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致新世界》 第一章 未知开端 所有人都疯了。 在“那个东西”出现的那一瞬间，疯狂就像病毒一般瞬间感染了所有人。 人们如被宰的牲畜般嘶吼，如兴奋的疯子般乱舞，不，不仅仅是人类，动物们也是如此，每隔几秒就有一只失控的鸟类狠狠地撞在大楼的墙上，坠落在地上，平时隐藏在暗处的老鼠爬虫们倾巢而出，暴露在了阳光之下，在大街上四处乱窜。 而那些平时温顺的“宠物”们，此时正疯狂地撕咬着所有出现在眼前的事物，无论那是树皮还是它们原本的主人。 这个地方在此时此刻失去了所有的秩序，一切都陷入了疯狂与混乱之中，车祸如循环的视频般不断重演，爆炸如过年的烟火般不断闪现，伴随着越来越多的尸体与残骸，这个地方只剩下了疯狂与惨象。 程默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头，倒在地上痉挛般翻滚挣扎。 拜他的“能力”所赐，此时的他脑中充斥着无数无法理解的疯狂呓语与混乱画面，那些声音和画面使他头疼欲裂，同时却也无法停止。 在程默模糊的视野中，他依稀看到自己的一名队友狂笑着捏爆了他们队长的脑袋。 在那名队友的脚边还躺着另外几具不知名的无头尸体，然后他又向一堵墙冲去，他的脑袋在撞上墙后变成了混杂着不明流体的碎块。 他还看到一名队友剖开了自己的肚子，然后被一辆不知从哪里开来的出租车撞飞在半空中，鲜艳的红色渲染在他的视野中的天空背景上。 最后他看到那辆车直直地向自己冲来…… 从常理上来说，接下来程默就会被那辆车撞飞，可能当场死亡，也可能直接重伤。 但是下一瞬间，真的就一瞬间，程默视野中的世界整个改变了。 白天变成了黑夜，目中所见的不再是那被疯狂污染的混乱场景，而是幽幽月光照射下陌生的城市街道。 在程默的感应中，自己精神链接中的节点一瞬间全部消失了，同时消失了的还有之前脑中充斥着的那些无法理解的疯狂呓语与混乱画面，这种突然的倒错感让他整个人愣住了，一直到屁股处传来的冲击才让他恢复过来。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陌生城市的街道中央，四周没有见到其他人的存在，街道周边的店铺也都是没有开业的样子，栋栋大楼之上也没有一户人家的窗户有光亮照出，四周除开路灯和天上月亮的光亮几乎再无其它光源。 “这……什么情况？”程默喃喃道，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 虽然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但他并不慌张，从地上站起身来，怕了拍屁股便开始继续观察四周并思考如今的状况。 这是作为【启示】（【apocalypto】）暗部小队成员的基本素质。 在这个世界上，幻想小说中经常出现的超能力、神奇物品、吸血鬼、狼人、魔法，甚至疑似传说中妖魔鬼怪原型的“灵”都是真实存在的，而他们的存在自然会引发各种超过普通人一般认知的“异常事件”。 而程默，便是由全球共同设立的专门负责处理应对这些“异常存在”及其引发事件的特殊应对组织【启示】内执行部门的一员，执行部门被统称为暗部，再具体一点的话，程默就是暗部专门负责出外勤直面异常存在并处理的执行小队成员。 作为负责处理应对那些异常存在的执行人员，暗部小队成员们自然不会是普通人，比如说程默就是一名能力者，他的能力的叫做“精神链接”，是一种比较罕见的精神系能力，在对链接对象使用能力达成“链接”之后，链接对象就会被视为他的精神链接中的一个“节点”，目前程默所能同时维持的链接人数最高为20人，链接对象限定距离自己或者距离“节点”一百米范围内的生物，也就是说，每链接到了一个“节点”，他的链接范围就可以以这个节点作为基点进行扩散。 能力效果方面，他能在自己的主导下随意共享“节点”与自己以及其他“节点”之间的五感，也就是说，他可以看到作为“节点”的那些链接对象所看到的以及所听到的一切，同时也可以让他们得到自己或其他“节点”的视野等，另一方面，他还能与“节点”直接进行精神思维层面的交流，不过这种交流一般只能是他单方面的传达讯息。 虽然没有任何直接杀伤力，但这无疑是一种功能性和泛用性非常强的能力，且非精神系能力者一般难以察觉和抵抗链接的形成。 “从街边这些店铺招牌上的英文来看，这里肯定不是在华夏，不过这里也不像是现实世界。”程默又环视了一遍四周，自言自语道，“大概率是某种异常物品制造的特殊空间，也不知道队长他们怎么样了，是和我一样进入到类似的空间了吗……” 说到这，脑袋里又闪现出那些疯狂之景，根据记忆，有几名队友大概已经死透了。 程默按住脑袋，将那些画面压了下去。 本来只以为是个普通任务，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最后出现的“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他在心中疑问。 当然，这些问题此时是不会有人回答他的。 “啧。”程默甩了甩手，确认了一下身体状况。 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还是先想想怎么离开这个特殊空间。 先探索一下周围，找点能当做武器用的道具，最好再找点食物，要做好短时间出不去的准备……程默这么想着，同时目光瞄向了街边的一家杂货店。 他准备从杂货店里取走一些比较方便的道具。 然而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酷，经过几番尝试后程默发现自己竟完全无法侵入那间杂货店。 撬门锁撬不开，直接打门打不坏，想翻墙翻窗找不到入口，他们此时就像是许多恐怖游戏的主角一样，有些房间无法进入，同时完全无法对场景造成任何破坏。 “咚！”程默一脚踹在了便利店的玻璃门上，但玻璃门不为所动，只是微微震颤。 就在这时，这个空间里出现了一道新的光源，在程默此时所在的这条街道的尽头，一座看上去有些复古的建筑亮起了灯光，那是一座14层的酒店。 程默顺着那突然亮起的灯光看去，只见透着刺眼光亮的酒店大门上，那凸显出来的招牌上有着“seiser hotel”的字样。 “这是……北美洛城的赛泽尔酒店？”程默看着眼前这座装饰复古华丽的双层酒店，忍不住出声道。 洛城赛泽尔酒店，仿佛是被死亡与杀害诅咒了一般，神秘失踪、离奇死亡、连环杀人，无数的恐怖故事曾在这家酒店里发生。 程默曾翻阅过赛泽尔酒店相关的报道和资料，“606号房跳楼事件”，“赛泽尔无头尸案”，“白鸽女士离奇死亡案”，“洛城大丽花失踪案”，“道林·格雷自杀事件”，连环杀人犯“午夜诗人”曾久居于此并犯下数起命案……而这些案件中最着名、最轰动的一起谋杀案便是发生在1970年的黑血玫瑰悬案。 据记载，当时，一名叫做伊丽莎白·罗斯的女演员在赛泽尔酒店的酒喝完酒后便神秘失踪了，几个小后她的尸体在几公里外的一处公路旁被发现。 经检测，死者的嘴角两侧被割开，伤口一直延伸到了耳垂处，尸体自肚脐处被割开成两半，四肢皆被砍断，血液被放干，像是被清洗过一般，全身有多处烟头烫伤，指甲全部脱落……作案手法极其残忍，并且凶手至今未抓捕归案。 因为死者生前喜欢在帽子上插一朵玫瑰花，且在死者身上发现了一朵被黑血染黑的玫瑰，故此案被命名为黑血玫瑰案。 暗部曾怀疑赛泽尔酒店受到了某种异常存在的影响，但几番调查后并未得到预想中的结果，只是暗中破解了几起发生在塞西尔酒店的命案，但黑血玫瑰悬案至今仍未被破解。 在这样一个未知无人的异度空间内，面对这样一座凶名赫赫的酒店，程默心中无可避免地生起了一股恐惧。 第二章 悬案重现 程默站在赛泽尔酒店外，看着酒店大门自动打开，光芒从内射出。 他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进去，但按照刚才的经验，恐怕在这个空间内只有这样主动亮起的建筑才能够进入。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这么想着，程默轻叹了口气，随后抬起脚向着赛泽尔酒店走去。 这期间他也有在观察街边其它的店铺，这些店铺全都关闭了它们的门。 最后他在赛泽尔酒店大门前停了下来，向内看去，只见酒店大厅内空无一人，只有灯光照亮着其内部结构。 “喂？有人吗？”程默在酒店大门前叫唤了几句，但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在等了几秒后，程默迈出脚踏入了门内。 而在他踏入大门的下一瞬间，他的视野中有一道亮光闪过，随后伴随着突然涌入的嘈杂声音，他眼中的世界再一次转变。 刚才在外面看上去除了光亮空无一物的酒店大厅此时竟人来人往，充斥着某种人世间的生活气息，同时数名穿着上世纪中叶风格西装的白人男子与他们擦肩而过，走出了酒店大门。 同一时间，一件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一个女人突然从他“体内”走出，进入了酒店大厅，其身径直地穿过了他的身躯，仿佛他的身躯仿佛不存在。 这突然的状况让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去，此时的大门外已不再是幽深的黑夜，和熙的阳光照射下，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混杂着人世间才有的嘈杂声。 但此时所见的城市景象与他之前在外面所见的城市布景差距很大，处处透露出了一股奇妙的复古风格。 刚才那名戴着插有一支红玫瑰的帽子的美丽女子提着行李箱在程默面前匆匆走过，完全没有发现突然出现挡在自己前面的程默。 程默略微有些惊讶，刚才在他面前走过的那名女子竟与他曾经在资料上见过的黑血玫瑰悬案的死者十分相像，尤其是她们都有在戴着的帽子上插有一支红玫瑰这一共同特点。 他跟在那名女子身后，同时观察着四周。 不是现代的装饰风格，这里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以前看的美国老电影的风格，而且还要更老一些。按照这类特殊空间的常见特性，我现在所处的应该就是1946年的北美洛城……程默顿了顿，看向正在柜台处办理入住手续的伊丽莎白，小声道：“而且看样子正好是黑血玫瑰事件发生前不久的时间段。” 程默内心进行着思索：这个空间到底是想让我做什么呢？让我去救下伊丽莎白？还是说单纯地让我做个见证者？刚才伊丽莎白直接穿过了我的身体，而且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人发现我的存在，恐怕只能当个看客了。 是的，先不谈两个时代不同的服饰风格，光是一个在此时的美国十分少见的“外国人”的突然现身，没道理不应该没有任何一个人有所反应。 “确实，他们都看不到我。”程默将手伸到了一位坐在柜台不远处的沙发上的女士眼前，摇摆了数下，但那名女士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继续和坐在对面的那名有些秃顶发福的男子交谈着。 随后，他试着开启了一下能力，结果在他的感知里，这里不存在任何可以进行链接的精神节点，看来，眼前的这一切都只是“影像”罢了。 此时伊丽莎白已经办理好了手续，正准备收拾手续用物准备上楼前往自己的房间。 “来都来了。”程默没有自觉地嘴角略微翘起，“既然有一窥历史悬案真相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呢？” 他向着正步入楼梯的伊丽莎白·罗斯走去，决定一跟到底。 “不会有什么问题吗？”许小言虽然有些担忧，但还是跟了上去。 他异常“光明正大”地跟在了伊丽莎白的身后，一路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他甚至顺着伊丽莎白打开房门的时机进入了伊丽莎白预计入住的那个房间。 那是赛泽尔酒店的404号房间。 对华夏人来说，404是一串有些微妙的数字。 房间里，他默默地看着伊丽莎白熟练地放置行李，然后去洗手间简单地清理了一下自己的面容，然后开始进行一些比较简易的化妆。 总感觉我在做跟变态跟踪狂一样的事……程默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 伊丽莎白画完了妆后，戴上插有一支红玫瑰的帽子，拿着一个小包打开了房门准备离开，程默紧随其后。 伊丽莎白前往了赛泽尔酒店的酒，在那里独自点了一杯酒坐在一个小桌前，似是在等待某个人的到来，期间应付了两个上前搭讪的男人。 过去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在程默都开始有些分心看不远处一桌人打牌时，伊丽莎白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来了！ 程默心中惊呼，情绪略微高涨，一想到自己即将得知历史上着名悬案的真相，感觉有点压抑不住自己的心情与脸部肌肉。 他的嘴角露出了略显扭曲带有疯狂意味的笑容，但他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他跟着伊丽莎白一路来到了塞泽尔酒店的大厅，伊丽莎白走出了大门，四处张望了一下，从小包里掏出了一张信封。 那信封是纯黑色的，伊丽莎白有些粗暴地撕开了封口取出了白色的信纸开始阅读。 见此情况，程默直接冲了过去穿过了酒店的大门。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他冲出酒店大门后，映入他眼帘的竟是…… 最初他们进来这个空间所目视的一切。 弦月高悬，路灯照亮，除开自己身后的赛泽尔酒店，再没有其他地方有光亮传出，城市的布局风格也跟之前在酒店内向窗外所见的不同，是更加熟悉的现代风格。 然而，眼前的景象与之前的一切出现了一点小小的不同。 伊丽莎白·罗斯此时正站立在酒店门口不远处，她似是被突然冲出的程默吓到了一下，急忙将手中的信塞回了自己的小包。 她的打扮与程默之前在赛泽尔酒店内所见别无二致，但此时却显得相当突兀。 她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请问，有什么事吗？”伊丽莎白见程默一直盯着自己，有些害怕地小声问道。 “啊这……没什么，只是小姐您太美了以致于我看呆了。”程默突然被问，心中一急脱口而出道。 话刚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而伊丽莎白听闻此话露出了明显有些戒备的表情并后退了半步。 第三章 正式入住 程默与伊丽莎白一时之间陷入了有些尴尬的沉默，大概过了半分钟，还是程默率先打破了沉默。 “抱歉，是我失礼了。”程默微微躬身道歉，态度显得相当诚恳。 “是么……”伊丽莎白看上去还有点戒备，不过姑且没有逃跑的打算，开口询问道，“你也是赛泽尔酒店今晚的住客？” “是的。”程默当即借坡下驴回道，“我现在正准备去办理入住手续。” 程默心道：看样子这个空间就是要我介入这间酒店，这个伊丽莎白就像个引导npc一样，现在也只能先按照它的引导办了。 伊丽莎白看着眼前这人的样子，似是明白了什么，道：“那正好，我刚才出来透了下风，现在一起回酒店。” 说着她就开始向酒店内走去。 “嗯，正好正好。”程默微笑着应和着，没再过多询问。 虽然很好奇那封信上究竟写了什么，不过现在再多问只会加深伊丽莎白的怀疑。 程默跟随着伊丽莎白再一次进入了赛泽尔酒店，这一次没有像之前那次一样发生“画风突变”，当他走进酒店后，回头看向门外依旧是月光照耀下的城市夜景。 将程默领到柜台处后，伊丽莎白挥了挥手道：“那么，先办手续，待会儿再见。” 随后她就离开上楼去了。 程默对此没有做出过多回应，因为他此时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柜台处，那里此时空无一人。 最开始程默以为这里办理手续可以自主进行不需要工作人员，但他一时没找到相应的仪器，直到大概一分多钟后，一道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 程默向那看去，看到一个人从楼梯处走出。 那人身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身材魁梧高状，威慑力惊人，透过被撑起的西装隐约可见其下隐藏的肌肉，头顶一片光滑，是一个彻底的光头，同时还带着黑色的口罩，让人看不完全他的面容。 程默看着对方径直走到了柜台后面。 “抱歉，这位先生，刚才有客人呼叫服务，让您久等了。”听这话，对方应该是酒店的工作人员，他的声音虽有点模糊但透着一股莫名的嘶哑感，“请问您是要入住我们赛泽尔酒店吗？” “是的。”程默淡定地回应道，不过，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他内心此时却有着不小的担忧。 要问为什么，因为即使有西装和口罩的遮掩，他还是看出来了这个工作人员此时的形象简直和1980年北美某暗部小队在赛泽尔酒店捕杀的连环杀人犯“午夜诗人”一模一样。 连戴的口罩的样式都一样。 “是么。”形象和连环杀人犯一模一样的工作人员点了点头，从柜台小柜里拿出了一个房间钥匙，钥匙某位挂着一个小牌，上面写着406的数字。 “这是406号房的钥匙，双人房，如果需要别的什么服务请通过房间内的直连电话告知我。”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钥匙递向程默。 “不需要别的什么手续吗？”程默接过钥匙疑问道。 “不需要。”工作人员微笑（程默通过口罩上的凸起变动和他的声音推测他在笑）道，“今晚，任何人都可以不经过任何手续入住赛泽尔酒店。” “是么，谢谢告知。”语毕，程默径直从柜台处迅速离开，按照之前伊丽莎白离开的路径踏上了上楼的阶梯 “祝您在酒店度过愉快的一晚。”他的身后，工作人员的声音缓缓传来。 通过钥匙打开406号房间后，程默检查了一番房间，在确认没有任何窃听设备或者危险装置后，他才放心地坐在了酒店房间卧室的双人床上。 程默思索着：“那个柜台人员的造型和当年那个‘午夜诗人’简直一模一样，而且听他的话，赛泽尔酒店里现在可能不止我们和伊丽莎白这三个住客。 “而且看那个‘午夜诗人’的说辞，‘今晚任何人都可以不经过任何手续入住赛泽尔酒店’，这几乎算明示了，今晚肯定是有什么特殊之处。” 说到这，程默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右手，此时他的手中有着一张白色的信封，这是他刚才在检查房间时发现的，和伊丽莎白之前去酒店外看的似乎是同一种东西，但颜色不同。 随后他就以比之前伊丽莎白还要粗暴的方式直接从侧口处直接撕开了信封，然后倒出了折叠着的白色信纸，翻开了折叠的信纸开始了阅读。 “尊敬的客人，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想必您已经正式入住了赛泽尔酒店，或许您会对遭遇到的事情感到疑惑或惊慌，但请不要担心，这封信会告知您想知道的一切。 “这一日对于赛泽尔酒店是特殊的、值得纪念的一天，所以酒店将举办一场特殊的活动，为此我们派发邀请函邀请了数位酒店历史上有名且关系密切的住客，并且非邀请来的客人也可以不经过任何手续入住酒店。 “活动将于22:00开始，一直持续到这一日的末尾，即第二日的凌晨，我们保证这次活动会为客人带来怀念与喜悦，敬请期待。” 信最后末尾的署名是爱德华·赛泽尔。 阅完信件的内容后，程默抬起头，看向了挂在床头上方不远处的钟表。 此时上面显示的时间是九点。 “离活动开始还有一个小时。”程默确认了一下时间，心里开始分析：邀请了历史上有名的住客……所以伊丽莎白·罗斯才会出现在这里吗？那当时她手里的那个黑色信封就是邀请函了？这就是这个特殊空间构造的设定吗？那柜台那个工作人员难道真的是‘午夜诗人’本尊？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本来应该是被邀请来的客人才对啊……程默顿了一下，脑袋里冒出了一个猜想。 假如是午夜诗人代替了原本的柜台人员，那原本的柜台人员现在又在哪里呢？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个午夜诗人很有可能已经开始行动了，那个所谓的活动难道就是在午夜诗人的追杀下活到第二天？不，那个家伙不见得会遵守所谓的游戏规则。 面对午夜诗人那种身体素质，再加上他现在手上又没有什么武器，单靠他的战斗技巧未必能应付得了，并且，刚才他又尝试了一下开启能力，结果依旧没能感知到任何精神节点，伊丽莎白他们看来只是这个特殊空间制造出的某种幻象，并非真正的生命。 而且……程默看向手里的信纸，食指放在了信末尾的署名位置。 这封信上还有更可疑的一点，这个爱德华·赛泽尔，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虽然是赛泽尔酒店的建造者和最初的老板，但他在酒店建成的第三年就已经去世了。 虽然按照之前得到的推论，这个空间并非现实，历史上早已死去的人出现在这里并不困难，只不过是其设定的一部分。 但这个爱德华·赛泽尔不同一般，他可是赛泽尔酒店的“主人”，这是酒店最初的主人要在酒店里举办一场活动。 换句话说，除了程默以外，其他所有客人恐怕都是由爱德华挑选并邀请的，然后爱德华邀请了午夜诗人这个连环杀人犯，这意味着什么？ 想到这，程默决定在房间里找一些可以用做或改造成武器道具的东西，以作准备。 大约半个小时后。 “咚咚！”房间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第四章 游戏开始 “叩叩！”房间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这个酒店房间的隔音能力不错，在关上门后基本听不到门外走廊上的声音，所以在敲门声响起前程默并没能察觉到有人朝自己所在的房间靠近。 程默手握用被打碎的酒瓶制成的简易刀刃，向房间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的程默透过猫眼看到了伊丽莎白正站在门前，手里还捏着一张白色的信纸。 “是谁？”虽然已经通过猫眼知道了门外之人的身份，但程默还是开口试探着问道。 “我是……伊丽莎白·罗斯。”伊丽莎白一边说着一边眼珠不断地左右平移，观察着自己周围的状况，似是在害怕着什么。 “怎么了？”程默继续开口试探道。 “这个，那个，我想则这要……之是……”伊丽莎白突然变得语无伦次起来，整个人显得非常的慌张。 “呀啊！————”突然她惊叫了一声，然后直接向着右侧跑去，消失在了猫眼所能目及的范围。 什么情况？程默心生疑惑。 “咔！”一声玻璃的破碎声从窗外传来，程默猛地回头的那一瞬间看到房间窗外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不过他没有立刻前往窗户处，而是在门前通过猫眼又观察了一会儿，确认门外暂时没有人的踪迹后才离开门前。 他走到窗户边，推开窗，将握着一面小镜子的一只手伸出了窗外。 镜子是之前在房间内找到的，他先用镜子借其反射观察了一下窗外上方有没有别的什么异常之物存在，确认安全后才将面子反了一面以此观察下方。 通过镜面，他看到了一具尸体此时正趴在窗户外正下方的地面上，鲜血流出外溢。 那具尸体应该是穿着西装，同时有着一头淡金色头发。 在确认了一下自己没有看错后，他收回了伸出窗外的手。 “啪！”在收回手后，那窗户竟猛地自动关闭了，并伴随着不小的摩擦声和撞击声。 如果刚才没有收回的话，他的手恐怕会被直接夹断。 跳楼吗……程默思索了一下，他是406号房，在他上面的房间有506、606……606？” “606？”程默小声地念出了这串数字。 此时他想到了发生在赛泽尔酒店的一个诡异事件，“606号房跳楼事件”，历史上，赛泽尔酒店的606号房是个十足的“凶地”，基本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名住客在这个房间跳楼，跳楼的人之间往往没有任何联系，更找不出什么共同的相似点，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在这个房间跳了楼。 “叮铃铃！叮铃铃！”有些复古的电话铃声从卧室内传来，那是卧室内直连柜台的内部电话。 走进卧室，程默没有任何犹豫地拿起了电话放至耳边。 同时他还看了眼墙上的那个钟表，时钟此时已经指向了数字10的位置。 心里微微一惊，但程默依旧以淡定的语气开口向电话另一边道：“发生什么了？” “酒店今晚的活动即将开始，这是通知各位住客前往底层大厅参与活动。”电话对面传来的是那“午夜诗人”带着莫名嘶哑感的声音。 “在那之前我有件事想问问，刚才有人跳楼了，那是怎么回事？我有些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程默试探着询问道。 “关于那个事件，待会儿我会在大厅向诸位住客解释讲解，现在，希望先生你能前往底层大厅，另外几名住客正在等待你以及另外几名住客。”对面如此回道。 对方回避了关键的问题，同时催促着他赶紧下楼。 “伊丽莎白小姐在大厅吗？”程默微微眯眼，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在，怎么了？”对面没有丝毫迟疑地回道。 “能让她接一下电话吗？”程默如此请求道，“刚才她来我房间前找我借东西，但当我找到那东西并准备开门给她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不在房间门口了，我想问问她现在还需要那东西吗？” “请问那是什么东西?”对面回道，“酒店自身也可以帮忙准备。” “哎呀，别问那个啊。”程默打了个哈哈，接着小声道，“那是比较私密的东西，我也不好意思在没有经过伊丽莎白小姐允许的情况下把那东西拿出来说。” “好。”对面如此回道，然后是一阵咔咔声。 “请问，有什么事么？”这一次，电话对面的声音相比之前变得悠扬空灵了起来。 程默能够肯定，那确实就是属于伊丽莎白·罗斯的声音。 于是，他这么说道：“就是那个，伊丽莎白小姐，之前你来找我借的东西，现在还需要吗？” 在问出这个问题后，根据“伊丽莎白”的回答，他会做出自己的判断。 如果伊丽莎白对这个问题表示了疑惑，那她就有大概率是“真”的，但假如她认真回答了程默的这个问题，那也就意味着…… 程默等待着伊丽莎白的回答，但电话对面却突然沉默了，再没有任何声音回应。 大概沉默了约十几秒后，程默开口询问道：“喂？伊丽莎白小姐？你还在吗？” 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靠！”他小声骂了一句，随后转头就快速朝着房门跑去，在冲出房门后反手关了门，同时注意不发出多大声音。 短短十数秒，他便冲出了自己的房间并跑到了这一层楼与楼梯相对的另一侧的厕所里，不过并未进入厕所间，只是停留在外面的洗手台前。 那些他从房间里找出并小小改造了一番的“武器”和一些小道具则是放在了一个小包里，以便随时取用。 随后，程默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从楼层另一侧的楼梯口处传来，同时出现的还有拖动某种重物的声音。 在听到那阵脚步声的瞬间，虽然他此时并没有用眼睛看到那脚步声主人的面容，但此时的他几乎可以肯定那个脚步声的主人就是底层大厅柜台柜台的那个工作人员，也就是连环杀人犯“午夜诗人”。 之前他过于专注于探究电话对面声音主人的真实身份，却忽视了午夜诗人本身的战斗力与其具有的智谋。 那通电话只不过是个掩饰，用来吸引他的注意力，那个连环杀人犯真正的目的是直接杀上来来一次突然袭击！ 而他想要闯入房间也一场简单，作为“明面上”的酒店工作人员，他手里肯定持有各个酒店房间的备用钥匙。 在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后，那脚步声突然停下了，程默根据听到的脚步声心里估测午夜诗人应该是停在了他之前所在的406号房前。 然后便是一段连续的开门声与关门声。 他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一声尖叫。 根据资料报告，午夜诗人在杀人后喜欢对尸体做一些“艺术处理”，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出来。 “嘻！哈哈！”突然，一阵诡异而又高调的嬉笑声从程默身后的女厕所间里传来。 第五章 接连不断 听到那诡异而又高调的嬉笑声，程默一惊，猛地转过头看向身后。 只见女厕所间那闭上的磨砂玻璃门缓缓打开，一股红色的液体从女厕所间的门口处缓缓流出，同时一股异样的血腥味和臭味开始在空气中蔓延。 一个穿着被血染红半边的白色婚纱长裙的少女从女厕所间走出，只见她左手怀抱着一颗头颅，右手拎着一把沾着血液与碎肉的柴刀。 少女眼神迷蒙，神情愉悦中带着一丝满足，微低着头将嘴抵在自己怀抱着的那颗头颅的耳朵旁轻声细语。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场景，程默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背，同时进一步加深了戒备，一边戒备着一边向男厕所间那边移动，将厕所入口的路口给少女让了出来。 少女并未在意程默的存在，径直向厕所的出口走去，而后离开了此处。 此时的程默一边反省之前没能察觉到厕所间内异样的失误，同时根据目中所见，在脑中回忆其所对应的事件。 那就是赛泽尔酒店内部震动一时的“赛泽尔无头尸案”。 事件是这样的，过程并不怎么复杂，在1974年，当时赛泽尔酒店的老板有一个孙子，这个孙子有一个未婚妻，未婚妻很爱这个这个孙子，但这个孙子却觉得自己受到了束缚，念叨着“这不是我想要的爱情！”然后私下里找了个自己喜欢的情人。 后来，情人怀孕了，但这时的孙子又被告知如果不娶自家长辈指定的未婚妻就不能继承自家的产业，于是，他就决定把那个情人甩了。 最后，在他们分手的那个夜晚，这个孙子被那个情人乱刀砍死了，脑袋都给砍下来了。 然而，这一切都被刚好来抓奸的未婚妻看到了，于是未婚妻又把那个情人给砍死了，还剖开了那个情人的肚子，并在那之后失踪了。 人们事后找到案发现场的时候，看到的只有满地碎块以及那个孙子的无头尸体，故此案被叫做“赛泽尔无头尸案”。 后来，当人们找到未婚妻的时候，她的尸体正怀抱着那个孙子的头颅躺倒在自家的游艇上，游艇飘荡在海洋上。 这个案件当时被赛泽尔酒店的内部人员施压压了下去，故在外界并不怎么广为流传。 都怪厕所的味儿太大了，之前竟然没有察觉到血腥味，嗯……要不要试着把那个柴刀搞到手？程默想了一下，那确实是个很有杀伤力的武器，但他的直觉告诉他那很危险。 随后程默侧过头看向男厕所间的磨砂玻璃门处，他现在有点怀疑男厕所间里会不会也藏着一个人。 结果不到一分钟他就透过磨砂玻璃隐约看见了门后有着一道模糊的人影。 程默内心忍不住吐槽道：今晚这厕所还真是热闹啊。 内心吐槽之时，程默并未放下戒备，他看到玻璃门被打开，里面的人举起双手走了出来。 那是一名穿着白色西装的欧美女士，脸庞颇有些棱角，看上去有着几分坚毅。 女士开口小声道：“我是一名私家侦探，受安娜·卡西亚也就是刚才那个拎着柴刀的少女委托，来酒店调查她未婚夫及其情人的事的。 “我之前看到那个未婚夫和他的情人进了这个厕所，然后就通知了卡西亚小姐，后面的事你们也看到了，她冲进去杀了人，我就躲在旁边的男厕所间里不敢出声。” 程默看着眼前这位女士的装扮，一只手默默地放在了背后，似是想到了什么，于是道：“能看看你的名片吗？” “可以。”白西装女士迅速从口袋里递出了一张白色的名片卡，随后递给了程默。 程默接过名片一看，瞬间印证了自己的想法。 眼前这个白西装女士的名字叫做佩姬·怀特，是上世纪70年代北美洛城里的一个小有名气的私家侦探，文武双全，打理人际关系的能力也堪称一流，被同行们称作白鸽女士。 然而，这样一位私家侦探却在事业上升期的高峰时突然失踪了，在1976年的某一天，白鸽女士失踪了，一连好几天没有音讯，一直到几天后，她的尸体被发现在赛泽尔酒店的405号房间，根据报道资料，她是被塑料袋套住了脑袋窒息而亡，且尸体躺在床上身无寸缕。 这场案件到最后都没能被解决，甚至连是自杀还是他杀都无法判定，这便是后世流传的“白鸽女士离奇死亡案”。 “谢谢，明白了。”程默点了点头询问道，“有枪吗？” “你要做什么？”佩姬询问道。 “有一个连环杀人犯现在就在这个楼层的某一个房间里。”程默解释道。 “连环杀人犯？”佩姬听闻此言后小声地长叹一口气，抱怨道，“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随后她话锋一转：“这样，我们结个盟，我们合作杀死那个连环杀人犯，一起逃出这个酒店，怎么样？” “可以。”程默点了点头道，“最后问个问题，你有看到伊丽莎白·罗斯小姐吗？” “没有，她是谁？”佩姬皱了皱眉，疑问道。 “是么？”程默露出了微笑，伸出右手道，“为了表达结盟的诚意，来握个手。” “可以。”佩姬也露出了微笑，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然而，程默本来常速伸出的右手突然猛地前伸抓住了佩姬的右手同时用力往自己那一侧一拉，身体后仰，下方出脚踢向佩姬的脚踝。 佩姬猝不及防之下被绊倒，但她并未慌张，未被制住的左手快速地向自己背后伸去。 程默自然注意到了这一点，一个扭身，抓住了佩姬的脑袋，蹬起身甩出膝盖给佩姬的下巴来了一次重击。 隐约可以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一通行云流水的操作后，佩姬昏迷过去失去了意识，躺倒在地，下巴处有些扭曲变形，有血液从她的口鼻处喷出。 而犯下此等暴力之事的程默，此时正在迅速地整理“战利品”。 其中最大最重要的战利品自然是枪了，检查了一下从佩姬身上取下的左轮手枪，里面有着六颗子弹，程默试了试手感，比了几个瞄准动作。 他刚才做的事情并不光彩，不过他并不在意，先不说眼前这个白鸽女士在历史上早就已经死了，此刻出现在他眼前的只不过是依这个特殊空间的设定构造出来的角色罢了，即使是真正的活人，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动手。 他待会儿将要去同一个身体素质惊人的连环杀人犯战斗，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相信一个才见面不过几分钟的陌生人，更不可能任由对方携带枪支在一旁观战或者帮忙。 他有着可以无条件信任甚至交托生命的对象，但那个人现在不在这里。 不过话说回来，程默也是对佩姬做出了试探了的。 他清楚地记得，当时伊丽莎白在406号房门口停留了一会儿后便跑向了“右侧”，那是厕所所在的方向。 从那一刻起到他们冲到厕所只有短短几分钟时间，按理来说伊丽莎白应该还在附近，佩姬在这上面有极大可能撒了谎，当然，专注于躲藏在男厕所间以致于没察觉到外面有人经过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那个试探说到底只不过是让自己动手时能稍微心安理得一些的借口罢了，他在看到玻璃门后的人影时就已经打定主意要动手了。 主动权终究还是把握在自己手上比较稳妥。 随后，程默从佩姬·怀特内抄里找到了一件黑色的信封，和之前见过的伊丽莎白手上的那个一模一样。 那是将她带来这里的邀请函。 第六章 游戏内容 在阅读完从佩姬·怀特身上找到的信封内的信纸上的内容后，程默直接冲进了男厕所间，当然，脚步还是放轻了的，开门时也几乎没有发出声响。 他依次打开了各个厕所隔间的小门，最终，在最里侧的那个隔间里，他看到了一具尸体。 伊丽莎白·罗斯死了，她被绑在了马桶上，脑袋上套着一个塑料袋，袋口在她的脖颈处被丝线缠了一圈密封，最终使她窒息而死。 她本不应该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看着眼前的这具尸体，再结合那信纸上的内容，程默初步确认了自己的猜想，并开始迅速梳理信息。 赛泽尔酒店这个所谓的纪念活动，实际上是一场大逃杀“替死”生存游戏。 这是他看了从佩姬·怀特身上找到的信的内容后知道的，程默几乎可以肯定，那就是赛泽尔酒店邀请今晚住客用的邀请函。 信纸上面的内容是这样的： “欢迎来到赛泽尔酒店，在您看来自己突然出现在了酒店里想必是十分不知所措与难以置信的。 “但请您不要慌张不要焦躁，这对你的处境并无任何用处。 “对于酒店来说，这是特殊的、值得纪念的一天，所以酒店将举办一场特殊的活动，为此我们邀请了数位酒店历史上有名且关系密切的住客，并且非邀请来的客人也可以不经过任何手续入住酒店。 “活动将于22:00开始，一直持续到这一日的末尾，即第二日的凌晨，我们保证这次活动会为客人带来怀念与喜悦，敬请期待。” 信纸上的内容和他之前在406号房内找出的那封信的内容有着一些区别，还在末尾处多出了这样一句话： “关于这场活动的具体内容，在活动开始后自会在这张信纸上显现，请注意保存这张信纸。” 而此时的这张信纸上，在写有邀请函内容的纸张背面，竟是出现了一排排血红色的的文字。 “佩姬·怀特，于1976年6月3日在赛泽尔酒店内死亡，死因为被塑料袋套住头部窒息而死。 “你的记忆可以证实这一切的真实性，不要怀疑，那并不是单纯的一场噩梦，在你死后，你的灵魂接到了这份邀请函并来到了这座赛泽尔酒店，来参加酒店今晚举办的一场活动。 “此时此地的你不过一介亡灵，但如果你能在凌晨以前杀死一名酒店今晚的住客，并且死法与你的死法一致，再顺利存活至第二天，那么你将得到此次活动的奖励。 “你将获得重生，获得一次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老实说，这一段话的信息量相当大，同时也解决程默之前的不少疑惑。 根据这一段话的内容，可以解释那些被邀请的住客究竟是如何来到的这个世界，进入了这个酒店，也解释了他们为何看上去对酒店之外的诡异景象并无惊讶。 在他们的意识与认知里，他们刚刚死亡，当然，他们中部分人可能也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总之就是突然莫名其妙地就出现在了这个世界，出现在了这座赛泽尔酒店里。 关于他们是什么时候来到这个世界的，程默推测应该和他来到在这个诡异空间内的时间相同……不，应该是在赛泽尔酒店亮起灯光的时候，那些住客应该是在灯光亮起的同时出现在了酒店的各个房间内。 伊丽莎白小姐之前可能是因为对酒店内部感到不安，所以才来到了酒店外阅读信封内的信纸。 虽然这无法解释他最初踏入赛泽尔酒店所见的一系列情景，但姑且可以解释伊丽莎白行动的逻辑。 而之前她突然来到406号房前那诡异的表现此时也可以推测一二了，在那时，她看到了邀请函背面的内容，知晓了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以及死因。 她受到了刺激，可能是单纯地无法相信自己已经死去的真相，也可能是对于这一系列诡异情境的惧怕。 同时，由此可见她之前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这也意味着伊丽莎白·罗斯在被杀死前有可能是处于失去意识的状态。 这也有许多可以思考的地方，伊丽莎白生前是被虐杀的，她那惨烈的尸体可以证明这一点，但她却是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死去的。 这是很矛盾的一点，一个杀人犯选择虐杀，往往很大程度上是想享受虐杀的快感，享受被害人被虐杀时的痛苦与动作。 如果只是单纯的杀人，根本不需要对被害人用上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手法。 或许有的变态杀人犯喜欢虐尸，但伊丽莎白·罗斯的尸检报告显示，她的身体遭受的那些摧残大部分是在她死前就施加在了她身上的，真正杀死她的是失血过多。 到这里，程默还是不得不感叹一下，自己果然还是无法理解参透变态杀人犯的想法。 伊丽莎白可能是想向他寻求帮助，毕竟他不是被邀请来的住客，之后突然逃离可能是看到了白鸽女士的出现，慌不择路跑向了另一侧厕所所在的方向。 只要看了那封信的内容，不难猜出这座酒店里其他的住客也是跟自己一样的情况，在那种情况下，任何人都有动手杀死自己的可能，哪怕是已经完成杀人要求的人，也有极大可能为了保证自身的存活而去杀死其他住客。 但这时又有一个疑点了，从刚才与佩姬·怀特的交谈来看，她好像完全不担心他会动手杀她的样子，明明可以躲在厕所间开枪突袭，为什么要主动暴露自己？ 因为空间限制不适合用枪战斗？还是说她在成功杀死伊丽莎白后决定不再杀人，转而打算结交盟友好存活至第二天？ 或者干脆就是她知道他并非被邀请来的住客，手里并没有那封邀请函？准备忽悠他们？ 而且还刚好碰到了安娜·卡西亚在隔壁女厕所间大杀特杀，不过“赛泽尔无头尸案”发生在1974年，作为当地的一个侦探，佩姬知道安娜·卡西亚及其事迹也并不奇怪。 情况基本梳理完毕，最后还要特别感谢一下当年捕杀午夜诗人的北美暗部的同志，当时因为捕杀午夜诗人的那支小队里有一名成员女友被午夜诗人杀害，所以他们当时在追捕午夜诗人时渗了点私刑，所以最后才演变成了“捕杀”。 最关键的一点是那私刑的持续时间还并不短，这也就意味着午夜诗人如果要完成这个酒店里今晚活动的“替死”杀人任务，就必须花费不少的时间。 如果是直接一枪毙了他的话，这个空间里的午夜诗人恐怕早就从他进去的那个房间里出来了。 现在，他已经成功入手了左轮手枪，并且知晓了游戏规则。 不对，这只是他们的游戏规则，我并不是被邀请来的住客。程默想到这一点，再联想到出现在佩姬·怀特邀请函信纸背面的文字，他掏出了那张之前他在406找到的白色信纸，将其翻到了背面。 其上同样出现了一排血红色的文字： “去找出这场游戏的真相。” 游戏？真相？什么真相？ 阅读完信纸背面的内容后，程默看了眼前伊丽莎白的尸体，轻叹了口气，内心默念一声“安息”，随后向男厕所间外走去。 接下来他要做的，便是准备并实行杀死午夜诗人的计划。 至于找出真相……暂时不急，先保证自己能活下来再说。 第七章 诗人之死 在程默进入406号房的房门的那一刻，他竟一时难以相信自己的双眼。 “我去……”他在清楚地看到房间里的景象后一时没忍住，小声爆了句粗口。 就在刚才，他已经做好了击杀午夜诗人的准备。 最初他是打算留在厕所的位置搞“狙击”，但等待了一小会儿后他却看到了惊人一幕，404号房的房门突然一下子自己打开了，那道门并未反锁。 然后一时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方针，程默没有任何行动，依旧按照之前的计划准备按兵不动，等时机适合直接一枪解决问题。 直到几秒后听到了窗户的破碎声，他才意识到了什么。 不过他没有立刻动身，而是先向406号房门口处扔了面镜子，通过镜子反射出的画面基本确认房间内的情况后才动身走向房间门前。 当然，这途中也没有停下通过镜子监视房间内的状况。 然后，时间回到开头，在406号房间内，他看到了午夜诗人的尸体。 午夜诗人的尸体就那样被摆在地上，他的嘴角两侧被割开，伤口一直延伸到了耳垂处，尸体自肚脐处被割开成两半，四肢皆被砍断，躯体被整齐地摆在了地上，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地毯。 再环顾一下房间内部，房间内再无其他人，地上有数道血迹一直延伸至窗户边，那里有一个窗户被打碎后留下的空洞。 反手关上了房间门，程默走上前去去检查午夜诗人的尸体。 他走近了才发现午夜诗人的指甲全部脱落了，他赤裸的上半身上有着多出烟头烫伤的痕迹。 这是“黑血玫瑰悬案”中伊丽莎白·罗斯的死法，但这却引起了程默巨大的疑惑，按照他在佩姬·怀特的那封邀请函上看到的游戏规则，住客应以将自身的死法施加在其他住客上，以此完成任务。 但午夜诗人此时的死法却与伊丽莎白·罗斯相同，按照游戏规则，有理由这样杀死午夜诗人的只有伊丽莎白，但伊丽莎白已经死了，尸体现在就摆在厕所隔间里。 根据之前的情况，她在程默冲出406号房进入厕所之前就被佩姬·怀特关在厕所隔间里了，并在差不多的时间里窒息而死，她不可能有机会杀死午夜诗人。 同时他也不认为伊丽莎白具有单独杀死午夜诗人的能力。 他在验尸方面的学习不够深入，一番简单的检查后基本确定午夜诗人死前是没有的反抗的，看这样子应该被下了什么药陷入了昏迷，然后在昏迷中被分尸杀死。 结合他之前的推论，这和当初黑血玫瑰悬案中伊丽莎白的死亡更加一致了，那时的伊丽莎白与此处的午夜诗人恐怕都是在死前昏迷着的那段时间里遭遇了虐杀。 完全一致的死法……程默脑中某个想法一闪而过。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在这里杀死午夜诗人的人，就是历史上黑血玫瑰悬案中杀死伊丽莎白的凶手？ 再稍加一些思考，程默越想越觉得觉得这个可能性极高。 一个独特的变态杀人犯，喜欢用同一种杀人手法杀死不同的人，无关他者，甚至连自己的命也不在乎，只是单纯为了满足自己的变态想法与变态嗜好而行动。 他根本不在乎所谓的游戏规则，只想深陷于自己变态杀人的快感中，这样想的话，应该就能够勉强解释眼前这一幕的出现。 然后再以此作为基点进行推理，既然这个“变态的凶手”来到了这个空间里的这个赛泽尔酒店，那么他就也是被邀请来的住客之一。 而今晚那些被“邀请”来的住客，无一例外都是“酒店历史上有名且关系密切的住客”，而根据程默目前有接触到的几名住客来看，这些“酒店历史上有名且关系密切的住客”无疑都是赛泽尔酒店历史上诸多悬案凶案离奇事件中的死者。 午夜诗人也算，因为当时那支暗部小队的捕杀是暗中进行的，在外界看来就是当时风头正盛的连环杀人犯突然就销声匿迹了，在加上后来一些传言的演变，就变成了“午夜诗人离奇失踪、死亡”之类的悬案传说了。 同时，这也就意味着，黑血玫瑰悬案的真正凶手，极大可能也是赛泽尔酒店历史上某个悬案或事件中的死者。 他将有可能获知历史上着名悬案的真相…… 程默突然猛地抬起右手捂住了嘴，然后用力摆弄了一下嘴角的肌肉，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激动。 求知欲好奇心什么的先暂且放下，目前首要任务是尽可能在今晚这场“大逃杀”中活下来，和这件事相比，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程默是一边翻查着尸体一边进行上述思考的，只可惜到最后他还是没能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酒店其他房间的备用钥匙以及午夜诗人自己的邀请函，这两样东西都没能在午夜诗人的尸体上找到，大概率是被那个杀死他的那个人取走了。 一番翻找终是无果，程默轻叹了口气，随后谨慎戒备地走至窗户边，看着被打碎了玻璃的那扇窗户。 窗外没发现绳子之类的东西，窗外的墙壁也不便于攀爬，不清楚那个人是怎么离开房间的。程默思索着凶手可能的离开路径。 他是用什么打碎玻璃的呢？程默环顾了一下房间，没在房间内找到能用来打碎窗户的物品，向窗外看也没在楼底下看到什么可能的物品。 如果不是从窗户处逃走的话……程默退了几步远离窗边，摸着下巴低着头思考了一下。 大约过了半分钟，他走向房间的一角，对着墙壁一阵摸索。 一段时间后，他在窗台旁侧面的墙壁上某处摸到了一个感觉可以按下去的微凸的地方，在握好枪做好战斗准备后，他对着那个地方按了下去。 伴随着一阵机械运转的“咔咔”声，那面墙壁上有一块一个半门宽的区域沿竖起的中心轴旋转了起来，并将程默带入了另一个房间。 很常见的一种小机关。 与406号房相邻的是404号房和408号房，程默观察了一下房间内的概况，虽然与经过他倒腾的406号房有些不同，但依旧是酒店房间的样式，再加上不像是有人入住的迹象，故判定这是408号房且不是什么隐藏起来的秘密房间。 第八章 接连消失 程默此时大概是在408号酒店房间的卧室内，这里面总体还算整洁，比较突兀的是地上有染血的抹布以及一个顶端绑有硬物的长棍，而且他们看到地上有几滴血液，稀稀落落一直延伸到了卧室门外。 他循着血迹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卧室，最后看到血迹消失在了此时正关上了门的房间浴室前。 