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拿我当空气》


 第1章 第33天

    嘭嘭嘭——
    撞击声令人烦躁，用纸巾搓成条堵住耳朵也无法忽略。
    靠墙而坐的男人伸出大长腿，踢了踢孔琪的鞋边。
    这是男人在催她去处理下想撞门进来的丧尸，孔琪知道，但她不想去，故意坐着没动。
    于是男人轻轻踹了她小腿一脚，本就被泥土染脏的红色运动裤上又多了半个黑鞋印子。
    “我忍你很久了！”孔琪一下子跳起来，指着男人怒道：“不要以为你快死了，我就得让着你。”
    这是丧尸病毒爆发后的第33天，2033年10月3号，孔琪和这个半死不活的男人一起困在县城超市的仓库里已有三天。
    准确来说，是孔琪到超市来找吃的，男人当时正被丧尸追赶，且受了重伤，他退进超市，拉下卷帘门锁上，把钥匙扔出窗外。
    孔琪从仓库抱着一箱泡面出来，刚好看到钥匙飞出窗外……
    男人看到她愣了下，然木已成舟，钥匙在窗外，窗外有丧尸，走门走窗都一样，他们俩注定要死在一块儿，或者一起尸变。
    男人手里有枪，孔琪很难忽视它，但他在来的路上没开过枪，否则孔琪听见枪声，早就放弃觅食，夺门逃跑了。
    她记得男人当时对她笑了笑，笑容有点瘆人，虽然他长得很帅，笑起来却像变态！
    “你很幸运，我还有两颗子弹。”男人晃了晃手里的枪。
    “麻麻从小就教育我，不可以要陌生人的东西。”
    孔琪其实没有父母，她被遗弃在七点孤儿院门口，那里是‘奇迹’开始的地方，隔三差五就有婴儿被丢在院门外，孔琪从小听着他们的故事长大，据说那些孩子长大后，都成了非常厉害的大人物，有商界大佬、修仙圣者、星际霸主什么的。
    “好、死或者变成丧尸，你有权选择。”男人的肩膀在流血，那里被咬掉一块肉。
    “我选择活！”孔琪马上回答他。
    男人又笑了，像是在笑孔琪的天真，超市外面有一群丧尸想进来，超市里面有一个很快会尸变的伤员，孔琪无论出去还是留下，结局都一样。
    超市没有后门，只有一扇窗户，窗外有防护网，所以钥匙能扔出去，但丧尸钻不进来。
    砸开防护网丧尸会先冲进来，在男人看来，眼前这个脏兮兮的小丫头已经没有活路了。
    孔琪看出男人的绝望，怕他在极端情绪影响下，带她一块‘上路’，因此退而求其次，表示她愿意变丧尸。
    男人尊重她的选择，想给自己来一枪，结果关键时刻晕了过去。
    孔琪不怕丧尸，她怕枪，不管男人是否会醒来，她都决定排除危险，把男人的枪捡起来，也扔出窗外。
    现在他们都安全了，男人倒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孔琪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病毒爆发后，每天都有活人死去、再醒来，变成只知追着活人咬的行尸走肉。
    起初她惊慌过，随着大溜逃跑过，寻找一切可以躲藏的地方。
    直到结伴逃亡的人在被丧群追赶时、推了她一把，把她推进身后的丧尸堆。
    她和那人同时愣住，因为丧尸直接将她撞飞，继续追赶前面的人，它们居然……拿她当空气？！

 第2章 他活了

    她被丧尸推搡出‘队伍’，挨了好几脚，就是没被咬。
    推她的那人却没能用她换来生机，眨眼的功夫便被追上、加入了丧尸大军，成为它们中的一员。
    尸变的速度与挨咬的次数有关，被多只丧尸咬，会很快尸变，被一只丧尸咬一口，尸变时间大概在一小时左右。
    孔琪没有害人之心，但男人已经被丧尸咬了，她救不了他，此时做什么都是无用功。
    等男人尸变后，她打算撬开卷帘门出去。
    被丧尸当空气这件事，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免得被人利用，失去自由。
    孔琪十八岁离开孤儿院出来工作，做了七年社畜，尽管长得面嫩，看着像高中生，可实际年龄和阅历摆在那，哪会不懂得人心难测的道理。
    丧尸病毒目前无药可医，医院更是去不得，那里如今是活死人聚集地。
    男人在她面前咽了气，孔琪以为他马上就会尸变，所以一时放松警惕，用随身带的斧头砸开门锁，抱着方便面就要出去。
    门外的丧尸没有攻击她，先进来的两只明显是要往里边冲，孔琪知道不好，尸变后的活死人对其它同类没有任何吸引力，能吸引丧尸的只有活人！
    哪怕是将死之人，那也是活人，孔琪不忍见他被生啃，连忙将挤进来的两只丧尸又推了出去，重新将门拉下。
    锁头被她砸坏了，她随便找了根尺寸合适的铁棍穿过门锁。
    按她观察到的尸变规律，男人应该已经变成丧尸了，可事实是，男人虽然半死不活的，却仍是活人。
    断气之后再醒来，他依旧是活人。
    她看过一些末日题材的电影，里面出现这种情况，一般就表示此人体内有病毒抗体，可以造福全人类。
    孔琪没被丧尸咬过，她觉得自己的情况应该比较特殊，而男人感染过丧尸病毒，他扛住了病毒的攻击。
    好事是好事，那也是别人的事，至于男人活过来，会不会抢她的泡面，她不敢赌。
    她给男人简单包扎了一下，发扬完人道主义精神，便趁他晕睡之际，想撬窗逃跑。
    堵窗户的货架她都准备好了，保证不会让丧尸钻窗户进去吃人。
    结果男人就像脑门上长了第三只眼似的，察觉到她靠近窗户，立刻睁开眼睛瞪着她，那眼神孔琪一辈子忘不了，太吓人了！
    男人从裤腿里抽出一把匕首，威胁孔琪说要是她敢打开窗户，就给她表演个百步穿‘人’。
    明明发着高烧，一副快要归西的样子，可只要孔琪抱起方便面，男人就会像回光返照似的，两眼放着寒光，手里攥着匕首，垂死病中惊坐起……
    抱方便面是孔琪想逃的标志，她想过放弃吃的，独自逃脱，奈何附近实在没吃的了，活活饿死比被刀瞬间扎死痛苦。
    两人如此对峙三天，男人在意识稍稍清醒的时候，会支使孔琪做这做那，他已经发现丧尸不咬孔琪，在她将两只挤进门的丧尸推出去时就发现了。
    孔琪只能怪自己心太软，既不忍心放丧尸进来咬他，又狠不下心杀人灭口。
    三天来共有五波丧尸想破门而入、啃食鲜肉，男人都叫孔琪去解决。
    她解决丧尸简单，拉开门用斧头挨个爆头即可，但这也是体力活啊，一箱泡面她和男人分着吃，她每顿只能吃个半饱。
    今天男人又催她去解决门外的丧尸，她终于忍不住爆发，她饿、不想干活！

 第3章 半年之约

    男人一张帅脸烧得通红，额前的短发被汗水浸湿贴在皮肤上，听到孔琪的抗议，微微睁开眼睛，抛出一个孔琪难以拒绝的条件——食物。
    男人许诺，只要孔琪每天帮他清理丧尸，等他恢复体力、从这出去，就去囤货点，拿五大盒巧克力给她。
    多干一天活，就多得一盒，按天计算。
    孔琪不争气的咽了咽唾沫，换作以前，一个月不吃糖根本不算什么事，现在情况不同了，她见到吃的就挪不动步。
    人为食亡嘛~
    孔琪狠狠心，选择信他一回，救助对象变成雇主，孔琪照顾起人来，比前两天上心许多。
    城市已然断水断电，超市、商店里的食物和水几乎被恐慌的人群哄抢一空，这样的地方丧尸也多，因此就算有漏掉的食物，寻常人也不敢冒险过来捡漏。
    孔琪找到的泡面，就是人们哄抢食物时挤落到货架后面的，其它东西没什么人抢，比如洗手液和毛巾。
    她用免洗消毒洗手液给男人擦了擦脸，再用毛巾擦干，找来几条电热毯给他盖身上。
    这应该是超市老板为即将到来的冬季备的货，一想到冬天快来了，孔琪就头疼，这里是北方边境附近的小城，冬季受西伯利亚冷空气影响气温极低。
    今年别指望有供暖了，电暖设备一样用不了，想过冬、孔琪的选择不多：一是往南边迁移，二是寻找煤或木材自己取暖。
    她习惯了遇事靠自己，因为从小到大，她没有别人可以依靠，每当陷入困境，她必须冷静思考解决办法，因为害怕、哭闹都没用。
    她想着只要能顺利拿到男人许诺的巧克力，饿死在寒冬的可能性就会少一点点。
    一个月来，世界从喧闹到寂静，小城与外界已彻底断了联系，收音机接收不到信号，手机、网络更别提了。
    小城市区有一百五十万人口，大部分已经变了丧尸，呼救声越来越少，剩下的活人不知道藏在哪。
    无聊的时候，孔琪就在超市里翻货箱，像电池、创可贴这类东西，总有能用上的时候，她见到都会收进背包。
    靠着她翻箱偶然发现的两罐婴儿奶粉，他们又坚持了几天，在被困超市的第七天，男人终于能站起来走路了。
    他肩膀上的伤口也已结痂，完全没有要尸变的迹象。
    “丫头，你叫什么？”男人个子很高，他站着，孔琪得仰着脸看他。
    不是她矮，只是男人太高了，她仰头看人脖子不太舒服。
    “我叫王桂芝。”孔琪对陌生人始终保持着一份警惕，她可以救人，但不会对陌生人毫无保留。
    她默默向已故的老院长道歉，不得已、冒用了她老人家的名字。
    “我叫贾志国，半年后，如果你还活着，就去首都找我，报上我的名字和你的名字，那里的人会给你提供生存所需的一切。”
    “为什么是半年后？”
    “必须是半年后。”
    孔琪差点脱口而出‘那今年冬天怎么办’，但她忍住了，怎么办？自己看着办呗，男人的许诺奇奇怪怪，可信度不高，她告诉自己最好别抱希望。

 第4章 出城

    超市所在的小区位于市区边缘，孔琪为了省房租，特意选在离市中心较远的地方住。
    也因为这边高楼少，又不是商业区，丧尸相对于市区来说少很多。
    男人的车停在附近，跟超市隔着两条街，照顾伤员的这七天，孔琪把超市周围的丧尸解决得差不多了。
    在嗅觉范围内、能吸引来的丧尸，都被男人的鲜血引过来了，不来的、就说明它们离得远，闻不到人味儿。
    男人的枪被孔琪扔窗外了，他从超市的货架上找来一把磨刀棒当武器。
    这东西的尖端不是特别锋利，但要看谁用，孔琪觉得男人就算拿块板砖，都是大\/杀\/伤\/性\/武器。
    他们一个拿棒、一个拿斧，由孔琪打头，小心翼翼的走出超市大门。
    城中有多处地方在着火，街道被连环相撞的汽车堵住，地面、墙面、橱窗上的大片喷溅血迹触目惊心。
    偶尔还能在路边看到腐烂的残肢……
    孔琪刚开始的几天，看到这些东西就会腿软，正常走路都费劲，只能扶着墙走。
    现在已经好多了，只要不踩到这些，她就没什么感觉。
    他们每走几步都要停下来听一听周围的动静，丧尸若是闻到活人的气息，会不顾一切疯狂跑过来，它们不会隐藏脚步声和吼声。
    没有吃的在身上，孔琪对男人的防备稍微降低了些，至少男人不会杀人劫财。
    男人的吉普停在路边，那是辆改装过的‘装甲’车，外壳加了钢板，门窗、前后的风挡玻璃全装了铁网。
    孔琪看到这车心里又开始打鼓，这车跟移动保险箱似的，她上去、还下得来吗？
    “我不吃人，不用储备粮。”男人仿佛会读心术，读到了孔琪此刻的想法。
    “你自己不吃，可以卖掉。”孔琪见男人已经窥破她的心思，索性直截了当地表达想法。
    “我不会恩将仇报，但有仇必报。”男人说后半句的时候，面色阴沉，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哦，那走。”孔琪需要攒够越冬的食物，广播里播出的最后一条官方通知，是希望市民自救，也就是说，眼下生存只能靠自己，她决定赌一把。
    汽车发动机一启动，会立刻引来周围的丧尸，男人开车冲破尸群，穿过几个丧尸较少的社区，将车驶上出城的公路。
    他放弃走高速，改走路边的农田，一路尘土飞扬，载着孔琪来到五十公里外的小村庄。
    孔琪本想吐槽，为口吃的跑到荒郊野外貌似有些不值，当看到静谧的村庄，她瞬间改变了想法。
    乡下人家会囤柴和过冬的燃料，她在这个地方落脚，没准儿能安全过冬。
    而且村子周围全是农田、人口稀少，城里的丧尸不会游荡到这来。
    村子里也有丧尸，孔琪听到各院传出独属于丧尸的低吼声，但因为院门关着，它们出不来。
    零星几个在街上游荡的丧尸，被男人利落地解决了。
    孔琪看他打丧尸的动作，就知道这不是个普通人，可能会武术。
    男人领她进了一间院子，小院里干干净净，没有丧尸、也没有活人。
    男人轻车熟路的进屋，屋门没锁，一进门是厨房，门口堆着几个旅行包，男人把门口的旅行包提起来装上车。
    “食物在冰柜里，全是你的了。”男人提起最后两个旅行包时，对孔琪说道。
    孔琪连忙跑到冰柜前，打开盖子往里瞧，冰柜已经断电，但里面装的不是速冻食品，而是满满一柜的方便食品，有各类糖果和咸菜，还有真空包装的肉干。
    她想确认下男人是不是真的把这些都送她了，可等她跑到院子里，只听到吉普车远去的声音。

 第5章 满仓

    孔琪走到院门前，仔细听了听，车子确实驶远了。
    她锁好院门，回到屋里，把冰柜里的食物全拿出来数一遍。
    省着吃的话够吃两个月，然而北方冬季漫长，得准备够吃五个月的食物。
    有食物摆在面前，孔琪心里总算踏实许多，她从小就不是想吃什么有什么的孩子，对吃有种心理上的缺憾，所以工作之后，每月花在吃上的钱占总开销的五成。
    食物让她有心理上的满足感，她暗暗感谢男人，对他的负面印象横扫一空，甚至冒出继续为他跑腿，会不会得到更多食物的念头。
    不过男人已经走了，貌似是去首都？
    既然他说到做到，那她是不是可以期待他们的半年之约？
    贾志国！
    孔琪在心底默默记下这个名字，男人看着也就不到三十岁，名字倒是挺复古。
    已经将车开上安全路段的陆向北突然打了个喷嚏，他看向车窗外的桦树林，泛黄的树叶从枝头翩翩飞落，他想到那张相伴七天的小脏脸儿。
    但愿那丫头能活过这个冬天……
    孔琪不知道对方报的也是假名，将贾志国这个名字牢牢记在心底，她对半年后的首都之约有了期待，盘算着来年开春就动身。
    不过她得先把今年对付过去，出门觅食是必须的。
    她将食物装回冰柜里，打算四处看看，熟悉下环境。
    男人虽然没说房子归不归她，但暂住的话应该没问题，孔琪一个月没回过住处了，从病毒爆发那天开始，就在外边‘四海为家’，住过饭店后厨、桥洞和商场楼梯间。
    非常时期，哪能活命就住哪，没人管这些。
    孔琪首先检查了院子的院墙，看有没有破损的地方，或者可以借力踩踏的杂物堆，她不怕丧尸翻墙进来，怕的是有人翻进来。
    四处搜寻食物的不止她一个人，幸存者还有很多，这座村子里就可能存在活人。
    院墙外边没有杂物堆，她找到一把梯子，将几只碗放到墙头上，如果半夜有人摸黑翻墙，会碰落瓷碗发出声音。
    院墙里边有柴火垛，还有个煤棚，煤块堆得小山似的。
    东屋窗下有地窖入口，顺着梯子爬进地窖，孔琪彻底惊呆了！
    地窖两侧的架子上摆满了罐头，左边是肉类的、右边是水果的，午餐肉、黄花鱼、小鸡炖蘑菇？
    孔琪的视线从成排的罐头间扫过，这一地窖的罐头就够吃几个月的。
    惊喜之余，她心底忽然生出一丝怪异的感觉，那个男人准备的过于充足了？
    两排罐头架子中间还有几个大箱子，箱子里全是压缩饼干和自热食品。
    若是为过冬准备的秋菜，应该以萝卜、白菜、土豆为主，男人在地窖里存的食物，并不像是过冬用的。
    那还能是为什么呢？
    孔琪脑子里冒出这个疑问，为眼前的末日？
    太扯了，谁会提前知道末日的到来？
    孔琪坐在梯子上，回想起一个月前发生的一切，病毒爆发没有任何预兆，那只是个普通的黄昏，下了场不太普通的秋雨。

 第6章 那一天

    那一天北半球下雨、南半球起雾，生活在蓝星上的居民，早上十几年前就习惯了极端天气的出现，人们只是拍照、发朋友圈，吐槽一下，没人为此恐慌，直到有人在雨中倒地不起。
    在雨中倒毙的人被抬上救护车，灾难正是从那一刻开始，担架上的死人坐了起来，他们变成了见人就扑的行尸。
    鲜血被雨水冲散，人们的惊叫声甚至盖过了雷声。
    那时孔琪刚好站在路边，她正在下班回家的路上，亲眼见证了这令人窒息的一幕。
    她险些被四散奔逃的围观群众推倒，不过很快有人上前制服了攻击人的‘死尸’，它咬伤的医护人员也随车回了医院。
    然而这充满血腥味的意外只是序曲，孔琪还没走到住处，警笛声、呼喊声像逐渐烧开的水、在四处沸腾。
    她听到有人尖叫、大喊‘吃人了’，她看过丧尸电影，又亲眼看到死人跳起来咬人，心里便有了猜测。
    回家的路被无限延长，街上随时有人倒下，又再次爬起来……
    人们不敢向倒下的人伸出援手，即便这样，也难逃被扑咬的噩运。
    下班晚高峰时间，人群避无可避，孔琪只好躲进离她最近的建筑，一家快餐店。
    店主在她进门后，将防盗门放下，店内还有一名服务员，店铺正在装修，所以还没营业，孔琪根本没注意门口贴的a4纸，店主也没赶她，知道外面出事了，好心收留了她，三人听着门外的动静，瞪眼熬过一夜。
    那一夜的声音孔琪终生难忘，撞车声、爆炸声、尖叫与哭喊声，全淹没在丧尸的嘶吼声中……
    防\/空\/警报在城市上空响到午夜，后半夜他们还听到了密集的枪声，但等到凌晨时分，城市里只剩下丧尸的怪叫，以及始终未停的雨声。
    谁能预料一场秋雨会带来灭顶之灾？
    气象台吗？
    不，那天的天气预报显示的是多云天气，未来三天都没雨。
    或许是发生的一切太可怕了，关于那天的记忆，包括所有细节，孔琪回想起来都特别清晰。
    孔琪从回忆中抽身，看着眼前成排的罐头，心中一片茫然。
    她不知道男人为什么会在家里准备够吃几个月的应急粮，还说半年后首都有安全区，这意思是未来半年，灾难都不会过去吗？
    他怎么知道？
    灾难临头，总有些阴谋论会冒出来，但孔琪不是阴谋论者，她觉得男人可能是‘末世求生’爱好者，这类人常在家中准备充足的食物，随时等候蓝星末日的到来。
    眼前的现实已经够糟糕了，孔琪宁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想太复杂的事。
    她只知道男人将食物留给她，就当是借的也好，让她能度过漫长的冬季，这是难得的‘好事’，她不想破坏气氛。
    她离开地窖，回到屋里休息，她已经一个月没睡过好觉了，不过泥巴和灰土遮盖了她的黑眼圈，她的脸脏到看不出本事面目，头发擀毡成一坨，衣服散发着恶臭，杀丧尸可不是干净差事。

 第7章 静悄悄

    可她不敢浪费水资源，再说城市里早就停水停电，瓶装水是生命的保障，用来洗脸简直是自杀。
    院子里有口压井，这种井比较深，但不知道地下水是否被污染了。
    灾难初时广播里讲过，病毒在100度的热环境下无法生存，高温蒸煮可以杀灭，现在这条信息仍然有效吗？
    孔琪不知道，她打算试试，没水会渴死，以目前的情况来看，雨水、雪水都不安全，全煮一遍试试，大不了变丧尸，反正院门锁着，她尸变也会被困住，不能出去咬人。
    在那之前，她需要睡一觉，再熬下去她的身体会先垮掉。
    东西屋都有床，孔琪没进去，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靠着墙睡了觉。
    醒来已是深夜，四周万籁俱寂，孔琪猛地坐直身子，她觉得不对，村子里的丧尸怎么不叫了？
    她跟着男人进村时，明明听到村里有丧尸，丧尸不止见到活人才叫，失去目标原地游荡的时候偶尔也会叫上两声。
    丧尸不叫只有一种可能，它们叫不了了，彻底死了！
    它们会自杀吗？当然不会，所以有人进村灭掉它们的可能更大。
    她没听到声音，这让她倍加恐惧，有人可以无声无息地解决掉丧尸，那杀人也是一样利落。
    为抢食物打死人的事，她见过好几桩了。
    她跑进西屋，躲到床下，保持清醒直到天亮。
    村子里一点动静也没有，没人挨家挨户砸门撬窗搜集食物。
    孔琪在床下趴到晚上，仍是无事发生，她爬出来，活动着僵掉的四肢，决定趁天黑出去看看。
    她在城里打工，每天行动轨迹固定，偶尔周末出门爬山，来回坐的都是旅游大巴，途中路过几个乡村，她从来没细看过，男人开车带她来，她自己连路线都不记得，既不知道这村子叫什么，也不知道村中有多少户人家。
    她重新将斧头拿在手里，轻轻拉开房门，走进茫茫夜色中。
    夜空纯净、繁星点点，天空没有一片云，清冷的月光散在院子里。
    孔琪站在院子的大门口，细听外面的动静，村子里没有狗，她来的那天就发现了，一声狗叫也没听见。
    鸡、鸭、鹅、野猫、老鼠，凡是活物，她都没见着。
    孔琪轻轻打开院门，先探头出去左右看了看，街上没人、其它院子里也没有亮光。
    夜间出来搜寻食物的人，必然会打着手电，他们翻找东西的时候，手电光会晃动，很容易发现。
    孔琪遇到过这种情况，她藏在黑暗的角落，不发出一点声音，直等到他们打包好东西走人。
    而此刻村子里安静得只有风声，她借着月光从一间院子、走向另一间院子。
    她记得那是有丧尸的院子，刚来的那天，她在院门外听到过丧尸的低吼声，她想知道丧尸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叫了？
    院墙有点高，外面没有踩踏物，她爬不上去便趴在地上，从门下边的空隙往里看。
    院子的地面上躺着几具尸里，露在外面的皮肤均已腐烂，不像丧尸那样半烂不烂，这几具尸体腐烂得很彻底，跟普通尸体一样。

 第8章 空欢喜

    尸体的脑袋完好，对付它们必须打头，所以它们不是被人打死的。
    难道是自己死的，病毒失效了？
    孔琪这样想着，找来几块砖头踮脚，翻墙进了院子。
    她小时候就喜欢翻墙爬树，后来工作了也天天锻炼身体，不为别的，只因为生病的话，没人照顾她。
    她四肢有力、身体灵巧，轻松翻过院墙，跳进院里检查尸体。
    尸体身上没有枪眼或是刀砍斧剁的痕迹，尸体共有三具，两位白发老人、一个小孩儿，皮肤表面没有撕咬伤，可能是下怪雨那天因为淋雨变异的。
    如果丧尸会自然死去，这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孔琪看到一丝希望，打开从内部锁住的院门出去，到其它有丧尸的院子继续查看。
    所有丧尸都已正常腐烂，它们彻底死透，不会再起来咬人了。
    孔琪内心一阵欣喜，连忙跑回男人家，拿出她捡来的手摇式收音机，换上新电池按下开关。
    这样天大的好消息，如果是真的，她不可能是第一个发现的，她在床下趴着的时候，肯定有人已经发现了这件事。
    官方得到消息，也会向市民传达些什么。她想。
    但收音机依旧收不到台，只沙沙的杂音。
    整个村子里的丧尸都‘自然’死亡了，为什么外界没有动静？
    孔琪跑到村口，向远方眺望，她看不到城市的影子，眼前只有一望无际的田野，还有没掰完的苞米。
    ……以及，被遗忘在田间的丧尸？！
    她看到一个小黑点在一辆农用车上挣扎，不，是挥舞双臂，她朝它跑过去，狂奔到近前，那的确是一只丧尸，头上裹着黑围巾，有辆卡车和农用车相撞，导致农用车车头变形，丧尸身体被卡在驾驶座上出不来。
    卡车翻在另一边，卡车司机的尸体惨不忍睹，身首异处。
    孔琪看着想挣脱下车的黑头巾丧尸，它两个眼球脱出眼眶，脑袋左右转动，这是丧尸在搜索食物，它们没有目标、待机的时候就是这样。
    丧尸病毒没有失效。
    孔琪的心情从欣喜滑向低落，她在村外的农田搜寻，寻找散落在田间的丧尸。
    一只、两只…她一共找到六只，全是活蹦乱跳的‘健康’丧尸。
    危机并没有过去，孔琪空欢喜一场，她顺手掰了几穗苞米打算拿回去煮着吃，抚慰一下受伤的心灵。
    男人家的东屋里有十个煤气罐，孔琪刚出社会那阵儿，租的是没天然气和下水的老房子，那时她就用煤气罐做饭，眼下用起来完全没问题。
    回到栖身的小院，孔琪找桶打水、蒸煮消毒、做饭，忙到天将亮，甜香扑鼻的煮苞米出锅了。
    高温究竟能不能完全杀灭丧尸病毒，没人分享过经验，如果这种方法不管用，那么她将面临渴死的结局。
    之前收集的瓶装水只够喝三天，村中倒是有几户储水的人家，但很不凑巧，那几桶水不是被撞翻了，就是被丧尸的血液、残肢污染了。
    到底是天要亡我，还是天无绝人之路？
    孔琪选择相信男人的‘预言’，男人没有储水，一个准备得如此充分的人单单没有储水，这说明什么？
    孔琪用高温蒸过的筷子插起苞米，把心一横、连啃三穗！

 第9章 老照片

    香甜软糯的苞米让她一次吃个饱，吃完她拍拍肚子、躺到西屋的床上等死……
    直等到肚子里的食物快消化光了，她也没死，更没尸变。
    “这招儿管用。”孔琪小声嘟囔着，此刻她特别想和人分享下经验，告诉其他幸存者，高温蒸煮的水和食物是安全的。
    奈何手机没信号、电脑没网络，最难的是没电，一入夜，整个世界黑得像墨缸，晴天还好，碰上雨天，那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孔琪躺在小小的单人床上，侧脸看着漆黑的窗外，听着细细的雨声。
    每当下雨，天就不会亮，这也是孔琪总结出的规律。
    灾难爆发后的天气变得很怪，雨天乌云如同加厚的黑布，将天空遮得密不透光。
    本是清晨时分，天空却黑得像锅底。
    雨里有毒，下雨天孔琪绝对不会出门，她也不敢打开手电，怕灯光引来其他人。
    城市里处处是危险，她宁愿待在这小村庄里猫冬。
    换个角度想，男人可以说是她的救命恩人，将她带离危险的城市，来到无人的村庄，生存所需的食物和水也样样齐全。
    但有个问题始终困扰着孔琪，男人在这栋房子里准备了如此充足的物资，他为什么不住，又急匆匆离开了呢？
    孔琪从床上翻身坐起，她开始打量身处的房间，房间里的布置十分简单，门旁有只五斗橱，再旁边是衣柜，然后是窗户，单人床在窗下，床的对面有张书桌，桌上摆着老式台灯，还有个相框。
    相框里的照片是三个人的合影，两男一女，两个男的年纪约莫在十七八岁，孔琪仔细辨认了一下，左边个头较高的少年应该就是带她来这的男人。
    只不过照片里的少年面嫩些，右边的少年是个小胖墩儿，长得很喜庆，笑起来眼睛像弯弯的月牙。
    两个少年中间站着一个姑娘，年纪明显比他们大，看着有二十五岁上下，姑娘长发及腰、容貌秀丽，即使没化妆，依然很漂亮。
    这三个人五官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不像是一家人，孔琪记得东屋墙上也贴着几张照片，同样是合影，她抬步走向东屋，因为东屋放着九个煤气罐，和它们共处一室，让她没安全感，所以她才去西屋歇着。
    东屋有张双人床，家具全是老式的，墙上挂着玻璃相框，里面有好几张照片，照片底角处有拍摄日期，最早的一张拍摄于23年前，一对老夫妇抱着一个小男孩儿，小男孩儿大概三、四岁，看眉眼就能认出是‘贾志国’。
    男人从小到大变化不是特别大，只是从缩小版，长到放大版，五官棱角更分明些。
    其余几张照片，记录着男孩儿的成长轨迹，从幼儿园到上小学、再到上中学，直到…入\/伍？
    看着身穿军\/装的男人，孔琪挑了挑眉，心说果然帅哥都上交给国家了。
    这是男人的家没错，可照片中的老夫妇在哪呢？
    孔琪回身打量这个房间，床上没有被褥枕头，一切都收拾得干净规矩，唯独没有人气，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23年前的老夫妇已经是两鬓斑白，也许……

 第10章 雨中女人

    孔琪在房间里站了一会儿，随后退出去、回到厨房坐着，电池要省着用，她闲下没事做就摇收音机，给收音机手摇充电。
    她在紧张惶恐的状态下度过一个月，脑子其实是麻木的，很多事被排在思考范围外，在城里的时候，有太多声音干扰她，24小时无法清净。
    现在她身处一座静谧的村庄，被压在心底的思绪便翻涌上腾，占据了她的大脑。
    比如手机信号断掉前，她最后接的那通电话，是她在孤儿院的好友林宝妮打来的。
    两人在不同的城市打工，林宝妮结婚早，刚够法定年龄就领了证，她女儿今年两岁，每年春节假期，孔琪都会去林宝妮所在的城市探望她。
    电话里林宝妮在崩溃大哭，断断续续说着‘宝贝、我的宝贝没了’，信号中断前，孔琪听到了林宝妮的尖叫和丧尸的吼声，近在耳边。
    有些记忆刻在脑子里，翻出来时仍旧如新，孔琪抽出一张面巾纸，擦了擦眼泪，她坐在锅台边哭了一会儿，她不敢让哭声盖过雨声，在城市中求生的经历教\/会她，保持静默有利于生存。
    她防的从来不是丧尸，而是同类。
    屋外细雨连绵，黑暗笼罩大地、从清晨直到黄昏，孔琪还想去田里掰些苞米回来囤着，但雨下了一天，黄昏时分仍未见停，只是由小雨转为毛毛雨。
    孔琪正打算往头上套个塑料袋，顶着毛毛雨出门掰苞米，忽然听到院外有响动！
    难道是毒雨让死去的丧尸又复活了？
    她心头猛跳，固定好塑料袋，握紧斧头，推门走进院子里。
    最好别是人。
    孔琪心里默默祈祷着，然而事与愿违，院子的铁门被人敲响，有节奏、有规律，声音很轻，明显不是丧尸所为。
    “有人吗…开下门……”门外响起女人虚弱的声音。
    有可能是诱饵，孔琪在城里见过这种骗术，利用女人和孩子当诱饵，让被害人放松警惕，开门放她们进去，然后会有几名壮汉突然从旁边跳出来，入室抢劫杀人。
    “小北…是我，开门…小北……”女人声音急切、连续说话像是耗尽了她的力气，她急促喘息着，感觉快要支撑不住了。
    孔琪放松脚步，拿起院内的梯子，悄悄爬上墙头，向外看了看。
    附近没有人，门外只有一个身穿病号服的长发女人，她弯着腰、扶着门，好像随时会倒地不起。
    “你找谁？”孔琪有防人之心，也有怜悯之心，她见四周没别人，也没有车子一类的交通工具，便趴在墙头上问道。
    女人这样子不是病了就是伤了，孔琪不能确定她是不是被丧尸咬过，所以暂时不打算开门。
    丧尸拿她当空气，但已经被感染的人，若是在没尸变前抓伤她，病毒一样会进入她身体里。
    “陆向…北在吗？我是…他、朋友。”女人抬起头，看向孔琪。
    孔琪打开手电，照向女人的脸，女人的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头发湿漉漉的，身上的条纹病号服也被雨水打湿了。
    见孔琪一脸茫然，女人伸手从兜里摸出一张照片，举起来给孔琪看。
    那是三个人的全影，两个少年站在两边，中间的姑娘容貌秀丽端庄。
    孔琪当然认得这照片，她刚在西屋的书桌上见过。
    但她不知道陆向北是谁，也许是那个小胖墩儿？
    不，这是另一个少年的家，所以陆向北应该是……贾志国？

 第11章 把人‘送\’走了

    “哦，他没在，出门了。你受伤了？”孔琪虽然正在鹊巢鸠占，可她的脸皮还没厚到撒谎说这是她的家。
    “我病了，休息一下就会好，我没被丧尸咬过。”女人脱掉病号服，让孔琪查看，她行动艰难，动作缓慢地在原地转了一圈。
    下雨天让病人脱衣服转圈挺残忍的，可世道如此，孔琪必须先确保自己的安全再救人。
    女人身上没有外伤，孔琪爬下梯子，给她打开院门。
    只是手里的斧头没放下去，女人鞋上沾满泥水，裤腿全是泥巴点，这说明她在雨里走的时间不短了，可能没有其它交通工具，她就是步行过来的。
    从哪来？
    “你…从哪来？”想到这孔琪便问了出来。
    “市里。”女人虚弱地回道。
    “从市区走到这？”孔琪惊讶道。
    “嗯。哦，骑单车过来的，今天中午单车坏了。”
    孔琪仔细观察着女人，她全身湿透，头发直往下滴水，肯定在雨里淋了很长时间。
    按照规律，女人这时候应该已经死过一次，又活过来，变成丧尸才对。
    可她没变，看上去很正常，这是又一个与众不同的特例吗？
    孔琪无法确定，先将女人放进院子，女人对这间院子很熟悉，她进了屋就往东边走。
    东屋有九个煤气罐，孔琪连忙叫住她，让她去西屋休息，告诉她东屋不太‘安全’。
    女人闻言顿了顿，问：“那你们呢？”
    孔琪瞬间噎住，她刚刚误导了女人，让女人以为‘贾志国’，不，陆向北只是离开一下，很快就会回来。
    “他出远门了，我…替他看房子，你歇着，我不习惯睡床，坐板凳上睡比较有安全感。”
    “谢谢。”女人似乎没力气再说话了，推门走进西屋，她没将房门关死，留了道缝。
    孔琪有些心虚，女人才是陆向北的真熟人，她住这可没得到主人家的同意，如果女人也要留下，她是不是该换个地方待着？
    现在村子的空屋有很多……
    女人进屋后便没了声息，孔琪趴门缝往里边瞄了眼，女人躺在窄小的单人床上，一动不动。
    如果她只是躺一会儿或躺半天，孔琪不会想太多，但女人自打进屋，在床上整整躺了两天，姿势都没变过。
    孔琪期间进去查看过三回，她现在不是怕女人尸变，是怕她烂到床上！
    奄奄一息的女人，在床上躺了48小时，孔琪给她盖被，擦脸、试体温，终于给她伺候‘走’了。
    确定女人已经没有呼吸的那一刻，孔琪手都是抖的，怎么说呢，这是一个大活人从生到死，而且没有变成丧尸，感觉和看到丧尸跳起来咬人完全不一样。
    女人像是病死的，但孔琪不知道她得了什么病，她有种很无助的感觉。
    无法再为她做些什么，比如打120……
    但尸体不能一直放在屋里，孔琪觉得还是让女人入土为安的好。
    厨房角落里有几件工具，铁锹、锄头什么的都有，孔琪拿了把铁锹到院子里挖坑。
    这时候别说棺材，连裹尸袋也找不到一条，孔琪用床单将女人的尸体包起来，塞进老式衣箱，她的行为看上去虽然像极了杀人藏尸，可出发点却是好的，假如有一天灾难过去，女人的亲朋好友尚在人间，来领她尸骨的时候方便捡骨。

 第12章 什么东西

    几天来雨一直没停过，院子里的泥土松软好挖，就是孔琪穿着雨衣、头套塑料袋，干活的时候特麻烦。
    好不容易挖出一个大坑，她将装尸体的箱子拖到院子里，准备把箱子‘滑’进坑里。
    正在这时，黑暗的天空突然划过一道闪电，天空乍亮，也照亮了院子，孔琪嗷的尖叫一声，因为她看到箱子里的尸体-——坐起来了！
    丧尸复活自带音效，呜呜嗷嗷的，叫声不断。
    但女人悄无声息的坐起来，这可比丧尸吓人，孔琪平生最怕的就是鬼！
    “鬼呀——”她被推进丧尸群的时候都没这么尖叫过，双腿发软瘫坐在地，想爬起来却使不上力气。
    裹着条纹床单的尸体晃了晃脑袋，抬手剥开床单，僵硬的脖子咔咔转动，一张惨白的脸面向孔琪。
    孔琪想昏过去，可她大脑清醒得很，心脏的承受力也超出预期的强，这等于是干害怕，想逃避都不行。
    “本座…身在何处？”女人盯着孔琪开口询问，问完她自己先愣了，接着脑袋左晃右晃，眉头皱着像在思考什么。
    “那、那个，这、这是榆树镇河沟屯。”孔琪紧张地直结巴，她挨家查看丧尸死因的时候，曾去过村长家，看到过他家墙上挂的奖状，知道这的地名。
    “我叫南星，29岁，生物学博士，未婚……”女人边晃脑袋边嘀咕着。
    孔琪觉得她不太对劲，又不敢出声问，这种情况明显不是要变丧尸，反倒像是借尸还魂！
    “你是谁？叫什么？”女人嘀咕完，脑袋重新定住，侧脸看着孔琪。
    “我我我、我叫孔琪。”孔琪的脑袋是混乱的，跟浆糊似的。
    “你认识陆向北？”
    “认……识。”
    “他在哪？”
    “好像是去首都了，好像啊、我不确定。”
    “你不怕丧尸。”
    “你怎么知道？”孔琪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承认了。
    “帮我进城取件东西。”
    “我没交通工具、我不认路！”
    “不去就死。”女人抬起双臂，手指甲又黑又长，直接从箱子里跳出来，脚不沾地向孔琪飘去。
    “去去去、我去——”孔琪差点就吓尿了，好在女人及时停住，飘浮在离地三寸高的位置，长发被风扬起，脸色苍白如纸，将长长的黑指甲收了回去。
    “放心，我不是鬼，但一样可以要你的命，你不是我的对手，乖乖听话。”女人飘到屋门口，放下一句狠话，飘进了西屋。
    孔琪坐在泥地里，半天回不过神，脑子里乱糟糟、想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能飘，但不是鬼，不是鬼，也不像活人啊……
    也许帮她拿完东西，她就会离开，这么想着安慰自己，孔琪爬起来，扶着墙走回屋，不敢去西屋查看，脱了雨衣和塑料袋，坐在厨房的板凳上平复情绪。
    女人进了西屋就没声了，孔琪不敢睡觉，生怕睁开眼看到的是‘女鬼’放大的脸。
    第二天清早，雨还在下，女人从西屋飘出来，催孔琪快点出门。
    “我会指引你方向，走，早去早回。”女人飘到院子里，替孔琪打开院门。
    孔琪狠狠掐了自己胳膊一下，疼得眼泪快流出来了，才确认这一切不是梦！

 第13章 吊

    丢下吃的跑！
    孔琪在心里大喊，可随即她便感到脖子一紧，她惊了下、伸手去摸，却什么也没摸到，她脖子上没东西。
    但绳子勒紧的感觉仍然清晰，她回头看向站在大门口冲她挥手的女人。
    女人脸上挂着笑，仍是脚不沾地的状态，孔琪明白了，‘女鬼’在她脖子上套了根无形的绳子，只要她不按‘女鬼’的心意做，立马变成吊死鬼！
    灾难使人变成了什么？
    也许什么都有……
    孔琪认命般跨上自行车，朝着城市的方向骑去。
    脖子上套根绳，可不就是随时‘指引方向’吗？
    只要她走错方向，绳子就会紧一紧，走对了就放松几分。
    这种感觉比丧尸病毒爆发更诡异，反正孔琪惹不起那位‘女鬼’大佬，她骑出十几公里，绳子的感觉都还在，‘女鬼’既然放她出来，自是有信心能控制住她。
    这会儿查不了某度，她很想咨询下，人死后活过来拥有超能力的概率是多少？
    符合诈尸的条件有哪些？
    鬼魂是真实存在的吗？
    不，女人有实体，她的身体漂浮在地面上，不是灵魂，所以最后一个问题可以划掉。
    孔琪边瞎琢磨边蹬车，陆向北带她出城时开的是改装越野，他们很少走公路，因为公路上有很多抛锚的汽车，还有翻倒的卡车和货车。
    这趟她骑自行车出来，可以在公路障碍物间穿梭，不必走公路两边的田野。
    在路上游荡的丧尸对她视若空气，她沿着公路回到城里，在进城的时候遇到点麻烦。
    有人在收费站埋伏了她，她吓得血都凉了，对方手里的西瓜刀还沾着新鲜血迹，木刀柄上刮着一撮长头发，埋伏她的人有一辆白色面包车，车就停在收费站旁边，车门底边处正往外滴血。
    孔琪兜里就揣了两块方便面饼，但她感觉交出去也换不回自己的命。
    对方有五个人，全是身高体壮的男人，手里或拿刀、或拿斧子，他们身上有明显的血腥气，不是丧尸身上的腐臭气息，是活人鲜血的味道。
    收费站周围没有丧尸，孔琪暗骂自己大意了，她应该想到的，有人清理过这块地方。
    所以血腥气引不来丧尸，劫匪可以尽情杀人越货。
    孔琪二十年来一直本本分分做人，病毒爆发后也是靠苟着才活到今天，她面对手持武器的歹徒，只能是待宰羔羊。
    五名大汉当着她的面就商量好了，先把人杀了，再搜身找食物，如果她身上没有食物，就把她做成风干肉，留着找不到食物的时候吃。
    孔琪吓得蹲在地上，不敢看扬刀向她砍来的大汉。
    她五官都挤到一块了，等着刀落下，因为她被人家包围了，凭她的力气，撞哪个也撞不动，别想冲出重围。
    当啷啷——
    西瓜刀掉在地上，接着是斧头，孔琪不敢睁眼，闭紧双眼等着刀落下。
    她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刀砍到她头上，她睁开一只眼，数了数落在地上的‘武器’，五把、没错，凶器全在地上呢！
    武器在地上，那人……孔琪向左右瞄了两眼，地上没人，怪了，她缓缓抬头，一看之下惊得下巴差点脱臼。
    五名大汉双脚离地，悬在离地一米高的半空，他们戴着面具，因而看不到表情，但脖子处都有一个伤口，像被人割了喉，鲜血呼呼往外冒。
    “啊——”孔琪跌坐在地，连滚带爬从这诡异的包围圈中逃出来。
    她也是疯了，把溅满鲜血的雨衣脱掉甩在地上，头上的塑料袋也揪下来扔了。
    潮湿的空气吸入鼻孔，她感觉这个世界疯了，那让她也疯掉，从此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第14章 变吧变吧

    她大口喘息，将细细的雨丝和带有血腥气的潮湿空气吸入肺腑。
    变变…变丧尸……
    她心中默念，忽然，她感觉脖子一紧，牵拉感增强，无形的绳索企图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可孔琪不想走了，她走到路边坐下，坐在绿化带边上，等着自己变丧尸。
    雨水渐渐将她的头发打湿，运动服也被淋透了，天地一片黑暗，只有她胸前的led小暖灯亮着。
    她突然有种荒谬的联想，她是童话中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等这点光熄灭，她就可以去见‘奶奶’了。
    在路边坐了近一个钟头，孔琪有点扛不住了，秋天的雨带着寒意，她在没变丧尸前有可能先被冻死。
    她深深叹了口气，决定起来活动活动，在哪变不是变，边走边等，太冷了……
    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喷嚏，鼻孔流下两行清涕。
    她已经一个月没洗过脸、洗过头，雨水打在她脸上，滴下来的水珠都是土色的，她想着反正已经豁出去了，像她这样的在如今的世道里没法活，不如借着雨水洗洗脸。
    收费站附近有家加油站，那边有小超市，但超市里已经被洗劫一空，凡是能吃的东西一件没留。
    不过像毛巾、香皂这种东西还剩下很多。
    她拿了两条毛巾，又拆开一盒香皂，在路上边走边搓。
    当个干净整洁些的丧尸也不错，于是她停在城外某小区的花园里，那里有个人工喷泉，水还很清澈。
    她把头扎进水里，抹上香皂一顿搓洗。
    冷是真的冷，从头顶冷到脚趾，但这是她在死前整理仪容，步骤少不得。
    她还在路边的服装店换了套新运动服，全红色、袖子和裤子侧面带白条的那种，她又换了双雪白的运动鞋。
    “现在死，我就是最靓的那个尸。”孔琪走出服装店，看着街面上肮脏丑陋的行尸们，满意的笑了。
    可是还没到时候，她感觉不到一点要变异的趋势，脖子上的无形绳索却在催促她朝某个方向走。
    “唉~知道了知道了，大姐，我马上去！”孔琪吸了吸鼻涕，顺着无形绳索的力道往南走。
    她穿过城市中的尸群，来到城市的另一面，靠近边境线的那一边。
    脖子上的无形绳索指引着她来到江边，这里的丧尸也不少，多数是老年丧尸。
    岸边停着几辆黑色商务车，它们正常停车，没有相撞，不过驾驶室的门窗上都有血迹。
    司机在驾驶室里打爆了自己的脑袋，同时这也说明他们全都有枪。
    无形绳索拉着孔琪到中间那辆车的后备箱处，孔琪先是听了听，里边没有动静，应该没有丧尸。
    她伸手去拉后备箱盖，没拉动，她打算拿斧头砍几下，把锁砍开，但还没等她动作，后备箱的盖子突然弹开了。
    她吓得后退两步，以为里边有活的东西，然而里边只有一台保险箱，保险箱的门半敞着，孔琪凑近了左右观瞧，箱里没别的东西，就一包小熊饼干。
    无形绳索抖了抖，孔琪会意，拉开箱门拿出小熊饼干。
    包装虽然完好，可里边似乎不是饼干，轻轻晃动便能听到哗啦啦的响声，好像是金属碎片一类的东西。

 第15章 抢饼干了

    拿到小熊饼干，无形的绳索便牵拉着孔琪，要她离开城市。
    孔琪将小熊饼干装进背包，临走前她回头看了眼停在岸边的商务车，这几辆车的车窗都有反光贴片，车牌不是本地的，它们似乎为完成特定的使命而来。
    比如说，专为运送‘小熊饼干’？
    前后两辆车的外壳上都有弹孔，灾难教会了孔琪辨认这些。
    前后的车在保护中间那辆车，而中间那辆车的后备箱里有只保险箱。
    孔琪不禁想，女鬼大姐是怎么知道这有车，车里有箱、箱里有饼干的呢？
    难道她就是坐这辆车进的城？
    可是在病毒爆发后进城的人，想独自逃出城几乎不可能。
    据她所知，凡是能出城活动的，必须具备三个条件：人、武器、交通工具。
    虽然她不愿回忆，但她避无可避地回想起那几个拦路抢劫的大汉，他们就是具备这三个条件的人。
    至于鬼大姐，孔琪知道她是骑自行车出的城，身上没有武器、没有血迹，不像是和丧尸搏斗过。
    不搏斗就能进出丧尸之城的人，孔琪只认识她自己，鬼大姐的能耐那么大，却派她出来取东西，显然是对丧尸有所顾忌，既是有所顾忌，就不可能自由出入尸群。
    孔琪想了半天，也想不出鬼大姐到底怎么顺利出的城，如果和她一样是被人带出城的，那骑另一辆自行车的人呢？
    跟陆向北一样，去别处了吗？
    孔琪的脑子都被鬼大姐占满了，这个女人太过不同寻常，让孔琪的认知一再被推翻。
    “站住！”
    孔琪正思考得聚精会神，突然有人轻喝一声，拦住她的脚步。
    “嗯？”孔琪原本低着头走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低喝吓得猛然抬头，环顾四周。
    “别动！”那声音是从她头顶上方传下来的。
    孔琪抬头向上看，她正站在一栋写字楼的门口，写字楼大门从里边堵住了，门口横着前台使用的长柜台，十几把办公椅填补了上方的空隙。
    发声的人在三楼，那里有扇窗半开着，一把十字弓从窗口伸出来，上面有支待发的箭，箭尖瞄准的正是孔琪。
    她离大楼太近了，恰在十字弓射程范围内，就算她马上逃跑，也不可能在一瞬间跑出射程。
    “把你的包交上来，我不想杀人。”窗口不大，又是半开，孔琪看不到说话的人，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那人话音刚落，便有一根绳子从窗口垂下，绳头上系着个订书器，这样绳子不会被风吹偏。
    “包可以给你，但里边有件东西我得拿出来，那是别人的、不是我的。”孔琪决定牺牲两个面饼，换小熊饼干平安。
    “打开背包，让我看到你的手！”上面的人喊道。
    孔琪只好对着窗口，拉开背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小熊饼干。
    她刚要将饼干揣进外套兜里，上面的人再次喊道：“这个留下，一起交上来。”
    “这不是我的东西，是别人托我来取的，而且它不是吃的。”孔琪希望对方可以理解下她。
    “别废话，不想死就交上来。”
    “这里边好像是钉子，也可能是钥匙串、真的。”
    “不管是什么，赶紧t交上来！”
    对方不敢大声喊话，尽量控制着音量，但语气中的愤怒显而易见。

 第16章 隔空

    孔琪在一个小时前，已经准备好接受死亡的命运，不过那是死于丧尸病毒，她会‘平和’的变异，不伤人、不被人伤。
    她不想死前挨一箭，会很疼……
    认怂之后，孔琪乖乖将背包的拉链合上，东西被抢并非她所愿，回去她如实向鬼大姐汇报，兴许鬼大姐不会怪她。
    孔琪刚抓过绳子，准备把背包系上，便感觉有破空声袭来。
    她来不及躲闪，脑袋被高空坠物砸个正着，她以为自己中箭了，捂着头倒地，等待疼痛感袭来。
    头部中箭是啥感觉她没体验过，反正挺疼，不、不对，她一骨碌坐起来，看向身旁的地面，那里有把十字弓，哪有射箭的人连弓一起放出来的？
    她揉了揉‘中箭’的地方，一个大包气吹似的鼓起来，但没流血。
    这不是中箭！
    她抬头看向楼上的窗户，窗户半敞着，她依旧没看到人，却看到了顺着窗边流出的鲜血。
    鲜血从窗户底边往外流，从三楼淌到二楼窗外，孔琪惊了一跳，下意识地起身要逃。
    只跑了两步，她忽然停住，背包还在她手里，要伤她的刀箭已落了地，要害她的人全部血溅当场，这…恐怖的死神是在保护她？
    “鬼、鬼大姐……是你吗？”孔琪觉得自己太迟钝，怎么没早点想到这一层，并非是有恐怖的东西在随机杀人，是有东西在暗中保护她。
    她脖子上的无形绳索抖了抖，好像在‘点头’，孔琪这会儿比刚刚还惊，刚刚那是害怕的惊，现在是震惊的惊。
    隔着几十公里，鬼大姐不仅能控制无形绳索引她行动，还能隔空杀人！
    牛哇、太牛啦——
    孔琪想大声呼喊，可她忍住了，城市中的幸存者比她想象的还要多，她不想再见血，看来要挑无人的区域行走了。
    城市中的无人区，非工厂区莫属，如今工厂的工人极少加班，加班老板要给3倍加班费，所以没有老板愿意让工人加班。
    病毒爆发的时候是下班时间，工人下班离厂，厂区里没什么人。
    没人就没尸，孔琪背好背包，重新规划路线，朝着工厂密集的区域走去。
    这边靠近边境，做进出口生意的人多，孔琪特意绕开食品加工厂扎堆的区域，从工艺品厂大墙外走。
    无形绳索没有拦她，说明鬼大姐也赞成她走这条路线。
    孔琪将自行车放在城外，因为靠近城市后丧尸越来越多，想从它们中间骑车穿行，又不撞到它们、引发它们的爆怒不太可能。
    步行出入城市的速度可想而知，孔琪半途还绕了路，她花掉整整一天时间也没走上一个来回。
    由于近几天持续降雨，天空无论早晚都是漆黑一片，孔琪走了一天、又饿又累，便停在一间小加工厂门口，问鬼大姐，是否允许她找个地方过夜。
    无形绳索再次抖动，似是同意她在城里过夜。
    孔琪身上就两个面饼，回去还要骑五十公里的自行车，她得找点吃的，否则没变异先饿晕了。
    饿晕不是好事，对一些丧病的活人来说，那等于是天上掉的‘馅饼’。

 第17章 发现

    孔琪拒绝做别人的馅饼，她准备在路上找找吃的，街边的小卖部就是她的目标。
    像方便面、面包、饼干这类特别显眼的食物早被人横扫一空，她要找的是棒棒糖、奶片这种起初别人看不上，扫货的时候又容易漏掉一些的小零食。
    糖类吃着不管饱，但可以延续生命。
    穿过工厂区来到城市边缘，孔琪的背包已经被各种糖果占满，小熊饼干也混在其中。
    她不会再费力回收费站那边取车，她在路上又捡了辆没上锁的自行车，而且这辆自行车是质量非常好的山地车，比她来时骑的那辆古董28好很多。
    她回程的路线也要稍微修改一下，不再走收费站那条路。
    她没勇气看那几具死相恐怖的尸体。
    雨一直下，孔琪淋了一天雨，她没有倒地变异，但离感冒不远了，路上这鼻涕就没断过流。
    因为出城后走的是另外一条路，她看到了之前没见过的告示牌，牌子上写着‘向南直行100公里、幸存者营地欢迎你’。
    向南一百公里的地方也是广阔的田野，那里存在幸存者营地的可能性还是蛮大的。
    但孔琪并不打算去，没有丧尸只有人的地方更让她害怕。
    她现在只希望鬼大姐看在她乖乖跑腿的份上，允许她在陆向北家过冬。
    灾难最初的几天里，收音机还能正常收到广播节目，有专家推测丧尸病毒会自然死亡，也就是丧尸的‘活性’是有时效的。
    那时孔琪也怀着希望，希望丧尸在某一天全部停机。
    可她今天进城看到的和专家的推测相差甚远，丧尸比病毒爆发初期更活跃了，丧尸们没有持续腐烂，只有表面的皮肤烂了，肌肉、筋骨仍然好好的，样子更丑了，行动更快了。
    孔琪有一部拍立得相机，是她用第一次工作的薪水买的，她喜欢拍生活的小角落，比如树上的野猫、花圃下的蚂蚁。
    相机在出租屋，灾难爆发后她没回去过，她避不开小区里的丧尸，那时她还不知道自己与众不同。
    后来在搜索食物的时候，她从大超市的电器柜台拿了一部傻瓜相机，这种相机需要装胶卷，而且要到暗房洗照片，用起来没有拍立得方便，却也好过需要充电的数据相机。
    傻瓜相机用电池供电，她收集了不少各种型号的电池。
    这次出门她就把傻瓜相机带出来了，她没想太多，只是出于一种习惯，想着或许有需要记录的东西。
    正巧，她发现丧尸的变化，于是给它们拍了照片。
    初期的丧尸和现在的丧尸她都用相机记录下来，她发现初期丧尸没有视力也是因为相机，她给它们拍照时，它们对闪光灯毫无反应。
    然而现在这种情况发生了变化，现在的丧尸对闪光灯有了反应，它们会看向闪光亮起的位置。
    尽管它们的眼睛始终浑浊发黄，瞳孔都已扩散。
    孔琪快速蹬着自行车往回赶，她想把新发现分享给鬼大姐。
    两人虽说没什么交情，孔琪还挺怕鬼大姐的，但眼下没人可以和她分享信息，和其他幸存者相比，她反而觉得鬼大姐的威胁更小。

 第18章 离别

    靠着糖果和意志力，孔琪冒着秋天的冷雨，一路骑自行车蹬回陆向北家。
    骑到院门外，就见鬼大姐站在门口正等她。
    孔琪还看到烟囱在冒烟，说明家里生火了。
    烟火气让人心安，孔琪相信有鬼大姐在，即便烟气吸引来不怀好意的人，她也无须担心，只要她的心脏承受力变强即可。
    鬼大姐的双脚仍然没有沾地，孔琪把自行车停在门口，摘下背包翻出小熊饼干递上去。
    鬼大姐接下小熊饼干，转身飘回院里，孔琪紧随其后，一进院子便闻到煮苞米的味儿。
    家里没有存苞米，所以…鬼大姐趁她不在的时候去田里掰苞米了？
    这想法令孔琪感到荒谬，她无法想象可以绝杀千里的鬼大姐，飘进田里掰苞米的画面。
    不过美食当前，她无暇再想其他，拿出她从城里搜到的全新餐叉，拆开包装便用。
    煮苞米的味道又香又甜，粮食的芬芳~
    孔琪边吹边啃，她太饿了，干冷的面饼和糖果并不能满足她对‘主食’的渴望。
    “你淋雨了。”南星飘到锅台旁，她也从锅里拿了一穗煮苞米。
    “啊，没事、没变异。”孔琪嘴里全是苞米粒，含糊不清地回道。
    “会感冒。”南星关心的点跟孔琪猜测有些出入，她飘到洗手盆前，从架子上拽了条干毛巾下来，扔到孔琪头上。
    因为屋里生了火，整个厨房暖意融融，毛巾干净温暖，孔琪顶着毛巾一手拿苞米、一手在头顶揉搓。
    “谢谢。”孔琪还抽空道了声谢。
    “我要去趟国外，你见小北帮我带句话，告诉他我出国了，查清真相就回来。”南星很快啃光一穗苞米，把棒子扔进垃圾桶，随即看着孔琪说道。
    “啊？你要走？”孔琪正要啃第二穗苞米，听说鬼大姐要走，她猛地抬头，眼中竟有一丝不舍。
    “嗯，记得帮我带话，看来病毒对你没有影响，你不用担心气候、食物和水源污染，不过你最好别被丧尸咬伤，进入人体后的病毒会发生变化。”
    “哦，记住了。你真要走？什么时候回来？”
    “查清真相就回来。”
    “那大概要多久？”
    “不知道。”南星自己也估算不出准确时间，她只能给孔琪不确定的期限。
    “你回来还是到这来吗？用我告诉他在这等你吗？”孔琪很认真地在考虑帮他们带话的事，她知道失联的滋味有多难受。
    “不用，我能找他。”
    “好……”
    “我走了。”南星转身飘出门，她没说再见。
    孔琪跟着南星走到大门外，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远方地平线处。
    鬼大姐飘走了，孔琪忽然有点想哭，她向来认为自己是个喜欢独处的人，这才一个多月，离群索居的她，就开始贪恋有伙伴的感觉了。
    不过伤感只是一瞬间，很快她便平复好情绪，回到屋里继续计划着怎么过冬。
    她吃饱后先到院里，把挖的坑填上，将衣箱重新拖回屋里。
    鬼大姐不是真的鬼，她会生火、会吃饭，所以衣箱不算当过棺材，它还可以重新做‘箱’。

 第19章 过冬

    没有同伴的日子，孔琪让自己忙碌起来，忙起来就不会觉得会世界只剩她一个人了。
    她挂着小电灯，没日没夜地出去掰苞米，想趁着上冻前把能吃的粮食赶紧收回来。
    南星走后，天气放晴，秋高气爽的天气，最适合晒苞米、晾菜干。
    她从地里找回不少吃的，大葱、萝卜、介菜疙瘩等等，都是可以储藏的菜，尤其是萝卜，晾菜干、做咸菜都好，够她吃很久的。
    孔琪18岁独立以来，学过的生活技能太多了，就是18岁前，她也经常帮院里的食堂做事。
    她跟食堂的阿姨学习腌咸菜，还跟着她们学下酱，可惜村子周围没有人家种黄豆。
    不过这难不倒她，她可以做甜面酱，入冬后拌面条吃。
    北方地广人稀，田野一望无边，她一个人力量有限，只能收回极少的一部分，剩下的只能烂在地里了。
    在村子住了半个月，孔琪偶尔也纳闷，为什么没有幸存者过来‘扫货’。
    她壮着胆子生了两回火，村子里就她住的院子炊烟袅袅，格外醒目。
    按说只要附近有人，就能看到并被吸引过来。
    可是没有，一次也没有，这导致孔琪的胆子越来越大，之前做什么都不太敢出声，现在她敲敲打打，已经没有顾忌。
    她把别人家的铁门拆下来，拖回陆向北家，给院墙加了层‘护甲’大门外边用小树做了拒马护栏。
    丧尸靠近这间院子肯定是不太容易，她也只能做到防尸，因为防人更难，凭她目前的手艺还做不出能防住人的‘城堡’。
    至于一个被丧尸当空气的‘天选之子’，为什么要花时间、体力防尸，孔琪是这样想的，也许有人会光顾这里，一些不那么危险的、带着善意的人。
    到时他们可以藏身在这间院子里，如果对方带着恶意来，那孔琪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做这些的时候，她心里也有纠结，结果内心纠结着、不知不觉建起了一座小小的防尸堡垒。
    期间一直没有本村的人出现，不曾有人回来，孔琪也从开始的拘谨，彻底放宽了底线。
    她将可以推动的车，推到村子的各个出入口，堵住进村的所有路口。
    只要丧尸不会跳、不会爬墙，村子里就是安全的。
    而那些莫明其妙死掉的丧尸，她把它们葬在尸体所在的院子里，找些木板来给它们立碑，死者身份在各家屋里就能找到。
    搞防御、收菜，办下葬业务，忙活得孔琪脚不沾地。
    等她忙完这一切，初冬的第一场雪终于翩翩飘落。
    除去陆向北提前备好的柴火、煤，孔琪还拖回小山一样高的苞米杆，留着冬天烧火做饭用。
    她喜欢做这些，不光为吃喝，也为锻炼身体，她需要强健的体魄，闲来无事，她便在院子里练斧头，她在院中立了根木头人，有空就练。
    来年她要去首都找陆向北，这一路上会遭遇什么事，她大概能猜到，所以要抓紧练习，不再当软柿子！
    她还给自己准备了几样暗器，她的长相极具欺骗性，她觉得可以利用这一点，使用暗箭伤人。
    收音机她每天都开，盼着里边能传出一点人声，可惜没有。
    世界那么大，人类有那么多先进的科技，为什么会这样？

 第20章 狼来了

    孔琪猜测在病毒以外，应该还有别的灾难，只是她不知道。
    外界没有消息，她便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过活，苞米磨的面够她吃到春天，现代人总说粗粮健康，她最近吃得过于健康，天天吃苞米面窝头。
    陆向北存的干粮她没舍得吃，那些食物方便携带，储存时间长，万一这灾难持续几年，密封食品可是很找到了。
    正如南星所说，孔琪吃淋过雨的粮食、喝井水没有受到感染，她干活的时候偶尔喝一口刚压上来的井水，也没怎么样。
    酸菜腌好了，她和土豆一块炖，再蒸一碗腌雪里蕻淋上点香油，配着窝头吃。
    因为不怕水污染了，她隔三差五的还能洗个热水澡。
    漫长的严冬在平静如水的时光中度过，孔琪甚至有点恍惚，仿佛灾难已经远离她。
    但一群狼的出现，打破了她的幻想，饿狼进村，它们不像丧尸，对孔琪视而不见。
    狼群围攻了小院，只是孔琪已将院墙加高，墙上倒插着锋利的菜刀，刀刃朝天。
    谁敢用手扒墙头，那必然见血，狼也不例外。
    尽管它们很聪明，知道搭狼梯翻墙，可爪子不能不扒墙头。
    踩到菜刀的狼嚎叫着掉下狼梯，孔琪拿出她苦练多日的弹弓，用铁珠子当子弹，这弹弓不是小朋友玩的那种，只要臂力够，打死人完全没问题。
    再有狼露头，她便一颗铁珠子招呼过去，打得饿狼连连惨嚎。
    这群狼似乎不达目的不罢休，孔琪反倒希望它们如此。
    若是它们跟她打持久站，那她肯定睡不好觉，精神头越来越差。
    像这样一次解决最好不过，晚上她可以睡个安稳觉。
    狼群由十六只狼组成，孔琪爬上房顶，站在至高点向它们发动攻击。
    她见到一只狼原地跳起两半米高，而且它们虽然会受伤、会痛、会叫，可好像不是活狼。
    狼身上有好多处腐烂的伤口，不是孔琪造成的，它们的皮毛在剥落，眼睛浑浊、没瞳孔，跟丧尸一模一样。
    她记得出城的时候动物还很正常，它们也是丧尸的捕猎目标，老鼠、猫、狗、鸟，丧尸见到了同样会扑咬。
    但丧尸不吃虫子，它们只对红色鲜血感兴趣。
    因此动物们比人类逃得更快，在灾难爆发那天就逃得无影无踪了。
    饿狼不知疲倦地冲向孔琪，哪怕被菜刀割伤，被弹珠打伤，孔琪察觉不对，便将武器换成弩箭。
    而且她只瞄准狼的头，箭穿进狼脑袋里，饿狼才会彻底安静。
    这跟打丧尸一样，孔琪花了些时间，将狼群解决。
    古人说居安思危，这话没错，不枉她没日没夜的苦练弹弓和射箭，不练不知道，她在这方面还有点天赋。
    随后她爬到墙头上，用长竹竿捅捅墙下的狼尸，确定它们死透了，她才走出院子。
    这些狼浑身散发着恶臭，那是腐肉的味道，孔琪不会记错，就是丧尸身上的味道。
    所以现在连动物也被感染了吗？
    孔琪顿时感觉天都黑了，这样一来，世间哪还有安全的地方？

 第21章 不宜出门

    要想活命，必须加固‘堡垒’，继续锻炼杀敌技能。
    她用破铁片和一些金属制品在村口及四周布下警戒线，如果有动物撞上，她能听到响声，若来者是人就没办法了，这条警戒线只能防动物。
    丧尸化的动物会像人类一样失去思考能力，受病毒影响只知横冲直撞，少了狡猾的心思，还不算难对付。
    孔琪猫在小村子里平安活到新年，她没有2034年的日历，翻掉2033年的最后一页，等待她的是未知。
    没有智能手机的日历可看，她甚至不知道今年的春节是哪天。
    她翻遍全村的房子，也没找到有电的充电宝，手电筒和蜡烛倒是有。
    她找了个本子，用笔画‘正’字记录天数。
    记到第十天，应该是1月10号这天，村口的警戒线响了。
    孔琪如临大敌，拿着武器爬上房顶，在她的位置可以看到进村的马路。
    她以为来的是野兽，结果是人，这比来野兽更让她紧张。
    进村的人穿着驼色斗篷，头上戴着动物皮毛做的帽子，今年的冬天格外冷，1月份的气温在零下三十九度，孔琪这十来天一直睡在厨房的灶台旁边，两间卧室都冷得像冰库。
    她又舍不得使劲烧柴烧煤，便在灶台旁给自己搭了个‘窝’。
    来人捂得严实，不过看身形应该是个男的，孔琪东张西望，想看看来人有没有同伴，四周一片白茫茫，入冬以来接连下雪，此时地面的积雪已经齐腰深。
    来人在雪中艰难跋涉，走得虽然困难，但步伐稳健有力。
    孔琪想过假装这边没人，可烟囱里正往外冒着烟，目标不要太明显。
    “哎！”来人发现了站在屋顶上的孔琪，朝她挥手示意。
    孔琪一时不知该举手回应，还是举弩射击，愣在那没动。
    “你好，我叫李岐，是南星介绍我过来的，她说你能进城，我想请你帮我取件东西，报酬我带来了，你看。”来人站在距离小院十米开外的地方，从宽大的斗篷下面，拎出两条羊腿，是已经褪毛、去皮，收拾干净的。
    孔琪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陆向北在地窖里存了不少罐头，肉罐头也有，可孔琪舍不得吃，半个月开一罐午餐肉改善一回生活，她已经几个月没吃过新鲜的炖肉了。
    “我真是南星介绍来的，她说如果你不信，就提鬼大姐。”
    鬼大姐是孔琪在心里给南星取的代号，她从来没说过，来人报上这个代号，信息量有点大，孔琪脑瓜子嗡嗡响。
    “你要取什么？”孔琪脑子虽乱，可也觉得一直不吭声不太好，便随意问了句。
    “哦，不是特别难运的东西，一具尸体，放心、不沉，你一个人就能背出来。”
    拒绝一个陌生人的邀请是常识，孔琪并不认识这个人，和南星……也不是熟人，况且天寒地冻，野兽活动频繁，不用看黄历也知道如今不是出门的吉日。
    “你帮我，我帮你，这四周有很多野兽，今年天冷，它们愈发凶猛了，迟早会围攻这里，你一个人对付不了它们。”
    孔琪没说话，对方却像知道她在想什么，将她近日的顾虑都点出来了。
    “去哪背尸？”孔琪再次开口。
    “城外，幸存者营地。”

 第22章 先顾眼前

    来人指出一个方向，孔琪记得那个地方，她上次出城时看到过幸存者立的牌子，指的就是那边。
    大方向上一致，孔琪纳闷，幸存者建立的营地，为什么需要她去跑腿？
    想来只有一个可能，那边已经成了丧尸的营地。
    南星知道她的特殊之处，把她介绍给别人跑腿，肯定也是因为这点特殊。
    的确，小村子周围的野兽越来越多，孔琪需要有人帮她解除这个威胁。
    “成交。”她没有长远的目光，只要能维持住眼前的安宁就好，深入尸群总比深入狼群好。
    来人把遮着脸的狐狸围脖往下扒了扒，露出一张满面笑容的脸，乱糟糟的胡子已经裹满白霜，孔琪发现他少了颗门牙。
    这很可能是灾难爆发后才掉的，因为现在没有牙科诊所，没地方去补牙。
    孔琪的思维有点发散，长时间没见到同类，她心情十分复杂。
    又忌惮，又想跟同类聊聊天，她不知道别人在这段日子里是怎么生活的，她有些好奇。
    “还有很多幸存者吗？”孔琪背着她的书包，跟着来人走出村庄。
    临走前她锁了院门，立了块木板在屋门口，上面用煤块写着她要去哪，以及万一她回不来，看到这条留言的人，记得帮她给首都安全区的陆向北带个话……
    来人见她这么做还笑了笑，说她挺有责任心，担心自己死在外边，特意嘱咐别人帮她完成‘捎话’任务。
    南星托她给陆向北带的话，她仍然牢牢记在心里。
    “我叫李岐，你呢？”
    “孔琪。”
    “孔琪，放心、你回得来。”
    两人踏入茫茫雪原，未收割完全的田野被白雪盖得严严实实，一想到脚下踩的是来不及搬走的粮食，孔琪就觉得胃疼。
    野外风大，两个人只简单交谈了几句便住了嘴，气温低到这个地步，吸一口气，感觉肺子都要结冰了，没人愿意张口喝风。
    北方呜呜的刮，带起白雾般的雪粒，打在人脸上，像小石子划过，孔琪穿得多，棉衣套羽绒服再套军大衣，走起路来非常吃力，李岐笑她像企鹅。
    “企鹅不用穿这么厚。”孔琪白他一眼。
    李岐看着有四十多岁了，皮肤黝黑，身高体壮。
    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孔琪觉得他肯定不近视。
    这个想法很快被证实，他们刚走出村子没二里地，便遇上一只黑熊。
    孔琪清楚她的弹弓和弩箭对付这个大家伙，等于以卵击石。
    黑熊正在雪地里四处寻找着什么，边走边嗅，它从一座雪丘后边绕出来，之前没发出声音，让孔琪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她感觉双腿发软，有点站不住，想跑又怕惊动它。
    “咋办？”关键时刻，她下意识的看向李岐，意思想和他商量下，要跑的话最好两个人一起跑。
    “你待着别动。”李岐神态轻松，丝毫没有表现出害怕或紧张的情绪。
    “那我装死啦。”孔琪记得在哪看过，遇到熊就躺下装死，它不吃死掉的动物，当然这不是绝对的，可有人在旁边跑的话，它应该会去追跑的那个。

 第23章 一拳

    李岐轻笑一声，说‘行’，孔琪就卧倒了。
    然后她就看着李岐以迅\/雷之势一拳将跑过来的黑熊击倒。
    黑熊发现了他们，并向他们冲过来，红着眼睛、淌着口水，光是模样都够吓人，结果被李岐一拳打死了……
    孔琪趴地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黑熊不是晕了、不是残了，是死了！
    一点声息都无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恍惚间孔琪产生了一个荒谬的念头，地上躺着的不是黑熊，是穿着皮套的、李岐的同伙，他们合谋想骗她。
    孔琪从地上爬起来，走到熊尸旁，捡根树叉，在熊身上来回扒拉。
    “找什么呢？”李岐见她这举动，不解的问。
    “拉锁。”孔琪的回答引得李岐哈哈大笑。
    他笑了足足两分钟，孔琪不知道他的笑点在哪，熊尸上没有拉锁，所以熊是真熊，李岐是真牛。
    他们遇到的这只黑熊站起来有两米高，一身厚实的皮毛，体壮爪牙尖，孔琪朝着尸体射支弩箭，很好，根本扎不进去。
    “你李叔，是不是比打虎英雄厉害？”李岐觉得孔琪这个小丫头长在他的笑点上，看到她朝熊尸射箭，他又忍不住笑起来。
    孔琪反应了一下，才明白‘李叔’是指李岐，他们刚刚认识，李岐就自称‘李叔’，孔琪很不适应，但世上就是有这样自来熟的人。
    “厉害。”这是孔琪的真心话，她不止觉得李岐厉害，还很羡慕他。
    李岐一拳打死黑熊，也是想向孔琪证明他的实力，他以清扫野兽为条件，请孔琪帮他跑腿，他希望孔琪明白，这不是一句空话，他有实力做到。
    李岐告诉孔琪，他在灾难爆发前便是一位武者，三岁跟着师父学武，四十年来，显少出山。
    因为没有交通工具，他们只能步行前往目的地，走累了便找个避风处休息。
    休息的时候，李岐会给孔琪讲他的事，听着另一个人的故事，孔琪感觉又回到了‘人间’，天地间不再只有她自己。
    开始她还怀疑李岐是坏人，想把她骗走做成‘腊肉’，但见过李岐一拳打死大黑熊，她的顾虑彻底打消了。
    野外的动物多，并不全是丧尸兽，李岐想吃肉很容易，用不着费心思骗她身上这点肉，灾难前她为自己体重过百而忧伤，灾难后她已经成功瘦到九十斤，然而她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反尔会感到焦虑。
    没有脂肪就扛不住消耗，在维持食物最低供应的情况下，瘦子挨不过胖子。
    放下戒心和顾虑，孔琪的话渐渐多起来，不再是李岐一个人讲故事。
    “你和南星是朋友？”孔琪比较好奇这个，南星是生物学博士，李岐是久在深山的武者，这两个人怎么挂上钩的，她很想知道。
    “不是，路上偶遇，碰到点麻烦，我们一起解决了。”李岐往火堆里扔了根树枝。
    这是他们出村后第三次休息，选择的落脚地点是田边的小砖房，屋里啥都没有，不过好歹能遮风。
    他们在屋里生了堆篝火，这种天气他们不敢不生火就坐下休息，怕冻死人。

 第24章 别人的人生很精彩

    天黑前他们绝对走不到那座营地，路上还要选择地点过夜。
    李岐在来时已经选好了地方，这座小屋只是临时歇脚的点，要过夜必须找更保暖的建筑。
    有活人在身边，孔琪感觉野地里的狂风不那么吓人了，她问起幸存者营地的事，那是她没敢去的地方。
    李岐说他也不太清楚那边怎么个情况，他到的时候营地已经变成尸地了，但他要找的尸体并非丧尸，而是一具‘老尸’。
    他不说还好，一说是‘老尸’，孔琪立刻产生了不好的联想，抬起屁股就想走人。
    “别急、别急，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就是一具古代干尸，搁博物馆里展览那种。”李岐连忙摆手，示意孔琪坐下。
    “古代干尸怎么跑幸存者营地去了？”孔琪重又坐下，干尸她不怕，还去参观过，只要不是‘鬼’，她就不害怕。
    “因为它对我们一脉很重要，不能把它留在随时可能毁灭的地方。”
    李岐之前跟她解释过，他学武不在武校，是拜师学艺那种，他师父在深山里修行，收养了他这个弃婴，虽然不像武侠小说里写的那么玄，过的也不是与世隔绝的日子，但和现代人相比，他们师徒的生活跟隐世差不多。
    李岐每月下山采购一次生活用品，他有部智能手机，可惜没什么联系人，唯二需要打电话联系的人，一个是他师兄、一个是他师弟。
    他师兄今年七十二，在南方跟儿子孙子一块生活，师弟三十岁，十年前便失去音信。
    带着古尸逃往幸存者营地的人正是他失踪许久的师弟，他师弟在营地用飞鸽传书的方式给他送信，通知他过来一趟。
    等他来了，却发现营地早已成为丧尸乐园。
    李岐自认武功高强，然而一个人的力量总有用尽的时候，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更怕‘人’海战术。
    所以他来找南星提过的孔琪，请这个特殊的小姑娘，帮他去尸堆里‘背尸’。
    孔琪的人生如果不算没爹没娘这条，其实过得平淡如水，找不到‘噱头’和‘爆点’。
    因此她听着李岐讲的这些玄乎故事，只觉得新奇又刺激。
    比如说李岐提到的他们师门一脉，十分看重一具古尸，这听起来就像有故事。
    再比如李岐失踪十年的师弟，他去了哪，在哪找到的古尸，如何将干尸随身携带，寻尸过程中又经历了哪些波折，这些都不是普通人能经历的。
    现在，孔琪和这个过于魔幻的故事扯上了一点关系。
    可惜李岐对于关键信息还是很谨慎的，没有向她透露太多，她也不好意思往深了打听。
    两人一路前行，来到出城公路旁，抛锚的汽车全被大雪覆盖，只剩个车顶。
    他们穿过公路，朝幸存者营地的方向继续走。
    沿途有好些被扔在荒野中的私家车，应该是幸存者往营地赶的时候落在这的。
    为了对抗严寒，孔琪出门时带的都是高糖高热量的食物，即便这样，她仍然能感觉到热量从体内迅速流失，天气太冷了，她开始怀念陆向北家的厨房，还有热乎乎的灶台。

 第25章 动物园

    快到幸存者营地时，天空又开始飘雪，孔琪不太相信这样的天气还有丧尸能动。
    但李岐说它们能，动作还不慢，他曾站在营外观察过，大略计算过丧尸的数量，衡量一番后放弃了硬闯的打算。
    到了地方孔琪才知道所谓营地，其实是动物园，她平时不爱去公园或游乐园，都不知道城市郊外还有一座动物园。
    从市区出发，开车到这需要一个半小时，园区应该新建没多久，占地面积快赶上一座机场了。
    孔琪站在门口看园区地图，李岐没跟过来，园子里全是丧尸，活人只要靠近大门，丧尸便能闻到气味，进而引起‘轰动’。
    所以李岐留在安全距离外，剩下的工作只能由孔琪独自完成。
    因为不知道‘老尸’的具体位置，孔琪必须到园区里进行地毯式搜索。
    这也是李岐没办法自己寻尸的原因，如果他知道‘老尸’的具体位置，凭他的一身武艺，或许能于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
    但他不知道‘老尸’在哪，要想进园搜寻，他必须干掉所有丧尸。
    他不是没想到把丧尸引出来，清空园区他再进去找，可他没有这样做，放出数万丧尸，意味着它们可能会跑到别处，啃咬其他幸存者。
    李岐做不出损人利己的事，丧尸如同洪水猛兽，不可轻易放出去。
    孔琪得知李岐的想法，更加确定他不是坏人，她把背包和军大衣留在外边，尽量轻装上阵，翻墙爬进营地。
    丧尸们还穿着秋装，腐烂的皮肤表面结着一层白霜，它们在园区里走来走去，处于找不到目标，随意溜达的状态。
    入冬以来连续下过几场大雪，丧尸们肯定没停止过行走，没有丧尸被埋在雪里，积雪都被它们踩实了。
    数以万计的丧尸，在这‘人工’压道，反而替孔琪铺平了道路，在雪地里跋涉特别消耗体力，现在等于是有平地走，方便她行动。
    这座营地收留的幸存者太多，搭扎帐篷的空间根本不够，按这丧尸数量来看，即使搭上帐篷，人在里边只能并排坐着睡，躺是躺不下的。
    这里只能用‘人满为患’形容，也因此更容易团灭，有一个感染者混进来，其他人没处躲、没处藏，孔琪看过，动物园的大门是从外边锁上的，里面的人开不了门。
    她试想一下当时的情景，仿佛能听到人类绝望的哀号声。
    园区内男女老少，包括襁褓中的婴儿无一幸免。
    动物园的外墙加高了半米，两个人搭人梯也翻不出去。
    在墙边游荡的丧尸最多，也许它们曾想逃出去。
    孔琪本想按区域搜索，进来之后她觉得没这个必要了，园区内没有一处空白地带，全都济满了‘人’。
    ‘老尸’可能在任何地方，包括花圃、小径和厕所。
    天空飘着细小的雪花，此时风小了点，孔琪赶紧开始寻尸。
    她先绕围墙走一圈，再以螺旋状路线往园区的中心点走。
    积雪被丧尸踩实了，她很清楚任务有多艰巨，因为‘老尸’不会自己踏步，假如李岐的师弟死了，‘老尸’必然被雪埋住。
    她可以在园区走一遍、两遍，但她不可能把园内的雪全铲开，翻翻雪下边有没有尸体。
    这个工程浩大，等她铲完也开春了，还不如就等开春雪化了再进来找。

 第26章 望天

    游荡的丧尸对她不理不睬，孔琪却紧密关注着它们，因为李岐的师弟有特征，在这样的环境下找‘老尸’不容易，所以她决定先找到李岐的师弟，‘老尸’的持有者。
    李岐师弟天生没有耳朵，这个特征非常明显，孔琪的视线扫过丧尸的头，丧尸咬人一般是咬脖子，极少咬耳朵，她分辨起来并不困难。
    最终她在熊山底下找到了李岐的师弟，这个丧尸略有些与众不同，它不在地上游荡，它蹲在假山顶上望天。
    不过它同样对孔琪视而不见，她想办法进到熊山底下，在望天丧尸周围四处寻找。
    她发现假山下边有个山洞，几乎要被积雪淹没。
    她从腰带上拽下折叠铲，打开铲子开始挖雪。
    果然山洞里有东西，是个被毛毯包着的人形物体。
    孔琪将这物体拖出来，打开毛毯一瞧，竟是个大号娃娃。
    她先是失望，随即又感觉不对，谁会把娃娃藏起来？
    她摸了摸娃娃的腿，里面不是柔软的棉花，她将娃娃翻过来，找到背后的拉锁，拉开拉锁便见一具风干的尸体被塞在里面。
    这干尸的身高大概在一米六左右，看骨骼像是女人，脑后盘着个发髻。
    找到目标物品，孔琪不再耽搁，拉上拉锁，重新用毛毯裹住娃娃，拿出绳子将娃娃捆在自己背后。
    干尸的重量很轻，个头也没孔琪高，她背起来并不费力。
    她背着‘老尸’离开熊山，但她有种怪异的感觉，好像有双眼睛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熊山底下只有一只丧尸，就是李岐的师弟，她回头看了它好几眼，它始终抬头望天，没有看她。
    直到孔琪走出熊山范围，这种怪异的、被监视的感觉才消失。
    巧的是熊山正在园区的中心地带，这里是孔琪的最后一站。
    她总算没白跑一趟，找到了‘老尸’，也没遇上什么麻烦。
    孔琪的心情轻松不少，她快步走向动物园大门。
    她没有破坏门外的锁链，进来的时候是爬绳子翻墙进来的。
    丧尸不会爬绳子，所以她很放心地将绳子留在墙上。
    出去的时候照旧顺原路返回，再把绳子收起来。
    营地内没有活人、没有食物。
    她拿出灌装漆，将这句话喷到动物园大门上。
    面对灾难她能做的事很少，给后来人一个警告，算是其中之一。
    她返回跟李岐分开的地点，打远就见李岐在朝她挥手。
    李岐看到了孔琪身后背的东西，他有点激动，如果不是太冷，他甚至想把帽子摘下来挥舞几下。
    “好样的！真是帮了我大忙。”
    孔琪快走几步，把身后的‘老尸’解下来，交给迎上来的李岐。
    “你师弟变丧尸了。”孔琪觉得还是告诉李岐一声比较好，“它有点怪，不走动、一直坐着望天。”
    “可能是冻住了，他身上有伤吗？”李岐将‘老尸’捆到自己身后。
    “没有，没看到，表面没伤。”孔琪回忆了一下，说道。
    “行了，别想太多，走、李叔带你打猎去。”李岐太过高兴，急着付孔琪酬劳，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第27章 年历

    听到李岐提起打猎，孔琪瞬间将一切念头抛之脑后，满脑子都是炖肉。
    被炖肉支配的孔琪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累了，跟着李岐颠颠跑了几十公里路，亲眼见识到李岐是如何靠武术打虎的。
    狩猎的过程长达一个月，期间李岐将小村子外围的野兽尽数除掉，帮孔琪收集兽皮，清理兽肉，顺便传授给她一套防身术。
    练武需要从小学起，李岐一身武艺，没办法传给孔琪，她的年龄已经不适合练童子功，但学习普通防身术没问题。
    这是保命的本事，孔琪学得相当认真，李岐还教了她一些打猎的技巧，制作简单陷阱的方法。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李岐向孔琪道别，他还有事要办，他说假如他有幸不死，办完事就回来，护送孔琪去首都。
    李岐这话说得挺没底气，他也不知道这一去还能不能回来。
    孔琪知道李岐要做的事，不是她能涉足的领域，他们是不同世界的人。
    这种差距就好比她在公园练太极强身健体，而李岐正要去赴华山论剑之约。
    现在的她帮不上李岐什么忙，能帮的她已经帮了。
    送李岐出村的时候，孔琪又一次体会到了分别的伤感。
    这个世界上的活人越来越少，见一个少一个，纵然她不是个喜欢群居的人类，也不愿意独自存留天地间。
    她默默为李岐祈祷，希望他能活着回来，缺胳膊少腿也没关系，人活着就好。
    孔琪想着只要愿望卑微一点，或许上天就会答应……
    李岐离开后，孔琪正经过了段‘奢靡’的日子，她用冰块砌成天然冰柜，将猎到的兽肉分割保存，一天拿出一块，天天炖肉。
    陆向北准备的调料特别齐全，花椒、大料、桂皮、姜粉这类调料每样都有一箱。
    显然陆向北打算在小村子里长住，可他突然改变了主意，丢下提前准备好的一切，跑去首都了。
    为什么呢？
    孔琪有些好奇，打算再见面的时候问问陆向北。
    李岐离开前，留给孔琪一张挂历，是2034年的年历，孔琪随身带着它，十分珍惜，因为这可能是世界上最后一张年历了。
    除夕这天，孔琪给自己做了顿年夜饭，有红烧肉、鱼罐头还有水果拼盘。
    没有手机、没有春\/晚，她仍然坚持守岁，期间几次她都差点落泪，但强行憋回去了。
    看着时钟的指针走过12点，她愈加期盼春天的到来，她要去首都，去有活人的地方。
    跟灾难同样可怕是孤独，只不过一个是巨石砸头，一个是钝刀割肉。
    孔琪对抗孤独的办法就是锻炼身体，她苦练李岐教她的防身术，尤其是臂力。
    当初减肥都没这毅力，下载一堆视频，放在收藏夹里落灰。
    如今她五点起床扎马步，上午练拳、下午练箭，晚上还要跳绳做俯卧撑。
    日子一天天过去，孔琪的身体在变强，食物在减少，清明节这天，又是大雪封门的一天，不用气象台预测，她也知道今年的天气不正常。
    清明时节本该雨纷纷，而不是飘鹅毛大雪，看来离春暖花开还远着呢，这令孔琪感到惆怅。

 第28章 来者不善

    更愁人的是村子里来了不速之客，一行三人鬼鬼祟祟进了村。
    他们看到小院上空的炊烟，知道村里有活人，便摸进村，在小院外边转悠。
    人不是野兽，他们比动物狡猾得多，孔琪没办法用对付野兽的方法对付他们。
    他们站在弩箭射程外，操纵电动小汽车往院子里‘投’烟雾\/弹，玩具车走位精准，孔琪在屋顶打不着它。
    烟雾\/弹是用来试探虚实的，见到浓烟滚滚，屋里的人肯定会出来查看。
    这样对方就能知道小院里有几个人，有没有枪之类的武器，暗哨在哪。
    因为烟雾\/弹被装在一只奶粉罐里，它没爆之前，院里的人并不知道它是什么，万一是炸\/弹呢，有能力防住它的人，必然会拦住它。
    孔琪很无奈，她没办法阻止它进院，不过好在她有防毒面具，也是陆向北囤的物资之一。
    她和陆向北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连朋友都算不上，可她已然对他产生了感激之情。
    这个男人或许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是个超人！
    不过超人可以为她预备防毒面具，却不能帮她打跑敌人。
    打人的事还得她亲自来，她心里多少有点忐忑，李岐教她的防身术她苦练多日，但没实战过，不知道真动起手来怎么样。
    那三人见烟雾\/弹没逼出人来，大着胆子翻墙跳进院中，他们手里没有热武器，所以心里也不是很有底。
    孔琪身上披着白雪斗篷，这是她做的伪装，披着它趴在房顶不容易被发现。
    她躲在房上，静静等候三人进院，暗中射出一箭，扎伤了其中一人的大腿。
    另外两个人立刻躲到柴火垛旁边，那是孔琪的视线死角，弩箭射不着他们。
    “只有一个人，怕个鬼，在房顶上、打！”躲在柴火垛旁边的一个人大声喊道。
    他边喊边从背包里掏出几枚自制的燃烧\/弹，腿部受伤的那人也卸下背包，要往外拿武器。
    三个人同时动手，孔琪根本打不过来，她只能又给受伤那人一箭，这回射穿了他的手臂。
    另外两人双手同时进攻，四个被点燃的玻璃瓶飞上屋顶。
    孔琪不想浪费弩箭，她打了一个滚儿，挪到旁边避开瓶子的攻击。
    她翻过屋脊，转到另一侧的房顶，院中的两人又朝屋顶扔了几个瓶子，似乎是想迫使她下去。
    一打二她不知有没有胜算，不敢贸然下去，此时院中的两人趁机在房子底下倒汽油。
    物资全在地窖里，烧房子波及不到食物，可孔琪不能让他们这么做，这是陆向北的家，她还在呢，能眼睁睁看着坏人烧屋吗？
    当然不能！
    这三个人带着武器闯进来，是来者不善，孔琪觉得是时候检验一下数月来努力锻炼的成果了。
    她捡起房顶的竿子，打掉燃烧\/瓶，屋顶因为雪厚，瓶子扔上来并没有摔破，所以里面的液体没洒出来，只有瓶口的位置在燃烧。
    也亏得他们制作的这东西简陋，只要不摔碎就造不成什么伤害。
    瓶子砸在屋顶上没破，但掉回地面却摔碎了，因为院子里没有积雪，每次下雪孔琪都会把雪铲出去。

 第29章 第一架

    坚硬的地面燃起团团火焰，烧到了其中一人的腿，他穿的破棉裤立刻着起火来。
    他马上躺下打滚，企图滚灭身上的火，剩下的那人还躲在柴垛旁边，没有出来帮忙的意思。
    孔琪是没有热武器，但不代表她完全没有准备，她在村中收集物资时，‘借’来不少有用的家伙。
    比如二踢脚、一千响……
    这些东西本来是准备吓唬野兽的，不过用在人身上也行。
    她爬下屋顶，从后院翻窗进屋，摘下挂在墙上的‘武器’，开门、点鞭炮、弹弓射击，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秒的延误。
    鞭炮打不远，可院子也没多大，二踢脚在柴火垛旁爆开，把躲在那的人崩得嚎嚎叫。
    他手里握着斧头想冲出来，孔琪又扔了一挂鞭过去，劈里啪啦的响声震得人脑袋发懵。
    孔琪拎着榔头跳出门去，她的目的不是杀人，就是打人，只不过是不留情的那种打，最好能把人打骨折。
    三人中有两个身负重伤，虽说还能动，尚有部分战斗力，却是抵挡不住气势汹汹的孔琪。
    她身高在女孩子里算高的，又苦练数月的拳法，精神饱满、强健有力，而三个男人多少有些面黄肌瘦，见她打出来，气势上就先输了三分。
    拿斧子的男人跳过地上的鞭炮，跟孔琪交上了手，他的动作没有章法，不像是练家子，孔琪稍稍安心，她躲过男人劈来的斧子，抡起榔头砸他的手臂，这会儿看的是速度和力量，只要够快够狠，就能赢！
    男人躲闪不及，被榔头砸中小臂，受伤处顿时感到一阵钻心的疼。
    他暗骂这死丫头劲真大，准头又好，只砸一下就让他胳膊抬不起来了。
    他手中的斧头脱手掉在地上，今天他们出师不利，不能恋战。
    三人早有默契，地上受伤的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石灰，可他似乎忘了，孔琪戴着防毒面具呢。
    这把石灰撒得毫无作用，孔琪继续抡榔头，逮到哪个捶哪个。
    受伤的两人拖着伤腿站起来，边躲边找路逃，孔琪一打三终究是有点勉强，主要是他们会跑，不像木桩固定不动。
    三人冲破大门逃出院子，孔琪没有追，最近村子周围又有野兽成群活动，她好几天没出过门了。
    三人已经被她打伤，一瘸一拐逃出村子，远处传来狼叫，孔琪不准备为他们冒险，怕得不偿失。
    今年冬天格外冷，没有李岐送她的猎物，她也会像那三个人一样饿得没啥力气。
    和人搏斗尚且有几分胜算，和兽群打架，她只有被撕的份儿。
    孔琪重新锁好大门，爬回屋顶拿出望远镜，看着那三人踉踉跄跄跑出村子。
    她不是不担心他们还有同伙，纵虎归山，等待她的可能是卷土重来。
    但她实在不敢出村，不敢弄出太大血腥味，所以她才选择拿榔头当武器，而不是西瓜刀。
    她最先扎伤的那人因为穿得厚，流出来的血都让棉衣棉裤吸收了，没有鲜血留在院子里。
    至于出村之后，野兽是否能闻到那人身上的血腥味，她拿不准，所以不敢跟出去。

 第30章 芒种

    三人离开村子没多久，狼嚎声突然近了，孔琪已经从屋顶上下来，回屋烤火去了。
    听到狼嚎，她紧张的起身，又检查了一遍门窗，她在门窗外面装了金属板，希望即使有熊来撞，门窗也能扛住攻击。
    不过到底能不能扛住，她心里没底，李岐走前清理过周围的野兽，暂时还没有野兽进院。
    此刻听到狼嚎声就在村子附近，她怎能不感到紧张？
    好在叫声没持续多久便‘跑’远了，就算这样她也一夜没睡，静静听着外边的动静，怕狼群跟她玩暗度陈仓、打她个措手不及。
    孔琪自此开始低调度日，没敢去院子里拿肉，天然冰箱封闭性极好，里边存着生肉，她担心‘开箱’会把狼招来。
    对于不太懂的事，她保持着谨慎的心，就这样平静地度过了漫长冬季，到六月一日这天，北国大地终于冰雪消融。
    地窖里的食物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南星、李岐都没有回来。
    这意味着她要独自一人，跋涉数千里去首都。
    在有电话、有火车、有路人的时候这不算难，她可以乘火车去首都，找不到地方可以上网查，或向路人打听。
    现在她要找的是幸存者建立的安全区，一个和平年代不可能存在的地方。
    决定要出发了，孔琪才意识到这有多难。
    没有度度地图导航，没有路人提供方向信息，还有成群的野兽在沿途觅食，在没有汽车代步的情况下，她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死在半路上。
    也许陆向北只是随便说说，并不是真心邀请她去，没准儿人家已经忘了这个‘春天的约定’。
    她还是别去了……
    打退堂鼓的念头在孔琪脑子里反复跳跃，可是不去首都，今年她怎么过活？
    除只会打工，不会种地，不去有就业机会的地方，她一个人如何生存呢，自己种粮种菜，且不说能不能成功，就算成功了，她敢去田里干活吗？
    野外常有凶猛的野兽出没，种地可不是偷偷出去一会儿就能完成的工作。
    现实的困难摆在眼前，孔琪纠结了三天，最终还是决定去首都。
    她收拾好行囊，在6月5号芒种这天出发，她的交通工具是一辆三轮车，一辆她自己改装过的三轮。
    车身上罩着铁笼子，笼子外还有一层金属网，透风透气，只防动物。
    考虑到重量问题，笼子的铁栏不是粗，太重了她骑不动。
    这个笼子可以防住小型动物，像老虎、熊一类的动物，那肯定是防不住。
    今年野外蛇多，孔琪也怕她晚上休息的时候被蛇群给ten了，所以有这个护罩，她能睡得安心些。
    出村前，她把罐头一类的食物都吃光了，凡是不方便携带、过重的食物，她优先吃掉了，出门带的食物只有饼干和干脆面。
    她还带了一套冬装一套冬季的铺盖卷儿，想着她走到首都，或许又是冬天了，自己不预备冬季的保暖装备、安全区再不发，在那冻死就太冤了。
    孔琪长了个心眼儿，出村之后便专挑有丧尸的路走，一般有丧尸的区域，就没有活人。

 第31章 抵达

    北国大地冰雪消融，丧尸身上的白霜也消了，它们的身体处于一种‘停滞’状态，半年多的时间，它们没有继续腐烂。
    开始有人还怀抱着希望，希望病毒在尸体身上自生自灭，只要丧尸找不到活人传播病毒，它们就会自然死去。
    现在看来不是这么回事，公路上的丧尸估计一冬天都没见过活人了，它们仍旧维持原样，追着动物咬的时候健步如飞。
    野外的动物多了起来，它们成为丧尸的新目标，所以常有动物将公路上的丧尸引走的情况。
    尸群追着鹿群跑了，孔琪的保护伞便缺了一角。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她发现近来地面总是震动，空中的鸟群乱飞，这些应该和丧尸无关。
    她每天都担心灾难电影中的情节出现在现实里，比如她在前边奋力蹬车，后边有大地的裂缝追着她，下一秒她就连人带车掉进裂口中。
    这样提心吊胆的蹬了一个月车，她预想中的天崩地裂没有出现，总算是有惊无险的抵达了首都。
    她一路走国道，没在任何城镇耽搁，晚上就将车停在丧尸群中休息，人人惧怕的丧尸，反而能给她安全感。
    遇到有活人经过，她便藏进尸堆，等人过去再出来接着赶路。
    虽然她脚步不停，可内心的纠结从来没停过，她想快点加入人群，回归‘正常’生活，却又害怕见人，怕无法在新环境中生存。
    但有件事她必须做，她得替南星捎话，托陆向北的福，她这个冬天过的还算滋润，吃人的嘴短，她不能白吃。
    这样一路蹬着车，一路做着心理建设，跨过北方三省，进入了首都地界。
    春回大地，野外的丧尸还没人处理，她借着尸群掩护，平安抵达首都。
    她承认这里面有幸运的成份，和她个人的能力没太大关系。
    七月份的首都，已经不用穿冬装，孔琪在入关后便换上了春季款运动服。
    她的食物消耗殆尽，铁笼车被她留在国道边，她从路上捡了辆山地自行车，骑着它进城轻便些。
    铺盖卷儿装在登山背包里，首都比她预想的暖和，她不用担心自己会冻死在这了，至少近期内不会。
    早在进入h省境内时，她就看到了路边立着的告示牌，上面写着欢迎各地幸存者到首先安全区。
    过了这条线，路上就见不到丧尸了，大型野兽也没有。
    孔琪能明显的感觉到这种变化，因此她对首都安全区的期待值有所提升。
    越是靠近首都，公路上越干净，堵在路上的汽车被挪走了，也不见残肢白骨留在路面上。
    骑到八环外，孔琪遇到了第一道关卡，有人拦下她，询问她几个问题，比如从哪来，到哪去，要做什么。
    她不确定这些人认不认识‘贾志国’，便只说她从北边来，想到首都碰碰运气，谋条生路。
    她身上没有热武器，守关卡的人简单询问过后便放她过去了。
    这样的关卡她一共过了四道，才最终来到安全区墙外。
    她路过报亭时拿了份首都地图，报亭无人光顾，里面的书刊报纸没人动，只有食物、糖果和水被人拿走了。
    沿途街面上，吃的东西一点见不着。

 第32章 进城

    她身上没有食物，所以不担心会被人盘剥去什么。
    守关卡的人告诉她进城的人不能带枪，若以后需要用到这类武器，自然有人发给她。
    幸好孔琪没这些危险品，又是独自一人来，很顺利便进了城区。
    她在别人眼里是一点威胁没有的那类人，没有攻击性，从灾难爆发到现在，她就和人打过一架。
    她出村的时候在将融的雪地里见到了三具白骨，身上的衣服都被野兽撕碎了，如果不是看到了白骨堆中的箭，她根本认不出白骨是谁。
    那天她听到狼群接近村子，应该是被受伤的人吸引了。
    被她打跑的三人在野外遇到狼群，无一幸免。
    她很怕进到安全区需要打架，她跟李岐学的那点功夫不足以支撑她混迹‘江湖’。
    在通过最后一道关卡时，她报了‘贾志国’的大名，守关卡的人让她去城里的‘接待处’，凡要寻人的，都得去那填个表。
    她有点困惑，陆向北临别时告诉她来首都找‘贾志国’，按说这个名字应该很有分量，不是首富，也该是个大人物才对。
    但守关的人听到这个名字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以为她要找人，给她指明了去处。
    她想再提提陆向北，不过忍住了，跟守关的人说太多没用，她不如先找到接待处再说。
    首都比她想象的要破败得多，明显经历过无数‘恶战’，建筑千疮百孔，马路上还有好多大坑。
    一些建筑被火烧成了废墟，街面上隔段距离便有一栋黑乎乎的建筑。
    可能是发生过爆炸，玻璃门窗全碎了。
    街边的人行道上横七竖八躺着各式各样的广告牌，公路上的汽车好挪，城市中的垃圾却不好清理。
    孔琪登记进城，骑着她半路捡的山地车，将城内的景象收入眼底。
    这座城市没有光，此时已是黄昏时分，城中一点光亮也没有，也就是说没通电。
    让孔琪稍感庆幸的是治安还算可以，路边行人不少，但没人上来抢她的车。
    路人向她投来探究的目光，街上不是没人骑自行车，只不过孔琪和他们比起来，面色太红润了……
    车不是重点，人才是，要说车，孔琪这辆山地并不怎么理想，车胎早没气了，她又找不到打气的工具，瘪掉的车胎转动起来人在上边颠簸得很。
    她克服了这点小小的困难，坚持骑到接待处，接待处离安全区大门不远，也就十分钟车程。
    原本这是一家汉堡店，现在牌匾被重新喷上‘接待处’三个大字。
    工作人员还在，门上写着工作时间是早八晚八，孔琪把车停在门口，她捡车的时候这车就没锁，所以锁不了，她希望不会有人趁这会儿功夫把车偷走。
    点餐柜台后面坐着两名工作人员，一男一女，孔琪推门进屋，先看向那位女工作人员，表示她是来找人的。
    女工作人员请她到柜台前填表，表格的上半部分需要填写她自己的基本信息，下半部分是寻人信息。
    孔琪心里打鼓，她对贾志国和陆向北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只有名字，找起来想必很困难。

 第33章 投奔

    孔琪先填了贾志国这个字名，体貌特征、职业、籍贯几栏都空着，随后她又填了陆向北的信息，据她推测，陆向北的年龄大概是26，曾入过伍，身高接近一米九，目测误差也就两三厘米。
    杏仁眼…鸭蛋脸…樱桃小口一点点……孔琪拿着笔，认真回忆着陆向北的长相，她这个人向来对帅哥不太感冒，并不会因为对方长得帅就多看一眼。
    描述男人外貌的词汇储备也不丰富，在没有照片的情况下，让她描述一个男人的外貌，属实难为她了。
    女工作人员接过她填好的单子，看到寻人那栏先是一愣，随后噗嗤一声乐出来。
    “请问，您是要找陆先生吗？”女工作人员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憋住笑意，严肃问道。
    “对。”孔琪心里升起一点希望，看来陆向北在这有点名气。
    “您认识陆先生？”
    “认识、见过。”
    “真的？”
    “真的。”
    孔琪被工作人员的态度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她似乎在怀疑孔琪话语的真实性。
    “我可以帮您联系一下，请稍等，孔小姐。”女工作人员和男工作人员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对孔琪礼貌的笑了笑。
    孔琪回以微笑，坐到旁边的长椅上等消息，她不担心别的，就怕陆向北不在这，找到的是和他同名同姓的人。
    她可没有回程口粮了，如果这次白来一趟，她该去哪找陆向北？
    工作人员用座机联系拨通电话，孔琪听到工作人员称呼另一边的人‘陆先生’，又向对方描述了她的样子。
    接着是一连回答了三个‘好’，随后挂断电话，再次转向她。
    “孔小姐稍等，一会儿陆先生会派车过来接您。”
    “啊…谢谢。”孔琪声音发虚，她心里没底，刚刚在街面上她没见有人开汽车，她不知道这所谓的‘派车’，是派的什么车，要是三轮车还好，如果是汽车，那陆向北在这也太有排面了。
    她这次来多少带着点投奔亲友的意思，不求借多少光，只求有个认识人，帮她熟悉下环境，最好能介绍份工作给她。
    要是陆向北的地位太高，她反而会觉得不好意思求人家帮忙。
    过了二十分钟，一辆景区拉客常见的带棚电三轮停到接待处门口，孔琪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这交通工具不算‘豪华’，可见陆向北在这有些实力，但不夸张。
    三轮车司机是个中年人，停好车下来便直奔接待处，推开门就找孔小姐。
    孔琪立刻站起来迎上去，她没忘自己捡的那辆山地车，要带上它一起走。
    三轮车司机帮她把山地车捆到三轮车车棚顶上，将她连人带车一起拉走了。
    坐在车轮车后座上，孔琪心里有点暖，也有点愧疚，陆向北还记得她这个人，也记得去年的‘邀请’，早知陆向北是她的大贵人，当时她应该对他更好一些才是。
    电动三轮载着孔琪七拐八绕，穿行在破败的城市中，最后停在一个老小区的院里。
    小区的房子看着有几十年的楼龄了，是没有电梯的旧楼，三轮车司机指了指3单元的单元门。
    “孔小姐，你就先住这，3单元303。”

 第34章 安顿

    司机说完掏出一套钥匙递给她，孔琪道过谢，接了钥匙开门下车。
    司机又帮她把自行车从顶棚上搬下来，并叮嘱她车子不能放在楼下，最好搬楼上去，那样安全些。
    孔琪再次向司机道谢，提着自行车上了楼。
    三楼也不高，她把自行车提到楼上，打开303的房门，将车搁到进门的方厅里。
    房子应该是有人收拾过，墙上还有没抹干净的血迹，这血迹刷不掉，只能重新涂漆盖住。
    但眼下没人有心情干这个，房子里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凡是日常用品全没了，两屋一厅的格局，除了一张只剩床垫的双人床，一张折叠饭桌和一把金属椅子，再没别的家具。
    孔琪毫不怀疑，这房子里曾经发生过极血腥恐怖的事件，进门处的血迹还算少的，主卧里满墙都是血，连吸顶灯的灯罩上都有喷溅的血迹。
    主卧没放家具，仅有的几件家具全摆在次卧中，孔琪自然是将行李放到了次卧里。
    来的路上她已经向司机打听过，该去哪找活、觅食。
    司机不止告诉她该去哪找活、觅食，还跟她说了这座小区的‘优势’。
    小区是老小区，但收留的都是单身女性，小区外围有围墙，进门需要刷卡，单元门也有锁，晚上过了八点会有楼管下去锁门。
    对于单身女孩儿来说，住在这里无疑更加安全。
    司机还透露说，新来的幸存者本应去新区入住，那边比较乱，陆先生特意交待，给孔小姐安排个安全的地方住。
    孔琪听了哪能不承情，她都想好了，如果陆向北再支使她跑腿儿，她绝无二话。
    此时天色渐暗，窗外看不到一点灯光，从前灯火通明、整夜不熄的繁华大都市，如今只剩灰暗沉寂。
    孔琪一天没吃东西了，不过她能忍，楼管准时在晚上八点下楼锁门，并检查了各层各室，确保没有外人留宿。
    楼管知道孔琪是新来的，给她发了一套被褥、一套洗漱用品。
    水是稀缺资源，好在首都没惨到断水的地步，只是没有自来水，每天早上会有水车挨个小区送水，需要自己下楼去拎。
    她没觉得不方便，整个冬天都没有自来水，她在陆向北家是压水用，来的路上则是收集雪水。
    赶了一个月的路，没有睡过一天好觉，此刻终于到了可以休息的地方，她只想好好补个觉。
    领完东西她便反锁房门，将折叠桌堵在门口，又检查了窗户，然后回次卧和衣而眠。
    今年的春天来得迟，北方的夜还是挺冷的，供暖是不可能供暖了，孔琪把自己带来的铺盖也打开，裹着两层棉被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早上七点，送水车到了楼下，大喇叭的声音将她唤醒，她立即从床上跳起来，提着桶下去接水。
    10斤装的空水桶也是楼管昨天发给她的，但每人一天只能领五斤水。
    这点水烧来喝，就不够洗脸、洗头，孔琪没觉得不满意，在什么样的环境下、过什么样的日子，从孤儿院出来的她，早已习惯了不抱怨、只适应。

 第35章 他来了

    领到的水她准备留着喝，所以早晨她只刷个牙，没有洗脸。
    孔琪觉得去哪找饭比较重要，楼里住的大多是年轻女孩，但不怎么爱说话，能看出她们对陌生人防备心很重。
    孔琪领水时碰见三位‘邻居’，对方都回避了她的视线，她打招呼的话已经溜到嘴边，见状只得咽回去。
    发水车的司机倒是主动跟她打了招呼，可她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疑似‘同情’的情绪。
    她初来乍到，不知道这边什么情况，就没有多问。
    找不到搭伴的人去人才市场，孔琪只好独自出门，她早上在屋里也不忘练拳，不敢有一天懈怠。
    她刚到楼下，就见一个瘦高的男人站在单元门外，她愣了下，心想这不是‘女生宿舍’吗？
    怎么有男的可以进来？
    “丫头。”男人率先开口：“生存能力挺强。”
    “你是？”孔琪仰头看着男人，男人戴着一副超大号墨镜，遮住了小半张脸。
    “认不出我的樱桃小口了？”男人摘掉墨镜，咬着后槽牙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呃啊~陆向北！”孔琪老脸一红，并非是见到帅哥不好意思，而是她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当，现在被当事人亲口说出来，她感到很抱歉。
    “我就是想形容你嘴不大，嘿嘿~眼睛大。”孔琪见到陆向北有点开心，她在灾后接触过的活人不多，对她没威胁的活人更是屈指可数。
    陆向北算一个，因此她见到这个‘熟人’心里多少有点雀跃。
    也可能是太久没人跟她聊天，把她憋的，以前宅在家可以在网上聊天，玩玩线上游戏，灾后断网断电，她纯宅着，没人说话的感觉太难受了。
    “嗯，全是吃的，饿了？”陆向北再见到这个小丫头，也是有些意外的，他知道末世是什么样子，会把人变成什么，他已经领教过一次，为此付出过生命的代价。
    他从孔琪眼里，没看到绝望颓废之类的情绪，这姑娘在度过一整个难挨的冬季后，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很健康。
    “啊我正要去找工作。”孔琪没好意思说她快饿晕了，从昨天就没吃东西，她在灾后没怎么挨过饿，突然一天一夜不吃东西，胃特别难受。
    “先去吃饭，再找工作。”陆向北示意孔琪跟他走。
    孔琪的自行车放在楼上了，陆向北向她展示了他的交通工具，一辆……老年助力车。
    就是老年人出门买菜骑的那种，后座是个菜篮，不过也可以当座位载人。
    陆向北介绍说这是他改装过的，电动助力车，静音效果不错。
    燃油是灾后紧缺的物资，用一点少一点，无人继续开采。
    孔琪自然不敢想象谁在这时候还能开汽车，就算是电动车，那也是寥寥无几。
    时间过得越久，孔琪越觉得这场灾难不是‘病毒爆发’这么简单。
    比如延长的冬季，持续的暴雪和低温，以及她来时遇到的数次地震。
    这个世界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但她只是一只小蚂蚁，能感知到变化、经历着变化，却无法看清变化的全貌。

 第36章 好人哪

    孔琪坐上陆向北的静音款老年助力车，这车不仅装了发动机，轮胎也换过，座椅柔软适中，就是空间有点小。
    本来是装菜的区域，装她这么一个大活人，肯定空间不富余。
    她像小学生一样乖乖坐好，陆向北的后背就在她眼前，数月不见，她现在看着陆向北的腰背，脑子里忽然就冒出个念头——他瘦了。
    是吃得不好吗？吃不饱吗？
    那她岂不是很愧疚？
    因为陆向北储存的食物，全进她的肚子了……
    也许首都安全区的日子并不好过，在这谋生也不是长久之计。
    从小只能靠自己的人，想的总是比较多，常有近忧远虑。
    孔琪的想法陆向北不知道，知道了恐怕又要忍不住咬后槽牙，还没有谁会认为他喂不饱自己的肚子。
    孔琪开始同情起陆向北，她很想大方的说‘这顿她请客’，但她没钱，贫穷泯灭了她的同情心。
    陆向北带她到一家早餐摊前，摊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给她打下手的是个眼上有疤年轻人。
    这道疤使年轻人看上去多了几分煞气，感觉很不好惹。
    陆向北像是和摊主挺熟，主动打过招呼，便带着孔琪坐到一张小桌前。
    “小陆好些天没来了，这是…亲戚？”老妇人端上两杯热水，好奇的打量着孔琪。
    “朋友。”陆向北介绍得简洁，没有再多说的意思。
    “哦哦，小姑娘想吃点什么？”老妇人眉目和善，笑着问向孔琪。
    “面汤。”孔琪扫了眼墙上贴的菜单，早餐的种类不多，一共也就五、六样，面汤是最便宜的。
    她的想法很简单，她已经吃了陆向北满满一地窖的食物，不好再吃更多了。
    眼下她没有收入，等有了收入，她准备把欠陆向北的东西一点点还上。
    “今天不是要找工作吗，吃面汤可抗不住，阿姨给她来碗肉汤面。”陆向北不再征求孔琪的意见，用略微强势的态度给她点了碗面条。
    好人哪……呜~
    孔琪差点哭出来，好在忍住了，不然丢人丢大发了。
    “那个、你家的东西，我吃了。”陆向北当初走的时候没说那些物资是留给她的，孔琪属于是厚着脸皮吃了，心里头一直不踏实。
    如果是捡死人的东西，她毫无心理压力，那在她看来就是无主的了，可陆向北不一样，他活着，那些东西就是他的。
    “嗯。”陆向北拿出一个本子，本子里夹着铅笔，他给孔琪点完餐便开始‘工作’。
    “等我以后有了会还你。”孔琪补充道。
    “不用，你不是救过我的命。”陆向北没有抬头，边在本子上写写画画，边回道。
    陆向北一句话，便将孔琪的思绪拉回他们初见的那天……
    那并不是愉快的回忆，她记得枪、匕首、泡面，还有丧尸以及陆向北威胁的眼神、变态的笑容。
    但那些不愉快，已经被食物冲没了，孔琪现在对陆向北只有感谢，没有气恼，他给的（食物）实在太多了。
    “对了，你朋友去找过你，她叫南星，她有话托我转告你。”

 第37章 上岗

    听到‘南星’的名字，陆向北终于抬头，直视着孔琪等她说下去。
    南星临走前交待的那几句话，孔琪早已在心里复习过无数遍，她一字不差地将南星的‘留言’重复了一遍。
    “知道了，谢谢。”陆向北听完淡淡回了句，便继续低头在本子上写字。
    孔琪从他脸上看不出更多情绪，要说两人曾经是好友，后来关系淡了，南星却在灾后冒险去陆向北家找他。
    这关系应该没淡，至少陆向北在南星心里是可以信任的人。
    但陆向北对南星好像不怎么关心，他过于淡定，甚至没有追问一句她逃出城的时候受伤了没？
    陆向北是个冷漠的人吗？
    孔琪觉得他不是，不过别人的私事她不好多问，他们俩也没多熟，瞎打听只会让对方感觉被冒犯。
    孔琪只是有点好奇，陆向北是个怎样的人。
    面条只点了一碗，陆向北是专门给她点的，她吃完他们就离开了早餐摊。
    孔琪心怀感激，是因为她认定陆向北的日子过得并不富裕。
    陆向北完全不知道他被人误会了，他没吃是因为他吃过了，工作餐供应时间早，他在去找孔琪之前就吃过早饭了。
    一个没问、一个没说，美丽的误会由此而生。
    首都安全区的幸存者们，天不亮就起来忙碌，六点刚过街面上的行人便多起来，等孔琪吃完早餐，别人已经开工有一会儿了。
    她不知这个时间去人才市场能不能找到工作，或许能找份零工，做一天领一天的报酬，这样也不错。
    陆向北却没给她机会，直接问她愿不愿意给他打工。
    进城的登记表有‘特长’一栏，让幸存者填写个人特长，曾做工作，孔琪没敢把灾后发现的特长写上去。
    被丧尸无视这件事，她仍然选择保密。
    陆向北要雇她干活，孔琪最先想到的就是陆向北看中了她的特殊能力。
    这份工作肯定需要她的能力，她没有犹豫便答应下来，一是她需要赶紧找份工作糊口、二是她欠陆向北好多顿饭。
    “你也不问问做什么，这么痛快就答应了。”陆向北以为孔琪会先考虑考虑，在他印象里，这个丫头做事挺谨慎，不是莽撞的人。
    “老板你是了解我的，你应该不会让我做、我做不到的事。”孔琪不止答应得快、改称呼也快，谁给饭吃谁是老板，她适应新身份总是很快。
    “就是你想的那样，我需要你替我跑腿。”
    “没问题。”欠了太多人情，她正急着想还呢。
    “今天出发也没问题？”
    “没问题，我孑然一身，随叫随走。”孔琪唯一的家当就是放在‘宿舍’的自行车和那床棉被褥。
    那些虽然是生活必需品，但也没重要到让她撇舍不下的地步。
    孔琪的工作态度得到了陆向北的认可，其实陆向北今早已经准备好一切，车、食物、水，武器装备，只等孔琪就位，他们即刻出发。
    陆向北想过孔琪会犹豫，不过他有把握她一定会答应，毕竟在末世生存的人，有选择好过没得选。
    孔琪听说要‘出差’，立刻跟上陆向北，她的弹弓和手弩都随身带着，说出发就出发。

 第38章 第一个任务

    j城离首都不远，陆向北交给孔琪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到j城取一件东西。
    孔琪对这项业务并不陌生，她已经帮人取过两回东西。
    原本她还想说能不能让她一个人去，组队的话不方便。
    结果陆向北压根儿没带别人，就他们俩行动。
    这下孔琪心里有了底，明知要闯尸海也是一派轻松。
    他们在出城的最后一道关卡处换了交通工具，孔琪坐电动三轮坐得挺开心，换成运chao车她有点害怕。
    出了安全区，马达声能引来的不止有丧尸，还有凶恶的幸存者。
    因此孔琪时隔数月，再次听到发动机的声响，心里一阵阵发虚。
    就是有种要做靶子的感觉……
    陆向北看出她心神不宁，将车身改装过的地方指给她看，这辆车从头武装到尾，不仅有防护，还有一架重\/机\/枪。
    说它是辆民改装甲也不为过，车上的轻型武器有一箱，有了这些，再加上陆向北，孔琪提起的心才算落下。
    孔琪太知道陆向北的niao\/xg了，一个发着高烧快要死的人，却可以随时醒来、蓄势待发，取人性命，这样的人意志力都是金刚石打造的。
    只要他有家伙在手，肯定显少有敌手。
    陆向北将一把小型冲\/锋\/枪交给孔琪，教了她如何使用，路上他负责开车，孔琪就负责解决麻烦。
    没麻烦最好，如果有，别犹豫、开枪！
    孔琪重重点头，她胆子不大，可也知道生存法则是什么意思。
    她从不打架，但揍闯入小院的三个不速之客时，一点没有手软。
    陆向北在途中跟她交待了一些j市的情况，首都安全区建立之后，重点清理了周围的几条进城公路。
    守住这些公路，对安全区至关重要，清理区间内的丧尸是个大工程，今年冬季漫长、气温低，对丧尸没啥影响，但人受不了。
    所以工作进展缓慢，直到孔琪出发来首都，这边才彻底的清理干净。
    尤其是下雪的时候，没人敢出门，今年雪又多，一场接一场。
    偌大的安全区，要维持正常转动，方方面面事情挺多的。
    收留的幸存者有半数是老弱妇孺，胆小不敢出城的青壮年又占了半数。
    也就是说直到现在，安全区都没条件把手伸向周边城市。
    小城小镇的倒是去过，大城市他们根本进不去，城市越繁华，代表着聚集的丧尸越多。
    热武器始终是稀缺物资，要对付数以千万计的丧尸，谁敢拿着菜刀冲上去？
    就算有人敢，那也是白白送死。
    孔琪心里有很多疑问，她觉得陆向北应该知道的比她多，她很想问问他，灾难爆发至今，为什么没有空中支援，为什么没人‘炸’城。
    这倒不是说她希望看到城市被夷为平地，她只是觉得这一点很奇怪。
    她有太多话想问，又不想一股脑儿问出来，让陆向北头大。
    选来选去，她决定先问几个眼前的问题，比如她到j市取什么东西？那有没有幸存者？
    大范围的搜索做不到，派一两个人前去打探情况总不会太难，哪怕只是在城市外围远远地观望，也能知道城市的大致情况。

 第39章 我走啦

    陆向北派人查控过j市的情况，情况并不乐观，由于人口密集，幸存者数量极少，最初两个月还有人在高层的天台放烟雾信号，随着凛冬降临，活下来的人越来越少。
    寒冷、饥饿、疾病的伤害值不输丧尸，有一部分人甚至会选择在绝望中自\/杀。
    这是陆向北熟悉的末世，冰冷残酷，现在丧尸遍地的情况反倒是对孔琪有利，以前无法达成的事，有她帮忙或许可以达成。
    只是j市的情况很糟，能在这样严酷环境下生存的人类更让人忧心。
    因此陆向北把能带的武器，全给孔琪带上了，在进城前，陆向北花了点时间对孔琪进行岗前培训。
    准头不够、火力来凑，陆向北给孔琪装备了足够的火力，他也是赶时间，不然会让孔琪正式训练一段时间再出来。
    前往j市早就在他的计划中，而且属于越快执行越好的那一类，孔琪来得正是时候，她如果晚来两天，陆向北可能会冒险过来一试。
    孔琪觉得陆向北有点小看她，她的弹弓、手弩都需要准头，涉及到准头的技术，她相信自己能掌握好。
    她苦练拳法半年，臂力是够的，但在野外他们不敢打太多枪，怕把周围的丧尸引过来。
    他们走的路线是陆向北提前用无人机侦察好的，丧尸最少的一条路。
    也是乡间小路，路边的田地里有零星的丧尸，他们用冷兵器便解决了。
    但再往前，进入j市的地界，丧尸如潮水般拥挤在各条进城的公路上，此外还有在居民区周围游荡的丧尸大军。
    陆向北侦察过，没有能容活人通过的‘绿色通道’。
    他送孔琪只能送到这，剩下的路孔琪得自己走。
    “实在不行，就先退回来。”陆向北又检查了一遍孔琪的装备。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派个小丫头执行危险任务，可没人能比孔琪更胜任这项任务，有些事、他必须做。
    “老板，实在不行，你给我一台机甲，我再怎么改造，也成不了变形金刚啊。”孔琪对陆向北往她身上装‘武器’这事儿略微有些不满。
    适当的武装可以保护自己，过度武装就是负担了。
    热武器·真家伙哪样不沉？
    孔琪手里端着微冲，怀里揣着手\/雷，腰间别着两把手\/枪，小腿上还挂着两颗催\/泪弹！
    战术\/头盔、防\/弹\/衣，打游戏的话弄这一身行头没问题，现实中这些东西全套身上太重了。
    “别废话，准备的充分没错。”陆向北不想见到逆境中生存还没长歪的‘小草’遭遇不测。
    说起来这棵‘草’，还是他提前囤的物资保下来的。
    虽然是无意之举，但他也愿意见她活着、活得久些。
    陆向北语气虽凶，动作却很轻柔，他给孔琪扶正歪掉的头盔，检查好身上的武器，确保没什么问题，才放她离开。
    “我走啦，老板。”孔琪腾出一只手朝陆向北挥了挥，然后转身朝j市走去。
    “小心高处、拐角、视线死角，别走窄巷！”陆向北在冲她的背影喊道。
    “知道啦——”孔琪戴着头盔，不方便回头，扯着脖子吼了一声。
    这一幕突然让她有了点触动，好像……爸爸送女儿上幼儿园？

 第40章 J市

    越是接近城市，丧尸的数量越多，打远看就像人群在聚集，走到近处才能看清它们腐烂的皮肤、浑浊的双眼，以及又脏又破的衣服。
    经过一个冬天，它们在露天的环境下风吹雪打，各个都像垃圾堆里的破布娃娃。
    还有的丧尸身体残缺不全，也有被活人攻击过，刀子仍插在肚子上的。
    起初人们不知道它们的‘七寸’在哪，打哪的都有。
    孔琪的注意力集中在建筑上，只有建筑里才可能藏有活人。
    她混进尸海，走在丧尸中间，密集的丧尸队伍可以掩护她。
    她按陆向北提供的路线走，大部分街牌保存完好，她每走到一个十字路口，都要看看街牌确认下自己走的对不对。
    灾难爆发后，人群想要冲出城市，因此城市外围的丧尸特别多。
    堵住马路的汽车也多，车里还有不少丧尸，这些车将路彻底堵死，无论人和车都过不去。
    孔琪挑小街走，她记得陆向北的叮嘱，不走小巷，在那发生打斗，转身都不方便。
    灾难爆发不到一年，城市里很多东西还没变旧，只是破，然而也有完好的东西。
    孔琪忍住化身仓鼠精的冲动，不断提醒自己她是来执行任务的，不能囤货。
    陆向北给她的地址不在市中心，是具体到某小区某栋某单元几楼几的家庭住址。
    这是什么人的家？
    她没问，陆向北入过伍，她觉得他不会喜欢执行任务的人打听太多，只要知道去哪、做什么就行。
    她穿行在城市的街道间，听到的只有丧尸的呜咽声，高层建筑的天台已经没有‘狼烟’，无论是街上还是建筑内，都挤满了丧尸。
    假如人们全想着逃出城去，那市中心的区域丧尸反而会少些。
    如果有幸存者，想冲出城市没有飞机绝无可能，他们必须转移到丧尸少的区域。
    而且市中心商场多、大型超市多，还有地下商场……
    不过地下商场丧尸也少不了，倒是方便困住它们，不让它们跑出来。
    孔琪边走边观察周遭环境，枪口微微朝下，随时可以抬起来扫射。
    城市已经停电，从前眩目的各种灯牌，如今灰扑扑的，不能再为城市增添丝毫活力。
    孔琪找到陆向北说的小区，小区外面堵着一排车，追尾追成贪吃蛇了。
    丧尸在小区内外游走，楼上楼下全是丧尸。
    孔琪来到单元门口，楼梯间也有丧尸，她走的时候小心避开它们，爬楼梯上到10层。
    负重爬楼特别消耗体力，她到10层没急着走，站在楼梯间休息了一会儿。
    楼里的丧尸很安静，说明楼里没有活人，否则丧尸会特别活跃，就算它们被困在房间里，也要不停撞墙。
    孔琪休息够了，走到1005室门口，门没关、正如陆向北所说的那样。
    陆向北的原话是‘门没锁’，孔琪听他这么说的时候就怀疑过，这可能是陆向北的住处。
    乡村小屋是他的老家，他在城里有住处，孔琪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可当她打开门走进去，这个想法立刻被推翻了。
    客厅挂着幅超大号的结婚照，照片中的新郎新娘都不是陆向北。

 第41章 活物

    这是一对新婚夫妇的家，房间里的灰尘很厚，但家具、装修还是新的，能看出没使用过。
    房子里边没有血迹，也没有丧尸，可能是家主急着逃出去忘记关门了。
    陆向北为什么会知道呢？
    也许这是他朋友的家，他们在灾难爆发当天通过电话。
    孔琪如此猜测着，走进主卧的卫生间，这是三室一厅的房子，主卧有独立的卫浴间。
    “哎呀——”孔琪看到放在卫生间地上的笼子，不由得发出一声低叫。
    陆向北只说让她来取件东西，东西放在主卧卫生间，是只笼子，可他没说笼子里有活物！
    突然见到笼子里有活的东西，把孔琪吓了一跳。
    “呜…嗷嗷…”活物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现今没有电话，孔琪不可能给陆向北打个电话确认下，是只拿笼子，还是连同笼子里的——狗崽儿一块拿走？
    “这、这都多少天了，怎么活下来的？”孔琪自言自语，她身上的东西太重，蹲不下身，只能弯腰凑近笼子查看。
    狗崽的确是活的，一双黑溜溜的圆眼睛正盯着她看，没有尸变，身上也没有血迹伤口，这是只活狗。
    但正因如此，她才觉得离谱，楼里全是丧尸，房子的大门没关，她知道丧尸的嗅觉范围，本层楼梯间和走廊里的那些丧尸肯定能闻到狗崽的气味。
    它们没有冲进来撕咬笼子里的狗崽，这是为什么？
    抛开这个不说，狗崽是怎么活下来的，这更加匪夷所思。
    笼子上面系着粉色丝带，丝带上夹着卡片，留言说‘老婆，惊喜吗，这是你一直向往的生活，二人一狗的浪漫人生，今天它实现了’。
    落款是‘爱你的老公’，显然狗崽是这家的男人送给妻子的礼物。
    他们即将开始新婚生活，一切都是新的，还有一只可爱的狗狗。
    如果‘礼物’是灾难爆发那天，男人藏在浴室的惊喜，那狗子在浴室里活了半年多？！
    浴室一角堆着狗粮和狗窝，狗粮的包装没打开过，还是密封的。
    新装修好的浴室，能有什么东西供狗子吃，吃上半年多？
    答案是没有，这狗子没吃没喝活到现在，是个奇迹！
    不，是妖怪！
    孔琪终于明白，陆向北根本不是想要笼子，他要个宠物笼子何用，他真正的目标是笼子里的狗！
    虽然她也想不出陆向北要‘狗妖’有什么用，但肯定比笼子有用。
    孔琪倒不怕狗，可她怕狗妖啊，她放下枪，到浴室一角拿了瓶罐头，又到厨房找个勺子，用勺子挖肉罐头喂笼子里的狗。
    “吃了我的嘴短，记得别咬我。”孔琪边喂食边小声嘀咕。
    狗崽低头狂吃，不知听没听到孔琪的叮嘱。
    狗崽看着有两个月大，是只黑色牧羊犬，长大后特别威武霸气的那种。
    孔琪这些年一直努力养自己，养自己都勉强，从来没养过别的活物。
    卫生间里没有臭味，没有狗子的排\/泄\/物，因此孔琪更加确定这是只狗妖，它自灾难爆发那天起便没吃过东西。
    狗子吃得正欢，完全不知道孔琪是如何看待它的。

 第42章 天台危机

    孔琪收拾起方便携带的狗粮，塞进笼子里面，然后用绳子将笼子捆好，她背在背后，像背登山包一样。
    狗脖子上没戴狗牌，卡片留言中也没提到它的名字，想来是男人还没给它取名。
    孔琪想起以前孤儿院养过一条看门狗，后来被人毒死了，她小时候还挺喜欢那只狗的。
    “二驴，你就叫二驴。”孔琪仍然记得那只狗的名字，直到想起来，她才感觉惊讶，时隔多年，她居然还记得它的名字。
    或许有些‘喜欢’，比她想象的藏得深。
    拿到陆向北要的东西，孔琪不再耽搁，背着笼子下楼。
    她先在门口试探了一会儿，附近的丧尸没有扑过来。
    所以二驴和她一样，会被丧尸无视，认清这点孔琪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她快速下楼，刚走到单元门口，一颗子弹正打在单元门的门框上，那个位置距离她的头只有十公分远。
    她立刻退回楼道里，崩碎的石子被头盔挡住，她这时候万分感谢陆向北，给她准备得这么周全。
    对方只开了一枪，她也不知道开枪的人在哪，只能退回楼梯上。
    伏低身子躲在楼梯上，她强迫自己冷静思考，外面到处是丧尸，活人应该不在丧尸堆里，楼里楼外都是丧尸，只有天台上她看不见。
    她回忆了一下，天台上好像没有丧尸的吼叫声。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爬楼梯，对面的大楼和这边的一样高，中间隔着小花园。
    对方若是居高临下打她很好打，刚刚那一枪可能是打早了，有点急，如果等她出去再打，她小命休矣。
    她爬到顶层，撬开天台的门锁，偷摸探头出去朝对面的天台看。
    对面天台边上果然架着一杆枪，孔琪想了想，手枪射程不够，微冲可以，但需要更好的技术，她没有。
    对方用的是狙击步枪，她一身的武器，却够不到对方。
    好在对方也不是什么神枪手，不然刚刚她不死也残了。
    二驴在她身后一声不吭，安静得很，就是子弹打到门框上，也没有吓到它。
    孔琪颠了颠笼子，二驴才发出低低的呜呜声。
    这说明它没死，还活着呢，孔琪放下心来。
    对面的人应该不敢下楼，到这栋楼里来，理论上只要孔琪不出现在窗口、门口这类地方，对方就拿她没辙。
    可她不能一直躲在楼里，陆向北还在城外等她。
    孔琪换个位置，偷偷观察对面的大楼，她发现对面楼里的丧尸虽然在叫、可没有向楼顶聚集。
    楼顶明明有人，难道这也有被丧尸无视的人？
    她考虑再三，决定用消耗法，有点冒险，但起码是个办法。
    她摘下头盔，用一根拖布杆顶着，回到一楼和二楼中间的平台，在窗口缓缓升起头盔。
    她赌对面的人性情急躁，会急着开枪，不等看清人脸。
    用这个方法，她骗到了五颗子弹，头盔也报废了。
    她脱下防弹衣给丧尸穿上，换个障眼法，又骗到几颗子弹。
    对方十几颗子弹打出来，孔琪毫发无伤，着急的肯定是对面。

 第43章 掩护

    试探过对方的实力，孔琪没那么害怕了。
    她找绳子将丧尸捆住拉到窗边，将它们从窗前拉过，就像有人从窗前经过。
    她想看看对面会不会放枪，如果对面不放枪，她就躲在丧尸身后，突然起身拉弹弓，朝对面弹石块。
    弹弓的射程短，她打不到对面天台，于是她改用手弩，弩箭也飞不过去。
    对方打她是用了消音设备的，可见对方清楚声音会吸引丧尸。
    僵局必须打破，孔琪转换思路，她在楼里搜寻，挨家挨户翻找。
    从一户有小孩的人家翻出一个会唱歌的玩具，又从一个老人屋里找到一台插卡收音机，收音机可以用电池供电，tf卡里有全套有声小说、广场\/舞曲。
    孔琪还弄到一部遥控小汽车，她把唱歌玩具绑车顶上，给小车换个新电池，按下唱歌键，操纵着小汽车将唱歌玩具送出单元门。
    儿歌声响亮，在花园广场上聚集的丧尸终于有了明确目标，立刻寻着声源聚拢。
    孔琪看准位置停下车，换一辆载着放舞曲的收音机出去，停在花园的另一端。
    两道声音各占一边，小区内的丧尸闻声寻来，尤其是舞曲的声音，孔琪将收音机的音量键拨到最大。
    这种老年款收音机，特点之一就是声音大。
    城市又寂静，这边播放儿歌和舞曲，小区外面的丧尸也能听到。
    丧尸受到声音刺\/激，全奔花园来了，丧尸越聚越多，很快将花园广场挤得满满当当。
    孔琪重新穿上防弹衣，戴上从一户人家搜到的摩托车头盔，借着丧尸的掩护，从它们脚下爬出单元门。
    这样出去免不了挨踩，于是孔琪只得把二驴从笼子里放出来，将狗罐头塞进防弹衣里边，把小狗捆在胸前。
    她爬着出去，丧尸在她身体上踢来踢去，它们过于密集，从它们脚下穿过速度快不了。
    对面天台那人发现了孔琪的意图，朝着尸群放了好几枪，奈何尸体站得密集，一个扒一个，而孔琪在它们脚下爬，子弹尽数打在丧尸身上。
    她借着丧尸的掩护爬过大楼转角，爬到天台视野的盲区。
    要不是急着回去找陆向北，她或许会报复下天台上那人，想办法把丧尸引上去。
    但那意味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她进城半天了，回去又要走几个小时，没功夫在那人身上浪费时间。
    一朝被蛇咬，孔琪看哪个天台都觉得危险，她改变原定路线，只挑建筑低矮的街区走。
    这样走会绕点路，不过和吃枪子儿相比，费点腿没什么大碍。
    摩托车头盔在她爬出尸群的过程中被丧尸踢掉了，她脑袋还挨了两脚，脑瓜子嗡嗡响。
    丧尸是没有控制力道一说的，它们所有行动只凭本能。
    从它们脚下爬出来，孔琪浑身都疼，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手背上还有个大脚印。
    多亏她戴了副冬款赛车手套，不然更惨。
    出城的路她走得狗狗祟祟，终于走出城市边界，她累得一屁股坐地上，两口就将一瓶水灌进肚。
    她检查了一下，武器都还在，狗粮、狗子都在。
    她脱下防弹衣，这玩意太重，继续穿着它就走不动了。

 第44章 跟踪

    坐在路边歇了会，孔琪重又端起武器，背上狗子往城外走。
    她本可以休息得更久一点，但她怕陆向北着急。
    拖着疲惫的双腿走回他们分开的地方，孔琪隔着老远就看到陆向北，他爬到路灯上去了！
    陆向北也远远看到孔琪，他滑下路灯，迎着孔琪走过去。
    孔琪先是转身，让陆向北看看她背后的狗子。
    “笼子不方便带，我扔了。”孔琪抢先解释道，陆向北要她去拿笼子，她把笼子扔了，这事儿必须解释下。
    “不重要，有它就行。”陆向北认得那只狗，只是他见到它的时候，它已经是只大狗了。
    “赶紧给你，我可不想背它了。”孔琪解开绳子，把二驴放下。
    “辛苦你了，它比我想象得重。”陆向北抄起狗崽用胳膊拖住它。
    “重倒没什么，关键它是狗妖，你快点拿走！”孔琪收起绳子，正要往陆向北的背包里塞。
    她刚好弯下腰，就感觉有东西从头顶飞了过去。
    她连忙抬头，就见一只羽箭插在她前方的大树上。
    陆向北正看狗呢，他有点出神，一不留神，就没拦住射来的羽箭。
    也是孔琪命大，她刚好低头躲过这一箭。
    陆向北立马揪住她，拖进停在路边的车里。
    他先打开车门挡住接连射来的利箭，然后将孔琪推进去，他随后上车关上车门。
    “他们什么时候跟来的？我被跟踪啦？”孔琪看到不远处有一群人，他们躲在报废的汽车后边。
    “大意了。”陆向北打转方向盘，懊恼道。
    孔琪不敢吱声，尾巴是她带回来的，她这警觉性还是不行。
    冷兵器无用，对方便换热武器，子弹打在车身上，被后加的装甲挡住。
    即使这样，孔琪也觉得耳膜疼，陆向北操控车子后退，驶出对方的射程范围。
    对方没有车，偷袭不成就落了下风，追肯定是追不上的，他们没有恋战，不再浪费子弹。
    陆向北等把车子驶远了，才调转车头，顺原路往回开。
    这条路是他提前选好的，途中没有其它车辆挡道。
    狗子在车上后就从陆向北怀里跳出来，跳进孔琪怀里。
    陆向北看了眼狗子，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j市存在幸存者，这是他们此行的发现，而且这些幸存者会袭击过往路人，不是什么纯良之辈。
    陆向北想到‘纯良’二字便忍不住冷笑，现在灾难爆发刚不到一年，此时的幸存者和后来的比起来，已经算好人了。
    “老板，你可以扣我工资，但请你不要冷笑，很吓人。”孔琪从前可不会这样跟老板说话，然而都末世了，她还不能做一回自己吗，今后她想说啥就说。
    “你会怕？哼。”陆向北这回改冷哼了，他认识孔琪的时间不长，可在绝境中，人最本质的东西都会暴露出来，他不觉得孔琪是个胆小的人。
    “怕，我又想起你要杀我时的眼神了。”孔琪被陆向北死亡威胁的那几天，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的眼神，即便时隔数月，那眼神仍定格在她记忆中。
    “真记仇。”
    “也记恩。”

 第45章 要走

    ‘轻松愉快’的谈话有利于关系的增进，孔琪觉得现在她可以近一步提问了。
    她问出了那个困扰她许久的问题，为什么灾难爆发至今，没有像样的官方力量出面对抗丧尸。
    这是极其不合理的，孔琪相信自己的国家，在最危难的时候，最可爱的人会挺身而出，保护人民。
    陆向北显然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如果他能早点‘归来’，一定会想办法阻止那件事的发生，可惜他回来的时间晚了，他已经无法扭转局面。
    “世界各国的官方力量，都遭到了不明身份敌人的攻击，同时。”陆向北本没打算将这个秘密告诉别人，可孔琪问了，他便鬼使神差的说了。
    “天哪！那……”发生这样的灾难都没有露面，那还能说明什么？
    “是的，就在灾难爆发的那天，跟病毒同时降临。”陆向北猜到了孔琪接下来的问题，不等她问就继续回道。
    陆向北给出的答案信息量有点大，孔琪得消化一会儿。
    袭击官方力量的敌人不是袭击了几个地方，是所有的地方，而且从结果来看，是袭击成功了。
    全世界——
    “我们被外星人入侵了？”遭到袭击的是全人类的官方力量，这就排除了内斗的可能，未知敌人攻击的目标是‘人类’。
    孔琪只能想到这个可能，虽然听上去特别扯。
    “不知道。”陆向北说的是实话，他得知这件事时，事情早已过去好几年，而且他也是听别人说的，并不是亲历者。
    告诉他这件事的人绝对不会骗他，因着同时爆发的灾难，事情真相无人调查，整个世界一团乱。
    崩溃
    孔琪能想到的只有这两个字，难怪幸存者迟迟等不到救援。
    病毒爆发导致的全球大混乱，让活着的人自顾不暇，哪有精力去调查另一个真相？
    本以为病毒爆发是天灾，现在看来似乎有阴谋。
    孔琪深深叹气，她就是个普通人，这些事她没能力去搞清楚。
    车内一阵沉默，两人各自想着心事，二驴趴在孔琪腿上，它安静得不像一只狗崽，如果不是它的尾巴时不时甩两下，跟玩偶没啥差别。
    在即将返回首都时，陆向北突然把车靠边停在路旁，他想过了，有件事他必须告诉孔琪。
    “首都安全区很快就不安全了，你如果想到安全的地方生活，就回北边去，吃的我来准备。”
    “啊？我刚来，那你呢？”孔琪下意识的问道。
    听到‘不安全’仨字，孔琪自然是要离开的，可她在这就认识陆向北一个人，她希望陆向北也安全。
    “我有事不能走，这狗你带着，它不是普通的狗，在紧要关头，你会知道它的作用。”
    “你不是要找这狗，怎么就给我了？你应该需要它，我、我一个人就行，你带着它！”
    孔琪想把二驴交给陆向北，陆向北摇头，按住她的胳膊，说：“它会自己选择它要追随的人，它选了你，跟着我也没用，听着、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带着它回北边。”
    “那我、我还回你家吗？”
    “可以，趁着天还暖和，多准备取暖的物资，气温不会回升，当然，越冷的地方越安全，你自己考量。”

 第46章 二驴

    在陆向北的计划里，不包括将‘未来’信息透露给旁人这条。
    但他又不愿看到孔琪死，这个女孩从丧尸大潮中冲出来，独自在末世求生，奇迹般的挺过了第一个寒冬。
    孔琪并不知道有多少幸存者从丧尸口下逃生，却死在第一个寒冬里。
    陆向北知道，因此孔琪在他心里，就像一株生命力旺盛的小草，被风吹雨淋，又被积雪压弯，然而到了春天，它又冒出头来。
    她就像荒漠中的一点绿色，陆向北不希望她消失。
    这种特殊的感觉，陆向北将其归类为‘人性’，他为复仇而来，但他希望自己保留一点‘人性’，不被复仇蒙蔽双眼，他将这点‘人性’投放到孔琪身上。
    “那我回你家了，你办完事就回去。”孔琪对陆向北又是另一种感觉，她现在到哪都是人生地不熟，陆向北勉强算是她的熟人，她更愿意和熟人一块度过难关。
    特别是陆向北身手好，有他在安全感满满。
    她的拳脚功夫太粗浅，距离能自保无忧还差很远。
    “好。”陆向北心里其实没谱，复仇是要冒风险的，他当然想要活下去，可复仇的路上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
    比如他最信任的长者，他的老首长，竟然在灾难爆发后病逝了。
    事情本不该是这样，在他的‘上一世’，他的老首长是灾后第三年去世的。
    他的‘回归’也许就像蝴蝶的翅膀，让不确定因素增多，所以即使有‘上一世’的记忆加持，他也不敢保证能活着走到最后。
    “那我啥时候出发？”孔琪看着陆向北，她希望多待两天再走，多吸吸人气儿，然后继续面对孤独。
    “下周，具体时间我再通知你，你在那个小区待着别出去，吃的我给你送。”
    “哦…好。”孔琪自知欠陆向北的一时半刻还不上，她只会越欠越多，心理负担反而没那么重了。
    “这事别跟任何人说。”
    “知道。”
    陆向北单独跟她通气，就表示他不会把这事宣扬出去，孔琪除非是傻的，才会四处跟人说。
    安全区即将不再安全，这不是小事，传出去必然生乱。
    “其他人，会撤离吗？”孔琪小声问。
    “会，不过会很乱，局势不可控的那种乱，在那种情况下我顾不上你，所以你先走。”
    “你自己保重，我还欠你很多吃的。”
    “放心，我会向你收账。”
    “我肯定不赖账。”
    “赖账是小狗。”陆向北说着看向二驴。
    “它叫二驴。”孔琪摸摸二驴的头。
    “没见过这么安静的驴。”
    “那大名叫静静。”
    “它是公的。”
    “那就叫想静静。”
    “你真是个取名天才。”
    陆向北把该交待的交待完，继续开车向首都驶去。
    他们很快进城，陆向北送孔琪回到小区，孔琪依他交待，乖乖待在自己屋里不再出门。
    陆向北随后带了一背包吃的上门，叮嘱孔琪，任何人来敲门都不要理会。
    他说得神秘，又不肯解释为什么，孔琪就以为有危险，很听话的照他说的做了。

 第47章 发现

    孔琪刚到首都安全区，她还没什么机会和这的人交谈，除了第一天负责送她进小区的司机师傅，以及发给她生活用品的楼管员，她再没和别人说过话。
    因此陆向北在安全区的情况，她一无所知，陆向北没有主动告诉她，她也不问。
    其实她可以从一些细节推断出一二，陆向北能弄到很多吃的、能安排单间宿舍、还有使用汽车的权力。
    这些都说明他在安全区有一定地位，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别人不知道的内幕，尤其是关于撤离的。
    陆向北把这事单独透露给她，并为她准备好回程的食物，这让孔琪十分感动。
    就算在灾前，也没人这样照顾过她。
    她暗下决心，今后必须努力攒物资、攒食物，她要‘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陆向北安排好一切，便通知孔琪该出发了。
    认识陆向北的人，都对孔琪的身份很好奇，陆向北在安全区的幸存者眼中，是个生人勿近的狠角色。
    大家默认他已经没有亲朋好友，世上再无牵挂，也没有他喜欢的人。
    孔琪的出现，自然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陆向北啥也不说，所以有人猜孔琪是他的亲戚，过来投奔他，也有人猜孔琪是他前女友，混不下去了回来找他。
    人们猜来猜去，就是没人猜这俩人只见过一面，连朋友都算不上。
    陆向北往孔琪那送吃的也瞒不住人，可大家好奇归好奇，却没人敢登门找孔琪求证。
    陆向北不是脾气好的人，没人想惹他不高兴，他要是愿意介绍，早就向众人介绍了，既然把人‘藏’起来，那就是不想让人见。
    孔琪身处舆论中心，但她本人没听到任何流言。
    她还沉浸在不安当中，知道首都安全区不再安全，陆向北又不让她出门，她就觉得哪哪都有危险。
    她将拍丧尸的胶卷给了陆向北，她认为这种变化不应该被忽略。
    而陆向北似乎已经知道这事了，但他还是收下胶卷，夸奖孔琪做得好。
    好不容易等来出发的通知，孔琪收拾好行李，麻溜跟着陆向北跑了。
    陆向北骑着电动三轮送她到藏车的地方，烧油的车和充电的车支撑不到孔琪回北方，因为安全区物资紧张，燃油和电瓶一样难搞。
    他在能力范围内，帮孔琪弄到足够的食物和水，够她吃到回北方的。
    “回了北边，吃的你就得自己想办法了，我相信你没问题。”陆向北不能送太远，他们在安全区可控的范围内道别。
    “没问题，有你送的这些，捡不到吃的我就抢！”孔琪看到陆向北给她准备的行李里有热武器，装了满满一旅行袋。
    “也行。”陆向北像没听出这是句玩笑，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反倒让孔琪无语了，陆向北给她准备了打气筒，她把三轮车的车胎充满气，挥手跟陆向北道别。
    温暖的风带来腐败的气息，田野里的青草还没高到可以掩盖住烂掉的庄稼和死尸。
    孔琪蹬着车子骑了一段，突然停住，拿出她的胶卷相机，回身对着陆向北拍了几下。
    她不爱拍人，只喜欢拍风景、小动物，但在这一刻，她忽然想留住陆向北的样子。
    “早说啊，我穿帅点。”陆向北没想到孔琪还有这闲心，他特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边什么构造。
    心里吐着槽，笑意却不自觉爬上嘴角，陆向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就觉得…好笑。
    “不用，底子好，穿啥都帅。”孔琪拍完，收起相机，这次她没再回头，蹬起三轮离开首都。
    在回程的时候，孔琪渐渐明白了‘不再安全’的意思。
    她记得来时路上没这么多丧尸，途中有些小镇没丧尸，应该是被清理过，多半是有幸存者居住，所以孔琪来时不敢在这样的地方停留。
    如今她发现这些村镇已经被丧尸占领，她为证实心中的猜测，端着枪进镇查看过，找到了幸存者生活的痕迹。
    这些痕迹离首都越近的越新，由此孔琪推测，北边的丧尸正在向首都移动。
    它们所过之处，幸存者全都遭了殃，也有发现情况不对及时撤离的，因此北边各处的幸存者营地已经清空。
    孔琪顺手捡了点物资，她没法多捡，三轮车的空间有限，太重她也骑不动。
    由于丧尸多、没活人，她这趟回程路反而比去时走得快。
    再经过城镇她也敢进去了，丧尸过境活人全无，她可以自由出入大小城市。
    幸运的是她找到了一箱蔬菜种子，是幸存者保存下来的，可惜种子虽在，幸存者却变成丧尸，加入了丧尸队伍。
    本来返程的速度很快，但因为她走走停停，花去不少时间，回到陆向北家已是八月末。
    她身上的运动服已经不够保暖，尤其是晚上，必须套件棉衣。
    照这个降温速度，九月就会下雪，孔琪带回的种子怕是种不成了。
    这样的天气，谁能活下来啊？
    生存危险摆在眼前，孔琪不得不紧张起来，她把在沿途发现的物资搬到路边，藏在废弃汽车的后备箱里。
    人先回村子，再一趟趟出来取，像小蚂蚁一样，将物资搬回村里。
    二驴始终跟着她，她也终于发现了二驴的‘用处’。
    人类灭迹，动物多了起来，而且丧尸在向南移动，越是往北，野兽越多，因为丧尸们走了，又没有人类活动，野兽的数量迅速飙升。
    孔琪虽有热武器在手，那也不可能打光数量庞大的兽群。
    在一次危急关头，她眼瞅着就要被狼群撕了，二驴‘汪汪’叫了两声，狼群调头便跑。
    她感叹陆向北真乃奇人也！
    原来陆向北找二驴的目的是这个，他肯定知道二驴能躯赶野兽，甚至不用战斗。
    二驴还是个宝宝，就能驱赶狼群，孔琪对它未来的发展十分期待。
    有二驴在，孔琪在野兽群中，也如同在丧尸群中一样，来去自由。
    北边的天下仿佛成了她的私\/人\/领地，当然这片土地已不是适合人类居住的沃土，眼看就要变冻土了。

 第48章 忙碌

    应是金秋九月，天空却飘起小雪，九月中旬气温降到了零下3度。
    孔琪想起老院长曾给她们讲过的故事，老院长的父亲生长在旧时代，祖祖辈辈都是江边的渔民。
    百年前的北境，气温跟去年差不多，嘎嘎冷，当时有一种房子建在地下，据说特别保暖。
    在她想象中，这样的房子应该比较省柴火，但考虑再三，她放弃了自己挖坑盖房的念头。
    她对盖屋、修灶一窍不通，况且只有她一个人，光是挖坑就得挖半个月，寒冬降临前，她绝对完不了工。
    陆向北去年储存的煤只够烧一个冬天，且由于冬季漫长，气温创新低，燃烧消耗得更快，今年越冬的燃料必须由孔琪自己想办法。
    她磨利斧头四处砍柴，搜集物资时也没放过可燃的材料。
    地窖里的物资满到没有下脚的地方，村中各处都堆着她拉回来的‘柴火’。
    陆向北家放不下了，她就往别人家放，村子始终没人回来过，她便默认不会再有本村的人出现。
    这次她准备的时间长，因此村子被她围成了一座堡垒，只留出一条路进出。
    她用全村的家具拼出一座了望塔，大概有三层楼那么高，家具里边装了石块，风大也能扛住。
    也许明年根本不会有春天到来，所以她要提前做好‘永冬’的准备。
    秋衣、秋裤，棉衣、棉裤，皮衣、皮裤，羽绒服、羽绒裤，件件不能少，棉鞋的外边还要套一双毡子鞋。
    这是旧时北境人的打扮，她小时候常听老院长讲起，别人孩子不太爱听这些，但孔琪愿意听，并默默记下这些老物件，后来特意上网查过。
    她好不容易将全套冬装收集齐，光是冬装就装了半屋子。
    暖宝宝这种东西她也没放过，很多店药都被幸存者光顾过，但没人拿暖宝宝和中成药。
    她把补身体的中药、以及维生素统统装进背包带回村子。
    强健的身体是对抗寒冷的根基，她还拉回去一台跑步机。
    孔琪化身仓鼠，把‘老窝’塞得满满当当。
    十月一号是她和陆向北初次见面的日子，孔琪想起陆向北，默默祈祷他平安无事。
    二驴一天天长大，孔琪给它找回来的狗粮装满了一个房间，她‘洗劫’了多家宠物商店，从狗粮到玩具，没有她不往回拿的。
    二驴的狗窝被安置在灶台另一边，孔琪和它各守一边。
    孔琪不会养狗，她听说二驴这个品种狗需要立耳，她也不懂该怎么做，但二驴没让她操心，自己成功竖耳，模样一天比一天帅气，毛厚爪子大，一点不怕冷。
    下雪天孔琪带它出门，它会在雪地里打滚玩耍，还吃雪块。
    二驴在孔琪眼里就是只狗妖，比她厉害多了，她不吃不喝活不过七天。
    所以孔琪并不是很担心它，也没给它拴绳。
    二驴从来不乱跑，从不离开孔琪的视线范围，或者说它从不让孔琪离开它的视线范围。
    孔琪有时候会想，二驴是不是觉醒了血脉，把她当羊放了。
    孔琪试着做一些简单的陷阱，用来捕捉小动物，她可以搜集方便食品和衣服，但在城市中找不到新鲜的肉类。
    她也去江边布网，希望能捞到一些鱼，凭她的技术如果是灾前，她什么都捕不到。
    现在没别的活人去捕鱼狩猎，她这广撒网的法子多少有点作用。
    而且丧尸已经向南迁徙，动物的天敌又少了一类，连在城市中都能见到有小动物活动。
    运气好的话，孔琪用手弩也能猎到一两只小型动物，捕猎这项工作，准头有了，就看熟不熟练。
    孔琪每天出门练习，逮不到猎物拿物资，逮到猎物就把肉带回村子储藏。
    她还搬回几箱子的书，是从书店找到的，她特意去了趟图书馆，把能用到的技术类书籍全带走。
    一个人在末世求生，需要掌握的技能太多了。
    在她忙碌的时间里，南星和李岐都没有回来过。
    她打算趁着气温没降到离谱的地步时，往远处走走。
    她打算越过边境，去邻国瞧一瞧，那边本来就人烟稀少，丧尸不会太多，她想知道那边的丧尸有没有向南转移。
    她给三轮车装上‘棚’，这样可以防风，车上还有小泥炉，里面烧着炭块。
    二驴趴在炉边打盹儿，孔琪在前边蹬车，她花了两天时间才来到边境线处，她的小车上头插着guo\/旗，假如那边有活人，应该知道她也是活人，来自哪里。
    她骑过边境线，没有人拦她，附近也没有丧尸。
    如果有野兽靠近，二驴会比孔琪先发现，它从炉火旁站起来，冲着野兽所在的方向吠叫。
    边境另一边除了冰天雪地，和时而路过的野兽，再没别的活物，丧尸也不见一只。
    开始孔琪还抱着点希望，也许这边的灾情并不严重，毕竟人少地广，传播速度会受到影响。
    她进入境外村庄，虽然没见到人和丧尸，但满屋的血迹告诉她，这边的情况不如她想的那般好。
    村子里没有一个活人，也见不到尸体，墙上有弹孔，还有迸溅的脑组织。
    她一连走过几个村庄都是如此，而食物被留在房子里，无人拿走。
    她觉得气氛有点诡异，便不再继续探索，前方不知有什么在等着她，直觉告诉她、那不是她想见的东西。
    孔琪在境外转了七天便打道回府，气温一周降五度，她回村的时候室外温度已经降到零下十几度。
    村子跟她离开时一样，家里的物资没有少。
    孔琪用纸箱装上土、撒上种子，把纸箱搁在厨房，开始搞室内种植。
    她挑了比较好种的韭菜和番茄，并警告二驴，不许吃小苗。
    家禽她不奢望了，养殖场的家禽早就死光了，乡下个人家养的也死绝了。
    她只能出去找鸟窝，看有没有倒霉的鸟在窝里下蛋。
    不找不知道，这一找她就发现鸟窝还不少，只是不在树上，它们通过破裂的门窗飞进无人的建筑里，寻找避风处搭窝。
    鸟类都能发现‘温暖’处造窝，别的动物也是一样，人类遗弃的建筑就是它们现成的新家。
    孔琪对鸟类迁徙习性没什么了解，她不知道它们留在北方是不是常态，提前到来的冬季是否打乱了它们的繁殖规律，不过她是愿意它们留下的，有它们在、肉·蛋·奶粉中的‘蛋’就有着落了。

 第49章 叽里咕噜

    正常鸟类除了冬季，其它季节都会产蛋，而今年它们在冬季也没停止下蛋。
    孔琪还想教二驴捕猎，结果二驴用不着她，自学成才，平时撵个兔子、追个山鸡毫不费力。
    11月，北境白天气温降至零下二十五度，这还不算离谱，孔琪做为土生土长的北境人，这种程度的低温并不会影响她的生活。
    她照旧每天出去往回运东西，但必须在下午四点前回家。
    因为三点半天色便转暗，夜间行路太危险。
    她白天出门搜集物资，晚上回到陆向家的小屋看书，锻炼、学习一样不落。
    灾前她都没这么上进，现在为了生存，她比任何时候都努力。
    照这个降温速度，北境用不了两年就会重新成为不适合人类生存的地区。
    孔琪身处安逸，也没忘为未来考虑，她心里清楚，眼下灾难刚开始，物资相对充足，可等到几年以后，连罐头都变质了，密封食品过期腐烂，外面天寒地冻，她吃什么？
    在村子已经装不下更多物资之后，孔琪开始向外探索，向更远的地方移动。
    她查过境外的村庄，随后她要向林区探索，那边同样地广人稀，绵延的原始森林全长一千多公里。
    因为人少，附近的幸存者肯定会选择在那建立安全区。
    孔琪去那边探索，多少有点心虚，她怕碰上扎堆的幸存者，对方是善是恶就像盲盒，预先没有提示，不像首都安全区，有陆向北在她心里有底。
    她一遍遍嘱咐二驴，要它凶点，见到的人时候冲不冲无所谓，但一定要叫得大声，最好龇牙咧嘴给对方个下马威。
    二驴仿佛是听懂了，每次孔琪嘱咐它，它都点点头。
    孔琪没给它拴绳，她觉得二驴是有灵性的，它要不乐意套绳，准能挣断绳索私自下凡。
    同理，它要是愿意跟着谁，不用拴绳也跑不丢。
    在茫茫雪原上行进，速度比蜗牛快不了多少，每走一步腿都会陷进积雪里。
    今年的雪不比去年少，一场接一场，孔琪自己做了双‘踏雪鞋’，就是在毡鞋底部踩个球拍，球拍只要‘拍’，不要杆，再用结实的皮筋儿勒住，拍子分摊重力，让脚不会陷进雪里。
    这是需要徒步时的装备，走下坡时，她还有‘爬犁’，可以坐着滑下去。
    她舍不得让二驴拉爬犁，毕竟二驴只有半岁，还是个未成年。
    一人一狗在雪原上跋涉，四周只有风声以及野兽偶尔的低吼。
    野地的风不同于城市，风力大到常把孔琪吹个跟斗。
    有时她会像球一样在地上滚几圈，勉强爬起来，四脚着地爬着走。
    越是往北，风力越猛，她想过放弃，想过应该不会有人选择在这里定居。
    但二驴不让她放弃，二驴见她打退堂鼓，便会咬住她的裤腿往前拽。
    孔琪不信自己，可她信二驴，二驴是狗妖，必是有超常的能力，感知到前方有‘好处’。
    孔琪相信二驴不会害她，因此千难万难，她也坚持到底，哪怕用爬的，也要爬到林区。

 第50章 回窝

    进入12月，孔琪终于走到林区边缘，她是沿着国道走的，途中遇到城镇也会停下歇歇脚，进去探索一番，找到吃的就吃。
    她走过这么多地方，始终没见丧尸，当然，被困在特殊环境下的丧尸除外，比如被人塞进衣柜或冰柜又上了锁的。
    其它行动自如的丧尸全都离开了，幸存者也不见踪影。
    孔琪深入林区的计划，被一道鸿沟阻挡，这回二驴也帮不上忙了，那是条巨大的裂缝，地面裂开，下边如同深渊，一眼望不到底。
    左右两边都望不到头，孔琪试着往左边走，走了两个小时还没看到裂缝的尽头。
    这趟来她准备不足，她没带航拍飞机，她搜集物资时，弄到几台遥控飞机，可以摄像拍照，如果此刻有飞机，她至少能从空中看到裂缝的全貌。
    裂缝附近的风更大，仿佛那风是从地底吹上来的，孔琪不敢太靠近地缝的边缘，怕被风卷下去。
    她在裂缝周围甚至站立不住，一阵连滚带爬，观察完地缝，她赶紧逃离这可怕的区域。
    地缝的宽度在一公里以上，她暂时跨不过去，以后再来想办法，或许能飞过去。
    回程常刮顺风，孔琪一路被风‘吹’回小村子，赶在新年前到了‘家’。
    她做的自动浇水壶工作正常，自动扔柴机也没出故障。
    这些小机关都是她以前看视频学的，她关注过几个手工up主，只是他们做的东西现实生活中用不到。
    扔柴机的灵感来自抓娃娃机，孔琪改装了一下，而且扔柴机其实是往炉子里‘划拉’柴和煤，不需要多精细。
    两边的卧室不重要，只要厨房的温度维持在零上即可。
    番茄长的缓慢，韭菜长势还行，孔琪炒了个韭菜‘鸟’蛋当午饭，主食是她走前蒸的馒头，馒头放凉搁在屋子外头冻着，能放到明年开春，吃的时候拿回来蒸一下就行。
    一个多月没吃到热乎饭菜了，盯着蒸锅里的馒头，孔琪差点流口水。
    晚上她取回一只已经处理好，冻在天然‘冰箱’里的野兔，拿烧烤炉烤了，沾椒盐吃，又开了瓶桔子罐头。
    如今能吃上这些的，在安全区也不多见，她又想到陆向北，想到陆向北这样的‘大人物’，早餐都舍不得多吃碗面，太可怜了……
    也不知道他脱险没有，什么时候回来。
    在炉子边烤了会儿火，孔琪的脑子就开始犯迷糊，在外边睡不好觉，回到她认为安全的地方，肚子吃饱、身体又暖和，困意便找上门儿来。
    她窝在炉子边自己的‘小窝’里，脑袋一歪便睡了过去。
    二炉吃完温过的肉罐头，也回它的窝里趴着睡觉。
    外面寒风肆虐，小小的厨房里却暖融融的，炉膛里只有噼啪的烧柴声。
    扣扣扣——
    半夜里，孔琪被轻轻的敲门声惊醒，她一骨碌爬起来，走到门口，小声问：“谁？”
    房子的烟囱有烟，假装屋里没人这招行不通。
    陆向北送她的热武器，有一把就立在门边，她抄起来打开保险，枪口对着门。

 第51章 伤者

    “是我，你李叔。”门外传来一个人的低声回答。
    “哦。”孔琪应了声，慢慢打开门锁，然后把手放回武器上，用脚尖踢开房门。
    二炉站在她身边，整只狗处于一种随时可以弹出去扑人的姿态，但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门外风雪交加，北方呜呜、雪被风卷，顺着门缝往屋里灌。
    孔琪站在门口没动，外面的人见门打开，拉着把手将门拉开，在看到孔琪和她手里的枪时明显一愣。
    “行啊琪琪，比之前凶猛了不少。”李岐愣过之后咧嘴笑道。
    孔琪看到来人的脸，才终于压下枪口，是李岐没错。
    “李叔。”她表情跟着缓和下来，把枪背到背后，接着她发现李岐受伤了，侧腹有一大片血迹。
    血渗透了棉衣，她这时意识到，李岐没穿外面的毛皮大衣，只穿着里边的夹袄。
    “你受伤了？快进来。”孔琪意识到李岐受伤，连忙上前把人让进屋，她随后将房门关上。
    “嗯。”李岐脸上仍是带笑，好像他受的不过是皮毛小伤。
    但孔琪又不是三岁孩子，受点小伤流不出这么多血。
    血是从衣服里边渗出来的，不是由外面迸溅上的。
    幸亏丧尸走了，附近的野兽畏惧二驴，也都跑得无影无踪。
    不然这么大的血腥味，他早被各路野兽或丧尸撕了。
    孔琪拿把椅子放到炉膛前边，又取出药箱，她的药箱不是寻常家庭使用的小药箱，是能装进一床棉被的大整理箱。
    这样的药箱她有一屋子，其它的都存在隔壁邻居家，陆向北家只存了一箱用来应急。
    里边有退烧药、消炎药、感冒药和碘伏、绷带、酒精等等治疗常见小病、处理一般伤口的药品。
    像医用缝合线、针、手术刀这类东西也有，她虽然不会用，但她想着以后或许有用，就从医院搬了一些回来。
    “你需要什么？这什么都有！”孔琪没帮人处理过严重外伤，小时候常帮孤儿院的小伙伴处理磕碰擦伤什么的，再严重的却是没有。
    “不用，这伤寻常方法治不好。”李岐坐到椅子上，深吸一口气。
    厨房里用蜡烛照明，孔琪从工艺品商店弄到几个西式烛台，上面能点五根蜡。
    五根蜡她平时只点一根，现在她想看清李岐的伤势，将蜡烛熄灭，换上用电池供电的台灯。
    白光照明比蜡烛强上太多，李岐脱下夹袄，血腥气更重。
    孔琪只得先拿一组宽绷带和没拆过封的医用棉花。
    她又从炉子上提起水壶，在脸盆里倒上热水，把干净的毛巾扔进去。
    伤口不能碰水，周围的皮肤可以，她把脸盆端到李岐旁边，搁在比椅子稍矮些的马扎上面。
    李岐掀起毛衣和秋衣，露出侧腹的伤口，那里还在渗血，只是伤口的形状出乎孔琪的意料，不像刀伤、枪伤或野兽抓咬的伤口。
    是许多被圈在圆型范围内的小眼，好像是被钉子扎出来的，但钉子嵌在一个圆型平面上，比如乒乓球拍这类东西。

 第52章 落叶归根

    按说就算是被钉子扎的，流一会儿血便该止住，李岐身上的伤口却在持续渗血。
    “不是被普通武器伤的，如无意外，我应该会死于失血过多。”李岐用轻松的语气，说着骇人的结果。
    孔琪借着明亮的灯光看清了他的脸，他的脸已血色全无，嘴唇都起皮了，因为胡子遮住大半张脸，她在昏暗的烛光下没有看清这些。
    “输液呢？我这有葡萄糖、盐水注射液。”孔琪见李岐的情况很糟糕，不由得紧张起来。
    “别麻烦了，我心里有数，来这就是找你帮个忙。”
    “什么忙？”
    “把我葬了。”
    “……”孔琪一时无语，突然有点想哭。
    “你可别掉金豆，我还没咽气呢，帮我准备点东西，骨灰盒之类的。”李岐平静地安排着他的后事，在他眼里没有对死亡的恐惧。
    “好，我去找。”孔琪感觉嗓子有点紧，说出话来带着哽咽声。
    她提着灯出门，二驴跟在她身后，外面寒风凛冽，她却感觉不到似的，脑满子都是李岐要不行了，她得快点找到‘寿材’。
    她在附近的镇子上看到过寿衣店，她骑上三轮，顶风冒雪往镇上赶。
    李岐只是渗血，不是淌血，所以他还有时间。
    孔琪的三轮车前边绑着三支强光手电，下雪的夜没有月光，天地一片黑暗，只有她的手电筒是这天地间唯一的光源。
    她早前在搜集物资的时候就在雪原上做过标记，大雪盖住了原本的道路，没有标志物铁定迷路。
    她在雪中插了彩旗，旗杆特别有韧性，只会被风吹弯、不会被吹倒。
    她把常走的路线都用彩旗标上，这样不用怎么判断方向。
    顺着彩旗标志来到附近镇上，她直奔寿衣店，店内有几套顾客预订没有取走的成套寿衣，她挨套翻开看，从中选了一套男款大号的。
    又挑了一个最贵的骨灰盒，选完东西她便急忙返程，怕回去晚了。
    她来回用了几个小时，骑回村子时已是凌晨三点多。
    李岐似乎坐在炉旁睡着了，看到他还有轻浅的呼吸，孔琪稍稍放下心。
    她把衣服放到炉旁烘着，轻轻推了推李岐，他伤口里渗出来的血已经滴到地上，他用自己的夹袄铺在地上接血。
    “李叔。”孔琪小声唤道。
    “哦…是琪琪回来了。”李岐睁开眼睛，他的眼睛已经失去神采。
    孔琪又想哭了，连忙拿过衣服，衣服被烘暖了，李岐接过衣服，孔琪去地窖取了一袋奶粉。
    她回来时，李岐已经换上寿衣，孔琪给他冲了杯牛奶，李岐喝完牛奶，微微一笑。
    孔琪在地上铺了床垫和厚实的被褥，李岐躺下，说他累了，想睡一会儿。
    凌晨五点钟，李岐在睡梦中渐渐失去温度，孔琪红着眼睛在旁边坐着。
    直等到人彻底凉透，她终于忍不住哭了。
    冬天北境的冻土层很厚，今年又是超级寒冬，铁锹铲地面上，只能留道白印。
    如果不葬在土下，来得春天雪化了，骨灰盒又会露出来。
    孔琪抹掉眼泪，开始准备火化的东西，她收集的柴火足够用，烧尸体需要圆木，她挑出些没劈的圆木，将它们锯成一人高的木段。
    用这些木段搭个长方型的台子，柴垛淋上燃油，再把尸体扛上去放好，表面盖上干草。
    火化场地是村里的晒谷场，孔琪用板车，一车一车推材料。
    完成装骨灰的工作后，她把骨灰盒放回陆向北家，打算明年春天再将其下葬。

 第53章 神秘

    孔琪没有过家人，但她知道失去亲人的感觉，这种感觉在老院长去世的时候她深刻的体会过。
    李岐虽说算不上她的亲人，可也算教过她功夫的老师，突然这样没了，她一样会感到难过。
    她把骨灰盒放在卧室的桌子上，她没有这方面的忌讳。
    李岐有个背包，等于是他的遗物，孔琪打开背包，里面有几包饼干、一个保温杯，还有两捆绳子。
    夹层里有本笔记，像新华字典那么厚，封皮是老旧的皮子，笔记本由一根皮绳捆着，在绳里夹着只信封。
    信封上有‘孔琪亲启’四个字，落款是李岐。
    孔琪抽出信封捏了捏，里边还有纸，她打开信封抽出里边的信纸，那是张折叠起来的a4纸。
    她展开a4纸，开始阅读上面的内容。
    这封信是李岐受伤前写的，孔琪看完全部内容，不由皱紧眉头。
    李岐在受伤前就预料到自己将死，应该说他在去某个地方前，就知道自己没法活着回来。
    因此他在去之前先写了封信，但结果比他预想的好，他出来的时候只是受伤，还没死。
    于是他决定把信亲手交给孔琪，也是李岐身体强壮、又是习武之人，才能在持续失血的情况下步行回村。
    李岐给孔琪的信没写别的，只给她安排了未来的去向，可以说是份未来清单。
    孔琪本就有另寻住处的打算，所以才会四处探索。
    可她不知道李岐给她指的这条路，现在行不行得通。
    因为李岐指给她的搬家路线，正是往林区去的路。
    那边不知何时裂开个地缝，想通过可能需要飞过去，绕行的话会花更多时间。
    孔琪把信装回信封里，将它折起来揣进口袋。
    她走回炉旁的小窝里坐下，二驴像是感觉到她有心事，轻轻走过来，蹲在她腿旁。
    李岐是神秘的，无论是他这个人，还是他做的事。
    这种神秘他活着的时候在，他去世后，依然没有散去。
    此刻孔琪的脑子里全是问号，李岐背着干尸去了哪，为什么干尸不见了？
    他和什么人、或什么东西交过手，才留下无法治愈的奇怪伤口？
    那个有去无回的地方，到底是哪？
    这些疑问李岐在信中没有交待，见面的时候他也没提。
    李岐带着神秘出现、又带着一堆谜离开，留给孔琪的只有一个方向。
    孔琪迷迷糊糊睡了一觉，睡得很浅总是做梦，傍晚天黑后，她听到隐隐的敲门声，敲的不是房门，是院子里的大门。
    李岐会功夫，他带着伤也能翻墙进院，直接敲房门，如果有外人来，肯定是敲大门。
    孔琪警惕起身，把武器背起来，先打开一条门缝，扔出去一块柴，木柴掉在雪地里，四周没有别的动静。
    “谁呀？”孔琪站在房门口，冲院门的位置喊道。
    没人回答，敲门声还在响，这声音很轻，有种‘楞楞’的感觉，好像敲门的‘肢体’并不灵活。
    孔琪打开大门口的灯，是一盏太阳能路灯，庭院公园用的那种，亮度惊人。

 第54章 当丧尸来敲门

    被强光突然笼罩，门外的‘人’并没有惊慌，仍在缓慢且坚定的敲击着门板。
    傍晚时雪停了，月亮高悬在头顶，孔琪端着手弩走出屋。
    假如来人有同伙，藏在村子外面，她不希望枪声吓跑他们。
    她走到大门旁，单手竖起横放在墙根下的梯子。
    梯子横格上裹了海棉，轻轻踩上去没有声音。
    孔琪悄悄爬到墙头，越过墙头往外看，只见门外站着一个穿军大衣的男人。
    她举起手弩，瞄准男人的头，突然开口质问：“找谁？”
    男人戴着顶女款棉帽，粉红色编织帽、头顶有两只白耳朵。
    听到孔琪的质问，男人缓缓抬头，他的动作僵硬缓慢，像电影中的慢动作镜头。
    “啊…”孔琪在看到这人的脸时，不禁发出惊呼。
    是他！
    孔琪惊呼并非因为门外站的是只丧尸，而是因为她认得这张脸。
    “李岐的师弟？”孔琪对着一只丧尸发出提问。
    丧尸已经转过头来看着她，它和别的丧尸没有太多区别，皮肤溃烂、眼珠浑浊、嘴唇干瘪。
    从外貌来看，它是一只丧尸无疑，孔琪也不想大惊小怪，可是丧尸在敲门唉！
    丧尸不说话，丧尸在写字……而且是在大门上写。
    孔琪等它写完，下梯子开门，就见门板上用白粉笔写着歪歪扭扭的一行拼音。
    ——bang wo na yi jian dong xi
    “帮我拿一件东西？”孔琪问。
    门的丧尸点点头，孔琪又问：“去哪拿？”
    丧尸又要写，孔琪抄起门边的木板递给它。
    丧尸动作缓慢，它接过木板，在上面写道：“xiong cheng”
    它没写标点，但写了平仄声调，孔琪看后问：“熊城？”
    丧尸再次点头，孔琪迷惑了，她不是很能理解丧尸的迷惑行为。
    一只丧尸找上门，要她跑趟腿，去熊城？
    她把想法说出来，她也不知道丧尸能不能听懂，反正她说完丧尸重重点了点头。
    熊城离村子约有一周的路程，来去最少半个月。
    “我走了…我家怎么办？我厨房种着菜呢。”孔琪面对丧尸时压力最小，想什么说什么，跑腿可以、她不担心别的，厨房的韭菜和番茄该施肥了，这回不能像上次一样只浇水，一周要施一次肥的。
    丧尸‘想了想’，又写道：wo i bang ni kan cai
    “你帮我看菜？”孔琪顿觉荒谬。
    丧尸再次点头，孔琪没有质疑丧尸能不能看菜，她质疑的是：“你会种菜吗？”
    丧尸写道：i wen ti
    “没问题？你说的啊，回来菜死了，我拿你脑袋种菜花。”
    这回丧尸比了个ok的手势，虽然动作僵硬缓慢，但那实打实是个ok的手势。
    “说，你要我帮你取什么东西？”孔琪把手弩放低，但没完全放下。
    丧尸把木板翻个面，继续写道：女儿
    这两个字它写没用拼音，可能是因为笔划简单。
    丧尸写完，伸手进怀里，磕磕绊绊抽出一张照片，照片藏在衬衫口袋里，孔琪记得在动物园见到他时，他里边穿的就是衬衫，外面套着一件破旧的西服。
    照片里有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年纪看着大概在三、四岁左右，笑容甜美可爱，照片背面写着‘甜妞3周岁纪念’一行字。
    孔琪接过照片，认真看了看，然后小心揣进口袋。
    “行，我帮你去找。”

 第55章 它请我帮忙

    一只丧尸恢复了记忆与理智，正如它在熊山上托腮望天一样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孔琪接受能力强，她换位思考了一下，既然人类中有她这种特殊体质的异类，那么丧尸队伍里也有可能出现异类。
    孔琪把丧尸放进屋，在进屋前给它套上了一身防护服，把军大衣、棉帽子全扔掉。
    她还给丧尸戴上两层胶皮手套，将它全副武装好了再放进屋。
    “这是肥料，用之前兑水化开。”孔琪为丧尸一一介绍她的农用工具，兑化肥的量杯、浇水的壶，还有测土壤湿度的仪表。
    丧尸在木板上写下：wo hui
    孔琪从它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这只丧尸恢复了记忆理智却没恢复面部肌肉的活力。
    孔琪不管它会不会，把该交待的全交待一遍，然后询问了几个关于熊市和甜妞的问题。
    她不担心自己走了丧尸会偷吃她囤的食物，衣服、药品这些它也不需要，家里除了二驴和她没别的活物，她走自然会带上二驴，所以丧尸也不可能贪图她这边的‘新鲜血肉’。
    想到这里没什么可偷的，孔琪安心上路，丧尸表示过无论找不找得到，它都会付她报酬。
    孔琪肯答应它，有一部分原因是为报酬，另一部分原因是她自己愿意去。
    丧尸恢复记忆后冒险向活人求助，只为寻找他的女儿，这个忙她愿意帮，哪怕没有报酬，她也愿意跑这一趟。
    她心底里希望小女孩还活着，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就好。
    孔琪不知道有记忆的丧尸是不是‘坏’丧尸，他是否狡猾阴谋，会耍诡计。
    但她想试一试，她唯一的疑惑是丧尸为什么不自己去找。
    可能是怕见到活的女儿吃了她？
    又或者是它行动迟缓僵硬，怕等它慢悠悠走过去，女孩已经遭遇不测。
    虽然孔琪答应得痛快，但她脑子里已经设想过各种可能。
    甚至她连丧尸骗她去当‘自助餐’这种可能都想过。
    然而她知道丧尸全往南迁了，北边找不到还能动弹的丧尸，李岐的师弟是个特例，像它这样的‘智慧型’丧尸不会有很多。
    如果有，它们可以跟李岐的师弟一起上门，一人一狗斗不过一群丧尸。
    她早就发现二驴的能力仅限于对付野兽，丧尸不怕它。
    她问过丧尸为什么要她去熊市，丧尸没有回答她。
    因此她才会有各种猜测，丧尸着急找女儿，孔琪当天出发，带上二驴赶往熊市。
    “唉，有点后悔了，当好人真难。”半路下起暴雪，风雪迷得孔琪睁不开眼。
    她是很想救小女孩，可前提是她自己能活着救到人。
    二驴吠了两声，抬起头、用黑溜溜的圆眼睛盯着孔琪。
    “算啦，日行一善嘛，希望老天看在我好心救人的份上，别要我的小命。”
    孔琪一路念念叨叨来到熊市，到了这里她没有急着进城，先躲在城外的山上，拿望远镜观察城市。
    看到城市里的炊烟袅袅，她终于明白李岐的师弟为什么不自己来了。
    这座城中有很多活人，多到令孔琪深感意外。

 第56章 熊城

    也许他们是在丧尸南迁后、由别处搬来的幸存者。
    从烟火气的数量来看，城里至少聚集着数千名活人。
    李岐的师弟要是敢进城，保证是有来无回。
    所以它知道这边有活人聚居……
    她问的时候，它为什么不答？
    看到城中有活人，孔琪一点高兴不起来，丧尸的沉默更让她觉得这些活人可能有问题。
    丧尸怕她知道了不肯来，她思来想去，只想到这一个可能。
    她在山顶冻了一天，为观察城市内的动静，看他们在哪设立了暗哨。
    城中有活人，必然在城市外围设立了望哨，万一有人或丧尸或野兽成群来袭，城中的人或战斗、或撤离，总要有准备的时间。
    有岗哨就有换岗的时候，这冰天雪地的，让一个人趴在一个位置不动，不用一天，几个小时人就冻成冰棍了。
    孔琪在衣服里贴了几十片发热贴，鞋里都垫上了，她不能生火取暖，就用这些热贴顶着，加上不停活动，在原地蹦跳、来回小跑。
    从她的位置用望远镜也只能看到城市的远景，因此城内的人应该看不见她，除非有人特别针对这座山，使用高倍望远镜站城市的至高处观望。
    不过没有这样的人，她看过那些高楼的天台，没有看到上面有人。
    她在山上盯了一天，也没看到城外有岗哨换岗。
    “难道他们警惕性低……”孔琪自言自语完，决定换个更近的观察点。
    她用爬犁拖了两个大背包来，其中食物和水只占少数，多数是取暖工具。
    其中还有个小铜炉，装上无烟木炭烟不大。
    主要野外风大，有点烟也被瞬间吹飞，消失无踪了。
    孔琪逐渐挪移，一点点靠近城市，每换个位置，她都要观察几个小时，看城里的人有没有动静。
    她愿意救人，但不是莽夫，当她终于挪到城市边缘，悄悄摸进一栋高层住宅楼，她又在窗前趴了三个小时，看周围有没有人靠近。
    蹲的腿都麻了，半个人影也没着，她继续向楼上移动，走到八楼停住，这个高度方便她观察街道。
    她选择的这栋住宅楼是新楼盘，盖好还没进户，门窗什么的都有，只是里边全是毛坯房。
    也因此楼里没有活人与丧尸战斗的痕迹，相对来说比较干净，只有厚厚的灰尘和蜘蛛网。
    她向李岐的师弟要来了地址，既然是找人，总得有个方向，丧尸认为他的女儿在幼儿园。
    所以给孔琪写下了幼儿园的地址，它笃定女儿在那，自信到跟孔琪保证，假如在幼儿园找不到甜妞，孔琪可以立即返程，无须再去别处寻找。
    丧尸没提女儿的妈妈，孔琪没有多问。
    楼里没风暖和不少，孔琪把丽斯炉拿出来，烧了杯热水泡巧克力粉喝。
    她在一间没有锁门的毛坯房里用炉子，蹲在楼梯间的窗户观察外边的情况。
    她怕玻璃上有水蒸气，炉子放在没窗的卫生间用。
    如此一天一夜，城内的人似乎完全没发现她的存在。
    她能看到街上人来人往，尽管不如灾前那么热闹，但街面上总有行人，即便是一两个，那也显得有人气儿。
    但她发现这些人都戴着墨镜，无论白天还是晚上。

 第57章 墨镜

    春夏秋三个季节戴墨镜
    熊城是座县城，属于资源型城市，也曾繁荣过，但几十年前便繁荣不再，近十几年更是发展的不怎么好，人口流失严重。
    城中居民多是工厂职工和其家属，后来工厂‘黄’了，大部分人外出另谋生路，年轻人也去外地读书，毕业后留在外地，城市逐渐变空，只留下少数年轻人跟故土难离的老人。
    一些新开发的楼盘，建好了卖不出去，价格一降再降。
    不过毕竟曾经繁荣过，城市中该有的配套设施都有，医院、学校、菜市场、商业街一样不少。
    孔琪花了两天时间观察这座城市中的幸存者，发现他们一天只吃一餐。
    他们会在晚上8点，集中到一所中学的食堂去吃饭。
    那间食堂每天晚七点准时冒烟，在城市的其他地方，同一时间段内并没有这样的大型‘炊烟’升起。
    因此孔琪判断，这间学校是幸存者们唯一的食堂。
    学校距离孔琪所在的大楼隔着有五条街，她用望远镜观察，并且计算了进出学校的人数。
    7741，她数了两天，都是这个数字。
    七千人一天只吃一餐，所需的食物也不是个小数目。
    就算一人一顿吃一个面包，那就是七千多个面包。
    一天七千，一个月呢？
    他们有面包厂吗？
    这些人不像是刚到熊市，因为街区被打扫过，而且扫得很干净，还有人每天赶着马车收垃圾。
    他们在这的生活井然有序，由此孔琪判断，他们必定有个隐蔽的粮仓。
    里面存着很多食物，让他们不必冒险出城狩猎。
    首都安全区还要每天派人出城狩猎，熊城的幸存者却没有派人出过城。
    他们在城市周围也没有设立哨卡，为什么？
    这一点令孔琪百思不解，而且心里发慌，总觉着不弄清这事，她会有危险。
    她已经掌握了幼儿园的具体位置，并且换过两次观察点，去探查幼儿园的情况。
    她发现幼儿园的门口有门卫，大门整天锁着，门卫12小时换一次岗，他们就住在幼儿园里，没出过大门。
    到晚点会有人提着保温饭盒给他们送饭，门卫和送饭的人都戴着墨镜，从未摘下过。
    孔琪不敢轻举妄动，还有人守门，说明里边的人，无论是大人、孩子，都是活人。
    孔琪在幼儿园附近的楼里潜\/伏下来，她带的食物不多，可也不能因为着急就贸然行动。
    甜妞就读的幼儿园是一所私立幼儿园，规模中等，有一栋教学楼，外面带个小院子。
    三层小楼的外墙被涂成彩色，小院的栏杆也涂了彩漆，院子里有个小滑梯，一个跷跷板。
    没有孩子出来活动过，守门人在大门内坐着，大门是玻璃材质的，上面只贴了几个卡通小动物，所以孔琪可以看到坐在门口的人。
    孔琪一连三天蹲守在幼儿园附近的大楼里，她的发热贴用完了，便在地上做俯卧撑，蹲一会儿、运动一会儿。
    第四天的早晨，天刚蒙蒙亮，孔琪起得早，在这边没有书看、没事情做，她睡得也早。
    凌晨五点多，她听到了汽车发动机声，不止一辆车由远及近，加速冲进熊城。
    熊城内的幸存者没有汽车，孔琪到这一周了，她没见过城里有能开动的车子。
    城内的幸存者多是步行或骑自动车，巡逻的、收垃圾的、运货的都是赶马车。
    听声音，汽车是从城外来，进城时没有减速。

 第58章 甜妞

    我把热水袋放下，拿上武器和望远镜起身往天台跑。
    这栋大楼只有12层，我爬到天台，选好位置，蹲在天台边观望。
    汽车进城后分头行驶，有去市中心的、有去医院的，也有往中学去的，还有一队来了幼儿园这边。
    这边有两个大型超市，都在幼儿园附近，我想来人是冲着超市来的。
    他们熟悉熊城的环境，进城直奔超市、商业街和医院。
    熊城的幸存者从他们各自的住所走出来，我注意到他们都穿戴整齐，没人穿睡衣或居家服。
    现在是凌晨五点，天刚亮，人们最不愿意起床的时间。
    孔琪愈发觉得这些幸存者古怪，他们平时和正常人一样，在街上遇到熟人也会停下来交谈，但他们从未摘下过墨镜交谈。
    幼儿园的守门人在屋里也戴着墨镜，他会看杂志打发时间，而且是戴着墨镜看。
    走出居所的幸存者们，并非是出来看热闹，他们像是早有计划，按区域汇合，住在幼儿园周围的幸存者都朝幼儿园走来。
    幼儿园的守门人第一次离开岗位，他打开从里边锁住的大门，开门出来将门从外边锁上。
    他锁门的工具是自行车锁，钥匙他会揣进衣服内兜。
    等所有人集合整齐，他们便向超市走去，没有人喊口令什么的，他们自行编队，五人一行，虽然没迈正步，但步伐还是很整齐。
    孔琪心里突然就咯噔一下，这个画面让她联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部科幻片，一部关于外星人电影。
    那是部很老的片子，讲的是一群外星人装成\/人类的样子潜\/伏在地球上。
    它们的组织纪律性\/极强，不需要喊口令，会自觉编队行走。
    未知身份的敌人同时攻击了全世界的官方力量……
    难道，这些人不是幸存者，是那些未知身份的敌人？
    这就是李岐的师弟不肯回答她问题的原因吗？
    丧尸知道这些‘人’，可能不是人？
    孔琪带着一肚子疑惑跑下楼，她终于逮到机会去救人。
    她的背包里有重量级断线钳，她翻出来别在腰带上，迅速离开大楼、跑向幼儿园。
    附近的幸存者和守门人都去超市那边了，孔琪跑到幼儿园门口，院门没有锁，她推门进去，来到大门处，用断线钳剪断
    自行车锁，拉开大门闪身而入。
    她回头看了看门外，没人跟过来，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她可以确定幼儿园里没别的守卫。
    “甜妞——甜妞——”孔琪放胆呼喊，从一楼喊到二楼。
    “我在这！”三楼传来一个孩童的声音。
    孔琪连忙跑上三楼，在孩子们午睡的房间，找到了照片中的小女孩。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小女孩看着有八、九岁了。
    不过丧尸给她的照片可能是从前拍的，不能代表甜妞如今的年龄。
    甜妞的样子没变，就是长大了些，双马尾变成了单马尾。
    “甜妞，我是你爸爸的朋友，他让我来救你。”孔琪拿出照片给女孩看，希望她能信任自己。
    “照片是我，但我…没有爸爸。”女孩看了眼照片，警惕的盯着孔琪。

 第59章 我们走

    孔琪脑子里闪过好几个甜妞这样说的理由，比如李岐的师弟和妻子很早便离婚，妻子带着女儿搬去别处生活，没有告诉女儿她的爸爸是谁。
    “你爸爸叫……冯永君。”孔琪听李岐说过他师弟的名字，回想了一下立刻报出来。
    “我姓程，我妈妈叫白玉，我爸爸在病毒爆发的时候遇难了，你到底是谁？我不认识你说的人。”甜妞连连摇头，往后退了两步。
    “这样，不管你爸爸是谁，我肯定是来救你的，现在是唯一的机会，守门的人离开了，再不走来不及啦，放心，我是好人。”孔琪也不知道好人应该是啥样，慈眉善目？她没有，和蔼可亲？她不像。
    她只好摆出认真严肃脸，希望甜妞可以信她一回。
    如果甜妞被熊城的幸存者视为同伴，就不会把她单独软禁在这，还派人守门。
    孔琪刚刚叫半天，只有甜妞回答她，她也看过一二楼的房间，里面没有人。
    那些白天黑夜戴着墨镜的人太过可疑，孔琪现在都不愿称他们为幸存者了。
    “好。”甜妞咬着嘴唇思索几秒，最终下了决心。
    孔琪留二驴在一楼门口放哨，二驴虽然没有经过训练，但它听话，而且特别聪明，孔琪让它做过一遍的事，它都会记得，就像能听懂人话似的。
    两人跑到二楼时听到不远处传来几声枪响，甜妞身体一颤、停下脚步，孔琪拉着她继续往楼下跑。
    她们时间紧迫，没功夫害怕，灾难刚爆发的时候孔琪就是这样不断催眠自己，先逃跑、过后再怕，必须抵达安全地带，才可以放松身体和精神。
    因此即便有人在她眼前脑浆迸裂、血肉横飞，她也没停下过逃跑的脚步，直到藏进安全地点。
    双手发颤、瘫软如泥的状态只发生于她已经藏到无人的角落后。
    听到枪响她也会本能的肝颤，何况那枪声离她们不远。
    她们跑到一楼门口，二驴站在门口，竖起耳朵、紧紧盯着门外。
    “二驴，我们走。”孔琪招呼上二驴，两人一狗出离幼儿园，先奔孔琪藏身的大楼。
    她取上装备，领着甜妞向第一个据点转移。
    超市的方向有枪声、市中心的方向有爆炸声，医院那边没什么动静，但全城的人都向这三处聚集，双方应该正在交火，孔琪抓住这难得的机会，也可能是唯一的机会，带着甜妞一路奔逃。
    逃到她藏身的第一个据点，她回头望了望，没人追过来，她放弃躲藏的打算，直接逃出城。
    她之前犹豫要不要直接出城，也是考虑到她们没有交通工具，全靠双腿逃亡，很容易被追上。
    现在有一点好，甜妞是个孩子，可以让二驴套爬犁拉着她。
    她把下坡专用爬犁掏出来，套上绳索，系在二驴身上。
    “你坐这上边，它知道回家的路，别担心。”孔琪递给甜妞一包饼干，把她按坐在爬犁上。
    “二驴，带她回家，我随后就到。”孔琪已经习惯用语言跟二驴交流，她相信二驴听得懂。
    二驴用头蹭了蹭她的腿，扭身向原雪奔去。
    孔琪把自己的帽子围巾给甜妞戴上，看着二驴拉起雪爬犁渐渐跑远。
    它看上去拉得并不吃力，可能狗妖的力量比普通狗大、也可能是甜妞太轻，个子高但人瘦。
    孔琪目送他们离开，然后回身找个地方，继续观察熊城的情况。
    她想看看那些闯城的人怎么样了。

 第60章 尸体进食堂

    离她最近的出事地点是医院，她利用一根皮带、爬到路灯上面，拿望远镜观看。
    医院方向没有高楼，建筑与建筑之间的间距很大，所以她能看到有辆大卡停在医院门口。
    卡车经过改装，她在熊城没见过这辆车，车停在医院门口，车里没有司机。
    熊城的人围住医院，院里院外都有人守着。
    应该还有一部人进楼里去了，卡车上的闯入者，肯定也在楼里。
    闯入者有武器，而且还不少，孔琪看到过熊城人聚集，他们没拿武器，所以开枪的、扔炸\/弹的都是闯入者，他们有备而来，可问题是另外两处的闯入者均已开火，医院这边的闯入者为什么没动静？
    十分钟前刮起了暴风雪，孔琪在路灯上冻得大鼻涕直流，现在鼻涕挂在她鼻孔上快结成冰柱了。
    她给自己定下时限，再等五分钟，要是还看不到什么结果，她就走人。
    暴雪中的五分钟如同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孔琪不想再等了，再等下去她和路灯就分不开了。
    正当她想滑下路灯，去追二驴和甜妞的时候，医院里走出一队人。
    他们戴着墨镜，抬出几只担架，担架上躺着死人，死人身上没盖床单。
    孔琪之所以远远一看就知道那是死人，是因为死者的头都被割下来摆在肚子上。
    谁的头被摆在肚子上还能活？
    鲜血顺着尸体往下滴，孔琪数了一遍，共有八只担架。
    死尸没有装车，抬担架的人排成一队，朝学校的方向走去。
    根据孔琪多日来的观察，学校周围没有人住，那是他们的食堂，除了晚饭时间，没人在那边活动。
    尸体被运进学校，直接送去食堂，孔琪暗吸一口凉气。
    这时，更恐怖的事情来了，有一队人驾着马车，向她这边奔来。
    车上坐着四名墨镜男，她吓坏了，以为这是来追她们的。
    她在路灯上挂着，如同秃子头上的虱子般明显。
    拼啦——
    孔琪暗下决心，从身后抽出手枪，只希望他们距离再近点，别在射程外对她发起攻击。
    然而马车从她眼皮子底下跑过去，车上的四个人没一个抬头看她的。
    是，暴风雪甚大，她现在浑身裹雪，与周围的环境融合到了一起，路灯柱是白的、她也是白的，不注意看发现不了。
    可如果是出城寻人，哪有不四处张望的？
    那四个人头也不转一下，始终面朝前方，去的方向跟甜妞去的方向并不一致。
    “不是来追我们的……”孔琪缓缓滑下灯柱，趁着雪大视野差，赶紧去追二驴和甜妞。
    她步行艰难，二十分钟走了不到一千米，雪大、北风又凶猛，她几乎是在地上爬行。
    忽然，她听到另一个方向传来极大的爆\/炸声，仿佛是运油车爆炸了。
    她急忙回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位，在一片白中冒起一团火光，那是马车追去的方向。
    也许闯城的人在城外有接应，马车出城是为解决他们？
    孔琪不敢停留，继续在暴雪中跋涉，再走下去她有可能丧命，于是在野外找了个地方躲避风雪。

 第61章 春天小院

    暴风雪会要人命，也能掩盖她们的脚印，等熊城人发现甜妞不见了，出来追却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追。
    孔琪等风雪小些了，便从藏身的养鸡场出来，重新定位方向，寻找回程的路。
    她插在公路旁的旗子矮了一大截，风雪不知何时会停，她只能做最坏的打算，如果风雪不停，那路标很可能会消失，所以接下来的路程她不敢再休息，咬牙坚持走完全程。
    她一路细心观察，看雪地里有没有可疑的雪包，怕二驴和甜妞被雪埋了。
    一直走到村口，她也没看到可疑雪包，不由长出一口气。
    她把村子用废弃车辆围住，只留出一个进村的大门。
    她人在村里时，门从里边锁，她出门时，侧在外边锁。
    现在外边的锁没了，说明有人来过，她在大门附近藏了备用钥匙，就她和二驴知道位置。
    她到藏钥匙的地方摸了摸，果然，备用钥匙不见了。
    汪汪——
    孔琪正待敲门，二驴从村子里跑出来，站在门内叫了两声。
    有脚步声紧随其后，她听到有人在开锁，接着大门拉开，甜妞披着件军大衣，探头朝她招手：
    “姐，你快来！”
    孔琪进门，随手将大门重新锁好，二驴跑到她腿边，身体贴着她的腿，走一步跟一步，尾巴摇成了风火轮。
    甜妞像有什么急事，不待孔琪问，就在前头跑。
    孔琪跟着她快步跑回陆向家的小院，刚到院门口她就愣住了，揉揉被风吹痛的眼睛，嘴巴不自觉地张开，明显是一脸的惊讶。
    风雪还没有停，呼呼的老北风吹得人面皮儿生痛，雪粒刮在脸上，触感是那样清晰。
    这不是梦！
    孔琪瞪大眼睛，推开小院的院门，院子里草杂丛生，内墙上爬满青藤，牵牛花开得正盛……
    啪——
    孔琪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并嘟囔着：“幻觉、一定是幻觉。”
    甜妞不解地望向孔琪，疑惑道：“姐，你干嘛打自己？是脸上有蚊子吗？”
    孔琪没回她，迈步跑进屋里，厨房没有生火，但屋里并不冷，她养的番茄已不是她离开时的模样，都长到半人高了。
    冯永君、也就是李岐的师弟，还穿着她离开时的那身在割韭菜。
    韭菜叶又宽又绿，跟大棚里种的一模一样。
    冯永君见孔琪冲进屋，立刻放下剪刀和菜盆，在木板上写道：
    xiexie ni j
    他的字还没写完，孔琪猛然回神，想起她有事情要问：“甜妞说她爸姓程，在病毒爆发时遇难了，她不是你女儿。”
    冯永君拿粉笔的手顿了顿，没有继续写下去，抬头‘看’着孔琪。
    从丧尸浑浊的眼睛里，已然看不出任何情绪，那是一双失去光彩的‘死人眼’。
    si de shi ta 养父母——丧尸另起一行，重新写道。
    其实这个答案跟孔琪猜的相差不远，甜妞不知道冯永君的存在，也就那么几种可能。
    在如今的环境下，冒认亲戚除非有利可图，她在甜妞身上没看到‘利’。
    “那你要和她相认？”
    尸丧沉默了，它转头看了眼门外，甜妞站在院子里，一会儿揪揪草、一会儿摸摸花，没有进屋。

 第62章 花皮球

    丧尸在木板的空白处，缓缓写道：不了
    “那怎么跟她说？”孔琪本不打算掺和别人家的事，可丧尸无法语言，父女相认这事又不是写几行拼音能说清楚的，如无意外，传话的工作肯定是由她来做。
    丧尸希望孔琪给它点时间，它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写清楚。
    孔琪这时瞄到院子里的荒草丛，想起这事还没问呢。
    丧尸仿佛知道她要问什么，从怀里摸出一块石头交给她。
    石头红绿相交，特别像一种名叫花皮球的彩色西红柿。
    约有鹌鹑蛋\/大小，丧尸示意孔琪把它揣起来。
    “给我？”
    丧尸点头，孔琪觉得这东西她不能收，过于贵重了。
    丧尸却连连摆手，眼看一人一尸就要撕扯起来，孔琪只好先收着。
    丧尸在木板上写道：bao chou
    “报酬？”
    丧尸又点了点头，孔琪这才将石头安心收入口袋。
    她这趟出去确实冒了极大的风险，只能说是无知者无畏，持枪闯熊城的那伙人是怎么被抬出来的，她看得一清二楚。
    用命换回来的报酬，她拿得安心。
    只是这报酬过于丰厚，让她感觉特别不真实。
    她走到院子里，招手把甜妞叫过来。
    “走，我给你找套新衣服。”
    甜妞笑着跑过来，紧跟在孔琪身边，孔琪存衣服的地方在隔壁邻居家。
    她们出了陆向北家的小院，顿时寒风扑面，冻得她们一哆嗦。
    孔琪拉住甜妞的手，拽着她一路小跑，到邻居家取出一套新衣服，连忙往回跑。
    感受过温暖的人，便不再习惯回到寒冷中，进到温暖如春的小院，孔琪抖去身上的落雪，带甜妞回房间换衣服。
    甜妞的马尾松散蓬乱，脸也脏兮兮的，孔琪烧水给她洗头洗澡，屋里很暖和，不用担心着凉。
    她把好长时间没用的泡澡桶拖出来蓄满热水，又拿出干净的毛巾和搓澡巾。
    北境人洗澡不搓搓泥儿，那总归是少点什么。
    冯永君拿着粉笔到院里写字去了，孔琪关上房门，给甜妞痛痛快快洗了个澡。
    洗完又给她换上全套新衣，从里到外都是新的。
    甜妞身高130，穿大人款还点长，但她一点也不介意，笑容就没从脸上退下去过，孔琪帮她把稍长的裤脚和袖子挽起来。
    屋里温度足够暖和，没必要穿外套，孔琪只给她穿了白毛衣和加绒的运动裤。
    等甜妞头发干了，孔琪重新给她梳头，她以前经常给院里的小妹妹们梳头扎辫子，这方面的经验丰富。
    在征求了甜妞的意见之后，她给小姑娘编了双马尾蜈蚣辫。
    甜妞本就长相甜美，现在收拾得干干净净，任谁看了都会喜欢。
    孔琪没忍住，给她多拍了几张照片。
    拍照的时候甜妞小声问她：“外面的叔叔是丧尸吗？”
    孔琪救甜妞时是说过‘你爸爸叫我来救你’这样的话，但甜妞显然没有把丧尸叔叔，跟爸爸联想到一块。
    “是，你不用怕，它不吃人。”孔琪说完心里暗暗补上一句‘吃人也不会吃自己闺女’。
    “我不怕，我不怕丧尸，我怕那些人…戴墨镜的人。”

 第63章 桃罐头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孔琪走回厨房，开始准备午饭，留陌生丧尸在家的好处就是它不会偷吃粮食。
    她太累了，从回来还没歇过，所以随便煮了三包泡面，打开两罐午餐肉，切成片丢进锅里。
    甜妞的嘴唇干裂爆皮，气色也不好，虽然个头不矮，但特别瘦，瘦得快皮包骨头了。
    孔琪料想她在熊城过得不是很好，墨镜人供她吃喝，只保障她的生命，营养方面欠缺太多。
    她去地窖取了一瓶桃罐头，放在炉火旁烤暖了拧开递给甜妞。
    “吃，一瓶都是你的。”孔琪累极了，她只想快点吃饱肚子赶紧补个觉。
    她几口就把碗里的面条吃完，叮嘱甜妞别出院子，便回屋补觉去了。
    回到自己的地方，她睡觉也踏实，眼睛一闭便沉沉睡去。
    再醒来已是傍晚，她看着外面的天色，连忙起身走出卧室，现在她不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了，还有个小朋友需要投喂。
    来到厨房她先是一愣，中午吃饭的碗已经洗好整整齐齐摆在碗架上，碗旁边是半瓶桃子罐头。
    甜妞窝在炉旁、属于孔琪的小窝里睡得正香。
    丧尸冯永君从外面回来了，就坐在炉膛前，盯着甜妞目不转睛的看。
    “你这样，她一会儿醒了得吓一跳。”孔琪小声提醒。
    冯永君回过神，僵硬的点了点头，起身要到院子里去。
    现在院子里不冷了，孔琪看看睡在自己窝里的二驴，跟着冯永君到院里。
    她轻轻带上房门，院子里没有灯，她打亮手电，看到院中的花草已经修理过，写有字迹的木板堆在一处。
    她掏出随身的小本本和笔，把木板上的拼音抄到本子上，然后逐一翻译。
    等她全部翻译完，冯永君提起立在窗户底下的斧头，把木板劈成柴，堆到房门旁，方便孔琪取用。
    孔琪则在看他写的‘回忆录’，冯永君是李岐的师弟，十年前奉师命下山，寻找那具古尸。
    可他下山后没怎么务正业，山下的世界太过精彩，他没有抵御住花花世界的诱惑，把正事搁到一边，忙起了旁的事。
    他通过中介，得到一份保安的工作，半年后因为表现好，升任保安队长。
    期间他救过一个要跳楼的姑娘，这姑娘就是甜妞的妈妈。
    姑娘受情伤一时想不开，幸亏被他救下，两人一来二去谈起了恋爱。
    冯永君休息时便带着女朋友四处游玩，像热恋中的情侣一样。
    早把正事忘到脑后去了，在女朋友的介绍下，他给某位老总当起了司机。
    工资比当保安高出很多，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他女朋友和老总好上了。
    这事儿他肯定忍不了，毅然和女友分手，离开那家公司，跑到别的城市另谋生路。
    在他的生活渐渐平静以后，他突然收到一封信，信纸里夹着一张小女孩的照片。
    也就是他给我的那张，甜妞三岁生日时拍的纪念照。
    信的内容无非是说孩子是他的，老总只是个合适的接盘侠。
    甜妞妈妈踢掉男友兼孩子她爹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就一个字：钱。

 第64章 味儿太大

    冯永君对此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至少他没有写出来给孔琪看。
    孔琪也没深想，毕竟是别人家的事，总之甜妞确实是冯永君的女儿，‘程爸爸’并非她的生父。
    而她还不知道这件事，冯永君也不敢去打扰他们的生活。
    他在遭受感情打击之后，才想起自己的正事来。
    同时他也意识到，他确实不适合给爱人、女儿一个稳定的家。
    他说这和他的师门有关，从前他被爱情冲昏头脑，冷静下来他幡然醒悟。
    于是他离开北境，游遍河山，终于在灾难爆发前一个月，找到了那具古尸。
    他将古尸从博物馆的仓库里偷出来，光这一点，孔琪就明白他说的‘不稳定’是什么意思了。
    冯永君通过各种方法，携带古尸回到北境。
    他的通缉令应该还在警方网站上挂着呢。
    他刚找到栖身之所，病毒就爆发了，他只好带着古尸前往安全地点。
    他在动物园沦陷当天，一个人干倒了两百多只丧尸，最后尸变却是因为感染者的血溅到他嘴里，他咽了……
    孔琪不禁点头，她在冯永君身上没有看到外伤，还纳闷他是怎么尸变的，原来是因为大意了！
    冯永君尸变后，大脑处于空白状态，它什么都没有想，直到孔琪的出现，让它空白的大脑，重新活跃起来。
    孔琪看到这不由皱眉，她何德何能，居然让丧尸的大脑重启了？
    当时孔琪感觉有人盯着她，其实不是幻觉，冯永君确实在看她，只是出于武者本能，看的不着痕迹。
    冯永君当时是好奇，什么东西闯入了它空白的世界。
    发现是个人，它没有扑上去啃咬血肉的冲动，而是默默记下了她的味道。
    孔琪再次点头，敢情冯永君是闻着她的味儿找来的？
    时隔多少天了，她还去过一趟首都……
    冯永君特意解释，这个村子里有她的味道，久久未曾散去，它知道她人没在，便蛰伏在村外，等她回来。
    读到久久未散的气味，孔琪脸色不大好，她想起了她的便便，村里有间公厕，她生产的肥料都会往那送，那确实轻易散不尽。
    冯永君称它的嗅觉比其它丧尸更加灵敏，也因此它在动物园时，就闯到了李岐的气味。
    所以孔琪拿走古尸，它没有阻拦，大脑恢复运转的同时，记忆也随之恢复。
    它记起它给李岐传信，叫他来取古尸的事。
    它猜到孔琪是李岐派去的，为了从尸群中取走古尸。
    冯永君的任务就是找到古尸，并将她交回师门。
    然而师父不在了，那么理应由师兄代其位，接收古尸。
    它没有想到，自己会以丧尸的身份完成任务，生前愿望了了大半，只剩下女儿还记挂在心里。
    在孔琪取走古尸后，冯永君也离开动物园，去找甜妞一家。
    它按照当年的寄信地址找去省城，但在省城白玉的家里，没有小孩子生活的痕迹。
    它翻箱倒柜，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原来白玉跟程老总离了婚，甜妞被判给‘父亲’抚养。
    白玉会在甜妞生日时寄生日卡片给她，程老总也替甜妞给白玉回寄过甜妞画的画。
    白玉将信和画收藏在柜子里，被冯永君翻出来，拿到了甜妞的现住址。
    “福尔摩尸·丧先生。”孔琪读到这里，抬头冲冯永君竖起大拇指。

 第65章 卖命值

    福尔摩尸·丧先生在白玉家附近发现了已经尸变的她，多年不见，它怎么也想不到，二人再见竟是以‘丧尸’的身份。
    白玉没它那么特殊，只是普通的丧尸，大脑被病毒控制着。
    冯永君没有跟白玉叙旧，拿着地址赶往熊城，它自己行动不便，逮了只兔子用长杆挑着，让野外的丧尸背着它跑步前进。
    把一只丧尸跑废了，再换一只，它这‘交通工具’比孔琪的三轮快。
    丧尸没有痛觉，不知疲倦，不会因为累就减速。
    等到了熊城，冯永君察觉到不对，城内明明有很多人，可它没闻到一丁点的人味儿。
    它在城区边缘处潜伏，嗅到了甜妞的气味，甜妞给白玉画的画、做的小手工上面有她的味道。
    它再三确认，把目标锁定在幼儿园内，有人24小时看守大门，它无法接近，就算它可以引开守门人，但以这副模样突然出现，甜妞不可能跟它走。
    于是它想起了孔琪，一个被丧尸无视的特殊存在。
    而且孔琪是活人，又是女的，甜妞对她的戒心不会很大。
    “你就没考虑一下我能不能打过那些墨镜人？”孔琪读完全部内容，向它发出灵魂拷问。
    冯永君指指孔琪，又指指脑袋，孔琪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无奈道：“你咋知道我有智慧，能想到办法？万一没有呢，你别说…还真没有，这趟完全是赶巧了，有人替我引开了墨镜人。”
    要说生气，孔琪真有点气，冯永君知道墨镜人不是人，还叫她去救人，事先什么都不说，也是她得太少，以为熊城无非就两种威胁，一是丧尸、二是活人。
    她哪能想到还有第三种可能，不过她转念想想得到的报酬，气就消了大半，有宝贝花皮球在，走到哪里都能拥有一座春天小院。
    花皮球的介绍冯永君也写给她看了，这东西不仅可以‘供暖’，还能帮助植物生长。
    有这石头在，取暖不用烧煤、烧柴，植物生长也无须阳光照射，且生长速度翻倍。
    就是范围有限，搞不了大面积种植，卖一次命，换来以后的食物自由，孔琪觉得值。
    况且还解决了‘供暖’问题，厨房的火熄了，她在卧室睡觉都没觉得冷。
    冯永君写那一大堆，孔琪最关心的是它到底要不要和甜妞相认。
    如果在灾前，突然冒出一个亲爹，小姑娘可能有些接受不了，但现今她举目无亲，知道生父还在，她应该不会排斥。
    孔琪早就过了幻想亲生父母突然出现的年纪，她对自己的父母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她姓孔，是因为包她的小被子里夹着一本盗版书，孔子着的《道德经》，质量特别粗糙。
    琪这个名，则是由她脖子上挂的一块美玉而来。
    老院长曾经跟她说过，那玉应该非常值钱，要她好好收藏，别不当回事。
    老院长知道孔琪对寻找父母的事不抱希望了，怕她不珍重那块玉。
    孔琪拿着玉去玉行和典当行询过价，也就能卖几万块。
    几万块说多不多，连买房的首付都不够，说少也不少，够她几个月吃喝花销。

 第66章 发光的甜妞

    这些年她日子过得虽然不富裕，但也没穷到需要卖玉过活的地步，所以那玉仍在她手里，就在她脖子上挂着。
    一块价值上万的玉石，一本质量糟糕的盗版书，孔琪也曾幻想过一出凄美的爱情大戏。
    比如她的母亲是土豪千金，她的父亲是穷小子，二人相恋又被迫分开，出于无奈将爱情的结晶丢弃……
    不过现实往往没这么‘浪漫’，残酷是生活的本质，孔琪已经认命，不再怀有奢望。
    “你到底认不认她？”孔琪小声问。
    冯永君正想回答，眼睛似是瞟到什么，身形忽然定住。
    它看的是房门方向，房门我出来时只关了一半，从敞开的门缝能看到窝在炉子旁睡觉的甜妞。
    冯永君定住，孔琪便顺着它的视线看过去，就见甜妞头上在发光！
    甜妞睡得香甜，似乎对自己发光的事一无所觉。
    她的天灵盖冒出红光，这光并不强烈，像罩着纱笼的烛光。
    冯永君只是愣住片刻，它没有起身过去查看，反而重新找了块没字的木板，在上面写起字来。
    孔琪接过它递来的木板，看到上面写着：她觉xg了 wo yao dai 她回shi门
    “什么觉醒了？你要带她去哪？”
    李岐、冯永君别的事都好说，只要一提师门，他们立刻讳莫如深。
    冯永君别的没说，它告诉孔琪，甜妞若不回师门会有生命危险，这是他们一门的事，不方便对外人讲说。
    孔琪当然知道他们那个神神秘秘的师门，在师父去世、师弟变丧尸的情况下，李岐都没忘完成他的任务，寻找古尸！
    任这个世界如何混乱，李岐仿佛完全不在乎，他有他要做的事，而且必须去做。
    最后古尸失踪，他身受奇伤，死得不明不白。
    现在冯永君也是这样神神叨叨，前一秒还在纠结要不要和女儿相认，下一秒就要带着闺女回师门。
    它看一眼就确认了甜妞的情况，说明它对这种情况并不陌生。
    它知道如何处理，所以它惊讶、着急，但不慌乱。
    它想尽快带甜妞走，越早治疗越好。
    “我陪你们去。”孔琪没有阻拦他们的理由，然而一只丧尸带着一个活孩子上路，途中必然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冯永君的身体不如生前灵巧，它恢复意识有段时间了，可从前的武功没有恢复。
    它的手指僵硬，拿粉笔都费劲，更别指望它用枪了。
    但冯永君拒绝了孔琪的好意，它说甜妞处于一种不稳定的状态，有可能在无意中伤到孔琪，这种伤害无法避免，没人可以阻止。
    这种伤害只有死人能免疫，所以冯永君劝孔琪不要担心，若有活人想害甜妞，遭殃的将是他们自己。
    “墨镜人可以困住她，你在他们身上没闻到人味儿，所以甜妞伤不到他们，等等……”孔琪仿佛抓住了什么，“墨镜人或许也知道甜妞的特殊，他们想利用她，才把她软禁起来！”
    冯永君回写道：有这个可neng
    孔琪看看时间，进屋叫醒甜妞，喊她起来吃晚饭。
    顺便孔琪想问她几个问题，比方说灾难爆发那天，甜妞是如何死里逃生的？

 第67章 回到那一天

    她也很想知道，甜妞是怎么落到墨镜人手里的，他们是不是发现了她的特殊，又或是已经利用她做过什么了。
    甜妞睁眼的一瞬间，头顶的红光随即消失，似乎只有她在无意意识的状态下，那光才会出现。
    她醒来，光便消失，孔琪问她感觉怎么样，她回答说睡得很香。
    晚饭是馒头、酸菜粉条炖肉，孔琪的手艺深得食堂阿姨真传，又有多年的实践经验，肉炖得香而不腻，甜妞吃的小脸儿都快扎碗里了。
    但孔琪发现她不吃肉，中午那顿方便面煮午餐肉也是，甜妞只吃了方便面，没吃午餐肉。
    孔琪以为她不好意思吃，便夹起一块瘦肉放到她碗里，没想到甜妞立刻干呕起来。
    吓得孔琪连忙把肉夹出来，这不像是单纯的挑食，孔琪将菜盆里的肉全挑出来搁自己碗里，甜妞的干呕方才止住。
    冯永君这个亲爹，对自己闺女也不是很了解，它站在门边上看着孔琪和甜妞吃，见甜妞干呕本想去给她拍背，刚跨出一步又收了回去。
    甜妞虽然不像别人那么害怕丧尸，但态度是敬而远之的，换句话说，就是不愿意靠近。
    冯永君担心自己靠近会让她吐得更厉害，便没有过去。
    尽管丧尸恢复了记忆，可毕竟不是活人，它身上始终在散发尸臭，穿上全套防护服也没能完全遮住臭味。
    好在孔琪把肉夹走，甜妞的恶心感就消失了。
    等填饱肚子，孔琪把那半瓶桃子罐头又塞给甜妞。
    “说给你的，就是你的，吃光它。”
    “谢谢姐姐。”甜妞接过罐头，坐回椅子上小口小口的吃罐头。
    孔琪等她吃完，收拾好碗筷，跟她面对面坐着，才开始正式谈话。
    坐在屋里还是能听到北方狂啸的声音，炉膛里没生火，孔琪有点不适应。
    她将要问的问题，在脑子里过了两遍，然后逐一发问。
    问题涉及到灾难爆发那天，必定是充满血与泪的记忆。
    “你如果不想回忆，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
    “那天，爸爸下班比平时早……”
    孔琪的思绪跟随甜妞的回忆，飘回病毒爆发那天。
    程爸生意失败后，通过朋友的关系，在熊城谋了份差。
    赚的不多，胜在稳定，而且有充足的时间照顾孩子。
    病毒爆发那天，爷俩正在家吃大餐，程爸下班早，没赶上下雨。
    但吃完饭，程爸接了通电话，有个朋友出事，叫他过去帮忙。
    于是程爸出门，可没过一会儿又回来了，他呼吸急促、脸色苍白，好像生病了。
    程爸将自己关进卧室，并且把卧室的门从里边反锁，他叮嘱甜妞，无论谁敲家里的门，都不要去开，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理会。
    手机被他带进卧室关机，家里没有座机，甜妞有一部儿童手机，里面只存了五个号码，爸爸、妈妈、两个好友和班主任老师。
    程爸将自己关进卧室后，白玉给甜妞打过一通电话，问她爸爸在哪，她回答说爸爸在卧室，把自己关起来了。
    白玉似乎猜到了什么，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千万不要打开卧室的门，也不要开家里的门，只有穿蓝zhi服、红zhi服和绿zhi服的叔叔来敲门，才可以开。

 第68章 孤立无援

    甜妞已经不是三岁小孩儿了，她知道一定有大事发生，跑到阳台往外看。
    她家住在四楼，可以清楚的看到楼下发生的事。
    小区里有人倒在地上，周围的人慌忙围过去，有人打电话叫120，也有人问有没有人认识这些‘突发疾病’邻居，帮忙联系下他们的家人。
    其中有个孩子甜妞认识，偶尔她们会在楼下一块儿玩，甜妞想打开阳台的窗户，告诉楼下的人，说她认识那孩子，知道她家住几楼几号。
    可她想起父母的叮嘱，握住窗户手把的手又松开了。
    接着她便看到一位邻居阿姨从小区外边跑回来，浑身是血，她边哭边叫，听不清喊的是什么。
    她身上有好几处伤，脖子上面有明显的齿痕，小臂上也有两个牙印，两侧均有，且所有的伤口都在流血。
    小区院里认识她的人比较多，几个人叫出她的名字，上前想要帮忙。
    她却突然倒地，一动不动，帮忙的人围住她，想把她抬到旁边的凉亭里，外边下着雨，地面潮湿，邻居阿姨刚好倒进一个水坑，脸埋在积水里。
    甜妞也认得这个女人，是一楼小卖部的老板，她常去女人的店里买东西。
    女人刚被抬进凉亭，亭内就传出一声惨叫，凉亭被葡萄藤遮住，甜妞看不见里边的情形。
    但惨叫过后，进亭子帮忙的人像受惊的鸟一般四散逃跑。
    很快邻居阿姨从里边冲出来，她满嘴是血，喉咙里发出怪叫，想追赶那几个人逃跑的人。
    发现他们跑得太快，又折回到亭子里，甜妞能看到亭里躺着一个人，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那人的两条小腿和双脚。
    她吓得连退两步，她从没见过这么恐怖的画面，她退得太急，被身后的门槛儿绊倒，一屁股坐在地上。
    孩子见到恐怖的事，第一时间肯定是找父母，甜妞爬起来哭着跑到客厅，然后她想起来，她爸把自己反锁在卧室了。
    她隔着卧室的门向程爸哭述着刚刚看到的一切，里面却没人回应她。
    她敲敲门，里边有了点响动，她叫了几声‘爸爸’，里面终于响起脚步声。
    可是那脚步声跟平时不同，显得特别迟缓，好不容易挪到房门口，甜妞刚想说话，便听‘嘭’的一声，好像是程爸在撞门。
    甜妞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叫了声‘爸爸’，然而撞击门板的声音越来越大，里面的人仿佛打算把门撞破冲出来。
    并且她又听到了邻居阿姨发出的那种怪叫，如同野兽的吼声。
    她吓得跑回自己的房间，将房门反锁，拿着手机钻到床底下躲着。
    她想给白玉打电话，但电话打过去无人接听，她拨了十几通，还是无人接听。
    她又打两个好朋友的电话，一个同样无人接听，一个接通了却只是哭，边哭边叫，说的话根本听不清楚。
    甜妞抱着手机在床下躲着，家里的大门也被人敲响，外面有人喊救命、快开门——
    楼道里乱成一团，那种奇怪的吼叫声、尖叫声交织在一起，她害怕得捂住耳朵。
    楼下也是开车、撞车、嘶吼、哭喊声不绝于耳，她透过卧室的窗户，看到对面有人从阳台跳了下去。

 第69章 贼

    这样的听觉、视觉双冲击，给甜妞留下的心理阴影是难以磨灭的。
    她不敢发出声音，只能默默流泪，拿着手机等妈妈的回电。
    孔琪暗暗佩服这个小姑娘，大人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都难免惊慌失措，甜妞没有因为受到惊吓就不顾父母的叮嘱，乱跑大叫，实在难得。
    可白玉再没给甜妞打过电话，甜妞在床上躲了一天一夜，后来饿得不行，便爬出来到厨房吃东西。
    她把冰箱里的面包、牛奶抱进房间，她不知道程爸卧室的门还能坚持多久。
    她趴在自己房间的窗台上，目睹了死人怎样从地上跳起来扑咬活人。
    她猜到程爸的情况，大抵和那些死人一样，是会扑咬活人的。
    病毒爆发后第三天，有人系绳子从楼上爬到她家，揣掉阳台的纱窗跳进屋。
    是两个男人，甜妞听到他们交谈，她躲回床下，那两人自然听到了程爸卧室的声音。
    他们的目的是进屋找食物，率先去厨房翻找，但所有能吃的东西都被甜妞抱回她的房间了。
    他们又到客厅翻箱倒柜，找不到吃的，他们就想拿些值钱的东西。
    然而正在他们翻找之际，程爸终于撞破房门，从卧室冲出去。
    那两人手里有武器，他们应该知道丧尸的厉害，甜妞听到其中一个人喊‘打他的头’。
    要领掌握了，但他们嘀咕了丧尸的力量，一个人被程爸撞倒，另一个人似乎是打中了，程爸也应声倒地，甜妞听到出手打程爸的人骂了几句脏话。
    被程爸撞倒那人则很慌张，嘟囔着‘你受伤了’，便往阳台跑。
    骂脏话的人去追他的同伙，大声解释说‘只是挠了一下没事儿’。
    两人在阳台起了争执，骂脏话的人要跟同伙一起回楼上去，但他的同伙希望他留下观察24小时。
    他们越吵越凶，可能发生了肢\/体\/冲\/突，甜妞听到两声惊呼，一前一后。
    接着便是楼下丧尸狂吼和活人惨叫的声音……
    程爸安静了，甜妞哭着打开房门，见到程爸倒在客厅茶几旁边，他的头被砸出一个大坑，他和楼下那些会动的死人一样，皮肤半烂、眼珠浑浊。
    甜妞想把他搬到床上，可她拖不动，只能把被子拿出来，给他盖上。
    她和死尸共处一室长达一周之久，外面的世界已经听不到活人的声音，只有死人在低吼。
    又过了几年，连死人也不叫了，城中寂静无声，没有人、没有动物，也没有活死人。
    甜妞害怕极了，可她始终记得爸妈的叮嘱，不要出门、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她乖乖听话，但家门却被人暴力撬开，她也被一群戴墨镜的人抓走了。
    起初她和其他被墨镜人抓来的活人关在一处，他们被集中安置在市区最大的商场里。
    所有的丧尸都不见了，幸存者以为他们安全了，甜妞开始也是这样认为的，那些墨镜人只是将他们归拢到商场里，没有杀他们，且按时分发食物。
    墨镜人搜遍熊城所有街区，将藏在各处的幸存者从躲藏的地方揪出来，一个也没漏掉。
    聚集在商场里的幸存者共有一万二千名，墨镜人每天带走十个人。

 第70章 是好是坏

    墨镜人陆续从周围的县城、乡村又带回一万多幸存者。
    进入冬季以后，墨镜人将幸存者分组，转移到城中的几所学校里，甜妞被分到‘幼儿园’组。
    幸存者中凡12岁以后的孩子，都被分在幼儿园组。
    他们中有像甜妞这样无人照管的，也有跟着父母一块被抓的，有父母的孩子，自然不愿和父母分开，大人更是不放心孩子被单独带走。
    冲突再所难免，墨镜人在这件事上没有为难他们，不愿和孩子分开的，那就不分开。
    因为这件事，幸存者对墨镜人更是少了几分忌惮，觉得他们很好说话。
    幸存者的要求越来越多，除了‘自由’，墨镜人对他们可以说是有求必应。
    冬季有供暖、三餐有温饱，还能和各自的家人待在一处，又没有丧尸的威胁。
    只是失去自由，这样的条件，足够吸引很多幸存者去投奔。
    尤其是失去亲人的孩子，甜妞年纪虽小，却也清楚，若不是墨镜人出现，她要么饿死家中、要么出去被活死人撕碎。
    ‘平静’的生活就这样持续了一年，直到墨镜人开始从幼儿园挑人带走。
    幼儿园里的孩子都没有亲人在身边，这一年来他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谁也不愿意和小伙伴分开。
    甜妞也有一位新朋友，是个跟她同岁的女孩儿，女孩儿的爸妈、爷爷奶奶都在病毒爆发那天遇难，两个年纪相仿又同病相怜的女孩子很快熟络起来。
    同在幼儿园里关着的孩子，大多比她们年幼，总是哭闹，吵着要爸爸、要妈妈。
    甜妞和她的新朋友便想法子哄他们，给他们读故事书，唱歌、跳舞，表演节目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而在小孩子们睡着后，两个女孩儿也会抱在一起小声哭泣，为她们失去的亲人和朋友。
    今年冬天下第一场雪的那天，几个墨镜人去幼儿园，要带走包括甜妞朋友在内的八个孩子。
    这已经是墨镜人第七次来挑人，甜妞发现他们专挑‘胖’孩子，把瘦小的全剩下了。
    甜妞因为是吃不胖的体质，从小就瘦，只长个子不长肉。
    她的新朋友却是个小胖丫，天天吃方便食品还能长肉，在幼儿园这一年，居然胖了五斤。
    甜妞再天真也预感到被带走不是好事，第一年冬天城中几处烟火气重的地方，到今年入冬已经烟气全无。
    可墨镜人从不跟他们说话，他们想带走谁，没人能拦得住。
    甜妞在情急之下，冲上去跟墨镜人争抢好友，她一个小姑娘，哪里抢得过几个强壮的墨镜人，被踢开两次后，她彻底愤怒了。
    她只记得她很生气，气到快要爆炸，自她有记忆以来从没生这么大的气。
    她觉得头痛，脑袋像要裂开，眼前一片模糊，似乎有一团红光遮住了她的眼睛。
    她疯了似的冲上去抢人，心里就一个念头：不能让他们带走佳佳。
    怒气冲头的结果，是她晕了过去，她不知道她有没有抢回佳佳。
    等她再醒来，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不仅佳佳不见了，其他小朋友也不在。
    听到这，孔琪瞄了眼冯永君，甜妞提到的‘红光’，有可能就是她头顶的那团。

 第71章 人手

    她‘觉醒’了某种能力，但却因此晕倒，不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事。
    她不知道，墨镜人知道，在之后的时间里，墨镜人把她软禁在幼儿园。
    小朋友们不见了，城市中也再见不到大量烟火气，墨镜人分开居住，他们取暖烤火的烟特别分散。
    甜妞隐约想到‘死亡’，她不知道墨镜人为什么单单留下她。
    而她对‘肉’的恐惧，来源于她每日的饮食，自从她气到晕倒，墨镜人给她送的饭就多了一份‘肉’。
    墨镜人给幸存者的食物不差，不过全是冷餐，没有热食。
    甜妞晕倒后，每日的餐食里多了份热腾腾的‘肉汤’。
    第一天她全喝了，碗底的肉她也吃了。
    第二天她喝的时候，差点被一块骨头卡住，她吐出那块骨头，又在碗底捞出很多块，骨头堆在桌上，她一点点拼接，最后竟拼出一只手掌的形状。
    那不是鸡爪、猪脚，是她见过的…属于人类的手掌。
    甚至不是大人的手，看那大小应该是孩子的手。
    甜妞好朋友的爸爸妈妈都是外科医生，她常去朋友家玩，朋友家里有副骷髅模型，跟她差不多高。
    甜妞不怕骷髅模型，她和好朋友曾经拿它比赛，说好谁能把模型上的骨头数清，对方就请她吃冰淇凌。
    她仍然记得好朋友向她抱怨‘手指太难数了’，她自己也数了好几遍才数清楚。
    她看着桌子上拼出的小小手掌，胃里一阵翻腾，从那天开始，她不再碰肉汤，好在墨镜人也没强迫她吃。
    孔琪看冯永君动了动，似乎想靠近甜妞，可它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那是一双半腐烂的手，它默默放下手，同时也敛住脚步。
    孔琪挪到甜妞身边，伸出手臂揽住她细瘦的肩膀。
    她没办法对甜妞做出承诺、安慰‘会好的’、‘会过去的’，这样的话她说不出口，她自己都很迷茫，不知道灾难何时是个头儿。
    她没有看穿未来的眼睛，只知道现实的境况正在恶化，未来只会一天比一天糟。
    “我想建一片桃源，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如果我成功了，你愿意加入吗？”孔琪向甜妞伸出手。
    “愿意。”甜妞想了想，把手放进孔琪的掌心。
    “在那之前，这个…叔叔，要带你去一个地方，叔叔是你妈妈的朋友，是你妈妈托他过来照顾你的，他在路上受了伤，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但你不用怕，他不吃人。”孔琪选择尊重冯永君的决定，暂时不说破他和甜妞的真实关系。
    “叔叔变成丧尸了？”
    “呃、对，但他和别的丧尸不一样，他记得你妈妈和你。”
    “他是我爸爸吗？”
    面对这意料之外的问题，孔琪和冯永君都愣住了。
    “有次爸爸和妈妈打电话，我听到他们说了，我还有个爸爸。”甜妞一脸平静，在她眼中，孔琪没看到特别的情绪。
    见孔琪不说话，甜妞接着说：“你说，是我爸爸叫你去救我的，我、我爸已经不在了，那一定是另一个爸爸拜托你的。”

 第72章 送行

    小姑娘条理清晰，孔琪无法辩驳，在瞄了眼冯永君，见他点头之后，她也点点头：
    “对，他是你爸。”
    “他会好起来吗？”甜妞问。
    “这个…不知道。”在灾难面前，孔琪感觉特别无力，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保证不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甜妞看看孔琪，又看看冯永君。
    孔琪心想，让他们父女来趟末世旅行，没准儿能迅速拉进关系。
    “马上，我给你们准备行李。”
    “谢谢姐姐。”
    孔琪面对懂事的甜妞，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到房间取了两只大登山包。
    从吃喝穿用，到户外装备，她把他们旅途中可能会用到的物品全塞进背包。
    她其实更担心甜妞的心理问题，那些残酷恐怖的经历小姑娘讲出来的时候格外平静，提到程爸的死，她只在语气上有些微变化，全程没有掉一滴眼泪。
    孔琪不是专业人士，她仅从普通人的角度出发，觉得小孩儿这种状态不太对。
    孔琪写纸条塞给冯永君，提醒他多注意甜妞的行为，有机会的话，多看看心理学方面的书。
    眼下条件如此，没地儿找医生去，冯永君又急着带甜妞回师门，跟生命危险相比，心理问题只能延后再说。
    孔琪为他们爷俩准备了一辆手摇三轮，也叫残疾人代步车。
    冯永君的丧尸腿不怎么灵活，要他骑车出行，到地方甜妞都成年了。
    他的双臂比双腿灵活，因此孔琪把自己囤的手摇三轮借给他们。
    孔琪想得比较多，她想着万一哪天脚扭了不能骑车该怎么出门，于是搜集物资的时候就把这辆三轮‘拖’回村了。
    备用轮胎和打气筒，她给他们带了双份的，另外还有一架爬犁，电动玩具车、玩具飞机。
    这些玩具是用来引开丧尸的，丧尸听到声音就会追逐。
    孔琪嘱咐甜妞，遇到危险就往高处跑，再用会放音乐的玩具引开周围的丧尸。
    父女俩推着车走出院门，孔琪送他们出村，又送出去二里地。
    最后把他们送上公路，分别前，孔琪再次嘱咐道：“如果我搬家了，会在沿途插彩旗做路标，记得你在路上看到的那些旗子吗？”
    “记得，上面有花。”甜妞蹲下身，伸出手指在雪地上画了个图案。
    “对，就是这个，有花的彩旗就是代表我，你们早去早回、一路顺风！”孔琪摸摸甜妞的头，冲冯永君挥挥手。
    “我叫程君菲，姐姐你叫什么？”甜妞忽然问。
    “孔琪。”
    “琪琪姐，再见。”
    “再见。”
    孔琪站在雪地里，注视着父女俩的身影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一片白色天地间。
    她低头看向雪地里的‘花’，那是她所戴玉佩的形状。
    一朵莲花抱着一轮弯月，雪地里的花没有颜色，彩旗上的花也没有颜色，而玉佩上的花是有颜色的，莲花底部是绿色、中间为白色，月亮的部分是淡黄色。
    灾前她过不下去了可以卖玉换钱，如今怕是没人会用物资换这玩意儿了。
    孔琪在雪地里站了会儿，然后慢慢步行回村。

 第73章 归人

    回到温暖的小院，孔琪脱去棉衣、棉鞋，到厨房烧火做饭。
    她蒸的馒头、豆包、肉包子全给甜妞带走了，她打算再准备些，留着平时吃。
    别人的末世在逃命，她的末世在做饭……
    生活要有仪式感，就算世界上只剩她一个活人，‘年’总是要过的。
    眼瞅着快过春节了，孔琪顺便把年货也预备出来。
    2月14号这天，孔琪正在屋里炸素丸子，她在院里种的萝卜刚刚长成，她拔了三根，两根做了萝卜丝咸菜，一根用来炸素丸子。
    这段时间她收获不小，她发现冯永君带来的‘花皮球’无比神奇，在它作用范围内种植物，不生病、不生虫，只要把种子撒土里，她的工作基本就结束了，等着它自己生长，结果了她拿篮子一收完事。
    她从外边搜集回来的种子，每样扔土里一点，样样长得都好，可惜院子空间有限，产量提高不了。
    不过一人一狗吃足够了，二驴独爱番茄，刚熟的番茄，不等孔琪去摘，二驴就给‘造’了。
    孔琪开始还纳闷呢，为什么别样蔬菜长势喜人，唯独番茄总是不熟。
    后来她发现果子的数量在减少，每天少两三个，通过暗中观察才知道，原来是二驴盯着果子，变红点就吃。
    孔琪在纸箱里养的几株番茄被她移栽到院子里，见这架势，她又在纸箱里种上两株，院子里的就归二驴了。
    她炸出两盆丸子，刚把油锅端到一旁，换上蒸馒头的蒸锅，村外的‘门铃’突然响了。
    她在进村的大门外挂了口小铜钟，随便拿什么金属器物就可以敲响。
    突然有人‘敲钟’，她立刻放下碗筷，套上棉衣抓起武器往外跑。
    她在村子周围布置的警戒线，只防君子、防不住小人。
    她一路小跑，边跑边察看她设在小院周围的陷阱有没有被破坏。
    “丫头，是我。”似是听到了脚步声，门外的人喊道。
    “你是谁呀？”孔琪听声音已经有了猜测，可她还是想确认对方的身份。
    “你的债主。”来人声音里带着隐隐地笑意。
    “陆老板，你被绑架了吗？是的话你眨眨眼。”孔琪打开门上的门镜，陆向北的脸就在她眼前。
    “没有，我一个人。”陆向北在路上心里还有点忐忑，灾情越来越重，活人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有太多人逃过丧尸的口，却死在寒冬中。
    陆向北知道在末世生存有多难，他多少有点担心小丫头挺不过去。
    当他看到村子上空的缕缕炊烟，他稍稍松了口气。
    孔琪打开大门，探头出来左右张望，见四下无人，便放陆路向北进了门。
    “你没受伤？”孔琪认真打量他，陆向北好像又瘦了，他的脸本就生得棱角分明，瘦下来更显气质凌厉。
    “没有，你又不怕丧尸。”陆向北虽说没受伤，可他累了，疲惫到极致那种，强打起精神跟孔琪对话。
    “不识好人心哪你，我这是出于关心，不是担心我自己。”孔琪翻了个白眼，重新将大门锁好。
    “谢谢，还好，就是有点累。”陆向北说有点的时候，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第74章 烛光晚餐

    当陆向北扑通一声倒在她眼前时，她差点以为陆向北挂了……
    而陆向北只是睡了，眼底的青黑显出他的疲惫，孔琪找来一张结实的塑料布，把陆向北裹住，套上带子拖回小院。
    陆向北的卧室被她堆满了杂物，另一个房间也跟仓库差不多。
    她只好将陆向北拖到她的‘窝’里，但陆向北的两条大长腿进不去，无奈，她便将之前搜来的气垫床充上气，把他搬到气垫床上。
    身体得到舒展，屋里又暖和，陆向北睡得更沉了。
    孔琪想着人都累成这样了，那肚子指定也饿得不行，于是她多蒸了几个馒头，把冻在外边的野味拿回来。
    前些天她和二驴联手，猎到一只袍子，在野外就收拾出来了，有二驴在，就算野兽闻到血腥味也不敢靠近。
    她把头、脚扔在外边，皮子剥下来另放，内脏也分出来，留着给二驴慢慢吃，剩下的肉她冻起来，留着过年吃。
    她从小就喜欢‘吃’小动物，看别人宰杀牛羊、开膛破肚并不感动恐惧，如今这类工作需要她亲自上手，心理障碍是没有的，就是手法笨拙，不熟练。
    李岐教给她硝皮子的方法，她为此特意搬了两口缸回来。
    气温极低的时候，就算穿两层棉服，在外边走一会儿也会被冻透，如果外面披一件毛斗篷，就会好很多。
    孔琪注意到陆向北穿的有点单薄，他只穿了件羽绒服，手套是线手套，不是棉的。
    “不会冻着了，发烧……”意识到这一点的孔琪，把电子温度计拿出来，对着陆向北脑门儿测了测。
    389
    看到这个数字，孔琪眉头一皱，连忙跑屋里拿药箱。
    她先给陆向北贴上退热贴，又给他冲了杯感冒冲剂，好在陆向北没烧糊涂，被孔琪拍醒，看到喂到嘴边的药，乖乖就喝了。
    “这人，生病悄无声息的，怪吓人哩。”孔琪把砂锅也翻出来，给陆向北熬粥。
    当粥香飘散在厨房里，孔琪忽然想起他们初见的那天。
    陆向北也是发着高烧，随时会挂的样子。
    “不会又要变异。”孔琪搬个小板凳，坐到气垫床边上，密切注意着陆向北的变化。
    她把陆向北的脏羽绒服脱了，给他盖上厚被子，守在他旁边，隔一会儿给他喂上两口凉凉的桔子罐头。
    以前院里有小朋友发烧，她就这样照顾过。
    陆向北从上午睡到傍晚，半梦半醒间，便闻到阵阵饭菜香。
    他上辈子就是个警觉的人，这辈子更是，但他这一觉睡的，警惕性\/全无。
    迷迷糊糊的时候，有人喂他又吃又喝，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可他吃了喝了。
    “哟，醒啦，饿了、吃饭。”孔琪忙活晚饭时也没忘盯着病号，陆向北刚睁眼她就发现了。
    陆向北要起身，孔琪赶紧拦住他：“别动别动，坐着吃。”
    孔琪搬来一张小桌放到陆向北面前，白粥、小菜、浓汤，接连被端上桌。
    “山鸡是二驴前几天捉的，老厉害了这家伙。”
    天色已晚，孔琪在屋里点上了蜡烛，她端一只烛台给陆向北，搁到他的小桌上。
    “谢谢你的烛光晚餐，节日快乐。”陆向北看着面前的饭菜和蜡烛，忽然笑了。

 第75章 你看

    孔琪看向挂在门边的日历，那是她从一家大型书店找到的万年历，日历部分到2100年。
    孔琪将它做成挂历，把书页内的日历抄到一张大纸上，贴在门旁边方便看。
    “哦，今天是情人节，快乐个寂寞，以前都没得过，以后就更不用说了。”想到未来，她只觉前途渺茫，她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人群’了。
    “幸存者们好吗？你们撤离的顺利吗？”
    “撤走三分之二。”陆向北快速喝完碗里的粥，又解决掉鸡汤，他需要尽快恢复体力，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
    “这边…好像没有活人了。”孔琪发现她有许多话想说，跟丧尸冯永君交流不便，甜妞又是孩子，这会好不容易来个正常的、可信的成年人，她的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了。
    她告诉陆向北丧尸迁徙的事，还有动物在城市里占房占地的事。
    北边林区地上裂个大口子，熊市有几千个恐怖的墨镜人、疑似不是人类。
    陆向北静静听着，他睡了一天，吃过药、吃饱了饭，精神头已经恢复大半。
    “墨镜人？”他听完孔琪对墨镜人的描述，皱眉问。
    “是啊，都戴着墨镜，白天晚上的戴着，从来不摘，还有啊，他们吃人！”孔琪在熊城偷偷观察了好几天，有些事她心中存疑，却没人可以说。
    “你知道最奇怪的是什么吗？”说到来劲儿的地方，孔琪搬了个板凳坐到小餐桌旁边，“那些闯城的人，各个都拿着武器，他们进楼里搜寻物资，墨镜人随后跟进去，按说双方得交火，可他们一枪没开就全死了，脑袋都给砍下来放到肚子上，墨镜人手里没有枪，我特意看了，你说他们怎么杀的人？”
    “激光眼？”陆向北冷不丁冒出个比较‘科幻’的猜测。
    “对啊，有这个可能！”孔琪拍拍手，“像超人那样。”
    “你去熊城干什么？”陆向北问。
    “救人哪，唉…忘了和你说，你看这院子、神奇不神奇？”孔琪起身走到门口，指着院子里郁郁葱葱的各种菜蔬，让陆向北看。
    “怎么做到的？”陆向北内心惊讶，脸上没表露出来，他是重活一世的人，自认见识过不少‘神奇’的事，但他从不知道北境的冬天能在户外种蔬菜。
    孔琪已经很信任陆向北，在首都安全区多数人不知危险逼近的时候，陆向北先给她通气，把她提前送走了。
    此时的陆向北，在她心里就是个‘好人’。
    她跑到厨房的碗柜前，碗柜上放着一个瓷的柿子糖罐，她打开糖罐的盖儿，从里面拿出‘花皮球’，托在掌心上给陆向北看。
    “就是这个东西，它是块石头，只要在它作用范围内，温度始终保持在25度，种啥都活、长得可快了。但是不能放身上，放身上周围就不暖和了，只有身上暖和，变成暖宝宝了。”
    孔琪介绍完神奇的‘花皮球’，顺带着就说起了冯永君的事。
    “你知道他的，我跟你说过，有个坐假山上望天的丧尸，跟别的丧尸不一样，他现在恢复了人类的记忆和理智，可惜样子没恢复，他来找我，希望我帮他救女儿。”

 第76章 你去不去

    孔琪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陆向北对墨镜人的兴趣，比对‘花皮球’的更大。
    “既然是卖命换的，就好好收着，轻易不要拿给人看。”陆向北内心十分矛盾，他觉得孔琪保有的‘真诚’在末世中难能可贵，但同时他又恨这‘真诚’，仿佛让他看到了前世的自己。
    陆向北的语气过于严厉，孔琪像被老师训斥的小学生，连忙把柿子糖罐扣起来，放回原位。
    “再藏隐蔽点，别被人偷了。”
    “哦。”孔琪听劝，到里屋拿个玩偶兔，这玩偶本就是孔琪为藏东西收集回来的，因为它背后有个隐藏拉锁，里边有个口袋可以装点东西。
    她把‘花皮球’装兔子口袋里，兔子放在二驴的窝里，冒充二驴的玩具。
    如果有贼进来，应该不会看上二驴的玩具。
    “其它地方的情况不太好。”陆向北这会儿感觉刚刚的语气有些重，可能吓到孔琪了，他很想缓和气氛，但道歉显得太正式，讲个笑话他又不擅长，只能用最笨的方式，转移话题。
    “你去了很多地方？”孔琪其实没想太多，她反而觉得陆向北挺好心的，会因为她的不谨慎生气，想必是怕她发生危险。
    “嗯。”陆向北头点得快，但随即意识到那是前世的时候，忙又补了句：“以前。”
    “啊？”孔琪不是很懂他的逻辑，以前…是指灾前吗？灾前去过很多地方，和现在很多地方情况不好存在什么联系？
    “总之，自然条件会越来越恶劣，你不能继续待在这。”陆向北还无法将自己的秘密告诉孔琪，但不妨碍他再次剧透。
    “正好你回来了，我还想告诉你，我打算搬走，搬到林区那边。”说到林区，孔琪不得不提到李岐这位高人，她把李岐的信拿给陆向北看。
    “那边人少，也适合隐藏，我知道幸存的活人已经不多，活下来的人也许还有好人，比如你，但我不敢赌，每次都能遇到好人，所以我打算搬去没人的地方。”孔琪说完看了看陆向北的脸色，“你去不去？”
    南星如果能活着回来，她会来村里找陆向北，孔琪不确定陆向北是否愿意搬家，毕竟还有这个约定在。
    “你先去，我的事情还没做完，必须去完成。”陆向北想到他要做的事，面色便阴沉了几分。
    看这表情孔琪哪能猜不出来，陆向北这是和人有仇啊！
    而且是苦大仇深，不报能把自己憋死那种深仇大恨。
    “我会在沿途插彩旗，上面有莲花抱月图案，你要是办完事，就回来找我，我肯定把欠你的物资加倍还你。”其实她现在就能还，只不过还完她就没吃的过冬了，她的家底不够厚，所以暂时没底气说立马还。
    “行啊，利滚利，还十倍。”陆向北微笑着答应，他答应孔琪会回来，只是不想打破她对未来的憧憬，给她留点奔头儿。
    他再离开，就是九死一生，几乎没有可能活下来。
    但这话他不想对孔琪说，他喜欢孔琪眼睛里的光，对未来还有期待的光。

 第77章 仓鼠装包

    陆向北本可以不回来，但他没忍住，他有一颗急于向孔琪剧透的心。
    也想确认孔琪活下来没有，冲破丧尸南迁的大军阵营，无异于闯刀山火海。
    他放弃继续南进，选择回北境一趟，就是想让孔琪能多活两年。
    结果一路拼杀得太累，他自己反倒先病了。
    不过他很庆幸孔琪仍是一个人，没跟其他幸存者抱团，如果孔琪跟别人组队，他还要斟酌一番，要不要向她剧透。
    他的秘密并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而且未来人如恶鬼，孔琪手握后期剧情，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
    “丫头，记住我接下来的话，未来十年，这个世界会越来越糟，如果想生存下去，首先要注意……”
    陆向北将他经历过的末世十年生活，挑重点说给孔琪听。
    从天气、到动植物变化，再到丧尸、人心，以及幸存者为了生存，会卷到什么地步。
    孔琪认真听着，陆向北把国内建立过安全区的地点，按建立时间，给她一一列出来。
    哪些地方可以去，哪些不可以，他做了详细说明。
    当然，最后他还是建议孔琪哪也别去。
    孔琪掏出她的小本本，凡涉及到地名、人名的内容，她全部写下来，还有时间线，免得自己忘了。
    未来哪年会有谁、在何处建立幸存者城池，该营地优势在哪，强者是谁、人怎么样，陆向北说得清清楚楚。
    孔琪许久以来的疑惑，在这一刻终于解开。
    地窖里足够吃上一年的食物，刚刚入秋就备齐的煤和柴，营救被困丧尸之城的二驴，这些疑问此刻已经无须多解释。
    孔琪猜到了，但她选择不追问，陆向北愿意帮她，她很感激。
    同时她更加确信陆向北会平安归来，因为他什么都知道，提前知道剧情的人，肯定是最后赢家。
    陆向北交待完，便起身要走，孔琪看出他有急事，不想耽误他时间，但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
    甜妞父女有的，陆向北必须有，而且更多。
    孔琪给陆向北带个小锅，平时热牛奶煮泡面用的，还给他装了一大包酒精块、碳块。
    她把蒸的面食、做的番茄酱、菜干，炸的丸子，统统塞进登山背包。
    羽绒服自然也得换新的，外加帽子、围巾、手套、鞋。
    回来时囤的物资，这会儿又派上用场了，她捡最好的给陆向北戴上。
    “嘿嘿…我洗劫了大商场，这羽绒服一万多，灾情过去，我恐怕得吃牢饭。”好不容易有个正常人在身边，孔琪收不住自己的话匣子，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碎碎念。
    “吃的、穿的、烤火的、睡袋、药…齐了。”她清点了一遍包里的东西，满意地点点头。
    “啊~你要去南边，还得准备一套春秋穿的薄衣服！”孔琪刚要去她的仓库里翻，被陆向北一把拉住。
    “可以了，到那边我去洗劫服装店，太重我背不动。”陆向北打趣道。
    “什么时候变柔弱了？哦对，你大病初愈。”孔琪一拍脑门儿，不好意思地笑笑。
    陆向北强咽一口气，默认了自己‘柔弱’的事实，他不想背着一个‘家’上路。

 第78章 走一个来一个

    孔琪看着空间有限的背包，遗憾地叹了口气。
    “你没开车吗？”她略带期盼的问。
    “没有，没车。”有也不开！陆向北果断回道。
    “这些东西肯定不够你用到南方的。”孔琪又给他在背包侧兜里塞了袋一次性压缩毛巾。
    “路上我自己想办法，已经够了。”陆向北见她又往包里塞些小东西，忍不住扶额，走上去接过背包，背到身上。
    “那再带点糖块。”背包被拿走了，孔琪抓了一大把水果糖揣到陆向北羽绒服口袋里。
    陆向北实在没忍住，轻轻敲了下孔琪的头：“我像个货郎。”
    他说着迈步往外走，再不走他都有点不想走了。
    “路上小心啊！”孔琪没他腿长，紧追两步送他到大门外，陆向北健步如飞，迈着大长腿跑出村子。
    孔琪追不上他，但还是走到村口，爬到墙上目送他远去。
    “要是晚走几天就好了。”孔琪失落的趴在墙头上，心里有点伤感。
    之后的几天，孔琪总觉得心情低落，到了元宵节这天，有人敲响村口的铜钟，孔琪没心思低落了，马上进入警戒状态。
    大过节的来敲门，无事不登三宝殿，孔琪端着枪到村口，凶巴巴的吼了声：“谁呀？”
    “我、我路过，能给口热水吗？”外面是个女人的声音，而且听上去年纪不大。
    “我有枪，别打歪主意，不然崩了你！”孔琪爬上墙头，拿枪口对着大门外的人。
    “我没有，真的是路过，谢谢你啦、给点热水就行，谢谢……”女孩弯腰捂着肚子，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冒汗。
    孔琪不晓得她是不是装的，可看她那脸色，不像是能装出来的，也不像涂的粉。
    女孩似乎站不住了，蹲下身两只手压着小腹。
    四周只有风声，整个冬天北境唯一的主旋律就是鬼哭狼嚎的风声。
    女孩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俩眼一闭，直接晕倒在雪地里。
    “唉唉？”这一个个都什么毛病？说晕就晕！
    孔琪心里嘀咕着，叫二驴守在门口，她打开大门，把女人拖进来。
    她没把女人直接拖回陆向北家，而是拖进了离村口最近的一户人家。
    这是她的‘伪装屋’，房子里该有的都有，她在炉子里生上火，把火炕烧热，女人被她搁到炕上，厚实的棉盖着、身子底下暖和了，温过的矿泉水递到嘴边。
    女人渐渐缓过来，喝了几口水，喃喃说着肚子疼。
    “姨妈？”孔琪忽然意识到什么，小声问。
    女人点点头，孔琪取来止疼药，给她喂了两颗。
    半小时后药起作用，女人这回不是疼到昏厥，是真的睡着了。
    孔琪在拖她的时候就搜过她的身，女人身上没带武器，这就怪了，一个不带武器出门的年轻女孩，在这种特殊时期，反而不正常。
    要说在灾难爆发初期还有可能，这都一年多了，还有不会自保的女人能独自出行吗？
    孔琪很想知道女人是怎么活下来的，也许她是某个团伙的探子，被派来查探村内的情况，也许她一路有人保护，只是走到这才变成一个人，又或者，她跟南星一样，是个戴楼（大佬）？

 第79章 死亡飞行

    女人睡了两个钟头，醒来时脸色好多了，第一件事就是向孔琪借卫生用品，然后问厕所在哪。
    孔琪觉得演戏应该不用这么逼真，给她拿了卫生用品，带她到后院的茅房。
    “我平时都去村里的公厕，这边很久没用了，你自己小心点。”孔琪没清过各家的茅厕，不知道里边啥情况。
    女人上过厕所，脚步还有点虚浮，孔琪没主动赶她。
    女人说她想再歇会儿，孔琪给她拿了几贴暖宝宝，一贴贴肚子、两贴贴脚底。
    彻底暖和过来的女人，向孔琪表示感谢，孔琪问她打哪来，女人说从海边来。
    “海边？”孔琪立刻在脑子里回想北境哪临海。
    “其实……我从境外回来。”女人躺在暖洪洪的炕上，感觉快消失的生命力，一点点回到体内。
    “毛熊国？”
    “不是，南邦国。”
    “从南邦到北邦、再到国内？”
    “嗯。”
    “你一个人？”
    “嗯。”
    “咋做到的？”孔琪纯粹好奇，看向女人的目光也变了味。
    “我……”女人双手捧着杯子，陷入了并不久远的回忆。
    女人的思绪飘回病毒爆发那天，她是一名空乘，当天飞南邦，飞机起飞前，刚好下了那场雨。
    有几名乘客最后登机，身上淋湿了，她还为他们拿毛巾来着。
    孔琪听着她的经历，如同在观看一场飞行恐怖片，飞机上出现了发病的病人，她和机组成员合力控制场面，最终制伏了发病的病人。
    可几名乘务人员和几名乘客被病人抓伤、咬伤，急需送医治疗。
    机长呼叫塔台，但没人回应，途中他们看到地面有大爆\/炸，城市中遍地‘火花’，机长发现不对劲，他多次呼叫地面，均未得到回应，他想返航，因为他担心机场也出事了。
    然而机上的乘客没有给他回头的机会，有人率先发病，跳起来扑咬身边的人。
    机长只得紧急降落，在降落过程中，一名男乘务员将女人藏进卫生间，并叮嘱她千万不要出来。
    那是她人生中最漫长的一次降落，在尖叫与低吼声中，每一秒都像一年那样漫长。
    男同事在卫生间的门外保护着她，她知道他在战斗，尽可能的争取生存时间。
    飞机终于降落在跑道上，但没有对接到廊桥，有人打开了舱门，打开后自动弹出充气滑梯，许多人迫不及待逃出舱外。
    活人逃出去，病人便紧追上去，剩下几个始终系着安全带无法离座的，还有在驾驶室的两名飞行员。
    飞行员也滑下充气梯，女人却不敢离开卫生间，她承认她被吓傻了，人是麻的。
    飞机外面不断传来人的呼喊，还有‘病人’的吼叫声。
    有架飞机坠毁在跑道外的空地上，连机场大楼都被坠落的飞机砸中，声声巨震，将她震成木雕，她瞪着眼睛、想哭，可张嘴发不出声音，眼中也流不出眼泪。
    她仿佛进入了一种时空隔离状态，她能听到、甚至能看到外面发生的一切，她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她化身移动的镜头，将火海炼狱的画面拍摄下来，存入大脑。
    但她没想过要动，她不想离开卫生间，可实际上她真的出去了。

 第80章 手撕姐

    她不止出去了，她还看到自己‘力拔山兮气盖世’，冲入丧尸群，手撕丧尸犹如撕卷纸，唰唰唰，一撕一个，一脚踢飞一堆。
    她不相信这是真的，只认为她是出现幻觉了，又或者是在做梦，受到过度惊吓之后的臆梦。
    电影中的超能英雄也不过如此，而她是个连鱼都不敢杀的人，见到死牲畜会吓得腿软，她不可能有这么大胆子。
    她的理智告诉她，她仍在飞机的卫生间里躲着，可她的人却实实在在跑到了一百多里外，她靠臆想杀出尸围，跑到机场外边的山头上。
    这合理吗？
    她当时看着双手沾染的鲜血，那是一双纤细白皙、保养得宜的手，莫说手撕丧尸，恐怕连鸡也撒不开。
    她从无人的山头，逃到住在机场附近的一户人家，那家没人，房子是空的，她躲在屋里，靠咸菜和大酱过了半个月。
    没带手机、没有座机，她联系不上任何人，更不敢走出房子半步。
    第二次意志和身体分离是由于饥饿，女人这样说，她饿到眼冒金星，感觉自己快死了。
    饥饿以及对死亡的恐惧，让她再度陷入意志分离状态。
    她原本饿到没有力气走路，却一下子跳起来冲出房子。
    这合理吗？
    她不仅能跳、能跑，还能继续手撕丧尸。
    路上她遇见丧尸就撕，人类的皮\/肉\/筋骨给她的手感就和柔软的卫生纸一样。
    她一路撕上高速，沿途洗劫了几家便利店，她在前边路，丧尸在后边追，队伍越拉越大，她带着洗劫到的食物和水爬上一辆消防车。
    丧尸不会爬车，围着车吼叫，她在车顶坐下吃喝，完全不怕的样子。
    她的身体不怕，她的意志快怕死了，她不止怕丧尸，她也怕她自己。
    身体出现这样的变化，令她感到无比害怕。
    她怕着、跑着、撕着，从南邦到北邦，避开城市，只走乡村，最终来到界江边。
    路上她没有遇到过一个活人，她以为自己是唯一的幸存者。
    她的老家在北境、父母亲人都在北境，她觉得回来是种本能，她靠双手双脚长途拼杀，奔跑上千里返乡。
    可家中早已无人生还，她做不出手撕至亲的事，也怕她在无意识的时候伤到家人，便离开老家，到更北边来找她的表姐。
    她表姐家在这边的县城，她从北邦回来，回来的时间刚好，北境的丧尸大军已经过去，这边没有可撕的威胁了。
    她顺利抵达表姐家，结果她表姐一家也没能幸免。
    倒不是一家子变成了丧尸，而是被人杀害在家里，骸骨上插着刀，刀还是从表姐家厨房拿的。
    她实在不知该去哪，又去投奔谁，她男朋友是华省人，病毒爆发当天就失联了。
    她失魂落魄，在空荡荡的世界漫无目的闲逛，心里头是空的，脑子也是空的。
    她从城市走到乡村，像个幽灵一样游荡在雪原上。
    可能是着了凉，这两个月在特殊的日子她肚子都会疼得死去活来。
    上个月她找到几片止疼药，这个月在公路上，一家药店也没见着。
    她疼得受不了，这才想进村，挨家找找看。

 第81章 草原霸主

    孔琪默默听完她的讲述，越听越觉着她这手撕丧尸的本领耳熟。
    “咳、你叫什么名字？”孔琪问。
    “我叫孟伯怡，伯伯的伯、小酌怡情的怡。”
    “啊？你叫孟伯怡？”
    “…是啊，怎么？”
    “啊不是、没事儿，好像有个古人叫伯夷，有个典故来着，对对、那个伯姨叔齐的故事。”孔琪连忙掩饰自己略显突兀的惊讶之情。
    “以前也总有人这么说，可惜我没有兄弟姐妹。”
    孔琪观察着孟伯怡的表情，孟伯怡这么说的时候，还一脸惋惜，不像说谎。
    她应该还不知道！
    孔琪内心暗惊，她很想拿出小本本确认一下，眼前这个柔弱苍白、一阵风就能吹倒的美女，是不是陆向北说的那个草原女霸王？
    徒手撕老虎、徒手撕黑熊、徒手撕…丧尸，对就是手撕一切的那个草原女王。
    而她的秘密就是她的名字，草原女王叫孟淑琦，是孟伯怡的第二人格，自从她成为王者，就不允许人再叫她孟伯怡，任何人提起这个名字都会被她撕成碎片。
    显然，她现在还不知道那个驱使身体一路跑回国的意志，是她的另一个人格。
    在此时的她看来，意识只有一个，就是她自己，身体是不受控制的。
    她没有往别的方面想，当然，第二人格也不是普通人格，她拥有‘孟伯怡’没有的超凡能力。
    孔琪根本弄不懂这些，她只是听陆向北介绍过，并在本本上记下来。
    她从没想过有生之年能碰上这位草原女王，‘孟淑琦’成为草原霸主的时间是2040年。
    人们也称这一年为寒纪元年，地球上不再有春、夏、秋三季，只剩下无尽的寒冬。
    “咳、那个啥，你吃点啥不？我这有吃的。”孔琪提前见到未来的大佬，感觉立马不一样了，很怕怠慢了对方。
    “方便吗？”如今的孟伯怡，还像朵小白花般柔弱，面对陌生人的善意有点局促。
    “方便，入冬前我出去扫货了，够吃。”孔琪在伪装房里放了箱食物，半箱泡面、半箱袋装咸菜，还有几根火腿肠。
    她拿锅烧开水，给孟伯怡煮了半锅面条，把火腿肠全切里了。
    她说去拿特殊作料，跑到存放调料的房子，取了袋姜粉和红糖，回来给孟伯怡冲上一大杯红糖姜水。
    她又取来只热水袋灌上热水，包上毛巾递给孟伯怡。
    孟伯怡被她一系列‘善举’弄懵了，突然害怕起来。
    孟伯怡害怕，孔琪反倒不怕了，她估摸着这时候孟女王的队伍还没有拉起来，这会儿她没有同伙。
    孔琪不想抱谁大腿，但对大佬好点总没坏处。
    孔琪先吃了一口面、喝了一口糖水，她看孟伯怡不太敢吃，眼神充满防备，大概猜到她在顾虑什么。
    “放心，我也是一个人，你今后有啥打算？”
    “不知道，也许去南边找我男朋友。”
    “我听说丧尸都往南边去了，所以北境才空了。”
    “去看看，不行就死心了，不然总惦记着是回事。”
    “也好，这两天你先放心在这住着，等身体恢复了再走。”
    “谢谢。”

 第82章 送走大佬

    孟伯怡在村里住了两天才彻底放下戒备，她发现孔琪每天的生活特别规律。
    早起练拳、溜狗、做饭，上午出门检查村外的防护网，中午回来吃饭，下午练习射击、劈柴；吃晚饭就学习。
    孔琪有许多太阳能板，成套的、单套的全都有，有太阳能发电机，还有只供灯泡发光的简易款。
    不过孔琪从来没用过太阳能发电机，北境阳光不强，日照时间又短，只带灯泡的简易款都不怎么好用。
    灯泡的亮度跟台灯差不多，达不到照亮全屋的亮度。
    孔琪在末世中如何‘勤奋’，触动了孟伯怡的心，她们都是一个人，可孔琪没有消沉、颓废，她依旧在过天天向上的生活。
    孟伯怡颇受鼓舞，也重拾勇气与信心，在身体复原后，带着满满一背包的物资踏上了南下的征途。
    背包自然是孔琪给她的，里面装满了代表‘仓鼠精神’的全部荣耀。
    孟伯怡根本背不动，她把背包放爬犁上拉着走。
    孔琪想到她要去南边，那边未必有这么深的积雪，所以还给她准备了折叠小拉车。
    等到了南边，孟伯怡可换带轮子的拉车来拖行李。
    孟伯怡走时对孔琪说，她会将这份恩情牢记于心，假如她此去有幸不死，一定会回来报答孔琪。
    孔琪没指望孟伯怡报答她，只希望这位大佬将来记得她这么个人，如果有一天她们再相逢，大佬最好能对她仁慈点。
    毕竟在陆向北的描述中，这位草原女霸主是个脚踏尸山海血往上爬的狠角儿。
    孔琪觉着自己就像个小白在买基金，她也不知道哪支能保本、哪支能盈利，哪支又会赔个精光。
    她只是尽可能去帮助一些人，在她能力范围内，多帮几个人。
    要她做大英雄，她肯定做不来，她太知道自己的斤两了，若能在乱世中能偏居一隅，已经算是最好的结局。
    孟伯怡南下，在北境内应该遇不到丧尸，遇到人的概率还大点，不过孔琪一点也不担心这位大佬的安全，大佬的第二人格比匪徒危险多了。
    孟伯怡走后，孔琪回到陆家小院住，她不在的时候屋里不生火，烟囱不冒烟，孟伯怡便没发现异样。
    她没回小院的这两天，院中的菜蔬依然生机勃勃，孔琪象征性的给它们浇了点水。
    接连送走三波人，她的食物储备量有所下降，她必须努力囤食儿了。
    她在院里先种了几茬蔬菜，能晒干的晒成干，能做酱的做成酱，用空罐头瓶储存，再进行消毒密封处理，放进地窖里可以保存很长时间。
    蔬菜够了她便在院角栽上果树种子，余下的空间用来种麦子。
    孔琪做过实验，在院中种菜，无须泡种、催芽，这样就省去了移栽的步骤，节省很多时间。
    陆向北家院子里的土，就是普通的土，孔琪觉得植物能在这片小院内野蛮生长，应该是‘花皮球’的作用。
    种子都是她从种子商店运回来的，能不能发芽她事先不清楚，反正只要种到院子里，所有的种子都正常生长，没有任何问题。

 第83章 挨揍了

    陆向北家原先前后院都铺了砖，孔琪把砖全撬开，露出土地来种菜。
    前院种过蔬菜种小麦，后院她种了各种瓜果，草莓、西瓜、桑椹、葡萄，她每样都种了几株。
    她在不断摸索‘花皮球’的作用范围，看看它能保哪些植物生长、哪些不能。
    实验结果显示，没有‘花皮球’保不住的植物，它所供给它们的‘能量’，区别于阳光雨露，不用施肥松土，那是孔琪所不晓得的力量。
    于是她连象征性的浇水工作也省去了。
    春天迟迟不来，野外的生存环境无论是对人类还是动物都异常严酷，某些各类的动物越来越少，可以预见，它们将在新的寒冬纪元灭绝。
    动物为了生存在野外撕杀，人类为了生存也在野外撕杀。
    三月初，有一伙人从更北边来，他们在村子外徘徊数小时，想是确定了村中人手不足，在中午时分向村子发起攻击。
    孔琪利用陷阱杀伤几个人，他们手中抡着铁锤、刀、斧，砸破防护网，冲进村子里。
    这些人眼睛通红，像疯狂的野兽，他们闯进各家各院，砸开窗户跳进去拿东西。
    孔琪见他们如同丧失理智的疯子，决定启起第二套方案。
    有人发现她在房顶，呼号着向她所在的院子狂奔过来，她启动机关，利用乱箭阵在门外的马路上伤了几个人。
    这种乱箭阵的准头非常一般，可以说是很难杀死人，但伤人很容易。
    她引爆几个藏在角落的炮仗，炮仗装在玻璃瓶里，玻璃瓶用特殊的‘血’浸泡过。
    鞭炮炸开，炸碎瓶子，细碎的玻璃渣崩飞出去，划伤了几个人的脸和手。
    围攻村子的这伙人共有三十多人，这是孔琪能看到的，有没有藏在村外隐蔽处的后援她不清楚。
    当人多的时候，只有这种‘霰弹式’攻击能起作用，手弩没什么用。
    孔琪舍不得使用热武器，除非对方也有，否则她宁愿用原始武器，原始武器用完她可以造，现代热武器她造不了。
    碎金属片和玻璃渣伤了六、七个人，他们毫不在意这小伤，继续向陆向北家的小院冲。
    院子外边围的东西太多，他们不方便拆、也不方便爬，便全聚到正门外，用力撞大门。
    大门里边顶着粗木桩，一两个人撞不开，他们想从大门上边翻进院子，但孔琪的手弩不答应。
    谁先在门上边露头，利箭便朝谁身上招呼。
    闯入者改用投掷燃\/烧\/瓶的方式，阻挡孔琪的攻击。
    他们将点燃的瓶子扔进院内，或者扔向屋顶，孔琪所在的位置。
    孔琪没别的办法，她只知道千万不能下去，首先来说小伙人没有热武器，其次他们不会武功。
    知道这两点，孔琪就一个念头——耗时间。
    院子里的麦子被烧没关系、他们闯进屋内抢东西也无所谓，孔琪只要保证她自己别被他们吃了。
    她在这伙人身上看到了属于人类的骨头装饰，有用尺骨做发簪的，还有人用盆骨做帽子，其中一人腰间有个储物‘袋’，是用小孩的头骨制成。

 第84章 农药攻击

    院门被闯入者撞开，他们呼喊着冲进院来，院中的小麦正在燃烧，他们见此情景皆是一愣，院外天寒地冻，院内温暖如春，土地里还生长着绿油油的麦子。
    他们以为在做梦，抬手揉揉眼睛，发现这不是梦，有人伸手拔出一丛麦子，看看根茎，看是不是假花假草。
    发现是真的，他们立刻兴奋大叫。
    孔琪看清他们的面貌，发现他们不是国人，他们在叫什么她也听不懂。
    这些人的脸实在太脏，想看清他们的长相属实有点难度。
    他们跑前跑后，在院里转了一圈儿，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发现后院有水果，他们一头扎进果园，不管果子熟没熟，伸手抓下来就往嘴里塞。
    一群人争抢起来，把园子踏个稀烂，等把果子抢光了，他们才想起房顶还有个人。
    孔琪拿出她藏在房顶的秘密武器，农药喷撒器，一手给满压力、一手举起喷头，对着房子下边的人连喷十几秒。
    站在院中的人，感觉就像下了场春雨，他们有围巾，却没有口罩和防毒面具。
    温暖的……农药雨撒在他们身上，聪明点的已经意识到危险，急喊几声孔琪听不懂的话。
    孔琪在喷之前就戴上了专业口罩，院中又没风，不用担心农药逆风飘回来。
    闯入者急忙跑出院子，用积雪擦脸擦手，再回来时，他戴好风镜、围巾和手套，挥舞着大棒要打孔琪。
    孔琪在屋顶最高处坐着，逮到机会就朝人群中射一箭，他们穿着厚厚的皮子衣服，箭能不能扎到他们的肉孔琪心里也没底。
    反正她就是耗时间，尽量威慑他们，让他们不敢靠近。
    闯入者裹紧围巾冲回院里，他们将手中的武器用力掷向屋顶，企图砸到孔琪，孔琪每日练拳，不仅练力量、也练灵活度，她现在的身体控制力已经得到陆向北的夸奖。
    陆向北走之前，她给他练过几下，陆向北夸她进步大，令她信心倍增。
    孔琪放下农药器，改拿她的短斧，能避开的攻击，她尽量避开，避不开的她就用短斧挡住。
    闯入者意识到这么个打法很难捉到孔琪，便向屋顶投掷石头，想用重物压塌屋顶。
    十几号人同时扔石头，孔琪极难躲闪，她躲避石头就不能射箭，有两个人趁机搬梯子要爬上屋顶。
    有六个人进屋，从屋里下手，他们踩桌子登到高处，用刀斧破坏屋内的棚顶。
    他们砸烂了房子的窗户，边叫边暴力‘拆’房，孔琪双臂抱头，重点保护住头面部位，用身体硬挨了一顿石头攻击。
    她在心里默默数着数，计算着她估算好的时间。
    3、2、1……
    村中某户人家的院子里传来一声惨嚎，惨嚎声持续数秒，随即便响起丧尸的狂吼。
    院里的人听到动静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人跑出去查看出了什么事。
    孔琪坐的高，她能清楚的看到那边院子里发生的事，院中共有三人，一个人咬住另一个人的脖子，被咬的人已经不出声了，剩下那个满嘴是血，吼叫着跑出院门。

 第85章 时间到了

    被吼叫声吸引过去的同伙，正好撞上从院里跑出去的那位，送到嘴边的‘肉’，岂有不吃之理？
    孔琪暗松一口气，毒发时间跟她预想的差不多，如果差太多，她只能动用热武器，跟他们拼了。
    先前被金属碎片和玻璃渣划伤的那几个人，现在病毒在他们体内发作，已经完成由死到‘生’的变化过程。
    多亏陆家小院这边闹腾，让他们没注意那几个人的异样，即使有人倒地，旁边人的惊呼也没大过小院这边的动静。
    声声嘶吼，回荡在村子中，闯入者对变异的前同伙丝毫不留情，抡起锤子便砸。
    他们知道病毒的可怕，连同只是被丧尸咬伤、抓伤的同伙也没放过，但凡身上有伤的，全都不能留。
    孔琪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尽量伤人，只要埋下恐惧和怀疑的种子，剩下的就交给他们自己处理。
    闯入者处理得很干净，三十多人进来，此时就剩六个人了。
    这六个人和二十多同伙拼杀，体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
    按正常人的思路，他们此时应该先撤走，等体力恢复了，或者补充些人手再回来。
    但他们没有这么做，他们打算一鼓作气拿下孔琪。
    这六个人的衣服里边应该穿了类似‘铠甲’的东西，当他们和同伙互欧时，孔琪能听到‘咚咚’的闷响。
    而且这六个人身高体壮，他们单手就可以将人提起来。
    他们头部戴着人骨‘头盔’，弩箭扎不透这种骨帽。
    六人分两队，前后夹击破坏陆家的房子，孔琪见状从腰后拔出手枪。
    她是天生的左撇子，只是为了和别人一样，才用右手写字。
    其实她左手也能写字，她练手弩的时候左右手都练，用枪亦是如此。
    她腾地从房顶站起来，瞄准院子里的人连放四枪，被打中的倒地，没被打中的开始逃跑。
    她停下重新瞄准，又接连放了三枪，她一直舍不得实弹练习，因此准头儿不好，解决六个人她开了十五枪。
    其中还有一个跑出了射程范围，她仅打伤了那人的肩膀。
    她再想开枪，屋顶突然塌方，她从上边掉进屋里，重重摔了一下。
    好在屋里杂物特别多，她掉在柔软的杂物堆里，就受了点轻伤。
    再去追那人肯定来不及了，她半天爬不起来，不仅因为摔这一下，也因为刚才被石头狠砸那一顿，这会疼感上来了，动一动哪都疼。
    此时，她突然听到一声‘狼嚎’，不过不是真的狼，是二驴在叫，她太熟悉二驴的叫声了，这家伙每天半夜都要模仿狼嚎叫上一阵。
    二驴从闯入者进村就没露面，孔琪还担心它是不是被闯入者逮住弄死了。
    听到它的叫声，孔琪彻底放心了，躺在杂物堆里歇息。
    跑掉的那人手里没拿武器，即便二驴冲上去和他搏斗，应该也吃不着大亏。
    ‘狼嚎’过后是人类的惨叫，响彻全村。
    很快什么声音都停了，二驴飞奔回小院，跳进废墟堆里寻找孔琪。
    “我在、我在，没事儿、别急！”孔琪听到二驴‘急切’的脚步声，出声示意她还活着。

 第86章 危机解除

    二驴叨住断裂的木板，用力往外拽，孔琪叫它别弄，这样很危险。
    她怕二驴伤到嘴，废墟里有带尖刺的木板和支出来的钉子。
    “你别动，我能出去。”孔琪忍着身上的疼痛，从废墟里爬出去。
    她很幸运，房梁断掉没有压着她，屋顶建材基本被那伙人砸得稀烂，门窗全部坏掉，屋里的摆设、家具也被打烂了。
    他们可能没注意碗架上的兔子玩偶，没人动它。
    孔琪从从杂物堆里抽出条毛巾，将二驴嘴上的血迹擦掉。
    二驴没有受伤，孔琪坐在房子的废墟旁，抱着二驴的狗头深深叹气。
    “我咋跟陆大佬交待呢…唉……”在孔琪看来，这始终是陆向北的家，她暂时借住，陆向北也是因为有事要忙才不能回家，等陆向北忙完了，肯定要回家。
    她在陆家借住，把人家房子住塌了，就算是别人干的，她也觉得有点内疚。
    也许早用热武器，房子就不会塌。
    抱着这样的想法，孔琪掏出小本本，认真写了张‘欠条’。
    从此她未来的目标又多了一个——帮陆大佬盖房！
    兔子玩偶在，‘花皮球’也没事，院子虽然毁了，粮田瓜园没了，但这一片小小区域内的气温没变。
    院墙外的防护网都被闯入者破坏殆尽，田烧完了，火也熄了。
    孔琪发现有人围着村子转时，便穿上二层棉衣和皮裤，折腾到现在她已经满身是汗。
    她脱掉棉衣皮裤和棉鞋，挽起袖子看了看，手臂有多处淤青。
    她翻出衣帽镜，转身照了照身上，肩膀和后背更惨，尤其是后背，挨的砸最多，青紫的颜色连成片了。
    大腿外侧、小腿侧面也是一样，手背也被石头砸紫了，感觉骨头裂了似的。
    “挺好，脸没事儿。”孔琪对着镜子扯出一抹笑容，就是笑得略显狰狞。
    歇够了，孔琪起身打扫‘战场’，她从屠户家取出两钩子，把村中三十多具尸体拖到一处，堆柴加燃料集体火化。
    她不必将尸体烧成骨灰，烧成骨头架就行，冷却后装箱方便保存。
    冬季不结束，大地不开化，冻土层依旧坚固，挖坑是想都不要想的事。
    烧尸的时候孔琪爬上村中的了望台，观察四周的动静。
    她觉得就算闯入者有同伙，也不敢马上冲进来。
    三十多号人都折在村里了，他们再派人冲，怎么也得掂量掂量。
    村外是茫茫雪原，从前的良田都被掩埋在厚厚的积雪层底下。
    北风呼啸着从村中穿过，孔琪在了望台上等了三天，也不见再有人来。
    了望台上有被褥毛皮毯子和火炉，还有一箱方便食品，她窝在上边守了三天，一个人影没瞧见。
    第四天她嘴唇都起皮儿了，她回到陆家小院，开始收拾东西。
    村里家家都能住，全是空房子，但她不愿意搬，就在院里搭上帐篷。
    她原本也打算搬家，索性趁这个机会把东西分类打包，全准备好了，等着天气变暖。
    闯入者的骨头被她装进货箱，堆在一间院子里，也等天暖了再埋。

 第87章 埋了吧

    清明节这天，孔琪从院里掐了把油菜花，放到李岐的骨灰盒前。
    院子被火烧过，但这对土地没有任何影响，孔琪照旧种菜种瓜。
    打包的工作接近尾声时，她又收了一茬菜，她把菜晾成菜干，收进地窖密封储存。
    四月中旬，她的准备工作基本完成，要带走的东西全部装箱打包，在箱外贴了序号和标签。
    她忙得腰酸背痛，外伤刚好，又累瘫在窝里。
    打包期间她睡得极早，晚上八点准时睡着。
    忙完这天她想晚点睡，看书看到十点一刻，帐篷外忽然刮过一阵阴风。
    她一直住在陆家小院，有‘花皮球’在，院子里向来无风无雪，仿佛是水晶球里的世界。
    帐篷被一阵阴风吹得晃了晃，吓得孔琪连忙起身，摸向枕边的刀枪。
    她一手握刀、一手拿枪，想关灯发现腾不出手。
    “孔琪……”
    “妈呀——”
    一道黑影突然映在她身旁的帐篷布上，还幽幽叫出她的名字。
    孔琪吓得差点扣动扳机，刀已经刺出去，把帐篷布划了道口子。
    “是我。”虚无缥缈的声音犹如来自幽冥世界的呼唤。
    “谁啊？鬼、咳南、南姐？”孔琪的脑子迅速运转，她回想起这是谁的声音了，险些把她心中所想说出来，话到嘴边连忙改口，又觉直呼其名显得不够尊重，及时更换了称呼。
    “嗯…你出来。”南星的声音自带恐怖效果，总是慢悠悠、阴森森的。
    出去好像很危险？
    孔琪记得在恐怖片里，听到有人叫自己出去，那最好别出去。
    但不出去也不安全，南星多厉害孔琪最清楚了，这小小的帐篷能挡住南大佬吗？
    孔琪收起刀和枪，猫着腰从帐篷里爬出去。
    南星在帐篷边上坐着，孔琪见到她心头猛地一缩。
    南星跟血人似的，光是脸上就有六、七条血口子，最深那道都快划到骨头了。
    二驴跟在孔琪身边，它警惕的盯着南星，没有善意、也没有敌意。
    孔琪不希望南星成为第二个李岐，她急忙上前问道：“我这有药，你需要什么？纱布、消炎药，什么都有，处理下伤口。”
    南星笑了下，嘴角勾起，这是一个冷笑，她抬手看着指尖的血迹，血是从她袖子里淌下来滑到指尖的，她棉衣的袖子被血浸透，整只袖子都是血，看不出来伤口在哪。
    “孔琪。”南星缓缓叫道。
    “啊，在！”虽说孔琪知道南星是陆向北的朋友，不是什么凶神恶煞，可她对这个‘阴森森’的女人，总有几分惧意。
    “我死不了，把你送葬的表情收一收。”南星嘴上说着强硬的话，脸色却越显苍白。
    “那怎么样你才会好起来？”孔琪只希望能为南星做些事，人不在她眼前，她不必操心，人到她眼前了，她不能袖手旁观。
    “把我埋了。”
    “啊？”
    “不是死后埋，是现在、活着的时候埋。”
    “活埋啊？”
    “对。”
    “你别想不开……”
    “按我说的做，去、挖个坑，在老地方就行。”南星眼光瞄向孔琪曾经想埋她的位置。

 第88章 出土

    院子里的菜孔琪已经收了，没再种新的，曾经她挖坑准备埋南星的那块地现在正好空出来了。
    北境冰封万里，陆家小院是唯一能挖坑的区域，孔琪没将李岐葬在院里，她怕今后有人进村，破坏李岐的墓。
    听南星的意思，只是暂时埋一埋，孔琪觉得这倒没问题，便翻出铲子去挖坑。
    南星让她挖得越深越好，她在下边挖土，二驴帮她在上边扒土，她铲上去的土，二驴负责扒到旁边，不挡住坑口。
    孔琪直挖到两米多深，南星说可以了，她缓慢起身，走到坑边跳进去。
    孔琪站在旁边看着都替她肉疼，两米多深的坑扑通就跳下去了。
    “没事？”孔琪蹲坑边，伸头向下看。
    “埋土。”南星躺在坑底，闭上了眼睛。
    “什么时候挖你出来啊？”孔琪挥舞铲子开始埋土。
    “你不用管，我自己会出来。”南星声音虚弱，她的衣裤被血染透，脸色惨白如纸。
    有她这句话，孔琪便抡开膀子卖力埋，二驴仍旧在旁帮忙，刚刚它用前腿扒、现在它用后腿刨。
    一人一狗将南星‘埋’了，拍上最后一铲土，孔琪累得坐在地上，她摘掉手套，取条毛巾擦汗，又回帐篷里喝水。
    院子里埋着人，她在帐篷里待不住，把睡袋挪到帐篷外，时不时看一眼埋人的地方。
    南星坐过的地方留着一滩血，孔琪拎起水桶，将血迹冲掉。
    时间到了后半夜，孔琪又累又困，她有点盯不住，便将任务交给二驴，叫二驴继续盯着埋人的地方。
    南星说是要自己出来，但土层那么厚，她人也奄奄一息，怎么可能有力气徒手爬出来？
    孔琪害怕自己‘杀人’，填土时在坑里立了根棍，就抵在南星手臂上，只要南星胳膊动、棍就会动，棍动了、孔琪便上去帮忙挖人。
    她这样打算着，留二驴盯住那根棍，她睡一觉补充体力。
    二驴尽忠职守，一连盯了七天，孔琪有时间就换岗，大多数时候二驴值‘夜班’，孔琪值‘白班’。
    人在土里埋七天，孔琪心里越来越没底，一天比一天心慌，她想挖开土层看看，又怕影响南星‘治伤’。
    这活人在土里埋七天不吃不喝，按说就活不成了，等于直接土葬了。
    好在第七天半夜，二驴叫了，孔琪刚睡着没半个小时就被二驴叫醒，睁眼看到二驴正在刨木棍。
    她赶忙爬起来跟二驴一起挖，她在上边挖，南星在底下挖，孔琪没敢用铲子，只戴了副劳动手套徒手挖土。
    “啊——”她挖得认真投入，突然挖到一只白皙的手，吓得她尖叫出声。
    那手在土里向上做挖掘的动作，很快另一只手也出现了，接着是一颗人头，披头散发、长发遮面……
    “南、南南姐？”孔琪可太怕南星了，这位大姐回回出现都像一部恐怖片。
    “嗯，是我。”南星晃晃脑袋，抖掉头上的土。
    孔琪注意到南星手上没有伤了，她上去扒开南星遮住脸的头发，发现南星脸上的伤也消失了。
    不仅消失，连条疤也没留下，完全看不出曾经皮开肉绽的样子。

 第89章 他命有一劫

    孔琪赶紧去端脸盆，在盆里蓄上热水，拿毛巾和香皂给南星，让她洗把脸。
    南星快速洗了把脸，孔琪看着她仍旧苍白却光滑的脸，难掩心中惊奇，问：“你好了？”
    “嗯，这地方不错，我以为需要一个月时间才能恢复。”南星的目光向周围瞟去，她来时就看出了这间小院的特别，但没想到会对她也有帮助。
    “那就好，啊…陆向北他有事出门了，他回来过，你们俩错开了，你可以留在这等他，我准备春天搬家。”孔琪心里正纠结，南星肯定发现小院的特殊了，她在纠结要不要告诉南星‘花皮球’的事。
    陆向北要她对别人保密，可是南星已经看到小院的情况，若是南星问，她该怎么回答？
    “不用，我不等他，我还有事、不能多待，他活着就好，你帮我做一件事。”南星没问院子的异常，她从怀里掏出一只手镯。
    “好，你说。”面对大佬，孔琪特别乖巧，纵使心有惧意，也不影响她替大佬做事。
    “他命有一劫，你帮我保护他，他不死、这镯子里的力量便归你。”南星将手镯递到孔琪面前。
    “啊？不是、那个…他比我厉害多了，我咋保护他？都是他保护我来着。”孔琪觉得这个忙，她帮不了，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
    “你救过他一次，为什么不能救第二次？可以的。”
    “那、那是意外，纯粹是意外啊，巧合不能发生两次？唉？你怎么知道我救过他？”孔琪说完才回过味儿来，她从来没跟南星说过她和陆向北是怎么认识的！
    “我知道很多事，你不要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总之我就是知道。”
    “哦。”说了等于没说，孔琪暗暗吐槽。
    “我的事进展不顺利，不能去找他，你帮我去救他。”南星说着掐指一算……
    她在掐指一算！
    孔琪内心混乱了，她记得南星是生物学博士？！
    她想起南星有被‘借尸’的嫌疑，不敢深想南星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但南星仍然关心陆向北的死活，这应该是好事？
    “三个月后，阴历六月初六，公历七月十号，这一天你必须帮小北活下来。”
    “行，我一定完成任务。”孔琪本想说‘尽量’，却在看到南星如刀的眼神后改了口。
    南星似乎‘看’到了她看不到的画面，表情阴寒、目光如冰。
    她答复得痛快，可心里头没底：“那需要我做点啥？”
    南星闭眼数秒，再睁开时，眼中的锋芒尽都退去，她将手镯塞进孔琪手里。
    “能做什么做什么，见机行事。”南星的回答再次令孔琪无语。
    孔琪攥着镯子，明明是金属质感的东西，入手却是热的，比她的体温略高几度。
    “你做到了，镯子里的力量自然启动，归你所有。”南星起身，简单整理下头发，又向孔琪要了套干净衣服换上。
    孔琪顺手将镯子套在腕上，给南星找衣服。
    南星换上衣服，将长发束起，望了眼西边的天空，转头对孔琪道：
    “我走了。”

 第90章 搬家

    孔琪感觉南星这次回来，气质与上次见面时有着明显的分别。
    除了阴森之外，还有清冷孤高感。
    “哦，再见，保重。”孔琪是凡夫俗子，她望着南星远去的背影，像凡间小民在送别远去的仙人。
    只要南星不以‘鬼大姐’的面目出现，那在孔琪心里，她就是世外高人。
    南星走了，她没问小院温暖如春的原因，没问帮助她快速复原的力量从哪来。
    孔琪对她的信任又增加几分，手腕处不断传来温热感，金属手镯好像一个恒温加热圈，可惜加热范围太小，要是能暖和全身就好了，孔琪默默希冀着。
    南星回来，似乎就是想告诉她陆向北有生命危险，孔琪不得不重视。
    陆向北也能‘预知’未来，孔琪没跟南星说，因为陆向北好像不愿提这事，孔琪不能擅自将别人的秘密透露出去。
    孔琪不知道陆向北能不能提前预知到他自己的劫难，反正她选择宁可信其有，听南星的、去南边找他。
    南星给她留下一个地址，是南边的一座海滨城市，三个月后，陆向北会去那里。
    三个月……
    孔琪深知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春天搬家的计划必须提前。
    南星走后的第二天，孔琪便拿着李岐留给她的地图，往北边林区去探路。
    好在最冷的时候过去了，北境白天的温度恢复到零下二十度左右、风力也明显减小。
    二驴愈发健壮，在孔琪出发前，它叨着爬犁的带子来回跑，向孔琪展示它的力量。
    孔琪在爬犁上装了三十斤物资，由二驴拉着，她自己背一个登山包骑着自行车，一人一狗出发去探路。
    ‘花皮球’她随身带着，怕冻的食物都放到地窖里盖上泡沫和棉被和防风布了。
    五月中旬，她找到李岐为她指出的地点，一条公路隧道。
    隧道内外都堵着废弃的汽车，公路附近没有丧尸，车里的丧尸被人扎死了，额头上有统一大小的窟窿。
    看伤口位置和形状，应该是同一个人扎的。
    李岐既然给她指出这条路，可能事先已经过来一趟。
    孔琪寻思着，这些丧尸很可能是李岐来的时候扎死的。
    她按照图示走进隧道，隧道里发生了车祸，几辆车相撞，小车撞上大车，大车横在隧道中间，小车撞到旁边的墙上，后面还有几辆车追尾。
    现场混乱不堪，小车的车头严重变形，驾驶位的安全带勒着一具骸骨。
    横过来的大车和撞墙的小车、几乎将通道堵死，只在车尾处，有一米多宽的空间，能容我骑着自行车通过。
    隧道尽头仍旧是白茫茫的世界，不过这头的隧道外面没车。
    车流似是被大车截住了，这是进林区的公路，看来病毒爆发后，有人想躲进深山老林里，跟孔琪现今的想法一致。
    孔琪蹬起车子，沿林区公路向森林深处骑，沿途她没有看到其他车辆。
    野生动物倒是有不少，都被二驴吼跑了。
    过了隧道，李岐给她的路线图便到头了，再往前没人能告诉她该如何走。

 第91章 坚固城

    孔琪发现隧道前方的公路既没有废弃车辆，也没有丧尸活过的痕迹。
    当然，也没有人烟。
    她很想继续探路，可时间紧迫，她在沿途插好彩旗，便急急返程，把村里的物资一趟趟运过来。
    她相信李岐，李岐临终将这个地方指示给她，并在地图上圈出隧道，标注为‘安全’，那这里应该就是安全的。
    孔琪没有时间找地方藏物资，她把物资卸到隧道中，然后盖上防风防雨布。
    随后她便急急离开，启程去南边支援陆向北。
    她仅有一个月的时间，因此她这趟轻装出行，带着二驴玩命赶路。
    末世骑行的好处是路上没车，不用担心发生交通事故。
    坏处是很难找到补给，迷路了也找不到人打听。
    所以孔琪沿着海边走，携带的食物只有肉干和果脯。
    她减少睡觉的时间，每天仅睡四小时，在车前绑上强光手电，起早贪黑的赶路。
    终于在七月九日这天骑到目的地，不过是在城市的郊区。
    她在来的路上遇见丧尸大军，穿过尸海才进入东滨市外围区域。
    这里有人为筑起的高墙，类似古代的城墙，外墙表面光滑无法攀爬，孔琪也爬不上去。
    她背着二驴绕道而行，想找找‘门’，走了一上午，才找到一个进出口。
    孔琪藏在尸海中，远远望着‘城门’，或者说闸门，沉重的金属大门严丝合缝，门高四米、宽两米，门口无人看守。
    门外聚集着成群的丧尸，丧尸大军在城外被高墙和闸门拦住，但它们没有放弃这座城。
    它们没有拼命攻城，也不散开转去别处游荡。
    孔琪感觉很久没见到丧尸了，她现在不敢保证以前积攒的相关经验还有效。
    城门无人看守，孔琪不好上前敲门，城外满地丧尸，她走上去敲门，自身‘特长’就暴露了。
    孔琪找到一间空屋，躲进去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东滨市此刻零上两度，天空铅云密布、飘着小雨。
    孔琪有很长时间没见过雨了，她躲在小屋里，琢磨怎么才能混进城去。
    城外到处是丧尸，它们不知疲倦，也没有自然死亡，若有人出城，必然会被围攻。
    可如果不出城，城内的人如何生活？
    难道说城内的人已经可以自给自足了？
    城墙高二十米，不知有多厚，表面又光滑，暂时来说丧尸很难攻进城。
    城墙上有了望塔，孔琪就是要避开它们，才躲在尸群中行动。
    她这些天蹬自行车，蹬得轮子冒火星，两条腿快倒腾断了，这会儿歇下来，只觉双腿发软，一下也不想抬。
    她手肘支在窗台上，举着望远镜观察城门前的动静。
    城门紧闭，两个小时不曾有人进出，孔琪有点急了，明天就是陆向北发生危险的日子，即使她今天进城，找人也要花很多时间。
    万一陆向北在东滨市不出名呢？
    中午孔琪又啃了条五香肉干当午饭，二驴路上自己打猎得食，但进入丧尸的地界后，就见不到野生动物了。
    二驴可以很久不进食，但如果有、它也吃，馒头、番茄、野味是二驴的最爱。

 第92章 静无人

    孔琪这趟轻装出行，没带二驴的口粮，所以如果不能打猎，二驴就不进食，孔琪只需喂饱自己。
    她在城门外守了三个多钟头，城内无一辆车进出。
    就算不用车当交通工具，城里的人总要出来活动？哪怕是飞呢。
    孔琪愈发担心起陆向北的安全，东滨市的安全区着实古怪，她觉得城内一定有事发生。
    她等到太阳落山，趁天黑爬到附近的高层楼顶，从高处向城内眺望。
    城内只有点点火光，没有灯光，也不像有人活动的样子。
    她心里咯噔一下，联想到动物园营地的惨状，她跑下楼，穿过尸群来到城门前。
    闸门只能从内开启，凭她自己要打开它是不可能的。
    她已经学会使用飞爪，她利用飞爪爬上闸门翻进城内。
    她双脚落地，四周仍是无声，这非常不合理，城墙上方有哨卡，说明平常有人在上面监视着城外的动静。
    她穿过尸群，守卫也许看不清，但她爬门时弄出的动静不小，连门前的丧尸都被声音吸引，聚到门下边乱叫，守卫不应该毫无察觉。
    而且她进城后也没人过来查她，城门附近有一大片帐篷，还有用纸壳、塑料布及各种防寒材料搭建的简易棚子。
    人类生活的痕迹随处可见，就是不见有人。
    风吹动塑料布哗哗响，孔琪还听到八音盒的音乐声，不知是从哪顶帐篷里传出来的。
    因为四周太过安静，任何细小的声音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她不停安慰自己，今天是九号，不是十号，陆向北不会有事。
    东滨市安全区的面积很大，几乎就是整座城市的面积，孔琪不知道陆向北在哪，她也不晓得南星说的十号，是不是指午夜零点过一秒，因此她的时间紧、任务重，翻进城来立刻开始找人。
    孔琪的寻人方法是哪有人住去哪找，一看就是空置许久的房子没必要进。
    她在城内越走越慌，途中一个人也没碰着，根本听不到人声。
    这种情况不像是被丧尸入侵了，比那更加恐怖诡异。
    要说安全区集体撤离，帐篷和其中的日用品、行李还在，锅碗瓢盆一件没带，做饭的炉子也扔在门口，这实在说不通。
    若是被外来闯入者袭击，又见不到血和尸体。
    孔琪从一片‘居住区’走到另一片‘居住区’，靠近城门、城墙的区域，大多是帐篷区，能看出住在这的人生活窘迫，基本没有家具，被褥又脏又破。
    她很不解，旁边就有高楼大厦，里面却无人居住，大门都被封锁，门口立着不许入内的牌子。
    孔琪在生活区捡到一辆破旧的童款自行车，她勉强能骑，便骑着自行车，穿行在城市的建筑间，寻找陆向北的身影。
    她本想放二驴出去找，可她发现这里太奇怪了，不放心二驴独自一狗出去。
    东滨市是沿海最繁华的大都市，曾经的繁荣已然不在，很多建筑被破坏，倒塌的楼房比比皆是。
    靠边的商场店铺都被砸过，几乎没有一扇橱窗是完好的。

 第93章 废墟下

    孔琪蹬着嘎吱吱响的童车，穿行在寂静的街道间，她担心南星所说已经成真，灾难临到东滨市安全区，城中幸存者全部遇难……
    入夜后，小雨转成小雪，孔琪越找心越凉，她强忍疲惫，尽管双腿酸到极致，她却不肯停下，急切的心情盖过恐惧。
    就算黑暗中隐藏着妖魔鬼怪，她也不怕了，她每到一处居住区便大喊陆向北的名字。
    她从晚上找到天亮，又从日出寻到日落，身上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小童车被她骑散架了，她换一辆接着蹬。
    在日落时分，她转遍城内所有居住区，一个幸存者也没发现。
    丧尸被隔绝在城外，城门没有破，城内没有尸体和血迹，那人都到哪去了？
    南星没有说陆向北的劫数是什么，孔琪看着这座空城，忽觉浑身无力，也许就算她知道这里遭遇了什么，她也帮不上忙，因为那不是她能抗衡的力量。
    孔琪颓然坐在地上，城市静如墓地，却是座‘空坟’。
    嗖——嘭——
    一支蹿天猴飞上半空，炸开的声音吸引了孔琪的注意。
    她连忙站起来，朝那个方向跑去，嗖——
    第二支、第三支……
    她牢牢记住那个位置，估算她和那个地点之间的距离。
    一共三支，再没有多余的‘提醒’，孔琪两条长腿倒腾得像风火轮，飞速奔向蹿天猴的发射地点。
    跑到地方她发现那是一栋倒塌的大楼，原来应该是写字楼，不知被什么攻击，楼体碎得比粉碎性骨折还严重。
    废墟变成一座水泥砖头山，到处是弯曲的钢筋，她不敢爬上去，怕她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陆向北？陆大佬——”孔琪站在废墟边大喊。
    废墟下边传来敲击声，但没人回话，敲击声有节奏，孔琪听了一会儿，想起这是一首歌的旋律，歌名叫《情人节》。
    是灾前特别火的歌，33年情人节上线，连续半年都排在情歌点击榜榜首。
    这歌节奏欢快，而且简单好学，虽是口水歌，但有自己的特色，只听前奏就能认出它。
    当时满大街都播这歌，网上众多名人翻唱，孔琪想不熟也难。
    “是我、是我！我来挖你，等着啊！”孔琪突然精神倍增，抽出她随身携带的折叠铲，在废墟堆边挖掘。
    二驴被她放到地上，二驴跑上废墟山到处嗅，在一处停下来，冲孔琪吠两声。
    孔琪立刻爬上去，从二驴站的地方开始挖。
    这里有个拳头大的空隙，孔琪不敢从空隙处挖，那可能是陆向北的‘呼吸’通道。
    一旦挖塌，陆向北就不是死于灾难，而是死于谋杀了。
    孔琪确信底下的人就是陆向北，〈情人节〉的关键词她懂，陆向北是情人节那天回的村，她还给陆向北准备了顿‘烛光晚餐’，这事别人不知道，只有他们俩知道。
    孔琪从旁边的位置挖，她的铲子质量一流，砍石头也不会卷刃。
    但遇到超过西瓜大小的混凝土砖头块，她只能用手挖出来。
    陆向北不能说话，孔琪默认是他伤得太重，因此一刻也不敢歇。

 第94章 累倒了

    手套磨破了，手指磨出血来，孔琪全然不顾，她只在乎时间，天色已暗，她紧记南星说的时间，必须在十号之前救出陆向北。
    她从黄昏挖到深夜，终于挖出一条窄小的通道，虽说人钻不进去，但二驴能进去。
    二驴背着纸和笔钻进去，出来时带着陆向北的字条。
    陆向北说他需要水和食物，孔琪把水和一瓶果酱，外加两支补血口服液给二驴背上让它送进去。
    孔琪来之前不知道陆向北会遭遇些什么，想着既然是遭遇生命危险，也许会受伤，所以她带了一堆药过来。
    二驴充当送货员，给孔琪二人传递物品和消息。
    孔琪看过字条，知道陆向北的腿被压住了，一只胳膊受伤、另一只还能活动。
    孔琪见到救人有望，更加卖力的挖，挖到夜里十一点多，终于她也可以钻进去了。
    她把棉衣棉裤脱掉，让自己更苗条些，穿着秋衣秋裤钻进废墟。
    看到陆向北还睁着眼睛，亲眼见到他活着，孔琪才真正安心。
    只是陆向北在发高烧、嘴唇干裂，嗓子发炎肿到无法说话。
    喝水吃果酱都很勉强，孔琪将药片碾成粉，倒水里搅拌均匀喂陆向北喝下。
    除了退烧药，还有消炎药，以及清热解毒的冲剂。
    她把自己的棉衣取来给陆向北盖上，计划好如何进行下一步，便退出去接着挖土。
    陆向北发着高烧，但他意识仍然清醒，他看着满脸脏污，浑身滚满泥土和雪水、双手流血的丫头，被仇恨填满的心房突然空出一块。
    孔琪在废墟旁点起大堆篝火，逮到什么能烧的，她都扔进火堆，使火烧得旺盛。
    借着火光，她继续挖掘，总算在凌晨时分，将陆向北挖了出来。
    她跑到两条街区外，拖回一顶帐篷，把陆向北搬进去，陆向北的胳膊脱臼了，她不会复位，陆向北也没力气，好在不是骨折，暂时不处理没大碍。
    陆向北的双腿只是被压住，受了点皮外伤，没伤到骨头。
    他最大的问题是高烧，孔琪喂他吃的是发汗型退烧药，需要保暖和补充水份。
    孔琪找了几床褥子铺在帐篷里，又给陆向北盖上两层棉被，在篝火旁架起小火堆，烧开水兑温了喂他喝。
    这是她第三次照顾生病的陆向北，第一次是被迫、第二次是尽力，第三次她恨不得替他分担些病痛，只希望他别死。
    陆向北发过几次汗，孔琪为他撤去一层棉被，但怕他吹到风，在帐篷里支上木板和纸壳，又用棉被挡住缝隙，等于是在帐篷里，给他搭了个温暖的窝。
    她用温毛巾替他擦汗，每隔一小时喂他喝些兑了维生素c的温水。
    天亮时，陆向北的烧终于退了，孔琪去居住区搜集可以吃的东西，只找到两块压缩饼干和三瓶水。
    她把压缩饼干加水煮成稀糊糊，喂给陆向北吃。
    吃过早饭又给给喝兑好的药水，看他情况稳定了，她自己吃了点肉干。
    然后便靠在旁边休息，她真的只想休息一会儿，结果一闭眼就失去了‘意识’。

 第95章 美丽的误会

    她这一觉睡得太沉，睡得不知今夕何夕，醒来发现她身上盖着棉被，躺在她为陆向北‘絮’的窝里。
    而陆向北不在帐篷里！
    她腾地坐起身，一瞬间全部‘麻烦’齐齐找上门，她嗷地惨叫出声。
    一个月来辛苦赶路的疲惫，又是蹬车又是挖土造成的肌肉酸痛，以及磨破的手指传来的刺痛感在这一刻全部涌上来。
    听到她的叫声，陆向北的身影迅速出现在帐篷门口，他端着一碗热汤，孔琪闻到了‘肉’香味。
    “手疼了？”陆向北把汤放下，要去检查孔琪的手。
    孔琪的双手已经缠上绷带，被包得像两只白胖的猪蹄。
    “不止，哪哪都疼，从脖子疼到脚趾头！”孔琪忍痛躺回被窝，感觉自己变成了废人。
    “累的，休息几天就好了，喝汤。”陆向北把汤端到孔琪面前，还吹了几下。
    孔琪的‘猪蹄’不能端碗，陆向北把她扶起来喂她喝。
    “哎…病号的待遇就是好。”孔琪喝完汤，举着双手躺下，脚在被子里得意地晃了晃，哪怕扯到酸痛的肌肉也不在意。
    “你怎么来了？”陆向北在听到孔琪的喊声时，就在想这个问题。
    “南星啊，南大佬、她现在可太牛了，能掐会算的，她特意回村里找我，说你有生命危险，叫我过来救你。”
    “她？”
    “嗯，就是她，她很关心你。”
    “她是我大表姐。”
    “啊？原来是亲戚，我还以为你们是发小。”
    “是亲戚，不过没有血缘关系，我是父母收养的孩子。”
    “那你很幸运，我是孤儿，没人收养过我，我打小就不招人喜欢，猫嫌狗厌的哈哈。”
    “谁说的？”
    “呃、咳，我自己说的。”
    “谁能做你的家人，是他们的幸运。”
    陆向北这话说得无比认真，不是为夸而夸，他眼神真诚，把孔琪给整不会了，只能尬笑，其实心里差点感动到哭。
    “谢谢。”陆向北卸下冰冷的外壳，发自真心地感谢道。
    “嘿~不用谢，其实…南大佬给报酬了。”孔琪举起戴着手镯的手晃了晃。
    “那没有报酬，你会来吗？”陆向北看着孔琪的眼睛问。
    “当然得来呀。”孔琪不假思索道。
    “所以，谢谢。”陆向北忽然笑了，笑容过于温柔，把孔琪吓一哆嗦。
    “您这客气的…哈哈。”孔琪太不擅长人际交往了，她在孤儿院许多年，不曾被人收养的重要原因就是‘冷淡’。
    她见到陌生人从不说话，勉强开口也特别生硬疏离。
    没人愿意领养她这个大冰块，甚至有时候她的眼神会吓到来领养孩子的夫妇。
    曾经有对夫妇离开时就偷偷说她像‘狼崽子’，看着怪吓人的。
    后来读书、工作，她也不是很擅长与人交往，她的朋友极少，出现在她生活中的各色人物，都像路上的过客。
    其实就是没人能走进她心里，刻进骨子里的不安全感，让她习惯将别人拒之心门外，只因为害怕被抛弃，她宁愿选择不曾亲近。
    奇怪的是，在这末世当中，她的壳仿佛不那么重要了。

 第96章 表白

    灾后本来就没剩多少活人，其中至少有半数是危险的代名词，再刨去碰不见的，余下跟她相识，又值得信任的就没几个了。
    陆向北是其中之一，也是孔琪最信任的一个，她无论如何不能失去他。
    当她在黑夜中焦急搜寻某人身影的时候，她的行为已经证明了她的内心想法。
    孔琪平生第一次，有了想主动抓住一个人的念头。
    幸好她没来晚，幸好陆向北还活着。
    孔琪觉得他们的关系应该升升级了，比朋友更进一步，比如说……老铁！
    因此她憋了半天，好不容易想出一句能表达诚心的话：
    “你不用跟我客气，就算要闯刀山火海，我也会来。”
    她希望这句话能拉近她和陆向北的关系，让陆向北明白，她可以为他‘两肋插刀’。
    她在二十多年来的人际交往中，从没说过这么‘直白’的话，此刻坦率表达出来，她自己老脸一红。
    陆向北眼神复杂的看了眼满脸通红的孔琪，将一条温热的毛巾拍到她脸上。
    “呀——”孔琪的脸被毛巾砸中，发出一声惊呼。
    陆向北转身出了帐篷，他本以为自己的心死了，变成了刻满仇恨的石头，谁知它刚刚突然剧烈跳动几下，把他惊一跳。
    他去火堆边煮饭，却不停往火里填柴，直到柴火快将锅顶歪了，他才猛然惊醒般，停住手里的动作。
    “表白？”他低声呢喃，皱眉思考的样子像在解一个千古难题。
    “不……”他还有恩怨未了，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那根扎进他心里的刺，仍然逍遥在外，不拔掉它，他就白重活这一世了。
    孔琪在帐篷里躺着，完全不知道她的‘心意’正被误会。
    陆向北没告诉孔琪，他这次是抱着必死的心来东滨市的，被埋在废墟底下的时候，他心中有不甘、有恨，却已接受现实，认为自己死定了。
    孔琪的出现如同奇迹，他无法形容听到她呼喊时的心情。
    接下来的半个月，孔琪和‘老铁’一起养伤，每天都乐呵呵，陆向北去哪她跟到哪，好像鲨鱼身边的寄生小鱼。
    她跟自小认识的小伙伴也没说过‘我们是最好的朋友’这种话，人生中第一次吐露心意，她有点收不住。
    她这贴人战术，在陆向北看来更加‘明显’了，他有点头疼。
    前生他风光的时候，有不少异性\/向他示好，直白大胆的很多，他全都明确拒绝了。
    他整天忙于各种事务，无暇顾及其他；而且为了变强，他一直在透支自己的健康。
    那时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只想在彻底倒下前，尽可能帮好兄弟稳固地位，确保他们一家在末世无忧。
    好兄弟的父母他当成自己的父母般对待，好兄弟的女友，他也当成妹妹一样照顾。
    然而……他的好兄弟拿他喂了狗。
    这仇不得不报，只是现在他有了‘负担’，他低头看向正在拆电池包装的孔琪。
    “嘿嘿~”孔琪感受到陆向北的目光，抬头冲他憨笑。
    唉…陆向北在心底默默叹气。
    明明以前他很容易就能拒绝故意靠近他的异性，怎么现在开口把人撵走的话就说不出口了呢？
    非但没撵，发现人不在他身边还会找一找。

 第97章 不回去

    经过半个月的休养，孔琪手上的伤已经结痂长肉，肌肉也不怎么酸痛了。
    陆向北自己将胳膊复位，他除了缺饭、缺水、缺药，别的伤并不严重。
    吃过药再补充好体力，他的病很快痊愈。
    期间孔琪问过他，东滨市的幸存者哪去了，他又为什么会在废墟底下。
    陆向北就回她一句话，有些事你最好不知道真相。
    孔琪并没有追根究底，她只是随便问问，有点好奇，不过只要陆向北安全了，她知不知道过程已经没那么重要。
    陆向北不告诉她，不是因为不信任她，单纯的就是不想吓着她。
    在末世中生存已经够艰难了，陆向北不希望孔琪听那些负面恐怖的事。
    七月底，气温升到零上十度，东滨市连续下了三天雨，孔琪惦记着她藏隧道里的东西，问陆向北要不要和她一块回去。
    她的伤已经不耽误干活，回程蹬车没问题。
    陆向北的仇人没有如他所愿，在这次东滨市的浩劫中‘死’掉，他还不能回老家。
    “你不走啊？再冷就不好走了，你还要去哪？”孔琪不太希望陆向北走，她不想一个人回去。
    “去凤省。”
    “过海呀？现在没船，你怎么过去？”
    “也许，划船去。”
    “那也太累了，不然、不然我跟你去？帮你划一划、换换班。”孔琪承认她现在有点依赖陆向北，再说她也不放心让他一个人飘洋过海，陆向北总爱生病，得有人照顾他。
    “那边丧尸多。”陆向北下意识找了个理由，说完他就后悔了，孔琪最不怕的就是这个。
    “你放心，我就送你登岸，不影响你做事，绝对不给你当累赘，有丧尸？这可不行，我必须给你探路，帮你打通一条安全通道！”
    孔琪的那句‘刀山火海’，不是说说而已，她真的可以为陆向北两肋插刀。
    她和陆向北相处的时间不多，可她自认他们一起经过‘事’，是过命的交情了。
    陆向北对她的态度也变了，刚认识时是‘凶狠’，后来虽然处处帮她，但态度很有距离感。
    现在……陆向北跟她说话特别随意，动不动就笑，还给她取外号，管她叫‘傻丫头’。
    “傻丫头。”陆向北语气无奈，嘴角却止不住上扬：“太傻了，一个人回去确实危险。”
    “我是做好人好事，请停止你的人身攻击！”
    “行、孔善人，收拾行李，咱们走。”
    陆向北纠结过，他此行会更加危险，理智叫他单独行动，但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让孔琪别跟着他，不过一句话的事，可这话说出来，孔琪肯定会难受。
    孔琪不是个粘人的女孩，她粘的人必然是她非常在意的人。
    说白了，陆向北就是见不得她难过。
    孔琪哪知道陆向北心里这么多弯弯绕绕的想法，她只是单纯的开心，又能继续跟陆向北搭伴儿行动了。
    说白了，她就是乐意跟陆向北一块待着。
    这半个月来孔琪到附近居住区转悠好几回，能搜集的东西实在少得可怜。
    陆向北到市中心的一家商场给她找出好些吃的，那商场的地下有间铺子，里面藏了些物资。

 第98章 二人骑行

    两人一狗向海边出发，孔琪被陆向北带进一条地下通道，这会儿她才知道，原来东滨市进出的通道不在地面上。
    他们走地下通道，穿过丧尸的层层包围圈，来到码头出口处。
    码头有集装箱‘墙’隔着，丧尸过不来，从城内出来，直接到码头，一路都很安全。
    陆向北介绍说，这里有十几艘捕鱼船，每天都有人出海打捞鱼虾、海菜。
    城内幸存者突然消失，渔船还停在码头处，孔琪站在岸边一一看过去，没一艘大船，有四艘小型渔船，剩下全是冲锋舟和需要划桨的小船。
    陆向北选择了一艘带外挂马达的冲锋舟，同时这船还有两支桨。
    孔琪在内陆长大，没见过海、没坐过船，只玩过公园人工湖里的脚踏船。
    她说帮陆向北划船，就是顺嘴一说，实际她根本没摸过桨。
    “沿海不是有通凤省的大桥吗？要不咱们走桥？”孔琪没来过海边，可前几年大桥通行的新闻各大媒体都报道了，她远在北境也有所耳闻。
    “大桥有障碍，想通过不容易，不过……你应该可以。”
    陆向北回忆前生的凤省新都，他们用丧尸做屏障，将丧尸赶上大桥，无人可以通过。
    那时他不认识孔琪，孔琪也没出现过，丧尸防御法自然管用。
    现在有孔琪在，他们或许真的可以试试。
    “那咱们走大桥，嘿…我不会划船。”
    “走桥咱们得去花园市。”
    “好啊，走！”
    陆向北想说出了东滨市外面全是丧尸，他要从丧尸大军中穿过恐怕很难。
    但见孔琪脸上的明媚笑意，他便将扫兴的话咽回肚里。
    陆向北出行骑的是山地自行车，孔琪还是骑老年三轮，二驴坐后面的斗里。
    东滨市没有通向别城的地下通道，离开东滨市范围，他们必然会遇见丧尸。
    他们沿海滨公路骑行，丧尸大军的目标是城市，主力都在城市周围，所以海边的丧尸不多。
    陆向北也不再使用热武器，他一手扶车把，一手提着流星锤，有丧尸跑向他，他就抡出铜锤。
    锤柄与锤头之间有链子，锤头甩出去，砸在丧尸脑袋上，一砸一个坑。
    海边只有零星的丧尸，陆向北应付起来还算轻松。
    但人的体能有限，他们每骑100公里就得停下休息。
    孔琪骑车骑习惯了，身体也锻炼出来了，完全可以跟上陆向北的速度。
    偶尔他们会停下搜集物资，但二驴去捕猎的成功率，比他们搜集食物的成功率高很多。
    明面上存留的食物所剩不多了，反而是野外多起来的小动物，时常在他们面前蹦来跳去。
    二驴不热衷捕猎，但它擅长，且是自学成才，出去从不空嘴回来，一定能叨回猎物来。
    从北境一路到沿海，孔琪发现它捕的猎物，体形越来越大。
    在老家的时候它猎的是山鸡、野兔，如今竟拖回一只小野猪。
    孔琪正儿八经的食物没找到多少，调味料倒是装了半背包。
    陆向北主动承担处理野味的工作，收拾干净了才交给孔琪。
    孔琪腌上肉，入味后放在火上慢慢烤，两人出来之后吃的反倒比在东滨市内好了。

 第99章 勇敢二驴

    二驴本就是陆向北要救的，它有什么能耐陆向北都知道。
    因为他前生见过二驴，那时二驴落在他好兄弟手里，还没长大就死了。
    陆向北要救二驴，主要是不想它落到好兄弟手里，助长他的力量。
    二驴在陆向北的记忆里骨瘦如柴、走路都晃荡，最后死的也惨。
    眼前的二驴活泼好动、眼明毛亮、四肢健壮，大型犬的威武之气已经开始显露。
    两人贴着海边走，顺利抵达花园市，时间步入八月，气温升至零上十五度，大地又见绿色，孔琪和陆向北都换上了春装。
    花园市旅游业发达，市区是变异重灾区，不过这边的本地丧尸没有迁移，也没有外来丧尸。
    海边多是公园、丧尸较少，但靠近通凤省的大桥，丧尸逐渐增多。
    陆向北留在了安全距离外，孔琪本想自己去引开丧尸，不料二驴抢先一步，叨着只活兔，冲入丧尸群中。
    丧尸闻到活物气味，追着二驴跑，二驴将它们引到海边，它跳进海里，丧尸也跟着它扑向大海。
    等丧尸下了水，二驴放开野兔，绕远游回岸边。
    只要它放开活物，丧尸便不再搭理它，它跑上岸返回公路边，抖去身上的水，悠哉游哉小跑回孔琪身边。
    孔琪知道丧尸会无视二驴，可她担心的是大海，这会儿海浪巨大，丧尸扑进去就都卷走了，她怕二驴也被卷走。
    “胆肥了你，再擅自行动军法处置。”孔琪揪住二驴的耳朵，轻轻拧了下。
    二驴晃晃脑袋，把耳朵从孔琪手里挣脱出来，伸着舌头跑到两米开外的地方。
    那眼神、那表情，仿佛将‘下次还敢’写在了脸上。
    孔琪拿它没办法，二驴是个有自己思想的狗子，骂不得、打不得、谁让它是狗精呢！
    此时风越来越大，灾后天气预报停了，但孔琪看这架势，似乎是要刮台风。
    天空如墨、阴云滚滚，海浪也是一波高过一波。
    陆向北等的正是今天，他记得前生的今天，他们布置的丧尸墙被台风吹进海里，有一队人趁机潜入凤省新区，给新区造成不小的损失。
    是陆向北亲自带队清除的闯入者，他也在这场战斗中负伤，被断去两指。
    这次，他要在桥这边解决那些人，当二驴引开桥头附近的丧尸，陆向北立刻赶过来。
    他在周围提前布置好陷阱，随后躲在暗处，拿望远镜观察桥上的动静。
    海边的风愈发强劲，塑料袋、纸片、落叶在风中纷飞。
    孔琪听陆向北的安排，等风力强到能把人吹跑的时候才上桥。
    她身上绑了沙袋，又因练拳的时候也要锻炼下盘，此时行走在风中，还不至于被吹跑。
    她扶着栏杆上桥，桥上的丧尸全被风吹到一侧去了，她要做的就是查缺补漏，看一会儿有没有落下没吹跑的。
    她抓着另一侧的护栏，此时风夹着雨，劈头盖脸砸下来。
    风雨狂暴时，孔琪感觉大桥都在晃，对面的丧尸被风卷起‘抓’走，她蹲下身子，紧紧搂住护栏，用绳子将自己绑在栏杆上。

 第100章 暴风雨

    暴风雨的力量非人类的身体可以抗衡，丧尸也不例外。
    而且丧尸不会保护自己，当它们身体失去平衡，连本能的抓住身边的东西都不会。
    孔琪从桥这边缓慢移动到桥那边，确保桥上的丧尸全被风雨卷走，之后她打亮酷似手电筒的信号灯，给陆向北发信号。
    惊涛骇浪冲击着桥身，她感觉大桥随时会被‘拍’断，在桥上待得她心惊肉跳，可陆向北交待过，叫她千万别下桥，要等他一起。
    孔琪挪到桥头处，在桥头上就不算下桥，但实际人已经不在海面上了、在岸上。
    空中飞舞着被风卷起的各样杂物，岸边的树都被刮倒了，遍地是折断的树枝。
    孔琪缩在桥头最粗的柱子下边，海浪猛烈拍击着桥身，破碎的波涛砸向她，风雨刮得她根本睁不开眼睛。
    陆向北一个小时后才出现，他顶着风浪暴雨艰难前行。
    孔琪看他过来，看得也是提心吊胆，很怕他一个不稳被刮进海里。
    幸亏陆向北比她强，有惊无险地过了桥，孔琪怕陆向北被吹飞，等他靠近一把将他抱住，她身上系着绳子，双手不用抓着栏杆。
    陆向北却误会了，以为孔琪被狂风巨浪吓到了，没想到这个勇敢的丫头也有害怕的时候，于是安慰道：“别怕，没事。”
    他理解的‘怕’，和孔琪的‘怕’不是一回事，但孔琪并不知道陆向北误会了，放心道：“没事就好。”
    两人手挽手下桥，陆向北根据前生的记忆，找到附近可以藏身的地点。
    桥下有一家旅游商店，就在下桥的出口附近。
    那是唯一可避风雨的地方，而且没有丧尸。
    陆向北带孔琪躲进旅游商店，直奔后边的仓房，前面的门脸没法待人，玻璃门窗全都碎了，货架横七竖八倒在地上，风雨一个劲儿往里灌。
    后边的仓房就好很多，有金属防盗门、没窗户，只有排风口，风雨灌不进来。
    防盗门没关，他们不用破坏锁头，进去之后还可以从里边锁上门。
    孔琪进到仓房里就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她太累了，又累又冷。
    他们步行过桥花了三个多小时，还只是刚到中转区，没真正登上凤省的海岸。
    孔琪感觉半条命都没有了，脱掉雨衣靠墙而坐。
    陆向北在仓房里翻找货箱，找出几条毛巾和薄毯子。
    “把外套脱了，还有鞋，擦擦头发。”陆向北见孔琪穿着湿外套湿鞋，马上要睡着，连忙叫醒她，把毛巾和毯子放她旁边。
    孔琪干脆把外套和运动裤、鞋都脱了，她里边穿的也是成套的运动装，但是夏季款。
    运动鞋里全是水，袜子脱下来都在滴水。
    陆向北用货箱拼成一张床，铺上针织物，让孔琪到‘床’上躺着。
    孔琪擦干头发和脚，挪到‘床’上躺着，陆向北给她盖了几层毯子。
    “头发没干之前别睡着。”陆向北见她闭眼要睡觉，立刻提醒她。
    二驴像是听懂了陆向北的话，跳到床头，用前爪踩了踩孔琪的脑袋。
    它的爪子在毛巾堆里蹭过，并没有在孔琪脑袋上留下黑爪印。

 第101章 二驴牌烘干机

    孔琪灾前是长发，到村里生活的时候为了方便洗头，自己把头发剪短了。
    这段时间一直在路上奔波没功夫修剪，头发又长过肩膀了。
    她坐起来，模仿二驴的动作，摇头晃脑妄图‘甩干’头发。
    陆向北见她闭着眼睛在那甩头，无奈拿起毛巾，双手抱住她的头，轻轻将她的长发擦干。
    屋外风声呼啸，各种物品的相撞声不绝于耳，陆向北记得前生这场台风刮了三天，那队人借着风雨的掩护登上凤省海岸，将海岸附近的幸存者杀戮殆尽。
    那里住的都是最底层的老弱妇孺，闯入者连孕妇和婴孩也没有放过。
    陆向北这次决定在桥那边解决他们，就是不想给他们机会杀害那些可怜人。
    再者也不会惊动那边的人，他和孔琪可以悄悄混进新区。
    陆向北擦完感觉不对，扶起孔琪的脸一瞧，她居然睡着了……
    孔琪这些天跟着他赶路，从没喊过累，也没有拖慢进行速度，陆向北以为她体能跟得上，还挺佩服她的，现在看来，似乎是他太粗心了。
    陆向北将孔琪放回去躺好，为她盖好毯子，二驴趴到孔琪身边，它的毛已经干了，身体散发着热气，它甘当取暖器，贴在孔琪身边，为她输送暖意。
    当它趴到孔琪身边，没过一分钟，孔琪的头发就彻底干透了。
    陆向北察觉到这种变化，盯着二驴若有所思，随即不再理会。
    孔琪陷入深沉的睡眠中，在陆向北没注意的时候，她腕上的金属镯子突然亮了一下。
    二驴似有所感，突然抬头看向孔琪的手，但那光已经消失，二驴歪头看了会儿，没看出啥问题，便收回视线继续趴着睡觉。
    孔琪睡的时间不长，也就两个多小时，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困。
    按她平时的实力，这几天的消耗不可能把她累到坐着就能睡觉的程度。
    不过补个觉还是很有用的，醒来后她神清气爽，全身没有一丝疲惫感。
    她的运动服挂在货架上，跟陆向北的运动服挨在一块，一套全红、一套全黑。
    “醒了？”陆向北坐在门口的货箱堆上，见孔琪醒了，将手边的水瓶拿起来递给她。
    “我睡多久了？是不是耽误行程了？”孔琪知道他们的计划里没有睡午觉这一条，有些不好意思。
    “两个小时，没耽误。”
    “那咱们继续赶路。”
    “别勉强，再休息一会儿。”
    “不用，我满血复活。”
    陆向北看孔琪气色确实很好，眼睛神采奕奕，看不出疲倦的样子也就放心了。
    “等下。”陆向北摘下两人的衣服，一件一件丢到二驴身上。
    这件盖在二驴身上一分钟后取下来，再盖第二件。
    “你干嘛哪？”孔琪看着稀奇，不明白陆向北为什么要把湿衣服盖二驴身上。
    “烘干。”陆向北将干透的衣服取下来扔给孔琪。
    他先盖的是孔琪的衣裤，然后是孔琪的运动鞋。
    孔琪接到干爽的衣物和温暖干燥的鞋子，眼睛瞪得像铜铃。
    “什么情况？”
    “二驴的隐藏技能。”陆向北含笑回道。

 第102章 上岸

    陆向北‘烘’完孔琪的衣服，接着他自己的衣服。
    二驴非常老实的趴在货箱上没动，孔琪亲眼见证这一奇迹时刻。
    她可以肯定他们来时，二驴还没这技能，她刚到东滨市那天也下雨了，当时二驴就在她背后，她身上的衣服并没有迅速烘干。
    但这一个多月来，二驴的体形长了不少，算是彻底长开了。
    它的耳朵、脸、背、四爪都是黑色，脖子上有一圈儿金毛，好像戴着一条大金链子。
    肚皮下边的毛也是金色，但它站着的时候看不出来。
    四肢只有爪子是黑的，像戴着黑的小手套。
    不得不说，二驴越长越有北境大哥的范儿了。
    拿二驴当烘干机这事儿虽然有欺负狗的嫌疑，但确实有效！
    孔琪在同情二驴的同时，又把雨衣盖它身上烘干一下。
    孔琪有‘花皮球’在身冻不着，她担心陆向北着凉，便想出个办法，用大号围巾将二驴包起来，背到陆向北身后。
    二驴现在不是小狗了，个头相当大，藏在雨衣里，鼓出好大一个包，而且还动来动去。
    孔琪看陆向北这造型跟外星异形似的，忍不住笑出声。
    陆向北被她笑话一点也不恼，反而心里暖暖的，因为孔琪关心他，把‘烘干机’给他背着。
    二人再度出发，接下来的路有点长，步行太慢，他们骑车前进。
    找自行车花了点时间，总算找到两辆能骑的，两天后他们正式踏上凤省地界。
    这时的风雨已经小了很多，在雨中骑行稍有点阻力，但不至于被吹飞。
    他们在靠近桥头收费站的地方弃车，顺绳子滑到桥下海滩，从海滩登陆。
    附近有很多村子，部分凤省新区的幸存者居住在这。
    二人偷偷摸上岸，陆向北熟悉这里的地形，他领着孔琪避开有人居住的区域，到无人区休息。
    因为风大雨大，住在海边小村子里的幸存者几天来都没有出门。
    陆向北和孔琪一路没遇到任何人，他们藏身的地方是商业区，商铺里的物资已经搬空，实在没什么东西可拿了，所以没人再光顾这些铺子。
    陆向北身后背着‘二驴牌烘干机’，进屋没一会儿身上的水就干了。
    孔琪这回不困了，只有袖子和裤脚湿没什么，有‘花皮球’在，她一点也不冷。
    陆向北在来之前就跟她说过他的计划，凤省的幸存者有十多万，本地存活下来的人非常少。
    现在生活在这的幸存者，多是从沿海地区转移来的。
    他们的‘领\/导\/人’，就是陆向北前生的好兄弟。
    凤省新区此时刚刚建立，五年后人口将会翻三倍，今后的发展也会越来越好。
    陆向北只想复仇，向那个人复仇，他无意毁掉新区，让无辜的幸存者给那个人陪葬。
    那个人身边有人24小时保护着，陆向北很难近他身，利用劫难坑死他的方法也失败了。
    如果在凤省新区建立之初不能除掉他，以后将会更加困难。
    这时幸存者队伍中还有人跟那个人对立，而且实力强劲，前生是陆向北拼命帮那个人争取幸存者的信任和好感，为他赢得了足够的‘选\/票’。

 第103章 你的良心呢

    今生他从灾难起头就没和好兄弟在一块，但他一直关注着那人的动向。
    前世围在那人身边的强者，今生少了几个。
    不过仍然有高手在保护那人，陆向北有一对三的自信，却没有一对六的把握。
    他想过用最简单的方法报仇——暗杀，可最后的结果必然是他与那人同归于尽。
    在东滨市的劫难过后，陆向北躺在废墟底下的时候，他认真考虑过这种方法。
    当时他想，假如有机会出去，他一定要和那个人同归于尽。
    谁料救他出来的人是孔琪，这个丫头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不、计划没乱，是他的心乱了。
    从他不忍拒绝孔琪跟他到凤省来开始，他的死志便动摇了。
    他不能带着孔琪一起赴死，他若是死了，孔琪很难活着离开凤省。
    既然选择活，他就必须放弃暗杀的计划。
    “啊？你要加入新区？”孔琪听了陆向北的计划大感意外：“你不是来刺杀那个人的？”
    陆向北从未对她说过要刺杀谁的话，孔琪这个反应，也让陆向北感到意外。
    “他身边高手多，刺杀风险大，加入新区稳妥。”陆向北解释道。
    “哦…我的番茄酱要烂了……”孔琪小声嘟囔着。
    “什么？”陆向北没听清。
    “没什么，需要我做啥？”
    “不需要你做什么，其实有你在，他们更容易信任我。”
    “为啥？”
    “一个人无牵无挂，变数太多。”
    “所以我是人质吗？你的良心呢？”
    那句‘你是我的牵挂’差点脱口，陆向北及时闭嘴，他的未来吉凶难料，暧昧的话不适合出现在此时。
    “我会跟他们说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
    那个人了解陆向北的家庭情况，可他不了解陆向北‘亲爹亲妈’的情况。
    说孔琪是他的妹妹，也可以顺便解释他这一年多来在忙些什么，为什么没去找那个人。
    “万一他们要滴血认亲怎么办？”孔琪率先道：“我是b型血！”
    “巧了，我也是。”
    “但愿他们没有dna鉴定技术。”
    两人商定计划，待风雨过后，悄悄走出藏身的地方，穿过几片街区后才改走大路，为要遇见巡逻的人。
    陆向北想‘偶遇’的人是那个人的对手，暂时来说，凤省新区分为两派，各居一边。
    跨海桥在那个人的管理范围内，所以他们俩悄悄行动，不想被那个人的手下发现。
    陆向北觉得既然带孔琪来了，有些事必须给她解释清楚。
    孔琪认真听着，努力记住陆向北提到的每一个人名。
    “仇人叫于文、他的竞争者叫张一恒……”
    “别背了，不用死记硬背。”
    两人边说边走，忽然前方传来一声断喝，叫他们站住！
    孔琪被吓一跳，立刻举起双手‘投降’。
    “我们没有恶意，是过来避难的幸存者。”陆向北没有‘投降’，他的双手自然展开，表示他手里没拿武器。
    这三天他们两人风雨兼程，形象上确实符合难民的标准。
    “从哪来？”有四个人端着热武器向他们走来，来人中有一个中年人、三个年轻人，开口发问的正是中年人。

 第104章 北都

    “北边。”陆向北上前一步，用身体稍稍挡住孔琪。
    二驴伸出狗头，下巴抵在陆向北肩膀上，警惕的盯着来人。
    “就你们俩？”中年人问。
    “对，这是我妹妹，北边太冷了，我们想迁到南边来。”
    “你们怎么过的丧尸桥？”中年人的枪口对准陆向北。
    “桥？跨海桥吗、骑车过来的，没见着丧尸啊。”孔琪装傻道。
    中年人朝身边的年轻人呶呶嘴，那年轻人收枪，走过来检查陆向北，没在他身上搜到武器。
    孔琪特别自觉，她揪出衣服、裤子的口袋布，又拍拍自己的肚子和后腰，最后抖抖两条腿。
    她身上太干净了，找不到一点金属制品，除了腕上的手镯。
    来之前她把‘花皮球’用黑丝巾包住，藏进她的花苞头里。
    她想着就算有人搜她的身，应该不会仔细到揪开她的发包检查。
    她的主动示意效果不错，对方没搜她的身。
    确认他们俩身上没武器，四人放松下来。
    中年人这时才亮出他们的身份，凤省新区北都巡逻队。
    孔琪看到他们拿出‘证件’很惊讶，那东西类似于古代的令牌、腰牌，在古早武侠电影里比较常见。
    牌子正面只有三个字：凤北巡，背面是人名和编号。
    孔琪不禁怀疑张一恒是个古风迷，‘证件’嘛，剪几张纸壳就能搞定，他居然特意做了仿古腰牌，还是金属制品。
    在陆向北的记忆里，凤省新区一直在接收前来投奔的幸存者。
    至少在他死前是这样，而且他的‘好兄弟’于文为了和张一恒竞争，可谓求贤若渴，恨不得多来些人才，归入他的麾下。
    张一恒这边输在不会作秀，张一恒此人也是寡言少语。
    他只会用实际行动对人好，可问题是人家没遇到困难，他还没有表现出优势，人就被于文忽悠跑了。
    陆向北是个极护短的人，他认定的好兄弟，家人般的存在，即使心术不正，他也会偏袒着。
    他想过很多次，前生的惨死可能就是他的报应。
    他甚至想过，跟于文同归于尽是他们最好的结局，他前生毕竟纵容于文伤害过一些人，今生的他只为复仇而来，不配去过平静安宁的生活。
    直到孔琪出现在东滨市，她十指染血一点点将他从废墟底下挖出来。
    陆向北不得不承认，当他看到孔琪的那一刻，他想活下去，不是为复仇，就是单纯的想活着。
    巡逻队的人押着他们回到北都，凤省近十年的发展还不错，城市的基础设施重新修缮过。
    可惜一场灾难，将刚焕发的生机给掐灭了。
    巡逻队只将他们送到北都边缘处，幸存者分区居住，刚来的人只能住在北都外围。
    孔琪多少有点新奇，她自灾难爆发以来，还没正儿八经在幸存者堆里混过。
    上次在首都有陆向北罩着她，她应该是得到特殊照顾了。
    这回陆向北跟她一样，他们俩都得从头开始。
    他们被押到接待处，接待处有‘小黑屋’，刚来的人因为身份不明，需要先观察几天。

 第105章 加入

    凡是新来的，要先观察他们有没有尸变的可能，再观察他们有没有其它传染病。灾后缺医少药，没葬身尸口的人，也有可能死在别的疾病下。
    尤其是传染病，现今医疗条件低下，不管是治疗还是预防都有难度。
    孔琪和陆向北在‘小黑屋’待了七天，期间采过一次血，化验结果三天后才出。
    确认他们没有携带任何传染病，接待处在他们的登记表和通行证上盖章。
    每个在新区生活的幸存者都有通行证，类似灾前的身份证。
    接待处的工作人员告诉他们，住处和工作会统一分配，但如果他们对分配的住处、工作不满意，可以自己找。
    孔琪很久没接触过大群的同类了，她不知道在这样的安全区以前的货币还能不能用。
    不接受分配的话，肯定是要他们自己出钱换住处。
    孔琪的兜里有多干净，她在遇到巡逻队的时候就展示过了。
    陆向北察觉到孔琪在偷偷瞄他的口袋，伸手进兜里掏出一把空气。
    他将掌心摊开在孔琪面前，好笑道：“没钱，咱俩一样穷。”
    接待处的工作人员微笑道：“别担心，统一安排的住宿条件还不错。”
    孔琪能将就，灾前她也没住过条件特别好的房子。
    陆向北领了钥匙和地址，带孔琪去分配的宿舍。
    凤省没有恢复供电，上下水的问题仍是难题。
    为方便幸存者打水，新区为他们安排的宿舍楼层都较低。
    孔琪和陆向北被安排在某栋老楼的一层。
    房子有人收拾过，其实就是将血迹清理一下。
    属于原房主的个人物品全部装箱打包封存，屋里只剩家具和炊具。
    他们俩登记的是兄妹关系，所以分到的是一居室，一室一厅的房子。
    陆向北决定睡客厅的沙发，他让孔琪睡卧室。
    于文和张一恒刚刚带队迁来凤省，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工作机会较多，不过这也意味着有更多危险。
    比方说哪个犄角旮旯还藏着被困的丧尸，幸存者在靠近的时候不小心被它咬上一口……
    张一恒正是考虑到清理工作的危险性，才不允许没受过训练的幸存者参与。
    初期清理搜索工作只能由‘武装’人员来做，等确认安全了，再由其他幸存者进行第二轮清理。
    之后还有第三轮的整理打包工作，以及记录、搬运工作。
    他们登岛的时候这边已经没有活人，当然，也没有丧尸。
    他们等于是白捡了一块‘地’，于文和张一恒此时还不知道凤省的丧尸去哪了，但陆向北知道。
    陆向北被安排在运输队，负责搬运从各处整理出的物品。
    他体格好，看着精壮有力，负责分配工作的人见过他，便把他分到了运输队。
    刚加入新区的人，无法直接进巡逻队，成为‘武装’人员，需要观察历练。
    孔琪对这些规矩的理解就是‘信任’，大家不信任的人，不能分配到重要岗位上。
    新人加入和大家不熟悉，有什么本事、是什么脾性，都需要长期观察。
    总之人人都有晋升的机会，一切看表现。

 第106章 扫大街

    孔琪没混过安全区，但她可以理解张一恒在担心什么。
    丧尸是外部力量，活人是内部力量。
    有时内部出问题，比外边出问题更可怕。
    张一恒是谨慎的，不过看清人心需要时间，他定的这些规矩筛选人才的速度太慢。
    陆向北跟她说过，于文那边接收到新人也会集中到一块。
    谁有什么本事当众说出来，现场考试，考过了就给安排相应的工作。
    至于这人什么背景、人品如何，以后再说。
    所以于文的队伍里混入不少有本事的匪徒、混混，甚至还有杀人犯。
    于文身边的保镖里就有这样的人，前生陆向北以为于文不知道，是这些人伪装得太好。
    他死时才知，于文从开始就知道，而且于文和那些人一样狠辣无情。
    他在决定让孔琪参与他的复仇计划起，便将前生的点滴讲给她知道。
    孔琪已经猜到陆向北是重生者，虽然离谱，却特别合理。
    陆向北重生归来，不趁乱世为自己建功立业，也不为自己谋求好处，一门儿心思找于文报仇。
    这得多大仇多大怨？
    孔琪不知道陆向北前生的死因，但大概能想到有多惨。
    同样是孤儿，孔琪明白陆向北有多珍惜别人给他的温情，以及全然信任却遭背叛的愤怒。
    陆向北养父母去世得早，他高中毕业就参了军。
    他通过努力考上均校，又凭实力加入特殊\/部队。
    他突然申请复员也是因为于文，不过他没说具体原因。
    孔琪替陆向北不值，叹他前生信错了人，原本可以在末世生存下去的，结果竟惨死在最信任的人手里。
    她很高兴能参与陆向北的计划，这说明陆向北没拿她当外人。
    而且作为陆向北今生的老铁，她肯定义无反顾站在陆向北这边。
    就是她循规蹈矩惯了，不会做‘坏’事。
    陆向北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帮张一恒赢得凤省新区最高领\/导的位子。
    然而这是一场生死之争，计划虽然简单，但也涉及到人命。
    陆向北问孔琪怕不怕，孔琪说不怕，她又不是没见过死人，害怕的劲儿早过去了。
    陆向北好笑地解释，他是问她怕不怕死？
    孔琪不假思索地回道，当然怕，所以死的最好是敌人，不是咱俩。
    陆向北被她逗笑了，这是他们各自上工的第一天。
    陆向北去运输队报道，孔琪去清洁队领活儿。
    女幸存者大多被安排在清洁队，孔琪领到的任务是扫大街。
    分配工作的人可能看她元气满满，像是经常健身的人，一定能挥动大扫把。
    事实确实如此，孔琪的拳不是白练的，双臂特别有力、下盘又稳。
    她挥起扫把来气势如虹，一个人负责五条街区。
    清洁工作是按量结‘钱’，暂时来说新区的‘钱’就是食物。
    ‘钱’的面值按‘顿’算，一包饼干算一顿，一个面包算一顿。
    在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里，幸存者只想要主食、要碳水。
    孔琪对按量分配非常满意，尽管街上总有粘住地面的尸骸，清理起来有点麻烦，她铲的也很起劲。

 第107章 不抢东西就行

    清洁队的组长说了，就算这种风干的尸体，如果是被打死的丧尸，尸骸中仍有病毒存活。
    因此给她们配发了全套防护服，酒精或杀毒剂对丧尸病毒无效，要消毒只能高温灭菌。
    孔琪干劲满满，没到规定时间就将分配的任务完成，她悄悄去别的区域看过，其她人都没扫完。
    她初来乍到，不想表现太突出，便回到自己的分配区待着。
    街面干净了，街边店铺的里面却脏乱得很。
    进建筑里边收拾东西是另一组的工作，孔琪只站在店铺门口往里看了两眼。
    组长允许她们捡街面上的东西，比如手表、首饰、衣服、鞋。
    捡完可以装进口袋，统一高温杀菌处理。
    孔琪负责的这五条街比较‘肥’，她空余的时间也多。
    提早扫完街接着随处转一转，剩下的时间就是整理捡到的物品。
    尸骸上的衣服肯定不能要了，他们戴的首饰摘下来擦干净，高温蒸煮一下还可以用。
    孔琪主要收集的是打火机和烟，她进来的时间不长，但通过观察，她发现烟是打通关系的‘敲门砖’。
    她和陆向北来新区搞事情，少不得要和人来往，递烟是个不错的开头。
    尸骸身上的烟风吹雨淋的，已经没法抽了。
    她重点在汽车里找，街边停着成排的汽车，组长没有禁止她们撬车。
    车内很多东西都保存得很好，比如手纸，瓶装水，烟、打火机，甚至还有罐装啤酒。
    车后备箱里的东西更多，孔琪干脆找来一辆超市购物车，把东西全装进去。
    然后推到封锁线处，连购物车一块蒸。
    她从某辆汽车的后备箱里找到一辆折叠自行车，保存得相当好，还是全新的。
    她跟着别人一起下工，领完今天的报酬，然后推着购物车回‘家’。
    她们的工作时间是一天12小时，期间可以两次休息，都是一小时，去确保无污染的地方吃饭。
    工作餐，就是伙食不怎么好、全是零食或膨化食品。
    孔琪中午分到的是一袋奶油味爆米花，她吃一半留一半，准备带回去给陆向北吃。
    她在灾后几乎没怎么挨过饿，所以暂时来说不吃主食影响不大。
    安排在扫街组的都是身体健康的女人。
    擦擦抹抹的工作则留给了身体不太好的人。
    孔琪她们今天清理出的街道，明天由第二组人负责店铺内部的整理打包工作。
    她下了班推着东西往‘家’走，走到半路突然冲出来几个人将她围住。
    她紧张极了，忙将购物车推到自己身后。
    “抓住她！”来人却没理购物车，直接盯着她上手。
    “干嘛呀？”孔琪以为他们要抢东西，本来特别紧张，怕她自己护不住这一车的东西。
    如果对方将车踢翻，东西撒一地，他们每人抓一件就跑，她肯定追不回来。
    来人没回答，只上来要抓她的手，而且是一人抓一只，两个人把她夹在中间。
    “放开她。”陆向北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孔琪身后。
    “陆呃…哥？”孔琪一激动，差点叫他全名。

