏平,闭上眼睛,养神。 “少镖头,跪下。” 一旁站着的一个矮胖老者,低喝一声。 手中的大环刀,当啷啷一连串的响。 “少镖头,跪下。” 一声连着一声的大喝,瞬间在大殿中响起。 声音雄浑,夹杂着内力,震耳欲聋。 苏平抬起头,摸了摸腰间的长剑。 这一剑,该当何出? 这次差事,是被迫为之。 当然,一路杀上黑木崖,也有他心底一点小心思作祟。 终究是想要帮一把任我行。 不为别的,就为那位圣姑,花钱大方。 日月教的浮华,倒是有所了解,却没有想到,霸道到这个程度。 贾布死了,上官云死了,一路上,日月教众吓的抱头鼠窜。 而这大殿中的人,却依旧膨胀。 “我说我来收税,五年,合共三千万两白银。” 这一声,穿透嘈杂的下跪声,在整个大殿响起。 杨莲亭依旧闭目养神,似乎没有听到苏平的声音。 而整个大殿中的人,逐渐向着苏平汇聚。 气息悠长的,走动间寂静无声的,甚至,苏平还从中,察觉到两三道魔气的存在。 都是好手。 “少镖头,跪下。” 忽的,一个身穿蓝衫的汉子,一把向着苏平的头顶压下。 竟是要一把,将他压的跪倒在地上。 看似普通的一压,却是蕴含着极其高明的擒拿手法。 一旦落实,后招展开,瞬间就能扭断苏平的脖子。 苏平一动未动,只是握在手中的剑,向上一提。 剑柄对着压落的手掌,直接就顶了上去。 这一击一旦打实,对方非得手骨断裂不可。 蓝衫汉子急忙变招,打向苏平的手腕。 “跪下。” 就在这时,伴着一声大喝,大环刀裹挟着内力,泰山压顶,劈向苏平。 刀光冰寒,正对着苏平提起的剑柄。 “来得好。” 苏平眼前一亮,此人,怕是以内力见长。 这是要与自己,硬碰一击。 剑柄与长刀碰撞,一点金花闪耀。 提着大环刀的汉子,瞬间口喷鲜血,倒飞而出。 一击,就被嫁衣神功的内力,震的受了内伤。 超一流的实力,相当不错了。 “跪下。” 又有人大喝,提剑杀来。 剑出如龙,疾如闪电。 “好的。” 苏平轻喝一声。 这些人的傲慢,成功的激起了他的怒火。 长剑依旧未出鞘,却是闪电般点出。 剑鞘比袭来的长剑更快,连着点出两下。 “噗通。” 持剑的汉子,当即脚腕一麻,五体投地,跪在了苏平面前。 “再来。” 苏平背靠着椅子,剑鞘向后点出。 猛地一提。 一个大汉,腾身而起。 人在半空,双腿一麻,掉下来时,已经面对着苏平,跪倒在地上。 “你也来。” 无视杂七杂八袭杀而来的兵器,苏平长剑在一柄链子锤上一缠。 用力一拉,当即有一位大汉,合身就被拉了过来。 脚下一蹬地,苏平举着大汉,猛地一转。 七八把兵器,无一例外,全部打在链子锤大汉的身上。 抬脚,踢碎链子锤大汉的膝盖,轻轻的放在面前。 猛地,苏平坐下的椅子,高速的旋转起来。 长剑连环点出,任由兵刃呼啸而过,不管不顾。 等到椅子停下,地上已经跪了一大片日月教的教众。 “杨总管,现在能谈谈税银的事儿了吗?” 苏平收剑。 黑木崖,当真高手如云。 这十七八个人,皆是超一流的好手。 若非内功破入了绝顶境,他怕是也要阴沟里翻船。 “阁下好武功,只可惜,这里是黑木崖,是神教总坛。 从来没有人,打上了黑木崖,还能够全身而退。” 杨莲亭抓着扶手的两只手,因为用力,捏的发白。 “你错了,本镖头只是来收一趟镖。 毕竟,税银,总要交的。” 苏平站起身,周围跪满了日月教的教众。 缓慢的在人群中走过,走向杨莲亭。 “按道理,你也应该跪下才对,不过,自古欠钱的是大爷,现在本镖头跟你要钱,你就不用跪了。” 一步一步,走到杨莲亭身前,三步处。 这位神教的管家,却是不会武功的。 只因长的魁梧,声音洪亮,才受到了东方不败的青睐,掌控了日月教的权势。 “东方兄弟,神教受此折辱,你为什么还不出手?” 就在这时,大殿外,响起一声咆哮。 紧接着,一个魁梧的老者,被一个清癯的老者提着,走了进来。 竟是童百熊到了。 苏平转头一看,果然,任我行三人,到了。 向问天,提着童百熊,走进了大殿。 “少镖头,多日不见,武功再次大进,当真是可喜可贺。” 任我行心中,五味陈杂。 每一次见面,少镖头的武功,都在大踏步的前进。 从梅庄,到两广,再到黑木崖。 梅庄的时候,自己还有与少镖头争雄的念头。 两广的时候,就成了打酱油的了。 直至如今,却只能仰望。 “任教主也到了,” 苏平停下了脚步, “正好,听说你们日月教内部,搞得乱七八糟。 这银子,怎么摊牌,你们先商量商量。” 还真是巧了,任我行,也选择在今日,上了黑木崖。 倒是不用再耽搁时间,说不定,今夜,自己就能带着银子下山去了。 都昊苍不是给自己挖了坑吗? 这坑里,最终埋下谁,还不一定呢。 “银子,什么银子?” 任我行一脸懵,警惕的看了任盈盈一眼。 这位少镖头,每次见面,都让自己女儿出银子,真当任家人,是他的小金库? “哦,是这么回事。 都昊苍想要陷害我,让我来黑木崖收税银,估计是想要让日月教干掉我。 不过,日月教五年不交税,的确也说不过去。 本镖头正好拿着钱,上京师,看看这位准备弄死我的人,给自己买好棺材了没有。” 任我行嘴角抽搐,不知道该怎么接。 少镖头倒是干脆,连被人陷害都说了出来。 “东方不败,朝廷向各大门派收取税银,这是有大用的。 关系到关外的大事,怎的,做了教主,竟然连税银都敢拖欠?” 任我行嗤笑出声。 毕竟是后起之秀,这江湖的大事,岂是东方不败,能够知道的。 以为做了神教的教主,便真是天下无敌? “任我行,你这个神教的叛徒,还敢上黑木崖来?” 杨莲亭捏着扶手,面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的依仗,不过是十几位超一流的高手而已。 如今,一个个都被苏平打的跪在地上,到现在也没一个能站起来的。 这让杨莲亭,心中忐忑了起来。 “我与东方不败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任我行面色一变,猛地跃起。 再出现时,已经站在杨莲亭前面。 一把捏住杨莲亭的脖子,猛地一甩。 “哼。” 杨莲亭一声闷哼,砸在地上,却也硬气,梗着脖子,一声未吭。 “东方兄弟,你当真就看着这神教叛徒,在黑木崖兴风作浪?” 童百熊被向问天提在手里,看到这一幕,目呲俱裂。 怒视着任我行。 “童长老,这位可不是什么东方教主。” 苏平摇摇头,一把扯过瑟瑟发抖的“东方不败”。 在耳根处摸了摸,猛地一撕。 一张人皮面具,出现在手中。 坐着的,哪里是什么东方不败,只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人。 “东方兄弟?” 童百熊瞪大了双目。 “杨莲亭,你将东方兄弟,怎么了?” “童百熊,你勾结任我行,咆哮黑木崖,当真是该死之极。” 杨莲亭虽然趴在地上,却丝毫不惧。 “对,杨莲亭,东方不败在什么地方?” 任我行也是一呆。 他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 只是,为何少镖头会知道,这位东方不败,是假扮的。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杨莲亭怒目而视。 “因为东方不败,武功天下第一。” 苏平冷飕飕补了一句。 言外之意,不管是他苏平也好,还是任我行也好,既然东方不败号称天下第一,必然能够解决他们。 他杨莲亭想要保住自己在日月教的权力,此时此刻,唯有依靠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在哪里?” 任我行一脚踩断杨莲亭的腿骨,站在他的腿上。 质问。 “好,我带你们去。” 杨莲亭咬牙。 “少镖头一起?” 任我行询问。 “既然遇上了,自然去见识见识。” 苏平点点头,他也想看看,东方不败,这个武林公认的天下第一,武功到底如何? 几人提着杨莲亭,先是穿过一个地下密道。 行了也不知道多远,接着打开了一道石门。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却是一片鸟语花香的大花园。 “东方不败,却是会享受。” 看着这一片风和日丽的地方,任我行忍不住感叹。 苏平却是知道,东方不败厌倦了武林中的尔虞我诈,再加上,一心参研葵花宝典,真的是好几年,都不曾走出此地了。 “莲弟,你来就来了,怎的带了外人进来?” 穿过花丛,前方出现一个粉红色的房屋。 一道尖细的声音,突兀的传出。 “别人都打上黑木崖了,那一群废物,一个个不是死了,就是跪了。” 说着,杨莲亭恨恨的看着苏平。 就是这个少年,举手投足间,就让自己布置的人手,跪了一大片。 让任我行,平白无故的钻了空子。 而且,自己布置在山上的人,也是被这个少年,一路打穿。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来我黑木崖撒野,是任我行出来了吗?” 尖细的声音,穿透粉红色的木屋, “他们,伤了你?” 伴随着声音,一道红影,倏忽出现。 众人还没看清,就已经站在了杨莲亭身边。 “他们打伤了你,你的腿,是被谁伤的?” “东方不败,哈哈哈,你果然练了那葵花宝典。” 任我行畅快的大笑。 自己在梅庄十年,东方不败,自残练功,也不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你不是说自己武功天下第一吗,还不快快杀了这些人。” 杨莲亭黑着脸,指着苏平等人。 “特别是这个少镖头,我要他跪在我的面前。” “是你伤了我的莲弟?” 东方不败回头,一张苍老的脸,却偏偏擦满了脂粉。 “东方兄弟,是你吗东方兄弟?” 此刻,最为震撼的,反倒是童百熊。 十年前,他们并肩作战,十年后,自己的东方兄弟,这是怎么了? “童百熊,你也和我的莲弟作对吗?” 东方不败回头,扫视众人。 “哼,何止作对,就是这个童百熊,从不将我放在眼里。 动不动就说自己是你的好兄弟,救过你的命,倚老卖老。” 杨莲亭伏在地上,指着童百熊。 “都小心一点。” 苏平缓缓拔出了长剑。 东方不败,比他想象的,还要强不少。 刚才从屋子里飞出来,那种速度,让他都来不及反应。 “东方兄弟,是谁将你搞成这个样子,是杨莲亭是不是? 我这就杀了他,咱们再并肩作战,重振神教。” 童百熊依旧不愿意相信,东方不败,会将神教的权力,彻底的下放到杨莲亭手中。 “童百熊,你好大的胆子。” 东方不败说着,身形一闪,已经掠了出去。 回来时,手里捏着一根极细的绣花针。 童百熊一张脸,涨的通红,眉心一个极细的伤口。 竟是一瞬间,就被东方不败给杀了。 “还有这个少镖头,就是他打上了黑木崖,才让任我行钻了空子。” 杨莲亭咬着牙,指着苏平。 “你别急,我这就为你报仇。 杀了他们,我们再慢慢的叙旧。” 东方不败转身,目光中,已经是一片冰寒。 红影一晃,已经向着苏平扑来。 好快。 苏平展开神行百变,手腕一展,直刺东方不败。 “叮”的一声轻响。 长剑与绣花针碰撞。 “咦,这个少年,武功不错。” 东方不败,连接出手。 一根绣花针,疏忽来去。 第215章 跪下 “你是何人,见了教主,为什么不跪?” 大殿中,坐着一个面色白净的老者,长髯飘动,面无表情。 而在他旁边,端坐着一位大胡子的中年人,应当就是杨莲亭。 “江湖传说,杨总管面如潘安,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苏平拱拱手, “在下福威镖局少镖头,奉朝廷之命,特来收税。” “少镖头,那你为什么不跪?” 杨莲亭高高在上,俯视着苏平。 丝毫不提税银的事情,只是在问,你为什么不跪? 苏平心头,升起一丝厌烦。 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真当自己是皇帝了? 大明朝的皇帝,也没有这么大的架子。 “你承受不起。” 苏平左右看看,拉过一旁的一张椅子,坐在上面。 整个大殿,瞬间落针可闻。 站在两边的日月教众,个个低垂着头,不敢去看。 “来人,教少镖头怎么下跪。” 杨莲亭说完,便不再看苏平,闭上眼睛,养神。 “少镖头,跪下。” 一旁站着的一个矮胖老者,低喝一声。 手中的大环刀,当啷啷一连串的响。 “少镖头,跪下。” 一声连着一声的大喝,瞬间在大殿中响起。 声音雄浑,夹杂着内力,震耳欲聋。 苏平抬起头,摸了摸腰间的长剑。 这一剑,该当何出? 这次差事,是被迫为之。 当然,一路杀上黑木崖,也有他心底一点小心思作祟。 终究是想要帮一把任我行。 不为别的,就为那位圣姑,花钱大方。 日月教的浮华,倒是有所了解,却没有想到,霸道到这个程度。 贾布死了,上官云死了,一路上,日月教众吓的抱头鼠窜。 而这大殿中的人,却依旧膨胀。 “我说我来收税,五年,合共三千万两白银。” 这一声,穿透嘈杂的下跪声,在整个大殿响起。 杨莲亭依旧闭目养神,似乎没有听到苏平的声音。 而整个大殿中的人,逐渐向着苏平汇聚。 气息悠长的,走动间寂静无声的,甚至,苏平还从中,察觉到两三道魔气的存在。 都是好手。 “少镖头,跪下。” 忽的,一个身穿蓝衫的汉子,一把向着苏平的头顶压下。 竟是要一把,将他压的跪倒在地上。 看似普通的一压,却是蕴含着极其高明的擒拿手法。 一旦落实,后招展开,瞬间就能扭断苏平的脖子。 苏平一动未动,只是握在手中的剑,向上一提。 剑柄对着压落的手掌,直接就顶了上去。 这一击一旦打实,对方非得手骨断裂不可。 蓝衫汉子急忙变招,打向苏平的手腕。 “跪下。” 就在这时,伴着一声大喝,大环刀裹挟着内力,泰山压顶,劈向苏平。 刀光冰寒,正对着苏平提起的剑柄。 “来得好。” 苏平眼前一亮,此人,怕是以内力见长。 这是要与自己,硬碰一击。 剑柄与长刀碰撞,一点金花闪耀。 提着大环刀的汉子,瞬间口喷鲜血,倒飞而出。 一击,就被嫁衣神功的内力,震的受了内伤。 超一流的实力,相当不错了。 “跪下。” 又有人大喝,提剑杀来。 剑出如龙,疾如闪电。 “好的。” 苏平轻喝一声。 这些人的傲慢,成功的激起了他的怒火。 长剑依旧未出鞘,却是闪电般点出。 剑鞘比袭来的长剑更快,连着点出两下。 “噗通。” 持剑的汉子,当即脚腕一麻,五体投地,跪在了苏平面前。 “再来。” 苏平背靠着椅子,剑鞘向后点出。 猛地一提。 一个大汉,腾身而起。 人在半空,双腿一麻,掉下来时,已经面对着苏平,跪倒在地上。 “你也来。” 无视杂七杂八袭杀而来的兵器,苏平长剑在一柄链子锤上一缠。 用力一拉,当即有一位大汉,合身就被拉了过来。 脚下一蹬地,苏平举着大汉,猛地一转。 七八把兵器,无一例外,全部打在链子锤大汉的身上。 抬脚,踢碎链子锤大汉的膝盖,轻轻的放在面前。 猛地,苏平坐下的椅子,高速的旋转起来。 长剑连环点出,任由兵刃呼啸而过,不管不顾。 等到椅子停下,地上已经跪了一大片日月教的教众。 “杨总管,现在能谈谈税银的事儿了吗?” 苏平收剑。 黑木崖,当真高手如云。 这十七八个人,皆是超一流的好手。 若非内功破入了绝顶境,他怕是也要阴沟里翻船。 “阁下好武功,只可惜,这里是黑木崖,是神教总坛。 从来没有人,打上了黑木崖,还能够全身而退。” 杨莲亭抓着扶手的两只手,因为用力,捏的发白。 “你错了,本镖头只是来收一趟镖。 毕竟,税银,总要交的。” 苏平站起身,周围跪满了日月教的教众。 缓慢的在人群中走过,走向杨莲亭。 “按道理,你也应该跪下才对,不过,自古欠钱的是大爷,现在本镖头跟你要钱,你就不用跪了。” 一步一步,走到杨莲亭身前,三步处。 这位神教的管家,却是不会武功的。 只因长的魁梧,声音洪亮,才受到了东方不败的青睐,掌控了日月教的权势。 “东方兄弟,神教受此折辱,你为什么还不出手?” 就在这时,大殿外,响起一声咆哮。 紧接着,一个魁梧的老者,被一个清癯的老者提着,走了进来。 竟是童百熊到了。 苏平转头一看,果然,任我行三人,到了。 向问天,提着童百熊,走进了大殿。 “少镖头,多日不见,武功再次大进,当真是可喜可贺。” 任我行心中,五味陈杂。 每一次见面,少镖头的武功,都在大踏步的前进。 从梅庄,到两广,再到黑木崖。 梅庄的时候,自己还有与少镖头争雄的念头。 两广的时候,就成了打酱油的了。 直至如今,却只能仰望。 “任教主也到了,” 苏平停下了脚步, “正好,听说你们日月教内部,搞得乱七八糟。 这银子,怎么摊牌,你们先商量商量。” 还真是巧了,任我行,也选择在今日,上了黑木崖。 倒是不用再耽搁时间,说不定,今夜,自己就能带着银子下山去了。 都昊苍不是给自己挖了坑吗? 这坑里,最终埋下谁,还不一定呢。 “银子,什么银子?” 任我行一脸懵,警惕的看了任盈盈一眼。 这位少镖头,每次见面,都让自己女儿出银子,真当任家人,是他的小金库? “哦,是这么回事。 都昊苍想要陷害我,让我来黑木崖收税银,估计是想要让日月教干掉我。 不过,日月教五年不交税,的确也说不过去。 本镖头正好拿着钱,上京师,看看这位准备弄死我的人,给自己买好棺材了没有。” 任我行嘴角抽搐,不知道该怎么接。 少镖头倒是干脆,连被人陷害都说了出来。 “东方不败,朝廷向各大门派收取税银,这是有大用的。 关系到关外的大事,怎的,做了教主,竟然连税银都敢拖欠?” 任我行嗤笑出声。 毕竟是后起之秀,这江湖的大事,岂是东方不败,能够知道的。 以为做了神教的教主,便真是天下无敌? “任我行,你这个神教的叛徒,还敢上黑木崖来?” 杨莲亭捏着扶手,面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的依仗,不过是十几位超一流的高手而已。 如今,一个个都被苏平打的跪在地上,到现在也没一个能站起来的。 这让杨莲亭,心中忐忑了起来。 “我与东方不败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任我行面色一变,猛地跃起。 再出现时,已经站在杨莲亭前面。 一把捏住杨莲亭的脖子,猛地一甩。 “哼。” 杨莲亭一声闷哼,砸在地上,却也硬气,梗着脖子,一声未吭。 “东方兄弟,你当真就看着这神教叛徒,在黑木崖兴风作浪?” 童百熊被向问天提在手里,看到这一幕,目呲俱裂。 怒视着任我行。 “童长老,这位可不是什么东方教主。” 苏平摇摇头,一把扯过瑟瑟发抖的“东方不败”。 在耳根处摸了摸,猛地一撕。 一张人皮面具,出现在手中。 坐着的,哪里是什么东方不败,只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人。 “东方兄弟?” 童百熊瞪大了双目。 “杨莲亭,你将东方兄弟,怎么了?” “童百熊,你勾结任我行,咆哮黑木崖,当真是该死之极。” 杨莲亭虽然趴在地上,却丝毫不惧。 “对,杨莲亭,东方不败在什么地方?” 任我行也是一呆。 他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 只是,为何少镖头会知道,这位东方不败,是假扮的。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杨莲亭怒目而视。 “因为东方不败,武功天下第一。” 苏平冷飕飕补了一句。 言外之意,不管是他苏平也好,还是任我行也好,既然东方不败号称天下第一,必然能够解决他们。 他杨莲亭想要保住自己在日月教的权力,此时此刻,唯有依靠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在哪里?” 任我行一脚踩断杨莲亭的腿骨,站在他的腿上。 质问。 “好,我带你们去。” 杨莲亭咬牙。 “少镖头一起?” 任我行询问。 “既然遇上了,自然去见识见识。” 苏平点点头,他也想看看,东方不败,这个武林公认的天下第一,武功到底如何? 几人提着杨莲亭,先是穿过一个地下密道。 行了也不知道多远,接着打开了一道石门。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却是一片鸟语花香的大花园。 “东方不败,却是会享受。” 看着这一片风和日丽的地方,任我行忍不住感叹。 苏平却是知道,东方不败厌倦了武林中的尔虞我诈,再加上,一心参研葵花宝典,真的是好几年,都不曾走出此地了。 “莲弟,你来就来了,怎的带了外人进来?” 穿过花丛,前方出现一个粉红色的房屋。 一道尖细的声音,突兀的传出。 “别人都打上黑木崖了,那一群废物,一个个不是死了,就是跪了。” 说着,杨莲亭恨恨的看着苏平。 就是这个少年,举手投足间,就让自己布置的人手,跪了一大片。 让任我行,平白无故的钻了空子。 而且,自己布置在山上的人,也是被这个少年,一路打穿。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来我黑木崖撒野,是任我行出来了吗?” 尖细的声音,穿透粉红色的木屋, “他们,伤了你?” 伴随着声音,一道红影,倏忽出现。 众人还没看清,就已经站在了杨莲亭身边。 “他们打伤了你,你的腿,是被谁伤的?” “东方不败,哈哈哈,你果然练了那葵花宝典。” 任我行畅快的大笑。 自己在梅庄十年,东方不败,自残练功,也不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你不是说自己武功天下第一吗,还不快快杀了这些人。” 杨莲亭黑着脸,指着苏平等人。 “特别是这个少镖头,我要他跪在我的面前。” “是你伤了我的莲弟?” 东方不败回头,一张苍老的脸,却偏偏擦满了脂粉。 “东方兄弟,是你吗东方兄弟?” 此刻,最为震撼的,反倒是童百熊。 十年前,他们并肩作战,十年后,自己的东方兄弟,这是怎么了? “童百熊,你也和我的莲弟作对吗?” 东方不败回头,扫视众人。 “哼,何止作对,就是这个童百熊,从不将我放在眼里。 动不动就说自己是你的好兄弟,救过你的命,倚老卖老。” 杨莲亭伏在地上,指着童百熊。 “都小心一点。” 苏平缓缓拔出了长剑。 东方不败,比他想象的,还要强不少。 刚才从屋子里飞出来,那种速度,让他都来不及反应。 “东方兄弟,是谁将你搞成这个样子,是杨莲亭是不是? 我这就杀了他,咱们再并肩作战,重振神教。” 童百熊依旧不愿意相信,东方不败,会将神教的权力,彻底的下放到杨莲亭手中。 “童百熊,你好大的胆子。” 东方不败说着,身形一闪,已经掠了出去。 回来时,手里捏着一根极细的绣花针。 童百熊一张脸,涨的通红,眉心一个极细的伤口。 竟是一瞬间,就被东方不败给杀了。 “还有这个少镖头,就是他打上了黑木崖,才让任我行钻了空子。” 杨莲亭咬着牙,指着苏平。 “你别急,我这就为你报仇。 杀了他们,我们再慢慢的叙旧。” 东方不败转身,目光中,已经是一片冰寒。 红影一晃,已经向着苏平扑来。 好快。 苏平展开神行百变,手腕一展,直刺东方不败。 “叮”的一声轻响。 长剑与绣花针碰撞。 “咦,这个少年,武功不错。” 东方不败,连接出手。 一根绣花针,疏忽来去。 第216章 税银到手 “咦,你也会葵花宝典?” 两人以快打快,钢针与长剑碰撞。 打到一半,东方不败,忽然惊叫出声。 “不可能,你不可能会使葵花宝典上的剑法。” 红影一闪,东方不败斜跨在屋檐上,难以置信。 “在下这一门剑法,与葵花宝典,的确是同处于一源。 不过,东方教主使得是正宗的葵花法门,在下却是取巧了。” 一交上手,苏平就察觉出自己与东方不败的差距。 阴柔的内力,像是寒冬腊月的西北风,直往人的骨髓里钻。 东方不败的轻功,步法,剑法,内力,都已经到了绝顶境。 当真是武林中第一的高手。 实至名归。 “不可能,这门武功,不可能有取巧的法子。” 东方不败摇头,眼神中尽是惊恐。 他为了习练葵花宝典,自宫练剑,放弃了一个做男人的尊严。 十年了,藏在黑木崖十年,现在有人告诉他,葵花宝典,竟有取巧的法子? 他不能接受。 他放弃了身为男人的尊严,就要得到武道上的至高。 今天,有人用葵花宝典上记载的剑法,与他交手,而且,能够看出来,这个少年,并没有自宫。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东方不败,十年前,本教主就看你鹰视狼顾,不是久居人下之徒。 本教主当时有了吸星大法,自然看不上那劳什子葵花宝典。 便将葵花宝典的秘笈,交于你手。 本教主就是要让每一个准备背叛我的人,知道背叛的代价。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真的狠下心来,自宫练剑。 哈哈哈。 现如今,你成了这么个不男不女的样子,当真是大快人心。” 任我行开怀大笑。 十年牢狱之灾,十年不见天日,此仇此恨,还有什么,能比见到仇人成了不男不女的东西,更让人开怀? “东方教主,在下这法门,也仅仅只能催动剑法而已。 身法轻功,内力掌法,自然走的不是葵花的路子。 这世上的武学,比之葵花宝典精妙的,不在少数,倒是不必自宫练剑。” 苏平盯着东方不败,以防他暴起杀人。 此人的身法轻功,当真已经到了极高的境界。 一旦施展开来,形如鬼魅,防不胜防。 “哦咯咯咯,少镖头,这世上的武学,尽在葵花宝典之中,你却说当世武学,有比葵花精妙的,当真是找死。” 东方不败尖细的声音,震荡开来。 自宫练剑,就是因为,他已经找不到比这门武功,更加高明的武学。 这位少镖头,不但找到了不用自宫,使用葵花宝典的法子,还有比葵花更加深奥的武学在身。 这样的人,怎么能够存在这世上? 少镖头要是活下去,那自己这十年,岂不是一个笑话? “杀了你,杀了你以后,葵花宝典,就是当世第一的绝学。 纵然是任我行的吸星大法,也不是我的对手。” 东方不败神色狰狞,状若疯狂。 手持两枚钢针,化作一点寒星,飞射而来。 “在下的辟邪剑法,的确不是教主的对手,不过,你试一试这一门剑法。” 苏平催动嫁衣神功的内力,脚下飞速的奔跑,与东方不败,迎面相撞。 在即将碰撞的瞬间,长剑直刺而出。 用的,却是玄铁剑法。 一剑出,快如迅雷。 玄铁剑法,论变招之迅猛,剑招之诡异,的确逊色于辟邪剑法,但就瞬间爆发的速度,却隐隐有超越辟邪的味道。 “好快……” 东方不败只来得及吐出两个字,就不得不全力应付苏平的剑。 钢针不断的闪现,红影第一次开始后退。 “好刚猛的剑法,你也吃我一针。” 东方不败好不容易将苏平剑上的内力,消弭干净。 钢针一闪,直刺苏平的双目。 刚猛的剑法,往往失于繁复,变招不会太多。 这就是他的机会。 “你先吃我一剑。” 苏平脚下不动,手中的长剑,一撩。 嫁衣神功的内力,再次爆发,长剑呼啸,刺向东方不败的小腹。 “不可能。” 东方不败尖叫,不得不回针防御。 葵花宝典,当真是快到了极处。 让东方不败,左右腾挪。 变招比起玄铁剑法,更是快了一线。 “东方不败,竟然这么强?” 两人剑来针往,打的不可开交。 观战的三人,已经看直了眼。 任我行喃喃自语,不敢置信。 这门十年前被自己弃如敝履的神功,竟然比吸星大法,还要强悍。 “东方不败,的确强的可怕。 少镖头自从两广归来,武功又有了进步。 在两广的时候,他就没了对手。 现在,竟然有人能与他打的难解难分。” 任盈盈一双美眸,一眨不眨,盯着苏平。 “是啊,少镖头这武功,到底怎么练得?” 任我行已经顾不上反驳女儿了,实在是被两人的交战,吸引了所有的心神。 苏平也是打的心神舒畅,自从玄铁剑法有成以来,第一次打的这般爽快。 越是打,他对玄铁剑法的领悟,就越是深厚。 一些精妙之处,终于能够融会贯通。 “你再吃我一剑。” 忽的,苏平一声长啸。 手中的长剑,于极尽之处,再起了变化。 内力爆发,剑光快的像是星辰坠落。 东方不败全力应对,已经说不出话来。 钢针连着打在长剑上,却依旧挡不住这贯穿而来的一剑。 同时,一股刚猛的内力,轰击而来,让他捏着钢针的手指,微微发麻。 “轰。” 退无可退,东方不败撞破身后的木屋,倒飞进废墟中。 只是,剑光依旧,毒龙一般,向着他,刺击而来。 “不可能。” 惊叫一声,手腕一麻,手中的钢针,脱手飞出。 长剑刺穿他的右掌,直向着咽喉而来。 关键时刻,东方不败猛地用力。 右手从长剑上猛地一拉,右臂一卷,将这一剑,卷进自己的骨头中。 “教主好狠的手段。” 苏平瞳孔一缩,收剑而立。 东方不败,一条右臂,被切得断裂开来。 唯有一层皮肉,粘连在一起。 “好内功,好剑法,好轻功。” 东方不败踉跄着走出倒塌的木屋,眼神复杂。 自宫练剑,最终也不能天下第一吗? “莲弟,我杀不了敌人了。” 扑倒在杨莲亭身边,东方不败凄然出声。 “你快去杀敌,你不是说自己天下第一吗?怎的连一个少年都打不过?” 杨莲亭一挥袖,怒容满面。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要是东方不败被少镖头打败,他的谋划,岂不是要一场空? “吸星大法。” 忽的,任我行一声长喝。 双掌挥出,一股吸力,平地而起。 源源不断的鲜血,从东方不败的伤口中,飙射而出。 “任我行,你也配?” 东方不败大怒。 红影一闪,已经出现在任我行的面前。 一根钢针,闪电般刺出。 “啊!” 任我行惨叫一声,眼前一黑。 却是不退反进,一把拉住东方不败,吸星大法,全力展开。 “爹爹,” 任盈盈惊叫,短剑急刺,攻向东方。 向问天更是一言不发,弯刀直直的劈出。 “滚开。” 东方不败内力一震,挣脱任我行的束缚。 钢针先是挡住向问天的弯刀,斜着一划拉,将任盈盈直接抛飞。 却没料,任我行一掌轰击而来,打在他的胸口,一口血,再也忍不住,喷了出来。 “东方不败,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任我行闭着一只眼睛,血液点点渗出。 面色张狂而狰狞。 “嘿嘿,若非少镖头废了我的一只手臂,你们三个,都要死掉。 少镖头,这是神教内务,你也要插手吗?” 东方不败仿佛恢复了十年前的悍勇,嘴角溢血,依旧面不改色。 “少镖头乃是本教主至交好友,当然会帮我们。” 任我行咬咬牙,对于葵花宝典,忌惮万分。 拼着一只眼睛废掉,才抓住瞬间的机会,重创了东方不败。 若是有少镖头帮忙,自己倒是不用拼命了。 “别别别,” 苏平急忙挥挥手, “我就是来讨要税银,你们打你们的,不用管我。” 东方不败已经重创,一条右臂废了,刚才更是被任我行一掌打中,身受重伤。 就算自己不出手,他们三人,应该也够了。 “哈哈哈,任我行,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 东方不败张口大笑,脸上的脂粉,扑簌簌的往下掉。 “少镖头,朋友一场,你……” 任我行面色变了。 却是来不及多说,东方不败,已经攻了上来。 四个人,瞬间又是打成了一团。 “我总觉得,咱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苏平扫了一眼,东方不败,估计是死定了。 最多拼掉一个。 坐到杨莲亭身边,打量着这个日月教的大总管。 “是吗,少镖头记忆力不错。” 杨莲亭忽的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轻飘飘的一掌,拍向苏平。 “魔气?” 苏平瞬间脸色大变。 此时此刻,自己与杨莲亭,不过半尺的距离。 万万没想到,这位日月教大总管,竟然成了听雨楼的人。 此时已经来不及拔剑,苏平左掌一挥,降龙十八掌,轰击而出。 “莲弟?” 与三人交战的东方不败,眼见着苏平全力一掌轰向杨莲亭,惊叫一声,竟是不管不顾身后三人的攻击,飞身向着苏平杀来。 任我行抓住机会,一掌轰在东方不败后背上。 向问天弯刀劈落,任盈盈短剑刺下。 “莲弟……” 东方不败扑倒在杨莲亭面前,想要站起身,后背剧痛传来。 而苏平的一掌,已经与杨莲亭碰撞在一起。 轰然声中,杨莲亭连着退了三步。 原本被任我行踩断的腿,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恢复。 “听雨楼主,是你?” 苏平终于认出,自己在哪里见过了。 这就是两广的那位听雨楼主。 “妈的,你这内力,什么时候破入了绝顶境?” 杨莲亭破口大骂。 最初的谋划,是东方不败杀了这几个人,自己还是做神教的大总管。 哪知道,东方不败竟然被少镖头给废了一半。 这才下手偷袭。 众所周知,少镖头最强的,乃是剑法。 自己又是偷袭,一掌之下,只要伤了少镖头,任我行几个人,都是送的。 万万没想到,在两广时,内力还是平平无奇的少镖头,竟然破入了绝顶境。 怪不得打的东方不败自断右臂。 “不要伤我的莲弟。” 东方不败踉跄着站起来,伸出手,想要抓住杨莲亭。 “挡住少镖头。” 杨莲亭忽的转头,对着东方不败一声大喝。 “别伤我的莲弟。” 东方不败呢喃着,勉强提起真气,催动钢针,刺向苏平。 毕竟有着葵花宝典的底子在,这一击,苏平也不得不认真应对。 杨莲亭却是飞身,向着任我行,轰击而去。 “不好,快闪开。” 杨莲亭被苏平点明了身份,任我行怎么敢接他的掌力? 身形一闪,退开半步。 杨莲亭抓住机会,闪身跃进花丛中,几个纵跃,已经消失不见。 苏平挡下东方不败的一针,已经看不到杨莲亭的踪迹。 “别伤我的莲弟。” 东方不败再也支撑不住,栽倒在地上。 肩头,背后,血液源源不断的涌出,染红了地面。 “恶心。” 任我行呸的一声,走上前来,从东方不败怀中一摸,拿出一卷书册来。 “这葵花宝典,本教主练不成,留在世上,还有什么用?” 随手一撮,内力到处,纸片乱飞。 “这……” 苏平想要阻拦,却终究是迟了一步。 他还真想见识见识葵花宝典,与辟邪剑法,对照一下,看一看,有没有不自宫练剑的可能。 既然毁了,也只能叹一声可惜。 …… 东方不败即死,任我行整顿神教,苏平便也在黑木崖上,盘桓了几日。 终于,等到日月教理顺了内外,任我行重登教主之位。 苏平才找了上来。 “任教主,你还是要注意身体。” 见了任我行,苏平心中一叹。 任我行心心念念,就是为了报十年牢狱之灾的仇恨。 而今大仇得报,心底的一口气,也是泄了。 怕是时日无多了。 再见时,消瘦了不少,面色呈现淡金色。 “少镖头可是要说税银的事情。 这件事,本教主已经安排了下去。 朝廷的税银,关系到关外,我神教,是绝不敢拖延的。 这五年,欠了朝廷多少税银,一定如数奉上。 只是,当日那杨莲亭,当真是听雨楼主?” 两人一谈,就是半天。 “可惜让这厮,又给逃了。 要不是我最近武功再进了一步,怕是当日,我们就要全灭了。” 苏平也是一阵后怕。 绝顶境高手暗中偷袭,当真是可怕之极。 “此人一日未死,神教终究是留下了隐患。 少镖头,还要请你多多看护了。” 任我行叹了一口气,与东方不败一战,他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 只是,最终还是要将女儿托付给这个少年,任我行心中就不是滋味。 第216章 税银到手 “咦,你也会葵花宝典?” 两人以快打快,钢针与长剑碰撞。 打到一半,东方不败,忽然惊叫出声。 “不可能,你不可能会使葵花宝典上的剑法。” 红影一闪,东方不败斜跨在屋檐上,难以置信。 “在下这一门剑法,与葵花宝典,的确是同处于一源。 不过,东方教主使得是正宗的葵花法门,在下却是取巧了。” 一交上手,苏平就察觉出自己与东方不败的差距。 阴柔的内力,像是寒冬腊月的西北风,直往人的骨髓里钻。 东方不败的轻功,步法,剑法,内力,都已经到了绝顶境。 当真是武林中第一的高手。 实至名归。 “不可能,这门武功,不可能有取巧的法子。” 东方不败摇头,眼神中尽是惊恐。 他为了习练葵花宝典,自宫练剑,放弃了一个做男人的尊严。 十年了,藏在黑木崖十年,现在有人告诉他,葵花宝典,竟有取巧的法子? 他不能接受。 他放弃了身为男人的尊严,就要得到武道上的至高。 今天,有人用葵花宝典上记载的剑法,与他交手,而且,能够看出来,这个少年,并没有自宫。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东方不败,十年前,本教主就看你鹰视狼顾,不是久居人下之徒。 本教主当时有了吸星大法,自然看不上那劳什子葵花宝典。 便将葵花宝典的秘笈,交于你手。 本教主就是要让每一个准备背叛我的人,知道背叛的代价。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真的狠下心来,自宫练剑。 哈哈哈。 现如今,你成了这么个不男不女的样子,当真是大快人心。” 任我行开怀大笑。 十年牢狱之灾,十年不见天日,此仇此恨,还有什么,能比见到仇人成了不男不女的东西,更让人开怀? “东方教主,在下这法门,也仅仅只能催动剑法而已。 