通过磨砂玻璃可以看到门后此时并没有人影站立，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浴室，最后猛地拉开了浴室门，抬起手中的左轮就要射击。 不过他最终并没能扣下扳机，因为浴室里的人已经死了。 死的是安娜·卡西亚，此时的她蜷着身子坐在浴缸里，她的未婚夫的头颅被她双手握住摆在了她的腹部上，一把匕首插进了她的胸口，鲜血彻底染红了她那白色婚纱长裙的前襟。 她带着幸福的笑容闭上了双眼，陷入了名为死亡的沉睡。 安娜·卡西亚是408号房的住客？她在杀死未婚夫后返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在浴室里自杀殉情？ 再结合之前在那个卧室里所见到的东西，程默脑中大概还原了一下之前一段时间里那个杀死了午夜诗人的人的行动。 那个人首先将406号房房门的反锁解除，让门虚掩着，然后通过那个机关来到408号房，再通过408号房门的猫眼观察程默的行动，待时机成熟，用卧室里那个顶端绑有硬物的长棍在卧室窗外打碎了406号房的窗户。 程默被那个玻璃破碎声引进了406号房，并为了安全关上了房门，那个人趁机走出408号房离开。 虽然有着一些小小的风险，但以事实来看，那个人已经成功了。 程默轻叹了空气，不过内心未有受挫，因为通过这些事，他有得到了一条能帮助他找出那个人的线索。 那就是那个人知道赛泽尔酒店内的房间有着那种机关这种隐秘之事，所以他很大可能是与赛泽尔酒店内部高层有着某些关联的人，筛选的范围进一步缩小了。 随后，他稍微走近了一点开始观察起安娜·卡西亚的尸体，打算寻找一些线索，只过了几秒，他就略微睁大了双眼。 安娜·卡西亚手中的头颅，并不是“真”头，在头颅脖颈被斩断的横切面上并未有血水流出，只是沾上了血水。 那是一颗人造的假头。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这是一个假头，那么安娜·卡西亚那一身血是来自于谁的？为什么她要专门跑厕所里去杀人？以及，那个未婚夫现在又在哪里？或者说他是否有来到这个特殊空间？ 这几个问题直接在程默脑子里炸开，本来基本稳定的线索与推测瞬间被混入了数个变数。 为了进一步的调查，他走到了浴缸旁，在确认安娜·卡西亚已经彻底断气了之后，他把那颗头颅拿起来更仔细地端详了一下。 确实是颗假头……程默把安娜·卡西亚胸口的那把匕首一下拔了出来，并小心注意了没让血溅到自己身上。 在把匕首用水搭配毛巾擦干净后，他的武器库再添一员。 他看着安娜·卡西亚的尸体，微微有些皱眉，他打算去其出来的那个厕所间看看那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真的，事情突然就复杂了好几倍，视待会儿在女厕所间所见的情况而定，他之前的推论有全部被推翻的可能。 透过猫眼观察确认了外面没人后，他离开了408号房，再次回到这一层楼尽头一侧的厕所。 然而还没进去他就停下了脚步，因为这里面现在少了一样东西。 佩姬·怀特不见了。 不对啊，挨了我那一记后没道理这么快就醒了啊……程默微微皱眉，可恶，他还是心软了，之前该把她脖子扭了的…… 不，等等，佩姬·怀特会不会是被那个杀死了午夜诗人的凶手带走了？又或者…… 这么想着，程默直接往男厕所间走去，至于目标，那自然是检查伊丽莎白·罗斯的尸体了。 虽然他觉得像佩姬·怀特这样的人在动手杀人时肯定不会手下留情，但他认为自己之前终究是有些疏忽了，只是站在隔间外看了一眼，并未靠近仔细确认其尸体的状况，再加上之前遭遇的一系列状况，此时他的心中存在着某种担忧。 当他再一次走到男厕所间里最里侧的隔间外时，眼前的情景让他有些后悔与头疼。 伊丽莎白·罗斯的尸体消失了，有可能是尸体被人带走了，也可能是她其实根本没死。 大概率是前者，佩姬·怀特没理由放她一马，她们之间也没有合作的理由，但后者的可能性并不为零。 “……”程默看着眼前空荡的厕所隔间无法言语，此时脑海中一片混乱。 太快了，这一系列事件的推进发展实在太快了，从他离开406号房到现在总共应该都还没超过十分钟，一系列杀人事件就跟赶着投胎一样一股脑地挤到了他的眼前，凶手和手法都不难判断，但动机实在过于简单粗暴。 那些住客如此相信那个所谓的活动游戏吗？而且他们的杀人计划以及实施未免过于快速熟练，午夜诗人这种人竟然开局不到几分钟就暴毙了，还惨遭分尸…… 分尸……现在回忆起来的话，午夜诗人的死亡疑点颇多啊。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在离开406号房躲在厕所里的时候，他听到了脚步声以及拖动某种重物的声音，他当时还疑惑那被拖动的重物是什么，现在看来八成是午夜诗人的尸体了。 而且拖动的还是午夜诗人已经经历过虐杀的肉体，因为就那时与他们冲进404号房间隔的那点时间根本不够那个杀死午夜诗人的人完成那一系列“虐尸”操作，先不说断肢，光是拔指甲和烟头烫伤就需要相当时间来完成。 这样看来，午夜诗人在被拖上4楼之前就已经被放倒并杀死了，但这又和之前的情况产生了冲突，因为在那之前不久他才和伪装成工作人员的午夜诗人通过电话进行了交流。 这又该怎么解释？还有更可疑的是电话那边最后传来的伊丽莎白的声音，那时伊丽莎白应该已经被锁在厕所隔间里了，虽然此时她的尸体不见了，但把午夜诗人的尸体拖上4楼的人多半也不会是她。 哪怕406号房与厕所间有那种连通的密道，时间上也完全不够，哪怕够了，佩姬·怀特也没道理察觉不到，如果再假设他们之间有合作，那需要假设的部分就太多了，根本无法取信。 而且还有一个更让他疑惑的事情，那就是那个杀死了午夜诗人的人为什么还要专门来到四楼，还要专门把午夜诗人的尸体扔在406号房里？ 为了某种独属于那个变态杀人犯的仪式感？ 程默猛地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将自己从沉思中拉出，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如此沉迷思考推测，他在这厕所隔间前停滞的时间太长了，现在应该按照最初的打算去检查女厕所间，调查安娜·卡西亚究竟在那里面做了什么。 而当他进到女厕所间里，看到厕所间里的场景那叫一个鲜血四溅血流成河啊，满地的鲜红和各种残肢碎块，让人完全看不出来死者尸体原本的样子。 从地上的衣服残块可以看出，被安娜砍死的那个人应该穿的是西装。 他在地上寻找了一下，很快就从一个西装上衣残片的内抄里翻出来了一个类似名片的东西，虽然被血染红沾湿，但他还是勉强辨认出了上面关于名片主人名字的的字迹。 道林·格雷，艺术家。 第九章 难以逃离 道林·格雷，艺术家。 这个道林·格雷并非是王尔德所着小说《道林·格雷的画像》中那个维持了几乎一生纯洁美貌最终却丑陋地死去的男子，而是上世纪北美洛城附近一个小有名气的艺术家，尤其擅长绘画以及雕塑。 既然他会出现在这里，那么他自然也是赛泽尔酒店历史上某个悬案凶案或离奇事件中的死者。 那是赛泽尔酒店历史上的一起事件，在1972年，当时赛泽尔酒店的某个房间内发生了杀人案，死的是一个妓女，当时正好受他人邀请来赛泽尔酒店绘画的道林·格雷经过了现场，当场画兴大发，表示要以这个凶案现场为原型创作一幅画作。 经过一番交涉后，警方和赛泽尔酒店同意了他的要求，允许他进入案发的房间去作画，不过为了防止他不小心破坏现场，警方派了一名警员在一旁监视他。 道林这一画就是一晚上，然而第二天早上，当前来换班的某名警员进入那个房间时，却看到那名负责监视道林·格雷的警员趴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而道林格雷则……腹部被撑破，从破裂的腹部爆出来的杂乱事物坠落在了摆在地上的画布之上，将画布涂抹得一片混乱。 那副画便是道林·格雷最后的作品，他用自己的鲜血在地板上写下了作品的名字，“fe”（译：融合）。 这便是“道林·格雷自杀事件”。 在回忆了道林·格雷相关的情报之后，程默换了一种视角来观察这个染上血红的房间。 他看到了墙壁上留下的“作品名称”，随后明白了眼前的这一切是道林·格雷的作品，他并不想重获新生，他只想继续他的创作。 程默对艺术之类的东西只能说是略懂，不过此时的他还是被道林·格雷这有些病态和疯狂的创作欲望给震惊道。 “红色的房间……”程默看着眼前的“作品”给出了他的想法。 当然这番感触只不过是段小小的插曲，在确认了这个厕所间里的死者的身份后，他已没有继续留在这的必要了。 结合安娜·卡西亚手里的那颗头颅，程默大胆地想象了一下之前发生在两人之间的事情。 道林·格雷要求安娜·卡西亚通过杀了他来帮助他完成一个作品，相应的安娜可以得到他手制的安娜那个未婚夫样貌的头颅。 这是一个公平的交易，变态对病娇，两人一拍即合，这个合作与交易进行得非常顺利。 这一层楼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继续探索的东西，程默准备动身离开。 不仅是要离开这个楼层，他们准备直接下楼离开这个酒店。 他在来到这个特殊空间前并未死去，没必要去参与酒店的活动游戏，而再呆在酒店里未免太过危险，还不知道酒店里还有哪些住客，很难保证他们不会动手杀人。 虽然很好奇那个杀死了午夜诗人且极大可能是“黑血玫瑰悬案”凶手的人的真实身份以及伊丽莎白的去向，但终究还是小命要紧。 他快速地轻声行进，一路小心着来自其他住客可能的袭击，很快就来到了酒店的底层大厅。 底层大厅一片空旷与宁静，看不到半个人影。 程默向酒店大门奔去，途中经过柜台时，他看到上面的房间钥匙全部消失了，而且还有这一道溅出的血迹，能联通房间的电话并未摆放在应该摆放的位置上。 当程默来到大门口时，他却突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因为有一道人影此时正站立在酒店门外，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砰！” 没有任何犹豫，程默对着门口的那道人影扣下了左轮手枪的扳机。 然而，预想中的画面并未出现在她的视野中，子弹径直穿过了那道人影的身躯，仿佛穿过了了一道幻影，那人影身上没有半分伤口。 见此状，两人停下了脚步，警惕地看向挡在酒店门口的那道人影。 那是一名身材偏瘦削有着淡金色头发且戴着单片眼镜的中年男子，嘴唇上蓄着两撇小胡子。 他理了理自己的胡子，开口道：“这位客人，今晚的游戏还没有结束，客人还不能离开。” “我又不是你邀请来的客人，爱德华·赛泽尔先生。”程默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开口道，“我和赛泽尔酒店可没有半点瓜葛。” 是的，程默认出了眼前挡在大门口的男子正是赛泽尔酒店的建造者和最初的老板，爱德华·赛泽尔，他在资料上看到过相片。 “程默先生，我在房间里的信说了，游戏在今晚开始，今晚酒店的住客都会是游戏的参与者。”爱德华微笑着回道，那笑容看来有些渗人。 “午夜诗人又不是你的员工，他分配的房间也能算数？”程默继续打着嘴炮。 “信中所写，非邀请来的客人可以不经过任何手续入住酒店，就算您是直接在柜台拿了一个钥匙也能算是本店的客人。”爱德华继续解释道。 “那如果我执意要走呢？”程默道。 “你是无法离开酒店的。”爱德华随口道，对此毫不在意，“不过作为并未收到邀请函的客人，你们有着一项福利，你们不需要杀死别人，只要存活到凌晨就可以了。” “也就是说现实中的我并未死去？”程默敏锐地察觉到了爱德华话语中隐藏的重点。 “当然，老实说先生你会出现这里我也很意外，但游戏的规矩是必须要遵守的。”爱德华抚胸微微躬身，“该告位客人的事情已经完毕了，容我告退。” 随后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程默的视野中。 闹鬼啊？也不知道这家伙说的是不是真的……程默看着门口。 算了，姑且尝试一下，之前不是有个破窗跳楼的吗？那种情况下也算是离开酒店了？ 这么想着，他向门口走去。 程默确实走出了酒店的大门，但在距离门口约三米的地方，他被迫停下了脚步，有一道无形的屏障矗立在那里阻止了他们的前进。 他伸出手将手放在那道屏障上，手感光滑，不明其正体。 看来这酒店范围是按地契算的……程默在心里说出了自己的推论和吐槽。 看来只能回去玩大逃杀了。距离活动开始过去了大概有十多分钟了？程默估算了一下时间，既然这外面也算酒店范围，他也不需要去杀人，干脆就一直躲在外面。 首先找个有屋檐的地方，最好能有遮挡，不排除有其他住客来到酒店外的可能性。这么想着，他沿着酒店外墙向酒店的侧面走去，在转角处，小心观察了一下，确认地上只有之前606号房那个跳楼的人的尸体再无他物。 走过转角，程默来到了那具尸体旁边。 那穿着西装的尸体面部朝下，可以看到他的头发是淡金色的，鲜红的血液在头部处扩散开来。 程默一脚踢向尸体的侧面，将尸体翻了个面，露出了被血污模糊了的面部正脸。 光源略有些不足，但还是勉强足够程默看清尸体的面容。 “这！”程默在看清那面容的那一刻同时忍不住小声惊呼了一声。 那是刚刚才见过的爱德华·赛泽尔的面容。 第十章 直面恶魔 昏暗角落，尸体之旁，程默靠着墙微低着头。 结合之前的经历，他开始确认今晚赛泽尔酒店的住客有哪些。 爱德华·赛泽尔，现实中死于1950年，在这里跳楼而死。 伊丽莎白·罗斯，现实中死于1970年，在这里疑似被佩姬·怀特谋杀，窒息而死。 道林·格雷，现实中死于1972年，在这里被碎尸而死。 安娜·卡西亚，现实中死于1974年，在这里匕首插入胸口自杀而死。 佩姬·怀特，现实中死于1976年，目前生死不明。 连环杀人犯午夜诗人，现实中死于1980年，在这里被分尸而死。 除开爱德华·赛泽尔，另外几人在历史上的死亡时间均在1970年到1980年之间。 除开爱德华，另外几名住客的死亡年份有明显的规律性，1970、1972、1974、1976，但在到午夜诗人死亡的1980年份中间断掉了。 可以试着推测一下，今夜的住客应该还有一名死于1978年的历史人物，1978年发生在赛泽尔酒店的有名的案件…… “洛城大丽花失踪案。”程默确认了那个答案。 1978年，出生于洛城被称作“洛城大丽花”的北美知名女星凯瑟琳娜·佩尼亚于入住赛泽尔酒店期间失踪，在当时掀起轩然大波，许多人涌入酒店试图找出凯瑟琳娜的下落，几乎要把整个赛泽尔酒店翻遍，但终是无果。 现在看来，凯瑟琳娜·佩尼亚在那时不止是失踪了，她在那一年被杀害了。 这样的话……程默在心里计算了一下，目前酒店里基本可以确定的活人除开他自己，就只剩下凯瑟琳娜·佩尼亚以及被他打残了的佩姬·怀特了。 当然，住客可能还不止这些。 看来这下子不能再待在酒店外了。这么想着，程默决定回到酒店内部。 而他前脚刚走到连接酒店底层大厅的门前，然后就看到一个人影站立在柜台前。 那道人影抬起了手中的左轮手枪，指向了他。 “靠！”程默直接后退躲在墙后，同时顺着感觉朝柜台处开了一枪。 他的运气非常好，慌忙中开出的那一枪直接命中了柜台处那人的脑袋。 那是一名绑着发髻穿着一袭红裙的美丽女子，名字是凯瑟琳娜·佩尼亚。 在确认没有危险后，程默再次走进酒店内，来到了柜台边，看着凯瑟琳娜·佩尼亚的尸体。 到这里，他的一些疑问就解开了，为什么之前他在406房间内能通过电话听到伊丽莎白的声音？ 因为凯瑟琳娜·佩尼亚有着一项特技，她可以模仿别人的声音，虽然一些太过奇葩的声音难以模仿，但模仿伊丽莎白的声音估计并不困难。 但问题又来了，她为什么会跟午夜诗人合作？午夜诗人初次犯案是在1976年，凯瑟琳娜没道理不认识他……啊不，那时候午夜诗人的身份还没暴露，是他这个后人想当然了。 随后，他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地上的尸体，之前都没注意到，他之前乍一看以为凯瑟琳娜身着一袭红裙，但实际上她穿的是白裙，只不过这白裙上此时满是血污。 这些血是哪里来的？来自于谁？ 一个可能性浮现在程默脑中，他第一时间无法相信，但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那个就只能是真相了。 杀死午夜诗人的人，就是凯瑟琳娜·佩尼亚。 这么想来，当时听到的拖动重物的声音，恐怕就是来自于装着午夜诗人尸体的袋子之类的东西了。 不过这样的话，他之前的一个推论就产生了分歧，为什么凯瑟琳娜·佩尼亚要以那样的方式杀死午夜诗人？第一种可能是她就是历史上黑血玫瑰悬案中杀死伊丽莎白的那名变态杀人犯，第二种可能就是她当年也是被以这种模式杀死的，所以按照游戏规则，她也要以这种方式杀死他人。 到这里，虽然还有一些细节方面的疑问，伊丽莎白·罗斯、道林·格雷、安娜·卡西亚、佩姬·怀特以及连环杀人犯午夜诗人这五个人在酒店里的事情差不多理清了。 现在的最大的疑问，就只剩下爱德华·赛泽尔了，赛泽尔酒店的建造者和最初的老板，这个特殊空间里今夜这场活动的发起人。 他为什么会跳楼而死？又为什么会以鬼魂般的模样出现在他的面前？ “去找出这场游戏的真相。” 程默想起了这段话，其出现于之前他在406找到的白色信纸的背面，是指引他获得胜利的游戏规则。 思索片刻后，程默抬起头看向天花板道：“喂，我找到真相后是不是要找你核对看是否正确？”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径直从底层大厅天花板中“渗”出，缓缓落地立在了他的眼前。 那是爱德华·赛泽尔。 “是的，客人。”爱德华微微躬身，似乎是在回应程默刚刚的疑问，“那么，你现在是想要告诉我你找到的真相了吗？” “你能先回答一些问题吗？”程默问道。 “视情况而定，有些问题我肯定是不能回答客户你的。” “你是为了变成这副模样才选择了跳楼自杀吗？” “是的。” “好了，我没有其它问题。” “……”听闻此话，爱德华沉默了片刻，而后再次微微躬身，身躯上升，又一次消失在了程默的视野中。 “呼。”程默轻吐了口气，转过身往楼梯间走去。 距离真相的确定，他还剩最后一块拼图，所以，他要前往那个地方。 ………… “叩叩！”程默敲了敲404号房间的门，随后等待了一小会儿。 但房间内没有任何声音传出，于是他掏出在柜台找到的备用钥匙，插入锁孔，转了几圈后打开了房门。 然后，他在房间的地上看到了佩姬·怀特的尸体。 她的嘴角两侧被割开，伤口一直延伸到了耳垂处，尸体自肚脐处被割开成两半，四肢皆被砍断，躯体被整齐地摆在了地上，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地毯。 和午夜诗人尸体的遭遇基本一样，稍有不同的地方大概就在于午夜诗人的下巴没有受什么打伤。 程默调转视线，看向尸体旁边摆放的白色沙发，满身血污的伊丽莎白·罗斯现在正坐在那上面。 她迎着程默的视线与他对视，她的眼瞳空洞无神，但在其深处似乎又隐藏着血色深渊。 第十一章 真相揭露 面对伊丽莎白·罗斯的视线，程默不为所动，举起枪指向伊丽莎白默默地走到了其对面的那张沙发上坐下。 对视继续着，程默开口道：“真是辛苦你了。” “……”伊丽莎白没有回应，只是眨了眨眼。 “你是一名不错的演员。”程默开口评价道。 “……”伊丽莎白依旧没有回应。 “算了，你不想回答就不回答。”程默有些无奈地轻叹了口气，接着道，“早点说完早点了事，说完真相就可以离开了？爱德华先生。” 听闻此话，“伊丽莎白”的眼角微微抽动了几下，但她依旧没有开口，似是在等待程默讲明一切。 “其实没太多复杂的地方。”程默虚着眼道，“无非就是从我进入这座酒店到现在，这座酒店里其实就只有你我两个人罢了。 “午夜诗人也好，伊丽莎白也罢，所有人都不过是一副空空的没有灵魂意识的躯壳罢了，只有当你附身在这些躯壳内时他们才能行动，你通过不断地更换附身的身体，操作扮演不同的角色来向我展现之前发生的那一切。 “毕竟，你本身就是一个灵魂体？通过附身，操纵着那些躯壳表演了那一切，扮演伊丽莎白让我入住，扮演午夜诗人给了我406号房的钥匙……呵，我一开始都没注意到，我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同时跟两个及以上的住客接触过。 “伊丽莎白上楼之后午夜诗人才下楼出现在我面前，佩姬·怀特在安娜·卡西亚离开后才从厕所间走出，我被引回406号房的时候，你在操控凯瑟琳娜的身体躲藏好后，就操控伊丽莎白的身体将佩姬·怀特的身体带到了404号房间内。 “我在406号房内消耗了不少时间，足够你完成上述步骤，之后我就下楼了，除开中间你到我面前晃悠了两次，到我敲门之前，中间剩下的那些时间基本也足够你附身伊丽莎白的躯壳处理佩姬·怀特的尸体了。” 说到这，他瞥了眼墙上的挂钟，接着道：“这个空间里的时间流速还真是诡异啊，突然就从刚过九点半跳到了十点，当时吓了我一跳，现在也是，现在竟然就已经十一点半了，明明在我的感知里从游戏开始到现在才过去了半小时左右，如果钟没坏的话，想必你的时间就更充裕了。” 说到这，他暂时停下了，等待着对面的回应。 只见一道虚影从伊丽莎白体内浮出，伊丽莎白则向后瘫倒在了沙发上。 那道虚影自然就是爱德华·赛泽尔的模样了，他看着程默，缓缓开口道：“你刚才说的那些，确实都是正确的，但还不够完整，这种程度的真相还不足以让你离开这里。” “确实。”程默点了点头，接着道，“因为我还没有说出你举办这场活动游戏的目的，或者说，你花那么大心力一人分饰多角在我面前演出那些情景的理由。” 他顿了顿，接着道：“其实不难猜到，你表演出的内容我已经理清了，剩下的疑问主要就在于游戏规则上了，既然那些人都是你附身空壳扮演的，是一出戏，那我在他们身上找到的所谓邀请函以及邀请函上的内容，自然也是戏的一部分了。 “而你演这一出戏是为了什么呢？为了误导我，你想让我误以为我最应该做的事情是活下去，邀请函上的内容强调住客在杀人后要存活到第二天，但我在房间内找到的那封信上，后来浮现出的内容只有‘去找出这场游戏的真相。’这一句话。 “也就是说，我只有找出真相才能算是完成了游戏，这个空间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场游戏究竟是怎么来的我不清楚，但你确实是这场游戏的一部分，就相当于荷官一样，但你不会单纯地只是当个工具人，荷官都还要拿工资呢。 “你扮演那些角色，你想让我以为住客们都很危险，他们可能会杀死我，但实际上，你反而是希望我活下去的不是吗？老实说，你放水还是放得有些明显了，‘佩姬·怀特’躲在厕所间而我不知道的时候，我初见‘午夜诗人’的时候，第二次踏入酒店的时候，都是有机会杀死我的。 “但‘佩姬·怀特’主动暴露了自己的存在，‘午夜诗人’没有动手，‘凯瑟琳娜·佩尼亚’轻而易举地被我杀死，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运气很好的人，也不会把别人当作蠢货，所以我之前一直对这几件事抱有疑惑。 “你想让我更注重生存，想让我警惕着躲藏着直到第二天，而到那时，我就会失败，因为我并没能找出这场游戏的真相，至于失败的惩罚，恐怕就是会代替你？就像伥鬼一样。” 话音刚落，程默就看到周围的一切在一瞬间破碎消失了。 他站立在一片空白之中。 “啪啪啪！” 他听到了鼓掌声从身后传来，但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向身后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控制，意识开始模糊。 最后依稀只听到一个女人用略带愉悦的语气说道：“恭喜……” 第十二章 诡梦之书 程默有些无力地睁开了双眼。 本来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他眨了下眼，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纯白的房间之中。 房间不大，目测大概是个棱长4米的正方体的样子，房间中央是一个小桌台，上面放着一本黑色皮革封的约三四厘米厚的书本，书的封面上是一串他看不懂的字符。 而在桌台上，还摆有一个立牌，上面有着几段介绍： “收容物编号c-1023，代号‘诡梦之书’。 “作为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书本，诡梦之书上记载了许多‘故事’。 “通过一些触发条件，它可以将生物关入书内，并随机生成‘副本空间’与相应的游戏规则，被关入书中的生物会在‘副本空间’内行动，其行动会以图文形式在书页上展现，这便是诡梦之书上所记载的故事的来源。 “被关入的生物若能按照游戏规则通关‘副本空间’便可以脱离诡梦之书，但如果未能通关‘副本空间’，被关入生物将会被永远囚禁在诡梦之书中，永远成为诡梦之书中某篇故事的一部分。” 桌台上摆放的黑色书本便是“诡梦之书”，也是将程默带入那个诡异空间的“罪魁祸首”。 诡梦之书，程默以前在暗部资料库里的某本报告中看到过它的相关情报，一个来历未知用途不明的异常物品，其被暗部发现后在运输途中被某极端组织抢走。 前文也已提过，这个世界存在着众多可以引发超自然异常事件的事物存在，能力者，异种族，当然也包括“诡梦之书”这样的“异常物品”。 所谓的异常物品只是一种通俗的说法，在【启示】内，对于这类事物的名称统一为“xxxxx（已屏蔽）收容物”，简称收容物。 一块可以转化黄金的石头。 一面几乎可以回答任何问题的魔镜。 一张可以召唤怪兽的卡片。 一只能将人带进梦境深处的兔子。 这些收容物的种类千奇百怪，并且不局限于单纯的物品，收容物也可能是某种“生物”，甚至是某种特殊现象，危险等级从d到s不等。 d级收容物，保密等级低，资料库内相应报告可随意翻阅，一般只能引起一些非常“微小”甚至难以与日常意外相区分的异常事件，最多只能造成一些恐慌和小小的破坏，非常容易处理，甚至难以造成死亡。 c级收容物，保密等级低，资料库内相应报告可随意翻阅，能够导致一些比较“常见”的异常事件，会导致生命死亡或者消失，但波及范围有限，有着明显的能力上限，处理有一些难度。 b级收容物，保密等级中，资料库内相应报告需要对应权限才可翻阅，在作用范围和影响程度上远超c级收容物，犹如一种质变，能造成大面积伤亡甚至影响人类社会的稳定与秩序。 a级收容物，保密等级高，资料库内无相应报告，对应权限持有者可以申请阅读纸质报告，其效果功能往往与现实相去甚远甚至与秩序规律背道而驰，所能造成的伤亡不定，所有能直接影响现实世界规律的稳定的收容物均可归于a级。 s级收容物，保密等级极高，描述不明，阅读权限未知，只知道其一旦失控，可能导致全人类的灭绝或者更可怕的事情。 除此之外，还有一类特别特殊的收容物，t类收容物，指那种专门用来收容收容物的收容物。 “原来如此……”程默摸了摸下巴，“那个特殊空间看来就是诡梦之书的副本空间了，我按照规则通关了游戏，所以被放了出来。” 不过他当时是怎么被关进诡梦之书里的呢？在记忆里他是一瞬间突然就来到了那个特殊空间里，再加上头疼，完全想不到是触发了什么，介绍里也没说具体的触发条件是什么。 话说这房间连个门都没有，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收容区】？程默看了看四周，思考着该怎么离开这里。 所谓收容区，顾名思义就是【启示】专门用来放置监控收容物的地方了。 程默看向摆在桌台上的诡梦之书，想着自己要不要试着将其拿起，说不定能触发警报什么的，这样就会来人了。 想到这，他伸出了手，但半途又停了下来，因为考虑到自己对于暗部的认知，如果真那样做自己有可能触发什么机关直接死掉。 这么想着，程默收回了手，但此时意外发生了，诡梦之书突然自己打开了，书页自动翻动最后停在了某一页上。 那一张书页上正有着文字浮现。 “乔承杀死了迪奥·卡兹，成功通关了副本。” 随着最后一个句号的浮现，诡梦之书上的这个故事正式完结，被囚禁于其中的生灵将被释放。 程默看到一团无法名状的物体从书页中渗出，一道人影在程默眼前显现。 这么巧？刚好也有人通关了副本空间被诡梦之书释放了？程默下意识地退了几步，心怀警惕，因为他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 此时站立在那个桌台旁的是一个身无寸缕，身高两米以上，身形高大威猛，全身肌肉嶙峋的肌肉壮汉，有着一头有些乱糟糟的黑发，面庞棱角分明，眉毛挺直眼神凌厉。 他就是乔承吗？ 程默对于这个名字毫无印象，但直觉告诉他面前的这个人相当危险，挪动身子退到了墙边，默默开启了能力，刚想试着与对方进行交谈，但下一瞬间对方就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紧接着程默的腹部挨了一记重拳，整个人重重地撞击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噗！”程默吐出了一大口血，感觉腹部一阵剧痛，痛到叫不出声来，似乎有风从自己的腹腔中穿过，肋骨估计断了好几根，意识模糊下勉强集中精神向前看去。 逐渐模糊的视野中，他看到一道紫色人影在眼前一闪而过，那个叫做乔承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举起了拳头，向着他的头砸下。 程默根本无力躲避，一瞬间他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空！”一声诡异的碰撞声。 预计中的疼痛并未感到，程默睁开眼，看到一只纯白色有着些许透明覆盖着装甲的手臂从自己背后伸出，那手臂抵挡住了乔承这一拳。 这是什么？程默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随后又一只手臂从他背后猛地刺出，在乔承略有些惊讶的表情中击向了他的面门。 “空！”又是诡异的碰撞声，一道萦绕着淡紫色的模糊人影在乔承的背后浮现，伸出手接下了那只击向乔承面门的纯白之拳。 “咔！”伴随着一声碎裂声，程默看到那淡紫色人影猛地握紧拳头，将手中那纯白手臂的拳头直接捏碎。 同一时间程默感到自己的左手传来一阵剧痛，纯白色有些许透明的手臂也随之消失，随后他的视野被白色覆盖了一瞬，他的身体竟然穿透了身后的墙壁，他跌出了那个房间。 重伤的程默躺倒在了一条纯白色的走廊上，目中所见是纯白色的天花板，他感到身体的热量正在逐渐流失，思考难以维系，意识逐渐模糊…… 在意识留存的最后，程默似乎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第十三章 混乱不明 程默猛地睁开了双眼，映入他眼帘的是纯白的天花板。 他侧过头，开始观察周围的状况。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地板，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床头柜……他现在似乎是在医院里？ 床头柜上白色外壳的电子钟显示现在是2012年6月21日下午两点，时间上距离自己经历的第一次任务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 自己没死？程默内心涌现出一股强烈的喜悦，自己还活着！ 他试着活动了下自己的身体，除了有些疲软无力外，竟没有丝毫痛感，他有些吃力地支起了自己的身子，让自己坐在了床上。 他抬起自己的右手看了看，毫发无损，又摸了摸自己的腹部，也没有摸到什么手感不对的东西。 这不对啊。在程默的记忆里，他在离开诡梦之书后遭遇了乔承，当时自己应该是受了重伤才对，才一周就好了？ 而后他听到了病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有人来看他了，是小言吗？程默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向门口看去。 一个披着件白大褂的陌生女人走进了病房，白大褂下是普通的衬衣长裤，面容五官精致清丽但却有点不修边幅，嘴角一直微微翘着，挂着一副笑脸，一头有些乱糟糟的长发被束成了高马尾绑在脑后，左手里拿着一包薯片，正用右手的中指和无名指夹起一片薯片送到自己嘴边。 “啊？你小子终于醒了？”女人看到醒来的程默，挑了挑眉，径直走到程默的病床边，拉出一张圆凳翘着二郎腿坐下，然后从白大褂下掏出了一叠夹有一支笔的文件递给程默：“既然醒了就把这些签了。” 程默感觉面前这个女人的声音有些熟悉，但他的记忆告诉他他完全不认识这个人。 “这是什么文件？”程默接过文件，但没有立刻开始翻阅签字，而是询问道，“这里是哪？你是谁？我的那些队友们呢？” “啊？”女人吃下一片薯片，舔了下手指后皱眉道，“你小子样子不对啊，失忆了你？” 失忆？程默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低下头翻了翻手里的那叠文件，粗略看了下上面的内容。 那是一份来自暗部的保密协议，不能透露在收容区内见到的一切相关事物。 但在程默的记忆里，类似的文件他作为暗部小队成员早就已经签过了，诡梦之书的保密等级并不高，他本就可以随意翻阅，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 程默思索了一小会儿，抬起头看向床边的女人，问道：“不好意思，能请你说明一下我是谁还有你是谁吗？” “看来脑子真被打出问题来了。”女人扶了下额叹了口气道，“你的名字是程默，是我事务所的员工，我是你老板，对外用名是唯希，你们一般管我叫唯姐，能理解吗？” “员工？”听到唯姐的话后程默愣了愣，而后接道，“我不是暗部小队的成员吗？” “啊？”唯姐皱了下眉，看上去很疑惑地回道，“你不是不想去暗部的吗？你把现实身份和诡梦之书里的身份搞混了？” 通过面前这个叫做唯希的人的回答，程默分析出了一些事情。 首先，暗部是存在的，不是自己的妄想，但自己并不是暗部小队的成员，而是这个自称叫做唯希的人的员工，其次，这个叫唯希的人与暗部之间有着关联，她知道诡梦之书的相关信息。 “唯姐，你能不能讲一下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我的记忆目前有点混乱。”他捂着脑袋摆出有些痛苦的表情道。 唯姐回道：“一个星期前，你在完成一个委托的时候失踪了，直到昨天你突然从收容区的那本诡梦之书里蹦了出来，然后被另一个脱离了诡梦之书的人打成了重伤，后续就被收容区的负责人带了出来，送进了这个医院治疗。 “其中的具体细节我也不清楚，毕竟我也是才得到通知没多久，刚带着文件过来就看到你已经醒了，关于这个文件，虽然咱和暗部有些合作，但毕竟不是他们自己人，收容区这种重要地方的事肯定是要让你管好嘴的。” 和暗部有所合作？听到这程默更迷糊了，看样子唯姐是明确知道暗部的工作内容的，甚至连诡梦之书的信息都知道，但在他的认知里，【启示】是绝对不会让组织以外的人接触到异常存在的，在发现异常反应的第一时间就会派遣暗部小队前往收容，并且在事后消除所有无关人员的记忆。 有什么地方和自己记忆里的不一样，程默意识到了这一点。 于是他开口接着问道：“唯姐，我们事务所是做什么的啊？” 唯姐似乎是完全把程默当失忆人士看了，直接回道：“接委托然后完成委托收取报酬，啥都能干基本上，基本上是处理些异常存在什么的，毕竟暗部在这里人手有限。” 人手有限？不可能啊，在程默的记忆里暗部那可是遍布世界各地，几乎随便一个城市都能调出一两支小队去处理异常存在的。 想到这，他又听到唯姐接着这么说道：“根据记录，确实有人因为在诡梦之书里待太久了以致于记忆与自我认知出现了混乱，不过他们跟我说你的自我认知应该是没啥问题的，那大概就是一些记忆产生了混乱。” 听到这，程默回忆了一下，诡梦之书的资料记录里确实存在着这样的案例。 难道自己真的是在诡梦之书里待太久以致于记忆出现混淆了？在进入赛泽尔酒店之前，那些作为暗部小队成员的经历也全部都是诡梦之书创造的副本空间的内容？ 他这么想着，心里某处稍微安心了一些。 诡梦之书的副本空间的以被关入其中的人的记忆为基础，这样看来它似乎是构造了我选择成为暗部成员的世界线作为背景……等等。 他突然想到了某个关键点，心里猛地一跳。 根据资料记录，诡梦之书制造出的副本空间不会有超出被关入其中的人的记忆认知的内容，也就是说，理论上程默是没法在那里面获取到自己原本并不知道的知识的。 “唯姐。”程默开口询问道，“话说我回头能不能去看看诡梦之书里的其他内容？” 他没有直接询问，而是选择了旁敲侧击。 “想什么呢？”唯姐虚着眼一只手托腮道，“就算那东西收容等级才c级，暗部也不会把资料库对我们开放啊，有些委托任务出于需要可能会透露点基本信息，想直接翻看相信资料是不可能的。” 唯姐的回答让程默的内心难以平静，他似乎不能安心了。 因为他是一个喜欢收集资料且有着相当好奇心求知欲的人，所以他在作为暗部小队成员的时候，在权限允许的范围内翻看了大量收容物的资料记录，其中甚至包括一小部分b级收容物的资料。 如果自己真是像唯姐说的那样，那那些资料他是不可能知道的，除非那些全部都是诡梦之书编造的与现实不能对应的虚假情报。 自己究竟遭遇了什么？还是说自己其实是个精神病，唯姐是自己的医生，记忆里那些东西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还是说，出现了问题的不是自己，而是……这个世界？ 是他变了，世界没变，还是说他没变，世界变了？ 有没有可能自己是穿越到了另一个平行世界？ 诸多思绪想法在程默脑海中涌现，搅成了一团乱麻，他无法判断和确认哪个是正确答案。 “话说回来。”这时唯姐突然开口打断了程默的纷乱思绪，“咱事务所相关的事你是真一点都想不起吗？” “额……是的。”程默略有些尴尬地回道。 “我觉得我应该还算是一个良心老板啊，工作氛围也算不错，那个副本空间里真就一点跟事务所相关的内容都没有？”唯姐依旧单手托腮，微微皱眉道。 程默没有出声，点了点头以作回应。 唯姐虚着眼撇了撇嘴：“终究是错付了，你小子回头等着啊。” 程默不知道如何回应只好低下了脑袋。 唯姐接着道：“不过你应该不至于连小言都忘了？” 在听到“小言”这个名字的时候，程默猛地抬起头出声道：“小言在吗？” 闻言，唯姐的眼神里似乎透露出了几分鄙夷。 同时，病房的房门被猛地推开。 一名留着齐肩长发并戴着眼镜的女孩进了病房，微喘着气，面露焦急，却在看到醒来的程默的瞬间露出了安心的微笑。 同样感到安心的还有程默，虽然他此时无法确认眼前的人是否与自己记忆里的那个人一样，但在看到那熟悉的脸庞时，那些混乱思绪确实消散了下去。 许小言，那是他可以无条件信任甚至交托生命的对象，是陪伴他一直活到现在的人。 尾声 目及白夜 2012年6月24日，这是程默出院的日子。 他的记忆依旧没有“好转”的迹象，对许多事都不算清楚，不过有许小言在自己身边，他也不至于慌乱无措。 列车上，程默看着车窗外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景象闪过，感觉自己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许小言将带着他回到白夜事务所。 白夜，这是唯姐开设的事务所的名字，不知寓意为何。 前几天他醒来后，在看到许小言到来后，唯姐催促着让他赶紧把保密协议的文件签了，而后就离开了，将之后的事宜都交给了许小言。 而程默在简单地交代了一下自己目前的状态后，便请许小言叙述了一下过去她记忆里程默的经历。 许小言一开始很是担忧，但在确定了程默并没有忘记她后，在程默的请求下，开始了叙述自己的记忆。 而在听完许小言的讲述后，程默更加混乱了，将许小言讲述的过去和自己的记忆进行比对，在他们18岁成年之前的记忆都是一致，但在那之后发生了分歧。 在如今这个程默的记忆里，他们二人在成年后选择了加入【启示】，进入了暗部，而在许小言的记忆里，他们成年后进入了白夜事务所工作。 对于此刻的程默来说，面前的许小言一大部分都是他所认识的那个许小言，而此时他也更加理不清自己的记忆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翻开地图，此时他们的所在之地名为默城，是华夏中央的一个直辖市，总共27个区，之前程默所在的医院位于默城的中心区，那是默城最为核心最为繁荣的区域，默城暗部的支部总基地也设立在那里，而白夜事事务所则位于默城西南的明江区，一个普普通通正常发展全国平均水平的区域。 ………… “到了。”许小言在一条小街边的一处门铺前停下。 这里是明江区的一处老城区，离如今新建的中心区域有些距离，出现在程默视野里的也是些只有六七层高的的普通居民楼，不过这里并不缺乏烟火气，男女老幼，净皆如是，回来的路上还有几个人跟他们打了声招呼。 虽然程默并不认得他们，但基本的礼貌还是要讲的，别人打了招呼那自己也要有所回应。 白夜事务所的门铺装修很是朴素，甚至连招牌都没有，就只是在玻璃大门前挂了个黑色的木牌，其上是白色的白夜二字。 哪怕已经看到了白夜事务所，程默还是没法从脑子里掏出任何与其相关的记忆。 “看你这表情，还是一点都没想起来吗？”许小言回过头看向程默，关切地道。 “抱歉，小言。”程默苦笑着回道。 “没事。”许小言甩了甩手道，“以后慢慢恢复就行了。” 带着些微的不安与期待，程默看着许小言推开了事务所的大门。 “我们回来了。” 第一章 简介 2012年6月28日，平凡的一天，也是程默正式出院后的第四天。 白夜事务所位于老城区一处普通六层楼房下，这栋小楼的前两层都属于白夜事务所，一楼是办公区域，二楼则是员工宿舍和生活区，往上则是普通的居民楼。 说是员工宿舍，但总体就像是普通的合租公寓，或者说就像是普通的一户人家，毕竟是用居民楼改装的。 而在昨天抵达白夜事务所后，许小言则向程默介绍了白夜事务所里的其他成员。 此时的程默正在一楼大厅里的沙发上坐着，用手机浏览着一些资料信息，他在核对自己的记忆和这个世界是否能对得上号。 而在临近事务所大门的柜台处，一名留着白色短发戴着黑色贝雷帽的娇小女孩坐在台后，面无表情，正襟危坐。 女孩的名字是安娜，年龄不详，程默目测二十岁左右，许小言介绍说是事务所的头号打手兼看板娘，她的具体战斗力程默并不清楚，许小言则举例说几百个他俩加一起都打不过安娜一个，根据白夜事务所的工作性质，恐怕是异能战斗力极高的能力者。 女孩有着一双稀少的红色眼眸，表情基本静止，少有波动，程默也试着和她交谈过几句，不过对方并不健谈，思维方式也很机械，对话很快就到了无法继续的地步。 从安娜身上收回目光，程默看向自己的对面，一名戴着眼镜一脸冷淡造型一丝不苟的少年正在椅子上端坐着，对着放在大腿上的笔记本电脑一通操作，少年的名字叫做苏铭，拥有卓越的黑客技术，因入侵暗部网络数据库被逮捕，听说是唯姐找暗部负责人求情，将其“强行”拉入了白夜事务所进行监视教育管理。 而程默也从许小言那听来了苏铭试图入侵暗部数据库的理由，苏铭的父母似乎死于某个异常物品相关的事件，为了调查父母的真正死因，他才铤而走险选择了成为黑客，并在网络上一步步顺藤摸瓜一步步找到了暗部的一些触角。 某种意义上来说，苏铭现在应该是被唯姐领养了，不过看得出来苏铭对如今的状态并不怎么开心，和安娜相比，苏铭要更加的沉默寡言，甚至对于程默的搭话都是直接无视。 除开出去买菜了的许小言和从昨天开始就不知去向的唯姐，白夜事务所还有最后一位成员，是一名叫做白骁的青年，这位更是重量级，是程默之前只在动漫里看到过的那种重度蹲家宅男，成天就窝在自己房间里打游戏，连饭都是放他门口等他自己拿，程默到现在甚至都没能见他一面。 有一说一，在知道了事务所另外三名成员的情况后，程默一时之间产生了一种微妙的认知，比起和暗部有所关联的事务所，他感觉白夜事务所更像是一个收留怪异人士的慈善机构。 而他对于唯姐的印象则从一个看起来有些奇怪的人变成了一个有些怪样的大善人，毕竟听许小言说唯姐完全不是差钱的人，设立这个白夜事务所恐怕更多的是出于某些善心。 不过许小言当即就否认了程默的这种想法，并直接警告他不要把唯姐想得太好了，不过她也解释了这么说不是因为唯姐是什么别有用心的坏心眼，而是唯姐接的那些委托真的是完全不考虑风险，只要是她觉得有意思的委托，什么她都敢接。 虽然唯姐不会作壁上观而是亲赴前线去执行委托，但跟着去的员工也会参与到那些危险的委托中，比如说程默就是在上次委托中失踪了，现在才被找回来，而且记忆还出现了问题。 对于这一点，许小言到现在都还有些耿耿于怀。 程默的能力与记忆中的一致，为精神链接，这里顺便提一下许小言的能力，她的能力叫做“肉体容纳”，即她的身体可以被当作一种特殊的“容器”，能力表现为可以随时从身上的任意处放入或者掏出物品。 而且许小言还有一个特殊的地方，那就是程默在与她精神链接后，双方可以进行精神层面的双向交流，不是对其他人的那种单方面的讯息传递，而是真正的实时双向交流。 按许小言的介绍，白夜事务所目前的成员里除开苏铭都是能力者，这让程默相当惊讶，因为在程默的记忆认知里，【启示】对于能力者的管控是相当严格的，不过想到白夜事务所的性质和如今他所知道的情报，他觉得也不是不能理解。 事实上，对于大部分被发现身份的能力者，【启示】是不会直接就将其关押起来的，大部分情况下就是登个记，然后就让其回归日常生活了，最多安排一些监视，只要没有利用自己的能力违法犯罪，或者能力太过危险，【启示】还是会把能力者当做普通民众看待的。当然，有些能力者想申请加入暗部也不是不行，虽然相关内容不能外漏，但暗部待遇其实还挺不错的。 当然，不是所有的能力者都会甘于平凡，并且【启示】以及暗部的存在并不为大众所知，事实上，目前世界上绝大数普通人都不知道在这个世界存在着真正的异常存在。 所以，在这种条件下，有些能力者会依仗着自己的能力铤而走险，当然，大部分这类人很快就被暗部处理了。 但有一些能力者，他们有些意外从某处知晓了暗部的存在，有些只是单纯地聚集在了一起，或者还有其它理由，总之就是形成了组织，所以，目前世界上还存在着一些暗部之外的非官方能力者组织。 这些能力者组织有些选择了主动向暗部投诚，归于暗部或者建立了合作关系，白夜事务所应该就是这类组织。有些选择了隐匿自身的存在，还有一些能力者在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并意图排除暗部的监管与威胁，就相当于能力者中的极端组织一般。 不过，能力者在整个人类群体中终归是少数，大部分能力者极端组织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一旦暴露就会被暗部处理掉，但是，这之中还是有着一些组织成功地发展起来了，在无人所知的暗处谋划着什么，其中一些非常激进的组织甚至会策划针对暗部成员的袭击。 这个世界目前还没有完全的安定下来，在【启示】和那些能力者组织之外，还存在着一些组织势力在打着能力者的主意，甚至拥有自己的能力者势力，毕竟能力觉醒这种事基本是完全随机的，哪怕是【启示】也不能保证第一时间精准找到每一个新生能力者。 想到此处，程默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顺利适应现在的生活，话说他回到白夜事务所的这几天，事务所都没有接到啥委托，还挺闲的。 正此时，程默手中的手机开始了震动，发出了铃声，屏幕显示是许小言的电话。 程默刚拨通电话就听到许小言语气中略带着无奈地快速念道：“程默，出事了！” “发生什么……”程默话没说完就被许小言直接打断。 “唯姐又被抓进局子了，我现在脱不开身，你去看看情况。”只听许小言这么说道。 “啊？”程默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啊，你现在不记得警局在哪里？那你记得让安娜带你去啊。”许小言说完就挂了电话。 “喂？喂？小言你怎么……”程默揉了揉太阳穴，略有些不知所措。 “走，我带你去警局。”轻灵但没有情绪的声音从身旁传来，程默侧过头看到安娜已经站在了沙发旁边。 “你看上去似乎并不惊讶。”程默站起身试探着这么说了一句。 “唯姐偶尔会因为自己的行径被警方怀疑然后带走。”安娜如实回道，一边在前面领路一边道，“她说事务所如果有段时间没接到委托她会想办法找点事做。” 程默意识到自己对于唯姐的认知存在着一些相当不妙的不足。 第二章 事件 “所以……唯姐你今早上就那样在现场睡着了？”程默扶着额对身旁的唯姐询问道。 “不是啊，我昨晚临时接了个委托，这都是完成委托的一部分。”唯姐振振有词地回道。 “我记得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程默道。 “咱事务所接活可是有保密协议的，这是应有的职业操守。”唯姐回道。 在抵达警局后，经过一番交涉后，程默二人很顺利地就把唯姐领了出来，期间还与当地的警察有了不可避免的互动。 看对方那熟悉的见怪不怪的态度，看来唯姐真的是警局常客了。 