 第108章 娃娃脸不好惹

    来抓孔琪的两个人没动，另外几个人回身朝陆向北冲过去。
    孔琪被人按住肩膀，但她一点不慌，来时的路上，陆向北每天都和她对练。
    李岐教她的拳法她练得很熟了，差的就是实践。
    陆向北每天跟她对打，提升她的实战经验。
    只要对方没有热武器，人数又不多的话，无论男女，孔琪都不怵。
    她趁其他人去揍陆向北，身边的两个人又分神去看那边的情况，肩膀一扭，用力甩开按在肩上的手，随即出肘、挥拳，一肘击在左边人的面部，一拳打在右边人的眼睛上。
    两人应该是没想到孔琪力气这么大，一时分神被她挣脱。
    挣脱后他们想的也是如何再制住她，没想到她不逃跑，反倒主动出击。
    更加没有想到她招招精准，发力又狠，根本就不是普通女孩，是个练家子。
    先后两声惨叫发出，这还不算完，孔琪又抬腿提膝，快速送他们两记‘断子绝孙’脚。
    这两脚彻底将人放倒，倒在地上打滚，短时间内爬不起来。
    孔琪不光双臂有力，双腿更是有力，来来回回上万公里的自行车不是白蹬的。
    灾前她上班久坐、回家就躺，虽然瘦，可身上的肉不紧实。
    现如今她一身肌肉，结实了、却看着比从前更瘦了。
    灾前练不出来的马甲线，现在有了，但也没处秀了。
    而且灾后她只穿松松垮垮的运动服，一身力量都藏在衣服底下，只露出一张软萌可欺的娃娃脸。
    地上的两人就是被她的外貌欺骗，怎么也没想到一脸稚气、瘦不啦叽的女娃娃，武力值这么高！
    孔琪这边还算慢的，陆向北那边三两下就把那几个人撂倒了，叫都没叫出来。
    孔琪见拦路抢劫的倒了，立刻推着车跑到陆向北身边。
    “吓死我啦~我还以为他们要抢东西呢。”
    陆向北斜她一眼：“抢人更严重好。”
    “人可以逃跑，东西不会自己逃跑啊，对了，你怎么来了？”
    孔琪看看时间，她和陆向北下班的时间一致。
    但两人工作的地点不挨着，也不在回家的同一条路线上，他过来并不顺路。
    “不放心，过来看看。”陆向北了解孔琪的情况，知道她没在安全区混过，这里边的危险她没经历过。
    “嘿…多亏你来了，那咱们怎么办？把他们交给谁？”
    “交给巡逻队就行。”陆向北说着，从兜里拿出一支摇铃。
    他轻轻摇了几下，清脆的铃声在寂静的街道间传递。
    “你捡的吗？”孔琪看着小巧的摇铃觉得有趣。
    “发的，你们组长没发你？”陆向北有些不悦地问。
    “她给我一个小包，我还没打开呢。”孔琪从购物车底下翻出组长发的小布包。
    布包里果然有一支摇铃，还有本手写的小册子，封皮上写着‘生活工作手册’六个大字。
    孔琪吐吐舌头，她想起组长分包的时候，确实说过要她们马上看，她急着干活就没看。
    册子里写明了摇铃的作用，当在新区内发生危险或发现危险的时候摇一摇它，附近巡逻队的人会尽快赶到。

 第109章 礼物

    摇铃需要随身携带，孔琪没看册子就不知道这事。
    “粗心大意。”陆向北抬手想拍她的后脑勺，顿了下移到她后背，假装重重的拍了拍。
    “看在我努力赚钱的份上，别教训我啦。”孔琪拍拍购物车，车内装满了各样物品，满到冒尖儿。
    运输队没这样的‘油水’，但所得报酬是清扫队的两倍。
    “记着，以后遇到危险别管东西，自己先跑。”
    “晓得啦…保命要紧。你看这个，我特意给你捡的，酷不酷？”孔琪从购物车里翻出一个木盒。
    木盒样式朴实，木料却极好，陆向北打开盒盖，里面躺着把通体黑色的匕首。
    “说明书上写着是黑曜石的，好像特别贵，应该是送人的礼物，正好、我送给你。”
    陆向北伸出食指，指尖轻轻划过刀身，这冰冷的触感他并不陌生。
    不过也只能当礼物收藏起来了，陆向北从盒子底下翻出刀鞘，把匕首装进刀鞘，然后别在后腰上。
    装匕首的盒子孔琪舍不得扔，准备拿它装些零碎的小东西，当针线盒也好，盒子带自动锁、很方便。
    巡逻队寻声赶来，见地上躺着几个男人，两个在唉唉叫，另外几个昏迷了，问陆向北这是什么情况？
    陆向北指指孔琪，说这几个男的对他妹妹图谋不轨。
    孔琪用力眨眨眼，奈何没挤出眼泪，只得摆出委屈的表情，指着地上的人说：“好可怕、他们欺负我。”
    巡逻队的人互相对视，又看看孔琪推的购物车，以及她别在胸口的工作证，似乎了然了。
    他们将地上人押走，孔琪和陆向北也跟着去做了‘笔录’。
    为表感谢，孔琪拿出今天赚的两包饼干送给巡逻队的人。
    但对方没收、说有规定，孔琪由此对北都的印象更好了一些。
    完事两人回到住处，孔琪把购物车里的东西一件件掏出来，其中有个黑塑料袋，她把袋子交给陆向北。
    “这里边全是烟和火机，烟有成条的、也有散包的，高温蒸过，不知道受潮没有，拿出来晒一晒应该还能抽。”
    孔琪碎碎念着，把塑料袋塞进陆向北怀里。
    “我看巡逻队和那些拿家伙的都馋这个，你拿着套近乎用。”
    陆向北本想说谢谢，话到嘴边，他突然改了口：“好。”
    “虽然咱们在这待不长，可该有的东西都得有，你看这两个饭盒，等领到粮食，咱们可以开火做饭，就用它当碗。”
    孔琪举着两个乐扣饭盒，外面的包装还在，是没拆封的新饭盒。
    在末世里幸存者的生活朝不保夕，‘正常生活’已经离他们很远很远。
    陆向北之前心情矛盾，他一边希望孔琪保持着这份对生活的热爱，一边又希望她别这么……正常。
    现在他暗暗做出决定，就算未来生存越来越困难，他也要尽量让孔琪维持住这份‘正常’。
    “登登登噔——”孔琪不知道陆向北的心理活动，她从车子最底下掏出一个纸盒，是凉杯的包装。
    她打开纸盒，把里面的泡面倒出来。
    “怎么样？丰收啦！”
    “藏得挺深，那几个人不抢东西可惜了。”

 第110章 天意吧

    “切~他们也得能抢走啊，我有大侠教武功，还有教官当陪练，一般人打得过我吗？”
    “是是是，你现在的水平是在一般以上，但不能骄傲自满。”
    “知道啦，吃面！”
    宿舍没电，也没有烟囱，暂时只能吃冷餐。
    没有热水泡不了面，孔琪把面饼捏碎，再把干调料撒进去，抓紧袋口来回摇晃几下。
    撒了料的干脆面吃起来味道也不错。
    两人吃着干脆面，又分了一瓶纯净水，孔琪像变魔术似的，从兜里摸出两根棒棒糖，分一根给陆向北。
    “你这差事是真肥。”陆向北收下糖果，他不打算跟孔琪客气，今后的日子还长，等他的仇报了，他会给孔琪更多好东西。
    “出力多啊，唰唰铲尸体，又脏又累，你知道不，我今天见到车底下有具丧尸，身体零碎了都，就剩一颗脑袋、半只胳膊，被粘在马路上，那嘴还动呢！”
    孔琪绘声绘色讲着她今天的经历，那只丧尸太虚弱，前期‘武装’人员清理丧尸的时候根本没发现它。
    “害怕啦？”
    “不能够啊，我拿铁锹给它一个痛快。”
    “行，你是个狠人，拍完丧尸脑袋回来还能吃得下饭的，不多见。”
    “那有什么吃不下的、香着呢。”
    两人聊着白天发生的事，像他们结伴而行的时候一样。
    孔琪终于找到活的说话对象，陆向北的身边也多了份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
    孔琪混进来的任务就是当个普通幸存者，陆向北却要想办法往上爬，爬到能接触到张一恒的位置。
    孔琪能为他做的，就是给他收集物资，打通关系，或者和别人搞好关系。
    她的这份努力、一门心思的对他好，让陆向北深受感动，关于‘表白’的误会也更深了。
    孔琪和‘恋爱’向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她一点没意识到自己的言行让陆向北想歪了。
    她是怎么对闺蜜的，也是怎么对陆向北的。
    如果不是闺蜜绝无幸存下来的可能，她早就跑去另一座城市救人了。
    那最后一通电话、最后的声音，是她不愿意回想的。
    她偶尔会想，如果没有那通电话，她心里起码还有一丝希望。
    像这次救陆向北一样，南星预言了时间，在那个时刻没来到之前，她不会放弃希望。
    “陆向北，你回来之后，有没有帮谁逃过一劫？”孔琪有时会想象，如果她也能像陆向北一样重生一回，是不是可以救下想救的人？
    “有啊。”陆向北认真想了想说。
    “他还活着吗、现在？”
    “活着。”
    “真好，也许你重生，不仅是为报仇，也是为救下你在乎的人。”
    “在乎？”
    “对啊，重生归来，首先想救的人，肯定是在乎的人。”
    “未必。”
    “嗯？难道你救了不相干的人？”
    “也不算不相干。”
    孔琪被他的态度气到了，抓起一包饼干砸向他。
    “我回来，只无意中救了你。”陆向北接住饼干，认真回道：“本来是不相识的人，现在是同伙，你说，怎么算？”
    “咳~这算……天意？”
    孔琪笑了，她虽然可以躲过丧尸，却很难保证在获取食物的时候，避开其他幸存者。
    特别是取暖，烧火取暖就会暴露位置。
    不烧火，一定会被冻死。
    如果陆向北没带她回无人的村庄，没有把囤积的食物、煤、柴白白送她，她恐怕活不过第一个冬天。

 第111章 出头

    孔琪也会好奇，在陆向北没重生的前世里，她坚持到末世影片的第几分钟？
    可惜没人能告诉她这个答案。
    他们俩加入新区北都营地的第五天，营地里出了一件大事。
    有一伙人潜水登岸，想抢营地的食品仓库。
    北都这边公共的食品仓库有好几个，幸存者的工作餐，就取自食品仓库。
    海岸边有了望塔，不过搭得不够密集，间隔拉得太长，总有看不到的地方。
    本来这些了望塔也不是用来防少数人、尸的，他们只防丧尸大军和成群的袭击者。
    所以只有几个人趁夜登岛，又故意避开了望塔，其实很难被发现。
    北都营地的食品仓库有‘重兵’把守，目标特明显。
    稍微在营地内摸摸底，就能发现它们的位置。
    被偷袭的仓库刚好离陆向北干活的地方不远，守卫死前摇铃他听见了。
    那几个人身手不凡，守仓库的‘重兵’拦不住他们。
    陆向北赶到时，只剩两名守卫活着，他捡起尸体手边的武器，打死两个抢劫的，救了一名受伤的守卫。
    陆向北的出现让对方改变了计划。
    仓库没有后门，他们若是硬闯进去，有陆向北在门口蹲守，他们是有进无出。
    况且他们死了两个人，本来在人数上就不优势。
    主要胜在快速、隐蔽，现在他们暴露了，又不能速战速决，撤退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他们逃跑陆向北没有追，仓库这边不能没人守着。
    两名活着的守卫都受了伤，抢劫的一走，陆向北马上给他们包扎伤口及时止血。
    孔琪和陆向北都没想到他们的计划能这么顺利。
    陆向北知道张一恒讨厌偷奸耍滑的人，这几天他一直卖力工作，下班后才出去打探消息。
    他打听的全是于文那边的消息，孔琪给他提供的烟酒消耗掉三分之一。
    食品仓库突然被袭，让陆向北出了把名。
    也让他的能力被人看见，他进北都登记时只填了曾经有从军经历。
    没写具体在军中做什么，登记的人默认他是义务\/兵。
    这次那两名仓库守卫见到了他真正的实力，近身格斗、射击、反应速度无一不是大佬级别的，他们佩服得五体投地。
    陆向北挽救食品仓库的事迹就这样迅速传开。
    孔琪作为陆向北的‘亲妹妹’，自然有人打听到她这来。
    最先找她的人是扫街组组长牛大姐。
    这几天吃苦耐劳、认真工作的人不止陆向北一个，孔琪也是如此。
    因此组长牛庆华很是喜欢她，吃饭的时候找她搭伴儿，上下工都会和她聊上几句。
    牛大姐的丈夫是食品管理员，负责公共食品的登记、分类、入库等工作。
    食品仓库出事，她得到消息的速度比旁人快很多。
    第二天一上工，她就找到孔琪，向她打听陆向北的情况。
    孔琪没多想，以为是陆向北成英雄了，别人对他好奇。
    年龄、身高、兴趣爱好这类问题，孔琪觉得没必要替他隐瞒，所以牛大姐问了，她就答了。
    第三天清晨，孔琪照常上班，到组里报道时，牛大姐突然领着一个姑娘过来，推到她面前让她看。

 第112章 介绍

    “咋样？”牛大姐一脸期待的盯着孔琪问。
    “……挺好。”孔琪不知道牛大姐要干什么，仔细瞧了瞧眼前的姑娘，客气地回道。
    “给你当嫂子，好不好？”牛大姐笑得眯起眼睛。
    “啊？”不好！孔琪心里这样反驳着，但转念一想，她好像没权力替陆向北做决定。
    “你哥不是单身吗？”牛大姐昨天已经问过她这个问题。
    “是，但是——他好像没打算考虑个人问题。”孔琪捉摸着，陆向北大仇未报，他暂时应该没有搞对象的心情。
    “男大当婚，他不考虑，父母都不在了，你是他唯一的亲人，你不为他考虑考虑？”
    孔琪身边无父无母，也没有七大姑八大姨，她压根儿不知道催婚是怎样的体验。
    然，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她寻思着……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相亲？
    “我哥可有主意了，他自己的事儿别人做不了主，这样，我回去问问他，我可不敢擅自决定，他揍我。”
    孔琪这话明显有夸张的成份，不过在她看来陆向北就是这么‘可怕’。
    每天陪她练拳，都把她甩来甩去，她感觉自己就像只玩具熊。
    她说者无心，那位姑娘却神色微变，扯扯牛大姐的衣襟，小声说‘咱们走’。
    牛大姐则以为是姑娘面皮薄，跟孔琪交待一声，让她回家问问，便领着姑娘走了。
    结果孔琪一天都在想相亲的事，工作效率都变慢了。
    要说牛大姐的眼光真不错，那姑娘长得白嫩清秀，身材苗条却不平，标准的s型。
    在这人人都混得灰头土脸的特殊时期，挑出一个这样干净水灵的姑娘不容易。
    晚上收工，陆向北没来接她，因为仓库的事情，陆向北被调出运输队，换到别的岗位去了。
    那地方离清扫组的工作区域特别远，他们俩现在一个在宿舍东边、一个在西边。
    陆向北给她弄了把甩棍，这东西方便携带，打人还狠。
    她把甩棍藏袖子里，推着购物车往‘家’走。
    这条路她每天都走，路上也有行人，多数是清扫组的人。
    但到了宿舍小区附近，就没人和她同路了。
    没有路灯的照明，所有道路都黑漆漆的，她的购物车前边绑着太阳能小灯泡，能照清车前的一段路。
    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更加黑暗，视力受限，感觉就会变灵敏。
    孔琪走着走着，就感觉身后好像有人跟踪她。
    身后是无边的黑暗，今晚天气阴沉没有月光照明。
    她想起陆向北的话，把购物车留在原地，人朝着‘家’的方向跑去。
    可她不知道前边也有人，没跑多远就被截住。
    进小区的路本来就窄，她前后各有一个人挡着，左右是没人住的居民楼，她甩不掉他们，只能动手。
    交上手她顿觉不妙，这两个人不是寻常混混，他们会功夫。
    孔琪快速拿出摇铃，把它挂在腰间，这样她人动、铃就会响，不耽误她打架。
    她一打二有点困难，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对方又是会功夫的人。
    不过只要她护住要害、身上多挨几脚，也能多拖延些时间。

 第113章 套麻袋

    但对方并不想让她拖延时间，听到铃声附近的巡逻队很快就会赶来。
    这时旁边居民楼一楼的窗户突然打开，一个黑影站在窗内，向外边撒了把白色粉末。
    孔琪心道糟糕，不会是石灰吗？
    她知道那玩意烧眼睛，连忙闭眼转身蹲下，用后背和后脑勺接住散落的粉末。
    她刚蹲下，前后拦路的两人就拿麻袋出来给她套上了。
    孔琪干脆往地上一躺，就地来回打滚，双腿乱蹬，像头活驴似的。
    她没看到，抓他的人已经抽出匕首，眼看着就要向她的大腿刺去。
    只是因为她满地打滚，对方没有刺中，刀尖扎在地上。
    忽然，不远处传来两声犬吠。
    “二驴？二驴——我在这！”孔琪边喊边滚，三滚两滚就从麻袋里退了出来。
    新区不让养宠物，孔开当时好说歹说，对方才允许他们带二驴进来。
    只是不允许二驴出门，也不允许他们请假回家喂狗。
    这对别狗来说是十分苛刻的条件，幸好二驴不用吃东西。
    公寓的门锁着，孔琪暂时无暇去想它怎么出来的，就希望它能分散一下敌人的注意力。
    二驴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咬人的狗不叫，它平时很少出声，但咬人的时候真往死里咬。
    它冲出来的时候吠两声，更像是提醒孔琪它来了。
    抓孔琪的人见有狗冲过来，不得不分出一个人对付狗。
    二驴追兔子杀野猪都行，人想近它的身没那么容易。
    歹人抽出腰后的双截棍，舞得虎虎生风，想恐吓二驴。
    二驴不惧棍子，它灵活跳跃，躲开落下的棍子，专挑刁钻的角度咬歹人的小腿。
    它咬一口就松开，并不恋战，但它松嘴前脑袋会向旁边转，让牙齿把伤口划得更长些。
    这些伤口可能不深，表皮的肉却被划烂了。
    气得歹人飙出脏话，孔琪一听，这不是霓虹话吗？
    她这边和剩下的那个歹人也在交手，对方手里有刀，她不敢分心。
    她出拳用寸劲儿，专打人体的疼处、软肋。
    二驴为她争取到时间，她把秘密武器也换上了。
    陆向北给她一对‘尖刺戒指’，套在左右手的中指上，打人身上，是真·拳拳到肉。
    戒指的刺上陆向北还涂了蛇毒，歹人被连扎几下，便感觉身体不适。
    那边和二驴对打的歹人也开始身体打晃，脚步虚浮起来。
    此时巡逻队终于赶来，出手制住两名歹人。
    藏在一楼撒粉的那人已经跑了，巡逻队用布粘点地上的白色粉末闻了闻，就是白石灰。
    孔琪半个月内被袭击两次，每次都是她自己毫发无伤，歹徒身受重伤。
    巡逻队有人认出她是陆向北的妹妹，貌似这样的奇事就不算稀奇了。
    哥哥武力值那么高，妹妹肯定也差不到哪去。
    就连他们家的狗，都勇猛无比，面对歹徒临危不惧，把歹徒的小腿咬得稀烂。
    不过伤口很浅，流血也不多，那人的症状更像是中毒了。
    孔琪抱着二驴做完笔录，刚走出治安办公室大门，陆向北就扑上来了。
    他抓住孔琪的双臂，用视线把她从头到脚检查一遍。
    “我没事儿，没受伤。”孔琪嘿嘿一笑。

 第114章 让它去接你

    两个人中间夹着一只狗，气氛竟有点温馨。
    陆向北听到消息急忙赶来，跑得太急，额头上渗出一层细汗。
    孔琪除了发型有点乱，衣服裤子上全是土之外，一切如常。
    陆向北见她没事、终于放下心来，松开她的胳膊，伸手摸摸二驴的狗头。
    “什么人袭击你？”陆向北调整好呼吸，严肃问道。
    “霓虹人，还撒石灰来着，多亏我身手敏捷躲得快。”
    陆向北看到她身后一片白，拉着她快步往家走。
    孔琪把捡的那辆折叠自行车也给陆向北了，她天天推购物车走，骑车不方便。
    陆向北刚刚来得急，把自行车忘在工作的地方了。
    他当时听说孔琪被袭，脑子嗡的一下，根本没有思考能力，没想着先去存车的地方取车，扭身就跑。
    跑来的路上他脑子乱得很，久违的恐惧抓住了他。
    像当初养父母离世前一样，他心底翻涌着深深的恐惧，他在乎的人，要离他而去了……
    看到孔琪没事，陆向北重新冷静下来。
    孔琪自己也后怕，如果没有二驴来救她，她可能没办法全身而退。
    “对啦，二驴自己跑出来了，咱家是不是遭贼啦？”
    “我今早出门时没锁门，还安排二驴去接你下班。”
    “哦哦，唉~我今天早下班了一会儿，想先一步到家给你做饭，谁知道遇上强盗了…啊！我的东西！”
    “东西巡逻队的人给送家去了，这次值得表扬，证明我的话你听进去了。”
    “啊，那我就放心了，你的话我哪敢不听，不听话对练时你拿我当沙袋啊。”
    “我期待沙袋反击成功的那一天。”
    “切！你什么底子、我什么底子？我再练、也没你练的狠。”
    “别这么说，你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我是柔弱的女孩子！不需要再进步了。”
    “不、你需要，你要成为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女孩子。”
    “那是母夜叉。”
    “那就成为母夜叉。”
    “你这样会娶不到老婆的……啊对了，今天我们组长带来个姑娘，说要给你介绍对象。”孔琪想起正事，虽然不情不愿，但也认真传达了牛大姐的意思。
    “你怎么回复的？”陆向北的表情看不出情绪。
    “我当然是看你呀，你要不要去相亲？”孔琪有点小忐忑。
    “不去。”陆向北看着孔琪的脸，她的表情、眼神明明写着抗拒，却还是把话递到了。
    “啊那就好，不是！我是说那我好去回话，牛大姐可热心了。”
    “我不会相亲，不管现在还是以后。”陆向北的目光锁定在孔琪脸上，认真道。
    “理解理解。”孔琪有点高兴，又有点失落，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失落，又为什么高兴。
    她强迫自己用理智去分析陆向北说这话时的心理。
    一个不知明天会怎样的人，对未来还能有什么规划呢？
    陆向北却觉得他的心意已经传达清楚了。
    他不接受相亲，就算要考虑个人问题，也是考虑身边这个多次明里、暗里向他‘表白’的丫头。
    回到住处孔琪没急着换掉脏衣服，先跑去购物车那检查车里的东西少了没有。

 第115章 为他

    孔琪很快扫去心中的那点失落，像拆新年礼物似的从购物车里往外拿东西。
    宿舍的边边角角都有她藏的食物，她喜欢藏东西这个游戏，小时候经常和院里的孩子们玩。
    谁都找不到她藏的东西，后来小伙伴只让她找，不再让她藏了。
    不过他们的宿舍就这么大，藏得再严实，如果有贼人按着拆家的标准搜，肯定也能搜出来。
    所以她原本觉得二驴能在家待着挺好的，至少可以帮他们看着点东西。
    陆向北却不在乎食物，他只在乎孔琪的安全。
    ‘家’门一天没锁，只是虚掩着，晚上二驴跑出去救人，家门就那样敞着。
    从二驴出门，到他们两人一狗回来，中间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若是有人来偷，家都给搬空了。
    孔琪边拿东西，边回想陆向北出现在治安办公室门外时的表情。
    她相信陆向北的担心不掺假，他是真的关心她。
    谁不喜欢被人关心呢？
    孔琪偷着在心里乐，随即拿出她今天的战利品——唐刀。
    这刀是她从一具尸体手里捡的，尸体穿一身黑皮衣，脖子、手腕上挂着金属链子。
    孔琪见刀身、刀柄都很干净，蒸一蒸、擦一擦还能用，就把刀捡回来了。
    擦洗干净后的刀身泛着寒光，孔琪把刀递给陆向北。
    “这刀不错，你自己用、或者送礼都行。”
    “我不擅长使长刀，不过有个人擅长，我可以送给他。”陆向北接过唐刀，对着空气耍两记刀花。
    “行，你自己安排。”孔琪只负责捡，她会用的冷兵器就手弩一件，如果弹弓也算，那就是两件。
    太专业的武器，在她手里发挥不出威力，而且在打架的时候会成为累赘。
    孔琪每天捡回来的东西，多数分给了陆向北。
    可能她自己也没意识到，看到一件能用的东西时，她率先想到的人是陆向北。
    这个对陆向北有用…这个对陆向北没用……
    然后就是他们可以共同使用的东西，比如食物、生活用品，最后才是她自己。
    她没意识到，但陆向北察觉到了，她对他的好、他都默默记在心里。
    孔琪让陆向北歇着，她今天还有惊喜给他。
    她推着购物车跑进厨房，还把厨房门关上了。
    现今的厨房就是摆设，没有燃气、没有电，幸存者只能吃饼干。
    陆向北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身体歇了、脑子没歇，他决定明天去和治安员商量一下，让孔琪带着二驴上下班。
    三个人袭击她，有一个人跑了，难保那个人不会回来报复。
    根据孔琪的描述，陆向北猜测袭击她的人，就是那天抢仓库的人。
    他们不想杀孔琪，是来绑架她的，可能跟那天发生的事有关。
    现在好消息是对方只剩一个人了、孤掌难鸣，坏消息也是对方只剩一个人了，随便找个地方藏起来，就如同石沉大海。
    “当当当当……”孔琪此时拉开厨房门，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出来。
    “你找到野炊工具了？”陆向北收回心神，拉过折叠桌打开。
    他们不开火，每天吃的都是方便食品，自打他们搬进来就没用过餐桌。

 第116章 难得的热食

    这桌子也是孔琪扫大街捡回来的，分配的宿舍原本没有餐桌，客厅一个茶几，卧室一个梳妆台，此外再没别的桌子了。
    孔琪看这张折叠桌大小合适，主要不占地方，就捡回来用。
    孔琪把汤搁到桌子，一脸惊讶地看着陆向北：“你怎么猜到的？”
    陆向北轻笑出声：“你又没烧东西冒烟，应该是用可移动燃气煮的，能携带的燃气，只有户外野炊炉一类的东西了。”
    “便携式瓦斯炉~在一辆越野车后备箱找到的，还有几罐没拆封的瓦斯。”
    “你运气太好了。”
    “我扫得多，概率就大呗~”
    孔琪转身跑回厨房，端了两碗面条出来。
    她收集了一大包方便面的干菜包，又捡到一小罐猪油。
    今天正好用之前收集到的面饼，和这两种材料一起煮了猪油葱花面。
    用同样是扫大街捡来的海碗盛着，表面还点了几滴芝麻香油。
    天天吃干巴巴的饼干、面包，今天他们总算有机会改善生活了。
    陆向北上前接过她手里的海碗，在桌子两边各放一碗。
    中间的汤碗里装的是腊肉海带汤，孔琪把筷子和勺递给陆各北一副。
    “今天做饭的时间被那几个可恶的家伙浪费了，汤没炖到时候，将就一下。”孔琪搬张椅子坐下。
    陆向北坐沙发背上，他们相对而坐，面前是热腾腾的饭菜。
    “已经很丰盛了，没你我吃不着这些。”
    “切~凭你的本事，在哪个营地都能吃香喝辣！”
    “吃饱容易，吃好难。”
    “嘿嘿…以后有我，包你吃得好。”
    “那我以后就指望你了。”
    “牟问题。”
    两人点着蜡烛，围在桌前吃饭，这次的‘烛光晚餐’，是他们一起吃的。
    吃完饭快12点了，陆向北收拾好桌子，把碗筷洗了，催孔琪赶紧回房间睡觉。
    孔琪简单洗漱一下，回她的房间睡觉去了。
    她最近睡眠时间很短，不过她不睡觉会影响陆向北休息。
    所以即使她不困，也要回自己屋静躺。
    躺着想想事情，到时间自然会睡着。
    她想到陆向北说的‘幸运’，心中颇为感慨。
    她能收集这么多东西，其实与幸运无关，正如她所说，她干的活多，清扫的街区多，得到的东西就比别人多。
    她最近每天都体力充沛，晚上睡三个小时就能精神饱满，白天不停工作12小时也不会累到手软脚软。
    开始她以为是练拳的关系，但她之前并没有这种感觉。
    细想起来，应该是从台风过境时，她在中转岛累到大白天睡着后，她的体质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白天无论怎么累，只要晚上睡一会儿，早上就能恢复充沛的精力。
    像她刚刚和两名歹徒近身搏斗，他们对她拳脚相加，她身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却很快没了疼感。
    她在厨房做饭的时候撸袖子，就发现胳膊上的淤痕消失了。
    除去体力恢复得快、受伤好得快之外，她暂时没发现别的异样，也就没跟陆向北说。
    这变化对她工作的好处最大，她一天能撬开四、五十辆车的车门、后备箱，撬杠、斧头、铁锤，她轮番使用。
    其她同事扫一天大街，再撬车就没劲儿了。
    就算咬牙坚持，第二天也浑身酸疼，胳膊都抬不起来。
    孔琪和她们比，自然捡得更多。

 第117章 带饭

    孔琪夜晚遇袭的消息很快传到牛大姐耳中。
    牛大姐一大早就来看她，彼时陆向北正在客厅练仰卧起坐，孔琪在卧室扎马步。
    牛大姐给她带了两个鸡蛋，是她自家养的老母鸡刚下的。
    她一家跟着幸存者队伍逃命时，都没舍得扔掉那只养了三年的老母鸡。
    也亏得她男人有本事，才没让人把老母鸡抢去。
    来到凤省她接着养，好在这边不缺喂鸡的植物。
    牛大姐见孔琪精神很好，也不像受伤的样子，就坐下跟她聊了一会儿天。
    牛大姐本想让孔琪在家休息两天，但孔琪婉谢了她的好意。
    她说自己没事，不用休息，然后她拿出一罐奶粉给牛大姐作回礼。
    她知道牛大姐有个四岁的孙子，送奶粉做回礼应该能用上。
    牛大姐是来探望‘伤员’的，不好拿伤员的东西。
    她推辞了两次，但孔琪坚持，她也就收下了。
    牛大姐知道孔琪能干，所以她每天捡得的东西会比别人多些。
    可那是拼命挣到的，旁人羡慕归羡慕，却是心有余力不足。
    孔琪两次在下班的路上被劫，同事间都传是她太‘肥’，被贼人给盯上了。
    牛大姐今天来，也是想和她商量一下，想给她换个岗位。
    工作相对轻松些，主要是下班时间早，能在天黑前下班。
    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终究是不安全。
    只是酬劳没扫大街多，所以牛大姐才来找孔琪商量，看她愿不愿意换。
    牛大姐说出来意，没等孔琪开口，陆向北抢先答应了。
    “是，你哥肯定也担心死了，不放心你一个小姑娘独来独往。”
    “哦~”孔琪见陆向北替她答应了，虽然觉得可惜，却没有反对。
    他们来是带着计划来的，如果她三天两头出事，会大大分散陆向北的精力，对他们的计划没有好处。
    “你们兄妹俩关系真好，不像我家那两个，天天吵、天天打，从小到大就没停过，一点不让人省心。”
    “大姐，我们俩也打，天天都打，他总揍我。”
    “我可不信，你哥拿你当眼珠子一样，还能揍你？”牛大姐根本不信，只当孔琪在玩开玩笑。
    “她不听话我就揍，一点不让人省心。”陆向北模仿牛大姐说自己一双儿女时的神态语气，嘴角含笑看着孔琪说道。
    他的语气神态逗笑了牛大姐，直说陆向北这个哥哥负责任。
    牛大姐拍拍孔琪的手，小声问：“你哥同意不？”
    孔琪自然知道她在问什么，轻轻摇头。
    牛大姐也不强求，笑叹道：“缘份没到。”
    该谈的事都谈完了，牛大姐让孔琪在家休息一天，明天去新岗位报道。
    牛大姐走了，孔琪立刻钻进厨房，一通忙活。
    她把牛大姐带来的两个鸡蛋用香油煎了，分别卷进刚烙好的油饼里。
    饼里还夹了午餐肉片，涂上番茄酱，装进捡来的乐扣饭盒里。
    一盒午饭、一盒晚饭，叫陆向北带去工作的地方吃。
    陆向北接过饭盒，温热的触感透过手指，一直传进心里。
    上一次有人给他带饭，还是读小学时，养母给他准备的。
    陆向北心情大好，提着饭盒兜出了门。
    孔琪难得休息一天，把这些日子以来捡的东西收拾了一遍。

 第118章 换宿舍

    下午的时候，陆向北突然回来，跟孔琪说要搬家。
    他们俩已经通过初期考验，上头决定给他们挪个窝。
    也就是说，他们要搬到条件更好的宿舍去了。
    孔琪正好把他们的东西都收拾完了，只将表面摆的一些物件收进纸箱，就可以出发去新家。
    陆向北知道新地址，钥匙也在他手里，他还跟别人借了一辆三轮车。
    孔琪将他们的东西搬上三轮，陆向北只让她拿小件的东西，稍微重一些的都是他搬。
    他们住这半个月，竟在不知不觉间攒了一车‘家当’。
    三轮装得满满当当，陆向北骑着它赶奔新家。
    孔琪骑那辆自行车，背着二驴及随身小包跟在陆向北身后。
    正是上班时间，街面的行人不多，他们向北都营区中心靠近。
    到了一处新建不久的小区大门前，陆向北停下车，拿出小区大门的钥匙，叫孔琪帮他开下门。
    进小区也需要钥匙，这边的管理明显比较严。
    不过钥匙是老式钥匙，这种锁容易破坏，端看是防什么人。
    如果有人成心进去搞破坏，就算门上通电，他也会想办法翻进去。
    这样管理，起码小区里的孩子自己跑不出来。
    幸存者们刚刚迁到凤省来，前期只清理出一小部分区域，先解决住的问题。
    小区外的街道，也只清扫出一条供居民出入的道路。
    领导者是想先把幸存者的吃、住、工作问题解决，然后再去考虑别的。
    ‘武装’人员那边三班倒，只为快速清除威胁，排除掉各处隐患，然后再由普通幸存者展开后续工作。
    凡是分给幸存者住的小区，从一楼到天台，‘武装’人员全部检查过，没发现有‘活力’的丧尸才会派清扫组的人过去。
    孔琪和陆向北搬来的新住处，条件比之前的房子好很多，新建的高层。
    他们俩的宿舍在一楼，而且一楼只有一户，二楼往上每层有六户。
    住一楼方便搬东西，他们很快将三轮车上的物品搬进新宿舍。
    一楼这家的装修新到还能闻出木漆未散尽的味道，原房主似乎尚未搬进来，就遭遇了那场浩劫。
    阳台有座崭新的狗屋，里面的绒垫子上只有浮灰，一根狗毛也没有，显然还是新的。
    二驴跑过去，在狗屋前来回‘踱步’，孔琪明白它的意思，拿了抹布将狗屋里外擦干净，又拿出垫子到门外敲打，把浮灰抖干净了，再铺回狗屋里。
    二驴等‘豪宅’打扫干净了，立刻钻进去趴着，大小正合适。
    新宿舍相比之前的小屋面积大了四倍，孔琪并不喜欢大房子，尤其是在没电的情况下。
    因为家具少、人也少，屋子特别空荡，特别是大明厅，只有沙发没有茶几和别的椅子。
    空旷令她心中难安，她开始想念陆向北家的小院和小屋。
    想她在炉子旁边的小窝，睡觉的时候，她也能感觉到阵阵暖意。
    空屋子冷冰冰的，晚上睡觉的时候更甚，本是盛夏的季节，南边却没有往年那样热。
    8月末的气温只有二十二度，晚上还要再低一点。

 第119章 清洁工

    南边尚且如何，孔琪想到北境，恐怕有些地区冰雪都没化净。
    她多少有点想‘家’，想念种菜的日子。
    晚上新宿舍来了一位客人，给孔琪送新的工作证。
    他是新岗位的负责人，姓郑、叫郑心明，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张一恒想重建医疗系统，首先是恢复一间医院的运转。
    孔琪看出他们是想在凤高官住了，如果是短期停留，不会花时间人力去清扫街道，挪开挡路的汽车。
    只会快速收集物资，搜干净之后走人。
    张一恒这段时间还派人去海边修码头，鼓励幸存者出海捕鱼。
    船是现成的，沿海一些村子里就有，幸存者也不去远的地方，只在近海转悠，划小船出海不用燃料。
    不懂如何捕鱼的幸存者，便等退潮时结伴去捡海带海螺。
    孔琪的新工作在医院，依旧是负责打扫卫生，早七点上班，晚四点下班。
    由于没电，重新‘营业’的医院没有选楼层高的大医院，而是选在一家私人纪念医院。
    前期排查危险的工作已经做完，清洁工作正要展开。
    郑心明身为负责人，在没有电话、快递的条件下，传达信息只能靠腿和嘴。
    他通知完孔琪，还要去通知别人，没在孔琪家多逗留就走了。
    孔琪把工作证放进外套口袋，和陆向北吃完晚饭，一起出门熟悉环境。
    小区里边收拾得很干净，地面、绿化带、儿童活动区都打扫过。
    儿童活动区有小孩在玩秋千和跷跷板，旁边有几个年轻的女人看着。
    女人敢带小孩出来玩，可见小区的治安不错。
    小区外边的街道就没那么好了，院墙以外的世界，仍是一派末日景象。
    市区人口密集，特别是住宅小区，人多就意味着丧尸多。
    除小区大门外的那条主路，其它岔路脏乱得惨不忍睹。
    他们只站在路口望了望，没往里边走，北都营区的生活工作手册上写着，不许幸存者私下探索未知区域，违规者后果自负。
    谁也不知道哪个角落藏着‘污染物’，一人被感染，就可能造成巨大损失。
    熟悉过环境，两人回宿舍休息，第二天清早孔琪去新岗位报道，领了套全新的防护服。
    医院的清洁工作不比扫大街简单，甚至可以说更难。
    到处都是血污，以及人体各处的一些组织，与地面、墙体紧紧粘在一起。
    医院门诊楼一共六层，清洁工有十二人，两人负责一层。
    一层有两条走廊，孔琪和另一个叫袁芳芳的女孩一组，她们各负责一条走廊。
    孔琪拿着长柄铁刷子，拎着水桶，走到归她清洁的区域，水桶里的水已经兑好清洁剂。
    她穿着全套防护服，抡起胳膊开干。
    病毒爆发当天被送进医院的昏迷者数量庞大，大医院人满为患，大厅根本没有再接收患者的空间。
    有些昏迷者便被送往就近的医院，结果可想而知。
    这间私人纪念医院规模不大，也没能逃过一劫。
    孔琪刷得正起劲，忽然听到另一条走廊上传来一声尖叫。
    她连忙放下刷子，抓起墙边的点滴架跑向另一条走廊。
    她跑过去就看到袁芳芳跌坐在地上，她上前问袁芳芳出了什么事？
    袁芳芳指着病房门里边，颤抖着声音说：“有…有、人！”
    袁芳芳说‘人’的时候语气并不确定，可她没用‘丧尸’定义她看到的东西。

 第120章 吓晕了

    孔琪端着点滴架，缓缓靠近病房门。
    在她们进来清扫前，就有‘武装’人员来过，他们从上到下把每层楼都检查过一遍。
    如果说有半只丧尸藏在特别隐蔽的地方，比如床头柜里，没被发现还有可能。
    而病房里有个‘人’，‘武装’人员不应该没看见哪。
    所以孔琪寻思着，可能是有人刚爬进来，想趁她们没打扫完，偷点东西出去。
    她俩负责清扫三楼，一楼有个平台，从楼梯间就能爬上去。
    从平台再往三楼爬，这个高度利用简单工具的话，孔琪也能成功。
    她把点滴架往前伸，防止有人突然冲出来。
    她走到病房门口，抻头往里看，窗前果然坐着一个人。
    那人背对门坐着，一头长发披散在背后。
    身上穿着病号服，看身形和头型像个女的。
    “你好！”孔琪叫了声。
    对方没反应，丧尸可没有这么老实，冯永君除外。
    孔琪壮起胆子又向前走了两步。
    病房里只有两张床，所有东西都摆在原位，窗户关着，这间病房似乎没发生过可怕的事情。
    “你好？”她向前挪步，走到点滴架能戳到女人背部的距离后停住。
    她左右端详，女人的双手交叠在身前，她视线向下，看到了女人的双脚。
    发现那是一双塑料脚……
    假肢？
    孔琪犹豫着，向旁边挪两步，从侧后方往前看，看到了女人的双手，也是一双塑料手。
    再看脸，也是塑料的，所以这是个塑料模特！
    “呼~”孔琪重重呼出一口气，转头对身后的女孩说：“是个塑料模特，假的。”
    门外的女孩从地上爬起来，孔琪冲她笑了下，结果女孩瞪大眼睛，再次发出尖叫，而且这次她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孔琪被她这反应吓一跳，心说她笑得这么难看吗？能把人吓晕了？
    她赶紧扔掉点滴架，跑出去扶人，隔着面罩没办法掐人中，她又不会抢救病人，只好抱起人往楼下跑。
    跑到一楼大厅，她看到郑心明在门口站都会，她急忙问他怎么办，有人晕倒了。
    郑心明问女孩怎么晕的，孔琪解释说吓晕的。
    “看到什么吓晕的？”郑心明神色微变，紧张问道。
    “不知道啊…先是看到一个塑料模特，以为是人呢，吓一跳。”
    “医生不在，我马上去叫人。”郑心明见袁芳芳双眼紧闭，把防护服脱了，转身跑出去。
    现在楼里没有医生，只能从别处找医生来。
    孔琪迅速脱下防护服，再帮袁芳芳也脱了，将衣服翻面扔到门口的问诊台底下。
    接着她背起袁芳芳到医院外边等医生。
    郑心明骑着自行车去叫人，约莫十五分钟后，他载着一个女人回来。
    女人年约五十，梳着利落的短发，气质很好。
    “大夫来了，她情况怎么样？”郑心明见孔琪站在大门口，隔着十几米就开口询问道。
    “还行，心脏脉搏正常。”孔琪探过袁芳芳的脉搏，数了好几遍，在正常值内。
    郑心明到近处停下车子，女人从自行车上跳下来，快步走到孔琪面前。
    她脖子上挂着个听诊器，她先给袁芳芳听了听心脏，又将伸手扣在袁芳芳手腕的脉搏处。
    现在没有仪器可用，孔琪猜郑心明请来的这位可能是国医。
    “情况还算稳定，只是惊吓过度，没什么大碍。”

 第121章 送回家

    郑心明看着昏迷的袁芳芳纳闷道：
    “她胆子不小啊，之前打过几只丧尸，也没见她害怕。真的是塑料模特吓的？”
    “是啊，就在三楼一间病房里，不知道谁把塑料模特摆病房里了，还背对门坐着，长头发披散着，乍一看确实吓人。”
    “我去看看。”郑心明皱眉沉吟，叫孔琪原地等着，他去看一下。
    “郑科长！她第一眼看见的时候没晕，第二眼才晕的。”孔琪突然想到这个关键点，她刚刚没说清楚，连忙补充道。
    “第二眼她看到什么了？”
    “看到我了，当时我正跟她说话，我说那就是个塑料模特，叫她不用害怕，然后她突然一脸见鬼的表情，嗷地一嗓子就晕过去了。”
    “当时你看过那个模特没有？”郑心明问。
    “没有啊，她晕了我赶紧抱她跑下楼找你，没功夫看那个塑料模特。”
    “好，我知道了。你帮我把她送回住处，这是地址。”郑心明将一张便签交给孔琪。
    “我去叫人来，你们回去等通知，通知你们再来上班。”
    孔琪点点头，不知道郑心明为什么变了脸色，好像情况不妙的样子。
    她再次回忆，当时看到的就是个塑料模特啊，跟橱窗里摆的那些没什么区别。
    为什么郑心明会这么紧张？
    大楼里稀稀拉拉又跑出来一些人，郑心明等在楼里干活的全出来，便将医院大厅的门锁死，也叫她们回去等通知。
    孔琪拿着地址，背着袁芳芳回便签上写的地址，大夫也跟着她们一块去了。
    孔琪背着身形和她相仿的女孩走了半个小时，没感觉到累。
    路上她和大夫聊天，得知大夫姓王，灾前的确是国医，从医三十余年，今年已经六十五岁了。
    “六十五？您看着也就五十！”孔琪是真的惊讶，没有吹彩虹屁的意思。
    “以前注意养生，现在不行了，条件艰苦，不过我相信小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小张？”
    “张一恒。你刚来，还没见过他，以后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他的为人了，只要我们大家同心协力，跟着他把营地建起来，往后日子会好起来的。”
    “嗯，我看出来了，他是个不错的领导者。”
    两人边走边聊，到了袁芳芳的住处，王大夫上前敲门。
    隔了一小会儿，才有人给她们开门。
    孔琪看到开门的是个拄着拐杖的少女，看着比袁芳芳小几岁。
    少女见到袁芳芳叫了声‘姐’，孔琪立刻解释：
    “我是她同事，这是王大夫，芳芳在工作时晕倒了，我们送她回来休息。”
    少女明显很紧张，王大夫让她不用担心，袁芳芳只是晕了，休息休息就好。
    “谢谢你们，请进。”少女忙请她们进屋。
    孔琪注意到少女的右小腿缺失，长出来的裤腿被剪短，边缘有手工缝的针脚。
    孔琪将袁芳芳搁到她自己房间的床上，王大夫在旁边照顾着。
    少女倒了两杯水，给孔琪和王大夫。
    袁芳芳躺了一会儿就醒了，孔琪担心吓到她，没敢往前凑。
    袁芳芳醒来见到妹妹在身边，表情明显松缓下来。
    王大夫问她感觉怎么样，确定她情绪稳定了，身体也没大碍，孔琪才敢靠近。
    袁芳芳见到孔琪并没有流露出惊恐，反倒担心的问：“对不起，你没事？”

 第122章 好可怕

    这人自己都吓晕了，却在担心她安不安全？
    孔琪满心困惑，如此说来，袁芳芳不是被她吓晕的？！
    “你看着什么了？吓成这样。”孔琪实在想不通，当时走廊里就她们两个人，外加病房里的塑料模特。
    她没发现有什么能把袁芳芳吓晕过去的东西。
    郑心明说袁芳芳打过丧尸，打丧尸都没有吓晕过。
    如果是见到其他活人的话，就更不用害怕了。
    孔琪好奇，袁芳芳的妹妹和王大夫也同样关心这个问题。
    袁芳芳此刻回忆起当时看到的东西，眼神中仍充满恐惧。
    她抿了抿唇，说：“那个假人，有鬼…它、它动了。”
    袁芳芳语无伦次的描述着她看到的东西。
    王大夫让她冷静，慢慢说，如果实在害怕，也可以不说，等她想说的时候再说。
    袁芳芳摇头，说她没问题，现在她很安全，而且那东西可能有危险，她现在不说也许会害了别人。
    “对不起，我是真的吓懵了，不然一定会提醒你赶紧逃的。”袁芳芳看着孔琪，她对孔琪有歉意。
    “害，你晕了，我一着急赶紧带你跑出来，这不等于是你救了我吗，说明咱俩幸运。”孔琪宽慰她。
    “我也该谢谢你，没有抛下我。那个东西……它当时回头，冲着我笑！它站起来靠近你，伸手想抓你！”袁芳芳回忆着恐怖的画面。
    “我？”孔琪当时一点感觉也没有，也没听到声音。
    她看了眼王大夫，王大夫问袁芳芳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孔琪和王大夫的想法相似，她们担心袁芳芳产生了幻觉。
    明明一个塑料假人，怎么会自己站起来？
    它哪怕是个机器人呢，也有可能启动程序自己行动。
    孔琪感觉背脊凉凉的，她现在想象了一下袁芳芳描述的场景。
    假如袁芳芳说的是真的，她当时要是回头了，也会吓得尖叫。
    孔琪忽然想起郑心明听说‘塑料模特’后的反应，他本来想自己进去查看情况，听完孔琪的话后，他把医院大门锁了，骑车去叫人。
    这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说他不敢一个人进去？
    他或许知道些什么，是孔琪她们不知道的。
    孔琪叫袁芳芳好好休息，转告她在家等通知。
    她想的是如果医院真有不干净的东西，她们还是暂时别去为妙。
    袁芳芳需要休息，孔琪在她家没待一会儿就告辞了。
    回到她和陆向北的宿舍，她肚子咕噜噜叫个不停。
    今天提前下班，她连报酬都没领上。
    好在家里有存货，她煮了些东西，等陆向北回来一起吃。
    傍晚陆向北回来，孔琪迫不及待把白天的经历跟他讲了。
    “你觉得，那是什么？”孔琪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
    但房子太大，她总觉得在屋里说话有回声。
    “是幻觉。”
    “我也觉得是，可万一不是呢？”
    “那你逃过一劫。”
    “咦~好可怕，你说怪不怪，袁芳芳看到那塑料人的脸了，可我过后回想起来，一点印象也没有。”
    孔琪当时能看到塑料模特的手，自然也能看到它的脸，起码是个侧脸。
    她回来的时候仔细回想过，那模特的脸有没有那么恐怖，可她想了半天，就是想不起模特长什么样。
    她觉得这事八成真有诡，怪邪门儿的。
    他们吃过饭，负责人过来通知她，明天不用上班，上班时间待定。

 第123章 有诡

    孔琪问他医院那边什么情况，看到塑料模特没有？
    郑心明不愿多说，只说让她在家好好休息，如果后天还不能开工，会给她再换个岗位。
    郑心明将今天的报酬也一并带来给她了，对于塑料模特的事，绝口不提。
    他越是不说，孔琪越觉得是真的。
    本来她还不太确定，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但郑心明的态度明显就是有诡。
    那要是袁芳芳的幻觉，郑心明直说就是了。
    况且医院的清洁工作都停了，证明这事非常严重。
    孔琪第二天不用上班，在家又休息一天，第三天郑心明早上六点就到她家敲门，通知她去另一家医院上班。
    也就是说，他们彻底放弃了那家纪念医院，将重新开业的医院选在了别处。
    孔琪从没像今天这样急于找同事交流，她平时都是闷头工作，很少闲聊。
    今天不然，她特别想跟同事们交流一下。
    她骑车第一个赶到单位，签到、领衣服，然后进了分配给她的工作区。
    今天跟她一组的是个叫于妍姝的女孩。
    孔琪拎着工具到楼梯口等人，等于妍姝上楼，她叫住对方，递上去一条花生棒。
    男人套近乎递烟，女孩子用零食比较有效。
    于妍姝接了孔琪的‘礼物’，自然要聊上几句。
    孔琪小声问她，知不知道为什么换医院？
    她算是问对人了，于妍姝正是那传说中的神兽——瓜田大‘猹’。
    她听孔琪主动问八卦，哪有不说的道理？
    俩人到走廊稍里边的位置扎堆聊天，谁也没急着干活。
    孔琪向于妍姝保证，她们聊天耽误的工，一会儿她会帮她补上，于妍姝也就放心跟她闲聊起来。
    于妍姝不仅爱吃瓜，消息比别人灵通，前天出事之后她就打听到一手消息了。
    前天出事时，于妍姝虽然和孔琪不在一组，但同在医院大楼里，孔琪在三楼，她在五楼。
    其实当时袁芳芳尖叫，于妍姝也听到了，知道出事了。
    可她不敢一个人下楼，就跑去叫另一个同伴，她们搭伴下楼去查看情况。
    等她俩下楼，袁芳芳都晕了，孔琪正抱着人往楼下跑。
    她们在后边看到了，没有叫孔琪，怕耽误她。
    之后她们全都出了大楼，郑心明叫她们全都回家，上班时间另行通知。
    于妍珠回到家，刚好她哥哥要出门，那天她哥本来休息，她问过才知道有紧急任务。
    她哥哥在巡逻队，巡逻队行走在‘瓜田’中，她也就跟着吃新瓜。
    孔琪她们走后，去医院三楼查看情况的人中，就有于妍姝的哥哥。
    他们派出七人小队，重新探查医院大楼。
    然而在三楼病房，他们并没有看到塑料模特，甚至搜遍整栋大楼，也没有找到一件人形的东西。
    前去确认情况的巡逻队成员，认为是袁芳芳看错了，要不就是她产生了幻觉。
    郑心明却不这样想，他表姐嫁来凤省，表姐夫家就在纪念医院附近。
    这家医院建于60年代，曾经也算小有名气，后来突然冷清了。
    他表姐听邻居说，纪念医院之所以不‘旺’，是因为闹鬼。

 第124章 新同事

    他表姐开始不信这些，有次小孩生病，因为比较急又是半夜，就把孩子送到纪念医院急诊处。
    小孩输液的时候，他表姐坐在旁边陪着，后半夜人太困，小孩情况也稳定下来，就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感觉只睡了一会儿，便感觉有人拍她的肩膀。
    她以为是小孩醒了在叫她，连忙睁眼看向孩子。
    结果孩子在病床上躺着，仍然睡得深沉。
    她又以为是护士，于是扭头看向身后。
    只见一张扭曲的怪脸，咧着嘴正冲她笑。
    她被吓得尖叫出声，从椅子上跳起来，走廊上正好有护士经过，听到声音跑到病房门口，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她眼见那披头散发的怪人钻进墙里，她指着墙面说有人。
    护士劝她冷静，一定是她照顾小孩太累，刚刚睡着了，做了恶梦。
    护士医生都这样说，但等她回家，却被婆婆数落一顿，说她不该带小孩去闹鬼的医院，再惹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回来。
    因为这经历太过惊悚，他表姐跟亲戚熟人都讲过。
    郑心明听后也是印象深刻，后来灾难爆发，经历很多事情。
    他觉得鬼怪之说弱爆了，丧尸才是最恐怖的东西。
    当张一恒选了纪念医院重启的时候，他心里别扭过，也想起过表姐说的那件事。
    可他没有跟别人说，直到袁芳芳被吓晕，孔琪告诉他是被塑料模特吓晕的，让他再次想起表姐的经历。
    他把表姐的经历告诉巡逻队，他相信袁芳芳没有眼花，也没有产生幻觉。
    况且还有孔琪在场，孔琪是清醒的，她看到塑料模特坐在窗前，这应该不会有假。
    听他这么说，上面很重视，所以决定放弃纪念医院。
    毕竟甭管信不信，营地现在最怕‘乱’，尤其是人心乱。
    那样不如换个地方，省得幸存者人心惶惶。
    将来营地发展起来，把医院拆了重建也不是不可以。
    于妍姝的哥哥回家把这些事讲给她听，她又复述给孔琪。
    “哦~原来是这样。”
    “孔琪，你真看到鬼啦？”
    “可能是，不像啊、就是个塑料模特，满大街的橱窗里都有。”
    “太吓人了，其实…每间医院都有鬼故事，我妈以前是护士长，年轻时刚去医院工作那会儿，听过不少这类故事。”
    “那她遇到过吗？”
    “没有，她同事遇到过，哎呀越说越害怕，怎么办、我不敢自己去干活了！”
    “咱们一起。”
    “好啊！”
    于妍姝性格活泼外向，灾难爆发那年，她正读高三，学业压力巨大。
    她边干活边跟孔琪聊天，自我调侃天生不是学习的材料，可父母逼着她努力学习，都快把她逼疯了。
    现在她终于不用再学习，只要不用看书，她的人生就是快乐的。
    孔琪忍不住泼她冷水：“等营地发展起来，大家生活稳定了，学校也会重新建起来的。”
    于妍姝皱着鼻子摇头：“不，那时我都嫁人了，让我的宝宝去学习，我要赚钱养家！”
    孔琪哈哈大笑，她觉得于妍姝是个乐观的人，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很开心。

 第125章 午休

    两人聊天，干活不累。
    孔琪和于妍姝一人负责扫‘货’，一人负责清灰，很快将整条走廊清洗干净。
    零七八碎的东西全部装进保洁推车，病房里只留床和柜，办公室、检查室一类的地方，也只保留桌椅。
    像前人留下的杯子、水壶，各类杂物，她们全都收走。
    有血迹的地方清洗掉，有灰尘的地方擦扫干净。
    这间医院上楼只有一条宽走廊，左右各有分支，分工的时候分成成左侧区域和右侧区域。
    孔琪和于妍姝没分，上午一起收拾完左边，打算下午再去收拾右边。
    两人动作利落，干活速度特别快，没到中午就把左边清扫干净了。
    她们换下防护服，送到消毒的地方，然后结伴出去吃饭。
    发工作餐的地方在医院旁边，原是间花店，里边空间不大，只有两张桌子。
    孔琪和于妍姝不想在屋里坐着，领完吃的就到附近街边，在地上垫点纸壳，便坐下休息。
    孔琪领到两包米花糖，于妍姝领到两袋米饼。
    两人各给对方一袋自己分到的午餐，于妍姝拿出她妈妈做的醋海带，跟孔琪分着吃。
    吃完她们躺在纸壳上休息，于妍姝铺的时候特意将纸壳放在树下，借着树的荫，挡住正午强烈的阳光。
    “哎……我突然想起上学时趴在书桌上午睡，夏天特别热，教室里的空调点着跟没点一样。”
    “现在不热了。”
    “红帽老头说天气会越来越冷，也许以后咱们再也见不到夏天了。”
    “红帽老头？”
    “嗯，据说他是个教授，研究气象学的，总戴着一顶红色毛线帽。”
    “他说没说低气温会持续多久？”
    “说了，一百年打底，所以张头安排人挖地窖、建温室大棚呢。”
    “电力能恢复吗？”
    “难说，目前还是依靠太阳能。你呢？”
    “什么？”
    “你们兄妹俩之前生活在哪？就你们两个人？”
    “不算，也遇到过其他人，但没搭伴儿走。”
    “你肯定杀过很多丧尸。”
    “还行，我杀的少、我哥杀的多。”
    “你哥有本事，肯定会受到重用，你又能干，你俩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嗯，咱们都是。”
    久违的午后休闲时光让孔琪仿佛回到灾前，她和公司同事一起吃午饭，回来就在办公室里闲聊。
    于妍姝打了个哈欠，枕着自己的手臂，聊着聊着便睡着了。
    孔琪安静下来，脱掉外套给于妍姝盖上，她坐着望街景。
    医院大门前的这条街，被清扫得很干净。
    杂物、尸骸不见了，地面用水冲刷过，最后再用高温蒸气呲一遍。
    暂时来说非常安全，孔琪发现在跨入新的一年后，雨雪已经没有使人感染的威胁，所以就算下雨，人类也不用躲起来了。
    于妍姝午睡半个小时，醒来神清气爽，她揽住孔琪的肩膀，感叹说她很久没睡过午觉了。
    今天有孔琪在身边，她感觉特别安全，结果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明天换我守着，中午你也睡会儿。”
    “我不用、没困意，倒是你，也不怕受风着凉。”孔琪拿回外套，重新穿上。

 第126章 异变

    于妍姝伸个大大地懒腰，随后弯臂做了个健美展示动作。
    “不会的，我体壮如牛！”
    她搞怪的动作逗得孔琪哈哈大笑，于妍姝胳膊长腿也长，身材的确是健美型，肌肉匀称，线条并不夸张。
    “我哥以前是运动员，他在家就训练我，哎~楞是把林妹妹练成了猛张飞。不像你哥，拿你当个宝，我哥拿我当根草！”
    “就是当宝才要训练，我每天都要跟他对打挨揍，越变越强是真的。”
    “确实~那天你抱着袁芳芳从楼上跑到楼下，感觉一点也不吃力，好像抱着一只枕头。”
    “是，说明训练是有效果的，关键时刻能保命、能救人。”
    “哇，我应该现在就抱紧你的大腿，大佬、以后罩我！”
    两人说说笑笑回到医院，谁也没想到中午的玩笑话，会这么快成真。
    下午刚开工不久，二人忽然听到楼上嘭的一声响，好像有重物落在地上。
    干活的时候难免有磕碰，或是失手搬东西的时候没拿住，东西掉地上了，弄出些动静。
    因此孔琪和于妍姝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没过多久，楼梯方向又传来一串响声，像是水杯一类的东西掉地上，顺着台阶滚下来了。
    于妍姝还嘀咕了几句，说今天谁干活这么粗心大意，总是掉东西。
    孔琪说：“我去看看，帮忙捡下东西。”
    于妍姝应了声，继续举着抹布擦玻璃，她站在窗台上，上下不方便，也就没跟去帮忙。
    孔琪走到楼梯间，发现一只不锈钢水杯掉在台阶下边，她捡起来往楼上边看，却没有看到人。
    她刚到新岗位，除了郑心明、袁芳芳和于妍姝，她不认识别人。
    她不知道负责楼上清洁工作的人叫什么。
    她们今天在四楼干活，顶上还有五楼、六楼两层。
    重物落地声是从楼上传来的，现在杯子也从楼上滚下来。
    孔琪感觉情况不对，她轻轻迈上台阶，仔细听听楼上的动静。
    楼上太安静了，如果同事们不是在偷懒，这就不是好现象。
    孔琪眼角突然瞄到一点红，她低头看向楼梯平台的地面。
    楼梯被打扫过，地面的灰尘已经擦掉，在干净的大理石地砖上，孔琪看到两滴红色液体。
    她走上前蹲下身，用不锈钢杯子的底，轻轻点了点红色液体。
    是新鲜的，没有凝固。
    是血吗？孔琪心想：很像血。
    她继续往上走，想看看楼上的地面有没有红色液体。
    如果是一路‘滴’到这的，那可能是同事受伤了。
    但上一层的地面没有红点，她和于妍姝听到响声后，没听到有下楼的脚步声。
    她张开嘴，想喊‘有人吗’，结果另一道声音比她更快发出，是于妍姝的惊叫声！
    孔琪连忙转身往回跑，她从停在走廊入口旁的推车里抓起一柄消防斧。
    当她冲到于妍姝所在的配药室，就见一只丧尸正试图啃咬于妍姝的脸。
    于妍姝向后仰倒在窗台上，后腰抵着窗台边沿，上半身已经仰到窗户外去了。
    丧尸抱住她，头上套着铁皮水桶，于妍姝双手扶住桶，不让它掉落。
    丧尸的头被水桶罩住，无法咬到面前的‘美食’。

 第127章 楼内丧尸

    “孔琪！快叫人——”于妍姝见孔琪来了，立即冲她喊道。
    孔琪不知道于妍姝什么情况，是否已经受伤了。
    叫人来恐怕来不及，孔琪跑进屋，一手握斧、一手扣住丧尸的腰带，使劲往回一拉。
    她用了五成力，丧尸被她拖出三米远，她扭身跨步追上去，掀掉丧尸头上的铁皮桶，扬斧砍下。
    斧头砍进丧尸的脑袋里，砍中的正是它的后脑，整个斧子头几乎全陷进去了。
    丧尸停止攻击，倒在地上不动了。
    孔琪随手关门，并将门反锁，她快步走到于妍姝面前。
    “受伤没有？”孔琪拉住于妍姝的胳膊，前后检查她是否受伤。
    “没有，还好那只丧尸没有手掌。”于妍姝吓得脸色发白，任由孔琪抓着她的胳膊翻来覆去的看。
    于妍姝的防护服没有破口，面罩也好好的戴着。
    “孔琪。”
    “嗯？”
    “那是李蕊。”
    “谁？”
    “六楼的同事。”
    “啊？”
    孔琪放开于妍姝，扭过头去看地上的丧尸。
    丧尸没穿防护服，衣服确实太干净了，不像穿了两年没换的样子。
    六楼的同事变成了丧尸，五楼的同事没了踪影……
    孔琪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她打开房门，跑出配药室到楼下去叫人。
    “你把门反锁好！”她走之前，没忘叮嘱于妍姝一声。
    “啊、好。”于妍姝还没缓过劲儿来，心中乱作一团。
    她瞄了眼地上的丧尸，跑到门口将门关上反锁。
    锁好门，她走回窗边、坐到椅子上，屁股刚沾到椅子蹭的一下又站了起来！
    “糟糕，孔琪……”于妍姝刚刚脑子混乱，孔琪离开她还没反应过来。
    现在她脑子缓过劲儿来，也想到丧尸可能不止一个。
    那孔琪出去，岂不是非常危险？
    她转身趴到窗口，可惜这边的窗户对着后院，不是前院，而郑心明在前院大楼正门口。
    她在房间里看了一圈儿，又看看被她摘下来放到配药台上的窗帘。
    她在四楼，用窗帘当绳子爬下去，长度不够。
    “吼——”忽然，一声丧尸的狂吼传来，吓得于妍姝一激灵。
    她赶忙推动办公桌，想把它挪到门口去堵住房门。
    但吼声很快消失，而且她意识到那声音是从楼下传上来的。
    于妍姝内心更焦灼了，她猜一定是孔琪把丧尸引到楼下去了。
    事实上，于妍姝完全猜错了。
    是孔琪在下楼的时候正好撞上一只丧尸，丧尸根本没发现她。
    她是丧尸眼中的空气，所以她解决掉这只丧尸没费什么功夫。
    孔琪杀掉丧尸后，也检查了它的衣服，发现衣服很干净。
    她有个不妙的猜测，连忙跑到一楼大厅，郑心明不在。
    她将医院大门关上，拉过一列座椅拦在门口。
    郑心明是保洁队的队长，正常情况下，他不会离岗。
    孔琪用座椅挡住大门，然后快步走到窗边，打开一扇窗户，拿出她的摇铃伸出窗外用力的摇响。
    她摇铃的声音楼上的于妍姝听到了，知道她没出事，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第128章 楼外贼人

    孔琪直摇到巡逻队的人来，在这几分钟的时间里，郑心明始终没出现。
    郑心明早分配工作的时候告诉过她，如果他有私事或上卫生间了，会在大门口挂个牌子。
    但孔琪没看到牌子，所以郑心明可能不是正常离岗。
    巡逻队的人进了院子，想进大门，被孔琪喊住。
    “别进来，楼里有丧尸，郑哥不见了，我担心他有危险，也许有丧尸追他，他跑出去了。”
    “里边什么情况？”巡逻队的人走到窗前问。
    外面窗下没有台阶，窗口较高，巡逻队的人得仰着头和她说话。
    “丧尸数量不确定，和我同组的于妍姝在四楼配药室，她暂时安全。大门我刚用座椅挡上了，丧尸跑不出去。现在我得回去，确认其他楼层同事的情况。还有，我担心已经有丧尸跑出去了，所以你们看看怎么处理。”
    孔琪不放心于妍姝，她说完便关上窗户，转身跑回楼里。
    巡逻队的人叫她，可惜没叫住，他们派两个人爬进窗口，去保护楼里的活人。
    他们平时遇到这种情况，一定是先让孔琪出来，救人、点数、清理丧尸这种事由他们和‘武装’人员来做。
    可孔琪动作太快，全副心思都在救人上，没理会他们的阻拦。
    两名巡逻队的队员爬进大厅，孔琪已经跑没影了。
    她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因为她从四楼往下跑的过程中，没有遇到其她同事，也没有听到人呼救。
    她在三楼撞上丧尸，丧尸吼叫时，一、二楼没有人做出反应。
    假如她打死的两只丧尸分别是五楼、六楼的同事，那和她们同组的人哪去了？
    一个人变成丧尸，另一个人消失了。好像是这样。
    孔琪觉得发生在这家医院的事，比前一家还要诡异。
    因此她不放心于妍姝单独待在楼里，反锁房门未必安全。
    等她返回四楼，敲响配药室的门，听到于妍姝问：“谁？”
    孔琪才放心，回了句：“是我，孔琪。”
    她在门外听到一点响动，是椅子腿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可紧接着，里边响起于妍姝的尖叫，孔琪想也不想，用肩膀撞开房门。
    幸亏于妍姝放弃了用办公桌堵门的想法，否则孔琪这一撞，怕是根本撞不开。
    “孔琪——”
    孔琪撞进房门后，感觉有道劲风朝她头部刮来，她被陆向北训练这么久，反应速度已超常人。
    她看都没看，便抬臂挡住头，随即小臂遭到重击，她下意识地出拳回击，一拳打完痛觉才涌上来。
    “呀！！！”于妍姝此时举着窗帘扑上来，将袭击孔琪的人从头到脚全罩住。
    她从背后死死搂住被窗帘包住的袭击者，并大声喊道：“打他！”
    孔琪挨闷棍的那只胳膊痛到令她眩晕，她咬牙用没伤的那只手，狠砸袭击者的头。
    她的拳头练到今天，比拳击运动员的威力还大些。
    一拳下头，被砸的人便懵了，第二拳接上，那人就站不住了。
    但袭击者也不是普通人，在对自身不利的情况下，他仍在回击。
    他回肘顶中于妍姝的肋侧，疼得于妍姝哇哇叫。
    尽管如此，于妍姝也不肯松手，她很清楚她和孔琪面临的是什么。
    “断子绝孙爪！”

 第129章 别打傻了

    孔琪都被她喊愣了，挥到半空的拳头顿了顿。
    “啊——”
    窗帘里裹着的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孔琪赶紧落下第三拳，击中对方的太阳穴。
    这一拳足够将袭击者打成脑震荡了，袭击者彻底坚持不住，倒在地上缩成一团。
    孔琪冲上去，于妍姝递给她几卷点滴管，她将人绑住手脚，再用窗帘缠住他的头，让他目不能视、无法逃跑。
    “琪琪，你太棒了！你看、你看，这是他的凶器，准没憋好p。”
    于妍姝从窗台下边捡起一只细竹筒，竹筒一端有个小按钮。
    袭击者身旁，掉落着一截钢管，他就是钢管偷袭孔琪。
    于妍姝说这人爬窗户，手里拿个竹筒，似乎是要对着她发射毒针。
    没成想孔琪敲门，于妍珠移动身体，飞针扎偏了。
    于妍姝也发现了他，本能发出尖叫，那人却扔掉竹筒换成钢管，两步蹿到门旁，想偷袭孔琪。
    一切发生在瞬息间，三个人都没有时间去思考，所有的反应皆出于本能。
    孔琪拿过竹筒，对着门按下小钮，一根牛毛细针从竹筒里飞出，扎到木制房门上。
    针是暗红色，不知涂了什么东西。
    孔琪突然就想到今天同事们遭遇的怪事，也许使她们感染变异的罪魁祸首，正是这个偷袭者！
    楼里‘武装’人员检查过，没有发现丧尸，偏赶到她们来打扫卫生，就有人接连尸变。
    这不是意外、是人祸。
    “这针上可能涂了丧尸病毒，咱们别碰了。”孔琪放下竹筒，将它搁到办公桌上。
    “那李蕊她……”
    孔琪点点头，于妍姝瞬间怒目圆睁，捡起地上的钢管，避开袭击者的头，抡起胳膊一顿砸。
    袭击者被打得连声惨叫，期间夹杂着一些含糊的词句。
    孔琪仔细分辨，发现是霓虹语。
    她上次被三个人埋伏袭击，唯独没看清撒石灰那人的脸。
    只知道他们说霓虹语，孔琪叫住于妍姝，拉住她让她别打了。
    “打傻了不好审问，他可能是抢食品仓库的霓虹人。”
    “是他？”
    “应该是，咱们把他看住了，一会儿交给巡逻队。”
    提到巡逻队，孔琪忽然一怔，她心脏咚咚狂跳，背脊发寒。
    “妍姝，你刚才听到有人上楼来吗？”孔琪的声音压得很低。
    “没有啊。”于妍姝回忆了下，轻轻摇头。
    孔琪示意她去搬办公桌，她俩合力抬起桌子堵住房门。
    “怎么啦？”于妍姝不知孔琪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她相信孔琪，所以先按孔琪说的做了，再问出心中疑惑。
    孔琪走到窗前探头出去看了看，发现窗户下边有一条很窄的平台，贴在墙上走，能爬旁边的窗口去。
    “琪琪你要干嘛？”于妍姝紧张的问。
    “这楼里的危险不止有霓虹人一个，我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我出去看看，不管听到什么声音，你都不要出去。”
    “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你得留下看着这个人，不能让他跑了。”
    “那你留下看着他，我出去。”
    “我身手比你好，你留下。”孔琪此刻的感觉无比糟糕，她穿过丧尸海洋的时候也没有这种感觉。

 第130章 胳膊断了

    此刻孔琪细想起来，觉得她之前的猜测有漏洞。
    袭击者是活人，他用暗器将人感染成丧尸，丧尸怎么会不追着他咬呢？
    就算他发完针立即跳窗逃跑，活人变成丧尸后也会发出吼叫。
    李蕊的出现悄无声息，当时孔琪就在五楼，她只听到于妍姝叫，可没听到尸变的李蕊叫。
    李蕊负责六楼的清洁工作，她尸变后，从六楼下到四楼，这个过程中一点声音也没发出，合理吗？
    孔琪在三楼撞上的那只丧尸，至少还发出过几声尸吼。
    而最令孔琪心慌的是巡逻队的‘消失’。
    她往楼上跑的时候听到他们翻窗跳进大厅，知道他们进来增援了，当时心里觉得有了底气，也就没等他们，先回去照看于妍姝。
    紧接着于妍姝的惊叫乱了她的心神，她只顾救人，把巡逻队抛到脑后。
    现在想起来，巡逻队的人进来是为保护她们，听到于妍姝惊叫肯定是立刻赶来营救，怎么会突然没了踪影？
    她和于妍姝合伙打倒袭击者，又把人捆上，还说了几句话，整个过程大概有十分钟，巡逻队的人早该上楼了。
    孔琪忍着手臂的剧痛，强忍着装出伤处不怎么严重的样子。
    她估计手臂是骨折了，可她跟于妍姝说也许是骨裂。
    如果她说是骨折，于妍姝肯定不会同意她出来。
    她必须出来，这里发生的事太过不寻常，她得给外面的人报信。
    好在防护服的面罩挡住了她的额头，于妍姝没看见她满头的冷汗。
    她缓缓挪到窗外，一点点移动到旁边房间的窗外。
    旁边房间的窗户是破的，玻璃几乎全碎了，只剩下窗框。
    孔琪小心翼翼将身子挪进去，站到窗台里边，她才松开咬紧的牙关，任由五官拧成一团。
    她缓了一会儿，调整好呼吸，出门到隔壁配药室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门：“我没事，你别出来。”
    “好，你当心！”于妍姝跑到门口，隔门板嘱咐道。
    孔琪看看左右，朝楼梯间走去。
    她手臂疼得厉害，每走一步都像在承受酷刑。
    她一步步挪到楼下，走到她摇铃叫人的窗前。
    窗外留了一个人守着，那人见到孔琪很是惊讶。
    孔琪知道自己受伤，帮不他们什么忙了，便跨过座椅，来到大门外边。
    她把防护服脱在里边，留守的人看出她行动不便，主动到门口扶她。
    “我胳膊断了，你会紧急包扎吗？”
    “我不行，王大夫会接骨，我送你去她那。”
    “不行，这不能没人守着，你们派进去的人出来没有？”
    “没有，不是和你们在一起吗？”
    “里边的情况很不好，我没看到你们的人，我担心他们出事了，于妍姝还在四楼配药室，那天抢食品仓库的人被我们打晕了，也绑在配药室里。他们暂时没事，但楼里好像有很恐怖的东西，你们能多派些人进去吗？”
    “好我知道了，你先去找王大夫，这里交给我们。”
    “千万要小心。”
    “我们会的，王大夫住在哪你知道吗？”
    “知道，我走了。”孔琪托着受伤的小臂，向王大夫住的c区走去。

 第131章 夹板

    奇怪的是当她走到王大夫家楼下，手臂已经没那么疼了。
    她不懂医术，不知道这种情况是否正常。
    她敲响王大夫家的门，上次她们一起送袁芳芳回家的时候，王大夫告诉过她自己家的住址。
    开门的是位头发花白的老者，问她找谁？
    孔琪忙问好，说找王大夫，她手臂骨折，想请王大夫看看。
    老者说王大夫不在家，不过治疗筋骨类疾病，他也可以。
    老者是王大夫的丈夫，灾前也是一名国医，擅长针灸推拿正骨，而他最拿手的，是熬制各类膏药。
    王大夫的丈夫姓杜，比王大夫从医的年头还长。
    灾前就已经退休，在家照看小孙子。
    这些情况是他给孔琪治疗时，闲聊聊到的。
    但孔琪在他家没看到小孩，也没见有小孩用的物品、玩具。
    杜大夫不提，孔琪也不敢问，怕戳到对方的痛处。
    杜大夫替她做了检查，笑笑说伤得并不严重，只是骨裂、不是骨折。
    “擦些药膏、用夹板固定好，休息几周就好啦。”
    “哦，谢谢杜大夫。”
    孔琪道完谢，心里头直犯嘀咕，她明明伤得很重，那家伙下手的时候一点没留余力，她胳膊肯定是断了。
    现在为什么好了呢？
    她相信杜大夫的医术没问题，问题必然出在她身上。
    杜大夫给她缠上夹板，固定好小臂，又送她一瓶自制药膏，叫她回去擦。
    孔琪今天哪知会受伤，身上没带食物，付不了诊费。
    她和杜大夫商量，明天再把诊费送来行不行？
    杜大夫笑着说不急，哪天有空或顺路带过来就行。
    孔琪谢过他，便起身告辞，她放心不下于妍姝，想回去瞧瞧。
    她回医院的速度明显变快，手臂不怎么疼了，步子迈得就快了。
    她回去的时候，见医院外边围着一群人，于妍姝也在人群里边。
    “妍姝！”孔琪走上前叫她。
    “琪琪！”于妍姝听到有人叫她，连忙回头，见是孔琪回来了，立即拔开人群去找孔琪。
    “你的胳膊怎么样？”于妍妹担心道。
    “大夫说只是轻微骨裂，休息几天擦点药就好了。”孔琪故意将伤势说得轻些，过两天她痊愈，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了。
    “谢天谢地，吓死我啦，没事就好。”于妍姝抱了抱孔琪。
    “你呢，没受伤？里边情况怎么样了？”孔琪用自由的那只手回抱了于妍姝一下。
    “没有，我哥同事爬到楼上把我带下来的，我们走的窗户，没遇到危险。”
    “郑哥呢？”
    “还没找到，治安队的人来了，他们派了两组人进去，到现在也没出来。”
    “袭击咱们的霓虹人在哪？”
    “他呀，我哥同事把他带走了，他被咱们揍得很惨，跑不掉的。”
    “那就好。”孔琪的目光转向医院大楼。
    这时，一个年轻人穿过人群朝她们走过来，于妍姝认识这人，开口叫了声‘郭哥’。
    郭铮冲于妍姝点点头，但他的说话对象是孔琪。
    “你好、孔琪是，我是治安队的、我叫郭铮。大队长想找你了解点情况，方便跟我过去一趟吗？”

 第132章 低调

    孔琪应了声好，跟着郭铮走向一间临街的商铺。
    商铺离医院较近，就隔着条很窄的马路。
    于妍姝朝孔琪挥挥手，叫她别害怕，大队长人很好。
    被于妍姝发了好人卡的大队长，见到孔琪可是严肃得很。
    他担心医院里的队员，找孔琪来就是想了解下楼里什么情况。
    到目前为止，孔琪是唯一一个在楼里来去自如的人。
    于妍姝是从窗户出来的不算，凡是从窗户进出大楼的都不算。
    只有在楼里上上下下，走过几个来回都没事的孔琪，算得上是‘自如’。
    治安队的大队长冯京义，心急火燎地将孔琪叫来，恨不得扒开她的脑袋，快速阅读她的记忆。
    当然，他不可能这么做，只能提问，让孔琪回答。
    孔琪非常配合，回答得也详细，包括她自己想不通的几个点，也说给冯京义听了。
    冯京义看看她的手臂，突然问她胳膊伤得重不重？
    孔琪摇头，说：“只是轻微骨裂，上过药膏了，大夫说很快就能好。”
    冯京义问：“妨碍行动吗？”
    孔琪听懂他的潜台词，为难道：“大夫说最好请假在家休养。”
    冯京义明显一脸的失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叫郭铮送她回去。
    孔琪忙说不用了，她自己回家就行。
    冯京义没有坚持，孔琪走出商铺，于妍姝就站在门外等她。
    “琪琪！”于妍姝见她出来，马上跑到她身边。
    “我得回家养伤，就不在这等结果了，你呢？”孔琪问。
    “我送你，我在这也帮不上忙，有新消息晚上回家问我哥就知道了。”
    于妍姝每天骑车上班，她跟守医院院门的熟人打声招呼，那人帮她把停院里自行车推了出来，她骑车载着孔琪送她回住处。
    到了地方孔琪邀请她上楼，于妍姝想想回家也没意思，便跟着孔琪去她家玩。
    孔琪急着回来是怕冯京义改变主意，让她领人进医院大楼。
    今天于妍姝被丧尸袭击，幸好她动作够快，才没让于妍姝发现她的秘密。
    之后于妍姝一直躲在配药室，没看到她如何解决三楼的丧尸，只当是她身手好。
    其实当时丧尸根本没发现她，而且背着对她，她轻松砍中丧尸的后脑勺。
    她急于救人，危险发生时没想那么多，此时想起来，便觉心惊肉跳。
    这种感觉就像她中了超级大奖，原本只有家里人知道，现在她的身份信息要被媒体曝光了一样。
    于妍姝看出她脸不好，以为她胳膊疼，催促她躺下休息，她坐在床边陪她说说话。
    两人没聊几句，陆向北就回来了，他急忙进屋，见孔琪躺在床上，两步跨到床边，吓于妍姝一跳。
    “别急，我没事，只是轻微骨裂，诺~没残。”孔琪抬了抬受伤的胳膊，率先向某人报平安。
    “你遇到丧尸了？”陆向北脱口而出，随即他意识到屋里还有外人在，孔琪应该不会说实话。
    “啊，好可怕呀，幸好你教那几招管用！”孔琪果然篡改事实。
    “陆哥，琪琪今天特厉害，是她救了我，她比我哥帅气多了！”
    于妍姝是个自来熟，刚刚陆向北冲进屋的气势吓她一跳，但得知孔琪没事，陆向北的气场已经变了，她立刻开口夸讲道。

 第133章 吱吱吱

    陆向北担心的不是孔琪遭遇丧尸，他担心的是孔琪的秘密被人发现。
    作为重活一世的‘剧透怪’，他知道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在未来会遭遇怎样的事。
    当然，听说孔琪受伤，他也很心急就是了。
    “她厉害什么，三脚猫的功夫。”陆向北佯装瞧不上孔琪的身手。
    于妍姝立即上钩，主动讲起孔琪今天的英勇表现，证明孔琪是真有实力。
    陆向北听完她描述的过程，暗暗放了心。
    孔琪是唯一一个可以在医院大楼里自由进出的人，于妍姝是唯一的目击者。
    但就目前来看，于妍姝还不知道孔琪的特殊能力，她没看到什么关键画面。
    其她人已经死无对证，陆向北提着的心便落回了原处。
    陆向北是从医院大楼那边过来的，有人通知他孔琪受伤，他马上请假赶去医院。
    到那才知道孔琪回家了，他又立即往回赶。
    他在向治安队询问孔琪情况的时候，从围观者那也听到一些信息，比如医院大楼里已经没有活人。
    包括治安队后派进去的小队，无一幸免。
    冯京义封锁了医院大楼，竖起警示牌，这表示该建筑已被列为禁区。
    这是张一恒‘团队’封禁的第二栋非感染类建筑。
    第一栋是袁芳芳孔琪撞鬼的那家医院。
    从前他们圈出的禁区都是病毒污染严重，很难清理干净的地方。
    来到凤省后，一连圈出两个非感染类禁区。
    弄得幸存者们心中恐慌，有人已经萌生再迁的念头。
    陆向北也怕治安队来找孔琪，两次发生怪事她都在场，这事听着就不像巧合。
    于妍姝看天色不早了，便起身告辞，孔琪叫陆向北送她回去。
    于妍姝对医院发生的事仍心有余悸，感觉营区不怎么太平，就没有推辞。
    陆向北送完于妍姝回来，孔琪正在厨房做饭。
    他见她还能做饭，知道她是真的没事。
    不过到底是受伤了，陆向北进厨房把孔琪拎了出来。
    把她丢到客厅沙发上，让她乖乖等着，什么活也别干。
    陆向北在厨房忙活二十分钟，端出两盘炒饭，孔琪早就闻到炒饭的香味了，陆向北出来的时候，她勺子都举好了。
    陆向北看她一只手吊着，一只手里举着勺，眼睛亮亮的等着干饭的模样，莫明就被戳中笑点。
    “笑什么啊？快给我饭吃！”孔琪闻到喷香的炒饭味，肚子咕咕叫个不停。
    “吃吃吃，给小仓鼠喂食。”
    “吱吱吱~”
    炒饭里加了鸡蛋、青豆罐头和火腿丁，鸡蛋是陆向北用今天的报酬跟人换的。
    孔琪没想到他的手艺这么好，吃上一口就停不下来。
    加上她今天体力消耗大，肚子饿得不行，三两下便把嘴里塞满米饭，左右两侧同时咀嚼，更像仓鼠了。
    干饭时间一过，陆向北就拉着她说起正事。
    陆向北的意思是让她装病在家休养。
    孔琪也是这么打算的，她今天出的‘风头’太大。
    如果她没有特殊秘密，被人关注对他们的计划有益。
    但她有需要隐藏的秘密，被关注反而是麻烦。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她必须低调，等热度消退。
    对外陆向北称孔琪受到惊吓，回家当晚发起高烧，第二天早上才退，身体虚弱没有精神。

 第134章 幕后指使

    郑心明遇害，新任清洁队的队长上任之后就来探望孔琪，给她送了点慰问品。
    还给她一张期限为一个月的假条，而且考虑到她这是工伤，每天的报酬照发，只是得折半。
    孔琪对这待遇非常满意，她刚好可以从幸存者眼前消失一段时间，等‘灵异事件’热度降下去。
    新队长还告诉她，郑心明的尸体找到了。
    人不在医院里，巡逻队在一条暗巷里发现了他的尸体，尸体脑袋‘空空’，头部表面却没有伤口。
    郑心明这死法，令本就笼罩在鬼怪阴影中的幸存者们更加恐惧了。
    杀死郑心明的东西明显不是丧尸，也就是说营区存在比丧尸更恐怖，更难防范的‘凶手’。
    而说到‘凶手’，于妍姝带来的消息同样劲爆。
    新队长走后，于妍姝又来看望她，说治安队审问了那个霓虹人，那人老实交待了。
    那人承认来搞破坏是受人雇佣，食品仓库的位置、海岸线上的哨卡分布图，全部有人提供给他们。
    可惜他们计划失败，他坚信没有陆向北插手，他们一定能成功。
    眼看他自己也活不成了，死前没什么好隐瞒的，坦白说他去医院放毒是为报复陆向北。
    他打不过陆向北，陆向北工作的地方又全是身手不凡的男性，于是他把矛头指向孔琪。
    他们本想绑架孔琪，威胁陆向北为他们做事。
    结果他们又失算了，他们没想到孔琪这丫头扎手得很。
    最后就剩他一个人，他便暗中盯梢，决定使用间接的方式害她。
    他针筒里的红针确实是丧尸血，可他不敢进医院大楼，只能爬窗户，寻找就近的目标下手。
    于妍姝是他见到的第一个人，当时他刚要动手，孔琪却先一步敲响房门。
    后面的事于妍姝已经向治安队详细的讲述过。
    霓虹人承认他准备偷袭于妍姝，承认他打伤了孔琪，其它的事他一概不知情。
    治安队检查过他携带的竹筒，里面共有十二根针，装在一个类似左轮手枪的‘轮’上，一根针占一个坑。
    除去孔琪打到门上的那根，里面还剩十一根针。
    因此从证据来看，这人说的是实话，他的丧尸针还没用。
    治安队也不认为他是‘食脑’凶手，郑心明的死应该和他无关。
    如果不是霓虹人，会是谁呢？
    孔琪觉得这事只能问陆向北。
    陆向北上辈子在凤省营地生活过一段时间，这边有什么危险，他可能知道。
    休假的第一天，孔琪就在家接待了两波探病团。
    她故意不梳头、不洗脸，穿着睡衣躺在被窝里，跟人说话也轻声细语，好像没力气、也没精神。
    探望的人都没敢久坐，怕影响她养伤。
    等他们走了，孔琪迫不及待问向同样请假在家，只为能更好照顾她的陆向北。
    “听到没？不是霓虹人搞鬼，那会是什么？你知道吗？”
    “不知道，之前从没发生过这种事，这和我记忆中的内容不符。”
    “天哪，难道你的重生改变了历史轨迹，未来已经不是你上辈子经历过的样子了？”

 第137章 反咬一口

    变异蛛事件落幕后没几天，陆向北抓到一个人。
    这人在营区闹鬼流言传得最凶的时候，积极散播谣言。
    得知食脑真凶是变异蛛后，又开始大肆宣扬变异动物如何恐怖，说它们无处不在。
    甚至撺掇幸存者打死了一个精神病人，只因该病人言行有异，他就诬蔑那人被变异虫寄生了。
    陆向北抓到他便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了，因为陆向北认得这个人，他是于文的远房表亲。
    这人早在灾前就从老家出来投靠于文，于文在首都开了两家店，军品店和户外用品店，这人来给于文打工，在户外用品店里当导购。
    陆向北认得他，他也认识陆向北，只是这段时间他们互相没打过照面儿。
    这人在陆向北阻止霓虹人抢食品仓库之后，就知道陆向北来凤省了。
    他暗中打听了不少消息，比如孔琪是陆向北失散多年的妹妹，两人的住处，以及孔琪的工作地点。
    霓虹人没把他供出来，他自己被抓后倒是全说了。
    是他怂恿霓虹人报仇，提议‘攻击敌人软肋’对陆向北的妹妹下手。
    陆向北记得这人不单是在灾前，在前世的时候，这人是在张一恒竞选失败离开凤省后，才来投靠于文的。
    现在陆向北回过味来，前世这人也被于文派到张一恒的营地搞破坏去了，事成之后才‘调’回身边，可叹他那时完全信任于文，没有一丝怀疑。
    于文却是瞒着他，瞒得滴水不漏。
    这一世陆向北并不知道他潜伏在北都营地，只是前段时间的流言传得太快太邪乎。
    陆向北觉得事情蹊跷，就私下查了查。
    结果查到这人身上，又听说打死人的事，他便找上这人，发现竟是熟人。
    陆向北将人带回交给治安队，治安队的人稍加审问，这人全交待了。
    他还反咬陆向北是奸细，说陆向北是于文发小，两人的关系跟亲兄弟一般。
    他们都是于文派来的卧\/底，陆向北抓他，是想牺牲同伙，换取张一恒的信任。
    他大骂陆向北比他更无耻，是个没节操没下限的混蛋、叛徒。
    他表演得真情实感，不少人都信了。
    因为陆向北加入营地的时间短，很多人都不了解他。
    陆向北没急着解释，他相信张一恒的为人。
    孔琪觉得这事挺奇妙，陆向北前世帮于文挤走张一恒，按说他们应该是‘敌人’。
    可她听陆向北言谈间流露出对张一恒的欣赏，好像这俩人是认识很久的朋友一样。
    张一恒也没让陆向北失望，没有轻信奸细的话，还单独找陆向北谈了谈。
    两人的谈话内容只有他们俩知道，当时没有第三个人在场。
    谈完出来陆向北该干嘛干嘛，而且他捉‘贼’有功，没过几天又调到治安队去了。
    他的调职说明了一切，张一恒相信他，虽然张一恒没为他说一句话，但行动比言语管用。
    孔琪向来认为，陆向北是金子，到哪都会发光。
    在治安队陆向北也是成绩最突出的那个，不单因为他个人能力强，也因为他了解凤省。
    他参与过未来凤省新区的建设，很多事他提前就知道行不行得通。
    开挂的人生谁能比，陆向北因此迅速晋升，像坐了火箭似的，蹿到张一恒身边，当谋士兼保镖去了。
    陆向北这么做也不全是为向于文报复，他希望凤省新区能快点发展好，迎接即将到来的‘劫难’。
    孔琪知道他关心幸存者的生死，所以才用这样曲折的方式报复于文。
    孔琪在陆向北升职加薪期间也没闲着，她回到清洁队工作，跟于妍姝、袁芳芳一组，转战凤省北都各处，铁刷子都刷秃好几把了。
    陆向北是拼业绩，她是拼人气，她救过同事两次，清洁队的人视她为最值得信任的队友。
    人人都想和她分到一组，可惜于妍姝死死霸占着这个位置，谁要换都不行。
    但这并不影响其她人找孔琪玩，午饭时间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将孔琪围在中间。
    陆向北是张一恒面前的红人，孔琪则是清洁队里的人气王。
    她趁机把二驴牌狗毛挂件当礼物送给清洁队的队员，让她们随身佩戴。
    这样大家干活的时候，就不怕被野兽攻击了。
    清洁队下班早，下班后孔琪偶尔会和几个没啥生活负担的年轻女孩去海边捡海菜。
    她们互相间也在交流如何种菜，营区挖地下菜棚，那是公家的菜地，她们要想今后吃得丰盛些，还是得自己想办法。
    凤省暂时没有降温，可红帽老头的预测大家都信。
    素来没有供暖的地方，突然要迎来正式的寒冬，幸存者们都想早做准备。
    孔琪没打算在凤省久留，但为了合群、不搞特殊，她也在阳台种上几盆青菜。
    她偷偷使用花皮球，让青菜长得快几倍，先收割一波吃掉，再种出和别人家一样的小苗，伪装成始终没长熟的状态。
    在此期间张一恒听了陆向北的建议，将所有幸存者的住处安排到地下室。
    地下停车场被改造成过冬公寓，施工队给停车场公寓装上供暖系统，每间屋子都有暖气片。
    入冬后由该公寓的锅炉房独立供暖。
    他们用的是电锅炉，运输队和‘武装’人员冒险回内陆运回来的。
    尽管张一恒派了大量人员跑运输，可要保证五万人的供暖，这点供暖设备仍旧是杯水车薪。
    供不上暖的人，便需要囤积煤和柴，还得制作烤火的炉子和烟囱。
    孔琪下班后也和于妍姝、袁芳芳搭伴出去捡柴。
    张一恒规定在没有普及供暖前，有暖气的房子先让老人、孩子、病人、孕妇住。
    青壮年住需要烧柴的房子，按这个标准，孔琪和陆向北肯定得用炉子取暖。
    因此她一天捡菜、一天捡柴，忙得脚不沾地。
    二驴跟她出去过一次，袁芳芳喜欢狗，特别是帅气的狗，见到英俊的二驴兴奋地把捡菜的事抛到脑后，追着它要rua，还想揪它耳朵，二驴飞快逃跑，之后再不跟孔琪出门了。
    袁芳芳想登门拜访，被孔琪拒绝了，她可不想二驴跳窗逃跑，万一离家出走咋办？

 第138章 突发尸变

    北都因为奸细的事，和于文那边彻底闹掰了。
    张一恒不介意一省建两个营地，但他不允许有人祸害营地。
    于文雇外人抢食品仓库，抢的正是幸存者的口粮。
    鼓动幸存者打死自己人，这等于是踩了张一恒的雷区。
    于文派亲信过来搞破坏的事张一恒也没瞒着，北都的幸存者都知道了。
    他们已经对于文产生了不满情绪，不会再像前世一样站他那边。
    南北营区对立，结果就是于文占领跨海大桥，不许张一恒的人过桥。
    导致北都营地要回内陆只能划船。
    北都这边的燃料还能支撑一阵子，码头也建起来了，只要不运特别大件的物品，暂时问题不大。
    于文带人在两座营地中间建墙，用报废的汽车和集装箱，再加水泥混凝土，修筑起一道高墙。
    这条界限从凤省中部开始，沿高速公路搭建，从西边的海岸搭到东边的海滩，‘横切’凤省的公路是现成的，不需要开荒。
    张一恒任由他折腾，他们花时间搭墙，北都这边则将时间和精力用在建设上。
    张一恒的目标是让幸存者在凤省度过的第一个春节，有衣有食有暖屋子住。
    幸存者在凤省的生活确实比之前要好，因为这里没有丧尸，他们要做的就是清理、收集、重建。
    相比内陆，这边的野生动物不算凶猛，用弓箭就能解决。
    陆向北跟‘武装’人员去打过一次猎，回来分到一条鹿腿。
    ‘武装’人员捕捉到小型动物就送回营区集中养殖。
    现在规模还搞不大，饲料就是一大难题。
    陆向北给孔琪逮了四只野兔，两公两母，孔琪把二驴的窝挪进客厅，把兔笼搁阳台。
    她起得早，天刚亮就出去割草，到早饭时间回来能割两大包。
    她挑兔子能吃的草，每样在阳台外的花架上种上一些。
    架子是陆向北给她搭的，反正他们住一楼，就算架子上的花盆往下掉土、滴水也不会有邻居来找。
    兔子屎她都收集起来，留着当肥料种菜用。
    于妍姝知道陆向北给孔琪抓了兔子，羡慕了好长时间。
    孔琪许诺野兔生了小兔子送她两只，于妍姝却叹气拒绝了。
    她家的哥哥，非但不给她捉兔子，还禁止她在家里养小动物。
    于妍姝每每感叹，想跟孔琪换哥哥，可是想到好姐妹要受自己受的气，她觉得还是维持原样的好。
    陆向北对孔琪的宠、人尽皆知，为此他吸到一大批妹粉，自打他进了治安队，透过孔琪打听他的人更多了。
    孔琪全部回绝，但拒绝一次，还有第二次，她实在架不住‘提亲’者们的热情，她快被问崩溃了，无奈下她只能给陆向北编出个‘真爱’。
    ‘真爱’的原型也好找，知性大美女南星是现成的模板。
    虽说陆向北和南星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姐弟，俩人之间也没有暧昧，但北都营地没人知道啊。
    孔琪没说名字，只说他哥有个未婚妻，人在国外生死未卜。
    他哥是个大情种，没得到确实的死讯，他不可能考虑别人。
    灾难爆发初期他未婚妻还报过平安，中间有从国外回来的人见过她，说她很好。
    因此说‘真爱’还活着的可能非常大，旁人就别打主意了。
    孔琪拒绝‘提亲’者的理由传到陆向北耳朵里，他下班回家直接进厨房把她拎出来问谁是大情种？
    孔琪举着铲子委屈巴巴说‘这是夸你呢’。
    陆向北当场就笑了，回道‘你说的对’。
    孔琪背脊莫明一凉，她完全看不懂陆向北的笑是什么意思。
    没等她再说什么，陆向北就滴溜儿着她又给扔回厨房里去了。
    痴情、强大、顾家（爱护妹妹），陆向北的人设在北都新区算是立住了。
    各路大婶、阿姨、姐姐、妹妹们虽然不能给他介绍对象了，可并不妨碍她们欣赏他。
    何况陆向北长的帅，在治安队时，他的长相就数一数二。
    但孔琪知道陆向北在北都帅哥榜上只能排三。
    第一是张一恒、第二是张一恒他弟。
    她平时总听于妍姝念叨张一恒有多好看，是营区最好看的男人。
    孔琪笑称于妍姝是魔镜附体，张一恒是白雪公主。
    于妍姝见不管怎么说，孔琪对张一恒都没啥兴趣，她的安利即将失败，便惦记着带孔琪见见张一恒。
    孔琪灾前就不追星，路上见到好看的人，也不过匆匆一瞥，不会再看第二眼。
    她无法理解于妍姝向别人安利自己爱豆的心情。
    营地里的爱豆，自然和灾前的爱豆不同，人们喜欢的是能带领他们生存下来，战胜重重困难，建立新家园的英雄。
    当然，长相好看也能加个一两分。
    张一恒就是这样的英雄，于妍姝认为孔琪不懂，因为孔琪来得晚，没跟张一恒一起战斗过。
    孔琪随便听听，没把于妍姝的话当回事。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孔琪和张一恒有了见面的机会。
    北都营地突然爆发尸变，张一恒遇刺受伤！
    陆向北保护着张一恒冲出尸围，把张一恒藏在他和孔琪的住处。
    孔琪刚巧回家，陆向北要她留下保护张一恒。
    张一恒情况不好，流了很多血，人已经陷入昏迷。
    陆向北很清楚这时候不能乱，他必须稳住局面，刺杀张一恒的人正是张永诚，张一恒的弟弟。
    陆向北没有想到张一恒的亲弟弟会对他下毒手，张一恒更想不到，所以完全没防备，结结实实挨了一刀。
    前世张一恒离开凤省后如何陆向北不知道，但在凤省的时候，他这个弟弟很正常。
    如果这个人前世今生的心思不变，那多半是陆向北的到来，让他提前动手了。
    陆向北出去控制局面，孔琪留在家照看张一恒，二驴带着孔琪写的字条跑去叫王大夫。
    孔琪给王大夫送诊费时带着二驴去过一回，二驴记得路。
    二驴带回王大夫，王大夫毕竟年纪大了，背着沉重的药箱，跟着二驴跑这一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也不大好。
    她歇了口气，赶紧为张一恒治疗，无法输血是最大的问题，王大夫给张一恒扎针、输液，又叫孔琪去厨房煎药。
    药是她从家带来的，孔琪按她给出的配比到厨房称好，放进砂锅里煎。

 第139章 闯入

    王大夫为张一恒缝合伤口，边缝边小声嘀咕‘幸好没伤到内脏’。
    孔琪站在厨房门口，炉子上煎着药，她捡的瓦斯炉陆向北叫她收起来了。
    这种物资珍贵，要留到应急的时候再用，陆向北给她做了个土炉子，烟囱从厨房的窗户支出去，他们平时烧水做饭就用这个炉子。
    陈清寒给她收集了一大袋煤块，孔琪自己也捡回几大捆柴，两人早就告别了冷餐，天天都能吃上热乎饭菜。
    也亏得楼上没人住，他们烧火排出的烟不会熏到楼上邻居。
    像这样的炉子，现今几乎家家都有，所以王大夫才带草药过来，现熬就行。
    孔琪听说这些草药是王大夫两口子拼死从家带出来的，在躲避丧尸大逃亡的时候，他们也舍不得丢掉，减轻负重。
    后来张一恒特意派了两名武装人员帮他们背，同时保护他们夫妻二人的安全。
    王大夫不仅带着药材，她还带了几套针灸工具，靠一手扎针技术救过不少人，减轻了许多人的痛苦。
    有时候老年病人腿疼的走不了路，她给扎上三天针，病人就可以正常行走了。
    王大夫不仅会国医，她还会处理简单的外伤，灾前夫妻俩退休回故乡开了一家医馆，继续替人治病。
    在幸存者营地，他们和其他年轻的医生一起，治病救人，一忙就是一天。
    王大夫将她能做的都做完了，眼睛便有些失神，直勾勾盯着窗外。
    孔琪看她情绪不对，走过去问怎么了？
    王大夫突然掉下眼泪，说她老伴被困在小区的凉亭顶上，脑袋受了伤，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那位和善的杜大夫给孔琪治过胳膊，听说杜大夫有危险，她很想出去把人找回来。
    可张一恒重伤昏迷，王大夫又是老人家，万一有人或丧尸闯进来，他们没有反抗能力。
    况且陆向北要她照看张一恒，务必保证他的安全，孔琪只好压下立刻跑出去救人的念头，安慰王大夫说，武装人员一定能控制住局面，小区凉亭也很结实，杜大夫在上面是安全的。
    王大夫拉着孔琪的手说，她已经失去太多，要是连老伴儿也没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孔琪听于妍姝说过，王大夫儿子一家三口全在灾难爆发那天遇难了。
    他们先死于车祸，没经历被丧尸包围啃咬的痛苦。
    老伴儿是王大夫最后的精神支柱，孔琪劝她先睡一会儿，她太累了、需要休息。
    王大夫窝在孔琪捡回来的懒人沙发里闭目养神，孔琪去厨房看药煎好了没。
    她把煎好的药倒出来放在客厅凉着，别看她安慰王大夫，其实她也担心陆向北的安全，心里七上八下的。
    陆向北出去快两个小时了，外面的枪声、尸吼声一直没停。
    因为是工作时间，小区楼里没人在家，孔琪在工作时听到警报声，接着领导就通知她们营地内有丧尸。
    其他人在工作的地方锁门关窗，等待危机过去，孔琪不放心二驴，所以请假跑回来了。
    此时她突然听到有脚步声停在家门口，陆向北有钥匙，他走前特意叮嘱她，他回来会用钥匙开门。
    就算钥匙丢了，他们还有敲门暗号，外面的人没用钥匙开门，敲门也没用暗号，更没像于妍姝一样，边敲门边报上她自己的大名。
    王大夫听到敲门声坐起身，孔琪冲她摇摇头，示意她别出声。
    孔琪还没动，二驴抢先一步从窝里窜出来，它跑到门口，无声呲牙，目光凶狠的盯着大门。
    孔琪预感不妙，她将烧开的滚水倒进盆里，把手弩别在腰侧，她小声跟王大夫说别害怕，喂张一恒喝药。
    王大夫见孔琪临危不乱，悬起的心也跟着安定下来，端起碗喂张一恒喝药。
    外面的人敲门没人应，按说应该离开了，可他们似乎笃定屋里有人，用枪打烂门锁，拉开房门走进来。
    王大夫没出声，孔琪躲在厨房门旁边，二驴藏在餐桌底下。
    外面的人迈步进屋，等他们全都进了门，站在门口时，孔琪突然将开水盆扔出去。
    进门的人本能地朝飞向他们的水盆开枪，把塑料盆打得稀烂。
    孔琪趁他们开枪打盆，举弩现身连射三箭，她不追求一击必杀，也不追求箭箭扎中要害，因为箭头上有毒。
    来人带着摩托车头盔，身上套着防弹背心，因此孔琪的三箭全扎在他们的胳膊和大腿上。
    他们又被开水烫过，没功夫用冷水冲洗降温，穿着衣服散热又慢，登时被烫得哇哇大叫，中间还夹杂着几句国骂。
    孔琪趁乱冲出去用身体猛撞站在最前面的人，那人顾不得烫伤，抬枪要打她。
    千钧一发之际，二驴从桌子底下冲出来，狠狠咬住那人的手臂，枪口偏移扫向客厅。
    房子的格局是大门对着厨房门，进门右边是衣帽柜，左边是放餐桌的地方，对着餐桌才是客厅。
    来人开枪打烂了电视柜和电视机，没有伤到沙发上的张一恒和王大夫。
    此时箭上的蛇毒开始发作，来人又被孔琪大力撞出门外，他们只觉头晕，四肢无力，呼吸困难。
    二驴不怕动物的毒素，它追出去专挑来人的手掌咬，把他们咬得连连惨叫。
    他们四肢无力打不动它，枪已经脱手，刀也握不住，二驴狠狠咬烂他们的手，让他们无法再拿任何武器。
    孔琪从厨房的柜子里取出登山绳，出去将三人捆住，手法是陆向北教他的，保证他们无法挣脱。
    她捆住来人，将他们拖回屋里，拖进她的房间，三人已经开始意识不清。
    孔琪取来陆向北保存的抗毒血清给三人扎上，内陆气温低，血清还没有过期变质。
    她只是先保住三人的命，让他们暂时活着，等骚乱过去，自然有人来接手。
    她还用毛巾和胶带勒住他们的嘴，无论是呼救还是咬舌自尽他们都做不到。
    孔琪捡回三人的枪，拖过懒人沙发挡住门口，她站在厨房门里，一旦有歹人或丧尸来，她直接就能秒掉。

 第140章 没炸死

    这一守就守到天黑，天色渐暗，有人将丧尸引进小区，特别精准的引向孔琪和陆向北的住处。
    孔琪不慌不忙，来一只打死一只，她的枪法像箭法一样准。
    没一会儿大门口就被丧尸的尸体堵住了，里面有沙发，外面有尸堆，后面的丧尸想进来挺困难的。
    王大夫帮孔琪把购物车推到门口堵着，卡在沙发与厨房门之间。
    孔琪从厨房出来，把门锁上，这样外面的丧尸无法将前面的尸体推进大门，它们也就进不来。
    然而外面的丧尸越聚越多，尸堆顶着沙发和购物车，厨房门快坚持不住了。
    孔琪放弃守门，打开了阳台的窗户。
    “琪琪，你要干什么？外面全是丧尸！”王大夫见她要跳窗出去，一把拉住她。
    “您放心，小场面我能应付，不过、如果一会儿要是有丧尸钻进屋，您就躲进卧室，锁上门。”
    “你别出去，咱们一起躲进卧室。”
    “我去看看外面还有多少丧尸，去去就回。”
    孔琪对王大夫笑了下，转身翻出窗外。
    她被陆向北训练的身手敏捷，与灾前的她相比已然判若两人。
    阳台外边没有丧尸，她绕过楼角，到背面单元门处。
    单元门外聚集着几十只丧尸，都拼命往门里挤。
    她向天开了一枪，外围的丧尸被枪声吸引，调转身体朝她跑来。
    她背着三把枪，子弹打空就扔，丧尸全都向她扑过来，她拉开距离，把丧尸全解决。
    但其中有只丧尸身上捆着一件东西，她看清后心脏骤停，那是一颗定时\/炸\/弹，倒计时只剩十五秒……
    幸好把它引出来了！
    孔琪在爆炸声响起时，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而陆向北回来，看到的是单元门前的大坑，以及满地的尸块和碎肉。
    那一瞬间，他的血都凉了，一阵眩晕过后，他狂奔回家，大门敞开着，门口堆满尸体，他都进不去。
    他跑向阳台，从阳台翻进客厅，王大夫举着擀面杖刚要打，一看进来的是陆向北，连忙放下‘武器’。
    “小陆，琪琪呢？你看到她没啊？她出去打丧尸了！”
    陆向北听到这话，心止不住往下沉，他看了眼躺在沙发上的张一恒，确认张一恒还活着，转身跳出窗外，跑到单元门外的尸堆里翻找。
    他脑子里全是孔琪脸，她今天扎的什么辫子，穿的什么衣服。
    他害怕找不到，更怕找到了，他无法想象如果孔琪不在了，他会怎么样，他可能会想办法和于文同归于尽，重生一世就此结束。
    “陆向北，你找什么哪？快来拉我一把！”
    陆向北仿佛没听见，孔琪只好继续喊：
    “陆向北！向北！！北北呀——”
    陆向北终于回头，看到绿化带边的排水井口有颗人头，那是他熟悉的脸。
    “别看啦，快拉我上去，我脚扭了，疼死了！”孔琪火气有点大，因为她脚疼。
    陆向北突然回神，跑过去将她拉上来，紧紧抱在怀里。
    “哎呀——我后背也疼，哪哪都疼！”孔琪被他勒得龇牙咧嘴，一阵阵抽气。
    陆向北没忍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失而复得的喜悦，只有他自己懂。
    “你有病啊，我脸上全是臭泥巴！”下水道里的味道，想也知道不怎么样，孔琪不止脸上，头发上、衣服上，全是臭泥巴、土和碎石子。
    “回家。”陆向北被骂一点都不生气，他抱起孔琪走向单元门。
    陆向北把她放到家门口，让她扶墙站着，他将堵门的尸体拖走，搬开沙发，把孔琪抱回屋。
    王大夫立刻给孔琪治伤，用药油给她搓脚踝。
    “只是挫伤，没事。”王大夫搓完药油，嘱咐她这只脚别用力，养几天就好。
    “张一恒没事？”孔琪看向沙发上的人，问王大夫。
    “没事，情况稳定。”
    “你怎么不问问我？”
    “你一目了然，好得很！”
    “小伤也不能掉以轻心，让我看看。”王大夫要为陆向北检查伤口，但陆向北确实没受伤，连个擦伤也没有。
    “我刚刚仔细看过了，他没事。”孔琪单腿跳向卫生间。
    她当然担心陆向北的安危，所以早在陆向北抱她回来时就检查过了。
    头、脸、脖子、肩膀、前前后后她都看个遍，能上手的地方她也检查了，陆向北身上没伤，起码没有流血破皮的伤。
    陆向北扒拉丧尸时戴着手套，抱她回来时摘了，手上干干净净的，而且他抱着她走路轻松自如，哪像有隐痛的人。
    陆向北跟着她进了卫生间，把她抱出来，夺过她手里的毛巾，让她等着，不许用冷水洗头洗脸。
    孔琪乖乖坐着，有人关心她，要给她烧水洗头，她高兴还来不及，自然不会反对。
    “你哥心疼你，多好的哥哥。”
    “您不会也想给他说亲？”
    “我倒是想，可你哥心里有人啊，年轻人有自己的坚持，我们不掺和。”
    陆向北烧好热水，孔琪进卫生间洗头洗脸，有人来接走了卧室里的闯入者，张一恒也被抬走了。
    孔琪洗漱完出来，换身干净衣服，屋里只剩她和陆向北，王大夫随着张一恒走了。
    陆向北在收拾东西，告诉她他们得搬家，不能继续住这了。
    他们第三次搬家，这次挪到了北都营地的中心区，离张一恒住的地方不远。
    陆向北骑车拉着他们的家当，孔琪也骑车驮着野兔和二驴，还有她种的菜。
    陆向北是幸存者营地升迁最快的人，张一恒身边的亲信都是跟着他好些年的朋友和哥们儿。
    张一恒灾前是妥妥的富三代，但他和家里闹了矛盾，出来自己创业，跟朋友合伙开了家安全顾问公司。
    而他家里是做服装生意的，他妈妈还是超模，家里一直希望他进军时尚界。
    孔琪知道这些全是于妍姝的功劳，不管她想不想听，于妍姝都会跟她念叨。
    两人的新宿舍是一家奶茶店，前街是清理干净的主干道，后巷可以搭棚种菜养鸡养兔子。
    店内的厕所可以用，就是没上下水，上完厕所需要手动冲洗。

 第141章 安利失败

    孔琪往新宿舍搬东西的时候笑出声，陆向北纳闷，问她笑什么，就这条件她能高兴得笑出来？
    孔琪摇头，她说她高兴不是因为他们的新宿舍，是因为他们离成功又进一步，也许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回家了。
    陆向北被‘家’这个字触动了一下，他们在外面这段时间，孔琪提到‘家’，必然是指北境，指陆家小院。
    “等咱们回家，我给你盖个别墅小楼。”陆向北这话有宠溺的成分，也有承诺的意思。
    “好呀，别太大，费柴火。”孔琪丝毫不怀疑陆向北的本事，他说能盖楼，那就是真的能盖出来。
    陆向北现在在她心里是万能工，没有他不会做的东西，有他在身边，孔琪感觉心里踏实。
    陆向北改装了奶茶店的门，将原来的玻璃门换成金属防盗门，又在窗外加上护栏。
    奶茶店的前店被改成客厅，柜台就是厨房，后面的库房和员工更衣室做他们俩的卧室。
    陆向北在后巷给孔琪围出一块地方，左右都装上铁丝网门，上面搭层塑料棚，让她可以安心种草养兔。
    铁门有需要时可以打开，但暂时他们左右没有邻居，可以圈地搞种植养殖。
    陆向北用太阳能板自己组装了一台供电设备，可以用它加热简易版热水器，也可以供暖。
    太阳能板铺在房顶面积跟房顶差不多，他还在后门旁的墙上钻出一个能穿过烟囱的窟窿。
    万一连续几天没太阳，他们仍然要用炉子取暖，不用的时候，这个窟窿可以堵上。
    孔琪发现她可以看陆向北干活看一整天，完全不觉得枯燥。
    她觉得看陆向北做这些是种享受，就像看那些安静的手工视频，可以让人心灵平静下来。
    孔琪的脚伤早在王大夫他们离开后就好了，因此她十分确定自己的身体发生了神奇的变化。
    她把这事告诉了陆向北，甚至她将自己的猜测也说了出来。
    她认为这一变化的源头应该就是南星送她的那只手镯。
    南星说，只要她救下陆向北，自然就能得到手镯里的能量。
    而她在救下陆路向北之后，得到的唯一一个能力就是迅速自愈。
    陆向北叫她对其他人保密，千万不能告诉别人这件事，尤其是手镯，即便是于妍姝也不能说。
    孔琪听他这话特不服气，陆向北总拿她当孩子，藏拙这道理她当然懂。
    况且除了陆向北，她不会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任何人。
    陆向北说她年纪小，孔琪翻了个白眼，两人各自报上生日，结果陆向北才比她大一岁。
    这结果陆向北是意外的，他一直认为孔琪在灾难爆发的时候是个高中生，没成想她只是面嫩，并非少年老成，是真的成熟。
    孔琪的‘花季’都在打工和搬家中艰难度过，好不容易奋斗到工作稳定了，正准备付个首付买套属于自己的窝，以后青春不在，也有个养老的地方，万没想到房子贬值到可以随便捡！
    虽说首付省了，可钱也没用了。以前的货币现在成了废纸，她还是得从零开始。
    好消息是她可能不用烦恼养老问题了，因为很多幸存者活不到老。
    如果没有遇到陆向北，她很大概率已经冻死在某个角落了。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老来得福’？
    陆向北安顿好她就马上回去工作了，张一恒只是保住命，身体恢复还要一段时间。
    陆向北代替了张永诚的位子，晋升为武装队大队长。
    孔琪担心陆向北升太快遭到张一恒亲信的排挤，但陆向北不在乎，他又没打算长干。
    尸变事件平息后要处理的事很多，首先就是丧失尸体清理工作，幸存者感染排查，以及追查尸变的爆发的原因。
    张一恒还想知道张永诚为什么要刺杀他？
    张永诚刺杀张一恒后逃跑了，当时营地乱糟糟，没人顾得上找他。
    他跑了，张一恒的疑问无人能解，所以还是要找到他才行。
    陆向北带人寻着感染的顺序调查，上辈子北都没发生过这件事，想必又是因为他的选择变化，导致未来发生了改变。
    孔琪对于文的印象是‘不择手段’，她跟陆向北说，南都那边修墙这事很可疑，墙刚修好北都就尸变，巧合不是这么巧的。
    她直觉就是于文搞的鬼，为了成为凤省唯一的统治者，于文可以牺牲幸存者的生命挑起内斗，他做得出来。
    陆向北也赞同她的想法，只是要说服别人需要证据。
    陆向北更要查清是谁派人去他们的住处，引丧尸过去，又是谁在丧尸身上绑了炸弹？
    其实他心中已有猜测，他只是想亲自证实这个猜测。
    孔琪‘养’好伤回清洁队工作，她复工第一天于妍姝就抓着她不让她开工，缠着她要她讲张一恒遇刺那天发生的事。
    准确的说，于妍姝是想知道张一恒受伤后什么样，瞧不憔悴，是不是有种病美人的破碎感？
    孔琪当时就记得张一恒脸煞白，生命垂危的样子，快死的人有什么美感？
    “你是b态吗？”孔琪一脸嫌弃地撇嘴。
    “你是脸盲？”于妍姝不能理解，有人见到张一恒的盛世美颜会这个反应。
    “当时那么乱，我哪有功夫注意什么美不美的？在我眼里只有死人和活人，没有美人。”
    “啊～浪费啊，牛嚼牡丹不解风情！！”于妍姝气到跺脚。
    “什么牡丹、狗尾巴草的，活下来才是正事。”
    “哎呀，你这口气和我哥一模一样，救命！”
    “少扯别的，你突刺刺练的怎么样了？你哥不是要检验吗？”
    孔琪知道于妍姝在练习扎枪动作，于妍姝她哥知道妹妹不是练武的材料，就教了她几个简单的动作。
    简单到就是用红缨枪扎丧尸。
    “我练了，扎丧尸，一扎一个准。倒是你，吓死我了，听说你们家爆\/炸，我魂都吓飞了，这回一定要抓到幕后主谋，谁这么歹毒啊？总想治你于死地。”
    “肯定能抓到，不过那是治安队的工作，咱们俩再不干活，中午要吃不上饭了。”

 第142章 凤省之战

    孔琪说着从于妍姝手里抢回自己的铁刷子，抬手弹了她一个脑瓜崩。
    于妍姝不死心，追上孔琪继续逼问，问张一恒昏迷的时候是不是特脆弱，让人想要保护他？
    “没有，我只想他赶紧爬起来找个地方自己躲好。”
    “冷漠，你好冷漠啊！”
    “我冷漠，快干活。”
    两人拉扯着走到她们负责清理的区域，孔琪干劲十足，甩开膀子洗刷刷。
    她不是没看清张一恒长什么样，只不过张一恒的‘美’赛牡丹，她不喜欢妖孽脸。
    说出来于妍姝又要碎碎念，她干脆就没说。
    于妍姝家和孔琪家没有人员伤亡，因此两人还有心情玩笑打闹。
    而这场疑似人为的劫难，让北都营地损失了一万多幸存者。
    清洁队里有不少人的亲人就不幸遇难了。
    清洁队给家里有人遇难的队员放假两天，处理亲人的身后事。
    如此一来孔琪她们这些来上班的人，需要分摊同事的工作。
    任务其实蛮重的，孔琪没功夫再聊天，拿起清洁工具埋头苦干。
    除了吃饭时间休息一下，其余时间她都在工作。
    于妍姝佩服得五体投地，怀疑她是从未来穿回来的核能机器人，不是肉体凡胎。
    孔琪也不理她，认真将工作做好。
    因为近来营地不太平，幸存者去海边捡海菜的活动暂时取消。
    可捡柴火的工作不能停，陆向北不放心孔琪独自出门，就算有人陪她也是女孩儿，遇到危险谁保护谁都不好说。
    所以陆向北会在吃完晚饭后，跟孔琪一块出去，再忙也得抽时间。
    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传说中的寒潮便突然造访凤省。
    气温骤然下降到零下五度，幸存者们一夜之间换上冬装。
    秋季的凤省下起了大雪，然而自然灾害还没有人祸严重。
    凤省在暴雪中迎来一场恶战，原因是北都查到尸变事件正是于文派人投毒造成的。
    于文在北都控制了几个人，这几个人的至亲在南都，被于文软禁起来。
    于文用他们威胁投毒者，不按他说的做，可就再也见不到至亲骨肉了。
    这几个人一直潜伏在北都营地，没做过可疑的事，直到于文的亲戚奸细挑拨失败，于文坐不住了，启动他们继续搞破坏。
    同时于文和张永诚联手，计划刺杀张一恒，制造尸变也有为刺杀打掩护的目的。
    否则张永诚即便得手，也逃不过保镖团的制裁，他根本走不出北都营地。
    现在他人已经逃到南都，站在于文身边了。
    投毒人肯道出真相，是因着陆向北带人潜入南都，救出了他们的家人。
    陆向北带人冲破重重封锁，护送被软禁的人回北都和家人团聚。
    投毒人没有牵制了，自然有底气站出来揭露于文的阴谋。
    他们投毒害死那么多人，自知罪孽深重，既然至亲已经安全了，他们死也要拖着于文一起下地狱。
    而张一恒的底线是‘人命’，于文拿人命当夺取权利的筹码，张一恒无法容忍。
    北都幸存者得知真相，更是群情激愤，不止北都，南都的幸存者也知道了，他们对于文的做法感到心寒。
    通过这件事，足可以证明当危险来临时，于文会牺牲幸存者保全他自己。
    失去幸存者的信任，于文恼羞成怒，北都遇难者的家属要他血债血偿，这个仇不打一架，分出胜负肯定没完。
    孔琪觉得前世于文能把张一恒挤走，全靠他的阴险毒辣，事后又虚伪安抚北都的幸存者，把人忽悠住了。
    张一恒没证据揭穿他的真面目，只能无奈离开。
    事后说不定还被自己的亲弟弟给暗杀了，永无东山再起之日。
    孔琪看出于文没什么高端操作，就是下手黑罢了。
    而且武器能给幸存者们带来安全感，谁掌握着武器，谁就能吸引追随者。
    于文在灾后不知从哪搞到一大批武器，全掌握在他信任的人手里。
    他又肯清理丧尸，保护手无寸铁的幸存者，原营地有一半的人愿意跟着他，是因为他那时还没有露出本性。
    南北对战，张一恒提前下令，让所有不参战的幸存者藏进地下公寓，公寓出口内外都安排了武装人员把守。
    陆向北想让孔琪跟于妍姝她们一块躲进地下公寓，孔琪没同意，她枪法不错，又会使弩，没理由跟老弱妇孺藏一块。
    要搁以前，她保准藏得好好的，那时她什么能力也没有，露头等于是送死。
    现在不同了，她长本事了，胆也肥了。
    冲锋陷阵不行，溜缝放冷枪总行？
    她不进屋二驴就不进，陆向北无奈，只好给她安排个任务，让她带着二驴巡逻。
    若有可疑人员接近幸存者的藏身地点，杀无赦！
    孔琪领命，带着二驴开始巡逻，陆向北没有参与正面交火，单独领着一队人走了，他去干嘛孔琪也不清楚。
    眼前大雪纷飞，孔琪生活在北境，对于下雪没啥感觉，她自己披着白被单，也给二驴裹上白浴巾，一人一狗与充斥在天地间的白色混在一块。
    街道是白的、车顶、房顶全是白的。
    她披着白被单穿梭于各地下公寓间，能容纳数万的人地下公寓，不可能全集中在一处。
    她用喷漆喷白了一辆单车，车把手和车座也用白布缠上了，她骑着白车载着二驴巡逻放哨。
    枪战就发生在于文修的墙那边，偶尔还能听到两声爆炸声。
    一方灾前是保镖，一方灾前的恶棍，孔琪也不知道谁能赢。
    反正她相信陆向北，陆向北站谁那边、谁就能赢。
    爆炸声不再出现的时候，孔琪在街上遇到一个小孩儿。
    小孩儿正在朝距离她最近的一座地下公寓走。
    她一眼便看出这孩子不是北都营地的，早上张一恒发动攻击前，已经让北都所有幸存者，在左手腕处系上红丝带或红绳。
    那孩子看着也就四、五岁，穿着件破旧的t恤，是夏天的短袖款。
    而北都营地的幸存者，全都换上了冬装，张一恒派人确认过，所有人都有冬衣，没棉的就穿三层单的。
    “小朋友？”孔琪骑车追上小孩儿，直觉告诉她，不能让这孩子接近地下公寓。

 第143章 可疑人员

    小孩子听到孔琪叫他，缓缓转过身，他脸上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
    “小朋友，你家人呢？怎么一个人在这，你要去哪？”孔琪只问话，没有靠近他，甚至连车都没下。
    汪——汪汪——
    二驴突然从车后座上起来，两条前爪搭在孔琪肩膀上，冲着小孩连吠三声。
    孩子扑通跪在地上，双手撑地狂吐不止。
    他吐出一堆白花花的虫子，像是刚从卵长成形的小蜈蚣。
    二驴对着那滩虫子又吠了两声，虫子扭动两下彻底不动了。
    然而小孩的情况并没有好转，他尸变了。
    孔琪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睛发生变化，之后是露在外面的皮肤。
    小孩无视孔琪和二驴，吼叫两声，来回转头，像是在寻找猎物。
    孔琪不能让他跑掉，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亲人在世，她决定暂时把他关起来，等南北战火平息后再说。
    关住一只小丧尸容易，她从街边找了个垃圾箱，地下公寓附近的街道已经彻底清扫过，街边的垃圾箱也是洗干净并且高温消过毒的。
    很多垃圾箱还没用是空的，孔琪找来一个空垃圾箱，把小丧尸扣上。
    她将小丧尸的呕吐物也找个东西扣上，因为她怀疑小孩尸变跟这些虫子有关。
    当然，只是扣个垃圾箱困不住小丧尸，她在垃圾箱上压了两个井盖。
    或许是封闭的空间隔绝了‘气味’，小丧尸在里面反而很安静，并没有撞击垃圾箱想逃出来。
    孔琪扣住它，赶紧蹬车子去找巡逻队的人。
    她通知他们，可能有携带丧尸病毒的人要接近地下公寓。
    他们可能是老人、孩子或是看似柔弱无助的妇女。
    孔琪已经知道，无论杀不杀死他们体内的虫子，人都会尸变，只要人来了，那就是没救了。
    她毫不怀疑，这是于文的又一个损招儿。
    派看似无害的幸存者接近地下公寓，企图制造第二起尸变事件。
    地下公寓有多处，她不相信于文只派一个小孩来，肯定还有别的‘人体毒药’。
    巡逻队的人都认识孔琪，也听说过她救同事的事迹，对她的话很重视。
    而且陆向北跟他们打过招呼，他们知道孔琪是帮他们巡逻的志愿者。
    孔琪不在巡逻队，也不在参战人员名单中，她自愿拿起武器帮忙巡逻，他们挺佩服她的勇气。
    不过孔琪是真有实力，如果她只有勇气，没有能力，陆向北根本不会同意她出来。
    不仅是陆向北，张一恒也不能同意，因为自愿参战的幸存者很多，那些失去亲人的幸存者急于报仇，很多都想参加战斗。
    可他们平时没摸过刀枪，又没时间现教他们怎么用、怎么格斗，张一恒只能拒绝他们参与。
    孔琪则不然，她的拳脚功夫比巡逻队的人还好，枪法也不错，再带上勇猛威武的二驴，寻常人近不了她的身。
    否则陆向北绝对不会同意她出来。
    巡逻队得到孔琪的通知，向各处的地下公寓集合，果然在公寓附近遇到了可疑人员。
    并且正如孔琪猜测的那样，他们或是蹒跚而行的老者，或是瘦弱可怜的少女，还有身怀六甲的孕妇。
    总之，都是能激起人同情心的弱势者。
    他们手腕上没系红丝带、红绳，很好辨认。
    确认不是北都营地的人，巡逻队将他们全部控制起来。
    他们没有立即尸变，被巡逻队带到单独的房间隔离。
    孔琪估摸是二驴的吠声，导致了小孩提前尸变，而其余这些人体毒药，应该是在进入地下公寓后再变。
    他们身上有‘延时’尸变的设置，幕后主使肯定是想让他们进到人堆里再‘爆\/炸’。
    那么要初见的时候，必然要他们保持正常人的状态。
    不然没等进入公寓区就会被击毙。
    巡逻队统计了一下抓到的潜入者，他们的数量和地下公寓的数量一致。
    这些人被集中控制起来，关在一间仓库里。
    仓库没窗，大门加固过，从外面锁住，他们出不来。
    巡逻队将装小丧尸的垃圾箱也运去仓库，孔琪没跟着，她怕丧尸暴\/露\/她的秘密。
    因为她在垃圾箱跟前小丧尸很安静，巡逻队的人接近，它可就不老实了。
    孔琪远远看着，等巡逻队将垃圾箱安全运走，她才转向别处溜达。
    战斗没过多久就结束了，治安队的人先回来一部分，孔琪没看到陆向北。
    她问治安队的人可不可去‘墙’那边，治安队说可以去，于文和他的手下乘船逃跑了。
    孔琪骑车去‘墙’那边，她担心陆向北，怕他去追于文了，会不会遇到危险。
    她翻过汽车墙，扛着自行车，二驴自己翻过去的，没用她帮忙。
    她想去海边看看，路上碰到几个陆北向的同事，他们告诉她陆向北带人追击于文去了。
    她猜到就是这样，陆向北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她害怕的是陆向北为此不顾性命。
    万一陆向北为报仇，选择和于文同归于尽怎么办？
    她不敢想，一想就心慌头晕，胸口憋闷。
    南都的幸存者走到街上，他们已经知道于文逃跑了，他们成群结队议论纷纷。
    孔琪骑车从他们旁边经过，听到那么几句，好像是于文走前准备了大量丧尸病毒感染物，他离开后，南都将变成丧尸之地。
    但有人提前预料到他会这样做，带人及时烧掉了感染物，让于文的阴谋落空。
    那人还带着几名队员乘船去追于文了，想必是不除掉于文不会罢休。
    孔琪听他们提到的这个人，准是陆向北无疑了。
    她骑车跑到海边，海边有人守着，其中有她认识的人，于妍姝她哥于立男。
    于立男见她来了，迎着她走过去，问北边情况怎么样？
    “平安无事，咳…我哥呢？”孔琪一时情急，差点喊出陆向北的全名。
    “他去追逃跑的人了，于文那么害你们，你哥饶不了他。”于立男只知于文派手下几次想杀他们兄妹，这个仇是人都忍不了。
    “去多久了？”孔琪因为知道内情，心里更加焦急。

 第144章 风雪归人

    “有…大概四十分钟了。”于立男想了想回道。
    “他和别人坐同一条船，还是他自己单乘一条船？”
    于立男觉得孔琪问的问题很怪，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让她这么紧张。
    “他自己开走一只船。”于立男顿了顿，照实回道。
    孔琪感觉头有点晕，缓缓坐到沙滩上，眼圈儿一红，差点掉泪。
    她这模样把于立男吓够呛，蹲下身在她身边一时不知该说点啥。
    他不知道孔琪哭的点在哪，是什么让她情绪如此激动。
    “呃、那个，你哥开船技术挺好。”于立男笨拙地安慰道。
    孔琪强忍住眼泪，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只是情绪堆积到这了，有点收不住。
    从北都过来的一路上，她都在担心，脑子里装不下别的事。
    她不能想象没有陆向北，她一个人回北境会怎样，倒不是说她担心自己的安全，她就是……无法接受他再也回不来的可能。
    “琪琪呀，你别担心，你哥会没事的，他厉害着呢，你不知道他在保镖团里也是高手，于文那伙人加起来都不是他对手。”
    “我知道。”孔琪把眼泪憋回去，坐在地上盯着大海，仿佛生怕错过某个返航的身影。
    她在海边坐了近一个钟头，于立男劝她找个避风的地方待着，海边风大，又下着雪、气温低。
    回头给她冻坏了，陆向北回来，他不好交待。
    孔琪不想让于立男为难，她站起来等，没挪地方。
    于立男看她这么拗，便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
    还从别人那抢过一顶毛线帽，给她套头上。
    在海边等候的这队人，都知道陆向北有个妹妹，但除了于立男别人没见过她。
    刚刚他们听到于立男和孔琪的对话，知道这个姑娘就是陆向北的妹妹。
    被抢走帽子的人自动把围巾也摘下来递给孔琪，孔琪长得小，他们不知道她真实年龄，把她当妹妹看待了。
    其实孔琪比他们中的有些人还要大上几岁。
    陆向北的船回来时，孔琪差点跑海里去，于立男死死拉住她，才没让她‘奔海’。
    这么冷的天跑进海里，那非得冻病喽不可。
    孔琪在海滩上用力挥舞手臂，陆向北将船停在码头边，他快速跳上岸，直奔孔琪而来。
    于立男松开手，让‘兄妹’俩奔向彼此，紧紧拥抱在一起。
    他看着这画面心里一阵感慨，他记忆里只有他和妹妹互怼、互欧的画面，竟然没有过这样温馨的时刻。
    孔琪更是直接跳到陆向北背上，让他背着自己，因为有队员来找陆向北说话，她不能挡着他们。
    于立男冲在前头，率先问：“陆队，怎么样？解决了吗？”
    陆向北摇头，苦笑了一下：“让他跑了。”
    众人纷纷出声安慰：“没事没事，在海上不好追，犯不上为他把油耗光划船回来。”
    陆向北没再解释，问张一恒在哪，他要向领导汇报工作。
    孔琪从他身上跳下来，见领导她不能跟着。
    “大男，帮我把琪琪送回去，谢啦。”陆向北问出张一恒的位置，便将孔琪交给于立男照顾。
    “嘿哟，我的荣幸！但您妹妹是真英雄，她保护我还差不多。”
    于立男这话把其他人都逗乐了，孔琪把帽子围巾摘下来还给别人，拍拍于立男的肩，用特别得瑟的口吻说：“乖哈，姐姐保护你。”
    她自称姐姐可不是占便宜，她确实比于立男大一岁，只是于立男不知道，以为她是学生。
    “嘿~陆队，你妹妹又欺负人啦，有人管没人管啊？”
    于立男嘴贫，爱开玩笑，他和于妍姝都属于外向型性格，孔琪去过他们家，知道这两兄妹在家的时候是怎么斗嘴的，家里没有一刻安静的时候。
    于爸于妈显然已经习惯了，被他们俩从小吵到大，尽他们如何吵闹，二老都能泰然自若，该干嘛干嘛，丝毫不受影响。
    劝架是不可能劝架的，反正他们吵到最后总能自己平息争端。
    得知陆向北安全，孔琪心里的担忧一扫而空。
    她也有心情和于立男开玩笑了，向其他人说完拜拜，便骑车往回走。
    这场南北之战，以北都的胜利告终。
    于立男骑着电动车护送她，路上于立男问她有没有男朋友。
    孔琪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有点意外，平时都是一群热心女士向她打听陆向北的个人问题，冷不丁有人问她，她愣了下才回‘没有’。
    于立男说他们队伍里有太多单身狗了，整天寡得嗷嗷叫，帅的、酷的、暖的，啥样的都有，他让孔琪挑一个，帮他们解决一下‘老大男’问题。
    孔琪忽然面对这个问题，鬼使神差地回了句‘我有喜欢的人了’。
    当她想到这个借口的时候，脑子里蹦出来的画面是陆向北的帅脸。
    “谁呀？我认识吗？帅吗？在哪个队工作？”于立男的八卦之心，一点不比于妍姝小。
    “保密！”孔琪不愿透露更多信息，冲于立男坏笑。
    “嘿~这丫头，真气人唉，你那可爱的笑脸是不是只对你哥展示，对我们只露出面目可憎的脸！”
    “那当然，我哥最好。”
    “你别说，虽然可气，但我也想要一个这样的妹妹。”
    “你别让于妍妹再练突刺刺了，她估计能多爱你这个哥哥一点。”
    “别，让她继续恨我，突刺刺必须练。”
    孔琪在于立男的陪同下回到北都营地，她直接回了他和陆向北的宿舍，没去别处再转。
    于立男把她送到家，看着她进门便走了。
    两边的营地肯定要合成一个，汽车墙没有存在的必要，张一恒准会下令拆除它。
    战后的事情繁多，巡逻队、治安队和‘武装’人员的事更多。
    陆向北回来得很晚，孔琪煮好饭等他回来吃。
    吃饭的时候陆向北主动告诉孔琪，他今天其实有机会杀死于文。
    但他没那么做，因为杀死于文后，他也活不下来。
    所以他放弃追击，眼睁睁看着于文跑了。
    “我发现我不能那么做，因为我怕…不能和你一起回家。”

 第147章 温差

    陆向北做了架雪橇，二驴也有了它自己的行李。
    返乡旅途艰辛漫长，因为需要补充柴火，他们必须挑有人住过的地方走。
    有时走几天也看不见一座村子，野外全是平原或石头山，找不到树枝，他们两人一狗便只能抱团取暖。
    孔琪有‘花皮球’在身上，她并不需要取暖，但陆向北和二驴不行。
    所以在没柴可点的时候，晚上要在雪原过夜，他们就会搭好帐篷，挤在帐篷里，裹上厚实的被子抱成一团儿。
    这种情况下孔琪只关心陆向北会不会冻死，根本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的事。
    在城市里他们的生活会轻松很多，可他们并没有贪恋暂时的安逸，仍旧抓紧时间往家赶。
    陆向北着急，是因为他知道未来十年不会再有夏天。
    冬季最冷的时候，在地表生存格外危险，他们得转移到地下。
    北境冬季最冷的时候是元旦节前后的两个月，所以他希望能在新年前赶回去，提前预备好防寒的地下住处。
    若是再等半年，等到明年春天再回去，他怕耽误孔琪种地。
    孔琪也急，未来尚有许多不确定性，他们身上没粮，袋子里没食，这让她心里没底。
    她特想赶紧回家，重新把菜园子建立起来。
    两人目标一致，迎风冒雪往回赶。
    终于在元旦前，赶回了北境老家。
    猛区没有丧尸、北境也没有，因此他们一路骑行，没遇到来自丧尸的围攻，所有时间都花在搜集物资和赶路上，没为别的事耽误过功夫。
    二驴只要不上天，什么野兽它都不惧，哪怕是体型巨大的变异动物，它也能大声将其吼走。
    孔琪他们先回陆家小院，陆向北养父母那屋的东西，她一件没动。
    陆向北看到屋子的废墟，能想象到当时闯入村子的人有多凶悍。
    别的东西他没动，只拿出一本老相册带走。
    北境更北的区域气温低得离谱，三轮车的车胎已经报废，他们从村子往隧道的路程只能拉爬犁走。
    然而到了隧道处，陆向北见到了奇迹。
    隧道这边冰天雪地，吸一口气进去，气管都要结冰的感觉。
    隧道那边虽然也是白雪皑皑的世界，但温度明显比这边高。
    他拿出温度计测了测，隧道两端的气温相差了二十度。
    “过了这条隧道，李岐的地图就到头了，另一边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咱们得去探探路。”
    “两边温差很大，那边暖和些、说不定，他给你指的这地方是块宝地。”
    “他是位高人，可惜、他发现的地方，自己没住上。”
    “也许这能有夏天，到时把他葬在风景最好的地方。”
    “好。”
    两人将爬犁放在隧道里，孔琪急着检查她存放在这的物资，发现一件没少，她心情顿时好起来。
    他们步行穿过隧道，来到另一边的世界，孔琪感觉到明显的气温变化，她把羽绒外面套的军大衣脱下来，又摘掉最外层的围巾和帽子。
    “确实差很多，这边也就零下十度。”
    “说不通，一定是什么东西影响了这的气温。最近没人来过。”陆向北先是望天，随后看向地面的积雪，上面没有人类的脚印或车轮印。
    “那咱们在这安家安全吗？别是火山口？哪天喷发把我们炸上天可惨了。”
    “这没有火山。”
    “难道是因为地震？我跟你说过吗，这边发生好大的地震，地面被震出一条特长的裂缝，好像深不见底的峡谷一样，两边看不到尽头。”
    “我测一下。”陆向北说着，举起温度计，他们边走边测。
    从隧道出来是一条平坦的公路，一侧是山，一侧是田。
    山上的树木以松树和桦树为主，农田已经荒废，又被大雪覆盖，只有一些苞米杆支在雪地上面。
    “你看那。”两人走了约莫半个小时，陆向北忽然扯了下孔琪的胳膊，示意她往山上看。
    “什么啊？”孔琪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那的光，是不是有点怪。”
    “是唉，有点…红……还是橘红？”
    山顶上的光确实有些怪，似乎是霞光，但此时不是傍晚，而是正午。
    “可能有东西，走、过去看看。”
    “别是啥怪东西，要不咱整个无人机飞上去看？”
    “你留在山下，我上去。”陆向北觉得孔琪说得有道理，可无人机那东西，他们眼下没处搞去。
    “不，我跟你去，要死死一块儿。”
    两人说着往山上爬，那光看着不远，实则要翻过两个山头。
    等他们爬到，也快到太阳落山的时候了，冬季黑天早，下午四点天色便暗了。
    那红光离他们越来越近，仿佛就在他们头顶，在他们脚下所踏这座山的山巅。
    陆向北自然而然拉住孔琪的胳膊，他扶着她向上爬，越到山顶坡越陡。
    最后的一段距离，他们几乎是手脚并用才爬上去。
    到达山顶后，眼前的情景让孔琪不禁回忆起他们被怪鸟抓回老巢的时候。
    只是这座山的山顶没有鸟窝，只有一个像‘蛋’的东西。
    不过只是像，它实际上是块石头，底部圆一些，顶部有点尖，真要说的话，它更像是石头‘水滴’。
    “它会发光唉！”孔琪眼中满是惊奇，却不敢靠近这东西。
    他们看到的红光，正是由这块石头发出的，它散发出来的光并不刺眼，可范围很广。
    “这里是附近的最高点。”
    “所以……它会不会有辐射啊？”孔琪连忙摸摸自己的脸。
    “走，咱们下去。”陆向北也没见过这东西，即使他手握未来十年的剧本，仍是有很多东西，他从未听闻。
    孔琪的担心不无道理，这东西不像地球上会有的石头。
    陆向北忽然想起一件事，在灾难发生的前一天晚上，新闻播过流星雨预告。
    灾难当天早上的新闻又说这场流星雨特别奇怪，网上有人传全世界各地都有坠落的陨石，他们观察到这些陨石会减速、会拐弯……
    网络传言，又是天文爱好者发的，传播面并不广，纯路人看到这些贴子，也少有人会相信。

 第148章 村庄

    陆向北并不关注这些信息，只是有早晚看新闻的习惯。
    假如这块石头是陨石，那他们的确需要注意辐射。
    两人迅速下山，把外套、外裤、帽子围巾手套全摘掉扔在山上。
    隧道这边的世界不怎么冷，不戴这些也冻不坏。
    他们羽绒服里边还有一件夹袄，外裤脱了，还有羽绒棉裤，棉裤里边还有绒裤。
    轻装下山的两人，回到隧道里，孔琪把她囤的新衣服翻出来，衣服都没拆过封，装在密封的塑料袋里。
    他们换上新的棉服，在隧道里生火做饭。
    天色已暗，今天只能探索到这了。
    炉子、柴、油各种调味料都有，除去孔琪自制的食品，其它食物还没变质。
    他们煮了泡面，打开肉罐头，躲进帐篷里吃了顿热乎乎的饭菜。
    二驴白天留在隧道里看包，晚上孔琪他俩回来了，它才出去溜达。
    孔琪一点不担心它会被野兽叨去，她没给二驴定门禁时间，它如果愿意，在外边玩一宿也没关系。
    在探路的日子里，孔琪和陆向北就睡在隧道里。
    他们沿着公路走，走了三天，发现公路旁有座村庄。
    再往前走三天，公路便断开了，陆向北看到了孔琪说的那种大裂缝，向下看不到底，向前望不到尽头。
    他们用脚步丈量这片‘温暖’的区域，陆向北边走边画图，最后画出来的区域竟是一个‘圆’。
    只有隧道一条出入口，其它区域的边界全是无底裂缝。
    在这个圆型的区域内，有七座山，上百亩农田，一条公路、一座村子。
    其它就是林子和荒地，短时间内他们无法把所有地方都走遍。
    探路的第三天开始，孔琪就不和陆向北一块出门了，由二驴代替她。
    她则在村子里收拾房子，把隧道里的物资往新家运。
    村子里空无一人，各家房门和院门都锁着，有人家的大门和院墙外边还用油漆写了‘字条’。
    大意就是让从外边回来的亲属，到最近的大城市去，全村的人都去了。
    孔琪没有破门而入，村里有很多空屋，一看就是很久没人住的，门都不锁，因为里边什么都没有。
    这座村子远离大城市，村中的青壮年估计都出去打工了。
    像这样十屋九空的村子，在北境有很多，十年前还没这么严重。
    孔琪和陆向北选择了一座空屋落脚，孔琪将隧道里的物资一点点运进村子。
    村中没有闹过丧尸，但野生动物多，二驴一到把它们全赶跑。
    陆向北出去探路，孔琪就在家收拾东西。
    屋子空置太久，很多地方也需要修缮。
    她先大概打扫一遍，修缮工作由陆向北来完成。
    知道村子四周全是大裂缝，陆向北放心不少，这样只要守住隧道，就没有暴徒能袭击村子。
    除非他们坐直升机或热气球来。
    确认好安全问题，陆向北开始修房子。
    屋顶、门窗、炉子、烟囱、内外墙，他干活麻利，几天就把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冬季不能装修，他们没办法给旧房子刷漆，孔琪就用壁纸和糯米糊先把墙贴上，地面铺上地板革。
    这些东西是她之前收集来的，只贴了两个卧室。
    厨房的墙面她贴的报纸，这座空屋的基础装修最好，所有房间的地面都是瓷砖的。
    村里的车都开走了，有两辆破摩托，已经没油骑不了了。
    他们有吃有喝，足够坚持到明年，因此孔琪不急着出去。
    她收集的炭块有十麻袋，她和陆向北烤野味庆祝乔迁新居。
    炉子烧起来，全屋都暖和，孔琪的折叠浴桶终于可以用了。
    她把‘花皮球’搁到厨房，屋里、前后院便温暖如春。
    只是要洗澡光温暖如春还不够，冬季洗澡最容易着凉，屋里的温度必须高。
    她在院子中支两口大铁锅烧水，陆向北以为她要烤什么野味，结果孔琪说是在烧洗澡水。
    反正村里没别人，孔琪不怕被人看见，笑话她行为怪异。
    吃饱饭、洗个澡，躺到热乎乎的火炉上，身体陷在柔软的被褥中，孔琪幸福得差点掉泪。
    这一晚她睡得无比香甜，陆向北就在隔壁屋，她相信陆向北的警觉性，如果有人进院，他肯定能发现。
    精神的放松，加上身体的放松，让孔琪睡到天昏地暗。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陆向北给她备了早饭，字条压在碗下边，说他去隧道那边，想办法把封上。
    隧道是他们进出的唯一通道，那边没人守着，陆向北心里始终不踏实。
    他还要看看隧道上面的山，方不方便人爬过来。
    孔琪伸个懒腰，起来把早饭吃了，洗漱完毕后，来到后院翻地。
    后院的冻土经过‘花皮球’一夜又一上午的温暖，土层已经解冻。
    孔琪把前后院的地翻一遍，撒上她收集的种子。
    种子在隧道里冻了几个月，她不确定它们是不是还活着。
    前后院被她种满了菜和瓜果，果树种在后院，前院种菜和玉米。
    忙到下午四点，她回屋准备晚饭，陆向北留的字条说他五点回来，她便提前开始做饭。
    他们虽然没进其他村民的家，但别人家院子里的柴火他们没客气，用麻袋装着、一袋一袋往家搬。
    晚饭的时候孔琪想起村民去的那座城市，问陆向北，未来那地方有幸存者没有？
    陆向北摇头说没有，没听说那座城市有幸存者。
    孔琪觉着有时间的话，他们可以去一趟，大城市里物资多，很多东西他们自己做不了，比如女性每月要用的东西。
    孔琪现在只要进城，除了吃的喝的，就是找它。
    陆向北正好也想找个交通工具，他们不能出门全靠走。
    在村里休整几天，他们俩再次出门，这次的目标是那座大城市，它是林区经济、文化、交通的中心。
    这趟出去，俩人坐着雪橇，由二驴拉着他们走。
    孔琪记得南下的时候，二驴还只能拉动三十斤的物资。
    眼下它一狗就能拉动二人，拉着他们在雪地里跑得飞快。
    “二驴又长大了，是？”孔琪天天看着它，有点审美疲劳。
    “是，更壮了。”陆向北戴上护目镜，迎面的风有点凛冽。

 第149章 无人格城

    二驴不是普通的狗，它不需要进行训练，便能做好拉雪橇的工作。
    并且绝不会发生被野兔吸引注意力，带着雪橇冲下公路这种事。
    它拉着孔琪和陆向北到格市，孔琪是第一次来，她来是想确认村民的安全，如果他们还活着，她想告诉他们，那边的气温较高，大家可以回家生活。
    陆向北让她掌握好这个‘度’，先弄清格市有多少幸存者再说。
    而且山顶的石头究竟有没有辐射他们都不知道，如果孔琪把人叫回去住，住出毛病来，家属可饶不了她。
    陆向北被最好的朋友背叛，又见过未来十年的末世景象，他能保有心中的那点善，却无法轻易相信人心。
    孔琪无奈，陆向北又把她当‘天真派’了。
    她当然知道叫人回村有风险，所以她在告诉他们村中安全的同时，也会告诉他们存在的危险。
    包括潜在的危险，短时间内可能感觉不出来，时间长了才会显露的危险。
    不过她只在心里叹气，嘴上没说什么，她知道陆向北就是担心她，很怕她受委屈。
    她珍惜这种保护，不想特意强调自己的‘心思深沉’。
    格市外围有‘墙’，是金属网墙，还有货车停在墙外，连成一线，明显是故意停成这样，起到加固‘墙’的作用。
    丧尸不会跳，它们会向前推挤，数量多的话，会以尸山的形式筑起尸梯，后面的丧尸踩着前面丧尸的身体爬过障碍。
    但格市外围现在看不到丧尸，车墙、网墙都没有缺口。
    二人将雪橇停在城外，翻墙跳进市区，两米多高的网墙，二驴轻松翻过。
    墙内有岗亭，看起来很长时间没用过了，窗玻璃上落着厚灰，里面也没人。
    陆向北看着岗亭，拉住孔琪的胳膊，示意她停一下。
    正要往里走的孔琪被陆向北拉住，抬头看着他问：“有情况？”
    “那上面有很多弹孔。”陆向北指着岗亭上的窟窿给她看。
    “可是门锁着。”她一时思维没展开，想着如果有人从外边冲进来射杀守卫，肯定先撞破大门。
    “也许开枪的人是翻墙进来的、又或者他们内讧。”
    “门从里边锁住，幸存者没出去。”
    两人交换一个眼神，心里都有了不好的联想。
    城市寂静，孔琪走在陆向北身旁靠后一点的位置，两人拿出枪握在手里。
    北风呼呼吹，孔琪没带‘花皮球’出来，手在外边冻时间长了，从手指僵到手掌，因为要拿枪，就不能戴棉手闷。
    五指的线手套在零下三十度的低温面前如同纸做的一样。
    大雪盖住街道，路边的小汽车只剩一个顶，他们脚下踩着什么，根本看不到。
    冰封的城市，如果没人居住，必然会成为野兽的老巢。
    但他们没听到城内有野兽的声音，城中安静得只有风声和被风吹动各类物件的撞击声。
    “那是什么？”孔琪看到街边鼓起一个雪包，接着雪包底下的东西快速向他们跑过来。
    二驴比陆向北更快出击，它一声吼，那东西立刻停住，但没后退，它第二声吼，那东西向后缩了缩。
    到第三声吼，那东西才不情不愿的离开。
    因为有雪盖着，孔琪看不到雪底下那是个什么东西。
    陆向北差点扣下扳机，二驴给他省了几颗子弹。
    他走过去挖开雪层，仔细辨认雪上的痕迹。
    “像是啮齿类动物。”
    “鼹鼠？”
    “不好说。”
    “个头够大的。”
    “不排除变异的可能。”
    “那咱到楼顶放个烟？城里有人的话就能看见。”
    “再看看。”
    两人继续向市中心走，沿途没见到一点烟火气，这么冷的天，无论是生活在地上还是地下，是活人就需要取暖。
    当然也可以使用电暖气，前提是得有电。
    发电机、太阳能，这些设备少不了。
    二驴自打进城，时不时就要吼几声，这是它叫得最频繁的一次。
    城市中似乎到处都有隐藏的活物，伺机接近孔琪和陆向北。
    这样严酷的生存环境，幸存者们会躲在什么地方？
    他们走遍全城，地下商场也没放过，但走到入口陆向北便拉着孔琪退出来了。
    他闻到野兽的‘气味’，二驴也对着入口不停地叫。
    地下商场应该没有活人，那已经成了野兽的安乐窝。
    所有他们能想到的地方，他们全都走过了，也进到建筑里面找过，没发现一丝活人留下的痕迹。
    于是他们到城外，孔琪就去过郊区动物园营地。
    整座格市其实是个封闭的空间，铁丝网拉着、大型车辆堵着，没有一个破口。
    如果幸存者要转移，那只能走天上和地下。
    市区没有机场，地下通道也没有现成的，只能灾后现挖。
    若是灾后现挖的通道，他们很难发现，肯定藏的十分隐秘。
    城里物资没剩多少，他们俩甚至找不到一颗糖果，一瓶饮料，这说明灾后有幸存者在这活动过。
    “也许是没吃的了，他们搬走了。”孔琪也知道这说法站不住脚，从里面锁住的大门就是证据。
    “咱们去机场看看，那边适合做营地。”
    孔琪应了声说好，他们翻出城区，向城外机场方向走。
    这段路程他们只能步行，陆向北没找到可用的交通工具，在室外的交通工具，车胎都废了，商店里基本没剩什么能用的。
    凡是剩下的，都是日常用不到的东西，比如电视、吸尘器……
    孔琪之前收集了一台半自动洗衣机，只要陆向北弄台好点的太阳能发电机，他们的生活就能再轻松些。
    两人到了格市机场，他们在这见到了久未见过的丧尸。
    机场跑道和大楼被大巴车和公交车圈了起来，看来格市的幸存者是乘它们转移到这边来的。
    但机场大楼里和跑道上全是丧尸，多到无法数算。
    陆向北拿望远镜看到这一幕，停在安全距离外，孔琪带着二驴继续前进。
    她爬进机场，每走两步就能撞到一只丧尸，这些丧尸还能动，在这样的低温环境下，它们依旧保持着活力。
    就是行动略微迟缓，没夏天时那么灵活，连落在头顶的积雪都没晃掉。

 第150章 陷落原因

    它们没往南迁，也可能是走不了，这边气温一直不高，它们没能在力量最强的时候冲破阻碍。
    之后一年更比一年冷，它们的行动力降低，更加冲不开障碍，便被留在这边。
    孔琪这么猜测着，走向机场大楼，大楼的门被撞破了，但有人用一辆大巴将门挡住。
    她擦掉玻璃墙上的灰，往里边望了望，里面满满的丧尸，没一块空地方。
    看这情形，她进去也没下脚的地方，她退后几步，抬眼看到堵门的大巴车上有只丧尸。
    丧尸在驾驶员的座位上，安全带勒住它，使它不能离开座位。
    这么大一辆车，如果推的话需要很多人，而丧尸又不能开车，因此孔琪判断，是这位司机在清醒的时候把车开过来堵住门，随后他也发病了。
    大巴车的门窗都关着，里边也没有别的丧尸。
    他很可能是在被丧尸咬伤、抓伤后，立刻行动，赶在尸变前为什么人急取逃跑的时间。
    机场跑道上没有别的车，只有丧尸。
    她走向外围组成车墙的汽车，在其中一辆车里，又找到一只丧尸。
    这辆车的车门朝外，丧尸身上除了安全带，还捆着登山绳。
    绳子将丧尸和座椅牢牢捆在一起，这样即使安全带坏了，它也没办法离开座椅。
    朝外的车门没有关，孔琪抬脚上车，这辆车里也没有丧尸或尸骸。
    但在司机的座椅下边，有个装在塑料袋里的日记本。
    孔琪打开塑料袋，拿出里面的日记本。
    本子在车里没经过雨淋雪打，有塑料袋装着，它还算干净。
    她先检查日记本上有没有血迹，本子上除了有灰，没别的东西。
    这本子应该是司机变异前装起来的，她没在丧尸头面部看到伤口，至少没有大伤口，没有明显的咬痕。
    日记本其实是工作日志，前半部分记录着每天的工作情况。
    后半部分则是记录了安全区的日常。
    前半部分的工作情况一页最多写两行字，后面的幸存者日常记录，却将一页纸写满了，正背面全都写满。
    笔者希望这份‘记录’能在他老了以后，成为回忆录的一部分。
    有人经历灾难只顾眼前，有人则想以幸运儿的身份，回忆这段浩劫。
    然而人生哪能尽如人意，司机的回忆录已经没机会写完了。
    孔琪倒是通过这本日记，了解到格市安全区的一些情况。
    这座安全区存在的时间不到半年，这的幸存者并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寒冬。
    他们面临的危险不是严寒天气，而是他们控制不住丧尸。
    格市幸存者中以老弱妇孺居多，但他们是被丧尸咬伤、抓伤最多的一个群体。
    根据司机的记录，每次接收一批来格市寻求帮助的幸存者，就会引起一次集体感染。
    营地初期是所有活下来的人自发建立的，没有谁是领导者。
    有一位英雄，在最初的时候，开着警车、响着警笛，将变异的死人引出城外。
    另外一群大车司机，等活死人离开后，立刻开车将城市围起来，形成一个保护圈。
    铁网反而是后来才拉的，那位英雄结局如何没人知道。
    但格市的幸存者们希望他吉人天相，能闯出一条活路。
    留下来、活下来的人，并没有万事大吉。
    一个女人抱着一岁的婴儿来格市，守卫只检查了女人有没有受伤，没检查那个婴儿。
    谁料婴儿突然尸变，用它整齐的小奶牙，咬伤了它母亲和守卫。
    笔者开枪打死那名已经被咬的母亲，另外那名守卫死活下不了手，向一个婴儿开枪，笔者要打，只打到岗亭。
    那婴儿丧尸十分敏捷，跑得也快，似乎知道不能硬刚，转身逃跑了。
    格市安全区，因为一个婴儿，不得不集体转移。
    有人在城市中心敲钟，吸引着已经变异的丧尸，其他人乘大巴、公交车逃往机场。
    另外有一个人在幸存者撤离后，将铁丝网大门从里边锁住，然后他也变异了。
    因为这个人已经被抓伤，伤口虽然很小，可他不敢冒险，于是决定留下锁门。
    堵大门的车也是他开过去的，他用车把门挡好，随后从里边将大门锁住。
    这个人是笔者的弟弟，笔者当时就在墙外。
    他不愿相信弟弟会变异，劝弟弟赶紧出来。
    他看着弟弟完成这一切，不久后变异，被钟声吸引，跑向市中心。
    仅被一只丧尸伤到，且伤口很小的话，病发的时间就会长一些。
    由此笔者认识到，哪怕是轻微的划伤，只要皮破了，病毒就会感染。
    至于那位自愿留下敲钟的人，笔者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汽车装不下数万的幸存者，除去坐车走的，也有人直接跑出格市安全区，自己步行前往机场。
    到机场之后，也没人数过到底有多少人。
    有人自发组织在公路上设卡，只有身上没伤的人才可以通过。
    他们在机场又度过了一段没丧尸的日子，但时间不长，一队人开着小巴来投奔，守着进出口的人只检查了车上的人有没有受伤。
    他们没想到车的行李箱里还藏着一只丧尸，丧尸的身体被裹在层层被单里，用绳子捆住，头上套着摩托车头盔。
    或许是气味被隔绝，丧尸进营地时没有弄出大动静。
    细微的响声全被车子的马达声盖住了，车上的人在接受检查时没有熄火。
    一只丧尸便这样被带进营地里，笔者是守门的人之一，他觉得自己要负一定责任，检查得不够仔细，才会酿成惨剧。
    机场营地沦陷时，笔者本来开着那辆小巴士救出一车人来。
    车内的人听到奇怪的声音，他将车停在路边，寻着声音找到行李箱，打开一看，正是一只戴着头盔的丧尸。
    捆它的绳子松了，它一只手从被单里挣脱出来，突然抓住笔者的手，它的长指甲将笔者抓伤。
    笔者抽出别在腰间的菜刀，把丧尸拖出行李箱，砍向它的脖子。
    意料到自己的结局，笔者就去换了辆大车，开到大门处，堵住机场出口。
    当时机场里没人有机会逃出来，活着的人离大门太远了，他们前面是成群的丧尸。
    笔者心中绝望，他把自己捆到座椅上，趁着没变异的时间，写下最后的内容。

 第151章 备菜

    有件事司机没写，孔琪想到了，心中生出疑问。
    既然丧尸在行李箱里，那机场营地为什么会沦陷？
    谁会被它伤到？
    谁会把它藏车里？
    孔琪想来想去，觉得小巴上的一车人，可能是丧尸的家人，他们即使逃往安全区，也不愿意抛下它。
    结果无意中被它抓伤，又不相信一点小伤就会感染。
    以至于酿成大祸，害人害己。
    真相如何已经无从知晓，孔琪根据本子上写的线索，找到了那辆停在路边的小巴车。
    司机回机场营地开大车，他带出来的幸存者估计没人会开车，他们弃车步行，会去哪呢？
    孔琪向前走，大概走了二里地，发现路边的树上捆着几只丧尸。
    她数了数，一共八只，根据日记本里的记录，司机开小巴车带出来的人刚好是八个。
    捆丧尸用的是钢丝绳，丧尸的嘴被堵住，看样子它们在这晒很久了。
    周围雪地平整，没有脚印或车轮印。
    捆丧尸的人应该已经离开很长时间了。
    他\/她只是将丧尸捆住，没有杀死它们。
    孔琪继续向前走，这条路是机场营地幸存者的逃生之路。
    陆向北朝她追过来，这边离机场有些距离，他的出现不会惊动跑道上的丧尸。
    他在高处通过望远镜看到孔琪离开机场，越走越远，他不放心便马上追过来。
    孔琪把捡到的日记本给他看，她向前走，每走一段距离，都会在路边的树上看到被捆的丧尸。
    所以从机场安全区逃出来的幸存者，他们在路上尸变，又被某人捆到了树上？
    直走到树上再没有丧尸，孔琪叹气，失落道：“咱们回去。”
    捆树上的丧尸加起来有五、六十只，在公路中央停着几辆面包车。
    大车都用来给机场营地当墙了，事发突然，幸存者们只来得及乘中型客车或面包车出逃。
    写日记的司机没统计过幸存者的数量，但他计算过营地内大小车辆的数量。
    孔琪数过跑道上停着的车，再加上沿途这些抛锚的，正好能对上。
    这意味着没有一辆车成功逃走，所有中小型车辆都在这了。
    按车的座位推算逃生者的数量，最后的结果是丧尸的数量比座位数多。
    也许他们把座位中间的过道也填满了人，在逃生的时候，发生这种情况并不奇怪。
    车全在这、人也基本全在这了，孔琪心情难免压抑。
    陆向北轻轻揽了揽她的肩，两人走回他们放雪橇的地方。
    陆向北没找到可用的交通工具，孔琪没找到村子里的幸存者。
    今天他们毫无收获，回程的时候陆向北搜肠刮肚，想安慰一下孔琪。
    但孔琪自己调节好心态，没等陆向北出言安慰，她就重拾笑容，甚至还偷偷团了个雪团，袭击了陆向北一回。
    陆向北敏捷闪过，避开了雪球，并下意识地使出个擒拿手，把她按进雪里。
    “啊——”幸亏她穿得严实，脑袋捂得也严，才没变成冰冰凉、透心凉。
    陆向北窘了窘，把她从雪里拎出来，拍掉她帽子上的雪粒。
    “下次要打明着打，不要偷袭。”
    “哈哈哈哈…就要偷袭！”
    孔琪摇摇头，把脑袋上的雪甩掉，她自小在北境长大，冬天常光着手和脑袋跟小伙伴在孤儿院的院子里打雪仗，掉进雪堆里只会让她高兴。
    “是吗，还想再当一回雪地葱？”陆向北作势要抓她。
    “抓不着、抓不着~”孔琪扭身便跑，二驴跟在她身边，像个护卫一样，寸步不离。
    两人在雪地里跑了一会儿，身上热乎乎的，并不觉得冷。
    二驴带着雪橇跟在他们旁边，他们这趟出来带的食物不多，不能在外面逗留太久。
    总吃烧烤野味上火，因此他们在确认格市的情况后，立即启程返回小村子。
    孔琪种的菜长势喜人，他们回家先抱了一顿饺子。
    孔琪还包了两锅菜包，搁到院子外面，她做的天然冰柜里。
    她想吃鸡蛋，鸟蛋也成，陆向北让她在家等着，他出去找。
    陆向北第一天出去啥收获没有，孔琪给他带了两张烙饼，卷着新做的小咸菜。
    第二天陆向北不仅抓回两只鸡，还拎回两只肉兔。
    鸡是普通的农家鸡，兔也是肉兔，不是野兔。
    不知道是谁家养的跑出去了，在这片地界生存下来，躲过野兽和飞禽，最终落到了‘狡猾’的人类手里。
    孔琪高兴得不行，要把它们养在院中。
    陆向北做了鸡笼、兔笼，孔琪把鸡和兔装进去，每天喂食。
    她特意清空一块菜地，用来种小米，收获后拌上白菜碎喂鸡。
    不知是不是‘花皮球’也旺动物，鸡兔被抓回来关着，没两天鸡就下了蛋，兔就产了崽儿。
    陆向北说兔子被抓到时就快生了，叫她别迷信。
    兔子一窝下得多，共下了八只小兔子，每一只都很可爱，可爱得孔琪看了直咽口水，她想吃麻辣兔丁很久了。
    陆向北又做了几只兔笼，用来装小兔子。
    在院子里养动物，它们确实不生病，每只小兔子都健健康康，能吃能睡。
    孔琪每天早上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跑到鸡笼那捡蛋，有蛋的话她就用香油煎了给陆向北吃。
    两只鸡都是母的，所以暂时她还无法用蛋孵化小鸡。
    兔子倒是一公一母，该怎么养她其实没啥经验，只知道喂草喂水清理粪便。
    她收集过关于养殖和种植的书，只是还没腾出时间看。
    陆向北让她别急，这地方很安全，他们可以慢慢来，在这扎下脚跟。
    陆向北重新砌好院墙，又在房子的外墙上刷上涂料，屋顶他也修过了。
    他还修好了院子里的压力井，孔琪激动得差点抱住他欢呼，有水是多么便利，只有断水数月的人能体会。
    反正小院温暖如春，孔琪把半自动洗衣机挪到屋檐下，以后洗衣服就在院子里洗。
    排水沟是她自己挖的，这种简单的体力活，用不着陆向北动手，她就能搞定。
    陆向北重装了一台太阳能发电机，并将光伏板铺满屋顶。

 第152章 两只蚂蚁

    有电的生活，让夜晚不再无聊，孔琪可以开着灯看书，或是跟陆向北下琪，尽管她一局没赢过。
    屋子里透出暖暖的灯光，令她感觉冬天的夜也是温暖的。
    二驴的窝没能带回来，他们从格市回来时，给它在宠物商店捡了个新的。
    小院里暖和，二驴就不愿意进屋了，陆向北把它的窝也放到屋檐下，上面还搭个遮雨棚。
    陆向北每两天出门一次，出去打猎。
    新年快要到了，他在为孔琪储备食材。
    其余的时间，他都去隧道那边，想在那设置关卡。
    考虑到以后要过车，他不能把隧道砌死。
    但无遮无拦的太不安全，他在隧道口钉上铁丝网，两端都钉上，留出一扇门，并用铁链锁住。
    这样无论是人或动物，都不能进入隧道中。
    他还在隧道中，唯一可供人通过的地方安装了人体感应警\/报\/器。
    警报器他伪装过，一般人发现不了。
    而且是太阳能供电，光伏板在隧道外向阳处。
    开关在隧道这边，他们出去的时候，可以提前关闭它。
    有了安全保障，他们的生活才能轻松。
    孔琪的重点是食物，她之前做的番茄酱坏了，她又新做了一批。
    隧道外几公里处有条河，陆向北装感应器时，顺道去河里钓回两条鱼。
    一条野鲤、一条马口鱼，好在个头都挺大。
    河面已经结冰，他在冰面上凿个窟窿，花了近三个小时才钓到两条鱼。
    当晚孔琪就炖了一条，另一条冻在院外，留着新年吃。
    灾后无人再打鱼，野生鱼的数量明显增加，只是陆向北没找到称手的工具。
    他想着弄张网，出去捞一次，回来能吃半个月。
    南下前孔琪搜集的米面密封得很好，主食他们暂时不缺。
    孔琪种了黄豆，磨豆浆代替牛奶。
    她着急做菜酱，也是因为地小，她要种的东西多，有些菜能做酱、晒干，就一次多种些，然后换别的作物种。
    有二驴在院子里，没有老鼠敢来偷吃。
    鸟也不落，一园子菜没有天敌，生长迅速且安逸。
    她种萝卜做成咸菜萝卜条，种地瓜做成地瓜干。
    这些都简单，只要腌、蒸、晒就行了。
    土豆、花生她也种了一点，几棵就结了很多果。
    有时陆向北在家，看她里外忙活，笑称她像小蜜蜂。
    孔琪只是笑着说，在自己家心里踏实，想做的事情很多。
    经历过风餐露宿，孔琪对食物的执着更上一层楼。
    她甚至想自己做方便面，这样以后出门可以带一箱，不用四处找食了。
    她收集到几箱食谱，晚上她就把食谱书翻出来，挨本翻看目录，寻找现在适合她用的菜谱。
    两人忙活起来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新年。
    早上孔琪做了两碗葱油面，葱是她自己住的，没种在院子里，用个纸箱种在屋门外。
    上午她和陆向北一起到院外清雪，昨晚下了一夜的雪，他们把村中的主路清出来，来回走不用担心滑倒。
    中午孔琪蒸几个菜包，配上萝卜条咸菜，吃完陆向北去检查隧道里的报警器。
    孔琪准备晚饭，冻鱼和野味全拿回屋解冻。
    鱼红烧、野味炒辣椒，她再炸个花生米，拌份黄瓜凉菜。
    汤是番茄蛋花汤，淋上点香油，味道很香。
    晚饭两人吃得丰盛，吃完饭陆向北带孔琪到院外放烟花。
    烟花是孔琪搜集的，她收集这些东西只是想着当狼烟、信号弹用。
    新年过后，他们再次出发，陆向北还是想找到他们能用的交通工具。
    孔琪则希望再找点种子，这回出门他们带的东西多些，孔琪背着锅，路上他们可以烧水热饭。
    她带的干粮是葱油饼、菜包、茶叶蛋。
    这些食物冻着也不怕，小锅里加上雪水，把它们放到笼屉上，热一下就能吃。
    他们沿着公路走，没有定目标，看到有人居住的地方就过去看看。
    路过几个村子和小镇，他们在出门的第九天，进到一座县城里。
    陆向北进城是往车行去，孔琪则直奔市场、超市。
    这座县城里也没有活人和丧尸，是一座空城。
    二驴边走边吠，赶走了隐藏在各处的野兽。
    陆向北让孔琪在城中的农贸市场门口等他，他找到交通工具会去接她。
    城中已经找不到食物，孔琪在菜市场里什么吃的也没找到。
    倒是陆向北，找到两辆三轮车，在车行的库房里存着，没经过风吹雨打，车行还有打气筒。
    他给瘪着的车胎打满气，推着两辆车去菜市场接孔琪。
    孔琪没找到吃的，却找到一件些工具。
    有做豆腐的模具，还有做香油的机器，以及压面条的机器。
    陆向北把这些东西搬到车上，他们决定先可着这座县城搬。
    这里除了食物，其他物资还很充足。
    一次肯定搬不完，他们得多跑几趟。
    孔琪是能搬的都搬走，陆向北问她是不是要开作坊。
    她点点头，说小村经济发展就靠她了，她必须开始创业！
    两人有说有笑，把能搬的物资全搬回小村子。
    孔琪必去的地方是种子商店，县城里的种子商店被她洗劫一空。
    她还搬了好些厨具回去，其中有个中型擀面杖，她说回家给陆向北擀面条，手擀面的味道最好了。
    孔琪南下前收集的物资就能堆成山，为此陆向北把他们住的小院左右的院子全清理出来，专门放置他们搜集到的物资。
    左右两边的空屋也是许久没人居住，陆向北清理院子和屋内的灰尘，孔琪简单收拾一下，把两座屋子当库房用。
    虽说是库房，也不能太差，门窗陆向北修好了，孔琪将它们封严，墙角、屋顶全检查一遍，免得有老鼠进来咬东西。
    两人往返于县城和小村子之间，一只小蚂蚁变成了两只，陆向北回忆起他为末世准备物资的时候，当时他的心境与现在截然不同。
    他从来没觉得做‘小蚂蚁’是这么开心的事。
    虽然他知道未来人类想生存只会越来越难。
    他们连拖带拉，把县城里能运回村的东西，全运回了村子。

 第153章 捡猪

    孔琪的‘作坊’只能再清理出一座空屋开。
    她运回的工具能装满两个房间，其中有台小型电磨，她特别喜欢。
    像辣椒粉、胡椒面这种调料，她以后可以种，晒干后用小电磨研磨成粉。
    调料制作简单，难的是制作食用油。
    她说想做豆油，陆向北说榨油的机器好弄，机器村里就有，乡下有小油坊，附近的村民带原料去榨，交点电费、手工费就可以。
    但电的问题不好解决，他们的发电机带不动榨油机。
    孔琪翻出一本书给陆向北看，里面有古人榨油的流程图，也有使用工具的名称和样子。
    可惜不知道工具内部什么样，而且指望她仿造工具，比抓头猪来熬猪油难多了。
    陆向北答应有空的时候研究一下，给她做一套，不过需要些时间。
    她的话提醒了陆向北，他们可以先抓头猪回来。
    养殖场的动物虽说都关在栏里，但也有散养的家禽牲畜逃了出来。
    陆向北之前抓到的两只鸡就是证据，他希望猪、牛、羊这些动物也能幸存下来。
    他在任何环境下都能生存，如果是他自己，他绝不会去费力找家禽牲畜。
    他慢慢懂得一个道理，他一个人生存叫‘活着’，和孔琪一起叫‘生活’。
    春节前陆向北要出隧道，去外面的区域狩猎。
    孔琪要收菜种菜，她脱不开身陪他去，就让二驴跟着他。
    陆向北骑走一辆三轮，打猎容易，可要找特定目标要看运气。
    陆向北连续半个月，每天出去找，终于被他‘捡’到一只大黑猪。
    说是‘捡’到，其实他还要感谢二驴。
    大黑猪当时正被一只狗熊袭击，身上受了重伤，倒在雪地里，已经无力逃跑。
    二驴比陆向北跑得快，它从车上蹿下去，如一道黑色闪电，射向大狗熊。
    眼看到嘴的肉要飞，大狗熊不甘心，二驴吠叫三声都不管用，狂怒下的大狗熊跟二驴过了几招。
    孔琪听着陆向北的讲述，忍不住替二驴担心，她看看二驴的嘴，别熊没咬伤，它再硌掉几颗牙。
    “它没事，熊被它咬跑了。”陆向北似是猜到她的心思，笑着解释道。
    “真行啊，以后兽中之王就不是狮子老虎了，是二驴！”
    “你收拾着，我还得出去一趟。”
    “你干嘛去？”
    “回来你就知道了。”
    陆向北把另一辆三轮骑走了，二驴立刻跟上去，跳到车里坐着。
    孔琪看着把车胎都压扁了的大黑猪尸体，回屋取来一把尖刀。
    陆向北见到黑猪的时候，它已经身受重伤，等二驴和大狗熊的战斗结束，黑猪也死了。
    它最大的伤口在脖子上，熊爪划开它的皮、肉，它的血都流光了。
    院子里全是菜地，没有空间放猪，她只能在院外支祸烧水，在地上铺好塑料布，把黑猪放到上头开始‘肢\/解’。
    她没干过这活，不过局部剃骨的工作她并不陌生。
    她上次从县城运回来的厨房用具里就有好几套刀具。
    剁骨刀、剃骨刀、磨刀器，样样齐全。
    她先把猪肚子里的东西全掏出来，用几个大盆装着。
    再卸腿、切头，最后把带皮的部分，用热水烫刮去毛。
    这黑猪没吃饲料，还有可能时常逃命，因此身上的肉比较瘦。
    整猪两百斤左右，孔琪收拾起来没感觉太费劲。
    她现在力气大，把两百斤重的死猪翻来倒去也没觉得很困难。
    她从院里接出一条水管，冲洗猪血和秽物，道边就是排水沟，沟里是他们清雪的时候推进去的积雪。
    脏水和血水全被冲进水沟，她忙了半天，把收拾好的肉装进天然冰柜。
    内脏和下水需要继续清洗，反正她想等陆向北回来，就坐在大门外洗涮涮。
    全都弄好了，陆向北还没回来，她切了点猪肝、猪肺，回厨房泡上。
    晚上他们就吃盐水肝和辣椒炒猪肺。
    灾前孔琪很喜欢吃盐水猪肝，她在出租屋经常自己做着吃。
    材料也简单，煮熟切片配蒜泥或辣椒油吃都行。
    她还种了几颗西兰花，刚好有一颗能摘了，可以和木耳凉拌着吃。
    她不停的换菜种，也是为记录这些菜的成熟时间。
    她把每样菜从撒种到成熟的时间都记录下来，这样方便她控制栽住数量。
    如果是收获时间长的菜，她就种十棵，时间短的她就住五颗，这样等时间长的成熟了，短的也种过两茬了，最终收获的数量基本相等。
    她觉得她在种菜方面可能有点强迫症，虽然没什么意义，但她就是这样做了。
    同时她发现在这种菜，收获周期比在陆向北家的小院短。
    短了不止一点，是三倍。
    所以她每天才会这样忙碌，天天都有菜成熟，她收了这个、明天那个又熟了。
    并且在这种出的菜，没有营养不均、先结果、先成熟的情况。
    比如一棵麦穗，上面所有的麦粒都是同时长出、同时生长、同时成熟。
    瓜果蔬菜也是这样，一棵番茄树上同时结八个果，这八个果也会同时变红、同时成熟，需要一起采摘。
    在陆家小院，种菜的时间只是被缩短，无病无害。
    到了这，孔琪感觉自己不是在现实世界种菜，她有种在虚拟世界种菜的感觉。
    例如灾前刚公测的情怀网游，企鹅农场。
    一定有神秘力量在影响着作物，她拿不准是什么。
    她心里的疑惑没有瞒着陆向北，陆向北让她等等看。
    等今年开春，看村子里的其它植物长得怎么样。
    先排除是这个地方有特殊之处的可能，再考虑别的因素。
    陆向北天黑后才回来，三轮车上除了二驴，还拉着一窝猪仔。
    猪仔个头不小了，被陆向北用网兜着，有二驴看守，它们没一个敢跑，都老老实实趴在网里。
    “你怎么知道有猪崽？”孔琪快佩服死陆向北了，感觉他什么都能弄回来。
    “因为大猪逃命的方向不对，况且它明明有机会跑掉，却调头回去吸引熊的注意。”
    陆向北看到了大狗熊狩猎的过程，至少是半程，等他把车骑到近处，黑猪已经完了。

 第154章 二人春节

    他当时就晃了个神，才让二驴先一步蹿出去。
    回来的路上他还在想，是什么让黑猪奋不顾身？
    他思来想去，觉得黑猪在保护幼崽的可能最大。
    但他得把黑猪送回村子，再出去找那窝猪崽。
    他折回去时，猪崽已经从藏身的地方跑出来了。
    他和二驴分工合作，将这窝猪崽一网打尽。
    有新‘成员’加入，孔琪不得不再找个地方，用来养猪崽。
    而且这地方还不能太冷，陆向北帮她把后院外的一间空屋收拾出来，修好了那屋里的炉子，准备把猪崽养在里面。
    孔琪怕猪崽太小爱生病，决定先把它们养在院里。
    挨着院墙围出一个圈，她把做豆腐剩的豆渣和和煮过的玉米粒捣烂了喂给它们。
    猪崽已经断奶，养在院子里也没生病。
    小院里越来越热闹，孔琪又种了一批南瓜、地瓜、玉米。
    她和陆向北吃这些吃得不多，他们吃剩下的就用来喂猪。
    母鸡下蛋稳定、兔子和小猪也无病无灾胃口好。
    有活物之后孔琪更忙了，早上起来先把这些活物喂一遍。
    陆向北起来做早饭，等她喂完这些活物，他们就可以吃饭了。
    陆向北还把后院的菜窖收拾出来，用来存放土豆、地瓜、南瓜等易储存的菜。
    到春节的时候，他们俩几乎什么也不缺了。
    孔琪调整好种菜时间，她特意腾出春节这几天的时间，保证院子里没有菜该收，她可以做些别的事。
    她用南下前搜集到的红豆做成豆沙馅，蒸了一锅豆包，另外还做了炸糕。
    所有谷物豆类，她都装进密封的米箱，目前没有一种粮食生虫。
    花卷、馒头、粘豆包，她都做了几袋放到外边冻着。
    今年他们有肉，素丸子、肉丸子她各炸一盆。
    排骨和陆向北打到的山鸡全都炖了，吃的时候热上一大碗，往里加点土豆块和蘑菇、非常方便。
    小年那天，孔琪洗完头，感叹头发长了，一直没剪，她随口说了句，很久没烫头了，陆向北听到她这么说，说他给她烫。
    她收集的东西很多，唯独没有美发用品。
    在搜集物资的时候，她只想着头发长了就扎上，再不然一剪子剪短了，根本不需要特意处理它。
    此时她不过是随口感叹一句，结果陆向北自告奋勇，要给她烫头。
    “咱们没有烫发用品，拿什么烫？”
    “交给我，你放心。”
    孔琪对陆向北做事没有不放心的时候，她真的是百分百相信陆向北能行。
    然后陆向北把她带到厨房，还先修了修型。
    她一看陆向北够专业啊，当然厨房没镜子，她也看不到他剪得怎么样就是了。
    她只是盲目的信任着他。
    哪怕厨房里没多久就飘出一股股燎猪毛的味道……
    她相信陆向北，至少不会把她点着，就地火化。
    最后的成果，出乎她意料的好，她还以为自己剩不了几根头发了。
    反正末世见不着人，她没有心理压力，大过年的，随陆向北折腾了，秃了又能如何，只有陆向北能看着她。
    陆向北把火钳子冷却好，放回它的位置上。
    孔琪用手抓了抓满头的桶桶卷儿，给陆向北点了个赞：“金毛狮王过大年，吉祥！”
    只要头发还在，孔琪便心满意足了。
    “多可爱，像个洋娃娃。”陆向北的审美令孔琪担忧。
    “那也是古董娃娃。”
    “哇哦，那除了可爱还特别珍贵。”
    “嗷~”
    孔琪模仿了狮子的吼声，随即笑起来。
    她发现陆向北搬到小村来以后，比以前爱说爱笑了。
    诚然他的仇恨还在，但不会整天板着脸了。
    如果他要出门，跟她说‘我走了、晚点回来’的时候，眼睛里有光、也有笑意。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除去初见时，他们后来的相处时光中，从没吵过架，或者生过对方的气。
    就在回到北境的这段时间，她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变化。
    总之用两个字形容，就是‘和\/谐’。
    她觉得这样挺好，能一直保持下去就好了。
    年夜饭比新年的晚餐更丰盛，她年前包了一面袋冻饺子，全是白菜猪肉馅的，三十这天，她包了一锅韭菜鸡蛋馅的，现吃现煮。
    吃完饭他们下棋、打扑克，到外面放烟花，带着二驴到村里玩捉迷藏。
    最后的赢家自然是二驴，无论他们俩藏在哪，它都能找出来。
    而二驴似乎知道这是个游戏，不会傻愣愣站着不动，也不会自己跑远，当孔琪和陆向北藏起来，它会把他们挨个找出来。
    陆向北忍不住感慨，他已经很多年没和亲人在一块过年了。
    于文的过年方式是旅游，年三十从不在家过，去外地疯玩，不到初七不开业。
    陆向北不是个爱玩的人，他更愿意和家人在一起。
    可惜他家人缘浅薄，亲生父母抛弃他，养父母也去世得早。
    孔琪没有过养父母，她的心早就被磨出一层厚皮，所以遭遇挫折，她能很快调整好心态。
    然而这并不代表她铁石心肠，那层壳子里还有温暖和柔软。
    她坐到爬犁上，大笑着让陆向北拉着她跑。
    两个人在春节的夜晚，尽快玩耍，像两个孩子。
    12点整，他们回屋吃饺子，吃完就睡下了。
    初一早上孔琪见到陆向北便喊‘过年好’，而且那架势像是要给陆向北跪下磕头。
    把陆向北吓一跳，连忙扶住她，孔琪得逞一笑，伸手向他要红包。
    “我都给二驴了，你也得有点做哥哥的样子。”
    “行，给你。”陆向北无奈地笑笑，转身回屋，从一个小盒子里拿出个红布包。
    孔琪给二驴的红包是一根肉骨头，她管陆向北要红包，也是图个喜庆。
    他们都知道这年头原有货币没用了，不管陆向北给她什么，都是个意思。
    她接过红布包，打开一看，有点傻眼。
    里面是有一套金首饰，还有一枚绿玉戒指。
    陆向北把戒指挑出来，抓过她的手套在无名指上。
    大小刚好合适，他满意地点点头。
    “这这这、这些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第155章 暗箭

    陆向北拍掉她要摘戒指的那只手，威胁说他送出的礼物，绝不收回，孔琪如果执意要摘，他只能用101胶把戒指粘她手上。
    孔琪怕他真这么干，没敢当着他的面摘。
    再说看那套金首饰的样式，应该是从前的老物件，且是女款。
    孔琪只要稍微动动脑子就能猜到，这些金饰是陆向北养母的。
    他们从南边回来，陆向北全程和她在一块儿，他们进城搜索的时候也是一起行动，她没见陆向北进过金店。
    只在回陆家小院时，陆向北从废墟中翻出过一个盒子，她记得盒子里装的是本影集。
    此时想来，盒子里可能有暗格，还藏着别的东西。
    如今金店、古董铺随便闯，她并不觉得陆向北对黄金玉器感兴趣。
    也只有带着特殊意义的饰品，值得陆向北收藏。
    所以孔琪不敢收，原因不是金首饰有多值钱，她是怕这些东西的附加意义太重，是陆向北对养父母的念想，她拿着算怎么回事？
    可陆向北态度强硬，是真心想送她，她就先收着，权当替他保管。
    但她不戴，给出的理由合情合理，因为这份礼物珍贵，她又整天干活，手上不适合戴戒指，弄坏了反而不好。
    陆向北同意她不戴戒指，却没放过她的手腕，把金镯子套她手上，她另一只手上戴着南星送的金属镯，做什么事都不影响，那再戴一只金镯，肯定也没影响。
    孔琪无奈叹气，她两只手伸出去，如果不是镯子材质和颜色不一样，别人还以为她戴了副‘shoukao’！
    陆向北只送了礼物，却没说这礼物代表的意义。
    玉戒指是他养父祖上传下来的，只传给长房长媳。
    金首饰是他养母的陪嫁，原打算生了女儿，在女儿出嫁的时候做嫁妆，可他养母一生无子无女，便将这套首饰留给陆向北，要他送给将来的媳妇当聘礼。
    虽然他大仇未报，可他现在想明白了，若为仇人耽误他过幸福的生活，那太不值。
    他不会再为报仇不计代价，以后有人需要他照顾，他得保重好自己的性命。
    正月十五，陆向北给孔琪做了一院的彩灯。
    两人吃着孔琪手工做的汤圆，坐在院里赏月。
    十五一过，陆向北还得出门，这次他要去的地方比较远，搜集物资的目标是热武器。
    有武器的地方就那么几个，即使陆向北没明说，孔琪也知道他要去哪。
    跨省出行十几、二十天恐怕回不来，孔琪不可能让陆向北一个人去，她就跟陆向北商量，等短期菜收完，种一批收获周期长的作物，然后他们一起去。
    其实陆向北也不放心留孔琪独自在家，陆家小院经历的那场惊险战斗，他看着房子的废墟都能想象到当时有多危险。
    于是他们晚几天出行，等孔琪将该收的收了，该种的种下，没带‘花皮球’，锁好院门，二人一狗再次出门搜集物次。
    孔琪的拳法每天都练，陆向北陪她对练，孔琪舍不得用子弹练枪，还是用她的弩箭和弹弓。
    陆向北给她做了个‘重量级’弹弓，使用石子或小金属块，威力十分惊人。
    她现在准头、力量都够，又有陆向北给她做的堪称武器级别的弹弓，出行便有了双重保障。
    冷热武器他们全都有，只是热武器消耗的子弹没办法再做，所以陆向北才决定出门去找。
    进入寒纪元，生存的压力倍增，无论是打人打兽打丧尸，都需要火力。
    陆向北想趁‘后勤’充足的时候，尽量多囤点武器。
    两人几次出现，都不忘在各大高速路的路灯上做标记。
    太长时间没遇到人，孔琪的警惕性明显不如陆向北高，直到一支羽箭贴着她的头顶飞过。
    陆向北听到响声，本能做出判断，踹了孔琪一脚。
    两人各骑一辆三轮，距离很近，陆向北腿又长，他一脚踹在孔琪大腿上，把孔琪的身体踹歪了一下。
    他自己身体后仰，也躲过一支快箭。
    “啊——”孔琪开始没注意箭，她被陆向北一脚踹得从车座上滑了下去。
    为了不摔地上，她抓住车把保持平衡，半蹲在车旁，一抬头便注意到一支箭扎进前面的雪地里。
    陆向北的反应令孔琪瞠目结舌，他躲过快箭，回身嘭嘭开了两枪，两道短促的惨叫从他们身后的树上发出。
    公路两侧的大树上，各掉下来一个人，摔在树下的雪地里。
    树上居然有！
    孔琪在骑过来的时候完全没发现，陆向北也没发现，因为这两个人伪装得非常好，一动不动、树下又没有脚印。
    如果不是他们射箭暴\/露\/了位置，任何人都不会发现他们。
    然而他们碰上了陆向北，只要他们没一箭\/射\/死陆向北，死的就是他们。
    “你咋知道他们在哪？”孔琪自己把掉下来的下巴推上。
    “计算。”陆向北没解释太多，他走向掉在树下的尸体。
    孔琪跟在他身后，拉开一点距离，举着手弩准备随时补箭。
    尸体身上穿着树皮纹连体衣，只有头、手、脚露在外面。
    “这什么呀？丧尸？”孔琪看到尸体的脸，表情是懵的。
    尸体面部皮肤的状态跟丧尸一样，但眼睛没有变化，并不像丧尸，而是和活人一样。
    陆向北查看尸体流出的血，丧尸的血可以碰，只要不沾到伤口处，或吃下去。
    陆向北伸手沾了点尸体伤口处的血，孔琪抽出纸巾递给他。
    陆向北沾完便用纸将手指上的血擦掉。
    “比正常人的体温低，低过正常值。”
    “所以？”
    “半尸人。”
    “啥意思？”
    “半人、半尸。”
    “这怎么可能？”
    “我现在弄不清，是这些东西以前就有，还是我重生改变了未来，衍生出一些前世没有过的东西。”
    “你重生之后做的事，应该和他们没关系，影响不到他们。呐，我意思是，那些你前世不知道的事，你重生后也没法影响啊。”
    孔琪觉得她没表达明白，紧接着又解释道：“比如你今生救了我，我确实是因为你活了下来，可不代表我的特殊之处是你给的。”
    她在没遇到陆向北前就被丧尸无视了，陆向北的物资只是帮她度过了灾后的严冬。

 第156章 女人

    因此她不觉得动物的变异、活人的变异会跟陆向北有关。
    由于发现新物种，他们打算换条路走。
    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进入了新物种的包围圈，再往前走非常不明智。
    新物种身上的味道应该和丧尸一样，否则就算他们没察觉到树上有人，二驴也能闻出来。
    二驴对丧尸没啥反应，它闻到丧尸的味道不会叫。
    新物种会伪装、会射箭，行为思想上和活人没啥区别，挨枪子儿还会惨叫。
    可他们万一吃人呢？
    谁知道他们有多少同类？
    陆向北带着孔琪转道，换到一条小路上。
    孔琪摸摸二驴的头，跟它说闻到丧尸叫两声，遇到野兽叫三声。
    她相信二驴听得懂，陆向北问她腿怎么样，还疼不疼？
    她拍拍被踹过的地方，那还有个大鞋印呢。
    “没事，不疼了，现在恢复力杠杠滴。”
    陆向北踹她的时候控制了力道，顶多就是肉疼，或者紫一块，伤不到筋骨。
    可小姑娘突然被踹一脚，甭管疼不疼，肯定都有火气，他怕孔琪生他气。
    孔琪心里完全没这想法，她心里很感谢陆向北的这一脚，不然她小命就没了。
    因为到处都被积雪覆盖，不走高速公路改走小路也是很危险的，孔琪骑着三轮，几次掉进雪坑里，路上有坑表面根本看不出来。
    遇到这种情况，陆向北只能抽出折叠铲，把她和车从雪坑里挖出来。
    掉过几次，孔琪干脆不和陆向北并行了，她跟着陆向北骑，在他后边尾随，这样要掉也是陆向北掉。
    但陆向北一路骑过去，半个雪坑没遇到，骑得特别顺畅。
    孔琪只觉自己倒霉，嘴上说着不公平，心里却不希望陆向北真的掉坑里。
    两人骑行半日，想停下休息的时候，突然看到前方跑过来一个人。
    那人在雪地里跑，跑几步摔一跤，可还是努力爬起来，接着跑，并时不时回头看一眼。
    这明显是在被人追杀，陆向北停下车，孔琪跟着停住。
    距离有点远，孔琪看不到那人长相，但能看清是长头发，身形纤瘦。
    陆向北的枪拿出来，虽然手垂着，但他保险是打开的。
    孔琪的手弩端起来，瞄准着前方的人。
    从那人的行动来看，不像是丧尸，当那人发现了他们，挥舞起双臂向他们求救。
    这举动丧尸做不出来，当然，他们刚刚见过半尸人，所以没那么快放松警惕。
    跑过来的人在距离他们只剩十米远的地方，被孔琪喊住。
    “别动，站在那别动了！”
    来人一头乌黑的长发，穿着件宽大的男款羽绒服，漂亮的脸蛋儿冻得通红，鼻涕不吸就会流下来。
    “救命、救救我，有怪物、有怪物在追我，他们吃人、真的太可怕了。”漂亮女人边说边哭，看起来受了不小的惊吓。
    她主动脱掉羽绒服，原地转圈，让我们看她身上没带武器。
    她里边穿着件卡其色紧身毛衣，特别修身，藏没藏武器一眼就能看出来。
    她棉裤的口袋也是瘪的，腿上没绑匕首或别的东西。
    她不止没武器，也没吃的喝的，不知道从哪逃出来的。
    孔琪看着她，这女人细皮嫩肉，嘴唇颜色健康，没起皮儿、没开裂，脸上干干净净，没一点脏污。
    若是灾前看到她，孔琪不会觉得奇怪，可现在什么条件、什么环境。
    她生活得这么好，说明有个地方条件不错，是像孔琪和陆向北落脚的小村子那样的地方。
    见他们迟迟不放下武器，女人把袖子都撸到手肘处了。
    孔琪看了眼陆向北，陆向北冲她点点头。
    她收起手弩，把弩放到车上，走到漂亮女人身边，从上到下把她的裤子拍一遍，确认里边没藏武器，她才走回自己车边，却没拿手弩。
    “把衣服穿上，什么情况慢慢说。”陆向北态度温和，手里的枪可一直没收。
    北境气温低，野外更甚，哪怕是只脱两分钟的羽绒服，人也冻得受不了。
    漂亮女人连忙穿好衣服，缩着肩膀跺脚，吸了两下鼻涕，说：“我们的营地被袭击了，有一群怪人，他们冲进去，把人都杀了，杀完还分着吃！”
    “什么样的怪人？”陆向北问。
    “就…脸很烂，看着像得了皮肤病，被打死还会活过来、变成丧尸，到处咬人。”
    “活着的时候不是丧尸，被打死会变成丧尸？”孔琪忍不住插言道。
    “对，其实活着的时候就像，但他们会说话、会用刀箭，丧尸不会啊！”
    “你们的营地在哪？”陆向北的表情没有变化，漂亮女人吃不准他信还不是不信。
    “在查特市，那边现在没有丧尸，我们是坐飞机，从国外飞回来的。”
    查特市位于嫩平原西沁草原东部，不在他们俩的路线图上。
    “我们开车逃出来，和我一块的有几个人，他们、他们被追上了，那些怪人一直追着我们不放，他们也有车，我好不容易逃出来，拜托你们救救我，带我离开这！”
    “你打算去哪？”陆向北看看孔琪。
    他们俩心照不宣，他们要去的地方，不可能带别人去。
    “我…我已经没处可去了，你们在哪个营地落脚？带上我！”
    “我们没营地。”陆向北用枪指指三轮车说：“我们走哪算哪，没固定住处。”
    “那你们带着我一块走，我对你们有用，真的、我有千里眼，能看到方圆百里内有没有丧尸。”
    “你这能力现在用不上啊，北境没有丧尸了。”孔琪这么说是因为她想到了自己，被丧尸无视的能力够牛，如今却无用武之地了。
    “你们不打算南迁？北边已经不适合人类生存，估计以后只剩野兽和冰雪了，食草动物迟早死绝，今后你们要与凶猛的食肉动物为伍吗？”
    “也不是不可以。”孔琪干笑两声。
    “你们这是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北境将迎来至少一百年的冬天，国外专家说的，可惜他被咬死了，就在不久前。”
    “谢谢你分享这么重要的信息给我们，但我们真的不想去南边。”孔琪委婉道。
    “南边被丧尸占领了。”陆向北直截了当地说。

 第157章 加入

    女人表情惊讶，似乎对丧尸南迁的事并不知情。
    她说他们那队人，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南边，以为只要到南边就能生存下去。
    他们的飞机从更北边的飞过来，那地方也有幸存者，可是他们还算不算得上‘人类’很难说，女人称他们为野人。
    凡是正常人都竞争不过这些野人，所以他们决定回国，到沿海、或春省去。
    他们开的是运输机，带着两辆吉普车和许多物资回国。
    现在他们的队伍被怪人袭击，只剩她一个人逃出来。
    凭她自己根本无法穿过北境三省到南边去。
    她的能力固然有用，可她过去，要面对数以亿计的丧尸，这是什么概念？
    这意味着她找不到一块安全的地方落脚。
    孔琪觉得活人和丧尸之间，就是看哪边坚持得更久，谁把谁先耗死。
    在官方力量消失的情况下，清理丧尸变得异常艰难。
    女人带回国外的消息，那边的情况和这边一样，灾难爆发后，没有任何官方力量出现，广播通知国民自救，其它的什么都没解释。
    女人自称和男友在国外经商，灾难爆发后，她男友不幸成为第一批变异的丧尸。
    她和闺蜜、闺蜜男友还有几个逃难时偶遇的人组成一支小队。
    那几位都是能人，不仅能搞到武器，还会开飞机。
    女人想跟孔琪和陆向北组队，他们住哪她就去哪。
    陆向北心思一转，对女人说他们正打算去白山，如果她愿意，他们可以搭伴走。
    只是搭伴，不是加入，而且他只说了要去哪，没说他们住哪。
    孔琪没说话，她相信陆向北的心眼比她多。
    他们的目标根本不是白山，陆向北这么说，是不想暴露他们的真实目的地。
    而他们现在走的这条路，前边有岔路，一条通往他们的真实目的地，一条通往白山。
    “那边安全吗？我总得找个地方落脚。”女人见陆向北没同意她加入他们，只好换个话题。
    “我们也不清楚，想去碰碰运气，收集点物资燃油什么的。”陆向北说。
    “给，你先戴着。”孔琪摘下她的帽子扔给女人。
    女人的耳朵冻得通红，这种气温不戴帽子，能把耳朵冻掉。
    女人接住帽子，道了声谢，把还有余温的帽子戴头上。
    “我叫雪莉，很高兴认识你们。”
    “你不说怪人在追你吗？他们在哪？”陆向北没接她的话。
    他们站着聊半天了，也没见有怪人追过来。
    女人刚刚急切的样子，好像怪人就在她身后。
    现在站着聊天反倒不急了的样子，令陆向北心中生疑。
    “啊，可能我跑太快，把他们甩掉了。”女人向身后张望，解释道。
    她身后并没有什么人追赶，至少快十分钟了，也没出现她说的怪人。
    孔琪蹲下身，摸摸二驴的头，小声嘱咐：“闻清楚了，有丧尸味就叫两声。”
    二驴低低呜了声，像是在回答她。
    “那走，这车给你骑。”陆向北用眼睛示意孔琪，把她的三轮让出来。
    “行，我坐雪橇。”孔琪领会到他的意图，下车把车后边绑的爬犁解下来，给二驴套上。
    女人骑三轮跟着陆向北，孔琪坐雪橇慢跟在他们后边。
    女人特别健谈，总有话题说，不过她问十句，陆向北就能回一句，还不一定是真话。
    孔琪估摸着陆向北可能是怕透露重要信息，凡是可能漏底的话都不回，回一个不痛不痒的问题，答案也是真假参半。
    这样女人很难摸清他们的底细。
    孔琪不太相信雪莉是女人的真名，连姓都没说，估计是假名，或国外的名字。
    女人明显是东方面孔，连混血都不是。
    陆向北告诉雪莉，他们也是第一次去白山，路上可能会迷路，叫她不要担心。
    果然，路上他们几次走错，不是下错道，就是拐错弯，他们在每一个岔路口都留下了足迹。
    如果看到路边有小屋，他们还会停下来烤火休息。
    陆向北不想让女人摸清他们的底，孔琪也不想，尤其是吃的东西，她们这趟出来带了很多吃的，有包子、豆包、油炸糕以及肉丸子和五香肉干。
    这些吃的要是拿出来，雪莉就会知道他们的生活条件如何。
    孔琪饿得不行，便拿出装肉干的袋子，冬季打猎是常事，拿肉干最安全。
    她分了几片给雪莉，拿出锅来煮雪水喝。
    她不敢分他们带的水，因为是果汁……
    他们把肉干放到火上烤烤，烤去凉气便开吃。
    雪莉的生活应该不比他们差，不至于为一口吃的大惊小怪。
    吃完东西又烤了会火，三人继续赶路，眼看天色渐暗，他们需要找个地方过夜，陆向北在路边发现座村子。
    他们把车骑下公路，沿乡间小路进村。
    村子里没有人或丧尸，陆向北选了间屋子，他们在厨房添柴生火，三人聚在炉子旁烤火。
    陆向北选的这户人家，院门和屋门都锁着，屋里还算干净，没有尸体或血迹。
    雪莉到卧室，从柜子里翻出被褥，抱到厨房，分给陆向北和孔琪，他们三个在野外过夜，不可能像在家一样躺床上大睡特睡。
    三人裹紧棉被，围在火炉旁，靠墙坐着睡。
    孔琪和陆向北没提吃晚饭的事，雪莉也不问，炉子热起来，把厨房烘得有了暖意，三人各靠一面墙，裹着棉被休息。
    二驴在门口趴着，它也分到一床褥子，孔琪把褥子对折，它就趴在中间，像只‘热狗’。
    夜里狂风呼啸，小厨房里暖烘烘的，这户人家的柴堆在院里没人动，他们是路过，不用给谁省着，便将炉子里填满了柴。
    孔琪前半夜真睡着了，但她后半夜醒了，便保持清醒没有接着睡。
    闭着眼坐到天亮，凌晨五点钟，她假装睡醒，伸了个懒腰，给炉子里加了几根柴。
    陆向北假寐到早上六点，他是一夜没睡，暗中注意着雪莉的动向。
    他知道雪莉也没睡，直到孔琪假装醒来，她才装作被孔琪的动作惊醒，揉揉眼睛，咕哝一声‘天亮了’。

 第158章 狼袭

    三人互相戒备着熬过一晚，早上孔琪又拿出肉干，每人分两片。
    他们出门时把食物藏得很好，伪装成别的工具，让人看不出食物在哪。
    每样食物都单独放着，拿肉干的时候不会暴露别的食物。
    雪莉问过陆向北，他和孔琪是不是以打猎为生。
    陆向北在这个问题上没说谎，何况他们带着二驴，平时抓点野兔、小野猪啥的都没问题。
    雪莉很是羡慕，说她不会打猎，但愿意学习，希望陆向北能教她。
    陆向北说打猎不是几天能学会的，再说现在武器难找，没有多余的枪支弹药用来练习。
    雪莉又看上了孔琪的手弩，说这东西能找到，用的箭可以反复使用，甚至自己做也行。
    孔琪没像陆向北一样拒绝她，但说等找到手弩再教她。
    雪莉知道紧迫盯人只会起到反效果，既然孔琪答应教她，那就等找到手弩和箭再提这件事。
    他们在路过的村庄找到一些物资，雪莉把帽子、围巾、手套等保暖物品全收集齐了。
    她还捡到一件棉衣，一条老式厚棉裤。
    北边家家都会存冬衣，夏秋两季的时候衣服放在柜子里，保存得比较好。
    她弄到个暖水袋，等烤火休息的时候便烧上一小锅水灌进去。
    跟陆向北和孔琪走了几天，她给自己捡到不少东西，装满一只背包，蹬车的时候她背着。
    为了不让她发现二驴的特殊，孔琪偷偷嘱咐二驴，遇到野兽别叫，表现得胆小点没关系。
    陆向北枪法极准，即使二驴不驱赶野兽，他也能解决靠近的危险。
    雪莉见识到陆向北的枪法，特别想拜他为师，奈何陆向北给出的理由十分合理，她在国内上哪找武器去？
    枪法需要进行长时间、大量的练习，他们现在根本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雪莉问过陆向北，他和孔琪是什么关系。
    陆向北当着孔琪的面说他是孔琪男朋友，孔琪没有反驳，冲他莞尔一笑。
    雪莉整天围着陆向北问东问西，孔琪感到不爽，又没立场说什么。
    现在陆向北说他们是男女朋友，孔琪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替陆向北回答一些个人问题了。
    个人问题方面，雪莉向来只问陆向北，不问孔琪。
    比如她会问陆向北喜欢吃什么，灾前住在哪个城市，平时的休闲活动是什么？
    随口闲聊的语气，又是笑容灿烂的美女，让人很难拒绝。
    不管什么问题，陆向北都是十问九不答，他觉得这个女人问题太多了，怎么看都可疑。
    雪莉就这样一路问到白山，她除了问题多，没别的过格举动。
    孔琪想以陆向北女朋友的身份做点啥都没机会。
    陆向北私下提醒她，提防这个女人，雪莉没这么简单。
    其实仔细回想，雪莉自打跟他们搭伴儿走，从没喊过累、叫过饿。
    陆向北一天骑多远，她就骑多远，她一路还增加行李来着，负重不比陆向北轻。
    而只要陆向北和孔琪不说吃饭，她从不主动提。
    她途中也搜集到一些食物，按说不必再委屈自己，想吃就吃。
    可她没这么做，她都是等孔琪和陆向北一块吃。
    她完全跟得上他们的步调，虽然问题多，其他方面却挑不出毛病。
    陆向北故意放慢行进速度，隐藏他们的实力。
    即便如此，雪莉对他仍是崇拜不已，她被陆向北的野外生存能力折服，像个迷妹似的为他欢呼叫好。
    奈何陆向北不吃这套，并没有因为她的喝彩高兴，更没有一刻放松对她的警惕。
    他们相识的第七天，晚上遇到了狼群。
    狼群袭击他们落脚的小屋，把窗户撞破跳进屋里。
    这些狼不似灾前的野兽，脑袋硬如铁块，由于数量太多，陆向北的枪法再准也打不过来。
    陆向北让孔琪藏到床下，她的弩箭不适合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使用。
    而且这些狼的皮毛犹如甲胄，弩箭射中它们，只能扎进去一个箭尖。
    不能将它们立即射死，箭尖上的毒需要点时间发作，但狼群不给孔琪机会，它们异常凶猛，打开突破口便疯了似的往里冲。
    他们落脚的小屋有三扇窗户，陆向北守着一扇，另外两扇孔琪和雪莉守不住。
    野狼跳进小屋，那口尖牙令孔琪心惊，被咬一口，怎么也得被咬掉十斤肉！
    雪莉没有躲，她退到陆向北身边，挥舞着手中的铲子，把企图靠近的狼拍退。
    她表现得非常勇敢，孔琪多少有点过意不去，她抱着二驴躲在床下，让雪莉在外边抵抗狼群，似乎有那么一丢丢不地道。
    床下有二驴的味道，狼群不会靠近，所以群狼一股脑儿涌向陆向北和雪莉那边。
    小屋是一屋一厨的格局，陆向北和雪莉在厨房，孔琪在屋里。
    雪莉把厨房通向里屋的门锁上，但转眼就被野狼撞开。
    木制门板不禁它们撞，撞两下就开。
    陆向北和雪莉战斗到天亮，狼群听到一声长嚎，纷纷退走。
    屋里堆满了狼尸，让陆向北暗觉吃惊的是这些狼知道边冲边拖走前面死狼的尸体。
    这样尸体就不会挡住它们冲锋了，几只跳进屋先把尸体拖开，后面几只冲上去攻击陆向北和雪莉。
    孔琪也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好在他们没有把车停在屋外，所有武器都在车上，车就在厨房停着，方便陆向北取用。
    但经过一夜的战斗，起码打掉了上百发子弹，若再战斗一宿，他们就会失去热武器保障。
    雪莉体力透支，几乎要昏倒，但她坚持着，铲子柄和手套混着狼血粘在她手上，她扔掉铲子摘下手套，手心里全是血泡。
    孔琪因为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便翻出纱布和双氧水为她清洗伤口。
    孔琪知道这是陆向北在防着雪莉，不愿让她知道二驴的秘密。
    在她看来雪莉表现得很勇敢，没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陆向北招呼她们立即离开小屋，今天他们必须找个更安全的地方藏身。
    当然他不能冒险走出村子，因为不知道狼群是否派还在周围。
    没有房子做掩护，他们赢不了狼群。

 第159章 下脚绊儿

    陆向北选择了村中装修最好的一户人家，三人躲进去。
    陆向北找来梯子爬到房顶，孔琪把院中的柴火装进小桶，陆向北用绳子把小桶提到房顶。
    这家的房子高，房顶距离地面得有三米，野狼往上蹦有点难度。
    在房上蹲着易守难攻，晚上陆向北打算让仨人都在房顶待着，点上个火盆，这样安全些。
    这房子是村里的制高点，陆向北在村中几处地方点上火，大块的木柴装进铁桶里，有狼进村他们能看见。
    小院周围也放了一圈‘火’桶，里面浇了油，不过暂时没点着。
    陆向北让孔琪听他指令，他说点，她再用手弩放火\/箭，将桶内的柴火点燃。
    孔琪找了条床单，把二驴包起来背在身后，省得忙乱的时候踩到它。
    前半夜他们在屋里休息，午夜一过，三人便爬到房顶点起火盆。
    他们裹着棉被，只露出眼睛，盯着天空和村外的黑暗世界。
    寒风吹来吹去，火盆里的火焰随风乱晃，刚产生那么一点热乎气，就被凛冽的寒风吹得渣都不剩。
    孔琪身后背着二驴，好歹背后有热源，感觉不是特别冷。
    雪莉就不行了，被冻得瑟瑟发抖，可她不说，咬牙坚持着。
    凌晨两点多，狼群又来了，它们从四面八方涌入村子，数量比昨天更多。
    陆向北大致估算了一下，他们现有的子弹全打出去，就算百发百中，也无法杀光所有的狼。
    上千匹狼聚集在一起捕猎是什么样的情形？
    孔琪忍不住想，它们真的是来吃这点人肉的吗？
    她和雪莉比较瘦，陆向北比她们壮，那也是一身瘦肉，上千匹狼分他们三个人的肉，要把他们千刀万剐？
    不过她听说狼非常记仇，陆向北昨天杀那么多狼，它们今天来不为吃饭，单为报仇也是有可能的。
    陆向北没拿枪，他拎起砍柴的斧头，长柄斧头被他剁去一截，这样挥起来既不会误伤队友，也不至于太短，得站在房檐边上打狼。
    雪莉双手有伤，陆向北叫她待着，今天不用她动手。
    孔琪和他各守两边，一人守一个‘九十度角’，孔琪守左上角及角的两边、陆向北守右下角及角的两边。
    两人背对背站着，这样整个房顶的空间都在他们视线范围之内。
    雪莉蹲在他们俩中间，手里拿着长棍，帮他们补漏。
    野狼开始确实蹦不到房顶的高度，可尝试过几次，它们发现‘搭梯子’就能跳上去，便有群狼一只踩着一只的背，拼成一架狼梯。
    陆向北扔是冷静沉着地挥舞着手中的斧子，当雪莉为野狼的行为惊叹时，他什么反应都没有。
    战斗近一个小时后，他扔掉斧头，抓起枪来，和他相比，孔琪始终在划水，野狼也会从她守的那面往上冲，只是到近前都会停顿一下，她趁它们‘错愕’的时候，像打地鼠似的，把它们拍下去。
    而冲向院子的野狼越来越多，陆向北的子弹打光了，此时孔琪突然惊叫一声，一头栽下屋顶。
    “孔琪——”先叫出声的不是陆向北，是雪莉，她正忙着用棍子怼野狼，眼角余光看到孔琪栽下去，立即喊出声。
    孔琪重心向前，她回不了头、转不过身，一下砸中狼梯，把狼梯砸塌了，她掉进野狼堆里。
    孔琪扒拉开身上的野狼，有几只都踩到她的脸了，不过她砸在狼身上，没磕在冷硬的地面上，一点伤也没受。
    “啊——啊——”孔琪滚到屋檐下边，连连惨叫。
    她嘴上叫得惨，心里其实已经乐开了花。
    这种感觉她愿称之为‘尘埃落定’。
    她听到屋顶的雪莉跟陆向北说她是‘失足掉下去了’。
    但这不是真的，她是被雪莉给绊下来的，雪莉一边认真拿棍怼野狼，一边伸长腿，把脚伸到她脚下，用力一抬把她绊了下来。
    这几天她和陆向北一直在悄悄讨论雪莉这个人，陆向北觉得雪莉有阴谋，她则认为雪莉只是想融入他们，所以有点故意讨好陆向北，毕竟陆向北才是说了算的那个人。
    陆向北要试探一下雪莉，所以遇到狼袭他们没有派二驴上场，一方面确实是为保守二驴的秘密，另一方面就是想试探雪莉，看她在危险面前会怎么表现。
    第一波狼袭来临时，她表现得非常勇敢坚韧，双手满是血泡也不叫疼。
    孔琪对她的印象不错，觉得陆向北有点疑心重了。
    没想到她这么快被打脸，雪莉竟然想干掉她！
    但她有二驴在身，野狼不敢把她怎么样，它们愤怒嚎叫，在她身上乱踩，却没有抓伤她或者咬她。
    二驴在掉下屋顶的时候呜呜几声，听到孔琪惨叫，它也学着她嗷嗷惨叫。
    然后一人一狗立刻闭嘴，躺在屋檐下装死。
    狼梯重新搭起，屋顶的陆向北要下来救人，雪莉劝他不要冲动，说孔琪已经遇难了，他下去也于事无补，只会白白送了性命。
    巧得是偏在孔琪‘死了’以后，远处传来长长的嚎叫声，跟昨天狼群撤退时的叫声一样。
    野狼们不再冲锋，它们转头退出村子。
    “陆向北，你看——那有光！”比狼嚎声出现得还巧的是突然出现在村外的光。
    “是车前灯！”雪莉欣喜地喊道。
    车上的人有火\/箭\/筒，他们向狼群发射了一枚\/火\/箭\/弹。
    “天哪，是他们！是我的伴伙，他们没有死——”雪莉惊喜地大叫，用力挥舞手臂冲远处喊：“我在这，张腾！”
    她喊完又对陆向北说：“咱们快走，趁狼群没发起第二轮攻击，他们有车，狼群追不上咱们。”
    “不，我女朋友……”
    “她会希望你活下去，连她的份一起，你不能自暴自弃，走。”
    雪莉将屋顶的梯子放下去，陆向北没说话，摘下手套扔到孔琪这边的屋檐下。
    然后他跟着雪莉一块离开，他们跑出村子，上了村外的吉普车。
    孔琪等他们跑远了，才捡起陆向北扔下来的手套，她从屋檐下走出去，望着车灯远去。
    “二驴，好好闻，咱们得跟着陆向北，别跟丢了。”

 第160章 二驴潜入

    孔琪想到那伙人有火\/箭\/筒就心惊，幸好她先被狼‘吃’了，不然可能会被人打死。
    雪莉的意图已经明了，她想拐走陆向北，只拐走他。
    所以才向孔琪痛下脚绊儿，如果孔琪不让雪莉的阴谋得逞，那接下来便有可能出现一枚火\/箭\/弹，意外将她炸死。
    孔琪懂得优胜劣汰的道理，他们想招揽陆向北可以，别把她弄死啊！
    被‘淘汰’下来的孔琪，带着二驴尾随那伙人，他们是不是要招揽陆向北还不好说，万一他们有别的阴谋呢？
    孔琪倒不怕别的，末世之后生活艰难，陆向北说过，在寒纪元开始后，有食人族兴起，极其恐怖残忍。
    他们的头目还挑食，老弱病残不吃，专挑年轻力壮的下嘴。
    不过说起来，陆向北看着肉就硬，不像她白白嫩嫩，食人族难道不该吃她吗？
    她设想了各种阴谋的可能性，蹬着三轮驮着吃的，在二驴的带领下追踪那伙人。
    然后她就发现他们在走回头路，他们回到了被半尸人偷袭的地方。
    那里有条被雪覆盖的小路，小路上原本没有痕迹，此时有两道清晰的轮胎印。
    她两条腿肯定跑不过四个轮子，她和那伙人有时差，好在最近几天没下雪。
    她小声跟二驴说，闻到除陆向北以外的味道都要告诉她，无论是人、是兽是尸。
    她担心半尸人的老窝在附近，如果周围布有暗哨，她可能发现不了，只能靠二驴。
    果然，她走出几里地，二驴突然咬住她袖子，看向前方的某个位置。
    孔琪眼神虽然好，可目标要是伪装过，再一动不动，她也看不出来。
    二驴跑过去，孔琪来不及制止，就见它跑向远处的一棵大树，那树上有东西突然动了下，一支箭从树上飞出，射向二驴。
    孔琪抬手就射出一支弩箭，箭射中树上那人的脑袋，人从树上掉下来。
    而二驴一歪头，躲过那人射来的箭，箭扎进雪地里，二驴连根毫毛都没掉。
    “臭驴你吓死我了！”孔琪跑上去要抓二驴，想打它屁股，二驴一扭屁股，躲开她的攻击，吐着舌头跑开了。
    “回来！”在这个地方遇到暗哨，就表示她已经进入别人的地界了。
    她追不上二驴，回到树下查看尸体，尸体和他们之前见到的半尸人一样。
    其实从半尸人的位置，应该早就看到她了，只是半尸人手里的箭射程跟她的手弩差不多，眼睛看到的位置，箭飞不过去。
    所以他应该是想等孔琪走近些再下手，却没想到有只大狗跑向他藏身的大树。
    如果被大狗发现，他就成了活靶子，也许是一时慌乱，他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孔琪看二驴跑得欢，知道附近没有其他暗哨了。
    她叫住二驴，继续追踪陆向北的气味。
    她穿过这片树林，看到前方有一片建筑，建筑顶上有人，吓得她赶紧趴雪地里匍匐前进。
    她拿出在家准备的伪装，一块雪白的白布披身上，然后缓缓爬向一棵树，躲在树后向林子外边看。
    她看到的建筑是一家工厂，墙上用油漆写着‘安全生产’的标语。
    工厂院子里有几栋小楼，最高的那栋三层。
    在三层小楼的天台，有人端着枪放哨。
    孔琪刚刚射半尸人那箭，正中他眉心，他没有喊叫，直接栽下树。
    二驴始终没有发出过声音，所以楼顶上的人，暂时还没发现她。
    她一点点爬到工厂正门外，门里边有人走来走去，她知道门内也有拿武器的守卫。
    楼顶那人端的是枪，暗哨用箭，她能打过暗哨，可拼不过持枪的守卫。
    虽然她也有枪，但枪一打响，她要面对的就不是一名守卫了。
    “怎么办……”孔琪小声嘟囔，她唯一一次救人的经验，是在熊城救甜妞。
    那次是她幸运，赶上有人闯城，墨镜人全被闯入者吸引过去了，她才有机会救出甜妞。
    通过她的观察，好消息是工作内外没有监控，坏消息是前门的守卫四小时一换班，24小时有人把守。
    没错，她在林子里守了一天一夜，只为等到一个救人的机会。
    每次在她快冻僵的时候，身体都能恢复过来。
    她知道这是手镯的功劳，南星送她的手镯就像台充电宝，每当她快没电的时候，手镯都能给她充回来。
    但挨冻的滋味她要反复品尝，这无疑是种酷刑，缓过来、冻上，反复如此。
    她没找到安保漏洞，二驴找到了，而且也只有二驴能利用这个漏洞，因为工厂外墙的拐角处有个洞。
    孔琪再瘦也钻不过去，只有二驴能钻进去。
    她等到黑夜降临，跑到另一个方向吸引守卫注意，扔出一只二驴逮回的活兔，弄出明显的响声。
    大门内的守卫和楼顶的守卫都被声音吸引，打开远光手电照向兔子落地的位置。
    二驴借着月色和守卫分神的机会，快速钻进院墙内。
    守卫看到兔子蹦出来，放下已经瞄准那处的枪。
    孔琪等他们盯着别处，悄悄挪回靠近院墙的地方，树林边缘距离工厂大院有一百多米远，她不敢靠太近。
    陆向北的望远镜在她怀里揣着，她每隔十分钟拿出来观察下工厂的动静。
    里边没有声音就说明二驴潜入得很成功。
    凌晨换岗的时候，二驴趁机钻出来，借着夜色掩护，跑回林子里。
    它脖子上系着一条黑布，黑布里卷着字条。
    孔琪爬回暗哨处，她发现工厂内部的守卫换得勤，但林子里的暗哨，两天一夜没换过，没人来换岗。
    她想起陆向北打死的那两个半尸人，他们藏身的树下没有脚印，在雪地里不可能隐藏鞋印，就算拿树枝扫过，那也会留下树枝的划痕。
    要做到让雪自然覆盖鞋印，他们在树上蹲的时间可就长了，少说天，多则半个月。
    暗哨不换岗，反倒保护了她，她把尸体埋进雪里，表面用树枝扫均，只要吹几天风，看着就像个自然的雪包。
    她拿着二驴带出字条，走到工厂守卫看不到的位置，打亮微型手电，用衣服遮着，埋头在怀里读字条。

 第161章 里应外合

    陆向北告诉她，雪莉是半尸人使用的鱼饵，目的是筛选合适的人，接受‘进化’。
    也就是选出合适的人变异成半尸人，这种‘进化’在女人身上成功的概率是10，年轻力壮的男人成功率却高达90。
    失败的结果是变成彻底的丧尸，目前没有人能免疫。
    孔琪不由替陆向北担心，陆向北对丧尸病毒免疫，他不可能变成半尸人。
    被半尸人发现这一点，陆向北的处境会很危险。
    孔琪在林中升起火堆，躲到附近的雪地里趴着，她冲进工厂救人等于送死，不如在外面制造骚乱，引工厂里的人出来。
    雪橇就藏在她身边，方便及时逃跑。
    她等有人过来查看火堆，暗中下手，她的枪法不比箭法差，三个人出来查看，她一个呼吸间干掉两个人。
    她利用之前的半尸人尸体吸引那三人的视线，把尸体靠在树上，背朝工厂方向。
    三人进入树林，首先被树后的尸体吸引目光，孔琪就趁这个机会放枪。
    她打中两个人，另外那个人便发现她的位置，举枪要打，躲在雪下面的二驴猛地蹿出来，将剩下的那人扑倒。
    子弹失去准头，打进雪地里，二驴一击成功没有恋战，它扭身就跑，那人本能的反击，伸胳膊去打二驴，孔琪抓住机会、给他也来了一枪。
    这三个人好像没什么战斗经验，孔琪暗呼侥幸。
    但这边枪声一响，工厂里的人就知道出事了，一定会派人过来查看。
    她给二驴套上雪橇，把半尸人的尸体绑雪橇上，二驴等工厂里有人跑出来，便拉着雪橇开始跑。
    孔琪则弄乱雪地里的脚印，爬上一棵大树，用半尸人身上的树皮衣裹住自己。
    陆向北说工厂里共有二十三个半尸人，七个正常人类，雪莉就是其中之一。
    孔琪打死的四个人全是半尸人，听到枪声从工厂里跑出来查看情况的是四个半尸人。
    工厂里还剩十五个半尸人，外加七名正常人类。
    算上陆向北，正常人类有八个。
    当四个半尸人发现二驴拉的雪橇，并雪橇上坐着的‘人’后，他们立即追上去。
    二驴故意跑得慢些，别把他们甩开太远，恐怕他们放弃向前追，调头回去取车。
    他们自然看到了树林里的尸体，认为有人偷袭工厂。
    孔琪等他们从树下跑过去，亮出冲\/锋\/枪，对着他们的后背来回扫射。
    四人毫无防备，中枪倒地，孔琪又瞄准地上的尸体扫射五秒钟。
    确认他们死透了，她滑下大树，二驴折回来接她。
    她把雪橇上的尸体解下来扔到一边，坐上雪橇逃之夭夭。
    因为出来两波人都是有去无回，工厂里的半尸人应该不会再派人出来了，他们不知道外面有多少袭击者，与其葫芦娃救爷爷、一个一个上，不如守住工厂。
    孔琪跑到不远处的矮山上，在山坡处生起几堆篝火。
    假装在人在山坡上扎营，这招扰乱军心她不知有没有用。
    她只希望能帮到陆向北，陆向北想趁乱从内部反制半尸人，她从外边扰乱半尸人，不过是为了配合陆向北行动。
    至于他一个人能不能打过十五个半尸人，孔琪一点都不担心。
    她点完火又悄悄摸回工厂附近，准备接应陆向北。
    楼顶没人放哨了，大门内的守卫也不在，她和二驴偷偷摸摸翻墙进去。
    里面有打斗声，集中在一栋二层小楼里。
    她端着枪走到楼外，先趴窗户往里看。
    打起来的是半尸人和普通人，显然陆向北已经把那七个正常人类救出来了。
    他们之间发生了激烈的战斗，孔琪挨扇窗户扒着往里看，她在找陆向北的身影。
    一楼没有陆向北，她看看二楼窗户的高度，放弃了趴上去的念头。
    她趁乱将一楼的窗户打破，枪口架进去射击。
    陆向北故意藏起几支枪，是专门留给她用的。
    冲\/锋枪用完，她换了两把手枪，她盯着屋里的战局，等正常人类将半尸人踢离身前，她便抓住机会开枪，一枪打爆他的头。
    一楼是加工车间，半尸人和正常人在机器间打架。
    孔琪先在车间干掉一个半尸人，然后跑到楼门口，又打死一个。
    二驴和她配合得默契，二驴在另一边先叫，分散半尸人注意，她在这边开枪，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她是陆向北训练出来的，即使够不上职业军人的标准，也算得上行动敏捷、弹无虚发。
    况且她打的是半尸人，没有任何心理障碍。
    因为他们向她下杀\/手的时候，也没留过半分余地。
    二楼的火力听着特别猛，一楼的半尸人不是各个有枪，所以正常人类才有和他们战斗的机会。
    双方在一楼拼的是拳脚，二楼才是火拼。
    孔琪看楼梯处没人，她和二驴守在楼梯口，看到半尸人就开枪，没过五分钟，一楼的半尸人就被解决干净了。
    二楼子弹乱飞，孔琪没敢上去，她听到半尸人的吼叫，就在楼梯近处，而陆向北在离楼梯最远的地方。
    她贸然冲上去，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半尸人打成漏勺。
    她选择在楼梯口等着，有边打边退下来的半尸人，一般是背朝她，倒退着下来，真真的顾前不顾后。
    她也就不客气的送他们归西。
    等楼梯附近的枪声停了，孔琪向楼上喊道：“我来啦！哈尼~”
    她听到陆向北的说话声，知道他没事，放心的同时，便有心思开起了玩笑。
    “琪琪？”陆向北叫了声。
    “是我！”孔琪愉快地回道。
    陆向北拎着枪，小跑下楼，先瞄了眼加工车间，普通人类全站在车间门口，可见半尸人已经被消灭干净了，否则他们不敢站着看热闹。
    “清点尸体，看有没有跑掉的。”陆向北对在车间门口站着的一个人说。
    他边说边伸出胳膊拉住孔琪，把她从头到脚看一遍。
    “我没受伤，好着呢。”孔琪看向楼梯，有一个人跟在陆向北后边下楼，正是绊她下屋顶喂狼的雪莉。
    雪莉吃惊地瞪大眼睛，像是不敢相信她眼睛看到的。

 第162章 露出獠牙

    “哈喽啊~”孔琪内心并不全是愤怒，恰恰相反，愤怒只占了一点点位置。
    她内心平静得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她对着雪莉还能笑着打招呼。
    只是她的笑没有温度，也不是因为高兴。
    “孔琪？你还活着？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太好了！”
    “你这么高兴我也觉得不可思议，我还以为你把我绊下去，是想我死呢。”
    “绊你？我没有，我发誓，当时我光注意那些野狼了，哪有功夫注意你啊，你是不是踩到屋顶的什么东西了，以为是我的脚？”
    “是，你踩到别的东西，以为是她的脚，当时那么乱，也有这种可能，小姑娘、你话别乱说，雪莉不是坏人。”
    没等孔琪说话，在车间门口站着的一个人抢先说道。
    “小姑娘受了惊吓，脑子乱得很，但也不好胡乱怀疑人的，雪莉的人品我们有目共睹，她是不会害人的。”那人旁边站着的男人紧接着说道。
    “你们谁呀？”孔琪平静地问道。
    “我们是从国外回来的幸存者，跟雪莉一路走到这，她去当诱饵，是为保住我们的命，她要是不去，这些怪物会把我们杀了吃掉。”
    孔琪听他这么说，仔细看了看这几个人，她以为雪莉的队友真死了，原来他们还活着，只是被半尸人关起来了。
    站出来替雪莉说话的两个人，一个是猛男、一个是宅男，最后开口介绍他们身份的人是个戴眼镜的老者。
    老者一副西方面孔，说的是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陆向北没参与他们的谈话，他蹲下身到二驴耳边嘀咕了几句。
    二驴呜咽一声，转身跑出楼外。
    他站起来伸手扶住孔琪的后背，轻轻拍了两下。
    孔琪刚要反驳他们，接收到陆向北的暗示，冷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只有十四具尸体。”负责数尸体的人回到楼梯口处跟陆向北汇报。
    “跑了一个？”眼镜老者明显紧张起来。
    “可能是报信去了，咱们得赶紧离开这。”猛男急道。
    “外面有车，我来开！”宅男率先跑向门口。
    “记得带上物资，那可是咱们的东西。”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跑出小楼，往旁边的那栋楼跑去。
    “怪物的武器也带上。”穿着迷彩服的精瘦男人迈步往楼上走。
    他们收拾东西的功夫，宅男忽然跑回楼里，大喊着有狼。
    “狼群、是狼群——铺天盖地！”
    孔琪佩服他都这节骨眼儿了，还不忘用成语。
    她偷偷看了陆向北一眼，陆向北感觉到她的视线，侧脸冲她眨了眨眼。
    “我们被包围了，怎么办？”西装男也忙乱跑回小楼来。
    “跟它们拼了！”
    “阴魂不散的畜牲。”
    孔琪看着他们几个人，仍不明白陆向北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她听他们话里的意思，好像也遭遇过野狼的袭击。
    狼群很快冲进工厂大院，包围了他们所在的小楼。
    刚刚出去发动车子、装物资的两人全撤回楼里。
    去楼上拿武器的人抱下来几只枪，他把枪分给猛男、宅男、西装男和他自己，没给数尸体的小哥和眼镜老者。
    数尸体的小哥腰间别着条鞭子，孔琪估摸着他不用热武器，是个冷兵器高手。
    老者和雪莉没拿到枪，其他人似乎默认他们不会参与枪战。
    和狼群的战斗一触即发，在所有拿到武器的人聚到窗前，准备对抗野狼的攻击时，陆向北做了一件令所有人惊掉下巴的事。
    他把雪莉打晕，拎着她走到小楼门外，像扔铅球一样，把她扔进了狼群中。
    楼里的人根本来不及阻止，因为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
    陆向北是什么人，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快如闪电。
    等大家的脑子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雪莉已经被扔出去了。
    他们再想阻止，就只能阻止野狼，因为雪莉在狼堆里呢。
    可他们预想中的惨剧并没有发生，雪莉掉进野狼堆，野狼没攻击她。
    孔琪也看呆了，她掉进狼堆不死，是托二驴的福。
    雪莉是怎么回事？
    孔琪砸野狼，野狼还气得踩她好几脚，雪莉砸中野狼，它们一点不生气，对她呜呜叫，像在撒娇、转过头来，对着陆向北皱鼻子龇牙。
    “这……”其他几个人震惊到失语。
    孔琪忽然明白陆向北的意图了。
    陆向北怀疑野狼的几次攻击不是偶然，也不是什么记仇、盯上他们了。
    是雪莉在背后‘怂恿’，或者说‘操纵’？！
    二驴悄悄归队，走到孔琪小腿旁边，安静地蹲下。
    陆向北赞许地冲它伸出大拇指。
    “雪莉——”宅男打开他面前的窗户，朝狼群中的雪莉大喊。
    雪莉被摔这一下，渐渐苏醒地过，她从狼堆里爬起来，站在狼群中，放声大笑。
    狼群一动不动，数千只野狼包围了工厂，它们像一只纪\/律严\/明的军\/队，首领没有下令，它们便按兵不动。
    “雪莉，你怎么啦？快回来！”宅男焦急地喊道。
    “你是不是傻？”旁边的鞭子小哥斜他一眼。
    “雪莉，这是怎么回事？它们为什么不攻击你？”猛男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明明……你为了救我，被它们咬伤过。”眼镜老者站到窗口前，他眼中有疑惑，也有悲伤。
    “一群白痴。”雪莉轻蔑地眼神一一扫过几人。
    最后她的目光停在眼镜老者脸上，“老家伙，我本来想用温和的方式让你交出东西来，可有人偏要逼我用强硬的手段，别怪我、要怪就怪他。”她说着目光投向陆向北。
    “你、你想要…要……”眼镜老者刚想说什么，但瞥到身边的其他人，他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是的，就是它，交出来，别让我费事。”雪莉此刻的神态，像个胜券在握的大赢家。
    “不，它不在我这，我把它交给了别人。”眼镜老者摇头道。
    “给谁了？”雪莉一抬手，野狼群集体向前迈了一步。
    “给、给了一个叫南星的人，东西早被她拿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眼镜老者紧张地都结巴了。

 第163章 认清

    孔琪听到‘南星’的名字，想和陆向北对视，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眼珠转了转，控制住自己没有动。
    陆向北比她镇定，眼珠都没转，像不认识‘南星’这个名字似的。
    眼镜老者面对雪莉的问题连连摇头，他说他根本不认识南星，这个人突然出现，好像什么都知道。
    眼镜老者当时还没有和现在的队友组队，他一个人势单力薄，南星用他的性命威胁他，他只好将东西交了出去。
    雪莉脸色陡变，恶狠狠的说：“那现在留着你就没什么用了。”
    她一挥手，像是在向狼群下达命令，狼群听到命令，正要往冲向小楼。
    二驴先一步蹿出去，站在狼群面前大声吠叫。
    它这次叫得比以前都凶，气势强到令群狼不敢向前迈爪。
    尽管雪莉的手一挥再挥，狼群竟是不听她的命令。
    “要造反吗？”雪莉气极，伸腿踢向身边的野狼。
    野狼被踢扔是后退，不肯向前迈步。
    或许这是血脉压制？孔琪心中冒出个想法。
    小楼里的人全都看傻了眼，手里的枪都不自觉放低了。
    突然，陆向北抬手，一枪打在雪莉眉心处，她瞪大眼睛向后仰倒。
    陆向北用的枪口径较小，没把她的脑袋打爆。
    野狼见主子死了，再无顾忌，调头逃跑了。
    它们迅速消失在夜色中，不留一点声息。
    “哇哦！”宅男端着枪，看向身边的同伴，“你掐我一下，是我眼花了吗？还是我已经被狼吃了，这都是我死后的幻觉？”
    “别犯傻，我们应该感谢那条狗。”猛男放下枪，冲二驴吹了声口哨，大喊：“好样的！好狗！”
    “可是……他杀了雪莉。”西装男向同伴递眼色，瞄向陆向北。
    “雪莉和狼是一伙的，你还不明白吗？莎莎是她命令狼杀死的，王晨旭、阿历克斯，他们都是被雪莉杀死的，而我们像傻子一样被她愚弄了！”迷彩男气愤地捶了下窗台。
    “是的，我们把她当成救命恩人，讽刺的是危机是她制造的，我们的同伴被杀，我们还在感激她。”宅男垂下头，沮丧道。
    “都是为了那个东西，她处心积虑，就是想要骗我拿出那个东西。”眼镜老者懊悔道：“我丝毫没有察觉她的意图，简直太蠢了。”
    “她做戏救过你，谁能想到呢，应该发给她一座表演奖。”猛男安慰老者。
    “可到底是什么东西？她要什么？”西装男人问向老者。
    “我也不知道，没骗你们，那是个方型的金属盒子，比魔方大两圈，我只知道应该和陨石有关，因为就在陨石坠落后不久，我的一位老朋友突然找到我，给了我一个方型金属盒，要我替他保管。”
    “你朋友没说里面装的什么？”宅男问。
    “没有，他来去匆匆，好像有很紧急的事，我当时就觉得奇怪，要知道、他已经三十年没联系过我了，他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外，连通电话都没打，这不像他的风格。而且他跟我说话的时候总是注意着窗外，像是在躲什么人。”
    “你就不好奇，打开盒子看看？”迷彩男好奇。
    “当然，我很好奇，可是我打不开！”眼镜老者无奈耸肩。
    “为个盒子，这个疯女人竟然杀了那么多人，还要杀咱们，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猛男搭腔道。
    孔琪走到陆向北身边，身后那几个人还在讨论盒子的问题。
    他们俩走到楼外，雪莉的尸体躺在地上。
    “她这是怎么了？”孔琪看到尸体的头，下意识拉住陆向北的袖子。
    雪莉的尸体身上很正常，脑袋却发生了怪异的变化。
    只见她两颊凹陷，头发干枯，好像一具刚出土的千年木乃伊。
    她脖子以下的身体，看手就能看出来，和正常人无异。
    唯独脖子上这颗脑袋，刚死几分钟而已，居然变得如同干尸一般。
    尸体眉心处的枪眼还在，这一变化令孔琪觉得毛骨悚然。
    “她不会是妖怪变的？”
    “什么妖？狼妖吗？你呀，别看到解释不了的事就让妖怪背锅。”
    “呕——”跑过来看尸体的宅男见到尸体的头，喉咙中一阵干呕。
    那几个人已经停止讨论盒子，他们讨论也讨论不出个所以然，他们根本不认识南星。
    “陆先生，多谢你出手相救，我们之前看走了眼，冷小姐、对不起，我们识人不清，让你受委屈了。”眼镜老者态度诚恳地道歉。
    “二位，咱们快走，别忘了怪物跑去通风报信了，这地方不宜久留。”宅男跑向吉普车。
    “走走走，上车！”猛男拍手，招呼众人上车。
    要拿回物资的、搜刮武器的，全都开始行动起来。
    孔琪没动，她看向陆向北，陆向北点头，她才走向工厂大门。
    他们俩的三轮车她藏起来了，车上的东西也和车一起藏着，她随身只带了几样东西，食物就那一袋五香肉干。
    孔琪到工厂外面，把爬犁拉回来，猛男帮她将爬犁绑到吉普车顶上。
    几人坐上车子驶离工厂，食物、武器、车，他们算是全夺回来了。
    孔琪和陆向北坐的是宅男开的车，车上还有猛男，孔琪坐副驾驶，陆向北和猛男在后座。
    宅男边开车边和孔琪聊天，说是聊天，其实是他单方面在讲述他们的经历。
    遇到半尸人没什么阴谋，纯粹是他们倒霉。
    但雪莉是否真的受到威胁，他现在也不敢肯定了。
    一旦认清雪莉是‘坏人’，她做的所有事，都会被怀疑。
    雪莉出现时，他们刚刚被抓，在工厂没关几天。
    半尸人的老巢并不在工厂，工厂是他们的一个落脚点。
    他们四处抓人，是要运回老巢去，集中接触‘进化’。
    不是抓一个‘进化’一个，因为他们有统一的管理。
    至于眼镜老者和西装男、宅男这样的‘弱者’，是没资格接受‘进化’的，他们连做食物的资格都没有，只不过是人质而已。
    他直呼万幸，他们虽然误加了个毒蛇队友，却也及时认清了她。
    他一再感谢陆向北，并问陆向北是怎么发现雪莉有问题的？

 第164章 搭车

    孔琪也想知道，陆向北叫二驴出去她看见了，但她没想到二驴是去‘引’狼群。
    狼群来得这么快，应该就在附近，可她在工厂外面潜伏这两天，并没有发现它们的踪迹。
    陆向北只说是直觉，他就是觉得雪莉和狼袭有关。
    陆向北明显是不想多说，宅男也没追着这个问题不放，陆向北说是直觉，他便接受了这个说法，转而问起二驴的来历。
    陆向北给二驴编了个‘狼王’的身份，它的狼妈是狼王，灾后野生动物逐渐多起来，老狼王跟老虎搏斗完，又跟熊搏斗，打败多少猛兽，只为保护年幼的二驴。
    二驴身体里流淌着老狼王的血，生下来就与狼不同，虽然长得偏向狗一些，可所有狼都怕它。
    宅男听后，觉得二驴的身世太传奇了，如果二驴能说话，他一定要采访采访它。
    猛男也接受了二驴狼王的狗设，说怪不得它看着就威风，有帝王之相。
    二驴此时正趴在座椅后面的行李箱上，它伸着舌头咧着嘴，像是在笑。
    宅男时不时就要提一下陆向北在工厂的‘超酷’表现，他如何自己从牢房逃出来，又如何干掉守卫，救他们出来。
    说到激动处，他双手会放开方向盘，模仿陆向北当时拧人脖子的动作。
    猛男直接问陆向北是不是在军\/队\/服过\/役，或者就是现\/役\/军\/人。
    这一点陆向北没瞒着他们，说他曾经当过兵。
    猛男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点点头，宅男提出想让陆向北教他两招，不用多、能简单防身就行。
    陆向北答应了，愿意教他几招，把他开心得够呛。
    宅男把他们六个人挨个介绍一遍，他叫刘长忆，父母早些年到境外做生意，他出生在那边，只有逢年过节、学校放假才回国到爷爷、姥爷家各住一段时间。
    他唯一的爱好就是打游戏，曾经他以为不打游戏他会死。
    当病毒爆发，他才发现并不会。
    他还讨厌‘旅行’，现在在逃命的路上跑得最欢，开车是他在灾后学会的。
    猛男叫卢克，父亲是外国人，祖上三代都是飞行教练。
    他母亲热爱飞行，他生来便对天空有种莫名的向往，长大后成为了一名飞行员。
    刘长忆说卢克是富三代，家里有私人飞机，不过体积小，他们从国外逃回来，开的是军\/用运输机。
    能开军\/用\/运输机的飞行员，不用细问也知道跟什么沾边。
    刘长忆把他们每个人的信息全交待得清清楚楚，家里的情况都说了。
    孔琪和陆向北怎么也得表示一下，陆向北便将他们俩的基本情况捡能说的说了说。
    “这么说凤省有幸存者营地？”刘长忆听陆向北说到二人在凤省参与营地建设，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有。”
    “笨蛋，听信息听全，凤省在哪你知道吗？”卢克就坐在驾驶座后面，他伸手拍了下刘长忆的头顶。
    “反正在地图上！”刘长忆无所谓地回道。
    “在南边啊，要从十亿丧尸中间穿过去，除非我们有飞机，或者走回头路，划船渡海过去，无论选哪条路，我们都会死在半路上。”
    “可是咱们那架飞机摔坏了，去哪找飞机？”
    “这个时候，我劝你们别在天上飞。”孔琪想到她和陆向北遭遇的袭击，出声建议道。
    “为什么？我们就是飞回来的。”刘长忆不解。
    “我们俩也是从凤省飞回来的，但在半路被一只巨大的怪鸟抓去了，怪鸟用飞机喂了它的宝宝。”
    “天哪！真的？你说的怪鸟有多大？它能抓飞机？”刘长忆像在听天下奇闻。
    “能，特别大，好像是变异了，灾前世界上没有这种鸟。”
    “没有的鸟类，怎么会突然变大呢？由什么变的呢？照这么说天上也不安全了？”
    “是的。”孔琪严肃点头。
    “那未来要怎么生存？卢克，你有主意吗？”
    “我除了飞行，什么也不懂，你该去问头脑精明的家伙。”
    “王教授？他是教神话学的，最刺激的活动就是在公园草地上野餐。丁威？是个食品批发商，他也不懂野外生存。蓝伊万…这家伙是个军\/火\/贩子，也是生意人不是吗？不能指望他。只剩齐安了？我觉得这小子靠谱，别看他闷不吭声，关键时刻有用。”
    “我总觉得这小子有自己的事，只要时机到了他就会离开，身手是不错，可是不能长久指望他。”
    “还真是，他连自己身世都没说，我连他家几口人都不知道！”
    “就你爱瞎打听，跟查户口似的。”
    “朋友之间就是要增进了解。”
    “陆先生，你们真的不和我们搭伴走？”卢克转头，看着陆向北。
    “我们有家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要在这边等她。”陆向北说。
    孔琪自然明白陆向北说的人是谁，而且不止南星，她也盼着冯永君父女俩回来。
    “哎…我真心祝你们好运，希望你们的家人能平安回来，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希望，我们不就从国外飞回来了。”
    “是的，你们一定会跟家人再见面的。”
    “谢谢。”陆向北和孔琪同时开口，车内的四人随即相视轻笑。
    陆向北跟刘长忆等人说他和孔琪要去白市，于是刘长忆开车送他们到白市。
    陆向北建议他们可以去长山机场碰碰运气。
    那里是旅游区，人口不密集，北境三省的丧尸全跑了，也许那边会很安全。
    刘长忆等人在白市外面跟孔琪和陆向北告别，随后两队人各奔东西。
    三轮车没了，孔琪和陆向北只好步行进市区，再找交通工具。
    一架雪橇坐不下两个人，况且二驴即使能拉动，雪橇太重也不好拖行。
    搜索白市不在他们的计划内，这只是个意外，为了隐藏真实目的，他们俩也是拼了。
    刘长忆他们分给他们两包食物，他们没急着进市区，在外围找个地方先烤火。
    他们发现一个养蜂人的小屋，便进去避风。
    在火上把食物热一热，吃完东西、身子也暖了，二人才出发向市区行进。

 第165章 原因

    白城也是一座无人之城，孔琪和陆向北在进城公路上燃起一大堆篝火。
    他们躲在旁边的暗处等着，看有没有人被火光吸引来。
    等了近三个钟头，没一个人出来查看。
    他们从藏身的地方出来，走向钢筋水泥的丛林。
    灾前的城市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人们行色匆匆，街道中充斥着各种声音。
    那是城市的生命活力，而如今，地表上只剩一座座城市的‘尸体’。
    厚厚的积雪将它们掩埋，孔琪感觉她和陆向北仿佛走在一座空荡凄凉的坟墓中。
    从前就有野兽住在坟地里，以墓为窝，现今还是这样。
    二驴跑在前头，用吠叫声驱赶蛰伏在周围的野兽。
    有的活物藏在雪层下面，从它们靠近到离开，孔琪都不知道那是什么。
    她跟着陆向北寻找白市警局，陆向北想补充点弹药。
    可当他们找到警局大楼，发现这里已经被洗劫一空。
    楼内有多具身穿\/警\/服的骸骨，能自然变为白骨的尸体，必然是在灾难爆发时死的。
    那时城中除了丧尸以外的活物，能跑掉的都被吓跑了。
    有丧尸在它们不敢回来，等丧尸南迁后，各种动物才进入无主的城市四处觅食。
    陆向北检查过，骸骨上没有齿痕，衣服也没有撕开的口子，说明尸体没被动物啃食过。
    警局大楼里的尸体，全是被人杀死的，他们有的头部遭到重击，有的颈骨上有砍伤，有尸的脊椎骨也被砍断了。
    陆向北推测凶手使用的是斧头、锤子这类凶器，且体积不会太小。
    武器室被洗劫一空，枪\/柜、弹\/药柜被搜刮得干干净净。
    里面有两具尸骸，也穿着警\/服，他们是被枪打死的，衣服上各有两个弹孔全在背后。
    “向北，你说那边会不会也是这样？”孔琪看着地上的尸体，意识到他们能找到武器的希望有点渺茫。
    “可能比这还严重，咱们来得太晚。”陆向北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他们出来得太晚了，大家都知道的信息，比的就是谁动作快。
    国内哪有武器存放，普通人没见过也听过。
    若是不能在灾难初期抢先来拿，就要做好空跑一趟的准备。
    “那咱们再碰上半尸人怎么办？”
    “打，能抢点武器回来最好。不过、咱们不知道他们老窝在哪，回村最安全。你注意到他们不怕冷了，北境恐怕也会变成正常人极难生存的地方。”
    “境外有野人、北境有半尸人，南边有丧尸，难不成咱们要搬到月球上去住才安全？”
    “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他们伤害你。”
    “我才不怕呢，我保护你还差不多！”
    “好，你保护我，大佬。”
    孔琪踮起脚，伸胳膊揽住陆向北的肩膀，点头拍拍他的肩，臭屁道：“乖，老大罩你！”
    陆向北一把搂住她的腰，双膝盖下弯，另一只手捞起她的腿，给她来了个公主抱，不过这不是他的目的，他双臂用力将她抛起来，吓得孔琪失声惊叫。
    等人落下来他再接住，反复几次，孔琪就开始喊救命了。
    “你是老大、你是老大，老大饶命！”
    陆向北笑着将她稳稳接住，放回地面上。
    “太残暴了……”孔琪终于脚踏实地，抱住门框夸张地装哭。
    “别演了，走，去找吃的。”
    “好耶！”
    生存环境和条件虽然越来越恶劣，但现在放弃希望为时过早。
    陆向北迈着大长腿走出武器室，孔琪倒着小碎步追上他，一把挽住他的胳膊，像个人体挂件似的，被他‘拎’出大楼。
    一起经历凶险危机让他们变得更加亲近，有另一个人在身边的感觉令人安心。
    四处寻找食物的时候，孔琪又想起野狼和雪莉的事情来。
    她戳戳陆向北的肩，问他到底是怎么发现雪莉是狼头的。
    “你看到过她踢野狼。”
    “看过。”
    “你注意到狼的反应没有？”
    “啥反应？没咬她？”
    “不仅没咬，也不愤怒，狼挨了打却不愤怒，这不奇怪吗？”
    “是哦，我当时从屋顶摔下去，把那些狼砸了，它们害怕二驴所以不敢伤我，可是特别生气，在我身上踩了好多脚…喏、你看、这这这，这还有它们的爪印！”
    孔琪找遍衣服上的污迹，在侧衣摆处找到一个清晰的爪印，狼爪子上沾了泥土，所以印得特别清楚。
    “她拿铲子拍不死铁头狼，对狼来说，被没有自己强大的生物攻击，它们不会这么好脾气。”
    “哦……原来是这样。”
    “你在床下没看到。后来在屋顶，狼被她怼下去，一点愤怒的声音都发出过，咱们三个同时打狼，她和咱们的待遇截然不同。”
    “嘿，我当时真没注意，我光关注狼了。”
    “狼群对她友善得诡异，所以我才怀疑她是狼的内应，是她把咱们的位置暴露给狼群的。而要传递信息，总得有个途径。我观察过，她行为没有异常，我想她会不会有特殊的传递方式，又或者，狼群是跟着她的味道追踪。”
    孔琪安静听着，陆向北看上一家面食早餐店，两人并肩走过去。
    陆向北继续说道：“要方便召唤，狼群和她的距离就不能隔太远，否则有紧急情况，它们来不及赶到。”
    “吼，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是，野狼是她的工具狼，随时要用的工具可不就得放手边吗？”
    “是这个思路。另外，在牢里，我听刘长忆念叨过他们如何倒霉，先被丧尸追，后来是野人，好不容易逃出来，又遇到了狼群。我问过他是什么样的狼？他说体型特别大，脑袋像铁块一样硬。”
    “所以他们在境外被铁头狼追，咱们在境内也被铁头狼追，队伍里又刚巧有同一个人，你就更确定雪梨和野狼有关联了？”
    “不错。”
    陆向北推开面食店的门，后厨的面袋子倒是还在，不过已经被老鼠嗑得千疮百孔。
    “当然也是她隐藏得不深，她可能没打算长期伪装。”
    “她救过王教授一回，要说她想让王教授感激她，主动交出东西，干嘛不直说呢？干嘛再感动一回，叠buff？”

 第166章 猜测的真相

    “这个我猜测和那东西的用途有关，雪莉知道那东西的作用，她认为王教授也知道，因此想逼他使用盒子里的东西。”
    “但王教授不知道，甚至东西都不在他这。”
    “所以我说雪莉等不了多久，她的耐心到头了。”
    “不会半尸人也是和她一伙的？”
    “这个不好说。”
    “太可怕了…南星说去国外原来是要东西去了，她上次回来身上没带盒子，也许里面的东西已经被她用了。”
    “你说你把她埋进土里？”
    “是啊，她伤的可重了，埋土里就好了，神不神奇？”
    “没有盒子，未必就是她用了。”陆向北边说边看向孔琪的手腕。
    孔琪抬起戴着金属手镯的那只手，似乎明白了陆向北是什么意思。
    “她把东西给我了？”
    “有这个可能。”
    孔琪一时想不出反驳他的话，南星回陆家小院时，的确没有带盒子，可她走前就莫名其妙的多了这只镯子，孔琪从没细想过镯子是从哪儿来的。
    也是南星太过神秘，她变出什么东西孔琪都不意外，只会觉得理所当然。
    现在经陆向北提醒，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南星第一次离开陆家小院时没有这只镯子。
    她从境外回来就多了这镯子，关键它不是普通的首饰，材质也很迷，更是有科幻色彩浓厚的神奇功能。
    “王教授说，陨石坠落后不久，他朋友就登门找他……会不会这手镯是用陨石打造的？不不，它不会发光，咱山上那颗会发光。”
    “不一定每一颗陨石都一样，陨石坠落的第二天我听新闻里播报，这些石头的颜色都不一样。”
    “还真有可能是？妈呀，这镯子不会有辐射？”
    “现在考虑这个已经晚了，咱们只能祈祷它没有副作用。”
    “南星到底知道多少啊？最好她对这东西了如指掌，我相信她不会害我。”
    “那不一定，她有那个大病。”
    “什么病？”
    “情感缺失障碍。”
    “我滴娘诶！”
    陆向北不是故意吓唬她，他只是陈述事实，南星在学习方面是个天才，情感方面却是大有问题。
    她家人带她去首都看过医生，治疗过一段时间，后来怕影响她学习，治疗就先停了。
    陆向北当时只是孩子，有很多事他都不懂，他只是觉得南星治完比不治时还冷淡。
    然而大人们决定的事，他干预不了，南星以前偶尔会来他家玩，后来就不去了，他姨母说南星学业重，不能为别的事分心。
    再后来他入伍，离开家乡，两人的联系就断了，开始他在部队还给南星打过电话，每次南星接起电话都说在看书，说不了两句话就挂断了。
    几次之后陆向北也就不再给她打电话，他姨母更干脆，家里换了号码没告诉他，搬家也没告诉他。
    容不得陆向北不多想，养父母不在了，他和那些亲戚根本没有血缘关系，他们不愿意和他再有瓜葛也是可能的。
    以前陆向北从未对人说起过家事，但孔琪不同，他愿意让她多了解自己一些。
    两人走遍大街小巷，凡事可能存有食物的地方，他们都看过了。
    超市被人‘清洗’过，一些饭店的后厨，成了老鼠和虫子的乐园，人能吃的，都让它们吃光了。
    他们在小卖部找到一些糖果，其它吃的都已变质。
    白市要啥没啥，怪不得没有幸存者驻扎，孔琪长叹他们白白绕远跑这一趟。
    交通工具也没找到，自行车有，车胎没气，其它车辆也有，没油没电。
    他们离开白市，在去三阳市的途中，搜索了几座村庄，弄到一点吃的。
    当他们终于抵达目的地，看到的情景令孔琪大为吃惊，地面塌陷形成的深坑一眼看不到底。
    这不是小范围的塌陷，是数百公里的塌陷，有些像很多年前新闻报道过的天坑。
    孔琪上学时对离奇的旧新闻感兴趣，阅读过很多稀奇古怪的报道。
    但她只看过吞下一座房子、一栋楼的天坑，像这样大范围的无底坑，她听也没听过。
    陆向北带她又走了几个地方，每一处都有巨大的天坑。
    别说是枪\/支、弹\/药，就是飞机\/大炮也找不到一架。
    “这就是你说的未知攻击？”看过几个地方，孔琪渐渐反应过来，陆向北跟她说过，凡是官方力量，都遭到了未知势力的攻击。
    陆向北领她去的地方，全是存放各类武器的地方，这些武器无论是存在地下、是山中，或是营区内，都被深不见底的天坑吞了。
    连人带武器、带建筑，一并吞下。
    这事不可能是丧尸干的，半尸人、野人、动物，所有这些可怕的危险，不及‘天坑’万分之一恐怖。
    “是墨镜人吗？”孔琪想起熊城的那些怪人，她打了个冷颤。
    陆向北轻轻摇头，他也不知道墨镜人有没有这样大的能力。
    上辈子他也是听说，此刻他亲眼见到这恐怖的一幕，内心并不如表面那样平静。
    “我下去看看。”陆向北沉默片刻，忽然说道。
    “啊？不行不行，你别下去，这坑不知道有多深，你发生危险怎么办？”
    “也许只是看起来深，实际并不深。”
    “什么不深哪，50米、100米也算深，现在这时候，你受伤了怎么办？”
    “已经走到这了，不差这一步。”
    孔琪见劝不住陆向北，突然灵机一动，摘下金属手镯戴在他手上。
    手镯对陆向北来说有点小，孔琪把他手都勒红了才戴上。
    “你要是非下去不可，就戴着它，万一受伤也能恢复。”
    “对我有点信心。”
    “有信心也不耽误我担心。”
    孔琪连天坑的边缘都不敢靠近，怕来阵风把她刮下去。
    陆向北为了让孔琪安心些，他找来一捆细钢缆、几捆登山绳。
    “200米，我只下200米，绳子到头没看到东西，我就上来。”
    “你必须上来，你不上来我就下去找你！”
    陆向北被她孩子气的回答逗笑了，点头保证，他一定会上来。
    他们做了充足的准备，天坑边缘是冻土层，再次塌陷的机率不大，除非遇到地震。

 第167章 幸好没事

    绳子被绑在坑边的半栋建筑上，建筑只剩一半，房角处有方型柱子。
    陆向北把绳子绕过柱子绑好，他用的是高空安全绳。
    绳子比较粗，这样他在下边来回活动，也不至于把绳子太快磨断。
    绳扣、绳套全是他打的，他身上绑着两根绳子，一根是柱子上的绳子，另一根则攥在孔琪手里。
    如果他在下边发生意外，不能自己爬上来，孔琪可以将他拉上来。
    这是孔琪要求的，分两根绳子，否则她不放心。
    陆向北做好准备，退到天坑边上，一点点向下滑。
    他们从一家户外用品店，找到几把登山镐，坑下风大，陆向北需要抓住坑壁，稳住身体。
    他鞋上套了登山用的防滑冰爪，他控制着绳子一点点往下放。
    下到50米深，风突然小了，他感觉进入了一个十分安静的空间。
    只有微风吹着他冻得生疼的脸颊。
    孔琪在上边等得心焦，她干脆也拿条绳子，系在半截建筑的另一根柱子上，然后走到坑边，探头往下看。
    陆向北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黑暗中，她怎么看都觉得天坑下边有危险。
    这种心慌慌的感觉正是人类面对未知时的恐惧。
    地面寒风刺骨、呵气成冰，孔琪没戴金属手镯，果然失去了超凡的恢复力。
    她不能站着不动，每站十分钟就要跑跳活动一下。
    她手心全是冷汗，根本无法冷静地待着。
    陆向北下去半个多小时了，一点声音也没传回来。
    绳子一直在微微晃动，由此她知道陆向北还在往下滑。
    孔琪冻得快成冰雕了，她在半截建筑里点上火堆，这建筑好在还能避风。
    她烤会火，跑到天坑边看一会儿，一个半小时后，绳子不动了。
    紧绷的绳子突然一松，孔琪低声惊呼，她跑到天坑边，底下一点声音也没有。
    按时间计算，陆向北可能是到底了。
    “混球，不是说到底就上来吗？”孔琪手里的那捆绳子，被她缠在手臂上，她不敢往上拉，担心拉高了陆向北找不到。
    绳子变松应该是陆向北解下了身上的绳子，那么一旦她往上拉，下面的人就找不到她这根绳了。
    “向北！快回来——”孔琪趴到坑边，向深坑大喊。
    陆向北和她约好，平安到底会吹哨报平安，可她没听到哨声。
    趴地上更冷，她喊了一会儿起来蹦蹦，在趴下喊一会儿。
    又过了半个小时，绳子再次绷紧，孔琪松了口气。
    她跑到建筑里，把食物烤上、水煮上，然后回到坑边等着。
    陆向北平安无事的爬上来，孔琪等他上来赶紧把热水袋塞他怀里。
    把烤热的石头放他手里，推着他走到建筑里，让他坐火堆边。
    陆向北喝了几口热水，怀里、手里都是暖的，身上渐渐暖和过来。
    来回三个小时，他在冷风中吊着，好像一条速冻咸鱼。
    “你到底了怎么不吹哨？急死我了。”孔琪看他缓过来，立刻跟他算账。
    “我吹了。”
    “嗯？没有，我没听到，我可是趴在坑边听着呢！”
    “真的吹了，或许距离太远。”
    “那你不是答应我到底就回来，怎么还解绳子走了？”
    “离我不远的地方就有东西，下都下去了，不差几步路。”
    “你不是挺谨慎的吗，这么麻\/痹\/大意啦？那是几步路的事吗，一步之遥，就可能是天人永隔！”
    “好好好，我保证，下次不再冒险了，别瞪我啦、好怕怕。”
    “那下边有啥？值得你冒险。”她看在陆向北撒娇的份上，就不和他计较了。
    “这个。”陆向北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
    “一支扭曲的钢笔？”孔琪看着陆向北拿出的东西，一头雾水，那就是一支蛇形钢笔而已。
    “你见过泡面一样的钢笔，用着不硌手？还是塑料外壳？”
    “那…不知道，也许买它的人爱好收藏猎奇的文具，刚好这支笔造型够独特？我见过有人买各种文具，就放家看着，从来不用。”
    “收藏？”
    “不然嘞？军师有何高见？快说，我的推理能力等于零。”
    “暂时没想出来，那成，给你收藏了。”陆向北将扭曲的钢笔塞进孔琪手里。
    “我…也行，造型真就独特嘿，肯定是摆着看的。”
    “下面还一堆独特的东西呢，全是变形的，你要不要，我再给你拿几样。”
    “别、不用了，一件是收藏一堆是进货。”
    “没能用的东西，叫二驴回来，咱回家。”
    “好勒！”
    孔琪吹了两声口哨，二驴颠颠地跑回来，嘴里叼着一只肥胖的野兔。
    “回家了二驴，咱们走。”孔琪捡起被二驴扔到地上的野兔，放到爬犁上。
    他们的食物藏在路上，返程时得去取回来。
    途中陆向北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孔琪问他在想什么，他也不说。
    他们回到被半尸人袭击的地方，在工厂附近，找回他们的三轮车和食物装备。
    陆向北发现公路上有大量汽车驶过的痕迹，这不难辨认，因为雪都被压平了，松软的雪地变成了光滑的镜面。
    好消息是这些车没往更北边开，不是去林区的。
    坏消息是他们在向南移动，因为不知道开车的是什么人，孔琪不知该高兴还是伤心。
    如果是半尸人，他们和丧尸是亲戚，去了也就去了，但如果是普通人类，那他们可就惨了。
    车印留下有几天了，他们俩就两条腿，追不上汽车，只能老实回家待着。
    她是这么想，然而命运总是跟她开玩笑，车队有一辆掉队的车，抛锚在路边。
    车上的人坐在车顶拿望远镜一瞧，有两个活人一条狗，拉着雪橇正朝他走过来。
    “嘿——嘿——你们好！”
    车顶的人马上站起来，挥舞着手臂，企图引起他们的注意。
    都被发现了，现跑没必要，再说四周是一马平川的雪原，他们往哪跑都是雪地里最显眼的目标。
    “嘿——你们好！我不是坏人，看、我没有武器！”车顶的人拉开羽绒服的拉锁，原地转了一圈。
    “你没有，我们有。”孔琪走到车前，把弹弓举起来瞄准他。

 第168章 修车送物资

    “不要杀我，这辆车送你们了，放我走好汉！”车顶的人举起双手，把孔琪和陆向北当成了土匪。
    “这车坏了？”孔琪看着熄火的箱货车，它外壳脏得快看不出原来什么颜色了，门和货厢上还有多处凹陷。
    “小毛病，油箱是满的，修一修就能开。”
    “货厢里装的什么？”陆向北往后走，用登山镐敲敲车厢。
    “物资，不过没吃的，好汉一并拿去就是了，嘿嘿。”车顶的堆起笑脸。
    “下来，有事问你。”陆向北冲他招手。
    “您说。”车顶的人从车头处滑下来，轻松落地，看着像有点身手。
    “你们从哪来？”陆向北问。
    “我们？”
    “你们车队。”
    “没有、就我一个人啊。”
    “把他腿打断。”陆向北眼神冷下来，指指男人的腿。
    “好嘞～”孔琪非常配合，拉满弹弓的皮筋，瞄准男人的腿。
    “不不不！别打别打，我们车队从海外回来，走的高原铁路线。”
    “喜拉山？”
    “对对！”
    “那你们走得够远的，来北境做什么？”
    “害，这边不是粮仓嘛，我们来碰碰运气，到这一瞧，就是不毛之地啊，所以不打算探索了，准备去南边看看。”
    “所有丧尸都在南边，你们确定要去？”
    “啊？丧尸全在南边？”
    “对，我们去那边看过，你们自己看着办。”
    “糟了，他们估计已经到了！”男人看看熄火的货车，又看看远方的公路。
    他现在追也来不及了，他这队掉得有点远，跟其他人相差了几天时间。
    几天时间足够车队开到南边去了。
    “行啦，他们又不傻，看到丧尸不会跑么。”孔琪看他的表现过于紧张，好像他的同伴会无脑冲进尸群一样。
    “不、你们不懂，我得追上他们，必须把他们截住，该死的、这破车！”男人是真急了，狠狠踢车轮一脚。
    “你忙，我们不要你的车。”陆向北知道了他想知道的信息，对男人和车就不感兴趣了。
    “等等、二位，二位好汉、不是，雌雄双杰！你们谁会修车，如果能帮我把车修好，车上的物资全给你们。”男人赶紧追上陆向北，拦在他身前。
    陆向北想了想，点点头：“行，我帮你修。”
    孔琪不懂车，但她相信陆向北什么都会修，于是退到一旁，弹弓仍举着瞄准男人。
    “姐姐，你能不能把武器放一放？别吓唬我了。”男人抱怨。
    “不能。”孔琪绷着脸回道。
    男人叹了口气，打开车门从副座驾座位上拿出帽子、围巾、手套戴上。
    他这套‘装备’极具特色，都是彩红的颜色。
    能看出是手工编织的，不是机器织的。
    他戴好帽子、裹上围巾，因为不知道陆向北会修多久，他在外边站着，不戴这些冻得脸快裂了。
    “你们俩真行，就两个人在外边闯荡？”男人嘴不闲着，刚安静没两分钟便忍不住跟孔琪搭话。
    “还有一只狗。”孔琪补充道。
    “哦哦，这狗长得威风啊，太帅了、它咬人吗？”
    “咬，不止咬、它还喝血。”
    “那、那你看住它，别让它咬我。”
    “你老老实实的，它就不咬你。”
    “我多老实啊，说真的大姐，你们看着不像坏人，我也不是坏人，咱们不是敌人。”
    “你呢，没带武器、掉队了都没人知道？”孔琪觉得这不合理，一支车队有人掉队好几天了，就扔在后边不管不顾了？
    即使人情冷漠，他车上还拉着一厢物资呢，不要人、总得要东西？
    难不成车厢里根本没物资？
    孔琪用弹弓对着他，叫他把车厢门打开，她要看一眼。
    “没必要，我不会骗你们的。”男人嬉皮笑脸不想照做。
    “快！”他越是这种反应，孔琪越觉得他有问题。
    “好好好。”男人腿上挨了一下，疼得五官皱成一团，不得不屈服。
    孔琪当他的面，把木珠换成了钢珠，吓得男人赶紧就范。
    男人将车厢门打开，孔琪往里看了眼，就几箱香皂、洗发水和卷纸。
    “嘿嘿…卫生纸，绝对是抢手货，洗发水，日常必备。”
    孔琪看看他，从头打量到脚，这人穿得花哨，人长得白胖。
    “这些东西，不比肉好，我们想要吃的，吃肉、懂不？”
    男人闻言缩缩脖子，裹紧外套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苗条些。
    “别裹了，你再裹肉也比我俩多，就吃你了。”
    “大姐！我、我有三高、有脂肪肝、我全身都是病，吃了我你会中毒的。”
    陆向北边修车边听他们俩聊天，他把故障排除，走到孔琪身边，看了眼车厢里边的东西。
    “东西留下，你走。”
    “谢谢大哥、大哥长命百岁！”男人冲陆向北作揖，然后拔腿跑向货车头，拉开车门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货车的车厢可以抬起来，车厢门没关，靠近车头的那端一抬高，里面的东西便滑了出来。
    “这个家伙……”孔琪本想说他们被他耍了，东西不给开车就跑，结果看到这一幕，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他叫小白马。”陆向北冷不丁来这么一句。
    “你认识他？可他好像不认识你啊。”
    “我听过他、没见过，上辈子我死之前，听于文说特想巴结一位大佬，大佬有个卡通的名字，叫小白马。”
    “其实他叫马骏，他女儿生前最喜欢一种有彩虹鬃毛的小白马玩偶，他老婆给他们一家三口织过成套的彩虹色的保暖套装，毛衣、毛裤、帽子、围巾、手套。”
    “在他妻女死后，他把彩虹套装洗干净塑封起来，走哪带哪，极为珍视。”
    “这么说，现在他妻女还没死？”孔琪认真听着，等陆向北停顿下来，她才发问。
    “不，是他还不知道。他的遭遇挺惨的，妻女死后有人对他隐瞒真相，拿已死的母女威胁他，骗他跑腿卖命，几次都差点死了。”
    “谁呀，太缺德了？”
    “就是他们那个车队的人。”
    “那…既然是未来的大佬，咱们要不要帮帮他？咳、当然咱们不是巴结大佬，为的是匡扶正义！”

 第169章 ‘雇工\’

    “你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可能是长能耐……飘了？”
    “你是不怕丧尸，不过说起来，这件事只有你能办到。”
    “什么事？”
    “他妻女已经变成丧尸，要让他知道真相，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妻女带到他面前。残忍是残忍了点，但直接有效。”
    “好，就这么决定了，唉？他以后做不做坏事呀？”
    “是个好人。”
    于文想巴结马骏，所以多方打听过他的信息。
    马骏的妻女死在南边的幸存者营地，那里现在变成了丧尸国度。
    没人能把她们从满是丧尸的营地中带出来，除了孔琪。
    陆向北知道孔琪是一时心软，有些同情马骏的遭遇。
    可做好事前，必须清楚将要付出的代价。
    北境入春后还没有升温的苗头，路上很难再找到吃的。
    况且半尸人行踪不定随时会出现，除了丧尸和野兽，他们要面临的危险依然不少。
    孔琪很清楚他们将面临什么，而且这趟出来，他们并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
    火力几乎在野狼身上消耗光了。
    她自己当独行侠时无所谓，现今身边多了一人一狗，她除了考虑自己，还得考虑陆向北和二驴。
    她和陆向北走到今天，这时候再说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牵连陆向北、不用他跟着，那就太伤人了，也不实现。
    陆向北肯定会陪她去，不管有多危险，正如她一样，如果两人的位置反过来，她也会陪他去。
    要是陆向北不让她跟着，她可能会偷偷尾随，只因怕他遇到危险时，没人拉一把。
    “他追前面的车队还得追几天，要不咱们先回家补充下食物和弹药？”孔琪冷静想过之后，提出个保险点的法子。
    “好。”陆向北走到公路中央，捡回掉落的箱子。
    箱子里装的是日用品，陆向北拿出绳子，将箱子捆结实、捆成串，就搁地上拖着走。
    一共六个箱子，陆向北拖三个、孔琪拖三个，他们的雪橇二驴拉着。
    回程路他们没遇到什么危险，箱子拖到有村庄的地方，他们找了两辆推车推着走。
    回村孔琪先收地，把瓜果菜粮都收了，没种新的。
    两人要去南边，花的时间会多些，再种一茬菜熟了没法收。
    他们在家准备出远门的装备和食物，二驴天天往山上跑。
    开始是往回来叨些小动物，没几天就领回两匹狼……
    两匹狼跟在二驴后边，一左一右，像两只狼护法。
    见到孔琪和陆向北，两匹狼没有表现出丝毫敌意。
    它们安静、温和，如果不是外貌有区别，孔琪会以为它们是野狗。
    但它们是狼，货真价实的草原狼，不知道从哪流浪到这的。
    这边是原始森林，它们迁来，多半是为寻找食物，可能被地震拦去退路，只能留在本地了。
    前段时间他们住在村里，一声狼叫都没听到过。
    孔琪看到它们就后怕，她每天出来进去，忙忙活活，身边根本不带武器。
    如果没有二驴，她恐怕已经让狼叨去了。
    现在看二驴的架势，是收了这匹狼当小弟。
    它们跟在老大身后，十分的温顺听话。
    二驴不止领它们回来见见‘家人’，它还有别的目的。
    它围着孔琪转两圈，然后咬住她的裤角，把她往院子外面拉。
    他们的雪橇停在院外，二驴叼住绳子，往狼身上扯。
    它做不了人类的工作，但它要表达的意思很清楚了。
    孔琪拿过绳套，套到狼身上，二驴又跑到另一匹狼身边，那意思是‘给它也来一个’。
    孔琪叫过在后院忙活的陆向北，让陆向北给雪橇加根绳子。
    陆向北做了个绳套，套在另一匹狼身上。
    两匹狼拉雪橇，跑得飞快，在村中的主路上来回奔跑。
    它们哪干过这活儿，跑两圈就把雪橇跑翻了。
    二驴不满地哼哼，似乎在教训二狼，两匹狼立刻安静下来，乖乖练习怎么拉车。
    “咱这是升级了？狗拉爬犁，升级成狼拉爬犁了？”
    “二驴的脑子很聪明，这是给咱们想办法呢。”
    “狗妖就是厉害。”
    “你总管它叫狗妖。”
    “行，兽王。你说咱给这两匹狼取个什么名？”
    “就叫大狼、二狼。”
    “好随意。”
    “方便记。”
    两只大灰狼的体型不比二驴小，眼神冷酷沉静。
    没有二驴，孔琪可是不敢靠近它们。
    大狼二狼继续练习拉车，孔琪把督工的二驴拉到院里。
    她小声在二驴耳边嘀咕：“你不在，它们会不会把我们吃了？”
    “呜~”
    “会不会？会你点个头，不会你就抬抬爪。”
    二驴抬起左爪，放到孔琪手上，像是一个‘安慰’的动作。
    “行，那我信你，我可放心引狼入室了。”
    二驴呜呜两声，又回去接着监督大狼二狼拉车。
    孔琪由二驴带着小弟忙活，她要准备的东西还有很多。
    而且二驴带来新帮手，他们得调整下装备，有拉车的，他们带的东西就可以多些。
    陆向北为大狼二狼定制了一款雪橇，能装的东西比原来多三倍。
    等它们把拉小车练得差不多了，就给它们换上大车。
    先拉空车，再装东西，二驴不需要孔琪出面讲解，它似乎能和狼交流。
    孔琪总能听到它低低的呜咽声，有节奏，声音时高时低，就像在说话。
    只用两天时间，二驴就教会大狼二狼怎么拉车了。
    它们知道什么时候该停、什么时候加速、什么时候拐弯，怎样保持车的平衡才不会在转弯时翻车。
    孔琪把夸奖的话说遍了，她很想奖励二驴点什么，奈何二驴不是普通的狗，没办法用狗粮当奖励。
    好在二驴也有喜欢的玩具和狗窝，她给二驴手工缝制了一个小章鱼玩偶，它特别喜欢这东西。
    陆向北给它重新盖了座狗窝，把它原来的送给大狼，给二狼也做了一个。
    它们仨个头大，小院装不下它们，三个窝只能移到院外。
    它们住在保暖的窝里，风雪吹不进，又有玩具陪着，很是开心了一阵。
    没等它们高兴太久，由两人一狗二狼组成的队伍就得出发了。
    他们离开温暖的小村，再次踏入外面的寒冷世界。

 第170章 深山寻‘人\’

    二驴找来小弟帮它分担‘运输任务’，它自己也没闲着，负责出去打猎，两个小弟实际上是在替它打工。
    它得付人家薪水，不过它打猎容易，随随便便就能搞到‘肉’。
    大狼二狼没理由不跟着它混。
    他们这只队伍在雪地里跑得飞快，陆向北和孔琪蹬着自行车，他们在回程的时候偶然间捡到的，还是折叠自行车，轻巧方便速度快。
    大狼二狼拉装备，二驴找食物，他们俩只要蹬自己的车就行。
    这样一来他们的行进速度比原来快上好几倍。
    他们往南去，但没走大路，在大路上留下痕迹，容易被人发现、追踪。
    他们选择走无人的乡间小路，这种道路上抛锚的汽车也少。
    入春后风雪依旧，气温只升了三度，晚上他们仍然需要找地方避风烤火。
    因为走了之前没走过的路，沿途有哪些避风点他们并不知道，得现找。
    好在乡间公路都连着村子，当通往村子的小路被雪掩埋，他们可以通过树来辨认路的位置。
    通村子的小路两边会种两排整齐的树，跟野外随便生长的树不同。
    他们通过树来找路，成功率在80。
    陆向北听于文提过马骏的妻女在哪个营地，那个地方现在全是丧尸。
    陆向北会陪孔琪到最近的安全点，然后他在那等她，进入丧尸占领的区域，只有孔琪和二驴能进去。
    制定好线路，剩下的就是努力赶路。
    这趟走得顺当，半路没再遇到奇怪的人。
    孔琪带的食物充足，她自己研究了家庭版方便面的做法，易携带、煮着吃方便。
    她还自己做了酱，有酱香肉酱、番茄肉酱、葱油汁三款可选，和方便面搁到锅里一起煮或者拌着吃，味道不比工厂做的差。
    等走到该分开的地点，陆向北给她几把适合她用的手枪，让她藏身上。
    枪是防人的，打人的话这些火力应该够了。
    孔琪只带小部份食物出发，小锅和小东西都让二驴背着。
    大狼二狼留在陆向北身边保护他，没有二驴，野外的动物还是比较危险的，陆向北需要这样的帮手。
    孔琪轻装出发，蹬着车子进入南境。
    这边是南北交界地带，丧尸不是很多。
    她骑车闯入丧尸中间，二驴背着装备蹲在后座上。
    丧尸在这边站得不密，她穿行期间游刃有余。
    孔琪很长时间没见过丧尸了，感觉它们较之前又有些变化。
    它们基本固定在一个位置不太动，不像从前那样走来走去。
    这是不是意味着它们行动力变弱了？
    丧尸爆发到如今，已经有几个年头，病毒在尸体内存活的时间够久了。
    孔琪相信她不是唯一一个希望它们能自然死亡的人。
    不过陆向北上辈子在末世生活十年，丧尸仍然活跃在世界上，所以它们现在的‘安静’，应该和死亡无关。
    从北到南，温度又上升了几度，但距离冰雪消融，升的这几度远远不够。
    孔琪还发现天空时不时就有怪鸟飞过，她在北境很久没见过鸟类了。
    如果有鸟试图低空飞行靠近孔琪，二驴便会仰头大叫。
    怪鸟慑于它的威力，只得放弃到嘴的美味。
    上次是二驴晕高晕机，头脑不清醒，他们才被怪鸟抓去。
    这次在陆地上行进，二驴没有敌手。
    在南北交界的地区还能骑车，再往南去车子就骑不成了。
    城市、乡间，丧尸无处不在，且尸挨尸地站着，自行车骑不起来，蹬两下就能撞到一只丧尸。
    孔琪把自行车折起来背在身上，步行前往目的地。
    当她置身丧尸国度，说不上有种什么感觉，丧尸身上的衣服变旧了，明明白白提醒着她，爆发灾难的时间不短了。
    这几年她一直处于忙碌状态，不是在路上、就是在准备上路，时间的概念变得很模糊。
    世界安静了，她对时间的感知也变迟钝了。
    丧尸们无论大小，全聚在南境，她看到有背着斜肩包的丧尸，会拉开它们的包看看。
    通过证件或别的东西，了解它们是从哪来的。
    其中多数是从北边迁过来的，本地丧尸数量较少。
    本地的丧尸应该是往更南边去了。
    马骏的妻女在大山里，她们加入的幸存者营地在大山深处。
    她们老家在绣州，灾难爆发时马骏在国外，他和妻子打的最后一通电话，是听说妻子要带着女儿跟娘家哥哥去个安全的地方。
    多年后马骏从他大舅哥的朋友口中得知妻女死亡的真相，那人是幸存者营地的飞行员。
    也是营地沦陷后，少数幸免遇难的人之一。
    他当时正开着直升飞机出去接幸存者，因此才逃过一死。
    等他接回几名在高楼顶上求救的幸存者，营地已经沦陷。
    从飞机向下望，到处是嘶吼的丧尸，营地大门紧闭，大门内侧停在墙边的汽车一辆没少。
    他认为不可能有人逃生成功，因为出山的公路上也满是丧尸，而且路面被堵，发生连环车祸的现场比比皆是。
    他开着直升机逃往别处，后辗转逃往外猛，在那生活了几年。
    多年后他与马骏相遇，说起深山营地的惨状，马骏才知他妻女早已不在人世。
    飞行员后来跟着马骏做事，很得马骏信任。
    于文就是向他打听消息，才知道这么多前尘往事。
    于文在这件事上没瞒着陆向北，把他打听到的消息全转述给陆向北听。
    于文巴结马骏的方式令陆向北不齿，他想把自己女朋友安排给马骏，陆向北自然不赞成。
    两人大吵一架，之后不久于文就对陆向北下了黑手。
    孔琪不是去城市里找‘尸’，她要进山，在没导航的情况下，她找到正确的进山公路花了点时间。
    在西省深山有许多古村落，这些地方近些年很受旅游爱好者的欢迎。
    有的发展得非常好，客栈、酒店都有，餐馆也多。
    周围大山环绕，丧尸很难在崇山峻岭间穿梭，来回折腾跑到这来。
    在灾难爆发后，进山是权宜之计，短期来说没问题，只要救援及时赶到。

 第171章 山顶有人

    可惜他们没等到救援，临时营地就沦陷了。
    在进山公路上的丧尸基本没换过位置，虽然陆向北已经告诉她是哪座山、哪个村，她仍然绕晕了，在山里多走了两天才找到地方。
    冬季不见雪的地方，如今被厚雪覆盖，山上的植物只剩秃枝，孔琪走在山间，丝毫感觉不到南境的春意。
    马骏妻女所在的营地，位于大山深处，四面环山的小镇，只有一条进出的路。
    这条路也被报废的汽车堵住了，他们当时进出只能靠直升机。
    孔琪绕开汽车，走一侧山坡，丧尸多集中在公路上，山上只有零星几只。
    镇子外面有人为搭起的‘大门’，前面是几辆货车，后面是砌起的砖墙，山坡上堆着各类杂物，有推车、上面装满石头，有水缸、里面也装满石头。
    杂物垒起的‘墙’上还罗着层层树杈，树杈粗如手臂，可能是为困住丧尸用的。
    孔琪看看大门，砖墙中间装着一扇铁门，从里面插上了。
    门附近有丧尸在徘徊，孔琪又看向杂物墙，她拽开上面的树杈，挪出一个入口，爬过装满石头的推车，跳进营地内。
    二驴紧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保护她。
    可能是丧尸太多，附近没见有什么动物。
    孔琪走进镇子，房屋和街道都被大雪覆盖，但仍能看出，有些房子是后搭的简易房，全是用木板、塑料布等材料拼起来的。
    小镇容纳了上万幸存者，那时天气还暖和，住在简易板房里没问题。
    营地里挤满了丧尸，正如它们生前拥挤在一起一样。
    马骏的女儿当时只有三岁，她妈妈不可能松开她的手，这对母女不会离得很远。
    所有活人都在镇子里，变异后的丧尸不会到别处去。
    孔琪只希望马骏的妻女没在变异之初被人打死，那样她们会化作白骨，掩埋在雪下、无法辨认。
    她知道这么想有点自私，让马骏看到妻女的尸骨，总好过让他见着母女俩的丧尸。
    因为丧尸总是要处理掉的，那对他来说，她们又死了一次。
    孔琪专挑女丧尸检查，翻她们身上的口袋，排除年纪大的、短发的、太高太矮的，剩下的范围就很小了。
    然而她最后找到这对母女，凭的不是证件和外貌，是一具骸骨怀里抱着的小马玩偶。
    小小的骸骨依偎在一具大骸骨身旁，小骸骨怀里抱着个小马玩偶，小马变成了‘灰’马。
    孔琪把小马捡起来，拍去上面的灰土，露出一点彩虹的颜色。
    彩虹变得灰扑扑的，孔琪看向大小两具骸骨，它们在一间简易板房里，靠墙坐在一起。
    两人的头部各有一个洞，骸骨旁边有只落满灰尘的枕头，枕头上也有两个洞，且有大块的陈旧血迹。
    孔琪扫了简易板房里的摆设，找到折叠矮桌上放着一个女士提包。
    她拿起来看了看里面，现金没有、有几张卡片。
    银行卡和信用卡中间夹着身份证，照片中的女人年轻漂亮，证件照也无损她的美。
    ——夏绮月，08年生人，绣州人。
    “是她。”孔琪把身份证放回手提包里，擦掉表面的灰，装进她的登山包里。
    她将小马玩偶重新放进小骸骨怀里，小骸骨穿着花连衣裙粉色小皮鞋，它们维持着坐姿，暂时看着还完整，只怕一挪动就会变形。
    孔琪去别的房子里找来两张床单、两只床罩。
    骸骨被她分开抱裹起来，她动作小心，宁可花的时间长点，尽量不掰断它们的胳膊腿。
    她这么做其实意义不大，只是心理作用，想对死者尊重些。
    可出去的路没法骑车，她只能把骸骨背出山去，路上颠簸，很难保证尸骨各关节处不断开。
    等送到马骏面前，估计也是‘碎’的。
    所以她将尸体裹得结实，用绳子一圈圈捆住，外面包了两层被子。
    被子是夏天用的薄被，所以她抱了两层。
    她刚把尸体打包好，准备一具一具背出去，就听到山上传来枪响。
    把她吓得一哆嗦，本能弯腰屈膝，想躲子弹。
    她蹲下身听了一会儿，枪声劈里啪啦打了一阵后就停了。
    她探头往外看，往山顶上看，枪声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当她看清山顶有什么，不由得瞪大眼睛，一个人骑着鸟飞走了！
    她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又掐了掐脸，疼…是真的。
    骑鸟飞走那人，回身又举枪，对着山顶扫了一梭子子弹。
    下面有人冲他大喊，由于距离的关系，孔琪只听清‘恶人’、‘报应’这两个词。
    那人骑鸟飞远，在天上哈哈狂笑，也不怕呛风。
    声音吸引丧尸，镇子里的丧尸从待机状态突然进入活跃状态，它们向山顶爬去。
    孔琪心说不好，山顶的人没死，可也没移动，等丧尸爬上去，他就惨了。
    孔琪卸下登山包，脱了外层的大衣，只穿短羽绒服朝山上狂奔。
    山顶的人显然对飞走的人充满恨意，然而开枪的是飞走那人，山顶的人没有开枪回击。
    所以孔琪敢上去，因为她猜山顶的人受了重伤，且没有热武器。
    二驴紧随她跑出去，它比孔琪跑得快，几下便蹿到她前头，抢先跑到山坡上。
    “二驴，替我看看，那人死了没有。”
    “呜”二驴飞奔上山，抢在孔琪和丧尸前面抵达山顶。
    山顶的人被它吓一跳，以为有野兽闻到血腥味找过来了。
    当他看到上来的是条狗，心情并没有好多少，因为野狗照样会吃人。
    但二驴看到他，回头冲山下吠了两声。
    这个动作明显是在叫人，或者更多的野狗？
    “再等等，好狗、等我咽气再吃我，快了、很快了……”
    “我来啦！”孔琪听到二驴的叫声，努力甩掉身后的丧尸跑上山顶。
    “这、这不可能！”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人，见到孔琪比见到丧尸还惊讶。
    “你伤得太重了。”孔琪跑上来，先查看这人的伤口，发现他双臂双腿都被子弹打伤了，鲜血染红了他身下的雪地。
    “我知道，我活不了了，小姑娘，帮我个忙。”

 第172章 半路等人

    刚刚还是一副见到怪物的表情，眨眼间就换成了见到救星的模样。
    “你说。”孔琪跑上来就是想救人，可见到这人伤得太重，知道他活不成了，心里多少有些难受。
    “快去…去……咳咳、去潘县…潘湖，把陨石带走，快、带走！”
    这人的伤不止在四肢，肩膀处、腰侧也在流血。
    孔琪只有纱布和最基本的药品，这些东西救不了他。
    丧尸已经包围了山头，带着这个人，他们甚至下不了山。
    “好，我记住了。”孔琪回头看向渐渐包围上来的丧尸。
    “小姑娘，你有刀吗？给我个痛快，别让它们把我啃得面目皆非。”
    孔琪忽然明白，这就是飞走那人要的结果，他完全可以直接打死这个人，但他只是打伤他，让他跑不了，只能躺在这被丧尸啃咬。
    孔琪拿出手枪，一边瞄着丧尸、一边问：“那个人和你有什么仇？你还有需要带话的人吗？”
    “他、他杀了我全家，是我…找他报仇，呵、看来…是我……没用。小姑娘，记住那个人，他叫宋立强，今后、你碰到他、躲…记得躲开、这条毒…”
    孔琪的枪口对准这人的胸口，她在等他把话说完，也在等丧尸，除非万不得已，她不想这人的性命结束在自己手里。
    丧尸距离山顶只剩几米的距离，地上的人睁着眼睛，没了声息。
    他的话还没说完，地上的血还没凉透。
    丧尸对生命的感应超过活人，它们突然失去目标，茫然呆在原地。
    孔琪盯着含恨而终的人看了好半天，才走上去替他合上双眼。
    她翻找他的口袋，在他棉衣的内兜中，找到密封在塑料袋里的户口本。
    这人复仇的时候带着户口本，孔琪真心佩服他。
    她翻开户口本，本子上一共五口人，就一个男的，今年45岁。
    孔琪从户口本上得知他的名字叫孙栋，她把尸体背下山，在镇上找了台冰柜，冰柜是空的，里面还算干净。
    她把孙栋用床单包上，放进冰柜里，孙栋身材瘦小，装进去并不困难。
    她又找来几块大石头，压住冰柜盖，用门板刻上‘孙栋之墓’几个大字，立在冰柜前。
    冬天很难挖坑，葬礼一切从简。
    孙栋告诉她的话她没忘，不过在去潘县前，她得把马骏妻女的遗骸先背出去。
    背着自行车和两具骸骨步行数百公里，对她的体能是个挑战。
    每晚找到地方过夜，她都是点上火堆就睡着，一觉睡到大天亮，守夜的工作全由二驴完成。
    终于走到能骑车的地方，她给骸骨做了个大雪橇，她骑自行车在前边拉着雪橇走。
    跟陆向北再次汇合后，她不管不顾地蒙头大睡两天，睡得天昏地暗。
    有陆向北在她更安心了，火堆有人添柴，守卫有二驴和大狼二狼。
    等她睡饱醒来，才将遇到的事情讲给陆向北听。
    现在马骏妻女的尸骨找到了，下一步就是找他。
    “现在这个时间，他人在哪？”孔琪啃着热腾腾的花卷，配她带来的炖肉吃。
    天冷的好处就是处处是冰柜，她在村里把肉和蘑菇炖好，一次炖一大锅，然后装进金属盒，放在外面冻。
    冻结实了拿回来缓一会儿，倒扣在案板上，用锡纸包好装进泡沫箱，带出门照样能吃。
    吃的时候取一块拆开锡纸放锅里煮开，和新做的一样。
    她不在的时候陆向北舍不得吃，只等她回来热给她吃。
    “应该是他第一次差点死在搜集的物资的途中，在皇岭一带。”
    “这范围太广了，皇岭是南北分界线，这头到那头……”
    “我们在他回程的路上等着，我知道他们车队的临时营地在哪。”
    “那还行，我可累完了，容我缓一阵子，不然废了。”
    “不用缓，戴上这个。”陆向北伸手，想把手腕上的镯子退下来。
    上次他下天坑查看，孔琪把手镯给他戴着，怕他在底下受伤。
    上来之后他也一直戴着，孔琪去找马骏妻女，陆向北本想把镯子给她，但孔琪不要，说她进丧尸堆，比在任何地方都安全。
    反而是在没丧尸的地方才危险，所以坚持让陆向北戴着它。
    现在看她累得快瘫了，便想把镯子还给她，让她恢复体力。
    “唉、别，你戴着，你总冲在前边，像上回在工厂，多危险、稍有差池，你就被打成筛子啦。”
    “我没戴镯子也没被成筛子，你要是没戴它，在工厂外边守了两天一夜，早成冻梨了。”
    陆向北不由分说，退下手镯戴回她手上。
    “谁是冻梨呀，黑不溜秋的？我是牛奶雪糕！”孔琪吞下最后一口花卷，把另一只被某人抓去的手缩回来。
    “不管是什么，总之有生命危险。”
    孔琪不和他争，因为陆向北说的也是事实。
    当时她躲在林子里不能生火，要是没这镯子，她非冻死在雪地里不可。
    过了两天安逸日子，他们收拾东西再次出发。
    马骏那支车队在南北交界处见到丧尸遍地，选择在靠北一些的县城落脚。
    他们清理了县城内及周边的零散丧尸，准备四处搜集些物资，再作其它打算。
    这条南北的边界线上有许多县城和村镇，不知藏着多少没人发现的食物。
    放弃可惜，搜索危险。
    于是车队队长派落队的马骏去探索村镇。
    马骏又不是猫、有九条命，他自然也不肯去冒险。
    队长便用他妻女的命威胁他，说她们母女被困在一个地方，那地方外围全是丧尸，单凭一两人闯不进去，如果他想借助车队的力量，就得为车队做贡献。
    这么细节的事，陆向北事先并不知道，是他们在路上截到马骏后才听他自己说的。
    他们在马骏的必经之路等他，没等多久就看到了他那辆‘灰泥’牌货车。
    孔琪站在路边朝他招手，正如他当初站在车顶向他们挥手时一样。
    马骏差点在搜集物资的时候丧命，虽然命保住了，但他受了伤。
    坚持着开车往回跑，却在半路看到两道熟悉的身影。

 第173章 近在咫尺

    他把车停在路边，陆向北见他受伤，拿出急救包给他处理伤口。
    有道伤口较深，陆向北帮他做了缝合，这手艺孔琪不会，便在旁边打下手。
    陆向北给他两片消炎药，是术后口服类抗生素，马骏服下后，陆向北建议他休息一会儿，他却摇头，说他不能休息。
    陆向北猜到他在急什么，就说让他好好休息，关于他妻女下落的事，等他身体状态好了，他和孔琪会告诉他。
    马骏又是跟丧尸赛跑、又是受伤失血，他确实累得不行了，听陆向北这么说，就到货厢里休息。
    说他不担心孔琪和陆向北抢他东西，那是假话，可他伤成这样，他们要是想抢，他也阻止不了。
    况且陆向北上次还帮他修过车，他们也没把他怎么样。
    这两个人，应该不是坏人。
    马骏睡了，孔琪和陆向北在道边商量，该怎么把真相摆到马骏面前。
    陆向北怕马骏承受不了打击，想等他伤好了再说。
    孔琪也觉得现在说出来，马骏刚缝好的伤口弄不好得崩开。
    他们决定用温和的方式告诉他，起码等他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了再说。
    马骏醒来天已经黑了，他的货车被停在一间车库里，车库门口有火光，孔琪和陆向北坐在火堆边，正在煮自制方便面。
    马骏闻到香气，肚子咕咕叫起来，陆向北察觉到他醒了，便招呼他过去吃饭。
    “真香！这是什么面？”马骏坐到火堆边，陆向北递给他一个小盆，里面装了满满一盆面条。
    面条看着不像机器制作的方便面，倒像手工擀的面条，可在这样的环境下，谁有功夫做手擀面？
    “方便面。”孔琪指指酱料瓶问：“你吃哪种，肉酱、番茄酱、葱油汁？”
    “肉酱！”马骏不假思索地喊道。
    喊完他脸红了红，孔琪舀了三勺肉酱放他的饭盆里，肉末在面条上堆成小山，肉香味直往他鼻子里钻。
    “吃，不用客气。”灾后一直没怎么挨过饿的孔琪，不能体会马骏此时此刻的心情。
    她还没经历过馋到不能控制自己的地步过。
    马骏则不同，他灾后他的日子过得并不太好，开始他守着一家糖果厂，以糖果和各类配料为食，巧克力、糖霜、奶粉……
    之后工厂来了一伙人，把糖果厂的存货全搬走了，他也加入了这伙人，就是现在的这支车队。
    加入车队食物就得由队长统一分配，他能分到巧克力、小蛋糕和饼干，却分不到肉，每次分都没他的份。
    每次的理由都不同，可他还是接受了，没有提出过抗议。
    他心里一直惦记着妻女，他知道在这样的世道下，谁有枪谁是老大。
    而且杀一个人太容易了，比杀丧尸还简单。
    他不抗议不是因为好欺负，是因为他不敢拿命冒险，他要是死了，妻女怎么办？
    他没有武器、没有功夫，身无长物，不借助别人的力量，他自己回不了国、去不到妻女所在的安全营地。
    所以他忍气吞声，在队伍里做个小透明。
    吃喝用度这些东西，只要够让他活着就行。
    车队里常有人笑话他胖，抗饿耐活，实际他是虚胖体质，喝水都长肉那种。
    “陆先生，你说你知道我媳妇在哪？”马骏捧着热腾腾的面条，强忍着饥饿感问。
    “知道，不过你先吃饭，帮我们办件事，我就告诉你，放心，我们要你办的事很安全，不会威胁你的生命。”
    “那行，我帮你们，我信你们。”
    “吃。”
    “这面真香，是什么牌子的方便面？我没见过。”马骏问完便挥起筷子，一顿狼吞虎咽，吃光面条、又把盆里的面汤全吸进嘴里，喝得一滴不剩。
    “孔氏方便面，新牌子。”孔琪狡黠地眨眨眼。
    “新牌子？那也是灾前新出的牌子，哎…要是没这场灾，说不定能大火，这面有种家的味道。”
    “别听她逗你，这是她做的，前些日子刚做的。”陆向北无情地拆穿了孔琪。
    “自己做方便面？你老婆也太牛了，不像我媳妇，她只会做甜品，做饭妥妥的黑暗料理。”马骏提到他妻子时，眼神温柔，虽是吐槽，却带着浓浓的炫耀感。
    孔琪喉咙发紧，有点心虚，连‘老婆’这个词都没听进去，她想的全是马骏还不知道他媳妇就在身边，在她和陆向北的行李里。
    马骏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可能是肚子里有食，脑子灵活了，让他想起许多和妻子在一起的点滴趣事。
    “我一定要找到她们，陆先生，我相信你不会骗我。”
    “不会。你开车送我们去潘县，我们没交通工具，只要送我们到那就行，到了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
    “好。”
    正好马骏也在发愁，他这趟出来搜集物资，东西没找到多少，回去根本交不了差。
    如果队长对他的‘业绩’不满意，是不会帮他找妻女的。
    孔琪和陆向北的出现，于他而言如同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再次相遇，马骏对孔琪和陆向北产生了几分好奇。
    “你们来南边做什么？”他好奇，便问了出来。
    “找个东西。”孔琪回道。
    “在潘县？”马骏问完，抬眼往车库外面看，就见两只大灰狼正朝这边跑过来，他刚想站起来大喊‘快跑’，那两匹狼身后又跑过来一只大狗。
    他认得这只狗，是孔琪和陆向北的宠物。
    两只大灰狼停下，趴在车库门口，一左一右，屁股朝内、头朝飞，像是在守门。
    大狗跑进车库，它嘴边有血沫，它走到孔琪脚边用爪子踩她的脚。
    “我出去看看，它又咬死啥了。”孔琪放下准备清洗的饭碗，起身跟二驴走出车库。
    陆向北挪到她的位置，把泡在热水里的饭碗洗干净，擦干放回储物包里。
    “不用怕，这狼是我们的员工。”陆向北笑着解释道。
    “啊、哦，员工？”
    “是啊，拉爬犁的员工。”
    “它们、不咬陌生人？”
    “不咬，除非忍不住。”
    “啊？”
    “逗你的，它们是二驴的小弟，很安静，不咬人。”
    马骏点点头，那两只大灰狼确实没分过眼神给他，直接无视了他。

 第174章 蛇牙

    陆向北又拿出两片抗生素递给马骏，马骏清楚现今药品有多珍贵。
    他不相信陆向北不会开车，他们完全可以抢走他的车，去任何他们想去的地方。
    但他们没这么做，他们救了他，给他治伤、给他食物，为他提供药物。
    他上次用几箱香皂哄陆向北修了车，之后开车跑掉，他并没做什么值得他们这样付出的事。
    他相信孔琪和陆向北不是坏人，可他不信他们是烂好人。
    在末世生存，他对人不怀恶意，却也难免心中有几分阴暗想法。
    马骏接过药片塞进嘴里，端起他面前的茶缸，喝了两口水，然后可怜巴巴地开口：
    “咳，陆先生，你看我受了伤，伤口疼得厉害，怕是没办法长时间开车啊，这样行不行？我把车借你们，我先在这养伤，你们办完事把车还我就成。”
    “也好，你不怕我们把车开跑了不还你就行。”陆向北痛快答应下来。
    “不怕、不怕，哈哈哈，哎、对啊，那样你还得回来一趟，白跑很多路，算了我还是跟你们去。”马骏见陆向北答应得痛快，心里反而没底。
    他妻女的下落陆向北还没说，他们要真是开车跑了不回来，他岂不是人、车两空？
    他车厢里边藏着几桶燃油，车队队长都不知道，要是车被开走，光是那几桶油，就够他心疼三年的。
    至于陆向北是不是在骗他，他在见到他们时只说有急事，陆向北却知道是关于他妻女的消息，显然是知情的。
    他感觉孔琪和陆向北好像什么都知道，可他们明明是陌生人。
    他们对他的‘好’，令他心中不安，却又不能逃跑，因为他们或许真的知道他妻女的下落。
    马骏的纠结孔琪一点没体会到，她跟着二驴走出车库，到城市中捡它咬死的猎物。
    他们在一处县城落脚，这里没丧尸，似乎是灾前发了山洪，居民都被疏散了。
    进县城的路被封，设了路障，因为城里没人，附近的丧尸也就没向这边移动。
    又因为县城靠近北方多点，南迁过来的丧尸没在这聚集。
    进城公路上的几十只丧尸被陆向北解决掉了，附近山里也没有游荡的零散丧尸。
    县城相对来说很安全，但没丧尸的地方，动物就多。
    二驴和大狼、二狼出去巡视，为的是驱赶一些有危险的动物。
    孔琪在车库里没听到它们叫，还以为城里没啥野兽，就算二驴咬死了啥，也不过是一般的动物。
    等她看到躺在雪地里的大蛇，只觉两腿发软，浑身无力……
    她天生就怕这玩意儿，小时候被男同学的玩具蛇吓到连做三宿恶梦。
    长大后她也见不得爬行动物，灾后她独自往来于天地间，对普通蛇类已经有点免疫了。
    可眼前这条蛇，身上除了鳞片还长着黑色绒毛，身子像水桶一样粗，有七、八米长，那脑袋好像大货车的车轮，张开嘴的话，一口就能把她吞了。
    蛇血流了一地，大蛇已然不动，它的七寸被咬出个血窟窿，里面凹了一块，好像少块肉。
    二驴伸出舌头，把嘴边的血沫舔干净。
    “你你你、你别吓我，我见不得这东西，不行不行，让向北处理…咦~”孔琪搓搓胳膊，紧紧抱住自己，转身跑回车库。
    她回车库时，陆向北和马骏已经结束话题，马骏身体还是虚，回车厢里睡觉去了。
    陆向北坐在火堆边添柴，孔琪跑到他身边，扯扯他的衣服：“向北你快去看，二驴逮到一只大猎物！”
    “熊？”陆向北没见过孔琪这副表情，好像被吓到了。
    “不是。”孔琪摇头。
    “老虎？”陆向北扔掉干树枝，起身问道。
    “也不是，你去看~”孔琪不打算陪他去，她会回自己的原位，伸手在火堆上烤火。
    二驴悠哉地转了两步，陆向北跟着它走出门。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陆向北回来，手里提着两个血淋淋的东西。
    孔琪仔细一看，是两颗大尖牙。
    “你把蛇牙拔了？”孔琪倒不怕这个，伸脖盯着蛇牙瞧。
    “二驴把蛇心吃了，那肉不知道有没有毒，唯一能用的东西就是这个了。”陆向北没进车库，在车库外边的雪地里，戴上塑胶手套开始搓洗蛇牙。
    “你要用它干嘛？做副假牙？”孔琪从不知道蛇牙有什么用途，她只听过蛇胆酒。
    “做成箭头，给你防身。”陆向北在查看蛇尸的时候，发现大蛇没有毒腺，他剖开蛇尸，想检查这是不是毒蛇，结果发现大蛇头部、体内没有毒腺。
    蛇尸不远处还有一只野猪的尸体，野猪体型巨大，掉在一个大坑里。
    那坑底满是白骨，陆向北跳下去检查了野猪的尸体，野猪身上就一个伤口，是个血窟窿，和蛇牙的尺寸刚好能对上，但大蛇这口没咬实，只是在野猪身上扎了个浅洞。
    按说这点伤野猪能扛住，不至于丧命，除非它是中毒了，且蛇毒威力惊人。
    一条没有毒腺的蛇，如何在咬中野猪后，致使后者毒发身亡？
    陆向北为求证这个问题，让二驴去捉了只大老鼠做实验。
    果然，老鼠被蛇牙扎伤，一分钟后倒地，五分钟后死亡。
    “怪不得你去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在分\/尸切肉。”
    “那么奇怪的蛇，你敢吃它的肉？”
    “不敢，我头一次见到长绒毛的蛇，还大冬天跑出来，肯定是不一般的蛇。”
    “一根给你做几支箭，一根做把匕首，遇到坏人就扎他们。”陆向北边搓洗蛇牙，边跟孔琪念叨。
    “好啊，谁敢欺负我，我就‘来…扎他…嘿’！”
    陆向北笑她的奇奇怪怪，两人之间温馨愉快气氛马骏也感受到了，他在货车厢里躺着，根本没睡着，他只是身体疲倦，但脑子还挺清醒。
    孔琪和陆向北让他想到他和他媳妇，那些曾经的美好时光，像老电影，在他脑中循环播放。
    他躺了两个小时，他渐渐有了点困意，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
    梦中他的妻女站在他面前，妻子冲他微笑，女儿向他伸出双手、要他抱抱。

 第175章 告知

    趁马骏在睡觉，孔琪和陆向北走到车库外面商量，要不干脆就原地休息，反正这座县城很安全。
    马骏脸色不大好，去潘县的路上还不知会遇到什么危险，原地休息他可以安心养伤。
    两人商定好，陆向北便领二驴去打猎，晚上他们烤野味吃。
    马骏醒来已经是黄昏时分，他闻到烤肉味，吞吞了口水，从车厢里爬出来，就看孔琪在火堆上烤肉。
    那东西看着像鸡，但马骏知道，现今山鸡、野兔不好找。
    “醒啦？来吃烤肉，向北打下来的怪鸟。”孔琪举起手中的木叉，上面串着一只烤得表皮金黄的禽类生物。
    空气中还有孜然的香味，马骏立刻挪动身子下地，坐到火堆边上，接过孔琪递给他的烤肉便啃。
    “小心，烫啊！”孔琪看着马骏的吃相，心里叹了口气。
    “没事儿，不怕。”马骏含糊回道，不想为说话耽误吃，便把嘴里塞满食物再回她的话。
    孔琪从小笼屉里拿出一个菜包子递给他，光吃烤肉上火还油腻，菜包香而不腻，配烤肉吃正合适。
    马骏接过包子张口就咬掉一半，吃到久违的包子，他心里说不上啥滋味。
    灾后想吃点热乎饭菜就是奢望，他在车队分到的都是方便食品，想吃‘家常菜’那只能做梦。
    “你们俩这日子过的，跟灾前一样，是有安全区吗？能不能透露，我找到老婆孩子以后，也去投奔你们。”
    孔琪听他提到妻女，心情就不由低落，脸上的表情泄露了心事。
    马骏见她神色不对，以为自己说错话，忙改口：“那个…你瞧我这瞎打听的习惯，总是改不掉，妹子我没别的意思，随口问问。”
    孔琪看他脸色也不好，不想刺激他，忍住现在就告诉他真相的冲动，点点头，没说什么。
    陆向北在门外磨蛇牙呢，他从城里的各家手艺铺中搜来一套打磨工具。
    蛇牙跟铁一样硬，但它不能烧软，所以打磨起来特别费劲。
    陆向北以打磨蛇牙为由，宣布队伍在城中休整七天。
    七天后正好马骏拆线，马骏愈发觉得这两个人怪，好像瞒着他有什么阴谋。
    七天里，孔琪和陆向北没啥正事，陆向北还好，专心磨他的蛇牙，孔琪是一点事没有，整天跟二驴出去巡山。
    她拖回的野物小到田鼠，大到野猪、野牛，种类齐全，好像要办野生动物展览。
    能拎回来的她便拎回来，拎不动、背不动的，她就推车出去拉回来。
    陆向北想帮忙，她说不用，让他专心磨刀，她等着用。
    马骏被满眼的肉给刺激到了，他想跟孔琪学打猎。
    孔琪无奈耸肩，说：“这事你得求陆向北，让他给你做把弓，然后教你射箭。”
    马骏凑到陆向北身边，求他教自己射箭。
    陆向北是有顾虑的，因为他记得上辈子的马骏不会射箭。
    他现在教他，是否会改变未来，改变马骏成为大佬的这件事？
    不过距离马骏成为大佬还有两三年时间，这期间他在车队几经生死，确实需要点本事傍身。
    “好，你先试几下，我看看你有没有天赋，没天赋我不教。”
    “好嘞！我小时候常玩弹弓，打得可准了，后来把我们班主任家玻璃打烂了，弹弓被我爸没收不说，我爸妈还男女混合双打，把我揍一顿，自那以后我就没摸过这玩意儿了。”
    陆向北故意给马骏设个门槛儿，是想给自己一个‘兆头’。
    假如马骏没天赋，那今后他如期发展，该怎么成长怎么成长，未来不会出岔子。
    若是他有天赋，今后如何就不好说了，那个未来很可能是陆向北不知道的，改变后的未来。
    马骏借孔琪的弹弓试了几下，弹无虚发，陆向北故意把石头放远些，他都能打中。
    为此马骏是高兴了，陆向北有点郁闷，难道说未来又要在他手中改写？
    可答应人家的事，就得说到做到。
    他找材料给马骏做了一只弩，又给他做了十几只箭，教他基本用法，让他反复练习。
    马骏想的是以后要养活妻女，没个一技之长不行，便勤学苦练。
    他的伤口愈合得不错，最近吃得好、睡得好，身体恢复得自然快。
    拆线之后，他先给孔琪和陆向北展示他的学习成绩，在获得二人的掌声后，他又主动提出尽快出发去潘市。
    孔琪看他身体和精力都恢复得不错，便和陆向北交换个眼神。
    是时候告诉马骏他妻女已经去世的消息了。
    其实这七天来孔琪也犹豫过，她看得出来，马骏对妻女的感情极深。
    她们是他活下去的希望，如果现在告诉他真相，他可能活不下去。
    那她和陆向北反而是好心办坏事，不过她又想，在陆向北的上辈子，马骏得知妻女已死的消息后并没有跟着去，他活下去了，还成为于文一心想巴结的大佬。
    这说明马骏的心理承受力没那么差。
    “孔琪，你是不是有话想说？”马骏看她又露出心事重重的表情，主动问道。
    “啊…有。”孔琪看向陆向北，后者冲她使眼色，两个用眼神交流几个来回，她想让陆向北说，陆向北觉得这事应该由她来说。
    “你们有什么事就说，别憋着了，我看这几天把你憋得不行。不管什么事，都直说，咱们也算是相识一场，有事别瞒着我了。”
    陆向北干脆溜之大吉，丢下句‘她和你说’，便跑到车库外，继续磨刀去了。
    “是这样，其实…我们有个朋友，她会算命，通灵、通灵师，你听过没？上次我们碰到你，回去之后这个朋友就……突然有了感应，跟我们说，你有至亲之人，嗯…在找你，但她们已经到另一个世界去了，没办法跟你交流，她们托我的朋友传话，拜托我们转告你，她们现在很好，叫你别担心，然后…希望我们能帮她们入土为安。”
    孔琪瞎话编得磕磕巴巴，好歹把想表达的意思说了出来。
    她早就想过，马骏如果问她怎么知道尸体在哪的，她就甩锅给南星，反正南星十有八九真有这项本领。

 第176章 谁不在谁背锅

    马骏听完整个人愣住了，孔琪的话他全听明白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
    他的大脑当机片刻，孔琪干脆去把母女俩的尸骨抱出来搁到地上。
    她打开包尸体的被罩，又轻轻打开裹尸的床单。
    当马骏看到小尸骨怀里的白马玩偶，整个人如遭雷击。
    孔琪退到一旁，跟马骏隔开两步距离，她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准备先看看马骏的反应，他要是想自残或撞墙，她会马上去拦住他。
    马骏愣过之后，哇的一声哭出来，扑到尸骨上痛哭起来。
    孔琪觉得哭是好事，要是不吭声、不掉泪，那才要命，把伤痛憋在心里，会憋出内伤。
    马骏痛哭到昏厥，陆向北回来把他抱到货车上。
    等他缓过来，孔琪忙递给他一杯温水，让他喝几口润润嗓子。
    孔琪看他情绪虽然低落，但没有寻死的迹象，便低声安慰他。
    马骏却突然抬头看着她问：“你们那位朋友在哪？”
    孔琪心知他要问什么，便叹了口气：“她呀，跑丢了。我们正为她担心呢，自从她这身上招了那个，脑子时常不清醒，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冷不丁出现，又突然跑出去，一年半载的不着家。”
    “大仙呀？”马骏看孔琪说‘那个’时的表情，猜测她指的应该是这个。如果不是处于这样的环境下，他不会相信孔琪的话，可现在他宁愿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嗯嗯。”孔琪顺着他的话点头。
    “她们现在找到你了，在那边也安心了，琪琪在一座深山营地里找到的她们，当时营地应该爆发了二次感染，有人为保她们不变丧尸，让她们以最不痛苦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陆向北站在马骏身边，拍拍他的肩。
    马骏自然看到了妻女头骨上的枪伤，孔琪接着补充：“有人在她们脸上放了枕头，我想肯定是关心她们的人，不愿让她们遭罪。”
    “是夏晨，一定是他，他是小月的哥哥，我在跟小月讲最后一通电话时，他正忙着收拾东西，要带她们母女俩逃到山里去。”
    马骏缓了口气，接着说：“他当过特\/警，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辞职改行了，他会用枪。”
    “那应该是他，她们住的屋子，门窗都是关着的，估计是不想让她们的尸首被野兽破坏。”
    马骏闻言又哭起来，孔琪连忙闭嘴，默默站到一边。
    “死者为大，马骏，不管怎么样，先让她们入土为安。”陆向北轻声说道。
    马骏点点头，用袖子抹抹眼泪：“我要带她们回老家去，把她们葬在那。”
    孔琪和陆向北交换个眼神，同时答道：“好。”
    尸骨被重新包好，马骏虽心中悲痛，可他还没忘，他答应送孔琪和陆向北去潘县。
    他将妻女尸骨放到货车厢里，准备先把他们送到地方，再带妻女的尸骨回乡。
    陆向北听于文说过马骏的老家在哪，反正也是北方，那边没有丧尸，离首都约有两个半小时的车程。
    马骏想问孔琪见没见到夏晨，可他发现他身上连张夏晨的照片都没有，丧尸的样子又与生前大不同，他不好让孔琪现去冒一次险，便压下这个问题没说。
    他打算等以后他有实力了，自己去找，把夏晨也找回来，葬到夏家的墓地里，葬在夏家二老旁边。
    “孔琪，你是怎么从丧尸堆里把她们带出来的？”
    马骏的大脑有好几天都处于麻木状态，脑子里只有妻女的身影，无法思考其它。
    他消沉多日，却也不是毫无心理准备。
    他对所有人说他的妻女还活着，可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早就做过最坏的打算。
    尤其是从境外往回来的这一路上，他的所见所闻没有一个是‘好消息’。
    他是个成年人了，不能永无休止的哭闹下去，再者说孔琪和陆向北也没义务照顾他，并时刻关照着他的情绪。
    当他们开车上路，快抵达潘县地界时，马骏重新振作的脑袋‘复工’，于是忽然冒出这个疑问。
    “哦，这事说来话长，我去的时候正看到有人被扔到山顶，那人伤得太重，不仅摔伤了，还被人用枪打伤。”
    “丧尸闻到活人味，全往山顶跑，我就趁它们往山上去，悄悄进去把她们的骸骨带了出来。”
    “我到安全的地方拿望远镜一看，山顶那人没被丧尸咬，就差这么远的距离，他先咽气了，所以丧尸都被引到山顶去了。”
    孔琪一边比划一边说，陆向北在开车，她和马骏坐货车厢里，二驴、大狼二狼趴在她身边。
    马骏坐在货厢角落，尽量离大狼二狼远点。
    “谢谢，咱们无亲无故，你愿意冒险去接她们，我真的打心眼儿里感激。我知道，现在活人的命都不值钱，何况是……谢谢。”
    “唉，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亲人，就是她、不受自己控制，她让我们干什么，我们不去不行，不去她作呀闹呀。当然，你们一家也够可怜的，在我们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了。”
    马骏完全相信了孔琪的话，孔琪多半为家人、少半为同情的理由他觉得很合理。
    他默认妻女藏身的营地，和这边差不多，只有少量丧尸活动。
    如果全是丧尸，那孔琪肯定不会去，谁会为陌生人玩命？
    孔琪不敢‘预言’马骏未来是大佬的事，她怕说出来，马骏就不想努力了，躺平等着天上掉馅饼。
    “你们来潘县，也是家人让来的？”
    “是啊，但愿我们找到她说的那件东西，她能平安回来，你是不知道这有通灵体质的人，可厉害啦，把她反锁在屋里，拿铁链子把住门，她都能逃出去。”
    “我小时候见过村里请人来跳\/大\/神，吓得晚上不敢睡觉。”
    “哎…她比那个吓人，咦~好恐怖的。”孔琪只要一回想起南星的鬼大姐造型，背脊就会发凉。
    “可是她一个人跑出去，遇到丧尸怎么办？”马骏说完才意识到自己乌鸦嘴了，连忙摇头道：“不能不能，看我傻了不是，她能通灵，肯定能避开丧尸。”
    “嗯，我猜啊，另一个世界的人，会告诉她哪安全、哪危险。”孔琪压低声音，故意用讲恐怖故事的语调幽幽讲道。
    喀啦啦……
    像配合孔琪的讲述，车底忽然传来一阵异响。
    哒哒哒，声音来回移动，仿佛有东西在车底行走。
    马骏快吓尿了，寒毛根根直竖，只是他没有叫出来，因为吓得不敢出声。
    那东西先在车底走，又移动到车尾，爬上车厢门。
    “它要进来了、要进来了！”马骏缩进厢角，用他搜集来的棉被盖住身体。

 第181章 谁有问题

    “还有你，你把蓝石头偷吃了，满嘴的蓝色颜料，突然扑过来咬我！”孔琪比划着，做出扑咬的姿势。
    “嘿，那陆向北的牙口得多好啊，吃石头哈哈哈哈…”马骏放声大笑。
    “你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陆向北把毛巾在温水里浸透，捞出拧干拍到孔琪脸上。
    孔琪擦完脸，感觉彻底清醒了，也觉得她有点过份，向马骏道歉，又给陆向北捏肩。
    “行啦，快吃饭。”陆向北抖掉肩上的手，把她拉到桌前坐下。
    三人吃过早饭，马骏问他们往哪走，他要回老家埋葬妻女，而孔琪和陆向北要回北境，他们不一定顺路。
    马骏想先送他们回去，他再回老家，孔琪和陆向北对他照顾颇多，一日三餐都是他们负责，他不能吃完就拍拍屁股走人。
    陆向北没跟他客气，他们想搭他的车到首都。
    马骏的意思是直接送他们回家，陆向北谢绝了他的好意，他们还有事要办。
    既然他们有事不方便带着他，马骏便不再坚持。
    出发第二天，孔琪感觉陆向北和马骏都不太对劲，平时能吃能喝的两人，饭量突然变少了。
    而且他们平时特爱吃主食，突然间就一口不吃了。
    孔琪问他们是不是哪不舒服，生病了？
    两人同时摇头说没有，可他们那眼神分明就是有事。
    第三天夜时里，孔琪已经睡下，半睡半醒间，她听到马骏和陆向北在小声说话。
    当她睁开眼睛看向他们，他们立刻闭嘴，说什么要不要上厕所，刚刚分明说的不是这个。
    第四天，他们干脆背着她偷偷聊天，她只要靠近，他们就马上各做各事，假装无事发生。
    她又想起那个恶梦，心中有了不好的联想。
    她白天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晚上假装睡着，果然，到了半夜陆向北和马骏轻手轻脚地出门，他们躲到院子外边去说话。
    而且他们拿走了装蓝石头的背包。
    孔琪悄悄走出屋子，想尾随他们、看看他们俩在搞什么鬼。
    她相信陆向北，也相信马骏，可他们跟蓝石头扯到一块，她不相信蓝石头。
    为什么要偷偷摸摸背着她拿走蓝石头？
    她走出他们扎营的小屋，发现陆向北和马骏在后院说话。
    她听到马骏说了句‘把她捆起来’，她心中一惊，一度怀疑自己又在做梦。
    她狠狠掐了下自己的手背，痛感清晰真实，她是清醒的。
    当陆向北说出‘别让她发现’时，孔琪的脑子嗡嗡响，她不敢相信这是陆向北说的。
    不，这不是陆向北，是蓝石头在影响他。
    孔琪怀疑陆向北和马骏都被蓝石头感染了，她做的那个梦并非是虚幻的臆想。
    她该怎么做才能救他们？
    把蓝石头砸碎，或是烧成灰？
    孔琪注意着那两个人的动向，陆向北拿着装蓝石头的背包走了。
    他是要把蓝石头藏起来？
    马骏转身好像要回屋，孔琪连忙退回屋里，钻进床子装睡。
    马骏蹑手蹑脚地回来，回到他的床铺上，但他并没有睡觉，他在翻背包。
    孔琪紧张极了，她心想马骏一定是在翻绳子，她要怎么逃出去？
    她打不过陆向北，所以不能等陆向北回来再行动。
    二驴和大狼二狼还没意识到人类之间的紧张气氛，孔琪不由黯然神伤，她猛地从床上跳起来，抓起大衣和她自己的背包就往外跑。
    她叫了二驴，但二驴不理她。
    马骏反应慢了半拍，他手里拿着一捆绳子，愣了下才扔下背包追了上去。
    “陆向北——她醒了、要跑，快抓住她！”马骏边追边喊。
    孔琪跑出院子，没跑多远就被陆向北追上，他手里拿着绳子，一把将她扑倒，先用绳子缠住她的手。
    孔琪的拳不是白练的，她现在没那么好抓，特别是她处于‘疯狂’的状态下。
    马骏赶过来帮忙，两个大男人合力才把折腾得像活驴似的孔琪捉住。
    孔琪最后的记忆是她想咬陆向北的手，迫使他松开自己，结果被一条毛巾堵住了嘴。
    这两个人早有准备！
    昏过去之前，她只希望他们吃她的时候别活着吃，稍微人性化一点。
    活在末世，才是真正的不知道意外和衰老哪个先来。
    孔琪再醒来，发现她被捆在大树上，脖子以下全是绳子，从脖子缠到脚踝，她和大树紧密贴合，一丝挣脱的机会也没有。
    看这样子陆向北和马骏不像是要吃她，捆成这样没处下嘴，除非他们俩就喜欢吃头和脚。
    末世的荒野见不到半个鬼影子，喊救命毫无用处。
    何况她嘴被毛巾勒着，喊不出来。
    但她发现头上戴着虎头帽，手上戴了手套，这些她出逃的时候都没戴，似乎陆向北他们还怕她冻着？
    陆向北和马骏在往她脚下堆火盆，村中的脸盆都让他们利用上了。
    脸盆里塞满干柴，他们往柴上浇油，点燃后端到孔琪脚下。
    火盆堆了三圈，孔琪被火烤得肉皮发烫，但他们控制着火力和距离，没让火直接烧到她身上。
    孔琪平生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小火慢烤。
    火堆烤得她从暖和到热，再到口干舌燥，最后浑身呼呼冒汗。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水份在流失，她像被关进了桑拿房，有人在不断给房间升温。
    她胸口发闷，渐渐有点喘不上来气，最后她感觉有水份从她眼睛里流出去。
    这感觉不同于哭的时候流眼泪，倒像是流血。
    她几近昏厥，听到马骏在旁边大喊‘出来了’。
    陆向北挪开火盆，跑到树前解开捆她的绳子。
    把她抱回屋里，马骏用毛巾给她擦脸，陆向北喂她喝水。
    孔琪缓了好一阵，才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
    “你们到底要干嘛，是烤熟了吃、还是生吃，给个痛快话。”
    “谁要吃你了？”马骏在一旁给她扇风降温。
    “可能还有点幻觉。”陆向北小声对马骏说。
    “什么幻觉？你们分明就是要吃了我！”孔琪想大喊，可她没力气，她脱水严重，快虚脱了。
    “怎么办，她没恢复正常？”马骏急道：“那东西不是从她眼睛里流出来了吗？”
    “可能没流干净。”陆向北担心地说。
    “那再烤烤？”
    “先让她缓会，补充点水份再烤。”
    “你们两个够了，要杀便杀，干什么呀？九蒸九晒芝麻丸吗？”
    “孔琪别怕，你会好起来的。”马骏安抚道。
    “呸，有你们俩我好得了吗？你们这两个怪物，异形……邪恶的外星人！”孔琪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骂完，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二驴走到床边，闻了闻孔琪，抬爪按住她的手。
    陆向北见状神情一松，对马骏说：“应该没事了，二驴认证，信得过。”
    孔琪躺在床上处于半昏迷状态，完全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她实在支撑不住睡了过去，期间陆向北把她晃醒喂过几次水又或者是面糊糊。
    睡梦中她走进一片蓝色森林，林中的植物全是蓝色系，在森林中央矗立着一座高山，山顶直插云霄。
    这山的形状好似尖塔，有点像金字塔，但没那么‘壮’，它是瘦削版，表面还有花纹、又像是画。
    她走进森林深处，来到尖塔底下，伸出手想要触碰表面的花纹。
    “琪琪……”陆向北的声音突然自她身后响起。
    她回过头，风雪遮眼，陆向北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她站在雪地里，周围根本没有蓝色的森林，她站在一片普通的树林里，就是他们扎营的村子旁边的小树林。
    “我怎么出来了？”她记得自己躺在床上睡觉，还喝过面糊糊，然后就继续睡了，又做了梦。
    “你在梦游。”
    陆向北走近她，给她披上大衣，她这才发现自己只穿着毛衣就出来了，但她并没感觉到冷。
    “我是不是病了？”孔琪内心的震撼余波未消，这种现实和梦境的错乱感，令她困惑又恐惧。
    “没事，你太累了，多休息几天就好了。”
    孔琪这次不信他的话了，因为陆向北的语气分明就是在哄她，多半不是真话。
    她回到扎营的小屋，陆向北让她躺下休息，马骏等她躺下闭上眼睛，小声对陆向北说‘这招不管用’。
    陆向北沉默片刻，说他再想办法，要马骏一定看好她，别让她自己跑出去。
    孔琪意识到自己出了问题，她应该是误会陆向北和马骏了，他们并没有要吃她的意思。
    从她眼睛里流出去的是什么？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可惜什么异常感觉也没有。
    陆向北再次出门，马骏留下看着她，马骏坐在屋门口，挡住了房门。
    孔琪不敢睡觉了，她怕再梦游，她转过身面朝着门，跟马骏说话。
    她问马骏自己怎么了？
    马骏却和陆向北统一口径，说她累坏了，需要休息。
    二驴在床边趴着，它很安静，一直没有叫。
    这次陆向北出去的时间有点长，两个小时后才回来。
    夜里马骏睡前半夜，陆向北睡后半夜，两人轮班守夜。
    守的不是野兽丧尸，是防止她跑出去。
    孔琪强忍困意不敢闭眼，她拿手撑着眼皮，瞪着瞪着，眼睛还是闭上了。
    她重入梦境的怀抱，她站在无边的雪原上，诡异的是雪是蓝色的，她看不到扎营的村子，找不到公路，或任何代表文明的标志。
    她四处寻找，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可急切地心情清楚无比。
    “孔琪……”这次她听到的是马骏的声音。
    她猛然回头，感觉有人拉她，胳膊被人抓住，并且用力向后拽。
    “马骏？”她看清面前的人，马骏一脸焦急，拉住她的正是他。
    “孔琪，快跟我回去，外面冷。”
    孔琪低头看了看，发现她又穿着毛衣跑出来了，刚刚她面朝雪原，身后是他们扎营的村子。
    “我怎么出来的？”孔琪已经确信自己是患上了梦游症，只是陆向北和马骏轮班守夜，她怎么还能跑出来？
    “你、你把窗户撞开了。”马骏承认是他们看管不利，才让孔琪有机会跑出来，可他们也没想到孔琪能把塑钢窗给撞开。
    撞击现场没有血迹，窗户中间有个大窟窿，尖锐的玻璃碎片落了一地。
    但孔琪没有受伤，连个小擦伤也没有。
    陆向北随后赶到，他出去办了点事情，见孔琪毫发无损，他拿出绳子。
    他只能把她捆起来，否则不知她会做出什么事来，陆向北倒不怕孔琪伤着他，他怕她伤到自己。
    孔琪也希望他们把她捆上，她被自己吓懵了，窗户上的大窟窿看着就骇人。
    “向北，我害怕。”孔琪这会儿不怕别人，只怕她自己。
    “会好的，明天咱们再烤烤火。”陆向北语气温柔，熟练地将孔琪捆成粽子。
    “好。”孔琪不敢躺下，躺着太容易困了，她背靠床沿坐在地上，让自己保持清醒。
    然而人困到极致，别说坐着、站着都能睡着。
    孔琪只觉脑袋一歪，便再次陷入梦乡。
    梦境一夜三变，回回都不同，她这次人在水里，整个人都漂浮在水中。
    孔琪人在梦中，却也心觉不妙，如果梦和现实有相似度，那她此刻岂不是泡在水里？
    天寒地冻的，人泡在水里还不冻死了？
    不过村子周围没有流动的水，所有河流都结冰了，她泡水里的可能应该不大。
    “琪琪！”
    “孔琪——”
    陆向北和马骏的声音同时响起，孔琪一晃神，睁开眼睛寻声望去。
    两个人向她跑来，她没看到村子，但面前确实有条河，结冰的河。
    她跪在结冰的河面上，表层的积雪被推到一边，她正在徒手挖冰层，而且冰层已经被她挖出一个洞，她的手却啥事没有。
    她看向冰窟窿，从底下掏出一块石头，正是她和陆向北带回来的蓝石头。
    陆向北之前出去办事，就是藏这石头去了。
    结果还是被孔琪找到，仿佛不找到这块石头，她决不罢休。
    陆向北和马骏一前一后跑到她身边，陆向北还好，马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孔琪没有记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完全不知道她已经跑到五公里外的地方来了。
    而陆向北和马骏一路追过来，被她远远甩在后面，即使是陆向北也追不上她。

 第182章 井底梦境

    是她变成怪物这个念头充斥在孔琪的脑海中。
    她看着沾湿的指尖，她刚刚用指甲挠穿过冰层，指甲安然无恙，这是人类可以做到的吗？
    “琪琪，没事回去。”陆向北缓缓靠近她，伸手轻揽她的肩。
    “向北，我是不是变成怪物了？”孔琪宁愿变成丧尸，因为那样她就没思想、不会感到害怕或痛苦了。
    “没事，你只是病了，治好就没事了。”陆向北柔声哄道。
    “对，你是病了，什么怪物啊，别瞎想。”马骏话是这么说，眼圈却红了。
    孔琪自小在孤儿院长大，她刻进骨子里的行事准则中就包括不给别人添麻烦这一条。
    她突然冷静下来，这次陆向北没再拿走蓝石头，任由她抱着。
    他们回到小屋，孔琪抱着石头躺回床上。
    她闹了一夜，三人回屋的时候天光已经放亮。
    抱着石头入睡，孔琪再没做梦。
    她也没再梦游，陆向北和马骏仍是轮流守门，不过他们总算不用跑出去找人，能好好休息两天。
    他们使用火烤的方法为孔琪治疗，可她的眼睛里不再有液体流出。
    试过三次无效，陆向北便放弃了，孔琪被烤得上火，嘴上起了几个血泡，额头爆痘。
    孔琪估摸着她这‘病’是治不好了，她忍不住想当她变成白丧尸那样的怪物，陆向北和马骏怎么办。
    她不想伤到他们，也不希望他们为自保而亲手杀了她。
    她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写了封遗书，准备在合适的时候出走，远离活人逃到无人的区域听天由命。
    陆向北一直在安慰她，说她找回石头后一切正常，也许被蓝石头感染没什么坏处。
    马骏也跟着附和，叫她别多想，有些病只要不受刺激一辈子都不会犯。
    她听马骏讲过她之前的怪异行为，她以为陆向北和马骏被蓝石头感染，变成怪物不吃人类的饭。
    其实是她把干粮全舔一遍，自己要吃独食。
    她的眼珠一会儿变蓝，一会儿正常，把马骏吓个半死。
    她被火烤时从眼睛里流出来的液体，就是蓝色的。
    他们至今还弄不清她什么时候被感染的，在湖上烤蓝石头的时候她和陆向北做的都是一样的工作。
    如果蓝石头加热蒸发出什么气体被她吸入了，那陆向北应该也吸入了。
    甚至二驴和大狼二狼也难逃厄运。
    陆向北只推测出这蓝石头怕热，遇热它会有某些改变。
    而他们打死的白丧尸，身体犹如冰块，那蓝色怪花显然能在寒冷的环境下生存。
    假如怪花和蓝石头有关联，是否可以认为蓝石头也喜‘冷’，不喜‘热’？
    诚然陆向北的推测缺少科学依据和实验证据，但现有条件摆在眼前，他们尝试一下，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事实证明火烤的方法确实有效，只是烤出蓝水后，孔琪的‘症状’没完全消失。
    她只是不吃独食了，但没有蓝石头她会梦游。
    陆向北打算带她去凤省求医，那里有医生有仪器，医疗条件虽不如灾前，也是聊胜于无。
    孔琪却很恐惧，她怕当着众人的面变成怪物。
    但她没把这种恐惧表现出来，她准备好遗书，决定找机会出走。
    马骏请一天假，回老家葬他的妻女，他没法放着孔琪和陆向北不管，他们在他昏睡的时候不离不弃，他做不出忘恩负义的事。
    孔琪选择马骏不在的这天夜里跑了，她偷偷跟二驴告别，嘱咐它别叫，她这样做是为陆向北好。
    穿越丧尸占领区去凤省有多危险，陆向北不是不清楚。
    他会送命的，孔琪不能让他这么做。
    所以她在做晚饭的时候，给陆向北的汤里加了安眠药。
    考虑到陆向北对此类药物可能有一定抗性，她加的剂量比常规剂量多。
    等陆向北睡着了，她把遗书放到他手里，悄悄走出屋子。
    她没带别的，装备食物她一件没带，只骑着她的自行车上路。
    当然，怀里还揣着那块蓝石头，她要把石头带去没人能找到的地方。
    让它以后没有害别人的机会。
    她不往城市去，蹬着车子往深山里骑。
    刚好正在下雪，雪势渐大、风也很猛，只要几个小时，她留下的痕迹就会被风雪掩埋。
    她进山之后干脆把自行车藏到一座桥下，然后徒步往山上爬。
    她向大山深处走，步行数小时不觉冷、也不觉疲倦。
    现今所有山上的植物都凋零了，找个藏身的地方不容易。
    她翻过几个山头，才找到一座山洞。
    她在路边看到了指示牌，说这是土匪洞遗址，山洞早已被炸塌，牌子上警告游客禁止入内。
    那山洞的位置十分隐蔽，几乎被雪盖住，它在两块山岩中间，地下八米深的地方。
    孔琪毫不犹豫地滑下去，这个坡极陡，下来再想上去必须借助绳索。
    但她没带绳子，只带了陆向北送她的蛇牙刀。
    她也考虑过，自生自灭不代表她愿意被野兽咬死。
    如果在她没死的时候有野兽攻击她，她还是会反击的。
    下到山洞里，她发现里面的空间特别狭窄，乱石挤占了大部分空间，石块夹杂堵住入口。
    不过底部还剩点空隙，能容一个人钻进去。
    她爬进山洞，能爬多远就向里爬多远。
    只希望不会有人发现她，发现这块蓝石头。
    她的手电能坚持十个小时，十个小时足够她藏得很深了。
    爬了大概十公里深，她发现一口深井，不知有多深。
    她毫不犹豫跳下去，因为她怕再受蓝石头控制，在梦游的状态下跑出去。
    井很深，下面没水，孔琪做好了摔残的准备，这样她就没办法出去了。
    她对自己越狠，陆向北他们越安全。
    下定决心她就必须快做，免得时间一长她失去勇气。
    她跌入井底，结结实实摔在一堆石头上。
    身体的剧痛提醒她，她摔得有多惨，她的头狠狠撞在井壁上，很快失去意识。
    她睁开眼，眼前又是一片蓝色的世界，她心知不好，她又被蓝石头控制了。
    不过她的骨头好像摔断了，人在深井底下，很难再爬上去，她把治愈手镯留给了陆向北。
    蓝色的世界飘着蓝色的雪，她没有移动，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她站在一片蓝色雪原上，手和腿都没事，这无疑是梦境的世界，因为她刚刚受伤。
    她盘腿坐在地上，准备坐以待毙，反正在梦境里感觉不到疼，死得还能好受点。
    梦境的世界安静无声，雪静静的落，没有风也不冷。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这次没人来叫她，将她从梦境中唤醒。
    她干脆躺下，四肢展开，躺在厚厚的雪层上。
    梦境世界的天空也是蓝色的，天空没有云，不知道雪是哪来的。
    当然这本身就是个虚幻的世界，所以出现不合常理的事也不奇怪。
    她在雪地时躺着，躺了很久，以她对时间的感觉，她至少躺了数个小时。
    雪停了，天地间皆是蓝色，她躺烦了就坐着，坐腻了再躺下，不渴也不饿。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她开始想陆向北，不知道他醒来没有，看到遗书没，是不是没听她的劝阻出来找她了。
    还是听她的劝说，独自回小村去了？
    陆向北什么都会做，种地肯定没问题，况且有‘花皮球’在，种植各类作物都很容易。
    有治愈手镯，可保他无病无痛，她能为他做的只有这些了。
    末世生求这条路上，总有人会掉队。
    遇到陆向北之后的每一天，可能都是她从命运那偷来的。
    现在是该还的时候了……
    满眼的蓝突然在她面前裂开，像碎裂的镜子，天空、雪原化成无数细小的碎片。
    她下意识地闭眼，怕它们崩到她眼睛里。
    然而她没感觉到有东西划破皮肤，于是睁开眼睛，看到碎片又变成细细的粉末落向地面。
    它们好像细沙，落地后又像流沙，向一处汇聚。
    最后重新凝聚，形成一道沙旋风朝她席卷而来。
    她内心平静，没什么好怕的，反正都是死，只要死后不威胁到别人的安全就好。
    忽地，她感觉胸前有东西动了动，接着那条贴身戴着的项链自己从衣领里飞了出去。
    项链撞上蓝色沙卷风，沙风瞬间消散，项链也掉在地上。
    她起身走过去捡起项链，发现它竟变了色，玉雕的花朵变成蓝色了。
    咔嚓——
    又像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眼前的空间裂开，碎片飞溅，她本能地抬起手臂护住眼睛。
    “啊……疼疼疼！”这一抬手，她感觉到撕心裂肺地疼。
    不止手臂，她浑身没一处不疼，喊疼的同时，她的脑袋像要裂开一样疼。
    “哎哟…哎哟……”她不敢有大动作，只能小声哼唧。
    疼感如此剧烈，她显然是从梦境回到了现实。
    她摸摸后脑勺，摸到一手血，又拽出贴身的玉项链看看，吊坠果然变成了蓝色。
    她手上的鲜血抹到上面，竟然立刻被其吸收进去。
    她吓得差点把项链扔出去，不过她只是抖了下，便忍住这股冲动。
    眼下她还怕什么？大不了一死，被吸血而死也不错，肯定比饿死痛快。
    不过吊坠只吸了一口，没有继续吸血，她把它塞回领子里。
    这时她注意到蓝石头没了，她抱着蓝石头跳的井，这一点她非常肯定。
    她咬牙忍着疼在身边摸索，摸到石头上有蓝色粉末，她衣服上、裤子上也有一些。
    难不成蓝石头真的化成灰了？
    看样子好像是这么回事，到底梦境和现实哪个是真的？
    孔琪疼出一身冷汗，连呼吸都会牵扯到痛处，她心说还不如继续做梦呢，回到现实太遭罪了！
    手电没有摔坏，照亮井底的方寸空间。
    她此时又疼又冷又饿，所有感觉都上来了。
    她特想陆向北，有点后悔出走了，想着想着掉下泪来。
    果然勇气这东西，过劲儿了就没了，用完就怂。
    她在井底的时间度日如年，手电耗尽电量熄灭，她知道自己掉下来差不多十个小时了。
    地下深处的温度反而比地面高，她暂时没有冻死。
    她宁愿冻死，冻死同样是相对较温和的死法。
    可时间一点点过去，她疼得死去活来，从黑夜熬到天明，又从天明熬到日落，就是没有冻死。
    “要命啊，渴了。”孔琪靠在井壁上，抿抿嘴唇，发现嘴唇都干起皮儿了。
    人不喝水只能支撑三天，现在一天过去了，本来她应该已经冻死了。
    可是她没有，所以眼下的问题变成了渴死和冻死哪个先来。
    她想睡一觉，但身上太疼了，疼得根本睡不着。
    熬过两天，她还没有冻死，但她渴得要死，却是死不成。
    汪汪——
    她以为自己幻听，好像听到了狗叫。
    汪——
    直到声音到了头顶，她才意识到这不是幻听。
    二驴？
    她想叫，但大幅度的动作会扯到头上的伤，她只能小声说了说‘二驴’。
    她相信二驴的耳朵，肯定能听见，二驴能找到井口，就一定是发现她了，她吭不吭声都一样。
    二驴冲井下叫完，又跑出去叫，很快孔开就听到了脚步声。
    “琪琪？”陆向北的声音出现在井口。
    没听到他声音的时候孔琪挺好的，现在听到他的声音，她嗷地一声哭了出来。
    脑袋疼得要死，但她不管，只顾着哭。
    “别怕，我来了。”陆向北在结构稳定处选中一块巨石，把绳子系在上面，他抓着绳子滑入井中。
    “疼。”孔琪边哭边呼痛。
    “戴上这个，一会儿就好了。”陆向北拿出治疗手镯。
    孔琪接过去给不能动的那只手戴上。
    “我渴。”她嗓子都哑了，说话的声音像老巫婆。
    陆向北解下水壶，井下空间狭窄，他蹲不下身，也不敢落脚，怕踩到她。
    孔琪接过已经拧开盖子的水壶，猛灌几口水解渴，然后再小口小口地润嗓子。
    “陆向北，找到她了吗？”马骏的声音出现在井口处。
    “找到了，稍等一会儿我再带她上去，先让她喝点水吃点东西。”
    “好好好，慢点喝、多吃点。”
    陆向北拿出还带着体温的馒头，孔琪接过去狠狠咬了两口，馒头里夹着咸菜、脆爽咸鲜。

 第183章 春回

    几口解决了馒头，孔琪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她身上的疼感在减轻，陆向北问她能不能站起来，只要她能站，他就可以把她先背上去。
    孔琪试着动了动胳膊腿，疼还是疼，但不会钻心的疼了。
    陆向北背着她往上爬，马骏在井口等着搭把手。
    他们把孔琪放担架上拖出山洞，来到洞外，陆向北给她盖上棉被，两个男人抬着担架，把她抬下山。
    二驴跟着跑，眼睛盯着孔琪，像是在照看她。
    马骏的妻女已经回乡安葬，货车的车厢被他收拾过，他们把孔琪放进车厢，由二驴看着，然后一路回北境，路上再没耽搁。
    马骏将他们送到林区隧道外，陆向北邀请他回家住几天，他拒绝了。
    他迟迟没归队，车队那边八成以为他死了。
    再晚回去一点，他们估计就把他忘了。
    他此次回去，只为报仇解气，受了那么久的窝囊气，不发泄出来，他会憋出精神病。
    他答应陆向北，等他出完气一定回来看他们，如果他们不嫌弃，他愿意留下跟他们俩一块隐居。
    陆向北祝他好运，也欢迎他随时回来。
    孔琪缓缓抬起胳膊，小幅度挥了挥，祝他一路顺风，心想事成。
    马骏大臂一挥，笑着转身离去。
    陆向北和孔琪等他的车开远了，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走进隧道。
    陆向北先把孔琪送回家，她的伤没好透，陆向北回村到仓库里翻出一张轮椅，把孔琪从隧道那推回家。
    然后他再去搬东西，把他们的自行车和雪橇拉回来。
    二驴和大狼二狼帮他一块拉，归置好东西，陆向北出门检查报警器，确认它们没有遭到破坏才回村。
    一段时间没回来，小院里的动物仍然活着。
    野猪乱跑，兔子乱蹦，鸡窝下面攒了一筐鸡蛋。
    孔琪走前在院里撒了各类草籽，小猪、兔子和鸡都放出笼子。
    他们不在家没人喂这些动物，只能这么做，没别的办法。
    好在回来之后没见有死的动物躺在院里，小野猪个个壮实。
    小兔子已经长大不少，在院中乱蹦，鸡和兔和平共处，母鸡下蛋便回笼子里，笼子下面的接蛋栏已经满了。
    孔琪把鸡蛋全捡进筐里，装了满满一筐。
    陆向北把野猪赶回它们的圈里，兔子抓回兔笼。
    他把每一只兔子都检查一遍，发现走前那窝小兔子已经有揣崽的了。
    正常来说三至六个月的兔子就是青年兔，可以产崽了，但家养兔大多在五到六个月开始繁殖。
    或许是小院‘养份’足，这些动物成熟得快。
    陆向北重新钉笼子，把揣崽的兔子和其它兔子隔开。
    小野猪非常健壮，可以不用养在院里了。
    陆向北回来就忙，孔琪心疼他，尽量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帮他烧个水，煮个面什么的。
    等她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也帮陆向北忙活。
    院子她重新翻了一遍，浇地种菜，让小院重新开工。
    他们这次回来才发现这个区域的神奇，因为外面还是冰天雪地，进入隧道这边，天气已然转暖，冰雪消融，绿草荫荫，野地的花开得正艳，初夏的季节到处生机勃勃。
    两人傻眼过后更多的是惊喜，这意味着他们的种田区域可以扩大，小动物也可以养在外面。
    所以陆向北把小野猪的猪圈盖在后院的墙外，二驴也定点到猪圈边上留记号。
    一边是猪圈，一边是兔笼，只有母鸡留在院内，方便孔琪捡鸡蛋。
    换下厚重的冬装，孔琪和陆向北痛快洗了澡，穿上柔软舒适的居家服，在鸟语花香的环境下忙碌。
    厚雪滋养大地，北境的黑土地本就肥沃，又歇了几年的工，进入初夏后，各种植物疯长。
    山上草木逢春，动物从各自藏身的地方出来活动，偶尔会有迷路的动物闯进村来。
    孔琪没见过野生的鹿，她以为它们全被冻死了，没想到这里还有活的。
    有一只大鹿带着两只小鹿从他们家的院子外面跑过去。
    孔琪特意跑出去看，可惜现在没有手机，拿相机也来不及了。
    二驴不会威胁没有攻击性的动物，而且它在院子四周都做了记号，就算有野兽闯进村，也不会进院。
    孔琪身体完全康复的第二天，做了一桌大餐跟陆向北一起庆祝。
    陆向北说他有礼物送她，孔琪期待了一天，吃完晚饭，陆向北拿出一个相框，相框里裱着的不是照片或书画，而是孔琪亲笔写的遗书。
    陆向北脸上挂着‘核善’的笑容，孔琪忽然就感觉消化不良，想要打嗝。
    陆向北将遗书搁到桌上，又拿出遗书同款纸张拍到孔琪面前。
    “写，保证书。”陆向北仍是笑着，递给孔琪一支笔。
    “什么保证书啊？”孔琪内心忐忑，乖乖接下笔。
    “保证以后发生任何情况，都不会离家出走。”
    “我保证！”孔琪瞄了眼遗书，无比心虚，要是她死了还好，现在没死成，再看自己写的遗书，简直社死。
    她握着笔在纸上洋洋洒洒写了四百字，陆向北在旁边一一列举出她要做出保证的事。
    比如不许主动寻死，被动的死要看主观意愿是否采取了消极对待的态度。
    等她写完，陆向北把保证书也找个相框裱起来，两个相框挂在房间的墙上，代替了原来的年画。
    孔琪把相框摘下来，挂到她自己卧室里去，别说家里就他们俩，万一哪天来个客人，看到墙上挂的遗书和保证书，还不笑话死她？
    纵然末世艰难，她也要脸！
    陆向北没拦着，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是给孔琪一个深刻的教训。
    他没有告诉孔琪当他看到遗书时是什么心情，他差点急哭了，这么丢人的事他打死也不会说。
    春回大地，陆向北把村外的农田清理出来，散上粮食种子，作为主食的米面光靠小院栽种不够他们吃。
    陆向北种了一亩地的玉米，二驴每天出村在玉米田周围便便。
    这样一来，便保证了玉米田的安全，不会有动物来偷吃。