身法轻功,内力掌法,自然走的不是葵花的路子。 这世上的武学,比之葵花宝典精妙的,不在少数,倒是不必自宫练剑。” 苏平盯着东方不败,以防他暴起杀人。 此人的身法轻功,当真已经到了极高的境界。 一旦施展开来,形如鬼魅,防不胜防。 “哦咯咯咯,少镖头,这世上的武学,尽在葵花宝典之中,你却说当世武学,有比葵花精妙的,当真是找死。” 东方不败尖细的声音,震荡开来。 自宫练剑,就是因为,他已经找不到比这门武功,更加高明的武学。 这位少镖头,不但找到了不用自宫,使用葵花宝典的法子,还有比葵花更加深奥的武学在身。 这样的人,怎么能够存在这世上? 少镖头要是活下去,那自己这十年,岂不是一个笑话? “杀了你,杀了你以后,葵花宝典,就是当世第一的绝学。 纵然是任我行的吸星大法,也不是我的对手。” 东方不败神色狰狞,状若疯狂。 手持两枚钢针,化作一点寒星,飞射而来。 “在下的辟邪剑法,的确不是教主的对手,不过,你试一试这一门剑法。” 苏平催动嫁衣神功的内力,脚下飞速的奔跑,与东方不败,迎面相撞。 在即将碰撞的瞬间,长剑直刺而出。 用的,却是玄铁剑法。 一剑出,快如迅雷。 玄铁剑法,论变招之迅猛,剑招之诡异,的确逊色于辟邪剑法,但就瞬间爆发的速度,却隐隐有超越辟邪的味道。 “好快……” 东方不败只来得及吐出两个字,就不得不全力应付苏平的剑。 钢针不断的闪现,红影第一次开始后退。 “好刚猛的剑法,你也吃我一针。” 东方不败好不容易将苏平剑上的内力,消弭干净。 钢针一闪,直刺苏平的双目。 刚猛的剑法,往往失于繁复,变招不会太多。 这就是他的机会。 “你先吃我一剑。” 苏平脚下不动,手中的长剑,一撩。 嫁衣神功的内力,再次爆发,长剑呼啸,刺向东方不败的小腹。 “不可能。” 东方不败尖叫,不得不回针防御。 葵花宝典,当真是快到了极处。 让东方不败,左右腾挪。 变招比起玄铁剑法,更是快了一线。 “东方不败,竟然这么强?” 两人剑来针往,打的不可开交。 观战的三人,已经看直了眼。 任我行喃喃自语,不敢置信。 这门十年前被自己弃如敝履的神功,竟然比吸星大法,还要强悍。 “东方不败,的确强的可怕。 少镖头自从两广归来,武功又有了进步。 在两广的时候,他就没了对手。 现在,竟然有人能与他打的难解难分。” 任盈盈一双美眸,一眨不眨,盯着苏平。 “是啊,少镖头这武功,到底怎么练得?” 任我行已经顾不上反驳女儿了,实在是被两人的交战,吸引了所有的心神。 苏平也是打的心神舒畅,自从玄铁剑法有成以来,第一次打的这般爽快。 越是打,他对玄铁剑法的领悟,就越是深厚。 一些精妙之处,终于能够融会贯通。 “你再吃我一剑。” 忽的,苏平一声长啸。 手中的长剑,于极尽之处,再起了变化。 内力爆发,剑光快的像是星辰坠落。 东方不败全力应对,已经说不出话来。 钢针连着打在长剑上,却依旧挡不住这贯穿而来的一剑。 同时,一股刚猛的内力,轰击而来,让他捏着钢针的手指,微微发麻。 “轰。” 退无可退,东方不败撞破身后的木屋,倒飞进废墟中。 只是,剑光依旧,毒龙一般,向着他,刺击而来。 “不可能。” 惊叫一声,手腕一麻,手中的钢针,脱手飞出。 长剑刺穿他的右掌,直向着咽喉而来。 关键时刻,东方不败猛地用力。 右手从长剑上猛地一拉,右臂一卷,将这一剑,卷进自己的骨头中。 “教主好狠的手段。” 苏平瞳孔一缩,收剑而立。 东方不败,一条右臂,被切得断裂开来。 唯有一层皮肉,粘连在一起。 “好内功,好剑法,好轻功。” 东方不败踉跄着走出倒塌的木屋,眼神复杂。 自宫练剑,最终也不能天下第一吗? “莲弟,我杀不了敌人了。” 扑倒在杨莲亭身边,东方不败凄然出声。 “你快去杀敌,你不是说自己天下第一吗?怎的连一个少年都打不过?” 杨莲亭一挥袖,怒容满面。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要是东方不败被少镖头打败,他的谋划,岂不是要一场空? “吸星大法。” 忽的,任我行一声长喝。 双掌挥出,一股吸力,平地而起。 源源不断的鲜血,从东方不败的伤口中,飙射而出。 “任我行,你也配?” 东方不败大怒。 红影一闪,已经出现在任我行的面前。 一根钢针,闪电般刺出。 “啊!” 任我行惨叫一声,眼前一黑。 却是不退反进,一把拉住东方不败,吸星大法,全力展开。 “爹爹,” 任盈盈惊叫,短剑急刺,攻向东方。 向问天更是一言不发,弯刀直直的劈出。 “滚开。” 东方不败内力一震,挣脱任我行的束缚。 钢针先是挡住向问天的弯刀,斜着一划拉,将任盈盈直接抛飞。 却没料,任我行一掌轰击而来,打在他的胸口,一口血,再也忍不住,喷了出来。 “东方不败,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任我行闭着一只眼睛,血液点点渗出。 面色张狂而狰狞。 “嘿嘿,若非少镖头废了我的一只手臂,你们三个,都要死掉。 少镖头,这是神教内务,你也要插手吗?” 东方不败仿佛恢复了十年前的悍勇,嘴角溢血,依旧面不改色。 “少镖头乃是本教主至交好友,当然会帮我们。” 任我行咬咬牙,对于葵花宝典,忌惮万分。 拼着一只眼睛废掉,才抓住瞬间的机会,重创了东方不败。 若是有少镖头帮忙,自己倒是不用拼命了。 “别别别,” 苏平急忙挥挥手, “我就是来讨要税银,你们打你们的,不用管我。” 东方不败已经重创,一条右臂废了,刚才更是被任我行一掌打中,身受重伤。 就算自己不出手,他们三人,应该也够了。 “哈哈哈,任我行,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 东方不败张口大笑,脸上的脂粉,扑簌簌的往下掉。 “少镖头,朋友一场,你……” 任我行面色变了。 却是来不及多说,东方不败,已经攻了上来。 四个人,瞬间又是打成了一团。 “我总觉得,咱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苏平扫了一眼,东方不败,估计是死定了。 最多拼掉一个。 坐到杨莲亭身边,打量着这个日月教的大总管。 “是吗,少镖头记忆力不错。” 杨莲亭忽的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轻飘飘的一掌,拍向苏平。 “魔气?” 苏平瞬间脸色大变。 此时此刻,自己与杨莲亭,不过半尺的距离。 万万没想到,这位日月教大总管,竟然成了听雨楼的人。 此时已经来不及拔剑,苏平左掌一挥,降龙十八掌,轰击而出。 “莲弟?” 与三人交战的东方不败,眼见着苏平全力一掌轰向杨莲亭,惊叫一声,竟是不管不顾身后三人的攻击,飞身向着苏平杀来。 任我行抓住机会,一掌轰在东方不败后背上。 向问天弯刀劈落,任盈盈短剑刺下。 “莲弟……” 东方不败扑倒在杨莲亭面前,想要站起身,后背剧痛传来。 而苏平的一掌,已经与杨莲亭碰撞在一起。 轰然声中,杨莲亭连着退了三步。 原本被任我行踩断的腿,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恢复。 “听雨楼主,是你?” 苏平终于认出,自己在哪里见过了。 这就是两广的那位听雨楼主。 “妈的,你这内力,什么时候破入了绝顶境?” 杨莲亭破口大骂。 最初的谋划,是东方不败杀了这几个人,自己还是做神教的大总管。 哪知道,东方不败竟然被少镖头给废了一半。 这才下手偷袭。 众所周知,少镖头最强的,乃是剑法。 自己又是偷袭,一掌之下,只要伤了少镖头,任我行几个人,都是送的。 万万没想到,在两广时,内力还是平平无奇的少镖头,竟然破入了绝顶境。 怪不得打的东方不败自断右臂。 “不要伤我的莲弟。” 东方不败踉跄着站起来,伸出手,想要抓住杨莲亭。 “挡住少镖头。” 杨莲亭忽的转头,对着东方不败一声大喝。 “别伤我的莲弟。” 东方不败呢喃着,勉强提起真气,催动钢针,刺向苏平。 毕竟有着葵花宝典的底子在,这一击,苏平也不得不认真应对。 杨莲亭却是飞身,向着任我行,轰击而去。 “不好,快闪开。” 杨莲亭被苏平点明了身份,任我行怎么敢接他的掌力? 身形一闪,退开半步。 杨莲亭抓住机会,闪身跃进花丛中,几个纵跃,已经消失不见。 苏平挡下东方不败的一针,已经看不到杨莲亭的踪迹。 “别伤我的莲弟。” 东方不败再也支撑不住,栽倒在地上。 肩头,背后,血液源源不断的涌出,染红了地面。 “恶心。” 任我行呸的一声,走上前来,从东方不败怀中一摸,拿出一卷书册来。 “这葵花宝典,本教主练不成,留在世上,还有什么用?” 随手一撮,内力到处,纸片乱飞。 “这……” 苏平想要阻拦,却终究是迟了一步。 他还真想见识见识葵花宝典,与辟邪剑法,对照一下,看一看,有没有不自宫练剑的可能。 既然毁了,也只能叹一声可惜。 …… 东方不败即死,任我行整顿神教,苏平便也在黑木崖上,盘桓了几日。 终于,等到日月教理顺了内外,任我行重登教主之位。 苏平才找了上来。 “任教主,你还是要注意身体。” 见了任我行,苏平心中一叹。 任我行心心念念,就是为了报十年牢狱之灾的仇恨。 而今大仇得报,心底的一口气,也是泄了。 怕是时日无多了。 再见时,消瘦了不少,面色呈现淡金色。 “少镖头可是要说税银的事情。 这件事,本教主已经安排了下去。 朝廷的税银,关系到关外,我神教,是绝不敢拖延的。 这五年,欠了朝廷多少税银,一定如数奉上。 只是,当日那杨莲亭,当真是听雨楼主?” 两人一谈,就是半天。 “可惜让这厮,又给逃了。 要不是我最近武功再进了一步,怕是当日,我们就要全灭了。” 苏平也是一阵后怕。 绝顶境高手暗中偷袭,当真是可怕之极。 “此人一日未死,神教终究是留下了隐患。 少镖头,还要请你多多看护了。” 任我行叹了一口气,与东方不败一战,他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 只是,最终还是要将女儿托付给这个少年,任我行心中就不是滋味。 第217章 受辱 “日月教高手如云,听雨楼而今惶惶如丧家之犬,任教主不用妄自菲薄。” 苏平拱拱手。 听雨楼危险就危险在隐秘,一旦暴露,在江湖上,便是过街老鼠。 杨莲亭叛逃听雨楼的消息,已经遍传江湖。 可以想象,这位神教的大管家,在江湖上的日子,并不好过。 “正是因为此人已经走投无路,才最是危险。 一个疯子,远比一个阴谋家更让人忌惮。” 任我行摇摇头。 “如今武林,少林不出,武当铁板一块,唯有五岳剑派,正逢变革之中。 之前恒山剑派,就被听雨楼侵蚀,而据我观察,其中怕是还有五岳中人,与听雨楼勾结。” 苏平说起一段往事。 “哦,以少镖头之见,这杨莲亭,其实还有最后的一次机会?” 任我行顿时心头一颗石头落地。 疯狗最怕被逼急了。 但凡还有机会,他们就会闻着味道,冲上去。 “五岳剑派是一次机会,两广之地,他们怕是还有退路。 这最后的战斗,怕是最终还是要落在两广。” 苏平这两个月,也在思考。 两广的进展,并不顺利。 因为福威镖局当时占据了两广东面的几个城池,这一次朝廷出兵,镖局也是掺和了一手的。 对于前线的战斗,略有了解。 总之,扑朔迷离的很。 “听雨楼主来武林闹事,八成是要支援两广的战局,算是小打小闹。” “这小打小闹,都已经闹得我神教,灰头土脸了。” 任我行心有余悸。 若非此次正好遇上了少镖头,他们真的就一头撞进了杨莲亭的埋伏中了。 神教一旦易主,彻底被日月教控制,这江湖武林,才是水深火热。 “听雨楼事儿不大,我现在担心,这一批镖的问题。” 苏平叹了一口气。 看不见的刀,才是最危险的刀。 都昊苍在京师动一动手指,自己就得拼命。 这一趟镖送过去,还不知道等着自己的是什么? “哎,你们做镖局的,黑白两道,都要打通。 这武林道上,但凡有什么问题,我们都是可以说上话的。 可这白道上,只能你自己想办法了。” 任我行也是没办法。 混江湖的,一旦与朝廷对上,那是真的毫无办法。 武功再高,也要吃饭。 两人相顾无言,都感觉到了事情的棘手。 这朝廷的税银,从来都是四大镖局掌控的。 这一次交给福威镖局,怕是还有更深的阴谋。 “教主,福威镖局刘正风求见。”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日月教众的通报声。 “快请。” 任我行不敢托大。 若是曾经的衡山刘正风,他自然是瞧不在眼中的。 可而今的刘正风,那是福威镖局的头面人物。 “镖银还没有凑齐,刘正风上山干什么?” 苏平也甚是惊讶。 他们说好的,等到他通知分局,刘正风带人上山,带了镖银就走。 这个时候上山,莫不是事情又有变故? “见过任教主,少镖头,出事了。” 刘正风风尘仆仆,一进门,来不及喝一口茶,急忙道。 “发生了什么?让你亲自走一趟?” 苏平急忙倒了一杯茶,让刘正风润润嗓子。 “镖局出事了,我们的货,出不了城,被衙门拦下来了。” 刘正风面色难看。 “先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苏平心中咯噔一声,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昨日大燕分局护送一批镖物出城,被城卫军以手续不全,拦了下来。 我们急忙与城卫军联系,说是上面的命令。 今晨总局传来消息,除了两广,其他地方的分局,都被拦住了货物。 怕是……” 怕是什么,刘正风没说。 事情不妙,却是真的。 “是离火镖局出手了,这是要一下子打死我们福威镖局啊。 总局那边怎么说?” “林总镖头已经在赶来的路上,说是先去离火镖局探探路。 林总镖头毕竟与离火镖局合作这么多年了,有一点关系。” 苏平听了,摇摇头,林镇南此行,怕是要失望而归了。 “少镖头先别急,本教主这就给你凑钱去。 你这一批镖银进了京师,对方才能图穷匕见。” 任我行急忙起身, “先失陪了。” “任教主,多谢了。” 苏平深深的一揖。 那可是三千万两白银,不是三千两银子,想要凑齐,岂是一两个月可以完成的。 任我行,显然是要有大动作,要帮他一把。 半个月后,京师再次传来消息。 “少镖头,林总镖头出事了。” 这一日,刘正风再次匆匆赶到黑木崖。 “人在哪里?受伤重不重?” 苏平这几日,都在等消息。 一边等任我行的消息,一边等林镇南的消息。 “人倒是没事,就是,哎,福威镖局,此次怕是麻烦了。” 刘正风喝了一口茶,才缓缓说起林镇南的京师之行。 林镇南快马加鞭,半个月,就赶到了京师。 求见离火镖局负责福威镖局的副总镖头。 可惜,连人的面都没见上,就被轰了出来。 “总镖头不甘心,夜半潜入离火镖局,想要见一见那位副总镖头,却被下了埋伏,若非而今武功大进,怕是走不出来了。” 刘正风尽量说的委婉一点。 苏平心头却是怒火升腾。 离火镖局这是打定主意,要弄死他们福威镖局了,一点情面都不留。 “我爹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就是断了两根肋骨。已经护送回总局了。” “离火镖局这么强,能打断我爹两根肋骨?” 苏平感觉到了不对头。 林镇南而今嫁衣神功进展神速,已经再次跨入超一流境界。 更是修习了玄铁剑法,这离火镖局,难不成也有绝顶境的高手镇压? “是都昊苍下的手,林总镖头想要暗中潜入,打听这次事件的缘由,主要是探一探,离火镖局的底线。 是付出一点代价就能解决,还是确实是不死不休。 却没想到,一头撞上了都昊苍,这位千户大人,直接就下了死手。” 刘正风说的平淡,却可以想象,林镇南当时何等的危机。 都昊苍这个锦衣卫的千户,掌管一个大省锦衣卫的高手,亲自埋伏在离火镖局,这就是不死不休了。 “好,我知道了,通知各地,镖物既然出不了城,就等两天。” 苏平听完,压下心头的火气。 既然都昊苍要整死他,他福威镖局,也没必要顾忌什么? 就是不知道都昊苍是否想过,将一个绝顶境高手,逼上绝路的后果。 “先别管镖物了,给我调查清楚这个都昊苍,家在哪里,每日行程如何? 最好连他晚上睡哪一房小妾,都给我查清楚。 不要怕花钱,都给我砸出去。 还有,离火镖局总镖头南离火,也给我查,他们要我们死,我们就先让他们死。” “少镖头,此事是否从长计议?” 刘正风一惊。 这可是京师,天子脚下。 杀南离火或许还能说是江湖恩怨,可杀都昊苍,那可是锦衣卫的人。 “我们还有其他路可走?” 苏平幽幽的看着刘正风。 “好,我去调查,一定把他们两人,早上起来穿哪条底裤,都查的明明白白。” 刘正风一咬牙,也被激起一阵悍勇之气。 江湖儿女,刀光剑影,怕个什么? 刘正风一走,苏平再次找上任我行。 “任教主,凑多少,算多少,我要出发了。” 护送镖银,离火镖局挂的是朝廷的名号,这件事做不成,才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只要将镖银送到京师,交到离火镖局手中,朝廷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接下来,就是江湖恩怨。 “凑齐了,我神教,可不会拖欠税银。” 任我行哈哈大笑。 “少镖头,本教主够朋友。” “谢过任教主了,这一次能够化干戈为玉帛,都是教主一力促成。” 苏平这一次,算是彻底的承了任我行的人情。 三千万两白银,不到一个月,就凑了整齐。 这是看在他苏平的面子上的。 “本教主时日无多,以后小女,还请福威镖局,多多看顾。” 任我行扶起苏平,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 “本教主认少镖头这个朋友,愿以兄弟相称,不知少镖头觉得如何? 咱们两人,结为兄弟,从此福威镖局的事情,就是我神教的事情。” 苏平疑惑的看了任我行一眼,这是要闹哪样? 你都是要死的人了。 “爹爹,福威镖局的队伍上山了。” 就在这时,任盈盈指着山下,蔓延而上的福威镖局车队。 “哎!” 任我行一声长叹,又是功亏一篑。 三千万两白银,装了几十个大车,刘正风带着镖客,护送左右。 当天,就下了黑木崖,向着京师,缓慢的前行。 一路上,倒是平安无事。 值得一提的是,走下黑木崖的第二天,苏平签到,出了一门武功。 太极擒拿手。 这还是苏平第一次签到出擒拿手。 一出,就是超一流的武学。 太极擒拿手:三十二式太极擒拿手,脱胎于武当太极拳,是后世之人,从武当太极拳中,化出的一门爪功。 一道道残影,在苏平脑海中,一一闪过。 这是近身战法。 分筋错骨的手法。 倒是又多了一门战法。 一路进了京师,进门的时候,又出了麻烦。 福威镖局的货,进不了城门。 卡住了。 众人只能在城外,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一边通知离火镖局,一边布置人手,看护镖物。 “少镖头,联系到离火镖局的人了,说是明天在城外交接。” 黄昏的时候,刘正风回来了。 “城外交接?” 苏平心中有些忧虑。 “不行,明天再联系,必须进城交接。 明天,打起护送税银的名号,闹大一点,我们不能在城外与离火镖局交接,万一对方带走了镖银,来个不认账,那就麻烦大了。” 离火镖局。 都昊苍再次造访。 南离火作陪。 “千户大人放心,福威镖局的镖物,进不了城,只能在城外交接。 明天我安排郑镖头前去,交接了镖物之后,不用进城,而是带着镖物去往城外的山庄。 户部那边,还要千户大人,去打一声招呼,就说这一趟镖,丢了。 我离火镖局负责追回镖物,福威镖局护镖不力,致使镖物丢失,直接下大狱就行。 三千万两镖银,足够砍那少镖头的头,无数次了。” 南离火智珠在握,胸有成竹。 “好,总镖头负责带走镖物,在下亲自去抓人。” 都昊苍心情大悦,没想到,少镖头真的从黑木崖,拿下了三千万两白银。 只是,机关算尽,还不是要在京师栽跟头。 混江湖的土包子而已,在自己的手中,翻不起大浪。 等到少镖头死了,随便找个借口,嫁祸给福威镖局,就能彻底端了这个让他厌恶的镖局。 “可笑那林镇南,暗中潜入,跪在总镖头的面前,想要让我们放他一马。 岂知,他们已经死定了。” “当日若非千户大人出手,这离火镖局,还真没有人是那林镇南的对手。 当真是肆无忌惮,夜探离火镖局,这江湖上的势力,越来越大胆了。” 南离火陪着笑。 都昊苍那天出手,一手鸳鸯刀法,闪瞎了他的双眼。 让他对这个心胸狭窄的千户大人,忌惮万分。 …… 城外,苏平一夜没睡,生怕都昊苍一个脑子不对劲,在这城外,就跑来劫了福威镖局的镖。 税银一旦进不了户部,他们福威镖局,就真的完了。 第二天天一亮,离火镖局就来了人。 “少镖头,税银我带走,你的人,可以回去了。” 来的是离火镖局的郑镖头,一流的好手。 趾高气昂,带着人,一路冲进了客栈。 “不行,这趟镖,在下要亲自押送着,进入离火镖局。” 苏平一挥手,刘正风带着人,将离火镖局的人,围了起来。 “少镖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郑镖头面色变了。 他们这一次,就没打算将镖银送去京师,而是直接带到城外的庄园。 离火镖局的镖旗,都没有打。 离开的时候,他拍着胸脯,给南离火保证,区区福威镖局,地方上来的土包子,哪敢反抗? 可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 这福威镖局的人,竟然敢带着人,围了他。 “城外交接,不合规矩,福威镖局既然送镖,就一定要送到离火镖局,最好,是将镖银送到户部。” 苏平冷笑。 果然,自己猜的没错,这离火镖局,就没打算让自己平安的将镖物送到。 接下来,天知道布下了什么陷阱,在等着自己。 “少镖头,是不服从离火镖局的命令了?” 郑镖头脸彻底的黑了下来。 什么时候,地方镖局,敢质疑四大镖局的决定? 这要是传出去,他们离火镖局,在四大镖局中的名声,就算是臭了。 “回去告诉南离火,打通城门关节,我要带着镖银进城,否则,阻拦税银进城,要是出了差池,我福威镖局死定了,他南离火,也死定了。” 苏平瞥了一眼郑镖头,转身就要离去。 第217章 受辱 “日月教高手如云,听雨楼而今惶惶如丧家之犬,任教主不用妄自菲薄。” 苏平拱拱手。 听雨楼危险就危险在隐秘,一旦暴露,在江湖上,便是过街老鼠。 杨莲亭叛逃听雨楼的消息,已经遍传江湖。 可以想象,这位神教的大管家,在江湖上的日子,并不好过。 “正是因为此人已经走投无路,才最是危险。 一个疯子,远比一个阴谋家更让人忌惮。” 任我行摇摇头。 “如今武林,少林不出,武当铁板一块,唯有五岳剑派,正逢变革之中。 之前恒山剑派,就被听雨楼侵蚀,而据我观察,其中怕是还有五岳中人,与听雨楼勾结。” 苏平说起一段往事。 “哦,以少镖头之见,这杨莲亭,其实还有最后的一次机会?” 任我行顿时心头一颗石头落地。 疯狗最怕被逼急了。 但凡还有机会,他们就会闻着味道,冲上去。 “五岳剑派是一次机会,两广之地,他们怕是还有退路。 这最后的战斗,怕是最终还是要落在两广。” 苏平这两个月,也在思考。 两广的进展,并不顺利。 因为福威镖局当时占据了两广东面的几个城池,这一次朝廷出兵,镖局也是掺和了一手的。 对于前线的战斗,略有了解。 总之,扑朔迷离的很。 “听雨楼主来武林闹事,八成是要支援两广的战局,算是小打小闹。” “这小打小闹,都已经闹得我神教,灰头土脸了。” 任我行心有余悸。 若非此次正好遇上了少镖头,他们真的就一头撞进了杨莲亭的埋伏中了。 神教一旦易主,彻底被日月教控制,这江湖武林,才是水深火热。 “听雨楼事儿不大,我现在担心,这一批镖的问题。” 苏平叹了一口气。 看不见的刀,才是最危险的刀。 都昊苍在京师动一动手指,自己就得拼命。 这一趟镖送过去,还不知道等着自己的是什么? “哎,你们做镖局的,黑白两道,都要打通。 这武林道上,但凡有什么问题,我们都是可以说上话的。 可这白道上,只能你自己想办法了。” 任我行也是没办法。 混江湖的,一旦与朝廷对上,那是真的毫无办法。 武功再高,也要吃饭。 两人相顾无言,都感觉到了事情的棘手。 这朝廷的税银,从来都是四大镖局掌控的。 这一次交给福威镖局,怕是还有更深的阴谋。 “教主,福威镖局刘正风求见。”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日月教众的通报声。 “快请。” 任我行不敢托大。 若是曾经的衡山刘正风,他自然是瞧不在眼中的。 可而今的刘正风,那是福威镖局的头面人物。 “镖银还没有凑齐,刘正风上山干什么?” 苏平也甚是惊讶。 他们说好的,等到他通知分局,刘正风带人上山,带了镖银就走。 这个时候上山,莫不是事情又有变故? “见过任教主,少镖头,出事了。” 刘正风风尘仆仆,一进门,来不及喝一口茶,急忙道。 “发生了什么?让你亲自走一趟?” 苏平急忙倒了一杯茶,让刘正风润润嗓子。 “镖局出事了,我们的货,出不了城,被衙门拦下来了。” 刘正风面色难看。 “先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苏平心中咯噔一声,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昨日大燕分局护送一批镖物出城,被城卫军以手续不全,拦了下来。 我们急忙与城卫军联系,说是上面的命令。 今晨总局传来消息,除了两广,其他地方的分局,都被拦住了货物。 怕是……” 怕是什么,刘正风没说。 事情不妙,却是真的。 “是离火镖局出手了,这是要一下子打死我们福威镖局啊。 总局那边怎么说?” “林总镖头已经在赶来的路上,说是先去离火镖局探探路。 林总镖头毕竟与离火镖局合作这么多年了,有一点关系。” 苏平听了,摇摇头,林镇南此行,怕是要失望而归了。 “少镖头先别急,本教主这就给你凑钱去。 你这一批镖银进了京师,对方才能图穷匕见。” 任我行急忙起身, “先失陪了。” “任教主,多谢了。” 苏平深深的一揖。 那可是三千万两白银,不是三千两银子,想要凑齐,岂是一两个月可以完成的。 任我行,显然是要有大动作,要帮他一把。 半个月后,京师再次传来消息。 “少镖头,林总镖头出事了。” 这一日,刘正风再次匆匆赶到黑木崖。 “人在哪里?受伤重不重?” 苏平这几日,都在等消息。 一边等任我行的消息,一边等林镇南的消息。 “人倒是没事,就是,哎,福威镖局,此次怕是麻烦了。” 刘正风喝了一口茶,才缓缓说起林镇南的京师之行。 林镇南快马加鞭,半个月,就赶到了京师。 求见离火镖局负责福威镖局的副总镖头。 可惜,连人的面都没见上,就被轰了出来。 “总镖头不甘心,夜半潜入离火镖局,想要见一见那位副总镖头,却被下了埋伏,若非而今武功大进,怕是走不出来了。” 刘正风尽量说的委婉一点。 苏平心头却是怒火升腾。 离火镖局这是打定主意,要弄死他们福威镖局了,一点情面都不留。 “我爹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就是断了两根肋骨。已经护送回总局了。” “离火镖局这么强,能打断我爹两根肋骨?” 苏平感觉到了不对头。 林镇南而今嫁衣神功进展神速,已经再次跨入超一流境界。 更是修习了玄铁剑法,这离火镖局,难不成也有绝顶境的高手镇压? “是都昊苍下的手,林总镖头想要暗中潜入,打听这次事件的缘由,主要是探一探,离火镖局的底线。 是付出一点代价就能解决,还是确实是不死不休。 却没想到,一头撞上了都昊苍,这位千户大人,直接就下了死手。” 刘正风说的平淡,却可以想象,林镇南当时何等的危机。 都昊苍这个锦衣卫的千户,掌管一个大省锦衣卫的高手,亲自埋伏在离火镖局,这就是不死不休了。 “好,我知道了,通知各地,镖物既然出不了城,就等两天。” 苏平听完,压下心头的火气。 既然都昊苍要整死他,他福威镖局,也没必要顾忌什么? 就是不知道都昊苍是否想过,将一个绝顶境高手,逼上绝路的后果。 “先别管镖物了,给我调查清楚这个都昊苍,家在哪里,每日行程如何? 最好连他晚上睡哪一房小妾,都给我查清楚。 不要怕花钱,都给我砸出去。 还有,离火镖局总镖头南离火,也给我查,他们要我们死,我们就先让他们死。” “少镖头,此事是否从长计议?” 刘正风一惊。 这可是京师,天子脚下。 杀南离火或许还能说是江湖恩怨,可杀都昊苍,那可是锦衣卫的人。 “我们还有其他路可走?” 苏平幽幽的看着刘正风。 “好,我去调查,一定把他们两人,早上起来穿哪条底裤,都查的明明白白。” 刘正风一咬牙,也被激起一阵悍勇之气。 江湖儿女,刀光剑影,怕个什么? 刘正风一走,苏平再次找上任我行。 “任教主,凑多少,算多少,我要出发了。” 护送镖银,离火镖局挂的是朝廷的名号,这件事做不成,才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只要将镖银送到京师,交到离火镖局手中,朝廷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接下来,就是江湖恩怨。 “凑齐了,我神教,可不会拖欠税银。” 任我行哈哈大笑。 “少镖头,本教主够朋友。” “谢过任教主了,这一次能够化干戈为玉帛,都是教主一力促成。” 苏平这一次,算是彻底的承了任我行的人情。 三千万两白银,不到一个月,就凑了整齐。 这是看在他苏平的面子上的。 “本教主时日无多,以后小女,还请福威镖局,多多看顾。” 任我行扶起苏平,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 “本教主认少镖头这个朋友,愿以兄弟相称,不知少镖头觉得如何? 咱们两人,结为兄弟,从此福威镖局的事情,就是我神教的事情。” 苏平疑惑的看了任我行一眼,这是要闹哪样? 你都是要死的人了。 “爹爹,福威镖局的队伍上山了。” 就在这时,任盈盈指着山下,蔓延而上的福威镖局车队。 “哎!” 任我行一声长叹,又是功亏一篑。 三千万两白银,装了几十个大车,刘正风带着镖客,护送左右。 当天,就下了黑木崖,向着京师,缓慢的前行。 一路上,倒是平安无事。 值得一提的是,走下黑木崖的第二天,苏平签到,出了一门武功。 太极擒拿手。 这还是苏平第一次签到出擒拿手。 一出,就是超一流的武学。 太极擒拿手:三十二式太极擒拿手,脱胎于武当太极拳,是后世之人,从武当太极拳中,化出的一门爪功。 一道道残影,在苏平脑海中,一一闪过。 这是近身战法。 分筋错骨的手法。 倒是又多了一门战法。 一路进了京师,进门的时候,又出了麻烦。 福威镖局的货,进不了城门。 卡住了。 众人只能在城外,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一边通知离火镖局,一边布置人手,看护镖物。 “少镖头,联系到离火镖局的人了,说是明天在城外交接。” 黄昏的时候,刘正风回来了。 “城外交接?” 苏平心中有些忧虑。 “不行,明天再联系,必须进城交接。 明天,打起护送税银的名号,闹大一点,我们不能在城外与离火镖局交接,万一对方带走了镖银,来个不认账,那就麻烦大了。” 离火镖局。 都昊苍再次造访。 南离火作陪。 “千户大人放心,福威镖局的镖物,进不了城,只能在城外交接。 明天我安排郑镖头前去,交接了镖物之后,不用进城,而是带着镖物去往城外的山庄。 户部那边,还要千户大人,去打一声招呼,就说这一趟镖,丢了。 我离火镖局负责追回镖物,福威镖局护镖不力,致使镖物丢失,直接下大狱就行。 三千万两镖银,足够砍那少镖头的头,无数次了。” 南离火智珠在握,胸有成竹。 “好,总镖头负责带走镖物,在下亲自去抓人。” 都昊苍心情大悦,没想到,少镖头真的从黑木崖,拿下了三千万两白银。 只是,机关算尽,还不是要在京师栽跟头。 混江湖的土包子而已,在自己的手中,翻不起大浪。 等到少镖头死了,随便找个借口,嫁祸给福威镖局,就能彻底端了这个让他厌恶的镖局。 “可笑那林镇南,暗中潜入,跪在总镖头的面前,想要让我们放他一马。 岂知,他们已经死定了。” “当日若非千户大人出手,这离火镖局,还真没有人是那林镇南的对手。 当真是肆无忌惮,夜探离火镖局,这江湖上的势力,越来越大胆了。” 南离火陪着笑。 都昊苍那天出手,一手鸳鸯刀法,闪瞎了他的双眼。 让他对这个心胸狭窄的千户大人,忌惮万分。 …… 城外,苏平一夜没睡,生怕都昊苍一个脑子不对劲,在这城外,就跑来劫了福威镖局的镖。 税银一旦进不了户部,他们福威镖局,就真的完了。 第二天天一亮,离火镖局就来了人。 “少镖头,税银我带走,你的人,可以回去了。” 来的是离火镖局的郑镖头,一流的好手。 趾高气昂,带着人,一路冲进了客栈。 “不行,这趟镖,在下要亲自押送着,进入离火镖局。” 苏平一挥手,刘正风带着人,将离火镖局的人,围了起来。 “少镖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郑镖头面色变了。 他们这一次,就没打算将镖银送去京师,而是直接带到城外的庄园。 离火镖局的镖旗,都没有打。 离开的时候,他拍着胸脯,给南离火保证,区区福威镖局,地方上来的土包子,哪敢反抗? 可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 这福威镖局的人,竟然敢带着人,围了他。 “城外交接,不合规矩,福威镖局既然送镖,就一定要送到离火镖局,最好,是将镖银送到户部。” 苏平冷笑。 果然,自己猜的没错,这离火镖局,就没打算让自己平安的将镖物送到。 接下来,天知道布下了什么陷阱,在等着自己。 “少镖头,是不服从离火镖局的命令了?” 郑镖头脸彻底的黑了下来。 什么时候,地方镖局,敢质疑四大镖局的决定? 这要是传出去,他们离火镖局,在四大镖局中的名声,就算是臭了。 “回去告诉南离火,打通城门关节,我要带着镖银进城,否则,阻拦税银进城,要是出了差池,我福威镖局死定了,他南离火,也死定了。” 苏平瞥了一眼郑镖头,转身就要离去。 第218章 下毒 “少镖头好大的胆子,给我动手,带走镖物,我看谁敢拦?” 郑镖头彻底火了。 一脚踹翻面前的桌子,拔出长刀,拄在地上, “镜湖来的土包子,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京师,离火镖局就是天,就是法,就是道理。 给我搬,谁敢拦,就砍了谁?” “动手动手,谁敢拦,就砍了谁。 一群土包子,竟敢忤逆郑镖头。” 跟着郑镖头进来的镖客,嘿嘿的笑着,抽出长刀,就对着福威镖局的镖客砍去。 “滚开,没听郑镖头发话了吗?” 说着滚开,长刀已经对着福威镖局的镖客砍了下去。 苏平本来已经准备离开,却是真正没想到,这离火镖局的镖客,竟然如此的肆无忌惮。 在福威镖局的包围中,竟然就敢动手砍人? “都捉起来。” 苏平瞥了一眼郑镖头,对着手下的镖客道。 “少镖头,就等你这句话了。” 镖客们早就忍无可忍。 这离火镖局的镖客,高高在上,一双眼睛长在额头上。 说动手,就动手,丝毫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福威镖局的人,这两年来,那是蛮横惯了的。 跟着少镖头从镜湖打到两广,什么时候,遭受过这样的白眼。 一剑挑飞砍下的长刀,剑光呼啸,刺穿离火镖局镖客的腿脚。 “啊,你敢动我,你死定了,郑镖头救我。” 举刀砍人的镖头,瞬间就怂了。 大腿上,一个血窟窿,动一下,就钻心的疼。 “你敢动我的人?少镖头,你想好了,你敢动手,就是冒犯上家,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从此以后,你们福威镖局的镖物,再也走不出主城,只能等死。 你现在让他们停手,给我的人跪下磕头赔罪,就像你爹林镇南做的一样,跪下磕头,我就给你们一条生路。” 郑镖头怒喝,万万没想到,福威镖局竟然真的敢动手。 “什么?” 苏平豁然变色,林镇南给离火镖局跪下磕头? 老爹当真是老糊涂了,敌人已经亮明了刀剑,他竟然还祈求别人的同情? “你现在跪下,磕头,我就给你一条生路。” 苏平转身,盯着郑镖头。 这离火镖局,看起来,是铁了心要弄死他们福威镖局了。 那他还顾忌什么? 撕破脸就是了。 “哈哈哈,天大的笑话,你当你是谁? 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京师,是离火镖局的地方。” 