不过唯姐这次其实并不是被抓进局子的。 正如安娜所说，没有委托的时候唯姐会想办法在周边找点事做，比如介入某起案件然后协助警方破案什么的，按唯姐的说法就是“为人民服务”，不过那些介入手法往往都比较简单粗暴或者怪异，比如这次发生的一起疑似凶杀案。 今日清晨，唯姐在游荡到某处时看到了一大滩血迹，然后就报了个警，然后在等警察抵达的途中睡着了，当然，嫌疑是很好解除的，毕竟警就是唯姐报的，实际上本来都没必要把唯姐带去警局的，但当时的唯姐完全叫不起来，抵达的警察觉得总不能就这样把她扔在街上，于是就顺带一起带回警局让她睡椅子上了，同时还通知了许小言来领人。 许小言收到唯姐在警局的消息，下意识以为又是被抓进去了，所以才会那样通知程默，实际上只能说是一场误会。 警方现在则是在调查那一大滩血迹的所属来源，以那般出血量，出血的那人目前的状况不好判断。 那滩血迹位于一栋居民楼的背后楼下，铺散在后门阶梯下，目前警方正在调查居民楼里的住户是否有人受了重伤或者在昨夜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人士。 在离开警局后，唯姐领着程默和安娜来到了那滩血迹的居民楼前，不过她的目标不是那滩血迹，而是血迹所在的居民楼街对面的那栋居民楼。 “程默，你能力发动没问题？”唯姐询问道。 “要连接哪个精神节点？”一听唯姐这么说程默就明白接下来是要做什么了，直接开启了能力，上百个精神节点出现在了他的感知中。 “那么，现在连接这栋居民楼三楼的这户人家里的精神节点，随便哪个都行。”唯姐指了指对应那户人家的窗户，向程默示意。 “明白。”虽然不明白是要做什么，不过程默还是照做了。 那户人家里应该有两个精神节点，在完成其中一个节点的链接并进行视觉共享后，不过数秒他就脸色一变，随后他就向那栋居民楼奔去，嘴里喊道：“要去救人！” 紧接着他就听到唯姐这么说道：“程默你负责扰乱对方，救人的事让安娜上。” 与此同时，唯姐指出的那户人家中。 脸上有着淤青嘴角有着血迹的黑发少女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向后挪动着身体，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白色的睡衣在臂膀处被割破，通过破口可以看到正在流血的伤口。 少女拿出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的喘息声外漏，那双墨色的眼眸不带丝毫感情的看着前方不远处挥舞着一把小刀状若癫狂的女人。 那是她的母亲，但她刚刚差点就死在对方手里。 “可恶！给我滚出来！为什么什么都看不到？是不是你这个家伙把我弄瞎了！”作为少女“母亲”的女人瞪大了双眼疯狂挥舞着手中的小刀，不知目的，不明所以。 此时的她的视野一片漆黑，因为此时的程默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并将这份视野共享给了她，同时还将链接途中一个街上游人的听觉共享给了她，所以此时的女人只看得到一片漆黑，听到的则是与其当前所处环境完全不符的窸窣嘈杂的街上人声。 这样她就无法确认少女此时的位置了。 要知道程默刚共享少女的视野就看到一个女人挥刀砍了过来，当时确实吓了他一跳，幸好他马上就反应了过来链接了女人并利用自己的能力给对方进行了一些干扰，不然少女此时恐怕就不只是被割伤胳膊这么简单了。 程默按照唯姐的指示使用能力对那个持刀的疯女人进行干扰，虽然对安娜的实力并不怎么清楚，但既然许小言都说了安娜很强，那想必起码对付一个普通人是轻轻松松的。 在利用能力干扰女人的同时，程默也在分析着现状，为什么这个女人要动手试图杀死那名少女？看样子并不像是入室行凶什么的，按理来说两人应该是亲子关系。 就在这时，一声什么东西被破坏的声响传来，通过少女的视野，程默看到安娜直接冲入了房间内，不过数秒就将女人束缚按到在地，女人疯狂挣扎但没有任何用，被按得死死的。 接下来的事就很简单了，唯姐通知了在对面居民楼调查血迹的警察前来，女人被逮捕带走，少女则是被送去了医院。 程默从周围那些围观事件的人们的交流讨论中得知了那两人的身份，住在这栋居民楼三楼的那一户人家，少女名叫林夕，女人是她名义上的母亲，叫做蔡静，蔡静并非林夕的生母，而是林夕生母去世后其父另娶的妻子。 而林夕名义上的父亲，林泽，其实也不是林夕的生父，林夕的生父在林夕出生后不久便意外去世了，她的生母带着她改嫁给了林泽。 说到林泽，在蔡静被带走后，警察在卧室里发现了他的尸体。 卧室里的电脑桌前，一个基本已经形同干尸的男人坐在椅子上，其脑袋低垂，一只手无力地垂下，另一只手则放在了桌面上。 那只手的的食指此时被一根血红色的水晶尖刺贯穿，从外部可以看到那水晶尖刺的红色正在逐渐消退，而在其末端连接着的是一本看上去有些年岁的书的书壳。 那书壳通体漆黑，看不出是什么材质，隐隐能看到一些诡异的花纹。 这本书此时被打开放在书桌上，书页上的文字皆是血红色的，就像是用鲜血作为墨水书写的一般。 第三章 交集 2012年6月28日，上午9:00，白夜事务所内。 一楼大厅的长茶几上，正摆着一本书壳通体漆黑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看上去有些年岁的书，当然，它也不是就那么随便摆在茶几上的，如今的它被封存在了一个由不明透明材料制作的箱子内。 之所以说是不明透明材料，是因为程默认出了这个透明箱子是暗部常用的一种用于封存小型物件类异常物品的道具，具有不可破坏的特性，而这种道具的产出及材质并不是他所能知晓的，不过他推测这类道具应该也是某种收容物的产物。 至于这个道具是哪来的，唯姐表示这是从暗部那要来的，用以应对一些突发状况，至于存放方式那自然就是许小言的身体了，毕竟肉体容纳这种能力的用法就是这样。 “唯姐，就这样把这本书从现场带走真的没问题吗？”程默向坐在茶几对面的唯姐询问道。 许小言现在正在楼上厨房处理刚买回来的菜，安娜帮忙去了，苏铭暂时回了自己房间，所以现在大厅里就他和唯姐两个。 “没问题。”唯姐此时正在吃着辣条零食，“我已经跟默城的暗部负责人联系过了，相关设定已经允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本书保护好，等着暗部的人过来接收将其送进收容区。” “那这起案件怎么办？那一家三口里，林泽明显是因为这本书死的。”程默追问道。 “咱这的局长是清楚我们是干什么的，相应的细节他和即将到来的暗部的人会一起处理，总之是会掩盖成没有超自然因素的版本的，唉。”唯姐说到这叹了口气，“要是有黑衣人里那种扫一下就能把人记忆删掉的方便道具就好了。” 这一点又与程默的记忆产生了冲突，在他的记忆里，暗部是具备那种能够删除他人记忆的道具的。 有些道具存在，有些道具的不存在，人数规模上的差距，与他记忆里的暗部相比，现实里的暗部的势力似乎弱小了许多啊。 而在程默思考着这些东西的时候，唯姐接着道：“至于查清这本书的来历，就是我们事务所的新委托了，负责人那边已经交给我们了？后续对这本书异常分析报告也会给我们一份。” “这样啊……”程默道。 “正好就当你的复健了，不过我估计这件事很快就能有结果了。”说到这，唯姐似乎看到了什么，抬起手对着门口打招呼道，“来了？没想到你竟然亲自来了。” 程默侧过头看向门口，此时一名身穿休闲西服的男人走进了事务所大厅，男人的面庞略有些锋利，头发一丝不苟地梳成了背头，无框眼镜下是一双灰褐色的眼瞳，明明看上去还算年轻但总体散发着一种莫名的困倦感苍老感。 男人没有向唯姐回话，径直走到茶几旁，将手里的一个手提包打开，直接就要把装着书的箱子装进去。 “这么急啊牧年？”唯姐直接站起身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程默注意到男人似乎抖了一下。 “我只是刚好路过明江区，现在正要赶回中心区处理工作。”被唯姐叫做牧年的男人开口道，他的语速很快，但程默总感觉透露着一种中年到暮年的疲倦感。 话刚说完书一装好牧年便打算转身离开，唯姐也没拦着。 而程默则是出声道：“唯姐你就不验证一下对方的身份？万一是假扮的怎么办？”同时他还精神链接链接锁定了男人。 “呵。”牧年低低地轻笑了一声，但那并不是对程默的嘲讽，反而带着一种不情愿的意味，“主动来见她怕是疯了。”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离开了白夜事务所。 而唯姐则坐回了沙发上道：“放心，我们事务所的门是有判定功能能进行身份认证的，如果是那种假扮他人的易容能力者，进门的时候警报就会响起来了。” “是吗？”程默闻言，断掉了与牧年之间的精神链接，“那刚才那位就是唯姐你提过的暗部负责人吗？” “对，默城的暗部最高负责人就是刚才那货。”唯姐点了点头道，“好了，不说他了，我们来研究下目前这个委托，找出那本异常书的来源。” “这本书的来源？”程默询问道，“但我们现在手里什么相关资料情报线索都没有啊。” “哦，我忘了你小子失忆了。”唯姐道，“所以有些事你没想到，其实林夕他们家在我们这还挺出名的，理论上他们在之前就与异常事件有所关联了。” “什么事件？”程默直接问道，毕竟他的记忆里完全掏不出相关的信息。 “喏，自己看。”唯姐说着将一块平板电脑丢给了，屏幕上显示打开了一份资料文件，“我们事务所的数据资料库，本来也是你负责打理的，虽然现在有苏铭在，但有些资料还是得你来负责，正好让你回忆回忆。” 程默接过平板，而后开始阅读唯姐打开的那份文件。 根据资料记录，林夕在两年前，也就是她15岁时曾经失踪过三个月，疑似被诱拐。 根据她的父母所说，林夕失踪那一天在放学后迟迟未归，随后他们才意识到可能出事了才报了警。 警方当即展开了搜索寻找，但在那之后的三个月里，他们完全没能找到林夕的所在，后来还是林夕主动报警向警方告知了自己如今的所在，最终，警方在邻市一栋小公寓楼的一个房间里找到了当时正在用餐的林夕。 根据检查，林夕的身体没有遭到任何伤害，比起失踪前还长高了不少，精神方面也没有任何异常倾向，甚至连学业都没有落下，返回学校后令人惊讶地在中考中取得了相当优异的成绩。 警察后来仔细检查了那间公寓房间，确实找到了许多林夕的生活印迹，基本可以确定这三个月里林夕就是生活在这里，同时，他们也找到了另一个人的生活印迹，然而，他们没能找出那另一个人的身份。 无论是指纹还是毛发，都只能在那个房间里找到属于林夕的，而林夕对于自己失踪的三个月里发生的事闭口不言，什么都不愿意透露。 第四章 询问与推测 “唯姐你觉得那本书的来源和林夕当初的失踪有关联？”阅读完文件后程默抬起头看向唯姐道，拿不准是不是要以这个作为推测方向，“虽然确实是和异常存在有所关联，但这样的联系是不是有些牵强了？” “也没别的线索了啊。”唯姐耸了耸肩道，“所以待会儿就拜托你跟小言去医院看看人家小姑娘了。” ………… 下午，程默敲了敲某个病房的门。 “请进。” 推开门，程默和身后的许小言走进了病房。 最靠近门的病床上，脑袋四肢上上缠着绷带脸上贴着膏药的林夕坐起身侧着头看向走进病房的两人：“是你们啊。” 经过检查，少女的身上除开今天的割伤，还有许多殴打过的痕迹。 她似乎对两人的到来并不意外，且她的声音透着一种意外的放松感。 “既然如此……”程默走到林夕病床旁坐下，“你对于我们是来做什么的应该也是清楚的？” “嗯，谢谢你们救了我。”林夕微微躬身道谢，“让爸爸死掉的那本书是哪来的我并不清楚，妈妈会变成那副样子也非常突然，抱歉，我可能给不了你们太多有用的信息。” “嗯，确实突然，恐怕你一开始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差点死了。”程默道。 闻言，林夕微眯着眼苦笑道：“果然瞒不住吗？” “嗯。”程默点了点头道，“检查报告已经出来了，你身上的那些伤，并不都是这两天出现，根据分析，我们判断你曾长期经历家庭暴力。” “是的，妈妈她……经常突然没有预兆地对我动手，有时是接到了什么让她不悦的消息，有时是恼羞成怒，所以今天她刚动手时我还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被打一顿罢了。” “但你妈妈她今天明显过头了。” “嗯，如果是平时的她的话，比起小刀，她更喜欢用木棍或者衣架。” “那你爸爸知道这件事吗？” “爸爸他很少回家，不过我想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那么……当年你经历的所谓的诱拐，会不会是你自己选择的离家出走？”程默突然这么问道。 林夕闭上双眼，过了几秒钟后才接着道：“所以你们其实是在怀疑我吗？” “没有没有。”许小言立刻摆了摆手解释道，“你的嫌疑早就已经排除了。” “是的。”程默接道，嘴角略有些扭曲地翘起，“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本书的来源与你有关，但你……也不是和异常存在毫无关联不是吗？” 许小言瞪向程默，但程默没有理会。 “和他没有关系。”林夕立即回道，依旧紧闭双眼，眉头微皱，“我答应过他的。” “你和那个‘收留’你的人有约定吗？”程默问道。 “……”林夕沉默着没有回话。 “……”程默这边也沉默了。 许小言来回看着两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大概僵持了一分钟后，林夕率先忍耐不住了：“这次的事和他绝对没有任何关系，不要试图从我这得到什么线索，就算我想找他，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抱歉，是我不对。”程默果断道歉，随后开始扯回话题，“说回这次事件，你觉得还有没有什么可以当作线索的东西？” 林夕睁开眼看向程默，程默以直视回应。 这场对弈以程默率先忍不住眨眼告终。 “真要说的话……”林夕停顿了一下，似是在整理语言，“有一个不知道算不算线索的线索，其实……” ………… 结束对林夕的询问后，病房外的走廊里。 “你、刚、才、在、干、什、么、啊？”许小言扯着程默的脸瞪着他一字一顿小声地道，“不是早就判断林夕没有嫌疑了吗？两年前的事也和现在找不到任何联系，你那么问，有没有考虑过人家的感受？” 毕竟是在医院，所以许小言尽量放低了自己说话的音量。 “抱歉。”程默没有任何辩解，他摸着头道，“我也觉得不对，主要当时突然就好奇了一下，想着能不能得到点两年前带走了林夕的那个能力者的信息。” 他们基本判断当初带走林夕离家三个月的人是一名能力者，因为就事后的调查来看，如果要达到一样的效果，一个非能力者的准备应对未免过于全面了。 而他则有些好奇对方究竟是什么人，理论上来说，林夕经历家庭暴力的时间应该在两年以前就开始了，但当初她离家三个月回家后，医院对她进行了检查，检查结果是非常健康没有任何伤势，并且，也没有任何暗伤老伤的痕迹。 结合其它资料，就一个“诱拐犯”来说，那个人未免对林夕太好了，他为什么要带走林夕？又为什么在三个月后让她离开？ 对于这之中的真相，程默很想知道，所以当时他才会问出那些问题。 同时还有件事他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在他的记忆里，有着这么一位易容能力者，暗部一直在对其进行追查，其代号“无面”，并且林夕的遭遇正好与这个无面曾经被暗部记录下的一次行动记录有关。 在离开医院后，程默对于自己目前的记忆一直都充满着疑惑，自己的记忆和现实存在着差异，但也存在着不少相同之处，这些并不是能简单用记忆混淆解释的。 “是吗？我看你当时还在笑，真不是早有预谋？”许小言道，说着又扯了扯他的嘴角。 “啊？我笑了吗？”程默惊道。 “笑了啊，虽然笑得有点恶心。”许小言松开扯着他脸的手，有些关切地问道，“你……在那一次委托里是不是还遇到了什么？” 许小言指的当然是程默被关进了诡梦之书里的那件事。 “没有没有。”程默赶忙打算打消许小言在这方面的疑惑，“可能单纯是我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沉默了片刻，许小言虚着眼道，“程默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应付？” “关于林夕提到的那个线索你怎么看？”程默突然说回了正事。 “一星期前他们家丢了本书那事？”许小言应道。 “没错。”程默点了点头道，“我们之前可能走进了一个误区，因为林泽死于收容物，所以我们在他身边寻找关于那个收容物的线索，那么有没有可能，夺去他生命的那本书，和他身边的人其实没有关系呢？” “有道理。”许小言摸了摸下巴，抬起头又看向程默，“不过别以为话题已经转走了啊。” “小言，我其实是很想和你说的。”程默耸肩苦笑着道。 “你这货。”许小言又伸出手扯了下程默的脸，“早这么说不就好了？我又不是不讲理，整得跟欲拒还迎一样。” “啊哈哈。”程默苦笑几声后，许小言收回了手，随后他略微正色道，“我已经找唯姐申请对林泽进行深入调查了，那本书的来源恐怕很快就能有结果了。” 第五章 承接 夜，白夜事务所。 “干得漂亮啊小程！”唯姐一边拍打着程默的肩膀一边夸赞道，“不愧是我一眼相中的优秀人才。” 对此，程默却是扶着额一脸愁容，旁边是一副憋不住笑表情的许小言。 关于林泽的调查报告已经出来了，连带着其周围相关人员的报告一起，他们都已经看完了。 不过调查报告和下午程默申请的深入调查基本没有一毛钱关系，暗部的调查系统在确认事件后就对林泽及其周边人员进行了调查。 只能说如今的程默之前也没怎么跟暗部其它辅助部门有接触，调查系统那边在收到程默请唯姐帮忙追加的申请时第一时间感觉也是莫名其妙，不明白为什么要给已经在深入调查的对象再专门添加一份调查申请。 不过虽然闹了点笑话，但程默的思路是没有问题的，死去的这个林泽，实际上很有问题。 其表面上的现实身份只是一个幌子，虽然他平日里有在一家普通公司正常上班，但实际上，他暗中在某个地下交易网络里私自参与着某种交易活动，涉及种类繁多，而这些交易活动甚至涉及到了一些“异常物品”。 就在昨天，林泽与某人进行了一次“以物易物式”的交易，在交易中，他得到了一本书，也就是最终夺走了他生命的那个异常物品。 至于那个地下交易网络的真相与幕后掌控者，上面有专业人士在追查，暂时轮不到白夜事务所这种外人参与。 不过现阶段来说，目前的程默在白夜事务所参与的首次委托算是顺利完成了。 “不对啊，唯姐。”程默抬起头来道，“既然面对异常事件第一时间就会对相关人员进行调查，那就算没有我们参与其中，调查系统那边也能得到同样的成果？” “是这样没错。”唯姐点了点头应道。 “对啊，这样也算是完成委托吗？”一旁的许小言也跟着吐槽道，“我们在这个委托里基本是零贡献？” “这不是好事吗？白混一份贡献啊。”唯姐拍了拍胸口道，“你们应该感谢你们老板我慧眼如炬一下就挑中了这个委托好么？你们不是想早日退休吗？这就是达成这一目标的成功的第一步啊。 “如果是用玩游戏来打比方的话，第一个新手任务基本就是这种几乎啥都没干就能完成的难度？” “而且。”唯姐顿了顿，略微正色道，“你们在委托中并非毫无贡献，毕竟，你们救下了林夕不是吗？” 唯姐少有的正经了一下，一下让程默感觉有些不适应。 但程默马上就想到，救下林夕不是在接到委托之前吗？但随后他想起了一件事，他今早去警局接出唯姐后，唯姐说过一句话—— “我昨晚临时接了个委托，这都是完成委托的一部分。” 林泽的死亡时间判定是在昨晚，林夕最终被救了下来…… 既然想到了林夕，程默忍不住追问道：“那么，林夕之后会如何呢？她的父亲已死，母亲也已经疯了，她之后会怎么样？” 某种意义上，此时的林夕也是一名孤儿了。 “接受暗部的保护。”唯姐回道。 “保护？为什么？”许小言问道。 “所以说你们这些新人年轻啊。”唯姐叹着气摇了摇头道，“思考事情的层数太少了，你们不会真以为林泽是意外交易到危险的异常物品而死的吗？” “果然是故意谋杀吗？凶手是那个和林泽交易的人？亦或是那个交易网络的主人？”程默接道，事实上，他早就有过相关的推测，只不过之前还没得到完整的调查结果，所以没有完全肯定。 这么看来的话，蔡静的发疯恐怕也不是突发的随机事件。 如果是考虑动机的话，那最大的可能就是杀人灭口，避免地下交易网络被发现调查，但矛盾点在于，如果林泽没死，那么这个交易网络现在恐怕还没有暴露。 这么看来的话，则有可能是因为私仇，但这对于凶手自身不也是一种很危险的暴露吗？ 用这种方式杀死林泽，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程默下意识地捂住了嘴，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嘴角正在翘起。 “这个就不清楚了。”唯姐耸了耸肩道，“目前这事也轮不上我们管，那个地下交易网络目前听说是交给了某个暗部精英小队处理，至于林夕，上面已经给她专门安排了一个监视小组，之后的发展就看她的造化了。” 说到这，唯姐顿了顿，从白大褂里掏出了一份文件道：“至于我们事务所，接下来则是要去处理一件新的委托。”她向程默和许小言亮了亮那份文件，“这还要感谢程默，没有你这个委托我还接不到呢。” “啊？”程默有些不明所以。 “你该不会忘记了？”唯姐道，“你可以召唤出白色替身这件事。” ………… 默城中心区，暗部地下基地，负责人办公室内。 牧年按着太阳穴皱着眉看着面前电脑屏幕上显示的调查报告。 经过dna对比，已经确认了明江区今早被唯姐发现的那一大滩血迹的来源，其为与林泽进行了异常物品交换的对象。 竟然亲自动身下场进行交易，这未免过于冒险，而且看样子其在离开林泽家后没多久就遭遇了袭击，一那一大滩血迹的量，其是否还活着真不好说。 “难道是唯希那家伙干的？”他喃喃推测道，“不应该啊，她应该是没有战斗能力的才对……” 他瞥了眼桌子上的一个透明箱子，看上去里面似乎装着一本漆黑书壳的书，但实际上并没有，那只是这个箱子制造出的幻象。 牧年打开箱子，取出了放在其内的那样物品。 那是一件袖剑。 ………… 明江区，林夕所在的医院病房。 林夕闭上了双眼，身体微微起伏，正在熟睡之中，不过她的面庞时不时扭曲一下，眉头紧皱，似乎显示着她正在做着什么噩梦。 病房门无声地开合，一道人影立于床边。 时间慢慢流逝，林夕的眉头逐渐舒缓，面庞慢慢平静下来，不再扭曲。 病房门无声地开合。 尾声 新启 2012年6月28日，下午。 在程默和许小言去医院询问林夕的时候，唯姐正独自一人漫步在明江区如今的中心城区的街头。 偶尔会有路人因她的外貌或者那有些显眼的白大褂侧目，不过并不会有人上前向她搭话。 一路上走走停停，最终唯姐走进了一家酒。 轻车熟路地走到了酒内某个包间内，来到已经摆有三个酒杯的小桌旁，然后沿着小桌旁的椅子坐下。 “你迟到了。”坐在小桌对面的白发男子放下了手里的平板电脑，开口道。 “作为男人这么没耐心小心单身一辈子。”唯姐回道，然后将自己面前的那个酒杯举起，一饮而尽。 “是你邀请我来这的。”白发男子推了下自己的无框眼镜，说道。 “那还不是你让我挑的地？”唯姐回道，“奥斯卡·艾尔冯斯，你找我想做什么？” 男子的名字是奥斯卡·艾尔冯斯，其为研究组织【极地】的建立者与领导者。 前文提过，在【启示】和那些能力者组织之外，还存在着一些组织势力在打着能力者的主意，甚至拥有自己的能力者势力，极地就属于这一类，不过他们属于比较有b数的那一类，并且本质上就是一个研究组织，能力者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研究对象，他们在研究能力者的觉醒原理以及能力应用等多种课题，所以有在世界各地搜寻能力者作为研究对象。 讲到这，可能会有人以为极地是那种为了完成研究会搞人体实验或者各种黑暗行为的可怕组织，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因为奥斯卡·艾尔冯斯作为一名科研人员有着自己的信条与原则，他认为科学研究本质上是为了让世界变得更好，是为了让人类整体变得更好而进行的，且研究必须有着一条界线。 所以在他的管理下，极地内部时坚决抵制人体实验等不法行为的，他们进行的是纯粹的正确的研究，当年被暗部找上门时奥斯卡可以问心无愧地被请去喝茶那种，所以极地在正式与暗部接触后非但没有被毁灭，他们甚至可以向暗部申请派遣能力者协助他们进行研究。 奥斯卡曾说过这样一段话：“说科学因为被道德束缚而难以进步根本就是笑话，杀人谁都会，一个研究者如果依靠这种手段才能完成自己的研究，那只能证明他还不够资格成为一名研究者。” 