 第184章 甜妞归来

    全凭人工能开垦的耕地有限，陆向北不贪多，只希望这里的一年四季如灾前一样，便可保证庄稼的收成。
    孔琪把当仓库的几间空屋也收拾出来，房前屋后种上水果。
    陆向北打算在村外挖个鱼塘，他去隧道外抓鱼放到里边养着。
    两人闲下来的时候就计划未来，但几乎每天都是忙碌的。
    月底隧道的警报响了，陆向北拿着武器过去查看。
    孔琪也回屋取了弩，到隧道那边支援陆向北。
    结果触动机关的是个小姑娘，孔琪一瞧是熟人，这不是冯永君的闺女程君菲吗？
    “甜妞！”孔琪看小姑娘的棉衣又脏又破，还是他们父女出发时，她给甜妞穿的那套。
    小姑娘举着双手，她不认识陆向北，陆向北拿着武器对准她，她老实举起双手，见到孔琪，她先是欣喜，随后掉下眼泪。
    孔琪忙跟陆向北介绍，这是冯永君的女儿甜妞，他们父女的事她跟陆向北说过。
    “怎么了？你爸呢？”孔琪微微弯下腰，看着头发脏乱成一团，像个小乞丐似的甜妞。
    “爸爸被人抓走了…琪琪姐，求求你、救救我爸爸。”甜妞拉住孔琪的衣角，苦苦哀求道。
    “被人抓走了？什么样的人？”孔琪怕又是半尸人，那群家伙行踪不定，又成帮结伙，很难对付。
    “戴面具的人，他们戴着白色的面具，他们有枪，爸爸被他们抓走了，呜呜…爸爸……”甜妞哭得直抽抽。
    “他们在哪抓走的你爸爸?你记得吗？”陆向北问。
    “路上，在回来的路上，爸爸带我回来找琪琪姐，路上就被他们抓走了，我、我去上厕所，回来就看到他们开车走了，爸爸在车上，车上有戴白色面具的人。”
    “记得那是什么路吗？”陆向北接着问。
    “门城，东500米，有个箭头。”甜妞边说边比划。
    牌子上还有别的字，但这两个字最好认最简单，所以她当时看过就记住了。
    门城是个地名，孔琪没听过，但陆向北知道，那里属于延州，离半岛不远。
    “放心，我们会去救你爸爸回来的，你吃饭没有？饿了，咱们回家吃点东西就去。”
    孔琪轻扶甜妞的背，看她瘦得不像样了，拉住她的手，决定先领她回家再说。
    甜妞何止是饿，她两天没吃东西了，渴了就抓把雪塞进嘴里，她看到陆家小院外的留言，跟着标志一路找来，又冷又饿，爸爸给她收集的食物已经吃光了，再找不到琪琪姐，她会死在野地里。
    “向北，你知道这些人是谁吗？”孔琪完全不知道甜妞说的是什么人。
    在这样的末世中，行动时戴着统一的白色面具，不像是无名之辈。
    “我听过，不过……”陆向北欲言又止，他看了眼甜妞，冲孔琪轻轻摇头。
    孔琪明白他不想当着甜妞的面说，便没有再问。
    回到家孔琪拿出她自己烤的鸡蛋饼干给甜妞，葡萄树上的葡萄也熟了，她摘下一串洗完装进盆里摆到甜妞面前。
    她把零食水果摆上，赶紧去厨房做饭，冬天的冬货她和陆向北全吃完了，这会儿只有面条。
    她给甜妞煮了碗葱油面，趁甜妞吃饭，她到院外和陆向北继续刚才的话题。
    陆向北说他听过这些面具人，他上辈子死之前这些人占领着变成‘全岛’的南北两个半岛。
    面具人的地盘没人敢去，幸存者认为面具人已经不是人，他们是辐\/射变异后的怪物。
    从海沟边上的那个岛转移到全岛的，幸存者怀疑他们是怪物的理由是他们吃丧尸！
    当然，幸存者希望他们能把丧尸吃光，可他们能吃却不一定吃，因为除了丧尸，他们也吃别的活物。
    丧尸只是他们餐单上的一道菜，而他们的餐单很丰富。
    所以活人同样对他们忌惮颇深。
    陆向北没正面接触过面具人，他也是听说，有几分真他无法确定。
    不过吃丧尸这事是板上钉钉的真事，因此他觉得冯永君恐怕已经惨遭毒手了。
    “要去看看吗？”孔琪为了安慰甜妞一口答应下来，帮甜妞去救人，但她还是要征求下陆向北的意见。
    如果陆向北认为此行没必要，或者他们有去无回，她可以向甜妞解释。
    “可以，但希望不大，小孩子靠双腿走回来需要多长时间，现在距离出事的时间太久了。”陆向北面色沉重。
    “明白，咱们尽力。”孔琪挽住陆向北的胳膊，一起走回小屋。
    甜妞已经吃完面条，趴在床边睡着了。
    她把外套和鞋子脱了，孔琪去仓库给她拿回全套的新衣服，又烧水准备给她洗个澡。
    陆向北做了间淋浴室，装上太阳能淋浴器，这边的阳光似乎特别充足，太阳能家电从没有阳光不足，电力不够的情况。
    陆向北开始收拾院子和要出门的装备，他们回来休整半个月，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要出门。
    孔琪叫醒甜妞，带她去浴室洗澡，洗完澡换上干净的新衣服，孔琪又帮她吹干头发。
    “甜妞，叔叔和阿姨出门去救爸爸，你在家看家，好不好？”孔琪一边给甜妞梳头，一边和她说话。
    “好。”
    “有陌生人进来，你就藏起来，藏到林子里去，别和陌生人说话，知道吗？”
    “嗯，知道。”
    “有条大狗会陪你作伴，它非常厉害，有它在没有野兽敢吃你，你躲到林子里也不用怕，它会陪你去。”
    “真的？”
    “真的，它叫二驴，特别威风。”
    “好！”
    “你会做饭吗？”这是孔琪最担心的问题，留甜妞独自在家，什么都好说，唯独做饭这个问题，一个小姑娘怕是弄不来。
    “我会煮面、煮鸡蛋。”
    “那就行，会这两样够了。”孔琪心中一喜。
    挂面还有很多，鸡蛋也有一筐，她做的咸菜也剩下不少。
    后院有果树，她天天吃面条也不会缺维生素。
    孔琪帮甜妞梳完头，把该交待的都交待完了。
    院子里陆向北收拾得也差不多了。
    像上次他们离家一样，园中的菜全收割，种上各类草籽，把笼子里的鸡、兔、猪放到院子里。
    陆向北发现不在院子里养的兔子和小猪就生长得慢。
    看来‘花皮球’的催熟功效在动物身上照样有用。

 第185章 寻踪

    甜妞本想和孔琪一块去，孔琪用‘看家’的理由将她留下。
    面具人如果真如陆向北所说，是食物链最顶端的生物，他们带着小孩儿去，那可太危险了。
    二驴留在家跟甜妞做伴，大狼二狼和他们一起去，主要还是拉行李。
    外面的世界仍被冰雪覆盖，孔琪和陆向北不用坐飞机就能体验夏与冬的快速转换。
    从北到南的高速他们走过好几回了，熟悉的路段走起来很顺利，他们在各处都留有标识，别人看不出来，只有他们能看懂。
    拐到往延州去的岔路，他们要重新摸索，有的路被炸出大坑，有的桥被炸断。
    两人绕过不少弯路，才走到门城，不过这边也没有丧尸。
    陆向北这趟出来带了辐射检测仪，虽然只是听说，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如果这边的辐射超标，他们就得终止营救计划。
    孔琪觉得治疗手镯应该可以搞定，戴着它走进辐射区也不怕。
    陆向北叫她别鲁莽，治疗手镯的极限在哪他们还不知道，要实验也不能用她实验，万一失败就没重来的机会了。
    他们站在边境线上，空气中并没有辐射，走过结冰的江面，他们进入‘半－岛’境内。
    这里已经看不到‘国家’的力量，丧尸也没见一只。
    陆向北只听说过面具人在半\/岛活动，但不知道他们的营地在哪。
    这个范围实在太广，且甜妞走回北境的时间偏长，当初车轮留下的痕迹已经找不到了。
    孔琪是没辙，好在陆向北在公路上找到一点线索，可惜追踪了十几公里线索便断了。
    他们彻底失去那伙人的踪迹，陆向北在各公路的雪层下面寻找线索。
    路边的村庄他们也没漏掉，凡是可能有人类活动痕迹的地方，他们全要检查一遍。
    凭他们两个人这根本是完不成的任务，孔琪试着和大狼二狼交流。
    据说狼的嗅觉特别灵敏，能闻到几公里外的气味。
    孔琪想让它们闻闻哪有汽油味，跟着汽油的味道，应该就能找到面具人。
    因为面具人有车，他们出行会开车，在公路上总能留下点味道。
    孔琪不知道大狼二狼听懂没有，它们不似二驴，是‘狗妖’，又没学习过人类的语言，可能听不懂她的话。
    不过大狼二狼也不像别的狼，它们极度安静随和，从未对孔琪和陆向北或马骏表现出敌意。
    莫说是野狼，即便是野狗都没这么和善。
    就算二驴没在，它们也是任劳任怨，从不偷懒。
    “你看，多通人性，好像听懂了。”孔琪趴在狼耳朵边念叨一阵，大狼二狼便低下头在雪地里嗅来嗅去。
    陆向北没有发表意见，他静静看着大狼二狼边嗅边走，孔琪跟在它们身后，他也只好跟上去。
    此时孔琪已经将雪橇的带子解下来，大狼二狼可以随意走动。
    孔琪拉着雪橇，将带子系在腰间，陆向北也拉着一架。
    陆向北觉得大狼二狼没这么聪明，它们更可能是在寻找食物。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没什么，他们正好需要打些猎物。
    两人跟着大狼二狼一路走，遇到小动物跑过，大狼二狼却没反应，仍旧专心嗅着雪地。
    孔琪用无毒的箭猎到几只雪兔，捆好了扔到爬犁上，留着给大狼二狼吃。
    它们专心‘工作’无瑕进食，只有我和陆向北停下来休息，它们才会跟着一起休息。
    “你说大狼二狼是不是得到二驴点化，也要成精啊？”孔琪趁着休息的功夫，跟陆向北小声说。
    “你掉深井里都没摔死，还能复原，你是不是成精了？”陆向北反问。
    “我不一样，我借助的是外力。”孔琪晃晃戴着金属手镯的手腕。
    “或许它们也是。”陆向北说：“从草原跑到北境林区，谁知道它们途中经历过什么，也许有奇遇。”
    “哎？它们不会是狼人？月圆之夜会变身那种？”孔琪用更小的音量在陆向北耳边低语。
    “二驴那么聪明也没变人，行了、好好休息，还不知道要走多远，攒攒体力。”
    有金属手镯在，孔琪的体力很快就能恢复，她把之前猎到的野兔抛给大狼二狼，然后盯着它们，看它们进食。
    她看过野生动物纪录片，狼进食比狗‘凶’多了。
    但大狼二狼吃东西慢条斯理，即便大口吞咽也显得那么优雅。
    她越看越觉得这两只狼不寻常，它们吃完兔子到雪地里洗了洗爪子还有嘴？
    二狼更是拿爪子铲点雪，两只前爪交替着搓洗，像人类洗手似的。
    之前孔琪没怎么注意它们，只当是二驴的小弟，寻常的大灰狼。
    而且最初因为忌惮，她极少靠近它们。
    现在看到它们进食的样子，再次凑到陆向北身边，小声说：“它们不会进化成狼族新物种？”
    陆向北不像孔琪，他老早便发现这两只狼的与众不同。
    它们好像有自己的想法，安静靠谱，却不像被驯服的犬，真就像雇工一样，拿钱吃饭干活，并不是谁的奴隶。
    狼是极难亲近的生物，和成年野生狼建立跨物种友谊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大狼二狼第一次跟二驴回家，就像知道它们是来干什么的，对孔琪和陆向北这两个陌生人类，没有表现出一点敌意。
    要么是它们智商低下，对陌生人完全没有戒备，要么就是智商超群，对‘自我’和‘他人’已经有清楚的认识。
    陆向北认为它们是后者，知道自己是来干嘛的，该干活的时候干活，该吃饭的时候吃饭，知道谁是老板，从不惹事胡闹。
    跟着两只智慧狼，孔琪和陆向北真的找到了面具人的营地。
    这出乎孔琪的意料，主动跟狼交流的是她，不相信能得到这一结果的也是她。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大狼二狼一路嗅到面具人的营地，他们趴在山头上盯着营地，果然有戴面具的人开着卡车出去。
    孔琪看看山坳中的营地，看看大狼二狼。
    她只跟它们说找汽油味，可没给参照物，它们自己就领会了？知道汽油是什么意思，自动调出记忆中对应的味道？

 第186章 山坳

    如果光找汽油味还好，她想过大狼二狼会带他们走错路，最后找到停车场、加油站这类地方。
    可是没有，大狼二狼一次也没走错过，它们仿佛自动领会到汽油不是唯一的寻找目标。
    它们脑子里怎么想的，孔琪用肉眼看，肯定是看不到。
    “大狼二狼，说、茄子！”孔琪心想着它们下一步是不是要开口说人话了，便尝试着教一教。
    陆向北轻笑出声，然后拍拍孔琪，让她看山下的建筑群。
    那地方原本就有建筑，一排排的平房不像新建的，可能是北岛的某个工厂。
    两列卡车停在院子里，偶尔有一队面具人走出屋子，集中跳上一辆卡车，车子驶出大门外。
    看车子出门后行驶的方向，这些面具人要去的不是同一个地方。
    他们可能也在搜集物资，南岛那边的情况不明，不过在北岛这边，孔琪没见到一个幸存者。
    现在他们还不能肯定面具人是哪的人，他们戴着面具，头发也被面具和帽子遮住，行动时没人说话，从出屋子到上车，互相之间没有任何交流。
    只是这么看着，孔琪觉得他们不像怪物，但怪物也分类型，有一眼能看出来的、也有一眼看不出来的。
    陆向北拿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面具人的营地，他想找到‘牢房’一类的建筑，冯永君被抓回来，总要有个关押他的地点。
    他们在山头趴了几个小时，孔琪把治疗手镯摘下来，这东西不一定非戴在手上才有效，攥在手里也行。
    她和陆向北轮流使用，免得他们冻死在山上。
    陆向北趴着没换过姿势，他在计算面具人的数量。
    他们虽然戴着统一的面具，衣服鞋子的颜色款式却不相同。
    记衣服就能分辨他们，陆向北的眼睛一刻不离那些小房。
    面具人的数量和他预估的差很多，他上辈子听到的数量可比此刻他看到的多多了。
    假设面具人只有这一座营地，那未来几年他们的数量将会呈爆炸式增长。
    他们在未来令人闻风丧胆，原因不单单是因为吃丧尸、吃人。
    主要原因还是他们的数量惊人，只有一百个吃人的怪物算不得什么，都不如雪莉控制的野狼群可怕。
    可若有数十万这样的怪物，任何一个活人营地都会害怕，在如今这个没有大型武器的世界，‘数量’优势不容忽视。
    更可怕的是他们不怕丧尸病毒，孔琪自认开了挂，都不敢尝试吃丧尸。
    两人趴到夜幕降临，面具的营地没有灯光，天黑后便陷入黑暗中。
    外出的面具人陆续回来，他们的车上或多或少都捆着几只丧尸。
    陆向北等的就是这个时机，看他们把丧尸押到哪个屋关着。
    他观察几个小时了，也没发现哪个屋子是牢房。
    面具人除非出去抓丧尸，否则没人出屋活动。
    他们连厕所也不上，那些小平房里有卫生的可能不大。
    因为公厕在院子里，数小时来没人去过。
    陆向北记住丧尸被关押的房间，准备等夜深的时候潜进去查探一下。
    一排排的小屋没有一间飘出过烟火，面具人不烤火，不上厕所，不用照明工具。
    丧尸被押送时很老实，老实得不像丧尸。
    陆向北暗暗庆幸他离山下的建筑足够远，丧尸没闻到他的气味，没暴露他们的位置。
    他不敢保证丧尸一直这么安静，也在犹豫，如果他靠近营地，引得丧尸集体疯狂，会不会惊动面具人，导致他的行动暴露。
    孔琪见他皱眉，问他想什么呢，有事说出来他们商量商量。
    陆向北说出他的担心，孔琪笑了，指指自己说：“有现成的人选，你怕什么，我去打探、你放心。”
    “我不怕丧尸，我怕面具人把你吃了。”陆向北当然知道丧尸会无视孔琪，可面具人不会，她一旦被他们发现，他没有把握能在她受伤前将她救出来。
    “我这么大个活人，又不是豆包，几口就能吃光不成？大不了被咬掉几块肉，有镯子在，兴许能养回来。”
    “说得硬气，坐井里痛哭流涕的人是谁？”陆向北回想起来就心疼，某人摔得头破血流坐井里哭成了花猫。
    “嘿嘿，是我。你别打击我呀，我这勇气它有时效的，拖时间长点可就没了，上次我不是把甜妞从墨镜人手里救出来了？你对我有点信心。”
    “就去那间屋子，冯永君要是不在，马上撤回来。”陆向北将面具人关押丧尸的屋子指给她看。
    “明白。”孔琪记住那个屋子，慢慢向后退，滑到山坡上，再朝屋子窗口对着的那片山坡走。
    陆向北观察过，面具人在山上没有暗哨，平房院子内外都没有巡逻的人，甚至小屋门口也没安排人看守。
    孔琪迂回绕行，一点点靠近小屋，她走一段停下来观察一会儿，磨磨蹭蹭才摸进院子。
    此时已是深夜，假如面具人还需要睡觉的话，这个时间点他们应该睡熟了。
    孔琪蹑手蹑脚靠近那间小屋，蹲到窗台底下，等了一会儿才半蹲着，趴窗台上往里看。
    平房的窗台不高，玻璃上有层厚灰，她用手套把灰擦掉，屋里黑漆漆的没开灯。
    好在今晚月光明亮，她借着月光往屋里看，屋里关押着八个丧尸，墙上嵌着铁链，八个丧尸被铁链捆住。
    孔琪为了看得更清楚些，接着擦窗，清理出一大块‘观察口’。
    八个丧尸分立两侧，一边四个，她仔细辨认，没一个和冯永君像的。
    主要性别就不一样，八个丧尸全是女的。
    而且特别好认，因为它们的衣服太破了。
    孔琪心说不能白来一趟，没听陆向北的安排，挪到‘牢房’左边屋子的窗前，擦出一块玻璃往里看。
    这屋坐着十个面具人，也是分坐两侧，一边坐五个。
    他们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
    孔琪再次变换位置，到‘牢房’右边的屋子窗前接着偷\\窥。
    里边还是面具人，相对而坐、一动不动。
    既然面具人都睡了，孔琪胆子大起来，想把这一排小屋全探查一遍。

 第187章 面具人

    陆向北在远处高山上看她准备冒险，想阻止她已然来不及。
    发出声音又会惊动面具人，他看了看趴在身边的大狼，叫它去把孔琪拖回来。
    大狼站起来，沿着孔琪刚刚的行动轨迹跑下山。
    孔琪挨间屋子趴窗户，‘牢房’左右的房间被她看个遍。
    里面全是坐着睡觉的面具人，她看完一排再跑到另一排房子的后面。
    五个小屋连成一排，山坳里共有三行两例，也就是六个‘排屋’，三十间小屋。
    其中十五间小屋是‘卧室’，包括那间关丧尸的牢房。
    另外十五间屋子的窗户从里面遮住了，遮得严严实实，就算打着手电也看不着什么。
    大狼悄无声息跳进院子，因为院墙不高，只有一米二左右的高度。
    它落地无声，跑到孔琪身边，孔琪已经看到它了，知道是陆向北催她回去呢。
    她没用大狼动嘴，马上跟着它原路返回，反正也没什么可看的了，再看就得进屋，她不会撬锁。
    返回山顶，她见陆向北脸色不好，不敢吱声，这会儿她突然想起来，陆向北从前是干嘛的，应该最恼人不听命令。
    陆向北没说话，她也不敢说，趴到他旁边，把镯子摘下来小心翼翼往他手里塞。
    陆向北看她这样又气又好笑，抬手按住她后脑勺，把她的脸压进雪地里。
    只不过他没用力，稍微给她点训练罢了。
    孔琪鼻尖睫毛上沾了亮晶晶的雪粒，她无声咧嘴，露出个谄媚的笑容。
    她知道陆向北这是不生气了，赶紧汇报情况。
    “咱们要不要找机会进屋里看看？”汇报完情况，孔琪看着陆向北问道。
    “你胆子是真肥。”陆向北开始怀念当初那只胆小谨慎的仓鼠了。
    “不肥啊，这不征求你的意见吗，你要是说危险性太大、不把握，咱们就撤。”
    牢房她都看过了，里面没有冯永君，丧尸牢房的窗户没遮住，说明面具人没把它们当秘密藏着。
    藏起来的应该是比丧尸重要的东西。
    孔琪猜测是武器，所以她才想试试，陆向北一直想补充弹药，这是个机会。
    面具人进出都带着枪，他们准有个‘武器库’。
    “丧尸也睡着了？”陆向北听着孔琪的描述，眉头微挑。
    “是啊睡着了、特安静，眼睛都闭上了。”孔琪回忆着看到的画面，如实回道。
    陆向北用力将镯子套在进手腕，他按住孔琪的肩，笑了下：“那这次换我去，我失败了你就撤。”
    说完也不等孔琪回话，爬起来猫着腰向山下跑去。
    报复啊、赤果果的报复！
    孔琪捶打雪地，暗暗发誓，陆向北要是出事，她立马冲上去送人头，坚决不撤退。
    陆向北跑起来像只灵巧的雪豹，孔琪刚刚下山时滑了好几跤，屁股肯定摔青了，她走几步一滑，只差滚着下去了。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看着陆向北轻松下山，孔琪不得不承认，视觉上比她要赏心悦目得多。
    不知道陆向北看她下山时有没有笑出来……
    陆向北手掌一撑，双腿一跃，眨眼间便翻进院墙。
    他放弃孔琪已经探查完的那些房间，来到一间遮住窗户的小屋门前。
    屋子正面没有窗户，只有一扇旧式木板门。
    陆向北先躲在门旁听了听，似乎确认了里面没有动静，他才拿出个东西，在门锁的位置鼓捣几下。
    孔琪举着望远镜盯着他的背影看，门很快打开，陆向北先打开一道缝，向里边看了看，又将门关上。
    面具人好像完全不担心他们的营地被偷袭，没有一个人出来守夜，也没人出来上个厕所。
    屋里不生火，门又是淡薄的木门，屋子里的温度绝对在零下二十几度，面具人到底是睡了，还是冻死了？
    孔琪觉得面具人和墨镜人有些像，令人猜不透，他们还有共通点，喜欢吃同一道‘菜’。
    丧尸也喜欢吃活人，可它们为什么没动静？
    陆向北在院子里活动，似乎没有惊醒那几只丧尸。
    陆向北没遇到任何阻拦，他把秘密房间挨个撬一遍。
    即使附近没有面具人巡逻，孔琪仍然紧张得不行，手心里全是汗。
    眼看陆向北已经推开最后一个小屋的门，他在门口愣了几秒。
    孔琪好奇他看到什么了，是不是找到武器\/库或者冯永君了。
    但陆向北很快关上门，想折返回来，就在这时，面具人卧室的门开了，而且是同时打开。
    孔琪的心瞬间揪紧，面具人的武器随身背着，他们发现陆向北后立刻端起枪。
    陆向北反应奇快，扭身往小屋拐角跑，躲到山墙后面。
    孔琪收了望远镜，带着大狼二狼冲下山。
    面具人的火力被陆向北吸引去了，孔琪下山没人发现。
    陆向北也有武器，可他只有一个人，往山上逃会变成靶子，他没得选，打破小屋的窗户跳进屋。
    孔琪不明白他为什么往屋里逃，那不是被人瓮中捉…
    可接下来孔琪更糊涂了，面具人见陆向北破窗进屋，竟然没有冲进去向他扫射。
    他们守在屋子的门窗外面，按兵不动。
    想到面具人‘吃人’的习惯，孔琪加快脚步，她担心面具人不扫射，是想吃活人。
    孔琪从山坡滑下来，带着大狼二狼跑到大院门口，此时陆向北正好出屋，他从小屋走出来，手里举着个东西，那东西会动、是个活物。
    所有面具人的‘目光’全被那东西吸引住了，孔琪跑进大门都没人看她一眼。
    她跑到近处，才看清那东西不是别的，是个小婴儿。
    陆向北抓着它的脖子，将它提到半空，它的四肢在挥舞，满口尖牙上下碰撞，发出咔咔的响声。
    婴儿有四只眼睛，人类鼻子的位置是它的嘴，四只眼睛环绕着嘴长，整体造型就像麻将牌中的‘五筒’。
    所以尽管它四肢、脑袋俱全，孔琪也只能‘它’来定义这东西。
    陆向北抓着非人类的婴儿走出小屋，面具人随着他的脚步向后退。
    陆向北威胁他们，谁敢开枪他就掐死这小怪物。
    面具人果然没人开枪，孔琪跳进院子，从里边打开大门，方便陆向北撤退。

 第188章 大船

    “一个月前，你们在国道上抓了一只丧尸，男性、这么高…他在哪？”陆向北看‘人质’管用，就问出他们此行最关心的问题。
    有个面具人走进小怪物的那间屋子，不大一会儿从里面拎出个东西。
    是一颗人头，人已经死了，面容没怎么腐烂，孔琪认出这是冯永君。
    人头被装饰过，上面绑着粉色的丝带，头发上还夹着几个卡通动物的小玩偶。
    明显小怪物是拿人头当玩具了，打扮成这样，陆向北刚才往里看的时候可能没注意。
    面具人不说话，用动作比划，意思是双方交换‘人质’。
    陆向北不会和他们在院子里交换，他和孔琪没车，一旦交出小怪物，他们俩立刻就会被打成肉泥。
    陆向北叫孔琪去拿他们的东西，孔琪带着大狼二狼去把爬犁拉来，陆向北管面具人要了一辆车，孔琪把他们的准备扔车上，打开驾驶室的门，陆向北抓着小怪物坐进驾驶室。
    他将抓着小怪物的胳膊伸出车窗外一点，让面具人看到小怪物还在他手里。
    他一只手发动车子，等卡车驶出院子，他才把小怪物扔出去。
    后面马上有面具人飞奔过来接住小怪物，孔琪则抱着冯永君的头，坐在副驾驶座上。
    陆向北加大油门，开车冲出山谷，面具人没追出来。
    不过雪地里有车轮印，等他们安顿好小怪物再顺着痕迹找过来也行。
    陆向北知道车不能停下，也不能减速，雪地太容易留下痕迹了，对方有车有油有武器，他们一旦弃车，很快就会被追上。
    现今不是遍地有车辙脚印的年代，也没有‘人群’能让他们混入。
    只有一条路能让面具人追丢目标，就是水路。
    回北境林区的道路太漫长了，再说他们也不能把面具人引到那边去。
    陆向北打转方向盘，朝着海边的方向开。
    闲置几年，还有没有能下水的船他也不知道。
    陆向北在一处岔路口停车，放下大狼二狼，叫它们回去找二驴，帮二驴照看甜妞。
    在海上它们帮不上忙，丧命的概率倒是很大。
    好歹相识一场，陆向北不想让它们冒险。
    孔琪撕下自己和陆向北线衣的底边，在上面写字，写完系在大狼二狼脖子上，让它们带回小村，这是给甜妞的信。
    上面也有陆向北和孔琪的气味，二驴闻到会知道是他们的‘留言’。
    大狼二狼似是听懂了他们的话，下车朝着回北境的方向跑去。
    孔琪没把人头让它们带着，她不想刺激到甜妞。
    但她也不会欺骗甜妞，她告诉甜妞他们找到了她爸爸的遗体。
    只是山高水长不方便携带，便就地火化了，骨灰葬在白山脚下。
    等以后有机会，他们会领她去白山，给她爸爸扫墓。
    而实际上，孔琪正和陆向北抱着人头找船呢。
    他们连火化的时间都没有，因为正如陆向北料想的那样，面具人开车追上来了。
    海边只有些小渔船，上面没有发动机，就算有估计也不能用了。
    划着小船他们很难消失在面具人的视野内，不过海上似乎有一艘大船。
    “琪琪。”陆向北拉过四处找桨的孔琪，让她看海上。
    “有船啊！”孔琪先是欣喜，随即一脸惊恐。
    这地方离哪近他们心知肚明，有船也不一定是救人的船。
    “划过去看看。”陆向北想碰碰运气，他们被面具人抓住必死。
    岸上有翻扣过来的小船，它们没泡在水里，孔琪和陆向北一人抬一头，把船翻正，再合力推进海里。
    孔琪找到了船桨，不过只有一支，陆向北接过去，他们跳上船，划向近海的那艘大船。
    孔琪把雪橇藏在岸边，她只背了食物小锅和淡水。
    陆向北背着取暖的小炉和炭块，还有两张防寒布。
    冯永君的头被孔琪包起来斜挎在身前，她并不害怕，只想尽可能的保存好冯永君的遗体。
    海上起了雾，但在雾中能看到近海大船上有灯光。
    面具人追到海边，不知为什么没有继续追。
    孔琪拿望远镜看着他们，他们追到岸边，似乎是倾巢出动，岸边停了一排卡车。
    有几个面具人站在码头上，互相比划几下，他们指指海上，做了个孔琪无法理解的手势，然后调头走了。
    兴师动众来追杀他们，这么轻易就走了？
    孔琪把看到的描述给陆向北听，陆向北停下划桨的动作，回头看了眼越来越近的大船。
    “不，他们没走，在岸边扎营了，怎么办？他们是想守着？咱们划远点再登陆他们应该发现不了，划去丹城怎么样？”孔琪举着望远镜边观察岸上的情况边说。
    “我看行。”陆向北完全不觉得面具人放弃追杀他们是好事，他不禁会想，这是否意味着更大的危险在向他们靠近？
    所以面具人在坐等成果？
    陆向北划船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旋即变换方向，想避开大船，先隐藏进雾里，再往丹城的方向划。
    “嗯？怎么了？”孔琪感觉陆向北的表情不对，而且陆向北努力划动双臂，越来越快且用力。
    “划不动，我们在漂向大船，改变不了方向。”陆向北神情严肃。
    “那艘船好像没开发动机，你听、很安静。”孔琪看向大船，那是艘漂在海面上的船，只亮着几盏灯，听不到它发出的一点动静。
    一艘漂浮在海面上的船，为什么会对小船有吸力？
    孔琪生长在内陆，她对大海知之甚少。
    陆向北怎么努力都没用，小船依旧朝着大船靠拢过去，仿佛大船上装了磁石。
    “那旗……”离得近了，大船在他们眼前越来越清晰，孔琪看到船身上的‘靶心’旗帜，心说果然，是某国的海上防揍船。
    可是他们的小船已经离得这样近了，上面好像没人发现。
    陆向北告诉她这叫驱逐‘舰’，孔琪对‘舰’没概念，只知道它甲板上一个人也没有。
    陆向北用绳子系上登山镐，甩上大船的护拦。
    他抓着绳子先爬上去，孔琪想先上去，因为她担心船上有丧尸，她先上去比较安全。
    陆向北在甲板上站了一会儿，没引出丧尸，当然也没有人。

 第189章 蓝色空间

    “是空船吗？”孔琪在小船上仰头问。
    “没看过船舱，不好说。”陆向北在甲板上转了一圈，没有血迹、没有残肢、舱门关着，驾驶室里也没人。
    “先上来歇会。”陆向北检查了舱门，从里边锁上的，暂时来说甲板区域很安全。
    孔琪抓着绳子爬上甲板，他们在甲板背风面燃起烤火的小炉子。
    小船牢牢被大船吸住，不用绑着也漂不走。
    “你说，面具人不追咱们，是因为这艘船吗？”孔琪还没亲眼见过军‘舰’，现在置身其上，第一个感觉比她想象中的小，第二个感觉是拆了卖废品能卖很多钱。
    “有可能，他们不知道这船什么来头，不敢跟过来。”
    “那他们发现船上没人怎么办？你会开军舰不？”孔琪满眼期待地看着陆向北。
    “驾驶室没电，船上的电力系统可能出了故障，检修得进去。”陆向北瞥了舱门一眼。
    船上只有几盏灯，也许是靠应急电源在供电。
    灾难爆发后世界陷入黑暗，‘电’几乎成了不可再生资源，越用越少。
    小型发电设备还好说，大型电站都处于瘫痪或报废状态。
    难道太国还有能给军‘舰’提供电力的设施？
    陆向北想的是电力问题，孔琪在想船舱里究竟有什么。
    她看甲板这么干净，想着也许军‘舰’上没有爆发丧尸病毒，是船员弃船走了。
    但陆向北说舱门从里面锁住了，说明船上至少留了一个人关门。
    “在打什么主意？”陆向北看她眼睛盯着舱门若有所思，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这船吸住了小船，咱们走不了，要离开只能游泳或是……开着它走。”
    “你想进船舱？”
    “大不了就是有丧尸，我进去探路。”
    孔琪这回不是胆子大，正相反，她很害怕，怕面具人看出船上没人追过来。
    他们又无法弃船逃跑，唯一的逃生工具就是这艘大船。
    “看来…咱们别无选择。”陆向北望向岸边，有点点亮光在海面闪动，是面具人划船过来了。
    “他们真追上来了！”孔琪拿起望远镜，就见面具人划着十几条小船朝这边过来了。
    舱门从里边锁住，外面打不开，这是军‘舰’不是普通的渔船。
    现在的问题是他们能进去的地方，面具人也能，面具人进不去的地方，他们也进不去。
    而且面具人的小船一旦入海，就会被大船吸引过来，他们想放弃追杀都不行。
    “咋办咋办？”孔琪像只慌乱的小鹿在甲板上乱蹦，她想找个能钻进去躲起来的空间，哪怕是通风口也行。
    然而军‘舰’表面没有这样的地方让她钻，陆向北拉住她，让她回小船上去，他留在甲板上吸引面具人的火力。
    “你在想p次，要死一起死！”孔琪眼看面具人的小船漂到近前了，她绝不允许陆向北牺牲自己，给她争取活的机会。
    她说着一把抱住陆向北，像树熊似的挂他身上。
    陆向北正想劝她，他们俩之间能活一个是一个，就感觉眼前一晃，他们仿佛进到了一个玻璃箱里。
    且箱子的颜色是蓝的，并不完全透明。
    “琪琪，这是哪？”陆向北问孔琪。
    “啊？这……咋那么像我的梦里？我吓得睡着了？”
    “别胡说，这不是梦。”
    “这就是那个幻觉的世界啊，我被蓝石头控制的时候，每次都出现在这个地方。”
    他们两个像装进玻璃箱里的‘仓鼠’，孔琪放开陆向北，往旁边走了几步。
    “蓝石头已经毁了。”陆向北在救孔琪出深井之后，就跟她长谈过，知道蓝石头化为粉末消散在井底了。
    “唉？会不会是这个？”孔琪从衣领里拽出变蓝的玉佩，说：“同样是石头，蓝石头把我的玉坠染蓝了，你说、有没有可能，它把一部分功能也转移到玉坠上了？”
    “功能……”陆向北细细琢磨着这两个字，又看看他们身处的玻璃箱，猜测道：“空间？”
    陆向北手上的动作比嘴快，他抬手捏了下孔琪的脸，捏得孔琪唉唉叫。
    “不是幻觉。”他笃定道。
    “你的人性呢？被丧尸吃了吗？”孔琪揉揉脸，摸着下巴皱眉道：“这地方好像变小了，之前来特别大，是因为换了石头载体的原因吗？”
    她抓起吊坠看了看，吊坠是块玉雕，比蓝石头小太多，所以空间才跟着变小了？
    “恐怕咱们猜得不沾边，这东西超出了我们的认知，不好用常理推断。”
    “行，不用常理、用小说推断，咱们肯定是进入吊坠空间里了，我看过这类小说。”
    “就算是小说，你知道里面的人怎么出空间吗？”
    “出去干嘛，不着急，好不容易躲进来的，天助俺也！”
    之前令她恐惧的幻觉世界，现在成了他们俩保命的避风港，她可不想马上出去，怎么也得等面具人找不到他们，打道回府再说。
    这空间也就一百多平，四四方方、六个面全是蓝色玻璃墙，墙高四、五米，在里面能看到外边的世界。
    孔琪多少还是有点紧张，担心外面也能看到里面。
    直到面具人登上军‘舰’，从他们身边走来走去，却无视了他们。
    “呼…没看到，好啊。”孔琪拍拍胸口，长出一口气。
    面具人看到了他们俩点的火炉，炉中的炭没有烧尽，他们乘的小船也还在。
    面具人似乎断定他们没有离开军‘舰’，准备打开舱门，进去找他们。
    寻常工具撬不开舱门，面具人也没有称手的工具。
    他们忙活半天，也没能弄开舱门，驾驶室那边也一样。
    孔琪希望他们快点放弃，但面具人没那么容易放过他们。
    面具人不知用什么方法跟岸上的同伴取得联系，岸上留守的面具人派人送来炸\/药，企图将门炸开。
    他们发现所有小船都会被大船吸住，便用小船搭了条海上桥梁。
    他们把小船串起来，一端牢牢固定在岸上，这样小船就不会被大船拉走。
    然后在小船上铺上木板或类似的东西，他们就可以在‘桥’上行走。
    这会儿海上没风，海浪温柔摇荡，偶尔有几波稍大的浪，也不至于将人从‘桥’上晃下去。

 第190章 吃人船

    面具人忙了半天，当他们将炸\/药粘到门上，准备爆\/破，舱门却突然弹开，孔琪在玻璃空间里看着都被吓一跳。
    舱门附近的面具人动作一顿，他们还没有设置好炸\/药上的定时装置，舱门居然开了！
    “里面有人，肯定有人。”孔琪略显激动，她挽住陆向北的胳膊，眼睛紧紧盯着舱门。
    在玻璃空间里看外面，有种在电影院看电影的感觉。
    而且是六面都能看到，360度环绕立体观影。
    孔琪有种在看恐怖片的感觉，紧靠着陆向北，攥着他胳膊。
    舱门打开，里面并没有人出来，面具人将舱门拉开，朝里边扔了支燃烧棒。
    舱内没有照明灯，漆黑一片，面具人比比划划，可能是计划几个人下去合适。
    他们从不说话，交流全靠比划，有些孔琪能看懂，有些她完全猜不到什么意思。
    面具人在比划着交流他们的计划，他们背后就是舱门，在他们看不到的角度，孔琪看到一张脸的轮廓。
    她瞬间揪紧陆向北的胳膊，指着舱门里的那张脸，小声说：“看那，那有人！”
    陆向北自然也看到了隐藏在门内黑暗中的脸。
    那是一张东方面孔，已经饿得面黄肌瘦，身上的衣服脏到看不出本来颜色，头发乱糟糟，好像头上顶着一团晒干的海藻。
    面具人似是感觉到身后有异，回头看向舱门，海藻头立刻缩回黑暗中，跑进船舱深处。
    面具人不知是没看清、把他当成了陆向北或孔琪，还是明知并非追杀目标，仍要追上他。
    几个面具人端起武器跑进船舱，他们追赶目标的时候也不出声，不会喊‘站住’、‘再跑开枪啦’这类话。
    其他面具人已经回到小船上，等待炸药\/引\/爆，只留那几个人布置爆\/破\/装置。
    现在他们几个全跑进船舱里去了，等在下边的面具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嘭——
    正在船下的面具人想爬上来，看看为什么还没弄好时，船舱的门突然关上，并且上了锁。
    他们没看到这一幕，只听到关门的声音，孔琪和陆向北看得清清楚楚，船舱门是自己关上的，里边根本没人动它。
    舱门已经被面具人完全拉开，此刻海上的风又不大，再说船上没电，那门无论如何也不该自己关上并落锁。
    孔琪打了个寒颤，她看过不少太国的恐怖片，有几部非常经典。
    “幸好咱俩刚才没砸门。”孔琪压低声音，虽然玻璃空间里的声音应该传不出去，她还是下意识地放轻声音，怕被船舱里的‘鬼’听见。
    其他面具人爬上甲板，只看到紧闭的舱门，他们一定很困惑，那几个同伴为什么不通知他们一声就进了船舱，而且还把门锁上了。
    炸\/药仍然粘在门上没有拿下来，门外的面具人想接着炸，此时舱门再次打开。
    那舱门好像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每当他们做出要破坏它的举动，它就会自动开启。
    “向北，你说这船上会不会有监控还在工作，船里的人能看到他们在甲板上做什么，然后隔空控制舱门开启？”孔琪不愿意往超自然的方面想，她在努力把自己拉回‘物质’世界。
    “船上停电了。”陆向北刚刚看到船舱里一点灯光也没有，应急灯都没亮，驾驶室也一样，船上的电子设备全部停工，他觉得摄像头也应该包括在内。
    “那不是……”孔琪抬头，想说船上不是有几盏灯亮着吗，结果她只看到几个古怪的发光体。
    它们不像是人造灯，光线其实很暗，幽幽的，特别像为烘托气氛用的朦胧灯。
    有红的、有紫的，还有暖暖的烛光，所有发光体都是球型的。
    它们挂在船‘舰’的雷达天线上，一边挂两个。
    “咱先前看到的，是这个吗？”孔琪迷糊了，她不敢肯定，便问陆向北。
    “不是。”陆向北回答得很干脆。
    “什么时候变的？我怎么没注意啊。”孔琪记得他们烤火的时候还是灯呢。
    “也许，它从来没变过，是咱们看错了。”
    “看错？不至于，我视力好着呢。”
    “这和视力没关系，我是说，咱们可能被迷惑了，看到的是假象，就好比…魔术。”
    “唉唉？你别吓唬我啊，咱们虽然在空间里，可还没离开这艘船哪，你想吓死我吗？”
    “我哪吓你了？”
    “你这说法，让我联想到鬼遮眼的故事了好么，刚刚你也看到了，那舱门、那怪人，咱们现在就置身在恐怖片现场啊大哥！”
    那四只并不闪耀的灯球，就悬挂在他们头顶，他们居然到现在才发现它们不是灯泡。
    孔琪此刻可以肯定，她在岸上看到的灯光，就是正常的灯光，不是朦胧的氛围灯。
    如果亮光这么幽暗，海上又起了雾，他们在岸上应该看不清才对。
    可是船上停电了，正像陆向北说的，舱内的应急灯都没开，外面又怎会有四盏灯泡亮着？
    孔琪渐渐挪动身体，躲到陆向北身后。
    她可以不怕丧尸、不怕怪物，不怕坏人，但她做不到不怕‘鬼’。
    甲板上的面具人见舱门开了，一致决定进去寻找同伴。
    他们鱼贯而入，当他们全部走进去，舱门再次无风而动，‘嘭’的一声关上。
    “这是条吃人船。”孔琪小声嘀咕。
    “不止吃人。”陆向北补充道。
    “对哦，他们是怪物。”孔琪回想起小怪物的样子，又想象了一下面具人藏在面具后面的脸，他们很可能和小怪物长得一样。
    进去的面具人再没出来，岸上不断派人登‘舰’，他们终于在损失了五波人之后意识到，这艘船的可怕。
    舱门再打开的时候，他们没有上钩，而是往里面扔了一只雷管。
    随即引爆门上的炸\/药包，‘舰’身摇晃了一阵，但并不剧烈。
    舱门略有些变形，但损失不大，照旧自动关闭，他们撬也撬不开。
    损失二十多人，面具人哪肯善罢甘休，他们把目标转移到驾驶室的舷窗上。
    这种窗户防枪弹效果还行，大型炮弹防不住。
    他们炸了又炸，终于将驾驶室的舷窗炸开。

 第191章 掌握技术

    面具人炸开舷船，派人钻进去，他们进去之后的画面孔琪看不到。
    但从窗户钻进去的人，也是有去无回。
    军‘舰’里边的空间绝对能容纳所有面具人，问题是他们会不会明知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还接着往里续人。
    正当她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舱内接连传出爆炸声。
    从窗户钻进去的人身上都带着炸\/药，估计是他们遭遇危险，选择自\/爆了。
    炸\/药威力不小，连续炸响，很难保证他们自身不受波及。
    外面的人听到爆炸声，知道里面肯定出事了。
    他们没再派人进去，走船桥撤离，回到岸上开车走了。
    因为面具人不用有声语言交流，孔琪不知道他们怎么商量的，不过看眼下的情形，绑着炸\/药进去的人，应该和外面的人有约定，炸响为号，听到爆炸声就撤退。
    这可能意味着里边的危险超出他们的应对能力了，持续下去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所以面具人果断离开，一辆车都没留，全开走了。
    车尾灯消失在黑夜里，孔琪看着面具人远去，彻底放松下来。
    她心情一放松，玻璃空间随即消失，她和陆向北回到甲板上，还在他们原来站的位置。
    陆向北去熄灭火炉，把炉子冷却装起来。
    刚刚的爆炸震得军‘舰’摇摇晃晃，此时的余波还未散去。
    孔琪担心面具人把船炸漏了，催陆向北快走，别等船翻了他们都掉海里，这种天气掉水里再上岸，那感觉不要太‘爽’。
    陆向北也是这么想的，他收拾好炉子，拉起孔琪跑到甲板护栏前。
    面具人走得急，没有拆掉船桥，他们爬下大船，踩着小船‘桥’回到岸上。
    陆向北解下码头上的铁链，让小船‘桥’漂向大船。
    这条‘路’不能留，陆向北隐约有些糟糕的预感。
    他们那辆卡车也被面具人开走了，好在陆向北将他们的装备卸在路边隐藏起来。
    面具人只把空车开走了，他们俩可以步行回去。
    孔琪在上岸后回头望了眼海面上的大船，她惊讶地发现船上的灯亮多了。
    而且在岸上看，那些灯就是正常的照明灯，根本不是朦胧的氛围灯。
    之前只有几盏，此时有十几盏。
    “向北你快看，那船上的灯变多了。”孔琪拉住陆向北的衣襟，让他看海上的大船。
    “我怀疑这灯光是种诱饵。”陆向北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拽着孔琪往公路方向走。
    “骗咱们的？让咱们以为上面有人？”
    “应该是。”
    “太可怕了！”孔琪再看那艘军‘舰’，有种看幽灵船的感觉。
    她快走几步，换她走在前面，拉着陆向北小跑。
    她暗暗庆幸他们没有先敲门，也没因为好奇钻进面具人炸出的破窗户口查看。
    他们唯一的优势是面对丧尸，一个被无视、一个对病毒免疫。
    若遇上别的东西，他们照样凶多吉少。
    何况他们的武器\/弹\/药没剩多少了，身上绑着炸\/药的面具人都没能逃出来，他们进去更是白送。
    他们回藏装备的地方取回装备和食物，舍弃雪橇徒步返程。
    为了避开面具人，他们白天睡觉晚上赶路。
    因为面具人作息和人类一样，白天出行晚上睡觉。
    所以孔琪和陆向北反着来，先回境内，再找到回乡的路。
    没有二驴随行，他们遭遇到不少袭击，野兽盯上这份‘大餐’，他们几次险象环生。
    遇到少量野兽还好说，遇到成群组团来吃他们的，孔琪便拉着陆向北躲进蓝色空间。
    她一路上都在练习如何自由使用它，前几次启动成功是靠小命不保时的‘灵机一动’，后面她渐渐掌握了技巧，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能成功。
    她还发现他们的装备可以留在空间里，不需要背进背出。
    这样一来他们装的东西可就多了，猎到的猎物、捡来的干柴，几百斤的东西装进蓝色空间，她感觉不到丝毫重量。
    “早知道不扔雪橇了，回去还得做。”孔琪练到现在，已经可以做到随捡随扔。
    她拾起一根干树枝向上轻轻一抛，树枝便消失在她眼前。
    “扔就扔了我再做……捆成捆再扔。”陆向北看她一根一根地往空间里扔，无奈地叹气。
    “向北，咱们要不要去煤矿看看？也许能捡到煤块。”孔琪干脆不捡树枝了，她拉住陆向北的胳膊，一脸期待。
    “行是行，那也得回趟家再出来，甜妞一个人在家呢，先回去看看她。”
    “唉~我不知怎么跟她说，有点不敢面对她。”
    “这已经是最温和的方式了。”
    他们在路上火化了冯永君的头，骨灰里面掺了柴灰，装进骨灰坛，打算带回林区安葬。
    之前写信跟甜妞说葬在白山，是孔琪担心他们俩遇难，不知会死在哪，甜妞没处祭扫。
    现在他们没死，自然是要把骨灰带回林区小村。
    李岐已经被孔琪葬在半山腰处，她准备把冯永君埋李岐旁边，让他们师兄弟团聚。
    二人在进林区的路上碰到了二驴，二驴身后是大狼二狼和甜妞。
    二驴隔着老远便闻到他们的气味，在雪地里朝他们狂奔而来。
    孔琪迎着它跑过去，到近前一把抱住它，开心地大笑。
    “二驴，你怎么来了？你带着它们和甜妞出来干嘛？”高兴过后，孔琪揪着二驴的后颈毛质问。
    二驴不出声，挣开她的手，跑到陆向北身边撒娇去了。
    甜妞被二驴远远甩在后面，她追了一阵才看见孔琪和陆向北。
    孔琪看她跑起来费劲，叫她别跑，慢慢走。
    可甜妞哪忍得住啊，她边哭边跑，毫无意外地摔倒了。
    “叫你别跑啊，摔没摔坏？”孔琪跑到近前，把她从雪地里拎起来。
    “没。”甜妞摇头，厚厚的雪地并不硬，她穿得也厚实，没摔伤、只是有点疼，她能忍住。
    甜妞抱住孔琪大哭，孔琪赶紧给她擦掉眼泪，告诉她在风里哭可不好，眼泪打湿脸蛋儿、风会把脸吹坏。
    可甜妞此时哪顾得上这个，她出来就是找他们的，看到孔琪和陆向北没事，她太开心了。

 第197章 复杂关系

    动员大会结束，幸存者各自回屋休息，田蕊又另端了一份酒菜到陆向北的房间，要单独为他送行。
    孔琪觉得田蕊的高明之处在于，她每次来都有‘正当’理由。
    虽然穿的少，可她态度端正，给朋友开开小灶，照顾一下，只能说明她善良。
    穿的少也不能怪她，是龙哥要求她这样穿的，她柔弱无依、无力反抗。
    而且她跟陆向北聊天，仿佛真当他是知心大哥哥，对他充满依赖，希望他能救自己脱离苦海。
    如果她没有大半夜只穿着内衣过来送酒菜的话……
    这已经不能用穿得少定义了，甜妞在空间里气得想跳出去打她。
    孔琪比她淡定，这些天她观察到一个很有趣的事情，田蕊在龙哥身边像个摆设。
    龙哥的房间离田蕊住的屋子挺远的，根本不在一层楼。
    龙哥从没去过田蕊的房间，田蕊也没在他的房间留过夜。
    两人看上去好像是男女关系，实质却没那么亲密。
    田蕊在陆向北面前，将她自己形容成龙哥养的金丝雀。
    但依孔琪看，这不是事实。
    田蕊说她\/暴\/露\/的着装是龙哥的要求，而龙哥跟她在一处时，从来没正眼瞧过她，眼睛和手不能再规矩了，说他是伸士也不为过。
    两人间所有的身体\/接\/触，全是田蕊自己创造的。
    可要说田蕊不是龙哥的女人，龙哥的手下又对她特别照顾。
    搜集回的物资任由她挑，对她的态度也很恭敬。
    当幸存者叫田蕊‘夫人’的时候，龙哥并没有纠正或反驳。
    “你想什么哪？咱们出去打她一顿好不好？”甜妞摩拳擦掌，见孔琪眼睛发直，不知在想什么，便伸手在她眼前晃晃，唤她回神。
    “我在想田蕊和龙哥是什么关系。”孔琪回过神。
    “他们俩的关系重要吗？现在重要的是狐狸精和大哥的关系！”
    “急什么，你大哥这点定力还是有的，就算他贪恋\/美\/色，也不会贪恋仇人的。”
    孔琪自认对陆向北已经很了解了，陆向北不是会被美、se冲昏头脑的人。
    何况他从心底里就不信任田蕊，对她防备颇深。
    要是换成普通幸存者里的大美女这样出现在陆向北面前，孔琪可坐不住。
    陆向北对付田蕊的法子也简单，她说是来送饭的，他就收下饭，三两句话说完便请她回去休息。
    他懒得揭穿她，她来表示关心，他就收下关心。
    其它‘意外’别想发生，他对田蕊说要赶紧休息养足体力，明天就下坑了，田蕊不好赖着不走。
    但出门前她还没忘含泪为他加油，要他一定平安归来。
    田蕊刚走，又有两个人来找陆向北，他们希望陆向北跟龙哥争取一下，哪怕只给他们一把枪也行。
    这两个人就是在动员大会上，小声嘀咕、对龙哥画的大饼表示怀疑的人。
    陆向北答应他们会再争取一下，二人见桌上的酒菜，不好意思地说他们有个兄弟，因为闹肚子没去成动员大会，现在还饿着呢。
    陆向北大方把酒菜转送给他们，反正掺毒的饭菜幸存者天天吃，他们在陆向北加入之前就开始吃毒饭了，多吃一顿、少吃一顿影响不大。
    这些人也是可怜，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控制了。
    告诉他们真相，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只会害他们早死。
    此时夜已经深了，陆向北送走两个幸存者就回卧室休息去了。
    他刚入睡没多久，隐约听到有人走进隔壁的屋子，很快隔壁便传出异常动静。
    陆向北起身去关门，把卧室的门关严了。
    空间里的孔琪被吵醒，好在甜妞睡得香。
    孔琪纳闷，心想难道这么快打脸了？
    龙哥终于住到田蕊房里去了？她一个月来的观察，不过是错觉？
    因为只能听到田蕊的声音，听不到别人的声音，孔琪不好乱猜，便继续睡了。
    第二天早上，陆向北早起偷偷进空间吃了早饭，就到楼下检查下坑的装备。
    龙哥起得也早，陆向北没有食言，向他要枪，理由是方便‘管理’，万一有人临阵逃跑，他也好威慑一下。
    龙哥给了他一把小口径手枪，弹夹里只有四颗子弹。
    陆向北没嫌少，把枪别在腰间。
    早餐时间，昨天来找陆向北的两人，代朋友向龙哥请假，说他们的朋友昨天闹肚子，今天情况更不好了，恐怕没办法出门。
    龙哥派人去看了，确实虚得很，站都站不稳。
    那人说自己闹了一宿肚子，快虚脱了，队医给他两粒治拉肚的药，龙哥听说他病得厉害，就准了假，让他在屋里休息。
    直到早上出发，孔琪也没见田蕊现身，她以为田蕊会再来出十八相送，结果田蕊没来。
    龙哥和他的手下坐吉普车，探坑队的人坐一辆大货车，队伍出发前往天坑所在的地方。
    路上找过陆向北的两个幸存者还纳闷呢，议论说昨天给那人送饭的时候，人明明已经好了，怎么今天突然就严重了？
    他们从陆向北那拿的饭菜并不油腻，是田蕊自己做的，精致好看又营养，酒也是甜酒，不应该把人给吃蹿稀啊！
    车上其他人有搭话的，说那人肯定是害怕，所以装病。
    有住那人隔壁的，说不可能，凌晨四点多他听到那人回屋，肯定是去茅厕了，准是折腾了一宿。
    其他幸存者住的地方，屋里没有卫生间，要到公共厕所去解决。
    陆向北听到他们议论，嘴角擒着阴冷的笑，孔琪头一回见他露出这种表情，看着怪吓人的。
    孔琪觉得奇怪，那人吃了田蕊做的菜拉了一宿肚子，难不成田蕊在给陆向北的饭菜里下了泻药，而不是‘毒’品？
    所以田蕊是想让陆向北蹿稀，从而参加不了探坑行动？
    如果是这样，田蕊也许是真的不想让陆向北去冒险……
    可看陆向北的表情，他一丁点都不感动，反而很生气？
    甜妞没孔琪想得多，早上‘狐狸精’没出现让她很开心。
    虽然孔琪和陆向北没明说过，但她又不傻、也不是三岁小孩了，早就看出他们俩情投意合、两情相悦，简单来说就是在一起了！

 第198章 告知

    车队驶向城区外，走的是一条孔琪和陆向北没走过的路线。
    孔琪看到了标有‘红江市’地名的路牌，从省城到红江市，灾前开车的话需要四个小时的车程。
    灾后许多道路被堵，无人处理的报废汽车挡住公路，走起来没那么快。
    孔琪没想到在距离他们这么近的地方就有天坑。
    他们早上七点半出发，到红江市已经是中午，队伍先扎营做饭，吃过午饭才开始探坑。
    扎营做饭都是龙哥的手下做，陆向北到天坑边上转了一圈，他想让孔琪跟着看一看，带她了解下环境。
    红江市的天坑，比他们上次见的那几个小很多。
    起码一眼能望到头，不会给人无边无际的感觉。
    不过从上面往下看，仍是深不见底，如同深渊一般。
    午饭过后探坑队检查装备，龙哥的人还开来一台吊车停在坑边。
    陆向北他们下去找到‘能源’，打包好由吊车吊上来。
    看得出龙哥不是第一次来天坑这边，他知道坑有多深，做的准备很充分。
    吊车的钢缆长度正好可以降到坑底，龙哥的人还在坑边安装了供人乘坐的升降机。
    如果只下次一次，没必要这么劳师动众，陆向北这次带的小队有九个人，而参加体能训练的有92人。
    显然，龙哥已经做好了多次尝试的准备。
    他们搭建了行军帐篷，迅速建成‘指挥部’。
    陆向北叫他的队员集合，重申了几点下坑时的注意事项，又让他们各自清点自己的装备，确保没遗漏什么，便乘坐升降机下到坑中。
    孔琪趴在陆向北背上，她和蓝色空间随着陆向北一起下降。
    由于这个天坑的范围相对较小，并不会给人太强烈的压迫感，乘坐升降机的时候，众人没有进入虚无空间的错觉。
    他们知道自己置身于巨大深坑中，只是深坑太深，脚下是无尽的黑暗，他们心里难免有些紧张。
    吊笼上的照明灯是坑中唯一的光源，上面的人看着他们落下去，犹如一点火星落入深渊。
    待升降机触底停下，陆向北打开护栏门，却是没人敢先迈出去。
    陆向北是带队的人，他率先走下升降机吊笼。
    他们头上戴着矿帽，陆向北打开帽子上的矿灯，后面的人见他出去了，才陆续走出吊笼。
    队员们也打开头顶的矿灯，数道光束照进黑暗，陆向北拿出对讲机，然而话筒里只有沙沙的杂音，根本无法和地面对话。
    孔琪记得上次陆向北探坑，她就没听到陆向北吹哨，但陆向北说他吹过了。
    声音为什么传不上去的原因她到今天也没想明白，现在不仅声音传不上去，连对讲机的信号也无法接通。
    她不得不相信，坑底确实有很强的能量场，可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干扰？
    陆向北嘱咐队员注意安全，在上面的时候这九个人沉默不语，到了这边，他们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在地面上不敢说的话，到了深坑中全说了出来。
    原来他们对龙哥也不是全然信任，只不过是没办法，不敢对龙哥的决定提出异议。
    他们都不傻，哪里不晓得，龙哥派他们来是送人头的？
    他们这队人里，没有一个龙哥的手下，难道龙哥不想派自己信任的人前来督工？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那为什么不派呢？
    怕死人呗，怕死的是他的‘弟兄们’。
    而不发他们武器，也不是因为武器稀缺，是怕他们造反，或者带着武器跑路。
    九个人中，有四个人是这样想的，另外五个人比较相信龙哥昨晚画的饼。
    九个人分成两派，最后目光都落在陆向北身上。
    他们不急着往远处探索，想先统一意见，陆向北是领队，他们想知道他对这次行动的看法。
    一个月来陆向北带着他们训练，他们看出他是有实力的强者，他们心中清楚，凭他们这点能力，在地下遇到危险多半会玩完。
    这时陆向北的想法就变得尤为重要，他们想知道若遇危险，陆向北愿不愿意领着他们逃跑。
    陆向北想了想，决定在这里告诉他们真相。
    “你们跑不了。”陆向北表情严肃。
    “为什么？”队员中有人立刻发问。
    “咱们一日三餐的饭菜里，都掺了毒（品）。所以龙哥没派他的人跟下来，他知道咱们跑不掉，跑了也会回去。”
    “什么？”
    “我们已经……”
    “你确定？”
    队员们表情各异，然而只要他们稍微回想一下，就能想明白陆向北没说谎。
    幸存者们在灾后艰难度日，有点病痛都是很常见的，自从他们加入龙哥的队伍，身上的病痛明显减弱，得了风湿骨病的人，骨节疼痛的症状也有明显缓解。
    他们加入队伍的时间比陆向北长一倍，一天三顿不落地吃，自然是感觉不出异样，可一旦停下来……
    这可是末世，没有医院和戒（毒）所，他们离开龙哥的队伍，连食物都找不到，结局只能是死。
    “我在上面不说，是怕你们表现得太明显，被他看出异样，如果他觉得你们已经不好控制，恐怕不会留你们活口。”陆向北解释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左右都是死，没有活路了吗？”
    “陆兄弟，给我们指条明路！”
    “是啊，我们听你的。”
    “咱们在一条船上啊，想想办法。”
    其他人随声附和，他们以为陆向北也是毒（品）的受害者。
    这件事陆向北没法向他们解释，因为牵扯到孔琪的空间。
    孔琪的秘密他不能说，况且他和这些人确实在一条船上，他想探知坑底的能源究竟是什么，队员们是被动下来、他是主动下来，目标却是一致的。
    “龙哥肯定派人下来过，不好糊弄，咱们要不运点什么上去很难交差，所以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讨论以后。”陆向北从实际出发，提醒他们。
    就算要商议逃跑计划，那也得先过眼前这关再说。
    坑底没有其它通道，上下只有一台升降机，控制权在龙哥手里，他们在坑底做不了什么。

 第199章 地底尖叫

    陆向北还有个想法没说出来，龙哥既然派人下来过，又特意捡回幸存者训练，这说明坑底存在着要命的危险。
    龙哥吃过亏了，不想再多牺牲手下，便捡炮灰回来消耗。
    供一百人一日三餐吃喝用度，这不是个小数目，龙哥是下了本的。
    因此陆向北提醒队员，先把眼前的这关过了，有命上去才有机会逃跑。
    队员觉得陆向北说得在理，他们全死在这，哪有机会谈其它？
    陆向北带头往前走，往坑的中心走。
    坑底乱石城堆，高低跨度大，不比走平地。
    陆向北在前边探路，队员跟着他，踩着他的脚印走。
    坑底与坑口的面积相等，深坑是圆柱型，坑壁较平滑，仿佛是用筒状切割工具铲出来的。
    但世上即便有这么大的‘筒铲’，运过来就被人发现了，没可能有机会施工。
    钻地机也是一样的道理，无论人类使用何种工具，它挖的地方可是官家的地盘。
    所以正如陆向北听说的那样，要在这种区域内挖深坑，只能是刹那间便得手，营区内的人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事先也没出现任何异常现象。
    这袭击不是从天上来，是从地底深处来的。
    且来得突然，来得毫无征兆，最多事先有点轻微的地震。
    孔琪怀疑这不是人类的技术，她在地上看到几块扭曲的石头，和陆向北送她的钢笔一样，一波三折。
    “那是什么？”队伍中的一个人突然指着脚边的石块喊。
    “石头呗，别一惊一乍的。”他身后的人推了他一把。
    “不，这个、我是说这个东西。”那人蹲下身，伸手从石头与泥土的缝隙里扣出一个东西。
    “金子？是金子！”那人将物体放在掌心，搓掉表面的土，惊喜地喊道。
    他前后的人全都停下看向他掌心里的东西。
    那东西看着像一个金球，表面有纹理，不是光滑的球面。
    陆向北走在前面，听到后面的人说话，回身冲那人说道：“别乱碰东西，快扔掉。”
    那人前后的队员也说：“现在金子不值钱，捡它换不了饭吃，扔了。”
    那人却将金球装进兜里：“现在不值，以后日子过稳当了就值了，扔掉干嘛，又不占地方。”
    有人觉得他说得在理，连忙四下扫视，果然从石头缝里又扣出两个金球。
    “马上扔了。”陆向北的语气变得严厉。
    “凭什么啊？我们自己发现的，又没耽误办正事，扔了干什么？”捡到金球的人不服气道。
    “我下来之前说过什么？底下的任何东西都不要碰。”陆向北重申道。
    “有危险的东西我们不会碰，金子又不危险，您别多虑啦，快办正事。”
    陆向北正要上前把他们兜里的金球翻出来扔掉，从坑底的中心位置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其他人吓得转身就跑，陆向北喊也喊不回来。
    那声音尖锐，如同人的尖叫，而且还是声音尖细的女人的叫声。
    队员大喊着‘有鬼’，慌忙逃跑，陆向北叫他们站住，却没人听他的。
    陆向北训练了他们一个月，也知道这群人做不成什么事，单纯当个搬运工还行，遇到丧尸、野兽准当逃\/兵。
    他们丢下他头也不回地跑了，陆向北叫了几声叫不回来便放弃了。
    他不想用枪吓唬他们，照他们这样子，就算走到坑中心，遇个风吹草动也得吓瘫，有他们等于没有。
    陆向北拔出手枪，不是田蕊送他那把，是龙哥今早给他的那把。
    坑底的能见度非常低，他们头顶的矿灯只能照清前方一米远的地方。
    因此陆向北看不见坑中央有什么，但神奇的是孔琪能看到，孔琪在空间里，能看清整个坑底的情况。
    她见其他人跑了，就从空间里出来，给陆向北指路。
    “坑中央有个地洞，你小心点。”指完路孔琪马上躲回空间，免得被人发现。
    陆向北走向坑中央，地面果然有个井口大小的地洞。
    但里面黑漆漆的，刚刚的尖啸声就是从地洞里发出的。
    陆向北不确定龙哥要的东西是不是在地洞里，他从地上捡了块小石头扔进去，石头落下没有一点声音。
    他又换了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扔下去，依旧听不到石头落地声。
    龙哥没有告诉他‘能源’是什么，他拿出随身带的不锈钢水杯，在杯把上系上绳子，把杯子装上石头扔进地洞。
    然后缓缓往下放绳子，一捆绳子放到头，都没有杯子落地的感觉。
    他将绳子缠回手臂上，把杯子提上来，随即他发现杯中多了一些东西。
    那是金色的液体，质感像油，不锈钢杯子上沾满了这种金色液体，它们像水一样，会受重力影响往下滴。
    “龙哥说的能源，就是这个？”孔琪从空间跳出来，盯着升降机的方向，小声说。
    “是不是，带一点回去就知道了。”
    吊车的绳索也降到了坑底，陆向北觉得没必要用吊车运这杯金油，便提着绳子往回走。
    其他九名队员全扎堆在升降机的吊篮里，升上去的按钮需要密码才能按，这个密码只有领队知道。
    也就是说没有陆向北他们走不了，陆向北提着金油回来，他们松了口气，如果陆向北死了，他们要等24小时，龙哥才会把升降机提上去。
    他们不想在这鬼地方待24小时，好在陆向北没事。
    队员们见到陆向北提着一杯金色的液体回来，有人说这底下兴许有金脉，有人则说可能是新型石油。
    陆向北输入密码，按下升降机的开关，吊笼缓缓上升，队伍平安返回地面。
    陆向北把装着金油的杯子递给龙哥的手下，龙哥从帐篷里走出来，陆向北问他要找的是不是这个？
    龙哥明显很意外，问他这是什么？
    陆向北说坑底只有这个，难道不是‘能源’？
    龙哥的表情变了变，似乎是在衡量陆向北话中的真假。
    陆向北上次探坑，什么也没找到，只有那支扭曲的钢笔，他捡回去给孔琪当纪念品了。
    他以为龙哥知道坑底有什么，比他掌握的信息多，不过看这样子，龙哥也不知道金油是啥。

 第200章 不讲究

    让龙哥意外的不止是金油，他对探坑队全员回归也感到意外。
    他问陆向北坑底有什么危险，陆向北说没有，只是地洞里会传出刺耳的声音，有点吓人。
    不过他估计那是自然音，类似野外的狂风吹起来像狼嚎，并非有怪物。
    陆向北假装随意地问：“你觉得底下有什么？”
    “不…不知道。”龙哥摇头。
    “金油不是你要的能源？”陆向北又问。
    “你别管这个了，累了、快进帐篷休息，今天就到这、能源的事明天再说。”龙哥明显不想多谈，催着陆向北去休息。
    陆向北看问不出什么，便回帐篷里休息去了。
    探坑队另有一顶帐篷，龙哥叫他的人全去‘指挥部’，貌似是要开会。
    陆向北回到探坑队的帐篷里，其他队员围着火炉在烤火，帐篷只防风，保暖的效果很差，他们聚在炉子周围，把双手伸到炉子上方烤火。
    陆向北回到帐篷里，见其他人全低着头，估计是不好意思了，他们在坑底临阵脱逃，只剩他一个人完成任务。
    这种羞愧感，只有脱离危险的环境才会明显地反应出来，也叫‘后反劲儿’。
    陆向北只气他们不听指挥，可事情已经过去了，再说就算他罚这几个人一顿，过后他们仍然会被‘尖叫’吓跑。
    体能可以练，胆量勇气不好办，他们也没有那个时间练。
    他们不说话，陆向北主动开口，叫他们该吃饭吃饭，别表现出异样，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这次探坑倒不累，只是下去走了一圈儿，陆向北看他待在帐篷里其他人都不自在，便出去溜达，在天坑边上转悠。
    龙哥在天坑边扎营，他的手下在营外站岗巡逻，陆向北不能离开这个范围。
    龙哥开完会，把陆向北叫到他的帐篷里，说让陆向北带着他的人再下去一趟。
    只带两个人，目的是拍照取样，那两个人一个脖子上挂着相机，另一个提着玻璃桶。
    龙哥给陆向北换了把枪，大口径手枪、弹夹是满的。
    临下去前，龙哥拍拍陆向北的肩膀，说了句‘带我的人安全回来’。
    他语气郑重，陆向北点点头，三人乘升降机下到坑底。
    龙哥的态度让陆向北更加确定，他们曾派人下来过，而且损失惨重。
    龙哥的两名手下在吊笼触底后，让陆向北先出去。
    陆向北能看得出来他们很害怕，他已经来过一趟，并不介意再打一次头阵。
    陆向北在前面走，那两个人在后面跟着，带相机下来的那人一直在对着周围的黑暗按快门。
    突然，坑底再次响起酷似女人尖叫的声音，拍照那人要不是相机就挂在脖子上，只怕已经吓得把相机扔出去了。
    提着玻璃桶的男人抬枪便是一阵扫射。
    陆向北出声喝止，让他冷静点，那声音是从地洞里传上来的不在上面。
    他们的举止说明他们曾经受到过严重的惊吓，有点草木皆兵的感觉了。
    陆向北带他们走到坑中间的地洞边上，说：“金油就是从这打上来的，深度大约在8、9米。”
    陆向北带下来的绳子长10米，他把绳子全放下去，再拉上来的时候，只有靠近水杯的一截绳子被金油浸过。
    拿玻璃桶的人也将绳子系在桶的提手上，然后把桶扔进地洞，向下放绳子。
    手持相机的人在拍照，随后他将拍摄模式调至摄像模式。
    意外就发生在下一秒，绳子突然绷紧，仿佛有东西在下面用力拽动它。
    放绳子的人没有心理准备，他就站在洞边，被向下的力量一带，他双脚向前踉跄两步，人直接掉了下去。
    摄像的人来不及反应，陆向北站在一边，离他有两米多远，冲上来的时候，只抓住了这人的背包。
    这人向下坠落，双臂没能撑住洞（壁），陆向北也只是短暂地抓了他一下、很快脱手，眨眼间这人便掉没影了。
    ‘摄像师’惊叫一声、扭头就跑，边跑边喊‘它们来了’！
    ‘摄像师’跑了，孔琪见坑底没别人，就跳出空间，站到陆向北身边。
    “他被什么吓成这样？我还以为他会威胁你下去救他的同伴。”孔琪看着跑远的人，小声说道。
    “不知道，不过咱们最好也上去。”陆向北相信龙哥的手下不至于这么胆小，平时他们可是敢单挑老虎豹子的狠人。
    玻璃桶和绳子跟着那人一起掉下去了，他们没别的工具采样，继续待着也做不了什么。
    可陆向北没想到‘摄像师’自己坐升降机上去了，根本没等他。
    龙哥的手下自然知道升降机的开关密码，孔琪拉住陆向北的胳膊，既然底下有危险，那一会儿若是危险来了，她就把他拉进空间，空间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们等了半个小时，升降机只上不下，陆向北在下边喊，上面也没回应。
    好在坑底没出现吃人的怪物，他们从下午等到傍晚，从傍晚等到深夜，龙哥再没派人下来。
    孔琪把陆向北拽进蓝色空间，里面有吃有喝，还有露营帐篷和被褥。
    陆向北在空间里等到凌晨，坑上边还是没人下来。
    他干脆躺下睡觉，一觉睡到早上九点，醒来孔琪已经把早饭准备好了。
    三人围着小桌吃过早饭，孔琪和陆向北出了空间，他们不能一直困在下边，陆向北决定爬上去。
    不过坑壁平滑，他唯一可以利用的攀爬工具是登山镐，中间没有停下休息的地方，他能否一口气爬到顶？孔琪表示不放心。
    陆向北在孔琪的劝说下，同意多等一天，龙哥想要坑底的‘能源’，他迟早会再派人下来。
    假如明天还是没人下来，他们再想其它办法。
    空间里的物资够他们过上一段时间，而且空间里不冷，用不着生火取暖。
    陆向北又在空间里待了一天，第三天早上，依旧没人下来。
    陆向北不想再等了，孔琪把治疗手镯给他戴上，陆向北开始爬坑。
    这不是一下子就能完成的事，他要先凿出供手脚踩踏借力的‘点’，再沿这条‘线路’爬上去。
    土层中夹杂着大大小小的石头，它们被某种工具切平了，但仍有一部分埋在坑壁里。

 第201章 不装了

    陆向北想用它们拼成‘阶梯’，踩着它们爬上去。
    整个过程孔琪看得惊心动魄，她趴在陆向北背上，在空间里为他捏一把汗。
    最终陆向北安全爬回地面，然而地面上却没有人。
    帐篷没收，里面的桌椅床铺还在，但货车和吉普车开走了。
    陆向北在地上发现一堆弹壳，却没找到弹头。
    “他们打什么？没有血。”孔琪看着地面，地上除了弹壳没别的，不管是打丧尸还是野兽，这样的火力、总会打出点什么的。
    “也许……是他们害怕的东西。”
    “啊？他们害怕的东西没出现啊，咱们一直在坑底看着呢，再说没升降机，底下的东西也上不来。”
    “走，回公寓。”陆向北看了眼停在坑边的吊车。
    这车龙哥没开走，油箱里的油足够他们回省城的。
    陆向北开着吊车驶向省城，他走的是两城间的必经之路，在半路他看到撞出隔离带的大货车。
    货车翻倒在公路旁的田野里，陆向北停车下去查看，驾驶室的门开着，里外都没人。
    车子翻成这样，车上的多少得受点伤，轻伤都算命好的。
    但现场没有血迹，驾驶室的人应该是逃出来了，而且一滴血没流。
    陆向北回到吊车上，揣着一肚子疑惑，返回省城市区的高级公寓。
    他把车停在楼下，看到其它货车也在，所以他判断龙哥没有拔营离开。
    但当他仔细数了数停在楼下的车，发现少了一辆吉普。
    公寓大门口没人守，院外也没见有巡逻的人。
    陆向北拿出手枪，此时是午饭时间，平时幸存者会在晌午时分烧火做饭，公寓院内有烟火气。
    今天一点人气儿都没有，陆向北放松脚步走进大门。
    公寓大门灾后被加固过，初期这里应该藏着一些幸存者，后来食物耗尽，他们离开了。
    眼下大门敞开，门内外都没人把守，陆向北站在门口静静听了一会儿，楼里一片死寂，听不到任何人类发出的响动。
    陆向北走进楼梯间，先到二楼去查看下，那里是普通幸存者的宿舍区，探坑队的人全住在二楼。
    龙哥和部分\/手下住三楼，另外那部分住四楼，田蕊和陆向北的房间也在四楼。
    二楼空无一人，三楼、四楼也没人，但幸存者的个人物品还在。
    走廊的地面、宿舍的地板，掉落着一堆弹壳，门、墙壁、家具上遍布弹孔，有的小件物品比如花瓶、摆件已经被打烂了。
    “他们在打什么？”孔琪从空间里跳出来，跟在陆向北身后。
    吱…嘎…
    她话音刚落，安静的走廊里便传来一声轻响，好像是开衣柜门或浴室门的声音。
    陆向北寻声走过去，孔琪连忙躲回空间。
    “谁？”陆向北迅速跨步到声音传出的房间门口，枪口瞄准里面的人。
    田蕊刚从衣箱里爬出来，被陆向北吓得一惊。
    她高举双臂，慌乱地喊道：“别开枪、我是人！”
    她是人，这谁都能看出来，丧尸不会举手投降。
    今天白蕊穿得很保暖，似乎是要出门，帽子、手套都戴上了。
    “陆哥，是你？呜呜……”田蕊在惊慌过后看清了陆向北的脸，立刻放下手臂，朝他冲过来。
    “站住！你怎么证明你是人？保持三米距离。”陆向北在喊出‘站住’的时候朝地板开了一枪，子弹打在田蕊脚前，拦住了她前进的脚步。
    “我是人、真的，我没有被怪物感染，你看我的手。”田蕊摘下头上的发夹，用金属带尖的部位划向自己的手背。
    她在自己手背上划出一个血口子，伤口处溢出点血。
    她想告诉陆向北，她会流血？
    孔琪在空间里看着，回想起天坑边上有弹壳没血迹的场景，再结合公寓里相同的情景，推测被感染的人可能不会流血。
    会流血是正常活人的证明！
    “其他人呢？”陆向北没有放下枪。
    “龙哥见控制不住局势，丢下我跑了，呜呜…我躲在箱子里…那些被感染的人，太可怕了、他们跑来跑去，不知跑哪去了。”田蕊边哭边说，逻辑有点混乱。
    “于文在哪？”陆向北冷冷看着她问。
    “他把我扔给张永诚，自己跑了。”田蕊哭得伤心，委屈地表情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往哪跑了？”陆向北对田蕊的话，始终持怀疑态……
    他上一世以为田蕊不了解于文，一旦了解，会对于文的所作所为感到痛心与不齿，结果小丑竟是他自己。
    田蕊从认识于文那天起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两个人是因为‘心有灵犀’才走到一起的。
    如此情投意合的两个人，合伙设计别人的可能性更大。
    他上一世就看透了田蕊，她从来不是什么单纯小白花、没人疼的小可怜。
    枪声响起时，孔琪正在空间里喝水，陆向北突然开枪，吓得她手一抖、把水倒进鼻孔里！
    陆向北失去耐心，给了田蕊一点‘提示’，子弹擦着田蕊的小腿飞过，划开她的皮肉，特意避开了骨头。
    田蕊惊叫着跌倒，捂住腿上的伤口，她的表情瞬间变换，伤口虽痛，但她没有掉泪，也没有喊疼，她嘴角擒笑，一边深吸气、一边笑道：“看来你没有从前好骗了。”
    “你的演技还是和从前一样好。”陆向北灾前就见过田蕊好几次，那时只要他休假都会找于文聚聚。
    于文自打认识田蕊，和陆向北见面的时候必然会现场和这位小女友打视频电话。
    当时田蕊还是高中生，穿着校服、扎着马尾，言谈间俨然就是个天真可爱、善良又懂事的小姑娘。
    她父母拼命打工赚钱供她读‘贵族学校’，他们也被她蒙在鼓里，完全不知道她除了学习什么都干。
    她面对老师和家长是一副面孔，面对同学和社会上的朋友又是另一副面孔。
    孔琪看着她的表情切换，觉得有点恐怖。

 第202章 一样的人

    陆向北抬高枪口，瞄准了田蕊的头，他说他已经失去耐心，也不想在这耽搁下去。
    假如田蕊还是不肯透露于文的去向，他就打死她，然后赶快离开这。
    田蕊不再假装可怜，她大方提出条件，如果陆向北带她一块离开，她愿意出卖于文。
    否则即便打死她，她也不会说半个字，而于文藏身的地方，陆向北这辈子都找不到。
    田蕊的语气和表情充满自信，她收起伪装，检查腿上的伤口，用一条丝巾包扎好。
    陆向北还在犹豫，田蕊再次‘加码’：“你和我是一样的人，陆哥，重活一世，咱们就算不结盟，合作一次总可以？”
    她这话落进陆向北耳中，相当于一颗重磅\/炸\/弹。
    孔琪在空间里捂住嘴，她太惊讶了，没忍住失声低呼。
    “你杀了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不过是情绪上的宣泄，杀于文也是一样，我要是你，我不会杀他，我会夺走他的一切，然后看着他在绝望中一步步走向死亡。”
    “这个建议听起来不错，带我去找他。”陆向北晃晃枪口，示意田蕊起来往外走。
    田蕊见她的劝说奏效，挪到床边，从床下扯出一个背包背在身上。
    然后扶着椅子站起来，一瘸一拐走出房间。
    陆向北让她走在前面，出了公寓大楼，他又命令她去货车后面的货斗上待着。
    货车驶出市区，缓缓停在市郊的公路边上，陆向北下车，到后边打开货斗挡板，叫田蕊下车。
    “我只能送你到这，把于文的去向告诉我，你的事我可以不追究。”
    “哟，急着回去找你的小可爱？也是，你出来这么多天了，她肯定很担心……呵呵，亏你们编得出兄妹这种关系，于文早就知道你亲生父母没别的孩子~”
    “你说什么？”
    “啊我忘了，你还不知道，你亲生父母派人去村里找过你，我想想啊、那会儿你是九岁…可是你养父母舍不得你，以死相逼、把他们轰走了。”
    孔琪看陆向北脸色难看，特想冲出去骂田蕊一顿。
    但不可否认，田蕊知道一些陆向北不知道的事情，现在不是打断她的时候。
    “还有件事，上辈子你死后，于文找到了你的亲生父母，不、准确地说，是你的爷爷，他老人家尚且在世，身体还挺硬朗，于文冒你的名认祖归宗，但在一年后，毒死了你爷爷，继承到一大笔末世财富。”
    嘭——
    陆向北这一枪打在田蕊手臂上，同样是避开骨头打的。
    但足以让田蕊皮开肉绽、血花飞溅，疼痛令田蕊面目扭曲，刚刚越说越得意的神情瞬间被撕裂。
    “别再浪费我的时间，说位置。”陆向北脸色阴沉，眼神却是冷静清明的，并没有被仇恨蒙蔽理智。
    田蕊捂住正在淌血的手臂，她想笑，但因为疼痛，只扯出个狰狞的表情。
    “现在的你，没有能力到他那去，你有飞机或者能坐船吗？”
    “他在海上？”
    “不然呢？他开船逃的，南边海岸上全是丧尸，他登不了岸，只能去附近的海岛，那边人少丧尸少，他有武器、一个人占领一座岛礁不成问题。”
    田蕊正说着话，公路两端同时出现几辆汽车，路就一条，附近没有岔路，陆向北先听到发动机的声音，忽然意识到什么，但他没动，转眼他们就被几辆汽车夹在中间。
    如果开车跑，他往哪逃都会被追上，这是末世，在任何地方飙车都不会有人管。
    开过来的是四辆雪地越野，车的款式都一样，显然是一伙人。
    来人两面夹击，这是奔着他们来的，陆向北看了眼田蕊，后者得意一笑。
    越野车停在距离货车五米开外的地方，车上下来八个人、全端着枪。
    他们走近陆向北，陆向北认识出了走在最后的那个人：张永诚！
    “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陆先生。”张永诚生得高大帅气，五官轮廓立体，下巴上有道疤，不似刀划的，疤痕的形状像一小朵炸开的花。
    “你是黄雀。”陆向北看了看田蕊，又看向张永诚，露出了然的神情。
    “陆先生，不、我是龙升的资助者，来拿属于我的东西，这不算是耍心机。”张永诚躲在手下身后，示意陆向北把枪放下。
    田蕊在货车上，陆向北在车下，大货车的货斗很高，他现在跳上去胁持人质来不及，在他往上爬的时候，张永诚的人就能把他打死。
    他现在还不想暴露孔琪的空间，张永诚也没有要打死他的意思，否则他们没机会站在这聊天。
    陆向北扔了枪，张永诚派人去搜他的身，确认他身上没藏武器，他们也把枪放下了。
    有人爬上货斗，把受伤的田蕊接下来，扶她到越野车里处理伤口。
    他们认识她，这一点毋庸置疑。
    陆向北此时明白了，田蕊为什么要用言语激怒他，她想让他开枪，给同伙报位置。
    她掌握着陆向北最想知道的秘密，因此她笃定陆向北不会杀了她，顶多折磨她、用枪吓唬她。
    陆向北被龙哥的人抓住，身上的武器全让人搜走了。
    队伍下坑时陆向北身上只有田蕊和龙哥给的手枪，田蕊设法让陆向北开枪，因为她的同伙当时还没到公寓。
    她需要给同伙报信，但又不希望双方在城中相见，那些被感染的人确实逃出了公寓，不过她担心他们没有跑太远。
    陆向北将车开到城外，这个地点田蕊觉得还算安全，便故意激怒他开枪，让城内的同伙过来找她。
    但张永诚找过来，还真不是因为枪声，他养了猎犬，是猎犬带他过来的。
    出城的几条公路上都有他的人，陆向北选择哪条路都会被他们拦住。
    “你要找什么？天坑底有什么？”陆向北问，他把金油交给龙哥的时候，龙哥一脸茫然，明显是没见过，也不知道这东西。
    “能源，我想龙升已经说过了。”
    “那种金色油状液体？”
    “是的。”张永诚大方承认，并回头看了眼车里的田蕊，说：“是我的幸运女神告诉我的。”

 第203章 采油

    张永诚告诉陆向北，他派过好几波人下去，没一次成功的，只有陆向北成功带出‘能源’，所以他要好好感谢陆向北。
    然后，让陆向北再接再厉，为他带上来更多的‘能源’。
    他表示有陆向北一个人就够了，不需要再派别人下去。
    孔琪在空间里气得牙痒痒，张永诚这是可陆向北一只羊薅毛啊！
    陆向北不死在怪物手里，也得累死在坑底。
    当然，为了持续采集能源张永诚不会让陆向北死，但肯定活不好。
    陆向北其实随时可以跑，可他没办法不在意田蕊说的那些事。
    关于他尚且在世的亲人……
    孔琪虽然没和陆向北为此事交流，但她能体会到陆向北的心情。
    陆向北的家人没有彻底抛弃他，他们曾经去找过他，想带他回家。
    他很可能是一对夫妇无奈寄养在乡下的孩子，等他们条件允许了，就想接他回去。
    于文如果能冒名顶替、认祖归宗，至少说明陆向北的亲人愿意和他相认。
    孔琪是被丢弃在孤儿院、无人问津的那一个，她希望陆向北可以找到他在世的亲人，她和陆向北的情况不同，陆向北还有希望回到亲人身边。
    孔琪觉得田蕊的话可信度很高，她和于文是真‘情投意合’、真知己，有些事于文不告诉陆向北，却可能告诉田蕊。
    也许于文想顶替陆向北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灾前他没把握，或没有合适的时机。
    于文跟陆向北称兄道弟，假装友爱、肯定有他的目的。
    孔琪现在看陆向北就好像那重生复仇小说里的主角，前世被人坑太惨，还傻乎乎蒙在鼓里。
    这一世他一心想复仇，因为她的出现才放慢了脚步，眼下线索重新出现，放弃岂不可惜？
    张永诚将陆向北‘请’上车，他们转道往红江市开。
    陆向北和张永诚、田蕊坐同一辆车。
    他在车上听到张永诚和田蕊的对话，才知道龙哥他们遭遇了什么。
    提桶人被拽下地洞后，摄像师跑回地面，跟龙哥说那些怪物又出现了，底下的人活不成了。
    龙哥不死心，想再派人下去看看，但不能晚上行动，他们准备等天亮后再下去。
    谁料半夜探坑队里有人发疯，抱住人就‘亲’。
    被‘亲’的人也会发疯，像丧尸袭击又不是丧尸，有人害怕所以开了枪，可被打中的人却没有流血。
    龙哥立即带着其余的人跑了，他们回到省城公寓，龙哥跟田蕊说，这回遇到的怪东西和之前不一样。
    好在他们开车跑的，那些怪东西应该追不上。
    他们在公寓重组人马，打算回红江市把装备收回来。
    结果晚上再次有人发疯，田蕊藏得快，没人看见她藏哪了，她听到外面一片混乱，像在举办亲亲大会。
    有人开枪扫射，但根本没用。
    龙哥叫他的手下顶住，他自己跑了。
    外面闹着闹着，最终彻底安静下来，田蕊不敢出去看，竟在箱子里蜷缩着睡着了。
    张永诚在昨天白天收到龙哥发的信号，特意从别处赶过来。
    他带人去过公寓，没见到可疑的危险生物。
    据田蕊描述，人被疯子‘亲’过就会变色，皮肤变成淡金色。
    疯子的皮肤也是淡金色，包括眼睛、嘴唇、指甲，全部都会变成浅金色。
    田蕊不会单纯的认为亲亲就是亲亲，她觉得那是疯病传播的方式。
    且被感染的人中枪后，身体虽有枪眼，但不会流血，也没有碎肉飞溅，只需片刻，伤口就会愈合。
    因此龙哥拿这些疯子没办法，他见状马上决定逃跑没有恋战。
    可惜他的手下没那么幸运，这些疯子既打不死，跑起来速度还特别快，他们会脱掉鞋袜，光脚跑来跑去。
    田蕊相信她是唯一的幸存者，其他人都被感染变成了金色疯子。
    张永诚问陆向北，探坑队的人在坑底是不是接触过金油。
    陆向北回答说：“没有，他们没碰过，在坑里没碰过。”
    陆向北尽量回答得严谨，他对金油也充满好奇，假如金油是新能源，他想给他和孔琪的小村子也弄点。
    可前提是它没有危险，不会威胁到人身安全。
    “在地上也不可能，龙升不会让他们接触金油，这种能源以前从没出现过，它是……总之龙升会保护好它，那些人没机会碰触。”张永诚差点说漏嘴，他知道陆向北不简单，不能小看这个人。
    一些秘密信息最好还是不要对陆向北透露，因此他及时打住，转移了话题。
    他不对陆向北坦诚，陆向北也对他隐瞒了金球的事。
    探坑队的人确实没接触过金油，可他们中的几个人在坑底捡到过金球，并且揣进口袋带回地面。
    如果不是金油使人发疯，那只有金球了。
    张永诚的车队里也有大货车，货箱是巨大笼子，笼子是空的。
    他们回到红江市天坑边上，放下大货车上的笼子，笼门敞开不关。
    张永诚给陆向北准备了一份装备，包括帐篷、睡袋和烧火用的炉子。
    看样子是想让陆向北长期在坑底生活。
    他派人将陆向北和装备一起送入坑底。
    随后用升降机送下二十只玻璃桶，还有成套的装瓶工具，是给陆向北打‘金油’、灌装‘金油’用的。
    陆续送下来的还有金属板，这个是让陆向北铺路用的，坑底凹凸不平，运玻璃桶到升降机这边最好是推车，推车就需要平坦的路。
    陆向北忙活一天，孔琪看没人跟着下来，就走出空间帮陆向北干活。
    陆向北帮张永诚采‘金油’，是想看看它到底能干嘛，怎么用？
    他和孔琪对这东西一无所知，假如田蕊也是重生者，上一世肯定死的比他晚。
    她有可能掌握着更加超前的技术和信息。
    陆向北想借这阵东风，他现在觉得未来比过去更重要，他希望孔琪能过上安稳无忧的生活。
    他在坑底认真干活，暂时不打算爬上去。
    张永诚不知道陆向北是怎么从坑底爬上去的，他没问也没派人下坑底查看，不知道陆向北在坑壁上凿出了‘阶梯’。
    因为张永诚的人日夜在坑边守着，陆向北只要冒头他们就能发现。

 第204章 实验油

    陆向北猜到令人发疯的东西是金球，他在坑底格外注意，下坑时先在石头缝里挖了一遍。
    金球还有不少，他把它们收集起来装进玻璃罐。
    他没用手碰，用孔琪给他的夹子夹的。
    金球只在有石头的地方才有，且仅限于坑底的石头，坑壁上的石头缝里没有。
    他收集了满满一罐，在坑壁上挖出个凹洞，把罐子存放进去。
    每天都观察一下，看它有什么变化。
    他接连工作七天，金球没有丝毫变化。
    运上去的金油有两百多桶，期间陆向北从未遇到过意外，没有东西往地洞里拽他。
    张永诚本想让陆向北把他工作的过程拍摄下来，不过坑底有强干扰，上次摄像师拍的照片和视频就是废的，没一张能看，视频也糊成了雪花。
    孔琪担心的是坑底干扰电子设备的能量对人体是否有害，她只关心陆向北的健康。
    打金油的工作她和陆向北换班做，其余时间她把陆向北带进空间，不让他在外面待着。
    孔琪还跟着金油上去过，她想看看张永诚是如何利用这种‘能源’的。
    支使陆向北当劳工，总得付出代价不是？
    张永诚在坑上面架起几口大锅，运上去的金油倒入锅中，大火熬1个小时，待冷却后灌进塑料桶。
    塑料桶是装燃油或白酒的那种白色厚桶，拧上盖装车运走。
    孔琪等到夜里，悄悄出空间爬上运金油的货车。
    跟着煮过的金油一起被运到城郊的一间加工厂。
    工厂像个大型实验室，孔琪看到有人将金油灌进柴油发电机，机器持续供电，有记录运转时间的仪表。
    还有人将它灌进汽车的油箱，然后车子始终保持在不熄火的状态，旁边也有记录时间的仪表。
    工厂内应该没有科研人员，他们使用的测试方法都是最简单的。
    张永诚刺杀张一恒失败后逃跑，他是一个人逃的，身边没带别人。
    他现在的手下，要么是逃到内陆后重新收的，要么是提前留在这边没带去凤省的。
    孔琪估摸着张永诚是在凤省认识的田蕊，俩人是从凤省逃离后才组的队。
    张永诚从田蕊那得到超前信息，但他事先没准备，招的手下全是打手型，没有搞研究的人才。
    他的计划可能是通过武力夺取张一恒的地盘，捡现成的用，张一恒那边有医生、有技术人员，张一恒发展得好，他抢过来可以直接用。
    孔琪看着他们用金油代替原有燃油，应用在各类机械设备上。
    记录数据的人彼此交谈时透露，熬过的金油完全可以代替燃油，而且消耗速度极慢。
    七天前灌进油箱里的金油，到今天还没用完。
    他们认为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观察期’，孔琪不能一直留在这盯着他们，就找机会跟货车回了天坑。
    金油没什么危险，张永诚的人在工厂待一个星期了，还活得好好的，这更证实了陆向北的推测，危险的是金球和地洞里边的某个东西。
    那东西只拽进去一个人，除了定时尖啸，总体来说很安分。
    孔琪将在工厂看到的‘实验’告诉陆向北，现在他们也知道金油的秘密了，张永诚不会放陆向北离开。
    孔琪替陆向北四处打探，她跟着金油桶返回地面，再潜伏在营地里，各种听墙根儿。
    她甚至躲进了张永诚的帐篷，听他和手下开小会，密谋一些事情。
    她听到了张永诚和田蕊说的悄悄话，田蕊告诉张永诚，未来内陆西、北、东一线是野兽的天下，从雪山到草原，各类凶猛变异的动物划分出地盘，人类踏进去就是个团灭。
    相对温暖的南部沿线是丧尸的地盘，寒纪元年以前，它们以数量取胜，寒纪元年之后，情况越来越糟糕。
    当然，是对人类而言。
    那时，凡幸存下来的人，几乎全在岛上生活，仅有一小批人在极寒地区生存。
    他们和野兽、丧尸一样凶猛，孔琪猜测田蕊说的应该是袭击过陆家小院的野人。
    只是越到后期，那些人越‘野’，野到渐渐看不出人模样了。
    怎么想外面的世界都充满了危险，林区小村现在是安全，可如果有人强冲，隧道挡不住他们。
    孔琪为田蕊描绘的‘未来’感到担忧，她多希望世上真一座桃花源，让他们可以躲进去避祸。
    “姐——”甜妞正在写作业，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孔琪正偷听外面的两人说话，被甜妞这一嗓子吓得心脏差点跳出来。
    “怎么啦？”孔琪紧张道。
    “你看！”甜妞指着头顶。
    蓝色空间四四方方，孔琪仰头往上看，就见头顶那一‘面’上多了个窟窿。
    这空间他们住好些天了，原本头顶没有窟窿，她刚想着有座世外桃源，空间里就多个窟窿……
    她很难不多想，于是搬来桌椅，搭成梯子爬上去。
    可窟窿上面好像有盖，她推了几下推不开，她记得很多年前有部经典的喜剧电影，一个贼被困在下水道里，上面有辆压住了井盖。
    她现在就有这种感觉，上面的盖子被压住了、她推不开。
    “姐，那是什么呀？”甜妞拿起她的武器瞄准窟窿。
    “不知道，现在打不开。”孔琪决定放弃，这空间里的东西，用蛮力解决不了，她回想自己是如何进入空间的，脑中顿时灵光一闪。
    “估计得用脑子打开它，我试试。”孔琪努力想要打开它，在脑子里用力想。
    “姐，你歇会儿，脸都憋红了。”甜妞看着孔琪努力的表情，有点想上厕所。
    “唉……看来没这么容易。”孔琪看看头顶的‘井盖’，决定先忙别的事。
    空间外的两人还在说话，张永诚此时揽着田蕊的腰，问她未来有没有一个强者叫张永诚？
    田蕊一阵娇笑，说张永诚的大名谁人不知？
    她就是知道张永诚以后会发达，才及早甩掉于文转而投靠他。
    田蕊的‘坦诚’让张永诚很满意，他许诺田蕊，今后他们自建一国，他是国王、她是王后。
    田蕊端起桌上的两杯酒，撒娇说‘你可别失言’，随即嘴角带笑、眼含\/春，与张永诚喝了个‘交杯酒’。
    一杯酒下肚，张永诚没一会儿便‘醉’了，田蕊扶他到床上休息，随手用枕头捂到他脸上，活活将他闷死。

 第205章 新合作者

    孔琪不是第一次看见杀人，灾难初期她躲超市里，就见过为抢物资打出人命的场面。
    她不理解田蕊为什么要杀张永诚？
    她大受震撼，差点从空间里跑出去，她想第一时间通知陆向北。
    幸好她及时控制住自己，没有在田蕊面前现身。
    田蕊闷死张永诚，把他用过的杯子扔进垃圾桶，抓起桌上的酒瓶灌了几口烈酒。
    她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像是在休息，然后起身走向床头柜，上面放着一把手枪。
    田蕊拿起枪，检查了弹夹，动作相当熟练。
    她没看床上的尸体，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消\/音器装到枪上，拿着枪走出帐篷。
    孔琪实在想不明白田蕊要干嘛，也许陆向北说的对，田蕊和于文才是铁\/盟，其他人只是他们欺骗的对象。
    田蕊走出帐篷，依次杀了三个人，这三个人都是张永诚的保镖，护着他从凤省逃出来的亲信。
    他们三个是训练有素的保镖，田蕊单凭身手肯定赢不了他们，她今晚在大锅饭里加了料。
    帐篷外的人比帐篷里的张永诚发作晚，所以田蕊在帐篷里‘休息’，不是真的休息，她是在等外面的人药力发作。
    张永诚的三个保镖察觉异常后及时催吐，但效果不是很好，田蕊趁他们虚弱连开三枪。
    孔琪没有亲眼看到，她留在帐篷里，没敢轻举妄动。
    但她听声音，料想田蕊的枪法一定很好，没听她补过枪。
    田蕊没杀其他人，只杀了张永诚和他的三名亲信。
    田蕊回到帐篷内，从她自己的背包中找出信号\/枪。
    孔琪在空间里听到信号\/枪\/打响的声音，她很担心陆向北，田蕊这个女人太危险了，待在她身边，有种随时会遭到背刺的感觉。
    田蕊召集来的‘同伙’还是龙哥不是于文，龙哥另带来一批人。
    孔琪被他们这圆环套圆环、堪比九连环的‘关系’绕晕了。
    她闹不清田蕊到底跟谁一伙，不过从龙哥对田蕊的态度来看，田蕊才是老大，龙哥是她的小弟。
    田蕊吩咐龙哥处理尸体，把张永诚和三名保镖的尸体埋了。
    龙哥立刻带人进帐篷，把张永诚的尸体抬走。
    田蕊叫人启动升降机，给陆向北写了超大号的字条，让他乘升降机上来，她有事跟他谈。
    孔琪的心瞬间揪紧，很怕陆向北是她下一个谋杀目标。
    陆向北乘升降梯返回地面，没见张永诚、只看到田蕊和龙哥，又瞄到地上的血迹，心里便有了猜测。
    田蕊请陆向北进帐篷聊，田蕊把手枪拍到桌上，拉把椅子坐到桌边。
    帐篷里桌椅家具齐全，地中央烧着取暖炉。
    “随便坐，这里现在由我说了算，自在点、就像到自己家一样。”
    陆向北看看凌乱的床铺，又看看田蕊身边的饭桌，选择坐到摆在床尾的双人沙发上。
    “陆哥、我知道，上一世你几次遇险，我都选择了袖手旁观，你一定很恨我，后来你伤病交加，我还劝于文快点除掉你，也算是……害死你的帮凶。”
    陆向北面对这场仇人坦白局，面上神色淡淡。
    “别误会，我没打算求你原谅我，呵呵，我做过的事、所有坏事，无论是前世、是今生，从没…后悔过。”田蕊眼角眉梢带着笑意，好像在谈一件很有趣的事。
    “你在利用上辈子获得的信息，夺取各势力的资源。”陆向北一脸平静地说。
    “对，你没这样做，我反倒很惊讶，陆哥，仇是要报，但报完仇之后呢？生活总要继续，难道咱们带着记忆回来一次，是为了重新受罪的吗？”
    “你有话直说。”
    “咱们合作，为表前生的歉意，我得到的资源，全都分你一半。”
    “你需要我做什么？”
    “你也看到了，金油只有你能采上来，不瞒你说，我们派过不少人下去，就三个人活着上来了，其中两个人活了十分钟，另一个活了半小时。”
    “他们遇到了什么？”
    “非常恐怖的…怪物，有无数的触手、触手会吞人，老实说、我本来不信，觉得那应该是他们的幻觉，因为我们在上面什么都没听到、看到。不过你带人下去了，上来的人说坑底没有尸体、没有血迹，我现在觉得之前那些人说的应该是真的。”
    田蕊咋舌摇头，继续道：“我想不通，为什么只有你没被袭击，好在这不耽误咱们采油，新型能源，这是人类梦寐以求的东西，有了它，咱们可以建立新的国家。”
    “这是一场灾难，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陆哥，为将来想想，这辈子的于文，对你我来说，反而是最好解决的问题。”
    孔琪在空间里听着田蕊对陆向北的一番劝说，她倒是赞同田蕊最后这句话。
    于文已经是丧家之犬，没有凤省这个依靠，他一个人在海岛上生存，发展不出什么势力。
    只要能找到那座小岛，报仇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他们应该更多的思考未来，在环境恶劣、危机重重的未来世界，他们该如何生存？
    但不管怎么活，肯定不能跟田蕊合作，孔琪亲眼看着田蕊冷静又漠然地杀死上一位合作者，她不想陆向北成为下一个被害者。
    “好。”陆向北短暂的考虑过后回道。
    “咱们施行8小时工作制怎么样，晚上你可以上来睡，房间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田蕊说的‘房间’，是一辆大型房车，里面设施齐全、干净舒服，有干湿分离的卫生间和浴室。
    车上的家具比张永诚帐篷里的家具豪华太多，除了真皮沙发、双人床，还有台。
    冰箱、洗衣机、电视、空调等家电应有尽有。
    有人给车的水箱加满了水，油箱也是满的，田蕊还给陆向北预备了一柜子衣服。
    从日常着装，到下坑采油穿的工作服，可以说准备得相当周到了。
    田蕊也有一辆房车，是龙哥和她的手下一起开过来的，两辆车并排停在营地边上，日夜有人站岗。
    张永诚运来的那些笼子，被放在营地入口处，田蕊没叫人挪开它们。

 第206章 分享猜测

    陆向北表示他很满意组织上分的‘宿舍’，他会好好休息、卖力采油，这半个国王的位子，他得靠劳动获得不是？
    田蕊纠正他，是靠创造价值，并不是所有劳动都有这样巨大的价值。
    她提议由她为半个国王放松筋骨，以便他能更好的为‘国’付出。
    陆向北直接比了个‘请’的手势，送她出门。
    田蕊在他这接逐客令都接习惯了。
    她上次给陆向北的饭菜里加料，没想到饭菜被他送人了。
    像陆向北这么不好接近的男人虽然少见，但她也是见过的，比如张永诚的哥哥张一恒。
    她在张一恒那没少受挫，甚至她后来怀疑张一恒拒绝她，是因为他不喜欢女人。
    想到这一层，再回想起陆向北迅速在张一恒身边蹿红的事情，田蕊含笑走出陆向北的房车，回头意味深长地望了车窗一眼。
    陆向北正站在窗前目送她离去，但他此刻想的是如何把孔琪接出来。
    田蕊命人将张永诚的帐篷拆了，她的人都住在车里，所有车都烧着油，里面开着空调暖风。
    她似乎一点不心疼，或许是有新能源可用的缘故。
    陆向北反锁车门，在房车的浴室里洗了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等到夜深了，才出门散步。
    他只在营地范围内走动，守卫没有过多关注他。
    他走向拆除的帐篷，趁没人注意，孔琪从空间里出来，伸出双手从背后搂住他的脖子。
    孔琪本来就没陆向北高，更没有他强壮，所以从陆向北的正面看，只能看到她的双手，看不到她的人。
    她并不需要陆向北背她，搂住他便回到空间内，这样方便空间跟着陆向北移动。
    可巡逻的人恰巧看到了这一幕，田蕊的手下两人一组巡夜，其中一人看到了这令他毛骨悚然的一幕。
    “啊——”他失声叫出来。
    枪口同时调转，瞄准了陆向北。
    跟他一块巡逻的人以为有情况，连忙也转向陆向北，将枪口对准他。
    陆向北半举着双手，问他们怎么了？
    被吓着的那人让他转身，陆向北依言转身，用后背对着他们。
    他刚换的新衣服，身后只有衣服的印字。
    “你怎么啦？发现什么了？”没看到孔琪的那人不解地看着身边的同伴。
    显然，陆向北没什么异样，他身上没武器，手里也没拿东西，只是出来散个步。
    “他、他…刚刚他身后有人！”被吓到的那人结巴道。
    “别胡说了，哪有啊？”他的同伴更糊涂了，营地内只有守大门的人和巡夜的人，陆向北身后也没有人。
    “搂、搂着他的脖子，有一双手…是女人的手！”
    “你闭嘴！少吓唬我啊，我、我最怕这些个鬼呀神啊的东西。”
    “我没骗你，我的眼睛你还不知道？在夜里看东西也绝不会看错。”
    “那是、我知道，可是你、难道你是阴阳眼？”
    “不知道啊，也许是、以前没发现，现在可能是潜能被激发出来了。”
    “你再好好看看，别的地方有没有？”
    “没有，就在他身……”
    “二位，别吓唬自己，世上哪有鬼啊，可能是光影变幻产生的视觉误差。”陆向北当然知道他看到的‘鬼’是谁，但他不能说。
    “不不、我绝对没看错，你…你是不是从坑底下带上…那个、脏东西来了？”假阴阳眼先生坚持道。
    “你有办法证实鬼存在吗？”陆向北问。
    端枪的两人面面相觑，这时其他守卫见他们这边有情况，分出几个人过来支援。
    陆向北在他们面前转了好几圈，赶来支援的守卫听同伴说陆向北身上有女鬼，把他们知道的几种方法全试了一遍。
    夹中指的、念经的，结果全都没反应。
    陆向北无奈表示，是他们想太多，其实根本没有的事情。
    既然查不出陆向北身上有‘鬼’，只能放他回屋睡觉。
    但那名守卫却盯上了他，早上陆向北下坑，那人在他早餐的米饭里掺了糯米。
    陆向北把早餐带下坑，直接挖坑把饭埋了。
    孔琪从空间里出来，给他一份无毒的早饭。
    陆向北吃的时候，她坐在他旁边，等他吃完才跟他聊天。
    “向北，我总觉得这个田蕊吓人，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她真的会因为你能采油就不杀你吗？我担心你跟她合作随时会丧命。”
    “她要杀我早杀了，我对她应该有别的用处，和采油没关系。”
    “那咱们怎么才能问出于文的去向，还有你爷爷的位置呢？”
    陆向北沉默半晌，良久才开口：“你看，她说她也要向于文复仇，但她复仇的方式是继续待在于文身边，抢夺他的资源。”
    “嗯，如果没有咱们出现，于文会用诡计夺下凤省。田蕊待在他身边，可以杀了他，自己掌权。”或者撺掇什么人下手，事后她渔翁得利。
    “她又和张永诚合作，告诉张永诚金油的存在和功用。”
    “目的可能是想找人帮她开采金油，毕竟天坑底下有多危险，她八成是知道的。”孔琪顺着陆向北的思路讲道。
    “她在没利用完一个人的时候，不会下杀手，她不动手，只能说明这个人还有价值。或者说，是这个人拥有的东西，她还没得到。”
    “是这样没错。”
    “只为开采金油，她会和我共享王位吗？”
    “这个许诺有点大。”
    “所以我认为，我真正的价值，她没有说，也许和采油有点关系，但肯定不是全部。”
    “那会是什么？”
    “现在的我一无所有，没有权力、没有物资、没有武器。”
    “别这么说，咱家还是有点底子的。”孔琪不赞同地摇头。
    “好、在她看来我现在一无所有，而且上一世我比她死得早，不存在我是未来大佬的可能。”
    “哦！哦哦哦——”孔琪连连拍大腿，她想起件事来，抓着陆向北的袖子激动道：“你爷爷的家产！”
    “应该是这个。”陆向北按住孔琪的手背。
    “这一世于文没在凤省得势，被你撵到小岛上去了，他极可能碰不到你爷爷，没办法冒名顶替，只要田蕊告诉你、你爷爷在哪，你就可以和他相认，得到他的帮助。”
    “这个帮助可能是巨大的。”
    “希望咱们猜的都对，这样我就放心了。”
    “也不能完全放心，她可以找人假扮我，现在没法做dna鉴定，她一定知道于文是怎么冒名顶替成功的。”

 第207章 采油工跑了

    孔琪垮下脸，为陆向北的人身安全担忧起来。
    他们逃跑容易，向田蕊打探实情难。
    孔琪想到逃跑，突然灵机一动，喜道：“对啊，咱们逃跑，你跑了、田蕊就得找别人去你家骗东西，咱们暗中跟着她不就行了，何必非得问出来？”
    她反握住陆向北的手：“跟着她咱们还能找到于文，如果她说的是真心话，将来她一定会找于文报仇，她去找于文，咱们跟着去啊！”
    陆向北面露难色：“可这样一来，咱们就得分开行动，家里那边不能长期没人打理，‘花皮球’还在家呢，那是宝物、是咱们生存的保障，被别人捡去就糟了。”
    “你带甜妞回去，我来监视田蕊。”孔琪是空间的拥有者，监视任务只能她来做。
    “我们不知道她会等多久才去找于文。”
    “不会太久，她是个没耐心的人，看出来没有？机会难得，咱不能错过，但也不能为她冒险，反正你在她身边，我总提心吊胆的，她天天往你饭里下毒，万一哪天她让你当着她的面吃饭怎么办？那是毒啊，染上毒（瘾）人就完了！”
    孔琪太担心了，陆向北一天三餐都要背着人吃，可万一哪天他没法背着人，必须当着田蕊、龙哥他们的面吃怎么办，到时不吃就得撕破脸，那时再跑、不如现在就跑。
    陆向北没有点头，孔琪担心他，他更担心孔琪。
    空间里的食物总有耗尽的一天，如果存粮吃光了，田蕊还没去找于文，孔琪就得自己想办法找吃的。
    那将是极度危险的事情，她很可能从田蕊仓库里偷，但偷多了必然引起田蕊的警觉。
    孔琪对丧尸隐身的能力，还有她的空间都是‘宝’，他太害怕孔琪被人抓住了，光是想想他的心就一揪一揪的难受。
    他甚至想放弃复仇，为报复于文、冒失去孔琪的风险，他觉得大大的不值。
    从前他可以给孔琪提供物资，由她独自去闯，现在他做不到。
    两人之间的羁绊渐渐加深，时至今日，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去她。
    而孔琪这个提议，没怎么考虑她自己，她觉得她吃点苦不算啥，给陆向北找到爷爷才是重点。
    “我保证只在人没的时候出空间、绝不暴露，让二狼留下，你带二驴、大狼回去，它们可以靠嗅觉定位找到我，你从家给我定期送吃的，咱们在没人的地方见面，我相信田蕊不会等很久，一年，一年内她肯定动手。”
    食物确实是他们不能长期跟踪田蕊的最大障碍，且马上就要进入寒冬时节。
    若从外部监视田蕊的营地，不生火取暖会冻死。
    在内部监视她，虽然可以取暖，却一样要面临食物的问题。
    从外部监视不能生火、在内部监视不能吃饭。
    这两点就决定了他们不能和田蕊打持\/久战，除非一个留下监视、一个回去负责后勤保障。
    最终陆向北在孔琪的一再劝说下，决定回小村种田，他们已经知道金油的作用，没必要继续替田蕊卖力。
    陆向北在晚上快‘下班’前，将装桶的金油码放在升降机上。
    孔琪盘腿坐油桶上，然后带着陆向北回到空间里。
    金油被运到地面装车，升降机却没带回任何人。
    负责操纵升降机的人见陆向北没从坑底上来，立刻向田蕊汇报。
    田蕊派两个人下去查看，下去的人回来说坑底没人。
    油桶是装液体的容器，一桶能装20斤金油，肯定藏不了人。
    有人怀疑是地洞里的怪物把陆向北吃了，田蕊三次派人下去查看，结果都一样，最后一次是龙哥带的队，回来以后也说坑底没人。
    田蕊还是比较信任龙哥的，他说陆向北消失了，田蕊只能接受现实。
    载着空间的金油被运往工厂，金油被集中倒进一个大容器内，空桶放在一边等着人收。
    孔琪放陆向北和甜妞出空间，看他动作敏捷地背着甜妞避开所有视线，翻出工厂院墙。
    甜妞背后背着她的新书包，她把课本和作业也带走了。
    二驴、大狼二狼仍在执行它们的任务没有归队。
    陆向北会用事先商量好的方法联系它们，然后派二狼过来工厂这边等着和孔琪汇合。
    油桶被人收走，送回天坑营地，孔琪跟着一起回去，田蕊站在天坑边，她的手下正向她汇报情况。
    他们去营地外找过了，没发现人的脚印或车轮痕迹，连动物的足迹也没有。
    至此田蕊才彻底相信陆向北是失踪，不是逃跑了。
    天坑底下有怪物，陆向北的失踪很好解释，田蕊对失去陆向北这个采油工，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遗憾。
    小情绪是有一点，但不是因为采油的事，孔琪趁她给手下布置任务的时候，偷偷躲进她的房车里。
    因此偷听到了她和龙哥后面的对话，她给手下布置完任务便回到房车里，单独叫了龙哥来，跟他商量事情。
    田蕊的大致意思是，陆向北这个真货跑了，她只能找假的来代替他。
    假的有利有弊，利是好控制，弊是扛不住细查。
    田蕊知道陆向北不会轻易受人控制，所以她本想留个后手，反正陆家想要继承人，这一代、下一代都一样。
    如果陆向北无法控制了，她就弄死他，然后母凭‘子’贵，做上‘太后’的位子。
    可是现在陆向北没给她这个机会，这才是她真正不爽的事情。
    她还不知道陆向北没吃那些掺毒的饭，以为可以用毒（品）控制他。
    假如她注定搞不定陆向北，那她宁愿他是被怪物吃了。
    这样至少没有后患，她可以打造一个假陆向北出来。
    她给龙升安排了新任务，要他去找一个和陆向北十分相似的人来。
    于文上一世就是因为跟陆家人外貌差异大，才心中不安，早早弄死了陆老头。
    灾后又没有整容的地方，田蕊不想她的傀儡被陆家人怀疑。
    田蕊拿出一张照片，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合影。
    “这是陆向北的亲生母父，找不到像陆向北的人，就照着他们的样子找，像爸爸、像妈妈都行。”

 第208章 人心惶惶

    孔琪盯着照片仔细看，努力记住他们的样子。
    她发现陆向北的父母都是英气十足的长相，不过他母亲英气中又透着艳丽，陆向北有七分像她。
    夫妻二人在合影中都穿着白大褂，但不是医院那种。
    他们胸前各别一枚相同的小徽章，龙升将照片收了起来，孔琪没能看清徽章的细节。
    龙升带上几个人离开了营地，其他人还当他们是去找物资了。
    田蕊暂停了开采金油的工作，她的手下没人愿意去坑底，强迫他们去对她没好处。
    她的脚步已经比别人迈得快上许多，不急于这一时。
    往里填人不是她的目的，开采能源才是，她知道哪些人成功了，可以直接找上他们，不必浪费自己人。
    他们不采油，孔琪去不了工厂，二狼还在那边等着她。
    她在房车里待了两天，正琢磨怎么出营地呢，就听到了二狼的嚎叫。
    营地的守卫听到狼嚎，派人出去找狼，找半天没找着就回来了。
    田蕊不知道，她的手下对陆向北的失踪另有看法，巡逻夜的人见过‘鬼’，他们认为陆向北是被女鬼抓走了。
    因此很多人害怕巡夜，每到晚上各个提心吊胆，怕女鬼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他们。
    心里本来就虚，听到狼嚎哪能不怕？
    鬼哭狼嚎这个词可是既有鬼、又有狼。
    孔琪没想到他们会这么‘迷信’，不过这是搞破坏的好机会，她不打算错过。
    她趁田蕊不在，悄悄出了房车，避开守卫的视线，躲到他们平时扎堆煮饭的地方。
    他们猎到野兽，会带回营地烧烤，孔琪就躲在烧烤架子旁边。
    等他们晚上聚在一处烤肉的时候，她把手伸出空间，拍一下某人的后背。
    这就像在玩丢手绢的游戏，只是围成一圈儿的人看不到负责丢手绢的那个人。
    “谁？”被孔琪拍到的人猛地回头，然而他身后什么也没有。
    “咋了？”他旁边的人也跟着他回头看身后。
    “刚…刚刚有人拍我。”
    孔琪选人不是随机选的，她挑的是那天不信邪的人。
    坚信营地有鬼的人她不会拍，只拍死活不信有鬼的人。
    任何事情过犹不及，她只拍一下，没再做别的动作。
    孔琪的小动作足够让田蕊的手下寝食难安了，后半夜，她又潜入这人睡觉的帐篷，狠狠拍他的脸，把他打醒了。
    孔琪在空间内可以移动，只要不超出空间的大小，她是可以随意走动的。
    她在空间内走三步，出现在外面时，也在三步开外的地方。
    她在外面的世界，只需站在帐篷附近，进入空间后，就可以走到帐篷里面去。
    为此她非常小心，特意挑天气暖和，地面无雪无水痕的日子动的手。
    床上的人被她打醒，吓得瞬间坐起身环顾四周。
    田蕊的手下两人一间帐篷，这人起身，看到旁边那张床上的人睡得正香、鼾声如雷。
    他跳下床，用力将室友推醒，被推醒的人以为营地出事了，连忙起身，询问出什么事了？
    被打的人说有人打他，把自己的脸给室友看。
    孔琪打他的时候没下狠手，但她最近指甲有点长，在这人脸上挠出三道爪痕。
    “天哪！”室友看到他脸上的爪痕，不淡定地惊呼。
    营地闹鬼的传闻被坐实，田蕊的手下们待不住了。
    孔琪觉得做戏就要做全套，他们怀疑陆向北被女鬼抓走，那这个人既然成为女鬼的下一个目标，结局也得是失踪才行。
    田蕊的手下只敢偷着议论这事，不敢当着她的面说，可见他们有多怕她。
    孔琪决定下最后一剂猛药，三天后，她趁那人熟睡将他拽进空间，然后迅速打晕了他。
    她把人蒙上眼睛、捆成粽子后，塞进装柴火的大麻袋。
    营地再次有人失踪，这事压不下去，田蕊得知手下有人失踪也是惊疑不定。
    因为大家现在都信了闹鬼的事，跟这人关系比较好的两个人轮流在他帐篷门口守夜。
    他们可以作证，失踪的人自从晚饭后走进帐篷就再没离开过。
    他的室友也在帐篷里，什么声音都没听到，事后被吓得死活不在帐篷里待了。
    田蕊听到‘闹鬼’这俩字，神情有些不自然。
    她没有反驳他们，或痛斥他们迷信，而是下令撤离此地。
    她的反应着实令孔琪意外，田蕊看起来就像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她要是相信世上有鬼，为什么说起杀人来轻松得像说杀鱼？
    田蕊的决定，让她的手下们松了口气，他们真怕她不信邪，坚持在这扎营。
    孔琪将田蕊的决定，看成是稳定军心的手段，和她本人相信什么无关。
    她已经找机会把二狼接回空间，下一步是跟着田蕊的队伍，到她的另一个据点去。
    孔琪跟车来到城外新区，她看到一片面积相当大的厂区，这里有调料厂、油厂和粮食集团的仓库。
    整个区域都被高高的围墙保护起来，附近的住户少，变出的丧尸肯定也少，谁先抢占这片区域，谁就有粮吃。
    田蕊带人回到厂区，这边还有不少人守着。
    车队进了厂区，大门缓缓闭合，田蕊坐的那辆房车停到了办公大楼门外。
    孔琪注意到这地方有监控，从大门到办公楼再到仓库门外，全装着监控摄像头，而且是通着电的、能正常工作的监控。
    有这东西盯着，她的行动就不如在营地那么自由了。
    孔琪藏在货车上，刚进到工厂里，她没敢轻举妄动。
    货车去实验金油的工厂拉回两车金油，看来田蕊打算现在就用这些新型能源。
    孔琪跟着货车出去，留在了实验工厂，她得处理下麻袋里的那人。
    田蕊命令实验工厂关门，设备、金油、人，一件没剩全撤走了。
    只剩孔琪没跟着车走，她已经知道田蕊的据点在哪，处理完绑来的人，她可以骑车回去。
    处理田蕊的手下，孔琪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这些人平时聊天的时候以吹嘘自己杀过多少活人为荣，还随身带着收集的战利品，比如人的牙齿和指骨。
    他们从别人手里抢物资，抢完东西还要杀人。
    理由是活人越少，和他们分享物资的人就越少。
    尤其是碰到老弱病患，即便没物资可抢，他们也得把人杀了，好‘节约能源’。
    孔琪不评价他们的所作所为，只是按他们的行事准则对他们而已。
    她将麻袋抛出空间，扔到远离工厂和建筑物的荒野中。

 第209章 怪物吃人

    扔下麻袋孔琪拿出自行车，骑着离开，骑出大概几百米，她听到后面有人喊叫。
    她回头看了眼，是那人从麻袋里挣脱出来了，但他身上没有武器，便在后面追着孔琪骂。
    他跑得特别快，孔琪不得不用力蹬，才不会被他赶上来。
    孔琪在前边蹬车，那人在后面追，跑了约有二里地，孔琪心想不行就进空间好了，她都不敢往公路的方向骑，怕把他引回正路，他能顺着公路找到田蕊的据点。
    她现在越骑越荒凉，前方是一座她不知道名字的山。
    她想把车骑进山里，可进山是上坡路，她的速度会慢下来。
    后面那人耐力超群，孔琪有点犹豫、回头看了看那人与她之间的距离。
    这一回头，她差点没注意到前方的天坑，好在她及时捏住刹车。
    前车轮压到坑的边缘，轧掉几块碎土块，她连忙后退，手心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前方的天坑深不见底，她差一点就摔得粉身碎骨。
    这个天坑的形状像一只眼睛，最宽的地方也就三米，所以离得远时她没看到，骑到近处才看清。
    身后的人见她停下来，继续加速追赶，孔琪跳下自行车，想从两侧的山坡爬过去。
    由于进山公路两侧的山坡较陡，骑车肯定不行，只能步行绕过去。
    但她跑不过那人，不骑车的话用不了几分钟她就会被追上。
    当着那人的面进入空间，就是暴露她的特殊技能。
    短暂地思考过后，孔琪拔出腰后的手枪瞄准了那人，她面向来人，单手持枪。
    那人见她拿枪，连忙停住脚步，孔琪的食指轻轻扣住扳机，刚要开枪，那人瞬间瞪大眼睛、一脸惊恐，扭头就跑。
    孔琪只感觉有道劲风从头顶刮过，她本能地矮下身子，便看到一根触手越过她，冲向正在奔跑的人。
    擅长奔跑的人也没能快过这触手，被它一口叼住，吞进嘴里。
    触手出击快如闪电，收回也是一样，孔琪此时才回头，看向身后的天坑深渊。
    触手就是坑里伸上来的，她看的时候触手已经缩回去了。
    原来天坑里的怪物长这样……
    孔琪心有余悸，扶起一旁的自行车，调转车头，往来时的路上骑。
    她边骑边回头，怪物没再现身，她骑出一千米还回头看了看，看怪物出来追她没有。
    接连受到两次惊吓，孔琪躲回空间缓了一会儿。
    差点掉进天坑让她腿软，与怪物擦头而过令她后脖子冒凉风。
    她后怕得厉害，刚刚的一瞬间，她两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等她缓好了，才回到外面的世界继续赶路。
    但她脑子里反复回放着怪物叼走那人的画面，怪物越过了她，去叼距离更远的人，这合理吗？
    触手上没有‘眼睛’，所以她猜怪物可能没视力，它有自己的‘视物’方式。
    而这种方式令它避开了近处的孔琪，攻击了远处的目标。
    是什么呢？
    孔琪忍不住会想，她和那个人有哪些区别。
    首先他们都是活着的人类，只是性别不同，难道怪物只喜欢吃男的？
    不，这太荒唐了，孔琪认为这种可能性很小。
    其次她能对丧尸隐身，那人不能。
    但她和陆向北在天坑底下打油，怪物一次也没出现过，这就说明陆向北也不招怪物，可陆向北招丧尸。
    所以和丧尸也没关系，那最后只剩一点不同了。
    孔琪拿出戴在身上的狗毛香囊，她和陆向北都有这种香囊，里面装的是二驴的狗毛！
    二驴是所有生物的克星，说不定天坑底下的怪物，也会避开它的味道？
    孔琪只是想到这一点，却不敢轻易尝试，命就一条，她不能拿来冒险。
    她悄悄潜回田蕊的据点，再进工厂没那么容易，她等随车进去的机会等了三天。
    然而货车没把她带进办公楼，只是存放到停车的车库里。
    车库内外都有监控，她连车都不敢下。
    不过她从司机和搬运物资的人口中听到一件事，田蕊在找一条狗。
    根据他们的描述，这狗的品种是德牧，两只耳朵和四个爪子是白毛，脖子上的一圈毛也是白的，尾巴尖也是白色。
    孔琪开始以为他们要找的是二驴，可听到毛色特征，知道这不可能是二驴。
    田蕊不会无缘无故找一条狗，凡是她找的、无论是人是动物，必然是对她的‘大业’有帮助的。
    孔琪默默记下这些特征，她怕忘了，干脆拿个小本本，把田蕊提到的人和物、以及动物全记录下来。
    时间进入11月中旬，龙升带人回到据点，孔琪这时刚刚返回田蕊身边。
    她在监控的阻碍下，想挪个地方非常困难。
    好不容易逮住机会重回田蕊身边，龙升就带人回来了。
    龙升带回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这人头发打着结，破棉衣上全是补丁。
    但他个子很高，只是一直佝偻着背，走路有气无力的样子。
    龙升向田蕊交了差，说这就是他找到的合适人选。
    田蕊看着这人脏到家的脸，不知龙升从哪个黑煤窑里挖出来的，叫他赶紧带人去洗个澡，洗干净收拾好了再带来。
    估计是挺难洗的，这人收拾了三个小时才回来。
    田蕊看到收拾干净的男人，露出满意地微笑。
    孔琪都觉得惊奇，这人长得和陆向北的母亲太像了，陆向北只有七分像，另外三分像他的父亲，而这人却有九分像！
    龙升介绍说，这人灾前是个模特，脸上微调过几次都很成功，没想到他无意中竟调成了陆夫人的样子。
    田蕊非常满意，自然不会吝啬资源，给这人好饭好菜地摆上，先请他大吃了一顿。
    造假不是三两天能完成的事，田蕊明白，所以她没急着和代替品谈他的任务。
    她像对待客人一样盛情款待他，这人本名叫关沐，灾难爆发时刚19，比田蕊还小两岁，是模特公司的新人。
    或许是灾后日子艰难，他看着特成熟，不像个二十出头的人。
    田蕊好酒好菜地招待他，还跟他姐弟相称，等关沐在这养得恢复点气色了，她才说出将要交给他的重任。

 第210章 争取时间

    田蕊在关沐的饭菜里也加了料，还要他背下陆向北养父母的身份信息。
    以及陆向北从小到大就读的幼儿园、学校名称。
    老家左邻右舍的信息全要掌握，包括儿时的玩伴叫什么也得背下来。
    孔琪只能说上一世于文太了解陆向北了，对陆向北的生活了如指掌，甚至陆向北不知道的事，他都知道。
    所以他后来才能顺利冒名顶替，事事答得天衣无缝。
    因为陆向北的养父母在世时，不想让陆向北认亲离开，有些事自然要瞒着他。
    但这些事他们却对于文说了，他们希望在他们离开人世后，由于文将真相告诉陆向北。
    他们生前舍不得陆向北，死后希望他能回到家人身边去。
    可他们不知道于文是陆向北的假兄弟，有好处他能留给陆向北吗？
    陆向北的养父母做的最糊涂的一件事，就是将当年陆家夫妇留下的‘认亲凭据’给了于文。
    于文能被陆家认回去，不单因为他了解陆向北的人生，那件凭据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现在那件凭据在田蕊手里，她在灾后没甩掉于文，也是为了偷到这件东西。
    孔琪暗喜，不盯着田蕊，哪里能知道这些内幕？
    田蕊答应关沐，只要他扮演好陆向北这个角色，她就把凭据给他，送她回陆家。
    关沐开始听到她说要假扮一个人是拒绝的，但随后田蕊说陆家在灾后占据一方，有粮、有枪、有能源，未来的发展前景一片大好，他便心动了。
    朝不保夕的日子他过够了，况且再混下去，他连吃上顿没下顿的日子都维持不了了，就算是死，他也要做个饱死鬼。
    孔琪生怕错过一点信息，马桶存满了三个，一个月没出过空间。
    她死守在田蕊身边，田蕊不睡她也不睡，她每天都要看着田蕊睡着了才会合眼，然后赶在田蕊醒来前睁眼。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多月的紧迫盯人，终于让她从田蕊透露的零星信息中，摘出几个关键线索。
    这些线索她只向龙哥一个人透露过，对关沐是保密的。
    孔琪把线索记录下来逐个分析、再整合到一起，最终做出推测。
    正好陆向北来找她，给她送补给，二狼听到了大狼的嚎叫声，孔琪把字条绑二狼腿上，找机会放它出空间。
    孔琪在回工厂的途中留了许多标记，大狼顺着这些标记找到工厂来。
    孔琪和陆向北通过二狼传递信息，他们不敢频繁传递，怕引起守卫的注意。
    孔琪将田蕊的阴谋和几个关键线索传递给陆向北，陆向北只是传回他藏放物资的地点。
    二狼回来的时候没被发现，出去的时候被监控拍到了。
    守卫还朝它开了几枪，好在没有伤到它。
    工厂内的守卫向田蕊汇报，说有动物跑进来，可能是来偷吃的。
    田蕊让他们把食品仓库看好，没破口、不开着门野兽溜不进去。
    二狼带回陆向北的字条，孔琪记下他说的地点。
    空间内的食物快消耗光了，她确实需要补充些物资。
    她希望陆向北能平安顺利地找到家人，她要为他争取些时间。
    最简单的方法是绑架关沐，让她再去找一个冒牌货回来。
    可她又担心，这样意图太明显，会引起田蕊的警觉。
    偷粮食、偷燃油的方法同样行不通，物资短缺只会让田蕊铤而走险，提前投奔陆家。
    孔琪想来想去，只有绑架田蕊本人这一条，可以拖慢冒名顶替的计划。
    而龙升作为田蕊的忠实手下，也被她一起绑进了空间。
    工厂营地没了主心骨儿，不乱就怪了。
    孔琪是趁田蕊睡着之后下的手，田蕊有几分身手，她已经摸透了。
    在力量上、技巧上，田蕊都不如她。
    她的拳法是李岐这位世外高人教的，格斗技巧是陆向北指导的。
    绑架一个熟睡中的女人并不难，何况她还准备了毒针。
    这种毒是陆向北特意给她制作的，只有麻\/痹\/人的作用，不会致人死亡。
    田蕊和龙升被她抓进空间先打晕、再扎麻，然后头上套个黑布袋，四肢用绳子捆得结结实实。
    国不可一日无君，营地不可一日无主事者。
    田蕊和龙升同时失踪，她的手下炸了锅，让孔琪没想到的是，这些人猜测失踪原因时，一致认为是‘女鬼’所为。
    从某个角度来说，他们猜对了，孔琪很无奈，她苦思冥想的计划，竟然如此轻易就被人看穿了。
    田蕊的手下猜到了真相，却没有揭开真相的念头。
    他们只关心一件事，就是‘女鬼’为什么能找到工厂来？
    是不是再换个地方也甩不掉她的纠缠？
    这年头他们没处找大师驱鬼降魔，真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怕是会团灭。
    有人提议搬到寺庙里去，‘女鬼’肯定不敢进去。
    其他人也赞成，于是田蕊的手下们打包装车，带着全部家当转移到寺庙里。
    孔琪跟着他们去看了看，他们将荒废的寺庙打扫干净，里外全都一尘不染。
    不知道的以为他们多虔诚，连香火都续上了。
    他们不敢离开寺庙，孔琪也就不再跟他们耽误时间。
    她带着二狼去取补给，按陆向北给的提示，找到藏物资的地点。
    把物资全搬进空间，然后找地方处理好个人卫生，将空间里面打扫干净。
    田蕊和龙升被她扔进监狱，省城郊外的监狱里还剩了一些丧尸。
    它们被困在牢房里，丧尸集体南迁时，它们没能跟上大部队。
    但有些牢房是空的，里面的人显然已经逃出去了。
    孔琪把田蕊和龙升分别关进两间牢房，左右的牢房里关着丧尸。
    丧尸闻到活人的‘香味’，从待机状态变成活跃状态，孔琪把其它牢房里的丧尸放出来几只。
    这几只丧尸立刻冲到他们的牢房门口，但打不开牢房门，只能在门口乱叫。
    孔琪给他们留了够吃一个月的食物，还有老人常用的马桶。
    她不能让田蕊死了，等陆向北找到亲人，她会把田蕊放出来，他们还不知道于文的确切位置。

 第211章 希望有用

    陆向北去找他的亲人，小村的家需要人照料，孔琪不能带着田蕊回去，只能把她关起来了。
    她看这段时间，田蕊和她的手下用金油代替燃油使用，一切顺利没发生事故，便从仓库里拿了十几桶准备带回小村用。
    在回村子的路上，她从城市里找到一辆燃油三轮摩托。
    车子存放在车行库房里灾前是全新的，她检查一遍，感觉没什么问题，就将车存入空间。
    她没敢在外面试车，北境三省的地界并不太平，摩托车骑起来动静太大，她怕招来妖魔鬼怪。
    自从在北境遇到半尸人，陆向北把他和孔琪留的彩旗路标全拔了。
    这片地界上不再只有他们活动，留下路标难免会引祸上身。
    孔琪让二狼带路，二狼不用看路标也能找回去。
    从省城回小村子用不了几天，孔琪白天骑车，晚上躲回空间休息。
    夜间她曾遇到过一支车队，她在路边躲空间里吃饭，看到一支车队驶过，卡车后面坐的是半尸人。
    难怪陆向北警告她要小心行路，眼下北境已经不似之前，让她随意往来，那会儿天地间仿佛只剩她一个人，现在这边反倒‘热闹’起来。
    北境灾前是国之粮仓，又有许多天坑，田蕊曾说过，灾难初期有人来过这，把粮食藏了起来，还有将粮食空运走的，可惜运去了哪里她不知道。
    占着这边，就等于占着食物和未来新能源，上一世这边是龙升老大的天下，田蕊带着剧透重生归来，把龙升的老大干掉了。
    如果没有她，龙升在灾前就被他老大打死了。
    因此孔琪判断出田蕊回来的时间和陆向北差不多，可能比陆向北还要稍早一些。
    陆向北只来得及准备了过冬的物资，田蕊则是收编了一支恶势力队伍。
    她是龙升的救命恩人，龙升对她十分感激，愿意拥立她为新任老大，只是他们没有立即表明意图。
    龙升协助田蕊囤了大量食物、水、武器，和毒（品）。
    田蕊抵押父母的房子，筹钱购买方便食品，她还透支信用卡、向地下‘商人’购买武器和毒（品），她把物资藏起来，于文也不知道。
    龙升也拿出全部家底帮她，被反杀的前老大更是个阔佬，他们把人杀了藏起尸体，拿前老大的财物购买物资。
    田蕊非常了解前老大，连他保险柜的密码都知道。
    她还知道前老大的手下早就对他有诸多不满，只是后来灾难爆发，他们必须靠他活着才没有离他而去。
    田蕊搞定前老大和物资，就回到于文身边，跟他一起在灾后的世界闯荡。
    龙升替她收买人心，收服前老大的小弟们，灾前就带人逃往境外荒凉之地。
    小弟们起初不信会有灾难发生，出于对龙升的信任，才跟着他出门‘度假’，结果刚到境外没两天，便爆发了丧尸病毒。
    龙升和田蕊准备充足，小弟们几乎没受到波及和影响，他们是一群无家可归的亡命徒，有好几个还是通\/缉\/犯，心中无牵无挂，人生目标就是犯罪和享乐。
    田蕊的预言救了他们的命，龙升又拿出食物养着他们，这时候替谁卖命还用考虑吗？
    何况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本身就有毒（瘾），这不是田蕊的手段，是前老大定的入伙规矩。
    灾难爆发，他们一旦犯瘾，上哪找毒（源）去？
    世界乱成什么样，他们亲眼目睹了全过程，如果不是躲在田蕊指出的安全地点，他们早已变成行尸走肉。
    龙升跟他们说田蕊是预言家，每逢乱世，总会有一小部分人脱颖而出，建立新的秩序。
    田蕊就是新秩序的建立者之一，她拥有常人没有的天赋。
    龙升把田蕊吹捧到‘天选之子’的高度，并承诺小弟们，只要他们追随田蕊到底，将来各个都是开\/国\/功\/臣，到时封侯分地，余生躺着享福就完事了。
    灾难初期，这些小弟们还有点观望的心思，后来发现世界真的乱到没人管，彻底没了顾虑。
    丧尸南迁后，他们跟着龙升回到北境，蛰伏在田蕊的藏粮地点。
    连丧尸南迁这件事都能预言出来，田蕊在他们心中的‘天选之子’地位自此无可撼动。
    孔琪从田蕊和龙升日常间的对话中听出这些信息，但肯定不全，他们没说得没那么细。
    上一世张永诚刺杀张一恒成功，在他们撤离凤省的路上，他杀了张一恒，也坑死了张一恒的亲们，把他们喂了丧尸。
    他自己另有一批手下在北方，混了几年过得还不错，但他惹了不该惹的人，被草原霸主灭了。
    田蕊想利用张永诚的人挖金油，为此向他透露了一些未来‘剧情’，骗他说他是未来大佬。
    田蕊想提前抱上他这条大腿，愿意向他提供一些信息，换取他后宫中的位置。
    张永诚死前还在做称王称霸、美女环绕的美梦。
    田蕊没有对于文透露这些信息，只向他透露了，这让张永诚十分得意。
    他还想控制住田蕊，把她知道的事情全套出来，只不过田蕊先下手为强了。
    提前知道未来的剧情确实益处多多，陆向北就凭借上一世的记忆帮张一恒拿下了凤省。
    孔琪也想借田蕊这阵东风，可田蕊这个人太危险了，她生活过的那个末世，只有她了解，换句话说，田蕊要是说谎，他们没处查证真假。
    今世的田蕊，也就对龙升肯说几句实话。
    上一世田蕊比陆向北多活十年，她35岁时给于文生过一个孩子，因为是高龄产妇，她孕期遭了不少罪。
    产后她身材严重走形，脸上的斑也没退，还大量脱发，导致形象不佳被于文嫌弃，那时于文早有了新欢，身边从不缺年轻漂亮的小姑娘陪。
    田蕊认定自己是‘皇后’，又为于文生下儿子，地位不可动摇。
    没成想在她坐月子期间，于文的小情人买通保姆，把她的儿子闷死了。
    田蕊疯了似的，要杀掉那个小情人，被于文扇了两嘴巴，扔到仓库‘冷静’。
    小情人又在她的饭菜里下了毒，想把她毒死，她吃下毒药没那么快死，感觉不对后、拼命大喊向于文求救。
    手下听到她叫喊，赶紧通知于文，于文去是去了，却只在门外冷冷看了她一眼。

 第212章 被偷家了

    这些话只有在田蕊喝下几杯烈酒后，才会向龙升反复念叨。
    她的脸颊被酒熏红，眼神像淬了毒汁。
    孔琪也因此确信田蕊是真恨于文，要说他们两人的感情那倒没多深，田蕊的恨意更多的是因为她惨死的孩子，另外就是在计较谁先抛弃谁的问题。
    有次酒气上头，田蕊曾对龙升说过，她这个人，只许她骗人、受不了人骗她。
    孔琪灾前的生活循规蹈矩，认识的人大多和善好相处，偶尔有性格不好的，她避着点就是了。
    田蕊这样的人她从没接触过，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她有自知之明，论脑力心机她不如田蕊，跟田蕊斗智，那就是她的不明智了。
    可要想套出她想知道的话，不斗智就只能动武。
    田蕊说过，她不怕陆向北严刑逼供，若对她使用强硬手段，她宁可死也不会透露她知道的事情。
    孔琪不知道陆向北信不信，反正她是信的，田蕊上一世死时极其痛苦，毒药慢慢腐蚀掉她的内脏，她在痛苦与恨意中挣扎许久才咽气，属于死不瞑目那类的。
    这样的人重生归来复仇，跟恶鬼差不多。
    田蕊跟张永诚联手，明明可以在逃出凤省时杀掉于文，但田蕊故意放于文走了。
    只因她不想于文死得那么痛快，她要长久地折磨于文，给他喘息的机会东山再起，然后再一次次摧毁他建立的势力。
    孔琪现在就希望她留在牢房门外的录音笔能起些作用，那是她灾后搜集的高档货，产品说明上写着超大电池容量，充电一次、可连续工作30天。
    有效收声距离200米，自带降噪功能。
    她离开监狱前，把录音笔放到了田蕊牢房门上方，用胶带粘到门框顶部，免得被丧尸踢到或撞到。
    孔琪会收集这些东西，也是怕今后纸制书籍腐烂或遭遇火灾，未来再想查什么书就查不到了。
    所以她看书时会边看边读，用录音笔录下来。
    她搬了一箱高档录音笔回家，储存卡不计其数。
    这趟刚好带出来两支，她把还没用的那支留在了牢房，希望能录到田蕊和龙升的对话。
    孔琪回到村子，在进隧道时心头便是一沉。
    隧道有外人进去了！
    陆向北装的防护网被暴力破坏，报警装置也毁了。
    孔琪扔掉自行车，拿出武器冲向隧道另一端。
    隧道里的车也让人挪开了，腾出能容一辆车通过的空间。
    她回来的前两天刚下过一场雪，积雪掩盖了路面上的痕迹，她没看到外面有车轮印。
    但隧道里面变了样，她没拿手枪，端着一把威力更大的家伙。
    隧道另一端不再是夏季，厚厚的积雪覆盖了大地。
    陆向北种在村外的庄稼应该是收过了，二狼突然叨住孔琪的裤腿，示意她跟它走。
    二狼带她下了公路向密林进发，他小声呜呜叫着，像在和什么人接头。
    没一会儿便有声音回应它，它立刻向声音那边跑去。
    孔琪跟在它后面跑，跑到林中的一片空地，看到大狼从藏身的枯草丛中跳出来。
    大狼挠开空地上的雪，露出一扇地窖门，它用爪子在上面挠了几下，门从底下打开，甜妞的脸出现在地窖口。
    “姐——”
    “你躲这了？村里来人了？向北呢？”孔琪顺着梯子爬下去，重新将门关好。
    这个地窖是陆向北特意给甜妞挖的，里面有些应急的食物，‘花皮球’也在。
    “大哥出门了，还没回来，他让大狼捎信说他去找家人了，叫我看家，如果有人进隧道就带上花皮球躲在这。”甜妞抱了孔琪一下，神情先是欣喜，随后变得严肃起来。
    花皮球在甜妞身上，所以不会对周围环境造成什么变化。
    甜妞有花皮球在身，在这就算不生火也不至于冻着。
    “没事，你没受伤就好。”孔琪暗松一口气，她不怕别的，只怕陆向北和甜妞遇到危险。
    “咱家东西让他们搬走了！”甜妞不敢大声说话，压低声音愤愤道。
    “他们多少人，你看到没？”孔琪还是很心疼她攒的那些家当的。
    “两辆车，人…二十个、有枪。姐，咱们怎么办？”
    “那咱打不过，东西没就没。”孔琪可不敢跟二十个持枪的幸存者争抢物资。
    “他们把咱家养的动物也抓走了。”
    “唉~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算了，忍了。”
    “他们还说这里地形好，打算把大本营搬过来。”
    “他们发现这的四季正常没有？”
    “没有，他们刚来两天。”
    “哼~拿了我的东西，不能再让他们占了地。”孔琪攥紧拳头，眯起眼睛笑了笑。
    “可是这地、这山、林子，咱们带不走啊？”
    “有件东西咱可以带走！”孔琪让甜妞继续藏着，她出去拿件东西。
    她要带走的是山头上的陨石蛋，这东西多半就是村子气温正常的原因。
    她和陆向北开始担心它有辐射，可他们三个人二狼一狗以及许多动物在这生活一年了，没病没痛身体好得很。
    所以孔琪不打算把这宝贝留给别人，她偷偷上山，把陨石蛋收进空间。
    陨石蛋立刻占去了空间内80的地方，再往里装人，只能站着躺都躺不下。
    好在她摸着陨石蛋就能把它送进去，不需要动手搬，这东西可不轻，就算陆向北在，他们两个人一起推也未必推得动。
    隧道这边的红光突然消失，孔琪拿不准会不会引起村中闯入者的好奇，她贴着空间一角站进去，躲在空间内等了几个小时。
    村中的闯入者没有出来查看，他们在放音乐嗨皮，他们甚至没有在隧道口处设置岗哨，也没有派人出来巡逻。
    如果隧道这边的村子真如他们认为的那样安全，他们哪有机会进来‘捡漏’？
    孔琪悄悄接近村子，村口只停了一辆车。
    另一辆车应该是送物资去了，留守的人在他们小屋的院子里支上锅，锅里有炖肉的香气飘出来。
    院子里坐着六个人，每人手里都攥着酒瓶，屋里还有乒乒乓乓的响声，有人在屋里砸东西。
    孔琪耐心等他们喝高了，喝得烂醉如泥，才去偷偷进仓库把剩下的物资装进空间。

 第213章 活人阵营

    一些寻常的东西没就没了，孔琪只心疼攒的那些种子，没有种子今后怎么种菜？
    幸好闯入者对种子没兴趣，他们把陆向北特意给甜妞预备的口粮搬走了。
    另外就是电池、太阳能设备这类能源物资。
    他们没拿食品加工设备，可孔琪的空间里也没地方了，只能挑小件的物品装。
    屋里的人正在醉言醉语，大声嚷嚷，孔琪听到他们‘娘、老婆、儿子’的一顿乱喊，喊完就开始哭，号啕大哭。
    哭累了便在酒精的作用下睡去。
    陆向北对甜妞的嘱咐是看到陌生人就躲起来，孔琪觉得他这么说没错。
    在这样的世道下，谁敢拿命去赌陌生人的意图是好是坏？
    如果双方武力相当，她还可以出面跟他们谈谈，现在就她和甜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把最紧要的东西带上，蹑手蹑脚退出村子，到林子里接甜妞。
    这地方她们不能再待了，她接上甜妞、大狼二狼悄悄离开这片区域。
    那伙人酒醒后会不会追上来孔琪不知道，她能做的就是拼命骑车跑路。
    大狼二狼甜妞全挤在空间里，孔琪在外面骑车。
    骑出十几里，她停下休息，前方突然出现两道灯光，那是汽车大灯，孔琪连忙推车拐下公路，趴到路边的斜坡上。
    卡车从孔琪面前驶过，看方向是奔隧道去的，这段公路100公里内没别的村镇。
    但车上坐的人，和村子的闯入者明显不是一伙的，孔琪认得他们，是半尸人！
    半尸人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广，孔琪猜测他们应该在扩充队伍，要抓更多的活人去‘进化’。
    站在活人阵营的角度考虑，孔琪认为有必要去提醒下小村的闯入者，可她的自行车快不过卡车。
    她在脑中模拟了n种方法，结果没有一个能成功。
    她恐怕没法凭一己之力拦下一卡车的半尸人，救出那几个活人。
    半尸人手里有枪，她没有七成的把握，不会拿自己的命去拼。
    考虑再三，她在公路上做了一道陷阱，是陆向北教她的，把手\/雷埋雪层里。
    等那辆车回来，压到引线雷就会炸。
    这雷的威力小，把半尸人全炸死不太可能，但能制造车祸。
    孔琪计划帮帮那些人，但只能帮一点点。
    她设置好陷阱，躲进空间，里面实在没地方了，大狼二狼已经趴成了‘上下铺’，甜妞坐在三轮摩托上，坐在一堆杂物中间。
    半尸人的车返回时，车上果然多了几个活人，前车轮压过陷阱，引爆了手\/雷，车子失去平衡冲出公路，翻到斜坡下面。
    卡车后面的人摔出车斗，孔琪看准时机，套上脸基尼，她已经换了身夜行衣，突然现身在空间外，把半尸人掉的枪捡起来扔进空间。
    手\/雷不能白用，一分付出、十分收获！
    当然，她也替那几个活人解开了绳子，并送上两把手枪。
    等半尸人爬起来组织反击，孔琪已经躲回空间里去了。
    她的时间就这么一点，半尸人很快恢复战斗力，和那几个活人打起来。
    活人中也有受伤的，但他们反应速度快、枪法出奇的准。
    他们出手又准又快，醒酒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活人和半尸人在她眼前掐架，肯定是活人更有亲切感，见活人取得优势，孔琪拍了两下手，心说不枉她折腾一场，看他们可以自救，她就放心了。
    几个活人将半尸人反杀，尸体拖到公路外边用雪盖上。
    卡车司机在驾驶室里撞晕了，活人砸开车窗，打开车门把他也拖出来。
    司机是半尸人，他们迅速解决他，把他和其他半尸人摆到一块。
    副驾驶的座位上放着活人的武器，他们拿回武器，却没有离开，而是埋伏在路边。
    约莫半个小时后，又有一辆大车开过来。
    孔琪原想等他们走了，她再出来赶路。
    现在他们不走，她也没法走，小村闯入者们还在讨论她。
    她距离他们埋伏的位置不远，把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称她为‘隐形人’，不是变色龙那种伪装型的‘隐身’，是让自己消失。
    他们将她和境外的变异丧尸比较了一番，孔琪这才知道他们是从境外回来的。
    他们提到了一座城市，那里被丧尸占据着，有大量物资拿不出来。
    “我要是有她的本事，咱兄弟就不愁吃喝了。”
    孔琪听到有人感叹，随后另一个人说：“她走了吗？也许还在。”
    “你们注意到消失的红光了吗？”
    “我就跟你们说，我看到过小孩的脚印！”
    几个人不在一个频道上，聊得那叫一个混乱。
    直到远处亮起车灯，他们等的目标来了，才集体闭嘴。
    迎面开来的是他们的车，他们各个都是神枪手，打爆了大车的车胎，导致大车翻下公路。
    大车里只有两个半尸人，一个司机、一个副驾。
    小村闯入者没给半尸人机会，等车翻倒在路旁，他们立刻冲上去瞄准车窗开枪，打死那两个半尸人。
    后面这辆车上装的是小村里的物资，看来半尸人也想要，所以花了点时间装车，这才让两辆车拉开了距离。
    后车没看到前车发生了什么，而且后车看到前车翻倒在路边还减了速。
    估计半尸人是想看看同伴出什么事了，但不管他们减不减速，都逃不出神枪手的掌心。
    “咱们得快点回去，看看营地还在不。”
    “你们觉不觉得，刚刚的隐形人眼熟？”
    “你认识？”
    “不是，那个照片、挂墙上的合影，看身形像……”
    “哼，你光看个身形就能认出来？”
    “他真能，你别不信。”
    “我眼睛毒着哩！”
    “等下，你说隐形人是村民？”
    “哎呀、咱们拿了她的东西？”
    “我就跟你们说，我看到过小孩的脚印！”
    “住在那的是母女俩？”
    “不止，家里还有个男人，应该是一家三口。”
    “所以他们还活着？那些物资不是无主的？”
    “大姐——你在吗？在的话听我说几句，你不用现身，听我说就行！”一个男人环视四周，对着周围的雪原喊道。

 第214章 喊她老乡

    “我们以为你们一家不在了，拿了你家的东西，实在对不住啦！等我们回营地，确认同伴的安全，就把东西还回去，谢谢你救了我们，感谢——”
    其他人没阻止他，有人说兴许是他们想多了，只是偶尔路过这的‘高人’救了他们。
    他们中有个说话分量重的，说不管怎样，先把东西还回去，几天后没人动他们再拿。
    有人叹气，说大家好不容易找到点吃的，这下又泡汤了。
    其他人安慰他，说走下去，总能再找到资源，坚持到南边就好了，那边天气暖和还可以种菜。
    孔琪一听就知道他们对南边的情况完全不了解，南边才是令人绝望的地方。
    这几个人收拾好‘战场’，给车换上备胎便开车走了，他们不知道孔琪偷偷上了他们的车。
    孔琪想看看他们的营地在哪，北境这边都有啥势力她清楚，她觉得这些人还行、不是坏人，想再帮帮他们。
    甜妞坐在空间里学英语，孔琪把半尸人的枪塞到车下边。
    她看着车行的方向，感觉这些人是要回边境线上去。
    果然，车子开向边境，来到一座与邻国隔江相望的小村庄。
    村子里有烟火气，村口有人放哨。
    大车直接开进村，停在一户人家门外，这家的烟囱里正往外冒烟。
    车上下来的几个人进了院子，有人出来迎他们。
    孔琪看到别的院里也有人出来看热闹，还有抱着孩子的妇人。
    她在空间内没法移动了，只能等看热闹的人回屋，她出空间走几步，闪进院子再躲回空间。
    她站在门边偷听里面的人说话，房门没关严，总有人进进出出，她能趁开门的时候听到一些他们的对话。
    里面的人在商量，想迁回境外，或是转移到岛上，就是界江中间的那座。
    他们应该是听说北境有半尸半人的怪物，不想南下了。
    可还有人想继续往南走，认为北边太危险，境外有野人随时会杀过来，北境又有怪物在四处抓人，想活命只能南下。
    有人则比较乐观，说他们发现了仍然生活在北境的一家三口，带着小孩子都能生存，这边的情况肯定没那么糟。
    最后他们的头儿决定南下，派人出门通知其他人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他另派几个人把运回来的物资给‘一家三口’送回去。
    已经发给幸存者吃了的，写个欠条，将来他们一定还上。
    孔琪暗叹，他们接着往南走，就没有能还上物资的那一天了。
    若只是这些神枪手去还没什么，可村中有许多老弱妇孺，去了南边无异于羊入虎口。
    孔琪听到他们提起一个地方，说在北极点有座城市。
    不过他们中只有一两个人相信这件事，他们也是听说有这么一座从天而降的钢铁城市，没人亲眼见过。
    他们中的多数人相信，提说这座城市的人已经疯了，疯子的话不可信。
    排除种种提议，这支幸存者队伍最终决定往南走。
    孔琪纠结半天，决定给他们写封警告信。
    她把信夹在门缝里，有人发现交给队伍的头儿，他看后走出房子，站在院里四下张望。
    孔琪藏在空间内，那人找不到她，便展开折上的纸，仔细阅读上面的内容。
    孔琪告诉他，以南北界线为分水岭，南边已经被丧尸占领，丧尸密集且至今没有自然死亡的迹象。
    西边、北边、东边，凡是人少尸少的地方，全是野兽的地盘，空中有巨大的飞鸟，地上有凶猛的动物，时常成群结队行动，人类不是它们的对手。
    目前已知可供人生存的区域，只有海上的诸岛，但要穿过南边的尸海，他们必须有飞机才行。
    当然也可以从半岛出发，乘船出海，不过半岛被一种戴面具的怪物占据，它们不仅吃人，也吃丧尸，没有一定实力最好别跨进它们的地盘。
    东省的海岸线更不要考虑，那边的丧尸多得像海沙。
    陆向北要去的地方就是野兽的聚集地，可他身边有二驴。
    “老乡，谢谢你的提醒，这对我们很重要，非常感谢，不过…我们还是想走半岛的海路，假如你能帮我们一把，我们将感激不尽。当然，是在你自身安全没有威胁的情况下提供帮助，希望你能救救这些幸存者。”
    “你是当兵的？”孔琪从空间里跳出来，她已经把夜行衣换了，只戴着脸基尼。
    院子里此刻没有别人，其他人都在院外忙碌，屋里有两个人在收拾东西，听到他们头儿对着空气喊话，正纳闷呢，透过窗户往外一看，就见有个人出现在院子里，立刻从屋里冲了出来。
    “我是，小汤他们拿的是你家的物资？”头儿看着孔琪，并没有打量她，只用和善地语气问道。
    “对，我好不容易攒的。”孔琪不自觉地插腰，这话说得理直气壮。
    “非常抱歉，他们以为那家没人了，对不起，是他们疏忽了，我们会把东西还回去，只是有一部分已经分着吃了，欠你们的我们会想办法补上。”
    “吃就吃了，吃掉的我不要了，算了、东西你们全拿着。”孔琪看看村子里的男女老少，年纪大的和小不点占了一半。
    “我不知道该怎么表示感谢，现在说再多也是白说，只要我们活着，欠你的人情我们一定会还。但现在我还是想麻烦你，帮我们出海。”
    “那些面具人不好对付，你的人可能会死，而且……海上还有更怪的东西。”
    孔琪听到这人称呼她‘老乡’，心里多少有些亲切感，估摸这人和陆向北是‘同行’，所以现身想好好劝劝他。
    官方势力的地盘虽然变成天坑了，可灾难爆发时，总有不在家出去执行\/任务的人？
    还有像陆向北这样刚刚退\/伍\/回家的，也有休假、请假出来的，地盘没了，不代表人也全没了。
    “更怪的东西？”
    “嗯！可吓人了，它会把海上的小船吸过去，划都划不动，而且船上有个像鬼一样的幸存者，他把上船的人招进船舱，然后那些人就生死不知了。我觉得是死了，有个人在船舱里自爆，要是里面没危险，他干嘛牺牲自己？”

 第215章 带路

    孔琪的出现引来院外幸存者们的注意，他们正在搬东西装车，见头儿的院子里多了个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如果只有你们还行，带着他们…”孔琪小声补了句。
    “我们必须找到可以长时间生活的地方，正因为队伍的老弱妇孺多，才更要抓紧时间，快点给他们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我给你们带路行，上船可不行，那船上的东西太邪门儿。”孔琪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再登上那艘军\/舰了。
    “那就麻烦你了，我们感激不尽。”
    “不客气。”孔琪本来还有点生气，自己辛辛苦苦种的粮被人不问自取，可看到村子里这些幸存者，她仅剩的那点气也消了。
    幸存者中有几个外国小孩儿，四、五岁的样子，灾难爆发时应该还在襁褓中。
    “他们的父母不在了，出事前把他们藏在丧尸够不着的地方，我们路过听到孩子哭，就带回来了。”
    头儿注意到孔琪在看外国小孩儿，轻声解释道：“幸亏当时没有退化的野人经过。”
    “境内的情况也不太好，活人的数量不多了。”
    孔琪平时不怎么会想这些事，一来她每天都生活在忙碌当中，脑子闲下来的时候就是睡觉的时候；二来她不想让自己有消沉的机会。
    “能救一些是一些。”头儿的语气坚定深沉。
    “我叫孔琪。”孔琪能从这个稳重友善的男人身上感觉到一种特质，一种令人信任的特质。
    男人脸上的皱纹深刻，皮肤黝黑粗糙，眼神刚毅，身材虽瘦但走路带风、身形挺拔，如同一把饱经磨砺的宝剑。
    孔琪觉得这个人在气质上与陆向北有相似之处。
    “齐楚。”头儿伸出手，孔琪和他握了握。
    院外的人没看到孔琪怎么出现的，以为她是跟着大车回来的，是队伍‘捡’到的幸存者。
    其实他们这么想也没错，孔琪确实是跟着大车一块回来的，只不过是她主动尾随过来的。
    齐楚什么也没问，他既然决定相信孔琪，就不会试探她，不管是言语上的、还是行为上的。
    他看人还是有点眼力的，他在这个女孩儿身上没有看到圆滑和算计，她还关心别人的死活，听说食物分给老弱妇孺吃了，也没有生气。
    齐楚看着这个起先很是警惕的姑娘，此时已将信任交付他们，他如何能够辜负这份难能可贵的信任？
    他当然看得出孔琪为什么信任他们，也许她的家人朋友或认识的人中有和他们一样职业的人。
    虽处乱世，齐楚的信念从来没变过，不管别人怎么变，他始终清楚自己是谁、该做什么。
    就是他手底下这些臭小子越来越散漫，他们在这场灾难中失去了亲人爱人甚至是儿女，心灵受到了严重创伤，所以他一直不忍像从前那样严格管束他们。
    今天他们竟被人当成了土匪，齐楚觉得是时候敲打敲打他们了。
    齐楚把正在搬东西的人全叫到小院来，孔琪没参与，她爬上头车的副驾驶位，准备充当‘导航’。
    齐楚给他手下的人开了个会，也就几分钟，说完队伍便开拔，离开小村子向半岛进发。
    头车的司机齐楚叫他小丁，孔琪认得他，这人是最先管她叫‘隐形人’的那个。
    头车后面装的是露营工具，反正就是没装重要的物资比如粮食、水啥的。
    小丁上车就吓唬孔琪，问她坐头车怕不怕？一般拦路抢劫的都先攻击头车，这跟打头阵差不多。
    孔琪估摸是齐楚训他们了，这家伙立刻回来打击报复她，她刚和齐楚聊完天，齐楚就把他们叫过去开会，若是好事小丁何至于一脸苦大仇深？
    还用这么幼稚的方式吓唬她……
    “怕，你这么一说我更怕了，不行、我要到后面去！”孔琪心里好笑，面上装成害怕的样子。
    就算小丁说的是真的，孔琪也不会怕，因为她会在第一时间躲进空间。
    倒是小丁同志，他才是最危险的那一个。
    看在他可怜的份上，孔琪决定给他送点心灵上的慰藉，让他以为恐吓成功，高兴一下。
    “晚啦，你现在下不去了，走着！”见孔琪害怕，小丁果然很高兴，一脚油门卡车蹿了出去。
    小丁不开车时吊儿郎当，等双手握住方向盘立刻像变了个人似的。
    孔琪头回见到有人开车能开出庄严感，那双本来半睁的眼睛，瞬间瞪大、炯炯有神地盯着前路。
    他表情过于严肃专注，孔琪想说话又不敢，这感觉就像一个人正在认真投入地做着某件事，旁人不忍去打扰他。
    小丁只有在需要指路的时候才会开口，孔琪给他指的都是好走的路，她和陆向北趟过的道。
    但小丁问她有没有近路，孔琪说有，不过近路很难走，这么大的车很容易就被卡住不能动了。
    小丁叫她只管指出来，只要不是飞跃黄河都没问题。
    近道有报废汽车挡路，能容车通过的空间弯弯曲曲，从其中穿行就像在玩贪吃蛇。
    小丁给孔琪表演了一回卡车版贪吃蛇，把孔琪看得忍不住鼓掌。
    后面的车也顺利通过，没一辆撞车的，孔琪按下车窗，探出头往后看。
    “当心——”小丁突然大喊一声，打转方向盘，一颗子弹打破前车窗，从孔琪和小丁脑袋中间穿过。
    “趴……”小丁第二句话没喊完，孔琪已经打开车门，跳出驾驶室，滚到了车底下。
    她的动作奇快无比，行动流水一气呵成。
    没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做不到这样，而且在遭遇袭击的情况下离开车子是非常危险的事。
    但袭击者在他们前方，在驾驶室里趴着就不能回击。
    孔琪这样做不是想送死、就是想反击，后者是小丁没想到的。
    孔琪钻进车底就消失了，只是小丁看不到，第一枪失手后，第二轮攻击过于密集，他出去就会被打烂。
    孔琪抓住了那短暂的机会，她在车底反而很安全。
    后车上的人开始反击，孔琪躲进空间拿枪，特意挑了把威力最大的，她在空间内不会被外面的武器打伤，她走到卡车旁边的位置，观察了一下袭击者的位置。

 第216章 跟上去

    她之前已经试过，把空间里的东西扔出去，她人不用出去，也就是说空间里的‘武器’可以直接打出去，比如说子弹。
    但她打出去的不是子弹，是火\/箭\/弹，反坦\/克那种。
    她朝前方火力集中的地方发射了两枚火\/箭\/弹，这是她去首都那次陆向北给她的，她一直没舍得用，留着压箱底的。
    这两下出去，前方瞬间哑火，齐楚带着几个人冲上去补枪，队伍里有个神枪手干掉了躲在旁边山上的一个狙\/击\/手。
    这场战斗结束得很快，多亏了孔琪的火\/箭\/筒，齐楚他们节约了不少弹\/药。
    而且幸存者这边没有伤亡，只有头车的前玻璃和加装在车头的金属板被打坏了。
    战斗结束，孔琪从车底爬出来，假装她什么都没做。
    齐楚也不挑明，安抚了后车上的幸存者几句，随即招呼孔琪到前面去看看。
    孔琪跟着走上去，看到了袭击者的样子，尸体被炸得很惨，但面部保存较好，整个脸上就一张嘴，好像人身上长了颗水蛭头。
    它们的面具掉在尸体旁，有的也被炸碎了，当然也有保存完好的。
    果然……
    孔琪心说，这些面具人和怪婴果然有血缘关系！
    怪婴是一张嘴四只眼睛，面具人只有嘴没眼睛，所以它们非常重视怪婴，也许它是第一个进化出眼睛的‘水蛭人’，是整个族群的未来。
    “咱们进入它们的地盘了？”齐楚问向孔琪。
    “之前没到这，看来是扩张范围了。”孔琪记得上次来的时候面具人还没溜达到这片区域。
    它们只在靠近边境的范围活动，现在他们还没进入边境城市范围，就遭遇了面具人的埋伏。
    齐楚沉默片刻，下令队伍拐弯转道，然后找个隐蔽的地方休息。
    他派了两个人去清理他们留下的痕迹，主要是车轮印，又派了几个人处理尸体。
    他命令手下人把尸体藏起来，战场打扫得干净些，不要让人看出这里发生过战斗。
    正好队伍赶了一天路，幸存者在车上颠簸一天有些吃不消，齐楚叫他们下车活动活动，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当然吃饭不能生火，要注意隐蔽。
    孔琪和其他幸存者坐到一起，他们安静地吃饭，没人说话或弄出大的响动。
    他们很清楚‘隐蔽’的重要性，也完全信任着齐楚。
    孔琪坐了会儿觉得没事做，便到公路上跟齐楚的人一起趴着。
    齐楚派了四个人趴在公路两边的雪地里，为的是监视公路上的过往车辆。
    这条公路的雪地表面看没有痕迹，但齐梦拨开雪层仔细检查过，下面有多条车辙，显然是常有车辆开过。
    只不过最近两三天没车经过，又下了场大雪，把痕迹盖住了。
    齐楚派人盯着，孔琪也来凑热闹，齐楚的手下没赶她，他们已经见识过她的厉害，知道她不会帮倒忙。
    约莫一个小时后，有一支车队经过他们走过的路段，没有发现公路上的异常，径直开过去了。
    这支车队不是由面具人组成的，他们是墨镜人！
    孔琪看到他们集体戴着墨镜，面上掩不住惊讶，她很长时间没见过这些人了。
    要说危险，他们一点不比面具人差，但除了熊城，她在其它地方还真没见过他们。
    齐楚等车队走远了，把趴路边的四个人叫起来，让他们跟上去看看。
    他们的车队里有自行车，孔琪举手向齐楚借了一辆，她也想跟着去。
    齐楚借了她一辆，并叮嘱他的手下人跟孔琪互相照应着点。
    他没说‘照顾’，因为他看出孔琪不需要被当成弱势者照顾，这个小姑娘其实是只长得比较萌的老虎。
    可爱、但咬人贼狠、撕碎那种。
    跟孔琪同去的四个人，全是她从半尸人手里救回来的，他们见过她大显两次神威，照应都谈不上，只希望她照顾下他们。
    五个人骑车尾随墨镜人的车队，但自行车肯定追不上汽车，他们落后一大截，渐渐被甩得很远。
    等他们跟着车轮印追到半岛，并越过边境线，就看到路上有几具新鲜的面具人尸体。
    墨镜人的车直闯边\/境\/关\/卡，将挡在路中间的路障撞飞。
    双方在这发生了枪\/战，然后墨镜人打死了守关的面具人，开车继续向前行。
    孔琪和另外四个人也接着往前骑，她知道面具人的营地在哪，但那是半年前的地址了，现在它们住哪，她也不知道。
    好在墨镜人知道，他们跟着车轮印走，路过几道关卡，只看到了面具人的尸体，没有墨镜人的。
    只要墨镜人没被灭，他们就会继续带路。
    孔琪他们在后面跟着，再次走进深山。
    不过不是山里的工厂，他们发现的是一个秘密矿井，或者说是一座山中基地。
    在基地门外的战斗比之前的几场更为激烈，死尸有几十具，全是面具人。
    基地大门敞开着，大门外有十几辆汽车，整齐地停放在一处，看样子里面的人没能逃走。
    “咱们跟进去？”一个长相白净但鼻子上长了一片小雀斑的男人问。
    这人叫鲁哲，孔琪对他印象比较深，因为他之前跟同伴们强调过好几次，他在村子里见过小孩子的脚印。
    他见到的自然是甜妞的脚印，可是其他人总是把他的话忽略过去，显得他特没存在感。
    他问话的对象叫管鹏，孔琪记得他，他是齐楚任命的‘小队长’，这趟出来执行追踪任务，另外三个人都得听他的。
    不过孔琪记得他，还有一个原因，他就是在村子里喝多了又喊又哭的那位。
    他的父母妻儿全遇难了，他在清醒的时候眼中没露出过半点伤感，或许只有借着酒精的作用，他才能袒露心底的悲痛。
    “不能全进去，我带超人进去，你和8倍留在外面，如果我们两小时后没出来，你们就回去报信。”管鹏安排完任务，唯独把孔琪摘出去了，没给她安排活。
    “我也去。”孔琪自告奋勇，她在这个小队里是自由的，小队长的权利覆盖不到她。

 第217章 隧道天坑

    其他四人没拦她，她愿意去就去，遇到危险她可以隐身，比他们安全多了。
    齐楚给他们开小会的时候特意叮嘱过，不许问孔琪问题，尤其是关于隐身的问题。
    不管她做出多离谱的举动，都不要问。
    哪怕她隐身射出两枚火\/箭\/弹，也没人问她那东西哪来的、藏哪了。
    齐楚和他手下的人集体选择性失明，假装没看见、提都不提。
    孔琪跟在管鹏、耿超群后边，管鹏喊的是他们的外号，耿超群的外号叫超人。
    孔琪觉得记外号更容易，便记住了每个人的外号。
    基地隧道里面可以开车，他们三个人却没敢骑车进来，万一遇到危险要跑路，可能需要弃车逃跑，那他们将会损失非常重要的‘交通资源’。
    他们放好比命重要的自行车，步行进入隧道，里面没点灯，黑咕隆咚，说是基地，然而更像某种生物的老巢。
    “听、枪声。”超人做了个停止前进的手势，管鹏和孔琪同时停住脚步看着他。
    没有脚步声干扰，他们听到了来自基地深处的喧哒哒声。
    声音仿佛隔着厚厚的墙，听起来闷闷的。
    “距离远着哪。”管鹏小声说，说完摆手，让超人继续前进。
    孔琪也跟着一起走，陆向北常给她打这些手势，她知道是什么意思，不用他们开口说明。
    管鹏在隧道里发现了一些标语，拿手电照了照，孔琪不认识这些外国字，管鹏为她翻译，是军\/事基地的常用标语。
    其中有这个国家的标志口号，孔琪能猜到它们的大致内容。
    听说这是座军\/事基地，孔琪内心突然不安起来，她叫住管鹏和超人，告诉他们凡是国家势力都遭到了袭击。
    天坑的出现绝非自然现象，这边国家的军\/事区域应该也没能幸免。
    若只有天坑倒没什么，可坑底有吃人的怪物，孔琪亲眼见过它吃人。
    人类的脚腿和力量比不过它，假如热武器可以对付它，张永诚就不会损失那么多手下了。
    龙哥最初带的那批人被天坑吓出了心理阴影，那可是一群亡命徒，怪物如果等同于野兽，他们不至于连带枪对战的胆子都没有。
    考虑到天坑怪物的恐怖程度，孔琪不想管鹏和超人去挑战它们。
    “所以，等下看到天坑你们就跑，别犹豫、马上调头跑。”孔琪提醒道。
    现在他们还不确定前方是否真有天坑，万一有，到时再提醒可能会来不及。
    管鹏和超人点头，他们相信孔琪说的，这个女孩在末世的生存经历一点不比他们少。
    可能她的经历还要更离奇惊险些，孔琪见到墨镜人的车时就说过，这车上坐的也是食人‘魔’。
    他们占了熊城，收容幸存者当储备粮。
    但是他们似乎没有扩张的打算，孔琪在北境三省来回走动，这是第二次碰到他们。
    北境三省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幸存者，直到丧尸南迁，才有些从外地转移来的活人。
    他们的数量不多，比如张永诚和他的手下，或是田蕊跟龙升。
    总之到目前为止，孔琪还没见过这些人被墨镜人抓去吃了。
    现在墨镜人突然和面具人打起来了，她深感意外的同时，也暗暗怀着坏心思，希望他们双方两败俱伤，吃人的生物越少越好。
    隧道尽头有一扇厚重的金属门，超人上前将门打开，这门的厚度像是专门用来防‘炸’的，不过没有完全关上，留了条细缝。
    三人进到门里，被‘大厅’中的景象震住了。
    地上遍满尸骸，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而且死的都是面具人。
    它们没戴面具，尸体属于何物种一目了然。
    死的这些面具人，全是只有嘴巴没眼睛的。
    杀死它们的是普通子弹，看着满地尸体，孔琪愈发觉得管鹏和超人不应该继续往前走了。
    墨镜人太恐怖了，他们和面具人交战，竟然无一伤亡。
    “只有这部电梯。”超人检查了大厅，只有一部电梯是往下去的，没有楼梯间或别的通道。
    “进电梯好没安全感。”孔琪看着闭合的电梯门，这个地方早就没电了，电梯不可能正常运行。
    管鹏撬开电梯门，电梯厢没在这层。
    几条钢缆垂在电梯井里，孔琪想劝他们别下去，等墨镜人回来不好吗？
    如果他们能平安回来，就说明他们赢了，面具人被他们消灭了。
    管鹏和超人却没听她的建议，顺着电梯钢缆滑了下去。
    孔琪此刻终于体会到一点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意味，她不能抛下他们，她空间里还有几枚火箭\/弹，也许他们需要她的火力支援。
    孔琪跟在他们后头滑下去，速度没比他们慢太多，他们受过训练、她也一样，请的还是‘私教’。
    电梯厢在最底层，检修口已经被人撬开了，电梯里面没有尸体，管鹏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没听到有人活动的声音。
    孔琪挤开他们率先跳下去，她要走在最前头，替他们探探路。
    她刚迈出去两步，便发出一声惊呼，后面的管鹏眼疾手快，一把薅住她的衣领，把她拉回来。
    电梯外就是天坑，这是孔琪没想到的，而且她也没看清，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她没注意脚下。
    等她一只脚迈向虚空再想退回来已经晚了，幸好管鹏反应快，把她拉回坑边。
    出电梯门一步开外的区域全是天坑的范围，这巨大的天坑看不到边际。
    “快跑，你们俩快上去，这就是天坑，底下有吃人的怪物！”孔琪跳到嗓子眼的心还没落回去，就替管鹏和超人担心起来。
    她转身推他们，想把他们推回电梯里。
    墨镜人肯定也顺着电梯下来了，上面的大厅里没人，下边的电梯厢里没人，那他们还能去哪？天坑坑底呗！
    他们喂怪物无所谓，一群吃人的家伙，管鹏和超人是正常的活人，而且他们求助了在灾难中失去亲人的孤儿，孔琪不希望他们被吃掉。
    可她还是催晚了，管鹏和超人倒是听劝，但他们刚转身，坑里就升上来两道黑影。

 第218章 追到码头

    黑暗略一停顿，便迅速向管鹏和超人‘刺’来。
    它们避开孔琪，从她身体两侧绕过去抓人。
    管鹏掩护超人，端枪朝黑影射击，超人爬上检修口，一道黑影无畏子弹冲向超人，张嘴要咬他的腿。
    孔琪情急之下抱住那条黑影，把它向后拖。
    超人一秒钟不敢耽搁，迅速爬上电梯井，那边管鹏的枪被黑影给叨去吞了。
    孔琪抄起电梯里的管子，这应该是电梯的扶手，不知为什么掉下来了，她捡起来抡向黑影。
    子弹打不死它们，但这根金属管可以把它们的身体打歪。
    孔琪抡着管子为管鹏争取逃跑时间，她守在电梯门口，那两个黑影扑上来，她就把它们下去。
    她练拳有几年了，自认臂力还可以，虽说不能把怪物打死，可能把它们打偏。
    怪物冲上来就被打歪，失去准头没吞到人，如此反复几分钟，它们不甘地退回坑中。
    因为此时管鹏和超人已经跑远，怪物再冲也没意义，便打道回府了。
    它们没吞过孔琪，即便是在遭到她反复打击的情况下，它们的目标仍是跑掉的那两个人。
    孔琪听到上面的动静停了，估摸着管鹏和超人返回大厅了，才跳上检修口，顺着钢缆爬回大厅。
    “别等我，快到门外去。”孔琪心里始终觉得不安，她见过天坑中的怪物追人吃，那‘胳膊’伸得特别长。
    在不确定怪物的手到底有多长之前，只有退到金属大门外才是安全的。
    管鹏和超人听她的，退出大门外，但他们没关门，想等着孔琪出来再关。
    孔琪爬出电梯口，刚走到大厅中央，便感觉身后有东西带着两道劲风冲向她。
    这东西的力量强到她无力抵抗，就感觉背后有人给了她一记闷锤，又像是她被人当棒球打了出去。
    她身体向前飞起来，重重摔在地上。
    那两个东西的目标却不是她，直冲向金属大门。
    “关门、关门——”孔琪人躺在地上，朝着大门喊道。
    “来、苟东西！”超人大喝一声，把金属门拉得更开些。
    他人在门外，攥着门把手，待两道黑影钻出门去，他用力将门关上，企图把黑影的头给夹掉。
    管鹏也没闲着，抽出伞兵刀对着黑影一顿猛刺。
    孔琪见黑影仍旧活蹦乱跳，从空间里拿出火\/箭\/筒，瞄准电梯的天井发射。
    她把电梯炸塌了，塌方的碎石、钢架将黑影卡住，让它们不能再向前半步。
    她被冲击力弹飞，躲回空间缓了下才出去。
    她让管鹏和超人往外跑，反正黑影不能再向前钻了。
    她走到金属门处，把两个怪物的‘头’打退回门内去，然后关上金属门，从外面将门锁住。
    怪物在撞门，咚咚的闷响持续到孔琪走出隧道。
    看她出来，管鹏和超人忙将基地的大门也关上，这门从外面也能锁。
    锁好里外两层门，超人长出一口气，问管鹏怎么样了？
    孔琪这才看到管鹏受了伤，两条手臂都在流血。
    “我没事，你伤到没有？”管鹏看见孔琪被怪物给抽飞了，划着抛物线摔出去，落地的结果可想而知。
    “皮外伤、不碍事。”孔琪戴着金属手镯，受伤也不怕，她如果不戴，陆向北不会同意她留下盯田蕊的梢。
    “走，找地方给你包扎。”超人吹了声口哨，这是他们和鲁哲的暗号。
    “就去车里，面具人都死了，用它们的车。”孔琪指指停在基地门外的那几排车说。
    鲁哲和赵之俊听到口哨声从藏身的地方跑出来，赵之俊说他有发现，他发现有一队人没开车，步行离开了基地，就在墨镜人来之前。
    孔琪在心里统计过面具人尸体的数量，死掉的那些差不多就是全部。
    它们这个群体不像半尸人，可以通过感染活人增加数量。
    它们如何繁殖没人知道，不过孔琪觉得才半年时间，就算它们从半年前开始繁育后代，也不能长这么快，几个月就长大成人，能拿枪打仗。
    当然，也不排除别处还有它们的人，只是半岛这边的全被灭了。
    管鹏认为只要是吃人的东西，就不该给它们活路，水蛭人明显有智商，它们和普通野兽不同。
    管鹏不想让它们发展起来，决定马上追踪，把逃走的那队人也消灭掉。
    赵之俊辨认过足迹，提前逃走的也是四个人。
    四对四刚好，他们没算孔琪，始终把她当编外人员。
    他们要去、孔琪自然得跟着，刚刚在基地里，要是没有她，管鹏和超人就喂了怪物了。
    再说管鹏也救过她，没让她掉坑里摔死。
    五个人骑上自行车，寻着雪地里的足迹追过去。
    足迹最终消失在海边，准确地说是消失在码头上。
    管鹏拿起望远镜，孔琪说：“不用看了，就是那艘鬼船，我认得它上面的灯。”
    面具人逃亡者正是逃向了海上的那艘军（舰），而那艘军（舰）和上次比也没任何变化，仍停在海面上，亮着诡异的灯。
    “有小船在它旁边。”管鹏透过望远镜看到了大船底下的那只小船。
    “回去汇报，我说的码头和船就是这。”孔琪不喜欢军（舰）上那几盏灯，每次见到都会令她感觉毛骨悚然。
    “是的，有很多只小船在它周围，像被吸住了。”管鹏放下望远镜，对赵之俊说：“你和千里回去报信。”
    千里是鲁哲的外号，他听到管鹏的安排，应了声，便和赵之俊骑上自行车走了。
    管鹏和耿超群留下四处查看，看岸边有没有还能用的船只，他们队伍人多，划小船去凤省多半会饿死在半路。
    “你确定那船上有人？”耿超群在岸边走，突然回头朝孔琪问道。
    孔琪跟在他们后头，也帮他们四处搜寻看着还能用的船。
    “半年前有，现在不知道了，那人看着可不像活人，也许是僵尸。”孔琪回忆起在军（舰）舱门内看到的那张脸，摇头道：“一点活人气儿都没有。”
    “长期被困的人，样子都很糟糕。”耿超群不信这世上有僵尸鬼怪，他觉得孔琪有点迷信。

 第219章 船下有石

    齐楚得到消息，带人到码头这边来查看情况，他把幸存者安顿在附近的村子里。
    半岛的丧尸不知去哪了，孔琪和陆向北上次来的时候就没见着。
    村子里空无一人，齐楚将幸存者安置在村中，那里起码可以生火取暖。
    齐楚带人来到码头，孔琪指着海上的军（舰）对他说：“你看到船上的灯没有？那不是电灯，船上根本没电，咱们在岸上看着像电灯，其实在船上看没这么亮，像是…绸子做的灯笼，诡异得很！”
    齐楚站在岸边，手执望远镜看着远处的大船。
    “你们去水下看过吗？”齐楚放下望远镜，转头看向孔琪问。
    “那倒没有，这种天气下水会出人命。”孔琪摇头。
    她和陆向北没有潜水装备，穿着棉衣下水等于自杀，如果穿秋衣秋裤潜下去，还不冻死在海里？
    “头儿，我行。”在齐楚身后站着的年轻人上前半步，严肃道。
    “行吗？别逞强。”齐楚有点担心。
    “没问题！”年轻人说着便卸下背包和武器。
    “和平，给他找条绳子。”齐楚冲身后的另一个青年说道。
    这两人一左一右跟在齐楚身后，孔琪之前没接触过他们，不知道他们叫什么。
    他们在码头上做准备，孔琪退到后边，她挪步凑到管鹏身边，小声问：“这个人擅长冬泳？”
    本来管鹏他们在岸边找船，齐楚一来他们就停下了，全聚到码头上，等候齐楚的指示。
    “他外号白鳝、水性特好，刚认识他的时候，我们都怀疑他像鱼一样有鳃。”
    “可现在是冬天，水多冷啊！”
    “没事，他行的。”
    孔琪看‘白鳝’的领导和同伴对他这么有信心，心里的不安稍稍平复了一些。
    ‘白鳝’没穿潜水衣，在码头上稍做热身便跳进海里。
    他身上系着绳子，因为距离较远，他遇到危险拉绳子岸上的人可能感觉不到，所以这绳子是要定时往回拉了。
    他们估算出‘白鳝’游到军（舰）处所需的时间，然后超过这个时间没有返回，岸上的人就会把他拉回来。
    既然小船都被军（舰）吸住了，也不能排除人被吸住的可能。
    假如一切顺利，‘白鳝’会在海面上向齐楚发灯光暗号，把他拖回来是最坏打算。
    ‘白鳝’入海半天没浮上水面，游出去很远才露头，他头上戴着防水灯，岸上的人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到他的位置。
    他游的速度奇快，孔琪看得瞠目结舌，难怪管鹏他们怀疑他有鳃，这不就是条鱼吗？
    孔琪向管鹏打听‘白鳝’的名字，管鹏告诉她，‘白鳝’叫白玉飞。
    孔琪默默念着这个名字，默念两遍就成了‘白鱼飞’。
    ‘白鳝’如同一条飞鱼，在海里快速游动。
    他游到军（舰）下方的小船处，爬上小船休息了一会儿，在船上给岸上的人发灯光暗语。
    随即他跳下小船，潜入军（舰）船底。
    等待的时间最是难熬，他们没有无线通讯设备，人潜进水底没法和岸上的交流。
    齐楚站在码头边上，目光一刻也没离开过军（舰）。
    几分钟后，‘白鳝’再次浮出水面，爬上小船给齐楚发暗号。
    “他说船下边有块石头把船吸住了，不是军（舰）吸小船，是那块石头。”齐楚看着忽明忽暗的灯光暗号翻译道。
    “没有石头船就能开动？”管鹏问。
    “那咱们把石头炸碎。”小个子的闵和平提议道。
    “先确认那船还能不能开，如果是报废船，没必要浪费炸\/药。”齐楚做出决定，没人反对。
    ‘白鳝’游回来，岸边升起了火堆和帐篷，他进帐篷里擦身穿衣服，然后坐在火堆边烤火。
    闵和平给他递上热水，齐楚等他暖和过来，才问他石头有多大，如何能吸住一艘军（舰）。
    ‘白鳝’向闵和平要来纸笔，把船下的石头画了出来，他画画的本领也很高，像是专业的。
    孔琪凑到齐楚身边，瞄了几眼‘白鳝’的画。
    他画的石头像个‘蘑菇’，菌伞上有海草一样的东西粘住了军（舰）的船底。
    他试着拔了两下没拔掉，他认为搞定石头就能放大船自由。
    管鹏已经向齐楚汇报过，从山中基地逃出来的那几个面具人逃去了大船上。
    它们并非人类，是一种长着水蛭头的生物。
    管鹏觉得面具人想开船逃跑，它们没理由逃向一艘报废的船。
    孔琪却提出不一样的看法。
    上次她和陆向北来，见过面具人在海面上搭桥。
    她和陆向北走时把它们搭的桥拆了，这次回来，她没看到新桥。
    所以她认为这半年来，面具人应该没再派人去军（舰）上探查。
    它们如果打算利用军（舰），就会把桥再搭起来。
    那四个面具人从海边推了只小船下海，足以说明海上没桥，它们是乘小船漂过去的。
    管鹏听完她的观点，反驳道：“它们可能重新搭过桥，只是后来又拆了，比如它们已经发现军（舰）还能用，不想让别人捡便宜。”
    也不能说没这个可能，可是面具人没有解决船下的石头和海草，它们怎么走？
    齐楚正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做，做这个决定有些困难，因为停在岸上的全是小船，要一次带走所有幸存者，他们需要大船。
    可他相信孔琪说的，军（舰）上可能藏有不同寻常的危险，他要不要拿手下人的命去冒险？
    就在齐楚犹豫要不要派人的时候，军（舰）突然动了！
    一直拿着望远镜观察它的鲁哲立刻叫道：“船上的灯会动——”
    孔琪连忙看向军（舰），此时的海面上已经没有灯光。
    “那几盏灯跑船里去了，它们会动、孔琪说的没错，那不是电灯。”鲁哲忐忑道。
    “船身也在动，上面一定出事了。”另一个拿着望远镜观察军（舰）的人是闵和平，他看到舰身摇晃两下。
    “天、船被举起来了，你们快看！”耿超群惊得声调都高了几度。
    军（舰）被举起来，离开海面悬在半空，这是什么概念？
    什么东西能举起排水量过万吨的军（舰）？

 第220章 石头炸了

    “那是什么？有人出来了，跳进海里了！”鲁哲手里的望远镜始终没离开他眼前。
    闵和平把他的望远镜递给齐楚，齐楚接过去立刻望向远处的军（舰）。
    它被海中的某个力量举起，然后投掷出去。
    齐楚看到托着它的是一些海草状的东西。
    那些‘海草’看似柔软，实则有着惊人的力量。
    军（舰）好像玩具船被扔进水盆里，齐楚看着它落水、翻倒，渐渐下沉。
    这下他不用纠结了，他们别想指望靠它出海了。
    军（舰）落水的瞬间，在它原来的位置，海水下方传出一声巨响，大量海水被炸上半空。
    鲁哲刚刚看到人跳水，现在海中发生爆炸，显然是跳水的人干的。
    “看、那是什么？”鲁哲再次高声喊道。
    被炸过的海面处，升起一团白光，且迅速向岸边飞来。
    “隐蔽！”齐楚一声令下，鲁哲他们纷纷找掩体藏身。
    孔琪也想藏，她跑向岸边，打算找只小船藏进去。
    那团白光朝她径直飞来，她看向其他人，不是只有她没藏好，但白光没去追他们，而是将目标锁定在她身上。
    她在沙滩上跑来跑去，想甩掉白光，耿超群离她最近，他过来帮忙，挡在她身前，可那白光特意绕开他，继续追孔琪。
    “啊——”孔琪大叫一声，因为她被白光击中了，这感觉像是三九严寒天、被一阵西北风穿透了身体和骨缝，内脏都快被速冻的感觉。
    她想到军（舰）的下场，一时间面色如土，现在躲回空间里去已经晚了。
    她站着没动，随即发现身体没什么异样，至少没有痛的感觉。
    她暂缓进空间的念头，站在原地小心地摸摸自己的脸。
    很好、脸皮还在……
    她接着摸向自己的脖子，没有断、安全。
    确认脑袋没事她才敢低下头查看身体的状况。
    她从上看到下，没缺胳膊没少腿，所有零件都在原位。
    “孔琪，你受伤没有？”耿超群追过来，也上下打量孔琪，看她受没受伤。
    “好像没有。”孔琪抬起腿走了两步，一切正常。
    其他人也围过来，关心她有没有受伤。
    孔琪走了几步，又跳了两下，冷的感觉完全消失了，仿佛那阵寒意只是穿过她的身体，并没有在她身上逗留。
    “没事就好。”众人纷纷松了口气。
    “回去让队医给你做个检查，保险一些比较好。”齐楚仍是不太放心。
    孔琪没有拒绝，点了点头，她对自己的健康还是很关心的。
    “那什么东西啊？”没有人员受伤，鲁哲的好奇心便跳了出来。
    “不知道，貌似是从石头那飞出来的。”闵和平摇头道。
    “白鳝，你再去看看？”管鹏转头看向白玉飞。
    “没问题。”白玉飞是北境人，打小就跟着爷爷去江里冬游，零下30度也敢穿着背心在林子里跑步。
    他再次下水，这回齐楚要他带上武器。
    白玉飞游向军（舰）停过的区域，刚开始一切顺利，可当他游到军（舰）的位置，似乎有什么发现，先是潜进水里，隔了几分钟又浮上来。
    他浮上水面后突然开始扑腾，像是在和人搏斗。
    由于水花乱溅，岸上的人看得不是很清楚，没看清他在和什么东西搏斗。
    这时候拉他回来反而是帮倒忙，齐楚没敢打扰他，派出管鹏和耿超群去支援他。
    他们俩做不到在冰海里游泳，下去很可能会冻到腿抽筋，只能划船过去。
    那边白玉飞似乎解决了麻烦，防水手电挂在他脖子上，他抓起手电向管鹏发暗号。
    管鹏又向岸上的齐楚重复一遍，白玉飞传递的信息是他现在安全，危机已解除。
    但管鹏和耿超群划船的速度一点没降，他们怕白玉飞在搏斗时受伤，想赶紧过去把他捞上船休息。
    白玉飞只有一只手在活动，所以他们认为他另一只手受伤了。
    可等他们划到近处，白玉飞却用另一只手向船上抛了个东西。
    起先管鹏和耿超群以为他扔上来的是‘人’，把他们吓一跳。
    因为看身高体形明显是个孩子，他们惊讶于白玉飞杀了一个孩子。
    不过他们又一想，能和白玉飞在海里搏斗半天的孩子，只怕不是普通人。
    直到耿超群翻过小孩儿的身体，他们看到它的正面才明白：“这是个怪物！”
    怪物有着小孩儿的身体，穿着人类孩子的衣服，但它的脸上有四只眼睛、一张水蛭嘴。
    “死了吗？”管鹏看着小怪物问。
    “没死。”白玉飞翻上小船，耿超群立即扔给他一床棉被。
    白玉飞裹上棉被，踢了踢装死的小怪物：“它想咬我。”
    “没杀死？”耿超群纳闷，白玉飞手里的匕首又不是吃素，不至于连个小怪物都杀不死。
    白玉飞没有回话，管鹏和耿超群跟他的时间长，了解他这个人，两人没再问下去。
    小船靠回码头，海上的吸力消失了，所有小船都飘散开来，不再聚集。
    白玉飞带回的消息是石头碎了，被炸得稀碎，颜色也变了，之前是白色，好像汉白玉，现在变成了灰秃秃的颜色。
    “看来吸力就是石头造成的。”耿超群小声说。
    “那白光也是石头里跑出来的喽？”闵和平看了孔琪一眼。
    “等下我做个实验！”鲁哲在距离孔琪一米远的地方泼了些海水。
    海水很快渗进沙子里，鲁哲似乎不甘心，让孔琪站到码头上。
    他又往石头地面泼水，海水撒一地。
    鲁哲看向码头边的小船，他用桨把船支远些，然后观察它的走向。
    无论是水还是船，都没有向孔琪靠拢。
    也就是说孔琪对这些东西没有‘吸’力。
    “实验失败。”鲁哲挠头叹气。
    “也许那就是一道普通的光，没有任何意义。”孔琪这话是专门说给鲁哲和其他人听的。
    她已经知道真相，空间里的甜妞刚才就跟她说了，有团白光钻进了陨石里。
    所以白光的目标不是她，是空间内的红陨石。
    旁人看不到的蓝色空间，白光直接就能进去，根本不需要经过孔琪的同意！

 第221章 放了

    石头里的白光偏追着孔琪跑，这件事虽说很奇怪，但孔琪没伤没痛，齐楚他们也就没怎么担心。
    孔琪故意弱化白光的存在感，她想让他们打消探究的念头。
    齐楚看她没事，关注点便转到了别处。
    海上的吸力消失，现在船只可以正常出海了。
    齐楚想尽快找到合适的船，带幸存者去安全的地方，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大团大团的雪花飘落海岸，耿超群将小船推上岸，鲁哲和他一起把船推到沙滩上。
    船里躺着小怪物，孔琪看到船上的怪物，一眼便认出了它，它就是半年前陆向北劫持过的四眼怪婴。
    它比半年前长大了许多，身量看着有四、五岁的样子了。
    才半年时间它就长这么大，照这个速度，只需两年它便能长大成\/人。
    陆向北说在他的上一世，面具人掌管着整个半岛的地盘，人口总数肯定过万了。
    若以小怪物的生长速度来看，面具人的族群壮大是必然的。
    不过现今半岛上面具人的数量并没有增加，假如小怪物是新生儿，那半年来貌似只有它一个婴儿？
    孔琪觉得这很不合理，面具人仅有的变化就是人工厂搬进了山中基地，它们的族群没有扩大。
    非但没扩大，现在还团灭了。
    未来它们还有称霸一方的机会吗？
    孔琪这样想的同时，目光落到了小怪物身上。
    管鹏他们在海边发现了面具人的尸体，它们被海浪推上岸边。
    有一个是炸死的，尸体已经残缺不全。
    另外三具尸体变成了干尸，死因不明。
    从基地逃往海边的四个面具人全找到了。
    齐楚安排人把尸体埋掉，小怪物躺在船里一动不动，它没死只是躺着装死。
    孔琪等管鹏他们扎营准备晚饭，才凑过去向他打听，问他们留着这个小怪物要干嘛？
    他们也不杀、也不埋，把小怪物放在船上就不管了，这让孔琪很纳闷。
    管鹏看了眼正在串鱼的齐楚和白玉飞，他们从海里钓到几条鱼，打算烤着吃。
    见他们忙着，他小声对孔琪说：“头儿会把它放走。”
    “放了？”孔琪也看了眼齐楚和白玉飞，同样压低声音说：“它吃人、还…反正它是活人的天敌，放跑了后患无穷！”
    孔琪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及时改了口，她想说小怪物拿人头当玩具，人类在它看来就是食物加（玩偶）。
    可她不能说，甜妞在空间里能听到外面的声音。
    甜妞只知道她亲爸被面具人杀了，杀完之后差点被吃。
    孔琪和陆向北没告诉她全部真相，跟她说他们抢在面具人下嘴前把冯永君的尸体抢回来了。
    甜妞不知道冯永君的脑袋被做成了玩具，孔琪和陆向北觉得这事太过残忍，没告诉她。
    关于小怪物有多恐怖，孔琪不想谈论太多。
    “就剩一只，成不了气候，何况这么做是为了老白，他因为一些事，见不得小孩儿被杀。”管鹏叹了口气：“他下不去手杀害幼小，这小怪物长得像人，老白不会杀它。”
    孔琪看着管鹏的神态、听他这语气，猜测了一下他的未尽之言。
    白玉飞可能受过这方面的刺激，见不得小孩子被杀的画面。
    管鹏他们不愿触动他心底的伤痛，宁愿放过这只小怪物。
    他们不知道未来面具人是怎样的一股势力，明显对它们不够重视。
    孔琪又没法剧透，这群人多半不信‘算命’那套，南星想背锅都背不上。
    齐楚烤好鱼叫她过去吃，孔琪坐到火堆边，道了谢、接过齐楚递来的鱼。
    她的任务到此已经结束，她答应帮齐楚找到军（舰），现在军（舰）找到了，她的任务虽不圆满，但总归是完成了。
    他们要另找船出海这事她帮不上忙。
    她打算吃完饭就和他们道别。
    现在海边没有危险，等齐楚找到适合出海的船只他们就会把幸存者接过来、启程前往凤省。
    吃饭的时候，耿超群他们闲聊，又提起海上那道白光。
    听他们听到白光，孔琪便觉心虚，闷头吃鱼没搭话。
    石头里飞出白光，这事儿是他们亲眼所见，几个人解释来解释去、也没个定论。
    鲁哲的猜测最离谱，他说那石头是海中‘封印’，里面可能封着什么妖物，而那妖物专爱袭击女人，所以谁都不追，只追着孔琪跑。
    但它法力耗尽，即便撞上孔琪，也没能对她造成什么伤害，随后那妖物便消散在天地间，化为无有了。
    他的猜测说出来，其他人嘘声一片，笑骂他胡扯。
    鲁哲反问他们：“你们谁能证明不是这么回事？”
    耿超群也反问他：“你怎么证明是这么回事？”
    齐楚拿叉鱼的木棍虚点他们两下：“别争了，不管那是什么，只要孔琪没事就行。”
    孔琪连忙咧嘴傻笑：“对，我没事。”
    简单吃过饭，孔琪抹抹嘴，向齐楚提出她该走了。
    齐楚没留她，还问孔琪需不需要派两个人跟她回小村去。
    她在小村的家被管鹏他们翻乱了，齐楚跟她说谁翻乱的谁回去收拾。
    孔琪赶紧拒绝，说她不打算回村子，她要去西边找她男朋友。
    齐楚一听，去西边的路途可够远的，想派人护送她。
    孔琪也婉言拒绝了，说她一个人可以应付，遇到危险她可以隐身。
    她相信齐楚不是说客套话，但她也知道他们眼下正是用人之际。
    齐楚的人也就十来个，幸存者却有几十，又以老弱妇孺居多，去凤省的路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少一个人，就少一支枪、少一份火力。
    齐楚他们暂时得在岸边扎营，找船需要时间，孔琪与他们挥手道别，自己踏上海滨公路。
    但她没走太远，她回到空间内，甜妞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甜妞自打看到面具人出现，便满心都是出去找它们复仇。
    孔琪回过一次空间，劝她冷静些，墨镜人在追杀面具人，这时候他们中间突然杀出第三方势力，很可能会适得其反。
    孔琪希望她暂且忍耐，看事态如何发展，也许她们可以坐收渔利。

 第222章 暗害

    果不其然，面具人被墨镜人给灭了。
    山中基地里满是面具人的尸体，最后逃出来的四个也死在海里，尸体被齐楚埋了。
    眼下只剩一个活口，就是小怪物。
    甜妞听到管鹏说要放了它，哪里能按捺得住，想叫孔琪赶紧放她出去，她要一刀捅死那怪物。
    孔琪不想当着白玉飞的面向小怪物下手，所以躲到海滨公路上等着。
    她走到足够远的距离，拿望远镜盯着齐楚他们，看他们要把小怪物丢到哪去。
    白玉飞有心理创伤下不了手，她没有、甜妞也没有。
    当她看到管鹏提着小怪物走上公路，她把甜妞拉出空间。
    冯永君的仇，该由甜妞来报。
    管鹏把小怪物扔到稍远些的公路上，放到了一辆报废汽车的前盖上。
    等管鹏走了，那小怪物立刻坐起来，哪有半点要死的样子，机警得很呢。
    它坐在汽车前盖上，眼睛看着管鹏离开的方向。
    孔琪以为它会马上跑，但它没有，它静静坐着，盯着管鹏的背影，像在思考什么。
    甜妞想冲上去宰了它，被孔琪拉住，她突然感觉这小怪物不一般。
    她不放心甜妞过去，准备再观察一下。
    甜妞报仇心切，怕小怪物趁机跑了，可她相信孔琪，决定暂时忍耐，手里攥着匕首、目光凶狠地盯着远处的小怪物。
    小怪物不动、孔琪也不动，盯着它直到它有下一步动作。
    小怪物静静坐着，等齐楚他们进帐篷休息后才跳下车盖。
    它没有离开海岸，反倒朝着海边走去。
    孔琪看它往海边走，心说这东西绝对没安好心。
    她领着甜妞尾随小怪物回到沙滩上，白玉飞和鲁哲睡一个帐篷。
    小怪物目标明确，悄悄接近白玉飞和鲁哲的帐篷。
    它伸手在帐篷上一划，帐篷布就被划出道大口子。
    口子对着白玉飞的头，小怪物脸上的嘴突然张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像是要整个吞了白玉飞的头。
    奇怪的是帐篷都破了，白玉飞和鲁哲居然没有醒。
    他们警觉性这么差吗？
    孔琪疑惑地同时，扣响手中的枪，跟她同时开枪的还有甜妞。
    只不过孔琪打的头、甜妞打的‘心脏’。
    她们俩的枪都加了消\/音\/器，打中小怪物只发出噗噗两声轻响。
    小怪物张着嘴向前栽倒，它面前就是它划出的口子、于是一头扎进帐篷里。
    它的尸体砸到白玉飞身上，白玉飞仍是没醒。
    这太不正常了！
    孔琪快步走上前，把小怪物的尸体拖出来。
    小怪物这回死透了，甜妞本是一手拿枪、一手拿刀，此时她收起枪、举起刀，一刀刀刺向小怪物的尸体。
    孔琪扒开帐篷上的口子，拍拍白玉飞的肩，白玉飞没反应，她又拍拍鲁哲的头，还是没反应。
    “齐楚！”她叫着他们头儿的名字，跑向齐楚和管鹏的帐篷。
    她心急只好对他们下了重手，连扇了齐楚两个耳光，又狠狠掐住管鹏的脖子，想逼他们醒过来。
    这两招果真有效，甚至管鹏还想反击，但被孔琪躲开了。
    管鹏的动作明显慢了许多，他睁开眼睛，孔琪打着手电，他看清来人，惊讶地叫道：“孔琪，你怎么回来了？”
    齐楚摸着脸一骨碌爬起来，孔琪向他们解释：“你们不对劲，怎么睡这么死啊？小怪物要吃你们！”
    齐楚和管鹏也感觉出来不对了，他们的反应太慢了。
    孔琪走向帐篷，拉开帐篷门，准备对他们下‘黑手’，他们都毫无察觉。
    直到被打醒，还是没能迅速回击。
    “小怪物要吃你们，被我打死了，它尸体在那，能让白玉飞看不？”孔琪选择先叫醒齐楚和管鹏也是出于有这个顾虑。
    小怪物的尸体被甜妞扎成筛子了，这种画面能给白玉飞看吗？她得征求下齐楚的意见。
    齐楚摇头：“最好不要，麻烦你把怪物的尸体先处理掉。”
    “ok！”孔琪看他们没死也就放心了，把甜妞送回空间，拎起地上的怪物尸体离开海滩。
    她到公路一侧的山坡上，挖个浅坑把小怪物的尸体扔进去，倒上燃油点着，烧差不多了再填土埋上。
    处理完尸体，她回到海滩上，白玉飞和其他人都被齐楚打醒了，几人坐在火堆边醒神儿。
    他们仍处于一种睡懵的状态，眼睛好像睁不开，半眯着眼皮儿、目光没有焦距。
    “是那小怪物搞的鬼？”管鹏看孔琪回来，他和齐楚的情况比其他人稍微好点，脑子起码能转起来。
    “它一直坐车上等着你们睡着呢，这东西鬼得很，现在知道它的厉害了？”孔琪抬手比划着：“嘴张这么大，想把白玉飞的脑袋给吞了。”
    “谢谢。”齐楚不知说什么好，他们低估了怪物的本事，差点死在这，除了说谢谢，他不知该怎么表达对孔琪的感激。
    孔琪倒觉得没什么，齐楚他们没见过这种怪物，也不知道它将会有怎样的发展。
    这并不能代表齐楚他们实力弱，他们只是输在未知。
    齐楚却很在意，把这次失误牢牢记在心底。
    今后再遇到怪物，哪怕是怪物婴儿，他也不能手下留情。
    “你怎么回来了？”管鹏重复了一遍他刚刚的问题。
    “我就没走，一直盯着它呢，我心里总感觉不踏实，这东西它会装死，说明诡计多端啊，所以我就假装离开，实际上偷偷监视着它，果然发现它想暗害你们。”
    “真是太感谢你了，没有你的神机妙算、我们这回都得完蛋。”管鹏既感激又感慨。
    “什么神机妙算，女人的直觉而已，现在我放心了，那我走了，你们保重。”
    “你也保重！”
    “有空来凤省找我们。”
    “会的，那边还有我朋友，哦，她叫于妍姝，你们见到她、帮我问个好。”
    孔琪再次挥别齐楚，解决掉心头大患，她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最解恨的是甜妞，她没想到能这么快手刃仇人。
    面具人在半岛地界彻底失势，孔琪不知道墨镜人为什么要灭掉面具人，这和陆向北的剧本写得不一样。

 第223章 新家园

    是什么导致面具人的未来发生变化孔琪不知道，不过有陆向北和田蕊这样的bug存在，未来发生变化反倒是很正常的事。
    她和齐楚他们道别，没立刻去西边，准备先回北境监狱去取田蕊和龙哥。
    那俩人还在牢房里关着呢……
    其实就算孔琪不去找陆向北也不会回小村去了，那里先被管鹏他们发现，后又被半尸人袭击，已经不再安全。
    半尸人在北境的活动范围不断扩大，照这样发展下去，整个北境再也没他们三口人的容身之处了。
    放弃好不容易找到的新家实属无奈，她也希望不再漂泊，赶快拥有一座任何人都找不到的世外桃源。
    孔琪白天骑车赶路，夜里回空间内睡觉。
    自打甜妞手刃了仇人，她的全副心思都转移到了学习上。
    孔琪赶路、甜妞学习，两人各忙各的。
    一周后的早晨，两人从睡梦中醒来，发现空间变了样！
    空间面积变大一倍，变成了一个长方型的空间。
    就像把两个正方形接到一块，放在同一水平线上。
    “姐，你看上边！”甜妞转头打量变化的空间，看到头顶的‘井盖’也发生了变化，‘盖’没了，露出一个圆型入口。
    上次孔琪推‘井盖’没推开，现在‘井盖’自己开了，站在下边甚至能看到‘盖’周围的草叶！
    入眼是绿草茵茵, 难道上面有草坪？
    孔琪好奇, 把梯子搭好爬上去查看情况。
    她从‘井盖’爬了上去，发现上面另有一片空间。
    但和下面的空间不同, 上面是个新世界，有蓝天白云还有野草野花。
    她的脚踩在草地上，草叶沙沙响，她摘了朵野花扔下去, 问甜妞看到什么东西掉下去没有？
    甜妞扶着梯子, 捡起掉在踏板上的野花，冲上边回道：“有朵花，紫色的。”
    不是幻觉，孔琪放心了, 对甜妞说：“好, 我在上边走走，这片空间很大。”
    “姐你小心点，别走太远。”甜妞仰头喊道。
    “好、我知道。”孔琪答应一声, 向不远处的一棵树走去。
    那树与周围的野花野草不同，看着已经枯死了，只剩树干和三根树杈。
    孔琪四下张望，远处有山，半山腰以下是绿色，以上是白色，绿色的树林和白色雪层紧挨着，如此泾渭分明的山她第一次见。
    山的距离太远, 根据这两年她在野外的生存经验判断, 目测这个距离，步行到山脚下需要一天时间, 大概十个小时左右。
    她选择先看看离她最近的枯树, 这树有八人合抱粗，若是枝叶茂盛时, 想必能遮住一栋房子。
    她围着枯树走了几圈, 在其中一根树杈的枝头发现一个刚刚冒头的嫩芽。
    “枯木逢春。”
    孔琪看过几部复古仙侠剧, 感觉这个新世界和电视剧里说的‘芥子世界’类似。
    但她无法确定这个世界是藏在玉坠里, 还是蓝石头里。
    凭感觉来说，她认为蓝色空间跟蓝石头有关, 这个新世界藏在玉坠里的概率较大。
    原因无它，电视剧里的芥子世界都主角在某件首饰里, 比如说戒指。
    而就算她瞎猫碰上死耗子、全蒙对了，也解释不了这个新世界为什么会在此时出现。
    不早不晚，为什么是现在？
    她一边摸草、一边思考，草叶是真实的，掐断里面还有草汁，泥土也是真的，她捏起一点放到鼻子底下，能闻到泥土特有的味道。
    是因为她的思想变化吗？
    她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每当她的思想有强烈变化时, 空间就会产生一系列的反应。
    从空间的出现、新世界入口的出现，再到空间增大、新世界能进人了……
    这一系列变化似乎都与‘想要’有关。
    她想要藏身的地方, 想要新的家园。
    当然，她并不认为这些是她用思想创造出来的。
    她的想法可能是钥匙，而这些‘房间’是一直都在的, 她只是一一打开了它们。
    她思考的时间没持续多久，和追求真相比起来，她更愿意花时间研究结果。
    孔琪以‘井盖’为圆点, 向四周迈步丈量面积。
    这个生机勃勃的世界远远超出了蓝色空间的范围，它们显然不是楼上楼下的关系。
    既然她已经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何不继续探索下去？
    不过她没忘了甜妞，小丫头还在空间里等着她。
    孔琪走回‘井盖’处，告诉甜妞上面有个非同寻常的世界，需要进一步探索。
    她让甜妞把背包递给她，背包里有食物水和野外生存工具。
    甜妞不放心，想要和她一块探索，孔琪没答应，这个世界稳不稳定她们还不知道，一起进来容易全军覆没。
    背包里有二踢脚，孔琪要甜妞认真听着上边的动静, 如果听到二踢脚响, 就代表她需要支援，不放就是不需要。
    新世界四面环山, 天空也有太阳，但直视它眼睛不会疼。
    四周的群山中只有一座雪山，就是泾渭分明的那座。
    孔琪背着背包向雪山走去，走了近三个小时，她看到一条河，河道宽约二十米，不过河水并不充沛，此时的水流只有两米宽。
    河水清澈、流速不快，河中还有小鱼小虾、河蚌等河鲜。
    她向河两边望去，没看到有桥，便脱了鞋光脚趟过去，反正水流不急，水也不深、最深处只没过了膝盖。
    河里的河鲜看着和从前市场卖的差不多，没有变异的形状和诡异的颜色。
    孔琪还特意计算着时间，她从‘井盖’走到雪山脚下，一共用了十个半小时，期间她休息过三次，每次10分钟。
    往山上去没有路，树林生长茂密，杂草各类植物交织成网，她想上山要用开山刀才行。
    但背包里没有，她都多久没见到成片的绿色植物了，平时没想着会用到这东西，根本没准备。
    她上来的时间太长了，手头又没合用的工具，便调头返回‘井盖’处。
    新世界也分白天黑夜，她进来的时候是早上七点，走到雪山脚下是傍晚六点一刻。
    她休息一会儿，吃过晚饭继续往回走，披星戴月返回‘井盖’处已经第二天早上七点半。

 第224章 西去

    回来的时候她休息的次数多，体力比去的时候稍差一点。
    扛着困意走了一夜，回到‘井盖’处刚好是她昨天上来时的那个钟点。
    甜妞还在梯子下边等她，这姑娘一夜没睡，绷着神儿听着上边的动静。
    孔琪爬下梯子，回到蓝色空间内，和甜妞一块吃过早饭，把睡袋铺到新‘长’出来的空间里，蒙头呼呼大睡补觉。
    原来的空间塞个陨石，她们睡觉的地方都被占去了，俩人好些天没伸直腿睡觉了。
    这一觉睡到晚上六点多，起来正好吃晚饭，中饭都省了。
    吃过晚饭，孔琪站到‘井盖’底下往上看，入口没有消失，还是打开的状态。
    她对比过新世界和蓝色空间的时间，基本是一致的，和外面的世界也一样，误差没几秒。
    她再次爬上去查看那棵枯树，树枝上长出了第二朵嫩芽。
    她走到河边，脱鞋下水、趟过去又趟回来，看着沾湿的裤角，她在河边划了一条线。
    今天河水的水位比昨天高了一寸，这是用她的腿量出来的数值。
    明天她还会来这，看看今天划的线在不在。
    因为新世界的出现, 孔琪决定暂缓几天再去监\/狱接人。
    甜妞在第三天也被允许爬上梯子, 到新世界参观。
    孔琪在新世界没遇到过动物，除了河里的河鲜, 陆地和天上没见有别的活物。
    大狼二狼也被允许到新世界活动筋骨，它们俩特兴\/奋，在平坦的草原上狂奔撒欢。
    看来它们非常喜欢新家园，孔琪这样想道。
    没错, 她决定把这当新家建设, 这里有土地、有水源，不种菜养猪简直是浪费！
    她用铲子挖地，挖了几米深都没挖到底，这种深度的土地, 足够种菜了。
    不过常言说要想富先修路, 这里的地全是草地，很影响运输。
    她的初步计划是盖房、修路、搭桥，同时种菜种粮、搞生产。
    发现新家园如同给她打了针鸡血, 她狂蹬车子返回北境小村，把加工设备和制作食品的工具全搬进空间。
    管鹏他们没拿这些东西，半尸人黄雀在后时也无视了这些物资。
    孔琪把机器、工具全搬进空间，她又跑进山林，抓了好些食草动物进去。
    半尸人果然盯住了小村，这边的野生动物不如外边的凶猛、很好狩猎。
    他们派人大量捕猎，孔琪抢在他们前头把好的全抓进新家。
    半尸人发现了孔琪留下的脚印去追她，但她躲在空间里, 他们在她消失的地方徘徊两日便走了。
    牛羊进了新家, 自有大狼二狼放养，它们看着牛羊吃出一片空地, 留给孔琪盖房子种菜用。
    孔琪利用空间甩掉半尸人, 随后不再耽搁，抓紧时间赶去接人。
    等她回到关田蕊和龙哥的监狱, 那里已经人去牢空。
    有人从楼外面卸掉金属护栏, 打破窗户把人救走了。
    他们走的是窗户, 因此没看到孔琪留在门上的录音笔。
    孔琪有了新家, 对田蕊的去向已经不怎么感兴趣。
    她收回粘在牢房门上的录音笔，机器没坏、但没电了, 她回到空间给它电器。
    她做过一些试验，发现新世界的‘光’也可以给电阳能发电机充电。
    这回家里的电器全能用了, 她带甜妞到河边好好洗了个澡，把衣服也洗了。
    河水是流动的活水，流去哪她暂时不知道，她目前只要知道它没毒，能用来喝、还能洗澡就好了。
    她和甜妞在河边扎营，挨着水源、生活比较便利。
    新家园要置办的东西太多了，因为空间大，又不用担心遭遇强盗，她这回终于可以放开手脚搞装修了。
    离开监\/狱, 折回省城、一头进装修建材城。
    建材城是末世后保存最完好的商店之一，没幸存者来搜集门板和地砖。
    孔琪不是建筑师, 她只是建材的搬运工。
    真要动手盖房子，还得是陆向北来，她可不敢, 就算能盖成也是危房。
    复杂的技术活她不行，简单的还行，她在扎营的地方挖了个旱厕, 上面支个没底的帐篷。
    解决完吃喝拉撒等基本生活问题，她就开始大量地往新世界里搬建材。
    像水泥一类的建材已经过了保质期，她不知道还能不能用，所以没有搬，只挑砖头、大理石、木材搬。
    搬运建材的同时，她也在牛羊啃出的空地上种下菜籽和瓜果种子。
    她有充电式抽水机，可以抽河水浇菜地。
    大狼二狼跳水里捉鱼，孔琪一眼没看到，它们就叨了鱼吞进肚。
    孔琪没敢吃河里的河鲜，就是怕它们有毒。
    河水无毒不代表鱼没毒，但大狼二狼吃了鱼啥事没有。
    孔琪想弄几条外面世界的鱼进来, 用河水养养看，可她不会抓鱼。
    大狼二狼倒是会, 可外面的河水深，她不想让它们冒险。
    钓鱼这事，也得交给陆向北办。
    陆向北人在西边，新家的活却堆积了不少。
    孔琪算算时间, 又快到春节了，她想和陆向北一块过节，所以其它事情先放缓，她把赶路的速度提了起来。
    她给陆向北提供了路线思路，陆向北给她传递了他划好的线路图。
    陆向北把路线标得明明白白，孔琪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他都考虑到了，因此他在沿途会做标记，防止孔琪走丢。
    往西边去的路线上全是野兽聚集的区域，孔琪派出大狼当‘僚机’，只要它嗅到有其它活物靠近，孔琪立马躲回空间里。
    野外的动物实在太多了，比孔琪想象得还多，她有武器却舍不得用，干脆就躲着它们。
    途中她发现有幸存者住在地堡里，他们和野兽住‘上下铺’，靠打猎生活。
    她和他们有过短暂的交谈，好在双方都比较友好，孔琪不贪图地堡里的物资，对方也没有杀了她吃肉。
    遇上野兽泛滥的区域，陆向北建议她绕个远，走城市公路，别在荒野中现身。
    孔琪见过如黑云般密集的鸟群，她当时以为是乌云，结果是一群灰黑色的怪鸟，她被鸟抓怕了，躲进空间直到它们飞远才敢出来。
    但它们飞来飞去，总在这片区域活动，她在外面寸步难行。

 第225章 让动物劳动

    于是她绕行到城市中，避开荒野飞鸟的聚集地。
    ‘移动电源’为她的生活提供了不少便利，她灾难初期搜集的电动车终于可以上路。
    管鹏他们只搬走两台太阳能发电机，陆向北自己接的大功率发电机他们没动。
    烧油的机器他们也没动，如今找油比找机器难，没油带着机器就是负担。
    其它物资他们本打算分批运，结果被半尸人截胡，半尸人可能不搞生产，搬物资的时候剩下很多实用的设备和工具。
    孔琪抢在半尸人前边回村收拾东西，除了房子、家具，其它物资全被她搬进了空间、一件没给他们留。
    她将大型发电机放到新世界入口的上边，支上一大片光伏板，插座垂到下面的空间里，方便她给电动车充电。
    她嫌陨石占地方，想把它也弄到上面的世界去。
    通向新世界的入口直径为1米2，陨石最宽的部分过不去，整个塞肯定不行，如果敲碎了分着搬……她又怕陨石像海中的白石那样。
    石头碎掉‘能力’就消失了，她还指望这块陨石制造‘四季’呢。
    她以前什么事都自己做决定，不管对错，莽就完事了。
    现在她总想问问陆向北的意见，陆向北没发表看法，她就将敲陨石的计划往后延，反正这又不是火烧眉毛的急事。
    她骑着轻型小电动车穿行在高速公路间，在确认环境安全的时候, 她会把甜妞放出来, 教她骑电动车。
    甜妞喜欢灾前一款新出的电动迷你车，外观特别可爱, 是各种小动物的造型。
    这种车早十几年就有，只是最近几年性能越来越好，外观更多样。
    价格一降再降、非常便宜，很多学生也买得起。
    孔琪答应甜妞, 等下次空间再扩大, 有地方停车了，就给她找一辆。
    途中她又遇到过其他幸存者，才知道这边并不像陆向北和田蕊说的那样‘荒无人烟’。
    陆向北和田蕊上一世没机会到这边来走走，这边的幸存者躲在城市地下交通线路中, 他们十分怕人, 孔琪刚好碰上他们在城市中狩猎小型动物。
    他们见到孔琪连猎物都不要了调头就跑。
    孔琪爬上路灯的灯柱，拿出望远镜、看着他们跑进地铁站入口。
    地铁站入口有防御工事，墙体外堆着层层金属板, 入口外有掩体和推拉式金属大门。
    进站建筑上面还有人站岗放哨，站岗的人手里端着枪。
    孔琪很高兴看到城市里还有活人，作为正常的活人，她并不希望这个族群彻底灭亡。
    但对方‘怕’她，她也不必非凑上去交好，双方各自安好便好。
    孔琪滑下灯柱，骑着她的小车离开城市，在城外的郊区公路上前行。
    她没在这座城市停留, 向下一座城市进发。
    往西去的路海拔逐渐升高, 温度也越来越低。
    甜妞在外面跟孔琪一块赶路，孔琪怕她有高原反应, 所以让她逐渐适应一下。
    过了土原省, 她们走进多山多岭的地区，这一片区域相较别的地方气温稍高一点。
    在这里她们遭到了暴力猴群的攻击, 孔琪不敢和它们硬碰硬, 扔出一串香蕉把它们引开, 然后赶紧躲回空间里。
    她把‘花皮球’埋到新世界的农田中央, 随后发现作物成熟的速度又快了许多。
    现在作物从播种到成熟比正常情况下快四倍，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和甜妞白天赶路, 晚上回空间也不能马上休息，还得下地干农活！
    大狼二狼都被安排了收果的工作, 它们叼着孔琪特制的‘弯刀’，穿梭于番茄树间。
    一刀收一果，刀刀不落空。
    它们脖子上戴着孔琪自制的围兜，用来接住割落的果实。
    不生虫、不害病，种啥都长势喜人，有这样的自然条件，谁能睡得着？
    而且孔琪发现范围限制没了，可劲儿地种，不管范围多远都是这个标准。
    因此‘种地’成了孔琪脑子里的主旋律。
    塞翁失马, 焉知非福。
    她之前攒的食物被管鹏他们当无主的物品给拿去了，她也不要了。
    世道艰难、生存不易, 她和甜妞还有些吃的，所以管鹏他们拿去的物资，她就当无偿帮助幸存者了。
    其实她还有点感谢他们, 如果她的生活一直平顺，新世界的大门很可能不会打开。
    只有她面临生存危机时，蓝色空间才会出现新出路。
    有这样一片沃土, 她还愁啥？
    只愁自己没有八只手，根本忙不过来。
    好在她很快发现新世界还有个神奇之处，瓜果蔬菜囤多少天也不会腐烂变质。
    这样一来她就不急着做果酱了，水果装篮子里随便堆在哪，放多少天都不会烂。
    她记得修仙剧里，凡这类世界，都是仙人所创，藏着各类法宝和秘籍。
    但她住了这些日子，从没见过木屋、竹屋一类的建筑。
    也没有超出普通人认知的宝物出现，精怪活物更是不见踪影。
    因此当甜妞追问她这个世界是什么的时候，她回答说这是异度空间, 多维宇宙中的一维，量子力学的事情, 小孩子不要多问。
    甜妞听后却不服气, 哼了一声说：“那我将来要成为物理学家、创造更多新世界, 让所有幸存者都能好好生活！”
    “妈呀~我们妞儿厉害了, 行, 姐等着你造福人类，不过在那之前，对任何人都不能提咱们有新世界。”
    “明白，防人之心不可无。”
    “行，我们妞儿长大了，唉？好像又长高了一点儿。”
    “当然，高了这么大一块呢！我天天去量。”甜妞捏起食指和拇指，比出一厘米的长度。
    她跟着孔琪生活得再艰苦，也比跟着墨镜人时强。
    个头自然是一个劲儿往上蹿，有时晚上睡觉膝盖难受得不行，直接就疼醒了。
    孔琪知道这是甜妞在长个子，特意给她弄补钙的东西吃。
    牛奶、羊奶、豆浆、菠菜，书上提到的补钙食物，孔琪换着样给她吃。
    食补加运动，甜妞哪有不‘疯长’的道理。
    吃得饱吃得好，两人赶路和种地都有劲。

 第226章 怪村

    她们很快来到杞省与龙省交界处，然而令她们没想到的是，这边有人把守山路。
    要避开关卡，她们就得翻山，孔琪带着甜妞不想冒险，于是决定翻山。
    翻山时甜妞没回空间，两人一个山头还没翻过去就被抓了。
    山里有暗哨，可惜孔琪不会看这些，被抓了她才知道。
    人家整天盯着这片山林，她躲回空间也走不了，这些人不像是路过。
    如果他们24小时轮班制放哨，她任何时间出来都会被发现。
    孔琪想把甜妞送回空间，但树林中有狙\/击\/手，只要她有点动作，就会有子弹飞过来提醒她老实点儿。
    有人将她和甜妞隔开，她觉得这些人像是提前埋伏好的。
    荒山野岭间，怎么就有人刚好在她们路过的山林里趴着？
    只等她们被狙\/击\/手发现，这些人立马跳起来围向她们，世上哪有这种巧合？
    这些人脸上蒙着纱巾，姹紫嫣红的，她觉得自己好像唐僧掉进盘丝洞。
    一群大男人，各个戴着花围巾，配上他们的硬汉脸极其协调。
    他们态度特别凶，但没对她和甜妞造成实质性伤害。
    光嘴上吆喝催她们快走、没动手推搡她们或上脚踢她们。
    孔琪愈发感觉怪异，因为甜妞走得急了、差点滑倒, 她身旁的那人还伸手扶了她一把。
    那人一瞬间的表情可不像恶人, 反倒像热心市民、暖心大叔。
    孔琪想试他们一试，便假装要逃跑, 故意踢了她身边那人一脚。
    她们被一群大汉围着，大汉手里都有枪，她逃跑成功的概率约等于零。
    她这么做就是想试探一下，看他们是不是真山匪。
    匪徒对她们不会客气, 没有光是言语威吓、不动手的理由。
    果然, 挨了她一脚的男人，气得面皮涨红，吓唬她要把她活撕了喂狗，但没有还手。
    孔琪不怎么怕了, 决定静观其变, 她感觉这些人是故意装作很凶狠的样子，实际上脾气蛮好的。
    也许他们另有原因，只有跟他们回去才能知道。
    他们不是半尸人、不是非人类怪物, 也不像食人族和野人。
    这一群看着还算正常的幸存者，把孔琪和甜妞带回山下，过公路关卡乘车向前，车子驶向两省交界处的深山。
    深山里有一座村子，村子里有人往来，大人孩儿都有，还有几只田园犬跑来跑去。
    大汉们把孔琪和甜妞卸到村口，什么话都没留就调头走了。
    孔琪顿感莫名其妙, 没等她多想, 有个年长的老者走出村子，迎着她打招呼。
    “姑娘、你是孔琪？”老者穿着件洗得退色的旧棉衣, 旧是旧、却很干净。
    “是。”孔琪看着老者, 他头发花白、人瘦腰板直，戴着副金边眼镜, 走路有那么点‘领导’派头。
    “我是村长、姓刘, 你叫我刘伯就行。”
    “那个…刘伯, 我们要去西边, 还得赶路呢。”
    孔琪回答完突然意识到不对，她在来的路上可没告诉那群大汉她叫什么, 村长为什么知道她的名字？
    “知道、知道，别急, 先在村里歇歇，前边的路走不得，山塌啦、路堵喽。”
    “哦，我能去看一看吗？看塌成什么样了。”
    “不行、不行，那边太危险，有山匪守着，你就放心住下，他们会清理公路的，等清完了你再启程。”
    “那刘伯, 您怎么知道我叫孔琪？”
    “是小陆说的，他说他离开后不久, 会有个姑娘来找他，请我务必照顾好。”
    村长的话让孔琪越听越糊涂，陆向北到过这个村子？
    当然, 他有可能遇到了跟她相同的情况，被那群大汉发现、抓住后卸这了。
    陆向北料到她也会被那伙人抓来，所以走之前嘱咐村长照应下她。
    孔琪带着甜妞进了村, 村里人对她们投来好奇的目光，只是好奇没有恶意。
    村子依山而建，进村的路平整干净，两边是错落的房屋。
    一边只有几栋房子，另一边房子扎堆，房子外围便是梯田。
    村长领她们到一栋二层小楼前，这间房子在村子的中段位置，上下几趟房都有人住。
    屋里明显打扫过，家具摆设虽然简单，但地面、桌椅都很干净。
    孔琪和甜妞原本正赶着路，突然被抓，又被大汉卸到村口。
    刚好村中有一间才打扫干净的空屋给她们住……
    “姐，他们可信吗？是抓咱吃肉吗？”甜妞拉着孔琪的胳膊, 小声问。
    “要是吃肉还好，就怕不是。”
    孔琪看着窗外过于正常的村庄，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小孩子可以在村中乱跑, 大人们似乎一点不担心他们被野兽叼去。
    这些人如果想吃她们的肉起码还是明牌，现在什么都不说，才让孔琪心里没底。
    “大哥不会被他们吃……”
    “都说不是吃肉了。”孔琪无奈地拍拍甜妞的脸。
    不是吃肉、他们要做什么？
    答案只能慢慢寻找，孔琪发现村中的人除了限制她们出村，其它事一概不管。
    限制出村的理由也很充分，附近野兽多，只有村子这片区域安全，不让她们乱走是为她们的安全考虑。
    其实白天还好，一到晚上孔琪确实能听到周围的山里有怪声，说不上是什么动物的叫声，很是凄厉渗人。
    她拿望远镜爬到房顶看过，那怪声响处，附近的树木也会摇晃。
    山中的树都有一抱粗，得是多大的动物移动，才能把树晃动？
    孔琪把陆向北做的蛇牙匕首给甜妞一把，虽说村子里的人表面看来没有敌意，可谁也说不准他们是不是演的。
    孔琪叮嘱甜妞，如果有人企图伤害她，不要慌、拿匕首扎ta。
    甜妞叫孔琪放心，真有危险的时候，她不会手软。
    上次打小怪物孔琪就看出来了，甜妞出手又冷静又准。
    这有她天然性格的原因，也有陆向北教导的原因。
    孔琪看到山林间有异动，寻思着林中可能真有野兽。
    她和孔琪在村子里住了三天，村长每天都派人给她们送饭。
    送饭的是个14、5岁的少女，起先有些害羞，不愿意多说话。
    几天后她和甜妞熟了些，送完饭会留下来聊聊天再走。

 第227章 意

    送饭的女孩叫阿芫，她和奶奶相依为命，灾时奶奶生病需要卧床休息，她在床前照料，两人三天没出过门。
    但村子里有人感染病毒，闹丧尸的时候她因为连日照顾病人、累到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很沉，就算打雷她也听不到。
    她奶奶当时的情况也不太好，发着高烧、整天昏昏沉沉，清醒的时候很少。
    等阿芫睡醒，村子里已经没人了。
    地上、墙上、一些人家的大门上都有大片血迹。
    邻居家的老爷爷已经九十岁了，平时走路需要人扶，拐杖和轮椅还在家里，人却没了踪影。
    轮椅的椅背和扶手上沾有干涸的血迹，阿芫以为有野兽袭击了村子。
    那个时候她十一、二岁，就是甜妞现在的年纪。
    她没看过丧尸电影，又生在和平年代，见了这种场面，唯一能联想到的‘灾难’就是野兽进村。
    她见过最凶的野兽是野猪，不过野猪进村伤人有可能，把全村人吃光了，这就离谱了。
    她们村子显少有外人来，她和奶奶没有智能手机，只有一部上不了网的老人机。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知道应该报警, 她打报警电话, 开始总是占线打不进去，后来干脆没人接了。
    她想到镇上的警局去, 可她奶奶还在病中，她不能离开太长时间。
    等到第二天奶奶的病情好转了，她才着骑自行车想去镇上找警察。
    半路却遇到山体滑坡，泥石流把出村的公路冲塌了一段, 旁边就是陡峭的悬崖, 出村的路就这一条，她只得返回村里，等电话能打通的时候再向外面求救。
    可几天后连电也停了，她和奶奶在没电、没出路的情况下生活了一年。
    她们家在村里是最穷的一户, 她父母早逝, 三岁起她就跟着奶奶在村里生活，老人的身体不好，干不了重活, 祖孙俩的日子不好过。
    平时老人为了省电钱不看电视、灯都不怎么开，阿芫也习惯了少用电的生活。
    她们靠着其他人家的存粮过了一年，直到有一队人进村，他们修好了塌方的公路，带来一车生面孔。
    “还拿走了山上的石头。”阿芫跟甜妞聊天十分投缘，村中没有和她年纪相仿的孩子，几个小孩子都太小了。
    “山上的石头？是宝贝吗？”甜妞好奇地问。
    “天上掉下来的，老师说那个叫陨石。”
    “什么样子？”甜妞问话的时候瞄了孔琪一眼。
    孔琪给她讲过陨石的神奇, 空间里那块就是个宝贝。
    所以她听阿芫提起山上有陨石, 便想打听一下，看是不是同系列的陨石。
    “我奶奶见过、我没有见过, 她上山采果发现的, 说是金灿灿的颜色，她还摸了、冰手, 回来就病啦, 可能是着凉了。”
    “石头被人运走了？”
    “嗯, 运到那边去了, 杞省。”
    “那你见过我大哥没有？他姓陆。”甜妞等这几天就是想问这个最关键的问题。
    “陆…见过的，他娶了朱姐姐, 一起到杞省生活去了。”
    “什么？！”甜妞像只被点燃的炮仗，原本她们蹲着聊天, 听到这话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
    “你不要告诉你姐姐，她会伤心的。”阿芫拉住甜妞，回头看了眼门口。
    她们俩蹲在门前的空地上聊天，孔琪就在屋里，门窗都敞开着，想听不到很困难啊！
    孔琪人在屋中坐、狗血天上来，兜头一盆全扣她脸上了。
    阿芫鬼鬼祟祟的语气，遮遮掩掩的态度，真像那么回事。
    甭管孔琪信不信, 甜妞是信了。
    “男人果然不可靠，枉我们孤儿寡母地千里来寻他。”
    孔琪听到甜妞用的成语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这孩子是在咒陆向北？孤儿寡母从哪论的呢？
    “哎…男人嘛，总是喜新厌旧的。”阿芫也跟着煞有介事地感慨。
    这两个黄毛丫头还没成年，就感叹起男人来了！
    阿芫劝解甜妞半天, 说这是村长的意思，要瞒着孔琪，怕她受刺激。
    前阵子陆向北在村里暂住, 认识了村花朱美丽，两个住上下楼，朝夕相处、渐生情愫。
    没几天就决定携手步入婚姻殿堂，全村人凑份子给他们摆的席、村长是证婚人，那几个满村跑的小豆丁是花童。
    阿芫说得有鼻子有眼，甜妞已经深信不疑。
    孔琪却是不信，她相信陆向北，他不会爱上朱美丽，不管她有多美丽。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陆向北要当陈世美，也会给她留个字条正式通知她一声, 绝对不会选择隐瞒真相。
    在相信陆向北不会当陈世美的前提下, 反过来想，阿芫和村长，为什么要编造这个谎言？
    孔琪认为是时候让女人的直觉再次发挥作用了, 从她们在山上‘精准’被抓起，到被迫在村里暂住，整件事都透出令人迷惑的刻意感。
    仿佛这是一出编好的戏，她和甜妞是被强拉过来配合演出的‘主角’。
    每个配角都认识她们，但她们并不认识这些配角，不知道编剧是谁，导演在哪？
    只是觉得整件事剧本的痕迹很重，她有点担心陆向北的安全，冷静分析后，又觉得陆向北不会有危险。
    假设陆向北在村子暂住过，那他和村民应该相处得很好。
    和那些大汉也没有发生冲突，否则他不会透露她的名字给陌生人。
    既然双方相处得很好，村长为什么要编瞎话坑陆向北呢？
    “姐！我们走，现在就回去，不要陈世美了。”甜妞和阿芫结束了对话，阿芫提着篮子回家去了，甜妞跑进屋，一把抱住孔琪的胳膊。
    “你大哥在你心里就这点诚信度啊？早跟你说少看言情小说，你的脑袋瓜会中狗血病毒。”
    “可是阿芫骗咱们有什么好处？”
    “是啊，有什么好处呢……”
    “咱们走，去找大哥，把事情问清楚。”
    “走？”孔琪心念一动，像是得到了某种启发。
    “嗯，也许、大哥是被妖精迷惑了，中了法术，还有巫婆会使用爱情灵药，喝了立马对某人死心塌地！”
    “你这小说的分类看得还挺杂。”

 第228章 谎言

    甜妞早熟，但毕竟年少，容易被别人影响，难免听风就是雨。
    孔琪让她冷静，先别下结论，过两天再说。
    晚上孔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琢磨，到底编造谎言对阿芫和村长有什么好处……
    思来想去，最终的结果无非就是她和陆向北闹翻分道扬镳。
    脾气火暴点的，可能不需要再去找陆向北当面对质，直接转身走人。
    脾气软的，可能会先找到人，求证下‘传言’的真实性再做决定。
    但村长说了，往杞省去的公路走不通，翻山过去十分危险。
    这边的山岭陡峭，山上路又滑，在缓坡处跌倒还好，万一在陡崖上脚滑，现今可没有救援队支援、也报不了警。
    村长这话啥意思？
    就是别往前走的意思！
    他们想拦住她，但没用强硬的手段，拐着弯地劝退。
    让她回去，和陆向北划清界线？
    孔琪在床上烙饼，想了一宿，总觉得是这么回事，村长和阿芫以及送她们来的大汉, 这些人想让她和陆向北分开。
    如果是敌对关系, 陆向北绝对不会把孔琪的名字供出来，这些人恐怕连她长什么样都知道, 说明陆向北很信任他们。
    陆向北不是个容易信任别人的人，尤其是重生一世后，他对人的警惕性很高。
    反过来想，这些人对陆向北也不错, 没有伤害他特意嘱咐他们要关照的人, 这几天好吃好喝地养着她们，顿顿都有鸡蛋。
    阿芫和她奶奶可是一周才吃能上一次鸡蛋。
    除了早餐她们顿顿有肉吃，孔琪观察过，阿芫看她们俩吃肉时频繁地吞口水, 可见平时不怎么吃肉。
    甜妞就是用炖肉\/外\/交\/和阿芫迅速拉近了关系。
    甜妞在新家园里天天有肉吃, 她现在一点营养也不缺。
    孔琪抓进新世界的羊已经下崽了，孔琪给它们喂了些下\/奶的饲料，每天挤出一杯羊奶煮了给甜妞喝。
    羊吃得好、奶\/水充足, 不影响它们喂养小羊。
    甜妞把自己的肉全送给阿芫吃，阿芫只吃一点，省下来拿回去给她奶奶吃。
    翌日阿芫再来，会带些她自家种的小青菜，还拿来一小瓶菜油。
    孔琪和甜妞在村子里住了七天，阿芫每天都来送饭，送完和甜妞说说话。
    到第四天时，甜妞从她的背包里拿出课本, 要跟阿芫一块学习。
    阿芫也喜欢学习, 可惜灾难爆发，她没办法再上学, 但学校的课本, 她反复看过很多遍，已经把上面的内容背得滚瓜烂熟。
    阿芫灾前读小学六年级, 甜妞这段时间窝在空间里, 整天沉迷学习, 已经连跳几级, ‘追平’了阿芫。
    甜妞向阿芫炫耀她的全套初中课本，阿芫羡慕不已, 想借去看看。
    甜妞爽快地借了，还表示她‘家’里还有一套, 如果阿芫喜欢，她可以把这套送给她，好朋友是不分彼此的。
    阿芫当然想收下，因为孔琪说她明天就要带甜妞回家去了。
    一晚上的时间，怎么可能把整套的初中课本全看完，就算看完了也记不住。
    孔琪惊叹于阿芫的学习劲头，和甜妞有得一拼。
    如此热爱学习的孩子，‘知己’和‘学习’就是她的软肋。
    甜妞在临别前，向阿芫发动感情攻势, 又是送礼物、又是写鸡汤卡片，两人依依惜别, 还抹了抹眼泪。
    阿芫和甜妞拥抱告别，她们走的是回头路，关卡的人问明她们要回北境老家, 没有为难她们，很痛快地放行了。
    等她们走到看不见关卡的地方，甜妞才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字条。
    上面的字甜妞认得, 是阿芫的字迹，字条很小，好像匆忙中随手从纸制品上撕下一角，由于空间有限，纸片上只够写几个字。
    “他们要我说假话。”甜妞读出字条上的内容。
    “哼~果然！姐，我们被骗了。”甜妞愤愤揉烂纸条扔到地上踩了两脚。
    “没有，咱们没信，就不算被骗。”孔琪淡定回道。
    “那他们也是在欺骗呀！”
    “你的小姐妹还是被你的真情打动了，这朋友能处。”
    “啊…她当了叛徒，会不会有危险？”甜妞打感情牌，并不表示她是虚情假意, 她很喜欢阿芫，如果有可能，她希望将来她们可以一起学习！
    “应该没有, 对方不是什么坏人, 用这么温和的方式撵咱们回家，能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那咱们就这样走了？”
    “唉……”
    “姐你别叹气呀, 大哥生死不明，咱得救他啊！”
    “哟，现在叫他大哥了，不叫陈世美啦？”
    “不，我现在怀疑他被人绑架了，可能是他西去的途中遇到了女妖精，要和他结为夫妻，结果大哥宁死不屈，正在深山的洞府里和妖精周旋，咱们得赶快去救他。”
    “我昨晚看到你抱着字典读西游原着。”
    “你才看到，我都读半个月了。”
    “读行、你得分清现实和小说，你大哥不是唐僧，咱俩也不是他徒弟。”
    “晓得啦，大师兄~咱们快去救师傅！”
    “服了，行行行，咱们去救师傅。”
    孔琪拿捏不住甜妞的想象力，只能拿捏她们的行程。
    说回北境也是欺骗，她觉得村里人或是巡山大汉们一定知道陆向北去哪了。
    她要坐他们的顺风车，她带甜妞回到空间内，把家具垫高，垫到一辆车的高度，然后坐着等。
    等有车驶过，这一等就是两天，从村子的方向有一辆货车驶出来。
    货车是空的，孔琪不打算跳上去，先等它回来。
    货车一天后才回来，车上装了很多箱子，孔琪趁它从面前经过，跳出空间坐到货箱上。
    货车没有厢，不用担心撞到头或出现意外，只是坐到箱子上有点硌屁股。
    孔琪落到箱子上，又立马返回空间里。
    她从天而降，那么大个人砸到箱子上肯定有响声。
    如果司机听见了，很可能会停车查看。
    孔琪躲回空间内，这就算赖在箱子上了。
    她看这些箱子的颜色，有预感它们不是送给村民的。
    除了村子那些大汉一定另有据点，陆向北可能被困在那了。

 第229章 听录音

    孔琪并不担心陆向北的生命安全，一群持有武器的壮汉、加外一个村子的幸存者，用谎言的方式骗她回家。
    他们的目的肯定不是杀人，但就算不杀人，也可能藏着别的阴谋。
    孔琪自知她是陆向北在世上唯一的‘后援’，陆向北说不定正等着她去帮忙。
    货车带着她向两省交界处开，没拐到进村的小路上。
    这条路线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哨卡，而在周围的茫茫群山间，应该也安排了不少暗哨。
    每座哨卡的岗亭旁边都停放着一门火\/炮，孔琪自打灾后就没见过这样的重火力武器。
    她还注意到炮口全对着山，她不懂这些，不知道这里头有什么说道。
    货车驶入陇省地界，越过三座大型城市，开进古时边\/关地区佳谷市。
    货车从城中穿过，开向城外水库。
    孔琪惊讶于这座城市的活人数量，她在首都也没见过这么多人。
    城市几乎与灾前无异，只是减少了‘娱乐’那部分的色彩，吃穿住行俱在。
    医院的窗户里亮着灯，路上车来车往，不过汽车没以前那么多了，大部分人骑自行车和电动车出行。
    孔琪还看到有消防车、救护车驶过，一群大人围在幼儿园门外等着接孩子放学。
    这种回到灾前的感觉令她神思恍惚。
    货车穿过城市，开向城外的水库，最后驶向一片建筑群。
    货车最终停在一栋三层小楼前，小楼门前停着一排同款货车。
    孔琪趁没人过来搬货迈出空间, 跳下车后立刻再藏回空间里。
    她躲在货车后边没人发现她, 小楼里出来几个人，把货车上的箱子搬下去, 抬进小楼旁边的一间平房里。
    小楼旁边有四间相连的平房，门口有持枪的守卫站\/岗。
    货车进来又出去，卸下货加满油换个司机继续跑。
    孔琪派甜妞在空间里蹲守，观察小楼的情况, 她去新世界种地。
    她一边种地, 一边播放录音笔录下的音频。
    田蕊和龙哥的声音录音笔录得很清楚，就是丧尸的叫声有点烦人。
    两人先是想办法弄开身上的绳子，然后查看周遭环境。
    屋外的‘吵嚷’令人无法忽视，他们十分熟悉丧尸的吼声。
    透过门上的小窗口, 他们看到门外堵着一群丧尸。
    门从里边打不开, 窗户外面有铁栏，逃生的路全被封死了。
    屋里有食物，于是他们猜测绑匪不想杀他们。
    既然有活的希望, 他们也就不急了。
    在房间里吃着食物，猜着绑匪的身份。
    他们想到了于文、自己的手下、还有张一恒，一一排除后，猜到了陆向北身上。
    田蕊假设陆向北有隐藏的能力，没有对任何人展示过。
    他利用杀手锏逃出天坑，消失在他们视线内。
    但为了问出他想知道的事情，他绑架了他们，把他们藏在有丧尸的建筑内防止他们逃跑。
    还给他们提供食物, 这是打算长期跟他们耗下去了。
    他们等着面对陆向北的严刑拷打, 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
    只是晚上丧尸嘶吼一夜，严重影响了他们的睡眠质量。
    如此等了三天都没动静, 陆向北始终没露面。
    他们一人一屋, 没电视、没手机，没有任何娱乐活动, 再不说说话, 恐怕会憋死。
    他们打开窗户, 站到窗口对话, 距离的关系，说话必须提高嗓门用喊的。
    因此录音笔清晰地将他们的对话收录下来。
    大部分时间是田蕊说, 龙哥听着、偶尔应一声。
    田蕊开始讲的全是未来的规划，她要接收陆家的资源, 建立属于她的‘帝国’，而她就是未来新时代的女王。
    在那之前，她有几个人要除掉，趁他们没发展起来，把他们扼杀在摇篮里。
    孔琪听到这连忙放下收菜的筐，拿出纸笔把她提到的人名记下来。
    其中一个名字孔琪熟啊，手撕丧尸的空姐、未来草原的大佬孟伯怡！
    田蕊的野心不小，居然想把孟伯怡提前干掉。
    她甚至说出了准确的时间点，孔琪也赶紧记下来。
    孔琪对孟伯怡的印象不错, 这个忙她认为得帮。
    她把田蕊和龙哥对话中有价值的内容全记录下来。
    他们被关了十一天，第十一天中午, 有人出现在监狱，但跟他们猜的不一样，来人不是陆向北、甚至不是个人。
    那东西像人, 却不是人，它徒手爬上楼，单手扯掉了窗外的铁栏, 一拳打碎窗玻璃，把田蕊和龙哥抓走了。
    田蕊他们俩手里只有冻馒头、没别的武器，反抗是不可能成功的。
    他们被怪物抓走，现场的尖叫声也被录音笔录下来了。
    田蕊被提出窗外时还在喊‘这是什么东西’？
    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说明她在未来没见过。
    孔琪在纸上单独写了‘未知生物’四个字，然后圈起来划上重点号。
    十几天的内容，孔琪用同样的时长把录音听完。
    这期间甜妞有重大发现，她向孔琪汇报，在山里抓她们的大汉也在这个地方。
    她看到他们乘车过来，下车后走进了小楼里。
    甜妞还听到他们说，‘那两一大一小应该是回去了，走了再没回来’。
    甜妞听到这话就想冲出去揍他们一顿, 她现在想明白了, 这些人是故意要拆散孔琪和陆向北。
    他们就是小说里写的反派，专门在男女主之间搞事情，企图扯断两人间的红线。
    甜妞认真反思过了, 她不应该在没见到事实真相时，便认定陆向北是陈世美。
    看似是路人、是旁观者的证词，未必就是真的。
    她还是欠缺经验，以后遇事不能再被别人影响。
    甜妞的心理活动孔琪不知道，她暗暗下了怎样的决心也没告诉孔琪。
    孔琪听完甜妞的汇报，把甜妞换上去休息，她在空间里继续监视。
    甜妞上到新家园立刻投入学习，在和阿芫分别时她们做了约定，一年后再见，看谁的学习进度快。
    她在空间里盯了半个月，怕错过重要信息都没敢看书，落下的进度得赶紧补上。
    孔琪不用学习，充当监控的任务可以做别的活，比如劈柴。

 第230章 受伤了

    新世界的树林她不想动，就从外面的世界收集了一堆可以当柴火的木料。
    但这些木料形状各异，需要砍成小块方便往炉子里填。
    孔琪把它们堆在空间的一角，正好趁这功夫，边劈柴边监视小楼。
    戴花围巾的一群大汉进到小楼里没多久，陆向北就在两个人的‘护卫’下走出小楼大门。
    他看着情况不大好，脸色有点苍白，人瘦了两圈儿。
    孔琪立刻放下斧子，向前走几步，离近些看他。
    他走路时背脊依然挺得笔直，但走路的速度慢了很多，有一条腿似乎不太灵便。
    袖口处露出一截纱布，缠着纱布的那条胳膊都没摆动过。
    他身边的两个人也是虚扶着他，好像怕他摔倒。
    孔琪没看到二驴，她的心在狂跳，陆向北明显受了重伤，但谢天谢地他还活着。
    那二驴呢？出意外了吗？
    她看着二驴长大，带着它出生入死，她无法接受自己猜想的那种可能。
    陆向北似乎只是出来走走，半个多月以来，他从未出过小楼。
    应该是在养伤，之前可能更严重。
    一个年轻姑娘追出来，手里拿着一件羊毛大衣，要给陆向北披上，怕他着了风伤势复发。
    陆向北没有接, 他身边的人替他接下来, 给他披在身上。
    孔琪听到陆向北身边的人叫那姑娘‘美丽’。
    原来美丽是真实存在的！孔琪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而且美丽确实很美，这些都不是村长和阿芫胡编的。
    看来只有结婚是编的, 陆向北不会这样对自己老婆，都不正眼看她，也不接她递的东西，明摆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美丽却不生气, 很无奈地笑了笑, 送完衣服就回楼里去了。
    陆向北身边那两个人却是接连叹气，劝说陆向北应该转变思维，现今人口少，城市发展需要人口, 他又是陆家的继承人, 今后取七、八个老婆是很正常的。
    陆向北只是瞪他们一眼，没有说话，他的沉默便是抵抗, 听那两个人话里的意思，陆向北已经向他们表明过立场。
    但他们希望陆向北改变立场，陆向北送上一记眼刀作为回答。
    “好么，你这是回来继承皇位啊！”孔琪完全信任陆向北，只是陆家让她大跌眼镜。
    当然，陆家若有称霸一方的实力，在乱世中就是一方皇帝，皇帝三宫六院都是标配。
    ‘美丽’是他们选定的嫔妃人选, 皇后另有其人。
    孔琪听得叹为观止, 很想吐槽一句，她虽然长得不如美丽美丽, 但进宫当个宫女总行？
    干嘛说谎把她骗走？
    是怕陆向北执着真爱, 跟他们闹吗？
    孔琪已经听出来了，陆向北身边这两人是他家亲戚, 管陆向北叫表哥。
    所以抓她和甜妞去村里的大汉也是陆家人, 他们果然是等着她出现, 好把她控制起来, 用谎言骗走。
    他们如果说陆向北死了、失踪了，孔琪都不会放弃前进, 于是想出一个能把热恋中的女人气跑的理由。
    甜妞曾去别人家打听过，全村的人都知道陆向北和朱美丽结婚了。
    每个人都把故事编得天衣无缝, 事先不知演练过多少遍。
    阿芫没在第一天提起，肯定也在计划中，假如她们刚进村就有人告诉她‘婚礼’的事，显然过于心急，也很兀突。
    等她和甜妞关系近了，才在感情推动下说出村长不让说的‘秘密’，也就顺理成章了。
    毕竟他们是善良的，不忍伤害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爱人结婚了, 新娘不是她这么残忍的真相，怎么能告诉她呢？
    他们原本打算照顾好这个可怜的姑娘, 给她喝下村长夫人特制的‘忘情水’。
    村长夫人来自一个古老部族，会制作一些非常规型药物，灾前是不做的, 灾后才重操旧业。
    结果消息‘意外’走漏，他们感到很惋惜，只好将真相告诉她, 劝她天涯何处无芳草，人生总得向前看。
    村长还问过孔琪，要不要喝那杯忘情水，喝的话他老婆随时可以制作。
    孔琪当然拒绝了，她顺着他们的意，选择默默离开，回北境老家去、用漫长岁月来疗情伤。
    这个世界、就是互相的欺骗……
    孔琪见到陆向北，勾起了之前在村里的被骗回忆。
    再看眼前，美丽这么漂亮的姑娘都没有当正宫的资格，怪不得陆家人想赶她走，也许她在陆家人看来就是癞蛤蟆, 想吃他们陆家的白天鹅。
    陆向北在楼前的空地上走了几步，然后嫌弃身边的人话多，说他想静静, 别跟着他、会影响他的康复。
    那两人只好站在原地，看陆向北一个人往前走。
    空间变大, 孔琪可以移动的范围也变广了。
    她走到陆向北身前, 单伸出一只手出空间，又迅速收回。
    她伸的是戴着金属手镯的那只手，特意把袖子挽起来，让他看手腕上的镯子。
    陆向北身形一定，身后的两个人马上要赶过来扶他。
    陆向北回头摆手，说没事，别大惊小怪。
    他假装站住休息一下，孔琪第二次伸出手去，这次手镯放在掌心里。
    陆向北做个抚胸口的假动作，拿起孔琪掌心的手镯，顺手塞进袖子里。
    他们俩配合得极好，整个过程没有停顿和不自然，所以陆向北身后的两人没有察觉出异样。
    他们没看到凭空出现在陆向北胸前的那只手，而陆向北只歇了几秒，便继续往前走，慢悠悠地散步。
    他两个表弟很开心，陆向北出来走一走，回去的时候心情明显阴转晴。
    作为这些天一直在陆向北身边照顾他的人，他们俩的感受最直接。
    因为他们天天都要承受陆向北释放的低气压，感觉快喘不上气来了。
    今天陆向北出门透透气，他们也能喘口气了。
    他们却不知道，孔琪在送上手镯之后，抓住了陆向北的羊皮大衣。
    她的人和空间也随着陆向北回到小楼里。
    陆向北的房间在二楼，这栋小楼貌似是间招待所，或者民宿。
    陆向北房间的窗户朝向后院，所以这两天他站在窗前往外看时，只能看到后院的风景。
    而甜妞也就没能透过窗户看到他。

 第231章 带走

    陆向北的两个表弟送他回房间后便离开了。
    房间里没有监控，孔琪从空间跳出来，轻轻拥抱了陆向北一把。
    她不知道他伤在哪，下手不敢使劲。
    房间里虽然没有监控，但门口有人守着，孔琪没敢开口说话。
    陆向北要她拿出纸笔，他知道孔琪会随身带小本本和笔。
    孔琪将小本子和笔递给陆向北，陆向北直接翻到中间的空白页处开始写字。
    孔琪给他的镯子他没往手腕上戴，这东西凭空出现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摘又不方便摘，所以陆向北只将它贴身放着，效果应该差不多。
    陆向北写了好几页，写完把本子还给孔琪，孔琪接过小本子仔细看上面的内容。
    陆向北抬手摸摸她的头，随后轻拍她的肩，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一遍。
    孔琪这段日子过得不错，新家有新出产，她和甜妞不缺吃的，还有水果青菜吃，一点没见瘦、面色依旧红润健康。
    陆向北神情柔和，看到孔琪没受伤、没挨饿，衣服也干干净净，不像吃过苦受过罪的样子，他就彻底放心了。
    孔琪看着陆向北写在本子上的内容，却是一阵后怕, 陆向北差点没命。
    他现在身上多处骨裂, 还有轻微脑震荡，皮外伤也有不少, 但这些伤都不致命，要命的是他肩膀处挨了一枪，子弹穿过他身体、他险些死于失血过多。
    有子弹、说明他遇到的危险不是来自于野兽。
    陆向北遭到了来自人类的袭击，他在小本子上写道, 袭击他的人可能是半尸人。
    不过他没能近距离看到他们的脸, 陆家人及时出现，跟对方拼了会儿火力。
    对方只坚持了几分钟，便选择撤退。
    二驴也受了伤，好在不严重, 陆向北让它藏起来, 养好伤再来跟他汇合。
    陆向北被陆家人救下，送他到佳谷市医院救治。
    情况稳定后，才转到城外的小楼休养。
    他入院时医生问他叫什么, 他说他叫陆向北，当时陆家人就陪在他身边，听到他的名字，立刻追问他父母的名字。
    陆向北报上养父母的大名，陆家人顿时激动万分，派人去向陆老爷子报信。
    佳谷市有做dna鉴定的地方，他们直接在医院拿了陆向北的样本送去检测。
    而陆向北当时并不知道这件事，医生正给他处理伤口。
    陪他在医院的陆家人里就有和他血型匹配的亲戚, 输血的问题不用愁。
    他吊上输血袋、打上消炎针, 睡了一天一夜，再睁眼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
    他百分百是陆家的血脉, 是多年前神秘失踪孩子。
    神秘失踪这个词, 让陆向北十分困惑，他父母将他送到乡下寄养, 难道他爷爷并不知情？
    他父母去乡下想要领回他这件事, 陆老爷子也不知道？
    陆向北在医院养伤期间, 陆老爷子去探望过他。
    爷孙俩见面, 聊过之后陆向北才知道，他父母还真是瞒着他爷爷把他藏起来了。
    直到灾难爆发, 他父母不幸感染，要变异前才说出陆向北的名字、以及他养父母的名字和地址, 希望他爷爷把陆向北找回来。
    因此说陆老爷子对陆向北的了解仅限于名字和地址。
    难怪上一世于文可以顺利冒名顶替，他还有陆家夫妇留下的信物，就算长得不像，陆老爷子也会信上几分。
    现在陆老爷子的身体尚可，上一世再过几年，陆老爷子的身体就不行了。
    于文下手害陆老爷子的时候，老人已经瘫痪在床，不能言语。
    所以也不排除，陆家内部有人明知道于文是假, 只想借他‘继承人’的名头分资源、从而帮他上位的可能。
    家族分资产，总有分不到、或分得少的那一撮人。
    陆向北有这样的猜测, 说明他看出了一些苗头。
    陆向北将他的经历和他对一些事的看法全写出来给孔琪看。
    孔琪看完在空白处写道：接下来怎么办？
    陆向北接过笔，在这句话下面写道：咱们回家去。
    孔琪不解，陆向北刚找到家人, 认完亲，总该和亲人生活一段时间？
    陆向北看到孔琪写的问题，正想解释, 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
    孔琪连忙躲回空间里，敲门的人没等陆向北回答就推门而入。
    原来门没上锁，孔琪暗暗庆幸，他们交流期间没人莽撞开门。
    来人看着很年轻，也就19、20岁的模样，一脸欣喜地嚷嚷道：“大堂哥，何小姐来了！”
    陆向北眉头微蹙，对他鲁莽的行为表示不悦。
    “对不起，我太着急啦，想赶快告诉你这个好消息！”青年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道歉。
    “没兴趣。”陆向北走到床边坐下，上床躺着并指了指门。
    这是下逐客令的意思, 陆向北暗示对方他要休息了。
    但青年没这么好打发, 他假装没看懂，继续说道：
    “人家特意来看你的, 反正你跑不了喽。”
    说完想说的话, 青年才转身离去，将房门轻轻带上。
    孔琪在空间里写好问题送出空间给陆向北看。
    半空中凭空出现一张纸和一只手，陆向北坐起身接过纸和笔，在上面回复道：
    （何小姐是拥有特殊能力的人，是爷爷选中的孙媳妇人选。）
    孔琪了然，陆老爷子这是想让陆家的基因变得更强大。
    所以找个特殊能力者和孙子结婚，生下拥有‘优’化基因的小孩。
    如此一来，陆向北的后代中可能会有很多特殊能力者。
    孔琪终于明白了，朱美丽那么漂亮，性格又温柔，都没资格成为陆向北的‘正宫’，原因居然是这个！
    她可以对丧尸隐身，这也算特殊能力？
    孔琪忍不住拿自己和素昧谋面的何小姐比较了一番。
    陆向北继续写道：我会在他需要的时候给他治病，但不会由着他安排别的事情。
    不是孔琪悲观，凡是感情问题碰上长辈这道坎儿，都很难处理。
    她在纸上写道：你跑了，把他气病咋办？
    陆向北回写道：病不了，他没那么脆弱。
    孔琪相信陆向北，他可能和刚相认的爷爷还没培养出啥感情，但他不会用人命冒险。

 第232章 不比较

    孔琪伸手抓住陆向北的手，把他带进空间，陆向北凭空消失在床上。
    房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他消失得悄无声息。
    陆向北进到空间里，发现空间变大了。
    他们在这可以自由说话，孔琪有太多话想跟他说了，但最重要的，是带他参观新世界。
    “向北，快来看、咱们有新家了！”孔琪架好梯子，扶着陆向北，帮他爬上梯子。
    陆向北踏进新世界，眼前的景象令他惊叹不已。
    他没看过孔琪看的那些电视剧，这个现实中‘不存在的世界’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新世界和蓝色空间不同，它有山有水有花草树木和泥土。
    孔琪给他讲这个世界与外面的世界有什么不同，带他看她和甜妞开辟出来的农田。
    大狼二狼和甜妞见到陆向北，高兴地要往他身上扑，被孔琪展臂挡住。
    “他受伤了，别闹他。”
    “大哥受伤啦？严重吗？伤哪了？”甜妞趴在孔琪肩头，看着被孔琪护在身后的陆向北。
    “没事，小伤。”陆向北灿然一笑，报喜不报忧。
    “什么小伤，挨了一枪，去给他熬点鸡汤补身。”孔琪捏捏甜妞的脸，小丫头稚气渐退，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模样, 在孔琪看来, 孩子大了，该是当壮劳力使的时候了。
    “好勒~我这就逮鸡去！大哥等着喝汤。”甜妞见到活着回来的陆向北, 打心眼儿里高兴，学习进度什么的暂时抛开，给伤员补身体才是正事。
    大狼二狼在陆向北身边蹭了蹭背，然后跑上去追甜妞, 跟她一块儿逮鸡去了。
    “有了这、咱们就不用搬家了, 北境小村的家不能待了，你都不知道……啊对，你为什么会碰到半尸人？在陇省这边？”
    孔琪刚想跟陆向北细说她这段日子的经历，忽然想起陆向北受伤的事, 觉得先关心下他受伤的事比较重要。
    “嗯, 他们不止在北境活动，应该说哪有活人，他们就在哪活动。”
    “他们又想抓你？”
    “是啊, 他们人多，二驴提前示警，我都没跑掉。”
    “这些家伙要发展起来了……那活人岂不是越来越少？”
    “所以陆家在组织对抗力量，想和半尸人争一争天下。”
    “哦~半尸人是感染活人扩大队伍，陆家是想通过优化基因来强（兵）。”
    “可以这么说。”陆向北拉住孔琪的手，“他们想变强我赞成，但我不参与。”
    “不参与归不参与，我倒想见见你的‘皇后’到底长啥样！”
    孔琪说这话没半点吃醋的成份, 就算之前有那么点酸, 被‘婆家人’瞧不上了，有陆向北站她这边, 她心里也平衡了。
    现在她是纯粹的好奇, 灾后她见过形形色色的奇人，女人中她最佩服的就是南星。
    南星强大得毫无悬念, 她很想知道何小姐是怎样一位牛人。
    陆向北叹气, 叹她吃瓜不要命, 何艺萱有两个外号, ‘生命女神’和‘死神’。
    陆家为什么不仅仅是拉拢她、而是要‘和亲’？
    因为她不是一般的特殊能力者，她手握生杀大权, 一手救人、一手杀人，两者皆无声息。
    “是真的吗？真的呀？我听着怎么像是……江湖骗子呢？”一手掌生、一手掌死, 仿佛修炼了什么神功似的，孔琪感觉不太可信。
    “我也不信，上一世到我死前，从没听说过哪有这样的奇人。”
    “可能是未来发生变化了，田蕊比你多活十年，照样有她没见过的生物。”孔琪想起这事儿来，便将未知生物抓走田蕊和龙升的那段音频播放给陆向北听。
    “看来很多事情都超出了我们的预知跟认知。”陆向北颇为感慨，他复生归来，开始真没想太多, 只想报仇雪恨。
    他认为自己掌握的那些超前信息足够用了，多少有点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田蕊也是重生者这事对他震撼挺大的, 且田蕊掌握着更多的超前信息。
    让他深深体悟到、他作为重生者的优势非常有限。
    “是超出认知了，可未必全是坏事，比如这个空间、这个世界, 有它在，咱什么都不怕，谁也不怕~”孔琪紧紧攥住陆向北手, 和他十指紧扣。
    “嗯。”陆向北有治疗手镯在身，伤口恢复得很快。
    他已经见过在世的亲人，心愿算是达成了，今后他不想再和孔琪分开。
    两人躺在草地上，温暖的光照在身上，这个世界的光并不刺眼，只有适度的暖意包围着身体。
    孔琪把这段时间以来她和甜妞经历的事细细讲给陆向北听。
    他们在新世界里岁月静好、外面的世界却乱成了一团儿。
    陆家人发现陆向北不见了，翻遍小楼也没找到他。
    他们又派人去楼外找，到附近的农田里去找。
    搜遍方圆百里的范围，就是不见陆向北的踪影。
    传说中的何小姐气呼呼地闯进空房间，身边一群人拦着她，可她推开他们，非要到陆向北的房间看过才罢休。
    房间里没有人, 陆向北进空间前, 把床上的褶皱抚平了。
    他来时就没什么行李，养病期间他从不要私人物品, 消失后房间看着就像不曾有人住过一样。
    他没把这当成归宿, 所有人都明白，陆家人以为时间久了自然能和他培养出感情。
    可陆向北没给他们这个机会。
    其实他们只要不干涉他的私事，陆向北并不介意带着孔琪在这生活一段时间。
    但陆家人不接受孔琪，那这里就不是他的家。
    他当然可以告诉他们，孔琪也是特殊能力者，但他讨厌这种感觉，让孔琪和陌生人比较的感觉。
    孔琪就是孔琪，不是菜市场的西红柿，他不允许别人对她挑挑捡捡。
    她不是绝世美女，也不是最强特殊能力者，那又如何？
    她是他独一无二的‘内人’，其他的都是外人。
    外人没权利去评判内人好或不好，他就是这么护短。
    而孔琪的注意力全在何艺萱身上，他们俩躺在入口边上，下面空间里接收的声音他们能听到。
    她在听到有人大喊‘人没了’时，便急忙跑回空间里查看情况。
    她让陆向北留在上面的新世界休息，他来回爬梯子不方便。

 第233章 留书走人

    孔琪刚好看到何艺萱拨开拦她的人冲进房门，气势汹汹、走路带风。何艺萱冲进屋，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表情失落、又气又伤心。
    要不是陆向北说根本不认识这个女人，孔琪会以为他们俩曾经有过一段纠葛。
    看何艺萱的表情，好像她早就认识陆向北似的。
    正常情况下被陌生人放鸽子，只会生气、不会露出伤心难过这么夸张的表情？
    好像她一片痴情被辜负了？
    陆家人劝她别难过，也许陆向北是在屋里憋得慌出去散步了。
    “散步4小时？”何艺萱怒道。
    “走丢了呗~”陆向北的表弟周赫认为何艺萱的反应有些过度，一个伤员能走哪去？
    佳谷市及周边的山区全是陆家人的地盘。
    小楼门前停的车一辆没少，陆向北再厉害，4小时内他也不可能走出陆家地盘。
    更别说路上有层层关卡和暗哨，就算他步行离开，没走出两公里就得被人截住。
    周赫劝何艺萱稍安勿躁，陆向北跑不了多远，陆家人已经出去找了，很快就能找到。
    何艺萱却不吃这套，她说人丢了4个小时还没找到，就是陆家无能。
    这话周赫和石磊可不爱听，陆向北的生母是他们大姨，大姨和姨夫对他们特别好。
    他们小时候父母离异，母亲带着他们回外婆家生活，父亲另组家庭对他们不闻不问，生活费一分不肯给。
    外婆年纪大腿脚不便，母亲又忙于工作没时间照看他们，大姨和姨夫便把他们接到家里住。
    不仅每天都有大餐吃，还给他们买新衣服、新书包和文具。
    姨父觉得他们原来的幼儿园不够好，出资送他们去念最好的幼儿园。
    陆老爷子对他们也是百般照顾，可以说他们是在陆家长大的。
    他们把陆老爷子当成自己的爷爷，听到何艺萱骂陆家无能，他们俩对她的热情劲儿瞬间灭了。
    这样高高在上的‘大嫂’他们伺候不起。
    何艺萱丝毫没察觉他们的态度的转变，因为她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感受。
    她怒气冲冲转身，推开挡路的周赫和石磊，说要去找陆老爷子当面评理。
    田蕊的叙述里可没有这样一/号/人物，孔琪不禁想，是不是他们出现的时间点太早了。
    于文上一世冒充陆向北认祖归宗，是在几年后, 那时于文身边跟着田蕊, 陆家继承人有这样的‘联姻’对象, 田蕊应该知道。
    而何艺萱情绪上的反常，不是因为陆向北这个人，是因为陆家继承人？
    被何艺萱一闹, 小楼里所有人都得出去找人。
    等人去楼空后，孔琪跳出空间, 鬼鬼祟祟离开小楼。
    她爬上一辆货车的车顶, 坐到驾驶室顶盖上。
    然后迅速返回空间, 这些货车是陆家运武器专用的。
    外派的人在哪里找到武器，会给总部发消息, 然后这边派车过去运。
    所以这辆货车迟早会出去，他们只要等到它出门执行运输任务即可。
    陆家把附近的山头翻遍了，派出去几百号人, 连陆向北的影子都没瞧见。
    家族里不缺专业人才, 可他们根本找不到陆向北的足迹。
    人不行就换犬, 陆家人牵来几只猎犬, 猎犬在小楼里嗅了半天，全聚在陆向北的房间里不出来了。
    陆向北是在房间里失踪的！
    陆家人对这个结果感到诧异, 陆向北的房间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有衣架没衣柜、床底下是抽屉，没有空间藏人。
    既然陆向北没离开小楼, 派出去的人就全叫回来了。
    众人在一起开会，研究陆向北为什么会在房间里消失？
    在何艺萱的质问下, 会议像极了剧本杀。
    孔琪坐的这辆货车离小楼最近，车头的高度和他们开会的那屋持平。
    他们开会还开着窗, 因此孔琪可以在空间里走到窗前听他们说话。
    他们各抒己见，有说陆向北掉时空夹缝里的, 有说陆向北被怪物劫持的。
    还有离大谱的说陆向北自燃了……
    烧得连灰都没有，也没留下烧灼印记，简直是科学的奇迹。
    无论他们的脑子如何天马行空，最终的结果都是陆向北没了，找不着了。
    何艺萱气得掀桌，陆家人哄着她、陪着她，一再道歉，总算说通了她，让她先去佳谷市里休息。
    三天后再找不到人，这桩婚事便作废。
    孔琪觉得不告而别终归不好，叫陆向北写封信，至少给陆家人报个平安，告诉他们、他没被怪物吃了。
    陆向北写了，交给大狼出去送信，大狼叼着信跳进小楼窗口，把信搁到会议桌上。
    第二天陆家人发现了会议室里的留书，还有窗台上的‘爪印’。
    爪印只在窗台上出现，室内的地板和楼外的地面上都没有。
    谷谒
    陆向北在信中提醒陆家人，别试图寻找他，他们不可能找到。
    因这一封留书，陆向北失踪案结了，但他现在是离家出走。
    陆家人知道他很安全，也就放心了。
    可为了何艺萱，他们还得出门找人。
    找满三天之期，实在找不到，陆家便宣布这门婚事算了。
    陆家的意思是要赔偿何艺萱, 可何大小姐什么都不要，她就要跟‘陆向北’结婚！
    孔琪寻思来寻思去，还是没忍住，问陆向北是不是认识何小姐？
    陆向北说他真的不认识何艺萱, 他也纳闷，什么时候有这样一/号/人物衷情于他？
    他把幼儿园的记忆都薅出来了, 仔仔细细回忆一遍，确认他的生活中没有这个人。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孔琪摸摸下巴，扶了扶并不存在的眼镜。
    “嗯？”
    “她不是正常人！”
    “疯子？”
    “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她可能和你们一样，有点非同寻常的经历。”
    “死前的记忆我也回想过了，没这个人。”
    “害，你怎么不明白我的意思呢，她可能来自于一个，你不认识她、但她认识你的世界！”
    “没有这样的世界。”
    “万一有呢！”
    “没有万一。”
    “就咱目前这经历来说，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啊？说她是你前世的恋人我都信，比如在仙侠世界里，你和她有个三生三世之约！”
    “住口，你一定是吃太好，大脑出问题了。”陆向北正在河边捞鱼，他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孔琪就蹲在他旁边。
    陆向北说着用手掌兜起一把河水泼向孔琪，后者毫无防备，被泼了一脸水。
    “啊——”孔琪发出惨叫，实在是太突然了，她在看到陆向北动作时就意识到不妙，却没有躲开的机会，陆向北的动作太快了。
    陆向北装好鱼，笑着拿出毛巾给她擦脸，一边擦一边恶狠狠地说：“你清醒一点！”
    “我就yy一下，略略略~”孔琪挣脱陆向北的手，飞奔跑向小屋。
    陆向北伤好后就开始动工，先搭了个简易的小屋，正式的房子得慢慢建。
    现在在陆家的地盘他们不好行动，只要离开陇省，他们就可以大量收集工具和材料了。
    甜妞为了省出开工的时间，正在拼命学习赶进度。
    在那之前，陆向北动手开荒种地，新世界里没有活物，陆向北担心植物授粉的问题。
    这没有蜜蜂，没有蚯蚓，如果只靠人工授粉，他们的工作量就太大了。
    孔琪给他看了她和甜妞的成果，叫他别担心这方面的事。
    新世界里有风，借助风力也可以成功授粉。
    反正她和甜妞种的瓜果都正常授粉挂果了。
    孔琪和甜妞种的、那叫菜园子，范围很小，陆向北种的是‘地’，一种作物种十亩。
    孔琪看着都心疼，可陆向北坚持，他身体又恢复了，拦也拦不住。
    她能做的就是做饭，尽量做好吃的给陆向北补充体力。
    货车终于开动了，载着空间里的三口人两匹狼离开了佳谷市。
    陆向北虽然不赞成陆家人包办婚姻的做法，但他支持陆家跟半尸人对抗。
    陆向北还没忘那一枪之仇，他跟孔琪商量，想借用她的空间，把半尸人在杞省的据点给端了。
    他在两省交界处遇到的半尸人，陇省是陆家的势力范围，半尸人很难在那边潜伏。
    所以陆向北推测，半尸人的据点应该在杞省的地界。
    但这个范围太广了，杞省又多山，他们不可能爬遍每座山头，去搜索半尸人的营地。
    “他们专挑有活人的地方去，咱们也去不就行了。”孔琪提议道。
    “可是交界处没有活人。”
    “有啊，有个小村子，你不是还在那待过。”
    “村子？我没在什么村子待过。”
    “刘村长，记得吗？陆家人把我和甜妞扔他们村了，他还跟我说，你临走前嘱咐过他，要好好照顾我。”
    “没有，我没住村子，也不认识刘村长。……不过，我受伤以为自己快不行了的时候，跟爷爷的人说过类似的话。”
    “哦~真就纯纯地欺骗啊！”孔琪不由感叹世风日下，全村人集体撒谎，他们很可能都没见过陆向北。
    但不管怎么说，那个村子是两省交界处唯一有人烟的地方。
    或许半尸人会袭击那里，陆向北想去蹲守一下。
    结果半尸人没用他们费事，货车开到半路就被他们袭击了。

 第234章 在干嘛

    货车遭遇突袭，山顶上有人放枪，司机打转方向盘，车子冲出公路。
    公路一侧是山坡、一侧是悬崖，在车子撞破护栏冲出公路，司机的头磕到方向盘上，直接磕晕了。
    孔琪在刹那间伸手抓住昏迷的司机带进空间里。
    她和空间随着货车坠下山崖，车头触地严重变形，随着爆炸声，货车彻底报废。
    空间里的人没受到丝毫影响，半尸人从埋伏的山顶下来，站在悬崖边看了一会儿。
    货车爆炸燃烧无人逃出，他们认为司机已经死了，没再派人到悬崖底下确认。
    半尸人很快离开，孔琪把快醒的司机扔出空间，扔到了距离货车50米开外的地方。
    司机是被摔醒的，醒来后扶着流血的额头坐起身，茫然四顾
    率先看到了着火的货车，他摸摸身上，发现只有额头磕破了，其他部位完好无损。
    他显然是想不通，货车坠崖，从二十几米高的位置掉下来，怎么可能车毁人未亡？
    空间里孔琪和陆向北关心的却不是这个问题。
    “半尸人不是四处抓活人回去感染吗？这次怎么回事，居然杀人？”孔琪困惑道。
    “咱们跟上去看看。”陆向北跳上电三轮，他们家现在最高端的代步工具。
    孔琪扔司机出空间后便现身，往山坡上爬，司机还在愣神的功夫，她已经爬回公路上。
    她回空间取毛巾擦手，刚和陆向北说了两句话，陆向北就跳上电三轮，招呼她也上车。
    “甜妞、看家！”孔琪冲新世界入口喊了一嗓子，动作麻利的跳上三轮车后斗。
    两人一车出了空间，陆向北骑着电三轮朝半尸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公路上有积雪，大部分车轮印都是陆家货车留下的，陆向北分辨出不同于陆家货车的那两条车轮印, 跟着痕迹走。
    陆家的势力掌控不了杞省, 孔琪带甜妞赶路时, 一次也没碰到过陆家的人。
    但同样的，她们也没遇到过半尸人，所以她听说陆向北是被半尸人打伤的很是意外。
    半尸人的车开向城区, 他们不怕丧尸，应该也无惧野兽。
    野兽怕丧尸, 而半尸人有一半是丧尸, 因此孔琪认为野兽肯定不会主动攻击他们。
    这应该就是他们能随意行走于全国各地的主要原因。
    半尸人的优势过于明显, 也难怪他们发展得这样快。
    孔琪觉着有些人可能是被迫加入他们，而另一些人, 很可能是自愿的。
    他们袭击陆向北的时候是想抓活的，没有乱枪把他打死。
    现在半尸人故意把陆家的货车‘赶’下悬崖，分明就是想杀了司机。
    毁一辆车、杀一个司机派了二十几个半尸人, 得手就撤, 这让孔琪很费解。
    有点雷声大、雨点小的感觉……
    陆向北一路追到城市边缘, 看到进城的公路有人把守, 他开着三轮拐到路边隐蔽处。
    “我和妞儿来时进过这座城，那会儿城里还没人呢。”孔琪跳下车, 躲到一棵大树后面，暗中观察前方的关卡。
    “这附近好像有个——”陆向北话说半截突然下意识地停住了。
    “有个啥？”
    谷釥
    “天坑。”
    “啊，那他们是来偷金油的？”
    “不好说, 金油的事、上一世我并不知情。”
    “你们在凤省啊，交通不便、通讯中断, 现在各地区都是这么个情况，就算有哪个幸存者营地先琢磨出金油的用途, 别处的人也很难知道。”
    孔琪的言外之意就是，金油被人发现和使用的时间, 可能比田蕊知道这个消息要早得多。
    田蕊只知道有人使用金油代替燃油，却不知道谁是第一个发现这件事的人。
    “把车送回家，咱们去天坑看看。”陆向北不需要地图，他的脑子就是地图。
    孔琪将电三轮收回空间，跟着陆向北调头往回走。
    天坑的位置不在市区内，他们走到城外的山中，路上他们看到半尸人的车朝那个方向行驶。
    卡车走公路，他们穿山林，陆向北走得非常小心，他每走一段路都会停下来观察周围环境。
    越靠近天坑，山中的暗哨越多。
    陆向北借助孔琪的空间，可以悄无声息地移动到暗哨藏身的地方，把他们拉进空间再解决。
    他的身手配合孔琪的空间，在山林间行动犹如鬼魅般、令守卫防不胜防。
    干掉暗哨、他们悄悄接近目标天坑。
    天坑周围还有明面上的守卫，拿着武器走来走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陆向北和孔琪趴在山头上拿望远镜往下看。
    半尸人在天坑边上搞了好多设备，坑底传出电锯或切割机运转的声音。
    “怪呀，坑底的怪物没攻击他们……”孔琪小声嘀咕。
    “也许怪物只攻击正常人类。”陆向北趴在她身边，低声接话。
    “所以咱们是不是应该先把二驴接回来？咱们能被怪物无视全是它的功劳。它不回家，我心里头总惦记着。”
    陆向北和二驴约定的汇合地点就在杞省与陇省的交界处。
    如果不是陆家货车突然被袭，他们现在已经想办法跳车，去汇合点接二驴了。
    这是半路突然碰上半尸人，陆向北不想错过机会，才立刻跟上来。
    既然他们知道半尸人的据点在哪，接回二驴再来搞破坏也不迟。
    “让二驴再等等，你看他们、好像要挖的不是金油。”陆向北指着刚刚驶向天坑边的冷藏车说道。
    金油需要高温加热才能用, 没听说需要冷藏。
    孔琪盯着那辆冷藏车, 看它停在坑边，司机下车跑到后面打开冷藏厢的门。
    有一群没背武器的半尸人，他们像是工人，负责运输和搬运的工作。
    工人从坑底拉上来一个个泡沫保温箱, 箱子用打包带捆着，拉上来就装进冷藏车。
    显然，箱子里装的不是液体，密封得不是很严。
    孔琪和陆向北在山顶趴了快半个小时，看着冷藏车的车厢被装满，司机关上厢门，跑到前边驾驶室，开着车离开。
    “咱们跟车走？”孔琪放下望远镜，看向陆向北。
    “再看看。”陆向北听到坑底的机器仍在运转，说明半尸人还有东西没搬完。

 第235章 它在看她

    冷藏车不在的时候，工人把拉上来的箱子堆在一处，等车来了直接往上搬。
    他们将箱子罗到三层高，之后坑底的机器停止了运转。
    孔琪不知道半尸人在天坑这施工多长时间了。
    不过此时天色尚早，似乎没到收工的钟点，也不是午休的时间。
    搬箱子的时候，有一部分半尸人坐在坑边休息，没全上阵。
    现在坑底的机器声停了，坐着休息的半尸人全都站起来，分散地站到坑边、似乎在为某件事做准备。
    几分钟后，有辆吊车开过来，坑边有个位置铺着钢板，吊车的前轮压在钢板上，停在天坑边缘处。
    吊钩放下来、送入坑中，坑边的工人手里拿着长金属棍，棍子都有两米多长。
    他们要干嘛？孔琪看不明白，不懂就问，她用手肘碰碰陆向北的胳膊，小声问：
    “他们这是举行什么仪式？”
    “不是仪式，应该是要运上来的东西比较大。”陆向北顿了顿，又说：“可能是活物。”
    “哈？抓它？”这个孔琪知道，天坑里的活物，不就是吃人的怪物嘛……
    吊车放钩的功夫，有辆16轮大卡车驶向天坑，它停在吊车旁边，用车屁股对着天坑。
    如无意外，从天坑里吊上来的东西，会由这辆卡车运走。
    吊钩落到坑底，钢缆开始晃动，下面的半尸人应该在‘装货’。
    缆绳晃动的幅度有点大，孔琪有点紧张、有点期待，她揪住陆向北的袖子。
    如果一会儿发生什么意外，局面控制不住，她会立刻带陆向北躲回空间。
    用20吨吊车往上拉，坑底的东西小不了。
    缆绳绷紧，吊车开始往上收‘货’了, 但绳子依然在晃, 就好像底下的‘货物’正在动来动去。
    孔琪见过怪物的‘手’, 没见过它的全貌。
    她也很好奇，想看看怪物到底长什么样。
    庞然大物被拉上来，它的样子有点出乎孔琪的意料。
    拿长棍的半尸人立刻上前帮忙, 他们用长棍戳住怪物，不让它乱晃。
    怪物是个滚圆的球体, 没头没尾, 只在球体表面长出许多的‘手’。
    看起来好像一个巨大的‘冠/状/病/毒’体。
    它原来肯定不是这样的, 孔琪见过它的‘手’，它们长着呢。
    现在长‘手’变短‘冠’, 应该是半尸人的杰作。
    他们八成是把它的手给锯了，孔琪瞄了眼堆成三层的保鲜泡沫箱，再想想冷藏车, 还有坑底的电锯声, 答案并不难猜。
    这个怪物的身体实在太圆了, 被一张金属网兜住, 吊在钩上。
    它可以来回摆动，像游乐园里的大摆锤, 半尸人用金属棍戳住它，防止它晃来晃去。
    金属棍非但没让球形生物消停，反而刺激得它更卖力地晃起来。
    吊车配合人力, 颤巍巍将球形生物移到卡车的斗里。
    吊车的钩刚收回，球形生物便如脱缰之马, 它没再左右摇摆，而是上下跳动！
    它的弹力也像球一样, 没几下竟把卡车砸翻了。
    它跳向前方，想要逃走, 吊车是阻止不了它的，那些拿棍的半尸人更不可能拦住它。
    有几个躲避不及时，被它‘压扁’了。
    谷怃
    它跳着前进，守卫不得不向它开枪，这种情况下活捉它已经不太现实。
    孔琪可是知道，子弹对这东西没用。
    张永诚的手下是怎么死的？
    他们在坑底喂了怪物，死时各个手里都握着枪，且弹夹全部打空，一点没省着用。
    半尸人的子弹与张永诚手下的子弹没有任何区别，打在怪物身上毫无效果。
    只是眼下怪物没手不能还击，一门心思想逃跑，顶着枪林弹雨跳向远方。
    这种情况似乎超出了半尸人的预料，他们追着它射击，然而子弹对它没用。
    有人开车拦在它逃跑的路上，结果车身被它的‘屁股’坐塌了。
    更有‘才子’掷出手中的金属棍当标枪、想扎住它，结果当然是在做无用功。
    大球眼瞅着跳到了孔琪和陆向北所趴的位置，只不过他们俩在山顶，它在山下。
    大球体积大，高度约有八米，宽与高相等，它的弹跳力很好，可以跳十几米高，上坡它就跳着走、下坡它就滚着走。
    在经过孔琪他们所在山头的时候，它却突然停住了。
    孔琪紧紧攥住陆向北的袖子，她有种奇异的感觉，大球在看她！
    大球没有眼睛, 可孔琪就是有种被它注视着的感觉。
    “怎么？”陆向北看孔琪好像很紧张，握住她的手说：“外面危险、你先回空间里避一避。”
    “它怎么了？我感觉很怪。”孔琪没回空间, 她突然多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什么怪？”陆向北担心她, 放轻声音问。
    “我说不清。”孔琪话音刚落，大球的表面突然干枯开裂。
    一团银色光芒从裂口处飞出，孔琪像是能感应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从趴着的地方坐了起来。
    银色光芒飞上山头，撞到她身上消失不见。
    快到陆向北来不及阻止，而他也阻止不了一团光。
    “没事，咱们走！”孔琪被银光砸中后，立即拉着陆向北躲回空间。
    半尸人追上大球，就看到有团光飞了，大球像暴晒开裂的泥球，很快变成土块、又化为土渣。
    半尸人没看清银光飞哪去了，从他们的位置看，银光是飞上天了。
    所以他们没派人上山查看，如果他们派人到山顶看一眼，就能发现雪地里有人趴过的痕迹。
    “刚刚是？”陆向北心里有个猜测，但不确定。
    “我跟你说过的，这颗红陨石它会吸收其它陨石的能量。”孔琪话刚说一半，蓝色空间再次发生变化，比之前又长出一‘格’。
    “你看，吸收其它陨石，蓝色空间就会变大。”
    “看来陨石之间有关联。”
    “肯定不是普通的陨石，咋就这么神奇呢？”
    “这是好事，没副作用？”
    “没有，所以怪物身体里、怎么会有陨石？”
    “它是怎么了？”
    孔琪和陆向北各自怀着疑问，可惜他们的疑惑无人可以解答。
    外面的半尸人也糊涂了，他们费劲弄上来的怪物、突然变成土渣。
    众人的努力全白费了，那几个被压扁的同类和报废车牺牲得毫无价值。

 第236章 混入据点

    半尸人跑回天坑边，打开一个泡沫保温箱，发现里面的东西也变成了土渣。既是和大球一样变成土渣了，那箱子里装的应该就是它的‘手’。
    它手长，所以半尸人把它的手锯成一段段的装箱。
    而断手脱离了本体，他们怕这些断肢烂掉，所以用冷藏车来运。
    结果现在他们的努力都白费了，大球‘死掉’，它的手也跟着化为土渣。
    从半尸人的反应来看，变成土渣的断手应该是没用的。
    半尸人在检查断手的时候，孔琪带着陆向北现身，悄悄下山接近天坑。
    把正准备撤离的半尸人解决掉，守卫攻击大球时几乎将弹药消耗殆尽。
    陆向北解决他们没什么悬念，工人在追赶大球的时候被它直接、间接地弄死一半。
    剩下的一半陆向北送他们和同类见面去了。
    天坑以及周围的半尸人全被陆向北收拾干净了。
    但城市里的那些，单靠他和孔琪解决不了。
    他打算把半尸人的据点告诉陆家人，最好的传话筒就是那名陆家的货车司机。
    货车废了，那人步行没这么快回陆家。
    陆向北开着半尸人的车去追他，孔琪躲在吊车上。
    她想跟着吊车回城里，暗中调查半尸人的计划。
    他们为什么要抓天坑里的怪物，抓了它有什么用？
    孔琪很在意这个，陆向北没拦着，他嘴上没说，心里却十分欣慰。
    孔琪现在有自保能力，在任何环境下，她都能保证自身的安全。
    放她一个行动没什么可担心的，而且他们这次不会分开太久。
    孔琪和陆向北约好汇合地点，她提醒陆向北别忘了接二驴。
    弄得陆向北哭笑不得，好像他是粗心大意的‘爸爸’，会忘记接儿子放学。
    两人分头行动，孔琪藏在吊车上，陆向北开着半尸人的吉普去追货车司机。
    天坑这边出了严重事故，城里果然派了支援过来。
    孔琪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联系的，半尸人很少说话，更没见他们使用通讯工具。
    但他们的工作井井有条，明显是有统一的安排。
    来支援的半尸人看到现场一个同类也没剩，他们并未表现出悲伤的情绪。
    处理掉尸体, 然后开走吊车。
    孔琪跟着吊车回到市区, 半尸人集中在一所大学里。
    吊车停在校门口, 学校的大门似乎刚刚拆除，估计是为了把大球运进去特意拆的。
    没想到门拆了，大球却没运回来。
    孔琪想等天黑之后再行动, 反正离天黑也不远了。
    傍晚的时候，她看到半尸人抓回一车人。
    货车在校门口减速, 孔琪得以看清车上有两张熟面孔。
    她在空间里移动, 在外面也会移动。
    她趁货车减速的功夫, 跳到货车后斗处站着。
    如此一来，她就跟着货车移动了。
    装着九个活人的货车, 驶进校园内，停在食堂门口。
    半尸人抓他们来是要请他们吃饭吗？
    当然不会！
    谷帅
    孔琪很为他们担心，脑子里快速思考着安全营救的办法。
    活人已经够少了, 不能再少了。
    孔琪踩到其中一个人的头上, 跟着这个人下车。
    九个活人被赶到食堂的厨房里, 这间厨房就是一个屠宰间。
    血/腥恐/怖到九个人有六个恶心吐了。
    半尸人的族群只吸收像陆向北那样强壮健康的人, 这九个人明显营养不良，在他们眼里恐怕只能当食物。
    孔琪走到押送他们的半尸人身后, 突然出现在门后，抬起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打爆了半尸人的脑袋。
    随即她关上厨房门, 依次打晕了吓坏的九个人，把他们扔进空间, 然后走出厨房。
    她看到半尸人就躲回空间，等他们走过去再出来。
    如此行了一路, 也没被发现，她叫甜妞下来帮忙。
    给晕倒的九个人补补药, 让他们短时间内别醒过来。
    她难得混进半尸人的据点，总得探到点消息才能走。
    这间大学的化学实验楼亮着灯，孔琪走过去，看到一楼的一间实验室里，站着几个穿白大褂的半尸人。
    其中一个半尸人貌似在发脾气，把实验台上的工具全扫到地上。
    而墙边的架子上绑着一个人，这人浑身长满肉疙瘩，脸上的五官全挤没了，脑袋变成了肉球。
    这人已经没有呼吸，一动也不动，看样子是死了。
    虽然孔琪不懂他们在干嘛，但直觉应该不是好事。
    变成‘肉球’的那人可不是半尸人，多半是他们抓的活人。
    孔琪通过空间走进实验室，手枪换成了冲/锋/枪。
    她突然出现在这几个半尸人身后，冲他们一顿扫射。
    这几个半尸人没有一点准备，死得很快。
    孔琪刺杀完‘科学家’，立马躲回空间。
    枪声引来了守卫，看到‘科学家’惨死，他们召集人手，在校园内搜捕凶手。
    孔琪在实验室的走廊里看到了保鲜泡沫箱，里面装着‘土渣’。
    由此看来，半尸人抓天坑里的怪物，是想做实验。
    而且还是在活人身上做实验。
    看着应该是起步阶段，活人还无法变成人形怪物。
    孔琪翻看了‘科学家’办公室里的记录，当然，数据、数值什么的, 她看不懂。
    她看的是‘科学家’日志，属于个人的工作笔记。
    得知他们研究怪物，是想找到解决‘粮/食/危机’的办法。
    拥有半尸人的身体, 可以无惧丧尸和野兽，这是他们最初追求的目标，且已经实现了。
    但凡事有利就有弊, 他们身体中‘尸’的那部分占大头。
    活人的食物他们可以吃，却只能当零食。
    普通丧尸渴望活人的血肉，他们吃血肉没用，必须吃新鲜的脑子。
    不吃就会逐渐沦为普通丧尸。
    灾后这两年，他们各种方法都试过了，事实就是事实，他们现在已经不抱幻想，只能另找出路。
    既然丧尸的身体突破不了‘食物’的限制，他们就再次改变，变成另一种生物好了。
    他们也清楚，活人的数量越来越少，他们的族群却在壮大，这样下去自然会面临‘粮/食/危机’。
    他们还考虑过圈/养/活人，但人类的繁育周期太长，做不到一胎/八个。

 第237章 内应

    这样一来他们只能寻求别的出路，比如给自己加个‘不吃不喝’的能力。
    他们相信坑底怪物就是这样的存在，它泡在金水里不吃不喝也能活。
    孔琪看到这就很无语，怪物只是没吃半尸人而已，谁说它们不吃东西了？
    它们吃人吃得欢着呢！
    孔琪继续翻看‘科学家’的笔记，她想从中找到答案，为什么天坑怪物会任由他们锯断它的手？
    天坑怪物即便不吃半尸人，遭遇攻击难道不会反击？
    如果能从‘科学家’的笔记中找到答案，人类今后就可以安全采油。
    对付天坑底下的怪物，‘科学家’果然有绝招，而且这种工具并不难找，就是紫外线灯！
    当然，考虑到怪物的体形巨大，一盏小灯肯定不行。
    根据‘科学家’的观察记录，怪物一旦暴露在阳光下，它的‘手’只能维持三分钟活力。
    因此怪物明明能把手伸出坑外，却从不爬到地面上来活动，是因为怕阳光。
    三分钟之内，它们可以伸出手到地面捕食，超过这个时间就会放弃。
    在怪物看来，时间能缩短最好，毕竟暴露在阳光下对它而言是非常危险的。
    ‘科学家’还发现，在天坑中段位置飘浮着一层未知物质，这种物质可以隔绝阳光和声音。
    它应该是怪物的保护层，所以他们没直接对付怪物, 而是将这层物质给烧没了。
    这种物质像雾又像烟，人从其中经过不会有特别的感觉。
    他们使用火焰喷射器, 一点点将这道保护层烧掉。
    孔琪看到这豁然开朗, 之前陆向北下天坑, 在坑底吹哨她在上面听不见。
    可这次他们趴在山头上，却能听到坑底的电锯声。
    原来是半尸人把隔音、挡光的物质除掉了。
    他们或许还想了半法把怪物引上来, 再拦着它，不让它回地洞。
    没有遮光的物质，怪物暴露在阳光下, 很快失去活力，任由他们宰割。
    但他们只想到阳光对怪物的‘扼制’作用，似乎没有预料到怪物会被晒干、晒死。
    ‘科学家’没来得及分析怪物的死，就被孔琪突突了。
    现在怪物是不是被阳光晒死的还没个结论。
    不过杞省的这个天坑应该是安全了。
    只要干掉半尸人, 藏在地下的幸存者就可以采油生产，恢复电力和供暖不成问题。
    孔琪没能力的时候只能想着自保，眼下有机会帮助幸存者，她没道理不帮。
    她在城市里游走, 避过半尸人的巡逻队, 摸清了他们的守卫分布。
    实验室被袭，引起了他们的高度警惕, 但他们在城中没找到袭击者。
    天坑怪物没了、样本也变成了土渣, 他们已经没理由继续留下。
    孔琪以为他们会转而开采金油, 可他们没有，他们好像还不知道金油的作用。
    半尸人准备动身离开的前一晚, 城外响起警报声。
    随后便传来爆炸声, 孔琪估摸是陆家人到了。
    谷鵶
    半尸人的‘总部’在学校，领头的立即派人去进城关卡处支援。
    学校离那不算远, 因此爆炸声、枪声都听得很清楚。
    领头的还往重要物资存放处加派了守卫，这些存放重要物资的地方，孔琪全都知道。
    她利用空间施展‘隐身术’, 又借助不远处的枪声和爆炸声做掩护, 偷偷干掉了看守物资的半尸人。
    随后她穿门而入，进去把物资全搬进她的空间里。
    其中有好些药品, 半尸人不需要吃药, 但他们会利用这些救命药诓骗幸存者入伙。
    孔琪一连偷袭三座仓库, 半尸人也是狡兔三窟, 食品、药物、武器没放在一处，分别存放在三栋楼里。
    这三栋楼还都不挨着，比如武器就存放在体育馆的库房里。
    孔琪最先偷袭的武器（库），没有武器半尸人啥也不是。
    果然，外边打了十几分钟，便有半尸人回来搬武器/弹药，可惜他们扑了个空。
    体育馆的门外倒着一片守卫，没一个活口，大门紧锁似乎没人动过。
    可他们打开锁进去一看，库房里已经空了。
    这时他们终于意识到，他们遇到了超出他们认知的敌人。
    领头的在学校主楼吹响号角，半尸人开始撤离，孔琪再次伸出‘魔爪’，躲在空间里端起狙击步枪。
    她此刻蹲在教学楼旁的一棵大树上，身体在空间里。
    她闭上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透过瞄准镜锁定目标，她和半尸人头领之间仅有两百米的距离。
    这等于是白送她的人头，她不收会被队友骂死。
    她瞄准半尸人头领的脑袋扣下扳机，在扣下扳机的同时，她用‘脑子’打开空间，让子弹飞出空间，凭空出现射向目标。
    半尸人头领的脑袋开花，他身边的半尸人来不及救他。
    见头领死了，他们逃得更快了，但车在校门口被人堵住，攻城的人杀到学校这边来了。
    他们来得这么快是大狼二狼的功劳，孔琪派它们去高处放‘狼烟’。
    它们跑到学校的宿舍楼，大狼把叼着的袋装汽油扔宿舍床上，用爪子挠破，让汽油洒一床、还流到地上。
    二狼叨着加长款的蜡烛，等大狼洒完油，它把燃烧着的蜡烛放到洒了汽油的床上。
    火势起得快，因此它的动作必须快、准、稳。
    大狼二狼在孔琪看来，已经不是普通的动物了，它们不怕火, 还敢利用火。
    纵完火的大狼二狼、迅速逃离现场，宿舍里有很多易燃物，被褥、床板、窗帘、桌椅……
    而大狼二狼挑的，还是一间没有窗玻璃的寝室。
    ‘狼烟’从窗口往外冒，在没有烟火气息的城市中如同秃子头上的虱子一样显眼。
    于是攻城方锁定学校，将这里作为进攻目标。
    想逃跑的半尸人被拦在校门口，来人没有留情，把他们全部消灭了。
    有小部分半尸人想从别处逃出城，也没能成功。
    攻城者来的人不少，数量起码是城内半尸人的两倍。
    孔琪接回大狼二狼，把仍在昏睡的九个幸存者放回食堂。
    攻城者很快就会发现他们，是送他们回营地、还是收留他们，就不关她的事了。

 第238章 边走边建

    攻城者是陆家人，他们清理掉城中的半尸人，派人去找半尸人放物资的仓库。
    可惜什么也没找到，只好把半尸人的车开走了。
    这座城市和他们的大本营离得太远，他们没法派人驻守，遇到危险来不及支援。
    也许以后陆家发展壮大、人口增多，能力变得更强了，会考虑将部分幸存者分出去，在别的地城市生活。
    现在他们还没有这样的实力，田蕊觊觎的正是若干年后重现灾前繁荣的陆家新城。
    孔琪一路隐身退出城市，到她和陆向北约好的地点汇合。
    陆向北和二驴远远看到她，一起向她走来。
    她跑上去抱抱人、再抱抱狗，心说一家人总算团聚了！
    这趟半尸人出来并非没带重武器，只是孔琪捷足先登，把武器（库）偷空了。
    小件的武器甜妞全都搬到‘二楼’去了，几挺重机枪和几只火/箭筒放在‘一楼’。
    孔琪把陆向北和二驴带回空间，向陆向北展示她的‘战利品’。
    陆向北深深感叹，技巧再多、也没外挂牛哇……
    孔琪不费一兵一卒，就把半尸人的武器（库）搬空了，还斩首了带队行动的头领，更顺利解救出九名幸存者。
    陆向北一时百感交集，想了想，决定回‘二楼’种地。
    建设新家园也是‘战斗’，孔琪还等着他盖新房呢。
    要建设新家园，需要足够的建材, 他们接下来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找材料。
    比如砖厂、大理石加工厂、白灰水泥生产厂。
    新世界里也会刮风下雨, 不知道有没有秋冬季, 现在里面的季节貌似是初夏季节。
    所以种什么都长, 正是耕种的好时节。
    再加上有‘花皮球’的助攻，蔬菜好像是虚拟的游戏作物, 十天产一茬。
    孔琪已经摸索出规律，无论种什么，只要把正常的生长周期除以四、就是这边的收获时间。
    像玉米这类在外面需要4个月才能收获的作物, 在新世界一个月就可以收。
    为此陆向北天不亮就下地、天黑才回家，只希望一个月后能把谷仓装满。
    他们一个主内、在家种田；一个主外、四处搬砖。
    一家两主都这么努力，二驴哪敢躲清闲，跟着孔琪在外面, 孔琪找砖、它打猎。
    大狼二狼则在家当‘牧羊狼’，避开自家的庄稼，赶着牛羊四处吃草。
    甜妞主要做些家务，然后就是学习, 每次看到她学习, 孔琪都汗颜。
    特意为她洗劫了高档商场，抄回一台护眼台灯, 还有一套护童学习桌椅。
    油笔和中性笔会时间长了很多都不能用了, 孔琪给甜妞拿回十几箱铅笔、钢笔, 还有墨水。
    她连毛笔都没放过，从书店收集了几筐字帖, 成捆成捆的宣纸、全是没有拆过封的。
    甜妞的兴趣爱好广泛, 只要她提出来想要什么、孔琪能满足的，都会给她找回来。
    网球、篮球、乒乓球, 跳绳、皮筋、羽毛毽。
    陆向北抽空给她清出场地，用青砖打底、上面铺层孔琪从外边弄回来的无毒塑胶跑道。
    还有可伸缩折叠的‘棚顶’，雨天也能在底下玩。
    房子的地基陆向北已经挖好, 灌水泥、绑钢筋、砌墙……这些活他都是在吃过晚饭后做。
    施工现场周围他立了灯柱, 晚上也有光源照明。
    谷淠
    孔琪不仅担心小的学习学傻了，还担心大的干活累坏了。
    大的小的她都劝过, 没人听她的, 她要是多说两句, 他们立刻结成同盟, 劝她休息一天，别出去搜集物资。
    那可不成、一天也不能歇！
    自从有了新世界，孔琪恨不得把外面的世界整个搬进来。
    随着空间面积的增大，‘二楼’和‘一楼’间的入口也变大了。
    现在直径有两米多，很多大型设备的零件和工具都能通过。
    孔琪兑现了承诺，给甜妞送上去一辆电动卡通车。
    另外还有几辆运货用的电动三轮。
    孔琪找到一辆剪式升降机，把它送进空间、摆在入口正下方。
    再将电动车放到它的平台上，通过它将车送上‘二楼’。
    有了这台升降机，他们省去很多力气，往‘二楼’搬东西非常方便。
    简易厕所小屋和锅炉、浴缸是她早就想给新家安排的东西。
    还有在工地常见的移动板房，她也收集了材料，交给陆向北拼装。
    陆向北拼出五个组合在一起的集装箱房，三人各一间卧室，另外一间是厨房和客厅。
    虽然他们可能用不上客厅，但陆向北觉得完整的房子不应该少了客厅。
    因为想把以后的新家建得好些，工程所花的时间会很长，所以临时住处也不能马虎。
    孔琪还准备了b计划，电取暖气、烧柴的小炉子准备了一堆，电热毯她也想到了。
    考虑到今后可能没有洗发水和香皂可用，她顺便收集了制作手工皂所需的材料。
    以后幸存者或许能利用金油恢复工厂的生产，不愁没日用品用。
    但孔琪想为他们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做好准备。
    比如他们无法和其他幸存者共同生活，那他们一切都得靠自己。
    再过三年，很多东西的保质期都过了，他们没有成品可以捡，只能自己动手做。
    目前来看，新世界可以保鲜水果蔬菜，能不能保鲜其它东西还不清楚。
    孔琪抱着宁可费事，不可错过的心态，把很多只剩几个月就要过期的东西搬进空间送上‘二楼’。
    她意识到一些植物的种子在西边、北边是找不到的，她得往南去。
    南边暂时还有夏季, 有部分植物会生长出来。
    她想到热带去碰碰运气, 如果幸运的话，她希望能找到一颗活的芒果树。
    陆向北算是跟定了孔琪，她去哪、他就去哪, 有她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所以孔琪想去哪都成，他没意见。
    何况孔琪不怕丧尸，南边丧尸多、她在丧尸占领区比他安全多了。
    陆向北把精力和时间都投入到种田和盖房子上了。
    他小时候就有个目标，等长大有钱了，给父母盖间漂亮的小别墅，让他们享享福。
    遗憾的是他没能实现这个目标，他养父母早早离开了人世。
    对于陆家、他没有归属感，陆老爷子住在城中的高档小区里，可他觉得那不是他的家。
    现在盖的是他和孔琪的新房子，这才是他真正的家，光是画房子的设计图就画到他头秃……

 第239章 主食丰收

    2月初，孔琪开始准备过年的食物。
    ‘二楼’冰箱冰柜都有，提前宰好的猪、羊剔下肉，放到冰柜里冻着。
    她没把骨头剔得太干净、剁成块，留给家里的三只毛尾巴成员。
    甜妞想吃冰棍，孔琪从外面找回几套模子，用果汁和鲜果肉给她做了几根。
    甜妞的自律令孔琪佩服，虽然吵着要吃冰棍的是她, 但她规定自己一周只能吃一根，令贪吃的孔琪十分汗颜。
    今年春节，简易板房的门窗上都贴了福字，甜妞写的春联，她自己写、自己贴，满足感爆棚。
    除夕这天孔琪准备了火锅, 香油、韭菜花酱是她自己做的，在小村时她种了很多种作物, 暂时不吃的全都收起来存着。
    比如黄豆、芝麻这类好保存的油料作物。
    陆向北回来，她用黄豆做了两板豆腐，石膏、卤水是她在灾难初期收集的。
    一板豆腐她切成小块，放到冰柜里冻成冻豆腐留着炖肉。
    另一板她做了五香豆腐干，早上配粥和馒头吃。
    全家三+三口，没一个闲着的，做的都是体力活，所以伙食绝对得跟上。
    孔琪计划往南去，但在那之前，她要先确认一个人的安全。
    她听到田蕊说要害孟伯怡，而孟伯怡这个时间段没在草原，在去草原的途中。
    这是田蕊说的，孔琪记在她的小本本上，准备转道先去看望下孟大佬。
    孟伯怡和她分别时，说要去华省找男友。
    田蕊安排的‘暗杀’地点却在壶省，且她指出的位置非常具体, 就在某条国道沿线上。
    起/点是壶省车城, 终点是土原省省城。
    而田蕊给出的经过时间，是3月初。
    孔琪还有足够的时间赶过去，也能消停安逸地过个团圆年。
    甜妞穿着新衣新鞋，拿着糖葫芦看陆向北放烟花。
    孔琪端着相机拍照，今年的全家福，她和陆向北站两边，甜妞在中间，前排蹲着二驴、大狼、二狼。
    孔琪给它们脖子上系了红围巾，算是沾沾新年的喜气。
    这张全家福被孔琪放大，洗出来装上相框，挂在简易屋的墙上。
    她喜欢拍照，跑了好多家照相馆，才收集到冲洗胶卷照片的全套设备、材料。
    她在这方面是个初学者，练习过很多次才成功。
    比起数码照片，她更喜欢胶卷照片。
    灾后她使用拍立得的时候比较多，现在住处稳定了，她有地方布置暗房，就学起了冲洗照片的技术。
    逍遥的日子过了半个月，‘年假’休完了，一家人养足体力，开始投入到新一轮的劳动中。
    陆向北种的主食田成熟了，玉米、小麦、旱稻、高粱、谷子……
    孔琪吐槽他有主食不足恐惧症，特别喜欢种主食。
    新家迎来第一批粮食丰收，全家自然是齐上阵。
    学习的、打猎的、赶路的、盖房的全都暂停，现阶段的重点工作就是收粮！
    甜妞收玉米，掰下来扔地上，由大狼二狼叨起来往筐里扔。
    谷悎
    陆向北割小麦、孔琪割稻子，二驴负责拉车。
    它现在力气大得像头牛，出去捕猎抓的都是中大型动物，野兔之类的小动物它看不上了。
    强壮的四肢、犀利的眼神，二驴的外表越来越神武。
    奈何此时只能拉车运粮，毛上沾得全是土，头上顶着几根草叶，卖力地往晒谷场跑。
    陆向北特意给它定制的小车，后面的斗可以立起来，机关是个踏板，只要它的后爪一踩，小车后斗就将‘货’倒下去。
    二驴力气壮如牛，孔琪却没真把它当牛使。
    一次只给它装两捆稻子，二驴跑得飞快，如同一道黑色闪电。
    陆向北喊住它，叫它慢点跑，稻子受得了，车受不了。
    二驴跑起来，小车快颠散架了，也许它是圣诞老人的麋鹿，可车不是圣诞老人的车啊！
    二驴的表情瞬间垮掉，低着头小跑，不过耳朵竖着、尾巴摇得欢。
    大狼二狼工作时严肃认真，叼苞米扔筐里的动作、堪比流水线上的熟练工。
    而且是以接力的形式运送，一个负责接甜妞扔下来的苞米棒、一个负责往筐里送。
    孔琪看着远处的麦浪，闻着近处的稻香，心里无比踏实。
    陆向北临时搭的仓房里堆满了瓜果蔬菜，作物无病无害不需要喷农药，只要施点肥就能长得很好。
    瓜甜果脆，青菜也长得又大又饱满。
    主食区的成果也不错，收割完的粮食他们放到谷场，后续还有几道工序，才能收货干净的米粒。
    这个工作由陆向北包下了，孔琪得出去赶路，孟伯怡快到车城了。
    新世界暖阳高照，出来之后风雪交加，孔琪换上冬装，骑着小电动车赶往土原省的省城。
    她准备在那跟孟伯怡‘偶遇’，这边凶猛的鸟多，二驴的毛毛护符都不管用。
    进入怪鸟地盘，二驴便出来跟她做伴同行。
    有二驴在没有野兽飞禽敢靠近她，凶鸟群在她头顶盘旋几圈后长啸着不甘离去。
    进入土原省地界，孔琪收了电动车改骑山地自行车。
    她找到田蕊说的那条国道，顺着高速走到服务区，爬上旁边的山头，准备守株待兔。
    田蕊计划在这个地方截杀孟伯怡，她就在这里等人来。
    假如田蕊没死，她也许会继续执行她的计划，说不定在这，孔琪能看到不止一位‘老朋友’。
    这条高速沿途有许多村镇，如今都成了鬼镇。
    3月3号这天，是孔琪在山顶上守候的第二天，一支车队缓缓驶进服务区。
    这支车队里什么车都有，有甲壳虫带拖挂、小皮卡、破面包、大越野、工程抢险、救护车……
    显然，这是一支‘杂牌军’，孔琪躲在山顶，拿望远镜瞄着这支队伍。
    她也没放过周围的山头，想着或许田蕊正躲在哪片山头，跟她一块儿监视底下的车队呢。
    但周围的山顶没见有人，车队若是过了这个服务区，她截杀计划的时间和地点可就错过去了。
    不过、也有可能来的这支队伍不是孟伯怡的队伍。
    车队缓缓驶入服务区，停在一侧路边但没有熄火。
    头车上下来两个人，到服务区的餐厅和商店去搜集物资。

 第240章 看不下去

    土原省有幸存者，这是孔琪知道的。
    在丧尸南迁后，幸存者们肯定出来搜集过很多次物资了。
    服务区自然也在搜索名单上，因此那两个人只能空手而归。
    车队的车辆已经脏破不堪，看车的状态就能猜出这是一支疲惫的队伍。
    未来的孟大佬，会在这样一支队伍里吗？
    孔琪有点怀疑，她在犹豫要不要下去看看。
    突然，从救护车上跳下来一个人, 是个年轻女人。
    她一身白衣，白羽绒服、白羽绒裤、白靴子，身材苗条，长的也漂亮。
    她蹲到路边狂呕，随后下来的男人急忙上前轻抚她的背。
    女人是个生面孔, 孔琪不认识，男的倒是挺帅，肩宽腿长、穿着一件极板正的藏蓝色呢子大衣、围着白色围巾。
    在他之后又下来一个女人，孔琪看到她立刻咧开嘴，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第三个下车的女人正是孟伯怡，可她看着比上回更虚弱了。
    前两个人穿得干净漂亮，她却穿着两年前孔琪送她的棉衣。
    灾后不比从前，想找个洗衣服的地方十分困难。
    但还不至于没新衣服换，翻翻服装店的库存，再不济找件商场卖的反季羽绒服换上。
    一件棉衣穿两年，若是从前还好，因为冬季只有几个月，春天脱下来马上就洗了收起来了。
    眼下可是四季如冬，一年四季都穿一件衣服。
    加上要在外面挣扎求生，衣服脏得快，孟伯怡这件棉衣已经穿到发光发亮了。
    孔琪认出了棉衣上的绣字和款式特征，她一阵唏嘘。
    未来大佬居然混得这么惨！
    她有点怀疑，大佬在车队里受到了末日求生式‘ba/凌’。
    男人对呕吐的女人说了几句话，又转头对身后的孟伯怡说话。
    孟伯怡点头，跑到头车敲驾驶室的窗户, 跟驾驶员说了句话。
    头车熄火，后面的车也跟着熄了火。
    看来他们想留在这稍作休息，所以田蕊的剧透没错。
    至少孟伯怡的这条‘故事’线，没有因为什么人、什么事发生改变。
    孔琪见她活着，田蕊并未没出现、长出一口气。
    只要车队离开服务区时田蕊还没露面，孔琪便不再跟着他们，放心往南去了。
    现在孟伯怡混得惨点，可她是未来的草原女王，总有苦尽甘来的日子。
    车队在路边扎营，看样子是准备过夜。
    所有车上的人都下来干活，只有穿得光鲜亮丽的一男一女没动手。
    孔琪在山上看得清楚，孟伯怡替他们挖雪烧水，伺候吃喝、跟着小丫鬟似的。
    可以手撕一切的大佬，咋被欺负成这样？
    接着往下看，还有更过份的，孟伯怡盛的汤洒到了白衣美女身上，蓝衣男抬手就扇了她一巴掌。
    而明明是白衣美女伸脚绊了孟伯怡一下，才导致她没站稳洒了汤。
    谷淎
    她自己的手也被烫到了，却无辜被打。
    末世暴露出人心的恶，但孔琪没想到未来大佬在成功之前，还做过别人家的‘喜儿’，受尽地主老财的欺压。
    孔琪不明真相，只通过看到的、猜测孟伯怡为了吃饭、为了活下去，给人家当牛做马了。
    孟伯怡和那一男一女同住在救护车上，在车外搭帐篷也是他们三人住一顶。
    白衣女的身体似乎不大好，总是很难受的样子。
    但这并不妨碍她折腾人，支使着孟伯怡跑前跑后，又常使手段陷害她，那蓝衣男也不分青红皂白，只要她对白衣女照顾不周，便会对她大打出手。
    孔琪本不想干涉孟伯怡的未来，可她终究是人，做不到冷眼旁观人世百态。
    孟伯怡和她相识一场，她忍了两天，已经是极限。
    车队在服务区休整的第三天，孔琪骑着自行车出现在服务区入口处。
    他们队伍的守卫很业余，她到很近的地方了，他们才发现。
    他们手里有枪，但孔琪不怕，她表明自己途径此处，要在服务区休息。
    车队守卫看到突然出现的孔琪吓了一跳，她身穿黑色连体滑雪服，骑着山地自行车，身后没行李、没背包，身边跟着一只威武的大狼狗。
    从衣服到车子再到狗，都干净得令人生疑。
    他们才是手里有枪的人，可在孔琪面前，竟不敢说个‘不’字。
    不知道为什么底气就是不足，心里发虚。
    眼前的女人不好惹，她看着很年轻，虽然长着一张可爱的脸蛋儿，眯着眼睛笑的时候，却让人心里发毛。
    守卫没有阻拦，孔琪骑着车子进入服务区，到餐厅门口停下，假装想进去找吃的。
    车队其他人看到进来生人了，全都戒备起来。
    他们中有枪的没几个，而孔琪看上去似乎没带武器。
    “孔——”正在挖雪给白衣女烧洗澡水的孟伯怡见队伍中的人全往一处聚集，以为出什么事了，也跟着向这边看过来。
    她一眼便认出了孔琪，因为和两年前相比，孔琪没有丝毫的变化。
    孔琪依然穿着干净的衣服，皮肤细腻白皙，脸颊健康红润。
    “孟小姐？”孔琪假装惊讶。
    孟伯怡眼神闪躲了一下，点点头，伸手捋了捋一头乱发。
    孔琪扬起笑容，走向孟伯怡，孟伯怡局促地搓搓手，她的手上全是冻伤和干活时弄伤的口子。
    “你是？”蓝衣男突然出现，站到孟伯怡身边，充满警惕地瞪着孔琪。
    “我是孟小姐的朋友，灾难爆发后认识的。”孔琪这话没作假，说得极其自然。
    “不、也不是太熟。”孟伯怡赶紧澄清道。
    她这话让孔琪心下暗惊，心说难道孟大佬已经被折磨出那个斯什么综合症了？
    “怎么会不熟？你在我家住过一段时间。真是太巧了，咱们竟然在这碰上。”
    孔琪的热情不减，笑意扩大，上前两步挽住孟伯怡的胳膊。
    她的胳膊太细了，仿佛稍一用力就能折断，孔琪心想。
    孟伯怡似乎有话想对孔琪说，可她好像不敢，眼睛时不时地偷瞄身边的蓝衣男。
    “既然是朋友，你就好好招待人家。”蓝衣男仿佛患有人格分裂般，对孟伯怡用温柔到令人起鸡皮疙瘩的语气说道。

 第241章 凄惨大佬

    白衣女又在闹脾气，嚷嚷着人都哪去了，她喉咙痛得要死。
    蓝衣男立刻回到她身边，喂她喝糖水。
    她喊人的声音中气十足，一点不像个病人。
    男人可能见有外人在，没使唤孟伯怡去喂她。
    孔琪挽着孟伯怡走进餐厅，外面的人都知道餐厅里没吃的，也就没兴趣继续围观、人群散开各忙各的去了。
    “孔琪, 你快走、别在这待着。”孟伯怡比孔琪心急，人群散去后她马上催促道。
    孔琪拉着她走到一张双人餐桌前，用手套扫去椅子上的灰，按住她坐下。
    “你是不是被他们挟持了？”孔琪现在有‘靠山’，陆向北和大狼二狼、甜妞在空间里随时待命，眨眼的功夫他们就能出来支援她。
    “没、没有。”孟伯怡否认的同时低下了头、而不是摇头。
    “别怕，你想走的话、我随时可以带你离开。”
    “再不走的话，我怕你也走不了。”
    “哦？他们这么厉害？”
    “他们…就是一群蝗虫，会把你啃得渣都不剩！”
    “吃人？”
    孟伯怡眼神闪躲，表情充满恐惧，她突然抓住孔琪的手，激动道：“你赶紧走，我来拦住他们，你救过我，我说过要报答你的！”
    孟伯怡说完甩开孔琪的手，跑到餐厅后厨，拿出一把菜刀。
    “你先把刀放下，别着急，咱们聊聊。”孔琪看她情绪不对, 连忙哄劝道。
    “我会保护你的……”
    “孟小姐, 你冷静点，有事情咱们可以一起解决, 你别冲动。”
    孔琪缓慢走过去，伸手按住孟伯怡的手腕，她的手腕细弱，根本就是皮包骨头，她的皮肤冰凉，孔琪温暖的掌心包住她的手。
    “跟我说说，你离开小村后，这两年都是怎么过的。”孔琪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孟伯怡终于松开手，孔琪夺下菜刀，扔到桌子底下。
    孟伯怡突然抱住孔琪，把头埋到她怀里痛哭起来。
    孔琪掏出手帕递给她，伸手揉了揉她干枯毛躁的头发，两年前这头长发乌黑柔顺。
    孟伯怡只是痛快哭了一场，没有向孔琪大吐苦水，她什么也不说。
    不说没关系，孔琪来是想帮她摆脱‘奴/隶/主’的控制，让她奔向大草原。
    “谢谢你孔琪，看到你还活着我很高兴，你和两年前一样，一点没变…太好了。”孟伯怡擦掉脸上的泪水, 挤出一个笑容。
    笑容虽然勉强，但高兴的心情是真的。
    孟伯怡仍记得两年前，她看到孔琪在灾后的世界坚强独立地生存着，受到莫大鼓舞，所以决定不放弃希望，到华省去寻找失联的男朋友。
    如今，孔琪依旧是那个独行于天地间的孔琪，而她还是凄凄惨惨的模样。
    “不好。”孔琪看她这副模样，不提离开、不提委屈，好像还打算留在这吃苦受罪的样子，她心情大大的不好。
    孟伯怡疑惑地看着她，孔琪继续说道：“我不是偶然路过，是特意来看你的。”
    这下孟伯怡更困惑了，孔琪不用她问，马上解释道：
    “我遇到一个女人，她是从未来回来的，我偷听到她跟手下说，未来草原有位大佬特别厉害，她打算暗杀大佬，抢夺她的机缘、物资、人手。”
    孟伯怡定定望着孔琪，她的眼神充满不确定和不自信。
    “没错，你就是她说的草原大佬，她想暗杀你，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所以我来了，为了阻止她，帮助你。”
    孔琪这话说得掷地有声，每个字都敲打在孟伯怡的心上。
    以至孟伯怡的心脏开始狂跳，越跳越快，由一片死水、翻腾成一片沸水！
    “你说的……”
    “都是真的。”
    谷躁
    “可我……”
    “你是能活到最后的狠人。”
    田蕊从二十年后重生回来，那时孟伯怡统治着整个内外草原，势力何其强盛，令田蕊嫉妒得牙痒痒。
    孔琪坚定的眼神和语气突然稳住了她的心，她又哭了，不过这次她是感动的。
    “我已经两年没做过梦了。”
    “手撕丧尸的梦？”
    “嗯，自从找到姜时俊，救他和他妹妹、还有其他人出城，我就再没做过梦。”
    “姜时俊？”
    “我、我男朋友。”
    “那个穿蓝大衣的？”
    “嗯。”
    孔琪万没想到欺压孟伯怡的‘奴/隶/主’竟是她男朋友？！
    而且听她的讲述，她救过她男朋友的命。
    “你欠他钱、还是欠他命？”除了这两笔债，孔琪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让孟伯仪甘愿被他呼来喝去一天打八遍。
    “没，我、我就是…什么都不会，又不能打丧尸了，对他们来说是个累赘，跟着他们才能活下去。”
    “你是被洗脑了吗？”
    “我现在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离开队伍会死的。”
    “你离开过吗？”
    “没有。”
    “或许，这个时间点对你来说很重要，它是决定你成/龙成熊的关键节点。”
    “？”
    “不明白？意思是说，你命里必有一劫，成则生、败则死，挺过去你就是未来大佬。”
    “什么劫？”
    “情人劫！”
    孔琪先在心里整理了一下思路，才给孟伯怡解释。
    按她的理解来说，孟伯怡现在这么惨，正是为她今后的牛做铺垫。
    用两个词描述就是心如死灰、死灰复燃。
    她必须经历一次‘死’，只是没死成，她活下来了，而且摇身一变，成为了末世强者之一。
    这个终极大磨难的时间不好说，但田蕊选择在这片服务区下手，所以孔琪估摸着，这里就是孟伯怡从弱到强的转折点。
    究竟是不是，只要等等就知道了。
    孔琪不知道她的提醒会不会改变孟伯怡的未来。
    但田蕊的计划被她听去了，她不能当没听到。
    一来孟伯怡是她认识的人，二来她不能让田蕊的计划得逞。
    所以她此行的目的就一个：孟伯仪不能死。
    孔琪待在队伍里，也许有些人就不会动手了。
    她和孟伯仪商量过后，决定她先离开服务区。
    孟伯仪小声告诉她，这支队伍里有人真的会吃人。
    孔琪伸手进空间，陆向北递给她一把哒哒哒。
    孟伯仪看她凭空变出一把枪，惊得下巴差点掉地上。

 第242章 鼠袭

    这谁敢惹她？
    她拿着哒哒哒走出服务区，挥手与孟伯仪道别，没人敢拦。
    孔琪走后，众人的目光全集中到孟伯仪身上。
    孟伯仪远不如表面看着平静，她内心被孔琪那些话掀起的惊涛骇浪，全部隐藏在平静懦弱的外表下。
    姜时俊和白衣女耳语几句，随即上前来找她单独聊天。
    孔琪爬回山顶，继续拿望远镜盯着服务区的动静。
    看到姜时俊找孟伯仪单独聊天, 他们相对坐在篝火前。
    开始他态度还不错，说了一会儿，孟伯仪都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这似乎惹恼了他。
    可这次他没有动手，指着孟伯仪像是威胁又像警告，说了几句话，便起身回到白衣女身边去了。
    按孟伯仪所讲，白衣女是姜时俊的妹妹，这两人都被她救过，而救命之恩，他们兄妹俩当真是‘用拳相报’啊。
    没有手撕丧尸的能力，孟伯怡便没了离开的勇气。
    这里面当然也有姜时俊的功劳，他一再贬低孟伯怡的能力，让她越来越不自信。
    孔琪带着未来的剧透出现，这无异于给她打了一记强心针。
    孟伯怡的心底掀起波澜，她期盼自己再次强大，重新拥有自保能力，好离开这支令她恐惧的队伍。
    突然见到孔琪，她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活了过来。
    她没细讲男友的事情, 是因为她觉得丢人, 她已经很久没感知到‘自尊心’的存在了。
    然而当着孔琪的面, 她的自尊心竟然跳出来了。
    孟伯怡坐在火堆边，冷眼看着姜时俊和姜时颖。
    孔琪给她的金属手镯太大，她没法戴在手腕上，只能系根绳挂在脖子上当项链戴。
    她手上的伤口正在愈合，她随便找来一副破手套戴上。
    傍晚时分，服务区又开进来一辆车，车上只有一个人，是个受伤的年轻人。
    守卫没有拦他，队伍中的其他人变得异常热情，又是送吃喝、又是送被褥。
    还有姜时俊为他治伤，这人伤得挺重，否则不会独闯陌生幸存者的营地。
    他这样做恐怕就是本能地想寻一条活路。
    或者是条死路？
    孔琪远远观望，看着那群异常热情地幸存者，其中并不包括孟伯怡。
    她照常干活，见有生人进来，她不喜反忧。
    姜时俊把年轻人安排到餐厅住着，将餐桌拼成床，铺上被褥让年轻人躺着休息。
    年轻人的神智都不清醒了，队伍里派出两个人守在餐厅门口。
    看着是保护年轻人, 实质上是防止他逃跑。
    孟伯怡去餐厅厨房拿过菜刀，她知道餐厅后厨有扇窗没关。
    她无法将计划告诉孔琪, 孔琪好心来救她，她十分感激。
    但现在眼看有人要惨遭毒手，她也许只能辜负孔琪的好意了。
    她悄悄从餐厅后厨的窗户爬进去，摘下孔琪借她的手镯，戴在年轻人的脖子上，并将手镯塞进他衣领。
    她体验过这镯子的神奇，知道它真的管用。
    她想救人，可也得这个人自己能跑才行。
    姜时俊是外科医生，他有处理外伤的工具，但他没给这个人缝合伤口，只用干净的布条包扎好。
    年轻人失血过多，队伍里的人根本没想让他痊愈，不过是象征性的意思一下。
    年轻人能活过今晚，是因为队伍成员已经吃过晚饭了。
    谷寞
    孟伯怡很清楚，年轻人仅有一个晚上的恢复时间。
    翌日清早，天空阴沉如墨，大团的雪花缓缓飘落。
    值夜的人在换班时发现了异常情况，他们大喊有‘野兽’。
    其他幸存者纷纷从帐篷里出来，躲回各自的车上。
    在山顶观望的孔琪见状暗道糟糕，有大群的老鼠向车队围过去。
    它们出现得太过突然，孔琪都没看明白它们从哪钻出来的，好像是从雪层底下？
    这些老鼠通体黝黑，每只都有狸猫那么大。
    稍微跑慢些，被它们围住就惨了。
    有两个动作慢半拍的人，便被波涛般的鼠群‘拍’倒在地，顷刻间化为森森白骨。
    孟伯怡想躲进救护车里，她第一个跑到车门处，却被后面追上来的姜时俊扯住头发、一把甩到后面去了。
    姜时俊护着姜时颖上了车，眼瞅着黑鼠就要往车上跳，姜时俊抬脚，把正准备上车的孟伯怡踹了下去，并迅速关上车门。
    车队的车都加了防护网，车窗上焊着金属板，因此在车内躲着，比在破损的建筑里安全。
    嘭嘭——
    在孟伯怡震惊地瞪大眼睛，向后仰倒时，两声枪响震彻山谷。
    涌向孟伯怡的黑鼠波浪炸开两个大‘洞’，黑鼠被打得血肉横飞。
    嘭嘭嘭——
    枪声没停，孔琪在半山腰使用重机枪对着鼠群进行点射。
    她来不及跑到近处了，只能提供远距离火力支援。
    尽管这样可能误伤到孟伯怡，但有金属手镯在，只要不是致命伤，过后都能恢复。
    不过一旦孟伯怡倒在地上，总会有黑鼠抓住机会咬她几口的。
    恰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条黑色长鞭破空而来，卷住将要倒地的孟伯怡，把她给卷走了。
    鞭子的使用者正站在餐厅屋顶，振臂挥舞着长鞭、把孟伯怡提了上去。
    有只黑鼠已经咬住孟伯怡的袖子，被那人一起甩上半空。
    它咬住孟伯怡的袖子，后腿一蹬她的胳膊，想跳到她肚子上。
    孟伯怡抬手抓住它，动作又准又快。
    而这只黑鼠体型硕大，好像一只胖橘猫，牙尖爪利、身形灵巧一点不笨重。
    被孟伯怡抓住似有不满，还想奋力挣脱。
    刺啦……
    上一秒还在挣扎的强壮黑鼠，下一秒就变成了碎片。
    挥鞭子的人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一幕，手上的动作顿了下。
    孟伯怡扔掉鼠尸，抓住缠在腰间的鞭子，一个借力跃上屋顶，稳稳落地，连个趔趄的动作都没有。
    这两个人如何克服地心引力暂且不表，孔琪在半山腰正犯愁。
    黑鼠群铺天盖地，想救那两个人，只能让二驴上场。
    但有陌生人在，她不想让二驴发威。
    屋顶上的两人没等孔琪营救，他们利用鞭子当绳子飞爪，在服务区的建筑顶部移动。
    像两个飞檐走壁的大侠，朝着目标奔去。
    没人的地方就没有黑鼠，年轻人昨天开来的那辆车周围没有黑鼠。
    他们的目标正是那辆车，而使鞭子的人，就是车主本人。

 第243章 闹脾气的第二人格

    黑鼠追着人跑，活人移动，鼠群也随之移动。
    端看哪一方跑得快，不过大多数黑鼠被其他幸存者吸引着，只分出一小批来追他们俩。
    年轻人把车钥匙交给孟伯怡，他用长鞭开路，抽打跑在最前头的黑鼠。
    一鞭子下去打翻一排，几下便将鼠群打得七零八落。
    他挥鞭的动作刚劲有力, 身上的伤似乎已无大碍。
    孟伯怡跳下房顶，先打开车门，但她没坐进去。
    她迎向鼠群，掩护年轻人上车，凡是企图靠近车子的黑鼠，全被她撕成两半。
    她的动作不止快，且绝对无手的时候。
    壮硕的黑鼠落到她手里、好像小纸片，刺啦一下就能轻松撕开，极具视觉冲击力。
    年轻人一秒钟都不敢耽搁，跳下屋顶后快速跑向车子，他坐进驾驶室的同时，招呼孟伯怡上车。
    两个人互相配合着安全上车，但黑鼠没有放弃，它们转而去啃车轮。
    这群凶悍的家伙，似乎知道如何令‘美食’失去行动力。
    年轻人马上发动车子，车轮高速旋转，碾过黑鼠的身体，倒退着驶出服务区。
    他们的动作够快，所以保住了车轮，其它车辆跑得慢、车轮全被咬漏气了。
    只有救护车最先开动，及时逃出服务区, 比孟伯怡他们早一步离开。
    ‘大块肉’留下，跑掉一小部分也就无所谓了。
    黑鼠群没有去追逃走的车子，它们猛攻逃不掉的，金属车皮被它们咬破，就像在吃肉罐头。
    此刻就算孔琪愿意去救他们，也来不及了。
    二驴倒是好心地朝着黑鼠群连声吠叫，但黑鼠群死活不退。
    孔琪想起之前遇到过一种藏在雪层下的动物，二驴对着那东西吠叫好几声，它才不甘不愿地调头走掉。
    现在想来，很可能是这种黑鼠，当它们仅有几只的时候，或许还会畏惧二驴。
    眼下它们数量众多，又是‘美食’当前，想吃肉都想疯了，根本不听二驴的威慑。
    车内传来声声惨叫，枪声没响几声。
    鉴于目前的情况，孔琪选择撤退。
    她得去找孟伯怡，这些幸存者吃人成性、今天反被鼠吃, 死得不冤。
    孔琪拿出电动车, 骑下山坡, 往服务区外驶去。
    她希望年轻人注意到黑鼠没有追赶他们，在公路上停下等她一会儿。
    她骑着电动车驶出五公里远，看到年轻人的车停在路边。
    救护车也停在路边，两辆车停在一处。
    孔琪纳闷，这两波人怎么还往一块凑？
    她亲眼看到姜时俊把孟伯怡踢向鼠群，这算是故意杀人？
    孟伯怡对姜时俊再有感情，经过这事儿，恐怕也无法原谅他了。
    她以为双方人马停在这，是要交流‘感情’。
    结果不是，他们在打架，两个男的在路边雪地里打成一团儿。
    年轻人身手不错，没想到姜时俊也有两下子，两人打得难分胜负。
    孟伯怡站在旁边看着，姜时颖焦急地喊着‘别打了’。
    她想上前阻止，却是无从下手，两个男人打架拳脚无眼，她上去非但拦不住他们，没准还得挨个一拳两脚的。
    所以她只能在旁边喊，可惜没人听她的。
    孔琪把电动车停在路边，她叫了孟伯怡一声。
    谷鲌
    后者回头看她，那眼神仿佛变了一个人，孔琪心中暗讶，估计这个人就是孟伯怡的第二人格‘孟淑琦’了！
    “你好。”孔琪没叫她的名字。
    “你来了。”孟淑琦点了点头，神情酷酷的。
    “他们这是……”
    “报仇。”
    “呃~哦。”
    “今早要不是有老鼠突袭营地，这人就是他们的早餐了。”
    虽然孔琪没问，但孟淑琦却主动给她解释道。
    “你没事，受伤了吗？”孔琪怕她那一顿点射误伤到孟伯怡。
    “没有，区区鼠类，伤不到我。”孟淑琦却以为孔琪问鼠袭的事。
    孔琪只要知道她没受伤就行，没伤正好聊聊闲事：“你这两年去哪了？”
    孟伯怡说她两年没做梦，这说明她的第二人格消失了，或者说隐藏起来了。
    第二人格为什么会主动藏起来？
    孔琪不是心理学家，她对心理学一窍不通。
    因此只能询问当事人，这位第二人格小姐。
    孔琪记得以前看过心理学科普视频，里面说不同人格之间多半不认识，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不过也有少数‘病人’，他们各人格之间是彼此认识的。
    在孟伯怡身上，第一人格不知道第二人格的存在，可第二人格却知道第一人格。
    “被她气跑了，不想搭理她。”孟淑琦仍是酷酷拽拽的表情。
    “啊？”
    “哼，她太傻了，我不想看她冒傻气，怕她熏到我。”
    孟淑琦冷哼一声：“这个渣男和他妹妹根本不是亲生的，两个人早就勾搭到一块儿去了，孟伯怡那个傻冒，居然相信渣男的鬼话，相信他！可笑！”
    孔琪有些哭笑不得，敢情第二人格是因为闹脾气才沉寂了两年？！
    孟淑琦说，姜时俊兄妹俩早在两年前，这支队伍从城市营地出逃的时候，就表现得很不正常了。
    当时姜时俊对孟伯怡的生死并不关心，全身心地呵护着他的妹妹。
    孟伯怡却觉得这是人之常情，他们是血浓于水的至亲骨肉。
    她傻，孟淑琦不傻，兄妹看彼此的眼神、和情侣看彼此的眼神能一样？
    况且两年前孟淑琦现身撕杀丧尸的时候，听到那对兄妹商量着叫孟伯怡去抵挡丧尸，为他们逃生争取时间。
    如果遇到甩不掉的丧尸，他们就把孟伯怡推出去。
    孟淑琦气得当时就想干掉他们，奈何扑上来的丧尸有点多，她不敢分神。
    她要保护的不是别人，是孟伯怡，她稍有差池，被咬的就是她们俩的身体。
    孟淑琦最后累到休眠，才干掉所有追赶她们的丧尸。
    队伍里的其他人和姜家兄妹已经趁机逃远了。
    孟淑琦累到被动陷入休眠，一时无法再掌控身体。
    孟伯怡‘醒’来后，发现姜时俊没等她，追上去想问个明白。
    她在车队休息的时候追上了他们，姜家兄妹见她没死，就哄骗她，让她继续留在队伍里，为他们抵挡丧尸。
    姜时俊解释说，小妹毫无自保能力，父母临终前一再叮嘱他，必须保护好妹妹。
    所以面对两难抉择、他也很痛苦，他向孟伯怡道歉，说他本打算送妹妹到安全的地方，就回去陪她一起死。
    这话说得漂亮，把孟伯怡感动得立马原谅了他。

 第244章 虽迟但到

    其实孟伯怡是没听到那两个人说的悄悄话。
    出逃时她的全副心思都在丧尸身上。
    那可是如潮水般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丧尸群！
    她已经吓傻了，根本没有思考能力。
    于是她推己及人，相信姜家兄妹也是被吓坏了，只顾逃跑不敢停留。
    面对如此‘汹涌’的丧尸潮，谁能忍住不跑呢？
    她连逃跑的人都不如，如果在‘外面’，她肯定吓到腿软，一步也跑不动。
    孟淑琦虽然不能掌控身体, 可她能听到外界的声音看到画面。
    只是她没办法跟孟伯怡直接沟通。
    她就像透过玻璃缸看外面世界的人，能听、能看，无法参与。
    孟伯怡这一系列轻信、善解人意、推己及人的心理活动，把她气到自闭。
    当即陷入彻底的深眠，不再醒来，让孟大傻子自己去陪渣男闯末世！
    后面姜家兄妹发现孟伯怡的能力没了，自然对她不再友好。
    只是姜时颖受不得旅途劳累，想留着她在身边当仆人使唤。
    姜时俊先是哄住她，等车队上路，他就用‘你没能力’‘外面很危险’‘你什么都不会在外面活不下去’这些如同魔咒般的话，让孟伯怡对自己渐渐失去自信。
    让她不敢离开队伍单独闯荡，给她灌输‘除了车队无处可去’的念头。
    姜时俊只用极少的食物养着她，却让她干三个人的活。
    姜家兄妹什么都不用做，队伍里的其他人不管这闲事。
    他们认为没把无用的废物吃掉，已经算是对她救命之恩的报答。
    而在孟伯怡看到队伍成员吃人的时候，她特别想离开，想着死在外面也比在这个恐怖的队伍里强。
    可是姜时俊吓唬她，她若是敢跑, 他们就把她抓回来分着吃了。
    长期吃不饱、吃不好，孟伯怡的体力下降得厉害，她有心想跑也跑不远。
    于是只能在队伍里熬着, 做姜家兄妹的仆人。
    姜时俊没提过‘分手’，但两人间再没有恋人的感觉。
    她仿佛成了姜家的佣人，不，比佣人还不如。
    特别是姜时颖最近病了，姜时俊的脾气变得特别差，对她由谩骂升级为殴打。
    孟淑琦瞥了眼雪地里两个扭打在一起的人。
    突然走到姜时颖身边，照着姜时颖的肚子踢了一脚。
    这一脚她没用力，就是轻轻踢了下，把姜时颖踢得后退两步。
    要不了命的一脚，地上的某人却甩开对手，扑过去扶住姜时颖。
    姜时颖可能是怕姜时俊再冲上去打架，捂着肚子喊疼。
    她只要说肚子疼，姜时俊肯定不会离开她身边。
    谁料姜时俊关切地问了句‘孩子没事’？
    现在没丧尸、没黑鼠，四周安全得很。
    孟伯怡在身体‘里边’，可以将外界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躲在身体里的孟伯怡，已经被接连的打击捶麻了。
    她以为对她还有那么点情份的姜时俊，把她踢向黑鼠群。
    她以为的兄妹关系，其实是男女关系？
    谷狕
    两年来车队里没吸纳过新人, 凡是半路遇到的活人，全被他们吃了。
    而姜家兄妹整天粘一块，姜时颖没接触过别人。
    虽说他们三个晚上睡一顶帐篷, 白天乘一辆车，看似那俩人没机会单独相处。
    但实际上独处的机会有很多，因为每次队伍出去搜集物资，一辆车派一个人、都是孟伯怡被派出去，姜家兄妹在车里等着。
    最近姜时颖总是恶心呕吐，每天都说不舒服。
    孟伯怡完全没往别的方面想……
    非要给她的迟钝找个理由的话，她愿称之为营养不良导致的大脑萎缩！
    很多事被蒙在鼓里的时候，真是睁眼瞎，一旦看清事实，便会感叹自己不仅瞎、还傻。
    姜时俊见自己说漏嘴，干脆不装了、摊牌了。
    这两年他一直没提分手，是看出孟伯怡对他还有情，如果彻底断了这份情，她就没这么好支使了。
    刚才他发现孟伯怡的能力回来了，所以特意等在这，打算哄哄她，让她继续留下保护他们。
    他没发现孟伯怡的异样，只当她的能力又回来了。
    现在他自己说漏了嘴，又有生人在场作证，圆恐怕圆不回来，干脆坦白算了。
    姜时俊承认他和姜时颖没有血缘关系，不过这事是他和孟伯怡交往之后他们才知道的。
    孟伯怡整天出差，陪他的时间很少，他和妹妹打小感情就深，自然而然走到一起，怎么了？
    他这句反问把孔琪都问得一愣，下意识地接了句：“没怎么，就是出轨了。”
    她语气软和，乍一听像是在哄人，可姜时俊却被她这态度和语气噎了下。
    发现兄妹之间有异的是姜家父母，他们不同意他俩在一起，让姜时俊和孟伯怡好好处，别错过好姑娘。
    他们一家四口全都知道真相，只瞒着孟伯怡一个人。
    孔琪暗暗冷笑，他们家这哪是看中了好姑娘？分明是相中了傻姑娘！
    后来灾难爆发，姜家二老遇难，姜时俊以为孟伯怡死定了，回不来的。
    他就光明正大和姜时颖在一起了。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孟伯怡还活着，并且找到他家，跟他‘团聚’了。
    他当时想提分手，更加不愿意带着这个累赘。
    可谁让孟伯怡武力值突然变高了呢，还有利用价值。
    于是他们兄妹决定先不提分手的事，留孟伯怡在队伍里给他们当打手。
    这个决定果然正确，他们撤离城市营地时，孟伯怡以一敌众，撕光了追赶他们的丧尸。
    孔琪眼看着孟淑琦变回孟伯怡，第一人格重掌身体控制权。
    “姜时俊，我们分手了。”孟伯怡平静地说道。
    这句分手来得迟了，不过好歹是来了。
    姜时俊像看笑话一样看着她，他或许觉得这句分手说得可笑。
    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用得着明说吗？
    谁料孟伯怡说完突然暴起，冲上去抓挠姜时俊的脸。
    这要是孟淑琦上去，姜时俊就碎了。
    但现在是孟伯怡出手，她打不过高大强壮的姜时俊，在他身上一顿乱挠，被他轻松甩飞出去。
    使鞭子的年轻人马上挪步过去接住了她。
    “疯女人。”姜时俊淬了一口，摸摸脸上的血道子，转身搂着姜时颖回救护车上去了。