郑镖头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要不是他们离火镖局给面子,这天下,不会有福威镖局的存在。 现在,竟然让他跪下? “老子今天劈了你,我看你敢不敢动手? 你动手,我就砍了福威镖局所有人。 这就是激怒离火镖局的代价。” 郑镖头丝毫不惧,没了离火镖局,福威镖局的货物,根本就走不出去。 所有人,都要饿死。 他算定了少镖头不敢动手,大家都是混镖的,三分笑,三分忍,这是基本功。 一亮长刀,对着苏平,劈头盖脸就砍了下来。 “来啊,动手啊,杀了我,我让你们福威镖局,通通陪葬。” 郑镖头狰狞的大叫。 苏平身形一动,躲开劈下的长刀,一把扭断郑镖头的手腕,长刀当啷掉在地上。 太极擒拿手。 一把拉住郑镖头,双手一错,一条胳膊,已经被卸了下来,耷拉着。 “啊,你敢动我?” 郑镖头惨叫。 进入离火镖局数十年,熬了一辈子,才熬到了镖头的位子,他什么时候,受过这般折磨? 骨头错位的痛苦,让他忍不住,叫了出来。 “我不敢。” 苏平冷喝。 双手不断的打出,将郑镖头的两条胳膊,彻底的卸了下来。 脚下连闪,踢碎郑镖头的膝盖骨。 “噗通。” 郑镖头再也撑不住,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 “饶命,少镖头,少大爷,饶命,这都是总镖头吩咐的,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跪在地上,郑镖头想要伸出双手,支撑身体。 两条胳膊,却翻卷着,动也动不了。 膝盖上,又传来钻心的痛,再也跪不住,扑倒在地上,抬着头,哀求了起来。 苏平一动手,福威镖局的镖客,剑光闪动,这些不过二三流的镖客,怎么会是福威镖局镖客的对手。 三两招,就被放倒在地上。 “少镖头,饶命啊,小的上有八十岁老娘,下有三岁的孩儿,少镖头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一条狗放了。” 郑镖头不知是吓的,还是疼的,冷汗湿透了衣衫。 “闭嘴,再叫我割了你的舌头。” 苏平蹲在郑镖头面前,伸出手,挑起郑镖头的下巴。 “现在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听到了没有?” “少镖头,你老人家问,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郑镖头强忍着剧痛,却不敢叫出声来。 冷汗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一张脸,疼的发白。 “你真的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孩子?” 郑镖头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位少镖头,问的竟然是这么个问题。 “回……回少镖头,小的真的……” 话还没说完,苏平手上一动,郑镖头的下巴,已经被卸了下来。 “呜呜……” 郑镖头翻着白眼,努力的摇头,惊恐之极。 “好,我再给你一个机会。” 苏平一巴掌拍下去,郑镖头下巴咔嚓一声,提了起来。 “少镖头饶命,那是在下编的,小的就三个小妾,还都是抢来的。 少镖头饶命啊,小的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一时间,郑镖头声泪俱下,哭的肝肠寸断。 “说,你们将镖银带出去以后,准备带到哪里去?” 苏平缓缓的抚摸着郑镖头的下巴。 “少镖头,小的说实话,您老人家千万别动手。” 郑镖头一张脸,吓的煞白。 “总镖头让我们将镖物运去城外的山庄,我们一走,就有人带着锦衣卫的人,以丢镖的名义,逮捕福威镖局的人。 少镖头,你要万分小心,锦衣卫的人,一定盯着这里。 您老人家,千万不能给他们机会啊。” 这会儿,郑镖头再也不敢撒谎。 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的,全部倒了出来。 还在出谋划策,一副全心全意为少镖头服务的姿态。 …… “怎么还不出来?” 客栈外,都昊苍亲自盯着。 只要离火镖局的人,带着镖银离开客栈,他们就马上冲上去,将这件事,做成铁案。 福威镖局,一群江湖人,哪里知道他的手段。 一旦下了大狱,他要少镖头怎么死,少镖头就得怎么死。 “千户,会不会失手了?” 跟着都昊苍的人,望着安静的客栈。 一点没有爆发冲突的动静。 “不可能,你说,本官让你将自己的老婆交出来,你敢不交吗? 离火镖局,就本官一样,福威镖局,就和你一样。” 都昊苍冷哼一声。 这就是权力压人,从不会失手。 “哎呦,只要大人不怕脏了您的眼睛,小的一定给您送过去。” “滚,少拍马屁,本官就是举个例子。 你的歪瓜裂枣,你还是自己享用。” 都昊苍很满意,一次小小的试探而已。 自己手下的人,果然都是忠心的。 “大人,有动静了,您看您看,出来了。 咦,不对啊,怎么是抬着出来的?” 一群离火镖局的镖客,互相搀扶着,个个身上带伤。 郑镖头更是背着双手,被抬着,走出了客栈。 胯下,滴滴答答的,似乎还在流着什么…… “大人,冲上去拿人吗?” 锦衣卫的人,也有点犹豫了。 这和计划的不一样啊。 “拿个屁,撤。” 都昊苍一巴掌扇在马屁精的脸上。 眼睛瞎了。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连自己的老婆,都能送人? “撤,去找南离火,这什么狗屁郑镖头,怎么办事的。” 镖银不曾带出,他们就算是冲进去,也拿少镖头没办法。 打个人而已,少镖头一推二五六,推到镖客的身上,自己依旧一干二净。 抓两个镖客,关几天,还不是要放出来。 …… “埋伏的人,都走了?” 苏平闭目思索良久。 “走了。少镖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太被动了。 有一句话郑镖头说的没错,这里是京师,是离火镖局的地盘。 从来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耽搁下去,天知道这离火镖局,还有什么腌臜的手段。” 刘正风持着玉箫,一张脸,因为气愤,涨的通红。 这离火镖局,好大的名声,京师四大镖局,掌管着全大明四分之一的镖物生意,竟然做得出这种栽赃陷害的事情。 “都昊苍和南离火都查清楚了没有?” 苏平不答反问。 “查清楚了,怎么,你要动手?” “先不急,你说说,郑镖头失败了,这南离火,还有什么办法?” 苏平必须先要保证手里税银的安全。 这批税银,千万不能出事。 “要我是南离火,只要收买了这家客栈的老板,在饭菜中下了毒,我们所有人,都逃不了。 何况,还有一个都昊苍,那可是锦衣卫的人。” 刘正风说道。 之前是没有撕破脸,南离火以为凭借离火镖局的名声,就能压下苏平。 现在不同了,福威镖局的镖客,个个都是一流的好手。 武功高强,还不鸟他们离火镖局。 再想用正面手段,骗走他们的镖银,几乎不可能。 “要是真的下毒……” 苏平拉过刘正风,让他吩咐下去。 …… 离火镖局。 都昊苍含怒而来。 “南离火,你的人,怎么这么不中用?” 都昊苍丝毫没有给南离火面子,当面斥责。 “千户大人放心,那少镖头不过武功高强,脑子一点都没有。 我的人,虽然被打了,可也给少镖头挖好了坑。 我们镖局的郑镖头,威武不屈,在福威镖局的残害下,什么也没有吐露。 只是约定,在明天,亲自去带福威镖局进入城里,将镖银,送到离火镖局。” 南离火压下心头的怒火,这都昊苍,当真是该死。 自己一点脑子都没有,只会为难他们这些没有权力的人。 “你们都约好了明天将镖物送进城,哪来的坑?” 都昊苍张口就骂,这南离火,没用之极,连手下的一个镖局,都拿不下。 “都千户,你不要急。 这不是,又多了一天的时间吗? 郑镖头虽然回来了,可也想到了对付少镖头的法子。 我们今夜,就买通客栈的伙计,在给福威镖局的食物中下毒。 等到他们中了毒药,咱们扮做黑衣人,劫了税银,那就是铁案。 事实俱在,就是福威镖局,丢了税银。” 南离火脑海中,飞快的转动,想着还能施展的手段。 锦衣卫他得罪不起,就只能在客栈上,想办法。 “奥,看来南总镖头,已经有了计较。” 南离火听了,舒了一口气。 一旦镖银被送进京师,他们的谋划,就全部付诸东流。 他要赶去两广了,时间不等人。 想要弄死福威镖局,这是最好的机会。 “不过,买通老板下毒,容易暴露。 直接就在客栈的水中下毒,将整个客栈的人,给我放翻了。 这样子,才不会惊动福威镖局。” 都昊苍声音冰冷。 “这,千户大人,这样大规模的下毒,朝廷一旦追究?” 南离火有点怕了。 总觉得,都昊苍已经疯了。 一个客栈,全部中毒,这可是大事件,他们离火镖局,可吃不消。 “有本官在,你怕什么? 天塌了,我给你顶着。 你只管下毒,我保证,这件事,传不到朝廷的耳朵中。” 都昊苍呵斥,整个京师,都在他们锦衣卫的眼皮子底下。 毒死一座客栈的人而已,完全不值一提。 他有一千两,就能彻底的压下来。 …… 郑镖头刚一回家,后背一凉。 刚刚接回来的胳膊,想要拔刀,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 “别动。” 同时,冰冷的剑尖,已经顶在了他的后腰。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郑镖头暗狠。 今天当真倒霉透顶,自己好死不死,接这一趟差事干什么? 还好总镖头信了自己的说辞,而且,自己也绞尽脑汁,想出了下毒的办法。 这一关,应该是过了的。 可这后背的人,又是干什么的? “说,你们离火镖局,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身后的声音,像是寒冰一样,让他恐惧。 “你是福威镖局的人?” 郑镖头顿时就一个哆嗦,想起那位少镖头抚摸着自己的下巴。 手指一动,自己的下巴就掉了下去。 “我说,我说,总镖头准备买通客栈的人,在福威镖局的饭菜中下毒。 大侠,他们根本就没准备放过你们福威镖局,依我之见,你们应该先下手为强,直接做了南离火。” 郑镖头冷汗刷的,就又流了出来。 这福威镖局的人,怎么又摸了上来? “若是撒谎,明天就是你的死期。” 身后的剑,缓缓远去,郑镖头不敢回头,生怕自己又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第218章 下毒 “少镖头好大的胆子,给我动手,带走镖物,我看谁敢拦?” 郑镖头彻底火了。 一脚踹翻面前的桌子,拔出长刀,拄在地上, “镜湖来的土包子,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京师,离火镖局就是天,就是法,就是道理。 给我搬,谁敢拦,就砍了谁?” “动手动手,谁敢拦,就砍了谁。 一群土包子,竟敢忤逆郑镖头。” 跟着郑镖头进来的镖客,嘿嘿的笑着,抽出长刀,就对着福威镖局的镖客砍去。 “滚开,没听郑镖头发话了吗?” 说着滚开,长刀已经对着福威镖局的镖客砍了下去。 苏平本来已经准备离开,却是真正没想到,这离火镖局的镖客,竟然如此的肆无忌惮。 在福威镖局的包围中,竟然就敢动手砍人? “都捉起来。” 苏平瞥了一眼郑镖头,对着手下的镖客道。 “少镖头,就等你这句话了。” 镖客们早就忍无可忍。 这离火镖局的镖客,高高在上,一双眼睛长在额头上。 说动手,就动手,丝毫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福威镖局的人,这两年来,那是蛮横惯了的。 跟着少镖头从镜湖打到两广,什么时候,遭受过这样的白眼。 一剑挑飞砍下的长刀,剑光呼啸,刺穿离火镖局镖客的腿脚。 “啊,你敢动我,你死定了,郑镖头救我。” 举刀砍人的镖头,瞬间就怂了。 大腿上,一个血窟窿,动一下,就钻心的疼。 “你敢动我的人?少镖头,你想好了,你敢动手,就是冒犯上家,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从此以后,你们福威镖局的镖物,再也走不出主城,只能等死。 你现在让他们停手,给我的人跪下磕头赔罪,就像你爹林镇南做的一样,跪下磕头,我就给你们一条生路。” 郑镖头怒喝,万万没想到,福威镖局竟然真的敢动手。 “什么?” 苏平豁然变色,林镇南给离火镖局跪下磕头? 老爹当真是老糊涂了,敌人已经亮明了刀剑,他竟然还祈求别人的同情? “你现在跪下,磕头,我就给你一条生路。” 苏平转身,盯着郑镖头。 这离火镖局,看起来,是铁了心要弄死他们福威镖局了。 那他还顾忌什么? 撕破脸就是了。 “哈哈哈,天大的笑话,你当你是谁? 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京师,是离火镖局的地方。” 郑镖头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要不是他们离火镖局给面子,这天下,不会有福威镖局的存在。 现在,竟然让他跪下? “老子今天劈了你,我看你敢不敢动手? 你动手,我就砍了福威镖局所有人。 这就是激怒离火镖局的代价。” 郑镖头丝毫不惧,没了离火镖局,福威镖局的货物,根本就走不出去。 所有人,都要饿死。 他算定了少镖头不敢动手,大家都是混镖的,三分笑,三分忍,这是基本功。 一亮长刀,对着苏平,劈头盖脸就砍了下来。 “来啊,动手啊,杀了我,我让你们福威镖局,通通陪葬。” 郑镖头狰狞的大叫。 苏平身形一动,躲开劈下的长刀,一把扭断郑镖头的手腕,长刀当啷掉在地上。 太极擒拿手。 一把拉住郑镖头,双手一错,一条胳膊,已经被卸了下来,耷拉着。 “啊,你敢动我?” 郑镖头惨叫。 进入离火镖局数十年,熬了一辈子,才熬到了镖头的位子,他什么时候,受过这般折磨? 骨头错位的痛苦,让他忍不住,叫了出来。 “我不敢。” 苏平冷喝。 双手不断的打出,将郑镖头的两条胳膊,彻底的卸了下来。 脚下连闪,踢碎郑镖头的膝盖骨。 “噗通。” 郑镖头再也撑不住,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 “饶命,少镖头,少大爷,饶命,这都是总镖头吩咐的,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跪在地上,郑镖头想要伸出双手,支撑身体。 两条胳膊,却翻卷着,动也动不了。 膝盖上,又传来钻心的痛,再也跪不住,扑倒在地上,抬着头,哀求了起来。 苏平一动手,福威镖局的镖客,剑光闪动,这些不过二三流的镖客,怎么会是福威镖局镖客的对手。 三两招,就被放倒在地上。 “少镖头,饶命啊,小的上有八十岁老娘,下有三岁的孩儿,少镖头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一条狗放了。” 郑镖头不知是吓的,还是疼的,冷汗湿透了衣衫。 “闭嘴,再叫我割了你的舌头。” 苏平蹲在郑镖头面前,伸出手,挑起郑镖头的下巴。 “现在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听到了没有?” “少镖头,你老人家问,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郑镖头强忍着剧痛,却不敢叫出声来。 冷汗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一张脸,疼的发白。 “你真的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孩子?” 郑镖头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位少镖头,问的竟然是这么个问题。 “回……回少镖头,小的真的……” 话还没说完,苏平手上一动,郑镖头的下巴,已经被卸了下来。 “呜呜……” 郑镖头翻着白眼,努力的摇头,惊恐之极。 “好,我再给你一个机会。” 苏平一巴掌拍下去,郑镖头下巴咔嚓一声,提了起来。 “少镖头饶命,那是在下编的,小的就三个小妾,还都是抢来的。 少镖头饶命啊,小的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一时间,郑镖头声泪俱下,哭的肝肠寸断。 “说,你们将镖银带出去以后,准备带到哪里去?” 苏平缓缓的抚摸着郑镖头的下巴。 “少镖头,小的说实话,您老人家千万别动手。” 郑镖头一张脸,吓的煞白。 “总镖头让我们将镖物运去城外的山庄,我们一走,就有人带着锦衣卫的人,以丢镖的名义,逮捕福威镖局的人。 少镖头,你要万分小心,锦衣卫的人,一定盯着这里。 您老人家,千万不能给他们机会啊。” 这会儿,郑镖头再也不敢撒谎。 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的,全部倒了出来。 还在出谋划策,一副全心全意为少镖头服务的姿态。 …… “怎么还不出来?” 客栈外,都昊苍亲自盯着。 只要离火镖局的人,带着镖银离开客栈,他们就马上冲上去,将这件事,做成铁案。 福威镖局,一群江湖人,哪里知道他的手段。 一旦下了大狱,他要少镖头怎么死,少镖头就得怎么死。 “千户,会不会失手了?” 跟着都昊苍的人,望着安静的客栈。 一点没有爆发冲突的动静。 “不可能,你说,本官让你将自己的老婆交出来,你敢不交吗? 离火镖局,就本官一样,福威镖局,就和你一样。” 都昊苍冷哼一声。 这就是权力压人,从不会失手。 “哎呦,只要大人不怕脏了您的眼睛,小的一定给您送过去。” “滚,少拍马屁,本官就是举个例子。 你的歪瓜裂枣,你还是自己享用。” 都昊苍很满意,一次小小的试探而已。 自己手下的人,果然都是忠心的。 “大人,有动静了,您看您看,出来了。 咦,不对啊,怎么是抬着出来的?” 一群离火镖局的镖客,互相搀扶着,个个身上带伤。 郑镖头更是背着双手,被抬着,走出了客栈。 胯下,滴滴答答的,似乎还在流着什么…… “大人,冲上去拿人吗?” 锦衣卫的人,也有点犹豫了。 这和计划的不一样啊。 “拿个屁,撤。” 都昊苍一巴掌扇在马屁精的脸上。 眼睛瞎了。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连自己的老婆,都能送人? “撤,去找南离火,这什么狗屁郑镖头,怎么办事的。” 镖银不曾带出,他们就算是冲进去,也拿少镖头没办法。 打个人而已,少镖头一推二五六,推到镖客的身上,自己依旧一干二净。 抓两个镖客,关几天,还不是要放出来。 …… “埋伏的人,都走了?” 苏平闭目思索良久。 “走了。少镖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太被动了。 有一句话郑镖头说的没错,这里是京师,是离火镖局的地盘。 从来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耽搁下去,天知道这离火镖局,还有什么腌臜的手段。” 刘正风持着玉箫,一张脸,因为气愤,涨的通红。 这离火镖局,好大的名声,京师四大镖局,掌管着全大明四分之一的镖物生意,竟然做得出这种栽赃陷害的事情。 “都昊苍和南离火都查清楚了没有?” 苏平不答反问。 “查清楚了,怎么,你要动手?” “先不急,你说说,郑镖头失败了,这南离火,还有什么办法?” 苏平必须先要保证手里税银的安全。 这批税银,千万不能出事。 “要我是南离火,只要收买了这家客栈的老板,在饭菜中下了毒,我们所有人,都逃不了。 何况,还有一个都昊苍,那可是锦衣卫的人。” 刘正风说道。 之前是没有撕破脸,南离火以为凭借离火镖局的名声,就能压下苏平。 现在不同了,福威镖局的镖客,个个都是一流的好手。 武功高强,还不鸟他们离火镖局。 再想用正面手段,骗走他们的镖银,几乎不可能。 “要是真的下毒……” 苏平拉过刘正风,让他吩咐下去。 …… 离火镖局。 都昊苍含怒而来。 “南离火,你的人,怎么这么不中用?” 都昊苍丝毫没有给南离火面子,当面斥责。 “千户大人放心,那少镖头不过武功高强,脑子一点都没有。 我的人,虽然被打了,可也给少镖头挖好了坑。 我们镖局的郑镖头,威武不屈,在福威镖局的残害下,什么也没有吐露。 只是约定,在明天,亲自去带福威镖局进入城里,将镖银,送到离火镖局。” 南离火压下心头的怒火,这都昊苍,当真是该死。 自己一点脑子都没有,只会为难他们这些没有权力的人。 “你们都约好了明天将镖物送进城,哪来的坑?” 都昊苍张口就骂,这南离火,没用之极,连手下的一个镖局,都拿不下。 “都千户,你不要急。 这不是,又多了一天的时间吗? 郑镖头虽然回来了,可也想到了对付少镖头的法子。 我们今夜,就买通客栈的伙计,在给福威镖局的食物中下毒。 等到他们中了毒药,咱们扮做黑衣人,劫了税银,那就是铁案。 事实俱在,就是福威镖局,丢了税银。” 南离火脑海中,飞快的转动,想着还能施展的手段。 锦衣卫他得罪不起,就只能在客栈上,想办法。 “奥,看来南总镖头,已经有了计较。” 南离火听了,舒了一口气。 一旦镖银被送进京师,他们的谋划,就全部付诸东流。 他要赶去两广了,时间不等人。 想要弄死福威镖局,这是最好的机会。 “不过,买通老板下毒,容易暴露。 直接就在客栈的水中下毒,将整个客栈的人,给我放翻了。 这样子,才不会惊动福威镖局。” 都昊苍声音冰冷。 “这,千户大人,这样大规模的下毒,朝廷一旦追究?” 南离火有点怕了。 总觉得,都昊苍已经疯了。 一个客栈,全部中毒,这可是大事件,他们离火镖局,可吃不消。 “有本官在,你怕什么? 天塌了,我给你顶着。 你只管下毒,我保证,这件事,传不到朝廷的耳朵中。” 都昊苍呵斥,整个京师,都在他们锦衣卫的眼皮子底下。 毒死一座客栈的人而已,完全不值一提。 他有一千两,就能彻底的压下来。 …… 郑镖头刚一回家,后背一凉。 刚刚接回来的胳膊,想要拔刀,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 “别动。” 同时,冰冷的剑尖,已经顶在了他的后腰。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郑镖头暗狠。 今天当真倒霉透顶,自己好死不死,接这一趟差事干什么? 还好总镖头信了自己的说辞,而且,自己也绞尽脑汁,想出了下毒的办法。 这一关,应该是过了的。 可这后背的人,又是干什么的? “说,你们离火镖局,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身后的声音,像是寒冰一样,让他恐惧。 “你是福威镖局的人?” 郑镖头顿时就一个哆嗦,想起那位少镖头抚摸着自己的下巴。 手指一动,自己的下巴就掉了下去。 “我说,我说,总镖头准备买通客栈的人,在福威镖局的饭菜中下毒。 大侠,他们根本就没准备放过你们福威镖局,依我之见,你们应该先下手为强,直接做了南离火。” 郑镖头冷汗刷的,就又流了出来。 这福威镖局的人,怎么又摸了上来? “若是撒谎,明天就是你的死期。” 身后的剑,缓缓远去,郑镖头不敢回头,生怕自己又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第219章 阴谋 “离火镖局不敢去,让福威镖局上黑木崖收税银?” “离火镖局脸都不要了。” 这一天,整个京师,都被震动了。 堂堂四大镖局,大明朝的脸面,竟然如此下作! 自己不敢去面对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阴谋算计,权力压迫,让地方镖局去趟雷! “那少镖头去了没有?若我是少镖头,宁可杀上离火镖局,也不去触东方不败的霉头。” 江湖上,谁没有听过东方不败的名头,十年来,稳坐黑木崖,天下第一的名头,稳如泰山。 跟东方不败要钱,那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 “去了,怎么没去,没去福威镖局能撑到现在? 那离火镖局,捏着福威镖局的脖子,不去,一道指令,福威镖局的镖物,那不是出不了城?” 这是刘正风花钱雇的。 “你别说,福威镖局最近几天,送货速度慢了不少。 我的东西,按理说前天就能到了。” 有人起了疑心,这是福威镖局的客户。 “可不是嘛,就算是少镖头将税银从黑木崖带了下来,福威镖局,也被搞了。 就现在,那一批税银,还被堵在城外,进不了京师。” 刘正风这钱,没白花。 请的人,演的十分到位。 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 “你说的真的假的?” 话音刚落,坐在他旁边的一个老者,疑惑的问。 老者身着华服,却与这些江湖汉子,混在酒楼的大厅中。 本是格格不入的画面,此时却极其的和谐。 “当然是真的。费老,你是不知道,福威镖局的镖银,昨天就到了,今天还没进城。 就是因为,离火镖局不让福威镖局的货物进城。” “你这义愤填膺的样子,老实说,收了多少银子?” 老人常年在酒楼喝茶,早就认识这个汉子。 号称京师的百事通,却是最没有节操的一个人。 “咳,费老,别刨活啊,这次赚的不少。 不过,这次的事儿,倒是真的。 那福威镖局,现在还被堵在门外。 听说,他们的总镖头,都给离火镖局跪下了。 这命令,那是丝毫没改。 这事儿不是福威镖局说的,小的接活,那也是要做调查的。 这位少镖头,在江湖上的名声不错,那是出了名的言出必行。 这一次,算是栽了。” “哦,江湖上的名声不错,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你给详细说说。” 老者疑惑,这江湖事,自己也是时常关注,毕竟,有时候江湖人办事,比起自己,要方便一些。 他有时候,也会委托江湖人,办一些事情。 少镖头? 却是委实没有听说过。 “嗨,你老人家有钱花就行了,管江湖上的事情干什么? 这位少镖头是这两年才崛起的。 那还是青城剑派,一夜之间,挑了福威镖局九大分局。 眼看着镖局就要分崩离析了,少镖头横空出世,从镜湖杀到江左,斩了嵩山派好几个一流的好手。 算是将镖局给稳定了下来。” “哦,嵩山派,传说有十三太保,武功很不错。” 老者点点头,嵩山派,他还是知道的。 那左冷禅,在江湖上,也算是一号人物。 “十三太保,被少镖头剁了好几个。 费老,要说这少镖头最出名的一战,还得是两广。 两广听雨楼你老人家听说过?” “听雨楼,少镖头还牵扯到听雨楼吗?” 老者彻底的被勾起了兴趣。 两广,到现在,都还是一摊烂泥。 听雨楼像是僵尸一样,源源不断的冒出来,朝廷的军队,打的十分的艰难。 “可不是嘛,也就是你老,要是别人问,这消息,是要收钱的。 那听雨楼,根本就不是锦衣卫掀翻的,那是少镖头带人掀翻的。 这先不说,据小道消息,那位听雨楼主,这次在黑木崖又出现了。 少镖头,又粉碎了一次听雨楼的阴谋。” “你这小子,虽然贪财了一点,可消息,还是有保证的。 这事儿,是真的?” 老者微微动容。 要是真的,这朝堂衮衮诸公,岂不是被锦衣卫,给骗了个底儿朝天? 也不对,或许有些人,心里明白,却是装着糊涂。 “两广的消息,千真万确,是从那位千户大人府上,传出来的。 至于黑木崖,这消息,还真的没有确定,就是一点小道消息。 对了,你老不是常说上面有人吗? 就不能递个话,帮这少镖头一把? 小的虽然爱钱,可这税银,关乎到朝廷的大计,一直堵在城外,万一出点事,岂不是朝廷的损失?” “老头子上面有什么人? 你不都说了,又是离火镖局又是锦衣卫的,这火坑,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我劝你小子,也悠着点,别为了点银子,丢了性命。” 老者急忙撇清自己,心中却在思量。 京师四大镖局,这些年,的确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这一次两广的后勤,原本是离火镖局负责的。 可护送的粮草,被听雨楼劫了三次。 搞得前面打仗的兵士,吃了不少苦。 再说了,这四大镖局,都是户部的,他们兵部,以前倒是想过,可因为一些原因,搁浅了下来。 这一次,倒是一个机会。 就是不知道,这福威镖局,撑不撑得起场面? 还是要观察一下的。 税银被堵在城外,当真有趣的很。 老人离开茶楼,招了招手。 一个灰色衣衫的汉子,背挺得笔直,从人群中,走了过来。 “查一查镜湖的福威镖局。” …… 消息在京师的大街小巷,传的沸沸扬扬。 苏平却不敢掉以轻心。 舆论,有时候,也就那么一回事儿。 何况这还是古代。 既然知道南离火要在客栈下毒,他们自然也要防着一手。 “小二,给我把饭菜,送到房里。” 夹了一口菜,苏平尝了一口,叹了一口气。 “哎哟,少镖头,还为税银的事儿,烦心呢?” 小二急忙哈着腰,跑过来。 “哎,食不知味,眼看着手上的银子,就要花完了,这镖物,迟迟不能出手。” 苏平唠叨了一嘴,转身就上了楼。 小二不敢多问,也知道这事儿,不是自己能打听的。 早上,离火镖局的人,可是爬着从客栈里出去的。 这福威镖局和上家对上,八成是凶多吉少了。 苏平上了楼,等到小二走了,才将一根银针插入饭菜中。 还好,这顿饭,还没有毒。 这一天,福威镖局的镖头,脾气变得很差。 一个个的,不是打翻了饭菜,就是让端到客房。 小二忙的两眼发黑。 一直到晚上,伺候这群爷,吃了晚饭,小二才准备收拾收拾,下班去了。 心神这一松下来,顿觉眼冒金花,两腿软的,站都站不住。 “特娘的,这菜有毒。” 小二一屁股蹲在地上,却听得大厅中,一阵桌椅倒地的声音。 “快走,这是家黑店。” 有第一次来的江湖人,踉跄着站起来,就要离开。 可是走了两步,却脚下发软,直接就栽倒在地上。 “掌柜的,这怎么回事?” 有常来常往的江湖客,发觉了不对。 “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大家别慌,小店能开在京师,那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辱的,竟然敢在本店下毒?” 掌柜的从柜台后挣扎着站起来。 一眼望去,整个大厅,已经软倒了一大片。 心头就是一慌。 这是什么毒,这么霸道? “嘶!” 就在此时,一阵马嘶声,由远及近。 一群黑衣人,骑着高头大马,冲进了客栈。 “你们是什么人?敢在本店闹事,知不知道,这是谁的产业?” 掌柜的扶着柜台,想要高喝,发出来的声音,却是软绵绵的。 “掌柜的,得罪了。 朋友几个路过宝地,听说有一大笔生意,不得已出此下策。 我们拿了银子就走,绝不为难掌柜的。 当然,掌柜的要是为难,那在下,也是没有别的办法。 你就为难着。 动手,钱财带走,人不要动。” 有一句话掌柜的说的没错。 能开在京师的客栈,能没有一点后台? 何况,这里住店的,可不是只有江湖客,真要惹上了他们惹不起的人,那就麻烦大了。 一群黑衣人,直奔后院,一看就是冲着福威镖局的镖银来的。 “妈的。” 掌柜的气的拍桌子,还是一群老江湖。 转念一想,掌柜的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 这福威镖局,与离火镖局闹得不可开交,莫不是? 掌柜的也是人老成精,脑海一转,就想明白了关键。 “你们下的什么毒?要是本店死了一个人,老夫明天就去户部衙门告状。” 老掌柜心里也有点慌。 真是要下的要命的毒,就算是东家震怒,他也死了。 “放心,只是让掌柜的,三个时辰之内,浑身乏力而已,时辰一到,药力自解。” 黑衣人解释了一句,人已经冲进了后院。 却没想到,一道剑光,闪电般刺来。 还没容他反应过来,人头已经落在了地上。 “谁敢动我福威镖局的镖?” 苏平喘着粗气,拄着剑,站在镖车前面。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地的镖客。 “你就是少镖头,武功这么强?” 领头的黑衣人,夹在人群中,惊疑不定。 中了软筋散,就算是绝顶境的高手,也要跪。 这个少镖头,刚才那一剑,快的让他都看不清。 “我看谁敢上前?” 苏平撑着剑,站起身。 身体忍不住,摆动了一下。 “都小心一点,不要靠近他,先搬东西。” 黑衣人首领远远的,绕着苏平,走到了镖车前面。 “他好像不能动,要不要做了?” 有黑衣人抹了抹脖子。 显然是动了杀人的心思。 “你试试?” 黑衣人首领白眼一翻。 就刚才那一剑,谁敢接? “少镖头八成动不了,咱们带了银子就走,最好都给我绕着点走,不要靠近少镖头。 还有,离福威镖局的镖客,都远一点,据说都是一流的好手。” 人的名,树的影。 就算是药翻了少镖头,黑衣人首领,也不愿意去试探少镖头的武功。 怎么弄死少镖头,还是交给锦衣卫。 他就只是来带走镖银而已。 “这个,老大,少镖头还靠着一个箱子呢?” “那就别动那口箱子,把其他的带走。” “谁敢动?” 苏平咬着牙,攀着镖车,腿却软的一点力气都用不上。 “都绕着走,绕着走。 快一点快一点。” 黑衣人首领躲得远远地,指挥着众人,只是搬箱子。 不但绕开了苏平,就连刘正风身后的箱子,都没动。 留下两口大箱子,一群人,赶着车,呼啦啦的就出了客栈。 等到黑衣人消失,苏平一下子就气也不喘了,腿脚也灵便了。 “我说你演这一出干嘛?直接剁了不行吗?” 刘正风提着玉箫,郁闷的走上前来。 他们都有防备了,要是还被药翻了,那这江湖几十年,就真的白混了。 “既然要干,就干大的。 剁了这些人,南离火指不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你去跟上这些人,别让我们的镖物真丢了,我进城一趟。” “行,你小心一点。 我带镖客们追上去,就是不知道,等会儿都昊苍带着人,冲进客栈,看到一个人都没有,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刘正风想笑。 “这不是给他留下了一客栈的苦主吗? 有人在京师门口下毒害人,他们锦衣卫,不得查一查?” 苏平呵呵笑,人要一个一个杀,都昊苍,就容他再活几天。 刘正风带着镖客,缀上了劫镖的黑衣人。 苏平却离开队伍,准备潜入京师。 他一直苦恼,自己一旦离开镖物,在这个地方,还真不敢保证镖客们就能护住税银。 现在就很好,有敌人给他们看镖。 趁着夜色,施展金雁功,爬上城墙。 进了城,直奔离火镖局。 离火镖局的方位,他们早已经探了出来。 白日里,苏平甚至混进城,走了一趟。 …… 南离火没有睡,这是关键的一个夜晚。 他终究没有按照都昊苍说的,给整个客栈中,下死毒。 那家客栈背后的人,他也得罪不起。 小打小闹,那位或许不在乎,可是真要死了人,自己绝对要陪葬。 “希望一切顺利。” 焦急的等待。 算算时间,这个点,都昊苍应该已经到了客栈。 税银丢失,福威镖局的人,又被下了软筋散,应该是十拿九稳了。 只要把少镖头下了大狱,福威镖局,就算是分崩离析了。 既然出手,就一定要借势将对方彻底的毁灭。 杀人,终究是不够的,只有扣屎盆子,借助朝廷的力量,才能完全的抹除福威镖局。 都昊苍,终究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杀一个少镖头,留下福威镖局这个尾巴,自己还有处理。 现在就很好,福威镖局丢失三千万两税银,就算是卖了镖局,林镇南也赔不起。 朝野震怒,离火镖局再补上这个缺口。 不但有了功劳,还能一劳永逸,将福威镖局,彻底的打死。 第219章 阴谋 “离火镖局不敢去,让福威镖局上黑木崖收税银?” “离火镖局脸都不要了。” 这一天,整个京师,都被震动了。 堂堂四大镖局,大明朝的脸面,竟然如此下作! 自己不敢去面对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阴谋算计,权力压迫,让地方镖局去趟雷! “那少镖头去了没有?