而这样的他，为什么会找上唯姐呢？ 奥斯卡看向唯姐，似是在审视着她，“我希望你能够帮我处理一些内部问题。” “什么问题？”唯姐说着又拿起了另一个酒杯，放到嘴边，“极地不是管理得挺好的吗？无论是在外面科学界还是暗部内部，都认为你们是优秀且正确的研究者。” “一些地区支部出现了问题，为了完成研究，他们进行了本该被禁止的行为。”奥斯卡语气有些沉重地道。 “你都知道了，直接找暗部那边不就行了吗？当初你不就准备哦了相应的联合条约了吗？他们会直接派人处理的。” “没用，没有结果，暗部的调查人员没能找到证据。” “那就证明他们无辜呗。” “你需要我付出什么报酬？”奥斯卡没有再兜什么圈子直接道。 “啊？”唯姐虚着眼又举起了一个酒杯，面露不解道，“马德兰跟你推荐我的时候没跟你介绍我的人设吗？” “抱歉。”奥斯卡道，“是我急切了。” “你急了也很正常。”唯姐喝了口酒道，“毕竟你最不希望发生的事在自己的组织里发生了。” “……”奥斯卡没有接话，就那样看着唯姐。 唯姐没有再多说什么，同样直视奥斯卡的视线以作回应。 大概一分钟之后，唯姐率先道：“你眼睛不干吗？” “……”奥斯卡依旧没有说话。 “不就是怀疑事情背后有暗部高层参与吗？瞧你那谨小慎微的样。”唯姐后躺歪头右手托腮道，“你都来找我了，还担心那些事啊？” “抱歉，我确实不信任你。”奥斯卡扶了下自己的眼镜道，“但马德兰告诉我当初是你帮助了他，所以我抱有一份期待。” “关于这个，我有一个计划。”唯姐道，“隔壁甜江区不是有一个极地支部吗？就先从那里动手如何？” “你想做什么？”奥斯卡察觉到了一些东西。 “你不是想消除极地内部那些背离了你的信条的人吗？有道是治标不治本，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唯姐顿了顿，“在背后推动的存在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一下，需要进行一次长线作战，你愿意入局吗？” “是你授意马德兰介绍我来找你的？”话都到这地步了，奥斯卡也不好继续装傻了，“你想要与我合作，因为你打算对付在背后推动那一切的存在。” “正解。”唯姐打了个响指道，“同时你也需要我的保护，极地只是其中一项分支，那个存在影响到的势力与个人远不止如此，只靠你自己的话我下次估计只能去墓地见你了。” “他们究竟是谁？你为什么要对付他们？根据资料，你目前只是一个与暗部有所关联的事务所的老板，但我无法找到任何与你的过去有关的资料。”奥斯卡询问道。 “他们的名号啊，暂定。”唯姐道，“这个可能还要缓缓，至于我的身份，那都是压根不重要的小事。” “那么，手里只有几名能力者的你，要如何与他们对抗呢？”奥斯卡质问道。 “那当然是靠我的额外卡组啦。”唯姐道。 “？”奥斯卡没能第一时间理解唯姐的意思，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你还有别的部下？” “别部下下属啥的。”唯姐垮着脸摆了摆手道，“我们之间可不是上级与下属的关系，只是交易罢了，我交给他们需要的东西，他们也要帮我做一些事，仅此而已。” “那么，你的交易对象都有谁？”奥斯卡一时也有些好奇了。 “最近的是你，至于之前的……”唯姐轻笑着瞥了奥斯卡一眼，然后看向包间的一侧墙壁。 奥斯卡顺着唯姐的视线看了过去，就看到包间的一侧墙壁上，一道两米多的拉链凭空出现，随后被拉开，在开口后的黑暗中，一个穿着黑色长风衣的壮硕身影凭空跃出，落在地上。 那人有着一头有些乱糟糟的黑发，面庞棱角分明，眉毛挺直眼神凌厉，手里提着一个银色的手提箱。 奥斯卡在看见那人的瞬间因为震惊而瞳孔骤缩。 “介绍一下，乔承。”唯姐将手伸向乔承所在的方向，“他一周前从默城第三地下收容区取走了一样收容物，猜猜是什么？” 第一章 替身能力 能力者的觉醒与强弱不仅完全随机，能力类型也是千奇百怪，而这之中，有着这么一类非常特殊且稀有的能力者，替身能力者。 所谓的替身类能力者与程默这种比较“常规”的单纯拥有了超能力的能力者是有着不小的区别的。 所谓的替身是一种具有强大力量的影像，由于此影像总是出现在人体身旁，故被命名为“替身”，虽然说是影像，但替身本身是实打实的“实体”，是可以接触并影响物理现实的，并且有些替身“身体素质”十分夸张，哪怕是专门强化肉体型的能力者也未必能胜过。 同时替身本身也会拥有某种超能力，且多种多样，这便是替身类能力者与普通能力者最大的区别，那就是单纯的替身能力者本身除了召唤替身是没有任何超能力的，真正拥有超能力的是他们召唤出的替身。 事实上替身能力者的数量本身也是相当少的，与任何年龄都可能随机觉醒能力的程默那类常规能力者相比，成为替身能力者的的条件要苛刻许多。 而且，替身绝非完美的存在，替身所受的伤害会同等反馈在替身能力者身上。 程默所知的只有天生就是替身能力者的那种类型，还有一些成为替身能力者的方法以他目前的权限不足以知晓。 至于此处为什么突然提到了替身能力者的概念，那自然是因为程默此时也是一名替身能力者了。 ………… 唯姐带程默前往了某个暗部地下的实验区，在这里对他的替身强度进行了测试，并安排他进行了一次替身能力相关知识小补习。 结束测试的程默坐在休息室里，意念一动，就看到一个纯白色的人型浮现在他面前。 这个替身人型全身呈纯白色，并有着些许透明，和程默差不多高，身材纤细但并不瘦弱，全身镶嵌着略带机械风的装甲，面部被一个圆形面具装甲遮掩，看不清面容。 这就是程默的替身，他将其命名为纯白之影。 召唤操控替身的感觉十分奇妙，就像是有什么属于自己的一部分东西离开身体来到了体外，就像身体的延伸。 看着眼前属于自己的替身，程默开始思考自己究竟是怎么变成替身能力者的。 记忆里第一次召唤出替身，是他刚从诡梦之书中脱出，随后被那个叫做乔承的男人攻击的时候。 他想起当时视野里一闪而过的紫色人影，看来乔承也是一名替身能力者？ 而在那之前，程默可以确定，无论是在自己如今的记忆里还是在事务所其他人的记忆里，自己都不是替身能力者，那么，那个导致自己变成替身能力者的影响因素必然存在于他进入诡梦之书的副本空间到他遭遇乔承攻击的这一段时间里。 不，不能这么肯定，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他有可能丢失了进入诡梦之书前那段时间的记忆，在他的记忆里，只是一瞬间他视野中的一切就都改变了，之前脑中充斥着的那些无法理解的疯狂呓语与混乱画面也是一瞬间消失了……真的是一瞬间吗？ “嘶……”想到这，程默感到一阵头疼，同时抬起手按住了嘴角。 这是他最近养成的习惯。 这时，他看到休息室的门被推开，唯姐一脸愉悦地走了进来，亮了亮手里的一叠文件开口道：“你的报告已经出来了。” 从唯姐手里接过了报告，程默开始了阅读。 替身·纯白之影的素质报告： 力量：b 速度：b 精确度：b（正常手工艺人级别） 触及范围：b（极限12米） 维持时间：b（测试期间全程维持召唤） 替身素质评价最高为a级，纯白之影的这个可以说是非常平均的面板属性，至于成长性，因为程默的纯白之影现阶段貌似并不能使用超能力，但鉴于所有替身都会有各自的能力，故暂时评级也是b级，其余的等之后正式展现出能力后再评。 报告不长，很快就看完了，但其下还有一叠文件。 “唯姐，这下面的文件是什么？”程默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开始翻阅下面的文件。 “一些资料，跟我们接下来的任务有关。”唯姐道，“和乔承有关。” 听到乔承的名字，程默下意识地顿了顿，脑袋里浮现自己当初被暴打的场景，晃了下头后才继续阅读文件并进行了总结。 乔承，曾为精英暗部小队星尘小队的队长，在某次任务后失踪，其为替身能力者，替身名为紫曜之星。 星尘小队与大多数暗部能力者小队不同，这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小队，因为它的成员们都是替身类能力者。 这里提一下，身为星尘小队的队长，乔承自是有自己的惊人之处，他是那种非常稀有非常罕见的在天生身为替身能力者的同时自身还额外觉醒了能力的能力者。 文件上没有记录乔承的额外能力，只提了他的替身让他可以停止时间，是的，停止时间，虽然只有15秒，但他的替身确实可以达成停止时间的效果。 并且，乔承的替身素质面板是4a1c，c级的是触及范围，某种意义上来说，乔承的强大已经接近超人。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强者，却在两年前的一次任务后失踪，且整支小队一共六人除他以外也只有一人存活，任务的具体内容资料里并未提及，只是粗略地讲述了是前往埃及处理一个极端能力者组织。 而那位乔承之外的幸存者，便是白夜事务所这次任务的委托目标，杨宇，其目前被临时关押在甜江区地下某个临时据点内进行审问。 原因无他，因为乔承失踪多年后再现世间，却从暗部的收容区盗走了一件收容物，并且这收容物危险等级极高，文件里没有说明编号，但标注了被盗收容物危险等级为a级。 在发生了这样的事件后，乔承自然是被暗部列为了重点通缉对象，而作为乔承当年的队员，杨宇自然也被视作了怀疑对象，即使他并没有参与其中，暗部也希望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关于乔承的线索。 至于白夜事务所为什么能接到与之相关的委托，则是因为程默与乔承在前不久有进行过一些“接触”。 程默推测，有些人可能怀疑他与乔承有着某些没有暴露在明面上的关联，但他确认自己真的没有，想必乔承自己也很疑惑为什么在离开诡梦之书后会看到他程默这么个家伙。 “看完了没？”唯姐的声音将程默从思考中拉出，在他思考的时候，他的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好了。”程默理了理文件回道。 “那走。”唯姐大拇指指了指外面道，“许小言和安娜已经在车上了，更多的一些细节在去甜江区的路上再给你们补充。” 程默内心唉声叹气，但表面上还是得维持平静。 “好。”他这么回道，同时将捂住嘴的手放下。 “这么爽快？我还以为你会反驳我一下。”唯姐略有些调侃地道。 “要是反驳有用的话我会那么做的。”程默虚着眼回道。 第二章 遇袭 “所以，我们这次就是要去甜江跟那个叫做杨宇的人接触？因为他是那个乔承的前队友？”前往甜江区的车上，坐在驾驶位的许小言向坐在后排的唯姐询问道。 7月1日，一辆小型suv在前往甜江的公路上前进，其内部是许小言在开车，程默坐在副驾驶位上，安娜和唯姐则坐在后排。 关于乔承杨宇以及星尘小队的资料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不过许小言仍旧不是很明白这次委托的具体目标是什么。 “对的，就只是接触一下而已。”唯姐解释道，“相当于又混一个委托，毕竟相关的深入调查轮不上我们。” 车继续行驶了一段时间，在太阳落下天空转黑之后，他们即将抵达甜江。 就在这时，唯姐收到了一条消息，她看了一眼后，嘴角微翘道：“小言，先不急着去预定前往的临时据点，我们有了些临时事务。” “什么？”稍微补了个觉的程默问道。 “甜江本地的一个极地研究所遭遇了不明人士袭击，甜江区的暗部小队已经派人过去了，他们向我们申请了支援。”唯姐这么说着，同时将一个坐标发给了负责开车的许小言，“在前面的岔路口向左，那个研究所不在市区，理论上我们应该能比当地的暗部小队先到一步。” 作为稀少的没有被暗部处理甚至达成了一定合作的研究组织，程默和许小言对极地相关的信息都是有所了解的。 ………… 随着夜深，再加上逐渐靠近郊区，一路上所见的行车越来越少。 极地的那个研究所建在一个半山坡上，此时白夜事务所的四人正驾车行驶在有些盘旋的山道上。 “刹！”许小言突然踩下了刹车，汽车向前滑行一段距离后停了下来。 汽车前方不远处突然跳出了一名身着黑衣的不明男子。 与此同时，一声撞击声从车顶上传来，但下一秒安娜就打开车门翻上了车顶，紧接着一道痛苦的嘶吼声从车顶上传来。 许小言就使用自己的能力从自己体内抽出了几把刀刃武器，自己和程默各取其一，然后开始飞速下车，同时前方不远处的那个不明男子便向着众人冲来。 至于唯姐，她在车顶上传来声响的时候就打开车门下车了。 车顶上，一名身着黑衣的高大男子正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胸口，伴随着低沉快速的呼吸声，安娜看到眼前这名男子兜帽下的阴影中又一丝红芒闪过。 没有任何的迟疑，她掏出小型匕首瞬间斩下了对方的头颅。 另一边，许小言和程默与向着自己冲来的那名黑衣男子对峙，然而，当其来到程默前方约三米的地方的时候，一道纯白色的人影在他面前突然显现，他的腹部撞上了那纯白色人影迎面击来的拳头。 “噗！”纯白之影这一拳直接洞穿了那人的胸口。 “小言。”唯姐的声音从程默与许小言的身后传来，“用银质的武器，这两个家伙是吸血鬼。” 此时被纯白之影贯穿胸口的那名男子并未停止动作，胸口贯穿伤对于他好像不存在一般，他嘶吼着不断地挥舞双手击向纯白之影的面部。 结果是他的双臂不断地被纯白之影掰断。 此时程默和许小言都看到了那不明黑衣男子的面容，略有些凌乱的黑发下，是干枯惨白的脸庞，其上的那双血红双瞳此时充满了怖人的怨毒，可以看到他那明显长于普通人类的犬牙。 那副样貌再加上那种自愈能力，可以判断其为吸血鬼。 许小言收回了手里那把普通刀刃，掏出了一个装有银质箭头的小型弓弩，瞄准那被纯白之影贯穿胸口吊在半空的吸血鬼，扣下扳机，一枪爆头。 根据资料，吸血鬼被银质物品造成的伤无法自行愈合，在确认了那吸血鬼彻底死亡后，程默收回了纯白之影，那吸血鬼的尸身掉落在地，逐渐化为灰烬，只剩下破损的衣物。 这是一场袭击，但白夜事务所的四人没有任何慌乱，有条不紊地完成了应对。 因为程默一直都开启着自己精神链接的能力，他在感知到了两个不明精神节点后就通过精神链接通知了小队全员，对于袭击早有预料。 但他没想到袭击他们会是吸血鬼，虽然早就知道这种生物在现实中确实存在，但这还是程默第一次见到真的吸血鬼， 根据资料描述比对，这类吸血鬼属于最低级的那一种，甚至不会被那些“高贵”的血族承认为同族。 “这里为什么会有吸血鬼？”程默对此很是疑惑，又召出纯白之影，准备让自己的替身对那吸血鬼进行一下搜尸。 另一边，许小言则向安娜递出了一把银质匕首，虽然此时面对安娜的那只吸血鬼已经被安娜砍成了无头人棍，但毕竟是吸血鬼，安娜用的也不是银质，所以其此时依旧没有彻底死去。 “安娜，先别急着动手，小言，刀也借我一把。”唯姐一脚踢在了自己脚边地上那车顶上吸血鬼的头颅上，将其踢到许小言脚边，吓了许小言一跳。 然后她又踢了几脚，像是发掘出了什么乐趣似的，一直踢到了马路上距离他们来时驾驶的汽车近二十米外一个公路拐弯处的地方。 许小言完全不懂唯姐这是要做什么，只是单纯地跟在唯姐身后，并递给了唯姐一把银质匕首。 安娜用银质匕首将那吸血鬼的无头人棍再“碎”了一遍后就跟了上来，同样跟上来的还有搜尸了一番但啥都没搜出来的程默。 接过许小言递来的银质匕首，唯姐蹲下身来向那颗头颅询问道，“说，你们是来这里干什么的？是不是就是你们袭击了这山上的研究所？” 那只余头颅的吸血鬼看着唯姐，面色不善，眼神中隐含着愤怒。 他认为刚才唯姐刚才把他的头颅当足球踢是对他的羞辱。 “少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我。”唯姐微笑着道，但很明显是皮笑肉不笑，“十秒内不讲点什么东西出来老娘马上插爆你的眼窝。” 那只余头颅的吸血鬼不为所动。 然后唯姐只等了五秒就把银质匕首刺下去了。 “所有人，现在步行前往那个研究所，程默你注意靠近的精神节点，一出现就将坐标告知安娜。”唯姐站起身只会道。 “嗯。”程默点了点头应道，继续维持精神链接，感知周围是否有精神节点出现。 “可是，不是有车吗？”许小言疑惑地问道，指了指身后十几米外的那辆汽车。 “我也想坐车啊。”唯姐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道，“但车上现在有炸弹我能怎么办？” 话音刚落，他们身后十几米外那辆车就直接发生了爆炸，爆炸的轰鸣中，热浪伴随着火光席卷而来。 第三章 对敌 面对突如其来的爆炸，程默与许小言都是一愣。 不过他们此时并没有去深究原因，这里距离他们准备前往的那个研究所并不远，他们很快就开始了行进。 一路上还跳出过好几只吸血鬼，但都被安娜轻松干掉，要么被爆头要么被断头。 根据程默所学的知识，这些吸血鬼都是被转化而来的，原本应该是人类，从他们并没有展现出多少血族自身应有的异能来看，转化时间最多不超过三年。 吸血鬼是年龄越长就越为强大的生物，不过最高阶那十三支贵族已与人类社会签下了协议，获得了自己的领土与部分特权，现在会在外行动惹是生非的吸血鬼大部分都是一些不怎么入流的野党。 不过这些都是如今的他记忆里的知识，他并不确定现实里的血族是否也是如此。 但是，这类“野党”为什么要袭击一个研究所？ ………… 当白夜事务所一行人抵达研究所大门前时，研究所大门已被破坏，被毁坏的部件散落在地，研究所围墙上的照明装置皆被破坏，研究所大楼内几乎一片漆黑，只有依稀几个窗口有光亮发出。 作为研究所外围最后光源的门卫室内，程默看到一个干瘪的成年男性尸体正躺在门卫室的转椅上，在炽白的灯光的灯光照射下显得诡异凄惨。 没有明月的黑夜之下，众人隐隐约约听到了几声惨叫与嘶吼，而程默则感知到研究所大楼里有着三位数以上的精神节点。 “没道理啊？”程默念道，“这个数量……为什么会有吸血鬼袭击这个研究所？” “没关系，影响不大。”唯姐淡淡地道，随后往门卫室内走去，而她刚走到门卫室门口时，一道黑影突然破窗而出，袭向唯姐。 然后那黑影被安娜甩出的银质飞刀爆头，再起不能。 众人随唯姐进入门卫室，然后看到唯姐从白大褂里掏出了一张磁卡，随后将磁卡贴在了门卫室墙壁角落一处上，随后门卫室内的地板上显露出了一个隐藏入口，入口下是一段楼梯。 “这是？”程默有些惊讶地道。 “极地的研究所大多都这样啦。”唯姐解释道，“地上地下两个部分，有些东西是不好暴露在外界的，同时也算是一种避难措施，虽然似乎也不是多有用就是了。”她接着指示道，“安娜，我们下去找这个研究所的人，根据情报，地下部分也遭遇了入侵，你把那些吸血鬼处理一下，如果还有别的人，记得撬出些情报，留一个活口。” “明白。”安娜轻声回道。 而程默则是在思考唯姐为什么会随身携带一张能打开通往极地研究所地下部分通道的磁卡。 “唯姐，就让安娜一个人面对那些吸血鬼吗？”程默一边思索着一边对自己的队友表达了担心。 “不用担心。”唯姐直接走进通道口顺着楼梯开始向下走去，“安娜很强的。” “真的，这一点就放心。”许小言也拍了拍程默的肩膀，让他不要担心，同时给安娜递过去了一大把武器。 程默感觉自己对于安娜的战斗力仍没有产生足够的认知。 没办法多说什么，程默和许小言跟着唯姐进入了入口，随后入口通道关闭，消失不见。 在看到入口关闭后，安娜举枪向身后甩出了一把飞刀。 “砰！”窗外一只窥视着门卫室内情景的吸血鬼被爆头，随后应声倒地。 安娜向门外走去，然而她刚刚踏出门，她的身后就浮现出了一道深黄色的人影，一记重拳击向她的后脑。 这一拳速度极快，且出现的时机非常巧妙，但却没能击中安娜。 安娜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把军刺，在躲开那一拳后直接回身一击，刺向她身后的那道人影。 不过军刺被挡住了，同时安娜也看清了自己身后那道人影的真面目。 那是一个全身总体呈深黄色，但全身包覆着少量巨大金属色装甲的人型，尤其是它的双拳装甲，和其它装甲相比尤为巨大，且装甲末端有一个明显像是推进器的装置，其面部勉强是人类的样式，但被覆盖在了金属色的人脸面具下。 这是一个替身。 面对替身，首先应该试图找出替身能力者本体的位置，一般的能力者是很难与替身近身战斗的，更别说安娜此时面对的这个替身明显就是非常适合正面对敌的类型。 这种时候，直接找出并攻击替身能力者本体才是最佳方案。 然而那替身却阻止了她这么做，那替身接下安娜那一刺后向后退去，随后举起左臂，左臂装甲末端的推进器发动，那替身猛地一下上升破坏了门卫室内的灯。 失去了门卫室内这一关键光源，在这没有明月高悬的漆黑深夜里，这一部分区域陷入了黑暗之中，研究所大楼几个窗口透出的灯光几乎等于没有。 此时，研究所围墙边上，最接近门口的一个了望塔上，一个男人正通过一个夜视仪看着门卫室那个区域发生的一切。 男人名为马努·达比，是此时正与安娜交战的那个替身的拥有者，他的替身名为“推进巨拳”，拥有极强的正面战斗能力，且触及范围距离不短，并且还拥有一项非常好用的特殊能力。 夜视镜下，他看到那名应该是来自暗部的少女毫无慌乱的表现，在光源严重不足几乎无法视物的情况下，毫无慌乱并且轻松躲开了他的替身的数次试探性攻击并不断地试图与他的替身拉开距离。 这名少女很强，马努心中已有了判断，在看到那少女过于出众的身体能力与反应力，并结合对方到现在都没有使用能力这一点来推断，这几个人的实力应当不弱。 他准备不再试探，下一次攻击直接使用替身的特殊能力全力一击。 事实上，这次行动里，最初他申请在外面“望风”时并没有想到暗部这么快就派人来这了，更没想到来的人中会有这么棘手的存在。 不过这也算是好事，本来他们这些人的目的就是引导甜江区本地暗部势力的注意力，为他们另一批人预计在甜江区的行动掩护。 但说是如此，掩护另一批人的行动也并非他们此行的全部目的，之前他们一直都没能找到进入地下研究所的入口，但看到这支小队一行四个人，进了门卫室却只有一个人走了出来，他可以确定入口应该就是在门卫室内。 就在刚刚，在他操控替身对那名少女进行几次试探性攻击的时候，他已经通过手动输入文字向自己的其他队友们发送了消息，让他们离开研究所大楼前往门卫室。 这样的话，就算之后他全力一击都没能杀死这名少女，待会儿队友们赶来后，几大替身围攻之下总是能将其击败的。 除非他们真的运气那么不好遭遇到了乔承那个级别的怪物，不过看这少女的样貌，恐怕不会是那样。 当然，他不排除这名少女现在这个外貌是她使用能力造成的假象或者她能力极其强大的可能性，他不会轻敌。 这些都不会影响他接下来使用杀招全力一击。 门卫室外，名为推进巨拳的替身双拳装甲末端的推进器瞬间发动，巨大的推力下双拳以惊人的速度击向安娜。 安娜朝一旁躲开，但在她动身的那一刻，在她的头顶、身后以及左右两侧各有一对与推进巨拳同样式的装甲巨拳显现，那些巨拳的推进器已然发动，与推进巨拳本体联动，从各个方向同时向安娜发起了攻击，让她无法闪躲。 黑暗之中，血光绽现。 第四章 留下活口 研究所大楼内，安格·雷曼正在集结之前分散在大楼内寻找进入地下研究所的入口的几名队友，通知他们向研究所大楼底层大厅聚集，同时向他们转告了马努·达比发来的情报。 所有人都配备了适合的装备并都配备了夜视仪与对讲机，此时交流行动起来毫无问题。 这一次行动是为了引导甜江本地暗部势力的注意力，为他们另一批人预计在甜江的行动掩护，同时清理这个研究所内的人员，一个不留。 至于那些吸血鬼，则是某个研究员放出来的，他最开始看到的时候也是一惊，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遭遇吸血鬼，而且一次就是好几十只，一瞬间让他误以为自己进入了吸血鬼养殖场。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低级吸血鬼完全没有袭击他们，就好像他们不存在一样。 “现在情况怎么样？”一名队员小声地向安格询问道。 “不清楚，马努说他准备全力一击看是否能杀死那名暗部小队的队员。”安格回道。 “不会？”此时另一个人的声音插入了频道对话，这声音有些傲慢轻佻。 那声音的主人是今年才招募进组织的新人，因自身替身能力强大而有些傲慢。 他略带嘲讽地道：“马努他行不行啊？就区区一个小女人竟然还会担心能不能赢？” “巴蒂，不要太大意了。”安格出言告诫道，“暗部的构成远比你想得复杂强大得多。” “呵！”那人对于安格的劝诫发出了不屑的嗤笑。 “其他人，现在到什么地方了？”安格在通讯频道内询问道，但除了刚刚与他有交流的两人，没有其他人回应他。 这不正常的现象让他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踏！” 突然，他听到一声铿锵有力的脚步声，然后脚步声不断传来，且声音越来越清晰，像是有什么人在逐渐靠近。 