 第245章 剧透无妨

    年轻人刚要追，孟伯怡拽住他，轻轻摇头，意思是放他们走、别拦着。
    那两人回到救护车上，一踩油门跑了。
    年轻人差点被吃，这么大的仇，孟伯怡拦住他, 他就算了？
    孔琪心中惊讶，但没多问，她瞄到了年轻人腕上的治疗手镯。
    “就这样？”她望着远去的车屁股，侧头看向孟伯怡。
    “这样挺好。”孟伯怡虚弱地笑了笑，摊开掌心，在她掌心里躺着一只精美的领带夹。
    孟伯怡蹲下身, 把领带夹扔地上，捡起旁边的石头, 一顿猛砸。
    她为什么要把从姜时俊身上偷着薅下来的领带夹砸烂？
    孔琪的疑惑很快有了答案。
    “没有它，他们两个就等着过地狱般的日子。”
    孟伯怡的笑容充满快意，她对孔琪解释说：
    “这是姜时俊的空间钥匙，他有个空间，里面存了很多物资，只有他能使用，可惜了。”
    “那咱们赶紧离开这，他发现这东西丢了会回来找。”孔琪提醒她。
    “回来又怎样，已经坏了，不能用了。”孟伯怡坏笑着，将领带夹砸断、砸烂。
    “死太容易了，一无所有的活着才是对他们的惩罚，没有这个东西，他们什么都不是！”
    孟伯怡将她的怒气倾泻在领带夹上，最后把‘残骸’混到土里扔进路边的土沟。
    姜时俊要是没台金属探测仪，怕是找不回这点零碎的金属片。
    “你今后怎么打算？”孔琪看了眼年轻人后问向孟伯怡。
    “去草原, 做霸主。”孟伯怡语气坚定，她从年轻人那要回治疗手镯，还给孔琪。
    “那你小心一个叫田蕊的人，我不知道她死了没有，如果没死，她可能会赶在你成为霸主之前，想法杀了你。”
    “谢谢你，我不会忘记你对我的帮助，今后欢迎你来草原，你永远是我的朋友。”
    孟伯怡这话说得情真意挚，孔琪没当客气话听，笑着点点头，说‘好’。
    田蕊说过，未来的草原幸存者之城也用金油代替了燃油。
    孔琪本着早用早发展的理念，把金油的秘密告诉了孟伯怡。
    恢复供暖和电力，也许可以在寒纪元正式到来前，多救些人类幸存者。
    使用金油代替汽油，车内的暖风开24小时也没事，在车里睡觉也不用担心一氧化碳中毒。
    孔琪把制伏天坑怪兽的方法一并告诉了孟伯怡。
    草原那边有天坑，他们发现金油是迟早的事。
    孟伯怡的未来轨迹就是组织人杀怪物、采油、发展城市。
    提前得到剧透的孟伯怡，带着对未来的希望和孔琪道别。
    年轻人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过，只在分别的时候向孔琪道了谢。
    孟伯怡坐他的车，两人一起离开了。
    孔琪看到手镯是从年轻人腕子上摘下来的，他昨天伤得那么重，今天就好了，自然是手镯的功劳。
    孟伯怡明明自身都难保，却肯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这正是孔琪希望她能称霸草原的原因之一。
    从孔琪的角度出发，这样的人称王，她不会觉得恐惧。
    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副驾驶那侧的车窗里突然钻出一颗脑袋。
    谷潼
    “喂——记得来草原看我。”丢下这句话后扬长而去的是孟淑琦。
    孔琪笑着举起手，比了个ok的手势。
    等车子驶远，她走到停在路边的电动车前，准备往南边去。
    她要走的路线刚好和姜时俊兄妹二人重合，所以她没急着赶路，先回空间收菜。
    陆向北和甜妞因为要随时支援她，一直待在空间里，没到‘二楼’去干活。
    现在危机解除，他们仨一起回新家园忙农活。
    孔琪把成熟的菜收了，放到门前的空地上，扎成小捆放进透气的塑料箱。
    这样存放起来能省不少空间，拿的时候也方便，就跟超市卖的一样。
    箱子盖上一层纸，无论过多少天，掀开了拿菜出来，菜叶都是鲜嫩鲜嫩的。
    陆向北继续打谷脱粒，甜妞接着学习赶她的进度。
    孔琪收完菜，再种上一茬，然后到空间外面赶路。
    二驴跟她一块儿在外面跑，她故意晚出来两天，不想碰上姜家那对兄妹。
    想着世上应该没这么巧的事，他们肯定只有某段路线重合，错开几天就碰不上了。
    可偏偏他们‘有缘’，半个月后他们在肆省再次相遇。
    而且是先后碰上了同一支幸存者队伍。
    这支队伍救了他们兄妹俩，两人的车几天前就没油了，抛锚在路边。
    一支幸存者的车队路过，问明情况后把他们收入车队。
    车队在公路边扎营，二驴提前闻到了人味儿，提醒孔琪前方有活人。
    孔琪看看前路、又望望来路，实在懒得后退、绕个上百公里路，只为避开一群活人。
    她把电动车收起来，换成自行车往前骑。
    快到幸存者扎营的地方，有个人站在公路旁朝她挥手。
    孔琪蹬着自行车停在这人面前，这人笑着问她：“一个人吗？”
    “啊…暂时是。”孔琪回答得模棱两可。
    “还是人多力量大，我们有支队伍，要不要加入？”
    “我没车。”孔琪拍拍自行车的车头，遗憾地耸肩。
    “我们有，你可以搭车队的车，骑自行车不安全，野外动物多。”
    “交入伙费不？我没钱。”孔琪又抻出她外套的口袋，里面啥也没有。
    “不需要，大家就是抱团取暖，一起行动也安全。”
    “那吃饭、睡觉咋办？”孔琪问得越细，显得越有加入的意愿。
    “你找到的食物归自己，当然、得给开车的司机交点油钱。”
    听着很合理，孔琪点点头：“交不起，算了。”
    她蹬上车要走，这人立刻拦住她，笑着说：“别急呀，油钱好商量，有呢就交点，没有就算喽。”
    还有这好事？孔琪暗笑，这年头遇上的午餐，放饭的不是大善人、就是大魔头。
    孔琪偷偷瞄了眼路边的树林，明面上只有一个人拦路，实际上有几个就难说了。
    她要是还不答应，恐怕藏着的那几个就要出来了。
    “那成，我加入。”孔琪咧开嘴，笑得一脸纯真。

 第246章 丧尸菜园

    纯真的小白兔被胡萝卜引诱，掉进了一群大灰狼的陷阱。
    这孔琪在脑子里写的‘剧本’，只是加入队伍后，她发现了两张不和/谐的脸孔。
    姜时俊和姜时颖也在，她心里骂骂咧咧，脸上却扬起笑容，很友好地向他们点头打招呼。
    她对其他人也是如此友好, 像个刚入职场，试图和所有人搞好关系的新人。
    这支队伍有四十七个人，人数比姜家兄妹折掉的那支队伍多了一倍。
    不过队内没有老人孩子，只有几个年轻女人。
    男人身上带着各式武器，女人没带，或许带着表面看不出来。
    临时营地中央堆着篝火，孔琪没看到他们吃的什么, 不好判断他们是不是吃人。
    陆向北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下‘一楼’看看孔琪走到哪了。
    他见孔琪又加入一支队伍，便把农活先放下, 在‘一楼’待命，准备随时出去支援她。
    空间里面的人说话孔琪能听见，陆向北‘下楼’她也知道。
    她在外边的走位，是为了方便陆向北在空间里四处查探。
    陆向北主要是看这些人的车里有什么。
    蓝色空间扩大了三倍，孔琪不需要到车子近前，陆向北就能走进车里。
    她‘随意’地转悠一圈，挑了个靠近篝火的位置坐下烤火，她身后停着队伍里最大的一辆车。
    陆向北进去查看后，告诉她里面有只丧尸。
    还不是普通的丧尸，是一只长‘草’的丧尸。
    丧尸被捆在车里，周围摆放着盆栽蔬菜。
    陆向北说，那些蔬菜的生长速度快到像电脑特效做的。
    他进去的时候番茄刚挂果，他出来的时候果子全熟透了。
    车里有人看着，果熟了就采摘下来。
    其它绿叶菜像小白菜什么的，基本上一分钟收一茬。
    车队有四十多人，还是四十多个年轻力壮的男人, 假设他们每顿都吃青菜，一天大概就得消耗一百斤左右。
    当然, 大车上不止有青菜，还有玉米。
    主食和菜都有，就缺……肉？
    不，陆向北在另一辆冷藏车里看到了野猪和鸟类的残骸。
    那么问题来了，车队到底是喂丧尸吃野兽，还是吃活人？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刚刚决定加入咱们队伍的、呃怎么称呼？”
    在路边拦她的男人走到火堆前，拍拍巴掌，吸引众人的视线聚焦在他身上。
    “孔琪。”
    “哦哦，大家欢迎孔琪加入咱们的队伍！”
    周围传来稀稀拉拉的掌声，有人愿意捧场，有人则冷眼旁观，还有人嗤之以鼻。
    “别理他们，一群木头。我叫乔源，是那辆车的车主，你就搭…大平的车，大平你带带新人，别吓唬人家。”
    乔源的视线在人群中搜寻半圈，最终落到一个满脸凶相的男人身上。
    孔琪瞥了眼乔源的车，是那辆冷藏车。
    叫大平的男人，和别人不太一样，他没在下边休息，盘腿坐在一辆货车顶上，拿着把小刀，在雕刻一块木头。
    “嗯。”听到乔源的安排，大平闷闷地应了声，甚至都没抬头看孔琪一眼。
    “别怕哈，他长得是丑了点，人不坏，就是性子闷、不爱说话。”
    谷阘
    孔琪莞尔一笑，她如今胆子大多了，不会被活人吓到。
    陆向北听到乔源安排孔琪坐那辆货车，他走过去把车子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
    火堆边坐着个年轻女人，穿着件粉色的羽绒服，头发染成金黄色，脸上还化了全妆。
    她盯着孔琪看了看，挪近些过来跟孔琪搭话。
    她问孔琪从哪来？
    孔琪说北边，北境边界附近。
    两人一问一答，聊了起来，女人叫任雪娇，灾前是幼儿园的老师。
    灾难爆发后父母遇到了，她带着小弟逃出城市，去首都投奔大姐。
    途中历经艰辛，好不容易到了首都，才得知大姐一家三口也遇难了。
    “你不记得我了吗，咱们在首都见过。”任雪娇小声问。
    “……抱歉，我记性不大好，总记不住人的长相。”
    孔琪听她提首都，有那么一瞬间，也想到她们是不是见过。
    可她在首都一共没待几天，还不出门，见过的人屈指可数，印象最深的是早餐摊的阿姨。
    年龄对不上，任雪娇太年轻了。
    “女生宿舍，我住你楼上。”任雪娇尴尬地笑了笑，下意识地摸摸自己涂着厚粉的脸。
    “啊~是那的邻居！”孔琪当然记得那栋女生宿舍，也遇到过楼上的邻居。
    但那时邻居们对她比较冷淡，只有楼长跟她说过话。
    任雪娇能说出女生公寓这个具体地点，她应该没撒谎。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还是没能想起邻居们的长相。
    “你不记得我很正常，但我记得你，楼长说你是陆先生的朋友，就…挺好奇的，陆先生从来不跟人交朋友，所以看到你之后，印象蛮深的。”
    “你认识陆向北？”
    “嗯也不算认识，大部分人都知道他，我见过几次，没说过话。”
    “吼，他果然是名人。”
    “是很厉害的人，后来幸存者转移，我跟着大部队走了，就再没见过他。你们呢？一直在一起吗？”
    “也不算一直在一起，偶尔有事的时候就分头行动，这不、前几天刚道别。”孔琪前实后虚，回答得半真半假。
    “他放心你一个人单独行动？”
    “那有什么不放心的，现在丧尸全在南边，从地图的上半部分走很安全。”孔琪比划着，给任雪娇划出安全地带。
    “没有丧尸，有人啊、你不怕遇到坏人吗？”
    “怕什么，恶有恶报，前几天我遇到一队吃人的幸存者，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
    “在他们又想害人的时候，突然从四面八方钻出黑压压一片大老鼠，把汽车都咬烂了，你想想人得被啃成什么样，罪有应得啊~”
    孔琪说这话没压着声音，还时不时斜姜家兄妹一眼。
    “那你没事？”
    “啊，没事，不过我离得远，我当时在山坡上方便，有幸逃过一劫。”
    “他们打算吃你？”
    “可能打算过，但我能跑啊、不好抓，他们最后选了个受伤的路人下手。”
    “你真幸运。”任雪娇由衷感叹：“希望你继续保持这份好运。”

 第247章 各自飞

    孔琪感觉她话里有话，但不方便直说。
    现在周围一群人呢，确实不方便说悄悄话。
    “你运气也不错，这两年活人越来越少，我走在路上，十天半个月都见不着一个活人。”
    孔琪对任雪娇笑笑，说：“现在活着的都是幸运儿。”
    “幸运……”任雪娇茫然地重复着这个词, 苦笑了一下：“是，好死不如赖活着。”
    她们俩在这聊天，姜家兄妹却一言不发，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姜时颖整个人躲在姜时俊怀里。
    她在害怕！
    之前欺负孟伯怡时的嚣张模样不见了，现在的她好像受到惊吓的小鹿，缩在姜时俊怀里瑟瑟发抖。
    一个敢吃人、且杀活人吃的女人, 她会怕什么呢？
    是大车里的丧尸吗？孔琪盯着篝火, 暗暗猜测。
    很快乔源也坐过来, 给孔琪讲车队的规矩。
    什么时间吃饭、什么时间休息，进城搜集物资是轮班制。
    因为她刚加入，还不熟悉队伍，这次搜集物资的任务不用她去。
    听上去乔源是真的想让她入伙，讲得很细，包括队内什么人负责什么事，哪些车绝对不可以靠近等等。
    乔源还安排任雪娇照顾她，让她有啥不懂的就问任雪娇。
    对‘食物’貌似没必要说这么多，孔琪纳闷，既然车队是真的在招人，姜家兄妹怕什么？
    她估摸着车队里可能有他们知道、她不知道的危险。
    姜家兄妹比她早来几天，这是任雪娇说的，他们可能看到什么、知道什么了。
    比如养在车里的丧尸……
    孔琪问过乔源车队要去哪，他们是从南边来，要往北边去。
    她没说别的, 这和她的路线刚好相反。
    她原本只是打算混进来看看情况, 这车队没啥问题她就离开。
    但陆向北发现了长草的丧尸, 她对这只丧尸很好奇。
    想搞明白它和那些疯长的蔬菜有没有关系。
    或者说，是它让那些蔬菜疯长的吗？
    为此孔琪决定暂时留在这支队伍里，她不会抢他们的丧尸。
    只要知道他们在哪抓的，她可以去找找，幸运的话再抓一只回来送人。
    前提是这只丧尸要绝对安全，一旦它逃脱，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车队休息过后便再次上路，孔琪按乔源安排的，坐上了大平的小货车。
    这车双排座，副驾驶的位子上放着个大号布娃娃。
    孔琪见大平没有拿走娃娃的意思，便自觉坐到后座去了。
    任雪娇跟她说，车队要是在野外过夜，大家就得睡在车上。
    若是在城市落脚，才能到建筑里休息。
    她加入车队的第一天晚上，便是在野外过夜，大平抱着娃娃睡前座，她睡后排座。
    姜家兄妹晚上竟然没在一辆车上休息，白天赶路时，他们分别上了不同的车。
    当时孔琪没在意，但晚上睡觉他们也没睡在一处，这让她有点意外。
    不过人只有在有条件的情况下才有选择权，车里的空间就那么大，司机难道会为了给这对‘情侣’腾地方，离开自己的车？
    孔琪趴在车窗前向外看，她一天没干活了，身体不累就睡不着。
    谷陋
    车队停成一个‘圆’，在公路旁的开阔处，彼此都能看见，不会出现少辆车没人察觉的情况。
    孔琪这侧的车窗外，是乔源的冷藏车，姜时俊就睡在冷藏厢里。
    路上头车撞死一只羊，车队成员将羊尸抬进冷藏车，晚饭吃的就是这只羊。
    乔源负责处理这些肉食，他在这方面很有一手，陆向北都夸他刀功好。
    孔琪虽然不能和空间里的人说话，但空间里的人可以说话给她听。
    陆向北探查车队的时候，边检查边描述他看到的一些东西。
    说到冷藏车，他通过动物的皮毛、骨头残骸，看出肢解动物的人，刀法十分娴熟灵巧。
    半夜11点多，孔琪还没睡，平时这个时间，她刚刚忙完家里的活，该准备洗澡了。
    今夜她只能瞪着眼睛望天，毫无困意。
    突然，冷藏车后面的门打开一条缝，姜时俊偷偷摸摸从上面跳下来。
    他想逃？
    孔琪连忙闭上眼睛，假装在睡觉，因为姜时俊在四处张望，应该是看车里的人都睡了没有。
    车内的灯都熄了，夜静悄悄的，姜时俊见没人醒着，向旁边的树林里跑去。
    尿急？
    孔琪趴回窗边，甚至按下车窗，探头往外看。
    看着姜时俊奔向树林，他跑得太急了，这不像尿急，好像是蹿稀。
    但他并没有在树林边停住，他跑向了树林深处。
    乔源说过，下车方便不能走太远，如果跑到大家视野之外的地方，发生任何危险，都不会有人去帮忙。
    姜时俊这明显不是要方便，是要逃跑！
    发现他逃跑的人不止孔琪，冷藏车的车灯突然亮起，乔源从驾驶室跳下来，拍着车门喊‘有人逃跑’。
    其它车里的人被惊醒，车灯全部打亮，几个拿枪的人从车里跳下来。
    乔源和他们一块儿朝树林的方向跑去。
    孔琪也下了车，她没看树林，她看的是姜时颖。
    姜时颖从一辆中巴上下来，她脸上的表情完全可以用震惊形容。
    她脸色苍白，才几天没见，她憔悴不少，人也瘦了一圈儿。
    任雪娇也住中巴上，队伍里的几个年轻女人都住上面。
    唯独孔琪被乔源安排在大平的车上。
    大平仍坐在车里，抱着娃娃闭眼睡觉。
    姜时俊逃跑没成功，被乔源他们抓了回来，胖揍一顿，绑车外边冻了半宿。
    他们没避着孔琪，当她面打的，孔琪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
    姜时颖也没上前阻止，这回连‘声援’都没了，直接回中巴车上去了。
    照这么看，姜时俊逃跑没通知她，也没打算带她一块跑。
    打小感情就深，长大又违背父母意愿非要在一起的‘苦命鸳鸯’，竟然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孔琪没回车上，站在车边看着姜时俊，想来这就是孟伯怡说的，活着即痛苦。
    姜时俊可不如几天前那么生龙活虎了，他是有点身手的，今晚看他逃跑和挨打，都有种软绵绵的感觉。
    “几天不见、这么拉了。”孔琪小声嘀咕。
    “几天没吃饭了，饿的。”陆向北从别处偷听到一些信息，马上给孔琪解惑。

 第248章 抽签

    失去队伍、没有了空间，姜家兄妹饿着肚子四处找食。
    吃的没找着，汽油也耗尽了，如果不是怕饿死在路上，他们不会加入这支队伍。
    灾后活人对陌生人保持戒备心，这是常态。
    除非自认实力一流，谁也不怕, 比如此时的孔琪。
    她把二驴藏回空间，孤身加入陌生车队，这在末世，不是自杀、就是要杀人。
    第二天早上，姜时俊被解下来，发了碗玉米糊煮菜叶。
    孔琪分到的却是玉米饼子夹烤肉, 还有一碗蔬菜汤。
    但孔琪没要，她的理由是自己还没给车队创造价值，不能白吃白喝。
    她从背包里拿出干粮, 是用油纸包着的几块桃酥。
    这年头谁能吃到点心？
    车队成员看到她的早餐，眼神明显发生了变化。
    她整天搭车不需要活动，只吃了一块，便将油纸包封好，塞回背包里。
    昨天的晚饭她也没吃，吃的是自备的五香肉干。
    肉在野外并不缺，只要会打猎，或者运气好，弄到肉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
    但点心……那不是有枪、有子弹就能弄到的东西。
    “你们最好小心点她，她不是普通人。”狼吞虎咽吃下菜粥后，姜时俊幽幽开口。
    他死死盯着孔琪，昨晚他被打的时候，孔琪就站在旁边安静地看着。
    他不知哪来的根据，心中认定是孔琪出卖了他，向车队的人通风报信, 所以他才会被抓回来。
    因此他恨毒了孔琪, 他的日子不好过，他也不能让她好过。
    况且孔琪是孟伯怡的朋友, 她一出现，原车队就团灭了，现在她又出现在这，鬼才相信是巧合，她不就是想赶尽杀绝吗？
    这支车队的人也不是好东西，她肯定一个都不会放过。
    被姜时俊误会成正义超人的孔琪，哪知道他心里这么多想法。
    突然被点名，她愣了下，乔源似乎很感兴趣，问姜时俊：“不是普通人是什么人？超人吗？”
    姜时俊认真回道：“她是异能者！”
    “哦？世上真有超人、哈哈什么异能？”乔源的表情和语气像是在开玩笑，眼神却和姜时俊一样认真。
    “空间异能，一定是空间异能。”姜时俊这答案是猜的，他其实并不知道孔琪有什么异能。
    但孔琪前一天出现时没带重武器，第二天清早，他们遭遇鼠袭时，突然多出挺重机枪，哪来的？
    她用的那款重机枪，射击时需要手抓脚蹬，自行车可驮不了，而事实证明她没有车，就一台自行车。
    姜时俊自己有过空间，因此很容易便联想到孔琪也有。
    反正说错了又没关系，他的目的就是让车队成员怀疑她，最好严刑逼供，让她交出空间才好。
    姜时俊把她有机枪的事也抖落出来，姜时颖立马出声作证，他们都看见她有一挺重机枪。
    “谁知道她背后是不是藏着一支团队，想要大鱼吃小鱼。”姜时俊继续煽风点火，末世里谈信任可是奢侈品。
    果然晦气！孔琪打看到这兄妹俩就预感没好事儿。
    谷济
    有件事姜时俊蒙对了，她确实有空间，而且跟姜时俊的空间一样，也有一把‘钥匙’。
    乔源故作惊讶，瞪起眼睛看着孔琪问：“是吗？你有团队？”
    “这家伙跟我有仇，想挑拨离间。”孔琪稳住阵脚，抓起块石子朝姜时俊扔过去，愤愤道：“苟渣男绿了我闺蜜，现在又惦记害我。”
    “原来你们认识？”乔源的视线在两人间转了个来回。
    “刚认识。”
    “哼，我只是实话实说，她狡猾得很，我怀疑，那些黑鼠是她放的。”
    “嘿？你这人！我放黑鼠我干嘛打死它们，再说了，我能放它们咬我朋友吗？要放也是单独咬你和她。”孔琪又捡起一块石头，扔向姜时颖。
    “她有条狗——我想起来了，她身边有条大狗、凶得很，狗不在、谁知道她是不是想放狗偷袭你们？”
    “你脑子被狗吃了？一只狗能偷袭整支队伍？”
    孔琪和姜时俊吵吵半天，乔源都没表态，静静看着他们俩你来我往地吵嘴。
    早餐结束，姜时俊又被捆起来，塞回冷藏车里。
    乔源和几个人聚到一处，小声议论几句，便招呼队伍里的女人们，到他那抽签。
    他们没叫孔琪，把她排除在外了。
    任雪娇看向孔琪，那眼神令人不安，好像她要上断头台似的。
    其她几个人比她还不如，腿软的、腿抖的，她们的恐惧肉眼可见。
    ‘死’抽签被姜时颖抽中，其她女人仿佛死里逃生，跑回中巴车里待着去了。
    姜时颖扔掉抽到的签，扑向乔源要打他，乔源抬手挡了下，姜时颖穿着高跟皮靴，踩在碎石地上，走路都费劲，还跟人动手。
    乔源这一挡，把姜时颖晃了个倒仰，一屁股坐地上了。
    她嗷的一嗓子哭起来，哭声很快变了调，她捂着肚子缩成一团。
    她穿着一身白，哪里变红了看得特别清楚。
    乔源叫两个人把她抬上车，队内的医生替她检查过后，说她情况不大好，建议乔源尽快‘处理’。
    乔源并不是车队的头儿，但他是具体办事的人，大概相当于车队的管家、兼厨子。
    所以招人的活也是他干，而车队的头儿，一直没露过面。
    陆向北见过，车队里有辆公交车，里面改装成了房车的样式，有个五十多岁的大姐住在里面。
    乔源每天早晚两次去向她汇报事情，对她十分恭敬。
    队里医生说‘尽快处理’，乔源点点头，又叫过两个人，去最大的那辆车里不知道干什么。
    孔琪只能在外面看着，陆向北可以进去盯着。
    看着姜时颖的两个人，把她从车里抬出来，抬上大车。
    孔琪在外边抻着头看，突然身边多个人，她吓一跳，刚想揍人、发现是任雪娇。
    “孔琪，你能带我逃出去吗？”任雪娇紧靠在她身边，小声问道。
    “啊——”大车里突然传出姜时颖的惨叫。
    “他们在干嘛？”孔琪想去看，任雪娇拉住她，摇头示意她不要去。
    “他们在制造丧尸。”任雪娇语气里充满恐惧。

 第249章 制造长草尸

    制造丧尸？他们不是有一只了吗？而且只有一只，陆向北检查过的。
    “造丧尸干嘛用？”孔琪明知故问。
    “弄吃的。”
    “吃丧尸？”
    “不是，他们养着一只特别的丧尸，这种丧尸可以提升植物生长速度，今早吃的青菜就是用那只丧尸种出来的。”
    “这么神奇…”孔琪假装意外。
    “不过就像手机，用一段时间需要充电。”
    “我怎么和你解释呢，一只丧尸的能力可以保持三个月, 三个月后，它需要吃三个人，才能继续工作。”
    “但如果让它咬一个活人，这个人就会变成这种特殊丧尸，不需要喂它吃三个人，而新感染的特殊丧尸又能工作三个月。”
    任雪娇说完看着孔琪，等她的反应，看她听明白没有。
    “啊，是这样。”她重重点头，表示听明白了。
    “我们每三个月抽一签。”
    “可离开这，你能去哪？有打算吗？”
    “还有别的幸存者营地对不对？你没出现前，我以为没有其它营地了，但看到你，我相信别处还有活人。”
    “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不像风餐露宿的人，一定有落脚的地方。”
    “咳~有个地方，你或许可以去。”
    “好！”
    “我还没说什么地方呢。”
    “只要离开这，去哪都行。”
    “陇省有个大营地，你可以去那试试，那边有很多幸存者。”
    “谢谢，但咱们得想办法从这逃出去再说，那个小白脸的下场你也看到了，他应该会成为新丧尸的口粮。”
    “容我寻找机会、咱们再动身。”
    任雪娇轻轻点头，她对孔琪的信任度超过车队里的所有人，因为孔琪是陆向北的朋友。
    陆向北的能力在首都营地得到普遍认可, 任雪娇便将孔琪划到了强者那栏里。
    强者的朋友也是强者, 一定行！
    任雪娇只在女生宿舍与孔琪打过两次照面，但给她留下的印象却很深。
    住进女生宿舍的年轻女孩, 都是经历过灾后磨难的苦命人。
    都遭遇过严重的暴力伤害，对陌生人有着极深的恐惧。
    她在孔琪身上没看到这种恐惧，后来才知道孔琪是陆向北的朋友，暂时借住在宿舍，没住几天就走了。
    当时她对孔琪就有几分羡慕，灾后的日子，没点本事真活不好。
    孔琪面色红润健康，整个人充满活力，一点不像吃过苦的样子。
    如今还是一样，灾后的艰辛仿佛与她无关。
    任雪娇认定孔琪是个极有本事的人，得到孔琪的同意，她安下心来，回中巴上待着去了。
    在孔琪看来，任雪娇这是病急乱投医，对她的能力过于盲目相信了。
    但利用活人当‘电池’种菜这种事，只是另一种形式的吃人？
    有人向她求救，在她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她还是愿意帮一把的。
    姜时颖在惨叫过后便没了动静，陆向北全程在盯着。
    谷菗
    他回来告诉她，大车里原来的丧尸被杀掉了，尸体肢解粉碎后应该是要当肥料用。
    现在养菜的丧尸变成了姜时颖，她的身体已经开始长草。
    可这种‘效果’并没有持续多久，仅维持一个小时，蔬菜就停止了生长。
    乔源去‘头儿’的车上汇报此事，姜时颖明显是个次品，好像颗哑弹一样。
    这种情况怎么解决？再抽一次签吗？
    孔琪答应帮任雪娇逃走，如果这次抽中的是她，该怎么办？
    但乔源并没有组织女人们重新抽签，他找到队内的医生，交待医生用‘老办法’。
    看来他们有应对这种情况的方法，而且以前用过。
    队医背着他的治疗箱先到中巴上，给女人们抽血，一天抽两个人、一人一大管，每天都要抽。
    这感觉就像是在给姜时颖续命，或者充电。
    不过这个办法只能用三天，三天后还是不行的话，只能放弃‘治疗’。
    中巴上一共剩了五个女人，一天抽两个人，三天就是六个人。
    ‘头儿’肯定不能算在内，所以孔琪多半要补位。
    只是抽血她无所谓，有治疗手镯，抽出去的血很快就能恢复。
    她留在这支队伍里是为打探长草丧尸的秘密，现在她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救人的同时，她打算顺便‘拔草’。
    陆向北提醒她，动手要谨慎，因为这支队伍里可能有异能者。
    他偷听到‘头儿’和乔源的谈话，他们邀请孔琪加入原本是要当储备电池，之后听姜时俊说她有空间，他们改变了主意。
    他们提到留下孔琪，队伍里就有两名异能者了。
    也就是说队伍里原本有一个异能者，只是他们没说那人的名字。
    ‘头儿’让乔源想个办法控制住孔琪，反正是空间异能，缺眼睛少手的都不耽误用。
    他们现在忌惮着姜时俊说的‘同伙’，摸不清她的虚实。
    抽血是他们的探路石，如果她有同伙，见她被抽血，一定会出面保护她。
    到时双方可以协商合作，假如没人出现保护她，他们就可以放心打残她了。
    陆向北听他们商议要害孔琪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在每辆车的底盘处都装了炸/弹。
    晚上孔琪还住在大平的车里，她发现这个人除了沉默寡言，还不吃菜。
    他只吃猎到的兽肉，从不吃蔬菜车里种出的主食和青菜。
    孔琪虽然住他的车，可他完全不关注孔琪，彻底无视了她。
    本来孔琪怀疑这人是乔源特意安排来监视她的，结果这人是来无视她的。
    这人不止无视她，也没见他和队伍里的其他人说过话。
    孔琪乐得没人盯着她，晚上就在车里看书。
    第二天吃过早饭，轮到任雪娇和孔琪抽血，孔琪乖乖让医生抽了。
    然后小声嘱咐任雪娇，别离开她身边，今天就走。
    孔琪特意到中巴车上跟任雪娇在一块抽血，因为她想把这辆车开走。
    陆向北没在这辆车底下装炸/弹，她今天不止要带任雪娇走，还有另外几个女人。
    既然要抢车，她最好是待在这辆车上。
    半个小时后，乔源带着两个人过来，他们身后还跟着医生。
    其她女人吓得全缩到车尾去了，乔源笑呵呵地站在车门口，跟孔琪说要给她个小手术。

 第250章 挣脱了

    “好端端的，做什么手术？”孔琪装糊涂。
    “做个小小的眼部手术，放心、医生会给你打麻药，感觉不到疼。”
    “干嘛呀？你们想戳瞎我？”孔琪自己说出来都觉得好笑，这么明目张胆地动手、好嚣张~
    “这是为你好，她们都是消耗品，你会一直留在我们的队伍里, 得到大家的保护。”
    “专门欺负弱小，你们真行啊！”孔琪跳起来，想揍乔源一顿。
    乔源身边的两个人上来想制伏她，双方刚上手，便听外面传来一声惨叫。
    乔源立刻带着两个人和医生出去，把中巴车的门关上锁死。
    这正中孔琪下怀, 她马上蹿到驾驶员的座位处，司机有枪, 却被无形的力量给打掉了。
    司机愣住之际, 孔琪的拳头也到了，一拳便将他打晕。
    司机被扔出车外，孔琪坐上驾驶位，她没把车开走前，陆向北不会按下遥控按钮。
    只是‘环型’停车法，如果前后的车不动，位于环型中间位置的中巴车想开走，必须撞开‘夹’着它的前后车。
    因为车与车之间的间距非常近，尤其是在姜时俊逃跑后，现在的车间距连个人都钻不过去。
    中巴车里的几个女人，此时全副注意力都被外面的动静吸引了。
    外面枪声不断，从最大的养菜车里跳出一个‘人’，它直接手撕了车门跳下车。
    那是一丝/不/挂的姜时颖，她皮肤表面长着一块块的青草，像斑秃的草坪。
    脖子上还挂着一截绳子, 满嘴的鲜血，尖叫着逢人便扑。
    车队的成员有武器, 他们向她开枪, 然而子弹竟打不破她的皮肤。
    只能打得草叶飞溅，她的手变成利爪，削人脑袋像削西瓜。
    她不咬人的脖子或身体，专门冲着人脑袋去。
    扒开一个便暴风吸入，随即扔掉尸体，再去抓下一个。
    按说脑子都没了，被她咬过的尸体不该再尸变了。
    但事实并非如此，它们还是照常起尸了！
    只是脖子上顶着两半脑袋，它们的作用不是继续咬人，是给姜时颖当帮手。
    中巴车上的女人们各个噤若寒蝉，害怕发出声音，会引来姜时颖的注意。
    外面的人绷不住，一阵乱开枪，把中巴车的外壳打出一排枪眼。
    车上的女人死死捂住嘴巴，闭紧眼睛。
    中巴前后停的都是大车，孔琪试了两次都没撞开。
    拼不过就只能跑了，头车开动起来想逃，陆向北按下遥控，头车‘蹦’起来又掉下来。
    这一下的伤害程度虽做不到车毁人亡，但车肯定是开不走了。
    孔琪见状，知道陆向北是不想放过他们。
    “大家闭紧眼睛，我让你们睁开再睁开！”孔琪离开驾驶员的座位，冲车里的几个女人喊道。
    “好。”
    “知道了。”
    “明白。”
    几个女人纷纷答到，并保持紧闭双眼的动作。
    谷串
    孔琪见姜时颖朝这边来了，立刻将她们送进空间。
    姜时颖撕开中巴车的车门，她的爪子先是插进车门里，再钩住往外一拉，车门就被扯掉了。
    她跳上车看了一圈儿，没发现活人，便跳了出去。
    车队成员见车开不动，就往林子里跑，头车上下来的人被两半头给抓住。
    其余‘两半头’丧尸去追逃跑的人。
    姜时颖跳向‘头儿’所在的那辆车。
    车队‘头头’始终没下车，她的车改装过，外面看不出来，内部加了钢板。
    在车里待着比在外面安全，子弹对姜时颖没用，头车又炸瘫了，现在车队动不了。
    这种首尾相接的停车方式不知是谁建议的，遇上子弹解决不了的危机，逃跑都成问题。
    孔琪只把任雪娇她们几个送进空间，她仍在外面，变成丧尸的姜时颖无视了她。
    但姜时颖为什么会挣脱绳索？
    陆向北说车队的人把她捆得非常结实，正常情况下不可能挣脱出来。
    她从敞开的车门走出去，姜时颖正在扒‘头儿’的车。
    这时冷藏车的货厢门突然打开，姜时俊从里面滚出来，他听到外面的动静，想趁乱逃跑。
    他手脚上的绳子已经弄开了，人落地后，先观察了一下外面的情况。
    他弄出的动静立刻引起了姜时颖的注意，而孔琪刚好也走出中巴车。
    两人一尸在汽车围成的圈内视线相交，姜时俊抢先开口，叫姜时颖杀了孔琪。
    他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孔琪对姜时颖喊道：“杀了她，快、她是咱们的仇人！”
    从距离来说，孔琪和姜时俊站得近些，姜时颖和他们俩的距离相等。
    三人站位成等腰三角形，就看姜时颖怎么选了，扑谁都是一样的距离，没有远近的区别。
    姜时颖的视线在两人间转了两圈，放弃孔琪，朝姜时俊冲过去。
    孔琪一点不惊讶，姜时俊却大感意外。
    此时孔琪只是感叹，他们兄妹俩这没有物质的爱情，散得可真是快！
    姜时俊几天没吃饱饭，又挨了顿狠揍，被捆车上一天一夜，手脚都捆麻了，想逃却力不从心。
    孔琪不会救他，甚至还往旁边挪开两步，免得溅一身血。
    姜时颖尖叫着扑向姜时俊，刚冲到半路，车队的‘头儿’突然端着架东西跳下车，对着姜时颖开‘喷’。
    火舌蹿出瞬间淹没了姜时颖，她一身铜皮铁骨，不惧子弹，却怕火……
    她好像个纸人，沾到火烧得特别旺，姜时俊就在她眼前，她尖叫着伸出双臂，可惜胳膊不够长。
    姜时俊面色缓和，以为危机已经过去，不料姜时颖的下腹突然被撕开。
    从破口里飞出一个连着脐带的小东西，一爪子挠在姜时俊脸上。
    “啊——”他发出惨叫，双手捂住双眼，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流出，滴落在地。
    他的惨叫和姜时颖的惨叫重合，前者失去双目，后者被火焰吞噬，连那飞出来的丧尸胎儿，也很快化为灰烬。
    小丧尸不甘地尖叫，它刚刚长成形，好不容易出‘生’，只来得及挠瞎亲爹，就被烧成灰了。
    而使用喷射器的‘头儿’，在成功烧死姜时颖的同时，颈部意外遭到重创，被一把匕首穿透了！

 第251章 这事说不得

    这是什么连续剧？
    目睹这一切的孔琪有点懵，因为站在‘头儿’身后的人是大平，是这支队伍的成员。
    大平没有抽回匕首，任它留在头儿的脖子里。
    这还不算完，被小丧尸挠瞎的姜时俊此时放下双手，发出丧尸的吼叫声。
    被大平抬手一枪崩了，姜时俊倒地, 大平放下手臂。
    他一言不发走向大车，到车上把所有的蔬菜箱顺着窗户都扔了出来。
    他的行为像是泄愤，又或者是为谁在报仇，总之不会是姜时颖。
    破坏完蔬菜‘基地’，他回到自己的车前，检查了底盘，拆下陆向北装的炸/弹。
    他的车在队尾, 与头车相接，头车被陆向北炸歪了一点, 大平直接撞开头车，开着他的货车走了。
    他没和孔琪说过一句话，仿佛杀掉‘头儿’才是他真正要做的事。
    事情做完便离开，没有丝毫留恋，也没拿其它车上的物资。
    他人高马大，却在车里放个大号娃娃，晚上还搂着它睡觉。
    这一点原本让孔琪觉得他有点恐怖。
    现在，孔琪约摸他是个有故事的人。
    ‘头儿’一直没下过自己的车，也许是在防他？
    他们这支队伍内部或许有各样的矛盾，孔琪不知道，眼下也没必要知道了。
    但他也是队伍成员，她要不要和他决一死战？
    孔琪回忆了一下，这两天大平从没吃过大车上种的蔬菜，只吃猎回来的肉。
    看得出他十分憎恶丧尸蔬菜大棚，以后应该不会继续搞这些。
    她正犹豫间, 大平已经开车走了。
    陆向北把其它车底下的炸/弹拆下来, 车队的人跑得不见踪影，现在搞坏他们的车没意义。
    他把前面的车开走，让出空间给中巴车。
    孔琪将任雪娇她们挪回中巴里，再送陆向北进空间。
    又从空间拿出些吃的，才对任雪娇她们说：“睁眼。”
    任雪娇她们虽然全程闭着眼，可她们在空间里也能听到外面的声音。
    知道外面发生了多么恐怖的事，直到一切的声音停止。
    姜时俊大喊孔琪是异能者、她有空间的时候，她们都听到了。
    随后乔源对她的态度又那样特殊，想把她戳瞎了留在车队，这说明姜时俊没撒谎。
    她们猜到自己能躲过危险，是因为孔琪将她们藏进空间里了。
    但既然孔琪不愿意她们看到，她们就不会多嘴。
    长期在矮檐下生活，这点眼色还是有的。
    孔琪给她们画了张地图，交给任雪娇，告诉她们这是去陆家新城的路线图。
    不过她们最好先到途中的一个小村子落脚。
    陆家新城是距她们最近、也最安全的去住。
    陆家未来发展得非常好，肯定需要年轻力量，应该不会拒绝她们几个加入。
    任雪娇还是幼师，新城里有幼儿园，她可以找份工作开始新生活。
    中巴上有孔琪给她们留的干粮、肉干、腌菜，够她们几个人吃半个月了。
    车队从来没有余粮，一天种的一天就吃光。
    谷絿
    其它车上没有食物，但还有些燃油和生活物资，她们全部搬到中巴上。
    车队的武器也归她们了，她们现在有粮、有枪、有油、有车。
    在末世行走，拥有这几样东西，绝对让人安全感满满。
    孔琪嘱咐她们，有一种半人半尸的生物，专门攻击活人，如果她们遇上，别犹豫、立即开枪。
    把该叮嘱的全说到了，孔琪催她们赶紧走，趁着白天好赶路。
    她们开汽车，到小村子用的时间应该比她短。
    只要路上平平安安，别碰上突发情况，她们很快就能逃到安全的地方。
    离别时任雪娇拉着孔琪的手，久久不愿松开。
    她泪流满面，感谢的话反复说了很多遍。
    孔琪拍拍她的肩，掏出手帕塞到她手里，对她道了珍重。
    好在这几个女人会用枪，也会开车，她们有一定自保能力。
    孔琪催她们离开，是担心先前跑进林子里那些人，怕他们尸变，再跑回来咬人。
    咬人倒是其次，到时任雪娇她们开枪，会消耗掉一部分子弹。
    她想替她们省着点子弹，所以催她们赶紧走。
    任雪娇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打开车窗伸出头来向她挥手。
    孔琪也朝她挥手，目前她们的车子驶远。
    饱经风霜的中巴车，载着几个女人，驶向新的家园。
    想想就充满希望，孔琪笑了笑，陆向北要出来，她收回视线，把陆向北挪出空间。
    “打扫战场。”陆向北走向满地尸体。
    “你说，姜时颖为什么突然发疯？”孔琪还是很介意这个问题。
    “因为注射了你的血。”这事儿陆向北还真就知道，他当时跟着孔琪的‘血’去了大车上。
    医生先喂姜时颖喝了任雪娇的雪，无事发生，便将孔琪的血留在车上，交待其他人隔几分钟再喂丧尸喝。
    乔源和医生带人要戳孔琪眼睛的时候，大车里的守卫把孔琪的那管血喂姜时颖喝了。
    喝下孔琪鲜血的姜时颖，就像吃了大力丸，瞬间将身上的绳子挣断，扑向震惊的守卫。
    陆向北没想到子弹打不死她，还想着自己省点力，让她跑出去被别人打死。
    结果子弹对她没用，刀剑更不用说了。
    他亲眼见过车队的人砍死前任长草丧尸，明明很容易杀死。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孔琪的血不仅增强了丧尸的力量，还赋予了她刀枪不入的能力。
    换句话说，孔琪的血可以制造超级丧尸！
    幸好姜时颖还有弱点，怕火烧，不然真不好收场。
    也幸好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死了，陆向北和孔琪是唯二的知情者，他们可不会把这事说出去、自找麻烦。
    他们把尸体拖到一处，浇上燃油铺上柴，点起火来集中焚烧。
    树林里应该还有尸体，他们俩烧完空地上的，又去烧树林里的。
    孔琪边找尸体，边数着它们的数目，陆向北负责拖。
    走了一段，孔琪在地上发现了血迹，她顺着血迹找，看到乔源靠坐在一棵大树底下。
    他的侧腹在流血，他捂着伤处，手上全是血。
    “你果然是异能者。”乔源手里没枪，流了不少的血，像是打算等死的样子。

 第252章 三换交通工具

    长草丧尸如此凶猛，孔琪又没枪，能活下来，实在说不通。
    如果她是异能者，就能说通了，比如她躲进了空间。
    孔琪看他已经构不成威胁，而且活不长了, 点点头，算是承认了她异能者的身份，然后转身要走，去帮陆向北拖尸体。
    “何平…梅姐呢？”乔源忍着痛，深吸一口气，问道。
    “谁？”
    “大平、和车队的头儿。”
    “哦，大平走了, 你们头儿死了。”
    “呵呵、我果然没猜错, 他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大平和车队的头儿有仇？”
    “是啊, 梅姐以为他不知道，可我觉得他知道，那件事……他一直在伪装，假装不知道，就是想伺机杀了梅姐报仇，唉。”乔源的呼吸变得急促。
    孔琪来是为打扫战场，没想和乔源聊天。
    她以为该答的话答完了，转身又要走。
    “别走！听我说说话，我、不想一个人面对死亡。”乔源语气急促地叫住她。
    “说。”
    乔源看到有个陌生男人正朝这边走过来，孔琪冲他挥挥手，说明他们认识。
    陆向北是看孔琪在这边站半天没回去，不放心过来瞧瞧。
    “你说你的，我们忙我们的。”孔琪指指不远处的枯草丛，对陆向北说：“那有具尸体。”
    陆向北走过去，用绳子套住尸体的脚踝，拖着往‘火化’的地方去了。
    “看来, 我们惹了不该惹的人。”乔源先是感叹一句, 才开始讲他的故事。
    队内的医生死了, 乔源对自己的伤势还是清楚的，他需要做手术，可显然这里没这个条件。
    所以他认命般坐在树下等死。
    既已认命，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唯一的愿望就是有人能听听他的故事。
    他害怕死后没人再记得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掉。
    孔琪边捡柴火、边听他说，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没了声息。
    乔源没被感染，他不是丧尸，按说遗体不用火化处理。
    但烧一个是烧，烧一堆也是烧，陆向北把乔源顺道一起烧了，最后挖坑把所有骨头埋在一处。
    乔源临死前，讲到了他们抓捕长草丧尸的经过。
    孔琪本以为没机会知道这个秘密了，想不到乔源死前当故事讲了出来。
    他们这支队伍，是从面国越境，回到真省、又由真省出发，经肆省向北走。
    他们在真省与面国交界处，发现了一群特殊的丧尸。
    这群丧尸仅在原始森林中活动，森林繁茂如灾前一样，一点没受降温气候影响。
    他们从境外回来，知道即便是热带地区，也一样受到了降温影响，气温骤降十度。
    人和丧尸无法共存，他们看中了保持‘活力’的森林，想在林子里生活，却遭到丧尸的围攻。
    一场大战在所难免，可在战斗中，他们发现了一件怪事。
    只要有长草丧尸被打死，它周围的草木便会凋零。
    乔源他们意识到，森林的活力与这些长草丧尸有关，并非是森林本身特殊。
    所以他们抓住一只活的长草丧尸，经过反复实验，他们终于肯定，是这种丧尸让植物疯长，有它们在就有绿色植物。
    可惜的是，他们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杀死了大部分长草丧尸。
    好在长草丧尸没什么记性，只要有人味儿勾着它们，它们就会扑过来，非常好抓。
    初期有十几只长草丧尸，车队也有一百来号人。
    谷糎
    那时车队的头儿是梅姐的丈夫，灾后两年多，他们这支队伍也遭遇过不少事。
    到如今只剩四十来人，长草丧尸也换过好几茬了。
    按乔源所说，他们把森林里的长草丧尸抓尽了。
    孔琪现在去，也见不着这种丧尸。
    不过她另有想法，她想的不是丧尸，是导致丧尸变异的‘东西’。
    在有陨石坠落的地方，周围就可能出现特殊的丧尸。
    那是不是说，真省的原始森林里，有陨石？
    陨石可以让蓝色空间变大，对她有好处，她很乐意再扩一扩空间。
    她拿出电动车，重新整装出发，向真省前进。
    肆省通向真省的公路上，野兽不是一般的多。
    陆向北担心她，哪有闲情在新家干活，出来和她一块赶路。
    孔琪骑着电动三轮，陆向北拿着枪，在后边的斗里坐着为她保驾护航。
    有那猛兽先是藏在路边的草丛里，等车经过时突然蹿出来扑人。
    被陆向北一枪打爆了脑袋，也有天上的怪鸟俯冲下来要啄人，陆向北快速开枪，打穿它的心脏。
    当然，这种情况只限于野兽数量少，如果遇到成群的猛兽，他们俩谁也不敢硬刚，马上躲回空间就对了。
    足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他们没见到一个活人。
    进入真省地界后，他们发现野兽的数量明显变少了。
    而且大型野兽的数量特别少，攻击性弱的小动物特别多。
    遍地的野兔不香吗？
    为什么食肉野兽的数量反而变少了呢？
    陆向北怀疑这边有人看着，就像在小村时一样，有人故意控制着大型野兽的数量，不让它们变多。
    因此陆向北的任务不止是防兽，还要防人。
    孔琪来这边的目的是收集植物，所以并不急着赶路，她先找种子公司，还有卖种子的商店。
    此时真省的气温在零上五度左右，阳光充足，扣个大棚就能种菜。
    所以这边有幸存者营地的可能性很大。
    孔琪又把电动车藏回空间，换成自行车，她和陆向北一人一辆，两人骑着四处闲逛。
    要找种子就得进城镇乡村，他们在真省与肆省交界处逛了十天。
    除了种子，生活用品也同样重要。
    还有务农需要的机械，陆向北挑中的，孔琪就送进空间。
    途中他们发现一个天坑，孔琪用半尸人的法子，把坑中的未知阻隔物烧掉，让坑底重见天日。
    随即他们发现坑底遍满白骨，天坑怪物不知是死了，还是没出来。
    他们下到坑底，抛桶捞金油，陆向北负责捞，孔琪在旁边支锅煮。
    陆向北检查过坑底的白骨，确认这些都是丧尸的骨头。
    丧尸的骨头也会被病毒感染，发生一定变化。
    所以丧尸的骨头和普通活人的骨头有明显的区别。
    丧尸的骨头上有黑点，许多小黑点，像芝麻饼。
    可天坑里哪来这么多丧尸？
    它们又是怎么死的呢？
    孔琪边熬金油边琢磨，她知道坑底怪物吃人，莫非是怪物把丧尸吃了，再把骨头吐出来？
    可惜她和陆向北对怪物没有吸引力，他们俩在坑底根本引不出怪物来。

 第253章 盯着

    熬过的金油冷却后，被孔琪灌进油桶，再收进空间里。
    有了燃油，他们也可以弄辆汽车开开。
    还可以使用燃油发电机，取暖器什么的。
    他们又花几天时间采油，把所有存的桶都装满了，才返回地面, 接着去别处搜集物资。
    他们在经过一座县城时，去了卖车的商店，陆向北挑中一辆小货车，孔琪觉得不错，很实用，而且这车是全新的，陆向北检查过，没什么毛病。
    孔琪给小货车加上金油，他们开着车上路。
    金油是不是真的可以代替燃油, 他们还得自己试过心里才有底。
    有车行进速度自然就提上来了，在村镇间往来行走，这种轻便的小货车非常实用。
    爬坡、走泥泞的土道基本也没问题。
    野兽少了，陆向北也就没那么担心了，他白天仍旧回新家园去干活。
    孔琪若是需要他搬个东西什么的就叫他，他在空间与新世界的入口处装了门铃。
    孔琪按铃，新家园的简易房那会响，他最近在忙盖房的事，铃响他能听见。
    越往真省中心走，生活的痕迹越多。
    这些生活的痕迹不是灾前留下的，也就是说灾后这边有很多幸存者。
    他们起先在村子里生活，村与村各自为营。
    孔琪在村子入口看到了关卡，整座村子都被围起来，外围竖起木墙。
    这样的村子现在是最空的，各家各户的重要物品全搬走了, 基本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物资。
    村口的关卡大门是从外面锁上的，各家的院门、屋门都锁得好好的。
    他们有条不紊地撤离了村子，去了新的营地。
    孔琪连营地的名字都知道——花都。
    她在几户人家的大门上看到有留言, 是家主留给失踪亲人的字条。
    上面写着他们很安全，要集体迁到大营地去了，那边派人来通知过好几回，说是新营地啥都不缺，有粮有房。
    于是村长带着村民集体搬家，大营地派了车来接，把他们连人带家当全接走了。
    这就敢走吗？孔琪只是看着一条条留言，都感觉心里不踏实。
    她完全不想加入大营地，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比啥都强。
    不过她有空间、有新家园还有治疗手镯，外加她最亲的人，全在身边呢，她有底气离群索居。
    而没有这些的普通人，当然还是抱团取暖安全些。
    遇到像张一恒那样的营地领导，肯定能过得不错。
    之后她再遇到这样的村子，直接绕行没有翻墙进去查看过。
    走到真省中段位置，孔琪发现这一区域内的动物彻底消失了。
    无论大小，凡是地上跑的，一个也看不见。
    再往前走，果然有游荡的丧尸，数量还不少。
    孔琪拿出地图，看了下路线，她倒不介意从有丧尸的地方走，只是这样一来，陆向北就不能出来活动了。
    不过富贵险中求嘛，丧尸多的地方，肯定没活人，剩的物资就多。
    安全地带有幸存者，大小城镇他们刮过多少遍了，很难再找到有用的物资。
    她和陆向北商量一下，便收起货车，再次改骑自行车。
    汽车的声音会吸引丧尸，如果她开车冲进丧尸群里，它们会立刻把车围住。
    她骑着单车扎进尸堆，她有很长时间没见过普通丧尸了。
    谷哝
    今年的丧尸又有些变化，它们的视力完全恢复了，孔琪感觉压力山大。
    从前她打丧尸面前过，它们就像没看见她一样，不被注视的情况下，她行动自如。
    现在多少双死气沉沉的灰色眼睛盯着她，她被看得浑身难受，像根本没有准备发言稿，就被推上演讲台的社恐人士。
    幸好它们只是盯着她，没有进一步动作。
    她还发现丧尸之间并不会这样盯着彼此看，它们当中也有走来走去，还有撞路灯上的，发出嘭的一声响。
    但其它丧尸没有分给它们半分关注。
    这是不是说，它们能分出‘敌我’？
    丧尸群体是‘我’，她是‘敌’。
    它们很清楚哪个是自己人，哪个是外来者。
    它们没有攻击这个外来者，却不代表它们看不见她？！
    孔琪特意爬上一座高楼的天台，从高处眺望四周。
    这边比北境虽说暖和很多，可晚上仍是零下的温度，如果有活人，肯定要烤火取暖的。
    城市中没有炊烟和火光，她倒不觉得意外，只是想着万一呢，万一有人坚持到现在，仍在等待援救呢……
    站在楼顶，孔琪没有发现活人，却发现了另一件事。
    一件令她汗毛直竖的事，随着夜幕降临，街上的丧尸开始陆续往附近的建筑里走。
    她打开天台门，听着下面的动静，楼梯通道里传来哒哒的脚步声。
    丧尸正在上楼梯！
    但它们没有上天台，天台还是露天场地，它们从街上走进建筑里面，应该是为了保暖？防风？
    孔琪说不准，她无法理解，丧尸是死人，是能行动的死人。
    可现在它们在做什么，难道它们恢复意识了？
    她回到空间里，把这件怪事讲给陆向北听。
    陆向北说他们可以做个测试，于是他让孔琪把他送出空间。
    闻到活人气息，离天台近的丧尸立刻嘶吼着冲上天台。
    但它们扑了个空，孔琪已经把陆向北拉回空间里了。
    月光照着天台，丧尸在天台转悠几圈，在楼梯间里，它们或许是闻到了活人的气息。
    可在天台上，它们是用眼睛在寻找目标。
    它们甚至走到天台边上往下看，它们变聪明了，却仍然渴望人肉和鲜血。
    这对活人来说绝对不算好消息。
    那南边沿海的丧尸，是不是也有这种变化？
    孔琪替凤省的幸存者们感到担忧，陆向北对丧尸的变化也深感意外。
    他前一世的时候，在这个时间点，丧尸没有这样的变化。
    天台上的丧尸，找不到目标，就回楼梯间去了。
    这在从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除非楼梯间里有活人吸引它们过去。
    可既然这样，它们干嘛不一直待在建筑里，白天跑到外面去做什么？
    光合作用吗？
    太扯了！
    现在好消息是孔琪的‘隐身’效果还在，即使丧尸闻到她、看到她，也不会攻击她。

 第254章 花都

    一夜丧尸都躲在建筑里，清晨太阳升起后，它们又走回街道上。
    虽然不会被攻击，孔琪也觉得心里发毛。
    于是她退出城市，避开有丧尸的区域，往真省北部走。
    到没有丧尸挡路的地方，她就换小货车出来, 陆向北也出来继续当司机。
    曾经真省的旅游业发达，自然风光美不胜收，民俗文化丰富多彩。
    孔琪一直想来旅游，但打工人哪有时间和金钱。
    没想到第一次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旅游的心情是没有的，她只想快点收集植物, 找到陨石再扩一扩空间。
    这次见到丧尸发生变化令她惴惴不安, 它们现在会躲进建筑里，将来会怎么变？是不是会埋伏起来抓人吃？
    然而他们目前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丧尸的数量多如海沙，要把它们消灭光，必须动用大型武器。
    现今大型武器一件没剩，大炮已经算是最大型的武器了。
    她打算等收集完植物，不管找没找到陨石，都去凤省一趟。
    于妍姝还在那，既是朋友，有发现总该通知他们一声。
    况且活人本来就少，能救一些是一些。
    陆向北也赞成她的想法，人类幸存者营地不多了，如果再不互相帮忙，就离灭绝不远了。
    陆向北知道的那些未来发生的事，已经发生改变。
    凤省易主，他还真不知道在张一恒治理下，营地会发展成什么样。
    四月的真省已经零上十几度, 但有些植物还是会觉得‘冷’，比如孔琪喜欢的芒果。
    她挑了几棵冻伤的成年果树挪进新家园, 无人打理的果园都已荒废, 果树虽还活着，但不怎么结果。
    只要没死透，她就往空间里送，陆向北在里面接着，坑都是挖好的，接到果树立刻栽上。
    果树围着‘花皮球’栽，种一棵活一棵，冻伤的也都养好了，陆向北的养父是给果树剪枝的高手，他从小耳濡目染，也学到几分。
    而且‘花皮球’的本领强，估计在它旁边插根筷子也能发芽。
    栽活之后的果树再移到别处，生命力依旧旺盛。
    她看着农业书上的照片，比对着往回搬，除去青菜果树，草药也在她的搜集名单上。
    其实在肆省境内她就挖过不少了，真省这边她也不能漏掉。
    草药百科全书快被她翻烂了，她倒不用管是治什么病的，只管照着样挖就行。
    碰到鹿、山鸡一类可食用的动物，她也会抓几只扔进空间。
    陆向北得空就到外面世界的河里捞鱼，还有湖泊里的鱼、江鱼，凡是淡水能养活，可以吃的，他全捞进空间养着。
    他还打算挖个鱼塘，在新世界他们不用防人，可以随便挖。
    新世界的那条河已经涨满，水源不成问题，他们每天都要用大量的水，河水也没见少。
    灌个鱼塘应该也不成问题，水草什么的他一起捞上来，养在鱼塘里。
    孔琪给他找到一辆小挖掘机，车身跟电动三轮差不多，作用却不小，有了它挖土效率大幅度提升。
    陆向北用它挖了个莲花池，要种莲藕。
    真省有的城市，拥有上千亩的荷塘，两年多没人管，情况肯定不会太好。
    而且现在气候变化大，他们只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找。
    谷畻
    两人从三月走到五月，田间、山林他们都不放过，寻找一切可以种植的食材、药材。
    五月初，他们终于走到乔源提到的那片原始森林。
    在边缘稍作休息，便踏入繁茂的密林。
    其实这边山连着山，树连着树，没有特别明显的区域划分，尤其是在灾后，植物随意生长，公路都快被野草盖住了。
    南省的冬天不比别处冷，植物中越冬成功的有很多。
    当然，也有被冻死的，可情况终归是比北境要好。
    那边已经鲜少能见到绿色。
    也因此，这边的食草动物特别多，只是大型野兽不多。
    他们路过灾前的‘天堂城’，所过之处可以说见不到一只活物。
    并且很快他们就被人拦下了，对方骑着马，他们俩骑着自行车。
    对方问清他们打哪来、往哪去，便邀请他们到‘花城’营地休息。
    这个地名孔琪有印象，她在村里的留言字条中见过这俩字。
    他们没对来人说谎，交待的都是实情，他们从北境来，为的是收集植物种子，然后要往南边沿海去。
    他们唯独没暴露凤省这个地点，只说到海边去。
    至于为什么要去南边，因为北边条件恶劣，气温骤降，实在不适合人居住。
    理由充分，对方没再多问，就领着他们去了花都。
    孔琪是不想去的，她现在不愿意待在人多的地方，偶尔看一眼朋友还好。
    长住坚决不行，她见过黑鼠袭击车队，总感觉人越多越危险。
    然而对方说花城有种子，他们不用辛辛苦苦四处找，去花城的集市里换就行。
    她终究是动心了，和陆向北一块跟他们去了花城。
    原本的‘天堂市’，风景美如画，犹如人间天堂。
    现在它周围筑起高墙，墙高十米，感觉就像围着城市建了座‘环’型长城。
    墙上有了望台，还架着探照灯，墙面光滑，不知道里面是啥材料。
    这可是个大工程，有了这道墙，丧尸和野兽都闯不进城去。
    进城的门是石门，有人要进去却不走这门，走旁边的‘电梯’。
    有车要进城，它才会抬起来，骑马、骑自行车也是坐电梯。
    带他们回来的人，下马走进电梯，把马也牵进去。
    马儿好像坐惯了电梯，乖乖踏进电梯厢。
    这部电梯其实就是个大笼子，被吊上城墙，人在城墙上中转一下，再进另一只笼子，降到城内去。
    孔琪和陆向北没带枪，检查的人没上手搜身，用地铁里的安检设备全身扫了一遍。
    确认他们身上没带金属制品，便立刻放行了。
    进城后，骑马的人给他们推荐了一家旅馆，并告诉他们怎么过去，说完就向他们告辞，忙自己的事去了。
    “这地方，也太随意了？”孔琪小声嘀咕。
    “越随意的地方，越要提高警惕。”陆向北拉住她的手。

 第255章 集市

    “同意！”孔琪点点头，紧紧回握陆向北的手。
    花都内部一派热闹景象，这里的人仿佛不担心会有丧尸或野兽突袭。
    街上到处都是人，靠近城墙的地方是农田。
    城墙圈出的面积非常大，将整座城市包在其中。
    农田有人耕种，街边的店铺都在营业。
    他们找到骑马人说的旅店，问了问住店的价格。
    老板娘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姐, 穿着一身蓝布印花衣裳，头上裹着蓝色的头巾。
    旅店分上下两层，共六间客房，楼下是三个单间，楼上是三个双人间。
    老板娘看看他们俩，笑着问：“是刚来的？”
    陆向北回说‘是’, 孔琪关心地则是价钱问题。
    “这里流通什么货币？没钱拿东西换行吗？”
    老板娘笑了笑, 告诉她这里用金子交易，银子都不行。
    不过以物换物也可以，但必须拿吃的东西抵住宿费，其他东西一概不要。
    孔琪假装为难，问她收什么吃的，他们不一定有。
    老板娘一挥手，说：“粮食都行，菜不行。”
    “住一天，多少粮食？”陆向北问。
    老板娘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两斤。”
    “啊？这么贵？”孔琪做戏做全套，听到两斤粮食住一晚的价格，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她这惊讶也不全是装的，虽说她不懂现今的物价，可二斤粮食，换住宿总觉得亏大了。
    “我们还不如露宿街头呢。”她接着摇头。
    “那也行，只要你们胆子大。”老板娘话里有话。
    “怎么？有抓的？不让夜宿街头？”孔琪问。
    “没人抓，可有别的东西抓，被人抓到顶多罚点东西，被不是人的东西抓到, 可就连命也保不住了。”
    “城里还有不是人的东西？”孔琪听着都新鲜, 如果城里有抓人吃的怪物, 老板娘至于这么幸灾乐祸？
    “有啊，而且只在晚上出来，白天什么事情都没有。”
    孔琪看看陆向北，怎么都觉着这是老板娘想坑他们，故意编出来的鬼怪故事。
    “两斤就两斤，我们住一天。”陆向北拍了拍孔琪的背，暗示她先住下。
    孔琪咳了声，说：“那行，就两斤干玉米粒，别的我们没有。”
    她这话是跟甜妞说的，甜妞在他们进城时，就从新家跑到空间里待命来了。
    她现在是孔琪和陆向北的后勤队长，进城这么危险的事，她必须得看着点。
    这不，马上就有任务了。
    孔琪和陆向北一人背个登山包，可里面没有食物。
    陆向北面朝老板娘，把背后对着孔琪，孔琪假装去他背包里翻吃的，这边伸手进去，空间里的甜妞就把粮食袋递出来。
    她们俩在背包的掩护下交接‘物品’，看着就像东西是从背包里拿出来的。
    他们事先没法知道对方要多少，所以粮食袋里装的是五斤玉米粒。
    谷蚳
    孔琪随身有个小称，灾前早市、夜市买菜专用，现在她称出两斤的量，交给老板娘，把剩下的三斤粮食装回陆向北的背包里。
    行走末世的人，身上带点粮食不奇怪。
    如果多的话，那就危险了。
    陆向北要求住一楼，一楼全是单间，孔琪知道他出于安全考虑，如果有人想害他们，住一楼方便跳窗逃跑。
    他们俩分别住在2号房和3号房，两间屋子相邻。
    进屋后，他们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房间。
    这个地方有电，有电就可能有监控一类的设备。
    检查过后，他们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会儿，孔琪这边透过窗子，能看到外面的街市。
    陆向北的房间窗户朝着后院，后院里种着各类青菜。
    孔琪离开房间，敲陆向北的房间，招呼他一起去街上逛逛。
    骑马人说集市有种子卖，孔琪在房间里，偷着又往背包中装了几斤粮食。
    两人出门去逛街，自行车停在旅店院里。
    老板娘说只要放在院子里的东西，她都负责给看着，如果搁到院外，那丢了她可不负责。
    逛街不需要骑自行车，所以他们把车留在旅店，让老板娘看着。
    看老板娘这意思，要不是故意吓唬他们，就说明城内治安并不怎么好。
    于是孔琪把背包背在身前，背身后她怕有人偷包里的东西。
    陆向北则干脆把背包放在旅店，没有背出来。
    他在背包里放了针/孔/摄像机，没人偷他的东西最好，若是有人偷，机器会拍下来。
    旅店离集市只隔着两行街，此时正是下午，阳光明媚，城里的人全都放心地出来活动。
    集市上卖什么的都有，还有卖牛羊牲口的。
    孔琪向羊肉摊的老板打听哪有卖种子的地方，老板指着一家名叫‘万花谷’的铺子，告诉她那就是。
    孔琪以为她没说清楚，她想买菜种，不是花种，不过想想，卖花种的老板，也许知道哪卖菜种，便拉着陆向北走过去。
    集市街的商铺一家挨一家，没有停业歇业的，看着和灾前一样。
    他们走进‘万花谷’，但里面没有花，竟是家粮油商店。
    老板是个年轻姑娘，穿一身雪白长裙，两条麻花辫又黑又长，齐垂到腰际。
    辫尾扎着小巧的银铃铛，老板手腕上，也戴着两只细银镯。
    “呃、老板，你这卖种子吗？果树、青菜、粮食，什么种子都行，只要是吃的。”孔琪从未见过这样清新靓丽的粮油店老板，说话都有点不自然。
    这姑娘仙气飘飘，太不接地气了，孔琪跟她说话，都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
    “我这只有花种。”姑娘浅笑，指指墙上的架子，说：“有几种也能吃，比如玫瑰。”
    “啊…怎么卖？”孔琪有点尴尬，她其实不想买花种，可是看着这美丽的姑娘，她觉得什么都不买，似乎不太好。
    “我们不买。”陆向北拉起孔琪，转身走出店门。
    “你可真拉得下脸。”孔琪满眼佩服地看着陆向北。
    “我感觉那女人很奇怪。”陆向北却拉着孔琪快走，两人快速淹没在逛街的人群中。
    “咋怪？是不是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我只是觉得，她很危险。”

 第256章 窗上的记号

    “危险？”孔琪看那姑娘只觉得像油画中的丛林仙女，感觉她和棒子面、豆瓣酱不沾边。
    “嗯，说不上来，反正她这也没有菜种，咱们再去别家看看。”
    陆向北对那女人的判断完全是出于直觉，他很少做这样的事情。
    凭直觉去断定一个人、一件事。
    不过，在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笼罩下, 他感知到一种名为不友善的东西，所以他决定遵从内心和直觉。
    孔琪肯定是相信他的，陆向北经过长期的训练，感知危险的能力比她强。
    一个人或许面上带笑，实则包藏着杀心。
    他们离开‘万花谷’粮店，又在街市上逛了一会儿。
    卖种子的小摊就在街边, 没有店铺，是野摊儿。
    孔琪用粮食换了几包她需要的种子，种子摊老板见她买的多, 好心提醒她，天黑前一定要回住处。
    “怎么？夜里有怪物吃人？”
    “是啊，年轻人别不信邪，命就一条，千万不要不当回事。”卖种子的老婆婆严肃提醒道。
    “行，我们知道了，谢谢阿婆。”
    旅店老板这样说，卖种子的老婆婆也是这样说，她们俩总不会是一伙的？
    孔琪觉得这事儿，八成是真的，所以赶在天黑前，和陆向北返回旅店。
    傍晚的时候街面上就没人了，可能是为了省电，市里的路灯没有亮。
    旅店老板嘱咐他们，晚上把窗户和门都锁好。
    窗帘也要拉严实了, 别让外面的东西看到屋里。
    老板这通嘱咐增加了不少紧张气氛，孔琪回屋，却特意没拉窗帘, 只是把窗户锁好，然后躲回空间里。
    她想看看，半夜到底谁会来趴窗户。
    陆向北留在空间外，不过孔琪可以随时穿墙，走到他房间去。
    陆向北在看摄像机拍的录相，看他们离开后，有没有人进他们的房间翻东西。
    他按下快进键，看到在他们离开二十分钟后，旅店老板悄悄走了陆向北的房间。
    她打开他的背包，拿出里面的面袋，翻找过后，发现只有一袋粮食，便将袋子放回去了。
    然后她走到窗前，在窗户玻璃上划了个圆，她用的笔像是毛笔，但上面没有墨，画完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陆向北的谨慎看来是对的，这有可能是家黑店，孔琪陪他一起看完，‘穿墙’回到自己房间。
    她房间没有摄像机，不知道老板有没有在她的窗户上画什么图案。
    旅店房间不安全，她在空间里待着，夜里12点一过，窗外突然起了雾，那雾气浓到遮住了窗外的风景。
    雾气扑到窗户上，玻璃上显现出一个圆型图案。
    原来如此……
    孔琪眼见那雾气从窗户的缝隙钻进来，她突然想起种子摊老板说的‘邪’。
    这东西确实‘邪’啊，她马上去陆向北屋里，把他挪进空间。
    雾气不知是什么东西，有缝就能钻进来，同理也可以吸入人体内。
    谷崭
    孔琪不敢让陆向北留在外边冒险，雾气钻进房间，在房间里‘四处寻找’，像是有生命的活物，连床下和衣柜都找过了。
    它钻进去又退出来，这东西说是‘雾’应该不准确，它是个有想法的东西。
    它甚至从门缝钻出去，到走廊里去‘看了看’。
    可是转悠一圈儿也没找到人，它只好退回窗外去。
    雾气随之消失，孔琪和陆向北没敢出去，在空间里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他们先在新家园和甜妞一起吃了早饭，吃完出空间，想去早市再逛逛。
    两人走出房门，看到旅店老板趴在地上，她的手已经变成白骨。
    再走近些看，发现她的头也变成了骷髅，不，是她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副骨架！
    衣服还穿在身上，头巾也好好的包裹着头骨，地上没有一滴血迹。
    旅店里只有他们两位客人，陆向北出门，到旁边的店里找人询问死人了该怎么办，花都是否有警局。
    旅店旁边就是早餐店，此时正是顾客最多的时间。
    早餐店的老板和顾客听说旅店老板死了，全跑过来看，看到地上的白骨，立时一哄而散、全跑没影了。
    早餐店老板边跑边喊‘怪物吃人啦’，他的喊声引来了几个穿黑衣服的人。
    他们穿着统一款式的黑色西装外套，领口处别着‘安’字别针。
    人都是从早餐店跑掉的，黑衣人自然走向了早餐店。
    陆向北叫住他们，说是旅店老板死了。
    黑衣人走进旅店，看到趴在柜台后面的老板，脸色也变得相当难看。
    “这什么情况？你们是谁？”黑衣人将目光集中到陆向北和孔琪身上。
    “我们是昨天进城的，路过花都歇个脚，昨天日落前我们回来休息，今早发现了老板的尸体，发现时她就是这个样子。”孔琪答道。
    “昨晚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或者看到什么…比如人影。”黑衣人问。
    “没有，我们赶路太累了，八点就睡了，睡到今早七点，想出门吃个早饭，结果出来就看到老板趴在地上，变成这副样子了。”孔琪没提雾的事，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黑衣人彼此对视，似乎对某些事心照不宣，让他们另找一家旅店落脚，这家店要封锁。
    孔琪和陆向北同时皱眉，假装抱怨，说这个地方不安全，不如尽早离开的好。
    黑衣人没说别的，陆向北回房间取他们的背包，孔琪趁机问黑衣人，她昨天听人说城中有吃人的妖怪，是不是真的？老板是不是被妖怪吃了？
    黑衣人不耐烦地警告她少打听，乐意待就待，害怕就马上走。
    他们俩出了旅店，往早市方向走去。
    “问都不问一下，看来他们知道老板是谁杀的。”等他们俩走远了，陆向北笃定道。
    “传说可能是真的，不过旅店老板为什么会死呢？”这个问题令孔琪困惑，被标记的是他们俩的房间，死的却是老板。
    孔琪抬头看着陆向北说：“她和那奇怪的雾，不是一伙的吗？”
    “也许是内讧。种子买到了，咱们没必要留下，尽快出城。”
    “也——唉？你看、那是谁？”
    “她怎么在这？”
    孔琪和陆向北都是一脸意外，孔琪指着的人他们都认识，是失踪许久的南星。

 第257章 绿陨石

    “表姐!”孔琪知道南星行踪不定，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没敢暴露她的真实姓名，只随陆向北喊她表姐。
    南星正在一个小摊子前挑商品，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看向孔琪这边。
    孔琪用力挥手，拉着陆向北快步朝她走过去。
    “是你们。”南星见到他们俩, 一点意外和惊喜的感觉都没有，表情淡淡。
    清晨的阳光下，南星身上的鬼气还是那么重。
    不过孔琪看到她还是很开心，怎么说呢，毕竟是实在亲戚。
    “你在这……住？”孔琪本想问她这阵子去哪了，可南星的行踪，她最好别打听, 一般都是秘密。
    不问过去, 只谈现在, 他们在花都相遇，那就谈花都的事。
    “暂住，你们来干什么？”
    “我们路过，来找点菜种，你住这小心点，城里有吃人的怪物。”
    “你们见过鬼雾？”
    “啊？你知道？”
    “知道。”
    “我们俩昨天晚上差点被它吃了。”
    “那怎么没吃？”
    “呃嗯、它换目标了。”
    南星掐指一算，点点头哦了一声，说：“你们最好赶紧离开这，鬼雾已经记住你们，非吃掉你们不可。”
    “那你呢？跟我们一起走吗？”
    “我的事还没做完，你们要找的东西，出城往西南走，七、八百公里，就能找到。”
    “南大师神机妙算，能不能再送我一卦, 凤省那边还安全吗？”
    “现在安全，再过一段时间就难说了，你们能不能赶上, 要看天意。”
    “嘿~我——”
    “快走，再不走你们的麻烦就来了。”
    “你自己保重。”陆向北全程只说了这一句话。
    他拉着孔琪离开早市，孔琪只来得及向南星挥手告别。
    她叫南星大师不过是玩笑，结果被南星反杀，看天意？
    天意难测啊！
    陆向北拉着她走向城门，他腿长步子迈得大，孔琪跟着一路小跑，像在逃命似的。
    陆向北虽然没和南星说话，但他相信南星的话。
    他们在城门处向守卫说明来意，要出城去，守卫没拦着。
    他们顺利出城，可刚出城走了一段，后面就有人追上来。
    孔琪带着陆向北先躲回空间，来追他们的人没追上，眼看着人就跑没影了。
    他们骑着马，追出来时跑得飞快，回去却是慢悠悠的走。
    出城追孔琪和陆向北的共有四个人，往回走的时候直叹气，说晚了一步，让他们给跑了。
    他们提起黑衣人，说‘安管局’在旅店客房的窗户上发现了圆型标记。
    而且他们知道这是给怪物留的，所以，昨晚被怪物吃掉的应该是孔琪和陆向北。
    但最后死的是旅店老板，这是怎么回事？
    早上那几个黑衣人以为老板没关好门，怪物跑进去把她吃了。
    结果事实并非如此，因为从来没有发生过被标记却能幸存的事件。
    黑衣人没有多想，也就没有先扣下孔琪和陆向北。
    等他们发现蹊跷再想找人，这两人已经跑了。
    谷熁
    怪物为什么不吃他们呢？
    他们没追上人，问不出答案，只得悻悻回城。
    孔琪和陆向北听到他们边走边议论这事，听了个大概。
    他们想抓他们回去，做个实验，看看怪物为什么不吃他们。
    好家伙，幸好他们跑了。
    “南大师真乃算无遗策！”孔琪竖起大拇指。
    南星就像凤凰，不落无宝之地。
    上次她从老教授手里抢走宝物，这次又出现在花都，估计是这边也有宝物。
    两人等追赶的人走没影了，才从空间里出来，南星已经给他们指明方向了，他们只要拿着指南针走就成。
    出花都向西南走七、八百公里，便是那片原始森林。
    他们开着小货车行驶在山路上，这边道路上报废的汽车少，还是比较好开的。
    偶尔遇到有挡路的车，孔琪现在可以利用空间把它们挪开。
    往西南方向走，山路多有被杂草盖住的，还有多处塌方和泥石流掩埋的路段。
    这时他们就得收起车，徒手爬过去，到安全路段再开车走。
    路是越来越难行，走到最后，汽车干脆没法开了，只能步行。
    而且据乔源描述，他们也不是公路上遇到的长草丧尸，丧尸离陨石不会太远，所以陨石应该在森林里。
    这个范围其实很广，孔琪放二驴出来，震慑林中的野兽。
    原始森林在没有人类干扰的情况下，已经恢复了‘原始’状态。
    只是由于气温的关系，没那么闷热。
    在二十度以内的森林中行走，还是很舒服的。
    蛇虫鼠蚁和各类野兽全被二驴吓跑了，他们的精力全放在找陨石上即可。
    大狼二狼也跑出来，帮他们一起找，它们嗅觉灵敏，闻过空间里的陨石，再出来找外面的陨石，肯定比孔琪和陆向北的效率高。
    陨石的味道与普通石头不一样，大狼二狼只用了半个月时间，就找到了陨石所在的位置。
    在原始森林中找块石头，这个效率已经相当惊人。
    原本森林里的长草丧尸被乔源他们消灭干净了，他们在林中没有遇到变异丧尸。
    这块隐藏在森林深处的绿色陨石，和其它陨石一样，只是立在地面上，周围没有陨石坑，没有烧焦的树木。
    与其说是坠落地面，不如说是降落在地面上。
    “向北！”孔琪激动地抱住陆向北，他们在林子里找半个月了，本以为是大海捞针，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
    “咱们该怎么办？砸碎它？”
    “先把它挪进去看看。”
    孔琪伸手轻按陨石，把它移进空间，放在红陨石旁边。
    突然，红、绿两块陨石同时旋转起来，而绿陨石在旋转中化成绿光，被红陨石给吸进去了。
    “啊~好神奇。”孔琪看着红陨石，发出由衷的感叹。
    “或许它们原本就是一个整体，现在它们只是重新合并在一起而已。”
    “那这还是陨石吗？”
    “我觉得不是。”
    “你看，空间又变大了！”
    吸收了绿陨石后，蓝色空间果然又变大一格，这个规律没错。
    “咱们是不是要多收集点这种陨石？或者说，咱们把碎片全收集起来？”
    “陨石落在全球各处，你这个目标有点大。”
    “事在人为嘛~”

 第258章 同路

    他们此行要找的东西全找齐了，唯一的遗憾是和南星相聚的时间太短。
    不过看到她安然无恙，也算好事一桩。
    从花都出来，老天连着下了七天雨，陆向北说雨天开车不安全，他们便步行赶路。
    公路上覆盖着烂草叶，踩上去容易打滑, 孔琪拿出登山鞋他们俩换上。
    步行速度慢，刚走四天，他们就被人追上了。
    孔琪想到了有人来追，但没想到追上来的人是南星。
    她又受伤了……
    孔琪大大的无语，好像受伤快成南星的标志了。
    不过这次她没把南星埋野外，而是埋进空间的新世界。
    南星追上他们的时候, 也是在晚上，和上次一样，半夜出现，见到孔琪和陆向北就晕倒了。
    孔琪把她带进空间，在新世界的简易房门口挖个坑，将人埋进去，嘱咐甜妞看着。
    这活她都做熟了，也不像以前那么担心了。
    埋完人就继续赶路，出城后的第七天，雨停了，南星醒过来，从坑里自己爬出来。
    甜妞害怕，以为她是鬼。
    南星对甜妞还算友好，特意没吓唬她。
    伤势痊愈的南星没问她在什么地方，原地打坐调息。
    孔琪正和陆向北赶路，得知她醒了，连忙回到空间里。
    “大佬，你的事办完了？”孔琪看看南星的脸色, 见她气色恢复了, 凑到她身边小声问。
    “嗯。”南星睁开眼，“我杀了那鬼雾。”
    “哦？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是人养的鬼怪吗？我们住的旅店好像是黑店，老板想害我们。”
    “不，是它养着那个人，旅店老板是它的傀儡。”
    “哈？”
    “鬼雾只是武器，使用它的人才是真正要害你们的人。”
    “可是为什么呀，就为三斤苞米粒？不至于，有这本事，弄十斤粮食也不成问题。”
    “走歪门邪道的人，在乎的不是粮食，养鬼雾需要拿活人喂养。”
    “嘶~我们俩差点就被它吃了，不过它没吃着我们，把旅店老板吃了。”
    “它出来必吃人，吃不到你们，谁离得近、谁倒霉。”
    “原来是这样。”
    孔琪好奇，南星为什么会遇上鬼雾？
    南星说，她到花都是为找件东西，这东西就在鬼雾的豢/养者手里。
    时机未到，得之无用，必须等到合适的时间，她才能下手。
    她说得这么文绉绉，其实就是抢东西，孔琪摸摸鼻子，没敢指出来。
    也没敢问抢的啥，南星倒是说，她杀了鬼雾，还有它的主人，花都以后不会再闹吃人的怪物了。
    ‘安管局’知道圆型记号和吃人怪物有联系，这是不是说，花都的管理者也知道内情，甚至默许鬼雾在城内吃人？
    如果是这样，那花都就不是幸存者的营地，是鬼雾的食堂啊！
    不过现在鬼雾和它的主人已死，花都没有了吃人的怪物，危险也就解除了。
    孔琪知道南星厉害，面对神鬼莫测的东西，她和陆向北都不敢正面刚，南星却能将对方打死，这是何等牛x的人物。
    更不要说，南星还有预测未来的能力呢。
    她没问南星抢了什么东西，只问她接下来要去哪，也许他们能搭伴儿走一段？
    “凤省。”
    谷州
    “凤省？”南星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
    “嗯，我感知到一种牵引的力量。”
    “那正好，咱们同路，你在这养身体，我带你去。”
    “有劳。”
    “啊…没事，不用客气。”
    孔琪回空间，陆向北仍在外边赶路，她进空间前趴在陆向北的背上，出来还在原位。
    他们走了这些天，依然在大山里，盘山公路不好走，走很长时间，也才绕过一座山而已。
    “南星也去凤省，咱们同路，我让她在家休息。”
    孔琪出来就从陆向北背上跳下去了，步行赶路本来就够累的，她舍不得让他负重前行。
    “她去凤省做什么？”陆向北倒不介意多背她一会儿。
    “说是…有牵引，大概意思是冥冥中有股力量在拉扯她去。”
    “我觉得她很陌生。”
    “她是有点、那个啥，借尸还魂的意思，不过，她应该还是她，顶多就是一体双魂。”
    “她没问空间的事？”
    “没有，这位大师还用问吗，算一算就知道了。”
    “她未必是无所不知，去凤省干什么，她就不知道。”
    “也是哈，害~你没听说过吗，算人不能算己，有这样的情况。”
    “你——”陆向北正想说什么，孔琪脚下一滑，差点摔个屁墩儿，他连忙扶住她。
    “嘿嘿嘿~脚滑了。”
    “小心点儿。”
    小插曲过后，两人握紧的手就再没松开。
    道路平坦时，孔琪还故意摆臂，像幼儿园小朋友去春游似的，拉着陆向北的胳膊跟她一起‘摆’着走。
    他们这可不就是春游吗，真省的五月群山添新绿，再不是白茫茫一片。
    空气中满是泥土的芬芳和青草的味道，下过雨后，空气更是清新。
    从花都走到南边的边境，一千多公里的距离，他们走了半个月。
    前面几天步行，后面到大城市，就换成货车代步了。
    陆向北开车，孔琪负责欣赏沿途风景。
    如果没有丧尸，该多好啊！
    眼见离边境线越来越近了，她心里开始为穿过尸群，到海边去找船的事发愁。
    她现在有点害怕走进尸群，不知道那些丧尸会变成什么样。
    如果它们突然变聪明了，知道她也是可以吃的，而且吃了她，它们可以变成强大的丧尸，那该怎么办？
    路上下车休息的时候，二驴似是感知到了她的担忧，走到她腿边贴贴。
    “二驴，要是丧尸也怕你就好了。”她伸手摸了摸它的耳朵。
    二驴现在已经长到她大腿的高度，不用弯腰，只要伸手就能摸到它的头。
    “呜~”二驴低声呜咽，像在撒娇，与它威风帅气的外貌反差巨大。
    “也许，咱们可以飞去凤省。”陆向北望天，他很久没听到飞机从头顶飞过的声音了。
    偶尔他们走过某处，能看到各类飞机的残骸。
    “对哦，咱们有油了，可以开飞机！”
    “不，我是指另一个东西，一个能带咱们去凤省，又能帮你实现目标的东西。”

 第259章 土鸟飞机

    “是什么？”
    “气球。”
    孔琪稍想了想，猜道：“热气球？”
    陆向北点点头，他之前就考虑过乘热气球出行，但高空飞行毕竟没有陆地上安全。
    他觉得一切应以安全为主，所以一直没提。
    最近几天孔琪总是叹气，虽然她没说在烦恼什么，但这并不难猜。
    “能行吗？那东西景区倒是有, 但咱们这飞行距离可远啊，别飞到半路掉下来……”
    孔琪有个同事，蜜月旅行去的就是真省，在景区坐过热气球，还拍了好多照片留念。
    但那个飞行距离很近，也就飞个十分钟。
    他们要从安国内市到凤省, 直线距离一千多公里, 半路掉下去，直接喂鱼。
    灾前走海运快，但那是在有轮船的情况下。
    灾后自己划船的话，需要的时间就长了。
    而且问题是现在走海路，他们得穿过丧尸占领区。
    所以孔琪才发愁，陆向北的提议倒是个好办法，只是同样存在风险。
    二驴跑到两人面前，晃晃尾巴，昂着头吠了两声，它的吠声浑厚有力，可惜孔琪听不懂它在说啥。
    二驴抬爪子拍拍孔琪的腿，然后转身跑了，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山林间。
    “它是让咱们等着。”陆向北试着翻译二驴的语言。
    “那咱们坐等惊喜。”孔琪从背包里拿出她准备的零食，分一半给陆向北。
    过了四十多分钟，山林间突然回荡起二驴的吠叫声。
    “二驴不会有危险？”孔琪有点担心，放下零食站起身，抬头看向山顶。
    “叫得这么有气势, 不像有事。”
    “它平时打猎都没这么叫过。”
    “对手不同。”
    山间树林茂密，他们在山下也看不到什么。
    二驴的吠声持续了十分钟，没有打输的迹象, 声音一直底气十足。
    面朝孔琪这面的山没有异常，十几分钟后，一只大鸟从山的背面腾空飞起。
    “不好，又是怪鸟！”孔琪被抓怕了，拉住陆向北就想躲回空间。
    “等等，那好像是二驴。”陆向北指着大鸟背上的黑点说。
    “唉？真是它。”孔琪忙拿出望远镜，抬眼一看、站在鸟背上的黑点果然是二驴。
    二驴稳稳站在鸟背上，大鸟飞行平稳，没有在空中‘翻跟头’。
    二驴在鸟背上站着，边飞边吠，大鸟像是能听懂它的话，朝着孔琪他们飞了过来。
    孔琪站着没动，有二驴在他们应该没啥危险。
    大鸟平缓降落在公路旁的空地上，二驴一跃而下，向孔琪跑过来，跑到她面前转了两圈，然后又跑回大鸟身边。
    “这是让咱们也坐坐？”
    “应该是。”
    “它能保持平衡，我可不行。”
    “我去看看。”
    陆向北走向大鸟，大鸟的身体有辆卡车那么大，一身土色羽毛，尖喙利爪，翅膀展开快赶上机翼了。
    这东西非鹰非雕，说不上是什么品种的鸟。
    头顶长着只犀牛角，脊部覆盖的不是羽毛，是一层鳞甲。
    陆向北走到它身边，它没动，伸手摸它、它也没动。
    谷躬
    陆向北让孔琪拿绳子出来，他要做两个鸟鞍。
    他这想法独特，孔琪立即拿出他要的材料。
    陆向北在空地上一阵倒腾，用没腿的椅子和绳子，做成鸟鞍系在鸟背上，椅子上还有安全带。
    鸟背上的空间足够装两把椅子，椅子后面还有个箱子，是二驴的地方。
    “驴宝儿啊，你是咱们家的大功臣！”
    飞上天的孔琪，忍不住大叫，土鸟带着他们飞过山谷、飞过城镇，越过内市，来到兴省海边。
    土鸟飞出河口，飞向大海，它始终保持着低空飞行，离地面只有两、三百米高。
    孔琪和陆向北戴着防风头盔，陆向北给二驴也戴了一个风镜。
    土鸟飞得平稳，但孔琪担心它找不到凤省，鸟可以飞，可毕竟不是飞机，它怎么知道哪块陆地是凤省？
    按她的想法，把他们扔海上已经算好的了，只要越过丧尸占领的区域就行。
    他们从密密麻麻的丧尸‘大陆’飞过，底下全是丧尸的小脑袋瓜。
    这大土鸟的力量不一般，飞到琼岛才停下歇歇。
    它停在林中空地上，周围没有丧尸。
    孔琪从空间里拿出牛羊肉喂它，这家伙吃得也多。
    二驴‘停机’后跳下去，到林中捕猎。
    土鸟吃进去多少，二驴再捕回来多少。
    看来这个‘小弟’，也归二驴罩着。
    “你听……”陆向北摘下头盔，抻着耳朵听了听，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便拍拍孔琪，让她也听一下。
    孔琪摘了头盔，侧耳细听，听到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有车？”
    丧尸会开车吗？以前肯定不会，现在不好说。
    岛上可能有幸存者，二驴第三波捕猎还没结束，它不回来他们不能走。
    可土鸟是他们的飞行嘉宾，得保护好，让它飞走，又怕它不回来。
    孔琪心里一急，直接把土鸟送新世界里去了。
    省去‘中间商’，没在空间里转运，直接进了新世界。
    孔琪也赶紧跟着进去，她怕吓着甜妞，进来跟她解释一下。
    还有南星，南大佬别再把土鸟当怪兽给屠了。
    她回空间没带着陆向北，陆向北想看看这边是不是有幸存者，想接触一下。
    土鸟进入新世界，立刻变成了‘尖叫’鸡，嘎嘎叫得欢，在广阔的草原上飞奔，跑完再飞，飞一段再下来跑。
    这是开心的？
    孔琪纳闷了，她把二驴放进来，心想着别回头这土鸟赖在新世界不出去，总得有个能震住它的‘老大’。
    二驴老实蹲在家门口，看着土鸟瞎扑腾。
    大狼二狼忙看好牛羊群，防止它们管理的牲口被鸟叨去。
    土鸟可能是刚刚吃饱，对牛羊猪马的牲口没兴趣。
    它飞向远山，好像要去山里游玩。
    “它喜欢这，想在这安窝。”南星伤好后，就爬到房顶打坐，日夜都是这个姿势。
    “你能听懂它叫唤啥？”孔琪惊了。
    “能。”
    “牛蛙牛蛙~南大佬，麻烦你帮我翻译一下，让它别玩了，随时准备出去接着飞。”
    “我只是能听懂它的话，不会说它的话。”
    “哎……”

 第260章 代替

    南星做不了翻译，这事还得指望二驴，一会儿要飞的时候，她让二驴叫一声好了。
    现在外面的人还没碰面，来人的汽车停在空地上，有人嚷嚷着‘肯定落这了’。
    很显然，他们是来抓土鸟的, 空地上有鸟的脚印，还有人和动物的脚印。
    来人中有人觉得‘骑鸟登岛’这事不可信，有人却认为这是事实。
    坚信有人骑鸟飞行的人，建议众人散开搜寻，一定要抓到这两个人。
    地上只有两个人的脚印，且看大小，应该是一男一女。
    他们由此推断, 是一对男女带只宠物骑着鸟在林中着陆。
    不信的人，认为是两人一宠想捕捉大鸟，而且已经成功。
    由此展开的联想有七、八种，其中就有正确答案。
    有人猜是捕鸟人把鸟收进随身空间里了。
    随身空间，他们知道随身空间，孔琪很诧异，担心陆向北被他们抓去严刑拷问。
    陆向北藏在林中，听着来人的对话，他们虽有不同看法，但目标一致，就是要把‘一男一女’找到。
    孔琪把陆向北拉进空间，来人各个都有枪，她怕陆向北挨欺负。
    而且他们已经向四周的密林展开搜索，他被搜出来只是时间问题。
    陆向北想和这里的幸存者聊聊，可对方看到他，只会把他抓起来，盘问空间的事。
    陆向北觉得可以试一下，对方盘问他, 他也可以套对方的话。
    但孔琪不答应, 对方盘问他，能是光动嘴吗？
    她见不得陆向北挨打，他们可以趁夜，偷偷潜入对方营地去偷听。
    空间外的人，正端枪在林中搜索，突然从树林深处，蹿出一只豹子。
    这只豹子的个头跟成年雄狮一样大，‘帝王引擎’威慑力十足，低吼声震得林中群鸟四散。
    它落脚的地方，正是陆向北刚刚站过的位置，它如成年人手掌大的爪子，把陆向北的脚印给破坏了。
    来人果断开枪，豹子被乱枪打死，尸体压倒一片草丛。
    千疮百孔的豹皮没人要，来人也不打算拿豹肉，把豹子尸体留在原地没管。
    他们没找到‘一男一女’，之前提起空间的人，又说‘他们’一定是躲到空间里去了，别白费力气。
    “那就封锁这片林子，看他们能躲多久。”领头的人下令，他身边的人举枪、向天发射了一颗蓝色信号弹。
    孔琪注意到，发信号的人，弹袋里有七种颜色的信号/弹。
    估计是对应着七种不同的情况。
    现在他们要封锁树林，发射了蓝色信号/弹。
    土鸟的目标太大，琼岛上的幸存者有武器，孔琪不敢赌，赌他们没炮，不能把土鸟打下来。
    所以她和陆向北商量，要不还是走水路。
    陆向北觉得也行，便用新世界的材料造船。
    他们俩只需要一只小舟，快艇什么的，虽然快，但声音大，太容易暴露了。
    如果不是担心凤省的幸存者，他们在空间里躲一辈子都行。
    陆向北要造船，南星瞥他一眼，叫他不必麻烦。
    孔琪才想起来，房顶还有一位高人在。
    谷攥
    南星要跟他一起出去，让他们别怕，尤其是陆向北。
    孔琪攥攥拳头，暗下决定，谁要是敢打陆向北，她先把对方的手打折。
    有了南大佬的保证，她和陆向北便没啥好犹豫的了，跟着大佬一块回到外面的世界。
    不，南星拦住了她，没让她跟着一起出去。
    所以，是南星和陆向北一块出去了，她留在空间里当pn b
    二驴作为‘宠物’，也一道出去了，否则人、兽的数量对不上。
    南星没再穿奇怪的衣服，她换上了全新的运动服，脚上穿着和孔琪同款的登山鞋。
    她们俩的鞋码一样，身高相仿，连胖瘦都差不多。
    不过一个是齐腰长发、一个是齐肩发，假如岛上的幸存者在土鸟落地前，连这个细节都看到了，那他们只能认倒霉。
    南星代替孔琪出去和岛上的幸存者见面，他们两人一狗在出林子的路上就被人发现了。
    孔琪趴在陆向北背上，他们走到哪，她就跟到哪。
    岛上的幸存者见到陆向北，态度相当糟糕，质问他是不是来偷东西的，边说边要上手揍他。
    南星抢先挡在陆向北身前，大有一副‘要揍就揍我’的架势。
    那人收住拳头，看南星的眼神十分不友好，一看就是lsp了。
    南星肤白貌美，是货真价实的天然美女，而出现在她身边的陆向北，甭管他长的啥样，都是遭人恨的。
    垂涎南星的男人，对陆向北的态度更恶劣了，看他们的眼神，好像恨不得现在就崩了陆向北，只把美女接走。
    他们不屑掩饰，把‘看你多余’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
    若是灾前还有法律道德的约束，心里虽是这么想，面上总得装一装。
    灾后世界彻底乱了，又是在他们的地盘，他们的想法根本不需要掩饰。
    他们没立刻动手的原因，是不知道‘空间’在谁身上，怕打死陆向北，错失空间的秘密。
    南星倒解释过一句，说‘我们是姐弟’。
    但对方明显不信，只当南星在保护陆向北。
    陆向北则懒得跟他们解释，他不知道南星要干嘛，为什么一定要见这些幸存者？
    走出树林，他们便被人押上车，准确来说，是陆向北被押上车，南星是被请上车的。
    且南星坐吉普车，陆向北站在越野卡车后面。
    卡车后面还站着几个人，他们盯着陆向北防止他逃跑。
    他们交谈完全不背着陆向北，说如果空间不在他身上，就立刻拿他喂丧尸。
    如果空间在他身上，便砍掉他手脚，拿他当保险柜使。
    “养丧尸？还要砍你手脚？好毒啊！哼~走着瞧。”
    孔琪在空间里听得咬牙切齿，把这几个人的模样记在心里。
    车子驶向城市，公路两边出现了牛羊家禽等牲畜，还有果园和农场。
    但城里的幸存者没多少，和花都比差远了。
    大片的房屋荒废长草，只有市中心有人活动。
    他们的车停在一家高档酒店门前，这地方靠近海边，从酒店窗户，应该能看到海景。

 第261章 南星出手

    高档酒店的豪华套间只有南星能进，陆向北作为遭人恨的‘癞蛤蟆’，被带到了酒店地下室。
    孔琪是一点不担心南星的，这位姑奶奶比鬼可怕。
    那么恐怖的吃人鬼雾和它的主人，都被她杀了，几个普通人类算什么？
    其实南星和陆向北已经串通好了，对方如果问空间, 他们就说空间在南星身上。
    孔琪跟着陆向北一块到了地下室，他被人绑在椅子上，准备问话。
    孔琪也准备好了，他们敢动手她立刻突突了他们。
    对方确认绑结实了，还戴上一副拳击手套，戴好之后便开始问话。
    第一个问题就是空间在哪？
    陆向北特别配合，说在南星身上, 她是异能者。
    对方愣了下，因为没想到陆向北这么怂, 一点挣扎都没有，就把自己女人出卖了。
    “哈哈哈……长得这么硬气，没想到是个软蛋！”
    戴拳套的人出言讥讽，引得房间里的另外三个人跟着哄堂大笑。
    他接着又问出几个问题，陆向北全都如实回答了。
    比如他们打哪来，要去哪，这些问题没什么好保密的，陆向北答得痛快。
    男人跃跃欲试，想找机会揍陆向北，戴着拳套的手晃来晃去，随时准备出击。
    他不知道孔琪也是一样，手里拿着狼牙棒，就站在他身边，他的拳头敢伸出去，她的棒子绝不留情。
    男人嘴贱侮辱南星，陆向北也没有表现出愤怒, 仿佛真是个胆小懦弱的人。
    男人似乎想激怒陆向北，等看到他露出不服和怒意, 便会挥出拳头，打击他的自尊。
    然而陆向北始终平静，问啥说啥，极度配合。
    他们在酒店里使用内线联系，楼上豪华套房传来消息，南星也是知无不言，而且她和陆向北的答案完全一致。
    这两个人过份配合，让他们一点乐趣没有。
    于是地下室的这四个人，决定无缘无故揍陆向北一顿，再把他带到楼上，看一出现场表演。
    他们这样做不是第一回了，还得意洋洋地说他们收藏了上百个视频。
    孔琪气到把大狼二狼叫了过来，骂这群人渣狼心狗肺都是在侮辱狼和狗。
    四个人各拿一件‘武器’，除去戴拳套的，一个人拿锥子、一个人拿钳子、一个人拿电/击/枪。
    孔琪光是看着就要气爆炸了，他们一抬手，她立刻从空间里跳出来，挥舞着狼牙棒，砸向拳套男的手臂。
    大狼二狼也同时蹿出来，咬住另外两个人的喉咙。
    它们俩下嘴又狠又准，咬得那两个人根本来不及发出声音。
    而陆向北突然挣开绳子，动作迅猛快速，一拳砸在身边那人的太阳穴处。
    四个人只有挨狼牙棒的男人发出了惨叫，甜妞冲出来，精准地往他嘴里塞了一根老玉米，用的是大的那头。
    男人的惨叫被堵住，孔琪先打他手、再敲他腿，两下就把他打残了。
    孔琪还顺便给他做了个‘断子’手术。
    门外有人守着，听到里面的惨叫声，守卫没有怀疑。
    在地下室听到惨叫声太平常了，有打人的声音再正常不过。
    这地方根本不是世外桃源，就是个阳光下的魔窟。
    孔琪把甜妞送回空间，她和陆向北拿上带消音/器的枪。
    她去打开，躲在门后，陆向北站在门的另一边，外面的人见房门开了，以为有事，便走到门口问里边有什么需要。
    她解决第一个露头的守卫，陆向北冲出去解决第二个。
    谷揰
    门口的两名守卫解决了，她走出房门，外面的走廊里没人。
    但地下室的楼梯间入口处和一楼大厅，还有守卫。
    他们先回空间，从空间里走到楼梯间入口处，解决掉守门的。
    其实干掉守卫这种事，有孔琪一个人就行。
    只是陆向北想陪着她，两人才用常规手段解决。
    他们走到一楼大厅，却发现大厅里起了雾。
    温度异常的底，一开口喘气就冒白气。
    雾气好像舞台上的干冰，在封闭的空间内涌动。
    高度只到孔琪的胸口，孔琪看着眼前的雾气，突然想起了花都的鬼雾。
    她拉住陆向北，带他躲回空间里。
    “咱们还是躲躲，万一这雾也吃人呢。”
    “刚才还没有。”
    “你信不信？这是鬼…南大佬的神通。”
    “信。”
    两人在空间里等着，浓雾过了半个多钟头才消失。
    因这雾气浓到像‘幕’，他们之前什么也看不到。
    待雾消失，他们才看到大厅里的尸体。
    大厅的地上躺着几副白骨，分别在门口和柜台后面。
    “这不就是鬼雾吗？”孔琪看了眼电梯，电梯有电，她走过去按下向上的按钮。
    电梯厢里还有两具白骨，看来鬼雾是无孔不入，凡有缝的空间，它都能光顾。
    他们乘电梯向上，到豪华套房所在的楼层。
    孔琪故意在每一层都停一下，打开电梯门看看。
    每层楼的走廊里都有白骨，到豪华套房的楼层，走廊里的白骨最多。
    而且看它们的位置，似乎在排队？
    走廊尽头的房间正是它们排队的终点。
    此时，那间最大最豪华的房间没关门。
    孔琪走过去，正对门摆着一张红色大床，站在走廊里就能看见床上坐着的人。
    床尾正对着大门和走廊，南星端坐在床尾处，几副白骨躺在她脚下。
    而她穿着白色吊带睡裙，她本来就白，阴森森的白，再穿条白裙子，坐红色的大床上。
    好像孔琪曾经看过的一张恐怖片海报……
    只差她头上没垂下来的一双小孩儿的腿了。
    “她每次都这么吓人，杀人个嘛，仪式感也太强了。”
    “你也知道她不是普通人。”
    “我孩怕！”孔琪小声嘀咕，她就没担心过南星，哪个坏人遇上这位姑奶奶，那算是报应到了。
    “来……呀。”南星仿佛听到了孔琪的嘀咕，故意用凄然空灵的声调和语气招呼她。
    陆向北没忍住笑出声来，孔琪一把挽住他的胳膊开始告状：“她总这么吓唬我~你说吓不吓人？”
    “别怕，有我呢。”陆向北拍拍孔琪的手背，快步走上去。
    “给你个惊喜。”南星踢踢脚边的一副白骨，说：“他们刚刚提到了于文。”

 第262章 等人来

    于文？
    再听到这个名字，孔琪一阵恍惚，他们好长时间没提起这人了。
    主要是唯一的知情人下落不明、生死不知，那长长的录音里也没说于文到底藏哪去了。
    田蕊只说是岛，茫茫大海中的某座岛，这个范围实在太广。
    加之陆向北的目标已经做出调整，他的工作重点是眼前, 不是过去了。
    所以种田、盖房要紧，报仇的事反而随缘了。
    有缘大仇自会得报。
    孔琪寻思着大概是机缘到了。
    他们随便落到一个地方，都能得到于文的消息。
    南星的配合，放松了这些人的警惕，她一会儿要吃、一会儿要喝，一会儿又要换衣服, 这期间和抓他们回来的人说了好些话。
    等把想套的话套出来, 南星便放出鬼雾，她坐在床尾吃吃喝喝, 鬼雾也在酒店中吃吃喝喝。
    不过鬼雾没有攻击地下室，就像它知道那里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一样。
    “他在哪？”陆向北问。
    “在海边的豪华度假村。”
    “这地方没啥好人，这回干脆就杀过去得了。”
    孔琪说完看着陆向北和南星，等他们回答。
    “好。”陆向北点头。
    南星喝光杯中的酒，说：“不急，他人不在，咱们在这休息一晚再去。”
    南大师说的话，孔琪和陆向北自然是信。
    和这位大佬比较起来，他们俩都是普通人。
    豪华套房留给南星一个人住，他们俩回新家去休息。
    这些人抓陆向北和南星时，二驴趁机跑了，这些人觉得它不重要，就没派人去追它。
    它自己找个地方先躲了起来，然后尾随汽车跟到酒店。
    孔琪到外边把它接回来，一块回新家待着。
    再次得到于文的消息，陆向北有点失眠，翻来覆去到后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睡一觉。
    孔琪睡得无比香甜, 她是铆足劲要大干一场, 把上次用来打黑鼠的重机/枪又准备好了。
    根据南星套出来的消息，这家酒店只是琼岛营地的据点之一。
    看管这边的奴/隶干活，他们的宿舍就在附近。
    鬼雾杀人无声，谁也不知道酒店里发生了什么。
    被看管的幸存者全锁在一间大院里，只有干活的时候才会放出来。
    院门口有放食物的桶，岛上气温还算暖和，蚊蝇什么的全都活着呢，那食桶看着跟泔水桶差不多。
    在没除掉于文之前，孔琪沉着还是别把他们放出来得好。
    免得他们乱跑被误伤，她在院子里放了几个大盆，全是洗衣盆大小，里面装满馒头和炖菜。
    炖菜里有菜有肉，营养也够，还好消化。
    她留了字条在盆边，叫他们安心吃，再等等就有好日子过了。
    于文不在岛上，第二天傍晚才回来。
    他带着人出海了，陆向北和南星先去度假村外边埋伏着，孔琪留在酒店这边，看后续有人过来查看没有。
    如果有，她就把人扣下，不让他们回去报信。
    谷均
    一个据点失去联络，大本营肯定会派人过来。
    她在白骨旁边守到天黑，豪华套房里的座机终于响了。
    但她不能接，一接就露馅，她又不会模仿别人的说话声音。
    电话响了好几遍，每隔半个小时打一遍，响过五次，才彻底停了。
    就算整座酒店里的人全去厕所，这么长时间，也该出来了。
    所以无人接听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这边没人。
    据点到什么时候，都得留人看家，不可能一个人也不留。
    孔琪下楼到大厅门口等着，只等大本营派人来。
    这需要些时间，她干脆拿出一笸箩花生，坐在门口边剥花生边等。
    花生剥完、剥红豆，从大本营那边过来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等几辆车停在酒店门前，孔琪连忙收了东xz进空间。
    门前停了四辆车，来的人有点多，她本打算着一网打尽，现在看来有点难度。
    酒店的电闸她拉了，电梯用不了，楼梯间的门被她卡住了、打不开。
    只要这群人进了大厅，一个也逃不掉。
    车上的人下来，没有全部走进酒店，在门外留了四个人。
    她看好他们的站位，很好，全在空间覆盖范围内。
    她提醒大狼二狼、甜妞注意，马上准备行动！
    一群人走进大厅，有去按电梯的，有去推楼梯间门的，还有到柜台后面检查白骨的。
    孔琪意念一动，把门外的四个人带进空间，早就准备好的大狼、二狼、甜妞一齐动手，把四个人全解决了。
    在外面的人看来，门口的人是突然消失了，没有一点声息。
    当然，大厅里的人此刻没注意到外面，他们对发现的白骨比较关注。
    正在讨论这里发生了什么，白骨上没有野兽的牙印，他们猜是不是食人蚁袭击了酒店。
    还有人猜是丧尸、或者新型病毒，这种死状怎么看都不像是人类弄的。
    随即有人发现电梯停了，楼梯间的门打不开。
    他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带头的下令赶紧撤出酒店，这时他们发现门口留的人不见了。
    孔琪没出空间，她可不是电影主角，能举着一杆枪走进枪林弹雨还毫发无伤。
    她在空间里放箭，是陆向北给她做的‘散箭机’，且箭头上都涂了毒药。
    她本想用枪的，可一想要消耗子弹，便改用箭了。
    放完箭就‘关门’，对方反应过来回击，她已经藏好，他们的子弹穿过空气，根本不会落到她身上。
    而大厅中的人全部中箭，这一招太突然，他们一丁点准备也没有。
    反应快的及时避开了要害，只扎到肩膀、手臂和腿。
    动作慢点的伤得重些，不过不至于马上就死。
    ‘散箭’的箭像筷子一样粗细，目的只是扎到肉里，夏天人穿得少，用这种武器伤人效果非常好。
    箭没刺到要害的，轻松就拔下来了，把箭扔地上。
    他们以为自己身体强壮，没什么大事，气冲冲跑出酒店大门，想抓偷袭的人。
    孔琪啥都不用做，等他们毒发即可。
    带队来的人还算有点见识，说箭上有毒，招呼众人赶紧上车回大本营，抓偷袭者不急，他们现在需要医生。

 第263章 不一伙

    一群人跑出来坐上车，想逃回大本营去找大夫。
    回去的车程也是一个多小时，他们来不及的。
    况且孔琪在空间里扎爆了他们的车胎，他们没想到这趟出来还需要换轮胎，根本没带备用的。
    “谁？是谁在搞鬼？麻的！”暴怒的人从车上跳下来，在酒店门口看来看去。
    “我是鬼……不是人~”孔琪模仿南星的语气语调，幽幽地开口。
    她的声音也可以传出空间去, 只要她‘想’。
    “在这——”有人听出声音传来的位置，可那地方是空无一人的草地。
    小草才到人的脚踝高，哪能藏得下人。
    “哈哈哈哈。”孔琪换了个位置，继续出声吓他们。
    “大姐，你是异能者？有什么恩怨出来聊聊，别藏头露尾的。”带头的男人气势最足，也最镇定, 别人脑门儿上都急出汗来了。
    “靳哥, 别真是女鬼？听说那些畜牲在这祸害了不少姑娘。”有个瘦弱的青年缩缩脖子，紧张地看向四周。
    “是啊，要不怎么于文那货的手下消失了呢，大姐…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可是良民，我还是初男哪，别杀我、我要娶媳妇、我们老单家不能绝后哇！”一个粗犷的汉子竟吓到哭出来。
    “你听听你这姓，有后就怪了。”一个抓着刺猬头的男人吐槽道。
    “怎么啦？我叫单忠，多好的名字，我得有善终啊，大姐~救命~”最粗狂的汉子撒最狠的娇。
    “你们和于文什么关系？”孔琪看单忠提到于文时的语气，好像充满嫌弃。
    “你们看，我就说她报仇也是找于文和他那群人渣手下，不会找咱们的。”单忠急道。
    “我们几天前登岛，刚加入他的营地。”靳寒只回答问题，其余多一个字也没说。
    “那和他是一伙的喽？”她看这一群人的表情，也猜到他们和于文处得不好。
    “谁呀？谁和他一伙的，要不是他人多、枪多, 我们——”队伍中有人不忿，但话没说完，被靳寒瞪了一眼，立刻收声。
    “总之大姐你要报仇去找于文，我们是无辜的。”瘦弱青年小声为自己辩屈。
    “三言两语想撇清关系，哪有那么容易，证据呢？”孔琪看了眼沙漏，提醒他们：“你们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证明清白。”
    “于文是异能者，这是他的秘密。”靳寒这话一出口，先惊的不是孔琪是他的手下。
    所有人都是震惊脸，头顶着问号，眼睛齐刷刷看向他。
    看来真是秘密，他连手下都没说。
    “他有什么异能？”孔琪问。
    “你帮我们解毒，我告诉你。”靳寒开出条件。
    “那要是解了毒，你不告诉我怎么办？”
    “你杀我们，轻而易举，不是吗？”靳寒也有火气，他们从前没枪，在有枪的手底下受气，现在他们有枪了，又要在异能者手下受气。
    孔琪想想他说的没错，大机枪还预备着呢，突突掉他们太容易了。
    她把解药给了大狼，让它出空间送药。
    解药也是陆向北制作的，她没试过，不知道效果如何。
    谷蠠
    外面的人见凭空出现一头狼，强忍着开枪的冲动。
    狼背上挂着个小筐，解药就在筐里，这大狼看着渗人，身形跟小牛犊子似的。
    狼出现的位置，和孔琪说话的位置不在一处。
    也就是说，他们打死狼没用，只会引来杀身之祸。
    而孔琪，她只需要在空间墙壁上开个洞，声音就能传出去，她本人不需要站在那。
    所以无论他们是瞄准空洞开枪，还是打孔琪本人所在位置，都不可能成功。
    靳寒和手下兄弟们分了解药，一人一丸，吞下去没一会儿，感觉就好多了。
    他们中已经有人出现中毒症状，开始头晕、恶心，手脚无力。
    “快说，于文有啥异能？”孔琪没听陆向北说过这事，怕是陆向北也不知道。
    在陆向北的上一世，于文成功立足凤省，没经历别的事，所以没有异能？
    而今生陆向北帮张一恒把他撵跑了，他在路上遇到奇缘了？
    “他会变成别人的样子。”靳寒没有耍赖，他和兄弟们身上的毒解了，便立即兑现了承诺。
    “就这？这算什么厉害本领。”
    “怎么不算？他可以伪装成任何人，出去招摇撞骗。”单忠立刻反驳。
    “没法分辨？”
    “除非像你一样，有自己异能，这个他伪装不了。”靳寒觉得孔琪挺好说话，虽说是异能者，但态度和平常人无异。
    “你们在这待着，不过刚刚杀那四个人可救不活了，我以为你们和于文是一伙的。”
    “你也不算看错，我们确实加入他的营地了，算是一伙的，只是做事风格和他不同罢了。”靳寒这会上来坦率劲儿了。
    “先说好、那四个人可不是我们兄弟，是于文派来监视我们的，死了正好。”单忠话音刚落，便有四具尸体凭空出现，砸到他脚前。
    “两个人、两只狼？”瘦弱青年看到尸体的致命伤，下意识地开口道。
    “大姐到底何方神圣啊？酒店里那些白骨，是您啃的？”单忠明显是个爱说话的，不说话他难受，和敌人也能聊上。
    “你们把枪交出来，我就现身和你们聊会天。”孔琪也看出来了，这群人眼里没有邪银之气，像是一群普通人组成的求生队伍。
    “交交交，赶紧交，我还没见过异能者呢！”单忠率先把枪递出去。
    这回孔琪派二狼出去，它身上背个大筐，是收武器用的。
    靳寒没招儿，像他说的，孔琪想要他们的命太容易了。
    他们把武器上交，由大狼二狼驮回空间。
    孔琪不是真想要他们的武器，只是想看看情况。
    若他们说的是实话，等陆向北和南星解决掉于文，她会把武器还给他们。
    在热带小岛上，孔琪没穿冬装，穿的是春季款户外装，全套都是黑色系。
    孔琪走出空间，手里端着把微冲，单手持枪，看起来轻松自如。
    “啊这…位姑奶奶、哪里像能被人侮辱的柔弱姑娘？”中毒后还没忘吐槽的那个男人又开口了。

 第264章 指条明路

    “人不可貌相，我柔弱着呢。”孔琪晃晃手里的枪，枪口往酒店大门指了指说：“都回大厅待着去，各位请。”
    靳寒和他手下的兄弟打量孔琪，憋气的同时，更多的是好奇。
    纳闷她从哪出来的？会隐身术吗？
    孔琪长得可爱，一张娃娃脸让她看起来像个稚气未脱的学生, 可一个人的眼神是掩饰不了的。
    她不天真、不柔弱，而且她随时会开枪，不会犹豫。
    靳寒在灾前灾后都是见惯了各类人物的，看人是他的长项。
    他相信眼前的女人会杀人，但绝不是嗜杀的人。
    只要别做出让她不得不出手的举动，他们就能活。
    靳寒带头走向酒店大门，单忠和一众兄弟跟着他回到大厅里。
    大厅的前台有部座机，电话线被孔琪拔了。
    “我先藏起来, 一会儿再有人来, 你们别出声提醒他们。”总端着枪累啊，孔琪回到空间里，把枪放下歇歇胳膊。
    她现身是想让这些人安心，知道她是异能者、也是个普通活人，只要别轻举妄动，他们不会有事。
    “妹子，不然你把武器还给我们，我们帮你去打于文？”单忠的嘴是闲不下来的，让他一句话不说干等着，他会憋死。
    “已经有人去了，你瞎操什么心。”吐槽男瞪他，他们打于文，有死伤怎么办？
    “单忠哪人啊？今年多大了？”孔琪看着时间，大本营那边再派人来，也要一个多小时，这段时间她得看着人不能剥豆子, 干瞪眼也没意思，不如聊聊天。
    被点名的单忠自然应道：“横市人, 25啦！”
    “那你得叫我姐啊，别叫妹子，老弟打哪来呀？”
    “我们从飞国回来，陆路走不成，想着水路先到琼岛，再回大陆老家，哎，结果困在这了。”
    “你们有飞机？”
    “没有啊。”
    “那你们回不了内陆，沿海全线都是丧尸的地盘，有枪、有炮也没用。”
    “大姐，你是从内陆出来的？”
    “是，不过你别管我怎么出来的，你们肯定回不去，除非这岛上有飞机，能让你们直接飞到全国地图的上半部分区域。”
    “这……岛上有机场，可是飞机坏了，没人能修啊。”
    听说孔琪从内陆来，其他人有点按捺不住了。
    他们看单忠和她聊得不错，便大着胆子跟她搭话。
    问她知不知道a地的情况、b省的情况，也就是他们各自老家的情况。
    巧的是他们说的地方孔琪全去过，并且很遗憾的告诉他们，这些地方没有幸存者营地建立。
    她路过的时候，整座城市都被丧尸占领了，没一个活口。
    国外的情况和国内一样，他们心里肯定早有准备。
    只是想亲耳听到、亲眼看到，才能彻底死心。
    可回内陆不仅仅是找人那么简单，孔琪告诉他们，普通丧尸的视力恢复了，还有特别能力的丧尸神出鬼没四处抓人。
    更不要说墨镜人、半尸人这些怪物，地盘越扩越大，正常活人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
    野外还有成群的野兽，自然环境的改变，就像大浪淘沙。
    谷嬕
    能活下来的肉食捕猎者，比灾前凶猛几倍。
    太多城市已成为动物的乐园，只靠几条枪，十几个人，很难生存下去。
    “我建议你们去大型营地，人多力量大。”
    这些人很关心家乡亲人的死活，孔琪觉着他们的良心还未泯灭，给他们指了条明路。
    他们也看出她不是魔头，愿意和她多聊聊。
    他们主要是对异能者好奇，但她没法说她这不是异能，‘花皮球’、蓝石头、玉坠，全都不是她身体的一部分，是身外之物。
    靠着身外之物得到的空间、动植物生长能量，不是她本人的异能。
    失去这些东西，她只是普通人，当然，她确实有一个属于自身的能力，对丧尸隐身。
    可现在这能力变得岌岌可危，丧尸恢复了视力，它们可以看到她，这还算隐身吗？
    靳寒没和她聊别的，只问她现在有什么地方可去，哪些大型营地收人。
    陆家人虽然试图拆散她和陆向北，不过那是对她不好友，对旁的幸存者却是个好去处。
    所以她才会推荐任雪娇她们把陆家新城，现在靳寒问起，她也把陆家新城推荐给他们了。
    此外花都也是个选择，不过去那有风险，鬼雾没了，谁知道会不会再出现妖雾。
    那里的管理者本身就有问题，允许鬼雾的存在，还默许它吃人。
    或许管理员是用少数人的性命换取了多数人的平安，但终归是牺牲了很多无辜的人。
    孔琪可以理解，但差点成为牺牲者的她，对管理者还是有很大意见的。
    草原也是一个不错的去处，帮着孟伯怡建新营地，初期会苦点，可后期发展塔得好啊。
    她把她知道的去处全说了，也是看在靳寒他们人少，到任何营地都是加入，而不是入侵，她才敢这样说。
    资源稀缺，武器又少，作为幸存者的营地，暴露位置是非常危险的事。
    人数少没什么，若是一城对一城，那极有可能引发抢夺资源的战争。
    “离这最近的是凤省，你们知道吗？”孔琪最后才提凤省，是想让它显得不那么主要。
    琼岛离凤省这么近，于文躲在琼岛，张一恒会不知道吗？
    “知道，于文说那边什么都有，他正计划去那抢资源，不是、他是打算把岛抢下来。”单忠说。
    “那边不知道这的情况？”孔琪总觉得不应该。
    “知道，他们知道这有幸存者，也问过愿不愿意合并，于文拒绝了。”
    “说起来……于文见那边派来的人，会变成别人的样子。”这话是靳寒说的。
    以张一恒性子，这边的人不愿意和凤省合并，他绝不会强求。
    各自发展，井水不犯河水。
    也许偶尔会想通个商，换点东西什么的。
    于文怕被认出来，肯定要易容，这都说得过去。
    “他是那边通缉的人。”
    既然靳寒他们知道凤省有营地，她就没必要遮遮掩掩了。
    原来人就在眼皮子底下，怪不得田蕊那么自信，说他们猜不到于文在哪。

 第265章 识破

    田蕊八成是知道于文有异能，可她想不到孔琪和陆向北会骑鸟飞行，土鸟随便停下歇个脚，就落在了于文藏身的岛。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在‘天意’面前不太适用。
    合该老天帮忙，让陆向北有报仇的机会。
    想到陆向北，孔琪沉默了, 不知道他和南星成功没有，在这边看不到大本营的情况。
    单忠见她没声了，主动叫她，问她有没有吃的。
    他是不在乎面子的，面子和肚子比，当然是肚子重要。
    他们刚加入, 于文的手下想给他们下马威, 分配的活多、发的饭少。
    这边据点失联，于文的手下怕有危险，就把他们派过来了。
    而且早上他们都没吃饭，现在饿得肚子咕咕叫。
    现成的热饭热菜没有了，孔琪把她做的五香肉干拿出来，送出空间放到酒店门口。
    满满一箱的肉干，她叫甜妞再热一盆馒头，几分钟的事，放出去给靳寒他们吃。
    “大姐！你居然有白面，你是神仙吗？我以后跟你混，你把我带走！”单忠夸张地捧着馒头，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
    “没出息——”吐槽男踹了他一脚，恨恨道：“为口吃的当叛徒。”
    “我最爱吃面食了，我也没办法。”单忠边往嘴里塞馒头和肉干，边为自己辩解。
    “等于文倒了，咱们也种麦子，这的地够咱们种的。”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说道。
    “冬季会越来越长，往后几年，地表怕是没有适合耕种的土地了, 今后只能在大棚里种菜。”孔琪提醒他们, 别以为现在还有相对暖和的地方，就高枕无忧。
    “大姐，你消息真灵通啊，你在哪个营地？”单忠已经吃了两个馒头，开始吃第三个。
    “我没有营地，四海为家。”
    “高人…高人就是不一样。”
    “你们说是不是我太久没吃白面了，咋感觉这馒头比以前吃过的都好吃呢，你们有没有这感觉？”单忠又去拿第四个馒头。
    孔琪瞧这架势，一盆馒头不够他们吃，忙叫甜妞又热了一盆。
    他们经常赶路，她怕没功夫做饭，所以只要有空，她就会蒸馒头烙饼，然后冻到冰柜里，吃的时候拿出来热一下，特别方便。
    或许是花皮球和空间的关系，她其实也发现了，里面产的食物格外好吃。
    第二盆馒头放出去，也在顷刻间被消灭个干净。
    配上一箱肉干，靳寒和他手下的兄弟有一年没吃过这样的饱饭了。
    看他们的吃相，孔琪总算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瘦了，身材最壮的单忠，可能是个异类，其他人全都饿得身材‘苗条’，就他不像挨饿的样子。
    没杀他们，还给他们饭吃。
    靳寒和他的兄弟们对孔琪的印象彻底改变了。
    只要不是她的仇人，没有伤害她的意图，她对陌生人还是不错的。
    两个多小时后，陆向北回来了，他是独自回来的，南星没跟在他身边。
    他一路狂奔，身后跟着一群丧尸。
    孔琪刚想出去接应他，想想先帮他把身后的丧尸解决了再说。
    她架起机枪，把追赶陆向北的丧尸打成了碎片。
    陆向北大喊着‘孔琪’，朝酒店大门跑过来。
    他的手臂在流血，而且上面有个属于人类的牙印。
    谷坿
    “快，孔琪、救救我，我被丧尸咬了，几分钟后就会尸变，马上帮我把胳膊砍了，再不砍来不及了！”
    孔琪原本打算出去的，听到这话反而没动。
    陆向北不知道孔琪在哪，他跑到酒店大厅，看到大厅里只有靳寒他们。
    “你们是谁？孔琪呢？”陆向北退出酒店大门，向外面张望。
    “向北，抱歉，我受伤了，不能动、被他们打的，你自己处理一下，这是工具。”孔琪有气无力地声音出现在门口附近，随即一把斧头、一只药箱被送出空间。
    “你受伤了？他们打的？”
    “嗯，和他们交手的时候中枪了，现在他们没枪，只要我不出去，他们就伤不到我。”
    “放心，我回来了，给我把枪，我保护你。”
    “你先控制尸毒，咱们有药，我让甜妞给你送出去。”孔琪把消炎药、止痛药装进大狼的背篓，把它送出空间。
    大狼出了空间，站在原地看着陆向北。
    陆向北向它招手：“甜妞、过来，把药给我。”
    大厅里的人面面相觑，单忠他们的眼神都投向靳寒。
    靳寒不吭声，他们也没说话，没有揭穿孔琪的谎言。
    刚吃完人家的饭，这儿总不好拆人家的台，背祸也是应该的。
    大狼跑过去，‘陆向北’拿了药，又给斧头的刃消毒。
    孔琪在空间墙上打开一道小门，大狼跑回来。
    她一低头，看到大狼的背篓里有个东西，正在倒计时。
    这东西不是她放进去的药，倒计时的数字要变成1了，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她踢飞背篓，抓着大狼瞬移进新世界。
    与此同时，空间内响起爆炸声……
    外面的人听不到，而空间内的爆炸，丝毫没有影响到新世界，没有震动感和摇晃感。
    只能听到声音，甜妞吓一跳，忙从屋里跑出来。
    “姐，怎么啦？”
    “没事，有人想炸死我，没成功。”
    “谁啊？”
    “于文。”
    “大哥的仇人？！”
    “嗯，他这是自投罗网来了。”
    孔琪说着移回空间，那是枚微型炸/弹，可以近距离炸死、炸伤人，但范围有限。
    估计于文是趁着拿药的机会，把藏在袖子中的微型炸/弹放进了背篓里。
    他不知道空间是个什么情况，所以爆炸时间有延迟。
    而且他是见机行事，听她说要让‘人’送药，那有出就有回，借着回的机会，把炸/弹送到孔琪身边。
    如果她不让大狼去送药，‘陆向北’还会想别的法子引她出来弄死她。
    孔琪回到空间里，幸好陨石离她刚刚站的地方远，没有受到波及。
    她这边没动静，‘陆向北’以为成功了，在外面哈哈大笑，恢复成本来面目。
    “你们这群饭桶，没脑子的东西。”于文瞪向靳寒他们，还想说什么，便感觉身后不对劲，转身到一半，就被劈头盖脸的箭雨惊到了。

 第266章 盯住仇人

    孔琪没打算把他杀了，死在她手里没意义，生活要有仪式感，报仇也是。
    她放出乱箭，只为扎中于文，她不知道于文怎么跑到这来了，还知道她在这。
    不过幸好他不知道陆向北可以免疫尸毒, 被咬了不会尸变。
    上一世陆向北跟于文一起逃生，没被丧尸咬过，这一世陆向北改变计划，结果意外受伤遇到孔琪。
    知道陆向北免疫尸毒的人只有她一个。
    否则说不定她真让于文给骗出去，炸成碎肉了。
    也多亏靳寒提前告诉她，于文有伪装异能，但复制不了别人的能力。
    于文有些身手, 面对乱箭他抵挡几下, 拨掉扎向要害的, 只在腿上中了一箭。
    陆向北制的这毒吸不出来，砍腿可以，孔琪就看于文舍不舍得把自己腿砍断。
    于文拔出箭，看也没看就扔地上了，他不知道这箭上有毒。
    “出来。”于文这一嗓子，不像是叫孔琪。
    他这声命令，叫来了躲在酒店两侧的手下。
    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酒店后面的，现在从两侧走出来，手里拿着枪。
    在于文出现时，单忠就把他们吃馒头的盆藏柜台后边去了。
    于文不知道他们吃了孔琪的饭，以为他们被孔琪威胁，给关到酒店大厅里了。
    岛的某处突然响起震天的爆炸声，于文露出得意的冷笑。
    孔琪的心一沉，她想马上去看看，一定是陆向北和南星那边出事了。
    可她不能放过于文, 便冲外面的人喊：“你们谁是于文一伙的，站在他身后，不想和他一伙的，站着别动。”
    她得知这岛上的人不全跟于文一条心，怕错杀了无辜。
    像这酒店里的人，死了也就死了，单忠这样的死她手里，那可有点冤。
    “她有重武器。”单忠扯着脖子喊了一声。
    也不知是在给谁提醒儿，两队人在于文身边站定，虽然没人留在原地，不过看表情，其中有几个是硬着头皮站过去的。
    孔琪在空间里换了个位置，突然朝他们射出箭雨，完事立马封住空间。
    那些人拿枪扫射，只是晚了一步，子弹穿过空间打飞了。
    而他们却有好几个人中了毒，孔琪再换位置，又向他们射箭。
    如此三次，后来的这些人也全被箭射中了。
    有个别机灵点的，先躲到柱子后面再回击，孔琪特别‘关照’他们，挨个给他们补箭。
    他们算出孔琪藏身的区域有多大，可打不着她、只能干着急。
    子弹没有遇到任何实体的东西，直直飞向远处。
    有人喊‘邪门’，于文意识到他们遇到了异能者。
    普通武器不顶用，难怪靳寒这群人连武器都让人夺了，全躲在大厅里当缩头乌龟。
    于文带来三十多吃人，孔琪变着法儿的让他们中箭。
    反正库存搁着不清，时间长了毒药会过期。
    陆向北给她做了好几箱，她都用在于文和他手下身上了。
    孔琪躲在空间里，他们只能进攻，不能后退，不然等于白来一趟。
    谷谛
    双方都猫起来，孔琪多少天都耗得起。
    现在是于文想快点解决她，出其不意的招就能用一回，再用就不灵了。
    于文见刀枪没用，便开始语言刺激，说他炸了大本营，陆向北这会儿生死未卜，再不去瞧瞧恐怕就来不及了。
    她在空间里来回变换位置射箭，但也是有一定范围的，于文看出来了，她隐身的区域有限。
    想去大本营救人，她就必须踏出这个安全区。
    “我相信他不会有事，你还是关心你自己，扎你的是毒箭。”
    孔琪不是不担心，但那样规模的爆炸，陆向北要是在覆盖区内，他难逃一死，她去了怕是连尸首都找不到。
    这边要是让于文跑了，她就太对不起陆向北了。
    心焦得像掉进了热油里，可她还得撑着，等到于文他们开始毒发，失去反抗能力，她就把人捆起来，立刻飞奔去大本营那边。
    她唯一的安慰就是南星能预知未来，有南星在，陆向北死不了。
    “她应该没弹药了，大家别被唬住，哼，她一定有所顾忌，不能杀咱们。”
    于文认为孔琪是在虚张声势，真想杀他们放什么箭？直接开枪他们一个人也活不成。
    她有枪，之前还打丧尸来着。
    遇到仇人不开枪，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没枪，二是仇人不能死。
    她有枪却不开，箭上有毒也是慢性的，因此于文笃定她留着他们有用。
    “琪琪——”陆向北的声音出现在远处。
    “再等会儿，他们快毒发了！”听到陆向北的喊声，孔琪仿佛被打了针鸡血。
    她看向来路，就陆向北一个人在往酒店这边走。
    “追上去，杀了他！”于文向手下喝道。
    “谁敢？站着别动我一会儿给你们解毒，谁去谁现在就死。”孔琪说着一枪打在于文腿上。
    于文恨得眼睛喷火，他在凤省时调查过孔琪，只是个普通的小丫头，没听说是异能者。
    而且她这异能太气人，只容她打人，别人打不着她。
    若是冰与火这样的能力还好，全摆在明面上打一架的事儿。
    她这是暗中伤人，根本防不住。
    于文捂着腿上的枪伤，看看身边正在往后退的手下。
    “你们傻吗？姓陆的为人正直，知道你们平时干过的事，不会留你们活着，赶紧杀了他！”
    这话说动了大部分人，他们果然端起枪，去追来路上的陆向北。
    孔琪盯着于文，见他的眼角余光一直瞄着她所在的位置，假装看向远处，其实在注意她的动作。
    她只要敢开枪，他就有机会把炸弹扔进空间。
    孔琪计算着时间呢，毒发的时候到了，那群人就算追上去，跑到半路枪都拿不住。
    她要盯住的人只有于文，陆向北的仇人，就是她的仇人。
    有几个没听于文话的，放下武器跑去酒店大厅里，乖乖等着发解药。
    他们把武器放酒店门口的台阶上了，这个位置离他们和于文都有段距离。
    于文知道孔琪在盯着他，他根本没机会去拿武器。
    而且正如孔琪说的，他们开始毒发了。

 第267章 遭暗算

    于文中箭时，没想过这年头会有毒箭。
    听孔琪说箭上有毒，只当她是吓唬他们。
    和她耗了这么会功夫，果然身体的不适感渐渐上来了。
    头晕、恶心，手脚无力，哗哗流汗，感觉要虚脱。
    中毒的反应根本控制不住, 况且他腿上中了一枪，伤口一直在流血。
    失血也会让人虚弱，那些去追陆向北的手下，全倒在半路上了。
    陆向北不退反进，把他们都了结了。
    “亲爱的你别过来，他手上有炸弹，再等会儿！”孔琪大声喊着，提醒陆向北先别靠近。
    现在于文还有点力气, 谁靠近他，他朝谁扔炸弹，那太危险了。
    她想等于文虚弱到动动手指头都没力气的时候，陆向北再来解决他。
    于文渐渐支撑不住，也倒在地上，他恨哪，夺回凤省的行动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结果天降灾星，陆向北又来搅局。
    这次不仅搅局，他的小命也难保。
    他打算最后一博，假装虚弱，骗陆向北过来。
    陆向北隔着老远，看到于文躺下了，便提枪走过来。
    他走到于文近前，站在隔着两米远的地方。
    而孔琪在空间里，已经走到他们中间, 随时准备出手。
    于文临死还想争取一下，劝陆向北别死脑筋，现今是乱世，英雄、枭雄都是雄。
    能雄霸一方，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大不了以后他严格约束手下，给他们立个规矩，不残害普通幸存者就是了。
    他还不知道陆向北为什么要杀他，不知道陆向北是重生的。
    陆向北什么都不说，缓缓走近他，抬起手中的枪，瞄准他的头。
    没等陆向北开枪，于文突然挺起上前，从袖子里甩出一堆不知是什么的东西。
    他跟回光返照似的，积攒的力量只在这一瞬间全部发出。
    陆向北随即开枪，打爆了他的脑袋。
    孔琪出现拉住陆向北，把他带进空间。
    但于文刚刚喷的东西，好像霰/弹/枪，里面有数不清的小碎片喷发。
    孔琪心想幸好她挡在了陆向北身前，那些小碎片扎她身上了。
    空间挡住了大部分碎片，只有一小部分扎到她身上。
    她用后背接下了暗器，老实说不怎么疼。
    她还让大狼去给酒店大厅的人送解药。
    陆向北看到她背后的衣服上有好些小眼，一摸之下，指尖鲜红。
    投降的人吃过解药没什么事，于文死的透透的。
    陆向北让孔琪把衣服脱了，他看下她的伤。
    孔琪没觉得是什么严重的伤，脱了外衣让他检查后背。
    陆向北看到于文使用的是金属暗器，碎片又非常小，这种东西和孔琪的箭筒一样，多半不是用来杀人的。
    谷巀
    陆向北有点气、更多的是心疼，他气自己动作慢了半拍，心疼孔琪的后背让鲜血染红了。
    而且使用这样的暗器，万一有毒，他们不知道是什么毒没法解，况且现在没医生，去医院来不来得及还不好说。
    “谁知道于文刚刚用的暗器是什么东西？”陆向北问的是靳寒他们。
    “陆先生，你快出来，别跟你老婆在一块，那是尸毒，于文看谁不顺眼就把谁变成丧尸，虐/杀着玩。”单忠焦急地喊道。
    听到是丧尸病毒，陆向北的心一点没放下来。
    孔琪只对丧尸隐身，不是对病毒免疫。
    “谢谢。”陆向北给靳寒道了谢，回新家翻出吸铁石来，把扎在孔琪肉里的小金属片全吸出来。
    好在扎得不深，也不需要深，于文的目的就是把人变丧尸。
    孔琪用过这招，她太知道了，伤得深不是重点，只要划个小口就行。
    于文是想把陆向北变丧尸，孔琪听了嘿嘿笑，说她不挡那一下好了，反正陆向北不会变丧尸。
    她这是苦中作乐，陆向北看了只是更加心疼她。
    同时他也害怕失去她，给她处理好背后的伤，便抱着她，没听单忠的建议。
    他是不怕丧尸咬的，咬了也不会尸变。
    孔琪如果变成丧尸，他就一直养着她。
    想是这样想，但他心里清楚，一旦尸变，孔琪就不是原来的她了，她没有记忆，没有感情，只是具会动的尸体。
    “你怎么哭了呢？我还没变哪。”陆向北紧紧抱着她，带着温度的泪珠砸在她脸上，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想安慰他，却发现她词穷了。
    尸变和死亡在她看来没有区别，这‘终点’来得突然。
    陆向北抱住孔琪，他不知道等她尸变，空间还在不在，提醒她趁现在把甜妞放出去，他们俩留在空间里就好。
    孔琪叫甜妞，让她带上‘花皮球’，把新家攒的物资全送了出来，堆到空地上。
    “我能留给你们的，就这些了，有花皮球在，你们饿不着。”
    她说完，猛地推开陆向北，把他也送出了空间。
    甜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只是叫她出来帮忙。
    看东西全被移出来了，陆向北神情不对劲，她隐隐猜到是发生不好的事了，急得哭出来。
    “我知道你意思，你不会让别人打死我的，就我自己在空间里，伤不到别人、别人也伤不到我，这样最好。”
    陆向北抓着空气，叫她赶紧‘开门’。
    孔琪铁了心要自己面对尸变，她太了解陆向北了，他能守着丧尸过一辈子，孔琪只是想想就觉得惨，她不能让这样的惨剧发生。
    任陆向北在外面连哄带骗，她就是不‘开门’。
    陆向北说要带她去凤省看医生，说不定还有救，这话鬼都不信。
    “别那么悲观，兴许我能挺……”孔琪说这话是想着灾难初期时，她一个人挺过了二次变异大潮，没受病毒雨的影响，既是宽慰陆向北，也是给她自己打气。
    可话没说完，她就感觉不好了，后背痒得紧，而且这种痒从背后蹿向全身。
    “我能挺过去。”她强忍着难受吼了一声。
    随即关闭空间，隔绝所有声音，她怕自己惨叫出声，惹陆向北担心。
    因为奇痒过后是剧痛，她安慰自己，这是身体的免疫系统在和病毒做斗争。
    她能对丧尸隐身，一定也能扛住丧尸病毒！

 第268章 与病毒抗争

    全身如同针扎般的疼痛持续的时间有些长。
    她干脆在空间内躺平，治疗手镯没有发挥作用。
    说明手镯不能治好丧尸病毒，她忍着痛摘下手镯扔出空间。
    如果她尸变，要这镯子就没用了，不如留给陆向北和甜妞。
    她的冷静刻进了骨子里，在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也要把能办的事全做好。
    但她唯独没把陆向北给她的镯子扔出去, 不是忘了、是她的私心。
    也许以后陆向北会爱上别人，她管不了那么远的事，可他们家的传家宝，得放她这。
    土鸟、二驴、大狼、二狼，已经装箱的食物，都送到了空间外面。
    她不听陆向北和甜妞在外面的喊声, 搬完东西她就靠着红陨石，慢慢滑坐到地上。
    疼啊, 疼得要死……
    她凭着意志, 一遍遍催眠自己，她必定能扛住丧尸病毒。
    同时心底另一个声音又不断提醒她，她的血可以提升丧尸的能力，也就是说她的血会增强病毒的威力。
    她咬牙挺着，把给于文毒发准备的沙漏倒过来，计算着时间。
    她听到陆向北在空间外‘威胁’她，说如果她变成丧尸，他会抓活人喂她吃。
    甜妞跟着帮腔，大声喊‘对，第一个就吃我，我年纪小、肉嫩好吃’。
    南星开着一辆吉普赶来，陆向北见到了救星，忙跑上去找她想办法。
    南星掐指一算，皱紧的眉头缓缓松开，宽慰陆向北道：“没事, 她死不了。”
    陆向北却不放松，追问：“会变成丧尸吗？”
    南星表情莫测，迟疑了一下才回道：“不会。”
    这明明是好事，陆向北先是一喜，可看南星的表情不对，接着问道：“不是好事？”
    南星刚松开的眉头又拧成了川字：“我看不…反正她死不了。”
    南星不知算到什么，不肯向他再透露信息。
    孔琪现在疼到说不出来话，仿佛全身扎满了钢针，微微动一下便扯得各处都痛。
    她想安慰陆向北，死不了就好，只要不变成丧尸，还有什么更糟糕的事？
    有南星这颗定心丸，陆向北不急了，甜妞也不哭了。
    陆向北的想法其实和孔琪一样，他不管孔琪变成什么样，只要她活着就行。
    这样想虽然自私，但他不能失去她。
    一个在滔天恨意中重生的人，他从来没想过‘以后’，是孔琪让他对未来有了期待。
    孔琪在期待就在，孔琪没了期待就没了。
    这末世已经没他留恋的人和事，报仇、了解自己的身世，他都完成了。
    只有和孔琪建设新家园, 共度余生这条，他还没有做到。
    而此刻孔琪想的是，甭管她变成什么样，脑子必须清醒，记忆必须保留，她绝不能变成像野兽一样的怪物。
    陆向北平时看着冷静沉稳，但在某些事上，他其实是个极端的人。
    她脑子不保持清醒，他真的会做出疯事来。
    南星在外面照顾着甜妞，他们有吃有喝，又有酒店房间可以住。
    针扎的痛感持续了数个小时，空间外面下起了暴雨。
    谷踅
    南星把陆向北拖到酒店大门口的廊下避雨，靳寒他们帮着把物资搬进大厅。
    期间岛上其他据点的人过来想抓闯入者，双方发生了交火。
    靳寒把于文尸体拖回酒店，没告诉来人于文死了。
    目的是想引于文的手下来救他，岛上有好些据点，他们一一去捣毁太麻烦，靳寒便想出这个一劳永逸的办法，让他们葫芦娃救爷爷。
    实际上他们动手的机会并不多，因为他们弹药少，孔琪把枪还给他们了，可是子弹只有那么点，打几枪就没了。
    南星在酒店内放出鬼雾，基本上来一波、没一波。
    把单忠新奇得，恨不得管南星叫神仙。
    陆向北一直蹲在门口有危险，南星把他劝进酒店，让他站一楼房间的窗前，从窗户里也能看到孔琪的位置。
    于文的手下最后放出了丧尸，引它们来酒店，想借尸杀人。
    鬼雾也吃丧尸，靳寒他们人在二楼，鬼雾留在大厅。
    丧尸跑进大厅，被鬼雾啃成白骨。
    吃的人和尸越多，鬼雾数量越多。
    最后南星把雾放出去，让它们在岛上地毯式‘进餐’。
    而岛上的工人，全被他们营救出来，集中到酒店里。
    此时孔琪在空间里已经与病毒抗争了四天。
    南星大佬带着靳寒的兄弟们，夺下琼岛控制权，将于文的手下收拾得干干净净。
    他们留下一些不该留存的东西也被销毁了。
    据给他们种地的人说，他们专收留坏人，不是穷凶极恶之徒不收的，只不过最近说是要打仗，才收留了一些像靳寒他们这样的青壮年进来，准备当炮灰用。
    其他幸存者来了，女的活不过三天，老人当时就会被杀，拿不了枪的男人、半大孩子则是扔到农场里做苦工。
    不听话的会被他们变成丧尸，逃跑的也是如此。
    琼岛本来就由一群恶徒占着，于文来了之后当了头儿，情况更加糟糕起来。
    他们还给琼岛改了个名，叫恶人岛。
    凡是于文新收留的‘炮灰’，南星没有伤害他们，被奴役的幸存者为他们作证，他们没做缺德事。
    靳寒利用完于文的尸体，就扔林子里喂野兽了。
    陆向北一点反应也没有，他瞪着‘空地’好几天，甜妞担心他随时会倒下。
    孔琪每天往外扔一件东西，证明她还活着呢。
    痒、痛之后就是胀，全身发胀，鼓爆了。
    她就好像是个人形气球，而且一直有股力量在给她打气，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掉。
    但她有种感觉，仿佛只要她的意志不妥协，她的身体就不会发生变化。
    她不希望保持这种充气的状态，她不希望别人提起陆向北的老婆，印象最深的特点是会漏气。
    因为脸胀得厉害，她眼睛变成了两道缝，嘴巴也张不开，好在还可以往外扔东西报信。
    她有几天没睡觉、陆向北就有几天没睡，然而人的身体是有极限的。
    陆向北在第五天早上突然晕倒，孔琪听到了甜妞的叫声。
    孔琪这边的感觉也不好，她开始骨头疼了。
    骨头疼比肉疼更恐怖，这次她忍不住，痛得叫出声。

 第269章 膨胀了

    胀成球的她，在空间里乱滚，但她一点也不怕。
    南星已经说了，她死不了，既然死不了，什么都能挺过去。
    老话说，只有享不了的福、没有遭不了的罪。
    况且陆向北在外面呢, 她舍不得先一步离开，但凡有一丝希望，她都得扛过去。
    无论身体怎么疼，她的意识始终清醒，熬过七天，所有痛苦的感觉都在渐渐消退。
    她又往外面扔了件东西，陆向北睡了一觉，又跑到外面的空地处守着。
    她仿佛能感觉到这场‘战争’已经结束, 脱力的不止身体, 还有她的精神。
    她见不得陆向北再憔悴下去，没等好利索呢就移出空间。
    这会儿她还胀着，像个300斤的胖子。
    陆向北见她出来，立刻上前来抱她。
    嗯……就是没抱住，他的怀抱已经容纳不下极度膨胀的她。
    “向北。”她的嘴好多了，可以正常说话，就是眼睛还是一条缝，看到的人和景全是‘窄’屏效果。
    “没事了？”陆向北设想过各种可能，就是没想到孔琪会变成大胖子。
    现在的她就像气吹起来的大馒头，又白又胖，脸上的肉胖到往下垂。
    “嗯，就是还得休息几天。”孔琪觉着是这么回事，完全消‘肿’需要时间。
    “好、好……”陆向北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轻轻吻了下她的胖脸。
    “姐——”甜妞从酒店里冲出来，看到孔琪先是一愣, 随即哭起来。
    “我没事。”孔琪安慰她。
    “姐？是你吗？呜呜，我以为你是泡胀的浮尸。”甜妞在灾难初期没人护着，见过许多恐怖的尸体, 其中在水里泡发的尸体最令她恐惧。
    “是我，我只是胖了点。”孔琪好笑可惜她脸上的肉全胀起来了，做出笑这个动作有点困难。
    300斤的胖子，陆向北有心想抱她回屋，也是相当困难。
    南星推个车子出来，她和陆向北一个抬头、一个搬脚，把孔琪放到推车上，推进酒店大厅放着。
    于文炸了大本营，岛上现在没电，电梯不能用，从楼梯间走又很困难，所以孔琪只能先在大厅里待着。
    陆向北给她弄回几个双人床垫，垫起来跟床一样高，然后铺上被褥，把她挪上去躺着。
    她的衣服早被撑破了，出来的时候只在身上裹了大窗帘。
    她不是一般生病，除了让她躺得舒服点，陆向北帮不上别的忙。
    靳寒他们已经搬出去了，农场的工人也不在这边。
    酒店现在就他们一家子，二驴、大狼、二狼走到床边, 用头蹭孔琪的手。
    “没事儿，我没事儿，别担心。”她抬手轻抚它们的头。
    她的手已经胀到像戴了夸张的棉手套，她在发胀的时候就把手镯摘了。
    而吊坠的绳可以放长，她脖子再粗，也粗不过绳圈。
    只不过原本能垂到胸前的吊坠，已经卡到下巴底下了。
    谷钏
    孔琪出了空间后，陆向北的作息也就正常了。
    他正常吃饭睡觉看着孔琪，孔琪不想惹他再哭，每天都说话逗他笑。
    虽然帅哥掉眼泪的时候特别动人，可她心疼得厉害，不想再来第二次。
    靳寒派人出海去凤省送了信，没两天张一恒亲自来了。
    跟他一块来的还有于妍姝，她下了车就跑进酒店大厅，看到孔琪立刻扑上去抱住她。
    只是她的动作很轻，好像她稍微用力一点，孔琪就破了似的。
    “当初我就说你别走、别走，你偏要走，怎么弄成这样，呜呜呜……”
    “走有走的好处，不能因噎废食啊哈哈。”孔琪笑得浑不在意，他们要是一直留在凤省，也就被于文的异能给蒙骗过去了，哪有报仇的机会。
    “听说你们杀了于文？”于妍姝心疼孔琪遭这罪，但也没忘了吃瓜。
    “嗯，他还计划着夺回凤省呢，多亏我们突然出现，让他功亏一篑了。”孔琪这两天又消了一点‘肿’，说话更利索了，也能做表情了。
    “可恶，太险了，谁能想到他会这样的异能，想想都后怕。”于妍姝拉住孔琪的手，轻声问：“你累不累？累了就睡会儿。”
    她有一肚子话想和孔琪说，但又怕耽误孔琪休息，强忍住一吐为快的心，观察着孔琪的脸色。
    “我不累，现在感觉好多了。”
    于妍姝又看看一旁的陆向北，她怕孔琪逞强，陆向北那么在意孔琪，如果她打扰了孔琪休息，他一定会说。
    “你们聊，我去做饭。”陆向北冲她点点头，转身到厨房忙活午饭去了。
    这两天他也看出来了，孔琪除了‘胀’没别的问题，可能身体还些不舒服，但不影响吃喝睡觉。
    精神头也没问题，白天从来不睡觉，就是眼睛看东西不方便，他就给她念书解闷。
    于妍姝拉着孔琪的手，从上午十点，聊到中午12点。
    陆向北准备的饭比较丰盛，因为中午张一恒、靳寒和于妍姝都要在这吃饭。
    孔琪多少天没吃饭了，南星说不用给她吃，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吃东西。
    这些天她不吃不喝也没死，突然进食反而干扰她复原。
    她肚子里的五脏六腑都不知变成什么样了，吃东西再给胀爆了。
    甜妞倒是会招待客人，一会儿给于妍姝端水、一会儿塞糖，把她当三岁小孩子照顾了。
    张一恒和靳寒谈完事情，便带着人过来吃饭。
    本来没单忠的事，但他一直惦记着孔琪家的粮食，每隔一天就要来‘探望’病人，顺便吃了午饭再走。
    他也不空手来，回回都拎着东西，除去日常用品、吃的喝的，他每次来还会带一束野花。
    他来，一是为解馋，二是为找南星聊天。
    来探病却不找病人，那花也不是给病人的，司马昭之心，孔琪他们全知道。
    南星是大美女，单忠是临终都惦记娶媳妇的单身汉，他总往这边跑也是正常的。
    只是孔琪总替他捏一把汗，南星是美女没错，比女明星都漂亮的女人，有人追求太正常了。
    可她不是一般的女人，惹恼一般的女人，顶多被骂几句、打几下，惹怒了南星，满城白骨就是他的下场。

 第270章 恢复如常

    但单忠这人虽然话多，却不让人讨厌。
    那束包在叶子里的野花，也透着潦草的可爱。
    他每次来，必然要帮南星做点什么，可惜南星多数时候都在打坐调息，他就在一旁默默扇扇子，老大的个子, 竟像个小宫女似的，连呼吸都尽量放轻了。
    南星对他的态度要冷得多，不过陆向北说过，她对谁都是这样。
    孔琪觉得这话不全对，南星表面上对谁都一样冷淡，实则在她心里，还是有远近亲疏的。
    比如南星特意回北境, 通知她去首都救陆向北，这行为可算不上冷漠。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儿时常在一处玩，不管怎样，应该有几分亲情在。
    至于半路认识的……恐怕很难想走进她心里。
    再者说南星的情况特殊，她不是一个人，她身体里有两个‘意识’。
    这是南星的秘密，孔琪都不敢问，更别说去提醒单忠了。
    她如果擅自把这事告诉别人，那先死的很可能是她。
    单忠这次来照旧去找南星示好，还带来一个拇指琴，五大三粗的一个人，抱着拇指琴要给南星弹曲子。
    南星无动于衷，琴声却吸引了于妍姝，她倒是捧场，单忠弹奏完了，她用力鼓掌。
    单忠和于妍姝是一个性子，喜欢热闹、喜欢说话，吃饭的时候于妍姝坐到单忠对面，跟他一通聊。
    张一恒来琼岛是问靳寒要不要搬到凤省去, 那边人多好照应。
    靳寒舍不得这边的农庄，他也想建温室大棚，而且他和这边的幸存者商量过了，他们愿意留下，在琼岛安家。
    光种地没有保护的人不成，所以靳寒他们愿意留在这，重建家园。
    张一恒也不勉强，他希望凤省和琼岛是互相照应的关系，合作的关系。
    靳寒也是这样想，他带人清理于文的手下，幸存者们推举他做琼岛的头。
    张一恒来还有另一个目的，劝陆向北和孔琪去凤省。
    他当初就不想他们走，是因为陆向北决意报仇，他不好拦着。
    现在仇报了，他还是希望他们俩去凤省生活。
    张一恒像是知道陆向北在顾虑什么，他承诺给他们一个独立的住处，没人会知道孔琪是异能者。
    这话他是背着于妍姝说的, 说的时候于妍姝已经被他支出去参观农庄了。
    靳寒让单忠陪她去，这两人一见如故, 吃过一顿饭就开始称兄道弟, 聊着八卦走的。
    北境到处是半尸人，还有神秘莫测的墨镜人，孔琪寻思着在凤省也不错。
    于妍姝说先后有两波人去凤省，报的都是孔琪的大名。
    孔琪自然知道是谁，第一波是王教授、卢克他们，第二波是齐楚和他的手下们。
    张一恒接收了他们，他们已经在凤省安顿下来。
    陆向北却仍是拒绝了张一恒的好意，这次的理由是他已经找到自己的家人，现在大仇得报，他该回去家去了。
    孔琪知道他在说谎，陆家什么情况她再清楚不过了。
    谷咗
    张一恒不知道，还替陆向北感到高兴，灾后的幸存者们大多与亲人生离死别，生离的那些，再见面的机会十分渺茫。
    能在乱世中找到亲人，这是天大的好事。
    午饭过后，张一恒独自回了凤省，于妍姝要留下玩几天，她听说孔琪不会去凤省，觉得相聚时间太短，所以就不回去了，留下多跟孔琪待几天。
    在这几天时间里，王教授和齐楚两支队伍的人组团来探过病。
    酒店大厅正经热闹了两天，甜妞看到他们重聚，想起了远在深山的阿芫，她们还有学习进度的约定呢。
    日子一天天过，孔琪的‘气’也一天天撒，她在酒店大厅躺了十天，总算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陆向北抱着她久久不撒手，甜妞也重重呼出一口气，拍着心口说：“听南姐姐那意思，我还以为你会长出犄角，看来没事。”
    “比练少林易筋经都狠，长犄角反而容易，这些天折腾死我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孔琪回抱着陆向北，深切期望这句俗语能实现。
    她的外貌确实没变，可又像每一个细胞都拆分、重组过。
    比挨分筋搓骨手更痛苦百倍，从头到脚就没有一处不痛的地方。
    陆向北高兴过后，想起秋后算账来了，板着脸训她，说她不该把他送出空间，独自留在里边硬挨。
    孔琪只好陪着笑脸，半哄半解释，说她当时哪有功夫想那么多。
    她就想着如果她死了，空间又不消失，陆向北困在里边，倒是有吃有喝，可万一生病怎么办？
    那不是要活活病死在里边？
    她哪忍心让他落个这么惨的结局，想也没想就把他送出来了。
    “病死我乐意，你不能不尊重我的选择。”陆向北不接受她的解释，仍旧冷着脸瞪她。
    他又想起蓝石头的旧账来，孔琪一阵心虚。
    “我不需要你这么为我着想。”陆向北是真生气。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这么做可不是大公无私、是自私，你想啊万一我把你杀了之后、我又好了，那我也太悲剧了，像我这么自私的人，不能够让自己背上这样的悲剧结局。”
    “那你马上自杀，来陪我不就得了。”陆向北说：“罗密欧与朱丽叶。”
    陆向北觉得他才是自私的人，他只想和孔琪一起，无论生死。
    “你们俩想想我好吗？最好谁都别死，我不想当孤儿！”甜妞抱住他们，泪眼汪汪好像个小可怜儿。
    “那咱们一家三口一起死。”孔琪的话音刚落。
    南星突然开口：“还有我呢。”
    像是听懂了他们要集体自杀的计划，二驴、大狼、二狼也跟着嚎了三声。
    嚎声如同悲鸣，悠长凄婉。
    陆向北没憋住笑，他拿孔琪没招儿，认栽道：“好好好，都不死，咱们好好活着。”
    “糟了……咱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土鸟呢？”孔琪看着家庭成员们，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想到他们为什么会来琼岛，便想起他们的交通工具鸟来。
    土鸟也被她移出了空间，可十天来，她一眼也没瞧见过它。
    它被放出来之后，好像飞走了？

 第271章 不是算的

    二驴吠了一声，带着大狼二狼跑出去。
    现在酒店里没别人，孔琪身体恢复，于妍姝昨天就回凤省去了。
    她正好得空问问陆向北是怎么打算的。
    他跟张一恒说要回陆家，这是假话。
    “二驴应该是去找交通工具了，向北，你说回陆家, 是真的吗？”
    “嗯，南星说凤省的危机过去了，她说的危机，就是于文在准备的计划，咱们来阻止了于文的计划，暂时凤省安全了。”
    “是不是南大佬又算出什么来了？”
    “不是算、是看。”南星纠正道。
    南星今天没去屋外打坐, 一直在酒店大厅里坐着。
    见话题转移到她身上，便睁开眼回答孔琪的问题：“那个姓田的女人没死, 她要夺下陆家新城。”
    “陆…爷爷有生命危险。”陆向北还不习惯称呼陆老爷子‘爷爷’, 家族成员之间亲不亲是一回事，得听亲人要死了是另一回事。
    冷眼看着陆老爷子死，那也太绝情了。
    陆老爷子也没做啥伤天害理的事，当年陆向北被父母送到乡下寄养，陆老爷子并不知情。
    还派人找了很多年，唯独在陆向北的个人问题上，他没经过陆向北的同意就做了主。
    派人骗走孔琪，却也没打算伤她，不然直接宰了她埋山里多干净。
    他们之间从来没相处过，感情上难免生疏，但在生死面前，亲不亲近是小事。
    陆家新城还有孔琪救下的人呢，甜妞也担心阿芫，那有他们放不下的人，而且即将遭遇危险, 他们跑一趟少不了什么。
    不过要先找回土鸟，否则他们回去可不容易。
    “南大佬，你说你是看到的，能不能透露一下，你看到什么了？”孔琪忍了很久，今天她终于决定把心里的疑惑问出来。
    “画面。”南星回答得简洁。
    “不是算的？”
    “不是。”
    “你能看到未来？”
    “没错。”
    “未来什么样？”
    南星顿了顿，看着孔琪，她的眼神放空，仿佛透过孔琪，在看另一个世界的画面。
    “未来就是一些画面，每当你做一个不同的决定，这些画面就会变化。”
    南星接着说：“所以我只能看到画面中的东西，比如明天单忠会提着一个盒子过来，但我不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你可以看它打开之后的画面啊。”
    “那不是我能选择的，我控制不了，瞧见什么是什么，没法选。”
    “你不能一直看着吗？”
    “不能。”
    南星从来没和她说过这么多话，她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决定在今天跟孔琪和陆向北讲个明白。
    她是偷/窥者，既是偷/窥，就不可能明目张胆，也不能一直看着, 偶尔瞄一眼，大概是这种感觉。
    “一直看会怎么样？”孔琪实在好奇。
    “被抓住。”
    “谁抓你？”这回答令她更好奇了。
    谷杤
    “不知道，就是有种感觉，会被抓，然后……彻底消失。”
    “咳，那你还是别看了，这是拿命在偷/窥，太危险了。”
    “所以你在想办法，保住这个能力，保证自身安全。”陆向北听了一会儿，忽然开口。
    “嗯，我有我的命，你们不用管我，如果被抓，彻底消失，那也是我的事，与你们。”南星的语气冷冰冰，好像要和他们划清界线似的。
    “怎么会没关系呢，咱们是亲戚。”孔琪一直拿南星当陆向北的亲表姐对待来着。
    这年头大多数人都变成孤身一人了，有房亲戚多不容易，哪能任她说没就没？
    “我要出海，就不和你们一道了。”南星不为所动，淡淡说道。
    “啊？”孔琪看看她，又看看陆向北，觉得这分离来得有点快。
    她挺喜欢这一大家子住一块的感觉，但人常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席散了，心里总感觉空落落的。
    “保重。”陆向北接受得倒快，他并不是希望南星走，只是南星有她要做的事，她不会为任何人停留，除非顺路，像这次一样。
    她要出海，正好孔琪他们要来凤省，便一块来了，等时间一到，她就会做自己的事去。
    “那你自己小心。”其实孔琪觉着她嘱咐这句纯属多余，南星收服鬼雾，她现在就是行走的死神。
    没有‘看’未来的能力，南星依然是末世大佬。
    “我明天走。”南星说完这句话，便闭上眼睛，继续打坐。
    她肯透露自身异能的真相，孔琪已经知足了。
    这么说来，她掐指一算的动作只是幌子，用来迷惑人的。
    二驴带着大狼二狼跑出去三个小时，总算把土鸟带了回来。
    然后二驴叫上孔琪、陆向北去山里。
    在那里他们看到一个巨大的鸟窝，窝里还有一颗土色的蛋。
    搞了半天土鸟消失这些天，是来生宝宝？
    孔琪见过鸟窝，她记得鸟一生就是一窝，还没见过就下一颗蛋的鸟。
    也可能是环境变化，让土鸟顺应自然，决定优生优育，只生一个好。
    鸟蛋已经破壳，一只雏鸟在窝里，蛋壳在它旁边，小鸟饿了就吃蛋壳。
    “这……得把它孩子带上一起走？”孔琪看着雏鸟，感觉把它独自扔下有点道德沦丧。
    交通工具鸟找回，它也愿意再次带人飞行，剩下的事情就是收拾东西，准备动身。
    他们要走靳寒是早就知道的，单忠舍不得南星，想陪她出海，遭到了拒绝。
    他也看出来了，南星不食人间烟火，他再纠缠就显得招人厌了，临别时他提着一个盒子交给南星，说是送行礼物。
    南星这回没推辞，提着盒子上了船。
    她不用人帮忙，自己划着小船走了。
    她这人本身就是个谜，美丽的脸庞总是面无表情，小船漂向大海，她如同一只被放归的海妖。
    “有空一定要回来看看。”
    轮到孔琪他们出发的时候，张一恒带着一大船人来送行，全是孔琪认识的人。
    靳寒和他的手下兄弟，以及琼岛的幸存者全都跑来送行。
    单忠用力挥着手，向乘鸟腾空的孔琪和陆向北大声道别。
    “好。”孔琪也朝他们挥手。
    土鸟飞上高空，孔琪才转头对陆向北说：“你是不是还担心异能者的事。”

 第272章 强了一点

    陆向北不敢在任何一个大型营地逗留，因为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孔琪这几天捉摸来捉摸去，似乎只有这个理由，能是他一再拒绝定居凤省。
    在土鸟背上就他们俩，没别人在场，她喝着风，牵起这个话题。
    陆向北点点头, 说：“你不知道几年后的情景，我不敢赌、赌人心。”
    他怕今天的朋友，来日害她最深。
    人在面临自己和他人的生死抉择时，在至亲和朋友之间，天平该往哪头沉毫无悬念。
    他见过太多扯着‘拯救苍生’的旗帜，要求少数群体牺牲, 救更多人的例子。
    异能者始终是末世中的少数群体, 眼下他们受到重视也好，被人当宝贝供起来也好，都是暂时的。
    普通人终将觊觎他们身上的特殊能力，要他们献出血肉，以期让所有人都获得异能。
    陆向北不是异能者，他的付出只为最亲的人，死也是死在兄弟手里。
    没遭遇过异能者经历的苦难，但他是旁观者，那些事是他亲眼看见的。
    他也救过几个人，最后他们还是惨死了。
    他不敢拿孔琪的命去赌人性。
    孔琪默默叹气，她果然猜对了，而且她能理解陆向北的心情。
    她在靳寒和一群幸存者面前，从丧尸病毒的侵蚀下复原了。
    现在他们可能没多想，可如果以后有人也被病毒感染了，会不会想从她身上拿到免疫血清？
    如今的医学水平怕是制不出血清、疫苗什么的，更有可能的结果就是直接喝她的血。
    一个人感染了还好说, 十个人呢？一万个人呢？
    每人抽一管，把她抽成干尸也不够用。
    而到时谁又来决定得到救治的顺序？
    混乱、疯狂是可以想见的，即使有人想保她活命，怕是也有心无力。
    丧尸的变化他们跟张一恒和靳寒都说过了, 它们有可能变强，这对活人来说是个糟糕的消息。
    孔琪大胆猜测，未来丧尸变强，于是活人需要更多的异能者来保护营地。
    ‘天然’的就这么多，扩大这个群体就只剩‘人造’一条路了。
    也许还会有更多人自愿加入半尸人的行列，起码可以活下去。
    陆向北早就想过这些问题，甭管张一恒人品如何，多值得信任，他们都不能留下。
    土鸟飞回内陆，半途他们遇到别的怪鸟想袭击他们，还好有惊无险，他们躲回空间，土鸟和敌鸟战斗。
    土鸟的战斗力稍强，把怪鸟打退。
    但在靠近山区时，土鸟遇到了更大的敌人，孔琪在空间里都忍不住咂舌，那鸟跟飞机一样大，土鸟在它面前瞬间就成‘小鸟’了。
    孔琪把土鸟移进新世界，敌人失去目标, 徘徊几圈便飞走了。
    等巨鸟飞走, 她才把土鸟放出来，这天空的霸主看来另有其鸟，土鸟并不是战斗力最强的。
    胆战心惊地飞回陇省，孔琪收起土鸟，他们改走陆路。
    因着她突然感染又胀到变形，陆向北没心思搞建设，他们的新家有些日子没动工了。
    在孔琪躺着休养期间，新世界的菜地一直由甜妞打理，小丫头如今一边读书一边耕田，样样都行。
    谷籏
    孔琪从真省收集到的植物，移栽进新世界，没人管理也生长旺盛。
    她身体恢复了，新世界的建设也接着进行。
    在琼岛她把所有现成的食物全送出空间，那些食物他们吃了一部分，其它的都送给了岛上的幸存者。
    还有她种的第一批草药，也托于妍姝拿回凤省给王大夫。
    一起带去的还有药种，她不知道凤省有没有草药，不过既然顺手摘了，这些东西自然送给熟悉它们的人更好。
    所以食物都要重新储备起来，陆向北对孔琪和甜妞的训练也重新提上日程。
    李岐教的拳法，孔琪一直有练，陆向北对她的训练就是对打。
    以前只有孔琪挨打的份儿，这次从琼岛回来，陆向北发现他打不过孔琪了。
    不是说招式上不如她，而是力量上拉开的距离过大。
    他必须躲开她的拳头，不能硬接，否则会骨裂。
    而孔琪却不怕挨打了，陆向北的铁拳砸到她身上，会被一股力量护住。
    陆向北的感觉就是一拳打到了钢板上。
    他们俩见识过姜时颖的厉害，姜时颖变丧尸后，喝了孔琪的血能力大增。
    增强的就是力量和防御力，孔琪还算弱的，她远不如姜时颖那么强，姜时颖可以手撕车门，她不行。
    所以对于她这一点变化，两人都没放在心上。
    陆向北对她倒是放心了，如果再遇上劫匪什么的，他们想要她的命有点难。
    于是训练重点全挪到了甜妞身上，甜妞虽然不用报仇了，可陆向北仍旧担心她被欺负。
    甜妞也希望能成为孔琪和陆向北的助力，而不是累赘、她要德智体全面发展。
    这几次孔琪偷袭人找她帮忙，她完成得非常好，出手干净利落，从不犹豫。
    小小年纪，下手的时候眼神透着锐利的精光。
    陆向北会带她在空间外打猎，围捕野猪和老虎，孔琪不插手。
    他们捕猎不为吃，只为锻炼，陆向北是要练甜妞的胆子。
    然后他发现这丫头的胆子不用练，大得很。
    见到大型猎物时，她会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眼神就像一只半大的鹰，渴望狩猎、抓住猎物、扼其咽喉。
    孔琪和她完全不同，陆向北也带孔琪捕猎，但孔琪越是想抓什么的时候，表情越淡，眼神也越收敛。
    大狼二狼在地下室、在空间里咬死过人。
    甜妞一点不怕血，也不怕死尸，这在小孩子中算是异类了。
    孔琪仍记得冯永君为什么会带甜妞去他们门派解决‘问题’。
    也知道甜妞是怎么独自在灾后生存下来的。
    甜妞不是个普通人，所以孔琪也没拿她当普通人对待。
    不过她没把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陆向北都没说。
    冯永君临终前没留下只言片语，他也没机会留，孔琪不知道应不应该把甜妞的秘密告诉陆向北。
    如果甜妞的问题解决了，一直保持现在这样，她觉得就没有说的必要。
    等甜妞再表现出异样时，她再说也不迟。

 第273章 重回黑山

    杂事都在路上做着，到接近陇省边界处时，他们家的粮食又攒下不少。
    正值夏季，空间外面的温度也还行，甜妞偶尔出来跟孔琪和陆向北骑车赶路。
    距离南星给出的时限还有几天，他们先去边界的黑山村。
    他们在哨卡处就被人认出来了，站岗的还是那些人。
    他们既认得陆向北, 也记得孔琪。
    陆向北离家出走，陆老爷子派人四处找他，至今都没放弃。
    见他回来，他们恨不得立刻把他捆回陆家新城去。
    甜妞惦记着见见阿芫，陆向北就提出要去黑山村休息一天。
    原本孔琪以为这村子像影视城一样，组织一批人演完戏，骗过她就撤了。
    结果没像她想的那样，村子依旧热闹，甚至比她离开时更热闹了。
    村长还是那个村长, 她还认出几个印象比较深刻的邻居。
    阿芫听到他们回来的消息，从家里跑出来，到村口去迎他们。
    甜妞在灾后几乎没有朋友，她在幼儿园交到的朋友都被墨镜人吃了。
    阿芫是她现在唯一的朋友，两人见面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孔琪给甜妞装了一背包食物，让她送给阿芫。
    陆家人收到陆向北回来的消息，立刻派专车过来接人。
    开车过来的是他那两个表弟，周赫和石磊。
    他们上次没见着孔琪，这回来把她上下好一顿打量。
    论容貌，她算不上什么大美女，长得可爱、无害，看着就好欺负。
    不过她个头不矮，又长期锻炼，瘦虽瘦, 却不弱。
    一身力量都藏在衣服里，周赫和石磊见到真人，难免失望。
    他们知道陆向北爱这位神秘‘女友’爱得死去活来，想象中应该是个令人魂牵梦系的美女。
    可见到真人，发现也没美到能令男人甘心赴死的地步。
    当然这世上除了美貌动人心，还有一种感情纽带叫患难与共。
    陆向北说过，他从灾难初期就认识了孔琪，两人相处这么久，一起经历的风风雨雨多了。
    这种感情同样难以割舍，在他们二人眼中，陆向北和孔琪的感情就属于后者。
    而经过上次的事情，他们也知道，孔琪可不像她长的这样人畜无害。
    明明长着一张白兔脸，却有一颗狐狸心。
    如果孔琪知道他们这样编排她，肯定要为自己正名，她不是什么白兔、狐狸，她是爱囤积东西的仓鼠。
    陆老爷子汲取教训，不再用强硬的手段拆散他们，因为知道他们有办法逃跑。
    这次非常客气，周赫和石磊甚至开口就叫她‘嫂子’。
    她点头认下，态度自然，毫不扭捏, 顺便回他们一句‘乖’，还给他们一人包了个红包。
    陆家新城也像花都一样，使用金银当货币，现在要他们印纸币有点困难，也防不住造假。
    真金白银最实在，孔琪给他们的红包里，就封着一根小金条。
    这金条不是她从金店拿的，是以前搜集物资的时候，从空掉的幸存者营地捡的。
    谷鉄
    那些营地里的幸存者最终不是饿死就是变成了丧尸。
    他们的个人物品留在营地，里面有不少灾前值钱的东西。
    这些东西打哪来，谁也说不清了。
    孔琪出于爱财的习惯，把值钱的东西也收集走了。
    时隔这么久，终于派上用场，也算物尽其用。
    不过城内主要‘货币’还是食物，因着人口增多，即使幸存者们正在努力盖大棚解决吃饭的问题，短期内缺粮也是常态。
    黑山村周围的农田都处于在耕种状态，甜妞那包食物，换来一大篮新鲜蔬菜，是阿芫在自家院里种的。
    阿芫见到甜妞高兴，邀请他们三个去她家做客，还要把家里的母鸡宰了招待他们。
    但被甜妞拦住了，甜妞跟她说，她跟着孔琪和陆向北，最不缺的食物就是肉。
    村子里都是普通人，没人敢去山里打猎，所以只能自己养点鸡鸭鹅，一为下蛋、二为过年的时候全家人有口肉吃。
    孔琪为掩人耳目，可是骑着三轮车进的村。
    车上全是吃的，不过外面天热，他们没法把猎到的野味放车里，怕放臭了。
    阿芫便以为他们没肉，想宰鸡招待他们。
    孔琪向二驴示意，二驴带着大狼二狼跑出村子，消失在山林间。
    阿芫想拦却晚了，她对孔琪急道：“山里有怪物，快把狗狗叫回来，现在没人敢进山！”
    “没事，它们三个精着呢，遇到比它们厉害的野兽，闻到味就跑了，不会往上冲的。”孔琪自然不能说什么怪物二驴都能摆平，只说它们胆小、跑得快。
    “阿芫，山里有什么怪物？你见过吗？”甜妞对怪物倒是有几分兴趣，拉着阿芫详细问起来。
    “没有，遇见的人都没回来，就知道它夜里在山林中行走抓吃的，它不抓小动物，专挑大型野兽吃，你们想想，那得是多大的怪物。”
    孔琪想起上次住在村子里的时候，半夜确实见过林中有东西走动。
    那东西走动时，会惊飞林中的群鸟，连树梢都跟着晃动。
    当时她就觉得，这生物的体形小不了。
    阿芫说那会儿陆家人进山，带着枪还管用。
    听到动静只要开几枪，那东西就会退走。
    后来不管用了，吃了几个人，陆家就下令禁止进山打猎。
    好在那东西不下山，只在山林间活动，从来不进村。
    “陆家人没组织围捕？”陆向北听到阿芫的话，停下摘菜的动作。
    虽说是到阿芫家做客，可阿芫的奶奶已经过世，家里如今就剩她一个人了。
    他们三个人来做客，哪能干坐着不动手？
    阿芫的奶奶是她们离开黑山村后不久去世的，老人家受了点风，生了场重感冒就没挺过来。
    甜妞很感慨，安慰阿芫好些话，全是书上的词。
    她们离开不过半年，阿芫就成了孤身一人。
    吃饭的时候，阿芫特别正式地跟孔琪和陆向北道了歉。
    她和奶奶是陆家人救的，所以村长要她骗孔琪时，她想的是报答陆家的恩情。
    孔琪接受了她的道歉，并表示这事她没往心里去，这个谎阿芫不撒，陆家也会找别人来撒。

 第274章 陆家山庄

    孔琪相信她和陆向北之间的感情，不是旁人三言两语能撼动的。
    陆向北这人极重感情，如果是从小把他养大的爷爷用上吊威胁他，让他和她分手，他或许会妥协。
    但现在和陆老爷子相比，她才是和他更亲的人。
    何况陆老爷子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陆向北会选谁她心里清楚得很。
    这趟回来孔琪信心满满, 陆向北有多重视她，她深刻体会到了。
    陆向北更感动于孔琪对他的信任，没有听到风言风语就跑了。
    而且他越来越了解孔琪，知道她这人表面看着不争不抢，那是因为别人争抢走的东西她不怎么在意。
    她真正在意的，谁动都不行，她发狠的时候从来不犹豫手软。
    想来他就是她心中旁人动不得的‘人’。
    两人至今都没把话挑明, 也没说过绵绵情话, 孔琪认为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不需要对方真的开口，一个眼神、一个行为就知道彼此心意。
    而心中的每一个猜测，事后证明都是正确的。
    每证实一次，就感觉心安一分。
    日积月累，铸成了厚实坚固的信任。
    像陆向北不肯留在凤省的真正原因，孔琪就猜中了。
    所以在去往陆家新城的路上，孔琪内心平静，得知要见陆老爷子，她心绪也没啥起伏。
    周赫和石磊把他们送到陆家，一大家子人住在一座山庄里，门口守卫森严，院里有狗，还有随处可见的监控。
    在路上周赫简单介绍了陆家的情况，家庭成员都有哪些。
    周家和石家也住在山庄里, 因此他们说的一大家子，人数着实不少。
    总之凡是沾亲带故的全住一块儿，孔琪这样理解着他们的话。
    两人一到地方，就有一大群人在门口守着, 站中间的是几个年轻人，有男有女。
    陆向北上次身受重伤，躺在农场休养，没和这边的亲戚接触过。
    陆老爷子也不让他们去打扰他，所以陆向北和孔琪一样，也是头回见这些人。
    几年轻人见陆向北下车，清一色地喊‘哥’，他们有的姓陆，有的像周赫和石磊一样是表亲。
    他们看到孔琪，也热情地喊‘大嫂’，有个十七、八岁的女孩还跑上前，亲亲热热地跟她搭话。
    她回以礼貌地微笑，只是听，偶尔接一句，回答都很简短。
    看着像不爱交际，实际她是觉得这些人目的不明，抱着谨慎的态度和他们接触。
    甜妞和阿芫没聊够，没跟他们俩一起过来, 留在黑山村跟阿芫玩。
    她正好不想甜妞跟着冒险，就把她留在那了。
    陆家的山庄在新城外，周围有农田，还有扣的大棚。
    山庄里边也有菜园子，估计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
    她想着第一次登门，到‘婆家’作客，总不能空手来，就准备了满满一三轮的礼物。
    这年头送什么都不如送吃的，所以车上塞得全是食物。
    谷脵
    还有一袋她自己做的糖葫芦，准备分给小孩子。
    进了山庄大楼，果然有小孩在场，孔琪就把糖葫芦袋子交给那个热情的少女，让她给孩子们发一发。
    周赫在来的路上提过，陆家是做买卖的，似乎是玉矿生意，他说的不详细，但透露出的意思特别清楚，陆家有钱。
    陆老爷子虽然一辈子只娶了一个老婆，生了一个儿子，他儿子也只有陆向北这么一个孩子。
    但陆老爷子的哥哥们，明着就一个老婆，私底下的小老婆、情人，加起来十个手指都不够数。
    有手段的，倍受喜爱的都给陆家生儿育女了。
    陆老爷子是生长在国内的，他那几个哥哥却不是，有的在国外、有的不在大陆。
    他们的孩子私/生活也乱，陆家有钱有势，承认的、不承认的，子孙多了去了。
    陆老爷子是老幺，他哥哥们全都去世了，他的侄子侄女前些年也全般回大陆定居。
    自从陆向北失踪，这些亲戚总想让陆向北的父母过继个孩子养着，养生不如养熟，过继人选当然是要从这些亲戚的孩子里挑。
    陆向北的父母却一直不松口，陆老爷子也不同意。
    孔琪就奇了，既然陆向北的父母这么‘缺’孩子，为什么要把他送人呢？
    甚至连陆老爷子都瞒着，这得有多大的难言之隐？
    陆向北不缺鼻子、不瞎眼的，这么好一个人，为什么不能见光？
    早前孔琪也怀疑过，陆向北不是他爸妈亲生的，为了遮丑事，他们就把他送人了。
    后来陆向北在新城做了亲子鉴定，证实他和他爸确实是亲生父子，他爸也是他爷爷的亲儿子，他们爷仨这关系非常清楚。
    那就排除了他不是陆家人一说。
    于是孔琪有了更阴暗的猜测，陆家内部有人想弄死陆向北！
    而他父母阻止不了，连他爷爷都保不住他，所以他们只能把他藏起来。
    那么现在，要害他的人，还在吗？
    她在脑子里编排了一出豪门宅斗戏，不过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根本没有‘大宅门’里生活过，真实情况如何，她根本猜不到。
    既然在末世，陆家人的生活也过得不错，她在大厅看到的人，穿着得体，女性都戴着两三件首饰，脸上化着淡妆。
    男人们穿着正装，脚上的皮鞋擦得锃亮。
    大厅里的水晶吊灯白天也开着，大厅一侧是乐队，一侧是长桌，桌上摆着冷餐小食和饮料酒水。
    周赫说楼上给他们俩准备了衣服，陆向北拒绝了，他想孔琪也不会喜欢。
    孔琪确实不喜欢，听到陆向北拒绝了，她悄悄松了口气。
    穿得那么正式，穿梭于人群间，和陌生人挨个交谈，她觉得又累又假。
    或许这在陆家人看来是她上不了台面，没见过世面，再往深了说是缺少礼貌。
    但孔琪不在乎他们的看法，她生来是个普通人，也喜欢过普通的生活，她并不觉得做个平凡的老百姓有什么可丢脸的。
    她对高大上的东西也没有追求，古典音乐她听不懂，她就是俗人一个。
    况且这是末世，让她换上束脚束脚的衣服，不带刀枪，她很没安全感，尤其是在场的女人都穿的高跟鞋。
    她很怕穿那玩意儿，万一有危险跑都跑不了。

 第275章 谈话

    看着大厅内穿着各式裙装的女人，孔琪忽然意识到她已经很久没穿过裙子或短裤了。
    哪怕是在温暖的新家园，她也是穿清薄的运动套装。
    因为穿这个方便干活，在外面的世界搜集物资，在新世界种田。
    细细回忆起来，灾后她好像没有闲着的时候。
    陆家的亲戚实在太多，周赫和石磊始终陪在她和陆向北身边, 替他们互相介绍。
    她粗略记了记，没怎么往心里去。
    他们在这只待几天，人还没记全，就该离开了。
    陆向北是有点不高兴的，他特意跟送消息的人说，让他们别声张, 只把消息告诉陆老爷子，他们私下见一面, 有重要的事谈。
    没想到会迎来大张旗鼓的接风宴。
    跟大厅里的人挨个打完招呼, 他们才去楼上见陆老爷子。
    现在的陆老爷子身体健康，孔琪见到他的第一印象便是健朗，比实际年龄年轻很多。
    而且陆向北长得很像陆老爷子，眉眼脸型简直一模一样。
    这就是上一世于文急于害死陆老爷子的原因，因为生得不像，即便有信物，也总是令人生疑的。
    现在只要把陆向北摆陆老爷子身边，没人会怀疑陆向北不是陆家人。
    孔琪随着陆向北叫了他一声爷爷，陆老爷子嗯了声，提也不提上次的事。
    只问他们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有什么事要秘密详谈。
    他不提孔也不提，她和陆向北心意相通，没必要揪着上次欺骗的事，跟陆老爷子争个对错。
    陆向北开门见山, 告诉陆老爷子有人想抢占陆家新城，就是这几天的事。
    陆老爷子听后沉默片刻，他看着陆向北叹了口气：“小北，有件事我觉得还是提前和你说一声的好。”
    陆老爷子说的事, 孔琪听后心情复杂，虽然心中早有准备，却又有些意外。
    他说他已经病入膏肓，没两年可活了，现在看着没什么问题，是因为他拜托神医，施针为他续命。
    他怕他倒了，陆家落到别人手里，所以一直吊着这口气，就想把陆向北找回来。
    眼看已经打听到他的下落，知道他在河沟屯老陆家，结果灾难爆发，陆老爷子派去的人折在路上。
    他后来又派人去过，但活着的人回复说屯子没人了，全死光了，陆家也没有人。
    孔琪听到这，忍不住看陆向北一眼, 趁着陆老爷子歇口气的功夫问：“您什么时候得到的这个消息？哪年、几月几号？”
    “灾难爆发后的第二年……1月份，报信的人是春节前回来的。”陆老爷子回忆了一下。
    “我能问问，这带回消息的人是谁吗？”孔琪清清楚楚的记得, 这个时间段，她就住在陆向北家的小院里。
    她天天生火做饭，烟囱里飘出炊烟，谁说没人了？
    她在村子周围布下‘铃铛’网和陷阱，有人进村她肯定知道。
    所以不管怎么说，都不会出现有人进村，到了陆家小院，发现里面没人的情况。
    “是向永亲自带人去的。”陆老爷子察觉到孔琪神色不对，似乎在怀疑什么。
    谷憕
    “向永是谁？”孔琪追问，随即想起周赫跟她介绍过，马上补充道：“是陆佑贤的儿子？”
    陆老爷子点点头，没计较一个小辈儿直呼长辈大名的失礼行为。
    孔琪也是一时没想起他们老陆家的这些亲戚关系。
    问完才在心里捋了捋思路，陆佑贤是陆老爷子的侄子，是陆向北的堂叔，陆佑贤的儿子和陆向北同辈，是堂兄弟关系。
    这个人为什么要说谎？他不认识陆向北，和陆向北应该没有恩怨。
    他是根本没去过河沟屯，怕回来交不了差，故意撒谎，还是有别的原因？
    “爷爷，那段时间我就住在陆家小院里，我很肯定，没人进过村。”她有时会出去搜集物资不假，但她每次出门都在村口、院门和家门处设置机关。
    她离开后有没有人进过村，进过家门，她都知道。
    她只说自己知道的，可以肯定的，其它猜测没有提。
    陆老爷子怎么想，那是他的事，她对陆家而言是个生人，无凭无据怀疑陆家子孙故意隐瞒陆向北的消息，有挑拨离间的嫌疑。
    不过她暗暗记住了这个叫陆向永的人，他和陆向北差不多大，从没见过面、两人不可能有仇，所以就算有人不想陆向北被找回来，也是另有其人。
    陆向永就是个跑腿儿的，或许他也不希望陆向北回来，但根源肯定不在他那。
    他们或许没想到陆向北还活着，而且不止活着，更自己找了过来。
    灾前有几分可能性，灾后根本就是机会渺茫。
    这么小概率的事情让他们摊上了，只能说这是命。
    孔琪忽然想到一件事，心中微微一动。
    陆向北受伤被陆家人发现，一直陪在身边照顾他的是周赫和石磊。
    放着一群堂兄妹想靠前不让靠，却派两个表弟去照看他，这是不是说，陆老爷子已经察觉到陆家人没安好心了？
    她琢磨这些事的时候，陆老爷子问陆向北愿不愿意留下。
    他提起他的病，目的就是想告诉陆向北，他快不行了，陆家需要继承人。
    趁着他还有口气在，陆向北把位子接过去，他可以帮陆向北树立威信，教他如何管理这么大一个摊子。
    陆向北想也没想便拒绝了，这场灾难让他看清很多事，也让他明白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对权力、财富没有兴趣，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东西上。
    他要珍惜每一天，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谁都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也许这个世界过不了十几、二十年，就会彻底毁灭。
    忙碌到头才发现，之前的一切努力付出都是徒然捕风罢了。
    陆老爷子骂他没志气，说的话像是颓废的糟老头儿，一点属于年轻人的宏图大志都没有。
    陆向北听了只是面无表情地点头：“对。”
    他不想建设一城一池，他和孔琪的房子还没盖完呢，哪有功夫管这些。
    还有他路上种下的苞米田，也不知道被野猪拱了没有。

 第276章 你是谁

    陆老爷子见他这样只有叹气的份儿，谁让孩子不是从小长在他身边？
    从小培养陆向北肯定不会这样，在乡下养了这么些年，很多东西已经定型，再想改是没用的。
    陆向北和孔琪商量过，如果陆老爷子生病，他们就把治疗手镯给他戴几天。
    所以听说陆老爷子病了, 陆向北的心情并不沉重。
    他看向孔琪，轻声道：“把镯子借爷爷用用。”
    孔琪退下金属手镯交给陆向北，陆向北把镯子递到陆老爷子面前。
    “爷爷，这手镯可以治病，你戴着它，试试有没有效果。”陆向北没把话说满。
    陆老爷子接过手镯, 戴在自己手上，这镯子没有花纹, 任何人戴都不会有违和感。
    说了这一会儿话，陆老爷子已经显出疲态，显然是病得不轻了。
    他平时以喜欢清静为由，宅在屋里尽量不会出去。
    有事就叫人进来交待或询问，那位神医每天早上过来，说是例行检查老爷子的健康情况，其实是为他施针吊命。
    孔琪明白老爷子的难处，陆家这一大家子人，表面看着一团和气，可一旦陆老爷子没了……
    她和陆向北估计得被他们活吃了。
    可陆向北对陆家是没有感情的，他在意的是‘人’，不是其它东西。
    简单来说，就是他在意老爷子本人，而不是家族产业、陆家新城。
    孔琪相信陆向北，他若是想扯大旗建营地, 现在早就建起一座城了。
    靳寒就曾劝说陆向北留在琼岛，当他们的头儿。
    陆向北没同意, 借口要回家溜了。
    他的心思全在怎么建设新家园上, 对外面的世界没有留恋。
    再有就是他担心孔琪被人害了，很怕她和其他幸存者长期相处，对谁产生了信任，最后却被对方出卖。
    孔琪没见过陆向北经历的那些事，所以她没法劝他宽心。
    除非她能改变未来的发展走向，比如把丧尸都消灭了。
    没有丧尸的威胁，人类就不需要人人皆是异能者。
    不过想想她唯一自带的能力是增长丧尸的力量，还是不要幻想的好。
    但说到杀丧尸，她想到了上次在空间里见过的何小姐。
    陆老爷子这次没提这个人，可孔琪刚想起这人，就听到了她的声音。
    “他在哪？他回来了，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何艺萱扯着大嗓门，边大声质问，边上楼。
    周赫和石磊想拦她，奈何拦不住，何艺萱是异能者，陆家人都不敢得罪，他们俩哪敢死拦着？
    “哎哟, 谁跟您说的？我们就是自家人吃顿饭, 向北哥没回来！”周赫垂死挣扎，打算嘴硬到底。
    有人透露了消息给何艺萱，孔琪心中暗笑，她已经做好面对修罗场的准备。
    只是万万没想到，何艺萱闯进陆老爷子的房间，左看右看，视线避开她和陆向北，直接问向陆老爷子：“向北在哪？”
    孔琪看了眼陆向北，两人都没说话。
    谷梙
    “萱萱，不要胡闹。”陆老爷子的语气亲昵，似乎跟何艺萱很熟。
    “陆爷爷，我知道向北回来了，您就别瞒我了，听说还带着那个狐狸精，您把他们叫出来，我保证不杀那只狐狸。”
    “你认识陆向北？”陆向北觉得这事跟他有关，他不好一直沉默。
    “当然，他是我未婚夫，我们灾前就认识，都是这场该死的灾难把我们隔开了。”
    何艺萱这话说得，孔琪想挠头，陆向北却在此时说：“我是陆向北，我不认识你。”
    “你是陆向北？哪个陆向北？哦……你来陆家冒名顶替！”何艺萱脑子转得倒是快，只是方向错了。
    她激动地对陆老爷子说：“陆爷爷，别信他，他不是向北，他是冒牌货。”
    陆老爷子说：“萱萱，他就是向北，亲子鉴定不会错，你说的向北，到底是什么人？”
    在这一点上，陆老爷子也是困惑的，何艺萱要嫁‘陆向北’，说他们灾前就知道，这些事他知道，已经听她说过了。
    她甚至说到了河沟屯陆家，那么理论上，她要嫁的人应该就是陆向北。
    陆老爷子也是听说他们早就认识，还交往过，才痛快答应了这门婚事。
    哪想到陆向北不愿意，他还当是陆向北变心了，在灾后认识了新人，不愿意再认旧人。
    当时陆向北伤得很重，何艺萱也不在新城，两人没机会见面。
    等何艺萱回来，跑去农场找人，陆向北已经跑了。
    所以他们之间的这个误会，到现在才显露出来。
    陆向北本人站在她面前，她都不认识，两人怎么可能交往过呢？
    孔琪觉得世上再没第二个陆向北了，尤其是住在河沟屯的陆向北。
    “你说的陆向北，是不是这边眉有道断口。”陆向北和孔琪想到一块儿去了。
    他说的眉部特征是于文的，何艺萱果然用力点头：“对，他才是真陆向北！”
    “那个是假的。”孔琪觉得这话她说得无力极了。
    不过何艺萱为什么会认识冒名顶替后的‘陆向北’？
    孔琪没有将这个疑问问出来，她在心里琢磨片刻，得出一个猜想。
    于文不可能在灾前就冒险陆向北的名和她交往，况且这些年田蕊一直在于文身边，陆向北说过，田蕊看于文看得很严，他没机会脚踏两条船。
    看何艺萱这样，也不是个软性子，于文如果是她男朋友，她照样会看得死紧。
    既然田蕊跟何艺萱不可能撞车，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她们一前一后。
    何艺萱的年纪比田蕊还小几岁，她更加不可能在田蕊前边。
    于文自打离开凤省，就在琼岛躲着，何艺萱都不知道。
    既然他们俩相识的时间不在过去，那就是在‘未来’了。
    何艺萱应该是在未来的某个时间，认识了冒名顶替成陆向北的于文。
    两人相交，周围的人都以为于文是陆向北，何小姐也不例外。
    而她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回到过去，再想和于文见面，她又不知道他之前在哪，只能来陆家等他。
    所以当她得知‘陆向北’拒绝和她结婚，还带回个女人时，她那样伤心和不敢置信。

 第277章 不能走

    这样就可以解释，何艺萱对‘陆向北’没来由的执着和深情了。
    陆老爷子对何艺萱态度和蔼，哄她说如果不信，就拿鉴定报告给她看。
    其实不看鉴定，只看陆向北和陆老爷子站在一块，也能看出他们有多相像，已经去世的陆父和他们也有着相似的眉眼。
    这是陆家的血脉特征，可何艺萱仍不死心，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她要求重新做亲子鉴定。
    假如她不是异能者，这个要求陆家人不会同意。
    但陆家忌惮她的身份，陆老爷子就劝陆向北再鉴定一次。
    陆向北不关心这个，没有反对，提供了dna样本。
    他希望陆老爷子能重视他说的那件事。
    陆向北先回来认亲，田蕊不能再找人假扮他，这次袭击陆家新城，只能从外面杀进来。
    陆老爷子干脆把这事交给他办，让他看着处理。
    显然是还不死心，想让陆向北接手陆家。
    将调动新城内外防守人员的权利给了他。
    陆向北接下这个任务就开始忙起来，他在外头忙，新家园的菜地只能由孔琪看着了。
    要看菜园子，孔琪就得躲在屋里，趁没人盯着偷偷进空间忙活。
    孔琪低调，想当个没存在感的隐形人，旁人以为她自卑，没有产生怀疑。
    可架不住总有人想找她，她经常是在菜地里忙到一半，就听有人敲门。
    赶紧扫去身上的草叶灰尘，摘了手套移出空间。
    周赫来过几次后，发觉孔琪身上总带着植物的味道，特别是番茄味。
    番茄气味浓，她在番茄地里摘果，手上沾了味道，只摘掉手套来不及洗手。
    周赫来都是送东西，或者替陆向北传个话。
    陆家人想找孔琪聊天，全被她拦在门口，三两句话打发走了。
    孔琪的房间就在陆老爷子隔壁，也是老爷子给她和陆向北安排的。
    陆家人已经当他们俩是夫妻了，当然要住一个屋。
    他们俩却没在房间做别的，每晚轮流看守陆老爷子。
    陆向北担心田蕊派人暗中刺杀老爷子，或许还有陆家内部人员跟她勾结。
    老爷子在陆家就不会乱，一旦老爷子没了，家族内部肯定要闹分裂。
    要占领陆家新城，暗杀是个不错的选择。
    如果明目张胆保护，恐怕对方不敢下手。
    于是孔琪和陆向北每晚轮班守夜。
    陆老爷子身边的神医，陆向北已经见过，这位神医跟陆老爷子的年纪不相上下。
    据说是年轻的时候遭过难，被陆老爷子救了，救的还是一家老小，恩情不小。
    神医后来又得过陆老爷子不少帮助，两人一直保持着联系，只是不怎么见面。
    灾前陆老爷子就感觉自己身体不行了，才把神医找来。
    偷着治过一段时间，病情毫无起色。
    紧接着灾难爆发，治疗条件一下子变差，更是维持都维持不住了，老爷子的身体每况愈下，到后来神医也只能用金针术为他续命。
    神医也劝陆向北，赶紧接手陆家，趁老爷子还在学学治家之道。
    不过陆向北没松口，他在外边忙活了三天，希望尽快让新城和周边的据点做好战斗准备。
    陆家新城不止一座城，他们发展过快，来投奔的幸存者也多。
    用金油代替燃油，很多城市的基础设施重新启用，死去的城市正在一点点活过来。
    陆向北不是个独断专行的人，而且他对陆家势力下的城市乡村也不了解。
    这就需要找人了解情况，开会是免不了的。
    孔琪自从来了陆家，总感觉想去什么地方，但她白天要进空间种地，晚上得看着陆老爷子，根本抽不开身出去走动。
    她和陆向北说了，陆向北问她想去哪？
    她又说不上来，不知道要去哪，就是想去什么地方。
    这感觉搅得她心神不宁，总惦记着有件事没办似的。
    陆向北劝她忍一忍，等解决了田蕊他再带她出去逛。
    在陆家住下的第五天，傍晚，那个初次见面对孔琪特别热情的少女慌慌张张敲响她的门。
    跟她说陆向北在巡视时受伤，已经送去城中的陆家私人医院，他的情况非常糟糕，她最好能去看一看。
    孔琪见这少女的表情像要吃席一样，这是让她去见陆向北最后一面呢。
    起初她也是一阵心慌，可随后又一想，忽然冷静下来。
    这几天陆老爷子戴着治疗手镯，身体状况一点没见好。
    老爷子把手镯还给了陆向北，孔琪怕他在外边遇到危险，所以让他戴着。
    手镯对老爷子没用，但对他们两个有效。
    为什么她暂时不知道，可她知道陆向北应该死不了。
    她镇定下来，问少女现在都谁在家？
    少女没明白她问这个干嘛，回答说：“三哥、四哥在，怎么了？我有车，我送你去就行，不用叫他们。”
    她知道少女口中的三哥、四哥，是陆向永和陆向青。
    老陆家的儿女实在太多，她只能捡紧要的记记。
    她记住陆向永是因为他谎报消息，说陆家小院没人住。
    而陆向青整天和陆向永在一块儿，她觉得他们俩有种狼狈为奸的感觉。
    “就他们俩在家？”她再次确认。
    “是啊。”少女叫陆小灵，虽然也姓陆，但她家跟陆老爷子家已经是出了五服的亲戚了。
    “你去，去医院看着，我今天不舒服，胃疼得厉害，麻烦你帮我盯着点。”
    她这话把陆小灵给听愣了，想再说点什么，房门却已经关上了。
    她没好意思再去敲，急忙转身下楼，坐车去医院看陆向北。
    陆小灵实际上已经不算陆家有血缘关系的亲戚了。
    她能在陆家待着，凭的是她爸和陆佑贤的交情。
    她今年19岁了，打从少女怀春的年纪开始，就想嫁进陆家。
    陆老爷子的几个哥哥都已经去世，陆佑贤是陆老爷子大哥的大儿子。
    算是陆家的长房长孙，陆老爷子的儿子、儿媳双双遇难，他这位大侄子一直认为该由他来继承陆家。
    陆佑贤有六个孩子，大儿子病死、二儿子车祸身亡，三儿子跟人打架、被打成植物人，灾难爆发后医院没人管，估计也活不成了。
    四女儿在灾时变成丧尸，五女儿在逃亡途中被人失手打死。
    现如今只剩老六陆向永一个孩子，自然是宝贝得不行，很怕他再出事没了。

 第278章 动手了

    陆佑贤这个岁数，不可能再有孩子了，他比陆老爷子没小几岁，人瞧着倒是更苍老些。
    陆小灵的目标原本是陆向永，可她见孔琪对陆向北这不上心的态度，心思便活络起来。
    她觉得深情的是陆向北，孔琪对陆向北未必情深。
    否则听到陆向北重伤快死了, 她居然还能坐得住？
    她估摸着孔琪和她一样，活人才有利用价值，死人何必费心思，这是见陆向北不行了，懒得再扮痴情女。
    她对孔琪热情，是因着孔琪未来‘城主夫人’的身份, 现在孔琪主动放弃，她可得抓住这个机会。
    陆小灵如何急三火四地奔向医院病房, 到陆向北床边痛哭，孔琪不知道，她只知道得把陆老爷子看护好。
    陆家山庄是山，而她就是这山里的虎。
    陆小灵才走半个小时，孔琪的房门又被人敲响了。
    “谁呀？”她假装虚弱地问。
    “大嫂，你在吗？”是陆向永的声音。
    “在，有事？”
    “我听说向北哥受伤了，你不去医院看看？”
    “我胃痛得厉害，坐都坐不住，去不了。”
    “神医屋里有药，我去给你拿。”
    “不用，我有药，吃了不管用，挺过这阵就好。”
    “要不送你去医院？”
    “动不了，一动就要吐，让我休息一会儿。”
    “那好, 我们去医院看看向北哥。”
    孔琪说完话，便在空间中走行, 走到门外看着陆向永。
    发现他冲陆向青打了个手势，两人一起下楼，然后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
    车子驶出山庄，没一会儿陆向永又蹑手蹑脚地回来了。
    他脚上套着海绵鞋套，放松脚步时走路一点声音也没有。
    孔琪看到他回来反而松了口气，心说这几天绷着神经等的就是现在了。
    陆向永边走边拿出一块手帕，在上面喷了成份不明的液体。
    他戴着皮手套，手里有陆老爷子房间的钥匙。
    今天新城说是有庆祝活动，家里所有人都去了，连做饭的厨子和保洁阿姨都没在家。
    孔琪躲在空间里，拿着摄像机把陆向永的一系列动作全录了下来。
    走廊上的监控灯都灭了，一定是他做过手脚。
    以为家里的监控搞定就没事了？孔琪嘴角微翘。
    陆向永用钥匙打开陆老爷子的房门，门轴经常添油，打开时没有声音。
    陆老爷子的身体状况不好，一天中大多数时候其实是睡着的。
    只有需要见人讨论事情，才会打起精神应付。
    陆向永进了屋，屋里铺着厚厚的地毯，他缓缓走向老爷子的床。
    陆老爷子正在午睡, 呼吸绵长微弱。
    房间里安静极了，陆向永脸上没有丁点挣扎不忍的神色，他走到床边，举着手帕就要往老爷子脸上按。
    孔琪在空间里，一手拿着摄像机，一手拿着椅垫，在他下手的同时，把椅垫盖到老爷子脸上。
    谷荭
    手帕隔着椅垫拍到老爷子脸上，立刻就把人给拍醒了。
    陆向永惊得脸色煞白，他扔下手帕，赶紧跑向门口。
    孔琪却在他进来之后，用大衣柜挡在门外。
    陆向永此时急着逃跑，一开门正撞到衣柜上，由于惯性人跌进了衣柜里面，一阵手忙脚乱、刚爬起来，孔琪便出现在门外，拿着毒牙匕首看着他笑。
    “哟~我们向永弟弟这是要去哪啊？”孔琪自认她这是居高临下，胜利者的问候。
    殊不知在陆向永眼中，她好像那古装剧里阴阳怪气的老太监。
    “混开！”陆向永爬起来时手里多了把枪。
    孔琪早就知道他有枪，在走廊里他检查过，也知道他的枪藏在哪侧。
    她早有准备，自然有恃无恐，毒牙匕首一挥，划伤的正是陆向永拿枪的那只手。
    陆向永吃痛松了手，枪掉在地上，被孔琪踩住。
    “这匕首有毒。”她还是笑眯眯的样子。
    “你——”陆向永看到伤口处正变色，知道她没有骗他，气得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神医呀~快来救人啦！”孔琪冲着陆老爷子另一侧的房间喊道。
    可惜没有动静，她收了衣柜，陆老爷子走到神医房门外，推门进去就看到神医躺在地上睡着了。
    神医当然不会大白天躺在地上睡觉，他是被人下了安/眠/药。
    “你要是叫不醒神医，那真是自作自受。”孔琪不会对神医做什么，陆老爷子就更不可能了，只有陆向永有这个动机。
    好在神医喝的是普通的药，不至于一睡不醒。
    神医被陆老爷子晃醒，用金针给陆向永控制住毒素。
    陆向永想逃跑反抗，他本身有点身手，结果被孔琪揍了几拳、老实了。
    陆向永怎么也没料到孔琪是这样强悍的女人，她看着可可爱爱，一副老实相。
    原来老实和自卑都是假象。
    陆老爷子似乎懒得和他说话，手帕、视频、枪，这几样东西全摆在桌上。
    神医到现在还困得睁不开眼呢，他屋里那杯茶水也和手帕摆在一块。
    陆向永垂头丧气的坐在地上，刚刚他满心恼恨孔琪，现在他冷静下来，用沉默应对陆老爷子的目光。
    陆老爷子只是看着他，一句话也不问。
    “小琪。”陆老爷子开口，叫的却是孔琪。
    “爷爷。”孔琪恭敬叫道。
    她从小没有长辈，没什么机会和长辈相处，只知道对长辈应该礼貌些。
    “你去医院看看向北。”
    “……好。”孔琪犹豫两秒，点头应了声好，她本想说陆向北不会有事，她留下保护他比较好。
    可转念一想，陆老爷子可能是有话想单独跟陆向永说，她这个外人不方便在场。
    叫她去医院不过是委婉地请她出去，便乖乖答应了。
    孔琪从空间拿出电动车，骑着赶往医院。
    陆家新城内有不止一家医院，但陆老爷子另成立了一家私人医院。
    孔琪只听过、没去过，她边走边打听，才找到这家陆氏私立医院。
    医院的绿化不错，院墙内种的绿植把院子遮个严实，从墙外走过根本看不到里边的情况。
    门口有守卫，孔琪表明身份，说要进去看陆向北，门口的人还不放心，进去找了周赫，得到确认才放行。

 第279章 砸发光了

    陆氏私立医院正如这个名字，里面没别的病人，只有姓陆的病人。
    周赫领着孔琪到陆向北的病房门口，陆向北躺在病床上，旁边陆小灵正在剥桔子。
    私立医院、私人病房，条件好到就像在陆家一样。
    “大嫂，你来了。”陆小灵看到孔琪先是一愣, 她没想到孔琪会来。
    她到这时，医生说陆向北大概会在一个小时后醒来，她就出去买了水果营养品，掐着时间，约莫陆向北快醒了，才开始剥桔子，准备‘喂’他吃。
    她想着人在伤病中总是脆弱的，谁在身边照顾, 就会觉得谁更亲一些。
    却没成想孔琪也是掐着点来的, 她心里这个气啊，又不能表现出来！
    但她不会心虚，毕竟是孔琪拜托她过来照看的。
    孔琪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陆小灵身上，她惊讶的是陆向北怎么伤得这样重？！
    治疗手镯都没用吗？
    还是说手镯已经失效了？
    几个问题缠在她心头，她没功夫注意剥桔子的人。
    “怎么伤的？”她这话是问向周赫。
    “今天有庆祝活动嘛，我们从一个装饰物下面经过，那东西突然掉下来，向北哥为了救人，自己被砸到底下了。”周赫不知为什么，看着此刻的孔琪，他竟然感觉害怕，说话的语气都弱了几分。
    他像个犯了错怯怯承认的孩子，看着孔琪的脸色变化。
    “你带人回陆家，保护好山庄。”孔琪拍了周赫一下。
    “好好，我马上去。”周赫不明白，平时看着特别无害和气的一个人, 这会儿看着咋这么吓人。
    “谢谢, 你也回去休息。”孔琪又转向陆小灵。
    陆小灵身形顿了顿, 点点头，只说了一个‘好’，便起来走出病房。
    她也被孔琪的样子吓到了，强势的态度、不容质疑的语气，好像她敢多说一个字，就会挨揍似的。
    她灾后一直跟着陆家，吃苦受罪的事情没遇到过，陆家人对她也不错，她又一心讨好巴结陆向永，陆向永给她的照顾颇多。
    她几乎忘了，孔琪是独闯过末世的，后来又和陆向北两个人闯荡末世，这样的人会是小白兔吗？
    陆向北回陆家的这几天，整天在外面忙，他对孔琪有照顾、有关心，却从来没特意嘱咐谁要‘保护’好孔琪。
    把她一个人放在陆家完全不担心的。
    她暗暗吐舌，想着幸好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这位大姐杀起人来怕是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她可不想死。
    陆小灵内心的曲折孔琪不知道，她来到床边, 拉住陆向北的手，看到手镯好好的戴在他手腕上。
    他头上缠着纱布，床尾的病例卡也写了他有脑震荡。
    这种程度的伤，手镯不应该治不好。
    孔琪估摸着可能是手镯失效了，南星也没说过这东西永远管用。
    她一阵后怕，坐到床边守着陆向北。
    陆向北感觉到床边有人，手也被人握着，睁开眼睛却只看到一片光，所有景物都在光里，因此什么都看不真切。
    他现在看眼前的景物，就像在看过度曝光的照片。
    “向北。”孔琪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我怎么了？失明了？”陆向北感觉脑袋疼，身上也疼，但最在意的还是视力问题。
    “你……”孔琪看到的比陆向北看到的更骇人些，她看着陆向北冒金光的眼睛，决定说实话：“你眼睛在冒光。”
    “镜、算了，医生呢？”陆向北本想拿镜子看看，可依目前的情况，照了应该也看不见什么。
    谷芖
    “你真的要让医生看到吗？”在这个世界上，孔琪只相信陆向北。
    陆向北闻言把眼睛闭了起来，床头有铃，按铃医生和护士才会过来。
    他们没有按，孔琪心里有些矛盾，她一方面担心陆向北出事，一方面又怕医生乱治。
    世上恐怕没有哪个病症是两眼冒金光的。
    “爷爷那边什么情况？”陆向北问。
    “陆向永要下手，被我拦住了，爷爷把我支出来，可能有话想单独和他说，不过我让周赫回去守着了，确保山庄的安全。”
    “辛苦你了。”
    “切~客气什么，这手镯好像没效果了。”
    “那也正常，幸好是我戴着时发现了。”
    “咋？为什么不能是我？我现在比你结实。”
    陆向北只是轻笑，没有接话，他心里可是打定主意不再让孔琪遇险。
    看她受苦，他宁可是自己断胳膊断腿。
    好在半个小时后，陆向北眼里的金光消失了。
    孔琪叫来医生，他们给陆向北做了检查，说他一切正常，就是有轻微脑震荡需要好好休息。
    孔琪跟他们说，她担心陆向北，一定要仔细检查。
    医生是专门为陆家工作的，当然她说什么是什么。
    护士推着床出去，给陆向北做了一遍全套检查，一番折腾下来，结果还是正常。
    陆向北被推回病房，孔琪谢过医生，等人都走了，他们俩又在屋里小声嘀咕。
    仪器没有检查出陆向北的脑袋或眼睛有问题，血液什么的也都正常。
    那怎么解释他眼睛会冒光这件事呢？
    仪器检查不出来，说明医生也没办法。
    这可能不是现代医学能解决的问题。
    孔琪让他好好回忆一下，出事的时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每天世界上意外挨砸的人多了，没听说谁砸一下能发光。
    陆向北认真回忆，说他们是去检查城内的避难所，回来时有一辆吊车在吊一个大型装饰品。
    是个节日五彩大花篮，用竹条编的，只是体积大，上面绑满了纸花。
    那大花篮突然掉下来，陆向北本能地去保护身边的人，跑慢了，就被砸住了。
    他当时就被砸晕了，大脑一片空白。
    “一个纸花篮，这么严重？”
    “我感觉不像纸和竹子。”
    “花篮呢？”
    “不知道。”
    石磊还在走廊上‘待命’，孔琪准备跟他聊聊。
    她总感觉今天的事情不简单，陆小灵去通知她陆向北住院，她一走家里就没别人能保护陆老爷子了。
    孔琪打开病房的门，招手叫石磊进屋。
    石磊立刻走过去，今天他没保护好陆向北，心里头正忐忑着呢。

 第280章 陆家危机

    孔琪见他也是一脸犯错心虚的样子，笑了笑，叫他别紧张。
    “那花篮在哪？”
    “摔烂了，估计扔了。”
    “扔哪了？”
    “我带你去。”
    石磊带着孔琪出了医院，到他们今天发生意外的地方。
    那破花篮还在街边，摔成了一坨，孔琪上前检查。
    石磊问她在找什么？
    “找找看。”
    她也不知道要找什么, 就是觉得这东西上会有线索。
    是不是意外，查一下就知道了。
    果然，她在纸花上摸到了金色的东西，像是金粉，沾上后，手指会发出微弱的金光。
    金光……
    她仔细检查, 发现这花篮虽说是编的，但支撑它的竹片很细, 按说不可能撑起这么大一个花篮, 让它立住。
    “你们在这的时候，花篮里有填充物吗？”她问。
    “有，鼓鼓的。”
    孔琪看看地上摔扁的花篮，里面可什么都没有。
    “我们当时听到很响的一声，像一块大石头砸地上的似，还以为向北哥……”
    “石头？”
    “嗯。不过搬开花篮，什么都没有。”
    “我有种预感。”
    “怎么了大嫂？”
    “今天晚上不太平，但向北需要卧床休息，他这几天怎么安排的，你们就按着他说的办，尤其是今晚，找事儿的很可能就在今晚行动。”
    孔琪心里不踏实，她让石磊去忙，医院有她在就行。
    石磊知道她的本事，不敢不拿她的话当回事。
    孔琪急忙赶回医院, 却见门口的守卫不见了，她顿觉不妙, 连忙跑进楼里，医院护士全被捆住手脚扔在护士站。
    她上前扯下一名医生嘴上勒的布条，医生立刻冲她喊道：“陆先生被人劫走了！”
    “什么人劫走的？”孔琪扼制不住嘭嘭响的心跳，感觉心脏要从腔子里蹦出来了。
    “一个女人带着一队人，她好像认识陆先生。”医生手上的绳子被孔琪用匕首挑开，他连忙去解脚上的绳子。
    孔琪向他描述了田蕊的长相，医生连连点头说：“对，就是她。”
    医生护士在护士站，八成也不知道田蕊带着陆向北往哪去了。
    孔琪就一个人，找人这事她自己可不行，她骑上电动车出了城。
    到城外她又换成小货车，开着车往黑山村赶。
    她让医生帮忙转告陆家，她要出城一趟。
    田蕊能混进新城，就可以躲到任何地方去。
    要找陆向北，她需要大狼二狼帮忙。
    她和陆向北走的时候把二驴、大狼二狼都留下保护甜妞了。
    现在需要它们帮忙，只能回黑山村。
    田蕊劫走陆向北应该不是为了杀他，多半还是利用他继承人的身份，想威胁陆家。
    所以暂时他不会有生命危险, 孔琪飞车回黑山村，接上大狼二狼便走。
    谷糏
    甜妞知道出事了, 想跟她一块走，但她觉得留在村里更安全，没让甜妞跟。
    田蕊犯不着攻打一个小村子，得不到多少好处，还会打草惊蛇。
    她肯定是先把大城打下来，再收拾周边的小城小村。
    从陆家新城到黑山村单程就要三个小时，她回到新城时，已经是凌晨时分。
    城外的关卡明显有战斗过的痕迹，地上有血和弹壳，却没见尸体。
    她又换乘电动车，骑车进城，沿途的关卡全是一片狼藉。
    越是靠近城市边缘的关卡，战况越是惨烈。
    地上终于能见到尸体了，她随机查看了几具尸体，发现其中有半尸人。
    南星没说田蕊和谁一块袭击陆家新城，眼下看来，她是和半尸人结盟了。
    人类的尸体已经凉透，战斗发生有段时间了，孔琪不再停留，骑车直奔陆家山庄。
    城中一个人影也没有，庆祝活动到处张灯结彩，许多彩灯还在闪，而街道却空无一人，不显喜气反倒渗人得很。
    陆向北已经有安排，如果新城遇到敌袭，城中的幸存者会躲进地下避难所。
    在城外关卡发生战斗时，城内应该就响起警报了。
    街上有尸体，但不是普通幸存者，是半尸人和陆家的武装人员。
    凌晨两点三十三分，孔琪穿过一片死寂的城市，来到陆家山庄门口。
    院门口的守卫也不见了，只有两滩干透的血迹。
    不过房子里亮着灯，孔琪看看院中的监控，发现摄像头全都被打爆了。
    她在门外爬上一棵大树，拿出望远镜观察。
    楼门口的守卫是半尸人，楼顶还有人守着。
    她默默记住他们走动的规律，利用空间避开他们的视线，走进楼内。
    进山庄前，她派大狼二狼出去找陆向北，它们没进山庄。
    大狼二狼越来越聪明，它们已经知道不是闻到陆向北的味道就行的，它们要找的是最‘新鲜’的味道。
    陆向北果然不在陆家山庄，孔琪看到大狼二狼跑向别处，便独自走进山庄。
    她现在担心田蕊与陆家的交易一旦谈成，陆向北就会被灭口。
    山庄里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在大厅里。
    半尸人拿着枪，陆家老少被捆成一堆，由他们看守着。
    陆老爷子却不在，她也没看见田蕊。
    她来到楼上，陆老爷子的房间，他们果然在里面。
    陆老爷子被倒着吊在房间里，脸已经憋得通红。
    神医脑袋冒血，倒在地上但没有死。
    “老爷子，您这么吊着可是有一会儿了，还能坚持吗？”田蕊笑颜如花，娇滴滴地问道。
    她那眼睛珠子通红，好像恶鬼似的，都看不见瞳孔。
    皮肤也比以前白，苍白如纸，现在瞧着跟妖怪差不多。
    “我说了，我们陆家没什么秘密。”老爷子身体本就不好，被这样折磨眼看要奄奄一息了。
    “你那好儿子、好儿媳的秘密，你会不知道？放心，我不会杀您的大孙子，您宝贝他，我也宝贝他，保准把他照顾得健健康康，生龙活虎的。”
    孔琪悄悄回到楼下，先到楼门外，把守卫拉进空间，一一解决。
    再到大厅里，将看守陆家人的半尸人全数移进新世界。
    陆家人被堵着嘴，见到半尸人突然消失，失声想喊也发不出声音。
    孔琪可以任意挪动新世界里的活物、死物，不需要直接接触。
    她将挪进新世界的半尸人，再挨个挪回空间，一个个处理掉。

 第281章 打架吐唾沫

    半尸人根本来不及反应，没弄清情况就再次变换位置，死在孔琪的枪下。
    孔琪又悄悄摸上天台，把天台的两个半尸人干掉。
    她悄无声息地处理着他们，除了陆老爷子房间里的和门口站着的，山庄里的其他半尸人，被她收拾个干净。
    最后她来到陆老爷子门外, 把门口的两个半尸人拽进空间，两枪崩掉。
    潜在威胁都解决了，她才走进陆老爷子的房间，把老爷子和神医拉进空间。
    田蕊正想给老爷子再来点‘提醒’，手里的小刀一划、划了个空。
    陆老爷子和神医在她眼前凭空消失，一点声息都没有。
    “哈哈哈哈……孔琪？是你吗？你终于来了！”田蕊不怒反笑。
    孔琪没理她, 赶紧给陆老爷子松绑, 把神医叫醒，拿出药箱给他。
    她不会治病救人，陆老爷子瞧着情况不大好，抢救的工作还得专业人士来。
    “孔琪，别躲了，出来见见我这个老朋友。”田蕊站在屋中央环视四周。
    “难道你不想见见向北？你都不关心他的死活吗？”
    “别叫了，我在呢。”孔琪留陆老爷子和神医在空间里，她现身在田蕊身后。
    “陆向北在我手里，你想不想见他？”
    “你赶紧把他放了。”孔琪面色沉沉。
    “那不成，我得不到的、也不能让别人得到，让你们见一面倒是可以，还给你可不行。”
    孔琪突然有种荒谬感，她看过电视里演的那些两女抢一男的剧情，好像没一个是发生在这样的情景下。
    “行，让我们见一面。”孔琪假装妥协。
    “不能白见，你替我问问陆老头儿，陆向北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不然…我可就自己去他身上找了。”田蕊说得暧昧，不过事实可能非常残忍。
    孔琪毫不怀疑，这个疯女人会为了所谓秘密, 把陆向北给肢解了。
    “不瞒你说，老爷子真不知道，向北的父母当年把他寄养在乡下，老爷子是不知情的，有秘密也是他父母藏着，没告诉任何人，你就算把老爷子逼死，又有什么意义？”
    “既然你这么说，那好，我不难为老头儿，回去研究你的心肝宝贝。”
    “昨天晚上医生都给他检查过了，从头到脚，光抽血就抽了好几管，什么也没检查出来，你到底想知道什么秘密？”
    “就是不知道，才要慢慢研究。”
    “不是，你这么笃定他身上有秘密，哪来的证据……或者消息呢？”
    “当然是从陆家人嘴里听到的, 会有错？”
    “谁说的？”
    “陆佑贤。”
    “他说的话你就信？他们一家都想弄死陆向北，跟你说这个, 恐怕也是想让你下手，把陆向北弄走，他们好接手陆家。”
    孔琪其实没有证据，她这么顺口胡诌是存了试探的心思。
    “陆家？哈哈哈哈，他和他儿子的命都捏在我手里了，接手陆家？这城都是我的，他们给我当看门狗还差不多。”
    “如果你非得逮着他不放，那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知道你厉害，可现在的我……也不是以前的我了。”
    孔琪和田蕊几乎同时出手，在陆老爷子的房间打了起来。
    空间里有人，孔琪不想把田蕊带空间里解决，她们就在外面打。
    屋里的半尸人想帮忙，田蕊喝住他们，叫他们别多事。
    谷华
    田蕊这是想报仇。
    孔琪意识到这一点，更是加倍小心。
    而且她惊讶地发现，田蕊居然会拳脚功夫。
    不仅如此，田蕊的手臂硬挡她拳头的时候，她感觉就像打在了铁棍上。
    田蕊之前什么样她知道，柔柔弱弱惹人怜，灾后跟着于文，没用她干过重活。
    露胳膊露腿的时候，身上没有明显的肌肉。
    如果她和从前一样，孔琪一拳下去，她的小胳膊就断了。
    但现在并不是这样，她在拳脚上可以和孔琪硬碰硬。
    她们近身缠斗，孔琪没机会拿枪，田蕊‘缠’人得很，孔琪不敢分神做别的，只怕一分心，田蕊就会钻空子要她的命。
    她们拳来腿往，过招的速度极快，双方都奔着‘取命’去的，下手没有丝毫犹豫，招招狠辣，只想快点捶死对方。
    屋里的家具被打翻、打烂，田蕊干脆跳出窗外，陆老爷子的房间在二楼，她轻松跃下。
    孔琪见她跳下去，抬手举枪把屋里的两个半尸人干掉。
    然后才跟着跳下去，她不会给半尸人到大厅挟持人质的机会。
    她们在小楼门前的空地上再次交手。
    田蕊已经看到了，她安排在楼内外的守卫不见了。
    田蕊虽说突然学会了拳脚功夫，但她刚开始学，能和孔琪打这么半天，凭的是一身钢筋铁骨。
    她本以为这是绝对优势，孔琪的功夫再厉害，也是血肉之躯，招式再多有什么用？
    可几轮缠斗下来，她发现孔琪的骨头和她一样硬。
    还怎么打都不见累和喘，田蕊感觉不妙，她意识到孔琪也不是从前的孔琪了。
    再打下去只会是孔琪赢，田蕊暗暗冷笑，用胸口硬接孔琪一拳，张嘴朝她脸上淬去。
    孔琪不敢闭眼，就感觉唾沫飞进了眼里。
    可她没功夫想别的，趁田蕊身形不稳，终于把枪拿出来，对着她连开三枪。
    三枪全打在田蕊心脏处，但这三枪没有将她打死，只是让她行动不那么自如了。
    “你杀了我，永远也找不到陆向北！”
    嘭——
    田蕊的话和枪声同时响起，田蕊的头被打爆，身体像断线的木偶，软倒在地上。
    孔琪怕她和姜时颖一样刀枪不入，特意瞄准她的眼睛打的。
    好在田蕊没姜时颖皮厚，打爆脑袋后彻底死透了。
    孔琪不放心，拿出砍柴刀，把她头剁了下来。
    大厅的门没关，陆家人没人看守，自己想办法弄开了绳子，他们刚获得自由，就看到了这一幕。
    孔琪在门口的空地上剁头……
    胆小点的大惊失色，胆大的也不敢出门。
    田蕊没有体温、没有心跳，孔琪发现的时候，便确定她不是个活人。
    能动的死人，除了丧尸还有什么？
    田蕊察觉打不过她，宁可拿命冒险，也要淬她一脸，不就是想感染她吗？

 第282章 城中暗道

    孔琪把陆老爷子和神医挪出空间，她自己躲了进去。
    陆家人见老爷子还活着，呼啦一下子从大厅里全跑了出来。
    神医已经为陆老爷子扎过针，他情况好多了，陆家人拆了半面门板把他抬回楼里。
    孔琪在空间里等了十几分钟，身体安好没有出现上次的变化。
    于是她又现身，跟陆老爷子和神医交待一句, 然后离开山庄，进城找陆向北去了。
    她没看到周赫跟石磊，城中肯定发生过激战，只是她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
    她先去城中的避难所，每一处的大门都是从里面锁上的。
    她挨个看过去，在最后一处见到了出来查看情况的周赫。
    “不是让你去保护山庄吗？”孔琪看他从避难所出来, 奇怪他为什么没听安排，回家保护陆老爷子。
    周赫是在地下通过监控看见孔琪才出来的，他想着孔琪能四处走动，外面应该是安全了。
    “是陆爷爷叫我保护好幸存者。”周赫为难地解释，不知为什么，他跟孔琪说话总觉得气势弱一节。
    “石磊哪？”孔琪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只是见他没在山庄便问一句。
    “他在另一个避难所。”
    “我正在找向北，你跟我走走？”
    “？向北哥失踪了？”
    “他让人藏起来了，不知道藏在哪，咱们找找。”
    她正想了解下这几个小时里，陆家新城发生了什么，就让周赫跟她一起找人，顺便聊聊之前的情况。
    周赫第一次跟孔琪说这么多话，这会儿又觉得孔琪没那么恐怖，是个很好相处的和气人。
    孔琪听他讲述新城遇袭的经过，开始时间刚好是在她出城之后。
    那也是庆祝活动开始的时间，半尸人混进庆祝的人群中，在城中各处放火。
    还偷袭了城中的守卫队伍，他们不是从城外攻进来的, 是突然出现在城内。
    是提前潜伏下来, 还是挖地道钻进来的暂时还不清楚。
    陆向北这几天只来得及布置了城外的防线, 加强了城内的巡视。
    如果田蕊的人提前半个月就混到城中潜伏，那只能说他们俩来晚了。
    她知道半尸人，不吃不喝在一个地方能藏许多天。
    好在有她提醒，城中四处火起时，周赫和石磊便跟陆家人一起，护着幸存者躲进避难所。
    陆向北之前就嘱咐过他们，假如城中有人闹事，无论是放火还是枪杀，一概不要理，马上安排幸存者去安全的地方。
    因此当城中四处火光冲天时，陆家人没有理会，立即带幸存者躲进避难所。
    “怪不得……”孔琪在城中没见到普通幸存者的尸体。
    即便当时半尸人意识到他们的计谋没得逞，想强行动手屠城，也被陆家守卫的队伍拦住了。
    而且半尸人应该是不想屠城的，他们四处抓活人，为的是壮大半尸人队伍，把人杀了, 或变成丧尸，对他们没有好处。
    “他们有多少人？”孔琪回城时, 城中一个半尸人也没有。
    “很多，至少有几千。”
    “打跑了？”
    “只打了一个小时，他们就退了，我们不知道还有没有第二波攻击，就没让幸存者出来。”
    谷踈
    从活人变成半尸人是有概率的，几千个半尸人，已经不是小数目了。
    或许对方也怕损失扩大，又没有普通幸存者做掩护，觉得硬拼没必要，所以先撤了。
    当然，这只是孔琪的猜测，田蕊来不止为攻城，这不是她唯一的目的。
    “通知城外的关卡，让第二组补上。”孔琪琢磨田蕊临死前那句话，心里头总觉得不安生。
    “再通知各处的暗哨，大小公路只要发现有经过的车辆，必须拦下来。”
    “好。”周赫一点不奇怪，他们平时开会商量的机密部署孔琪为什么知道得一清二楚。
    陆向北对她没有秘密，且他遇上危险，她是真上。
    周赫瞬间生出几分羡慕，乱世当头，他们互相信任到这种地步，即使世界再冰冷，只要他们彼此相依，心也是暖的……
    周赫怀着感慨立马办事去了，之前他希望陆向北能留下接手陆家，现在他希望孔琪也能一块留下。
    孔琪在城里转悠半天，二狼找到她，把她带到一座民居。
    这座房子似乎发生过爆炸，门框、墙壁全是黑的，上面还落着厚厚的灰，说明爆炸不是近期的事。
    房子在一楼，是个小门面，可能开过小生意。
    二狼领她到杂物间，这杂物间也就一平米大小，但地面全被掏空了，变成个一平米大小的地洞。
    地洞边的土堆上有爪子印，爪印旁边有一撮狼毛。
    “找不到，是这个意思……”孔琪就纳闷，田蕊为什么那么自信她找不到陆向北。
    只要半尸人清理干净了，她慢慢找，把城翻个遍，总能找到人。
    除非，人不在城里。
    所以她让周赫通知各处的暗哨，务必拦住公路上的车。
    半尸人总不能背着陆向北步行回据点。
    二狼率先钻进地洞，孔琪跟着它下去。
    要运个大活人，地洞下面的空间不会太小，她在里边能弯着腰走路。
    二狼跑得飞快，但跑一段就会停下来到处嗅一嗅。
    孔琪猫腰跟着它跑，她在地面也发现了脚印。
    陆向北是伤员，他自己走不了路，要么半尸人用担架抬着他走，要么就得拖着走。
    地面有两行细轮印，好像是小推车留下的。
    她越跑越快，感觉已经跑出城了，前方忽然有一束月光照下来。
    她从这个出口爬回地面，二狼在地上嗅了嗅，朝一个方向跑去。
    二狼跑到公路上，地面有车轮印，印迹很新，但没有车。
    借着月光，孔琪在路边看到一个东西，是治疗手镯！
    它被扔在路边的矮草丛里，因为是金属的，在月光下有点显眼。
    她上前捡起手镯，从空间拿出电动车来。
    二狼嗅着气味继续跑，她骑着电动车跟着它追。
    这是条城外的乡镇公路，不过途中也有陆家的暗哨。
    只是她回来的时间有些晚了，如果田蕊在劫走陆向北的第一时间就安排人将他送出城，她现在追恐怕追不上。

 第283章 请我们干啥

    一晚追不上，就追几天，有二狼在总能追上。
    他们如果想杀陆向北，在城里动手就行。
    这样大费周章的运他出去，显然不是要杀他。
    原因可能是田蕊说的那个‘秘密’，她不关心秘密，只关心陆向北。
    她从凌晨追到天亮, 途径有暗哨的地方，她特意用手电打了暗语，叫他们出来。
    暗哨在岗位上守了一夜，也确实看到过有辆车开过去，但那时他们没有接到拦车的命令，所以只记车牌，没有别的动作。
    她回来晚了，这事不怨别人, 她跟二狼继续追, 暗哨要派人跟着她，她没让，出了新城地界，半尸人要去的肯定是他们的据点。
    退走的几千半尸人去哪了？
    当然是回据点，如果不能带着数量相当的帮手去救人，那最好就别带。
    省得再搭进去几个活人，她只向他们要了信号/弹。
    但暗哨说陆老爷子已经派人出城，寻找陆向北的下落，这是老爷子的命令，孔琪拒绝不了。
    她告诉暗哨，她会在沿途用荧光笔画下记号，给大部队引路。
    这一追就下了公路，拐进了深山，电动车骑行在山路间，七绕八绕的来到一片村落前。
    不过这也不是终点, 穿过村庄到后山，二狼寻到一个山洞前。
    山洞外边没人守着，孔琪看看四周峰峦叠嶂的群山, 眼神坚定地走进山洞。
    二狼仍是在前边带路，她注意看地面，发现地面也有细细的轮印。
    往深处走了一段，她闻到空气中有火药味，走到山洞尽头，在山壁上又有一个破口，明显是炸出来的。
    破口像个门，边缘有凿痕，有人简单修整过。
    后面另有一条通道，铺着石板路。
    二狼在破口附近嗅了嗅，直直跑进通道。
    里面的这条通道和外面的山洞不同，有股子陈年霉腐的气味。
    通道有二十多米深，她走到头，看到一扇石门，对开的石门宽大，只打开一半。
    这半面门板就有两米多宽，孔琪拿出手枪, 跟着二狼走进门内。
    里面漆黑一片，她按亮腰间的手电，看着身处的地方, 好像是个大厅，她往前走了约有五米远，身后的石门突然合上。
    随即大厅亮起晃眼的强光，从四周的小门里，跑出来几队半尸人。
    大厅里只能站下几百人，他们靠墙站着，围成一个圈，把孔琪圈在当中。
    大厅中央有个石台，陆向北躺在一辆小推车上，推车在石台上面。
    陆向北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也可能是昏迷。
    “孔小姐。”拨开半尸人的包围圈，从人群后面走出来的高大男人，亲切地跟孔琪打着招呼。
    “龙升？”孔琪自然认得这个人，他是田蕊的手下，深得田蕊信任的龙哥。
    “孔小姐还记得我，好久不见。”
    “你把陆向北抓这来干什么？”孔琪不想叙旧，他们之间也没旧可叙。
    “不是抓，是请。”龙升纠正道。
    “你外面没安排人守着，是想让我快点进来。”
    “是请进。”
    “行，你请我们来干什么？”
    “为了秘密。”
    “我不知道你说的秘密是什么，陆佑贤的话就那么可信？”
    谷呏
    孔琪走向石台，把陆向北纳入空间的覆盖范围。
    “陆佑贤听陆向北的父母亲口说的，那能有假？”
    “你怎么确定他是亲耳听到的？他可以无中生有。”
    她顿了下，接着说：“陆向北有秘密，他为什么告诉你们，肥水不流外人田，他把陆向北控制在自己手里不是更好？”
    “他倒是想，可他手里没资源，被陆家老头子把持着，他想做什么事、避不开老头子的眼睛。”
    所以陆佑贤做了内鬼，不仅想杀陆老爷子，失败后又帮助田蕊把陆向北劫走了？
    医院的防守严密，幸存者都被安全送进避难所了，按理说陆向北不该这么容易让人劫走。
    如果有内鬼帮助的话，反而说得通了。
    怪只怪他们俩回来的时间短，纵然心里对陆佑贤有怀疑，终归没证据，不能把他和他的人都关起来。
    是陆老爷子没发现，还是陆佑贤父子隐忍多年，一直很安份，孔琪也说不准。
    她只知道陆向北身上可能真的有秘密。
    “你就不奇怪吗？”龙升问。
    “奇怪什么？”她走到石台前，伸手握住陆向北的手。
    “他今天被石头砸了，本该变成、人肉饼，结果只是轻微脑震荡。”
    “我不知道他被石头砸了，那是个软花篮。”
    “不，是石头，非常巨大的石头，一块……金色的陨石。”
    孔琪和龙升扯这么半天，就是想听些她不知道的事。
    龙升似乎不想瞒她，对她有问必答。
    “你们偷了陆家捡的陨石，故意砸他。”
    孔琪早就怀疑陆向北受伤不是意外，但她没有想到是陨石砸的。
    那么大的石头从半空掉下来，正砸在脑袋上，人还能活吗？
    偏偏陆向北没什么大事，那石头哪去了？
    “事实证明陆佑贤没骗我们，陨石不会伤害陆向北。”
    “你们这是啥谬论，陨石是石头，石头又没思想，什么叫陨石不会伤害他？”
    “哈哈，看来…孔小姐真的不知道他身上的秘密。”
    龙升笑着，打量了一下孔琪，又说：“孔小姐一定去过陆家山庄，你来了、田蕊没来，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死了？”
    “是。”
    “那孔小姐是否愿意加入我们？”
    一个死了，毫不惋惜，再拉一个入伙。
    孔琪看着龙升带笑的脸，果断摇头，并将陆向北送进她的空间。
    “孔小姐，我刚刚已经给陆先生注射了丧尸病毒，是经过我们反复实验后的剂量。他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我们中的一员，你这样做毫无意义。”
    龙升自信的神情带着点小得意，他笑孔琪在做无用功。
    陆向北若能挺住，就会变成半尸人，挺不住就会彻底尸变。
    孔琪一个活人，藏个丧尸、半尸进空间，又有什么意义？
    难不成她能跟丧尸过日子？
    龙升觉得好笑，孔琪也觉得好笑，但她的笑是安心的笑。
    丧尸病毒？那没事了。

 第284章 休想骗我出空间

    但陆向北免疫丧尸病毒这件事，她不想让更多人知道。
    “不管他变成什么，我养着他。”孔琪冷冷注视着龙升，说：“就算他变成丧尸，也得在我身边，不会加入你们。”
    “你会为他提供人脑？”
    “有何不可？”吹牛呗，又不用上税, 往大了吹能怎么着！
    龙升观察着她的表情，找不到任何破绽，他发现这个女人冷着脸的时候，看着挺可怕。
    她眼神冷漠，这不是能装出来的，龙升灾前就是混/黑的，他见过太多内心阴暗的人。
    他忽然记起，曾经他接触过一个杀人狂，那人不杀人的时候, 笑起来和孔琪一模一样。
    这种人的内心，单看外表是猜不透的。
    龙升向周围的半尸人做了个小动作，这是动手的暗号。
    然而这个小动作没能逃过孔琪的眼睛，她立刻躲进空间，让半尸人的子弹穿过空气，打倒了自己的同伙。
    “停！”龙升赶紧喊他们住手。
    “你的空间跑不出去，等里面的物资耗进了，你会活活饿死在里面。”龙升对着空气道。
    孔琪在空间里暗暗点头，她如果只有空间，确实会被困死，可惜她不止有空间。
    她和陆向北在新家园能过到寿终正寝，不知道半尸人能活多久？
    她希望龙升别走，就在这守着他们，外面有她留的记号，陆老爷子派来的大部队随后就到，到时被瓮中捉鳖的是他。
    “那你劝劝我, 劝动我、我就出去。”孔琪在空间上方开了气孔, 让声音可以传出去。
    她的意思是让龙升看着办, 有筹码赶紧往外拿，能打动她，这事儿还能商量。
    龙升没有异能，面对有空间这个外挂的孔琪，他本来就没有必胜的把握。
    动作又慢了她半拍，让她有机会躲进空间。
    想把她引出来，不下血本是不行了。
    他没在孔琪进来时动手，是因为上头想抓异能者，要活口，现在他顾不得命令了，只想把孔琪引出来干掉。
    她不死，陆向北就始终有把强力的保护伞。
    龙升先开出第一个条件：人脑。
    他说现今活人少，想抓人给陆向北吃，估计三天得饿九顿。
    而半尸人大本营有活人，他们早前四处抓人，抓回去就养起来，等于是种了‘菜园子’。
    只要孔琪肯带着陆向北跟他们回去，保证他每天都能吃上人脑。
    孔琪听得心里直冒凉气儿，活人本来就少，半尸人抓那么活人回去, 岂不是越吃越少？
    “呵呵，我知道哪有活人，不劳龙哥费心。”
    她很不仁道地想起了凤省，希望凤省的各位永远不要知道她此刻说的话，把他们当人‘脑’食堂神马的。
    龙升没招儿，又用丰厚的报酬吸引她。
    财富、美食、权力地位这些东西是龙升一心追求的，可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当筹码，孔琪却不屑一顾。
    她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只是懂得与虎谋皮没好下场。
    她不想和半尸人混在一块儿，不想在他们中间生活。
    谷哩
    而且她想听的信息，龙升一直没说。
    “别闹了孔小姐，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龙升把他能想到的好处全说了，孔琪仍旧不为所动，他干脆让她自己提出来。
    反正无论她提什么要求，他都答应，只要骗她出空间，他会立刻打死她。
    “我要知道你知道的全部，关于陨石，关于陆向北。”
    “这……”
    “你不说、我不出去，一会儿我就把陆向北杀了，我殉情。”
    “等等！”
    这次龙升和田蕊带人出来有两个任务，一是攻下陆家新城，二是把陆向北运回大本营。
    攻城的任务已经失败了，带陆向北回大本营的任务再失败，他就不用活了。
    “孔小姐，你知道灾前的那场流星雨吗？”
    “……哦~好像看过新闻，这么长时间前的事，早记不清了。”
    “那场流星雨就是陨石雨，天外陨石落在世界各处，它们形状不同、颜色也不同。”
    “嘶~我好像见过这种石头。”
    “就是这种石头，它们其实是一种能量容器，可惜人类不会用，驾驭不了它们。”
    “这么神奇？不会用，你怎么知道它们是能量呢？”
    “有人跟半尸人首领说的，首领说这话绝对可靠。”
    “那陨石和陆向北又有什么关系？”
    龙升现在说的都是实话，他不怕把秘密全告诉孔琪，因为等把她骗出来，她就是个死人，而死人是不会泄密的。
    “奇的就是这件事，多年前，陆佑贤偷听到陆向北父母的谈话，说陆向北体质特殊，是唯一能跟陨石相融的人类，有人想带走他，他们很怕孩子从此一去不返，就商量着把孩子送走。”
    “流星雨是前两年下的，陆向北父母这话是二十多年前说的，时间对不上？”
    “哼，他们两个当时还说，二十年后怎么办？陆父让陆母放心，说陨石不会伤害陆向北，儿子不会有事。虽然话题到此结束，陆佑贤只听到这么点，但他们谈话的内容，不是正巧跟现在的情况吻合吗？”
    龙升缓了口气，继续说道：“在当年来看，他们送走陆向北的原因很谜，可事情放到现在，是不是就好理解了？”
    不，更谜了……
    孔琪想这么回答，但是忍住了。
    “孔小姐，我知道的就这些，你想想，陆向北如果真能运用陨石里的能量，谁会杀他？肯定是把他当祖宗供起来。”
    “你说的对，所以这个秘密，最好没人知道，哈。”孔琪忽然低低笑了下。
    她这声笑把龙升笑得背脊一凉，山洞密室里本来就阴冷，孔琪的笑声仿佛引来一阵阴风。
    其实来的不是阴风，是陆家的大部队到了。
    他们摸近山洞，炸开石门，向大厅里扔了好些烟雾弹。
    他们本意是想等烟雾完全升起再冲进去，可有人比他们动作快。
    孔琪在空间里踩住大家伙，她的位置换到了石台上，重机枪一架，子弹飞速射向大厅内的半尸人。
    她最先瞄准的就是龙升，龙升为了防止她逃跑，可是把大厅内的几个小门都关了。

 第285章 恐怖如斯

    此刻突然面临弹雨，他连开门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大厅内实在没有掩体能替他挡下子弹。
    死前他才深刻领悟到，面对敌人时，下手慢半拍会付出什么代价。
    听到枪声的陆家军没人敢进大厅，里面的火力实在太猛。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这火力喷射的目标不是他们。
    半尸人也不是木头靶子，他们明知孔琪躲在空间里, 还是举枪反击了。
    只不过孔琪在空间里，如同在一座碉堡内部，只留个机枪口。
    枪口露在空间外，半尸人能看见，却是躲不开，瞄准枪口打也打不中，他们的枪法有待提升。
    半尸人都是灾后陆续被抓改造进化的，或许其中有射击天才, 但此刻在场的半尸人中没有。
    他们中有人发了狠，在没被打死前，向石门外扔了手/雷。
    有的则去炸石台，然而这一切都无济于事，一分钟内，大厅里不再有能动的目标。
    此时的大厅，被飞扬的灰尘、烟雾气体遮个严实。
    孔琪知道大厅四周的小门后面还有半尸人，她走过去一扇扇打开小石门。
    惊讶地发现他们已经死了，从半死不活，变成了彻底的死人。
    而且他们维持着站立的姿势，枪还在身上背着、手里握着。
    难怪大厅里有动静，他们没在第一时间冲出去帮忙。
    他们的死亡时间应该早于孔琪动手的时间。
    尸体的伤口全在脖子上，脖子整个被切断了，不扒拉脑袋不会掉。
    当然也有掉的，多半是尸体死前站的不够稳，脖子一断尸身倾倒，脑袋自然就滚下去了。
    切口整齐, 说明凶器锋利无比，且让他们同时断头，这谁能做到？
    几个通道里的半尸人都是这样死的，小石门都没开过，谁进来把他们杀了？
    孔琪忽然觉得这大厅有点吓人，她再一转身，看到了空间里的陆向北，更害怕了！
    陆向北什么时候醒的她都没发现，他醒了也不吭声，坐在墙边静静看着她。
    他眼睛的瞳孔变成了金色，乍看之下把她吓一跳。
    “你什么时候醒的？”惊吓过后，孔琪走向他，他现在是伤员，还是回屋休息的好。
    “刚刚。”陆向北边说边扯掉了头上缠的纱布。
    他脑袋上一点伤也没有，被竹片划出的小伤口已经愈合，伤处皮肤平滑，看不出昨晚受过伤。
    看他的样子，肯定是不会变丧尸了，他的呼吸心脏都在, 孔琪伸手拉住他的手，体温也正常。
    “没事，就眼睛变了个颜色, 挺洋气的。”
    “我们在哪？”
    “在山里。”
    她想拉着他的手，把他送简易房休息去。
    他却使出相反的力，站在原地不动。
    “哪的山？”
    “就……我也不知道啊，跟着半尸人来的，老爷子派来救你的人到了，你先回屋歇会，我去跟他们说几句话。”
    谷敬
    “原来不是梦。”陆向北这会儿才有点回过神来的意思。
    他看到了空间外的大厅，满地碎石尘土和尸体，墙壁被打得千疮百孔。
    “你以为在做梦？不是，龙升想杀我，被我反杀了。”
    “我杀了那些人。”陆向北忽然抬手指了指通道里的无头尸。
    “你杀的？”孔琪惊了。
    “嗯。”陆向北回忆着刚刚的梦境，“我能控制金属。”
    他说着抬起手，孔琪的手还和他握在一起，他看到了她手腕上的金属镯子，眼睛盯着它，便见手镯融化、流动，在孔琪手腕上转了两圈，先变成一个三角形、后变成四方形。
    “天呀！”孔琪惊讶归惊讶，却没有抽回手，她相信陆向北不会伤到她。
    “我在梦、不是梦，是我隐约听到有人说让他们埋伏好，准备杀你，我就把伏兵杀了。”
    陆向北将手镯变回原样，接着说：“我本想把龙升也杀了，但他还有事没交待清楚，就没杀。”
    “嘿嘿~咱俩这默契，没谁了，这不…秘密就被我问出来了。”
    在陆向北杀完伏兵后，他又晕了过去，所以没听见孔琪和龙升的对话。
    他解决完伏兵也就放心了，大厅里剩下的那些人，都不是孔琪的对手。
    不过秘密什么的，可以稍后再说，孔琪让陆向北回屋歇会，她出去拦住要进大厅的陆家军。
    “人救出来了，放心，你们别进去，里边的半尸人都死了。”她这样对领头的人说。
    这领头的她认识，叫陆向绵，是陆向北的堂弟之一。
    大厅里乌烟瘴气，刚刚又有几枚手/雷丢出来，把外面炸得摇摇欲坠，陆向绵觉得现在赶紧撤比较好。
    他也了解孔琪和陆向北的情况，知道孔琪不会不顾陆向北安危，她都这么说了，陆向北肯定没事。
    于是带人退出山洞，大厅和山洞出现了小规模的坍塌。
    孔琪原打算留几个活口，放他们走脱，好跟着他们找到半尸人的大本营。
    现在陆向北把人都干掉了，没什么活口可放，当然是尽早退出来比较好。
    到外面呼吸到新鲜空气，孔琪连做三个深吸气。
    这时，从旁边的小道上，跑过来一只狼。
    “大狼。”孔琪见到熟悉的狼脸，立刻蹲下身，大狼跑过来，在她怀里蹭了蹭。
    “你这家伙，让你跟踪，跑哪去了？”孔琪还担心它被半尸人发现行踪给灭口了。
    大狼叨着她的裤腿，意思是让她跟它走。
    “等一下。”她叫住大狼，转身对陆向绵说：“你回去跟陆老爷子说，陆向北很安全，就是一晚上颠簸累了，在我空间里睡觉呢，办完事我们就回去。”
    陆向绵虽说相信孔琪，可他带这么多人跑出来，只捎个口信回去，怕陆老爷子骂他。
    “你派两个人跟着我，有需要时，可以帮我回去送个信儿。”
    “这…多派几个人，万一再遇上半尸人呢。”
    “不用，我是去跟踪，人多坏事。”
    陆向绵无法反驳，只好派了身边的两个保镖留下，这两个人是他的贴身保镖。
    大厅和通道里的半尸人，加起来约有几千，他们应该就是突袭新城的那批半尸人。
    孔琪只要想想，陆向北能在一息间杀掉几千人，就感觉不可思议。

 第286章 援军撤离

    是因为陨石？
    孔琪只见过陨石吞陨石，没见过人能吸收陨石的能量。
    说不好奇是假的，她也想知道陆向北身上的秘密。
    他父母为什么在二十多年前就提到陨石了？
    如今他父母双亡，陆老爷子都不知道当年的事，陆佑贤只偷听到一点信息，想解开这个谜，谈何容易。
    她想知道这个秘密, 并不是为满足好奇心，是怕陆向北有危险。
    这陨石是天外飞来的，谁知道它上面有没有太空细菌什么的，吸入人体，真的没事吗？
    可医生给他做过全面的检查，在医院的时候他两眼冒光，也没查出有问题。
    既然暂时得不到解答，她便将精力投注到跟踪上。
    大狼带着她穿小路，拐上另一条乡间公路。
    这条路上有新留下的车轮印, 还有一个人的脚印。
    这人从山洞出来，穿小路到这乘车离开，是半尸人的概率非常大。
    也许龙升提前派了人回去给半尸人的头报信。
    “孔小姐，我们没有交通工具。”陆向绵留下的保镖之一，纪淼开口道。
    纪淼和另一名保镖纪焱是龙凤胎，从小在陆家长大，是陆家资助的孤儿，学了一身功夫，最终留在陆向绵身边当保镖。
    “有。”孔琪的空间在陆家已经不是秘密了，她从空间中拿出电动三轮，自己骑到驾驶座上，回头示意那兄妹俩上车。
    纪氏兄妹自打被领回陆家, 就没乘坐过这种……低效率的交通工具。
    可眼下没别的选择，他们从山洞出来走的全是崎岖的山间小径，那种路骑自行车都骑不了。
    陆向绵没法给他们派车，结果转到公路，他们又需要交通工具代步了。
    纪氏兄妹对视一眼，利落地跳上三轮, 坐在后斗里。
    孔琪没拿货车出来，一来货车声音大，二来不方便她和大狼交流。
    “孔小姐，我会在沿途留下标记。”纪焱说的标记，是一种红羽毛短箭，从箭筒里射出去，扎在树上或路边空地处，很好辨认。
    羽毛还在特殊的液体里浸过，陆家养的犬即便是在大雨过后，也能嗅到上面的特殊气味。
    “好，对了、陆佑贤怎么样了？”孔琪回陆家山庄救人时，没看到他和陆向永，只见到了他夫人和小女儿，她们在人质堆里跟别人一起捆着。
    陆家孙辈的小子一个没见着，被田蕊控制起来当人质的全是叔辈人以及女人和孩子。
    但在叔辈人中，她却没看到陆佑贤。
    想到他是要害陆向北的人，孔琪直呼其大名，不想叫他一声叔。
    “昨天陆向永谋害老爷子失败后, 他们父子俩被老爷子的人抓起来了。”现在陆家上下都知道陆佑贤怀着怎样的野心，孔琪直呼其名，纪淼并不意外。
    “死了吗？”孔琪又问。
    “我只知道他们被老爷子关起来了，怎么处置的不清楚。”纪淼虽是陆向绵的人，但孔琪是陆家未来的‘夫人’，她尊敬着点总没错。
    “哦，谢谢。”孔琪心里略有些遗憾，她不希望陆佑贤活着，怕他为了保命，把陆向北的秘密出卖给别人。
    假如陆向北真是个陨石能量‘转换器’，那他就是个稀世珍宝，还不让人给抢碎了？
    ‘珍宝’这会儿已经休息够了，从新世界下到空间，在空间里看着她。
    他们走走停停，竟一路跟到清省边界，蓝天白云巍峨的群山，入眼的全是景，见不到一个人。
    谷合
    长满青草的山坡上，也没有野生牛羊吃草。
    “小心点，咱们可能进入半尸人的地界了。”孔琪提醒纪氏兄妹。
    她停下车，把车收回空间，建议步行前进。
    她站在纪氏兄妹中间，保持随时能带他们进空间的距离。
    纪氏兄妹一人盯着一侧，枪拿在手里，戒备着周围的动静。
    陆向北敲敲空间的墙壁，说他想出来。
    孔琪把他挪出来，他快步走在她前面。
    “陆先生。”纪氏兄妹见他出来，立刻跟他打招呼。
    “嗯，前面有座城。”陆向北看着前方的一座山说。
    “这附近百里内没有城市啊。”纪焱刚看过路标，最近的城市离这有一百多公里。
    “会不会，是山洞？”纪淼想到了山洞里的大厅。
    “有可能。”孔琪一直觉得半尸人神出鬼没，他们总能找到藏在城市乡间的幸存者，可他们的大本营却从没暴露过。
    他们的老窝要是藏在山里，那普通人很难发现。
    即便前方不是半尸人的大本营，也是据点之一，捣毁了是喜事一件。
    大狼跑在最前头，孔琪忽然感觉心神不定，把它叫了回来。
    他们在半尸人的地盘走了二十多分钟，没人出来拦、也没人放暗箭，这情况不正常。
    在山洞那，是龙升故意想放她进去，才没在外面安排守卫。
    这都到据点了，还没人守着，可不像半尸人的风格。
    他们走向陆向北说的那座山，山上有座矿场，这里有很多新留下的痕迹。
    陆向北找到一个矿洞，下面的空间很大，有简易房、帐篷和各类生活设施，俨然一座小型城市。
    不过已经人去楼空，大狼二狼在帐篷间嗅来嗅去。
    它们发现了一个冷藏箱，箱门没关，这应该就是个冷藏车的后箱。
    箱子的地面全是血，箱壁上沾着点东西，白花花的好像豆腐脑，还沾着血。
    “这是…保存人脑的……”纪淼说不下去了。
    这一箱脑子，得杀多少人？
    下面的空间能容纳数千人，数千半尸人，只吃一箱脑子，已经算是‘节衣缩食’了。
    “陆先生，我们什么时候能把这群怪物灭干净？”说话的是纪焱，他眼中满含怒意。
    “得找到它们大本营才行。”孔琪看了一圈，走回陆向北身边。
    原来她以为就北境才有半尸人，可走这么多地方，她发现他们无处不在。
    距离跨度这么大，只怕是每个地区都有个‘大本营’。
    而真正的总部，位置必然藏得很深。
    他们的数量多到她心惊，照这么个吃法，活人很快就会被他们吃光。
    而被他们养起来当储备食物的人更惨。

 第287章 突然友善

    半尸人离开了矿洞据点，可能是因为他们到消息，田蕊的攻城行动失败了。
    他们没必要继续藏在这当援军。
    陆家新城有数万守城军，如果不能利用巧计以少胜多，冲上去不过是白白送死。
    孔琪看了眼血腥气浓重的冷藏箱，养上万的半尸人，需要更多人脑, 所以半尸人昨晚只想攻城，没打算屠城。
    人死了他们只能吃一顿饱的，让幸存者活着，才能人生人。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陆家新城这块肥肉，已经被半尸人盯上了。
    双方和平共处是不可能的, 现今活人在半尸人眼里，不是同族、是食物。
    孔琪用眼神征求陆向北的意见，等他做决定，是接着追，还是先回陆家。
    再往下追他们可能会追到半尸人的大本营‘西部分营’，那里的半尸人恐怖不止有几千。
    “礼尚往来。”陆向北只说了这句话，孔琪便点头，回了声‘好’。
    纪氏兄妹以为陆向北是要继续追踪，结果他和孔琪骑车载着他们回了陆家新城。
    这趟只有人回来，大狼二狼没跟他们回城。
    城中的危机已解除，幸存者从地下出来，各回各家，只是暂时没人敢出门乱走。
    陆向绵带人把整座城市摸了遍底，挨间房子查，看还有没有隐藏的地洞。
    陆向北另外几个堂弟则带人分别在城中不同位置，布下‘地听’装置，监测地下动静。
    如果再有人在城市地下挖通道，仪器会提示，每个装置处都留了人看守, 一有动静，看守的人将立即上报。
    此外他们还派人加固了城墙, 另加派人手在城内外巡逻。
    暗哨的岗位也增加了三倍，进出城的关卡共有三道，半关卡的人数也变多了。
    进出车辆检查非常严格，车里车外，上上下下，恨不得能把车拆成零件看。
    昨夜有半尸人混进城，可把他们吓坏了，几千半尸人潜入城，想想都觉得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不是事先有陆向北的提醒安排，昨夜的新城指不定乱成什么样。
    陆向北回城直奔陆家山庄，他们在半路上就遇见了顺着标记找过去的援军。
    陆向北把他们也带了回来，纪淼还纳闷，有这一万人，他们为什么不继续追踪，直捣半尸人老窝？
    她得到的回答是两个字：不够。
    纪淼却认为他多虑了，陆家灾后就组建了幸存者营地，对周围几个省的灾情还是比较了解的。
    幸存下来的活人绝对不会太多, 几千已经是极限，难道还会有几万半尸人？
    况且纪淼也知道半尸人不是谁都能变的，只有活人中的青壮年成功率大, 然而也不是百分之百能成功。
    她觉得半尸人这次偷袭新城，必定是西部力量倾巢出动了。
    不过她只是陆家的保镖，有不同想法也无权决策，还得听陆家的命令。
    纪焱和纪淼的想法一致，但他没发表意见，他想知道陆老爷子怎么看。
    陆向北和孔琪回了陆家山庄，纪氏兄妹则去向陆向绵复命，他们的任务是保护孔琪安全，现在人回城了，就没他们事了。
    谷藤
    陆向北和孔琪回来时已是凌晨五点，天光放亮，这个时间，陆家人平时都在睡觉。
    今天他们得着信儿，知道陆向北回来，全都起床收拾好，等在大厅里。
    陆向北一进门，周赫就上前拉住他，说老爷子在房间等他，说这话时看了孔琪一眼，满脸堆笑。
    “你们去。”孔琪这点眼色还是看得出来的，周赫这副心虚样，肯定是老爷子交待他，只带陆向北上楼。
    陆向北也看了她一眼，她笑笑，想让他知道她并不在乎这些，陆家人怎么看她一点都不重要，他们对她热情也好、冷漠也罢，那是‘别人’的态度，而她只在乎陆向北的态度。
    陆向北握了握她的手，随周赫上了楼。
    “琪琪呀，快来，厨房刚熬好的粥，奔波一夜累坏了，快来喝粥。”
    跟她说话的美貌女人是陆向绵的老妈。
    也是前晚被人捆在大厅的人质之一。
    孔琪没和她客气，跟她去了餐厅，她们刚过去，其他人也转移到餐厅里去了。
    孔琪发现跟来的全是女眷，但其中没有陆向永的母亲和小妹。
    一群女人围着她嘘寒问暖，她们犹如涛涛洪水般的关心，令她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她只能在以不变应万变，无论谁说什么，她都微微一笑，是关心的话，她就嗯一声，别的话题她就沉默不语。
    陆家女眷中属二伯陆佑宏的夫人年纪最长，是个长相慈祥眉眼柔和的老太太。
    她和陆佑宏是商业联姻，两个年纪相差十岁，婚后一直没孩子。
    后来陆佑宏在外边养了几房小老婆，生出的第一个男孩领回家给她养了。
    这个孩子就是陆向北的堂弟陆向青。
    陆向青负责城内巡逻的事，安装地听就是他的工作。
    孔琪能记住这一家子，也是因着这位夫人和丈夫相差十岁的年龄差。
    陆佑贤着看很年轻，还染过头发，这位夫人却任由白发满头，导致这两个人现在站一块儿，看着好像母子。
    二伯母代替全体陆家人向孔琪表示了诚挚的感谢，夸她本事大，跟陆向北般配。
    她起个头，其她人纷纷附和，一面倒的夸赞并没有冲昏孔琪的头脑。
    她冷静地看着这群或和蔼、或热情的长辈，总觉得她们没把真心话说出来。
    又或者，她们其实有事求她，说这一堆只是序幕。
    她们扯闲篇，她就哼、哈答应着，在场有几个脾气急的，已经有点扛不住了。
    因为她们抛出的话头，孔琪根本不接，她们不相信她没听懂。
    起初她们以为陆向北喜欢的这个女孩没什么心眼儿，害羞又内向，不乐意见人。
    现在她们完全不会这么想了，她之前天天闷屋里，恐怕不是因为内向害羞，是压根儿不想搭理她们。
    她们开始还想，这个平凡的女孩为了跟陆向北这个未来城主在一起，多半会讨好他的家人。
    结束事实是她们想多了，这丫头不需要依附任何人。

 第288章 单独告知

    也就是说，她们若是敢给人家脸色看，人家分分钟拍屁股走人……
    而看陆向北对她的重视程度，铁定会跟着她离开陆家。
    陆家太需要异能者了，否则陆老爷子不会那么纵容何艺萱在陆家吵闹。
    陆家女眷全是普通人，无论她们心里的真实想法是什么，各自的小九九如何打算, 看在孔琪是异能者的份上，她们也得把人哄住。
    当然，哄住她只是其一，最好能哄得她替自家办事，那才是她们的真实目的。
    现今虽然一大家子住一块儿，但难保今后不会分家，到时各家过各家的日子, 她们指望谁？
    有个异能者能随时为她们提供帮助才是正经的。
    孔琪的态度不明，让她们想接近拉拢却找不到机会。
    不过她们也没想一口吃成个胖子，只要孔琪留在陆家，今后有得是时间‘笼络’她。
    陆向北三伯的夫人甚至怀着点别样的心思，想撮合孔琪和她儿子陆向安。
    再亲近也是别人家的媳妇，哪有自己家的使唤起来方便？
    孔琪看着她们，只觉无奈，她和陆向北根本没打算留在陆家，她们简直是在浪费感情和口水。
    她吃完早饭，陆向北和老爷子的谈话也结束了。
    周赫下楼来叫她，说老爷子想单独见她。
    她很意外，没想到自己也有得到单独‘召见’的机会。
    老爷子的房间重新布置过，破损的家具和地毯都换掉了。
    “爷爷。”孔琪走进房间，周赫在外边把门带上了。
    “小琪，你坐。”陆老爷子的脸色不大好，灰中透着黑。
    孔琪心想不应该啊，上一世陆老爷子直到陆向北死，都还健在呢。
    她走到沙发前坐下，在真正的长辈面前她没有太随意, 后背挺得笔直。
    她在上楼的时候设想过几种可能，关于陆老爷子找她谈话的内容，一个比一个狗血。
    “小琪，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陆老爷子仿佛一夜间苍老了十岁，精气神像被抽空了似的，说话时明显气虚。
    “爷爷您说。”
    “其实……向北有门亲事。”
    “哈？何小姐的心上人不是于文吗？”
    “不是她，我答应她和向北的婚事，不过是权宜之计。”
    “您的意思是，向北还有一个未婚妻？”闻言她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嗯，但是也可以当作没有。”
    “爷爷您说话一次说完行吗？”
    “你知道陆家是做玉石生意的。”
    “知道。”
    “陆家祖上七代都以采玉为生。”
    孔琪不再搭腔，她看出陆老爷子这是要讲故事。
    她对陆家怎么发迹的没啥兴趣，可这事跟陆向北有关，她也就认真听下去了。
    陆家祖上七代的头一代，并不是做玉石生意的，非但不富贵，简直是穷得尿血。
    这故事听着有股‘乡野志怪’范儿，是说陆家老祖宗穷得叮当响，想进山采点山里红啥的到集上卖, 却在深山里救回一个人。
    采的那筐山里红也全给那个人吃了。
    孔琪听着都觉得牙酸，口水一个劲儿冒。
    那人自称姓玉，为了表示感激, 他给陆家祖先指了一处地方，叫他去那挖宝贝。
    挖出来的宝贝正是大块的玉石，陆家祖先也因此小赚了一笔。
    陆家祖先见这玉先生随手一指，就能指出宝贝，把他当神仙一样贡着。
    谷伣
    玉先生也确实够意思，给陆家祖先又指出几处玉矿的位置。
    但世上哪有白捡的便宜呢，玉先生说了，陆家要想富贵下去，光靠他可不行。
    今后每一代，都要有人娶玉家的女儿为妻才行。
    陆家祖先的儿子后来娶了玉先生的女儿，如此几代，到了陆向北这代，出岔子了。
    玉氏一族被灭门了，别说女儿，儿子也没有。
    陆家发展到今天，钱赚的够多了，尤其灾难爆发，玉器什么的，现在还没有一个玉米值钱，陆老爷子就想着不娶玉家的女儿也没事。
    可既然有这个约定，老爷子觉得还是和孔琪说一下比较好。
    他对这个神秘的玉家完全不了解，只知道该娶他们家闺女的时候，自然就有姓玉的闺女上门。
    见亲家什么的，就第一代见过，往后几代都没见过面。
    那为什么陆老爷子知道玉氏一族灭门了呢？
    那是因为玉氏族人给他写了封信，告诉他玉家完了，没一个活口，信是血书。
    老爷子起先很是感慨，毕竟当时陆向北刚出生，就得到这个噩耗。
    后来陆向北也丢了，这事儿自然就翻篇了。
    “哦，玉氏。”
    “我不知道他们家的情况，也许还有活口，现在告诉你，是让你心里有个底。”
    “明白，好神奇的家族，我是如果啊，他们家要是有女儿在，无论陆向北藏在哪，她都能找上门？”
    “是的。”
    “天哪~太吓人了。”
    孔琪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觉得不可能，她带着陆向北躲在空间里，那玉氏的女儿还能进她的空间不成？
    哼，谁也别想把陆向北从她手里抢走，她可是囚禁系。
    “这事您和向北说了吗？”
    “没有，让你知道就行，不用跟他说。”
    “那成，我记住了。”遇到玉氏闺女上门就把她打跑！
    陆老爷子眼睛有点睁不开，很是疲惫的样子，孔琪见他没别的事要说，就轻轻退出房间。
    神医正等在门口，她一出来，神医立刻进去了。
    老爷子这情况不好，她连忙去找陆向北，陆向北正在餐厅里吃饭。
    七大姑八大姨正在问他眼睛的事，住一次院，眼睛咋还变色了？
    陆向北解释说，是被重物砸了头，可能跟脑震荡有关。
    她们不懂这些，就当他说的是事实了。
    陨石砸中陆向北的事没人知道，田蕊和龙升已经她灭口了。
    只要他们俩不说，谁能猜到陆向北吞了陨石？
    不，还有两个人……
    “周赫。”孔琪回头看向跟在她身后的周赫。
    “恩？大嫂有事？”
    “陆佑贤和陆向永呢？”
    “他们啊，在马棚。”
    “你带我去看看他们。”
    “你去哪干什么呀？他们俩变丧尸了。”
    “变丧尸？”
    “啊，差点把老爷子咬了，可惊险了！”

 第289章 美丽误会

    “什么时候的事？”
    “就那天晚上，陆向永要谋害老爷子，被你拦住了，老爷子想问他话，陆…佑贤冲进去，想替他儿子求情，没想到陆向永突然尸变, 把他老子咬了，爷俩又想咬老爷子，幸亏神医出手，把他们制住了。”
    “当时还有谁在场？你在吗？”
    “我回去的时候已经这样了，经过是神医告诉我的。”
    “他们父子俩在尸变前说过什么没有？”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可以问问神医。”
    “行，谢谢。”
    “大嫂, 别跟我客气，你是陆家、还有我的恩人。”
    见周赫一脸感激地看着她, 孔琪才想起，她救的人质中也有周赫的母亲和老弟。
    他老弟刚五岁，天生眼盲，遇到危险毫无自保能力。
    “那你忙去。”
    周赫点头应了声，就忙他自己的事去了。
    孔琪到餐厅找陆向北，陆向北看到她，
    立刻放下碗筷，丢下一众女性长辈，快步走到她面前，拉着她就往大门外走。
    “爷爷跟你说什么了？”出了门陆向北急急问道。
    “说你没出生的时候就订过一门亲，只不过那户人家惨遭灭门，但灭没灭干净不好说，也许有一天，你那未婚妻会登门来找你。”
    “这种事，影儿都没有, 不用管。”
    “可是娶他们家的闺女, 确实保了你们陆家富贵七代啊, 这事儿虽然邪乎, 但可能是真的。”
    “我又不想富贵，没必要。”
    “哼~你想也不行，谁来找你，我都给她打跑。”
    “我信。”
    “那爷爷和你说什么了？”
    “还是继承陆家的事。”
    “我看……老爷子状态不好，是不是要提前了？”
    “嗯，神医也说了，以他的医术，爷爷如果卧床的话，能再坚持两年。”
    这个坚持，肯定不是一般的坚持，多半是吊着一口气不咽，万分痛苦地着活。
    陆老爷子不希望陆家错过机会，如今乱世，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陆老爷子想建立‘陆家王朝’，但他的身体已经撑不了多久，陆家的未来只能交在年轻一辈手里。
    他原指望自己的儿子，可惜陆向北的老爹遇难了, 又只留下陆向北一个人孩子。
    老爷子是真心想让陆向北接班，在孔琪看来，老人家已经迫切到‘盲目’的地步了。
    他们爷孙俩统/共/没见过几面，陆向北是怎样的人，老爷子根本不了解。
    陆家营地建这么大，事情多了去了，他怎么知道陆向北就能管好？
    没几天给败光了也是有可能的，或者处理不好陆家这些人的关系，导致家族分裂。
    这些事她只要想想，都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谷锗
    “你什么打算？”她知道陆向北不想留在陆家新城，可陆老爷子快不行了，他总不能这时候走人，连最后一眼也不看。
    陆向北虽然和陆家没什么感情，但他当年被送走，并不是陆家不想要他，是他父母有难言的苦衷。
    而陆老爷子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甚至多年来一直在派人找他。
    之前老爷子想拆散他们俩，陆向北才跟孔琪跑了，现在老爷子已经不干涉他们，再跑就不近人情了。
    “我……”
    “你要留下咱们就留下，你好不容易才和家人团聚，别留遗憾。”
    “……”陆向北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胸口胀胀地像堵着团棉花，又暖暖地像揣着个一团不会灼伤人的火。
    他抱着孔琪，就想这么抱着她，永远都不松开。
    他是找到家人了，但她没有，这里不是她的家，她和这的人也没有血缘关系。
    “你也是我的家人，你在哪、哪就是我的家。”他抱着孔琪，声音闷闷地说道。
    “乖哈，所以你在哪我在哪，反正我现在牛了，谁想欺负你，得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孔琪轻抚着陆向北宽阔的脊背，这具在旁人看来能给人满满安全感的身体，却是她掌心里的宝。
    她自小无父无母，成长过程中，不知遭过多少白眼，听过多少难听的话，挨过多少欺负。
    她的心早就千锤百炼，也习惯了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骂她粗鲁、没教养、泼妇也好，总之今后陆家人谁敢欺负陆向北，她的巴掌可不是吃素的。
    石磊远远地看着那抱成一团的两个人，在原地挪了半天步，他有事找陆向北汇报，可看到人家小两口在拥抱，他不敢上前扫人家的兴。
    孔琪眼角余光瞥见他，看他应该是有事要找陆向北，便拍拍陆向北的肩，说：“石磊找你呢。”
    陆向北舍不得松开手臂，但半尸人的事还没解决，他也只能先松开她了。
    陆向北不想打无把握的仗，活人数量越来越少，能少牺牲一点最好。
    所以他今天要找几个管事的开会，老爷子找他谈话，他没有立刻答应，是想先问过孔琪的意见再说。
    他不想自己答应完了再去征求孔琪的意见，所以他还得跟老爷子说一声，他愿意暂时留下。
    孔琪没他那么忙，她基本上什么活都没有。
    陆向北刚走，陆向安突然出来找她，说想带她熟悉下陆家新城。
    她和这人就回陆家那天打过一次招呼，之后没说过话。
    他突然跑过来殷勤带路，要给她当向导，她立刻警惕起来。
    委婉拒绝了他的好意，不过她也该去新城走走，便叫陆小灵当向导。
    陆小灵没想到孔琪还能想起她，她为在陆向北病床前献殷勤的事心虚了好几天。
    突然被点名，只得乖乖跟着孔琪出了山庄。
    她知道这位未来的陆夫人有多厉害，在孔琪面前表现得像个鹌鹑。
    孔琪却不知道陆小灵有过怎样的打算，在医院时看到她买的水果，也只当是亲戚探病的常规操作。
    所以见陆小灵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还以为是她表现得太凶，把小姑娘吓着了。
    两人进城逛街，孔琪骑着自行车，陆小灵坐在后座，连孔琪的衣角都不敢拉。
    “你这么怕我干什么？你放心，只要你对陆向北没安坏心，我是不会打你的。”孔琪这话原是想安抚陆小灵，没成想陆小灵听了吓得小脸一白。
    陆小灵以为孔琪看出她的歪心思了、在敲打她，孔琪只觉得陆小灵胆子忒小。

 第290章 坏透的父子

    美丽的误会一时难以消除，不过陆小灵这个向导当得不错。
    她们骑着车在新城逛了一天，孔琪对城中的街道、学校、医院有了个大概的印象。
    她们逛到傍晚，听说城中有夜市，孔琪想去看看，陆小灵就带着她去了。
    夜市里的商品大多需要粮食换，但孔琪逛了一圈儿, 没看中什么想要的。
    倒是陆小灵，她看中了一套手工制作的胭脂水粉。
    这种东西在灾后，属于普通幸存者消费不起，能消费起的幸存者很难搞到的商品。
    灾前生产的化妆品基本快过期了，爱美又不缺食物的女士们想化妆，就得买这种手工现做的。
    可灾后人人都为食物奔波，谁有闲功夫搞这些。
    因此市场里卖生活用品、电器、砍刀的不少，卖化妆品的摊子就这么一个。
    陆小灵在陆家自然挨不了饿, 但她是什么地位, 大家心知肚明，陆家夫人小姐们用的东西，她很少能得到。
    陆向永虽然对她不错，也没花过心思，买这些玩意儿讨她欢心，反而向来是她去讨他的欢心。
    孔琪看她喜欢，又舍不得买，就给她用粮食换了一套。
    30斤的玉米面，换一套胭脂水粉，陆小灵原本不敢收。
    孔琪坚持叫她收着，当了一天向导，收份礼物怎么了？
    陆小灵小心收下，心里暗暗发誓，今后一定要摆正心态，坚决离陆向北远远的！
    孔琪完全不知道她这礼尚往来的举动, 在陆小灵看来是恩威并施。
    先是敲打一番, 再送她份大礼安抚。
    美丽的误会越来越深了……
    两人天黑透了才回家，陆家人已经吃过晚饭，孔琪出门时说过，今天她要在城里玩一天，晚饭不回来吃。
    但二伯母还是在厨房给她留了饭，三伯母给她煮了夜宵，她没有拒绝，全拿回房间。
    回房后她立即进空间忙活她的菜地，干完活正好肚子饿了。
    陆向北忙了一天，晚上提前打过招呼，他今天不回山庄，要在城里过夜。
    孔琪吃过夜宵，悄悄出了房间，她还是想见见陆向永父子。
    于是摸黑出了门，到马棚去找人。
    马棚周围有人看守，守卫认识孔琪，现在陆家上下没人不认识这位准夫人。
    孔琪走上前跟守卫商量：“我进去看看，不靠近他们。”
    “可是……老爷子说任何人不许进去，这……”守卫为难道。
    “我不靠近他们，就站门里看一看，他们够不着我、我也够不着他们。”
    “那、那好。”守卫想着他和孔琪就是一步之隔的距离，有什么意外情况, 他马上就能保护她。
    “多谢。”孔琪迈步进门，非常讲信用地没往深处走。
    马棚里已经清空，就中间的柱子上捆着两个人。
    是陆佑贤和陆向永没错，而且他们已经失去理智，变成了普通丧尸。
    孔琪特意站在距守卫一步远的地方，因为她怕守卫发现丧尸见到她没反应。
    她站在活人身边，丧尸想咬活人，自然嗷嗷叫得欢，看着就像对她也有‘食欲’一样。
    “怎么会突然尸变呢？”孔琪只站着看了一会儿，便退了出来。
    谷铺
    见她真的没久留，守卫放心了，他私自放人进去，已经违背了老爷子的命令。
    好在孔琪没做什么，只是看了看，很快就退出来了。
    “似乎是陆向永想自杀，可他吃的那毒药不是毒药，是丧尸病毒。”
    孔琪没为难守卫，守卫也愿意向这位准夫人示好。
    “自杀？”
    “对，他的事败露，可能觉得老爷子不会放过他，就想吞毒自杀，结果吞的是丧尸病毒。这人哪，坏透了，死后还想害别人，您想啊，吃普通毒药就死他一个，吃丧尸病毒，老爷子、神医陆家其他人，都可能被他咬伤。”
    “是啊，真够坏的。”孔琪随口应着，向守卫道了谢，转身离开马棚，回她房间去了。
    她虽然嘴上赞同守卫的说法，可心里却另有猜测。
    陆向永为什么要自杀呢？
    他是觉得老爷子会杀他？
    那枪/毙和服毒，不是前者更痛快吗？
    陆向永没道理选一个更痛苦的死法。
    况且他们父子俩变成丧尸，老爷子都没下杀令，何况是活着的时候。
    他们能干出谋杀亲人的事，老爷子却未必。
    最大的可能就是把他们关牢里，让他们像灾前那样，犯了错就坐牢。
    陆向永会不了解老爷子吗？
    还是他认为与其把牢底坐穿，不如干脆死了？
    孔琪一阵头疼，她对陆家人不了解，也就无从推断他们会有怎样的动机和行为。
    她觉得还是要了解下每个人的情况，否则住在这样的地方，她心里不踏实。
    问陆家哥兄弟，怕是每个人都有滤镜。
    她决定再找陆小灵问问，陆小灵长期住在陆家，但跟陆家几乎没有血缘关系，出了五服的亲戚是可以通婚的。
    陆小灵身为旁观者，看陆家人应该会比较客观。
    不过夜已经深了，人家带她逛了一天街，总不好再去打扰。
    第二天早饭过后，孔琪才问陆小灵，能不能带她去看看种植基地。
    陆小灵住在陆家不假，但她和什么都不用干的陆家女眷不同，是有工作的，她的工作正好就是在种植基地当记录员。
    她去基地上班，顺道便带着孔琪一起去了。
    记录员的工作比较简单，就是将每日出产的水果、菜蔬、粮食的斤数记下来，一天一统计，每月最后一天将数据上报。
    另外什么作物哪天撒的种，种植范围是多少亩，也要详细记录。
    食物是一座营地发展的根本，种植基地周围有重兵把守。
    进去看看可以，想拿什么东西出来可难了。
    进出都需要过安检，怕投毒什么的，检查得非常仔细。
    孔琪跟着陆小灵来上班，一是为了解陆家情况，二是为……参观菜园，若是碰着新家园里没有的果菜，就偷一颗回去种。
    谁能想到陆家未来的准夫人，会到自家菜园子里来偷菜呢，对她的防备最小。
    而陆小灵，昨天刚收了孔琪的大礼，今天孔琪问她什么，她自然乐意回答。

 第291章 敢动吗感动

    孔琪跟着陆小灵聊了一天，午饭她们在基地食堂吃的，晚饭孔琪请客，领陆小灵去了城里吃饭。
    孔琪的想法很简单，麻烦别人自然要答谢。
    但在陆小灵的角度看，孔琪是准夫人，陆向北接手陆家, 孔琪就是女眷中的‘头儿’。
    这样地位的人，没必要放低身段跟她搞好关系。
    要亲近也是她巴结孔琪，不是孔琪请她吃饭。
    她在陆家做低伏小惯了，现在面对孔琪这么接地气的相处方式，反而无所适从。
    而且孔琪一点架子也没有，俩人坐在烟气缭绕的路边撸串。
    孔琪还要了一壶老板自酿的甜酒, 陆小灵表示她是一杯倒，孔琪就给她另点了果汁。
    陆小灵坐在塑料凳上, 闻着炭火烤肉的香味, 往日的记忆忽然涌上心头。
    灾前她和闺蜜也会在节假日出来玩，逛夜市、吃烤串，那些快乐的时光久远到好像是上辈子的事。
    “太辣吗？怎么哭了？”孔琪正吃得起劲儿，就见陆小灵含着一口肉、不嚼不咽，眼里掉下两颗泪珠。
    “啊…太辣了。”陆小灵回神，连忙掩饰她的失态。
    “老板，那二十串肉筋别加辣椒！”
    “好嘞——”
    一顿饭吃得陆小灵感慨万千，孔琪却无知无觉。
    吃完饭孔琪骑着电动车载陆小灵回家。
    陆向北已经回来了，说大狼二狼在城外关卡处，他想让它们带陆家的探子再去探一探情况。
    孔琪听后背了一大包肉，跟着陆向北去城外。
    他们家大狼二狼追踪千里太辛苦了，得犒劳一下才行。
    陆向北挑出来的两个探子也跟着他们一起来到关卡处。
    孔琪先跑上去给大狼二狼一个拥抱，再领着它们认认陆家的探子。
    陆向北跟探子交待过，路上有什么想法或疑问可以直接跟大狼二狼说，它们大概率能听懂。
    大狼二狼吃完‘慰问品’，带着探子走了。
    孔琪嘱咐它们, 路上累了就歇着，别累坏了。
    大狼二狼呜呜两声, 与孔琪和陆向北分别，带着探子跑出城。
    “他们在调查陨石失窃的事。”陆向北和孔琪站在一起，目送大狼二狼离开。
    “查到谁了？”其实答案并不难猜。
    “陆佑贤。”
    “果然是他，还有别人吗？”
    “看守陨石的守卫全是他的人，那些人已经坦白，他们故意弄坏监控，帮陆佑贤派去的人运走陨石。”
    “他隐忍筹备这么多年，应该不止这点手下，这些人一直按兵不动，要不是他们父子俩事发，谁知道哪些是他们的人啊。”
    “是的，所以陆家的内部调查也很重要。”
    “在陨石外面包花篮的人还没找到？”
    “没有，准备庆祝道具的负责人说，那几个工人不见了。”
    “趁乱跑了呗。”
    陆向北被砸晕，当时现场特别混乱，所有人都以为是意外。
    谷啈
    如果她是下手的人，肯定趁机混入人群跑路，估计当晚就从地下暗道出城了。
    陆小灵跟孔琪说过, 陆家人对陆向北回来没有意见，也没人反对他接班。
    没人表现出恨意或杀意，也就没人在事发的第一时间怀疑这是不是蓄意谋杀。
    这是事实，陆佑贤和陆向永也没打算杀陆向北，他们只想做个实验，证实当年听到的秘密。
    如果陆向北不幸在实验中死了，他们应该会觉得遗憾，毕竟他们的目的是控制陆向北，不是杀他。
    因此在他们证实了心中猜测后，立即伙同半尸人绑架了陆向北。
    现在没人知道陨石的下落，还以为是陆佑贤派人偷走了，陆佑贤父子俩变成丧尸，线索也就断了。
    没人将陨石和陆向北联系到一起，也没人知道他已经拥有控制金属的能力。
    他对陆老爷子也没说，他和孔琪两个人之中，总要有一个人做底牌。
    而眼下让陆向北看不明白的是陆老爷子对陆佑贤父子的态度。
    那两个人已经尸变，以现在的医疗水平，甭想恢复成活人了。
    难道要把他们关在马棚里一辈子？
    沿海那么多丧尸，不吃不喝的依然保持着‘活力’。
    这对父子指不定比正常人活得还久。
    陆老爷子要想终身关着他们，至少应该换成地下室之类的地方，否则他们嗷嗷叫个没完，把陆家的小孩子们吓得晚上不敢闭眼睡觉。
    两人边聊边往回走，乘车返回陆家山庄。
    白天陆向北又去过一趟医院，医生说他没休息好就投入工作，怕他身体吃不消。
    检查过后医生和陆家人都放心了，他身体倍儿棒，一点问题没有。
    孔琪听后也放心了，既然陆向北吞陨石这事儿医学仪器检查不出来，那只要他们俩不说，这个秘密就没人知道。
    两人到家时，其他人都睡下了，陆向北叫孔琪也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和半尸人的战斗，他希望她在场。
    现在的孔琪有这个能力，他若是一味把她藏起来，她不会高兴。
    孔琪很听话，连着两晚没去菜园子干活，早睡早起，在屋里练拳，除去吃饭时间，其它时间都在打拳和练习射箭。
    陆家女眷们照旧对她关怀备至，陆小灵则每天给她送夜宵。
    孔琪觉得太麻烦人家了，就让她别送了。
    陆小灵却语出惊人，说要给她当丫鬟。
    把孔琪这个当了二十多年无/产/阶/级/劳动人民的苦孩子给吓了一跳。
    忙说‘咱可不兴这个，新社会了、人人平等’。
    陆小灵见孔琪不喜欢这个称呼，就换了个职务，说想给她当‘生活助理’。
    孔琪想说她生活能自理，用不着助理。
    但她发现陆小灵不太对劲儿，好好的怎么就扯到丫鬟、助理上来了？
    她把陆小灵叫进屋，和她好好谈了谈。
    陆小灵也没瞒她，他们一家三口全住在陆家山庄，她妈在厨房干活，她爸是老爷子的司机。
    但这两份工作其实是多余的，职位随时可以取消。
    尤其是等老爷子不在了，她爸的工作就更没存在的必要了。
    她原先想着，要在陆家扎根，就必须嫁进来，才一直讨好巴结陆向永。
    其他人看陆向永对她也不是一点意思没有，才照顾一二。

 第292章 围剿救人

    她害怕，因为陆向永没了，她在这个家成了可有可无的人。
    她不想离开，所以希望能留在孔琪身边，当个佣人、助理都行。
    别的夫人、小姐身边都有用惯了的人，她根本近不了前。
    孔琪听她这么说，想起这几天, 那几位伯母，总想介绍‘女佣’给她，都被她婉言谢绝了，约摸是想往她身边安排亲信。
    “行是行，那就助理，什么女佣、丫鬟的，又不是拍穿越剧。”
    “是，少奶奶。”
    “别别，叫我孔琪就行，哪个朝代了，叫少奶奶，听着忒魔幻。”
    “哦，老板。”
    “这个行，不过既然你叫我老板，我得付你工资，一个月一百斤棒子面。”孔琪这话原是玩笑，但陆小灵当真了，她一认真，孔琪反倒不好再说是玩笑。
    于是陆小灵辞去种植基地的工作，天天跟在孔琪身边。
    可孔琪又不是大明星，她实在没什么活派给陆小灵做。
    陆小灵就自己找活，洗衣服、洗床单，端茶送饭，总能让自己忙起来。
    孔琪哪有过这样的待遇，想来想去，她决定在楼顶弄个菜园子, 交给陆小灵打理。
    不过计划还没实施，探子就回来了，她不可能带陆小灵打仗去，给了她一百斤棒子面当工资，叫她在天台弄个小菜园。
    陆向北这几天从陆家军里挑人，挑出一支他觉得能用的队伍，带着出门打仗。
    几天时间当然不够他这个主帅和队伍磨、合出默契。
    所以陆向北不要求别的，只要这些人服/从/命令，指哪打哪就行。
    大狼二狼回来，孔琪抱着它们在房间休息，先洗个澡再吹干毛，舒舒服服地趴在床上睡一觉。
    两个探子只回来一个，另一个守在半尸人老窝外边监视着。
    他们在大狼二狼的带领下，追到清省的一个县城，发现那里驻扎着大量半尸人。
    半尸人能闻到活人味儿，他们不敢靠太近。
    只远远看着，用望远镜观察，他们探得半尸人在那边放牧, 养牛养羊, 但不是他们自己吃，是给他们圈/养的幸存者吃。
    那里至少驻扎了近万名半尸人, 被他们关起来的活人也有几千。
    他们将幸存者的腿打断，这些人走路都费劲，哪有能力逃跑？
    且关活人的房子在县城外围，像一道人墙，如果有人硬闯，会伤到普通人。
    那城下的土地全是石头，不用大型工具，纯用铁锹挖，得挖到猴年马月去。
    想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都不行。
    潜入敌营这事，就孔琪能悄无声息地做到。
    陆向北听完汇报，觉得事不宜迟、叫上孔琪和几个军中管事的，带着队伍出发前往清省。
    他们在半尸人地盘外几十公里处停车，下车步行前进。
    车队的声音太大，他们人还没到，半尸人就知道有人过来了。
    陆向北让队伍在脚上套了隔音的海绵或软布，这样他们行军也没太大声音。
    谷虦
    清北县坐落在清省的天湖边，这里风景犹如画卷，然而如今生活在这里的人，过的却是炼狱般的日子。
    陆向北深知这一仗必须打，陆家新城想稳定发展，就不能容这些吃人脑的怪物军团壮大起来。
    他先派人偷偷摸到山上，干掉半尸人的暗哨，这些暗哨的味道被大狼二狼嗅到，藏得再好位置也暴露了。
    再让孔琪带上一组人，利用空间和伪装移动到县城外围200米处，发射了一轮火/箭/弹。
    等城中乱起来，孔琪带的这组人朝着天上一通打枪。
    把守城的人引了出来，开枪这组人连同一辆吉普被孔琪送出空间。
    追人就得开门，等城内的半尸人开车追出来，她趁乱往打开的大门里丢了个炸/药包。
    随后再利用空间潜进城内，她穿房而过时，看到外围的房间内锁着好些孕妇，各个面如死灰。
    有的房间专门用来关小孩儿，门框上有道红杠，像是量身高用的。
    城里四处挨炸，弄得乌烟瘴气，她正好借着这些烟尘，在各处扔下炸/药包。
    炸/药包没有定时装置，扔出去就炸，她躲在空间里不会受到波及。
    每炸一处，就会有半尸人赶过去，半尸人从各建筑里跑出来，县城的半空响起了警/报声。
    半尸人的头儿发现情况不对，想派人去抓活人当盾牌。
    这时陆向北已经带人闯进城，他先不管别的，叫陆家军把幸存者的房子全保护起来。
    城中心有门大炮，孔琪赶过去，在半尸人开炮前，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连人带炮一起送进新世界。
    炮弹在新世界炸响，孔琪只把操作的半尸人移出来，大炮留在了新世界。
    同时她也被半尸人发现，雨点似的子弹朝她招呼过来。
    她躲回空间，像上次在山洞大厅里那样，只留重机枪的枪口在外面，向周围的半尸人扫射。
    内外夹击下，半尸人分散开，躲回建筑里，从窗口向外面开枪反击。
    陆家的队伍并不向前推进，也没追到建筑附近，陆向北有命令，要他们跟半尸人保持安全距离。
    半尸人身带丧尸病毒，无论是被他们咬了，还是眼睛、嘴巴沾到他们的血，都会让普通人尸变。
    陆向北不想在战场上杀自己人，宁可经费燃烧，全用炸的，也不让陆家军跟半尸人短兵相接。
    孔琪把她周围的半尸人全撂倒了，又扛起火箭筒，看哪栋建筑里有半尸人，就往窗户里边发射火箭弹。
    半尸人发现了她，子弹集中飞向她，却穿过空间打了个寂寞。
    半尸人没有投降的可能，他们和活人无法和平共处。
    这场战斗优势虽然在陆家军这边，不过持续的时间仍旧很长。
    陆向北安排了四队人，兵分四路从外围营救幸存者，把他们先救走。
    幸存者腿脚不便，还有孕妇和孩子，把他们撤到安全地点就需要不短的时间。
    半尸人的几架重武器全被孔琪缴获了，他们有手雷但扔不远，陆家军在手雷射程外，形成困局。
    半尸人便想到了‘生化’武器，他们用上了丧尸病毒，这招孔琪以前就用过，只不过半尸人用的是丧尸本尸，不是沾了丧尸病毒的武器。
    他们竟将丧尸藏在地下，此时穷途末路，他们便把丧尸放出来，想用尸海战术扰乱陆家军。

 第293章 俘虏

    丧尸藏在活人的住所下面，孔琪来时居然没听到一点动静。
    而且活人、半尸人和丧尸的气味混在一起，大狼二狼也没能分辨出来。
    此时藏在地下的丧尸被放出来，它们立刻奔着陆家军去了。
    陆向北连忙下令撤退，人全撤到县城外边，只用远程武器攻击。
    丧尸被炸成了碎片，半尸人躲在城内建筑里不敢出来。
    他们死伤惨重, 但有建筑挡着，十个人里总有五个能幸存下来。
    陆向北不急，他命人炸的是靠近县城外围的建筑。
    连同半尸人放出的丧尸，一并炸成废墟渣滓。
    半尸人困在城中心，孔琪趁乱混在他们藏身的建筑里。
    她见一群半尸人保护着一个瘦小的半尸人，躲在最坚固的建筑内。
    她便盯上他们，在陆向北狂轰乱炸的时候, 潜到他们躲藏的建筑内。
    城外陆向北下令停火，他们架好机枪，在城外围浇油、点火。
    看谁敢跳出火圈吃枪子儿，陆向北下了陆家的老本，靠火力压制将半尸人困在城中。
    再用火封路，浇的正是金油，金油浓度田蕊已经测试过，沾上它再想灭掉必须马上跳进湖里才行。
    但县城周围四十里内没有河流湖泊。
    孔琪听到被保护的那个瘦小半尸人要呼叫支援，他身边的半尸人说来不及，从别处叫援军至少要等七天。
    七天，没有人脑吃的半尸人会发狂，到时他们失去理智，只奔着活人去，来袭者不需要浪费子弹，他们就自动扑进火里烧死了。
    另有半尸人建议走地下密道，不过密道的入口在距离他们百米之外的一栋建筑底下。
    他们现在一露头就会被打，这百米的距离看似不远，跑起来他们却会成为活靶子。
    “保护头儿, 我们挡在他周围。”
    “通知七、八、九组的人，火力掩护。”
    “这群该死的猴脑，爷爷迟早有一天把他们活撕了吃。”瘦小的半尸人发着狠，他周围的半尸人用高大的身躯围成一圈儿，将他护在当中。
    孔琪冷笑，看看他们要去的那栋建筑，她刚好可以从空间里走到那。
    她抢在他们前头跑过去，但她不知道入口在哪。
    外面响起交火的声音，高大的半尸人护着瘦小的头儿冲出他们先前藏身的建筑。
    陆向北又命人开炸了，但高大的半尸人用身体当盾，替他们的头儿挡下致命伤害。
    半尸人的头儿跑进有密道的建筑，此时他身边那十几个护卫，只剩下两个了。
    这建筑原是一家酒店，老板的办公室在一楼，瘦小的半尸人跑进办公室，挪开会客沙发，扣开实木地板。
    下面赫然露出一道金属门，孔琪快步上前，跟在瘦小半尸人的后面进了密道。
    她尾随在瘦小半尸人身后, 她听到这人问身边的半尸人护卫, 问他们看没看到那个诡异的女人。
    孔琪心想这肯定是在说她，直接承认她厉害有那么难吗？竟然用‘诡异’来形容她！
    半尸人护卫摇头说没看到, 瘦小头头叮嘱他们小心点，别被人跟踪。
    这时孔琪还走在空间内，没有现身，护卫往回走了一段，察看地面的痕迹，没发现别人的脚印，于是叫瘦小头头放心。
    密道通向城外的一座小村子，孔琪抢在他们前头回到地面，果然在村口看到一辆车。
    这车盖着伪装布，不是公路上随处可见的报废车。
    她从空间里穿进去，坐到后座上，再躲回空间。
    那三个半尸人爬出密道，跑到村口掀掉车上盖的伪装，开门上车发动引擎，直到车子蹿出去也没发现车上有人。
    两个半尸人护卫、一个开车、一个坐在副驾驶。
    瘦头头坐在后座，孔琪就在他旁边，歪头看着他。
    “你们确定没尾巴？”瘦小头头似有所感，挪挪屁股，身体靠向车门。
    “没有，头儿别担心，密道里要是有活人，咱们还能闻不到？”
    “你懂p，田/贱/人和龙废物全玩完了，陆家有高人帮忙，肯定是异能者。”瘦小头头骂骂咧咧。
    “咱们这边也有高人嘛，怕什么啊头儿，田蕊和龙升不成器，那是他们跟着高人的时间短，修炼的火候不够，这回那位总舍得派他爱徒出手了？”
    孔琪在密道和村子里留下了记号，也在车子经过的地面上留了记号。
    “哼，我就不信，他能放着陆家新城这块大肥肉不吃，想吃、还不想动手，世上哪有这样的便宜让他捡。”
    “都怪姓龙的无能，让他抓个人、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姓陆的要是在咱们手上，今天哪能受这气！”
    “姓陆的生死不知，说起来，派去陆家新城的人已经失联两天了，娘的、看来是被他们发现了。”
    “头儿，那咱还叫援兵吗？”
    “叫个鬼，反正来不及了，先撤去北边。”
    “可是……七天咱们到不了，这路上没有活人，吃饭问题怎么办？”
    “吃了那么多脑子，全白吃了吗，去陆家新城外边守着，劫车。”
    孔琪本打算和他们一起去北边的半尸人分部，结果他们又打起了回陆家新城的主意。
    她不可能为了跟踪，就看着他们吃人却不管。
    她举起手枪，先爆掉了驾驶员的头，再打死副驾驶座的半尸人。
    车子失控冲下公路，好在旁边是平原没有树和其它障碍物，车没有翻，孔琪两枪打瘸瘦小头头的腿，夺下他的枪。
    半尸人比活人强大，腿上中了两枪还能跑，就是跑得慢。
    瘦小头头推开车门跳车想逃，孔琪不着急，四周放眼望去，无遮无拦，什么都没有，人跑出去几百米还是特别显眼，没地方躲藏。
    她把半尸人的尸体揪出来扔在地上，开着车去追瘦小头头。
    轻轻撞了他一下，把他撞倒，这种撞击对普通人来说很严重，对半尸人而言，只会让他失去行动力。
    她拿出绳子，将瘦小头头捆成粽子，又用毛巾堵住他的嘴。
    他想咬孔琪，但他没想到这女人除了会隐身，力气这么大，简直大到恐怖的程度。
    他敢说，即使是最强壮的半尸人，和她相比也像瘦鸡一样无力。
    谷陭
    孔琪不这么想，她只觉得瘦小头头是她遇到过的最‘柔弱’的半尸人。
    半尸人挑新人吸收都会看体格？
    不是越强壮越容易成吗？
    如果身体素质弱，失败的几率高达90。
    当初陆向北被抓，她潜进去救人，听谁提过这么一句。
    她便以为半尸人队伍中不会有‘弱鸡’。
    后来所见都是高大强壮型的半尸人，他们完全符合她听到的那些收人标准。
    就以为半尸人是宁缺勿滥的，没想到现在收人标准降低了，连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收。
    她把人塞进后备箱，开车返回县城。
    头头跑了，剩下的半尸人选择突出重围，陆家军在城中投射金油和火箭，城中火光冲天，烧尸的焦臭味顶风能飘十里。
    在半尸人的疯狂反扑下，陆家军这边也有伤亡，但数量较少，因为陆向北将包围圈一扩再扩，就是想尽可能地保住己方人员，减少伤亡。
    半尸人被全歼，藏在城内各个角落里的也被揪出来杀了。
    孔琪回来被守出城公路的陆家军拦住，他们见是‘少奶奶’回来了，立刻放行让她过去。
    有几队陆家军带着幸存者先撤了，她回来时没看到城外有幸存者。
    这些活人走不快，其中孕妇和孩子占了半数。
    他们用了一上午时间围剿半尸人，直到城内再没有活着的半尸人。
    陆向北命人将尸体扔进市区公园干透的人工湖，浇上金油集体焚烧。
    半尸人和丧尸一样，体内都有丧尸病毒，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自然是处理掉比较好。
    他在城中叫了半天，也没得到孔琪的回应，派人去找，但那栋藏有密道的建筑被炸毁了，他们没看到孔琪留的记号。
    陆向北看到有几个人挪动过位置，之后再没见到这几个人，猜测地下可能有暗道。
    他来到倒塌的建筑前，想挖开废墟，寻找暗道入口。
    没有挖掘机，全靠人力挖有点耗时。
    没等他们挖开，孔琪就回来了。
    陆向北见她回来，紧绷的嘴角才松了，露出一个安心的笑。
    孔琪想炫耀她的‘战利品’，拉着陆向北去看她抓到的俘虏。
    瘦小头头的体质还不如普通年轻人，在后备箱里颠簸一路，腿上的枪伤又没治疗过，等陆向北来看他的时候，他已经像只打蔫儿的病鸡。
    不过半尸人不算活人，他的伤口只流了一点血便不再流血，也没有因感染细菌发烧。
    他被孔琪捆得结实，陆向北没给他换地方，就让他在后备箱里待着。
    七天是他的极限，七天后若不吃人脑，他就会失去理智变成普通的丧尸。
    陆向北如果想从他嘴里问出点什么信息，必须在七天内审问。
    回陆家新城太耗时间，陆向北决定就地审问，不把瘦小头头带走。
    大部队将幸存者护送到他们停车的地方，安排幸存者乘车，先一步返回陆家新城。
    没车坐的陆家车步行回去，有几个管事的带着，陆向北没什么不放心的。
    半尸人欺负手无寸铁的普通幸存者行，和同样手持武器，甚至武器比他们更猛的‘正规军’打，明显没啥优势。
    不过陆家军这边也清楚，他们能出奇制胜，靠的是孔琪这个异能者。
    半尸人能闻到活人味，如果没有孔琪利用空间异能，带人打头阵搞破坏，他们很难形成近距离的包围圈。
    因为只要一靠近县城就会被半尸人闻出味来。
    孔琪养的狼也让他们觉得新鲜，灾后动物园没人管了，活人见到野生动物都是躲着走。
    有能力地捕野兽吃，却没人养狼。
    野生动物、尤其是狼，那是寻常人能驯服的吗？
    何况孔琪的狼聪明得不像动物，探子回来后说了，那两只狼能听懂人语，除了不会说话，它们什么都明白。
    陆家的探子在回来的路上，正巧遇到半尸人派出的探子，大狼二狼反应快、故意吸引火力，才让陆家的探子抓到机会，两枪崩了敌人。
    胜利的喜悦揣在每一个陆家军的心里，步行回城都觉得没那么辛苦了。
    陆向北不走，孔琪便留下来陪着他。
    审人的活儿全由陆向北一个人来，他怕半尸人的血溅到普通人身上。
    他戴了手套和面罩，用以掩饰他能免疫丧尸病毒的事。
    审问的地点就在曾经关活人的民宅里，窗户封得严实，陆向北带的陆家保镖守在门外。
    跟在陆向北身边寸步不离的共有四个人，是陆老爷子派给他的保镖。
    这四个人的父亲是陆老爷子的保镖，年轻时跟着老爷子走南闯北，风里来雨里去，经过生死、共患过难。
    这事陆小灵给她讲过，老爷子年轻的时候脾气暴，得罪过不少人，有想害他、有想教训他，还有不是仇人的，只想绑架他向陆家勒索钱财。
    是他身边的四个保镖拼死相护，保他闯过一个又一个生死危机。
    保镖这个职业做不到法定退休年龄，所以他们四十岁一过，老爷子就给他们每人一大笔退休金，还安排了特安逸的工作。
    这四个人的儿子也得老爷子帮助颇多，他们想到陆家继续为老爷子效力。
    老爷子同意了，把他们接回陆家留在身边，灾难爆发后，陆家在西边建立营地，老爷子想着年轻人不能整天窝在山庄里，便安排他们管理陆家军。
    也是他不放心陆家军由其他人管理，特意安排他信得过的人分了部分权力。
    他灾后身体状况不好，处理事情明显力不从心、精神不济。
    不然陆佑贤父子也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搞那么多事。
    病魔侵蚀着他的身体，不止四肢脏腑，还有他的大脑。
    自上次新城出乱子，陆向北被人从医院劫走，把老爷子吓坏了，把在陆家军中已经站稳脚跟的四名保镖又叫回来，派到陆向北身边，专门保护他。
    这大概相当于人家在军里已经混成将军，他又把人拉回来当侍卫。
    陆老爷子说是不相信别人，这四位也表示老爷子对他们家有恩，他们看在恩情的份儿上，对保护陆向北没有任何不满。

 第294章 安置

    这名保镖性格各异，守门那两个不怎么爱说话，总是绷着表情、一脸严肃。
    他们的名字让孔琪想记不住都难，他们也姓陆，取‘扬名立万’这个成词，分别叫陆扬、陆名、陆立、陆万。
    陆立和陆万是两个门神，陆扬可能是个武器痴, 不需要他守门，他就坐在旁边的废墟上摆弄他的枪。
    陆名长得白白嫩嫩、又高又瘦，像个没跨入社会的学生，但他在这四个人中年纪排在第二，已经33了。
    他好奇心最重，得着空就跟孔琪聊天, 拐弯抹角打听她和陆向北的‘感情史’。
    好像准备当他们俩的证婚人似的。
    被他问出来, 孔琪才意识到，她从来没仔细捋过她和陆向北的交往过程。
    陆名笃定他们俩这情比金坚的感情，必有段荡气回肠的经历。
    孔琪听着惭愧，她觉得她和陆向北没做过什么和荡气回肠沾边的事。
    他们俩的感情既不是一见钟情，也没有轰轰烈烈，顶多能称得上水到渠成、细水长流。
    讲出来跟流水账一样无聊，但陆名竟从中听出个‘命中注定’的意思来。
    估计灾前就是个磕学家，陆名听说她是个孤儿，打从心里佩服她，灾前在社会上独自闯荡，灾后在末世里独自求生。
    她没有灰心过、颓废过，哪怕未来没有希望，今天也要好好地过。
    这种人若不是天生缺心眼，就是内心极其强大。
    孔琪受不得陆名叫她‘大佬’，夸她‘勇敢’，她没空间、只对丧尸隐身那阵子，整天东躲xz，城里的耗子都没她警觉。
    说她胆小如鼠都算夸她。
    陆名却说能苟住的人也不一般, 心性沉稳，胆小过份会被困死某处, 胆大过份会早早送了性命。
    孔琪只觉得这家伙忒会夸人，夸得真情实感，一脸诚恳。
    他们在外面轻松聊天，里面的瘦小头头在受皮/肉之苦。
    孔琪感觉他审得差不多了，赶紧提桶出去打水。
    半尸人似乎没有洗澡的习惯，洗不洗身上都有除不掉的尸味。
    他们存的水是给活人喝的饮用水，孔琪提了一桶来放到门口。
    陆向北完成工作，把水提进去洗手。
    瘦小头头是活不成的，他自己心里肯定也清楚，面对审问、说与不说，差别就是痛快的死或者被折磨死。
    瘦小头头放狠话的时候硬气，但挨刀的时候就软了。
    他选择死个痛快，所以死前对陆向北坦白了一切。
    陆向北倒油烧了尸体，连同他的面罩和手套。
    然后他走到门口，在水桶里洗了手，叫上‘扬名立万’四人出发回城。
    孔琪抢来的车是他们的交通工具，陆名负责开车，孔琪先坐到副驾驶的位子上，带着陆向北回空间。
    一辆车装不下他们六个人, 坐四个人刚好。
    孔琪把陆向北带进空间，正好他们可以单独说话。
    瘦小头头临死前，把他知道的一些事都告诉了陆向北。
    县城这个据点，是他们用来养兵养‘人’的屯兵所。
    他们开始只有一千人，从各处抓来的人，服下他们的‘进化药’，成功的收编入队，失败的关在地下。
    女人和孩子当成食物养，只留一小部分男人，用来繁衍人类。
    好在末世开始没几年，他们想出养‘人’的办法解决食物危机也不过刚一年，有的孩子刚出生、有的还没出生呢，这些孩子、他们还没吃上。
    按他们原本的计划，这些孩子养大了是要往别处送的。
    因此说他们这回捣毁的是半尸人的‘粮食’基地。
    像这样的地方当然不止一个，陆向北审问瘦弱头头，就是要问出其它基地的位置。
    “那个……他说的高人，你问了吗？”孔琪在陆向北审问前提醒过他，半尸人那边有高人坐镇，很可能会派出来对付陆家新城。
    “问了，说是能控制人心。”
    “是不是啊？这么恐怖？”
    “他坐镇半尸人真正的老巢，轻易不会出来，但他有两个徒弟。”
    “对对对，他们说过，这回那个异能者肯定舍得派爱徒出来了。”
    “我想……”
    “你想什么？”
    “设个陷阱。”
    孔琪刚想点头，又一琢磨、不对劲！
    “陷阱？你当诱饵？”她没好气地瞪他。
    “这世上异能者有，却非常稀少，正因为这样，一个异能者想杀人，是轻而易举的事，比如我。”
    “你怕殃及普通幸存者我理解，可是你当诱饵，这太冒险了我不同意。”
    “我不是自己去，你陪我一起。”
    “嘿~你这人…忒烦人。”孔琪听到他这么说就没脾气了，她有种他们同心同体，走哪都不能分开的感觉。
    这种感觉令人沉醉愉悦，哪怕是上刀山呢，她也开心。
    她唾弃自己被爱情冲昏头了，智商下滑得厉害。
    “我需要你。”陆向北不会说情话，他说的都是实话。
    “哼，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孔琪嘴上硬气，心里乐呵。
    “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可不是…唉，又妥协了，你就是我的冤家。”
    陆向北笑出声来，他也有幼稚的一面，喜欢看孔琪拿他没办法的样子，让他有种自己是被她‘宠’着的感觉。
    当然，这话他死都不会说出口的，有损他高大威猛的形象。
    他看出来了，孔琪只是不爱社交，但她要是想，跟任何人都能聊得来。
    于是他突然开始在意自己对她而言是不是特别的存在。
    事实证明，是的，孔琪想做什么事，她决定了就不会轻易更改，也不为任何朋友停留。
    只有他，说要去哪，她就跟去哪，说要留在哪，她就跟着留下。
    他不想以为她好的名义，推她离开自己身边，必须时时带着，死也不能分开。
    谷绂
    他从前一直以被领养的孤儿这个身份活了二十多年，他长年渴望的东西一旦得到了，死也不会放手。
    他的情绪向来内敛，这些心思没人看得出来。
    孔琪不会琢磨这些，陆向北把她拴腰带上她都没意见。
    她还记得上次她中丧尸病毒，把陆向北吓成什么样了，可不敢再吓他第二次。
    他们在回程的路上看到正徒步赶路的陆家军。
    陆向北出了空间，在他们跟前露个面。
    仗打赢了，总要夸一夸的，陆向北知道该说什么。
    他下车和他们一起步行，陆名只得开车跟着队伍慢慢走。
    走了几十公里，陆名开始催他，说城内还有一堆事，他得赶紧回去向老爷子汇报。
    不是陆向北不想和兄弟们同甘共苦，实在是他身为领导，浪费不得时间，他要接管一座城和从前当小兵的时候毕竟不同了。
    好在送幸存者的车完成任务后，马上出来接大部队，步行的兵也没吃太多苦。
    接收幸存者、安置等问题有专门的机构管理。
    只是突然多出这些孩子，城内的福利院装不下，临时清理出一所小学安置他们。
    孕妇则被安排住进了医院，新城有间妇产医院本来预备明年再开门营业。
    谁知城内一下子多出上千孕妇，且随时可能出状况，安排她们住临时宿舍，不如直接送去医院，有突发情况也能快速解决。
    所以这妇产医院也就提前开业了，除了卫生没搞好，其它东西倒是不缺。
    这些事都有专人负责，大型营地的管理工作，不可能全由一个人承担。
    整个西部地区的半尸人据点，都被瘦小头头供出来了，陆向北急着回城就是要组织新的围剿行动。
    他急就急在不想给其他半尸人反应的时间。
    怕他们发现瘦小头头的‘养殖场’出事、将据点立即转移。
    亏得现今通讯不便，远距离沟通需要飞鸽传书，要么就派人送信。
    半尸人有丧尸味，所有动物都躲他们，抓到鸽子也训练不了，鸽子吓都吓傻了，哪能送信，只要放飞那就是青春小鸟、一去不回还。
    不过瘦小头头虽然没派人出去送信，但他们和其它据点的半尸人长期不联系，也会引起其他半尸人的警觉。
    陆向北回城后立刻召集陆家军的小领导们开会，准备再调派几波人出去执行围剿任务。
    从县城打完胜仗回去的那波人马则论功行赏，按说孔琪算是立了大功的，她的奖励却只是米面粮油这类物资，她没有军中的职务，也没法给她升职加薪。
    用她的话说，她是陆向北的‘赠品’，他们把陆向北抓去干活，她就是买一赠一的福利。
    陆家本来准备了庆功宴，可陆向北马上又要带队出发，没功夫参加这样的饭局。
    孔琪得跟着他，主角不在，庆功宴自然办不成。
    陆向北向来不喜欢搞这些，宴会上的人又不是跟他一起战斗的兄弟，多数是城内的官员富商，见面不谈正事，他懒得跟他们拉家常。
    他要想庆祝，也是到陆家军的营地去。
    孔琪更不是那长袖善舞的人，她只想种地，好些天没正经种菜了，她的菜园子快被溜达鸡啃光了。
    陆老爷子见他们俩跑了，亲自出面办的庆功宴。
    本来这次宴会，陪在老爷子身边的人应该是陆向北。
    却因为陆向北不在，换成了陆向绵。
    陆向绵负责城内安全工作，新城被田蕊和半尸人袭击，他带领守城军保护幸存者，与敌人奋战，表现得很不错。
    孔琪孤身赶路，他还把贴身保镖派给她、护送她，看着是对陆向北没有敌意。
    陆老爷子让他陪在身边出席宴会，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什么意思。
    那些人怎么想，孔琪和陆向北不在乎，任由他们去揣测。
    陆向北抓紧时间，在陆家军军营挑出12支围剿队，将他们派往半尸人的据点。
    这12处据点驻扎的半尸人数量不算太多，每一处大概有几百人，但据点里关押着上千幸存者。
    陆向北给他们两个任务，一是剿灭半尸人、二是营救幸存者。
    而陆向北跟孔琪说的陷阱，他不想安排在西部地区。
    这里是陆家的地盘，还有好些小村子有人住。
    陆向北打算和高人的徒弟来场偶遇。
    偶遇的地点在中部地区，那里也有半尸人的据点，而且不少。
    他深入敌军地盘，才能让敌人放心靠近他不是？
    “你怎么知道能偶遇上他们？”孔琪也跟陆向北一起来到军营，陆向北开会不避着她。
    别人也没啥意见，他们这些人只服有能力的人，孔琪是异能者，他们和她没法比，她参加内部会议，对他们有益无害。
    但开会的时候孔琪一言不发，只听不讲，等散会了，她才私下问陆向北。
    “那个人说中部地区的半尸人一直在和深坑怪物斗法，有坑的地方就那几处，咱们到那附近转悠就行。”
    “他们不是掌握对付怪物的办法了吗？还斗什么法？”
    “他也不清楚，我猜是半尸人遇到了新情况。”
    “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我先把妞儿接回来。”
    “也好，这边的据点全端掉咱们再发出，你先去接妞子回来。”
    “我马上去，大狼二狼就留下帮忙。”孔琪将大狼二狼挪出空间，剿灭半尸人的队伍需要它们找出据点周围暗哨的位置。
    大狼二狼对这任务已经驾轻就熟，比它们在空间里放羊还容易。
    孔琪和陆向北在会议室外分开，她骑车出城去黑山村接甜妞。
    现在空间经常被孔琪拿来战斗，她接到甜妞，不再把她送进空间，而是接她去陆家。
    甜妞本想带上阿芫，但阿芫不愿意离开黑山村。
    这的村民都是自愿留下，不愿意去城市生活的幸存者。
    阿芫也一样，她不想去新城，她喜欢生活在村子里。
    她不愿意，甜妞没法强迫她，两人约定好，她随时可以去新城找甜妞玩。
    孔琪挺纳闷，阿芫那么爱学习的一个人，城里有学校，也有为孤儿设立的全日制住宿学校，她为什么不去呢？
    不过这事她没有当面问阿芫，过后她和甜妞在路上时她才问甜妞。
    甜妞小大人儿似的，说阿芫无依无靠，怕进城受欺负，新城只是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和灾前的社会没法比。
    一个无亲无故、没人认识的人，就算在城内消失，也不会有人注意。

 第295章 逃生男女

    阿芫这想法没错，她一个妙龄少女，孤身生活在末世里，不处处小心，小命难保。
    她的话提醒了孔琪，甜妞比阿芫年纪还小，独自留在陆家, 万一被人害了怎么办？
    说实在的，自打上次陆老爷子派人骗过她，她现在对这位老人家也没啥信任感。
    甜妞年纪不大，孔琪却觉得她懂得很，有事不必瞒她，直接和她商量, 回去之后是想待在陆家，还是跟她们一起出门。
    在家顶多是被人欺负, 出门可能会遇到危险。
    甜妞想了想, 决定留在陆家，她想到学校念书，自学虽然也行，但她想重回校园。
    陆向北把甜妞交给陆老爷子，告诉老爷子这闺女想上学。
    陆老爷子自会派人安排，陆向北介绍甜妞的时候说，这是他认下的干妹妹。
    有这层关系，陆家人应该不会欺负她。
    陆家也有和甜妞年纪相仿的孩子，老爷子便将甜妞安排进他们读书的学校，在同一个班级，让他们照应着点甜妞，尽快适应学校生活。
    甜妞第一天上学，是孔琪和陆向北送她去的，她的书包、文具全是新的，孔琪之前替她收集了不少学习物资。
    但因为她在家自学, 书包什么的用不上。
    孔琪还给她留下好些吃的, 全是她自制的零食，让她和同学分享、搞好关系。
    安顿好甜妞, 陆向北那边也传来好消息，派出去的12支围剿队伍，已经有人传回捷报。
    胜利的消息接连传来，在一周时间内，12支围剿队伍全部完成任务，带着他们救下的幸存者，准备回城。
    陆向北在这期间重点抓的就是接收工作，平时来投奔新城的幸存者少则一、两个，多则十几个，一天接收几十个幸存者的情况很少。
    现在要一下子接收数千幸存者，光是住宿、吃饭的问题就不好解决。
    这么多幸存者，只能安排他们住进居民区，新城的空屋有很多，不过有人住的地方才会收拾。
    没人住的空屋自然没人打扫，有些小区、楼房内还是灾难爆发时造成的混乱模样。
    陆向北组织人手，专门清理出一个小区，小区外围有人看守。
    新接收的幸存者，可能携带着某些传染病, 在没接受检查前, 小区内的人不便随意进出。
    等12支队伍全部回城，孔琪和陆向北才放心出发。
    从围剿天湖边的小县城，到端掉西部地区的所有据点，前后十一天的时间，半尸人总部那边应该有所察觉了。
    陆向北开着车，行驶在瘦小头头交待的‘秘密’路线上。
    半尸人在西边的据点，派人送消息都走这条路。
    高速公路上总有报废的汽车挡路，这条路线上没有车，孔琪把货车挪出来，陆向北开着，他们不急，一路游山玩水似的，只等敌人露面。
    孔琪总算得空收拾下新家的菜园子了。
    新世界的草长得很快，她把牛羊全关进圈里，家里的牧羊狼不在，她把它们留在了甜妞身边。
    只带了二驴出来，新城里没有野兽，二驴的作用在野外才能发挥。
    二驴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从车窗探出头去欣赏沿途风光。
    孔琪把牛羊归圈，菜园重新种上菜，鸡鸭鹅兔喂了食，又开始打扫屋里的卫生。
    她在新世界里不敢用洗衣粉这类东西，怕把仙境般的环境给污染了。
    上次搜集植物，她移栽了十几棵皂角树，现在这些树都结出了皂角，很长时间没人管，上面的皂角已经熟透变色，她摘下来配上温水把要洗衣服泡上。
    另外摘一小盆，加无患子和松柏一起煮水当洗发液。
    外面的世界虽是盛夏时节，但离‘酷热’差远了，反倒是新世界里，气温高得能把人热成狗。
    孔琪穿运动服干活，没一会儿就汗流浃背，脸晒成了红番茄。
    从热带移进来的植物纷纷挂果，草药也是涨势喜人。
    上次给王大夫带药，临行前王大夫送她一本笔记，上面是王大人写的方子，一般疾病都能治。
    笔记里还记着中药的制备方法，以及一些药丸、药膏的制作详解。
    比如对女性有好处的四物膏，熬好了平时可以冲水喝。
    孔琪种了几棵枣树，枣子打下来吃不完，她就做成枣干，装罐子里封好。
    这类果干她给甜妞留下不少，让她分给同学吃，有助于她快速跟同学们打好关系。
    如果同学问起，甜妞会说果子是孔琪在南边摘的，怕不方便保存就做成了果干。
    孔琪是异能者的事，在新城已经传开，陆家人早就把这事传出去了。
    全城的人都知道她有空间异能，于是他们猜测空间应该有保鲜功能。
    糖果、果干、肉干，这些零食孔琪存了好几箱。
    空间没有保鲜功能，但新世界有，这些东西只要放在新世界的仓棚里就不会变质。
    她做的鲜奶水果冰棍冻在冰柜里，干完一样活休息的时候，她就拿出一根来吃。
    陆向北在外边开车，一会儿旁边多出碗爆米花，一会儿又多出碗小炸鱼、一会儿又冒出罐五香鸡丝干。
    他看着越堆越多的小食，嘴角翘起来压也压不下去。
    反正他们不急着赶路，他看吃的快没地方放了，便将车停在路边，和二驴一起把小零食消灭干净。
    孔琪还给陆向北做了个提醒清醒的香包，怕他开车累，闻着解解乏。
    陆向北从前是肯定不会带这种东西的，现在只要是孔琪给的，他全盘接收。
    此时他们正在中部地区的边缘地带，这一路上他们没碰到活人，也没见过半尸人。
    刚偷闲半日，就遇上了麻烦事。
    一个受伤的男人护着一个女人，骑着摩托逃到这条路线上。
    男人受伤昏迷，摩托车翻到路边，摩托车上的女人摔倒，向前滚了两圈，距离孔琪和陆向北的小货车不到50米远。
    好在男人在昏迷前减了速，想把车停下，这两人摔得都不重。
    只是男人本就有伤，摔地上直接晕过去了。
    女人爬起来，大声向陆向北呼救。
    孔琪还在新家园干活，此刻只有陆向北在车里。
    女人边呼救，边去扶受伤的男人，男人的胳膊和侧腹都在流血。
    他穿着浅蓝色的衬衫，血迹看着特别明显。
    女人则穿了一件连衣裙，这打扮在灾后十分罕见。
    陆向北跟孔琪打了声招呼，开门下车，朝一男一女走过去。
    孔琪换上出门的衣服，在空间里看着他们。
    谷荽
    她和陆向北一明一暗，既然陆向北出面了，她留在空间里就好。
    货车里有医药箱，陆向北靠近那对男女，他手里拿着枪，这年头陌生人见面，手里没武器心里没底。
    穿连衣裙的女人见到陆向北，立刻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她指指晕迷男别在腰侧的枪，哭道：“他有武器、我没有呜……”
    “把他的枪扔了。”陆向北指示女人。
    女人拿枪的动作像是要拿定时/炸/弹，用食指和拇指捏着枪提出来扔到路边。
    她拿个枪都龇牙咧嘴的，好像平时极少接触武器。
    “大哥，救救我们，有人追我们，要杀我们，你、你有车，带我们跑，我给你报酬。”女人边哭边说，时不时回头看下来时路。
    她说话语速很快，似乎真的很急。
    她脸上原本有妆，现在假睫毛耷拉在眼角，眼泪淌成两道黑水，口红蹭到嘴边，丰/润/红/唇变成了血盆大口。
    尽管一脸狼狈，也掩盖不住她是个美女的事实。
    人美到一定程度，故意扮丑都没用，点麻子、画胎记一样能看出是个美人。
    女人皮肤白皙透亮，是灾前多少女人羡慕的冷白皮。
    身材更是好到没话说，穿着平底鞋也有一米七了，腰细腿长。
    这样的美女正坐地上毫无形象的大哭，她怀里的男人不知死活。
    陆向北检查了一下男人的伤，都是皮外伤，不过需要缝几针。
    男人身上没别的武器，陆向北把人抱到货车的后排座，叫女人赶紧上车。
    因为他听到有隐隐的汽车马达声朝这边来了。
    后面果然有追兵，陆向北把摩托车推下山坡，然后扫去地面的痕迹，开着货车躲进山沟里。
    躲到乡间野地，陆向北拿出医药箱，给受伤的男人缝合伤口。
    简单消毒过后，他给男人吃了消炎药，又准备好退烧的药。
    男人体质好，健壮得很，应该能扛过去。
    陆向北并不为他担心，给女人递了瓶白开水，他打探起他们的来路。
    女人一口气灌下一瓶水，打了个嗝儿，才抹掉眼泪，认真回答陆向北的问题。
    她说他们来自一个山中营地，营地建立者是一伙贼，专干盗墓勾当的贼。
    这伙贼曾盯上一座建在山中的唐墓，可始终没机会下手。
    灾难爆发后，他们以为机会来了，趁乱跑进山，把墓给挖了。
    他们以为灾难很快就能过去，上面自然会派人摆平作乱的活死人。
    他们从墓中盗得不计其数的金银珠宝，把珠宝藏到附近的山洞里。
    可随后的几天，他们察觉情况不对，村镇没人接管，到处都是见人就咬的活死人。
    他们挑人少的村子，把丧尸干掉，将村中的食物、家畜全运回古墓。
    古墓在一座山的山腹中，但这山腹不是人为掏空的，是天然形成，有人在其中建了座宫殿似的墓。
    奇怪的是墓中无碑，找不到任何证明墓主身份的文字。
    只知道墓是个年轻的男性，非常有钱，地位应该也不低。
    墓主的棺材里有把随葬的宝剑，墓是唐墓、剑却是更早之前的古剑。
    墓主的尸体一见空气便化成了渣，宝剑没事、贼头拿出它，拔掉剑鞘后发现，千年过去宝剑却没有锈蚀。
    可惜剑身没开刃，不能当武器用，贼头把它当无价宝，随身背着走哪背哪。
    指望着有朝一日社会秩序恢复，能把它卖个天价出来。
    这群贼有食物有枪，缩在古墓里平安度过灾难初期。
    后来他们不再抱有幻想，意识到这个世界是真的乱了，没人会管他们死活。
    于是四处杀丧尸，搜集物资，以古墓为据点，竟渐渐发展成一个中等规模的幸存者营地。
    女人就是被这群贼救下的幸存者之一。
    她当时天真的以为得救之后就有好日子过了。
    结果……她成了贼头的压寨夫人。
    做压寨夫人的日子确实比普通幸存者好，但这不是她想要的，她打心眼儿里瞧不上贼头。
    奈何贼头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稍有不称他心意的人，就会被他砍成肉酱，然后做成菜肴分给其他幸存者吃。
    女人一直盼着有人能救她脱离火坑。
    直到半个月前，营地来了一个男人，也就是受伤昏迷的那人。
    这个男人被贼头的手下发现，哄骗回营地，让他加入了他们。
    男人在营地里见到贼头和他的手下是怎样欺压苦待幸存者的，他想救人，贼头却收缴了他的武器。
    他为救一个老人还被贼头的手下揍了一顿。
    女人见这个男人仍然保有正义感，便偷偷跟他交流，说她可以帮助他，只要事成后他能救她离开就行。
    两人密谋计划了好几天，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在他们商定动手的今天，营地被人袭击了。
    袭击他们的是半尸人，贼头领着手下跟半尸人火拼，有普通幸存者不慎被半尸人的血感染，变成了丧尸。
    当时场面有多混乱完全可以想象，男人实在没办法救更多人了，便只带着女人逃出山。
    贼头顾不上追他们，追兵是半尸人。
    陆向北听到这眉头一皱，追兵是半尸人这件事，她现在才说？
    如果是普通人或许没什么，可男人一路上都有流血。
    他们离刚刚停车的地方不远，半尸人闻着活人的血味就能找过来。
    “怎么啦？我说错什么了吗？”女人慌道。
    “没说错，说晚了。”陆向北听到四周有脚步声时，他们已经被十几把枪瞄准了。
    “救命——”女人大喊，想跳车逃跑。
    她见过那些袭击营地的怪人，他们和丧尸太像了，似乎只是一些维持着神志的丧尸，她的美貌对这些人而言毫无用处。
    因此落到他们手里，她绝无存活的可能。

 第296章 送去分部

    “别跑！”陆向北一把将她位住，拽回车里。
    她现在跑出去，只会被半尸人打断腿，变成和县城幸存者一样的残疾人。
    “我不想死…不不……呜我不想死……”女人歇斯底里，想咬陆向北抓着她的那只手。
    陆向北松开她的手腕，甩了她一嘴巴。
    把女人打懵了，看她冷静了, 他才说：“躲在车上，趴座位下面。”
    女人乖乖趴到座位下面，她也只能趴底下，座位上没地方，受伤的男人占着呢。
    她吓得紧闭双眼，孔琪以为陆向北在避着他们使用异能，但他没有, 他高举双手，像女人见他时那样, 做出投降的姿势。
    孔琪注意到他举手前往里嘴塞了什么东西，顷刻间，一大队半尸人包围上来。
    他们上来就搜身，把陆向北的枪和刀都搜走了。
    领头的半尸人看看车里的受伤男和美女，他身边的手下凑前说：“大哥，就是他们，跑掉的那两个。”
    “把他们都带走。”被称为大哥的半尸人下令。
    几个半尸人上前，将陆向北捆起来，他们只绑住了女人的手，陆向北手脚都被捆个结实。
    受伤的男人昏迷着，他们只绑了他的脚。
    按说控制住主要战斗力，半尸人该带着他们三个走了，可领头的半尸人大哥没急着走，看着货车冷笑。
    “别藏了，应该还有一位小姐，出来, 不然我宰了他。”大哥举着枪，瞄准陆向北的头。
    孔琪挑挑眉，她现在可以把车和陆向北一块带进空间，但她不能这么做，这些半尸人知道她是谁。
    这正是陆向北在等的机会，跑容易、可这不是他们想要的，她在大哥面前现身。
    大哥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没让半尸人捆她，只紧紧拽着陆向北，把陆向北拉到他乘的那辆车上。
    大哥威胁孔琪，敢轻举妄动就崩了陆向北。
    美女和受伤的男人留在货车里，由半尸人充当司机，走在队伍中间。
    孔琪上的是另一辆，坐满半尸人的车。
    六双眼睛盯着她，她抬手挠挠脸他们都要举枪。
    有个半尸人还好奇地盯着她问：“你身上为什么没活人味儿？”
    “呃嗯……”孔琪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丧尸当面问这个问题，这是她没考虑过的问题，一时编不出理由。
    “你也是半尸人？”好奇的半尸人没等到她的解释自己猜起来。
    “你傻吗？她身上也没有尸味儿。”另一个半尸人瞪了同伙一眼。
    “那咱们吃她的脑子管用吗？她可能不是人类。”被瞪的半尸人向同伙发出灵魂拷问。
    “嘶……”显然，他的同伙没想到这个严峻的问题。
    于是车上的六个半尸人开始讨论她的脑子可不可吃的问题。
    从他们的讨论中，孔琪听出一件事, 他们幻想着分食异能者的脑子，也能获得异能, 所以明知道孔琪不好惹, 还是决定冒一冒险，把她一起抓回去。
    吃异能者的脑子，等于一个实验，不能上来就由头领们吃，会从半尸人喽啰中抽签选出几个试吃的。
    异能者数量稀少，不仅对普通人而言是‘宝贝’，对半尸人群体来说也是。
    不分脑子还能拥有一个半尸人异能者，挖了脑子很可能血本无归。
    所以自打有半尸人提出分异能者脑子吃，会提高整体实力后，各据点、分部一直没机会、或没舍得这么做。
    好不容易碰上孔琪这么个敌对异能者，拉拢是不可能成功的，正好当实验材料。
    可现在他们发现一件事，孔琪身上没人味儿！
    那她还算人吗？
    如果不是人，他们吃了没效果怎么办？
    不过很快他们就释然了，反正孔琪不会归顺他们，她的脑子有用没用都一样，就是扔了喂狗，也不能让她活着。
    孔琪出来时把二驴藏回了空间，听到要拿她的脑子喂狗，她暗暗冷笑，有二驴在、哪条狗敢吃她的脑子？
    “你们知道我是谁？”这下换孔琪发问了。
    “当然，姓陆的长什么样，田蕊和龙升画了像的，他们还说他身边有个异能者，很可能是隐身或空间异能。”
    “你和姓陆的形影不离，有他在的地方、你也在。”
    “田蕊和龙升失联好多天，是被你们弄死了？”
    “我就说他们不行，虎口夺食，跑陆家大本营去绑人，这不天方夜谭嘛。”
    孔琪听出这些半尸人只知道田蕊和龙升要袭击陆家新城，趁乱绑走陆向北。
    之后发生的事他们并不清楚，只猜测是行动失败，那两人已经死了。
    他们把陆向北的画像传给所有据点，陆向北无论被哪个地方的半尸人发现，他们都会把他拦下来送到当地的分部去。
    因为田蕊得到陆佑贤的保证，说陆向北是个能量转换器，这样的宝贝疙瘩必须抓回去研究。
    田蕊送出的最后一个消息，就是这条关于陆向北有多宝贵的信息。
    孔琪叹气，陆向北成了半尸人眼中的唐僧肉，今后不把他们消灭干净，陆向北和陆家哪有宁日？
    可灭净半尸人这种事，是他们能做到的吗？
    正所谓相由心生，孔琪看着半尸人、想着怎么杀光他们，表情便带上了几分笑意。
    她都不知道自己笑了，但看在半尸人眼里，忽然觉得后脖子有阴风刮过。
    “你笑什么？”被看得不自在的半尸人怒道。
    “啊？没啊，可能…我想起了开心的事情。”孔琪察觉到嘴角确实翘起来了，连忙扯谎道。
    “我们在商量吃你脑子，你很开心？”半尸人觉得眼前的女人邪门儿得很，盯着她的眼睛看上超过三秒，就会心里打突，像突然患上心律失常。
    而他们自从变成理智型丧尸，就再没有‘心跳好快’的感觉了。
    “是、不是。”孔琪正想着杀他们的事，随口答应了一句，又觉得不对，马上否认。
    她可不希望他们分食她的脑子，别的异能者如何她不清楚，可她的脑子，绝对能帮他们提升实力。
    甭说脑子，单是血、也能让普通丧尸变成强大的丧尸。
    “奉劝你别搞小动作，你随时能逃，你男人可就惨了！”
    “我逃了你们也不会杀他呀，不是准备抓他回去做实验吗？”
    “是这样没错，可你要是跑了，我们大哥一生气，从他身上先割几块肉下来也能解解气不是？”
    “哦，确实，放心，我不跑。”
    半尸人没见过这么冷静淡定的活人，被他们抓住的活人，不是哭天抹泪就是吓晕过去。
    谷饴
    而孔琪眼中没有恐惧，用哄孩子似的语气叫他们放心。
    放心个鬼！
    他们出发前被领导嘱咐过，千万不能对姓陆的和他婆娘掉以轻心。
    中部的半尸人和西部的半尸人每半个月联系一次，有重要的事随时送信，近两天正是该联系的日子，却没等来信使。
    中部这边刚要派人去那边看看，陆向北和孔琪就来了。
    原本这队半尸人的任务是攻打古墓抓活人，现在被他们捡了现成的便宜，抓到两个‘要犯’。
    他们很清楚这两个人不宜长时间留在他们队伍里，更不能带回据点。
    ‘大哥’将守在古墓外的半尸人调来八成，跟着车队押送孔琪几人去分部。
    也就是半尸人在中部地区的大本营分营。
    孔琪没想到能直接被送到那去，生怕他们反悔，一路上仿佛自动进入关机状态，一声不吭、乖乖坐着。
    弄得押送她的半尸人怀疑她会离魂术，像孙悟空似的，身体在这、魂飞天上请救兵去了。
    他们只好主动跟她说话，见她回答，他们才放心。
    就这半尸人还是不放心她，不知从哪翻出来一瓶安/眠/药，非逼着她吃。
    不吃他们不带她进分部，孔琪不想在这时候放弃，便把药片丢进嘴里，再瞬间将药片送进空间。
    几分钟后，她假装睡着了，任半尸人踢她踩她都不‘醒’。
    看她睡得不省人事，半尸人终于放心，车队驶向分部。
    他们不需要躲着丧尸，多数营地都建在明面上，只有一小部分据点藏得深。
    分部占据一座古城，规模不比陆家新城小多少，里面的半尸人数量更是令人咂舌。
    于是孔琪就想到了他们的食物来源，不由得心底发寒。
    这么多半尸人，一天得吃多少脑子？
    进城之后，陆向北和那一男一女关在一处，孔琪被单独关押，送进了地下极深处的暗牢。
    这里至少在地下三层，耗子都别想钻出去。
    牢房有多人间、双人间和单间，孔琪被关进单间，底下不仅阴暗，气味还很糟糕。
    牢外防守严密，巡逻的人每隔十分钟就要在走廊里转上一圈。
    孔琪装睡装得投入，便听到守门的半尸人站在门口讨论她。
    话题当然和她的脑子与异能脱不开干系。
    门外的半尸人也在琢磨那个问题，她身上没有活人味儿，她的脑子和活人的脑子到底一不一样？
    因为半尸人做过许多实验，最后才不得不承认别的生物的脑子，他们吃了没用，还是会发疯变成普通丧尸。
    如果孔琪不是活人，那他们吃她的脑子非但继承不了异能，连维持理智都做不到。
    ‘人脑’在半尸人的营地中，就相当于馒头在饥荒年代，不是随意能得到的。
    听他们的意思，抽到签吃她脑子的半尸人，若是失败了，将不会得到‘补偿’。
    就是说不会有另一份活人脑给他们吃。
    一旦实验失败，他们将会沦为失去理智的普通丧尸。
    是幸运、是噩运只在一念间。
    孔琪听他们说得热闹，而且有人已经设了赌局，要拿她的脑子开赌。
    孔琪抬手偷偷挠脸，心中暗笑，谁开谁的脑子还不一定呢！
    到她该睡醒的时间，她悄悄醒来，没有惊动外面的守卫。
    不过她弄出点小动静，被隔壁关着的人听到了。
    那人等守卫离开，小声跟孔琪打招呼。
    他俩有十分钟的时间交流，那人的声音从墙角传进孔琪的房间。
    她意识到那里应该有个窟窿，便挪过去，果然墙角有个小窟窿，也就一元硬币大小。
    能传递声音，但钻不过来人，隔壁的‘邻居’趴在地上，透过这个小窟窿跟她说话。
    这样他们可以小声交谈，不会引起守卫的注意。
    孔琪也趴到地上，跟那人小声说话。
    隔壁的人听半尸人说她是个异能者，问她会什么异能。
    毕竟是陌生人，孔琪只说是‘空间’。
    那人似乎很失望，说空间异能虽然能藏人，但没办法移动，在里面只能等死。
    这人的想法和某些人不谋而合，都认为躲进空间一样会被困死。
    对方八成是起了逃跑的心思，孔琪表示爱莫能助。
    那人失望过后，另说起别的事，大多是嘱咐孔琪要注意些什么。
    他说这地下关的都是闹事儿的人，半尸人不会让他们痛快地死。
    要把他们一个个地拉出去，当众施以极刑。
    什么刑孔琪没问，也不用问，肯定是怎么残忍恐怖怎么来。
    因为要起到杀一儆百的效果，看谁还敢带头反抗或领着人逃跑。
    左边牢房里的人找她聊完，巡逻的人又来了，孔琪继续装睡，巡逻的半尸人只知道她吃了好几片安/眠/药，不清楚药效会持续多久。
    孔琪其实也不知道，反正她想醒的时候就醒，想装睡就装睡，什么时候被半尸人发现了再说。
    巡逻的人走开后，右边牢房里又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同样是趴在地上，从墙角的窟窿传话。
    他从窟窿里塞过来一个东西，是一截蜡烛，蜡烛是空心的，里面塞着卷纸，应该是字条一类的东西。
    “请帮我、保管好这张字条。”右边牢房的人说话有气无力，身体似乎不大好。
    “要交给谁吗？”孔琪随口问了句。
    “我孙女，叫常欣，如果你见到她，帮我转交给她，谢谢。”
    右边牢房里的男人，声音听上去有些年纪了。
    “她长什么样？”孔琪感觉这位老人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她的治疗手镯已经失效，现在就算她能穿墙过去，也救不了这人的命。
    “她……”老人描述着孙女的样貌，话还没说完，声音就断了。