若我是少镖头,宁可杀上离火镖局,也不去触东方不败的霉头。” 江湖上,谁没有听过东方不败的名头,十年来,稳坐黑木崖,天下第一的名头,稳如泰山。 跟东方不败要钱,那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 “去了,怎么没去,没去福威镖局能撑到现在? 那离火镖局,捏着福威镖局的脖子,不去,一道指令,福威镖局的镖物,那不是出不了城?” 这是刘正风花钱雇的。 “你别说,福威镖局最近几天,送货速度慢了不少。 我的东西,按理说前天就能到了。” 有人起了疑心,这是福威镖局的客户。 “可不是嘛,就算是少镖头将税银从黑木崖带了下来,福威镖局,也被搞了。 就现在,那一批税银,还被堵在城外,进不了京师。” 刘正风这钱,没白花。 请的人,演的十分到位。 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 “你说的真的假的?” 话音刚落,坐在他旁边的一个老者,疑惑的问。 老者身着华服,却与这些江湖汉子,混在酒楼的大厅中。 本是格格不入的画面,此时却极其的和谐。 “当然是真的。费老,你是不知道,福威镖局的镖银,昨天就到了,今天还没进城。 就是因为,离火镖局不让福威镖局的货物进城。” “你这义愤填膺的样子,老实说,收了多少银子?” 老人常年在酒楼喝茶,早就认识这个汉子。 号称京师的百事通,却是最没有节操的一个人。 “咳,费老,别刨活啊,这次赚的不少。 不过,这次的事儿,倒是真的。 那福威镖局,现在还被堵在门外。 听说,他们的总镖头,都给离火镖局跪下了。 这命令,那是丝毫没改。 这事儿不是福威镖局说的,小的接活,那也是要做调查的。 这位少镖头,在江湖上的名声不错,那是出了名的言出必行。 这一次,算是栽了。” “哦,江湖上的名声不错,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你给详细说说。” 老者疑惑,这江湖事,自己也是时常关注,毕竟,有时候江湖人办事,比起自己,要方便一些。 他有时候,也会委托江湖人,办一些事情。 少镖头? 却是委实没有听说过。 “嗨,你老人家有钱花就行了,管江湖上的事情干什么? 这位少镖头是这两年才崛起的。 那还是青城剑派,一夜之间,挑了福威镖局九大分局。 眼看着镖局就要分崩离析了,少镖头横空出世,从镜湖杀到江左,斩了嵩山派好几个一流的好手。 算是将镖局给稳定了下来。” “哦,嵩山派,传说有十三太保,武功很不错。” 老者点点头,嵩山派,他还是知道的。 那左冷禅,在江湖上,也算是一号人物。 “十三太保,被少镖头剁了好几个。 费老,要说这少镖头最出名的一战,还得是两广。 两广听雨楼你老人家听说过?” “听雨楼,少镖头还牵扯到听雨楼吗?” 老者彻底的被勾起了兴趣。 两广,到现在,都还是一摊烂泥。 听雨楼像是僵尸一样,源源不断的冒出来,朝廷的军队,打的十分的艰难。 “可不是嘛,也就是你老,要是别人问,这消息,是要收钱的。 那听雨楼,根本就不是锦衣卫掀翻的,那是少镖头带人掀翻的。 这先不说,据小道消息,那位听雨楼主,这次在黑木崖又出现了。 少镖头,又粉碎了一次听雨楼的阴谋。” “你这小子,虽然贪财了一点,可消息,还是有保证的。 这事儿,是真的?” 老者微微动容。 要是真的,这朝堂衮衮诸公,岂不是被锦衣卫,给骗了个底儿朝天? 也不对,或许有些人,心里明白,却是装着糊涂。 “两广的消息,千真万确,是从那位千户大人府上,传出来的。 至于黑木崖,这消息,还真的没有确定,就是一点小道消息。 对了,你老不是常说上面有人吗? 就不能递个话,帮这少镖头一把? 小的虽然爱钱,可这税银,关乎到朝廷的大计,一直堵在城外,万一出点事,岂不是朝廷的损失?” “老头子上面有什么人? 你不都说了,又是离火镖局又是锦衣卫的,这火坑,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我劝你小子,也悠着点,别为了点银子,丢了性命。” 老者急忙撇清自己,心中却在思量。 京师四大镖局,这些年,的确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这一次两广的后勤,原本是离火镖局负责的。 可护送的粮草,被听雨楼劫了三次。 搞得前面打仗的兵士,吃了不少苦。 再说了,这四大镖局,都是户部的,他们兵部,以前倒是想过,可因为一些原因,搁浅了下来。 这一次,倒是一个机会。 就是不知道,这福威镖局,撑不撑得起场面? 还是要观察一下的。 税银被堵在城外,当真有趣的很。 老人离开茶楼,招了招手。 一个灰色衣衫的汉子,背挺得笔直,从人群中,走了过来。 “查一查镜湖的福威镖局。” …… 消息在京师的大街小巷,传的沸沸扬扬。 苏平却不敢掉以轻心。 舆论,有时候,也就那么一回事儿。 何况这还是古代。 既然知道南离火要在客栈下毒,他们自然也要防着一手。 “小二,给我把饭菜,送到房里。” 夹了一口菜,苏平尝了一口,叹了一口气。 “哎哟,少镖头,还为税银的事儿,烦心呢?” 小二急忙哈着腰,跑过来。 “哎,食不知味,眼看着手上的银子,就要花完了,这镖物,迟迟不能出手。” 苏平唠叨了一嘴,转身就上了楼。 小二不敢多问,也知道这事儿,不是自己能打听的。 早上,离火镖局的人,可是爬着从客栈里出去的。 这福威镖局和上家对上,八成是凶多吉少了。 苏平上了楼,等到小二走了,才将一根银针插入饭菜中。 还好,这顿饭,还没有毒。 这一天,福威镖局的镖头,脾气变得很差。 一个个的,不是打翻了饭菜,就是让端到客房。 小二忙的两眼发黑。 一直到晚上,伺候这群爷,吃了晚饭,小二才准备收拾收拾,下班去了。 心神这一松下来,顿觉眼冒金花,两腿软的,站都站不住。 “特娘的,这菜有毒。” 小二一屁股蹲在地上,却听得大厅中,一阵桌椅倒地的声音。 “快走,这是家黑店。” 有第一次来的江湖人,踉跄着站起来,就要离开。 可是走了两步,却脚下发软,直接就栽倒在地上。 “掌柜的,这怎么回事?” 有常来常往的江湖客,发觉了不对。 “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大家别慌,小店能开在京师,那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辱的,竟然敢在本店下毒?” 掌柜的从柜台后挣扎着站起来。 一眼望去,整个大厅,已经软倒了一大片。 心头就是一慌。 这是什么毒,这么霸道? “嘶!” 就在此时,一阵马嘶声,由远及近。 一群黑衣人,骑着高头大马,冲进了客栈。 “你们是什么人?敢在本店闹事,知不知道,这是谁的产业?” 掌柜的扶着柜台,想要高喝,发出来的声音,却是软绵绵的。 “掌柜的,得罪了。 朋友几个路过宝地,听说有一大笔生意,不得已出此下策。 我们拿了银子就走,绝不为难掌柜的。 当然,掌柜的要是为难,那在下,也是没有别的办法。 你就为难着。 动手,钱财带走,人不要动。” 有一句话掌柜的说的没错。 能开在京师的客栈,能没有一点后台? 何况,这里住店的,可不是只有江湖客,真要惹上了他们惹不起的人,那就麻烦大了。 一群黑衣人,直奔后院,一看就是冲着福威镖局的镖银来的。 “妈的。” 掌柜的气的拍桌子,还是一群老江湖。 转念一想,掌柜的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 这福威镖局,与离火镖局闹得不可开交,莫不是? 掌柜的也是人老成精,脑海一转,就想明白了关键。 “你们下的什么毒?要是本店死了一个人,老夫明天就去户部衙门告状。” 老掌柜心里也有点慌。 真是要下的要命的毒,就算是东家震怒,他也死了。 “放心,只是让掌柜的,三个时辰之内,浑身乏力而已,时辰一到,药力自解。” 黑衣人解释了一句,人已经冲进了后院。 却没想到,一道剑光,闪电般刺来。 还没容他反应过来,人头已经落在了地上。 “谁敢动我福威镖局的镖?” 苏平喘着粗气,拄着剑,站在镖车前面。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地的镖客。 “你就是少镖头,武功这么强?” 领头的黑衣人,夹在人群中,惊疑不定。 中了软筋散,就算是绝顶境的高手,也要跪。 这个少镖头,刚才那一剑,快的让他都看不清。 “我看谁敢上前?” 苏平撑着剑,站起身。 身体忍不住,摆动了一下。 “都小心一点,不要靠近他,先搬东西。” 黑衣人首领远远的,绕着苏平,走到了镖车前面。 “他好像不能动,要不要做了?” 有黑衣人抹了抹脖子。 显然是动了杀人的心思。 “你试试?” 黑衣人首领白眼一翻。 就刚才那一剑,谁敢接? “少镖头八成动不了,咱们带了银子就走,最好都给我绕着点走,不要靠近少镖头。 还有,离福威镖局的镖客,都远一点,据说都是一流的好手。” 人的名,树的影。 就算是药翻了少镖头,黑衣人首领,也不愿意去试探少镖头的武功。 怎么弄死少镖头,还是交给锦衣卫。 他就只是来带走镖银而已。 “这个,老大,少镖头还靠着一个箱子呢?” “那就别动那口箱子,把其他的带走。” “谁敢动?” 苏平咬着牙,攀着镖车,腿却软的一点力气都用不上。 “都绕着走,绕着走。 快一点快一点。” 黑衣人首领躲得远远地,指挥着众人,只是搬箱子。 不但绕开了苏平,就连刘正风身后的箱子,都没动。 留下两口大箱子,一群人,赶着车,呼啦啦的就出了客栈。 等到黑衣人消失,苏平一下子就气也不喘了,腿脚也灵便了。 “我说你演这一出干嘛?直接剁了不行吗?” 刘正风提着玉箫,郁闷的走上前来。 他们都有防备了,要是还被药翻了,那这江湖几十年,就真的白混了。 “既然要干,就干大的。 剁了这些人,南离火指不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你去跟上这些人,别让我们的镖物真丢了,我进城一趟。” “行,你小心一点。 我带镖客们追上去,就是不知道,等会儿都昊苍带着人,冲进客栈,看到一个人都没有,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刘正风想笑。 “这不是给他留下了一客栈的苦主吗? 有人在京师门口下毒害人,他们锦衣卫,不得查一查?” 苏平呵呵笑,人要一个一个杀,都昊苍,就容他再活几天。 刘正风带着镖客,缀上了劫镖的黑衣人。 苏平却离开队伍,准备潜入京师。 他一直苦恼,自己一旦离开镖物,在这个地方,还真不敢保证镖客们就能护住税银。 现在就很好,有敌人给他们看镖。 趁着夜色,施展金雁功,爬上城墙。 进了城,直奔离火镖局。 离火镖局的方位,他们早已经探了出来。 白日里,苏平甚至混进城,走了一趟。 …… 南离火没有睡,这是关键的一个夜晚。 他终究没有按照都昊苍说的,给整个客栈中,下死毒。 那家客栈背后的人,他也得罪不起。 小打小闹,那位或许不在乎,可是真要死了人,自己绝对要陪葬。 “希望一切顺利。” 焦急的等待。 算算时间,这个点,都昊苍应该已经到了客栈。 税银丢失,福威镖局的人,又被下了软筋散,应该是十拿九稳了。 只要把少镖头下了大狱,福威镖局,就算是分崩离析了。 既然出手,就一定要借势将对方彻底的毁灭。 杀人,终究是不够的,只有扣屎盆子,借助朝廷的力量,才能完全的抹除福威镖局。 都昊苍,终究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杀一个少镖头,留下福威镖局这个尾巴,自己还有处理。 现在就很好,福威镖局丢失三千万两税银,就算是卖了镖局,林镇南也赔不起。 朝野震怒,离火镖局再补上这个缺口。 不但有了功劳,还能一劳永逸,将福威镖局,彻底的打死。 第220章 没人救你 “总镖头,成了。” 南离火心头一块大石头,猛地落地。 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机关算尽,终究是拿下了那位少镖头。 “锦衣卫的人,扑上去没有?” 只有逮捕了少镖头,下了大狱,将这案子,做成铁案,才算是尘埃落定。 目前看来,距离成功,唯有一步之遥。 而今福威镖局的镖客中了麻药,锦衣卫扑上去,只是捡人头。 一旦下了大狱,福威镖局这些没有背景的人,死路一条。 江湖莽夫,除了会砍人,哪里知道这些看不见的斗争才是最为致命? “我们回来的时候,看到了,应该已经扑上去了。” “好得很,打蛇要打七寸,少镖头就是福威镖局的七寸。 明天开始,我们就对福威镖局动手。 税银丢失,必须找一个背锅的,否则,朝廷怪罪下来,我们离火镖局可顶不住。 你们下去就开始准备,一定要编织出强有力的罪证,明天一早,派出人,前往大明各地,通传福威镖局的罪证。 配合当地衙门,给我抓人。 但凡是福威镖局的死忠,高层,都要捉了。 等到京师案子落地,各地要配合,将福威镖局,一网打尽。” 南离火早就有了一整套计划。 倒是不用专门去思考,这事儿,早就有先例。 地方上不甘平凡的镖局,不仅仅只有一个福威镖局。 近百年,离火镖局镇压过的,数不胜数,早就有了一套成熟的手法。 而今不过是照搬而已。 “总镖头,这罪名?”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连这个都要我教吗? 一个镖局的镖客,鱼龙混杂,良莠不齐。 查一查有没有强抢民女的,欺压平民的。 就算是没有,你们就做不出来? 这些都做不出来,我养你们干什么?” 南离火拍的桌子啪啪响。 自己能用的人,当真是越来越少了。 史镖头死在两广,钱镖头死在两广。 为了打通两广的镖路,离火镖局损失严重。 最后,还不得不依仗福威镖局在两广的势力。 这一次扫灭福威镖局,正好将两广福威镖局的镖路,接手过来。 他都昊苍有自己的算计,自己也有自己的算计。 “是,总镖头,小的明白了,这就去安排,保证将全大明的福威镖局分局,全部扫灭。” 等到手下人下去,南离火才伸了伸懒腰。 十几年不曾加班了,今天倒是破天荒的熬到了半夜。 想起新纳的那一房小妾,心里就痒的慌。 那腰,那脸蛋,真是将他的魂儿都给勾没了。 “总镖头吩咐完了?”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 “你怎么还没走?” 南离火疑惑的转身,就看到一位身着黑袍,扎着大红色头巾的少年,坐在自己背后。 “你是哪个镖头手下的,这么没规矩? 谁让你坐在这里的?” 南离火一阵火大。 自己没有见过这个少年,八成是镖局新来的镖客。 离火镖局的镖客,大部分都是父死子继,代代相传。 这也就养成了一些新来的镖客,心高气傲,不将规矩放在眼里的坏习惯。 “总镖头这般手段,是打不倒福威镖局的。 那福威镖局的镖客,一个个都是奉公守法的良民。 而栽赃陷害,只会激起镖客的反抗。 毕竟,他们都是江湖人,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 区区离火镖局下派的人,怕是还不被他们放在眼里。” 黑袍少年悠然开口,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讽刺。 至少,南离火明白,当自己倒下之后,离火镖局的镖客,不会有人站出来反抗的。 因为,离火镖局的镖客,做的是熟人的生意。 这些年,关外镖路的丢失,就是因为镖客中罕有血性汉子。 “你不是离火镖局的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南离火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这个少年,稳如山岳,他离火镖局,怕是还走不出这样一号人物来。 “在下福威镖局少镖头,特来拜会。” 苏平依旧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只是漠然的看着南离火。 “福威镖局少……” 南离火瞬间失声。 冷汗唰的就从后背流了下来。 少镖头不是被药翻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不合情理! 自己的人,断然不会撒谎,镖银应该是成功的劫走了的。 可少镖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明白?” 苏平拍了拍身边的椅子。 “坐下说,我坐着,你站着,传出去,说我少镖头,不尊重老人。” 冷静冷静冷静! 南离火不断的给自己打气。 自己是离火镖局的总镖头,福威镖局的上家。 天生的压福威镖局一头。 那位林镇南,就算是闯入离火镖局,也不敢动手,只敢乖乖的跪下。 这位少镖头深夜前来,八成也是这一方面的诉求。 只是听说少镖头武功高强,一旦动起手来,自己怕是要吃亏。 再说,自己刚才吩咐手下的话,不知道少镖头听到了多少? 先稳住,想办法稳下来。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难不成锦衣卫去的慢了,让少镖头走脱了? “啊哈哈原来是少镖头,久仰大名。” 南离火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不知少镖头深夜前来,有何贵干?” 先稳一手,看看对方怎么说? 苏平敲了敲椅子,道:“就是来看看,南总镖头是准备怎么样对付我福威镖局? 也没其他的意思。 毕竟,福威镖局是离火镖局手下的人,也算是自己人。 如今有人要对付离火镖局的自己人,就是不知道总镖头是怎么想的。” 南离火一听,就明白了。 这是哭诉来了。 少年人,就是爱面子,看那林镇南,一来就跪下了。 少镖头终究还是太年轻,不知道求人应该有的姿态。 “实不相瞒,少镖头啊,你们福威镖局,捅下了天大的篓子。 那都昊苍是什么人? 锦衣卫千户,掌管一个大省的锦衣卫调度。 皇帝面前,都是能说上话的人。 这一次,本镖头也只能暗度陈仓,虚与委蛇。 只要都千户心情愉悦了,不再追究福威镖局的过错,等到风声小了,福威镖局换个名字,生意还是你们林家的。” 少年人,往往血气方刚,以为自己做的是堂堂正正的事情。 正所谓君子可欺之以方,只要拿出高帽子压下,再转移矛盾,让他恨上都昊苍,离火镖局,还是离火镖局。 要不是没把握留下少镖头,这个时候,招呼一声,砍了这个少镖头,才是最好的。 只是想起林镇南当日在离火镖局的威势,要不是都昊苍埋伏,怕是能横扫了离火镖局。 自己还是稳一手的好。 “所以就可以栽赃陷害?欺压百姓,抢亲民女,好大的帽子。 就可以客栈下毒,就可以阴谋陷害? 离火镖局,号称大明四大镖局,当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苏平冷哼一声。 此人之无耻,还在都昊苍之上。 这样的人统领镖局,能指望镖局有什么发展? 怪不得,在两广,不得不依仗福威镖局的力量。 说起来,自己见过的几个离火镖局的人,都不怎么样。 “本镖头有什么办法? 少镖头,我下面,一大帮子人张着嘴吃饭呢。 都昊苍要整我们离火镖局,不要太容易。 这一大家子,谁家没个把柄在锦衣卫手里? 你手下也一群吃饭的人,你说,锦衣卫要找你的麻烦,能没个证据?” 南离火一拍桌子。 这个时候,要尽量委屈点。 这些个江湖莽夫,最是冲动易怒。 要是一剑杀了自己,当真是冤枉。 “锦衣卫要是有证据,还会来找你吗?” 苏平终于站起身来,此时他眼中的南离火,只是一个不择手段,胡言乱语的小人而已。 “你说的都很有道理,可你知不知道,要搞我福威镖局的人,都已经死了。 你们陷害我的时候,就不打听打听的吗?” 苏平的声音,逐渐的冰冷了下来, “论口才,我确实不如你,这样,你把离火镖局的总镖头印交出来,我给你一个痛快。 你看,我们这些江湖莽夫,说话比你们干脆。” 南离火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干脆倒是干脆,可你当着我的面说要杀我? 而且,总镖头印,你要干什么? “你疯了,总镖头印是户部下发的,就算是落到你手里,你能掌控离火镖局?” 南离火彻底的慌了。 这位少镖头,来者不善,这是要将离火镖局,纳为私有? “我要你离火镖局干什么?你养的那一群废物,你觉得我看得上? 我只是用一下印,让福威镖局的镖物,能够出城而已。 而且,你死了,离火镖局总要选新的镖头。 新的镖头上任,没有总镖头印,怎么名正言顺? 在下不才,愿意帮他一把。 你说,他是感激我呢,还是感激我呢?” 苏平一步一步走向南离火,右手已经摸上了剑柄。 “万一,” 南离火想要找到一个活下来的理由,绞尽脑汁。 少镖头果然是来杀人的。 这么看来,都昊苍怕是又失败了。 自己果然还是小瞧了这些个江湖客。 “万一新上任的镖头,依旧要打压福威镖局呢。 少镖头,你不要忘了,谁做总镖头,都绕不开锦衣卫。” 南离火一口气说完,才大口的喘气。 少镖头的气势太强,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一步一步的靠近,手握在剑柄上,随时准备动手。 “那我就再杀了,等哪天,离火镖局换上让我满意的总镖头,我再将总镖头印,交给他。” 苏平距离南离火,一步之遥。 南离火的后背,已经靠在了墙上。 退无可退。 “来人,救命。” 双手在背后一抓,南离火飞身而起,就想翻出窗户逃走。 同时,大声的呼救。 他可还不想死。 “毫无意义的挣扎。” 苏平一伸手,一把抓在南离火腿弯处,双手一错。 脚腕已经被他给卸了下来。 用力一拉,南离火匍匐着,一头栽在地上。 “总镖头,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有人撞开房门,冲了进来。 是一个光头大汉,身后,陆陆续续围上来十几个人。 进门,正好看到,苏平倒拖着南离火,向着房间中央走。 “说,在哪里?” 南离火脸在地上磨,只觉得火辣辣的疼。 耳边传来少镖头冰冷的声音。 “放开总镖头。” 这是张镖头的声音,张镖头武功不错,放在江湖上,也是超一流的好汉。 南离火双手撑地,一边倒退,一边看向张镖头。 正好看到,张镖头提着刀,倒飞而出的身影。 轰隆一声,撞碎墙壁,倒在院中,再也没站起来。 这么强? 南离火骇的抖动了起来。 一只手提着自己,一只手,反手就毙了张镖头。 不对,不止如此。 南离火看到了这一辈子,最为离谱的一幕。 离火镖局的镖客,十几个人,持着长刀,砍将过来。 这位少镖头,一只手拉着自己后退,一只手,简单的挥出。 刚猛的掌力,直接压着镖客的长刀,轰击而去。 但凡靠近的镖客,没有一合之敌。 落在院里,口喷鲜血,没有一个站起来。 一眨眼的功夫,十几个镖客,已经全部被轰出了房间。 “我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审问过人了。 以前都是一片片的割肉,后来就善良了,我只剁手指。 对了,你剁过别人的手指没有? 都说十指连心,那种痛,好像很厉害。 反正我审问过的,没几个顶过去。” 苏平一边走,一边介绍。 没了阻拦的人,他走的快了不少。 南离火的脸,再次杵在了地上。 脚脖子,钻心的疼,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我说了,你不能杀我。” 这是南离火最后的倔强了。 血液已经顺着磨破的皮肤,流了出来。 苏平再次坐在凳子上,放开南离火的双腿。 “你说了,我给你一个痛快。 你看,反正都要死了,你死后,管他身后洪水滔天? 何必给自己找罪受呢? 对不对? 一掌下去,是个死。 一剑一剑隔了肉,也是个死。 何不选择一个体面的方式?” 南离火趴着,支撑起自己的头。 咬着牙,想要做出视死如归的表情。 只是,抖动的身体,出卖了他。 这一刻,家人妻儿,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留在最后的,只有生杀予夺的美妙。 女人,金钱,权力。 自己这一生,掌控着离火镖局的权力,想杀谁,就杀谁。 可也被权力压着,上面的人,谁都能欺负自己。 “来人呐,救命! 都昊苍,救命啊!” 南离火嘶吼起来,他还不想死。 他还没有享受够这世间的美妙。 院子里,脚步声凌乱的响起。 只是,在靠近的时候,逐渐的静了下来。 一个个看着躺了一地的尸体,手里捏着的刀,抖得厉害。 “没人救你,你不说,我就开始割了。” 苏平说着,捡起一柄地上丢下的刀, “你放心,我刀法也不错的,保证每一片肉,都割的均匀。“ “我说,我说,少镖头,我说……” 南离火再也撑不住,一股尿液,流了出来。 第220章 没人救你 “总镖头,成了。” 南离火心头一块大石头,猛地落地。 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机关算尽,终究是拿下了那位少镖头。 “锦衣卫的人,扑上去没有?” 只有逮捕了少镖头,下了大狱,将这案子,做成铁案,才算是尘埃落定。 目前看来,距离成功,唯有一步之遥。 而今福威镖局的镖客中了麻药,锦衣卫扑上去,只是捡人头。 一旦下了大狱,福威镖局这些没有背景的人,死路一条。 江湖莽夫,除了会砍人,哪里知道这些看不见的斗争才是最为致命? “我们回来的时候,看到了,应该已经扑上去了。” “好得很,打蛇要打七寸,少镖头就是福威镖局的七寸。 明天开始,我们就对福威镖局动手。 税银丢失,必须找一个背锅的,否则,朝廷怪罪下来,我们离火镖局可顶不住。 你们下去就开始准备,一定要编织出强有力的罪证,明天一早,派出人,前往大明各地,通传福威镖局的罪证。 配合当地衙门,给我抓人。 但凡是福威镖局的死忠,高层,都要捉了。 等到京师案子落地,各地要配合,将福威镖局,一网打尽。” 南离火早就有了一整套计划。 倒是不用专门去思考,这事儿,早就有先例。 地方上不甘平凡的镖局,不仅仅只有一个福威镖局。 近百年,离火镖局镇压过的,数不胜数,早就有了一套成熟的手法。 而今不过是照搬而已。 “总镖头,这罪名?”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连这个都要我教吗? 一个镖局的镖客,鱼龙混杂,良莠不齐。 查一查有没有强抢民女的,欺压平民的。 就算是没有,你们就做不出来? 这些都做不出来,我养你们干什么?” 南离火拍的桌子啪啪响。 自己能用的人,当真是越来越少了。 史镖头死在两广,钱镖头死在两广。 为了打通两广的镖路,离火镖局损失严重。 最后,还不得不依仗福威镖局在两广的势力。 这一次扫灭福威镖局,正好将两广福威镖局的镖路,接手过来。 他都昊苍有自己的算计,自己也有自己的算计。 “是,总镖头,小的明白了,这就去安排,保证将全大明的福威镖局分局,全部扫灭。” 等到手下人下去,南离火才伸了伸懒腰。 十几年不曾加班了,今天倒是破天荒的熬到了半夜。 想起新纳的那一房小妾,心里就痒的慌。 那腰,那脸蛋,真是将他的魂儿都给勾没了。 “总镖头吩咐完了?”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 “你怎么还没走?” 南离火疑惑的转身,就看到一位身着黑袍,扎着大红色头巾的少年,坐在自己背后。 “你是哪个镖头手下的,这么没规矩? 谁让你坐在这里的?” 南离火一阵火大。 自己没有见过这个少年,八成是镖局新来的镖客。 离火镖局的镖客,大部分都是父死子继,代代相传。 这也就养成了一些新来的镖客,心高气傲,不将规矩放在眼里的坏习惯。 “总镖头这般手段,是打不倒福威镖局的。 那福威镖局的镖客,一个个都是奉公守法的良民。 而栽赃陷害,只会激起镖客的反抗。 毕竟,他们都是江湖人,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 区区离火镖局下派的人,怕是还不被他们放在眼里。” 黑袍少年悠然开口,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讽刺。 至少,南离火明白,当自己倒下之后,离火镖局的镖客,不会有人站出来反抗的。 因为,离火镖局的镖客,做的是熟人的生意。 这些年,关外镖路的丢失,就是因为镖客中罕有血性汉子。 “你不是离火镖局的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南离火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这个少年,稳如山岳,他离火镖局,怕是还走不出这样一号人物来。 “在下福威镖局少镖头,特来拜会。” 苏平依旧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只是漠然的看着南离火。 “福威镖局少……” 南离火瞬间失声。 冷汗唰的就从后背流了下来。 少镖头不是被药翻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不合情理! 自己的人,断然不会撒谎,镖银应该是成功的劫走了的。 可少镖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明白?” 苏平拍了拍身边的椅子。 “坐下说,我坐着,你站着,传出去,说我少镖头,不尊重老人。” 冷静冷静冷静! 南离火不断的给自己打气。 自己是离火镖局的总镖头,福威镖局的上家。 天生的压福威镖局一头。 那位林镇南,就算是闯入离火镖局,也不敢动手,只敢乖乖的跪下。 这位少镖头深夜前来,八成也是这一方面的诉求。 只是听说少镖头武功高强,一旦动起手来,自己怕是要吃亏。 再说,自己刚才吩咐手下的话,不知道少镖头听到了多少? 先稳住,想办法稳下来。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难不成锦衣卫去的慢了,让少镖头走脱了? “啊哈哈原来是少镖头,久仰大名。” 南离火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不知少镖头深夜前来,有何贵干?” 先稳一手,看看对方怎么说? 苏平敲了敲椅子,道:“就是来看看,南总镖头是准备怎么样对付我福威镖局? 也没其他的意思。 毕竟,福威镖局是离火镖局手下的人,也算是自己人。 如今有人要对付离火镖局的自己人,就是不知道总镖头是怎么想的。” 南离火一听,就明白了。 这是哭诉来了。 少年人,就是爱面子,看那林镇南,一来就跪下了。 少镖头终究还是太年轻,不知道求人应该有的姿态。 “实不相瞒,少镖头啊,你们福威镖局,捅下了天大的篓子。 那都昊苍是什么人? 锦衣卫千户,掌管一个大省的锦衣卫调度。 皇帝面前,都是能说上话的人。 这一次,本镖头也只能暗度陈仓,虚与委蛇。 只要都千户心情愉悦了,不再追究福威镖局的过错,等到风声小了,福威镖局换个名字,生意还是你们林家的。” 少年人,往往血气方刚,以为自己做的是堂堂正正的事情。 正所谓君子可欺之以方,只要拿出高帽子压下,再转移矛盾,让他恨上都昊苍,离火镖局,还是离火镖局。 要不是没把握留下少镖头,这个时候,招呼一声,砍了这个少镖头,才是最好的。 只是想起林镇南当日在离火镖局的威势,要不是都昊苍埋伏,怕是能横扫了离火镖局。 自己还是稳一手的好。 “所以就可以栽赃陷害?欺压百姓,抢亲民女,好大的帽子。 就可以客栈下毒,就可以阴谋陷害? 离火镖局,号称大明四大镖局,当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苏平冷哼一声。 此人之无耻,还在都昊苍之上。 这样的人统领镖局,能指望镖局有什么发展? 怪不得,在两广,不得不依仗福威镖局的力量。 说起来,自己见过的几个离火镖局的人,都不怎么样。 “本镖头有什么办法? 少镖头,我下面,一大帮子人张着嘴吃饭呢。 都昊苍要整我们离火镖局,不要太容易。 这一大家子,谁家没个把柄在锦衣卫手里? 你手下也一群吃饭的人,你说,锦衣卫要找你的麻烦,能没个证据?” 南离火一拍桌子。 这个时候,要尽量委屈点。 这些个江湖莽夫,最是冲动易怒。 要是一剑杀了自己,当真是冤枉。 “锦衣卫要是有证据,还会来找你吗?” 苏平终于站起身来,此时他眼中的南离火,只是一个不择手段,胡言乱语的小人而已。 “你说的都很有道理,可你知不知道,要搞我福威镖局的人,都已经死了。 你们陷害我的时候,就不打听打听的吗?” 苏平的声音,逐渐的冰冷了下来, “论口才,我确实不如你,这样,你把离火镖局的总镖头印交出来,我给你一个痛快。 你看,我们这些江湖莽夫,说话比你们干脆。” 南离火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干脆倒是干脆,可你当着我的面说要杀我? 而且,总镖头印,你要干什么? “你疯了,总镖头印是户部下发的,就算是落到你手里,你能掌控离火镖局?” 南离火彻底的慌了。 这位少镖头,来者不善,这是要将离火镖局,纳为私有? “我要你离火镖局干什么?你养的那一群废物,你觉得我看得上? 我只是用一下印,让福威镖局的镖物,能够出城而已。 而且,你死了,离火镖局总要选新的镖头。 新的镖头上任,没有总镖头印,怎么名正言顺? 在下不才,愿意帮他一把。 你说,他是感激我呢,还是感激我呢?” 苏平一步一步走向南离火,右手已经摸上了剑柄。 “万一,” 南离火想要找到一个活下来的理由,绞尽脑汁。 少镖头果然是来杀人的。 这么看来,都昊苍怕是又失败了。 自己果然还是小瞧了这些个江湖客。 “万一新上任的镖头,依旧要打压福威镖局呢。 少镖头,你不要忘了,谁做总镖头,都绕不开锦衣卫。” 南离火一口气说完,才大口的喘气。 少镖头的气势太强,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一步一步的靠近,手握在剑柄上,随时准备动手。 “那我就再杀了,等哪天,离火镖局换上让我满意的总镖头,我再将总镖头印,交给他。” 苏平距离南离火,一步之遥。 南离火的后背,已经靠在了墙上。 退无可退。 “来人,救命。” 双手在背后一抓,南离火飞身而起,就想翻出窗户逃走。 同时,大声的呼救。 他可还不想死。 “毫无意义的挣扎。” 苏平一伸手,一把抓在南离火腿弯处,双手一错。 脚腕已经被他给卸了下来。 用力一拉,南离火匍匐着,一头栽在地上。 “总镖头,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有人撞开房门,冲了进来。 是一个光头大汉,身后,陆陆续续围上来十几个人。 进门,正好看到,苏平倒拖着南离火,向着房间中央走。 “说,在哪里?” 南离火脸在地上磨,只觉得火辣辣的疼。 耳边传来少镖头冰冷的声音。 “放开总镖头。” 这是张镖头的声音,张镖头武功不错,放在江湖上,也是超一流的好汉。 南离火双手撑地,一边倒退,一边看向张镖头。 正好看到,张镖头提着刀,倒飞而出的身影。 轰隆一声,撞碎墙壁,倒在院中,再也没站起来。 这么强? 南离火骇的抖动了起来。 一只手提着自己,一只手,反手就毙了张镖头。 不对,不止如此。 南离火看到了这一辈子,最为离谱的一幕。 离火镖局的镖客,十几个人,持着长刀,砍将过来。 这位少镖头,一只手拉着自己后退,一只手,简单的挥出。 刚猛的掌力,直接压着镖客的长刀,轰击而去。 但凡靠近的镖客,没有一合之敌。 落在院里,口喷鲜血,没有一个站起来。 一眨眼的功夫,十几个镖客,已经全部被轰出了房间。 “我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审问过人了。 以前都是一片片的割肉,后来就善良了,我只剁手指。 对了,你剁过别人的手指没有? 都说十指连心,那种痛,好像很厉害。 反正我审问过的,没几个顶过去。” 苏平一边走,一边介绍。 没了阻拦的人,他走的快了不少。 南离火的脸,再次杵在了地上。 脚脖子,钻心的疼,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我说了,你不能杀我。” 这是南离火最后的倔强了。 