那脚步声使他停下了脚步，此时他的前方拐角处便是楼梯间。 他清楚自己的队员不会发出这样明显的脚步声，他抬起手中的步枪瞄准前方，只要一有什么东西从那拐角处探头他就扣下扳机，同时运用他的替身将对方杀死。 “踏！”这一声脚步声已经很近了，安格的食指已经微微按下了扳机。 然而下一秒，完全超出他预料的事情发生了。 不，也许不该说是完全没有预料到，只是他心怀侥幸祈祷着不会是那样罢了。 来不及有任何反应，他的身躯挨了数记重拳，整个人直接被打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双臂被打断了，同时还断了好几根肋骨。 而他原本手里的那柄步枪，此时已被掰成了两段扔在了地上。 此时，透过此时带有裂隙的夜视仪镜头，安格·雷曼看到了那个男人的面容。 名为乔承的男人此时身着一身黑色大衣，眼睛上带着一个疑似夜视仪的装置。 他只是站在那里就有一股莫名强大的气场与威慑力。 他走向此时倒在地上的安格·雷曼，准备将其彻底杀死。 “砰！”轻微的一声枪响。 乔承的身旁有一道淡紫色虚影一闪而过，随后他转过身，随手扔下了一颗子弹，看向此时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那名少女。 “你不能现在杀了她。”安娜举着枪平静地说道，“需要留下一个活口。” 此时的她的身上染上了半层鲜血，朴素的白衣上血红四溅，手里的枪则是从那些入侵者那里抢来的。 在解决了那个替身能力者后，她进入了研究所大楼，将途中遇见的那些不明人员一一处理，并尽力撬出来了一些情报。 乔承看着安娜沉默了几秒，没有立刻回话。 另一边，本准备趁此机会自杀的安格却突然感觉四肢被彻底打断，同时嘴里还被塞进了一大团不知是什么东西的布。 “你现在手里那个不是活口吗？”乔承开口道，指了指安娜此时左手提着的那个“东西。” 此时的安娜没有持枪的左手正拖着一个被砍掉了双臂，双眼被刺，鲜血直流的未知男子，看上去生死不明。 安格·雷曼依稀认出了那是才与他联络了还没多久的巴蒂。 就连巴蒂都……以他的替身能力竟然会落得这般下场，这名少女……还真的就是那种“怪物”吗？在剧痛与绝望中，安格感叹起了自己这糟糕的运气。 而另一边的安娜在听到乔承的回话后，立马甩手给了自己提着的巴蒂的脑袋一枪，然后道：“现在只有那一个活口了，而且之前有个人说那是他们的队长。” 安格此时就感觉自己像砧板上的鱼肉，身不由己，任人宰割。 “是么？那希望你们能从这个人身上问出点有用的信息。”乔承这样说道，随后下一秒他就在安娜眼前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之前他站立的地方旁边的墙壁此时被砸出了一个大洞。 安娜松开了左手提着的巴蒂的尸体，然后向倒在地上的安格·雷曼发射了一枚麻醉针。 她听到了一些响声，知道是有一些分散在大楼内的吸血鬼在靠近这里。 安娜在身后拔出那把染血的银质匕首，准备一边带着安格·雷曼离开一边将大楼内的吸血鬼清剿干净。 ………… 在研究所内的医务室内对安格·雷曼做了一些应急处理，并杀出大楼回到门卫室外时，安娜看到唯姐已经带着程默和许小言出来了。 程默和许小言的脸色有些难看，前者毕竟是第一次当面看到安娜厮杀后的样子，略微有被这份残暴吓到，后者则是真心不喜欢血腥场面。 “干得不错。”唯姐走上前拍了拍安娜的肩膀夸奖道，丝毫不在意安娜衣服上有些粘稠的血液，“这次终于成功留下活口了，吸血鬼处理得怎么样了？” “这个人应该是他们这次行动的领导者。”安娜微微躬身将手里提着的安格·雷曼放下，轻声报告道，“一些吸血鬼好像都想来救他，我把它们都杀死了，应该还有一些吸血鬼分散在四周。 “途中还遭遇了四名替身能力者以及乔承，四名替身能力者中留下了这个活口，乔承因为不是这次任务主要目标，我没有阻止他的离开。”安娜指了指被她放在角落的安格·雷曼。 程默在听到乔承的名字直接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不过他同时也思考着什么。 “安娜，你遇到乔承时他身边有没有其他人在？”程默询问道。 “只有他一个人。”安娜回道。 “那看来我们真是来对了。”唯姐拍了下掌道，“不过乔承他来这里做什么呢？” 这时，她收到了一条通讯。 “看来也不一定是来对了。”她扶额道。 “发生什么了？”许小言问道。 “甜江这的暗部小队刚发来消息。”唯姐道。“他们遭遇了袭击，杨宇被劫走了。” 第五章 中期报告 2012年7月2日，凌晨两点，默城甜江区郊区的极地研究所大楼外。 白夜小队的四人见到了驻扎在甜江区的暗部小队的成员。 甜江区的暗部小队代号战车，和现阶段男少女多的白夜事务所一行人不同，战车小队的六人皆是男性，其队长叫做陆博，是一名替身能力者，替身名为重装战车，与程默的纯白之影那样的人型替身不同，陆博的重装战车真的就是一个装甲车的外表，甚至还能载人。 而重装战车的特殊能力则是能在一定时间内形成“绝对防御”，总而言之是一个非常适合用来莽的替身。 不过这位陆博队长目前还在市区那处理问题，这次白夜事务所的四人见到的是战车小队的副队长，一个叫做包朝的眼镜男。 和包朝一同前来的还有一批后勤小队，他们将负责清理研究所内战斗过后的痕迹，以免将事件暴露。 唯姐代表白夜事务所与包朝进行了友好的交流慰问，随后便开始了情报交流，当然，与其说是交流，更多的是唯姐单方面向包朝汇报自己获取的情报，没办法，这是他们的义务，至于杨宇被劫的状况，包朝那边肯定是不会告诉唯姐这个外人的。 根据现场的探查报告以及对于那名唯一活口的“拷问”结果，目前可以确定的情报有这些。 那个唯一活口的名字是安格·雷曼，隶属于某个小型非凡能力者组织，组织名为“天堂追放”，组织的创立者为迪奥·卡兹，也就是两年前星尘小队前往埃及猎杀的那个吸血鬼，并且最终导致星尘小队三名队员牺牲。 迪奥·卡兹死后，现任领导者集结了世界各处天堂追放的剩余成员，在暗中进行着某些活动。 根据从安格·雷曼那里问出的情报，他们的现任领导者不知从什么地方获取到了情报，知晓了乔承在失踪两年后再度现身，遂安排他们这支在两个月前就驻扎在了默城甜江区的小分队前去绑架身居此处的前星尘小队队员杨宇，并利用其作为诱饵引出乔承并将其杀死为迪奥·卡兹报仇。 老实说这是一个很蠢的计划，一小群替身能力者组成的团伙就敢来搞这种事，鲁莽都不足以完全形容他们的所作所为。 虽然愚蠢，但他们的行动还是带来了非常严重的后果，在他们的这次行动中，极地的研究所和暗部据点被袭，极地研究所内的人员几乎都被杀死，连躲在地下区域的那些人也不例外，虽然以暗部的能力，将这个事压下去不使其外泄并不算多么困难，但始终是一种负担。 同时，据安格·雷曼所言，目前甜江区内还有一些天堂追放的成员，用来在他们袭击这个研究所时引开本地暗部小队的注意力。 而研究所这边，研究所大楼内部的吸血鬼基本被安娜以及前往此处的乔承清理干净了。 根据安娜的证言，乔承来到了这个研究所，并且安娜遇到他时他只有独自一人，关于乔承为什么会前来这个研究所，此处暂且不表。 而说起天堂追放派来这里的那支替身能力者小队，除了安格·雷曼被打断了四肢和数根肋骨勉强保住了小命外，其余六人全部死亡。 这其中，安娜表示自己只杀了三个，一个被她砍下了头，一个被她后续一枪爆头，还有一个被她破坏了替身，前两者的尸体都在研究所大楼内被找到，最后那个的尸体在研究所外墙旁的一个了望塔内被找到，脑袋和双臂全部被碎裂。 而被乔承杀死的那三个则都是被一拳打穿了胸膛打爆了心脏而死。 在基本确认了一下状况后，包朝不由得对站在唯姐身后不远处的白发少女产生了一丝畏惧，不过有些话还是要说的：“虽然是做这种工作，但那位……小姐，行事是不是太过凶狠了？”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没有用凶残。 安娜此时已经简单擦洗了一下身子并换了套衣物，至于来源，那自然是许小言了。 “不能这么说，生命第一。”唯姐正色道。 “……”包朝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沉默了几秒后接着道，“感谢白夜事务所的配合，中心区那边发来过通知让你们接触一下杨宇，但现在……” “没事没事，小问题。”唯姐摆了摆手道，“本来我一开始就没指望能见到杨宇，毕竟你们要钓鱼呢。” 听闻唯姐此话，包朝眼神微动：“你知道我们的计划？中心区那边让你们来配合？” “没有的事，我猜的，毕竟真要关杨宇的话，早就给他叫到中心区或者总部去了不是？乔承可是干了件大事。”唯姐道，“不过嘛，说是这么说，当初回来了的那个‘杨宇’早就不在甜江区了？” “？”这下包朝有点听不懂唯姐在说什么了。 “钓鱼钓鱼，可能钓的是乔承，也可能钓的是别的什么，这鱼饵嘛，这年头了在里面整个追踪器也不罕见？”唯姐道，“少年啊，当副队的不要这么憨憨，看你这样子，你还真觉得杨宇是被劫走了不成？” 包朝思索了几秒，大概明白了唯姐的意思，但同时他又疑惑起来为什么要把自己派来这里。 就在这时，他想起了一件事，而后道：“关于那些突然出现的低级吸血鬼，它们是从哪里出来的。” “听那个俘虏的话，是直接从研究所内跑出来的。”唯姐耸了耸肩道，“也不知道有没有跑出去几只。” 事实上这是不用担心的，这处极地研究所研究吸血鬼是经过了申请的，还专门在研究所所在之处周围设置了某种结界，那些低级吸血鬼是跑不出去的。 以上是包朝知道的信息，但现在他面临着一个重大的问题，那就是在这处极地研究所的地下部分里，之前进去的白夜事务所三人找到了一些不妙的东西。 上文提到过，安格·雷曼他们在两个月前便已经来到了甜江区，那时候乔承还未重现世间，那么他们来甜江区是来做什么的？以及，乔承来这处研究所到底是来做什么的？还有，躲进了或者那些本来就在地下区域的极地人员又是怎么死的？这些问题的答案都可以用白夜事务所三人于研究所地下区域找到的东西解答。 包朝看向不远处被放置在维生舱里的一个人，那是一名身躯饱受摧残的人，他是一名替身能力者，而通过他的面容大概可以判断他的身份——杨宇。 第六章 未知介入方 “那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唯姐结束了自己的讲述，看了下对面几人的反应。 程默按着头略有些头痛，不过他还是理清了事件的全部来由。 目前，在当前状况下总共存在三个“杨宇”，首先是二年前导致星尘小队几乎全灭乔承失踪的那次任务后，唯一生还回到了暗部这边的那个杨宇，这里叫做杨宇a，杨宇a回归后选择回到自己的故乡生活工作，也就是回到了默城甜江区，而在乔承重现世间并在收容区盗走了一样收容物后，杨宇a自然被列入了怀疑名单。 随后杨宇a便被暗部上层派人带走了，跳过了牧年这个默城暗部负责人，是直接来自暗部华夏总部的命令，同时，总部还派了一支暗部小队留在了甜江区，这支暗部小队中有一个易容能力者，他们这支小队留在甜江区的任务就是尝试抓捕乔承，诱饵则由那名易容能力者变做杨宇扮演，这里叫做杨宇b。 而就在今夜，关押杨宇b的那处用来诱捕乔承的临时据点遭遇了袭击，在这场袭击中，杨宇b被劫走，然而袭击之人却并非乔承，而与此同时，位于甜江区郊区的一处极地研究所遭遇能力者组织天堂追放的一支小队的袭击，收到了支援委托的白夜事务所四人前往了那处研究所，并在此遭遇了乔承，还从研究所地下区域找到了一个被判定是杨宇的人，此处叫做杨宇c。 而从袭击极地研究所的天堂追放俘虏安格·雷曼那得知，他们这批人早在两个月前便来到了甜江区，而他们此行的目的便是绑架杨宇。 看样子似乎就是天堂追放的人袭击了临时据点劫走了杨宇b，但事实并非如此，天堂追放确实还有另外一批人在安格·雷曼几人袭击极地研究所时于甜江区市区展开了一些行动，用以引开本地暗部小队的注意力，方便安格·雷曼等人完成任务，而这样做的原因则是他们一开始得到的任务指令就是绑架被困在甜江区郊区的这处极地研究所地下的区域的杨宇。 也就是说，在天堂追放等人的认知里，杨宇c才是真正的目标，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有个被暂时关押在临时据点的杨宇b存在，并且，乔承也前往了极地研究所，根据资料显示，乔承与极地研究所之间并无多少牵连，当然，他可能是来这对天堂追放的人进行报复的，毕竟天堂追放导致了自己队友的死亡。 但是，假如他并不是为了报复，而是为了阻止天堂追放的行动呢？为了阻止“真正的杨宇”被天堂追放抓走，所以才出现在了那个研究所里。 那么还剩最后一个问题，袭击临时据点劫走了易容能力者假扮的杨宇b的又是什么人呢？ 这个未知介入方才是这次事件中最大的疑问。 “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去寻找那个未知介入方吗？”程默出声问道。 唯姐用看傻子的表情看向程默道：“你脑袋瓦特了？遇到这种事那我们肯定是赶紧开润啊，本来只是来混一个委托，现在事情发展成这样，继续留下来很危险的好不好，而且他们也不会让我们参与调查的。” 听到唯姐的话，程默怔了怔，随后他意识到唯姐所说的是正确的，自己，似乎无意间还把自己当做启示的暗部小队成员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这些“非官方人士”还是赶紧离开比较好，不要留下来瞎参与给别人添乱。 序章 突然的委托 某天，程默和许小言买菜归来，在快要到事务所门口的时候，看到事务所的大门被猛地推开，一个满头白发的陌生中年女子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中年女子一边走一边侧头骂道：“个混账东西，那可是你血脉相连的亲人！你就烂死在这个地方。” 中年女子骂完后看到了提着菜的程默和许小言，瞥了他们一眼就径直离开了，神情充满着不满和厌恶。 “那个人谁啊？”程默道。 “不知道，可能是客人。”许小言微微皱眉道，她不喜欢这类人。 “我们回来了。”两人走进事务所，然后程默就看到大厅里的沙发上坐着一个陌生男人。 男人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留着不短的黑发，脑后束着一个小辫子，身材瘦削但不纤弱，面庞还算干净但盯有些微的黑眼圈，五官普通，一副路人相，但身上有种一股不属于这个年龄的颓废感，身上是一件印有动漫美少女图案的t恤，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宅男。 此时这个男人正陷在沙发里低着头玩着手里的一个游戏掌机。 “难得看到白骁你下来坐坐。”许小言似乎明白了什么，打了声招呼道，“刚才那个大妈是你家里人？” 白骁？听到这个名字，程默明白了对方的身份，就是那个自己之前一直没能见上面的那个重度宅男。 白骁听到许小言，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又低下头去，然后道：“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到这里，许小言和程默都还不知道这句话代表了什么意思。 正此时，唯姐从楼上走了下来，看着程默和许小言道：“你们回来了？刚好这里有一份委托要交给你们。” “委托？什么委托？”程默一愣。 “这个啊，刚才走出去那货你们应该也看到了，那是白骁的一个亲戚长辈，白骁的某个亲戚在隔壁子阳区失踪了，那货让白骁出手帮忙调查一下找人。”唯姐顿了顿，接着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最起码要把失踪事件本身搞清楚，这是那货的原话。” 说到这，她瞥了眼白骁，然后道：“不过白骁这货不想干，但报酬又很丰厚，于是我就接下委托准备让你们去处理了。” “就我和小言？”程默道。 “嗯。”唯姐点了点头应道。 许小言微微皱眉，当场质问道：“那不是白骁亲戚吗？为什么他不去？报酬是什么？他那亲戚身份来头很大吗？” 虽然见过白骁几面，不过许小言和白骁确实也不怎么熟。 “抱歉。”一旁的白骁低声道了句。 “安娜去做另一份委托了，抽不出空，而子阳区，白骁不想去，我不能去。”唯姐解释道。 程默看了眼柜台的方向，安娜果然不在。 “为什么？”而许小言接着追问道。 “白骁不想跟他家里再有关联，救人他还是想去救的，但有了这一次，那他家里之后就会无数次用同样的手法引他出去，所以他以内部方式给了我一份委托。”唯姐道，“但在没有白骁的情况下要完成这个委托比较困难，所以要去请一个外援帮手，但那家伙不想见我，所以我不能去。” “原来如此。”程默大概理解了唯姐的意思。 而许小言凑上前去又问道：“那之后的报酬……” “给你俩六成。”唯姐比了个数字六的手势。 “行，干了。”许小言点了点头道，“委托有限时吗？” “尽快。”唯姐道，“去晚了估计人就没了。” 第一章 黑叔 2012年7月9日，正午，默城子阳区街头，某家小面馆里，程默和许小言正挨着坐在面馆小桌前一起吃面。 在这家面馆里吃面，既是为了就餐充饥，也是为了和某个人碰面。 来之前唯姐就说了，这次委托单靠他们很难完成，于是她联系了当地的一个老朋友让他帮忙，而唯姐那个老朋友选择的接头地点正是这里。 程默当时询问过为什么不直接安排她那个老朋友去执行这个临时任务，唯姐则解释说其已经退休了，起码明面上不想让自己暴露于一些人眼中。 当两人差不多要把面条吃完的时候，一个男人走进了这家小面馆在和他们相邻的那个桌子前坐下。 那是一名身着黑衣黑裤身形精壮但面容略微有点瘦削的中年男子，有些贴身的上衣被肌肉撑起，略有些胡渣，有些长的头发乱糟糟的，被勉强绑了一个小辫。 男子有些不修边幅的毛发下是一张看上去饱经风霜的男人的脸，然后这张脸的主人在坐下后直接开口道：“老板，来碗牛肉面，三两，多加点肉哈！” 那人的声音略有一丝沙哑但中气十足。 “知道了，不过肉就别想多加了啊，除非你加钱。”老板的声音从店铺里侧的厨房内传来，从这段熟练的回应中可以看出这个男人是这家店的老顾客了。 在等面的时候，那个男人侧过头看向了此时邻桌的程默和许小言。 “你们就是那个家伙现在的员工？程默许小言？”他没有丝毫避讳，直接对着邻桌的二人这样问道。 “那么看来你就是唯姐提到过的那名老朋友了？”程默回应道，虽然对方的长相和唯姐描述得差不多，但他此时并未完全信任对方。 “哈？谁和那家伙是朋友？你小子别恶心我。”那个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怪异恶心的东西，有些不爽地小声啐了一句。 在精神链接的频道里，许小言对程默道：“看到了没？我遇到过的那些和唯姐以前有交际的人对她基本都这个态度。” 程默也在精神链接里回道：“唯姐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听唯姐说你以前是暗部成员？”程默此时换了一种说法询问道。 “应该能算是，不过我现在已经退休了，这里是我老家，我偶尔也会出手处理一些发生在市里的异常事件，那帮新人现在还不怎么靠谱。”男人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本子翻开给二人看了一眼，然后收了回去道，“哦对了，你们管我叫黑叔就行了。” 那个小本子是像他这样的暗部退休者表明身份用的证件，程默和许小言以前都只在资料上见过，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实物。 不过黑叔的手指把相片和名字那部分遮住了，所以二人无从得知黑叔的真名。 “那么黑叔……”在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之后，程默刚想要再说些什么，小面馆的店员就端着黑叔点的牛肉面走过来了。 黑叔见状举起手向程默和许小言示意道：“正事待会儿再聊，先等我吃完面。” 黑叔语毕后就抽出筷子对着被店员摆在了桌上的那碗牛肉面开始了大快朵颐，一副完全不想被外界打扰的样子。 程默和许小言见状，就暂时的坐在原地，开始慢慢喝起了面汤。 黑叔吃面吃得很快，几分钟就把自己面前的那碗面解决了，就连面汤都喝完了，然后他掏出钱放在桌上后就站起身离开了。 而程默和许小言也跟着赶快结了账，然后向着已经离开了一段距离的黑叔追去。 黑叔在前面领着路，三人行走在街头。 “关于这次委托，你们知道多少？”黑叔在前面走着，没有回头直接这么开口问道。 “没有多少。”程默接道，“我们只知道是白骁的一个亲戚在子阳市失踪了，白骁那边的家族施压想让他来调查这件事，但这个临时委托在一番操作后被交到了我们两个身上。” “一番操作么？”黑叔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烟，看了许小言一眼询问道，“介意吗？” “没事。”许小言回道，只要不是在室内公共场合和明确禁止吸烟的地方，她是不会介意别人抽烟的。 黑叔点燃后抽了一口道，“果然是那家伙的风格，现在她估计会很期待后续的发展，并且已经做好准备坑白骁他们家族一把了。” “黑叔你认识白骁吗？”许小言此时问道。 “认识，当然认识。”黑叔又抽了一口烟道，“一般的暗部成员或许不知道，但像我这类人肯定是听过白家二少的名头的。” “白家二少？白骁他那个家族难道是什么【启示】高层的大家族吗？”程默问道。 “怎么会，【启示】高层是不可能有家族势力这种东西存在的，哪怕存在过也会在很短时间内被灭掉，虽然暗部干过不少以当前人类社会普遍三观来看可以说是丧尽天良的事，但【启示】的存在始终是为了维持这个世界的平衡和安稳，将那些超出一般人认知的异常存在与一般人隔绝开来，否则这个世界早就是另一副面孔了。 “当然，【启示】内部本身不会有家族势力，不代表和他合作的那些势力和组织里不会有，白骁的家族就是其中一个很好的例子，虽然在现代，他们为了维持家族的存续做出了很多牺牲和退步，并且为了更好地尽到自己的职责选择了与【启示】合作，但他们在某些传统方面依然是非常顽固的。” “所以白骁是因为那些方面的原因选择和家族断绝关系的？”程默道。 “差不多。”黑叔道，“按照他们家族的规矩，像白骁这样的人本该继承家主之位，是不能离开家族的，但他自己不愿意，最后单方面宣布和家族断绝了关系，然后申请加入【启示】进了暗部，并且直接推掉了在暗部的教育训练，直接参与进了各种任务之中。” 直接参与任务？程默意识到了这是关键信息，白骁以前曾是暗部成员，目前看来黑叔的口风不像唯姐那么“紧”。 他本以为白骁一直都是像他之前所知的那样整天沉迷于游戏之中，但现在看来，白骁在进入那种生活之前是直接去参与到了暗部的任务当中了的。 程默在思考之中，一时没有对黑叔回话，故许小言代其接道：“那他现在为什么会是那个样子？” 她相信是程默的话这时也会问这个问题。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是在某次隐秘任务之后，白骁被分配到了一个‘秘密任务’，之后他就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参与其他的暗部任务了，就一直宅在明江区，某种意义上比我这种退休人士还要悠闲。”黑叔这时抽完了烟的最后一部分，将烟蒂丢进了街边的垃圾桶后接着道，“不过既然他被那个家伙盯上了，以后想必是没法一直清闲下去的。” “黑叔你的意思是说，白骁现在并没有脱离暗部吗？”程默问道。 “是的，他现在的状态准确来说更接近于休假。”黑叔回道。 听了黑叔的回答，程默陷入了思考。 “话说黑叔，有一件事我想问很久了，但以前都没有机会。”许小言道。 “嗯？你想问什么？”黑叔道。 “你以前和唯姐是什么关系啊？”许小言稍微有点小声地问道，“而且为什么所有以前认识她的人都好像对她态度很恶劣啊？” “……”黑叔并没有立刻回答许小言的这个问题，而是又抽出了一根烟，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又缓缓地呼出了一大团烟，同时脸色变得有些阴沉，像是想起了什么非常不好的记忆，然后又深呼吸了一口气，似是要平复自己的情绪。 老实说这反应看得许小言有些害怕。 “唉。”黑叔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道，“我不能说，不过我想你们用不了多久就能明白了，我就这么说，她不是个坏人，更不是个恶人，她所做的一切从根本上来说都是在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最后也确实算是皆大欢喜，但她确实也是个恶趣味的家伙，你们可以相信她，但最好不要信任她，其余的……算了，我先在这里祝你们好运了。” 