 第297章 地牢营救

    地下牢房潮湿阴暗，字条封在蜡烛里才得已被保存下来。
    孔琪想了想，把蜡烛揣进口袋没有送进空间。
    巡逻的半尸人转了几圈，见她依然‘睡’着，没有给她补针。
    上头要求他们给孔琪补针，万千不能让她醒过来。
    但又得注意别过量，把她打死了, 死尸的脑子对他们毫无用处。
    孔琪趁巡逻的人走开，进入空间在四周走动。
    她发现牢里就她一个女的，被关在这的都是男人，年龄在20到50多岁之间。
    或许是想让他们当着其他幸存者的面受刑，在这里半尸人没伤害他们，把他们养得好好的，所有残忍的酷刑都留到行刑当天用。
    对面牢房里的年轻人，隔一会儿就会喊几声, 大致是‘自由万岁’、‘诛杀活尸’这类口号。
    半尸人也不制止他, 他越是叫喊，他们越是期待他行刑的日子。
    孔琪想计算下牢里有多少人，白天半尸人十分钟巡逻一次，晚上没这么频繁，一个小时巡逻一次。
    她挨间牢房查看，把人数统计下来。
    给她递蜡烛的那位只是昏迷，没有断气。
    夜里有医生过来检查了他的情况，说他高血压犯了，随时有生命危险，必须马上输液。
    守卫进去把人抬出来，跟着医生走了。
    守卫的头头叫医生给孔琪也看看，她一直在‘睡觉’，他们担心她吃药把脑子吃坏了。
    医生知道孔琪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但这个量还不足以致死。
    他让守卫头头放心，睡个一天一夜应该就没事了。
    守卫头头得到医生的建议，不再担心孔琪的生命安全。
    他们走后, 孔琪听到有人在小声交谈, 声音是从走廊深处传出来的, 守卫在走廊另一端，他们的交谈声守卫听不到。
    孔琪离得相对较近，但听不清他们说的内容，便躲进空间走到近处去听。
    走廊最里面的牢房是暗牢中的，不比棺材大多少。
    加之被关的人身体高大壮硕，他在那‘屋’里转个身都不方便。
    跟他聊天的是关在他隔壁间的男人，他们在聊关于丧尸变强的话题。
    从普通人变成半尸人，只有少数人能成功，失败的那些则沦为普通丧尸，这些失败品半尸人没有销毁，而是养了起来。
    瘦小头头养着丧尸，是为保护县城据点。
    分部这边养着它们，却是为做实验。
    他们一直想要创造出更厉害的丧尸，然后提取超级丧尸的血液，感染出同样厉害的半尸人。
    不过他们试了这么久也没成功，期间还浪费掉一个异能者。
    孔琪听到异能者可就不困了，那人说之前半尸人抓到过一个异能者。
    貌似是个‘吹风机’, 并不能呼风唤雨，刮沙尘暴什么的，实力有点弱。
    但好歹比普通人强点, 一道小旋风发出去、能把冲向他的丧尸刮倒。
    半尸人抓到他，便异想天开，抽了他的血和脊髓输到丧尸体内。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丧尸毫无变化，一点水花都没溅起来。
    在多次尝试无果后，他们又将丧尸的干血兑上生理盐水输入异能者体内。
    他们倒是注意剂量，先给异能者输入一丢丢丧尸血。
    可惜一滴丧尸血进肚，活人最终还是变成了丧尸。
    而且是个没有任何异能的普通丧尸。
    半尸人不甘心，将变成丧尸的异能者劈头取脑，几个半尸人分食了他的脑子，只是吃了也白吃，没一点效果。
    他们听守卫说今天又抓了个异能者，这次要直接吃，很是同情这个异能者。
    这两个人是在孔琪后面关进来的，他们不知道孔琪在哪间牢房，又不敢大声喊，只听守卫说孔琪在昏睡，医生说没事由着她睡。
    他们也就认定她在睡觉，两人谈起孔琪的异能，说空间异能者就是个移动的保险箱，毫无攻击力，这样送了性命，太可怜了！
    孔琪心道巧了，我觉得你们也很可怜……
    她正琢磨怎么救他们出去呢~
    陆向北和她分开的时候、悄悄跟她说过，让她凡事以保护自身安全为优先，想做什么就做，不用考虑别的。
    半尸人等着给她注/射/麻/醉/剂呢，她不可能让他们得逞，针头扎她肉里，那液体可不像药片，能偷着送进空间，只怕糊弄不过去。
    所以她决定在天亮之前越/狱，牢房的外墙称得上是铜墙铁壁，内部的隔断墙也是钢筋混凝土材质的。
    地板、天花板跟外墙一样，普通人想往外逃的话绝无可能。
    被关进来的人身上不许有任何金属制品，孔琪也不例外，但她身上本来就没有金属制品，她的武器都在空间里，随手就能拿出来，不需要带在身上。
    这深夜聊天的两人是因为刚进来，第一晚肯定睡不着。
    其他人已经睡下了，只有明天将要行刑的人在哭，今夜对他来说注定是个不眠夜。
    午夜时分，这冤魂般的哭声从某间牢房里传出来，孔琪听得格外清楚。
    巡逻的半尸人敲敲那人的牢门，冷嘲热讽了几句，说他早知自己是个怂蛋，就不该带头闹事，现在知道害怕已经晚了！
    那人却边哭边小声嘀咕，说不想让他即将出生的孩子活在炼狱中，他的哭声吵醒了关他隔壁的人。
    这两个人又开始交流起来，原来哭得凄凄惨惨地这位，是不想他即将出生的小孩被人当食物吃掉。
    只好铤而走险，想带着怀孕的妻子逃出去，还顺便带着几个他认识的熟人。
    他们没能出城便被抓住，因他妻子有孕在身，那孩子是半尸人未来的口粮，因此半尸人只把他关了起来。
    女人是产粮工具，半尸人轻易不会杀她们。
    孔琪看看走廊里的监控，摸清地形后，她先悄悄潜到守卫室，准备把守卫干掉。
    这是个拼速度的活儿，好在守卫休息的时候坐成一排，一个挨一个。
    她突然出现，伸手挨个摸过去，凡被她接触到的半尸人，全被移进了空间。
    到最后几个时，他们倒是意识到有危险，枪也举起来了，却晚了一步，扣下扳机前身体已经进入空间。
    空间内部与外面的世界隔绝，他们无论是开枪还是大喊外面都听不到声音。
    孔琪拿着带消音器的手枪来到走廊上，两个巡逻的半尸人守卫正往回走，见走廊上突然多出一个人吓了一跳。
    意识到有人越/狱，他们立刻举枪，但动作终究是比孔琪慢了点。
    谷牒
    孔琪手持双抢，同时扣动扳机，那两名守卫一心想着杀她，便没有躲，眨眼间死在她的枪下。
    她回到守卫室，把空间里的半尸人一个一个挪出来打死。
    他们想往新世界逃，孔琪照旧能把他们揪出来。
    且他们出来的时候，没办法自己选择位置和角度，孔琪挪人出来时，都是让他们背朝自己。
    她从不敢称正人君子，更不敢在和敌人交手时玩光明正大。
    死掉的半尸人躺了一地，她把走廊上那两个也拖进来和其他尸体扔在一处。
    随即她关掉监控，走出守卫室。
    牢房的大门紧闭，她拿着钥匙，把牢房门挨个打开，将里面的人叫醒。
    有的人直接愣住，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不过他们看到孔琪，就算不知道她是谁，也能很快猜到她的身份。
    因为这座牢房里从不关女人，只有今天刚送进来的空间异能者是个女的。
    孔琪不等他们发问，抢先做了自我介绍，她表明自己就是空间异能者，并且现在她想利用空间异能救他们出去。
    “谁想出去请举手！”
    被关进来的人都以为自己死定了，而且会死的无比凄惨，得到生的机会，哪有不抓住的道理？
    甭说是举手、就是让他们举脚，他们也能把脚举过头顶。
    孔琪叫他们别急着做决定，她是有条件的。
    她空间里有贵重物品，大家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别怪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进她的空间，必须蒙住头、捆住手脚，再不然来一针/麻/醉/剂也行。
    这点小小的要求，没人有意见，众人都不是第一天在末世里生活，知道口头承诺如同排气。
    陌生人之间要想互相信任，提点条件是很正常的事情。
    孔琪见他们没异议，便让他们脱下外套，用外套将他们的头裹上，然后拿绳子捆住他们的手脚。
    捆好一个往空间里送一个，等在外面的人看到了守卫室里的尸体，有人露出惊恐的表情。
    孔琪冲他们笑笑，警告说：“谁要是不老实，那些尸体就是他的下场。”
    之前跟牢房的壮汉聊天的那人，闻言心虚一笑，他刚刚说孔琪没用来着，他只希望孔琪耳力不好，什么也没听见。
    等所有人都进了空间，孔琪走到牢房大门口，大门有一尺厚，就算用炸/药，恐怕也很难炸开。
    她本想躲在牢房里，等陆向北解决了地面的麻烦再带人出去。
    但她在牢房顶部发现了一些奇怪的装置，像是水管还有喷头，这让她有股不好的预感，于是决定带人先出去。
    牢房外面每层都有守卫，向上共有三层，她躲在空间里边走边开枪，所过之处，守卫的尸体也随之倒地。
    她一路走到最上层，回到地面上，来时她闭着眼，没看清牢房上头是什么样的。
    现在看到地面建筑是座小楼，像是个古钟楼。
    楼门口也有守卫，她没杀他们，免得惊动城内的半尸人。
    孔琪利用空间和守卫的视线死角，辗转离开了牢房所在的街区，走到无人把守的角落。
    这时她感觉有点不对，装蜡烛的衣服口袋怎么变软了？
    蜡烛是硬的，夜晚的气温又不高，怎么会变软？
    她把外套脱下来，扯开口袋往里看了眼，那位犯高血压的大爷给她的蜡烛融化了。
    好在她穿的是冲锋衣，这件衣服防风防水，蜡烛在口袋里融化，并没有渗到外面。
    只是蜡烛怎么会自己融化呢？
    她把外套卷起来，塞进街边的垃圾桶。
    那蜡烛古怪得很，既然已经融化，包在里面的纸条怕是也毁了。
    她想起给她这节蜡烛的大爷，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但现在她有别的事忙，没时间细想蜡烛的事。
    她兜了好大的圈子，偷偷溜出古城，把牢房里那些人送到野外。
    这地方距离古城足够远，半尸人看不到也闻不到他们。
    她将人送出空间，给他们松绑。
    获救的幸存者见他们人在野外，恍惚有种做梦的感觉。
    自由了？
    这就是异能者的实力吗？
    孔琪并不是非要他们逃跑，他们在城中应该还有家人。
    她先送他们到安全的地方，等古城里的半尸人被消灭，他们再回去和家人团聚。
    “消灭……半尸人？”
    “听说你们只有两个人，这是不是有点困难？”
    “是啊，不是一般的困难，但没办法，总不能让他们一直吃人，活人本来就不多了。”
    “需要我们做什么？”
    “什么都别做，保护好你们自己，千万别被半尸人伤到，也别让自己变成丧尸，你们赶紧找个地方躲好。”
    孔琪一点也不想搞个人英雄主义，她不让他们帮忙，只是不想再多应付一群丧尸。
    幸存者多次逃跑均以失败告终，一大原因就是他们身上有活人气味。
    尤其是一群人聚在一起，气味更是浓烈。
    所以没等他们逃出古城大门，就会被半尸人发现。
    而这次他们躲在空间里，空间隔绝了活人的气味，因此才能顺利逃出来。
    其实他们心里也有疑问，比如孔琪为什么没被半尸人闻出味道？
    可随即他们又给她找好了理由，她多数时候躲在空间里，暴露在外面的时间非常短，也就一两秒钟时间，半尸人肯定是来不及捕捉她的味道。
    关她隔壁牢房的那人却知道怎么回事。
    他听到了半尸人守卫的对话，他们说孔琪身上没有人味儿……
    不管众人怎样猜测，孔琪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他们只要照她说的做，等待和家人团聚就好。
    问东问西地万一惹恼了这位大佬，他们恐怕没有好果子吃。

 第298章 陷阱与圈套

    孔琪不知道他们心里想什么，急忙折回古城去帮陆向北的忙。
    陆向北和那一男一女关在一起，女人在古墓里都没这么害怕，在那她至少是大哥的女人，在这她只是食物。
    她增加安全感的方法很简单，另找条大腿抱着。
    因此她恨不能粘到陆向北身上，奈何陆向北是个不知怜香惜玉的臭石头, 威胁她说，敢靠近他三步之内，别怪他动手打人。
    女人怕挨揍，不敢靠近、但摆出一副楚楚动人模样，受伤的男人醒来后见她那模样，非但不感激陆向北, 还对救命恩人充满敌意。
    女人换了保护者让他相当气愤，说他豁出命去保这个女的，结果她转眼就换了条大腿抱。
    男人觉得自己不值, 看陆向北不顺眼，故意找茬儿吵架。
    陆向北不接茬，女人站出来替他说话，被男人甩了一巴掌，俏脸打得又红又肿。
    这事孔琪不知道，是陆向北见到她之后告诉她的。
    她潜回古城找到关押陆向北的地方，此时已经是后半夜，陆向北没睡觉，但也没动手，只跟孔琪讲了讲白天发生的事。
    关押陆向北的地方是间研究所，半尸人特意在一楼加固出一间牢室。
    不过是个套间，受伤的男人在里间，女人和陆向北在外间。
    里外都是单人床，陆向北占了床，他让女人打地铺。
    美女更是豁出去了, 打铺本来就凉，她直接来个清凉装入睡，连被子都不盖。
    虽说美女也可以用智慧攻略陆向北, 却远不如这样直接快速。
    孔琪看着美女‘凉’睡图，都觉得刺激，画面过美不便描述。
    陆向北却对着美女冷笑，还有心情问孔琪，听过36计没有？
    躺在地上‘熟睡’的美女已经被陆向北打晕了，所以孔琪才能将陆向北带进空间聊天。
    亏美女还以为陆向北上勾了，准备夜袭她，袭是袭了，只不过挨的手刀。
    “你是想说……这是美人计？”孔琪不绕弯子，想到什么说什么。
    “古城里所有的女性幸存者，全被单独关在一处。”
    “把她和你关一起，是想让她接近你？那直接关你们俩就行了，为什么多关一个电灯泡？”
    “可能是助攻。”
    “哦~我明白了，有竞争才有胜利的喜悦感！”
    可紧接着孔琪又摇头道：“不对呀，他们是从古墓营地逃出来的，应该和半尸人没关系，你要是说他们为了自保，两人做戏企图抱你大腿还有可能，连半尸人都配合他们做戏，特意把你们三个关一屋, 这……”
    “他们第一天认识我，怎么知道我能保护他们？”
    “古墓营地的人应该认识他们，我去找个从那抓来的幸存者问问？”
    “不用，这没有古墓营地的人，都被杀了。”
    “嘶~这么说的话，确实有灭口的嫌疑。”
    半尸人袭击活人营地，向来是以抓人为主，抢东西为辅，不得已才会杀人。
    毕竟脑子要吃新鲜的才好，腐烂的脑子他们吃了没用。
    人脑都是现杀现吃，一下子杀多了，脑子可就浪费了。
    古墓营地有不少幸存者，全杀了就得全吃了，其中还有很多女人和青壮年男性。
    能让半尸人放弃‘产粮’和‘扩大队伍’，彻底灭掉一座营地，这理由应该不简单。
    也许是陆向北想多了，可这样一来，他们确实找不到人求证美女和受伤男的身份。
    天将亮时，地牢清空的事被守卫发现，古城内响起警报。
    有人第一时间来盯着陆向北的牢房，看他还在，马上向上头汇报。
    孔琪不是一个人跑的，其他犯人也跑没影了，半尸人立即派人在城中搜寻。
    城门24小时有人守着，城墙上也有人巡逻，半尸人先在城内找，想是不是犯人藏起来了。
    他们搜遍全城，在城内没搜到人，又派人出城追捕。
    但孔琪逃跑的时候特意没留下痕迹，找不到脚印和活人气味，半尸人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追。
    只能派几队人同时出去，沿着公路追。
    孔琪将人藏在野地里，只要半尸人不在野外进行地毯式搜索，很难发现她藏的人。
    果然，派出去的几队人全都无功而返，他们在天黑前返回城内，并没有发现逃犯的行踪。
    而陆向北的牢房，每分每秒都有人盯着。
    半尸人怀疑孔琪根本没出城，她很可能和犯人藏进了空间，伺机救陆向北出去。
    所以半尸人死盯着陆向北，看她什么时候肯出来。
    这一盯就是七天，七天来陆向北的身边始终有半尸人守着。
    孔琪找不到机会和他说话，不过半尸人只想困住陆向北，不会下手杀他，双方僵持数日，半尸人失去了耐性。
    他们再次推翻先前的猜测，又怀疑孔琪不在城中，早就逃出去了。
    看守陆向北的半尸人还为此奚落他，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美女趁机表白，说她绝不会抛下自己男人，就算死也要陪在爱人身边。
    陆向北讽刺一笑，瞥了眼里间屋的男人。
    美女立刻会意，急忙解释，她和受伤男不是那种关系，只是结伴逃出火坑，顶多算是朋友。
    陆向北顺着半尸人的话，像是故作坚强似的说‘走了更好，我用不着女人救’。
    他这话说的，听者都以为他在赌气，更加确信孔琪不在城内。
    但他们又怕孔琪杀个回马枪，不敢放松对陆向北的监控。
    美女见机会来了，每天换着样的接近陆向北。
    她倒没说孔琪的坏话，只强调她本人是个‘忠贞’的烈女子，跟了自己喜欢的男人，生死都要和他在一起。
    她整天在陆向北面前晃，陆向北嫌她烦，一拳给她打个乌眼青，饶是美女蓄意接近，图谋不轨，也受不了这委屈。
    陆向北终于清静了几天，七天后受伤男被人提走，牢房里只剩下孤身男女。
    谷俈
    陆向北把美女撵去里间屋待着，守门的半尸人都看不下去了，痛骂陆向北不是男人，怀疑他是个太监。
    守卫眼气得不行，抱怨他们感染成半尸后啥功能都没了，否则这么漂亮的女人，哪能让给别人。
    偏这看着正常的男人，净做些不正常的事，把如花似玉的姑娘打成了乌眼青。
    半尸人忽然便有了一个猜想，孔琪独自逃跑，也许没特殊原因，就是她和陆向北关系一般，他们俩是对‘假’夫妻，属于合作伙伴那类的。
    田蕊加入半尸人的队伍后曾经说过，她对陆向北使过美人计，可惜没成功。
    现在比田蕊还美几倍的大美女摆在眼前，陆向北仍然不为所动，这说明什么？
    说明不是美不美的问题，可能是性别不对。
    守门的半尸人神情古怪，走开一段距离，彼此小声嘀咕，要不把提出去的受伤男再换回来，把美女拎走？
    他们嘀咕的声音被孔琪听见了，心说真让陆向北猜对了，半尸人在配合美女的工作！
    他们是一伙的，陆向北这几天按兵不动，就是想看看半尸人有什么打算。
    隔天夜里城中突然乱起来，有人趁乱杀死守门的半尸人，来救陆向北出去。
    孔琪也趁乱跳到陆向北背上，跟他一起被营救出去。
    来救他们的人正是受伤男，孔琪之前没关注他的长相，自从听了半尸人嘀咕的那件事，她这次特意好好看了看这人的脸。
    他和陆向北风格不同，俊帅俊帅的，皮肤又白，身材偏瘦、不过也有肌肉，身手还行。
    孔琪向来对‘小白脸’不感兴趣，可半尸人觉得陆向北会对他感兴趣。
    这场营救应该是半尸人特意安排的，为求逼真，死的守卫是真死了。
    受伤男不像美女那么直接，他声明自己是来救美女的，美女非要带上陆向北，他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陆向北默默看着他们表演，配合他们逃出牢房，研究所门口停着一辆吉普车，受伤男让他们快点上车，暴动很快就会被镇压下去，他们逃跑的时间不多了。
    城内的场面混乱到像在拍战争片，到处是爆/炸、火光和震耳欲聋的响声。
    街巷中幸存者和半尸人在战斗，男女老少在乱跑。
    受伤男开车冲出古城，古城的大门上有个窟窿，明显是被炸开的。
    车子一路向北，冲破半尸人在城外的关卡，争分夺秒地逃跑。
    美女独自坐后座，陆向北在副驾驶座位上。
    她在陆向北看不到的角度翻了个白眼，撇撇嘴，小声骂了句‘死给’。
    孔琪盯着她看半天了，捕捉到她的小表情，不由失笑。
    美女就是自信，难道她以为，无论陆向北看没看穿她的身份，都会对她恶虎扑食？
    美女或许从未失败过，对陆向北怨念颇深。
    可她的角色还得扮演好，收起怒容扬起笑脸，做受伤男和陆向北的和事佬。
    她劝他们合作，说大家都是幸存下来的活人，能聚到一起是缘份，又互相救过对方的性命，算是过命的交情，今后不如合作求生？
    美女说完，受伤男便放下感情问题，说既然美女对他无意，他也不是纠结不休的人，今后大家就是朋友。
    他们一唱一和，说完等陆向北表态。
    “好。”陆向北在他们的注视下痛快点头。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陆哥，你有去处吗？”美女满怀期待地看着陆向北。
    他们仨关一间牢房，早就互通过姓名。
    美女姓丁名卉卉，受伤男叫卓枫。
    这两人自称是在古墓营地认识的，可既然他们跟半尸人有关系，他们自报的身份应该是假的。
    这么一想，半尸人的阵营里全是半尸人，两个大活人怎么会加入半尸人的队伍？
    男的年轻健康，是转化成半尸的好苗子，女的也年轻健康，是生产食物的必备‘工具’。
    半尸人竟留着他们不用，难不成是特意留下他们，为要结识陆向北？
    他们和陆向北的相遇，仿佛精心设计过一样，时间、路线、位置丝毫不差。
    到底是他们掉入陆向北的陷阱，还是陆向北落入了他们的圈套？
    “咱们三个在野外生存会很困难，要是有个营地能安身就好了。”丁卉卉见陆向北没搭腔，叹了口气，继续这个话题。
    “我之前待的营地毁了，就我一个人逃出来。”陆向北不接话，卓枫只好把话接上。
    “陆哥，你在哪个营地混啊？”丁卉卉这回直接问出来了。
    “在西边的营地混，前不久被亲人出卖，寒了心，自己出来闯荡了。”陆向北默认他们知道他来自陆家新城，也知道陆佑贤出卖他的事，只把他们知道的事说出来。
    “太可恶了…那出卖你的人、遭报应没有？”丁卉卉愤然道。
    “嗯。”陆向北应了声，但没说遭了怎样的报应。
    “既然害你的人已经受到惩罚，一家人还是别闹僵的好，现在能有个家人是件奢侈的事，我好羡慕你。”
    “生活在一起不开心，当然是分开比较好，不用勉强维持所谓亲情。”卓枫淡淡道。
    “哎，可毕竟血浓于水嘛，不过，陆哥先是被亲人出卖，那个女人又自己跑了，这也太可怜了。”
    “会离开的不是真朋友，虚情假意的人走了是好事。”
    “嗯。”陆向北很是赞同地点点头。
    孔琪看他们俩又‘唱’上了，不得不佩服他们的敬业。
    丁卉卉挑起陆向北的负面情绪，卓枫负责安慰。
    他们跟着陆向北的时间越长，就越确信孔琪不在。
    丁卉卉对那晚被砍晕的事也没多想，她的热情陆向北接受不了，他怕她晚上偷偷爬‘单人床’，睡前砍晕她，这很合理。
    如果孔琪在陆向北身边，这么多天，她总得出来吃饭喝水上厕所？
    只要她现身，他们就能知道，但这些天没人出现在他们附近。
    吉普车油箱见底后，他们三人只能步行找地方休息。
    丁卉卉心中尚有最后一点疑虑，她走在陆向北身边随意闲聊了几句，废话说完才进入正题：“陆哥，孔琪的空间什么样？你见过吗？里面像集装箱不？”
    “没那么大，三分之二。”陆向北也装作随意地回答。

 第299章 咔咔乱杀

    丁卉卉在心中盘算，三分之二个集装箱大的空间，塞进去一整座牢房的犯人，那还哪有空间装食物和水了？
    怎么想孔琪都不可能避开城门上下的守卫逃出古城，她更倾向于相信孔琪仍在城内。
    否则吃饭问题如何解决？
    城外没有食物，孔琪的空间又不大，有存粮也装不了多少。
    如果要解决上百人的吃饭问题, 孔琪就没办法跟着陆向北。
    陆向北的牢记有一群半尸人盯着，孔琪不敢离开空间出来找食物。
    丁卉卉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在陆向北面前变得愈发自信起来。
    没有孔琪这个和陆向北患难与共的‘合作伙伴’，她和卓枫便有机会上位，代替孔琪的位置。
    他们目前的首先任务就是取得陆向北的信任。
    她的美人计失败后，‘英雄’与‘美人’这关过不成了，她只能改走‘兄弟’或者……‘姐妹’路线？
    她灾前也没少在情场里打拼，什么人都见过，这两天他们和陆向北同行，她一直在暗中观察，一个人的眼神骗不了人。
    陆向北对她、对卓枫都没啥兴趣。
    既然不是性别问题，那还是审美有差异。
    “陆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这个问题她憋了好几天，终于没忍住、问了出来。
    “爱种菜、会做豆腐，擅长弓箭的。”陆向北只想了两秒钟便回答道。
    “这些…孔琪都会？”
    “嗯。”
    “哎，也是，忘记一个人是很难的事情，不过时间治情伤的良药。”丁卉卉叹息一声、发出感慨。
    陆向北笑笑没说话，他忍了几天，已经不想再忍。
    他们弃车的时候，他把孔琪留在了吉普车里，为的是想看看身后有没有尾巴。
    丁卉卉和卓枫以为孔琪还在古城，对他的监视放松了一些。
    因此陆向北能在借口方便的时候给孔琪留记号。
    现在孔琪追过来，并在那两人看不到的角度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
    她只把手伸出空间，人没有出现, 卓枫比较警觉, 如果有人在他身后, 他能察觉到。
    光有一只手的话，他没什么感觉。
    孔琪也从不盯着他看，要盯也是看丁卉卉，后者感知迟钝，对暗中的视线不敏感。
    此刻陆向北三人休息的地方，是一处野地，路边有辆房车，驾驶室的门没关、风挡玻璃碎了，但后面的‘房间’保存完好。
    就是落满了灰尘，很久没人住了。
    孔琪解决了后面的尾巴，让陆向北毫无顾虑的解决丁卉卉和卓枫。
    不会有人回去报信，等古城那边察觉到和他们失联，他们俩早就杀回去了，必然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两天于卉卉一直想套陆向北的话，比如孔琪的空间、陨石和金油，她想知道陆向北了解多少。
    陆向北哪能看不出她的企图，所有回答都是删减篡改过的。
    丁卓二人还设计了几个小波折, 借此骗取陆向北的信任，像是捡到好东西先给他、遇到野兽不顾性命保护他之类的。
    他们出逃的这条路线，早有半尸人布置过, 卓枫救他是计、沿途遇险也是计。
    陆向北自认后脑勺没长眼，即便长了，也看不到相隔十公里那么远的距离，幸好有孔琪在。
    在丁卉卉试探陆向北的同时，陆向北也在试探他们俩。
    卓枫有点身手，但丁卉卉一点底子也没有，纯纯地弱女子。
    这样一个普通人，单靠美貌就有胆量当卧、底？
    孔琪是有怀疑，陆向北干脆就是不信。
    丁卉卉和卓枫虽然嘴上说着跟陆向北组队，却没给他武器。
    三人就一把枪，还在卓枫手里，遇到危险时陆向北便成了被保护的对象。
    陆向北再无顾虑，突然伸手夺枪，没几下就把卓枫腰间的枪抢到手。
    “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哥，你干嘛？”
    卓枫和丁卉卉双眼睛圆睁，前者懊恼更多些，因为他技不如人，后者惊讶更多些，因为她没想到陆向北会突然变脸。
    陆向北快速检查弹夹，没打算解释，直接朝他们开了枪。
    在生死之间他们哪还有心情演戏，丁卉卉急忙躲避子弹，卓枫却没有动。
    他眼中有意外，但没有恐惧，当子弹打中他的时候，他脸上甚至露出一抹狞笑。
    明明应该击中他的子弹，竟然反过来出现在陆向北面前。
    可下一秒他的笑容突然凝固，因为子弹也没有打在陆向北身上，它消失了……
    “？”卓枫的表情就是个大写的问号。
    陆向北不管他怎么想，又连开三枪。
    前两枪全都反转，朝陆向北打来，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三枪打中了卓枫，子弹穿心而过，人当场断气。
    丁卉卉想逃，刚刚打她那一枪因为她躲避的动作打偏了，子弹擦着她的肩膀飞过去，划出一道口子。
    她是没章法地乱躲，反倒侥幸躲过了致命一击。
    “等等、等等！别杀我！”丁卉卉痛得面目扭曲，鲜血从伤口处哗哗往外流。
    子弹虽然没卡在骨头上，可破坏力够大，她肩膀上皮开肉绽，她不是丧尸或半尸人，即使没伤到要害，也是会失血过多而亡的。
    就算死不了，她也打不过陆向北，马上还得挨第二枪。
    陆向北本就没打算立即杀她，打死一个是为了方便他更好的问话。
    “他是异能者。”陆向北看向卓枫的尸体。
    “是。”由于穿得过于清凉，丁卉卉发现她身上竟找不到能缠裹伤口的多余布料。
    “你也是。”陆向北当然看到她在流血，但他没有让她包扎的意思。
    “是。”丁卉卉扶着车内的家具走了两步，咬牙抬胳膊去翻柜子。
    房车里有好几个储物柜，她连翻了两个柜子，很幸运地翻到一条没拆封的毛巾。
    “你的异能是什么？”陆向北问。
    “我的异能……比较弱，轻易不会使用，因为我舍不得。”丁卉卉用毛巾捂着压住肩膀上的伤口。
    谷繙
    陆向北正猜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丁卉卉流到地上的鲜血突然动了！
    鲜血朝陆向北‘汇聚’，也可以说是朝他爬了过去，陆向北没防备，且丁卉卉是有意为之，她刚刚借着翻柜子的机会，将鲜血滴到陆向北脚前。
    这个距离太近了，会动的鲜血几乎在一瞬间就糊到了陆向北的鞋面上。
    “汪汪——嗷~”突然窜出来的大狗，凶猛地吠叫三声。
    包着陆向北鞋面的鲜血立刻散开，恢复成普通血液的样子，仿佛一下被抽空了‘活力’。
    “啊！！！”丁卉卉听到二驴的叫声，也跟着叫起来，她双臂抱头，像是在承受旁人无法体会的痛苦。
    鲜血从她的眼睛、鼻孔、耳朵和嘴里涌出来，不是流、是像泉水般往外涌。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丁卉卉就像被烈火烤干的鲜花，彻底失去生命。
    这是孔琪和陆向北始料未及的情况，从丁卉卉的血会动开始，就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二驴能杀死的东西必定是活物，说明丁卉卉的血里有活的东西。
    “难怪她说……平时舍不得用，原来她的武器是她的血。”孔琪走出空间，顺便把空间里替陆向北挡子弹的厚钢板也挪出来扔了。
    正常的血糊到鞋面上，肯定会留下痕迹，丁卉卉的血散开后，陆向北的鞋没沾到一点血迹，只是上面的尘土少了。
    “后面的尾巴怎么样？”
    “全处理掉了，没人会回去报信。”
    “那咱们把尸体收拾一下，马上回去。”
    “烧了？”
    “烧。”
    孔琪在尸体上浇了油，尸体烧起来，连同房车也一起着了火。
    “进了城咱们分头行动，你去保护幸存者。”
    “好。”
    两人简单交谈几句，便开着他们自己的车返回古城。
    到城外下车，改用空间潜行，还和围剿县城据点时一样，先由孔琪在城内各处装好炸/药/包，把城内搞乱，陆向北再动手。
    这次不是半尸人故意制造的假混乱，城中各处同时响起爆炸声时，孔琪已经摸上城楼，把城墙上的守卫一顿突突。
    城墙上有探照灯，她上来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打瞎半尸人的‘眼睛’。
    探照灯熄灭，城中警报响个不停，孔琪快速奔向关押幸存者的地方。
    他们只有两个人，不能用上次的方式救人，她把看守幸存者的半尸人干掉后，将大门从里面反锁，又从外面将门钉上木板。
    半尸人光想着怎么防止幸存者逃出来了，关押他们的地方坚如堡垒，进出就一扇门，透气口特别小，小孩子都钻不出来。
    同样，大门一旦从里边锁上，外面的人想进去也不容易。
    除非用炸/药把门炸开，孔琪不会给半尸人炸门的机会。
    有她在这守着，来多少半尸人，她干掉多少。
    她这还算温和的，陆向北的实力把她都看傻了。
    她单知道他能控制金属，好像那老科幻电影里的超能反派。
    但不知道他能厉害到什么程度，他们是趁夜回来的，这一夜古城中飞舞着上千‘血滴子’，收割人头如同机械化收瓜果。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需要技巧，孔琪头一次亲眼见证了什么叫‘咔咔乱杀’。
    杀半尸人无差别，不过却有顺序，陆向北先是端掉了半尸人的武器库。
    再杀掉负责发射‘穿云箭’的人，城中混乱时，半尸人放出了藏在地下的丧尸。
    想用丧尸分散陆向北的注意力，为他们逃跑争取时间。
    无论是普通人类还是半尸人，他们都清楚在异能者面前，他们终究是弱者。
    也因此他们迫切地想要拥有这种超凡的能力。
    丧尸出笼全奔着‘人味’去了，城中人味最浓的地方就是关押幸存者的地方。
    半尸人猜陆向北会先救普通人，这样他们就有逃跑的机会了。
    ‘血滴子’厉害，数量却没变化，于是他们笃定这是陆向北的极限。
    城内有数千丧尸，陆向北怎么也得杀一会儿才能杀干净。
    可陆向北没理那些丧尸，仍旧追着半尸人杀。
    丧尸全聚到关押幸存者的地方，把大门口堵个严实，围得水泄不通。
    孔琪手拿炸/药/包，点着了扔到尸堆里，炸飞一片、它们重新在门口聚拢，她再扔一个、再炸一片。
    如此反复，终将丧尸炸个干净。
    它们没有乱跑，互相抱团聚在一起，跟人工湖里养的锦鲤似的，以为有吃的便扎堆。
    什么叫一网打尽？
    孔琪看着再没有能爬起来活动的丧尸了，把炸/药/包换成枪，凡脑袋没碎，嘴还在动的丧尸，她挨个补一枪。
    确定安全后，她移出空间里的大片软木板，垫在门口铺出条路来。
    地上满是焦糊的血肉，沾上一点犯恶心倒是其次，别处理不好再让人染上丧尸病毒。
    她忙她的，陆向北的工作她没掺和，等她忙完，发现古城里安静了下来。
    半尸人这一夜被单方面乱杀，连还击都不知道该朝哪打，他们根本没看见使用‘血滴子’的人在哪。
    孔琪也没看着，但不影响她大受震撼，感觉现场看了部融入科幻元素的武侠大片。
    而且那些‘血滴子’飞来飞去追着半尸人杀，被它们逮住，顷刻间人头落地。
    半尸人朝它们开枪，子弹像打进水里，直接穿过去，但造成的破坏立即修复，丝毫不影响它割脑袋。
    所有反抗都是徒然，今晚没人能逃出古城。
    因为城内的所有车辆都出了故障，没一辆车能打着火。
    城门外面突然多了道巨大的门锁，门从外面锁住了，里面的半尸人怎么撞也撞不开。
    孔琪放出土鸟，乘着它盘旋在古城上空，看着下方发生的一切。
    最后半尸人放出了一群野兽，这些野兽明显不正常，眼睛赤红，出来就展开无差别攻击。
    把在街上四处逃窜的半尸人也踩死了，它们不止攻击半尸人，更是很快嗅到陆向北的活人气味。
    它们的嗅觉比半尸人灵敏不知多少倍，发狂般朝着陆向北藏身的地方冲去。
    其中有头公牛，头顶的角能把建筑外墙戳俩窟窿。
    头部力量更是大得惊人，连撞几下就把建筑外墙撞开一个口子。

 第300章 安排撤离

    但它冲进建筑后，一下子没了动静。
    在它后边冲进去的野兽也是一样，进建筑前气势汹汹，进去之后立刻没了声息。
    其它野兽有的在追半尸人，有的跑到关押幸存者的建筑前。
    有条碗口粗的大蛇想爬进透气口，孔琪连忙返回，土鸟落在房顶, 二驴率先跳下去，冲着大蛇吠了几声。
    可效果没有平时好，大蛇只是放慢了动作，没有放弃往透气口钻的打算。
    孔琪用枪口对准它，一阵扫射过后，大蛇掉回地面，扭动几下便不动了。
    她发现大蛇身上有标签, 细看冲到门口的其它野兽, 身上也挂着标签。
    有的系在脚上、有的拴在脖子上，大蛇的标签套在尾巴上。
    这些野兽不是一般凶猛，仿佛都是患了狂躁症的病兽。
    城内的半尸人被它们追得抱头鼠窜，很多惨死在它们蹄下。
    也有开枪回击，把弹夹打空才打伤一只、捡回一条命的。
    然而紧接着他们就被‘血滴子’补刀，扑倒在地。
    狂暴的野兽也没能给半尸人争取多少时间，古城下方有条密道，这似乎是半尸人的老传统了。
    凡是有点规模的据点，下面必有逃生密道。
    不过这条密道的入口打不开，金属门的锁像是出了故障，撬不开、砍不烂，门体更是坚固得如同是银/行/金/库的大门。
    想从密道逃生的半尸人只好出来，看能不能翻墙出去。
    绳钩顺利飞上城墙，可等他们快要爬到顶的时候，绳子却突然断掉，他们落回地面, 摔个半残。
    凌晨时分，城外万籁俱寂，城内死气沉沉。
    孔琪回到城墙上, 重新打开探照灯。
    探照灯全被点亮后，古城内的尸山血海、暴露在强烈的灯光下。
    ‘血滴子’在城中巡行，像在检查有没有活口。
    每条街区都检查完了，它们重新变成寻常物件掉落在地上，全是些金属制品。
    陆向北从那栋被野兽撞破的建筑里走出来，孔琪看他往城墙根走。
    她从楼顶下来，去追陆向北，陆向北走得不快，像是在等她。
    随后两人并肩走到城墙下，那一队想翻墙出去的半尸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陆向北拔出别在后腰的手枪，打开保险，给地上的半尸人补枪。
    “唉唉别别、别杀我！我是人、我是人哪——”尸体堆里突然坐起一个人。
    这人身上没伤，而且是个活人，的确不是半尸人。
    “你怎么混在他们中间？”陆向北其实已经察觉这是个活人，他装死不够专业，也可能是太害怕了，眼皮抖个不停。
    “我我我、我是被他们抓来的！”从尸体堆中爬起来，这人高举双手，他个头不高，样子看着不到三十岁, 但脑袋上没剩几根头发。
    “抓你干什么？”孔琪问道。
    半尸人抓活人，健壮的‘充军’，年轻女人‘产粮’，其余要么是变了丧尸，要么现吃，后面几种情况，都是要关起来‘保存’的。
    半尸人又怎么会带着他一起翻墙逃跑？
    这个人对半尸人来说肯定有特别的用处。
    “帮他们研究动物。”
    “那些发狂的动物？”
    “对对，准确说是他们想让动物变得更强大。”
    “成功了再用到他们身上？”
    “没错，但我真的没帮他们什么忙，我只是个普通的兽医，不是科学家。”
    “兽医？”
    “啊，当然，我一直在小地方行医，没什么名气，不过给家畜接生、打针，绝对没问题！”
    孔琪和陆向北视线对上，谁都没说话，他们不会马上相信这个人的话，陆向北要他证明，他说的是实话。
    古城现在安静得很，没人会打扰他们做事。
    陆向北要这人带他去看做实验的地方，孔琪留下清理战场。
    陆向北‘修’好了城内的车，孔琪打算清出条干净的街道，放幸存者出来，安排他们上车逃生。
    普通野兽躲着丧尸，也躲半尸人，但今夜城中狂爆的动物，像得了失心疯，见到能活动的东西就要扑倒踩上几脚。
    兽医这改良技术也不能说是没效果，只不过是把他的本职工作反过来做，不给动物治病，反倒故意让它们生病。
    孔琪手拿绳套，套住无头尸体，把它们拖到路边。
    清理出来的这条路她沿途撒了白灰，她一直清到停车场，这里的尸体比较多，她只把倒在车门附近的尸体拖开，并在车门下方撒了白灰。
    弄完这些她回到关押幸存者的建筑门前，把大门打开。
    各层的守卫都让她干掉了，她把尸体拖进守卫室。
    然后她拿出大喇叭，提前录好一段话，提着它在各层间走动，让喇叭反复播放她录的话。
    “各位幸存者请注意，我是来救你们出去的，半尸人已经被消灭了，我会逐层放人，请大家耐性等待。”
    她先从最高层开始放人，一间一间来，今晚外面乱成那样，幸存者们不可能毫无察觉。
    他们能听到发生了什么，只是看不到，害怕是肯定的，先是丧尸拍门、后来又有野兽撞墙，一条大蛇还差点从透气口钻进来。
    孔琪手里拿个红印泥，每放出一间屋的幸存者，就从中挑出一个带队的，在ta手背上印个红印。
    “地面有白灰标记，顺着标记走，去停车场，带着你们屋的人上车坐好，别做多余的事，别瞎跑，出事了我概不负责。”这是她录的第二段话，也是专门录给带队的人听的。
    “谁的队里少人谁负责。”她放人出门的时候还会嘱咐一句。
    她脖子上挂了个小本子，每个房间有多少人，她全一一记录，等到停车场再查一遍。
    这些人不能留在古城，因为中部地区还有半尸人的据点，他们留下不安全。
    陆向北和兽医在‘办公楼’里，就听到了大喇叭的喊话声。
    “英雄，我多嘴问一句，你们是不是传说中的神雕侠侣？”兽医在逃跑的时候看到孔琪骑着一只大怪鸟在天上飞，城中只有这一男一女两名‘袭击者’，他忽然就想起了年少时看过的古早武侠剧。
    “不是。”陆向北顿了顿，随即否认。
    他也看过那部古早武侠剧，男的断臂、女的坠崖，他不喜欢这样的剧情，更加不希望他和孔琪有类似的经历。
    “慢点走，别要跑，不着急。”孔琪一边提醒着急于获得自由的幸存者，一边安排他们去停车场。
    “有车就上，别挑来捡去。”
    被关押的幸存者里没有老人或身有残疾的人，甚至找不到一个病人。
    孔琪还记得答应先前那个幸存者，帮他找他怀孕的老婆。
    那人名叫刘文涛，他老婆叫薛玉凝，孔琪每打开一个房间的房门，都会喊一声‘谁是刘文涛’。
    如果有男人应，那就是在说谎，如果有女人搭话，那十有八九就是他老婆。
    不过这些幸存者中没有孕妇，只有一些年纪很小的女童和中年大姐。
    “女…大、呃…那个……”一个年轻男人，没在随着队伍下楼，张口想称呼孔琪一声，结果话到嘴边，又觉得叫女侠、大姐、美女都不合适。
    “我姓孔，你有事？”
    “孔小姐，这里还有个关人的地方，你能……”男人吃不准孔琪是来干嘛的，她把他们放出去，究竟是福是祸。
    “关孕妇的地方？在哪？”
    “在个比较隐蔽的地方，我画个图给你。”
    “不用，你留下，一会儿领我去。”
    等整栋建筑里的人全部清空，孔琪叫他们在停车场待命。
    这时陆向北和兽医已经‘参观’完了，他们来找她，她就让陆向北去停车场，问问幸存者有什么打算。
    她和年轻人一起去找关孕妇的地方。
    “孔小姐……”
    “你二十几？”
    “23”
    “你叫我孔姐就行。”
    “哦好，孔姐，你是从其他幸存者营地来的吗？”年轻人出了大楼，见到外面的情景，吓得腿软，满城的尸体，还是无头的，怎么看都透着诡异。
    “嗯。”孔琪点了点头。
    “加入的话，需要什么条件？”
    “条件？”
    “就是交多少食物，或者有一技之长这类的。”
    “不需要。”
    “那、那我能加入你们的营地吗？”
    “行啊。”孔琪不太理解他为什么小心翼翼的问这么个问题，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陆家新城的加入条件非常低，只要别携带传染病，进去扰乱治安，一般谁想加入都可以、没限制。
    年轻人看着无病无痛，身上更不可能携带武器，多好的劳动力，只要他别奔着去偷鸡摸狗，这样的人到哪个营地会被拒收？
    “那孔姐，你需要小弟吗？我虽然不会打架，但是我可以学！”
    “学？”
    “我知道现学有点慢，不过我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学，我会先找份工作干着，然后利用业余时间学功夫，学成了再给你当小弟，绝对不给你丢脸。”
    “你还是好好工作，我不需要小弟或打手。”
    “哦…好。”年轻人只想抓住机会，却不想纠缠救命恩人。
    “我们做的都是最危险的事情，顾不上别人的命。”孔琪见这人知进退，就解释了一下。
    “明白，你们是异能者？”
    “是。”
    “你们怎么发现自己有异能的？我只是好奇，和电影里演的一样不？”
    “这个不好说，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发现的，我是在梦游的时候，应该说是在做梦的时候。”
    “好神奇！”
    “是啊，这事儿本身就够魔幻的。”
    他们边说边下楼，年轻人报上他的姓名，说他叫魏予娄，灾前是学生，灾后换过n个营地讨生活。
    原本觉得生活已经不会再糟糕了，直到被抓进古城，得知他将变成人脑大餐。
    “你身板这么硬朗，他们没拉你入伙？”孔琪看放出来的那些幸存者，男的大多瘦弱，没几个年轻力壮的，但魏予娄和他们不一样，他身材精壮，眼睛炯炯有神，明显是块变异的好材料。
    “拉了，我没同意，死就死，像他们那样活着我觉得太可怕了。”魏予娄耸耸肩，死固然可怕，但他认为半死不活更可怕。
    半尸人是有记忆与思想的活尸，需要吃人脑才能维持理智，身体的大部分功能全都没了，味觉的退化，令他们失去了享受美食的乐趣，对冷、热的感觉迟钝得很。
    他们的身体跟太监差不多，不可能有后代。
    “早死早托生，18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何必遭这罪。”
    “那你很幸运。”孔琪笑了，如果魏予娄来古城后选择加入半尸人的队伍，那么现在他就是街上的某具无头尸了。
    “是啊，所以人还是要有自己的坚持和底线哪。”魏予娄嘿嘿笑道。
    聊了一路，他感觉孔琪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跟她说话就不再像刚开始那么拘谨了。
    他们找到关孕妇的地方，孔琪叫魏予娄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出来。
    孔琪以为所有的幸存者都关在同一个地方，因此她和陆向北都忽略了这里。
    也就是说看守孕妇的半尸人很可能还在里面，孔琪自然得谨慎些。
    她利用空间走进关押孕妇的建筑，这是栋全玻璃外墙的写字楼，在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楼门口没有人守着，楼里也没有声音传出。
    她进到里边首先就是找监控，然后避开监控探路。
    一楼大厅和走廊上没有半尸人守卫，她在关孕妇的写字间见到几个，他们把孕妇全捆到一块，脖子上挂着手/雷。
    引信攥在他们手里，有个半尸人拿着望远镜，站在窗前往外看。
    “那个女的消失了，给她带路的小子藏在面包店里。”
    “该死，她是异能者，说不定已经进来了。”
    “既然他们来救人，我不信她能看着这些女人死。”
    “陶老大，去跟他们谈条件，咱们只要一辆车，让他们放咱出城！”
    “你没看外面什么样吗？老大，怎么办？我害怕……”
    “是啊，全死了，咱们也活不成啦，肯定逃不掉的。”
    他们在大楼里，亲眼看到了古城营地的覆灭过程，不管半尸人藏到哪，都会被‘血滴子’找到割了脑袋。
    他们只想吃脑子，被割脑袋却是不情愿。

 第301章 幸存者团聚

    此时一个女人突然大叫，并伴随着水滴落地面的声音。
    “她要生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孔琪本想再观察一下，现在看来不能等了。
    她走到手握引信的两个半尸人身后，抬手轻拍他们的背，将他们挪进空间。
    紧接着她跳出空间，两枪打爆两名守卫的头。
    再把空间里的两人扔出楼外，这里是八楼, 从八楼掉下去，他们应该不会再有反抗能力。
    剩下的两名守卫想拉过旁边的孕妇当人质，但在他伸手的一瞬间，他和孕妇中间突然多出一堵墙。
    那是陆向北训练甜妞‘爬高’用的障碍墙，孔琪把它从新世界挪出来挡在孕妇身前。
    只要争取到这点时间，半尸人便再没有活的希望。
    孔琪回空间里向前冲到他面前，直接在空间里开枪, 将他和窗前拿望远镜的半尸人一块解决。
    “全都闭上眼睛, 没我的话不许睁开！”孔琪如何强悍在场的孕妇们都看到了，她语气冷然，吓得她们赶紧闭上眼，不知她是从哪冒出来的杀神。
    她把她们送进空间，再挪到楼下无人的大厅。
    好在楼内的孕妇虽多，留下的守卫就那六个。
    她赶紧拿出大喇叭，冲外面喊，叫兽医赶紧过来，到大厅接生。
    其她写字间里的孕妇也被捆到了一起，其中有一组身上还绑着炸/弹。
    孔琪把它扔进新世界，在里边的空地炸了。
    这边也有个受到惊吓要生的，她便优先把人送到楼下大厅，请兽医一块给接了。
    余下的她帮她们解开绳子，告诉她们先调整呼吸，她们已经获救，只要有序下楼到停车场集合准备撤离即可。
    她带最后一波人下楼时，刚好听见两道婴儿啼哭声, 兽医把婴儿擦干净包好，放到他们母亲身边。
    所有孕妇都集中在大厅里，孔琪又问了一声谁认识刘文涛。
    一名孕妇犹豫着举手，孔琪问她叫什么，孕妇回答‘薛玉凝’。
    “你跟我走。”
    薛玉凝不知道孔琪为什么单独找她，心里一个劲打鼓，她丈夫被关进地牢生死未卜，她很害怕，但不敢违背孔琪的安排。
    他们两口子被‘救’过三次，处境越来越惨，现在再听到‘救’这个字，本能地就往坏处想。
    孔琪只是把她叫到身边，随后就安排其她人往停车场转移。
    魏予娄在藏身地方见大楼里有人出去，没有半尸人跟着，知道孔琪得手了，跑出来帮忙。
    孔琪看到他跑过来，便指了指薛予娄，对他说：“你照看她。”
    魏予娄也不问为什么，应了声就去扶薛玉凝，她预产期临近, 随时会‘卸货’。
    孔琪举起大喇叭, 叫陆向北派几个人，把写字楼里的产妇和婴儿单独抬一辆车里。
    夜里风凉，她给产妇留了两床厚实的被褥，兽医陪她们上了一辆车。
    孔琪正想重新点遍人数，忽听城门外有人叫喊拍门。
    她把小本本交给陆向北，由他接着清点人数，她去城门外瞧一眼。
    拍门的是刘文涛，还有地牢里的那些人。
    “你们怎么回来了？”孔琪让他们往山里躲，而且躲得越远越好，有半尸人的地方找不到动物，他们吃饭的问题都解决不了。
    “我…我担心老婆，死也要看到她，听到爆炸声，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刘文涛表述得磕磕绊绊，但意思说清楚了。
    “正好，她没事，还没生。”孔琪打开城门，放他们进城。
    刘文涛一听高兴得不行，孔琪告诉他：“人在停车场。”
    他立刻朝停车场飞奔，孔琪对随他一起回来的人说：“幸存者都在停车场，要找家人的话，一个个来，别乱。”
    她救孕妇的时候，陆向北已经征求过幸存者的意见，中部地区仍有不少半尸人的据点，他们留下太危险。
    幸存者同意转移到西部去，不过这将是个漫长的旅途。
    古城内的车倒是够，也有开采灌装好的金油，可他们没有武器，这样就没有自保能力。
    半尸人的武器库被陆向北锁了，他问过幸存者，他们不想去陆家新城，想另找个地方落脚。
    陆向北也就没什么顾虑，将武器库打开，随他们去拿。
    谁负责保护队伍，他们自己选。
    反正半尸人这个分部的物资现在无主了，幸存者的意思是让陆向北和孔琪挑，他们捡他俩搬剩下的。
    陆向北由兽医带着参观过了，没他想要的东西，孔琪来也不是为搜集物资。
    她还不想暴露空间的大小，拿也装不了多少，干脆什么都不要。
    但武器库里有件东西，陆向北先一步收起来了。
    刘文涛和薛玉凝团聚，地牢里的人也找到了他们的家人。
    幸存者谢过他们俩，便开车出发，要去西边寻找新的家园。
    他们选择去西边也是不得已，南边全是丧尸，北边有半尸人，只有西边，所有半尸人的据点都让陆家端了。
    那里相对安全，他们别无选择。
    带着一堆孕妇，他们只能选没啥威胁的路线走。
    幸存者中有产科医生，兽医把两名产妇交给专业的医生，他想跟着陆向北走。
    等车队全部出城，陆向北问兽医：“跟着我们你随时会死，真的不走？”
    这话魏予娄也听到了，他看向孔琪，孔琪点点头说：“是啊，我们还得去端别的据点，你们跟着去的话，我保不了你。”
    “我们在车里待着，不下去，在车里等你们。”兽医带陆向北参观的时候，不知从哪又翻出副眼镜戴上。
    “可以是可以，还是那句话，生死有命。”陆向北说这话，有故意吓唬兽医的成份。
    “大佬放心，我没那么脆弱，遇到危险我跑……嘿嘿”兽医顶着那张‘老成’的脸，做了个俏皮的鬼脸。
    “孔姐，我也不是弱鸡。”魏予娄赶紧表态。
    “行，你们跟着。”孔琪和陆向北留下一辆小面包车，招呼魏予娄和兽医上车。
    魏予娄和兽医比较怕陆向北，不怎么敢和他说话。
    今夜古城内发生的事，他们兽医亲眼看见了，他觉得陆向北就是活阎王降世。

 第302章 黑花

    魏予娄没亲眼看见，但他猜到了，他看过孔琪杀死的半尸人尸体，脑袋都在。
    那城中上万具无头尸，自然就是陆向北的杰作。
    半尸人的喊声他听得清清楚楚，他们无论怎么反抗，最终都变成了无头尸体。
    孔琪看兽医和魏予娄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 像两个认真听课的小学生，不由莞尔。
    陆向北今晚确实吓人，如果不是她了解这个人，她也会害怕。
    这是陨石的力量，陆向北之前一直藏着没用，现在弄出这么大的阵仗，瞒恐怕是满不住了。
    但解决了近万的半尸人，等于保下了更多的‘人脑’。
    陆向北这么做了，就代表他觉得值。
    两个人甚至不用交流, 孔琪就能猜到陆向北是怎么想的。
    陆向北从分部办公室拿到一张据点图，上面标注了中部地区所有据点的位置。
    正因为有这张图，他才没留活口。
    他进城后没急着动手，是为收集情报，包括城内有多少半尸人，重武器安设在哪，武器库的位置等等。
    孔琪不知道他是怎么探出来的，他可能有他的方法窍门。
    在中部他们没见到有其他幸存者，估计所有活人都被半尸人抓起来了。
    孔琪向魏予娄了解情况，得到的回答和她想的差不多。
    原本中部地区有些零散的幸存者基地，灾后大家各自逃生，少数人躲过尸潮和变异潮，藏在地下或人烟稀少的大山里。
    好不容易熬到丧尸南下，他们终于可以回到地面透透气，又被半尸人给捉去了。
    幸存者营地分散，互相之间充满忌惮, 基本没什么联系，于是被逐个击破, 等他们发现事情的严重性，再想联手已经打不过半尸人大军了。
    经过这次的事，幸存者认识到团结才能生存，他们不打算再分散，要抱团寻找新家园，建起一座大城。
    魏予娄说他曾经也认识一个异能者，不过那人发现自己有异能后，就离开了小营地，说要奔个更好的前程。
    孔琪问他那人叫什么，魏予娄说叫‘董一鸣’，原本是个其貌不扬的普通人，谁知突然觉醒了异能，便自信能成就一番事业。
    “前二十来年光憋屈了，突然有异能了，可把他牛气的。”魏予娄撇撇嘴，像颗歪嘴柠檬。
    “他的异能是什么？”孔琪坐在副驾驶，回过身和他们聊天。
    “火，他能把东西点着, 不用助燃剂。”
    “哦。”孔琪这下可以肯定，魏予娄说的人不是卓枫。
    卓枫的异能是反弹, 而且长得很帅。
    “咱们这是……往哪开呀？再往前有个深坑，不能往前走，太危险了！”兽医看着窗外的风景，忽然皱眉叫道。
    “就是去深坑。”陆向北出声解释。
    “什么？去深坑？不行、不能去，去了咱们都得死！”兽医慌了神，想起身去拦住陆向北，让他停车。
    “你们不用去，车停在这，你们两个在车上等我们。”陆向北此时已经缓缓将车停在路边。
    天坑附近有半尸人的据点，他们在这采油，加工好了输送到各个据点，陆向北端掉分部，随后就来端它。
    “你们——”兽医的话被孔琪打断。
    “半尸人在这采油，他们能待，我们也能待，放心。”
    “那深坑里有吃人的怪物！”兽医还是坚持把话说完。
    “半尸人有杀死怪物的方法。”孔琪进一步向他解释道。
    “我们之前遇到过一队半尸人，他们杀了深坑里的怪物，从坑底开采一种燃油，什么危险都没有。”
    “他们杀了怪物？”兽医仍是不敢相信。
    “嗯，亲测有效，放心。”孔琪给魏予娄留下一把手枪，叫他们自己当心。
    她和陆向北下车，步行前往天坑据点。
    走了大约十几里，孔琪拉住陆向北，小声跟他说：“那种感觉又来了。”
    陆向北停下脚步，关切地看着她：“哪不舒服？”
    孔琪摇头：“没有，我之前跟你说过，在新城的时候，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吸引我，这种感觉到你住院就突然消失了。”
    “嗯，你说过。”陆向北记得这件事，“怎么？又有这种感觉了？”
    “对。”孔琪点头，看向四周，他们此刻站在一条乡间公路上，远处有个村子。
    二驴低头在地面嗅了嗅，抬头看看远处的村子，又看看孔琪和陆向北。
    “前边就是半尸人的据点，不过情况有点不对头。”陆向北蹲下身，摸摸二驴的头，“咱们都走到这了，也没遇见他们的暗哨，连放哨的人都没有，四周……太安静了。”
    他们距离村子还有几里地，村子里安安静静，村外没人放哨。
    村子内外都不见有半尸人出入，现在是白天，这个据点却好像没有人一样。
    根据地图上的标记，天坑在村子后面的山里，离村子还有五十多里路。
    孔琪把二驴送回空间，她和陆向北小心接近村庄。
    运金油的货车停在村口，车里没人，但车上装满一桶桶的金油，周围也没人看守。
    陆向北让孔琪留在村口，如果这是个陷阱，他们不能一起掉进去。
    孔琪给他一把信号/枪，陆向北拿着进了村子。
    村子里寂静无声，陆向北找到半尸人住的地方，他们清理出街道两边的两排房子当宿舍。
    其中一间院子里堆着装金油的空桶，还有他们挖出的一个大坑，坑底有十几具尸骨，腐烂严重，尸体的脑袋全被砍开了。
    陆向北在村子里走了一圈，所有房屋都检查了一遍，没发现半尸人，也没有陷阱。
    但半尸人不像是撤离了，工具、生活用品都还在，他们吃剩的尸体应该是准备掩埋的，可不知为什么只是把尸体扔进大坑，没有将坑边的土回填。
    也许是发生了意外，他们来不及做这些。
    会是什么突发事件？
    陆向北回到村口，叫孔琪跟他进村，把他发现的线索指给她看。
    半尸人吃人脑的时候不是直接用手抓，他们保留着人的习惯，会把脑子装进饭盆里，用勺子吃。
    吃完之后他们也会刷盆刷碗，把餐具洗干净了下回用。
    他们吃剩的尸体扔在坑底，吃饭的盆也搁在桌上没洗。
    “看着确实像是有急事，匆匆离开了。”孔琪看着招苍蝇的饭盆，现在是夏季，东西容易腐烂，桌上落着层薄灰。
    “大概有四、五天了。”陆向北推测。
    “运货的车在村外，但他们代步的车没在。”驻守在村子里的半尸人，不可能全是货车司机，其他半尸人要出行肯定会另开别的车。
    “走，咱们去天坑看看。”陆向北说着向旁边挪两步，等孔琪拿交通工具出来。
    孔琪从空间里移出两辆电动车，一辆放在陆向北身边，一辆她骑着。
    两人骑着电动车出村，往后山驶去，后面有条山路，往向50里外的深山。
    现今的山路大多生满野草，这条路明显经常有人走，草被车轮压来压去，全成‘地毯’了。
    越过一座山，天坑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这个坑的范围几乎就是一座山的范围。
    他们骑到天坑边上，把车收回空间，半尸人的车也停在坑边，但车里没人。
    “真要发生了意外，他们肯定会派人回去报信哪。”孔琪看着空无一人的‘工地’，所有开采金油的工具都在，坑边还有帐篷和三十口大锅。
    灌装工具摆在旁边，只装了一半金油的大桶，桶上还插着漏斗。
    “向北，那种感觉……变得特别强烈，好像吸引我的东西就在坑底。”
    “我下去。”
    “不，我下去，你不知道我要找什么，我现在也说不清，可能看到才能确定。”
    “那你小心点，这个你拿着。”陆向北把孔琪给他的信号/枪又塞回她手里，“有危险先躲进空间，再发信号。”
    “好。”孔琪点点头，走到升降机前。
    吊笼在下面，她按下按钮，控制收放绳子的机器还有电。
    笼子升上来之后，孔琪和陆向北的呼吸都是一窒，笼子里‘趴’着几具白骨。
    他们是半尸人，死在吊笼里，而且不过四、五天的时间就变成了白骨。
    地下深处阴冷，尸体按说不会比暴露在阳光下的尸体腐烂得更快。
    “你进在空间里，我放你下去。”陆向北见到白骨尸，不放心她这么下去。
    “行，你在上面也小心点，底下真有什么的话，或许能上来吃人。”
    两人互相嘱咐完，陆向北把笼子里的白骨用铲子铲出来，孔琪站进去、躲回空间内。
    陆向北控制着机器，将吊笼放入坑中。
    笼子缓缓下降，没有奇怪的烟雾，没有吸光的黑暗物质，她顺利被送到坑底，见到了更多的白骨尸。
    他们都在朝这边跑过来，然后倒毙在途中。
    孔琪怕底下有致命病毒一类的东西，没敢出空间，她拿出小型无人机放出空间。
    除了吊笼里的几个半尸人，不远处的地上还躺‘趴’着几具半尸人的尸骨。
    剩下的一百多具白骨，全是普通人类的。
    他们应该是这里的‘劳工’，负责打捞金油。
    尸体全倒在通向升降机吊笼的这条路上，他们在下面铺了条石板路，推车翻倒在路边。
    而吸引孔琪的那种力量，就来自坑中央的地洞。
    无人机转了一圈回来，没拍到别的东西，只有尸骨。
    她收起无人机，走出空间，避开尸骨，来到坑中央的地洞边。
    捞金油的架子倒在一旁，地洞幽暗不知有多深。
    她围着地洞走了几圈，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从旁边地上捡起块石头扔进去。
    等了约莫五分钟，没听到石头落地的声音，也没怪物钻上来。
    可那股吸引力明明就在脚下、就在眼前。
    她不敢跳下去查看，谁知道地洞有多深，没准儿连通着阴曹地府。
    转悠半天实在没什么发现，她只好先回去，省得陆向北担心。
    回到地面，她把无人机录的视频放给陆向北看。
    “你看看，只有白骨。”
    “你——”
    陆向北刚接过摄像机准备看视频，两人突然感觉头顶的阳光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他们站在坑边，半尸人支锅的地方，感觉到有阴影罩在头上，立刻抬头看。
    发现那阴影不是从天上来的，是从坑底钻上来的。
    孔琪脑子没想明白怎么回事，身体已经先有了动作，拉着陆向北躲进空间。
    然后再从空间里观察外面的情形，他们头顶的阴影，来自一朵奇大无比的花朵，花朵从坑里钻上来，花盘几乎与天坑的面积一样大。
    有茎无叶，茎与花都是黑色，只是她从没见过这种花，样子极怪，花瓣像骷髅，共三层，每片花瓣都有卡车那么大。
    孔琪给陆向北开一道小门，让他从空间里释放异能。
    陆向北用那几十口大锅凝成一把大刀，劈向大花的茎，将它横着斩断。
    这把大刀恐怕也是世间最大的刀，凝刀、出刀、斩断花茎，一系列动作只在弹指间完成。
    随即孔琪关上空间的门，不知道那花断了会怎样，她觉得还是保险些比较好。
    两人躲在空间内，看着黑花折断，花盘倾倒砸向地面。
    当黑花落地，霎时间扬起一片黑尘，孔琪在空间内仍忍不住闭了闭眼，像面对沙尘暴似的。
    “妈呀，这东西肯定有毒！”孔琪连呼吸都憋住了，这下身体下意识地反应。
    好在黑尘对空间没影响，他们在空间里静静等着黑尘落地，不再有尘埃飞起，孔琪从新家往外移了些木板，铺地地上盖住黑尘。
    因为她发现黑尘中有个东西，是一块巨大的石头。
    石头油绿油绿的，表面没有沾到黑尘，仍然干干净净。
    甚至它周围一圈地方都没有黑尘，孔琪铺了条路，想走过去。
    “是它吗？”陆向北见孔琪急着要出去，问道。
    “是它了，就是这种感觉。”孔琪一见到绿石头就知道是它，吸引它的那股力量正是它。
    “小心点，别沾到黑尘。”
    “我先出去，要是中招，你拉我进来。”孔琪系了根绳子在腰间，一端牵在陆向北手里。

 第303章 他收了

    孔琪出了空间踮着脚，轻轻走向那绿石头。
    尽量不扬起黑尘，她走到石头跟前，伸手按在石头上。
    把石头送进空间，她想得简单，这块如果是和红光石头一起坠落的那批陨石，红光石头可以自动吸收它。
    但结果大出意料, 移进空间的绿石头，没被红光石头吸收，它被陆向北吸收了！
    这事不止孔琪看呆了，陆向北本人也是懵的。
    在绿石头进空间的一瞬间，红光石头和陆向北就像两台吸烟机，同时启动，但红光石头没争过陆向北。
    天空突然雷声阵阵, 眼看就要下雨, 孔琪连忙躲回空间。
    瓢泼大雨哗哗地下，一场雨过去，地面的黑尘就被冲回了天坑里。
    坑边有坡，水从山坡上冲下来，将地面的黑尘夹着泥土冲回坑中。
    那些沾过黑尘的金油桶和工具，孔琪不敢动，陆向北使用他的异能将这些东西推进坑里。
    在不知道黑尘有何危害前，这个天坑不适合再开采金油。
    孔琪比较担心陆向北，看他神色如常，吸收完绿石头，似乎没什么变化，吸收金陨石那次眼睛还冒过金光，这次一点异样也没有。
    “感觉哪不舒服吗？”
    “没有，没感觉。”
    “真怪嘿，当时你爸妈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呢……我问过你那七大姑，她亲眼看着你妈妈生的你, 所以你的身世没问题，那会是哪的问题呢。”
    “你的玉坠不也很神奇吗, 想必你的出生肯定不平凡, 但咱们现在查不到这些秘密的真相，就暂时搁一边。”
    “只要这些石头对你有益无害，不知道真相也没啥。”
    “目前来说，应该没害处，而且还能帮咱们自保，我不想带你进幸存者营地，也是怕遇上异能者，怕你被他们欺负，我却无能为力。”
    陆向北上辈子见过异能者仗着自己的能力，在营地中为所欲为。
    于文还很赞成他们这么做，异能的觉醒可不挑人的品德，觉醒在恶人身上，那就是普通人的灾难。
    他们带来的苦难不比天灾少，虽然后来有一群正义的异能者，组团除暴安良，但那时已经有很多普通人死于异能者手中。
    “没能力的时候，咱们当然得谨小慎微, 我明白, 我之前不也像耗子似的东躲xz么, 现在胆肥了, 不过我听你的，你说现身咱们就现身，你说藏起来，咱们就躲回空间。”
    孔琪对陆向北是百分之一百二的信任，她自认头脑不聪明，对于某些危机的感应不灵敏。
    听人劝、吃饱饭，她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陆向北恍然意识到，他从前做的决定，孔琪都无条件响应支持，他无须向她解释太多。
    孔琪不是个没主意的人，她这么听他的，只因全心信任他。
    一颗心被暖阳填满，他的笑容也带着温柔地暖意。
    “走，咱们还有几个据点要拔。”
    “好~”
    两人再次出发，他们在天坑这耽搁的时间有点长，不过剩下几个据点战斗力一般，陆向北一个人就全搞定了。
    武器就在半尸人身上，他们身上的武器、匕首、金属饰品，都是他们的催命符。
    陆向北都不用再拿武器，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脑袋就掉了。
    这回没外人，孔琪把物资全收进新世界搁着，他们进村的时候兽医和魏予娄在村外等着。
    兽医还在为他们能平安从天坑回来，而感到不可思议。
    孔琪跟他说天坑底下的怪物真死了，只留下一些未知的物质，可能有剧毒。
    兽医这样忌惮天坑，并不是没原因的，他见到孔琪和陆向北平安回来，才把他的经历告诉他们。
    他曾投靠过一支幸存者队伍，队伍原本的营地被野兽袭击摧毁，他们要重新寻找可以落脚的地方，最后在一个天坑边扎了营，结果住下的当晚，有半数幸存者被天坑中的怪物吃了。
    他和另外一些人侥幸逃脱，可他忘不了那画面，当时的惨状刻进他的脑海，时不时就在他梦中重演。
    他做了好一阵子的恶梦，时间久了才渐渐好了。
    孔琪也给他讲了她的经历，她曾亲眼看见怪物吃人，知道天坑底下怪物的可怕。
    天坑里的怪烟确实可以通过阳光除去，怪物也可以拖到阳光下杀死。
    但她现在有了别的想法，陨石似乎对怪物也有吸引力，上次的天坑怪物吞了陨石，这次的天坑怪花包着陨石。
    它们似乎都因陨石而产生了新的变化，只是不是所有天坑都那么‘幸运’，恰巧有陨石落在里边。
    所以没陨石的怪物很好杀死，获得陨石的天坑……好像都出了意外。
    奈何他们手上没有陨石坠落的地图，陨石散落在全世界，他们目前也就能收集国内的陨石。
    幸运的是他们不用找地方存放它们，也不用卡车拉着它们。
    而且现在他们两个人都能吸收，孔琪用空间内的红石头吸收，陆向北直接用他的身体吸收。
    如果两人分头行动，收集的速度会快很多。
    可是陆向北不会同意，她也再不能像从前那样，和他说分别就分别。
    在他们突袭最后一个半尸人据点时，遇到了另一外一波人。
    陆向北及时收住异能，躲在暗处没动。
    这处据点是座镇子，驻守着大约百十来个半尸人。
    袭击他们的人是普通幸存者，双方在镇子外边就交火了，普通幸存者一路杀进镇子里。
    他们势如破竹，冲得特别猛，孔琪躲在空间里，就站大街上看他们打架。
    他们也是一个活口不留，凡是半尸人统统打死。
    而领头的男人，身材干瘦，个头也不高，却能点燃躲在掩体后的半尸人。
    让半尸人自燃至死，孔琪忽然想起魏予娄说的那个异能者。
    她跑回陆向北藏身的地方，把这事和他说了。
    陆向北叫她躲在空间里别出去，中部地区有异能者，说明普通幸存者有实力和半尸人抗衡。
    但接下来的事，却出乎孔琪的意料，镇上的半尸人被杀干净了，那队幸存者解救出来的男女老少，竟也被他们杀了一半。
    准确地说，他们把男人和老人杀了，只留下年轻的女人。
    甚至带头的异能者，当场就看中了一个姑娘，要把她拉进旁边的房子里。
    他们杀人毫不手软，陆向北都来不及反应，等他看出这些人不是善男信女，想要出手帮忙，却有人先一步喝住了那名异能者。
    “孙浩！老大叫你赶紧带人回去。”一个本该在镇外放哨的年轻人，跑进镇子及时叫住那名异能者。
    “xxx，知道了，催命呢？马上回。”名叫孙浩的异能者，骂着脏话松开姑娘，招呼其他人带上幸存……的姑娘，赶紧上车回营。
    陆向北由孔琪带着，悄悄爬上他们的货车，车上装的都是从半尸人手里抢的物资。
    任雪娇曾和孔琪说过，首都的那个小区，是陆向北特意清理出来，给她们这些身心受创的姑娘住的公寓。
    她觉得陆向北是个贴心又温柔的人，在乱世求生，能活命就是万幸，谁还在乎别人的心理是不是有阴影？
    而陆向北在尽他所能地帮助她们。
    孔琪知道，如果他们见到这些姑娘被拉走却不伸出援手，他们俩都会良心不安。
    这百十来个姑娘她的空间还存得下，既然她和陆向北现在有能力救下她们，那就不会放纵她们落入火坑。
    反正带她们回陆家新城也不麻烦，带那两个人是带，带她们也是带。
    孔琪在货车上，走到驾驶室听驾驶员和从副驾驶的同伴聊天。
    原来中部地区并非全是半尸人的地盘，有另一股活人势力也很强，可以和半尸人平分‘天下’。
    他们各守一半，打过不少仗，互有输赢，谁也没占着便宜。
    半尸人的分部有两名异能者帮忙，这个活人势力有三名，且活人势力的人数是半尸人分部的三倍有余。
    活人势力养着牛羊等家畜，拥有大面积的温室大棚，用来种瓜果蔬菜。
    只要没丧尸来捣乱，异能者足可以对付野外的野兽。
    但他们缺少热武器，幸好半尸人也缺，不然陆向北在分部屠城时，恐怕难度会更大一些。
    灾难初期还有热武器，如今越来越少见了。
    可即使回到冷兵器时代，那也是有兵器的说话好使。
    手无寸铁的人根本没安全感，孔琪和陆向北跟车回到活人的营地。
    车行三个小时，他们进入活人领地，是座县城，原来的人口得有几十万。
    现在只装了几万人，城里没有丧尸，空房子多得是，住宿不是问题。
    城外防守严密，几乎做到密不透风了，而城内的守卫比较少，相对松散些。
    货车去了仓库，卸完货车子又停进车库。
    孔琪等人都走了，才带着陆向北从空间走到车库外边。
    “向北，你没试试，有新异能不？”
    “试了，没有，不过……原来的能力增强了一倍。”
    “豁，好事儿啊，再给你找几颗陨石吃了，你是不是能撬起地球啊？”
    “我能造定海神针！”
    “那也行，你最好还能大闹天宫。”
    “大闹天宫？好主意。”
    “嘿嘿，我懂。”
    两个人聊天像打哑谜，不过孔琪是真的懂他。
    他们在城内随便走着，城中的幸存者并没有关注他们俩。
    但看他们的神情，就不像过得好的样子。
    路边还有衣衫褴褛的死尸，所有幸存者都集中在城中心区域生活，街面上全是垃圾和杂物，没人收拾清理，尸体也无人收殓。
    他们想找那些姑娘的下落，孔琪悄悄放二驴出来。
    那些姑娘待在半尸人的据点里，身上肯定沾着半尸人的尸味。
    二驴记得半尸人的味道，带着孔琪和陆向北找过去。
    此时天色渐暗，城中一条狗都看不见，所以二驴的行动也得隐蔽才行。
    他们逐渐走向市中心的一栋高档公寓，公寓离商业步行街非常近。
    二驴找到了载姑娘们来的那几辆车，它在车轮上嗅了嗅，冲孔琪点点头。
    街边有家小店开着，孔琪扯扯陆向北的袖子：“你去打探消息呗？我嘴笨。”
    陆向北想说‘你嘴还笨’，可孔琪扯着他的袖子晃了晃，冲他笑，他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会点头。
    陆向北让她别露面，这城里的行人一个个灰头土脸，他们一路走来，没瞧见一个好看的姑娘，他便隐约感觉这地方对年轻好看的姑娘很危险。
    要不是孔琪戴着幌子，天色又暗，肯定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陆向北用肉干换了碗面，这年头肉干比粮食好弄，肉干打猎就有，种粮食可太难了。
    借着碗面，陆向北跟老板攀谈起来，老板是个爱聊天的，他说很久没人这样跟他聊天了。
    于是打开话匣子，跟陆向北聊起来。
    这营地偶尔也会有新人加入，但非常少，一来现在外面的活人不多了，二来大家都警惕着同类，极少有人愿意和陌生人打交道。
    也有那走投无路的，随便碰上一个营地就加入。
    那纯粹就是赌命，这座营地起初还不错，半年前来了三个异能者，把原来的头头给宰了。
    谁敢跟异能者拼命？嫌命长吗？
    自那以后，这营地便归异能者管，他们这些普通人的日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老板问陆向北是不是刚来，陆向北说是，老板又问他是一个人来的不？
    陆向北也点头，老板说那还好，青壮年男人还能混口饭吃，千万别带女眷。
    陆向北见他主动提起这茬，便顺着他的话问下去。
    老板说这城里的三名异能者，有两个极不是东西，见到年轻好看的姑娘就祸害。
    这城里所有的年轻女人，全被他们挑捡个遍。
    要是姑娘的家人或者男朋友、丈夫敢说个不字，立刻就会被杀。
    “男的，全去修城墙了，你呀…我看你像个有本事的，兴许能加入他们，混把枪防身。”老板打量陆向北，他在城中没见过这样的人。
    按说对方是个陌生人，他不该说这些话，可他看着陆向北的脸，看着他的眼睛，就觉得他是个好人，可以相信。
    那话怎么说来着？一身正气！

 第304章 行为可疑

    或许是城中的幸存者生活得太苦，老板潜意识里希望有个大英雄出现，救他们脱离苦海。
    哪怕不能救所有人，只把可怜的姑娘们救走也行。
    陆向北和他攀谈，得知老板灾前有两个女儿，可惜老婆和两个女儿，都没能在灾难爆发的时候活下来。
    两人正说着话, 外面突然传来吵闹叫骂声，还有冷兵器碰撞的声音。
    陆向北起身想出去看看，被老板伸手拦住。
    “别去，你没武器，他们杀人杀惯了，看热闹的也要遭殃。”
    “我不出去，在门口看。”陆向北躲在门边往外看。
    老板赶紧把面馆里的灯熄了, 把门关上、但没锁，留道缝好能让陆向北听见外面的声音。
    拼杀声离高档公寓很近，是公寓的保安和一伙闯入者在打架。
    陆向北细听着他们的声音，闯入者叫骂着让保安放人，把他妹妹还给他。
    “唉，新来的……不知者无畏。”面馆老板深叹一声，摇了摇头。
    刚刚老板说过，凡进城的新人，都要上交武器，城内是找不到枪的，枪支收在武器库里，只有异能者可以取出来。
    公寓保安使用的也是冷兵器，但保安人多，想闯公寓的人只有六、七个，他们闹起来没几分钟，从别处就赶来一队人，拿着棍棒加入混战。
    闯公寓的人不敌，四个人被打倒, 有两个跑了。
    地上的四个人倒下再没起来，保安检查了一下，说是晕了，来支援的那队人叫保安把这四个人拖回去，用他们当饵把跑掉的漏网之鱼钓回来。
    “这几年小年轻，有得受了。”老板再次叹气。
    “会死？”陆向北问。
    “死是肯定的，但死前要吃很多苦头，那边的广场。”老板说着指了指公寓旁边的小道，“闹事的会被挂到广场上，受尽酷刑才能死。”
    孔琪联想到半尸人分部的地牢，那里关着的人也会被处以极刑。
    半尸人对曾经的同类残忍，活人对眼前的同类一样残忍。
    陆向北付了面钱，等外面静下来，他出了面馆。
    “小琪，送我回家。”他走到无人的街角，小声对空间内的孔琪说道。
    他说‘家’指的一定是他们的新家，孔琪送他进新家园。
    “你要干嘛？有计划了？”
    “我要做点东西，给你用。”
    陆向北回到新家就开始砍竹子，又去药房取药, 他们家的东西越来越多, 种的菜和药分开存放。
    制好的药材另收在一间简易房里，药柜是从外面的中药铺搬进来的。
    成品摆上桌的时候, 孔琪看着眼前的细竹筒，总觉得眼熟。
    “这……该不会是……”
    “迷/烟筒。”
    “就武侠电影里那个？”
    “嗯。你用它，把要救的人迷晕，再藏进新家园。”
    “还是你想得周到，嘿嘿嘿~”孔琪抱起桌上的一堆竹筒，分两批塞进袖子里。
    “明明是正派大侠，让你笑成了邪门歪道。”
    “何止，我对着姑娘们吹迷烟，这是什么行经？”
    “好了，咱们动作得快点，你先把人救出来再说。”
    “你不跟我去啊？”
    “我去摸异能者的底。”
    “那你小心点。”
    “你也是。”
    孔琪在无人的街区放下陆向北，她偷偷潜回公寓，像检查写字楼那样，逐层打探，看姑娘们被关在哪层哪屋。
    公寓内外的保安全都没枪，手里拿的是刀棍，看着也挺吓人。
    孔琪也不想浪费子弹，把她的老伙计拿了出来。
    弩箭上弦，出击时声响很小，箭尖上涂着毒，并不是所有箭头上涂的都是慢性毒药。
    她这次拿的是剧毒，几秒钟见效那种。
    她每扎中一个人，就会把这人挪进空间，让他们叫破喉咙，也没人能听见。
    等他们出不了声时，再扔到空间外边。
    公寓里没电，只点着蜡烛照明，保安腰间挂着手电筒，一入夜整个公寓大楼便会锁门。
    楼下大门要锁，楼上关着年轻姑娘的屋子也会锁住。
    楼内只有保安走动，很方便她动手。
    她一一解决掉每层的保安，楼里没有监控，她如幽灵般杀人于无形。
    保安上一秒还在交流着姑娘的问题，下一秒便消失在走廊里。
    再出现时身上多了支毒箭，人也没了气息。
    她记得那几个人上门来要人时，这些保安的嚣张气焰，骂人的话更是不堪入耳。
    一群不拿人当人的东西，她很乐意帮他们不做人。
    现在他们成了尸体，到死都不知道谁杀了他们。
    解决掉保安，孔琪来到关姑娘们的屋子，从空间里走进去，对着她们吹一筒迷/烟。
    挨个房间吹完，再回头到第一个房间，拍拍熟睡的姑娘们，发现拍不醒就把她们移进新家园。
    全放在新家园的运动场上，各场地放一堆，其中还有几十个孕妇。
    可她在城中没见到小孩子，城里也听不见一声孩子的啼哭。
    想到这她便觉得背脊发凉，明明有孕妇，却见不到新生儿。
    这些姑娘身上都有伤，有的还很重，血都浸透衣服渗出来了，鞭伤、烫伤都有。
    从半尸人据点救回来的那些姑娘也在，孔琪把公寓楼里的人清空，尸体上的毒箭她也拔了出来，这些箭可以反复使用。
    那几个明天要挂到广场去的闯入者也关在公寓楼里，因为要在他们身上动大刑，今晚他们还是囫囵的，没怎么挨揍。
    孔琪对着他们也吹了一筒烟，然后将人移进新家。
    她对陆向北佩服得五体投地，感觉他什么东西都会造。
    公寓这边的事情结束，她准备去找陆向北，刚出公寓大门，便遇上两个鬼鬼祟祟的人。
    “哦~”她发出一道短促地气声，因为她差点忘了，今晚公寓楼里有埋伏，那些埋伏在闯入者房外的保安，就是等这两条漏网之鱼的。
    保安估摸着这两个人不是今晚来，就是明天去劫广场。
    考虑到他们只有两个人，今晚潜入公寓救人的可能性更大。
    不过保安的埋伏被她给破坏了，迎面这两人没想到楼门口会突然冒出一个人，孔琪也没想到大门外会有两个人从角落冲出来。

 第305章 大山移去

    三个人同时一愣，孔琪先反应过来，躲进空间绕后偷袭，把他们俩打晕了。
    然后补上一筒迷烟，将他们移进新家园。
    人收集齐了，她马上去异能者的住处找陆向北。
    陆向北的目标明确，他这次依然是先搞掉武器库, 让有资格拿枪的保安无枪可用。
    他吞了绿陨石后虽然没增加新的异能，但原有异能变得更强了。
    他现在能感应到城中金属的位置，包括它们的形状。
    眼下的他就如同一台人形金属探测器，且探测范围足可覆盖一座城市。
    谁手里有什么武器，他的大脑‘看’得清清楚楚。
    他先封死武器库的大门，随后在异能者住的房子外面竖起金属牢笼。
    这笼子由城内的金属制品合成, 竖起来不过眨眼间的事。
    守卫发现的时候它都成形了，等守卫拉响警报，把所有人叫醒，他们已经被困笼中。
    异能者住在市中心的高档商场，他们把商场改造成‘皇宫’。
    议事殿、寝宫、室内花园样样俱全。
    孔琪找过来的时候，看到商场的牌子被换成‘王威一世·登天宫’几个大字，还以为到了花果山。
    而此刻整座‘皇宫’被金属巨笼罩住了，里面的人跑出来，在想办法撬开笼子逃跑。
    笼子的铁栏前围着好些人，他们使用各种工具，想弄开碗口粗的栏杆，但他们手里的工具没一样是金属制品。
    拿着绳子、拖布杆和玻璃碎片，要弄开碗口粗的金属栏杆，有点异想天开了。
    商场楼上有玻璃墙体破碎，透过破口能看到里面有火光，还有浓烟往外冒。
    “着火啦——着火啦——”有人大叫着冲出商场，身上只穿着短裤和拖鞋。
    “弄不开、这鬼东西打不开！”
    “肯定有异能者，咱们完了……”
    “p的异能者，异能者应该和异能者一伙，一定是那些臭僵尸干的。”
    人群堵在栏杆前, 黔驴技穷后开始骂骂咧咧。
    本营地的武装人员全住在‘皇宫’周围的商场里，普通幸存者才会住民宅，高档公寓是异能者的后宫。
    异能者从不让姑娘留在‘皇宫’里，他们自有一个小圈子，外人混不进去。
    商场里的火势越来越大，城市中早已断了自来水，更没有火/警，陆家新城和凤省都有，可惜这座营地没有。
    因此火势起来之后，那点饮用水根本不够灭火的。
    有陆向北在，灭火器这种金属制品，肯定也用不了了。
    一些尝试救火的人最终放弃，纷纷逃出商场大楼。
    有人试图爬到笼子顶端，看能不能从上面打开口子。
    也有人刨地，看能不能从地下挖个坑出去。
    地面的大理石砖可以砸碎，可挖水泥就难了，他们手里没有金属制品，砸烂水泥地面挖坑出来谈何容易。
    “你是谁？”有人终于发现了孔琪，看着她一脸震惊。
    凡是城里的姑娘，这群人没有不认识的，孔琪又不是大众脸, 白白净净长相可爱，这样的脸他们常见的话，绝对不会忘记。
    “坏人。”孔琪冲他们笑了笑。
    “救我们出去，快救我们出去，你要什么东西，我们全给你！”有个人挤到栏杆前，朝孔琪伸出手。
    “哦、那正好，我想要你们的命。”她这话一出口，换来的全是谩骂声。
    她也不在乎，利用空间走进笼子里，走了商场上楼去找陆向北。
    她在那些人眼前突然消失，骂声立刻便止住了。
    他们意识到面对的是异能者，还是能瞬间出现、随时消失的异能者，这意味着她想要他们的命，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
    这样的人他们惹不起，她容忍他们骂下去，就是个明显的信号，死人在死前骂得再大声又有什么用？
    她根本不会在意，因为今夜他们必死。
    陆向北在楼上一对三，会使火的那个已经身受重伤，他几次想凝聚力量放火烧陆向北，都只努力出豆大的小火苗在指尖，p用没有。
    他身边不远处还躺着一个人，应该说是一具尸体，尸体被扎成了刺猬，死相有点惨。
    这一层是‘皇宫’的寝殿，地上躺着那人穿着丝质睡衣。
    唯一留在场上与陆向北掐架的人，穿的是明黄色睡衣，还学古人留着长发、在头顶盘着发髻。
    寝殿大床旁边有衣架子，架子上挂着‘龙袍’，不知道从哪个剧组捡的，做工一般。
    孔琪上楼时仍躲在空间里，正打架的两人没察觉有人来了。
    她观察了几秒，发现黄睡衣身上没戴任何金属制品，且陆向北的攻击到他近前就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
    陆向北似乎不想再试，直接编织金属笼子将他罩住。
    黄睡衣擅长防守，陆向北也用了以退为进的招数。
    现在楼里四处火起，陆向北不必非得把这人打死，只要困住他，不烧死也能饿死、渴死他。
    黄睡衣果然被笼子困住，他没有攻击型异能，打不破笼子，便成了困兽。
    拥有火异能的孙浩放弃催动异能，偷偷拿出个针筒，他伤得不轻，但仍有余力放‘暗器’。
    陆向北能感应到所有金属，包括它们的形状，孙浩的针筒揣在兜里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他在细针弹出针筒的一瞬间，闪身避开，随即看了看四周的火势。
    寝殿已经被大火包围，墙壁都在着火，孙浩笑了。
    “你也别想跑，要死大家一块死！”
    “小子，你放开我、我能护着你出去。”笼子里的黄睡衣拍着栏杆叫道。
    “出去？他杀了老二，必须血债血偿，别想出去，一起死！”
    火势因着孙浩的叫喊声陡然暴涨，似乎他用生命最后的力量，做了这场大火的助燃剂。
    火圈眼看就要变成火球了，陆向北却在他们眼前凭空消失。
    灼热的烈火烤得人发出惨叫，操纵火的人引火烧身。
    笼子里的人大喊着救命，孙浩却在边叫边笑，最后笑声被惨叫完全掩盖。
    商场里再没别人，陆向北被孔琪拉进了空间。
    整栋商场都淹没在火海里，他们已经错过出去的时机。
    只能在空间里等着火灭，城中所有武装人员都被困在笼子里，没人会来救火。
    如果要救的话，唯有指望城中的普通幸存者。
    他们会管这些人的死活吗？
    或者说，他们会原谅这些人的暴行，以德报怨吗？
    孙浩这样的恶人都能喊出血债血偿这种话，孔琪觉得这场大火只能烧尽了才会停，正如普通幸存者的怒气。
    笼子罩着商场大楼，大楼着火、笼子就是烧烤网，聚在网子上的人……
    大火着了很久，孔琪和陆向北不愿干等着，便回新家去收拾菜地。
    顺便给昏迷中的人补补觉，陆向北担心孕妇吃不消，不敢给她们补，在他们的简易房后面又搭了个板房。
    孔琪把人挪进去，将吃喝放到地上，板房里只有幽暗的充电led灯，房门从外面锁住了。
    屋子一角有马桶，她们陆续醒来，发现环境变了，有几个胆小的突然哭起来。
    孔琪留在她们中间，坐在离灯最远的角落里。
    她留下的目的就是安慰她们，稳定孕妇的情绪，让她别害怕。
    “大家别怕，有吃的喝的，应该不会让咱们死。”她听到有人哭，且这悲伤的情绪会传染，屋里孕妇接连哭起来，她连忙出声安慰。
    孕妇没有认出这个陌生的声音，有人回她的话说：“不是的，咱们要被卖了、卖给僵尸。”
    “卖僵尸？”孔琪下意识地反问。
    “你是新来的？”有个没哭的孕妇，抓起矮桌上摆的馒头咬了一口。
    “嗯，昨天刚被抓来。”孔琪故意小声说话，让声音听起来弱弱的。
    “你是…怀着孕被抓来的？”先前哭着回答她的女人问道。
    “啊是，我老公、我们失散了，他一定很担心我和孩子。”孔琪本想说她老公被残忍杀害了，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吉利，临时改成失散。
    “你应该庆幸，他没被这些畜牲发现，还有活命的机会。”
    “我老公就被他们杀了。”
    “我老公也是。”
    一群孕妇中，只有几个人提到自己的老公，其她人全都沉默着没说话。
    孔琪劝她们先吃饭，吃饱喝足才有力气逃跑。
    但她们的情绪极度悲观，告诉她逃跑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个营地的头头是异能者。
    她们提到异能者，语气中只有绝望。
    或许正是被绝望的情绪所支配，她们想在死前跟人多说说话。
    有人给孔琪解释僵尸的事情，她们口中的僵尸，其实就是半尸人。
    半尸人和活人本该是势不两立的关系，可谁能想到，活人竟然丧心病狂到，出售孕妇来换取食物和金油。
    孙浩他们遇到小女孩也会抓回营地，却绝不养婴儿，认为这是浪费资源和时间。
    而被他们抓回来的小女孩，大多活不过三个月。
    孕妇们提到孙浩时，那语气跟要吃人似的。
    孔琪只能劝她们往前看，乐观点，也许明天就能重获自由。
    她很怕她们太激动，再突然要生，现在她身边可没有大夫。
    她一直和她们说话分散她们的注意力，她们吃饱喝足又暖和，说着说着竟睡了过去。
    孔琪借机出来，看外面火势熄了没有。
    她踏着废墟走出商场，带陆向北走到隐蔽处，他们在商场旁边的一条小街现身。
    这会儿已经日上三竿，孔琪把新家里的幸存者放到街边，包括那一屋子的孕妇。
    陆向北走出空间，来到昨晚吃面的面馆，老板站在门口，大中午的便关店收摊。
    “老板。”陆向北叫住他，快步走向他。
    “啊？是你呀，昨天晚上出大事了，你知道不？”老板见到陆向北忙把卷帘门放下锁好。
    “听到些声音。”陆向北回来，其实是看老板年纪大了，妻女又已遇难，想帮帮他。
    “走走，跟我瞧热闹去。”老板很喜欢陆向北，哪怕他们只见过一面，是连底细都不清楚的陌生人。
    陆向北被老板拉着，跑回出事的商场，普通幸存者围在商场外面，把周围的几条街都堵住了。
    ‘皇宫’烧成废墟，‘皇帝’和他的左膀右臂都在里面，一个也没跑出来。
    平时随着他们欺压普通幸存者的武装人员，全死在了笼中。
    昨晚商场着火的时候，就有人发现武装人员被困在笼子里出不来。
    他们冲进仓库，拿出燃油泼向笼子，所以昨夜不止‘皇宫’起火，武装人员的营地也都淹没在大火中。
    “我昨晚也听到了，可是不敢出来看。”老板的语气带着浓浓的遗憾。
    “我也没敢出来看。”陆向北随口扯谎。
    街上的幸存者们嚷什么的都有，很快孔琪放在小街上的孕妇和姑娘们被人发现，众人议论纷纷，没闹明白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苦害他们的异能者死了，他们的帮凶也死光了。
    普通幸存者一点事没有，被关押在公寓里的年轻姑娘和孕妇也都平安无事。
    这时候突然有个年轻人跑到一辆车的车顶上，冲围观的幸存者们大喊：“我知道是谁救了我们！”
    陆向北眼睛微眯，看向那个人，确定这人应该没见过他。
    “是位女英雄，昨晚我和我弟在公寓大楼门口见过她，她是异能者，她把我们俩打晕，一定是为了保护我们，像她保护了我妹妹一样。”
    孔琪就在空间里，趴在陆向北背上，她认得那人，扶额叹气：“把他给忘了。”
    车顶上站的那两人，正是她昨晚在公寓楼下碰到的小伙子。
    他们昨天想硬闯公寓营救妹妹，结果被人打跑了，半夜又想潜进去救人，恰巧撞上孔琪。
    想来她救的那些姑娘中，就有这人的妹妹。
    陆向北听到那小子称孔琪是‘女英雄’，不禁轻笑出声。
    “这下好了，坏人都死了，我们有好日子过啦。”面馆老板拍拍陆向北的肩，“走，上我家吃面去，不不，吃什么面、今天得吃顿好的，庆祝庆祝！”
    陆向北没有拒绝，跟着老板回了他的住处。
    恶人已除，城中幸存者重获自由，像压在头顶的大山突然移去，这等大喜事，哪能不庆祝？

 第306章 助老

    陆向北被面馆老板拉回家庆祝，老板能在城中卖面条，孔琪以为他的生活应该不错。
    等到了他的住处才发现，这就是个一屋一厨的小房子。
    屋里的家具破旧，墙纸泛黄起皱，在阳台和窗台上种着青绿的蔬菜。
    “今早弄了点羊骨头，本想着熬汤做羊汤面用, 正好做汤底，咱们吃刷锅子。”老板进屋便招呼陆向北坐着休息，又给他倒了杯热水。
    沙发对面是电视柜，电视柜旁边有个五斗柜，上面摆着三个牌位，是老板妻女的牌位。
    柜子上方挂着一家四口的照片, 陆向北想到厨房帮忙, 但厨房太小了, 他站进去两个人转身都不方便。
    “大叔，我能不能把我老婆接来？”陆向北无事可做，就想找个机会让孔琪现身。
    “你老婆？”
    “啊，其实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好好好，快接她来，你呀，怎么不早说？把她一个人留在外面多危险哪！”
    “还行，她藏得好。”陆向北出了门，到小区外面找个没人的地方叫孔琪出来。
    “你想带大叔回陆家新城？”孔琪出了空间，小声问道。
    “嗯，不过还没说，你觉得怎么样？”
    “这边没了变态异能者，往后也许能发展得不错, 就是没什么能打的人，自保能力差些, 年轻人还好说, 老板年纪大了，身边无儿无女，怕是……”
    “所以你也同意我的想法？”
    “我肯定支持你呀，看老板怎么决定。”
    获救的幸存者在街上往来奔走，他们撬了仓库，拿出异能者囤的食物，平时他们只能分到剩饭，异能者喜欢看他们抢食，为口剩饭让他们互欧。
    今天他们要大吃一顿，把异能者的存货全翻出来。
    孔琪和陆向北站在街边看了一会儿，陆向北叫孔琪等他，他跟着人群跑向仓库。
    半个小时后他回来，手里多了一袋食物。
    “你也去抢了？”孔琪以为他只是去看热闹，没想到他会参与其中。
    “给大叔。”陆向北先前进过老板家的厨房，里面没多少吃的，他带着孔琪蹭饭，总要表示一下。
    他们倒是有很多吃的，但无论拿出来哪一样，都招人怀疑。
    他就去仓库替老板抢回一份食物，食物到手、他们转身离开，回到面馆老板家。
    老板见他拎了一袋食物, 心里纳闷，今天外面不会有店铺开门, 这袋吃的从哪来？
    “仓库被撬了，大家都抢呢，我也抢了一份。”陆向北主动解释，随后揽过孔琪介绍道：“这是我老婆。”
    “大叔好。”孔琪灿然一笑。
    “哎呀，怪不得你不敢跟人说……这、这是得藏好喽，千万别让人瞧见。”面馆老板看到孔琪，先前那点困惑瞬间一扫而空。
    昨晚他和陆向北聊天，他问过他有没有女朋友和是老婆，陆向北否认了。
    现在看来，一定是陆向北怕人知道他有这么可爱的老婆，被人惦记了再抢去。
    孔琪不是大美女，可灾后这两年她始终没短过吃喝，有了‘花皮球’后还有水果吃，青菜水果吃着，皮肤又白又嫩，脸颊红润健康，笑得又甜，走在任何一座营地里，都是惹眼的存在。
    不过孔琪看着‘萌’却不弱，无论她的外表有多大欺骗性，她身上的气质摆在那，老板灾前灾后都是做餐饮生意的，他见的人多了，看出孔琪不是个好欺负的。
    老板用羊骨熬了火锅汤底，又从窗台上摘了些青菜，他还擀了面条，再加陆向北抢回来的食物，三个人围桌吃了顿涮锅子。
    老板把他珍藏一年多的白酒拿出来，跟陆向北对饮，三杯酒下肚，把老板肚子里的苦水挤了出来。
    他将异能者干的坏事全抖落出来，说他们这些普通人，防着丧尸也就罢了，居然要防同类，这日子还咋过？
    “是你们干的？”老板有些酒气上头，吐完苦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不是。”陆向北立即否认。
    “就是，我知道。”老板一脸笃定。
    “大叔，我们是从别的营地来的，您今后有什么打算？”陆向北不再继续刚刚的话题。
    “我……”老板回头看了眼墙上挂的全家福，深叹一声：“活一天、算一天。”
    “那要不要换个地方生活？”陆向北又问。
    “跟你们走？”老板也是个明白人，哪能听不出陆向北的意思。
    “对，那边的条件比这好一点。”陆向北说得很谦虚。
    “看你们俩的样子，就知道那边的条件好。”老板看着面前的两个年轻人，不像吃苦挨饿的样。
    但他有顾虑，眼前的两个人显然不是普通人，虽然他们不承认，他却可以肯定，昨晚的事就是他们做的。
    在陆向北出现在他店里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和这个营地格格不入，陆向北一点也不像肯跟人渣同流合污的人，也不像被抓来的壮丁。
    长期生活在这的幸存者，神情早已麻木，倒是有少数年轻人还有点子血性，可他们被长期压榨，身体质素太差。
    陆向北出现，城中就乱了，闹了一夜，恶人全都死了，说这事和陆向北无关，他怎么都不信。
    尤其是在他见到孔琪之后，面对陌生人她眼中没有畏缩警惕，举止大方而自信，和生活在战兢中的姑娘们区别明显。
    能打败异能者的，多半也是异能者。
    而异能者在任何一座营地的待遇都不会差，但他不同，他是个年近六旬的老头子，除了会做面条，他什么都不会。
    他用从前收集的物资，从管粮库的人那里买私粮，才开了个小面馆，还是因为武装人员里有人爱吃面，才容许他的小店营业。
    换到别的地方去，他拿什么生活？
    陆向北看出他为难，就说会帮他找个店面，再开家面馆，那边的米面供应比这边充足。
    老板被说动，答应和他们一块离开。
    陆向北没打算接触这边的幸存者，和老板吃完饭，让他收拾下行李，便带他走了。
    魏予娄和兽医还在城外等着他们，他们俩进城的时间有点长，那两个人等他们等得心焦，还当他们出事了。
    昨晚城内火光冲天，他们俩迟迟没回来，魏予娄和兽医说等到晚上他们再不回来，他就混进城里去打探消息。
    好在他们中午就回来了，还带回一个人。
    来的路上陆向北已经跟面馆老板说过，他们车上有另外两个幸存者，也是要去新城营地的。
    魏予娄跳下车，接过老板手上的行李箱放到车上。
    要是旁人老板肯定会躲，但他想着既然是陆向北和孔琪救下的人，必定是信得过的人，便松了手，任由魏予娄把行李拿走。
    陆向北给三人做了介绍，魏予娄和兽医见老板年长，打招呼的时候很是恭敬。
    五人上了车，由陆向北开车、车子绕开城市驶向远方。
    魏予娄等车子驶离城市才问孔琪，他俩为什么去了这么久？
    孔琪说被大火耽搁了，他们困在建筑里，只能等火熄了再出来。
    魏予娄听她讲做恶的异能者全死了，好奇地问：“坏人都死了，你们没站出来表明身份？”
    孔琪盯着窗外的风景，淡淡回道：“没有。”
    “为什么啊？你们救了他们。”魏予娄不理解。
    “是，可你别忘了，他们受异能者欺压苦害的时间更长，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我们也是异能者，他们能不害怕吗？”孔琪盯着窗外的风景解释道。
    “这……倒也是，是我想简单了。”魏予娄没想那么多，他觉得孔琪和陆向北做这么大一件事，应该得到幸存者的感激与信任，却忘了，这些幸存者对异能者的恐惧与恨意之深。
    半尸人中也有异能者，可半尸人到底不是人类了。
    活人拿他们当敌人、当野兽、当丧尸。
    跟对同类的感情是不一样的，被同为活人的异能者欺压，或许恨意会更深。
    这时候再出现两个异能者，说要救他们去另一个地方，幸存者还会相信吗？
    只怕会怀疑孔琪和陆向北的救人动机，以为要被骗去另一个营地吃苦。
    这个问题最有发言权的人是面馆老板，魏予娄看向老板，老板冲他点点头。
    魏予娄大大叹了口气，感叹着世道艰难，人活着不易。
    “只要清理掉这边的据点，他们短时间内不会有事，再说他们未必愿意迁到西边去。”孔琪和陆向北能做的，也不过是为活人多争取点生存空间。
    他俩不是万能的，不可能左右几万人的去留。
    小城有高墙防护，幸存者待在那也不算糟糕。
    况且陆家新城的粮食供应紧紧巴巴，短期内接连往那送人，数量又这么多，恐怕只会引起混乱。
    眼下他们要折回半尸人的地盘。
    而活人区这边，应该不会再有小型营地了。
    即使以前有，后来也都被异能者的营地收编了。
    这一路回西边，沿途平安无事，没再遇到半尸人。
    陆向北和孔琪换班开车，日夜兼程赶回陆家新城。
    他们此行解决了半尸人中的两名异能者，现在只剩一个‘师父’没露面。
    半尸人总部位置隐蔽，分部、据点内找不到关于它的任何线索。
    陆向北回到新城就召集城中管事的开会，他希望继续主动出击，将半尸人的发展扼杀在半路。
    别等他们研制出变强的方法，到时再动手，活人吃的亏就大了。
    可城中大部分人是保守派，觉得守住一座城便够了，只要半尸人打不进来，何必浪费资源投入到战争中？
    军队拉出去就是在烧‘钱’，在快速消耗食物资源。
    陆家年轻一辈中，只有陆向绵支持陆向北这个堂哥。
    其他长辈没一个同意派陆家军出去打仗的，他们求的是一个稳定发展，井水不犯河水。
    陆向北告诉他们，半尸人在研究狂化野兽，没准儿哪天真让他们研究成功了，那时潮水般的野兽大军围攻新城，他们本就所剩不多的弹药够不够用？
    这事吵了好几天，孔琪没掺和，她给魏予娄和面馆老板安排住处去了。
    又在城中盘了个店面，给老板开面馆。
    魏予娄跟着孔琪和陆向北这一路，自认很难留在他们身边，连当小弟的资格都不够。
    孔琪安排他去接待部门工作，负责接收新投奔来的幸存者。
    兽医去了养殖场，那边太缺他这样的人才了。
    安顿好他们三个，孔琪才回陆家山庄，甜妞站在大门口迎着她，瞧见她的电动车，立刻跑上前。
    “姐~”
    “妞子。”
    孔琪收起电动车，走上前把甜妞抱起来，可她发现甜妞高了不少，抱起来脚尖还贴着地呢。
    “还行，看来日子过得不错。”孔琪放下她，摸摸她的脸。
    “上学可有意思了。”甜妞扬着下巴，冲孔琪笑。
    “跟同学相处得怎么样？”孔琪一点不担心她的学习，只担心她的交际情况。
    “有你给的那些零食，能处不好吗？”甜妞又不是三岁小孩了，她知道同学老师对她好，还有另一层原因，她的‘哥哥姐姐’是城主和城主夫人。
    “难道不是因为我们妞子甜美可爱？”孔琪打趣道。
    “好，我承认、也有这部分原因。”甜妞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勉为其难地承认道。
    “在陆家过得怎么样？”孔琪趁着两人没走回山庄小楼，低声问道。
    “挺好。”甜妞挽住孔琪的胳膊，如今她在世上只有两个亲人，一个是孔琪、一个是陆向北，其他人都不可依靠，她心里防着呢。
    她回答得越简短，孔琪却觉得她有话没说。
    “有人给你气受了？”
    “没，看在你俩的面子上，谁能给我气受，就是…这些人虚得很，明明看不起我，还说一堆虚伪的夸奖。”
    “他们的话，你不必理会，别往心里去。”孔琪猜到陆家某些人比较势力，甜妞是他和陆向北救下的孩子，不是亲生的，那些人自然把她放到了被施舍的位置上。
    地位比陆小灵还不如，因为甜妞没有父母，在这世上没有了依靠。
    他们不会明白，孔琪拿甜妞当亲妹妹一样，就是自家孩子。

 第307章 演习婚礼

    孔琪左右不了人心，更不指望能改变那些人几十年来养成的待人标准。
    她和陆向北对甜妞有多好，其他人都看在眼里，不明着欺负孩子就成。
    就连孔琪自己，都没奢望和陆家人打成一片。
    在她的‘空间’没暴露之前，陆家人很看不上她，没打算让她嫁进陆家, 她有了异能者的身份之后，他们突然就接纳了她。
    好在她什么事情也不管，陆向北答应在陆家待两年，至少要留到老爷子过世。
    陆向北管理新城，孔琪却不用管家。
    家里有年长的女眷管着，她们身体硬朗, 再管个十年、八年都没问题。
    老爷子找了陆向北，意思是趁他活着，替他们把婚礼办了, 日子早点定好。
    孔琪理解老爷子的心情，看着孙子成家立业，是他的心愿。
    她和陆向北原是打算新世界的房子盖好再结婚，现今又没有民政局，结婚也就是举行个仪式的事。
    陆向北希望他们的婚礼在新房子里办，但老爷子不知道他们有新家园，陆向北没告诉他。
    所以为他们俩住哪这件事，老爷子特意召开了家庭会议。
    陆向北处理事务常在新城市区，来回跑不方便，老爷子的意思是让他俩在城区住，单独搬出去。
    陆家一大家子人始终住一起，灾前灾后都是这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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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琪左右不了人心，更不指望能改变那些人几十年来养成的待人标准。
    她和陆向北对甜妞有多好，其他人都看在眼里，不明着欺负孩子就成。
    就连孔琪自己，都没奢望和陆家人打成一片。
    在她的‘空间’没暴露之前，陆家人很看不上她，没打算让她嫁进陆家，她有了异能者的身份之后，他们突然就接纳了她。
    好在她什么事情也不管，陆向北答应在陆家待两年，至少要留到老爷子过世。
    陆向北管理新城，孔琪却不用管家。
    家里有年长的女眷管着，她们身体硬朗，再管个十年、八年都没问题。
    老爷子找了陆向北，意思是趁他活着，替他们把婚礼办了，日子早点定好。
    孔琪理解老爷子的心情，看着孙子成家立业，是他的心愿。
    她和陆向北原是打算新世界的房子盖好再结婚，现今又没有民政局，结婚也就是举行个仪式的事。
    陆向北希望他们的婚礼在新房子里办，但老爷子不知道他们有新家园，陆向北没告诉他。
    所以为他们俩住哪这件事, 老爷子特意召开了家庭会议。
    陆向北处理事务常在新城市区，来回跑不方便，老爷子的意思是让他俩在城区住，单独搬出去。
    陆家一大家子人始终住一起，灾前灾后都是这样，老孔琪左右不了人心，更不指望能改变那些人几十年来养成的待人标准。
    她和陆向北对甜妞有多好，其他人都看在眼里，不明着欺负孩子就成。
    就连孔琪自己，都没奢望和陆家人打成一片。
    在她的‘空间’没暴露之前，陆家人很看不上她，没打算让她嫁进陆家，她有了异能者的身份之后，他们突然就接纳了她。
    好在她什么事情也不管，陆向北答应在陆家待两年，至少要留到老爷子过世。
    陆向北管理新城，孔琪却不用管家。
    家里有年长的女眷管着，她们身体硬朗，再管个十年、八年都没问题。
    老爷子找了陆向北，意思是趁他活着，替他们把婚礼办了，日子早点定好。
    孔琪理解老爷子的心情，看着孙子成家立业，是他的心愿。
    她和陆向北原是打算新世界的房子盖好再结婚，现今又没有民政局，结婚也就是举行个仪式的事。
    陆向北希望他们的婚礼在新房子里办，但老爷子不知道他们有新家园，陆向北没告诉他。
    所以为他们俩住哪这件事，老爷子特意召开了家庭会议。
    陆向北处理事务常在新城市区，来回跑不方便，老爷子的意思是让他俩在城区住，单独搬出去。
    陆家一大家子人始终住一起，灾前灾后都是这样，老孔琪左右不了人心，更不指望能改变那些人几十年来养成的待人标准。
    她和陆向北对甜妞有多好，其他人都看在眼里，不明着欺负孩子就成。
    就连孔琪自己，都没奢望和陆家人打成一片。
    在她的‘空间’没暴露之前，陆家人很看不上她，没打算让她嫁进陆家，她有了异能者的身份之后，他们突然就接纳了她。
    好在她什么事情也不管，陆向北答应在陆家待两年，至少要留到老爷子过世。
    陆向北管理新城，孔琪却不用管家。
    家里有年长的女眷管着，她们身体硬朗，再管个十年、八年都没问题。
    老爷子找了陆向北，意思是趁他活着，替他们把婚礼办了，日子早点定好。
    孔琪理解老爷子的心情，看着孙子成家立业，是他的心愿。
    她和陆向北原是打算新世界的房子盖好再结婚，现今又没有民政局，结婚也就是举行个仪式的事。
    陆向北希望他们的婚礼在新房子里办，但老爷子不知道他们有新家园，陆向北没告诉他。
    所以为他们俩住哪这件事，老爷子特意召开了家庭会议。
    陆向北处理事务常在新城市区，来回跑不方便，老爷子的意思是让他俩在城区住，单独搬出去。
    陆家一大家子人始终住一起，灾前灾后都是这样，老孔琪左右不了人心，更不指望能改变那些人几十年来养成的待人标准。
    她和陆向北对甜妞有多好，其他人都看在眼里，不明着欺负孩子就成。
    就连孔琪自己，都没奢望和陆家人打成一片。
    在她的‘空间’没暴露之前，陆家人很看不上她，没打算让她嫁进陆家，她有了异能者的身份之后，他们突然就接纳了她。
    好在她什么事情也不管，陆向北答应在陆家待两年，至少要留到老爷子过世。
    陆向北管理新城，孔琪却不用管家。
    家里有年长的女眷管着，她们身体硬朗，再管个十年、八年都没问题。
    老爷子找了陆向北，意思是趁他活着，替他们把婚礼办了，日子早点定好。
    孔琪理解老爷子的心情，看着孙子成家立业，是他的心愿。
    她和陆向北原是打算新世界的房子盖好再结婚，现今又没有民政局，结婚也就是举行个仪式的事。
    陆向北希望他们的婚礼在新房子里办，但老爷子不知道他们有新家园，陆向北没告诉他。
    所以为他们俩住哪这件事，老爷子特意召开了家庭会议。
    陆向北处理事务常在新城市区，来回跑不方便，老爷子的意思是让他俩在城区住，单独搬出去。
    陆家一大家子人始终住一起，灾前灾后都是这样，老孔琪左右不了人心，更不指望能改变那些人几十年来养成的待人标准。
    她和陆向北对甜妞有多好，其他人都看在眼里，不明着欺负孩子就成。
    就连孔琪自己，都没奢望和陆家人打成一片。
    在她的‘空间’没暴露之前，陆家人很看不上她，没打算让她嫁进陆家，她有了异能者的身份之后，他们突然就接纳了她。
    好在她什么事情也不管，陆向北答应在陆家待两年，至少要留到老爷子过世。
    陆向北管理新城，孔琪却不用管家。
    家里有年长的女眷管着，她们身体硬朗，再管个十年、八年都没问题。
    老爷子找了陆向北，意思是趁他活着，替他们把婚礼办了，日子早点定好。
    孔琪理解老爷子的心情，看着孙子成家立业，是他的心愿。
    她和陆向北原是打算新世界的房子盖好再结婚，现今又没有民政局，结婚也就是举行个仪式的事。
    陆向北希望他们的婚礼在新房子里办，但老爷子不知道他们有新家园，陆向北没告诉他。
    所以为他们俩住哪这件事，老爷子特意召开了家庭会议。
    陆向北处理事务常在新城市区，来回跑不方便，老爷子的意思是让他俩在城区住，单独搬出去。
    陆家一大家子人始终住一起，灾前灾后都是这样，老孔琪左右不了人心，更不指望能改变那些人几十年来养成的待人标准。
    她和陆向北对甜妞有多好，其他人都看在眼里，不明着欺负孩子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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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的‘空间’没暴露之前，陆家人很看不上她，没打算让她嫁进陆家，她有了异能者的身份之后，他们突然就接纳了她。
    好在她什么事情也不管，陆向北答应在陆家待两年，至少要留到老爷子过世。
    陆向北管理新城，孔琪却不用管家。
    家里有年长的女眷管着，她们身体硬朗，再管个十年、八年都没问题。
    老爷子找了陆向北，意思是趁他活着，替他们把婚礼办了，日子早点定好。
    孔琪理解老爷子的心情，看着孙子成家立业，是他的心愿。
    她和陆向北原是打算新世界的房子盖好再结婚，现今又没有民政局，结婚也就是举行个仪式的事。
    陆向北希望他们的婚礼在新房子里办，但老爷子不知道他们有新家园，陆向北没告诉他。
    所以为他们俩住哪这件事，老爷子特意召开了家庭会议。
    陆向北处理事务常在新城市区，来回跑不方便，老爷子的意思是让他俩在城区住，单独搬出去。
    陆家一大家子人始终住一起，灾前灾后都是这样，老孔琪左右不了人心，更不指望能改变那些人几十年来养成的待人标准。
    她和陆向北对甜妞有多好，其他人都看在眼里，不明着欺负孩子就成。
    就连孔琪自己，都没奢望和陆家人打成一片。
    在她的‘空间’没暴露之前，陆家人很看不上她，没打算让她嫁进陆家，她有了异能者的身份之后，他们突然就接纳了她。
    好在她什么事情也不管，陆向北答应在陆家待两年，至少要留到老爷子过世。
    陆向北管理新城，孔琪却不用管家。
    家里有年长的女眷管着，她们身体硬朗，再管个十年、八年都没问题。
    老爷子找了陆向北，意思是趁他活着，替他们把婚礼办了，日子早点定好。
    孔琪理解老爷子的心情，看着孙子成家立业，是他的心愿。
    她和陆向北原是打算新世界的房子盖好再结婚，现今又没有民政局，结婚也就是举行个仪式的事。
    陆向北希望他们的婚礼在新房子里办，但老爷子不知道他们有新家园，陆向北没告诉他。
    所以为他们俩住哪这件事，老爷子特意召开了家庭会议。
    陆向北处理事务常在新城市区，来回跑不方便，老爷子的意思是让他俩在城区住，单独搬出去。
    陆家一大家子人始终住一起，灾前灾后都是这样，老孔琪左右不了人心，更不指望能改变那些人几十年来养成的待人标准。
    她和陆向北对甜妞有多好，其他人都看在眼里，不明着欺负孩子就成。
    就连孔琪自己，都没奢望和陆家人打成一片。
    在她的‘空间’没暴露之前，陆家人很看不上她，没打算让她嫁进陆家，她有了异能者的身份之后，他们突然就接纳了她。
    好在她什么事情也不管，陆向北答应在陆家待两年，至少要留到老爷子过世。
    陆向北管理新城，孔琪却不用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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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子找了陆向北，意思是趁他活着，替他们把婚礼办了，日子早点定好。
    孔琪理解老爷子的心情，看着孙子成家立业，是他的心愿。
    她和陆向北原是打算新世界的房子盖好再结婚，现今又没有民政局，结婚也就是举行个仪式的事。
    陆向北希望他们的婚礼在新房子里办，但老爷子不知道他们有新家园，陆向北没告诉他。
    所以为他们俩住哪这件事，老爷子特意召开了家庭会议。
    陆向北处理事务常在新城市区，来回跑不方便，老爷子的意思是让他俩在城区住，单独搬出去。
    陆家一大家子人始终住一起，灾前灾后都是这样，老

 第308章 认识的人

    陆老爷子原是想用缓兵之计，先把陆向北留下，再慢慢劝他，带着陆家更进一步。
    可陆向北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他缺少的不是能力、经验，是一颗野心。
    能力可以培养、经验可以积累，没有豪情壮志、野心勃勃怎么办？
    陆老爷子放权给陆向北, 是希望权利能改变一个人的心，也许现在时间短没什么效果，只要时间长了，习惯了权利在握的感觉，谁又能毫不留恋的放下？
    何况陆向北是个心志坚定的人，看他对孔琪的态度就知道，想动摇他的心不是容易的事。
    陆老爷子想徐徐图之, 也乐意见到有人想为难陆向北, 这样陆向北才能体会到权力带来的好处。
    陆家新城刚建立不久，很多事不像灾前，原本的法律制度处于瘫痪状态，幸存者畏惧死亡，而城主手里有生杀大权。
    陆家军只听陆家掌权者的，刁难陆向北的那群亲戚，陆向北完全可以训斥他们办事不利，撤了他们的职，把人赶出城。
    有这么一回，今后基本没人敢惹陆向北，故意为难他了。
    陆老爷子希望看到陆向北杀鸡儆猴，但陆向北偏偏没那么做。
    他把堆积如山的事务处理完，跟那些人说这些事他一个人就能处理掉，他们几个人竟然处理不完，看来以后要把业务跟收入挂钩，才能让他们有动力工作。
    于是重新定了规矩, 事务处理不完要扣工资、处理得不好要扣工资。
    再做不完、做不好，直接开除。
    陆向北也有他的打算，这些人是陆家的亲戚, 是陆老爷子和叔叔婶婶们的亲戚。
    这些人消散惯了，平时活少、待遇好，现在突然给他们脖子上勒了绳套，肯定会闹，找谁闹？
    当然是找陆老爷子和叔叔婶婶闹，只要陆老爷子开口替他们求情，他马上就卸任、回家摆烂。
    但陆老爷子看透了他的心思，反倒把那些亲戚训了一顿。
    说他们要是再不安份，趁早走人，陆家庙小容不下他们这些大佛。
    这些人当然舍不得离开办公室，跑到外面风吹雨淋地做工，只好按照陆向北的新规定完成工作任务。
    陆家新城与凤省不同，张一恒虽然是凤省的头，城中管事的人却不是他的亲戚。
    新城是妥妥地‘家族式’营地，陆向北看不惯这种模式，他很认可张一恒的管理方式。
    陆老爷子却希望陆家长长久久地‘统治’新城，甚至不断扩大地盘, 他想做的是末世皇帝。
    陆向北对权力没有兴趣, 孔琪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总算搬离陆家山庄，不用被一群女眷环绕，腾出大块的时间，专心打理新世界的菜园子。
    她的家庭小作坊也重新盖了起来，做酒的、做豆腐的、榨油的……
    她的短期目标是填满仓库，备/战/备/荒，别的都好说，养的那些绵羊，羊毛很厚了，可她不会剪，这活儿必须陆向北来。
    陆向北那边关于打不打半尸人的事还没个结果，他向神医问过了陆老爷子的情况，准备带着孔琪再出趟远门。
    陆向北虽然没有野心，但他和孔琪一样，并不想活人死绝，全世界只剩下丧尸。
    半尸人中有异能者，这事他不能不在意。
    而且非常紧急，他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半尸人的总部，找到那个能操纵人心的异能者大佬。
    陆家新事有他没他区别不大，他留下也是和一群人扯皮，办不成实事。
    他和孔琪出去，陆家人还是一堆人反对。
    说城主不能老是出门，万一城中有个大事小情，需要他做决定，他人总不在，这像话吗？
    陆向北的态度坚决，要么新城向半尸人开战、要么他和孔琪单打独斗，让他们二选一。
    他算看出来了，陆家很大一部分人贪生怕死，这是人之常情，他没什么说的，可问题总不能因为人之常情就拖着不解决。
    半尸人那‘传播’能力，越拖他们的队伍越壮大。
    吃的人脑也就越多，等半尸人卷土重来，集结成倍的兵力围攻新城的时候，不知要死多少人。
    陆向北坚持，其他人阻止不了，据孔琪观察，有些人乐不得陆向北走，拦着他只是做做样子。
    陆向北跟他们的理念不和，如果陆向北一直留在新城，他搞不好要彻底打碎陆老爷子的皇帝梦。
    当初支持他的、反对他的人，现在统一了战线，都想让他‘死’在外边。
    陆老爷子拦不住他，只好放他和孔琪出去。
    出门之后，孔琪负责赶路，陆向北在空间里种地盖房。
    陆老爷子虽然是同意他们俩出来，可也限制了他们的出行时间，怕他们俩一去就是一年半载的，给他们规定的回家的时间。
    如果两个月后，他们还没找到半尸人的总部，那时必须返程。
    孔琪骑着电动车，径直往北边去。
    西边、中间、南边他们都去过了，北边是他们最先发现半尸人的地方，他们商量了一下，觉得总部在那的可能性比较大。
    当然，陆向北同时也怀疑南边，众尸聚集的地方，那里绝对不会有人类踏足，是半尸人藏身的绝佳地点。
    可麻烦的是‘人脑’，半尸人倒是可以混在丧尸堆里，半尸人的食物不行，他们只吃鲜活的人脑，而丧尸也吃活人。
    如果他们在丧尸占领区养活人当口粮，丧尸不可能无动于衷。
    掘地三尺也得给活人刨出来，半尸人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所以陆向北跟孔琪商量，先去北边，找不着再去南边。
    他们可以骑土鸟，从丧尸头顶飞过，不用再走进丧尸中间。
    孔琪的恐惧症还没好，她是真的不愿意再踏入尸群，体验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的感觉。
    从西到北，他们一路再没遇到波折，有二驴在电动车后座上蹲着，野兽都很老实地没有拦路。
    但孔琪刚把电动车骑进北边地界，就被活人给拦了。
    拦她的人问她打哪来、要去哪？
    她回答说打西边来，要去北境。
    然后对方热情地请他们回营地做客，希望他们休息休息再走。
    如此热情邀约，孔琪就觉得事情不妙。
    正想利用空间甩掉他们，却听其中一人说他们老大热情好客，老大的名字孔琪听了之后微微一愣。
    “你说马骏？”她怕听错了，重复了一遍。
    “是啊，你认识我们老大？”拦路的人愕然。
    “认识，那行，我……好长时间没见他了，走。”孔琪回想了一下，确实有好一阵子没见过马骏了，自从上次他们道别，这都快半年时间了。
    马骏还活着，且混成了老大，孔琪心中暗笑，看来他回去之后，是报仇成功了。
    孔琪没把陆向北叫出来，他们俩向来一明一暗。
    她跟着拦路的人去了一座城，现代城市原本不再修城墙，结果一场灾难，幸存下来的人，又开始重新修墙防御外敌，这座城也不例外。
    有城墙就有城门，他们过了城门，直接被带到灾前官员办公的地方。
    门口有站岗的，进门需要证件，看着挺正式。
    还有人提前向里边通报，马骏听说有熟人想见他，又听手下形容出孔琪的样子，立即叫人赶紧把她带上楼。
    马骏有间单独的办公室，人拾掇的也精神了不少。
    孔琪看他气色不错，就知道这半年来他过得挺好。
    “好久不见。”马骏率先迎到门口，他看着孔琪快速打量一番，笑着说：“气场越来越强了。”
    “你也是。”孔琪还担心过他，怕他报完仇便心死，从此得过且过，浑浑噩噩度日。
    “我觉醒了异能。”马骏笑了笑。
    “啊？恭喜恭喜，那你这……地盘不小？”孔琪没想到马骏刚说两句话就提到异能的事。
    “嗯，差不多一个省。”
    “豁，确实不小。”
    “你们呢？怎么去西边了？”
    “哦，向北找到家人了，他们家人都在西边，不过那边有半尸人活动，你们这怎么样？”
    “找到家人了？那是天大的好事啊，他太幸运了，我们这边也有，不过被我收拾干净了，就是不知道北境三省的情况，那边太冷。”
    “你去过南边吗？”
    “没有，南边的尸海谁敢去碰，能守住这一亩三分地就不错了。”
    “我们从西边的半尸人嘴里问出点事，半尸人有个总部，不知道在哪，这次出来就是想找到这个神秘的总部。”
    “你疯啦？想找他们的总部？来来来，坐下说。”马骏觉得孔琪可能是累糊涂了，脑子不清楚。
    他虽然觉醒了异能，也只敢和少数半尸人硬刚，孔琪一来就说要找他们的总部，她知道那是什么概念吗？
    马骏到孔琪让到屋里，请她坐到沙发上，又给她倒了杯热水。
    “唉？向北在哪？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出来？”马骏坐到单人沙发上，才想起孔琪身边少个人。
    二驴倒是在，它如今体型大了，长得又酷又凶，威风凛凛地跟在孔琪身边，比跟个保镖都有安全感。
    “他在我空间里呢，干活哪。”孔琪也没隐瞒空间的事，这事既然已经公开，就没必要再瞒着马骏。
    “你觉醒了空间异能？”
    “嗯，就是上次，蓝石头那事之后。”
    “果然哪，我也是受了刺激才觉醒的，这异能觉醒看来是需要这样的条件。”
    “差不多，你接着说半尸人的事。”
    “其实我这边也有得到一点信息，在收拾那些怪物的时候，我抓到几个胆小的，为了活命把什么秘密都交待了。”
    “他们说什么？”
    “提到过总部，那可是连他们都不敢去的地方，你说、是一般人能去的吗？就是异能者，也得避着点。”
    孔琪知道马骏是个好人，陆向北凭借上辈子的记忆，知道这个人什么人品，他也不是个贪生怕死的人。
    “所以说……才需要我呀，人藏在我的空间里，半尸人闻不到人味。”
    “你呀，太天真了。”马骏苦笑摇头。
    孔琪没说话，露出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总部有异能者，还不是普通异能者，你知道吗？那是个能控制人大脑的异能者，你的空间是可以藏身，但总不能一直躲里边，只要现身出来，就暴露在那人的监视之下了，他监视的不是你这个人，是你的大脑。”
    马骏觉得这样说似乎不够清楚，斟酌了一下，继续解释道：“他看的不是人的身体，是看人的精神，总之…很玄乎。”
    孔琪想了想说：“你意思是，他能看到人的精神层面，脑电波？”
    马骏点点头：“应该是这样。”
    “所以他不需要看到你，或者闻到你的气味，明白吗？那是个怪物一样的存在，你们可千万别去冒险。”
    “那怎么办？他们一直吃人啊，快把活人吃干净了，而且还养着人，让孕妇生孩子给他们吃，这事儿就放任他们了？”
    马骏皱眉，他当然知道半尸人干的那些事。
    他曾经也有妻女，如果他的妻女被半尸人抓去，他不敢想象那是怎样的画面，他绝对会疯。
    将心比心，他也想把半尸人消灭干净，可是他没有这个实力，白白送死的话，连现有的活人都保不住。
    他把他的顾虑说出来，孔琪也是跟着叹气。
    她来之前没听说那个异能者大佬这么恐怖，听马骏说完，她也不确定了。
    她和陆向北的本事再大，那也要看到人才能动手。
    对方却不需要，只要进入一定范围，不用看到他们，就能发现他们的脑波，并加以控制。
    那他们俩去了，死是不太可能的，因为半尸人刚损失一男一女两名异能者。
    他们的下场很可能是补了那两个人的位，被大佬控制住，然后替半尸人做事。
    “你等等，我把陆向北叫出来，跟他商量商量。”孔琪进入空间，把陆向北从新家园叫下来。
    陆向北忙换下工作服，跟着孔琪出了空间。
    马骏又给他倒了杯水，把他刚刚跟孔琪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们俩还要去吗？”马骏为难道。

 第309章 草原

    孔琪来之前也没想到难度升级了，她见过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异能者，全都没有陆向北厉害。
    她觉着她还好些，被控制住大不了暴露新世界，陆向北不成，他那杀伤力她亲眼见过，一旦被控制活人可就遭殃了。
    “这事…从长计议。”陆向北出来的时候就有心理准备了, 前几次他们赢得顺，是因为半尸人毫无准备。
    等他们警觉起来，他和孔琪便没那么容易得手了。
    中西部的半尸人与总部失联多日，总部肯定已经派人去查了。
    只要发现据点出事，总部的人就会提高警惕。
    以他们目前的实力，又没办法监视所有通往中西部地区的公路。
    也就无从判断半尸人的探子会走哪条路。
    他们已经知道半尸人的联络员都走‘专属’路线。
    陆向北用了排除法，首先这条路线不能是宽敞干净的高速公路。
    联络员行事隐秘，很怕碰上活人。
    活人爱走的路, 他们不能走。
    但条件太差的路也不行, 路况不好耽误时间。
    陆向北在地图上划划改改，最终圈定几条路线。
    他原本想着一条路线上蹲两天，碰碰运气。
    眼下有现成的帮手，他就问马骏，能不能派点人手给他，帮他守两天路。
    他们这趟出来或许解决不掉半尸人的异能者，但未必没有收获。
    第一步他是想弄清楚半尸人总部在什么位置，其次是要知道精神异能的覆盖范围。
    如果范围不是特别广，他采取远攻的方式，把总部围起来打也是可行的。
    这就需要总部的半尸人为他们提供信息，上哪找总部的半尸人？
    自然是到各条路线上去堵。
    陆向北问马骏，能不能为他们提供帮助，派些人到路边守着。
    马骏回答说只是盯梢的话没问题，他的人和半尸人交过许多次手，攒出不少经验, 也能遮住身上的活人气息, 保准路过的半尸人闻不出来。
    马俊肯帮忙，孔琦和陆向北心里同时一松。
    陆向北在新城开会扯皮花了不少时间，半尸人总部的探子约莫已经到西边了。
    他们要堵也是堵探子回程的路，马俊立刻叫来一个手下，吩咐他到外面把侦察队的兄弟们召集起来。
    马骏亲自挑出最有盯梢经验的几个人，发给他们每人一张地图。
    地图上是他们各自要守的路线，陆向北选的全是通向北境的公路。
    原本他以为半身人的总部可能在北边，但还没北到北境三省那样远。
    现在他改变了主意，北边有马骏和他手底下的人活动，半尸人不可能把总部设在这里。
    马骏也想消灭半尸人，只是以他目前的实力，没把握能打到人家总部去。
    陆向北想试，他就陪着试试，如果真让他们找到总部的位置，逮到机会一举端掉，他和他的兄弟们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人派出去，马骏在他的营地等消息，孔琪心里还惦记着一件事，只在营地住了一晚, 便再次启程。
    她之前听说田蕊要害孟伯怡, 一直惦记着去草原一趟, 看看孟伯怡怎么样了。
    眼下才腾出时间, 马骏的营地离草原也不远，正好去看望一下。
    有陆向北的‘预言’托底，她相信孟伯怡不会出事。
    只是去瞧一眼，心里也就彻底踏实了。
    草原上有成群的野生牛羊，也有成群的狼，孔琪放出土鸟，避开陆路上的麻烦，从空中接近孟伯怡的营地。
    上次分别时，孟伯怡说过她会去哪扎营。
    他们很容易就找到了那座草原上的城市，土鸟落在城外，城门口的守卫看到有怪鸟靠近城市，立马加派人手，准备守城。
    孔琪收起土鸟，她和陆向北步行走到城门前，还没开口解释，守卫便举起大喇叭问道：“是孔琪孔小姐和陆向北陆先生吗？”
    她和陆向北对视一眼，回了声‘是’。
    守卫立刻收起武器，派人传信给孟伯怡，说她的朋友来了。
    “您二位的样貌孟老大跟我们详细描述过，也叮嘱我们见了你们，不用问话立刻放行。”守卫用大喇叭喊话道。
    “哦哦，多谢。”孔琪略微有点意外，孟伯怡竟然这么盼着他们来。
    他们俩被直接放行，进了城由人领着，去孟伯怡的住处。
    走到半路，孟伯怡就迎出来了，见到他们马上扬起笑脸，给孔琪一个大大地拥抱。
    “你们来了。”孟伯怡的语气是发自真心的高兴。
    灾后她失去了一切，亲人不在了，爱人又背叛了她，孔琪和陆向北是她唯二的熟人。
    孔琪更是救过她两次，所以她拿孔琪当姐妹，而不是一般朋友。
    “我不放心，过来看看你。”孔琪扶住孟伯怡的双臂，仔细看了看她，气色不错、眉眼间的阴郁消失不见，如今的孟伯怡红光满面，眼睛神采飞扬。
    “没事，打跑了几波想暗算我的臭老鼠，现在没人来打扰我。”
    “那就好，你这营地挺宏伟啊！”孔琪在天上的时候就赞叹过，孟伯怡竟是建了一座石头城。
    在原城市的基础上，外围修了石头城墙，城墙高大，状似鸟巢，城中没有高过城墙的建筑。
    防野兽和丧尸都够了，城墙宽两米半，墙上有人站岗。
    在城墙两侧还有两个区域，是牛羊的圈，也有墙围着。
    “草原上的狼群太凶了，不建结实点扛不住。”孟伯怡拉起孔琪的手，“走，一会儿吃烤全羊，你们好不容易来一回，多住几天再走。”
    “你们这有半尸人吗？”孔琪由她拉着往城中走。
    孟伯怡出来迎他们，是骑着马出来的，现在她把马交给身后的壮汉，有意带孔琪和陆向北在城中转转。
    “金油用上了？”孔琪注意到城中有电，也有机器转动的轰轰声，还有偶尔驶过街面的汽车。
    “是啊，谢谢你们告诉我这事，有了它大家能过得轻松些。”
    “别谢我们，没有我们你也能找到金油。”
    “可那样花的时间长，大家要摸黑过一段日子。”
    “那是什么地方？”陆向北除了见面时冲孟伯怡微笑点头打招呼，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他指着一栋建筑，那建筑与其它建筑有着明显的区别。
    因为它外墙上爬满了藤蔓植物，别的建筑上却没有。
    那是栋六层高的商场，商场的旧牌子没有摘。
    “菜园子。”孟伯怡灿然一笑，拉着孔琪的手转了个方向，往商场大楼走去。
    “我带你们去见证奇迹。”孟伯怡似乎一点也不防备他们，那其实是营地的‘重点保护建筑’。
    不亚于军/火/库，大楼内外都有人把守，除去守卫、工作人员，其他人不许入内。
    因为有孟伯怡亲自带着，守卫拦都没拦便放他们进去了。
    九月的草原，气温下降的快，楼内却温暖如春，一进门便能闻到植物散发出的清新气息。
    大楼原是商场，现今被改造成温室，里面种满了蔬菜水果。
    一些水果是草原上不会有的，在这也能看到。
    “地方还是有点小了，蔬菜仍然是很稀缺的食物，不过已经不错了。”孟伯怡领着他们慢慢走，从叶菜区走到挂果区，还有玉米区、调料区。
    “药园？”孔琪看到最顶层的区域，门口挂着药园的牌子，很想知道里面都种着哪些药材。
    也许她没有的这有，可以向孟伯怡讨两株在新世界种。
    “都是些中草药，可惜种类不多，今年怕是不行了，明年夏天，我想派几队人出去，到南边收集药种。”
    “你这有懂药的人吗？”采药需得认识各种草药，孔琪不认识这样的人才，她采的那些全是她看着书本照葫芦画瓢挖的。
    “有，可我一直不放心让他出去，现在交通不便，路上又危险，出点意外我哭都没处哭去。”
    “你要是放心，把人交给我，我带他出去。”
    “真的？”
    “还能有假？”
    “太好了，有你们护着，我一百个放心。”
    “那就说好，明年夏天，我们来接人。”
    “一言为定！”
    孟伯怡是真的高兴，城中医生本来就少，她不敢拿他们冒险，尤其是这懂草药、懂药理，又会看病的。
    今年夏天她几次犹豫，都没敢把人放出去，就怕有去无回。
    药园里的草药着实没几种，治些小病小痛的可以。
    这时，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喊住孟伯怡，少女扎着双马尾，穿着粉色的卫衣和白色针织裙。
    孔琪在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这个女孩了，她先是在一楼的菜地间转悠，随后一层一层往上来。
    守卫看到她还点头打了招呼，想必她是这的工作人员。
    “丫丫，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朋友孔琪，这是她男朋友陆向北。”孟伯怡笑着转向孔琪，接着介绍：“这是我们的菜园管理员，李雅婷。”
    “你好。”孔琪率先开口。
    “你好。”陆向北也淡淡问好。
    “你们好，今天的苹果长得好，尝一个。”李雅婷从卫衣宽大的口袋里摸出两个苹果，递给孔琪和陆向北。
    “你们这温室挺厉害，什么水果都能种。”孔琪道了谢，接过苹果，这苹果又大又红，散发着果香。
    “全靠她，不是温室厉害，是她厉害。”孟伯怡颇为得意地拍拍李雅婷的肩。
    “我是异能者，植物都听我的。”李雅婷当着孔琪和陆向北的面自爆了身份。
    孔琪心中微讶，这小姑娘一点戒心都没有，今后岂不是很危险？
    陆向北总担心未来‘那场变化’，异能者现在越是高调，等变化来临时，就会落得越惨。
    “你们城里…有异能者？”孔琪本想直接问有几个，又怕孟伯怡误会，打探意味太浓，所以话一出口，变成了模棱两可的提问。
    “有，有三个，不算我啊哈哈。”孟伯怡不好意思地笑笑，她的能力时灵时不灵，没好意思算到异能里去。
    “能保护你们就好。”孔琪看似放心，实则更担心了。
    “要不这营地能发展得这么快，全靠他们帮忙，有一个你们认识，和我一起过来的那个小哥。”孟伯怡没察觉孔琪心思的变化，仍旧笑着介绍。
    “是他。”孔琪对这个人有印象，随着孟伯怡的话点点头。
    “走，咱们去我的住处，边喝茶边聊。”孟伯怡不想让孔琪他们站着说话，离开饭的时间还早，烤全羊也没这么快熟，他们正好回她的住处慢慢聊。
    孟伯怡单独住在一栋小楼里，楼里住的全是她的贴身保镖。
    也包括当初和她一起来草原的那个青年。
    孟伯怡带孔琪和陆向北到客厅，李雅婷要看着菜园，她不能出来。
    所以只有他们三个人回来，孟伯怡给他们倒了茶，三人坐在沙发上，聊起分开后各自的经历。
    聊到半尸人，孟伯怡说道：“有是有，他们行踪不定，我想抓他们难，但上几次交手，他们都没讨到好处，这阵子安静了，好些日子没来袭击营地了。”
    “他们没抓走你们的人？”孔琪问。
    “没有，别说人、牛羊也护得好好的，没让他们抢走一只。”
    “看来你们的异能者真的很厉害。”
    “这不是我吹，他们真的厉害，普通人对付一般野兽还行，遇到半尸人那样扎手的，只能他们出面。”
    半尸人经常用尸毒做武器，谁敢近身就有尸变的危险。
    普通人不敢和他们接触，全是异能者出面解决。
    好在草原上的半尸人中没有异能者，他们知难而退，没再来袭击这座营地。
    “但不好说，他们是真放弃了，还是在酝酿更大的阴谋。”孟伯怡也并非全无戒心，她只是信任孔琪和陆向北的为人。
    这两个人如果都不能信的话，世上也就没有她能信的人了。
    “我们这趟出来，是为了找到半尸人的总部。”
    “你们想？”
    “对，彻底消灭他们。”
    “那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你们知道他们的总部在哪了？”
    “还不知道，只有大致方向，无异于大海捞针。”
    “也许……有人能帮你们。”
    “谁？”这一声是陆向北问的。

 第310章 病人

    “一个病人。”孟伯怡微微蹙眉，显得有些为难：“他精神有点问题，来营地后胡乱打人，暴力倾向严重，我们这又没心理医生，只能把他关起来。”
    “他能帮我们找到半尸人的总部？”孔琪问。
    “他可能是从你说的总部逃出来的，唯一一个活口。”
    “哦？”
    “虽说他精神不正常, 总是胡言乱语，但他的疯话里夹杂着一些真实信息。”
    这个病人是孟伯怡亲自捡回来的，当时营地的城墙还没完工，她每天都带人出去，在附近巡视。
    某天她在路上捡到一个人，这人已经昏迷，他旁边站着几只秃鹫，它们在等他咽气。
    孟伯怡见人还有气，就把他带回营地, 这人也是运气好，当时周围没有狼和别的野兽。
    等这人醒了，先是把给他看病的大夫打得鼻孔蹿血，后又把医院的男护工给揍得鼻青脸肿。
    多亏护士长机敏，给他扎了麻/醉/针。
    要不是护士长手上有功夫，会掷‘飞镖’，恐怕还会有更多人受伤。
    孟伯怡得到消息，便派人把他捆了起来。
    这人的力气不是一般大，寻常绳子捆不住，最后是用铁链子才绑住。
    整座营地的幸存者，没有一个人接触过这类病人，根本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他无差别攻击靠近他的人，送饭都得用长竹竿挑着往他面前送。
    只要有人靠近他三米之内，他立刻就会变得狂躁暴怒。
    没人的时候他才安静，自己嘀嘀咕咕，说些颠三倒四的疯话。
    孟伯怡也不知道如何帮助这人, 没有专业的精神科医生，又不能把他赶走，所以只能将人关着。
    这人必然不是在灾前疯的，灾后初期也不太可能。
    孟伯怡去看过他几次，安静听着他那些疯言疯语，其中竟有些‘正常信息’。
    “他反复说、他不想变怪物、不想吃脑子。”孟伯怡回忆道。
    “半尸人？！他拒绝变成半尸人！”孔琪一下子就听出这话的意思，因为丧尸咬人不挑位置，只有半尸人吃人脑，不吃其它部位。
    “我猜也是，他疯起来的时候，会喊放他出去，情绪激动时嘴里念叨着快逃快逃，逃得远远的。”
    “所以你猜，他是从半尸人那逃出来的。”
    “嗯，昏迷时医生检查过他的身体，有几道鞭伤，还有棍棒打出来的伤，但都没见血，不然早把狼引来了。”
    孟伯怡猜测这个人曾被关在某处, 挨过打，不知用什么方法逃了出来。
    昏迷是累的，天知道他跑了多远多久。
    而孟伯怡从来没在方圆千里内发现过半尸人的营地。
    “一个精神失常的人，不可能独自奔行千里，还没被野兽给啃了。他逃出来的地方也许离这不远，既然地面上没有，那就是在地下喽。”
    孟伯怡说完叹了口气：“可我一直没找到那个地方，也惦记着是个隐患呢。”
    只因为半尸人再没出现，她就更不好掌握他们的行踪了。
    “我也想过让这个人带路，但他现在这状态……”
    “确实不好办。”孔琪也犯难了，她和陆向北同样没有面对精神病人的经验。
    她估摸着这个人是被吓疯的，在半尸人的营地受了强烈的刺激。
    她对半尸人的据点还算了解，里面的情景犹如人间炼狱，有人被吓疯她一点不意外。
    不过这个人能逃出来，她却很意外，半尸人有人有枪，这个人身上只有不算严重的伤，他怎么冲破半尸人的防线、逃出来的？
    “我猜他们有条地下密道。”孟伯怡说：“我发现他的时候，他手掌上沾着泥，膝盖处的裤子磨破了。”
    孟伯怡想说这个人是从不能站直身体的地方爬出来的。
    孔琪和陆向北听懂了，如果半尸人的总部里真有这样一条密道，那也能解释这个人出逃时，为什么没被守卫打死、打伤。
    因为半尸人不知道这条密道的存在！
    可即便真有密道，一个精神失常的人怎么独自逃生？
    “你不是有它吗，让它试试。”孟伯怡看向坐在孔琪脚边的威武大狗。
    二驴一直在外边跟着她走，进了营地也没收回去。
    只是二驴很懂得该在何时低调，进到人堆里，它就默默跟在孔琪身后，或蹲坐在她身后，一声不吭十分安静。
    所有人都当这是她养的宠物，顶多投来两眼好奇的目光。
    喜欢养狗的人多，但在灾后养狗的人却不多。
    原因很简单，自己都吃不饱，哪有东西给狗吃。
    就算有人宁可自己饿着肚子，也要把仅有的口粮给爱犬，它们活下来的机率也不高。
    在野外遇到变得凶猛强悍的野兽家犬打不过，不丢下主人逃跑的话，只有死亡一个下场。
    遇到丧尸更甚，它们畏惧丧尸超过了野兽，有丧尸出现，它们逃得更快，要么就是吓尿了，原地等死。
    它们的主人自身都难保，能保住它们的寥寥可数。
    因此幸存者默认，在灾后能养住宠物狗的人都是强者。
    这些强者不需要抱团生存，他们在野外也能独自求生。
    “它一定不是一般宠物，都说狗的嗅觉灵敏，那个病人自从被我捡回来，还没换过衣服、洗过澡。”
    孟伯怡瞄过二驴几眼，这狗生得威风，眼神却沉静如水，给她留下的印象，是个‘冷静内敛’的硬汉。
    她看它、它就看她，只要她的视线不挪开，它也不会挪，一直跟她对视。
    那眼神仿佛在问‘有事’？
    “值得一试。”孔琪握住陆向北的手，有点欣喜。
    那病人从密道里爬出来，裤子上、指甲里沾了地道里的泥，也许二驴能闻出来，跟着气味找到密道。
    “我们试试。”陆向北回握她的手，心里也高兴。
    孟伯怡看了看表，离开饭还有段时间，于是她起身说：“咱们现在就去，我带你们去见见那个人。”
    “走。”孔琪拉着陆向北起身，二驴也站起来，悄无声息地跟在她身后。
    营地里没有精神科医院，孟伯怡把人关在医院的双人病房。
    病床推走一个，只剩一张床在屋里，但病人似乎不喜欢躺在床上。
    孔琪和陆向北站在病房门外时，那人正坐在地上。
    他腰上捆着铁链，铁链另一端钉入地面，这限制了他的行动范围，他没办法走到门口来。
    他的双手双脚能动，这样绑是为了方便他吃饭。
    只要没人靠近他，吃饭、上厕所都没问题。
    而且孟伯怡说这个人不能待在没窗、没光的地方，那会刺激他发疯。
    无论是阳光还是月光，但凡有光透进屋里，他的情绪就比较稳定。
    所以孟伯怡才会怀疑，这个人被关在地下，无光的环境和人都让他受不了。
    孟伯怡打开门，二驴缓缓走进屋。
    那人头发蓬乱，满脸脏污，本来在看地面的光影，听到门响，立刻扭过头、警惕地看着门口。
    二驴先在门口站了两秒，静静看着那人，那人没有反应，也怔怔盯着它。
    二驴看他没别的动作，便缓缓走进去。
    在距离他一米开外的地方蹲了下来，坐在他面前。
    一人一狗静静对视，两分钟后，那人的情绪还是没变化。
    二驴起身又向前走了两步，这样试探着，它终于走到那人身边，先伸出爪子拍拍他的小腿。
    那人看着二驴放在他小腿上的爪子，突然开口道：“奥斯维得！是你吗？你来接我了？”
    他说这话一点没有颠三倒四的感觉，也听不出他精神失常。
    他伸出双臂想要拥抱二驴，二驴没有躲，被他抱住了狗头。
    “奥斯维得，是你……你来接爸爸了，爸爸想你。”那人突然哭起来，抱着二驴的狗头痛哭流涕。
    二驴是孔琪看着长大的，它打哪来，她和陆向北都知道，不可能是这个人的‘儿子’。
    所以一定是这个人认错了狗，按说狗主人不应该认不出自家狗，这人现在精神失常，或许让他的判断失误了。
    二驴被勒得难受，推开病人，先闻了闻他的手，又在他膝盖处嗅了几下。
    “奥斯维得，我是爸爸，是我。”病人以为二驴在确认他的气味，很是开心、任由它闻。
    “你没死、不…是我死了，对吗？你来接我了，我已经死了。”
    孔琪听出点意思，这人的狗已经死了，他以为他也快死了，他的狗儿子来接他去另一个世界。
    二驴完成任务，转身退出房间，病人却想拦住它，可惜他腰上捆着铁链，到不了门口这边。
    “奥斯维得——”病人大喊着，拼命拉扯铁链，想将它拉断。
    “你们把它还给我，还给我！”眼见病人要发病，一个白色人影突然闪现到孔琪身边，并轻轻用手臂挡开了她。
    她顺势挪步到一旁，看到来人是个穿护士服的大姐。
    大姐指间夹着只飞镖，透过敞开的门缝将飞镖甩向屋内的人。
    飞镖扎到病人肩膀上，没一会儿病人就失去力气，倒在地上睡了过去。
    护士扔飞镖制伏病人的画面，孔琪这辈子第一次见，嘴巴微张，忘了合拢。
    孟伯怡摸摸下巴，盯着二驴道：“他看到你的狗就变正常了，也许可以通过这个方法治好他？”
    “那也得先找到半尸人的据点再说。”孔琪倒不介意让二驴去治愈病人，那人显然不会伤害它，都说动物能治愈人的心灵，这方法确实可以试一试。
    但他们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孔琪问清孟伯怡是在哪捡到的这人，她和陆向北立刻带着二驴过去。
    孟伯怡希望他们吃过饭再去，孔琪却坚持要马上走。
    她见过半尸人据点的残忍恐怖，很难静下心来吃饭，只想早点找到据点，也许能保住一些人的脑袋。
    陆向北和她有着一样的担心，孟伯怡便没有继续劝，还亲自带他们出城，跟他俩一块去找那密道。
    孔琪不想带其他人，在这座营地里她只认识孟伯怡和孟伯怡身边的小哥，也只信任他们。
    她和陆向北的异能，想要暂时保密，就得单独行动。
    孟伯怡见她不愿别人跟着，便把身边的保镖留在了城内。
    她是一城之主，只带一个人出城，其他幸存者根本不放心。
    但她的命令还是管用，说了不带别人，那些保镖就只能留下。
    四人一狗出了城，开车到孟伯怡当初捡病人的地方。
    二驴到地方下车，从公路的某处开始嗅，它嗅的地方正是病人昏倒的地方。
    “也许真的能找到。”孟伯怡看二驴没用她提示，跳下车没一会儿的功夫，便精准地找到了病人曾躺过的地方，顿时信心倍增。
    “希望是无心插柳……”孔琪来找孟伯怡只是担心她的安全，寻找半尸人的事儿陷入僵局，没想到来了这反而有转机。
    二驴在地上嗅来嗅去，他们弃车步行，跟着它往荒地走。
    他们离开公路，越走越远，茫茫草原，像绿色的海洋，走出一段距离，身后的公路便消失在视线中。
    前后左右都是一望无边的草地，二驴仍在寻找着残留在地面上的气味。
    那人从地道逃出来，鞋底应该也沾到了地道里的泥土。
    毕竟是两个月前的事了，孔琪不知道二驴还能不能分辨出来，也许味道早就消失了。
    二驴负责找，他们跟着，孔琪和孟伯怡边走边商量，如果找到半尸人的据点，该怎么行动。
    若只是小规模的据点，孟伯怡会派人过来支援，今天就把这尸窝给端了。
    如果规模大，尸多、枪多，他们得详细制定计划，不能心急。
    “这边已经没有活人了，活人都在我的营地，要真是半尸人的据点，你说他们这段时间在吃什么？”
    孟伯怡之前是找不到半尸人的据点，着急没用，但她不是没担心过，一群吃脑子的怪物，突然老实了，为什么？
    之前半尸人经常袭击他们营地，那时她心里反倒是踏实的，可自打猜测营地附近有半尸人藏在地下，他们又迟迟不行动，她心里就开始忐忑不安。
    半尸人会放弃吃人脑，躲起来自生自灭吗？
    她觉得不会。

 第311章 诡异的尸体

    半尸人喜欢往地下藏，孔琪便猜测地下可能有工人修筑的建筑。
    二驴带着他们找了半天，在两座石头山中间，发现一个地洞口。
    当然洞口并不在山体上，里边是实打实的土洞。
    二驴在洞边嗅了嗅，然后转头看着孔琪，用爪子拍拍地, 好像在说‘就是这’。
    “这附近没动物。”陆向北在来时便注意着这一点。
    “那十有八九就是这了。”孔琪蹲到洞边，打开手电照下去。
    土洞下方是个斜坡，坡面上有人抓挠攀爬留下的划痕。
    “我说、咱们进去吗？”孟伯怡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如今心境发生了天翻地覆地变化，她穿着一身户外探险装，腰间别把枪，皱眉的时候眼神有点凶，说话也不再柔声细气, 有那么点匪气。
    “进, 我打头，你们在后边，遇到突发情况，我好及时做出反应。”其实简单来说就是遇到危险，她把人挪空间里藏起来。
    她解下登山绳系在腰间，把绳子在其他三人胳膊上各缠一圈，四个人像蚂蚱似的连在一根绳上。
    有这个连接，孔琪便可以瞬间将绳子和人带进空间。
    他们在膝盖处套个护膝，那病人的膝盖都磨破了，他们来之前就做好了在密道里爬行的准备。
    孔琪打头，率先爬进土洞，里边比她想象的宽敞一点，但想站起来走肯定不行。
    她腰间还绑着手电，顺着手电光，能看到土洞前方没有岔路，是条笔直的地道。
    “这是从内向外挖的。”陆向北分辨出地道两侧的挖掘痕迹, 看下铲子的方向，就是由内向外挖的。
    “会不会是那个病人挖的？”孔琪看那人的状态, 如果是别人挖的，他不一定能找到。
    “在精神失常的情况下，能挖这么长一条地道吗？”孟伯怡表示怀疑。
    除了刚进来的那一小段陡坡，剩下的路坡度较小，孔琪快速向前爬，后面的孟伯怡有点吃不消，拽了拽绳子示意她停下歇会儿。
    她中了丧尸病毒之后体能变强，差点忘了她和孟伯怡有体力差距。
    他们在地道里歇过三回才爬到头，靠近出口有股令人作呕的臭味，孔琪熟悉这味道，那是腐尸的气味。
    孔琪觉得接下来他们必须藏进空间再冒头，外面情况不明，直接出去被堵了怎么办？
    她有过前几次用空间救人的经验，把新世界的入口做了伪装，空间里的人看不出头顶还有个入口。
    “咱们进空间走。”她小声交待一句，便带着绳子和绳子连接的人进了空间。
    空间里只有一些杂物和陨石，孟伯怡和她身边的小哥都没表现出惊讶。
    他们继续跟着孔琪走, 地道外边是个大坑，坑底全是没有脑子的尸体。
    看尸体的腐烂程度，应该是有很长时间没往里扔新鲜的尸体了。
    这是半尸人扔‘厨余’的地方，在万人坑里挖地道，也确实能解决倒土的问题。
    从地道里挖出的土撒在坑里，不容易被发现。
    可在这样的地方挖地道，心理质素必然非常好。
    坑底爬满了虫子，孔琪也不认识那是什么虫，不像是蛆。
    如果没有空间当‘桥’，他们从地道里出来，得先跳到坑底，再爬上去，坑壁与地面垂直，但上面有一块块凸出、半凸出的石头，可供攀爬踏脚用。
    好在他们有空间，不需要进尸坑再爬上去。
    地道口在大坑中段的高度，他们走到对面坑壁中间的位置，孔琪找准踏脚的地方，然后现身爬出大坑。
    她上来了，就等于其他人也上来了。
    而且她只能到对面来，因为深坑是个半圆型，地道口在直径那端，可地道上方是岩石山体，山体与深坑的造型有些像篮板和篮筐。
    他们不能撞‘板’，便从‘筐’的这边登陆。
    上到坑顶，孔琪没急着把陆向北他们挪出来，因为不确定附近是不是有半尸人。
    空间里的三个人可有人味儿，要想不暴露，他们最好先在里边待会。
    这地下的空间像个地下溶洞，又像是个地下的‘大气泡’。
    孔琪站着听了听，周围一片死寂，没有半点声音。
    半尸人生活在城中的时候，和普通人一样，有说话声、吵闹声，而这里一点声音也没有。
    她向前走，因为她面前只有一条路，一条天然‘地铁隧道’。
    她走进隧道，里边又黑又潮湿，还有白雾似的水气。
    陆向北在空间里提醒她小心，他想出去跟她一块走，孔琪没让他出来。
    真有什么东西，她怕来不及反应，这地下隧道给她的感觉，比丧尸围城还可怕。
    “你是不是怕黑啊、我的琪？”陆伯怡从前见孔琪，她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可到了这地下隧道中，孔琪前进的速度堪比蜗牛。
    但爬地道的时候，孔琪跟土耗子似的，当时环境又黑又憋闷，也没见她害怕，或者表现出幽闭恐惧症的症状。
    “我也不知道，这里好像有什么，让我特别不舒服。”孔琪并不怕黑，灾前每次加班到深夜，她都是独自回家，她不愿意加班到那么晚，同事都以为她怕黑、不敢走夜路。
    其实她是怕被劫，她怕的是人、不是黑暗。
    穿过幽深的隧道，他们眼前出现了一座小型城市。
    它不是古城，但也不是现在的城市，这些房子看着好像是上世纪5、60年代的风格。
    小城规模不大，其实就像座小镇，隧道里的那种水气，包裹着这座小城。
    “像海市蜃楼。”孟伯怡小声说。
    “我进去看看，没有半尸人你们再出来。”
    “别去，回去多带点人来。”陆向北也感觉到这地方透着诡异，他不想让孔琪进那水气弥漫的城。
    那里一点亮光都没有，半尸人就算睡觉时，据点也不会一片漆黑。
    “不，别叫人来，我感觉特别心慌，必须进去看看。”孔琪无法形容她此刻的感觉，又恐惧又兴奋，这种情绪不受她控制，压也压不下去。
    好像有什么危险在前方等着她，而她很想去会会这个危险。
    她这话自相矛盾，孟伯怡听得一头雾水。
    但孔琪已经走向小城，小城没有围墙和大门，它只有一条主路。
    主路的入口自然就是进城的‘门’，孔琪踏上已经裂成‘网’的石板路。
    他们进来的地道是活人挖的，肯定不是进城的正路。
    孟伯怡在空间里都跟着紧张起来，她能看到外面的环境，感觉就像在看全息电影。
    二驴在空间里转悠，似乎想要出去，但它没有叫。
    街边的建筑已经破败不堪，有些房子塌了一半，就算有没塌的，估计也没人敢住进去。
    孔琪向城中走，走到城中心的位置，果然看到了十几顶帐篷。
    其中有三顶四人帐篷，余下全是八人帐篷。
    也就是说，起码有一百多半尸人在这驻扎过。
    此时帐篷空着，半尸人不见踪影，摆在帐篷口的折叠桌椅落了层灰。
    “他们撤走了？到处都是灰尘。”孟伯怡在空间里也能看到桌椅上的灰。
    孔琪绕过帐篷区，再往前走，是小城的出口，在那她看到了一辆卡车。
    是新式卡车，它应该不属于这座小城，是半尸人开进来的。
    “果然有大路能进来。”孔琪自言自语，走向那辆卡车。
    驾驶室里没人没尸，车门没关，孔琪踩着踏板朝车内看了看，发现座椅上也落着层灰。
    油箱是满的，这辆车一切正常，但它被弃置不用，所以……她觉得半尸人还没离开这。
    “还有一辆车。”陆向北蹲下身，查看地面的痕迹，“那辆车开走了。”
    孔琪打着手电照向脚下，在卡车旁边确实还有一辆车停过的痕迹。
    出入小城的正路是条水泥路，在地下近百年了，早已经损毁严重。
    但人走在上面也没什么问题，孔琪顺着这条路走出去，又找到条隧道。
    不过这条隧道是人为修造，不是天然形成的。
    她在隧道里发现了另一辆车，是辆空调大巴，车窗上全是灰和泥，把窗户都糊住了。
    她走到车门一侧，车门是打开的，难道车开到这，有人想下车？
    她这样想着，走到车门前，一眼瞧见了驾驶员。
    “孔琪！”陆向北在空间里急得叫了她全名。
    孟伯怡也吓了一跳，连她身边那位永远没表情的小哥，都微微瞪大了眼睛。
    驾驶员刚好侧身坐着，他应该是想转过身来逃下车，可身体刚转过来，他就动不了了。
    他面朝车门，和车下的人正面相对。
    然而他已经不是个活物，半死不活都算不上。
    他的脑袋里生长出一些像细藤样的东西，它们向四面延伸，有的伸到风挡玻璃上停住，有的伸到车顶棚时停住，还有伸向车门来的。
    陆向北刚刚叫她，就是担心这东西还活着，随时会伸出门来。
    “你进来。”陆向北心惊肉跳，他自己执行危险任务时都没有这样失去冷静过。
    孔琪听了他的话，躲进空间，然后几人一起走到车里。
    车内已然变成了细藤‘森林’，座位上的尸体，每一具都和司机一样，他们的脑子里支出海胆状的细藤，向四面延伸，像在寻找出路。
    “这些是……半尸人？”孟伯怡看着满车的怪异尸体，终于明白陆向北说的‘诡异’是什么意思了。
    人变成丧尸是因为细菌或病毒，这些半尸人变成这种东西，又是因为什么？
    孟伯怡知道在场的几个人都不知道答案，她也就没问。
    “看来，还是没有半尸人逃出去。”孔琪下了车，朝着隧道外走。
    隧道尽头有扇大门，门是从里边锁住的。
    现在门锁得好好的，说明没人出去。
    “不可思议。”她小声说道。
    “怎么？因为那些尸体？确实，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死法，比人变成丧尸还奇怪。”孟伯怡听到她说不可思议，便感叹道。
    “不，我不是说尸体，我是说你捡的那个病人。”
    “他？他怎么了？”
    “活人死在这、半尸人也死在这，他可不单单是活人中的唯一幸存者，他是整个据点的唯一幸存者。”
    “嘶…还真是这么回事，这人不简单哪。”
    “你说，他力气大得出奇，登山绳都能挣断，身上却没伤。”
    “是啊，捆得跟螃蟹似的，几下就挣断了，我怀疑他是异能者，可惜疯了。”
    “你们先出来，打开门出去，我回城里一趟。”孔琪把三人挪出空间，这条出去的路没问题，是半尸人自身出了问题，才没有坚持到出去。
    “你想查清他们变成这样的原因？”孟伯怡猜道。
    “不是，我翻翻他们的帐篷，也许有关于他们总部的线索，那门不好开，你们开门、我去翻东西。”孔琪这话孟伯怡信了，陆向北不信。
    “我和你一起去，咱们分头行动效率高。”陆向北走到孔琪身边。
    “行，你们注意安全。”孟伯怡没多想，她身边的小哥跟她一起走向大门。
    等距离远了，陆向北小声问：“你发现什么了？”
    “人数对不上，车里才几个人，其他半尸人呢？”孔琪也压低声音回道。
    “他们肯定也死了，咱们最好别沾上弄死他们的东西。”陆向北当然不会忽略这个细节，但他担心的是他们也沾染到危险物质，变成半尸人那样。
    “向北，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特别激动，不知道为什么，我得回去看一眼。”
    陆向北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她为什么要和孟伯怡分开行动了。
    能被孔琪感知到的东西，可能和陨石类似，他和孔琪空间里的红石头都能吸收陨石，这场面不能让其他人看见。
    孔琪还是很谨慎的，她怕万一，令她激烈的东西真是陨石，陆向北当场吸光了石头，那他转换器的‘作用’可就瞒不住了。
    其实这地下城就一条路，前边通大门，后边通尸坑。
    有陨石的话，一眼就能看见，除非石头不在明面上。
    来去的路他们都走过了，路上没什么东西，所以孔琪估摸着，那令她激动又恐惧的东西一定在城里。

 第312章 陨石较量

    这地下城头顶是岩石山体，没有破洞，不像能落进陨石的样子。
    孔琪和陆向北在城中搜寻，他们找到一间很像厂房的建筑，但这里不是工厂，就是个有三层楼高的大房子。
    房子里面没柱子没隔墙，说是大仓库也行。
    而且这房子比城中其它建筑都结实, 没有损坏的地方。
    房子的大门敞开着，他们走进去，地面有许多杂乱的脚印，这里湿气重，地面潮湿又落着厚厚的灰尘，鞋底踩上去，能留下清晰的脚印。
    “这是什么？”孔琪走到房子中央, 这里有几张金属材质的桌子, 其中一张桌子上摆着个奇怪的东西。
    “别——”陆向北从另一侧走来, 他出声阻止孔琪时已经晚了，孔琪伸手摸了那东西。
    那东西是个悬浮在桌面上的圆环，孔琪越是靠近它，越是激动，手根本不受她的控制。
    她也知道这未知的东西可能有危险，是万万不能手欠去碰的。
    可她控制不了自己，伸出去的手微微颤抖，指尖都是凉的，心脏也像要冲出胸腔一般。
    嗡——
    悬浮在桌面上的圆环，被她的手指触碰，立时发出嗡鸣。
    “呀！”圆环发出声音的同时，还套住了孔琪的手腕，在她手腕上变了形，变成个蜘蛛的模样，蜘蛛腿扣住她的手腕，蜘蛛的身子还微微发光。
    陆向北冲上来，想把这东西从孔琪手腕上弄下去。
    “别别别、你别动！”孔琪赶忙把手臂背到身后, 避开了陆向北的手。
    她隐隐感觉这东西不寻常, 似乎和空间内的陨石有互动。
    陆向北是能吸收陨石的人，她担心这东西对陆向北也有影响。
    她退后两步，拉开了陆向北的距离，“你先等会儿，我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陆向北闻言收回手，一脸担忧地看着孔琪。
    “它在……吸收空间里的陨石。”孔琪自然知道空间内的变化，红石头被这‘蜘蛛’吸个干净。
    “它吸你的能量没有？”陆向北哪能放心，忍不住去抓‘蜘蛛’，但他的手刚碰到‘蜘蛛’身上，他便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它吸走了。
    孔琪再退两步，躲着陆向北的手。
    “你别碰，你的能量也是陨石提供的。”她急道。
    ‘蜘蛛’吸完空间里的陨石，空间变回了最初的大小。
    但这不算完，它继续吸取孔琪身上的能量，眼看空间越变越小，甚至新世界的入口都要消失了，孔琪心里一急。
    她和丧尸病毒对抗的时候，全凭意志力坚持，这次也一样, 她不想输, 她要赢！
    她用另一只手扶住被蜘蛛扣住的手腕，无师自通的用意志力与之对抗。
    此时她终于体会到，为什么这东西会给她那种奇怪的感觉了。
    这‘蜘蛛’可以吸收陨石能量，对她来说是一个收集陨石能量的工具，而且携带方便，但同时它也会吸收孔琪身上的陨石能量。
    她感觉到她的玉佩也在产生共鸣，或者说当初是她的玉佩先吸收了蓝石头能量，开启了蓝色空间。
    眼下这‘蜘蛛’想从玉佩中吸走蓝石头的能量，没了蓝石头的能量，玉佩空间会不会关闭？
    如果关了，他们就无法进入新世界、新家园，她不想抱有侥幸心理，因此她必须阻止这‘蜘蛛’吸走蓝石头的能量。
    互相较量间，她感觉到她脑子又胀又疼，快要裂成四瓣了。
    可她必须坚持，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如果被这‘蜘蛛’吸走蓝石头的能量，不止空间会消失，孔琪感觉她的命也保不住。
    她和‘蜘蛛’的较量，也可以说是陨石能量与‘蜘蛛’的较量。
    影响她情绪的、应该就是玉佩内的蓝石头能量。
    蓝石头能量鼓动她去接触‘蜘蛛’，很可能是想拼一拼，看谁能吞噬谁。
    陆向北就在她面前，她不能放弃自己的生命，陆向北几次上前想要帮她，甚至从背包里拿出一根撬棍，想用撬棍把蜘蛛从她手腕上撬开。
    然而孔琪连连退后，她说：“等我坚持不住了你再来，先让我单独和它单挑。”
    于是陆向北不再上前，上次孔琪被丧尸病毒感染，挺过来的过程他没看见，这一次，孔琪和‘蜘蛛’抗争，就在他的眼前。
    他被孔琪的眼神震撼，那是一双坚定到令人心颤的眼睛，也是一双凶光大盛的眼睛，好像她要把谁抽筋扒骨似的。
    陆向北能看出两股力量正在搏斗，孔琪胜利时，‘蜘蛛’发出的光变得微弱，孔琪失败时，她像被抽干了血气的干尸。
    这画面反复横跳，陆向北看得揪心不已，他现在也明白孔琪之前的感受了，这东西可能是把双刃剑。
    控制住它，会有大用，控制不住……它能在一分钟之内就要了孔琪的命。
    如此反复挣扎了半个小时，孔琪才脱力般跌坐在地上，‘蜘蛛’不再发光，缩小成一团，滑到孔琪的小拇指处，变成尾戒大小，圈住她的小拇指。
    它不再从孔琪身上吸取能量，但蓝色空间终究是变小了，变成了只有16平米的一方小空间，幸好通往新世界的入口还在，空间的高度也没变。
    孔琪的衣服被汗湿透了，汗水顺着她的额头一滴滴滚落，陆向北连忙拿出毛巾替她擦拭。
    他指间触到孔琪下巴尖上的汗珠，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孟伯怡和她的保镖小哥已经打开隧道大门，在门口等了半天不见孔琪和陆向北出来，便找了回来。
    她见孔琪坐在地上，以为他们出事了，连忙跑过来关切的问：“受伤了？”
    陆向北扶住孔琪的肩膀，小蜘蛛尾戒很安分，没去吸陆向北身上的陨石能量。
    但红陨石中收藏的能量肯定是被它吸走了。
    孔琪放松精神和身体，她只想保住新世界和他们的新家，空间缩小一点没关系。
    陆向北抱住她，替她擦掉脸上脖子上的汗，然后把她背到了背上。
    “她怎么啦？”孟伯怡关切的问。
    陆向北不想让她知道蜘蛛尾戒的事，只说这地方空气不好，孔琪可能是缺氧了，他们还是赶紧出去的好。
    孟伯怡也觉得这地方水汽重，长期空气不流通，憋闷得很，就说那快走！
    孟伯怡身边的保镖小哥突然将她挡在身后，眼睛看着黑暗中的某处。
    “小心，那有东西。”这小哥话不多，孔琪对他的印象只有沉默寡言和身手不错。
    孟伯怡说：“他在黑暗中的视力极佳，应该是看到什么了。”
    小哥跟着解释道：“那有东西在向咱们靠近、快跑！”
    小哥低喊了一声，因为黑暗中的东西，突然加速向他们靠近。
    四人朝着隧道大门跑去，孟伯怡、保镖小哥断后，他们掩护陆向北背着孔琪先跑。
    陆向北刚跑出去20米，就听到身后传来枪响
    孔琪趴在陆向北背上，脑袋炸开的感觉还没有褪去，可她实在好奇，忍不住回头朝后看。
    她借着孟伯怡的手电光，看到后方追击他们的是一群丧尸。
    不过这群丧尸并没有发出吼声，它们只是追赶，在奔跑的过程中没有发出任何声。
    孔琪不知道丧尸能不能进化出猫科动物的肉垫，但此时此刻，追击他们的丧尸四肢着地奔跑时，确实不会发出声音。
    这群丧尸非常奇怪，它们的脑子跑到了头骨外面，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头骨，只是脑子膨胀了两倍大。
    但无论它们怎么奔跑，脑仁都不会散。
    如果不是它们身上穿着人类的衣服，款式还是近几年的流行款，孔琪会以为它们是这地下城的怪物。
    但显然不是，它们很可能就是失踪的那些半尸人。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知道它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只想四个人平平安安的赶紧出去。
    然后封死大门，再回头把密道也封了，不管这些半尸人发生了什么，只要它们永远被困在这就可以了。
    如今这世道，没人会管这里有什么危险物质导致他们变异。
    保镖小哥的子弹打光了，后面的升级版怪尸人却毫发无损。
    孟伯怡的能力时灵时不灵，现在她的能力就不灵。
    陆向北只好把孔琪交给保镖小哥背着，让他们俩快点出去，他来断后。
    孟伯怡知道陆向北有枪，所以把断后的工作交给他也正常。
    陆向北则是想把他们两个支开，他用异能来对付后面的升级版怪尸人。
    他故意落后一段距离，看保镖小哥背着孔琪已经跑在前面，没功夫回头看他，他才放心使出异能。
    他变出几十个金属片，专削升级版怪尸人的脑子，把它们长在外面的脑子像削刀削面似的，削个干净。
    他还一边放枪一边削，用枪声作掩护，而他使用的材料正是隧道里停的那辆大巴车。
    他将大巴车的外壳取下两大片，保镖小哥和孟伯怡已经跑过去了，他们看不到后面的大巴车被人揭了外壳。
    陆向北解决掉怪尸人，仍然营造出他们被追赶的效果。
    等保镖小哥背着孔琪跑出隧道大门，孟伯怡连忙将大门合上，只留出一道缝。
    陆向北边朝身后开枪边钻过门缝，随后他和孟伯怡合力将大门关上。
    虽然后面已经没有追兵了，陆向北还是使用异能将大门从里面锁死。
    然后他们绕回密道的入口，孔琪利用空间将一块巨石堵在密道口里面，将密道封死。
    陆向北接过她背在背后，他们已经确定这个据点的半尸人不会再威胁营地。
    尽管他们还不知道半尸人为什么会变成那副样子，但想必这座地下城曾是秘密研究基地。
    陆向北和孔琪在成中寻找那股神秘力量的时候，看到过一栋实验楼。
    孔琪利用空间带着陆向北进去看过，里面纸质的文件已经没法看了，但看设施明显就是实验室。
    不管研究的是什么，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地下城中没有几十年前留下的尸骸，所以，当初的研究人员应该是撤离、不是遇难。
    就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没带走那金属环。
    也不知道半尸人怎么找到这地方的，并且将那当成了据点，应该没驻扎多久就出了意外。
    更奇怪的是，这个据点失联居然没有其他半尸人过来查看。
    这挺不正常的，即便据点发生意外，负责联络各据点的信使也会打开隧道大门进来看个究竟。
    眼下半尸人已经死了，这些疑团便跟他们一起留在地下城陪葬了。
    他们没看到其他活人，倒是看到过关押活人的地方，那山洞里安装了几十个铁栏。
    他们去的时候，铁栏是空的，铁栏门没上锁，曾经关在里面的活人估计是被吃了。
    也不知那病人是怎么逃出来的。
    密道又是什么时候挖的？
    这其中的前因后果，光用眼睛看是看不出来的，四人暂时放宽了心，返回草原营地。
    孟伯怡是彻底放了心，她之前怀疑半尸人在搞阴谋，不知道什么时候趁营地不备，会搞突然袭击。
    现在半尸人都死了，营地也就安全了。
    但正如孔琪所说，半尸人还有更大的总部，至今他们都不知道总部藏在哪，那里半尸人的数量肯定少不了。
    要是哪天他们准备好了，就会向外伸出爪牙，袭击活人营地。
    如果不解决，迟早会出事，活人营地最怕的不是野兽，而是丧尸病毒，半尸人恰恰自带丧尸病毒。
    他们要想屠城，根本不需要子弹炮弹，只需要投毒就行了。
    因此，孟伯怡觉得草原营地也应该和孔琪合作，联手找出半尸人的总部，大家配合着将大尸窝端掉。
    但在路上，她看孔琪连眼睛都睁不开，就没提这事。
    孔琪的脸色很难看，像得了一场大病，回到营地后连晚饭都没吃。
    孟伯怡腾出一个房间让她休息，又找营地里的医生为她把脉，医生说孔琪没什么大碍，就是身体虚弱，喝点鸡汤补补身子就好了。
    孟伯怡立刻派人到药园取来制备好的黄芪，又宰了只老母鸡，用黄芪炖鸡，炖完端去给孔琪补身体，合作的事她找了陆向北商量。

 第313章 活口

    孔琪喝过鸡汤，休息一晚体力渐渐恢复，很快就能下地行走，半天过后便彻底复原。
    她趁闲着的时候尝试使用蜘蛛戒指，她还不知道它有什么用，不过试了几次都没试出它的用法。
    在她想来这东西应该不是单单吸收陨石能量那么简单，吸收了一定有别的用。
    好像陆向北, 吸收陨石能量就能使用金属异能。
    可她尝试几次，戒指都没什么反应，不能控制金属，也不能喷火。
    她有点泄气，拼命对抗这东西，别到头来啥用没有？
    蜘蛛戒指的事她没有和孟伯怡说，一来她不知道这是什么, 没法解释；二来这东西的用途她还没掌握，说出来意义不大。
    孔琪休息的时候, 孟伯怡将据点的事公布出来，营地的幸存者得知藏在附近的半尸人据点被毁，通宵庆祝了一夜。
    陆向北没去和他们一块吃烤全羊，留在孔琪身边守了一晚。
    晚饭孟伯怡派人送到他们的房间，知道陆向北没胃口，只送了两道小菜一碗饭。
    孔琪和陆向北此行的目的是看望孟伯怡，看她安全与否，现在知道她没事，草原营地也发展得不错，自然是放心了。
    第二天孔琪身体恢复好了，孟伯怡叫她一块吃早饭，把合作的事又和她说了一遍。
    陆向北的意思是让草原营地和马骏的营地取得联系，这两座营地相隔的距离并不是特别远，完全可以合作。
    孟伯怡原不知道北方还有大型营地，如今知道了倒是愿意合作，况且是陆向北和孔琪推荐的，她信得过他们, 自然也信得过他们推荐的合作伙伴。
    半尸人能满世界建据点，形成一张大网，活人幸存者一样可以这么做。
    只是活人之间互不信任，时常有大营地欺压、屠灭小营地的事发生。
    如果没有信得过的中间人，孟伯怡不会轻易答应跟别的营地合作。
    信任有了，现在缺少的是沟通，因为没电话、没网络，交通又不便，讨论合作事宜只能见面谈。
    孟伯怡既然诚心想合作，便挑出几名手下，跟她一起去见马骏。
    孔琪和陆向北只在草原住了一天，半尸人未除尽，他们还得以‘事业’为重。
    马骏没想到他们俩这么快回来，见他们带了陌生人回来，以为是他们半路救下的幸存者。
    陆向北给他们双方做了介绍，马骏听说有另一座营地想跟他合作，自然求之不得。
    他和孟伯怡怀着同样的心理，因为信得过孔琪和陆向北, 便信得过他们介绍的人。
    灾后活人的力量越来越弱，他站在活人一方, 很希望有更多幸存者能团结起来, 可惜人与人之间总是难有信任。
    双方有共同相信的人，合作谈起来异常顺利。
    马骏把他手底下管事的人叫来，跟孟伯怡和她的人开了个会。
    他们初次合作，目的还是要解决半尸人的问题。
    这是个开端，今后的事可以慢慢聊，但危及活人安全的麻烦，要首先解决。
    马骏派出去的手下没有回信，他们想着要不要先去北境三省看看。
    孔琪和陆向北出来就是为寻找半尸人总部，不怕多跑点路程。
    一行人出发前往北境三省，二驴又开始发挥它的警犬作用，它一路走一路嗅，寻找半尸人的气味。
    这个范围实在太广，不是一两天内能完成的，他们也不急，让它慢慢找。
    就算找不到总部，先找到据点也行。
    能除去一个是一个，他们毕竟没有线索。
    七天后，二驴真的在北境三省靠嗅觉找到两个据点。
    这两个据点的位置比较显眼，火力一般，被他们一行人轻松解决了。
    他们本想抓活口，可惜没抓到，半尸人好像知道什么，见逃不掉就自尽了。
    孔琪和他们打过多次交道，还没有哪次，遇到过自尽的半尸人。
    八成是中西部据点被端的事传到这边了，他们知道据点分布图被人缴获，这边的据点行事便谨慎起来。
    他们端掉的两个据点里连个纸片都没找到，半尸人还有了‘自尽’的行为。
    “所以消息已经传回来了，你的人不用再蹲守了。”陆向北对马骏说道。
    此时他们刚端掉第三个据点，看着空荡荡的帐篷，以及铁皮桶里焚烧干净的纸片，之前的猜测已勿庸置疑。
    “还是晚了吗？”马骏叹气。
    半尸人在刻意销毁证据，但他们端掉的三个据点，规模都很小，只有二十个半尸人守着。
    他们只负责看守物资，这些物资中包括矿产、金属和能源设备。
    有些机器体积较大，一次两次搬不走，得留几个人看着。
    而大型设备一般都在地面上，负责看守的半尸人也是躲在仓库一类的地方，这才被二驴发现了。
    那些藏在地下、比如古墓、地下城一类地方的半尸人，二驴却未必能找出来。
    孔琪他们想抓个活口格外困难，后面他们改变策略，由孔琪利用空间，想办法靠近放哨的半尸人套麻袋绑架。
    被麻袋套住的半尸人并不知道绑架他的人是谁，孔琪夺了他的武器，孟伯怡又对他一阵拳打脚踢。
    懵圈的半尸人先是放狠话，后又求饶，陆向北把他连人带麻袋一起捆住，完事划开麻袋顶端，露出他的脑袋。
    半尸人不是活人，咬舌自尽他们死不了，必须砍头或打爆脑袋。
    现在他的身体被捆着，手臂在身体两侧同样失去自由，他没法自尽。
    他们把他抓到没人地方，就是那种怎么喊也不会有人听见的地方。
    一个半尸人，被几个活人围在当中，按道理说如同被美食围住了。
    可他看着面前的几人，虽说他们神色各异，有的还面带微笑，但每个人看上去都不好惹。
    孔琪他们连续端掉三个据点，时间又短，据点之间还没来得及传递消息。
    但这半尸人突然被抓，又见围着他的这几个活人不像普通人，便想起之前总部的通知来。
    “你们、你们是……”
    “我们是替天行道之人！”孟伯怡这话听得孔琪一愣。
    孟伯怡在她心里可不是这样‘豪气’的形象，自她去了草原，性情上发生了很大变化。
    “大侠饶命，我是被逼无奈！”麻袋里的半尸人非常配合她，演起了侠女惩治混混的戏码。
    “说出你们的总部在哪，我们就放了你。”孔琪开口道。
    “总部？”
    “别说你不知道。”陆向北拔出匕首。
    “我、我真不知道，不是、我知道，但是我没资格去呀，大侠，我们这样的小鱼小虾没有资格进总部。”
    “不知道具体地点，大致区域都不知道？”
    “这……”
    陆向北见他犹豫，举着匕首在他眼前比划，像是要挖他眼珠。
    “知道、知道！”
    半尸人被挖了眼睛虽然当场死不了，可过后变成瞎子，如何在末世生存？
    结局只能是吃不到新鲜脑子，变成普通丧尸。
    套在麻袋里的半尸人苦着脸，说他确实不知道总部的具体位置，但他变成半尸人的时间不短了，虽然头头们瞒得好，他仍是从蛛丝马迹中，猜出个大概。
    他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只救眼前的几个能饶他一命。
    “在境外？”这是孔琪没想到的。
    “是是是，肯定在境外，就在边境线附近。”
    “那北境三省，还有多少据点？”陆向北问。
    “没、没多少，这边不比其它地方，冬天太冷、夏天又没几天，牲畜难养，自然养不了活——咳，就是设立了几个据点搜集物资。”
    这话听着像实话，北境三省受降温影响，冬长夏短，且气温极低，没有植物养不了牛羊，没有食物就养不了活人。
    这边确实不适合建立大规模营地，除非是捕猎能力很强的活人，而半尸人所在的地方，附近找不到野兽。
    麻袋里的半尸人说他们会在野外布下陷阱，捕到野兽后派活人去养。
    养还要养在距离据点较远的地方，否则这些动物吓得不敢繁殖。
    看他话题扯远了，陆向北又问他知不知道半尸人队伍中有多少异能者？
    提到异能者，麻袋里的半尸人表情并不友好，他跟异能者出过两次任务，被对方当仆人一样支使，心里存着气呢。
    他说他已经后悔接触‘进化’，变成如今人不人、尸不尸的怪物，又摆脱不掉吃人脑的渴望，但更害怕沦为普通丧尸。
    “后悔？怕死？你不是自尽的决心都有么？”孟伯怡冷笑道。
    “冤枉，自尽是上头下的命令，由各分队的队长执行，我自己哪下得去手！”半尸人欲哭无泪。
    “可你应该知道，你们和我们，只能活一个。”马骏板着脸，语气冷硬。
    “知道，但求生是人的本能，能多活一天也是好的。”半尸人丧气道。
    “你当初做了选择，就应该做好准备了。”陆向北收起匕首，“你和我们一起去找总部，能多活几天。”
    陆向北说着朝其他几点了点头，孔琪率先转身出去。
    她是唯一能让半尸人的嗅觉起不了作用的人，最适合潜入暗算。
    第四个据点被端掉，照旧没找到地图一类的东西。
    为证实半尸人的话，他们也不能只抓这一个活口。
    不过被他们控制的这个半尸人，倒是供出了其余据点的位置。
    接下来的行动比较顺利，另抓的活口也说不知道总部的位置。
    似乎他们在半尸人群体中的地位太低，没资格去总部做事。
    但他们知道运送物资的车都是往东开，往返一趟要十天。
    在省内往返六天怎么也够了，因此他们猜测总部不在境内。
    境外有野人怪，很多幸存者无法继续在那生存才逃回国。
    孔琪着实没想到那边会有大型营地，但如果是半尸人加异能者建立的，也不是没可能。
    被捉的半尸人向他们透露，两天前刚有一批物资运往总部。
    那物资不在他的据点，但他知道他们运的是什么。
    他带着孔琪等人找到那个据点，把看守东西的半尸人解决了，孔琪便领二驴去存放物资的仓库。
    仓库里放的是棉花，成卷的棉花装在密封袋里。
    满满一仓库的棉花，两天前只运走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要过十天才会运。
    孔琪让二驴嗅一嗅这些棉花的气味，跟着棉花的气味，兴许能找到运送的车辆。
    等二驴嗅完，她就把棉花挪进新世界，半尸人的物资，不拿白不拿。
    二驴记住棉花的气味，又嗅了嗅仓库里的其它味道，仓库地面有些脚印，脚印上沾着泥，仓库外边还有人留下的排泄物。
    二驴不仅记下了棉花的味道，还有运货人的气味，甚至运货卡车的车轮印它也嗅了一遍。
    之后的路，二驴在前边跑，他们几人乘车在后面跟。
    此时的北境三省极少下雨，下也是毛毛雨，最近几天一点雨没下。
    二驴寻着气味一路追踪，陆向北开着车跟它跟到了边境线。
    “你们七天吃一次的脑子，谁送的？”停在边境线上，孔琪打开车的后备箱，问里面的半尸人。
    “总部外的养殖场，负责、负责北境三省的伙食。”半尸人隐晦地说。
    孔琪他们在北境的半尸人据点内发现了尸坑，半尸人必须吃新鲜的人脑，冷冻的、冷藏的都不行。
    他们驻守据点，周围没有活人，要保证他们不变成普通丧尸，只能是定期给他们送去活人。
    活人从哪来？
    孔琪考虑的正是这个问题。
    之前这个半尸人说了，北境三省不适合养人，那他们的食物来源怎么办？
    出境的话路途较远，万一路上出点意外耽误了时间，食物供应不及时，这些据点的半尸人就会丧失理智。
    所以孔琪猜测供应食物的地点，应该在境内，但离总部又不会太远。
    这次他们一直向东，来到边境线处，继续向东走就是大海。
    然而二驴追踪到此，气味便断了，二驴失去方向，在原地坐了下来。
    “果然没这么容易。”孔琪看看远方的异国土地，又看看后备箱里的半尸人，说：“你的时间不多了。”

 第314章 另辟蹊径

    线索到边境线便断了，再拖延两天他们抓来的半尸人就会变异。
    孔琪把他放了，让他自己越过边境找他的同类去。
    而他们就远远尾随在他身后，派二驴跟踪他。
    陆向北、孟伯怡他们则被她收进空间，现在空间里没有陨石，没什么秘密。
    将他们收进空间，是怕半尸人闻到他们的人味不肯露面。
    只放半尸人的同类过去, 加上孔琪这个没人味的异类，或许半尸人会主动现身。
    毕竟到了总部附近，他们不相信半尸人这样大意，任由不明身份的人随意在他们的地盘走动。
    被他们放掉的半尸人一心想赶紧找到同类，补充新鲜的人脑。
    他越过边境线，一路狂奔, 边跑边喊‘救命’。
    那半尸人一口气跑出去十公里, 孔琪蹬着自行车在后边跟。
    半尸人、二驴和孔琪均在一条路线上。
    只是半尸人看不见她，也闻不到她。
    这样走了大概三十多公里, 那半尸人终于遇到了同类。
    二驴用爪子沾了它的尿，在地面按下三个梅花印。
    “有三个半尸人？”孔琪看着爪印猜测道。
    二驴点点头，孔琪相信它的智商，便对它说：“跟上他们，注意隐蔽，别等我。”
    二驴得令，立刻转身追上去，孔琪在它爪子上绑了根白粉笔，她相信二驴有办法给她留记号。
    果然，之后每走一段路，她都能看到地面的‘x’型记号。
    空间里，孟伯怡为二驴的智商惊叹，她原以为二驴只是聪明点的狗，跟警犬差不多。
    但二驴一路上的表现，让她怀疑二驴的狗身子里可能困着人的灵魂。
    对此陆向北的解释比较‘科学’，他说二驴是变异动物, 就像人类中出现的异能者。
    二驴或许是动物中的异能者, 智力方向变异提升了。
    孟伯怡信了陆向北的话, 她说她也见过变异的动物，在灾难初期，她浑浑噩噩从国外跑回国的时候，曾遇到过一只白狐。
    那白狐竟然人立行走，嘴里还叨着朵狗尾草，悠哉游哉地像在饭后散步消食。
    她当时神志不清，过后回想起来，只当是做梦。
    眼下看到二驴这样聪明，智商超过了一般动物，她突然就想起那白狐，倒不觉得那是梦了。
    他们放掉的半尸人被同类接走，交通工具是汽车。
    孔琪骑自行车肯定追不上他们，但她也开车的话，怕被半尸人听见声音。
    陆向北叫她别急，稳稳在后边跟着就行。
    车行几十公里，陆向北判断他们是朝着海边去了。
    这边是别国的滨海区，海的另一边是某岛国。
    如果半尸人的总部设立在海上, 孔琪觉得合情合理。
    现今的幸存者想出海十分困难，营地建在海上比在陆地上安全得多。
    二驴跟踪半尸人到港口城市，又悄悄返回，它叨住孔琪的裤角，把她往公路旁边拉。
    “大路不能走了？”孔琪虽然不能和二驴直接交流，但她可以发问，让二驴选择点头或摇头。
    二驴点点头，白天行动不方便，孔琪等到天黑了，由二驴带着摸向港口。
    原来大路有半尸人的关卡，每道关卡都有重兵把守。
    附近还有暗哨，都被二驴给找出到了。
    但二驴没有打草惊蛇，只是在有暗哨的地方留下标记，便悄悄撤离。
    孔琪也没有动这些暗哨的打算，她想直接混进城去。
    可考虑到那神秘莫测的精神异能者，她先在城外转悠了一圈。
    偷听半尸人守卫对话，尽可能多地收集信息。
    孔琪原本担心那个半尸人被同类接回据点，会把他们的事说出来。
    从而让半尸人加强戒备，将据点围得铁桶一般，让他们没机会潜入。
    但情况和她想的不太一样，这座被半尸人占领的城市，守卫不增不减，没有丝毫变化。
    她不由猜测，难道那个半尸人没向同类透露他们的事？
    又或者，是对方已经知道了，怕他们不来，故意不加强防守，好引他们入瓮？
    因着这份忌惮，孔琪在城周徘徊两天，没敢进城。
    反正他们不是非进城不可，知道哪有大型营地回去召集人马来攻城也行。
    这期间陆向北想出个主意，一个不用动用武力，就能让半尸人毁灭的方法。
    他们在空间里讨论，孔琪在外边能听见。
    孟伯怡听陆向北说有办法，赶紧追问是什么法子？
    陆向北说：“偷人。”
    孟伯怡有点没反应过来，问：“偷谁？”
    陆向北看向孔琪：“她去偷半尸人养的活人。”
    孟伯怡立刻反应过来，喜道：“你是想让半尸人全都失去理智，变成普通丧尸？”
    陆向北点头：“那个半尸人不是说过，有活人负责养牲畜，这些人不在营地内，在距离营地稍远的地方。”
    马骏接话道：“找到他们，问出半尸人养活人的地点，再去把活人全偷出来，让半尸人断粮！”
    “那我守着运牛羊的车？”孔琪在外面搭话。
    “我觉得这法子可行。”孟伯怡道。
    几人一致同意，孔琪便按这办法来，守在出城的路口，盯住运牛羊的车。
    然后跟踪这些车，找到城外的养殖场。
    养殖场里的工人全是活人，而且没有半尸人看守他们。
    当孔琪找到养殖场，并接触到这些活人的时候，她才知道为什么没有半尸人看守他们。
    这些人的家人被半尸人扣着，半尸人答应他们，只要他们好好工作，他们的家人就不会被吃。
    所以这些人根本不用看着，他们不敢逃跑。
    半尸人今天已经运走一批牛羊鸡鸭，短时间内不会再过来。
    孔琪安心和他们说话，问起异能者的事。
    养殖场的工人说城中的确有个厉害的异能者，不过人不在城里，在海上。
    准确地说，是在岛上，那人拥有控制大脑的异能，自打去了岛上就没回来过。
    据半尸人说是去坐镇，无论失了哪个据点，也不能失了那岛。
    照他们这么说，那岛无疑就是半尸人的总部。
    想过去得跨海，看来不是那么容易。
    “你们知不知道，那异能者使用异能的范围？”孔琪拿出些吃的分给养殖场的工人。
    “好像是能覆盖那座岛，再远就不行了。”
    “对，港口这边覆盖不到。”
    孔琪笑了笑，这样的话她就放心了，还是可以进城转转的。
    “那半尸人把活人养在哪？岛上有养活人的地方吗？”孔琪接着问。
    “不，岛上没有，全在港口这边，那岛特别神秘，活人不让登岛，除非是送去的……食物。”
    “哈，这就好办了。”孔琪再次发笑，叫养殖场的工人安心在这待着，今天见面的事，千万要保密，对任何人都不能说。
    工人们连连答应，保证不会对外说。
    孔琪离开养殖场，借着夜色混进城。
    她试着接近养活人的建筑，发现那建筑周围防守严密，没办法靠太近。
    不过二驴嗅过之后，点头确认那就是关活人的地方。
    因着是港口城市，活人的食物来源不单有牛羊家禽，还有海中的鱼类。
    负责打鱼的也是活人，孔琪又偷偷跟他们中的一个人接触。
    单独聊了几句，这个人也说精神异能者的异能覆盖范围仅限于那座岛。
    而且岛上不许有别的活人，除非是食物。
    半尸人似乎在那搞什么秘密研究，打鱼的人知道得不多，不过是猜测。
    说半尸人搞研究孔琪是不意外的，他们在各处分部都有实验室。
    总部没有反而奇怪，打鱼的人还说，岛上的人吃过脑子，会把尸体扔进海里。
    但他粗略数过，运上岛的活人偶尔比扔进海里的尸体多。
    也就是说登岛的活人人数和尸体对不上。
    这倒不稀奇，半尸人的实验关乎自身，他们又是活人变的，他们做实验要用到活人很正常。
    打鱼人问孔琪，她是不是来救他们的。
    孔琪说是，但时机没到，她只是探子，独自进城，没办法立刻救人。
    打鱼人恨不得把知道的全告诉她，希望她快点带人来救他们出去。
    养殖场的工人和打鱼人一样，是半尸人为养活他们的‘食物’挑出来的打工仔。
    当然是没工钱的，只有一日两餐，还吃不饱那种。
    每天累个半死，完不成任务还要挨打，随时有可能被别人取代，自己变成半尸人的盘中餐。
    这种日子他们一天也过不下去了，有的人受不了，选择了自杀。
    打鱼人有两个孩子，全捏在半尸人手里，他不能死，他死了孩子也活不成。
    他的孩子只有七、八岁，不能替半尸人工作，肯定会被吃掉。
    天天活在恐惧里，最是折磨人。
    孔琪答应他，一定尽快想办法把活人救出去。
    可她的空间太小了，装不下那么多人。
    她需要时间来预备空间，新世界是她的底牌，不能轻易亮出来。
    她一直在想办法研究蜘蛛戒指的功能，她记得之前空间和新世界的出现，都是在她面临生死危机的时候。
    于是她想冒个险，把蜘蛛戒指的能力逼出来。
    这事儿她不能和孟伯怡他们说，便爬到山上，假装想查看地形，然后脚滑失足滚下山坡。
    做这个决定她没机会和陆向北商量，所以陆向北不知道她是故意的，在空间里看到她脚下一滑滚下山坡，急得想跳出去，可是他出不了空间。
    孔琪边滚边想着蜘蛛戒指，只滚了十几圈，人就突然出现在坡底下。
    照她那么滚，到坡下的时候怎么也摔得骨头稀烂了。
    而她只滚了十几圈便到底，只受了些皮外伤。
    人是怎么瞬移到坡下的，她自己一点感觉也没有。
    空间里的孟伯怡等人看得心惊，却都是无能为力。
    “孔琪——你怎么样？”
    “没事？”
    “让我出去。”陆向北急道。
    “不用…没、没事，一点擦伤而已。”孔琪自己站了起来，检查下身上，只有手上留下几道擦伤，流了点血很快便止住了。
    这附近还有半尸人的暗哨，孔琪不放陆向北出来，陆向北也没疑心什么，看她只是受了点轻伤，就没坚持让她放他出去。
    “你小心点啊，山上路滑，你是想吓死我们吗？”孟伯怡想想刚刚的一幕便觉得揪心。
    这荒郊野外的，他们身边没有医生，孔琪真摔出个好歹，根本没地方治疗。
    现今得个感冒都能丧命，摔骨折了就能变成终身残废。
    “抱歉，我也吓个半死，得缓缓。”她坐在地上，后怕的不是从山坡上滚下来，而是她居然敢拿自己的命冒险。
    真提头脑一热，没有深想，现在治疗手镯没效果了，有病有痛她只能自己扛。
    她不过是用感染丧尸病毒后，增强的体能在赌。
    因为她脑子也是乱的，这两天她查控港口城市的情况，这边的半尸人全是精锐，可谓全城皆兵。
    数量有三万之多，也难怪陆向北会想那个法子，主要就是不想和这些半尸人硬拼。
    如果硬拼，必然会死伤很多普通人。
    她听得到孟伯怡和马骏的谈话，他们在空间里也能听到外面的声音。
    同样知道港口有多少半尸人驻守，武器弹药又充足。
    这两天他们就在讨论，一旦开战，他们两座营地会损失多少活人。
    那关押活人的建筑他们也看到了，里边关着至少六万名幸存者。
    他们很不禁，孔琪的这方空间装不下那么多人。
    一点点往外救，不出12小时就会被发现。
    陆向北的方法可行，但实行起来困难重重。
    三万多半尸人，陆向北一个人也解决不了。
    眼下孔琪心中暗喜，知道她在生死关头又多了项能力，等不及试验，便退到安全区域，把陆向北等人放出空间。
    “你们先回去叫人，不是准备打仗，是准备运人。”孔琪对着孟伯怡和马骏说道。
    “运人？”两人同时发问。
    “嗯，我的空间装不下，不过，可以把人偷出来，送到城外，你们的人负责接应，将他们运走。”孔琪解释。
    “这样也行，可是…你怎么把人偷出来，你的空间装不下啊？”马骏忧心道。
    “我自有办法，你们快回去叫人，接应的车要能装很多人。”
    “明白。”
    “好！”

 第315章 自生自灭

    他们一走，孔琪立刻跟陆向北说了瞬移的事。
    “我感觉……有了新的能力，你看着啊！”她盯住一块石头，想把石头移动到一米开的地方。
    尝试了三次，陆向北耐心看着，没有出声打断她。
    可石头仍旧纹丝不动，孔琪急了, 这要是不灵了，孟伯怡和马骏不就白去叫人了吗？
    情急之下，她伸手按在石头上，这次石头动了，按她所想瞬移到一米开外的地方。
    “哦，原来还是要接触到才行。”她自言自语，反复练习几遍，确认就是这么回事。
    要想移动物体，她就必须出触碰到它才行。
    陆向北也看明白了，但关押活人的建筑不止一栋，每栋都是高楼大厦。
    孔琪在野外试了几十次，她能瞬移的最大物体只有一个集装箱那么大。
    想同时救走数万幸存者是不可能的，他们不得不另寻办法。
    让孟伯怡和马骏的人来接应幸存者，这个行动不用变。
    怎么把幸存者从半尸人营地弄出来，得另想方法。
    “这样，用新世界，用上次你救孕妇的方法。”陆向北说。
    “先挪建筑，再挪人？”
    “对，别让他们看到新世界，把他们挪进建筑里。”
    “好，那咱们现在就去附近的城市，看有没有工厂厂房这类建筑。”
    海港城市周围有很多小型城市，那里没有半尸人驻守。
    他们过去偷房子很安全，他们要挑的是那种没窗或窗户被封死的、类似仓库一样的建筑。
    由孔琪将它们挪进新世界, 再把要营救的活人，直接送进这些建筑里。
    建筑的大门从外面锁住, 这样幸存者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身在何处了。
    孟伯怡和马骏回去叫人、最快也要两三天时间, 孔琪和陆向北这边有足够的时间来挑仓库。
    “这么大的仓库也能移进去，向北、我这能力好像变强了。”孔琪原本只是试试，她从前挪进新世界的物件，没有特别大的东西。
    如今眼瞅着把一座大仓库送进新世界，她心中不免激动，这样一来，以后的房子他们根本不用自己盖，她可以往新世界里送几套别墅。
    当然，陆向北对盖房的兴趣很浓，她不想打消他的积极性。
    他们俩的‘家’，还是由陆向北亲手建比较好。
    “说明戒指里的能量，你可以用。”
    “哈哈，拼命也是值得的！”
    “拼命？”
    “不不，是努力，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虽然这次结果是好的，但下次别再冒险了，未知的东西不要碰。”
    “晓得啦, 这蜘蛛肯定和陨石有什么联系, 不然我不会控制不住自己。”
    “如果真是这样, 那有人在几十年前就开始研究它了, 也许这种研究后来仍在继续。”
    “你是怀疑，和你父母的研究有关？”
    “嗯，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又被我继承了。”
    “真的、真有这种可能，我怎么没想到呢，你和陨石也有联系，那地下城的研究所……”
    “行了，现在先想救人，陨石的事稍后再说。”
    孔琪挪进新世界的仓库足够装下所有幸存者，但关他们的那几栋建筑，体积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高楼大厦她挪不了。
    还得想办法潜进楼内，分批往新世界里送。
    她空间变小了，之前不方便隐身，现在她多出个瞬移的能力，只有她一个人的话，又可以避开半尸人的视线，偷偷潜入了。
    她和陆向北找仓库的时候，也顺便练习了一下瞬移。
    测出最近和最远的移动距离，还有方向什么的，以便潜入后灵活运用。
    而陆向北留在空间里跟她打配合，万一她被人发现，陆向北会在第一时间封死大楼的门窗，让半尸人进不去大楼。
    孔琪就利用这个时间把幸存者挪进新世界，等半尸人动用重武器炸楼，他们应该已经把人救走了。
    当然，有陆向北在，重武器肯定没有发挥的机会了。
    只要那个精神异能者不在城里，他们俩就是无敌的。
    他们在城外安全处等孟伯怡和马骏带人回来，知道半尸人常用的路线是哪条，孟伯怡和马骏再带人来，走的是较远的小路。
    他们这回人多车多，就怕遇上半尸人的信使。
    选好藏身的地点，孔琪和陆向北便出发去港口了。
    孟伯怡和马骏留在车队里，他们的人还得他们来管。
    孔琪把陆向北送进空间，进入半尸人的警戒区，绕开暗哨和关卡，悄悄潜进城市。
    她仍然选在晚上动手，而且先去了养殖场，把那边的工人送进新世界。
    她和他们说好了，救人可以，但是他们必须在她安排的地方老实待着，谁要是私自出仓库，她立刻将人扔出去。
    不管外边是半尸人、是野兽，都得自己对付。
    装了工人、装渔夫，先将零散的这些幸存者收进新世界，再靠近关押幸存者的大楼。
    她用瞬移的能力移进大楼里，避开了楼外的重重守卫。
    在野外时她试过，这能力不是无限的，最多使用三次，身体就会受不了。
    毕竟她还是个‘人’，不是机器人或硅基生物。
    连续瞬移三次，她得休息一天才能缓过来。
    距离越长、身体的负担越大，所以她今晚选的瞬移点，也是用心计算过的。
    就这进了大楼，她还一阵阵的头晕心悸，躲在旮旯缓了十分钟。
    他们上次来已经问清楚了，关押幸存者的大楼，到夜里十点以后每隔一个小时才会有守卫巡逻。
    关幸存者的房间，房门成天锁着，晚上幸存者睡觉，守卫也能轻松许多。
    每隔一小时转上一圈，每层都有守卫，一楼的不会到二楼去。
    孔琪先从一楼开始，陆向北负责解决守卫，她负责收幸存者进空间。
    一楼没有幸存者，是守卫的总台，陆向北破坏了他们的对讲机，又对他们的武器做了手脚。
    再使用异能干掉他们，这一切做得悄无声息。
    二楼照旧如此，解决掉守卫，陆向北心念一动，所有房间的锁同时打开。
    本来她还犯愁，幸存者如果分散着休息，她可麻烦了，进屋一看，她笑了，幸存者一个挨着一个，全挨一块睡呢。
    也是，现在天气凉了，楼里却没有供暖，他们身上只有薄被，有的连薄被都没有，晚上睡觉冷，便挤在一块睡。
    孔琪轻轻拍了下门边的幸存者，一屋子都进了新世界的仓库。
    夜深人静，她和陆向北一层层上去，直到把整栋楼的人全挪走，都没有惊动外面的守卫。
    不过也有幸存者没睡觉，大半夜的靠一块小声聊天。
    遇到这种情况，孔琪就用迷/烟，先把他们屋的人迷倒、再挪人。
    几栋建筑的人挪完，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连续使用异能，虽然不是孔琪自身带的，却也对她的身体造成了严重的负担。
    把最后一个屋的人挪走，她一屁股坐在地上，体能到了极限，暂时没办法瞬移了。
    她终于体会到‘身体被掏空’是什么感觉。
    陆向北不方便现身，给她递出来个小包。
    包里有食物和水，孔琪慢慢喝下半瓶水，又吃了点东西。
    还是没有缓解，便躺在地上，身体出了几层虚汗，陆向北叫她起来，别躺地上容易着凉，特别是在出汗之后。
    她挪到守卫的休息室，直接躺他们平时休息的单人床上。
    休息一个多小时，她勉强爬起来，使用瞬移能力离开大楼。
    她没想过体力透支的这样厉害，从大楼里出来，她一个没站稳，直接跪在了地上。
    胳膊腿都是软的，她躲进街边的废弃建筑，在城中到处是半尸人，陆向北不能出来。
    将人带出去的任务只能由孔琪来完成。
    她在废屋里又坐了半个小时，强撑着身体起身向城外走。
    走得慢点没关系，但留在大楼附近不安全。
    等她出城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一出了城她就拿出电动车，骑着返回接应地点。
    骑出一段距离，陆向北出来替她，她坐在后座上，揽着陆向北的腰，把脑袋枕他背上。
    回到接应地点，她仍然没缓过来，在野外她可以试瞬移距离，试挪动物体的大小。
    可没试次数，这次救人时使用能力强度太大，明显超出了她的预计。
    幸存者被挪进集装箱，孟伯怡和马骏队伍里的异能者，负责处理痕迹。
    这么多人和车，如果半尸人追出来，很容易就能发现他们留下的痕迹。
    因此他们各带了自己营地的幸存者，他们负责抹去车队留下的痕迹。
    陆向北不太放心，他不是担心异能者的能力不行，是担心半尸人那边还有能人。
    所以他让孟马两队的人先走，他和孔琪留在这，看半尸人能不能追到这边来。
    如果半尸人发现不了这条路线，那车队就是安全的。
    反正他和孔琪也得查看最终效果，要等七天后的‘结果’。
    孟伯怡和马骏没意见，要救人就得快，他们一接收到幸存者，立刻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等到天光大亮，半尸人发现他们养的活人不见了，城区内顿时乱了起来。
    那么多人突然消失，他们首先就会想到是逃跑了。
    于是马上派人出来追，半尸人常走的路线孔琪安排二驴去盯着。
    孟伯怡和马骏他们撤退的路线，由她和陆向北守着。
    到中午的时候，二驴跑回来，在地面挠出个对号的图形。
    这意思是孔琪事先和它商定好的，如果半尸人走了平时常走的路线，那就画对号，没走那就画x。
    “看来他们没发现咱们。”孔琪身体还虚着，说话有气无力。
    半尸人的体质在那摆着，他们注定养不了犬类。
    而凭他们的嗅觉，又发现不了孔琪。
    活人的气味、痕迹都被异能者消除掉了。
    半尸人没追到人，天黑前折回海港。
    孔琪在空间里躺了一天，到晚上仍是没什么精神。
    陆向北回新家给她做饭，熬了鸡汤和粥。
    到第二天早上，孔琪稍微恢复点体力，便带着陆向北杀回海港。
    他们在城外，躲在空间里盯着远处的城市。
    这时候半尸人已经发现养殖场的工人和打鱼的也跑了。
    他们向四面八方派人，行动很急，估计是想重新抓些活人。
    这是他们面前最好的选择，与其去追不见踪影的，不如现抓点人来吃，能解燃眉之急。
    可附近哪还有活人？
    他们能容活人在附近扎营吗？
    整整一周的时间，车队在海港城市进进出出，却没抓回半个活人。
    城中渐渐混乱，因为不是每个半尸人都那么精准，在同一天进食。
    总有先‘疯’的，有后‘疯’的。
    先疯的必须解决，但随着失控的半尸人越来越多，仍维持着理智的那些，也不再去管他们。
    杀他们浪费子弹，可不杀，他们留着子弹又有什么用？
    属于半尸人的绝望迷茫在城中，孔琪远远看着，这是他们选择另一种生存方式后的第二次绝望。
    第一次是做为活人，第二次是做为尸体。
    城中最终乱到极致，全城的半尸人都沦为普通丧尸。
    附近没有活人，他们变异后倒是不算太闹腾。
    有的半尸人想逃出去，也有真的逃跑成功的。
    可他们在半路上，不过是游荡的散尸。
    逃跑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孔琪想知道的是那岛上的半尸人如何了。
    这让她很是不安，因为城中如何混乱，岛上都没有派人管管。
    那座岛好像不在乎这座城，港口他们一直盯着呢，没有船靠岸。
    岛上的半尸人会不知道城中发生的事吗？
    肯定不行，他们为什么不管？
    “你说，他们是不是找到解决办法了？不吃人脑也能维持理智。”
    所以才不关心海港这边的情况。
    “就算是，也不是什么好方法，不然早跑过来普及了。”陆向北道。
    “咱们要过去看看吗？还是派……你说他能控制二驴吗？”
    “那些幸存者只说他能控制人。”
    “可二驴聪明啊，跟人没太大区别，鸟呢？”
    “你在打什么主意？”
    “咱们有间/谍啊~”
    “你想派土鸟的孩子去？”
    “嗯！”

 第316章 地堡

    精神异能者能控制人脑，但未必能控制鸟头。
    土鸟的孩子这段时间在新世界茁壮成长着，已经可以横飞新世界。
    孔琪准备在它身上装个摄像头或摄像机，飞到岛上进行‘航拍’。
    不过土鸟的孩子也是动物，动物都怕半尸人，土鸟的体形大，或许能克制恐惧, 它的孩子还小，孔琪担心鸟宝宝没那么大胆子。
    “我们可以让它在岛的外围转一转，看情况再定，它如果害怕就撤回来。”陆向北提议道。
    “好，就这么办。”孔琪把二驴叫到身边，让二驴和土鸟宝宝交流，她还是希望土鸟宝宝能克服对丧尸的恐惧, 把岛上的情况全拍下来。
    她和二驴说了什么、她知道, 二驴怎么和土鸟宝宝交待的，她听不懂。
    陆向北在土鸟宝宝身上装了摄像机，打开录像模式，他们俩站在港口，隔海的对面就是半尸人总部的核心区。
    半尸人给那岛重新取了名字，叫‘未来岛。’
    他们在期盼着怎样的未来，孔琪多少也能猜到。
    而她期盼的未来，刚好和他们相反。
    孔琪本打算由土鸟的孩子带着摄像机飞到对岸去，在它背上安装了二驴的‘座椅’。
    但考虑到鸟宝宝从没出过门，野外的飞行经验为零，孔琪和陆向北商量过后，还是决定让土鸟跟着去。
    一大一小两只鸟出现在未来岛上空，不仔细看的话，就像鸟妈妈带着鸟宝宝学习飞行，与‘间/谍’活动无关。
    海港城市内全是普通丧尸，陆向北在港口竖起金属墙，它们闻到他的活人气味，全跑到港口这边来了, 但被金属墙挡着, 靠近不了码头。
    孔琪一直没歇过来，趁着土鸟刺探情报的功夫，她坐在码头边休息。
    陆向北就在她身边，她拉着他的手，靠在他肩膀上闭目养神。
    如果没有身后的丧尸吼叫声做背景音乐，此刻的气氛还算美好。
    可惜丧尸闹个没完，不仅吼叫，还拍打撞击金属墙，发出嘭嘭地响声。
    “唉……咱们这算是约会？”孔琪忽然笑了。
    “嗯，算。”陆向北没看到她的脸，听她的语气是轻松的，料想她心情不错，并没有被身后的噪音影响。
    “你说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她很久没和陆向北闲聊了，难得的相处时光，也是在后有丧尸、前有半尸人的环境下。
    “最糟糕…也不过世界毁灭。”
    “世界真到了无法挽回的时候，咱们就躲进新世界不出来。”
    “但愿会有变数。”
    “是啊，你这重生一回的，我还以为就是最厉害的挂了, 谁知道还有更牛的哈。”
    “玄的我都感觉不真实了。”
    “没准儿咱们这世界就是被人控制了。”
    “你是说墨镜人？”
    “嗯。”
    提到墨镜人, 孔琪有好长时间没见过他们了。
    到北境三省也没碰到过他们，这些人神秘得很，上次他们和面具人打起来都不知道为什么。
    正如陆向北说的，灾难爆发到现今，这个世界给人的感觉越来越玄乎、越来越不真实，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出现什么不合常理的事。
    “你说，咱们是不是应该把所有陨石都控制在自己手里？”孔琪抬起手，看看小拇指上的蜘蛛尾戒。
    她不止一次想过这些陨石的作用，它们显然不是普通的陨石，它们从哪来？
    如果可以把它们全收集起来，会得到怎样的一种力量？
    这些陨石‘相见’就会自动彼此吞噬，她有理由怀疑它们原本就是一个整体。
    她能想到的事情，旁人也能想到，她不认为她是世上唯一的幸运儿，所以才起了去收集陨石的心思。
    这样的力量握在自己手里当然更好。
    “当然，假设别人也可以收集这种力量，咱们不收集，就会处于弱势。”
    陆向北说着拿出进城前现榨的果汁递给孔琪，他们在码头上吃着喝着，等土鸟回来。
    土鸟不同于普通的鸟类，说扶摇直上九万里那是夸张，每小时飞几百公里还是可以的。
    他们在码头等着几个小时，终于等到土鸟小队返航。
    它和孩子、以及二驴一个没少，孔琪看到它们暗暗松了口气。
    全是动物的行动小队出任务，她担心它们遇到突发情况不会变通。
    比如有危险的时候，它们能不能做出判断，立即终止行动？
    好在它们顺利归来，陆向北解下土鸟宝宝身上的摄像机。
    从海上飞过的部分，他按了快进，看到小岛才以正常速度播放。
    土鸟飞得高，在岛上空盘旋两圈，才放它的宝宝下去低空飞行。
    岛上仅有一座建筑，像只扣在地面上的碗。
    通风口和窗户都极小，感觉就是座地堡。
    外面没有半尸人活动，整座岛静得像是坟墓，那地堡仿佛是个坟包。
    半尸人和那个异能者肯定躲在里面。
    “接下来怎么办？咱们不能登岛，难道就不管他们了？”
    “把船弄沉，只要他们离不开小岛，总有办法端了他们的老窝。”
    于是陆向北骑着土鸟飞往小岛，在靠近小岛的海域，控制着船只沉入海底。
    直到他感觉岛周围再没有金属物品，才返回海港。
    没有交通工具，即使岛上的半尸人和异能者都没事，也出不了岛。
    但陆向北不太放心，这里是半尸人的总部，他们此行的终极目标，他不介意多留几天，以确保半尸人不会‘死灰复燃’。
    不过盯着未来岛并不耽误他干别的，他花了几天时间，把城中的丧尸圈了在铜墙铁壁中。
    丧尸被关了起来，他们可以随意在城中走动。
    孟伯怡和马骏担心他们，把幸存者送回营地，又简单安排了一下工作，便急忙赶回来接他们。
    孟伯怡和马骏没敢进城，在城外放了信号/弹。
    孔琪和陆向北见到信号/弹，连忙骑上电动车出城。
    得知城内的丧尸被困，孔琪和陆向北打算盯着未来岛，他们也想出一份力。
    原本就是三方合作的行动，孟伯怡跟马骏不想当甩手掌柜。
    干别的他们或许不成，但解决城市里的丧尸，他们和手下人还是能做到的。
    数万丧尸不解决，始终是个问题。
    孟伯怡和马骏叫来手下人，他们爬上金属墙，由上而下射杀丧尸。
    各营地的热武器都紧缺，没人会用子弹、手雷这种东西去杀没有威胁的丧尸。
    他们用的是弹弓或弓箭，反正不赶时间，这些人杀累了就下来歇着，歇够了再爬上去接着杀。
    丧尸不像活人知道装死，它们闻到人味就控制不住，从尸堆底下爬出来接着撞墙。
    箭用光了，他们到周围的建筑里去收集，凡是能当箭、弹丸用的，全都找来加工一下，当杀丧尸的武器。
    天气没到最冷的时候，尸体暴露在室外需要处理。
    等杀光所有丧尸，他们又在尸体上浇油，点上火焚烧。
    这味道活人真受不了，孟伯怡、马骏和他们的手下全撤到城外去了，孔琪带着陆向北躲进空间。
    大火烧了很久，浓烟升腾，她不知道未来岛上的半尸人能不能看见。
    他们在城里忙活的这几天，未来岛上一点动静都没有。
    等大火熄灭，孟伯怡和马骏又带着手下来搬东西，半尸人营地有很多物资，是他们从各地收集来的。
    现在让他们捡去，倒省得他们再四处奔波。
    无论对岸有多大的动作，未来岛上始终沉静。
    一周又一周，转眼半个月过去了，光是二驴骑着灰鸟宝宝去岛上打探情况就有三次了。
    二驴的嗅觉再次发挥作用，它带回的信息是岛上没有半尸人，也没有活人。
    孔琪和陆向北决定铤而走险，亲自登岛查看情况。
    孟伯怡和马骏自然不能放他们俩单独去，孟伯怡带着保镖小哥，马骏带着一名手下，六个人乘土鸟登岛。
    岛上只有一栋建筑，就是那座地堡。
    地堡的大门太厚，爆破都不一定能炸开。
    孔琪利用空间将人带进门，进门后他们立刻味到一股难以忍受的恶臭。
    四个戴上防毒面具，穿过进门后的通道。
    孔琪背着二驴，二驴的狗头搁在她肩膀上，爪子也搭着她的肩。
    “我的天……”孟伯怡走在前面，她率先看到通道尽头的大厅，看清大厅里的情况，她忍不住低呼出声。
    大厅里全是尸体，应该是被困在这的半尸人。
    尸体的脑袋裂成八瓣，里面没有脑仁。
    “这些是半尸人，吃同类的脑子对他们没用啊。”马骏也感到吃惊。
    “仔细看他们的脑袋，不是从外面切开的，是从里面爆开的。”陆向北却没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他蹲下身仔细查看尸体的头部。
    “从里边爆开？”马骏蹲到陆向北身边，跟着看了一会儿，但他没发现这些伤口有什么特别，至少他看不出从外面切开、和从里面爆开的区别在哪。
    “这得有上千人。”孟伯怡大致数了数大厅里的尸体。
    “不吃活人脑子，他们最多变成普通丧尸，怎么会自己爆头呢？”孔琪小声嘀咕道。
    “那有电梯。”马骏看不明白尸体，便起身看周围的环境，发现旁边有一部电梯，灯还是亮着的。
    此时，二驴用爪子拍了拍孔琪，指着电梯门摇头。
    “不能坐电梯？”孔琪问它。
    二驴点点头，孔琪看向电梯旁边的安全门，说：“那就走楼梯。”
    二驴会点头摇头，但终究受语言限制，没法表达太多详细的意思。
    比如为什么不能坐电梯？难道电梯里有什么危险？
    六个人全都相信二驴的判断，选择走楼梯下去。
    楼梯间的灯好像坏了，只有安全指示灯亮着。
    地堡里一点声音也没有，根据电梯上的楼层显示，这座建筑地下有四层。
    一层的大厅不算在内，向下还有四层楼。
    他们先到负一层，在这他们看到了许多房间和笼子。
    笼子里装着各种动物，不过这些动物大多死了，半个月没有喂食，可不都渴死饿死了。
    负二层像是观察室，一个个的房间，比牢房还严实，里面同样死了好些动物，但更多的是。
    负三层是手术室、药物室，这一层是最干净的，几乎没什么尸体。
    负四层似乎是办公区，然而走廊上全是尸体。
    很多尸体穿着白大褂，还有穿着便装身上背枪的守卫。
    他们的死法和大厅里的人一样，全是脑袋爆开，脑仁消失的死法，此外身上没别的伤口。
    在负四层走廊的尽头，有一间密室，它的门跟银行金库的门差不多。
    “看尸体趴的方向，他们在向外逃。”陆向北检查过尸体后说道。
    “从哪？”孟伯怡问。
    “那。”陆向北指着走廊尽头的金属门说。
    “二驴？”孔琪摸摸二驴的脸，“你嗅一嗅，那里面有人吗？”
    她背着二驴走到金属门前，可这门密封性太好了，二驴根本闻不着味道。
    “你们说的异能者，会不会就躲在里边？”马骏忧心道。
    “咱们已经进入他的控制范围了，他要出手何必等到现在？”孟伯怡道。
    “这样，你们先进空间，向北负责开门，门一开我们封住空间，不管什么异能，对空间内的人都没用。”孔琪道。
    其他几人纷纷点头，全被她藏进空间，只留个小口，给陆向北施展异能。
    陆向北打开金属门的锁，控制着它向一边敞开。
    孔琪立刻封了空间，一秒钟的空隙都不留。
    金属门敞开，六人看到了门内的景况。
    里面确实没有活人，却有一颗人脑。
    这人脑还在跳动，像人的心脏一样。
    而且它的颜色也是殷红如血，从它里面长出许多细线，这些线向下支撑着它，像桌子腿一样，红线向四周延伸，彼此纠缠在一起。
    看起来就像它们‘举’着这颗人脑，又仿佛这脑子是件展品。
    金属大门一开，红线立刻向外面延伸出来，爬到走廊的尸体身上。
    它们如同活物，在尸体身上‘摸’来‘摸’去。
    然后好像发现这些是死物，立时没了兴趣，从尸体身上退了下来。
    “我的天，幸好咱们躲起来了。”孟伯怡庆幸道。

 第317章 地堡意外

    陆向北拿出颗手/雷，用眼神示意孔琪，两人配合着，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完成开窗口、投掷、关上窗口的动作。
    手/雷砸脑子上，登时脑花飞溅，‘红线’沾到火瞬间被点燃, 这东西极易燃。
    满地‘红线’很快烧成焦黑，最后变成飞灰。
    这‘红线’会自动寻找活人，金属门刚打开的时间它们就动了，多亏孔琪动作快。
    陆向北扔手雷的时候，它们也在寻找空间打开的‘窗口’，还是多亏孔琪动作够快，没给它们接近的机会。
    陆向北在走廊上方发现了监控, 他们等所有的‘红线’全烧尽，才走出空间，挨个房间找监控室。
    要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查下监控录像就行。
    这脑子太过怪异，他们不查个清楚，心里头总是不安。
    正常人类的大脑能以这样的方式存活吗？
    没人怀疑那是死脑子，六个人都相信它是活的。
    他们找到监控室，调出了半个月前的录像。
    结果他们发现，这里出现的‘意外’，比孔琪和陆向北营救活人的时间还早些。
    怪不得他们救人之后，小岛上一直没动静。
    因为那时候地堡里已经出了意外，大门封闭，工作人员集体出事，起因就是那颗脑子。
    那脑子原本不在金属门密室里，是被实验室的工作人员关进去的。
    在孔琪和陆向北营救活人的前一天，实验室内的大脑突然变红，生出那些细细的红线，红线缠住实验人员, 钻进他们体内。
    当时这些人没什么症状, 但红线疯长, 袭击了地堡内的所有人，他们不得不把它关起来。
    开始只关在实验室里，一天后，也就是在孔琪和陆向北营救活人的当天傍晚，工作人员感觉到头疼，出现了第一个脑袋开花的受害者。
    这人脑袋开花后，脑仁自己跳出来，蹦到实验室，又变成液体从门底下钻进去，被红色大脑‘吸收’掉。
    很快又有第二个、第三个受害者，工作人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趁着脑袋没开花，他们把红色大脑关进金属门密室。
    然而就在金属大门即将关闭前，工作人员的脑子突然炸开，所有脑仁蹦进了大门。
    这些脑仁属于走廊里那些人，他们终究没能逃脱脑袋开花的命运。
    陆向北在一间办公室里，找到了一些资料。
    他想知道这颗红脑子是谁的, 人类能有这么怪的大脑吗？
    而根据资料里的记录，这脑子正是那名精神异能者的。
    这人是实验室的负责人之一, 把脑子挖出来, 是他自己的主意。
    说是要‘超脱’身体，进级成新的物种。
    孔琪不是很题解，她听了半天，总结了一下，就是这人想创造出一颗‘超级大脑’。
    不过样的研究哪是说成就成的，他急于求成，不计后果和代价，于是只造出这颗‘僵尸脑’。
    这东西离开人体确实不会死，可它也没有人的智慧，变成和丧尸一样的存在，只为‘吃’而活。
    原本是人的时候，他拥有控制他人大脑的能力，变成光秃秃的脑仁后，它失去了这种本领。
    否则工作人员不会逃，会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脑子献上。
    可人的脑子怎么会变成这种怪东西？
    肯定是借助了外力，孔琪接着在办公室里翻。
    她从抽屉里找到一只录音笔，打开之后从头播放里面的内容。
    这是一个人的自述，她叫过陆向北和孟伯怡他们，六个人围在一块听。
    录音笔的主人是负责‘切’脑子的医生，他从头讲述这座地堡的来历。
    灾后丧尸横行，这位医生的家人在灾难中全部遇难。
    包括他刚刚五岁的女儿，他一直希望找到一种治疗的方法，可以把丧尸再变回人。
    然后他遇到了半尸人，一群将活人变成有理智的活尸的‘先驱者’。
    他感觉看到了希望，所以加入他们，开始埋头研究人变尸、尸变人的方法。
    可无论他多么努力，都只能将活人变成半尸，无法将丧尸再变回活人。
    最终他绝望了，他说那一定不是人类能够做到的事情，它需要的不是科学，是魔法。
    但让他绝望的事情不止一件，不仅丧尸变不回活人，半尸人也摆脱不了吃人脑的限制。
    半尸人让他加入，却没把他变成半尸，这位医生仍是活人。
    既是活人，他便总觉得吃人脑是件罪恶的事。
    把丧尸变回活人的路走不通了，他又开始研究如何帮助半尸人戒人脑。
    这一研究又是一年，他依然毫无进展。
    直到一名异能者的出现，这个人让他看到了新的希望。
    这名精神系异能者，可以控制半尸人，在他的控制下，半尸人可以戒掉人脑，以半尸的身份，保留着理智。
    不过这并不是完美的解决办法，因为被控制的半尸人，用的是这名异能者的脑子，不能说是自己拥有理智。
    一旦脱离控制，仍然是丧失理智的丧尸。
    精神系异能者自己也想解决这个问题，如何能够永久性的控制半尸，让他们始终保有理性？
    异能者认为是他的大脑还不够强大，需要让大脑变强。
    可人的脑子是有限的，体能也是有限的。
    他们必须找到一种方法强化它，人类已知的‘强脑’方法肯定不行。
    他们便将主意打到了天坑怪物身上，孔琪听到这默默叹气，心想这些家伙竟然还不放弃……
    天坑怪物同样是吃人的怪物，从它们身上找解决吃人的方案，这不是开玩笑吗？
    但人要是走进死胡同，脑袋便只有一根筋。
    半尸人从各处收集天坑怪物的样本，取一点组织就成，带回来做研究。
    他们在动物、丧尸、活人、半尸人身上做了许多实验。
    最终将怪物的基础融入异能者的身体，这名异能者的身体发生变异，变成了怪物，实验人员杀死身体，取出没有变形的大脑。
    可也只是看上去没变而已，它的性质已经发生变化。
    脱离人体不会死亡，还会吞别的脑仁。
    他们创造出的不是超级大脑，而是一只怪物。

 第318章 女幸存者

    半尸人的开始就是个无解的死局，用别人的命来续自己的命。
    还敢拿自己做实验，他们出事一点不让人意外。
    怪脑子没了，孟伯怡建议烧掉这里，那些畸形恐怖的实验品令她毛骨悚然。
    其他人也赞成，他们在地堡里浇上油，一把火烧了这地方。
    孔琪始终认为半尸人的覆灭，是他们自己作死，敢把主意打到天坑怪物头上。
    那些怪物根本不像这个世界的东西，又怎么和人类相融？
    而半尸人的总头，也在地堡里没能幸免于难，地堡虽然安全，可一旦危险从内部发生，想逃也难。
    也是意外发生的太过突然，谁都没有准备。
    他们放过前把所有房间和办公室都搜了一遍，总部重要成员全在。
    意外发生当天，只有几队跑腿的半尸人出城办事，这些人会驻扎在外面的新据点。
    他们在外面驻守，一般是由总部给他们送‘食物’，到吃饭的时间没人送饭，他们现往回赶肯定来不及。
    所以这些人应该是在回总部的路上变成普通丧尸了。
    海港城市被烧尸的恶臭熏得没法待人，他们从地堡出来，返回城区，直接出城没留下休息。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清理各处残存的半尸人，重点是有能力养活人的地方。
    他们的目标是救出所有被圈/养的活人。
    孟伯怡看孔琪没什么精神，知道她使用异能过度，需要充分休息，因此后面的工作没让她和陆向北参与。
    他们安心在马骏的营地休息，孔琪向马骏打听哪有陨石，也许他的人外出搜集物资时见过。
    对于不知道如何利用陨石的人而言，它们只是普通石头。
    或许颜色鲜艳，比别的石头好看些，但不能吃不能喝，没人会过多关注。
    马骏问过他手下的兄弟，真有人见过这种彩色石头，是在一个景区的漂流河边。
    他们去景区搜集物资时见过，还当是景区立的景观石。
    陆向北得到准确位置，立刻和孔琪去找石头。
    他们开车到景区用了半天时间，果然在河边找到了一颗紫色陨石。
    这颗石头形状像磨盘，往外冒深紫色的烟，烟雾缭绕，陆向北让孔琪按住它，试着用蜘蛛尾戒吸收它。
    孔琪却摇头说：“我虚弱不是因为陨石能量弱，是人类的身体承受不了太多能量输出，你来，你有特殊体质。”
    她很清楚她能控制陨石能量八成和玉佩有关，并不是她的身体有什么特殊。
    至少她的特殊和陆向北不同，陆向北似乎专为这陨石而生。
    陆向北没再坚持，他也担心孔琪的身体吃不消，于是伸手按住紫烟石头。
    石头化为烟雾被他吸收，没留下一点碎渣。
    “伯怡说草原那边也有，咱们直接过去。”孔琪不止问过马骏，她也问了孟伯怡同样的问题。
    孟伯怡把位置写给了她，她掏出写有位置信息的纸条递给陆向北。
    “你回家躺着，我开车。”陆向北看孔琪脸色始终不见好，不想她再劳累，马骏营地里的医生给她检查过，说她是累的，身体累垮了。
    这种劳累过度造成的虚弱，只能用休息和进补来慢慢恢复。
    孔琪在陆向北面前不用逞强，她回新家躺在床上睡觉，菜园子都没管。
    陆向北不让她管，收菜种菜的活全由他包揽了。
    孔琪躺在床上，睡了吃、吃了睡，陆向北白天开车，晚上回新家园收菜。
    一天三顿饭都是他做，孔琪当了回‘大爷’，什么活都不用干。
    在草原上找石头不是那么容易，有孟伯怡给的坐标参照物，他们也花了几天时间才找到。
    期间孔琪总算养回点精神，可仍是一脸憔悴。
    她通过这次的事，对自身情况有了明确的认知。
    那就是她拥有的能量，远远超过她身体所能负荷的‘值’，平时悠着点用，根本不需要再补充。
    若是过载使用，即便能量够，她的身体却受不住，最先损坏的是她的身体。
    如果身体先毁了，那蜘蛛戒指里有再多能量也是没用、发挥不出来。
    她不想走半尸人的老路，拿自己的身体去赌。
    草原上的陨石，照旧由陆向北来吸收。
    不过孔琪也还发现一件事，虽然距离较远的陨石她感应不到，但只要接近目标大概在一座城市的范围内，她就有感应。
    在陆家新城她感应到金石头，在地下城她感应到蜘蛛戒指，经过反复确认，她已经可以肯定，只要进入一定范围，她便能感知到陨石的存在。
    可惜无法锁定具体位置，他们两这两多年以来，几乎走遍全国，但仍有许多地方可能有陨石。
    陆向北觉得这么茫无头绪地找不是办法，他们需要‘地图’。
    当初陨石坠落，全世界很多天文爱好者、天文台都记录过。
    他想找到这些记录，然后跟着线索去找。
    这趟出来比他们预想的要顺利得多，因此节省下好些时间。
    陆向北让孔琪尽管歇着，找记录的事交给他。
    人身体虚弱的明显表现之一就是容易疲乏，这是孔琪控制不住的，闲来想干点活，没做什么呢，人就累得手脚无力，躺在床上便觉得困得不行。
    陆向北一点不介意她这么‘娇弱’，应该说他从没见过孔琪这样，不知道她生病后会这么安静。
    虚弱的孔琪，让干嘛干嘛，没一点脾气的，说一句‘不要看书、赶紧睡觉’，立刻就放下书，闭眼睡了。
    平时让她晚上少看点书、歇歇眼睛，她都会阳奉阴违，关了大灯开小灯看。
    她越是安静，陆向北越温柔，好像她是什么易碎品，其实她只是习惯了，在孤儿院的时候，生病当然要听话，发脾气闹情绪给谁看呢？
    年龄越大，她越是懂得，如果病了，就努力养好身体，不要做多余的事浪费精力和体力。
    然而陆向北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她感觉身体虽然病着，心里却是暖的、不再空落落。
    宁静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她在新家刚躺了十天，陆向北在外边就遇到麻烦了。
    陆向北找到一座天文台，结果里面居然活人。
    有活人也不至于多稀奇，可里面的活人却利用小孩子，把陆向北骗进去抓了起来。
    天文台附近没有居民区，这边四周空旷，灾难爆发后也就没多少丧尸。
    有人在周围开垦的农田，扣了大棚种菜。
    孔琪是很佩服这些人的，在这样的地方也能种菜。
    还有牛羊的牲口棚，日子似乎还过得去。
    但他们抓了陆向北，这可不成，她必须到空间里……看看热闹。
    陆向北连着吸收两颗陨石，他体内储存的能量比在古城时还多，发起威来自然也比那时恐怖。
    当然她还是希望这是场误会，双方不必动手。
    之前骗陆向北进陷阱的小孩儿，只有五、六岁，是个眼睛大大的小女孩。
    她骗陆向北说天文台里大多是小孩子，只有几年上了年纪的老人在照顾他们。
    老人家身体越来越差，这里的日子可能要过不下去了。
    结果进去之后，陆向北就被铁笼子扣住了。
    台里的小孩只有小女孩一个，其她全是成年女人。
    别看她们是女人，身体可是强健得很，有手里提着大锤的，还有背枪的。
    这营地为什么全是女人，没有一个男人，甚至小男孩都没有？
    孔琪不信灾后她们一个男人都碰不着，这不能怪她思想阴暗，实在是她见了太多灾后的阴暗面。
    遇上意外她很难往好处想，看到陆向北被扣笼子里，她就有点担心这是群食人族，而且她们只留下女人、把男人做成菜吃了。
    她们对笼子里的陆向北使用了麻/醉/枪，等他晕过去，几个强壮到不输男人的女人，用绳子将他捆上。
    拎进了地下大厅，陆向北个子高还一点不瘦弱，那个强壮的女人竟能单手拎着他走，可见她力气有多大。
    孔琪本想出去把陆向北抢回来，但她又一想，觉得陆向北不该这么‘弱’。
    早在铁笼子落下时，他就能做出反抗的，他可以控制金属。
    他这样轻易被抓，那肯定是想让她们抓。
    也许他有什么别的打算，思及此，孔琪改变策略。
    她退出天文台，等了半个小时，再现身到附近，假装刚刚找过来的样子。
    果然，在天文台外围的菜田附近，她又‘偶遇’了那个小女孩。
    “小朋友，你看没看到一个长这么高的叔叔？”孔琪露出友善地微笑，比划着陆向北的身高。
    “看到啦。”小女孩天真地笑着，点了点头。
    “他在哪？”孔琪蹲下身，和小女孩面对面说话。
    “受伤了，妈妈救了他。”小女孩对孔琪换了套说辞。
    “那叔叔在你家吗？”孔琪顺着她说。
    “嗯！”
    “那你带阿姨，回家找叔叔好不好？”
    “好~”
    小女孩天真的样子，任谁见了都不会怀疑。
    她扎着两个羊角辫，小脸儿有点脏，衣服虽然沾着土，但不破旧。
    这样看着她的生活既不太好，也不太差。
    小女孩带着孔琪回到天文台，她走进正门，想象中的铁笼没出现，倒是出现了一个笑容和蔼的老太太。
    “奶奶~”小女孩见到老太太，立刻扑上去要抱抱。
    老太太抱起小女孩，拿出手帕擦了擦她的小脏脸儿。
    “阿姨，我想找个人。”孔琪看老太太的年纪大约在六十岁，便叫了声阿姨。
    “你找谁呀？”老太太的表情很自然，孔琪完全看不出破绽。
    “一个男的，他是我丈夫，我看他朝这边来了，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他急着找地方落脚休息，看这有建筑，就骑着车先往这边来了。”
    陆向北骑的是自行车，因为这边的路况太糟糕，道路似乎被人破坏过。
    “哦，你说那个受伤的年轻人，是，他受了点伤，把脚崴了，我女儿正给他治疗呢，你放心，我女儿是大夫，能处理好这点小伤。”
    “那真谢谢你们了，我去看看他。”
    “你跟我来。”老太太没有阻止，放下小女孩让她自己去玩，领着孔琪往地下大厅走。
    孔琪总觉得事情不应该这么顺利，正如她所料，老太太根本没领她去‘治疗室’，而是把她骗进了一间‘牢室’。
    在她走进房门后，门从外面被推上，锁也是在外面锁的，从里边打不开。
    房间里没有人，只有一张单人床，连窗户都没有。
    “您这是什么意思？”孔琪透过门上的小窗口喊道。
    “你好好在这休息，我们会帮你的。”老太太自说自话，然后转身走了。
    “帮我什么？”孔琪被她说得一头雾水。
    和她猜想的差不多，这个地方的人只对女人比较友好。
    她们没用铁笼扣她，也没给她打麻/醉/剂，更没有用绳子捆她。
    她在下来的路上已经看过，这地方没有监控，也没有守卫，这里只有一排房间，看着倒像是医院的诊室。
    可惜不是，这是一排牢房，门是防盗门，墙也是实心的，很坚固。
    陆向北要去的地方，却不是这里，她利用空间，把几间牢室全转了一遍，陆向北不在里面。
    她花了点时间，才等到地下大厅彻底没什么人。
    好像是都到上面吃饭去了，她趁机四处搜寻陆向北。
    在地下二层更阴暗的区域，她找到了关陆向北的牢房。
    牢房是单间，但不像是平时关人的地方，只是个中转的房间。
    旁边还有一个房间，里面有手术台和医疗器械。
    也许老太太没说谎，她女儿真是大夫。
    但孔琪一点也不想陆向北躺到那张手术台上，肯定没好事。
    陆向北还没醒，孔琪借机到周围转转，然后她就发现了一间更大的牢房。
    里面关着的全是男人，这些男人戴着脚镣，躺在地上睡觉。
    孔琪进入空间，再走到牢房里，近距离观察这些人。
    他们手上有泥土，鞋上也有，看来外面的菜地是他们在种。
    孔琪看着他们，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却一时想不起来。
    她担心陆向北被人切了，没有细看，匆匆赶回单人牢房，把陆向北拍醒。
    陆向北本就晕得不严重，他以前做过这方面的训练，比常人抗药。
    “你要干嘛？想被做成人肉包子啊！”这话是孔琪问的。
    “拿资料。”陆向北醒了醒神，坐起身。
    “你把她们全控制起来也能拿，冒这个险干什么？”
    “她们中有人，和咱们一样。”
    “什么？你是说……”
    “嗯，所以我想进来看看情况。”
    70

 第319章 坐标笔记

    陆向北想确认，这的幸存者是不是已经知道陨石的秘密了？
    她们中有和陆向北一样的人，那她们留在这，会不会是为了陨石坠落图？
    陆向北当然打得赢这群女人，但他不想用武力逼问她们。
    “你对她们心存善念，她们对你可狠着呢。”她怀疑这群女人根本就是疯子，“她们抓男人当劳工，待遇跟奴隶一样。”
    想到大牢房里的男人们，再看陆向北，她终于知道他们怪在哪了……
    那么多男人被关在一起，头发都不打理，乱糟糟的像鸟窝，胡子却刮得干干净净？
    邋遢不修边幅的男人，不都胡子拉碴么？
    陆向北这两天赶路就没顾上刮胡子，下巴上冒出一层短短的胡茬。
    她刚想说话，突然听到楼梯上传来说话声，有人下来了。
    她连忙躲回她的单间，下来的几个女人，有一个拐去她的单间，从门上的小窗口往里看，似乎是看看她在干嘛。
    见她躺在单人床上好像睡着了，便放心离开了。
    她等人走了，马上溜出去，她总感觉这群女人对陆向北不怀好意。
    这种恶意不仅仅针对陆向北，而是针对整个男性群体。
    陆向北果然被人拎进了手术室，孔琪在空间没穿行，也走进手术室，就听到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在和助手交代注意事项。
    她们要给陆向北做个‘小手术’，手术成功后能直接进‘东厂’。
    孔琪毫不怀疑陆向北的能力，他在东厂也能发光发热，最起码能混个大档头之类的职务，可现在没皇朝了，她们一刀下去，只能造出个残疾人。
    难怪大牢房里的男人没胡子……
    陆向北已经醒了，他在装晕，医生在讨论什么他听得清清楚楚。
    他万万没想到她们是这样的幸存者，这地方是天文台，不是敬事房。
    热衷于给人做手术的医生，只讲了手术的注意事项，没说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但不管她们有什么目的，陆向北都不会让他自己挨刀。
    他正想弄出点意外，分散她们的注意力，或者干脆公开异能者的身份，和医生打一架。
    结果‘意外’如她所愿，突然降临，天文台猛地一阵地动山摇，像是地震了，又像楼塌了。
    孔琪什么都没做，她是想把陆向北带进空间藏起来，没力气大闹天宫。
    医生和助手被震得东倒西歪，天花板上的灯差点掉下来。
    桌上、柜子里的东西掉了下来，手术室里登时一片狼藉。
    等‘地震’过去，医生让助手把陆向北先送回单间，她们得先弄清发生了什么事。
    陆向北全程装晕，被扔回单间后才睁开眼，孔琪现身，解开他的绳子。
    大楼随时会塌，演戏不能不要命。
    孔琪带陆向北出了天文台，其他幸存者也在往外逃。
    楼体墙壁开裂，大楼开始坍塌，幸好他们出来得及时。
    在楼外，陆向北看到医生手里攥着个笔记本，医生的手受伤了，手背被砸伤正在流血。
    血流到笔记本上，陆向北看着那个本子，觉得那一定是特别重要的东西。
    医生别的东西都没拿，只把这本子抢出来。
    陆向北跟孔琪说，让她找机会把笔记本抢过来。
    抢不着、偷也行，至少要看一下上面记录的内容。
    女幸存者并不知道陆向北出来了，她们以为他还在单人牢房，被压在废墟底下。
    大牢房里的人没能逃出来，不过塌的只是上层建筑，这会儿废墟下边的人应该还没死。
    上次转移幸存者的仓库还在，她可以把大牢房里的人转移到新世界的仓库里。
    女幸存者暂时避进蔬菜大棚，没人盯着废墟，孔琪便趁机找好位置，下到废墟中，把困在大牢房里的人救了出来。
    这些人多多少少受了点伤，有伤情严重的，陆向北提着医疗箱在仓库里等他们。
    孔琪刚把人挪进新世界，建筑再次震动，她连忙爬上地面，这回整座天文台都陷进地下。
    地底下似乎有个大坑，天文台向下沉去。
    整栋建筑转眼间消失在地面上，扬起尘土四散，好在孔琪这会儿躲进了空间里。
    女幸存者派出来几个人，到沉下去的废墟边上查看情况。
    地下的确出现一个大坑，但她们却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塌出个大坑。
    她们在这扎营有一年时间了，从来没察觉到天文台底下有什么异动。
    这是平原地区，近百年来从未发生过地震。
    查看的人看到建筑沉入地下，立刻回去报告情况。
    孔琪跟着她们到蔬菜大棚外，从空间进到棚子里头，看到她们汇报的对象是那个穿白大褂的医生。
    “你怎么知道她们中有能吸收陨石的人？”孔琪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谁是那个特殊的存在。
    “因为我接触过她，从她身上吸收了一点能量。”陆向北看看自己的手。
    “是哪个人？”她的视线落在那几个身强体壮的女人身上。
    “那个小女孩，我牵过她的手，牵着她的时候从她身上吸走了一些能量。”
    “她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当时她没什么反应。”
    “她那么小，灾难爆发的时候也就两岁多，一年前也才三、四岁，应该不是她自己主动发现这项能力的。”
    “也许是她妈妈发现的，那个医生。”
    “咱们不知道她有什么能力，偷了笔记本就走？”
    她和陆向北都吸收过陨石能量，也都出现了非同一般的能力，所以这个小女孩八成也有这样的能力。
    孔琪知道自己状态不好，不太想和女幸存者起冲突。
    况且他们不知道小女孩的能力是什么，知己知彼才好动手。
    “你偷笔记，我找机会……再接触一下那个小女孩。”
    “你是想把她的能量吸过来？”
    “嗯。”
    “也好。”
    看她们对待陆向北的方式，孔琪觉得把小女孩的力量夺走或许不是坏事。
    起码对其他幸存者来说不是坏事。
    女幸存者想调查天文台塌陷的原因，如果是偶然事件，她们还会继续住在这，重建新家园。
    毕竟蔬菜大棚都扣好了，现在离开可惜了这些菜地。
    她们倒是一点不心疼那些埋在地下的‘劳工’。
    只有那个老太太提了一句，说新来的闺女还在废墟里，怕是活不成了。
    她的医生女儿态度冷漠，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怪她命不好’。
    随后有几个人附和，说孔琪运气太差，好不容易遇到她们，有机会摆脱男人，过上快乐的日子，结果就遇上意外了。
    孔琪想笑，如果不是她们把她关在地下，她能‘死’吗？
    非要说她命不好的话，那也是因为遇上她们这些扫把星。
    况且她和陆向北恩爱得很，她又表现得那样关心他的安全，她们凭什么认为，她想摆脱陆向北？
    擅自作主把他们拆开，差点把他俩都害死。
    假如他们没有异能，肯定要死在废墟下面了。
    他们在空间里等到天黑，女幸存者陆续睡下，只留守夜的在外面看着。
    孔琪从空间内接近医生，那本笔记就压在她枕头下边。
    孔琪等她熟睡，从空间中伸出手，轻按在笔记本上，将笔记收进空间。
    医生没有醒，孔琪退出大棚，小女孩在另一个大棚里，和她的奶奶睡在一起。
    她带着陆向北悄悄潜入小女孩所在的大棚，陆向北只伸出一只手，轻轻按住了小女孩的头。
    小女孩体内的能量被他吸走，但她依然睡得安稳，似乎没有什么不适。
    陆向北紧紧盯着小女孩，观察她的反应，如果她的脸色变差，他会立刻停手。
    好在小女孩睡得安稳，脸色没什么变化。
    陆向北悄无声息地吸走了她体内的陨石能量。
    随后他缩回手，两人在空间里，翻看孔琪偷来的笔记本。
    上面果然写得全是坐标，在坐标旁边还有文字标示，都是些地面参照物。
    天文台毁了，这笔记本上记录的内容估计就是陨石的坠落地点，想必是没法再抄一份出来。
    小女孩既然可以吸收陨石能量，单单吸走她现有的能量肯定不行。
    要从根源上解决，就得让她接触不到陨石。
    陆向北认真翻看着这些坐标和文字标示，有几处他们去过了，另外有几处被圈起来打了对号，打上对号的坐标，可能有她们发现的陨石，而且小女孩已经吸收了它们。
    如今国内已经没有陨石，陆向北松了口气，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小女孩重新获得能量了。
    笔记本他们没有还回去，趁着夜色两人离开天文台，往马骏的营地赶。
    陆向北负责照顾新世界仓库里的劳工，他征求过他们的意见，现在有几个营地供他们选，当然，他们也可以都不选，找个地方自己生存。
    可这些人没武器、没武力，不抱团的话，恐怕生存不下去。
    于是他们决定去孟伯怡的营地，草原地广人稀，他们仍然忌惮着丧尸，想要离南边越远越好。
    他们中有人去过南边，从那死里逃生，结果又落入了另一个深渊。
    孔琪带着人先到马骏的营地，现在孟伯怡和马骏正合作清理散落各处的半尸人。
    孟伯怡的人在马骏的营地有专门的住处，孔琪将救回来的人带到他们的营地。
    孟伯怡很愿意接收新的幸存者，等她清理干净半尸人，便带人回草原去。
    孔琪跟她私下说了这批幸存者的遭遇，这种事不好宣扬，但又不能不告诉孟伯怡这个营地的头头。
    孟伯怡答应她会给这些人一些优待，当然她会亲自问他们，是否需要避开别人，单独工作。
    被救出来的劳工在马骏的营地暂住下来，有医生为他们治疗身上的伤病。
    他们的脚镣陆向北也为他们除掉，在新世界里没有摘，是怕他们乱跑。
    孔琪提醒马骏，小心点女幸存者，她们心理可能点问题，又扎堆结成一派，遇到她们千万当心，稍有不慎就得挨一刀。
    马骏自从失去妻女，便不打算再组家庭，但这不意味着他想进‘东厂’。
    他谢过孔琪的提醒，留他们在营地小住几日。
    北边已经没什么大事，孔琪和陆向北算算日子，是该他们启程回西边的时候了。
    送行的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孔琪最后和孟伯怡抱在一块儿，称兄弟道起来。
    第二天一早，从宿醉中清醒的孔琪，发现她已经躺在小货车的后座上。
    陆向北开着车，他们驶离了马骏的营地。
    “你的贤弟还睡着呢，估计得睡一天，道别的话昨晚说过了，我就带你出来了。”
    “哦……那我再睡会儿。”孔琪半坐起身，又立刻躺下，闭眼睡了过去。
    陆向北无奈轻笑，这俩人昨晚一个扮张飞、一个扮关公，还举着筷子结拜，喝成那样、今天醒了能舒服才怪。
    孔琪是不怎么喝酒，更是从来没喝大过，不知道自己喝大了会变成那样。
    陆向北因为见到了她戏精的一面，觉得挺有趣，就没阻止她和孟伯怡拼酒，喝到最后俩人差点滑桌子底下去，他这才出手，把人捞了起来。
    和他一起捞人的，还有孟伯怡身边的保镖小哥。
    他们两人心领神会，各自捞着自家媳妇回去休息了。
    孔琪睡了一天，太阳平西才醒透了。
    她回新世界洗漱，换了身衣服，把陆向北给她熬的红枣小米粥喝了。
    整个人总算回血复活了，她其实也舍不得和孟伯怡分开，离别总是有点愁绪。
    灾后她没认识几个朋友，特别是女性朋友，孟伯怡算是和她最熟的一位女性朋友了。
    南星虽然和她接触较多，可她始终无法把南星当成普通人看待。
    她对南星的定义是满级大佬，她自己则是0级菜鸡。
    有了距离感，交流起来就不能那么随意了。
    她是不敢抱着南星拍肩捶背的，但对着孟伯怡她就毫无心理负担。
    “咱们这边的事都结了，也不知道南星怎么样了……”想到南星，她便嘀咕出来。
    “她想见咱们，自然会出现。”陆向北从小就知道，南星是个极有主意的人，她所有的决定都不受旁人的影响。
    70

 第320章 不消停

    知道南星的能力，孔琪自然不担心南星找不到他们。
    两人回到陆家新城时，已经是十月份，快要入冬了。
    没有丧尸和半尸人骚扰，幸存者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如今唯一的威胁，只剩下那些强悍的野兽。
    不过动物毕竟是动物, 智商无法和活人比，虽然身体强壮、牙尖爪利，却是一道陷阱就能困住的生物。
    所以城内外的幸存者都得到了休养生息的机会，扩大耕地，加紧扣大棚、建温室是他们的首要任务。
    因为解决了吃饭问题，才有安定可言。
    城内的人口越来越多，新生儿也在增多，现今没处进货，奶粉什么的, 必须自给自足。
    他们一路回城，看到城外是大片的蔬菜大棚，大棚附近的小村子因此有了新的住户，村中重燃炊烟。
    出城的人变多了，城中出来走动的人也变多了。
    进城后主路两边的商铺没一间空着的，全都开门做起了各类生意。
    旁边的岔路则是小摊一条街，很像以前的集市，商贩推着三轮车卖东西、或干脆在地上摆摊。
    街面上有不少小孩子跟着大家出来逛街，也有在街边玩耍的，这在从前是不可能看到的景象。
    有孩子的大人会把孩子藏起来，不敢往外领。
    陆向绵负责城中守卫工作，陆向北和孔琪回来，他最先得到消息，立刻赶来接他们。
    陆向北先问了老爷子的身体情况，得知老爷子的病情还算稳定，他也不急着回陆家山庄了，跟孔琪回到他们的新房休息。
    到放学时间, 他们一起去接甜妞回来，三个人一块吃了晚饭。
    就在他们俩离开的这段时间，甜妞通过学校的考试跳了级。
    她长得漂亮又是学霸，包里还有掏不净的小零食，在学校已然成了校花级的人物。
    追求她的小男生排成行，然而这些不是甜妞自己说的，是阿芫告诉孔琪的。
    在他们回城的第二天，孔琪请了阿芫来家里吃饭。
    阿芫末了还安慰孔琪，让她放心，甜妞绝不会早恋，因为甜妞心里只有学习。
    见孔琪似乎不担心甜妞早恋，阿芫又说起甜妞别的优点，比如说运动神经好，学校组织的运动会，凡是甜妞报名的项目，她都拿了第一名。
    虽然阿芫说的是实话，孔琪也相信甜妞有这个实力，可她总觉着阿芫这些话另有目的。
    甜妞什么体能, 她清楚得很，那是陆向北训练出来的。
    按着训兵那么训，和一群初中生比赛, 不可能输。
    甜妞并没有把从学校得的奖状、证书拿出来给她看，倒是阿芫好像很怕她不知道。
    难道是她和陆向北经常出门，甜妞感觉被他们冷落了？所以由闺蜜委婉地提醒她一下？
    吃完饭甜妞送阿芫回学校，学校另辟出一栋居民楼作为学生的宿舍。
    阿芫是孤儿，从黑山村出来，便直接搬去学生宿舍住。
    有大狼二狼跟着她们，孔琪还是很放心的。
    收拾碗筷的时候，孔琪决定还是和陆向北产商量一下。
    “妞子好像在担心什么，阿芫今天夸她夸得…有点刻意，你说我要不要和她谈谈？”
    陆向北戴上胶皮手套，站在洗碗池前洗着碗盘。
    听到孔琪起这事，轻声叹了口气：“应该是听到什么流言了，陆向绵跟我提了一嘴，说老爷子想快点抱重孙子。”
    生孩子，那就势必有很长一段时间，起码两三年、甚至三四年不能出去冒险。
    写有陨石坐标的笔记本还在空间里搁着呢，他们俩可以等，可吸收陨石之力的人又不止他们两个，人家会等他们吗？
    况且半尸人虽然被剿灭了，但隐藏在暗处的其它威胁并没有消失。
    孔琪不想自己的孩子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下，陆向北比她更不愿意，他不仅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在和平安逸的年代出生，他还担心孔琪吃苦受罪。
    他们双方都没有父母在世，孩子一旦生下来，万一他们有个意外，连个托付的人都没有。
    陆老爷子想抱重孙子，他又能护这个小婴儿多久？
    陆向北虽是回了陆家，可陆家的人，他一个也信不过。
    何况陆老爷子还做过拆散他和孔琪的事，在他这信誉度不高。
    老爷子想要这个孩子降生，目的却不止是见见隔辈人。
    第三天，陆向北回陆家见了老爷子，果然，老爷子提起抱重孙子的事，说什么后继有人才能稳固‘统治’。
    陆向北觉得他和老爷子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皇位’他一点都不想要，陆老爷子多年经商，跟人谈合作，无非是给予对方好处。
    或将对方逼至绝境，然而陆向北和孔琪，他们根本不在乎好处，又是异能者，想逼迫他们，人家可以分分钟消失不见。
    原以为孔琪没有亲人、背景，是个好拿捏的，必然是陆向北的软肋。
    现在看着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孔琪比陆向北还油盐不进，她和陆家人没一点感情，也不在乎陆家人怎么看她，会如何待她，她不急不吵，但一旦惹她不高兴，她真会拍拍屁股走人。
    而且是拉着陆向北走一起走，如今反而成了，要想陆向北留下，就千万不能动她的局面。
    爷孙俩的谈话没有丝毫进展，陆向北只是向老你子表明了他的态度。
    老爷子没说什么，这才是孔琪比较担心的事。
    前几次老爷子想让陆向北接下新城的大权，回回极力劝说，这次突然沉默了，给她的感觉反倒像是在憋大招。
    孔琪不管陆家的事，她找甜妞单独聊了聊。
    原来是学校里的同学都在传，陆向北和她要有孩子了，这个捡来的女孩肯定会失‘宠’。
    阿芫在她面前提说甜妞的优点，不过是为了给甜妞博取更多关注，一个有出息、有能力的‘养女’，待遇应该不会太差。
    甜妞本不想把这些流言告诉孔琪，她一方面相信孔琪和陆向北不会冷待她，一方面又担心，他们把她安排到别处去。
    灾前照顾两个孩子尚且让人心力交瘁，更别说灾后了，她只怕孔琪有了自己的孩子，实在腾不出空来管她。
    她在世上已经没有亲人，无处可去，她很怕和孔琪分开。
    孔琪只得向甜妞解释，她和陆向北暂时不打算要孩子。
    况且甜妞对他们而言是妹妹、是家人，再忙也不会把她丢开。
    或许是这几次出门没带上甜妞，小丫头不安了，孔琪决定下次出门带上她。
    甜妞这阵子拼命学习，也是希望早点从学校毕业，她要跟孔琪和陆向北一起出门，成为他们的帮手、而不是累赘。
    陆家新城内只有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暂时没有大学，灾前的大学生都在工作，就连灾前的高中生都在为生计忙碌。
    所以新城暂时没打算建大学，甜妞先前通过自学，和现今的疯狂补习，通过了初中的毕业考试。
    她年纪还小，准备过两年再念高中。
    当然，高中的课本她已经领了，打算和孔琪出门的时候，找时间自学几遍。
    小孩子的心事来得快、去得也快，被孔琪安慰一番，吃了定心丸，甜妞心中的荫翳一扫而光，第二天又是那个元气满满的全能学霸。
    孔琪没回陆家，在城内休息两天，随后出门拜访下老熟人。
    陆小灵到新房来找她，孔琪差点忘了，她雇陆小灵替她种地的事。
    不过她走之前跟陆小灵交待过，菜园子里的菜随便摘，拿回家吃去，不用经过她的同意。
    陆小灵来找她，提着两大包青菜和肉、蛋，旁的事没提，只提醒她看好陆向北。
    陆小灵原以为孔琪是想收她当个手下，结果却是帮孔琪种菜。
    可后来她慢慢琢磨过味来，孔琪并不想让她做什么，只是找个事情给她做，有个留在陆家的理由，和一份轻松的工作。
    这或许是孔琪随手的善意，陆小灵却很感激。
    如果不以孔琪的名义在天台种菜，她们一家如同陆家的佣人，是没资格拥有自己的菜园的。
    她们一家始终不敢搬出庄园，搬出去就等于脱离了陆家，而在庄园内，每一寸土地都属于陆家人。
    尤其是有孔琪这座靠山，她在陆家的日子好过多了，不必再战战兢兢、害怕随时被赶走。
    从她的利益出发，她当然应该劝陆向北留下，劝孔琪早点生下继承人。
    只要他们两个人在陆家扎根，她的好日子才不会结束。
    但她感激孔琪对她的帮助，不想那么自私。
    她提醒孔琪看住陆向北，是因为她听到了陆家几位夫人的密谈。
    虽然就听到几句话，却也足够引起她的重视。
    “她们说世上没有拆不散的夫妻。”陆小灵临走前，留下一句话。
    她偷听的事本就不光彩，她也不敢彻底得罪陆家的夫人们，能给予孔琪的帮助仅有这么一点。
    孔琪领了她这份情，常言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尤其是从家里边射出来的冷箭，更是防不胜防。
    陆向北见过老爷子，便忙起城内建设的事来。
    孔琪跟他说了陆小灵的提醒，打算往后跟他一块出门，不过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看陆家的夫人们，到底能耍出什么阴招来。
    她们能使的手段，孔琪在电视剧里都看过了。
    往后几天，孔琪假装在家养病，陆向北和陆家人说了，孔琪这次出门受了重伤，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调养。
    陆小灵和陆向绵见过她，看出她气色确实很差，不可能是装病。
    陆老爷子派神医来给她诊过脉，也证实她身体虚弱，需要静养进补。
    于是没人怀疑她，她躲在空间里跟着陆向北出门。
    头几天风平浪静，只是城内事务繁杂，凡事都要他来拍板，特别耽误功夫。
    一些筹备要建的工厂，是他们离开前便决定动工的，结果非要等他回来再破土。
    经过上次的事，倒再没人故意刁难他。
    但天天处理这些本可以很快完成，却偏要他签字才启动的项目，让他有点火大。
    陆老爷子把权力抓得太紧，陆向北想放一放。
    忙碌了一个多星期，这天管理层的人在他办公室讨论事情讨论到傍晚，然后大家说要聚餐。
    陆向北本不想去，奈何老油条们一顿劝说，说他不能脱离‘群众’，应该多了解下手下的人。
    陆向北嫌他们啰嗦，便答应一起去聚餐。
    孔琪趴在他背后，嘴里叨着肉干，她闲得无聊，光吃零嘴都吃饱了，并不介意陆向北不回家吃饭。
    一群人到了饭店，进到包厢里面，陆向北就看到桌上摆了几瓶酒。
    吃饭、喝酒、聊天，这场饭局看似很普通。
    可吃到一半，其中一名管理者说他有事，先离开一会儿。
    再回来时，身后跟着个年轻姑娘，说是他女儿，就在附近上班，他看着女儿到了下班的时间，便接她过来，跟着吃一口，省得回家现做了。
    陆向北还能少一个小姑娘一口饭？
    这人给出的理由合理极了，谁会多想呢？
    只是孔琪看到这姑娘生得肤白貌美，便想起陆小灵的提醒来。
    可姑娘进了包厢，仅仅是礼貌地和陆向北打了声招呼，之后就认真吃饭，好像她就是来吃饭的，绝对没别的目的。
    酒是一杯一杯地劝，这些管理层的家伙，嘴上油滑得很，陆向北喝了一轮，便拒绝再喝。
    可他发现今天他似乎特别容易醉，一轮下来就感觉头重脚轻。
    他身边的人发现他‘醉’了，便提出饭店旁边就是酒店，不如去酒店歇会醒醒酒。
    酒局散得很快，两个年轻的管理者架着陆向北去了旁边酒店。
    孔琪看到随后跟来的还有那个年轻姑娘。
    她不禁暗叹，这些家伙真是胆大，即便陆向北身体‘醉’了，可他脑子只要有一丝清醒，就能使用异能，杀人、致残不过眨眼间的事。
    陆向北在旁人的搀扶下还能走路，说明他没有醉到不省人事。
    那年轻姑娘的父亲冲她点点头，姑娘回点了下头，他们落在后面，孔琪听到那父亲小声嘱咐姑娘，‘记得拍照’。
    敢情是这么个拆散法……孔琪笑了，今晚倒霉的只会是这个姑娘。
    70

 第321章 老手段

    扶着陆向北的两个人进了房间，便将他放到床上，随后冲年轻姑娘点点头，笑着说：
    “今晚无论成与不成，你都不会吃亏，陆家少了你的好处。”
    “我提前向你道喜了，孔琪那女人实在普通, 哪一点也比不过你，这陆家少奶奶的位子非你莫属。”
    “等我坐上陆家少奶奶的位子，忘不了你们的功劳。”年轻姑娘这会不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甜甜一笑，眼底满是算计成功的势在必行。
    两个男人点点头，迅速离开了房间。
    姑娘把提包放到桌上, 从里拿出照相机，刚把相机放到床头柜上，就感觉眼前一花，一条锁链准确无误地捆住了她的手脚，并圈住她的身体，那是房间里的金属瞬间凝成的锁链。
    不算粗，但捆个姑娘足够结实了。
    而这姑娘完全没防备，事发突然，她惊骇的同时，身体失去平衡，摔了个狗啃泥。
    这家酒店没铺地毯，地面是大理石砖，只听嗷的一声惨叫，姑娘嘴里吐出两颗门牙……
    陆向北是没功夫管她的，他感觉自己不是喝多了那么简单，一定是有人在他的酒里加了料。
    他不止身体麻痹，脑子也晕得很，趁着有意识赶紧下手。
    随即他便陷入了昏睡，他受过专业训练，抗药性比常人强, 但这不代表他一点事不会有，只是会醒得比常人早些。
    哪怕他只睡二十分钟，也足够那姑娘拍照用了。
    所以他赶在大脑尚且清醒时，先捆了那姑娘。
    姑娘摔掉两颗门牙，疼得直抽气，上嘴唇肿得厉害，满嘴都是血。
    可床上的陆向北已经晕过去了，她的父亲为了计划顺利，买通酒店的老板，今晚酒店的大楼里只有她和陆向北。
    就算她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她。
    她这样子别说拍照，想爬出门去都做不到。
    她像条大菜虫，在地上翻滚，想爬起来逃走。
    她如果知道陆向北的异能强到这种程度，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做这母凭子贵的春秋大梦。
    陆家人许诺的那些好处确实诱人，可那得有命享受才行啊。
    陆向北怎么发威，年轻姑娘如何遭罪, 孔琪全程看在眼里, 她不仅看，还拿着摄像机拍呢。
    这也是她一直没现身的原因，她得在空间里拍摄‘犯罪证据’。
    从饭局散场，到那名管理者跟女儿的低语，再到他们到陆向北架进房间时说的那几句话。
    她全都录了下来，他们以为陆向北事后百口莫辩，所以说话时就没避着他。
    姑娘拱来拱去，向门口滚去，孔琪在空间里跟着她拍。
    姑娘滚到门口，那把手是圆型的，需要旋转才能打开门。
    她用身体的其它部位去蹭着转才转不动，最后用脸贴到上面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门打开。
    然后一路滚出房间，滚到楼梯口，又一点点滚下楼梯。
    酒店没开电梯，反正只有三层开放，三层楼不算高，走楼梯上下并不麻烦。
    他们给陆向北开的房间就在三楼，姑娘从三楼往下滚，极力控制着身体和力道，也可以说是一点点拱下楼的。
    她这样子跟拍恐怖片似的，长发散乱盖着脸，嘴里全是血，像刚吃了死孩子。
    又在地上跟个大菜虫一样拱来拱去，一楼大厅的前台见到她吓得连连尖叫。
    “别叫，找你们老板，快帮我解开。”年轻姑娘对那吓得花容失色的前台小姐吼道。
    她身上的链子没有锁，老板闻讯赶来，用钳子将锁链剪断，赶忙派车把人送去医院。
    他们在一楼大厅里的交谈，孔琪也录了下来，证明酒店老板跟他们串通，一个都别想跑。
    年轻姑娘以为跑了就可以当这事没发生过，明天找好说辞，只说她和另外两个人留下照顾醉酒的陆向北，她不小心摔了一跤，把牙磕掉了。
    这样说兴许陆向北对她还会有歉意。
    孔琪等到她被车送走，便收起摄像机回到楼上。
    陆向北是半个钟头后醒来的，孔琪在床边守着他，等他醒了把录下的内容给他看。
    今晚算计陆向北的几个人虽然提到陆家，却没说是陆家哪个人许给了他们好处。
    不过孔琪认为是老爷子的可能性更大，因为陆向北要是无后，不能做陆家继承人，对他几个伯父来说是好事。
    只有老爷子会这么积极替他安排‘后继有人’的事。
    这事是谁安排的，其实孔琪并不关心，揪到幕后主使又能怎样，她是能揍陆老爷子一顿，还是把陆家长辈打个鼻青脸肿？
    如果不是陆家人反倒好办，既然是陆家人做的，她就没法插手。
    陆向北是觉得光有视频证据不够，他要算计他的人亲口说出是谁指使的。
    他越是愤怒，表现得越是冷静。
    谁也没看出他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孔琪能感觉出来，可她劝了没用，陆向北是真被气到了。
    然而他没想到后面还有更让他生气的事在等着。
    他不吭声，那些便以为他不知道那晚发生的事。
    怀着侥幸心理，又闷声作了个大死。
    他们看陆向北的警惕性太高，异能也厉害，就将矛头转向了孔琪。
    这次他们不再草率，安排了一个男人做他们的邻居。
    男人住他们新房隔壁，是个笑容特别灿烂的年轻帅哥。
    他自称是中学教师，在附近的学校教书。
    可能会在家中给一些孩子补课，怕打扰到邻居，提前过来打个招呼。
    第一次敲门打招呼是在傍晚，孔琪和陆向北都在家。
    第二天晚上又敲门，说是他新搬来，忘准备拖布了，想借拖布用用，他白天过来借，可是家里没人。
    孔琪听他这话，心里就咯噔一下，怀疑这人是陆家人派来监视他们的。
    她一直称病在家，如果白天家里老是没人，那不就证明她在装病？
    把家里的拖布递给男人，孔琪关上门便冲陆向北挤眼睛。
    “这可能是你爷爷派来盯梢的。”她小声说。
    “你白天别跟我出去了，盯着这个人，看他和谁有联系。”陆向北表情阴沉。
    “好，你自己当心点。”
    “他们失败一次，应该没第二次了，再有我就下死手。”
    这话陆向北不止是说说而已，他释放的杀气，让孔琪打了个哆嗦。
    翌日上午，果然那个帅哥又来敲门，理由是还拖布。
    下午的时候隔壁便传来男孩女孩的吵闹声，似乎是打起来了。
    等吵闹声结束，帅哥又来敲门道歉，他一脸歉意，说下午给孩子们补课，有两个学生闹起来动了手，他劝半天才拦住。
    作为邻居如果时常有这类吵闹声，肯定会有意见。
    帅哥来道歉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孔琪也就摆摆手，说没事。
    又过了一天，帅哥赶到中午来敲门，手里拎着两个保温饭盒。
    帅哥笑容灿烂，把饭盒提到孔琪面前，说是赔礼，他的业余爱好是做饭，灾前是个美食up主，灾后副业断了，也是没条件再弄什么吃的，如今城内生活稳定，他有点条件了，希望孔琪尝尝他手艺退步没有。
    孔琪接过饭盒，假装无事地笑着夸讲说‘肯定好吃’。
    关上门她却敛了笑意，把饭盒里的饭菜倒进新家园的猪食槽里。
    帅哥所有的理由都挑不出毛病，可孔琪在空间里监视他两天了，他平时都不开火，这饭菜是今天别人给他送过来的。
    帅哥出现的时机太巧，又在这人人提防陌生人的环境下表现得过于阳光开朗友善。
    怎能不叫人起疑呢？
    帅哥频繁地出现在孔琪面前，期间倒是没和什么人联系过，可他在许多事上说了谎。
    比如他跟孔琪说他孤身一人，无亲无故，可有个常来他家补课的女孩偷着叫他哥哥。
    那女孩总是等到所有学生都走了，她最后才走，而且不再叫帅哥老师，而是叫他哥哥。
    帅哥还警告她，以后别叫他‘哥’，要叫老师，背着人时也得注意，避免万一。
    两人长得有五分像，只是女孩总低着头，头发又不扎起来，长发遮着半张脸，总让人看不清她的长相。
    女孩很听她哥的话，第二天再来补课，便彻底改了口。
    也不再最后一个离开，下课就和其他同学一起走了。
    帅哥搬来的第十一天，陆向北要在城主办公楼开会，而且不到半夜这会结束不了。
    城中现在可以用座机电话，陆向北直接打电话回家告诉她要晚点回去。
    他们在电话里没说特别的，可孔琪和他的默契已经超越语言交流。
    她感觉陆向北是特意在提醒她，今晚要出事。
    不是陆向北那边，就是她这边。
    那边今晚是开会，一群人在会议室，不吃饭不喝酒。
    所以她估摸着陆向北是担心她这边出事。
    晚上九点三刻，孔琪正琢磨为什么还没动静，家门就被人敲响了。
    外门毫无意外地又是隔壁那帅哥，他全身都是水，一脸窘迫，说他家浴室水管爆了，他得赶紧先拿胶带把水管缠一下，问她家有没有胶带，不然一会儿楼下都给泡了。
    孔琪说有，转身到卧室去拿，卧室的门被她虚掩着，她快速进入空间，从空间走进隔壁屋子查看情况。
    如果水管爆了，肯定有水声，水声倒是，但不是水管爆裂造成的，是某人开着花洒！
    她连忙返回自家卧室，心里有了数，拿出抽屉里的胶带，把二驴挪出空间。
    二驴接收到她的指示，藏在卧室门后，她去推卧室的门，刚把门推开一尺宽，一个人影便伸脚踢开门，手里拿着个喷雾，朝她脸喷了几下。
    尽管她有所准备，及时屏住呼吸，可还是吸进去一些。
    然而她向来不是吃亏的人，袖中短箭射出，刚好扎中帅哥的肚子。
    她用的箭都有毒，她也不隐瞒，笑了下说：“箭头上有毒，解药在我空间里。”
    说着她一阵眩晕，倒退两步坐到地板上。
    帅哥显然没有想到他会中箭，惊讶之后便是恐惧。
    因为他拨出短箭，看到箭尖上确实涂了东西，颜色发绿有股怪味。
    “你、快给我解药。”帅哥瞪着眼伸出手。
    “那得看我高不高兴。”孔琪盘腿坐在地上，二驴隐在门后，眼神凶得像饿狼。
    孔琪的意思很明白，她有事、他就得死，他要是不想死，就得保证她没事。
    帅哥知道自己的任务失败，他哪想到孔琪袖子里居然藏着暗器呢，这和那些人告诉他的不一样。
    他们说孔琪病了，身体虚弱，她的拳法厉害，可现在病着，发挥不出全部实力。
    她有空间异能，但他刚刚用的喷雾，不止有眩晕作用，还有抑制异能的作用。
    这东西刚刚被研制出来，属于秘密武器，异能者还不知道。
    而实际上是他不知道，孔琪的空间不属于异能，那喷雾对她没抑制作用。
    只不过她没空间，用了暗器，让帅哥始料未及。
    孔琪吸入的喷雾少，不至于昏迷过去，只是全身无力，站不住得坐着。
    帅哥一咬牙，拔出腰后藏的匕首，想切孔琪几根手指，看她交不交出解药。
    他今晚来是扮‘奸、夫’的，可惜现在任务失败，他命都要不保了，没功夫继续演戏。
    “不想缺胳膊少眼睛，就把解药交出来。”帅哥不再阳光开朗友善，此时的他脸上只有暴戾和恼怒。
    “哼哼。”孔琪冷笑一声，她的空间还可以正常使用，她看了眼二驴，二驴会意，立刻从门后蹿出来，跳起来扑倒了帅哥。
    但它没有恋战，孔琪叫它赶紧回空间。
    同时她也躲回空间，并在门上放了张钢板。
    刚板卡进墙内，卧室的门变成了死门。
    窗户也是一样，于是帅哥成了瓮中之鳖。
    而孔琪在空间里，帅哥伤不到她。
    此刻的情况就是帅哥恨不得剐了孔琪，却连她的边都挨不着。
    “你完了，等死。”孔琪似笑非笑，用欠扁的语气对空间外的人说。
    “离毒发还有十几分钟，如果你能说些我感兴趣的内容，我可以给你解药，本来我对你的命不感兴趣，是你惹毛了我。”
    70

 第322章 算账

    帅哥到底惜命，把他的幕后主使供了出来，果然又是陆家人，但不是老爷子，是几位伯母中的一位。
    貌似是想陷害她，再将自家外甥女安排给陆向北，哪怕陆向北戴了绿帽子也不肯和她分开, 总归他们夫妻间是有了裂痕，她的外甥女做不了正室，做侧室也成。
    孔琪拿着摄像机，把帅哥说的话拍下来，还让他把喷雾扔进空间。
    她没往别处想，只是不忍心浪费，帅哥却是犹豫了，表情十分纠结。
    他知道喷雾的成份, 以为孔琪察觉出其中的蹊跷了。
    可和命相比，秘密什么的真不算个事儿。
    他帮别人做事完全出于利益，不是要效忠谁。
    他纠结一会儿便将喷雾一扔，小瓶瞬间消失在他眼前。
    他来之前知道孔琪是个空间异能者，以为这种异能最是无害，毫无攻击性，不就是个移动保险柜嘛。
    可没想到孔琪手段挺多，此刻回想起来，也觉得他们的计划过于粗糙草率。
    一个在灾后能横着走的女人，哪是这么容易对付的？
    之前他给孔琪送的饭菜里同样加了料，据说是一种慢性毒药。
    吃下去要一年后才会毒发，他们的计划是先让孔琪和陆向北产生隔阂，再往陆向北身边安排新人，等一年后孔琪毒发，陆向北应该不会有太大反应。
    帅哥把他们的计划一五一十全跟孔琪说了，一点没保留。
    孔琪听得满头黑线，这什么宅斗剧本？
    她对陆向北、陆向北对她，都有绝对的信任。
    是对彼此品性为人深刻了解后的信任。
    也是共同经历生死, 互为后盾时产生了信任。
    她毫不夸张地说, 今晚就算陆向北看到家里藏着奸、夫，也不会相信她出、轨。
    何况他们俩早已料到有人今晚要‘出招’，这些人居然异想天开，以为来场捉、奸大戏便能往陆向北身边塞人。
    “你中的慢性毒药，我解不了，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幕后主使。”帅哥已经感觉不太好了，毒素随着血液流动，他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脸色蜡黄，一阵阵地眩晕、恶心。
    孔琪将一颗药丸扔出空间，扔到帅哥身上，帅哥此时也坐在地上，靠着墙壁而坐。
    他捡起药丸吃下去，药物起效需要时间，他缓了一会儿，等头不晕了, 抹掉脸上的汗, 迟疑着开口：
    “我愿意指认幕后主使, 你能不能, 保证一个人的安全？”
    “你妹妹？”孔琪吸入的药物少，这会儿她也缓过来了，身体的力量也回来了。
    “你……”帅哥明显很惊讶。
    “怎么，我还知道她叫闻家妤。”
    “呵，我们真是不自量力。”帅哥自嘲一笑。
    孔琪也是想不明白，陆家人好像没记性一样，或者说他们骨子里觉得她没啥本事，特别好欺负？
    上次她‘劫’走了陆向北，她以为他们知道她的能耐了。
    结果还是用这样拙劣的手段来对付她。
    这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好，我答应你。”孔琪也不想累及那个小女孩，帅哥肯定是怕陆家人拿他妹妹威胁他，所以先给她找好庇护所。
    “谢了，那个喷雾你得找个高级点的实验室化验，抑制异能的成份不太好查。”帅哥以为孔琪察觉到了喷雾的异样，便顺利提醒她一句。
    反正该不该说的他都说了，既然孔琪愿意保护他妹妹，他不介意再卖她个好。
    孔琪是意外的，当她听到‘抑制异能’几个字时，看了眼被她搁在空间杂物堆里的喷雾瓶。
    原来……这东西不止是普通迷/药。
    “嗯，多谢提醒。”孔琪心中不平静，语气却很平静，她想到的不仅仅是眼前的陷害事件，而是陆向北记忆中，那场异能者浩劫。
    她撤了门上的钢板，帅哥扶着墙站起来，他要去接妹妹，他不知道孔琪会怎么‘回报’陆家人，但把妹妹藏在她的空间里应该是安全的。
    帅哥快步离开，回到他的住处给妹妹学校的宿舍打电话，要妹妹准备好，他马上去接她。
    捉、奸的队伍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闻家妤比他们早到五分钟，孔琪将她挪进空间，在来的路上帅哥把一切都跟她讲了，她知道哥哥出事了，现在她得躲起来，免得被坏人抓去威胁哥哥。
    她哥哥闻家豪坐在孔琪家的客厅沙发里，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杯水。
    孔琪坐在他对面，大门没关，这是闻家豪的任务之一，要留门等人‘误’闯进来。
    果然，有个人在走廊上就喊着要上厕所，快憋不住了，说是要借用卫生间，先于陆向北跑到家门口，假装要敲门，结果发现门没锁。
    尿急的人急忙进门，奔向的却不是卫生间，而不是卧室。
    按计划该由这个人率先发现‘奸、情’，然后跑出去劝陆向北不要回家。
    陆向北必然不会听，见他神色不对，只会更急着进屋。
    之后陪陆向北回来的同僚们，会一起围观大型捉、奸戏码。
    这么多人一起看着，陆向北有心给孔琪留脸面也不能够了。
    剧本写得挺全，可来人刚走了几步便愣住了。
    他提前知道了陆向家的房子格局，知道哪是卫生间、哪是卧室。
    但他要发现的奸、情不在卧室，当事人就坐在客厅里，面对面坐着喝茶聊天。
    这和剧本上写的不一样啊！
    孔琪连个头发丝都没乱，穿着出门的衣服，眼神清醒笑容……阴森。
    闻家豪的毒彻底解了，他此刻也是面色如常，喝了半杯茶，感觉好多了。
    “哈，家里有客人。”来人干干挤出一句话。
    “向北回来了？”孔琪认得这个人，这个人也认得她，双方不算陌生。
    “啊、哦哦，是、我们开会有点晚，顺道一起回来的，想着上来蹭顿宵夜、打扰了…少夫人。”现编的瞎话说得自然不够顺畅，男人心思百转，不知道目前是个什么情况。
    这会儿陆向北及跟随的人走到了门口，大门没关，一群人直接进门，除了陆向北，其他人都在暗暗纳闷，先跑进来的人怎么没出去报信。
    陆向北在这群人非吵着要上楼蹭宵夜的时候，便感觉有情况。
    且这次的目标是孔琪，他了解孔琪的实力，不担心她有生命危险，却也怕她受伤。
    等他快步走进屋，就看到孔琪和隔壁邻居在坐着喝茶，其它什么事也没有。
    孔琪还趁别人没注意冲他眨了眨眼，陆向北嘴角微翘，把大门关上反锁了。
    “闻老师刚刚给我讲了件很有趣的事。”孔琪微笑着、视线扫过一屋子准备看戏的看客。
    陆向北站在大门口，没往里边走，有人反应快，说既然家里有客人，他们今天就不打扰了想开溜。
    结果陆向北挡着退路，也含笑看着他们，没有半分要让开的意思。
    他们心知坏了，一定是奸、夫叛变了！
    “是一个一个说，还是派个代表出来，你们自己决定。”孔琪起身，走到闻家豪身边，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他便消失在客厅里。
    她把闻家豪送进空间，让他们兄妹俩待一块。
    “少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啊。”有人怀着侥幸心理装傻。
    “哦，不想交代，那行、向北啊、屈打成招。”
    孔琪从新家挪出一张钢板，陆向北用异能将它变成十几副手铐、脚镣。
    不过是一个呼吸间，就将在场的人全锁住了。
    这些人没有异能，第一次切身体会异能的神奇，却是在这样的情景下。
    听孔琪说要把他们屈打成招，一个个心里直哆嗦。
    孔琪把闻家兄妹挪到卧室，送陆向北和一个吓到腿软的怂包进了空间。
    “放心，我的空间能隔绝一切声音，就是他喊破喉咙，外面也听不见。”她好心给其他人解释，但这些人看到她的笑容，只觉得背脊发凉。
    他们平时也见过孔琪，没看出来她哪厉害，没有锋芒、见人带着礼貌地笑。
    虽然不和任何人走得太近，但也不是冷淡的人。
    总之看着是个无害的，所以上头才会让闻家豪以邻居的身份接近她。
    而此时此刻，孔琪完全换了副面孔，她眼神幽深，笑容阴冷，看着就不好惹，气场强大令人心底生寒。
    孔琪当然知道她不再像从前一样温和无害，自从她扛住丧尸病毒，她就发觉身上的变化了。
    尽管脸还是这张脸，气质却完全不同，感觉像换了一个人。
    陆向北是不在乎的，甭管她变成什么样，就是变成异形，他都不介意。
    但孔琪觉得混在普通人堆里，不能太扎眼，于是对着镜子反复练习，好不容易让她的气质变回从前的状态。
    平时她的眼神、笑容、表情，都是她练习过、认真控制着的。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陆家人才一再看轻她，没把她当回事，净用些狗血拙劣的手段对付她。
    不过她刚听闻家豪提到了‘异能抑制’药物，也许陆家人这次没有轻看她，拿出秘密武器来对付她呢。
    陆向北出空间时，手上全是血，手里握着把造型独特的小刀。
    “这个已经招了，再挑一个，看说得和他一不一样。”陆向北从纸抽里抽了几张纸，擦掉手上的血，视线扫向客厅里的‘待宰羔羊’。
    这些人此时才意识到他们有多天真，他们以为就算计划失败，陆向北发现了什么，也会找陆家长辈对质。
    发通脾气和长辈吵几句就完事了，顶多把他们从现在的岗位上撤职，他们有陆家长辈撑腰，换个岗位继续干不是难事。
    谁想到孔琪和陆向北上来就严刑拷打，且孔琪神情阴冷、陆向北又心狠手辣，联想到孔琪有空间，今晚即便把他们打死了，旁人也找不到尸首。
    一时间，十几个人无比后悔掺和到陆家的家事中来。
    孔琪的态度，说明她已经知道今晚的计划了。
    他们被拷打，闻家豪却没事，更说明一定是闻家豪叛变了。
    只要闻家豪把计划全盘说出，他们无论怎么抵赖狡辩拒不承认都没用，正如孔琪说的，陆向北可以对他们屈打成招。
    一群人认命似的垂下头，把他们知道的全说了出来。
    孔琪拿着摄像机在旁边录，忙到半夜12点多，孔琪将这些人全塞进空间，陆向北开车载着闻家豪兄妹，带着孔琪回了陆家山庄。
    既然陆家人不想让他们安生，那今夜谁都别睡。
    陆向北决定撂挑子，不再管陆家的事。
    其实今晚陆家有人没睡着，他们在等着城内传消息回来。
    计划成没成？他们在等信儿。
    晚上十点的计划，到12多还没消息，让他们如何能睡着？
    果然，陆向北带着孔琪回到山庄，佣人连忙通知老爷子和其他人。
    因为不止他们两个人回来，还有十几个陆家的骨干也被扔到了大厅里。
    孔琪照旧把闻家妤收进空间，留闻家豪在外面当证人。
    这么大动静，楼上的人想睡也不成了。
    陆老爷子叫陆向北去他房间说，别在大厅里闹不成体统。
    陆向北也不想撒泼，便跟着老爷子去了楼上。
    孔琪在下边没跟着，陆小灵一脸担忧地看着她，但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因为陆家几位夫人都在，还假装不知情，一脸茫然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们心里清楚，证据在向北那，正放给老爷子看、这些是人证。”孔琪从空间里拿了椅子坐，她气定神闲，一点看不出生气的样子，实际上她真没生气。
    因为没对陆家人抱过任何希望，便谈不上失望，也知道这一家子都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不使手段她反而会奇怪。
    一群她毫不在乎的人，惹不动她的怒气。
    陆向北是决定不干了，她更不必给他们面子。
    “是……”
    陆家连老带少都在，佣人给他们从餐厅搬来椅子，他们看孔琪这样子，知道计划被她发现了，大伯母想说点什么，却在孔琪视线落到她身上时噤了声。
    孔琪脸上没了笑容，冷冷瞥向她的目光令她寒毛都竖起来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普通的女孩这么可怕？
    70

 第323章 出走

    不过他们现在没心情多想孔琪的变化，担心的是楼上那两个人在谈什么。
    孔琪这个样子，一时没人敢上前问话。
    陆向北上楼的时间并不长，半个小时后就下来了。
    他卸了大厅里那群人的手铐，孔琪把重新变回钢板状态的金属收回空间。
    陆向北拉着她朝门外走，她也不问，跟着他走。
    大厅里的一众陆家人不明情况, 又不敢拦他们。
    他们俩在来之前就收拾好东西了，今晚无论陆老爷子怎么解释那些证据，结果都是一样。
    陆向北决定离开陆家，孔琪没问，是因为她大概能猜到陆老爷子会用什么理由劝陆向北留下。
    除去陆家的权利，还有新城的幸存者。
    陆老爷子肯定会拿城内的幸存者说事，劝陆向北即使不看陆家的面子, 也看在这么多幸存者的份上留下，幸存者需要异能者保护。
    不过他没能说动陆向北, 后者铁了心离开。
    这两次的事情把陆向北彻底惹怒了，尤其是陆家人竟敢把主意再次打到孔琪身上。
    他绝不会让孔琪继续留在这个狼窝里。
    甜妞收拾好课本，跟阿芫道了别，阿芫本想同他们一起离开，可甜妞劝她留下，和他们在一起会遇到很多危险，两相比较，还是留在新城安全。
    甜妞和阿芫交好，但她也知道孔琪的空间内藏着更大的秘密，新世界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
    在外面随时会有意外发生，孔琪为保护她们，免不了把她们藏回新世界，这样秘密就暴露了。
    况且在新城的确比在外面安全，阿芫身娇体弱，怕是吃不了苦。
    一家三口怎么来, 又怎么走，走出陆家山庄，陆小灵追了出来。
    孔琪把城内一间铺子的‘地契’交给她，算是给她一家找个营生。
    多亏有陆小灵提醒，她和陆向北才防住了陆家人的阴谋。
    孔琪跟她说这是酬谢，希望她今后不必再依附陆家。
    陆小灵含泪送别他们，他们俩走之前又去面馆和老板道了别。
    城中的熟人不能一一道别，不过其他人常来面馆吃饭，老板可以代为转告、他们离开的事情。
    出了城孔琪就把地图坐标拿出来看，他们俩走不是单纯的出走，是有目的的。
    甜妞也是知道他们要去找陨石，一路上必然遭遇许多凶险，才不敢带着阿芫。
    国内的陨石全被吸收了，他们得出国到境外去找。
    离开西边的新城，他们乘着土鸟，走空中航线向境外飞。
    精确的航线肯定是没有，好在地球是圆的，朝着一个大致方向飞，准能飞出境。
    他们有充足的食物和水，出了西边越过沙漠，也越过了下方的尸群, 他们落在第一个境外坐标点附近。
    没有卫星导航, 他们不可能精准降落在坐标点，只能落在大致范围内，然后依着参照物去找。
    如果周围没丧尸，陆向北就出来跟她一起找，若是附近有丧尸游荡，她就一个人找。
    反正陆向北在空间里能看到外面，沟通也不成问题。
    落入萨国境内的陨石不在市区，孔琪特意观察过萨国的丧尸，发现这边的丧尸和国内的又有区别。
    国内丧尸似乎恢复了‘视力’，这边的丧尸五官没什么变化，但身体有明显缩水的情况。
    其实就是脱水严重，跟干尸似的，可它们还能动，她甚至试过，这些干尸状的丧尸比普通丧尸抗揍。
    刀砍它们身上只能划出道浅口子，想砍掉它们的脑袋、或打爆它们的头有点困难。
    它们的头骨比身上的其它骨头更坚硬，子弹都打不穿。
    她虽然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变成副刀枪不入的状态，但萨国境内看不到一个活人，猜也知道它们变化的时间不短了。
    好在这些丧尸对她仍旧视若无睹，没有眼睛盯着的感觉，她也敢深入尸体，走近它们观察。
    无论在城市或是乡村，再到旷野，她一路行来都没有见到过活人。
    这个国家仿佛变成了一片死域，自然也就没人去动陨石。
    她找了几天才发现陨石，它戳在一棵树上，而这棵树已经枯死，虽是枯死，枯枝却繁茂，像一头乱发垂向地面。
    她把陆向北挪出空间，谁知他刚出来，那树枝便动了，疯狂向他袭来。
    孔琪把新世界的钢板移出来，陆向北变换它们的形状，将钢板变成巨斧，劈向枯树。
    枯树被从根砍倒，可枯枝没事，丝毫不受影响，朝陆向北扎来。
    孔琪忙把他送回空间，枯枝立刻失去目标，犹豫着停在半空。
    它们没有攻击她，这让她不由思考她和陆向北的区别在哪？
    他们性别不同，但这应该不是原因，她能想出的原因，只有一条，丧尸会无视她，但不会无视陆向北。
    所以这是棵丧尸树？
    为什么树会变成丧尸？她想不明白，也没功夫去研究。
    她拿出新世界存的燃油泼到树上，一把火烧了这棵怪物。
    在那之前她把陨石送进空间，她踩到树枝上它们都没反应。
    陆向北在空间内吸收了陨石能量，空间外的怪树燃起熊熊火焰。
    等烧得差不多了，陆向北又出来，这回怪树没法攻击他了。
    “这树真怪，会不会是陨石让它成精了？”孔琪猜测道。
    “你记得吞了陨石的坑底怪物吗？”
    “记得，哦~它们也…是了，陨石好像会让它们变强。”
    “或许，陨石不止能给咱们提供力量，也能让一些东西变异。”
    “那它们坠落在咱们的星球，会是巧合吗？”
    “这个恐怕很难查清了，除非……”
    “除非什么？”
    “咱们能和制造天坑的家伙聊聊。”
    “嘶，难办。”
    天坑不是天然形成，是某个势力有目的的袭击。
    他们有理由相信，制造的天坑的人，也知道天坑底下的怪物和金油。
    这些人在世界爆发丧尸病毒之际制造天坑，使各国官方势力被消灭，无法对普通人施行援救，绝不会存着善念。
    这势力是全人类的敌人，他们就算能找到它，身为敌对者，又怎么交谈？
    但到目前为止，他们一直和尸斗、和半尸斗，和野兽斗，貌似没有大范围和别的势力斗过。
    除了面具人，那些怪物，会是制造天坑的势力吗？
    又或者是墨镜人？
    孔琪在国内只见过这几股势力，墨镜人更是存在感极低。
    不管是面具人还是墨镜人，她都没有好好和他们交流过，对他们的了解太少。
    既然陨石能帮天坑怪物变强，她觉得更要把陨石收集起来，不能让怪物得到。
    她先在几个邻国收集了三颗，全给陆向北吸收了。
    再往远走，在某片内陆‘海’上又找到一颗。
    只是这次不那么顺利，海中的活物全都变了形，它们护着海中的陨石，还是土鸟的宝宝飞过去把陨石叨了回来。
    她和陆向北想划船过去，奈何船翻了。
    土鸟的宝宝也差点被一条变异鱼咬到，索性它力量大，及时挣脱，不过被咬掉了几根羽毛，肚子上露了肉。
    孔琪奖励它好些吃的，‘忧伤’的鸟宝宝才忘记斑秃之痛。
    这样凶险的经历，随着他们离开祖国越来越远，也变得越来越多。
    还有野兽把陨石滚到窝里，一窝子野兽都变了异，弄死它们差点把孔琪累死。
    说来也奇了，凡是沾陨石的光强起来的生物，都只攻击陆向北。
    后来孔琪找个机会让甜妞出来试试，发现这些受陨石影响的东西也会攻击甜妞。
    由此她断定，这些变了异的东西，肯定和丧尸有关联。
    她想起尸毒爆发时的雨，是从天上来的，而陨石也是从天上坠落……
    她不禁怀疑，尸毒也是人为的阴谋。
    可惜她找不到证据，来证实心中的猜测。
    到了伊国境内，孔琪在寻找陨石的过程中碰到了一名异能者。
    对方是毫无交谈欲望，和她打个照面便发动异能攻击她。
    陆向北现身，用当地语言向对方喊话。
    孔琪头一回知道他还会这边的语言，不过对方没有交流的打算，看到这边多个人，攻击得更猛烈了。
    孔琪只好利用空间悄悄接近那名异能者，然后使用了闻家豪给她的喷雾。
    她想试试效果，也知道这东西不会要人命。
    果然，那名异能者中招，控制物体移动的能力渐渐变弱，一分钟后竟然一点都使不出来了。
    孔琪心中诧异，没想到这药效果这么猛。
    闻家豪说过这药还在测试阶段，不太稳定。
    但在战斗中，只要让异能者失去几分钟的能力，就可以要他们的命了。
    那名异能者发现使不出能力吓得大惊失色，陆向北捉住他，接着问他话。
    这回他倒是愿意交流了，嘴里念叨着一串话，孔琪听不懂，不过她猜应该是‘别杀我’之类的话。
    陆向北和这人交流半天，随后把人放了。
    “怎么样？问出什么了？”孔琪好奇。
    “他说他不是有意要杀咱们，是太害怕了。”
    “害怕？他可是异能者。”
    “嗯，因为附近有个很强的异能者，能力是吸取别人的异能，所以这个人才害怕，见到异能者就攻击。”
    “他怎么知道你是异能者？”
    “他的能力就是分辨普通人和异能者，那个会吸星大法的异能者想抓他，就是看中了他的能力。”
    “哇哦，出门长见识了，那咱俩也赶紧脚底抹油溜？”
    “陨石还没拿到。”
    “差一颗就差一颗，保命要紧！”
    “不，我总觉得，必须收集齐才行。”
    “难道能召唤出神龙吗？”
    “不知道，吸收的石头越多，这种直觉越强烈。”
    “会不会是……它们想‘吃’同伴，给你释放的信号啊？”孔琪的言外之意，是怕陆向北会陨石误导。
    “那下一颗陨石，由你来吸收。”
    “行，别把魔法都集中到你身上，鸡蛋放在不同的篮子里安全些。”
    两人商议好便继续寻找陨石，结果他们要找的陨石，就在那恐怖的异能者家里。
    他们在陨石旁边看到了一顶帐篷，有人生活在这，痕迹都是新的。
    等孔琪吸收掉陨石，帐篷的主人回来了。
    那人先是一愣，表情是震惊加……欣喜？
    他嘴里喊着话，陆向北给她翻译，这人说的是‘终于有人解开了它的秘密’。
    一边喊着一边就来抓孔琪，孔琪连忙带着陆向北躲回空间。
    然后这人就大喊‘快出来、我要吸收你的能量’。
    “嘿，太直白了，他这么喊，谁还站在原地让他抢啊。”孔琪在空间里，听完陆向北翻译出的话，觉得这人脑子可能有点问题。
    外面的人喊了半天，没把孔琪喊出去，气得直跺脚，但也无可奈何。
    他只好退而求其次，把一个人拖到帐篷门口。
    那人正是孔琪他们先前遇到的异能者，那异能者挣扎着想逃，被恐怖异能者抓住，看样子是要用吸星大法了。
    陆向北从空间内放冷箭，利用两个异能者身上的金属，把恐怖异能者给斩了首。
    血喷到被抓的那名异能者脸上、身上，吓得他连声尖叫。
    不过恐怖异能者倒地，他也算逃过一劫。
    孔琪和陆向北再次现身，他看到是他们，才松了口气。
    他摘下围巾抹掉脸上的血，对孔琪二人的态度发生了质的改变。
    他感谢他们救了他的命，请他们去他家作客。
    这个地方没丧尸，应该是被异能者清理过了。
    异能者的家在一个小村子里，是间土房，家里没别人，家具也简单。
    他告诉陆向北，这只是他临时落脚的地方，他不是本城人，他在国内行走，四处寻找活人，可没想到好不容易碰见个活人，却是个想要他异能的危险人物。
    他和那个危险异能者几度交手，也知道些彼此的底细。
    他说那人是为石头而来，寻找一颗从天上掉下来的石头。
    找到后便在石头旁边支了帐篷，不知道要干什么。
    反正忙活了许久，那人的能力反被石头吸去了大半。
    这才想方设法捉他，他几次逃脱，然而食物和水用尽了，村子里没有吃的，他必须出门找食物。
    今天那危险份子就用一只野羊当诱饵，把他抓住了。
    70

 第324章 水晶球

    孔琪回想他们和那名异能者碰面后的细节，发现他们没给对方机会使用异能。
    因此还不知道那名异能者到底都有什么异能。
    不过那人要吸别人的能量，必须有身体接触，像他抓着这人时那样。
    ‘吸星大法’固然厉害，但不能隔空使用，对异能者而言，是个挺大的弊端。
    陆向北到那名异能者的帐篷里翻找一通, 他既是冲着陨石来的，肯定知道陨石的特别。
    也许会留下一些记录，比如坐标地图之类的。
    帐篷里有些杂物，陆向北从其中翻出个小本子，他认得上面的外文，只是笔迹有些潦草。
    会‘吸星大法’的异能者是邻国人，灾难爆发后, 他生活的小村庄也没能幸免。
    他是唯一幸存下来的人, 并利用石块将围攻他的丧尸砸死。
    他们村子一共只有几十口人, 他家的房子依山而建，他是个石匠，灾后躲在房顶砸石头打丧尸，倒把村子里的丧尸全清干净了。
    他靠着房顶晒的谷物坚持到丧尸死光，然后爬下屋顶，把村中各家去搜集食物。
    他在村外找回了一些逃跑的家羊养在村里。
    因为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把这些经历记录下来。
    后来他遇到过几个异能者，发现他可以吸走他们的异能。
    而被他吸走异能的人会当场死亡，起先他很慌，他看着地上的尸体，知道自己杀人了。
    可随时灾后的世道越来越乱，杀人已经不算什么重要的事。
    他只知道强者生存，便主动寻找异能者，夺取他们的异能。
    后来有一天，他遇到一个很特殊的异能者, 那人跟他说，自己的异能来自一颗陨石。
    他打听了详细情况, 将那人打晕，想夺取其异能。
    可他发现夺不过来，那人身上的异能他夺不过来。
    已经变得心狠手辣的他，不想留着他对付不了的强者，便趁那人晕着直接将人抹了脖子。
    异能者在昏迷的状态下没法使用异能，就那么死在他手里。
    但在那人死后，体内的鲜血流尽，鲜血在地上重新汇聚，凝成一颗粉色晶石，约有拳头大小。
    他估摸着这石头八成就是陨石，按着那人说的，手按在石头上，想要获取其中的能量。
    可按了半天一点感觉也没有，他觉得是时间不够，便把石头揣起来，每天拿出来在手里捧会儿。
    坚持了几个月，却是毫无动静。
    他又怀疑是石头已经被人吸收过，里边没能量了。
    但他舍不得扔，就将石头装进了行李包。
    他开始寻找没被人发现的陨石, 寻寻觅觅一年多, 才找到这个地方来。
    这块陨石仍保留着原始状态, 附近也没人守着。
    他在陨石旁边搭上帐篷，想细细研究下吸收方法。
    陆向北继续在他那堆杂物里翻，果然从羊皮褥子底下翻出个背包，里面装着那颗粉石头。
    陆向北的手才一接触到它，它便发出粉色微光，进而主动钻进他手心中，顷刻间便消失不见了。
    “你感觉到能量了吗？”孔琪看这石头不像是‘死’了，有活力得很哪。
    “有，而且……比别的石头更充足。”陆向北静下心感受了一下。
    “它形状也和别的陨石不同，但从描述来看，它原本也是粗糙的大石头，难道是因为在人体里待过，再凝结就精纯了？”她看到那粉石头表面光滑，不像之前见过的陨石那样粗糙，而且形状接近圆型，像个粉色的水晶球。
    不过就算她猜对了，她也没机会证实，更不可能为了证实心中的猜测去做实验。
    那名异能者是死于大出血，死后含有陨石成份的血液自动流出重新凝结。
    说明要想得到这样一颗‘水晶球’，必须要吸收陨石异能者的命。
    对方死后他们无意中捡到还行，要他们杀人取石那不可能。
    连着收获两块陨石，他们在这个地方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陆向北北救下的那名异能者请他们去家里吃了顿饭，然后和他们道别、送他们出了村子。
    陆向北嘱咐他，千万小心接近人群，最后别在人前暴露异能。
    那人真诚应下，祝他们一路顺风，站在村口望着他们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回家去。
    太久见不到同类，寂寞是难免的，孔琪在灾难初期住陆家小院的时候，也曾怀念从前的车水马龙、繁华喧闹。
    只是和同类相处危险系数高，像那个吸收过陨石的异能者，和偶遇的同类聊个天就被杀了。
    陆向北提醒那人，不要接触人群，是因为担心普通人觊觎他的异能。
    针对异能者的计划已经暗中开始，国内如此，他们不知道国外怎样，不过提防着一些总没错。
    现在他们知道世上不止陆向北和她能吸收陨石能量，寻找陨石的任务必须加快速度了。
    坐着土鸟出国方便又安全，只偶尔被别的大型飞禽袭击过几次，也让孔琪及时化解了。
    每当他们飞过大型城市上空时，孔琪都会叫土鸟多飞几圈，停在高楼上等两个小时。
    看城中有没有活人，可惜他们飞了小半个地球，都没在城市中见过活人。
    而城市里的丧尸多多少少都有些变化，随着地域不同，它们的变化也不尽相同。
    总归是比从前更强了些，这对幸存者来说是个坏消息。
    他们旅行一个多月，终于见到一座幸存者营地。
    营地里有人讲国际通用外语，陆向北可以和对方顺畅交流，孔琪能听懂，说的话还有些不连贯。
    这座营地内的幸存者也想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他们从灾难爆发就没出过国。
    因为边境线上聚集着大片的丧尸，他们火力不足，又不敢冒险硬闯过去。
    如果境外仍是尸山尸海，他们只会白白牺牲。
    实际情况和他们预料的差不多，孔琪他们从空中走，能看到地面的丧尸，普通人想冲过尸海屏障等于送死。
    营地建在旷野上，他们盖了土墙做防御，家禽牲畜都养在营内。
    根据坐标记录，并不是每个国家境内都有陨石。
    孔琪和陆向北接触这座营地的幸存者，只是想和他们聊聊，这边没有陨石。
    这座营地的幸存者对他们很友好，营地的头儿请他们到自己的住处吃饭。
    希望他们给他讲讲外面世界的事情，正好孔琪和陆向北也想知道这边是个什么情况。
    双方坐下来边吃边聊，二驴跟在他们俩身边，二驴鼻子灵，饭菜如果有问题，它能闻出来。
    二驴没表示，就说明食物没问题。
    营地的头儿告诉他们，这边的丧尸跑得比前快了，跟田径运动员似的，普通人光靠两条腿跑不过它们。
    可开车又没有燃油，他们已经有一年多没敢去探索新区域了。
    所谓新区域，就是灾后还没搜索过物资的地方。
    有的地方丧尸不多，可跑得快，他的人没有车，派去一队人很可能要折损一半。
    孔琪和陆向北没研究过丧尸，也不懂怎么研究，只能到一个地方，发现一种丧尸，就取点样本放冰柜里存着。
    孔琪单捡了一台小冰柜，专门存放丧尸样本。
    以后如果遇到专家，她很愿意把这些样本提供给对方。
    丧尸变强对活人的威胁上了层台阶，而以她和陆向北的力量，能做的只有尽可能收集不同的样本。
    营地的头儿听陆向北说外面的世界也一样，其它国家的情况一样糟糕，神情很是失落。
    他盼着有那么一个地方情况不糟，他好带着底下人投奔过去。
    可到处的情况都一样，挪地方就没必要了。
    在他的营地住了一晚，翌日孔琪和陆向北再次启程。
    这次他们的目标是海上的一座岛，且是灾前的旅游胜地。
    岛上每年都有大量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丧尸占满了整座岛。
    岛上没有一个活人，陆向北躲在空间里没出去。
    孔琪在一家酒店的天台降落，下了楼走进尸堆。
    这里的丧尸没有视力，但弹跳力极强，一跳能蹦几层楼那么高。
    而且擅长在墙壁上爬行，所以各高矮楼房的天台上都有搏斗过的痕迹和人类的断肢。
    十几层的高楼，它们跳几下就能爬到天台上去。
    孔琪找到坐标上的水上公园，在一架水上大滑梯顶上看到一块黄石头。
    水池里的水早就蒸干了，里面的丧尸应该早跳走了。
    她爬到滑梯顶上，把陆向北挪出来，让他吸收能量。
    陆向北到目前为止，没有出现过身体超负荷的情况。
    他在路上试着操纵大量金属，结果并没有感觉身体不适。
    孔琪便准备将所有陨石能量都让给他，她对上次的虚弱状态仍心有余悸。
    陆向北在这件事上没有谦让，他拥有更多力量，才能更好的保护孔琪和甜妞。
    但采集之旅不会一直平顺，他们在菲洲大陆遇到了一只怪物。
    这怪物是由丧尸变化而成，三头六臂四条腿。
    对他们俩进行了全方位无死角攻击，这东西似乎在守护陨石，不让他们接近。
    陆向北回空间还是不行，只要孔琪靠近陨石，它就会暴走，而她退远，它才会停止攻击。
    它死守着陨石，孔琪便利用空间，把陨石偷进新世界。
    失去攻击目标的怪物气得大声嘶吼，挥舞着六只手臂，却不知道该攻击谁。
    陆向北用刀砍斧剁都没能把这东西杀了，直到他吸收了陨石能量，怪物逐渐虚弱下去，最终没用陆向北动手，它自己就分解了。
    “向北，你看这些陨石，功能是不是不太一样？”孔琪看着地上的‘碎尸’，摸了摸下巴。
    “你想到了什么？”陆向北问。
    “红石头温暖一方土地，很温和啊，那片林子、村庄，还有它坠落的山头，都没有变异的生物。”
    “是，现在看来，它们的作用应该不一样。”
    “全拼到一起，会是什么样呢？”孔琪既期待，又担心，因为这些力量集中到陆向北一个人身上，好坏两种结果都是他承担。
    “它们对我只有好的作用，不用太担心。”
    “如果咱们知道你爸妈当年在研究什么就好了。”孔琪知道陆向北这是在安慰她。
    “他们不会害我。”当他得知亲生父母曾去找过他，想把他接回去，就知道父母对他还是有感情的，他们应该不会故意害他。
    但他怕孔琪担心，没把‘意外伤害’的可能说出来。
    不管当年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事，他相信他的父母肯定不是故意要害他。
    而且就眼下的情况来说，他们非但没害他，还帮了他大忙，否则异能者出现后，他将很难保护好孔琪。
    可以升级的金属异能，这是他有、别的异能者没有的优势。
    只要他吸收更多陨石能量……
    国土面积大的国家，境内往往有几块陨石，一些小国家境内一块都没有。
    由于官方势力消失，他们在国外也没见到像样的热武器。
    有的幸存者更是回归了刀耕火种的时代，但无论走到哪，都是丧尸的海洋，活人像海洋上漂泊的船，船再大，和海洋比起来也显得渺小。
    野兽多的国家，活人生存简直就是开启了地狱模式。
    在菲洲的一座幸存者营地里，他们遇到了一位文质彬彬的学者，他在营地里当老师，他告诉孔琪和陆向北，在灾难爆发前的一个晚上，他有好几个挚友被暗杀。
    这几个人都是生物、制药、细胞、病毒方面的专家。
    他接连收到他们的死讯，还没来得及往阴谋论的方向想，光沉浸在突然降临的悲痛中了，灾难又接踵而至。
    他问孔琪和陆向北，你们认为这是巧合吗？
    已经知道天坑是人为的二人，当然不会认为这是巧合。
    国际上有名的专家被有预谋的‘清除’了。
    这事一直憋在这位学者心里，他知道没人会信他，因为他说的是查证不了的事。
    灾后所有系统都废了，他说有人被谋杀，谁知道是真是假呢？
    但孔琪和陆向北信他，他也看出这两个人不一般，所以才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
    他想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又觉得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他是研究社会学的，对病毒一窍不通。
    70

 第325章 晶状物

    孔琪信他，可时隔几年，如今再去找谋杀的线索或档案不切实际。
    他们在营地住了两天，随后离开，接下来的旅程，他们有了新的目标。
    路过大国的时候，他们会到各城、州的警局去翻档案以及接警记录。
    那位学者已将灾前几个领域的顶尖专家全列出来，整理成名单交给他们。
    他因着有这方面的朋友，平时聚会闲谈时朋友们总会聊到同行，哪些人特别出名，他这个外行人都知道。
    这份名单是他为‘世界’出的一份力，不过孔琪没答应他一定会查清真相。
    她不是自不量力的人，这没头没尾无从下手的‘案子’，她又不是世界/警察，一点头绪都没有，最终能不能还原真相只能凭运气了。
    出来之前她没想过要调查灾难背后的阴谋，却意外得到点线索。
    如果能顺带查清灾难的真相当然好，如果不能，那便等以后留给有能力的人去查。
    不过假如灾难是场阴谋，为什么没有后续动作？
    世界上已经是丧尸多、活人少，搞阴谋的势力达到这个目的后，下一步会做什么？
    暂时她没看出来，也可以说是没发现，难道幕后黑手仅仅是想把人类变成丧尸吗？
    收集陨石的过程充满危险，却也枯燥，在小国境内极少能见到活人。
    或许幸存下来的人都往资源更丰富的地方汇集了。
    陆向北在路上正好腾出时间盖房子，他现今有异能了，盖房的时候方便很多，其中需要金属结构的地方，一瞬间就能弄好。
    小楼共三层，还带一部升降梯，因为楼体周围建了园林景观，所以围上外墙是很有必要的。
    他怕一些小动物会跑进来搞破坏，二驴有时要在外面的世界帮孔琪的忙，不能全天候守着家。
    房子和院子的整体风格偏中式，天台是平的，晒衣服、晒药材都行。
    二楼有个平台种些花花草草，有石桌石椅，还有葡萄架，夏天的时候可以坐在架下吃水果避暑。
    门前有方池子，里面种了荷花，还养了些鲤鱼，池子中间有座小桥，进院来不用绕行，走过小桥就是房子的正门。
    门左右种着翠竹，风吹竹叶沙沙响。
    门口有两级石阶，还有门廊，门廊上的二楼房间还有个小阳台。
    院门是铁栏门、大门是防盗门，新世界没有贼需要防，不过这里有冬天，陆向北选择加厚防盗门是为保暖。
    新房刚建好，正在通风散味，门窗都不关。
    之前救人用的几个小仓库，孔琪没有折腾着往外移，把它们换个位置，直接当谷仓用。
    大仓库则存放汽车和各种机器，农用机械、车辆，他们收集了不少，又在路上采了满满一仓库的金油。
    孔琪跟着土鸟在天上飞，陆向北便在新世界盖房装修种地。
    他们尽可能多接触别国的幸存者，想拼出灾难爆发那天的全貌。
    根据她收集到的信息来看，灾难爆发的时间是统一的，感染途径也一致，温暖的地方下雨、寒冷地区降雪，连沙漠都下了场小雨。
    让全球天气统一到这种程度，不是人为干预的话那就太玄学了。
    且有人亲眼见到运行在轨道上的卫星，如同雨点般坠落。
    陆向北认为是气象武器，但也只是猜测。
    人类送往外太空的东西掉回地面，官方势力被突袭、科学家被暗杀，人类感染致命病毒，这一系列事件，仿佛是谁在强制这个世界倒档。
    还有神秘的陨石，它们在这场阴谋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这趟出来她看到世界各地的丧尸都有新变化，难不成幕后黑手是想让丧尸统治这个世界？
    把正常人类彻底抹去，不，应该说是转化成丧尸。
    丧尸不吃人也不会死，灾难爆发几年来，有些地方的活人被吃光了，但丧尸依旧活着。
    它们不是靠活人生存的，这一点时间已经证明了。
    和丧尸比生命力，活人没有优势，活人需要吃喝，还会生病。
    所以活人营地的人，虽然没有商量过，却都在研究新型武器，研究怎么杀死丧尸，不是一只一只地杀，是成片地杀，一群一群地杀。
    有人重新制造了古人的大型武器，在没有火器的年代，古人们投入战争中的智慧一点不少。
    可惜效率仍旧不高，况且丧尸也不是原地踏步，它们经过几年时间，点亮了某些技能。
    孔琪在某国见过一种丧尸，它们的头可以360度旋转，咬人的时候特别方便。
    在袋国她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景况，整块大陆遍布丧尸，境内找不到一只活物。
    丧尸数量多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程度，从空中看下去，仿佛整片大陆都是由丧尸组成的。
    这块大陆的国民远没有这么多，哪来这么多丧尸？
    孔琪将疑问抛给陆向北，陆向北回忆了一下，说：“我知道了，你记得凤省的丧尸吗？”
    “记得，它们跑了。”她回道。
    “跑哪去了？”陆向北意有所指的问。
    “不会是……跑这来了？”
    “应该不止凤省，还有别处的丧尸也聚集在这。”
    “它们要干嘛？”孔琪确实觉得这里的丧尸与别处的不同，因为它们不跑不跳也不游荡，全都盘腿坐在地上。
    “打坐。”陆向北也看到了它们的姿势。
    “啥意思？难道它们想修炼成尸妖？”
    “有这个可能。”陆向北上辈子多活的那几年，并不能让他提前知晓所有事。
    上辈子他活着的时候，凤省的幸存者从来没有来过袋国，不知道这边的情况。
    “我看着害怕，咱要不要想个办法把它们除掉？”孔琪觉得再这么修炼下去，它们保不齐真能变成妖，不如尽早解决掉。
    “用金油试试。”陆向北赞成她的提议，看着这么多丧尸盘膝打坐，谁都会担忧。
    孔琪用大桶做了个‘喷淋器’，挂土鸟宝宝的脚上，它一边飞、金油一边淋，全浇到丧尸身上了。
    被浇了一身的金油，丧尸却没有反应。
    它们闭着眼睛，好像没感觉到身上淋了东西。
    孔琪扔下火把，瞬间点燃了一片丧尸。
    这些丧尸被火焰吞没，终于站了起来，但它们只是静静站着，对周身的火焰毫无知觉。
    她先烧了一座小城，再到大城，她只敢在城市中放火，在野外有草原和密林，她怕引起山火和林火，只用金油对付城市里的丧尸。
    丧尸的反应都一样，淡定地站起来，直到大火将它们烧成渣。
    金油耐烧，不似普通的燃油，陆向北又将它们提纯了些。
    孔琪吊着新世界里的活羊，用它吸引丧尸，想把野外的丧尸全引进城内焚烧。
    可这些丧尸居然对活羊不为所动，她又抽了些陆向北的血吊着，丧尸仍是无动于衷。
    “呵，吃素了？”孔琪纳闷，莫非这些丧尸修炼到辟谷阶段了？
    结果她把自己吊下去，这些丧尸就像饿疯了的狼一样，之前的淡定模样全无，潮水般向她涌来。
    “妈耶~”她连忙爬回土鸟背上，把吊篮收回来。
    她的血对丧尸有提升帮助，这件事只有她和陆向北知道。
    普通丧尸对她视而不见，这些丧尸果然不普通。
    它们似乎知道孔琪对它们来说是块宝，争相哄抢。
    看到这样的情景，她更坚定了消灭它们的决心，绝对不能容它们发展下去。
    “你看到了？”孔琪对身边的陆向北说。
    “嗯，必须除掉它们。”陆向北和她的想法一致，这样的丧尸绝对不能留。
    “你说，它们是不是发现我的特殊之处了？”
    “发现…倒未必，也许是本能地追寻，能让它们变强的力量，你看它们始终闭着眼睛。”
    “是啊，它们看不见我，一定是闻到我的味了，不是活人味吸引它们，是别的东西。”
    “你继续用金油烧，我用异能。”
    陆向北使用异能，集中地面可用的金属，消灭附近的丧尸。
    他连续吸收了六块陨石的能量，能操纵的金属越来越多。
    凡被他干掉的丧尸，全是斩首，一刀下去干净利落。
    好在这些丧尸没强到断头还能活的地步。
    而且它们死后，尸体的脑袋上会掉出一个东西。
    被烧死的丧尸堆中，也散落着一些在阳光下能折射出亮光的物质。
    陆向北用铁爪抓上来一颗，发现是晶石状的东西。
    这东西似乎长在丧尸头顶，一半在皮上、一半在皮下。
    丧尸死了它就会脱落，陆向北用手帕包着它，装进密封袋里。
    结果土鸟为躲避什么，身体向一侧倾斜了几度，晶状物掉了出来。
    陆向北本能地抓住它，将它握在手心里。
    再摊开手掌时，晶状物不见了……
    “这？”孔琪担心地看着他空无一物的掌心。
    “吸收了。”陆向北的感觉并不坏，他能感觉到有能量进入体内。
    他等了会儿，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开口解释道：“这能量和陨石有点像。”
    “同类能量？”
    “好像是。”
    “根据坐标记录，这边有三颗陨石。”
    “也许它们是受陨石影响，才变成这样的。”
    “那就好，如果是陨石能量，对你没有伤害。”
    既然没伤害，两人同时想到一件事。
    如果把所有晶状物收集起来，那就等同于吸收了陨石能量。
    不过他们只有三个人，下去一点点捡，得捡到猴年马月去。
    陆向北想到个方法，他们先找到一颗陨石，把陨石吊下去，陨石会自动吸收能量，等陨石把碎晶石吸干净了，他再吸收陨石。
    “就像吸铁石那样？”
    “对，不过坐标显示，咱们要找的陨石就在这附近，你别下去了，我下去找。”
    他们已经飞到一片森林上空，林子里全是丧尸。
    他们之前做过实验，袋国的丧尸对活人反而没兴趣。
    陆向北下去它们一点反应也没有，他以前经常执行丛林任务，在林子里找东西不困难。
    他找了一天一夜，在林子的腹地找到了陨石。
    那是颗青色石头，形状像个回旋镖。
    它周围的丧尸原本一动不动，却在陆向北靠近它的时候突然跳起来。
    他早有准备，没等它们扑向他，便斩了它们的头。
    随后他把石头装进吊篮，孔琪先把石头收进空间，再将陆向北吊回鸟背。
    再把陨石装进吊篮，带着它飞回他们杀丧尸的地方。
    从骨灰堆里吸收晶石能量，果然，陨石一靠近晶状物就会自动吸收它。
    也证明这种晶状物确实和陨石同宗同源。
    他们把晶状物收个干净，然后收回陨石。
    继续利用金油和异能清除打坐尸。
    金油不够就去采，袋国也有天坑，他们烧掉暗物质，杀死坑底怪物，又清掉了周围的丧尸。
    在这里一边采油、一边除尸，除完收能量，如此反复。
    甜妞帮不上别的忙，她就帮着熬油、装油。
    丧尸对她和陆向北没兴趣，她在地面工作反而安全。
    且整块大陆上没别的活物，野兽是不存在的，只要丧尸不袭击她，她安全得很。
    有意思的是，孔琪只要出现，丧尸就会奔着她来。
    甭管距离多远，好像她对它们的吸引不受距离限制。
    除非她躲到天上去，有她在，倒不愁丧尸不肯过来。
    只是清除计划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这是项长期工程。
    他们开工的时候孔琪就现身，休息的时候孔琪就躲回新世界。
    最后他们干脆在天坑周围挖了火坑，在坑中灌上金油，再点燃，孔琪现身后，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丧尸，统统都掉进坑内烧死了。
    当然坑会满，陆向北一圈圈挖出去，以天坑为圆点，外面的烧尸坑像涟漪一般扩散开去。
    他用异能挖坑不费力，只是这样也不可能把所有丧尸都烧尽。
    方法是一样一样的试，他们在袋国待的时间有点长。
    新年和春节都在这过的，但总算时间没白费，丧尸烧尽了，陨石拿到了，晶状能量收全了。
    陆向北的异能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付出的所有时间和努力都是值得的，大陆内的森林植被没有遭到破坏，白骨和腐尸终将深埋土下。
    70

 第326章 去支援

    新春伊始，孔琪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面，认真打量自己的脸。
    正如之前遇到的那些幸存者所说，她完全不像在末世摸爬滚打几年的人。
    单看脸、她和灾前比没有丝毫变化，脸上没有风霜和沧桑。
    变的只有她的眼神和气质，她和陆向北没怎么变，倒是甜妞一年一个样, 如今小丫头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正是花骨朵儿一般的年纪，可惜没有同龄人在身边。
    每天就是学习、干活、练武、射箭，没一点属于少年人的娱乐交际活动。
    陆向北搞来几部投影仪，用他们搜集到的电脑放电影。
    就在他们新家的小院里放，二驴、大狼、二狼吃着零嘴，孔琪、陆向北和甜妞吃着切好的水果，喝着鲜花茶。
    新家有太阳能发电机和金油发电机，日常用电不缺。
    院门上方和门廊、小院的各个角落都有灯。
    田间地头和他们铺出的马路旁也有太阳能路灯, 他们在新世界出行会开车或骑电动车，修路是必不可少的工作。
    他们连压路机都有，只要腾出点时间，便回到新世界来搞建设。
    经过小半年的努力，新家和新世界已经不再是‘临时’住所。
    简易房拆了，正式家具被搬进房子里，有‘家’的感觉，令漂泊的心安定下来。
    甜妞有了桌和学习电脑，她的房间按她的喜好布置，由她自己完成。
    孔琪和陆向北住在主卧，旁边是陆向北准备好的婴儿房。
    不过因着他们发现了丧尸的变化，知道幸存者的生存前景堪忧，更加不敢在这个时候迎接宝宝降生。
    像袋国这次，他们又是烧尸又是收能量，几乎是不眠不休，累到快昏厥。
    期间全是吃之前存的水果肉干和罐头，只在新年和春节两天开过火, 做过热食。
    谁也不敢保证还有没有这样的地方，解决袋国的丧尸后，孔琪累到每天坐电动椅轮进出，这时候就体现出升降梯的作用了。
    甜妞干脆在她房间躺尸，饭菜都是送到她床边，她在床上吃的。
    陆向北没她们两个这么夸张，但也没好到哪去。
    人类的身体有限制，一些体力劳动无法用异能代替，他也累到迈不动步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睡了三天。
    他是真睡了三天，中间没醒过，孔琪怕他在睡梦中渴死饿死，第三天晚上把他推醒，让他喝了杯谷物牛奶。
    袋国的丧尸若是不及时处理，不知道会进化成什么样子，因此他们觉得只要能阻止丧尸进化，累些也值得。
    待三人的体力彻底恢复，他们才离开袋国, 向下一站进发。
    烧尸用掉的金油, 他们又补了回来。
    路上孔琪想起件事，她想不明白，便问陆向北有什么看法。
    “凤省离袋国这么远，凤省的丧尸为什么会游到袋国？”
    是的，游，她想不出它们会有别的方式渡海登陆。
    按说游的话，丧尸在途中就该泡烂了。
    可它们又不是活人、不能以常理推测。
    “陨石周围的生物，也不一定全受它影响，明显是有选择性的，也许……是袋国的陨石，选中了这些丧尸，吸引它们来的。”
    陆向北在用异能清理丧尸时，发现这些丧尸来自不同国家。
    他翻过他们的口袋，有丧尸的钱包里夹着证件。
    这些丧尸来自世界各地，有很多丧尸到袋国去并不顺路。
    它们翻山越岭，从别国穿过，渡海奔向袋国。
    袋国境内的三颗石头，威力显然大于其它陨石。
    且它们的个头也最大，其中一颗橙色陨石比孔琪和陆向北之前收集的陨石大十倍。
    陆向北吸收掉它，也没觉得有任何不适。
    孔琪对他身上的秘密愈发好奇，他这体质，还能算是人类吗？
    离开袋国后收集到的陨石，全由孔琪吸收，她的空间一扩再扩，但她不希望空间太大，扩到两百平的大小便不停了。
    这期间她观察陆向北，发现他吸收了那么大块的陨石后仍是一切如常，彻底放下心来。
    他们按照坐标记录挨个找过去，大部分陨石都找到了，有三块没找着，地面上有痕迹，所以坐标没错，是被人拿走了。
    收集陨石的路上，他们遇到过很多危险，也接触过一些人、经历过波折。
    陆向北答应陆老爷子办完事会回去看一眼，陆家新城的‘皇帝’位子，他推荐由陆向绵来坐。
    新城没他一样可以运转，又有异能者保护着。
    孔琪在最后一个坐标数据后面打了个对勾，然后看着陆向北问：“咱们回去？”
    “嗯，回去，希望陆家人没有食言。”陆向北临走前跟老爷子说过，异能者动不了，千万不把主意打到他们身上。
    异能是无法转移、嫁接的，它甚至不会延续到自己后代身上。
    牺牲他们，不如笼络住他们。
    陆向北不愿见到上辈子的那场异能浩劫。
    “那瓶从黑市得来的药水，也不知道马骏和孟伯怡能不能帮忙化验。”孔琪想到他们在美洲幸存者大城里弄到的药水，总觉得心中不安。
    他们救了个黑市贩子，那小贩为答谢他们的救命之恩，送他们一瓶药水。
    说这药水喝了能让异能者变回普通人，而且是永久性的。
    送他们这东西，是为了防其他异能者。
    她和陆向北都没试，也不可能找别人试，但她觉得小贩没骗他们，所以一直想找个机会化验一下。
    她从闻家豪那得来的喷雾还有，喷雾是暂时的，药水除异能者的功效却是永久的。
    两者是不是同一种物质，她很想知道。
    孟伯怡的草原营地内有实验室，不过他们没去参观过，也不知道那边能做什么。
    闻家豪说过，这喷雾里的成份，需要等级高点的实验室才能分析出来。
    按她的理解，应该是指仪器、器材高级精密，且齐全的意思。
    她怕孟伯怡那边没有，就把国外的实验室给搬空了。
    她也不知道化验药物成份需要什么仪器，反正整栋楼搬走准没错。
    灾难爆发那天，在国内是下班时间，而在世界的另一端，却是凌晨大家还在睡觉的时间。
    那天还没有到上班时间，实验楼里没人。
    因此没有需要清理的丧尸或尸骸。
    路上凡是她能顺带捎上的东西，全被她搬进新世界了。
    这趟出去他们满载而归，从另一个方向回国，先到草原去找孟伯怡。
    孟伯怡和马骏的合作仍在持续中，他们清扫了半尸人退化成的普通丧尸。
    在两座营地间开辟出一条安全通道，人多力量大，两个营地的人可以共同合作，恢复一些灾前的基础设施。
    尽量让某些工厂重新启动，最主要的还是解决食物来源问题。
    重新启动的是一些食品加工厂，灾前剩的罐头都过了保质期，需要重新生产。
    对营地内的人来说，一切似乎正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可气候问题仍在恶化，气温每年都在下降，夏天越来越短，春秋两季干脆消失不见，漫长的冬天仿佛没有尽头。
    幸存者在想办法盖更保暖的房子，更能抵御寒冷的温室大棚。
    以及室内的牲口棚，保温需要能源，开采金油的工作他们一天也不敢停。
    但谁也不知道现有的金油，可以让人类支撑多久。
    天坑下的地洞，没人再敢进去，敢下去的都没能回来。
    所以他们安排了三班工人轮流开采，24小时不停地往外抽油。
    抽油比采煤容易，天坑不会塌方，更不会缺氧。
    他们大量储存金油，派人严密看守。
    孟伯怡和马骏结成同盟，不单为发展，也为生存，和战争。
    孔琪和陆向北带着甜妞拜访了草原营地，这才知道营地去年末遭到过袭击。
    从更北边来了一群野人，草原上的野兽被他们生吃了，他们又想袭击活人营地。
    这些人力大如牛，身穿着自制的金属铠甲，一锤子抡出去，能把城墙砸出个大坑。
    普通的手枪子弹打不透他们身上的铠甲，而草原营地的热武器已经消耗殆尽。
    不止草原营地，马骏的营地也是如此。
    只剩一点弹药，留着他们的头保命用。
    好在有营地内的异能者帮忙，那些凶神般的野人才没讨到好处。
    但也对城外设施造成严重破坏，城墙上全是他们砸出来的坑。
    孔琪对这群野人不陌生，她在陆家小院里见过这样的人。
    只是听上去，这群野人比她遇到的那些更强悍。
    野人被打跑，不知跑哪去了，孟伯怡和马骏怕他们躲在半路袭击两边的运输车队，数月来一直提心吊胆。
    平时运送途中遭遇成群的野兽袭击，也变成越来越频繁。
    所以营地的热武器消耗得特别快，如今幸存者不怎么敢出远门了。
    孟伯怡和马骏谈好了，一方养牛羊、一方种粮食，到时双方互换，如果运输线瘫痪，这合作就断了。
    孔琪他们回来这天，刚好孟伯怡的运输送在半路遇袭。
    孟伯怡亲自带着一名异能者和一队人前去支援。
    孔琪和陆向北到营地时，孟伯怡不在，但营地里的守卫记得他们。
    把他们直接带到营地内，安置在孟伯怡的住处。
    上次分别孔琪和孟伯怡如何拜把子，孟伯怡的得力手下都看见了。
    她们俩是喝多了，其他人却当真了。
    因此孟伯怡的手下见到孔琪，直嚷着‘老大的拜兄弟’来了。
    孔琪一脸窘迫，好像进的不是营地、是山寨似的。
    不过草原营地的人对他们热情是好事，有管事的来见她，说孟伯怡带人救运输去了，又将野人袭击营地的事跟她说了。
    她知道野人有多强悍，不想干等着，也是担心孟伯怡的安危，跟管事的说了一声，就和陆向北一起去找孟伯怡。
    运输线路就一条，沿途公路两边都有人为堆的障碍物，顺着这条路去找人不难。
    在草原与平原的交界地带，果然有人在打架。
    路边的障碍物被扯开，路中间停着两辆卡车。
    卡车上的牛羊还在，只是吓得乱叫。
    路旁边的野地里，一群身材高大穿着金属铠甲的人正在围攻一个女人。
    路边斜坡上躺着几个人，其中有个人孔琪和陆向北都认得，这人是草原营地的异能者。
    陆向北上前检查这人鼻息和脉搏，数秒后松了口气，对孔琪说：“还活着。”
    只是异能者受了伤，脑后有血，肋骨也断了两根。
    孔琪先把人挪进空间放着，在外边太危险了。
    另外几个人也是受到重创昏迷了，不过好在没有生命危险。
    地上有不少弹壳，孟伯怡这是把保她命的弹药拿出来给运输队用了。
    野地上倒着几具尸体，尸体没一具是完整的。
    孟伯怡处于一种比野人更危险的状态。
    陆向北和孔琪没有上前，陆向北可控制金属的距离越来越长，他站在路边就能帮忙。
    野人身上穿的铠甲就是他们的致命弱点。
    他们被自己铠甲变化的铁刺扎透心脏，纷纷倒在地上。
    孟伯怡看了圈突然倒地的野人，先是愣了下，随后身体打晃，双膝跪地，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
    孔琪连忙上前，边跑边叫她的名字。
    “阿琪？”孟伯怡从一种恍惚的状态中回神，看清向她跑来的人，露出惊喜的表情。
    “你受伤没有？”孔琪走到她身边，上下打量她。
    “没…就是有点累。”岂止有一点累，她说完便晕了过去。
    或许是见到信任的人来了，精神突然放松，人就晕了。
    孔琪扶住她的身体，看样子他们不能马上回去，有的伤员坐不了车。
    空间里有医药箱、折叠床和被褥。
    卡车上没地方休息，外面天冷风大，周围一栋建筑没有，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地方落脚。
    于是孔琪从新世界挪出顶大帐篷，又搬出几张床，把昏迷的人全放到床上。
    帐篷就立在路边，几个取暖器摆在地中间。
    卡车上的牛羊终于安静了，不再乱叫。
    “我去叫个大夫过来，别再有内伤。”孔琪把陆向北留下守着伤员，她回去找大夫。
    如果有人受了内伤，有内出血，他们随意搬动人是很危险的。

 第327章 赶上了

    医生带着护士赶来，检查了帐篷里的伤员，幸好没人伤及内脏。
    包扎处理后，可以随车回营地，只是不能坐着，全抬到担架上放到车里躺着回去。
    孟伯怡晕倒是累的，她身上没伤, 歇一会儿就醒过来了。
    我和陆向北到那时，她和野人战斗了一个多小时。
    她之前也曾进入‘手撕’状态数个小时，但那是撕丧尸和普通野兽。
    这些野人太难撕了，他们也不傻，不会站着不动让她撕。
    他们人多，便消耗她的体力，其他人等于白给, 子弹打光就被人甩飞了。
    孟伯怡带去的异能者被野人伏兵暗算，也是没能发挥作用。
    要不是孟伯怡撑着, 今天那些幸存者怕是要成为野人的盘中餐。
    “再这样下去不行。”孟伯怡醒来，便说了这么一句话。
    “如果咱们营地多几个异能者就好了。”孟伯怡的手下叹气道。
    孔琪听到这话心头一跳，大量需求异能者的开端，也许就是现在……
    敌人越来越强大，普通人逐渐活不下去。
    她看了陆向北一眼，有点犹豫，要不要把药水拿出来了。
    抓住异能者，拿他们做实验，从他们身上剥离异能，要做这些的前提，是制住异能者。
    能让异能者暂时使不出异能的喷雾，就是最好的捕捉工具。
    她信任孟伯怡，可营地不是孟伯怡一个人的营地。
    她和陆向北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不需要言语，就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于是在草原地营待了三天，他们谁都没提喷雾的事。
    孟伯怡请他们帮忙捎个信儿，告诉马骏现在野外不太平, 双方互换物资的事暂时先停掉。
    孔琪和陆向北的飞行之旅给了孟伯怡提示, 陆地上的运输线用不得，可以走空中的路线。
    别的飞机弄不到，直升机他们倒是能搞到几架。
    只是长时间不用，她不知道那些落灰的东西还能不能飞起来。
    孔琪离开草原，特意开车前往马骏的营地，想看看那些野人会不会攻击他们。
    她走的仍是两座营地间的运输路线，走了三分之二路程，果然遭遇到野人的袭击。
    有个野人直接将路边的废弃汽车撞向路中间，挡住孔琪的去路。
    孔琪踩住刹车，一群野人冲上公路，来掀他们的汽车。
    今天的野人没穿铠甲，他们一定是看到被铠甲刺穿心脏的同伴了。
    但没他们的铠甲，陆向北照样可以使用异能，新世界的钢板还有很多，孔琪把它们抛出来，钢板瞬间变成尖刀。
    野人被尖刀包围，钢锁缠住他们的身体，相对柔软的脖子暴露在尖刀下。
    解决野人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孔琪放出大狼二狼, 闻过野人的气味，让它们去把其余的野人找出来。
    突袭草原营地的野人有上千，埋伏孟伯怡车队和她的只有二十多个野人。
    余下的野人一定藏在什么地方，如果知道他们在哪藏身，就能反过来监视他们的行动。
    不过孔琪还是嘱咐大狼二狼，叫它们不必拼命，察觉不对劲赶紧跑，野人和野兽战斗只赢不输。
    她留下二驴跟着大狼二狼，遇到飞禽猛兽，也能保护下它们。
    她和陆向北继续往马骏的营地赶去，马骏营地的守卫也认识他们，见是他们回来，立刻跑去通知马骏。
    孔琪见到他先说了孟伯怡让她捎的信儿，马骏听后直叹气，说他正愁怎么给孟伯怡飞鸽传书呢。
    他前两天派出的运输队也被劫了，只是没孟伯怡运气好，野人抓走他三个手下，人肯定是没了，其余几个把粮食扔下好不容易逃回来的。
    甚至他派去报信的人都没回来，这几天正为这事发愁呢。
    “我派二驴它们去找野人的营地了，如果找到他们扎营的地方，咱们可以反过来监视他们的行动。”
    “小琪呀，我现在担心的是他们怎么掌握了咱的行动？就他们那形象，不可能派卧底进营地来，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渠道？这事儿得好好琢磨一下。”
    马骏是真愁，愁得晚上睡不着觉，眼底一片黑。
    “也是，他们这两次明显是埋伏好的，有提前准备啊。”
    野人就埋伏在路边，陆向北在击杀野人后，下车去检查过痕迹。
    野人在路边趴伏的时间不会太长，周围没有吃喝过的痕迹，也没有生火取暖，不像是在守株待兔。
    他们俩从孟伯怡的营地出来，如果有人泄露他们的行踪，只能是孟伯怡那边的人。
    而马骏又说他这边也泄露了行踪，难不成两座营地都有野人的卧底？
    “我偷偷查过记录，野人出现前后都没有新来的幸存者进城，你们说这事怪不怪？”
    “他们或许有不用卧底，也能刺探到情报的手段，比如……”陆向北说着，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眼睛亮了下。
    “比如？”马骏问。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陆向北回道。
    “你是说，他们能利用运物或鸟类传递信息？”马骏有点不相信。
    “有这个可能。”孔琪解释道：“他们袭击车队的地方，离营地很远，如果是卧底传递消息，能比汽车跑得还快，跑到我们前头去报信吗？”
    “要报信，肯定是要赶在我们出发前把消息送出去，我们离开草原营地前没人出城。”陆向北特意强调没‘人’出城。
    假如出城的不是人‘人’呢？
    马骏被说服了，他对自己兄弟十分信任，营地近几个月都没有新人加入，原有的幸存者他都信得过。
    所以和怀疑身边的人比起来，他更愿意相信向外传递消息的不是人。
    要证实这个猜测，需要等二驴它们回来。
    孔琪和陆向北决定先住下，马骏对他们此行所见所闻很感兴趣。
    晚上准备了接风宴，给他们接风洗尘。
    听孔琪说全球的丧尸都在变强，他神情凝重，手里的鸡腿顿时不香了。
    没有丧尸他们的日子尚且过得去，如果丧尸卷土重来，活人的日子还能过吗？
    陆向北建议他早做准备，万一南边的丧尸回来，他们总要有个安全的藏身之所。
    以营地现有的力量，把南边的丧尸清干净是天方夜谭。
    只能先保证当丧尸来袭，幸存者有个藏身的地方。
    关于秘密转移的藏身点，马骏其实已经开始准备了，只是不着急，还想着慢慢来。
    听过孔琪和陆向北的描述，他觉得这事儿不能拖了，必须马上办、尽快完成。
    孔琪告诉他，孟伯怡正调试直升机，也许两座营地间的往来运输可以走空中航线，叫他别担心。
    马骏这边没有会开飞机的人，飞机倒是有，没人检修没人开，他想着到时候，让孟伯怡的人把飞机拉走，送她那让她解决。
    孔琪和陆向北在马骏安排的住处休息，第二天中午，二驴领着大狼二狼回来，表示已经找到了野人的营地。
    孔琪悄悄跟二驴说，让它控制住营地内的一切非人活物。
    然后和陆向北开车，载着一车粮食往草原去。
    她已经跟马骏打过招呼，这趟全程没有遇到袭击，他们把粮食卸到草原营地，装上一车牛羊，又折返回马骏的营地。
    结果半路又遇上埋伏，陆向北解决了袭击他们的野人。
    两人回到马骏的营地，二驴仍在震慑着城内的活物。
    有二驴震慑的营地他们的消息没传出去，没有二驴在的营地，他们离开就遇到了袭击。
    马骏现在完全相信了陆向北的话，他立刻下令，命人全城搜索活物。
    孔琪没拦着，让他的手下去搜，等晚上的时候偷着叫二驴下手，把城中的活物赶出去。
    赶走了一批，还会有新的进来，二驴也不能一直守着营地。
    她这么做，只是不想让野人知道，她和陆向北要去他们的营地，怕他们提前得到消息跑了。
    这件事他们和马骏也没说，普通人和野人战斗的结果，两座营地都领教过。
    孔琪不打算让马骏派人出来送人头，她和陆向北去，能解决最好，解决不了对方也奈何不了他们。
    她和马骏说是去野外找线索，实则是去找野人的营地。
    陆向北骑着电动车载着她，大狼二狼在前边带路。
    无论是草原营地，还是马骏的营地，出来人了，野人都能及时埋伏，因此陆向北估摸着，这群人的营地应该在两座营地中间的某个地方。
    事实证明，他的估计没错，大狼二狼领他们到两座营中间的区域，下了公路跑向山里。
    陆向北在沿途发现了兽骨，上面有牙齿啃过的痕迹。
    能生吃野兽的人，多半就是野人了。
    不把两座营地拿下，也要长期骚扰他们，在靠近野人营地的外围，孔琪还发现了几具人骨。
    大腿骨上同样有牙齿啃过的痕迹，也是生吃。
    这群野人吃什么都是生吃，晚上也不升火取暖，像铁打的一般。
    因此他们的营地看不到烟火，一群人在山中的村子里落脚。
    陆向北动用异能，感知到这群野人全穿着铠甲，他一个不留，利用铠甲化作的利刃，抹了他们的脖子。
    这事孔琪不想宣扬，回去的时候没跟马骏说。
    马骏只当他们是出去找野人营地的线索，他们回来得太快，他以为他们没找到，便没有问太多。
    两人在马骏的营地住了三天，期间他们又走了一趟运输线，只说平安无事。
    马骏没多想，还说野人可能是讨不到好处，等不下去自己走了。
    不过空中航线的事不能算了，因为谁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野人，也许他们的数量不止一千。
    孔琪向马骏辞行，说他们还得去西边新城报信，不能耽搁太久。
    马骏并不知道陆向北脱离陆家的事，只当他们是要回家，亲自开车送他们出省。
    没有了丧尸和半尸人，大部分地方的生活还算平静。
    沿途的城市荒芜，已成为动物的乐园。
    植物盖住了很多建筑，有时候孔琪会觉得回到了原始时代。
    不过他们骑的电动车会将她拉回现实，原始时代可没有电动车。
    自然风光掩盖了人类文明，公路两边的荒草比人高。
    进入人类常活动的区域要好很多，草有人除，公路有人清理。
    路上不会有野兽横卧，还有太阳能路灯照明。
    新城外围的村庄越来越多，扣的大棚连成片，看着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但这样一来，如果丧尸来袭，这些农田菜园和村子怕是都要完蛋了。
    他们俩进入新城范围内，就有人去城中通报了。
    凡是新城周边的大小城镇，都有人驻守。
    公路上也有关卡，还有藏在山上的暗哨。
    城市的防御系统，陆向北觉得陆向绵做得很好。
    这也是他推荐陆向绵做城主的原因之一，而且陆向绵是个实干家，不喜欢背地里搞小动作。
    这一点和张一恒很像，孔琪知道陆向北是很欣赏张一恒的，自然对陆向绵的印象也坏不了。
    他们走了半年多，再回来陆向北的实力翻了几倍，但这事他和孔琪觉得没必要告诉陆家人。
    出城接他们的是石磊，陆向北的表弟。
    他领他们回了陆家山庄，路上他让陆向北有个心理准备，老爷子情况不好，也许就是这几天的事。
    他们俩回来得算是及时，老爷子上周情况突然不好，神医已经尽力了。
    他们回到山庄，直接上了二楼，去见老爷子。
    陆家人因为老爷子病危的事，几天没有睡好觉。
    他们在算计什么，陆向北不想知道。
    总之不会是因为担心老爷子才睡不着。
    陆向北轻轻走到老爷子床前，孔琪站在他身后。
    老爷子的脸色极差，呼吸微弱，勉强睁开眼睛，看着陆向北。
    他朝陆向北伸出手，陆向北握住了那只干枯的手。
    “小…北……”
    “爷爷，我在。”
    “你……好好、活着。”
    “我会的，您放心。”
    老爷子似乎真的放心了，再次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神医就在旁边，他冲陆向北摇了摇头。
    在他们回来的第四天早上，陆老爷子走了。
    陆家哭声震天响，陆向北却不愿意跟他们一块演戏。
    该办的后事办完了，他单独找陆向绵谈了谈。
    70