血液已经顺着磨破的皮肤,流了出来。 苏平再次坐在凳子上,放开南离火的双腿。 “你说了,我给你一个痛快。 你看,反正都要死了,你死后,管他身后洪水滔天? 何必给自己找罪受呢? 对不对? 一掌下去,是个死。 一剑一剑隔了肉,也是个死。 何不选择一个体面的方式?” 南离火趴着,支撑起自己的头。 咬着牙,想要做出视死如归的表情。 只是,抖动的身体,出卖了他。 这一刻,家人妻儿,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留在最后的,只有生杀予夺的美妙。 女人,金钱,权力。 自己这一生,掌控着离火镖局的权力,想杀谁,就杀谁。 可也被权力压着,上面的人,谁都能欺负自己。 “来人呐,救命! 都昊苍,救命啊!” 南离火嘶吼起来,他还不想死。 他还没有享受够这世间的美妙。 院子里,脚步声凌乱的响起。 只是,在靠近的时候,逐渐的静了下来。 一个个看着躺了一地的尸体,手里捏着的刀,抖得厉害。 “没人救你,你不说,我就开始割了。” 苏平说着,捡起一柄地上丢下的刀, “你放心,我刀法也不错的,保证每一片肉,都割的均匀。“ “我说,我说,少镖头,我说……” 南离火再也撑不住,一股尿液,流了出来。 第221章 都昊苍的绝望 都昊苍推开客栈的大门,看到的便是软倒在地上,骂声一片的江湖客。 掌柜的瘫软在柜台下,目光定定的看着他。 都昊苍的头皮,就是一麻。 这南离火,怎么办的事? 不是让都杀了吗? “千户,这是?” 跟在他身后的锦衣卫,惊讶的看着都昊苍。 “锦衣卫的人,好得很,我说是谁在给我们下套?” 掌柜的一张脸,气的发白。 看衣着,不过是一个千户,放在地方上,是一方大员,放在京师,也就那么一回事儿。 “福威镖局的人在什么地方? 税银还在不在?” 都昊苍面色难看。 此时此刻,只能略过这些人。 这家客栈背后的东家,南离火或许不清楚,他都昊苍,还能不知道,那是兵部的一位大佬。 就算是锦衣卫,也吃罪不起。 “京师重地,天子脚下,竟然有人在客栈下毒,你们锦衣卫是干什么吃的?” 人群中,一位身着华服的少年,质问。 都昊苍嘴角一抖,又是一个自己得罪不起的人。 “张公子,您怎么在这里?” 都昊苍急忙上前,扶起华服公子。 “都看着干什么,看一看税银还在不在?” 一边吼着,一边低声道, “不瞒张公子,我们收到线报,说是有一批强人,盯上了福威镖局押送的税银,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一步。 让公子也遭到了波及,是我们的差错。” 锦衣卫面面相觑,埋着头,冲进后院。 看到的,却是空荡荡的院子。 福威镖局的镖客,空空如也。 “千户,人没了,税银也没了。” 锦衣卫的人,茫然的转头。 不是让他们来捉人吗? 现在捉谁? 前厅那一个个的江湖客,还是连千户都吃罪不起的华服少年? “怎么可能?人没了,能上哪里去?” 都昊苍豁然变色。 再也顾不上拍马屁,冲上来,看到空荡荡的院落。 心头就是咯噔的一下。 难不成,这一次,又让少镖头逃了? “给我一间房一间房的搜,我就不信,几十号人,还能飞了不成?” 都昊苍嘶吼。 费了这么大劲,难不成,又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一把丢开挡在眼前的锦衣卫,当先冲上了二楼。 推开一间客房,门口一个胖子,趴在地上。 都昊苍接二连三推开二楼的客房。 除了一个一个江湖客,一个福威镖局的人都没有。 “都昊苍,你要干什么?” 楼下,传来掌柜的怒吼。 都昊苍黑着脸,站在楼梯口。 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福威镖局的人一个没捉到,还留下这一屋子的苦主。 还真不能都杀了。 这次跟着自己来的人,可不是两广之地,自己经营的班底。 “愣着干什么,先救人。” 都昊苍仰天一声长叹。 这少镖头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这么难杀? 好不容易等到软筋散的药力散去,好声好气的将华服少年安顿着睡下。 再三保证,今夜不会再出事。 又安抚了客栈的掌柜。 一个头,两个大。 “大人,还追不追?” 锦衣卫询问。 “不追了,回城。” 都昊苍无力的摆摆手。 他就要赶去两广了,这里的事情,是顾不上了。 就让少镖头再多活几天。 不过,这一次福威镖局和离火镖局算是彻底的撕破脸了。 就看南离火的手段了。 只是自己看不到少镖头跪在地上,哀嚎的画面,终究是一场遗憾。 夜色中,骑马疾驰。 都昊苍心情复杂。 望着高大的城墙,也不知道,自己这次去两广,还能不能和上次一样,化险为夷。 两广的战局,如今胶着着。 只是,今夜的城楼上,似乎有一点不一样。 忽的,一点黑影,在都昊苍的瞳孔中,逐渐放大。 “都昊苍,本镖头等你很久了。” 夜色中,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 “少镖头,你怎么在这里?” 都昊苍惊得一把拉住了马缰。 少镖头在这里,福威镖局的税银在哪里? 南离火到底带走了税银没有? “都千户联合南离火,阴谋算计我福威镖局,莫不是以为,本镖头是一个死人?” 苏平的声音,在夜色中,轰隆隆传来。 眨眼间,已经站在了都昊苍面前。 持着长剑,黑发飞扬。 “施压南离火,让我福威镖局上黑木崖催税银。 让大明十三省的城池,阻拦我福威镖局的镖物出城。 客栈下毒,想要栽赃我福威镖局。 都千户,这一桩桩,你死几次,都不够。” 苏平说着,一步一步,走向都昊苍。 “怎么,你还想杀我不成?” 都昊苍持着弯刀,抿着嘴。 他可不怕少镖头,在两广的时候,两人就较过劲。 没有福威镖局的阵法,少镖头,还不是自己的对手。 “诸位,江湖恩怨,本镖头要杀都昊苍,与各位,没有关系。” 苏平猛地仰头,一双眸子,冰冷刺骨。 锦衣卫静立,站在都昊苍的身后,一言不发。 苏平也只是提醒,要是他们不识相,要帮助都昊苍,自己的剑下,倒也不缺几个亡魂。 “好,好得很。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 既然搞不死你们福威镖局,那本千户,就杀了你。 少镖头死了,我看福威镖局,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都昊苍说着,猛地在马背上一点。 两柄弯刀,化作一道弯月,直冲着苏平斩来。 奔腾的内力,雪亮的刀光。 都昊苍这一刀,就是绝杀。 既然算计不了,那就当街杀了。 大庭广众之下,搏杀了少镖头,虽然有点麻烦。 可杀了也就杀了。 锦衣卫杀了人,谁敢说三道四? 至于杀不杀得了? 两广的时候,他就是凭借着手中的弯刀,挡住了听雨楼主。 否则,少镖头掀不翻听雨楼总坛。 这一击,是他一身刀法的精髓。 就是要一击必杀,不给少镖头再次翻身的机会。 苏平不言,嫁衣神功的内力,轰然爆发。 他也是爆发了全力。 都昊苍纵然比不上东方不败,可也差的不远。 是以,他出手,就是最强的嫁衣神功配合玄铁剑法。 腰部发力,内力轰击而起。 长剑化作一点寒星,刺穿夜色,轰击在袭来的弯刀上。 劲力爆发,剑尖顶着弯刀,一路横推。 压着弯刀,轰击而下。 “噗。” 都昊苍倒飞而出,人在半空,一口鲜血,已经喷了出来。 倒飞的身体,砸在骑来的骏马上,轰然声中,马匹暴毙而亡。 都昊苍摔在地上,滑出了三丈远,才翻身而起,拄着刀,半跪在地上。 “你怎么会这么强?” 都昊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短短数月,少镖头的武功,进步怎么这么大? “不错,能够挡得住我全力一剑,可也只能这样了。 这一剑,我就取你性命。” 苏平提着剑,一步一步而来。 脚步踩在地面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你敢在京师杀我,我是锦衣卫千户,朝廷四品的大员。 杀了我,锦衣卫不会放过你,整个福威镖局,都要为你陪葬。” 都昊苍咬着牙,难以置信。 这少镖头,当真是疯了。 竟然敢在京师城门外,公然杀锦衣卫的人。 可是对上苏平的一双眸子,他又心中冰冷。 这是真的要杀人,不是开玩笑的。 “你要杀我,我来杀你。 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不管是在京师,还是在其他什么地方。 这都是江湖上不变的真理。” 苏平早就看的分明。 都昊苍不死,南离火不死,福威镖局,就会有无尽的麻烦。 杀了两人,最多最多,这大明多一个通缉犯而已。 只要自己不死,福威镖局,永远都是福威镖局。 多一个少镖头,少一个少镖头,并不会影响什么。 只要自己还活着。 锦衣卫若是不依不饶,那自己就一路杀下去,杀到锦衣卫妥协,杀到锦衣卫低头。 “好一个真理。 少镖头,在下认输了。 以后,但凡是福威镖局的人,在下退避三舍。 我们彼此,退一步,甚至,锦衣卫可以做福威镖局背后的靠山,后台,帮助你们,对抗离火镖局。” 都昊苍也不称本官了。 缓慢的站起身。 丢下手中的弯刀。 “杀了我,你就是朝廷的罪犯,福威镖局,也就只能止步于这里了。 而我活着,以后就是少镖头最坚定的支持者。 我能影响南离火,让他放你们福威镖局一马。 甚至,福威镖局还能再进一步,做大明朝的第五大镖局,前程似锦。” 都昊苍晓之以理,努力的画大饼。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只要少镖头还想发展福威镖局,就一定会考虑。 苏平一步一步的接近,眼中的杀意,要化成实质。 丝毫没有为都昊苍的话语所动,杀机缭绕。 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了退路,杀也得杀,不杀也得杀。 “少镖头,我给你跪下了。” 都昊苍猛地跪倒在地上。 “少镖头,都千户既然这么说了,这件事,何不就此罢手?” 终于,跟在都昊苍身后的锦衣卫,出声了。 “你们要阻止我?” 苏平目光看向十几个锦衣卫。 今天,谁能阻拦他杀都昊苍? 都昊苍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就是现在。 放在地上的双手,忽的一抬。 袖中,两枚短剑,划破夜空,刺向苏平。 这一下变故,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出声的锦衣卫只看到两点寒星闪过,都昊苍,已经扑向了两柄弯刀。 “这位少镖头,死定了。” 锦衣卫叹了一口气。 袖中剑,谁也不知道,这位锦衣卫千户,竟然还练了这么一手下三流的武功。 绝顶境暗中偷袭,还是同为一个境界的人,几乎没有躲开的可能。 忽的,夜色中,一道剑光乍起。 快到极致的剑,快到极致的光。 叮叮的两声响。 两枚短剑,掉在地上。 都昊苍握着弯刀,又傻眼了。 “这不是你的剑法,你的剑,没有这么快?” 为了这一必杀,他都跪下了。 还是让少镖头,挡了下来。 都昊苍,忽的浑身冰冷。 只觉得,少镖头像是魔鬼一般。 自己机关算尽,手段尽出,也伤不了这个少年分毫。 “我的剑,能霸道绝伦,也能快如流星。 都千户,你去死。” 苏平自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都昊苍。 一个必死之人,不管说什么,都已经不被他放在心上。 “剑下留人。” 就在关键时刻,一道吼声,夹杂着内力,轰然而来。 内力震动,像是平地起了一阵狂风,吹动着所有人的衣衫,都在猎猎作响。 “镇抚使大人,救命。” 都昊苍的眸子中,忽的闪过一道狂喜。 镇抚使石道远,可是绝顶境巅峰的强者。 掌管整个北镇抚司,位高权重,更是武功高强,是锦衣卫中,公认的第二高手。 一手鸳鸯刀法,早已经达到了绝顶境巅峰。 距离超凡境,不过一步之遥。 “谁能救你?” 都昊苍还没从喜悦中回神,眼中一道剑光,如同浮光掠影,划破黑暗。 紧接着,少镖头冰冷的声音,传入耳中。 “不……” 都昊苍猛地挥动手中的弯刀,想要挡下这一剑。 只是,这一剑,乃是苏平毕生武功的汇聚,嫁衣神功,龙象功,同时催动。 沛然大力,斩断都昊苍的弯刀,横劈而下。 “你……” 都昊苍双目瞪圆,伸出手掌,想要抓住远处而来的镇抚使。 像是要抓住生的唯一希望。 心口处,一个碗口大的伤口。 “噗!” 一头栽在地上,这个从两广就开始算计苏平的锦衣卫千户,终究是死在了他的手中。 “阁下好大的胆子,竟敢在京师,搏杀我锦衣卫的千户?” 石道远出离的愤怒了。 自己已经开口,这个少年,依旧不管不顾,一剑斩杀了都昊苍。 这是不将整个锦衣卫放在眼里。 现在的江湖人,都这么疯狂了吗? “他要杀我,我便杀他。 你若是要杀我,我也能杀你。” 苏平长剑低垂,扫过围上来的十几位锦衣卫。 原本一副看戏模样的锦衣卫,在看到来人后,已经向着他,包围了过来。 “你们几人退后,能杀了都昊苍,你们不是对手。” 石道远走的极快,两句话后,已经来到了苏平身后三丈远处。 对围着苏平的锦衣卫挥挥手,再次站定,已经来到了苏平的面前。 “当真是英雄出少年,本官已经数十年,没有见过此等少年英豪了。 只是,这杀性,未免太重了一点。 留在世上,不是大明之福啊。 阁下若是自缚双手,本官倒是可以考虑,将你押入司狱,饶你一条性命。” 石道远目光逼人。 敢当着自己的面,杀锦衣卫的人,这个少年,是一定要死的。 否则,传出去,还说锦衣卫软弱,怕了一个区区少年郎。 至于都昊苍与这少年的恩怨,谁操心? 锦衣卫的威严,不容质疑,这才是最重要的。 第221章 都昊苍的绝望 都昊苍推开客栈的大门,看到的便是软倒在地上,骂声一片的江湖客。 掌柜的瘫软在柜台下,目光定定的看着他。 都昊苍的头皮,就是一麻。 这南离火,怎么办的事? 不是让都杀了吗? “千户,这是?” 跟在他身后的锦衣卫,惊讶的看着都昊苍。 “锦衣卫的人,好得很,我说是谁在给我们下套?” 掌柜的一张脸,气的发白。 看衣着,不过是一个千户,放在地方上,是一方大员,放在京师,也就那么一回事儿。 “福威镖局的人在什么地方? 税银还在不在?” 都昊苍面色难看。 此时此刻,只能略过这些人。 这家客栈背后的东家,南离火或许不清楚,他都昊苍,还能不知道,那是兵部的一位大佬。 就算是锦衣卫,也吃罪不起。 “京师重地,天子脚下,竟然有人在客栈下毒,你们锦衣卫是干什么吃的?” 人群中,一位身着华服的少年,质问。 都昊苍嘴角一抖,又是一个自己得罪不起的人。 “张公子,您怎么在这里?” 都昊苍急忙上前,扶起华服公子。 “都看着干什么,看一看税银还在不在?” 一边吼着,一边低声道, “不瞒张公子,我们收到线报,说是有一批强人,盯上了福威镖局押送的税银,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一步。 让公子也遭到了波及,是我们的差错。” 锦衣卫面面相觑,埋着头,冲进后院。 看到的,却是空荡荡的院子。 福威镖局的镖客,空空如也。 “千户,人没了,税银也没了。” 锦衣卫的人,茫然的转头。 不是让他们来捉人吗? 现在捉谁? 前厅那一个个的江湖客,还是连千户都吃罪不起的华服少年? “怎么可能?人没了,能上哪里去?” 都昊苍豁然变色。 再也顾不上拍马屁,冲上来,看到空荡荡的院落。 心头就是咯噔的一下。 难不成,这一次,又让少镖头逃了? “给我一间房一间房的搜,我就不信,几十号人,还能飞了不成?” 都昊苍嘶吼。 费了这么大劲,难不成,又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一把丢开挡在眼前的锦衣卫,当先冲上了二楼。 推开一间客房,门口一个胖子,趴在地上。 都昊苍接二连三推开二楼的客房。 除了一个一个江湖客,一个福威镖局的人都没有。 “都昊苍,你要干什么?” 楼下,传来掌柜的怒吼。 都昊苍黑着脸,站在楼梯口。 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福威镖局的人一个没捉到,还留下这一屋子的苦主。 还真不能都杀了。 这次跟着自己来的人,可不是两广之地,自己经营的班底。 “愣着干什么,先救人。” 都昊苍仰天一声长叹。 这少镖头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这么难杀? 好不容易等到软筋散的药力散去,好声好气的将华服少年安顿着睡下。 再三保证,今夜不会再出事。 又安抚了客栈的掌柜。 一个头,两个大。 “大人,还追不追?” 锦衣卫询问。 “不追了,回城。” 都昊苍无力的摆摆手。 他就要赶去两广了,这里的事情,是顾不上了。 就让少镖头再多活几天。 不过,这一次福威镖局和离火镖局算是彻底的撕破脸了。 就看南离火的手段了。 只是自己看不到少镖头跪在地上,哀嚎的画面,终究是一场遗憾。 夜色中,骑马疾驰。 都昊苍心情复杂。 望着高大的城墙,也不知道,自己这次去两广,还能不能和上次一样,化险为夷。 两广的战局,如今胶着着。 只是,今夜的城楼上,似乎有一点不一样。 忽的,一点黑影,在都昊苍的瞳孔中,逐渐放大。 “都昊苍,本镖头等你很久了。” 夜色中,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 “少镖头,你怎么在这里?” 都昊苍惊得一把拉住了马缰。 少镖头在这里,福威镖局的税银在哪里? 南离火到底带走了税银没有? “都千户联合南离火,阴谋算计我福威镖局,莫不是以为,本镖头是一个死人?” 苏平的声音,在夜色中,轰隆隆传来。 眨眼间,已经站在了都昊苍面前。 持着长剑,黑发飞扬。 “施压南离火,让我福威镖局上黑木崖催税银。 让大明十三省的城池,阻拦我福威镖局的镖物出城。 客栈下毒,想要栽赃我福威镖局。 都千户,这一桩桩,你死几次,都不够。” 苏平说着,一步一步,走向都昊苍。 “怎么,你还想杀我不成?” 都昊苍持着弯刀,抿着嘴。 他可不怕少镖头,在两广的时候,两人就较过劲。 没有福威镖局的阵法,少镖头,还不是自己的对手。 “诸位,江湖恩怨,本镖头要杀都昊苍,与各位,没有关系。” 苏平猛地仰头,一双眸子,冰冷刺骨。 锦衣卫静立,站在都昊苍的身后,一言不发。 苏平也只是提醒,要是他们不识相,要帮助都昊苍,自己的剑下,倒也不缺几个亡魂。 “好,好得很。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 既然搞不死你们福威镖局,那本千户,就杀了你。 少镖头死了,我看福威镖局,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都昊苍说着,猛地在马背上一点。 两柄弯刀,化作一道弯月,直冲着苏平斩来。 奔腾的内力,雪亮的刀光。 都昊苍这一刀,就是绝杀。 既然算计不了,那就当街杀了。 大庭广众之下,搏杀了少镖头,虽然有点麻烦。 可杀了也就杀了。 锦衣卫杀了人,谁敢说三道四? 至于杀不杀得了? 两广的时候,他就是凭借着手中的弯刀,挡住了听雨楼主。 否则,少镖头掀不翻听雨楼总坛。 这一击,是他一身刀法的精髓。 就是要一击必杀,不给少镖头再次翻身的机会。 苏平不言,嫁衣神功的内力,轰然爆发。 他也是爆发了全力。 都昊苍纵然比不上东方不败,可也差的不远。 是以,他出手,就是最强的嫁衣神功配合玄铁剑法。 腰部发力,内力轰击而起。 长剑化作一点寒星,刺穿夜色,轰击在袭来的弯刀上。 劲力爆发,剑尖顶着弯刀,一路横推。 压着弯刀,轰击而下。 “噗。” 都昊苍倒飞而出,人在半空,一口鲜血,已经喷了出来。 倒飞的身体,砸在骑来的骏马上,轰然声中,马匹暴毙而亡。 都昊苍摔在地上,滑出了三丈远,才翻身而起,拄着刀,半跪在地上。 “你怎么会这么强?” 都昊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短短数月,少镖头的武功,进步怎么这么大? “不错,能够挡得住我全力一剑,可也只能这样了。 这一剑,我就取你性命。” 苏平提着剑,一步一步而来。 脚步踩在地面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你敢在京师杀我,我是锦衣卫千户,朝廷四品的大员。 杀了我,锦衣卫不会放过你,整个福威镖局,都要为你陪葬。” 都昊苍咬着牙,难以置信。 这少镖头,当真是疯了。 竟然敢在京师城门外,公然杀锦衣卫的人。 可是对上苏平的一双眸子,他又心中冰冷。 这是真的要杀人,不是开玩笑的。 “你要杀我,我来杀你。 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不管是在京师,还是在其他什么地方。 这都是江湖上不变的真理。” 苏平早就看的分明。 都昊苍不死,南离火不死,福威镖局,就会有无尽的麻烦。 杀了两人,最多最多,这大明多一个通缉犯而已。 只要自己不死,福威镖局,永远都是福威镖局。 多一个少镖头,少一个少镖头,并不会影响什么。 只要自己还活着。 锦衣卫若是不依不饶,那自己就一路杀下去,杀到锦衣卫妥协,杀到锦衣卫低头。 “好一个真理。 少镖头,在下认输了。 以后,但凡是福威镖局的人,在下退避三舍。 我们彼此,退一步,甚至,锦衣卫可以做福威镖局背后的靠山,后台,帮助你们,对抗离火镖局。” 都昊苍也不称本官了。 缓慢的站起身。 丢下手中的弯刀。 “杀了我,你就是朝廷的罪犯,福威镖局,也就只能止步于这里了。 而我活着,以后就是少镖头最坚定的支持者。 我能影响南离火,让他放你们福威镖局一马。 甚至,福威镖局还能再进一步,做大明朝的第五大镖局,前程似锦。” 都昊苍晓之以理,努力的画大饼。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只要少镖头还想发展福威镖局,就一定会考虑。 苏平一步一步的接近,眼中的杀意,要化成实质。 丝毫没有为都昊苍的话语所动,杀机缭绕。 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了退路,杀也得杀,不杀也得杀。 “少镖头,我给你跪下了。” 都昊苍猛地跪倒在地上。 “少镖头,都千户既然这么说了,这件事,何不就此罢手?” 终于,跟在都昊苍身后的锦衣卫,出声了。 “你们要阻止我?” 苏平目光看向十几个锦衣卫。 今天,谁能阻拦他杀都昊苍? 都昊苍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就是现在。 放在地上的双手,忽的一抬。 袖中,两枚短剑,划破夜空,刺向苏平。 这一下变故,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出声的锦衣卫只看到两点寒星闪过,都昊苍,已经扑向了两柄弯刀。 “这位少镖头,死定了。” 锦衣卫叹了一口气。 袖中剑,谁也不知道,这位锦衣卫千户,竟然还练了这么一手下三流的武功。 绝顶境暗中偷袭,还是同为一个境界的人,几乎没有躲开的可能。 忽的,夜色中,一道剑光乍起。 快到极致的剑,快到极致的光。 叮叮的两声响。 两枚短剑,掉在地上。 都昊苍握着弯刀,又傻眼了。 “这不是你的剑法,你的剑,没有这么快?” 为了这一必杀,他都跪下了。 还是让少镖头,挡了下来。 都昊苍,忽的浑身冰冷。 只觉得,少镖头像是魔鬼一般。 自己机关算尽,手段尽出,也伤不了这个少年分毫。 “我的剑,能霸道绝伦,也能快如流星。 都千户,你去死。” 苏平自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都昊苍。 一个必死之人,不管说什么,都已经不被他放在心上。 “剑下留人。” 就在关键时刻,一道吼声,夹杂着内力,轰然而来。 内力震动,像是平地起了一阵狂风,吹动着所有人的衣衫,都在猎猎作响。 “镇抚使大人,救命。” 都昊苍的眸子中,忽的闪过一道狂喜。 镇抚使石道远,可是绝顶境巅峰的强者。 掌管整个北镇抚司,位高权重,更是武功高强,是锦衣卫中,公认的第二高手。 一手鸳鸯刀法,早已经达到了绝顶境巅峰。 距离超凡境,不过一步之遥。 “谁能救你?” 都昊苍还没从喜悦中回神,眼中一道剑光,如同浮光掠影,划破黑暗。 紧接着,少镖头冰冷的声音,传入耳中。 “不……” 都昊苍猛地挥动手中的弯刀,想要挡下这一剑。 只是,这一剑,乃是苏平毕生武功的汇聚,嫁衣神功,龙象功,同时催动。 沛然大力,斩断都昊苍的弯刀,横劈而下。 “你……” 都昊苍双目瞪圆,伸出手掌,想要抓住远处而来的镇抚使。 像是要抓住生的唯一希望。 心口处,一个碗口大的伤口。 “噗!” 一头栽在地上,这个从两广就开始算计苏平的锦衣卫千户,终究是死在了他的手中。 “阁下好大的胆子,竟敢在京师,搏杀我锦衣卫的千户?” 石道远出离的愤怒了。 自己已经开口,这个少年,依旧不管不顾,一剑斩杀了都昊苍。 这是不将整个锦衣卫放在眼里。 现在的江湖人,都这么疯狂了吗? “他要杀我,我便杀他。 你若是要杀我,我也能杀你。” 苏平长剑低垂,扫过围上来的十几位锦衣卫。 原本一副看戏模样的锦衣卫,在看到来人后,已经向着他,包围了过来。 “你们几人退后,能杀了都昊苍,你们不是对手。” 石道远走的极快,两句话后,已经来到了苏平身后三丈远处。 对围着苏平的锦衣卫挥挥手,再次站定,已经来到了苏平的面前。 “当真是英雄出少年,本官已经数十年,没有见过此等少年英豪了。 只是,这杀性,未免太重了一点。 留在世上,不是大明之福啊。 阁下若是自缚双手,本官倒是可以考虑,将你押入司狱,饶你一条性命。” 石道远目光逼人。 敢当着自己的面,杀锦衣卫的人,这个少年,是一定要死的。 否则,传出去,还说锦衣卫软弱,怕了一个区区少年郎。 至于都昊苍与这少年的恩怨,谁操心? 锦衣卫的威严,不容质疑,这才是最重要的。 第222章 绝处逢生 “司狱?” 苏平仰起头,终究还是斗不过都昊苍吗? 纵然死了,也给自己留下了极大的麻烦。 锦衣卫的司狱,他还是听过的。 活人进去,死鬼出来。 那是号称连鬼都活不下去的地方。 自缚双手,就能换来福威镖局的明天? 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阁下是锦衣卫镇抚使?真当本镖头是三岁孩童? 本镖头要走,阁下有把握留下我?” 苏平冷笑。 到了绝顶境,决定一个人战力高低的关键,已经不在于剑法的高低,而是内力的深厚程度。 当然,技巧,也是决定性的因素。 只是,到了这个境界,谁还没有一两手绝活。 剑法刀法,毕竟有其极限,剑招的变化,也总有尽头。 除非像玉音子那样,练夺命剑法,将一身内力,完全寄托在剑上。 原则上,玉音子的剑法变化,是没有极限的,只是,他能不能找到而已。 苏平的玄铁剑法,论变化之诡异,其实是比不上玉音子的夺命剑法的。 只不过,他的剑法,更加适用于所有人。 资质不是太差的人,都是有机会领悟其中的三两成威力的。 不像夺命剑法,若是资质不够,便是入门,都做不到。 而且,夺命剑法,还要有心境的配合。 这位锦衣卫镇抚使的内力,怕是还在自己之上。 虽然没有动手,就刚才对方在远处一声大吼,内力之深厚,自己平生所见,唯有那位镇守天门的神雕大侠,才能远远的超过。 当然,神雕大侠的内力,怕是已经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回想起来,就算是此时的自己,也是难以望其项背。 而这位锦衣卫镇抚使的内力,就算是比自己强,也强的有限。 至于对方的刀法,那只有打过,才能知道了。 “少镖头的武功,的确已经到了绝顶境中,极深的境界。 尤其是剑法,当真是举世罕见。 一剑既出,能够爆发出全身的内力,出剑的速度,力量,都已经做到了你这个境界的极限。 本官想要留下少镖头,的确是不容易。 不过,少镖头,本官不是江湖上的剑客,不用跟你讲江湖规矩。 那离火镖局城外的山庄,而今已经在锦衣卫的眼皮子地下。 福威镖局的镖客,生死就在少镖头一念之间。” 石道远背着双手,不急不缓,一点点的压迫苏平。 高手之争,在于心境,在于气势。 少镖头的缺点,十分的显眼,就是将镖局的镖客,看得太重。 这是优点,也是破绽。 优点是能将福威镖局的镖客,拧成一股绳。 可这也成了他永远躲不开的破绽。 “你敢威胁我?” 苏平的瞳孔,猛地一缩。 看起来,自己的谋划,竟然全在这位锦衣卫镇抚使的眼中。 也是,这里毕竟是京师,是锦衣卫的地盘。 这位镇抚使,怕是早就盯上了福威镖局。 “本官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罢了,算不得威胁。” 石道远轻笑,知道是威胁,就好。 “可你不要忘了,本镖头一旦死不了,你锦衣卫,将会时刻面对一个绝顶境的杀手。 福威镖局死一个镖头,我一定要十个锦衣卫陪葬。” “本官不在乎,锦衣卫,多得是。 本官只要喊一声,成千上万的人,都会打破头,想要加入锦衣卫。” 石道远哈哈大笑。 他掌握的是权力,是金钱。 少镖头,掌握的,不过是情谊罢了。 两者,岂能一并论? “那我就连你一起杀了。” 苏平手中,剑光一闪,整个人,化作残影,刺向石道远。 嫁衣神功,龙象功,彻底的爆发,经脉中,传来一阵胀痛。 “冥顽不灵。” 石道远猛地拔刀。 插在腰间的弯刀,瞬间出鞘。 刀光如弯月,在夜空中,坠落。 “轰!” 像是两座大山的碰撞,发出的不是金铁交击声,而是沉闷的轰鸣。 苏平的剑,快到了极致,石道远的刀,也快到了极致。 更加可怕的是,两者的内力,完全的爆发。 苏平忍不住后退。 刀剑碰撞的瞬间,一股诡异的内力,轰击在自己的体内。 石道远的双脚,硬生生的扎在地上,只有上半身,微微后仰。 两人的高低,显而易见。 “再来。” 苏平一声大喝。 脚下鬼魅一般闪过。 这一次,却是小无相功,催动了辟邪剑法。 长剑闪电一般,连着刺出七剑。 每一剑,都刺向石道远的心窝。 “好剑法,威力虽然不足,变化却是多端。” 石道远弯刀舞动,接连劈出九刀。 九刀连环,就像是同一时间劈出。 七声金铁交击声,几乎是同一时间响起。 “阁下的刀法,也是不赖。” 苏平持剑而立。 自己杀不了这个锦衣卫镇抚使。 内力深厚,在自己之上。 刀法的变化,更是不逊色于自己。 当真是全面克制自己。 “本官现在相信,少镖头之前说的话了。 你要走,本官的确留不下。” 石道远也是面色凝重。 他也没有想到,这个少年,内力剑法,竟然已经到了这般高深的境界。 或许,唯有指挥使大人,亲自出手,才能瞬间,拿下这个少年。 “你走,本官既然留不下你,江湖路不远,咱们很快还会再见的。” 石道远心头一转,已经想好了对付这个少年的办法。 “后会有期。” 苏平收剑归鞘,看了一眼围着的锦衣卫众人。 身形一闪,神行百变展开,在人群中,化作一道残影。 却是直奔山庄而去。 “大人,就这样放他走?” 锦衣卫问道。 “放心,逃不出京师。 本官在山庄,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就是要将这个敢于冒犯锦衣卫的江湖客,一击必杀。 走,今夜,福威镖局,必然分崩离析。” 石道远淡淡的瞥了问话的人一眼。 “你们要记住。 锦衣卫的人,再是窝囊,也只能由我们锦衣卫的人处置。 福威镖局,动了对抗锦衣卫心思的那一天,就注定了要灭亡。 要是连一个江湖镖局,都能够让锦衣卫大动干戈,那这朝廷上的风风雨雨,你们怎么应对?” 石道远早就已经盯上了都昊苍与福威镖局。 都昊苍两广归来,手段尽出,将两广的失职,一推二五六。 可他知道,两广之战,福威镖局,是出了大力的。 这件事,当然不能传出去。 都昊苍,是他们锦衣卫出面保下来的。 福威镖局,就只能灭亡。 锦衣卫的面子不能丢,就只能丢别人的命。 而今,这个少镖头,更是杀了都昊苍。 这是将锦衣卫的脸,压在地上摩擦。 他要是忍下这口气,还怎么做北镇抚司的镇抚使? 自己抹脖子算了。 …… 苏平一路急奔。 心急如火。 镖客们千万不能有事。 而且,掌握着福威镖局命运的税银,就在山庄。 税银丢失,就算是杀再多的人,朝廷也会将福威镖局的主事人,下大狱。 以自己目前的功力,还做不到闯入皇宫,威胁皇帝。 离火镖局城外的山庄,并不远。 全力奔跑,不到一刻钟,苏平已经赶到。 只是,山庄外围,密密麻麻的锦衣卫,已经将整个山庄,包围的水泄不通。 “什么人,北镇抚司办事,闲杂人等,滚开!” 有人看到了急速接近的苏平,大喝出声。 只是,还没容他反应,一道风吹过,已经没有了苏平的踪迹。 “戒备,敌袭。” 锦衣卫高呼。 整个山庄外围的锦衣卫,都行动了起来。 弯刀出鞘,目光如电。 苏平脚步不停,化作一道残影,在人群中穿过。 这些不过二三流的锦衣卫,哪里能找到他。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苏平已经进了山庄。 “少镖头,麻烦了。” 刘正风正自徘徊,就看到苏平走进了山庄。 苏平先是打量了一眼。 镖客都在,税银也在。 离火镖局的镖客,都已经被杀了,院子里,弥漫着一股血腥气。 “嗯,我们被锦衣卫盯上了,怕是在我们来到京师的时候,就落入了锦衣卫的眼中。 都昊苍死了,又冒出来一个锦衣卫的镇抚使。” 苏平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 现在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了。 “实在不行,将镖银留给锦衣卫,我们必须要突围了。 对了,锦衣卫的人,没有往进来冲吗?” 苏平疑惑。 按说,以锦衣卫霸道的行事风格,这个时候,双方应该打起来才对。 “连你都杀不了那个镇抚使,看起来,我们是落在对方的瓮中了。” 刘正风皱着眉头, “估计,锦衣卫的人,也在等那个镇抚使。 少镖头,你必须得尽快离开了。 只要你不死,我们就不会有事。 有一句话你说的对,谁也不敢去面对一个疯狂报复的绝顶境。 锦衣卫纵然人手众多,可你真要杀起来,除非那两三个锦衣卫的高层,不眠不休,否则,他们顶不住。” “不行。” 苏平否决, “就算是死,我也要带着大伙儿冲一冲。 放心,他们留不下我。 我现在担心,他们拿税银做文章。 这一次,真是被离火镖局,坑惨了。” “这是必死的局,不管我们怎么挣扎,都躲不过暗中的这一双眼睛。 就是不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得罪了锦衣卫。 竟然给我们布下这样的一个死局。” 如今图穷匕见。 都昊苍也好,南离火也罢,都是锦衣卫镇抚使手下的棋子。 而他们面对的,是庞然大物,大明朝闻风丧胆的锦衣卫。 “少镖头,想明白了没有。 只要你自缚双手,本官可以饶他们一命。” 石道远推开山庄的大门,施施然的走了进来。 现在才是瓮中捉鳖,手到擒来。 “你若是反抗,税银丢失,福威镖局要陪葬,这些个镖客,也一个都活不下来。” 看了一眼院子里几十个镖客,石道远不屑的一笑。 “阁下当真要鱼死网破?” 苏平心直往下沉。 这是必死的局面。 福威镖局一旦被锦衣卫抓住了把柄,灭亡只在旦夕之间。 镖客崩散,系统不能升级。 自己的武功,怕是也要止步于绝顶境。 完结撒花,就此太监? “不是本官要鱼死网破,而是福威镖局,动了我锦衣卫的人。 你要知道,动了我锦衣卫的人,就是打了锦衣卫的脸。 打了锦衣卫的脸,那就只能死。” 石道远身后,刀光闪烁。 也不知道有多少锦衣卫,已经包围了山庄。 不同于都昊苍,在京师根基浅薄,能够调动的锦衣卫,不过区区几十人。 这位锦衣卫的镇抚使,一出手,就是狮子搏兔,全力一击。 “本镖头要是杀了你,你还有没有脸面?” 苏平已经无路可走。 唯有殊死一搏。 “你之前杀不了我,现在更是杀不了我。” 石道远冷笑。 当真是江湖草莽,只懂得拼命。 “你不妨试一试。” 苏平说着,已经扑了上去。 内力爆发,长剑自鞘中划出。 玄铁剑法,横推而至。 “挡住。” 石道远轻轻的退了一步。 顿时,十几把弯刀,已经拦在了苏平的面前。 长剑横推,沛然大力爆发,压上来的锦衣卫,轰然爆开。 断肢残臂飞射,已经被苏平,一招震死。 “看刀。” 石道远选择在苏平力道将尽的瞬间,出刀了。 