 第328章 暗杀

    参加完陆老爷子的葬礼，孔琪便去了市里，到面馆看看老板，又去陆小灵的店里坐了会儿。
    陆老爷子果然将位子传给陆向绵，这半年来城中事务都交由陆向绵来处理。
    头几个月一切如常，陆向绵比陆向北更熟悉新城，和各个管理层的人相处的时间也长, 工作比较顺利。
    又有老爷子在背后支持，陆向绵这位子算是坐稳了。
    神医曾说他能帮老爷子再拖延两年，可上个月陆老爷子的病情突然恶化，之前没一点征兆。
    陆小灵虽然从陆家搬出来了，可她和陆家的几个佣人还有联系，知道些内情。
    陆向北脱离陆家都没让老爷子病情恶化，好端端的突然就不行了……
    孔琪听着不太对, 难道老爷子的死另有隐情？
    不过以陆家那些人的德性，出手谋害亲人的事他们做得出来。
    陆小灵劝孔琪别在新城住太久，她虽然不知道陆家发生了什么，却有种直觉，感觉现在的陆家很危险。
    陆家唯一能护着陆向北的人只有陆老爷子，现在老爷子没了，她怕有些人再也按捺不住，对陆向北下黑手。
    孔琪早就厌倦了陆家那一套，可陆小灵的预感向来准确。
    在某些方面，陆小灵有着敏锐的‘触角’。
    她在夹缝中生存惯了，孔琪相信她的直觉。
    从陆小灵的铺子回到住处，陆向北还没回来。
    他们没住陆家送的那套婚房，在城中的旅店租了房间。
    陆向北回来时带着神医，孔琪听过陆小灵那番话，对神医的出现倒不意外。
    神医脸上、手上有擦伤，样子有点狼狈。
    “这是……”孔琪看着神医沾上泥水的外套和手上缠的绷带，隐约猜到了什么。
    “有人要杀我。”神医答得干脆，苦笑道：“幸亏陆先生及时赶到。”
    应该说是陆向北派人暗中保护着神医。
    这事孔琪不知道，还得从他们刚回城那天说起。
    石磊来城外接他们，当时孔琪和甜妞上了另一辆车, 石磊和陆向北一辆车。
    在车上石磊便说了陆老爷子病危，这病恶化得特别突然。
    陆向北让他派人暗中保护神医，24小时保护。
    老爷子走的当天，他还暗中派了周赫带着医生，秘密潜入殡仪馆验尸。
    老爷子的遗体是验过尸后才火化的，这一切都在暗中进行。
    周赫事后跟陆向北汇报情况，说有几个神秘人守在殡仪馆附近。
    也是暗中盯着，不知道是什么人。
    他和医生伪装成别人家的死者家属，跟着送殡的队伍混入殡仪馆。
    葬礼过后，尸检报告也出来了，证实了陆向北心中的猜测，陆老爷子确实是中毒死的。
    这毒一点点下，需要很长时间才会起效，可陆老爷子已经身患绝症，毒药加速了他的病情。
    如果单单下毒，陆老爷子还能活几年，现在毒药使他的病情迅速恶化。
    神医有所怀疑，想取老爷子的血液样子做化验, 他偷偷抽了一管血，交给陆家医院的医生，得到的结果却是血中无毒。
    查不出是什么毒，他根本无从治起，只能试着给老爷子用了几种解毒的药物，但都没有效果。
    他提议将老爷子送到医院去治疗，没想到反对的居然是老爷子自己。
    陆老爷子拒绝去医院，只说他命数到了，不用强求。
    陆向北偷偷派人验尸就能检查出中毒，神医明着去验血就没检出来。
    问题出在哪大家心知肚明，神医和陆向北轮流讲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神医懊恼不已，他没想到老爷子还活着，底下的人就开始站队，陆家医院也不例外。
    神医只是陆家的家庭医生，他只负责给老爷子稳定病情，家族中间的阴谋纷争他从不参与，没想到底下的人会这样势利。
    他更没想到，毒害老爷子的人会派人暗杀他。
    神医行医几十年，多数时候在山区替条件较差的百姓治病，没接触过腥风血雨、暗潮汹涌。
    他以为老爷子没了，这事便过去了，万没想到有人要他死。
    他根本没查出什么，只是有怀疑，对方就不打算放过他。
    多亏陆向北提前派人保护他，或许是陆向北回来的时间太巧，对方没在老爷子去世当天下手，推迟到了葬礼之后。
    陆向北这几天一直在忙，神医没机会跟他好好说话。
    想杀神医的人可能也觉得他们还没机会细谈，才忍到今天动手。
    可他们不知道，陆向北在回来的当天，就安排人暗中将神医保护起来了。
    而保护他的人也发现，神医身边还有另一批人在监视着他。
    这些人是近距离盯着神医，陆向北安排的人离得稍远。
    今天这些人动手，陆向北这边的人立刻将他们包围，把他们包了饺子。
    神医难免受了点伤，不过是皮外伤，已经处理过。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孔琪看着陆向北忍不住笑。
    在神医怀疑陆老爷子中毒之后，幕后黑手就派了人暗中盯着他。
    否则拿去医院化验的血液，怎么就一切‘正常’了呢？
    神医的一举一动，已经在他们的监视中。
    也是周赫跟石磊对陆向北十分认可，也听他的，他们俩手底下的人任他调配。
    陆向北在新城待的时间虽短，可总有一小部人的心被他笼络住了，对他相当信服。
    人都有慕强的心理，陆向北是个强者，有点‘粉丝’也正常。
    石磊和周赫反正是愿意跟着陆向北做事，他们不止一次提过，如果陆向北要脱离陆家单干，一定要叫上他们。
    他们两个本就是老爷子照顾大的，跟陆家其他人的关系一般。
    现在老爷子没了，他们当然希望能跟着陆向北。
    陆向北无意让新城‘动荡’，稳定发展是生存的必要。
    他刚回来就找陆向绵谈话，也是因为急着把外面的消息告诉陆向绵。
    活人营地必须做好再次遭遇丧尸攻击的准备。
    存粮、地堡，都要准备起来了。
    以孔琪和陆向北所见，境外的丧尸难保不会穿过沙漠跑到国内来。
    陆向绵算是陆家的异类，他和陆向北比较聊得来。
    他相信陆向北，老爷子葬礼结束的第二天便安排人去挖地堡。
    西边山多，天然的山洞更多，陆向北觉得现挖怕是来不及。
    所以建议他去找山洞、地下溶洞一类的地方。
    半尸人就喜欢藏在这样的地方，还有幸存者躲在山体古墓内。
    真找到这类地方，易守难攻，把出入口封死，丧尸进不去。
    陆向绵说附近确实有这样的地方，陆家也是狡兔三窟，重要物资没全放城里。
    一部分偷偷运到城外，藏在山里头，就是找了这样的山洞当仓库。
    地点保密，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城主’是知情人之一。
    陆向北在新城待的时间短，又整天往外跑，老爷子还没把这个秘密‘宝藏’的地点告诉他。
    但是老爷子告诉了陆向绵，可见他是死心了，不再强求陆向北留下。
    孔琪给神医找了套新衣服，她以前搜集的衣服他们一家三口穿不完。
    而且她那时候不知道会和陆向北在一起，收集衣服的时候，不管大小码，整箱整箱的搬。
    新世界的服装仓库里，所有衣服的码都是全的。
    她挑了一套神医能穿的，交给他让他去卫生间换。
    神医需要人保护，孔琪干脆在空间里给他支上床，叫他今晚在空间里睡。
    城内没有比她的空间更安全的地方了。
    空间里的小单间，是她早就布置好的，想着路上万一救个人，也有地方安置。
    进新世界的入口被她伪装得极好，只要空间内的人不进行地毯式搜索，绝对发现不了。
    神医换上干净衣服，被孔琪送进空间里的小单间休息。
    他这一晚又惊又累，本以为会睡不着，结果空间安静，没有任何出入口，反倒让他有了安全感，他躺下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他睡了。”孔琪小声跟陆向北说。
    旅店的房间只有一件电器就是灯泡，玩不了手机和电脑，唯一的消遣就是看书。
    孔琪拿着本菜谱，斜靠在床边，新城内形势不明，她可不敢在旅馆睡觉。
    “向绵今天跟我说，想对付那几个伯伯。”陆向北检查过房间，没找到可疑监听设备，左右两边的房间也确认过、没有房客，此时门外也没人。
    “你怀疑谁？”她知道陆向北能听懂她指的是什么。
    “我一样都不相信。”陆向北眼神微冷。
    “现在动手，拔起萝卜带出泥。”
    “可继续让这群人管着新城，他们根本不在乎普通人的死活。”
    “你们聊得怎么样，都说什么了？”
    “除了拔萝卜，还聊了动机。”
    “向绵的看法呢？他人在陆家，看得应该比咱们清楚。”
    “他觉得是有人想趁他羽翼未丰，把新城搅乱然后夺权。”
    “害，陆家人整天想着这个，没新意。”
    “新城越来越繁荣，都想当土皇帝。”
    “确实，照这么良性发展下去，未来可不止是土皇帝。”
    但陆家人争得欢，她和陆向北却知道人类的未来并不乐观。
    今天繁荣的大城，明天可能就是死城。
    人类可以放心享受的日子离得远着呢。
    陆向北告诉她，陆老爷子在的时候，不愿意家族内部自相残杀，至少不能摆在明面上。
    陆向绵才一直隐忍，他觉得是陆老爷子纵容了那些人，怎么作都不会被逐出陆家，这是陆老爷子的底线。
    陆老爷子的家族意识强，孔琪能感觉到，因此老爷子活着的时候，大家表面上还是一团和气。
    现在有人等不到老爷子病故，提前动了手，也不怪陆向绵怀疑是有人急着同室操戈了。
    如今的世道，对人的限制没那么多，比如今晚的暗杀，严格来说是明杀。
    杀一个人不像从前那么费事，甚至不需要伪装成意外。
    陆向北回来了，也免不了被人惦记上。
    陆向绵本想派些人保护他，他没让，人太多对方不敢露面怎么办？
    “我就知道，旅馆的床睡不得。”孔琪含笑收起菜谱，将背包和外套塞进被子底下，弄出个‘人’的形状。
    她人则走到门口，躲进空间，充当捕鼠器。
    陆向北带神医回来不是秘密，走了一路，很多人都看见了。
    她躲回空间后，陆向北合衣钻进被窝，房间的灯灭了。
    新城的夜晚并不冷清，城中有条夜市非常热闹。
    街上偶尔有汽车驶过，车窗的光透进窗户，一闪而过。
    他们在黑暗中静静等候着，像个耐心十足的猎手。
    神医睡着了，孔琪进空间他都没醒。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到了后半夜一点，门缝底终于有了动静。
    两根细管从房门下面的缝隙伸进来，向房中释放未知气体。
    考虑到陆家人爱下毒，孔琪还是不放心陆向北在外边待着，把他也拉进空间。
    他们两人都没出声，神医还在睡着。
    气味放了几分钟，房门才被人撬开。
    来人没戴防毒面具，甚至没戴口罩，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手里拿着枪。
    被子底下有两个‘人’形凸起，来人枪口对准床一通扫射。
    一时间碎布、棉花絮四处乱飞，唯独不见血。
    “嗨。”陆向北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冰冷的锁链瞬间捆住他们的身体，枪里的子弹死活打不出来。
    孔琪知道陆向北已经让子弹变形了，能打出来才怪。
    两人惊骇之余，只觉眼光一花，身处的场景从旅馆房间，转到了一间仓库里。
    仓库墙边堆着些杂物，中间空出一片空地。
    他们知道孔琪是空间异能者，以为这是她的空间，当然这么认为也没错。
    “现在，你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好心解释，希望他们能安下心来。
    “城主、夫人，我们是受人指使，饶命啊！”
    “是啊，我们也是没办法，不照做我们也活不成。”
    来暗杀他们的是两个人，而且是两个普通人。
    派两个普通人来杀两个异能者，这合理吗？
    “你们往屋里吹的气，是什么？”孔琪问。
    “异能…异能消除剂。”
    70

 第329章 平定

    所以，他们才敢派两个普通人来……
    孔琪在心中冷笑，陆向北接着盘问他们。
    她打开房间的窗户，晚风吹进来，冲散了一室‘药气’。
    上次闻家豪拿喷雾对付她，陆家人不知道具体情况，以为闻家豪根本没跟她动过手。
    是他临时变卦、投靠了她, 因此没人知道喷雾对她无效的事。
    这就导致陆家人犯了第二次错误，又拿着消除异能的药剂来送死。
    而她和陆向北离开后，闻家豪成了陆向绵的手下，受陆向绵庇护，他更不会将孔琪的秘密告诉陆家其他人了。
    就是被他们当场捉住的这两个人，都没往别处想，只当是他们躲在空间里，才避过药剂影响。
    药剂若没能发挥应有的作用，普通人对上异能者，唯有死路一条。
    陆家派出的人，向来没有宁死不屈的，陆向北还没有严刑拷打，那两个人便全招了。
    孔琪听着，暗暗惊讶于今晚还是套连环计。
    派来的两个人，却不是一条心，陆向北把他们分开审问，于是得到两个答案。
    杀手a是陆向北大伯派来的人，他是真的想要弄死陆向北。
    杀手b是陆向北二伯派来的人，他偷换了药剂，目的是保住陆向北，并承认自己是大伯的人，从而激怒陆向北去找大伯算账。
    二伯这招借刀杀人，真正想除掉的人是他大哥。
    而药剂虽然被调换，成份却不是无害的，里面没了抑制异能的药，但有致命毒药。
    杀手b的计划中, 还包括等陆向北和孔琪毒发, 他拿出解药，威胁他们替二伯陆诚彦办事这一环节。
    陆诚彦既希望陆向北恨上大伯陆诚方，又要防止他和自己作对。
    毒药的发作时间是4小时后，这个时间是他留给陆向北杀陆诚方的时间。
    如果陆向北明知道陆诚方想杀他，还不肯对陆诚方下杀手，那只能由他出面，用毒药逼他下手了。
    孔琪听得脑仁疼，她搞不明白那两个人为什么不能直接互砍，要绕这么大的圈子？
    陆向北的疑问是杀手b为什么不咬死了他是大伯的人，突然把隐情交待出来了？
    杀手b苦着脸说：“你们躲在空间里，根本没中毒，事后拿什么威胁？我当然得先保自己的命啊！”
    杀手b以为陆向北现在就要杀他，没有毒药牵制，他就没有活命的筹码，于是主动出卖雇主，只求换来一线生机。
    陆向北没杀他们，把他们交给陆向绵处理了。
    他已经得到想要的信息，陆诚彦爱用毒, 陆老爷子的死极可能是他的手笔。
    两个杀手并不知道今晚袭击神医的人是谁，他们只负责暗杀陆向北和孔琪。
    孔琪觉得她的心机城府太浅, 不适合参与到这么复杂的事情中。
    她跟陆向北说，有不需要动脑子的任务，尽管交给她。
    陆向北知道她不愿意掺和烂事，让她留在旅馆保护好神医，他带着两个杀手去找陆向绵。
    神医安睡一夜，孔琪没告诉他昨晚的事，下楼买了早餐回来。
    她叫神医放心住下，她会保证他的安全。
    其他事交由陆向北处理就好，陆老爷子的死有蹊跷，陆向北会查清的。
    老爷子生前虽然做了惹恼陆向北的事，但人已经不在了，身为小辈儿，总不能让他死得不明不白。
    孔琪在旅馆，神医便在房间里待着，她若出门，神医便躲进空间的单间。
    陆向北有时需要她秘密抓人，叫人凭空消失，别人找不到，只有她这空间异能者来办最合适。
    陆老爷子的离世像个信号，之后是长达一个月的动荡期。
    新城的权力层、明里暗里的争斗达到了顶峰。
    这其中除了陆家人，还有别的势力参与。
    比如看不惯陆家专权，想让新城换个姓的人。
    陆向北只想找到毒害老爷子的凶手，然后帮陆向绵稳住地位。
    他看好陆向绵就跟看好张一恒一样，并不是因为他姓陆。
    况且许多工作进行到一半，比如寻找山洞藏身这件事，如果换个人来当城主，万一对方不采纳陆向北的建议，这事就得搁置。
    这是关乎人命的大事，陆向北不会让它出岔子。
    孔琪给陆向北当‘打手’当得很开心，她还找到了陆向北三伯的地下实验室。
    异能消除药剂就是在那研发生产的。
    实验室关闭、工作人员被抓，研究记录交由陆向绵处理，现有的药剂也封存在秘密仓库中。
    陆向绵没有将药剂销毁，他认为这东西是件‘武器’，是用它伤害无辜，还是保护无辜，全在人的一念之间。
    异能者中有好人，也有恶人，陆向绵留着药剂，是准备对付作恶的异能者。
    当然，谁善谁恶，不是某个人说了算的，陆向绵安排人起草了专门针对异能犯罪的法律法规。
    暂时来说，他没有把异能者全部关起来搞实验的打算。
    而是希望让异能者和普通人共存，然后对异能者有个约束。
    新城内的几名异能者对此没有意见，他们很愿意跟普通人和平共处。
    但考虑到今后可能还会有异能者加入，陆向绵认为有必要现在就准备好。
    经过一个月的混战，新城重新恢复平静，一切尘埃落定。
    陆家山庄几乎清空，陆向绵住在城内，那边只留了几个佣人看着。
    向陆老爷子下毒的人确实是陆诚彦，该怎么处理他，由法律决定。
    陆向绵想建立新的制度，治理一城，需要有法可依。
    陆向北不会插手他的决定，整个新城的权利圈子重新洗牌，管理层大换血。
    陆向绵还是希望陆向北留下，陆向北这次没有拒绝。
    他已经知道消除异能的药剂对他和孔琪无效，之前的顾虑便打消了。
    上辈子他见过的那场浩劫，或许不会在新城出现。
    因为上辈子来的是于文不是他，新城的城主是于文，如今却换了人，未来的事情也会随之改变。
    他重生后许多事情都改变了轨迹，新城的未来或许比上辈子好很多。
    既然要住下，便不能再住旅馆，他们住到了陆家山庄去。
    陆向绵担心丧尸围城，所以希望他们留下以防万一。
    陆向北和孔琪也很乐意帮新城渡过难关，如今爱作妖的人没了，孔琪心情舒畅，在山庄前后院都扣上大棚住菜。
    陆向绵给陆向北安排了个虚职，说是城主顾问，平时不用上班，有事再出面就行。
    甜妞又能和阿芫一块上学了，孔琪也常往面馆老板和陆小灵那送菜。
    她在新世界种地，种到飞起，趁着眼下平安无事，她继续囤积粮食。
    陆向绵的人在城外找到一个山洞，地下有足够的空间容纳全城的幸存者。
    他派异能者在地下挖洞，挖出一条隧道，装上铁轨，用来运输物资和幸存者。
    而地面的山洞入口则被严严地封死，地下空间的建设有专业人士负责，通风、排水，基础设施齐全。
    陆向北跟着陆向绵去看过一次，长期居住都没问题。
    地下温室也在扩建中，为了生存，幸存者的工作劲头不足也得足。
    为了有足够的肉类储备，罐头厂实行24小时工作制，三班倒，负责养殖、捕猎的幸存者，也是加班加点地工作。
    地下养殖场建了好几座，但城内人口多，陆向绵总觉得不够。
    事实上确实不够，陆向绵觉得新城需要一名‘植物’异能者。
    草原营地就有一个，可是人家不会跳槽的，于是陆向绵又开始派人出去寻找这类异能者。
    孔琪听孟伯怡说过，这类异能者能自给自足，即使有，也不愿意加入任何营地。
    藏的都特别隐蔽，想找不容易，她营地里的那个，是她无意中救下来的，她对那丫头有救命之恩，人家才愿意跟着她。
    陆向绵却没被打击到，他相信努力了，总比坐以待毙强。
    哪怕是大海捞针，也总有一丝希望。
    新城的人口太多，孔琪就算拿出‘花皮球’也不顶用。
    新世界外的人在努力挖洞、存粮，她在新世界内，也在疯狂囤粮。
    甜妞在学校，接触的人多，孔琪生活在陆家山庄，每天接触到的都是那几个熟人。
    甜妞现今住校，周末才会回来，回来会告诉她一些新消息。
    比如城内的人都在讨论，丧尸到底变成了什么样。
    甜妞的同学缠着她问了好几天了，这些孩子自从到新城就没出过城门。
    甜妞成了他们中间最见多识广的人。
    “他们问我见没见过丧尸。”甜妞一边帮孔琪包饺子、一边说。
    “你怎么说？”孔琪准备把一年的饺子都包出来，架势有点吓人，满厨房都是面粉，平台上摆着几大盆的饺子馅，素的、肉的都有。
    反正家里冰柜多，也不怕费电，金油有得是。
    陆向北见她这架势，干脆弄了座冷库，里面跟冷冻超市差不多了。
    “说见过，把他们羡慕坏了。”甜妞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羡慕啥，小孩子见丧尸多危险哪。”
    “他们这个年龄的孩子，追求刺激新鲜与众不同。”
    “哟哟，他们这个年龄？你们不是同龄人吗？”
    “心理年龄不同，他们太幼稚了，哎~”
    “你跟他们讲在外面冒险的事了？”
    “是啊，但是他们羡慕归羡慕，还是害怕丧尸的，听听故事还行，真见了、准吓尿裤子。”
    “他们也是有过经历的人，那时候他们还小，应该吓坏了。”
    从那场灾变中幸存下来的人，哪个没见过丧尸的恐怖？
    现在这些初中生，当时还是小孩儿，见到满大街的丧尸和死人，不吓出毛病来都算好的。
    “有的现在晚上还做恶梦呢。”
    孔琪看着甜妞露出笑容，她发现这丫头在学校读书回来话就多。
    果然，还是需要和同龄人接触，性格才会开朗健谈些。
    整天憋在新世界，没人说话，孩子怪可怜的。
    两个人一边聊学校的八卦、一边包，包出几板就送进冰库，冻结实了装进袋子里密封。
    “姐，你准备这么多吃的干嘛？”甜妞早就想问，他们三个人在新世界生活，每天都能吃新鲜的食物，以前孔琪也囤吃的，可没现在这么疯狂。
    “我怕有很长一段时间，咱们忙起来，没时间弄这些。”
    “那些丧尸……真的会变异吗？也许它们一直保持这种状态呢？”
    “如果这个世界的灾难不是人为的阴谋，我不会这么担心，怕只怕有人不想幸存者太安逸。”
    “会是谁在背后搞鬼？”
    “估计不是人。”
    孔琪想来想去，在这场浩劫中，唯一没利益的就是人类。
    他们周游世界，也没见哪个地方的幸存者过得好，全是差不多的状态，过得糟糕的比比皆是。
    没有人类从中获利，况且凭人类的力量，也做不到同时在世界各地瞬间挖出天坑。
    “不是人？那咱们能赢吗？”
    孔琪摇摇头，这个问题她回答不了。
    人类中虽然有异能者，可异能的威力很有限。
    来人没戴防毒面具，甚至没戴口罩，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手里拿着枪。
    被子底下有两个‘人’形凸起，来人枪口对准床一通扫射。
    一时间碎布、棉花絮四处乱飞，唯独不见血。
    “嗨。”陆向北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冰冷的锁链瞬间捆住他们的身体，枪里的子弹死活打不出来。
    孔琪知道陆向北已经让子弹变形了，能打出来才怪。
    两人惊骇之余，只觉眼光一花，身处的场景从旅馆房间，转到了一间仓库里。
    仓库墙边堆着些杂物，中间空出一片空地。
    他们知道孔琪是空间异能者，以为这是她的空间，当然这么认为也没错。
    “现在，你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好心解释，希望他们能安下心来。
    “城主、夫人，我们是受人指使，饶命啊！”
    “是啊，我们也是没办法，不照做我们也活不成。”
    来暗杀他们的是两个人，而且是两个普通人。
    派两个普通人来杀两个异能者，这合理吗？
    “你们往屋里吹的气，是什么？”孔琪问。
    “异能…异能消除剂。”
    70

 第330章 各营地的避难所

    甜妞吐吐舌头，摇头说：“偷着叫的，让他知道我叫他绵绵，肯定不带我打怪。”
    陆向绵的生母在他小时候就和他父亲离婚了，他被判给母亲，从小在外婆家长大。
    他母亲很快再婚，没有把他接去新家的打算, 所以他是外婆一手带大的。
    绵绵这个乳名只有他外婆会叫，他长到十六岁，外婆生病住院，没人再照顾了，他父亲才把他接回陆家。
    他生母已经跟着新丈夫跑去国外定居，一年到头一通电话也不打。
    他父亲也早就重新组建家庭，他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很是排斥他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哥哥。
    所以高中毕业, 他父亲就把他送去当兵了。
    他倒无所谓，他重回陆家从没想过得到亲情，只是想要钱给他外婆治病。
    灾难爆发时，他外婆的病刚好，他特意请假回来接她出院，正赶上混乱发生，他保护着外婆回了陆家。
    他外婆不住陆家山庄，一直在城区生活，甜妞之前跟他去过好几次。
    甜妞知道的这些事，都是陆向绵的外婆告诉她的，老人家得知甜妞没了父母，心疼她这么小就遭遇诸多磨难，便常叫她去家里吃饭，给她做好吃的。
    陆向绵也乐得见到外婆有人陪，他工作忙整天不着家，甜妞人美嘴甜招人喜欢, 有她陪着外婆总是笑得很开心。
    “原来他当过兵，怪不得向北和他投缘。”
    “是啊，绵绵哥可佩服大哥了, 还有赫哥和磊哥，对了，他们答应我下周带我打猎，姐～”
    “打猎行，带着二驴。”
    “哈？带着二驴，那还是打猎吗，那是捡大自然的馈赠！”
    “放心，我会告诉它、你有生命危险，它再出手。”
    山庄现在有自己的菜地和牲口棚，他们吃顿饺子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孔琪看看时间，先煮出几锅，装满几个保温钣盒，叫甜妞给她三个‘哥哥’送去。
    她则给面馆老板和陆小灵家也送了些。
    甜妞去陆向绵的外婆家，必然会留在那吃饭。
    孔琪就回去另炒了几个菜，带到陆向北干活的地方，和他一块吃。
    陆向北留下自然就要做事，他和负责城防安全的人, 在地下避难所建安防系统。
    孔琪来探班, 不仅带了他们两个人的饭，还给其他人带了脆皮炸鸡。
    她每次来都要给陆向北的同事带吃的, 来过两次，他们便盼着她再来。
    只是她最近也很忙，能抽出空来送饭的机会不多。
    陆向北觉得岩石山还不够安全，他是想打造一座钢铁堡垒，凭丧尸的力量绝对挖不开的铁皮疙瘩。
    从山外建耗费太多，他就打算从内部建，外面是岩石山壳子，里边是金属内胆，幸存者生活在最里面，应该就安全了。
    不过他不懂建筑，因此需要找专业人士和他一起完成这项大工程。
    地堡中要建的设施很多，医院、学校都要建。
    在无法将丧尸消灭干净的情况下，活人只能选择躲藏，这一躲还不知道要躲多久。
    由于孔琪不住城内，如果遇到突然发情况来不及转入地下通道，陆向北先用金属在山庄外围铸起金属高墙。
    墙上有尖刺，墙顶也有尖刃，这样看着虽然像是‘监狱’，可寻常丧尸翻不进来。
    一是为保护孔琪，二是为保护庄内的菜园和牲口棚。
    其实主要保护的还是菜园子，那是孔琪的心血，在空间外种地不比在里边那样容易。
    即便是掩人耳目的伪装，也不能草壮豆苗稀，孔琪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在上面。
    也许高墙不能彻底阻止丧尸围攻，但能给孔琪争取时间，把大棚里的菜收了，再把牲口棚里的家禽牲畜挪进新世界。
    她自己可以躲进空间，比在地堡里更安全。
    况且只要丧尸不进化成‘妖’，它们对她的威胁很小。
    孔琪答应过孟伯怡，给草原营地找草药，没有半尸人了，陆向北也放心她一个人出门，她骑着土鸟又跑了趟原始森林。
    这次她带了神医同行，采药时心里有了底，效率也高。
    几年没人踏足的森林山岗，野草野花、草药野菜全都混杂生长，每天都有满满的收获。
    此时已是夏季，满山的绿色，其间还盛开着各色野花，孔琪除了挖草药野菜，也挖了不少花和花树。
    新世界已经有几片果园，就是缺少观赏树，她这次出来不急着赶路，看到好东西就往新家搬。
    花鸟鱼蜜蜂蝴蝶……凡落到她手里的，统统被捉进新世界。
    有土鸟宝宝在，悬崖峭壁她也能轻松上去。
    两人满载而归，她先把神医送回新城，再转道去草原营地，将草药种子交给孟伯怡。
    直接挖来的草药种到新世界，很快便会成熟结子。
    孟伯怡接收了药种，立即派人送到药园去。
    她留孔琪吃饭，闲聊时提起野人的事。
    “野人好像走了，这些天一直没动静。”孟伯怡夹起一只鸡腿放到孔琪碗里。
    “走了不是好事？”
    “我总觉着山雨欲来…不是，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暴风雨会来的，你准备好没有？新城那边准备得如火如荼的，这边可别落下。”
    “准备着呢，前些日子他们找到一座地下王陵，是个不错的地方，吃完饭我带你去逛逛。”
    草原营地无遮无拦，在地下现挖避难所不太现实。
    孟伯怡就派人出去找现成的地方，她想的是找个地下商城之类的地方。
    结果手底下的人找到一座王陵，孔琪很是好奇，孟伯怡手底下还有这样的人才。
    吃完饭孟伯怡就带她去王陵参观，越野车在广袤的草原上行驶了两个多钟头。
    在一片平坦的草地上，有人为架设的机械，周围有几辆车、两顶帐篷，还站着十几个人。
    孟伯怡把车停到帐篷旁边，那十几个人围着一个地洞，之前像是在讨论什么。
    见她们来了，立刻迎上来，向孟伯怡打招呼，其中有几个人认识孔琪，也跟她点头打了招呼。
    “我带朋友来参观。”孟伯怡看看他们的表情，察觉出不对，紧接着问道：“出事了？”
    “兄弟们发现个东西，产生点分歧。”一个中年男人轻描淡写地回答。
    “说说。”孟伯怡的话更简短。
    “底下有个石像，有人说是邪神，想弄出来砸了，也有人觉得无所谓，嫌捞上来麻烦，不如留在底下。”
    “邪神？”孟伯怡听到这个词儿皱了皱眉。
    “就是尊古怪的雕像，样子有点吓人。”
    “我去看看有多吓人。”孟伯怡拉了孔琪一下，孔琪跟着她走向地洞。
    这不是王陵的正门，所以要下去只能顺着绳子滑下去。
    孟伯怡在来的路上已经跟孔琪讲了，这地方是如何被发现的。
    孟伯怡的人找到了王陵的正门，只是打不开，似乎门是从外面被顶住了。
    孔琪只听过古墓有自来石，墓门关闭后，会从里面顶住。
    没听过从外面卡住的，从里面锁是防止有人盗墓，从外面卡…难道是防止里边的尸体出去？
    但孟伯怡的人已经在王陵里四处探查过，墓中没有危险。
    墓主的尸首烂成碎骨了，陪葬的人比墓主更‘碎’。
    陪葬品倒是堆积如山，可现在这个时代，这些东西是最不值钱的。
    两人向下滑去，到底时脚下踩住的是平坦的石板。
    先前进来的人早在四周装上了发电机和电灯，因此下面的空间并不暗。
    孟伯怡之前来过，只是看了个大概。
    这地方是个天然形成的地下空洞，王陵修在其中，其实只占了极小的一部分。
    或许是当时的人能力有限，无法将整个地下空间改造成一座陵墓。
    只选取了最中间的一个位置，修建了一座类似‘玛雅金字塔’的建筑。
    周围的空间仍然保持着原生态，乱石遍布，地面高低起伏落差有小有大。
    孟伯怡的人修了条石板路，走人可以，走车不行。
    她们踏着石板路走向那座建筑，沿途都有电灯照着，建筑周围和里面都有灯。
    有几个人坐在建筑外休息，他们正激烈地讨论着什么，忽然有人发现了她们，大喊了一声：“孟老大！”
    “你们说什么呢？”孟伯怡快步走向他们。
    “我们在说那个石像。”
    “孟老大你来看，我发现一尊怪石像。”
    “只要看了它的眼睛，就会做恶梦。”
    几人争着向她汇报，孟伯怡点点头：“带我去看看。”
    这几个人都认识孔琪，见到她也不多问，领着她们进了高大的建筑。
    整个建筑都是用石头砌成，共有五层，有门无窗，一看就不是给活人住的。
    进了门是个大殿，四周有浮雕，不过破损得厉害，每个形象都面目皆非。
    二层像是展示厅，一堆瓶瓶罐罐摆在台子上或架子上。
    三层就是各种雕像的仓库，只是领路的人没在这层停留，显示他们害怕的那尊石像不在这。
    四层摆放着兵器一类的东西，还有兽骨、兽皮，宝石金银。
    五层是放棺椁的地方，墓主的尸首就在这。
    带路的人说，他们昨天刚把墓主的棺材挪走，然后就发现棺材底下有暗格。
    暗格中躺着一尊石像，立在地上只到人膝盖的高度。
    墓主棺材里有珍宝无数，而这石像平平无奇，就是破石头雕的，上面没有镶嵌金银宝石，连层金粉都没刷。
    所以他们本打算把这东西放到石像室去，统一安排人运出去找地方存放。
    现今的人类虽然看不上这些东西，难保今后的人类不将它们视如无价之宝。
    因此这墓中的东西，他们只是打包运走，找个地方存着，没有破坏任何物品。
    包括墓主的棺材和尸骨，以及里面的珍宝。
    可是他们昨天明明把石像拿走了，今天早上看到它又回来了，回到了主墓室。
    胆小的差点吓出心脏病，而昨天看过这石像的人，都说晚上睡觉做了恶梦。
    今天有人拿黑塑料袋把它罩上了，正讨论该怎么处理。
    孟伯怡不信邪，说：“它还能长腿自己跑了？把它拿地面上去砸了，看它还能不能跑下来。”
    孔琪拦了句：“稍等一下。”
    她拉住孟伯怡说：“这东西是不是邪神暂且不说，万一上面沾了什么病毒呢？砸碎了对人反而有害。”
    她因为陨石的关系，对石头制品有了新的认识。
    陨石就可以改变某些生物的样子，对动植物产生影响。
    “你是怀疑这石像上沾了毒物，所以让他们做恶梦了？”孟伯怡问。
    “也是毒物，也许是什么别的物质，会影响人的大脑，我觉得有这种可能，那就最好慎重点，别轻易破坏它，再散出更多有害物质。”
    “行，那就裹起来密封好，运上去锁保险柜里。”
    孟伯怡这样安排了，她手下的人便这样做了。
    将石像用塑料袋包严实了，又拿胶带一圈圈缠好，再装进更大的口袋里密封。
    全程他们都戴着手套了防毒面具，昨天他们没戴，今天听孔琪说了，连忙打起十二分小心。
    石像的材质一般，但造型确实吓人，头部畸形，面部更是五官扭曲，身上长了一堆眼睛，背后还有一张怪脸，腿长得像手臂，看着就像长了上下四条手臂。
    盯着这么个怪东西看，即使不做恶梦，心情也好不了。
    等人把石像拿走，孔琪看了看阴森的墓室，对孟伯怡道：“这地方你还想拿来住人？我看不如另建一片居民区，再说这都不知多少年的危房了，说塌就塌太危险。”
    孟伯怡本不信鬼神，因此觉得放着这么大的建筑闲置着可惜。
    管它阴宅、阳宅，反正是宅，能住人可以省不少事。
    但现在她听了孔琪的担忧，也觉得有道理，她中介意，不代表别人不介意。
    石像的事肯定瞒不住，甭管它是真邪神，还是工艺品，人心里一旦有了芥蒂，想消除可不容易。
    她又没法证明石像到底有没有古怪，如果让营地的幸存者知道她让他们住鬼屋，有损她的声誉。
    “听你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真塌了，我可负不起责。”
    70

 第331章 捕猎队遇险

    墓中的物品被一一打包装箱运出去，只剩一座空空的建筑，虽然看着还是不怎么吉利，但等幸存者搬进来，人气重、死气就能散去些。
    接触过石像的人又做过两场恶梦，之后便没事了。
    孟伯怡很庆幸石像对人的影响不是长期的，或许是他们接触的时间短。
    小小插曲很快过去, 孔琪在草原营地住了几天，等药园的草药在异能者的帮助下开花结果，她才放心离开。
    野外的威胁‘消失’，草原营地和马骏的营地恢复了贸易。
    她从孟伯怡那得知马骏也在建地堡，不过马骏的营地在城市里，他建地堡比别人容易。
    他直接选了地铁站，并将地面的进站口全部灌注封死。
    轨道变车道，站台变住宅。
    虽然空间是现成的，但需要改动的地方也很多，因此马骏最近也是忙得脚不沾地。
    知道他们有安全避难所，孔琪也就安心了。
    按陆向北上辈子的记忆，再过两年丧尸都不会变异，他们还有时间准备。
    可随着很多事情的改变，未来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他们哪敢赌。
    在他们的干预下，抑制异能的药剂没有推广开，上辈子从这时起，便开始的异能者浩劫，暂时还没开始。
    孔琪从草原出来，想了想，决定转道去凤省瞧瞧。
    乘着土鸟在天上飞的时候，她遇到了五次袭击。
    比以前出来时，遇到的次数都多，她从野外的荒地飞过，见在地上跑的野兽，也比从前多了不少。
    野兽间争斗得异常激烈, 她从空中大略看了看，就目睹了三场‘群架’。
    空中的飞禽同样凶猛异常，体形只有土鸟三分之一的鸟类都敢上来啄人。
    孔琪乘着土鸟，故意在凤省上空多转几圈，通知底下的人是她来了。
    张一恒亲自去她降落的地点接她，见她一个人还有些惊讶，笑说陆向北居然放心让她自己出门。
    孔琪无奈道：“各营地都在准备避难所，新城那边太忙了，就我一个闲人。”
    张一恒有心吐槽她这个‘闲人’，见她一脸疲惫便咽下没说，知道她肯定是有事才会加紧赶过来，看着就是没休息好。
    “回去再说，正好到晚饭时间了。”张一恒安排人去开小灶，他平时和手下人一块吃食堂，今天有远道来的客人，必然不能吃食堂。
    孔琪确实累了，她怕出来太久陆向北担心，又觉得必须跑这一趟, 所以路上根本没休息过。
    她还怕土鸟被别的鸟类吃了, 不敢进空间待着，身体和精神都有些疲惫。
    张一恒给她安排了一个暂时休息的房间, 室内有上下水，她风尘仆仆，头发里、脸上全是沙土。
    在房间洗了澡，换上干净衣服，张一恒派人做的小灶也弄好了。
    八菜一汤摆在桌上，因为张一恒觉得她要谈正事，就没有叫别人来坐陪。
    孔琪没有食不良、寝不语的习惯，边吃边跟张一恒说了她和陆向北环游世界的见闻。
    “其他营地已经开始建地下避难所了，不是暂时避一避那种，是能长期居住的那种，你这边是不是也提前准备一下？”消息带到，要怎么做，终归是由掌权者决定。
    “丧尸能游那么远？”张一恒听完她的讲述，有个特别在意的细节，就是丧尸渡海这件事。
    “哼哼，丧尸还能翻雪山呢，你信不信？”
    “照这么说，在岛上生活并不安全。”
    “哦？怎么不安全，躲到地下就行了。”
    “躲一辈子吗？躲在地下只能守、不能攻。”
    “你岛上的武器也没剩多少了，就算占据有利地形，也没有武器攻啊。”
    张一恒沉默了，孔琪知道她说对了，凤省的武器不会比别处更多。
    弹药消耗尽了，只能使用原始冷兵器，用冷兵器杀丧尸效率太低。
    “看来只能这样了，让普通人先藏起来，到时我会带异能者留在地面上，能杀多少算多少。”这是张一恒沉默过后的回答。
    孔琪真心佩服他这个人，不怪陆向北欣赏他。
    “我们也会尽力的，大家一起加油。”孔琪灿然一笑。
    “谢谢你跑这一趟，希望今后我们还能再合作。”
    “会的，我们都要好好活下去。”
    孔琪来就是为报信的，让凤省的幸存者有个准备。
    她吃完饭便提出告辞，张一恒劝她留下住一晚，见见老朋友们。
    她也想见见老朋友，可是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她怕陆向北担心。
    她急三火四地往回赶，回到新城时，陆向北正站在城墙的塔楼上当望妻石呢。
    陆向北见她迟迟不回，连工作都做不下去了，天天站城墙上望着，本打算她再不回来，他就开车出去找人。
    陆向北听捕猎队的人说，最近野外的动物异常凶猛，像吃了枪药似的暴躁。
    天上的飞禽见到活物就要冲上去抓啄，孔琪偏是乘土鸟出的门，他就开始担心，怕她半路被猛禽叨去。
    孔琪觉得她坚持疲劳驾驶非常值得，幸好没让陆向北在城墙上站太久。
    她抱着陆向北，在他脸上叨了好几口。
    “我想既然是出一趟门，就把该送到信的地方都送到了呗。”
    “你去凤省了？”
    “啊~在那吃了顿饭马上就往回赶，老朋友的面都没见，怕你担心我，担心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那不可能，我直接就出去找你了，哪还能继续在家傻等。”
    “千万别出去，外面那些野兽好像疯了。”
    孔琪降落在城墙上，陆向北拉着她走下墙头，到守城人员的休息室，给她倒了杯水。
    她在路上不怎么敢喝水，怕上厕所耽误时间，现在确实有点口渴，接过水一口气全灌进肚里。
    陆向北看到人回来了，一颗心也就放下了，什么事都不急了。
    他们回到山庄，陆向北下厨，给她张罗吃的。
    北境有句俗话说上车饺子、下车面，虽说她乘的是土鸟，也算‘下车’，陆向北给她煮了碗热汤面。
    她回来的时间不是饭点，但陆向北料想她急着赶路，在路上吃的全是冷食，落地了赶紧给她弄口热乎饭吃。
    她边吃边将这趟出门办的事细细说给他听，末了很是佩服地叹了一句：“张一恒这人可真是一身正气……积极向上。”
    她一时想不出什么词去夸他，总觉得遭遇最坏的逆境，他还准备迎难而上，以微薄的力量对抗丧尸大军，可不是积极向上么。
    “他不放弃，咱们也不会放弃，只要坚持、就有希望。”陆向北听她复述张一恒的决心，脑子想象着张一恒说这话时的表情，跟着微微一笑。
    张一恒不是个会说丧气话的人，这样的人确实会给人留下积极向上的印象。
    而且他不是个空谈家，说到就会做到。
    “还有野兽……”孔琪没忘说野兽的事，她觉得野外的动物们有点不对头。
    这一点陆向北听捕猎的人说了，说到这个，他也有事要告诉她。
    孔琪不在的这些天，甜妞跟着石磊他们出去捕猎，不料遭遇了疯狂的狼群袭击。
    二驴震不住，狼群的数量太多，是以前从没见过的规模。
    野狼的状态也不对，像得了狂犬病似的。
    石磊他们顾不得别的，拼了命地只为护住甜妞，他们一队人其实是被狼群给伏击了。
    往常他们出门，见过规模最大的狼群也不过一百只左右，这次遇到的只有三十几只，他们便以为是轻松的小‘任务’。
    追赶一段距离之后，才发现他们被包围了，四周野狼的数量加起来得有几千只。
    它们一声不吭，将它们团团围住。
    捕猎队的弹药、弓箭全加起来，也不够杀死几千只狼。
    所以陆向绵当即决定，他们护住甜妞，从一个方向突围出去。
    无论如何也要保住甜妞，捕猎队里全是成年男性，就甜妞一个小丫头，这群大老爷们像护崽子的老母鸡一般，将甜妞护在身后。
    他们发射了信号弹，然后选则回城的方向突围。
    可野狼会变换队型，他们往哪冲，其它狼就往包抄，前方似有冲不破的重重狼墙。
    他们的队伍只有十五个人，眼看着弹药打光了，弓箭用尽了，队员们拔出近身武器。
    和几千只狼近距离搏斗，体力再好的人也会被磨得筋疲力尽。
    陆向绵的刀都砍卷刃了，身上被狼血糊得像被泼了红漆。
    但他死死将甜妞护在怀里，手臂、小腿被狼咬住也要护住她。
    最后他干脆把人抱住趴在地上，用身体当最后一道盾牌罩住她。
    其他人那边情况都差不多，眼瞅着这队人就要全军覆没。
    孔琪听着都觉得心脏发闷，忘了呼吸，很怕听到坏消息。
    “甜妞说她一急，就晕过去了，其他人也是。”
    “什么——那他们、二驴？”
    “都活着，没事。”
    “怎么会…？”
    “所以是怪事啊，十五个人加外二驴，全晕过去了，支援的人赶到，把他们从狼尸堆里扒拉出来抬回城，二驴还差点被当成狼尸给处理了，幸好它醒得及时。”
    “狼尸？”
    “嗯，那几千只狼全死了，同一时间。”
    “异能？捕猎队里有异能者？”
    “有，但那是个治疗型的异能者，治个普通外伤什么的没问题，可不会杀生。”
    “甜妞呢？”她特意单独问起甜妞，是因为她知道甜妞并不是真正的普通人，照那种情况，这队人回来肯定会被送去医院，做检查是免不了的，她想知道医生有没有检查出甜妞的异样。
    “没受伤，什么事也没有。”
    孔琪放下心来，陆向北说没事，那甜妞应该是没表现出什么异样。
    “哦，也不是没事，看陆向绵伤成那样，把眼睛哭肿了，到现在还没消肿呢。”
    “人还在医院？”
    “在呢。”
    “那我得去探望一下，咱妹子的救命恩人。”
    “我跟你一起去，甜妞在那守着呢，她死活不肯走，这两天学都不上了。”
    “吓着了，光听你说我都心惊，想想当时的情形，根本是九死一生。”
    “是，所以我才会担心你。”正因为出了这档子事，陆向北才担心孔琪在野外遇险，无法安心工作，他给自己定了个时限，超过这个时限，他立马出城找人去。
    “你担心得有道理，外面确实比以前危险，对不起。”孔琪拉住陆向北的手，紧紧地握着。
    “今后无论如何，不能再让你一个人出门。”陆向北回握着她的手。
    两人走牵着走出了门，去城中的医院探望伤员。
    孔琪知道甜妞看着胆大包天，但她心中也有恐惧，她很怕身边的人像她爸爸一样‘消失’。
    陆向绵就在她眼前，浑身是血、如果他被狼给分尸了，那等于是悲剧重演，她会受到又一次毁灭性的打击。
    甜妞自灾后就没什么朋友，只有一个阿芫，再就是陆向绵，甜妞很喜欢他，孔琪能感觉到，小丫头不喜欢和人交往，在学校也没有要好的朋友，能被她时时挂在嘴边的，必定是走进她心里的人。
    陆向绵住在陆家医院的高级病房里，四肢缠得木乃伊，一张小白脸倒是完好无损。
    孔琪提了个自己拼的果篮走进去，果篮有半人高，没法搁床头柜上，便放到了柜子旁边。
    甜妞从卫生间出来，手里拿着热毛巾，正要给陆向绵擦脸。
    陆向绵无奈又尴尬，求助似的看向进门的孔琪。
    “这边有护工，大嫂你赶紧带妞妞回去，她两天没上学了。”陆向绵打两岁以后就没用别人给他洗过脸，何况他一个大男人，让个小姑娘把他当成瘫子一样照顾，说不出的别扭。
    “不、我不上学，我得照顾到你能自理。”甜妞一脸坚持，把热毛巾糊到陆向绵脸上。
    “这回是吓着她了，让她在你这缓缓，她这样、上学去能有心思学习吗，反正她学习能力强，落下半年课都没事，你好起来了，她才能彻底安心。”
    甜妞得到孔琪的支持，扭过头冲孔琪露出个甜甜地笑。
    陆向绵又看向陆向北，后者点点头：“是啊，她这是吓坏了，把她带回去，我怕她晚上做恶梦，她得看着你活蹦乱跳才能安心。”
    70

 第332章 变化出现

    陆向绵暗暗唾弃自己，就不该向这两个惯孩子家长求救。
    好在上厕所什么的，有男护工帮忙，甜妞自动回避。
    其它端茶倒水喂饭洗脸的工作全被她揽过去了。
    孔琪偷偷打量甜妞，瞄着她的头顶看了几眼，没什么异状。
    捕猎队的人将这次脱险当成超自然事件，孔琪却知道他们能活下来，八成是甜妞的功劳。
    只是甜妞的特殊之处，她爸已经给她掩藏起来了，她跟着他们走南闯北，平时和普通人一样，再没出现过异常。
    或许是捕猎队遇险，在生死一线间甜妞的能力失控了。
    孔琪来的路上一直忐忑不安，因为冯永君言谈间隐约透露出的意思，是甜妞使用能力会有生命危险。
    但见了甜妞，她又没发现什么异常，甜妞头顶没有光团，面色如常，看不出有问题。
    陆向北也说医生为她检查过身体，就磕破点皮儿，腿上摔出几块淤青的伤。
    孔琪就觉得，不管怎样，绝对不能再刺激她，让她情绪不稳，她想干嘛就干嘛。
    捕猎队的其他人伤的没有陆向绵重，当天包扎完在医院留观一夜，第二天就出院了。
    陆向绵不能活动，他把城中事务交给陆向北处理，陆向北暂代城主之职。
    不过最近两天陆向北也没心情管这些。
    亏得平时陆向绵工作到位，各部门按部就班，没有特别急的事，用不着他做什么决定。
    孔琪回来了，陆向北一颗心落了地，也就有心思工作了。
    陆向绵在医院安心养伤，缝合的伤口一周后拆线，接着回家继续养伤。
    孔琪每天炖补汤给陆向绵，交给甜妞送到他家去。
    陆向绵的外婆身体不好，生过那场大病后不能劳累，孔琪每次都做三个人的饭，省得老人家辛苦。
    每天的菜式不重样，孔琪没事就研究菜谱，然后照着做，失败的喂猪，成功的给人吃。
    反复练习后的成果不错，甜妞跟着她也学了不少，后面干脆只带食材去，到陆向绵家由甜妞现做。
    这么个投喂法，陆向绵的伤哪有养不好的道理，半个月后他就回去工作了。
    陆向绵的外婆邀请孔琪和陆向北去吃饭，说是要答谢他们。
    孔琪答应了，定的是吃晚饭，她下午就赶过去帮忙，不好让老人一个人忙活。
    甜妞要上学，陆家兄弟要上班，就孔琪有空，她提了自己酿的甜果酒登门，进屋就帮着老人家洗菜切菜。
    他们跟着陆向绵叫她外婆，老人家头发全白，脸上虽然皱褶多，但白白净净，一块老年斑也没有。
    陆向绵的白应该是遗传自他妈妈家这边，五官偏柔和，而陆向北和他爷爷如出一辙，硬朗英气。
    外婆喜欢甜妞，觉得女娃娃可爱又贴心，可惜她把女儿宠坏了，她跟孔琪念叨了好些从前的事，比如说陆向绵小时候像个小姑娘，性格也绵软。
    孔琪没有亲人，听外婆说着陆向绵的童年趣事，她恍惚想起老院长，儿时老院长也会陪他们这些院里的孩子玩耍。
    只是院长很忙，和她一起玩的时候太少了。
    甜妞先放学回来，帮着孔琪炒菜，几人围桌而坐吃了顿热热闹闹的饭。
    陆家人该灭的灭，该散的散，现在就剩下陆向北和陆向绵，外婆说她年纪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便走了，如今陆向绵有亲人照应她走得也安心。
    陆向绵制止她继续说下去，可外婆坚持把话说完。
    她拜托陆向北，等她不在了，多照应下这个弟弟。
    陆向北点头答应下来，他很欣赏陆向绵，抛开亲戚这层不说，他也拿陆向绵当朋友，肯定会照应他。
    吃完收拾碗筷的时候，陆向绵趁机单独跟孔琪在厨房聊了几句。
    他在医院时觉得有些话不方便问，现在他们在家里，他便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妞妞是不是异能者？”陆向绵鬼鬼祟祟瞄着厨房门，悄声问道。
    “嗯？不是。”孔琪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因为她没有说谎。
    “野狼…真不是她杀的？”陆向绵明显不信，继续压低声音问：“我明白你们在担心什么，是的话我也不会告诉别人，最好不要公开。”
    “野狼是谁杀的我不清楚，但妞妞肯定不是异能者。”
    “好，我知道了。”
    孔琪自己都不知道甜妞是什么情况，她身上的异常冯永君从没明说过。
    不过和异能应该没关系，李岐师门很神秘，又偷古尸，又练武的，似乎藏着某个大秘密，而甜妞应该和这个秘密沾点边。
    否则冯永君为什么非要带甜妞回师门？
    甜妞身上的秘密，必然与冯永君和李岐的师门有关。
    他们师门存在的时间不短了，也许古时就有，所以即便甜妞身上有特殊能力，和现在的异能者恐怕也是不同的。
    墨镜人对她身上的能力很感兴趣，想利用她这能力，但冯永君不让她用，估计是将她的能力封起来了。
    冯永君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这显然是种保护。
    陆向绵不再追问，他想或许孔琪也不知道甜妞有这本事。
    捕猎队的其他成员他都了解，他们不是杀野狼的人。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甜妞有隐藏技能。
    看她事后的反应，恐怕连甜妞自己也不知道她有这样的能力。
    孔琪不知道也正常，他本想着孔琪是最早认识甜妞的人，会对她有些不一样的了解。
    不过本人都不知道的能力，身边的人不清楚也正常。
    他反而担心甜妞在无意中使出来，太过招眼惹来麻烦。
    别的异能者都是成年人，而甜妞是个未成年，他很怕她遇到什么不测、或者被人诱导利用。
    既然孔琪也不知道，他决定今后多盯着甜妞一些，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就把人藏起来，别在人前显露能力。
    收拾完屋子，孔琪一家三口回了山庄，神医在风波过后就留在了山庄里，孔琪腾出一片地给他当药园。
    他们这趟出去收集回来的药种，他都种在了药园里。
    神医边种边教孔琪如何识别草药，他年纪也大了，想收几个徒弟，以前天天照顾陆老爷子没时间，现在有空了，便想着多带些学生。
    新城需要医生，陆向北支持他，可惜孔琪没这方面的天赋，认草药是为了种植、采集方便。
    其他医理知识，她可学不来，陆向北就去城内挑了几个人带回山庄，拜了神医为师。
    这几个人灾前都是医学院的学生，不过刚入学一、两年，神医耐心教他们，还在山庄院里开了间诊室。
    那本来是杂物室，孔琪收拾出来，装上电灯和暖气，给神医当诊室。
    山庄内有现成的草药，是神医以前准备的，他预备了两三年的药，结果陆老爷子走得突然，药放着也是放着，神医便想给其他幸存者用了。
    陆小灵的店交给父母看着，她听说神医收徒，虽然她资质不够，但主动跑来给神医当助手，平时帮着跑腿，也能学点东西。
    神医夸她好学，愿意教她些本事，教她认草药以及药理知识。
    城中的病人慕名而来，在山庄大门外排起了长队。
    神医怕人多吵闹影响孔琪一家的生活，所以每天限号，只看一上午病，限20个病人。
    其实甜妞只在周末回来，陆向北白天在地堡，晚上才回来，家里就孔琪一个人。
    孔琪倒不怕别人打扰，因为她白天要进新世界去干活。
    她的目标是把所有仓库填满，耽误的工作量得赶紧补回来。
    每天早上六点就起来收菜，到晚饭后还要收一波。
    挑灯夜战地做罐头、制肉脯，其它果干类的也是一样不落。
    相比起来反倒是甜妞最轻闲，但她在学校同样挑灯夜读，并再次准备参加跳级考试。
    她看着孔琪和陆向北忙得脚打后脑勺，也想帮他们分担些重担，可前提是她要把书读完。
    自从上次遇到野狼群，她再醒来就感觉自己的脑子好像出问题了。
    当然不是坏问题，是她发现自己拥有了过目不忘的本领。
    她开始不敢相信，经过几天的反复实验，她确定这不是幻觉，偷偷告诉了孔琪。
    孔琪叫她别声张，这件事不要让别人知道。
    她本来就勤奋，头脑又聪明，还跳过级，在别人眼中是妥妥的学霸，一旦有了这样的印象，她再跳几级也不会有人惊讶。
    就算惊讶也不会往特别玄的方面想，她可以说是自己熬夜学习，拼了命才有这样的成绩。
    孔琪心里想的却是甜妞的能力怕是泄漏了，只是不像从前头顶冒光。
    她隐隐觉得不安，担心甜妞有生命危险。
    可大脑发生变化，她们又控制不住。
    现在知情人没了，普通医生检查不出问题。
    孔琪为此犯愁，就问甜妞她爸爸当初领她回师门，她还记不记得那个地方在哪？
    甜妞点头说记得，孔琪又问她记不记得冯永君领她回师门做了什么？
    甜妞回忆了一下说：“爸爸让我躺进一个棺材里，在里面睡了一觉。”
    孔琪皱眉：“就这样？”
    甜妞重重点头：“是啊，就是这样，不过……说是睡了一觉，可是时间有点长，我好像睡了很久。”
    孔琪心里有了底，只要知道用什么方法能封印甜妞的能力就行。
    就怕不知道怎么做，她只能干着急。
    晚上等陆向北回来，孔琪跟他商量，再带甜妞去一趟那个地方。
    按冯永君的方法，再封印一次甜妞的能力。
    陆向北听后也赞同她的提议，这事关系到甜妞的生死，宁可多跑，不能大意。
    他们定在甜妞参加完跳级考试再动身，这期间陆向北把手中的工作交接好了。
    孔琪把山庄的事交待给佣人了，等到甜妞考试结束，他们就立刻出了门。
    孔琪放下心来，陆向北说没事，那甜妞应该是没表现出什么异样。
    “哦，也不是没事，看陆向绵伤成那样，把眼睛哭肿了，到现在还没消肿呢。”
    “人还在医院？”
    “在呢。”
    “那我得去探望一下，咱妹子的救命恩人。”
    “我跟你一起去，甜妞在那守着呢，她死活不肯走，这两天学都不上了。”
    “吓着了，光听你说我都心惊，想想当时的情形，根本是九死一生。”
    “是，所以我才会担心你。”正因为出了这档子事，陆向北才担心孔琪在野外遇险，无法安心工作，他给自己定了个时限，超过这个时限，他立马出城找人去。
    “你担心得有道理，外面确实比以前危险，对不起。”孔琪拉住陆向北的手，紧紧地握着。
    “今后无论如何，不能再让你一个人出门。”陆向北回握着她的手。
    两人走牵着走出了门，去城中的医院探望伤员。
    孔琪知道甜妞看着胆大包天，但她心中也有恐惧，她很怕身边的人像她爸爸一样‘消失’。
    陆向绵就在她眼前，浑身是血、如果他被狼给分尸了，那等于是悲剧重演，她会受到又一次毁灭性的打击。
    甜妞自灾后就没什么朋友，只有一个阿芫，再就是陆向绵，甜妞很喜欢他，孔琪能感觉到，小丫头不喜欢和人交往，在学校也没有要好的朋友，能被她时时挂在嘴边的，必定是走进她心里的人。
    陆向绵住在陆家医院的高级病房里，四肢缠得木乃伊，一张小白脸倒是完好无损。
    孔琪提了个自己拼的果篮走进去，果篮有半人高，没法搁床头柜上，便放到了柜子旁边。
    甜妞从卫生间出来，手里拿着热毛巾，正要给陆向绵擦脸。
    陆向绵无奈又尴尬，求助似的看向进门的孔琪。
    “这边有护工，大嫂你赶紧带妞妞回去，她两天没上学了。”陆向绵打两岁以后就没用别人给他洗过脸，何况他一个大男人，让个小姑娘把他当成瘫子一样照顾，说不出的别扭。
    “这回是吓着她了，让她在你这缓缓，她这样、上学去能有心思学习吗，反正她学习能力强，落下半年课都没事，你好起来了，她才能彻底安心。”
    70

 第333章 鸟袭

    这座又小又破的道观，已经废弃很久了。
    不废弃的时候，也不像什么香火鼎盛的地方。
    倒像是掩人耳目用的，让孔琪不得不怀疑李岐师门的合法性。
    山外有座村子，叫灵峰村，灾难爆发后就荒了，村中只有无人收殓的尸骨和变质的食物。
    甜妞在棺中入睡, 孔琪和陆向北在外面守着，陆向北四处走走看看，他用脚搓了搓地面的尘土，露出下面的平整的石板。
    “小琪，你看这。”他将孔琪叫到身边，让她看地上的石板。
    因为地面全是尘土，石板被盖住了, 陆向北蹲下身, 用手扫掉石板上的土，露出一些刻在石板上的文字。
    孔琪学着他的样子，把旁边石板上的尘土拂开，发现每块石板上都刻着字。
    这房间的地面是由一块块正方型的石板铺成，跟家中的地砖差不多。
    只是石板上都刻着文字，说是文字又像是符文，特别繁复，孔琪一个也不认识。
    地面有字，那头顶呢？
    孔琪想着便抬起头，看头顶的天花板，上面也是石板，而且石板上同样刻满了复杂的文字。
    “跟里的阵法似的……”她小声嘟囔道。
    “可惜知情人全不在了。”陆向北遗憾道。
    有时秘密藏得太深，也容易出现‘断层’，因为掌握秘密的人太少，他们一旦发生意外，那秘密就得陪他们进棺材。
    这间石室没什么别的东西可看, 他们又不认识石板上的文字, 现今也没处查阅去，只能静静等着甜妞醒来。
    甜妞睡了三天，孔琪和陆向北轮流守着，新世界有吃有喝，他们不用下山。
    甜妞醒后自己推开棺盖坐起身，三天不吃不喝，她脸色没见憔悴，嘴唇红润，和每天早晨醒来时没啥两样。
    孔琪却是担心她渴了饿了，赶紧拿出空间里准备好的果汁和蛋糕递给她。
    甜妞其实不渴也不饿，但孔琪都给她递到手里了，她心里暖暖的，吃了喝了，然后手里就被塞了本厚厚的英文。
    “快看看，那个能力还在不在。”孔琪不止担心她的胃，更担心她的命。
    甜妞没看过这本书，翻开来从目录开始看，一口气看了十章，看完合上书, 在心中默背。
    “嗯……没了，背不下来。”甜妞虽然喜欢学习, 可她不希望自己的异能是‘学习’。
    所以当她发现自己多出了过目不忘的本领，心里完全高兴不起来。
    她想要战斗型的异能，像陆向北那样可以横扫千军。
    而过目不忘在战斗中无法形成攻击力，难道将来杀丧尸时，她要一一记住丧尸的脸吗？
    她本就不想要这个本领，又看出孔琪很担心她，好像她多出这个本领是件坏事，因此非常愿意配合他们把这能力给消除掉。
    孔琪果然松了口气，抬手摸摸她的头。
    甜妞看她心情好了，也跟着心情愉悦，冲孔琪撒了个娇，让他们陪她练习打猎。
    孔琪以为上次的事把她吓着了，短时期内不会再提打猎的事。
    没想到这丫头恢复力这么强，陆向绵的伤刚好，她就重振旗鼓了。
    不过她也会挑时候，眼下刚解除生命危机，她提什么要求，孔琪都会答应。
    正好这边山区荒无人烟，野兽四处蹿行，想打猎很容易。
    在甜妞睡觉的这三天里，就有野兽企图潜入道观。
    可能是野兽嗅到了‘食物’的气味，想把藏在地下的三人挖出来吃。
    二驴守在道观里，把它们喝退了，近来野外的动物异常狂燥，二驴一声吼已经不管用了，往往需要狂吼一阵，才能把它们‘骂’跑。
    当然数量多时，怎么吼也不管用了，但野兽倒是不伤它，像上次遇到野狼袭击，捕猎队都或多或少受了些伤，二驴身处狼群却没有狼咬它。
    只是它没护住其他人，事后郁闷了几天，不吃不喝趴自个窝里、没精打采的。
    孔琪哄完、陆向北劝，好不容易才让它恢复精神。
    丧尸的变化、野生动物的变化，都不是在向对人类有利的方向变化。
    要不是担心人类对付不了未来的危机，他们也不用累死累活修建地堡。
    二驴震慑不住野兽也没什么奇怪，至少孔琪觉得它能保住自己就行。
    她把陆向北给甜妞做的弓拿出来，箭袋是满的，甜妞背上箭袋，提着弓往外走。
    陆向北还给她配了把短刀，刀刃上浸了毒。
    二驴跑上去跟在她身边，陆向北和孔琪跟在她身后。
    孔琪还放出土鸟，让它在空中警戒着，别有飞禽冲下来伤到甜妞。
    野外的飞禽渐多，不管体形大小都凶得很。
    甜妞对小型运动没兴趣，她想挑战体积大些的野兽。
    虎豹一类的野兽附近也有，她在山间飞奔，寻找合适的目标。
    孔琪是想让她拿鹿和羊练手，可甜妞看不上这类食草生物。
    她偏要找大型肉食动物，他们从空中飞来，来时观察过这片山区，没有成群的动物。
    她自认单打独斗不会输，上次野狼的数量太多，她才无可奈何。
    孔琪跟她后边，看她放弃牛羊一类的动物，就知道她在憋大招，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
    陆向北按住她的肩，冲她笑笑：“别紧张，她是我训练出来的，对她有点信心。”
    孔琪瞪他一眼：“我不是担心她的能力，是担心她再受刺激。”
    她感觉他们现在很被动，因为不知道甜妞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只知道这个秘密会要她的命，却不知道如何避免让她丧命。
    睡棺材的方法看着有效，但也不是永久有效。
    孔琪甚至担心，甜妞每失控一次，就会折寿几年。
    “我想…只要咱们不出事，她失控不了，她跟咱们出去没少遇险，不都没事吗？”陆向北的视线追着甜妞，看她轻松跳过一个水坑，动作比山间的羚羊还敏捷。
    “这孩子一定是因为她爸的事，留下心理阴影了。”孔琪想了想补充说：“咱们以后就算遇险，也得背着她点，只要她不亲眼看着，情况就不会太糟。”
    可以后呢？孔琪认为有必要跟甜妞交待清楚，今后她再遇到突然多出本领的情况，就到这来睡棺材。
    甜妞在山上跑了一阵，没发现瞧得上的猎物，跑回孔琪身边要水喝。
    她平时在学校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在孔琪和陆向北身边时秒变小朋友，走路都开心得蹦蹦跳跳。
    孔琪拿出水和零食来，三人走在山间，倒有点郊游的气氛了。
    不过这种气氛很快就被两头野牛掐架破坏了，它们斗得尘土飞扬，孔琪赶紧叫来土鸟，把他们接天上去了。
    回程的路上他们走走停停，发现有合适的练手对象，就停下让甜妞练习。
    从弓箭到短刀，远攻近攻都练到了。
    甜妞的身手进步了许多，孔琪夸了她半天，因为平时忙，她很久没见过甜妞训练了。
    她以为甜妞忙于学习，没功夫练武，结果这丫头从没断过训练，比她练得更刻苦。
    “哎~和她一比，我咋感觉自己老胳膊老腿儿的，不行，从明天开始，我也得闻鸡起舞！”孔琪看着甜妞身形灵活地躲过野猪的撞击，并顺手在它肚子上划了一刀，不由感叹道。
    “你力气大。”陆向北轻飘飘抛来一句。
    若得孔琪再次瞪他，因着丧尸病毒的关系，她现在力大如牛，平时处处控制着才没在人前显露。
    陆向北看甜妞的眼神，充满欣慰，好像个老师父，在看自个儿的爱徒。
    甜妞遇事冷静，下手又稳准狠，见到血眼睛都不眨一下，看着猎物内脏拖一地眉头都不皱。
    她还想打老虎，陆向北没同意，如今的老虎体型格外高壮，速度快、反应快，力量又大得惊人，被它的爪子拍一下骨头就得碎。
    以甜妞目前的体能来说，她耗不过老虎，力量、耐力、速度的优势她一样不占。
    想赢它只能使用毒箭，但他们不是来猎老虎的，是为锻炼甜妞。
    三人边走边练，回到新城的时候已经过去近一个月。
    地下工程仍在继续，甜妞在路上也没放下学习，回来直接去高中上课。
    陆向北回来就被陆向绵叫走了，说是前些日子有动物围攻新城。
    城内没受什么损失，但城外的村子和菜棚损失不小。
    孔琪想起了曾经见过的大老鼠，那恐怖的画面她仍然记忆犹新。
    不过这次来攻城的不是老鼠也不是狼，是鸟群，它们从空中来，乌泱泱一片，像朵黑云。
    好在放哨的人机警，觉得这片黑云有古怪，立即拉响了警报。
    可人能躲、菜躲不了，鸟群铺天盖地压下来，把蔬菜大棚冲塌了，啄食里面的菜和果子。
    城内凡是有食物的建筑，它们都没放过，孔琪得到消息后便去面馆看了看。
    面馆老板留她吃碗面，说起当天鸟群袭击的事，他也一阵后怕。
    多亏警报响得早，他店里的客人又肯帮忙，帮他收了摊，把卷帘门放下锁好。
    那些鸟似乎能闻到食物的气味，一个劲儿地撞门，卷帘门被撞出好几个凹坑。
    有不小心的，还敢探头看热闹，让鸟给啄伤了。
    孔琪吃完面，又去陆小灵家瞧了眼，她家的铺子也没事。
    反倒是远在山庄的神医受了伤，她回山庄时看到诊室没人，挂着暂停看诊的牌子，心里一突。
    神医头上和手上都缠着厚厚的纱布，陆小灵一直在山庄照顾他。
    原来当天那些鸟也没放过山庄，神医心疼那些刚长出来的草药，坚持留在屋外赶鸟。
    结果被鸟啄得满头伤，双手差点被啄废。
    陆小灵把拖布浇上油点着了，挥舞着冲出去与凶鸟对抗，才把神医给救下来。
    孔琪没想到陆小灵胆子这么大，从前没看出来她这么勇敢。
    她夸了几句，把陆小灵夸得满脸通红，陆小灵不好意思地说：“不是我勇敢，是…我怕神医出事，硬着头皮冲的、当时大脑一片空白。”
    “本能下的反应也能说明你很勇敢。”孔琪继续夸道。
    她看神医一把年纪了伤成这样，叹气道：“药没人值钱，可千万别再不顾自己，去救那些死物了。”
    草药没了他们还有种子，可以再种，人没了怎么复生？
    “哈哈，我一时急糊涂了。”神医老脸一红。
    “看来药园也得加强防御。”孔琪说到做到，她在药园周围建上钢架围墙，镶上钢化玻璃。
    这工作她一个人完不成，陆向北给她派了一支施工队。
    建好之后，就算以后来丧尸了，一时也冲不进去。
    孔琪很想给庄园上边来道防护网，可惜这个工程太大，花费这个时间精力不值得。
    地堡里有药园，等建好了他们就把药材移那边去种了。
    陆向北得知神医为保护药材受了伤，便和地堡工程队商量，先把药园的空间建好。
    几天后，他们就把地堡里的药园收拾好了，神医去不了，孔琪和陆小灵去把药种播上。
    庄园里的那些没必要拔出来，地堡里的药园面积更大，小园子种的药材等收了就不再种。
    搭好的钢房可以用来种菜，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庄园里的菜园一直是陆小灵在照顾。
    陆小灵在楼顶种过小菜园，这方面已经有了经验。
    以前新城没有遭遇过这样大范围的‘空、袭’，这次的事令城中的幸存者惴惴不安。
    陆向绵找陆向北商量，该怎么防这些变凶的鸟类。
    在庄园上空建防护网尚且是难事，更何况整座新城，想要防住空中袭击，着实太困难。
    城外村子里的人已经转移到城北安置，外边的菜园子陆向绵不想继续再管了。
    重新种菜他怕再引来动物，人他们可保护，菜地不好弄。
    同时陆向绵也意识到，修建地堡是迫在眉睫的事。
    就算丧尸不来，其它东西也会来。
    这次的鸟袭就是个信号，于是他让施工队先把地堡里的菜地建好，像药园一样，把这些要紧的、难保护的东西赶紧转移过去。
    住的地方可以往后挪一挪，先把菜园建起来。
    地下没有阳光，需要大量的补光灯，陆向绵派人出去，直接将灾前的新科技种植园搬进地下。
    70

 第334章 胡闹

    全城的幸存者共同努力，收获最大的要属外派的寻人队。
    陆向绵派他们出去寻找植物异能者，本以为这项任务就是大海捞针。
    结果他们只用了几个月就把人找到了，这事绝对是值得全城庆祝的大喜事。
    陆向绵为此给所有人放半天假，从下午开始庆祝，一直狂欢到深夜。
    陆向北肯定要出席欢迎宴会，寻人队带回的是两名植物异能者。
    孔琪不喜欢参加全是陌生人的聚会，但现在新城中上层管理者她都认识，平时也混熟了。
    有‘聚餐’没理由不去，傍晚的时候她带着甜妞到指定酒店，陆向绵和陆向北已经到了。
    她就是来吃饭的，顺便见见新来的异能者。
    门口负责接待的人认识她，往里边走时又遇到几个熟人。
    她一一打过招呼，拉着甜妞的手走进主会场。
    她穿运动服穿惯了，来吃饭也没想着打扮，她倒是想给甜妞打扮成小公主，可甜妞宁死不从。
    于是姐俩只是换上一套全新的运动服，以表示对今晚宴会的重视。
    甜妞越长越甜美，然而气质却英姿飒爽，走路带风。
    孔琪长相也是可爱那一类的，但在场的人都知道，北境虎再怎么萌，那也是林中王。
    不发威时，孔琪就像在山林间玩耍晒暖的大猫，远观可以，千万别去招惹她。
    孔琪完全不知道她在别人眼里是这么个形象，还觉得自己很是平易近人好相处。
    跟熟人点头微笑打招呼，然后把甜妞放到餐食区，她就去找陆向北了。
    上次有女人设计陆向北，结果磕掉两颗门牙的事，不知道让谁给传出去了，后来闹得满城皆知。
    其实就算没人恶意设计，也有不少姑娘对陆向北怀有好感。
    不过是慕强心理，想跟他说上几句话，自从掉牙的流言散播开来，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姑娘对他献殷勤了。
    城内的牙医不多，而且由于缺少材料，即使有医生、也做不了假牙。
    姑娘们还是爱美的，不想说话漏风、影响生活和美观。
    相比起邪门的陆向北，如今女孩子们更喜欢陆向绵。
    陆向绵的外貌就占优势，看着秀气、一点不凶。
    因此光是孔琪在他身边站着的这十分钟，就有两波人过来给他介绍自家女儿。
    寻人队找回来的两名植物系异能者，被安排在这间酒店的楼上休息。
    石磊和周赫帮忙张罗着宴会，忙完也走到孔琪和陆向北他们这边来，等着‘主角’登场。
    过了一会儿，两个穿短款礼服的年轻女孩手牵着手走会宴会厅。
    孔琪惊讶是因着她没想到，异能者是对双生姐妹。
    她们穿着一蓝、一粉两件吊带礼服，发型不同、衣服的款式也不同，但两张脸完全相同。
    孔琪没见过这么像的双生子，完全分辨不出，好像克隆人。
    她们身材苗条娇小，长得清纯可人，穿着礼服的样子，看着就像一对人偶娃娃。
    孔琪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她和这两个异能者姐妹花第一次见面，可直觉告诉她，新城要出事！
    异能者姐妹上前跟陆向绵说话，他们提前见过，陆向北也见过她们了，只有孔琪是刚和她们见面。
    她们先和陆向绵、陆向北他们打了招呼，然后才转向孔琪。
    “孔姐姐好，我是邢薇。”
    “孔姐姐好，我是邢茹。”
    “你们好。”连声音都一模一样，孔琪听着暗暗咂舌。
    打过招呼随便聊了两句，邢家姐妹就往别处去了。
    孔琪暗中观察着她们，发现她们只和异能者搭话。
    之后陆向绵宣布晚宴开始，他简单讲了几句话，便向众人正式介绍新加入营地的邢家姐妹。
    别的异能者加入也有欢迎会，只是没这么隆重，陆向绵这样做是想表明他对植物系异能者的重视。
    食物是民生根本，有了植物系异能者，新城的粮食就不用愁了。
    晚宴结束后，孔琪一家三口开车回山庄，甜妞还打包带回来一袋宵夜。
    甜妞个子窜得快，总感觉饿想吃东西，有时候后半夜会饿醒，她现在的身高跟孔琪差不多了。
    亭亭玉立的少女，像花一样的年纪，不用打扮就很漂亮。
    但孔琪还记得宴会上，她和陆向北跟人聊天时，瞄到了陆向绵拉着甜妞不知在说什么，胳膊还揽着甜妞的肩膀。
    然后那些上前找陆向绵说话的年轻姑娘，被打发走一波又一波。
    “你绵绵哥在宴会上跟你说什么悄悄话了？”孔琪说完才觉出自己的语气，好像发现孩子早恋的家长。
    “哦，我假扮他女朋友来着，单身的帅哥桃花就是多，总有女人打他主意。”甜妞语气坦荡，没有丝毫扭捏羞涩，好像还挺得意。
    “你假扮他女朋友？你才多大？”
    “童养媳嘛，年龄小点很正常。”甜妞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等绵绵哥遇到喜欢的人，我们就感情破裂！”
    “胡闹。”孔琪有点生气，在她心里甜妞是个孩子，不该被大人利用。
    “哥哥有难，我当然要两肋插刀，这是义气。”
    “什么义气，你小孩子家家的，不知道其中的凶险。”孔琪动了真气，想着明天去城里，把陆向绵叫出来揍一顿。
    甜妞年纪小不懂事，陆向绵是成年人了，还是这样考虑不周，到时害了甜妞，后悔都来不及。
    陆向北在开车，他腾出一只手，拍拍孔琪的胳膊，轻声劝她冷静点。
    孔琪立刻将矛头指向他：“你忘了你为什么脱离陆家？某些人为了上位，什么事做不出来？”
    陆向北露出无辜地表情，他知道孔琪正在气头上，他开口只会火上浇油。
    别人用下作手段对付他们，孔琪不会这样生气，甚至都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但她怕甜妞出事。
    “你是城主，他们就害你和我，现在陆向绵是城主，难保那些心思活分的人，不会设计害他和妞儿。”孔琪看陆向北那样，火气顿时消掉大半。
    陆向北靠异能，她靠空间才自保成功，甜妞没有异能，她只有在极端情况下才会爆发出‘杀伤人’，平时就是个普通人。
    “你姐担心的有道理。”陆向北透过后视镜看了眼甜妞。
    “绵绵哥会保护我的。”此时甜妞说话已经没多少底气了，她从没见过孔琪发火，虽然她一直叫孔琪姐，可在她心里，孔琪和陆向北都是‘大家长’，有威严在的。
    “他保护你？他能24小时把你别裤腰带上吗？你放学出门被绑架怎么办？他们收买人在学校给你下毒、推你滚楼梯怎么办？”
    面对孔琪一连串的质问，甜妞发现她居然无法回答，她想说‘不可能’，但她说不出来，因为这些都有可能发生。
    她只是没想那么多，她认为现在很安全。
    可是陆家那些爱耍心机的人清干净了，这座城市就没有城府深的人了吗？
    当然不会，所以她假扮城主童养媳这事，确实欠考虑。
    陆向北看甜妞被孔琪训得蔫头耷脑的，忙开口和稀泥，说居安思危非常有必要，只是眼下还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
    回到山庄已经很晚了，三人进入新世界，回家睡觉。
    第二天早上，孔琪难得跟着陆向北一块出门，甜妞上学、陆向北去地堡，她去了市区找陆向绵。
    甜妞弱弱地替陆向绵求情，希望孔琪手下留情，不要打他。
    孔琪睡一觉，气已经消了，只是她作为甜妞的监护人，觉得应该找陆向绵这个臭小子谈谈。
    陆向绵一大早看到孔琪出现在他办公室门口，莫明一阵心虚。
    他昨天也是被那些女孩烦怕了，没过脑子就胡诌了一个童养媳女友。
    晚上喝有点多，回去倒头便睡，今早见到甜妞‘家长’找上门，他怎能不心虚。
    好在他认错态度诚恳，孔琪没揍他。
    在孔琪‘虎视眈眈’的注视下，他再三保证自己不是变t，对甜妞如同妹妹一样，绝对没别的想法。
    没想到孔琪这边态度却松缓下来，唬着脸说：“想法可以有，但得等她成年。”
    陆向绵摸摸鼻子，心说他平时到底给这位姑奶奶留下个什么印象？他像是会对未成年下手的人吗？
    其实孔琪对他印象非常好，因为别的陆家子弟从前只知吃喝玩乐，唯独陆向绵是个异类。
    他负责城防，整天忙于工作，身边从没有莺莺燕燕。
    可谁让他长了张俊俏的小白脸呢，在一群被末世生活搓磨得饱经风霜的老脸中间，跟朵雪莲花似的招人稀罕。
    他还极少板着脸对人，笑起来加倍好看，小姑娘能不喜欢他吗？
    就算不为争城主夫人的位子，单为抢他这个人，也有人愿意下血本的。
    看到他孔琪只觉得庆幸，陆向北看着特像个郎心如铁的家伙。
    胆小的姑娘想靠近他，只被他一个冷飕飕地眼神扫过去，就吓得不敢往前走了。
    只有目的性特别强的、头铁的姑娘才敢继续向前冲。
    发生掉牙事件后，这种头铁的姑娘也没了。
    因为别人不信是那姑娘自己磕掉的，全都暗戳戳地相信是陆向北给打掉的。
    陆向北那拳头多硬啊……除了酷爱打拳击的妹子，相信没姑娘愿意和他对打。
    孔琪天天和他对打，可不就是为了磨练拳法么。
    而且陆向北是个极认真的人，知道对打是为磨练生存本领，下手可是不留情的。
    得到陆向绵的保证，孔琪给他扔下一份热腾腾的早餐就走了。
    这一天有人来问陆向绵童养媳的事，他便解释说昨天喝多了，瞎开的小玩笑。
    甜妞在学校，果然有同学向她打听这事，消息灵通得很。
    她意识到孔琪说得没错，学校也不是个安全的地方，有人来问她，她就说那是她和陆向绵一起整蛊别人的玩笑。
    双方各自证实童养媳的事是个玩笑，这事很快就没人再提了。
    这边的乌龙刚摆平，没过几天，新城又突然来了一个城主的未婚妻。
    孔琪听到这信儿的时候，第一个念头竟是这些人终于有时间搞事情了！
    前些日子城内动荡，现在城内环境稳定，陆向绵城主的位置子也坐稳了，有这方面心思的人就开始行动了。
    陆向绵自己都是懵的，他回到陆家没几天就去了部队。
    还没退伍末世又来了，他什么时候有过未婚妻？他怎么不知道？
    来人倒也没说是他本人答应的婚事，说是他父母给他订的娃娃亲。
    对方拿着他的姓名、生辰八字，还有一件信物。
    甚至还拿出了一张两家人的合影，陆向绵一家三口，另外一家三口的合照。
    照片中的人确实是他和他爸妈，只不过那时候他刚满周岁。
    另一家人也是两口子抱着个两三岁的小女娃。
    如今来寻他的，正是那长大的女娃。
    这事谁听了都觉得神奇，一时间城内没了别的八卦，人人都在讨论这件事。
    陆向绵的父亲在照片中佩戴着一块血玉坠子，来寻‘亲’的女人所拿的信物正是这块玉坠。
    玉坠背面刻着‘陆’字，而照片中的女娃眉间有颗红痣，来寻‘亲’的女人也有。
    虽然证据确凿，可陆向绵还是觉得荒唐，他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谁会认父母订下的娃娃亲？
    况且这女人身上最大的疑团，是她怎么找到这来的？她怎么知道陆向绵在这？
    对这女人好奇的人太多了，孔琪就是其中之一。
    于是陆向绵把她安排到山庄住下，将这颗烫手山芋扔给了孔琪。
    陆向绵觉得这女人可疑，但不能因为人家来寻‘亲’就把人关进牢房审问？
    所以他希望孔琪能观察一下这个人，也是将她圈在山庄，不让她在城中乱走。
    女人倒是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悠然态度，跟孔琪一点不认生。
    刚住下第二天就起来帮忙照看菜地，浇水施肥除草捉虫样样精通。
    “我说…那个……秋咪呀。”孔琪每次叫这个名字都感觉别扭，像在卖萌一样。
    “我在呢、大嫂子。”秋咪从菜园子里跑出来，在围裙上擦擦手上的泥。
    孔琪看着这个相貌妖媚、气质纯朴的女人，总觉得有种违和感。
    70

 第335章 单身汉的压力

    长着一张妖孽脸的年轻女人，笑容、举止、语气，与她的长相一点不相符。
    当然孔琪不想以貌取人，秋咪非常能干，菜园子里的农活没有她不会的。
    喂鸡、喂猪，从早忙到晚，眼睛里总有干不完的活。
    孔琪为了观察她，自然要和她一块干活，只是她做得慢，秋咪却很麻利。
    她故意磨蹭，时不时停下休息，秋咪并没注意这些，她一双白嫩的纤纤玉手，不怕扎、不怕磨，力气还特别大。
    这算异常情况吗？孔琪心里琢磨着，坐在菜地边吃着鸡丝肉干。
    秋咪用袖子擦脸上的汗，休息的时候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嫌脏也不嫌凉。
    她吃东西大口大口的吃，吃太快噎得直捶胸口。
    发现孔琪看她，便回以一记大咧咧的笑，笑到眼睛眯成一条缝。
    “大嫂子，你吃。”秋咪从黄瓜架上摘下一根顶花带刺的嫩黄瓜递给孔琪。
    “谢谢。”孔琪接过黄瓜，在清水桶边冲了冲，慢慢啃起来。
    歇着的时候秋咪会问起陆向绵，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喜欢吃什么、有什么爱好？
    孔琪对陆向绵的个人爱好也不是太清楚，零星一些信息还是听甜妞说的。
    她回答一个问题，就会再问秋咪一个问题。
    比如秋咪是怎么在灾难中活下来的？
    灾后这几年，她是否在其他基地生活过？
    “唉，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啊，原来我家和小绵家是邻居，他爸妈离婚后，他家的房子就卖了。几年后我爸生意失败，房子、存款、车全赔光了。他跟亲戚借了点钱，到乡下搞农家乐，头几年生意还行，把借的钱全还上了，灾前那几年收入不怎么好，我大学毕业，就回家帮爸妈照看生意，灾难爆发那会儿，正是生意最惨淡的时候。”
    所以他们一家三口闲得发霉，整天在屋里打扑克刷手机。
    农家乐的客房里一个住客没有，下那场雨时，他们三口人全在屋里。
    她刷手机的时候看到有人发恐怖的视频，倒下的人跳起来咬人，鲜血喷得老高。
    他们家离景区开车还有半个小时的路程，农家乐附近没别人。
    早前雇过几个工人，因为生意不好全给辞了。
    就这样一家人幸存了下来，等通讯、电视、广播全停，他们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爸壮着胆子开车去了趟景区，结果一去不返。
    她和她妈靠着农家乐的菜园、果园和不喂饲料的家禽生存了下来。
    两年后她妈生了场重病没了，临终前突然想起陆家来。
    陆家有钱有人，她妈想着这样的大户人家，兴许能在末世中生存下来，于是翻出了当初的信物和照片，让秋咪拿着出来寻人。
    秋咪原本没想过这事，答应了她妈，但没有立即行动。
    她一个人在农家乐又生活了一段日子，时间久了便觉得寂寞恐慌。
    然后就收拾包袱出门了，她先去了陆家灾前的宅子，地址她父母一直都知道。
    只是他家后来落魄了，他爸妈不好意思再提结亲的事。
    她妈临终前说了，这时候面子最不值钱，活命最重要。
    好在陆家灾前的宅子有‘留言’，是陆老爷子给陆家那些亲戚留的字条，叫他们活下来就来西边。
    新城建立的初期还陆续有陆家人过来投奔，一年后就没人过来了。
    秋咪出门前准备了好些不爱坏的干饼子和咸菜，她把家里的存货全吃完，便背着包袱出门了。
    “我后来去景区找过我爸，丧尸全跑没了，他的车里全是血。”秋咪提起父亲，露出一抹悲伤。
    没等孔琪出声安慰，她又笑了笑：“看不着也好，没见着他，心里头还能存点幻想。”
    “你一路走来，没遇到危险？外面的野兽近来特别暴躁。”孔琪感觉秋咪走得太顺了。
    “危险？可多啦，那些个狼、虎、鸟，都来咬我，可是怪呢，到了跟前又停住了，调头跑啦。”秋咪笑着，好像说的是件有趣的八卦。
    “你没做什么？”孔琪心中一动，她终于问出点东西来了。
    “没呀，原先没这样，农家乐附近总有那野狼啥的转悠，我和我妈后砌的高墙，那会儿没发现它们不愿意靠近我。”
    孔琪观察着她的表情，看着她的眼睛，感觉她没说谎。
    但是因为她本人，还是旁的原因，野兽才不靠近她，现在还不好说。
    “这事你跟别人说过吗？”孔琪问。
    “没，我刚来、谁都不认识，就跟你说了。”
    “那行，你知我知就行了，别告诉其他人。”
    “好、明白，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人、听你的没错。”
    突然被发好人卡的孔琪略感心虚，她可不是出于好心才这样提醒秋咪的。
    秋咪在她这还没有解除嫌疑，是被观察、需要警惕的对象。
    “大嫂子，我看你这活也不多，要不我进城去找份工作。”
    “不急，你刚来、先熟悉下环境，你也没在别的营地待过，这边人多事杂，你适应几天再说。”
    “唉好，我知道、小绵估计不能认这门亲事，我也是担心被人赶出去才急着攀亲，现在看你们都是好人，肯定不会撵我走，我就放心啦，以后找个工作、在这站稳脚跟，我就知足了。”
    陆向绵确实没说要认下这亲事，只是先稳住她，叫她住到山庄来，有事以后再说。
    秋咪一天没休息，来了就自己找活干。
    她在山庄住了三天，陆向绵始终没露面。
    除了孔琪怀疑她是异能者，她身上没别的可疑之处。
    三天后陆向绵来山庄吃晚饭，正好是周末甜妞也回来住，秋咪和陆向绵才算是正式说上了话。
    刚见面秋咪就拿出那块玉坠，让陆向绵把这玉收回去，说这是陆家的东西，既然亲事不算，她不能留着。
    陆向绵接过玉，秋咪的情况孔琪已经私下跟他说过了，他不可能和陌生人结婚，把信物收回是应该的。
    撇开娃娃亲这层关系，陆向绵对秋咪的印象还算不错。
    两家做邻居那会，他年纪太小，秋咪却已经记事了，她记得些两家人来往时的愉快回忆。
    她又拿出些别的照片，都是老照片了，有陆向绵坐在婴儿车里，她站在旁边的合影。
    可见当时他们两家的关系是真的非常好。
    还有秋咪坐地上，把小小的陆向绵抱在怀里的照片。
    照片中的陆向绵穿着尿布湿，头上没多少头发，但长得像婴儿产品广告里的‘小天使’娃娃。
    虽然陆向绵不记得这些，可看着照片，也有几分亲切。
    他父母也在照片里，只是站在旁边，或在他们身后。
    秋咪不止带着这些照片，她把家里的影集带出来了，她怕出来就没机会再回家了，将来她有机会组建自己的家庭，总要给儿女认认‘外公外婆’。
    陆向绵跟她聊得不错，问她想做什么工作，她笑笑说这些年帮着家里经营农家乐，她已经习惯种菜养鸡了，如果有这样的工作，她很愿意干。
    正好城内的菜棚员工派有一大半去了地堡，陆向绵便安排她去了城中的菜棚工作。
    本来陆向绵不想再招人了，反正地面设施迟早要挪到地下去。
    但危机还没来，总要派人打理着，城中的幸存者虽多，擅长种地的人却并不多，还有许多职业需要年轻人。
    像秋咪这样有经验又能干的‘农民’，正是菜棚所需要的。
    陆向绵不过是看中了秋咪种菜的技能，没成想传到其他人耳朵里，立刻变了味。
    秋咪在城内的菜棚工作了半个月，城中逐渐传出她和陆向绵关系匪浅的流言。
    据孔琪所知，陆向绵确实去看过秋咪两回，因为是从前的旧相识，又没了娃娃亲的尴尬，陆向绵和秋咪挺聊得来，所以也算是朋友。
    陆向绵把人安排到菜棚，过去只是想问问秋咪习不习惯，看她适应得很好，在那做得开心还有点佩服。
    秋咪是真的能干，孔琪深感佩服，和秋咪比起来，她觉得自己干农活时好像溜湾大爷。
    自从孔琪在秋咪那领了好人卡，秋咪便隔三差五地来看她，找她聊天。
    但每次不会待太久，聊上一会儿就走，登门必带东西，绝不空手来。
    这样的人令孔琪讨厌不起来，每次她来，孔琪都要让她带些吃的走，城中的幸存者能解决温饱，可像糖果这类零食却很少。
    孔琪不是给她抓一把自己做的水果糖块，就是两包肉脯。
    秋咪家开了好些年的农家乐，她有这样开朗的性格孔琪不觉得奇怪。
    去农家乐玩的多是景区的旅行团，常年和游客打交道，再不爱说话的人，也能锻炼得说上几句了。
    孔琪保持和她的联系，其实也是在持续观察她。
    一个人有没有问题，短时间内看不出来。
    他们又不能把人放在山庄长年观察，那样太可疑了。
    陆向绵只把秋咪安排在城内的菜棚，没带她去地堡，就说明还不完全信任她。
    同样没得到他完全信任的还有那对双生姐妹，她们也被安排在菜棚，跟秋咪是同事。
    但不在一个棚里，城内的菜棚也分区域，秋咪在菜园、姐妹花在小麦园。
    秋咪也认识陆向绵的外婆，她记得小时候去过他外婆家，一玩就是一天，陆向绵的外婆每次都给她做糖糕，她再没吃过那么好吃的糖糕，记忆非常深刻。
    外婆长什么样她是忘了，但糖糕好吃她一直记着。
    她得知陆向绵的外婆也在城内，便提着礼物去看望。
    白糖是稀缺物，陆向绵的外婆那也没有，孔琪听说有这么回事，就让甜妞给送去几斤。
    别人没有、孔琪有，其他人已经不觉得惊讶，孔琪对外透露过，她的空间能保鲜。
    而新城的人都知道她前几年在外边闯荡，收集到不少物资。
    孔琪说她搬空过一间糖厂，里面的存货够她吃十年、二十年的。
    这不是假话、是真事，只不过不是灾难初期搜集的，是后来进丧尸堆里搬的。
    那间工厂除了她没人能进去，外围全是丧尸，工厂里边也游荡着好几百只丧尸。
    好在仓库里没有，已经打包装箱的白糖没受到污染。
    陆向绵的外婆做了糖糕，甜妞在那吃完，又拿回一些来给孔琪。
    秋咪不记得陆向绵的外婆长什么样了，但外婆记得她，那时陆向绵的妈妈和秋咪的妈妈关系特别好，陆向绵的妈妈常带着两个孩子回娘家玩。
    秋咪小时候就漂亮，见了生人也是大大方方，一点不怯生，每次去都会把从幼儿园学的儿歌唱给外婆听。
    多年前的熟人，在末世重逢，怎能不让人唏嘘感叹？
    可这事儿落到旁人耳里，又变了味道，说是秋咪已经见过家长，外婆很喜欢她，她和陆向绵的好事将近。
    孔琪听到的这些流言，还是甜妞带回来的，她们学校真是八卦中心，城内的各种小道消息，她的同学全知道。
    关于陆向绵和秋咪的各种八卦沸沸扬扬传了几个月，闹得厉害了，陆向绵也对外解释过，秋咪是他的朋友。
    秋咪更绝，她想给陆向绵的外婆当孙女，这样一来她和陆向绵就算亲戚了，外界自然不会再把他们俩拉郎配。
    但甜妞说了，她还是陆向绵的干妹妹呢，照样有人拿他们打趣，没有血缘关系的亲戚，是阻挡不住流言的。
    自从上次‘玩笑’事件过后，陆向绵就对外宣布他认了甜妞当妹妹。
    然而哥哥妹妹的……容易出事，总有闲得发慌的人觉得他们俩之间有事儿。
    身为本城地位最高的黄金单身汉，陆向绵承受的压力不小。
    连他外婆都觉得他该成家了，只要他成了家，流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世道乱归乱，但并不耽误单身男女牵手成功。
    陆向绵二十好几了，谈个恋爱也不算早恋。
    在孔琪和陆向北没回新城前，陆老爷子就开始给陆向绵挑老婆了，只是他对那些女孩没好感，老爷子给他安排的是‘商业’联姻，他讨厌被安排。
    而他是陆家人，就算不是城主，也有大堆的人去巴结他。
    他对怀有目的的接近非常排斥。
    70

 第336章 怀疑

    陆向绵的绯闻传得如火如荼，孔琪总觉着要出事，果不其然，市区医院和学校的食堂发生了食物中毒事件。
    中毒事件和陆向绵的绯闻还沾点边，因为事件的调查结果显示，投毒的人是秋咪。
    孔琪听到这个消息，感觉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虽然她对调查结果持怀疑态度，但终归‘坏事’发生了，她心中那份隐隐地不安反倒没了。
    秋咪是早上被管理城内治安队带走的，下午证据就找齐了。
    当时陆向北在地堡，陆向绵在城外视察，孔琪在空间里种地。
    他们得到这个消息时，已经是傍晚了。
    新城有新法，投毒是重罪，万幸没人死亡，中毒的人送去医院洗胃，全都救回来了。
    城内一时流言再起，说秋咪来得蹊跷，明显有所图谋。
    一定是勾结了别的势力，想对新城不利。
    也有人说她是因为陆向绵不肯娶她，因此怀恨在心，这是打击报复。
    阴谋论代替了绯闻，如果秋咪是为报私仇下毒，她将面临牢狱之灾，如果是敌人派来的奸细，惩罚会更重。
    秋咪的来历确实无法证实，那个农家乐是否真实存在，全凭她一个人说了算。
    还有一路走来的顺利，野兽不袭击她，是真话吗？
    假如她是和别人组队来的，更有可信度。
    孔琪对她保有一丝怀疑，也是因为这些无从查证的事。
    可若说她投毒，孔琪也是不怎么信。
    秋咪给她的感觉是真的想在新城扎根，前几天还说想有自己的地，她想自力更生，做个菜农。
    这要是演戏，那她的演技足可以当影后了。
    孔琪和她聊天时会盯着她的眼睛看，都说眼睛是人心灵的窗口。
    秋咪说起对未来的打算，眼中充满期待和向往。
    但治安队搜出了证据，在秋咪的行李里藏着毒物，这种毒物在她种的蔬菜上也有。
    城内的菜园，主要给各组织、机构、学校和医院的食堂供应蔬菜。
    只在早上送一批，秋咪是个爱和人打交道的，只用了一个星期，就和送菜的司机混熟了。
    司机和她闲聊的时候说过，食堂做饭没那么讲究，洗菜就洗个表面，没人认真清洗。
    毒物是在蔬菜心里发现的，不把菜叶拆开来认真清洗是洗不净的。
    不过总归是过了遍水，也因此中毒的人虽多却没有人被毒死。
    幸存者的关注点都集中在秋咪投毒案上，此时孔琪却偷偷找上了寻人队。
    她没有告诉陆向北和陆向绵，也没有公开去找人，而是等寻人队的成员下班，她去下班路上堵人。
    寻人队全是陆向绵的亲信，他们是负责城防的守卫，临时被挑出来去执行寻找异能者的任务。
    任务完成就解散，各自回原来的岗位上去了。
    孔琪尾随的就是寻人队的队长，这人她认识，平时见面也能说上两句话，其他人她不熟。
    秋咪犯这么大的事，被关在单独的牢房，不许任何人探视。
    想从她身上寻找线索实在不方便，况且孔琪觉得秋咪本人也未必知道些什么。
    她堵到寻人队的队长，直接把人带进空间，把小伙子吓一跳，以为遇到绑匪了。
    待小伙子看清孔琪的样子，才拍着胸口说‘还好’，还好他今天没带枪，只在遇袭时本能地拔出了随身的匕首。
    而近战他不是孔琪的对手，一刀挥出去被孔琪轻松化解，没伤到她分毫。
    “嫂子，你这是干嘛？这么开玩笑会出人命的！”
    “有事找你，现在不能让别人知道，小关，你跟我说说，找到那两个异能姐妹花的详细过程，事无巨细地说，任何小事都不要省略。”
    “她们的事，我向城主汇报过了呀。”
    “再说一遍，别急、慢慢想。”
    “大嫂，你是怀疑什么吗？”
    “是，但不好对别人说，所以私下来问你。”
    “那好，我想想啊……”
    异能姐妹花来新城有些日子了，要把当时遇到她们的情形再说一遍，关震需要好好回忆一下。
    孔琪不催他，他刚下班，正要回家吃饭，孔琪知道他单身，家里也没别人，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她来堵人是计划好的，来之前特意准备了卤肉饭、凉拌黄瓜和豆腐鲜鱼汤。
    “边吃边想，我给你准备饭了。”孔琪指指单间桌子上放的几个饭盒。
    空间里有简单家具，关震一听有吃的，眼睛亮了亮。
    从前陆向北做城主时，孔琪没少去给他送饭，捎带着也会给其他人带好吃的。
    关震就沾过光，他知道孔琪做饭好吃，现在听说有晚饭，立刻跑过去掀饭盒盖。
    饭菜还热着，米饭喷香，菜是荤素搭配还有汤。
    外加一小份孔琪自己腌制的辣萝卜干咸菜，他平时的晚饭就是一碗面或一个炒饭，很久没吃过家常饭菜了。
    孔琪记得灾难爆发那年关震才十八，他父母、妹妹全没活下来。
    他从小学习跆拳道，身上有点功夫，逃亡的时候认识了陆向绵，自此后便跟着陆向绵混了。
    一顿饭吃到差点掉眼泪，关震急忙平复情绪，他又想到了一家四口围桌吃饭的画面。
    过去的记忆是个美丽的肥皂泡，一戳就破，他不敢去回忆，因为肥皂泡破了，所有美好的画面就全都破碎了。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从前，努力将思绪集中到数月前，出门寻找异能者的时间段。
    这个傍晚关震跟孔琪讲了他们从出发，到回来的全过程，谁中途上过厕所他都说了。
    孔琪给他灌了壶果汁，拿他当甜妞一样对待。
    回忆结束，果汁没有喝完，孔琪叫他拿回家去喝。
    水果在新城也是稀罕物，但陆向北是前城主，在城中的待遇不比陆向绵差多少，能分到水果并不奇怪。
    关震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因此他不知道新城的水果啥味，也就没有怀疑孔琪这壶果汁的来历。
    新城有果园，只是产的果子偏酸，孔琪新世界种的果树，结的果子没一点酸味。
    她倒不担心关震发现什么，山庄也有果园，里面的果子别人没尝过。
    她要求关震对他们之间的谈话保密，对任何人都不能说，包括陆向绵。
    关震不知道她问这个干嘛，寻人队回来他们就向陆向绵汇报过情况了。
    已经公开的事情，再说一遍，有什么可保密的？
    他不认为这是多重要的事，所以替孔琪保密完全没问题。
    孔琪放他出空间，两人原地道别，孔琪回了山庄。
    陆向北那边的工作在加班，最近几天都住在地堡里。
    孔琪回山庄跟神医说了声，说她要到城内住几天，如果陆向北回来，请神医帮忙转告一声。
    神医以为她一个人没意思，陆向北不在家、甜妞又在学校住校，她这是要去城里玩几天。
    事实上孔琪是打算去监视异能姐妹花，这件事同样需要保密。
    她不打算和姐妹花正面交锋，利用空间潜入她们的房间，在隐蔽处放了窃/听器。
    她躲在空间里偷听，要把她们的对话录下来。
    但姐妹花交谈时非常谨慎，几次孔琪都觉得她们在说什么秘密，可她们不说任何带明确指向关键词。
    白天她们去菜棚工作，孔琪回山庄，晚上赶在她们下工前潜入她们住的公寓楼，继续躲在空间里监听。
    时间一天天过去，因为没有外部势力攻击新城，秋咪是奸细的可能便被排除了。
    而她私泄愤的罪名算是洗脱不掉了，她百口莫辩，夜市卖蟑螂药的老板证实她去他那买过药。
    蟑螂药、老鼠药，她买得齐全。
    这事确实有，秋咪也承认了，可她不承认下毒，她坚持说这些药是买来毒蛇虫鼠蚁的。
    那天买的药她用了大半，但在她的住处没找到用过药的痕迹，她解释不清。
    秋咪被判有罪，关进了新城的女子/监/狱。
    坐了牢就可以探视了，孔琪第一个去看她，孔琪让她安心，如果她是冤枉的，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作为朋友，孔琪关心她安慰她，问她一些问题再正常不过。
    秋咪没有多想，只觉得孔琪相信她很感动。
    陆向绵和他外婆是第二波去探望秋咪的人，外婆相信秋咪的为人，也安慰了她一通。
    陆向北和甜妞是第三波，三波人去看完，秋咪已经在牢里待三个月了。
    这期间几个人到陆向绵家吃饭，谈的事情就是怎么帮秋咪翻案。
    孔琪在秋咪坐牢的第二天就找上了陆向绵，叫他暗中派个人进去保护秋咪。
    没人要害她更好，有人若想暗中害她，他们不得不防。
    陆向绵找了个常在夜市混的女混混，避开所有人，交给她这个任务，要她进牢房去保护秋咪。
    秋咪要是奸细还说得通，可她不是，那泄私愤的动机就站不脚了。
    几人都不觉得她对陆向绵有执念，况且她常来外婆来，要真恨一个人，也是向这个人在意的亲人下手，干嘛去毒不相干的人，她有得是机会来毒外婆。
    三个月过去，保护秋咪的人给陆向绵递话出来，说没人想害秋咪，她在牢里过得还行。
    开始牢里的人还欺负秋咪，保护她的人只负责她的生命安全，不负责别的。
    所以秋咪刚开始吃了些苦头，然而她是个到任何地方都乐观向上的人。
    她在牢里表现好、待人好，她用傻白甜属性收服了其她犯人，现在她在里边已经是个吉祥物了。
    孔琪对异能姐妹花的监听一直没断，她越听越是确信这两个人有猫腻。
    可她们非常谨慎，三个月来都没说漏过嘴。
    孔琪怀疑她们，提醒陆向绵别吃她们种的粮食。
    她用自己种的粮食，替换掉她们俩种的。
    这事陆向绵也对外保密了，姐妹花种的粮食则被统一存放进新世界的仓库。
    在秋咪出事的第三天，孔琪就把她的怀疑跟陆向北和陆向绵说了。
    要说秋咪来得蹊跷，那姐妹花比她更蹊跷。
    陆向绵派寻人队出去找植物系异能者，大家都知道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几年、十几年，甚至根本找不到的心理准备他们都做好了。
    结果只用了几个月，寻人队就把植物系异能找到了。
    世上有巧合，只是孔琪认为天上掉馅饼的事，必须掂量清楚了。
    她找关震，就是想弄清楚，他们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找到的这两个人。
    植物系异能者，又是双生姐妹，她们的力量翻倍，凭她们的能力，就可以自己创造出一片乐园。
    这样的人只要不傻，就不会到处显摆。
    她们自己说，只有令植物快速生长的能力，没有攻击性。
    照这么说，她们没有自保的能力，肯定要藏好了。
    怎么会被人轻易找出来？
    关震找到她们的时候，说她们很狼狈，她们说只有食物远远不够，她们缺少日用品，所以出来搜集物资。
    可是因为没有自保能力，她们被野兽袭击，两人逃命时遇到了寻人队。
    听起来很合理，但这都几年过去了，缺少日用品是今天才缺的吗？
    她们可是说从来没离开过最初的幸存营地，她们两个人相依为命过了几年。
    关震去她们说的营地看过，是个很小的营地，周围有农田，也有人长期生活的痕迹。
    一个小营地，除了食物，其它物资肯定早就消耗光了。
    她们现在才出来搜集物资，几年没用过卫生纸，最近突然讲究上了？
    寻人队当时因着找到了植物系异能者，太过高兴，没有往深处想。
    或许这些不足以令人怀疑她们居心不良，但孔琪和她们第一次见面，便感觉这两个人有问题。
    这是她的直觉，非要说个理由，那就是‘假’。
    秋咪给她纯朴的感觉，很真实，可姐妹花给她的感觉特别假。
    她这三个月天天监听着她们，起码发现她们对生活品质的要求很高。
    孔琪和陆向北去看过那个小营地，陆向北擅长这些，把营地内外都检查一遍，他可以肯定这两个人没在那住多久。
    很多长期生活的痕迹是伪装出来的。
    陆向北听孔琪怀疑这对姐妹花，立时就猜到了她们和秋咪的联系。
    70

 第337章 终于动手

    姐妹花和秋咪同在城区菜棚工作，有机会在菜上下毒的人不止秋咪一个。
    而秋咪坚称她只买了两包药，还没有用，卖药的小贩却说她买了好几包。
    城中有专管审问的部门，陆向绵给他们放了权，他从不参与任何案件的侦破和审理。
    现在，陆向绵觉得有必要找那个小贩单独聊聊了。
    但当他找到小贩的住处, 邻居却告诉他那人死了。
    邻居说他是一天夜里醉酒后滚下楼梯，摔断了脖子。
    认识小贩的人都可以证明他是个酒鬼，嗜酒如命，在末世这样的环境下，也要挖空心思去找酒喝。
    不过这人死在秋咪进牢房的当晚，死亡时间……有点巧。
    人证死了、物证也说不清, 负责运菜的司机又证实，是秋咪亲自帮他们把菜搬上车的。
    有毒的菜全是秋咪打包的, 菜棚里的其他工人可以作证。
    菜棚里的监控也没拍到别人动过那些菜，除非是食堂司机在运菜途中下毒。
    可他们没有动机，负责调查的人去查过，司机的女儿也在出事的学校读书，他总不至于连自己闺女一起毒。
    关键司机和新城和陆家，跟任何人都没有仇怨。
    在普通人看来，如果秋咪是被陷害的，那陷害她的人很难做到当着她的面给菜里下毒。
    从收菜到打包、搬上车，秋咪全程参与。
    下毒的机会只在收菜前有，但监控显示那段时间没人进菜棚。
    监控在菜棚的大门上方，视频一秒钟都没少。
    所以孔琪才会怀疑姐妹花，她太知道异能者‘动手’有多隐蔽了。
    正如她这些天监听姐妹的动向一样，她们完全没察觉被人监听了。
    她想姐妹花是植物系异能者，对植物动手脚应该比普通人容易得多。
    起初怀疑她们是因着直觉，后来她和陆向北去查过小营地，发现她们在来历上说了谎, 便更加怀疑她们来新城的动机了。
    陆向绵则暗中派人去了一趟秋咪家的农家乐，最终证实秋咪的身份没问题。
    农家乐的办公室里有秋咪和父母的合影，院子里还有座坟包，墓碑是用木板刻的，上面写的是秋咪母亲的名字。
    这次他们查得详细，不敢再粗心大意，他们找到了秋咪父母的身份证还有房证，以及经营许可等物件，农家乐确实是她家开的，而且开的时间不短了。
    他们甚至翻出了秋咪从小学到大学的毕业证，农家乐内外他们全都仔细翻找过，附近有个垃圾坑，里面埋了很多生活垃圾。
    种种迹象表明，确实有人在那生活过很长时间，且是前不久才离开的。
    那周围没有丧尸，他们去了景区，找到了秋咪父亲的车。
    因此他们确定秋咪的身份没问题，反倒是那两个姐妹花来历不明。
    她们说过的老家地址也是假的，陆向绵不想打草惊蛇，才一直没动她们，想看看她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秋咪不在菜棚, 姐妹花连菜园也接管了, 每天城内食堂所需的蔬菜米面全由她们催生收获。
    孔琪把她山庄菜园的菜, 再加上新世界园子里的菜，用来替换她们种的菜。
    陆向绵找送菜的司机私聊过，司机听说城主有秘密任务交给他们，纷纷表示愿为城主两肋插刀。
    其实陆向绵只是让他们在运输途中停会车，把菜和粮食调个包。
    陆向绵已经派人在城内外盯着了，他们身上带着前段时间缴获的‘异能消除剂’。
    假如姐妹花背后真有势力，能一下子派出两名异能者当奸细，对方很可能还有更多的异能者成员。
    陆向绵在城内外设的暗哨全是狙击手，子弹用的是异能消除剂弹。
    孔琪和陆向北他们合计这事的时候，说她有个想不通的地方。
    那就是姐妹花为什么要陷害秋咪？
    她们的目标是新城，把秋咪弄到牢里去，对她们有什么好处？
    可惜关于投毒、关于阴谋，她们绝口不提。
    眼看着秋天只剩个尾巴，姐妹花终于选在冬季来临前动手了。
    这一天清晨，城中大部分幸存者刚睁开眼便上吐下泻，陆向绵也因‘生病’请假在家休息。
    整座城市仿佛一夜间瘫痪，少数没有出现症状的人依然在工作岗位上。
    其中不包括守城的兵，守城的兵平时吃的也是大锅饭，所有食材由城内的菜棚供应。
    城外守公路关卡的人没有回来，不知道情况如何。
    孔琪一直盯着姐妹花，在她们公寓外守着。
    幸存者同时发病，她们先是在阳台看了会热闹，随后带着一脸得意笑容出了门。
    她们登上公寓顶楼，在天台发射了一枚信号/弹。
    孔琪一直跟着她们，她们站在天台，她就站在天台门里边。
    看她们终于动手了，这是要通知同伙，可以进城了？
    孔琪手里拿着异能消除剂，从空间里走到她们身边。
    啪啪两枪，近距离将药弹扎进她们身体。
    这个距离实在太近，她们没有反应的时间，除非身体自带护盾。
    等大脑和身体反应过来，异能消除剂已经打进去了。
    孔琪暗中下手，得手后却没有现身，反而藏在空间里，把自己护好。
    果然，姐妹花受到攻击，一个手臂里长出刺藤，一个掌心冒出朵食人花。
    她们猛地回身，想看是谁打了她们，同时去抓后背的药弹，把空掉的针管拔下来。
    “谁？”她们异口同声喝问道。
    可很快她们身上的植物就枯萎收缩了，陆向绵给她们用的是新型加强版药剂，起效快、高浓缩，药效长。
    她们挥了几下手臂，发现异能使不出来，脸上的表情由愤转惊。
    药弹里不仅有异能消失剂，还有肌肉松弛剂，孔琪等她们没了反抗能力，才现身将她们捆起来。
    “是你！”
    “空间异能者……”
    “嗯，是我，现在说说，你们是谁？”孔琪捆完人，又躲回空间里和她们对话。
    天台这个位置已经暴露了，姐妹花的同伙随时可能过来，她不想当靶子。
    她们被她拖进楼梯间，在这里她们怎么喊都不会传到城外去。
    姐妹花意识到她们的计划失败，脸色难看至极，但想了想又觉得未必是完全暴露了。
    也许只是孔琪多疑，在暗中监视她们，城中幸存者生病的事假不了，她们还没输。
    想到这，她们的神情恢复了淡定，打算拖延时间，跟孔琪‘和平对话’。
    孔琪当然不急，很愿意和她们对话，这时候姐妹花没必要再骗她，倒是跟她说了实话。
    她们来自一个叫‘超凡’的异能者组织，组织里全是异能者，而且成员来自世界各地。
    “你不用担心，我们的目标不是毁灭人类。”邢薇说道。
    “是的，我们只是想建立新的秩序，大家会过得比现在好很多。”邢茹接着说。
    她们一人一句，把‘超凡’的宗旨跟孔琪说了一遍。
    为什么要跟她说组织宗旨？
    孔琪沉默地听着，一边思考这个问题。
    邢薇没让她思考多久，便把拉她入伙的想法说出来了。
    她说如今异能者稀少，是非常宝贵的‘资源’，没了就没了，不可再生，所以他们的组织对异能者的待遇相当好。
    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杀死异能者。
    另一层意思就是普通人可以杀，对异能者他们会宽容些。
    孔琪问她们组织有多少人，邢茹回答说她们也不知道，她们俩所在的‘分组’有二十人，整个组织有多少人，她们不清楚。
    ‘超凡’从两年多前就开始收集异能者，到现在已经攒了不少。
    因为全是异能者，他们在末世中生活得不错，营地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除非她们想暴露自己，所以孔琪想她猜对了，这两个人就是故意被寻人队发现的。
    她们好奇，她是怎么怀疑到她们身上的，据她们以往的经验，普通人营地对异能者格外重视。
    只要异能者愿意为他们出力，他们不会在意她们从哪来，以前做过什么。
    尤其是她们这样温和无害的异能者，普通人对她们没多少防备心。
    当然，戒心会被利益蒙蔽，她们只要让他们吃饱，心中那点怀疑便被压下去了。
    也有人曾想控制她们，她们就装作柔弱无助的样子，假装被他们拿捏住，无偿为他们种菜产粮。
    只等他们吃了她俩种的菜，营地、物资就全是她们的了。
    “所以你们种的菜里有毒。”孔琪没用疑问句。
    “没错，可惜需要吃上几个月才能发病。”邢薇遗憾道。
    “还要怪那个女人耽误事。”邢茹恨恨道。
    “你说秋咪？她发现你们有问题了？”孔琪皱眉。
    “她是个异能者，你不会不知道？”邢薇扬起半边眉毛，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知道。”她确实知道，但不知道秋咪‘野兽退避’的异能，和种菜有什么关系。
    “那不就得了，她那净化的能力，把我们投的毒给解了，浪费我们好些时间。”邢茹眼神阴沉，“要不是组织上想留着异能者，我早把她弄死了。”
    孔琪没想到这么顺利就把她们实话诈出来了，不过她们好像并不在意秋咪的能力，可能打心眼儿里不想保密。
    净化解毒异能，终究不是攻击型异能，算不上战斗力。
    但如果只是净化毒物，为什么野兽见了她会退走？
    这件事恐怕姐妹花也不知道，她们从前和秋咪不认识。
    现在她终于知道她们把秋咪送进牢里的原因了。
    既嫌她碍事，又不能杀她，只好先将她关起来了。
    三人在楼梯间聊了一会儿，邢薇眼光频频瞥向远方，明显有点急躁。
    此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孔琪一听就是陆向北来了，她对陆向北的脚步声再熟悉不过。
    “向北！”她轻轻叫了声。
    “抓到了吗？”陆向北原本停在姐妹花住的那层，听到楼上孔琪叫他，忙继续向上，往天台走来。
    “抓到啦。”孔琪轻松道。
    姐妹花的表情骤变，如果只是孔琪怀疑她们，她们觉得情况不算严重。
    可如果陆向北也怀疑她们，那陆向绵肯定和他们一样，对她俩产生了怀疑。
    城主怀疑她们，这是非常糟糕的情况。
    “向北，你听过超凡这个组织吗？”孔琪见陆向北跑上楼，略带几分笑意看着他问。
    “超凡？”陆向北知道这是孔琪在问他，关于上辈子的事。
    今生他俩相识于灾难爆发时，后来几乎一直在一起，就算不在一块的时候，见面后也会互相讲述各自的经历。
    没什么‘组织’是他俩分开遇见的，陆向北认真回忆了片刻。
    “哼，他怎么可能听说，我们行事隐秘，外人不可能知道。”邢茹冷哼道。
    陆向北没说话，他的答案只能单独告诉孔琪。
    “有人进城吗？”孔琪扯开话题，问起别的事来。
    “有，城主带人控制住了。”陆向北回道。
    “不可能！城主…不是生病了吗？”邢薇笃定道。
    “是不是有人给你们报信？哈~”孔琪早就跟陆向绵说过，卖耗子药的小贩死得太巧，他可能是被人收卖的。
    害秋咪的人能收买小贩，也能收买别人。
    几声闻响过后，绚烂的礼花出现在天空，大白天的放礼花，依然十分醒目。
    城中本该重病的幸存者，听到礼花响，看到礼花升天，全都不药而愈了。
    街道上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气氛，开店的、拉货的、叫卖的，仿佛早上那阵全城哀哼是一场梦。
    听到声音的姐妹花惊得瞪大眼睛，嘴里嘟囔着‘不可能’。
    “你们、你们吃了有毒的菜和粮食，怎么会没事？”
    “地堡里的菜棚没往城里运过菜，你们肯定吃了有毒的菜，为什么……？”
    看她们又惊又疑，孔琪干脆告诉她们：“没吃，你们俩种的东西，我们可不敢吃。”
    姐妹花此刻的表情很好懂，那意思像是在问‘那你吃的什么’？
    孔琪神秘一笑，不打算解释这件事，而且吃什么也不是现在最主要的问题。
    “我们是异能者，带我们见城主，普通人需要我们。”邢茹知道她们失败了，却不认为她们会为此丢掉性命。
    “当然，你们马上就能见到你们的同伙。”
    70

 第338章 草原出事

    新城是座大型营地，里面的人多、资源多。
    ‘超凡’组织的人以为这回猎到一头‘野猪’，两个人可抬不动，因此派了十名异能者来。
    他们对姐妹花信心十足，守城门的兵今天早上没上岗，医院人满为患，然而就连医生和护士也病倒了。
    整个城市陷入瘫痪状态，城主身边的眼线偷偷传消息给他们，说城主今早在办公室突然晕倒……
    他们得到可靠消息，才放心杀入城中，直接走进城来，然后就被暗算了！
    他们哪里能想到，全城的人都在演戏，难道新城是座末世影视基地吗？
    但最让他们恐慌的还是异能消失，扎到他们身上的药剂，比真子弹还令他们恐惧。
    本该‘晕倒’的陆向绵带人将他们捆起来，押到审讯室，挨个审问。
    陆向北和孔琪把姐妹花也带过去，交给陆向绵的手下。
    这些异能者从没想过他们的异能会突然消失，被打个措手不及，心理素质差的没问几句就交待了。
    孔琪这会儿有时间跟陆向北单聊了，陆向北仔细回忆了上辈子的事，他的确听说过‘超凡’这个组织。
    因为普通人对获得异能的渴望，异能者从被追捧的对象，变成了‘猎物’。
    双方较量时，异能者中也出现过反抗组织，实力最强的就是‘超凡’。
    不过陆向北没见过他们的成员，凤省的异能者是灾后零星投靠过去的，后来被普通人算计关了起来。
    有后逃到凤省的普通人，跟于文说过异能者中有反抗组织，也提过‘超凡’这个词。
    只是这个组织最后也全军覆没了，上辈子陆向北和孔琪没来新城，陆家实验室的药剂可以随意使用买卖，异能者的好日子必然是到头了。
    也幸亏陆向绵留个心眼儿，没把药剂都销毁，不然就算城内的异能者可以和‘超凡’的人打成平手，伤亡肯定是免不了的。
    他们这次可谓是兵不血刃，就将敌人抓了起来。
    审到姐妹花的时候，她们俩交待的事情，让审讯的人背脊发寒。
    她们不知道那药剂有时效，以为自己不再有异能，又急又怕，就把什么都说了。
    原来她们还有b计划，a计划是顺利接收新城，只要城内的异能者肯归顺，普通幸存者不闹事，‘超凡’的人会用温和的方式接管这里。
    如果情况正相反，他们遭遇到顽强抵抗，那就毁了这座城，一个活口不留。
    她们在城中待这几个月，除了给蔬菜粮食下毒，还在城市地下埋了‘大家伙’。
    足以掀翻整座城的巨大藤蔓就埋在地下，等它们拱上来，城市很快就会变成废墟。
    但藤蔓需要她们的异能催动，没有异能，藤蔓就是死物。
    她们用几个月的时间在地下埋‘雷’，一是怕动静太大引起别人注意、二是她们没那么强的能量。
    她们想不明白，为什么城中的人吃了有毒蔬菜会没事？
    陆向绵没有替她们解惑，他答应陆向北保密。
    山庄的菜园子一天能出多少菜他心里有数，孔琪每天送往城内的蔬菜粮食不可能全是山庄产的。
    可她从哪弄来那么多新鲜的蔬菜？
    陆向绵没有问，他知道这是孔琪的秘密，他很感谢她愿意为新城提供帮助，那么不打听、替她保守秘密，是最起码的诚意。
    陆向绵不说，别人即便有怀疑，也没有追问，更没想到孔琪头上去，只当是他想出了什么办法。
    姐妹花承认她们买通小贩陷害秋咪，陆向绵就把秋咪从牢里放出来了。
    秋咪的能力她自己都不知道，现在通过姐妹花的口知道了，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菜园子里还有姐妹花下过毒的蔬菜粮食，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秋咪提出接管这些植物。
    秋咪出狱陆向绵说要庆祝一下，他们带上外婆到城中的酒楼吃了顿饭。
    那天全城的人都在庆祝，但不是庆祝秋咪出狱，是庆祝他们刚刚死里逃生。
    庆祝过后，陆向绵立即安排城内的幸存者撤进地堡。
    数月加班加点的工作，地堡里的居所、设施已经基本完工。
    陆向绵在听姐妹花说完地下有藤蔓时便意识到不好，他问过她们，没有异能供养，地下的藤蔓多久后会枯萎。
    她们回他说七天之内，地下藏着能掀翻整座城的东西，七天后这些藤蔓枯萎，地下结构发生改变，陆向绵担心城市会塌。
    所以他提前安排幸存者进入地堡，地堡那边的地下很安全。
    这几个月陆向绵一直没给姐妹花靠近地堡的机会，她们出不了城，没办法在那边动手脚。
    等城内的幸存者和物资全部运入地下，新城果然发生了地震，整座城市的地面大面积凹陷，损毁面积不说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七十了。
    由于地下的藤蔓枯萎收缩，城中建筑倒塌，地面下沉。
    姐妹花奔着屠城来的，她们下手一点没留余地。
    陆向绵看到塌陷后的城市，面上不显，心里却在后怕。
    他知道他们能躲过一劫，靠的是孔琪的直觉。
    这一点就很谜，孔琪自己也想不明白，她以前不这样，见人、做事不会凭直觉。
    或许是陨石对她产生的影响，但直觉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又没有规律可寻，她只是抱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心态去行事。
    陆向绵却觉得，他应该把这位大嫂当吉祥物保护起来。
    新城的幸存者安全了，孟伯怡的营地却出事了。
    在新城幸存者转入地堡的第六天，草原营地派来的信使倒在了城外关卡处。
    这人身受重伤，严重脱水、缺乏睡眠，神医出手让他维持了片刻清醒。
    他把孟伯怡要转告的话带到，便昏迷过去，被送到地堡医院进行治疗。
    “草原营地被袭击了？”孔琪惊道。
    陆向绵得到消息后立刻找到孔琪，因为孟伯怡的人是来给她传话的。
    “是，那边向你求救。”陆向绵道：“你可以挑些我的人带去，带有异能的。”
    “不，我们坐土鸟去，人多不方便赶路，再说这边也需要人守着，超凡的人在这没了音讯，他们组织很可能再派人过来，你们得准备着。”
    城中来了信使，陆向北就知道有事发生，又听说陆向绵来找孔琪，便猜到可能是草原营地出事了。
    如果是马骏的营地出事，他会派人来找他，直接找上孔琪的只能是孟伯怡。
    于是陆向北放下手里的活，也回到住处，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陆向绵在地堡里给他们俩分了房，因为陆向北还有些工作没完成，暂时住在地堡里，甜妞也在地堡里上学，所以孔琪干脆搬进来照顾他们。
    陆向绵知道他们有秘密，给他们分的房虽然在城市边缘，但周围都有遮挡，没人能窥探到他们的生活。
    前段时间囤的菜和粮，都支援新城了，孔琪的仓库有点空，这几天她又在新世界忙着种田，一直没有出过家门。
    “向北，小孟出事了，需要咱们支援。”孔琪见陆向北回来，立刻跟他说道。
    他们分到的房子带个小院，陆向绵在院门口就喊她出来，两人站在院子里说话。
    陆向北点点头，说：“好，咱们马上出发。”
    他剩下的工作其实不怎么重要了，交给别人也行。
    救人如救火，他跟陆向绵交代几句，便回屋拿了些东西，又给甜妞写张字条，和孔琪急急忙忙出了门。
    传信的人只说草原营地遭到攻击，孟伯怡支撑不住了。
    他没说被什么人或动物攻击，反正不管是什么，他们都得赶紧过去。
    两人乘着土鸟飞向草原，从空中飞过去比在地上跑快多了。
    但传信的人是开车来的，他在路上用的时间比较长。
    孔琪和陆向北赶到草原营地时，看到的是一片残破景象。
    城墙有多处破口，有的地方直接变成了豁口，城中有火光，黑烟不断上腾。
    孔琪最先想到这是‘野人’干的，可随即又否定了这个猜测。
    野人的力量他们见识过，没这么大的破坏力。
    营地内的建筑多半都带着‘伤’，或是缺了一角、或是塌了半边。
    可陆向北说这不是炸的，倒像是撞的。
    大楼的顶层缺少一个角，孔琪想不出什么东西能把楼撞成这样。
    植物园的大楼被撞出一个大窟窿，从空中看更加清晰，令人感到触目惊心。
    只是撞，没有爆炸，他们低空飞行了几圈儿，最后土鸟落在营地大门口。
    他们没看到移动的活人，城外有几具尸体，城内更多。
    尸体身上也有拳头大的窟窿，陆向北检查过后，确认这就是他们的死因。
    不知道什么东西，把人体穿透了，好像武侠电影里的情节，高手可以一拳打穿人的肚子。
    有食腐的鸟类在啄食尸体，尸体边有刀棍一类的武器，但武器上没血。
    整座营地被破坏的不成样子，他们在城中四处查看，发现尸体没他们想象中的多。
    孔琪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她没看到孟伯怡的尸体。
    他们到植物大楼里查看情况，发现种植园其实被搬空了。
    “有时间转移农作物，看来幸存者也跟着转移了。”孔琪盯着空荡的植物园说。
    “死的多数是负责营地安全的守卫。”陆向北检查过城内的那些尸体，他们中多数是年轻力壮的男性，身边都有武器。
    “咱们去地下古墓找她。”孔琪估摸着，孟伯怡要是转移，只能往那转。
    她不知道城中有没有暗道通向古墓，应该是有，但找起来太费时间，不如从地面走，还能快点。
    她领着陆向北去找古墓，找到那个地下入口，却发现地洞被封死了。
    想来是孟伯怡找到了别的入口，就把这个封死了。
    她放出二驴，让它帮忙寻找入口，从营地被袭到他们来，应该没有超过48小时。
    二驴在草原上寻找‘人味’，花了些时间，总算找到了一块大岩石。
    大岩石上有门，孔琪敲了几下，不过没人来开门。
    他们在门口发现了血迹，还有很多脚印，知道营地里的人撤到这来，她就不急了。
    几分钟后，石门打开，有个人探头往外看，但看的不是孔琪和陆向北，看的是天。
    余光瞄到他们，那人惊了一跳，下意识地想把门关上，关到一半又停住了。
    “孔小姐、陆先生？！”那人是孟伯怡身边的一个小年轻，见到他们俩，又惊又喜，眼睛瞪得老大。
    “是我们，小孟呢？”孔琪连忙问。
    “你们总算来啦！我们大老被抓走了……”那人说着就要掉眼泪。
    “什么？被谁抓走了？”孔琪本来放下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被一群鸟，不不，不是鸟，好像是怪物、会飞的怪物。”那人语无伦次，明显太过激动。
    “别急、你慢慢说。”陆向北开口安抚道。
    那人望望天，然后招呼他们进石门里边说。
    他总是看天，又说怪物会飞，显然他们遭遇的袭击来自天上。
    “小九，你说。”孔琪回忆了一下，记得孟伯怡叫这人小九。
    “孔小姐，那些怪物肯定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它们突然飞过来袭击了营地，虽然放风的兄弟看到了，拉响了警报，可是我们哪有怪物动作快呀，它们会飞。”
    小九述说着他们遇到袭击的过程，起先是放哨的人发现有东西飞向营地。
    最几个月野兽活动频繁，天上飞的鸟也变多了。
    所以看到有一群鸟飞过来，他们没太在意，但鸟类攻击性变强，就算是一群小鸟，飞进营地啄人也够呛，因此放哨的人还是给营地发了信号。
    他们面对野外的动物也会小心谨慎，可很快他们就发现情况不妙。
    飞来的鸟那不是一般的鸟类，体型太大了，离得远还看不清楚，飞进了吓得放哨的人腿直发软。
    城内的幸存者这才意识到，普通的防御根本防不住，孟伯怡便下令所有人撤进古墓。
    但人的动作还是慢了点，怪鸟迅速袭来，孟伯怡带着几队人掩护幸存者撤退，小九亲眼看到其他兄弟死了，有只怪鸟把孟伯怡抓走了。
    70

 第339章 追寻方向

    一直在孟伯怡身边保护她的保镖小哥，身受重伤仍在昏迷中。
    他们在古墓里等了几个小时，仍不见孟伯怡回来，才派了小九出来。
    小九在地上画出怪鸟的样子给孔琪看。
    孔琪蹲在地上，端详怪鸟，小九在旁边给他们讲：“三角脑袋像蛇，翅膀像蝙蝠，还有这尾巴、应该不是尾巴，长在肚子上，它们就用这东西杀人，一戳一个透心凉。”
    小九说的‘尾巴’，实际上更像鞭子，还是尖头的那种。
    根据他的描述，尸体上的血窟窿八成就是这尾巴扎出来的。
    “它们只抓走了小孟？”孔琪觉得这一点不太合理。
    “是啊，别人没抓，有机会抓的、但是没抓。”小九过后想想也觉得纳闷，可他想不出为什么。
    当时负责跟怪鸟周旋的人里，有男有女、有高有矮，无论怎么看，孟伯怡都不是最突出的那个。
    怪鸟不抓别人、单抓她，目的性非常明显。
    孟伯怡的保镖小哥要去救她，还被怪鸟扇了一翅膀，把他拍一边去了。
    “不会是有人指使？”孔琪想到二驴能控制土鸟，那兴许有人能控制怪鸟。
    “哪往边飞了？我们去找。”陆向北沉吟半晌后说道。
    “外草原。”小九起身往古墓深处走，“你们等等我，我再去叫几个人。”
    “不用，别叫了，你们开车太慢，我们去追。”孔琪叫住小九，她看营地里的人死得那样惨，不想他们再去送死，但又怕直接说出来伤人自尊，选了个温和点的借口阻止他们。
    怪鸟显示不是用冷兵器能打赢的生物，而鸟肚子上的尾巴，却是恐怖的武器，那尾巴拖得老长，好像长鞭一样，普通人恐怕近不了它们的身。
    野外的动物没有这样怪的，小九称它们是怪物，也不是没道理。
    “就你们俩？那怎么办？人多力量大！”小九亲眼看到怪鸟杀人，知道它们有多厉害，孔琪和陆向北是孟伯怡叫来的援军，要是让她知道他们让援军冲锋，自己躲在地下，她回来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
    “不，这是咱们早就预料到的事，地面不再安全，保护普通人生活在地下才是你们的任务。”
    “是啊，你们走了，幸存者遇到别的袭击怎么办？小孟叫我们来就是去救她的，你们保护好这的人。”
    小九觉得他们说得在理，营地刚损失了一批安保人员，正是缺人手的时候。
    “可是……”他仍然觉得这边一个人不出太不地道了。
    “没有可能，等我们带她回来。”孔琪走上前拍拍他的肩。
    “把幸存者安顿好，大家又惊又累，让他们好好休息。”陆向北看出他们逃得仓皇，城中又有老弱妇孺，从地下深处还能听到隐隐传来的婴儿啼哭声。
    小九点点头，他是出来望风的，只是看看外面的怪鸟在不在了。
    既然孔琪和陆向北坚持不带他们的人，他只好回去跟大家说一声。
    等小九跑远了，孔琪和陆向北走出石门再关好。
    他们坐上土鸟向外草原飞去，只有大致方向，他们要搜的范围太广。
    那么多怪鸟，它们在一处栖息，从空中看应该能看到。
    而且孔琪怀疑它们是受人指使，说不定它们的幕后主使有座营地。
    他们在空中寻找地面建筑，但他们似乎把好运用光了，在外草原盘桓数日，也没找到孟伯怡的影子。
    那些怪鸟也没有露面，仿佛它们出现就是为抓走孟伯怡，没别的任务。
    孟伯怡没找到，他们却在外草原发现了一个世大的天坑。
    这坑比他们之前见过的都要大，可这个位置，陆向北说不应该有天坑。
    天坑只出现在国家势力所在的位置，外草原即便有大规模的势力，也不该在这样明显的地方。
    天坑的位置一点不隐蔽，周围没有公路，它就像是个野外的大坑。
    坑中的黑雾仍在，所以底下很可能有怪物。
    如果那些怪鸟是从天坑里飞出去的，那孟伯怡会不会在坑底？
    他们有‘丰富’的下坑经验，哪怕有一线希望，他们也得下坑去看看，看孟伯怡是不是在底下。
    这地方距离内草原营地很远，位于边境线上，离贝湖倒不是太远。
    孔琪从新世界移出要用的工具，陆向北在地面打了桩，孔琪系上绳子滑向坑底。
    她有空间，陆向北比较放心，他留在地面，必要时可以用绞盘快速拉她上来。
    天坑的范围太大，他们俩很难把黑雾烧光，那将花费很多时间。
    他们决定用最快的方法找人，只能是派人下去看。
    孔琪不太敢让土鸟宝宝驮着她下去，她怕底下有怪物，把鸟宝宝给扎穿了。
    就是她下去，也是半开着空间，挡在自己背后，以防有怪鸟背刺她。
    还没下到坑底，孔琪就闻到了腐臭味，尸臭的味道她一点不陌生。
    等双脚踩到实地，她先扔出去几只冷烟火棒，然后就看见了地上的尸体。
    尸体不像新死的，她记得坑底怪物吃人来着，按说有人下来，不应该能见到尸体。
    她躲在空间里，走到尸体旁边，从上到下打量着尸体。
    看须发的颜色不像东方人，尸体的头朝着坑的边缘，身上有数个血窟窿，他们的伤口和草原营地尸体身上的伤口一样。
    “果然……”孔琪走向坑的中心区域。
    这个天坑的面积大，她走了一会儿才走到中心区域，发现这里的地洞也比别处的地洞要大。
    她走来的一路上都有尸体，正她在地洞边上转悠，想看看有没有孟伯怡的尸体时，一具‘尸体’突然动了！
    ‘尸体’的胳膊抬起，满是血污的手掌撑住地面，以缓慢且怪异的姿势爬起来。
    但没有成功，他站不起来，孔琪已经准备好毒箭，如果他站起来，她会让他再倒下去的。
    “丧尸？”她不敢有人听见，空间墙壁上有她打开的孔，那是为放箭打开的孔。
    外面的‘尸体’听到了空间里的声音，嘴里嘟囔了两句。
    不是吼叫、不是嗬嗬的怪声，是人在说话的声音。
    她意识到这是个活人，这人手里没有武器，她走向他，用外语向他问好。
    但这人好像听不懂，她在地洞边上检查过了，没有孟伯怡的尸体。
    于是她将这人挪进空间，快速回到绳子边上，把人带出天坑。
    陆向北看到绳动了，知道孔琪要上来，立马转动绞盘，快速将她拉上来。
    她和救的人都在空间里，没什么重量的绳子收放都很快。
    孔琪回到地面，把陆向北也拉进空间，让他看她救的人。
    他们给这人喂了兑过葡萄糖的水，陆向北检查了他身上的伤势，没有严重的内外伤，就是脱水了。
    他嘴里嘟囔的话，孔琪听不懂，陆向北听懂了。
    “他在说什么？翻来覆去的。”孔琪虽然听不懂，但能听出这人反复说着相同的话。
    “天降之城。”陆向北给她翻译道：“他说的是天降之城。”
    “……嗯，我怎么听着耳熟呢，好像听人说过。”
    “极地的那个。”
    “对对对，我还想着有时间去看一看呢。”
    陆向北见人有转醒地迹象，示意孔琪把人挪出去。
    他们三个出了空间，在草原上吹风，可能是冷的，满脸大胡子的男人彻底醒了。
    陆向北用他的语言跟他交谈，孔琪完全听不懂，在旁边当背景板。
    大胡子向他们要水和食物，孔琪拿出来给他，她在背包里放了一些‘样子货’。
    他们还不想在陌生人面前暴露空间，大胡子狼吞虎咽地吃喝完了，人才有一点缓过来。
    但情况仍旧不太好，他冲陆向北叽里呱啦说了一堆，没过几分钟就又晕了过去。
    陆向北让孔琪拿出一条保暖毯，把大胡子裹上，然后给孔琪翻译大胡子的话。
    “他说他们队长被怪鸟抓走了，抓去了极地的天降之城。”
    “下面好多死人，跟草原营地的那些尸体是一样的死法，我觉得他的话靠谱，他们遭遇过怪鸟的袭击。”
    “还有别的发现吗？”
    “光看装备看不出什么，他们有枪，但这个人没有。”孔琪指指毯子里的大胡子。
    他们在天坑周围没看到交通工具，估摸着这队人是步行过来的。
    “他可能知道天降之城在哪，等他醒了，让他带路。”陆向北还没说别的，孔琪就把他们的小货车移出来了。
    他们带着这个人上路，不方便再骑土鸟。
    好在这人身体素质不错，睡了一觉便醒过来，此时他们已经开车上路。
    孔琪没法和他交流，她负责开车，陆向北跟他交谈。
    大胡子醒来又喝了些水，他提到怪鸟，眼中恐惧颇深。
    他们说他们这支队伍是来寻找能源的，他们也发现了金油的存在。
    只是别的天坑有人守着，他们靠不上边，就想着寻找自己的天坑。
    他们出来寻找金油，在天坑附近的时候，遭到了怪鸟的袭击。
    他们的队长被怪鸟抓走，他们想躲到天坑底下，可是怪鸟冲下天坑，继续追杀他们。
    他没有武器，只能逃跑，过程中摔过好几跤，最后脑袋磕石头上直接磕晕了。
    他们爬下来的绳子，让怪鸟给啄断了，他醒来后见到的就是队友的尸体。
    没有绳子他爬不上去，他们又没带食物出来，都是随手随猎，有什么吃什么。
    在喝光背包里的水后，他身上又痛、又饿，不知何时晕了过去。
    陆向北问他为什么会提到天降之城？
    大胡子说那些怪鸟就住在天降之城里，它们飞出来抓人，只抓异能者。
    所以大胡子的队长是异能者，而孟伯怡也是异能者！
    陆向北又问他，他们的队伍里只有一个异能者吗？
    大胡子说是的，就队长是异能者，可队长的异能，对怪鸟没用。
    孔琪想来孟伯怡的异能对它们也没用，所以它们是专门被人派出来抓异能者的。
    既然是专门抓异能者，对异能者免疫，似乎理所应当。
    大胡子他们的营地，距离天降之城不是太远，他们营地原来有三名异能者，现在全被怪鸟抓走了。
    没有异能者，怪鸟不会袭击营地，但孔琪不明白，草原营地里不止孟伯怡一个异能者，为什么怪鸟只抓她？
    当时和她一起掩护普通人撤退的手下中，就有两名异能者，他们都没事。
    孔琪觉得怪鸟要找的可能不止是异能者。
    大胡子虽然捡回一条命，可是吓得不轻。
    他邀请孔琪和陆向北去他们的营地，他得知他们要去天降之城救人，一路都在劝他们放弃。
    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们不是没尝试过，当他们营地的一名异能者被抓，他们也曾派人去营救过。
    当然是有去无回，送去多少、没多少。
    一个营地的人不能都赔上，所以营地的头儿放弃继续营救。
    他们把重点放在了保护上，可惜保也保不住。
    和超出人类力量的生物抗衡，他们感到自己太渺小了，那些怪鸟不怕子弹，不怕刀砍。
    他们还能怎么样呢？只能放弃……
    但无论怎么躲，都没能躲过，现在他们营地连一个异能者都没有了。
    陆向北表示他们救人的心意已决，希望大胡子给他俩画个地图指个路。
    大胡子想帮他们，感谢他们的救命之恩，可他真是被怪鸟吓怕了，不敢亲自给他们带路。
    不过他说有个人也许愿意冒险，这人去过几次天降之城，是唯一活着回来的人。
    孔琪和陆向北跟大胡子回到他的营地，见到了大胡子说的‘幸运儿’。
    这人少了一条手臂，脸上还有道狰狞的疤痕。
    陆向北向这人表明来意，请他做向导，这人倒真的同意了，索要的报酬是寻常吃喝。
    孔琪听说他要吃喝，心头一松，她很怕他提出什么他们做不到的要求，如果只是吃喝，她还付得起。
    他们到营地时天色已晚，向导说必须等到天亮他们才能出发。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茫茫雪原，只画图没有向导他们找不到那地方。
    就算能找到，也要花很长时间。
    70

 第340章 天降之城

    大胡子的营地占了一座村庄，内外都有人守着，他领孔琪和陆向北进去没人拦。
    把他们交给能当向导的男人，大胡子就去向营地的头儿汇报情况了。
    一队人出去找金油，只有大胡子一个人回来，失踪了一名异能者，这些都是非常糟糕的消息。
    大胡子走了, 孔琪和陆向北就跟向导聊起来。
    向导说的话孔琪听不懂，可他的表情她能看解读出来，提到天降之城，向导眼中仍透出深深的恐惧。
    但向导有家人要养，他已经残废了，能做的事不多，为家人赚吃喝十分困难，哪怕赔上性命, 他也愿意干。
    孔琪倒不想要他丧命，答应给他双倍的报酬，如果情况允许，他们还会顺便帮着把这座营地的异能者救回来。
    只要那些人还活着的话……
    营地的头儿在大胡子的带领下出来见孔琪和陆向北，听说他们要去天降之城，营地的头儿很是激动。
    他们被抓走几个异能者，那是他们营地的骨干。
    他当然希望孔琪和陆向北能把人救回来。
    这座营地里全是外国人，说着统一的语言，其中也有老人和孩子。
    看他们的生活条件虽然不怎么样，可基本还过得去。
    瘦是瘦了些，但大家都这样，没看出区别对待的迹象。
    孔琪从她的背包和陆向北的背包里拿出食物，交给向导让他送回家去。
    先给食物、后干活，这样一来, 哪怕行动失败，向导也不会吃亏。
    向导对孔琪笑笑，但不是和善的笑, 他对孔琪的慷慨表示感谢，却不赞同她这样‘天真’。
    营地的头儿答应孔琪, 如果能把幸存者救回来，就给他们想要的报酬，随便开价。
    孔琪则说他们来是为救朋友，救别人不过是顺手，不用这么客气。
    她这说法，令向导更加不满了，等他们三人上路，向导才说她傻。
    向导是个年长者，他认为孔琪太年轻，仿佛没吃过什么苦，对人心险恶认识得不够深刻。
    孔琪心中大呼冤枉，但她不想解释，她宁可被人误会成傻白甜，也不想暴露全部实力。
    向导以为她拿出自己全部的食物当作报酬，还一次性给了他，这行为过于敦厚了。
    孔琪只好扮演他心中的老实人，让陆向北帮忙转告，她对向导的信任。
    陆向北对向导解释，孔琪一直在他的保护下, 有点单纯。
    向导没有怀疑，陆向北看着就像个强者，孔琪笑眯眯的，很是和气的样子，性子应该很软。
    向导对他们放下了戒心，再说他也找不到他们坑害他的理由。
    去天降之城是必死的路，他暗暗替这两个年轻人感到惋惜。
    他是不会靠近那鬼地方的，他笃定孔琪和陆向北会有去无回。
    他们开车前往极地区，虽然不能坐土鸟，但孔琪和陆向北轮流开车，日夜兼程，以最快的地速度赶往怪鸟的老巢。
    孔琪在大天坑底下没看到地洞怪物，不过考虑到坑中的黑物质仍在，坑中的怪物八成没死。
    陆向北跟小村营地的头头交谈了几句，发现他们还不知道如何开采金油。
    他们只看到别人采油，不知道采油的过程。
    因为孔琪没看到地洞里的怪物，陆向北没敢告诉营地的头头怎么采油。
    他担心他们去烧黑物质的时候，会惊动地洞怪物，小村营里的那点人，不够怪物吃的。
    而且他们对营地的幸存者还不了解，他觉得应该谨慎些，没有乱说话。
    在赶往天降之城的路上，陆向北和向导交谈了很久。
    向导开始不太乐意说话，孔琪从背包里偷偷变成一瓶酒，装作才想起来的样子，拿出酒瓶递给向导。
    她扯谎说这是她准备御寒的酒，可惜她没用上，就把它送给向导了。
    一瓶酒下肚，向导的话立刻变多了。
    聊着聊着，也就熟了，陆向北问起他小村营地的来历，向导还真知道。
    向导打从灾难开始，就和营地头头一起逃生求生。
    向导有两个儿子，一个五岁、一个九岁，他妻子在灾难爆发时丧生，他带着两个孩子从城市逃往乡村。
    他遇到了营地头头，大家结伴而行，人数越来越多。
    期间发生了很多波折，人员伤亡、流失，队伍分裂，他们遭遇过数不清的袭击，来自丧尸的、野兽的、其他幸存者的。
    最终在小村落脚的这支队伍，初始成员不超过十个。
    向导算是队伍里比较强的战斗力，所以才会被头头派去营救异能者。
    但他本人没有异能，他凭着普通人的力量从‘鬼城’死里逃生。
    陆向北前边聊的家常只是铺垫，他真正想问的就是天降之城的事。
    可他发现向导提到那个地方就会不自然，有种抗拒感，似乎不愿多说。
    陆向北渐渐把话题引到天降之城上来，向导喝了一瓶酒，或许是喝酒壮胆，他此时再提起天降之城，抵触的情绪淡了许多。
    向导斜倚在货车后座的车门边，眼睛盯着车顶，陷入了回忆当中。
    他们这支幸存者队伍，辗转过好些地方，跟流浪者似的。
    他们还遭遇过野人的袭击，一直被追赶，逃到这荒芜人烟的地方来。
    他们曾经遇到过其他幸存者队伍，可人多食物的问题就不好解决，他们只好又分散开来。
    如今落脚的村子也是，住他们这支队伍刚好，人再多就住不下了。
    这边虽然冷，但常有野生动物活动，还有茂密的树林，冬天不缺柴火烧。
    刚住下的头几个月，一切都好，他们向四周探索，寻找物资和能源。
    就是那时，他们发现了一座古怪的城。
    那城好像中世纪的古堡，通体黑色，城门推不开，外墙又高又滑、如同垂直的冰面，他们的人试过几次，但根本爬不上去。
    他们认为那就是个石头假城或金属伪建筑。
    里面不可能有他们需要的资源，所以他们的人也没多逗留。
    两个月前，小村营地被怪鸟袭击，营地内有地窖，看到怪鸟幸存者及时躲进了地窖里，因此没造成多少损失。
    可偏偏认为有能力保护大家的异能者留在外面，被怪鸟给抓走了。
    异能者何等珍贵，被抓走了、没人亲眼看见他死，当然要派人去救。
    向导就是第一批被派去营救异能者的人，当时他们去救人的小队有九个人。
    陆向北听到这打断了他，问他们是怎么追踪到怪鸟去向的？
    向导说怪鸟来袭时，营地里的一名战士扔汽油瓶烧伤了一只怪鸟。
    那怪鸟不怕子弹刀棍，但被火一烧，就烧出个流血不止的伤口来。
    他们追着绿色的血迹，跟到了天降之城附近。
    城周围的其它地方没有血迹，因此他们判断怪鸟一定是带着异能者进城了。
    而他们进不去，天降之城的城门照样不怕刀砍斧剁，用炸/药也炸不开。
    他们在城外弄出各种动静，城门没打开，他们倒是被‘光’攻击了。
    那是从城墙上发出的道道‘激光’，似乎是天降之城的防御系统。
    向导身形灵活躲闪得快，用一条胳膊作为代价逃了出来。
    其他人却没能逃走，不是被劈成两半，就是掉了脑袋。
    向导的伤口很奇怪，胳膊掉了但没流血、没发炎，否则他也无法幸免。
    他胳膊的断口处就像被烧焦了一样，只剩下灼烧和疼痛的感觉。
    他凭着毅力咬牙坚持着跑回营地，营地头头还不甘心，又派了人去，说是只要注意别被激光扫到就好。
    结果那些人还是一去不回，他们的队伍一共也没有多少人，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营地的头头只能放弃营救行动，然后眼睁睁看着营地内的异能者接连被抓走。
    那怪鸟很是奇特，向导说它们一下就能分辨出人群中谁是异能者。
    普通人站在它们面前会被杀掉，它们单留异能者活命。
    正因为这样，营地的头头一直抱有侥幸心理，认为异能者对怪鸟有用，它们不会杀异能者。
    孔琪接收完陆向北翻译过后的内容，暗自叹气，她也希望是这样。
    孟伯怡是最近一个被抓来的异能者，孔琪私心里想着，就算要下锅煮了，孟伯怡也该排在最后。
    只要孟伯怡没下锅，他们就还有救人的机会。
    向导带着他们穿过莽莽雪原，这里是真正的冰雪世界，从前这时还是秋季，现在入眼的已经是冰天雪地。
    他们在距离天降之城最近的一处村庄停车，向导坚持留下，不肯再向前走一步。
    从这个位置，拿着望远镜，其实已经能看到一个小黑点，那就是天降之城。
    向导当初受伤后，就是逃到这个废弃的村子，才没冻死在雪原上。
    他们逃跑时吃喝装备全落在了城外，好在他身上有打火机，用村中的废纸壳和木头点着了火堆，睡了一天一夜，才恢复体力回营地。
    村中当时还有过期饼干，好在灾后这个地方一年四季都冷，是天然的冰柜，过期饼干吃了也没事。
    向导坚持留在这个村子，孔琪从货车的车座底下取出食物和水塞给他。
    然后锁上车门，和陆向北步行前往天降之城。
    向导找了间空屋，生起篝火来取暖，孔琪在他眼里是‘好人’，但他还有两个孩子要养，他不会为陌生的好人冒险拼命。
    孔琪反而乐得向导不跟上来，有外人在他们不好使用异能。
    别人进不了的天降之城，她利用空间应该可以进。
    她和陆向北快速走着，此时风中开始夹杂着雪片，她忽然想起自己独自在北境生存的那段日子。
    虽然天寒地冻，却有种莫明的亲切感。
    “你感觉到什么没有？”陆向北突然问。
    “啊？”孔琪刚刚想到亲切感，陆向北就问了这个问题，她一时恍惚。
    “吸引力什么的。”陆向北想起前几次，孔琪出现直觉的时候，好像是这样形容的。
    “有，有亲切感，很奇怪。”孔琪行走于风雪间，走向远方的黑色城堡，此刻的情景让她产生出一种莫明的亲切感。
    “走到城墙下，向导应该就看不见咱们了，到时进空间。”陆向北听她说有亲切感，不是危机感，稍稍放下心来。
    他们来到黑城堡门前，只不过这座城堡不是用石头或砖头砌成的，它是个整体，没有拼接的缝隙，好像一座石雕。
    也难怪向导他们撬不开门，爬不上墙，拆都找不到接缝的地方。
    而且墙面极光滑，像玻璃又像抛光的冰面，或许用工具能爬上去，可向导说了，墙内有激光，从城墙往上爬，等于是找死。
    这会儿孔琪带着陆向北躲进了空间，他们从空间内走进城堡里面。
    城墙也就两米多厚，穿过墙体，他们进到城堡内部。
    “这里边怎么像山洞呢？”孔琪走进城堡内部，看着凹凸不平的岩石墙壁，觉得这内部装修和外边差太多。
    “听……”陆向北压低声音，提醒孔琪注意听外面的动静。
    “是动物吗？”孔琪听到几声怪叫，嘎嘎、啊啊的，像是某种鸟类的叫声。
    她想到会不会是怪鸟？然后利用空间，在山洞内行走。
    她是从城堡大门穿进来的，进来就看到一条好像山洞的通道。
    怪叫声从通道深处传出来，里面漆黑一片。
    哇哇~
    怪叫声从像鸟，变成了像婴儿，孔琪敢肯定，这里边一定有怪物！
    通道很宽敞，足够那种怪鸟飞行的，陆向北注意着地面，他在找那只受伤的怪鸟留下的血迹。
    “还找得到吗？两个月了。”孔琪觉得希望不大。
    “向导说他们追踪的那一天一夜里，怪鸟的血没有变化，颜色不会变暗。”
    如果是人血，在空气中暴露得时间长了变色、会变干。
    但怪鸟的血没有，陆向北在进门不远处找到了一块绿色的粘液痕迹。
    陆向北打着手电，那绿色粘液沾在石头上，他们脚下全是碎石，感觉这通道是个天然的山洞，没有人工修凿过的痕迹。
    “这是……”陆向北在旁边的石头缝隙里挑出一块布，很小的一个布条，好像是红色的秋衣料子。
    70

 第341章 展览馆

    白秋衣上带红点，孔琪认得有这图案和材质的衣服，是孟伯怡常穿在外套里的那件纯棉线衣。
    他们再往前走，又找到一条布，看布条的形状，分明是有人特意撕的。
    说明孟伯怡被怪鸟抓着，意识仍保持着清醒, 手也能动。
    一件衣服撕不出太多布条，孟伯怡在城外应该没有留记号，轻飘飘的布条在野外一吹就飞了。
    就算有二驴帮忙，路线也会出现偏差。
    而城内没有风雪，留下记号更容易被人发现。
    倒是向导说的怪鸟，一路都在流血, 进了城还在流，尽管只有一小滩，这么远的路，血也该流干了。
    失血过多的怪鸟和抓孟伯怡的怪鸟或许不是同一批鸟，至少它们回来的时间不一样。
    所以血迹和布条的位置并不一致，他们向前走了两百米，便见地上有具鸟尸。
    跟小九画的怪鸟图中的鸟完全吻合，尸体没有腐烂，三角头、翅膀、肚子上的武器，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在鸟腿上有块伤口，周围的组织有灼烧的痕迹。
    “这伤口不算大，不过它们又没法包扎止血，如果没有很强的自愈力，只能拖着伤回来。”孔琪看到鸟腿上的伤口时这样说道。
    “它们刀枪不入，似乎只有火能伤到它们。”陆向北说着，拿出防风打火机，对着怪鸟的尸体烧了几秒。
    他分别在鸟腿、翅膀和头上烧了三处伤口，发现每处都一样，怪鸟的皮肤很特殊，不怕刀砍, 但怕火烧。
    遇到火就好像纸一样，几秒钟就能烧出个破洞来。
    而皮肤下的组织，也像遇热会融化的材料。
    陆向北向孔琪要了几个他们自制的燃烧/瓶，这东西他们平时就有准备。
    因为舍不得用真的热武器，所以做了很多简易版的‘热’武器。
    陆向北斜挎着背包，里面装着满满一包的燃烧/瓶。
    孔琪在他身上系了根绳子，把他们两个人连在一块。
    比起攻击怪鸟，她觉得躲进空间更安全。
    通道深处一直传出各种奇怪的叫声，没一个声音听着像正常人类发出的。
    前行到三百米时，陆向北站住了，孔琪下意识地跟着他站定。
    她扭过头，一脸不解地看着他，陆向北看看身后、又看向前方。
    “怎么了？”孔琪小声问。
    陆向北摇摇头，接着往前走，从这个位置开始，通道两侧不再是凹凸不平的岩壁，而是一个个被茶色半透明石头封住的凹洞。
    凹陷的岩壁里边，封着奇形怪状的生物。
    “这好像是个展览馆。”孔琪喃喃道。
    那些生物在凹洞里静止不动, 怪叫声不是它们发出的。
    又向前走了两百米，凹洞被水缸取代，同样是被茶色半透明石头封着，但他们能看出凹坑里有水。
    “到水生物馆了…”孔琪自言自语。
    她现在有点怀疑，怪鸟抓异能者进来是当‘展品’的，不过这不是好事，因为墙里的展品都一动不动，不像是活物。
    如果怪鸟抓人进来，那人是不是也要变成静止的死物才能展览？
    他们加快了脚步，走出去至少一千米，通道还没到头。
    从外面看这座城非常大，可一条通道一千米长，这建筑格局也太奇怪了。
    然而他们一路走来没有见到岔路，没有拐弯的地方，只能一条道走到头。
    大约走到一千五百米远的位置，墙壁内的凹坑里有了活物。
    困住它们的不再是茶色半透明石头，而是金属栏杆。
    里面关的都是些寻常的动物，在野外很常见。
    有小野猪、狐狸、狼等等，但它们同样没有发出叫声，因为在睡觉。
    这些动物都处于睡眠状态，透过栏杆能看到它们的身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也许他们之前看到的那些生物也在睡觉，想到这种可能，孔琪悬着的心放下一半。
    再往前走他们终于看到了岔路口，这是个t字型路口，他们面前只有左右两条路可选。
    孟伯怡的布条没了，可能是用完了，他们不知道该先往哪个方向走。
    这座城堡内部没有监控，起码没有人类造的监控，他们走了这么半天，也没有人来阻止他们。
    孔琪放出二驴，它记得孟伯怡的气味，他们进来之前没想到里边空间这样大，照这么找下去，还要花很多时间。
    孔琪给二驴套上牵引绳，二驴听了孔琪的指示，要寻找孟伯怡。
    二驴边嗅边走，带着孔琪和陆向北往左边的岔路拐去。
    城堡里的通道很是奇怪，走过三条同样长度的通道，陆向北在地面给孔琪画出了这里的结构。
    他们走过的通道都一个样，按照u型加热管的形状排列。
    他们向左拐，经过的第一条通道，里面的生物没有睡觉，但大多数很安静，只有极个别的在叫。
    他们听到的怪叫声，就是它们发出来的。
    这些东西长得千奇百怪，孔琪感觉她无法定义它们，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有的像滩烂肉，可它有嘴，还能吐泡泡。
    二驴带着她小跑前进，孔琪没功夫仔细看这些生物。
    二驴停在一个圆型广场的入口外，孔琪连忙将它送回空间。
    圆型广场上乒乒乓乓，不断有声音响起，似乎有机械在运转工作。
    孔琪拽着陆向北进入空间，从空间内走到广场上，最先吸引她的是吊在半空中的笼子。
    笼子里装的全是人类，其中有男有女，孔琪连忙寻找孟伯怡的身影。
    然后她就看到其中一只笼子里的女人，正在试图从笼子的缝隙钻出来。
    此刻广场上除了笼子里的人没别人在，那女人歪着头，似乎想让后脑勺先出来。
    可惜笼子把她两只耳朵卡住了，她低低嘶了两声，又把脑袋给缩回去了。
    强来是不行的，虽然她头小、脸小，可是笼子也是为人类量身定制的。
    女人放弃钻出来，改用双手抓着金属栏杆，想要强行掰开栏杆。
    这时孔琪看到了她的正脸，确认那就是孟伯怡。
    没等孔琪开口，孟伯怡旁边笼子的女人先她一步开口道：“别白费力气了，省点体力。”
    “我不想坐以待毙。”孟伯怡手上使力，嘴上回道。
    “没用的，在这咱们使不出异能，这地方就是异能者的坟墓。”旁边笼子里的女人仿佛已经向命运投降。
    “你知道抓咱们来的是什么人吗？”孟伯怡被怪鸟抓来的路上呛了风、受了冻，被扔进笼子之后就昏过去了。
    她知道自己生病了，发过高烧，有时清醒、有时迷糊。
    她完全靠着自身的免疫力扛过了这场急病，出过不知多少虚汗，也没有得到能量补充，半个小时前才幽幽转醒。
    她很渴，想喝水，但笼子里没有吃喝。
    “人？我不觉得抓咱们来的是人，也没见过有人来。”旁边笼子里的女人指指地面的机械，慢悠悠地说：“看到那些机器没，全自动机械化，我在这待七天了，没见过其它活物。”
    “那个人怎么了？”孟伯怡看向她另一边的笼子，所有吊在半空中的笼子都不在一条直线上，像星星一样排列得极随意。
    旁边笼子里的女人顺着孟伯怡指的方向看，看到一只笼子里关着的男人正在摇头晃脑。
    男人背对她们坐着，不止脑袋晃，肩膀也跟着动，就像在随着嗨曲摇摆。
    “他要完了，我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到时你可别太害怕，他随时会化成血水。”
    “什么？血水？”
    “嗯哼，粘哒哒的，像血做的果冻。”
    “为什么会这样？”
    “咱们都会这样，这好像个实验室，你看头顶那些管子了？”
    “看到了。”孟伯怡抬头，孔琪也跟着她抬头向上看。
    笼子上方有好些管道，笼子顶上悬着的喷头就有七、八个。
    “有几个是喷药的，有一个是喷水的，清洗笼子用。”
    “他…被喷药多久了？”孟伯怡问。
    “三天还是四天，不记得了，反正不到七天。”女人说。
    “他比你进来的时间晚，你都来七天了，你不是挺过来了？”
    “不是我挺过来了，是机器还没给我喷过药。”女人说话总带着一种满不在乎的腔调、懒洋洋的，好像对自己的生死并不关心。
    “那我，喷过药没有？”孟伯怡这几天一直病着，都烧糊涂了，完全不记得笼子顶上喷没喷过药。
    “没有，据我观察，女人都没喷过。”
    孟伯怡转身，向四周看了一圈，广场半空一共吊着20只笼子，男多女少。
    “我叫孟伯怡，你叫什么名字？”
    “常思敏。”
    “你从哪来？”
    “境外，我在境外读书，后来灾难爆发，我就留在了境外，跟同学一块组建营地。”
    “我从草原来，你知道异能？”孟伯怡似乎到这时才想起常思敏刚刚的话，她说在这使不出异能，这里是异能者的坟墓。
    “被抓到这的都是异能者。”常思敏瞥了眼其他笼子里的人。
    “你是什么异能？”孟伯怡好奇地问。
    “水系，能控制水。”常思敏痛快回答道。
    “哦，我是力量型。”孟伯怡看看现在毫无力量的双手，深深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找了会异能的朋友来救我，希望他们别找过来，不然亏大了。”
    “他们就算找到这也进不来，有很大可能会死在城外。”
    “你怎么知道？”
    “那个、那位大姐，她能感知到生命活动。”常思敏朝一个笼子呶呶嘴。
    那只笼子距离她们有三、四米远，笼子里关着个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对她们之间的谈话没有丝毫兴趣，连个眼皮都没抬，了无生趣地躺在笼中。
    孟伯怡在草原营地生活的这段日子，逐渐开朗起来，性格上变化很大。
    孔琪见她们攀谈，就没有出现，看着孟伯怡跟中年女人搭话。
    中年女人开始不搭理她，她连着喊了几声，中年女人或许是嫌她烦，总算回应了一声。
    “大姐，你能给我说说咋回事吗？为什么我朋友会死在城外？”
    “唉……因为之前有人过来，有几批人来过，就一个逃走了。”中年女人说话有气无力，眼中神采全无，似乎对逃生已经不抱希望了。
    “是被怪鸟袭击了吗？”孟伯怡问。
    “不是，袭击他们的应该不是活物，没有生命的东西，可能是某种厉害的武器，眨眼间就能把他们全杀了。”中年女人说道。
    “这么危险，还好我没在外面留的记号，咱们还是得自救，不能害了同伴。”孟伯怡不想放弃，可常思敏和中年女人的态度，明显是已经放弃抵抗了。
    她说服她们，不要放弃希望，大家一起想办法，总能靠自己逃出去的。
    她这话刚说完，旁边笼子里的男人就出事了。
    他摇晃的脑袋开始融化，整个人就像蜡像遇到了火。
    一滩一滩的血水掉落地面，没过几分钟，笼子里就只剩下男人的衣服了。
    孟伯怡始终没瞧见男人的正脸，她惊得说不出话，因为眼前的一幕，比看到丧尸更可怕。
    孔琪觉得不能再等了，她在空间中行走，走到孟伯怡笼子底下，拿出梯子爬到高处，她一伸手，刚好可以抓住孟伯怡的脚。
    她从空间里伸出手抓人，孟伯怡没有瞧见，她把人带进空间，孟伯怡才发出惊叫。
    然后挥拳向她打来，好在她把人放到了梯子下面。
    “小孟，是我们。”陆向北在扶着梯子。
    孟伯怡看清陆向北的脸，立刻镇定下来，又抬头看向梯子顶上的孔琪，脸上由‘惊’转‘喜’。
    “是你们！”她还没高兴两秒，表情又垮下来：“你们不该来，这用不了异能！”
    “对，确实用不了异能。”孔琪爬下梯子，换了个位置，挪到常思敏笼子底下。
    “所以你——不对呀，用不了异能，这空间……”孟伯怡心急，很怕他们出事，因为用不了异能，她不想害了朋友。
    但话没说完，忽然意识到不对，孔琪是空间异能者，她为什么可以使用空间？
    “我这个空间比较特殊，不属于异能范畴，用来救人刚好。”
    70

 第342章 车库坐谈

    孔琪像摘果子似的，把笼子里的女人拉进空间。
    常思敏说了，男人全被喷过药，刚刚那人化成血水，滋滋地冒泡。
    孔琪担心血水有毒，没敢把男人带进空间，万一人‘爆’了, 空间里的人都要遭殃。
    眼见着笼子里的女人一个个消失，其它笼子里的男人不淡定了。
    他们从各自的笼子里爬起来，抓着栏杆大喊大叫。
    他们的语言孔琪听不懂，不过能猜到他们是在说女人消失的事。
    陆向北将空间里的女人们安抚好，叫她们躲进单间、关好门。
    孔琪从新世界挪进来一只集装箱，密封性很好, 她观察过了, 暂时没有男人出现要‘融化’的症状。
    常思敏也说, 从出现那种症状到融化要几个小时。
    几个小时足够他们逃出去了，好在男人们的吵闹声并没有引来别的生物。
    孔琪用刚刚的方法，把他们挨个‘摘’进空间的集装箱。
    他们在里面更害怕了，但因为异能失灵，他们无法从箱子里逃出来。
    如果不是为救人，孔琪很想继续探索下其余空间。
    然而眼下救人要紧，她带着空间里的异能者往外走，集装箱里的男人和单间里的女人都看不到空间外的情况。
    笼子里没人了，也没响个警报什么的，孔琪开始还觉得这天降之城管理松散，直到她来到城外，看着快速飞舞的条条‘激光’线，才意识到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激光线闪起来没完，覆盖的范围超过了孔琪空间的长度宽度，也就是说从空间里走不出激光线的杀伤范围。
    她只要一踏出空间，就会乱舞的激光线绞成碎尸。
    激光线密集、挥舞得迅速, 根本没有空隙可钻。
    激光线挥舞起来没完，之前说能感知生命的中年女人提醒孔琪, 有活物过来了！
    孔琪一直没机会问，异能者的异能在城堡里都失效了，这位大姐的异能为什么还能用？
    不过能用是好事，孔琪把空间四面留的口全部关闭起来。
    一群怪鸟从通道深处飞出来，正是把孟伯怡抓来的那种。
    怪鸟在通道里飞行，飞到大门口，转了一圈又飞回去了。
    它们来追跑掉的异能者，没发现目标就回去了。
    过了一会儿，城外的激光线消失，孔琪趁机走出大门，但她没敢现身，站在门外等。
    陆向北建议她往外边放个活物，干等着不是办法。
    孔琪从新世界抓了只鸭子扔出去，果然，激光线立刻出现，把鸭子切碎了。
    她数出异能者的人数，然后抓出相应数量的鸭子，一股脑儿全扔出空间。
    惨死的鸭子血花飞溅，雪下大了，用不了多久尸块就会被雪盖住，那些来救人的幸存者也是这样被埋在雪下的。
    孔琪等了几分钟, 再扔出鸭子，这回激光线没出现。
    她向前走去，走到空间的墙壁前，她迈出空间，只出现了一秒钟不到的时间，便又躲回空间里。
    激光线没出来，但她不敢大意，陆向北在旁边看着她、也替她捏了把汗。
    她就这么试探着，小心翼翼地走出激光线的覆盖范围。
    站到安全地带，她才有心情想别的，比如激光线好像真的会‘数数’，杀了和异能者数量相等的鸭子就不再攻击了。
    说它没智商，还会数数，说它有智商，好像不是太高。
    也幸亏它智商不高，才能让他们逃出来。
    否则他们虽然死不了，可在空间里困上几个月、几年的，家里边得急疯了。
    孔琪把人全放出来，异能者的异能在离开城堡后便自动恢复了。
    外面风雪夹加，不是聊天的地方，他们压下心中的疑问，跟着孔琪和陆向北回到向导落脚的地村子。
    向导在烤火，见他俩领着一群人回来，知道他们成功了。
    向导在人群中搜寻，发现一个卷发的男人，他立刻冲上去抓住对方的肩膀。
    他们用孔琪听不懂的语言交流，但看表情、听语气，知道是高兴，不是别的情绪。
    陆向北给她小声翻译：“那是他们营地的幸存者。”
    孔琪点点头，她只能和常思敏、中年大姐交流，其余的女异能者说外语，需要陆向北去沟通。
    向导拉着他认识的异能者到火堆旁坐着，陆向北在向异能者解释他和孔琪的身份。
    孔琪拉着孟伯怡到屋里休息，常思敏和中年大姐跟在她们身后。
    老实说，这是孔琪第一次和这么多异能者待在一起，高兴的感觉没多少，紧张感倒是很强。
    她对外人没解释空间的事，孟伯怡只为她高兴，也不会跟别人细说她的事。
    常思敏却在这时提醒她们，大家还没有真正的安全，怪鸟在寻找异能者，他们逃出来一次，难保不会被抓第二次。
    “那就藏起来。”孔琪觉得这不是问题，孟伯怡的人全藏到古墓里去了，她不信怪鸟能挖进去叨人。
    但常思敏说他们营地在‘天上’，正好方便怪鸟袭击，她回去也是危险。
    大家都觉得离城堡不够远、不安全，孔琪只好开车载他们往更远的地方转移。
    他们来自不同的营地、甚至不同的国家，在各回各家前，他们希望先转移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野外都不安全，他们转移到几十公里外的一座小城。
    然后看上了小城的地下车库，觉得在这才安全。
    地下车库里全是尸骨，刚进去把大家吓一跳。
    不过这些尸体已经死了至少一年以上，再跳起来的概率不高。
    尸骨是丧尸的尸骨，似乎有人曾在这‘清理’过丧尸。
    他们避开满地的尸骸，爬上一辆大巴车的车顶，在车顶上坐着聊天。
    车顶很高，就算地上的骨头架子突然站起来，也够不着他们。
    他们拉下车库的大门，有光系异能者，在车顶上方造了个光球照明。
    孔琪和孟伯怡也爬上了一辆车的车顶，车库的大门敞开着，里面有空气流通，但这里的味道依旧够人受的。
    “大姐怎么称呼？”孟伯怡对中年大姐有亲切感，对她的异能还有些好奇，路上一直没问对方的姓名，这会儿终于能坐下聊天了，她赶紧问道。
    “李霁雯。”中年大姐回道。
    “李姐，你那异能，禁不了？”孟伯怡相信孔琪说的每一句话，甚至不需要她向自己进一步解释。
    可换成别人，她就会忍不住深入打听。
    “那不是异能。也不是…不是灾后才有的，打小就有，所以、可能不算异能。”提到自己的能力，李霁雯解释得颠三倒四，因为她本人也说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她从小就有一种能力，不是灾后才有的，甚至为此加入过一项秘密实验。
    后来那项目突然终止，实验楼发生爆炸，她侥幸活下来，受了很重的伤，到现在肚子上、腿上的伤疤还在，是用任何手术都去除不掉的。
    而和她一起参加实验的小朋友，没她这么幸运，全死在了那场爆炸里。
    她父母带着她隐姓埋名，搬到谁都不认识的地方生活。
    她也再不敢向别人提起自己的能力，直到灾难爆发。
    李霁雯平静地讲着她的过去，没人打断她。
    她长大后结婚生子，原本有个美满的家庭，灾难爆发的前三年，她丈夫在车祸中去世，剩下她和女儿相依为命。
    灾难爆发时她女儿十五岁，正在读高中，学校变成了丧尸的海洋，校门被封死，当时有自发组织起来的武装人员守着。
    城市中的活人全都往城外逃，她当时跑到学校墙外，感知到学校里面还有‘生命能量’，这表示里边还有活人，丧尸是没有这种能量的。
    她想进去，她女儿在里面，但她没有武器、独自一人，校园内、操场上、大门口，全是丧尸，她凭自己的力量，不可能救出女儿。
    很快整座城市都沦陷了，她爬上学校围墙的时候，看到了变成丧尸的女儿。
    教学楼天台上的生命能量也消失不见了，她本想跳进校内，和女儿一块变丧尸。
    但有人拉住了她，强行把她拽下来，拖着她离开。
    她被人推上车，车子驶出城市，开往野外。
    她活了下来，远离那座城，期间如何消沉，后来又是怎么振作的过程她没说。
    只说她用自己的能力，帮助了一些人，觉得自己的价值又回来了。
    她能发现一座建筑里是否有生命，还可以感知到树林里有没有‘猎物’。
    这次被抓她本打算放弃生命，结果又被孔琪强行救出来了。
    她的能力不止限于感知到生命能量，还能通知能量的多少，判断一个人能活多久。
    虽然这个数值不太精准，但在灾前，也能当个神棍了。
    说完异能，几人便开始商量怎么回各自的营地去。
    孟伯怡的草原营地离天降之城最远，常思敏和李霁雯是在国外被抓的。
    那两个国家都在极地圈内，所以她们穿得也厚，不像孟伯怡被冻到发高烧。
    常思敏说到她的营地，因为丧尸不会飞，他们营地便在城市的‘上空’建起新的居住区。
    其实就是将居民楼的天台连接起来，楼梯间彻底封死。
    以城市建筑为‘地基’，在半空中建起新的生活区。
    孔琪听她这样说，就知道他们没遇到过特殊的丧尸。
    这样的营地防普通丧尸确实安全，但现在已经出现了会跳、会爬楼的丧尸。
    她把这些信息和她们分享了，这是关乎所有活人生存的信息，她不想隐瞒。
    “等等，外面的丧尸这么厉害了？”常思敏关在笼子里的时候很淡定，被救出来依然淡定，可听到外面的丧尸会爬楼，她无法淡定了！
    “是的，还有更厉害的，什么都会，就是不会说话，所以大家最好提前做准备，别被进化的丧尸灭了。”孔琪说。
    “那……再防也防不住啊，我们营地就我一个异能者。”常思敏神色凝重，她是个水系异能者，勉强能凝结出冰刃，但是杀伤力非常有限。
    要她同时对付三十只丧尸拼个命或许可以，三百、三千、三万……那她只能等死了。
    “我的营地，尝试过制造异能者。”李霁雯这话，像一记惊雷，炸得其余几人面色一变。
    当然大家各怀心思，惊讶地点不同。
    孔琪是想到了陆向北说的异能者浩劫，普通人把异能者给分尸吃了。
    但李霁雯好端端的，她的营地要是四处抓异能者吃，她应该也被人吃了。
    “怎么制造？”孟伯怡问道，她惊讶是因为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如果可行，她的营地也要试试。
    “先是让两个异能者生娃，但效果不理想，两名异能者结合，没能生出有异能的孩子。”
    “这……”孟伯怡想了想，如果让她为制造异能者生娃，她八成不会同意。
    “他们又试了同血型输血。”
    “成功了？”常思敏问道。
    “没有，不仅没成功，输了异能者血液的那人，死了。”
    孟伯怡嘶了一声，摇头说：“这也太危险了，拿人命冒险啊，那还是算了。”
    李霁雯接着说：“更可怕的是吃肉，有人暗害了一名异能者，把他给分尸吃了。”
    孔琪心说果然哪，真有这事！
    孟伯怡和常思敏瞬间黑了脸，感觉胃里一阵翻腾。
    “害他的还是他的家人，他父母和弟弟，想要他的异能。”李霁雯语气颇为感慨，似乎对这个人的遭遇很是痛心。
    不是对陌生人的那种同情，她似乎是认识这个人。
    “只有他一个人被分尸了？”孔琪半晌没说话，此时开口问道。
    “是啊，因为他们发现吃了异能者的肉也不会产生异能，自然就放弃了。”
    “你们那个营地，不是什么好地方，李姐、要不你跳槽？”孟伯怡发出邀请。
    “我确实想离开那，不过我有个恩人在那，要离开、我必须带他一起离开。”
    “我陪你回去接人，谁敢拦着、我揍谁！”孟伯怡自从到了草原就性情大变，现在的她跟土匪似的，有机会就挖墙角，不对付就干架。
    “你在你们营地，说了算吗？要是算的话，我想带我们那边的人，加入你们营地。”常思敏这是要主动跳槽。
    70

 第343章 请大夫

    孟伯怡笑笑说：“还行，管点事儿。”
    这时候她又谦虚上了，常思敏没跟她客气，说既然她有权决定收人，那回头这事就找她办。
    有李霁雯大姐的前例，当轮到孔琪介绍来历时，她延用了大姐的说法, 她说打小就有这空间，不是灾后才出现的。
    这话半真半假，空间是灾后才有的，但玉佩是她从小戴着的。
    她感觉是蓝石头打开了玉佩里的新世界入口，因此说新世界是灾前就有的也没错。
    她们没问孔琪和陆向北是哪个营地的，默认了他们和孟伯怡是一块的。
    向导那边找到了他们营地的异能者，来龙去脉自然由他去解释。
    不幸的是之前在笼子里化为血水那人，也是他们营地的异能者。
    他们营地共有三名异能者被抓，一个死了、一个被救出来了，还剩一个不知所踪。
    少的那个就是大胡子的队长，带他们去天坑采油的那位。
    大胡子亲眼看到他们的队长被怪鸟叨走，但城堡里的异能者没见过这个人。
    向导跟他们详细描述了这个人的外貌穿着，异能者们听后摇头，都说没见过。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个人在半路跑了，他也许发现了怪鸟怕烧的弱点，利用身上的打火机或能燃烧的东西，伤了怪鸟然后逃脱了。
    可是孔琪他们来时，一路上没见到过一个活人，那名异能者逃脱后，能去哪呢？
    向导想要找找这个人，他把怪鸟怕火的事告诉了其他异能者。
    他们准备了火把，并且大白天就点燃了，他们觉得举着火把走能安全些。
    大家都是异能者，聚在一起聊了半天, 有人便想着能组成‘联盟’。
    但营地与营地之间的距离相隔太远, 又没有手机能联系, 靠‘飞鸽传书’沟通，只能得到迟来的援助。
    孟伯怡派的人强行疲劳驾驶才把消息送到新城，就这孟伯怡还在城堡里遭了几天罪。
    如果那古怪的城堡不是想拿他们做实验，又没给女异能者喷药，等孔琪和陆向北赶到，只来得及收集些她化成的血水。
    就是血水也不会长时间保留，笼子上方的喷头会喷水清洗笼子和地面。
    正如常思敏说的，清洁工作由机器完成，地面会被刷洗干净。
    死者的衣服也会被扫走，不知运去哪里。
    男异能者中有人被喷过药，这也是他们心中难安的原因。
    即使逃出来，他们仍旧胆战心惊，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发病’。
    此时异能者们的话题从各自的营地、结盟，又被引向一个更关键的问题。
    大家的营地天南地北，为什么怪鸟能找到他们，并精准地叨走异能者？
    假如能弄清楚这其中的原因，他们就可以避免被怪鸟再抓走。
    因为一旦被抓，他们的异能就使不出来，在城堡里也是。
    他们讨论来讨论去, 最后还是觉得要去一趟城堡才能知道。
    不从那里找答案, 在外面瞎猜是没结果的。
    “我觉得咱们不用想这么多，不是有一个人逃掉了吗？”一名异能者见众人愁眉不展，企图缓和气氛。
    “是啊，还是火有用，那个人肯定是用火烧伤了怪鸟才逃走的。”
    众人纷纷点头，没人敢再返回城堡，便接受了这个说法。
    孔琪觉得幸存者从地面转入地下是迟早的事，只要转入地下，怪鸟就拿他们没辙。
    现在讨论如何应付怪鸟，不如赶紧回各自的营地去准备地堡。
    可说到分别，问题又来了，他们这些人有的独自一人被抓来，要回营地得自己走回去，没车没食物，即使是异能者，也会在野外冻饿而死。
    知道怪鸟的武器厉害，反而没人管孔琪和陆向北借车，因为在车里更危险。
    他们都见识过怪鸟的武器，铁皮也能扎透，小货车的车顶和车门挡不住它们的攻击。
    而在车内不方便用火攻，所以没人考虑乘车回营地。
    眼瞅着天色渐晚，众人一商量，今天肯定是走不了了，大家暂时扎营休息，等明天再说。
    但他们不能在车库里休息，这边生火的话烟不容易排出去。
    众人做了分工，有人搭伴去找过夜的地方，有人去找吃的。
    他们唯独没给孔琪和陆向北安排活，常思敏和李霁雯也说了，孔琪、陆向北是他们的救命恩人，没有支使恩人干活的道理。
    其实他们躲在孔琪的空间里过夜最安全，可这样一来，他们欠孔琪的人情就更大了。
    宁可自己出去找地方睡觉，也不想向孔琪开口求收留。
    没用多久他们就找到一栋结实的房子，火系异能者在壁炉里生起火，土系异能者将窗户严严地封死，再派李霁雯人守着大门。
    怪鸟也是生命体，有生命能量，可以被她感知到。
    城中找不到现成的食物，异能者只好去捕猎，他们在城中掏了几窝鸟蛋，又猎到两只兔子。
    这点食物二十个人分，每个人都吃不饱，不过是一人吃一口，再喝点水，补充些体力。
    因着有人被喷过药，晚上睡觉的时候，凡是喷过药的都单独睡一个房间。
    没喷过药的女异能者，全挤在两个房间里、抱团取暖，挨过寒冷长夜。
    孔琪和陆向北没占房间，他们回空间里休息，没人对此提出异议，自己的异能自己享受。
    半夜有人发病，天亮时化成血水，早上众人的情绪低落。
    被喷过药的人更严重，有的甚至不想回营地了，怕死在半路没人知道。
    连遗言都交待了，还把随身的重要物品托付给旁人，希望将来有机会，让活下来的人，给他的亲人捎个信。
    好不容易从城堡里逃出来，死亡的阴影却始终笼罩在头顶，这种感觉不好受。
    孔琪理解他们，也愿意配合他们，异能者商量过后，决定大家一起留下，先陪喷过药的人渡过危险期。
    他们中有人比常思敏活得更久，比如说李霁雯，她掌握了死亡周期。
    “最长期限是十天？”有人重复道。
    “嗯。”李霁雯点头。
    他们似乎别无选择，孟伯怡忽然想到什么，将孔琪拉到一边，小声对她说：“琪琪，你去我那找两个大夫来，兴许他们还有救。”
    孟伯怡不知道孔琪愿不愿意跑这一趟，所以没敢大声说，只小声和她商量。
    虽然孔琪觉得希望不大，但也愿意跑这一趟。
    活人越来越少，异能者更是稀缺，为多救几条人命，她跑跑腿没什么。
    孔琪走、陆向北必然跟着，他们两个一起离开，却没有开车。
    小货车停在房子门前，他们步行向城外走去，手里举着燃烧的火把。
    走出城外，到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孔琪放出土鸟，载着她和陆向北飞回草原。
    到古墓的入口，没等他们敲门，早就守候在门口的小九便迎出来。
    “孔小姐、陆先生，你们回来啦！”小九望向他们身后，没见孟伯怡，眼神瞬间黯淡下来。
    “你们老大没事，她叫我们回来接大夫，那边有人生病了，她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想帮帮他们。”孔琪连忙说明来意，小九想歪。
    “哦哦！那、那好，你们跟我来。”小九立刻原地满血复活，一脸欣喜地招呼孔琪和陆向北进门。
    “你们怎么样？幸存者都安顿好了？”孔琪问。
    “安顿好了，条件是艰苦点，不过安全。”小九笑笑，经历过灾后的混乱，他们这些人，已经不在乎吃喝穿用，只要能活命就行。
    孟伯怡听了孔琪的话，没将古墓的墓室分配给幸存者住。
    他们在旁边的空地上盖了简易房，又搭了好些帐篷。
    ‘城市’规划只有个雏形，这边弄物资不易，一些建材什么的不怎么够，要去更远的地方运。
    花的时间自然就多，不像新城建的那么快，况且新城人口多、劳动力也多。
    他们有发电机、有金油，营地内不缺少照明灯，还有先一步移进来的种植园，园中挂着一排排的补光灯。
    孟伯怡是营地的一把手，她不在、权力便暂时交到她身边的保镖小哥手里。
    但现在保镖小哥仍在昏迷中，营地的决策权就转移到了三把手的手里。
    这人孔琪和陆向北也认识，还在一个桌喝过酒。
    大家都叫他老三，孔琪也是这么称呼他。
    实际上他比孟伯怡要年长几岁，她们应该叫他三哥才对。
    不过老三不在乎这些，他说称呼就是个虚名，营地内按实力排行，他甘愿当三弟。
    小九跑在孔琪二人前头，早早进了营区，通知老三孔琪回来了。
    老三走出帐篷，迎着孔琪和陆向北走来，他已经听小九说了孟伯怡没事，所以脸上只有笑容，不见愁容。
    “老大人在哪？”老三脸上笑着，语气却有些急切。
    “在境外，她往你们营地挖了个异能者，是个姓李的大姐，李姐要回她的营地带个人出来，小孟答应陪她一块回去接人，你们别急、她人没事。”孔琪解释道。
    “异能者？那好啊，老大就是有本事，逢凶化吉！”
    “她叫我回来找两个大夫，给那边的病人做个检查。”
    “好好好，你等着，我派人去叫。”
    老三十分配合，他知道孟伯怡无条件地相信孔琪，他们这几个孟伯怡身边的亲信，也相信对孔琪和陆向北的人品。
    论感情，他对孔琪和陆向北的感情肯定不深。
    但他是个看实力的人，凭孔琪和陆向北的实力，完全没必要骗他，就是灭了他们这座营地，也不是难事。
    骗走两个大夫毫无意义，所以他很干脆地派人叫了两个医生来。
    陆向北走前托老三给新城去个信儿，告诉陆向绵一声，说他们俩没事，让他不用担心。
    老三立刻答应下来，马上就找人出去送信了。
    孔琪把两个大夫送进空间的单间，招出土鸟和陆向北继续走空中航线。
    结果回程的途中，他们遭遇了怪鸟群，怪鸟的飞行速度快到孔琪心惊。
    可它们直接无视了他俩，从土鸟身边飞过去了。
    没看到？没闻到？不可能！
    她都看到它们了，怪鸟叨人准得很，不可能是没看见他们。
    只能说是无视了他们，急急忙忙不知要去哪，好像急着办事。
    陆向北看了看方向，皱眉道：“是往西边去了。”
    孔琪一惊：“新城？”
    可随即她就放心了，新城的幸存者因为地下藤蔓的事，已经提前转移到地堡里去了。
    就算怪鸟是奔着新城去的，也抓不着异能者。
    在外面放哨的都是普通人，异能者在地堡里干活。
    老三派去送信的人也是普通人，这些怪鸟的目标是异能者，只要普通人不挡它们的路，它们不会揪着他们不放。
    既然怪鸟再次出洞了，那离城堡最近的异能者才是最危险的。
    孔琪收回思绪，拍拍二驴的头，让它催土鸟飞快点。
    土鸟以最快的速度飞回极地小城，孔琪和陆向北回到地面，仍旧步行进城。
    和他们一块走的还有从空间里挪出来的两名医生。
    医生穿着羊皮袄和羊毛毡的帽子，保暖工作做得很好。
    他们走进城里，回到异能者落脚的地方。
    窗户仍是封死的状态，大门提前打开，孟伯怡出现在门口，孔琪知道这是无事发生。
    “天哪，你们也太快了！”孟伯怡走出来，对两个医生说：“张医生、杜医生，麻烦你们进去看看，有人生病了，不知道是不是中毒。”
    草原营地内的医生她都认得，这两个医生一中一西，各自背着药箱。
    他们冲孟伯怡点点头，打过招呼，就进了门，在孟伯怡的带领下去见那几个被喷药的异能者。
    常思敏和李霁雯都站在门口，等孔琪和陆向北进了屋，她们立刻关上大门。
    “有怪鸟来过？”陆向北问。
    “有，外边盘旋了一个多小时，攻不进房子来，就飞走了。”常思敏回道。
    “没人受伤，那就好。”孔琪彻底放心了。
    “你们呢？不会和它们遇上了？”常思敏见他们两人神色全是由紧张到放松，猜到他们可能遭遇了怪鸟。
    “躲过去了，没事。”孔琪不想详细解释。

 第344章 接到人

    孔琪有空间，她和陆向北能躲过怪鸟很正常。
    就是他们回来的速度太快了，让其他人好奇他们除了空间，还有别的异能。
    但好奇归好奇，没人问出来，他们的关注点全在被喷药的人身上。
    不知道喷的什么药，医生只能做些简单的检查。
    灾后治病，不求稳妥、只求保命，保不保得住还要看运气。
    像这种随时会死的‘病人’，医生没什么猛药是不能下、不敢下的。
    草原营地的医生给‘病人’吃下提升免疫力的药，在所中药物不明的情况下，他们不想白来一趟，好歹得为‘病人’做点啥。
    提升免疫力能对抗某些疾病，在对害人的药物一无所知时，增强人体自身的防御力或许能管点用。
    也许只是‘安慰剂’，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天降之城里的生物、那奇怪的激光线都超出了他们的认知，即便拿到喷洒异能者的药物，他们短时间内也未必能化验出那是什么。
    喷药的人只有十天时间，对于现在的科研医疗水平而言，哪怕能分析出药物成份，解药也没处弄去。
    那可是能把人化成血水的药，孔琪连听都没听说过。
    正如丧尸病毒，至今还没有营地研制出能对抗它的药物。
    孟伯怡问过李霁雯，挺过十天后的异能者怎么样了？
    李霁雯说被带走了，带去了另一个地方，在那片广场周围，还有几扇金属门。
    挺过十天危险期的异能者，被带进了其中一扇门，但之后又没了踪影。
    孟伯怡怀疑那些人还活着，李霁雯却没这么乐观，她被救进空间后，也想过这个问题，要不要告诉孔琪，里面还有异能者。
    她没说，因为她认为那些人已经变异了，变成了非人的怪物。
    她的根据是异能者被传送进金属门，过两天就会有怪物被传送出来，然后运往别处。
    起初她没把两者联系到一起，甚至还担心异能者喂了怪物。
    直到她在一只怪物的脖子上，看到了异能者戴的项链。
    明晃晃的大金链子，碧绿的玉麒麟吊坠，她不会认错。
    可那怪物没一点人形，她不太愿意深想，大脑故意逃避了这个问题。
    被孟伯怡问起，她才把心里想到的可能说了。
    这算不得一个好消息，她没让男异能者听见，只拉了孟伯怡小声告诉她。
    男异能者已经够悲观了，这时候让他们知道，挺过去会变怪物，心里头的那点希望便彻底破灭了。
    孟伯怡惊讶于她藏着这么大的事没说，真够沉得住气。
    万一变异后的怪物吃人怎么办？
    对此李霁雯的解释是，一屋子的异能者，还能对付不了怪物？
    况且变异的成功率极低，十个人里能变出一个就不错了。
    在等候结果的十天里，每两天就有一个人化为血水，有一个人变成了怪物。
    只不过怪物不会动，貌似是个死怪物，和李霁雯在城堡里见过的一样。
    仅有三分之一的男异能者活了下来，他们进城堡的时间短，其中就有向导营地的那名异能者。
    而且活下来的人被喷药的次数少，他们没有多少幸存下来的喜悦，心情依旧沉重。
    男异能者有过约定，谁活下来了，就要替死去的人回他们的营地报丧。
    大家准备好火把，前往不同营地，孔琪和陆向北这边自然是要跟着孟伯怡。
    孟伯怡陪李霁雯回她的营地接人，常思敏拿着孟伯怡画给她的草原营地路线图独自离开。
    孔琪看得清楚，孟伯怡画给常思敏的图是去地面营地的，没标古墓的路线。
    孟伯怡、李霁雯坐上孔琪和陆向北的小货车，前往她的营地去接人。
    他们这边一路没再遇到怪鸟，李霁雯加入的营地占据了一座小镇。
    她的第二任丈夫是外国人，再婚后她带着女儿来到国外生活。
    也幸亏这边人少，城市里都没几个人，乡下小镇的人口更是稀稀拉拉，灾难爆发后才没出现丧尸围城的情况。
    而且李霁雯住的那座镇子，居民百分之八十都是老人，腿脚不好的、坐轮椅的有不少。
    她从镇子逃出去时容易，去大城市的学校找她女儿就难了。
    过程十分惊险，最后的结果也是令人遗憾，后来她和一队幸存者又回到乡下的小镇落脚。
    他们也建了温室种菜，还可以出海打渔，食物种类是单调了些，但总算不会饿肚子。
    这边气候寒冷，同样的、丧尸也跑光了。
    没有丧尸的小镇，本该热闹繁荣，可当孔琪一行人到来，见到的却不是这样的景象。
    李霁雯解释说，他们遭到过‘野人’的袭击，第一次死伤惨重。
    后来断断续续打过不少仗，幸存者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公开’生活。
    人和东西都藏得很深，镇子乍一看好像是废弃许久，无人居住的鬼镇。
    陆向北问她，最后一次和野人打仗是什么时候？
    李霁雯回忆了一下，说：“一个月前。”
    来抢东西抓人的野人数量并不多，然而他们就像有智商的野兽，甚至比野兽更凶猛。
    每次来都会给镇子带来新的伤害，他们抓不到人便会放火烧房子。
    镇子里有许多被烧焦、烧塌的房子，没烧的建筑、窗和门也都被砸烂了。
    李霁雯没有进镇，她请求孔琪把她藏在空间里。
    营地的异能者被自己人杀害，李霁雯是幸存下来的异能者，她知道营地的头儿不会轻易放她走。
    她被怪鸟抓走是普通人阻止不了的，可如果她现在回来，营地的头儿一定不肯放她走。
    所以她在镇外和孔琪他们商量好，由孟伯怡拿着信物去找她要接的人。
    孔琪把她藏回空间，她和孟伯怡、陆向北继续前行，走进小镇。
    营地的守卫发现了他们，拿着武器出现在他们三人面前。
    孟伯怡外语很好，会好几国语言，她和守卫交谈，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说辞，先提了李霁雯的名字。
    她带回李霁雯的死讯，然后拿出信物，提出想接走李霁雯的朋友。
    李霁雯笃定营地会放人，因为她要接的是个腿脚不好的老妇人，今年七十了，被营地的幸存者视为累赘，有人愿意接走她，他们求之不得。
    果然，孟伯怡很顺利地见到了这名叫珍妮的老妇人，珍妮看到信物，听说了李霁雯的死讯，拒绝跟孟伯怡离开。
    孟伯怡按李霁雯教她的话，说要带珍妮去给李霁雯扫墓。
    珍妮立刻便同意了，她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将银发梳得整齐，没带行李，便出了门。
    这是打算一去不回吗？孔琪暗想。
    进镇的只有孟伯怡和陆向北，孔琪和李霁雯都躲在空间里。
    一男一女两个人进镇，不会引起营地幸存者的过度警惕。
    营地的头儿也敢出来见他们，李霁雯是珍贵的异能者，她死在外面，营地的头儿肯定要问清怎么回事。
    孟伯怡告诉他，李霁雯被怪鸟抓走后，试图攻击怪鸟，她使不出异能，又惹怒了怪鸟，被怪鸟从高空扔下，摔在地上变成了残废。
    “我们路过听到她呼救，可是她的腰椎已经摔断了，还有内脏出血，我们也无能为力，她在野地里咽气、弥留之际将这件信物交给我，要我来接她的朋友。”这话是李霁雯提前编好的，孟伯怡将它说出来。
    营地的头儿问起怪鸟，孟伯怡也照着剧本说：“它们只抓异能者，你们营地的异能者可要藏好了，普通人不主动攻击它们就没事。”
    孟伯怡这样说，营地的头儿便将她和陆向北归类为普通人。
    他本想试探他们，如果是异能者就把他们留下。
    但怪鸟没有抓走他们，营地被袭那天，确实只抓走了李霁雯这个异能者。
    因此他觉得孟伯怡的话可信，他对普通幸存者没有太大兴趣，何况这两个人有自己的营地。
    他很愿意他们把老妇人接走，去吃别人家的饭。
    孟伯怡和陆向北甚至没敢开车，这年头有点‘家底’就会被人惦记上。
    珍妮穿着大衣，拄着拐棍被孟伯怡和陆向北夹在中间，搀扶着走出小镇。
    珍妮没带行李，守卫没拦他们，不然被搜刮一番是免不了的。
    陆向北背着弓箭，孟伯怡背着不值钱的生活用品，这些是孔琪给他们准备的道具。
    给他们俩定的人设就是能生存，但生存质量一般。
    背包里有几块肉干被守卫搜去了，孟伯怡负责生气，陆向北负责息事宁人、装怂包。
    孔琪趴在陆向北背上进的空间，看陆向北装怂，还是第一次，她觉得很新奇。
    守卫亮出武器，陆向北将孟伯怡拉走，守卫见他怂了，立刻嗤笑出声。
    孟伯怡长得漂亮，灾前当空姐的时候，就总有乘客要她联系方式，这会儿守卫见陆向北是个怂包，对她突然起了歹意。
    珍妮挥舞拄棍，作势要打他们，守卫被扫了兴，骂骂咧咧推搡了她一把，陆向北赶紧拉住她，也将她拽走。
    “这老奶奶好勇哦~”孔琪在空间里对着李霁雯笑。
    “珍妮年轻时参过军，灾后她救过我。”李霁雯浅笑道。
    李霁雯说她从大城市逃出来，过了段颠沛流离、浑浑噩噩的日子。
    当时她遭受丧女之痛，本不想活了，可她跟随的幸存者队伍有几个能力很强的人保护，队伍总在转移，她被人拉着走、推着走，想掉队都不行。
    再后来，她从那种低迷的状态中走出来，想活下去了，却遭遇了野兽攻击。
    是珍妮救了她，那时珍妮的腿脚还好，后来是逃跑的时候摔伤了腰才落下了毛病。
    不能干重活、不能打鱼、捕猎，这样的人营地原本是不收的。
    只因李霁雯是异能者，她坚持要养着珍妮，营地的其他人才同意珍妮留下。
    孟伯怡和陆向北搀扶着珍妮走出小镇，镇外原本有大片的农田，此时只有皑皑白雪。
    他们没有回头，但孔琪一直盯着他们身后，当他们走出一段距离，镇子里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跟了出来。
    这人跟了他们十多里路，见他们确实没有交通工具，仍在步行前进，便悄悄调头回去了。
    孟伯怡背起珍妮，他们又向前走了很长一段路，直到小镇消失在视线内，镇子里的人拿望远镜也看不到他们，她才把珍妮放下。
    由孔琪将人带入空间，外面天寒地冻，空间内并不冷。
    珍妮见到活的李霁雯立刻抱住她，李霁雯向她解释了来龙去脉。
    在外面冻了几个小时，孔琪担心珍妮受不住，所以把他们挪进空间休息。
    空间的单间里有食物，孔琪翻出来给几个人分了。
    他们在空间里打地铺睡了一晚，他们就在公路边上，有汽车或人经过他们能听见、也能看见。
    一夜无事，小镇上的幸存者没有追过来，孔琪放心了，把货车放出去，几人乘车回国内。
    珍惜没见过空间异能者，更没进过空间，对孔琪很是好奇。
    他们白天赶路，晚上就回孔琪的空间睡觉。
    但这次他们遭遇了怪鸟袭击，小货车的车窗和车顶都被扎出一堆窟窿。
    好在人被孔琪及时送进空间，孟伯怡比较猛，非要出去当诱饵，把怪鸟干掉。
    燃烧、瓶是孔琪早就准备好的，孟伯怡非要出去，孔琪只好放她出去。
    不过却先在地面画出一个火圈儿，孟伯怡站在火圈儿里，跟在举行什么仪式似的。
    怪鸟想抓她，飞下来又怕火，它们的身体沾到火就会‘融化’。
    孔琪在知道怪鸟怕火之后，就另做了一种武器，‘火箭’。
    尖端点燃后，箭射出去效果非常好，它们不用非得扎进怪鸟的身体，只要沾到它们便会造成流血不止的伤口。
    哪怕伤口很小，可是他们箭多呀，它们又不肯逃，舍不得火圈儿里的目标人物。
    十几只怪鸟被他们伤到血流成河，地面全是它们的绿血。
    它们的任务是抓走异能者，不是杀死异能者，因此面对孟伯怡的时候，它们没用肚子上的武器攻击她。
    孟伯怡射箭的技术不行，她举着火把，哪只怪鸟低飞想靠近她，她就拿火把烧它。
    70

 第345章 粮食

    怪鸟身上全是血流不止的伤口，它们折腾了近一个小时，最终失血而亡。
    看到火烧有用，他们也就放心了，其他异能者应该能平安回家。
    接下来的回程路，他们走得以‘稳’为主，花的时间自然就多。
    孟伯怡要带新人加入她营地, 孔琪怕知人知面不知心，便多花些时间，给他们制造了解的机会。
    时间抻长后，他们遭遇怪鸟袭击的次数也变多了。
    第二次遭遇怪鸟，孟伯怡还要出去当诱饵，李霁雯拦住她, 说大家都是异能者, 没道理总让一个人冒险。
    她们俩换班充当诱饵，孔琪和陆向北充当射手，怪鸟统统有来无回。
    孔琪送她们到古墓门口，孟伯怡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觉得李霁雯靠得住，没必要再试探了。
    将她们安全送到家，孔琪和陆向北才返程回新城。
    他们这趟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沿途只有雪景，隆冬季节到处白茫茫一片。
    孔琪已经提醒孟伯怡，有个异能者组织野心勃勃，想吞掉所有幸存者营地，一定要小心陌生异能者。
    孟伯怡不敢不重视，异能者带来的破坏力，是普通人的n倍。
    像陆向北和孔琪这样‘级别’的异能者，两个人灭掉一个座营地都不是大事儿。
    好在她和大佬们是朋友，而她完全不知道，当初刚认识她的时候，孔琪也是这么想的。
    孔琪没想过她自己会变成别人眼中的大佬，她在灾难初期就是个小透明。
    马骏的营地也得到了小心‘异能者’和‘怪鸟’的消息, 是孟伯怡派人传信过去的。
    马骏便提出, 要不所有营地团结起来，组建一个大型营地，说是城也行、说是国也行。
    反正到时各营地的头头坐一块商量，把规矩定好，大家都按照规矩执行，团结就是力量。
    这不是小事，大营地有大营地的好，可也有它的弊端。
    马骏没催他们，他知道这事急不得，各营地情况复杂，想把这些‘碎布’缝成一张被子，需要很多功夫。
    陆向北回到新城地堡，他之前参与的那些工程已经完工了。
    陆向绵让他接替自己原来的工作，负责城防安全。
    当然，还给陆向北安排了一个副手，因为陆向北和孔琪时不时就会离开营地，城防工作不能长时间没人拿主意。
    陆向北的工作，这名副手都可以临时接替。
    孔琪是个彻底的闲人, 她在别人眼中是个全职主妇, 每天种菜做饭做家务，然而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她在新世界都快忙疯了。
    以前只是种点蔬菜果瓜，主食只种一小片，现在陆向北开垦出大片的粮田，她一个人照顾这些地，累到天昏地暗。
    陆向北晚上下班回来会接替她，可是那时新世界里也是傍晚了，摸黑工作效率不高，再说孔琪不想他太累，所以她承担了大部分的工作。
    甜妞那边学习的劲头跟她不相上下，甜妞是想早点毕业，赶快分担孔琪的工作。
    但甜妞的学业不止课堂上的那些，她还跟着陆向北、陆向绵学‘武’。
    有天赋还更加努力的人，孔琪简直对她无语，私下叫她卷王。
    甜妞像块疯狂的海绵，凡是知识、生存技能、战斗技巧，没有她不学的。
    孔琪支持她武装自己，却见不得她这么累，干农活之余，还要给她熬补汤，补脑、补心、补肾。
    陆向北瞧这两人累得不像样，便单独跟孔琪商量，要不要找几个帮手。
    他的意思孔琪明白，新世界的面积那么大，他们俩管不过来，想要增产、不把人累垮，只能招帮手。
    可是新世界是他们的底牌，最大的秘密，不能轻易叫别人知道。
    孔琪很纠结，陆向北给她一个建议，就是把判了终、身、监、禁的犯人送进新世界当劳动力。
    孔琪却不放心，陆向北的意思是在新世界盖一座监狱，将重罪犯看管起来，白天放他们出来干活，晚上再关回去。
    新世界看着广阔，实际上就是个大型的‘牢笼’，且只要孔琪在，无论里边的活物跑到哪，她都能瞬间抓回来。
    唯一的问题就是孔琪若出事，里边的人恐怕会永远困住，或者被‘格式化’。
    孔琪答应陆向北会考虑，她无法对恶人放心，让他们来种她的田，万一他们搞破坏怎么办？
    陆向北知道她的顾虑，也只是建议，到底要不要这么做，最后仍然要由她决定，毕竟空间和新世界都是孔琪的。
    两人就这事讨论过一次，之后的一个星期都没再提起。
    孔琪囤粮并不是单为他们一家三口，上次异能者投毒的事给她敲响了警钟。
    假如营地发生意外，粮食断绝，那后果不堪设想。
    她虽然不想让别人知道新世界，但也不至于生活在幸存中，就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
    她要建一座粮库，里面囤上足够营地幸存者吃一年的粮食。
    陆向北这几天也在观察一些人，他想既然孔琪不愿意让犯人进新世界干活，那找几个绝对可信的人也行。
    阿芫和甜妞是好朋友，陆向北觉得这姑娘值得信任，她把甜妞放在心里很重要的位置，而且没有家人，孤身一人、和甜妞当初的情况类似。
    陆向北提起阿芫时，孔琪一点不意外，因为她也有这意思。
    在他们离开的日子，总是阿芫陪在甜妞身边，两个小姐妹关系非常好。
    孔琪和陆向北商量过后，便找到甜妞，问她的意见。
    这事要说还得是甜妞去说，他们和甜妞说完，没想到甜妞却沉默了。
    “怎么？阿芫不是你的好朋友吗？”孔琪纳闷。
    “是，可…”甜妞明显犹豫了，“我觉得她不合适。”
    她这话孔琪和陆向北听了都很意外，甜妞渐渐长大，她比同龄人冷静、自律，孔琪有时自愧不如，很愿意听听她给出的理由。
    “怎么不合适？”孔琪追问道，语气不见急躁。
    “嗯……她挺容易受影响的。”甜妞正色道。
    这答案也出乎孔琪的意料，“容易受影响？”
    “是啊，她容易受别人的影响，上次邢氏姐妹曾经接触过她，给她很多好处，当然不是想让她做什么事，就是跟她打听咱们家的事，她把知道的都跟她们说了。”
    “哦？有这事。”
    “我怕你们生气，才没和你们说，她心眼儿不坏，就是好哄好骗。”
    邢氏姐妹在新城收买了不止一个人，她们带着目的来，对人毫不吝啬，很快便收买到十几个人帮她们做事。
    这样看来，收了她们好处，为她们提供城内情报的人亦不在少数。
    甜妞知道了阿芫做的傻事，没敢告诉孔琪和陆向北。
    她觉得阿芫只是单纯，容易跟着别人的思路走，特别容易被洗脑。
    好在她对孔琪一家的事知道得不多，她知道的外界都知道，所以没有为邢氏姐妹提供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甜妞不想她被责罚，便将这事隐瞒下来了。
    邢氏姐妹也没说，或许觉得阿芫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不值一提。
    可涉及到新世界，那是他们家的根本，甜妞分得清主次，若是让阿芫知道孔琪有一方天地，保不齐什么时候被人套去话。
    作为朋友，她愿意保护阿芫，作为妹妹，她更要保护孔琪和陆向北。
    上次的事情已经过去，况且那对姐妹成心搞事，她们是异能者，在普通人眼里有光环，阿芫被她们套话孔琪没感觉有多生气。
    不过甜妞都把事情讲得这样清楚了，看来阿芫真不适合知道他们的秘密。
    关键是管不住嘴，如果有心人故意骗她，恐怕又会说漏嘴。
    招工人的事急不得，甜妞知道孔琪忙不过来，但以前孔琪没松口，她不好说什么。
    现在是孔琪自己想招人进新世界干活，她就可以帮忙物色人选。
    他们在新城的时间不长不短，认识的人有限，熟悉的太少了。
    反倒是陆向绵，突然有一天找到孔琪，单独和她聊了一会儿。
    他是考虑再三才来找孔琪的，冒着被孔琪怀疑别有用心的风险。
    他上次就察觉孔琪的空间可能另有乾坤，不然她哪来那么替换的粮食？
    上次他没敢问，这事孔琪不说，那就是她想保守的秘密。
    他如果打探，怕会引起孔琪的反感。
    可关乎幸存者生死的问题，他硬着头皮也得说。
    地堡里的农田有些日子才能收，外面种的田被野兽袭击过，损失惨重。
    之前一直靠着存粮度日，现在城内的粮食越来越少，恐怕冬天没结束，幸存者就要饿肚子了。
    这事一缓再缓，他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便来找孔琪，问她能不能弄到粮食。
    他没直接问异能什么的，只问她能不能弄到粮食。
    不管这粮食打哪来，有就行。
    孔琪对陆向绵的到来却不意外，上次的事她没解释，陆向绵又不傻，他能想不到吗？
    只是憋着不说而已，早说晚说，他早晚会说。
    孔琪在家天天待着，对外面的事并不是很了解，但甜妞在学校，那就是城内的信息交流中心。
    城内粮食短缺的问题已经有了苗头，不过陆向绵对幸存者说了谎。
    他说粮食能坚持到明年开春，只要坚持到开春，地堡里的粮食就能收了。
    其实坚持不到，是他在稳定人心。
    陆向绵被孔琪请到客厅，见他一脸为难，孔琪想了想，问：“我空间里确实有田，但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和向北的能力有限。”
    陆向绵刚想回话，随即忍住了，这话在他脑子里转了两个圈儿，他明白孔琪在暗示什么。
    孔琪需要种地的人手，他本想说人手有得是，可转念一想，还真不好办。
    孔琪这个秘密了不得，若不是她惦顾念城内的幸存者，这个秘密他没有发现的机会。
    现在让他知道了，实属无奈，他要是再找人进去种地，只能挑绝对‘安全’的人！
    上哪找这样的人？谁绝对不会背叛营地、不会害孔琪？
    ‘超凡’组织的人还在，万一让他们知道孔琪有这样的能力，专门针对她，他们不一定能防得住。
    敌在暗、他们在明，孔琪要是出事，陆向北还不得疯？
    陆向绵一时间想了很多，孔琪让他回去好好考虑，有合适的人告诉她一声。
    本来孔琪觉得这事不急，可陆向绵说粮食要见底了，有粮食吃城内自然稳定，一旦人饿了肚子，能做出什么事来他们心里清楚，他们见过……
    在陆向绵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前，孔琪还得去田里忙活，要不是新世界开了挂，作物不长虫、不生病、不被别的动物吃，她就是累死也管不过来。
    陆向绵派他最信任的人看守着粮库，目前除了他的几名亲信，没人知道仓库里还剩多少粮食。
    陆向绵在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前，先把孔琪调到了粮库工作。
    他是城主，给孔琪安排工作没人有意见，何况孔琪是名异能者，给她看粮库做记录的工作算是大材小用。
    陆向绵为的就是让孔琪方便往里续粮，陆向北傍晚收的，孔琪晚上装袋，早上从空间挪进粮库。
    陆向绵一时间想了很多，孔琪让他回去好好考虑，有合适的人告诉她一声。
    本来孔琪觉得这事不急，可陆向绵说粮食要见底了，有粮食吃城内自然稳定，一旦人饿了肚子，能做出什么事来他们心里清楚，他们见过……
    在陆向绵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前，孔琪还得去田里忙活，要不是新世界开了挂，作物不长虫、不生病、不被别的动物吃，她就是累死也管不过来。
    陆向绵派他最信任的人看守着粮库，目前除了他的几名亲信，没人知道仓库里还剩多少粮食。
    陆向绵在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前，先把孔琪调到了粮库工作。
    他是城主，给孔琪安排工作没人有意见，何况孔琪是名异能者，给她看粮库做记录的工作算是大材小用。
    陆向绵为的就是让孔琪方便往里续粮，陆向北傍晚收的，孔琪晚上装袋，早上从空间挪进粮库。
    70

 第346章 留在地上

    有田的事落到陆向北身上，孔琪虽然也担心他被人暗算，但只要她时刻不离他左右，随时能把他拉进空间，哪怕他被人打晕了，也不会有事。
    陆向绵第一个介绍进新世界务工的人是秋咪，孔琪听他最先提了秋咪的名字，微微挑眉。
    陆向绵身边有几个他最信任的亲信，秋咪和他认识的时间很短，他居然这么信任她？
    秋咪上工的第一天，工具她都自备齐全了，工作积极性勿庸置疑。
    对于一名异能者，觉醒出第二种异能，她没有一点好奇心，只觉得稀松平常。
    陆向北让她闭上眼睛，抓住了她手里提的铲子，孔琪扯着陆向北的袖子，陆向绵则按住陆向北的肩膀，四个人一起进入新世界。
    “哇啊——”秋咪再睁眼，看到的便是一望无际的麦田，微风吹过麦穗随之轻荡。
    天空和外面的天空略有不同，有远山、有飞鸟和蝴蝶，还有绚烂的花海，脚下是柔软的草地。
    灾前她见过这样的美景，却也比不上此刻她眼前看到的，草地柔软没有蚂蚁或别的虫子，赤脚踩在上面一定特别舒服。
    ‘阳光’只会让人觉得暖，皮肤在这光下晒久了也没有不适感。
    农田旁边停着农用机械和车辆，不远处还有一栋漂亮的小楼。
    “那是你们家？”秋咪看着那栋漂亮的小楼问。
    “嗯，客户已经收拾好了，走、咱们去放行李。”孔琪拉着秋咪走向小楼。
    陆向北带着陆向绵参观别处，秋咪一直住在菜园宿舍，她要在新世界工作，来回跑不方便。
    孔琪就收拾出一间客房给她，况且菜园宿舍人多嘴杂，秋咪也没接受过专业训练，难保不会一时说漏嘴。
    对外只说秋咪被雇去陆向北家当工人，换了工作自然要换住处，不能再住菜园的宿舍。
    “嫂子，这是大哥给你盖的楼？太漂亮了。”秋咪只觉得这小楼漂亮极了，处处透着精致，一看就是很用心建的，跟建筑商统一设计的模板不一样。
    “是啊，他自己建的。”孔琪本以为没机会向别人展示陆向北的‘手艺’了，不想突然有了这样的机会，她很高兴陆向北的审美被人肯定。
    相比于外面的世界，这个空间就像世外桃源，秋咪将行李放进客房。
    客房干净整洁，家具和日用品一应俱全，还有独立的卫生间。
    家里24小时有电，孔琪带她到客厅，告诉她存了电影的u盘放在哪，客房里也有电脑，她如果想看电影，可以拿u盘去房间看。
    带她熟悉过住处，孔琪又领她到菜园果园转了转，还有制作罐头、肉干的工作间，以及存粮食的仓库。
    “嫂子，你们这的东西也太全了，在这一直住、能住到寿终正寝。”
    “原来是这样打算的。”孔琪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后，她和陆向北就往住‘一辈子’打算了，凡是生活中能用到的，他们全搜罗进来。
    “你们要是缺终身制长工，我可以！”说完秋咪像是要证明她有当长工的觉悟，提着镰刀快步往农田走。
    “老板，我马上就能上工。”秋咪回头朝孔琪露齿一笑。
    孔琪今天主要是带她熟悉环境，新世界内的种植方法和外面略有不同，而且成熟期也不一样。
    她边给秋咪讲每样作物的成熟周期，边给她介绍植物的分区。
    现在新城地堡最缺的是粮食，她们今后的工作重点是种粮收粮。
    水稻需要水田，孔琪种的主要是旱稻，新城原本种的也是旱稻和小麦。
    秋咪听说这里的粮食作物不生病虫害，不用撒农药，也不用施肥，惊讶得连连称奇。
    她们只需要进行播种、疏苗、除草，收获。
    新世界的降雨量适中，完全不需要再人工浇水。
    秋咪了解过工作流程，只觉浑身充满干劲，工作是真的简单，就是工作量大，凭孔琪一个人确实忙不过来。
    孔琪也没要求她起早贪黑，正常早八晚五就行。
    陆向绵参观完新世界，内心极不淡定，如果他不是城主，一天的事情太多，他也想进来干活。
    晚上孔琪杀鸡宰羊，四人在小楼的院子里烤全羊，吃完孔琪又给陆向绵装上些，拿回去给外婆吃。
    秋咪第二天正式上工，她在孔琪这吃得好，有劲、有精神，一头扎进田里，到中午孔琪喊她吃饭、喊了好几声，她才答应。
    没有蚊虫叮咬，又没有毒太阳烤着，孔琪给她准备的水是早上现打的果汁，用冰块镇着。
    中午吃煎鱼和饭团，还有一个凉拌藕片。
    孔琪平时给自己做午饭尽量就对付一口，现在有人陪她一块吃，她也乐意开火做些热乎饭菜。
    陆向北那边是吃大锅饭，孔琪不能天天去，显得陆向北脱离群众。
    甜妞又在学校吃食堂，孔琪只能给她准备些零食。
    秋咪吃饭特别香，大口大口的吃，偏她嘴小，食物塞进嘴里两颊鼓鼓的，好像仓鼠，孔琪看她吃饭，自己也能多吃点。
    晚饭过后，秋咪跟孔琪一块儿做大酱，她跟着父母开农家乐这几年也学到不少手艺。
    两人准备了好几口大缸，黄豆先泡、后煮，做成酱块放好发酵。
    在新世界，孔琪尽可能不使用有害物，只用天然材质的东西，比如包饭菜用干净的荷叶，用纸袋装东西不用塑料袋。
    他们装菜的货箱是木头的，米袋子是麻袋，这边没有老鼠，米放在仓库很安全不怕有东西来咬。
    新鲜的水果尽情吃，因为秋咪太能干，她一个人顶了孔琪两个，孔琪怕她累坏了，营养跟不上，所以在吃喝上面找补。
    秋咪还会开农用车、收割机、播种机，新世界的土地不会结板变硬。
    秋咪感觉新奇，她喜欢赤着脚在草地上奔跑，去河边捉鱼，虽然夜晚的天空没有星星，但小楼的院子里有温暖的灯光。
    有秋咪帮忙，收粮的速度加快了两倍，孔琪往地堡粮库里存的粮食也跟着翻倍。
    新春伊始，地堡的温度粮田成功收获第一批粮食，新城的粮食危机在孔琪几人的努力下悄然度过。
    陆向绵原本已经做好了暴露陆向北的准备，可陆向北获得新异能的事，并没有在新城造成多大影响。
    当时陆向绵没有说他觉醒了什么新异能，想等问的人多了再答。
    但好奇这事的没几个人，陆向绵便以‘保密’为由拒绝回答了。
    好奇的人没再追问，其他人更是只要知道地堡安全，有异能者保护着就好，没有深究的意思。
    城防队知道陆向北请长假跟他的新异能有关，不过城防队都是陆向绵的旧部，他们对上头‘保密’的事，绝不会随意打听。
    于是几个月过去，竟没人在意陆向北窝家里做了什么。
    地堡有了粮，孔琪给自己和秋咪放了个长假，正赶上甜妞学校也在放春节长假，几人一商量，不如出门玩几天。
    当然他们不可能出门纯旅游，孔琪和陆向北这几年在外边看遍了山川河流，不会为欣赏美景出门，他们用来放松的假期，也带有搜索物资的目的。
    这趟出门他们要去首都，人的基本生活得到保障了，就会考虑精神方面的追求。
    新城营地内倒是有家图书馆，但特别小，图书也不全。
    陆向绵想在地堡里建一座大型图书馆，最好是把首都图全搬过来。
    因此出行的不止孔琪一家三口，还有陆向绵的亲信以及一位大学老师。
    他们往返刚好用了七天时间，首都营地当初遭到破坏，图书馆也塌了，孔琪直接将整座废墟挪进新世界，以后可以慢慢整理。
    所以他们在首都营地的废墟里没花多少时间，时间都用在路上了。
    但在回程的时候，他们发现一件事，野外的动物变少了，在很多地区甚至见不到动物。
    这不是一个好信号，车队急忙返回地堡，而在他们回来的前一天，已经有一名信使赶到。
    孔琪和陆向北认得这个人，他是张一恒身边的亲信。
    这人受了伤，说是他的飞机遭到鸟类袭击坠毁，他及时跳伞，却在落地时摔伤了手臂。
    他冒险带来的消息是丧尸有异动，沿海的丧尸退离海岸线，虽然只移动了一小段距离，却是整体的迁移。
    张一恒担心事情不简单，马上派人来通知他们。
    结果飞机在途中被鸟类袭击坠毁，信使受伤减慢了行进速度，这时他带来的消息已经算不得‘新’了。
    他出发的时候丧尸大军只挪了一小段距离，到他步行抵达西部新城，丧尸大军离这边又近了许多。
    结合他们回来时发现的异样，动物最是机警，八成是感知到丧尸大军来了，所以野外的动物跑了。
    发生过大规模狼群袭击事件，新城的捕猎任务变得慎之又慎，间隔好些天才会派一支百人的捕猎队出去。
    最近他们没有派人去野外，有没有动物大规模奔逃地堡里的幸存者并不知道。
    不过野兽没了是事实，就算没有逃跑，也是藏起来了。
    虽说他们事先有所准备，可只怕是准备不足。
    陆向绵下令取消一切地面活动，所有人都待在地堡里，地堡入口封闭。
    在他下这个命令之前，孔琪提出留在地面上，理由是他们需要一双眼睛。
    假如所有人都藏在地下，没人知道地面的情况，那丧尸走了都没人知道。
    孔琪自愿留在地上，向地下传递信息，要是丧尸走了，她会按地堡大门上的门铃提醒他们。
    她留在外边，陆向北自然也得留外边，这个时间没人知道有多长。
    也许是几周、也许是几年，乃至更久。
    甜妞选择和孔琪、陆向北留在地面上，她现在已经达到初中毕业的水平，将来危机解除，她可以再接着读书，但她不想和孔琪、陆向北分离太久。
    在地堡里没有野兽和外来袭击者，能防住丧尸的话，不需要留下太多异能者。
    陆向绵尊重他们的决定，也很感谢他们的付出。
    这事他没瞒着，通知了地堡里的幸存者，告诉他们孔琪一家要留在地面观察丧尸。
    谁都知道这样做的危险有多大，地堡里的幸存者夹道为他们送行。
    孔琪一家三口走出地堡，地堡大门严丝合缝地关闭，外面还有几层门，一点气不透，丧尸再好的嗅觉，也闻不到这边来。
    地堡的排气孔在山顶上，这项工程是异能者日夜赶工完成的。
    留在地面的孔琪一家，也挑一座小山，到山顶暂住。
    这山位于去往新城的主路旁，只要是从沿海方向来的丧尸，要去新城必然经过这里。
    陆向北在公路上设置了路障，还挂了许多碰了才会响的‘警报’。
    他们多数时间还是在待在新世界，由于丧尸大军在靠近，野外的动物跑个干净，白天晚上都静得出奇。
    只有空中的鸟类还在活动，它们倒不怕丧尸大军。
    于是孔琪派了土鸟母子出去，看看丧尸大军走到哪了。
    它们身上绑着摄像机，会将它们飞过的地方录下来。
    无论丧尸大军走得快慢，它们最先经过的地方都是马骏的营地。
    马骏派人给陆向北送过信，说他们营地的幸存者已经安全撤进地下铁通道了。
    可孔琪心里头还是不踏实，算算时间，丧尸大军应该走到马骏藏身的城市了。
    土鸟和它宝宝带回的视频，看得孔琪头皮发麻。
    曾经看到丧失理智的活尸在城中乱蹿，那时的恐惧远不及此刻。
    丧尸大军的确在移动，却是安静无声地移动，没有尸发出声音，脚步都放轻了。
    它们若是无理智的活尸，只要藏得深，就不用担心。
    可她此刻见到的丧尸，它们过于安静了，仿佛知道不应该大声吼叫，会吓跑‘食物’。
    面对这样的丧尸，她实在没信心能像从前那样，在尸群中穿梭自如。
    她最怕的就是它们会拆墙、挖砖，把幸存者建的地堡给挖出来。
    凭陆向北的异能，可以解决一群丧尸，却解决不了全部。
    70

 第347章 异能者

    丧尸大军离开海岸线，向内陆回迁，这样庞大数量的丧尸集体移动，却井然有序，没有发生相撞或踩踏事件。
    它们似乎并不急于去什么地方，走走停停，调整着队形, 有条不紊的绕开障碍物。
    土鸟和它的宝宝连续飞了五次，最后一次拍到的内容更令人心惊。
    有人出现在丧尸大军附近，他们站在高楼顶上‘参观’丧尸大军。
    尸群从大楼底下经过，竟没有一只丧尸抬头看他们。
    顶楼的人十分大胆，丧尸没看他们，他们却不准备放过丧尸。
    他们使用异能, 将一定范围内的丧尸杀死。
    但后面的丧尸，淡定地踩着同类的尸体走过去, 仍是没分给这些人一个眼神。
    它们越是这样，孔琪看得越是心神不宁，它们要做什么，目标是什么？
    连人/肉都不香了？
    土鸟出发前二驴‘警告’过它，不要靠近其他人。
    所以土鸟拍摄的视频始终离地较远，没有靠近大楼顶上的那些异能者。
    异能者也没看见土鸟身上的摄像机，土鸟盘旋一阵便带着它的宝宝离开了。
    马骏和孟伯怡营地内的异能者孔琪全认识，她将视频的画面放大，楼顶的异能者她没见过。
    他们见丧尸没反应，便持续攻击尸群，后面怎么样土鸟没拍到，摄像机上有陆向北装的计时器，到时间会震动，提醒土鸟该‘返航’了。
    陆向北想乘土鸟再飞一趟，孔琪留下守着进新城的公路。
    有人‘驾驶’土鸟的续航更久，孔琪叫他带上二驴，这样他和土鸟可以通过二驴沟通。
    而陆向北这一走, 七天都没回来，丧尸大军似乎也停止了向内陆移动。
    孔琪等不了了，没有二驴她无法‘驾驶’土鸟宝宝，只能从地面走。
    她骑着电动车沿公路前行，所过之处已经没有其它动物活动。
    只偶尔有鸟类从她头顶飞过，有的俯冲下来，她原地消失，它们失去目标，只得飞走。
    她最后一次遇到的鸟群是专抓异能者的怪鸟，而且它们已经得逞，爪子上叨着人。
    它们在半空飞行，孔琪够不着它们，救不了那些人。
    她倒是可以向空中发射火箭，但怪鸟受伤后会把人扔下来，能不能活还两说呢。
    正在她犹豫的时候，怪鸟群中有人大声喊‘救命’，应该是有人发现了她。
    孔琪调转车头，朝着怪鸟群的方向全速追去，她叫甜妞到空间里，利用空间中的机弩向鸟群发射火箭。
    这是台大型机弩，陆向北自己做的, 射程远、力量大。
    怪鸟的皮厚, 她们的目标不是扎伤它们，使用的武器是燃烧、弹。
    甜妞早就学会怎么用各类武器了，打固定靶、移动靶都不在话下。
    孔琪骑着电动车在后边奋力追，甜妞在空间里操作大型机弩，向空中的怪鸟投掷燃烧、弹。
    她专挑怪鸟的翅膀打，尽量避开了鸟爪上抓的人。
    怪鸟的翅膀燃烧，血流不止，受伤的怪鸟脱队乱飞，爪子上抓的人也抓不住了，松开爪子任他们摔向地面。
    孔琪特意等到出了城市才动手，城市里有太多尖锐物体，出了城到野外，满眼都是厚厚的积雪，人摔在上边尚有一线生机。
    怪鸟先是被打掉几只，随后鸟群被激怒，扔掉爪子抓着的异能者，结队向孔琪飞来。
    孔琪干脆停下车，连扔几只燃烧、瓶，在身边燃成个火圈儿。
    怪鸟想杀她，有火都不顾了，它们动用了肚子上的武器，孔琪不敢托大，连忙躲进空间里。
    随即她将新世界的火焰喷射器挪进空间，只留出一个喷火口，对着落地的怪鸟喷出一条长长的火舌。
    怪鸟嘶叫、哀嚎，它们太易燃了，凡是落地的怪鸟都被烧成了重伤，飞不起来了。
    其余的想飞回空中，甜妞操作着机弩连续发射燃烧、弹，又打落几只。
    怪鸟被烧得乱了分寸，任务都顾不上了，仓皇飞走。
    孔琪不认识这些被抓的异能者，她做到这已经可以了，这些可是异能者，又是陌生人，她不敢随意接近他们。
    于是躲在空间里，给伤重的几个人扔了急救包。
    伤得不重的人看到怪鸟飞走了，连忙叫住她，怕她走掉。
    “是异能者吗？姑娘你别怕，我们也是异能者，咱们是自己人。”一个稍年长的男人从地上爬起来，他四肢都没事，他落地的地方除了厚厚的积雪，下面是干草丛。
    “你们从哪来？”孔琪本来想走，可她担心陆向北，想问问这些人，见没见过他。
    “我们从南边，跟着丧尸过来的，一路杀丧尸、走到这，被那些奇怪的鸟袭击了。”
    “南边？哪个营地？”孔琪没听说南边有营地，那原本是丧尸的根据地。
    “海岛、热带群岛，坐热气球飞过来的。”
    “你们是超凡的人？”孔琪又问。
    “超凡是谁？我不认识他，我们营地有个叫刘凡一的，你认识他？”
    孔琪仔细看了眼说话这人，发现他的肤色和长相和国内的人略有区别，似乎是东南亚一带的人。
    但他的汉语非常标准，听不出是外国人。
    “不认识，你们来这边做什么？”孔琪仍旧警惕地看着他们。
    被怪鸟扔得到处都是的异能者，从地上爬起来，轻伤的去搀扶伤重的。
    他们捡起地上的急救包，为同伴清洗包扎伤口。
    也有不那么幸运的，从空中掉下来，脑袋磕在石头上，救不过来了。
    孔琪看他们这样团结，应该是来自同一支队伍。
    “我们来寻找更安全的地营地，海上近来地震频繁，海岛可能会沉没，或遭遇严重海啸，我们必须提前把幸存者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
    “可是这边并不安全，你们看到了，丧尸在向内陆移动，它们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我们看到了，也杀了一些，也许它们怕冷，我们打算去高处看看，在山上建营地。”
    “怕冷？未必，我见过会爬楼的丧尸，一跳几米高的丧尸，极寒、极热，现在对它们都没影响了。”
    “这么严重？”
    “是的，暂时待在海岛上，反而安全，只是不知道这安全的时间还剩多少。”她和陆向北见过飘洋过海的丧尸，它们会游泳，想登岛不是难事。
    “这……”
    “你们在过来的路上见没见过一个男的，长这样。”孔琪把陆向北的照片扔出空间。
    年长的异能者接住照片，动作十分迅速利落，没让它被风吹走。
    “没见过，我们的气球被怪鸟啄坏了，它们在空中把我们抓住，我们刚有机会接触地面。”
    “是的，我们的食物和水也没了，小姐、你的营地能收留我们吗？”一名脸上带点轻伤的青年走过来。
    “恐怕不行，幸存者全藏起来了，我留在外面是为了观察尸群的动向。”
    根据视频中丧尸的行进速度推算，马骏的营地已经被它们踩在脚下了。
    他们现在想加入营地，只能去草原古墓营地，不过他们这队人，没车没粮没、一堆伤员，还有几个重伤昏迷的，要去草原、走得不会比丧尸更快。
    “去下一个城市，先挑个高楼的楼顶住着，丧尸可能会放过你们。”孔琪接着又说道。
    她看视频里那些楼顶的异能者，丧尸并没有搭理，便建议这队人暂时也找个楼顶待着。
    他们应该不会去主动攻击丧尸，一队人半数都瘸了胳膊腿儿，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养伤。
    孔琪仔细看过这些人，和楼顶上那批不是同一伙人。
    他们中有几张东南亚面孔，除了年长的那人，其他几个说汉语都有口音。
    另外有几个西方人，伤得比较重，还有两三个国人，听口音像南边的。
    孔琪给他们指了条明路，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了，她还得去找陆向北。
    年长的异能者问她的名字，她只说她姓孔，没有报全名。
    往中部走的路上，她又遇到一伙人，这次人家看到她的电动车了，隔着老远就叫她。
    她吓得连同电动车一起收回空间，这群人看着就不像善类，流里流气，看到她便呜嗷乱叫。
    她躲进空间，让开公路，看着那伙人走过来。
    他们骑的是摩托车，轰鸣声震得人脑子嗡嗡响，车队停在孔琪消失的位置。
    “没影了？”
    “是个异能者！”
    “什么异能？隐身？”
    “是不是隐身，试一试就知道了。”其中一人说着，挥手打了个响指，他面前20个平方的空间霎时淹没在火海里。
    孔琪所站的位置也在火海范围内，只是外面的火对空间内没有影响。
    “跑了？看来不是隐身异能。”放火的人啧了声。
    “那就是空间异能喽？”另一个人轻飘飘接了句。
    “空间异能？好东西啊，那她肯定还在这，等她在空间里没吃没喝了，自然会出来。”
    “空间异能藏东西最方便了，这个就让给我，你们别和我抢啊！”
    “归谁是你能决定的？抓回去由老大决定，异能上交、人嘛…倒是可以归你。”
    “我瞧着是个小姑娘，就是没看清长相。”
    “这年头还能有小姑娘一个人在外边晃？”
    “和队友走散了呗。”
    “也是这个路线…能不能是那小子的妞？”
    “间隔好几天，不能？”
    “等抓到她就知道了。”
    孔琪在空间里静静听他们聊天，起先还暗笑他们空等一场，她的空间是不会断水断粮的。
    但当她听到‘那小子’、‘间隔好几天’、‘也是这个路线’，她不淡定了。
    这伙人说是要等她，可他们似乎有别的任务，原地待了一个小时，便有些不耐烦。
    最终他们留下两个人守着，其余的人继续向前，看样子是往西边去。
    留下的两个人中，就有放火的那人。
    另一个人的异能是冰冻，两人在公路上各守一边。
    孔琪决定留在地面后，陆向绵就私下给过她几支药剂。
    是消除异能的药物，给她以防万一用。
    孔琪等到天黑，两名异能者吃过晚饭又聊了一会儿天，冰冻异能者先睡了，留着放火的那人守前半夜。
    他们两人讨论过孔琪的威胁有多大，最后一致认为，孔琪只有空间异能。
    不具有攻击型异能，理由是她不肯现身偷袭他们。
    如果有攻击型异能，在只剩两名异能者，她又有空间藏身的情况下，肯定会想办法偷袭他们。
    等到其他人回来了，她就很难下手、很难逃脱了。
    他们放心了，孔琪也放心了，趁冰冻异能者睡着，她悄悄走到他身边。
    将一支药剂扎进他体内，冰冻异能者被扎醒了，醒过神来出手，孔琪已经封好空间。
    “怎么了？”放火的男人问。
    “有东西扎了我一下。”冰冻异能者摸摸脖子侧面，摸到一点血迹。
    “这么冷的天，没有虫子…糟了、是她！”放火的男人忙看向四周。
    “谁？那个小姑娘？”
    “除了她没别人。”
    “那我是不是中毒了？她拿什么东西扎的我？”
    “啊——”放火的男人只觉后脖子一痛，一只短箭扎在他后背往上的位置。
    他伸手拔下来，就见箭头是墨绿色的。
    “有毒？”冰冻异能者也看到了异样的箭头。
    “该死！出来——”
    “这什么毒啊？咱们赶紧回去找医生！”
    “走。”放火的男人也不敢再耽搁，他们之前就猜到空间异能者还在原地。
    只是没想到她会用毒箭，况且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毒，发作时间有多长，他们等不起。
    孔琪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其实已经坐到了异能者的摩托车后座上。
    她要让他们带她回大本营，去找疑似是陆向北的那个人。
    冰冻异能者没有使用异能，还不知道他的异能消失了。
    放火的男人只觉得身体渐渐麻木，知觉越来越迟钝。
    开始放火的男人还能咒骂，说一定要宰了‘那女人’，后来舌头都不太好使了。
    等冰冻异能者带着他返回营地，放火的男人已经彻底没了意识。
    如果这人死了，孔琪怕冰冻异能者就地把他埋了，然后调头去执行任务。
    所以孔琪在半路上，偷偷给这人喂了点解药。
    彻底清除毒素是不可能的，只留着他一条命、一口气。
    70

 第348章 救回

    同伙还有一口气，冰冻异能者就没有放弃，超速行驶往回赶。
    但天色已晚，到处都是漆黑一片，冰冻异能者只依靠前车灯照明，结果没看清路，摩托车掉进一个大坑。
    虽然没严重到车毁人亡, 但中毒的彻底昏迷了，冰冻异能者也摔断了腿。
    孔琪这时现身，从空间里出来，把他们俩扛出大坑。
    摩托车摔坏了，孔琪拿出小货车，将放火的男人扔到后斗里，让冰冻异能者坐到后排座。
    “说地址, 我专业代驾。”孔琪的笑容充满自信。
    冰冻异能者在坑里的时候就发现，他的异能使不出来了。
    现在他和同伙的命，都捏在别人手里，其他人离开他们又远，他只好报上大本营的地址。
    “你们说的那个男人，多高？穿的什么衣服？他人在哪？”孔琪边开车、边问。
    起先冰冻异能者不答，孔琪把毒箭亮出来，停下车看着他，他才肯配合回答问题。
    冰冻异能者自己嘀咕，说他们大意了，末世几年，哪会有什么柔弱可欺的小白兔？
    任他们欺凌的小白兔没有，美女蛇倒有一条，毒着呢！
    孔琪从他这证实，他们口中的男人就是陆向北，但陆向北不知为什么没有乘土鸟，二驴也不见了。
    她拿出陆向北的照片给冰冻异能者看，冰冻异能者连连点头说‘就是他’。
    “那行, 等到了地方，你进去带我找到人, 我给你解药。”孔琪说着拿起毒箭，扎了下冰冻异能者的手背。
    车内的空间就这么点，冰冻异能者又断了腿，根本躲不开她这一扎。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解药？”
    “车后边那个，按说早该死了，你看看这都几个小时了，他能坚持到现在，是因为我喂了他半颗解药，想要全解，你得乖乖听话。”
    孔琪见冰冻异能者还在犹豫，她加了把火：“要不，我现在就扎死你。”
    冰冻异能者闻言立刻点头：“好，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在临近营地时，孔琪藏进空间里，由冰冻异能者开车。
    他们的营地在一座小县城里，进城的主干路上有人守着。
    守卫认识冰冻异能者，见他受伤还关心两句。
    尤其是后边的放火男, 看样子快不行了，守卫问他们遇到了什么危险？
    冰冻异能者含糊带过，只说放火男被毒虫咬了，他急着赶回来找医生，结果掉坑里摔断了腿。
    守卫赶紧放行，叫他快去找医生，小货车驶进县城，先去了医院。
    冰冻异能者对此的解释是，如果不去医院，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他把放火男送到医生的住处，他们这支队伍只是临时在这落脚，看病得去医生的住处。
    他们队伍里的医生不使用医术救人，她是个治疗系的异能者，使用异能给人治伤。
    她清除了放火男体内的毒素，又给冰冻异能者接上断腿，放火男的‘病重’，消耗了她大部分能量。
    再给冰冻异能者接好腿，她已经没有余力，但就算她有，孔琪也不会让冰冻异能者向她求助。
    在孔琪的威胁下，冰冻异能者没敢说他也中毒了，他知道孔琪就在他背后。
    他只要敢说，孔琪就敢一刀结果了他，谁都来不及拦着。
    放火男的毒解了，但他身体仍处于虚弱状态，治疗系异能者没余力帮他恢复体力，她觉得不需要为此浪费能量。
    因此放火男被留在医生处休息，冰冻异能者向医生道过谢，便离开了，出了门坐进小货车，发动车子驶向县警局。
    他告诉孔琪，陆向北就关在警局里，那边有人把守，他只能进去看一眼，无权带走里面关着的人。
    只要能进去就行，孔琪对他的要求不高。
    冰冻异能者跟警局门口的守卫打了招呼，说有话想问问那个‘男人’。
    守卫将他放进去，孔琪跟着他来到关陆向北的地方。
    和陆向北一起被关的还有几个人，冰冻异能者站在栏杆门外，朝着陆向北招手：“你，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这里没有监控，陆向北见过冰冻异能者，但不知道他为什么单独找他问话。
    陆向北走到栏杆门前，距离门约有半步远的地方，冰冻异能者不满道：“再往前走走，我要问的话，不能让别人听见。”
    陆向北看着他，他看额头冒汗，似乎在隐忍着什么，他心中微动，又向前走了一步。
    孔琪的手凭空出现，陆向北下意识地抬起手，和她的手握在一起。
    接着陆向北原地消失，和他同关一屋的人都惊了，冰冻异能者事先有心理准备，他瞪了屋内的其余几个人一眼，然后转身往外走。
    屋里的人不敢声张，因为冰冻异能者想杀他们，他们马上就会死。
    他们的心理和冰冻异能者一样，区别只有忌惮的人不同。
    陆向北进入空间就被孔琪抱了个满怀，狠狠抱了两秒，她才松开手，上下查看他有没有受伤。
    “你怎么被他们抓来了？你的异能出问题了？”孔琪一路都在担心这个问题，据冰冻异能者说，陆向北使用过异能，但他的异能被别人抢去了。
    这支队伍只是‘超凡’组织外派的小队，孔琪在来的路上已经问清楚了。
    而‘超凡’组织似乎掌握了夺取别人异能的方法，他们试过很多次了，效果比较稳定。
    “没有，他们想夺取我的异能，我假装他们成功了。”陆向北猜到耽搁的时间太久，孔琪会坐不住来找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两人互相聊着各自的情况，冰冻异能者走出警局，坐上小货车，按孔琪的吩咐，他得出城去找同伴。
    守卫看他治好了腿，没有多盘问，他本来就带着任务呢，回来只是治伤而已，任务还得接着做。
    所以他们没拦他，直接将他放出城。
    等车子驶远了，离开守卫的视线范围，孔琪在空间里跟冰冻异能者说话，她问起他们出城的任务，虽然她知道这是秘密，可她也知道冰冻异能者没有打死也不说的骨气。
    “我们的任务是追杀丧尸。”冰冻异能者果然没让孔琪失望，答得十分痛快。
    “除此之外呢？”孔琪可不好糊弄，那队人去的方向是西边，可西边现在没有丧尸。
    “没啦！”
    “看来这解药是不能给你了，咱们的合作到此为止。”
    “我说的是真的。”
    “但不是全部。”
    “我……”
    “不说也行，死前再给你动动大刑，亲爱的——”
    “在呢宝贝。”
    “大刑伺候！”
    “二位、二位，别动武、有话好说。”冰冻异能者看陆向北不知从哪拿出把钩子，吓得立刻软了腿。
    这是要钩他眼珠啊、还是钩舌头？
    他都背叛过队伍一次了，也不在乎再背叛几次。
    冰冻异能者一咬牙、一狠心，把他知道的全说了。
    “你们去西边，是为了新城？”孔琪心说果然啊，西边没别的营地，这个季节更是没有值得人跑一趟的植物可摘，异能者小队去西边，多半就是冲着新城去的。
    “是是是，我们在那折了人，老大说要找回场子，那么大一块肥肉，总归不能放弃。”
    “哦~”
    距离邢氏姐妹在新城的计划失败，已经过去好长时间了。
    超凡的人现在才想着去报仇，反射弧有点长。
    这其中准有内情，孔琪接着问，冰冻异能者非常配合，他说确实报复的有点晚了，但他们也在做准备。
    他们的准备就是新研制的‘异能嫁衣’，这个词不知道谁想的，冰冻异能者就这么称呼它。
    几个月前他们还没有这项技术，所以邢氏姐妹一去不返后，他们没敢贸然再派人。
    负责和邢氏姐妹里应外合的异能者，都是攻击型异能者，一个都没回来，他们能不忌惮吗？
    “你们那什么嫁衣神功，你有吗？拿出来给我看看。”孔琪向冰冻异能者伸出手。
    “我们这东西，显然没有您的厉害，我现在别说夺取异能了，自己异能都没了。”冰冻异能者苦笑着，从外套内兜里摸出两根针，两根针的尾端由一根金属线相连。
    “这怎么用？”孔琪问。
    “银的这根扎失去方身上、金的这银扎夺取方身上。”冰冻异能者解释道。
    “这么神奇，这么简单？”孔琪拿过针线，针和线突然发了下光，随即灭下去，金银针的色泽顿时消退，变成了灰秃秃的金属，连接的金属线也是，看着死气沉沉的，仿佛失去了生命一般。
    “呃……”冰冻异能者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他现在看不到孔琪的脸，可他实在想看看她此刻的反应。
    “你们研制的这东西，它是用什么造的？”陆向北沉默半天，终于发问了。
    “陨石。”冰冻异能者如实回道。
    “啊，什么陨石？”孔琪已经猜到答案，可她仍旧发问。
    “就灾前，天上掉下来的那些，奇怪呀，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情况。”冰冻异能者是真的好奇。
    “可说是呢，真怪。”孔琪连忙装傻。
    陆向北原本对这东西有几分顾忌，怕他们用在孔琪身上，对她造成损失。
    现在看来，这针就算扎她身上，能量也会被她吸走。
    孔琪拉住陆向北的袖子，关闭了空间的通话孔，小声问他：“他们是不是也用这个东西对付你了，所以你没有被夺走异能，因为这玩意儿是用陨石做的，你也能吸收陨石能量。”
    “应该是，他们用我身上的不是针，是给我吃了一种药丸，但我吃了没有反应。”
    “那就是喽，甭管他们把这东西做成什么，只要用在咱俩身上，就不管用。”
    孔琪说完，忽然咦了声，抬头看着陆向北的脸问：“既然不管用，你怎么被他们抓住了？阿土呢，二驴哪？”
    陆向北看着她的眼睛笑了笑，捏捏她的手以示安慰。
    “放心，阿土和二驴跑了，我让它们躲起来的，我想潜入他们的营地，打探些消息。”
    “和你关一块的都什么人？你打探到啥了？”
    “他们是被夺走异能的异能者，现在变成普通人，我打探到超凡的总部在哪了。”
    “嘿哟、行啊，不愧是专业的！”
    孔琪夸完陆向北，又皱起眉头：“你打听他们总部要干嘛？你想去啊？”
    陆向北点头：“他们对于其他幸存者来说太危险了，为了抢夺资源，他们会不择手段，甚至牺牲普通幸存者，我想知道，超凡的内部，是不是铁板一块。”
    孔琪了然一笑：“明白了，你想效法凤省的套路，给他们换个头儿。”
    陆向北抬手捏捏她的脸，无奈笑道：“是的，希望可以将损失减到最少。”
    异能者本来就少，好不容易这一世，还没发生普通人残害异能者的事，结果又出个异能者滥杀普通人的组织。
    似乎这个组织和普通人的关系，永远是只能活一个。
    上辈子普通人占上风，超凡组织惨败消失，这一世超凡占上风，有许多普通人死在他们手里。
    就算陆向北是个开了挂的重生者，很多事他也无法左右。
    他不可能时时盯着所有人，对此孔琪安慰他说，只要尽力就好，bug还有被修复的时候呢。
    既然知道超凡的人要去新城，孔琪就让冰冻异能者开车跟过去。
    地堡对普通人而言难以打开，可遇到异能者搞破坏，安全系数会降低很多。
    她也没想到超凡的坏蛋，会比丧尸先一步找过去。
    陆向北在半路的某处叫冰冻异能者停车，他到约定地点，把二驴和土鸟接了回来。
    然后他们换了交通工具，用更快的‘飞’行方式往回赶。
    他们路上一点时间没耽误，后半程更是插上翅膀往回飞。
    终于赶在超凡的人发现地堡前，降落到了新城的废墟边上。
    超凡的人已经站在废墟外，看着塌陷的城市，他们意识到这里已经有段时间没住人了。
    那么多幸存者，不可能没有住的地方，他们一定是换了营地。
    但再往西边去，没有适合住人的地方，除非去境外。
    他们正琢磨新城的人能去哪呢，就见天上飞下来一只土色的大鸟。
    70

 第349章 先解内忧

    土鸟落地即消失，正围观新城废墟的异能者还没来得及动作。
    但土鸟不会无故失踪，就像人不会凭空消失一样，他们上一次见到人凭空消失，正是在公路上遇到孔琪的时候。
    他们中有人猜到是孔琪追上来了，而她的出现，就意味着他们留下的两名同伴可能遭遇了不测。
    所以他们看到她绝不会手软, 孔琪也知道，因此没给他们出手的机会。
    她利用空间接近他们，此时异能者正在讨论要不要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他们的意见不统一，有人觉得孔琪能凭一己之力干掉他们两名同伴，实力不容小觑，应该防着她。
    另一方认为她再怎么厉害也是一个人, 不可能赢过他们整个队伍。
    持相反意见的异能者们还在讨论，孔琪已经走到他们进前，陆向绵给她的异能消除药剂一共没几支，用在这支队伍上肯定不够。
    她只能用先前对付放火男的方法，射出毒箭让异能者中毒昏迷，丧失战斗力。
    这一招使出来没让他们全都中招，有人非常机警出于，本能地用异能抵挡住了毒箭。
    反应慢一些的中了招，他们队伍中没有治疗系异能者，中毒的人有的动作快、拿刀将伤口的肉割掉。
    但总有动作慢的，毒素已经顺着血液扩散。
    情急下他们朝四周胡乱施放异能，孔琪早已关闭空间的窗口，他们伤不到她。
    异能者意识到孔琪利用空间异能，也能对他们造成威胁，于是不敢多待，连忙带着伤员骑上摩托想逃走。
    陆向北和孔琪配合弄坏了他们的摩托车，异能者骑上车子才发现摩托发动不了。
    这时孔琪已经换了位置，陆向北也观察好异能者身上有哪些可以利用的金属。
    第二次的金属系异能攻击, 直接要了几个人的命，剩下的人放弃伤员，抛下摩托车，朝他们来时的路线逃跑。
    他们边跑边施放异能，防止孔琪和陆向北趁他们逃跑时放毒箭。
    异能者不敢停，孔琪却不急，她慢慢跟在他们身后，他们没有交通工具，逃跑的速度并不快。
    孔琪与他们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不会跟丢，也不会被他们的异能伤到。
    异能者的能量是有限的，他们这样持续不断的使用异能，用不了多久就会耗尽体内的能量。
    孔琪等的就是他们耗尽能量，再使不出异能。
    有几个人意识到这样消耗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停止攻击，而陆向北就趁这个机会使用异能偷袭了他们。
    这样一来没人敢再停下，持续的消耗能量，终于让他们脱力。
    孔琪见他们熄火了，打开空间的窗口，向他们发射毒箭。
    他们使不出异能抵挡，被毒箭射中, 全都中了毒。
    孔琪和陆向北没急着出去，在空间里计算着时间, 那些及时剜肉的，孔琪挨个给他们补了几箭。
    等到他们全都进入中毒颇深、高热昏迷的状态，孔琪和陆向北才走出空间。
    在他们身上搜寻夺取异能的工具，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金银针，孔琪和陆向北没法利用这东西夺取他们的异能。
    他们俩只要接触到金银针就会吸光上面的陨石能量，金银针和线失去光泽变成了普通的物件，不再具有夺取异能的功能。
    他们两个把所有的金银针都变成了普通的针和线，从异能者身上再没搜出别的有价值的东西。
    这对异能者是来新城准备屠城的，陆向北和孔琪没打算救他们。
    就算他们不死于毒发身亡，在寒冷的雪地里躺上几个小时，也会一命呜呼。
    趁着丧尸大军还没有来，孔琪和陆向北赶回新城地堡，用暗号敲开了地堡大门。
    他们将外界的信息告诉守在门口的人，只快速传递了信息，没有进地堡里。
    他们怕超凡临时营地那边人发现陆向北不见了，会立刻派人追出来。
    地堡的位置不能暴露，他们得把留下的足迹清理干净。
    所以只是将外界消息告诉了守门人便匆匆离去，他们走回到新城废墟那里，中毒的异能者已经没了气息。
    他们俩将尸体归拢到一处，陆向北用异能挖了个大坑，然后将尸体埋进坑里。
    挖坑的时候天空开始飘雪，他们已经清理过去地堡的脚印，积雪会将地面的细小痕迹也盖住。
    陆向北把土回填，现场简单处理了一下，回填的土他用异能夯实了，没有留坟包。
    再下一场大雪，有人来找也不会发现埋尸的地点。
    做完这些他们从原路返回，按陆向北的计划去超凡的大本营。
    当然在那之前，他们必须先确保临时营地的异能者，不会继续去新城报复。
    陆向北被抓到县城营地后，打探到一些消息，这支超凡组织外派的队伍，全是由异能者组成。
    其中有个嗅觉比警犬还灵敏的异能者，特别擅长追踪。
    另外还有一个拥有透视异能的异能者，据说能看到地下及深处的东西。
    陆向北想解决掉这两名异能者，这样他们才能安心去超凡的大本营。
    他们本想让冰冻异能者开车带他们进去，可冰冻异能者说什么也不敢回县城营地去了。
    他已经背叛组织两次，再回去肯定性命不保。
    他请求孔琪把他放了，反正他现在也没有异能了，而且他一直待在距离新城废墟十公里以外的地方，没看到那边发生的事情。
    更没有看到孔琪和陆向北去地堡的路线，没有泄密的可能。
    但孔琪不打算放他走，这人也不是什么好鸟，现在说的可怜，准备守株待兔夺取她异能的时候，他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
    他和放火男的对话，说得狠毒无比，但凡她比他们弱点，她的下场将会惨不忍睹。
    陆向北要冰冻异能者为他们带路，领他们去超凡的大本营，还要帮他们混进去。
    他们两个对那边的情况不熟悉，需要有个熟悉的人当向向。
    冰冻异能者见他们俩不是心软的人，便彻底歇了逃跑的心思。
    他这个人为了保命，是没什么原则的，他能出卖从前的同伴两次，自然不在乎再多出卖几次。
    他们回到超凡小队临时落脚的县城营地，路上果然遇到了出来追捕陆向北的追兵。
    县城营地只派出四个人、一辆车，陆向北没拦他们，因为他们是去城外追人，而孔琪和陆向正要进城。
    追兵这趟出去注定不会有收获，反倒是县城营地那边少了四个异能者，更方便孔琪和陆向北动手。
    超凡这支小队原本就派出了半数人，出去报复新城营地，此时又派出四名异能者去追捕逃跑的陆向北，县城营地内已经没剩几名异能者了。
    冰冻异能者仍然将车停在城外稍远的地方，孔琪不给他解药他给自己不敢逃跑。
    孔琪和陆向北利用空间悄悄潜入县城，他们先到警局把关在里面的几名受害者救出来。
    顺便解决了警局门口的两名守卫，他们和被关押的受害人商量好，先把他们送出县城，让他们自己逃生去。
    获救的人对他们俩一番感谢，急忙出城逃命去了。
    随后孔琪又折回县城内，这会儿县城里剩下的异能者数量和她手里的消除异能药剂刚好一致。
    不过她还是舍不得用，仍然用之前的办法解决了几名异能者。
    只是这次她没机会等着他们毒发昏迷，因为小队的头头想要开车逃跑。
    陆向北用异能破坏了车子的零件，汽车开出没多远便熄火，停在路边。
    孔琪追上去，先进入空间，再从空间进到车里，对这名头头使用了异能消除药剂。
    陆向北和孔琪从被救出的人那里得知，小队的头头拥有‘幻觉’，但他的异能必须四目相对才会施放。
    换句话说，只要不看他的眼睛，他的异能就没用。
    小队头头没能躲过孔琪打出去的药剂针，他失去异能，被他们制住。
    陆向北没想杀他，因为还有话要问他。
    县城营地内的几名异能者都已中毒，现在没谁能来救他。
    这名小头目也意识到自身的处境，他不比自己的手下嘴硬，基本上是问什么就说什么。
    陆向北问他关于大本营的情况，他也是了。
    他跟陆向北说，超凡组织的内部分为三个派系。
    第一个派系认为异能者是最优秀的人种，他应该凌驾于普通人之上，建立一个只有异能者的‘金字塔’，普通人都是异能者的奴隶，只配在塔的外围生活。
    第二个派系则自认异能者是这个世界的英雄，被上天赋予了特殊使命，应该保护普通人。
    第三个派系主张异能者和普通人应该井水不犯河水，两边各自为政，不要有任何交集。
    三个派系之间的意见一直无法统一，争论的结果就是划分出三个区域，各自按自己的想法来。
    西边是第一个派系分到的区域，也难怪他们盯着新城不放。
    他们之前已经收服了几个小型营地，将营地里的异能者吸纳过去，普通人则沦为他们的无偿劳工。
    他们老早就盯上了新城这块肥肉，只是新城有人有武器，他们观察了一段时间才派人过去。
    超凡成立的时间不算太长，内部还不怎么稳定，又分成了三个派系，陆向北准备先解决掉来西部的第一个派系。
    另外两个他觉得或许不需要动用武力，通过谈话就能解决。
    孔琪把冰冻异能者带过来塞进了小头目的车，四个人一起往西边的超凡第一分支赶去。
    小头目劝陆向北不要冲动，那边不比县城营地，他们的小队人少、好对付，陆向北和孔琪只是赢在出其不意上，而第一派系的根据/地，里边高手如云，可就没这么好下手了。
    陆向北叫他不用操心，他只要将他们俩带进去就行。
    听小头目泼冷水，冰冻异能者赶紧拍孔琪的马屁，说她的空间异能比很多攻击型异能都有用，这次去超凡组织在西部的分营地，保证能马到成功！
    孔琪斜他一眼，他立刻闭嘴。
    西部的分营地都是主战且喜好屠城的暴力分子，陆向北决定擒贼先擒王，他们悄悄摸进去，找到这支派系的头，解决了他，其他人就是一盘散沙。
    陆向北问小头目，这个派系领导者的异能是什么，小头目告诉他，领导者是毒系异能者。
    他可以隔空给人下毒，连毒箭都不需要。
    陆向北又问他们知不知道丧尸在向内陆迁徙，冰冻异能者和小头目都说知道。
    孔琪就好奇，问他们知道丧尸要来，为什么还不赶紧躲起来？
    冰冻异能者和小头目却信心十足的说，他们的组织由异能者组成，难道会怕丧尸不成？
    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没有丧尸能攻破他们的营地。
    “前些天丧尸大军进城，路过一栋楼，有人在天台上使用异能杀丧尸，那些异能者是不是你们的人？”陆向北接着问道。
    “是啊，你们看到了？”冰冻异能者颇为自豪地反问。
    “只要有异能在，活人就不怕丧尸。”小头目干笑了下：“没异能，什么事都做不成。”
    “对呗，用异能对付丧尸，如同砍瓜切菜一般，你们知道吗，这些丧尸变傻了，都不知道还手，很好杀。”
    听冰冻异能者的口气，他似乎觉得现在的丧尸变笨了。
    孔琪感觉挺不可思议的，丧尸如此明显的变化，都会无视活人沉默行军了，竟然有人会认为它们变笨了？
    超凡第一派系驻扎的位置，很快就会被丧尸大军淹没。
    然而小头目却认定丧尸大军只是路过，不会围攻他们的营地，也不会停留。
    孔琪不知道他们这是哪儿来的自信，也许是丧尸表现得对人肉没了兴趣，让他们以为当丧尸经过满是活人的城市，会无视掉鲜血血肉的气味，直接走过去。
    这不是更可怕吗？孔琪默默叹气。
    知道丧尸要什么，她反倒不会担心，现在她也猜不透丧尸要干嘛，自然觉得心神不宁。
    “我们能不能赶在丧尸之前抵达？”陆向北抬头看向阴云密布天空。
    他们正在赶往超凡分营地的路上，结果天空突然变色，地面狂风大作，眼看就要有一场暴风雪降临。
    70

 第350章 覆没

    野外没有建筑遮挡，狂风大作，人站在车外几乎要被刮倒。
    在这样的天气开车十分危险，他们赶在真正的暴风雪来临前，暂时躲进一个村庄。
    选了村里最高的一栋三层小楼落脚，小楼有自制的采暖系统，一楼有个小锅炉。
    陆向北检查了一下, 清理干净后，找到屋主囤的煤，填了煤生火，房子是地暖，锅炉烧起来屋里渐渐暖和了。
    这家没有血迹或尸骨，院门和大门都是锁着的, 陆向北用异能开的锁。
    但他们低估了这场暴风雪，它的效果和沿海的台风有一拼，孔琪在北境生活那么多年，也没见过这么恐怖的暴风雪。
    多亏陆向北用异能在门窗外加了层金属护罩，门窗才不至于被狂风卷飞、又甩向地面的杂物撞烂。
    冰冻异能者和小头目在屋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得胆战心惊。
    灾后没有天气预报，不能随时了解天气情况，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出门备着雨衣、防沙尘面罩，北境的冬季还好，下雪不需要穿‘装备’。
    但遇上暴风雪，没有掩体可不妙，像今天这样的风力，一般掩体还不行。
    整栋小楼都在风中瑟瑟发抖，房顶也被陆向北加固过，不然他们还要担心房顶被刮飞。
    冰冻异能者和小头目已经失去异能，新型药剂是永久性消除异能。
    他们老实得很，挨坐在一起，一个叹气, 另一个就跟着叹气。
    孔琪拿出肉干和水分给他们，她背包里没吃的，她拿出的食物和水明显是存在空间里的，他们这么想着，也没觉得稀奇。
    他们以为的空间就像房间一样，至今还没人发现进入新世界的入口。
    陆向北让他们收拾睡觉的地方，暴风雪一时半会停不了，也许会持续整个晚上。
    小楼空置几年，到处是积灰，冰冻异能者和小头目把床上的被子卷起来，拿到楼下拍打，从柜子里拿出新床单枕套换上。
    晚上睡觉他们脱掉外衣外裤，屋子里很暖和，他们精神紧张了一天，入睡很快，躺下没一会儿就发出鼾声。
    孔琪和陆向北照例睡在空间里，甜妞做了饭给他们送下去，她一直在新家园照看菜田，然后自学下一年的课程。
    孔琪和陆向北外面忙时，她就在家里做饭，等他们得空了, 给他们送到空间。
    暴风雪刮了三天, 气温低到了离谱的地步，孔琪暗暗庆幸新城等营地的幸存者转移进了地下，地表温度太低，有取暖器也未必能挺过去。
    冰冻异能者和小头目随着室外降温，在屋里不敢再脱棉衣，还把棉被裹到了身上。
    “二位老大，你们看这天气，咱们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放弃行动？”冰冻异能者裹紧棉被，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出门。
    “开车是不行了，飞过去。”陆向北这话是对孔琪说的。
    孔琪把他们俩挪进空间，她和陆向北爬上小楼的楼顶，移出土鸟，载着他们飞上天空。
    小楼大门已经被积雪埋住，小货车也被埋在雪下了。
    这一场暴风雪如同是坟墓的夯土层，把大地埋个严实。
    几个人躲在空间里，由土鸟飞行，带着他们飞往超凡西部分营地。
    二驴时不时给土鸟修正‘航线’，土鸟似乎并不怕冷，它的羽毛能挡住寒风雪粒。
    等飞到地方，他们只见一片废墟，孔琪以为飞错了，冰冻异能者却说没有，他们下方的废墟，就是超凡的西部分营地。
    因为他认得一栋商场建筑，虽然这间商场，现在就剩最顶上的几层了，但他还是能认出来。
    “这…其它矮点的建筑都埋雪里了，不像有人在。”孔琪让土鸟在城市上空盘旋，离地面稍微近一些，他们在空间里也能看清地面情况。
    这座城市被大雪掩埋，雪面平滑，没有脚印，积雪也没被清理过，街道全让雪盖住了。
    如果有人住这，首先就会把马路清理出来。
    “不会是，冻死了？”小头目的想象力有点丰富。
    “那么多火系异能者，土系异能者，还能冻死？”孔琪当然知道，火系异能者不会一直喷火，但他们可以点燃城内的一切可燃物取暖。
    而土系异能者，更能制造出厚厚的土墙屋用来保暖。
    一群异能者聚在一块，总不至于活活被冻死。
    孔琪把小头目和冰冻异能者派出去，让他们进城寻找活人。
    他们俩是熟面孔，有超凡的人活着，不会攻击他们。
    孔琪和陆向北是陌生人，即使有人活着，也可能在第一时间向他们发起攻击。
    孔琪不想拿命去试，便安排他们两个下去。
    他们虽然不想去，但没办法，孔琪把他们放到城内，按着小头目的肩进入空间。
    两人有孔琪在空间内盯着，不敢应付她，卖力地边走边喊：“有人吗？”
    城中回荡着他们的喊声，然而久久没人应答。
    他们走进建筑，发现建筑里没人，不管是活人、是尸体都没有。
    “也许他们赶在暴风雪来之前撤走了。”冰冻异能者对小头目说道。
    “不可能，你没看装备、物资，全在呢嘛，他们走能不带这些？走，去门口看看，他们的车在不在。”小头目从物资堆中翻出一把铲子，转身出门到路边的位置开始挖雪。
    冰冻异能者也跟着他一块挖，很快他们就挖到了汽车的车顶。
    车在、物资在，所有食物和水都在。
    唯独人不见了，这像是撤离吗？
    冰冻异能者也糊涂了，他们进城喊了半天，如果有人活着，早该听到了。
    而且这座城市明显遭到过严重破坏，像是发生了一场大战，大部分建筑都有损坏的地方。
    “他们被别的异能者袭击了？”冰冻异能者猜测道。
    “如果是这样，尸体呢，难道他们带走了尸体？”小头目觉得冰冻异能者的猜测不合理。
    两人在城中转悠数小时，实在受不住，感觉快要冻死了，便向孔琪求情，希望结束这趟行动，赶紧让他们进空间暖和一下。
    孔琪把他们接进空间，将之前他们裹的被子扔给他们。
    外面温度太低，他们就算还有异能在手，也无法抵御这寒冷的气候。
    抛开异能不谈，他们的身体和普通人没啥两样，体质并没有得到加强。
    陆向北觉得事情蹊跷，亲自出去查看超凡的异能者留下的东西。
    他通过室内一些痕迹，判断当时异能者是被什么事情给引出去的。
    他们放下手中的各自的事情，全跑到建筑外面去了。
    什么东西能把所有异能者都引出去？
    必须是非常紧张的情况，不是有没有好奇心的事情。
    他猜是生死攸关的事，所以超凡的异能者全员出动迎敌。
    他们在城中混战，陆向北拂开地面的积雪，剩薄薄的层的时候，就能看到被冻住的大片‘血迹’。
    因为天冷，鲜血被冻成了殷红的冰块。
    街上有很多处血迹，流了这么多血，不可能没有死人。
    他想到了地堡，也许异能者在损失惨重后，剩下的人退到地下建筑里去了。
    他们还带走了同伴的尸体，陆向北思及此，开始在城内找有地下室的建筑。
    半地下室应该不行，他想着，那种地方也不保暖。
    孔琪放出二驴，让它帮陆向北找人。
    二驴闻过地面的血迹，果然跑起来，它跑到地下商场的入口处，看着陆向北，抬起前爪拍了拍商场的门。
    “是这？谢谢。”陆向北对二驴道过谢，使用他的异能打开商场的金属门。
    孔琪想到里边可能有异能者，便将陆向北藏进空间，让他从空间里施放异能。
    地下商城的大门被打开，里边黑洞洞的，一点光亮和声音也没有。
    孔琪利用空间走进去，随走随扔火把，他们为对付怪鸟，做了好多这种火把，几次根本用不完，正好这时派上用场。
    地下商城像是被洗劫过，里边乱得很，味道更是难闻。
    零七八碎的东西落一地，还落着厚厚的灰尘。
    更有人类的骸骨倒在地上，应该是灾难之初留下的。
    “有人吗？”孔琪让小头目接着喊，空间留出几个气孔，供声音传出去。
    小头目听话地喊了几声，然后他们就听到商城深处传来脆响。
    好像是有人踩到了地面的杂物，孔琪连忙封住气孔，快速接近那个发出声音的位置。
    她朝那个位置扔出火把，火光映照下，有几个黑乎乎的人影在晃动。
    “那是什么？”冰冻异能者压低声音，生怕惊动什么似的，盯着那几个黑影问。
    “人呗。”小头目嫌他废话，瞪他一眼。
    “不是活人…”冰冻异能者太紧张，他意识到刚刚那句话没说清楚，他想说的是‘那是活人吗’。
    几个黑影晃悠着走向他们，不像正常人走路，倒像醉酒的人。
    “是丧尸吗？”小头目也看出异样来，小声问道。
    “吼——”走到空间近处的人影，突然吼叫一声，同时从它的嘴里喷出一道火焰，像长长的火舌，直喷向孔琪他们。
    不过外面的武器和物质进不了空间，火焰穿过空间，没伤到里面的人。
    那确实是几只丧尸，而小头目也认出了他们，他们是超凡分营地的异能者。
    “怎么会这样？他们变成丧尸了！”小头目惊讶道。
    “可是为什么丧尸会喷火啊？”冰冻异能者比他更惊讶，下巴差点掉地上。
    “因为丧尸进化了，它们再感染人，被感染的新丧尸，保留了异能呗。”孔琪见过更厉害的丧尸，她的接受能力早就变强了。
    “这……怎么办？”冰冻异能者刚刚出于本能，看到火焰喷过来的一瞬间，他后腿几步，左脚绊右脚，被自己绊了个屁墩儿。
    陆向北和孔琪对视一眼，他们之间的默契无须多说。
    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外面的几只丧尸在眨眼被利器切掉了头颅，脑袋掉在地上，身体随后栽倒。
    虽然丧尸保留了异能，但好在不会无限再生。
    头没了也就死透了，没从地上再爬起来。
    冰冻异能者看得脖子一凉，他无比庆幸他对他们还有用，按他们俩这配合法，异能者也难逃被砍头的噩运。
    他从不知空间异能会被运用到这种地步，而且孔琪的空间，明显和他们认知中的空间有区别。
    这空间的四壁可以随时开合，想打开多少、是圆孔还是方窗，都随孔琪的意念。
    且在空间内能看到外面，还能‘附’在别人身上，运用熟练后，来无影去无踪，杀人于无形。
    冰冻异能者起先是羡慕孔琪，后来又嫉妒她，但直到看她和陆向北合力秒杀丧尸，他才知道她是他战胜不了的人。
    他还见过，她把夺取异能者的金银针变成了普通针线，让他一点妄想都生不出。
    用超凡制作出的工具，无法夺取孔琪的异能。
    冰冻异能者开始惶恐，超凡西部分营地的人怕是玩完了，接下来他和小头目，对孔琪而言，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被抛下是随时的事，好在他们留下了他，让他和小头目，接着带路，去超凡另外两座分营地。
    “现在你还觉得丧尸好对付？”孔琪微笑着问他。
    “不不，是我见识浅，没想到丧尸变这么厉害，我目光短浅。”冰冻异能者赔着笑脸道。
    “希望另外两座分营地的异能者，可以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孔琪对陆向北说道。
    “带路。”陆向北看向小头目和冰冻异能者。
    他们乘着土鸟低空飞行，在空间里，孔琪问陆向北，那些异能者既然被丧尸袭击，为什么城周围没有丧尸大军？
    陆向北严肃道：“因为丧尸大军没进城，没有它们留下的足迹，我怀疑灭掉超凡分营地的……是少数丧尸，甚至，是一只丧尸干的。”
    “一只丧尸，干掉整座分营地的异能者？不可能！”小头目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就是啊，超凡的异能者，又不是吃素的，不会这么菜。”冰冻异能者也不相信。
    “我倒希望你们的异能者赢。”那样好歹是活人的胜利，不是丧尸的胜利，孔琪在心里叹气。
    70

 第351章 圆堡垒

    在路上时，孔琪仔细回忆了地下商场的细节，门从里边锁住，人也在商场深处，所以他们应该是躲进去以后才病发的。
    商场大门上没有血迹，他们几个人伤的肯定不重，但感染了丧尸病毒, 逃进商场深处才变异。
    陆向北发现的大片血迹不太可能是他们的，孔琪思来想去，估计是丧尸把其他人抓走了，不管是活人还是尸体。
    当然是尸体的可能性更大，而血迹被积雪覆盖，说明战斗发生在暴风雪来临前。
    他们不知道袭击超凡分营地的丧尸去哪了，又是两天前的事，所有痕迹线索都埋在雪下, 要清理十分浪费时间。
    索性他们不管了，去其他两座分营地，能保住那里的异能者就行。
    陆向北在意的是那些失踪的普通人，他们被暴力的异能者抓来，但分营地没他们的踪迹。
    冰冻异能者和小头目去关押普通幸存者的建筑看过，那里没人。
    野外气温这么低，普通人根本受不住，陆向北很想找到他们，看着尸体也行。
    但丧尸早就没影了，也不见丧尸大军出现，要找人谈何容易。
    小头目给孔琪指路，他们乘土鸟飞到北边的超凡分营地，这里离草原营地不远。
    第二派系的异能者，在这里修筑了一座空中堡垒，堡垒离地有几百米高。
    堡垒的形状像个空心的圆柱体，表面能看到一扇扇的格子窗，但没有明显的大门。
    “怎么做到的？”孔琪见惯了地上的营地，建在半空悬浮着的还是第一次见, 不免觉得新奇。
    堡垒和地面之间没有任何支撑点，堡垒是由金属和土石搭建而成，不是轻飘飘的气球，让这样沉重的庞然大物悬在半空，这种技术灾前没有。
    正当四人站在堡垒下方，抬头向上看时，从上面忽然降下一条长长的石头阶梯，延伸到四人脚前。
    阶梯同样悬浮在半空，石板与石板之间还有一点缝隙，每块石板都是漂浮着的。
    隐藏的大门此时向他们敞开，门口没人。
    这里小头目和冰冻异能者也没进去过，他们只知道第二派系的人在这里扎营，看着眼前的空中堡垒，也是十分好奇。
    他们看了看脚下的石阶没有动，陆向北第一个抬腿迈上石阶，他的重量压在石阶上，石阶纹丝不动。
    孔琪随后也迈步走上石阶，小头目和冰冻异能者跟在她身后。
    她不担心这两个人逃跑，没有交通工具、食物和水，在野外他们无法生存。
    四人先后迈上台阶，走进半空中的堡垒, 大门在他们身后关闭，堡垒内漆黑一片。
    这不是好兆头，如果里面有人，是敌是友总该亮个相，为什么神神秘秘，让人摸不着头脑。
    陆向北第一个走进大门，他打开手电，照向幽深漆黑的走廊。
    孔琪感到纳闷，这座营地都有悬浮技术了，怎么里边连电都没通？
    陆向北的手电先照向走廊尽头，然后横扫左右，左边是‘天井’，有扶手护拦，堡垒从内部看，结构有点像曾经的筒子楼。
    一侧是天井、一侧是住户门，一家挨着一家，门旁边有扇窄长的气窗，房间里还有另一扇朝外的窗户。
    在‘筒子’的最底层，没有房间和护栏，那是圆柱堡垒的底，里面燃着奇怪的火焰。
    像一个巨大的火盆，里面燃着的是幽蓝色的火焰，这个大火盆约有三层楼高，他们进入大门，站在火焰上方，却感觉不到丝毫热度。
    这蓝火焰幽幽的，起不到照明的作用，只称得走廊阴森恐怖。
    小头目和冰冻异能者最后进门，看到这蓝火，立刻快走几步，追上孔琪和陆向北，走在他们俩身边。
    “你们以前没见过这东西？”孔琪看出他们害怕，又不像认得这东西，他们脸上的表情，是出于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因此她一脸莫明地问道。
    在超凡没分家之前，他们所有异能者都生活在一起，结果悬浮技术他们不知道，蓝火焰他们也不认识，这要不是装傻，就是有人藏拙了。
    “没见过，反正我没见过，这什么东西？看着吓人！”冰冻异能者看看被蓝色火焰映蓝的几张人脸，怎么看怎么觉得鬼气森森。
    “别说见过，听都没听过，老王手底下的人我都见过，他们的异能我也知道，这…可能是最近新收的异能者弄的。”小头目猜道。
    第一个派系的异能者，在到西边建立营地后，也吸纳了几名新成员。
    第二个派系有新人加入并不奇怪，只是他们进来有一会儿了，堡垒内除了他们四个，没见有其他人。
    “难道是丧尸？又快咱们一步？”孔琪站到护栏边，抬头向楼顶看，这栋堡垒共有15层，她粗略计算了一下，大概有一千多户。
    陆向北打开走廊上的一扇门，房门上有编号，他推开的门是0301号。
    房门没锁，一拉就开，在门开的一瞬间，陆向北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手臂上的汗毛全竖了起来，皮肤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一时间竟觉得有些陌生。
    冰冻异能者和小头目跟在他身后，他们不敢率先进屋，陆向北乐得他们不捣乱。
    “你们在这等着。”陆向北对他们说道。
    “好好，你注意安全啊。”小头目低声回应道。
    他和冰冻异能者是真心不希望陆向北出事，他们现在是普通人，这会儿就得靠异能者才能活下去。
    如果陆向北和孔琪出事挂掉，他们俩用不了多久也得没命。
    暂时来说，陆向北没打算杀他们，他们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可不想寻死。
    孔琪紧跟上陆向北，扯着他的衣服边，她在经过房门的时候，也有那种寒毛倒竖的感觉。
    进门后左边是厨房，右边是卫生间，最里边是卧室，这屋子没有客厅，格局像是单身公寓。
    屋主用屏风将一间卧室隔成两个区域，一边放床、一边放沙发和书柜。
    床上和沙发上各有一只蛋，床上那只蛋长两米，占满了整张床。
    沙发上那只蛋比它小两圈，然而这两只蛋的壳和鸡蛋、蛇蛋都不同，它表面粗糙，黄黑相间，黄的像翔、黑的像炭。
    材质很难说清是什么，总之并不美观。
    还能听到里边有点动静，像是有人在水里翻身时弄出的声音。
    陆向北没有转身，始终正面对着蛋，一点点退出屋子，轻轻关上房门。
    孔琪配合着他，脚步落地都没声音。
    冰冻异能者和小头目见他们这样，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看到什么啦？丧尸？”小头目说话时将音量压到最小，用气声在说话。
    “不能确定。”陆向北缓缓摇头。
    “屋里有怪东西，最好别碰的那种。”孔琪补充道。
    冰冻异能者和小头目连忙点头，举起三根手指，无声地发誓，绝对不会乱碰里边的东西。
    他们挑了几间屋子进去查看，情况和第一间屋子完全一致，每间公寓里都有‘蛋’。
    只是数量不一，有的多有的少。
    且只要站在屋门口，孔琪和陆向北的鸡皮疙瘩就会立刻冒出来。
    那是他们身体本能忌惮着的东西，虽然他们对这些蛋一无所知，可他们的某种感应已经在工作了。
    孔琪把二驴放出来，她估摸着这座堡垒里应该没有异能者了，二驴出来不会被异能伤到。
    二驴出来后只是到每个房间的门口闻闻，没有要进去的打算。
    它在空气中嗅了嗅，忽然朝着顶层跑去。
    孔琪和陆向北还没检查到顶层，不过他们意识到二驴这是有发现，便跟上它，快步走向顶层。
    二驴的目标非常明确，没有犹豫，停在15层1507号的门口，用爪子轻轻按了两下门。
    陆向北和孔琪随后赶到，陆向北去拉房门，发现门是锁住的，而且是从里面反锁上的。
    他使用异能打开锁，拉开房门后，先在门口站了几秒钟，没有那种寒毛倒竖的感觉。
    他和孔琪一起走进房间，堡垒所有房间的格局都一样，屋主只会做些小改动。
    他们进的这家，卫生间被扩大了一倍，缩小了卧室的空间。
    别家的卫生间都用淋浴，这家的卫生间里装了大浴缸。
    而卧室里没有人、没有蛋，反倒是卫生间的浴缸里，泡着一个人。
    当然应该不是死人，因为孔琪看到水里的人身体没有变化，并没有变成‘浮’尸，水也干净透明。
    “还活着吗？”尽管知道对方是活人，孔琪还是问了一句。
    水里的人吐出一串泡泡，脑袋钻出水面，惊恐地看着站在卫生间门口的一男一女。
    “我们来找人，这发生什么事了？”陆向北问道。
    浴缸里的人眼珠转了转，坐起身、扒在浴缸边，抻脖子往门外看。
    “别看了，还有两个普通人，没别的人。”孔琪见他似乎在担心什么，主动消除他的顾虑。
    “它们走啦？”
    浴缸里的人是个瘦小的男人，小腰也就一尺八，身高在一米六五左右。
    长得比较白，眉清目秀的，还留着一头齐肩发。
    起初孔琪以为水里泡着的是个女人，直到听他说话，看他坐起身，才确定这是个男人。
    即使他穿着一条粉色睡裙，手上涂着红色的指甲油，也掩盖不了他是男人的事实。
    “什么走了？”孔琪问。
    “丧尸啊，你们没看见？”粉睡裙从浴缸里爬出来，几乎是一瞬间，他身上的水迹便消失了，头发和裙子都是干燥的。
    这是个异能者，孔琪看着眼前神奇的一幕暗道。
    “没有，现在楼里没别、没丧尸。”孔琪改口道。
    粉睡裙闻言，连忙拨开他们，冲出卫生间，跑到卧室翻箱倒柜。
    他拿出一只超大号背包，把衣服日用品胡乱塞进去。
    又直接在身上套了几层冬装，睡裙都没脱。
    “二位，不管你们找谁，肯定找不到了，趁现在丧尸没在，赶紧跑。”粉睡裙的动作有点‘少女’，但速度一点不慢，在最短的时间内整理好行囊，收拾好自己，背着包便往外跑。
    在他马上就要跑出门的时候，陆向北挡在门口。
    “别急着走，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里发生的事透着诡异和危险，陆向北想要弄清楚这里的情况，就不能放这名知情者走。
    “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没看见吗？再不走要死啦，别拦着我！”粉睡裙愤怒地瞪眼，可即使是生气，他也不敢大声说话，用悄悄话的音量表达他的不满。
    “你放心，我是空间异能者，有危险我会把你藏进空间，跑是要跑，但咱们不差这几分钟。”孔琪为了稳住他，自暴异能。
    “你那空间……能隔绝气味？”粉睡裙终于不急了，盯着孔琪上下打量。
    “能。”孔琪坦然让他看。
    “那行，你们说说要找谁，看我认识不，不过现在外边没活人了，不管是谁，全变成了怪物。”
    “我们来找这座营地的领导者，我们听说他将异能者视为英雄，是保护普通人的英雄。”陆向北道。
    “呵，英雄？狗熊，那家伙雷声大、雨点小，碰上能打赢的敌人，他就是英雄，遭遇失败，他立刻变狗熊，不，他就是个怂货。”
    “他人呢？”孔琪追问。
    “变怪物了，你们白来一趟。”
    “有丧尸袭击了这里？”这次换陆向北问。
    “嗯，这波丧尸很是不同，大哥大姐，人类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了。”说到这，粉睡衣深深叹了口气。
    “你来看，是不是这种怪物。”陆向北想叫他去别的房间看看那些怪蛋。
    “不不不，我不去，咱们快走，等出去我再跟你们细说。”粉睡衣是一刻也不想在这多待，他很感谢孔琪二人的出现，否则他不知还要在水里泡多久。
    “既然进来一趟，遇上了怪物，至少应该把怪物解决了再走。”陆向北淡定道。
    “千万别、大哥、您是我大哥、是我祖宗！那些怪玩意儿不能动，现在它们是最安全的状态，咱们的机会就是现在！”
    70

 第352章 覆灭

    粉睡裙的话孔琪和陆向北还是重视的，他是堡垒里唯一的幸存者，他亲身经历了丧尸袭击事件，能让他这么恐惧，怪蛋里的东西必定异常凶猛。
    听人劝吃饱饭，孔琪和陆向北不再拦他，他们走出房门, 守在门外的冰冻异能者和小头目见先出门的是粉睡裙，两人同时愣住，差点脱口喊出声，好在他们及时忍住，压低音量道：“你怎么在这？”
    粉睡裙没理他们，背着行李跑下楼，后面四个人跟着他，他们来到堡垒大门口, 粉睡裙回头看了眼天井下的蓝火焰，抿了抿嘴，似乎有点不甘心，然后快步出门，一口气跑下阶梯。
    看到外面冰天雪地，他怔了几秒，原本堡垒附近的树已经看不见了，放眼望去只有白茫茫的雪原。
    他回身问陆向北：“你们的营地在哪？”
    陆向北道：“在西边，但我们暂时不回去，还要去你们的东部分营地。”
    “东边？哪还有什么营地，我就是从那跑过来的。”
    “什么？东边的营地没了？难怪……你会在这，你姐她？”小头目又想问，又怕问得不合时宜，一脸纠结。
    “我姐没了。”粉睡裙倒不避讳，“她为了救人，把自己耗尽了, 可就算她牺牲自己，也没救出几个人，算我在内只有三名异能者逃出来，结果到这还是一样。”
    他说着自嘲一笑：“我答应过我姐会活下去，我得努力活，不能死。”
    他这话明显是对自己说的，他看着陆向北说：“我想加入你们的营地。”
    “现在不行，我们出来就是为弄清楚丧尸的情况，要知道它们进化到什么程度了。”陆向北见过被丧尸袭击的分营地，更加不敢回新城地堡，怕暴露目标。
    粉睡裙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急道：“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你还想知道什么情况？真实情况就是他们已经变异到人类无法抗衡的地步，异能者也不行，不、甚至更糟，异能者变的怪物更加恐怖危险。”
    “异能者会变成有异能的丧尸？”孔棋问道。
    “丧尸？这个词已经不足以定义他们了，我说的是真正的怪物，只有简单人形，但绝对看不出是人。”
    “要不…咱们先进空间，你放心说，怪物进不了我的空间。”孔琪看粉睡裙总是看堡垒，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提议到安全的地方再聊。
    粉睡裙点了点头, 孔琪带着他们一起进到空间内。
    空间里有家具，桌椅都有，而且里边暖和，在外面冻得脚不敢沾地的人，进了空间总算不用来回跺脚了。
    孔琪敢放异能者进来，也是考虑过的，现今异能者被丧尸围剿，幸存下来的人十不足一。
    只要不是又蠢又坏的异能者，不会再窝里斗。
    听粉睡裙的意思，他是从主张异能者和普通人划清界限的那个派系来的，他对普通人起码没有敌意。
    不过孔琪兜里揣着消除异能的药剂，时刻准备着，没敢掉以轻心。
    粉睡裙是看到冰冻异能者和小头目跟着陆向北和孔琪，知道这两个人对异能者的态度至少不是赶尽杀绝。
    而且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他不知道外面的气温变成这样低，本来想单独走的，但感受到生存环境的严酷，他打消了念头，这时候活人必须抱团才能生存。
    所以他提出加入陆向北和孔琪的营地，他太知道在末世生活，自尊心是可以随时抛弃的东西，为了活下去，人们往往没有底线。
    在空间内坐好，孔琪给他们烧了壶热水，手里握着温暖的水杯，人体内的寒气渐渐被驱散。
    粉睡裙向孔琪和陆向北做了自我介绍，他姓陈，叫陈继荣，他末世后跟着姐姐四处闯荡，他姐姐先觉醒了异能，带着他加入一座中型规模的营地。
    后来又被超凡组织吸纳过去，他姐陈继惠能力出众，是个有责任心、事业心的女强人。
    也因着拥有超强的治疗异能，很快成为了组织内的头目。
    他在姐姐的保护好，一直生活得不错，在那座中型营地时，他觉醒了水系异能。
    干净的水源宝贵，他的异能还是很受重视的。
    他的好日子过到超凡分裂，他本以为分了‘家’，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会生活得更好。
    可谁能想到，他们的营地会最先遭遇厄运，他们已经选好一处地方，想建立起与世隔绝的桃花源。
    工程刚进行到一半，便遭遇了变异丧尸的袭击。
    他们遇到的丧尸倒不诡异，就是以数量取胜。
    而且丧尸会躲会藏，不再像从前那样闻到人味就一个劲地冲。
    他们虽然有异能，却是好虎架不住群狼。
    开始还能坚持一会儿，后面时间拖长了，异能者渐渐招架不住。
    有人受伤他姐姐就会去治疗，他姐的亲信建议她赶紧带着一小队人突围，这么耗下去，他们迟早全军覆没。
    不如留存一小部分人，先逃出去向其他异能者报信。
    他姐采纳了建议，但她没有把自己算进突围的人中。
    她叫她最亲得过的几个人带上他弟赶紧走，她要留下和其他异能者共进退。
    陈继荣死活不肯走，他在世上没别的亲人了，姐姐是他唯一的亲人，也是他唯一完全信任的人。
    他从灾后就一直跟着姐姐生活，他无法想象，没了姐姐、他要怎么活。
    但她姐要他活下去，代替他们的父母、小妹，要他替他们全家人活下去。
    陈继荣临走只来得及拿上了他们的全家福照片，护送他突围的几个大哥牺牲了一半。
    最后他成功逃出来，眼看着建到一半的‘桃源’被丧尸大军摧毁。
    它们不再有吼声，安静地袭击着人类的营地，像是最无情、冷酷的杀手。
    他们逃到第二派系的地盘，那时圆堡垒里还一切正常。
    他和第二派系的头说了丧尸的事情，他们想得很好，圆堡垒离地高，丧尸虽凶，但据陈继荣观察，它们没有架人梯、跳高的智商和能力。
    离地数百米的空中堡垒，带给他满满的安全感。
    于是他们加入了第二派系，这里的头对他们就一个要求，既然选择加入，那么就得为人类做贡献。
    就算丧尸不找来，他们也得轮班出去杀丧尸。
    为人类做贡献的工作之一，就是除灭丧尸。
    陈继荣心里不赞同这种做法，但他不敢说，更不会拦着，人家肯收留他们已经不错了，他要是拒绝出门杀丧尸，还不得被赶出来？！
    可是圆堡垒里的异能者同样想不到，他们惦记着丧尸，丧尸也在惦记他们。
    袭击圆堡垒的丧尸，和袭击陈继荣他们分营地的丧尸有很大区别。
    它们是一个小队单独行动，先派一个伪装成普通人，潜入堡垒内部。
    开始没人发现，这只丧尸智商明显很高，穿着棉大衣，用帽子、围巾将脸捂得严严实实。
    它不发出声音，堡垒内的人没想到有丧尸变聪明了，所以只当它是个哑巴，在野外独自生存久了，身上有味道也正常。
    按说一只丧尸进到堡垒里，就算发现得晚点，也不至于全营地都覆灭。
    但这只丧尸的强项不是咬人、抓人，它从进入堡垒就在释放一种气体。
    最后更神奇的是，这只丧尸没用别人杀，它自己就‘消散’了。
    它化为气体，飘散在空气中，只剩下那套又脏又臭的衣服。
    异能者吸入这种气体，全都失去了异能。
    陈继荣当时正在浴缸里练他的水系异能，整个人沉在水里，因此没有闻到那气体。
    等过后他从水里出来，已经是几个小时后的事了。
    他浮出水面，听到一些响动，却没了人说话的声音。
    孔琪和陆向北还没检查到顶层，不过他们意识到二驴这是有发现，便跟上它，快步走向顶层。
    二驴的目标非常明确，没有犹豫，停在15层1507号的门口，用爪子轻轻按了两下门。
    陆向北和孔琪随后赶到，陆向北去拉房门，发现门是锁住的，而且是从里面反锁上的。
    他使用异能打开锁，拉开房门后，先在门口站了几秒钟，没有那种寒毛倒竖的感觉。
    他和孔琪一起走进房间，堡垒所有房间的格局都一样，屋主只会做些小改动。
    他们进的这家，卫生间被扩大了一倍，缩小了卧室的空间。
    别家的卫生间都用淋浴，这家的卫生间里装了大浴缸。
    而卧室里没有人、没有蛋，反倒是卫生间的浴缸里，泡着一个人。
    当然应该不是死人，因为孔琪看到水里的人身体没有变化，并没有变成‘浮’尸，水也干净透明。
    “还活着吗？”尽管知道对方是活人，孔琪还是问了一句。
    水里的人吐出一串泡泡，脑袋钻出水面，惊恐地看着站在卫生间门口的一男一女。
    “我们来找人，这发生什么事了？”陆向北问道。
    浴缸里的人眼珠转了转，坐起身、扒在浴缸边，抻脖子往门外看。
    “别看了，还有两个普通人，没别的人。”孔琪见他似乎在担心什么，主动消除他的顾虑。
    “它们走啦？”
    浴缸里的人是个瘦小的男人，小腰也就一尺八，身高在一米六五左右。
    长得比较白，眉清目秀的，还留着一头齐肩发。
    起初孔琪以为水里泡着的是个女人，直到听他说话，看他坐起身，才确定这是个男人。
    即使他穿着一条粉色睡裙，手上涂着红色的指甲油，也掩盖不了他是男人的事实。
    “什么走了？”孔琪问。
    “丧尸啊，你们没看见？”粉睡裙从浴缸里爬出来，几乎是一瞬间，他身上的水迹便消失了，头发和裙子都是干燥的。
    这是个异能者，孔琪看着眼前神奇的一幕暗道。
    “没有，现在楼里没别、没丧尸。”孔琪改口道。
    粉睡裙闻言，连忙拨开他们，冲出卫生间，跑到卧室翻箱倒柜。
    他拿出一只超大号背包，把衣服日用品胡乱塞进去。
    又直接在身上套了几层冬装，睡裙都没脱。
    “二位，不管你们找谁，肯定找不到了，趁现在丧尸没在，赶紧跑。”粉睡裙的动作有点‘少女’，但速度一点不慢，在最短的时间内整理好行囊，收拾好自己，背着包便往外跑。
    在他马上就要跑出门的时候，陆向北挡在门口。
    “别急着走，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里发生的事透着诡异和危险，陆向北想要弄清楚这里的情况，就不能放这名知情者走。
    “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没看见吗？再不走要死啦，别拦着我！”粉睡裙愤怒地瞪眼，可即使是生气，他也不敢大声说话，用悄悄话的音量表达他的不满。
    “你放心，我是空间异能者，有危险我会把你藏进空间，跑是要跑，但咱们不差这几分钟。”孔琪为了稳住他，自暴异能。
    “你那空间……能隔绝气味？”粉睡裙终于不急了，盯着孔琪上下打量。
    “能。”孔琪坦然让他看。
    “那行，你们说说要找谁，看我认识不，不过现在外边没活人了，不管是谁，全变成了怪物。”
    “我们来找这座营地的领导者，我们听说他将异能者视为英雄，是保护普通人的英雄。”陆向北道。
    “呵，英雄？狗熊，那家伙雷声大、雨点小，碰上能打赢的敌人，他就是英雄，遭遇失败，他立刻变狗熊，不，他就是个怂货。”
    “他人呢？”孔琪追问。
    “变怪物了，你们白来一趟。”
    “有丧尸袭击了这里？”这次换陆向北问。
    “嗯，这波丧尸很是不同，大哥大姐，人类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了。”说到这，粉睡衣深深叹了口气。
    “你来看，是不是这种怪物。”陆向北想叫他去别的房间看看那些怪蛋。
    “不不不，我不去，咱们快走，等出去我再跟你们细说。”粉睡衣是一刻也不想在这多待，他很感谢孔琪二人的出现，否则他不知还要在水里泡多久。
    “既然进来一趟，遇上了怪物，至少应该把怪物解决了再走。”陆向北淡定道。
    70

 第353章 内应

    孔琪的空间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丧尸、异能、风雪全都进不来。
    陈继荣动了动嘴唇，逞强道：“我可以去海上孤岛生活！”
    孔琪听了这话清清喉咙：“咳咳，海上岛屿的幸存者，要搬到内陆来，我们遇到过……”
    “不解决丧尸，活人没有安全区域可待，无论在哪，被找到是早晚的事。”陆向北这么严肃，也是他想到了新城地堡并不安全。
    空中堡垒比地堡的防御力强，丧尸照样可以混进去，用手段压制住异能者的异能。
    事发当天陈继荣没听到人的喊声，孔琪认为他们不止是使不出异能，也许人都是昏迷的，否则丧尸扛人进房间，屋主怎么也得有点反应。
    他们检查过房间，没有打斗痕迹，没有血迹，一切都维持着日常状态。
    如果异能者是清醒的，见丧尸进屋，肯定会反击，哪怕是喊两声呢。
    15层的堡垒，那么多住户，没一个人发出声音，足见异能者当时是什么状态。
    那个会变成气体的丧尸，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孔琪听着也觉心惊，感觉这些丧尸比她预料中的还要难对付。
    尤其是已经被丧尸大军踩在脚下的马骏营地，它们会不会找到排风口，钻进去了……
    孔琪担心马骏和他营地的幸存者，她建议陆向北先去那边看看。
    其他三人听到孔琪想进丧尸堆，认为她一定是疯了。
    在见识过丧尸的厉害之后，她居然还想近距离接触它们？不，她是想混进尸群！
    这不是活腻了吗？
    “那个…孔小姐，要不您把我们放这，我们就不耽误您二位的工作了？”小头目宁可在野外冻死，也不想和丧尸面对面。
    “是呀，带着我们累赘，三座分营地的情况你们都了解了，咱们就分头走？”冰冻异能者附和道。
    “行，你们走。”孔琪也不想她的空间里有陌生人长时间逗留，而且她和陆向北出去，就得带着他们一块出去，不能让他们有机会单独探索空间。
    这样确实不方便，孔琪点头的同时看向陈继荣，问：“你和他们一起走吗？”
    陈继荣翻了个白眼，嫌弃道：“我不跟他们一起走，老邓头的人都是垃圾。”
    “嘿？”小头目眼睛一瞪，刚想回嘴，却想到什么，哼了一声没下文了。
    他和冰冻异能者都没有异能了，但陈继荣有，他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我要加入你们的营地，我可以等。”陈继荣这样回答孔琪。
    孔琪先出去，留陆向北在空间里，她拿出爬犁，给二驴套上，雪地里骑车容易出事，速度快不了，这时候‘原始’交通工具最好用。
    她先坐爬犁跑出二十多公里，然后把冰冻异能者和小头目放下，让他们自谋生路去。
    孔琪特意选在远离圆堡垒的地方放他们出去，这个位置离堡垒、丧尸大军的队伍都算远了。
    他们是出境还是上山，看他们自己的选择了。
    放下他们，孔琪往回走，空间里陆向北打晕了陈继荣，孔琪把土鸟放出来，乘着它飞向马骏的营地。
    从空中看，马骏营地上方的地面就像扣了个锅盖，之前马骏没说他的营地有这种设计。
    孔琪估计他是临时加的，原因肯定跟变异丧尸有关，丧尸也分了流，不再一起行动。
    孔琪看‘锅盖’附近没有丧尸，便叫土鸟降落，她下去查看情况。
    她收回土鸟，走到‘锅盖’边缘的位置，‘锅盖’没被大雪覆盖，上面满是脚印和凹坑。
    还有数不清的抓痕，‘锅盖’是金属材质的，能在上面挠出抓痕，并且抓出一厘米深的抓痕，可想而知，那些爪子有多利。
    除了抓痕‘锅盖’上还有凹坑，大小不一，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砸的。
    总之就是有东西试图破坏‘锅盖’，但是没有成功，虽然表面看着没事，可孔琪知道丧尸的‘诡计多端’，她没敢太早放心，在城中四处查看。
    马骏领着他的人转移到带地下铁的城市，又将地下铁改造了一番，孔琪就是想看看他堵上的那些出口是不是完好的。
    被丧尸挖开一处，他们就危险了。
    ‘锅盖’的位置在城中央，它周围十米以内的建筑都被移平，马骏重点保护那个区域，应该是因为幸存者集中在那。
    她从书店找到一份城市公共交通地图，按着上面的地铁站点挨个找过去。
    她发现所有地铁入口，都被金属灌满了，严丝合缝的大铁块堵住入口，丧尸钻不进去。
    有几个站点的地面建筑被破坏，几乎是给拆掉了，但底下的建筑让实心的金属块塞住了，扣不开、挖不掉，所以像闯进去的东西放弃了。
    看到所有入口都安全，她才敢松口气。
    她不准备敲开地下通道的大门，那样对马骏的营地而言并不安全。
    她来只是确认一下，只要地下营地没被丧尸攻破就好。
    她刚想离开，突然那种汗毛倒竖的感觉又来了！
    她忙扭头看向四周，就见一道黑影从十米外的建筑后面蹿出来，速度奇快，她心念一动，立刻躲回空间。
    黑影扑到她消失的位置，扑了个空，脚趾在地上抓出几个坑，它一扭身，环顾四周，似乎想不明白目标去哪了。
    从昏迷中醒来的陈继荣刚好看到空间外的怪物，嗷的一嗓子，差点又晕过去。
    “是它、是它——就是它！”陈继荣指着怪物，保持坐姿向后移动，躲进了单间里。
    空间外的怪物还在寻找孔琪，它的双腿好像马腿，但脚掌宽大，脚趾像钩子，站着的时候，脚趾会扣进地面。
    而它的身体像蛇身，长着绿黄相间的鳞片，后背的脊柱外生着三排凸出的尖刺。
    它的手臂好像青蛙，只不过异常粗壮，手掌有蹼。
    脑袋就像怪鱼，嘴里一排细密的尖牙，头上还长着两根触角，像是蜗牛的触角。
    这浑身充满‘拼接风’的怪物背后还有一两对灰扑扑的翅膀，跟蛾子很像。
    怪物站起来身高在两米以上，光是看着就知道它有多大力量，撕碎一个人就像儿戏。
    这怪物最先被陈继荣扰醒，估计是提前破壳的关系，它比别的怪物‘早产’。
    但它怎么追到这来的，孔琪十分不解。
    从北边飞到马骏的营地，中间的距离相当长，她走的是空中航线，大狼二狼和二驴也做不到‘闻’着天上的气味追上千公里。
    除非它醒来后，要做的事就是到马骏的营地来。
    或者，有人给它留了记号……
    冰冻异能者和小头目早在离开圆堡垒的时候就和他们分开了，跟他们一路到这的只有陈继荣。
    她冲陆向北使个眼色，陆向北正在看外面的怪物，两个视线交汇，便听身后响起一串细小的声响。
    他们同时闪身躲避，孔琪是因为真的没看到陈继荣的动作，她是真躲。
    陆向北怎么可能用背后对着陌生人，他其实是侧身站着，眼角的余光一直注意着陈继荣的动向。
    所以当他看到陈继荣手中闪过金银两道微光，他并没有认真躲避，他知道那是什么。
    果然，陈继荣对着他们发射的是金银针，陆向北的手臂被扎中，孔琪的腿上挨了两针。
    她实在没想到陈继荣会有这么多针，超凡异能者出门带‘针’这事她知道，可别人都只带两根，一金一银，他倒好、带了上百根，暴雨梨花针一出，孔琪再怎么反应快，避开重要部分，也会中招。
    况且陈继荣的重点目标是她，几百根针，其中三分之二是冲她去的。
    线的另一头在陈继荣手里，他见扎中了目标，立刻将另一端的针扎进自己手臂里。
    孔琪看着他，表情有点裂，她一时不知该摆什么表情，是淡定、是假装惊慌？
    “是你给怪物留的记号？”与其浪费想该摆什么表情，她选择直接问出心中的疑惑。
    “记号？哈哈哈，不、不需要记号。”陈继荣得意道：“它听我的。”
    “你的异能太罕见了，会对我帮助良多的，我要谢谢你。”陈继荣的眼睛一直盯着孔琪和陆向北的脸，没注意到金银针的变化。
    “哦？现在就谢我，是不是有点早？”孔琪把针拔下来扔到地上，陈继荣这时才注意到，金银针和线失去了光泽。
    这回轮到他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了，他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虽然不知道代表着什么，但看孔琪和陆向北的样子，不像被夺取了异能。
    他心里突然没底了，他敢进空间动手，就是仗着这几百根针，只要夺走他们的异能，空间就是他的了。
    到时他会把他们丢出空间喂怪物，可现在他计划失败，他根本没想过会失败！
    不，不止是夺取异能的计划失败，他自己的异能也使不出来了……
    他想施放水球，困住孔琪，用淹死她为筹码，威胁她放他出去。
    可现在他的异能使不出来，他手里一点筹码也没有。
    陆向北使用异能，凝出一条锁链把陈继荣捆个结实。
    “咱聊聊，你和外面的怪物是什么关系？”孔琪把地上的针全扫起来，扫到垃圾桶里。
    但这些针她不打算扔了，她刚刚有了新的体验。
    她分到了陈继荣身上的异能能量，估计另一部分去了陆向北那边。
    如果这针也可以成为对他们有利的工具，她不介意留下它们，以备今后有需要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用。
    比如像现在这种情况，陈继荣想夺他们的异能，结果被他们反杀了。
    他对自己太过自信，连b计划都没有。
    当然，他的a计划失败，也没机会再用b计划了。
    “不，说说你和丧尸的关系，不止是外面的怪物，你和丧尸应该关系匪浅。”陆向北看看空间外的怪物。
    怪物正在袭击‘空间’，它想冲进来，可惜一直在扑空气。
    “别让它白费力气了，它进不来。”孔琪看着怪物数次从她身上‘穿’过，觉得很闹人。
    它知道孔琪所在的位置，非常精准，可是空间和外面的世界不在一个‘频道’，它怎么撞，也撞不到空间内的人。
    陈继荣做了最后的尝试，见没有任何作用，他只得停手。
    外面的怪物不再扑空气，像失去目标的机器人，进入待机状态。
    由人类加丧尸加人类变异出的怪物，竟然跟陈继荣有某种‘精神’联系。
    并且这种联系可以穿透空间，传递出去。
    只是精神可以传出去，怪物能接收精神，但它毕竟是有实体的生物，它无法进入空间、它又不是精神体。
    孔琪想到的猜测，还没来得及跟陆向说，不过陆向北对陈继荣也有个猜测。
    他率先说出来：“三座分营地的袭击事件，都是你做的。”
    陆向北用的是肯定句式，陈继荣神经质地笑了下，这笑容就像是面部肌肉抽动了一下。
    “是我，都是我，而且我成功了，”
    “你能和丧尸沟通。”陆向北又说。
    “是的，不、不是沟通，我能控制一小部分丧尸，可惜…数量有限。”陈继荣的语气颇为遗憾。
    袭击第一派系分营地的丧尸或许只有十几只，但后续扛走普通人的丧尸，少说得有上千只。
    他姐姐的第三派系分营地被尸群袭击，能把一座分营地、用明攻的方式灭了，当时围城的丧尸肯定少不了。
    只是陈继荣觉得少，远远不够，他想要的不是占领几座营地，是拥有呼风唤雨的能力，统一世界的力量。
    孔琪看着他年轻的脸，她估摸着这孩子灾前可能在读中学二年级。
    “想法…霸气，可是你连自己的亲姐姐都杀，是不是有点冷血了。”孔琪赞成人有梦想，哪怕是想称霸世界呢，但是把自己的亲人也变成怪物，就有点丧心病狂了。
    第三派系的分营地被丧尸攻占后，必然变成了怪物的温床，想来那边已经孵化出怪物了。
    “我没杀她，只是她太古板了，不肯变通，你们看它，它的力量、速度、飞行能力、耐寒性，哪样不比人类强？这是进化，不是死亡！”
    70

 第354章 遗言时间

    孔琪第一次听说人类‘进化’的方向是降智、升体力。
    陈继荣的兴奋有点穷途末路的味道，他话说得慷慨激昂，眼神和表情却是绝望的。
    他说着说着自己先崩溃了，突然泪流满面，念叨起他姐姐的好来。
    陆向北叫他冷静，问他如何消灭这些变异的怪物。
    陈继荣一会哭一会笑，他们只好耐心等他自己冷静下来。
    陈继荣的情绪失控, 并不完全是因为孔琪和陆向北。
    他给自己画了一张蓝图，牺牲再多人也要实现的目标，现在突然实现不了了，功亏一篑，他无法面对自己，和在成功路上被他‘牺牲’的亲姐姐、好朋友……
    他没了异能, 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打得过眼前的两名异能者。
    他哭过之后, 渐渐回神，夺取异能的金针是超凡组织所有，独家研制的神器。
    他们之前屡试不爽，为什么到孔琪和陆向北这就失灵？
    不仅失灵，还产生了反效果，他没用错啊！
    他用它夺取过别人的异能，肯定不会用错针。
    而且组织实验过很多次，反着用是无效的。
    “你们是什么人？”陈继荣的双臂被链锁捆着，脸上的眼泪鼻涕横流，但抽不出手擦一把。
    “幸存者、异能者。”陆向北回答。
    “不、你们…你们是……”陈继荣不知想到了什么，自己把自己给吓到了，一脸惊恐，眼睛瞪得溜圆。
    他像见鬼一样看着孔琪和陆向北。
    陆向北挑眉、没说话，既不否认、也没承认。
    陈继荣被自己的猜测震住了，又想肯定，又是摇头, 他内心怎样纠结孔琪不知道，但他的表情把内心的情绪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不可能啊，那座黑城里出来的都是怪物, 没有…人、人形的生物！”
    孔琪和陆向北捕捉到‘黑城’和‘怪物’两个关键词。
    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的地方……
    他们俩对视一眼，很肯定对方和自己猜到的答案是一致的。
    “那里是什么地方，你不清楚？出来人形的生物，至于这么惊讶？”孔琪决定将计就计，按她的猜测来说。
    “概率虽小，但不是没有。”陆向北帮腔道。
    “原来是这样。”这句话陈继荣重复了三遍，一声比一声坚定，显然已经信了他们的话。
    可他仍然感到绝望，因为他没有异能了，不是异能者，连去黑城‘改造’的资格都没有。
    他的水系异能没了，控制丧尸的本领在空间里等于没有。
    “你灾前就与众不同，是不是？”孔琪当然发现了这一点，他被夺取异能能量后，仍然可以控制外面的怪物。
    这种情况和李霁雯很相似，李霁雯的感知能力灾前就有，所以她被关进黑城堡后，其他异能者都使不出异能了，唯独她能继续用。
    情况是相似，可原理是不是相同, 她还不确定。
    黑城堡里的异能者使不出异能是因为怪鸟，或是城堡中的某种物质影响了他们。
    他们离开城堡就能继续用了。
    陈继荣夺取异能的工具是金银针，这东西是利用陨石所打造，技术来自超凡组织，它可以夺取异能，然而只夺取了他的水系异能。
    孔琪大胆猜测，他控制丧尸的本领并不是灾后才有的。
    灾后所有的异能似乎是同根同源，遇上某些特殊物质可以或压制或消除。
    唯有灾前的能力不会受影响。
    陈继荣以为他们俩看穿了一切，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点头说‘是’。
    “我灾前就可以控制一些动物、比如猫，不过做不了太复杂的事，也就叨个拖鞋，关个灯什么的。”
    看他愿意聊了，陆向北继续问他刚刚的问题。
    他想了想，决定从头说起，他突然很想跟别人讲讲他的姐姐，以及他和姐姐经历的那些事。
    人都被他害了，现在讲这些有什么用？
    孔琪心里吐槽，但嘴上没说，好不容易他愿意聊了，现在把他的话怼回去，怕他连正事也不想说了。
    陈继荣想说，他们给他时间说，只是陆向北要先解决外面的怪物。
    陈继荣乞求他别杀它，它曾经也是人类，是个一心想用异能拯救世界当超级英雄的天真派。
    孔琪只觉得这话他说出来，特别讽刺，把天真派英雄变成无脑怪物的人不就是他吗？
    现在反倒是他同情心泛滥了？
    陆向北自然没有答应，他要为活人负责。
    马骏和他的人还在地下铁里，上面留个怪物，对活人来说太危险了。
    陈继荣向他们俩保证，他会向怪物下达最终指令，不伤害人类。
    陆向北问道：“你死了，指令对它们还有用吗？”
    陈继荣被问得一愣，他又没死过，怎么知道他死后，怪物会怎样？
    可如果他不知道，他现在的保证就是一纸空文。
    有他在，怪物暂时很安静，一旦他没了，怪物还不立刻‘撒欢’？
    陆向北又说：“除非你有办法让它们复原。”
    陈继荣听后彻底颓了，他想的是陆向北这样问，就代表着他们不想留他活命。
    这是要杀他的节奏，才会提到‘死’的问题。
    想到自己要死了，他也顾不上怪物了。
    不过该说的话，他还是要说，就当是临死前的遗言。
    原来生活走到尽头，脑子里会浮现那么多事，他惊讶地发现，他有一肚子的话想说。
    孔琪走出空间，她能听到空间里的人说话，不耽误陈继荣讲他的遗言。
    她出来是想证实一下，怪物对她的态度。
    她让陈继荣‘放开’怪物，别控制它，看它见到她的自然反应是什么样的。
    陈继荣纳闷，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拿丧尸怪练手？
    他‘放开’对怪物的控制，任它自由活动。
    怪物有四只眼睛，正面两只、脑后两只，是真的后脑勺长了眼睛。
    它一得自由，便用爪子挖锅盖，似乎知道下面有‘食物’。
    等孔琪走出空间，它瞬间停手，抬起头、用脑后的眼睛看着她。
    它滚圆的眼睛、瞳孔一下变大、一下变小，随即站直身体，扭过来面朝她站着。
    不知为什么，孔琪能感觉到它情绪很激动。
    翅膀大扇几下，奔着她扑了过来。
    孔琪迅速躲开，其实按道理讲，她也中过丧尸病毒，也是被病毒改造过的人。
    但她没有变成异形，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拼接’怪是丧尸，因为他们在昏迷中感染了丧尸病毒。
    这病毒和最早的版本不同，是从‘黑城堡’带出来的，陈继荣将这个版本的丧尸病毒用在异能者身上，效果就在眼前……
    陈继荣不仅知道‘黑城堡’也就是天降之城的存在，还对它有些了解。
    孔琪和陆向北都没想到，会有这样意外的收获。
    他们虽然去过，但对那一点也不了解。
    但讲重点前，陈继荣要讲完他和姐姐的故事。
    就像急于想证明什么，他讲他姐姐是如何从小照顾他到大，如何处处保护他、维护他，他一直很想为姐姐做些事情。
    听上去他们姐弟的关系相当好，由于父母早年离异，他和姐姐自小学起，就跟奶奶生活在一块。
    他从小就内向社恐，又因为‘娘’，被其他小朋友嘲笑，更加不愿意和人交往。
    在学校他也没有朋友，奶奶去世后，高中毕业的姐姐放弃了继续读书的机会，早早步入社会，承担起养家的责任。
    他十分抗拒上学，初中读完便不读了，开始宅在家，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
    他平时从不出门，因此灾难爆发时他没被感染，靠着姐姐给他囤在家里的吃喝过了一个月。
    他痛恨自己的懦弱胆小，又拒绝改变，想出去找姐姐，却因为太害怕了，连家门都不敢打开。
    还是他姐姐杀入尸围，把他从家里救了出去。
    他姐姐加入了一支实力强劲的小队，队员们帮着她回家救人。
    后来这支小队找到一座幸存者营地，他跟着姐姐和姐姐的朋友一起被营地接收。
    他性格阴郁，像哑巴一样，除了他姐，他跟谁都不说话。
    凡事都往坏处想，对接近他姐的人抱有极强的敌意。
    脾气古怪，还什么本事也没有，要是没有他姐姐，营地里的人早把他踢出去了。
    他的改变发生在觉醒异能之后，他成了异能者，在人类中、极少、极特殊的那小一群人。
    从前那样招人厌的一个人，突然被人重视了，被人当宝捧着。
    他喜欢这种感觉，又觉得可笑、又很上/瘾。
    变强、变特殊、变得别人无法企及，成了他人生的新目标。
    过程中他的性情也跟着发生了变化，和人沟通不再有障碍，甚至还常存着优越感。
    孔琪对了解他的心路历程没有兴趣，就算她不是心理医生，也觉出这人的心理不大正常。
    一次他跟别人出去执行捕猎任务，他和队员走散了，意外救下一只怪物。
    这怪物会说人话，但身受重伤，眼看就不行了。
    反正是受伤的怪物，他觉得威胁不大，便没有呼救，单独和这只怪物聊了一会儿。
    怪物告诉他，它原本也是人类，被一种怪鸟抓去了一座黑色的城池。
    那里其实是间大型实验室，它原是异能者，它在黑城里被喷了各类药物。
    受不住药力的会化为血水，剩下成功‘变形’的少之又少。
    而且这少数的成功‘实验品’中，还有三分之二会在变形成功后的十分钟内死亡。
    简单来说，它是唯一一个变形成功，还没死的真·成品。
    它不仅没死，还想办法逃了出来，带着黑城里的一种技术。
    “是金银针。”陆向北抢答道。
    “你居然猜到了，不、我忘了，你们也是从那出来的，知道这个不稀奇。”
    陆向北仍旧没有否认、也没承认，陈继荣接着说，那怪物给他一个包，里面装的全是金银针，它教他如何使用，算是他救它的报答。
    不过最后那怪物还是死了，陈继荣拿了金银针还觉得不够，又放了它的血，装进水壶里带走。
    他将金银针的秘密告诉他姐，没想到他姐却不让他用这东西。
    “哈，她总是这样，滥好人一个，不想伤害任何人。”陈继荣先是笑，随后神色突然变得狰狞：“我最讨厌她这一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她就是不明白！”
    超凡组织招人、到他们营地挖墙脚的时候，他姐姐原是不同意的，是他跟着超凡的人跑了，他姐担心他，才只得离开原营地，跟他去了超凡。
    他的异能在超凡组织里算不上顶级的，能控制的水很少，大概也就两浴缸那么多。
    超凡不像原营地，他们更需要攻击型异能者，对鸡肋型的异能者，态度相当轻慢。
    陈继荣可受不了这个，但回去是不可能了，他便拿出金银针，将它献给超凡的大头头。
    果然，因着这东西，他重新得到了‘关注’。
    而他的异能太拉了，没人对他的异能有兴趣，所以即便他道出金银针的秘密，也没人用他做实验。
    他献宝成功，在超凡组织里又有了些地位，可他发现，他姐没用多久，就成功吸引了一批拥护者。
    这些人不看她的异能等级，只敬重她的人品，这是陈继荣从来没有得到过的‘待遇’。
    他承认有段时间，他嫉妒她嫉妒到发狂，对她产生了深深的怨念。
    或许这种怨念早就有，只是没被暴露出来。
    当他发现自己可以控制丧尸，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底滋生。
    假如他把异能者都变成丧尸、变成怪物，那他将成为他们的王！
    再不会有人低看他，嘲笑他，骂他是靠姐姐活命的寄生虫。
    “想想，让平时牛哄哄的异能者，那些大佬们，变成我的傀儡，是多爽的一件事！”
    可唯独他姐姐，他不想她变成普通的怪物，他希望她变成那个保留了记忆神志和语言能力的怪物。
    “只有和人类彻底站到对立面上，她才能抛弃那种令人厌恶的善良。”
    孔琪听得一阵牙酸，有这样的弟弟，那位大姐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第355章 意外

    他交出金银针、没交怪物血，给自己留了一手。
    超凡组织没分家前，所有异能者住在一起，他不方便实施他的计划。
    后面组织因为内部分裂，他跟着姐姐迁到东边建立新营地，营地里的人都信任他姐，这时他才方便在他们的饮食中做手脚。
    他主动去厨房帮忙, 因为是水系异能者，以前也帮别人洗过菜，所以没人怀疑。
    他把怪物血滴进凉拌菜里，味道上根本吃不出来。
    所谓丧尸袭击是他编的故事，其实没有尸群，也没有壮烈的战斗。
    第三派系的人在吃完晚饭后, 于睡梦中发生变异, 全都变成了怪物。
    那两个和他一块逃出来的同伴，也不是他们分营地的人, 是他在半路遇到的‘散装’幸存者。
    他答应他们，给他们找个地方落脚，绝对安全、吃住都不差，条件是让他们帮他撒个谎。
    这样的好事，对方哪能错过，各派系分家后都吸纳了新人加入，出现两张生面孔没人会怀疑。
    陆向北听到这打断了他，问：“你姐的营地，现在什么情况？”
    陈继荣顿了顿，低头道：“死了，都死了。”
    孔琪在外面听着都想说一句：怪物当初就告诉你了，成功机率渺茫！
    李霁雯不是黑城堡抓去的第一批实验品，她被关期间一个成功案例也没见过。
    但陈继荣说，他想得很简单，那个怪物是唯一成功的实验品，用它的血、成功的机率应该没那么低。
    为此他事先给他姐的茶水里下了泻药, 导致他姐当天没吃晚饭，在医务室打吊瓶，避开了那场集体变异。
    “我又没想拿她冒险。”陈继荣委屈道。
    “那些人都是因为信任她，才跟她一起走的，你这样做，她知道真相后怎么活？”陆向北沉声问。
    陈继荣一脸痛苦地闭上眼睛，确实，他姐从医务室出来时，看到满营地怪物，又看他完好无损、面带微笑地走向她，她当时的表情就像被宣判了死刑。
    “它们听我的，我只想向她证明，这个办法行得通，而且很安全，怪物没我的命令不会攻击活人。”他继续解释道。
    但最后他姐姐杀光了营地里的怪物，自己也力竭而亡，只留下他，她死前甚至没有再看他一眼。
    就算那些怪物一动不动任她杀，她也毫不节制、大量挥霍着异能能量。
    何况那天她身体本来就虚，陈继荣无法阻止她，他的水系异能在她面前不堪一击。
    “我把她的尸体保存起来了, 原想着只要成功了，就还有希望复活她，丧尸也是死人，不照样可以进化变异，她也可以的。”
    所以他一个营地一个营地试过来，只想寻找到保留怪物神志的方法？
    “你之前在他们菜里滴怪物血，现在怎么弄成蛋了？”陆向北问的问题正是孔琪想问的。
    “总要尝试不同的方法，姓邓的那边和我姐的营地一样，直接融入怪物血没有成功的，那些普通人，留着也是累赘，不如用他们做养分，也许能行。”
    怎么行的呢？孔琪头疼，思考再三，也没想明白用普通人当养分为什么能提高成功率。
    而且事实证明……这个方法不行，它失败了！
    “这个新方法是谁告诉你的？”陆向北眼神犀利，盯着陈继荣，威慑力十足。
    陈继荣沉默下来，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要不我去找找你姐的遗体？”孔琪并不介意做恶人，何况是在恶人面前。
    陈继荣果然因为这句话抬头，他和他们俩相处的时间短，但直觉这两个人不是坏人。
    可他们能在灾后存活下来，还是异能者，想来也不是软弱的人，又刚刚得知他害了好些活人，难保他们不会用非常手段对付他。
    他姐已经死了，他不想她的遗体被人破坏，如果他注定无法帮她复生，那就让她静静长眠，不受任何人打扰的好。
    心中做了决定，陈继荣再次开口：“有人告诉我这个方法可行。”
    “谁？”陆向北追问。
    “一个男人，路上遇到的，在遇到另外两个人之前。”陈继荣已经没什么好隐瞒了，索性全说出来：“他给了我一件东西，说是能帮助到我。”
    陈继荣决定坦白，语气渐渐平缓下来，他故意隐去这段经历没说，是因为那人要他保证，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别人。
    他觉得这件事无关轻重，便隐去没说，可陆向北追问，孔琪又威胁他，他只能说了。
    “给了你什么东西？”陆向北猜测这东西已经不在陈继荣身上了，就算有，也不是攻击型的东西。
    否则陈继荣不会这样绝望，以为他自己彻底栽了。
    陈继荣身体不能动，背包丢在地上，里面只有几件衣服和一小包日常品，装金银针的袋子空了，背包里再没别的大物件。
    “一盒虫子，嗯…是虫卵，他说这种虫子可以帮助异能者孵化成更高阶的生物。”
    “他怎么知道你的计划？”陆向北挑眉。
    “他说他是跟着那个怪物一路找过来的，跟着我们捕猎时留下的踪迹，找到我姐的营地去了，他一直在周围潜/伏着，看到营地的异能者集体变异，他就猜到那不是意外。”
    “所以他跟着你，主动接触你，还说要帮你实现目标。”
    “是的，他看起来很神秘，好像知道很多事，特别是关于这场灾难的内幕，我觉得他说的办法应该可行，而且那虫子怪得很，不像普通的虫子。”
    反正他拿人命不回事，即便虫子是普通虫子，吃了是拉肚是死，对他来说都没有损失。
    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偷偷将虫卵带进圆堡垒。
    他从第三派系的分营地出来，没直接去第二派系的圆堡垒，他去了第一派系的西部分营地。
    袭击西部分营地的是他，或者准确地说，是他混进去，制造了混乱。
    他去的时候，跟西部分营地的头儿也是说他们营地被丧尸袭击了，他姐和其他人全部遇难。
    他无处可去，所以想投靠邓老大的营地。
    他这个人和他姐向来不算一条心，他不去投靠第二派系的分营地，反倒来投主战派的营地，没人觉得奇怪。
    他平时跟‘英雄派’从无交集，和他们处不来。
    邓老大收留了他，他故伎重演，在他们的饮食里放了怪物血和虫卵。
    当他们变异后，他控制了他们，下令让他们带着普通人离开营地。
    有一部分异能者在变异的过程中死了，且死相奇惨，地上的血迹就是他们留下的。
    他们的尸体被陈继荣处理掉了，因此孔琪和陆向北去的时候，只看到血迹，没看到尸体。
    原来尸体被处理了，而其他变异的怪物，带着普通人走了。
    所以在现场找不到异能者的尸体，陈继荣带着他们，转战到圆堡垒，利用‘气化’丧尸，迷晕了堡垒里的人。
    当然，在那之前，是他带着两名路人，假装刚刚从他姐的营地逃出来，求圆堡垒的头、王老大收留他们。
    要是只有他，王老大未必会接收，另外两个人装得可怜，又按他教的内容说了，是如何如何心善的人，只是与世无争。
    王老大看在他姐的面子上，便留下他们三个。
    结果引狼入室，他们做了内应，他用水球罩住他自己的头，躲过‘气化’丧尸的催眠气体。
    另外两名路人，就是纯纯的工具人，被他利用完，一并改造了。
    他正想检验成果呢，孔琪和陆向北出现了，打乱了他的计划。
    他只好装成幸存的人，跟着他们一块离开了。
    他还想着和怪物再来个里应外合，结果踢到铁板了。
    孔琪问他那个神秘人长什么样？
    他回忆说，面部轮廓有点深，但因为他戴着副宽大的墨镜，其实他没太看清对方的长相。
    “戴墨镜？”孔琪发现了重点。
    “嗯，大半夜的，戴个墨镜，你说神秘不神秘？”陈继荣说。
    “黑天戴墨镜……”孔琪不得不联想到一群人，她可是很长时间没见过他们了。
    “这人在哪，你知道吗？”陆向北问。
    “不知道、他没说。”
    “你就不好奇，他打哪来的？为什么有不普通的虫子，虫子又是从哪得的？”孔琪接连问道。
    “我问了，他说他从一个旧世界来，来这建设新世界，他力量有限，需要人帮助他，我就是他看中的帮手。”
    “哦？他说要怎么建设新世界了吗？”孔琪内心震荡，面上维持着镇定。
    “帮助人类进化…物种，总之是帮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更好。”
    “你相信？”陆向北看着他问。
    “我只相信，他能帮我变强，其它的我不在乎。”
    “那些虫卵呢？”陆向北又问。
    “都用了、不够，少几个，有几个不变的很麻烦，所以我趁他们睡着的时候，把他们杀了。”陈继荣现在是虱子多了不怕咬，把他做过的坏事全抖落出来。
    陆向北捡起他的背包，从里到外细细地搜，没发现异常的东西。
    “那个人说没说，变成怪物的人，如何恢复神志？”孔琪问。
    她已经证实过，变成怪物的丧尸异能者会主动攻击她，不用再做别的测试，她抽出腰间的枪，一枪解决了它。
    怪物倒地不起，尸体在雪地上晾半天了。
    地面的锅盖上突然出现一个洞，接着一个人从里边爬了上来。
    “马哥？”孔琪见到有人出来，连忙看看周围。
    她怕突然再有怪物跳出来，马骏爬上来，朝孔琪挥手：“好久不见妹子。”
    “幸存者在里面还好吗？”孔琪忙问。
    “很好，你怎么来了？新城怎么样、向北呢？”
    “新城暂时没事，你们离丧尸大军近，我们过来看看，向北在空间里。”
    “这是什么？”马骏走到怪物身边，站在距离它两米开外的地方。
    “你别靠近它，这是一种由异能者变异成的丧尸怪，你别碰它。”
    想是为了证实孔琪的话，怪物突然爆炸开来，孔琪惊呼一声，想去拉马骏，但他们俩之间的距离有点远，她一时间够不着他。
    好在有一道金属盾，刹那间挡住了他，也挡住了怪物横飞的血肉。
    反倒是孔琪，她在刚刚的一瞬间只想救人，没在第一时间躲进空间，所以被怪物的血和碎肉溅了一身。
    无法避免的，有几滴溅到了她嘴里，因为她刚刚惊呼来着。
    空间里的两个人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陈继荣微愣后，露出笑容，他心说死前能拉个垫背的也不错。
    或者孔琪变成了怪物，受他控制，那陆向北就会乖乖把他放了。
    他心中激动，不自觉地露出笑容，陆向北却是心惊，他想出空间，孔琪没放。
    她不止没放，还催马骏赶紧回地下铁去。
    她已经吐过口水，管不管用她也不知道。
    她没吞虫卵，应该不会变成怪蛋，也不需要拿活人当养分。
    马骏却不肯回去，要留在外面帮她。
    “你帮不了什么，这怪物不是一般的丧尸，要不这样，我一会儿变异了，你把我杀了，向北肯定下不了手。”
    “别逗了妹子，向北下不了手，我也下不了，再说我要是下手了，他肯定对我下手！”
    “哥呀，这时候你就别念绕口令了。”
    “真的，就算你变成怪物，向北也会养着你。”
    “谢谢，有被安慰到！”
    陆向北在空间里，喊孔琪放他出去，他同时将匕首放到了陈继荣的脖子上。
    要想孔琪变异后不被他控制，事先把他杀了就行。
    陈继荣的笑容突然凝固在脸上，他忘了这茬了，人家可以先杀了他。
    死亡的恐惧再次笼罩在他心头，他感觉脖子已经被划开一道口子，血流了下来。
    “向北，你别太担心，你忘了吗？”孔琪暗示他。
    她曾经中过丧尸病毒，照样挺了过来，怪物虽然是怪物，可它也是丧尸。
    孔琪是想让陆向北冷静，情况也许没他想的那么糟。
    陆向北平时挺冷静一人，只有遇到和她有关的事，才会方寸大乱。
    “妹子啊，你别在这盲目乐观啦，哥先把你捆起来，啊？省得一会儿咱们自家人互欧，你再把我咬了。”马骏苦着脸道。
    70

 第356章 自生自灭

    孔琪想笑，又觉得现在不是笑的时候，陆向北和马骏都是担心她。
    她把陆向北挪出来，换马骏进去，陆向北能在第一时间使用金属锁链捆住她。
    陆向北拿毛巾，替她擦去头上、脸上溅到的血肉，孔琪脱掉外套，被‘污染’的衣服不能拿进新世界去洗。
    她从空间里取了一套新的羽绒棉服棉裤换上，收拾干净她又喝了点水。
    陆向北时不时问她一句有没有感觉哪不舒服？
    她摇头：“目前还没啥感觉。”
    东部分营地的幸存者是在晚饭时被下的毒，睡觉的时候毒发，他们因为急着修建世个桃源，每天都是日出便起来干活，天黑就睡觉了。
    因而从吃饭到睡觉，中间不超过两个小时。
    北部分营地的异能者变异的时间更长，他们吞了虫卵，结出怪蛋，吸收活人当养分，再破壳、整个过程大概需要两到三天时间。
    孔琪没吞虫卵，她的变异时间应该和东部分营地的幸存者一样。
    但陈继荣说，她感染的是高级怪物的血，也许在她身上会有新的变化。
    他们先是等了两个半小时，孔琪一切正常，接着又等了一夜，马骏出来时间太长了，孔琪怕他的人担心，就先把他放出来，让他赶紧回地下去。
    ‘锅盖’是他营地的异能者造的，他出来顺便查看这护罩的情况，看到上面的抓痕，他告诉孔琪和陆向北，这些痕迹不是丧尸留下的。
    实际上丧尸从这里经过，并没有‘挖掘’他们，只是路过，直接走过去了。
    ‘锅盖’上的抓痕是野兽弄的，丧尸走后，有一大群野兽冲进城市，在护罩上狂抓乱拍。
    时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后来见挠不开，便放弃了。
    它们会不会回来不好说，马骏说他从没见过这样凶猛的野兽，好像铜身铁臂的怪兽。
    但就眼下来说，‘锅盖’很给力，再扛几波攻击也不会破。
    马骏叮嘱陆向北，需要帮忙就敲锅盖，他派人在底下盯着。
    陆向北点头说‘好’，他已经给陈继荣灌了/药，他会睡上很长时间。
    孔琪觉得干等着没意思，便和陆向北一起逛起街来。
    废弃的城市早已荒芜，在马骏的营地没迁来之前，这座城市一点人气也没有。
    灾难爆发时的混乱被定格，随处可见破碎的门窗，被焚烧的建筑，以及建筑内无人收殓的白骨。
    最近的那场暴风雪在城市里被弱化了，也许是马骏的人做过干预，才让城市的街道和房屋没被积雪埋住。
    孔琪不敢回新家园，甜妞在家，万一她变异了失去理智，伤到她就不好了。
    陆向北陪着孔琪在城中四处逛，晚上他们随便找个地方落脚，生了火堆煮肉罐头吃。
    第二天早上，继续满城走，逛废弃的公园，去游乐园找还能玩的游乐设施。
    陈继荣还在睡，孔琪见他睡着，就开始往新世界搬东西。
    她送进去几架秋千、滑梯、跷跷板，凡是不用通电的，还能用的设施，她都挑好的往新世界送。
    两个人在城里玩了三天，孔琪仍然没有任何变化。
    知道三座营地的灭顶之灾是陈继荣搞的鬼，他们便不急着回西边了。
    三天一过，马骏又出来了，看到孔琪好好的，他给他们带来些吃喝。
    陆向北觉得还是保险点好，多观察几天。
    但他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陈继荣制造出的怪物始终是个大麻烦。
    现在孔琪没事，他们决定回圆堡垒看看。
    被陈继荣控制的怪物三天前就跟来了，其它怪物不知道在干嘛。
    陈继荣说他能控制怪物，可他只带了一只过来，陆向北问他，他只说是自己轻敌，没想到他们这么厉害，就带了一个帮手。
    他说话真真假假，孔琪不相信他，所以他们要亲自回去看看。
    她和陆向北等变异结束时，他跟她提过，陈继荣对圆堡垒里的蓝火很是在意。
    当时他们在，他什么都没说，但他临走前看了蓝火一眼，似乎想把它带走。
    他们打算回圆堡垒后，找机会弄清那蓝火焰是什么。
    陈继荣在空间里高兴到打滚儿，请求他们先去一趟他姐的营地，只要孔琪愿意分几滴血给他姐，他可以马上去死。
    他姐要是活着还好，问题是他姐已经死了，死好些天了。
    现在就算孔琪的血有用，能让他姐站起来，那也是诈尸，不叫复活。
    陈继荣是彻底疯了，孔琪不打算陪他一起疯。
    陆向北又给他灌了/药，让他安静睡觉。
    他们返回圆堡垒，陆向北先观察了堡垒周围的雪地，地面没有脚印，只有他们离开时留下的、属于他们的脚印。
    鉴于怪物可能会飞，地面没有脚印也不能说明它们没出来。
    自动梯放下来，大门也自动打开，孔琪和陆向北再次踏上阶梯。
    陆向北在前面走，刚迈上两级台阶，大门里突然冲出来一道黑影。
    孔琪和陆向北的反应都快，且配合默契，在黑影出现的一瞬间，孔琪从新世界挪出一块钢板，陆向北将它变成手腕粗的锁链，在黑影距离他还有三米远的时候，牢牢把它捆住。
    “吼——”黑影发出愤怒不甘地吼叫。
    他们定睛一看，是个没翅膀的怪物，和他们在马骏营地见到的那只比，这只仅是没翅膀。
    他们二人相视一眼，心里在想着同一件事：不是所有怪物都会飞！
    怪物挣脱不开锁链，捆住它脖子的锁链变成利刃，怪物的吼声瞬间停止。
    有第一只就有第二只，大门打开后，先后扑出来四只没翅膀的怪物。
    陆向北都用相同的方法解决了，它们的智商着实不高。
    陈继荣被墨镜人骗了……
    他们走进大门，楼里并没有什么动静，大门在他们身后关闭。
    他们还是从三楼第一间开始查看，怪蛋破裂开，恶臭的液体流到地板上。
    里面的怪物却没爬出来，它和怪蛋的壳子一起腐烂，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气味。
    他们从三楼走到顶楼，查看了所有房间，只有五个房间里没有死怪物。
    有四只就在刚刚被他们杀了，还有一只应该是带翅膀的，被陈继荣控制着，追到马骏营地去，也被他们解决了。
    陈继荣的目标是制造有神志、有记忆的进化丧尸怪，现在等于是没一个成功的。
    这样一座堡垒，住着这么多异能者，结果只活了五个，还没什么智商。
    造孽！
    孔琪只能想到这个词，陆向北上辈子经历的异能者浩劫，这一世只是变了个形式，再次发生了。
    超凡组织是孔琪见过的、最大规模的异能者组织，她和陆向北周游世界的时候，都没有见过这样强大的异能者联盟。
    她甚至觉得超凡的覆灭太儿戏了，为什么陈继荣一个人，就把这么强大的组织给毁了？
    这让她有种很荒谬的感觉，也让她联想到‘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这句话。
    尽管听上去离谱，可它是事实。
    况且超凡内部不合，没打起来已经算好的，异能者之间若发生争斗，比普通人的枪战还激烈。
    而那些无辜变成养分的普通人，那些一心想做英雄拯救世界的异能者，那些只想安居一隅，与世无争的异能者，孔琪觉得、他们死得太冤。
    现在没有怪物可供陈继荣驱使，附近也没有丧尸，孔琪把他从空间里挪出来。
    陆向北用金属封了堡垒的顶，孔琪利用空间，走进底层的蓝色火焰中。
    火焰中间果然有颗陨石，陆向北在上边扔了根铁棍下去，铁棍落在蓝色火焰里，几秒钟便化为灰烬。
    “这不是一般的火，当心。”他在上面提醒孔琪。
    孔琪看到他扔铁棍了，不敢打开空间，退到安全地带才敢出来。
    “火里有陨石，咱们先试试，看什么东西能在这火里坚持到把陨石捞上来。”孔琪从新世界拿出一根木棍扔进火里，木棍也很快化为灰烬。
    他们尝试了塑料、棉布、尼龙绳、金、银……各种材料都试一遍。
    可惜全都失败了，只要接触到蓝色火焰，所有材料都化为灰烬。
    奇怪的是这火并不热，在近处也感觉不到温度。
    把这样的东西摆在堡垒最中央，是干什么用的，孔琪猜不出来。
    陆向北想到了金银针，建议她用金银针试试。
    孔琪把空间里已经失去光泽的金银针拿出来，一个个绑上，连成一条长线。
    她将线的一端扔进火里，这次针和线都没有化为灰烬，它们在火里坚持住了！
    孔琪大喜，带着针线利用空间走进火里，只要空间墙壁上开个针孔大的小孔，把针探出去，扎到陨石上。
    针连接了陨石和孔琪，陨石内的能量通过针输向孔琪。
    待陨石能量被她吸收干净，蓝色火焰随之消失。
    堡垒内的所有金属，都被陆向北做成护板，封死一切门窗出口。
    他们俩退出堡垒，把陈继荣留在里面，最后陆向北封死大门，这道门再不会自动打开。
    然后他们去了陈继荣姐姐的营地，陈继荣的话他们不敢全信，事实真相如何，他们想亲眼看到。
    第三派系的异能者想建世外桃源，他们在海上自己建了一座岛。
    码头边有船，他们乘船登岛，岛上有座建了三分之一的城市。
    他们能明显地看出，这里发生过战斗，有些刚起到二楼的建筑，被炸得只剩一半了。
    到处一片焦黑，被烧焦的怪物尸体仍在城中。
    陆向北使用他的异能，发现城中有一处地方，有金属机器在工作。
    他们找到那里，那是座地下冷冻库，一具女尸存放在里面，长相和陈继荣有八分像。
    真见到尸体，孔琪又犹豫了。
    “向北，要不……咱试试？失败了你再把她打倒，就像对付诈尸那样。”
    “她已经死了，细胞也死了。”陆向北明白孔琪是替陈继荣的姐姐感到可惜，但人死不能复生。
    “试试嘛~”孔琪扯扯他的袖子。
    “好。”
    今天已经是孔琪感染的第七天，她不仅没变成怪物，身体还越来越好。
    马骏穿着厚羽绒服在外面站半个钟头都冻得直淌鼻涕，孔琪却在路上把羽绒服脱了，穿着卫衣在寒风里走来走去。
    陆向北只关注她有没有生命危险，她自己关注的是身体健康情况。
    如果陈继荣在，他应该会惊喜到发狂。
    不过孔琪一点也不想让他知道她要做事，更不想让他高兴。
    她和陆向北将陈继荣姐姐的尸体搬出冷库，在自然室温下解栋。
    尸体上的霜化了，陈继荣把她冻上的时候，尸体应该还没有出现尸僵。
    孔琪拿针在手指上扎个下，挤出几颗鲜血，滴进尸体嘴里。
    陆向北的锁链已经预备好了，只等尸体诈尸，他就把它捆上。
    遗憾的是没有，尸体毫无动静，他们等了几个小时，尸体一点变化也没有。
    陆向北早说了，尸体已经是死物，不管是人血、丧尸血、怪物血，对它应该都没用了。
    孔琪觉得起码他们尝试过了，失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们架起火堆，将尸体火化，不止是杨继荣的姐姐，还有城中的怪物尸体。
    两个人又干起了烧尸工的活，然后将骨灰分别装进骨灰盒，在城外的空地处，挖了坑将骨灰埋葬。
    这些人的证件，被陈继荣的姐姐保管起来，陆向北找到了放证件的包，于是墓碑上有了名字。
    两人给每座墓前都放了一束花，是甜妞帮他们在新世界采的。
    他们填土时，天空开始飘雪。
    等他们把花全摆好，鹅毛大雪纷纷飘落。
    孔琪用铁锹支着地，看着一座座沉默的墓碑道：“金银针是黑城堡的技术，那你说…当初新城研制出的异能消失药剂，会不会也来自那里？怪鸟能抑制异能，陆家人是不是跟陈继荣一样，也接触过墨镜人？”
    “研制药剂的人在牢里呢，回头咱们可以问问。”
    “你觉得墨镜人跟陈继荣说实话了吗？”
    “我觉得是实话。”
    “他们想把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怪兽战场吗？”
    “如果是，那咱们就是阻止他们的人。”
    “对！”孔琪笑了，她现在已经肯定她能免疫丧尸病毒，也不会变成怪物。
    70

 第357章 雕像回来

    只是他们四处奔走的这些日子，再没遇到过墨镜人。
    他们去天降之城时也没见到，从里面出来，也没有墨镜人接触他们。
    孔琪派土鸟监视丧尸大军的动向，于是她发现丧尸并没有往西边去。
    它们在向北移动，已经走出国境，但迁移的过程中它们分过流, 因此只能说是‘主流’向北，其它‘非主流’小分队去哪了她不知道。
    “难道它们已经不需要再吃人了？”当她翻看着土鸟带回的录像视频，忍不住拉着陆向北一起讨论。
    “它们不吃人也活了好几年，没见有饿死的丧尸。”
    此时他们正在回西边的路上，本想赶在丧尸大军前面回去支援新城，结果发现丧尸没有向西移动。
    他们也跟着停下来，但不急着去追赶丧尸, 只派土鸟出去打探。
    孔琪打算顺道去看孟伯怡，他们找到古墓入口，在外面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开门。
    孟伯怡平时会安排人守门，24小时守着，不存在没人的情况。
    孔琪顿觉不妙，带着陆向北进空间，直接从空间里走进去。
    门后果然没人守着，空气中还有一股臭味，这味道她和陆向北都熟悉，是腐尸的味道。
    她加快脚步，穿过幽深的通道，走进地下空间。
    孟伯怡的人在地下空间修了条公路，从石门进来，一直沿公路走就能到地下营地。
    她担心孟伯怡出事了，拿出电动车骑着往营地赶，营地里漆黑一片。
    她的心凉了半截，正常情况下，他们上了公路，营地里的人就能看见。
    有外人进来, 营地的幸存者准得出来看一眼。
    她骑着电动车进了营区, 整个地下空间都充斥着腐臭味，一时也分不清它具体是从哪散发出来的。
    可是营区里没有人，营地是空的，他们一具尸体也没瞧见。
    孔琪放出二驴，让它帮忙闻一闻，飘散在空气中的臭味是从哪发出来的。
    二驴在空无一人的营地里嗅了一圈儿，然后跑向‘古墓’。
    古墓的底座多出十六个方孔，好像排水口，上次她来的时候没见有这些东西。
    孟伯怡当初听了她的建议，没让幸存者搬到那间墓室里住，那地方按说应该没有人。
    但二驴带着他们跑向那座墓室，在墓室的门口，孔琪看到一只手掌。
    那是只断手，已经高度腐烂，它的断口非常整齐，像是用铡刀切的。
    二驴站在墓室门口，用爪子拍地, 它和孔琪有暗号, 它在向孔琪示意，这地方非常危险。
    孔琪点点头，表示她知道了、会小心应对。
    她把二驴收进新世界，她也进入空间，从空间里走进墓室。
    一层的尸骨堆积如山，这些人的死亡时间起码在一周以上。
    都是普通尸体，没有变异的迹象，不是怪物、不是丧尸。
    她忽然想起孟伯怡的人挖墓时，遇到过邪乎事。
    往上一层去的楼梯上也趴着好些尸体，看他们头部的方向，他们是要往上去，不是要出去。
    孔琪不太想踩着这些尸上去，这些尸体都是她曾经见过的人，她站在空间里，朝上面喊了十几声。
    有活人的话，至少会回应她一声，或者敲敲东西，弄出动静来回应她。
    然而整座墓室寂静无声，她退出去，陆向北使用异能，操纵着金属夹子，将一具具尸体从墓室里往外夹。
    尸体被摆在墓室周围的空地上，清理出一层，孔琪就在地面撒上沙土，铺上碎石子。
    他们清理尸体花了几个小时，期间什么事都没发生，孔琪一层层走上去，发现所有尸体都是头朝上。
    这些人到底要上去干什么？
    孔琪越走越纳闷，直到她上到顶层，看到了那尊雕像。
    “向北，你看、那东西不是被她的人扔了吗？”孔琪指着雕像，对陆向北说道。
    他们从空间里看外面的景物，即使身处安全地带，她也觉得背脊发凉。
    “现在这没人，我打碎它看看。”陆向北示意孔琪在空间墙壁上开个孔。
    他使用异能控制金属锤子，砸烂了那尊雕像。
    雕像的身体碎了，但肚子里的亮石头没碎，那是颗会发光的石头，有拳头大小，形状像个果核。
    “这是什么？”孔琪想出去把石头捡起来，又想到她上次乱碰东西的后果，急忙收住脚步。
    “像个桃核。”陆向北看着石头说道。
    “长得是像，但这东西好像很邪，楼上没别的东西，刚刚你也看到了，尸体全围在它身边，是被它蛊惑了？”
    “小孟营地的人数和尸体对不上，只有这些人受到蛊惑，其他人去哪了？”
    “有多少具尸体？”孔琪虽然没计算过，但心里个大概的数字，墓室里的尸体有几百具，营地却有数万幸存者。
    她本以为墓室里有机关暗道之类的东西，说不定底下能藏很多人。
    但他们检查过后可以肯定，墓室里没这样的隐藏空间。
    “589具。”陆向北回道：“没发现小孟和她身边的异能者。”
    “小孟一定带着其他人逃了。”孔琪这话既是猜测，也是她的希望。
    尸体虽说已经高度腐烂，但孟伯怡营地的异能者，身上都有标识，他们脖子上会戴个铭牌。
    陆向北清理出的589具尸体，没有一具是异能者。
    尽管如此，孟伯怡还是跑了，他们遇到的事或许用异能解决不了。
    孔琪和陆向北走出墓室，在营地周围寻找。
    陆向北在营地外的岩石山壁上，找到一堵假墙，或者说是一扇伪装过的大门。
    他敲了敲，门内有响动，但没人回应。
    孔琪再次利用空间穿过这扇门，门后果然有人，而且是他们认识的人，只是对方一副惊恐的表情，将坐翻的地凳子，轻轻扶起来。
    显然，刚刚他们敲门的声音，吓得这人掉凳了。
    他们俩听到的响动，就是凳子翻倒的声音。
    这人是孟伯怡身边的异能者，之前在草原营地聚餐的时候，他们还碰过杯。
    孔琪担心他受到惊吓、本能地使用异能攻击，没敢直接现身，只打开空间的气孔，将她的声音传出去。
    “我是孔琪，你们别怕、小孟在吗？”
    外面的人突然听到身边有人说话，下意识地就要动手攻击。
    胆子最小那个没收住，喷出一股火焰，喷出去才反应过来，这声音他认得。
    “是孔老大？”守门的共有两个人，另一个没掉凳的异能者问道。
    “是我，你们俩冷静点。”
    “唉唉、对不起，我刚刚失手了。”喷火的异能者连忙解释。
    孔琪这时才和陆向北走出空间，守门的两个人一见他们，表情就像见了救星。
    “小孟呢？你们怎么躲在这？”孔琪连忙问。
    “孔老大、陆哥，别提了，我们遇上怪事了，我们老大她中邪了！”
    “啊？中邪？”孔琪想过几种可能，就是没想到孟伯怡会中邪。
    “是啊，昏睡不醒好几天了，怎么叫都没用，医生又查不出毛病，你说、不是中邪了吗？”
    “对呀，还有那个邪像，你们记得不？它又跑回来了，送不走啊。”
    两人这么一说，孔琪叫他们带路，赶紧让她看看孟伯怡。
    其中胆小的那人给她带路，陆向北和另一个人走在后头，他想了解下营地发生了什么事。
    孔琪急着见孟伯怡，几乎是用小跑的速度，来到孟伯怡的‘房间’。
    他们这里的条件就是住山洞，所谓房间，只是用布隔出的一个独立空间。
    孟伯怡躺在装货的货箱上，这一路走来，孔琪看明白了，这个山洞是他们营地的仓库。
    专门储存东西用的，家具是没有的，孟伯怡的床由货箱拼成，桌头柜也是货箱。
    柜子上放着水杯，她躺在床上，双眼闭紧，呼吸缓慢。
    孔琪上前叫了她几声，确实没有反应，推她几下都推不醒。
    “她在什么情况下变成这样的？”孔琪问带她来的那人。
    “进那个墓室之后，我们劝她别进去，她非要进去救人，进去就倒下了，幸亏有人用飞爪把她拖出来了。”
    “进去就倒？那里面的人，都是这样？”
    “是啊，谁进去都这样，跟被吸了魂儿似的，你们没进去？还是你们谨慎！”
    “不，我们进去了，还把里面的尸体搬出来了。”
    “什么？”这人惊得下巴差点脱臼，由于用力过猛，孔琪都听到咔地一声。
    “至于这么惊讶吗？我们在里边待了好几个小时，没什么事。”尽管她和陆向北多数时间都待在空间里，可往上层走总有出空间调整高度的时候。
    至少上楼梯的时候，她得出空间自己走上去。
    而铺沙土石头的时候，空间墙壁开的洞跟门差不多大，那墓室里若有什么危险物质的话，肯定已经飘进空间里了。
    “孔老大，您是驱魔师？”
    “你想象力不要太丰富，我要会驱魔，还用996？”
    “那就是雕像跑了，你们没见着！”
    “见着了，向北把它砸碎了，里面确实有东西，是颗会发光的石头，不过我们没把它拿出来。”
    这人已经不知说什么好了，令他们惊恐万分的东西，对孔琪和陆向北却没影响。
    营地的医生听说孔琪来了，从他的‘单间’里出来，走过来问孔琪外面什么情况。
    孔琪告诉他，她和陆向北发现了墓室里的尸体，已经将尸体搬出来，还打碎了那尊雕像，只是没动雕像里的石头。
    医生听后面露诧异，他和刚刚那人的想法一样，会控制人、影响人的雕像，孔琪和陆向北不仅接近了，还动手打碎了它，一点影响没受，这让医生觉得不可思议。
    雕像没什么特殊，显然它的‘力量’就是那颗发光的石头。
    “那你们也见过鬼怪了？”医生又问。
    “鬼怪？没有，什么鬼怪？”无论是在墓室里面、还是外面，孔琪都没有见过鬼怪。
    这时陆向北走过来，他已经从另一名异能者那了解过情况。
    “他说的是一种金属颗粒，会攻击人。”陆向北替医生向孔琪解释道。
    “那是什么？”孔琪听得不是很明白。
    陆向北进一步解释，那是一种未知的金属，聚集在一处，能变换成各种形状，追着人攻击。
    意外发生时是凌晨2点，营地的幸存者们睡得正熟，巡夜的人发现有人走出自家房子，往墓室的方向去了。
    那边什么都没有，墓室早就清空了，因此巡夜的人起初没当回事。
    后几分钟后，又有人走出自家的房子，往那边去。
    而且人越来越多，巡夜的人便向上汇报了情况。
    负责治安工作的幸存者前往墓室，想看看这些人去做什么。
    结果一去不回，那天后半夜，像梦游一样往墓室走的，负责拦他们的，或者进去想把他们带出来的，加起来有500多人。
    最后孟伯怡也进去了，然后和那五百多人一样，进去就倒地不起了。
    幸好她倒地的位置靠近门口，外面的人用飞爪给她拖出来了。
    之后墓室的底座突然传出响动，底座四面出现了十六个方孔，未知的金属颗粒就是从方孔里跑出来的。
    那些金属颗粒先是聚拢，形成像蛇一样的形状，在地上游行爬动，见人就咬，被它们咬住，活人立马被吸成骨灰。
    什么原理他们也不懂，反正就是触之即死，这一点他们很清楚地认识到了。
    所以没人再敢耽搁，背着孟伯怡，催促着其余的幸存者，赶紧退进仓库。
    他们没办法往外跑，因为当时他们以为外面很快就要被丧尸大军覆盖了。
    只能先躲进仓库，把大门糊严实喽，别让金属颗粒钻进来。
    农田、水源都在外边，他们这许多人，在仓库里坚持了七天，眼看就要弹尽粮绝了。
    孟伯怡又昏睡不醒，他们群龙无首，正发愁该怎么办的时候，孔琪和陆向北就来了。
    “所以我敲门，你以为是那些金属在撞门？”孔琪看着被她吓掉凳的异能者问。
    “是啊，吓死我了，我怕它们钻进来，那我们就无处可逃了。”
    “可是我们在外边几个小时，也没见有你们说的这东西啊。”孔琪纳闷。
    70