满地的残肢,似乎成了他的点缀。 弯刀一闪,当头劈下。 一刀连着一刀,一刀接着一刀。 像是化作了刀的雨幕,层层叠叠,冲击而来。 “破!” 苏平剑招再起,蛟龙一般在变化。 长剑直直的递进,冲破弯刀的束缚。 这一次,没有碰撞。 任由刀光,劈向自己的肩头,胸膛。 苏平的剑,在一片刀光中,直直的刺向石道远的咽喉。 以伤换伤,同归于尽。 先是肩头中刀,一块皮肉,破空而去。 然后是腿上,被割下来一大块肉。 金钟罩的内力,在面对绝顶境高手时,完全失去了作用。 终于,一记刀光,划过苏平的胸膛。 一尺来长的口子,血液狂涌而出。 苏平不管不顾,长剑避开了所有的刀光,已经到了石道远咽喉,三寸之处。 忽的,石道远弃刀。 漫天的刀光消失。 伸手,抓起身边的一个锦衣卫。 对着苏平一丢。 苏平的长剑,直直的刺入锦衣卫的胸口。 内力爆发,顿时,一个碗口大的洞口,出现在锦衣卫的身体上。 “好毒辣的手段。” 苏平持剑而立,面色难看。 最后的关头,石道远送给自己一个活靶子,自己却退了。 “你还能挨几刀?” 石道远顺手夺过一个锦衣卫的弯刀,持在手中。 苏平沉默。 再来一次,或许自己就要倒下了。 “你杀不了本官,本官却能杀尽你们福威镖局,每一个镖客。” 石道远仰天大笑。 刚才的那一瞬,当真是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他也万万没想到,这个少年,竟然不管不顾自己的伤势,要一击杀了自己。 “北镇抚司办事,你是什么人,滚开!” 笑声未落,庄园外,却传来锦衣卫的呼喝。 “费老的命令,要带福威镖局少镖头,客栈一叙。 让石道远,速速退去。”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穿透夜色,响遍了整个山庄。 石道远的脸,猛地僵住。 第222章 绝处逢生 “司狱?” 苏平仰起头,终究还是斗不过都昊苍吗? 纵然死了,也给自己留下了极大的麻烦。 锦衣卫的司狱,他还是听过的。 活人进去,死鬼出来。 那是号称连鬼都活不下去的地方。 自缚双手,就能换来福威镖局的明天? 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阁下是锦衣卫镇抚使?真当本镖头是三岁孩童? 本镖头要走,阁下有把握留下我?” 苏平冷笑。 到了绝顶境,决定一个人战力高低的关键,已经不在于剑法的高低,而是内力的深厚程度。 当然,技巧,也是决定性的因素。 只是,到了这个境界,谁还没有一两手绝活。 剑法刀法,毕竟有其极限,剑招的变化,也总有尽头。 除非像玉音子那样,练夺命剑法,将一身内力,完全寄托在剑上。 原则上,玉音子的剑法变化,是没有极限的,只是,他能不能找到而已。 苏平的玄铁剑法,论变化之诡异,其实是比不上玉音子的夺命剑法的。 只不过,他的剑法,更加适用于所有人。 资质不是太差的人,都是有机会领悟其中的三两成威力的。 不像夺命剑法,若是资质不够,便是入门,都做不到。 而且,夺命剑法,还要有心境的配合。 这位锦衣卫镇抚使的内力,怕是还在自己之上。 虽然没有动手,就刚才对方在远处一声大吼,内力之深厚,自己平生所见,唯有那位镇守天门的神雕大侠,才能远远的超过。 当然,神雕大侠的内力,怕是已经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回想起来,就算是此时的自己,也是难以望其项背。 而这位锦衣卫镇抚使的内力,就算是比自己强,也强的有限。 至于对方的刀法,那只有打过,才能知道了。 “少镖头的武功,的确已经到了绝顶境中,极深的境界。 尤其是剑法,当真是举世罕见。 一剑既出,能够爆发出全身的内力,出剑的速度,力量,都已经做到了你这个境界的极限。 本官想要留下少镖头,的确是不容易。 不过,少镖头,本官不是江湖上的剑客,不用跟你讲江湖规矩。 那离火镖局城外的山庄,而今已经在锦衣卫的眼皮子地下。 福威镖局的镖客,生死就在少镖头一念之间。” 石道远背着双手,不急不缓,一点点的压迫苏平。 高手之争,在于心境,在于气势。 少镖头的缺点,十分的显眼,就是将镖局的镖客,看得太重。 这是优点,也是破绽。 优点是能将福威镖局的镖客,拧成一股绳。 可这也成了他永远躲不开的破绽。 “你敢威胁我?” 苏平的瞳孔,猛地一缩。 看起来,自己的谋划,竟然全在这位锦衣卫镇抚使的眼中。 也是,这里毕竟是京师,是锦衣卫的地盘。 这位镇抚使,怕是早就盯上了福威镖局。 “本官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罢了,算不得威胁。” 石道远轻笑,知道是威胁,就好。 “可你不要忘了,本镖头一旦死不了,你锦衣卫,将会时刻面对一个绝顶境的杀手。 福威镖局死一个镖头,我一定要十个锦衣卫陪葬。” “本官不在乎,锦衣卫,多得是。 本官只要喊一声,成千上万的人,都会打破头,想要加入锦衣卫。” 石道远哈哈大笑。 他掌握的是权力,是金钱。 少镖头,掌握的,不过是情谊罢了。 两者,岂能一并论? “那我就连你一起杀了。” 苏平手中,剑光一闪,整个人,化作残影,刺向石道远。 嫁衣神功,龙象功,彻底的爆发,经脉中,传来一阵胀痛。 “冥顽不灵。” 石道远猛地拔刀。 插在腰间的弯刀,瞬间出鞘。 刀光如弯月,在夜空中,坠落。 “轰!” 像是两座大山的碰撞,发出的不是金铁交击声,而是沉闷的轰鸣。 苏平的剑,快到了极致,石道远的刀,也快到了极致。 更加可怕的是,两者的内力,完全的爆发。 苏平忍不住后退。 刀剑碰撞的瞬间,一股诡异的内力,轰击在自己的体内。 石道远的双脚,硬生生的扎在地上,只有上半身,微微后仰。 两人的高低,显而易见。 “再来。” 苏平一声大喝。 脚下鬼魅一般闪过。 这一次,却是小无相功,催动了辟邪剑法。 长剑闪电一般,连着刺出七剑。 每一剑,都刺向石道远的心窝。 “好剑法,威力虽然不足,变化却是多端。” 石道远弯刀舞动,接连劈出九刀。 九刀连环,就像是同一时间劈出。 七声金铁交击声,几乎是同一时间响起。 “阁下的刀法,也是不赖。” 苏平持剑而立。 自己杀不了这个锦衣卫镇抚使。 内力深厚,在自己之上。 刀法的变化,更是不逊色于自己。 当真是全面克制自己。 “本官现在相信,少镖头之前说的话了。 你要走,本官的确留不下。” 石道远也是面色凝重。 他也没有想到,这个少年,内力剑法,竟然已经到了这般高深的境界。 或许,唯有指挥使大人,亲自出手,才能瞬间,拿下这个少年。 “你走,本官既然留不下你,江湖路不远,咱们很快还会再见的。” 石道远心头一转,已经想好了对付这个少年的办法。 “后会有期。” 苏平收剑归鞘,看了一眼围着的锦衣卫众人。 身形一闪,神行百变展开,在人群中,化作一道残影。 却是直奔山庄而去。 “大人,就这样放他走?” 锦衣卫问道。 “放心,逃不出京师。 本官在山庄,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就是要将这个敢于冒犯锦衣卫的江湖客,一击必杀。 走,今夜,福威镖局,必然分崩离析。” 石道远淡淡的瞥了问话的人一眼。 “你们要记住。 锦衣卫的人,再是窝囊,也只能由我们锦衣卫的人处置。 福威镖局,动了对抗锦衣卫心思的那一天,就注定了要灭亡。 要是连一个江湖镖局,都能够让锦衣卫大动干戈,那这朝廷上的风风雨雨,你们怎么应对?” 石道远早就已经盯上了都昊苍与福威镖局。 都昊苍两广归来,手段尽出,将两广的失职,一推二五六。 可他知道,两广之战,福威镖局,是出了大力的。 这件事,当然不能传出去。 都昊苍,是他们锦衣卫出面保下来的。 福威镖局,就只能灭亡。 锦衣卫的面子不能丢,就只能丢别人的命。 而今,这个少镖头,更是杀了都昊苍。 这是将锦衣卫的脸,压在地上摩擦。 他要是忍下这口气,还怎么做北镇抚司的镇抚使? 自己抹脖子算了。 …… 苏平一路急奔。 心急如火。 镖客们千万不能有事。 而且,掌握着福威镖局命运的税银,就在山庄。 税银丢失,就算是杀再多的人,朝廷也会将福威镖局的主事人,下大狱。 以自己目前的功力,还做不到闯入皇宫,威胁皇帝。 离火镖局城外的山庄,并不远。 全力奔跑,不到一刻钟,苏平已经赶到。 只是,山庄外围,密密麻麻的锦衣卫,已经将整个山庄,包围的水泄不通。 “什么人,北镇抚司办事,闲杂人等,滚开!” 有人看到了急速接近的苏平,大喝出声。 只是,还没容他反应,一道风吹过,已经没有了苏平的踪迹。 “戒备,敌袭。” 锦衣卫高呼。 整个山庄外围的锦衣卫,都行动了起来。 弯刀出鞘,目光如电。 苏平脚步不停,化作一道残影,在人群中穿过。 这些不过二三流的锦衣卫,哪里能找到他。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苏平已经进了山庄。 “少镖头,麻烦了。” 刘正风正自徘徊,就看到苏平走进了山庄。 苏平先是打量了一眼。 镖客都在,税银也在。 离火镖局的镖客,都已经被杀了,院子里,弥漫着一股血腥气。 “嗯,我们被锦衣卫盯上了,怕是在我们来到京师的时候,就落入了锦衣卫的眼中。 都昊苍死了,又冒出来一个锦衣卫的镇抚使。” 苏平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 现在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了。 “实在不行,将镖银留给锦衣卫,我们必须要突围了。 对了,锦衣卫的人,没有往进来冲吗?” 苏平疑惑。 按说,以锦衣卫霸道的行事风格,这个时候,双方应该打起来才对。 “连你都杀不了那个镇抚使,看起来,我们是落在对方的瓮中了。” 刘正风皱着眉头, “估计,锦衣卫的人,也在等那个镇抚使。 少镖头,你必须得尽快离开了。 只要你不死,我们就不会有事。 有一句话你说的对,谁也不敢去面对一个疯狂报复的绝顶境。 锦衣卫纵然人手众多,可你真要杀起来,除非那两三个锦衣卫的高层,不眠不休,否则,他们顶不住。” “不行。” 苏平否决, “就算是死,我也要带着大伙儿冲一冲。 放心,他们留不下我。 我现在担心,他们拿税银做文章。 这一次,真是被离火镖局,坑惨了。” “这是必死的局,不管我们怎么挣扎,都躲不过暗中的这一双眼睛。 就是不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得罪了锦衣卫。 竟然给我们布下这样的一个死局。” 如今图穷匕见。 都昊苍也好,南离火也罢,都是锦衣卫镇抚使手下的棋子。 而他们面对的,是庞然大物,大明朝闻风丧胆的锦衣卫。 “少镖头,想明白了没有。 只要你自缚双手,本官可以饶他们一命。” 石道远推开山庄的大门,施施然的走了进来。 现在才是瓮中捉鳖,手到擒来。 “你若是反抗,税银丢失,福威镖局要陪葬,这些个镖客,也一个都活不下来。” 看了一眼院子里几十个镖客,石道远不屑的一笑。 “阁下当真要鱼死网破?” 苏平心直往下沉。 这是必死的局面。 福威镖局一旦被锦衣卫抓住了把柄,灭亡只在旦夕之间。 镖客崩散,系统不能升级。 自己的武功,怕是也要止步于绝顶境。 完结撒花,就此太监? “不是本官要鱼死网破,而是福威镖局,动了我锦衣卫的人。 你要知道,动了我锦衣卫的人,就是打了锦衣卫的脸。 打了锦衣卫的脸,那就只能死。” 石道远身后,刀光闪烁。 也不知道有多少锦衣卫,已经包围了山庄。 不同于都昊苍,在京师根基浅薄,能够调动的锦衣卫,不过区区几十人。 这位锦衣卫的镇抚使,一出手,就是狮子搏兔,全力一击。 “本镖头要是杀了你,你还有没有脸面?” 苏平已经无路可走。 唯有殊死一搏。 “你之前杀不了我,现在更是杀不了我。” 石道远冷笑。 当真是江湖草莽,只懂得拼命。 “你不妨试一试。” 苏平说着,已经扑了上去。 内力爆发,长剑自鞘中划出。 玄铁剑法,横推而至。 “挡住。” 石道远轻轻的退了一步。 顿时,十几把弯刀,已经拦在了苏平的面前。 长剑横推,沛然大力爆发,压上来的锦衣卫,轰然爆开。 断肢残臂飞射,已经被苏平,一招震死。 “看刀。” 石道远选择在苏平力道将尽的瞬间,出刀了。 满地的残肢,似乎成了他的点缀。 弯刀一闪,当头劈下。 一刀连着一刀,一刀接着一刀。 像是化作了刀的雨幕,层层叠叠,冲击而来。 “破!” 苏平剑招再起,蛟龙一般在变化。 长剑直直的递进,冲破弯刀的束缚。 这一次,没有碰撞。 任由刀光,劈向自己的肩头,胸膛。 苏平的剑,在一片刀光中,直直的刺向石道远的咽喉。 以伤换伤,同归于尽。 先是肩头中刀,一块皮肉,破空而去。 然后是腿上,被割下来一大块肉。 金钟罩的内力,在面对绝顶境高手时,完全失去了作用。 终于,一记刀光,划过苏平的胸膛。 一尺来长的口子,血液狂涌而出。 苏平不管不顾,长剑避开了所有的刀光,已经到了石道远咽喉,三寸之处。 忽的,石道远弃刀。 漫天的刀光消失。 伸手,抓起身边的一个锦衣卫。 对着苏平一丢。 苏平的长剑,直直的刺入锦衣卫的胸口。 内力爆发,顿时,一个碗口大的洞口,出现在锦衣卫的身体上。 “好毒辣的手段。” 苏平持剑而立,面色难看。 最后的关头,石道远送给自己一个活靶子,自己却退了。 “你还能挨几刀?” 石道远顺手夺过一个锦衣卫的弯刀,持在手中。 苏平沉默。 再来一次,或许自己就要倒下了。 “你杀不了本官,本官却能杀尽你们福威镖局,每一个镖客。” 石道远仰天大笑。 刚才的那一瞬,当真是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他也万万没想到,这个少年,竟然不管不顾自己的伤势,要一击杀了自己。 “北镇抚司办事,你是什么人,滚开!” 笑声未落,庄园外,却传来锦衣卫的呼喝。 “费老的命令,要带福威镖局少镖头,客栈一叙。 让石道远,速速退去。”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穿透夜色,响遍了整个山庄。 石道远的脸,猛地僵住。 第223章 费老与剑 “老管家,费老是要保这小子?” 石道远非常的谦逊。 老人是费老府上的老管家,可身份一点都不低。 当年随着费老,在关外,杀得血流成河,为大明朝边关的稳定,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当然,这都是屁话。 主要是,费老信任他,将他当自己的亲兄弟一般。 “石大人,放人,费老要与这位少镖头谈一谈。” 老管家鹤发童颜,身体站的笔直。 像是一柄剑,凛冽而又抖擞。 “老管家亲自来了,石某自然不敢说什么。 只是,您老人家不知道,这位少镖头,在京师大门口,杀了我锦衣卫的人。 这件事儿,到了指挥使那里,在下不好交差。” 石道远的确有些为难。 已经是瓮中捉鳖的局势,这位老管家忽然杀出来。 让他像是吃了苍蝇,难受的不一般。 “我知道你的顾虑,锦衣卫丢了面子,在你们看来,那是不得了的大事。 我一个老仆人,也不好说什么。 这样,若是费老与他谈成了,指挥使有问题,让他来找费老就是。 若是谈不成,人还是你们的。 要怎样做,费老想必,不会再干涉。” 老管家看了一眼苏平,就是这个少年,年纪轻轻,武功的确不错。 又讲义气,放在关外,或许是一条汉子。 可这里是大明朝的京师。 是一个讲面子,看后台的地方。 一腔血勇,来错了地方。 “老管家这么说了,石某自然无话可说。 在下不才,想要拜见一下费老,不知合适不合适?” 石道远不好明着盯着苏平,只能以拜访为名。 再说,真要是有幸拜访这位传说中的费老,也是意外之喜。 就是不知道,这小子,哪里打动了费老,让费老,在自己这里,给他讨一个机会。 是的,石道远听得出来,费老愿意给少镖头一个机会。 可他也知道,能让费老说得出口的机会,谁能拒绝? 这个老人,虽然常常自称不在朝堂,可大明朝的事情,甚少有瞒得过这个老人的。 “少镖头,走。” 老管家对着石道远,抱了抱拳,道。 “好。” 苏平回答的很干脆。 这位费老是何人? 竟然连锦衣卫北镇抚司的镇抚使,也是恭恭敬敬。 要与自己谈一谈? 自己和朝廷的官员,没有什么交集。 这位叫费老的人,又要和自己谈什么? 只是,如今自己的确是分身乏术了。 石道远武功高强,手段又残暴。 目前看来,是杀不掉了。 杀不了石道远,就带不走税银,不但带不走税银,甚至都带不走这些镖客。 现在除了走一趟,自己似乎已经无路可走。 只是,苏平也知道,这天下,没有的午餐。 想要得到,就必须得付出点什么。 希望,对方要的,不是自己给不起的东西。 “少镖头是聪明人,石大人,你或许要失望了。” 老管家赞赏的点了点头。 有机会,抓住了才算。 这世上的大部分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机会溜走,却始终抓不住。 就是因为猜不透,看不明。 苏平跟着老管家,刘正风带着镖客,押着税银,跟在苏平身后。 石道远带着锦衣卫,黑压压的围在他们身后。 竟然原路返回,一路回到了他们留宿的客栈里面。 苏平有些惊讶,难不成,这个客栈,就是这个叫做费老的人的产业? 可南离火敢在客栈里下毒,是不知道这家客栈的东家是费老,还是不知道费老的能量? 若是后者,这位费老的能量,在他的心中,怕是又要提升几个档次了。 有些人,在芸芸众生的耳中,闻所未闻。 却在那个权力中心的圈子里,举足轻重。 费老,或许就是这样的人。 带着疑惑,走进了客栈。 已经是夜半时分,客栈里静悄悄的。 原本被药翻的江湖客,消失的一干二净。 整个大厅,唯有掌柜的,弯着腰,候在一个老人的身后。 老人初看,平平无奇,可是仔细一瞧,就能发现,他的整个人,都像是与整个客栈,融为了一体。 坐在那里,就像是客栈里的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让人下意识的,就忽略了过去。 “老爷,人带来了。” 老管家进了客栈,向后看了一眼。 石道远面色一僵,想要跨进客栈大门的腿,不由自主的停住了。 老管家这才收回目光,对着费老道。 “少镖头,我在外边等你。” 刘正风看到这个情况,脸上的神色,不由的变了变。 里面的这位费老,到底是何方神圣? 竟然要锦衣卫,这般忌惮? “嗯,小心一些。” 苏平压下心头的疑惑。 跟着老管家,进了客栈。 而今看来,福威镖局的生死,怕是真的要落在这位神秘老人的身上。 “福威镖局少镖头,见过前辈。” 苏平深深的一揖,这一拜,是发自内心。 若不是这位老管家到来,自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丢下税银与镖客,独自逃走? 还是血战到底,与锦衣卫杀个不死不休? “老夫查了查你。” 费老面无表情,看着苏平,声音沧桑,带着漠然。 “两广的事情,你做的不错。 听雨楼堕落为魔,被魔界所惑,残杀大明百姓。 你有爱国情怀,以朝廷百姓为重,打破听雨楼的祭坛,释放数十万百姓,很不错。” 费老没有容苏平插话,继续道, “正因为如此,老夫才愿意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希望你不要拒绝。” “愿闻其详。” 苏平皱了皱眉,费老只提两广之事,显然,在他的眼中,江湖之事,不过是小打小闹,不值一提。 这是久为决策者,养成的气势。 “老夫要福威镖局,全大明的福威镖局分局,总局。 从此退出江湖,加入兵部,做兵部的后勤运输。”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苏平升起的一丝希望,再次破灭。 这个老人,说话干脆利落。 他要福威镖局,要的是福威镖局的人,不是福威镖局的路。 就是说,要福威镖局,从此解散,并入朝廷的兵部。 或许在别人看来,这是一个非常有诱惑力的条件。 不但解决了当前福威镖局的困境,攀上了兵部的大腿。 而且,以后不用再看离火镖局的脸色,当真是百利而无一害。 “怕是要让前辈失望了。” 只是,苏平选择了拒绝。 福威镖局,要是失去了这一面旗帜,还能是福威镖局吗? 吕阳,曲洋,刘正风等人,之所以选择留在福威镖局,只是因为,这是他苏平的福威镖局。 “年轻人,你还是再想想!” 老管家面色一变。 不知道已经有多少年,不曾有人敢拒绝费老了。 这个年轻人,看着不傻,怎会这般不知轻重? “还要多谢两位前辈的好意了。 只是,福威镖局的镖客,都是一群闲云野鹤,自由惯了的。 当兵吃粮,怕是受不了规矩的约束。” 苏平再次拜谢。 想在大明朝当兵吃粮,可不难。 这些江湖客,既然已经选择了走上江湖这条路,就与官兵,成了永远不可能交汇的两条平行线。 “少年人,你现在还有第二条路可走吗?” 费老并没有动怒,似乎苏平的拒绝,已经不能让他的心境,产生丝毫的波动。 “前辈,我福威镖局的镖客,只是想要赚点小钱,讨一房妻子,给自己留个后,也给后代,留一个不需要再拼刀子赚钱的家底而已。 他们都是来自于社会底层的苦哈哈,每天送送镖,赚个一两银子,就满足了。 在下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什么利国利民的大事情。 只是让手下的镖客,像一个人一样的活着而已。 这已经,用尽了我们的力量。 前辈所要的,是令行禁止,上阵杀敌的战士。 可我福威镖局,不过是一群聚众求存的百姓罢了。” 苏平解释,看得出来,费老的身份,似乎很高。 可他也知道,自己手下的人,并不是当兵吃粮的料。 将军百战死,将士十年归。 他佩服那些战死边疆的战士,也曾想过,福威镖局有朝一日,能够走出关外,为大明朝的百姓,做一些事情。 可并不代表,就要放弃福威镖局这一面旗帜。 “辜负了前辈的好意,只是,福威镖局,必须是镖客的福威镖局。” 这句话,苏平说的斩钉截铁。 每一个镖客,就像是一块砖,他们垒起来,才有了今天的福威镖局。 若是自己放弃了福威镖局,那就是这座房子塌了。 那这些残砖断瓦,还能是对方想要的吗? 不见得。 “少镖头,老爷半夜见你,可不是听你任性的。 你最好再考虑考虑,若是走出这个门,你们福威镖局,不但要散,还要被杀的血流成河。” 老管家面色沉了下来,一字一句的道。 这不是威胁,这是摆在苏平面前的现实。 若是得不到老人的庇护,锦衣卫,不会放过福威镖局。 “少镖头,走,不是一路人。” 就在这时,门外站着的刘正风,忽然插了一句话。 “嗯,准备战斗,镖客结阵,杀出去。” 苏平抱了抱拳,转身。 门外,锦衣卫的弯刀,连成一片冰冷的海洋。 石道远的脸,在晦暗的灯光中,明灭不定。 “不知好歹……” 老管家勃然大怒,正要呵斥刘正风,费老挥了挥手,阻止了老管家。 “确实不是一路人,是老夫心急了。 这些人,只能是兄弟,是好友,却不能成为战友。 走,回城。” 说完,费老最后看了一眼苏平,心头,终究是有一点不甘。 兵部,真的需要这样一个镖局一样的后勤。 与听雨楼的战斗,与关外妖魔的战斗,更加注重的,是个人的战力。 这在数万人的战场上,还看不出来,可放在后勤上,就让他们吃尽了苦头。 后勤辎重,不可能一直派驻武功高强的大将驻守。 可是偏偏,不管是魔族的人,还是听雨楼的人,都不是普通的战士,能够杀死的。 就这一眼,让费老准备离去的身影,忽的停住。 只因,苏平缓缓的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这柄在天门岛,神雕大侠杨过赐下的长剑。 回来以后,配了剑鞘。 随着苏平的拔剑,清冷的剑光,洒遍客栈。 石道远已经拔出了弯刀,看起来,少镖头与费老的交谈,谈崩了。 这也正是他希望的。 最初,只是因为少镖头杀了都昊苍,落了锦衣卫的面子,他要杀少镖头。 可而今,他对少镖头,已经充满了忌惮。 今日若是不除掉这个少镖头,他日,锦衣卫,将会面对一个一无所有的绝顶境杀手。 一个没有牵挂,只为复仇的绝顶境,是谁也不愿意面对的。 “动手,杀了少镖头,为了锦衣卫的荣耀。” 石道远振臂大呼。 “等等,少镖头,等等。” 石道远话音刚落,身后的锦衣卫,正要附和。 一道柔和的声音,瞬间拂过大地。 像是落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压住了所有的声音。 石道远一口真气,卡在脖子里,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一直坐在客栈中,恬然无物的费老,忽的动了。 这一动,整个客栈,似乎在一瞬间,失去了某种神韵。 “少镖头,这柄剑,可否让老夫看一眼?” 费老的声音,有些颤抖。 伸出手,想要触摸,却抖动着,不敢上前。 “老前辈,您这是?” 苏平原本已经准备血战一场,此时却更加惊讶。 费老刚才展现出的武功,远远超过了石道远,刚才一动身,自己根本就没有看清楚,他就已经到了自己的面前。 要是想要夺自己的剑,根本不需要问自己。 是这柄剑? “前辈,请。” 苏平不知究竟,心头,却又忽的升起一丝希望来。 还记得在离开天门岛的时候,神雕大侠曾说过。 若是将来有一日,面对一个庞然大物,这柄剑,或许能为自己化解一场危机。 一直以来,他都不知道这个庞然大物是什么? 若是这位费老,真的认识这柄剑,是否代表着,这个庞然大物,指的是朝廷? 是了,能让神雕大侠,那个活了不知道几百岁的人,称之为庞然大物的,或许,真的唯有大明朝廷了。 “太合剑,真的是太合剑?” 费老颤抖着接过长剑,手指轻弹。 顿时,一声剑鸣,直入九天。 “少镖头此剑,得自何处?” 费老捧着长剑,就像是捧着稀世珍宝。 “这……” 苏平不知道该不该说,天门之事,对于他来说,太过于玄奇。 再说,神雕侠侣,驻守天门,面对的敌人,似乎也强的可怕。 这位费老,是敌是友,此时尚说不清楚。 “少镖头可曾见过一个断臂的男子?” 费老似乎看出了苏平的顾虑,主动开口。 “终南山下,活死人墓,神雕侠侣,绝迹江湖!” 苏平忽的,想起前世一句话,自然而然的,就说了出来。 第223章 费老与剑 “老管家,费老是要保这小子?” 石道远非常的谦逊。 老人是费老府上的老管家,可身份一点都不低。 当年随着费老,在关外,杀得血流成河,为大明朝边关的稳定,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当然,这都是屁话。 主要是,费老信任他,将他当自己的亲兄弟一般。 “石大人,放人,费老要与这位少镖头谈一谈。” 老管家鹤发童颜,身体站的笔直。 像是一柄剑,凛冽而又抖擞。 “老管家亲自来了,石某自然不敢说什么。 只是,您老人家不知道,这位少镖头,在京师大门口,杀了我锦衣卫的人。 这件事儿,到了指挥使那里,在下不好交差。” 石道远的确有些为难。 已经是瓮中捉鳖的局势,这位老管家忽然杀出来。 让他像是吃了苍蝇,难受的不一般。 “我知道你的顾虑,锦衣卫丢了面子,在你们看来,那是不得了的大事。 我一个老仆人,也不好说什么。 这样,若是费老与他谈成了,指挥使有问题,让他来找费老就是。 若是谈不成,人还是你们的。 要怎样做,费老想必,不会再干涉。” 老管家看了一眼苏平,就是这个少年,年纪轻轻,武功的确不错。 又讲义气,放在关外,或许是一条汉子。 可这里是大明朝的京师。 是一个讲面子,看后台的地方。 一腔血勇,来错了地方。 “老管家这么说了,石某自然无话可说。 在下不才,想要拜见一下费老,不知合适不合适?” 石道远不好明着盯着苏平,只能以拜访为名。 再说,真要是有幸拜访这位传说中的费老,也是意外之喜。 就是不知道,这小子,哪里打动了费老,让费老,在自己这里,给他讨一个机会。 是的,石道远听得出来,费老愿意给少镖头一个机会。 可他也知道,能让费老说得出口的机会,谁能拒绝? 这个老人,虽然常常自称不在朝堂,可大明朝的事情,甚少有瞒得过这个老人的。 “少镖头,走。” 老管家对着石道远,抱了抱拳,道。 “好。” 苏平回答的很干脆。 这位费老是何人? 竟然连锦衣卫北镇抚司的镇抚使,也是恭恭敬敬。 要与自己谈一谈? 自己和朝廷的官员,没有什么交集。 这位叫费老的人,又要和自己谈什么? 只是,如今自己的确是分身乏术了。 石道远武功高强,手段又残暴。 目前看来,是杀不掉了。 杀不了石道远,就带不走税银,不但带不走税银,甚至都带不走这些镖客。 现在除了走一趟,自己似乎已经无路可走。 只是,苏平也知道,这天下,没有的午餐。 想要得到,就必须得付出点什么。 希望,对方要的,不是自己给不起的东西。 “少镖头是聪明人,石大人,你或许要失望了。” 老管家赞赏的点了点头。 有机会,抓住了才算。 这世上的大部分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机会溜走,却始终抓不住。 就是因为猜不透,看不明。 苏平跟着老管家,刘正风带着镖客,押着税银,跟在苏平身后。 石道远带着锦衣卫,黑压压的围在他们身后。 竟然原路返回,一路回到了他们留宿的客栈里面。 苏平有些惊讶,难不成,这个客栈,就是这个叫做费老的人的产业? 可南离火敢在客栈里下毒,是不知道这家客栈的东家是费老,还是不知道费老的能量? 若是后者,这位费老的能量,在他的心中,怕是又要提升几个档次了。 有些人,在芸芸众生的耳中,闻所未闻。 却在那个权力中心的圈子里,举足轻重。 费老,或许就是这样的人。 带着疑惑,走进了客栈。 已经是夜半时分,客栈里静悄悄的。 原本被药翻的江湖客,消失的一干二净。 整个大厅,唯有掌柜的,弯着腰,候在一个老人的身后。 老人初看,平平无奇,可是仔细一瞧,就能发现,他的整个人,都像是与整个客栈,融为了一体。 坐在那里,就像是客栈里的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让人下意识的,就忽略了过去。 “老爷,人带来了。” 老管家进了客栈,向后看了一眼。 石道远面色一僵,想要跨进客栈大门的腿,不由自主的停住了。 老管家这才收回目光,对着费老道。 “少镖头,我在外边等你。” 刘正风看到这个情况,脸上的神色,不由的变了变。 里面的这位费老,到底是何方神圣? 竟然要锦衣卫,这般忌惮? “嗯,小心一些。” 苏平压下心头的疑惑。 跟着老管家,进了客栈。 而今看来,福威镖局的生死,怕是真的要落在这位神秘老人的身上。 “福威镖局少镖头,见过前辈。” 苏平深深的一揖,这一拜,是发自内心。 若不是这位老管家到来,自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丢下税银与镖客,独自逃走? 还是血战到底,与锦衣卫杀个不死不休? “老夫查了查你。” 费老面无表情,看着苏平,声音沧桑,带着漠然。 “两广的事情,你做的不错。 听雨楼堕落为魔,被魔界所惑,残杀大明百姓。 你有爱国情怀,以朝廷百姓为重,打破听雨楼的祭坛,释放数十万百姓,很不错。” 费老没有容苏平插话,继续道, “正因为如此,老夫才愿意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希望你不要拒绝。” “愿闻其详。” 苏平皱了皱眉,费老只提两广之事,显然,在他的眼中,江湖之事,不过是小打小闹,不值一提。 这是久为决策者,养成的气势。 “老夫要福威镖局,全大明的福威镖局分局,总局。 从此退出江湖,加入兵部,做兵部的后勤运输。”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苏平升起的一丝希望,再次破灭。 这个老人,说话干脆利落。 他要福威镖局,要的是福威镖局的人,不是福威镖局的路。 就是说,要福威镖局,从此解散,并入朝廷的兵部。 或许在别人看来,这是一个非常有诱惑力的条件。 不但解决了当前福威镖局的困境,攀上了兵部的大腿。 而且,以后不用再看离火镖局的脸色,当真是百利而无一害。 “怕是要让前辈失望了。” 只是,苏平选择了拒绝。 福威镖局,要是失去了这一面旗帜,还能是福威镖局吗? 吕阳,曲洋,刘正风等人,之所以选择留在福威镖局,只是因为,这是他苏平的福威镖局。 “年轻人,你还是再想想!” 老管家面色一变。 不知道已经有多少年,不曾有人敢拒绝费老了。 这个年轻人,看着不傻,怎会这般不知轻重? “还要多谢两位前辈的好意了。 只是,福威镖局的镖客,都是一群闲云野鹤,自由惯了的。 当兵吃粮,怕是受不了规矩的约束。” 苏平再次拜谢。 想在大明朝当兵吃粮,可不难。 这些江湖客,既然已经选择了走上江湖这条路,就与官兵,成了永远不可能交汇的两条平行线。 “少年人,你现在还有第二条路可走吗?” 费老并没有动怒,似乎苏平的拒绝,已经不能让他的心境,产生丝毫的波动。 “前辈,我福威镖局的镖客,只是想要赚点小钱,讨一房妻子,给自己留个后,也给后代,留一个不需要再拼刀子赚钱的家底而已。 他们都是来自于社会底层的苦哈哈,每天送送镖,赚个一两银子,就满足了。 在下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什么利国利民的大事情。 只是让手下的镖客,像一个人一样的活着而已。 这已经,用尽了我们的力量。 前辈所要的,是令行禁止,上阵杀敌的战士。 可我福威镖局,不过是一群聚众求存的百姓罢了。” 苏平解释,看得出来,费老的身份,似乎很高。 可他也知道,自己手下的人,并不是当兵吃粮的料。 将军百战死,将士十年归。 他佩服那些战死边疆的战士,也曾想过,福威镖局有朝一日,能够走出关外,为大明朝的百姓,做一些事情。 可并不代表,就要放弃福威镖局这一面旗帜。 “辜负了前辈的好意,只是,福威镖局,必须是镖客的福威镖局。” 这句话,苏平说的斩钉截铁。 每一个镖客,就像是一块砖,他们垒起来,才有了今天的福威镖局。 若是自己放弃了福威镖局,那就是这座房子塌了。 那这些残砖断瓦,还能是对方想要的吗? 不见得。 “少镖头,老爷半夜见你,可不是听你任性的。 你最好再考虑考虑,若是走出这个门,你们福威镖局,不但要散,还要被杀的血流成河。” 老管家面色沉了下来,一字一句的道。 这不是威胁,这是摆在苏平面前的现实。 若是得不到老人的庇护,锦衣卫,不会放过福威镖局。 “少镖头,走,不是一路人。” 就在这时,门外站着的刘正风,忽然插了一句话。 “嗯,准备战斗,镖客结阵,杀出去。” 苏平抱了抱拳,转身。 门外,锦衣卫的弯刀,连成一片冰冷的海洋。 石道远的脸,在晦暗的灯光中,明灭不定。 “不知好歹……” 老管家勃然大怒,正要呵斥刘正风,费老挥了挥手,阻止了老管家。 “确实不是一路人,是老夫心急了。 这些人,只能是兄弟,是好友,却不能成为战友。 走,回城。” 说完,费老最后看了一眼苏平,心头,终究是有一点不甘。 兵部,真的需要这样一个镖局一样的后勤。 与听雨楼的战斗,与关外妖魔的战斗,更加注重的,是个人的战力。 这在数万人的战场上,还看不出来,可放在后勤上,就让他们吃尽了苦头。 后勤辎重,不可能一直派驻武功高强的大将驻守。 可是偏偏,不管是魔族的人,还是听雨楼的人,都不是普通的战士,能够杀死的。 就这一眼,让费老准备离去的身影,忽的停住。 只因,苏平缓缓的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这柄在天门岛,神雕大侠杨过赐下的长剑。 回来以后,配了剑鞘。 随着苏平的拔剑,清冷的剑光,洒遍客栈。 石道远已经拔出了弯刀,看起来,少镖头与费老的交谈,谈崩了。 这也正是他希望的。 最初,只是因为少镖头杀了都昊苍,落了锦衣卫的面子,他要杀少镖头。 可而今,他对少镖头,已经充满了忌惮。 今日若是不除掉这个少镖头,他日,锦衣卫,将会面对一个一无所有的绝顶境杀手。 一个没有牵挂,只为复仇的绝顶境,是谁也不愿意面对的。 “动手,杀了少镖头,为了锦衣卫的荣耀。” 石道远振臂大呼。 “等等,少镖头,等等。” 石道远话音刚落,身后的锦衣卫,正要附和。 一道柔和的声音,瞬间拂过大地。 像是落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压住了所有的声音。 石道远一口真气,卡在脖子里,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一直坐在客栈中,恬然无物的费老,忽的动了。 