 第358章 金属颗粒

    “是不是钻地缝跑了？”
    地下空间全是碎石，除了孟伯怡修的公路，其他区域乱石成堆。
    地缝到处都是，它们即是颗粒物，有个缝就能钻进去。
    也怪不得异能者把仓库大门糊得密不透风，而在仓库里又另开了通风口。
    孟伯怡昏睡不醒，她的手下不敢出去, 可幸存者需要吃喝。
    孟伯怡的几个亲信全都过来，他们正商量，要派人出去拿吃的，今天刚组织好一支敢死队。
    孔琪冲他们摆手：“快别敢死了，我去拿，不是, 我带你们出去, 丧尸大军往北极去了，你们最好换个地方安营。”
    陆向北紧接着讲了外面的形式，丧尸大军要是在北极圈落脚，往后发展起来，最危险的就是他们这。
    而且地下古墓已经不安全了，他们留在这没法生活。
    他们和管事的商量，看看往哪撤，管事的现在也没主意，涉及大家的性命安全，一个错误的决定可能会害死所有人。
    北境气温越来越低，那里不适合人类生存，既然丧尸去了北极，他们可以考虑去南边。
    西边资源不多，孔琪没有建议他们去西边，不过彩云之南倒是可以考虑。
    他们讨论的时候，孔琪和陆向北出去给他们拿吃的, 但蔬菜大棚几天没人打理, 她以为收不到菜了, 没想到棚里有自动灌溉系统，青菜依然‘健在’。
    他们收了菜和药，又去粮库取粮食，搬了很多趟才搬完。
    可不能出来种田，一直躲在物资山洞里不是办法，幸存者为长久地生存下去，还是要找个地方转移。
    看他们俩来来回回的搬运食物，一点危险没有，藏在山洞里的幸存者也动了出去的心思。
    医生劝他们冷静，孔琪和陆向北暴露在雕像面前都没事，其他人不行，医生认为雕像没有变，肯定是他们俩与众不同，所以别人最好不要冒险。
    孔琪想着既然他们忌惮那发光石头，她就帮他们把它扔出去，于是回到墓室，用捕蜻蜓的网把石头捞起来，准备拿到地面去扔了。
    可她刚把石头捞起来，就感觉握着竹竿的手好像被电了下。
    竹子导电吗？
    她心中纳闷, 却没有松手，因为‘电流’不强，酥/酥/的感觉，好像握着震动模式的手机。
    她以为忍一会儿，把它扔出去就好了，结果没等她走出古墓呢，石头‘死了’。
    陆向北一直跟着她，他们同时看到石头的光灭了。
    而且竹竿也不‘通电’了，石头变得平平无奇，孔琪收了杆，直接伸手把它从网子里拿了出来。
    陆向北想阻止，可孔琪手快，他喊出声的时候，她的手已经摸到石头了。
    “没事，有事也是它发光的时候，现在…它应该没威胁了。”孔琪抓出石头，摸了摸它的质地，才发现不像是石头、好像是木头。
    她自己嘀咕：“不会真是果核？”
    因为它表面并不光滑，很像是桃核，这东西不发光了，也不‘通电’了。
    “安全第一，还是拿出去扔了。”陆向北看她摸了那东西好几下，怕她染上未知物质，这东西能害数百条人命，就算不发光也有危险。
    “好。”孔琪把蜻蜓网放回空间，直接用手拿着‘果核’回到地面。
    扔到营地附近不行，她看向四周，在古墓入口的东面有座石山，她招呼出土鸟宝宝驮着她飞向那座石山。
    土鸟宝宝已经很强壮，飞行速度比土鸟还要快一些，就是稳定性差点。
    孔琪在山下挑了个地方，挖出个深一米的坑，把石头扔进坑底，然后结结实实埋起来。
    地面用大理石板盖住，嫌一层不够，她压了三层石板，这都是他们家装修剩下的。
    她觉得这样可以防止‘果核’再逃出来。
    陆向北使用金属异能在石板上刻下‘危险、有污染物’几个字。
    他让孔琪在外面用酒精洗手，再用温水冲洗几遍。
    弄完他们才回到地下古墓，期间营地幸存者说的金属颗粒始终没出现过。
    孔琪从仓库里带了一个‘敢死队’成员出来，特意将他带到墓室里，他走进去、从一层走到顶层，什么事都没发生。
    至此他们才确认，‘果核’的影响力已经消失了。
    但金属颗粒的威胁还在，只能由孔琪帮忙，以家庭为单位，一家一家带他们出去收拾行李，然后将他们送出地下，送到地面上去。
    地面上不能没有异能保护，所以她先送了几名异能者和他们的家人上去。
    地面有人接应，她才开始往上送普通人。
    这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工作，而且异能者都知道人体内的能量有限，一种异能不可能无限使用。
    就像蓄电池，电用光了需要充电。
    他们营地这么多人，孔琪的空间又要装人又要装行李物资，花上一个月的时间运送都算快的。
    但有件事她没说，其实她搬上一天也没觉得能量不够。
    不过做人要低调，既然可以慢慢搬，她也没必要非试验自己的极限。
    等把所有幸存者和物资全搬上地面，他们遭遇了一场来自怪鸟的猛烈袭击。
    与怪鸟有过战斗经验的幸存者，立刻拿出火焰喷射器，数以千计的怪鸟犹如黑云压境，在临时营地上空盘旋。
    当它们统一行动，开始向下俯冲，异能者和普通人也同时拿出武器迎战。
    火焰如同数百条火蛇，昂头迎向冲下来的怪鸟。
    被‘火蛇’咬到怪鸟发出声声怪叫，鸟血撒向地面，所以拿武器迎战的人都戴上了摩托车头盔，保护着他们的头，也确保鸟血不会溅到他们眼睛里。
    而火系异能者更是被护在最安全的地方施放异能，只要他们不被怪鸟抓住，就是对付怪鸟最强有力的‘武器’。
    陆向北则组织金属异能者，专门应付怪鸟肚子上的武器。
    既然它们连金属板都能扎穿，那就给它缠上笨重的金属外壳，把尖锥裹成了圆球。
    这样被它砸中就像被圆锤捶了一下，虽然破坏力仍然很大，但土石系异能者制作的护盾总算可以挡住它们的攻击了。
    大不了护盾被砸碎，不会再被它扎穿，伤到盾后的人。
    孔琪护着老弱妇孺躲在一旁，随时准备着带她们进空间。
    每个人的手上都牵着一根线绳，最后线绳的头在她手里攥着。
    营地里16岁以上的女孩也上了战场，剩下一些实在没有战斗力的，全塞进空间里也能挤下。
    当然这场战斗没用上女战士们，幸存者取得了最终胜利。
    普通人参与其中，保护住了他们营地的异能者。
    在他们欢呼庆祝的时候，孔琪和陆向北隔着人群相视一笑。
    然而这只是暂时的胜利，他们已经决定向彩云之南迁移，此行路途遥远，不知还要经历几次怪鸟的袭击。
    警惕性是始终不能松懈的，一路上还有野兽的威胁。
    孔琪告诉他们马骏营地遭遇野兽袭击的事，那些野兽连金属护罩都能挠出深深的划痕。
    因此草原营地的幸存者丝毫不敢对这次迁徙掉以轻心。
    他们把金属系和土石系异能者安排在队伍两侧，这样队伍受到野兽左右夹击的时候，他们可以竖起高墙挡住它们。
    交通工具万万不能损失，正是隆冬时节，且现今冬季漫长寒冷，幸存者很难徒步数千公里走到目的地。
    况且队伍中有老人和婴儿，还有大量的物资，尤其是温室里的菜田，他们都带着上路了。
    要是这些东西损失了，他们恐怕会失去很多同伴。
    草原营地遇到这样的事，孔琪和陆向北是一定会帮忙的，他们决定护送他们去目的地。
    但在队伍开拔那天，孔琪发现一件奇怪的事。
    她在远处的山下看到一颗大树，以前那个地方没有树。
    她没声张，营地里的其他人也没注意这件事。
    她叫上陆向北单独过去查看，就发现她压果核的石板被掀到一旁，大树正是从石板下面长出来的。
    这树光秃秃没有叶子，冬季树木没叶子很正常，可是哪有树能在冬季发芽生长的？
    从她把果核埋下，到大树长出来的，一个月的时间不到！
    这棵树高十米有余，树皮上长着一些亮晶晶的东西，但又不是钻石或玻璃那种亮。
    “是金属。”陆向北对金属的感知力超出常人，他的判断孔琪相信。
    “金属颗粒？！”孔琪惊了下。
    “嗯，应该是。”陆向北仰头看向树冠。
    整棵树的表面都有这种金属颗粒，不像是落在上面的，它们与树一共生长，是掺杂在树的‘身体’中的。
    他用匕首挖开一小块树皮，树干上果然也有金属颗粒。
    “这东西好怪，要烧掉吗？”她正问陆向北怎么处理这棵树，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女孩的声音。
    “你们看什么哪？”女孩是营地里的异能者，也是孟伯怡的干妹妹之一。
    孟伯怡在营地里收了好几个孤儿当干妹妹。
    这个女孩就是其中一个，她生得娇小柔弱，说话的声音也是娃娃音，但她是个实打实的‘输出’，雷电系异能者，一挥手能劈死一大片丧尸。
    “你别过来，我们找到失踪的金属颗粒了。”孔琪警告道。
    “哇~”雷系女孩连忙转身跑开，隔着十米远回头看着他们。
    “别看了，继续跑，回去和其他人待在一起。”孔琪冲她挥挥手。
    “那你们当心啊。”女孩这次头也不回地跑了。
    陆向北抬起手，试着控制这些金属颗粒。
    “很奇怪。”他边使用异能，边说了句。
    “怎么了？”
    “这些颗粒……有生命。”陆向北皱着眉，面露困惑。
    金属和石头都是死物，说它们有能量不奇怪，可是说它们有生命？
    “你能和它们交流？”孔琪问。
    “不能，但能感觉到。”陆向北收回手：“我控制不了它们，不过可以吸收它们的能量。”
    “它们吃人来着，把它们的能量吸来，叫它们以后不能吃人。”孔琪站到陆向北身后，拍拍他的后背。
    陆向北摇头：“它们蕴含的能量给我一种很阴冷的感觉，我觉得还是别吸收的好，烧了。”
    陆向北说的是烧树，孔琪取出空间里的金油泼到树上，随即将树点燃。
    她拉着陆向北躲进空间，免得金属颗粒被烧跑出来反击。
    它们既是有生命的，当初袭击活人的时候可能也是有‘想法’的。
    大树着起熊熊火焰，金属颗粒没有离开它，遇火融化，变成了液体，渗入树中。
    过程怎么回事孔琪看不明白，她只看到了结果，一棵木头树，在大火焚烧之后，变成了一棵金属树。
    而且这棵金属树还迅速生长，长得比之前更高，甚至长出金属叶子，开出金属花朵。
    “这什么怪东西呀？准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孔琪在空间里发出惊呼。
    陆向北也没见过这么怪的东西，木头大树被烧尽了，金属颗粒代替了它成为‘树’。
    并且火越烧，它长得越快，仿佛能从火中吸取生命成长的能量。
    变成金属大树后，再用火烧肯定不行了。
    陆向北在大树上扣了个金属罩，防止有人或动物靠近，目前来说他们不知道金属颗粒变成这样还吃不吃人。
    他们也不能拿活人做实验，只好先把它罩住，隔绝它和活物接触。
    队伍即将出发，大树的事得先放一放，把幸存者带去安全的地方安顿才是他们的首要任务。
    反正这边已经没人了，孔琪和陆向北回到队伍里，雷系女孩立刻凑上来问那树怎么样了？
    她回来就把他们发现金属颗粒的事说了，幸存者们很紧张，又看到那边烧起大火，可火灭后，树好像没什么变化。
    “金属颗粒变成了树，使人昏睡的石头被烧没了，现在情况不明，先搬家要紧，金属树的事回头再说。”孔琪简单解释道。
    这么多人迁移是大事，众人也不想在大树上耽搁时间，更没人愿意接近那棵树，他们还记得金属颗粒吃人的样子，各个心有余悸。
    队伍在早晨出发，吃完早饭便开拔。
    70

 第359章 度过难关

    队伍选择的路线孔琪和陆向北走过，公路上没有障碍物，雪层下没有大坑，车子可以放心行驶。
    怪鸟仿佛没有自己的思想，只要有异能者在，无论它们损失多么惨重，都会卷土重来。
    只是它们的数量越来越少，一次比一次少，也就越来越好对付。
    但野兽变强了太多，它们比怪鸟的威胁大，队伍行到半路，已经遭遇大小袭击十几次，有空中来的、地表来的、还有从地下钻出来的。
    动物的外貌较灾难之初有了很大变化，现在各个长得像怪物。
    孔琪悄悄问陆向北，觉不觉得这些动物看着眼熟？
    陆向北的记忆力好，他当然记得他们曾见到过类似的生物，在天降之城的通道里，有许多生物标本，和现今野外的野兽有许多相似之处。
    “我以为那些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现在看来…它们是啊？”孔琪偷偷跟陆向北说这事，是怕吓到其他幸存者，他们还不知道灾难和变异是‘人’为的。
    异能者变成异能丧尸的事，她只跟孟伯怡的几个亲信说了，对其他人保密。
    他们的意思是先转移到安全地带，人心稳定后，再告诉他们这些糟心事。
    大冬天的寻找新的营地本就令人沮丧，幸存者要面临许多未知，那边有没有适合他们落脚的地方还不知道。
    那边气候相对温暖，野兽的数量肯定比这边多。
    途中队伍遇到几名幸存者，他们见队伍里有老弱妇孺，便提出想加入。
    这几个人中有两名异能者，一个是治疗系、一个是攻击型。
    他们灾难之初，还没觉醒异能的时候也曾加入过幸存者营地。
    在那有段很糟糕的经历，几个被欺凌的人抱团自保，后来那营地被丧尸攻破，他们几个结伴逃生，从此再不敢相信任何营地，逃进深山隐居起来。
    其中两个人后来觉醒了异能，攻击型异能者便到山里打猎，谁生病了就由治疗系异能者医治。
    几人这几年过得也算平静，但最近野兽变异，总是组团袭击他们的住处，他们的住处已经够隐蔽了，一些小型动物还是能找到。
    他们没办法，只好搬家，山里野兽多，原来是好事，现在却很危险。
    他们看到有车队经过，躲在暗处观察了两天，见车队里有老弱妇孺，而且他们的状态不错，他们才敢现身。
    当初他们为躲避活人藏进深山，今天为躲避野兽重新回归人群。
    营地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孟伯怡的亲信先收留了他们，打算慢慢观察，可靠的话就留下。
    新加入的几个人也在观察这支队伍，他们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双方互相观察，一路到了南部山区。
    越往这边走、野兽越多，而且成群结队地袭击人，让幸存者一度萌生了退意。
    不过这边没有丧尸，城市被野兽占领，地下通道更是成了某些小型动物的巢穴。
    适合做营地的城市很少，他们没多少选择。
    况且城市荒废已久，单是清理就是个大工程。
    草原营地的幸存者要在严寒的冬季，收拾出一座城市，作为他们落脚的地方。
    天气实在太冷，在野外露营不现实。
    他们需要结实保暖又挡风的建筑，营地里有老人和孩子，以及一些身体较弱的人，孟伯仪的亲信们没有选择去高处，担心一些人会有高原反应。
    他们在海拔不算太高的城市扎营，开始清理城市中的积雪和杂物，先把街道清干净，又在城外铸起金属高墙。
    孔琪和陆向北也帮忙寻查城市，挨间空屋检查，看里面有尸体或被困住的丧尸没有。
    城外有土石系异能者挖出大坑，用来埋无名尸骨。
    野兽被赶出城市，它们的窝也被清理掉。
    管事的小组将幸存者安排进高层公寓，公寓大楼的外墙异能者做了金属网包裹，窗户也嵌入了钢条。
    因为常有鸟类袭击人，住在高处也不是很安全，一般的玻璃窗它们能撞碎，必须在窗外装上护网。
    大楼里重新接了电，不过只有走廊大厅等公共区域有电灯，每家每户的照明还是要靠油灯。
    大家晚上也没什么娱乐活动，每天工作非常累，基本晚上回到家吃过饭就睡了。
    供水也是一样，每天早晚会有人挨层送水。
    自来水厂瘫痪，土石系异能者和金属系异能者合作，在城中打出若干深水井。
    用抽水泵往上抽水，楼层低的可以自己到单元门口领，住得高的有人给送上去。
    饮用水绝对够，洗菜做饭的水也不缺，但要洗衣或泡澡，那就得自己去水井那提了。
    营地内的技术人员在主要街道两侧安装了太阳能路灯，居民区周围也安装了不少。
    医生带队清理出一家综合医院的大楼，那地方跟恐怖片里的废弃病栋似的。
    他们给医院的备用发电机添上金油，又摆了一些电暖气，给大楼供着暖，由水系异能者好一通冲刷，才把那地方收拾出来。
    收拾干净的病房，孟伯怡是首位躺进去的患者。
    说来也奇了，她早上躺进去，到晚上就醒了！
    孔琪正和负责菜园工作的幸存者一起搬菜箱，他们找到合适的办公楼当温室。
    她听到消息后，立刻放下菜箱赶去医院。
    陆向北和她前后脚到的，孟伯怡躺在病床上，睁着眼睛，看到她出现在病房门口，脸上立刻绽出灿烂的笑容。
    “你感觉怎么样？”孔琪一个箭步跨到床边，拉住孟伯怡的手问。
    “身体没力气，其它没什么。”孟伯怡昏睡的时间太长了，又没有营养药给她输液，医生只好熬了些补气血的汤药，让她干妹妹给她硬灌。
    长时间躺着不吃东西，她身体虚弱很正常。
    “医生怎么说？”陆向北也走到床前，观察孟伯怡的气色。
    “把过脉了，说没事、就是虚，需要补一补。”
    “补一补容易，包我身上了。”孔琪笑道。
    如今草原营地迁到新的城市，他们的存粮不多，幸存者也是节衣缩食，尽量省吃俭用。
    因为野外的动物已经变异，没人敢吃它们的肉了。
    所以捕猎队一直没出去打过猎，怕吃了这些变异动物，会对人造成不良影响。
    野味是吃不成了，好在营地有养殖场，搬家的时候连养殖场也跟着一块搬来了。
    养殖场和菜园粮田一块搬进新场地，孟伯怡的亲信去养殖场拿了一只鸡，交给食堂的厨子熬汤。
    孔琪也回新世界，杀了一只老母鸡，炖了汤拿出来给孟伯怡补身体。
    外面的世界没有正常动物，新世界里的动物却泛滥了。
    他们三口人吃也吃不了多少，新世界里的动物能生、又不生病，家禽牲畜各类动物出生后的成活率为百分之百。
    要是不被他们宰了吃，各个都能活到寿终正寝。
    所以孔琪一直在制作各种肉类副产品，肉干、肉罐头、风干肉肠，凡是能储存的副产品，她全都做。
    她不在就甜妞做，宰杀一类的工作，则由陆向北完成。
    孔琪从新世界的河里捞了新鲜的鱼，给孟伯怡熬鱼汤。
    他们挖的鱼塘里也有各种鱼类，鱼塘跟人工湖似的，比北境小村那边的大了不知多少倍。
    因此鱼干、熏鱼、鱼罐头，也是她家庭作坊里的主要产品。
    她很想帮助草原营地的幸存者，可是这些东西不能白送，白送的话反而会惹来麻烦。
    于是她和陆向北商量，既然空间和新世界不是异能，她也不怕异能消除药剂，不如就公开新世界的事，招工人进去干活。
    干一天给一些食物，这样既能解决他们人手不足的问题，又能帮草原营地的幸存者度过难关。
    大不了期间他们一家三口全待在新世界，选进去干活的人，只要普通人。
    陆向北觉得这事需要再考虑考虑，贪婪可以扭曲人的心灵。
    世外桃源谁不想拥有呢？
    何况外面世界的自然环境变得越来越糟糕，寒冷、怪物、丧尸，哪一样不是致命的？
    他愿意相信人心中有善，却也不敢去试探人性。
    孔琪便换了个方法：“那就说我空间里有些存货，拿出来给大家应应急，只发些肉干、熏鱼干什么的。”
    这个方法陆向北没有反对，孔琪就跟孟伯怡说她之前存了好些肉干，她们三口人吃不完，分给幸存者先应应急。
    长途跋涉后，菜园子的收成受到了很大影响，幸存者每天还能喝上粥，但没什么菜。
    养殖场里的动物他们舍不得吃，孔琪就拿出成箱的咸肉干和熏鱼，每家分一箱。
    有人进过她的空间，知道那个空间多大，但当她说她的空间不止那么一点，没有一个人怀疑她的话。
    在草原营地的幸存者眼里，孔琪是个强大且神秘的异能者。
    自从上回她和陆向北两个人出去，救回了不知所踪的孟伯怡，还有被关在黑城里的其他异能者，他们俩就成了人们心中的传奇人物。
    他们救人的事，不止孟伯怡说，后来加入的获救幸存者也证实了孟伯怡的话。
    因此当孔琪说她还有一间更大的随身仓库时，没有人表示怀疑。
    她和陆向北周游世界，去过多少地方，能收集到的物资是别人无法想象的。
    而且她也说了，她的空间有保鲜功能，食物放到她的空间里，是不会变质的，没有保持期一说。
    她给每家每户都分一箱咸肉干和熏鱼，没什么包装，就是拿普通包装袋或纸袋装的。
    别人看不出这是哪产的东西，只要有得吃就行。
    咸鱼配粥，味道相当不错，她还给每家分了一袋子腌咸菜，萝卜、白菜、芥菜疙瘩，腌制的时候加了足够的料，还有香油，吃起来咸香脆爽，幸存者表示，他们愿意吃一辈子咸菜，可惜数量有限。
    这些东西将够他们坚持到生长周期最短的青菜收获。
    幸存者们很感谢她，因为都是腌制品，也就没人怀疑它们的来路。
    孟伯怡天天喝补汤，身体很快恢复，但她如何昏睡，如何又醒了，这事没人弄明白。
    她只知道她进墓室救人，进去却发现那些人已经没气了。
    她想出去，但眼前一黑，人便失去了意识。
    据她的形容，当时她感觉有股力量，在从她身上‘吸气’，且速度奇快。
    她的晕，就像好几天没吃饭，饿到头晕眼花、两眼一黑。
    幸好有人，把她拖了出来，否则她也会变成尸体。
    估计是灌了这些日子的补药，她才渐渐恢复苏醒过来。
    想到果核和大树，孔琪好奇墓主人的身份，她在路上问过孟伯怡的亲信，他们都说不知道墓主是谁。
    孔琪等孟伯怡身体恢复了，才对她提起这个问题。
    孟伯怡回忆说，当时清理墓室的人，曾带出一个东西，是一块金属板，上面刻着画。
    画中有一个人，抱着个桃核，被很多人追赶。
    他被追到一扇大门前，抱着桃核跑进大门，随后他吞下桃核，变成了石像。
    这块金属板只有负责搬运它的人和孟伯怡见过，别人根本没有关注它。
    孟伯怡听孔琪提到‘桃核’，便想起这块板子来。
    她看的时候没有多想，觉得又是古人的幻想，活人能因为吃颗桃核变成石头吗？顶多被卡住嗓子噎死而已。
    孔琪听完她描述的金属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且不论活人吃了桃核能不能变成石头，但就那扇大门，是什么意思呢？
    是指另一个世界吗？
    桃核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偷偷带过来的？
    那既然带它过来的人变成了石像，又为什么进了古墓陪葬？
    假如它能快速吸光一个人的‘气’，又有谁能将它搬进墓室？
    墓主躺在棺材里，墓室中没有多余的尸体，有人把石像放在墓室里，并平安退了出去。
    “唉，咱们能活下去就算不错了，你还有功夫想这些？知道它打哪来的又能怎么样，咱们能把它送回去吗？”孟伯怡觉得孔琪是在自寻烦恼，眼下生存才是他们思考的重点，其它事无关紧要。
    孔琪没反驳她，但心里却有不同想法，只是她没法说，她有很不好的预感。
    70

 第360章 咬同类

    丧尸、异能者、动物都可变异，未来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金属颗粒能吃人还能变成树，这东西在这个世界只是生长的话没什么大问题，可万一它能繁衍呢？
    她希望陆向北的方法有效，将树扣了起来，不让人接触它，也不让它向周围发展。
    孟伯怡醒来，营地决策工作又回到她手里，她安排异能者去清理城市附近的野兽。
    现在他们不是要捕猎野兽，而是要消灭变异的动物，防止它们成群结队围攻活人营地。
    陆向北也参与其中，帮他们先清干净城市四周的野兽，幸存者短时间内是安全的。
    他们在新营地住了几天，孔琪看孟伯怡恢复得不错，便提出告辞。
    他和陆向北的任务是观察丧尸动向，但南部与北极圈的距离太远，她一直没放心让土鸟出去。
    眼下草原营地找到新营地，孟伯怡也醒了，他们俩得继续去北边监视丧尸。
    孟伯怡倒是想派人协助他们，可知道他们俩有‘秘密’，估计是不喜欢有人跟他们一起行动，便打消了念头。
    陆向北身为金属系异能者，临走前还帮他们修了段城墙，城墙用来防野兽，内部是金属结构，外面包上土石。
    墙外还有土沟，就像以前的护城河，只是里边没水。
    离开南部新营地，他们俩便乘土鸟飞向北边，中间不再停留，土鸟飞累了，把它换回新世界，由土鸟宝宝接替它继续赶路。
    土鸟不是仅此两只，他们长时间在野外活动，也曾见过其它土鸟，但数量不多就是了。
    他们飞出国境，飞向北极圈，不落地休息，从空中观察地面的情况。
    丧尸数量庞大，离远看都看不出那是丧尸，它们一个挨一个，像行军似的列队站立。
    被它们围在中间的，正是天降之城黑城堡。
    它们站着不动，没有多余的动作，像等待指令的机器人。
    孔琪从空中拍摄了视频，他们目前能做到的也只是观察。
    “再进去看看？”孔琪认为丧尸和动物的变异，都跟黑城堡有关。
    围在黑城堡周围的丧尸，不止有他们国家的、还有别国的，它们全聚到一处，像在等待着什么事发生。
    “好，当心那些激光。”陆向北上次来时，也觉得没能把黑城堡毁掉是个挺遗憾的事。
    这里是实验场，专门制造怪物，留着不是好事。
    两人的目标一致，孔琪把陆向北和土鸟送回新世界，她独自留在外面，走进尸阵当中。
    这些丧尸连活人都不会多看一眼，此时也没有尸注意她。
    孔琪觉得它们的智商，比头顶长‘角’的那些丧尸还是要低点。
    她利用空间，穿梭在尸阵中，尽量不碰到它们。
    黑城堡的激光机关没有启动，她顺利穿进大门，来到黑城堡内部。
    路线她都记得，到里面她先把陆向北挪出来，两人一起朝‘实验广场’走。
    这次回来地面上的血迹更多了，全是怪鸟的血，在这些血迹上，还有许多脚印。
    但没一个是正常人的脚印，看脚印的形状，有爪子、也有蹄子。
    同时他们还发现，原本通道两侧的标本不见了，全都清空了。
    孔琪原以为那是些死物，至少多数是死的，现在她不确定了。
    他们走到之前救人的广场，笼子仍然吊在半空，不过里面没人、是空的。
    “这地方真的没人吗？”孔琪这回下了决心，一定要把黑城堡的边边角角全逛遍。
    然后她就发现，所以通道里的标本都不见了，包括那些看着正常的。
    整座黑城堡里，再没有生物标本一类的东西。
    他们在一处隐蔽的角落找到了楼梯，黑城堡不止一层，他们顺着窄小的楼梯，登上城堡二楼。
    二层没有完整的生物标本，全是细碎的零件，被装在方型的半透明容器里。
    容器罗在一起，形成一堵堵‘墙壁’，跟图架差不多。
    孔琪在零件标本中看到了类似‘脑子’的东西，而且它还在动来动去。
    二层上面还有空间，他们俩一层层向上走，在三层看到了许多罐子，罐子嵌在地板上，有管子伸出来埋入地板或墙壁。
    罐子也是半透明容器，能看清里面装的是不同颜色的液体。
    “这就是喷异能者的药？”孔琪看着这些五颜六色的罐子，它们全由仪器控制，仪器上有小灯，一会亮一会灭，但上面没有文字或符号。
    他们继续向上，来到第四层，这层空间里存放着小型标本，或者说是植物样本。
    第五层是少量药剂的仓库，像间西药房，架子上摆着的全是小瓶子或小盒。
    里面装着或粉末、或丸状，又或是片剂一类的东西。
    液体单独存放在一边，同样的，这些瓶子上没有文字或符号。
    他们在第六层，被一扇门锁住的大门挡在外面。
    陆向北使用异能打开门锁，这门上的锁、结构复杂，但使用异能的话再复杂也能打开，反正开错了不会喷硫酸或毒箭。
    大门打开，陆向北先迈步走进去，孔琪跟在他身后。
    黑城堡内的空间，前两层一样大，再往上空间越来越小。
    第六层的空间跟孔琪的蓝石头空间差不多大，三面墙壁上挂着光幕，中间有个圆台，圆台特别像接待台，中央是空的，有个固定在地板上的座位。
    那座位好像沙发，不过上面也有灯，闪来闪去。
    这层空间里没人，环型台和沙发上都有许多小灯在闪，三面墙壁上的光幕也在闪，盯着看一会儿孔琪就觉得眼睛被晃花了。
    去往七层的楼梯在六层的房间里，像复式住宅，陆向北走上楼梯，孔琪扯着他的衣襟。
    黑城堡里的东西，全都没有文字标注，他们看不懂，再说就算有文字，他们恐怕也不认识。
    所以只是观察了一下环境，便继续向上走。
    第七层像是居住的地方，有桌子和床，桌子摆着几件东西，看不出用途，床上光秃秃，没有被褥枕头，更像个金属台子。
    房间里没有任何装饰，比牢房还简洁。
    这里也没有人，再往上就没有可去的空间了，他们已经把整座黑城堡逛了个遍。
    ‘人’、样本，全都没有，丧尸为什么要围着黑城堡呢？
    逛完了所有地方，孔琪反倒更迷惑了。
    怪鸟也不在，丧尸到底在等什么？
    正当孔琪纳闷的功夫，黑城堡的墙壁里，突然传出一阵阵响动。
    像是机关启动的声音，她和陆向北同时紧张起来。
    但等了一会儿，内部没有任何变化，于是他们跑到黑城堡的大门口，看是不是外面有情况。
    孔琪躲在空间里没有出去，她和陆向北站在空间里往外看，就见黑城堡的外墙正在喷雾呢。
    五颜六色的雾喷向周围的丧尸群，离得最近的很快被彩雾包裹。
    “在等这个？”孔琪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陆向北想让孔琪打开空间墙壁，他觉得外面发生的事，一定会朝着非常糟糕的方向发展。
    可他不敢让孔琪冒险，一旦空间有了气孔，那已经笼罩住门外大片区域的彩雾就会钻进空间里。
    彩雾持续喷了十分钟，喷完便没了，彩雾极易被风吹散，因此也只有离黑城堡最近的几圈丧尸，真正在雾里‘浸泡’过。
    而包围黑城堡的丧尸，数量多到无法估计，像尸的海洋。
    孔琪还在想，这点彩雾够干嘛的？
    结果丧尸用实际行动向她解释了，它们要干嘛！
    在雾中泡过的丧尸转了转脖子，回身便扑到身后的丧尸身上，咬了对方一口。
    丧尸身上的肉并没有烂花，它们只烂没了皮肤，肌肉还在。
    它们的举动把孔琪看愣了，随后被咬的丧尸，再转身去咬身后的丧尸。
    黑城堡如同是落入水面的三颗石子，丧尸就是它激起的一圈圈涟漪。
    被咬过的都回身，扑向没被咬过的，丧尸之间在传播什么！
    这是孔琪微愣过后的猜测，刚刚陆向北就是想把离黑城堡最近的丧尸干掉。
    可现在看来，彩雾有传染性，接受了丧尸病毒的孔琪若是将这雾吸入体内，可能会引起可怕的后果。
    这会儿就算把黑城堡炸了，也阻止不住外面的丧尸互咬。
    丧尸以黑城堡为原点，向外围‘扩散’，孔琪借这机会，从空间里走出来。
    她刚走出来没几步，身后的黑城堡突然发出刺眼的光，这强光闪了闪，孔琪和陆向北本能地闭眼，等他们再睁开眼睛，发现黑城堡原地消失了……
    雪地里还有它留下的印子，那么大一座城堡，它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就像提前设定好的程序，执行完一项，便进行下一项。
    孔琪最大的震撼莫过于他们俩出来得及时，否则不知会被带到哪去。
    丧尸向外围跑去，孔琪移出土鸟，他们乘着土鸟飞上天空。
    在地面看并不直观，从空中俯瞰特别清晰，被咬过的丧尸，将那些静静站立不动的丧尸扑倒咬上一口。
    随后被扑倒的丧尸跟咬它的丧尸一起，再向身后的静立丧尸扑去。
    一波一波，如同水中波纹向周围荡开，它们只是咬同类，并没有吃同类。
    所以孔琪才会认定，它们是在传播什么。
    她拿出摄像机，对着地面的丧尸拍了几个小时。
    现在丧尸做的事他们阻止不了，她只想知道它们这样做的结果是什么。
    她让土鸟跟着丧尸飞，她也跟着拍了很久。
    直到聚集在北极圈的丧尸完成‘传播’，它们开始分批离开，向四面八方散去。
    丧尸的数量多到令孔琪怀疑人生，仿佛它们才是这个世界的主流群体，活人是边缘人。
    丧尸散开行动，孔琪不可能观察到所有丧尸的动向，她选择了往西去的那批丧尸，跟着它们走。
    但它们出了北极圈，再次分散开来，基本上就是各奔东西，没有哪两只丧尸会搭伴走。
    这怎么跟？
    孔琪犯难了，往西去的丧尸不少，可它们走的方向不同。
    她只好先一步飞回西部，在公路上等着，看有没有丧尸过来。
    很多丧尸进了山，也有进城的，她不知道它们要干什么。
    城中没有活人，它们进城后继续四散开来，分头行动。
    黑城堡已经消失了，眼下丧尸的行动，是由谁在支配？是本能吗？
    它们的外在没有变化，孔琪跟了它们十几天，没看到它们的外在有任何变化。
    不像野外的动物，越变越奇怪，有的肚子上还长出了眼睛。
    “你们说它们在找什么？”孔琪蹲在公路旁的山坡上，她在等丧尸经过，闲得无聊便跟陆向北闲聊。
    “也许是找人。”陆向北也观察过它们，动物看到它们逃跑，它们并没有去追，显然不是找动物。
    它们进城一圈，也没见拿什么东西出来，不太像是搜集物资。
    “找人？它们不知道城里没人了吗？”孔琪下意识地认为，丧尸应该知道城里早没活人了。
    可她又一想，丧尸的智力似乎没有提高，它们也有可能不知道活人早跑光了，所以进城四处去找。
    “应该不知道。”陆向北摇头说：“它们不会思考。”
    “坏了，要是这么大规模的丧尸军团寻找活人下手，那草原新营地也顶不住啊！”孔琪拍了下大腿，急道。
    藏地下的时候，还能安全些，现在孟伯怡他们搬到地面住了，一城的活人气味，丧尸不用找，在城外就能闻到！
    陆向北也想到了，可是他们毫无办法，那是数以亿计的丧尸，就算几座营地的异能者合力，也杀不光它们。
    孔琪已经在盘算，新世界能装下多少人了。
    可时间一天天过去，她在西部公路上蹲了七天，并没有丧尸经过。
    她向西部新城的方向走了一段，最后走到新城废墟附近又等了三天。
    没有丧尸过来，尽管没见到附近有丧尸的影子，他们仍不敢放松，没回新城地堡。
    他们在路上遇到一小队人，散落各处的幸存者一直都有，他们从灾难之初便躲在犄角旮旯，不想加入任何营地。
    孔琪和陆向北遇到的就是这样一支小队，但他们告诉孔琪，他们依然不打算加入幸存者营地，只不过他们被丧尸赶出来了！
    70

 第361章 异界活物

    孔琪在路边的废弃货车上点了火盆，这支小队和她跟陆向北全挤在车厢里烤火。
    她拿出几包肉干分给他们，他们各拿自己的水壶，放在火盆的盖上，冰水烤成热水，就着常温的肉干，这是他们几天来，吃的最热乎的一顿饭。
    有避风的地方、有热水喝、有肉吃，身体暖和过来，胃里也有了暖意，几人才有开口说话的欲望。
    他们是山里某座矿场的工人，活下来的人都是灾难爆发当天，在井下作业的。
    等他们察觉情况不对，上来一瞧，其他同事已经变成了丧尸。
    他们中有人看过丧尸电影，先反应过来，关闭矿洞大门，取了铁锹、镐头当武器，把堵住大门的丧尸打死。
    矿山上就他们十几个人，死了一半，剩下的人不敢下山，便靠着平时购买的食物，在宿舍过了一个月。
    等到实在没吃的了，他们才结伴下山，到镇里去查看情况。
    发现镇子里全是丧尸，一个月了也没人来支援。
    他们只好自己想办法，两人绕到镇前引出镇中的丧尸，剩下的几个人进镇搜集物资。
    负责引开丧尸的人，再拉大与丧尸的距离，超出一定距离，丧尸便会失去目标。
    然后他们再绕路返回矿山，途中也遇到过几只丧尸，都被他们开车撞废了。
    开始的一年最艰难，因为他们从未想过会遭遇这样的事，克服心理上的恐惧与绝望是最困难的。
    等他们渐渐适合了新的环境，也认清了现实，知道想活下去只能自救，便抛开一切幻想，踏踏实实想办法求生。
    后来镇上的丧尸走了，公路上的丧尸也没影了，他们从山上下来，将周围所有村镇乡屯的物资全搬上山。
    还在山上种了菜田，做陷阱套野物。
    他们收不到电视信号和手机信号，收音机里也没有广播，因此默认所有地区都是一样，离开矿山出去也是死路一条。
    他们还以为见不到别的活人了，所以见到孔琪和陆向北很是吃惊。
    孔琪跟他们说，活人确实少了，但还没到灭绝的地步。
    她又问他们，是怎么被丧尸赶下山的？
    他们提到这事，全是一脸惊恐，说是半夜睡觉，听到锁着的矿洞大门传出响动。
    开始声音很小他们没当回事，以为是风吹动了锁链，等声音变大了，他们猛然惊醒，就发现矿洞大门已经完全敞开！
    更恐怖的是一只丧尸，竟从矿洞深处跑出来，吓得他们起身便往外跑。
    丧尸追着他们，他们无处可逃，只能往山下跑，跑到镇子上，发现镇子里也有丧尸。
    于是他们继续逃，逃出镇子，幸亏他们平时睡觉不敢脱衣服和鞋，最贵重的东西都随身带着。
    不至于穿着单薄的衣服在寒冷的天气逃命，可他们没带吃的，没有食物十分致命。
    这几个人明显营养不良，他们也没去捕猎过大型野兽，平时只抓些野兔、田鼠之类的改善生活。
    这趟出来他们见到了变异的动物，吓得东躲xz，没敢和它们动手。
    他们先见到变异的动物，还以为外面的世界已经变成怪物的天下了。
    幸好还有正常人，所以他们见了孔琪和陆向北觉得格外亲切。
    这几个人在矿山上缺吃少喝，体能实在不怎么样，以现今丧尸的奔跑速度，不应该追不上。
    他们几个也感觉到了，因此才说是被丧尸给赶下山的，它们的目的似乎仅仅是将这几个人赶出那座山。
    之后没有继续追赶，但他们哪敢拿命做堵住，回去试一试到底丧尸咬不咬他们？
    “情况是很诡异，你们的矿洞里有什么吗？”孔琪认真听着他们的讲述，丧尸既然对活人没兴趣，那赶他们出来，就是为了山里的东西喽？
    “矿啊，还有……”
    “还有什么？”开口追问的是陆向北。
    “有一对陨石，在人变成怪物的前，落到我们那座矿山上，很奇怪的石头，形状像是一对小娃娃抱在可能是天材地宝，把它搬进了矿洞，藏在洞的深处。”
    “肯定是宝贝，孙悟空就是石猴，人形的石头那不比石猴厉害？”
    孔琪和陆向北快速对视，彼此心里都有了答案。
    那是他们没见过的陨石，在坐标本上也没有标注。
    和其它陨石比，人形的陨石或许更加特殊。
    陆向北问他们中有没有异能者，几人面面相觑，摇头说没有，他们中要是有异能者，还用被丧尸追、被野兽赶吗？
    几个没有异能的人活到现在实属不易，从山上逃出来，又出了镇子，跑上国道遇见孔琪，他们花了两天时间，这两天他们是幸运的。
    接下来他们去任何一座营地投奔其他幸存者，恐怕都很难保持这种幸运。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陆向北问。
    “再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我们的东西都落在矿山上了，唉…”
    “不行就找个队伍加入，现在外边不是还有活人吗？”
    “是啊，我们连行李都没拿出来，短期来说，加入一个营地是最好的办法。”
    他们几人说出各自的想法，也是在商量下一步该怎么走。
    离他们相对较近的营地，是马骏的地下铁营地。
    孔琪表示愿意送他们一程，如果他们想加入地下铁营地的话。
    他们别无选择，有个地方肯收留他们就能活命。
    孔琪没有隐瞒她的空间‘异能’，因为她和陆向北要先去一趟矿山，他们不想人形陨石落入丧尸手里。
    送这几个人去马骏那之前，他们俩要先去矿山。
    去矿山代表着危险，如果这几个幸存者在外面，她不方便保护他们，只能把他们放进空间。
    几人自是没有意见，能待在安全的地方，不比在外面受冻受怕强！
    他们被孔琪挪进空间，面对这个像球场一样的空间，他们觉得神奇无比。
    从这里能看到外面，但外面看不到里面，而且风吹不进来，野兽和丧尸也进不来。
    他们听说有人觉醒了异能，心里羡慕不已，可几年过去了，他们中没有一个人觉醒异能。
    别说异能了，身体状况也不如从前，吃不好、喝不好，身体素质比以前变差了很多。
    孔琪从空间里拿出雪橇，让二驴拉着她在雪地里跑。
    空间内停放着各种交通工具，在雪地里跑的话，她会选择雪橇，雪层薄的话可以骑车，太厚的话就用雪橇。
    有外人在，她不想乘土鸟赶路，坐雪橇跑上矿山，在路过镇子的时候，她没见有丧尸。
    上山后她留意了山路上的脚印，仔细分辨人和丧尸的脚印，她想看看进山的丧尸有多少。
    几名幸存者在山上见过一只，在镇子里见过三只。
    丧尸很多都不穿鞋，变异后的脚趾更是顶出鞋面，像爪子似的露在外边。
    它们的脚印有特色，很容易就能和普通人区别开。
    她在雪地里分辨出几个明显是丧尸留下的脚印。
    丧尸走上山，跑着下来，但似乎没有它返回的脚印。
    难道它们的目标不是人形陨石？
    孔琪也步行上山，跟着脚印走到矿洞大门外。
    大门敞开着，外面的积雪被吹进去，染白了门口的地面。
    这层薄薄的雪上没有脚印，孔琪迈步走进去，没走多远就看到了几名幸存者的铺盖。
    她把这些东西全送进空间，由幸存者自己收拾整理。
    凡是堆在洞里的物资，她都送进空间，让幸存者打包。
    走到矿洞的深处，在向下的升降梯门口，摆着一个箱子，箱子上放着一块、或者是两块石头。
    是两个小娃娃形状的石头抱在一块，看着像一块，又好像能拆开。
    孔琪伸出手，陆向北拦住她，他走出空间，用金属变换成两只手，代替他去摸陨石。
    孔琪是想看看这块石头能不能拆开，陆向北不放心她直接上手，改用金属手臂代替。
    金属受他控制，比机械手臂、人工智能机器人要灵巧。
    两个小娃娃果然能拆开，但在拆开之后，有个东西突然从它们肚子的位置蹿出来。
    陆向北和孔琪离得远，那东西扑向他们，孔琪反应迅速，拉着陆向北躲进空间。
    他们甚至没功夫仔细看清这是什么，等躲进空间，才定睛细看。
    娃娃陨石的形象看着有五、六岁，跳出来这东西则像五、六个月大的婴儿。
    皮肤是浅灰色，两只眼睛会发光，因此也看清它有没有瞳孔，就像脸上顶着两盏小灯。
    它有手有脚有尾巴，头上还有两只小触角，背后有对小翅膀，是个缩小版的怪物。
    看着像五、六个月大的婴儿，可它一口尖牙整整齐齐，而且弹跳力极好，一蹦三尺高，四肢着地跑得像豹子一样快。
    它绝对不是柔弱的婴儿，智力也不低。
    它见孔琪和陆向北突然消失，原地寻找，它只有一个鼻孔、大鼻孔，眼睛看不到人它就闻，嗅了两圈没找到，它决定坐下原地等。
    空间里的几名幸存者吓坏了，他们没见过真怪物，倒是看过异形电影，里面小怪物就是从别人肚子里钻出来的。
    被它咬过的话，自己肚子里也会有怪物！
    陆向北企图抓住它，但被它机警地躲过，它察觉到危险，不再原地等待，可能是意识到它面对的敌手很强，所以它决定逃跑。
    陆向北不想让它逃出去，在矿洞大门处又立起一道金属门，可小怪物竟然会打洞，它没走门、在地面快速挖个洞钻了进去。
    它速度奇快，陆向北没能拦住它，关键它到了地下，陆向北也无从判断它往哪个方向逃。
    他在地下框出一个范围，竖起金属板，建立起一个金属盒子。
    可惜小怪物不在他预判的范围内，孔琪回到木箱边，把箱子上的两个娃娃陨石收进空间。
    他们离开矿洞来到外面，小怪物已经不知所踪。
    她招出二驴，想追踪小怪物，但二驴钻不进去地洞，小怪物的气味在地下，要追它得从地下走。
    非要追的话，他们得把地挖开，陆向北用异能挖开一片土，发现底下有好几条‘逃生通道’，每条通道里都有小怪物的气味。
    这样一点点挖的话，等他们找到那条正确的逃生之路，小怪物早跑到天涯海角去了。
    他们可能要花上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去找它。
    和抓怪物相比，去确认活人的情况更重要一些。
    所以他们只能放弃，况且他们捡到的幸存者，也不能一直跟着他们。
    孔琪走到山顶，拿出娃娃陨石仔细观察，发现两个石头娃娃的肚子是空的，都有一个凹坑，小怪物就在这个‘坑’里储存着。
    他们之前接触过的陨石里没有活物，娃娃陨石确实与别的陨石不同。
    它携带过来的，极有可能是另一个世界的生物。
    现在它跑了，以后还不知道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怎样的蝴蝶效应。
    空间内的幸存者没她想的这么多，他们见怪物跑了反而松口气。
    这样他们就能启程去活人营地了，怪物这种危险生物，不在视线范围内就是安全的。
    孔琪觉得这时候用不着再藏着掖着，有什么法宝赶紧使的好。
    她站在矿山山顶移出土鸟，乘着它飞上天空，其他人仍旧待在空间里。
    土鸟飞上高空，直接飞向马骏的地下铁营地。
    这次过来，孔琪见马骏营地上边的‘锅盖’又负了不少伤。
    她降落在‘锅盖’旁边，等了一会儿马骏就上来了。
    看到他还活着，孔琪嘴上没说，心里特别高兴。
    马骏比她更高兴，因为上次见时，她感染了丧尸病毒。
    “你就是哥心中的金刚葫芦娃啊，很好、还活蹦乱跳的，你们走后我一直担心着呢，祈祷你别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变异喽，在我眼前变，我也好帮向北老弟打个笼子。”
    “马哥，你盼着点我的好！”孔琪哭笑不得。
    “哎…世道艰难，把我打击的，都成悲观主义者了。”马骏确实发愁，孔琪他们走后，营地又遭遇过十几次野兽袭击。
    营地里的每个人都疲惫到极致，堵住头顶、变异鼠又从排水系统里钻出来，他们每时每刻都过得心惊胆战。
    70

 第362章 地堡安全

    防住了变异鼠，还有拳头那么大的蜘蛛从通风口往营地里钻。
    马骏前些天都不敢闭眼，24小时瞪着眼睛，随时准备战斗。
    地面上有大型野兽在用爪子咔咔挠防护罩，地下通道里又有细小的‘行军’声，仿佛从四面八方而来。
    气氛紧张到小孩儿都不敢哭闹，连老带少，都处于一种‘静默’的状态。
    神经紧绷过日子，那是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熬过去了，最初几天也睡不沉。
    “现在好了？”孔琪看着马骏眼底浓重的黑眼圈问。
    “哎，安静了几天，昨天才睡上囫囵觉。”马骏说着打了个哈欠。
    “外面的形势只会越来越严峻，丧尸发生了二次变异，你们要是能把营地建成一只铁桶那最好。对了、我在路上捡到几个幸存者，他们想找营地投奔，你和他们聊聊？”孔琪说着把空间里的幸存者挪了出来。
    马骏的营地好些日子没接收新人了，他跟矿山上逃下来的几人聊了聊，将他们带进地下铁营地。
    随后他返回，跟孔琪和陆向北到她的空间里‘坐谈’。
    此时没有危机需要解决，孔琪回新世界炒上几个菜，他们在空间里边吃边聊。
    相处这么长时间了，马骏也隐约感觉到孔琪藏有‘秘密武器’，这武器不是刀枪，是让她生存无忧的外挂。
    她不说，马骏也不问，他相信孔琪，能施以援手的时候一定会伸手，不能的话，他问了反倒尴尬。
    孔琪和陆向北几次跑来给他送消息，他已经很感谢了，没有她带回的情报，他的营地还不知会怎么样，就算不全军覆没，也会死很多人。
    孔琪这趟来是想告诉马骏，孟伯怡的草原营地搬家了，搬彩云之南去了。
    马骏问清情况，有点心动，他也动过搬家的念头，可他和他的兄弟们商量完的结果总是不尽人意。
    冬季搬家，跋涉万里，一路有变异的野兽群不停攻击，他们没有把握保护好所有人。
    孔琪给他倒上果汁，问：“你们也打算搬家？”
    马骏的地下铁营地虽然有果园，但产量少，平时他们很难吃上新鲜水果，以前他不爱吃水果，现在他连喝了三杯果汁。
    孔琪拿来的果汁是新榨的，里面还有很细腻的果肉。
    “是啊，这边太冷，不知道气温能不能回升了，想去南边。”马骏回道。
    地下深处虽然冻不着，可外面这么冷，幸存者不方便上来活动，长期在地下生活见不到阳光，他担心他们的身体出问题。
    当然，地下也不安全是主要原因，他们转移到地下前，没想到地下也有变异动物。
    既然在地下地上都会被攻击，他们宁愿到有阳光的地方‘作战’。
    “那你们想搬去哪？”孔琪问。
    “往南走，你说的地方好像不错。”
    “你要去小孟他们那？那座城倒是不小，能装下你们两个营地的人。”孔琪在城里逛过，那边有足够的空间，能装下马骏营地的幸存者。
    “我和小孟之前就商量过合并的事，后来不是有野人袭击营地嘛，合并的事就耽搁了，之后麻烦不断，我们一直没机会细谈。”
    “目前来看，还是人多力量大，活人住得太分散反而不好，这样、我和向北护送你们去，我们再跑一趟，不过路上确实危险，你们得做好心理准备。”
    “你们俩愿意帮忙，那我就放心一半了，而且你们有经验，已经走过一趟了。”
    “就走小孟他们走过的那条路线，你们什么时候出发，咱们定一下，我们先回西部一趟，正好你们准备准备。”
    “成，咱们定在七天后，七天后的早上出发。”
    “好，就定七天后。”
    商量完事情，饭也吃得差不多了，马骏被孔琪送出空间，回地下铁营地去了。
    孔琪和陆向北收拾桌子，刚刚吃饭的时候，陆向北多问了几句关于地下变异鼠的事。
    孔琪猜到他是在担心新城地堡，其实她听到地下也有变异动物时，想到的也是地堡可能不安全了。
    不知道陆向绵他们有没有遭遇相同的袭击，她觉得有必要回去确认一下。
    他们乘土鸟回去，到地方地堡附近先在空中观察地面情况。
    地堡周围没有异状，地面的雪层上也没有脚印。
    土鸟降落在地堡门外，孔琪没下去，直接从空间里穿进地堡大门。
    她对新城地堡比较有信心，新城的实力远高于其他活人营地，它成立得早、又吸纳了各行各业的人才，异能者的数量也是所有营地中最多的。
    即使在地下遇到变异鼠袭击，也不至于产生严重的损失。
    地堡大门内有人把守，孔琪怕吓到他们，也是在空间里出声，提醒他们是她和陆向北回来了，叫他们别害怕。
    他们两个出门太久了，守门的一听是他们回来了，简直像听到他们死而复生了一样。
    立刻向上汇报，陆向绵带着人出来接他们，地堡已经建成了一座地下城市，建筑、街道各种基础设施都齐全。
    陆向绵开车来接他们，车子驶进城区，孔琪看这边一切正常，不像经历过人、鼠大战，虽然之前的担心还没问出口，却也放下心来。
    陆向北开口问了变异鼠的事，问陆向绵他们遭到地下动物的袭击没有？
    陆向绵指指车窗外，城市边缘的那些天然岩壁，原来他们已经将天然岩壁用金属厚墙覆盖。
    墙上还有感应器，有东西在墙后挖洞，警报就会响。
    陆向绵说营地遭到过变异动物的袭击，只是城内外的巡逻队给力，及早发现了异动，调集异能者防守，才防住了变异动物的偷袭。
    之后他们就更加警觉了，建起金属护罩，无论变异动物是用牙啃、用爪子挠，碰上金属墙，总会发出特别清晰的声音。
    要发现它们来了很简单，所以多少轮攻击异能者也防得住。
    前段时间闹得最凶，最近几天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陆向绵说的情况和马骏说的一样，地下变异动物都是最近几天突然安静下来，仿佛集体蒸发了似的。
    孔琪总觉着这不是好事，不怕它们闹、就怕它们突然安静，很可能是在闷声憋大招。
    陆向绵也想到了这一点，因此他并没有松懈地堡内的警戒，甚至还加了几班岗。
    异能者都是轮流休息，保证突然发生大规模‘战斗’时，有一半的异能者可以立刻投入战斗。
    普通幸存者也没闲着，他们一直在训练，热武器没了、就用冷兵器，打成群的老鼠用刀砍不方便，他们组成了弩手队，人手两把弩，配100支短箭。
    家家户户的房子也加强了防护，地下还有全金属铸成的地窖，遇到变异动物的袭击，家中的老人孩子或是不能参加战斗的人，都可以先躲进去。
    孔琪等到夜里，由陆向绵领着去了粮库，她把新世界存的粮食全挪进粮库。
    陆向绵和她商量，她的新世界需要人手，而营地的孤儿院，有些孩子需要人照顾。
    陆向绵问她能不能把这些孩子接收了，让他们去新世界生活。
    地堡里的生活还算可以，但也不至于多富裕，没有家庭愿意再领养孩子，多一口人吃饭。
    而且这些孩子的年纪不算小了，最小的也九岁了，就是在灾前，这个年纪的孩子也很少有人愿意领养。
    毕竟记事了，对自己的亲生父母有感情。
    陆向绵把他们交给孔琪，是想给他们找条活路，找个吃饭的地方。
    他们整天待在孤儿院也不出去，不如去新世界，还能帮孔琪干活。
    孔琪没有立即答应，她回家和陆向北商量。
    新世界确实需要人手干活，甜妞一个人忙不过来，他们俩又总不在，多几个孩子也热闹些。
    两人商量一番，觉得这样做可行，地堡真乱起来，孤儿院那边安全难以保障，愿意照顾这些孩子的，是几个上了年纪的阿姨，没一个是战斗力。
    城内一乱，这几个阿姨肯定保护不了孩子们，就是她们自己都有生命危险。
    陆向绵打算把孤儿院清空，让这几个阿姨各回各家，由她们的家人儿女照看。
    既然决定好了，陆向北和孔琪合作，在他们的小院旁边，又盖了一间院子。
    他们家住不下十几个孩子，孩子们得有宿舍才行。
    两人使用异能，盖房的速度比原来快几倍。
    他们不想盖得太像‘孤儿院’，因此仍旧建成‘家’的样子。
    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房间，每个房间的布置、家具也不一样。
    女孩子的房间偏可爱一点，男孩子的房间以活泼为主。
    不过考虑到他们已经不是三岁小孩儿，孔琪和陆向北只做了简单的装饰，其它布置房间的东西，到时由他们自己挑。
    房子接上水电，便可以入住了，接孩子们进新世界的时候，陆向绵让所有孩子都闭上眼睛，说他们的新家，在一个梦幻的世界里。
    只有闭上眼睛、想象，才能进入。
    孔琪拉着他们进入新世界，出现在新家门外。
    陆向北给他们的新家装了矮篱笆墙，刷上白色的漆，篱笆外种了好几种颜色的月季。
    对于在灾后生活了几年的孩子们来说，眼前开满鲜花的小院、颜色鲜亮的房子，确实只存在于想象中。
    因为灾后根本没有这样的地方，周围还有绿草池塘，池塘里有鱼，花丛间有蝴蝶和蜜蜂飞舞。
    这些孩子中，最大的已经十三岁了，孔琪觉得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不会信陆向绵那套。
    她已经做好了被追问的准备，可是孩子们惊讶归惊讶，没人问问题。
    她领他们进到院子里，带他们走进小楼，参观所有房间，然后让他们选自己喜欢的房间住。
    男孩子选择住在一楼，女孩子选择住在二楼。
    考虑到孩子们的安全，盖房子的时候，陆向北没有弄天台，楼顶是三角形屋脊，没有通向屋顶的楼梯或通道。
    孔琪在灾难初时收集了很多书，她从外面直接挪进来好多家书店，连房子一块移进来，一直没时间整理。
    还有图架，她把数不清的书架挪进新世界，放在之前她挪进来的仓库里，还没功夫收拾呢。
    她和甜妞把少儿类图书全找出来，放到一个大仓库里。
    等着让孩子们来整理，仓库可以当他们的阅览室。
    搬新家、发新衣服、生活用品，还有成堆的房间小装饰品由他们挑选。
    陆向绵全程跟着，有他在孩子们不怎么怕生。
    陆向绵只有能抽出时间，就会去孤儿院看他们。
    孩子们对他比较熟悉，等住、用的问题解决了，该吃了。
    新世界从来没进来过这么多人，这天的晚饭，孔琪做得格外丰盛。
    陆向北和她一起下厨，两人一个炒菜、一个炖汤，一个切水果、一个拌凉菜。
    饭店包间用的大圆桌支起来，饭菜摆满了一整张桌子。
    甜妞也跟着忙活，她一个人在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家里来了新成员，她有点激动。
    端菜上饭，给孩子们倒果汁，她忙得不亦乐乎。
    孔琪把照顾孩子们的任务交给她，安排日常学习、工作，还有生活起居什么的，只要她和陆向北不在家，这些事就交给她办了。
    孩子们第一天来，有些认生，晚上等他们睡了陆向绵才走。
    第二天早上，陆向绵又进来，这样陪了几天，孩子们渐渐跟孔琪一家三口熟了些，陆向绵才走人。
    陆向绵跟他们说是来打工的，孩子们第二天便要求开始‘工作’。
    孔琪叫他们别急，先熟悉环境，再安排今后的生活、学习、工作日程。
    她跟他们说，来到这只打工是不行的，还得学习，算是勤工俭学……
    这年头也没什么工资的说法，就是管饭、管穿、管住。
    住宿条件没得说，吃的就更好了，他们在外边也没吃过这么好，又没有可怕的动物和丧尸，这里的环境对他们来说就像童话世界。
    甜妞一点不认生，用几天时间就成了孩子王。
    陆向绵走后，孩子们就跟着她，孔琪给孩子们定了每天的日程，甜妞便带着他们执行。
    70

 第363章 步入正轨

    新世界的农田多，一点一点收太费时间，孔琪安排给孩子们的工作主要是打理菜园和果园。
    需要爬梯子的工作只有甜妞，和几个跟她一样大的孩子才能做。
    年纪小的孩子负责采摘番茄，草莓一类不用登高的果蔬。
    还有家禽家畜的喂食工作，牛羊散养着不需要喂，像鸡兔这种关在笼子里的需要喂食。
    像鸭子、大鹅有大狼二狼帮忙管理, 鱼塘里的鱼虾随它们吃，孔琪和陆向北没时间捞。
    孔琪教他们制作鱼干、果干，只要是他们这个年纪能做的活，她尽量交给他们。
    馆里的教学光盘、u盘，她挑出来交给甜妞，让她带着孩子们学习。
    孩子们中年龄最大的今年也才上初中, 况且灾后几年, 他们连活着都难，学业早就放下了。
    孤儿院的阿姨主要是照顾他们的生活, 没有教他们学习的老师。
    营地的老师不多，全在营地成立的学校里教书，人在过朝不保夕的日子时，学习就像奢侈品。
    甜妞很愿意教他们，她学过的东西不会忘，她从书店找出各年级的练习册，按孩子们灾前所读年级给他们分了班。
    陆向绵看他们有点忙不过来，又给孔琪介绍了个帮手。
    营地医院有位绝症病人，是个很有学文的教授，今年五十五岁了，医院没条件为她做治疗，只有治疗系异能者为她镇痛。
    这位病人想在离开人世前再做点什么有意义的事，她不想躺在病床上浪费人生最后的时光。
    陆向绵就来问孔琪，把这位病人接进新世界行不行，让她帮忙教教孩子们。
    陆向绵也是刚和病人谈过，才知道她有这样的意愿, 所以马上来征求孔琪的意见。
    他说的时候陆向北也在，孔琪看向陆向北，她是没意见，这是做好事。
    陆向北也不反对，他去给病人收拾客房。
    病人由治疗系异能者进行镇痛治疗，然后在她睡着后，孔琪将她带进新世界。
    陆向绵也跟着进来，把章教授介绍给孩子们，他向来亲民，身为城主，城内大小事情他都去了解。
    尤其关心弱势群体，新城营地的幸存者信任他。
    孤儿院的孩子们对他更是十分亲近，由他介绍过来的人，孩子们很容易接受。
    张教授则是感激他，他实现了她的临终愿望。
    孔琪惦记着和马骏约定的出发时间，和陆向绵匆匆告别，带着孩子们和张教授离开了新城地堡。
    她乘着飞得更快的土鸟宝宝，急忙赶回马骏的营地。
    她让土鸟和土鸟宝宝换班，日夜兼程, 总算在约定时间赶回马骏的营地。
    马骏和他营地里的幸存者已经准备好了, 队伍浩浩荡荡，异能者在两侧保护着中间的普通人。
    他们用了跟草原营地相同的队形, 孔琪不算攻击型异能者，所以她只收了些马骏交给她的东西进空间。
    尽职地当一回保险柜，然后人就在新世界待着。
    陆向北留在外边跟马骏营地的异能者一起，护送队伍南迁。
    这趟出门他们一次袭击也没遇到，野外的动物仿佛人间蒸发了。
    因为路上事少，孔琪才有时间在新世界帮助孤儿院的孩子们适应环境。
    张教授自从进入新世界，除了教孩子们读书，其它问题一概不问。
    她身体虚弱，孔琪只安排她给孩子们上半天课，除去休息时间，每天就上两个小时课。
    她主要教孩子们一些学习方法，以便今后他们能自学课程。
    孔琪特意给她做了有助于提高免疫力的病号餐，她也看过不少这方面的书，张教授现在的情况，就是靠止痛‘药’减轻她的痛苦，能活一天是一天。
    但奇迹不是没有，有人在医生宣布无法治疗后，也有活了很多年的。
    孔琪离开前，陆向绵给了她一张药方，是草药的方子，意思是请她试一试。
    她按照上面的药材抓药，这些药她的药园里全有，制备好的都装在药柜里。
    她照方子抓药、熬药，每天按时端给张教授。
    张教授心里过意不去，她来是发挥余热的，结果却被孔琪这样照顾，每天熬药不说，孔琪还单给她做一份营养餐。
    张教授因为觉得麻烦了孔琪，便在不上课的时候四处找活干。
    要么扫院子、要么浇花，重活她干不动，但轻省的活她还能做。
    孔琪可不想累坏了她，劝她好好休息，她来教孩子们读书是工作，药和饭是给她的报酬，她安心接受就是了。
    外面的幸存者集体大迁徙，新世界里，孤儿院的孩子们和张教授来了有一个月了，对环境已经熟悉。
    张教授感觉自己的精气神稍微好了点，她身上的镇痛效果，可以维持三个月。
    这个期限也是她在世剩下的时间，按说她应该一天比一天虚弱才对。
    但实际情况和她预想的不一样，她以为是回光返照，所以尽可能将自己的知识传授给甜妞。
    她发现这个女孩的脑力惊人，学东西太快了，说是天赋异禀也不为过。
    甜妞喜欢向张教授学习，又怕她累着，所以张教授给她上课，就在自己房间。
    陆向北给张教授的房间放了张躺椅，上面铺上柔软的垫子，张教授就在躺椅上一边休息、一边给甜妞讲课。
    到下午张教授午睡，甜妞才会干她的活去。
    孔琪不学习，她的全部时间都用来干活了。
    新世界里堆积的活太多，她正好趁着马骏营地赶路的功夫，把积攒的活干完。
    有些需要接触火、电的工作，她不让孩子们做，开农用车收割庄稼也只能她来。
    孩子们负责后续工作，他们对新世界已经熟悉了，干起活来也是有模有样。
    这边的水果零食他们随便吃，不过有甜妞这个管家在，绝对不会出现糟蹋浪费的情况。
    一个孩子能吃多少拿多少，不许剩、更不许乱摘。
    孩子们吃得好了，餐桌上顿顿有肉，一个个不再面黄肌瘦。
    陆向北建的体育场、安装的健身器材，这下派上用场了。
    晚饭后，男孩子在球场踢，女孩子就玩羽毛球、乒乓球。
    跳皮筋也有场地，孔琪和陆向北还给他们弄了个露天电影院。
    晚上睡觉前可以看一会儿动画片。
    不喜欢看动画片的、年纪稍大的孩子，可以看看电影、纪录片等等。
    反正是自由活动时间，回房间看看书、下会棋什么的，全由他们自己决定。
    孔琪的生活没他们丰富，从早到晚都是干活，制作罐头和方便食品。
    等孩子们和她熟了，也会拉她一起做游戏，他们从以前的综艺节目里学来各种游戏，然后分组比赛。
    晚上陆向北不在外面守夜的话，也会回新世界陪孩子们一起玩。
    但只要分组，孔琪和陆向北就必须得分开，因为孩子们说了，他们俩组队，别人没法赢！
    所以一般孔琪会和年纪最小的男孩子一组，陆向北则带着年纪最小的女孩子。
    孩子中年纪最小的是个女孩儿，今年九岁，倒数第二小的是个男孩儿，今年十岁。
    甜妞平时和他们相处的时间长，老幺一直是她带着。
    老幺告诉甜妞，他们原来还有小弟弟和小妹妹，但因为他们年纪太小，跑不快、胆子又小，遇到危险只会大声哭，所以被野兽抓住了。
    陆向绵在送他们来之前，就跟孔琪和陆向北说了，这些孤儿是从另一座营地接收过来的。
    他们都是灾后变成孤儿的，父母皆死于这场灾难。
    他们上一个营地遭到野兽群的袭击，当时大人尚且不能自保，基本没人管这些孩子。
    逃跑的时候有辆大客车，倒是愿意捎上他们，可车不能停，谁能上去谁就能活。
    当时孤儿院的几位老师已经先后葬身兽口，这些年纪稍大的孩子被老师掩护着逃出来，年纪小、只会哭不动地方的，都没能逃出来。
    客车保持行驶，他们自己追上去已经很是极限，不可能再背一个、或抱一个追车。
    陆向绵提到这事时，也是无奈叹气。
    后来客车上的人投奔到新城，这些孩子被安置在一间废弃的小学校，小学校被当作是新的孤儿院。
    陆向绵自打知道来了一批孤儿，便时不时抽空过去看看他们，给他们带些吃的、穿的。
    可是末世营地，随时会遇到灭顶之灾，真发生危险，陆向绵怕悲剧重演。
    所以他才把孩子们托给了孔琪和陆向北。
    要说现今世上还有什么地方有安全可言，那就只有孔琪的新世界了。
    而孤儿没有父母亲人，他们觉得新世界好，也没有可以惦记着带进来的人。
    出去的话更是没地方可去，没有人可以投奔。
    陆向绵提前跟他们通过气，进到‘想象世界’可能就出不来了，要他们自己决定。
    他还给他们考虑的时间，他们想了一天，全部决定进入‘想象世界’，哪怕一辈子出不来也行。
    孔琪换位思考，假如她是孩子，估计也会选择进入想象世界。
    在自己没有自保能力的时候，逃避危险是最好的选择。
    她在孤儿院生活那些年，不是没有过幻想，尤其是在十几岁这个年龄段，总是幻想着奇迹发生。
    然而再过几年，她已经不会幻想这些了。
    不过幻想归幻想，孩子们还是能分清想象和现实的。
    孩子们当然不会以为这里真是童话世界，他们选择不问，只是害怕孔琪生气，把他们赶出去。
    这是和老幺相处了两个月后，甜妞从她那得到的‘情报’。
    孩子们不敢问这是什么地方，但有他们自己的猜测，而且猜得八九不离十。
    孔琪干脆就让甜妞，把真相透露给老幺。
    孩子们知道这是她的空间，对他们的生活也没什么影响。
    他们照常学习、干活，甜妞早上还领着他们跳操。
    几个男孩子见她练射箭、进行体能训练，看了几天很是心动，便问她能不能带他们一起。
    甜妞觉得一个人练也没意思，就答应带着他们一块练。
    他们练箭用的都是普通箭，凡是毒物，陆向北都锁好了，在小楼的地下室，稍微带点危险的东西，他都放在平时孩子们碰不着的地方。
    甜妞也看着他们，确保他们不会在训练中受伤，或是练过程了，造成身体损伤。
    陆向北和陆向绵训练她的时候，给她讲过好些这方面的知识。
    他们拿她当成兵一样训练，她对几个男孩子也是一样。
    孔琪偶尔看看他们训练，甜妞那架势，真挺像教官，一张小脸绷得贼严肃。
    训起人来底气更是足，几个男孩子和她年纪相仿，却很是怕她，再经过训练的事情，他们看她的眼神，都有几分肃然起敬了。
    几个小丫头也整天围着她转，给她递水递毛巾，俨然是一群小迷妹。
    孔琪和陆向北毕竟是大人了，和孩子们相处有年龄上的距离感。
    甜妞和他们是同龄人，孩子们什么话都跟她说。
    她再挑些内容讲给孔琪听，孩子们叫孔琪‘院长’，因为陆向绵送他们来时说了，会有新的孤儿院接收他们，有新院长照顾他们。
    孔琪第一次听他们叫她院长，一下便回想起她们孤儿院的老院长。
    只觉得这个称呼亲切无比，她立马便应下了。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照顾一群孤儿，成为他们的院长。
    可世上的事就是这么神奇，她从孤儿院走出来，现在又走了回来。
    只是他们这间孤儿院，不会得到来自旁人的资助，一切用度都要他们自己想办法。
    好在目前来说，不至于物资匮乏。
    孩子们每天过得都很开心，张教授也会搬张椅子，坐在球场边上，看孩子们玩耍。
    新世界里日子平静，外面马骏的营地已经走到南部，来到草原新营地的城外。
    孟伯怡在城内建了塔楼，他们远远看见有人过来，就派人出城来迎。
    看车队的配置，就知道是来投奔的，不是来袭击营地的，因为拖家带口，车顶上绑的全是行李脸盆。
    见到是老朋友来了，孟伯怡和马骏在城门口就来了个热情地拥抱。
    70

 第364章 痊愈

    两座营地顺利合并，对此草原新营地的幸存者完全没意见。
    本来合并的事就是商量好的，只是没机会商量细节。
    现在马骏带着营地迁过来了，细节可以慢慢聊，孟伯怡先在城中给舟车劳顿的幸存者安排住处。
    新营地空屋很多，收拾干净后，马骏营地的人便住了进去。
    一起吃了顿饭，孟伯怡和马骏就开始商量合并的事。
    孔琪和陆向北不参与，回新世界干活。
    他们终于有大块的时间忙新世界里的农活了。
    两人各驾驶一台收割机，大所有粮食都收了。
    孟伯怡和马骏商量合并的第一天，就先决定了营地的名字。
    他们管这座新营地叫‘望城’，简单明了，就是希望之城的意思。
    孔琪支持他们的表现就是送粮、送菜。
    但孟伯怡认为，这些东西不能白送，她挑出一批没有异能的青壮年，送进孔琪的新世界，让他们帮忙干活。
    这些人不仅年轻力壮，还没有家人，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孟伯怡把他们挑出来，戴上黑头套，跟他们说要送他们去一个地方打工。
    孔琪挺不能理解的，孟伯怡这做法，怎么看都像是抓黑/劳工。
    孟伯怡说了，她这叫谨慎，让他们不知道是进了谁的空间。
    孔琪无奈摇头，说：“他们稍微推测一下就知道是我！”
    孟伯怡却摆手，满不在乎道：“不会，我挑的人都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孟伯怡还给他们定了指标，种两棵菜可以收一棵回来。
    既是说，望城如果收了一千袋大米，那这些人就要种出两千袋大米。
    在新世界里完成这个目标不难，又有农用机械和车辆，他们中一些有务农经验的人进来简直如鱼得水。
    孩子们仍是做些力所能及的活，比如筛豆子、装袋、往货箱里码青菜。
    在新世界干活、别的不说，吃的是真好，一群干活的青年，早上是肉包子管够吃，中午大盆饭、大锅炖肉，晚上更丰盛。
    为这一天三顿饭，他们也想留下，不出去了。
    下午甜妞会端上一大盆的冰镇西瓜去土里，给干活的人吃。
    因为他们是临时工，陆向北没再盖新房，用以前的仓库改成了宿舍。
    除了浴室和卫生间在仓库外边这一点，他们感觉这里的住宿条件和灾前住合租屋时没啥区别。
    虽然没另盖新房，但仓库内部装修也不差，该有的家具和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晚饭后，他们还可以和孩子们一起踢球。
    篮球场成了他们的最爱，场地周围有灯，天黑了也能打球。
    孟伯怡挑他们进来，事先敲打过他们，认真工作、别瞎打听，多嘴的下场就是……她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孔琪听说后哭笑不得，心说她这哪是敲打，明明是威胁。
    等他们‘赚’出给望城营地的粮食，孔琪送他们出去，临走前还给他们每个人一只行李袋，叫他们拎着走。
    里面装的全是她做的罐头，鱼、肉、菜、果，营养均衡。
    望城营地这边稳定下来，孔琪和陆向北便跟他们道别，继续去盯着丧尸的动向了。
    丧尸也好、野兽也好，都向着未知的方向在发展，一时不注意，它们就可能变异成比病毒还可怕的东西。
    孔琪先派出二驴，去追踪消失的野兽。
    它们集体失踪，准不是好事。
    二驴在野外嗅了好几天，才找到一处隐蔽的山坳，刚到山坳入口，就能看到大量的动物尸体堆在地上。
    腐臭味冲天，孔琪拿出防毒面具给陆向北，两人戴上才走近那些尸体。
    陆向北检查动物尸体，他发现这些动物是互相攻击，导致大量死亡，像是在这个山坳里决斗，发生了一场空前混乱的厮杀。
    而且这边只有一种动物，它们中间没有别的活物。
    有没有动物活下来陆向北看不出来，二驴倒是发现了一点踪迹，它边嗅边追，这一追就追出去几十公里。
    孔琪骑着电动车载着陆向北跟在它后面，他们来到另一片山谷，然后就看到两只怪物在山谷中打架。
    脑袋上长了三根角的‘豹子’，对战会飞的大猩猩……
    那片囤积了大量动物尸体的山坳，里面的尸体就是三角豹。
    只不过尸体头上的角都不同程度地破损了，有的只剩一根角、有的剩半截。
    这只三角豹头上的角最完整，八成它就是脱颖而出的最终胜利者。
    然后又跑到这来对战会飞的大猩猩，似乎像在参加某种晋级赛。
    现在双方各有损伤，实力不相上下，孔琪他们没有现身，躲在暗处盯着。
    她带陆向北进了空间，看两只野兽在外面打架。
    它们是下死手的，只为夺对方的性命。
    最后会飞的猩猩获胜，被抓烂了一条腿，但它也剖开了三角豹的肚子。
    后者内脏掉出来，没一会儿就断气了。
    会飞的猩猩拖着伤腿，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去。
    孔琪好奇，便跟着它，发现它不是找地方疗伤，是投入到下一场战斗中去了。
    这一场战斗，会飞的猩猩对战铠甲野牛，它输了，尸体惨不忍睹。
    然后野牛又继续寻找下一个pk的对象。
    孔琪跟着它们，一路观战，越来越觉得它们是在参加什么比赛。
    陆向北猜测，它们是先同类相残，胜出的去找别的动物pk。
    “那最后的胜利者，会怎么样？”孔琪纳闷，pk到世界上只剩最后一只动物吗？
    “我在想，它们会自己做出这种举动吗？”陆向北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提出另一个问题。
    “你觉得它们是……被安排的？”
    “嗯，毕竟黑城堡的标本都没了，有可能是跑出来了，既然是实验室里制造的生物，也许它们已经被人做过手脚了。”
    “可是黑城堡的目的呢，是看哪种生物最厉害吗？”
    “一直跟下去看看。”陆向北心里已经了猜测，只是他需要进一步证实。
    孔琪这边跟着动物，同时放出土鸟出去找丧尸。
    丧尸由整化零，分散到各处，不知道要做什么，他们出来好几天，都没见它们的影子。
    他们跟着野兽，跟了半个月，但一个地区的野兽毕竟有限，其它地方的动物是不是也这样，他们不知道。
    动物可能是同时，在不同的地方进行决斗，他们总有看不见的时候。
    而且他们追踪的动物半个月后在一场决斗中两败俱伤，两只都死了。
    于是线索断了，但他们俩都认为，这样的决斗在别处也有。
    甚至在境外也有，黑城堡在极点，从它里面跑出来的标本，不一定全来了这边，有可能跑向四面八方，到世界任何一个地方去。
    他们暂时没时间去境外，因为土鸟带回的视频中有关于丧尸的重要线索。
    丧尸在挨个城市地搜寻，凡是有活人的地方，它们把活人赶出他们生活的地方，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孔琪之前猜它们是在寻找活人，这不假，可它们找活人的目的不是为了吃，而是将他们赶出居住地。
    像它们赶矿山的幸存者出矿洞一样，赶出来就不管了。
    孔琪最担心的就是丧尸拥有智力，它们一直追着人咬反而安全。
    现在她猜不透它们要做什么，时刻警惕着才最累人。
    而且他们始终没找到丧尸的大本营，四处寻找太浪费时间。
    陆向北决定还是去营地附近等着，除非丧尸永远不动活人，只要它们还对活人有想法，那就一定会出现在活人营地附近。
    陆向北决定以静制动，他们回到西部，守在新城地堡外，在离地堡最近的一座镇子落脚。
    他们找到镇子的最高处，在高处架了监控，人不用看着，回新世界干活。
    张教授的时间到了，可她的身体状况却越来越好，几个月过去，她身上的镇痛效果已经失效，但她并没有感受到那种极致的痛。
    身体也会感觉有点痛，有点不舒服，却不是特别严重。
    孔琪继续给她熬药、炖汤，她也跟着小孩子们适当的运动，找些轻省的活做做。
    她心情好了，身体好得更快，虽然新世界里没有医生，但谁能看出来，她的健康状况越来越好。
    孔琪想带她回地堡，请治疗系异能者给她重新加上镇痛效果。
    但张教授觉得她现在不需要了，这种程度的疼痛完全可以忍受。
    孔琪便煮些有镇痛效果的草药给她喝，她身上的疼痛感本来就轻了很多，所以喝下这些有镇痛效果的草药后，那点疼痛也减轻到微乎其微的程度。
    而张教授并不是唯一一个正在恢复健康的人，老幺私下告诉甜妞，他们这些孩子中，有几个是带着病进来的。
    虽说不传染，可也没有药物能治疗，新城医院的药也是有限的，关键现今没有药厂，以前的西药不能再生产，营地治病主要以中医为主。
    陆向绵给他们抓过几副药，几乎没什么效果。
    其实就是身体太弱了，需要加强营养，但喝外面的药始终不见起色。
    外面又没有丰富的食物，所以有病的孩子只能放弃治疗。
    他们在新世界最不缺的就是食物，孔琪也不限制他们，想吃啥吃啥。
    所以孩子们的体质有所提升，不过孔琪听说他们中有人生病了，肯定不能放任不管。
    食疗是有一定效果，却没有药物快。
    她按凤省两位老中医的方子，由甜妞抓药，给生病的孩子配了几副补身体的药，也是提高免疫力的。
    她知道新世界的环境与外面不同，这里生长出的粮食和菜都比外面好吃。
    所以也猜到这边种的药材，估计比外面的效果好。
    因此她配了几副药，熬给生病的孩子们喝。
    这些药是补身体的，剂量控制好，对孩子们没有坏处。
    喝了一段时间，他们的病果然好了。
    孔琪突发奇想，熬了几副药，想给变异动物喝喝。
    她特意抓了一只小型变异动物，拿它做实验，可惜结果不令人满意，喝了一段时间，药物对动物没有用，并不能通过提高它们的免疫力，让它们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那么同理，丧尸应该也不行。
    新世界里的药，只对没有变异的、活的生物有用。
    于是她将药材打包整理好，送往各营地，给孟伯怡、马骏和陆向绵他们。
    她想着营地的医疗水平大不如灾前，病人需要这些药。
    她扩大了药园的面积，蔬菜先放一放，她将种植重点转移到了种药上面。
    她还带张教授回了趟地堡，不是为了治疗，只是她想让医生检查下张教授的身体状况。
    医生拿到张教授的检查结果时，整个人都懵了，他再三确认，张教授体内的癌细胞彻底消失了。
    他问张教授怎么做到的，她离开营地之后去了哪？做了些什么？
    张教授笑笑摇头，沉默不语。
    她知道这是新世界的功劳，她吃了那里的药，还有新鲜美味的水果蔬菜，没有污染的肉蛋奶，有孔琪天天为她熬补汤，如果不是因为这些，那她想不到是因为什么。
    医生想要知道她痊愈的方法，她却不能说。
    陆向绵没告诉营地的人她去了哪，大家都以为她得了绝症，一个人离开等死去了。
    结果时隔数月，她突然回来，绝症好了，医生怎能不震惊？
    孔琪也没想到新世界还有这作用，她很愿意帮助病人，地堡营地的粮食危机已经过去，幸存者不至于挨饿，她便不再帮他们。
    但治病救人的好事，她很愿意继续做下去。
    这些病人在营地遭到攻击的时候，其实是最危险的，他们没能力自保，也帮不上什么忙，逃跑都十分困难。
    孔琪给新城地堡留了大批草药，她和陆向北，还有甜妞、以及孤儿院的孩子们，都将种植重点转移到了种草药上。
    因为他们还惦记着凤省的幸存者，张一恒那边已经很久没联系了，她也想给他们送去一些。
    反正他们囤的粮食、菜、罐头已经够多了。
    张教授得知自己痊愈，并没有留在地堡，她跟着孔琪他们一起离开，她想将余生都用在教孩子们读书上。
    70

 第365章 搬走的营地

    变异动物的事孔琪决定放一放，他们留守在活人营地附近，没有时间再去观察动物打架。
    让二驴去她不放心，怕变异动物把它当对手，再追着它决斗。
    土鸟她也不敢放出去太远，猩猩都能飞，空中航线更不安全。
    最后动物界真能斗出个‘王’来，他们迟早能看见，如果连看都看不着，那动物之王也不会影响他们的生活。
    除非那个‘王’把世界毁灭了，但它再厉害，也要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它应该不会做自我毁灭的事。
    孔琪还是往好的方向想，不想事事都悲观。
    也是他们精力有限，实在分不出注意力给所有变异动物。
    只能往开了想，先保住活人，她和陆向北带着孩子们，在新世界大量种植草药，再按老医生教的方法制备好。
    处理好的药材装进麻袋，存放在专为放药材准备出来的大仓库里。
    他们还在农田、药园、果园之间修了路，孩子们往来可以骑单车，孔琪和陆向北骑电动车。
    需要运货就开电三轮，虽然他们现在不缺燃油，但为了新世界的环境，他们尽量用电动车，连汽车也是电动车。
    他们发现太阳能充电板在新世界也能用后，就建了一座家庭电站。
    路灯也是太阳能充电式，目前维持他们的生活和工作是够用了。
    孔琪很久没关注过新世界原有的那棵树了，最近她发现那棵树长叶开花了。
    孔琪不知道这是不是跟‘人气’有关，新世界热闹了，每天充满欢声笑语，孩子们就像不知道累，精神头十足，直玩到深夜才肯睡觉。
    第二天又精力充沛，开始学习和工作，他们和孔琪、陆向北熟了，不再怕生，早上会围在厨房门口，问孔琪今天吃什么？
    孔琪也不和他们客气，招呼他们洗菜、择菜、淘米，凡是他们能帮上忙的活，她都分配给他们。
    教他们做饭，孩子们自己洗衣服，打扫院子。
    孔琪感觉回到了儿时，只是她不再是孤儿院里的孩子，而是照顾孩子们的院长。
    张教授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她能上课的时间也长了，她开始整理馆里的书籍。
    孔琪觉得适当的运动对她有好处，所以没拦她，只是提醒她别累着，一天整理一点就好。
    丧尸迟迟没动静，孔琪和陆向北商量，要不他们去一趟凤省，来回花不了太多时间。
    陆向北也惦记着张一恒他们，两人商量过后，启程前往凤省。
    土鸟宝宝带他们飞行，它速度快，孔琪在空间里保护它，人和土鸟都安全。
    可是等他们飞到凤省，却没看到人，城市空无一人，物资仓库是空的，他们到居住区查看，家家户户的门窗都是锁着的。
    门窗锁着，家里一丝不乱，只是生活用品和衣服被带走了。
    办公地点的大楼也是这样，似乎凤省的幸存者是搬走了。
    孔琪此时担心的不是张一恒没派人通知他们，她担心他派了人，但送信的人在半路出事了。
    外面的环境这样恶劣，信使出门非常危险。
    而且要是张一恒派过信使，那他们就很难找到他们搬迁的地点了。
    张一恒并没有留下字条或线索，告诉他们俩，凤省营地搬去了哪里。
    孔琪和陆向北查看完居民区，又去海边寻找线索。
    发现海岸线上有围墙，围墙有多处缺口，外墙遍布划痕，上面的抓痕比马骏营地的‘锅盖’还多。
    墙上的缺口是被大力撞破了，能撞坏厚一米的高墙，可见袭击营地的东西有多强悍。
    孔琪站在墙下，看着一道道三寸深的抓痕，对陆向北说：“咱们光知道陆地上的动物变异了，也该想到海里的生物也会变异。”
    为此凤省营地在海边铸起高墙，但从岸边的痕迹看，它们最终翻过高墙，成功爬上岸。
    陆向北在高墙顶上发现一些鱼类的鳞片，可能是翻墙的时候刮掉的。
    战斗延续到海边公路上，海洋变异生物似乎被打退了。
    这样的攻击有几次他们不知道，不过人类这边估计也有些吃不消。
    所以他们决定搬家，躲开这些变异生物的围攻。
    营地要迁走，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条是跨海桥，一条是空中航线。
    凤省营地的人多，走空中路线不太可能，孔琪挪出电动车，她和陆向北骑着往跨海桥驶去。
    陆向北分析道：“他们要走，只能是在丧尸去北极圈后。”
    否则丧尸占着沿海地区，他们走跨海桥过去，直接冲进尸海中，跟自杀没两样。
    虽然凤省营地有不少异能者，可是和尸海比，如同沧海一粟。
    陆向北在桥上找线索，既然凤省幸存者没离开太久，气味应该还在，他叫二驴出来试试。
    桥上有许多车轮印，二驴嗅了一会儿，便向桥的另一端跑去。
    孔琪和陆向北在后面跟着，凤省的幸存者登岸后，选择了向北的路线，他们在往北走。
    但这个方向不是去北方的，他们是想去境外。
    他们俩一直跟着，走了几天孔琪就跟陆向北说，问他觉不觉得这条路线熟悉？
    陆向北点头说：“是去半尸人大本营的路。”
    半尸人把自己作死了，自从那之后，孔琪都快把他们给忘了。
    她想了想说：“难不成他们想去半尸人的营地，在那落脚？”
    那个地方确实能容纳得下凤省的幸存者，也有基础设施可以用。
    他们骑车一路追过去，果然看到半尸人的大本营有烟火气。
    城外有加厚的高墙，孔琪和陆向北站在附近的山头上观望，只能看个大概，这里住的是不是凤省幸存者，他们得进去看看才能知道。
    陆向北叫孔琪藏在空间里，由他一个人进城，城门口有重兵把守，离得远他们也看不清那些守卫的长相，不知道里边有没有熟人。
    为保险起见，他们一明一暗，和从前行动时一样。
    陆向北没骑车，步行走向城门，孔琪在他背后，时刻准备着拉他进空间。
    城门上方的守卫发现了他，拿个大喇叭喊话，叫他站在原地，不要再向前靠近。
    陆向北身上没带武器，他站住举起双手，有人从城门上跳下来，端着武器走近他。
    那城墙起码有十米高，说跳下来就跳，落地后一点事没有，看来这些守卫是异能者。
    孔琪心里有了数，又见全是生面孔，更加警惕起来。
    来人搜了陆向北的身，见他没带武器，没有交能工具，反而特别怀疑他。
    他们认为这种情况，不是落单的幸存者就是探子，而落单的幸存者，混得都特别惨，陆向北跟‘惨’字不沾边。
    所以他们怀疑他是探子，是另的势力派来的，企图混进城刺探情报。
    陆向北说他是张一恒的朋友，是特意来看他的，只要他们去问问张一恒就知道了。
    或者张一恒身边的副手也行，他提了张一恒的名字，想看看守卫的反应。
    守卫互相看了眼，说张一恒带着一队人出远门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陆向北又提了几个人的名字，这些人不可能同时出去，守卫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让他等着，他们去问一下。
    过了约有二十分钟，那名守卫回来，态度明显缓和下来，请陆向北进城。
    陆向北一路上观察，发现城中的守卫没一个他认识的。
    进城后有人来接他，也是个生面孔，那人开车将陆向北接到一家宾馆。
    他解释说，张一恒出门没回来，暂代营地老大位置的人不认识陆向北。
    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委屈他先住宾馆，有什么话可以和他说，等张一恒回来他可以转告，或者陆向北就住下，在宾馆等张一恒回来。
    “不过……我们也不知道张头什么时候能回来。”来接陆向北的人抱歉一笑。
    “他出去多久了？”陆向北问。
    “两个月了。”那人回答。
    那人嘴上没多说，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他认为张一恒出事了，肯定回不来了。
    陆向北又问了几个问题，那人也都回答了。
    张一恒出去搜集物资，按说距离不远，不该去这么久。
    陆向北问他：“没人去找吗？”
    那人苦笑：“派过三批人了，没找到。”
    陆向北问：“他们去哪了，我去找找。”
    那人直摇头，叹气道：“他们去的地方没有人，张头和他的小队，应该说是失踪了。”
    孔琪瞬间就联想到了怪鸟，它们四处抓异能者，也许张一恒是被怪鸟抓走了？
    陆向北继续问：“现场有打斗痕迹吗？”
    那人立即回道：“没有，所以才怪呀，派去的三批人，早把那地方翻个底朝天了，有什么蛛丝马迹肯定能发现。”
    陆向北说：“没事，你告诉我地点，我再去看看，毕竟是朋友，我总要为他做点什么。”
    那人见陆向北坚持，就说了张一恒失踪的地点。
    陆向北又问他知不知道于妍姝在哪，还有王医生夫妇。
    那人想了想说：“这边没有，营地被野兽袭击过，当时死了不少人，就地埋了，因为挺乱的，没人记录，可能……”
    陆向北点头：“我明白，那行，我就不打扰了。”
    张一恒不在营地，陆向北自然没有住下的必要，他决定马上去张一恒失踪的地方看看。
    那人也不拦着，他们在宾馆门口说话，说完陆向北直接转身走了。
    孔琪回头看那人，见那人神色未明，也转身走了。
    她在空间里小声对陆向北说：“这营地绝对出事了。”
    陆向北轻轻嗯了声，没有说话，他神情不变，走出城门，守卫没有拦他，态度还挺好，跟他说再见。
    等陆向北走出十公里，他才和孔琪交谈，他不放心那些守卫，既然他们是异能者，有人视力、耳力超群也是有可能的。
    他也认为营地不对劲，可他见不到知情人，随便抓个人问，也未必能问出什么来。
    他按那人说的方向走，找到一间工厂，那人告诉他，张一恒带人过来拆工厂的设备，因为这间工厂里面有特别厉害的变异野兽守着，张一恒才亲自带队来的。
    “这话就不对，张一恒是营地的一把手，应该是别人保他，结果有危险让他带队？这合理吗？”
    “按老张的性格，他能做出这事来。”
    “可他也是个有大局观的人哪，难道……他很放心城内的二把手？既然是他信得过的人，怎么连你的面都不见？”
    “咱们太长时间没来了，也许情况有变，刚刚从城里走个来回，一个面熟的人都没见到，好像营地换了一批人似的。”
    “是啊，我现在担心凤省营地是不是出事了，被鹊巢鸠占了。”
    孔琪边说边拿出电动车，陆向北骑上往工厂赶去。
    工厂是间食品加工厂，张一恒估计是想要这边的加工设备，陆向北从大门口开始仔细检查，想找到张一恒来过的证据。
    他连那人的话都不太信，所以想要自己证实。
    加工车间里确实有脚印，而且还不少，特别杂乱，加工食品的机器附近也有，机器被拆了下来，已经运走了。
    但工厂里没有打斗过的痕迹，无法证实张一恒来过、也没法证实他没来。
    陆向北找不到线索，使招呼二驴出来，二驴记得张一恒的气味，他请二驴帮忙找人。
    二驴在工厂的车间里、外面的院子以及大门口处都嗅了嗅，它摇摇头，表示没有闻到张一恒的气味。
    陆向北和孔琪便明白，那个人说了谎，然而就算他们相信二驴，恐怕去跟营地里的人说也是没用的。
    他们也不相信那营地里的人，他们回到凤省，从张一恒在凤省的住处开始，让二驴重新帮忙找人。
    结果二驴没往跨海桥上跑，它在城内打转，穿街过巷找到一间废弃仓库。
    仓库没什么特别，而且看着是从灾前就废弃了，幸存者在凤省建立营地后也没收拾过它。
    但地面有曾开过门的痕迹，陆向北打开仓库大门上的锁，拉开大门，孔琪站在门口往里看，发现里边堆满了货箱。
    二驴钻进货箱的缝隙，站在里边朝他们叫。
    “就是这。”陆向北使用异能变成钩子，把堆在里面的货箱往外拖。
    70

 第366章 混入

    在陆向北挪箱子的时候，孔琪的心揪紧着，这仓库看着很长时间没打开过了，就算张一恒在这，还能是活人吗？
    陆向北加快速度，同时控制着十几个铁钩，只用了两分钟就把货厢搬空。
    二驴站在仓库中央, 用爪子拍地，孔琪和陆向北明白它的意思，敲敲地面，底下是空心的。
    孔琪拿出工具，把地面的金属板切开，露出一个地窖的入口。
    “张一恒！”孔琪先叫了几声, 防止他突然袭击, 给他个心理准备，知道是他们来了。
    但底下没有声音，一点动静也没有，孔琪进入空间，从空间下到地窖中，里边的气味难闻，说明有人居住。
    “这好像是个防空洞。”孔琪看着地面的积水，这地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建的，仿佛随时会塌，地面渗水严重。
    “去前面。”陆向北跟着她一起进地窖，通道非常窄，他们没出空间，利用空间往通道深处走。
    他们穿过通道来到一个大房间，里面有两排双层的铁架子床，每张床上都躺着人，只是一动不动。
    “张一恒？”孔琪先进屋，站在空间里小声喊。
    地面全是积水，她拿出雨靴换上, 也给陆向北拿了一双。
    陆向北出了空间和她分头行动，他们各检查一排, 看床上的人还活着没有。
    其实从空气中弥漫着的味道就能判断出这些人中有死尸，而且死了不止一两天。
    他们一个个检查过去，孔琪发现了于妍姝，陆向北找到了张一恒。
    这两个人只剩一口气了，孔琪连忙把他们送进空间，先喂了吊命的参汤，稍微好点了再喂米汤。
    其它床上的尸体已经腐烂，孔琪他们认不出谁是谁，活着的就他俩。
    他们醒来是一周后的事，张一恒先醒，于妍姝比他晚一天醒。
    但他们只是醒了，身体虚弱得厉害，孔琪先让他们的肠胃适应，才敢给他们吃肉汤。
    新世界的药和食物都给力，两人修养半个月便彻底脱离了危险。
    于妍姝醒来见到孔琪，抱住她无声痛哭，孔琪有预感, 于妍姝的家人怕是出事了。
    张一恒早就举目无亲，他醒来只担心别的幸存者，陆向北告诉他地下通道里只有他们两个活人。
    言外之意很清楚，张一恒听得懂，他问陆向北怎么找到他们的，陆向北指指蹲在一旁的二驴。
    “你们来，是发现什么了？”张一恒知道陆向北和孔琪有很多事，有忙不完的事，他们每次造访，都是发现有危机临近。
    “是有发现，不过不急于一时，你们怎么回事？”陆向北猜测张一恒他们是被人害了，只是不知道详细内情。
    张一恒情绪稳定，他昏过去前，以为自己死定了，现在‘死而复生’大喜大悲的情绪一概没有，只有平静。
    他心里头什么感觉孔琪看不出来，但以他的为人，死了那么多同伴，肯定是难过的。
    张一恒靠坐在床头，小床桌上搁着喝汤的碗，他盯着空碗沉默了几秒，才缓缓讲述起凤省营地发生的变故。
    他们修建地下安全营地，工程没全结束，就安排幸存者搬了进去，这情况和新城地堡有些相似。
    他们是因为岛上气候多变，总是刮台风，为了减少损失，才提前安排幸存者进入地下营地生活。
    也因此在变异海洋动物登陆凤省的时候，他们几乎没有人员伤亡。
    变故发生在变异海洋生物退去后，从跨海桥上驶来一辆大巴，车上有两个男人、三个女人和三个小孩。
    他们自称从境外来，两个男人和女人孩子不是一家的，他们俩是两兄弟，在境外做大人物的保镖，灾难爆发后，他们兄弟俩成功逃出尸口，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藏身。
    后来遇到女人带着孩子向他们求助，他们见孤儿寡母怪可怜的，就收留了她们。
    他们一直躲藏在境外，一个极偏僻的小山村，那地方跑几百公里才能见到下一个村子。
    所以这几年来，他们一直很安全，解决掉村中的丧尸，他们便在村子住下，靠打猎种菜好歹是活了下来。
    可近来动物们变得不正常，打猎是不能打了，而且变异的动物总是想进村，他们意识到好日子到头了，只能出来另寻活路。
    张一恒收留了他们，暂时安置在地面的营地，想观察些日子再做决定。
    他对陌生人还是有警惕性的，不过他也想救人。
    所以将人安置在地面营地，派了些人盯着。
    这队人表现得很正常，负责盯梢的人没察觉出任何异常。
    从他们身上找不到疑点，那几个小孩也没问题，和那三个女人十分亲近。
    他们与以前加入凤省营地的幸存者，似乎没什么不同。
    连盯梢的人也渐渐放松警惕，对大人看得紧，对小孩看的就不那么严了。
    三个小孩常到楼外玩耍，有时候会跑到两个街区远的地方，去公园里玩跷跷板、荡秋千。
    那三个小孩都是七、八岁的年纪，不至于出门找不到回家的路。
    大人觉得凤省营地很安全，也放心他们到附近的公园玩。
    他们从不问其他人去哪了，好像找到一个安全的落脚点就满足了。
    在观察他们的时候，也没发现他们中有异能者，都是普通人。
    于是张一恒放下心，先把女人和孩子送进地下营地，男的留在地面，给他们安排些杂事做。
    在地下营地又观察了她们一段时间，确认一切正常，张一恒首先同意那三个孩子入学读书。
    三个女人可以领营地发的救济，直到她们找着工作。
    张一恒没给她们安排工作，一些接触不到核心的边缘工作，不用由他亲自安排。
    除了偶尔有变异鱼想登岸，总的来说，当时的凤省营地过得是风平浪静。
    但突然有一天，凤省遭遇了大规模袭击，海洋生物如涨潮般往岸上涌，异能者全员出战，才勉强将它们拦住。
    张一恒意识到以前的登陆都是小打小闹，海里的生物也不止变异了一部分。
    继续留在凤省，幸存者可能会面临灭顶之灾。
    所以他决定搬走，这不是个容易的事情，他的决定遭到了半数人的反对。
    有人已经在凤省生活习惯了，不想离开这。
    他派亲信和工作人员做动员，向幸存者讲明事情的严重性。
    如果不走，失去生命的可能性更大。
    好不容易说通了幸存者，他们中又有人提出，不确定搬到哪安全，他们不会离开。
    而且他们不相信别人，只有张一恒亲自确认过的地方，他们才肯去。
    于是张一恒挑出一队人，准备带他们去找新的扎营地。
    这队人里就包括于妍姝和她哥，于妍姝觉醒了治疗系异能，她比别人觉醒得晚，但治疗能力很强。
    张一恒知道丧尸退走的事，他一直派人盯着沿海的丧尸，正因为这样，他才没有怀疑那队人的话，他们确实是在丧尸退走后出现的。
    出发那天，队伍开车驶离凤省，走跨海大桥回内陆。
    可车子驶过桥，却被一片迷雾拦住，车队驶入雾中，他们不敢走了，再开车容易出事故。
    他们本想下车步行，但张一恒觉得不妥，结果没想到在车上也不安全，他们一个接一个地陷入昏迷。
    张一恒失去意识的时候，隐约意识到‘坏了’，只是没机会细想什么坏了。
    他们在地下房间里醒来，所有人的异能都使不出来。
    身上没有任何武器和工具，仓库底下是一段废弃的防空洞，封得死死的，还有隔音层，他们开始还敲击床腿弄出声音，试图呼救。
    后来发现没用，他们在地下很深的地方，地面根本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没有食物，他们只能靠喝地下水维生，每个人的耐受力不同，被困这么久，最终只有张一恒和于妍姝活了下来。
    孔琪刚把他们挪进空间的时候，生怕他们磕着碰着，他们饿得都没人形了，仿佛一碰就会断气。
    关他们进去的人，为什么只是关住他们，如果想他们死，直接杀掉不就好了？
    活活饿死有多痛苦，难道是想折磨他们？
    孔琪想到现在的凤省营地，那里全是陌生面孔，既然是陌生人，不太可能是仇人？
    她边想边给于妍姝擦脸，于妍姝哭得鼻涕眼泪糊一脸，她用温水泡过毛巾，拿来给她擦脸。
    于妍姝原本一脸的胶原蛋白，眼下瘦得脱相，不比骷髅强多少。
    孔琪看着心疼，又想起她哥在她面前活活被饿死，忍不住一阵心酸，差点跟着一起掉泪。
    但她忍住了，她要是哭，于妍姝又得跟着哭，本来身体就没养好，再这么哭下去更伤身体了。
    陆向北和她的想法差不多，他也没敢告诉张一恒现在凤省营地全是生面孔。
    会导致这种情况的原因，想想也能猜到几分，原来的幸存者怕是凶多吉少了。
    张一恒也刚醒，身体还虚着，陆向北只问了几句，便结束话题，让他躺下休息。
    等出了客房，孔琪拉住陆向北，走到楼下小院里，小声说：“那几个男女，是先混进去的内应，是不是？”
    陆向北点头：“应该是，但他们不简单，让异能者昏迷的雾，他们突然失去的异能，这事怕是跟黑城堡有关。”
    孔琪心惊：“黑城堡不是只能造出怪物吗？咱们在里边转了个遍，没发现有正常人哪。”
    至少外形看上去还是正常人，孔琪想了想补充道。
    陆向北提醒她：“是谁放出那些标本，咱们没看到谁放出的标本，黑城堡自己的程序吗？还是另有其人？”
    孔琪觉得抓住了什么，又觉得一头雾水，她深吸一口气，喃喃自问：“如果黑城堡里有人，他们会是什么人？来这个世界的目的是什么？”
    这些问题令她不安，而且对方要是怪物的形象反倒好分辨，万一他们拥有了‘人类’的外形……
    她想想就觉得后背冒凉风，问陆向北有什么打算，既然知道了凤省营地的遭遇，他们俩要不要杀回去，探出个究竟？
    那些陌生人对他们俩还有心思敷衍欺骗，也许是还有顾忌，最好的情况是原来的凤省幸存者没死，他们带张一恒和于妍姝回去，将真相告诉幸存者。
    管理层换了人，现在的一把手，用‘失踪’解释张一恒的消失，这恰恰说明，他们还不敢直接告诉幸存者，他们把张一恒弄死了。
    张一恒和于妍姝养病期间，孔琪跟陆向北回了趟半尸人旧营地，那里已经是凤省新营地。
    这次他们俩没有明着去，在夜里偷偷进的城，张一恒这两个月都在凤省仓库底下困着，幸存者迁来这边后发生了什么事，他和于妍姝也不知道。
    孔琪利用空间，在城区四处溜达，守卫盯不到每一个角落，他们主要守城墙和城门，确保没有外敌进来。
    城内各处装了隐蔽的感应器，陆向北心细如发，发现了这些感应器，孔琪凡走到有感应器的地方就进空间走。
    他们在城中转了一夜，天亮前躲回新世界，该干嘛干嘛。
    晚上再出来转悠，掌握城内所有信息，知道守卫住哪，幸存者住哪，巡逻队多久换一班岗，他们的武器、食品又存放在什么位置。
    他们俩一连侦查了十四天，掌握了城内所有守卫换班的规律。
    也探清了原凤省的幸存者，都集中住在一片区域，在这几个小区的外围，拉起了金属网防护墙。
    名义上是保护幸存者，不受变异动物的袭击，实际上是防止他们跑出来。
    夜里有‘宵禁’，不允许任何人普通幸存者出门，只有负责安全工作的人可以出来。
    而这些人，全被换成了陌生人，他们哪来的孔琪不知道，张一恒也不知道，估计是后续出现的，那几个男女孩子是内应，这些陌生的武装人员是他们的外援。
    同样的战术新城营地也遇到过，好在没有造成大问题。
    但凤省幸存者遇到的情况比较严重，他们中的异能者变成了普通人。
    情况和张一恒、于妍姝一样，所以很好控制。
    接管了安保工作的陌生人，却各个是异能者，双方实力悬殊，普通人只能乖乖听话。
    70

 第367章 恢复

    营地内还有一栋神秘的小楼，它周围的防守最严。
    里外都是守卫，孔琪利用空间也进不去，里面五步一岗，还有监控盯着。
    那里必定藏着整座营地的秘密，藏着这些陌生幸存者的阴谋。
    孔琪想进去只有一个办法，把守卫连同小楼一起挪进空间。
    在空间里放毒箭，他们等不来支援，早晚被拿下，为此陆向北在新世界的无人区、也就是山里，建了一座地下基地。
    他们俩这些天没白侦查，守卫的异能让他们摸清了，确定守卫里没有金属系异能者，陆向北用金属建起一座钢铁囚/室。
    四面墙壁、天花板的地板内都有机关，机关内是密密麻麻的毒箭。
    机关的设计比较简单，对付异能者除非使用异能消除药剂，否则别的方法都不是最有效的。
    他们没急着实施计划，想观望些日子，最好是等张一恒的身体养好，可以出面揭穿陌生幸存者的谎言。
    顺便孔琪也想看看凤省原本的幸存者是什么态度，希望张一恒回来的人还有多少。
    凤省幸存者被限制/自由，自然没办法出来工作，守卫每三天发一次食物和水。
    营地内不种不生产，孔琪就纳闷，守卫发给幸存者的食物是从哪来的？
    他们是有食品仓库，也可能是从凤省运过来的，可是这样只吃不生产，食物迟早有吃完的一天。
    孔琪在空间里跟陆向北提起这事，她担心守卫不想留幸存者活命，食物耗尽，幸存者就会被杀。
    “咱们看过食品仓库，里边的存货可不多了。”
    “要杀的话，不至于养他们这么久，让他们吃掉大量的食物再杀，不合逻辑。”
    “也是，看来只有从那栋小楼里找答案了。”
    “我和张教授跟孩子们说好了，咱们动手的时候，把他们先藏空间里。”
    “这样好，万一咱们控制不住局面，他们会很危险。”
    只要新世界没别人，孔琪可以任意在里边翻天搅地，就算是异能者，也阻止不了她。
    到时她想把谁从山顶上扔下去都行，能不能活命看他们各自的本事。
    但即使当时能靠异能撑住，也架不住反复折腾，体内能量耗尽，他们便会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
    新世界里的粮田、菜园都可以重新种，孔琪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他们两个的计划也跟张一恒和于妍姝说了，于妍姝在悲伤过后，心里全是为兄报仇的事。
    她开始锻炼身体，想尽快恢复，好跟着孔琪一起行动。
    有新世界里的草药和食物养着，两人的身体恢复得很快。
    身体恢复好了，异能也就恢复了，只是孔琪不知道导致他们异能失效的原因是什么，如果是暂时性失效，那慢慢恢复倒也正常。
    可如果是吃了像新款异能消除药剂那样，可以永久性消失异能的药物，他们俩的异能得以恢复就很奇怪了。
    不过他们恢复异能是好事，在他们休养期间，孔琪和陆向北日夜盯着外面的动静。
    她在小楼门口，见到一个墨镜人，这人似乎是出来透透气，只在大门口站了几分钟，然后就转身回楼里了。
    孔琪想起陈继荣，他就是遇到墨镜人，才毁了超凡组织，魔怔一般拿异能者做实验。
    现在她看到新营地也有墨镜人，还是在最神秘的小楼里，她立刻就联想到了‘实验’。
    她这些日子一直在居民区里寻找以前的熟人，特别是王大夫老两口，可惜没找到。
    也没见袁菲菲、袁芳芳姐妹俩，袁菲菲腿有残疾，而新营地里没有这类特殊人群。
    还有像王大夫两口子这样的老年人，新营地里也见不到。
    这是末世，像他们这样没有自保能力的弱势群体，消失意味着什么，孔琪很清楚。
    她用了将近一个月时间，才找到一个熟人。
    是原来扫街组的组长牛大姐，她丈夫是凤省营地的食品管理员。
    但孔琪观察了几天，发现牛大姐一个人住，她丈夫并没有出现过。
    而牛大姐的精神状况很差，之前她热情开朗，办事利索，给孔琪的感觉是个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的干练大姐。
    现在她面黄肌瘦、眼窝深陷，头发也不打理，衣服也像是好些天没换过。
    整个人感觉魂不守舍，精气神都被抽光了似的。
    孔琪怕她激动，没敢在她的住处现身，而是把她带进了空间。
    在空间里，只要她不想让外面听到声音，那空间就是绝对隔音的。
    牛大姐正在屋中枯坐，突然眼前一晃，人挪了位置，进入到一个大如球场的空间。
    惊骇的同时，她忘了呼救，就这会儿功夫，她认出了眼前的人，站在她面前的是孔琪和陆向北。
    “是你们……？”
    “牛大姐、是我们，我们来看看凤省的幸存者。”孔琪没有一股脑把事情全说出来，怕牛大姐反应不过来，反正他们有时间，可以慢慢聊。
    到了晚上幸存者不能出门，他们在各自的家中做什么，外面的守卫不知道、也不关心。
    牛大姐从她家中消失，也不会有人发现，居民区没电，晚上家家户户都不开灯，从外面看不出屋里的人是睡了还是醒着。
    牛大姐缓缓瞪大眼睛，然后一句话没说便晕了过去。
    孔琪把她放到空间的单间里，单间里有床有家具，她将牛大姐放到床上，又给她取了些食物和水。
    牛大姐只是情绪激动，加上身体虚弱，情绪一有大波动，直接晕了过去。
    孔琪给她喂水，还在水里加了补气血的药汁，只加了一点。
    牛大姐躺了会儿，再醒来已是泪流满面。
    她拉住孔琪的手，孔琪就坐在床边，她先是问这是什么地方，孔琪告诉她这是空间，外面听不到里边的声音、也看不到里边的情况。
    牛大姐这才放心，放声痛哭起来，她边哭边说，她丈夫死了，是被人害死的，可是她不敢说出来，这个秘密憋在她心里，把她的心都煎熬干了。
    她说外面那些人不是好人，但她势单力薄又没有异能，她什么都做不了。
    孔琪给她递水，让她慢慢说，不用急，晚上守卫不会发现她失踪，他们有一整晚的时间说话。
    孔琪等她喝完水，又给她端粥，她自己熬的药膳粥。
    牛大姐两个月来吃不下、睡不着，现在总算见到‘亲人’了，她赶紧吃喝，好有力气说正事。
    据她讲，在张一恒失踪后，营地遭遇过变异海洋的生物的偷袭，真的是‘偷’，一夜间营地内死了很多人，一点动静没闹出来。
    许多人安静无声地死去，造成了不小的恐慌，张一恒又不在，幸存者没有主心骨，于是谁能力强，他们便听谁的。
    而死的正是当晚值班的守卫们，凤省营地的守卫几乎全灭，牛大姐的丈夫当晚也在仓库值班，惨死在值班室里。
    第二天发现营地内死了这么多守卫，普通幸存者都慌了，牛大姐和其他人一样，光害怕变异动物了，只以为他们的死是意外。
    没等他们缓过来，第二波袭击又来了，他们急于寻求保护和帮助，这时有个人说，他可以去搬救兵。
    人在六神无主的时候，听说有救兵，肯定是没意见的。
    “那个人，是最近加入营地的？”陆向北问道。
    “是的，他们说是从境外来，带着女人和孩子，和周围的人相处都很好。”
    “他说去哪搬救兵？”孔琪问。
    “他说在去凤省的路上遇到过一些人，他们全副武装，又都是异能者，实力很强，只是因为他们不收女人孩子，他才没加入他们的队伍。”
    “他提过让对方帮助凤省这边要付出什么条件吗？”陆向北接着问。
    “说了，就是吃的嘛、给粮食，当时大家真的没想太多。”牛大姐的语气充满懊悔。
    或者有人想到了，这是笔后患无穷的交易，可是他们没办法，一夜之间守卫死光了，他们中大多数人是异能者，连异能者都被变异动物暗杀了，普通人面对它们又算什么呢？
    所以幸存者们只能豁出去，不顾以后，只管眼前。
    “我们一直在地下，不知道上面的情况，但守卫大多在地面上，守着海岸线的围墙，现在想想，那些心怀叵测的人，说什么是什么，有几个胆大的，说要去地面看看，眼见为实，结果去了就没回来，这下大家深信不疑了，可是我后来才知道，他们是被人害了。”
    牛大姐边说边抹泪，孔琪给她递上温毛巾，当晚没有活口，但她猜，那些人对付凤省守卫的方法，跟对付张一恒他们是一样的。
    使用古怪的雾气，先弄晕了他们，再杀掉他们。
    “那三个小孩儿，太可怕了，是他们、他们能控制海怪……”牛大姐擦擦眼泪，继续说道。
    这是她后来发现的，也因此她知道了真相，原来海怪袭击的背后，是人在操纵！
    谁又能想到，可以操纵海怪的人是三个小孩儿呢？
    就算大人被看管起来，被怀疑，他们也不会怀疑到那三个小孩儿身上。
    在凤省原异能者死亡，张一恒及亲信小队失踪后，凤省的幸存者们，只能依靠向他们伸出援手的陌生异能者。
    这些人假装不知道张一恒失踪，借着救人，入驻了凤省营地。
    并接管了管理及安保工作，两天之内，凤省所有负责安全工作的岗位，全换成了他们的人。
    暂代张一恒一把手职位的那人，自愿退位，将权力交给新来的异能者。
    对此凤省的幸存者是有意见的，可是他们没办法，他们全是普通人，如何能跟异能者抗衡。
    他们怕惹怒了对方，人家走了，不保护他们了。
    这些陌生异能者接管营地事务后，将老弱病残集中到一处，名义上是重点保护，好让其他幸存者可以专心忙搬家的事。
    即便有他们在，也难保海怪不会再来，凤省毕竟是座小岛，一旦被几十万变异海怪包围，谁也护不住这座岛。
    因此搬家是必然的，异能者要站岗，承担守卫工作，所以搬家的其它事，只能由普通幸存者来做。
    打包、装车，普通幸存者全部投入到搬家的工作中，而营地内的老弱病残则被集中到一处。
    牛大姐和别人一样，当时没有多想，光急着搬东西了，想早点走。
    她刚失去丈夫，如果不忙起来，她怕自己胡思乱想，承受不住这份悲痛。
    所以她每天都把自己累到直接睡着，脑子里不想事。
    然而在营地启程当天，他们再次遭遇了海怪袭击，这次不只有海怪，连天上也有怪物，乌泱泱一大片，把凤省上空都遮住了。
    他们见到这阵仗，早吓得大脑一片空白，只想着赶紧逃命。
    有小怪物偷偷潜入，再次偷袭成功，它们溜进老弱病残所住的大楼，把他们全都毒死了。
    那是种会释放毒气的小怪物，一只不算可怕，但它们成群行动，数量多到令人头皮发麻。
    它们钻进大楼，同时释放毒气，里面的人无一幸存。
    外面的人本来准备最后再安排他们上车，因为他们全是行动不方便的。
    袁芳芳本来在外面搬东西，听说大楼出事，她不顾别人阻拦，立刻跑向大楼，冲了进去。
    结果她和大楼里的人一样，没有再出来。
    牛大姐就试图阻止过她，但是她像疯了似的，根本拦不住。
    海怪马上就要登岸了，天上的怪物也在寻找下手的猎物，这时候谁耽误时间、谁就得留下，成为怪物的食物。
    大多数人选择离开，因为他们留下、自己死去的亲人也不可能再活过来。
    一小部分人决定留下，跟他们的亲人死在一处，都跑进了那栋充满毒气的大楼。
    孔琪和陆向北去凤省营地时，没注意什么大楼，就没发现里面的尸体。
    牛大姐跟着队伍走了，但她走在最后，坐的是最后一辆车。
    别人不知道，以为她留下了，其实她是想看有没有人后悔追上来，她想帮一把。
    没等到人，她就爬上了队伍最后的那辆拖车，上面装的全是物资，她躲进货堆里，看到了让她震惊的一幕。
    70

 第368章 行动

    她看到翻墙登岸的海怪集体停住，像得到某种命令，短暂的停顿过后，它们有序退回海里，而在它们面前，出现了三个小小的身影。
    牛大姐看到那三个小孩向海怪伸出手，海怪便恭恭敬敬地退下去。
    然后三个小孩儿上了同一辆车，那车尾随在车队最后，牛大姐因为就坐在最后一辆货车上，所以她看的很清楚，那就是他们车队的车。
    那三个小孩，正是最后来投奔凤省营地的队伍带来的。
    牛大姐躲在货箱后面不敢露头，这事更是不敢和别人说，假如海怪受三个小孩的操纵，那肯定是由大人指使。
    他们那队人和营地里的其他人并不熟，能够指使他们的人，只可能是那些陌生的异能者。
    现今营地被这些陌生的异能者掌控，他如果把这件事泄露出去，很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她的丈夫惨死，她对生死已经看淡，可如果她死了，这件事唯一的人证就没了。
    她要活着，等着有机会将真相说出来的那一天。
    她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孔琪回新世界把张一恒和于妍姝带到空间里见牛大姐。
    三人见面有好多话要说，他们彼此之间达成共识，要揭穿陌生异能者的阴谋，还凤省幸存者自由。
    当时那三个小孩，也在这座新营地里，孔琪和陆向北在摸地形的时候见过他们，他们没和奉承幸存者住同一片小区，毕竟是卧底，不合凤省幸存者住在一处也正常。
    他们两个也没往别处想，谁料三个小孩竟能操纵海中的变异生物，目前还没有异能者能做到他们这种程度。
    就是野兽忌惮的二驴，也没能力号令多如潮水般的变异生物。
    不过他们只能海洋生物，控制不了人和陆地生物。
    什么原理孔琪不知道，这是她得知三个孩子不寻常后，通过重点观察得出的结论。
    半尸人大本营就在海边，所以有他们在，普通幸存者还是很危险。
    孔琪和陆向北调整了计划，他们不能只带走藏着秘密的小楼，那样陌生异能者为了威胁他们把小楼还回去，很可能会拿普通幸存者喂海怪。
    将所有普通幸存者挪进空间太困难，避免不了被发现，守卫看他们看得很严。
    于是孔琪打算把那三个小孩挪进空间，空间里没有变异的海洋生物，只有鱼塘里养的鱼虾蟹和甲鱼。
    他们三个就算能操纵这些东西，对人的伤害性也不大。
    况且孔琪动手的时候，新世界里不会留人。
    可即使这样安排，他们仍然保证不了普通幸存者的安全，营地内外的守卫全是异能者，他们一怒之下，要是想杀普通幸存者，孔琪和陆向北也阻止不了。
    除非他们能在一夜之间，把所有普通幸存者都藏进新世界。
    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一家一家的转移，花费的时间太长，整座楼都搬走，会立刻被陌生异能者发现。
    陌生异能者日夜监视着幸存者住的居民楼，他们或许不关注屋里的情况，但对大楼的情况盯得很紧。
    “我们需要帮手。”陆向北想到南部的望城营地，那边出一半的异能者，或许可以和陌生异能者一战。
    “我也想啊，可是这些人手里有能消除异能的东西，让小孟和马哥他们来，一旦中招，今后再不能用异能，他们的营地怎么办……”异能者是营地最重要的保护力量，失去异能，普通人面对现今的恶劣环境、凶猛的变异动物，就像婴儿一样，毫无抵抗力。
    “可现在正是所有人团结在一起，共度难关的时候，这些人能圈起凤省的幸存者搞阴谋，也能这样对付其他营地。”
    “要是能找到他们存放消除异能者药剂的位置就好了。”张一恒听着两人的对话，突然插了一句。
    他这话让孔琪和陆向北同时一顿，孔琪拍手道：“对呀，先把异能消除药剂偷走，再找小孟他们帮忙！”
    陆向北也跟着点头，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去搬救兵的事，由陆向北揽下，他乘土鸟去南部。
    孔琪利用空间，偷取陌生异能者的异能消除药剂。
    他们还不确定这些人使用的是不是药剂，孔琪怀疑这么重要的东西，肯定存放在神秘小楼里。
    但小楼她进不去，只能使用排除法，先把别处找遍了，哪都没有，那就八成在小楼里呢。
    孔琪开始重新探索营地，之前她和陆向北只看有人住的房子，这次她把每栋建筑都检查一遍。
    实在没找到疑似‘药剂’的物品，陌生异能者的仓库就那么几个，存放的是一些生活用品和寻常物资。
    这么重要的东西，像陆向绵会把药剂存进金库，这些人应该也不会随便乱放。
    等孔琪把营地翻个底朝天，陆向北也带着人回来了。
    陌生异能者夺下凤省营地用的是‘里应外合’这招，他们就用同样的招数对付这些人。
    孔琪他们选在深夜行动，而且别的不等，等的就是风雪交加的夜晚。
    灾后没有天气预报，他们只能等天气，等风刮起来、雪下起来，才决定立即行动。
    也是以风雪为号令，这一夜雪下得格外大，大片的雪花飘落，让人睁不开眼睛。
    陆向北给支援来的异能者一个配一个防风镜，他们胳膊上绑着电筒，想开就开、想灭就灭。
    孔琪先去了三个孩子的住处，解决掉门外的两名守卫，她也不费事，直接把孩子们的住处挪进新世界的‘地牢’。
    陆向北为此特意又建了一座山中‘地牢’，三个小孩连房子被一起投入山腹。
    他们仨能控制海怪，但控制不了别的，在睡梦中惊醒，呼喊着跑出房间，来到屋子外面，发现外面一片漆黑。
    ‘地牢’里没开灯，他们回屋取出手电筒，照亮周围的环境，却发现四周只有铜墙铁壁。
    无论他们怎么呼喊，也没有人来查看。
    他们本能地想使用异能自保，招唤海怪，可是在新世界，他们的异能传不出去，倒是可以影响鱼塘里的甲鱼。
    但甲鱼上岸，也做不了什么，附近又没人，等甲鱼爬到山里，怎么也得几天时间，山中还有金属大门，甲鱼就算爬到门口，它们也进不去、帮不上他们的忙。
    三个孩子被困，暂时无计可施，孔琪不管他们，又转道跑向神秘小楼。
    小楼的守卫可比孩子们住的地方森严多了，陆向北先在城内弄出爆炸的动静，那地方离神秘小楼不远，只隔着三条街区，且一时间火光冲天，小楼周围的守卫一愣神的功夫，孔琪已经站到楼门口，她从空间里伸出手，按在小楼的墙面上，眨眼的功夫，小楼原地消失！
    楼外的守卫接着又是一愣，全都顿了顿，才有人大喊：“楼没了、出事了！”
    接着营地乱起来，有为爆炸的事冲过来的内城巡逻队，有为小楼消失跑去向上面汇报的守卫。
    楼内的守卫更懵，他们在各自的岗上站着，突然感觉楼体一晃，他们以为地震了，紧接着全楼的灯都灭了。
    地面猛地一震，他们全都没站稳，摔倒在地，楼内的备用电源在地下室，但孔琪只挪了地面部分，地下室落在了外面。
    备用发电机倒是不缺，可是现在即使它立刻工作，也供不上小楼里的电。
    小楼被孔琪挪进新世界的山腹‘地牢’，楼内的守卫从地上爬起来往外跑，呼喊楼外的守卫。
    出了大门一瞧，外面漆黑一片，哪有半个人影？
    楼内的守卫中没有金属系异能者，他们试图用石锤砸开四周的铜墙铁壁，还没等下手，墙壁里突然喷出不明气体，几秒钟的时间，便充满了整个‘地牢’。
    这是陆向北和孔琪最终商定的机关，因为决定把小楼一起挪进来，那当初设计的毒箭机关就不能用了。
    毒箭再多，也穿不透小楼的墙，于是他们再次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用气体攻击小楼内的守卫，小楼里有没有防毒面具他们不知道，但小楼进来的时候在地面上一砸，所有的窗玻璃都震碎了。
    不明气体一个劲往里涌，楼内守卫有一半都在往外跑，查看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人暴露在气体中，很快便倒地不起。
    捂着口鼻也没用，气体会从他们的眼睛钻进体内，楼里剩下的人赶紧去取防毒面具。
    但似乎不止为了外面的不明气体，他们急得不得了，疯了似的冲进储物间，从里面拿出面具戴上。
    这还不算完，他们纷纷逃出小楼，跑到外面的‘地牢’空间，各自展示自己的异能，想要逃出去。
    没人想着保护里面的秘密，他们好像更怕小楼里的东西。
    孔琪负责在新世界里盯着他们，陆向北这会儿正和望城营地过来支援的异能者，对付外面的陌生异能者。
    而张一恒和于妍姝，则早被孔琪移出空间，他们躲在暗处，等营地乱起来，他们趁乱溜进普通幸存者的居住区。
    他们俩负责将真相告诉普通幸存者，保证他们不乱跑，大家保持冷静，待在居民楼里。
    异能者打架，比科幻片的特效更炫目，扔火球的、拿冰盾保护队友的，喷水柱的……
    陆向北这边的风系异能者，操纵着龙卷风在对方阵营内乱刮。
    陆向北的异能比较血腥，‘血滴子’再次现世，这回他弄的‘暗器’体积小，营地内风雪大作，本来就迷得人睁不开眼，暗器藏在风雪里，扎进脖子里透心凉。
    热血喷出，把旁边的人看得脖子冒凉风，这些陌生异能者中也有金属系异能者，只是他们操纵的金属数量，远没有陆向北多。
    陆向北这边就是饱和攻击，噶动脉的小刀像暴雨般袭向陌生异能者。
    后者只能用各自的异能想办法自保，双方拼到最后，拼的就是谁能量多。
    能量用尽了，那就只能等死，在这方面没人比得过陆向北。
    陌生异能者中也有想到用普通人当人质的，陆向北这边只能尽量去拖住他们。
    这本就不是一场必胜的战斗，外面打得激烈，新世界里，孔琪听到小楼守卫在喊救命。
    他们大喊‘放我们出去’、‘救命’，孔琪也在‘地牢’里，只不过她在空间里，因此她能看到他们的一切反应。
    “告诉我真相，我就救你们出去，那楼里有什么？”孔琪出声了，但她没有打开空间，她只是让声音传出去。
    “你是谁？”
    “你还有心思问这些拖延时间？”孔琪就站在他们身边，他们可以清楚地听到她说话。
    “好我说，楼里有很多……药，全是毒药！救救我们，我不想死在这——”
    “你们用来迷晕张一恒的气体，是什么？”孔琪不紧不慢地问道。
    “就是麻/药加、抑制异能的药物。”
    “从哪弄到的这种东西？”
    乱跑的守卫都听到这边的动静，他们不再乱跑，但仍用异能攻击铜墙铁壁，想要砸个口子钻出去。
    但有些人停下来，想听听孔琪到底在说什么。
    “是有人给我们的，说有了这个，我们就能一统天下。”
    孔琪差点因为‘一统天下’这个词笑喷，这人也是情急，没有斟酌用词的心思。
    “什么样的人？”
    “就普通人，不、应该不是普通人，挺神秘的，一直戴着墨镜没摘过。”
    “除了抑制异能的药物，他还给你们什么了？”孔琪可还记得陈继荣的事呢，陈继荣一心想帮人‘进化’，墨镜人的目的八成也是这个。
    可不仅仅是把异能者变回普通人，这对墨镜人来说好像没什么意义。
    “还有……”说话的人犹豫了。
    “我能等，我有空间，空间里安全得很，你慢慢想。”
    “还有能把普通人变成异能者的药剂，我们营地这么多异能者，只有极少数是自己觉醒的，其他人、包括我，都是吃了药才有的异能。”
    “你们准备拿凤省的普通幸存者做实验？”孔琪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留着凤省的普通人了。
    “是、是，这药，它还不完善，吃下它的人，容易变怪物。”
    70

 第369章 药室

    他们需要大量实验品，成功了人人都是异能者，失败了……也还是只剩异能者。
    因为失败品都死了，就算失败的多，成功的少，至少活着的都是异能者。
    他们正在进一步实验，看他们结合后生下的后代是否也是异能者。
    他们刚拿到这种技术没几个月，第一批新生儿还没有出生。
    孔琪在搜索营地的时候，见过几十个孕妇，她们生活在普通幸存者的居住区外。
    生活条件很好，数量又不是特别多，她没在意，陌生异能者组建的队伍，里面有女的、好吃好喝又没限制自由，看上去挺正常的。
    而且这些女人情绪稳定，似乎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她还以为她们是陌生异能者的家属。
    当然实力上她们确实是家属，接受实验纯属自愿。
    孔琪觉得他们动员的女人应该不止这些，但最后同意的就这些。
    她们本身也是异能者，怀孕五、六个月，孕期并不影响她们使用异能，因此她们也加入了战斗。
    孔琪把守卫的话录下来，按照承诺把他们移走，送到关仨小孩的那边。
    他们中有人迫不及待想走，有人却想死守小楼的秘密。
    坚持不肯走的，孔琪也不勉强，他们守着一个房间，那个房间在小楼的二楼，房门是由金属打造，一点气都不透。
    他们重点盯着这扇门，好像害怕这里面的东西。
    “里面有人吗？”孔琪看他们不顾自己的性命，紧紧盯着房门半个小时了，眼睛都舍不得眨，便出声问道。
    “有。”剩下的几名守卫，全聚在二楼这个房间的门口。
    他们不往外跑，用土系异能将二楼的走廊封起来，没让毒气灌满走廊。
    孔琪通过空间走进来跟他们说话，把他们吓得一跳。
    得知她是空间异能者，他们已经没什么想法了，假如这里是她的空间，那他们不管用怎么折腾，也不可能逃出去。
    空间就像异度空间，对原来的世界来说，他们已经不存在。
    他们在这个空间里怎么扑腾，外面也不会知道。
    更加不会有人进来救他们，既然双方是敌对关系，他们又如何指望孔琪会放他们出去？
    在异能无用、被困毒气空间的情形下，他们只能坚守住最后的使命。
    孔琪看他们很老实，就和他们聊天。
    他们戴着防毒面具，走廊里的空间还够他们呼吸一阵子，孔琪不担心他们几分钟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这几个留下的守卫，想着把真相告诉孔琪也没什么，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或许会采取措施阻止房间里的东西跑出来。
    他们告诉孔琪，密封的房间是仓库，也算是药品室。
    实验室研究出的成品，都存放在里面。
    屋里平时全天都有人守着，小楼被孔琪挪进空间的时候，药品室里就有两个人。
    这些成品药物对营地来说非常重要，屋里还派人守着，一是怕有人潜入偷药，二是防止药物泄漏。
    小楼挪进空间时在地上震了下，里面的药剂很可能有泄漏。
    他们怕的就是这个，当然只有药剂泄漏倒没这么严重，大不了不开门就行了，这金属门密封性极好。
    他们真正担心的是屋里那两个人，他们接触到泄漏的药剂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呢？”孔琪追问。
    “不知道啊，虽然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样，但我向你保证，绝对好不了！”
    “他们也是异能者，你们说的那个药剂、就是让普通人变出异能的那个，对他们应该无效了啊？”
    “不，里面还有别的药剂……”
    守卫正说着，金属门像是回应他的话一样，发出‘嘭’的一声响。
    像是有人捶了门一拳，可是金属门那么厚，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捶门的不太可能是人类的拳头。
    守卫果然紧张起来，下意识地想后退，但他们的职责是守住药房，不能让里面的东西泄漏出来。
    “你们如果有办法，就不会这么紧张了，既然阻止不了，你们留下也没用啊。”孔琪看出他们留下，是想送死，然而目前的情况是，他们送了死，应该也没什么用。
    嘭嘭——
    他们在外边说话，门里的声音越来越响，这回不像在敲门，是在撞门，想要破门而出的感觉。
    “趁现在，里边有什么药剂，赶紧告诉我。”
    “你知道也没用，看来药剂已经泄漏，里面现在只有怪物！”
    “什么样的怪物？”
    “不知道，没发生过这样的事，但也用不着非得见过怪物，才知道里面的是怪物。”
    “没错，那些药能让海鱼长出手脚，鲨鱼长出三颗头，就算没见过人吃了会变什么样，也能想象出来。”
    “他们要是还保留着异能，咱们就完了。”
    守卫们越说越害怕，他们努力克制着逃跑的冲动，连防毒面具都摘了，只为能更好的看清待会冲出来的怪物。
    孔琪的空间里有孤儿院的孩子，她故意挡住了空间的四面墙，不让他们看到外面的情形、听到外面的声音。
    一会儿怪物出来，她肯定要看着的，她只留了一个观察口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他们正说着，金属门突然被冲开，屋内的水像放闸的水库，一瞬间冲出来，把守在门口的几个人冲倒。
    空间里的孔琪本能地闭了下眼，怕水溅她眼睛里。
    她见这几个人没用，干脆把他们也挪到关仨孩子的‘地牢’里去，走廊有土石围着，像个封闭的箱子。
    水很快灌满了走廊，从金属门内游出一条黑影，孔琪在空间里，她不会因走廊蓄水而改变位置。
    她此时就在‘水底’，看着门内游出的黑影，那是个人形的……鱼？
    形状和传说中的美人鱼类似，不过它有八条手臂，两颗脑袋，一条尾巴。
    这东西长得活像衣帽架，身子是圆筒形，身前四条手臂、身后四条手臂，两颗脑袋后脑勺相连。
    那条尾巴也看不出反正，应该是向前、向后都能游走。
    两颗脑袋的两张脸长得并不一样，孔琪估摸着，这就是屋里的两名守卫合成一个怪物了。
    70

 第370章 加入战斗

    屋里的两个人怎么就合成了一个人，还长出一条尾巴，这简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这‘美人鱼’在水下活动自如，它在走廊里游来游去，像在寻找什么。
    也许它知道走廊里原本有人？
    所以出来先找那几个守卫，结果密封的走廊里一个人没有。
    走廊里蓄满水，而这水也不是普通水，是掺杂了各种药剂的水。
    孔琪不敢让水流进空间，怕影响到孩子们。
    她亲眼见识到药剂的厉害，也知道不能让药剂离开‘地牢’。
    新世界没有变异动物，是一片净土，如果药剂流出去，让家禽家畜变异了，他们今后可就没肉吃了。
    她在‘地牢’待一会儿，去蓝空间待一会儿，想等外面的仗打完了，她好把小楼再送出去。
    可外面的战斗没有结束，不仅没结束，情况还变得更复杂了。
    有新的势力加入战斗，孔琪观战两分钟，发现加入战斗的第三股势力是丧尸！
    丧尸‘失踪’有段时间了，孔琪没想到它这时候冒出来，还加入人类间的战斗。
    它们也不吃人，孔琪看不明白，它们两边都打，应该不是陌生异能者搬来的救兵。
    它们的出现拖住了陌生异能者，他们放弃接近普通人的住处，转而和丧尸战斗。
    丧尸是晋级后的丧尸，不再是只知追赶活人的行尸走肉，它们的移动速度快出了虚影，跳起来能蹦几米高。
    它们的武器除了长指甲，还有奇怪的毒气，它们的身体不断散打这种气，这气就像包裹它们的‘外衣’。
    异能者闻到这气，把它吸进体内，几分钟时间内就会变异成丧尸。
    其他人意识到这‘气’的厉害，纷纷躲着丧尸打，只用远程攻击。
    陆向北的金属刀也转向丧尸，打架的双方都渐渐将矛头指向丧尸。
    丧尸的出现让活人自然而然攻击那些不是活人的。
    而新世界里，‘美人鱼’正试图逃出走廊，孔琪把它送出新世界，扔到丧尸身边。
    它的‘鱼尾’竟然秒变‘蛇尾’，在陆地上游行自如。
    丧尸可能也没见过这种生物，愣了一下，无视了它。
    孔琪心说：很好！
    看来丧尸也不认为他们是人类，他们也许是动物或者怪物，又或者是丧尸的同类，总之不是人。
    孔琪以前被丧尸无视，也想过她到底是不是人类这个问题，现在她心里还是有这样的疑问，她的体质很特殊，却没人能告诉她这是为什么？
    可能这个问题的答案她一辈子都无法找到了。
    丧尸无视了‘美人鱼’，但后者不打算无视它们，它对身边的丧尸发起攻击，那八条手臂不是白长的，抡起来好像风火轮。
    而它的蛇尾犹游动起来灵活性极强，它还可以前后作战，一顿王八拳抡完身边的丧尸都躲开了它。
    丧尸身体表面的毒气对它没作用，只是它不仅袭击丧尸，也袭击人类，凡是在它身边的移动物体它都要攻击。
    孔琪听到陌生异能者这边有人喊：“是魔兵药剂！”
    她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新世界的守卫没提过这个词。
    于是她下意识的多看了那人几眼，发现那人穿着白大褂，虽然白大褂已经脏/污/不堪，那人也在使用着火系异能进行攻击，但他有可能是营地的研究人员，平时常接触墨镜人送他们的各种药剂。
    因此，他对这些东西的了解，比守卫要多。
    孔琪悄悄接近这个人，趁他和周围的人不注意，把他拉进了新世界。
    这人被孔琪送进了满是毒气的地牢，他避无可避的吸入了几口毒气。
    孔琪趁他不备，又给他来了一针异能消除药剂。
    这人只有一个火系异能，他不会治疗，也不会解毒，遇上这种突然袭击，他慌乱了几分钟，随即意识到对方抓他可能不是想要他的命。
    不然任由他体内的毒素发作就好，没必要再补一针异能消除药剂。
    孔琪在他背后扎的针，也是防止这家伙把异能消除药剂的针管给烧掉。
    这人也意识到，他无论如何不可能自救，封闭的空间满是毒气，他的火系异能可以焚烧毒气，但同时也会将空气中的氧气烧尽，那时他不是毒死就是窒息而死。
    意识到抓他的人不想要他的命，他也不挣扎，乖乖等着对方找他谈话。
    孔琪偷袭完，就把他挪进了空仓库，在空无一物，门窗紧闭的仓库里，孔琪现身跟他谈话。
    “我没想到空间异能者这么厉害。”白大褂这会儿反而不紧张了，他先是打量仓库，最后视线落在孔琪身上。
    “善用空间有惊喜。”
    “你把我抓起来，是有事要谈？”
    “说说那个魔兵药剂。”
    “我们的实验楼也是你偷走的？”
    “对，而且药室已经发生泄漏，刚刚我扔出去的那个，是药室里的两名守卫。”
    “两个人？”
    “是的，他们变成了一个，你给讲讲。”
    “现在的重点应该是和丧尸的战斗，你的空间可以神出鬼没，为什么不加入战斗？”
    “我这不是看着你们的实验室吗？等外面打完了，我再把它放出去，放在我的空间里，我怕它污染环境，现在放出去，我们的人和你们的人都有可能变成怪物。”
    “我们的圣童呢？也是你抓走的？”
    “谁？”
    “那三个孩子，可以操纵海怪，你应该知道的。”
    “啊，他们呀，没错，他们现在很安全。”
    “既然你想现在聊，我可以跟你讲一讲那些药剂的事。”
    “或许你先讲讲墨镜人？我对他们更感兴趣。”
    “我和你一样，对他们很感兴趣，但是可惜呀我也不了解他们，他们突然出现，说可以为我们提供帮助，然后派了一名药剂师，带着不同的药剂来我们的营地，把使用方法交给我们。”
    “你们就这么相信了？”
    “不然呢，谁会拒绝唾手可得的力量？”
    “就没想过有后遗症怎么办？”
    “你能知道明天发生什么吗？预测未来在灾前都不可能，更何况是这要命的末世，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我们只想今天能活下来，而且要活的好，活的尽兴。”
    末世后有些人确实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他们不愿意想以后、想未来，因为害怕失望、甚至绝望。
    孔琪对此不予置评，她只想知道魔兵药剂是什么。
    她给白大褂一颗解药，解药无法彻底清除他体内的毒，不过会延缓毒发时间。
    白大褂别无选择，他冷静下来也是因为这点，在异能者的空间里，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只能任人摆布，孔琪说杀他、随时可以。
    和她对着干，吃苦头的是他，他没那么傻。
    往乐观了说，就算外面的战斗、最终他们的人赢了，孔琪也是说杀他就杀他，外面的同伴进不来、救不了他。
    他不想别人活了、就他死掉，于是十分配合。
    孔琪问他什么，他便回答，偶尔他在回答的时候，也会提问。
    比如他会问孔琪的异能消失药剂哪来的，是不是墨镜人也给了她？
    起初孔琪以为陆家新城的异能药剂是他们自己研制出来的，现在她不这么想了。
    人类研究异能要花的时候都不止几十年、上百年，仅用一年的时间，就突然研制出可以消除异能的药物，有点离谱。
    后来见到别的势力使用这种药剂，墨镜人也有，她似乎猜到了答案，不过一直没和陆向北讨论过这个问题。
    她怀疑是墨镜人把这药剂给了陆家人，陆家和墨镜人接触的时间，比后来的这些势力都早。
    这并非没有可能，墨镜人在灾难之初就占据了一座城，后来他们突然失踪，也许就是搞阴谋诡计去了。
    她还记得他们吃人，只这一点就注定他们不可能是人类的朋友。
    现在更是怂恿人类制造怪物，造出来的怪物，也不像能为人类做好事的样子。
    空间外、‘美人鱼’六亲不认，无论是人是丧尸，只要出现在它视线范围内，它就会攻击。
    不怪先前的守卫那么怕它，这怪物水火不浸，刀枪不入，八只手、八个爪子，专挠人的脑袋、掏心脏。
    那爪子比电锯都锋利，要不是土石系异能者把走廊封得严实，孔琪发现得也早，石墙早就被它挠出洞来了。
    它逃出去，污染了新世界的环境可不得了。
    ‘美人鱼’的加入，使战局更加混乱，此时张一恒和于妍姝正偷偷带着普通幸存者往营地外撤。
    他们这边的土石系异能者，在地下开了条通道，在每个居民楼的一楼单元门内，都掏了个地洞。
    单元门关着，幸存者鱼贯下地洞，走通道往城外撤。
    这需要时间，所以战局拖长，对他们来说未必是坏事。
    除非陆向北这边能迅速取得胜利，但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多方进入拉锯战状态，正好给了普通幸存者逃走的时间。
    负责守着居民区的守卫，已经全去支援城内的战斗了。
    每栋楼里都有地洞，地下通道也分出很多条，每栋楼的幸存者，走他们楼下的那条，这些通道最终都通向一个出口。
    这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计划，怕地面的人发现，通道挖得比较深，跟地下铁的深度差不多。
    这样即使有孩子在通道里哭，地面的人也听不见。
    孔琪突然想起半尸人大本营的那座小岛，她和白大褂聊完，便悄悄出了空间。
    外面的异能者已经出现精疲力竭的情况，他们的能量耗尽，即将成为丧尸爪下的冤魂。
    孔琪进入战场，专挑这样的异能者捡进空间，他们使不出异能，比普通人还不如。
    在空间里对新世界构不成威胁，她把他们捡进新世界的空仓库，是专门用来关人的‘牢房’。
    她最先捡的是那些孕妇，她们虽然可以使用异能，但体力上明显不如别的异能者。
    孔琪先把她们挪进仓库，他们这边的异能者，来支援的援军，她则送进‘宿舍’型仓库。
    孟、马两认营地的人，都知道孔琪是空间异能者，被她送进空间，他们并不惊慌意外。
    进去了他们就立刻抓紧时间休息，不想其它的，补充体能、积蓄能量才是最要紧的。
    等她把双方的人都捡进新世界，外面的战场也不剩什么了，丧尸没异能，它们的损失最重。
    但它们也把几十名异能者给变成丧尸了，孔琪特意关注了一下，发现只有几个他们这边的人。
    也就是个零头，剩下全是陌生异能者那边的，跑来参战的数百丧尸，仅剩下三分之一，逃出了城。
    死掉的那三分之二，其中又有一半是‘美人鱼’杀的，后面陆向北发现它无差别攻击，就叫他们这边的异能者‘隐身’。
    利用各种方法、各自的异能，消失在‘美人鱼’的视野里，这样它就只会去攻击丧尸和陌生异能者。
    而陌生异能者见他们这么干，也有样学样，于是战斗的后期，主要是‘美人鱼’大战变异丧尸。
    ‘美人鱼’最后力竭，被丧尸给分尸了，它但凡有点子智慧，活人和丧尸都没好。
    这还只是一只而已，白大褂说的魔兵，如果每个都是这样，那在地表上确实可以无敌了。
    孔琪想不明白的是，墨镜人为什么把制造魔兵的方法给了人类，他们自己就可以抓人、制造，完全不需要借别人的手。
    他们又不是没抓过人类，她思来想去，觉得最有可能的是墨镜人内部出现了问题。
    他们没再集体出现过，能造出这种魔兵，肯定是不害怕人类的，人类在他们面前很脆弱。
    越是了解，孔琪心里越是没底，就算她现在知道墨镜人在哪，都不太敢去找他们对线。
    ‘美人鱼’死了，丧尸撤退，孔琪把空间仓库里的陌生异能者又移了出来。
    等他们异能恢复，准在空间里闹事，所以她将他们移出来。
    连带着还有那座小楼，新世界里除了那三个能操纵海怪的孩子，其他异能者都被她‘请’出空间。
    他们自己这边的异能者，她留在宿舍仓库里没动。
    70

 第371章 合并

    ‘宿舍’仓库里早就有准备好的吃喝，还有孔琪和甜妞一起熬的药膳补汤。
    好吃好喝再进补，异能者的体力恢复得快。
    陌生异能者还没有想起普通幸存者来，他们也急着快点恢复异能。
    但孔琪趁乱捡人的时候，顺便把他们的食品仓库给偷走了。
    他们发现实验楼消失后，就意识到‘敌人’中可能有空间异能者。
    因为实验楼是真的不见了，不是隐身了。
    三位圣童跟实验楼一起消失，不用问也知道是被‘敌人’抓走了。
    这会儿他们才反应过来，普通幸存者那没人守着，怕他们逃跑，于是派一队人过去查看。
    到那一看就发现居民区早已人去楼空。
    地面已经恢复原样，所有单元门里的地洞都填平了，看不出他们从哪跑的。
    事情到这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们早就被人惦记上了，今天的事情是蓄谋已久。
    负责挖地道的土系异能者没有参与地面战斗，他在地下等着，等普通幸存者撤离，他在后面填土，把通道全填死。
    因为使用的是异能，通道回填后看不出之前的痕迹，想通过地道追踪，除非用警/犬。
    但陌生异能者的营地没有警/犬，普通的看门狗都没有。
    不过普通幸存者的数量太多，走陆路逃离速度慢，组成的车队长龙，目标不能更明显。
    很容易就能被追上，所以木系异能者配合别的异能者，在海上造了数艘大船。
    普通幸存者转移到船上，由海路逃走，于妍姝和张一恒护送他们到海边，送他们登船，然后他们返回。
    送走普通幸存者，他们可以专心报仇了。
    孔琪没有趁陌生异能者力竭时动手，也是因为答应过于妍姝，让她亲自报仇。
    孔琪和陆向北汇合，陆向北进新世界检查‘地牢’，看毒气有没有外泄。
    那三个小孩在‘地牢’里很安静，关他们的地方没有毒气。
    被毒气喷过的陌生异能者已经让孔琪送出去了。
    她没给他们解药，不过他们中有治疗系异能者可以解毒。
    陌生异能者为夺权、为掌控普通幸存者，几乎杀光了凤省营地的所有异能者。
    张一恒和于妍姝是唯二幸存的人，孔琪从实验楼的其它房间，拿到了大量异能消除药剂。
    这东西看管得没有‘魔兵药剂’那么严，也没和前者存放在一处。
    孔琪把异能消除药剂放进新世界仓库，陌生异能者使用的药剂是烟雾型，吸入或皮肤接触都可生效。
    张一恒和他的小队遇到的就是这种烟雾型药剂，凤省营地的异能者守卫，也是先吸入了这种药剂，才被海怪杀死的。
    孔琪将三个孩子放出空间，把他们放到城外空旷处。
    而她已将烟雾型异能消除药剂给了于妍姝，于妍姝对着陌生异能者放出药剂，她和张一恒都穿上了防护服。
    三个孩子并不知道陌生异能者已经没有异能，他们也没看到城内的情况，只知道城内发生战斗，他们想帮自己人，于是召唤海怪上岸。
    孔琪他们这边的异能者，只负责营造出城内仍在激战的假象，让城外的三个孩子误以为城内仍在交战。
    实际上他们已经躲进孔琪的空间，在空间里对外释放异能。
    陆向北检查完地牢，孔琪就把孤儿院的孩子们，还有张教授都送回到新世界，腾出来的空间用来保护他们这边的异能者。
    海怪登岸直冲进城内，城内只有失去异能的陌生异能者，它们只听命令攻击人，却看不出谁是自己人。
    原本陌生异能者有应对此种情况的方法，他们会使用一种特殊的气味剂，喷在身上海怪就不会攻击他们。
    但这气味剂统一存放在实验楼里，孔琪将实验楼移出新世界时，把它放在了小岛上。
    在气味剂来不及使用的时候，他们还有b计划，营中有一座地下停车场，他们改造过，可以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当避难所。
    但孔琪这边的土系异能者在回填地道的时候，顺便把城内所有地下建筑空间都填满了土石。
    对于失去异能变回普通人的他们而言，要重新挖一个避难所出来，要花很长时间。
    他们没有时间了，海怪蜂拥而至，涌入城内、见人就杀。
    他们怎样对凤省的异能者，现在也被怎样对待。
    孔琪从白大褂处打听到，他们将张一恒关起来，也是在做实验。
    墨镜人将异能消除药剂给他们的时候，说是可以永久性消除人的异能，但他们并不完全相信着这话，所以选择张一恒和他的小队做实验。
    想看看人在极端环境下是否会重新激发潜能，恢复异能。
    他们派了人在仓库外面守着，一个多月后才把人撤掉，他们默认底下的人已经死了，并且没有恢复异能自己逃生。
    现在他们自食恶果，哀嚎惨叫无人搭救。
    陆向北等三个孩子操纵着海怪退去后，从城外躲藏的地方走出来，对着他们喷了一罐异能消除药剂。
    他们没想到周围还藏着人，当烟雾喷出来，他们想要躲开，陆向北操纵锁链，将他们捆住。
    等药剂生效，他才将他们放开，但陆向北发现他们还是把三个孩子想简单了。
    他们三个一脱离锁链，便转身朝海边跑，他们可以选择跑上公路，或者钻进树林，可是他们却选择向海边跑。
    跑到海边还不算完，他们直接跑进海里，陆向北看得出，他们知道异能消除药剂的作用，他以为他们跑到海边是想再试一试自己的异能，召唤海怪。
    没想到他们直接跑进海里，而且一头扎进去，便没再浮上来。
    要说他们想自杀，他是不相信的，这三个孩子也许不止有异能这么简单。
    他在海边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们露头，就回城里找孔琪。
    孔琪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把关在新世界仓库里的白大褂移出来，问他那三个孩子为什么往海里跑？
    白大褂说那三个孩子本来就是变异人，是墨镜人带来，给他们做帮手的。
    就算他们失去异能，也还是水陆两栖生物。
    所以陌生异能者对这三个孩子的态度很是恭敬，称他们为圣童。
    他们的异能已经被消除，不会再召唤海怪上岸袭击人类，但他们逃回海里，今后会不会发展出一支海洋异族现在还很难说。
    海洋的范围太大，没人能把他们从海里抓回来，也只能暂时由他们去了。
    被海怪袭击过的营地彻底报废了，实验楼里的各种药剂已经掺杂在一起，绝对不能留着让人或动物接触到。
    孔琪找了几名火系异能者，用异能火焰将整栋楼烧毁，连同里面的所有物品，包括掺了药剂的水。
    最后实验楼被烧成渣，走廊里的水也全部蒸发，负责烧楼的几名异能者穿着全套的防护服。
    做完这件事后，几人在小岛上等了一夜，自身没有出现任何不适或异状，才脱下防护服回到队伍里。
    凤省营地沦陷，幸存者需要再找落脚的地方，他们似乎已别无选择，只能转移到望城，跟孟伯怡和马骏汇合。
    凤省营地这次损失惨重，孔琪和陆向北的心里也特别不是滋味，死去的异能者中大部分都是他们的熟人，之前有过接触的，现在他们突然遇害，如同突然得到朋友去世的消息，而且还不止一位。
    他们埋葬了地下防空洞里的那些尸体，去凤省找回一切能找回来的遇害者遗体，将他们一一掩埋。
    牛大姐的丈夫也在其中，其他幸存者因为在船上不方便登岸，葬礼就由张一恒和于妍姝来办。
    孔琪和陆向北负责挖墓埋人，最后参加葬礼。
    凤省的大棚种植园遭到破坏，他们只能依靠现有的存粮，坚持到望城。
    开始走水路，然后在安全的地方登岸改走陆路。
    靠着营地储存的食物，他们坚持不到目的地，在他们赶路的时候，孔琪悄悄将新世界的粮食放进运食物的粮食车里。
    帮助他们平安来到望城，幸存者的队伍先停在城外，孔琪、陆向北、张一恒三人先到城内找孟伯怡和马骏商谈。
    他们这次是不请自来，没有事先问过望城的人，同不同意接收这些幸存者。
    孟伯怡和马骏在听到有人靠近望城的时候，便到城门口查看情况，看到孔琪和陆向北，他们立刻叫人打开城门，亲自出来迎接他们。
    听说了他们的来意，孟伯怡和马骏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安排人接凤省营地的幸存者进城。
    他们两座营地最近一边完成整合，一边也清理出大片的居住区，以防同类情况再次发生，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凤省的情况，孟伯怡和马骏听孔琪说过，他们对张一恒也不算完全陌生。
    孔琪信得过的人，他们也信得过，所以接收凤省的幸存者，他们一点犹豫也没有。
    现在正是需要活人团结的时候，直接跟不需要猜疑的人合作，他们觉得这是好事。
    不过吃饭问题，始终是个大问题，突然来这么多人，凤省营地的人口，比孟、马两座营地加起来还多，这么多张嘴要吃饭，食物是最难解决的问题。
    孔琪照样跟张一恒商量，他们营地里若是有愿意进‘新世界’打工的，可以派来给她打工，种多少、可以拿走一半。
    其实她只想走个形式，不能总是白帮忙，以劳换粮的方式，对她对幸存者都好。
    剩下那一半粮食，她会偷偷送进望城的粮库，不让幸存者知道，她一分好处没收。
    这次去支援凤省营地的异能者们看出陆向北与他们的不同，他们耗尽能量、力竭使不出异能的时候，陆向北还在猛烈输出。
    孔琪的空间能产粮、陆向北的异能耗不尽，这是营地幸存者对他们俩的重新定义。
    他们很庆幸这两个强者是站在他们一边的，而且孔琪还有能消除异能的药剂。
    她从陌生异能者那缴获的药剂，留在了她的空间仓库里。
    这样一来，他们就不怕那些来路不明的异能者了。
    孟伯怡和马骏还有张一恒，甚至跟他俩提了，想把新城的幸存者也接来的想法。
    望城还有足够的空间，可以容纳陆家新城的幸存者。
    既然要团结，不如就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陆家新城单独在西部，不管是藏在哪，始终都是势单力薄，和变异的丧尸、动物相比，陆家新城的幸存者真的算是‘弱势群体’。
    只有丧尸变异的话，藏在地底确实能安全点，可现今动物也变异了，还有个异世界跑来的东西，不知道会不会在这个世界‘长大’，活人的数量和怪物比，的确是小众群体。
    陆向北答应他们去问问陆向绵的意见，不过成功的机率不会很大，陆向绵对地堡的安全性信心十足，他反而会觉得带着所有幸存者长途跋涉是危险的行为。
    其实要不是凤省出事，海洋生物变异，张一恒也不会愿意带着幸存者搬家。
    孟、马、张三座营地的迁徙，都是无奈之举。
    他们也不强求，陆向绵愿意带人来更好，不来也没什么。
    孟伯怡和马骏听说陌生异能者有方法，可以把普通人变成异能者，他们也表现出几分兴趣。
    但听孔琪说成功率不高，使用的话会有半数以上的失败概率，到时失败的人会变成怪物，要被杀掉，他们俩立刻摇头，打消了尝试的念头。
    他们把普通幸存者看得很重，或者说是现今的活人很珍贵，就算有人自愿尝试，签下生死状，他们也舍不得损失那么多人。
    孔琪看他们摇头，笑着说：“你们想要那药剂也没有啊，实验楼被烧毁了，什么都没剩下。”
    孟伯怡却说：“实验楼里的药剂没了，你说的墨镜人那肯定还有，谁知道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谁？也许现在他们已经把又一批的药剂，给了某处的幸存者。”
    孔琪闻言叹气：“没错，可是咱们找不到墨镜人的踪迹，他们太神秘了。”
    马骏听过孔琪的一些经历，便问：“你不是见过他们吗？对他们有些了解。”
    孔琪摇头：“我只知道他们吃人。”
    70

 第372章 难得热闹

    孔琪只知道他们吃人，后来突然销声匿迹，现在偷偷在暗地里搞小动作。
    他们曾抓过甜妞，对她的能力感兴趣，那时墨镜人看着还不太正常，发生天大的事也不出声。
    如今倒是可以和人类顺畅交流了，但他们从未接触过孟伯怡和马骏。
    如果墨镜人只挑异能者联系，孟伯怡和马骏的营地里都有异能者。
    眼下他们更是发展壮大，三座营地合成一座，异能者的数量翻三倍。
    孔琪就提醒他们，小心墨镜人盯上他们，用望城的幸存者做实验。
    张一恒经历过这次重创，今后会更加谨慎。
    他们三个营地合并成一个，住宿打乱，很多工作岗位重新分配，领导也变成了三个人。
    有重大决定就投票，少数服从多数。
    孔琪这个没当过领导的，自然不操心他们这些当过领导的，她相信他们能处理好营地事务。
    安全和粮食的问题是幸存者最大的问题，他们派出大量工人，到新世界种田，收获的粮食足够他们吃到明年。
    望城农田菜园建在地下，城外有天坑，可以开采金油。
    孔琪和陆向北离开时，望城的幸存者不愁吃喝取暖，这边温度比中部、北部、东部高很多，地表的植物没被冻死。
    动物变异扎堆决斗，暂时没来袭击人类营地，孔琪和陆向北惦记着新城地堡，和他们道别回西部去了。
    孔琪乘土鸟，以最快的速度飞回新城，沿途没看到丧尸。
    新城地堡一切都好，也没有墨镜人找到这里来，变异动物有一阵子没来袭击营地了。
    地堡的农田菜园有了余粮，城内的出生率明显提高。
    陆向绵鼓励幸存者多生，孩子上幼儿园上学都是的，只是城内没有大学。
    在陆家新城有很多孩子是灾后出生的，陆向绵不希望他们对从前的世界一无所知，所以安排幼儿园和小学的老师给他们科普从前世界的知识和常识。
    他希望孩子们将来能把这个世界重新建设回从前的样子。
    孔琪和陆向北回来，把孟伯怡的话带到，陆向绵果然说要考虑考虑。
    他觉得新城地堡已经走上正轨，这个时候再有变动，营内会人心不稳。
    幸存者在地下生活得很安稳，在没有危险逼近的情况下，要他们再次长距离搬家，肯定会有抵触心理和不满情绪。
    “所以小孟他们的意思是不强求，如果新城想并过去随时可以，不想的话也没事。”孔琪在营地的家里做了饭，招呼陆向绵和秋咪来吃饭。
    这两个人已经正式交往，妥妥的日久生情，就等着他们一家三口回来参加婚礼。
    秋咪家里没人了，陆向绵只认陆向北这一个亲戚，他想让孔琪和陆向北当证婚人。
    灾后大家忙着求生，举办婚礼这种事他们很久没见了。
    孔琪也想热闹热闹，反正丧尸和动物都没影了，它们休整，活人也得休整。
    她不是个注重仪式感的人，但很乐意替别人忙活仪式。
    她带着秋咪试婚纱，准备结婚时，女方需要备齐的一应物品。
    新房陆向绵已经找人盖好了，里面的装修全部完工，只是需要选些家具。
    这种时候他不敢把地堡的异能者派出去，到别的城市搜集物资。
    “不用出去，我空间里有以前搜集的，都是全新的，你们俩进去挑，什么款式的都有。”孔琪布置他们新家的时候从外面收集了大量的家具和生活用品。
    后来她发现能连建筑一起移进空间，还收进去好多座家具城。
    吃完饭孔琪就把他们俩拉进新世界，几个人一起逛起了家具城。
    里面还有布置婚礼现场要用到的物品，新世界里有孔琪他们中的花田，婚礼当天要用到的花墙、花团都不成问题。
    城主要结婚，这个消息自孔琦和陆向北回来，陆向绵就公布了出去。
    整座地堡内到处张灯结彩，家家户户都想跟着沾些喜气。
    孔琪也为这桩婚事高兴，她答应陆向绵和秋咪，婚礼用的喜糖她包了。
    而且每家每户都能分到，她把包糖的工作交给孤儿院的孩子们。
    糖块是她平时和甜妞一起做的，甜妞学习时她就自己做。
    她囤糖也是为了防止今后物资匮乏，糖可以解决一时的危机。
    她把之前存的糖块都拿出来，当做喜糖分给新城地堡里的幸存者。
    陆向绵和秋咪结婚当天，地堡从未有过这样的热闹景象，家家户户门口都挂了带喜字的红灯笼，红纸也是孔琪提供的，她之前不管什么都往空间里送，特别是学生能用到的文具，红纸彩纸也在文具店里，她直接将商场的文具，还有文具店里所有的东西一股脑的收进新世界仓库。
    很多东西他们平时用不着，遇上难得的喜事，她赶紧拿出来用。
    地堡内像是迎来了喜庆的节日，从清晨到晚间，街上一直很热闹，婚礼也从上午持续到傍晚。
    有仪式、有节目，还在广场播放了两部电影。
    因为怕耽误事，婚礼上的酒是低度数的果酒，宾客饮酒适量，巡逻队也换班吃席。
    热闹的同时，众人也没有放松警惕。
    甜妞做了秋咪的伴娘，孔琪给几个花童发了一个坚果大礼包，里面有她种的八种坚果。
    酒席孔琪也出了‘食材’，新世界的鱼虾蟹多到池塘装不下，她给地堡一部分，让专管食物的负责人找人养殖。
    剩下的被端上喜宴，他们一家三口加上孤儿院的孩子、再算上张教授也吃不了这么多河鲜。
    可惜新世界里不能养海鱼，而现在海里的生物已经发生变异，不能再吃了。
    今后想吃海鲜恐怕不太可能了。
    陆向绵的婚礼体体面面、热热闹闹的办完，秋咪只放了三天婚假，就坚持到新世界打工。
    倒不是她的婚假少，是陆向绵每天工作太忙，虽然他是一城之主，但他严于律己惯了，只给自己放了三天婚假，就回去处理城中事务了。
    他忙、秋咪也没意见，她更不想闲着，况且她知道孔琪为他们的婚礼出了多大力。
    孔琪的事不方便对外人讲，可秋咪心里记着，无论如何也想回报他们。
    孔琪觉得他们本就是一家人，今后又是亲戚，帮忙出力的事，有这个条件就帮了。
    陆向北在陆家新城也就陆向绵这么一个亲人了，他们兄弟俩又向来是一条心，孔琪很愿意帮陆向绵的忙。
    不过秋咪的想法她也能理解，所以她同意秋咪进空间干活。
    只是不让她做重活，秋咪想到孔琪发给幸存者的喜糖，就提出要帮孔琪做糖，把孔琪送出去的存货重新补回来。
    孔琪欣然同意，将制作方法教给她，像甘蔗这种作物，新城地堡里只种了很小的一片。
    幸存者想实现吃糖自由，目前还做不到，因为所有空间都被利用上，用来种粮食和蔬菜了。
    而新世界里，孔琪中了大片的甘蔗田，收获的甘蔗堆在仓库里没时间处理。
    甘蔗越堆越多，装满了几个仓库，反正新世界里的东西不会腐烂变质，孔琪就将它们堆着，留待以后有时间了再处理。
    现在秋咪来了，他看到给仓库里堆得满满的甘蔗，便觉得浑身是劲儿。
    她在头上包上头巾，挽起袖子，带上套袖和手套，正式开启了制糖‘大业’。
    他们刚刚新婚，晚上秋咪肯定要回新房，她倒是忙的不亦乐乎，常常忘了时间，孔琪一直盯着表，提醒她休息、喝水、吃饭。
    晚上下工的时候，孔琪还会打包好两人份的晚饭，让她带回去和陆向绵一起吃。
    虽然秋咪和他父母一块经营农家乐，但她本人并不擅长厨艺。
    她也会做一些家常饭菜，只是种类没有孔琪会做的多。
    在吃饭这方面，她没和孔琪客气，她也爱吃孔琪做的饭菜。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两个多月，有一天啾咪突然觉得身体不适，孔琪让她回家休息，又叫甜妞去请营地里的大夫给她诊脉。
    大夫诊过脉，恭喜秋咪，说她有喜了，叫她好好休息别累着，又给她开了养胎的方子。
    孔琪替她高兴，陆向绵特意提前下班回来照看她。
    孔琪按医生的方子帮秋咪抓好药，剩下的事就交给准爸爸了。
    秋咪怀孕的事，对孔琪多少有些触动，她也想过要个宝宝，可一想到变异的丧尸和动物，神出鬼没又在不断搞事情的墨镜人，还有几次被迫迁徙、在寒风中跋涉，翻山越岭的幸存者，她就觉得还不是时候。
    这天晚上她照镜子照了十分钟，企图从脸上找到一条皱纹，或是皮肤松弛下垂的迹象，然而这些都没有，她甚至比灾前还年轻了一点。
    也许是新世界的水土养人，张教授的绝症都养好了，她过几年再生宝宝应该也没问题。
    她心里的这点小担忧没有跟陆向北说，现在他们还年轻力壮，还可以为活着的人，为这个世界做一点事。
    除非有一天他们确定这个世界已经无法挽救，那时他们已无能为力，只能躲进新世界过隐居的生活。
    现在还没到那么绝望的时候，在新城地堡住了三个月，他们再次来到外面，追查丧尸和野兽的动向。
    国内没有动静，他们就到境外去，去他们曾经遇到过幸存者的地方。
    但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大部分幸存者营地都已人去楼空，有的营地内还有被野兽袭击的痕迹。
    所幸还有一小部分幸存者，仍然生活在最初扎营的地方。
    他们也目睹了野兽变异、强者决斗的一幕，而且境外的野兽同样找不着踪影，幸存者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打到过猎物了。
    他们中的一些人连变异的野兽都敢吃，遗憾的是他们没猎到猎物。
    孔琪很庆幸他们没猎到猎物，否则他们吃了变异动物，还能不能正常跟人类交流都是未知数。
    在不临海的地方，幸存者不知道海洋的变化，孔琪告诉他们，海洋生物也变异了。
    导致动物、海洋生物变异的根源，很可能对普通人、对异能者都有影响。
    所以劝他们千万别吃这些东西，这是一场人为制造的变异潮，是有人故意让动物变异的。
    她指的自然是墨镜人、还有黑城堡，无论是人类、异能者变怪物，还是动物变怪物，都是人为的。
    她甚至怀疑黑城堡和墨镜人有关系，他们带着阴谋来到这个世界，想要把这个世界变成怪物的乐园。
    变异后的动物不就在决斗吗？它们似乎在参加一场比赛，它们自己会有这种想法吗？
    孔琪觉得不会，一定又是受什么力量的影响，有人想让它们这样做。
    令人欣慰的是，即便自然环境恶劣，各种人为灾祸不断，世界上仍有正常的活人幸存着。
    孔琪也提出现在是活人抱团的时候，如果可行，最好是集中力量，才能保护好活人这一群体。
    大营地之间互相忌惮，不过有几个小营地，愿意抱团组队。
    对于能‘周游’世界的陆向北和孔琪，他们是羡慕的，他们的温室位置固定，人走‘田’不能走，所以想去远些的地方都不方便。
    一来时间长，菜园子没人看管，二来人能背的食物有限，一个人就算背上两百斤馒头，也走不到地球另一端。
    沿途有食物补给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打猎又行不通了，大部分人被困在一处，无法离开自己的国家。
    孔琪有移动粮田和仓库，她人走到哪，食物和庄稼就跟到哪，又有土鸟和土鸟宝宝这样堪比飞机的交通工具，自由度非常高。
    她跟陆向北说，想去袋国看看，那边没了丧尸，现在变什么样了，她想去看一眼。
    袋国的面积虽说比凤省大两百多倍，那也是四面环海的，若有海洋生物登岸，照样十分危险。
    孔琪乘土鸟飞往袋国，期间土鸟和土鸟宝宝轮流换班，他们顺利抵达袋国。
    鸟类同样发生了变异，而且其中肯定也有在角逐中获胜的‘强者’，只是它们选择在什么地方决斗孔琪不知道，没见到过鸟类的强者打架，因此空中航线此时是最安全的。
    70

 第373章 巨兽

    药到命无 23:17:40
    孔琪在空中，离得还很远就看到一座‘建筑’，她没让土鸟落地，先在袋国上空飞行。
    飞遍整片大陆，发现这建筑的面积跟整块大陆的面积相等。
    它不像人类修造的，看起来像一座阶梯式金字塔，每层都有数不清‘窟窿’。
    给她的感觉就像一个馒头，被虫子咬出说不清的虫眼，还有‘活物’在虫眼里进出。
    ‘塔’的材质很复杂，有泥土、沙子、石头、珊瑚、贝壳……上面还生长着陆地植物。
    陆向北也在空间里，跟她一样看着下方的巨大建筑，他放了一台无人机下去，想贴地拍摄，拍得更清晰些。
    只是无人机被窟窿里的活物发现，当成威胁拍烂了。
    它用的是尾巴，一甩便将无人机抽了下去，它尾巴尖是三角形，看着像箭头，无人机摔在建筑外墙上，立刻四分五裂。
    那活物上半身像娃娃鱼，却有一条比它上半身长太多的蛇尾。
    它四肢长度相等，皮包骨头没有肉的感觉。
    一双眼睛不像鱼，倒像是青蛙，这怪东西极有可能是海洋变异生物，建筑内住着数不清的活物，每一个都怪模怪样。
    他们上次把这的丧尸清理干净，竟是帮了这些怪物的忙，给它们打扫干净地方建窝。
    “那三个孩子会不会跑这来了？”孔琪看着下方在窟窿乱窜的怪物，突然想到跳海失踪的三个变异儿童。
    他们是和海洋有关的变异人，跟海怪的关系相当紧密，就算失去能力不能再操纵海怪，但或许可以跟海怪生活在一起。
    在这建筑的最高处，有个像火山口一样的圆形出口，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到。
    陆向北再次放出一只无人机，想放到这圆形出口里，看看底下有什么。
    但无人机再次被袭击坠毁，说明底下也有活物。
    整个建筑就是海怪的巢穴，孔琪和陆向北没有降落，他们在空中停住，孔琪收回土鸟，她的空间便悬浮在半空中。
    她准备留下来多观察些日子，新世界里的日子照旧，绿向北在蓝色空间里安装了监控设备，这样他们就不用一直守在空间里。
    他们可以回新世界干活，闲下来的时候翻看白天监控拍的视频。
    生活在袋国陆地上的怪物，是水陆两栖型，他们白天去海里吃饭，晚上回到巢穴睡觉。
    怪物的种类有几十种，明明样子千奇百怪，却可以和平的生活在一处。
    厉害些的怪物住在高处，不厉害的住在底层，但它们中没有怪物从最顶端的圆型出口进出。
    那里面明明有活物，却不见出来活动，别的海怪也不靠近那里。
    陆向北就猜，可能有大boss住在那。
    孔琪说要不就引蛇出洞，把它引出来瞧瞧。
    他们也不知道大boss爱吃什么，不过海洋生物么，菜谱单一，孔琪把新世界的鱼捞出来几百条，杀了三分之一，死鱼活鱼放一块，鱼腥味和血腥味都够浓的。
    她从空间把装鱼的笼子吊出去，接近圆形出口上方。
    食物的气味引起了周围许多海怪的注意，只是它们不敢靠近圆形出口。
    这更证实了陆向北的猜测，圆形出口底下的活物令海怪们畏惧，这是它们无权涉足的区域。
    底下的活物也闻到了食物的气味，孔琪先是在出口的黑暗中看到亮起了两盏绿灯，两盏灯从出口深处缓缓向上升起，当它们暴露在阳光下，孔琪发现那是其实一双绿色的眼睛。
    每一只都有磨盘那么大，这双眼睛不像人类的眼睛是并排长的，它们是额头上一只，嘴的位置一只，而本该是鼻子的位置，却是一张圆嘴。
    圆嘴张开里面有一圈一圈的尖牙，数不清的锋利尖牙像铰刀，食物进了它的嘴里都不用咀嚼，就会被扎得稀烂。
    这东西的耳朵更像是鱼鳍，身体却像海龟，上身套着一个巨大的龟壳，但它的行动并不迟缓，四肢灵活有力，不像海龟，倒像是沙漠里的蜥蜴。
    它从圆形出口里爬出来，向半空一跃，直接将装鱼的笼子也吞进嘴里。
    这怪物的体型庞大，孔琪不敢跟它比力量，赶紧把吊着笼子的锁链断开。
    她倒希望怪物吞了金属笼子进肚会消化不良，得个胃下垂什么的。
    这怪物的体积比世界上最大的鲸鱼还要大上几倍，也难怪其他海怪那么怕它。
    “是不是海怪已经角逐出他们的王了？所以才没像陆地上的野兽那样，还在进行晋级赛。”孔琪看到如此夸张的海洋巨兽，突然有种危机感。
    “应该是这样，你看这怪物的体积，海里已经没有它的对手，它是当之无愧的海洋霸主了。”陆向北也没见过这么大的怪物，有点在看科幻电影的错觉。
    “它要是只吃鱼还行，只要不找人类的麻烦，咱们也不用和它为敌。”打它太费劲了……
    “但是照这样下去，它们会不会向陆地扩张和人类争夺生存空间？”
    “也是啊，人类现在不能捕捞海怪，它们的数量没人控制，持续繁衍下去的话，像这种两栖怪物迟早会占据更多陆地上的空间。”
    “我们再观察一段时间。”
    “但愿它们寿命不长，也和人类一样常有生老病死的事。”
    丧尸是感染了病毒的人类，它们在感染病毒之后已经是活死人，而活死人并不会生病，这几年它们中也没有尸自然死亡。
    而活人会因为生病发、寒冷、饥饿去世，如果海怪和丧尸一样，那正常人类的生存将会变得特别艰难。
    他们俩在袋国上空观察了一个多月，从没见过海怪的幼崽，想要更详细的观察到它们的生活习性，就要进入塔的里面。
    孔琪决定冒险一试，她利用空间进入塔的最底层，陆向北跟着她，空间里罗了两叠金属板，这些金属板随时可以变成夺取‘怪’命的飞刀。
    有人接近塔，海怪还是十分敏锐的，它们察觉到有别的生物靠近它们的住处，纷纷出来巡视。
    但孔琪和陆向北藏在空间里，它们找了几圈没找到便回去了。
    等它们回去，孔琪再现身向前移动，利用空间穿墙进入塔的内部。
    塔内没有人能完全站立起来行走的空间，海怪也是在地上爬来爬去，里面的通道只有半人高，而且地面全是鱼类身体表面的那种液体，跟抹了油的滑梯似的，通道更是如同迷宫一样。
    孔琪掏出钉子鞋，低头弯腰在通道中行走，好在她出空间的次数不多，空间里放着柔软的脚垫，她从塔里回空间时就站在脚垫上，防止把空间的地面弄脏。
    这样反复多次，他们终于找到了海怪的卧室，他们挨间查看，发现一些海怪的卧室里存着像蛋的东西。
    但它们和鸡蛋不一样，特别的圆，一个个像是铅球，一窝大概有四个，没有特别多的，有的一窝只有两个，四个是最多的。
    也有的卧室里养着些小怪物，它们似乎不被允许出门，只能在房间里呆着。
    孔琪又在塔的内部观察了一个多月，看到过怪物蛋破壳从里面钻出小怪物。
    大怪物会用海中的水草、海带一类东西嚼碎了喂给它们吃。
    能够看出它们在幼崽时期并不吃肉，假如海洋里的生物都变成了各式各样的怪物，又是互相吞噬的关系，它们也不可能住在同一栋建筑里。
    孔琪通过观察，看到塔内的怪物并不会互相吞吃，但它们会去海里觅食。
    它们在海中游行的速度孔琪跟不上，安装监控的话，又会被它们察觉，因此她始终没见过它们如何在海中捕猎。
    不过她看到了它们从海中带回来的食物，明显是一些发生过变异但没变强的海洋生物。
    这些生物的体积仍然很小，力量也弱，于是只能给体型大的海怪当食物。
    而小怪物破壳后会吃一个月的海藻糊，一个月之后，它们就可以吃小型海洋变异生物的肉了。
    它们吃东西依旧是生吃，不会加热处理，智力也不是很高，暂时来说，它们和人类还没有冲突。
    孔琪和陆向北观察了几个月之后便离开了，他们将这次的见闻告诉给其他幸存者。
    这次周游世界，他们不急着赶路，只想弄清楚其它地方的丧尸和野兽在做什么。
    他们又见到过几次兽王争霸赛，野兽的数量在空前暴增之后，又进入兽王争霸的阶段，此时它们的数量突然锐减。
    野兽群体之间会发生殊死搏斗，脱颖而出的胜利者目的似乎不是统治兽类族群，所以它们在打架的时候从不留情。
    数以万计的野兽拼到最后，往往只剩下一只，这种情况在野外已经成为常态。
    它们不再成群结队的觅食掠地，活着的目标只剩下成为胜利者，然后再去找其它的胜利者决一死战。
    于是孔琪就在一座境外的大城市，见到了震撼她一整年的场面。
    一条巨蛇、一只巨鸟、外加一只巨熊，三大巨头齐聚城内，开始了它们的兽王大乱斗。
    这三只动物的体积都有一栋楼那么高大，不吃下几亿吨的变异饲料，怕是长不了这么大。
    人类在它们面前如同蝼蚁，所以孔琪观战的时候没敢站在外面，她和陆向北藏在空间里，站在城市上空观战。
    这三只巨兽打起架来，就像猫狗在玩具堆里打架，周围的废弃汽车和建筑被它们波及遭了殃，楼房倒塌，汽车翻飞。
    巨蛇的鳞片比钢筋水泥还坚硬，巨鸟的嘴一下就能把地面啄出个大窟窿，巨熊的力量更是恐怖，一掌便能将高楼大厦拍倒。
    若是它们想要袭击人类营地，人类就是住在地下三尺深也不安全。
    好在孟伯怡、马骏和张一恒将营地合并后，就在修筑钢铁苍穹，一个能挡住任何冲击的防护罩，不管是异能者的异能还是野兽的角和爪，都不能将它撕开抓破。
    新城地堡建在大山底下，又有金属土石系异能者一再加固，只要他们不暴露位置，相对来说也算安全。
    仍然住在地面或地下不深处的幸存者，孔琪和陆向北则劝他们修建更加坚固的营地，很多人听了他们的建议，决定搬到山里去。
    他们也打算在深山中找一片地下空间当做营地。
    孔琪在动物争霸赛中没有见到过老鼠的王者，而它们确实也销声匿迹了很长时间。
    孔琪就让二驴出来，在野外到处找老鼠，二驴不需要现闻老鼠的气味，它记得所有动物的味道。
    在野外转了半个多月，它找到了一个地洞，陆向北挖开地洞，发现这地洞非常深，下面还有更大的空间。
    孔琪直接拿出挖掘机，陆向北开着挖掘机，将地洞彻底挖开，然后他们就发现地洞最下面的巨大空间里全是老鼠尸体，多到不可计数。
    大部分已经烂的只剩骨头架子，坑中累累白骨，这俨然就是老鼠的万鼠坑。
    二驴在这个大坑里没有发现活着出去的老鼠，它一连找到十几个这样子大坑，全都是只有尸体，没有胜利鼠逃出去。
    陆向北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些老鼠身体上没有咬痕，他说会不会老鼠之间没有争斗，它们是集体自/杀了？
    动物集体自/杀的情况，灾前也有，但那是对生存环境变化的反映，老鼠集体自/杀会是为什么呢？
    难道它们感知到自己无法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了？
    它们可是度过了重重生存危机，连生物大灭绝的危机也躲过了，坚强活到今天的动物。
    陆向北还发现，所有老鼠都发生过变异，它们的力量、体积比原来大了五倍不止，却还是选择集体自/杀，让孔琪感觉到莫名的不安。
    尤其是在见到三只巨大怪物在城市中打架的场面后，她就想这么大一只怪物，一顿饭得吃多少斤肉？
    而蛇刚好吃老鼠，像大楼一样粗的蛇，它一天又能吞下多少只老鼠，万鼠坑里的老鼠够不够它吃一天？
    孔琪故意趁它们打架的时候偷偷朝它们开了两枪，每枪都打在它们身上，但它们毫无感觉。
    一点皮儿都没打破……
    70

 第374章 捡人

    再用更厉害些的热武器也未必能伤到它们，孔琪决定还是不要浪费有限资源的好。
    这种体积的动物打架最后拼的是体力，它们在互相消耗，这场决斗打了七天七夜。
    巨蛇的眼瞎了，巨熊的身上被啄出几十个大洞，巨鸟的嘴和爪子都断了。
    它们奄奄一息，倒在城市的废墟中，这时陆向北出手，利用它们身上现有的伤口，操纵着金属利刃刺穿它们的心脏。
    世界的其他地方还有没有这样的巨兽，孔琪和陆向北不知道。
    他们在已经去过的地方没看到这么大的动物，他们将巨兽战斗的过程录下来，留着给其他幸存者看，有视频更有说服力。
    三只巨兽死后，孔琪和陆向北离开那座变为废墟的城市，他们在周围的邻国转了一圈，想把巨兽的消息首先告诉离它们最近的人。
    但在这个国家的境内，以及周边几个国家中，他们都没有看到活人营地。
    好不容易找到一座营地，却不是活人的营地，那里聚集着一群怪物。
    孔琪见过由人类变异成的‘美人鱼’，她感觉这里的怪物应该也是由活人变异而成。
    它们变异之后没有离开原营地，孔琪躲在暗处观察它们，它们拥有一定智商，可以用含糊的音调和同类简单交流。
    它们的食物，是它们现在能捉到的一切活物。
    虫子也在它们的食谱上，它们甚至会用细网，大量捕捉蟑螂当晚饭。
    抓捕过程孔琪没有细看，陆向北在它们吃饱后，走出空间试图跟它们交流。
    可惜在它们眼里，陆向北也是食物，它们忘记了作为人类时的语言，看到陆向北就想把他抓起来分食。
    它们没有异能，死在陆向北的刀下。
    随后孔琪和陆向北继续寻找活人，有些幸存者已经意识到地面生存环境的变化，像新城的人一样，修建了地堡，躲在地下逃避来自变异动物的袭击。
    但二驴还是找到了他们的地下避难所，她使用空间进到里面，没有乱闯只到门口叫守卫，请求跟他们营地的头头面谈。
    实际上负责谈话的是陆向北，陆向北拿出他们录的巨兽决斗视频，放给营地的首领看。
    陆向北建议他们联合其他营地，组成同盟，可以互相帮助。
    营地的首领告诉陆向北，他们有半年多的时间没回过地面了，他们已经做好在地下长久生活的准备，也许是几年，也许是几十年，甚至几百年。
    只有地面的威胁不在，他们才会让子孙后代回到地面生活。
    言外之意，他们并不想参与任何战斗，不想结盟，只想躲在地下等待灾难过去，等到丧尸和变异动物不再是人类的威胁。
    他们用躲藏来应对危机，这是很多人都会选择的应对方法，孔琪曾经也躲在陆家小院里度过了病毒爆发后的第一个冬天。
    她不想强行改变别人的决定，尽管这座营地里全是普通人，没有异能者，他们在巨兽面前脆弱的如同蝼蚁。
    她也不想勉强他们营地跟别的营地合并，她和陆向北是希望活人能携手共渡难关，可这事没那么简单，他们俩心里清楚。
    现金人与人相处的顾虑更多，何况是营地之间，合并后容易出‘乱子’，很多人宁愿孤军奋战，也不想信任陌生人。
    孔琪和陆向北就是陌生人，有的人对视频产生质疑，觉得他们居心叵测，是带着阴谋来的‘骗子’。
    他们俩原本也没指望人人都能相信他们，只要消息带到了，建议也给了，他们就不管了。
    也有营地愿意冒险，宁可信其有，请他们帮忙介绍可靠的合作者。
    他们去过的营地有条件好的，里面的人也不错，陆向北就将双方的首领接到孔琪空间里谈话。
    他只给双方介绍，合不合作他们自己商量。
    有几座营地达成合作，愿意共渡难关，陆向北会把他们沿途发现的、地理位置比较好的、适合扎营的地点也推荐给他们。
    并且他不建议他们去海边城市活动，海怪们在袋国修建的巢穴，他也拍了视频。
    海怪袭击过人类营地，虽然说是受人指使，但目前也没证据证明它们对人类没有攻击性。
    既然是水陆两栖，它们常常会上岸活动，陆向北提醒幸存者远离海边，就是怕他们遇上海怪。
    幸存者感谢陆向北的提醒，答应他，他们如非必要不会去海边活动。
    相信视频内容的人，对孔琪和陆向北是满心感激，觉得他们是骗子的人，将他们赶出自己的营地。
    他们俩这么做并非单为某个人，也不完全出于好心，他们只是希望正常人类能存活下来。
    愿意为此付出努力，但他们毕竟不是万能的，个人能力有限，救不了所有人。
    孔琪是尽可能出些粮食，用食物换幸存者手里的其他物资，物资并不一定是东西，也可以是别的，比如各种手艺和技术。
    她也会收留一些孤儿，用食物跟营地换，他们小小年纪就得为营地干活换食物。
    这些孩子中有好有坏，孔琪不想给新世界埋下祸患，她暗中观察，挑本性好的换走。
    语言不通可以学，身体不好可以养，新世界里的孩子们见孔琪带了外国孩子回来，一个个都很好奇。
    张教授不仅学识渊博，还精通八国语言，她可以毫无障碍的和这些孩子们交流。
    也很乐意教他们学汉语，孔琪把孩子们学习的事情全权交给张教授。
    生活方面由她和甜妞负责，陆向北充当翻译的角色。
    比如孔琪熬了她自制的营养药剂给他们喝，孩子们就很害怕、想要逃跑。
    孔琪叫他们叫不回来，陆向北听到她喊，赶紧出去帮忙，他跟孩子们沟通，问过之后才知道，他们以为孔琪要拿他们做实验。
    这不是他们想象力丰富，是他们在灾难爆发后，遇到过此类事情。
    好在之前营地的幸存者救了他们，但他们见过一起被抓的孩子惨死。心里留下了阴影。
    孔琪同情他们的遭遇，她自己先喝一口药剂，再给孩子们。
    加上陆向北的解释，孩子们才半信半疑的喝了。
    在新世界吃得好、喝得好、住得好，那味道奇怪的药剂也没给他们带来任何痛苦，反倒是身体越来越好，孩子们的顾虑彻底打消。
    孔琪叫他们先养好身体，他们原先的营地虽然不会虐/待他们，但食物和药品短缺，成年劳力尚且吃不饱，别说干不了什么活的孤儿了。
    他们每个人都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孔琪没急着给他们安排活干，等他们有力气了再说。
    修养了些日子，这些新加入的孩子们便恢复了活力。
    他们穿着干净的新衣服，有糖果蛋糕，水果和各样零食吃，三餐更是不重样，即便是在灾前，他们在父母的宠爱下，也没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
    凡是孩子们爱吃的，孔琪每天都会准备，陆家新城来的孩子会教新来的孩子们最简单的词，比如叫孔琪‘院长’，叫陆向北‘教官’。
    陆向北的这个称呼的由来也简单，是甜妞实在忙不过来，便将早上带孩子们训练的任务交给了他，而他又用带新兵的方式来训练他们，所以孩子们才会这样叫他。
    当然，陆向北对他们的要求，不像对甜妞那么严格。
    甜妞的先天条件好，这是她的天赋，其他孩子却不适合像她那样高强度的训练。
    空间外面到处一片颓废景象，严冬不知是刚开始还是一直没结束，孔琪只记得无论什么时候出去，外面都是一片白茫茫的。
    孔琪会尽可能的打捞无主的金油，新世界里的发电机使用金油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他们用测空气、土壤污染用的测试仪监测着新世界的环境，没发现有任何污染。
    因为大量的使用了太阳能技术，他们这些人平时用电比较省。
    但孔琪相信有备无患，所以，收集能源囤积起来仍是她十分看重的一项工作。
    新来的孩子们很快适应了新世界的环境，当他们得知这里的孩子和他们一样都是孤儿，双方很快拉近关系，成为了朋友。
    他们互相学习彼此的母语，日常简单交流没有问题，在一起做游戏的时候也不怎么需要交流，一样可以很快乐。
    孔琪还捡到两个被扔在野外等死的病人，她们都生了重病，以现在的医疗条件无法治愈。
    再说她们所在的地方也没有那么齐全草药，温室大棚里种的都是蔬菜粮食，没人去种草药，也没人会用它们治病。
    孔琪先将她们带进空间，她特意又建了一个单间，把两个病人安置在单间里。
    喂她们汤药和营养药剂，还有她做的病号饭。
    她怎么照顾张教授，也用同样的方式给这两个人调理身体。
    她们果然逐渐痊愈，身体好了起来。
    她们被原来的营地扔出来，已经不想再回去。
    其中一个女人虽然不想回去，但是她有个女儿还在营地里，她请求孔琪帮忙，将她的女儿接出来，她们想跟着孔琪谋生。
    另一个女人已经无亲无故，她今年28岁，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如果不是生了重病，她绝对不会是累赘。
    她跟孔琪说她有手艺，修车、修家电、修电脑，她非常擅长修理东西。
    孔琪打算观察她们一段时间，所以没说新世界的事，只说她有营地，而且营地现在正缺工人。
    两个女人表示她们很能干活，就是男人做的体力活，她们也能做。
    陆向北暂时没有露面，孔琪和这两个女人一起去，她们原来的营地，接女人的孩子。
    为了不被探究查问，两个女人躲在蓝色空间里不出去，孔琪说她的医术不想暴露，那两个女人表示理解，并且说这是个明智的决定，如果暴露的话，她会很危险，恐怕会遇到麻烦。
    孔琪到了他们原先的营地，跟守卫说她在路旁见过两个奄奄一息的女人，其中一个女人临死前拜托她一件事，就是到营地来把女人的女儿接去照顾。
    而女人宁愿将女儿托给一个陌生人，也不想女儿留在营地的理由也很充分，营地里有很多单身男人，她女儿今年已经12岁，她不放心女儿在营地里，怕她被欺负，所以宁愿相信一个陌生人的承诺，起码孔琪个女的。
    营地里有个小头目，出来见孔琪，说她可以把女孩领走，但是不能白领，她妈妈生病时什么活儿都不能干，这女孩儿年纪又不大，不能为营地出力干活，因此，孔琪要想领走她，就要把她们母女俩欠营地的物资和食物还上。
    孔琪提出要先见见孩子再说，过了一会儿女孩被带出来，孔琪看这孩子，又矮又瘦，12岁的年纪，看着像八九岁。
    她应该是在灾难爆发后，营养就跟不上了，身体生长几乎停滞。
    孔琪想单独跟她说几句话，她们朝旁边走出一段距离，但仍在守卫的视线范围内。
    孔琪小声跟女孩说：“是你妈妈拜托我来接你的，她很爱你、不放心你留在这，你这些天过的还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女孩眼里含泪：“我妈妈在哪？她死了吗？”
    孔琪点头：“她没死，但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所以我们要假装她已经死了。”
    女孩仍在哭泣，却回答说她知道了，这几天她的食物被克扣，因为手脚无力，干活的时候打翻了东西，还被监工拳打脚踢了一顿。
    她求孔琪不要惹那些人，他们非常可怕，孔琪点头说：“没事，我不会和他们起冲突的。”
    她的空间里有一类食物，是专门给敌人准备的，悄悄将这些食物挪进背包，将背包递给小头目。
    小头目见她给的这么痛快，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我的女儿在我外出打猎的时候死在了营地里，我不希望这孩子和我的孩子落得一样的下场。”她知道小头目在疑惑什么，于是感叹着说出这句话，打消他的疑虑。
    小头目眼含不屑的冷笑了一声，嘀咕了句：“女人就是同情心泛滥”。
    70

 第375章 新工人

    药到命无 23:12:42
    孔琪把背包里的食物全交出去，完事儿带着女孩离开，果然有人尾随她们。
    孔琪提前预备好了道具，她有一辆特别破的车，用来装穷用的。
    这车外形看着像报废车，跑起来哪都响，车玻璃多处碎裂，用胶带贴着。
    这车还是电动的，整辆车最值钱的部分就是电瓶。
    跟踪她们的人仔细分析，感觉追上去抢个电瓶不值，他们不会天真的以为孔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敢一个人在末世行走的，无论男女老少，都不要轻易惹他们。
    因为他们要么是以一敌百的孤狼，要么就是有同伙藏在暗处。
    跟踪的人权衡之后，决定回去不跟了，他们不想冒险。
    女孩不知道孔琪在哭穷，她满脑子都是她的妈妈没有死这件事。
    所有人都说她妈妈活不成了，包括她妈妈本人，也对她说过遗言，做了最后的告别。
    现在孔琪突然出现，说她妈妈还活着，她是没全信的。
    她觉得孔琪是想稳定她的情绪，不让她因为过度悲伤而把事情搞砸。
    现在没别人，女孩希望孔琪能和她说实话。
    孔琪也不解释，抬手拍了下坐在副驾上的女孩，把她送进空间。
    女孩的妈妈在空间里，母女相见立刻抱头痛哭。
    孔琪的‘哭穷车’是辆破面包，里面有生活用品和帐篷。
    她假装独自旅行，所有东西都是一人份。
    面包车的座位改装过，有两个座位被摘除，那个位置装了桌子，桌子也是储物箱，里面有食物。
    这里面的食物，和她给那些打孩子的混球的食物一样。
    重病痊愈的女人检查了女儿身上的伤，青一块紫一块的都是新伤。
    她心疼得不行，但也只能抱着孩子哭，她不敢回去找那些人算账，只能劝女儿也是劝她自己，一切都过去了，以后就好了。
    想想以后，就能放下过去。
    孔琪没说加料食物的事，她还不是很信任她们。
    她只是问了那座营地平时怎么分配食物？
    女人说营地的食物必须统一分配，一层一层发，先给首领、然后是管事的小头目、守卫、男劳力、女劳力、孩子、老人。
    不过营地这两年已经没有老人了，孩子也夭折了不少，丽莉因为年纪稍大，不像婴儿那么娇弱才活下来。
    孔琪看到丽莉长不高的身体就想到了甜妞，知道她在那座营地过的不怎么样。
    “这样……那我就放心了。”孔琪用母语嘀咕道。
    另外三人听不懂，也没问，孔琪倒不至于给那些人毒死，只是让他们尝尝生病的苦。
    两个女人得的又不是传染病，何至于给扔出来，死在营地外呢？
    丽莉见到母亲才彻底安心，这时她也敢说话了，告诉孔琪她被骗了，她母亲生病后，营地的人根本没给她们吃过白食。
    从她妈妈病倒不能干活开始，营地的人就没给过她们食物，是邻居同情她们，天天接济她们一口吃的。
    女孩在小头目提起补偿的时候没敢说出真相，怕惹怒他，他改变主意不让孔琪带走她。
    孔琪可以理解女孩的心情，她不想在那营地待着，想快点离开，所以隐瞒了真相。
    女孩很愧疚，她害孔琪损失了一背包食物，那够一个人吃好些天的，她向孔琪道歉，保证她会把孔琪损失的食物补偿给她。
    孔琪没隐瞒桌子里有食物的事，她借口上厕所，故意离开车子去路边密林里方便。
    桌子里的食物和她给小头目的一样，里面加了料，她载着两大一小，开启了漫游模式。
    期间她多次离开车子，给她们机会拿桌子里的食物，两个病人加一个孩子，离开那座营地时都是两手空空什么也没带。
    如今的野外又没有动物活动，想打猎都是不可能的事。
    没有食物来源，孔琪又没说会和她们分享自己的食物，她们就只能自己出去寻找食物或者偷桌子里的食物。
    孔琪给她们一人一瓶水，三天后她们终于坚持不住，向孔琪提出申请，想到城市里去寻找食物。
    这三天里她们一直在饿肚子，但桌子里的食物并没有少。
    孔琪同意她们进城，只是她得留下看车，不能和她们一起去。
    三人对此没有意见，她们结伴到附近的城镇里去寻找食物，对丽莉来说，能和妈妈在一起生活比什么都强。
    就算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废弃城市中寻找食物，也是件高兴的事情。
    孔琪明面上没跟她们出去，却暗中叫陆向北跟着她们，外面的世界非常危险，她不能因为想试探对方，就全然不顾她们的生命安全。
    陆向北暗中尾随，跟着她们仨进了城。
    会修车的女人名叫蒂娜，她算是三人中的武力担当，手里拿着从废墟中捡到的扳手，走在母女二人前面。
    城市的废墟早已无人问津，里面不知道被多少波幸存者搜刮过，还存有食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可她们不想放弃，她们本可以求孔琪分她们些食物，但孔琪已经帮了她们大忙，对她们有救命之恩。
    养病期间医药费、食宿费都没付，她们实在不好意思再白吃孔琪的食物。
    现在食物可是最稀缺的东西，不好平白管别人索要。
    照如今的情况看，她们能不能还上孔琪人情还不一定，三人中没有异能者，凭她们的能力，在野外生存都是九死一生，去哪儿找那么多食物补偿孔琪呢？
    在城市里翻了一天，三人只找到一包过期的糖豆，好歹算是有了点收获。
    如此走过三座城市，她们的收获总是少的可怜，孔琪看她们都快饿晕了，也没有打桌子里食物的主意，决定试探到此为止。
    她把桌子里的食物掉了包，换成干净安全的食物，然后拿出来跟三人分享。
    三人仍是不好意思白吃她的东西，她把食物搁到桌上，对她们说：“这些不是送你们的，我要收取报酬，其实我有片庄稼需要人耕种，如果你们愿意替我干活，我这里包住宿和三餐。”
    三人像是听到了什么梦幻的事情，先是一脸懵，互相看了看，蒂娜率先开口问：“真的吗？你有庄稼？我是说…现在到处都很冷，没有适合耕种的土地。”
    “是真的，你们只负责干活，其他的事情不用管。”
    “我们很愿意为你工作，不止种地，其他的活我们也可以干，打扫卫生做家务都可以。”丽莉的母亲名叫夏洛特，她是三人中最年长的，她有一双粗糙的手，显然在那种营地里也吃了不少苦。
    孔琦刚救她回空间的时候，就看到她手上满是冻疮，一双手烂的没法看。
    养病期间算是养过来一些，但双手仍然粗糙得像老树皮。
    孔琪毫不怀疑她是把干活的好手，既然她们答应了，他便让她们先等着，三人以为是要等孔琪做完事，她们再跟她一起回她的农场。
    结果当天晚上她们睡觉的时候，孔琪便悄悄将她们挪进了新世界。
    她们一觉醒来，先是感觉身体很暖和，不像之前在野外露营时半夜会被冻醒。
    她们感觉不到寒风，只觉得四周暖洋洋的，接着感觉到有柔和的光照在她们脸上。
    她们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睡在房间的床上，床单被罩枕头，都散发着暖暖的、类似阳光的味道，上面还有淡淡的花香味。
    她们一时间有些恍惚，仿佛在做一场梦，梦中她们回到了灾难爆发前，这时孔琪敲响她们的房门，将她们挨个叫出来，告诉她们已经到农场了。
    三人好像还没从梦中醒来，带着一脸迷糊的神色，听孔琪讲着农场的环境，还有宿舍的设施。
    直到她们洗漱完毕，换上干净的衣服，从房间里出来到楼下，坐在饭桌前，看着桌上热腾腾的饭菜，做梦的感觉仍未退去。
    她们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很疼…这不是梦，她们尝了尝面前的食物。
    面包散发着麦子的原香味，热乎乎的还带着一点点的咸味，煎鸡蛋又香又嫩，盘子里还有孔琪自制的香肠。
    新世界没人会制作黄油，所以煎香肠的油用的是花生油，但这丝毫不影响香肠的美味。
    夏洛特、蒂娜，还有丽莉，快速吃完面前的食物，唇齿间残留的香味，证实她们不是在做梦。
    以往她们也会做大快朵颐的梦，但是梦里吃的食物都是没有味道的，这是现实，不是梦！
    当她们反应过来，一时无法抑制激动的心情，跑到门外，在房前屋后转悠，看到一望无际的麦田，她们几乎要躺下打滚。
    可房子周围并不是只有她们，还有一群半大孩子在看她们，其中也有金发碧眼的外国孩儿，三人没好意思表现得太不淡定。
    夏洛特上前主动跟孤儿院的孩子们交谈，得知他们也是这里的工人，这年头没有童工一说，能干活养活自己，没人觉得不合理，只要不挨打就算是不错的待遇了。
    孩子们告诉她，这里没人会殴打他们，院长只会派给他们一些轻活，这的食物比灾前他们吃的那些大餐还要好。
    夏洛特她们在吃早餐的时候就已经体验过了，今天有庄稼要收，所以早餐孔琪并没有做的很丰盛，他们要早早上工到地里干活。
    即便这样，夏洛特三人还是认为她们吃到了世上最美味的食物。
    直到这时她们才回味起早上洗的热水澡，她们很久没洗过热水澡了，用的也不是过期香皂，而是孔琪自制的掺了鲜花精油的手工肥皂。
    鲜花精油也是她自己提炼的，提炼精油的机器她有好多台，洗衣服的皂角膏里也加了鲜花精油，所以用这种皂角膏洗衣服床单，也会带着淡淡的花香味。
    人一多起来，许多东西都要做多些，好在孔琪现在又多了三个帮手。
    蒂娜负责修理出故障的机器，夏洛特则被安排做些后勤工作，丽莉和其他孩子一样，先到学校去学习，尤其是语言。
    张教授会教他们汉语，丽莉没想过有一天她能再进课堂学习，她无比珍惜这样的机会，无论是哪一科都学得特别努力。
    孔琪没给她安排别的活，就是让她学习、适应环境以及好好的养身体。
    但是丽莉不肯闲着什么也不做，其他孩子做什么，她也跟着一起做，哪怕是扒豆子、扫院子，只要是力所能及的，她都会和别人一起做。
    孩子们住的小楼里有几台公用洗衣机，洗衣机是全自动的，孩子们自己的衣服都是自己去洗，晚上他们不用人看着就会洗漱好上床睡觉。
    考虑到丽莉不是孤儿，孔琪安排她和夏洛特住一个大房间，这个房间里有独立的卫浴，她们住的房子是陆向北特意给成年工人建的宿舍。
    在孤儿院的孩子们来到之后，陆向北觉得也许他们还需要一些成年的工人来分担工作，所以他提前准备好了给这些工人住的宿舍。
    蒂娜和夏洛特母女来的正是时候，这栋宿舍刚刚建好，孔琪送她们进来的时候，就将她们直接送到了宿舍里。
    目前来说宿舍里只有她们三个人，本来孔琪想安排张教授住进来，但张教授拒绝了她的好意，想和孩子们住在一起，孔琪就让她留在了孩子们的宿舍。
    蒂娜是个眼里有活的人，虽然孔琪没叫她修什么东西，但是她主动把农用车辆都检修了一遍。
    孔琪理解她的心情，她刚到这里觉得环境太好，很担心孔琪觉得她没什么价值，所以努力的寻找价值来体现。
    其实孔琪也不需要她们多勤快，只要她们老实踏实本分，每天把分内的工作做完就可以了。
    但她若阻止蒂娜，反倒会令蒂娜心里不安，她便由着她去了，谁不喜欢勤快人呢。
    等时间一长，蒂娜知道在这里的工作和生活很稳定，心态也就放平和了。
    丽莉是最高兴的，这里有许多她的同龄人，可以和她一起学习、聊天、做游戏，一起干活。
    这里还有干净的水和新鲜的水果，还有很多和从前一样可爱的动物，这里的动物没变异，她抱了兔子和小羊羔。
    70

 第376章 被困的人

    新世界里的庄稼用机械收完，接下来就是半人工半机械的工作，孔琪写好计划，把工作分配给各人，她继续到外面赶路。
    他们不能一直停留在某处，把能通知到的活人营地都通知到，她的任务也就结束了。
    很多地方的语言她不懂，沟通的工作由陆向北来做。
    孩子们早晨的出操内容他给定好了，他们只要按着计划来就行。
    不发生大事，有甜妞处理，孤儿院的孩子们也有张教授看着，再说孩子们很懂事，从来不乱闹，孔琪和陆向北没什么不放心的。
    新来的三个人正卖力表现，更不会惹出乱子。
    孔琪和陆向北在外面待了一周，从一个国家飞到另一个国家，从一片大陆飞向另一片大陆。
    在曾经的热带地区，他们目睹了一场人与巨兽的战斗。
    数百名异能者围攻变异大鳄鱼，这鳄鱼不仅能直立行走，还长出八爪鱼一样的触手，它身体还会发光，这光可以伤害人的眼睛，所以参加战斗的异能者都戴着墨镜。
    没墨镜的戴着黑布或眼罩，看不见路就由别人背着，只要能释放异能就好。
    他们边打边喊，场面十分混乱，因此孔琪和陆向北没把他们误认成墨镜人。
    那变异大鳄鱼的尾巴特别恐怖，左右一摆便在森林中扫出一片空地。
    两条强壮有力的大腿每踏一步，大地都跟着震颤。
    大鳄鱼随便撞倒点树木，就可能把人砸死，所以异能者不敢在地面待着，他们中的植物系异能者催生出藤蔓，像无数触手，托起异能者。
    还有风系异能者用旋风将自己和队友卷起来，悬浮在半空。
    异能者各显神通，全都避免被大鳄鱼碰到，而他们的异能想伤大鳄鱼也不容易。
    异能攻击被它铠甲般的外皮挡住，想在上面划个小口子都做不到。
    孔琪和陆向北在不远处看着，战斗的异能者中也有金属系的，他们操控金属利刃，但根本伤不到大鳄鱼。
    鳄鱼也不张嘴，眼皮同样坚硬如甲，全身找不到弱点。
    它的体积又这么大，好像那远古巨兽，遮天蔽日，想毒死它恐怕需要几千斤毒药。
    谁也没有这么多毒药，毒系异能者对它使用毒素攻击，几个人快累瘫了，也没毒倒它。
    总归还是毒素少，把他们耗成干尸也榨不出那么多毒。
    孔琪观战的时候脑子飞快转动，她希望能找到一种方法，从内部给予大鳄鱼重创。
    她和陆向北手里有点毒药，是陆向北自制的，但剂量远远不够毒死一只变异大鳄鱼的。
    除去毒药和明显在这派不上用场的热武器，他们手里杀伤力最大的‘武器’就只剩下金油了。
    金油虽然不像枪炮，但它可以燃烧很长时间，假如给大鳄鱼灌下金油……它会死得很惨。
    陆向北对着外面的异能者大喊，叫他们停下来，别再消耗能量，这么打下去他们赢不了。
    异能者突然听到有人声喊话，但没见到人影，心里顿时一惊。
    如果他们在对付大鳄鱼的时候，被别人背后捅刀子，他们这亏就吃大了。
    听到身后有人，异能者中有个男人大声喊了句：“撤！”
    异能者利用各自的异能，一窝蜂似的逃了。
    孔琪赶紧跟上他们，他们没有停下来问问是谁在喊话，直接往他们的营地逃。
    孔琪就跟着他们回了营地，她使用空间移动，时而现身、时而隐身。
    异能者没看着她，等他们逃回地下避难所，将金属大门关闭，才松一口气。
    陆向北等他们把这口气松掉，心情平静下来，才再次出声说话。
    结果异能者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谁？”他们这次不能再无视这道声音，异能者的头头出声询问。
    陆向北表明身份，请他们别紧张，他和自己的妻子周游世界，刚好路过这里，看到他们和大鳄鱼打架，只是想帮帮他们。
    毕竟同是活人，他和孔琪不可能站到大鳄鱼那边，让鳄鱼把剩下这点活人都吞了。
    陆向北现身跟异能者的头头交谈，他表明自己也是异能者。
    对异能者搜身没什么用，因为他们不需要用刀枪杀人。
    对方没有搜他的身，只请他到办公室详谈。
    这一战异能者里有不少人受了伤，他们被送去医务室治疗。
    陆向北边跟着异能者的头头走，边不着痕迹地观察环境。
    这座地下避难所挺大的，不像灾后新建的，原本可能是座地下/军、事设施。
    住在这的不止有异能者，还有普通人幸存者，他们在避难所搭了临时帐篷，头头解释说，他们刚搬进来不久，而且是匆忙中躲进来的，所以什么都没准备。
    也因此这边的住宿条件艰苦，食物的问题更是迫在眉睫。
    否则他们不会冒险出去找食物，但他们找了好几天都是一无所获。
    他们搬家的原因，正是那只变异鳄鱼，一个多月前，这家伙突然进入丛林，也是四处寻找食物。
    不过这边的野兽和其他的地方的野兽一样，早就消失了。
    大鳄鱼找不到食物，便光顾了人类的营地。
    他们营地损失惨重，好在异能者多，保着一部分普通幸存者逃出来了。
    土系异能者在地下挖通道，回原营地取来食物。
    可是他们的庄稼在地面，吃完存粮，他们就没食物了。
    大鳄鱼找不着他们，把庄稼给踩平了，他们一是出于气愤；二是没有食物、想出去，才组织了全部异能者，到外面跟大鳄鱼决斗。
    如果不把它杀了，他们这些人都得死，活活饿死不如战死来得痛快。
    异能者头头领陆向北走进一顶还算宽敞的帐篷，他没有食物或茶可以招待客人，只给陆向北倒了杯开水。
    地下的岩石缝里渗水，他们拿桶接着，幸存者靠这水活到现在。
    头头说这基地外有条地下河，水应该是从地下河渗过来的。
    他们想过去地下河那捞鱼虾，但派了三批人过去，全都有去无回，就再没人敢去了。
    “哦？我可以过去看看吗？”陆向北问。
    “当然可以，不过我无法保证你的安全，我们不会派人过去。”异能者头头很抗拒去地下河那边。
    “没事。”陆向北并不介意独自过去，没有外人在场，他和孔琪反倒方便行动。
    变异动物疯狂攻击人那会儿，这些幸存者还没躲到地下来。
    他们没遭遇过变异老鼠或蛇的袭击，地下避难所也没被动物破坏过。
    整体结构仍旧结实，这地方是九宫格结构，分成若干空间，原本应该是存放着什么东西。
    后来搬空了，地面全是灰，到处是蛛网。
    有人住的地方被打扫过，没人住的区域到处是灰尘。
    在一个没人住的空间，也是九宫格的边缘区域，有堵墙破了个大窟窿，窟窿后面是条通道。
    异能者头头解释说：“这不是我们的人弄的，原本就有。”
    他指的是通道，但承认这窟窿是他们凿出来的。
    “这边特别潮湿，有人怀疑墙后面有水源，直接打水的话，比一点点接水方便，所以他们砸开这堵墙，同时发现了这条通道。”
    按异能者头头的说法，通道和地下建筑应该是同时修的，可不知为什么，修地下建筑的人，把这条通道给封死了。
    整座建筑里，就这一面墙的水气最重，如果安静下来仔细听，能听到远处有流水声。
    陆向北打着手电走进通道，异能者头头站在窟窿边上，叫他别大意，发觉任何不对赶紧调头往回跑，他会在窟窿这边等着。
    陆向北走进通道，里面水气弥漫，根本看不清前路，打着强光手电，勉强能看清前方两三米远的路面。
    孔琪干脆把他拉进空间，从空间移动，免得通道里真有什么机关暗器，或者水气里有毒，人在里面吸入毒气，才会有去无回。
    她把陆向北拉进空间，叫他回家喝点解毒汤。
    她利用空间前行，走出通道后，外面是一片河滩，出口距离河边有近千米远。
    那是条宽阔的大河，河边有人为修筑的堤坝，还有个码头。
    河边石滩上也是雾气蒙蒙，孔琪翻出防毒面具戴上，就算她离开空间的时间加起来没有五分钟，也得做好防护。
    通道里她走过了，没有尸骨，河边石滩上也没有。
    如果异能者头头没撒谎，那先前进来的三批人，怕是都死在河里了。
    她走上码头，发现地面有东西，便捡起来查看，她捡起的是一支手电，已经受潮损坏了。
    河面上也飘着雾，整条河给人一种鬼气森森的感觉。
    难道这是渡到另一个世界的冥河吗？
    孔琪不着调地想着，走到码头的尽头，然后躲回空间里观察外面的情况。
    像是感知到什么，河面上在咕嘟咕嘟冒水泡，似乎有活物要浮上来。
    但孔琪躲进了空间，那东西失去目标，终究没有浮出水面，又沉了下去。
    孔琪灵机一动，从新世界捆了头小猪放到码头上，小猪也是活物，而且吃人的动物，一般也能吃猪肉。
    潜在水里的活物，应该是动物？总不会是丧尸……
    孔琪心想，丧尸会无视她，不会因为她的出现而跃跃欲试。
    小猪被捆着，一边挣扎一边叫，显得‘活力十足’。
    果然，水面上又开始冒泡，紧接着一个东西从水里蹿上来，速度快到孔琪的眼睛来不及调整焦距。
    只觉得眼前一花，小猪就没了，被那东西拖进水里去了。
    但小猪身上捆的绳子，有一根绳头在她手里攥着呢，小猪落水，孔琪反应过来，立刻拉紧绳子，把它往外拽。
    水里的力量强过孔琪数倍，她感觉到了，没敢硬拉，正想放弃，突然绳子一松，她被晃了一个屁墩儿。
    她拽住绳子，将绳子往上拉，感觉绳子另一端还有点重量。
    等她把绳子另一端拉出水面，就看到绳子上就剩半只猪了。
    更准确地说，是只剩个猪屁股和两条猪腿。
    鲜血染红了河面，孔琪把剩下的猪肉拉回码头，并且向后倒退，退到河岸上。
    猪肉在码头上拉出长长的血痕，刚刚那一下太突然了，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于是将距离拉长，想看看水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和猪肉都在岸上，水里的东西想吃饭，必须上岸才行。
    也许是鲜血的味道吸引了那东西，它实在忍不住，没一会儿就从水里浮上来，向岸边游来。
    一口半头猪，能做到这一点的动物，孔琪可不敢小看。
    而且刚刚蹿上码头抓猪的东西，不是鱼、不是手，那是个类似圆球一样的东西，上面连着细长的‘触手’。
    如果是植物的话，很像是食人花，现在浮出水面的东西正是‘食人花’的花冠，它贴着码头的地面，像是爬行一样，顺血迹找过来。
    连接花冠的‘触手’，像藤蔓一样，从水里伸到岸上，拉得老长。
    孔琪准备好杀伤力较大的热武器，瞄准那‘触手’就是两枪。
    ‘触手’被打断，紫血飞溅，吃痛似的迅速缩回水里。
    被打掉的花冠不再动弹，一下子便失去了生命力。
    孔琪以为它断了手，这回肯定怕了，短时间内不会再出来，可情况恰恰相反，断手之痛招来河怪的怒气与恨意，河面上同时蹿出几十个‘花冠’。
    全朝着半头猪的位置冲过来，刚好陆向北喝完解毒汤回来，见此情景，立刻使用异能，金属化作的利刃砍瓜切菜般，将外面的触手全部斩断。
    金属随即又变成锁链，缠住断手跟着断手缩回到水里，跟着同时发力，将它们从河里拽了出来。
    令孔琪没想到的是，这些东西还真是‘花’，它们有根，而且根须扎在河底的泥沙里。
    被陆向北连根拔起，拖到岸上来，离开水和泥，这东西迅速枯萎死去。
    它们挣扎着想逃回河里，却是来不及了，陆向北返回通道，把异能者头头叫来，又叫来几个土石系的异能者，让他们躲在孔琪的空间里，对面释放异能，把河底的泥沙碎石全翻了一遍，确定没有留下祸‘根’才停手。
    70

 第377章 烧心

    直到‘河花’被铲干净，孔琪和异能者们才从空间里出来。
    站在河岸边，查看那些死去的食人‘河花’，抢走半头猪的那朵，还没把猪肉消化完，花冠里有类似牙齿一样的东西，它们会咀嚼食物，像花藤的长脖子则像食道赚肠子，‘河花’没有胃，吸收的养分应该是送到了根须处。
    它有强大的消化液，死后还能持续‘融化’那半头猪。
    猪的皮肉早已被分解，骨头都软化了，在‘河花’死后的一个小时后，它残尸内的消化液仍然将半头猪融得干干净净，骨头渣都不剩。
    而且时间一长，河边的水气渐消，通道里的雾气也散了。
    异能者没戴防毒面具，他们在河边站到二十分钟便感觉头有点晕，孔琪把他们挪回空间，她和陆向北留在外边检查河花尸。
    一小时后异能者缓了过来，水雾也散了，孔琪把他们移出来，这回他们的身体没再出现任何不适。
    河花尸被集中到一处，由火系异能者集中焚烧。
    金属系异能者编出鱼网下到河里，等着看能不能捕到鱼。
    河花是吃肉的，它们能在河里生存，说明河中必然有‘食物’。
    果然没到半个小时，就有鱼群被网拦住，异能者将网拖上岸，收获了满满一网鱼。
    他们欢呼着，招呼更多的人来帮忙，鱼直接在河边清洗干净，架起来烤着吃。
    每人分一条的话，整座营地都够吃的。
    其实孔琪觉得河花并不难对付，这些幸存者吃亏就吃亏在没有防毒面具，中了毒雾的招。
    毒雾虽然没直接把他们毒死，但让他们的反应变迟钝了，被动作快如闪电的河花偷袭，变成了它们的食物。
    河花应该一直以这样的方式捕猎，无论是河里的、是岸上的，只要是活物，它们都用这种方法捕捉。
    这里的异能者中没有秋咪那样的净化系异能者，就算孔琪走遍全世界的营地，也没听说有这样的异能者，秋咪似乎只是个例，觉醒了万中无一的异能。
    异能者头头带着他的人，还有普通幸存者，对孔琪和陆向北表示了感谢，并邀请他们多住几天。
    孔琪和陆向北本来也没想立刻就走，毕竟食物的问题没有彻底解决，地面上的威胁还在。
    他们表示愿意帮幸存者杀死变异大鳄鱼，等杀了鳄鱼他们再走。
    孔琪的空间异能者已经进去过了，看到过空间里存放的货箱。
    “我们有一种燃料，比汽油更耐烧，用它来对付变异鳄应该有用。”陆向北先给他们解释金油的特性。
    随后说出他的计划，把食物里灌上金油，让大鳄鱼吃下去，里面装上定时点火的装置，保准烧它个肠穿肚烂。
    异能者头头边听边跟着点头，等陆向北说完，他开口问道：“你的计划没问题，但我们去哪弄食物？它的喂口可不小。”
    异能者头头看看吃剩的鱼刺，用这些小鱼喂变异巨鳄，还不够它塞牙缝的，就是孔琪牺牲的那头猪，也不够填它牙缝。
    不过异能者们没见到那头猪，孔琪把剩下的部分送回了新世界。
    陆向北说当然是造假，只要在假食物中洒上鱼血，鳄鱼闻到血腥味，就会将假食物吞下肚。
    好在鳄鱼吃东西是吞的，它要像河花这样咬一口再嚼一嚼，他们就露馅儿了。
    异能者们手里没有造假的材料，孔琪说她有，她会用防水材料缝一个‘金油’球，里面放上陆向北制作的自动点火装置。
    她假装回空间里，实际是回了新世界，找出防水布，招呼夏洛特她们帮她一起缝‘水球’。
    倒也不用人工缝，用电动缝纫机就行，这东西她不缺。
    夏洛特、蒂娜负责剪裁，她来缝。
    缝好先试了试，确定不漏油，才往里灌金油。
    夏洛特比较严谨，说光缝个圆球怕鳄鱼不上当，她和蒂娜特意将布剪成鹿的样式，缝完填上干草，夏洛特还用油漆画了下外观，一看她就是专业的，画出来的小鹿挺像那么回事。
    孔琪最后在里面注入金油，再放陆向北制作的点火装置，为了逼真她们在鹿里面做了木头的骨骼来支撑这头鹿。
    反正干草、木头都是易燃物，被金油泡过更耐烧。
    最后她们准备了一只大桶，孔琪把鹿送到外面，提着桶走出空间。
    异能者见到这只逼真的鹿模特，之前不那么有信心的事情，突然觉得靠谱了。
    当然假鹿不会跑，要让变异鳄鱼注意到它、吞下它，还需要异能者帮点忙。
    异能者趁她去缝鹿的功夫，又在河里网到一群鱼，他们放出鱼血，孔琪将桶交给他们用来收集鱼血。
    异能者头头先派人出去探查，看变异鳄鱼在什么地方。
    确定了位置回来汇报，他们再安排植物系异能者，用藤蔓卷住鹿腿，带着它在地面移动，做出‘奔跑’的假象。
    果然变异鳄鱼发现了它，但它在地面，鳄鱼要吃会用触手去抓，这一抓怕是会把防水布扎漏。
    植物系异能者听陆向北的建议，把假鹿举起来，举到了半空中，而且离变异鳄鱼的嘴非常近，鳄鱼不知有诈，见有这种好事，张嘴便吞。
    一口将假鹿连同一堆藤蔓给咬断，它一仰脖，囫囵将鹿吞下。
    鹿的体形孔琪特意做得比正常的鹿大两倍，即便这样，变异鳄鱼吞它也就是一口的事儿，根本不用嚼。
    假鹿进了鳄鱼的肚，点火装置几分钟后点火，大火在鳄鱼肚子里着起来。
    虽然金油不能把整只鳄鱼全烧着，但在它胃里烧个洞绝对没问题。
    鳄鱼渐渐感觉出不对，它想把吃了‘烧心’的食物吐出来，可金油已经流出来，并且全部被点燃。
    它吐出来只会连它的喉咙食道也一起烧伤，在它痛苦挣扎的时候，陆向北趁它张嘴，利用金属利刃，刺入它嘴里，向上扎穿大脑。
    变异鳄鱼很快就死了，异能者合力将它拖上石头山，它的尸体会是苍蝇的乐园，异能者还要出来耕地，他们不想和黑云般的苍蝇为伍。
    挪走大鳄鱼的尸体，幸存者开始清理田地，他们在这边定居三年了，庄稼种得不错，这边气候暖和，收成很不错。
    可是辛辛苦苦三年的成果，被大鳄鱼毁掉也不过是几分钟的事。
    现在要重建，最快的方法就是让植物系异能者帮忙。
    考虑到地表不止有大鳄鱼一只变异巨兽，地面的营地已经不再安全。
    幸存者决定搬到地下的建筑里，建一座真正的地下城市。
    地下河安全了，他们有淡水喝、有鱼吃，地面的粮食打下来晒好就送进地下保存。
    他们计划着在地下河的河边开垦农田，土石系异能者可以帮忙，只要解决阳光照射的问题，他们迁居地下不是梦。
    因为这边常年高温，阳光充足，本地没有补光灯这种东西，商店里或许有点存货，但需求数量多的话肯定不够。
    这些困难他们自己会想办法解决，孔琪和陆向北帮他们搬完家便离开了。
    虽然异能者头头很希望他们俩多住几天，给他机会款待他们，但营地的农田还在修复中，营地里实在没什么美食可以招待他们。
    他们俩留下的话，一直在帮营地干活，异能者头头有些过意不去，希望他们下次还能过来这边，到时营地一定为他们提供大餐，也不用他们再干活，只需要吃喝玩乐。
    孔琪对他们的营地没有太高的要求，也不介意和他们一起吃烤鱼，只要他们能挺住，等她和陆向北下次再周游世界的时候，希望他们营地里的人全都活着。
    他们这座营地异能者比普通幸存者多，在变异兽时代的混战中活下来的几率比较大。
    陆向北住在营地的几天里，发现了地下建筑的秘密，原来被隐藏的通道不止一条。
    只是别的通道没有明显的异常，营地的幸存者们没注意。
    陆向北一共找到五条通道，每条通道的尽头都另有玄机。
    最先发现的通道外是地下河，它应该代表水。
    另外还有地下森林，火池沼泽，黄金雕像和一片黑色土层。
    国外的幸存者看到，这些东西没想太多，只觉得今后的生活会更加方便，有森林里的碳化木头可以烧，还有火池沼泽里的黑油也可以用。
    黄金雕像现在不值钱了，不过那片黑土地可以种菜。
    他们不知道五行是什么，孔琪和陆向北知道，但他们俩没说，而且就算他们知道，建这地下基地的人没了，他们还是弄不清这里的真实用途。
    反正他俩住的这几天没发生奇怪的事，陆向北临走前告诉异能者头头，这底下的布局可能是东方的阵法，一旦营地发生怪事，别犹豫，赶紧带着大家跑。
    异能者头头点头答应下来，他祝孔琪和陆向北一路顺风。
    他们之后又去了几个地方，慢慢总结出一条规律，在约等于一个中型国家的区域内，只会有一只变异巨兽活动。
    如果多出一只或更多，它们之间必然决斗。
    像大鳄鱼就独占了一片热带丛林，之后他们又见到过两只巨兽打架。
    有些国家没有幸存者，因为没人，巨兽生活得很安逸。
    地面上没食物，它们就从地下找，去河里找、海里找。
    孔琪亲眼见过巨兽吃海怪，巨兽连丧尸也不怕，丧尸也不管它们。
    孔琪和陆向北不能无视丧尸，见到丧尸立即跟上去，世界各地的丧尸都有同样的变化。它们不吃人，只把人类从藏身的地方赶走。
    但也不是百分百会这样做，似乎它们只在特定的地方活动，如果发现这个地方或周围有人类，立刻驱逐。
    它们更重视地点，而不是人。
    孔琪和陆向北趁它们不在，到它们赶过人的地方仔细检查。
    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至少眼睛看不到，但却会给她一种有点熟悉的感觉。
    这又是像第六感一样的感觉，可光有熟悉感觉，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陆向北试着在几个地点埋了地雷，无论丧尸要做什么，肯定是对活人不利的事。
    只要对活人不利，他们就要阻止。
    全世界似乎有很多这种被丧尸看重的地点，它们就像在做着某种准备，因为范围太广，它们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准备好。
    丧尸在忙丧尸的事情，变异兽整个大群体又在向单个的变异巨兽转型。
    暂时来说，此时是人类幸存者的最佳喘息时间。
    他们联合其他幸存者，灭掉了几只变异巨兽，也有巨兽之间发生决斗从而丧生的，死掉的巨兽加起来有20多只。
    巨兽死后，动物族群会怎样发展，目前他们还看不出来，只能先把危险解决。
    他们想去拜访那位曾说，灾难的背后有阴谋的人，可是那个人的营地遭到了野兽的袭击，看起来没有人幸存，那个人也生死不知。
    他们走到极南之地，上一次他们没有向大陆深处走，因为这里灾前就不适合人类居住，他们觉得灾后也不会有人在这里建大型营地。
    实在是太难捕猎、种田了，所以上次他们只在外围转了一圈。
    这次他们深入大陆腹地，是因为见识过黑城堡，想看看这里有没有类似的东西。
    孔琪想的是其它地方都降温了，热带、赤道地区都在降温，这边应该会更冷。
    可他们越是向大陆中心走，气温越高，冰雪消融也不从边缘开始，好像是从大陆中心开始的。
    孔琪和陆向北走着走着，就把羽绒服和棉鞋脱了，换上春装。
    当脚下踩到泥土，当他们看到地上的野草、野花，孔琪的第一反应不是开心，是害怕！
    她以前看过一些节目，说极南之地的冰层下冻着远古细菌，它们活过来，会带给人类怎样的伤害，仍是未知数。
    她和陆向北已经踏在满是未知细菌的土地上了，她想戴上防毒面具，又怕不管用，得穿全套的防护服才行。
    正当她想拿出专业套装时，一个人出现在他们面前，不是偶遇，对方明显是冲他们来的。
    70

 第378章 村庄

    来人警惕的看着他们俩，手里端着枪，走到五米开外的位置，问他们是什么人，来这做什么？
    这是个外国人，身材高大魁梧，比陆向北还高半个头。
    他手里的霰弹枪和他一样威慑力十足。
    但拿枪威慑人的，在现今的世界，十有八九是普通人，没有异能的。
    高大男人的问题陆向北全都回答了，而且说的是实话。
    他们俩是来查动物变异根源的，他们的营地在东方。
    高大男人却不认为陆向北说的是实话，他重复了一遍重点：“动物变异了？”
    陆向北听他的语气，似乎不知道动物变异的事。
    “是的，这边没有吗？”陆向北放缓动作，拿出之前录的巨兽打架视频，播放给男人看。
    陆向北举着平板电脑，高大男人看了会视频便大笑起来。
    “你们在开玩笑，哈哈哈，这太假了，科幻片剪辑视频？不过……你们的电子设备还能用？”
    他的关注重点从巨兽转移到了平板电脑上，这东西已经太久没人用了，在世界大停电之后。
    陆向北告诉他、他们有太阳能充电宝，不过没有网络，手机平板只能当相机用。
    男人对充电宝很感兴趣，他问陆向北愿不愿意把它卖给他。
    陆向北说只要男人肯带他们在南大陆转转，他就把充电宝送他。
    陆向北这样问也是想从侧面了解一下，南大陆的危险程度。
    如果这边比较危险，男人不会因为一个充电宝就答应给他们当向导。
    “成交！来，我带你们转转，也许有人爱听你们的科幻故事。”男人没犹豫就同意了。
    他放下枪冲孔琪和陆向北招招手，示意他们跟上。
    向着大陆腹地走，气温越来越高，植物和动物也多起来。
    只是这边有好些花草树木，孔琪他们没有见过，她和陆向北周游了两次世界，见过的动植物数不胜数，却没有见过这边的一些植物。
    高大男人为他们解释说，这里的植物很多是几千万年前的种类，孔琪觉得不可思议，植物的种子埋在冻土层数千万年、解冻后，还能再生长吗？
    男人带着点炫耀的意味，向他们介绍说，这里就像是一片重生的乐土、自然神奇，可惜在南大陆驻守的科学考察站已经沦陷、无人生还。
    男人和他的同伴是远洋货轮上的船员，灾难爆发时，他们的船正在海上，有一部分船员感染变异成丧尸，另一部分人干掉丧尸活了下来。
    他们乘救生艇到附近的海港看过，发现到处都是丧尸，没有港口可以停靠。
    他们在海上漂泊了一段时间，发现各地的情况不仅没有得到控制，反而越来越糟糕，于是他们对靠岸彻底绝望，转道来了南大陆，发现这边的各国科考人员已经遇难，他们捡了现成的屋子住，站内还有温室种植的蔬菜。
    起先他们试图用无线电和幸存者取得联系，但他们很快就发现，世界变得一片死寂，无论是官家电台还是私人电台，全都没有消息，他们成了大海上的一片孤舟。
    然后冰层开始融化，刚开始他们感到惊恐，对于未知的恐惧。
    他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冰层并非全部融化，只有大陆复地的区域，在渐渐变回千万年前的样子。
    青草重新生长，野地开出了鲜花，随即这片区域的动物也变得多起来。
    他们吃了许久的菜，终于能吃上肉了，这的生活比别处好很多，至少这边没有丧尸来过。
    幸存下来的船员，心中唯一的牵挂就是他们远在万里之外的家人。
    他们的家人生死不知，有人曾经带着充足的食物离开南大陆回自己国家去寻找家人，可这些人一去不返，同样生死未卜。
    孔琪不想让他太悲观，就告诉他城市中还是有幸存者逃出来的，躲藏在各处，挺过了一次又一次的灾变。
    高大男人耸耸肩，说他没有这样的牵挂，他和自己的父母姐姐出过一场车祸，只有他一个人活下来，那时他七岁。
    因为父母没有亲戚，他被送到孤儿院，九岁时被一对老夫妇领养，他大学刚毕业，老夫妇先后因病去世，于是他选择了在海上漂泊的职业。
    他觉得这就是他的人生、如同无根的浮萍。
    孔琪问他有没有别的幸存者到这儿来？
    男人说有，他们在这边建了村子，凡是来这的幸存者都住在村子里，不想离开的，可以定居在村中。
    高大男人是村庄的守卫，他和另几个人每天负责在腹地边缘巡视。
    他直言，孔琪和陆向北是他这几年来遇到的最可疑的人。
    孔琪不解，追问道：“我们两个哪里可疑？一男一女的组合不是很正常吗？”
    高大男人说：“来投奔的幸存者全都狼狈不堪，他们的衣服又脏又破又旧，各个面黄肌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好像从前逃荒的难民，没有人像你们这样，衣着干净整洁，头发乌黑发亮，皮肤白里透红，简直比灾前的人看着还健康有精神，在如今这个世道来说，这正常吗？”他反问孔琪。
    孔琪最近总是做黑芝麻糕、黑米饭、黑豆豆浆什么的，她看养生书上说要五谷杂粮全吃到，所以黑红绿白黄五种颜色的粮食和蔬菜她搭配着做。
    最近一段时间，新世界里的居民们发质确实变好了不少。
    如果这么说的话，他们两个确实挺可疑的，别人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考虑吃什么养生的问题了。
    陆向北对此的解释是他原本就是个末日求生爱好者，平时会准备很多末世爆发要用到的东西，甚至水培蔬菜系统，他都买过。
    只是没想到灾难真的会来，而他们住的村子人口不多，灾难爆发后，村民们去了幸存者营地，但他们没去，靠着灾前准备的东西过起了自给自足的生活。
    虽然后来也投奔了大型营地，不过生活得一直不错。
    高大男人不知道动物变异，貌似也不知道异能的事，所以陆向北没有主动提起。
    男人也没问他们靠什么手艺，在大型营地过上好日子的。
    他们先是步行，走了半个多钟头，地面出现了有碎石铺成的路，碎石上铺了特殊的土，压得平平的，一辆马车停在路边。
    高大男人叫他们上车，接下来的路要坐马车，他和别的守卫每三天换一次班，出来回去的交通工具都是马车。
    只有一个人出行的话骑马就可以了，但高大男人说他还要顺便运些东西回去，所以马车后面其实是拉货用的货厢。
    每次到腹地边缘巡视，也算是出远门，既然出远门，总得给村里带些东西回去。
    他们在野外设有捕捉猎物的陷阱，巡视的人若是发现陷阱里有中招的猎物，就会带回村子去。
    孔琪和陆向北来的早，男人还没去陷阱那边检查，正好载着他们两个一起去。
    男人说他们能抓到兔子、野羊，还有鹿，运气不好的话，全是小动物，不够人吃几口，运气好的话，会有大型动物够全村人吃上一顿。
    高大男人带着他们去各处的陷阱查看，看到困在陷阱中的猎物，男人笑说孔琪和绿向北是他的福星。
    因为今天陷阱里的猎物很多，有一头野牛和两只野羊，还有一只野猪，足够他们全村人吃上一顿的。
    只是马车拉不动这些东西，加上孔琪和陆向北的重量，就更拉不动了。
    马车后面驮着那只野猪，男人给孔琪一辆小拖车，把两只野羊绑到拖车上，请她帮忙拖一段路。
    男人和陆向北抬着那头野牛，步行回去要走很久，男人走了两个钟头，累的实在走不动了。
    他很佩服陆向北的体力，他抬着那么大一头野牛，走了两个小时路，脸上竟看不出疲惫的样子。
    男人停下，计算了一下距离，然后从怀里取出一只箭，朝天空发射。
    一只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虽说他招来的不是千军万马，但赶来的马队足以解决他体力不足的问题。
    马队捎上了猎物，也捎上了孔琪和陆向北，当孔琪看到炊烟袅袅的村庄，她看了陆向北一眼，两人心领神会。
    原来村子离南大陆腹地边缘并不太远，起码村子不在南大陆的腹地中心。
    如果离那么远的话，穿云箭也不好使。
    村中的建筑全是小木屋，条件好的是小木楼。
    高大男人对孔琪和陆向北介绍，如果想在这边定居，房子是要自己盖的，村里没有现成的空屋。
    孔琪表示，他们并不想在这定居，老家那边不太平，他们惦记着亲朋好友的安全，办完事情也就尽早回去了。
    高大男人给他们看陷阱里的猎物时就说过，这边根本没什么动物变异的事，他还将这事当成笑话，在路上讲给马队的人听。
    说孔琪和陆向北剪辑了一个科幻视频，想吓唬他，但他没上当。
    马队的人纷纷起哄，让陆向北把视频拿出来给大家看看，陆向北也不介意他们起哄笑闹，拿出平板电脑把他录的视频播给他们看。
    视频的内容对他们来说太过‘科幻’，其中一大部分人不相信这是真的，只有几个人反复观看视频，然后神色凝重的说这视频不是剪辑的。
    他们中有专业人士看过视频之后，认为这视频不像作假的剪辑视频，以他们专业人士的角度看，找不到剪辑的痕迹。
    其他人仍在调笑说，可能是请演员拍的，就像那部很出名的真人扮演超级英雄打怪兽的片子。
    专业人士则说也不像，他认为这视频应该是真的，所以追问陆向北是在哪里拍到的？
    陆向北说了怪兽决斗的地点，并告诉他们，这样的巨兽不止三只，只要食物充足，每个地区都有，它们会争夺地盘，而且它们的菜谱很丰富，其中也包括人。
    孔琪补充说，有一只变异鳄鱼袭击过人类营地，给营地造成了严重的损失，牺牲了很多幸存者，劝他们人命不能拿来玩笑，希望他们能够重视这件事。
    目前来说，南大陆确实是一片净土，原因他们并不知道，但等到变异巨兽发现了这里，又发现这有充足的食物，难保它们不会向这里聚集，并且在这儿来个街头火拼。
    这样等级的巨兽扎堆在这儿打架，人类还有好吗？
    就算它们不特意攻击村子，村子也会成为被殃及的池鱼，跟着毁灭。
    马队的人终于笑不出来了，他们确实不知道为什么这片土地会成为一片净土，从没有孔琪和陆向北说的变异动物到这捣乱，这里的动物也没有出现过变异或发疯的情况。
    但这的动物不变异，不代表别处的动物不过来觅食，在这一点上，他们认为孔琪说的没错。
    于是回村后，马队的人立刻召集全体村民在村子的广场聚集开会。
    高大男人率先开口，他指着孔琪和陆向北，对村民们说：“这是从外面来的两个人，他们走过很多地方，发现了一些事情，可能会对我们造成伤害，他会给你们看一些证据，要不要相信他们由你们自己决定。”
    他简单讲完话，就请陆向北上前给大家播放巨兽打架的视频。
    陆向北走到村民中间，从他们身边走过，将视频播放给每一个人看。
    村民中男女老少什么样的人都有，有的老人问陆向北，外面的世界真是变成这样了吗？
    陆向北点头说是的，外面世界的生存环境越来越恶劣，气温仍在下降，适合人生存的空间越来越少。
    有个中年女人此时问道：“那他们是怎么躲过这些怪物的？”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已经转移到地下，在地下建了避难所。”陆向北解释道。
    “看它们的个头，食量肯定特别大，我们全村的人加起来也不够它们塞牙缝的，它们应该不会为了这点食物跑到南大陆来！”一个年轻男人说道。
    “也许会，也许不会。我们来并不是为了要影响你们的判断或替你们做决定，只是把已经确定的消息通知给你们，想怎么做是你们的自由。当然，如果你们愿意听取我的建议，我希望你们赶紧建地下避难所，平时可以用来当仓库，真的遇到危险了，有地方躲总比没有好。”
    70

 第379章 腹地

    村里人对外面的世界也好奇，他们很长时间没离开过南大陆了。
    所以他们请孔琪和陆向北多住几天，想听他们俩讲讲外面的事。
    陆向北先问了来这的人有没有因病去世的？
    村民听后摇头，有人回他说能幸存下来的人，基本上没有病人，身患重病的人全在逃亡途中死了。
    他们这些活下来的人，全是身强力壮、灾前不怎么生病的。
    来到这以后吃的好、睡得香，身体更好了。
    这边的气候四季如春，没冷热交替大温差，他们着凉的时候都没有。
    他们的菜地就在村内，粮食种在村外，扎根于这片古老的大陆上。
    孔琪本想问些农作物病虫害之类的问题，但村民似乎对外面的世界更感兴趣，一直问个不停。
    陆向北尽量简洁概括地回答他们的问题，他们最关心的还是自己家乡的情况。
    陆向北实话实说，有些人的家乡已经变成一片废土，还有被野兽当窝的。
    但大部分城市只是安静地沉睡在冰雪之下。
    没有一座城市维持着它原来的样子，没有人保住自己的家乡、自己的家。
    陆向北见他们情绪低落，又补充道：“总有人幸存了下来，在某处重新开始，像你们一样，只要有活人，一切还可以重新开始。”
    村民听了陆向北的话，心中重新燃起希望，有人附和道：“对！咱们的祖宗就是从刀耕火种的年代过来的，咱们大不了重新开始，那咱们的子孙后代，就还有重回巅峰的那天！”
    南大陆的幸存者中也有东方人，他们看到陆向北和孔琪感到十分亲切。
    还有一部分人很想知道他们两个是如何求生的，他们对此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说到两人自己，陆向北比较言简意赅，只说他们曾混迹于各大营地，后来去了亲戚所在的营地定居。
    这次是他们发现丧尸和动物的异变，出来看看世界各地的情况是不是都一样。
    “一样吗？”村民追问。
    “是的，世界各地的动物全都变异了，而且进化出体积和大楼一样高的巨兽。”陆向北道。
    “就像你给我们看的、视频里的那个？”
    “没错。”
    “那样的怪物……以我们现在的武力水平不可能战胜它们。”
    “所以我才建议你们修地下避难所。”
    另外，陆向北没说的是这个村子里没有异能者，不能像热带丛林里的那些幸存者，还有跟变异鳄鱼一战的能力。
    不说异能是不想打击他们，村民没有觉醒异能，说了只会让他们担心。
    此时，村民才真正重视起陆向北的话，他们现在相信陆向北没有开玩笑，他不会跨越半个地球，跑到南大陆来跟他们开个玩笑。
    既然重视起来，他们便讨论起该怎么建地下避难所的事。
    他们想利用科考站的设备物资，但是他们中没有搞建筑的，之前各国的科考站多多少少都已损坏，要将这些损坏的建筑和设备重新整合组装在一起、难度太大了。
    陆向北提出可以帮他们看看，虽然他也不是建筑师，但他多多少少有些盖房子的经验。
    南大陆的这些幸存者本来就没什么自保能力，再没有安全的避难所，等到巨兽来袭，他们就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村中的守卫先带陆向北去看那些已经荒废的科考站，在冰层融化之后，这些建筑由于自然原因遭到了一定程度的破坏。
    有些特别专业的设备，这些普通的幸存者不会用。
    其实陆向北也不会，但是帮他们在地下盖个避难所、防空洞还是可以的。
    这片土地种出来的粮食和蔬菜看起来还很正常，孔琪参观了菜园和粮田，没发现其中有变异的蔬菜粮食，起码它们长的和正常的作物一样。
    村民们长期吃这些蔬菜粮食，暂时来看他们也没变异，没因为吃这些作物而生病，甚至导致死亡。
    孔琪就歇了带防毒面具的心思，如果她这样做，村民们会觉得很奇怪，她不想小题大做。
    她跟着村长的女儿在村子内外参观，村长的女儿今年十八，名叫丽莎。
    她很健谈，滔滔不绝地向孔琪介绍村子的一切，她告诉孔琪他们使用的种子是从科考站内得来的。
    科考站里面有大棚种的蔬菜、水果，菜的种类很全。
    这里种地用的都是自然肥，有家禽牲畜的粪便和草木灰。
    蔬菜种出来味道很好，当然，这是丽莎说的，丽莎想请孔琪去家里做客、请她吃饭，孔琪婉拒了。
    丽莎也不勉强，陆向北要帮忙修避难所，丽莎问孔琪她想做些什么？
    避难所不是一天盖成的，这表示他们俩要在村里住些日子，孔琪回答说她对这片大陆很好奇，想到处转转。
    陆向北和村中的青壮年去勘察地形，挑拣科考站能用的设备和建筑材料。
    孔琪由丽莎领着，离开村子到外面去转转，这的村民也养了些家禽，圈出一块地来放养鸡和羊，算是散养着。
    孔琪特意去看了养家禽牲畜的地方，动物没有变异，它们很正常，和灾前一样。
    孔琪抬头望天，这里的天空也没奇怪的地方，她不是气象学家，实在看不出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里气候温暖冰层消融。
    冰层融化的时间也就几年，这边没有特别高大的树木，只刚刚长出一些小树，村民们会从小树上掰些树枝回去晒干了当柴烧。
    因为树木的数量远远超出村民的数量，就算他们把树砍了烧火也用不完。
    他们不需要靠这些取暖，只是做饭烧水的时候会用到，这里晚上的温度还可以，盖一条被子即可，不需要再烤火取暖。
    村子建在平原上，附近没有山，孔琪带着丽莎不能走得太远，走出去大概几里地便往回走。
    晚上的时候陆向北没和其他人一起吃饭，他和孔琪单独吃的，他们借住在一位村民的家中。
    这村民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灾后她的女儿女婿一路护着她逃生，他们三口人翻山越岭辗转多处，最终来到这。
    在冰层没融化的地带，他们遇到了几只野兽，在搏斗的过程中，她女儿女婿身受重伤，好在他们俩也解决了那几只野兽，两人坚持着带着老妇人来到村子，却因为伤口严重感染和失血过多没能挺过来。
    村里人可怜这位老人，帮她盖了房子，他们特意盖了两间卧室。
    虽然老妇人只有一个人住，可她一直思念着女儿女婿，她把两人的遗物放在另一间卧室里，并将卧室尽可能的装扮成夫妻俩曾经住过的卧室的样子。
    村中只有她家有空屋，所以孔琪和陆向北只能安排到她家。
    老妇人很安静，跟他们两个打过招呼，就回自己房间去了，似乎没有多交谈的欲望。
    孔琪也不想打扰老人休息，她和陆向北回他们暂住的房间，吃了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方便食品。
    因为在村子里住，他们不方便回新世界去吃饭睡觉，只简单吃了些孔琪自制的罐头。
    两人吃过饭就开始谈论在村子里要做的事，陆向北是想帮村民把地下避难所建好再走，孔琪想去南大陆的腹地中心看看。
    这个村子离那儿还有很远的路，两人一起行动耽误时间。
    他们决定陆向北留下，帮村民建避难所，孔琪继续向前、朝着南大陆的腹地深处走。
    他们商量完便早早休息，到第二天早上，村民听说陆向北留下，孔琪一个人去大陆腹地，纷纷劝道：
    “这样不行，她毕竟是个女的，一个人去…路上不知要经历多少危险，这块大陆虽然没有变异动物，可是也有野兽，有时候野兽会成群结队的出来觅食，它们知道村子里人多不好惹，所以不敢在村子附近活动，可是一旦人落单了，它们就会找机会下手，孔琪一个人出去，一定会成为这些野兽的目标！”
    村民们想派出一名拿枪的守卫陪她去，但是这样村中就少了一个劳力。
    孔琪谢谢他们的好意，表示她自己完全可以，她和陆向北两个人闯世界，她绝不是需要被保护的那一方。
    村民们虽然觉得她说的有理，可还是觉得她独自出门不安全。
    但路向北完全没有这种担心，很放心她一个人出门，村民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于是陆向北留下干活，孔琪继续向前走，丽莎将她送出村子，送出十几里地，这是村子安全地带的边缘，再往远走就有野兽活动了。
    孔琪挥别丽莎，叫她赶紧回去，不用担心自己，她一个人朝着前方走去。
    临别时，丽莎借她一个护身符，说是丽莎母亲的遗物，她母亲老家那边有这样的习俗，似乎是某个很古老的部落习俗。
    出门要戴护身符，否则会有厄运找上门……
    既然是母亲的遗物，她们又是初识，护身符自然不能送她，只是借她戴。
    总之，这个护身符是某种动物的爪子，孔琪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动物的爪子，已经经过打磨，爪尖不锋利了，爪子上还刻着细小的符号，像是古老符文。
    她把护身符装进上衣口袋，走出十里地，确定周围没人，她从空间里拿出了自行车，骑着车子往前走。
    野外确实有很多动物，如果骑电动车或开车的话，必然会惊动它们。
    她蹬着自行车，自行车后座上驮着二驴，二驴对变异动物的威慑力变小了，但是对这里的普通动物，它的威慑力依然强大，有它在野兽群不敢靠近。孔琪一路畅通无阻的向着大陆腹地前进，骑自行车的速度肯定比开车要慢很多，但是她和田妞换班，让甜妞白天赶路，她晚上赶路，这样两个人合作赶路的速度自然提升了上去。
    这边没有监控，没人知道她们两个换班赶路。
    越往南大陆腹地深处走，气温越高，孔琪渐渐觉得，这里的气候异常跟头顶的天气或许没什么关系，根源来自地下或者南大陆最中心的地方。
    那里有什么？
    她有点激动，因为村民说他们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他们中多数人是普通人，很怕野外的野兽，而腹地边缘的野兽最少，所以他们才会选择在边缘地带建村子。
    越往深处走，野兽数量越多，他们手里的那点子弹根本不够用的，如果靠冷兵器的话更是不行，野兽群数量多得时候上百头一起行动，他们这点人还不够它们分着吃的。
    孔琪向深处走，发现不仅动物变多了，就是植物也变得繁茂起来。
    植物生长得高大、叶子也大，有点儿侏罗纪时代的意思。
    孔琪忍不住想，这边会不会有藏在地下深处的恐龙蛋孵化出来？
    像电影中演的那样，恐龙重新出现在地球上。
    她边赶路边天马行空的想象，随手收集了一些植物的种子，想拿回去上图书馆查一查这些植物到底是什么？
    她尽可能的收集标本，凡是能夹在书页里的，都摘下来加上。
    实在太大棵的，那也没办法，只能拍照拍视频，留下详细清晰的影像记录。
    她感觉自己像个漫游在史前时代的现代穿越者，随走随记录，好在沿途并没有冲出恐龙来袭击她，也没有史前的生物。
    她这种想法在走进腹地中心的时候被改变了，因为整个腹地的中心区域内，有许多奇怪的动物。
    它们不离开这个区域，像是被圈定在这个范围内，孔琪愈加坚定，腹地的中心必然有不寻常的东西。
    二驴对这个区域范围内的动物，威慑力不是那么强，孔琪便收了自行车，利用空间继续前行。
    这边的植物更加奇怪，而且也更高大，她见到了跟她差不多高的蘑菇，还有比她脑袋大三倍的果子，这边虽然不下雨，但是会有雾气上升，弥漫覆盖整片中心区，滋润植物。
    如果不是想亲自走过这片大陆，收集样本和种子，她就乘土鸟直接飞到中心区去了。
    反正陆向北不能使用异能，全靠人工修建地下避难所，没那么快完工。
    她也不急着回去，随参观随走，终于来到腹地的中心。
    70

 第380章 巨石

    孔琪担心雾气有毒，每次雾气出现她就躲进空间，等雾散了再出去。
    在腹地中心区域，气温达到了30c，孔琪把春装又换成了夏装。
    她叼着自制鲜果牛奶冰棍，挖下一朵好看的花，送进新世界，放在她专门准备好的筐里。
    甜妞会定时去收筐里的东西，是带根的植物她就种到花圃里。
    孔琪会送进新世界的植物，大多是疑似草药的花草，她自己不能确定，就挖下来送进新世界。
    先种着，能不能用以后再说，甜妞为这些植物另开辟出一片花圃，是扣了塑料布的‘大棚’。
    把这些植物和新世界原有的植物分开来，免得它们扩散开去。
    连种植物的土都是装在不用的货箱里，没直接种在地里。
    孔琪在一人高的植物间穿行，它们虽然不是树，却可以遮住她全部的视线，她必须拿着开山刀一路走一路砍才能前行。
    她没见过远古植物，无法确定一些奇形怪状的花草是不是千万年前的物种。
    她花了几天时间走到极点，路上也有动物在她身边跑来跑去，不过它们没有袭击她。
    它们捕猎其它动物，吃肉吃得可香了，但它们却对孔琪视而不见。
    这一点像极了灾难初期的丧尸……
    孔琪对着它们拍照，它们也不理，这些怪模怪样的动物不是恐龙，它们更像其它地方的变异动物。
    有三只眼、六条腿的鸟，还有独眼八臂的猿猴，‘底子’还是现代动物的底子，在原基础上又创新升级一下子。
    中心区域内有独立的食物链，也有食草生物，它们是食肉动物的盘中餐，但这不代表他们实力弱，食草生物都有保命的本事，处于食物链最顶端的动物，想要餐餐吃饱可不那么容易。
    当孔琪来到极点处，他看到的东西令他深感意外，没有陨石，没有黑城堡，在南大陆极点中心只有一棵不是特别高大的果树。
    这棵果树还没有周围的植物高，因此孔琪走到近处才发现它。
    果树虽矮，上面结的果子却各个大如西瓜，如果真和西瓜一样沉，那树枝肯定承受不住果子的重量。
    所以孔琪估摸着，这果子可能是空心的，看着个头大、其实并不沉。
    果子表面光滑，紫色和黑色交织成有规律的花纹，像螺旋的形状。
    盯着一颗看时间长了，孔琪觉得眼晕。
    树上的叶子圆得像睡莲的叶子，孔琪走到树下，想看仔细些，叶子上的纹路并不对称，颜色是深紫，而叶片是浅紫色的，叶脉看上去很像人类的‘血管’。
    孔琪拿出测温的仪器放到树干上，接下来又做了几项测试，结果表明这棵树只是长得怪些，没有发热供暖的作用。
    如果它有，那它的方式跟孔琪能理解的方式一定有很大区别。
    她站在树下，想摘颗果子看看，刚伸出手去，她要摘的那颗果子突然动了！
    她立即躲回空间，没有丝毫犹豫，几乎是同时，那果子突然发光，好似相机开了闪光灯。
    只是光是暗紫色的，并不刺眼，如同隐藏在云层中的闪电，被厚厚的乌云遮盖着。
    此刻就她一个人，她不得不谨慎，假如她发生意外，没人能把新世界里的人挪出来帮她。
    果子当然不会自己动，里面恐怕是有活物。
    她不敢再去碰果子，但周围没别的东西，能和‘气候异常’扯上关系，就这一棵树比较可疑，尤其是树上的果子，更加可疑。
    可这果子发的紫光，也不能当阳光啊？
    果树本身又不发热，南大陆的冰层是怎么融化的？
    孔琪乘着土鸟飞上高空，在中心区域上空盘旋几周，没发现别的、能引起人注意的东西。
    冷空气依然在，下面的丛林却是有某种力量在保护。
    这片区域给她的感觉，就像有人特意建的温室大棚。
    地面上找不到明显的证据，她想到地下试试。
    她在果树旁边大约三米远的地方开始挖掘，铁铲翻开泥土，挖了大概20分钟，铲子碰到了石头。
    她换个位置重新挖，因为铲子铲到的这块石头个头挺大，她不想费力去把它挖出来，所以换个地方重新挖。
    然而她一连换了三个地方，都是在挖了十几、二十分钟的时候就铲到了石头。
    石头的质地颜色一模一样，她怀疑它们是同一块石头，虽然这三个坑，每两个坑之间的，间距都在六米以上。
    但埋在地下的石头多大的都有，也许她挖到的就是一块巨石。
    这么想着，她继续拉长距离，随即，她就发现这么挖下去不是办法，因为无论她走多远，都能挖到这块石头。
    她在十公里外挖了最后一个坑，结果也是一样，在相同的深度挖到了相同的石头。
    她收起铲子乘土鸟返回丛林边缘，在植物开始生得高大茂盛的地方往下挖，又挖到了一样的石头。
    她再乘土鸟往回飞，大概飞到了一百公里远的位置，落地后她继续挖坑，依然在相同的位置挖到了同样的石头。
    也许整片冰层消融的温暖区域地下都是这块石头的‘领地’。
    她在不同位置、不同方向，挖了几十个坑，到处都能挖到那块石头，而石头都是黑底带紫色纹路的。
    石头的纹路虽然和那棵怪树上结的紫果子不同，颜色却完全吻合。
    孔琪想从石头上敲下一块来留着当样本，可这石头极其坚硬，用锤子砸都不会掉渣。
    她现在怀疑导致南大陆极点附近气候异常的根源就是这地下的石头！
    这石头不止体型大，表面也很光滑，像是人工打磨过，不像天然形成的。
    孔琪本想用电钻在它上面钻个洞，电钻却在碰到它时熄火了，无论如何也不工作。
    孔琪觉得这东西真是奇特，但她不可能把整个区域的地全翻开，看看这石头的全貌
    她利用空间进到石头里面查看，可惜她空间的高度不够，她看到在石头的更深处，隐约有什么东西，可她无法接近那里。
    她在石头里没法出空间，不能向深处移动。
    她也很久没有练习把大楼之类的巨型物体挪进空间了。
    即便她能做到把地下的巨石挪进空间再挪出来，换个位置摆放，她也不能这样做。
    因为如果石头是造成此地温暖的根源，她把石头的位置变了，那么中心区域的植物动物都将死亡，而且村民们会受到波及。
    她是来帮助他们的，不是给他们的生存增加难度的。
    石头在地下埋的时间不短了，感觉比地面上长的这些植物还要早。
    再说南大陆地表上覆盖着厚厚的冰层，如果石头是在灾后出现在地下的，首先它不可能是从天而降，像陨石那样，反倒是可以像天坑那样突然出现在地下。
    孔琪也不太懂，她把土坑、土层以及土层与石头连接处都放大了，拍下来，拍下高清视频，拿回去给陆向北看。
    就她个人的判断来说，她觉得石头不像天坑，突然出现在地底下，它和土层牢牢地粘合在一起，它在地下应该待了很久的时间。
    孔琪把能收集的、能拍的全都弄好，然后乘土鸟返回。
    回去的路不需要再一点点走，她直接从空中飞回村庄附近，然后再步行走回村，。
    村里人没人想到她这么快就回来了，以为她是走着去走着回，来回在路上的时间就要很久。
    她突然回村，先看到她的村民一脸惊讶，随即像是想到什么，问她是不是路上遇到危险，所以半路折回来了？
    孔琪笑着摇头说，这一路还算顺利。
    她没有进一步解释，然后就去陆向北和村民挖避难所的地方找他。
    但他并没有在规划出的那块地上干活，不止陆向北，村中的壮劳力也都没去。
    孔琪扑个空，又回到村中，他们暂时住的老妇人家，她回到老妇人的院子，陆向北果然在家。
    看到她回来，赶紧让她回屋休息。
    孔琪临走前给陆向北留了足够吃到她回来的食物和水，所以这些天陆向北一直没和村民们一块吃过饭。
    孔琪去了这些天，村民都以为她是徒步往返，见她回村就回屋休息了，也没觉得奇怪。
    孔琪进屋就把她的手机和相机递给陆向北，让他赶紧看看视频后面的内容，就是她拍巨石的那些视频。
    陆向北跳过前面的视频，播放最后十几个视频，当他看到坑底露出的黑色紫纹石头，开口说道：
    “就是这种石头，我们也挖到了。因为它工期被搁置，我们试过好几个地方，在村子周围底下全是这石头。”
    “你继续往后看，我挖了好多地方，估计整个温暖区域凡是长草的地方，地下都有这个石头，它应该是一整块儿，而且我怀疑冰层融化就跟它有关。”
    陆向北认真看着每一个视频，孔琪正好趁这功夫回新世界换换衣服洗个澡，收拾干净后出来和陆向北继续讨论石头的事。
    他们决定去温暖区的边缘再挖一挖，但今天孔琪已经借口要早早休息躲回房间，所以他们决定明天再去。
    孔琪确实有好几天没休息好，于是早早休息睡个好觉。
    第二天清早甜妞在新世界做好饭菜，给他们送到空间里，他们在空间里吃完早饭，带着铁锹搞头出了门。
    陆向北管村长借了辆马车，他告诉村长，他们要去温暖带的边缘看看
    村长给他们派了一名有武器的守卫，三人一早出发，向着温暖带边缘赶去。
    就算村长不派人保护他们俩，他们应该也不会受伤，孔琪独自出门，毫发无损地回来，村民们对她是过目想看。
    再加上一个看着就厉害的陆向北，他们俩遇到野兽群也不会有事。
    但村长觉得既然他们是远来的客，总要照顾些。
    三人赶着马车来到温暖区的边缘，陆向北先在边缘没有冰雪的地方挖了个深坑，下面果然有那种黑底紫纹石头。
    他们再向有冰雪覆盖的区域走，铲掉积雪刨开冰壳，在土层中又挖了一个深坑，这回在差不多相等的深度没有发现那种石头。
    这等于是证实了孔琪的推测，有黑石头的地方地面就暖和，没有的区域仍旧寒冷。
    孔琪让陆向北接着挖，她跳进坑里，再次利用空间试图进到黑石头里面，可惜还是没有成功。
    黑石头的厚度远超于她空间的长宽高，无论是横着走、竖着走，还是从上往下走，都没有办法穿进石头里面。
    她这样做的时候，村长派的守卫正在地面上找地方方便，等他回来，孔琪已经爬出深坑，站在坑边跟陆向北讨论着，怎样才能进到石头里面？
    他插不上话，端着枪默默守卫旁边，注意周围的动静。
    陆向北把孔琪拍的视频反复看了好几遍，也包括那棵奇怪的果树。
    地下的巨石对于人类来说体积太大，刀砍斧剁锤子砸都无法破坏它，想要进到石头里面，用这些强硬的方法肯定不行。
    陆向北认为，假如石头中有空间可以装东西，就像一个保险箱，那总有方法可以打开它。
    他觉得关键就在那颗奇怪的果树上。
    孔琪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那果子会发光，不像是随意发的，类似于一种为自保采取的攻击方式。咱们要动那颗树的话，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他们现在就像在讨论要把人参果树给掀了。
    孔琪担心的是过后得到的‘惩罚’，陆向北再想怎么在安全的前提下，研究那棵果树的作用。
    整片温暖区的下面全是那块石头，村民要想建避难所，只能在外围仍旧寒冷的区域。
    这事儿他们得回去问问村民和村长的意见，如果他们愿意的话，也可以在冰层下面建避难所。
    三人回了村子，直奔村长家，跟他汇报了下他们的发现，村长立即召集村民再次在村中的广场上开会。
    去冰层区域建避难所，虽然距离有点远，但是应该更安全。
    巨兽来了见不到人类，自然会去捕食温暖区的动物，这样一来，待在寒冷区的人类反而安全些。
    70

 第381章 跑了

    孔琪把她拍的中心区变异动物的视频给村民们看了，他们这下彻底相信了有变异动物的存在。
    而且这些动物就在他们生活的这片大陆上，之前建避难所是以防万一，现在建避难所是事在必行。
    他们的工作热情空前高涨，能扛动锄头铁锹的都出来挖避难所，但凡能动弹的，也跟着帮忙，出不了大力气，帮忙拿工具、递水、送个饭之类的工作还是可以的。
    他们全村出动，陆向北便不再参与，准备和孔琪再去一次中心区，研究下奇怪的果树和黑底紫纹石头。
    村长想派人保护他们，陆向北拒绝了，分出人来保护他们，村子势必要减少几个壮劳力，陆向北建议他们尽快开工，他们两个可以保护自己。
    有了孔琪独自出去又平安回来的先例，村民们倒不怀疑陆向北这话。
    村长和女儿送他们两个出村，其他村民一清早就到腹地边缘挖避难所去了。
    女人和孩子留在村里给干活的人准备午饭，做好饭还要送到他们工地上去。
    孔琪和陆向北挥别村长和他女儿，向南大陆腹地中心区域走去。
    外围的区域不需要再检查，这边的动物、植物全都正常。
    孔琪招出土鸟，两人乘着土鸟飞到开始出现变异动物的地方。
    他们在这里降落，徒步向奇怪果树的位置移动。
    据陆向北分析，假如黑底紫纹石头对地面有供暖作用，那么只有冰层消融，动植物没有变异的区域，很可能处于黑底紫纹石头的外壳区。
    而动植物发生变异的区域，在黑底紫纹石头的中心区。
    这个中心区域里面就有孔琪看到的、装着某些东西的空间。
    包裹着中心区域空间的外壳，厚得像山一样，孔琪利用空间也无法穿进去。
    按孔琪的理解，黑底紫纹石头就像一颗酒糖，外面裹着巧克力外壳，里面装着酒。
    陆向北说：“你可以这样理解。”只是黑石头的这层外壳特别厚。
    它只有最外层，颜色黑如墨，里面是半透明的状态，所以孔琪才能隐约看到石头深处有东西。
    在有变异动物出没的地带，陆向北故意出现在它们面前，它们不像无视孔琪一样无视他。
    只要是具有攻击性的动物，见到他就会摆出攻击姿态，他稍有异动，变异动物就会冲上来和他搏斗。
    孔琪纳闷，她和陆向北同样是可以吸收陨石的人，体质应该相似才对，为什么之前的丧尸会无视她、而不无视陆向北？
    现在南大陆的变异动物也是这样，只无视她，会攻击陆向北。
    陆向北做完实验就不再尝试，他们避开变异动物，利用空间走到奇怪的果树那里。
    孔琪走前给奇怪的果树拍过照片，陆向北拿出照片来比对，看孔琪走后，这棵树有没有什么变化。
    事实是毫无变化，孔琪走时树上有13颗果子，现在还是那13个，位置相同、大小也一样，分毫不差。
    陆向北想看果子发光，于是拉住孔琪的手，孔琪仍在空间里，手伸出来握住陆向北的手，准备随时将他拉进空间。
    陆向北的另一只手伸向一颗果子，直到他的手碰到果实上，果子才晃动起来，可没有放光。
    陆向北的指尖在果子的外壳上摩挲了两下，果子晃来晃去，显然并不害怕。
    这次它晃动起来的节奏，竟有那么点欢快的意味，跟上次给孔琪的那种警觉感完全不同。
    直到陆向北收回手，果子也没有发光。
    他一鼓作气，把13颗果子全摸了一遍，结果都是一样，果子很高兴他的触碰，没有表现出警惕，想要自保的样子。
    孔琪将陆向北送进空间，她留一只手在外面，抬手去摸离她最近的那颗果子。
    在他的手指还没触碰到果子之前，果子就慌乱的晃动起来，随即紫光乍现，如同闪电划亮天空。
    好在孔琪在它晃动的时候就已经将手缩回空间，紫光亮起时，她和陆向北都在空间里，空间也封得好好的。
    孔琪对陆向北说：“你看，它就是这样，真是奇了…你就可以摸，我不可以！”
    陆向北道：“那变异动物还不攻击你，只攻击我呢。”
    显然，孔琪和陆向北既有相同之处，又有不同之处，相同的是，他们都可以徒手吸收陨石，不同的是，丧尸和变异动对他们不同的态度。
    光得到果子的信任，还无法进入黑石头里面，陆向北拿出铲子，从树根处开挖，顺着根须向下挖
    果树的根须及其繁茂，陆向北从乱线团似的根须中扒出一个入口，果树的根就长在这个入口上。
    入口像是井盖，但是上面没有孔，陆向北用铲子试了试撬不开。
    孔琪也跳进坑里，两个人一起伸手去抠，结果盖子没被抠开，他们两个就掉下去了。
    更准确的说，他们是被吸进去的，有一股强大且奇异的力量，将他们两个人从那个直径不足一米的入口，瞬间拉了进去，而他们两个并没有撞到彼此，也没有挤住的情况发生。
    最神奇的是，那盖子根本没打开，他们是穿进来的，而且向下坠落了很久，期间没有遇到任何障碍物，顺顺利利落了地，也没摔的脑浆迸裂。
    他们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进到了黑石头里面，进到了孔琪心心念念想进来看看的中心空间。
    然而，这里只有一圈座椅，每把椅子的造型都不一样，既有奢华款，也有简洁款。
    有的椅背特别低，有的又特别高，高到比人站起来还高，陆向北站在那把椅子前，椅背高出他一个头。
    这些形状造型各异的座椅，材质也不相同，他们就是孔琪看到的，摆放在中心空间的东西。
    “只是些椅子。”孔琪难掩失望。
    “有椅子就有坐椅子的人。”陆向北说。
    “但是这个空间里没有人，也没有尸体，这里的人有可能是出去了。”
    只不过出去的时间已经很久了，久到孔琪不认为有一种生物能拥有这么长的寿命。
    做过这些座椅的人，到现今这个时代应该早就死了。
    但奇怪的果树为什么会生长在黑石入口的盖子上？
    这仅仅是巧合吗？
    “这有13把座椅。”陆向北说。
    孔琪刚刚光注意椅子的款式和材质了，听到陆向北的话，她也数了一遍，果然是13把椅子。
    “13……”
    如果刚刚在外面她没有数过树上的果子，此刻并不会有什么联想，但刚才在地面上刚刚数过果子的数目，现在再数椅子的数目，刚好能对上，这也是巧合吗？
    整个黑石头的中心空间就只有这十三把椅子，椅子除了造型各异，材质不同外，孔琪没发现它们有什么特别。
    两人在里面待了一会儿就想出去了，但是向上的通道距离地面有几米高。
    孔琪从新世界挪出升降梯，乘升降梯升到通道口的高度，他们俩在通道入口下方站了一会儿，没有要出去的迹象。
    孔琪又拿出一把梯子，陆向北在下面扶着，她爬上梯子，爬进通道里面，但还是没什么变化。
    梯子可以两面爬，她叫陆向北也上去，两人同时挤在通道里，身体无可避免的会碰到通道壁。
    身体碰上通道的瞬间，神奇的力量出现，两人被弹出了通道，弹回陆向北挖的坑里。
    这次的感觉和进入口时的感觉刚好相反，进去时是一股神奇的力量将他们吸进去，出来时又是另一股力量将他们推了出来。
    孔琪猜测道：“看来只有咱们两个同时触碰到入口或通道，这门才会开启。”
    陆向北点点头，觉得孔琪说的有道理，可随之新的问题产生了……
    为什么他们两个同时触碰‘门’，入口就会开启，难道说他们两个和这黑石头有关联？
    为了证实这个想法，孔琪叫甜妞出来做个测试，甜妞分别和孔琪、陆向北合作，触碰石头空间的入口，结果无事发生。
    孔琪又叫张教授出来和甜妞组队，也是无事发生。
    所以这不是随便两个人合作就能达成的任务，只有孔琪和陆向北合作才会生效，大门才会开启。
    他们解释不了这是为什么，只知道它就是这样工作的。
    不过空间里也没什么值得研究的，于是陆向北将深坑回填。甜妞和张教授回新世界忙她们的去了，孔琪和陆向北准备在这边休息一晚，然后就回村子。
    第二天早上，两人一觉醒来，惊讶的发现怪树上的果子不见了！
    一颗也不剩，树上没有，地上没有，周围方圆百里内都没有。
    孔琪忍不住惊叹道：“这是人参果吗？只要落地就会消失。”
    陆向北却说：“如果消失的话，反倒是好事。”
    孔琪听他意有所指，问道：“你不会认为它们跑了？”
    陆向北道：“没错，我怀疑它们跑了。”
    他们的对话听起来像个玩笑，可是两人谁也笑不出来。
    孔琪招出二驴，让它嗅了果树的味道，让它跟着味道去寻找那些跑掉的果子。
    二驴确实有发现，它在地面上嗅了嗅，但也仅限于在树的周围转悠。
    说明果子曾在树下很小的范围内活动过，却没有向外移动，它们能去哪儿呢？
    陆向北盯着树下他回填的那个坑，说：“会不会是跑进石头里去了？”
    “它们进去不用挖坑吗？如果它们和黑石头存在某种关系的话，或许真的不需要挖坑。”
    正当陆向北想把回填的坑重新挖开时，二驴突然吠叫起来，它朝着林子外的方向，似乎有东西在林子里活动。
    陆向北收起铁锹，孔琪拉着他带着二驴躲回空间。
    过了十几分钟，一只烂脸丧尸出现在茂密的绿叶中间，它拨开茂密的植物，走向奇怪的果树。
    它身后还有十几只丧尸，丧尸出现在这里，是孔琪和陆向北没想到的，且它们来了就奔着果树去了。
    众尸先在果树前查看，在枝叶间找什么，可能是在找果子孔琪这么猜测。
    当然是什么都没找到，于是它们徒手推树，把果树推倒，连根拔起。
    果树本来就不高，树干也不是很粗壮，将近20只丧尸合力，没费多大力气就把它推倒了。推倒还不算完，它们又开始肢解果树，把它的树皮扒开，用丧尸锋利的指甲抓挠树干。
    木头被一点点挠开，丧尸从树干里面挖出一块石头。
    虽说看着像石头，但孔琪在别处见过类似的东西，就是那颗金属树的种子，看着也像石头，可实际上却能在土壤中生长，长出奇异的植物。
    丧尸将石头质地的种子揣进怀里，原来它们的目的是这个！
    当孔琪这样以为的时候，它们又开始挖地，在树根拔出的坑里开始挖，下方正是黑色巨石的入口盖子。
    丧尸合力向下挖，也挖到了像井盖一样的入口，可无论它们怎么抓挠，都无法将盖子打开。
    它们轮流换着下去挠，两个小时后，依然毫无进展。
    它们每次会下去两只丧尸，可惜没有哪两只丧尸能打开入口的盖子。
    孔琪和陆向北在空间里对视一眼，他们之间的默契已经不需要言语。
    陆向北在丧尸扎堆的位置瞬间落下金属笼子，将丧尸罩住。
    孔琪拿出高压水枪，里面装的全是金油，水枪喷向金属笼子。
    陆向北随即射出一只火箭，笼子、丧尸身上都喷到了金油，火箭瞬间点燃了笼子和丧尸。孔琪随即将空间封闭，她知道一些丧尸有异能。
    外面的丧尸的确有异能，不过它们中没有水系异能尸。
    当大火将它们吞灭，没有丧尸能够自救。
    只要是丧尸想要的东西，孔琪就不能让它们得到，尽管不知道那石头种子对它们有什么用，总之，阻止它们拿到就对了。
    陆向北同时还想到，既然这里有丧尸，那村子恐怕也不安全。
    他们两个等到丧尸化为灰烬，便迅速离开返回村子，那棵奇怪的果树也在大火中化为了灰烬。
    陆向北再次回填了树根留下的坑，他们担心村民的安危，只好暂时放弃寻找那失踪的13个果实。
    70

 第382章 魔术

    他们乘土鸟飞回村子，以为会看到凄惨景象，但村子内外静悄悄的，没有丧尸也没有死尸。
    他们先到村长家敲门，大门锁着，家里没人。
    随后他们去了老妇人家，她也不在，家门锁着，似乎她只是出门了。
    其他人家也是一样，家家户户的门都是锁着的，不见仓惶混乱。
    孔琪放下心来，看样子村民没被丧尸围捕。
    陆向北提议去避难所看看，孔琪挪出土鸟，他们立即赶过去。
    村民没有异能，他们建避难所和灾前一样，得一铲一铲地挖。
    没有挖掘机只能用铁锹，施工速度快不了。
    施工现场果然有个坑，坑边有杂乱的脚印，坑挖得还挺深，但也装不下一个村子的人。
    坑里一个人没有，这显然就是村民挖的避难所，刚刚破土版！
    坑在这，人哪去了？
    孔琪放出二驴，叫它顺着坑边的气味追踪。
    她和陆向北在后边跟着，他们走向远处的一片大山，山峰仍有一半掩埋在雪里，只露出山的上半部分。
    这不是去村子的方向，这是相反的方向。
    村民在温暖区生活惯了，如无意外，他们不会跑到寒冷区去。
    孔琪拿出雪地摩托，两人骑着往山里去。
    二驴跑得不比摩托慢，它跑一段、停下嗅一下。
    它追踪到山里，雪地上没有脚印，它把鼻子拱进雪里。
    孔琪和陆向北去极点往返一个来回只用了四天，即使他们离开那天，村子就出事了。
    到现在也才过了四天，只要有水喝，村民不至于被困死。
    但孔琪不知道村民带没带取暖的物品，藏在深山里，饿不死、能冻死。
    他们跟着二驴找到一个山洞的入口，入口伪装过，可瞒不过二驴的鼻子。
    他们没破坏入口的伪装，孔琪带着陆向北从空间里走进山洞。
    这是个天然形成的山洞，进去的入口较窄，要侧着身才能通过。
    走一段空间就开阔了，山洞里有烟火气，却没有亮光。
    陆向北在空间里朝外面喊，黑暗中有人吭了一声。
    孔琪和陆向北走出空间，她打亮手电，发现山洞的墙根底下躺着全村的人。
    他们互相拥挤着躺在一处，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衣。
    地中间的火堆已经熄灭，只剩下带有余温的灰烬。
    火灭的时间不超过半个小时，孔琪担心他们堵着入口生火，会被烟熏中毒。
    她上前查看躺在地上的村民，好在他们都活着。
    孔琪回到山洞的入口处，把伪装拆掉，让山洞里边通气。
    她拿出电锅，烧了一锅开水，冲上一大盆热腾腾的油茶面，陆向北用一次性纸杯，装上油茶分给村民喝。
    香甜的热油茶一下肚，村民渐渐缓过来。
    他们并没有中毒，只是又饿又冷，浑身没力气而已。
    村长见是他们俩回来了，激动地坐起来，问他们遇到丧尸没有？
    “遇到了，不过没事。”陆向北轻描淡写地带过。
    “它们还在村里吗？”村长急道。
    “没看到，可能走了。”孔琪摇头。
    “那我们回去取点东西。”村长想起身，被陆向北按住肩。
    “外面不安全，你们最好别出去。”陆向北劝道。
    “可是……我们出来时没带太多东西。”村长为难道。
    “我们过去帮你们拿，你们留在这，别离开。”陆向北道。
    村长点头，他也知道出去危险，可不回村子拿东西，他们一样是死。
    陆向北主动提出帮他们去拿东西，村长没有客气。
    孔琪原本没想暴露空间的事，但现在不暴露，村民可能会死。
    村民中没有异能者，暴露空间之后，有人能害她的概率并不高。
    她看了陆向北一眼，陆向北心领神会，对村长说：“你们想拿什么？还缺什么？”
    村长说了几样东西，比如帐篷、食物、柴火……
    说完他又叹气，说帐篷应该不够，村民当初逃到南大陆来，也带了些行李。
    只是帐篷一类的东西，在路上基本都已经损坏了。
    有人是开车来的，压根儿没有帐篷，陆向北顺势提出，他和孔琪可以借他们些帐篷用。
    村长自然会问，他们两个来时，没带多少东西，只有两个背包，没见有帐篷一类的东西。
    果然，村长随即问道：“你们有帐篷？”
    陆向北说：“有，我太太有个空间，可以储存东西。”
    孔琪立刻‘变’出一顶帐篷，把村长和村民看呆了……
    有人失声喊道：“魔术？”
    小孩却是拍手叫道：“是魔法！”
    孔琪想逗逗小孩儿，笑着点头：“对~”
    小孩高兴起来，说想要糖果。
    孔琪随手就变出一盒糖果，把它交给孩子的母亲，让她给村中的孩子们分一分。
    孩子们以为是魔术，大人却知道不是这么回事。
    陆向北对他们解释说，孔琪拥有超能力，不过和超人、蝙蝠侠不同，她只有一个能存放物品的隐形空间。
    没有攻击力，只是个会隐身的储物柜而已。
    村民们听过他的解释，又觉得神奇、又很羡慕，他们终于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可以穿越半个地球，平平安安走到南大陆来了。
    他们肯定收集了很多物资，一路上不愁吃喝住宿。
    但超能者是‘天选之子’，用别的方法得不来，他们尽管羡慕孔琪，却没别的想法。
    逃往南大陆的这些幸存者还不知道外面世界发生的那些事，他们现在的想法依然和灾前差不多。
    也因此过得与世无争，孔琪也可以放心地帮助他们。
    她拿出来的帐篷质量一流，防风保暖，一顶挨着一顶摆，以家庭为单位，一家一顶。
    她早就在村民睁眼前把电锅收了回去，这次她拿出来的是个土灶，带个烟囱。
    她把土灶拿到窄通道里用，给村民烧了水，泡上热茶。
    陆向北回村去拿东西，孔琪留下保护村民。
    村民有些担心烧炉子的烟飘出去，会引来丧尸。
    孔琪叫他们别担心，她派了帮手在外面守着，如果有丧尸出现在附近，她的帮手会来通知她。
    村民奇怪，他们来时只有两个人，现在哪来的第三个人做帮手？
    孔琪笑笑，说她的帮手不是人，是一只威武霸气的大狗。
    70

 第383章 大赠送

    村民住进暖和的帐篷，一杯热茶下肚，身体彻底缓过来。
    孔琪拿出空间里的备用粮，是她自己做的挂面，热汤面拌肉酱，村民吃得意犹未尽。
    他们靠着带来工地的食物，度过三天，每天一个人也就能分上一两口吃的。
    死不了，但饿得难受，又没到饿得失去知觉的地程度。
    所以眼下有美食在前，他们特别想暴饮暴食一顿。
    只是孔琪劝他们少吃，别一下子吃坏了，这边可没有医生。
    村子里没有医生，也没有药品，科考站里的药早过期了。
    村民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忍着馋回帐篷里睡觉。
    每顶帐篷里都有孔琪准备好的厚棉被和褥子，孔琪在窄通道和山洞的接口处，挂了道厚门帘。
    防风保暖、商场专用，门帘挂上外面的风就吹不进来了。
    又有帐篷保暖，盖着厚实松软的棉被，村民很快便进入梦乡。
    山洞内有数条石缝，跟外面连着，能透进丝丝的风来。
    密封性虽然不太好，但好在他们不会缺氧。
    陆向北骑摩托走的，等村民睡一觉醒来，陆向北已经带着物资回来了。
    这个山洞足够大，能装下所有的村民，村民向村长提议，将这里当成避难所。
    村长也觉得这样可行，陆向北却劝他们，山洞的位置并不隐秘，要保险些，最好是将避难所建在地下。
    村长道：“可是外面有丧尸，我们没法施工啊。”
    “它们不是冲你们来的，放心，它们会离开的。”陆向北的语气笃定。
    “是啊？那就好。”村长现在相信陆向北的话，陆向北说丧尸会离开，他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但丧尸能来一次，也能来两次，他直到躲进山洞，才真切地感受到危机离他们并不遥远。
    孔琪和陆向北说的那些危险，他切身体验到了。
    身子暖和过来，又踏实地睡了一觉，村民们的体力已经基本恢复。
    他们此刻也有心情说话了，拉着孔琪和陆向北讲他们发现丧尸的经过。
    全村的人都在山洞里，一个也不少，他们庆幸发现丧尸、发现得及时，才能保住所有人。
    放哨的人发现雪原上有一片黑点，他站在高处，拿着望远镜一看，黑点竟是一群丧尸！
    他们连忙向山下的同伴发暗号，也赶巧村民全在避难所的施工现场，村子里没留人。
    守卫立刻带着村民躲进山里，巡视的人对边缘地带的地形特别熟。
    他们知道哪有可以藏身的地方，虽然平时他们从来没在山洞里住过，但当时情况危急，能藏下全村人的山洞就这么一个。
    所以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先躲到这边来。
    丧尸是奔着村子的方向去的，离挖避难所的地方还有挺长的一段距离。
    丧尸直奔村子而去，守卫断后扫掉村民留下的脚印。
    全村人都在施工地点并非偶然，孔琪和陆向北走后，不用挖避难所的人也会到施工现场帮忙，帮着做些别的活，然后大家就地生火热饭。
    村民们每天一起出门、一起回家，气氛是好，就是他们每天只带三顿饭出来。
    被困山洞后，他们尽量省着吃，却还是不够。
    丧尸如果进过村子，那也是随便进去看看，没有破坏破坏任何东西。
    孔琪在村里找人的时候，没见有谁家的门窗是打开的，或是破损了。
    也许它们是想赶走村民，像矿场的丧尸一样，只把工人赶下山，并不打算伤害他们。
    它们的最终目标是石头种子，她因此联想到其它被丧尸占领的区域，会不会也有特殊的东西，是丧尸想得到的。
    它们想拿特定的东西，所以将人赶走。
    但这个猜测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撑，所以她没说出来。
    陆向北在村子和山洞之间往返两回，一路上没碰到丧尸，孔琪派出二驴，漫山遍野的跑，确认没有丧尸的踪影，他们才让村民搬回村子。
    修避难所的事还得继续，被丧尸一吓，村民的积极性陡然高涨。
    他们早早起来赶工，孔琪拿出她存在新世界的工具，其中包括一台小型挖掘机。
    还有沙子、水泥、混凝土……
    村民不白拿她的东西，用粮食和她换。
    陆向北帮他们开挖掘机，孔琪看他们好些天不能种地，就背着弓箭去野外了。
    二驴跟着她，一人一狗出去一天，拉回一车猎物。
    村民吓一跳，那可是满满一车野兽‘尸体’，罗起来好几层。
    “你一个人把它们包围了？”村长的女儿跑到车旁，看着一车猎物，眼睛瞪得老大。
    “算是，还有它帮忙。”孔琪没说二驴的神奇之处，村长的女儿只当它是孔琪训练的猎犬。
    孔琪猎回来的是野牛，村民都知道野牛不好惹，尤其是牛/群聚集在一起，村中的守卫就算带着枪也不敢近距离接触它们。
    孔琪这次用的弓箭射程没有步枪射程远，她需要靠近牛/群才能射中它们。
    村长的女儿猜道：“你躲在空间里朝它们放箭，对不对？”
    孔琪笑了笑，点头道：“是的，不然我会被它们踩扁的。”
    村长的女儿被逗笑，村长派人将车上的猎物抬下来，孔琪说这是送他们的，大家可以吃。
    这回村民没和她客气，他们把牛冻在雪地里一部分，剩下的收拾干净，切成片煎着吃。
    孔琪用牛骨炖汤，煮她自制的挂面，出锅时撒上葱末，村民闻到香味也过来要面条。
    冬天吃煎牛肉，牛肉很快就会冷掉，他们更愿意喝上一大碗热汤面。
    在施工现场吃完晚饭，众人才会一起回村子。
    自从村民爱上孔琪煮的热汤面，每天做饭的工作便落到了她身上。
    她看村民喜欢喝汤汤水水，就炖了西红柿牛肉土豆汤，村民拿面包蘸着吃，盘子里的汤最后一滴不剩。
    她还给村民做了牛肉面，村民园子里有什么青菜她就用什么青菜，随便做几个少盐的腌制小菜。
    她自制的芝麻辣椒油特别受欢迎，有人甚至将它涂到面包上直接吃。
    村长的女儿跟在她身边，想跟她学习厨艺，孔琪做饭的时候，就让村长的女儿在旁边看，她边做边讲解。
    在她看来这没什么难的，可村长的女儿却准备了一个本子，把她说的话都记了下来。
    孔琪很想送她几本食谱，可惜村长的女儿看不懂汉字。
    而村子里的东方人，村长的女儿不愿意麻烦他们，只是翻译几篇的话倒还可以，整本书翻译的话，她觉得太麻烦别人了。
    孔琪考虑过后，还是送了她几本菜谱，看不懂没关系，就当留作纪念。
    孔琪教会了她小鸡炖蘑菇、铁锅炖大鹅和烤鸭的做法。
    也教会她怎么烙春饼，以及甜面酱的制作方法。
    “唉，你们要是能一直留在这多好，我还有很多东西想学。”村长的女儿感叹道。
    这会儿孔琪正在做萝卜牛肉丸子汤，村中那几个小孩子，每隔一会儿就会跑过来问什么时候可以开饭。
    村民原本干活只是单纯的干活，现在他们干活，心里总在想着今天吃什么。
    “有机会的话，我们还会再见。”面对分别孔琪也挺无奈的，她也征求过村民的意见，问他们愿不愿意搬去东方住。
    但村民们并不想离开这，他们舍不得这里温暖的气候，适合耕种的土地，还有没变异的家禽牲畜。
    原本他们以为外面有丧尸，一直不敢离开这，现在知道外面不只有丧尸，还有变异动物，就更不敢离开了。
    其他地方的幸存者过得怎样艰辛，孔琪是知道的，所以她也没劝村民，既然他们不想离开，就没再提这件事。
    施工期间没有丧尸出现，等地下空间挖好了，修好通道、做好加固，孔琪直接将新世界的移动板房放进去。
    一家一个房，整齐的排列好，通风排水的管道都已经安好了，村民们带着家具和生活用品入住即可。
    孔琪还送了他们好些生活用品，都是她以前从各大商场收集的。
    像牙刷和毛巾不知道有多少箱，她和新世界里的人怕是用一辈子也用不完。
    她拿出整整十箱牙刷送给村民，外加五箱牙膏。
    半斤十大包，用麻袋装着。
    暖瓶每家五个，一次性拖鞋也是十麻袋。
    她之前收集的物资特别杂，基本上看到什么都往空间里送。
    还有大大小小的镜子，她也给村民留下几箱。
    路向北建议他们挖一条地下通道直达海边，这样去晒盐，赶海也比较安全。
    海里虽然有很多变异生物，但海带没有变异，村民可以到海边捡海带回来煮着吃。
    不靠近极点的中心区域，南大陆外围的动物都正常，不需要担心在地下会被它们袭击。
    但这是一项任重而道远的任务，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孔琪把挖地工具留给了他们，临别时，全村的人一起送他们，送到仍被冰雪覆盖的雪原上。
    孔琪和陆向北向大家挥手，劝他们赶紧回去，别在冰天雪地里冻太久。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村民们站住，目送二人离开，直到孔琪和陆向北走出他们的视野。
    奇怪的果树被丧尸拔除，又被火烧，它的作用应该是没了。
    但中心区域和村庄所在的地方仍旧温暖，可见导致这片区域气候与别处不同的根源不是那颗果树。
    是黑底紫纹石的可能性最大，不过他们没法把这么大的石头挖出来做实验。
    陆向北临走前提醒过村长，要他们注意一切可疑的东西。
    孔琪知道他指的是那十三颗失踪的果实，它们应该还在这片大陆上，只是不知道具体在哪。
    也许它们仍在黑底紫纹石头里，陆向北担心它们哪天跑出来，遇到村民受到惊吓，再放光自保的时候，伤到村民。
    村长对陆向北的话已经见怪不怪，他说再离奇的事，村长都不会觉得惊讶。
    陆向北要他注意一些带紫花纹的球，而且说它们会‘跑’，还会放光自保，且这光可能对人有害。
    村长将他的话记下，保证会多留意，不让村民受伤。
    他们在南大陆一共待了两个月，丧尸没再派尸过去查看，第一批丧尸的任务算是失败的，为什么没有第二队丧尸过去查看，他们也不知道原因。
    只能提醒村民警惕些，他们俩实在没法长期留在村子里帮他们。
    发现丧尸在收集东西，这条线索他们必须告诉给望城和新城的人。
    丧尸目前只是四处找东西，没有袭击人类，他们也就没急着回去，在回程途中，遇到大些的岛屿或群岛，他们会降落在岛上，看看岛上的情况。
    早前一些着名的岛上全是丧尸，现在丧尸不见了，包括他们第一次出来周游世界时见过的那些‘特殊’丧尸。
    这些岛屿清空在他们看来不是好事，丧尸变没变聪明孔琪不清楚，但它们在受一股力量的支配，这一点她察觉到了。
    它们如果是受同一股力量的统一支配，那这股力量也太可怕了。
    他们离开岛屿，飞回大陆，又发现有许多巨兽在地上活动，到处都是冰天雪地的世界，这些巨兽却不怕冷，对寒冷毫无所觉似的，行动自如，欢腾得很。
    然后孔琪和陆向北同时发现一个问题，这些巨兽多是多，但没有哪两只是相同的，也就是说，它们没有同类。
    它们没有伴侣，孤身来往于天地间，见到其它巨兽就掐一架。
    如果掐完架没死，就去四处找吃的，吃完寻个地方睡觉。
    假设它们的寿命和原来一样，那这些巨兽注定会灭绝，只是时间问题。
    它们不找伴、不繁衍，吃饭、打架、睡觉，除了这三样，再没别的事可做。
    幸存者要么死了，要么藏起来了，孔琪和陆向北走完全程，也没见到在地面上活动的人类。
    他们先回望城，望城建在地面上，他们比较担心望城幸存者的安危。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巨兽便横行在地上，是他们没料到的。
    更让孔琪瞠目结舌的是孟伯怡，望城营地还算安全，外面建得跟太空堡垒似的，虽然外墙上有密密麻麻地划痕，但防护罩依然坚固。
    70

 第384章 更多

    孔琪拉着孟伯怡胖胖的手，上下打量她。
    孟伯怡比几个月前胖了不止一圈，肚子里像揣了个脸盆。
    “你这是？”孔琪想说又不确定。
    “五个月了，大夫说是双胞胎。”孟伯怡笑着说：“就等着你们回来参加婚礼呢。”
    “恭喜恭喜！”孔琪替她高兴的同时，又面临一个新问题：“孩子的爸爸是？”
    孟伯怡眨眨眼：“这你都猜不出来？”
    孔琪瞪眼道：“他呀！”
    孟伯怡点头，她现在胖出了双下巴，笑起来特喜庆。
    孔琪知道默默跟在孟伯怡身边的‘护卫’喜欢她, 但她的态度比较冷淡。
    现在她接受了那位沉默小哥的感情，孔琪暗暗松了口气，这说明孟伯怡已经走出了前男友的阴影。
    在末世听到喜事不容易，望城的三‘巨头’之一要结婚，这是难得的大喜事。
    孟伯怡一直在准备，就是没订具体日期, 她不等吉日，只等孔琪和陆向北。
    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她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孔琪一点心理准备没有，也没准备礼物。
    现今弄到金银一类的饰品容易，孔琪跟陆向北商量过后，决定拿幸存者弄不到的东西当礼物。
    他们俩在望城住下，但人回了新世界去准备礼物。
    陆向绵结婚时他们出了鲜花、喜糖等物，这次也不能省着。
    陆向北在花园里剪花，孔琪带着甜妞他们包糖。
    她把库存的红纸、红布拿给马骏和张一恒，让他们派人布置。
    节日专用的大红灯笼有几百个，张一恒安排女幸存者把红布做成红花，红纸剪成喜字。
    晒太阳就能亮的灯球有十几箱，马骏手下里有个人在婚庆公司干过几年，布置灯球和婚礼现场的任务便交给他了。
    孔琪把能用上的东西都拿出来，交给婚礼现场负责人，怎么用、怎么布置由他们来。
    她一头扎进厨房，开始研究怎么制作奶油。
    方法并不难，而且她工具齐全，也有电可以用电动打蛋器。
    低筋粉是她灾难初期收集的, 存放在空间里没有变质, 平时用到的时候不多。
    她太忙了，馒头面条都得挤时间做，没有时间做蛋糕。
    她要为婚礼做个多层水果蛋糕，烤出来不美观的蛋糕胚都给孩子们吃了。
    失败品只是样子有瑕疵，味道没有差别。
    陆向北给她雕了两个木头模具，把液态糖浆罐进去，冷却后成型就是两个小人，正是孟伯怡和沉默小哥的样子。
    小糖人被孔琪插在蛋糕最顶层，还有用蓝莓酱写的字。
    她尽了最大的努力，做出一个五层婚礼蛋糕，上面堆满新鲜的水果，婚礼当天她早早起来将蛋糕做好，送到会场放进冷藏柜保存。
    孟伯怡有孕在身，一般婚纱都穿不了，她也不喜欢太繁复的东西，只穿了件短款的婚纱。
    她怀孕后发福太多，现成的她都穿不了，好在营地里有会改衣服的幸存者, 给她用几件婚纱拼成了一件。
    结婚当天, 城内到处张灯结彩，婚礼现场布置得如梦如幻, 空气中弥漫着鲜花的馨香。
    婚礼上用的果酒是陆向北和孔琪酿的，现在只有新世界能出产大量的新鲜水果，种类又多。
    而其它像桌布、装饰、餐具、酒杯、地毯等物，是孟伯怡和沉默小哥四处挑回来的。
    酒席用到的菜，是他们提前备好的，牛羊猪、鸡鸭鹅，单独养在一处，举办婚礼前现杀。
    肉、鱼和青菜倒不缺，最缺的就是水果，孔琪之前攒的水果罐头快堆满一仓库了，她也拿出来做成罐头拼盘，每桌一盆。
    幸存者已经太久没这样大口吃过水果，见到水果比看到肉亲。
    酒席上有水果罐头拼盘，城内的每户人家都分到一包喜糖，两个苹果。
    来参加婚礼的客人，孔琪还给他们每人准备了一盒喜饼。
    孟伯怡的婚礼没有伴郎伴娘，现场有人忙活，孔琪跟陆向北可以安安生生坐在前排第一桌，看典礼、吃饭。
    婚礼的主持人风趣幽默，逗的两位新人和宾客哈哈大笑，这是艰难生活中难得的欢乐时光。
    婚宴直到深夜才散去，考虑到孟伯怡的身体不能太劳累，典礼结束，她只拿着果汁敬了一轮酒，便回家休息去了。
    孔琪陪她一起回去，陆向北留在礼堂跟马骏他们喝酒聊天。
    孔琪和孟伯怡很长时间没见了，有很多话要说，两人回到孟伯怡家。
    因为怀着双胞胎，月份又大了，孟伯怡的身子越发沉重，总是很容易感到疲倦。
    回到新房，她先睡了一觉，孔琪回新世界取出早上温在炉子上的补汤。
    孔琪虽然没生育经验，但也知道怀孕后期不宜多进补，胎儿如果太大，生的时候很危险。
    望城有医生，但没有特专业的产科医生，所以孔琪最担心的就是孟伯怡生产。
    她决定先留在望城，等孟伯怡生下宝宝，他们再回西部去。
    孟伯怡睡了一会儿，醒来便拉着孔琪聊天。
    孔琪把补汤递给她，汤的温度刚刚好，孟伯怡将汤一饮而尽，笑着说她现在胃口大得很，不过营养全被她自己吸收了，宝宝并没有多大。
    原来的客房变成了婴儿房，里面孩子会用到的东西准备的特别齐，孟伯怡说那都是孩子爸爸准备的。
    说这些的时候，她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
    看到她的笑容，孔琪彻底放心了，她拿出从新世界图书馆找来的几本育儿书籍，放到床头柜上，里面有新生儿常见急症的应对方法，还有一本宝宝辅食制作食谱，阳台种植蔬菜教程。
    孔琪在新世界培育了些草莓和水果番茄，她连土带盆摆到孟伯怡家的阳台和窗台上。
    孟伯怡没选择住在独栋独院的小楼里，她还和从前一样跟手下人住在一栋楼里，结婚也只是将平时住的房子重新装饰布置一番，家具换了一套。
    沉默小哥则是从自己的公寓带着行李过来住。
    在孔琪的印象里，那小哥极少说话，却是个体贴心细的人，从他布置的婴儿房就能看出来。
    孟伯怡是城主之一，平时忙的脚不沾地，为了安心养胎才在家休养了几个月。
    这几个月都是沉默小哥照顾她，什么活都不让她碰，洗衣做饭、拖地板，所有家务他一人全包揽。
    孟伯怡为此还抗议过，她觉得月份大了才需要休息，前期还是可以正常工作干活的。
    但沉默小哥很坚持，毕竟现今是特殊时期，万一有个闪失好歹，重则孟伯怡会丧命，轻则身体落下病根。
    为了不让他担心，孟伯怡才乖乖在家休息。
    沉默小哥担心的，也正是陆向北的担心，所以陆向北才不想在这样的时期要孩子。
    这趟他们出去看到巨兽横行，丧尸又团结一致，在密谋什么，这个世界对活人越来越不友好。
    孔琪有时候也会悲观的想，人类的未来会不会有希望？
    如果注定是绝望，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出生在一个绝望的时代。
    但她还是祝福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中，所有喜结连理的有情人，不管是陆向绵和秋咪，还是孟伯怡和沉默小哥，有情人终成眷属总归是好事。
    男人们喝到很晚才散局，直接就住在了酒店，沉默小哥也在那边照顾喝多的兄弟们，孟伯怡这边有孔琪在，他没什么不放心。
    陆向北也在那边没回来，孔琪回新世界给孟伯怡做了晚餐，端出来给她吃。
    两人吃完饭又聊天，但没聊太晚，孟伯怡早早就困了。
    等她睡下，孔琪没回新世界，难得有这样闲暇的时光，她拿了本书，坐在床边静静看，看了三分之一她也躺下睡了。
    她怕自己睡觉不老实，影响孟伯怡睡觉，所以睡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孟伯怡选的沙发睡起来很舒服。
    早上她早早起来给孟伯怡准备早餐，中午午饭过后，沉默小哥和陆向北才回来，他们照顾喝醉的人，一夜没怎么睡好。
    沉默小哥回来补觉，陆向北回新世界补觉。
    沉默小哥回来，孔琪就留下榨好的新鲜果汁，进新世界干活去了。
    孟伯怡听说了她将新城孤儿院搬到新世界的事，也打算把望城孤儿院里的孩子，拜托她带进新世界。
    孤儿院里的老师和照看孩子们的阿姨也是孤身一人，孟伯怡问她能不能把老师也带进去。
    孔琪觉得这没什么问题，新世界进去了还可以再出来，如果老师和阿姨想考虑个人问题，随时都可以出来。
    孔琪曾做过实验，她把玉佩带在陆向北身上，但陆向北无法开启蓝色空间，也进不去新世界，她又甜妞身上试了试，结果还是一样，所以只有她可以通过玉佩进入蓝色空间和新世界。
    别人抢走玉佩也没用，而绑架她更是不可能，她随时可以进入空间，没人能阻止她。
    只要她的意识是清醒的，就可以带着自己躲进空间。
    如果她意识不清或失去意识，那空间也打不开，还是没有用处。
    孟伯怡把她的想法告诉了马骏和张一恒，他们一致认为，不能白让孔琪收留孤儿。
    孔琪带来的好处，望城必须付给她报酬，不能让望城的幸存者认为，孔琪的帮助可以白白得来。
    他们付的代价还不能太少，最终他们商定和新城营地一样，出工人给新世界种地。
    张一恒和马骏在选人的时候，就敲打过挑中的人，叫他们进去认真干活，回来别瞎说话。
    对外他们还是说空间是陆向北的，进新世界干过也由陆向北出面带他们进去。
    陆向北还带了几个绝症病人进去，张教授身上发生的事只能算个例，如果这几个绝症病人在新世界也能痊愈，那就证明新世界真的可以治愈一切疾病。
    这几个病人的病症不同，孔琪再给他们熬的药汤和补汤上也做了调整，心脏病就喝猪心汤，肺病的就喝猪肺汤，总之是哪儿病补哪儿，以形补形。
    他们都是带着医生开的方子来的，外面中的草药，他们也喝过一段时间，效果不太理想。
    到了新世界方子不变，只是孔琪用新世界里生长的草药给他们煎药，喝了之后效果就很明显。
    孤儿院来了新的孩子，张教授按孩子们的年龄，还有灾前所读的年级，将他们分到不同年级的班里。
    新来的孩子们也有新宿舍，和他们一起来的老师、阿姨，跟他们一块儿住在新宿舍里。
    而被派进新世界种地的工人，依旧住在仓库改装的员工宿舍。
    孔琪不在的时候，甜妞带着孤儿中几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在厨房里学着做饭做菜，成果还不错。
    但孔琪不想耽误他们学习的时间，就跟孟伯怡说，叫她帮忙在望城里找几个合适的做饭大姐。
    孟伯怡很快就找到一对夫妇，夫妻俩今年48岁，孩子在灾难中遇难，两人已经不能再生育，他们很喜欢孩子，常到孤儿院去看孩子们。
    夫妻二人灾前是开小饭馆的，男的会炒菜、做各种面食，他们很愿意到新世界打工，照顾孤儿院的孩子。
    听说孔琪包三餐，就更愿意了。
    几天后，孟伯怡又联系到两个腿脚稍有残疾的大姐，她们是在巨兽袭击营地时，为救人受伤的普通人，一个膝盖落下残疾，一个脚踝落下残疾，慢慢走路没问题，做剧烈运动或是跑跳的话不行。
    给孩子们和工人做饭不需要跑跳，洗菜切菜，甚至炒菜都可以坐着。
    也不用他们搬菜，这些事有孩子们帮忙，孩子们会提前将食材准备好。
    两个大姐都是单身，丈夫在逃亡的途中遇难，孩子变成丧尸，孟伯怡看中她们无牵无挂，又肯舍己救人，才将它们推荐给孔琪。
    而且她们身上落下残疾，在营地里想找合适的工作也不容易。
    新世界的成年人多起来，陆向北一直在研究怎样规划出一个社区。
    将来新世界的人可能会越来越多，总要有住的地方，孔琪干脆收拾出一间仓库当食堂，两夫妻和两位大姐的房子就盖在食堂后面。
    这样他们每天早上去做饭也方便，孔琪对他们的要求也不多。
    70

 第385章 偷偷走

    孔琪一家三口不到食堂吃，做到的工人只负责孩子们的一日三餐。
    种地工人的饭由孔琪和陆向北做，主食都是现成的，孔琪囤积了大量的馒头面条。
    热一热、煮一煮就能吃，菜就是炖肉，孔琪晚上把肉焖锅里，早上把锅抬去院外。
    陆向北骑电动车给工人送去，这么一大锅肉，工人能吃一天。
    说是锅，其实应该叫这东西‘缸’，跟水缸一样大，材质是陶的，炖肉特别香。
    工人们连肉带汤吃两顿没问题，这一缸肉是午饭和晚饭，早饭是肉酱馒头、鸡蛋、牛奶，还有成筐的水果随便吃。
    煮好的花茶也用木桶装着，管够喝。
    吃的饱、吃的好，工人力气就大，他们来不是代表个人，是代表着望城营地，他们尽可能的多种，只为能给营地赚更多粮食。
    因为陆向北答应他们，他们收获的粮食，望城营地可以分一半。
    于是他们动力十足，每天卯足劲干活。
    他们亲眼看到新世界的作物是如何快速生长，又不生病虫害，只要耕种就必定有收获。
    这样容易得粮食，还不跟白捡的一样？
    他们这样跟陆向北说的时候，陆向北只是笑说，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新世界好像个能量容器，就像液化气罐，能量总有用光的时候。
    他们也是只能顾眼前，在能量用光前多攒点食物。
    他这话倒不是谎话，他早就和孔琪讨论过这个问题。
    空间里虽然有山有水，但他也是物质的世界，即使是星球，也有死亡的那天。
    空间里给予动植物充分营养的能量，应该也不是无限的。
    早晚会有用尽的那天，以目前外界的形式来看，新世界的能量不能省着用。
    孔琪早就想过，之前她没吸收陨石能量的时候，空间和新世界没有开启，也没有扩展。
    自从她吸收陨石能量之后，新世界不仅扩大了面积，河流水量也更加充沛了。
    所以她认为空间的能量是可以补充的，她之前吸收的陨石能量都在不知不觉间补充给了蓝色空间和新世界。
    可陨石的数量有限，她和陆向北将散落在世界各地的陨石碎片几乎都收集了起来，虽有遗落的，但只占很小的比例。
    可以说，几乎整颗大陨石的能量都被她补充到了新世界里。
    孔琪计划准备出够很多人吃上十年、二十年的粮食，她不知道现有的能量够不够支撑到那时候。
    她和陆向北是这么认为的，陆向北把他们的想法跟工人们说了。
    其他工人听说空间的能量有限都是一脸失望，只有一个人对陆向北说：“没能量、往里补充不就得了？”
    他说的轻松，陆向北无奈回道：“能给这里补充能量的只有一种天外陨石，灾前的那场流星雨报道，你们看过没有？就是那些坠落到地上的陨石，我和孔琪走遍全世界，能找到的都被我们找来给新世界充能量了。”
    工人们听说灾前的那场流星雨，有人一脸茫然，有人想了想，似乎还有印象，灾后不过几年的时间，他们却像过了几辈子那样漫长，再回想灾前的事情恍如隔世。
    “唉，谁知道咱能活到什么时候？过一天是一天！也许存粮还没吃完，活人就先喂了巨兽或丧尸。”
    “兄弟，别这么悲观，咱们三座营地合并成一座，实力增长了三倍，前几次巨兽来袭击营地，咱们不是都扛住了吗？”
    “是啊，咱们有那么多的异能者，守住一座城没问题的。”
    午间休息的时候，工人们围坐在一起吃饭，边吃边聊天，陆向北和他们一起吃，顺便聊聊天。
    孔琪大部分时间待在她的个人作坊区，作坊全归置在他们家小楼的后面。
    楼后面有个池塘，作坊在池塘的另一端，池塘上建了座石桥。
    孔琪在作坊里做好的东西，可以放进手推车、推到仓库储存。
    她咋了很多桶花生油、豆油，剩下的渣子可以做肥料，也可以做饲料。
    她和秋咪一起做的酱早就好了，储存大酱的仓库也用来储存酱菜，所有仓库的钥匙都在孔琪手里。
    食堂那边要用到什么食材，需要多少、会列个单子，前一天傍晚交给孔琪，她带几个孩子去仓库拿，拿完孩子们把食材送去食堂，她不跟着去。
    新世界里面就这些人，又没有凶猛的野兽，孩子们就算晚上在外面玩或者走夜路，也不需要担心。
    而且帮忙送菜的孩子已经十几岁了，平时乖巧懂事，不用像看几岁的小孩那样看着他们。
    甜妞已经能独挡一面，孩子中间的很多事情都由她来解决。
    孩子们也愿意找她说，由她再转告给孔琪或陆向北。
    各样的设施建起来，虽然人不多，却已经有了社区的规模。孤儿院、小楼和工人宿舍围成一圈，区域内有健身广场、花园，还有看露天电影的地方。孔琪在宿舍和孤儿院里放了几个开放的架子，上面有饼干、果干、瓶装水一类的吃喝，谁都可以拿。
    她是担心仓库晚上锁着，食堂也关了，不管是工人是孩子们，如果半夜起夜饿了渴了，或是凌晨的时候醒得太早想吃东西，又不好意思打扰她，就只能饿肚子。
    有了这些装有吃喝的架子，不管是谁都可以随时去拿。
    孔琪在这些人进到新世界的当天就跟他们讲过，她不怕他们吃，即便天天吃肉，顿顿吃肉都没关系。
    只有一点：不可以浪费，拿了食物不吃扔掉，要罚！
    如果让她发现有这种情况发生，会立即将人送出去，不再雇用。
    因此，不管是孤儿院的孩子们，还是种地的工人，自打进了新世界，没有人剩过饭。
    况且这些人都是在灾后挨过饿的，他们对食物有着本能的执着，只有盛一碗吃光再添饭的情况，没有盛一碗吃半碗扔半碗的时候。
    孔琪除了在作坊里榨油做酱腌菜，还给孟伯怡送新鲜的水果和蔬菜。
    孟伯怡喝了一段时间果汁，皮肤都变好了，她从前的皮肤很好，灾后这几年东奔西走、风餐露宿，她早已不再像从前那样白白嫩嫩。
    结果喝了一段时间孔琪每天给她现榨的果汁，竟然把皮肤养了回来。
    她笑说，难怪孔琪看着一点变化没有，完全不像是在末世中摸爬滚打四处奔波的人，每次看到她，她都像是在温室里养尊处优的‘花朵’，原来是新世界的水土养人。
    她这话倒没错，陆向北带进去的几个绝症病人情况都已有了明显好转，只要保持这个恢复水平，再过些日子、最多再有半年时间，他们就能康复。
    得了这样重的绝症都能恢复，何况只是因风吹日晒变粗糙的皮肤。
    预产期刚到，孟伯怡就准时‘卸货’，生产时陆向北跟沉默小哥一起等在产房外，孔琪在产房里面陪着，孟伯怡特意不让沉默小哥进去。
    “别人生孩子都让老公陪在身边，你倒好，反倒把他支出去了。”
    “嗨，我也是要面子的好吗？不想让他看到我狰狞的表情。”
    孟伯怡并没有夸张，孔琪见过女人生孩子，她在孤儿院的好友生产时，她也陪在医院，见过喊的、见过哭的，可是和她们比起来，孟伯怡的表情确实很狰狞。
    她不哭不喊，只是露出恶狠狠的表情，像要吃人似的。
    不管五官怎样漂移，她都是咬紧牙关不喊出来。
    好在生产过程比较顺利，自然顺产、母子平安。
    两个双胞胎男宝宝各重五斤，哭声洪亮，身体健康。
    孟伯怡生产完睡了一觉，婴儿交给医生清洗，洗完包好抱给沉默小哥看，然后再放回病床旁边的婴儿床里。
    孟伯怡住的是单间病房，沉默小哥怕访客太多影响她休息，没让别人到医院来，只有孔琪和陆向北陪着。
    他和孟伯怡的手下说好了，等他们母子出院回家，再让他们去家里探望。
    孟城主喜得贵子，登门来看的人肯定少不了，等孟伯怡和孩子回家了，孔琪就回新世界。
    在医院的时候她帮忙照顾着，回家后家里请了保姆，孔琪就可以回新世界忙她的事去了。
    不过各种月子汤，她一顿不落的送到孟伯怡家。
    孟伯怡的两个宝宝长得嗖嗖快，都说是孔琪炖的月子汤的功劳。
    等探望产妇和孩子的人都看过了，家里头安静下来，孔琪才再次现身，帮孟伯怡干些活，保姆忙的时候帮着看看孩子。
    保姆教了孟伯怡和孔琪不少照看孩子的经验。
    两个小家伙特别喜欢孔琪和陆向北，一看到他们两个就会笑，等满月之后，一旦被他们两个抱着，就不肯换人。
    孟伯怡笑说，干脆把这两个过继给他们得了，她再生一个贴心小棉袄。
    孔琪也和她开玩笑，说头胎刚满月，她就急着生二胎了，看来夫妻感情真的好！
    气得孟伯怡把宝宝的袜子甩到她脸上，被她灵巧躲过，并顺手接住了可爱的小袜子。
    两个宝宝的满月酒宴一过，孔琪和陆向北就准备启程回西部去了。
    最舍不得他们走的就是两个宝宝，宝宝好像能听懂他们说的话，知道他们要走，哭得惨绝人寰，怎么哄都哄不好。
    一直哭的话，孔琪担心宝宝会哭坏嗓子，只得当他们听得懂大人的话，当着他们的面跟孟伯怡说，他们俩不走了，再留下住段时间。
    果然，听到孔琪的话，宝宝的哭声渐渐止住，哭累了的宝宝们终于睡去。
    孔琪和陆向北，便趁着他们睡着悄悄离开。
    回去的路上，孔琪还在琢磨这事儿。
    她问陆向北：“你说那两个小家伙…真能听懂咱们说话吗？”
    “也许能，或者婴儿对一些变化比较敏感，他们虽然听不懂，但是能感觉到咱们要走了。”
    “这么神奇？”
    “也可能他们比较聪明，用一个月时间学会了汉语口语翻译课程。”
    “你就逗我！”背着宝宝们偷偷走掉，孔琪心里其实挺不忍的，特别是当她怀疑他们能听懂大人说话后，很担心给宝宝们留下‘骗子’的印象。
    陆向北安慰她说，等下次他们再来，宝宝们就会忘记今天的事，他们不会记仇。
    两人确实离开西部新城太久了，必须回去看看。
    还得把巨兽和丧尸的事告诉陆向绵。
    他们乘土鸟飞回西部新城地堡，地堡一切都好，没遭遇过巨兽袭击。
    陆向绵和秋咪也有了宝宝，是个可爱的女儿，完全继承了父母的优点，比模特娃娃还漂亮。
    地堡里人口增长，陆向绵症想解决扩大耕种的问题。
    在山洞里他们种不了大片的农田，陆向绵想着，巨兽吃肉不吃素，如果在地面种植粮食大棚，应该不会遭到巨兽的破坏和袭击。
    而在这些大棚的下面，他们可以挖出一些通道，这样平时人可以走通道去大棚照看农田，干完农活就在地道里休息守夜，地道里可以建值班室。
    当然这么做有一定危险，但陆向绵觉得这个险值得冒。
    食物问题始终是幸存者们的首要问题，暂时虽然还没到粮食不够吃的地步，可新生儿降生率在增长，夭折的情况及罕见。
    陆向绵必须提前扩大农田的种植，来应对人口增长的问题。
    陆向北觉得这计划可行，山腹中可以容纳更多的人居住，但却容不下更多的农田。
    只是西部气候寒冷，就算在室外种田，也得到山下去。
    一来一回距离很远，地下通道要是没有交通工具的话，来回运粮到成问题。
    修地下通道容易，营地内有土石系异能者，他们在地下用异能挖通道不算难事。
    陆向绵见陆向北赞成他的想法，下山种大棚的计划立即启动，土石系异能者先在地下挖出通道，孔琪贡献了20台电动三轮车。
    有了这些电动三轮，往山下运建大棚的材料，还有交通问题都解决了。
    陆向绵不是没想过出去搜集交通工具，可一来出去不安全，二来现在很难找到还能用的交通工具。
    气候寒冷，又没人维护，大部分闲置的交通工具都放废了。
    附近的村镇没有，去大城市的话要走很远的路，陆向绵知道外面的形式严峻，他不敢轻易让异能者出去冒险。
    70

 第386章 回暖

    孔琪想起一部老科幻电影，由于地表不再适合人类居住，在灾难过后，幸存下来的人躲进地下生活。
    现今人类的生存空间已经受到严重挤压，他们不转入地下，只会成为巨兽的盘中餐。
    孔琪认为最好的结果，就是人类一直躲着，等巨兽自己灭绝。
    它们领地意识极强，自己的地盘里不许有另一只巨兽出现。
    只要它们不抱团、不繁衍，灭亡是早晚的事。
    人类躲着它们、等待结束即可。
    按照她和陆向北的观察来看，剧情应该是朝着她猜测的方向发展。
    可是一个月后，巨兽突然发疯，它们大肆破坏早已变成废墟的城市，体内像有一股毁灭的力量在支配。
    所见之物必须捶上几拳、踩上几脚。
    不管这东西是活的、还是死的，是动物、还是建筑。
    巨兽一起发疯，大地为之颤抖，凡是它们能看到的地表建筑，都要踩扁。
    孔琪不心疼楼，只心疼里面的物资，也许还有很多东西可以用。
    但她无法阻止巨兽发疯，她根本不知道它们为什么突然就疯了。
    巨兽在疯狂中毁灭，使尽一身力气，不眠不休地搞破坏，最终力竭而亡。
    这会儿新城地堡的通道都挖好了，大棚也建完了。
    工人开始偷摸去大棚种菜了……
    巨兽死亡，人类的威胁减掉一个，可丧尸仍在。
    因此工人们去大棚干活，仍是提心吊胆，不敢放松警惕。
    新城的地面大棚都做了伪装，与雪原几乎融为一体。
    不走到跟前的话，基本看不出来。
    除非鼻子特别灵的、比如二驴，能隔着很远就闻到植物的气味。
    营地内时间一长，幸存者们已经接受陆向北对空间的设定，只接收孤儿和绝症病人。
    其他人想进去基本上没有可能，在外面也有吃喝，幸存者对于陆向北的‘空间’更多的是好奇，没人死乞白赖要进去。
    病人身体痊愈后，也会离开新世界，回到外面营地生活。
    对他们来说能治好绝症已经是天大的幸运，新世界里虽然吃的好、住的好，可里面显然用不上太多工人。
    耕田机械化，人又少、没什么‘岗位’。
    特别是孤儿院的孩子们，他们不比大人差，十几岁的孩子，除了操做农用设备、开车，其它的活他们基本都能干。
    他们自己的衣服也是自己洗，宿舍有公用洗衣机。
    做饭的工人也有了，如果陆向北和孔琪不想，新世界用不着添人手。
    像羊群、牛群这类牲畜，有大狼、二狼、二驴看着，根本不需要人插手。
    新世界里植物生长速度快，像草类就算当天被啃光了，第二天早上准长出来，而且长得半尺高。
    想要家禽泛滥，就把它们放到笼子外面去，用不了多久数量就会翻倍。
    孔琪做了满满两仓库的炸鸡、熏兔，他们的食品仓库一扩再扩，粮仓连成片，比他们社区的占地面积还大。
    他们家小楼附近只种了几十棵果树，陆向北在远处的山上开辟出新的果园。
    山坡上种满果树和药材，吸收陨石后，新世界的面积扩了好几回，现如今河流不止一条，山上还有山洞，洞里有泉眼。
    陆向北有时间就修路，把新世界内的道路修得四通八达。
    孤儿院的孩子们特别喜欢和他一块修路，他们用带轮子的小推车，帮他运些沙土碎石什么的。
    一次量不多，但参与运输的孩子多，孔琪打趣他们，说他们像小蚂蚁，来来回回忙叨着搬东西。
    凡是孩子们乐意学的‘技能’，陆向北都愿意教。
    在末世生活，文化知识要学，生存技能更要学。
    孔琪偶尔也会带秋咪和她闺女进新世界玩，秋咪还很怀念在新世界干活的日子。
    她进来就把闺女交给孔琪带，她撸起袖子去干活。
    在巨兽死后的第二个月，气候开始回暖，幸存者为此高兴，觉得苦日子终于到头了。
    孔琪心里却更不安了，巨兽无缘无故发疯，这事本就诡异，现在它们一死，气候开始回暖，给她的感觉就像‘一计不成又换一计’。
    只是用计的‘人’，她不确定是谁。
    但她可以肯定，这一切的背后，准有‘主谋’。
    气候持续回暖，大地恢复生机，冰雪消融滋养土地，城市被巨兽给踏平了，此时回到地面，举止四望，只有满眼的绿。
    产生巨兽的过程中，大量的动物死亡，眼下大地绿意盎然，却见不到什么动物活动。
    没有动物，植物迅速疯长，公路被土埋住，上面长了野草，想分辨哪是野地、哪里曾是公路，需要通过参照物定位。
    而且高架桥都被巨兽踩塌了，连带着很多公路被毁。
    孔琪密切关注着外界的变化，她乘着土鸟到处飞。
    她有点好奇，巨兽踩平了城市，那丧尸选中的‘特殊地点’，对它们来说还有用吗？
    她飞去出过异界怪物的矿山，丧尸在城市里做了什么，现在已经看不出来了。
    她只能去巨兽没破坏的‘特殊地点’，查看那里有什么异常没有。
    矿山确实有点不对劲，她刚飞到山的上空便发现，这山在发光。
    当然，它没像灯泡那样一直亮，而是像信号灯，时亮时灭。
    整座山都在发光，而不是山上的某一处亮。
    这感觉太奇怪了，她难以描述，于是拿出摄像机拍摄视频。
    山亮的频率不快，20秒亮一次，发出的光也不强，是一种柔和的白光。
    白天看还不明显，她等到晚上，天黑之后看特别清楚。
    她降落在矿山上，重回那个矿洞，想找找矿山发光的原因。
    矿洞内像是很久没人来过了，地面没有脚印，和她上次来时一样，里面没有变化。
    看来矿山发光的原因不在矿洞里，她想着，转身走出去。
    刚走出矿洞大门，山突然不发光了，她站在矿洞门外等了二十分钟，亮光一下也没闪。
    这什么情况？
    她回新世界，告诉陆向北一声，她决定在外面守一夜。
    顺便她把摄像机交给陆向北，让他看她拍的视频。
    陆向北对山发光的事也有些好奇，可他出去也看不到发光的山了。
    孔琪坐在蓝色空间里，盯着山、盯了一夜，早上才睡觉。
    这一夜山体都没再发光，她不信邪，连续蹲守三天，山体再没发过光。
    她琢磨不明白，回新世界跟陆向北念叨，陆向北详细问了经过，替她分析道：
    “你没落地时，它发光、你落地了，它不亮了？”
    孔琪觉得这事和她没关系，但陆向北这么说也没错，只好点点头：“对。”
    陆向北的眼神说明了一切，孔琪立刻不服气了：“跟我没关系啊，我可没动，它又不是电灯，按下开关就灭、再按就亮，我没按！”
    话是这么说，但山上没别的可疑物品和人物，唯一的变数就是她。
    她的到来让山上的亮光消失了，孔琪来气了，她要去找证据，证明这事和她没关系。
    在这样的小事上，她和陆向北各执己见，算是二人之间的玩闹。
    她翻遍整座山，到处挖坑，就是想找到山不亮的原因。
    陆向北任由她满山乱跑，他们在空间里很长时间没出去了，里面的世界虽好，但在他们心里，始终和外面的世界不同。
    似乎外面的世界，才是真正属于他们的真实世界。
    孔琪拿着镐头，满山挖坑，还真让她挖到点东西。
    她在山顶挖到一具尸体……
    这尸体只剩骨头架子了，凭她的眼力，分不出男女。
    她以为这是灾前发生的命案，有人在山顶上藏尸。
    把陆向北叫出来查看，得出的结论却是刚好相反。
    尸体刚埋了没多久，也就一个月，土坑是新挖的。
    而且陆向北说，尸体埋的时候就是骨架，并不是在这个坑里腐烂分解的。
    他还说，尸体的死亡时间也不短了，骨头架子的形态保持了起码有几十年、也许更久。
    “那会是谁干的？把几十年的老尸，埋在山顶，还是最近的事？”要是灾前埋尸，孔琪反倒没这么惊讶，听完陆向北的分析，她后背突然开始冒凉风。
    若是给亲人迁坟，起码得有墓碑什么的，这连个土包都没有，如果有，孔琪绝不会去挖。
    要说是灾后有人把自己的亲人或爱人埋到这了，可尸体死了几十年了，不可能是灾后死的。
    其实陆向北也不太确定，他把这副骨架的‘年龄’还说小了，他怀疑这骨架已经成化石了，只是没有专业人士检查，他不敢肯定。
    如果骨架真是化石，那就更离奇了，难道是有人从博物馆偷了具远古人类骸骨出来，然后偷偷埋到山顶？
    图什么呢？
    不管这么做的人出于什么目的，骨架就是骨架，它不是人，孔琪把它挖出来，还得把它埋回去。
    她带走它毫无意义，只能让它继续尘归尘、土归土。
    埋回去的时候，孔琪不小心，摸到了骨头，谁料这副骨架突然化为粉末，随风飘散、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嗯？”陆向北发出一个无意义的音节。
    “不是我啊！我可没……”这回她说什么都没用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啦，她只是摸到了骨头一下下！
    “我也摸了。”陆向北说，下半句他没说出来，他相信孔琪懂的。
    “它、它诬蔑我！碰瓷~”
    “哦。”
    “真是怪了，难道这人和我有仇吗？”
    “这具骸骨是最近埋下的，会不会和山体发光有关？”陆向北决定不再逗她，收起笑意聊正事。
    “你是说有这具尸骨在这，山体才发光的？然后我专克这尸体，所以我一踏上这片山头，它的作用就消失了，然后我再一摸它，它干脆灰飞烟灭啦？”
    “合理。”
    “合什么理啊？这太扯了！”
    “走，反正现在也验证不了真假，权且当你说的是真的。”
    “不行，我再找个地方试试，这回有经验了，咱们专找夜里发光的地方。”
    孔琪说找就找，她白天睡觉，天黑出门，乘着土鸟到处寻找会发光的地点。
    地表的城市都被巨兽踩平了，现在地上没有会发光的地方，而且全世界早就停电了，想找有电的地方都难。
    所以只要有一处地方有光，那就像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这样真的很好找，黑夜中有些地方会发光，只是间隔的距离很远，一座城市大概只有一处。
    这城市不是指大城市，有时候大城市遗址反而没有，而小镇或小点的县城反而有。
    发光地点没有规律可循，它们或在野外、或在城中，或在山上、或在河里。
    好在现今气候回暖，江河都不结冰了，大小湖泊的冰也融化了。
    孔琪挑中一个地方，这次她没下去，她把陆向北叫出来，让他先下去。
    如果他下去后，地面不再发光，那说明光芒消失和她无关。
    结果陆向北下去啥事没有，那地方方圆一公里的范围内仍在持续发光。
    陆向北特意在地上站了会儿，然后孔琪才下去。
    她在地上站了大概两分钟，光芒再次消失，这块地也不发光了。
    “我……我不信，再试！”孔琪保持着她的倔强，转战下一个地点。
    她和陆向北像极了在玩地图版打地鼠，哪里亮了踩哪里。
    一连试过七次，都是陆向北下去没事，她下去在发光地站一会儿，光芒便会消失。
    而顺带着，她也挖出了七具尸骨！
    这回光芒消失和埋尸的‘案子’一块破了。
    光芒消失就是因为她，而尸骨肯定和发光有关。
    她不敢再造孽，尸骨她是一点不敢碰，挖出来都由陆向北处理。
    陆向北找来好些小货箱，当骨灰盒用，把尸骨捡进去封好盖子。
    “这是丧尸布置的亮点，你换个角度想，光芒能被你踩灭，或许是好事。”陆向北这话没开玩笑，他真的认为这是好事。
    “那我继续踩，争取把所有亮点都踩灭，还是那句话，不用非得知道丧尸想做什么，只要和它们对着干准没错。”
    孔琪来了劲头，乘着土鸟找地面的亮点，找到一个踩灭一个。
    70

 第387章 救下

    挖到的尸骨都由陆向北动手捡进货箱封存。
    她飞遍全国，共找到十三处亮点，除了第一具‘灰飞烟灭’的尸骨，剩下尸骨十二具。
    她对这个数字印象太深了，甚至有个大胆的猜测。
    “黑底紫纹石头的空间里有十三个座位，咱们挖出十三具尸骨，而且你也说了，骨头似乎已经变成化石，那它们死亡的时间…有可能和黑石头出现在南大陆是同一时期，对？”
    “对是对，但只是众多可能性中的一个，不是唯一的一个。”
    “那也是有这个可能嘛，容我武断猜测，这十三具尸骨，就是黑石头空间里出来的那十三个神秘人！”
    “就算是，现在少一具，要送它们回去吗？”
    “不不不，我估摸着它们是自愿离开黑石头空间的，没必要再把人送回去。”
    黑石头空间里的座椅没见变旧，尸骨若是存放在里面应该不会变化石。
    黑石头藏得那么隐蔽，尸骨被人拖出来的可能性也很小。
    孔琪认为是这十三个人是自己出来的，只是死后还被人利用。
    十三个发光点，疑似是丧尸布置的，丧尸哪里知道骸骨的作用，八成是它们背后的操纵者派它们布置的。
    现在所有发光地点都被她踩遍了，不管幕后主使想利用这些骸骨做什么，现在都做不成了。
    在最后一个发光地点，孔琪和陆向北装好骸骨回到空间，刚坐下休息一会儿，就见有几只丧尸出现在发光地点附近。
    它们像是急匆匆赶来，看到地面的光芒消失，埋在地下的骸骨也不见了，立刻顺着来时路往回赶。
    孔琪派二驴跟踪它们
    ，她想知道丧尸要回哪儿去‘复命’。
    只有二驴跟着，没有引起丧尸的警觉，它们一路快走，走了将近十个小时，最后走进一条隧道。
    这条隧道靠近海边，穿山而过，长约十公里，丧尸进去就没出来。
    孔琪和陆向北躲在空间里，在外面守了一天一夜，没见他们出来，孔琪才利用空间向隧道中走去。
    隧道外的公路上有几辆报废的汽车停在路中间，隧道里面没有车。
    里面漆黑一片，只有穿隧道而过的风声，此外，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
    孔琪换上软底鞋，出空间的时候蹑手蹑脚不发出走路的声音。
    隧道尽头是一条死路，出了隧道，地面塌陷出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裂缝宽约有一公里，上面没有桥，没有绳索。
    看起来不像是方便经常往来的路线。
    丧尸们走进通道，再没有出来，可通道里又不见丧尸的影子。
    孔琪看看脚前的裂缝，召出土鸟乘着它飞了过去。
    再向前公路损毁严重，这里明显发生过严重的地震，地面满是裂痕，平整的公路被挤压的高低不平。
    陆向北每向前走一段就会蹲下在地面上查看，没发现丧尸的脚印。
    “不对，如果它们不是飞走的，这边应该会留下脚印，现在看来，它们应该没出隧道。”
    “可是隧道里没人呐，哦，也没尸，难不成里面有暗门？”
    两人商量了一下，掉头回隧道里，这次他们打亮了手电。
    照着地面和两侧的墙壁，一点一点找。
    陆向北仔细勘察了地面的脚印，有一部分丧尸光着脚，它们的脚印非常好分辨。
    他断定它们就在隧道中间的位置停下了，并且脚印集中在隧道左侧的墙壁前。
    然后便失去踪迹，但左侧的墙壁上什么都没有，没有暗门，没有密道。
    陆向北用手电筒敲击的墙面，里面是实心的，没有中空的空间。
    丧尸在这里凭空消失，孔琪准备守株待兔，它们既然在这里消失，就还有出现的时候。
    反正国内的发光地点她已经踩遍了，暂时来说没有其他要紧的事要办。
    她和陆向北轮流值守，陆向北在空间内架了一台监控，他们两个轮流看着这台监控，有时间了就去看看拍的视频。
    在守候了三天之后，他们终于等到丧尸露面。
    和丧尸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
    孔琪在空间里激动的拍手，过去这么久，她终于又见到了墨镜人！
    这些在背后捣鬼的家伙，可算是露头了。
    孔琪再次派出二驴，暗中跟着他们，看他们要去做什么。
    他们出来的时候，孔琪和陆向北放在空间内的监控拍下了整个过程。
    他们看回放才知道，之前为什么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因为他们出来的门是凭空在墙上出现的，他们出来之后，那门便消失了，隧道的墙壁又恢复如常。
    孔琪有蓝色空间和新世界，所以她看到这一幕时，并不怎么惊讶。
    很快便接受了，那是一道异度空间大门这个事实。
    因为那门不属于这个空间，所以他们看不见，只有打开的时候才能被看见。
    她心说怪不得很长时间没见到墨镜人了，走遍全国、乃至全球，都没有发现他们的踪影，原来是躲进了另一个空间。
    她将那扇空间门，理解成新世界的入口，也就是说门内必定另有乾坤。
    他们继续跟着墨镜人和丧尸，又走回到发光地点，墨镜人似乎只是想亲眼看看，发光地为什么不发光了。
    地下埋的骸骨化石不见了，但只这一项发现好像没有解开他的疑惑。
    孔琪每到一处都挖骨带走，陆向北会简单的清理一下他们留下的痕迹，比如足迹。
    不用完全消除，只是破坏了脚印，让后来的人不知道这些足迹的具体大小。
    墨镜人只能看出曾经有人来我这，挖走了尸体。
    丧尸不能和他交流，它们像提线木偶一样跟着他，全程孔琪没有听到过它们说话。
    墨镜人始终面无表情，但他检查完所有的发光地后，确认13个地点都不发光，气的一拳打飞了一只丧尸。
    那丧尸被他一拳打飞出去，落地后再没有爬起来。
    其他丧尸什么反应也没有，离他最近的另外两只丧尸脚步都没挪动过，仍然紧跟在他身后。
    它们不能交流，没有恐惧，虽然行动力变强了，看起来好像能做正常活人能做的事，可实际上仍是没有自我意识和从前记忆的行尸走肉。
    这13个发光点的计划明显是墨镜人的计划。
    不管是丧尸的计划还是墨镜人的计划，他们都是吃人阵营的，把他们的计划破坏掉准没错。
    墨镜人找不到破坏发光点的人，又不能和丧尸商量，只好折回隧道。
    孔琪这次抓住机会，提前跑回去，守在隧道墙壁旁边。
    只等着墨镜人带丧尸进空间门的时候，她从空间里尾随他们进去。
    这个计划执行的很顺利，她紧跟着墨镜人和丧尸进了那扇空间门。
    里面果然别有洞天，但和新世界刚好相反，空间门内的世界暗无天日，天空被浓重的铅云遮盖，光源来自地面的一些发光体，它们本身是石头，但有的部位可以发出相当于一只台灯的亮光。
    石头形状大小高矮各不同，孔琪注意到，天空偶尔有怪鸟飞过，它们不像是现实世界会有的生物。
    地面上偶尔会跑过一些奇形怪状的生物。
    墨镜人带着丧尸，沿着条石板路，走向一栋建筑。
    那建筑像是一座宝塔，却是三角形的，这三角塔共有13层，每层有三个面，每个面上有三扇窗户。
    每扇窗户里都亮着灯，灯光颜色昏黄，在这漆黑昏暗的背景下，更显得诡异。
    丧尸没有进这三角塔，它们留在塔外，静候在塔外的丧尸不止它们那几个，起码有几千个。
    墨镜人进了三角塔，孔琪想跟进去，陆向北劝她再看看。
    他们先在塔外探查，这里除了奇怪的生物、站桩的丧尸，还有人的声音。
    是陆向北先听到了有人的哭声，他们寻着声音，找到许多摆放在野外的大笼子。
    活人被关在这些笼子里，笼子里的人在痛哭，因为哭的人多，哭声传得很远。
    这些大笼子一只就能容纳几千人，放眼望去周围全都是这种笼子。
    所以墨镜人从来没有停止过捕捉活人，孔琪没发现，只是因为她没看见，也不知道有这空间的存在。
    而且被抓进来的人恐怕也没有逃出去的机会。
    看到还有这么多活着的正常人类，孔琪是高兴的。
    她让陆向北赶紧回新世界去准备，他们得把这些人救出去。
    救他们的方法，只能是先把他们藏到新世界里。
    蓝色空间装不下这么多人，即使放进新世界，恐怕也得往山区放。
    孔琪先不急着把所有人都送进新世界，她挑了一个看起来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女孩的身边没有大人看护，独自缩在角落里。
    孔琪趁笼子里的人睡觉的时候，偷偷把女孩带进空间。
    女孩害怕的想逃，但孔琪叫来甜妞跟她接触。
    孩子看到甜妞不是成年人，是个笑容亲切甜美的小姐姐，渐渐放下了戒心。
    甜妞拿着食物和水给她，甜妞和孩子相处很有一套，安抚了几句，小女孩的情绪逐渐稳定了。
    甜妞跟她说，他们是来救人的，既然把她救出来，就不会再送回去。
    小女孩得到保证，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热乎的饭菜，喝过干净的水。
    她把甜妞递给她的一小碗卤肉饭吃光，又喝了一杯甜中带着微酸的果汁。
    甜妞等她吃完，开始正式问她问题。
    根据小女孩的讲述，他们一家早在灾后的第二年夏天，就被墨镜人抓进了这里。
    她父母生了病，在这个恐怖的世界，生病的人要被带出去单独关在一处。
    墨镜人给他们吃的药，也不是治疗他们本身疾病的药。
    吃过墨镜人药的病人，全都变成了怪物。
    所以这里的人非常害怕生病，
    小女孩幸运的活了下，却在这里失去了双亲。
    好在别的幸存者不会欺负她，大家同是被墨镜人抓起来的，彼此之间能照应一下就照应一下。
    可在这样的情况下，个人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遑论去照顾别人。
    所以小女孩也只是没人主动欺负她而已，其他方面就得不到太多照顾了。
    她只知道墨镜人一直在抓活人进来，当然抓的都是普通人，这些人中没有异能者。
    因此，普通人一旦被抓，关进这暗无天日的牢笼里，又是在隐藏的异度空间，想要逃出去难如登天，没有人成功过。
    除了那些患病的病人，他们这些身体还算健康的普通人，被墨镜人不死不活的关在这，不知道要干什么。
    似乎在等某个时刻，等着什么时机的到来，才会处置他们。
    孔琪想着，如果她猜的没错，墨镜人等的计划应该和发光地点有关。
    但是现在发光地点被她破坏了，墨镜人的计划就实施不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恼羞成怒，拿幸存者出气？
    所以孔琪觉得他们来的太是时候了，趁着墨镜人没有对幸存者下手，得赶紧把他们救出这里。
    一个个的救肯定是不行，孔琪直接连笼子一起挪进新世界。
    笼子进了新世界，笼子里的人自然也跟着进去了。
    她留了陆向北在三角塔外盯着，陆向北也不敢离得太近，因为那里有丧尸，它们能闻到他身上的活人气味。
    他待在一个安全距离拿望远镜盯着。
    孔琪趁机赶紧实施营救计划，把一只只大笼子一进新世界。
    陆向北已经选好了安置这些笼子的区域，就在大山的里面，在新扩展出的区域。
    这些区域他们还没有利用上，无论是种果树，药材还是粮食，都不在这些区域。
    腾出的这大片空间，刚好用来放装幸存者的大笼子。
    孔琪穿梭在笼子间用最快的速度把笼子送进新世界，她跑的飞快，在每一个笼子前都不停留，手搭到笼子上，笼子便消失在原地。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现在似乎是又升级了，她没有特意去测试过。
    但是她在心中默默数着笼子的数量，笼子共有120只，假设每只笼子里有5000名幸存者，这里就有六十万的幸存者。
    送到一半的时候，她感觉体力有些消耗过大，停下来休息了一个小时，接着又继续，最后120只笼子全送进新世界，她也累得脱力了。
    70