这一动,整个客栈,似乎在一瞬间,失去了某种神韵。 “少镖头,这柄剑,可否让老夫看一眼?” 费老的声音,有些颤抖。 伸出手,想要触摸,却抖动着,不敢上前。 “老前辈,您这是?” 苏平原本已经准备血战一场,此时却更加惊讶。 费老刚才展现出的武功,远远超过了石道远,刚才一动身,自己根本就没有看清楚,他就已经到了自己的面前。 要是想要夺自己的剑,根本不需要问自己。 是这柄剑? “前辈,请。” 苏平不知究竟,心头,却又忽的升起一丝希望来。 还记得在离开天门岛的时候,神雕大侠曾说过。 若是将来有一日,面对一个庞然大物,这柄剑,或许能为自己化解一场危机。 一直以来,他都不知道这个庞然大物是什么? 若是这位费老,真的认识这柄剑,是否代表着,这个庞然大物,指的是朝廷? 是了,能让神雕大侠,那个活了不知道几百岁的人,称之为庞然大物的,或许,真的唯有大明朝廷了。 “太合剑,真的是太合剑?” 费老颤抖着接过长剑,手指轻弹。 顿时,一声剑鸣,直入九天。 “少镖头此剑,得自何处?” 费老捧着长剑,就像是捧着稀世珍宝。 “这……” 苏平不知道该不该说,天门之事,对于他来说,太过于玄奇。 再说,神雕侠侣,驻守天门,面对的敌人,似乎也强的可怕。 这位费老,是敌是友,此时尚说不清楚。 “少镖头可曾见过一个断臂的男子?” 费老似乎看出了苏平的顾虑,主动开口。 “终南山下,活死人墓,神雕侠侣,绝迹江湖!” 苏平忽的,想起前世一句话,自然而然的,就说了出来。 第224章 合作 “合作,就合作,什么解散镖局,并入兵部,谁说的?瞧不起谁呢?” 费老眼珠子忽的一瞪,捧着剑,嘴角笑的差点裂开。 剑很沉,太合剑在铸造的时候,用的是铸造天门余下的一块天外陨铁。 当年,汇聚天下的铸剑师,历经九九八十一天,才铸造出此剑。 剑成后,重达九九八十一斤。 这样的剑,除非在天生神力之人手上,亦或是内力刚猛霸道之极的人手中,才能发挥出全部的威力。 为了抵挡魔界的攻击,明皇将此剑,交于神雕大侠杨过之手,用以抵挡来自于海上的攻伐。 而今,太合剑再现,这位少镖头,八成就是那位的传人。 那可是大明朝真正的顶梁柱,中原大地的守护神。 神雕大侠的传人,到了他的地盘,怎么能被锦衣卫欺负? “那个谁,告诉童镇,福威镖局,与老夫合作了。 你们锦衣卫,以后胆敢欺负少镖头,那就是欺我这个老头子,老夫亲自去找童镇喝茶。” 石道远伸着脖子,眼珠子瞪得滚圆。 发生了什么? 两人不是谈崩了吗? 怎么一转头,这个大明朝的柱石,三朝元老,费老爷子,跟个舔狗似的? 自己刚要准备砍人,你就说少镖头是你的人? 你怎么不说少镖头是你的私生子? “费老……” 石道远一声怒喝,压抑在嗓子里,实在是没胆子吼出来。 他可知道这位老人,最是杀伐果断。 要是惹得他不高兴,转头砍了自己,指挥使大人,估计屁也不敢放一个。 就是该死的,怎么就看上这个莽夫少镖头了? “石大人,退去。” 老管家幽灵一般,闪身出现在石道远身前。 “费老已经有了决定,以后锦衣卫,不许找福威镖局的麻烦。” “我……” 石道远咬着牙,这一次,锦衣卫的脸,当真是被按在地上摩擦了。 镇抚使亲自出动,不但没有拿下少镖头,还让他搭上了费老这条线。 以后这大明朝,还不是由着福威镖局横行霸道。 自己死的不明不白,以后说不准,还要防着少镖头的报复。 “老管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石道远不甘,真不愿就此退去。 只是,形势比人强。 前半夜,他还胸有成竹,眼看着就要逼死少镖头了。 画面一转,小丑竟是自己。 “唔……” 老管家也有点傻眼。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老爷露出这般舔狗一般的表情了。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应该是在关外,面对那位的时候。 那都是几十年前的旧事了。 关键还在那柄剑,当少镖头拔出那柄剑的时候,老爷的表情就变了。 像是虔诚的信徒,在面对神灵。 发自骨子里的仰望。 “退去,不要让我出手。” 最终,老管家摇摇头。 老爷既然放话了,以后锦衣卫,就别想再动福威镖局一根手指头。 至于少镖头找不找锦衣卫的麻烦,这事儿,和自己就没有关系了。 嗯,也说不定,万一以后少镖头成了自己人呢? 自己人受了欺负,总要找回面子来的。 “走。” 石道远咬着后槽牙,咯吱吱的响。 还能说什么? 看费老那表情,恨不得贴到少镖头身上去。 这面子,估计是找不回来了。 只是怎么才能打消少镖头的心头之恨? 总不能给锦衣卫留下这么一个仇人。 自己还想睡个安稳觉呢。 可现在扑上去跪下? 他石道远,还做不出来。 锦衣卫来的时候,浩浩荡荡,走的时候,垂头丧气。 谁也没有想过,对付一个镖局,竟然以失败告终。 “你看,要不要杀了石道远,这小子,我知道的,不是什么好人。 你放心,砍了他,没人会找你的麻烦。” 费老拍着干瘪的胸膛,胡须垂下来,被拍的乱飞。 “不用,以后有机会,再杀。 只是老前辈,您认识这柄剑?” 苏平终于回过神来。 这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快的让他反应不过来。 只能确定,杨过前辈在这位费老面前,应该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否则,仅凭一柄剑,哪来这么大的能量? “五十年前,有幸见过一次。 都是陈年往事了。 那时候,老夫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和少镖头一样,长的又帅,武功还高。 惹得神族的一位天才出手,差点儿就交代了。 要不是神雕大侠出手相救,哪有现在的我。” 费老似乎陷入了回忆,悠然神往。 眼中,有往事在沉浮。 “不说了,神雕大侠驻守边关,不得轻离,既然他老人家的传人出世了,老头子自然要好好看顾着。” 费老说着,将太合剑交到苏平手中。 拉着苏平,坐在大厅的椅子上, “你要是早点拿出这柄剑,也不至于这么多的误会。 你说你,我知道你们少年人,不愿意生活在长辈的光环之下,喜欢体验生活。 可到了这般紧要的关头,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活着呢,该使唤的,可劲的使唤就是了。” 一边说着,还一边抚摸着苏平的手背。 苏平手上,鸡皮疙瘩起了一层。 他着实没想到,自己当日接的日月教的一趟镖,竟然还有这样的后续。 “老前辈,咱们还是说说镖局的事情。 我们手中,还有一趟镖,要交到户部。 原本应该是交到离火镖局的,可在下发现,南离火要图谋不轨,被我给砍了。 现在是不能交给离火镖局了,只能想办法交给户部。 您老刚才说,我们要和兵部合作,这兵部,和户部,说不说得上话?” 苏平也是无奈,这朝廷里的事情,他是一点都不清楚的。 户部的大门,更是不知道朝哪边开。 其实自己的打算,还是等离火镖局换上一个听话的总镖头,自己再将税银交到离火镖局。 可现在不是多了一个选择吗? 看起来,这位老人,很领杨过大侠的面子。 将自己当成了神雕大侠的传人。 倒是没必要点破了,就顺水推舟,扯起大旗,装一回了。 “户部?交到户部干什么? 我们福威镖局辛辛苦苦押来的税银,凭什么交给户部? 你不知道,户部那个老头子,出了名的抠门。 一旦银子到了他的手中,再想弄出来,比杀了他还难。 至于税银怎么处置,你先不用管。 明天,自有兵部的人,来这里与你交接。 这都是小事,不值一提。” 费老胡子一翘一翘,看着苏平,慈祥的笑。 搞得苏平,毛骨悚然。 不值一提的小事,你不还让兵部的来接手吗? 看起来,这位老人,应该是兵部的某位大官儿。 “那,我们说说镖物,您老说要合作,不知道大概合作什么? 这朝廷的信镖,票镖等等,都在四大镖局的掌控之中。 我们福威镖局,能做什么?” 这才是苏平疑惑的。 他们终究是江湖人,比不得兵甲之士的令行禁止。 也就单打独斗,有些优势。 可在大规模的行军当中,根本起不了作用。 “具体的事,明天你们与兵部的人谈。 你只要知道,我们的合作,你有赚不完的银子就行了。 对了,听说你们福威镖局在两广,弄得还不错?” 费老打了个岔,问起了两广的事情。 “两广的情况很复杂。 听雨楼阴魂不散,我们福威镖局营运部门的总镖头,亲自去了两广。 不知老前辈知不知道嵩山剑派? 那位嵩山剑派的掌门人,五岳剑派的盟主,即将入职福威镖局,做我们的一个部门总镖头…… 嗯,就是堂口,相当于堂主。 到时候,才是我们大举打开两广通道的时机。” 苏平抛出了一个大饼。 实际上,目前而言,他们福威镖局在两广,走的十分艰难。 一共走了三趟货,一趟就被劫了。 张猛都差点死掉。 曲洋已经带着人,杀到了两广。 这一次事了,估计五岳并派也快了。 实在不行,自己就找上门,砍了岳不群。 总要将左冷禅,带回镖局不可。 有左冷禅坐镇营运部,自己才能放心。 “哦,五岳盟主,好像听说过。 在江湖上,名声挺响亮的。 你小子不错啊,能将那等人物,笼络过来。 有前途。 我们现在的重心,就是在两广。 具体的事情,明天你跟他们谈。 我老头子,只负责找人。 既然给他们找到了你,其他的,就不归我管了。 好了,天也快亮了,老头子要去睡觉了。 年纪大了,熬不了夜。” 费老说着,又看了看苏平腰间的长剑。 露出一个慈祥的笑, “以后在京师,有什么难处,只管找老头子我。 别的不敢说,皇帝能管的,老头子都能管。” 苏平顿时肃然起敬。 这牛吹的,自己都信了。 “那以后就要叨扰前辈了。” 苏平深深的一揖。 不管怎样,今天是这位老人,救了福威镖局一命。 杨过的面子也好,太合剑的面子也罢。 这份情,自己是要记下的。 目送着老人远去,苏平才发现,自己双腿,神奇的酸软起来。 武功到了他这个境界,想要腰膝酸软,还真不容易。 “少镖头,到底怎么回事?” 等到老人走远,刘正风才走进客栈,皱着眉头,问道。 “我现在也弄不清楚,还不知道是天上掉的馅饼,还是针对我们的陷阱。 不过,对方既然认识这柄剑,应该是值得信任的。 再说了,能让锦衣卫的人,俯首帖耳的,估计也不屑于和我们耍小手段。 明天再看,要是兵部真的来人了。 我们将税银押到兵部,具体的合作,还要吕阳过来谈了。” 福威镖局一旦搭上兵部这条线,那就不再受制于四大镖局的离火镖局。 算是鱼跃龙门,找到了官面上的背景。 只不过,苏平从来都不认为,这天下有的午餐。 要拿下这一份馈赠,自己付出的,怕也是伤筋动骨的东西。 指挥着镖客,将税银拉进客栈。 掌柜的一反常态,这一次,亲自跟在苏平屁股后面,嘘寒问暖。 一直忙到天空发白,苏平才抽空躺下。 却怎么也睡不着。 听对方的意思,合作的地方,应该是在两广之地。 可如今的两广,却最是危险。 就他所知的,离火镖局押送的粮草,被听雨楼劫了个七七八八。 前线的粮草,几乎被听雨楼截断了。 估计这也是对方想要寻找新的合作伙伴的原因。 必须得尽快将左冷禅牵下嵩山了。 营运部门,需要一个面子广,有手段的总镖头。 两广的局势很复杂,不但是机遇,也是危机。 听雨楼神出鬼没,镖局的网点,铺展的很慢。 可只要彻底的铺开了,以后两广之地,那就是福威镖局的后花园。 一家独大。 “系统,检测镖局资产。” 这一趟税银,也不知道能赚多少,都没个数。 “检测到福威镖局资产:一百三十一万两。” 恒山之后,就没有大笔的进账了。 几个月,也就涨了一万两。 距离下一次系统升级,足足五百万两的白银,还是一个大窟窿。 “签到!” 这是必修课,每天一次。 最少最少,还会出洗髓丹。 “签到奖励:凌波微步。” 出武功了。 苏平一下子就不困了。 凌波微步:以六十四卦为基础,是逍遥派极精妙的轻身功法。 “学习!” 有了神行百变之后,苏平对于步法类的轻功,其实兴趣缺缺。 一门轻功,终究是有极限的。 腾挪辗转,神行百变,其实已经到了极限。 只是,当一幅幅画卷,在苏平的脑海展开以后,他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 凌波微步,可不只是一门逃命的武功。 想来,当年的段誉,对于武功一途,实在是兴趣缺缺,没能领悟凌波微步最为精妙的境界。 这门武功练到极高深的境界,讲究的是: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 进退自如,攻防兼备。 当真是已经将轻身功法的优缺点,都归纳在其中了。 唯一短缺的,也就是如武当梯云纵一般,左脚踩着右脚上天的能力了。 比起神行百变,更像是加强版。 不可同日而语。 有了这门轻功,要是再对上石道远,自己便不用正面硬刚了。 苏平心头升起一丝明悟。 或许,这门轻功,配合小无相功催动的辟邪剑法,才能全面压制葵花宝典的极速。 只是,东方不败已死,倒是没有人可以验证了。 天光透进窗户的时候,苏平才闭上双眼。 现在能做的,就是等,等兵部的人来。 等吕阳来。 谈妥了这边的合作,要赶快上一趟嵩山了。 希望朝廷的税银,给自己多抽点银子。 三千万两,要是十抽一,那就是三百万两,来个这么两次,系统就能升级了。 苏平陷入了美梦中。 第224章 合作 “合作,就合作,什么解散镖局,并入兵部,谁说的?瞧不起谁呢?” 费老眼珠子忽的一瞪,捧着剑,嘴角笑的差点裂开。 剑很沉,太合剑在铸造的时候,用的是铸造天门余下的一块天外陨铁。 当年,汇聚天下的铸剑师,历经九九八十一天,才铸造出此剑。 剑成后,重达九九八十一斤。 这样的剑,除非在天生神力之人手上,亦或是内力刚猛霸道之极的人手中,才能发挥出全部的威力。 为了抵挡魔界的攻击,明皇将此剑,交于神雕大侠杨过之手,用以抵挡来自于海上的攻伐。 而今,太合剑再现,这位少镖头,八成就是那位的传人。 那可是大明朝真正的顶梁柱,中原大地的守护神。 神雕大侠的传人,到了他的地盘,怎么能被锦衣卫欺负? “那个谁,告诉童镇,福威镖局,与老夫合作了。 你们锦衣卫,以后胆敢欺负少镖头,那就是欺我这个老头子,老夫亲自去找童镇喝茶。” 石道远伸着脖子,眼珠子瞪得滚圆。 发生了什么? 两人不是谈崩了吗? 怎么一转头,这个大明朝的柱石,三朝元老,费老爷子,跟个舔狗似的? 自己刚要准备砍人,你就说少镖头是你的人? 你怎么不说少镖头是你的私生子? “费老……” 石道远一声怒喝,压抑在嗓子里,实在是没胆子吼出来。 他可知道这位老人,最是杀伐果断。 要是惹得他不高兴,转头砍了自己,指挥使大人,估计屁也不敢放一个。 就是该死的,怎么就看上这个莽夫少镖头了? “石大人,退去。” 老管家幽灵一般,闪身出现在石道远身前。 “费老已经有了决定,以后锦衣卫,不许找福威镖局的麻烦。” “我……” 石道远咬着牙,这一次,锦衣卫的脸,当真是被按在地上摩擦了。 镇抚使亲自出动,不但没有拿下少镖头,还让他搭上了费老这条线。 以后这大明朝,还不是由着福威镖局横行霸道。 自己死的不明不白,以后说不准,还要防着少镖头的报复。 “老管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石道远不甘,真不愿就此退去。 只是,形势比人强。 前半夜,他还胸有成竹,眼看着就要逼死少镖头了。 画面一转,小丑竟是自己。 “唔……” 老管家也有点傻眼。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老爷露出这般舔狗一般的表情了。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应该是在关外,面对那位的时候。 那都是几十年前的旧事了。 关键还在那柄剑,当少镖头拔出那柄剑的时候,老爷的表情就变了。 像是虔诚的信徒,在面对神灵。 发自骨子里的仰望。 “退去,不要让我出手。” 最终,老管家摇摇头。 老爷既然放话了,以后锦衣卫,就别想再动福威镖局一根手指头。 至于少镖头找不找锦衣卫的麻烦,这事儿,和自己就没有关系了。 嗯,也说不定,万一以后少镖头成了自己人呢? 自己人受了欺负,总要找回面子来的。 “走。” 石道远咬着后槽牙,咯吱吱的响。 还能说什么? 看费老那表情,恨不得贴到少镖头身上去。 这面子,估计是找不回来了。 只是怎么才能打消少镖头的心头之恨? 总不能给锦衣卫留下这么一个仇人。 自己还想睡个安稳觉呢。 可现在扑上去跪下? 他石道远,还做不出来。 锦衣卫来的时候,浩浩荡荡,走的时候,垂头丧气。 谁也没有想过,对付一个镖局,竟然以失败告终。 “你看,要不要杀了石道远,这小子,我知道的,不是什么好人。 你放心,砍了他,没人会找你的麻烦。” 费老拍着干瘪的胸膛,胡须垂下来,被拍的乱飞。 “不用,以后有机会,再杀。 只是老前辈,您认识这柄剑?” 苏平终于回过神来。 这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快的让他反应不过来。 只能确定,杨过前辈在这位费老面前,应该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否则,仅凭一柄剑,哪来这么大的能量? “五十年前,有幸见过一次。 都是陈年往事了。 那时候,老夫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和少镖头一样,长的又帅,武功还高。 惹得神族的一位天才出手,差点儿就交代了。 要不是神雕大侠出手相救,哪有现在的我。” 费老似乎陷入了回忆,悠然神往。 眼中,有往事在沉浮。 “不说了,神雕大侠驻守边关,不得轻离,既然他老人家的传人出世了,老头子自然要好好看顾着。” 费老说着,将太合剑交到苏平手中。 拉着苏平,坐在大厅的椅子上, “你要是早点拿出这柄剑,也不至于这么多的误会。 你说你,我知道你们少年人,不愿意生活在长辈的光环之下,喜欢体验生活。 可到了这般紧要的关头,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活着呢,该使唤的,可劲的使唤就是了。” 一边说着,还一边抚摸着苏平的手背。 苏平手上,鸡皮疙瘩起了一层。 他着实没想到,自己当日接的日月教的一趟镖,竟然还有这样的后续。 “老前辈,咱们还是说说镖局的事情。 我们手中,还有一趟镖,要交到户部。 原本应该是交到离火镖局的,可在下发现,南离火要图谋不轨,被我给砍了。 现在是不能交给离火镖局了,只能想办法交给户部。 您老刚才说,我们要和兵部合作,这兵部,和户部,说不说得上话?” 苏平也是无奈,这朝廷里的事情,他是一点都不清楚的。 户部的大门,更是不知道朝哪边开。 其实自己的打算,还是等离火镖局换上一个听话的总镖头,自己再将税银交到离火镖局。 可现在不是多了一个选择吗? 看起来,这位老人,很领杨过大侠的面子。 将自己当成了神雕大侠的传人。 倒是没必要点破了,就顺水推舟,扯起大旗,装一回了。 “户部?交到户部干什么? 我们福威镖局辛辛苦苦押来的税银,凭什么交给户部? 你不知道,户部那个老头子,出了名的抠门。 一旦银子到了他的手中,再想弄出来,比杀了他还难。 至于税银怎么处置,你先不用管。 明天,自有兵部的人,来这里与你交接。 这都是小事,不值一提。” 费老胡子一翘一翘,看着苏平,慈祥的笑。 搞得苏平,毛骨悚然。 不值一提的小事,你不还让兵部的来接手吗? 看起来,这位老人,应该是兵部的某位大官儿。 “那,我们说说镖物,您老说要合作,不知道大概合作什么? 这朝廷的信镖,票镖等等,都在四大镖局的掌控之中。 我们福威镖局,能做什么?” 这才是苏平疑惑的。 他们终究是江湖人,比不得兵甲之士的令行禁止。 也就单打独斗,有些优势。 可在大规模的行军当中,根本起不了作用。 “具体的事,明天你们与兵部的人谈。 你只要知道,我们的合作,你有赚不完的银子就行了。 对了,听说你们福威镖局在两广,弄得还不错?” 费老打了个岔,问起了两广的事情。 “两广的情况很复杂。 听雨楼阴魂不散,我们福威镖局营运部门的总镖头,亲自去了两广。 不知老前辈知不知道嵩山剑派? 那位嵩山剑派的掌门人,五岳剑派的盟主,即将入职福威镖局,做我们的一个部门总镖头…… 嗯,就是堂口,相当于堂主。 到时候,才是我们大举打开两广通道的时机。” 苏平抛出了一个大饼。 实际上,目前而言,他们福威镖局在两广,走的十分艰难。 一共走了三趟货,一趟就被劫了。 张猛都差点死掉。 曲洋已经带着人,杀到了两广。 这一次事了,估计五岳并派也快了。 实在不行,自己就找上门,砍了岳不群。 总要将左冷禅,带回镖局不可。 有左冷禅坐镇营运部,自己才能放心。 “哦,五岳盟主,好像听说过。 在江湖上,名声挺响亮的。 你小子不错啊,能将那等人物,笼络过来。 有前途。 我们现在的重心,就是在两广。 具体的事情,明天你跟他们谈。 我老头子,只负责找人。 既然给他们找到了你,其他的,就不归我管了。 好了,天也快亮了,老头子要去睡觉了。 年纪大了,熬不了夜。” 费老说着,又看了看苏平腰间的长剑。 露出一个慈祥的笑, “以后在京师,有什么难处,只管找老头子我。 别的不敢说,皇帝能管的,老头子都能管。” 苏平顿时肃然起敬。 这牛吹的,自己都信了。 “那以后就要叨扰前辈了。” 苏平深深的一揖。 不管怎样,今天是这位老人,救了福威镖局一命。 杨过的面子也好,太合剑的面子也罢。 这份情,自己是要记下的。 目送着老人远去,苏平才发现,自己双腿,神奇的酸软起来。 武功到了他这个境界,想要腰膝酸软,还真不容易。 “少镖头,到底怎么回事?” 等到老人走远,刘正风才走进客栈,皱着眉头,问道。 “我现在也弄不清楚,还不知道是天上掉的馅饼,还是针对我们的陷阱。 不过,对方既然认识这柄剑,应该是值得信任的。 再说了,能让锦衣卫的人,俯首帖耳的,估计也不屑于和我们耍小手段。 明天再看,要是兵部真的来人了。 我们将税银押到兵部,具体的合作,还要吕阳过来谈了。” 福威镖局一旦搭上兵部这条线,那就不再受制于四大镖局的离火镖局。 算是鱼跃龙门,找到了官面上的背景。 只不过,苏平从来都不认为,这天下有的午餐。 要拿下这一份馈赠,自己付出的,怕也是伤筋动骨的东西。 指挥着镖客,将税银拉进客栈。 掌柜的一反常态,这一次,亲自跟在苏平屁股后面,嘘寒问暖。 一直忙到天空发白,苏平才抽空躺下。 却怎么也睡不着。 听对方的意思,合作的地方,应该是在两广之地。 可如今的两广,却最是危险。 就他所知的,离火镖局押送的粮草,被听雨楼劫了个七七八八。 前线的粮草,几乎被听雨楼截断了。 估计这也是对方想要寻找新的合作伙伴的原因。 必须得尽快将左冷禅牵下嵩山了。 营运部门,需要一个面子广,有手段的总镖头。 两广的局势很复杂,不但是机遇,也是危机。 听雨楼神出鬼没,镖局的网点,铺展的很慢。 可只要彻底的铺开了,以后两广之地,那就是福威镖局的后花园。 一家独大。 “系统,检测镖局资产。” 这一趟税银,也不知道能赚多少,都没个数。 “检测到福威镖局资产:一百三十一万两。” 恒山之后,就没有大笔的进账了。 几个月,也就涨了一万两。 距离下一次系统升级,足足五百万两的白银,还是一个大窟窿。 “签到!” 这是必修课,每天一次。 最少最少,还会出洗髓丹。 “签到奖励:凌波微步。” 出武功了。 苏平一下子就不困了。 凌波微步:以六十四卦为基础,是逍遥派极精妙的轻身功法。 “学习!” 有了神行百变之后,苏平对于步法类的轻功,其实兴趣缺缺。 一门轻功,终究是有极限的。 腾挪辗转,神行百变,其实已经到了极限。 只是,当一幅幅画卷,在苏平的脑海展开以后,他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 凌波微步,可不只是一门逃命的武功。 想来,当年的段誉,对于武功一途,实在是兴趣缺缺,没能领悟凌波微步最为精妙的境界。 这门武功练到极高深的境界,讲究的是: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 进退自如,攻防兼备。 当真是已经将轻身功法的优缺点,都归纳在其中了。 唯一短缺的,也就是如武当梯云纵一般,左脚踩着右脚上天的能力了。 比起神行百变,更像是加强版。 不可同日而语。 有了这门轻功,要是再对上石道远,自己便不用正面硬刚了。 苏平心头升起一丝明悟。 或许,这门轻功,配合小无相功催动的辟邪剑法,才能全面压制葵花宝典的极速。 只是,东方不败已死,倒是没有人可以验证了。 天光透进窗户的时候,苏平才闭上双眼。 现在能做的,就是等,等兵部的人来。 等吕阳来。 谈妥了这边的合作,要赶快上一趟嵩山了。 希望朝廷的税银,给自己多抽点银子。 三千万两,要是十抽一,那就是三百万两,来个这么两次,系统就能升级了。 苏平陷入了美梦中。 第225章 五岳大会 第二天,在焦急的等待中,兵部终于来人了。 苏平一颗心,才算是彻底的放了下来。 看来,那位费老,是真的想与福威镖局合作。 “太合剑?” 刘正风押着税银,前往兵部,苏平住在客栈中,摩挲着手中的长剑。 虽然没有秤过,但苏平也知道,自己手中的这柄长剑,的确很重。 九九八十一斤,配合嫁衣神功的霸道,当真是相得益彰。 下午的时候,系统的提示音终于响起。 “检测到福威镖局当前资产:一百三十七万两。” 多了六万两。 怎么是五百抽一? 苏平有些疑惑。 为朝廷押送税银,可都是千一的抽。 从来没有过例外。 至于十一的抽,那真的就是个梦。 赚钱的,还是给兵部押运粮草,那才是大头,能抽百一到千一不定。 比如在大明境内押镖,一路通畅,一般都是五百抽一到一千抽一。 而在两广,他们都是一百抽一。 直到刘正风回来,苏平才知道,因为这次的税银, 是福威镖局代替收取, 抽取自然多了一倍。 “两广的情况很危急,兵部要我们尽快接手从镜湖前往两广的粮草。 离火镖局那边, 兵部已经在与户部交涉,估计几天就能出结果。” 刘正风端坐,带来了新的消息。 “可现在张猛重伤,营运部没有人坐镇。 吕阳现在在哪?” 苏平有点忧心。 合作是初步确定下来了, 但两广镖局的展开, 还是个难题。 “已经派人去请了。 到京师,还要一段时间。 少镖头,这一次,怕是要你亲自去两广统筹全局了。” 刘正风叹了口气。 福威镖局的运营部, 一直是薄弱环节。 这一动起来, 就出了问题。 张猛勇猛有余,却不能周全全局,这一次, 就是个教训。 “我和张猛,区别不大。” 苏平知道自己的斤两。 论谋划,他爹林镇南都比他强。 “我要上一趟嵩山,左冷禅到了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至于嵩山派的安危,实在不行,插上福威镖局的镖旗,派人护持住。 什么百年大派的名声,现在都没有我们的生意重要。” 两广的银子, 才是大头, 一旦全部拿下来,镖局的资产, 就能翻倍的往上涨。 升级到六级镖局之后, 应该就能签到绝顶级的绝学了。 九阴真经,北冥神功, 独孤九剑, 应该都是绝顶级的绝学。 苏平最眼馋的, 还是北冥神功。 一旦签到北冥神功, 他的一身杂乱的内力,才能融会贯通。 说不定, 就能凭借北冥,破开绝顶境的门槛。 绝顶之后, 谓之超凡。 而只有达到了超凡境,才能在关外,有自保的能力。 所以,如今任何事情,都要为银子让路。 听雨楼入侵两广,那是魔界的入侵,是鳞甲魔族的前锋。 这一次,他可是打听出一点消息了。 离火镖局赚钱的大头,都是在大明之外。 可惜, 大明四大镖局不争气。 在关外神界,被神界的镖局压缩的, 步步后退。 一部分从雁门关送往神界腹地的镖物,都是由四大镖局转运给神界的镖局来托运的。 而在天门之外,同样如此。 苏平也是在宰了南离火之后才知道, 天门之外,大明朝与魔界,打的不可开交。 在一座叫做“一号”的岛屿上, 每天都在厮杀。 而从天门送往一号岛屿的粮草,镖物,抽成才是天价。 可惜,离火镖局在魔界,一败再败,现在这一路的镖路,竟然掌握在一个海盗组织的手中。 具体的情况,南离火也没有交代多少,可就这,已经勾起了苏平对银子的执着。 以前是没有机会,现在与兵部搭上关系, 有了机会,抓不住得住, 就是自己的事情了。 “你们五岳剑派, 现在什么情况?” 五岳剑派的情况,自然是问刘正风这个曾经的衡山长老。 “半个月后,就要召开五岳大会了。 华山岳先生和嵩山左掌门,同时催动,五岳合派,怕是已经板上钉钉,不可更改了。 师兄前些时日来信,也是忧心忡忡。” 刘正风说起衡山剑派,神色复杂。 虽说而今入了福威镖局,可衡山派,依旧是他的根。 “岳不群与左冷禅,同时催动?” 苏平却是听的疑惑,左冷禅不是准备反对的吗? 为什么会转而支持五岳并派? 难不成,这老小子,准备反悔? 是当他少镖头的剑不够快了,还是以为破入绝顶境,就飘了? …… 十天后,苏平来到了嵩山脚下。 吕阳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到达京师。 兵部与户部还在扯皮。 再说,就算是谈妥了,与离火镖局的交接,那也是几个月之后了。 毕竟,什么事情,都要走个程序。 距离五岳并派,还有五天的时间,一路上,江湖客络绎不绝。 找了一个路边摊坐下来,要了一碗阳春面。 埋头苦吃。 早些年行镖,苏平也是吃过苦的,对于镖客的生活,那是能将就则将就。 一碗面还没吃到一半,身边两个江湖人打扮的汉子,引起了苏平的注意。 “听说了吗?五庙村又失踪了。” “嗨,这五岳大会还没开始,嵩山脚下,就发生了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 要我说,五岳剑派别搞什么合派了,赶快抓贼人要紧。” “嘿,你知道什么,这事儿发生在嵩山脚下,说不准就是哪个门派,看不得左盟主,故意下的套。” “不过,这事儿,的确透着诡异。 我听说过杀人屠村的,听说过活吃婴儿的,这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消失,还真是闻所未闻。” “可不是嘛,直接就是鸡犬不留,也不知道,抓这些村民,有什么用? 对了,这次五岳合派,你看谁能坐盟主的位子?” “这就说不准了,要是搁半年前,那一定是嵩山左掌门稳坐了。 半年前,华山岳先生剑挑黄河老祖,横扫秦岭八怪,一手剑法,据说已经到了超一流的巅峰。 左掌门,有对手了。” “那其他几大派,就没有高手了吗?” 问话的汉子,疑惑道。 “其他几大派? 你是不知道,那恒山剑派,遭逢大变,原掌门定闲师太,隐居后山不出,将偌大的门派,交给了二代弟子。 叫什么仪清师太的。 这一次,估计就是个陪跑。 衡山派自从衡城刘正风出事之后,就低调了许多。 莫大先生,更是消失的无形无踪。 这一次,来不来参加,都是两说。 还有那泰山的天门真人,据说泰山派遭逢巨变,宿老死伤惨重,天门真人,也是断了一臂。 哪还有实力,跟这两位争夺五岳盟主?” 汉子几句话,就将而今五岳剑派的情况,说了个分明。 苏平本想听听他们二人聊的村民消失事件,两人却是越扯越远。 正准备离开,却见一群身着素衣的尼姑,从远处走来。 个个身负长剑,却是恒山剑派的师太们到了。 “少镖头大哥?” 仪琳最是眼尖,远远的,就看见苏平,开心的叫了起来。 “恒山仪清,见过少镖头!” “你们怎么才来,不是还有五天,五岳大会就开始了吗?” 苏平以为,五岳剑派的人,早就到了嵩山了。 没想到,恒山派的人,跟自己一样,都是掐着点来的。 “贫尼早就到了,只是,如今嵩山脚下,发生了怪事,贫尼觉得,与当日在恒山发生的事情,颇有相似之处,便留下来探查。” 仪清施了一礼,才说起了最近的怪事。 最近一个月,嵩山脚下频繁的有村落失踪。 一整个村子,一整个村子的消失。 恒山派整整找了半个月,依旧一无所获。 “你们是怀疑,有人被血炼之法控制了?” 苏平也觉得有这种可能。 在听到身边两人谈论的瞬间,他就升起了这种疑问。 毕竟,恒山之事,过去还不到一年。 而听雨楼主杨莲亭,自从下了黑木崖之后,就销声匿迹。 之前的判断,五岳联盟,也的确是听雨楼的一个绝佳的机会。 “对,贫尼甚至怀疑,被控制的人,就在嵩山。” 仪清非常笃定。 “而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控制一个人,是不需要的。 除非,对方盯上了整个嵩山派。” 仪清的话音一落,苏平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血炼整个嵩山派,这可能吗? 还真有可能。 只要死的人够多,原则上,就没有控制不住的门派。 “那你们现在是要?” “山下已经找不到证据了,贫尼准备上嵩山,探查一番。 遇到少镖头,当真是意外之喜。 若是真的被我们探查出敌人所在,我恒山弟子,不一定是对手。” 苏平心头,忽的闪过一丝不安。 左冷禅的忽然变化,莫不是与听雨楼有关。 只是,以左冷禅的武功,真的会轻易被听雨楼控制? 汇合了恒山弟子,苏平没有再停留,而是一路,上了嵩山。 嵩山派倒是一片祥和。 接见他们的,是嵩山十三太保的乐厚。 号称大阴阳手。 一手阴阳掌法,传闻已经练到了阴中有阳,阳中有阴的境界。 “掌门在接见少林派方正大师与武当清虚道长,诸位先随我来,等到明日,掌门再亲自接见。” 乐厚是一个忠厚的长者,十分的儒雅。 苏平混在恒山弟子之中,并没有暴露。 只是引得乐厚,频频打量。 不过,这江湖上,哪个大派,还没有几个朋友。 恒山派有一个男子朋友,也并没有什么不妥。 “谢过乐师叔,没想到,我五岳剑派的事情,竟然惊动了少林武当的两位掌门。 不知其他几位掌门师伯,到了没有?” 仪清还礼。 乐厚带着他们,到了嵩山的客房,才道: “除了华山岳先生,天门真人与莫大先生,都已经到了有一段时日了。” “哦,华山的师兄们,还没有到吗?” 仪清诧异。 不是说,华山派早就到了吗? “倒不是,除了岳掌门,其他华山弟子,倒是全部到齐了。 由宁女侠带领,已经到了一段时日了。” 乐厚急忙解释。 岳不群,据说离开华山之后,就单独离开了。 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苏平听得心头一动,难不成,嵩山脚下的事情,是岳不群做的? 可也不对啊,岳不群练辟邪剑法,可不用杀戮人命。 只是,以岳不群的心性智谋,这个时候,消失在人前,怕是所谋甚大。 仪清并没有询问嵩山村民失踪的事情,这件事,毕竟发生在嵩山脚下,她们不好询问。 天黑了以后,苏平潜出了客房。 游走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左冷禅的房间。 揭开房瓦,下面两个人相对而坐。 左冷禅闭目,似乎在沉思。 坐在他对面的,应该就是他的夫人,一个个子挺高的女子。 只是,中年夫妻了,打扮的,有些妖艳。 在房间里,还带着黑色的面纱。 夜深人静的,苏平等了快半个时辰,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 无奈,只能轻轻的离开。 不得不说,凌波微步的轻功,更加的玄妙。 行动之间,轻若鸿毛。 以苏平之前的轻功,很难在如今的嵩山派,行动自如。 老和尚方正大师,在念经,老道士清虚道长,已经睡下。 搜寻了一遍,依旧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倒是意外的看到,令狐冲抱着个大酒坛子,喝的五迷三道。 嘴里念叨着“师妹师妹”的,胡七八糟的,也不知道说的什么? 苏平探查了一圈,华山派重要的弟子,的确是都到了。 却是没有看到岳不群的女儿,岳灵珊。 岳不群和女儿一起失踪了? 再次回到左冷禅的房间,夫妻俩,依旧端坐。 苏平留了一个心眼,这两人,看起来都不正常的样子。 直到第二天,见到左冷禅之后,苏平才知道。 他们的儿子,左清被掳走了。 左冷禅与左夫人,一起接见的苏平。 “一定是岳不群干的。” 左冷禅咬着牙,恨恨的道。 “岳先生的女儿,也失踪了,到现在,都没有踪迹。 说不定,和掳走清儿的,是一拨人。” 左夫人反驳,声音尖细。 像是从喉咙里挤压出来的声音。 个子甚高,竟然比左冷禅,还要高一点。 苏平瞅了瞅,对a! “听说嵩山脚下,有村庄一个个的消失,会不会,是一拨人干的? 华山派的人,都在这里,凭岳不群一个人,怕是办不到。” 苏平并没有提听雨楼。 只因,今天的左冷禅,处处透着诡异。 