 第388章 移居

    她派二驴叫陆向北回来找她，他们一起躲回空间休息。
    她在空间里休息了三天，这三天照顾幸存者的工作交给了陆向北。
    陆向北拿着大喇叭，乘着土鸟宝宝在笼子上空盘旋，告诉幸存者他们现在的处境，以及表明他和孔琪的身份。
    他希望幸存者谅解，因为还要把他们送出去, 所以暂时不会将他们从笼子里放出来，免得集合的时候不方便。
    而是在笼子里，他们很安全，有水和食物。
    幸存者看环境也知道眼前鸟语花香的世界，和墨镜人的暗世界不同。
    这里还有野兔和山鸡，都是灾前正常的样子。
    笼子外绿水青山、野花满山, 幸存者紧张过后就放松下来。
    等孔琪恢复好体力，墨镜人也发现幸存者不见了。
    他们意识到空间里有入侵者, 派出丧尸和怪物四处搜寻, 但是什么都没找到。
    孔琪守在空间门旁，她就等着墨镜人什么时候出去，她跟着溜出去。
    但墨镜人没找到入侵者，他们觉得关起门来搜查更好，没有丧尸和怪物往外追，只在暗空间里找人。
    孔琪恢复力气就去种地了，他们平时存的食物还能支撑几天，粮食作物长的慢，她们将耕种重点转移到生长周期短的蔬菜上。
    她发了很多豆芽，水灼后凉拌了，分给幸存者。
    孤儿院的孩子们知道有幸存者需要帮助，他们下课后也帮孔琪种菜、做饭。
    孔琪做了几仓库的烤饼，全拿出来还是不够。
    她干脆把炉子给幸存者，食材、佐料全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做饭、自己分。
    墨镜人迟迟不开空间门，陆向北估计这是要打长期仗，他从每个笼子里挑出一些人出来种菜。
    他们不用去社区, 就在周围山上种，鸡鸭鹅分给他们养着，笼子里还放了移动公厕。
    孔琪先带出来的女孩儿被她安置在孤儿院，她没禁止女孩去笼子那边。
    女孩熟悉过环境，得空了就去看幸存者。
    幸存者中有不止一个孤儿，有的父母看女孩过得不错，让孩子谎称是孤儿，请求陆向北把他们带出去。
    陆向北看出他们说谎，但没有揭穿，把孩子领到孤儿院，跟别的孩子在一块生活。
    笼子里几乎没有老人，老人已经在疾病发作时，被墨镜人带走，变成了怪物。
    少数年纪大但身体好的幸存下来，这样的老人加起来没有一百个。
    好在新世界正是热的时候，晚上不用帐篷睡袋也不会冻感冒。
    孔琪原本担心幸存者会闹，他们被困七天了，送他们出去的承诺迟迟没有兑现。
    幸存者因此不满、从而闹起来也是正常的。
    只是几天过去，没人闹事、没人不满, 他们在笼子里毫无怨言, 貌似生活得还挺适应。
    外面墨镜人派丧尸和怪物去找人，找了几天一无所获。
    墨镜人之前笃定孔琪没跑，还在暗空间里，现在不那么确定了。
    他们决定出去找找，把暗空间内的所有丧尸和怪物都派了出去。
    孔琪总算逮到机会离开暗空间，跟着丧尸除了空间们。
    墨镜人怕入侵者混在丧尸和怪物中间，出门时都要检查身份。
    但孔琪出门不用现身，她向前迈几步就行。
    进出查得再严，只要感应不到另一个空间，就查不出她来。
    她出了空间门没急着走，继续留在原地，丧尸和怪物离开后，果然有墨镜人突然出来，想来个出其不意的检查。
    可孔琪没有出身，他们出来也没发现有人，隧道内外他们都查遍了。
    于是又回去，继续回暗空间里找。
    派出去的丧尸、怪物去了各处的活人营地。
    它们似乎不知道新城营地转到地下了，唯一在地面的活人营地，就是望城营地。
    它们直奔南部而去，望城的护罩固若金汤，孔琪并不担心丧尸和怪物能伤到孟伯怡他们。
    那座城顶住了好几波巨兽袭击，几千丧尸和怪物没有巨兽破坏力强。
    她在原地‘静默’两天，等到墨镜人不再出来，她现身往隧道另一端走，走到隧道尽头、地面裂口处，乘土鸟飞离这片区域。
    她飞的方向也是南边，但不是望城营地，那里装不下六十万幸存者。
    她飞跃国境线，向更南方飞，飞到边境外的国外城市。
    这边比望城营地更‘热’，植物遍地，适合耕种。
    陆向北在新世界里向幸存者解释，国内的城市遭到严重破坏，而且气温刚刚回暖，暂时并不适合人类居住。
    孔琪乘着土鸟找了很多地方，才在林区找到一座没被巨兽破坏的城市。
    这里原来的居民全不见了，或许是变成丧尸跑了。
    留下一座空空的城市，成为了动物的安乐窝。
    后来可能动物变异，互相残杀，城市又空了出来。
    城市破是破了些，但收拾一番还能住人。
    别处的情况都不大乐观，建得楼越高，遭到巨兽破坏越严重。
    这座小城没什么高楼大厦，最高的建筑也不过四层。
    甚至还没周围的树高，掩藏在林中，成了城市中的幸存者。
    笼子里的幸存者当然没有意见，他们能有个正常落脚的地方就行，根本不想挑三捡四。
    陆向北征得他们同意，便告诉孔琪，可以把他们送出去了。
    孔琪在新世界外，把装着幸存者的笼子、一只只移出空间。
    放到城市外的森林中，城市里又脏又乱，到处一片破败景象。
    动物的便便到处都是，整座城散发着‘肥料’的气味。
    幸存者离开新世界，陆向北把笼子留下，他使用金属系异能，将笼子转换成金属板，存放在仓库里。
    孔琪拿着大喇叭，乘着土鸟在低空飞行。
    她向幸存者喊话：“先生们、女士们，父老乡亲们，这座城市现在是你们的了，收拾收拾还能住，物资我放在城外了，咱们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孔琪把幸存者放到这，不能让他们当光杆儿司令。
    城市里的设施都不能用了，幸存者最基本的生活保障物品总是要有的。
    她留下打火机、火柴、锅碗瓢盆，能支援的都支援了。
    数量不够的话，只能轮流使用，今后他们自然有办法解决。
    她相信，只要帮他们渡过眼前的难关，今后他们自己就能想到办法生存下去。
    她走前还留了各种作物的种子，城市周围的森林里有野果，她勘察地形的时候见到过。
    另外可以孵化出小鸡的鸡蛋、鸭蛋、鹅蛋，她都支援了几箱。
    牛羊兔子，她留下几百对，今后还能不能有野生动物出现她不清楚，所以给幸存者留点‘肉’总不会错。
    只要它们别变异，他们至今都不知道动物的变异源是什么。
    她虽然猜测是黑城堡搞的鬼，但黑城堡是如何做到让全世界的动物集体变异的，她却不知道。
    她提醒幸存者，保护好这些家禽牲畜，别让它们接触到其它动物。
    她估摸着动物间的变异，可能和人类感染丧尸病毒差不多。
    只要‘隔离’，不让它们接触外面的动物，那应该就能防止它们变异。
    她离开前，把有父母的孩子从孤儿院带出来，交给他们的父母。
    此时这些父母才知道，他们的谎言早就被陆向北看穿了。
    陆向北没揭穿他们，仍然带走孩子帮忙照看，孩子们换了新衣服，每天吃得好住得好。
    等分别的时候，陆向北和孔琪又把孩子还给了他们。
    孤儿院的生活虽好，也没有和父母在一块好。
    这些有父母的孩子想念自己的父母却不敢说，夜里总是偷偷哭。
    甜妞在孤儿院内遍布‘眼线’，孤儿院里发生的大事小情，都逃不出她的眼。
    她知道了，就等于孔琪知道了。
    孔琪送孩子们出去前，给他们每人装了一背包的食物，有肉罐头和水果罐头，还有糖果和果脯。
    幸存者想感谢他们俩，可除了道谢的话，他们也拿不出感谢的谢礼。
    在孔琪来说，她救人不是出于个人感情，是出于‘希望活人能多点’的愿望，所以她并不图别人的感谢。
    把孩子交给他们的父母，便潇洒离开了。
    她乘着土鸟飞走，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消失不见。
    陆向北在新世界时就给幸存者们提过建议了，他们好不容易从墨镜人手里逃出来，肯定不想再回去，要想逃避墨镜人，最好是在地下建个避难所。
    这招目前来看是管用的，墨镜人好像不知道新城地堡的存在。
    为此孔琪留给他们的物资中，还包括整箱的铁锹和镐头。
    六十万健康的青壮年，孔琪和陆向北相信他们没什么困难克服不了。
    送走幸存者，孔琪赶紧飞向望城营地。
    看看丧尸和怪物到了没有，丧尸和怪物奔跑的速度不慢，但它们也有休息的时候。
    整体速度赶不上‘飞机’，孔琪走空中航线，行路速度比它们快很多。
    她急忙赶到望城，正巧丧尸和怪物在袭击城外的护罩。
    丧尸中有异能丧尸，想用滚热的岩浆融化掉望城的‘金属外壳’。
    还有想从地下钻进城的‘土行尸’，但望城的幸存者在建防御系统的时候，早已想到会有这样的进攻方式。
    无论是地面还是地下，都有厚厚的护罩。
    金属系异能丧尸想用异能在护罩上开一道门，结果发现不行，护罩的金属中不止有金属，还有其它物质。
    它可以操纵金属，但操纵不了其它物质。
    这些物质完全融合在一起，就算它‘抽出’其中的金属成份，整体结构也不受影响，护罩依旧稳固。
    除非护罩中的所有物质丧尸都能操纵，可是它们不能。
    怪物的行动方式比较直接，它们想爬过护罩，翻墙进去。
    可早在发现它们来袭时，护罩就变形了，由莲花的形状，变成了花苞的形状，它们爬上去也没用，没有能容它们钻进去的空隙。
    怪物在护罩外面乱爬，四处啃咬抓挠，但护罩太厚了，它们的利齿和爪子咬不动、抓不开。
    这时陆向北出手了，他用墨镜人的笼子材料，化为千万利箭，刺向丧尸和怪物。
    这些箭不像普通的箭，射出去就直线或弧线，它们若是扎不中目标，会追着目标跑，会拐弯、会调头，直到扎中目标为止，否则不会停下来。
    而被扎中的目标，会发现箭头能变钻头，扎得不深就往里旋转深‘钻’，如果箭被及时拔出去了，箭头又会自动断开，扎在肉里的箭头立刻化为金属丝，往它们的脑子、或肚子里钻。
    只要留个箭头在体内，最终的结果就是‘死’。
    一片金属足够把它们的脑子绞碎，甚至体表都看不出有伤。
    墨镜人用来关幸存者的笼子，被陆向北用来杀他们养的丧尸和怪物。
    等望城的异能者出来准备迎战，陆向北已经结束战斗。
    带队的是马骏，他看到孔琪和陆向北，脸上立刻现出喜色，又看看遍地的丧尸、怪物尸体，冲陆向北伸出大拇指。
    孟伯怡听说孔琪和陆向北来了，推着婴儿车跑出来接他们。
    两个小家伙果然生气了，见到孔琪和陆向北便抬眼望天，不肯看他们一眼。
    孔琪又是哄又是逗，小家伙只是冲她吐了个泡，用小脚丫蹬了蹬她的脸。
    不过小宝宝终究是小宝宝，没什么事情是亲亲抱抱举高高解决不了的，不行的话就再加上挠肚皮。
    孟伯怡问孔琪：“你们怎么来了？追着这些丧尸来的？”
    孔琪手里拿着拨浪鼓，摇了两下逗小宝宝，不紧不慢道：“你们的营地，应该是暴露了。”
    孟伯怡非但不紧张，反而笑了：“营地建在这么明显的地方，规模又大，不暴露才奇怪！”
    马骏倒是有点紧张，说：“这么说我们被丧尸和怪物盯上了？这些……只是探路的？”
    孔琪摇头：“知道你们位置的不是丧尸，是墨镜人，记得我跟你们说过的吃人怪物吗？抓甜妞关起来的那些人，就是他们。”
    孟伯怡听到墨镜人，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是他们，那是有点危险。可丧尸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丧尸听他们的？”
    孔琪点头：“没错，他们操纵着丧尸。”
    70

 第389章 歼灭

    之前孔琪只是怀疑有人在背后操纵丧尸做事，没确定是什么人。
    现在她亲眼看到墨镜人指挥丧尸和怪物做事，它们听命于墨镜人，而且没有自己的思想，不过是傀儡。
    得知墨镜人的老巢在哪，孔琪没心思休息，她还想回去监视他们。
    丧尸不止几千, 这几千只有来无回，墨镜人肯定能想到它们出事了。
    到时可能会派更多丧尸来，丧尸在数量上有绝对优势，望城顶不住。
    孔琪认为解决问题的根源是除掉墨镜人。
    孟伯怡想和孔琪一起去，但沉默小哥劝住了她，孩子还小, 离不开母亲。
    于是孟伯怡带着婴儿床和推车，以及一干婴儿用品, 住进了新世界。
    她是真的担心孔琪，能操纵丧尸的吃人怪，足够令人恐惧。
    孟伯怡不想孔琪有危险的时候，她袖手旁观，让孔琪和陆向北两个人去面对如此恐怖的敌人。
    张一恒和马骏也觉得望城出一位城主支援孔琪和陆向北是应该的。
    按说该从他们两个中间出，但孟伯怡却说她才是孔琪的拜把子‘兄弟’，理该由她出面。
    老婆，孩子都去了，陈默小哥自然也得跟着一起去
    他们一家四口搬进新世界，孔奇把他们安排在自家小楼的客房里
    孟博一还带了几名从他到草原九追随他的亲信异能者
    他们在新世界，孔奇趁着土鸟飞回那条隧道
    他不知道万径人如何操纵丧尸，或许他们之间有独特的交流方式，不需要用语言
    那么就有可能无需传递消息，在丧尸死亡的时候，墨镜人就知道消息了
    如果墨镜人的行动速度够快，这是已经排第二批丧尸和怪物前往望城营地
    但空气在飞往隧道的路上没看到地面有行进的丧尸或怪物
    他手在隧道口外，等着墨镜人派丧尸出来
    墨镜人是在他到隧道后的第二天才有所行动的
    他们召集了更多的丧尸, 大概有十几万只，只是没带怪物
    列队整齐的丧尸大军，等待着万径人下令行军
    他们一次召集十几万，后续还可以不停的召集，望城营地受不了这样的车轮战术
    恐其更加坚定，他们必须先解决墨镜人
    丧尸自然就好对付了，这一次丧失行动由墨镜人跟着，恐其尾随他们的队伍
    走到约有半天的路程，路向北趁其不备，偷袭了领头的墨镜人
    他也没用别的武器，只是像墨镜人的后背打出一筒钢针
    还好墨镜人不是武林高手，无法提前预感到有人偷袭，也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抵挡住所有钢针
    总有两三根能扎进它体内，他的身体也不是铜墙铁壁
    墨镜人被扎中没有发出声音，他只是回头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偷袭他？
    可她身后什么也没有，他似乎意识到什么，把墨镜摘了下
    孔奇从没见过墨镜人的眼睛，这会儿近距离看到，把他吓了一跳
    墨镜人没有眼睛, 或者说他没有传统意义上的眼球
    她眼睛的位置只有两个黑洞洞的坑, 但坑里又有两团漩涡，而且是转动的漩涡，不能盯着看太久，否则有种灵魂要被吸进去的错觉
    这绝对不是人类的眼睛，墨镜人果然不是人
    是一种吃人的怪物，只是长的比较像人而已
    单孔旗在蓝色空间里和万径人对视时，他有种被人看见的感觉
    好像墨镜人能看到空间里的他和路向北，因为墨镜人的眼睛在他和绿向北之间少了一个来回
    墨镜人还是没有说话，他张大嘴巴，看样子是在大吼，可是没有声音，至少孔乎没有听到
    但蓝色空间的地面墙壁都在振动，而且出现了几道裂痕
    空气心中惊骇，绿向北，他使用异能操纵墨镜，人体内的钢针将他的大脑和内脏绞碎
    陌生人的狮吼功被打断，倒地不起，眼中的漩涡渐渐窒息消散，最终只剩两个黑洞
    墨镜人死后，蓝色空间墙上的裂纹自我修复，重新愈合
    空气一阵心惊后怕，他没想到，世上还有一种生物能看到另一个空间的景象，不仅如此，他还能发出震碎异度空间墙壁的声波
    所以墨镜人的存在，对他和新世界里的人来说，是相当危险的
    虽然墨镜人可以破坏蓝色空间，但他对新世界没有影响
    “这到底是个什么生物啊？连异度空间也能破坏。”
    “他们应该很擅长运用异度空间，也许是异界的超能力者。”
    “那咱们还是别群体攻击了，他们要是一起吼，这空间受不住。”
    “在隧道外守着，逐个击破！”
    丧尸全军覆没，墨镜人还反映了一段时间才有所行动。
    墨镜人的同类出世，几分钟之后就有几个墨镜人从空间门出来，他们赶往出事地点，看到同类的尸体倒在地上立刻环顾四周
    孔琦这回学聪明了他藏起来，朵家暗处盯着他们
    路向北不等他们发现，就是用异能向他们发起偷袭
    路向北的钢针不是从某一个方向打出，他的钢针360度无死角射杀，被包围的人无处可逃
    墨镜人虽然想办法格挡，或手臂或腿或肚子或后背，身上总有地方中了招
    而一旦有钢针扎进他们体内，路向北就会让他化身绞肉机
    几个墨镜人也想挣扎反击，却找不到目标，最后只能不甘倒地
    空气想把尸体带回空间换个地方设陷阱，他看出来了，墨镜人能找到同类的尸体，也能在第一时间知道他们死了
    虽然还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特殊的感应方式，但这样更方便，他设陷阱，引其他墨镜人上钩
    可当他把墨镜人的尸体送进空间，尸体突然分解，消散在空间中
    同时，空间又扩大了一圈
    这笔看到墨镜人的眼睛是还另空袭感到惊讶
    墨镜人居然又和陨石一样的功效
    他们是活物，陨石是石头，两者之间竟然有相同的功效，简直令他觉得匪夷所思
    墨镜人的尸体不见了，陷阱也就没了右耳
    想转移到别的地方已经不太可能，暗空间里的墨镜人还是会到这个地方来找同伴的尸体
    只是尸体消散的无影无踪，孔奇也不确定他们还能不能找到这？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很快，更多的墨镜人赶到这儿
    这次来的比上一次多一杯
    路向北改变偷袭策略，他不在采用包围式的钢针袭击法
    而是将钢针散落在地，藏在土里
    当墨镜人走进洒满钢针的区域，钢针从下而上窜出匝道，她们腿上
    他这样做是防止外围的墨镜人自愿做人盾保护，中间的墨镜人，给中间的墨镜人世间输出，破坏蓝色空间
    偷袭重在出其不意，墨镜人实在没想到，地下藏着这么多真
    也没想到，只是被扎中了小腿
    就要了他们的命
    有了这次惨痛的教训，墨镜人不再派人过来
    空气照就把这些墨镜人的尸体挪进干涩空间，成为了空间的养料
    接着他们迅速回到隧道y，防止万径人逃跑，转一老挝
    他们也有暗空间，孔奇很好奇，他们转移是不是只有一个人走就行？
    他们在隧道口外守了一天，墨镜人才从暗空间出来
    他们不是只出来一个人，是所有人都出来了，但他们似乎知道，被偷袭的同类发生过什么
    所有的墨镜人走在中间，让怪物在外面围城里外三层的保护圈，用来当盾，防止偷袭
    他们脚下也有怪物，可以说他们是拿怪物当交通工具，在怪物身上驮着木板，木板彼此相连，墨镜人就站在木板上
    这一辆巨大的怪物战车，步调一致快速移动，丝毫没有因为怪物多就乱作一团
    孔奇看出他们应该也是受么惊人的曹总，没有自己的思想统一受到支配
    让怪物当交通工具，不只是因为他们不想徒步走路
    孔奇觉得应该是他们害怕从脚下次上来的钢针
    孟博一叫他手下的异能者，帮绿向北破坏掉这怪物盾牌
    他手下的风系异能者在蓝空间里使用异能，外面突然刮起一道龙卷风
    龙卷风从怪物堆中刮过，卷飞了好些怪物，使盾牌露出破绽
    这时，四面八方突然涌出大量丧尸，原来墨镜人还有两手准备
    丧尸折服在他们行进的路周围，遇到偷袭丧尸，可以随时赶来帮忙
    丧尸的数量可比怪物的数量多太多了
    风息一能者就算体力耗尽，也没有办法把他们都刮跑
    土系异能者和风系异能者联手，大地开裂，吞下丧尸和怪物
    而陈默小哥居然觉醒了雷电西异能，把丧尸批的外焦里焦
    但即便如此，丧尸的数量太多，不断从四面八方涌来，像一海浪，他们也有异能
    场面1度混乱，墨镜人逮到机会张嘴使用声波攻击
    绿向北走在风信异能者将怪物盾牌锤出破口的时候，就已经下手了
    只是仍有少部分墨镜人被怪物团团包围保护主，虎的密不透风，上下左右都咋不进钢针？
    他们输出靠吼，即使没有发现孔奇和蓝色空间的位置，但声波对空间依然有破坏力
    空间墙壁和地板出现十几道裂痕，好在外面的混乱打断了墨镜人的狮吼功，路向北，干脆跳出空间献身和丧尸怪物，墨镜人对战
    孟博一，陈默小哥和他们手下的异能者也纷纷跳出空间，跟绿向北站在一处
    丧尸和怪物抱成团将几名万径人牢牢护在中间，就像是球形盾牌
    绿向北只好使用大型武器，他用一能和金属凝聚出一根巨大的铁签子，将球形盾牌串起来，球形盾牌不止一个，他们分批少数的组成球形盾牌，每个球形盾牌中间大概护着五名万径人
    绿向北的铁签子，一个个将球形盾牌穿起来，穿成了一串糖葫芦
    在铁签子穿过球形盾牌的瞬间，签子上支出孰轻的铁刺
    铁刺会将球形盾牌中心的墨镜人渣成蜂窝煤
    场面必然极度血腥，只是在球形盾牌的里面，外面看不到
    也有金首席异能丧尸企图阻止录像被打断踏实放异能，或是将它凝聚出的铁间再融化掉，但是都没有成功
    他们使用这种异能的能量明显没有录像北强
    所以虽然是同系的异能弱者，却无法改变强者凝聚出的金属形状
    孔奇的空间里有录像，被平时用一能做出的金属网，恐其将存在新世界里的金属大王投放到外面
    大网凭空出现落在丧尸群头上，跑得快的跑在最前头的丧尸都被大网罩住，限制了行动力，接着摔倒被后面的丧尸踩踏
    这样的大网友数千张，本来就是绿向北，留着对付丧尸用的
    路向北总是主张有备无患，很多东西他做了，短诗机内根本用不上
    但说不定哪天就突然要用，而且是急用，所以拿来就可以用
    大王虽然不能拦住所有丧尸，却可以拖满丧尸大军围拢过来的速度
    他们不需要消灭所有丧尸和怪物，也不可能把他们都消灭掉，因为这次包围过来的丧尸数量实在惊人
    他们的战术是拖延时间，只要把墨镜人全都弄死，那么丧尸和怪物自然就群龙无首了
    丧尸大军形成的包围圈，内圈跑的最快的丧尸全被大王罩住
    绿向北，趁着这机会赶紧对付万径人
    墨镜人最后的无声怒吼，几乎将蓝色空间震碎
    但也仅仅是几乎，没有，真的碎掉，只是墙上地板上满是裂痕，碎掉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恐其美感留在蓝色空间里，怕他的重量将地面压岁
    他也来到外面和路向北肩并肩站着，等路向北解决了球形盾牌里的墨镜人，他赵出土鸟载着众人飞上半空
    墨镜人死后，丧尸涌向中间的动力不再是听命，而是它们闻到了活人的气味。
    只是这时土鸟已载着陆向北等人飞上半空，丧尸在地上只能干着急，吃不到。
    它们使用异能，想把他们从空中打下来，火球、水球、风刃……同时飞向土鸟。
    孔琪心念一动，带着土鸟和陆向北他们躲进新世界。
    蓝色空间正在自我修复，丧尸大军失去攻击目标，茫然地站在原地。
    活人的气味渐渐淡去，它们茫然四顾，像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而且是这么一大群聚集在一起。
    70

 第390章 跟着它们

    丧尸分道扬镳，往它们来的地方去了。
    墨镜人操纵它们聚集在一处，帮他们办事，现在没了这股操纵力，丧尸便各回各家。
    但早先分散行动的丧尸，没有重新回到本国。
    孔琪不由得怀疑，墨镜人不止一批, 能控制丧尸的墨镜人别处还有。
    假设墨镜人都有开启异度空间的能力，那他们可以隐藏在世界任何角落，不会轻易被发现。
    如果派丧尸去南大陆查看怪果树的幕后主使也是墨镜人，他们和这边的墨镜人很可能不是同一批人。
    这边的墨镜人在国内十三处地方埋骨，布置出发光地点。
    他们控制的不是本国丧尸，这些外国丧尸在墨镜人死后回了老家。
    孔琪乘土鸟跟着它们, 看它们越过国境线，各归各国。
    没有墨镜人操纵, 它们似乎变聪明了, 会判断危险。
    灾难初期的丧尸见到大坑不会绕行，如今它们会绕路了，遇到深坑、河流，它们会绕过去。
    这看得孔琪毛骨悚然，不仅仅因为丧尸变聪明了，还因为这证明了它们有变聪明的可能。
    那再过几年，它们是不是就学会狩猎活人了？
    不是个例、不是少数丧尸的突然变异，是所有丧尸都进化！
    这比知道它们有幕后操纵者还可怕，除掉操纵者反而还容易些。
    丧尸的数量太多，用偷袭、暗杀的方式解决不了。
    它们有意隐藏，不知道躲在哪，看不见比看得见更让人担心。
    孔琪跟着‘回乡’的丧尸，找到了它们的藏身地点。
    巨兽毁掉了城市，幸存下来的城市不多，丧尸也无法在废墟中藏身，于是它们转移到地下空间，山洞和地洞是它们的‘新家’。
    孟伯怡想顺手端掉这些丧尸窝点, 孔琪劝她别冲动，这些丧尸是找到墨镜人的关键。
    墨镜人操纵丧尸，上一批墨镜人死后，说不定还有别的墨镜人召唤它们。
    到时他们可以跟着丧尸，找到墨镜人，墨镜人和人类之间没有这样的‘联系’。
    现在丧尸还没聪明到，能发现有人跟踪它们。
    只要闻不到活人和动物的气息，它们就不关心别的东西。
    这些丧尸依旧拿孔琪当空气，也说明它们还不够聪明。
    土鸟离地远，丧尸闻不到它的气息。
    它们抵达目的地后，孔琪就收起土鸟，尾随它们到藏身的山洞入口处。
    她再次守候在山洞口，等着丧尸出来活动。
    假如墨镜人之间也有特殊的联系方式，其他地方的墨镜人应该已经知道他们有同类被杀。
    调派丧尸行动不会是很久以后的事，但孔琪想着望城营地的幸存者也许等急了，他们担心孟伯怡的安危，不如先送他们回去。
    孟伯怡拒绝了她的好意，坚持留下和孔琪并肩作战。
    她说这一年来多光是孔琪和陆向北在外奔波，给大家传递消息，现在他们也该出点力了。
    走之前她就和张一恒、马骏说了，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回去, 叫他们做好准备。
    她的双胞胎宝宝留在新世界，由她和沉默小哥轮流照顾。
    她的亲信们不战斗的时候就在新世界里种菜，耕田。
    监视丧尸的工作由他们四个人轮流来做。
    上次营救幸存者，已经把新世界的所有食品仓库掏空、急需补充。
    孟伯怡的亲信在新世界开拓了更多的农田。
    青菜更是种了不计其数，野外的野菜也收了n茬。
    这些东西在关键时刻都可以拿来充饥。
    另外，像各类肉罐头、鱼罐头、水果罐头，他们也加班加点的赶制。
    他们收获的粮食蔬菜，孔琪给他们留出一半，存放在另一处，算是望城营地的物资。
    孟伯怡带来的亲信都是异能者，所以他们工作效率要比普通人高许多倍。
    像风系异能者，他已经可以使用异能控制气流，将物品卷起来移动。
    土系异能者就是人形的传送带，他可以利用土石传送重品移动。
    比如用机械收割好的庄稼，风系异能者将它们归拢到一处绑好，土石系异能者将这些庄稼再送到禾场去，不需要开车，不需要走路。
    而沉默小哥的雷电系异能，被他当成电刀用，从果树上摘果子的时候特别方便。
    只要铺上塑料布在果树下方，一道道非常小的闪电会击中果子的梗，在不伤叶子、不伤枝子、也不伤果的情况下，就能将果子打下来。
    他用这样的方式摘果，人不用爬梯子。
    孟伯怡则表演了徒手劈柴节目，她用手掰木坂，比折断一根牙签还容易。
    无论是木桩、木板还是老旧的破家具，她都能徒手掰碎，把它们掰成小木块、小木条。
    陆向北的金属系异能应用在了生产活动中，他可以同时削几千个苹果的果皮。
    削皮、切块、挖核，比机械流水线做的还快。
    孔琪在新世界相当于一个普通人，她没有别的异能，只能和孩子们一起捡些零活做。
    或者继续去她的作坊里制作各种生活用品。
    甜妞学习速度快，她的课余时间是最多的，她现在和别的孩子一起学习，她总是超前他们很多。
    新世界里没有跳级考试，张教授建议她不要贪多，可以适当自学。
    她听了张教授的建议，于是有了更多的课余时间，多少来的时间她就帮孔琪干活，和孔琪一起制作生活用品。
    作坊里有电有灯，天黑了也能照样工作。
    不去监视丧尸的时间，孔琪每天都在作坊里干活到深夜。
    上次收留几十万幸存者，她给他们使用的厕纸是纯天然、无污染的柔软叶子。
    但不管什么纸，都有用光的一天，尤其人口多的时候。
    孔琪琢磨着自己造纸，她从书中找到具体制作方法，先少量尝试，她清楚自己不是天才，美指望一次就能成功。
    暂时来说，他们的存货够新世界里的人用，但上次救了那么多幸存者回来，资源就明显紧张了。
    这提醒了她，总有突发情况发生，陆向北的有备无患意识还是很值得学习的。
    于是她派孤儿院中年纪稍小的孩子去采大叶片，这种叶片来自一种低矮植物，不需要爬树就能摘到，而且叶片柔软光滑表面没毛刺，上次给幸存者用的厕纸就是这种叶子，孔琪让孩子们多采这种叶子囤积起来。
    作坊里的机器有时昼夜不息，人歇、机器不歇。
    赶制出的物资很快又堆满一间间仓库。
    孔琪制作的生活用品也足够上万人用的，这时外面的丧尸有了动静。
    它们离开藏身的山洞，像得到某种指引，走出大山，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山洞里藏着上万只丧尸，它们集体出洞，孔琪知道这是有大动作了，连忙跟上它们。
    新世界的众人得知丧尸仍在赶路，便没有出来，继续在里边干活。
    孔琪出来跟踪丧尸，甜妞仍留在作坊里干活。
    外面的世界回温，又没有钢筋水泥的森林，世界仿佛回到了‘原点’。
    只有疯涨的植物，孔琪一路也没看到有动物活动。
    在一波的‘变异潮’中，动物走上了自我毁灭的道路。
    没有它们，植物随意生长，它们掩盖住公路和断桥，一切人类留下的痕迹，它们统统盖住。
    丧尸却不用路标指示，它们跟着某个‘提示’走，没有迟疑、只偶尔停下休息一会儿。
    孔琪跟在它们后边，走了半个月，来到另一个国家。
    这些丧尸本就是个小国的国民，从它们藏身的地点走出国境用不了几天时间。
    来到另一个国家，还有别处赶来的丧尸群，它们汇聚成一群，孔琪伪装了一下，混在它们中间。
    她头上套着破布，身上披着麻袋，不露出皮肤。
    她从尾随变成加入，在丧尸群中行走。
    没有丧尸理她，当她不存在一样。
    丧尸的数量越来越多，从一万、五万，最后聚集到十几万。
    当数量无法用肉眼估算时，它们终于停下来。
    它们动作整齐划一，孔琪连忙跟着它们一起停下来，不显得特别突兀。
    丧尸静静站立，像在等待下一步指令，孔琪也等着，可她接收不到任何东西。
    她只能跟着丧尸有样学样，它们做什么、她做什么。
    她在丧尸群中，周围全是丧尸，遮挡了她的视线，即使幕后主使出现她也看不着。
    丧尸群原地站了二十分钟，然后它们动了，最前方的丧尸突然跑起来。
    这么多的丧尸同时奔跑，效果抵得上千军万马奔腾，而且它们有先有后、没有出现踩踏事件。
    孔琪跟着身边的丧尸跑，她和它们就难协调一致，最后没办法，她只能按住一只丧尸的肩，躲回空间里，让丧尸带着她跑。
    那只丧尸的肩被按了一下，却毫无所觉，全副注意力都在奔跑上，像是被控制的傀儡。
    孔琪以为丧尸会跑回她的国家，攻击望城营地。
    但方向上明显不对，丧尸群是要去这个国家中的某个地点。
    果然，丧尸群包围了一座城，这城在天上，跟孔琪见过的‘超凡’组织营地类似。
    只不过超凡组织的营地是圆柱体，这座城就是城市的样子，如同一片空中的海市蜃楼。
    丧尸群停在空中城市的下方，孔琪在空间里盯着它们，看它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丧尸停顿了几分钟，像是在整顿尸群的队伍，等所有丧尸准备好了，才开始发动‘攻击’。
    孔琪把陆向北和孟伯怡他们叫出来，陆向北他们听说有情况，连忙撇下手里的活下到空间里。
    见到外面丧尸‘围城’的画面，他们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住在空中城市里的人，明显是活人，空中城市对于灾难初期的丧尸来说是个安全避难所。
    但对于现今的丧尸来说，它已不再安全。
    丧尸有异能，它们使用异能组成石梯，石梯从下到上搭建，又将空中城市包围，以便丧尸全面围攻，不留‘活路’。
    空中城市里的人也有反击，他们扔下火球、铁球，把企图爬上去的丧尸烧死，再把石梯砸塌。
    双方开始战斗，带孔琪行动的丧尸身形灵活，它踩着同类的尸体向上跳，连续跳跃躲开一切攻击，很快便跳上空中城市的城墙。
    空中城市的城墙外有异能者冻成的冰墙，冰墙表面光滑如镜，徒手往上爬根本爬不上去。
    有爪子像钩的‘生物’例外，丧尸的利爪扣住冰墙，没费什么功夫就能爬上去。
    孔琪跟着丧尸跃上城墙，墙上的幸存者用长矛刺它，它躲闪过去，抓向对方的脸，对方举起盾牌挡住脸，双方有来有回，打成一团。
    像这样的灵活的丧尸不止一只，因此城墙很快失守，陆向北见这些幸存者招架不住，便在暗中帮忙。
    他从空间里施放异能，把爬上城墙的丧尸全给砍了头。
    幸存者诧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前一秒丧尸还处于优势地位，下一秒脑袋就飞了？
    反应了一会儿，他们终于意识到有人在暗中帮助他们。
    这时也顾不上交流或是好奇，更多的丧尸正在跃上城墙。
    这边的战斗让孔琪想起了古代战争，一件枪炮也没见出现，幸存者要么使用异能，要么就是用长矛和大刀。
    丧尸数量太多，城墙上那点空间站人都站不下了，形成不了防御线，幸存者们只好撤退。
    陆向北能帮他们缓解一下，争取点逃命的时间。
    他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杀死这么多丧尸，虽然孟伯怡和亲手和沉默小哥也帮忙了，那也只杀了个零头而已。
    孔琪知道她又来‘活’了，这城怕是守不住，唯一的救人方法就是将幸存者送进新世界。
    她和这地方的人无法交流，语言不通，要和他们商量进新世界避难的事，只能由陆向北出面。
    孟伯怡的手下帮空中城市铸起更高的城墙，能争取到一点时间。
    陆向北拿出大喇叭，用这地方的语言喊话幸存者，叫他们赶紧集合到一栋建筑里。
    城内的幸存者已经乱了，他们乱跑、乱喊，大多数人没注意到陆向北的喊话，只看到更高的城墙，以及墙外丧尸怒吼的声音。
    那声音震天响，孔琪听了都心颤，幸存者肯定更害怕。
    陆向北提高音量，再次大喊，叫他们赶紧躲进一栋建筑里。
    孟伯怡的亲手没他这么有耐心，风系异能直接刮旋风，把人卷走扔进城中最大的建筑。
    土石系异能者也在‘绑架’幸存者，将他们送进那栋建筑。
    70

 第391章 齿轮

    幸存者被异能者送进建筑，他们不知来者是敌是友，陆向北喊的话他们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由于害怕，他们被送进建筑又逃出来。
    陆向北也不喊话了，干脆使用异能，将建筑的门窗封死。
    只留一个口给孟伯怡的手下往里扔人。
    但幸存者都堵着这个口, 造成了堵塞，陆向北跟其他异能者商量，他们变换入口的位置，让幸存者摸不清规律，逃不出来。
    好在这座空中城市的主事者意识到陆向北是在帮他们。
    主事者出面喊话，城中的幸存者才听进去。
    他们不再往外逃，退到建筑里面, 方便异能者将城内的幸存者扔进去。
    城内四散奔逃的幸存者听到他们首领的喊话, 开始主动跑向建筑。
    等城中的幸存者全部避进建筑, 孔琪现身将这栋建筑送进新世界。
    整栋建筑原地消失，此时丧尸大军也翻过加高的城墙，它们也使用异能当梯子，翻墙后没有摔下来，那样会把它们摔死。
    它们冲进城市的大街小巷，却发现目标不见了。
    城内没一个活人，孔琪也将陆向北和异能者送进蓝色空间。
    丧尸扑个空，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接着它们似乎又接收到指令，进入城中的建筑搜寻。
    估计操纵它们的人是怀疑幸存者躲到了建筑内。
    城中有避难所一类的地方。
    孔琪在空间里注视着空中城市的大门。
    有一部分丧尸跑去开门，她预感到这是有大人物要进来了。
    城门打开，进来的一行人全都戴着墨镜。
    他们一共十个人，进城后也不交流，自动分成五组，两人一组，往城内走去。
    他们走的方向不同, 有去城中心的，有去最高建筑方向的。
    他们各有分工, 他们这样分组行动，正合陆向北的意。
    这样方便他逐个击破，两人一组很好对付。
    孔琪先尾随一组，跟在他们身后，墨镜人没发现她，但知道有人在帮助空中城市。
    他们一定做过调查，知道空中城市里没有异能者。
    突然加高的城墙不可能是空中城市里的幸存者造成的。
    有异能者帮助的话，丧尸的搜索方式就要做出调整了。
    它们不仅在房子里找人，还打破墙壁、地板和天花板，看有没有人藏在建筑的夹层里。
    又或者是金属器皿，凡能藏下人的，它们全要打开来看看。
    丧尸几乎把城市拆开来检查，直到墨镜人发现了一栋建筑的地基。
    建筑消失不见，只剩一个大坑。
    墨镜人站在坑边无声看了会儿，他们没用语言交流，不过孔琪相信他们已经交谈过了。
    陆向北刚刚下手扎了一组墨镜人，孔琪将他们带进空间。
    陆向北在空间里解决他们，趁他们没发出声波时了解了他们, 尸体直接被空间分解吸收。
    他们尾随偷袭, 连连得手, 站在坑边的这两个，是剩下的最后一组。
    按照孔琪的经验，有同类出事，其他墨镜人应该能感应到。
    可他们连着干掉四组墨镜人，在他们下手的时候，其他墨镜人并没有反应。
    孔琪似乎抓到了重点，他们偷袭的方式没变，陆向北解决他们的手法也没变，唯一变的是下手的地点。
    之前他们在空间外下手，所以其他墨镜人有感应。
    这次孔琪把他们拖进空间下的手，有空间阻隔，他们的死讯没有传达给其他同类。
    坑边的两个墨镜人还在无声交流，他们将丧尸招回身边。
    城市内的建筑被丧尸掏得破破烂烂，到处是窟窿。
    有些房子被它们推倒了，它们聚回墨镜人身边，等待下一步指示。
    墨镜人这会发现他们的同类没有回来，立即退到丧尸群中，让丧尸形成保护圈，把他们护在当中。
    他们不知道的是，孔琪已经走到他们身边，就算外围有再多丧尸，要杀他们的人却始终在他们身边。
    孔琪从空间中伸手，把两个墨镜人拉进空间。
    陆向北早就准备好，他们刚进来，他就动手，不给他们一丝反应的时间。
    墨镜人消失了，丧尸群顿时失去‘主心骨’，城中没有活人鲜血，也没有告诉它们该做什么的声音。
    丧尸全是一副‘我是谁’、‘我在哪’的茫然状态。
    这个状态维持不久，它们便各自找路离开。
    城门敞开着，但也有翻墙走的。
    不同地区、不同国家的丧尸并不会协同合作，在没有操纵者的情况下，它们各走各的。
    孟伯怡的亲信想封城，阻止丧尸离开，趁着这个机会，将它们全烧死在城中。
    虽然异能者不能消灭所有丧尸，但能杀一点是一点，丧尸不会生崽，人类只要坚持，总有一天能杀光它们。
    空中城市的城主此时和他们在一起，他身边带着个翻译，听说异能者要烧城，连忙摆手阻止。
    他说这城是他们的家园，如果在这里烧死丧尸，他们家会被污染，无法再住人。
    他们无处可去，这是他们最后的避风港。
    陆向北跟他解释，今天的情况他也看到了，空中城市已经不安全了。
    陆向北建议他们转移到地下，城主却说地下全是丧尸，他们可不敢去地下躲藏。
    他这话倒是真的，主要他们中没有异能者，一群普通人，无论住在哪都不安全。
    城主坚持要保留他们的家园，孟伯怡的人也不好蛮干。
    他们想想，虽然不赞同城的说法，但另一个问题同样棘手，城市被毁后，这些普通幸存者如何安置？
    没有安顿他们的地方，就把他们的家给毁了，到时人家还不赖不上他们？
    他们不想给孔琪和孟伯怡找麻烦。
    显然和杀丧尸比起来，顾好活人更重要。
    城中损毁的建筑异能者可以帮他们修复，陆向北比较关心的是墨镜人和空中城市的幸存者有什么关系。
    也许墨镜人失去了几十万的幸存者，又来找填补空缺。
    也许有别的原因，陆向北想知道是什么原因？
    城主听陆向北问起墨镜人，沟壑纵横的脸皱成一团。
    他年纪大了，走路需要拄拐杖，腰也直不起来，显然他不是凭体能好、武力值高当上城主的。
    他坦言见过墨镜人，而且双方进行过谈判，最终谈判破裂、不欢而散。
    陆向北问：“谈判？他们可以用你们的语言和你们交流？”
    城主点头：“是的，用我们的语言，但不是说的，他们用笔写，这些人可能是哑巴。”
    他们当然不是哑巴，只是他们的声音人类听不见，丧尸能听见。
    所以他们只能写字和人类交流。
    陆向北问城主为什么事和墨镜人谈判。
    据他所知，墨镜人向来是把人类当猎物一样，随意捕捉。
    他们从不和人类谈判，之前孔琪和他救下的那些幸存者，来自不同营地，他们全是被墨镜人抓进暗空间的，事先没有商量、没有谈判。
    城主犹豫片刻，和身边的人商量了几句。
    陆向北能听懂他们的语言，知道他们在犹豫什么。
    空中城市有个秘密，墨镜人想得到的不仅仅是活人，他们还想要这城中的秘密。
    但这秘密无法强夺，所以墨镜人才肯和他们谈判，城主跟他们说，只要不动城内的幸存者，他愿意交出秘密。
    墨镜人也够坦率，表示两样他们都要。
    城主自然不同意，于是谈判破裂，墨镜人想要强夺幸存者。
    城主表示无奈，他们没有力量保护这个秘密，面对陆向北他们也是如此。
    孔琪如何把整栋建筑连同幸存者挪去别处，他们亲身体验过了。
    有这样的本事，把他们扔进海里、扔下悬崖是很容易的事，如果孔琪想要他们的命，他们有一百种死法，且毫无反抗能力。
    一方是神秘凶残的墨镜人，一方是活人异能者。
    城主决定向后者倾斜，把秘密告诉陆向北。
    至少陆向北这方救了他们，没把他们抓起来，又将幸存者送回到城中，让他们各归各家。
    他们没表现出任何恶意，似乎只是来帮忙的。
    城主也好奇，他们从哪来，为什么会出现得这么及时？
    陆向北告诉他，孔琪跟踪了丧尸，一直在注意它们的动向。
    他们是跟着丧尸来的，见丧尸要攻城，为了保护活人幸存者，才会出手相救。
    城主有些不大相信，活人可以跟踪丧尸。
    向来是丧尸追着人味跑，如果有活人跟踪它们，不会被它们闻到气味吗？
    陆向北解释说，孔琪是异能者，她的异能是在丧尸面前‘隐身’，也就是隐藏自己的气息。
    有其他异能者展示‘能力’在先，孔琪这项异能显得有点弱。
    她使不出电影特效般的异能，因此城主只问过就算了，没有追问细节的兴趣。
    话题回到空中之城的秘密上，城主请他们带他到城外去。
    城内的幸存者出城得使用绳子爬上爬下，他年纪大了爬不动绳子，需要有人带他下去。
    陆向北施放异能凝成金属升降梯，载着城主、翻译和他身边的几名亲信来到城外。
    城主不让他落地，他们要去看城市底部，陆向北用异能铺出一条路，他们可以走到城市底部。
    城市底部有个基座，表面看着就是个超级大的石头台子。
    但城主在石头台子的中央，打开一个机关。
    机关启动、石台划开一道石板，露出石台里面中空的空间。
    在这个空心的位置，里面有一个转动着的零件。
    它好像一只齿轮，最外边的圈框在转，里面还有许多小圆轮也在转。
    构造比较复杂，很像是老式手表的零件。
    “这就是空中之城的秘密。”城主十分激动，指着零件的手和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他继续说道：“他们以为这东西在城里，刚才他们在城里到处扒房子，就是为了找这个东西。”
    孔琪没想到她猜错了，她还以为墨镜人在城里‘拆迁’是要找幸存者。
    墨镜人把整座城翻个遍，每栋建筑都掏出若干窟窿。
    竟没想到他们要找的东西不在城内，它在城底！
    看到旋转的齿轮，陆向北又问了：“他们要这东西干什么？它的作用是使城市悬浮？”
    城主抬头望天，指指天空：“这是上天赐的宝物，是的，它可以使城市保持悬浮，但那些人，那些戴墨镜的家伙，或许拿它有别的用处。”
    陆向北追问：“什么用处？”
    城主摇头：“他们没说，既然躲在空中已经不安全了，我会带着城内的幸存者躲到山里去。”
    他又看向齿轮，道：“这件宝物，就送给你们了。”
    城主紧接着又提出条件，希望陆向北他们能给幸存者找个适合生存的山洞。
    他们知道丧尸就藏在山洞和地洞里。
    但不知道它们具体藏哪了，既然要搬家，总得选个安全没有丧尸的地方搬。
    凭普通人的实力，让他们去筛选安全区，损失会很大。
    城主将齿轮送给他们，一是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二是希望他们帮忙，给幸存者找个安全的落脚点。
    孟伯怡的亲信这时出声问道：“他们说是宝物，咱们要来也没用啊，悬浮的城市又不安全，咱没必要用它把望城挂天上？”
    确实，城主拿齿轮当宝，但对异能者来说，这算不得什么宝。
    把营地悬挂在天上一样会遭到攻击，保护营地的力量始终是异能。
    这东西对活人营地而言就是鸡肋。
    可陆向北和孔琪对它有兴趣，他们看待它的角度不同，这东西是从天上来的，和陨石、黑城堡一样。
    留着它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在没找到合适的搬家地点前，幸存者仍旧留在天空之城内。
    由孟伯怡和沉默小哥看着，孔琪和陆向北去找没丧尸的宜居地。
    活人靠近或进入丧尸藏身的山洞非常危险，哪怕是异能者，也有相当大的风险。
    只有孔琪在丧尸面前来去自如，不会被它们发现。
    搜寻新家园的任务自然落到了她身上。
    孔琪乘土鸟飞向山区，空中城市在平原地区，但本国也有多山地带。
    山还不能是雪山，那样幸存者搬过去，没办法种地生存。
    她在有森林环绕的山区飞行，看到合适的地方便降落，派出二驴做先锋，先闻闻附近有没有丧尸。
    70

 第392章 花草

    藏有丧尸的山洞和地洞，二驴都能找到，孔琪在这些地方喷了彩色标记。
    尤其丧尸扎堆的地方，被她圈起来做了重点标注。
    丧尸有异能的事，孔琪跟陆向绵说过，陆向绵也已经重启‘异能消除药剂’项目。
    如果异能消息药剂对人类有效，或许对丧尸也有用。
    丧尸是人变的，虽然变成了行尸走肉，但身体仍是人类的身体。
    陆向绵是这样想的，他们觉得可以按照这个方向研究。
    具体行不行还得看研究员怎么说。
    当初那批研究异能消除药剂的科研人员还被关在牢里，陆向绵将他们放出来，戴罪立功，开始研制针对丧尸的异能消除药剂。
    二驴带着孔琪穿梭在山间，最后找到一个没有丧尸栖身的地方。
    这里山林茂密，在林中步行十分困难，这或许也是丧尸没选这里藏身的原因。
    它们躲起来不是一直躲着，还要经常出来活动，接到‘指令’后要随时赶往集合地点。
    所以这种行进困难的区域，不在它们的藏身范围内。
    它们可能没想过修建地下通道，以它们现在的智力来说应该是想不到这些。
    这正是供活人藏身的绝佳地点，周围方圆千里内没有丧尸。
    孔琪能用‘隐蔽’的方法带活人过来，而丧尸闻不到这么远，不会发现这边有人。
    墨镜人如何寻找正常活人她不得而知，但她问过之前从暗空间救出来的人，他们的营地都在地面，在城市、乡镇里，很容易就能发现。
    不是这样的地方，恐怕也养不下太多人。
    孔琪回去跟城主说，她发现了一片森林，群山被茂密的森林包围。
    森林中寸步难行，山里有适合人定居的山洞。
    空间宽敞、没有野兽，山洞里通风，而且是‘葫芦’状，出入的口小，里边空间大，属于易守难攻的地形。
    城主听后派他的亲信跟孔琪去实地考察，孔琪带着他的两名亲信，飞往她发现的那片山头。
    陆向北当翻译，两名亲信看过森林、山洞，还有林中的河流，回去如实跟城主说了。
    城主亲自去看过之后，决定带领幸存者搬去那边。
    孔琪连同空中之城一起转移，把他们送到那片安全地带。
    城中的房屋被丧尸破坏得不像样，孟伯怡和她的亲信商量过后决定帮幸存者重建家园。
    土石系异能者利用城中的砖头建材，在山洞里重新搭建出一座城市。
    幸存者把各家的家具物品搬进新家，包括他们的温室大棚，也一并搬进山洞。
    大棚是不能种了，他们没有补光灯，在不见阳光的地方，没办法搞室内种植。
    植物系异能者替他们在林中开辟出一片田地，把大棚里的蔬菜、粮食转移到地里。
    有植物系异能者帮忙，移栽的作物不会死去。
    现今林中没有动物，植物随意生长，天气又回暖迅速，森林就是这些幸存者的天然护罩。
    城主按约定，把齿轮交给陆向北和孔琪。
    孔琪把它收进空间存放，安顿好幸存者，他们一行人也该离开了。
    袭击空中城市的任务失败，墨镜人八成已经知道了。
    这次陆向北在蓝色空间动手，墨镜人的同类可能无法第一时间知道他们的死讯。
    但时间过去好几天了，外出执行任务的墨镜人迟迟没回去。
    其他人墨镜人肯定能猜到他们出了意外。
    孔琪仍旧守着丧尸藏身的山洞，看它们有没什么异动。
    跟着丧尸就能找到墨镜人，她摸到了这个规律，找到墨镜人来容易很多。
    可或许是墨镜人察觉到了这一点，丧尸不再有动作。
    丧尸不动他们就没处找墨镜人去，陆向北这时提出了另一个思路。
    与墨镜人产生关系的只有两种生物，一种是丧尸、另一种是活人。
    墨镜人操纵丧尸做事，这些事情中就包括寻找活人。
    所以只要盯住活人，就能和墨镜人‘碰面’。
    凡是地上的幸存者，都被他们劝到地下去了。
    眼下唯一一座摆在明面上的幸存者营地，就是望城。
    孟伯怡觉得陆向北这推测靠谱，他们回家等墨镜人上门更好。
    于是一行人打道回府，孟伯怡在望城很受欢迎，她出去这些日子，原来跟着她一块建营生活的幸存者担心坏了。
    她和沉默小哥回城的这天，全城都在庆祝。
    望城是由三家营地合并的，原营地的幸存者，自然是更亲近原来的‘头头’。
    虽说现在他们相处融洽，之间并没有大的矛盾。
    可在感情上来说，相处时间长的人感情更深。
    其它两座营地的幸存者也认可孟伯怡的能力，却不会因为担心她，担心到彻夜不眠。
    只有她原来营地的幸存者，很怕她在外面出事，提心吊胆，好几天没睡个安稳觉了。
    这些事是他们回来，听留守的亲信说的。
    张一恒和马骏给他们接风洗尘，席间马骏等不及打听，他们这趟出去的经历。
    孟伯怡说了空中城市，说了丧尸围城，还有墨镜人的事情。
    张一恒安静听着，等孟伯怡讲完，他问道：“所以望城是他们的下一个目标？”
    孟伯怡轻轻摇头：“不确定，只是猜测，不过很多活人营地都转移到地下去了，留在明面上、又特别好找的……可能就咱们这一座营地了。”
    马骏也加入他们的讨论，三人是望城的城主，望城有危险，自然要一起讨论。
    张一恒又问：“除掉墨镜人，可以延缓丧尸的攻击？”
    这个问题是陆向北回答的，他主动接过话头：“它们在进化，但速度不快，如果没有墨镜人操纵它们做事，它们应该还会回藏身的地方静待进化。它们进化的时间，正是活人做准备的时间。”
    “不除掉墨镜人，他们可以不停操纵丧尸做事，出来抓捕活人，还有别的什么计划。”孔琪紧接着说道。
    “别的计划？”马骏挑眉问。
    “是啊，他们派丧尸布置尸骨，把十三具骨头化石埋到十三个地点，这事是不是有猫腻？”孔琪问他。
    “什么仪式吗？够吓人的，这事儿比丧尸进化还渗人啊。”马骏小时候常听邻居家的老太太讲故事，她总讲些怪奇吓人的故事，其中就有埋尸改运什么的。
    马骏对这些东西有心理阴影，光听着就觉得头皮发麻。
    “像是仪式，可能在召唤什么？”孔琪不确定地摇头。
    “别说了，快别说了！”马骏连连摆手。
    “所以他们的行动，咱们都要破坏。”陆向北总结道。
    “那望城的幸存者，是不是应该先保护起来？”张一恒担心墨镜人带着铺天盖地的丧尸前来，到时现保护幸存者恐怕来不及。
    他不能让望城的幸存者做诱饵，想提前把他们保护起来。
    “要是城里没人，墨镜人会不会不来了？”马骏提问。
    “派人在望城周围守着，他们来之前总得打探消息，如果咱们能发现他们派的探子，就知道他们要来了。”张一恒道。
    “派人的话，他们容易发现，我叫二驴和大狼二狼去，它们能提前闻到丧尸或墨镜人的味，可以及早发现，回来禀报。”孔琪也知道不能让望城的幸存者暴露在危险当中。
    “其实有时间收拢护罩就行，上次咱这护罩可是经受住又一道考验，防得住巨兽、也防得住丧尸、怪物。”马骏对护罩很有信心，因为修建护罩用的材料，是异能者反复实验、检验后，研制出的特殊材料。
    单凭几种元素的异能者合力，无法瓦解掉它。
    孔琪知道事不宜迟，她立刻派出二驴、大狼、二狼，安排它们去城外守着。
    二驴记得墨镜人的气味，大狼、二狼闻过墨镜人的尸体。
    陆向北在空间里对墨镜人下手的时候，大狼、二狼被孔琪叫出来，熟悉墨镜人的气味。
    她当时想的是它们能和二驴换个班，这样二驴不会在追踪的时候累到。
    现在正好派它们去望城周围巡视，三个一起任务还轻松些。
    孟伯怡嫌麻烦，暂时将两个宝宝留在新世界，没把他们送回家。
    她走了好几天，办公桌上堆了不少活，孩子送回家她也没时间照看，不如留在新世界，有孔琪和陆向北看着，她定时进去给孩子们喂‘饭’。
    巡视的工作交给二驴、大狼、二狼，孔琪和陆向北回到新世界干农活。
    农活才是他们的主业，孔琪囤粮有瘾，仓库要没塞满，她心里就不踏实。
    孟伯怡的两个宝宝她带着，前边背一个、后边背一个。
    宝宝很听话，只要生理问题妥善处理好，他们不哭不闹，孔琪做什么，他们就盯着看。
    看累了就睡，睡醒了就吃。
    晚上孟伯怡会来新世界里睡觉，沉默小哥留在外边。
    他们两口子和孩子要全睡在新世界，她怕幸存者有想法。
    现在谁都知道陆向北有空间，这个空间绝对安全的地方。
    孟伯怡把孩子送进空间，还能解释说是没人帮她看，交给孔琪帮忙照看着，在空间里方便。
    可要是他们两口子也进空间待着，她怕有人会说他们是贪生怕死，自己藏到安全的地方，不管别人的死活。
    孔琪知道她身为城主，要考虑的事情多。
    等她忙完手里的活，孩子们也得接到外面去，不能一直留在新世界。
    孟伯怡跟孔琪他们出门时，给家里请的保姆放了假。
    保姆这阵子又接了个活儿，孩子要是接出去，得重新找保姆。
    他们趁着保姆没找到的功夫，先让孩子们在新世界里待着。
    沉默小哥是负责城内安保工作的，他的工作日夜颠倒，白班晚班来回倒，他也没办法全天照看宝宝们。
    孟伯怡想快点处理完手头的工作，于是加班加点，把七天的工作争取四天处理完。
    好在宝宝们喜欢孔琪，而且天天由她背着，已经习惯了。
    孟伯怡忙到半夜不回来的时候，孔琪也能哄宝宝们睡觉。
    宝宝们不见妈妈也不哭，该睡睡、该喝奶粉喝奶粉。
    这样省心省事的宝宝，孔琪也见过，就是极少。
    等孟伯怡把公事处理完，便接他们回到望城的家。
    新保姆也雇到了，孔琪不用再顾忌伤到宝宝，进她的作坊开机器制作方便食品去了。
    之前身上背着小宝宝，她不敢开危险的机器，或者噪音大的机器。
    新世界里的这些人每天努力干活，空掉的仓库很快又填得满满当当。
    孤儿院的孩子们向她反应，说最近新世界的地里总是长出奇怪的植物。
    孔琪最先想到的是她移栽进来的‘变异植物’逃出温室了。
    她在南大陆的中心区采摘好些植物移进来，都栽在盆里、桶里，又有玻璃墙围着，这样也能‘越/狱’？
    但当她跟着孩子们去看那些奇怪的植物，又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南大陆中心地带生长的植物只能用‘奇形怪状’形容。
    孩子们发现的奇怪植物，比那些植物美观不知多倍。
    这些植物仿佛是童话中、是仙境中生长的仙草，造型漂亮、又亮晶晶，有的像是水晶雕刻的，有的花像云朵、又像一团雾。
    孩子们说散养的家禽牲畜特别爱吃这些花草，他们担心好看的花草被它们吃光，就将这些奇怪的植物圈起来保护着。
    孔琪忽然意识到，这些花草很可能是新世界的本土植物。
    它们只是现在才长出来而已，孔琪详细问清了这些植物生长出来的时间。
    发现正是在她收齿轮进空间的第二天，那几天没发生过任何特别的事，只有前一天，她收了件东西进蓝空间。
    孔琪连忙将这个消息告诉陆向北，告诉他、他们无意中又捡到宝了。
    齿轮对普通幸存者来说，或许只是个浮标，对蓝空间、新世界而言，却代表着‘能量’。
    孔琪拉着陆向北的胳膊，略有些激动地说：“墨镜人抢这东西，八成是看中了它的能量啊，不是什么悬浮之力！”
    陆向北被她拉着去看新长出的奇怪植物，看到那些像仙草一样的植物，他也觉得它们不是外面的变异植物。
    新世界充满奇异的能量，可以治愈疾病，让人保持健康，也许它就是中写的‘仙境’。
    而仙境中生长仙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一旦接受这个设定，再看这些美丽的植物，他产生了更大胆的想法。
    “咱们移栽进来的药材，都可以治愈绝症，你说…这本土的植物，会不会也有神奇的功效？”
    70

 第393章 黑雨

    陆向北这么一说，孔琪也觉得有可能。
    孩子们也说家禽牲畜特别爱吃这些漂亮的花草。
    不过家禽吃了没事，不代表人也能吃。
    就在她纠结人能不能吃的时候，甜妞带着一个小姑娘来找她。
    孔琪认得这个小姑娘，是孤儿院里的孩子，今年七岁了，却连123都不会数。
    她天生智力有问题,她的父母拼死护着她在末世中求生。
    后来她双亲遇难，只剩她在营地里，别的幸存者看她可怜，就把她送进了孤儿院。
    由于智力问题，她平时不和其他孩子一起上课，甜妞分给她的活都比较简单，比如扫院子、接水什么的。
    现在甜妞领着她来找孔琪，还没开口,孔琪只是看到这小姑娘的笑容就知道她变了。
    她的笑容不再傻气，眼神清明灵动。
    “这……”孔琪记得她没配什么药给这个孩子喝，因为她天生如此，不是后天生的病。
    “姐~你快看她，她恢复正常了！”甜妞兴奋地抓住孔琪的手摇晃。
    “看着是正常多了，怎么回事？”
    “害，平时我们上课，不是没人看着她嘛，她就自己在院里院外玩，然后看到新长出的花草漂亮好看，她就往嘴里塞。”
    “她吃新长出的那些植物了？”
    “对啊，我以为她乱吃东西顶多就是拉肚子什么的，结果出乎意料，她脑子正常啦！”
    “院长。”小姑娘乖乖巧巧地叫了孔琪一声院长。
    平时喊这么一声都绊绊磕磕的，现在她说话特别利索。
    小姑娘平时的吃喝跟别人一样，没有特别的东西。
    只吃了别人不会吃的花草，花草再漂亮,别的孩子也不会去吃。
    没想到她误打误撞，竟把天先的疾病吃好了！
    孤儿院的孩子们发现她变正常了,就叫甜妞带她来见孔琪。
    孔琪亲自问她最近都做了什么，吃过什么、喝过什么。
    排除掉日常吃喝，以及简单的劳动和玩耍，她只吃了一朵漂亮的花。
    孔琪领她到院外，漂亮的花草已经被孩子们圈起来，防止家禽牲畜来吃。
    孔琪让小姑娘指出，她吃的是哪种花。
    小姑娘指着一朵粉色的、亮晶晶的花给她看。
    桃粉色的花瓣呈心型，花朵微微发光，花蕊中有一颗像珍珠的白球。
    小姑娘特意指明这颗白球，给孔琪解释：“味道像糖霜球。”
    孔琪常做各种糖果给孩子们吃，小姑娘以前智力不行，但记食物的味道记得很清楚。
    据小姑娘自己形容，她闻这花又香又甜，像极了孔琪做的花香果味糖块，所以她就没忍住……
    这些花草对家禽和牲畜有吸引力，对其他大人、孩子们都没有特别的吸引力。
    只这小姑娘闻到它的异香，而孔琪和甜妞离得这么近都没闻到。
    孔琪瞄了眼在野外蹦跳的兔子,心想这花草或许只会吸引头脑比较简单的生物。
    为了增产‘肉食’，他们把家禽和牲畜全放到野地里了，让它们自由繁衍。
    这里食物充足、没有天敌,又不生病痛，家禽牲畜反繁殖得特别快。
    那些吃过漂亮花草的动物，比没吃过的体型大出两倍，生育能力更强。
    它们的生长速度比灾前猛喂饲料、不能动弹的牲畜更快。
    孔琪把陆向北叫回家，和他商量要不要将放出去的家禽牲畜收回圈里。
    花草随意生长，长得到处都是，人为的保护太麻烦了。
    不如把吃花草的动物关起来，让花草任意生长。
    陆向北觉得可以，便召集人手，把野外的动物赶进圈里关着。
    该宰的宰，因为圈里装不下那么多牲畜，它们在野外没少生。
    虽然花草治好了小姑娘的病，可孔琪也没敢叫别人吃。
    一样的药不同的人吃了还有概率出现过敏反应。
    他们没有实验室研究这个，不敢拿人直接做实验。
    除非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不吃是死、吃了或许还能活，她才敢拿给别人吃。
    但这事儿新世界里的人都知道了，毕竟是个很神奇的新鲜事，孩子们先知道，便在私底下迅速传开。
    陆向北为这事特意把所有人召集到体育场，跟他们说清利害关系，花草或许可以治病，可目前他们并不了解它们的具体作用。
    盲目食用只怕会引来不良后果，严重的话反而有中毒的危险。
    他是新世界明面上的所有者，该提醒的话他得提醒到。
    如果还是有人偷偷吃花，那后果只能由他们个人负责。
    新世界里的人暂时没病没痛，也没人想着去吃花。
    她从南大陆中心区摘回来的花草，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没什么变化。
    没见它们生长得多旺盛，倒是越来越‘瘦弱’了。
    孔琪琢磨着，它们是靠南大陆下的黑石头‘供养’，换了能量供给，可能是不适应。
    而且它们自从‘移’回来就没开过花，无花、无子，没再繁衍扩散。
    孔琪叫陆向北把‘大棚’拆了，看这些从南大陆带回来的植物有什么变化。
    结果这些植物一接触到新世界的‘光’和‘风’，枯萎得相当迅速，没两天就枯死了。
    整个新世界都‘克’这些植物，孔琪通过这件事，起码了解到，新世界和南大陆底下的黑石头，可能是两种相克的能量。
    忙碌的生活持续了三个月，三个月间新世界内外都平安无事。
    三个月后，孟伯怡告诉孔琪和陆向北一个消息，她派出去的异能者巡逻队，带了些奇怪的植物回营地。
    他们带回的植物与灾前的正常植物有很大区别，有些他们见都没见过。
    孟伯怡拿了几样来给孔琪看，孔琪一下便认出，这是她在南大陆见过的植物。
    可惜她带回的样本，三个月前都枯死了，不过她在南大陆拍的视频还在，她拿出来给孟伯怡播着看。
    “真的一模一样，南大陆的植物扩散到这边来了？”孟伯怡当然知道南大陆离望城有多远，这些变异的植物飘洋过海，落到望城扎根生长，需要多少时间？
    孟伯怡不是植物学家，她对这些一窍不通，可她看到的就是事实。
    孔琪想得更多些，变异植物能‘飞’到望城来，恐怕世界其它地方，也被它们占领了。
    她们倒不担心别的，只怕变异植物会影响庄稼，天气回暖，营地在城外种了大片的粮田。
    望城营地的人口也在增加，只靠大棚暂时没问题，可从长远来看，还得提早扩大种植面积才行。
    城内的空间能利用的他们全利用上了，实在没地方，只能回城外种去。
    变异植物的出现，让望城的三位城主感到很担心，孟伯怡就是来找孔琪打听一下，得知这是南大陆的变异植物，她决定回去跟张一恒、马骏商量商量，趁它们没‘攻城略地’前，把它铲除干净。
    烧荒是个不错的选择，或者由植物系异能者出面，把它们赶离望城。
    孟伯怡的行动力向来不错，说干就干，她回去就和张一恒、马骏说好，挑出一队异能者，去城外连烧带移，把望城周围的土地，全清理一遍。
    又在粮田周围立上护栏，阻止别的植物靠近田地。
    这项任务完成后，大概过了三、四天，夜里突然下起了雨。
    天气回暖，下雨很正常，幸存者在家听到雨声并没有多想。
    但负责巡逻的守卫，和在外面站岗的人发现了异样。
    他们打着手电巡夜，开始打雷闪电的时候，他们就把雨衣准备好了。
    等雨下起来，他们全都穿好雨衣，没人淋湿。
    然而有人发现雨水不太对劲，有人的雨衣是白色的，他借着手电光，看到落在衣服上的雨是黑色的，像墨汁一样。
    白雨衣上落了密密麻麻的黑点，近来天气晴朗，没有沙尘、又不是换季的季节，或者久不下雨，空气中飘浮着沙尘，怎么会下‘泥点雨’？
    再说泥点雨是土色的，而这场雨，黑如墨汁。
    巡逻队的人赶紧将这事报告给队长，队长又向上汇报，同时他命令队员赶紧找地方避雨，不要暴露在雨中。
    灾难爆发时，就是下雨天，凡是经历过那场灾难的人，对‘雨’有心理阴影。
    活人在雨中变成丧尸，幸存者最黑暗恐怖的记忆中，往往伴随着雨声。
    现在下起了黑雨，巡逻队的队长是从尸变灾难中幸存下来的人，他觉得必须重视这件事，哪怕是小题大做，过后受处份也好，被批评也罢，总归是要小心这黑雨。
    巡逻队和站岗的守卫全部躲进建筑内，但无可避免的，有人的脸上、手上还是淋到了雨水。
    他们心里也打鼓，灾后不正常的事太多了，只有心大的人，才会不把黑雨当回事。
    凡是淋到雨水的人，都在提心吊胆，因为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亲眼见过倒在雨中的死人从地上跳起来咬人。
    果然，没过一个小时，他们身上就长出黑斑，不止淋到雨的地方长，全身都在长。
    治疗系异能者替他们医治，可惜没有效果，用异能治疗，只能暂时压制，没几分钟又会长出来。
    得到消息的三位城主，立刻赶到办公楼开会，他们不知道黑斑病会不会传染，所以先将淋过雨的人集中到一处，和他们一起巡逻站岗的人也被集中到一处。
    一边是治疗室、一边是观察室。
    两个房间全都‘隔离’起来，进去治疗的异能者，和门口的守卫穿着防护服，幸存者听到城内的大喇叭通知，让他们留在家里，没得到通知不要出门。
    就算雨停了，地面也有积水，考虑到幸存者的安全，孟伯怡他们决定先不让幸存者出门活动。
    有不得已的理由要出门的话，可以敲响自家门口的警报，会有专人去接他们、送他们到要去的地点。
    雨越下越大，由中雨变为暴雨，并且持续了三个小时没有要停的迹象。
    孟伯怡呼叫孔琪，那几个淋到雨的守卫全身长满了黑斑，黑斑里还长出了奇怪的‘嫩芽’，像是植物发芽了。
    如果往下揪，病人会奇痛无比，所以也没人敢去硬拔。
    在了望塔上守着的守卫此时又传回一个消息，说是城外发生了怪事，地里有东西迅速生长出来，半个小时就长了几米高，从下雨开始，三个小时的时间，那些东西长到了二十多米高。
    孟伯怡问他们看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守卫说好像是说植物，那些变异的植物。
    孔琪原本还在替淋雨的守卫感到惋惜，孟伯怡找她帮忙，可她也不一定能帮上忙。
    新世界的草药治疗绝症也要几个月，甚至更长时间。
    像这种急病，吃草药的话，未必能立即见效。
    但当她听说变异植物在黑雨的滋润下迅速疯长的消息后，她觉得希望又回来了。
    她赶紧把淋雨的病人转移到新世界，同时让陆向北在地上挖几个坑，坑不用太深，够躺人就行。
    她把病人移送到坑里，一人一个坑，病人躺进去，上面不填土，他们能感受到新世界的‘光’和‘风’。
    甜妞看陆向北挖坑，还以为孔琪是要把病人直接活埋。
    可是陆向北挖的坑特别浅，不像是埋人用的。
    痛苦万分的病人躺在土坑里，唉哼呼痛的声音渐渐变小。
    孔琪也不瞒他们，跟他们说，要是她的想法错了，他们会直接入土，如果她的方法用对了，最快三天他们就可以痊愈。
    孟伯怡不知孔琪要做什么，所以跟着病人进来旁观。
    看孔琪把人送土坑里晾着，纳闷地问：“就这？这什么疗法？土疗吗？”
    孔琪轻轻点头：“算是。”
    病人全身长芽，没办法穿衣服，因为有衣服捂着，他们疼痛难忍。
    几个病人此时穿着皇帝的新衣，躺在土坑里，跟曾经流行的泥巴治疗法确实有几分相似。
    第一天，病人躺进土坑后，疼痛的感觉明显减轻，至少可以忍住了。
    第二天，疼痛消失，身上的芽子枯萎。
    第三天，芽子脱落，黑斑也像枯死的叶子，从人的身上掉落。
    除了挨三天冻，吹三天风之外，病人遭遇没别的痛苦，且真的痊愈了。

 第394章 植物

    这三天里孔琪也给病人煮了增强免疫力的药汤。
    他们身体内外都疼痛，寻常食物根本吃不下，只能喝点水。
    孔琪就给他们熬了药膳汤，黑斑消失后，他们的身体迅速恢复。
    而黑色暴雨断断续续下了三天，野外的变异植物已经生长得遮天蔽日，它们挡住了阳光，望城营地就像被黑暗森林包围的‘孤岛’。
    植物系异能者一直在尽量控制它们向望城生长，但它们的枝叶仍旧可以伸展过来，不走地面走‘空中’。
    望城营地的上空，现在挡着一大片阴影，遮阳是凉快，可是长久不见阳光，望城又不是苔藓植物，城市和幸存者需要阳光。
    金属系异能者见这些变异植物执意靠近望城，凝聚出巨大的斧头，把它们拦腰砍断。
    黑雨停下，它们的生长速度就变慢了，没有黑雨加持，它们断掉的茎叶生长得很慢。
    大量的植物高度超过了营地里的了望塔，相对低矮的植物，爬满地面，站在城中往外看，甚至看不到一块露出来的地面。
    望城的主事者们召开紧急会议，有人提出这可能是一种‘植物攻击’。
    和丧尸、怪物围城一样，都是有预谋、有计划的攻击。
    他们猜是墨镜人干的，因为发现丧尸伤不到望城，于是想出用植物来伤人。
    其他人也觉得有这个可能，但墨镜人真有这么大的能耐，可以呼风唤雨不成？
    如果他们能制造黑雨，当初让活人尸变的毒雨会不会也是他们制造的？
    陆向北参加了会议，孔琪只要听结果就行，开会的时候她仍在新世界忙活着。
    等会开完，陆向北回去给她讲了会议内容。
    暂时来说，望城营地的人还是要解决眼前的麻烦，不能让疯长的植物把营地给包住。
    张一恒派人去城外伐木，出去的人穿着全套的防护服，而且大家知道就算被感染了黑斑病，也可以治好，心里的恐惧便没那么深了。
    孟伯怡想过用新世界的土，撒在望城周围，防止变异植物靠近。
    可马骏认为这招行不通，植物的根在地下深处，光铺表面一层恐怕效果不会理想。
    但又不能把望城周围的土层换一遍，他担心新世界没有足够的土替换。
    或者新世界的土，拿到外面来，还会有奇效吗？
    陆向北说完马骏的想法，孔琪立刻便找桶，铲了一桶土送到外面。
    她找植物系异能者要了种子，不用她在新世界里留存的种子，只用外面世界的种子，种在桶里看效果。
    她以前没想过这种方法，马骏的话提醒了她。
    新世界里的植物生长快速，应该不单单是泥土的作用。
    所以单把泥土拎出来，效果肯定不怎么好。
    果然，种子在桶里虽然也会发芽生长，且比正常的发芽周期短，可后续生长速度明显变慢了，时间越长越慢。
    也就是说，把新世界的泥土拿到外面的世界，它会渐渐失去‘能量’，变成普通的土。
    做过这个实验，她也就歇了把土拿出来铺地的心思。
    陆向北回来向她传达会议精神的时候，张一恒的人已经出发了。
    他们倒是顺利地完成了任务，没有受到植物的攻击。
    不过忙了一天，所得成果连一个星期都没维持住。
    树木生长慢，但地面植物生长快，像绿地毯似的，很快又‘铺’向望城。
    这些像地藤一样的植物，根可能在几公里外，藤条却可以延伸出十几、甚至几十公里远。
    要彻底消灭它们，必须找到它们的根。
    它们纵横交错在一起，完全拔除掉难度太大。
    马骏提出用火烧，可张一恒不同意，这些植物是靠黑雨浇灌长大的，它们或许也有毒，大量焚烧有可能制造出大量毒烟。
    马骏说可以先做个实验，烧一截地藤，在锅炉里烧，然后将大鹅放到烟里。
    孟伯怡听后也表示反对，不管这个实验成不成功，大量焚烧植物产生的浓烟对环境有害。
    他们种在城外的庄稼已经被黑雨淋过不能吃了，要是整片土地都被污染，他们可没本事净化环境。
    孟伯怡这话像一记锤子，捶中孔琪的脑袋，她被‘净化’这两个字点醒了。
    谁有净化的能力？秋咪啊！
    秋咪可以净化毒素、污染，虽然对丧尸病毒没用，可也许对黑雨有用。
    对被黑雨淋过，感染上‘变异元素’的土地有用。
    陆向北也不赞成马骏的方法，他理由很简单，这些植物扎根在地下，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焚烧并不能彻底解决掉它们。
    想知道黑雨是只在这一个区域范围内降下，还是全国范围内的，需要出城去查看。
    孔琪乘上土鸟，飞离望城营地，到别的省份去查看情况。
    她好些天没出新世界了，知道外面有变化，也是听别人说的。
    乘上土鸟飞到半空，她才非常直观地看到‘遮天蔽日’是个什么状况。
    变异植物组成的森林高耸入云，比灾前的居民楼还高出许多。
    这样的植物交错生长，枝叶层层叠加，树冠以下的植物，基本照不到阳光。
    地面更不用说了，能透下来几缕阳光都算‘阳光观景房’了。
    她拿着指北针，地面参照物早就没了，被巨兽踩没了，她只能按大致方向飞。
    然而入眼全是变异植物，她飞过一省又一省，所过之处都长满了变异植物。
    她飞回西部新城营地，好在山上没长那么多变异树。
    山上都是贴地生长的植物，没有挡光的。
    如果不以山为参照物，她根本找不到新城地堡的位置。
    地堡周围没有空地，孔琪有点担心，怕新城地堡出事，若是没出意外，陆向绵也会派人出来清理变异植物。
    但现在地堡周围的变异植物没人清理，孔琪赶忙降落，找到地堡入口。
    入口处已经被植被盖住了，陆向北在空间里使用异能，斩断周围的植物。
    孔琪从新世界挪出没用的杂物铺到地上，盖住地面的植物，这样他们走路时就不会踩到有‘毒’的植物。
    她利用空间直接进入地堡，发现入口没有守卫。
    这情况可不妙，她连忙往里边跑，骑着电动车赶向营区。
    好在营区里有灯光，也有烟火气，只是街上没人。
    她骑车的声音引起了营内幸存者的注意，有人走出来向外张望，她一看是秋咪。
    “秋咪！”她先喊了对方的名字。
    “琪琪？”秋咪跑到营地大门口，惊喜地喊道。
    “怎么了？怎么没人守入口？”孔琪担心地问。
    “大家病了，我正给他们治病呢，他们身体虚弱，不能下地。”
    孔琪看家家户户都点着灯，没点电灯的、也点着油灯，而且大门没关，可能是方便秋咪进出。
    “向绵呢？孩子呢？他们也病了？”孔琪把陆向北送出空间，陆向北看秋咪没穿防护服，只穿着平常的衣服，也就没带防护服出来。
    “唉…都病了，刚好点。”秋咪一脸疲惫，额边的碎发掉下来几缕，头发冒着油光，应该是好几天没洗头了。
    “怎么个情况？我们能帮点什么忙？”陆向北问。
    孔琪从新世界拿出一碗药膳汤递给秋咪，里面有人参，秋咪接过喝了，招呼他们俩回家。
    他们回陆向绵家，陆向绵和孩子正躺在床上养病，脸色苍白，一脸病容。
    孩子在睡觉，孔琪和陆向北只和陆向绵聊了两句，怕他累影响他休息，只聊了两句便退出房间。
    秋咪说病人身体虚弱，睡觉的时间会比较长，他们坐到客厅，秋咪想给他们泡茶，孔琪赶忙阻止，她从新世界拿出果汁，这些东西都是现成的，随喝随拿。
    “什么病这样严重？全营地的人都病了？”孔琪问。
    “前些天不是下了几场黑雨吗？雨水渗入地下，污染了地下水，当时大家不知道，因为地下水向来干净，除了喝的时候会烧开了喝，洗衣服洗脸什么的，都是直接用的。”秋咪叹气道。
    “黑斑病？”陆向北猜道。
    “你们也知道？是的，病人全身长黑斑，治疗系异能者也治不好，而且他们也被感染了，好在我的异能管用。”
    “你能净化他们体内的毒素？”孔琪心想她猜对了，秋咪的净化异能果然有用。
    “嗯，就是没办法让他们的身体快点好起来，毒素没了，可是他们身体还是特别虚。”
    “大病初愈，是需要些时间的，我这有补汤，先给向绵和孩子喝着。”孔琪说着拿出新世界的罐装补汤。
    新世界里的东西不会变质，她熬了不少补汤灌进瓶子里，也是提前备着，这会儿就派上用场了。
    整座营地的人都感染了黑斑病，秋咪为他们净化体内毒素，累到几度昏厥，醒来继续净化。
    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仍旧有人来不及救治，在痛苦中死去。
    这病有多痛苦，孔琪和陆向北已经见过了，望城营地的守卫都是铁打的硬汉，还痛得嗷嗷叫呢，这病就像酷、刑，死得也异常恐怖。
    如果不是望城营地的守卫先感染了，全城的人都知道雨水有毒，所以没敢用地下水，那边的情况应该也和这边差不多的。
    新城地堡没有守卫在地面，他们不知道下的雨有古怪。
    秋咪还没有时间火化死去的人，她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身体也透支到了极限。
    她见到孔琪和陆向北，就等于见到了‘替班’的人。
    孔琪怕她再病倒了，让她赶紧休息，好好睡一觉。
    营地内的病人他们俩会照看，秋咪似乎彻底放心了，倒在沙发上便睡着了。
    孔琪叫甜妞把库存的补汤温一温，她和陆向北挨家去送。
    她先给秋咪的女儿喂了点营养粥，然后挨家去送补汤。
    新城营地的幸存者都认识她，对她拿来的东西没有丝毫怀疑。
    她和陆向北轮流照看病人，几天后，病人彻底痊愈，已经可以下地行走。
    补汤不够她直接泡人参水给他们喝，照样有效果。
    幸存者病倒多日，营内的大棚没人照看，孔琪叫了新世界的工人和孩子们出来帮忙。
    好在下雨的时候，幸存者没用地下水浇菜，作物干着了可以立马浇水，但要是被黑雨泡过，那所有的菜和粮食都不能要了。
    孔琪从新世界引水出来灌溉农田和菜园，使蔫头耷脑的作物重新焕发生机。
    总算作物没废，粮食危机解除，恢复体力的幸存者也回到各自的岗位上。
    秋咪睡了几天几夜，偶尔睁开眼喝点粥，便又闭上眼睛睡过去。
    陆向绵和女儿恢复健康后，他把女儿托孔琪照看着，他立即去办公室召集手下开会。
    营地‘瘫痪’这几天，他们的工作已经耽误了，身体刚一恢复，便立刻奔回工作岗位。
    孔琪替孟伯怡看孩子都有经验了，背着陆瑶、也就是陆向绵的女儿，回新世界干活。
    陆瑶并不认生，秋咪睡觉后一直是孔琪在喂她吃饭。
    有陆向绵在旁边陪着，陆瑶似乎知道孔琪不是生人。
    孔琪和陆向北常年外出，陆瑶对他们没什么印象，不过是现熟悉的。
    而且孔琪有一堆新鲜玩意儿能逗她玩，她玩累了便睡，睡醒了就吃，吃的东西又美味，孔琪闲下来就带她回陆向绵家，她也能看到秋咪在睡觉。
    如此几天下来，陆瑶倒是没哭没闹，等秋咪醒了，便把她接回家自己照看。
    陆瑶还有些舍不得那些好玩的、好吃的，孔琪便将那些玩具装箱打包送到她家。
    新城营地不缺食物，却没什么儿童玩具，灾难初期建营地的时候，也没人有心思去收集儿童玩具。
    在生存面前，大人觉得玩具一点都不重要。
    也就孔琪这样的奇葩，见到什么都往回拉，‘精神’‘物质’都不放过。
    由于地下水被黑雨污染，水里的鱼虾也发生了变异。
    鱼虾变异后没有死亡，这一点和人类不同，活人沾到黑雨会死，鱼虾不会。
    秋咪可以净化水、净化感染者身上的毒素，但没办法将变异的鱼虾变回原样。
    全城的饮用水都需要她净化，孔琪看她身体刚刚恢复，怕她再累倒，便从新世界引水出来，灌满蓄水池先缓解下营地内的用水压力。

 第395章 金油湖

    新城地堡里的异能者身体康复后，便组队出去，到地面上查看情况。
    满山都是变异植物，地堡所在的山脉被它们包围，半山腰以上的位置才能照到阳光，下边全被植物挡住光线。
    变异动物、巨兽横行过后，现在人类又迎来了变异植物的时代。
    异能者使用各种手段，也没办法彻底扼制住它们生长蔓延。
    不管是连根拔出，还是从中间斩断，或者定点烧毁，它们总是用不了几天就会再长出来。
    孔琪乘土鸟飞满全国，国内所有地方都是如此，没有例外。
    “不，有例外。”她查看过全国的情况后，回来跟陆向绵复述时说道。
    “哪里没有变异植物？”陆向绵的身体已经彻底恢复健康，每天加班到凌晨，又熬得眼底一片青黑。
    “天坑，采金油的地方，坑里没有变异植物。”孔琪在空中飞行，看地面看得很清楚，变异植物避开了天坑。
    她特意飞到坑底检查，发现坑底也干干净净，没有变异植物，连贴地类植物也没有。
    幸存者躲进地堡前，曾大量开采金油，储存在地下仓库。
    他们很长时间没派人去过天坑了，陆向绵听了她的描述，略思索后说道：“我们可以试试，用金油克制变异植物。”
    仓库里还存着很多金油，他立即派人到外面，将金油洒在地上。
    然而没什么效果，变异植物照样生长，不受任何影响。
    陆向北分析道：“金油在地洞里，离坑底还有段距离，变异植物忌惮的也许不是地下深处的金油，是某种咱们看不见的东西。”
    地洞下边的怪物已经被他们弄死了，变异植物不可能是因为它们才不靠近天坑。
    金油距离坑底还有段距离，孔琪明白陆向北的意思，既然肉眼可见的东西，都不是阻止变异植物生长的原因，那肯定是看不见的力量在起作用，变异植物能‘感应’到，但人感觉不到。
    陆向绵召集所有管事的在一起开会，这时有人突然举手，说他想到一种可能。
    陆向绵让他大胆地说，不用顾忌，现在已经没什么事能让幸存者感到荒谬离谱了。
    那人说这个世界的地下没有金油，假设天坑是连接两个空间、或者说两个世界之间的‘门’，而且这门没有门板，只有门框，那门另一边的能量场，是不是会涌到这边来？
    他举例说，那边刮一阵风，风是不是会透过‘门’吹到这边来？
    能量场、气、又或是别的什么肉眼不可见的东西，正在通过这扇门，透到这边来。
    孔琪倒是明白他想说的意思了，比如另一个世界亮灯，那么灯光就会照到门这边来一些，毕竟这个‘门’它没有门板。
    “所以……咱们要不要组织人，下地洞去寻探索另一个世界？”
    他是真敢想啊！
    孔琪咋舌，暗叹他的猜测不算大胆，他这个想法才叫大胆。
    可陆向绵竟然接受了，说他会安排。
    他们同样大胆，至少比她胆子大，她去过那么多天坑，也不敢下去探索。
    那将是一个黑暗的空间，而且不知道金油里还有没有怪物。
    对未知的恐惧没那么容易战胜。
    陆向绵却认真思考起行动的可能性，因为变异植物再这样生长下去，人类生存的空间将越来越小。
    变异植物是黑雨浇大的，就算它能生长出果实，也没人敢吃。
    不能吃、还挡光，这样的植物在某一区域内生长没问题，可是长满全地就麻烦了。
    孔琪在陆向绵组织人手训练、打算探索天坑地洞时，又飞出去探查‘敌情’。
    国内如此，她觉得国外也不会幸免，果然，变异植物在境外也一样茂盛。
    她只去了几个地方，剩下的国家不用去也知道，这些变异植物从南大陆扩散出来，离南大陆近的国家肯定无法幸免。
    都生长到遥远的东方来了，别处也好不了。
    等她返回地堡，陆向绵已经挑好人手，组成一支小队，准备下地洞探查。
    她回来那天早上，这支小队出发的，她是下午回的地堡，秋咪跟她说陆向绵亲自去了，当然他不下地洞，他在地面接应。
    现今没有电话，他想第一时间知道小队的进展，只能跟着一块去。
    陆向绵接手新城营地这么长时间，早已培植出他自己的亲信，这些人他信得过，就算他不在，他们也能代他处理营地内的事务。
    况且新城的幸存者既信任他，又感激他们夫妻俩，城内没有反对他的势力。
    他离开一段时间，也不用担心有人会趁他不在篡位。
    但陆向北很担心他，不是担心他的城主之位稳不稳固，是担心他在外面遇到危险。
    孔琪有空间护着，都不敢一直在森林中行走。
    那是阳光照不到的黑暗世界，而且变异植物中也有会攻击移动目标的‘捕人藤网’。
    这种藤类不吃人、只缠人，把人卷成蚕蛹状，刀砍火烧都不松开。
    陆向北知道是因为他被卷过，最后还是孔琪伸手把他传送进空间，他才从藤条卷里出来。
    因为发现了这种危险的植物，孔琪把二驴它们全叫回了新世界。
    在黑暗森林中，会攻击移动目标的植物不止一种。
    虽然孔琪来地堡后，已经把在外面的见闻跟陆向绵他们说过了，但陆向北仍然担心着他。
    孔琪知道新城地堡附近的天坑在哪，她见陆向北担心，便带他去天坑那边。
    他们俩去帮忙，秋咪也放心，其实她更担心，只是身为‘城主夫人’，她不能拖陆向绵的后腿，她要在家照看女儿，也没办法跟着一起去。
    有孔琪和陆向北在陆向绵，比她自己去更令她安心。
    两人乘土鸟飞到天坑处，陆向绵将临时营地扎在坑底，地面上全是变异植物，他们晚上睡觉都睡不安心。
    坑底反倒比地面安全，见土鸟飞来，他就知道是孔琪和陆向北来了。
    此时探索小队已经绑上绳索下到地洞中，坑底营里只有陆向绵和几个后勤、替补人员。
    陆向北还特意问起，他们来的路上有没有遇到危险。
    陆向绵指了指帐篷，他们搭的是超大号的多人帐篷，里面跟宿舍差不多，能住十几个人。
    “遇到了你们说的捕人藤，有个队员受伤了，正在里边休息。”
    “骨折了。”陆向绵身边的一个男人补充道，他姓方，是陆向绵的保镖，跟孔琪、陆向北平时常见面，所以和他们说话比较随意。
    “治疗员给治过了、没大事。”陆向绵看着陆向北说：“幸亏有你们提醒，不然受伤的肯定不止一个。”
    “那东西凶猛得很，强子控制不住。”方保镖口中的强子，是一名植物系异能者，在地堡的农田药园里常能见到他的身影。
    “这些植物怕不是成精了，难弄啊。”强子感慨。
    “巨兽的威胁刚消失，这又来一堆缠人的植物，还让不让人活了……”负责生火烧水的火系异能者跟着抱怨道。
    “有人对咱们的世界虎视眈眈，你们感觉到了？”方保镖的视线从在场的人脸上一一划过。
    “早感觉到了，不就是那些瞎子吗。”强子总听孔琪他们说墨镜人，无论白天晚上都戴着墨镜，他就觉得他们可能是瞎子。
    “他们确实一直在祸害人类，但黑城堡是在他们出现后才从天而降的，他们要是一伙的，应该一起出现。”孔琪见到墨镜人的时候是在灾难初期，后来隔了很久天降之城才落地。
    “那不一定啊，同一伙人，也可以分先后出场，有为害人做准备的、有正式害人的、也有做收尾工作的。”方保镖掰着手指数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祸害人类的不止一伙人。”火系异能者弱弱说道。
    几人同时沉默，在思考这种猜测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时，地洞里突然传出喊话大喇叭的声音，孔琪再仔细一听，不是大喇叭、是唢呐！
    陆向绵解释说，怕电子设备下去失灵，他们选择使用更安全可靠的传声工具来传递消息。
    孔琪刚刚那一下被惊得心头猛跳，还以为地洞里有什么怪物，叫声如此有特色。
    “这个旋律，说明他们暂时安全，没遇到危险。”陆向绵表情松缓下来，告诉孔琪和陆向北，这是报平安的旋律。
    也许一个坑里只能容下一只怪物，就像一山难容二虎，所以金油开采了这么久，幸存者再没遇到过别的怪物从里边钻出来。
    如果底下只有金油，那探索小队就是安全的。
    几分钟后，地洞里又传出唢呐的声音，陆向绵解释说这是有发现，他们在底下发现了重要的线索。
    然后声音便再没出现，人也一样，他们等了两个多小时，这个时间已经超出了约定返回的时限。
    发现线索后，成是不成，都该给个回音。
    但底下的小队成员，汇报完有发现后，便没了音讯。
    陆向绵努力镇定，又等了一个小时，还是没有回音，不仅没有回音，绳子也几个小时没动过了。
    不过绳子仍然是绷紧的状态，说明人还在绳子的另一端绑着，重量在、只是没动作。
    陆向绵不认为这是好消息，不再干等着，命令身边的人，强行将底下的人拉上来。
    在没有得到小队成员的通知时这样做，是相当危险的，因为上面的人不知道底下的人在做什么。
    强行拉扯，会造成严重后果，比如绳子断掉，那底下的人就真的上不来了。
    果然，上面的人拉了几下，都没有拉动，再使劲的话，绳子有可能会断。
    这种情况下，陆向绵不好下令硬拉，底下的人都是异能者，他精挑细选出来的人，他相信他们的实力。
    想再给他们自己上来的机会，他不想现在就破釜沉舟。
    陆向北见状，跟孔琪对视一眼，两人心领神会，陆向北开口，说让他们俩下去看看，或许能把人收进空间，用空间带上来。
    陆向绵却没有立刻答应，他们都看得出底下出事了，面对未知的危险，他不希望再有人下去，只会损失更多人。
    可陆向北劝他说，底下有九名异能者，在活人生存越来越艰难的时期，他们不能放弃这九名异能者，真要有危险，时间拖得越久越没希望。
    陆向绵也说出他的担心，下面的九个人都是战斗型异能者，他们都无法脱身，陆向北和孔琪下去恐怕也是无计可施。
    陆向北提醒他，他们俩有空间，可以一直躲在空间里，还有土鸟，就算绳子断了，土鸟也能带他们飞上来。
    他说服了陆向绵，陆向绵命人将地洞口凿大，要够土鸟宝宝的身量飞出来。
    两人抓着绳子进入空间，坑上的人只把绳子顺下去，这根绳子与别的绳子不同，感受不到任何重量。
    于是他们在绳子的一头系上了金属块，绳子放下去，放到和其他小队成员相同的深度。
    孔琪跟着空间下降，她在空间里点上灯，照着空间外的黑暗世界。
    这里更像是一个虚空世界，上下左右都望不到边界，而且这里根本不像是会有金油的地方。
    当他们下降到平时能打捞到金油的深度，脚下出现了一片‘金色水域’。
    范围广到像内陆大湖，孔琪盯着金油湖的表面看了两分钟，上面垂下来的绳子沉入金油湖里，绳子在金油里，也就是说先前的小队员在金油里泡着呢。
    “他们不是有发现吗？溺水了？”孔琪从空间中伸出手，抓住其中一根绳子，这绳子离她很近，她抓着绳子往上拉，却没有拉动，她的力气有多大，陆向北是知道的，按说她一下就能将成年人从水里拎出来，可是眼下她竟没有成功。
    陆向北在一台摄像机上绑好绳子，让孔琪把摄像机沉进金油里，拍摄水下的情况。
    孔琪提着摄像机的绳子，把它沉入金油湖，变换着位置和角度移动绳子，希望它能拍得全面点。
    一分钟后，当她想把摄像机提上来，却发现提不动了！
    摄像机能有多重？和一个成年人的体重相比，它太轻了。
    这么轻的东西，居然也拉不上来……
    70

 第396章 沙漏

    如果任何东西放进金油里都拿不出来，他们之前又是以大量打捞金油的？
    人类营地全都在采集金油，从没听说桶放下去捞不上来的情况。
    绳子垂进金油湖，异能者就在他们眼前，他们却捞不上来人。
    孔琪没下来之前很害怕，可看到有人被困，而且底下没别的东西，就是一片湖水，她又不怎么怕了。
    她想救人，亲自下去，陆向北却犹豫了，他看着孔琪，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孔琪像只胆小的仓鼠，整天缩在角落里囤积食物。
    现在她胆大包天，居然主动提出要去金油湖里救人，这可是一去不返的任务。
    他必须跟她一块去！
    孔琪无论做什么，都不是她一个人的事，她要是被困湖里出个意外，新世界里的幸存者会怎样，谁也不知道。
    可眼前就有几个人被困，用孔琪的方法或许还能一试，如果是陆向北下去，准和摄像机一样。
    陆向北让她把自己送进空间，他们一起下去，可孔琪说他不能下去，两个人都下去谁给上边的陆向绵报信？
    陆向北闻言立刻呼叫陆向绵，告诉他下边的情况。
    陆向绵听后也犹豫了，异能者小队几个小时没回来，他们回来的可能性大家心里清楚，已经微乎其微。
    又是被浸在金油里，他们身上有潜水设备，然而氧气瓶里的氧气只够维持半小时的用量。
    陆向绵不同意孔琪去冒险，他的手下他虽然爱护，可他们获救的希望太小了，如果把孔琪搭进去，他们的损失就不能用惨重来形容了。
    孔琪问他，是不是要放弃探索金油湖的计划？
    陆向绵摇头，说他会继续这项计划，但不能操之过急。
    他的意思是让孔琪别冲动，第一批人失败了，第二批人就要更加慎重的选择和投放。
    陆向绵损失了一个小队的异能者，他此时心情糟糕到极点。
    孔琪跟他们解释，她的空间不在这个空间里，而且可以下去一半，留在湖面上边一半。
    理论上讲，危险系数非常低。
    双方僵持不下，夜也深了，只好先休息，明天再讨论。
    晚上孔琪没睡在空间里，她在地洞旁边另支了个帐篷。
    后半夜不知几点，她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迷迷糊糊间睁开眼睛，又听了几声，分辨出是个女人的声音。
    临时营地里就她一个女的，但沉入金油湖的几人中有个女队员。
    那名女队员孔琪不认识，不知道她的声音什么样。
    可既然天坑里就她们两个女人，喊她的应该不会是别人。
    孔琪起身走出帐篷，她以为被困的队员上来了。
    但走到外面，除了篝火堆和几盏灯，附近并没有什么女人。
    守夜的人围着篝火而坐，见孔琪出来还问她怎么了，要是方便的话，孔琪会回新世界去解决，所以守夜的人见到她出来，以为是有别的事情。
    “哦，你们听到没有？”她说。
    “什么？”守夜的是两个人，正是强子和方保镖。
    “有人在叫我，是个女的。”孔琪想着也许他们认得女队员的声音，就把有人喊她的事说了。
    “这……”方保镖和强子连忙看向四周，四周漆黑一片，坑顶的变异植物遮住了天空，阳光、月光都别想照下来。
    因此坑底虽然没有变异植物，却仍是漆黑一片。
    “在那边。”孔琪听到的声音还在叫她，她分辨过后，发现声音是从地洞里传上来的。
    她走向地洞，方保镖和强子对视一眼，赶紧起身跟上她。
    他们没听到任何声音，怀疑孔琪在梦游，而据说梦游的人不能强行叫醒，否则会疯。
    他们只好跟着她，拦着她点，别让她掉洞里。
    孔琪走到地洞边上，刚探出头去往洞里看，一个东西突然蹿上来，卷住她的脖子，把她拉进地洞。
    这一下太突然了，她身后的强子和方保镖根本没反应过来。
    孔琪反手抓住卷她的东西，同时躲进空间，从‘绳套’中抽身。
    可她已经被钩进地洞里了，没时间召出土鸟，况且土鸟出为也可能遭遇袭击。
    她干脆躲回空间，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抓住‘绳子’的时候就感觉入手的感觉湿漉漉的。
    而且触感不像绳子，像是……鱿鱼须！
    拽她下地洞的东西，在她突然消失之后也没停留，继续向下缩回金油湖里。
    孔琪进空间前抓着这东西，因此她和空间一起被带入了湖里。
    她在空间中观察外面的情况，入水后，她看到头顶有许多触须一样的东西，正是这东西把她拉下地洞的。
    紧接着那根触须翻转了方向，她的头顶变成脚底，整个人颠倒过来。
    其实就是触须的方向变了，像一只下垂的手臂突然高举过高。
    那么对指尖来说，地和天就调转了方向。
    然而除此之外，金油湖没有任何别的变化。
    她开始寻找沉入湖里的异能者，终于在触须堆里发现一点亮光。
    那亮光时亮时灭，她从空间里走过去，从乱发般的触须堆中，扒出一个人来。
    他的身体被触须捆住，根本动弹不得。
    更恐怖的是口鼻和耳朵眼里都堵着细些的触须。
    孔琪从空间中伸手，把人带进空间。
    只是‘尸体’进来，她没有带那些触须一起。
    她可以选择带什么进来，排除掉什么东西。
    即使那些触须像胃镜似的伸进尸体的胃里，她也能只带尸体进来，不带触须。
    但她意想不到的是，‘尸体’并没有死，在触须离开他的身体后，他狠吸了一口气，竟然‘活’了过来。
    孔琪已经把武器准备好了，就瞄着他的头。
    这人醒来睁开眼，先看到眼前的黑洞洞的枪口，然后才看清面前站着的人。
    “陆夫人？”
    会这么称呼孔琪的，都是陆家新城营地的老人。
    “你是任卫？”孔琪此时也看清了这人的脸。
    任卫是陆向绵还负责城内治安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的小弟。
    也是这次探索行动的队长，孔琪见他神志清醒，没有变成怪物或别的什么，把枪收回腰间。
    “你……”任卫刚想说什么，却见到空间外的景象。
    他们仍在金油湖里，并没有真正的脱险。
    “是的，咱们还在湖里呢，其他人在哪？我把他们捞进来。”
    “在附近，被那些东西缠住了。”任卫指指湖里的触须。
    每个队员身上都有求救用的信号灯，孔琪就是发现了任卫身上的灯光信号，才把他救回来。
    可不是每个人都像他这么幸运，因为任卫身上恰好有那么一丝空隙，让灯光溢了出来。
    其他人身上的触须也许卷得太严实了，信号灯的灯光一点透不出来。
    不过孔琪也有办法，虽然办法比较简单粗暴，但有效。
    她把金油湖给抽干了，新世界刚扩展出的区域内，刚好有个盆地，她将金油送入盆地，把湖挪了个位置。
    金油分几批被送进新世界的盆地，直到彻底被抽干。
    她本想着这样方便她拿工具，在触须堆里翻人。
    可没想到金油消失，触须突然就没活力了。
    她半个身子迈到空间外，先在外边站了一分钟，周围的触须也没反应、没有动一动的。
    触须失去金油的浸泡，不仅没活力了，还在逐渐萎缩。
    它们萎缩就会露出空隙，这时孔琪看到好几个光点在闪。
    她把新世界的梯子挪出来架在触须堆里，因为这些触须缠在一起厚度还挺高，她直接站在它们中间的话，身体会陷进去，像掉进了沼泽地。
    她拿的是新世界最高的一把梯子，有四米高，是陆向北用来修房的。
    梯子架进触须堆，只剩半尺高的一截没被淹没。
    不过由因触须不动了，梯子还是比较稳的。
    她站在梯子台上，用带钩的长杆捞人。
    钩住一个送进空间一个，最后不仅小队成员全找到了，她还捞回了陆向北的摄像机。
    因为触须不断萎缩，从‘粗绳’缩成了‘细线’，藏在里边的东西也好找了。
    随即她发现不对劲，怎么长触须的这边像是‘地’，而她以为的湖底，却像是‘天’？
    当她捞人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有‘阳光’照着她的脸。
    只是光线太暗了，好像最后一缕残阳。
    被捞进空间的队员纷纷醒来，沾了触须渣的梯子孔琪不打算要了。
    队员们获救先是欣喜，可马上笑容便凝固在脸上。
    孔琪也是心脏一缩，因为湖底的地洞消失了。
    没有地洞，他们怎么回去？
    她想把金油再挪回来，也许地洞消失跟金油有关。
    可结果是不行，地洞就是消失了，金油回来也不行。
    她又把金油给送回新世界，折腾完她也累了，折腾不动了。
    “陆夫人，现在怎么办？”任卫是队长，但他想听孔琪的意见，毕竟孔琪和陆向北常年在外奔波，见过的怪物、奇事，比他们这些人加起来还多。
    “天坑不止一个，地洞也是，这个没了，咱们试试能不能从别的地洞回去。”孔琪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好在他们人没事，一个没死，全救回来了。
    而她也没事，只要她没事，新世界就没事，里边有吃有喝的，这些人不至于饿死渴死。
    就是陆向北肯定急了，可从她掉下来，到抽干金油，中间有近二十分钟的时间，陆向北居然没跳下来找她！
    她倒没有不满，只是单纯的奇怪。
    在她掉下地洞之后，方保镖和强子肯定马上去叫人，顺着绳子滑下地洞，以陆向北的速度，也就两分钟的事。
    比起自己，孔琪却是担心起陆向北来了。
    她将空间里的食物和水分给队员，管孤儿院的孩子们要了一只氢气球。
    她抓着气球绳，把气球放出空间，这样空间和他们就可以跟着气球一起飘上去。
    等到半空了再把土鸟宝宝叫出来，她不想土鸟宝宝在触须坑里降落。
    随着气球一点点升高，她离开湖度，也真正认识到他们刚刚确实在湖底。
    这边的世界和她原来的世界，就如同是一只沙漏，地洞是沙漏的‘细腰’部分。
    她随着气球飘上半空，这边的天空有一片片红、黑两色纠缠在一起的云朵。
    看不到太阳或月亮，但有微弱的光，脚底下的金油湖变了‘盆地’。
    ‘盆地’四周生长着怪异的植物，只有墨绿和暗红两种颜色互相交织。
    “这是什么地方啊？”空间里的小队成员发出惊叹。
    这个世界的地面是纯黑的黑土地，没有别的颜色，植物和云也是两色相间，从色彩上来说，就能明显区别于他们原来的多彩世界。
    这边更像是荒诞梦境，且是恶梦的世界。
    忽然，孔琪听到一声怪啸，随后有一道黑影冲着气球冲过来，张开嘴便吞，把气球给吃了。
    她甚至听到了气球在它嘴里爆炸的声音，这东西被气球炸得尖叫一声，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孔琪也看清了那东西到底是什么，那是一只巨大的怪鸟，得有一艘航/母大。
    她原打算把土鸟或土鸟宝宝叫出来，现在看到这东西，她不敢让它们出来了。
    她又拿出一只气球，接着在半空中飘。
    气球有很多，土鸟就两只，她消耗不起。
    这边她完全不熟，便把认路的任务交给了任卫。
    新城营地开采的天坑在这，那么离他们最近的另一个天坑在哪？
    应该如何分辨方向，走多远？
    两个世界是倒过来的镜像世界，孔琪是个超级路痴，没有参照物，她寸步难行。
    能不能找到正确的路，那只能随缘。
    好在有任卫他们，他们是异能者，也是陆向绵训练出来的野外求生高手。
    据说任卫曾经是飞行学院的学生，要是没有灾难爆发，他毕业后应该能成为一名飞行员。
    任卫拿着纸笔，在纸上画画算算，这回气球没被吞，他们飘出去一段距离，这边也有风，他们随风而行。
    但任卫说他们飞反了，得更正一下，孔琪见这边的怪鸟不是很多，便叫出土鸟宝宝来，带着他们朝正确的方向飞去。
    土鸟宝宝飞得快，遇到危险逃生的速度也快。
    孔琪坐在土鸟宝宝身上，准备随时将它带回新世界。
    70

 第397章 可疑

    土鸟宝宝飞得快，但在这个世界，它失去了分辨方向的能力。
    不分东南西北了，或许这个世界就没有方向，或者磁场与她的世界不同。
    总之它需要不断接收指令，才能持续飞行。
    孔琪便将二驴也留在空间外，跟她一块坐在土鸟宝宝的‘座椅’上。
    任卫在空间里，拿着他自己画的地图，将路线指示孔琪再由她转达给二驴。
    生死关头，隐藏二驴的能力已经不那么重要。
    任卫他们也明白了，空间是孔琪的，陆向北只是为保护她，才称空间是他的。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他们只想回家，无论是陆向北还是孔琪，只要能带他们回去，空间是谁的都行。
    土鸟宝宝由二驴‘导航’，飞向距离他们最近的另一个天坑。
    应该也是金油湖，期间有怪鸟冲过来想攻击土鸟宝宝，孔琪把飞鸟宝宝送回新世界躲避。
    好在他们只被袭击过一次，便顺利抵达金油湖。
    任卫他们带的潜水装备还在身上背着，女队员把她的潜水服给孔琪换上。
    孔琪收起土鸟宝宝，潜入金油湖，湖底也有那种触须一样的东西。
    她在靠近它们的时候，便被它们发现，有触须伸出想捆住她。
    她躲进空间，利用空间靠近湖底，在湖底中心果然有个地洞。
    为了防止地洞消失，她没有抽干金油糊，穿着潜水衣钻进地洞。
    钻过去之后，这次没有遇到阻碍，但上面没绳子，他们没办法爬上去。
    这时任卫出手了，他是风系异能者，他使出一道旋风卷着孔琪，把她举上去。
    孔琪站在风里，被气流举出地洞。
    她人刚升上去，便听到一声尖叫。
    接着一个东西飞向她，照着她的面门而来。
    她下意识地挡开，发现那是个不锈钢饭盆。
    怪物或丧尸不会用这玩意儿打她，她摘掉潜水镜，看向四周。
    “妈呀，是个人！”女人尖锐的嗓音大叫道。
    “不然呢？”孔琪的视线落在一个拿着饭铲的女人脸上。
    女人一脸惊恐，刚有点放松的表情又绷了起来，眼中充满警惕。
    “路过的，不用怕。”孔琪简单解释，然后脱掉潜水服扔回空间。
    女人见她把脱下来的衣服一扔，衣服便消失不见，眼睛瞪得老大。
    探索小队中的土石系异能者这时动手，用异能搭出一条土台阶，直通到天坑顶上。
    孔琪扫了眼坑底的帐篷，这里有人居住让她挺意外的。
    不过对方忌惮她，紧张得全身绷紧，手里攥着的饭铲迟迟不肯放下，她也只好先离开再说。
    她得赶紧回去跟陆向北报个平安，地洞消失，她和任卫他们失踪，陆向北不定怎么着急呢。
    她顺着台阶走回地面，异能者也收以了台阶。
    天坑边上垂着几条绳子，应该是底下的幸存者挂的。
    孔琪没用她们的绳子，走台阶回到地面。
    回来自己的世界，土鸟宝宝马上恢复了方向感。
    他们回新城附近的天坑时，陆向北和陆向绵还守在坑底。
    虽然坑底的地洞消失了，但他们仍在想办法，陆向北在地洞的位置挖了口‘井’。
    他持续向下挖，深度已经超过原地洞的深度很多了，却不肯放弃。
    他没想到孔琪是从‘天上’返回，带着任卫的小队。
    陆向绵没想到他派出的小队成员一个也没损失，他们全都活着。
    孔琪带着异能者回来，陆向北抱住她，抱了十分钟没松手。
    如果不是在外人在场，估计还得抱上一会儿。
    但他们还有正事要说，任卫便忍不住跟陆向绵讲起了异世界的事。
    讲述的人有一个就够了，人多一起讲怕乱。
    陆向北先问孔琪，怎么半夜不睡觉，掉地洞里了？
    强子和方保镖跟他说孔琪听到女人喊她，到地洞边查看，被地下伸出来的绳子钩走了。
    这是事实，可孔琪也解释不清，她为什么会听到有人喊她。
    她问过队伍中的女队员了，不是她喊的，况且在那种情况下，女队员也不可能发得出声音。
    甭说声音，连脑子都是空白的。
    而且在交谈的时候，她听过女队员的声音，和她听到的那个声音差别很大。
    女队员的声音是个甜妹，带点娃娃音，呼唤她的那个女声，声音低沉还是烟嗓。
    小队中没人有这种声音，所以孔琪估摸着，可能是触须的声音。
    这东西是活物，且来自另一个世界，是那个世界的生物。
    也许它们有思想，还能说话，只是发出的声音直接进了孔琪的脑子，而不是用耳朵接收的。
    她不并认那是幻听，否则触须的出现也太巧合了。
    分明是那声音引她过去，触须好下手。
    “可是那东西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陆向绵听后不解地问道。
    确实解释不通，孔琪心里清楚，因为她在离开金油湖后，还听到过那个声音。
    当时他们正在半空中飘着，遇到了怪鸟的袭击。
    那声音叫她朝一个方向走，意思是要她调头。
    但那个方向，不是回家的方向，她没听那声音的指引。
    它已经害过她一次，虽然她也因祸得福，救回了他们的异能者，可假如她没有空间，那她就和任卫他们一样了。
    被触须卷住几个小时没事，不代表几天也没事。
    或者在那堆触须丛里躺上几个月，人早就臭了。
    因此孔琪认定那声音是要害她，所以听到了也当没听到。
    如果不是陆向北问起，她本不打算说的。
    现在她说出来，强子立刻发表他的看法：“我觉得也不是幻听，可能你和那边的某种生物，能交流？”
    另一个世界的生活，未必都是低等生物。
    低等生物也不会开启两个世界之间的‘门’。
    他们可不认为地洞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在这一点上，他们所有人的看法都一样，那是人为打开的‘门’。
    而能开这扇门的生物，它们必然不会是草履虫。
    且一下子打开这么多，直接让各国的武力机构全部消失。
    提到金油湖，方保镖又有想法，他问在场的众人，另一个世界的湖、刚好形成在这个世界的所有武力机构底下的概率有多少？
    “你认为，连金油湖都是人造的？”孔琪反问。
    “对。”方保镖重重点头。
    他们此时围坐在空间里，地洞消失了，在坑底也不再安全，因为扼制变异植物的能量场没了出口，透不到这边来，所以变异植物已经开始攻占天坑。
    这也说明他们之前的猜测没错，变异植物忌惮的不是这个坑，是从地洞透出来的某种能量。
    火系异能者问：“既然咱们知道变异植物怕什么，又能通过地洞穿梭于两个世界之间，那是不是说，咱们已经找到对付变异植物的方法了？”
    陆向绵点头：“没错，理论上是这样。”
    只要能把那边的能量带过来，变异植物就会躲开。
    他们就可以控制变异植物的生长范围。
    强子甚至更大胆，他想去还有怪物的天坑看看。
    “做个比较嘛，看有怪物的天坑，变异植物怕不怕？对不对？咱们得做个比较。”
    他的想法够大胆，只是能做到的人却不多。
    孔琪恰好是一个，她也觉得强子这想法不错。
    每个天坑底都有一个怪物，而且只有一个，这是不是也是人为安排的？
    金油湖、怪物都是被那个世界的高等生物制造、投放的。
    目的显然就是为了入侵这个世界，把这个世界搞得一团糟。
    但金油又是能代替这个世界能源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另一个世界的生物故意放水，还是有意安排。
    总之，孔琪告诉他们，触须是靠金油活着，没有金油它们就会枯萎。
    她主要是想让陆向北放心，因为知道触须的弱点，一旦他们应付不了触须，她可以把金油抽走。
    新世界里的金油，她会从外面挪几个油罐子进去，将金油装进罐子里。
    腾出盆地的位置，再接收新的金油。
    陆向绵则问任卫，他们为什么在发送完信号之后就全员下水了？
    这样做明明很危险，他们应该留下报信的人，不应该全员下去。
    任卫解释说，他们的‘发现’其实就是那些触须。
    不过当时他们以为那是水草，想说金油里居然能长植物。
    想派植物系异能者下去，结果被触须偷袭，失去了意识。
    后面应该是被卷进去的，过程他们都不知道。
    陆向绵纳闷，偷袭的话，上面的绳子怎么没有变化？
    除非他们是一瞬间，全被打晕了，绳子才不会有明显的晃动。
    任卫说就是这样，他们一瞬间失去意识，估计身体也没掉进水里，是被触须接住，缓缓拖进水里的。
    触须对付他们的手段，明显和对孔琪不同。
    当然，孔琪本就和他们不同，孔琪能听到另一个世界的声音，他们没人听见过。
    既然孔琪在地洞间穿梭最方便、最安全，那由她来寻找另一个世界的能量场，自然再合适不过。
    陆向北没有反对，之前是事发突然，他没来得及跟孔琪一起走。
    这次再行动，他得在空间里等着，不会离开空间，孔琪去哪、他去哪。
    他们开完全，孔琪乘土鸟飞出天坑，陆向北跟她一块坐在土鸟的座椅上。
    只有他们两个人时，孔琪才问他，什么时候发现她不见的？
    她还记着那二十分钟的时差，总感觉这件事不对劲。
    她绝对相信陆向北对她的关心，不可能明知道她掉洞里了，也不跟着去。
    排除掉人的因素，这其中必然有其它问题。
    两人对了下时间，陆向北说他是被强子叫醒的，叫他赶快去看看，陆夫人掉洞里了。
    他从帐篷里出来，到地洞边时，是凌晨2点36分。
    孔琪被女人的声音叫醒时，也看过表，是凌晨2点02分。
    两人一对时间，发现不止有二十分钟的时差。
    假如他们的表没问题，那就是叫醒陆向北的人有问题。
    孔琪掉地洞里没发出一点声音，因为事发突然，而且触须卷着她的脖子，她也发不出声音。
    陆向绵还是在陆向北后边醒的，他知道的更晚。
    当时就两名守夜人知情，强子和方保镖。
    “可是…他俩为什么故意延迟通知时间？”没在第一时间叫醒所有人，告诉他们她掉地洞里了？
    孔琪仔细回想，很肯定她和这俩人没仇。
    他们不应该想看她死，陆向北觉得有仇未必会表现在明面上。
    也许他们和孔琪有隐仇，又或是有别的原因，需要孔琪‘消失’。
    陆向北也是懊恼，他和陆向绵在一起，明显放松了警惕。
    陆向绵带的都是亲信，陆向绵又是他信得过的兄弟。
    所以和他们住一起，又有人值夜，他就睡得沉了些。
    孔琪叫他别自责，这事儿任何人都预料不到。
    新城营地开采的天坑，以前人来人往，工人天天采油，什么事也没出过。
    谁能想到金油里除了怪物，还有触须呢？
    况且孔琪听到另一个世界的呼唤，也是谁都想不到的事，她自己也想不到。
    这样的事，没发生前防是防不住的。
    孔琪笑着握住他的手，保证说，无论她去了哪，一定会想办法回来。
    陆向北却受不起第二次惊吓，他决定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孔琪已经决定再去另一个世界探索，陆向北是绝对不会再和她分开行动了。
    至于强子和方保镖的事，陆向北准备找机会，私下和陆向绵提一提。
    他和孔琪只知道这两个人是陆向绵的亲信，一个曾经是司机、一个是曾经是保镖。
    但他们是灾后认识的，一块在丧尸堆里求生，在尸山血海中一路爬出来的。
    他们的感情不必说，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陆向绵绝对信任他们，所以孔琪觉得陆向北这话不太好讲。
    他们飞回新城地堡，等进入地下营地，各回各家，陆向北才有机会单独和陆向绵说话。
    孔琪出事后，陆向绵比陆向北醒的还晚几分钟。
    当时陆向北要顺着绳子下去，强子和方保镖拦着他，一顿劝，陆向北却执意要下去，他们三个的声音越说越大，才把陆向绵吵醒了。

 第398章 收卖

    陆向北和陆向绵都是行伍出身，警觉性极高。
    一个睡得沉放松警惕也就罢了，两个人全睡到需要大声争吵才能醒的地步，会不会有点过了？
    他们在天坑底吃的晚饭，是和陆向绵他们一起吃的。
    陆向北吃的东西孔琪也吃了，她觉得导致陆向北和陆向绵睡得过沉的原因，应该不在食物里。
    因为她并没有出现嗜睡的症状，她猜他们可能是吸入了一种无色无味的助眠气体。
    并且强子和方保镖投放气体时，孔琪已经掉到地洞里去了。
    陆向北将这事跟陆向绵说了，虽然以当时的情况看，就算陆向北马上跟着孔琪跳下去，结局也不会改变。
    他们终究会在另一个世界救下被困的异能者，然后从别的天坑金油湖安全返回这个世界。
    但当时他们还不知道另一个世界的情况如何，不让陆向北和陆向绵及时下去营救，最有可能的后果就是孔琪和其他异能者一样被困死在另一个世界的金油湖中。
    因此陆向北不认为这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希望陆向绵能重视起来。
    营地外部有丧尸或怪物攻城不可怕，可怕的是城内的人不是一条心。
    新城地堡易守难攻，无论外敌是谁，想要攻取营地都十分困难。
    如果从内部分裂，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倒是会容易很多。
    陆向北把话说得点到为止，剩下的留给陆向绵自己去考虑。
    那毕竟是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至于陆向北，说他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他很想揪住强子和方保镖狠揍一顿。
    但他仍保留着理智，强子和方保镖只有两个人，在陆家兄弟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真的是他们两个能做到的吗？
    陆向北想知道他们背后有没有支持者，还有多少同伙，所以他不能现在动手揍他们，那样会打草惊蛇。
    孔琪倒觉得不必揍他们，她掉下去的事情完全是意外，并不是强子和方保镖推她下去的。除非他们两个能控制异世界的触须，那个女人的声音也是他们俩伪造出来的。
    孔琪看重结果，既然结果是没发生悲剧，该救的人也都救回来了，而且还有意外收获，得知了穿梭两个世界的途径，那强子和方保镖有意隐瞒她掉洞的事，只要查清楚即可。
    真是他们不怀好意的话，该罚就罚，如果冤枉了他们，她也会当面向他们道歉。
    可陆向北心里却憋着一口气，他那么担心孔琪的安危，那两个人却没在第一时间通知他，现在孔琪是没事，可有事的话说什么都晚了。
    孔琪和甜妞是他的家人，他无法想象她们永远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会怎样。
    所以他又是后怕，心里又是憋着一股火气。
    陆向绵在听过陆向北的讲述后无比震惊，他醒来时是看过时间的，心里也曾划过一丝异样，不过，当时陆向北和强子方保镖差点动手，他一时着急，没在意那丝异样。
    孔琪回来后也什么都没说，他就把这事忽略了。
    现在听陆向北说起，他又想起那晚自己睡得太沉，实在不正常。
    他从前睡觉就浅眠，有了女儿之后更是要频繁起夜，睡眠浅到只要女儿发出一两声呓语就会醒的程度。
    而孔琪凌晨醒来，跟守夜的强子和方保镖交谈，他竟然没听到，也没有醒！
    陆向北醒来和两人为下地洞的是争执起来，他也没醒，后来吵得厉害了，要动手他才醒过来，醒来后他便觉得奇怪，自己为什么睡得那么死？
    眼下得知睡得沉的不止他一个，连素来警惕性极高的陆向北也睡得沉，他变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再加上孔琪、陆向北和他三个人之间的时差，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的两名亲信。
    但这事儿不能明目张胆的调查，他准备在暗中查证。
    要知道地洞里不止掉下去一个孔琪，还有一支异能者小队，
    而这支小队的成员全是陆向绵的武装主力。
    强子和方保镖跟孔琪、陆向北交集很少，更没有什么私仇要报。
    他们要害也是害平日里天天跟他们接触的人，才有可能产生矛盾。
    他此时想到的还是私人恩怨，
    而孔琪带着异能者回归后，并没有提时间差的事，所以强子和方保镖以为她没注意到这件事。
    他们对孔琪放松了警惕，也让陆向绵暗中的调查十分顺利。
    之前他完全信任他们，对他们做的任何事都放心。
    现在他在二人的住处和办公地点都安装了监听设备，暗中监听他们的交谈。
    数日后他得知他们有个计划，这计划他从没听过。
    两人平时交谈很谨慎，从不说计划的具体内容，陆向绵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请孔琪帮忙。
    孔琪便潜入强子的住处录视频，随后发现他们并非不交流，只是交流的时候用的是手语，或者用盲文在纸上交流。
    每次提到那个计划，要说具体内容的时候，他们就会用这种方式交流。
    也难怪监听设备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
    孔琪将他们交谈的画面录下来，把视频播给张教授看，张教授年轻的时候去聋哑学校做过几年老师，她能看懂所有的手语和盲文。
    她将视频内容用汉字写下来，孔琪拿着她的翻译给陆向绵看。
    他们提到的计划名叫盘古，叫这个名字，只要是国人都能看懂，他们这是要开天辟地的意思。
    陆向绵很肯定，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个计划，新城营地里的人也没有提过。
    可见强子和方保镖确实是在暗中搞事情。
    孔琪盯他们盯了一个月，这一个月来，她都在强子家的隔壁房间躲着，可以随时通过两家中间的墙录到强子家的情况。
    由于方保镖已婚，家里有他的老婆孩子，他们不方便在他家谈论重要的事情，所以每次都是方保镖到强子家来。
    强子是个单身汉，住在单身公寓里。
    他的隔壁住着一个上夜班的年轻人，所以他知道晚上隔壁没人。
    他和方保镖总在深夜见面，却不知道那个年轻人上班后，是孔琪留在他的家里，负责充当摄像头。
    张教授翻译出的内容，让陆向绵几度心寒。
    他从不知道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他最信任的人，竟然早已被墨镜人收买。
    他们并不赞成幸存者继续当普通人，他们认为这些人纯粹就是在吃白饭。
    普通人能为营地做的贡献比异能者少太多了，异能者和普通人的饭量却是一样的，消耗的食物和水还有资源也差不多。
    他们觉得这样很不公平，但也不至于要抛弃普通人或者屠杀他们，他们只是认为应该将所有人类都升级为异能者。
    死人对他们没有用处，哪怕普通人不能转化为异能者，也可以变成怪物，继续守护营地。
    怪物虽然对活人不友好，可如果它们见不到活人，就会守护自己的领地。
    强子和方保镖准备将升级失败的普通人放到野外，守护地营地周围的地面区域，不让丧尸或别的怪物靠近营地。
    他们甚至将同伙安排进了实验室，参与异能消除药剂的研发生产，想通过药剂来控制反对他们的异能者。
    陆向绵也在他们的控制名单上，当他看到这份名单，既愤怒又寒心。
    名单上的人都是管理层中坚持对普通人一视同仁的管事者。
    其中多半是他们一路拼杀患难与共的好兄弟。
    陆向绵感觉他交付的信任被辜负和背叛了，但他跟陆向北一样，仍保留着理智和冷静。
    尽管他很想冲到那两个人面前质问他们，为什么要背叛兄弟，为什么要和墨镜人联手？
    新城营地的幸存者没人不知道墨镜人，凡是人类所面临的危险，不管来自环境、动物，其他生物，陆向绵都会发公告，告知所有幸存者。
    墨镜人派丧尸和怪物袭击望城营地，这事他们是知道的。
    每次孔琪和陆向北从外面带来消息，陆向绵都会将消息中关乎幸存者的部分告诉他们。
    所以新城营地内不可能有人不知道墨镜人是什么人。
    那是以人类为食的生物，陆向绵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类作为食物跟食客合作，他能想到的唯一合作途径，就是在餐桌上配合食用者，将自己吃掉。
    但墨镜人承诺给强子和方保镖的未来，却是由异能者统治的世界。
    墨镜人说他们无意在这个世界长期逗留。
    这话强子他们信了，并且坚信墨镜人一定会走，他们来只为改造这个世界，而他们又不止有一个世界要改造，不可能长期逗留在同一个地方。
    这个世界只是墨镜人的改造目标之一。
    即便失败，他们也不会继续浪费时间留在这，会去下一个目标世界接着努力。
    墨镜人改造这个世界的目的，是因为他们世界的大部分物种都已灭绝。
    人类应该很清楚大量的动物灭绝，会带来怎样的灾难。
    他们的世界已经没剩下几种生物了，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墨镜人在他们的世界改变不了现状，就想到改造别人的世界，制造出能在他们世界生存的生物。
    然后把这些生物带到他们的世界去生活繁衍。
    不过这样做仍然有弊端，他们的世界已经不再适合这些生物长久生存。
    所以送过去的生物，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大量灭亡，需要再投入新的一批。
    于是墨镜人在许多个世界培育适合他们世界的生物，以保证有源源不绝的动物可以移民过去，保持那里的生态环境。
    当然不是所有世界都能培育出适合在墨镜人世界生存的生物。
    比如说巨兽，在墨镜人看来就是失败品，因为巨兽在这个世界都无法繁衍，到了墨镜人的世界也是一样，对他们没有任何帮助，且都是一些只知破坏的恶兽。
    丧尸显然也不在他们的移民名单上，丧尸除了吃人，没有别的作用，它们也不会繁衍，对生态环境也没好处。
    人类更是如此，人类的存在只会大量消耗资源破坏环境，墨镜人可不想移过去第二批环境破坏者。
    这也是强子和方保镖坚信他们不会留在这个世界的理由之一。
    这个世界没有他们想要的生物。
    墨镜人在临走前，只是想帮人类一把，帮他们全体进化成异能者。
    然后异能者重建这个世界，把世界修建恢复成原样，哪怕不能达到灾难以前的文明高度，也可以重新来过。
    他们就这样接受了现实，哪怕想到墨镜人就是制造这场浩劫的元凶，他们也选择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未来比过去更重要。
    他们选择未来，不打算再计较过去。
    甚至接受了墨镜人的好意，想要给普通幸存者升升级。
    在陆向绵看来，这是他最好的兄弟，要给营地的普通幸存者投毒，把他们变成怪物或直接毒死他们。
    墨镜人给的东西必然不是人类自己研制的，必然也没有考虑过这种给人吃的东西应该是安全的。
    墨镜人是不会考虑这些的，吃了他们的药，要么成功，要么变怪物。
    没有说明书会列出药物的危害及副作用。
    但这‘药’的副作用，孔琪他们心知肚明。
    强子和方保镖已经定好了计划实施的日期，他们还有一些同伙。
    这些人陆向绵全认识，平时他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有什么异常，这些都是踏实肯干他完全信得过的人。
    被自己完全信任的人背叛，这打击不可谓不小。
    好在孔琪已经截获计划的实施日期和地点。
    不过，对于怪物计划，孔琪心里始终有个疑问。
    她私下跟陆向北聊起这事，假如墨镜人真像他们跟强子和方保镖说的那样，在这个世界没有培育出他们想要的生物，那他们为什么要绑架那么多的正常人活人？
    要是把这些人当作粮食食用的话，被她营救出的那些幸存者，又说从没有人没被墨镜人带走吃掉，被带走的病人全部变成了怪物，而不是消失。
    剩下身体健康的人关在笼子里，关了那么长时间，没有一个人被带走吃掉的。
    墨镜人完全没有理由，只是把他们关着却不食用，除非留着有别的用途。
    70

 第399章 采油

    因此，强子和方保镖相信的那些话，孔琪并不完全相信，墨镜人一定对他们还隐瞒了什么。
    这个世界的确像被人当做了实验场，人、动植物一波又一波的变异，不断的升级。
    结果都不是墨镜人想要的，既然全都失败了，他们又为什么要继续藏在这个世界的异度空间里？继续绑架活人？
    强子和方保镖的投毒计划，就是在营地的饮用水中加入墨镜人给他们的药。
    供幸存者喝的饮用水有专人看守，不让任何闲杂人等靠近。
    由秋咪亲自在蓄水池处净化水源。
    他们从实验室偷的异能消除药剂，是被陆向绵掉包的假药。
    他们准备先给秋咪用上，免得她将蓄水池里的药也净化掉。
    从监听二人谈话的内容中，孔琪他们已经知道，上次营地集体中毒事件也是他们所为。
    地下水根本没有问题，是他们在蓄水池里掺了黑雨，才导致所有幸存者感染，为了不被怀疑，他们俩也喝了有毒的水。
    只是他们先一步去向陆向绵和秋咪报告幸存者中毒的事，也就先得到了秋咪的治疗。
    陆向绵每当想起在中毒事件中死去的幸存者，都觉得无比自责。
    那根本不是意外，是他最信任的人害死了他们。
    也就是说，最近一段时间，秋咪净化的水中并没有黑雨毒素，啾咪只有净化的能力，没有探测感知毒物的能力。
    她不知道水中有毒没毒，只是一味的使用净化异能来净化水源。
    这段时间她辛勤净化，都是在做无用功。
    强子和方保镖自然知道幸存者喝了这水不会中黑雨的毒，只会将进化药物喝进体内。
    考虑到他们是异能者，陆向绵想用更稳妥的方式将他们抓获，于是在他们计划的当天早上，叫孔琪悄悄潜入他们的休息室，在他们的水杯、饭盒里涂抹上异能消除药剂。
    他们使用杯子和饭盒喝水吃饭，就将药剂吃进了体内。
    不过他们并没有察觉，因为没有使用异能的必要。
    他们自信满满的来到蓄水池，使用他们的特殊证件，进了水库大门，来到蓄水池边。
    他们知道秋咪近日来不断净化水源，非常辛苦劳累。
    他们特意带了补品过来，装作好意将补品递给秋咪，劝她先休息一会儿，他们去把水送到幸存者的居住区。
    以往他们是将饮用水装进运水车，然后拉到居民区，幸存者每家出人去提水。
    前些天营地的幸存者中了毒，这期间陆向绵考虑到幸存者的身体虚弱，无法再去水车处提水，便安排率先恢复过来的异能者挨家挨户的送水。
    原本陆向绵已经想取消每天的送水工作，城内幸存者的体力大多已经恢复。
    只有些年老体弱者或使家中只有妇孺的家庭，异能者才会送水上门。
    但陆向绵只是打算取消，还没有正式下令。
    强子和方保镖来取水并没有什么奇怪，唯一不同的是，平日是他们的手下去送，今天他们两个亲自来了。
    不过平时忙不过来的时候，他们偶尔也会亲自做这些事。
    若是没发现他们的计划，秋咪和守卫根本不会起疑心。
    现在他们吃下了异能消除药剂，他们投入饮用水中的，也是被陆向绵调包的假药，只是一些维生素水。
    啾咪把他们送的补汤喝了，她演技不错，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等强子将饮用水送进幸存者的家里，下一步就是等待了。
    这时陆向绵突然召开紧急会议，说是孔琪在外面发现了敌袭。
    孔琪在强子家监视这些天，不可能不出现在大众视线内，因此陆向绵对外说，她出门盯着地面的情况去了。
    强子以为她不在营地里，现在她突然传回消息，陆向绵召开紧急会议，合情合理。
    强子他们没有怀疑，立即到办公楼的会议室集合。
    进了会议室，他们才察觉不对，门窗都被迅速封死，会议室里的人全是他们计划的成员。
    他们这是掉入陷阱了，意识到这一点，他们想使用异能逃走，却发现异能使不出来！
    守卫冲进屋将他们捆起来，陆向绵拿出了近期搜集的所有证据。
    证据摆在他们面前，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们也不再隐瞒，希望最后可以说服陆向绵接受他们的计划。
    其实如果能说服的话，何必瞒着他呢？
    他们跟陆向绵一路出生入死，是最了解他性格的人，知道他绝不会接受他们的计划，怎么劝说都没用，所以才瞒着他私下搞事情。
    没想到计划败露，他们的异能也消失了，强子还想不明白，陆向绵是怎么发现他们计划的？
    以为是计划中的其他成员不小心走漏了消息。
    方保镖却问，是不是孔琪说的？
    因为没人可以躲在他们家里录下他们的对话和交流，只有孔琪这个空间异能者能做到。
    只是以前他们从来没有亲眼看到她这样做过。
    当方保镖看到视频的内容，就猜到是孔琪在暗中监视他们时拍下来的。
    他们知道陆向绵对他们有着绝对的信任，不可能率先怀疑他们，最先怀疑他们的人，一定是他们这个兄弟团体之外的人。
    营中的幸存者什么都不知道，不可能对他们的行动产生怀疑。
    那么必然是孔琪或陆有所发现向北，但他们两个常年在外，极少回来，对强子和方保镖没多少了解。
    不可能通过言行举止发现端倪，那就只能是在上次的探索天坑行动中，孔琪或陆向北察觉到了什么。
    强子和方保镖做过的唯一一个异常举动，就是延缓了通知陆向北去救孔琪的时间这件事。
    孔琪回来后什么都没说，方保镖便放松了警惕，可当这一切计划被揭开，他忽然想到……
    不是孔琪没当回事，恰恰是她把那件事放在了心上，才不想打草惊蛇，没有当着他们的面说，而是选择私下里跟陆向绵说了。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大意失荆州，他们的异能被消除，再没有翻盘的机会。
    陆向绵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做这件多余的事情，就算他们当时立即通知陆向北，陆向北下去了，也将孔琪救回来了，这对他们的计划毫无影响啊！
    他们阻拦陆向北下去救孔琪明显是多此一举。
    他们的计划只是要将进化药剂投入饮用水中，让幸存者喝下去，等待幸存者集体变异或进化出异能即可，到时孔琪又能做什么呢？她只有空间，阻止不了这一切发生。
    方保镖见他们的计划彻底失败，也不想隐瞒，他告诉陆向绵，孔琪的空间连绝症都能治好，他们担心那空间也能让变成怪物的幸存者再变回来，又或是让进化出异能的幸存者再变回普通人。
    无论哪一种结果，都会让他们的努力白费，他们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情做了这些，不容许任何人破坏他们的成果。
    他们冒着被幸存者打死的风险搞这计划，不能做无用功。
    所以他们在计划除掉孔琪，并且在他们当晚值夜的时候，释放了催眠气体，打算趁孔琪熟睡时下手，然后再抛尸进地洞，甩锅给地洞下的怪异现象。
    但不知为什么，孔琪没有沉睡，催眠气体刚消散，他们准备动手时，她从帐篷里出来了。
    说是听到有声音在叫她，方保镖和强子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释放的助眠气体，并没有产生幻觉的功效。
    在孔琪醒着的时候，他们两个不敢下手，当时只想静观其变
    ，没想到孔琪被地洞里的触须卷住拉下去了。
    他们觉得这是天赐良机，没用他们动手，孔琪就出了意外，而且他们对陆家兄弟也有解释
    ，是地洞中的触须突然卷走了她，速度太快，他们没有时间反应，这是实话。
    他们只是延长了通知陆向北救人的时间，确保孔琪被拖下去不会再上来。
    他们等了半个小时，如果孔琪能上来，早已经自己上来了。
    半个小时后，她都没有出现，说明她也被困住了。
    他们假装孔琪掉下去是刚刚发生的事，跑到陆向北的帐篷去叫醒他。
    陆向北一心想要跳进地洞去救人，都没问他们孔琪是什么时候掉下去的。
    他默认了孔琪一掉下去，强子和方保镖就立刻通知了他。
    陆向绵被他们吵醒后，也支持陆向北下去救人。
    但延迟的时间再加上他们争执的时间，足够孔琪被困的死死的。
    结果更让他们意外的是，金油湖消失了，地洞也消失了，地面变得平坦，联、通两个世界的通道关闭了！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他们面上却不显，还安慰陆向北，让他冷静，他们可以回营地慢慢想办法营救她。
    然而，他们没有高兴多长时间，孔琪就趁着土鸟飞了回来，两人心中惊骇无比，却不敢表露出来，只勉强做出惊喜的神色。
    他们本打算当时就逃跑的，只要孔琪说出时差的问题。
    但她没说，好像完全忘了这件事，也不在意这件事。
    他们便侥幸的想，或许她根本没在意时间的问题。
    她到了那边，也许失去了意识，随后被人就醒过来，才带着异能者找到了另一条回家的路。
    孔琪回来之后又过了几天，仍然风平浪静，他们便认为这件事彻底过去了，他们不用逃跑，仍然可以回营地实施他们的盘古计划。
    不料，这却是孔琪故意麻痹他们警惕性才不说的。
    细节决定成败，他们忽略了细节，失败也没有那么意外。
    只是他们没想到，营地内会有认识盲文、手语的人。
    他们单知道张教授学识渊博，是在大学里当老师的，可那是普通的大学，并不是聋哑人上的学校。
    他们不了解张教授的人生经历，不知道张教授在年轻的时候曾经在聋哑学校当老师。
    方保镖无话可说，强子却一直在求陆向绵，让他改变主意，接受墨镜人的好意。
    陆向绵突然觉得很荒谬，他认定的志同道合的好兄弟，竟然对墨镜人深信不疑。
    那可是给人类带来巨大灾难的罪魁祸首。
    方保镖还有参与了盘古计划的人后来怎样，孔琪并没有在意。
    她找到了关闭两个世界之间大门的办法，等到所有大门全部关闭，就算墨镜人留在这个世界，那也是他们关门打狗。
    总有一天会把他们消灭干净！
    所以孔琪在忙碌着，准备搬运金油的工作。
    另一个世界的人用金油打开了两个世界之间的门。
    只要她把那边的金油全收进空间，大门自动关闭，那边没了金油资源，没办法再开启第二次。
    要储存大量的金油，需要大空间，指望罐装是来不及的，他们只能先在新世界里挖出一个巨大的深坑或者有现成的地方也行。
    于是他们对新世界展开探索，
    最近有大面积的新拓展的空间，他们还没去看过。
    比如孔琪先前储存金油用的那个盆地。
    她还需要去找大型的储存容器，在城市被巨兽踩踏沉废墟平地之后，很难在地面上找到这种容器。
    他们只能去地下商场，或者一些地下设施里面找。
    在这个世界找天坑，或许不好找，因为有些天坑在地下深处，在地面或空中看不到。
    孔琪准备去另一个世界，那边所有的金油湖都在地表，乘着土鸟一眼就能看到。
    土石系异能者在挖坑的方面比其他异能者有优势。
    陆向北就组织他们在新世界的野外寻找合适的地方挖坑。
    他们可以很快速的挖出大面积的盆地。
    他们一边挖，孔琪一边去另一个世界抽取金油。
    跟孔琪一起去的，有两名水系异能者。
    他们负责将地面金油湖里的金油凝成水柱带上半空。
    这样孔琪就不用让土鸟飞下去，她到湖里去采。
    可以在半空中将金油送进新世界，这一过程像极了自然现象中的龙吸水。
    不过是倒过来的，可以看成是金龙飞天，然后消失不见。
    只要金油湖中的金油消失，湖中的触须就会枯萎，湖底的地洞就会消失。
    70

 第400章 植物死神

    在众多金油湖中，孔琪遇到了几个没有触须，但有怪物的湖。
    怪物并不惧怕异世界的光，即便金油被抽空，它们仍旧活着，没像触须那样‘死亡’。
    地洞消失后，怪物企图逃离空掉的‘湖’，孔琪不理会它们，只要它们留在异界，爱怎么扑腾随它们便。
    孔琪和陆向北出来‘关门’的事，陆向绵对任何人都没说，秋咪也不知道。
    只说了他们出门搜集物资，看巨兽灭绝后，外面还剩下什么资源没有。
    他们不确定营地内还有没有墨镜人的卧底。
    行事变得更加谨慎，而且孔琪离开营地，的确是先出去搜集物资，然后才从天坑进入异世界。
    她行踪的前半部分是真，后半部分只是隐去没说而已。
    她要尽量打墨镜人一个措手不及！
    新世界里的人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大量开采金油。
    他们猜测她是怕未来资源耗尽，现收集为时已晚，又或许外面的世界不稳定，宝贵的金油有可能流失掉，这才提前大量储备。
    他们并不知道天坑下的地洞是两个世界中间的大门，而孔琪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关闭大门。
    大量的金油被孔琪送进新世界，里面的工人还以为她想垄断资源。
    她将从地下废墟中搜集到的大型容器全部装满，又在新世界的野外挖出许多盛装金油的深坑。
    坑底、坑壁皆由石头垒成，金油装在里边，不会浸入土里。
    她拼命吸油，新世界刚扩展出来的山谷里摆满了盛装金油的大型容器。
    有些金油湖被幸存者营地大量抽取过，只剩下1/3
    的油量，但还有许多没被幸存者开采过的。
    她现在也顾不上垄不垄断资源的问题，只想赶紧把两个世界之间的大门全部关闭。
    她发现凡是有怪物的金油湖里就没有触须，而她第一个关闭的地洞，原来是有怪物的，但湖里的怪物被他们杀死了，新城营地一直从那个湖里抽取金油，也就是说那片湖里的怪物死后才出现的。
    她推测怪物在金油湖里正是以触须为食，有怪物在的时候，触须长出来一点被它们吃掉一点。
    但在怪物死后，触须任意生长，便长满了整片湖底，一层又一层堆积在一起。
    这也合情理，因为墨镜人若是需要借助怪物看守金油湖，就必然给它们准备食物。
    若是湖中没有食物，它们就会爬出去到别处找食吃，那就起不到守卫金油的作用了。
    不过人类幸存者杀死天坑里的怪物之后，墨镜人并没有补充怪物继续守护湖水。
    这让孔琪有点想不通，难道怪物的数量刚好和金油湖的数量相等？一只多余的怪物也没有？
    大部分怪物都已经被人类杀死，剩下几只在孔琪抽干金油之后，它们便爬上岸跑掉了。
    异世界与她原来的世界有很大不同，它比她的世界小很多。
    乘着土鸟周游原来的世界一圈，大概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
    在异世界她只用半个月就走遍了所有地方。
    异世界也是一个圆型，但比蓝星要小很多。
    她行动迅速且没有告诉任何人她要做什么。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就结束了关门计划。
    当她从最后一个金油湖返回原世界，在原世界逆向吸干了金油湖后，最后一道空间门彻底关闭。
    在异世界已经找不到金油，至少地面上是一点不剩。
    蓝星的天坑下，所有的地洞都消失了。
    孔琪不放心，特意多飞了一圈，确保所有的金油湖都被抽干，没有遗漏的。
    而跟她一起行动的土石系异能者，也将这个世界所有的天坑填平，没留下任何痕迹。
    只有隐藏在暗处的不好找出来，孔琪没去管它们。
    明面上所有的天坑都被填平了，暗地里的只是少数。
    做完这些她带人回到新城地堡，从异世界返回，她发现这边的变异植物已经覆盖全球。
    她这趟去异界也不全是为了抽取金油，她还带着几株变异植物的样本过去。
    寻找能克制它们的东西，比如空气、光、水、土壤等等，每一种她都试了几遍。
    最后发现克制变异植物的东西居然是金油，金油他们有，可如何将金油喷洒出去，遏制变异植物生长是个问题。
    陆向绵召开异能者会议，水系异能者表示，他们可以试试。
    遍地长满了变异植物，它们纵横交错缠绕在一起，如果开洒水车的话，将寸步难行。
    他们又没有喷洒农药的飞机，所以水系异能者揽过这项任务，由他们充当洒水车，带着金油喷洒到营地周围。
    水系异能者的身边，陆向绵又给配了一名风系异能者，他们先使用风系异能帮水系异能者托着金油。
    孔琪给每组发了一罐子金油，由风系异能者操纵旋风带着，出去之后再由水系异能者将金油化作细雨洒向地面。
    两人一组合作分工，续航的时间就会长一倍。
    单消耗一个异能者的能量，由水系异能者又托又喷，可持续的工作时间不长。
    具体他们怎么分配时间，由两个人自己决定。
    只一天的时间，他们就将营地所在这座山的周围喷好了金油。
    当天附近的变异植物纷纷枯萎死去，很快化成了灰渣。
    植物系异能者发现这些变异植物化成的灰渣是上等的肥料。
    于是使用异能在掺了变异植物灰渣的土壤中催生植物。
    再将催生出的植物带回实验室去检测，随即发现用灰渣做肥料，生长出的作物一切正常，没有出现变异的情况。
    喷洒过后，水系异能者又在山的周围浇灌金油，金油渗入土层深处，变异植物被隔绝在这个划出的区域外。
    这区域内的变异植物残骸被幸存者收集起来，当做肥料存着。
    虽然检测结果一切正常，但他们还是不敢直接将这变异植物化做的肥料用在粮食蔬菜上，有人拿它种了些花花草草。
    由于变异植物疯长，占领了所有土地，这个世界的正常植物没的生存空间，孔琪根本看不到它们的踪影了。
    用金油阻隔变异植物成功后，她飞了趟望城营地，给那儿送去浇地的金油。
    这些日子望城营地坚持的十分困难，全靠植物系异能者维持着，营地才没被变异植物吞没。
    现在孔琪送来了及时雨，他们立刻派出水系异能者照新城营地的法子，在望城营地周围喷洒金油，然后再把变异植物化做的灰渣当肥料收集起来。
    最后带上大量的金油去浇地，圈出一片安全区域。
    金油在土壤中能维持多久，他们暂时还不知道，但幸存者总算有了喘息的机会，可以休息一段时间。
    距离上一次丧尸和怪物袭击望城营地后，已经过去有段时间了。
    墨镜人再没有其他动作，望城营地的幸存者一直没敢放松警惕，每一天都警戒着周围的动静。
    孔琪想到金油湖里的怪物和触须的关系，以及金油和地洞的关系，心里逐渐形成一个想法。
    她琢磨，既然变异植物的发源地是南大陆，而南大陆的变异植物又与地下的黑石头有脱不开的关系，那么是不是说，黑石头能影响所有的变异植物？
    她把想法跟陆向北说了，说想再去一趟南大陆，把黑石头也拿走。
    或许那里就是变异植物的根源，不管这个办法有没有用，反正结果也不会更糟了。
    陆向北自然是支持她的想法，而且他们不妨一试，金油虽然可以控制变异植物，可它也是人类今后发展所需的重要资源。
    且是不可再生的资源，能省则省。
    下了决定，孔琪就和陆向北出了门，她把在新世界种地的工人送回他们的营地。
    包括孤儿院的孩子们，她这次去南大陆，需要将藏在地下的黑石头先送进新世界，再从新世界运往别的地方。
    黑石头过于诡异，放到新世界里不知道会带来怎样的影响。
    如果是好的影响还好，万一会带来不好的影响，她担心会威胁到孩子们的安全。
    所以她把孩子们暂时放回营地里，给孤儿院准备了足够的食物。
    这趟出门只有孔琪、陆向北和甜妞，甜妞是无论如何也不同意留下的，即便有危险，她也要和他们一起去。
    孔琪和陆向北拗不过她，只好带上她，三人乘坐土鸟飞向南大陆。
    途中陆向北还惦记着那棵被他扣在金属盖子底下的怪金属树。
    他们回到那个地方，却发现金属树不见了，地面被变异植物覆盖，它生长过的地方也长满了别的变异植物。
    陆向北扣的那个金属盖子也被掀翻在一旁。
    金属树不见了，他们在附近转了几圈也没找到，只好放弃，继续向南大陆飞去。
    南大陆的变异动物仍然在中心区域内活动，没有向外扩散。
    不过相比他们上次来时，这些变异动物还是有些变化的。
    它们变聪明了许多，有的甚至想给陆向北设置陷阱捕捉他。
    但它们的聪明还没达到人类的智商高度，所以设置的陷阱被陆向北一一破解。
    他毫发无损地避开这些陷阱，他们徒步走到南大陆中心点的那片空地上。
    她和陆向北挖的那个坑还在，她跳进坑里，单手按在黑石头上，把黑石头送进新世界。
    现在新世界的面积也有一块大陆那么大了，黑石头一进来，便占去新世界1/4的空间。
    黑石头消失，大陆中心区立刻发生塌陷地震，孔琪和陆向北及时躲进蓝色空间。
    生活在中心区的变异动物掉进地下空洞，孔琪叫出土鸟，剩着它飞上半空。
    她从空中俯瞰整片中心区域。
    塌陷出的巨大陷坑，周围生长着茂密的变异植物。
    她主要看的就是这些植物，在黑石头消失之后，这些植物会有怎样的变化才是她想知道的。
    因为实在没有什么容器能装得下黑石头，她只能把它放在新世界野外的山上。
    黑石头的体积巨大无比，孔琪一次性将它送进新世界，身体竟然没有脱力，也是挺奇怪的。
    随后陆向北进入新世界，他剩着土鸟宝宝在黑石头上方绕圈飞行。
    陆向北发现黑石头是一个圆形物体，而且特别圆，就像用圆规画出来的一样。
    它的整体造型就像一只陀螺……
    突然，陀螺的形状发生了变化，由一只陀螺变成了一座城堡。
    样式和孔琪、陆向北曾在北极看到的黑城堡一模一样。
    变化就发生在陆向北眼前，这不是幻觉，它真的会变形。
    只是这座黑城堡没有发出杀人激光，而且大门敞开着。
    陆向北让土鸟宝宝降落在城堡门口，他迈步走进门内。
    这座城堡的内部，和培育怪物的那座城堡的内部结构并不相同。
    一进门就是个大厅，没有通道和走廊，也没有楼梯。
    大厅中间正对门的位置摆放着13把宝座。
    黑石头是陀螺的形状时，13把宝座是绕成一圈摆放的，此时13把宝座排成了一行。
    陆向北没碰任何东西，黑石头完全是自己变形的。
    他还发现十三个宝座都在发光，发的光时闪时灭，频率还不一样。
    像是在释放某种信号，可惜他无法从中发现规律。
    这是他完全不知道的‘频率’，不是摩斯密码，也不是别的他学过的密码。
    他拿出手机把发光的椅子拍下来，录成视频等空了再去研究。
    现今的世代，想找个这方面的专家可不容易。
    但保留‘证据’总归没错，除了闪烁，宝座没别的异样。
    陆向北在里边录了半个小时的视频，然后出来，想拿视频给孔琪看看。
    黑石头仍保持着城堡的形状没有变回去。
    孔琪正透过空间看地面的‘塌陷’呢，当尘埃落定，变异植物也开始打蔫儿。
    她露出欣喜的笑容，这说明她的方法奏效了。
    黑石头‘消失’，滋养变异植物的能量不在了，周围的变异植物开始萎缩。
    这个过程并不快，大概有一个小时。
    变异植物像是患上了某种未知疾病，‘死亡’向外蔓延，以黑石头所在位置为圆点，逐渐向外围延伸。
    她乘着土鸟追着‘植物死神’跑，想看到什么位置会停。

 第401章 诱敌

    没有了变异植物的遮挡，阳光再次洒向地面。
    有了肥料，地里钻出新芽，新长出来的小苗都是普通植物。
    当变异植物茂盛的时候，它们无法生长，现在没有变异植物和它们抢生存空间了，它们便纷纷冒头。
    被变异植物毁坏的野外农田也重新长出新苗。
    因为没有动物破坏，新长出来的嫩苗长势喜人。
    但还是有虫子咬，需要人工除虫。
    孔琪追着植物死神跑，死神的脚步走遍全球，变异由南大陆开始，也由南大陆结束。
    她亲眼看着短期内迅速长起来的变异植物，又迅速的枯萎，植物的时代刚刚开始，便很快落幕。
    她返回新城营地，果然包围营地的变异植物已经死了，幸存者正在外边拿工具收集肥料。
    他们拿许多作物做实验，使用变异植物化成的肥料栽种瓜果蔬菜。
    短时间内没有发现副作用，但幸存者仍旧谨慎，打算多观察一段时间。
    在此期间，陆向北叫孔琪回新世界看过那黑石头，它被送入新世界后第二次发生变化，变出了第三种形态。
    这次的变化让向来处变不惊的陆向北都一惊一乍起来。
    黑石头从陀螺变为城堡，现在又化作尘土落进地里，它里面的13个宝座则变成了13个大小、颜色、花纹不一的球体。
    它们飞上新世界，高高悬浮在天上，绕圈转动，看上去就像球形的旋转木马。
    且每个球体都在发光，虽然这光不强烈，在地上看、尤其是夜晚的时候，如同13盏小台灯。
    它们对新世界的影响暂时是有益无害的，作物生长周期又缩短了一倍。
    孔琪体验了一把氪金玩家的乐趣，假如新世界是一款种田休闲游戏，她现在就相当于游戏中的超级会员，享有无限生长加速待遇。
    什么植物都可以快速成熟，除了人，她和陆向北测试过，这里的时间并没有加速，即是说，新世界并不是通过加速时间来给作物生长提速的。
    再说要是时间加速，她和陆向北在里边生活这些天应该老了好几岁才对，但他们没老。
    确定新世界的变化对人无害，他们才放心把孩子们接回来。
    孩子们纯真，看到天上的一圈球体，欢快地指着它们说‘天上挂了一串彩色宝石项链’。
    他们不说孔琪还没觉得，听孩子们这么一说，她也觉得像极了五颜六色的彩珠子项链。
    头顶多了串彩灯，孩子们没觉得不适应，白天的时候，新世界自带的阳光盖过了它们的光，晚上它们的存在感最强，不过孩子们和工人只当它们是小夜灯
    孔琪和陆向北特意谈过这件事
    ，陆向北认为这东西超出他们的认知太多，是另一个世界的黑科技，可能和陨石还有关系。
    陆向北自认没有误碰过任何开关，黑石头两次变形都是它自己变的。
    它最后更是化作尘埃和新世界的土地融为一体了。
    它带来的变化就是作物生长加速，可以认为是给新世界带来了能量，而陨石、墨镜人的尸体都有这种作用。
    别的东西送进新世界，并不会被吸收，因此陆向北推测，孔琪的这个玉吊坠和陨石、异世界、神秘的黑石头城堡，可能存在着某种关联。
    因为新世界就是玉吊坠中的世界，但孔琪是个孤儿，吊坠的来历以及她的身世都无从查起，没人能够告诉他们。
    何况乱世当道，人类大量死亡、或变异成丧尸，即使孔琪还有亲戚在世，也很难找到了。
    孔琪对此没有太多想法，她觉得出现对新世界有益的东西是好事，他们不用想太多，捡到了用就行。
    去探究它的来历和其中的因果关系，只会浪费时间和精力。
    有这些时间，她还有很多农活没干！
    因为新世界的作物生长加速，她不仅召回了原来的工人，还扩招了一倍，有新的工人进来。
    食品作坊、仓库和居住区原本只有小村子的规模，后来不断扩建，如今新世界里的建筑规模已经跟一座小城差不多了。
    存粮食、食物的仓库越来越多，野外几乎变成了农田和粮仓。
    新世界里没有老鼠和虫子，粮食、蔬菜、瓜果存放在粮库里不用人看着。
    他们又有实力向各营地提供粮食资助了，不过他们不需要钱或别的东西，想要从他们这换粮食，只要出人力即可。
    身体强壮会种地的工人，只需要出力气就可以换粮食、水果、蔬菜出去。
    营地的领导担心总派一批人进新世界干活会引起其他幸存者的不满。
    所以凡是愿意进新世界劳作，且符合条件的人都可以报名，再有营地的领导监督，抽签决定谁进去。
    抽签凭的是运气，可以堵住大部分人的嘴。
    也有人在进入新世界之后，想通过讨好陆向北和孔琪保住自己的工作，可以长期留在新世界里。
    但陆向北会事先声明，这条路走不通，他和孔琪尊重营地领导的决定。
    不可能破坏这个规矩，否则营地的领导难以服众。
    各营地的领导都是他们两个的朋友，他们没有理由拆自己朋友的台。
    幸存者们也知道，只是抱着侥幸心理试一试罢了。
    在一轮又一轮的变异风波过后，藏在各处犄角旮旯里的丧尸迟迟没有现身。
    孔琪就等着它们露面，好跟着它们找到墨镜人的位置呢。
    在沉寂了数月之后，终于有一小队丧尸偷偷摸摸来到望城营地。
    孔琪和路向北刚好来给望城送粮食。
    丧尸偷袭没成功便落荒而逃，孔琪跟着它们想找到墨镜人的藏身处。
    陆向北却敏锐地察觉到不对，提醒她小心，这可能是墨镜人的诱敌之计。
    正好望城营地前阵子新接收了一个异能者，这个人的异能很特别。
    他可以用木头、塑料人，复制出活人。
    傀儡师——
    孔琪以前听说过，但这人的异能和傀儡术又不同，他不需要什么秘法咒语符文，或者任何道具，都不需要，他只要动一动念头，塑料人就可以变成活人的样子。
    当然，这个活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活人，它还是一个复制出来的假人。
    说是障眼法又比那高级，按孔琪的理解，就是用木头和塑料或者别的什么材料当骨头，包上用异能造出的假肉假皮，这东西就是个没有灵魂和自我意识的活人躯壳。
    但假人也有血肉，能吸引丧尸和怪物。
    这名异能者就是靠着他的异能独自生存到现在。
    一旦他被丧尸或怪物发现，他就造出几个假人划伤它们，让它们四散奔跑，丧尸和怪物去追这些带有活人血肉味的假人，他便趁机逃走。
    孔琪其实感觉这异能挺吓人的，但这名异能者愿意帮助他们，用商场橱窗里的塑料模特造了个跟孔琪一模一样的假人。
    假人会走会跑会转头，只要不用开口说话或者思考，就跟真的一样。
    假人并不会依照这名异能者的想法做事，假人是谁的复制体，它就会听谁的命令，全由这个人的心思意念操纵。
    也就是说，孔琪让它走它就走，让它停它就会立刻停下，仿佛是孔琪身体分出去的一部分。
    异能者用他的异能曾帮助过几名幸存者，都是他的朋友，可惜他们带着他为他们复制出的假人，离开后就再没有回去过。
    他也不知道他们是生是死，他之所以躲了这么久最终还是出来了，也是因为生活艰难，一个人实在活不下去了。
    他在极深的地下生活了几年，跟他一块躲在地下的那几个人先后离开，再没回去过。
    他一个人生活到了极限，他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出来，见一见同类就会疯掉。
    所以他出来寻找其他活人，其实是在拯救自己。
    毕竟他制造的假人再怎么真，也没有办法跟他交流。
    他为孔琪复制出的假人代替孔琪去追偷袭营地的丧尸。
    那一小队丧尸并没有尽全力逃跑，假人跟得上丧尸的速度，孔琪和假人保持着一段距离。
    丧尸逃进城市废墟中的地下入口，这座城市离望城有100多公里远，已经被巨兽踩平了。
    但地下商场车库还在，只是入口有点难找。
    丧尸们很熟悉这个地方，由于天气转暖，大地又有天然肥料滋润，几个月的时间地球就恢复了勃勃生机，不过这只是对植物而言。
    野草野花随意生长，将城市的废墟掩盖，在这样一片茂密的草原上，找一个地下建筑的入口，如果不熟悉地形的话，无异于大海捞针。
    看来这些丧尸是经常出入这个地方，孔琪操纵着假人，走进那个地洞，跟着丧尸下去。
    大概过了两分钟，底下突然传出一声闷响，震的大地抖三抖，孔琪没有进去，她躲在蓝色空间里。
    根据陆向北的经验，下面应该是发生了爆炸，而且是人为的。
    陆向北就说果真被他猜中了，这是诱敌之计，想骗孔琪进去把她炸死。
    用十几只丧尸换她一条命，对方可能觉得很值。
    因此偷袭营地是假，引孔琪出来，进到这个地洞里，把她炸死才是他们真正的计划。
    底下根本没有什么墨镜人和他们的空间入口，这应该只是一个丧尸的藏身地点。
    陆向北觉得这样反而好办了，让墨镜人以为孔琪死了，她诈死，接下来一段时间不露面，让墨镜人放心，他们才好露头。
    这事还需要其他幸存者帮忙演戏，于是孔琪派大狼二狼分别给新城和望城送信。
    内容是她和陆向北写的剧本。
    剧情很简单，当新城地堡和望城营地接到他们俩暴毙的消息后，陆向绵和秋咪要以家人的身份为他们举行葬礼，虽然没有遗体，但是可以立三座衣冠冢。
    在这之前，他们先要假装孔琪和陆向北超过了约好的返程时间没有回去，他们派人出来找，一路找到城市废墟的这个地洞，发现下面发生了爆炸，有丧尸的尸块，他们的尸骨已经很难找到了，于是认定孔琪已经遇难，而她死了，陆向北和甜妞又不出现的话，那只能说明空间拥有者死亡会导致空间里的其他人也跟着消失。
    所以要立三座衣冠冢，然后再把消息送回望城营地。
    孟伯怡、马骏和张一恒要配合他们派人去新城吊唁，然后装作非常愤慨的样子，在野外四处寻找丧尸的藏身地点，用杀丧尸来泄愤，当然，丧尸是杀不完的，冲动过后他们会很快冷静下来接受现实。
    这个时候墨镜人就该相信孔琪是真的死了，如果他们很谨慎，可能会多等一段时间再露面。
    新城地堡和望城营地只要一切照旧即可。
    他们耐心的等了一个月，一切照着剧本走完，一个月后，两座营地迎来了大规模的丧尸围城。
    这时新城地堡实验室专为丧尸研制出的异能消除药剂已经研制成功，投入生产几个月了。
    幸存者假装为孔琪的死愤慨，出去拿丧尸泄愤也并不完全是演戏，更重要的是为了实验药剂的作用。
    试验的结果他们很满意，拥有异能的丧尸打过药剂针，异能就使不出来了。
    墨镜人这次调动了几十万丧尸大军，围攻两座超大型幸存者营地。
    丧尸的数量是活人数量的1倍，而且丧尸又有异能，按理说，这次活人幸存者死定了。
    他们就是墨镜人案板上的鱼，刚开始活人营地的表现也是这样，他们只守不攻，缩在混合材料制成的‘壳’里，无论丧尸怎么敲打护罩都不出来迎战。
    只是通过护罩向外射箭，箭是竹制的，箭头虽然锋利，可是只有指甲盖大小，这对丧尸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
    杀人的话或许可以，但是杀丧尸肯定杀不死。
    没有丧尸注意到，这些箭头有什么特别的。
    其实箭头是中空的，里面藏着微型注射器。
    为丧尸研制的异能消除药剂是浓缩型，微型注射器也是营地里的幸存者设计的，可以藏在指甲盖大小的箭头里。
    注射进丧尸体内的药剂也就几滴，作用却一点没减少。
    被箭射中的丧尸完全没有重视这些箭，直到它们发现异能使不出来了……
    此时孔琪已经穿过丧尸大军，来到大军的最后方。
    这么重要的行动，她不相信墨镜人会只让丧尸过来。
    必然会有墨镜人跟着丧尸，在后面指挥。
    70

 第402章 假死

    操纵数量如此之多的丧尸行动，她不认为一两个墨镜人就可以做到。
    她悄悄来到后方，就见有一队墨镜人，站在小山顶上，望着营地的方向。
    她利用空间无法靠得太近，怕暴露自己，只躲在空间里盯着他们。
    活人营地没有药厂，不能像灾前那样快速生产药剂。
    虽然成品投入了生产，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不可能生产出几十万支药剂。
    因此‘毒’箭只能消除十万只丧尸的异能，孔琪出来才看到，围城的几十万丧尸还不是全部，隔着一段距离，还有大批丧尸待命。
    她偷偷派出二驴出去，丧尸听命于墨镜人，即使闻到活物的味也不会去抓。
    二驴绕着待命的丧尸大军跑了一圈，回来用爪子报出一串数字。
    这要是在灾前，孔琪高低得送二驴去上学。
    二驴报出的数字远超她预计，营地的幸存者绝对顶不住。
    她赶紧派大狼、二狼回营地报信，叫幸存者们准备好。
    她还有个b计划，当营地支撑不住的时候，她可以将幸存者暂时收进新世界。
    营地内早就建好了避难所，是一个类似仓库的建筑，能容纳所有幸存者。
    她在盯着墨镜人的时候，营地那边已经开始了拉锯战，双方就是在拼异能的储备量。
    活人幸存者这边，在数量上就不占优势。
    孔琪把二驴留在墨镜人附近，她又悄悄潜回营地。
    得到大狼、二狼的通知，陆向绵快速组织好幸存者，全部转移进避难所。
    新城地堡的位置是什么时候暴露的已经不重要，他们很庆幸，提前学习望城的方法，在营地上方加盖了混合材料的护罩。
    营地本来建在山腹中，可异能丧尸中也有能控制土石的，它们把山给掀了。
    山体化整为零，整个向四周散去，露出原本藏在山腹里的营地。
    只是剥开这层山壳，里面却还有一层更坚固的外壳，包裹着营地、保护着它。
    但这层护罩在被猛烈攻击时，需要异能者们不断加固、离开异能者的话，护罩最多能坚持几分钟。
    陆向绵见孔琪回来，立刻发出号令，所有异能者也撤进避难所。
    而他在营地各处安装了遥控炸/弹，由傀儡异能者制作出的假人被放在各家各户内。
    傀儡异能者是孟伯怡派来给陆向绵他们做替身的，比孔琪和陆向北还早来几天。
    没想到这么巧，来了就有‘大工程’。
    孔琪将避难所送进新世界，事实证明，她的能力并没有达到可以无限使用的程度。
    运这么多人进新世界，她明显感觉到体力和能量消耗过快，几乎是一下子就清空了。
    陆向绵一家也进到新世界里躲避危险。
    不过陆向绵留在蓝色空间，他手里拿着摇控器。
    孔琪来到护罩外，眼看几十万的丧尸全扑到护罩上，把个护罩包裹得像汤圆，且各种异能全用上，眼瞅着护罩就要支撑不住了。
    陆向绵按下开关，足以毁灭一座城市的炸、弹炸响，不仅营地被炸成渣，扑在护罩上的丧尸也跟着灰飞烟灭了。
    现场想找到尸骨很难，全是细小的碎片。
    孔琪躲在蓝色空间里，所以没什么事。
    她立刻赶往墨镜人所站的山头，果然他们不见了。
    数十万待命的丧尸也跟着起行，她跟着它们走了一段，发现它们在往南部走。
    南部的幸存者营地只有望城，丧尸大军很可能是要去那。
    孔琪先派出土鸟给望城营地的幸存者报信。
    甜妞主动揽下这个任务，她觉得路途遥远，只有土鸟飞过去的话，路上不确定因素太多，必须有个人跟土鸟一起去。
    报信的任务并不是非她去不可，但是她强烈要求孔琪把这个任务交给她。
    一直以来，甜妞努力训练就是为了替孔琪和陆向北分担些事情。
    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她认为她现在完全有能力胜任这项任务。
    再说只是送信，不在地面上，不会遇到丧尸或墨镜人。
    甜妞还说，她是孔琪绝对信得过的人，别人或许比她能力强，但她去送信的话，孔琪一百个放心，望城营地的人也放心。
    孔琪有些舍不得，陆向北劝她，甜妞不是小孩子了，可以适当的交给她一些任务。
    于是甜妞乘着土鸟去给望城营地送信，飞在了丧尸大军的前头。
    孔奇跟在丧尸大军后面，二驴绕路回来找她，向她汇报墨镜人的去向。
    墨镜人没回去检查新城地堡，看来是认定幸存者已经被炸死了，没必要再去检查。
    这才直接安排丧尸大军向望城营地赶去。
    被箭射中的丧尸失去异能，它们也不在意。
    针对丧尸研制的异能消除药剂，全在新城地堡这，望城那边没有这种药剂。
    因此那边要撤离的话，时间会比较紧。
    二驴汇报‘说’墨镜人在丧尸大军前头，孔琪想了想，决定派土鸟宝宝把傀儡异能者先送回去。
    土鸟宝宝记得去望城的路线，不需要‘导航’。
    傀儡异能者就有点害怕了，他担心土鸟半路来个空翻把他扔下去。
    孔琪叫他别担心，土鸟宝宝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不会在背上有人的情况下做危险动作。
    除非有别的东西攻击它……
    但这话孔琪没说，说了也没用，真遇到那种情况，傀儡异能者做好心理准备和没有准备是一样的结果。
    孔琪给他一把冲/锋/枪，叮嘱他见到任何危险目标立即开枪别犹豫。
    她在送走甜妞的时候就想到过傀儡异能者也应该回去，但她不放心让傀儡异能者和甜妞乘同一只土鸟回去。
    这个人她刚刚认识，并不熟悉也不了解。
    所以她假装才想起这件事，另安排傀儡异能者乘‘第二班’土鸟飞去望城。
    现在不仅她要假死，活人营地的幸存者也要先假死、瞒过墨镜人。
    否则她怕他们不回老窝，找不到他们的大本营。
    这样做是麻烦了些，可他们若不趁热打铁，一举将墨镜人消灭，等麻烦变成‘细水长流’，他们花费的心思和精力会更多。

 第403章 合并

    望城营地接到孔琪的报信，立即组织幸存者躲进避难所。
    他们早有准备，能容纳所有幸存者避难的建筑一年前便准备好了。
    傀儡异能者随后赶到，为幸存者们制造出假人替身。
    丧尸大军跑步行进，等幸存者准备好，它们也到了。
    丧尸的目的是捉活人，它们不是为吃人而来，所以这次它们没有猛烈攻击望城护罩。
    它们想从地下挖个暗道潜入，但城内的幸存者把地下也装了护罩。
    而且它们只要试图‘瓦解’护罩，里面的幸存者就发现了。
    望城没有丧尸异能消除药剂，幸存者能坚持的时间不长。
    孔琪随后赶到，也走地下，从丧尸中间穿过，利用空间进入护罩里面。
    墨镜人全在地面，没有发现她，孟伯怡见她来了，立刻带她到避难所。
    她把避难所送进新世界，维持护罩坚固度的异能者也从岗位上撤离。
    望城不能再用炸、药销毁，这样做就太明显了。
    望城底下有土石系异能者挖出的‘深渊巨坑’，只要按下开关，整座营地便会掉进深渊，摔得粉碎。
    房屋建筑全部摔碎，何况是里面的‘幸存者’。
    丧尸大军攻破护罩，冲在最前面的收不住脚步下饺子似的落入深渊。
    后面的好不容易收住了，墨镜人命令丧尸让出一条路，他们走到塌陷的深渊边上，营地已经不见踪影。
    墨镜人全程沉默，站在坑边往下看了看，便转身走了。
    丧尸大军围在他们四周，全都低着头，像被上司训斥得狗血淋头的下级。
    可事实无法改变，墨镜人叫丧尸大军散开，他们单走一路。
    孔琪派出二驴跟踪他们，拉开一段安全距离。
    二驴背上还绑着摄像机，可以拍到画面。
    两次捕捉活人的计划都失败了，墨镜人虽然没有情绪化的表现，可孔琪估摸着他们的心情好不了。
    她偷偷尾随他们，跟他们来到藏身之处，他们向来很会躲。
    这次的藏身地点是个景区，景区的着名景点之一是个依山而雕的石像。
    他们的暗空间入口就藏在石像身后，孔琪本以为他们两次受挫，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不会再有行动。
    但结果和她预想的刚好相反，墨镜人在计划连续失败后，开始频繁出入暗空间。
    他们戴着墨镜，面无表情，走路的速度不快不慢，看着云淡风轻，可实际上他们是着急的。
    从频繁地进出空间就能看出，他们急于布置任务。
    丧尸大军在景区外集结，孔琪守在暗空间门口，借着墨镜人进出的机会潜入空间。
    这批墨镜人的暗空间里没有活人，他们可能没抓到，又或者抓到的已经‘吃完了’。
    陆向北在暗空间的‘塔’周围装了炸/药，将‘塔’炸得粉碎。
    墨镜人能看到孔琪的空间，所以他们并没有多少机会消灭墨镜人，务求一击必胜。
    战斗发生在暗空间里，孔琪没有参与，她站在暗空间的入口处，蓝色空间一半在内、一半在外。
    他们担心墨镜人全部死亡后，暗空间会消失或发生别的异变。
    新世界里有那么多幸存者，在时空中彻底迷失是很可怕的事。
    等陆向北解决掉墨镜人，暗空间果然开始崩塌。
    陆向北奋力跑向入口，孔琪从空间中伸出手拉住他，把他拽进空间。
    暗空间彻底崩塌消失归于虚无，孔琪从空间里走回石像背后的空隙，幸好他们没和暗空间一起消失。
    墨镜人被解决掉，丧尸大军失去‘指令’，重新四散分开。
    它们肯定无法说出墨镜人的计划，又躲回藏身的地方。
    国内再无墨镜人，孔琪乘土鸟飞向北境，在森林区放下幸存者。
    气候转暖这边的天气已经恢复正常，甚至比灾前还要热几度。
    幸存者们终于迎来了大合并，几个营地的幸存者要在这片土地上建起他们共同的家园。
    大城市都被巨兽给踩平了，但有些小城、小镇隐藏在茂密的森林中，它们得以幸存下来，幸存者们便准备给新的家园取名幸运之城。
    因为能留存到今天的，无论是人、是城市，都是幸运的。
    周围营地的异能者已经检查过，有丧尸的地方全都标注了。
    这里的土地肥沃，原本就有大片农田，清理出来重新种植即可。
    他们想得开、只要人活着，到任何时候都可以重新开始。
    具体工作孔琪和陆向北不参与，怎么安排住处、派谁清理农田，房子怎么建，全是营地头头的事。
    孔琪带上陆向北和甜妞再次出门，先在国内转一圈，没发现丧尸集结的现象，便飞向境外。
    国内的墨镜人应该是都解决了，暂时来说除非丧尸突然出来作妖，否则留在国内还是很安全的。
    但孔琪的目标不止国内，她要确认国外也没有墨镜人。
    两个世界的大门关闭，再解决干净另一个世界的不速之客，才好安心解决本世界的事。
    现在她知道，墨镜人会操纵丧尸和怪物做事，想找到他们，看丧尸有没有聚堆儿就行。
    她用和国内一样的方法，解救了大批幸存者，也解决掉几波墨镜人。
    墨镜人的数量不多，可特别会藏，找他们花的时间较长。
    境外的幸存者们也建起了几座大型营地，不过仍有很多人坚持留在小营地里，不愿意和别人生活在一起。
    孔琪出来的目的是消灭墨镜人，对幸存者们怎么生活没有特别的想法。
    他们跑这一趟，彻底除掉了心头大患，一直在暗中挑唆投毒的异界来客没了，正常的活人总算能安生过日子了。
    不过金油的消失，给幸存者们带来许多不便。
    幸运之城的人知道金油天坑是异界大门，他们可是害怕另一个世界的怪物，对于大门的关闭，他们只觉心安。
    对境外的幸存者，孔琪和陆向北没有解释这件事。
    免得多费口舌，惹来麻烦，毕竟不是所有幸存者都是一条心。
    境外的幸存者发现金油好用便用了，虽然坑底怪物吃了他们不少人。
    他们仍然觉得值得冒险，对于地洞的消失，怨气极重。

 第404章 生产

    他们保持低空飞行，将地面的情况看个清楚，本世界的原生植物再次冒头，不过始终没见有动物出来活动。
    境外的幸存者见丧尸隐匿起来，便在各自营地附近耕种庄稼，并在外围竖起高墙，墙上有简易版警报装置。
    他们知道丧尸也有异能了，但现在的丧尸没有墨镜人指挥，智商不够用。
    活人有了喘息的机会。
    孔琪没见有墨镜人在境外活动，便回到国内，回到北境老家。
    藏尸无踪，大地回暖，躲藏在各处的活人趁着这个机会从藏身的地方出来。
    幸运之城在孔琪出门的这段时间，接待了好几波幸存者。
    他们大多是从境外回来的，那边人少，丧尸也少，丧尸扎堆罚站之后，很多活人便安全了。
    这些人比任何人都谨慎，无论外界发生什么变化，始终不肯出来。
    也知道外面的生存环境越来越严酷，对未来已经不抱希望了。
    谁能想到熬过几年，居然能等来转机！
    凶猛的动物不见了，大地重新焕发生机，他们觉得危机或许过去了，就组队出来探查情况。
    见到幸运之城这么大的营地，他们重燃的希望就更大了。
    几年来他们从未见过这么多活人，离群索居的生活虽然安全，却也让人崩溃。
    幸运之城内有各系异能者，他们在莽莽森林中建起一座城市并不难。
    望城、新城两座营地的温室农田孔琪也没丢下，全给他们带过来了。
    城市建设初期，幸存者肯定要吃一段时间的苦，毕竟原来的物资已经被炸碎了、碎烂了。
    他们和粮食在，但像锅碗瓢盆这类东西没来得及带上。
    这也为异能者创造了收入来源，比如植物系、金属系异能者，他们就接制作餐具的订单。
    木盆、木碗、金属筷子、不锈钢勺……
    这些东西都可以暂时将就，等营地派出去搜集物资的人回来，分批分次的发放。
    但等不及、又不想将就的人，可以找异能者付费制作。
    植物系异能者除去琢磨怎么用异能战斗，同时也没停止过研究用异能纺织。
    种棉花、弹棉花两手抓，他们不仅能用异能制作棉被，还可以用棉线纺织成布，制作被罩、被单。
    他们对异能生活化的探索从未停止过，孔琪相当佩服他们。
    她在新世界里存了不少棉被、床单，可他们一家人用能用一辈子，给营地里的幸存者用的话根本不够。
    这事她也就没提，她觉得要么都发、要么不发，只发给一部分人，怕是会引起另一部分人的不满。
    都不给反而没人说什么，她雇的工人要求拿粮食换棉花，比如他们在新世界种一亩棉花、一亩粮食，收获的时候拿走两亩棉花。
    种的多、拿的多，虽说外面的气候转暖了，但北境的晚上和早晨依旧很凉。
    幸存者对被子和厚衣服的需求相当大，雇工在新世界种棉花和各种麻布原料。
    城内有染坊，只是每天染布的量有限，不是所有人都能用上染色的布。
    新世界有许多可以染布的植物，孔琪叫孩子们采来，送到外面的染坊。
    异能者小队去林子里巡逻，会顺便采些蘑菇、野果回来。
    针对丧尸的异能消除药剂也恢复了生产，两座营地合并后，生产规模也扩大了两倍。
    野外见不到动物，幸好营地里的养殖场没事，幸存者不至于吃不上肉。
    在内陆一切都风平浪静，海中的变异生物没有向陆地转移。
    孔琪出国时看到它们在海上游来游去，有个头小的、也有庞然大物。
    这个世界海洋的面积比陆地大，陆地被海洋包围着，她觉得海洋生物迟早有一天会爬上岸。
    只是时间问题罢了，也许他们这代人看不到，所以她把海洋生物的视频放给幸存者看，让营地中的孩子们也看。
    在末世中生活的孩子，没见过的丧尸和怪物的只有还不懂事的婴儿。
    孔琪播放视频给幸存者看，就是希望他们知道，在海洋里有数不清的海怪，它们暂时没有爬上岸，不代表将来不会。
    活人总要做好准备，免得将来被它们打个措手不及。
    如果它们不上岸最好，可万一哪天它们上来了，想占领陆地空间，活人总得有个应对的办法，保住自己的生存区域。
    暂时的安逸并不代表一直安逸，他们反而要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囤粮、练兵。
    孔琪也开启了疯狂种田的生活，新世界里的作坊有甜妞在管着，平时孔琪在外面忙，甜妞有空便去生产。
    孔琪回到新世界时，所有仓库都快满了，她在外边忙着解决墨镜人，新世界里的人比她还忙。
    但只要丧尸的威胁还在，幸存者头上就始终悬着一把剑。
    他们已经搬过好几次家了，刚在一个地方产生归属感，便急忙搬离，再建新家。
    现在大家无比渴望能稳定下来，因为海上全是海怪，若他们再遇到大规模袭击，可就没地方躲了。
    地上、地下他们全住过，在各种环境中都适应过，如果还要搬家，他们想不到还能躲去哪？
    天上也有幸存者，结果还是一样，躲在半空中同样不安全。
    海上就更不用说了，凤省比内陆营地都惨。
    况且如今在海上生活比在哪都危险。
    孔琪早上吃完早饭，便骑着自行车巡视仓库，生活用品、粮食、蔬菜、果瓜、罐头、干果、肉脯……
    光是装食物的仓库就占了一大片区域，作坊生产的日用品另装满了几个仓库。
    孔琪也是佩服甜妞的，这丫头无论是脑力、精力、体力，都超乎常人。
    每天学习、练武、干活，天不亮起床、半夜才休息。
    孔琪劝过她几次，她不听，孔琪带她去外面让医生看过，医生说她没问题，身体健康得很。
    新世界内外都在忙建设生产，孔琪偶尔会腾出时间，把孟伯怡和秋咪的宝宝接进来玩。
    外面的植物长得很快，气温保持在白天20度，下雨也是正常的雨，没再下黑雨。
    大地复苏，看着就像世界新生了一般。

 第405章 缓冲

    因为几个营地合并，有人提出是时候组建一支‘异能军队’了。
    现在人齐，可以说国内的异能者全在幸运之城了。
    正是大家力往一处使，让队伍壮大的好时机。
    原来的异能小队，合并成一支异能军团。
    陆向北被叫去担任教官，孔琪完全支持，陆向北却不想耽误新世界的农活。
    陆向绵多派了十个工人进新世界替他的班，陆向绵说了，能干农活的人很多，但能做教官的人没几个。
    陆向北在新世界外忙新工作，孔琪也有新职务，她在幸运之城里开办了加工厂，制作罐头一类的食品。
    酱菜和罐头方便保存，放的时间长，很受幸存者欢迎。
    孔琪和秋咪一起经营大酱厂、制作黄豆酱。
    营地外的农田，每家都有份，能活到现在的幸存者，大多是年轻力壮的男女，营地内的老弱并不多。
    年轻人将荒废几年的耕地清理出来，重新种上庄稼。
    新建的城市没有特别高的楼，几乎家家都是‘别墅’房，有天台和平台和小院子可以种蔬菜。
    城内没有高楼，护罩就不用建很高，像个倒扣的盘子。
    城四周有高塔，它们负责了望，24小时盯着周围的动静。
    了望塔负责监视敌情，也负责看农田。
    不过暂时没发现有鸟类或动物跑来田里吃粮食。
    城内还建有地下避难所，以及隐藏粮仓。
    差点发生投毒事件后，营地对水源极为重视，派人昼夜看管。
    他们没有自来水厂，只能先建水塔，抽取地下水，供幸存者日常使用。
    由于丧尸可能从地下进攻营地，水井不能随便打，只允许‘官方’水井抽水，因为这边有人24小时把守。
    外出搜索物资的人异能者，带回一台大型净化装置，有了这东西，城内便有纯净水喝了。
    但要限量，每家一天半桶，领不领随意。
    孔琪和秋咪的食品加工厂也要用水，她嫌净化和烧水麻烦，直接把新世界里的河水打出来灌满蓄水池。
    工人们在蓄水池里接水泵洗菜，工厂的院里也种着几样小青菜，这是他们的午饭，工厂管一顿午饭，吃的就从小菜园里出。
    菠菜鸡蛋汤、蘸酱菜、蒸苞米、南瓜，菜园子里的哪样菜熟了，就吃哪样。
    苞米面的饼子、窝头绝对能让人吃饱，周末还能吃上一顿细面烙饼和炖肉。
    货币的事还没定好，因此城内交易和工钱结算，还是使用‘粮食’。
    孔琪和秋咪的工厂也是如此，工人们的工资是大米、白面。
    他们生产的罐头一半送进新世界储存，一半留在外边售卖，幸存者可以用别的粮食换水果罐头或酱菜、大酱。
    城内恢复了主要节假日，比如春节、中秋等等。
    每逢节日，孔琪就会给工人们发福利，每人一只鸡、一袋子水果她是发得起的。
    她并不想成为资本大佬，不会给工人安排太重的任务。
    而且她本人不可能天天在工厂里盯着，多数时候她都在新世界里，工厂有管理员，做好的食品送进新世界前她会抽查。
    工人们十分珍惜这份工作，没人偷懒耍滑，因为孔琪真的会毫不留情面地开除对方。
    在开厂初期开除过两个人之后，便没人再试探她的态度。
    给孔琪打工吃的好、活不累，还经常能分到福利，谁也不想失去这么好的工作。
    在吃饭问题成为人们的生活‘重心’时，能吃饱、且吃好，最容易令人满足。
    几次搬家让幸存者损失了很多，尤其是食物，他们习惯了过勒紧肚皮的日子，可也过厌了、过倦了。
    现在的幸存者，满脑子都是‘种地’和‘吃’。
    孔琪通过开工厂的方式，帮城内解决了一部分‘食物’问题。
    凡是她的工厂上班的幸存者，就不用领官方发的救济粮了。
    她给工人的报酬是一天一发，等幸运之城外的农田丰收后，可以改成半月一发、或一个月一发。
    工人一天的报酬，领回去够三口人吃两顿，各工厂里的工人加起来差不多有一千人，所以她的工厂可以养活三千人。
    这个数字相比起幸存者的基数来说并不算多，但加上进新世界打工的那些人，她大概能养活五千多人。
    这些人大部分是营地内的老弱妇孺，凡是在她工厂里干活的工人全是女性。
    她们相对来说身体素质较差，种地这种体力活做不来，她们倒是愿意做，可效率上不去。
    又不是异能者，只是普通人，因此没机会加入异能军团。
    孔琪便将她们组织起来到她的工厂上班，这样她们即便不种田、不是异能者，也可以养活三口人。
    她帮助的人数虽然不多，却为幸运之城解决了很大的负担。
    城市建设初期大家都忙得要死，她便在各小区建了洗衣房。
    幸存者的脏衣服打包送到洗衣房，洗好后有人给送回去。
    没人会偷别人家的衣服，城内的治安是出奇的好。
    洗衣房的工作人员会将洗好晒干的衣服再打包好，送到顾客家的门口。
    孔琪这么做一来是想为努力建设新家园的幸存者们减轻点生活负担，二来是想给半大孩子们一个工作机会。
    洗衣房负责洗衣、整理、打包、送回的工作全交给少年人做。
    放学后可以利用傍晚的时间打工，洗衣机都是全自动带烘干功能的，是孔琪以前搜集物资的时候收进空间的。
    她在新世界里用不了这么多，便把它们搬出来，放到各社区的洗衣房。
    少年们在洗衣房打工照样是赚粮食，城内学校的学习任务不重。
    这个时候也没有考大学一说，考研、考博更是不用说了。
    陆家兄弟和孟伯怡他们在搞城市大方向上的建设，孔琪便在城内做些小事情。
    通过提供工作岗位的方式，解决一部分人的生存难处。
    真有那病入膏肓，动弹不得的，她就接到新世界的‘自然疗养院’去接受治疗了。
    孔琪和陆向北在城内也有一栋属于他们的小楼，只是多数时候他们没时间回去住。
    孟伯怡说了，他们不住可以，但在幸存者的营地里，必须有他们一个家。

 第405章 缓冲

    因为几个营地合并，有人提出是时候组建一支‘异能军队’了。
    现在人齐，可以说国内的异能者全在幸运之城了。
    正是大家力往一处使，让队伍壮大的好时机。
    原来的异能小队，合并成一支异能军团。
    陆向北被叫去担任教官，孔琪完全支持，陆向北却不想耽误新世界的农活。
    陆向绵多派了十个工人进新世界替他的班，陆向绵说了，能干农活的人很多，但能做教官的人没几个。
    陆向北在新世界外忙新工作，孔琪也有新职务，她在幸运之城里开办了加工厂，制作罐头一类的食品。
    酱菜和罐头方便保存，放的时间长，很受幸存者欢迎。
    孔琪和秋咪一起经营大酱厂、制作黄豆酱。
    营地外的农田，每家都有份，能活到现在的幸存者，大多是年轻力壮的男女，营地内的老弱并不多。
    年轻人将荒废几年的耕地清理出来，重新种上庄稼。
    新建的城市没有特别高的楼，几乎家家都是‘别墅’房，有天台和平台和小院子可以种蔬菜。
    城内没有高楼，护罩就不用建很高，像个倒扣的盘子。
    城四周有高塔，它们负责了望，24小时盯着周围的动静。
    了望塔负责监视敌情，也负责看农田。
    不过暂时没发现有鸟类或动物跑来田里吃粮食。
    城内还建有地下避难所，以及隐藏粮仓。
    差点发生投毒事件后，营地对水源极为重视，派人昼夜看管。
    他们没有自来水厂，只能先建水塔，抽取地下水，供幸存者日常使用。
    由于丧尸可能从地下进攻营地，水井不能随便打，只允许‘官方’水井抽水，因为这边有人24小时把守。
    外出搜索物资的人异能者，带回一台大型净化装置，有了这东西，城内便有纯净水喝了。
    但要限量，每家一天半桶，领不领随意。
    孔琪和秋咪的食品加工厂也要用水，她嫌净化和烧水麻烦，直接把新世界里的河水打出来灌满蓄水池。
    工人们在蓄水池里接水泵洗菜，工厂的院里也种着几样小青菜，这是他们的午饭，工厂管一顿午饭，吃的就从小菜园里出。
    菠菜鸡蛋汤、蘸酱菜、蒸苞米、南瓜，菜园子里的哪样菜熟了，就吃哪样。
    苞米面的饼子、窝头绝对能让人吃饱，周末还能吃上一顿细面烙饼和炖肉。
    货币的事还没定好，因此城内交易和工钱结算，还是使用‘粮食’。
    孔琪和秋咪的工厂也是如此，工人们的工资是大米、白面。
    他们生产的罐头一半送进新世界储存，一半留在外边售卖，幸存者可以用别的粮食换水果罐头或酱菜、大酱。
    城内恢复了主要节假日，比如春节、中秋等等。
    每逢节日，孔琪就会给工人们发福利，每人一只鸡、一袋子水果她是发得起的。
    她并不想成为资本大佬，不会给工人安排太重的任务。
    而且她本人不可能天天在工厂里盯着，多数时候她都在新世界里，工厂有管理员，做好的食品送进新世界前她会抽查。
    工人们十分珍惜这份工作，没人偷懒耍滑，因为孔琪真的会毫不留情面地开除对方。
    在开厂初期开除过两个人之后，便没人再试探她的态度。
    给孔琪打工吃的好、活不累，还经常能分到福利，谁也不想失去这么好的工作。
    在吃饭问题成为人们的生活‘重心’时，能吃饱、且吃好，最容易令人满足。
    几次搬家让幸存者损失了很多，尤其是食物，他们习惯了过勒紧肚皮的日子，可也过厌了、过倦了。
    现在的幸存者，满脑子都是‘种地’和‘吃’。
    孔琪通过开工厂的方式，帮城内解决了一部分‘食物’问题。
    凡是她的工厂上班的幸存者，就不用领官方发的救济粮了。
    她给工人的报酬是一天一发，等幸运之城外的农田丰收后，可以改成半月一发、或一个月一发。
    工人一天的报酬，领回去够三口人吃两顿，各工厂里的工人加起来差不多有一千人，所以她的工厂可以养活三千人。
    这个数字相比起幸存者的基数来说并不算多，但加上进新世界打工的那些人，她大概能养活五千多人。
    这些人大部分是营地内的老弱妇孺，凡是在她工厂里干活的工人全是女性。
    她们相对来说身体素质较差，种地这种体力活做不来，她们倒是愿意做，可效率上不去。
    又不是异能者，只是普通人，因此没机会加入异能军团。
    孔琪便将她们组织起来到她的工厂上班，这样她们即便不种田、不是异能者，也可以养活三口人。
    她帮助的人数虽然不多，却为幸运之城解决了很大的负担。
    城市建设初期大家都忙得要死，她便在各小区建了洗衣房。
    幸存者的脏衣服打包送到洗衣房，洗好后有人给送回去。
    没人会偷别人家的衣服，城内的治安是出奇的好。
    洗衣房的工作人员会将洗好晒干的衣服再打包好，送到顾客家的门口。
    孔琪这么做一来是想为努力建设新家园的幸存者们减轻点生活负担，二来是想给半大孩子们一个工作机会。
    洗衣房负责洗衣、整理、打包、送回的工作全交给少年人做。
    放学后可以利用傍晚的时间打工，洗衣机都是全自动带烘干功能的，是孔琪以前搜集物资的时候收进空间的。
    她在新世界里用不了这么多，便把它们搬出来，放到各社区的洗衣房。
    少年们在洗衣房打工照样是赚粮食，城内学校的学习任务不重。
    这个时候也没有考大学一说，考研、考博更是不用说了。
    陆家兄弟和孟伯怡他们在搞城市大方向上的建设，孔琪便在城内做些小事情。
    通过提供工作岗位的方式，解决一部分人的生存难处。
    真有那病入膏肓，动弹不得的，她就接到新世界的‘自然疗养院’去接受治疗了。
    孔琪和陆向北在城内也有一栋属于他们的小楼，只是多数时候他们没时间回去住。
    孟伯怡说了，他们不住可以，但在幸存者的营地里，必须有他们一个家。

 第406章 出现

    幸存者修养生息一段时间之后，外出巡视的异能者发现了异常情况。
    在本世界正常植物中间，生长出一些奇怪的植物。
    它们的表面好像金属，而且有东西以这些金属植物为食。
    他们发现金属植物的时候，这些植物已经枯死了。
    因为它们的根被啃掉，上面有齿痕，明显是被活物给啃食了。
    异能者起先怀疑是被老鼠啃的，可金属植物跟金属一样，老鼠即便能啃动，吞下去也消化不了。
    土石系异能者在这些金属植物的底下发现了通道，也能看出是活物挖的，直径有一米。
    这些通道很像田鼠在地下挖的通道，可是土石系异能顺着通道寻找，并没有找到任何活物。
    他们的找到了通道的地面出口，说明吃金属植物的活物不止在地下活动，它们还会上到地面来。
    这样一来就不好找了，它们可能去任何地方。
    于是植物系异能者出去，开始寻找金属植物，在金属植物附近架设摄像机。
    花了近半个月的时间，摄像机终于拍到了一种行动敏捷，移动速度奇快的活物。
    视频暂停后观看，孔琪发现这活物有些眼熟。
    还是陆向北一眼认出，这是从矿山上的矿洞里逃走的那个东西。
    只不过它的体形变大了，仔细观察后，他又摇头，说这只不是他们见过的那只。
    两只怪物的外表略有区别，但能看出是一类东西，就像大狼二狼之间的区别，能让人分辨出它们不是同一只狼。
    这怪物早前他们就认定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让它逃掉了，一直没有再见过。
    它不知逃到哪里，现在还有同类出来。
    而异能者发现的金属植物，陆向北认为一定和失踪的金属树有关系。
    同样是物种入侵，金属植物和小怪物并不是‘铺天盖地’而来，但它们同样是在这个世界扎下根了。
    异能者使用工具想要捕捉怪物，试了十几次都没成功。
    好在它们只吃金属植物，对本世界的植物没有‘食欲’。
    不然它们要是去偷吃幸运之城外的粮田，没人能阻止它们、捉住它们。
    这东西有多厉害，孔琪是领教过的，何况现在它变大了，还有了同类。
    它的速度人类跟不上，异能者也就没去破坏金属植物，免得它们没吃的，跑来祸害人类。
    当然有一部分人的意见刚好相反，他们觉得只有将怪物的食物来源断掉，它们才有可能虚弱、甚至饿死。
    手动铲除金属植物是最好的灭怪方法。
    这件事大家的意见不统一，也没法证实各自的观点，因为他们抓不着怪物，没办法做测试，不知道它会有怎样的反应。
    孔琪把新世界的土、水、植物交给异能者，让他们放到金属植物的根系旁边，看这些东西对怪物有没有影响。
    异能者还在金属植物的周围浇上金油，看金属植物的根系吸收了金油，小怪物去吃坐有什么样的反应。
    这怪物会袭击人，对人类而言，它们绝对不是温和无害的东西。
    况且它们的行动速度比普通人、乃至异能者都快上许多。
    真是成群地出没，袭击人类的话，人类这边肯定要吃亏。
    因此出城的异能者，全穿着特制的铠甲，这种铠甲是多系异能者共同研制而成。
    原理跟城市的护罩一样，采用多元素混合制成，穿在身上能承受住怪物的利爪攻击、和利齿啃咬。
    铠甲虽重，但穿的人都是异能者，他们可以利用异能托住身体行动。
    他们对自己的异能者并没有百分之百的信心，比如对上小怪物，他们没把握用异能制住它们，也没把握确保自身安全。
    所以他们宁愿多花力气，也要穿铠甲出城。
    大多数人都比较谨慎保守，但也有少数人胆子特别大。
    他们想近距离接触小怪物，使用异能捉住它们。
    他们组成一支小队，日夜训练如何配合捕捉怪物。
    陆向绵劝过他们几次，见他们态度坚决，只好同意了他们的计划。
    孔琪听说后，想和他们一起去，也好做个兜底工作。
    结果被他们断然拒绝，这一小队年轻人热血上头，听不进别人的劝阻。
    陆向绵倒是想用强硬手段阻止，可就怕他们偷着出去，反而不妙。
    偷着出去保障更少，于是只好放他们出去执行正式任务。
    各种物资、装备保障都齐全，合成铠甲每人一套。
    陆向绵请孔琪暗中跟着他们，她想跟踪谁，还是很便利的。
    孔琪也不想这几个小年轻丢掉小命，死后重生这种事不可能在每个人身上都发生。
    她藏在其中一个人的背包上，跟着他们一起出的城。
    路上几个人还在吐槽‘叔叔阿姨’们太保守，做事缩手缩脚，一点胆气都没有了。
    这支小队里的人平均年龄20岁，全是异能者，从未实际参战过，倒是受过两年训练。
    每当营地被攻击，他们都是负责保护普通幸存者撤离，或留在避难所保护妇孺。
    灾难爆发时，他们还是未成年，也没有经历过正儿八经地战斗。
    孔琪听他们聊天，说得最多的就是‘如果是我、如何如何’。
    可见他们没有经历过真实的战斗，陆向绵请孔琪暗中保护他们，也是没指望他们能成功。
    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让他们知道一下天多高、地多厚。
    小队一共八个人，六个男的、两个女的，一路欢声笑语，像出来郊游的学生。
    来到一片金属植物丛，他们埋伏下来，也停止了交谈，一脸严肃地设置陷阱，隐藏身形。
    在草地上趴了八个小时，有人终于忍不住了，想去上厕所。
    偏巧这时金属植物也动了，说明底下有小怪物在用餐。
    走还是留……这是个问题。
    经过几秒钟的挣扎，这人决定留下。
    小怪物饱餐过后，钻上地面，不知要去哪。
    这时年轻人动手了，他们迅速收‘网’，想抓住小怪物。
    然而他们设置的‘网’，轻易就被小怪物撞破了。
    他们连忙使用异能，各显神通，但无论是土墙、石盒，还是冰牢、火笼，小怪物统统不惧，全都能穿过。

 第406章 出现

    幸存者修养生息一段时间之后，外出巡视的异能者发现了异常情况。
    在本世界正常植物中间，生长出一些奇怪的植物。
    它们的表面好像金属，而且有东西以这些金属植物为食。
    他们发现金属植物的时候，这些植物已经枯死了。
    因为它们的根被啃掉，上面有齿痕，明显是被活物给啃食了。
    异能者起先怀疑是被老鼠啃的，可金属植物跟金属一样，老鼠即便能啃动，吞下去也消化不了。
    土石系异能者在这些金属植物的底下发现了通道，也能看出是活物挖的，直径有一米。
    这些通道很像田鼠在地下挖的通道，可是土石系异能顺着通道寻找，并没有找到任何活物。
    他们的找到了通道的地面出口，说明吃金属植物的活物不止在地下活动，它们还会上到地面来。
    这样一来就不好找了，它们可能去任何地方。
    于是植物系异能者出去，开始寻找金属植物，在金属植物附近架设摄像机。
    花了近半个月的时间，摄像机终于拍到了一种行动敏捷，移动速度奇快的活物。
    视频暂停后观看，孔琪发现这活物有些眼熟。
    还是陆向北一眼认出，这是从矿山上的矿洞里逃走的那个东西。
    只不过它的体形变大了，仔细观察后，他又摇头，说这只不是他们见过的那只。
    两只怪物的外表略有区别，但能看出是一类东西，就像大狼二狼之间的区别，能让人分辨出它们不是同一只狼。
    这怪物早前他们就认定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让它逃掉了，一直没有再见过。
    它不知逃到哪里，现在还有同类出来。
    而异能者发现的金属植物，陆向北认为一定和失踪的金属树有关系。
    同样是物种入侵，金属植物和小怪物并不是‘铺天盖地’而来，但它们同样是在这个世界扎下根了。
    异能者使用工具想要捕捉怪物，试了十几次都没成功。
    好在它们只吃金属植物，对本世界的植物没有‘食欲’。
    不然它们要是去偷吃幸运之城外的粮田，没人能阻止它们、捉住它们。
    这东西有多厉害，孔琪是领教过的，何况现在它变大了，还有了同类。
    它的速度人类跟不上，异能者也就没去破坏金属植物，免得它们没吃的，跑来祸害人类。
    当然有一部分人的意见刚好相反，他们觉得只有将怪物的食物来源断掉，它们才有可能虚弱、甚至饿死。
    手动铲除金属植物是最好的灭怪方法。
    这件事大家的意见不统一，也没法证实各自的观点，因为他们抓不着怪物，没办法做测试，不知道它会有怎样的反应。
    孔琪把新世界的土、水、植物交给异能者，让他们放到金属植物的根系旁边，看这些东西对怪物有没有影响。
    异能者还在金属植物的周围浇上金油，看金属植物的根系吸收了金油，小怪物去吃坐有什么样的反应。
    这怪物会袭击人，对人类而言，它们绝对不是温和无害的东西。
    况且它们的行动速度比普通人、乃至异能者都快上许多。
    真是成群地出没，袭击人类的话，人类这边肯定要吃亏。
    因此出城的异能者，全穿着特制的铠甲，这种铠甲是多系异能者共同研制而成。
    原理跟城市的护罩一样，采用多元素混合制成，穿在身上能承受住怪物的利爪攻击、和利齿啃咬。
    铠甲虽重，但穿的人都是异能者，他们可以利用异能托住身体行动。
    他们对自己的异能者并没有百分之百的信心，比如对上小怪物，他们没把握用异能制住它们，也没把握确保自身安全。
    所以他们宁愿多花力气，也要穿铠甲出城。
    大多数人都比较谨慎保守，但也有少数人胆子特别大。
    他们想近距离接触小怪物，使用异能捉住它们。
    他们组成一支小队，日夜训练如何配合捕捉怪物。
    陆向绵劝过他们几次，见他们态度坚决，只好同意了他们的计划。
    孔琪听说后，想和他们一起去，也好做个兜底工作。
    结果被他们断然拒绝，这一小队年轻人热血上头，听不进别人的劝阻。
    陆向绵倒是想用强硬手段阻止，可就怕他们偷着出去，反而不妙。
    偷着出去保障更少，于是只好放他们出去执行正式任务。
    各种物资、装备保障都齐全，合成铠甲每人一套。
    陆向绵请孔琪暗中跟着他们，她想跟踪谁，还是很便利的。
    孔琪也不想这几个小年轻丢掉小命，死后重生这种事不可能在每个人身上都发生。
    她藏在其中一个人的背包上，跟着他们一起出的城。
    路上几个人还在吐槽‘叔叔阿姨’们太保守，做事缩手缩脚，一点胆气都没有了。
    这支小队里的人平均年龄20岁，全是异能者，从未实际参战过，倒是受过两年训练。
    每当营地被攻击，他们都是负责保护普通幸存者撤离，或留在避难所保护妇孺。
    灾难爆发时，他们还是未成年，也没有经历过正儿八经地战斗。
    孔琪听他们聊天，说得最多的就是‘如果是我、如何如何’。
    可见他们没有经历过真实的战斗，陆向绵请孔琪暗中保护他们，也是没指望他们能成功。
    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让他们知道一下天多高、地多厚。
    小队一共八个人，六个男的、两个女的，一路欢声笑语，像出来郊游的学生。
    来到一片金属植物丛，他们埋伏下来，也停止了交谈，一脸严肃地设置陷阱，隐藏身形。
    在草地上趴了八个小时，有人终于忍不住了，想去上厕所。
    偏巧这时金属植物也动了，说明底下有小怪物在用餐。
    走还是留……这是个问题。
    经过几秒钟的挣扎，这人决定留下。
    小怪物饱餐过后，钻上地面，不知要去哪。
    这时年轻人动手了，他们迅速收‘网’，想抓住小怪物。
    然而他们设置的‘网’，轻易就被小怪物撞破了。
    他们连忙使用异能，各显神通，但无论是土墙、石盒，还是冰牢、火笼，小怪物统统不惧，全都能穿过。

 第407章 栽种

    小怪物的攻击速度远超常人，即便是异能者，也来不及反应。
    一陆不中，他们只能承受来自小怪物的迅速反击。
    他们没有一个人能躲过它的攻击，虽然努力闪避，但只是将将避开要害。
    铠甲救了他们，不然就算小怪物抓到的是他们的胳膊和腿，若没有铠甲护着，他们的胳膊腿肯定保不住。
    到时孔琪还得在地上捡残肢，拿回去让大夫帮他们接回去。
    小怪物的爪子一下没有穿透铠甲，可力量一点没减少，年轻人被像被一辆卡车撞到了胳膊腿，铠甲又重，一时间失去平衡，好在他们用各自的异能维护住身体的平衡，才没摔倒在地。
    可一个个疼得龇牙咧嘴，被攻击过的肢体像是受了内伤，都抬不起来、不能动了。
    孔琪看着眼前的情况，赶紧把他们拽回空间。
    他们分散站立，她没法同时将他们带入去，所以总有人先得救，剩下的几人又被小怪物攻击一轮。
    这回他们知道用异能保护自己，像缩回壳里的蜗牛。
    自保的同时，也没忘继续攻击，只是他们的眼睛看不清目标的活动轨迹，丢出的‘火球’全打空，没有一个异能武器打中过目标。
    小怪物连金属墙都能穿透，如果他们身上的铠甲不是特制的合成材料，比单一材质的护具结实几倍，他们现在早就残疾了。
    可即使是合成材料，也抵不住它的持续攻击，孔琪争分夺秒地把年轻人带进空间。
    被小怪物攻击过两次、且打在同一个位置的铠甲表面已经出现裂痕，鲜血顺着裂缝溢出来。
    年轻人这回被吓懵了，进到蓝色空间里，才回过神自己被救了。
    他们认识孔琪，哪还能不明白，这是陆向绵安排的？
    陆向绵根本不相信他们能成功，所以派了孔琪过来跟着他们，目的就是等他们失败，把他们捡回去。
    小怪物的实力绝对碾压他们，此时他们的信心受到严重打击，而且身上的伤太疼了，没掉眼泪已然是他们最后的坚强。
    孔琪只说是陆向绵派她来做接应工作，别的没说，她的任务就是把伤员带回去。
    她说的是送伤员回城，像战地医护人员，可眼下这支年轻的小队里全是伤员。
    年轻的队员们很清楚，孔琪是在委婉地表达，她要把他们全带回去。
    她乘土鸟飞回幸运之城，把伤员送到医院，医生检查过他们的伤势，有的骨裂、有的骨折，同一个部位被攻击过两次的地方，则是粉碎性骨折。
    他们的伤要不了他们的命，但需要他们躺上三个月。
    这对整天活蹦乱跳、充满活力和斗志的年轻人来说，无异于坐牢。
    陆向绵却松了口气，庆幸他们伤得不重，没有人员损失。
    初生牛犊不怕虎‘小队’铩羽而归，这消息谁都拦不住，很快便传开了。
    毕竟是这几个人全在医院打着石膏躺着呢，家里人知道、医院的医护人员知道，其他病房里的病人和陪护也知道。
    但没有人责备这几个年轻人，陆向绵还鼓励他们，这次表现得不错，能保命在战斗中也很重要。
    孔琪非常赞同他的话，可年轻人明显不赞同，几个人像斗败的公鸡，在医院养病的时候蔫头耷脑的。
    有的甚至晚上还会做恶梦，梦到那天被小怪物攻击时的情景。
    那东西迅速快到令人窒息，还能穿透一切异能护盾，被它抓一下就跟被车轧过似的。
    城内没有心理医生，陆向绵虽然担心他们留下后遗症，却也没办法，只能找战斗经验丰富的老战士跟他们谈谈。
    陆向北就是老战士之一，他的心理素质所有人都认可。
    他怎么开导的小年轻孔琪不知道，她在研究金属植物能不能人工养殖。
    她的想法比较简单，如果控制不了小怪物、也抓不住它们，不如试试用食诱的方法，把它们圈在一片区域。
    这里食物丰富，它们不需要再东奔西跑，说不定会定居下来。
    这样它们就不会到处乱蹿，伤到路人。
    在北境中部地区，有座城市被巨兽踩成了‘盆地’。
    孔琪路过的时候注意到了，现在她想把金属植物种到那座盆地城去，让小怪物们聚集到那去。
    它们集中在一座盆地里方便观察，想圈肯定是圈不住它们，什么材质的笼子、围墙它们都能抓透。
    现在的小怪物比孔琪遇到第一只的时候厉害多了。
    种植金属植物并不难，它们似乎很喜欢这片土地。
    她带着土石系异能者出门，先在盆地城栽种上大片的金属植物，再把其它地方的金属植物拔光。
    这样方圆多少里内的小怪物就只能到盆地城来找食吃。
    她相信它们能找到这里，就是不知道它们能不能想到这是人类的‘计策’。
    她在盆地城中央立了根灯柱，上面有监控，她这么做也是想统计一下这片区域内有多少小怪物。
    而她选择在北境中部聚集它们，没在幸运之城附近做这事，是怕它们数量多了、万一控制不住，它们会组队去攻击人类营地。
    这边离营地远着呢，出事也波及不到那边。
    果然，金属植物扎堆，引来了成群的小怪物。
    但它们和孔琪想的不一样，它们并不团结，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小怪物，察觉到有同类在‘美食区’，变得凶悍且狂躁。
    它们见到同类便发动攻击，争抢‘美食区’的享用权。
    孔琪意识到所有金属植物都是分开长的，他们在拔除的过程中，从没见过扎堆生长的金属植物。
    每一株之间都隔着几里远，甚至十几里远，她当时没有往别处想。
    如今见到小怪物们血红着眼睛撕咬同类，她忽然意识到，金属植物分开长，或许是一种‘保护’，对小怪物这个群体的保护。
    因为小怪物们见了面就会掐死对方，这样不利于它们生长发展。
    所以食物长得分散，它们便没有见面的机会。
    孔琪人为将食物种到一处，别处的金属植物又被他们拔干净了。
    这才造成它们扎堆的场面，小怪物间的争斗是极度血腥残忍的。
    也因此孔琪发现了一件事，这群闻着食物气味找来的小怪物，一共有十七只，这十七只小怪物全是雌的。
    而且它们全部是‘孕妇’，打架打到幼卵从肚子里飞出来。

 第407章 栽种

    小怪物的攻击速度远超常人，即便是异能者，也来不及反应。
    一陆不中，他们只能承受来自小怪物的迅速反击。
    他们没有一个人能躲过它的攻击，虽然努力闪避，但只是将将避开要害。
    铠甲救了他们，不然就算小怪物抓到的是他们的胳膊和腿，若没有铠甲护着，他们的胳膊腿肯定保不住。
    到时孔琪还得在地上捡残肢，拿回去让大夫帮他们接回去。
    小怪物的爪子一下没有穿透铠甲，可力量一点没减少，年轻人被像被一辆卡车撞到了胳膊腿，铠甲又重，一时间失去平衡，好在他们用各自的异能维护住身体的平衡，才没摔倒在地。
    可一个个疼得龇牙咧嘴，被攻击过的肢体像是受了内伤，都抬不起来、不能动了。
    孔琪看着眼前的情况，赶紧把他们拽回空间。
    他们分散站立，她没法同时将他们带入去，所以总有人先得救，剩下的几人又被小怪物攻击一轮。
    这回他们知道用异能保护自己，像缩回壳里的蜗牛。
    自保的同时，也没忘继续攻击，只是他们的眼睛看不清目标的活动轨迹，丢出的‘火球’全打空，没有一个异能武器打中过目标。
    小怪物连金属墙都能穿透，如果他们身上的铠甲不是特制的合成材料，比单一材质的护具结实几倍，他们现在早就残疾了。
    可即使是合成材料，也抵不住它的持续攻击，孔琪争分夺秒地把年轻人带进空间。
    被小怪物攻击过两次、且打在同一个位置的铠甲表面已经出现裂痕，鲜血顺着裂缝溢出来。
    年轻人这回被吓懵了，进到蓝色空间里，才回过神自己被救了。
    他们认识孔琪，哪还能不明白，这是陆向绵安排的？
    陆向绵根本不相信他们能成功，所以派了孔琪过来跟着他们，目的就是等他们失败，把他们捡回去。
    小怪物的实力绝对碾压他们，此时他们的信心受到严重打击，而且身上的伤太疼了，没掉眼泪已然是他们最后的坚强。
    孔琪只说是陆向绵派她来做接应工作，别的没说，她的任务就是把伤员带回去。
    她说的是送伤员回城，像战地医护人员，可眼下这支年轻的小队里全是伤员。
    年轻的队员们很清楚，孔琪是在委婉地表达，她要把他们全带回去。
    她乘土鸟飞回幸运之城，把伤员送到医院，医生检查过他们的伤势，有的骨裂、有的骨折，同一个部位被攻击过两次的地方，则是粉碎性骨折。
    他们的伤要不了他们的命，但需要他们躺上三个月。
    这对整天活蹦乱跳、充满活力和斗志的年轻人来说，无异于坐牢。
    陆向绵却松了口气，庆幸他们伤得不重，没有人员损失。
    初生牛犊不怕虎‘小队’铩羽而归，这消息谁都拦不住，很快便传开了。
    毕竟是这几个人全在医院打着石膏躺着呢，家里人知道、医院的医护人员知道，其他病房里的病人和陪护也知道。
    但没有人责备这几个年轻人，陆向绵还鼓励他们，这次表现得不错，能保命在战斗中也很重要。
    孔琪非常赞同他的话，可年轻人明显不赞同，几个人像斗败的公鸡，在医院养病的时候蔫头耷脑的。
    有的甚至晚上还会做恶梦，梦到那天被小怪物攻击时的情景。
    那东西迅速快到令人窒息，还能穿透一切异能护盾，被它抓一下就跟被车轧过似的。
    城内没有心理医生，陆向绵虽然担心他们留下后遗症，却也没办法，只能找战斗经验丰富的老战士跟他们谈谈。
    陆向北就是老战士之一，他的心理素质所有人都认可。
    他怎么开导的小年轻孔琪不知道，她在研究金属植物能不能人工养殖。
    她的想法比较简单，如果控制不了小怪物、也抓不住它们，不如试试用食诱的方法，把它们圈在一片区域。
    这里食物丰富，它们不需要再东奔西跑，说不定会定居下来。
    这样它们就不会到处乱蹿，伤到路人。
    在北境中部地区，有座城市被巨兽踩成了‘盆地’。
    孔琪路过的时候注意到了，现在她想把金属植物种到那座盆地城去，让小怪物们聚集到那去。
    它们集中在一座盆地里方便观察，想圈肯定是圈不住它们，什么材质的笼子、围墙它们都能抓透。
    现在的小怪物比孔琪遇到第一只的时候厉害多了。
    种植金属植物并不难，它们似乎很喜欢这片土地。
    她带着土石系异能者出门，先在盆地城栽种上大片的金属植物，再把其它地方的金属植物拔光。
    这样方圆多少里内的小怪物就只能到盆地城来找食吃。
    她相信它们能找到这里，就是不知道它们能不能想到这是人类的‘计策’。
    她在盆地城中央立了根灯柱，上面有监控，她这么做也是想统计一下这片区域内有多少小怪物。
    而她选择在北境中部聚集它们，没在幸运之城附近做这事，是怕它们数量多了、万一控制不住，它们会组队去攻击人类营地。
    这边离营地远着呢，出事也波及不到那边。
    果然，金属植物扎堆，引来了成群的小怪物。
    但它们和孔琪想的不一样，它们并不团结，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小怪物，察觉到有同类在‘美食区’，变得凶悍且狂躁。
    它们见到同类便发动攻击，争抢‘美食区’的享用权。
    孔琪意识到所有金属植物都是分开长的，他们在拔除的过程中，从没见过扎堆生长的金属植物。
    每一株之间都隔着几里远，甚至十几里远，她当时没有往别处想。
    如今见到小怪物们血红着眼睛撕咬同类，她忽然意识到，金属植物分开长，或许是一种‘保护’，对小怪物这个群体的保护。
    因为小怪物们见了面就会掐死对方，这样不利于它们生长发展。
    所以食物长得分散，它们便没有见面的机会。
    孔琪人为将食物种到一处，别处的金属植物又被他们拔干净了。
    这才造成它们扎堆的场面，小怪物间的争斗是极度血腥残忍的。
    也因此孔琪发现了一件事，这群闻着食物气味找来的小怪物，一共有十七只，这十七只小怪物全是雌的。
    而且它们全部是‘孕妇’，打架打到幼卵从肚子里飞出来。

 第408章 抢食

    它们和巨兽相似，见面必掐架，不允许有一只同类活得比自己久，因此不战斗到剩下唯一的胜利者，它们绝不罢休。
    而最后的胜利者，也是奄奄一息，不再有远超常人的速度，被异能者杀死。
    随后他们清理现场，把尸体收走，凡沾有血迹的泥土全部带走。
    争取不在现场留下任何属于小怪物的气味，因为他们不确定，小怪物是不是和某些动物一样，闻到曾有同类死在这，就会远离这个地方。
    但不知是异能者收拾得太干净了，还是小怪物根本不担心自己也会死在这。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陆续跑来几十只小怪物。
    方圆一千公里内的金属植物都被异能者拔光了，小怪物可能花了些时间，才找到这处‘食堂’。
    孔琪检查过小怪物的尸体，它们一胎四个，无一例外，而且是蛋生生物。
    假设这个世界上没有它的同类，那它就是无须配偶，自己就可以生蛋的物种。
    来盆地城找食吃的小怪物越多，孔琪便愈加觉得是这么回事。
    所有来觅食的小怪物全是孕妇，它们全是独自前来，然后打成一团。
    有一只小怪物比较幸运，它来的时候没遇到其它同类，所以它独自在盆地城饱餐一顿，又平安离去。
    随后派二驴追踪，找到它的窝，确认它是独居。
    她在小怪物的窝附近放了摄像机，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没发现它和其它同类接触过。
    这只小怪物第二次出门觅食，便没有之前那么幸运了。
    它遭遇了同类，加入乱斗，没能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当然，孔琪不会允许最后的胜利者活下去。
    这种生物虽然以金属植物为食，但它们的菜单上也有‘人’肉这道菜。
    不是最爱吃，但能吃，且没人能控制住它们不杀人。
    它们长到这个体型，一只就可以杀死很多人。
    连异能者都无法困住它们，更是被它们打成了半残躺在医院养伤呢。
    有它们在野外活动，就算哪天丧尸不见了，活人也不敢出去走动。
    孔琪是这样想，却没想到她这一闪而过的念头竟然成真了。
    不过丧尸并没有突然消失，它们是遇到了‘天敌’。
    而它们的天敌孔琪也不陌生，正是小怪物。
    孔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丧尸也在寻找金属植物，它们还吃这东西。
    没有科学家研究这些，她是一头雾水，不清楚原因，只能看到结果。
    大概是在天气回暖后，金属植物和普通植物一起从地里生长出来，小怪物闻到了大餐的味道，从此以金属植物为主食。
    丧尸估摸着也是这样，从藏身的各处出来，寻找金属植物吃。
    幸运之城选择在没有丧尸的区域修建，所以城中的幸存者很长时间没见过丧尸了。
    因此也就不知道，在其它地方，丧尸和小怪物斗得你死我活，场面相当壮观。
    孔琪在北境的盆地城‘陷阱’获得成功，她就想着去别处再试试。
    于是来到北部地区，想接着用盆地城的办法对付小怪物。
    可随即她就发现，这边的金属植物比北境多，虽说也没有成堆成片的，但数量绝对比北境多几倍。
    她又往南边飞，果然，越往南金属植物越多，这种植物喜欢‘热’的地方。
    她看到的尸、怪大战，正是发生在南边某片平原上。
    这片平原上生长的金属植物，可比北境的那些高大多了，每株都有一人多高。
    丧尸和小怪物为争抢这些个头大的食物，展开了一场血战。
    丧尸的异能和活人异能者一样，所以它们并不能战胜小怪物。
    小怪物在异能面前是无所畏惧的，但丧尸数量多，它们使用车轮战术，消耗小怪物的体力。
    付出的代价相当大，小怪物的爪子抓烂它们，跟折断一根小草一样容易。
    不过很明显，小怪物不吃腐肉，它们杀了那么多丧尸，却没吃过一口尸肉。
    南边小怪物的数量也多，它们遇到共同的敌人时，倒没有内斗。
    丧尸与小怪物的冲突每天都在上演，孔琪一开始还盯着看，后来发现盯不过来。
    她便派土鸟宝宝带着摄像机到处飞，能拍到多少算多少。
    大规模的‘战争’随处可见，而且有时打起来几天几夜。
    孔琪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她怕家里边的人担心，便调头返回北境森林。
    几名跟她一块出来的异能者，自然就把他们在外边的所见传播开来。
    幸存者听说丧尸和怪物打起来了，差点定个节日庆祝一下。
    孔琪将她拍到的视频交给城/管会，这是负责管理营地事务的最高机构。
    她对这些东西不太懂，感觉有点像古时西方某国的元老院。
    幸运之城由多个营地合并组成，陆向绵、孟伯怡、马骏、张一恒，没人愿意当那个最大的头头。
    所以凡重要事情，都由他们几个投票表决通过。
    陆向北是连这个表决都不参与的，四位头头从普通幸存者中选出一位代表，加入决策层，跟他们四个一块投票。
    幸运之城刚建立不久，更多的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安全问题、粮食问题暂时没有问题。
    且家家有房、户户有出门工作的人，幸存者们全都积极地建设着这得来不易的新家园，他们心里只想着快点稳定下来。
    突然出现的新威胁和老威胁打起来了，这对夹缝中生存的幸存者来说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孔琪向孟伯怡他们报过平安，便继续出门，到北境其它地方处理小怪物。
    小怪物虽强，可她有空间，陆向北不怎么担心，他要训练新兵，抽不出大块的时间陪她去。
    孔琪出门一趟就要半个月，她不能和人换班，但她带出去的土石系异能者要换。
    异能者上有老、下有小，她换班带他们出去，不至于让他们的家人太担心。
    使用集中种植金属植物的方法，引起小怪物内斗，这招屡试不爽。
    特别是对北境的小怪物来说，它们根本没有集体意识，因为没有共同的敌人，所以见到同类抢食，就是一个字：杀！

 第408章 抢食

    它们和巨兽相似，见面必掐架，不允许有一只同类活得比自己久，因此不战斗到剩下唯一的胜利者，它们绝不罢休。
    而最后的胜利者，也是奄奄一息，不再有远超常人的速度，被异能者杀死。
    随后他们清理现场，把尸体收走，凡沾有血迹的泥土全部带走。
    争取不在现场留下任何属于小怪物的气味，因为他们不确定，小怪物是不是和某些动物一样，闻到曾有同类死在这，就会远离这个地方。
    但不知是异能者收拾得太干净了，还是小怪物根本不担心自己也会死在这。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陆续跑来几十只小怪物。
    方圆一千公里内的金属植物都被异能者拔光了，小怪物可能花了些时间，才找到这处‘食堂’。
    孔琪检查过小怪物的尸体，它们一胎四个，无一例外，而且是蛋生生物。
    假设这个世界上没有它的同类，那它就是无须配偶，自己就可以生蛋的物种。
    来盆地城找食吃的小怪物越多，孔琪便愈加觉得是这么回事。
    所有来觅食的小怪物全是孕妇，它们全是独自前来，然后打成一团。
    有一只小怪物比较幸运，它来的时候没遇到其它同类，所以它独自在盆地城饱餐一顿，又平安离去。
    随后派二驴追踪，找到它的窝，确认它是独居。
    她在小怪物的窝附近放了摄像机，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没发现它和其它同类接触过。
    这只小怪物第二次出门觅食，便没有之前那么幸运了。
    它遭遇了同类，加入乱斗，没能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当然，孔琪不会允许最后的胜利者活下去。
    这种生物虽然以金属植物为食，但它们的菜单上也有‘人’肉这道菜。
    不是最爱吃，但能吃，且没人能控制住它们不杀人。
    它们长到这个体型，一只就可以杀死很多人。
    连异能者都无法困住它们，更是被它们打成了半残躺在医院养伤呢。
    有它们在野外活动，就算哪天丧尸不见了，活人也不敢出去走动。
    孔琪是这样想，却没想到她这一闪而过的念头竟然成真了。
    不过丧尸并没有突然消失，它们是遇到了‘天敌’。
    而它们的天敌孔琪也不陌生，正是小怪物。
    孔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丧尸也在寻找金属植物，它们还吃这东西。
    没有科学家研究这些，她是一头雾水，不清楚原因，只能看到结果。
    大概是在天气回暖后，金属植物和普通植物一起从地里生长出来，小怪物闻到了大餐的味道，从此以金属植物为主食。
    丧尸估摸着也是这样，从藏身的各处出来，寻找金属植物吃。
    幸运之城选择在没有丧尸的区域修建，所以城中的幸存者很长时间没见过丧尸了。
    因此也就不知道，在其它地方，丧尸和小怪物斗得你死我活，场面相当壮观。
    孔琪在北境的盆地城‘陷阱’获得成功，她就想着去别处再试试。
    于是来到北部地区，想接着用盆地城的办法对付小怪物。
    可随即她就发现，这边的金属植物比北境多，虽说也没有成堆成片的，但数量绝对比北境多几倍。
    她又往南边飞，果然，越往南金属植物越多，这种植物喜欢‘热’的地方。
    她看到的尸、怪大战，正是发生在南边某片平原上。
    这片平原上生长的金属植物，可比北境的那些高大多了，每株都有一人多高。
    丧尸和小怪物为争抢这些个头大的食物，展开了一场血战。
    丧尸的异能和活人异能者一样，所以它们并不能战胜小怪物。
    小怪物在异能面前是无所畏惧的，但丧尸数量多，它们使用车轮战术，消耗小怪物的体力。
    付出的代价相当大，小怪物的爪子抓烂它们，跟折断一根小草一样容易。
    不过很明显，小怪物不吃腐肉，它们杀了那么多丧尸，却没吃过一口尸肉。
    南边小怪物的数量也多，它们遇到共同的敌人时，倒没有内斗。
    丧尸与小怪物的冲突每天都在上演，孔琪一开始还盯着看，后来发现盯不过来。
    她便派土鸟宝宝带着摄像机到处飞，能拍到多少算多少。
    大规模的‘战争’随处可见，而且有时打起来几天几夜。
    孔琪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她怕家里边的人担心，便调头返回北境森林。
    几名跟她一块出来的异能者，自然就把他们在外边的所见传播开来。
    幸存者听说丧尸和怪物打起来了，差点定个节日庆祝一下。
    孔琪将她拍到的视频交给城/管会，这是负责管理营地事务的最高机构。
    她对这些东西不太懂，感觉有点像古时西方某国的元老院。
    幸运之城由多个营地合并组成，陆向绵、孟伯怡、马骏、张一恒，没人愿意当那个最大的头头。
    所以凡重要事情，都由他们几个投票表决通过。
    陆向北是连这个表决都不参与的，四位头头从普通幸存者中选出一位代表，加入决策层，跟他们四个一块投票。
    幸运之城刚建立不久，更多的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安全问题、粮食问题暂时没有问题。
    且家家有房、户户有出门工作的人，幸存者们全都积极地建设着这得来不易的新家园，他们心里只想着快点稳定下来。
    突然出现的新威胁和老威胁打起来了，这对夹缝中生存的幸存者来说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孔琪向孟伯怡他们报过平安，便继续出门，到北境其它地方处理小怪物。
    小怪物虽强，可她有空间，陆向北不怎么担心，他要训练新兵，抽不出大块的时间陪她去。
    孔琪出门一趟就要半个月，她不能和人换班，但她带出去的土石系异能者要换。
    异能者上有老、下有小，她换班带他们出去，不至于让他们的家人太担心。
    使用集中种植金属植物的方法，引起小怪物内斗，这招屡试不爽。
    特别是对北境的小怪物来说，它们根本没有集体意识，因为没有共同的敌人，所以见到同类抢食，就是一个字：杀！

 第409章 消耗

    这些小怪物终究没那么聪明，没看穿这是人类的计策。
    它们互相残杀、最终谁也没能活着独享金属植物。
    跟她一块出来的异能者提议，与其让小怪物们自相残杀，不如把它们引到南边去，和其它小怪物一起杀丧尸。
    孔琪摇头，她不是没想过这个办法，但再三考虑之后，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丧尸和小怪物水火不容，这对他们来说是好事，可严格说起来，小怪物带给活人的威胁，比丧尸要大得多。
    丧尸数量多，可如果慢慢消灭，总有清理干净的一天。
    而小怪物的实力比活人强太多，利用它们杀丧尸的确方便，但它们就像一把双刃剑，耍不好的话便会伤到自己。
    孔琪本能地不想让它们大量聚集，万一它们通过和丧尸的战斗，变得团结了怎么办
    到时再想用食物离间它们可就不成了，人类又没有b计划，想杀它们却没有丝毫的把握。
    这是孔琪考虑了很多天，才暗暗决定的事，她还得用计诱杀小怪物。
    包括南边的小怪物，她也想尽快地消灭，不能让它们有机会在战斗中和同类培养出感情。
    她从北境到北部，再到南边沿海城市，每个地方都有小怪物和金属植物。
    在她布置陷阱的时候，别处正有丧尸和小怪物在掐架。
    有时她刚到一个地方，便会被尸臭味熏得皱眉，几年前的腐尸早已成枯骨，如今再闻到顶风能飘出十里的尸臭味，准是新鲜出炉的尸体。
    虽说丧尸身上从没断过臭味，可自从它们进化之后，这种味道淡了很多，臭是臭，但没臭到让人无法呼吸的地步。
    它们已经死过一次，再被杀死，就是第二次死亡了。
    这次的死是彻彻底底的死，死后尸体会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恶臭。
    尤其是大量尸体堆积在一处，呛得孔琪差点脑缺氧。
    小怪物的战斗力实在惊人，由着它们在这个世界生存发展壮大，以后就没人类什么事儿了。
    丧尸的终极进化还没完成，就遇上天敌，也算是……被新世界淘汰了
    当然不，孔琪从不认为丧尸病毒的爆发是‘自然规律’。
    这个世界和其中的生物，被人为地改造了，根本就是‘人祸’。
    反倒是小怪物这个意外，打乱了阴谋进程。
    它们大量屠杀丧尸，以至于尸横遍野，孔琪走到哪、都能闻到尸臭。
    她在有丧尸的地方种上金属植物，引丧尸出来吃，但每次小怪物都会闻着味赶来，和丧尸争抢食物。
    她发现小怪物在杀光丧尸这个竞争者后，连同类也不放过，它们暂时没有共享美食的打算，消灭完外敌立刻就向同类下爪。
    孔琪栽种的金属植物数量多，她把金属植物集中种在一个地方，这对丧尸和小怪物双方而言，都是块大蛋糕，诱/惑/力极强。
    金属植物不往一块长，似乎‘天然’地在保护小怪物。
    孔琪就偏偏不让它保护，将金属植物种成一片，引得小怪物们因食物相见、相残。
    在小怪物和丧尸爆发过数不清次数的冲突后，小怪物还是输在了数量上。
    在这个世界、它们繁衍的时间，毕竟赶不上人类长，所以频繁地发生战斗，其结果就是小怪物迅速消亡。
    气候变暖，正是它们要繁衍后代的季节，可一场场战斗阻碍了它们繁衍。
    除非有猫在窝里，不吃不喝坚持生产的小怪物，才能躲过这场浩劫。
    但按它们的习惯来说，这是没有可能的事。
    它们肚子里有蛋，需要大量进食补充体力，因此对食物的渴望远超平时。
    即便有一只特立独行的小怪物，坚持在孕期绝食，肚子里的蛋也不可能成活。
    二驴寻着小怪物的气味，找到了它们的老窝，全是空的。
    它们和丧尸互相耽误，一边是集体胎死腹中，另一边是被打断了进化。
    最后小怪物因为数量没丧尸多，被消耗干净了。
    丧尸的尸体虽然绕地球一周，却还是剩下不少。
    它们想独吞金属植物，孔琪却不想它们如愿。
    她宁可辛苦些，带着人满世界地拔草，但忙碌两个月，她还是放弃了，因为根本拔不完。
    丧尸全都出来寻找金属植物吃，也不在山洞里藏着了。
    孔琪给他们拔的金属植物喷上丧尸异能消息药剂，然后把加料的植物扔出空间。
    她们还没小怪物数量多呢，在全球拔草这工作，不是几个人能干的事。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他们拔的草，加了料再扔出去。
    能害一只丧尸算一只，她的力量就这么大了。
    投完毒，她返回北境森林，之后很长时间她都没再出门。
    等到来年开春，出去巡逻的异能者又带回消息，说丧尸正在行军。
    城/管会的人立即召开紧急会议，陆向北和孔琪也被叫去了。
    巡逻回来的异能者说，丧尸在向同一个方向集结。
    孔琪以为是有没消灭干净的墨镜人，他们在操纵丧尸。
    可异能者说不像，丧尸有新变化，不如以前‘聪明’了。
    而且从他们拍回的照片中可以看出，丧尸的身体表面长了一层像金属一样的东西。
    好像在身上刷了金漆似的，不用猜了，孔琪可以肯定，这是它们吃金属植物吃的。
    异能者说这回丧尸是集体行动，不像被墨镜人操纵时，只是局部地区的丧尸集结。
    他们特意跟了一段，发现南来的、北往的，各处的丧尸都在向一处聚集。
    陆向绵问：“具体朝哪个方向走”
    异能者回答道：“北边，比咱们这还北，出境了。”
    孟伯怡思忖道：“再往北、那是境外雪原，再走的话就到北极了。”
    异能者点头：“我们也是这样想的，估计是往那边去的。”
    张一恒接话道：“不能估计，再派人去查一查。”
    马骏举手：“这事儿、我来办！”
    马骏手下的异能者，利用他们的异能，造了个飞行器，类似飞艇，但是‘人力’驱动，是离开异能者就飞不了的交通工具。
    在森林周围试航好几回了，他一直想让他们飞远点看看。
    借着这次机会，马骏便派他手下的‘飞行小队’去摸清丧尸行军的目的地。
    70

 第409章 消耗

    这些小怪物终究没那么聪明，没看穿这是人类的计策。
    它们互相残杀、最终谁也没能活着独享金属植物。
    跟她一块出来的异能者提议，与其让小怪物们自相残杀，不如把它们引到南边去，和其它小怪物一起杀丧尸。
    孔琪摇头，她不是没想过这个办法，但再三考虑之后，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丧尸和小怪物水火不容，这对他们来说是好事，可严格说起来，小怪物带给活人的威胁，比丧尸要大得多。
    丧尸数量多，可如果慢慢消灭，总有清理干净的一天。
    而小怪物的实力比活人强太多，利用它们杀丧尸的确方便，但它们就像一把双刃剑，耍不好的话便会伤到自己。
    孔琪本能地不想让它们大量聚集，万一它们通过和丧尸的战斗，变得团结了怎么办
    到时再想用食物离间它们可就不成了，人类又没有b计划，想杀它们却没有丝毫的把握。
    这是孔琪考虑了很多天，才暗暗决定的事，她还得用计诱杀小怪物。
    包括南边的小怪物，她也想尽快地消灭，不能让它们有机会在战斗中和同类培养出感情。
    她从北境到北部，再到南边沿海城市，每个地方都有小怪物和金属植物。
    在她布置陷阱的时候，别处正有丧尸和小怪物在掐架。
    有时她刚到一个地方，便会被尸臭味熏得皱眉，几年前的腐尸早已成枯骨，如今再闻到顶风能飘出十里的尸臭味，准是新鲜出炉的尸体。
    虽说丧尸身上从没断过臭味，可自从它们进化之后，这种味道淡了很多，臭是臭，但没臭到让人无法呼吸的地步。
    它们已经死过一次，再被杀死，就是第二次死亡了。
    这次的死是彻彻底底的死，死后尸体会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恶臭。
    尤其是大量尸体堆积在一处，呛得孔琪差点脑缺氧。
    小怪物的战斗力实在惊人，由着它们在这个世界生存发展壮大，以后就没人类什么事儿了。
    丧尸的终极进化还没完成，就遇上天敌，也算是……被新世界淘汰了
    当然不，孔琪从不认为丧尸病毒的爆发是‘自然规律’。
    这个世界和其中的生物，被人为地改造了，根本就是‘人祸’。
    反倒是小怪物这个意外，打乱了阴谋进程。
    它们大量屠杀丧尸，以至于尸横遍野，孔琪走到哪、都能闻到尸臭。
    她在有丧尸的地方种上金属植物，引丧尸出来吃，但每次小怪物都会闻着味赶来，和丧尸争抢食物。
    她发现小怪物在杀光丧尸这个竞争者后，连同类也不放过，它们暂时没有共享美食的打算，消灭完外敌立刻就向同类下爪。
    孔琪栽种的金属植物数量多，她把金属植物集中种在一个地方，这对丧尸和小怪物双方而言，都是块大蛋糕，诱/惑/力极强。
    金属植物不往一块长，似乎‘天然’地在保护小怪物。
    孔琪就偏偏不让它保护，将金属植物种成一片，引得小怪物们因食物相见、相残。
    在小怪物和丧尸爆发过数不清次数的冲突后，小怪物还是输在了数量上。
    在这个世界、它们繁衍的时间，毕竟赶不上人类长，所以频繁地发生战斗，其结果就是小怪物迅速消亡。
    气候变暖，正是它们要繁衍后代的季节，可一场场战斗阻碍了它们繁衍。
    除非有猫在窝里，不吃不喝坚持生产的小怪物，才能躲过这场浩劫。
    但按它们的习惯来说，这是没有可能的事。
    它们肚子里有蛋，需要大量进食补充体力，因此对食物的渴望远超平时。
    即便有一只特立独行的小怪物，坚持在孕期绝食，肚子里的蛋也不可能成活。
    二驴寻着小怪物的气味，找到了它们的老窝，全是空的。
    它们和丧尸互相耽误，一边是集体胎死腹中，另一边是被打断了进化。
    最后小怪物因为数量没丧尸多，被消耗干净了。
    丧尸的尸体虽然绕地球一周，却还是剩下不少。
    它们想独吞金属植物，孔琪却不想它们如愿。
    她宁可辛苦些，带着人满世界地拔草，但忙碌两个月，她还是放弃了，因为根本拔不完。
    丧尸全都出来寻找金属植物吃，也不在山洞里藏着了。
    孔琪给他们拔的金属植物喷上丧尸异能消息药剂，然后把加料的植物扔出空间。
    她们还没小怪物数量多呢，在全球拔草这工作，不是几个人能干的事。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他们拔的草，加了料再扔出去。
    能害一只丧尸算一只，她的力量就这么大了。
    投完毒，她返回北境森林，之后很长时间她都没再出门。
    等到来年开春，出去巡逻的异能者又带回消息，说丧尸正在行军。
    城/管会的人立即召开紧急会议，陆向北和孔琪也被叫去了。
    巡逻回来的异能者说，丧尸在向同一个方向集结。
    孔琪以为是有没消灭干净的墨镜人，他们在操纵丧尸。
    可异能者说不像，丧尸有新变化，不如以前‘聪明’了。
    而且从他们拍回的照片中可以看出，丧尸的身体表面长了一层像金属一样的东西。
    好像在身上刷了金漆似的，不用猜了，孔琪可以肯定，这是它们吃金属植物吃的。
    异能者说这回丧尸是集体行动，不像被墨镜人操纵时，只是局部地区的丧尸集结。
    他们特意跟了一段，发现南来的、北往的，各处的丧尸都在向一处聚集。
    陆向绵问：“具体朝哪个方向走”
    异能者回答道：“北边，比咱们这还北，出境了。”
    孟伯怡思忖道：“再往北、那是境外雪原，再走的话就到北极了。”
    异能者点头：“我们也是这样想的，估计是往那边去的。”
    张一恒接话道：“不能估计，再派人去查一查。”
    马骏举手：“这事儿、我来办！”
    马骏手下的异能者，利用他们的异能，造了个飞行器，类似飞艇，但是‘人力’驱动，是离开异能者就飞不了的交通工具。
    在森林周围试航好几回了，他一直想让他们飞远点看看。
    借着这次机会，马骏便派他手下的‘飞行小队’去摸清丧尸行军的目的地。
    70

 第410章 漩涡

    追踪的结果显示，丧尸大军正朝着北极行进。
    全球的丧尸都在往北极走，它们遍满周边的国家，先到的原地站着，似乎在等所有丧尸都到齐了，再一起做点什么。
    异能者只能在丧尸大军的外围观察，它们把去北极中心地带的路全堵住了。
    要想知道北极大陆上面的情况，他们就得穿过尸海，可他们的异能并不足以支撑他们‘飞’那么远。
    孔琪想把土鸟借他们，再带上二驴导航，可异能者说他们不想再去了，丧尸中有很多异能尸，他们没把握能保护好土鸟和二驴，如果它们两只出事，他们觉得没法向她交待。
    现有的丧尸异能消除药剂，不够喷遍所有丧尸，叫异能者深处尸群的确很危险。
    全球丧尸集体行动，若不弄清它们要干什么，幸存者哪能睡得着，所以查清它们要干嘛是必须的。
    百十来万的丧尸还好说，可冲进数十亿丧尸中间，他们这点幸存者，就算全出动也不够丧尸塞牙缝的。
    要近距离观察，他们就不能飞得太高，离丧尸太远，飞近了又会被丧尸闻到气味，从而攻击他们。
    探查的异能者回到幸运之城，城/管会开了个会，商量如何深处北极腹地。
    有人想用无人/机，这个方法很快便被否决，无人/机飞不了那么远，他们手中只有民用的无人/机，有效遥控距离最多几十公里。
    卫/星就更不用说了，早在灾难爆发时就从天上掉下来了。
    那一天卫/星坠落，飞机坠毁，从此天空再也没有‘人造星星’了。
    另外有人提出，可以让土石系异能者，走地下路线，在沿途装上摄像机。
    这个办法大家一致赞成，结果实施时却遇到了困难。
    有股力量在阻挡异能者的异能，他们根本无法在地下动手。
    用他们的话形容，就是有看不见的力量，在保护着尸群，地下、地面、半空中，全方位的保护。
    眼看丧尸就聚齐了，它们的行动随时可能开始。
    幸存者觉得不能再耽搁下去了，要派敢死队深入尸区。
    孔琪见状连忙劝他们冷静，丧尸无视她，这事营地里很多人都知道了。
    到如今她也不想再瞒，她主动请缨，打算独自去北极的尸群中查控情况。
    说‘独自’是因为只有她一个人在外边行动，陆向北肯定得跟她一块去，只不过他待在蓝色空间里，是隐藏的武器。
    孟伯怡等人不想让她去，毕竟今天的丧尸和几年前的丧尸已经不一样了，谁也不能保证，它们仍然会无视她。
    孔琪心里头也有这个顾虑，她很久没深入尸群了，早没了灾难初期的自信。
    她这次是硬着头皮主动揽下这项任务，放眼整座营地，除了她没别人能走进尸堆中间。
    其他人连曾经的自信都没有，他们从灾难爆发起便是丧尸追逐的美食。
    反正不能没人去，与其派敢死队送人头，不如她去试试。
    她去陆向北肯定也得去，甜妞和孤儿院的孩子们被留在了营地。
    孔琪跟甜妞解释，她可能随时要往新世界里扔危险物品，所以不能让孩子们留在新世界。
    甜妞向来懂事，叫孔琪放心地去出任务，她会照看孩子们，保证他们留在营地里平安无事。
    孔琪走的那天，全营地的人都知道，特意夹道欢送。
    幸存者们知道这项任务别人做不来，即使孔琪去，也没有十成的把握能活下来。
    幸存者们没别的送她，就把自己做的饭菜、护身符什么的送给她。
    她出城便乘土鸟向北飞，北极圈内的国家，全被丧尸占领了。
    土鸟不能低空飞行，因为它是活物，丧尸们闻到它的味，和闻到活人的气味一样反应。
    她先高空飞行，随后到北极圈的中心区边缘时，跳伞到丧尸堆里。
    土鸟收进新世界，她一个人在尸海中行进。
    现今的丧尸虽然比灾难初期厉害，智商上却没有特别大的进步。
    孔琪暗暗庆幸，它们和袋国那些头上长角的丧尸不同。
    它们仍旧无视她，任她从身边挤过，它们的反应就像被一棵树撞了下。
    原来的丧尸全是腐尸的样子，现在丧尸身体表面镀了层金属漆的感觉，让她还有些不适应。
    她怕把‘金漆’蹭身上，所以外面套了件厚厚的雨衣。
    北极圈的温度还是低，她棉衣外面套雨衣，行走的时候比较笨重，难免会撞到丧尸身上，它们站得密集，根本不会让出一条路来给她走。
    丧尸之间仍旧没有交流，它们不像是彼此商量着结伴过来的，完全没有互动。
    孔琪走进北极圈，便看见天空有片古怪的云，停在北极大陆上空，像一团黑色漩涡，不散也不飘走。
    由于丧尸太过密集，她没办法骑车前进，只能步行，所以走了很多天。
    这些天那团漩涡状的黑云始终没变过，也不消失，定格在天上，令孔琪感到不安。
    她走到北极中心区时，丧尸已经开始移动，它们动了，在不断向中心靠近。
    随后她便在北极大陆的中心区域，见到了惊骇的一幕。
    漩涡黑云的下方，还有一个海上漩涡，两个黑洞洞的漩涡相对，天上的在转，海里的也在转动。
    而数在亿计的丧尸，则噼里啪啦往下跳，毫不犹豫地跳进海中的漩涡。
    漩涡在冰层下面，大海的深处，海面露出一个大洞，丧尸聚集在周围的冰层上，围成一圈，哗哗往里跳。
    这海里的漩涡大洞，和天坑、地洞完全不同，它给孔琪的感觉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她的脑子木了几秒钟，丧尸从她身边走过，跳进巨大的无底漩涡中。
    就算是世界上最大的船只，扔进去也显得渺小，何况是丧尸，和这漩涡相比，丧尸就像一粒粒炒成金黄色的芝麻。
    孔琪拉住一只丧尸，试图阻止它跳进去，丧尸却用力甩开她的手，执意往里跳。
    如此多的丧尸，她不认为是墨镜人在操纵它们，尤其是面前的漩涡，天上一个、海中一个，都不像是墨镜人能制造并控制的东西。

 第410章 漩涡

    追踪的结果显示，丧尸大军正朝着北极行进。
    全球的丧尸都在往北极走，它们遍满周边的国家，先到的原地站着，似乎在等所有丧尸都到齐了，再一起做点什么。
    异能者只能在丧尸大军的外围观察，它们把去北极中心地带的路全堵住了。
    要想知道北极大陆上面的情况，他们就得穿过尸海，可他们的异能并不足以支撑他们‘飞’那么远。
    孔琪想把土鸟借他们，再带上二驴导航，可异能者说他们不想再去了，丧尸中有很多异能尸，他们没把握能保护好土鸟和二驴，如果它们两只出事，他们觉得没法向她交待。
    现有的丧尸异能消除药剂，不够喷遍所有丧尸，叫异能者深处尸群的确很危险。
    全球丧尸集体行动，若不弄清它们要干什么，幸存者哪能睡得着，所以查清它们要干嘛是必须的。
    百十来万的丧尸还好说，可冲进数十亿丧尸中间，他们这点幸存者，就算全出动也不够丧尸塞牙缝的。
    要近距离观察，他们就不能飞得太高，离丧尸太远，飞近了又会被丧尸闻到气味，从而攻击他们。
    探查的异能者回到幸运之城，城/管会开了个会，商量如何深处北极腹地。
    有人想用无人/机，这个方法很快便被否决，无人/机飞不了那么远，他们手中只有民用的无人/机，有效遥控距离最多几十公里。
    卫/星就更不用说了，早在灾难爆发时就从天上掉下来了。
    那一天卫/星坠落，飞机坠毁，从此天空再也没有‘人造星星’了。
    另外有人提出，可以让土石系异能者，走地下路线，在沿途装上摄像机。
    这个办法大家一致赞成，结果实施时却遇到了困难。
    有股力量在阻挡异能者的异能，他们根本无法在地下动手。
    用他们的话形容，就是有看不见的力量，在保护着尸群，地下、地面、半空中，全方位的保护。
    眼看丧尸就聚齐了，它们的行动随时可能开始。
    幸存者觉得不能再耽搁下去了，要派敢死队深入尸区。
    孔琪见状连忙劝他们冷静，丧尸无视她，这事营地里很多人都知道了。
    到如今她也不想再瞒，她主动请缨，打算独自去北极的尸群中查控情况。
    说‘独自’是因为只有她一个人在外边行动，陆向北肯定得跟她一块去，只不过他待在蓝色空间里，是隐藏的武器。
    孟伯怡等人不想让她去，毕竟今天的丧尸和几年前的丧尸已经不一样了，谁也不能保证，它们仍然会无视她。
    孔琪心里头也有这个顾虑，她很久没深入尸群了，早没了灾难初期的自信。
    她这次是硬着头皮主动揽下这项任务，放眼整座营地，除了她没别人能走进尸堆中间。
    其他人连曾经的自信都没有，他们从灾难爆发起便是丧尸追逐的美食。
    反正不能没人去，与其派敢死队送人头，不如她去试试。
    她去陆向北肯定也得去，甜妞和孤儿院的孩子们被留在了营地。
    孔琪跟甜妞解释，她可能随时要往新世界里扔危险物品，所以不能让孩子们留在新世界。
    甜妞向来懂事，叫孔琪放心地去出任务，她会照看孩子们，保证他们留在营地里平安无事。
    孔琪走的那天，全营地的人都知道，特意夹道欢送。
    幸存者们知道这项任务别人做不来，即使孔琪去，也没有十成的把握能活下来。
    幸存者们没别的送她，就把自己做的饭菜、护身符什么的送给她。
    她出城便乘土鸟向北飞，北极圈内的国家，全被丧尸占领了。
    土鸟不能低空飞行，因为它是活物，丧尸们闻到它的味，和闻到活人的气味一样反应。
    她先高空飞行，随后到北极圈的中心区边缘时，跳伞到丧尸堆里。
    土鸟收进新世界，她一个人在尸海中行进。
    现今的丧尸虽然比灾难初期厉害，智商上却没有特别大的进步。
    孔琪暗暗庆幸，它们和袋国那些头上长角的丧尸不同。
    它们仍旧无视她，任她从身边挤过，它们的反应就像被一棵树撞了下。
    原来的丧尸全是腐尸的样子，现在丧尸身体表面镀了层金属漆的感觉，让她还有些不适应。
    她怕把‘金漆’蹭身上，所以外面套了件厚厚的雨衣。
    北极圈的温度还是低，她棉衣外面套雨衣，行走的时候比较笨重，难免会撞到丧尸身上，它们站得密集，根本不会让出一条路来给她走。
    丧尸之间仍旧没有交流，它们不像是彼此商量着结伴过来的，完全没有互动。
    孔琪走进北极圈，便看见天空有片古怪的云，停在北极大陆上空，像一团黑色漩涡，不散也不飘走。
    由于丧尸太过密集，她没办法骑车前进，只能步行，所以走了很多天。
    这些天那团漩涡状的黑云始终没变过，也不消失，定格在天上，令孔琪感到不安。
    她走到北极中心区时，丧尸已经开始移动，它们动了，在不断向中心靠近。
    随后她便在北极大陆的中心区域，见到了惊骇的一幕。
    漩涡黑云的下方，还有一个海上漩涡，两个黑洞洞的漩涡相对，天上的在转，海里的也在转动。
    而数在亿计的丧尸，则噼里啪啦往下跳，毫不犹豫地跳进海中的漩涡。
    漩涡在冰层下面，大海的深处，海面露出一个大洞，丧尸聚集在周围的冰层上，围成一圈，哗哗往里跳。
    这海里的漩涡大洞，和天坑、地洞完全不同，它给孔琪的感觉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她的脑子木了几秒钟，丧尸从她身边走过，跳进巨大的无底漩涡中。
    就算是世界上最大的船只，扔进去也显得渺小，何况是丧尸，和这漩涡相比，丧尸就像一粒粒炒成金黄色的芝麻。
    孔琪拉住一只丧尸，试图阻止它跳进去，丧尸却用力甩开她的手，执意往里跳。
    如此多的丧尸，她不认为是墨镜人在操纵它们，尤其是面前的漩涡，天上一个、海中一个，都不像是墨镜人能制造并控制的东西。

 第411章 消失

    深渊巨口吞噬了所有丧尸，孔琪往新世界里送过很多大件东西，但她知道，眼前的漩涡她无法送进去。
    风雪拍打在她脸上，她举目四望，漩涡周围再没有丧尸，只剩她自己了。
    她迈步走到冰层边缘，陆向北拍打空间墙壁，提醒她危险，别再靠近漩涡。
    她是怕的，很听劝，退回几步召出土鸟，骑着它飞到漩涡上方。
    地面没有丧尸了，她把陆向北也拉出来，他们一起乘土鸟俯瞰漩涡。
    这黑洞比他们见过的任何一个天坑、地洞都要大，且深不见底，里面只有无尽的黑。
    虽然是在海里，孔琪却不认为它真的是海中漩涡。
    它应该不属于这个世界，他们盘旋在半空，飞了很长时间，直到土鸟累了，才落回地面。
    期间始终没见别人出现，两人在漩涡边上守了三天，漩涡逐渐缩小，直至消失，海面看不出任何异样，海水合拢，任谁都看不出，它曾经有张深渊巨口。
    天空的黑云漩涡也在这三天里逐渐消散。
    天地恢复如初，不过孔琪用摄像机拍下了黑云和漩涡的视频，这是它们曾经出现过的证据。
    还有丧尸噼里啪啦往里跳的画面，陆向北在空间里也录下来了。
    他们拿着证据返回幸运之城，单单看视频已经把孟伯怡他们震撼得不行。
    那是全世界所有的丧尸，对深渊漩涡来说它们是那样渺小。
    仿佛是向深井中倒了一杯水，漩涡没消失时，孔琪和陆向北都在外面，他们没受到影响，漩涡似乎只吞丧尸。
    漩涡不是生物，里面也没有活物，孔琪乘着土鸟飞进漩涡拍了视频，里面没有吸力，所以丧尸不可能是被吸进去的。
    它们是‘主动’跳下去的，井然有序、没有犹豫。
    “它们会不会是去另一个世界了？另一个世界的墨镜人，在召唤它们过去？”孟伯怡看过视频后，提出她的想法。
    视频是在营地会议上播放的，会议室里坐着的都是各部门的领导。
    营地既然要走向正规，就不能像从前一样，由一两人做决定。
    会议上孔琪没发言，她想说的陆向北会说。
    会后管理层派出数支小队，走空中路线，飞往各地查看情况。
    主要是看丧尸消失干净没有，有没有剩下的。
    孔琪仍旧负责诱捕清除小怪物的工作，小怪物不是狮子老虎，用人类的手段可以将它们圈在某一特定区域内活动。
    人类控制不了小怪物，所以不仅是在境内不能留，境外的也不能留。
    留下一只它们就能继续繁衍，到时之前的辛苦全白费。
    诱捕小怪物比搜寻丧尸麻烦，她在外面的时间会很长。
    于是孤儿院的孩子们和正在疗养的病人全部回到新世界。
    甜妞经过再三考虑，决定留在幸运之城读书。
    幸运之城里办了高中，她想着再努力两年，把高中读完，以后就可以放心帮孔琪做事了。
    这次孔琪没从营地雇工，她这趟出去怕是要一两年，工人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离开时间太久没人照顾家里人。
    陆向绵却找了几个单身汉和单身姑娘，他们都是无父无母，还没谈恋爱结婚的。
    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而且身体健康，是陆向绵知根知底的人。
    这几个人没有异能，是普通幸存者。
    放到新世界里也不用担心，他们会用异能搞破坏。
    陆向绵知道孔琪和陆向北太忙，想尽可能地给他们找些帮手，让他们腾出时间休息。
    假如丧尸彻底消失干净了，那他们就不用再担心今后的世界，可以放心要宝宝了。
    诱捕小怪物的工作熟练之后，基本没什么难度。
    小怪物也没有转性，和同类友好分享食物。
    没有丧尸和动物的世界，出奇的安静，走到哪都是风声、和风吹草丛、树叶的沙沙声。
    城市彻底消失，被荒草、野花和小树覆盖。
    孔琪通过一些旧路标，才知道她到哪了。
    曾经繁华的大都市，变回了荒野。
    繁荣的港口不再有船只来往，孔琪在海边停下休息，从空间里盯着海中的动静。
    她在等海怪上岸，她出来消灭小怪物，顺便也想划出人类的安全区。
    知道哪里人类可以随意活动，哪些区域不安全。
    丧尸跳海后，只剩下海怪成为人类唯一的威胁，她觉得有必要多注意着点它们的动向。
    她等了几天，没等到海怪，又飞到海上去找。
    这一找可不得了，她找了几天没找到。
    海上没有任何海怪出没，她到附近的岛屿去找，也没看到海怪的影子。
    她很肯定跳漩涡的只有丧尸，丧尸大军中没夹杂着海怪。
    不过她看到的只是北极，其它地方发生什么事，她并不知道。
    大海的范围太广，她的首要任务是清除小怪物，只得放弃继续搜寻，回到陆地，接着诱捕小怪物。
    她将海怪失踪的消息传回幸运之城，叫孟伯怡他们安排调查这件事。
    海怪的数量远超幸存者，它们又是新进化出的野兽，活人必然会重视。
    孔琪这次出国，又遇到不少幸存者，他们发现丧尸消失，便从藏身的地方出来，想知道出什么事了。
    他们四处寻找丧尸的下落，可惜他们错过了天地漩涡吞丧尸的时间，不知道丧尸们经历了什么。
    孔琪遇到一波幸存者，便把视频播给他们看。
    有人相信、就有人质疑，有人为丧尸消失欢呼庆祝，也有人大骂孔琪用假视频欺骗他们，还举起刀剑要砍她。
    丧尸被吞是事实，不相信的人早晚会意识到它们是真的消失了。
    孔琪懒得和他们解释，也不想费口舌说服他们。
    凡是举刀的，她转身就跑，然后骑着凭空出现的土鸟飞走。
    现今的幸存者，在地上跑的交通工具都缺少，更别说能在天上飞的了。
    她倒是在一些幸存者营地里见过热气球，可那东西准备起飞需要时间、起飞升空也需要时间，等它飞上天，孔琪乘着土鸟早飞没影了。
    被人拿着刀剑追着吹，孔琪一点也不生气，她反而有些高兴，因为现存活人的数量，并不如她之前想的那样少，从犄角旮旯冒出好些活人。

 第411章 消失

    深渊巨口吞噬了所有丧尸，孔琪往新世界里送过很多大件东西，但她知道，眼前的漩涡她无法送进去。
    风雪拍打在她脸上，她举目四望，漩涡周围再没有丧尸，只剩她自己了。
    她迈步走到冰层边缘，陆向北拍打空间墙壁，提醒她危险，别再靠近漩涡。
    她是怕的，很听劝，退回几步召出土鸟，骑着它飞到漩涡上方。
    地面没有丧尸了，她把陆向北也拉出来，他们一起乘土鸟俯瞰漩涡。
    这黑洞比他们见过的任何一个天坑、地洞都要大，且深不见底，里面只有无尽的黑。
    虽然是在海里，孔琪却不认为它真的是海中漩涡。
    它应该不属于这个世界，他们盘旋在半空，飞了很长时间，直到土鸟累了，才落回地面。
    期间始终没见别人出现，两人在漩涡边上守了三天，漩涡逐渐缩小，直至消失，海面看不出任何异样，海水合拢，任谁都看不出，它曾经有张深渊巨口。
    天空的黑云漩涡也在这三天里逐渐消散。
    天地恢复如初，不过孔琪用摄像机拍下了黑云和漩涡的视频，这是它们曾经出现过的证据。
    还有丧尸噼里啪啦往里跳的画面，陆向北在空间里也录下来了。
    他们拿着证据返回幸运之城，单单看视频已经把孟伯怡他们震撼得不行。
    那是全世界所有的丧尸，对深渊漩涡来说它们是那样渺小。
    仿佛是向深井中倒了一杯水，漩涡没消失时，孔琪和陆向北都在外面，他们没受到影响，漩涡似乎只吞丧尸。
    漩涡不是生物，里面也没有活物，孔琪乘着土鸟飞进漩涡拍了视频，里面没有吸力，所以丧尸不可能是被吸进去的。
    它们是‘主动’跳下去的，井然有序、没有犹豫。
    “它们会不会是去另一个世界了？另一个世界的墨镜人，在召唤它们过去？”孟伯怡看过视频后，提出她的想法。
    视频是在营地会议上播放的，会议室里坐着的都是各部门的领导。
    营地既然要走向正规，就不能像从前一样，由一两人做决定。
    会议上孔琪没发言，她想说的陆向北会说。
    会后管理层派出数支小队，走空中路线，飞往各地查看情况。
    主要是看丧尸消失干净没有，有没有剩下的。
    孔琪仍旧负责诱捕清除小怪物的工作，小怪物不是狮子老虎，用人类的手段可以将它们圈在某一特定区域内活动。
    人类控制不了小怪物，所以不仅是在境内不能留，境外的也不能留。
    留下一只它们就能继续繁衍，到时之前的辛苦全白费。
    诱捕小怪物比搜寻丧尸麻烦，她在外面的时间会很长。
    于是孤儿院的孩子们和正在疗养的病人全部回到新世界。
    甜妞经过再三考虑，决定留在幸运之城读书。
    幸运之城里办了高中，她想着再努力两年，把高中读完，以后就可以放心帮孔琪做事了。
    这次孔琪没从营地雇工，她这趟出去怕是要一两年，工人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离开时间太久没人照顾家里人。
    陆向绵却找了几个单身汉和单身姑娘，他们都是无父无母，还没谈恋爱结婚的。
    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而且身体健康，是陆向绵知根知底的人。
    这几个人没有异能，是普通幸存者。
    放到新世界里也不用担心，他们会用异能搞破坏。
    陆向绵知道孔琪和陆向北太忙，想尽可能地给他们找些帮手，让他们腾出时间休息。
    假如丧尸彻底消失干净了，那他们就不用再担心今后的世界，可以放心要宝宝了。
    诱捕小怪物的工作熟练之后，基本没什么难度。
    小怪物也没有转性，和同类友好分享食物。
    没有丧尸和动物的世界，出奇的安静，走到哪都是风声、和风吹草丛、树叶的沙沙声。
    城市彻底消失，被荒草、野花和小树覆盖。
    孔琪通过一些旧路标，才知道她到哪了。
    曾经繁华的大都市，变回了荒野。
    繁荣的港口不再有船只来往，孔琪在海边停下休息，从空间里盯着海中的动静。
    她在等海怪上岸，她出来消灭小怪物，顺便也想划出人类的安全区。
    知道哪里人类可以随意活动，哪些区域不安全。
    丧尸跳海后，只剩下海怪成为人类唯一的威胁，她觉得有必要多注意着点它们的动向。
    她等了几天，没等到海怪，又飞到海上去找。
    这一找可不得了，她找了几天没找到。
    海上没有任何海怪出没，她到附近的岛屿去找，也没看到海怪的影子。
    她很肯定跳漩涡的只有丧尸，丧尸大军中没夹杂着海怪。
    不过她看到的只是北极，其它地方发生什么事，她并不知道。
    大海的范围太广，她的首要任务是清除小怪物，只得放弃继续搜寻，回到陆地，接着诱捕小怪物。
    她将海怪失踪的消息传回幸运之城，叫孟伯怡他们安排调查这件事。
    海怪的数量远超幸存者，它们又是新进化出的野兽，活人必然会重视。
    孔琪这次出国，又遇到不少幸存者，他们发现丧尸消失，便从藏身的地方出来，想知道出什么事了。
    他们四处寻找丧尸的下落，可惜他们错过了天地漩涡吞丧尸的时间，不知道丧尸们经历了什么。
    孔琪遇到一波幸存者，便把视频播给他们看。
    有人相信、就有人质疑，有人为丧尸消失欢呼庆祝，也有人大骂孔琪用假视频欺骗他们，还举起刀剑要砍她。
    丧尸被吞是事实，不相信的人早晚会意识到它们是真的消失了。
    孔琪懒得和他们解释，也不想费口舌说服他们。
    凡是举刀的，她转身就跑，然后骑着凭空出现的土鸟飞走。
    现今的幸存者，在地上跑的交通工具都缺少，更别说能在天上飞的了。
    她倒是在一些幸存者营地里见过热气球，可那东西准备起飞需要时间、起飞升空也需要时间，等它飞上天，孔琪乘着土鸟早飞没影了。
    被人拿着刀剑追着吹，孔琪一点也不生气，她反而有些高兴，因为现存活人的数量，并不如她之前想的那样少，从犄角旮旯冒出好些活人。

 第412章 异能珠

    人类的生命力远比她想象得旺盛。
    她把对付小怪物的方法分享给其他幸存者，这样她就不用每个地方都跑一趟。
    节省下来的时间，她回到海边，海怪还是不见踪影。
    她已经准备收工回幸运之城，消息也让土鸟宝宝送回去了。
    回程的途中，她特意挑有海的地方走，不止是海岸线，海上的岛屿她也飞过去看了。
    找不到任何海怪的踪迹，她和陆向北商量，反正已经出来了，晚回去几天，把海怪的事弄清楚心里就踏实了。
    他们转道去往海怪的大本营，在那片大陆上，他们只看到一座空的巢穴。
    里面一只活物也没有，虽然没有活的，但有许多海怪的死尸。
    尸体腐烂严重，它们死的时间不短了。
    根据这些尸体的腐烂程度，陆向北推测，它们的死亡时间，和丧尸跳海的时间差不多。
    海怪堡垒里大约有数千具尸体，与海怪的总量相比，这个数字算不得多。
    他们除了这些尸体，没找到别的线索，孔琪把尸体运到堡垒外面，陆向北仔细检查尸体，发现它们的肚子里都有一种没消化的物质。
    他用清水冲洗干净，发现这种物质泛着金属光泽，因为被咀嚼过，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陆向北是个极有耐心的人，他在堡垒上边搭了帐篷，认真研究起这些物质。
    把没有嚼烂的碎片拼起来，像是一种植物的茎。
    叶子应该是嚼烂了，韧性十足的茎嚼不烂，一团子堵到胃里，久久无法消化。
    孔琪猜测说，这些海怪也许是死于消化不良？
    陆向北摇头，说不太可能，这些东西虽说不消化，但不足以致死。
    就算海怪是因它而死，也不是撑死的，可能是中毒了。
    孔琪对这种泛着金属光泽的东西再熟悉不过，它就是陆地上随处可见的金属植物。
    只是海怪肚子里的植物，和陆地上找的略有些区别。
    陆向北拿出全套的潜水工具，穿上潜水服跳进海里。
    他在海底发现了金属植物，和陆地上不同，海里的金属植物长得更像海草。
    甚至还有金属色的海带，丧尸吃了金属植物通体变色，但它们已经是死人，就算金属植物有毒，也无法毒死它们。
    最起码金属植物的毒素杀不死丧尸病毒。
    可海怪不一样，它们原本就是活物，只是变异了，是活物便有可能被毒死。
    陆向北在水深处，发现了大型海怪的尸体，它们沉入海底。
    孔琪潜下去，先把大海怪送进新世界，等她回到岸上，再把海怪尸体挪出来。
    陆向北对大海怪的尸体进行了解剖，毫不意外，它们的肚子里也有金属植物。
    看来金属植物吸引的不单是丧尸和小怪物，海洋生物也衷情于它，那些食肉的海怪都为它改变了口味，开始吃起海草来。
    其它海怪是不是也因食用金属海草，食物中毒死亡，他们暂时无法确定。
    海洋的范围太广，找起来需要花费很多时间。
    他们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又给营地送去消息，说他们在返程的路上，耽搁太久甜妞和孟伯怡她们会担心。
    于是他们收拾东西，返回幸运之城，把金属海草的事告诉幸存者，等他们出门的时候，可以到海边或海上去探查。
    城/管会对海怪的事非常上心，立即派人去离他们最近的海域查看情况。
    他们派出的搜‘尸’队已经发回消息，没发现有幸存的丧尸。
    之前丧尸藏身的山洞、地洞他们去看过了，里面一只丧尸也没有。
    丧尸啃花了地表的金属植物，所以孔琪诱捕小怪物非常容易。
    现在除掉它们正是最佳时机，再饿一段时间，它们就要向其他活物下嘴了。
    如今的世界，除了人类和小怪物，外加人类养殖的家禽牲畜，就没别的活物了。
    孔琪和陆向北回幸运之城住了些日子，异能小队每天都会出城，各有任务，天天忙得很。
    在营外种田的人也是早出晚归，大型农用机械没了，大范围地种植作物离不开异能者。
    他们几人一组，配合默契的话，一天下来，完成的进度不比机器少。
    只是没农药，作物生病的话还得人工处理，比如植物系异能者给它们输送能量增强作物抵抗力。
    秋咪更是厉害，她自己琢磨出一种凝结能量的方法，可以将她的净化能力凝聚成小珠子。
    把这种小珠子扔进水里、土里，水和土地、作物便能得到净化。
    净化后的水可以直接饮用，净化后的土地、作物不会生病。
    孔琪觉得应该发她一个大奖，这个办法简直太妙了，这样一来她人不需要到现场去，只要浇水施肥的人把净化珠一起撒田里就成。
    可惜孔琪没有异能，她凝结不出什么东西。
    其他异能者就不同了，他们得到启发，纷纷开始练习结珠。
    整座营地像极了修仙者的聚集地，异能者见面打招呼都从原来的‘吃了吗’变成‘结了吗’。
    孔琪闲下来，便投入到新世界的生产中去了，在外面的时间并不多，隔三差五巡视下工厂，其它时间都在新世界里。
    甜妞要在城内读高中，和孤儿院的孩子们相处的时间变少了。
    不过孔琪觉得孩子们的表现仍旧积极，就算没有了‘头头’管着他们，他们也不会偷懒，按排好的日程学习、做工，丝毫不会懈怠。
    种田的工人分出一半的人，把初步处理好的粮食脱粒装袋。
    陆向北又另带了一队人，规划仓库的位置，选好地方建谷仓。
    小仓库全被清空，用来装别的东西，装粮食的仓库向国/家/粮/库看齐。
    陆向北还带着人盖了大型冷库，一些家禽、牛羊肉宰杀好便存进冷库。
    他们建冷库用的材料，和灾前不同，现今找不到压缩机，无法用常规方法制作冷库。
    陆向北找来能凝结出冰珠的异能者，用粮食换冰珠，再用冰珠制成冷库。
    原理和古代的冰窖相似，只是异能者结出的冰珠，比普通的冰块制冷效果更好。

 第412章 异能珠

    人类的生命力远比她想象得旺盛。
    她把对付小怪物的方法分享给其他幸存者，这样她就不用每个地方都跑一趟。
    节省下来的时间，她回到海边，海怪还是不见踪影。
    她已经准备收工回幸运之城，消息也让土鸟宝宝送回去了。
    回程的途中，她特意挑有海的地方走，不止是海岸线，海上的岛屿她也飞过去看了。
    找不到任何海怪的踪迹，她和陆向北商量，反正已经出来了，晚回去几天，把海怪的事弄清楚心里就踏实了。
    他们转道去往海怪的大本营，在那片大陆上，他们只看到一座空的巢穴。
    里面一只活物也没有，虽然没有活的，但有许多海怪的死尸。
    尸体腐烂严重，它们死的时间不短了。
    根据这些尸体的腐烂程度，陆向北推测，它们的死亡时间，和丧尸跳海的时间差不多。
    海怪堡垒里大约有数千具尸体，与海怪的总量相比，这个数字算不得多。
    他们除了这些尸体，没找到别的线索，孔琪把尸体运到堡垒外面，陆向北仔细检查尸体，发现它们的肚子里都有一种没消化的物质。
    他用清水冲洗干净，发现这种物质泛着金属光泽，因为被咀嚼过，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陆向北是个极有耐心的人，他在堡垒上边搭了帐篷，认真研究起这些物质。
    把没有嚼烂的碎片拼起来，像是一种植物的茎。
    叶子应该是嚼烂了，韧性十足的茎嚼不烂，一团子堵到胃里，久久无法消化。
    孔琪猜测说，这些海怪也许是死于消化不良？
    陆向北摇头，说不太可能，这些东西虽说不消化，但不足以致死。
    就算海怪是因它而死，也不是撑死的，可能是中毒了。
    孔琪对这种泛着金属光泽的东西再熟悉不过，它就是陆地上随处可见的金属植物。
    只是海怪肚子里的植物，和陆地上找的略有些区别。
    陆向北拿出全套的潜水工具，穿上潜水服跳进海里。
    他在海底发现了金属植物，和陆地上不同，海里的金属植物长得更像海草。
    甚至还有金属色的海带，丧尸吃了金属植物通体变色，但它们已经是死人，就算金属植物有毒，也无法毒死它们。
    最起码金属植物的毒素杀不死丧尸病毒。
    可海怪不一样，它们原本就是活物，只是变异了，是活物便有可能被毒死。
    陆向北在水深处，发现了大型海怪的尸体，它们沉入海底。
    孔琪潜下去，先把大海怪送进新世界，等她回到岸上，再把海怪尸体挪出来。
    陆向北对大海怪的尸体进行了解剖，毫不意外，它们的肚子里也有金属植物。
    看来金属植物吸引的不单是丧尸和小怪物，海洋生物也衷情于它，那些食肉的海怪都为它改变了口味，开始吃起海草来。
    其它海怪是不是也因食用金属海草，食物中毒死亡，他们暂时无法确定。
    海洋的范围太广，找起来需要花费很多时间。
    他们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又给营地送去消息，说他们在返程的路上，耽搁太久甜妞和孟伯怡她们会担心。
    于是他们收拾东西，返回幸运之城，把金属海草的事告诉幸存者，等他们出门的时候，可以到海边或海上去探查。
    城/管会对海怪的事非常上心，立即派人去离他们最近的海域查看情况。
    他们派出的搜‘尸’队已经发回消息，没发现有幸存的丧尸。
    之前丧尸藏身的山洞、地洞他们去看过了，里面一只丧尸也没有。
    丧尸啃花了地表的金属植物，所以孔琪诱捕小怪物非常容易。
    现在除掉它们正是最佳时机，再饿一段时间，它们就要向其他活物下嘴了。
    如今的世界，除了人类和小怪物，外加人类养殖的家禽牲畜，就没别的活物了。
    孔琪和陆向北回幸运之城住了些日子，异能小队每天都会出城，各有任务，天天忙得很。
    在营外种田的人也是早出晚归，大型农用机械没了，大范围地种植作物离不开异能者。
    他们几人一组，配合默契的话，一天下来，完成的进度不比机器少。
    只是没农药，作物生病的话还得人工处理，比如植物系异能者给它们输送能量增强作物抵抗力。
    秋咪更是厉害，她自己琢磨出一种凝结能量的方法，可以将她的净化能力凝聚成小珠子。
    把这种小珠子扔进水里、土里，水和土地、作物便能得到净化。
    净化后的水可以直接饮用，净化后的土地、作物不会生病。
    孔琪觉得应该发她一个大奖，这个办法简直太妙了，这样一来她人不需要到现场去，只要浇水施肥的人把净化珠一起撒田里就成。
    可惜孔琪没有异能，她凝结不出什么东西。
    其他异能者就不同了，他们得到启发，纷纷开始练习结珠。
    整座营地像极了修仙者的聚集地，异能者见面打招呼都从原来的‘吃了吗’变成‘结了吗’。
    孔琪闲下来，便投入到新世界的生产中去了，在外面的时间并不多，隔三差五巡视下工厂，其它时间都在新世界里。
    甜妞要在城内读高中，和孤儿院的孩子们相处的时间变少了。
    不过孔琪觉得孩子们的表现仍旧积极，就算没有了‘头头’管着他们，他们也不会偷懒，按排好的日程学习、做工，丝毫不会懈怠。
    种田的工人分出一半的人，把初步处理好的粮食脱粒装袋。
    陆向北又另带了一队人，规划仓库的位置，选好地方建谷仓。
    小仓库全被清空，用来装别的东西，装粮食的仓库向国/家/粮/库看齐。
    陆向北还带着人盖了大型冷库，一些家禽、牛羊肉宰杀好便存进冷库。
    他们建冷库用的材料，和灾前不同，现今找不到压缩机，无法用常规方法制作冷库。
    陆向北找来能凝结出冰珠的异能者，用粮食换冰珠，再用冰珠制成冷库。
    原理和古代的冰窖相似，只是异能者结出的冰珠，比普通的冰块制冷效果更好。

 第413章 散‘财\’

    异能珠流行起来，大大提高了异能者的工作效率。
    在营外耕种的第一批粮食收获后，‘吃饱’不再是问题。
    养殖场也从城内开到城外，外面草木茂盛，牛羊被赶到城外牧放。
    吃的问题解决了，幸存者的心思便放到了别的事上。
    许多人都想重新过上灾前的日子，可他们现在的生活条件，比原始人强点，但不多。
    手纸的问题、交通工具的问题、网络的问题……
    想完全恢复从前的生活标准不太可能，毕竟很多东西都没了，工厂、原料、机械等等。
    被巨兽破坏过的世界，留给人类幸存者的存货没多少了。
    还有天然气和煤一类的自然资源，他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弄。
    营地搬家的时候，带着他们几年间收集的一切燃料，好在够他们挺过艰难期。
    现在他们做饭烧柴，野外的草木茂盛，只是继续这么烧下去，周围的森林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他们砍光。
    正好异能者研究出结珠的方法，火系异能者便出售他们凝结出的火珠。
    烧火珠跟烧煤球一样，不过火球的火力比煤、柴、燃气更旺、烧得更久，一颗够几家人合伙烧一顿饭。
    所以一般是邻近的几户人家，合买火珠，均摊火珠钱，火珠上面盖一张长方型的铁板，能放两只锅同时炒菜煮饭。
    城/管会对异能珠的销售价格进行了定价，保证普通幸存者都能买得起。
    而雷电系异能者的电珠，被幸存者当电池用，一切电器都可以用。
    有人设计了专门用它供电的装置，可以为家电、电灯供电。
    新世界有多套供电系统，因此不需要购买这类的电珠。
    等到有一天现有的设备都老化损坏了，孔琪也会考虑购买这种异能电池。
    未来什么样，大家都只有想象，所有计划在开始的时候，没人知道它的终点在哪。
    因为未来有太多不确定性，比如有人担心，丧尸消失了、海怪消失了，那是不是有一天，他们的异能也会突然消失。
    经历过太多突发事件，谁也不敢保证这种事不会发生。
    幸存者更愿意做多手准备，不完全依靠单一的‘能源’。
    他们为此付出许多努力，有人研究用电珠供电的汽车，有人召集金属系异能者一起制造自行车、三轮车。
    新世界的仓库里有好多车，可孔琪还是图新鲜，用粮食买了辆异能者制造的自行车。
    骑着它巡视工厂，她觉得这种车挺好，就拿它当年底‘红包’给厂里的工人每人发了一辆。
    外派的异能者在国内其他地方遇到了别的幸存者，对方也在四处搜索地下物资。
    幸运之城绝对算得上大型营地，孔琪和陆向北在国外也见过不少幸存者营地，像幸运之城这种规模的几乎没有。
    因此这边的异能者，理所当然地邀请对方加入幸运之城这座大型营地。
    被对方拒绝了，不仅如此，双方还因为一批物资发生了冲突。
    最后还是这边的异能者不想伤到已经为数不多的活人同胞，主动放弃物资，只守不攻，迅速撤走了。
    这些活人之间的争端，不归孔琪管，她每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尤其是带了几名医生和药剂师进新世界后，她就变成了制药厂的厂长。
    药田里的草药经过初期的制备，被制作成丸剂，放进药库储存。
    这样城内的幸存者有个头痛脑热的，可以直接购买丸剂回家吃。
    城内各医馆、医院也从她这买草药和成药。
    孔琪天天和这些方剂打交道，已经记下不少固定的方子。
    给医院和医馆备齐了药材，她便出城，得知境内有别的幸存者，她就开始云游四方，想给他们提供些帮助。
    主要城内也不需要她做什么，工厂工人们的工作积极性极高，根本不用她盯着。
    城内幸存者的口粮多了，去工厂商铺换罐头的人也多了。
    于是城/管会让异能者用合成材料制作出一种新货币。
    合成材料的配方只有城/管会的高层知道，有货币方便交易。
    这样一来孔琪工厂的员工就不用经管换罐头的粮食了，只要收钱即可。
    孔琪给新世界种田的工人结了账、放了假，她和陆向北在空间外，骑着单车赶路。
    她不准备去人多的地方，人多抱团生存，能生存到今天，应该不用她提供帮助。
    丧尸消失后，有一些藏在犄角旮旯的幸存者从藏身的地方出来了，他们有的是一家人、有的是独自生活。
    孔琪希望遇到这样的幸存者，只有她和陆向北骑行，不会引起幸存者太多警惕。
    路上他们果然遇到一家五口人，夫妻二人带着两个孩子和一位老人。
    两个孩子有八、九岁了，但这家的异能者却是老妇人。
    老人是植物系异能者，这几年他们全家靠着她催生的蔬菜才没饿死。
    他们躲在深山墓地，躲在一户人家的‘大墓’里生活。
    变异植物出现后，他们警觉地躲回墓室关闭墓门。
    墓室内有菜园，只要老妇人在，他们一家就不至于饿死。
    终于挺过了变异植物这场浩劫，他们才重新打开墓门出来小范围地活动。
    他们的想法是最好能找到动物，可找了这么久，一只动物也没见着。
    吃了几年的素，他们太想吃肉了。
    孔琪自称是空间异能者，她说她的空间里刚好有些家禽，只是她很久没吃到菜了，提出用家禽和他们换些青菜。
    这一家人没有多想，毕竟变异植物灭绝后，大地恢复生机，野外有得是野菜野瓜。
    孔琪拿出鸡、鹅、鸭、羊、牛各一对，一公一母，换了他们几筐蔬菜和瓜果。
    这点家禽对孔琪来说如同九牛一毛，那几筐菜不过是意思一下，不算她白送。
    陆向北问她担不担心这家人回头就把这点‘肉’吃光？
    孔琪笑着说，她愿意帮勤快人渡过难关，也不介意帮懒人解一次馋。
    她只是想帮人，不想花时间去考察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反正她提供的帮助不会超过她所能承受的。
    她也不去那些人多的营地散‘财’，但会从那边收养孤儿。

 第413章 散‘财\’

    异能珠流行起来，大大提高了异能者的工作效率。
    在营外耕种的第一批粮食收获后，‘吃饱’不再是问题。
    养殖场也从城内开到城外，外面草木茂盛，牛羊被赶到城外牧放。
    吃的问题解决了，幸存者的心思便放到了别的事上。
    许多人都想重新过上灾前的日子，可他们现在的生活条件，比原始人强点，但不多。
    手纸的问题、交通工具的问题、网络的问题……
    想完全恢复从前的生活标准不太可能，毕竟很多东西都没了，工厂、原料、机械等等。
    被巨兽破坏过的世界，留给人类幸存者的存货没多少了。
    还有天然气和煤一类的自然资源，他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弄。
    营地搬家的时候，带着他们几年间收集的一切燃料，好在够他们挺过艰难期。
    现在他们做饭烧柴，野外的草木茂盛，只是继续这么烧下去，周围的森林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他们砍光。
    正好异能者研究出结珠的方法，火系异能者便出售他们凝结出的火珠。
    烧火珠跟烧煤球一样，不过火球的火力比煤、柴、燃气更旺、烧得更久，一颗够几家人合伙烧一顿饭。
    所以一般是邻近的几户人家，合买火珠，均摊火珠钱，火珠上面盖一张长方型的铁板，能放两只锅同时炒菜煮饭。
    城/管会对异能珠的销售价格进行了定价，保证普通幸存者都能买得起。
    而雷电系异能者的电珠，被幸存者当电池用，一切电器都可以用。
    有人设计了专门用它供电的装置，可以为家电、电灯供电。
    新世界有多套供电系统，因此不需要购买这类的电珠。
    等到有一天现有的设备都老化损坏了，孔琪也会考虑购买这种异能电池。
    未来什么样，大家都只有想象，所有计划在开始的时候，没人知道它的终点在哪。
    因为未来有太多不确定性，比如有人担心，丧尸消失了、海怪消失了，那是不是有一天，他们的异能也会突然消失。
    经历过太多突发事件，谁也不敢保证这种事不会发生。
    幸存者更愿意做多手准备，不完全依靠单一的‘能源’。
    他们为此付出许多努力，有人研究用电珠供电的汽车，有人召集金属系异能者一起制造自行车、三轮车。
    新世界的仓库里有好多车，可孔琪还是图新鲜，用粮食买了辆异能者制造的自行车。
    骑着它巡视工厂，她觉得这种车挺好，就拿它当年底‘红包’给厂里的工人每人发了一辆。
    外派的异能者在国内其他地方遇到了别的幸存者，对方也在四处搜索地下物资。
    幸运之城绝对算得上大型营地，孔琪和陆向北在国外也见过不少幸存者营地，像幸运之城这种规模的几乎没有。
    因此这边的异能者，理所当然地邀请对方加入幸运之城这座大型营地。
    被对方拒绝了，不仅如此，双方还因为一批物资发生了冲突。
    最后还是这边的异能者不想伤到已经为数不多的活人同胞，主动放弃物资，只守不攻，迅速撤走了。
    这些活人之间的争端，不归孔琪管，她每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尤其是带了几名医生和药剂师进新世界后，她就变成了制药厂的厂长。
    药田里的草药经过初期的制备，被制作成丸剂，放进药库储存。
    这样城内的幸存者有个头痛脑热的，可以直接购买丸剂回家吃。
    城内各医馆、医院也从她这买草药和成药。
    孔琪天天和这些方剂打交道，已经记下不少固定的方子。
    给医院和医馆备齐了药材，她便出城，得知境内有别的幸存者，她就开始云游四方，想给他们提供些帮助。
    主要城内也不需要她做什么，工厂工人们的工作积极性极高，根本不用她盯着。
    城内幸存者的口粮多了，去工厂商铺换罐头的人也多了。
    于是城/管会让异能者用合成材料制作出一种新货币。
    合成材料的配方只有城/管会的高层知道，有货币方便交易。
    这样一来孔琪工厂的员工就不用经管换罐头的粮食了，只要收钱即可。
    孔琪给新世界种田的工人结了账、放了假，她和陆向北在空间外，骑着单车赶路。
    她不准备去人多的地方，人多抱团生存，能生存到今天，应该不用她提供帮助。
    丧尸消失后，有一些藏在犄角旮旯的幸存者从藏身的地方出来了，他们有的是一家人、有的是独自生活。
    孔琪希望遇到这样的幸存者，只有她和陆向北骑行，不会引起幸存者太多警惕。
    路上他们果然遇到一家五口人，夫妻二人带着两个孩子和一位老人。
    两个孩子有八、九岁了，但这家的异能者却是老妇人。
    老人是植物系异能者，这几年他们全家靠着她催生的蔬菜才没饿死。
    他们躲在深山墓地，躲在一户人家的‘大墓’里生活。
    变异植物出现后，他们警觉地躲回墓室关闭墓门。
    墓室内有菜园，只要老妇人在，他们一家就不至于饿死。
    终于挺过了变异植物这场浩劫，他们才重新打开墓门出来小范围地活动。
    他们的想法是最好能找到动物，可找了这么久，一只动物也没见着。
    吃了几年的素，他们太想吃肉了。
    孔琪自称是空间异能者，她说她的空间里刚好有些家禽，只是她很久没吃到菜了，提出用家禽和他们换些青菜。
    这一家人没有多想，毕竟变异植物灭绝后，大地恢复生机，野外有得是野菜野瓜。
    孔琪拿出鸡、鹅、鸭、羊、牛各一对，一公一母，换了他们几筐蔬菜和瓜果。
    这点家禽对孔琪来说如同九牛一毛，那几筐菜不过是意思一下，不算她白送。
    陆向北问她担不担心这家人回头就把这点‘肉’吃光？
    孔琪笑着说，她愿意帮勤快人渡过难关，也不介意帮懒人解一次馋。
    她只是想帮人，不想花时间去考察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反正她提供的帮助不会超过她所能承受的。
    她也不去那些人多的营地散‘财’，但会从那边收养孤儿。

 第414章 大白

    原本的公路和桥梁在巨兽和变异植物的双重破坏下，早已面目皆非，被新长出的植物掩埋。
    还是陆向北厉害，记得一些城市和公路的大致位置。
    他们骑行到发现二驴的城市，故地重游颇为感慨。
    把二驴放出来跟他们一起散散步。
    突然一抹白色身影出现在草丛间，那东西本是低着头，听到动静警惕地抬头看过来。
    那是只通体雪白的……大狗？！
    大白狗见到他们没有逃跑,好奇地张望过来，视线划过孔琪和陆向北，跟二驴四目相对，竟然朝他们跑了过来。
    二驴对大白狗也没有敌意，它还迎着大白狗跑了一段，二狗相见分外开心。
    陆向北盯着大白狗看了一会儿，下结论道：“是位女士。”
    孔琪原本有些担心,二驴被大白狗迷惑过去咬死，听陆向北这样说，她秒懂，看来二驴不用孤独终老了。
    大白狗和二驴相处愉快，两只狗时不时把脑袋贴在一块，低声呜咽像在交流。
    大白狗也不怕孔琪和陆向北，陆向北去摸它的头，它一点不躲。
    “这可不像野狗。”陆向北纳闷儿。
    如果是别人养的狗，他们直接带走肯定不行。
    陆向北蹲下身，摸着大白狗的头，问它家在哪？
    大白狗转身，冲他们甩了甩头，示意他们跟上。
    孔琪挑眉，它这动作和二驴如出一辙。
    而且这么一看，大白狗和二驴好像同一品种，只是大白狗的耳朵和爪子以及尾巴尖是淡金色的毛，这种金色与白色非常接近，所以离远看还以为是纯白的大狗。
    大白领着他们朝一个方向走，就在孔琪再次怀疑,是不是有诈的时候,他们来到一个地洞边。
    这个地洞的大小，只能容大白和二驴钻进去，人往里爬怕是不成。
    陆向北给二驴戴上摄像头，让二驴跟大白进去。
    它们匍匐爬进地洞，在里面也是爬着前进。
    爬过长长的通道，它们来到一个相对开阔的空间，里面有用枯草搭的窝，还有些破旧的小玩具。
    在土洞一角堆着动物骨头，那似乎是大白的口粮。
    里面的空间绝对容不下人类站立，超过八岁以上的孩子也站不直。
    这显然是大白的家，只是它自己的家，没有别的动物或人类居住。
    如果大白是野狗，它这生活未必太‘精致’了。
    陆向北还猜它是不是刚刚失去主人，所以仍保留着家养犬的习惯。
    大白的窝里没有它的便便，它有出去方便的习惯。
    食物和玩具摆放得也很整齐，看得出是收拾过的。
    窝里没有人类留下的痕迹，大白叨上它最喜欢的玩具,便和二驴离开家。
    它对墙角那堆骨头没有丝毫留恋，只带上玩具,没有带食物。
    这让孔琪觉得很不可思议,随口嘀咕了一句‘这是要跟我们回家’？
    大白像是听懂了她的话，叨着玩具点点头。
    孔琪和陆向北都觉得稀奇，心想难道说大白和二驴一样，也拥有‘人类’的智商？
    孔琪又问它几个问题，它全都能用它的方式回答出来。
    “怪不得没拿口粮，是听二驴说我们家的伙食好了？”孔琪跟大白开了个玩笑。
    大白点头，嘴角咧开一抹淡笑。
    大白有点像微笑的萨摩，以孔琪的眼光来看，它绝对是狗中的美女。
    既然大白没有主人，孔琪和陆向北很乐意带上它。
    陆向北把二驴的窝拆了，给它们重新盖了一栋豪宅。
    大白和二驴的感情升温迅速，没几天便如胶似漆、形影不离。
    大狼二狼做为两只单身狼，在旁边看着它们恋爱的粉红泡泡直冒，更显凄凉。
    好在它们化悲愤为动力，愈加卖力工作。
    大白入住新世界的第一天，孔琪就发现它和二驴一样，拥有震慑动物的能力。
    它一声吠，新世界里的大小动物震三震，对它皆是俯首帖耳，它的女王范儿十足。
    新世界里有许多散养的动物，它一来它们全都不敢乱蹿，默默吃眼前的草，吃完也不敢挪地方。
    直到它第二声吠，它们才敢动。
    这样厉害的大白，孔琪忽然就觉得它能活到现在合情合理了。
    大白不仅能震住所有动物，还能安排它们做不同的事，猪牛羊、鸡鸭兔，各在自己的区域内活动，不会越过大白给它们划出的界线一步。
    牛羊早上什么时候出去吃草，什么时候回圈休息，全由它安排，而且排得井井有条。
    以至于大狼二狼因此下岗，成了无业游狼。
    二驴也退居二线，无所事事，让谈恋爱成为了生活的主旋律。
    住了一段时间，大白在某天的早晨，把它最喜欢的玩具给撕了，吓孔琪一跳，结果从玩偶的肚子里掉出一个东西，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那是个像遥控器一样的东西，长约十厘米，宽四厘米，上面有类似按钮的东西。
    大白明显是故意把这东西拿出来，用爪子推到孔琪脚前。
    孔琪弯腰捡起，正反面翻看后，没找到能安装电池的位置，又在按钮上摁了几下。
    不知按到哪个按键，她面前突然出现一张3d光幕。
    她赶紧叫陆向北过来，又鼓捣了几下遥控器，大概掌握了它的使用方法。
    “怎么了？”陆向北正在收拾厨房，今天他做早饭，吃完饭孔琪先出门去作坊干活，他在厨房洗碗。
    听到孔琪站在院里喊他，他连忙摘掉塑胶手套，快步走到院子里。
    孔琪正摆弄一只遥控器，有光幕出现又消失。
    “这是大白拿给我的，它好像想让我看看这里面的东西。”孔琪打开光幕，从头开始播放里面的内容。
    只看了几眼，他们便确定，画面中的世界不是他们的世界，那是一个他们完全陌生的世界。
    里面的植物、动物长得很奇怪，没戴墨镜的墨镜人穿梭其间。
    “这是天坑背面的那个世界？”孔琪曾带异能者去过，但画面中的世界和她见过的异世界有很大不同。
    她见到的异世界是荒凉的，显少有生命活动，到处是一片荒芜景象，活物的种类没几个。

 第414章 大白

    原本的公路和桥梁在巨兽和变异植物的双重破坏下，早已面目皆非，被新长出的植物掩埋。
    还是陆向北厉害，记得一些城市和公路的大致位置。
    他们骑行到发现二驴的城市，故地重游颇为感慨。
    把二驴放出来跟他们一起散散步。
    突然一抹白色身影出现在草丛间，那东西本是低着头，听到动静警惕地抬头看过来。
    那是只通体雪白的……大狗？！
    大白狗见到他们没有逃跑,好奇地张望过来，视线划过孔琪和陆向北，跟二驴四目相对，竟然朝他们跑了过来。
    二驴对大白狗也没有敌意，它还迎着大白狗跑了一段，二狗相见分外开心。
    陆向北盯着大白狗看了一会儿，下结论道：“是位女士。”
    孔琪原本有些担心,二驴被大白狗迷惑过去咬死，听陆向北这样说，她秒懂，看来二驴不用孤独终老了。
    大白狗和二驴相处愉快，两只狗时不时把脑袋贴在一块，低声呜咽像在交流。
    大白狗也不怕孔琪和陆向北，陆向北去摸它的头，它一点不躲。
    “这可不像野狗。”陆向北纳闷儿。
    如果是别人养的狗，他们直接带走肯定不行。
    陆向北蹲下身，摸着大白狗的头，问它家在哪？
    大白狗转身，冲他们甩了甩头，示意他们跟上。
    孔琪挑眉，它这动作和二驴如出一辙。
    而且这么一看，大白狗和二驴好像同一品种，只是大白狗的耳朵和爪子以及尾巴尖是淡金色的毛，这种金色与白色非常接近，所以离远看还以为是纯白的大狗。
    大白领着他们朝一个方向走，就在孔琪再次怀疑,是不是有诈的时候,他们来到一个地洞边。
    这个地洞的大小，只能容大白和二驴钻进去，人往里爬怕是不成。
    陆向北给二驴戴上摄像头，让二驴跟大白进去。
    它们匍匐爬进地洞，在里面也是爬着前进。
    爬过长长的通道，它们来到一个相对开阔的空间，里面有用枯草搭的窝，还有些破旧的小玩具。
    在土洞一角堆着动物骨头，那似乎是大白的口粮。
    里面的空间绝对容不下人类站立，超过八岁以上的孩子也站不直。
    这显然是大白的家，只是它自己的家，没有别的动物或人类居住。
    如果大白是野狗，它这生活未必太‘精致’了。
    陆向北还猜它是不是刚刚失去主人，所以仍保留着家养犬的习惯。
    大白的窝里没有它的便便，它有出去方便的习惯。
    食物和玩具摆放得也很整齐，看得出是收拾过的。
    窝里没有人类留下的痕迹，大白叨上它最喜欢的玩具,便和二驴离开家。
    它对墙角那堆骨头没有丝毫留恋，只带上玩具,没有带食物。
    这让孔琪觉得很不可思议,随口嘀咕了一句‘这是要跟我们回家’？
    大白像是听懂了她的话，叨着玩具点点头。
    孔琪和陆向北都觉得稀奇，心想难道说大白和二驴一样，也拥有‘人类’的智商？
    孔琪又问它几个问题，它全都能用它的方式回答出来。
    “怪不得没拿口粮，是听二驴说我们家的伙食好了？”孔琪跟大白开了个玩笑。
    大白点头，嘴角咧开一抹淡笑。
    大白有点像微笑的萨摩，以孔琪的眼光来看，它绝对是狗中的美女。
    既然大白没有主人，孔琪和陆向北很乐意带上它。
    陆向北把二驴的窝拆了，给它们重新盖了一栋豪宅。
    大白和二驴的感情升温迅速，没几天便如胶似漆、形影不离。
    大狼二狼做为两只单身狼，在旁边看着它们恋爱的粉红泡泡直冒，更显凄凉。
    好在它们化悲愤为动力，愈加卖力工作。
    大白入住新世界的第一天，孔琪就发现它和二驴一样，拥有震慑动物的能力。
    它一声吠，新世界里的大小动物震三震，对它皆是俯首帖耳，它的女王范儿十足。
    新世界里有许多散养的动物，它一来它们全都不敢乱蹿，默默吃眼前的草，吃完也不敢挪地方。
    直到它第二声吠，它们才敢动。
    这样厉害的大白，孔琪忽然就觉得它能活到现在合情合理了。
    大白不仅能震住所有动物，还能安排它们做不同的事，猪牛羊、鸡鸭兔，各在自己的区域内活动，不会越过大白给它们划出的界线一步。
    牛羊早上什么时候出去吃草，什么时候回圈休息，全由它安排，而且排得井井有条。
    以至于大狼二狼因此下岗，成了无业游狼。
    二驴也退居二线，无所事事，让谈恋爱成为了生活的主旋律。
    住了一段时间，大白在某天的早晨，把它最喜欢的玩具给撕了，吓孔琪一跳，结果从玩偶的肚子里掉出一个东西，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那是个像遥控器一样的东西，长约十厘米，宽四厘米，上面有类似按钮的东西。
    大白明显是故意把这东西拿出来，用爪子推到孔琪脚前。
    孔琪弯腰捡起，正反面翻看后，没找到能安装电池的位置，又在按钮上摁了几下。
    不知按到哪个按键，她面前突然出现一张3d光幕。
    她赶紧叫陆向北过来，又鼓捣了几下遥控器，大概掌握了它的使用方法。
    “怎么了？”陆向北正在收拾厨房，今天他做早饭，吃完饭孔琪先出门去作坊干活，他在厨房洗碗。
    听到孔琪站在院里喊他，他连忙摘掉塑胶手套，快步走到院子里。
    孔琪正摆弄一只遥控器，有光幕出现又消失。
    “这是大白拿给我的，它好像想让我看看这里面的东西。”孔琪打开光幕，从头开始播放里面的内容。
    只看了几眼，他们便确定，画面中的世界不是他们的世界，那是一个他们完全陌生的世界。
    里面的植物、动物长得很奇怪，没戴墨镜的墨镜人穿梭其间。
    “这是天坑背面的那个世界？”孔琪曾带异能者去过，但画面中的世界和她见过的异世界有很大不同。
    她见到的异世界是荒凉的，显少有生命活动，到处是一片荒芜景象，活物的种类没几个。

 第415章 记录

    影像里的世界，动植物种类丰富，一派生机勃勃景象。
    很快多处‘火山’喷发，但没有岩浆只有烟尘，烟尘覆盖全地，动植物大量死亡。
    自然资源大量减少，战争随即爆发，在战争中出现了一股神秘的势力，孔琪认得这些人，它们是面具人。
    面具人不是墨镜人世界的原住民，它们是突然出现的，数量大约有几十万。
    它们似乎想在墨镜人的世界定居，墨镜人不同意，双方便大打出手。
    面具人的首领是个‘女’的，它在面具人群体中，如同王者，所有面具人都听它的命令。
    在一次小规模的战斗中，墨镜人杀光了面具人一个小队的成员，搜刮它们身上的装备物资。
    在小队长的身上，他们发现了一个装置。
    该装置能打开空间大门，面具人就是用这东西从它们的世界跑到墨镜人的世界来的。
    看‘视频’墨镜人研究出这东西作用的时间很短，但实际上应该用了很长时间。
    因为他们拿到这装置时异世界还没有彻底崩坏，等他们研究出它的使用方法并且做过多次实验后，异世界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面具人也不再和他们正面冲突，总是藏得很深，和他们打起了游/击。
    随着动植物大量灭绝，气候变得越来越恶劣，面具人似乎意识到，它们落脚的这个世界并不适合生存。
    而墨镜人不得不学习面具人的做法，他们也开始利用那个装置乱入别的世界。
    起初他们直接将另一个世界的动植物挪回自己的世界。
    发现这招/行不通，直接挪过来的动植物一样会死亡后，他们决定先在另一个世界做改造实验。
    成功的动植物再挪回他们的世界，可用不了多久，这些改造过的动植物也会死亡。
    屡试屡败之后，他们终于接受现实，决定放弃他们的世界，搬去他们改造过的世界生活。
    天坑、丧尸病/毒雨是他们搞出来的，恶劣的天气也是他们的杰作。
    黑城堡是他们利用‘人工智能’技术制造出的可移动全自动实验室。
    墨镜人和黑城堡出现在不同的地方，则是因为战争导致他们内部分裂，虽然大体上的目标一致，但行动起来他们各干各的。
    给陈继荣黑科技，让他把同伴变成怪物的墨镜人，应该就属于单干那类的。
    面具人借墨镜人的光，跟着他们转移到这个世界。
    面具人在长时间的消磨中，数量越来越少，转移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只剩下一小部分。
    它们的女首领也没了，来的时候它们抱着一个婴儿，正是孔琪消灭掉的那个怪婴。
    墨镜人只会从一面开关时空门，在他们的世界开门、就得在那边关门。
    他们做不到从这边关门，所以门一直开着，没人愿意回去关门，然后自己留在那边等死。
    他们特意在金油里养了怪物，替他们守门。
    为的是防止面具人溜回去关门，那里毕竟是他们的故乡，只要有机会回去继续发展，他们还是要回去的。
    ‘视频’到此结束，其中一些内容是孔琪根据情景猜测的。
    墨镜人的战争是资源枯竭导致的生存之战，分裂后的各个势力，都以给予敌人致命打击为目标。
    他们对自己人下手是真狠，先屠杀儿童和女人，目的是想让敌方势力无法持续发展，巧得是大家都这么想，互相偷袭屠营。
    甚至用上了‘毒’气攻击，造成人口大量锐减，婴幼儿全部死亡，中毒后生下的孩子会畸形夭折。
    这个过程大概有几十年，乃至一百年，‘视频’中没有明确的时间标注，只能看出是资源枯竭中期到末期这个阶段内。
    本就糟糕的环境，被战火荼毒得更加恶劣，也加速了那个世界的灭亡速度。
    也许墨镜人的寿命比较长，一百年一代人，有人用一生的时间记录了他们种族灭亡的过程。
    然后将记录交给了大白，为什么交给一只大狗保存？
    孔琪猜不到原因，可能记录这一切的墨镜人独来独往身边没有同伴，也可能ta不信任同类，无奈下只能把视频托付给聪明的大白。
    大白不是普通的狗，它足够聪明，不会随意丢弃别人托给它的东西，搬家都随身带着。
    录视频的墨镜人可能和大白生活过一段时间，双方建立了信任度。
    但后来出现意外，墨镜人或是死了、或是走了，总之不得已将视频交给大白保管。
    大白估计也是找不到墨镜人的同类了，才把视频交给她。
    她和陆向北看过视频，也不能说一点收获没有。
    虽说是墨镜人的‘历史’，是过去的事了，不过从视频中他们还是能看出点有用的信息。
    比如墨镜人不知道陨石的事，也没计划在北极制造漩涡深渊吞丧尸。
    他们好不容易将人类变成丧尸和各样怪物，到头来深渊吞掉他们的成果，让他们白忙一场。
    墨镜人又被孔琪和陆向北消灭干净了，等于是说墨镜人非但没完成他们的目标，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此外金属植物和那个小怪物和墨镜人也没有关系，这两样东西出现，似乎只是意外。
    如果它们的出现是意外，那金属植物把海怪毒死这事，应该也是意外。
    只是金属植物和小怪物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土着’，它们来的时间很可能比墨镜人还早，是谁带它们过来的？
    观看完墨镜人留下的视频，孔琪心中的疑团还是没有完全解开。
    好在她知道的麻烦都解决了，丧尸、面具人、墨镜人、巨兽、变异植物、金属植物、小怪物、海怪……
    丧尸消失的第二年，本世界的动物重新出现在幸存者眼前。
    他们以为早已灭绝的动物再次出现，活跃在野外。
    跟动物一起出现的，还有南星，孔琪见到她的时候，下巴差点掉地上。
    虽然她没说，可是经过这么多劫难，她以为南星回不来了。
    她又不敢提，好像只要不说，南星总有一天会回来。
    结果这位大佬真的回来了，没缺胳膊没少腿，她记忆中熟悉的‘阴森’气质也一点没变。

 第415章 记录

    影像里的世界，动植物种类丰富，一派生机勃勃景象。
    很快多处‘火山’喷发，但没有岩浆只有烟尘，烟尘覆盖全地，动植物大量死亡。
    自然资源大量减少，战争随即爆发，在战争中出现了一股神秘的势力，孔琪认得这些人，它们是面具人。
    面具人不是墨镜人世界的原住民，它们是突然出现的，数量大约有几十万。
    它们似乎想在墨镜人的世界定居，墨镜人不同意，双方便大打出手。
    面具人的首领是个‘女’的，它在面具人群体中，如同王者，所有面具人都听它的命令。
    在一次小规模的战斗中，墨镜人杀光了面具人一个小队的成员，搜刮它们身上的装备物资。
    在小队长的身上，他们发现了一个装置。
    该装置能打开空间大门，面具人就是用这东西从它们的世界跑到墨镜人的世界来的。
    看‘视频’墨镜人研究出这东西作用的时间很短，但实际上应该用了很长时间。
    因为他们拿到这装置时异世界还没有彻底崩坏，等他们研究出它的使用方法并且做过多次实验后，异世界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面具人也不再和他们正面冲突，总是藏得很深，和他们打起了游/击。
    随着动植物大量灭绝，气候变得越来越恶劣，面具人似乎意识到，它们落脚的这个世界并不适合生存。
    而墨镜人不得不学习面具人的做法，他们也开始利用那个装置乱入别的世界。
    起初他们直接将另一个世界的动植物挪回自己的世界。
    发现这招/行不通，直接挪过来的动植物一样会死亡后，他们决定先在另一个世界做改造实验。
    成功的动植物再挪回他们的世界，可用不了多久，这些改造过的动植物也会死亡。
    屡试屡败之后，他们终于接受现实，决定放弃他们的世界，搬去他们改造过的世界生活。
    天坑、丧尸病/毒雨是他们搞出来的，恶劣的天气也是他们的杰作。
    黑城堡是他们利用‘人工智能’技术制造出的可移动全自动实验室。
    墨镜人和黑城堡出现在不同的地方，则是因为战争导致他们内部分裂，虽然大体上的目标一致，但行动起来他们各干各的。
    给陈继荣黑科技，让他把同伴变成怪物的墨镜人，应该就属于单干那类的。
    面具人借墨镜人的光，跟着他们转移到这个世界。
    面具人在长时间的消磨中，数量越来越少，转移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只剩下一小部分。
    它们的女首领也没了，来的时候它们抱着一个婴儿，正是孔琪消灭掉的那个怪婴。
    墨镜人只会从一面开关时空门，在他们的世界开门、就得在那边关门。
    他们做不到从这边关门，所以门一直开着，没人愿意回去关门，然后自己留在那边等死。
    他们特意在金油里养了怪物，替他们守门。
    为的是防止面具人溜回去关门，那里毕竟是他们的故乡，只要有机会回去继续发展，他们还是要回去的。
    ‘视频’到此结束，其中一些内容是孔琪根据情景猜测的。
    墨镜人的战争是资源枯竭导致的生存之战，分裂后的各个势力，都以给予敌人致命打击为目标。
    他们对自己人下手是真狠，先屠杀儿童和女人，目的是想让敌方势力无法持续发展，巧得是大家都这么想，互相偷袭屠营。
    甚至用上了‘毒’气攻击，造成人口大量锐减，婴幼儿全部死亡，中毒后生下的孩子会畸形夭折。
    这个过程大概有几十年，乃至一百年，‘视频’中没有明确的时间标注，只能看出是资源枯竭中期到末期这个阶段内。
    本就糟糕的环境，被战火荼毒得更加恶劣，也加速了那个世界的灭亡速度。
    也许墨镜人的寿命比较长，一百年一代人，有人用一生的时间记录了他们种族灭亡的过程。
    然后将记录交给了大白，为什么交给一只大狗保存？
    孔琪猜不到原因，可能记录这一切的墨镜人独来独往身边没有同伴，也可能ta不信任同类，无奈下只能把视频托付给聪明的大白。
    大白不是普通的狗，它足够聪明，不会随意丢弃别人托给它的东西，搬家都随身带着。
    录视频的墨镜人可能和大白生活过一段时间，双方建立了信任度。
    但后来出现意外，墨镜人或是死了、或是走了，总之不得已将视频交给大白保管。
    大白估计也是找不到墨镜人的同类了，才把视频交给她。
    她和陆向北看过视频，也不能说一点收获没有。
    虽说是墨镜人的‘历史’，是过去的事了，不过从视频中他们还是能看出点有用的信息。
    比如墨镜人不知道陨石的事，也没计划在北极制造漩涡深渊吞丧尸。
    他们好不容易将人类变成丧尸和各样怪物，到头来深渊吞掉他们的成果，让他们白忙一场。
    墨镜人又被孔琪和陆向北消灭干净了，等于是说墨镜人非但没完成他们的目标，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此外金属植物和那个小怪物和墨镜人也没有关系，这两样东西出现，似乎只是意外。
    如果它们的出现是意外，那金属植物把海怪毒死这事，应该也是意外。
    只是金属植物和小怪物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土着’，它们来的时间很可能比墨镜人还早，是谁带它们过来的？
    观看完墨镜人留下的视频，孔琪心中的疑团还是没有完全解开。
    好在她知道的麻烦都解决了，丧尸、面具人、墨镜人、巨兽、变异植物、金属植物、小怪物、海怪……
    丧尸消失的第二年，本世界的动物重新出现在幸存者眼前。
    他们以为早已灭绝的动物再次出现，活跃在野外。
    跟动物一起出现的，还有南星，孔琪见到她的时候，下巴差点掉地上。
    虽然她没说，可是经过这么多劫难，她以为南星回不来了。
    她又不敢提，好像只要不说，南星总有一天会回来。
    结果这位大佬真的回来了，没缺胳膊没少腿，她记忆中熟悉的‘阴森’气质也一点没变。

 第416章 (终章)

    南星周身的恐怖气场依然强大，孔琪却忍不住冲上去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时孔琪已经结束了接济境内活人的旅行，回到幸运之城准备和亲朋好友一块准备过年。
    年前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今年不同往年，幸存者不用再奔波躲藏，也有了余粮，没有丧尸和变异动物威胁他们的安全。
    城/管会决定好好庆祝一番，杀鸡宰羊让家家都能过个肥年。
    陆向北问南星这趟回来还走不走？
    南星说她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回来是向他们道别，她要去很远的地方，以后就不回来了。
    孔琪听得鼻子一酸，南星说她不会有危险，会生活得很好，而且有人和她做伴。
    孔琪听她这么说心情才好点，问她的朋友在哪？
    南星说那人过几天才会来，她们会在幸运之城过春节，年后再走。
    南星回来没道理住在别处，孔琪直接领她回他们家的小院。
    孟伯怡给她盖的小院能住下好几口人，也有客房。
    孔琪先给南星做了一桌丰富的饭菜，加上陆向北和甜妞，他们三个给南星接风洗尘。
    孔琪也不急着问她分别后的经历，一家人边吃边闲聊。
    孔琪来客人的消息很快传开，孟伯怡和陆向绵他们好奇来人是谁，纷纷登门来瞧。
    陆向绵是陆向北的堂弟，南星是陆向北的表姐，陆向绵便将南星当成他自己的亲戚招待。
    带了好些礼物登门送给南星，孟伯怡代表的不仅是孔琪的好友，也代表着幸运之城，过来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
    南星有多厉害，孔琪没跟别人说过，说了就是玄学，旁人未必会信。
    孔琪没问，但孟伯怡好奇心压不住，和南星寒暄几句，便问她打哪来，外面闹巨兽和变异植物的时候，她躲在哪、怎么挺过那段难熬的日子？
    她一连串的问题，都是孔琪想问的，只是孔琪不急，南星年后才走，这些事可以慢慢了解。
    再者说依南星的性子，她想不想答还两说呢。
    好在南星很给孟伯怡面子，把她问出的问题都回答了。
    南星在海上和孔琪他们分别后，独自去了一座孤岛，那岛上连人都没有，也不会有丧尸。
    岛下有条通道，深入海底，能到达海底极深处。
    可以穿过海水，进到地下空间。
    她在那样的地方，地面上的东西肯定伤不到她。
    无论地表闹成什么样，她都没感觉。
    她对孟伯怡只说是去寻找一处古遗迹，里面有一件她需要的东西。
    别的没有多讲，孟伯怡也识趣地没有多问，南星气场摆在那，不用任何人介绍，就能看出她是个大佬。
    在她身边会有一种压迫感，表情、说话、动作下意识地便会多加注意。
    聊完天孔琪送孟伯怡回家，路上孟伯怡才问：“这美女什么来头？被她盯着看…我后背直冒凉风，怪吓人的。”
    孔琪笑了，她第一次见南星的时候都被吓傻了，岂止是后背凉凉风啊！
    “她呀，来头可大了，你还是别打听的好，反正她年后就走，以后也不回来了，这趟回来是和我们告别的。”
    “怎么不和你们住一起？陆向北是她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嗯，不过高人来去随风，她总是有她必须做的事、必须去的地方。”
    孟伯怡唏嘘几句，挥手和孔琪说拜拜，临近年关家里家外有少事，她没和孔琪多聊，便回家给孩子做饭去了。
    她家沉默小哥带队出城了，去查看野外动植物的情况，得腊月27左右才能回来。
    陆向绵从孔琪家出来还得回城/管会加班，陆向北送他到街口。
    孔琪送完孟伯怡回家，南星已经进入打坐状态。
    他们没打扰她，回新世界继续干活去了。
    新世界的家和幸运之城里的家都得有个过年的样子，工厂有工人们操办这些，孔琪给工人们准备了过年的福利，发完吃喝、红包、聚完餐，她在小年当天就给她们放了假。
    上辈子陆向北没活到这时候，不知道活人的希望在哪、盼头在哪。
    如今亲眼见到一切好转，他重生时的厌世情绪一点没有了，感觉每天都有奔头。
    陆向北打扫两个房子的卫生，孔琪贴窗花，准备过年的硬菜。
    小年这天幸运之城大门外来了一个人，说是找南星。
    守门的通知了孔琪，孔琪和南星一起去大门外接人。
    来人穿着条黑裙子，气候回归正规后，冬天虽然没有灾难初期那样冷，可也有零下三十度了。
    来人穿着黑色连衣裙和单鞋，南星看到没别的表示，好像她这样穿很正常。
    守卫除了惊讶于来人的穿着，再就是震惊于她的美貌了。
    南星是个大美女，扔进美女堆里也特别亮眼的那种，来人比南星还让人惊艳。
    灾前有许多美女被称为拥有‘惊人的美貌’，孔琪暗暗比较一番，心下摇头，那些美貌算惊人的话，这位陌生美女的美，就是不属于人间的美。
    大门口的守卫全是男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眼神发直，定力不够的完全失了神。
    美女见到南星礼貌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看向孔琪的时候，却笑了笑。
    好像她们早就认识似的，可孔琪绝对不会忘记这样一张美到惊心动魄的脸，她可以肯定她们之前没见过面。
    “又见面了，孔琪。”美女却说着和孔琪想法相反的话。
    “啊？你好，咱们见过面？”孔琪不至于看美女看到失神，她有点懵，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这位美人。
    “嗯，谢谢，你帮过我。”美女说得跟真事儿似的，孔琪愈发底气不足。
    “是吗？什么时候？我…好像不记得了。”
    三人边走边聊，有孔琪来接，守卫们没怎么盘查，美女身上也没背包没带行李，藏没藏武器一目了然。
    不过在北境冬季最冷的季节穿着夏天的裙子赶路，还一个哆嗦不打，一滴鼻涕没流，说明她本身就是个狠人，有武器也不是寻常武器。
    他们猜测这是个异能者，也许是冰雪系的，根据他们的经验来说，冰雪系的异能者普遍比较扛冻。
    孔琪领着远来的客回家，她特意开着电动小汽车出来，上车后美女回答了她的问题。
    “动物园，想起来了吗？你背我出来的。”
    孔琪听到这话，脑子稍微一转，便差点出车祸。
    她连忙把车子停在路边，扭过头看着后座的美女，惊道：“你是那具干——？”
    和动物园、背有关的记忆，她只有一条，就是帮李岐的忙，去动物园背干尸！
    那具被冯永君藏在假山下的干尸……
    “是我，所以谢谢你，多亏有你，我才能复活。”美女诚恳道谢，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孔琪稳了稳情绪，继续开车载着两位重量级大佬回家。
    “我叫月河，其实咱们俩还是同胞呢，数万年前也算沾亲带顾。”美女报上大名的同时，扔出第二颗重镑炸/弹。
    她这话不能用单纯的思维去理解，孔琪有这种感觉，月河说的绝对不是废话。
    “是吗？其实我不姓孔，我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从哪来。”孔琪先试探了一句。
    “你当然不姓孔，你不应该有这个世界的姓氏，像我一样，要用族姓，月就是我的族姓，你的族姓是玄。”
    孔琪猛地加速，用最快的速度将车开回家，请贵客进门。
    甜妞知道有客人要来，早把茶水点心果脯准备好了，用精致的盘子盛好摆在桌上。
    等孔琪带客人回来，她打过招呼就回屋写作业去了。
    新世界倒了一栋孔琪直接挪进去的百货大楼，这是突发事件，陆向北正带人处理，幸好没有人伤员亡。
    孔琪招呼月河坐下休息，给她倒了杯热茶，接着聊车上的话题。
    她在灾前没机会知道自己的身世，以为灾后更不会有希望了。
    她哪里能想到，在她彻底放弃之后，竟会突然得到关于自己身世的消息。
    月河是午饭后来的，她们三个坐在客厅聊了三个小时，之前南星没怎么说她独自经历的那些事，原来是等月河来了一起说。
    因为有好些事是她们两个一块做的，两个人讲、讲得更全面清楚。
    她们告诉孔琪陨石的来历，北极的深渊漩涡又是什么。
    孔琪都听懵了，认真仔细地听着她们说的每一句话，生怕漏掉一个字。
    关于她身世的部分，内容并不多，却解开了关于新世界的谜题。
    孔琪的祖上掌握着另一个世界的‘空间技术’，与修仙无关，它是一项黑科技。
    这项技术是个异族女人带过来的，这女人就是玄族的族长。
    她从天外而来，遇到了一个本土青年，两人相爱成亲，很快有了爱的结晶。
    若生下女儿，玄族族长就会为她刻一块玉，儿子没有这待遇。
    因为只有女儿才能继承到族长的天赋，儿子则是和父亲一样，都是普通人。
    玄族族长的女性后代可以使用空间，拥有这样的空间她们在任何乱世中都能平安度过。
    所以不管这个世界发生多少天灾人祸，她的后裔都能幸存下来。
    南星将孔琪的玉佩和新世界的事告诉了月河，月河由此猜出孔琪和玄族族长的关系。
    当然，她判断孔琪是玄族人，还有一个证据，那就是孔琪的空间可以吸收陨石能量。
    提到陨石，月河说那场流星雨并非偶然，是有人想帮这个世界一把，又不好直接插手，只投放了‘装备’。
    谁能捡到这装备，投放陨石的人控制不了，也不能提前知道。
    捡到的人会不会用，能不能出现可以吸收陨石能量的人类，投放者也不知道。
    而投放者很可能就是南星提到过的‘注视者’。
    当她看到未来画面的时候，不能看太久，有人会发现她，对她进行‘处罚’。
    月河早就知道‘注视者’的存在，只是没亲眼见过，更没接触过，她是听月族中的老一辈人说的。
    至于月族、玄族从何而来，月河也不清楚，只知道从‘天上’。
    她其实也是在这个世界出生的，知道自己有异于常人的能力。
    还有老辈人留下的信息，像她这样特殊的人，在古老的时代里，享有很高的地位。
    李岐、冯永君的师门，就是她在很久以前选定的护卫队。
    护卫是她忠诚的仆人，只要不忘初心，便可以拥有高于常人的能力。
    孔琪突然就想起李岐一拳打死狂暴黑熊的画面来。
    月河可以给人传输这样的能力，她的护卫们对她忠心耿耿。
    她的身体做不到长生不老，但可以循环复活。
    在她变成干尸状态的时候，护卫会把她的尸体藏起来保存好。
    并世代守护，直到她下一次醒来……
    这种守护和血缘没什么关系，所以李岐和冯永君的师父将守护任务交给了徒弟们。
    守护传承有个‘誓言’，具有无形的力量，因此不需要由血脉继承。
    只要宣誓效忠，便会生效，但月河复生是需要到特定地点的。
    李岐正是送她去了那个地方，才会受伤不治身亡。
    那里有特别的东西在守护，不让寻常人进去。
    或许是时间太久，‘誓言’的力量减弱，李岐这位能一拳打死熊的勇士，在那个复活点，也不能全身而退。
    按照月河的说法，她的护卫们可以轻松进出，能挡住常人的东西，根本挡不住他们。
    也因为这样，她才会把那些危险的东西放到复活点，保护那个地方。
    谁知这个时代的守卫没从前那么强了，冯永君带她逃亡途中变成丧尸、李歧送她去复活后也丢了性命。
    她变干尸后，只记得接触过她尸身的人。
    南星会去她的复活点，则是因为看到了未来的片段，特意去接她的。
    南星看到只有月河能彻底解除丧尸危机，月河动用了她老祖宗留下的宝贝，在北极打开‘深渊漩涡’。
    控制着丧尸全部跳进去，否则吃过金属植物的丧尸，下一步就会迎来终极进化。
    南星和月河也算是争分夺秒地在拯救世界，她们一起去找月族祖先留下的宝物，或者说是大型‘能量武器’。
    然后启动它，一路上波折不少，也要花很多时间。
    她们俩的经历都可以写一部探险小说了。
    月族的老祖宗拥有这样厉害的武器为什么从来不用？
    那是因为用了就会被‘注视者’盯上，并进行处罚。
    孔琪替她们感到担心，南星看出来了，马上解释说她们已经知道处罚是什么，也接受了。
    这就意味着她们接触过‘注视者’，且达成了某种协定。
    ‘注视者’允许她们回来跟亲人告别，然后要去另一个地方服刑。
    南星让孔琪不必担心，另一个地方的条件不比这边差，她们在那不会吃什么苦。
    似乎还可以做任务，换取减刑……
    南星没有明说，孔琪问了她只是摇头，劝孔琪别多问，有些事是更高‘世界’的秘密。
    不过看月河跟南星的状态，不像是要去吃苦，她们很淡定，也不抗拒去服刑。
    只是祖先好不容易藏起来的武器被没收了，唯二来到‘凡间’两大家族已然濒临灭绝。
    月河是她那一族最后的独苗，而如无意外，孔琪就是玄族最后的血脉。
    玄族出了什么事，月河也不知道，她变干尸后也不能随意诈尸。
    但孔琪被丢在孤儿院门口，可见玄族遇到了非常之事，或许已经灭族了。
    月河反倒觉得什么都不知道不一定是坏事，孔琪不会雕刻空间玉坠，她的后代可以像这个世界的普通人那样生活。
    孔琪对自己的身世是彻底不抱希望的，得到这意外的线索，她最大的触动就是无奈。
    知道前尘往事又如何，她什么都改变不了，只能跟着糟心罢了。
    况且就算她祖上是天外来客，那是数万年前的事，血脉稀释到今天，她都无法自由启动空间，还得靠外力帮助。
    可见她外来的基因没剩多少了，本土基因占了上风。
    不像月河，她虽然出生在这个世界，父母却都是天外来客。
    也难怪南星认定只有月河可以启动那台威力巨大的古老武器。
    满世界还真找不出一个像月河这样血脉纯正的当年来客了。
    她们也不知道金属植物和小怪物的事，看来这两样东西来自于另一个族群。
    不过这个族群大概率早就灭亡了，存下这么两件遗物，造成了一些麻烦，现在也解决了。
    而且多亏有金属植物，威胁人类生存空间的海怪才会彻底消失。
    孟伯怡家的沉默小哥年前带着人回了城，他们带回的是好消息。
    不止陆地上的动物重新出现，海里的正常生物也回来了。
    按说这事不太可能，但月河跟南星听到这个消息一点也不意外，还互相对视一眼，露出心领神会的微笑。
    孔琪便问她们，是不是她们做的，两人同时摇头，指指头顶的天。
    孔琪立马会意，看来又是‘上头’的人帮忙了。
    除夕这天，全城的人热热闹闹过了一个年，异能者想了办法，即使城外冰天雪地，城内却是温暖如春。
    家家户户都将桌子摆在街边，全城的人一块吃年夜饭。
    烟花、爆竹、春联、灯笼，城内处处喜气洋洋，桌上有鱼有肉，还有新鲜的水果。
    大人孩子都换上新衣，孔琪给他们一家子准备的也是全红的衣服。
    连素来只穿黑、灰、军绿颜色衣服的陆向北，也换上了红毛衣。
    在城内不用穿棉服，有的小伙子连毛衣都不穿，穿着短袖t恤穿梭于街头巷尾间。
    陆向北这边的亲戚全到他家来过年，他如今年纪最长，弟弟、弟妹、侄子侄女都过来和他一块过节。
    孟伯怡没别的亲戚，她和孔琪是拜把子兄弟，算是一家人，她也携家带口来孔琪这过节。
    零点前，城门上的守卫收到飞鸽传书，说有认识孔琪的幸存者，想来投奔幸运之城。
    很可惜他们赶不上春节了，但能在元宵节前赶到。
    守卫跑来给孔琪传消息，孔琪得知有她认识的幸存者还活着，甭管怎么知道她在这边的，终归是好事。
    城内的幸存者们一起守岁，陆向绵安排了人敲12点的钟。
    节前有人自发组织拍摄了联欢节目，除夕夜在城市上空播放、图个热闹。
    能让那么大的幕布飘在半空不落，自然也是异能者的功劳。
    吃过饺子放过鞭，城内依旧热闹不减。
    孔琪家也是闹到凌晨才睡，小孩子熬不夜，她把他们送进新世界先睡。
    大家在外边玩闹，快到天亮局才散。
    初一的傍晚，月河跟南星向孔琪道别，孔琪和陆向北开车送她们出城。
    车子开到无人的荒野，月河跟南星下了车，挥手向他们告别。
    两人开车往回走，只感觉身后有一团光亮起来，晃得人睁不开眼，再回头时，月河跟南星已经不见了。
    荒野中只有风声、落日的余辉撒在雪面上，将白色的雪镀上了一层瑰丽的霞色。
    孔琪仍然不知道她的祖先为什么来到‘凡间’，也不知道祖上传下来的空间天赋，为什么可以吸收陨石能量，巨大的黑石头进到新世界，又为什么会变成星星。
    也许那些久远的时代、以及那些时代里发生的事，将是永远的谜。
    她作为后人，能沾点光在乱世中生存下来，且保护了她想保护的人，这就足够了。
    而陆向北的父母，无论对他做过什么，都让他的特殊，在这场浩劫中成为他生存下来的筹码之一。
    真相已不需要去盘根问底，身边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月河临走前，跟孔琪提到了甜妞，叫她好好照顾这个孩子，这个女孩的未来充满变数。
    孔琪一直没弄明白甜妞头上冒光是怎么回事，月河叫她不用想太多，甜妞有她自己必须经历的事。
    孔琪只需好好抚养到她长大，孔琪知道她有话不方便明说，没有追问。
    也许甜妞的未来注定不平凡，身为‘家长’，能为她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帮她打好基础，以面临未来的各种挑战。
    至于孔琪自己，她将手掌覆在陆向北的手背上，带着微笑宣布了一个好消息。
    “今年咱俩的相识纪念日，会有个小家伙加入，看来没办法过二人世界了。”

 第416章 (终章)

    南星周身的恐怖气场依然强大，孔琪却忍不住冲上去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时孔琪已经结束了接济境内活人的旅行，回到幸运之城准备和亲朋好友一块准备过年。
    年前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今年不同往年，幸存者不用再奔波躲藏，也有了余粮，没有丧尸和变异动物威胁他们的安全。
    城/管会决定好好庆祝一番，杀鸡宰羊让家家都能过个肥年。
    陆向北问南星这趟回来还走不走？
    南星说她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回来是向他们道别，她要去很远的地方，以后就不回来了。
    孔琪听得鼻子一酸，南星说她不会有危险，会生活得很好，而且有人和她做伴。
    孔琪听她这么说心情才好点，问她的朋友在哪？
    南星说那人过几天才会来，她们会在幸运之城过春节，年后再走。
    南星回来没道理住在别处，孔琪直接领她回他们家的小院。
    孟伯怡给她盖的小院能住下好几口人，也有客房。
    孔琪先给南星做了一桌丰富的饭菜，加上陆向北和甜妞，他们三个给南星接风洗尘。
    孔琪也不急着问她分别后的经历，一家人边吃边闲聊。
    孔琪来客人的消息很快传开，孟伯怡和陆向绵他们好奇来人是谁，纷纷登门来瞧。
    陆向绵是陆向北的堂弟，南星是陆向北的表姐，陆向绵便将南星当成他自己的亲戚招待。
    带了好些礼物登门送给南星，孟伯怡代表的不仅是孔琪的好友，也代表着幸运之城，过来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
    南星有多厉害，孔琪没跟别人说过，说了就是玄学，旁人未必会信。
    孔琪没问，但孟伯怡好奇心压不住，和南星寒暄几句，便问她打哪来，外面闹巨兽和变异植物的时候，她躲在哪、怎么挺过那段难熬的日子？
    她一连串的问题，都是孔琪想问的，只是孔琪不急，南星年后才走，这些事可以慢慢了解。
    再者说依南星的性子，她想不想答还两说呢。
    好在南星很给孟伯怡面子，把她问出的问题都回答了。
    南星在海上和孔琪他们分别后，独自去了一座孤岛，那岛上连人都没有，也不会有丧尸。
    岛下有条通道，深入海底，能到达海底极深处。
    可以穿过海水，进到地下空间。
    她在那样的地方，地面上的东西肯定伤不到她。
    无论地表闹成什么样，她都没感觉。
    她对孟伯怡只说是去寻找一处古遗迹，里面有一件她需要的东西。
    别的没有多讲，孟伯怡也识趣地没有多问，南星气场摆在那，不用任何人介绍，就能看出她是个大佬。
    在她身边会有一种压迫感，表情、说话、动作下意识地便会多加注意。
    聊完天孔琪送孟伯怡回家，路上孟伯怡才问：“这美女什么来头？被她盯着看…我后背直冒凉风，怪吓人的。”
    孔琪笑了，她第一次见南星的时候都被吓傻了，岂止是后背凉凉风啊！
    “她呀，来头可大了，你还是别打听的好，反正她年后就走，以后也不回来了，这趟回来是和我们告别的。”
    “怎么不和你们住一起？陆向北是她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嗯，不过高人来去随风，她总是有她必须做的事、必须去的地方。”
    孟伯怡唏嘘几句，挥手和孔琪说拜拜，临近年关家里家外有少事，她没和孔琪多聊，便回家给孩子做饭去了。
    她家沉默小哥带队出城了，去查看野外动植物的情况，得腊月27左右才能回来。
    陆向绵从孔琪家出来还得回城/管会加班，陆向北送他到街口。
    孔琪送完孟伯怡回家，南星已经进入打坐状态。
    他们没打扰她，回新世界继续干活去了。
    新世界的家和幸运之城里的家都得有个过年的样子，工厂有工人们操办这些，孔琪给工人们准备了过年的福利，发完吃喝、红包、聚完餐，她在小年当天就给她们放了假。
    上辈子陆向北没活到这时候，不知道活人的希望在哪、盼头在哪。
    如今亲眼见到一切好转，他重生时的厌世情绪一点没有了，感觉每天都有奔头。
    陆向北打扫两个房子的卫生，孔琪贴窗花，准备过年的硬菜。
    小年这天幸运之城大门外来了一个人，说是找南星。
    守门的通知了孔琪，孔琪和南星一起去大门外接人。
    来人穿着条黑裙子，气候回归正规后，冬天虽然没有灾难初期那样冷，可也有零下三十度了。
    来人穿着黑色连衣裙和单鞋，南星看到没别的表示，好像她这样穿很正常。
    守卫除了惊讶于来人的穿着，再就是震惊于她的美貌了。
    南星是个大美女，扔进美女堆里也特别亮眼的那种，来人比南星还让人惊艳。
    灾前有许多美女被称为拥有‘惊人的美貌’，孔琪暗暗比较一番，心下摇头，那些美貌算惊人的话，这位陌生美女的美，就是不属于人间的美。
    大门口的守卫全是男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眼神发直，定力不够的完全失了神。
    美女见到南星礼貌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看向孔琪的时候，却笑了笑。
    好像她们早就认识似的，可孔琪绝对不会忘记这样一张美到惊心动魄的脸，她可以肯定她们之前没见过面。
    “又见面了，孔琪。”美女却说着和孔琪想法相反的话。
    “啊？你好，咱们见过面？”孔琪不至于看美女看到失神，她有点懵，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这位美人。
    “嗯，谢谢，你帮过我。”美女说得跟真事儿似的，孔琪愈发底气不足。
    “是吗？什么时候？我…好像不记得了。”
    三人边走边聊，有孔琪来接，守卫们没怎么盘查，美女身上也没背包没带行李，藏没藏武器一目了然。
    不过在北境冬季最冷的季节穿着夏天的裙子赶路，还一个哆嗦不打，一滴鼻涕没流，说明她本身就是个狠人，有武器也不是寻常武器。
    他们猜测这是个异能者，也许是冰雪系的，根据他们的经验来说，冰雪系的异能者普遍比较扛冻。
    孔琪领着远来的客回家，她特意开着电动小汽车出来，上车后美女回答了她的问题。
    “动物园，想起来了吗？你背我出来的。”
    孔琪听到这话，脑子稍微一转，便差点出车祸。
    她连忙把车子停在路边，扭过头看着后座的美女，惊道：“你是那具干——？”
    和动物园、背有关的记忆，她只有一条，就是帮李岐的忙，去动物园背干尸！
    那具被冯永君藏在假山下的干尸……
    “是我，所以谢谢你，多亏有你，我才能复活。”美女诚恳道谢，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孔琪稳了稳情绪，继续开车载着两位重量级大佬回家。
    “我叫月河，其实咱们俩还是同胞呢，数万年前也算沾亲带顾。”美女报上大名的同时，扔出第二颗重镑炸/弹。
    她这话不能用单纯的思维去理解，孔琪有这种感觉，月河说的绝对不是废话。
    “是吗？其实我不姓孔，我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从哪来。”孔琪先试探了一句。
    “你当然不姓孔，你不应该有这个世界的姓氏，像我一样，要用族姓，月就是我的族姓，你的族姓是玄。”
    孔琪猛地加速，用最快的速度将车开回家，请贵客进门。
    甜妞知道有客人要来，早把茶水点心果脯准备好了，用精致的盘子盛好摆在桌上。
    等孔琪带客人回来，她打过招呼就回屋写作业去了。
    新世界倒了一栋孔琪直接挪进去的百货大楼，这是突发事件，陆向北正带人处理，幸好没有人伤员亡。
    孔琪招呼月河坐下休息，给她倒了杯热茶，接着聊车上的话题。
    她在灾前没机会知道自己的身世，以为灾后更不会有希望了。
    她哪里能想到，在她彻底放弃之后，竟会突然得到关于自己身世的消息。
    月河是午饭后来的，她们三个坐在客厅聊了三个小时，之前南星没怎么说她独自经历的那些事，原来是等月河来了一起说。
    因为有好些事是她们两个一块做的，两个人讲、讲得更全面清楚。
    她们告诉孔琪陨石的来历，北极的深渊漩涡又是什么。
    孔琪都听懵了，认真仔细地听着她们说的每一句话，生怕漏掉一个字。
    关于她身世的部分，内容并不多，却解开了关于新世界的谜题。
    孔琪的祖上掌握着另一个世界的‘空间技术’，与修仙无关，它是一项黑科技。
    这项技术是个异族女人带过来的，这女人就是玄族的族长。
    她从天外而来，遇到了一个本土青年，两人相爱成亲，很快有了爱的结晶。
    若生下女儿，玄族族长就会为她刻一块玉，儿子没有这待遇。
    因为只有女儿才能继承到族长的天赋，儿子则是和父亲一样，都是普通人。
    玄族族长的女性后代可以使用空间，拥有这样的空间她们在任何乱世中都能平安度过。
    所以不管这个世界发生多少天灾人祸，她的后裔都能幸存下来。
    南星将孔琪的玉佩和新世界的事告诉了月河，月河由此猜出孔琪和玄族族长的关系。
    当然，她判断孔琪是玄族人，还有一个证据，那就是孔琪的空间可以吸收陨石能量。
    提到陨石，月河说那场流星雨并非偶然，是有人想帮这个世界一把，又不好直接插手，只投放了‘装备’。
    谁能捡到这装备，投放陨石的人控制不了，也不能提前知道。
    捡到的人会不会用，能不能出现可以吸收陨石能量的人类，投放者也不知道。
    而投放者很可能就是南星提到过的‘注视者’。
    当她看到未来画面的时候，不能看太久，有人会发现她，对她进行‘处罚’。
    月河早就知道‘注视者’的存在，只是没亲眼见过，更没接触过，她是听月族中的老一辈人说的。
    至于月族、玄族从何而来，月河也不清楚，只知道从‘天上’。
    她其实也是在这个世界出生的，知道自己有异于常人的能力。
    还有老辈人留下的信息，像她这样特殊的人，在古老的时代里，享有很高的地位。
    李岐、冯永君的师门，就是她在很久以前选定的护卫队。
    护卫是她忠诚的仆人，只要不忘初心，便可以拥有高于常人的能力。
    孔琪突然就想起李岐一拳打死狂暴黑熊的画面来。
    月河可以给人传输这样的能力，她的护卫们对她忠心耿耿。
    她的身体做不到长生不老，但可以循环复活。
    在她变成干尸状态的时候，护卫会把她的尸体藏起来保存好。
    并世代守护，直到她下一次醒来……
    这种守护和血缘没什么关系，所以李岐和冯永君的师父将守护任务交给了徒弟们。
    守护传承有个‘誓言’，具有无形的力量，因此不需要由血脉继承。
    只要宣誓效忠，便会生效，但月河复生是需要到特定地点的。
    李岐正是送她去了那个地方，才会受伤不治身亡。
    那里有特别的东西在守护，不让寻常人进去。
    或许是时间太久，‘誓言’的力量减弱，李岐这位能一拳打死熊的勇士，在那个复活点，也不能全身而退。
    按照月河的说法，她的护卫们可以轻松进出，能挡住常人的东西，根本挡不住他们。
    也因为这样，她才会把那些危险的东西放到复活点，保护那个地方。
    谁知这个时代的守卫没从前那么强了，冯永君带她逃亡途中变成丧尸、李歧送她去复活后也丢了性命。
    她变干尸后，只记得接触过她尸身的人。
    南星会去她的复活点，则是因为看到了未来的片段，特意去接她的。
    南星看到只有月河能彻底解除丧尸危机，月河动用了她老祖宗留下的宝贝，在北极打开‘深渊漩涡’。
    控制着丧尸全部跳进去，否则吃过金属植物的丧尸，下一步就会迎来终极进化。
    南星和月河也算是争分夺秒地在拯救世界，她们一起去找月族祖先留下的宝物，或者说是大型‘能量武器’。
    然后启动它，一路上波折不少，也要花很多时间。
    她们俩的经历都可以写一部探险小说了。
    月族的老祖宗拥有这样厉害的武器为什么从来不用？
    那是因为用了就会被‘注视者’盯上，并进行处罚。
    孔琪替她们感到担心，南星看出来了，马上解释说她们已经知道处罚是什么，也接受了。
    这就意味着她们接触过‘注视者’，且达成了某种协定。
    ‘注视者’允许她们回来跟亲人告别，然后要去另一个地方服刑。
    南星让孔琪不必担心，另一个地方的条件不比这边差，她们在那不会吃什么苦。
    似乎还可以做任务，换取减刑……
    南星没有明说，孔琪问了她只是摇头，劝孔琪别多问，有些事是更高‘世界’的秘密。
    不过看月河跟南星的状态，不像是要去吃苦，她们很淡定，也不抗拒去服刑。
    只是祖先好不容易藏起来的武器被没收了，唯二来到‘凡间’两大家族已然濒临灭绝。
    月河是她那一族最后的独苗，而如无意外，孔琪就是玄族最后的血脉。
    玄族出了什么事，月河也不知道，她变干尸后也不能随意诈尸。
    但孔琪被丢在孤儿院门口，可见玄族遇到了非常之事，或许已经灭族了。
    月河反倒觉得什么都不知道不一定是坏事，孔琪不会雕刻空间玉坠，她的后代可以像这个世界的普通人那样生活。
    孔琪对自己的身世是彻底不抱希望的，得到这意外的线索，她最大的触动就是无奈。
    知道前尘往事又如何，她什么都改变不了，只能跟着糟心罢了。
    况且就算她祖上是天外来客，那是数万年前的事，血脉稀释到今天，她都无法自由启动空间，还得靠外力帮助。
    可见她外来的基因没剩多少了，本土基因占了上风。
    不像月河，她虽然出生在这个世界，父母却都是天外来客。
    也难怪南星认定只有月河可以启动那台威力巨大的古老武器。
    满世界还真找不出一个像月河这样血脉纯正的当年来客了。
    她们也不知道金属植物和小怪物的事，看来这两样东西来自于另一个族群。
    不过这个族群大概率早就灭亡了，存下这么两件遗物，造成了一些麻烦，现在也解决了。
    而且多亏有金属植物，威胁人类生存空间的海怪才会彻底消失。
    孟伯怡家的沉默小哥年前带着人回了城，他们带回的是好消息。
    不止陆地上的动物重新出现，海里的正常生物也回来了。
    按说这事不太可能，但月河跟南星听到这个消息一点也不意外，还互相对视一眼，露出心领神会的微笑。
    孔琪便问她们，是不是她们做的，两人同时摇头，指指头顶的天。
    孔琪立马会意，看来又是‘上头’的人帮忙了。
    除夕这天，全城的人热热闹闹过了一个年，异能者想了办法，即使城外冰天雪地，城内却是温暖如春。
    家家户户都将桌子摆在街边，全城的人一块吃年夜饭。
    烟花、爆竹、春联、灯笼，城内处处喜气洋洋，桌上有鱼有肉，还有新鲜的水果。
    大人孩子都换上新衣，孔琪给他们一家子准备的也是全红的衣服。
    连素来只穿黑、灰、军绿颜色衣服的陆向北，也换上了红毛衣。
    在城内不用穿棉服，有的小伙子连毛衣都不穿，穿着短袖t恤穿梭于街头巷尾间。
    陆向北这边的亲戚全到他家来过年，他如今年纪最长，弟弟、弟妹、侄子侄女都过来和他一块过节。
    孟伯怡没别的亲戚，她和孔琪是拜把子兄弟，算是一家人，她也携家带口来孔琪这过节。
    零点前，城门上的守卫收到飞鸽传书，说有认识孔琪的幸存者，想来投奔幸运之城。
    很可惜他们赶不上春节了，但能在元宵节前赶到。
    守卫跑来给孔琪传消息，孔琪得知有她认识的幸存者还活着，甭管怎么知道她在这边的，终归是好事。
    城内的幸存者们一起守岁，陆向绵安排了人敲12点的钟。
    节前有人自发组织拍摄了联欢节目，除夕夜在城市上空播放、图个热闹。
    能让那么大的幕布飘在半空不落，自然也是异能者的功劳。
    吃过饺子放过鞭，城内依旧热闹不减。
    孔琪家也是闹到凌晨才睡，小孩子熬不夜，她把他们送进新世界先睡。
    大家在外边玩闹，快到天亮局才散。
    初一的傍晚，月河跟南星向孔琪道别，孔琪和陆向北开车送她们出城。
    车子开到无人的荒野，月河跟南星下了车，挥手向他们告别。
    两人开车往回走，只感觉身后有一团光亮起来，晃得人睁不开眼，再回头时，月河跟南星已经不见了。
    荒野中只有风声、落日的余辉撒在雪面上，将白色的雪镀上了一层瑰丽的霞色。
    孔琪仍然不知道她的祖先为什么来到‘凡间’，也不知道祖上传下来的空间天赋，为什么可以吸收陨石能量，巨大的黑石头进到新世界，又为什么会变成星星。
    也许那些久远的时代、以及那些时代里发生的事，将是永远的谜。
    她作为后人，能沾点光在乱世中生存下来，且保护了她想保护的人，这就足够了。
    而陆向北的父母，无论对他做过什么，都让他的特殊，在这场浩劫中成为他生存下来的筹码之一。
    真相已不需要去盘根问底，身边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月河临走前，跟孔琪提到了甜妞，叫她好好照顾这个孩子，这个女孩的未来充满变数。
    孔琪一直没弄明白甜妞头上冒光是怎么回事，月河叫她不用想太多，甜妞有她自己必须经历的事。
    孔琪只需好好抚养到她长大，孔琪知道她有话不方便明说，没有追问。
    也许甜妞的未来注定不平凡，身为‘家长’，能为她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帮她打好基础，以面临未来的各种挑战。
    至于孔琪自己，她将手掌覆在陆向北的手背上，带着微笑宣布了一个好消息。
    “今年咱俩的相识纪念日，会有个小家伙加入，看来没办法过二人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