不但绝口不提前往福威镖局的事情,更是对苏平,漠然以对。 这与分别时,对他的态度,差的太多了。 “少镖头还不知道。 华山派剑宗的门人,已经与岳不群勾搭在了一起。 没有了气宗的弟子,还有剑宗的门人。 少镖头,嵩山派逢此大变,左某怕是不能前往履行承诺了。” 左冷禅最后的话,让苏平一凉。 果然,事儿没有那么顺利的。 第225章 五岳大会 第二天,在焦急的等待中,兵部终于来人了。 苏平一颗心,才算是彻底的放了下来。 看来,那位费老,是真的想与福威镖局合作。 “太合剑?” 刘正风押着税银,前往兵部,苏平住在客栈中,摩挲着手中的长剑。 虽然没有秤过,但苏平也知道,自己手中的这柄长剑,的确很重。 九九八十一斤,配合嫁衣神功的霸道,当真是相得益彰。 下午的时候,系统的提示音终于响起。 “检测到福威镖局当前资产:一百三十七万两。” 多了六万两。 怎么是五百抽一? 苏平有些疑惑。 为朝廷押送税银,可都是千一的抽。 从来没有过例外。 至于十一的抽,那真的就是个梦。 赚钱的,还是给兵部押运粮草,那才是大头,能抽百一到千一不定。 比如在大明境内押镖,一路通畅,一般都是五百抽一到一千抽一。 而在两广,他们都是一百抽一。 直到刘正风回来,苏平才知道,因为这次的税银, 是福威镖局代替收取, 抽取自然多了一倍。 “两广的情况很危急,兵部要我们尽快接手从镜湖前往两广的粮草。 离火镖局那边, 兵部已经在与户部交涉,估计几天就能出结果。” 刘正风端坐,带来了新的消息。 “可现在张猛重伤,营运部没有人坐镇。 吕阳现在在哪?” 苏平有点忧心。 合作是初步确定下来了, 但两广镖局的展开, 还是个难题。 “已经派人去请了。 到京师,还要一段时间。 少镖头,这一次,怕是要你亲自去两广统筹全局了。” 刘正风叹了口气。 福威镖局的运营部, 一直是薄弱环节。 这一动起来, 就出了问题。 张猛勇猛有余,却不能周全全局,这一次, 就是个教训。 “我和张猛,区别不大。” 苏平知道自己的斤两。 论谋划,他爹林镇南都比他强。 “我要上一趟嵩山,左冷禅到了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至于嵩山派的安危,实在不行,插上福威镖局的镖旗,派人护持住。 什么百年大派的名声,现在都没有我们的生意重要。” 两广的银子, 才是大头, 一旦全部拿下来,镖局的资产, 就能翻倍的往上涨。 升级到六级镖局之后, 应该就能签到绝顶级的绝学了。 九阴真经,北冥神功, 独孤九剑, 应该都是绝顶级的绝学。 苏平最眼馋的, 还是北冥神功。 一旦签到北冥神功, 他的一身杂乱的内力,才能融会贯通。 说不定, 就能凭借北冥,破开绝顶境的门槛。 绝顶之后, 谓之超凡。 而只有达到了超凡境,才能在关外,有自保的能力。 所以,如今任何事情,都要为银子让路。 听雨楼入侵两广,那是魔界的入侵,是鳞甲魔族的前锋。 这一次,他可是打听出一点消息了。 离火镖局赚钱的大头,都是在大明之外。 可惜, 大明四大镖局不争气。 在关外神界,被神界的镖局压缩的, 步步后退。 一部分从雁门关送往神界腹地的镖物,都是由四大镖局转运给神界的镖局来托运的。 而在天门之外,同样如此。 苏平也是在宰了南离火之后才知道, 天门之外,大明朝与魔界,打的不可开交。 在一座叫做“一号”的岛屿上, 每天都在厮杀。 而从天门送往一号岛屿的粮草,镖物,抽成才是天价。 可惜,离火镖局在魔界,一败再败,现在这一路的镖路,竟然掌握在一个海盗组织的手中。 具体的情况,南离火也没有交代多少,可就这,已经勾起了苏平对银子的执着。 以前是没有机会,现在与兵部搭上关系, 有了机会,抓不住得住, 就是自己的事情了。 “你们五岳剑派, 现在什么情况?” 五岳剑派的情况,自然是问刘正风这个曾经的衡山长老。 “半个月后,就要召开五岳大会了。 华山岳先生和嵩山左掌门,同时催动,五岳合派,怕是已经板上钉钉,不可更改了。 师兄前些时日来信,也是忧心忡忡。” 刘正风说起衡山剑派,神色复杂。 虽说而今入了福威镖局,可衡山派,依旧是他的根。 “岳不群与左冷禅,同时催动?” 苏平却是听的疑惑,左冷禅不是准备反对的吗? 为什么会转而支持五岳并派? 难不成,这老小子,准备反悔? 是当他少镖头的剑不够快了,还是以为破入绝顶境,就飘了? …… 十天后,苏平来到了嵩山脚下。 吕阳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到达京师。 兵部与户部还在扯皮。 再说,就算是谈妥了,与离火镖局的交接,那也是几个月之后了。 毕竟,什么事情,都要走个程序。 距离五岳并派,还有五天的时间,一路上,江湖客络绎不绝。 找了一个路边摊坐下来,要了一碗阳春面。 埋头苦吃。 早些年行镖,苏平也是吃过苦的,对于镖客的生活,那是能将就则将就。 一碗面还没吃到一半,身边两个江湖人打扮的汉子,引起了苏平的注意。 “听说了吗?五庙村又失踪了。” “嗨,这五岳大会还没开始,嵩山脚下,就发生了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 要我说,五岳剑派别搞什么合派了,赶快抓贼人要紧。” “嘿,你知道什么,这事儿发生在嵩山脚下,说不准就是哪个门派,看不得左盟主,故意下的套。” “不过,这事儿,的确透着诡异。 我听说过杀人屠村的,听说过活吃婴儿的,这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消失,还真是闻所未闻。” “可不是嘛,直接就是鸡犬不留,也不知道,抓这些村民,有什么用? 对了,这次五岳合派,你看谁能坐盟主的位子?” “这就说不准了,要是搁半年前,那一定是嵩山左掌门稳坐了。 半年前,华山岳先生剑挑黄河老祖,横扫秦岭八怪,一手剑法,据说已经到了超一流的巅峰。 左掌门,有对手了。” “那其他几大派,就没有高手了吗?” 问话的汉子,疑惑道。 “其他几大派? 你是不知道,那恒山剑派,遭逢大变,原掌门定闲师太,隐居后山不出,将偌大的门派,交给了二代弟子。 叫什么仪清师太的。 这一次,估计就是个陪跑。 衡山派自从衡城刘正风出事之后,就低调了许多。 莫大先生,更是消失的无形无踪。 这一次,来不来参加,都是两说。 还有那泰山的天门真人,据说泰山派遭逢巨变,宿老死伤惨重,天门真人,也是断了一臂。 哪还有实力,跟这两位争夺五岳盟主?” 汉子几句话,就将而今五岳剑派的情况,说了个分明。 苏平本想听听他们二人聊的村民消失事件,两人却是越扯越远。 正准备离开,却见一群身着素衣的尼姑,从远处走来。 个个身负长剑,却是恒山剑派的师太们到了。 “少镖头大哥?” 仪琳最是眼尖,远远的,就看见苏平,开心的叫了起来。 “恒山仪清,见过少镖头!” “你们怎么才来,不是还有五天,五岳大会就开始了吗?” 苏平以为,五岳剑派的人,早就到了嵩山了。 没想到,恒山派的人,跟自己一样,都是掐着点来的。 “贫尼早就到了,只是,如今嵩山脚下,发生了怪事,贫尼觉得,与当日在恒山发生的事情,颇有相似之处,便留下来探查。” 仪清施了一礼,才说起了最近的怪事。 最近一个月,嵩山脚下频繁的有村落失踪。 一整个村子,一整个村子的消失。 恒山派整整找了半个月,依旧一无所获。 “你们是怀疑,有人被血炼之法控制了?” 苏平也觉得有这种可能。 在听到身边两人谈论的瞬间,他就升起了这种疑问。 毕竟,恒山之事,过去还不到一年。 而听雨楼主杨莲亭,自从下了黑木崖之后,就销声匿迹。 之前的判断,五岳联盟,也的确是听雨楼的一个绝佳的机会。 “对,贫尼甚至怀疑,被控制的人,就在嵩山。” 仪清非常笃定。 “而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控制一个人,是不需要的。 除非,对方盯上了整个嵩山派。” 仪清的话音一落,苏平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血炼整个嵩山派,这可能吗? 还真有可能。 只要死的人够多,原则上,就没有控制不住的门派。 “那你们现在是要?” “山下已经找不到证据了,贫尼准备上嵩山,探查一番。 遇到少镖头,当真是意外之喜。 若是真的被我们探查出敌人所在,我恒山弟子,不一定是对手。” 苏平心头,忽的闪过一丝不安。 左冷禅的忽然变化,莫不是与听雨楼有关。 只是,以左冷禅的武功,真的会轻易被听雨楼控制? 汇合了恒山弟子,苏平没有再停留,而是一路,上了嵩山。 嵩山派倒是一片祥和。 接见他们的,是嵩山十三太保的乐厚。 号称大阴阳手。 一手阴阳掌法,传闻已经练到了阴中有阳,阳中有阴的境界。 “掌门在接见少林派方正大师与武当清虚道长,诸位先随我来,等到明日,掌门再亲自接见。” 乐厚是一个忠厚的长者,十分的儒雅。 苏平混在恒山弟子之中,并没有暴露。 只是引得乐厚,频频打量。 不过,这江湖上,哪个大派,还没有几个朋友。 恒山派有一个男子朋友,也并没有什么不妥。 “谢过乐师叔,没想到,我五岳剑派的事情,竟然惊动了少林武当的两位掌门。 不知其他几位掌门师伯,到了没有?” 仪清还礼。 乐厚带着他们,到了嵩山的客房,才道: “除了华山岳先生,天门真人与莫大先生,都已经到了有一段时日了。” “哦,华山的师兄们,还没有到吗?” 仪清诧异。 不是说,华山派早就到了吗? “倒不是,除了岳掌门,其他华山弟子,倒是全部到齐了。 由宁女侠带领,已经到了一段时日了。” 乐厚急忙解释。 岳不群,据说离开华山之后,就单独离开了。 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苏平听得心头一动,难不成,嵩山脚下的事情,是岳不群做的? 可也不对啊,岳不群练辟邪剑法,可不用杀戮人命。 只是,以岳不群的心性智谋,这个时候,消失在人前,怕是所谋甚大。 仪清并没有询问嵩山村民失踪的事情,这件事,毕竟发生在嵩山脚下,她们不好询问。 天黑了以后,苏平潜出了客房。 游走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左冷禅的房间。 揭开房瓦,下面两个人相对而坐。 左冷禅闭目,似乎在沉思。 坐在他对面的,应该就是他的夫人,一个个子挺高的女子。 只是,中年夫妻了,打扮的,有些妖艳。 在房间里,还带着黑色的面纱。 夜深人静的,苏平等了快半个时辰,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 无奈,只能轻轻的离开。 不得不说,凌波微步的轻功,更加的玄妙。 行动之间,轻若鸿毛。 以苏平之前的轻功,很难在如今的嵩山派,行动自如。 老和尚方正大师,在念经,老道士清虚道长,已经睡下。 搜寻了一遍,依旧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倒是意外的看到,令狐冲抱着个大酒坛子,喝的五迷三道。 嘴里念叨着“师妹师妹”的,胡七八糟的,也不知道说的什么? 苏平探查了一圈,华山派重要的弟子,的确是都到了。 却是没有看到岳不群的女儿,岳灵珊。 岳不群和女儿一起失踪了? 再次回到左冷禅的房间,夫妻俩,依旧端坐。 苏平留了一个心眼,这两人,看起来都不正常的样子。 直到第二天,见到左冷禅之后,苏平才知道。 他们的儿子,左清被掳走了。 左冷禅与左夫人,一起接见的苏平。 “一定是岳不群干的。” 左冷禅咬着牙,恨恨的道。 “岳先生的女儿,也失踪了,到现在,都没有踪迹。 说不定,和掳走清儿的,是一拨人。” 左夫人反驳,声音尖细。 像是从喉咙里挤压出来的声音。 个子甚高,竟然比左冷禅,还要高一点。 苏平瞅了瞅,对a! “听说嵩山脚下,有村庄一个个的消失,会不会,是一拨人干的? 华山派的人,都在这里,凭岳不群一个人,怕是办不到。” 苏平并没有提听雨楼。 只因,今天的左冷禅,处处透着诡异。 不但绝口不提前往福威镖局的事情,更是对苏平,漠然以对。 这与分别时,对他的态度,差的太多了。 “少镖头还不知道。 华山派剑宗的门人,已经与岳不群勾搭在了一起。 没有了气宗的弟子,还有剑宗的门人。 少镖头,嵩山派逢此大变,左某怕是不能前往履行承诺了。” 左冷禅最后的话,让苏平一凉。 果然,事儿没有那么顺利的。 第226章 失踪的左清 “不找到左清,左某不能下嵩山。 少镖头,你还是请回。 若是左清真被害了,左某只能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了。” 左冷禅五十岁的人了,说起爱子,双目中,乏起温柔。 “若是不为我的孩儿报仇,左某妄为人父。” 说着,一掌拍在桌子上,桌角应声而断。 苏平微微侧目,左冷禅的内功,比起两广时,威力更强了。 的确是个营运部总镖头的好人选,只是,左清如今下落不明,自己总不能逼迫左冷禅下山。 自己要的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又不是含恨上班的社畜。 “没有线索吗?” 事情陷入了困境,找不到儿子,左冷禅就不下山。 左冷禅不下山,两广的网络,就没有一个合适的人坐镇。 福威镖局在两广的开展,就要延迟。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一旦兵部与户部谈妥了,费老将粮草交到福威镖局手上,自己却吃不下。 那才是大事, 到时候前线粮草告急, 福威镖局,一个一个都要掉脑袋。 左冷禅叹了一口气, 一下子,像是苍老了许多。 “毫无线索,对方没有联系我们,目的在哪里, 依旧说不清。 少镖头, 你说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说着,这个五十多岁的老人,连声音都凄婉了下来。 “你先别急,对方既然捉了人, 就一定有所求。 大概率, 是在这一次五岳并派上。 现在也没有办法,只能等待。 等到对方图穷匕见,我们才能知道怎么应对。” 苏平只能劝导, 左冷禅不能乱了方寸,一旦他乱了方寸,整个嵩山派,有极大的危险。 苏平现在几乎可以确定,听雨楼主杨莲亭,到了嵩山。 至于岳不群和杨凉亭有没有勾结,依旧不能确定,不过, 要有这一方面的准备。 两个绝顶境的高手, 一旦联手,就算是他, 要对付起来, 也是极其艰难。 到了晚间,苏平依旧潜伏出房间, 观察整个嵩山弟子的流动。 直到第二天晚上, 才被他发现了异样。 有人提着嵩山弟子, 出了嵩山派, 一路向着密林深处而去。 对方对嵩山派的地形,非常的熟悉, 应该是常年生存在嵩山上的人。 一路避开了所有巡逻的队伍,在亭台楼阁的夹角, 阴影处行走。 出了嵩山院落,顺着一条小路,先是行了一段,而后转进了荒野中。 苏平施展轻功,一路跟随,对方是一个年轻人,武功大概在二流到一流,轻功是嵩山一派的路子。 一直翻过了两道山峰,才在一处山坳里停了下来。 远远的, 苏平就闻到了一股尸臭味。 找到了。 这味道,他在恒山闻过一次, 永远也不可能忘记。 没有急着靠近,先是在密林中探索了一遍,防止有暗中的敌人潜伏。 江湖越老, 胆子越小。 他现在也稳健了不少。 周围非常的寂静,除了带着尸体到来的嵩山弟子,静悄悄的, 没有其他人。 左清被捉到哪里去了? 这里只是对方的埋尸之地,并没有其他人生活的痕迹。 想了想,苏平没有打草惊蛇。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 这个人是从嵩山派带出的尸体,看穿着,死者也是嵩山派的弟子。 左冷禅为什么没有发现? 或者,是发现了,没有告诉他。 当然,并不排除这是从外面带进来的人,杀了以后,换上了嵩山派弟子的服饰。 只是,抛尸人武功算不得顶尖,要带出一个死人, 或许有可能。 可要是将一个活人带进嵩山, 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还有三天,就是五岳合派的日子,对方绑架左清, 想要什么,三天后,便知端倪。 抛尸人并没有察觉身后的异常,将尸体丢失之后,原路返回。 一路进了嵩山派,在一处集体宿舍躺了下来。 这是嵩山弟子的宿舍,一般四五个人一间。 等到对方躺下之后,苏平才靠近。 里面的嵩山弟子,都已经睡实了。 并没有其他异常的味道传出来。 这一点也不符合常理,按理说,嵩山弟子们,修为都不弱,一个人在夜间离开,一次两次,还有可能,每天都离开,怎么会不引起别人的关注? 记下了这一处弟子的宿舍,在客房又转了一圈。 没有发现其他的线索,苏平推开了方正大师的客房。 “阿弥陀佛。” 这是两人第一次面对面相见。 方正大师一把大胡子,鹤发童颜,显然内功已经到了一个极深的境界。 “见过方丈,在下福威镖局少镖头。” 苏平轻轻关上门。 他有一件事,需要方正大师帮忙。 “久闻少镖头大名,无缘得见,今日一见,果然是少年英才。” 方正没有休息,依旧在参禅打坐。 看到苏平进门,也没有表现出诧异。 就这份养气的功夫,这位少林方丈的佛法修为,怕是不同凡响。 “大师,在下是有事相求,需要少林弟子的帮助。” 嵩山很大,分为少室山与太室山。 太室山被嵩山派占了,传承近百年。 而少室山,那历史可就更加的久远了。 少林寺被称为武林的泰山北斗,正是嵩山派的邻居。 “少镖头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嵩山脚下,村民失踪,大师听说了。 少林寺济世为怀,可曾探查过?” “这件事,一个月前,老衲就派人探查了,只是,没有找到对方的踪迹。 再加上,对方是散布在嵩山派范围内的。 少镖头,我少林寺的僧人,到嵩山派铺展开来,终究是不妥。” 方正摇头。 事情刚开始的时候,他们是努力过的。 只不过,随着事件的发展,越来越靠近嵩山派,远离了少林寺。 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他之所以早早的到达嵩山派,未尝没有与左冷禅交涉的意思。 只是,每每谈到这件事,左掌门便义愤填膺,说起自己儿子失踪的事情,便搁置了下来。 苏平想了想,这的确是个问题。 原本他是想要少林弟子,扼守住嵩山与山下的通道。 听雨楼血炼之法,并不完美。 一个月前,大批量的杀戮山下的村民,显然是想要控制更多的人。 苏平守了两夜,才守出来一个抛尸人。 这说明,听雨楼已经彻底控制了一部分嵩山弟子。 但既然还有抛尸人存在,就说明,至少有一个人,是没有被听雨楼完全控制的。 一旦扼守住了嵩山派与山下的通道,听雨楼就只能对山上的人动手。 排查起来,就简单了许多。 “少镖头是要将对方关起来?” 方正沉吟,也是个办法,至少,山下的村民,不会再受到波及。 而今汇聚在嵩山的,除了一部分五岳剑派的弟子之外,都是武功高强的散修。 对方想要对这些人动手,难免会有破绽留下。 只是,想到一个问题,方正不由的问道: “少镖头与左盟主相交莫逆,此事何不请…… 少镖头是怀疑?” 方正大师,忽的变色,看向苏平。 若真是如此,那可是天大的祸事。 苏平苦笑一声,他也只是怀疑,一点证据可都没有。 “不瞒方丈大师,在下曾在恒山,见过定闲师太被听雨楼血炼。 以定闲师太的佛法修养,都被听雨楼控制,在下实在不敢相信嵩山派的所有人。” “阿弥陀佛,” 方正大师闭着眼睛,思索了许久,才道: “此事便由老衲出面,倒是不用少林弟子,而今嵩山汇聚各路江湖好手,想要扼守住上山的咽喉,并不是难事。” 第二天中午,方正大师便先后拜访了武当清虚道长,雁荡山闻先生,散修何三七等人。 五岳并派,乃是江湖上轰动一时的大事,上嵩山观礼的人,不在少数。 方正大师威望盛隆,加上武当清虚道长,两人共同作用之下。 等到了晚间的时候,已经组成了一个数十人的一流高手团体。 他们或五人一组,或三人一组,散布在嵩山派与山下的必经之路上。 这一次,绕开了五岳剑派的人。 也就是说,如今的嵩山院落中,差不多留下的,都是五岳剑派的弟子。 在苏平的计划中,这些人,都是有嫌疑的。 当然,散修的嫌疑,也不能消除。 所以,所有人都是人成组,没有人单独行动。 事实证明,苏平的一番布置,起了作用。 当天夜里,就出了事。 嵩山派弟子闯入恒山剑派,被剑阵逼退。 嵩山派弟子趁着令狐冲喝醉,想要捡尸,被独孤九剑钉在地上。 嵩山派弟子撞上了莫大先生,被点了穴道。 嵩山派弟子被天门真人,劈死了三个。 左冷禅慌了。 这才发现,整个嵩山派,已经如同漏风的墙,到处都是窟窿。 连夜召集嵩山弟子集合,却发生了内讧。 巡逻队,有人魔化,残杀同门。 苏平站在房顶,静静的观察着。 嵩山派,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弟子,行为怪异。 有人恍然回神,却武功尽失,坐倒在地上。 有人被同门在背后捅了刀子,倒在血泊中。 就连嵩山十三太保,都出现了异常。 左冷禅一番大排查之后,颓然坐倒。 整个嵩山派,数十名弟子已经失踪。 尚有几十名弟子,在混乱中被杀。 已经分不出那些人是被血炼,那些人是正常人了。 而苏平却更加悲观。 这些人朝夕相处,想要瞒过身边的人,没有那么容易。 这才是第一天,有些弟子心志不坚,被血炼之后,不用每天都炼化。 这些人,依旧潜伏在弟子中。 “哪里走?” 房顶上的苏平,忽的一闪,已经出现在一名嵩山弟子身后。 这位,就是昨夜被他盯上的那个抛尸人。 关键时刻,竟然混在人群中,想要逃离。 太极擒拿手展开,一把捏住对方的后颈。 “吼。” 抛尸人一声野兽一般的低吼,竟然硬生生将自己的脖子,转了过来。 双掌拍出,打向苏平。 蚀骨掌。 苏平手指连动,封住对方五处大穴,任由对方张嘴嘶吼。 提着人,就向着左冷禅走去。 “呐,还有这个。” 苏平随手一丢,就将抛尸人,丢到了左冷禅脚下。 “清儿……” 左冷禅忽的一声悲呼,伸出手,想要扶起抛尸人。 苏平一愣,这个人,就是左冷禅的儿子? 不对头,既然是左冷禅的儿子,嵩山派弟子,怎么可能认不出? 就算是混在弟子中,嵩山派弟子,会不认识左冷禅的儿子? “小心。” 苏平只来得及提醒一句。 已经有三双手掌,拍向了左冷禅。 都是蚀骨掌。 他们就在左冷禅的身后。 “滚开。” 关键时刻,左冷禅表现了一代五岳盟主的武功境界。 浑身内力鼓动,真气游走之间,浑圆如一。 一身衣袍,涨的滚圆。 任由蚀骨掌轰击在自己身上,嵩山掌法豁然展开。 “轰”的一声爆响。 左冷禅连退了三步。 “汤师弟,乐师弟,丁师弟,你们?” 左冷禅不敢相信,刚才对自己出手的,竟然是十三太保中的三人。 “他们都被听雨楼控制了,点了他们的穴道,没准还有救。” 苏平喝了一声,人已经冲进了人群中。 不管是不是被听雨楼控制了,整个嵩山弟子,现在都不可信。 凌波微步在人群中展开,手指连动,但凡靠近的嵩山弟子,都被他点了穴道。 忽的,一阵劲风扑来。 苏平脚下闪动,已经出现在来袭之人的身后。 竟然还是个超一流的高手。 一指点下,对方怒吼一声,僵在原地。 不到一刻钟,整个院子里,已经或坐或立,全部被苏平点了穴道。 能够活动的,唯有左冷禅和他的夫人。 只是,这位嵩山派的掌门夫人,竟像是不会武功一般,一动也没动。 “清儿,你这是怎么了?” 左冷禅面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执掌嵩山几十年,从没想过会有一天,面对此等惨状。 整个嵩山派,这是被灭门了啊。 只能抱着自己的儿子,摇晃着他的脑袋,想要唤醒自己的儿子。 “你这样没用,先关一天,一天不够就两天,听雨楼的血炼之法,不够完美,心志坚定的,一天就能够醒过来。” 当然,苏平这是安慰左冷禅了。 定闲师太何等的心境,也要一天才能恢复神志。 嵩山弟子,这一次,算是遭殃了。 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轻易就找到了左冷禅的儿子左清。 既然儿子找到了,等到三天后五岳大会之后,左冷禅应该就没有拒绝自己的理由了。 “不对,你不是清儿!” 抱着左清的左冷禅,忽的一声喝。 在左清的脖子上,猛地揭下来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 眼前的人,哪里是左清,明明就是一个不认识的江湖客。 第226章 失踪的左清 “不找到左清,左某不能下嵩山。 少镖头,你还是请回。 若是左清真被害了,左某只能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了。” 左冷禅五十岁的人了,说起爱子,双目中,乏起温柔。 “若是不为我的孩儿报仇,左某妄为人父。” 说着,一掌拍在桌子上,桌角应声而断。 苏平微微侧目,左冷禅的内功,比起两广时,威力更强了。 的确是个营运部总镖头的好人选,只是,左清如今下落不明,自己总不能逼迫左冷禅下山。 自己要的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又不是含恨上班的社畜。 “没有线索吗?” 事情陷入了困境,找不到儿子,左冷禅就不下山。 左冷禅不下山,两广的网络,就没有一个合适的人坐镇。 福威镖局在两广的开展,就要延迟。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一旦兵部与户部谈妥了,费老将粮草交到福威镖局手上,自己却吃不下。 那才是大事, 到时候前线粮草告急, 福威镖局,一个一个都要掉脑袋。 左冷禅叹了一口气, 一下子,像是苍老了许多。 “毫无线索,对方没有联系我们,目的在哪里, 依旧说不清。 少镖头, 你说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说着,这个五十多岁的老人,连声音都凄婉了下来。 “你先别急,对方既然捉了人, 就一定有所求。 大概率, 是在这一次五岳并派上。 现在也没有办法,只能等待。 等到对方图穷匕见,我们才能知道怎么应对。” 苏平只能劝导, 左冷禅不能乱了方寸,一旦他乱了方寸,整个嵩山派,有极大的危险。 苏平现在几乎可以确定,听雨楼主杨莲亭,到了嵩山。 至于岳不群和杨凉亭有没有勾结,依旧不能确定,不过, 要有这一方面的准备。 两个绝顶境的高手, 一旦联手,就算是他, 要对付起来, 也是极其艰难。 到了晚间,苏平依旧潜伏出房间, 观察整个嵩山弟子的流动。 直到第二天晚上, 才被他发现了异样。 有人提着嵩山弟子, 出了嵩山派, 一路向着密林深处而去。 对方对嵩山派的地形,非常的熟悉, 应该是常年生存在嵩山上的人。 一路避开了所有巡逻的队伍,在亭台楼阁的夹角, 阴影处行走。 出了嵩山院落,顺着一条小路,先是行了一段,而后转进了荒野中。 苏平施展轻功,一路跟随,对方是一个年轻人,武功大概在二流到一流,轻功是嵩山一派的路子。 一直翻过了两道山峰,才在一处山坳里停了下来。 远远的, 苏平就闻到了一股尸臭味。 找到了。 这味道,他在恒山闻过一次, 永远也不可能忘记。 没有急着靠近,先是在密林中探索了一遍,防止有暗中的敌人潜伏。 江湖越老, 胆子越小。 他现在也稳健了不少。 周围非常的寂静,除了带着尸体到来的嵩山弟子,静悄悄的, 没有其他人。 左清被捉到哪里去了? 这里只是对方的埋尸之地,并没有其他人生活的痕迹。 想了想,苏平没有打草惊蛇。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 这个人是从嵩山派带出的尸体,看穿着,死者也是嵩山派的弟子。 左冷禅为什么没有发现? 或者,是发现了,没有告诉他。 当然,并不排除这是从外面带进来的人,杀了以后,换上了嵩山派弟子的服饰。 只是,抛尸人武功算不得顶尖,要带出一个死人, 或许有可能。 可要是将一个活人带进嵩山, 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还有三天,就是五岳合派的日子,对方绑架左清, 想要什么,三天后,便知端倪。 抛尸人并没有察觉身后的异常,将尸体丢失之后,原路返回。 一路进了嵩山派,在一处集体宿舍躺了下来。 这是嵩山弟子的宿舍,一般四五个人一间。 等到对方躺下之后,苏平才靠近。 里面的嵩山弟子,都已经睡实了。 并没有其他异常的味道传出来。 这一点也不符合常理,按理说,嵩山弟子们,修为都不弱,一个人在夜间离开,一次两次,还有可能,每天都离开,怎么会不引起别人的关注? 记下了这一处弟子的宿舍,在客房又转了一圈。 没有发现其他的线索,苏平推开了方正大师的客房。 “阿弥陀佛。” 这是两人第一次面对面相见。 方正大师一把大胡子,鹤发童颜,显然内功已经到了一个极深的境界。 “见过方丈,在下福威镖局少镖头。” 苏平轻轻关上门。 他有一件事,需要方正大师帮忙。 “久闻少镖头大名,无缘得见,今日一见,果然是少年英才。” 方正没有休息,依旧在参禅打坐。 看到苏平进门,也没有表现出诧异。 就这份养气的功夫,这位少林方丈的佛法修为,怕是不同凡响。 “大师,在下是有事相求,需要少林弟子的帮助。” 嵩山很大,分为少室山与太室山。 太室山被嵩山派占了,传承近百年。 而少室山,那历史可就更加的久远了。 少林寺被称为武林的泰山北斗,正是嵩山派的邻居。 “少镖头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嵩山脚下,村民失踪,大师听说了。 少林寺济世为怀,可曾探查过?” “这件事,一个月前,老衲就派人探查了,只是,没有找到对方的踪迹。 再加上,对方是散布在嵩山派范围内的。 少镖头,我少林寺的僧人,到嵩山派铺展开来,终究是不妥。” 方正摇头。 事情刚开始的时候,他们是努力过的。 只不过,随着事件的发展,越来越靠近嵩山派,远离了少林寺。 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他之所以早早的到达嵩山派,未尝没有与左冷禅交涉的意思。 只是,每每谈到这件事,左掌门便义愤填膺,说起自己儿子失踪的事情,便搁置了下来。 苏平想了想,这的确是个问题。 原本他是想要少林弟子,扼守住嵩山与山下的通道。 听雨楼血炼之法,并不完美。 一个月前,大批量的杀戮山下的村民,显然是想要控制更多的人。 苏平守了两夜,才守出来一个抛尸人。 这说明,听雨楼已经彻底控制了一部分嵩山弟子。 但既然还有抛尸人存在,就说明,至少有一个人,是没有被听雨楼完全控制的。 一旦扼守住了嵩山派与山下的通道,听雨楼就只能对山上的人动手。 排查起来,就简单了许多。 “少镖头是要将对方关起来?” 方正沉吟,也是个办法,至少,山下的村民,不会再受到波及。 而今汇聚在嵩山的,除了一部分五岳剑派的弟子之外,都是武功高强的散修。 对方想要对这些人动手,难免会有破绽留下。 只是,想到一个问题,方正不由的问道: “少镖头与左盟主相交莫逆,此事何不请…… 少镖头是怀疑?” 方正大师,忽的变色,看向苏平。 若真是如此,那可是天大的祸事。 苏平苦笑一声,他也只是怀疑,一点证据可都没有。 “不瞒方丈大师,在下曾在恒山,见过定闲师太被听雨楼血炼。 以定闲师太的佛法修养,都被听雨楼控制,在下实在不敢相信嵩山派的所有人。” “阿弥陀佛,” 方正大师闭着眼睛,思索了许久,才道: “此事便由老衲出面,倒是不用少林弟子,而今嵩山汇聚各路江湖好手,想要扼守住上山的咽喉,并不是难事。” 第二天中午,方正大师便先后拜访了武当清虚道长,雁荡山闻先生,散修何三七等人。 五岳并派,乃是江湖上轰动一时的大事,上嵩山观礼的人,不在少数。 方正大师威望盛隆,加上武当清虚道长,两人共同作用之下。 等到了晚间的时候,已经组成了一个数十人的一流高手团体。 他们或五人一组,或三人一组,散布在嵩山派与山下的必经之路上。 这一次,绕开了五岳剑派的人。 也就是说,如今的嵩山院落中,差不多留下的,都是五岳剑派的弟子。 在苏平的计划中,这些人,都是有嫌疑的。 当然,散修的嫌疑,也不能消除。 所以,所有人都是人成组,没有人单独行动。 事实证明,苏平的一番布置,起了作用。 当天夜里,就出了事。 嵩山派弟子闯入恒山剑派,被剑阵逼退。 嵩山派弟子趁着令狐冲喝醉,想要捡尸,被独孤九剑钉在地上。 嵩山派弟子撞上了莫大先生,被点了穴道。 嵩山派弟子被天门真人,劈死了三个。 左冷禅慌了。 这才发现,整个嵩山派,已经如同漏风的墙,到处都是窟窿。 连夜召集嵩山弟子集合,却发生了内讧。 巡逻队,有人魔化,残杀同门。 苏平站在房顶,静静的观察着。 嵩山派,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弟子,行为怪异。 有人恍然回神,却武功尽失,坐倒在地上。 有人被同门在背后捅了刀子,倒在血泊中。 就连嵩山十三太保,都出现了异常。 左冷禅一番大排查之后,颓然坐倒。 整个嵩山派,数十名弟子已经失踪。 尚有几十名弟子,在混乱中被杀。 已经分不出那些人是被血炼,那些人是正常人了。 而苏平却更加悲观。 这些人朝夕相处,想要瞒过身边的人,没有那么容易。 这才是第一天,有些弟子心志不坚,被血炼之后,不用每天都炼化。 这些人,依旧潜伏在弟子中。 “哪里走?” 房顶上的苏平,忽的一闪,已经出现在一名嵩山弟子身后。 这位,就是昨夜被他盯上的那个抛尸人。 关键时刻,竟然混在人群中,想要逃离。 太极擒拿手展开,一把捏住对方的后颈。 “吼。” 抛尸人一声野兽一般的低吼,竟然硬生生将自己的脖子,转了过来。 双掌拍出,打向苏平。 蚀骨掌。 苏平手指连动,封住对方五处大穴,任由对方张嘴嘶吼。 提着人,就向着左冷禅走去。 “呐,还有这个。” 苏平随手一丢,就将抛尸人,丢到了左冷禅脚下。 “清儿……” 左冷禅忽的一声悲呼,伸出手,想要扶起抛尸人。 苏平一愣,这个人,就是左冷禅的儿子? 不对头,既然是左冷禅的儿子,嵩山派弟子,怎么可能认不出? 就算是混在弟子中,嵩山派弟子,会不认识左冷禅的儿子? “小心。” 苏平只来得及提醒一句。 已经有三双手掌,拍向了左冷禅。 都是蚀骨掌。 他们就在左冷禅的身后。 “滚开。” 关键时刻,左冷禅表现了一代五岳盟主的武功境界。 浑身内力鼓动,真气游走之间,浑圆如一。 一身衣袍,涨的滚圆。 任由蚀骨掌轰击在自己身上,嵩山掌法豁然展开。 “轰”的一声爆响。 左冷禅连退了三步。 “汤师弟,乐师弟,丁师弟,你们?” 左冷禅不敢相信,刚才对自己出手的,竟然是十三太保中的三人。 “他们都被听雨楼控制了,点了他们的穴道,没准还有救。” 苏平喝了一声,人已经冲进了人群中。 不管是不是被听雨楼控制了,整个嵩山弟子,现在都不可信。 凌波微步在人群中展开,手指连动,但凡靠近的嵩山弟子,都被他点了穴道。 忽的,一阵劲风扑来。 苏平脚下闪动,已经出现在来袭之人的身后。 竟然还是个超一流的高手。 一指点下,对方怒吼一声,僵在原地。 不到一刻钟,整个院子里,已经或坐或立,全部被苏平点了穴道。 能够活动的,唯有左冷禅和他的夫人。 只是,这位嵩山派的掌门夫人,竟像是不会武功一般,一动也没动。 “清儿,你这是怎么了?” 左冷禅面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执掌嵩山几十年,从没想过会有一天,面对此等惨状。 整个嵩山派,这是被灭门了啊。 只能抱着自己的儿子,摇晃着他的脑袋,想要唤醒自己的儿子。 “你这样没用,先关一天,一天不够就两天,听雨楼的血炼之法,不够完美,心志坚定的,一天就能够醒过来。” 当然,苏平这是安慰左冷禅了。 定闲师太何等的心境,也要一天才能恢复神志。 嵩山弟子,这一次,算是遭殃了。 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轻易就找到了左冷禅的儿子左清。 既然儿子找到了,等到三天后五岳大会之后,左冷禅应该就没有拒绝自己的理由了。 “不对,你不是清儿!” 抱着左清的左冷禅,忽的一声喝。 在左清的脖子上,猛地揭下来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 眼前的人,哪里是左清,明明就是一个不认识的江湖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