他就这样说了一堆意义不是很明确的一番话，但许小言确实感受到了对方话语中隐含的情绪，大概翻译一下，意思差不多就是：唯姐不会真的害人，所有人都是能有个好结局好下场的，但过程可能有一些不能直视或者难以接受，黑叔虽然现在是平稳退休了，但当年明显是在某方面被唯姐狠坑了一次。 隐隐间，许小言突然感到后背有些发凉。 此时，刚才陷入思考一时没有发声的程默突然开口道：“黑叔，白骁以及白骁他所对应的的家族，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他们应该不是普通的能力者？” “就这点东西你小子竟然要思考这么久？”黑叔瞥了程默一眼，吸了一口烟道，“不过你们总算意识到这个问题了，话说，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渡灵人这个词？” 第二章 渡灵人 “渡灵人？那是什么？”程默和许小言对于这个名称表现出了疑惑。 “哦，这个是私下的俗称，在暗部的官方记录里，应该是灵能力者。”黑叔道，“众生皆有灵魂，而生灵有时会生成一些异常的残留之物，你们就当做故事里的鬼魂那种东西看待，我们一般直接就管那些东西叫‘灵’，而渡灵人就是专门处理灵相关的异常事件的能力者。” “灵能力者？是说那种专门应对灵的那类能力者？白骁是灵能力者？他的家族也是？”程默很快地从记忆里翻出相关信息后接道，只不过关于灵能力者的资料信息其实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很少，灵能力者的数量也不多。 “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样子，不过灵能力者和你们这类能力者不同，就像你们之于替身能力者一样，这三类能力者其实是完全不同的三种体系。”黑叔道，“你们这类能力者一般是无法影响到灵的，比如你的精神链接就无法探知到灵的存在，除非那个灵依附在某个人身上。 “灵的依附一般只是单纯的依附，而有些特殊的灵可以做到操控被依附者的身体，这类灵往往非常危险，而所有的灵能力者都是能感知到灵的存在的，无论那个灵有没有进行附身，并且他们的能力可以直接对灵造成伤害。” “灵基本是能够免疫来自物质的伤害的，所以灵能力者可以直接攻击灵体？”程默插入说道。 “你这么急着插嘴干嘛？我话还没说完呢？”黑叔微微皱眉，吸了一口烟道，“不过你这么说也没有什么错误。 “灵能力者的能力表现都有着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在觉醒灵能力后都会生成一个只属于他们自己的灵能武器，其可以直接触碰伤害灵体，灵能武器这东西各种类型都有可能出现，像是刀枪棍棒什么的还算普遍，我记得以前有过一个灵能武器是加特林的，总之挺玄乎的。 “但灵能力者一般不会像你们这些能力者或者那些替身能力者那样有着各种乱七八糟花里胡哨的超能力异能，作为灵能力者，他们当中大部分能做到的就是单纯地唤出灵能武器并凭此战斗，同时在一定程度上加强自身的肉体，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只有极少数幸运儿会觉醒出一些额外能力。 “但在我看来，那种与其说是觉醒了额外能力，不如说是觉醒了灵能力之外的其他能力，不过说来奇怪的是，灵能力者觉醒的额外能力也是能够对灵造成影响的，简单来说，灵能力者基本上都非常适合用来对付灵，是绝对的对灵特攻，这也是渡灵人这个俗称的来由之一。” 而黑叔的讲解并未停止，此时还在继续着，只见他接着之前的话道：“而渡灵人，顾名思义就是专门负责应对‘灵’的人，在灵还没有如今的定义，还被大多数人当作“鬼魂”的时候，渡灵人就已在暗中维持着灵与生物之间的平衡了。 “渡灵人的数量并不多，总体由几个家族构成并进行管理，其在【启示】建立之前就已存在，在几千年的时间里，渡灵人们一直在处理着华夏境内各种因灵导致的种种事件，就像是那种除鬼的道士一样。 “而在近代，在【启示】正式出现之后，【启示】和渡灵人中的一部分人进行了接触，渡灵人被正式定义为灵能力者，同时暗部也开始为渡灵人们处理一些灵相关的异常事件提供帮助与资金支持。” 他说到这里时停顿了一下，又吸了一口烟，看到神情有些迷惑的程默以及许小言，有些无奈地苦笑道：“果然我不太适合这种讲解的事，看样子你们有不少东西没能搞明白啊。” “黑叔。”此时程默开口道，“你刚才说，渡灵人主要是由几个家族构成并管理的，那么对于那些野生的渡灵人，或者是灵能力者，他们在以前是怎么处理自身的能力的？” “关于这个，这也是一件让很多人搞不懂的事，那就是灵能力者有着极高的遗传性与血脉性，我不怎么懂官方说法，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根据记录，最初的渡灵人只存在于那几个家族之中，后来出现的所有渡灵人都是那个几个家族的后代，而那几个家族对于自身的后代管理得很好，基本没怎么让自家血脉外流。” “只有那几个渡灵人家族的血脉后裔中会出现灵能力者？这是为什么？哪怕是替身能力者也不会这样啊？”程默表现出了惊讶，询问道。 “这也是很多人在研究的一点，有这么一个说法，也是我个人比较相信的一个关于灵能力者的说法。”黑叔顿了顿，轻咳了一声然后道，“说是灵能力者的存在其实是某种收容物的产物，所以灵能力者的出现和存在有着这样的局限性，因为事实上所有的灵能力者其实都只是那个收容物的分支，渡灵人家族当年接触了那个收容物，所以他们的子孙后代中才会出现灵能力者。” 一种从未听说过的说法，程默一开始是觉得这有点扯，但他随即想到了暗部对于收容物的定义，以及可以制造替身能力的存在，他又觉得这种说法好像确实有着自己的道理，某种意义上确实有着不低的可能性。 “所以照这么说的话，白骁的家族就是一个渡灵人家族？”许小言这时出声道，将话题拉回到此次的临时任务上。 “是的。”黑叔点了点头肯定道，“进入近代以后，渡灵人的行动不再像以往那样方便，为了更好地完成自身的使命，渡灵人家族在经历过暗部的接触之后，决定和暗部达成合作关系，他们会提供一些灵能力者的后代进入暗部，作为专门用以应对灵相关事件的存在，同时随时会向全国各地派遣家族的渡灵人去执行渡灵的任务。” 第三章 白露 “不过渡灵人家族中有着一些传统，那些血统非常纯正或者灵能力特别强的后代将会被留在家族内进行供养，并在这些人当中选出下任家主，且要起繁衍之用，虽然有好几个渡灵人家族早就已经不在意这些传统了，但很遗憾，白骁的家族并不在其中，白骁就是因为不愿意遵守这条传统才选择了离家出走和家族断绝关系独自一人加入暗部。” “白骁的家族听上去真像是个封建毒瘤。”许小言吐槽道。 “谁说不是呢？”黑叔耸了耸肩道，“其他几个家族早就不兴那一套了，就白骁他那家族还在坚持，当时暗部接触渡灵人家族的时候在合作条约上是给了渡灵人家族一些特权的，而现在白骁的家族把那些特权用在了什么地方上，你们现在也看到了。 “老实说他们这次真的有点过分了，为了压迫白骁回去当家主，竟然使用这等手段，失踪的那个白家的人在昨天刚来子阳区我就见过了，是个好孩子，结果现在不知所踪。” “黑叔你见过那个失踪者吗？”许小言出声道，“那个人大概什么样子，唯姐什么都没跟我们说，我们现在连他是在哪失踪的都不知道。” “跟你差不多年纪的丫头，是白骁的表妹，名字叫白露，她说是来子阳区调查某件事的，我当时因为在忙别的事所以没有去给她帮忙，结果就这样了。”黑叔道。 “调查某件事？什么事？”程默道。 “我的天啊。”黑叔用手掌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敢情那个家伙真的什么都没和你们说就把你们派过来了？” “唯姐的原话是具体事情问她在子阳区的老朋友就可以了。”许小言有些无奈地苦笑着回道。 “淦，那家伙知道我不擅长这种事还这么做。”黑叔咬牙切齿道，将手中的烟蒂略有些凶狠地扔进了街边的一个垃圾桶里，“我就知道她一联系我准没好事。” 黑叔在那又低声嘀咕了几句，然后轻咳了几声，正色道：“说回之前的话题，你们这次来找的那个失踪者，也就是白露，她来子阳区是为了调查另一起失踪案的。” “另一起失踪案？是谁失踪了？这是连环失踪案？”程默道。 “不清楚，其实就连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在子阳区有某个与渡灵人家族有关的人失踪了的，那丫头虽然一开始没注意被我套出来几句话，但后面还是注意了没有泄露更多的东西，看样子应该是他们家族内部的事务，所以他们只打算让自己人来管，当然，也有可能是故意要设计白骁，所以故意设了一个局。” “不能通过一些渠道获取近段时间的失踪人口信息吗？”程默提议道。 “我昨天已经这么干过了，没有找到可以与之对应的人。”黑叔道。 “那么那个失踪者……白露是在什么地方失踪的？”许小言问道。 “喏，就这。”黑叔这时停下了脚步，投降一旁歪了歪，眼神示意程默和许小言两人向侧方看。 程默和许小言向侧方看去，只见在街道隔着马路的街对面，有着一个学校坐落在那。 默城子阳区第三中学，学校的名字在招牌上写着，根据资料，这是子阳区内颇有些历史的一所中学，大概一两个月前完成了新校舍的修建并进行了一番小小的翻新，此时看上去颇有些新感。 “白露昨晚就是在这个学校里失踪的。”黑叔望向那学校大门道。 此时已经是暑假了，学校里显得有些空寂。 “这次的事情和这所学校有关？”程默问道。 “目前还不清楚。”黑叔的右手食指弹了一下，在学校外勉强忍住了再抽一根烟出来抽的冲动，接着道，“我在今天清晨去这个学校里探查过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状况，没有发现有灵的存在，也没发现可能是某种收容物造成的异象。 “初步探查的结论是就跟一般的校园差不多，当然，那只是我在天亮之后的调查结果，白露的失踪时间是深夜，那时可能会有些不同之处。” “那现在怎么办？”程默道。 “我现在只是先带你们来看看白露的失踪地点，让你们先做个准备，哦对了，白骁你使用你的精神链接，看看有没有什么隐蔽的地方藏有一个精神节点。” “明白。”程默一声应下，随后开启了自己的能力。 几分钟后，经过一番链接探查，程默摇了摇头道：“没有什么异常存在，精神节点的分布都很平常，对了，黑叔你是灵能力者吗？” “我发现你小子很喜欢找着机会见缝插针对别人刨根问底啊，以后这种事少干，换个人小心被抽。”黑叔略微皱眉，然后轻叹一口气道，“至于你的问题，我确实是灵能力者，或者说一名渡灵人，灵能武器暂时保密，其他的你这小子就别问东问西了。” 程默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与此同时，他与许小言的精神链接频道里。 “程默你怎么又干这种事了？不是让你不要这么作死的探究了吗？不要命啦？”许小言道。 “我就不小心嘴贱一句，你看黑叔他都不在意的。”程默回道。 “你怎么知道别人就是真的不在意？我们今晚还要和别人做任务的。” “小言你为什么总是在这种地方特别较真和怂啊？” “那不还是你害的？” …… “咳咳。”黑叔轻咳了几声，吸引住了程默和许小言二人的目光后道，“两位，你们老板那家伙是告诉了我你们可以双向链接交流的，谈好了没？接下来还要带你们去个地方。” 程默和许小言对视了一眼，一时觉得有些尴尬。 第四章 夜探 2012年7月9日，深夜，默城子阳区第三中学新教学楼内。 今夜天空无云，走廊之上，在月光照耀下，黑叔领着程默和许小言行走于其中。 黑叔表示他感知到了在这个新教学楼的某个教室里有着灵的存在，目前正领着二人前往那间教室。 在来到这里以前，黑叔先是带着他们去了一个地方。 那是黑叔开的一家画廊，同时也是他如今的住所所在，黑叔自称绘画只是自己的一般爱好，目前他除了领暗部发的钱，还另外开了一家培训班感受生活打发时间。 在画廊内部，黑叔对程默和许小言讲述了一些关于应对灵的事情，并帮助他们进行了一番整备。 而在他讲述的东西中就包括“灵域”这么一个概念，当然，他同时也说了以前渡灵人都管“灵域”叫“鬼境”。 什么是“灵域”呢？着主要取决于一些灵的特殊性质，大部分生物死后灵体化的灵都是在“游荡”着的，虽然存活时间不同，但在移动范围上并没有什么限制，但有一些灵，因为一些目前还没能研究透彻的特殊原因，其死后灵体化的灵的活动范围将被固定在某个范围内，同时这类灵还能将这个范围内的空间进行一定程度的扭曲，形成一种特殊空间，这种特殊空间就是“灵域”，这类灵则被称作“境灵”，俗称“地缚灵”。 黑叔认为，既然是渡灵人家族内部的一些事情，那自然是会与灵有关，再结合白露以及另一个失踪者的失踪，他判断白露应该是被困在了某个灵域之中。 当时黑叔还叹道：“地缚灵是一种很难处理的灵，虽然其活动范围被固定了，以致于现代在寻找其踪迹相当轻松，但灵域这个东西要如何突破一直是个问题，因为不同地缚灵的灵境往往彼此之间是有着很大差别的，并且通常会相当危险。” ………… 时间拉回现在，深夜，子阳区第三中学新教学楼三层的尽头处，黑叔以及程默许小言三人站立在某个教室前。 2年级2班的教室，黑叔在这个教室内感知到了灵的存在。 黑叔此时处于宁静之中，开始专注，小心谨慎，随时准备使出自己的灵能武器。 随后，他伸出抓着这个学校万能钥匙的手，将钥匙插入班门上的锁孔，轻轻转动。 “咔！”那是门锁被完全打开的声音，也象征着今晚的故事正式开始。 今晚的这个“故事”在一开始就很诡异，因为当程默和许小言听到那声代表门锁被打开的那“咔”的一声的时候，在他们两人的视野里，黑叔整个人突然一下子消失了。 同时他们还发现视野中莫名开始弥漫出一股红光，两人顺着那红光向窗外望去，只见一轮闪耀着妖异诡异红色光芒的红月此时正悬挂在天上，同时他们还注意到整个学校里此时一点灯光都没有。 不，不只是学校，整座城市此时都处于一片漆黑之中，看不到哪怕一点灯光存在，只能看到城市在红月的照耀下被披上了一层诡异的红色滤镜。 “唔。”许小言猛地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让自己没法发出一些怪声，同时伸出右手抓住了程默的袖子。 而当她抬起头想向程默询问发生了什么时，她看到…… 在从下而上的惨白光照中，一张扭曲的脸因阴影的存在显得诡异恐怖，眼缝中一片惨白，看不到瞳孔，那张脸上的嘴微微颤动，似是有在发出一些她此时听不到的诡异声音。 “呜！”许小言被捂住的嘴下漏出了声，同时直接抬起左手握拳打向了那张脸。 但她的拳头却在即将触碰到那张脸的鼻尖时停下了，被她强制停止了。 因为那张脸突然又变回了她熟悉的那张脸的样子，同时还有一道她十分熟悉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 “呼。”程默轻呼口气，向后退了一小步与许小言的拳头拉开了一定距离，同时通过精神链接让自己的声音在许小言脑中响起。 “吓我一大跳，小言你搞什么？” “你刚才是故意吓我的？”许小言没有收回拳头，瞪着程默，在精神链接的频道内用微怒的语气道。 此时，他们已互相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之间就没有必要再用言语交流了，接下来在找到黑叔前应该全程都是通过精神链接交流了。 “额？什么吓你，我就只看到你侧过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突然就举拳要打我。”程默在精神链接的频道内回道。 然后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接着又道：“不过你刚才举拳打向我在停下之前，我看到你的脸很不正常，就像是那种电影里的恶鬼一样。” “巧了，我刚才要出拳打你也是因为我那时看到你的脸跟鬼一样。”许小言回道。 “是么？和黑叔说的一样，再结合那轮红月，我们此时应该就是进入了黑叔所说的那种叫做灵域的空间了？”程默分析道。 “应该是这样，不过黑叔怎么会突然就消失了呢？”许小言一边说道一边通过自己的能力取出了两个手电筒，“能够使用能力，不是那种类似于梦境的情况。” “黑叔说不同的灵域有不同的性质，可能他因为满足了某样条件被传送走了？”程默推测道，同时接下了许小言递来的手电筒。 “确实有可能，我们是先进行探索还是去找黑叔？”许小言道。 “先进行探索，黑叔他自己就是专业渡灵人，用不着我们担心，我们先按照来的路上的规划，先探索一下这个黑叔说他感知到有灵存在于内的教室。”程默道，同时向着教室那道门靠近。 隐隐间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响声从教室内传出。 那道门此时处于一种虚掩着的状态，可以看到，那把万能钥匙此时还插在锁孔里，突然消失的只有黑叔单独一人。 程默轻轻推开门走进了教室，许小言跟随其后。 第五章 探索 进入教室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非常平凡普通整齐的学校教室应有的桌椅排列，尽管有着窗外诡异的红色月光照耀，其依旧保持着一股迷样的生活感。 他先是走到门侧教室墙壁上吊灯的开关旁，动了动开关，但结果是没有任何一根灯管发出了光亮。 无奈之下，他打开了手电筒，刺白的手电筒光束照射在教室之内，一些之前因光量不足而被掩盖的细节开始显现。 不过，这些细节并不包括他们此次任务要寻找的目标，那名叫做白露的渡灵人，就在他刚才启用精神链接与许小言达成了链接后，他的精神链接就一直没有停下来，同时他也感知到了目前两百米范围内只有他以及许小言两个精神节点的存在。 许小言跟在程默的身后，此时也已经打开了手电筒，在光束照射下寻找着可用的线索。 突然，借着手电筒的光，她看到走廊边的窗前有一道黑影闪过，她猛地将手电筒指向窗台，声音在与程默之间精神链接的频道内响起：“什么东西？！” “小言你看到什么？？”程默转过头看向窗外道。 “我看到一个黑影从教室窗前闪过，大概是人形。”许小言道。 “人形？”程默意识到了不对称，因为他刚才完全没有感知到有精神节点经过这间教室的窗外。 “会是灵吗？”他推测道。 “有可能。”许小言道，“你不是没能感知到精神节点吗？而且这里还是灵域，是灵的几率确实极高，我现在有一个想法。” “程默你要做什么？”许小言将手电筒的光束指向窗外道。 “我们现阶段先别急着探索这间学校，我想先研究一些这个灵域的限制范围。”程默解释道，“话说小言你之前有没有听到有异响从这间教室内传出。” “有么？我试试。”言毕许小言就开始集中听力，然后她竟然真的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异响声，她确定那不是她的臆想或者错觉，她确定有异响声的存在，但是，那异响似乎是从其它教室内传出来的。 “这异响似乎是从隔壁教室里传出来的啊。”她说道。 “那么我的判断是没错的。”程默说道，同时抬起脚向教室外走去。 “你不继续探索这个教室了？”许小言跟在程默身后，同时在精神链接的频道里询问道。 “理由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而且我也想试着找出这个灵域里还有没有其他人的存在。”程默回道 “总感觉我觉得你直接说最后那个主要原因就可以了。”许小言也吐槽了一句，算是对刚才程默的吐槽的回应，“那现在往哪走？” “哦，那简单，要出校门，首先沿着走廊向前，在转角处的楼梯下楼到底层，不要转到对面那栋楼再下楼，晚上那下面的门会锁住的，底层出来，穿过广场就是底层大堂，再出去就是校门了。”程默举起手指向示意，边走边讲解着道。 “看来你在来之前就把这个学校的地图记得滚瓜烂熟了，话说你为什么不用黑叔带我们来时的路线？”许小言回道。 “因为现在这样比较安全。”程默道。 两人一边交谈着，一边再一次行走在走廊，他们不时能听到从紧闭着门的教室中传出诡异的响声，但从窗外看进去时却发现教室里什么都没有，在转角处，他们甚至看到正对着的那间教职员办公室的门缝中有血流出，并顺着一旁的楼梯一路向下，但当他从窗外望进去时，却发现办公室内完全正常，他连那些血的来源都看不到。 “感觉有点诡异啊。”程默站在窗前沉着脸分析道，“之前教室里的那些异响也就算了，但这血都留这么长了，这办公室从外面看进去里面都还是什么都没有就说不过去了，透过窗户看到的景象和实际的景象不同吗？” 这种表现可不是能够随意无视掉的，看样子，似乎每个教室或者办公室内貌似都关着有什么“东西”。 不过他们并没有在这停留太久，毕竟这不是他们目前决定的最优先目标，两人都不打算在这里节外生枝。 而在两人离开后不久，大概也就半分钟的样子，那间有血流出的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一个“人”走了出来，只见这个人浑身上下有着不少部位臃肿了，同时他的身上沾满了鲜血，还有不少地方鼓胀了起来，撑破了衣物，而且他的后脑勺上现在还开了一个洞，一边走着一边还掉出几点肉渣。 那样子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后脑勺钻入了他的头颅，而且还有什么东西挤在了他身体里一样。 ………… 黑叔看着眼前的景象，一时有些小小的懵逼，心里感叹自己似乎低估了那个灵的能力，没想到那个还真的是个境灵，或者说地缚灵，更没想到其制造出的灵域还有着这种传送的特性。 此时的黑叔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一般的灵域里，其基础样貌都是对应着现实的，但此时的他却身处于一个他完全陌生的场所里。 即使是经历了传送，他目前所在的这个地方的地貌也未免太过怪异了。 此时的他正身处于一条漆黑的空间中，其内没有丝毫光亮存在，是真的一点光亮都没有，彻彻底底的一片漆黑，要不是他带了个手电筒，要不然此时的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行动。 他掏出了自己的手电筒，打开开关，略有些刺眼的光束射出，让黑叔可以看清周围的样貌。 在手电筒光芒的照射下，黑叔发现自己此时正在某条完全封闭式的走廊中，这条走廊的横截面大概是一个边长三米的正方形，走廊里的走道、墙壁以及天花板都被钢板覆盖，看上去密不透风。 这条走廊很长，黑叔将手电筒指向此时他的正前方，光束一直到很远都没有被什么东西挡住。 然后黑叔转了个身，将手电筒朝向走廊的另一边，然后，他看到了一扇大门就在此时的他前方大约几十米处。 黑叔在看到那大门后微微皱眉，暂时按下了抽烟的想法，内心警戒着，迈出脚步开始逐渐向着那道大门靠近。 第六章 两方 一步步走到那扇大门前，黑叔在门前站定了身子，同时注意到了那扇大门竟然是青铜制的，虽有些腐朽老旧，但依稀能看出门上原本有着的繁复诡异的花纹。 黑叔又侧过头看向原本身后的那条钢铁走廊，隐隐意识到了这貌似是一个人为打造出的通道，其能直连此时他面前的这扇青铜大门。 那么，问题来了，这扇青铜大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他在被拉入灵域后会被传送到这个地方？ 他伸出手触碰那青铜大门，手指所触及之处皆是冰凉，毫无生机，充斥着死寂之感。 “这种感觉……”黑叔对这种感觉感到有些熟悉，同时一些不好的回忆开始在他脑中浮现。 “不会？”他眼角微抽，喃喃道，“这青铜门不会是那种东西？什么玩意儿？那家伙我都退休了还要这样搞我？” 他抬起手一个巴掌拍在了自己的额头上，面露痛苦的神色，心情一时有些大起大落。 “呼！”最终他将手放了下来，轻叹口气有些无奈地碎碎念道，“算了，回去写份报告，反正是在老家这里，长时间不能离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等救到了白家的那个丫头就让她留在子阳区，用恩情威胁她让她偶尔帮我顶个包，反正那丫头看上去也不是很聪明。” “至于现在……”黑叔将注意力再次放在了面前那扇青铜大门身上，从大衣内抄里抽出了一根黑色长针，随后将其插在了青铜大门前的地板上。 这根黑色长针在下落的过程中没有遭到任何阻碍，前半段直接陷入了钢铁地板之中，此时矗立在地板上。 做好了“标记”，黑叔转过了身向着这条走廊的另一侧走去，他准备更多地探索这个灵域将他传送至的这个地点，同时也要想办法如何安稳解决掉制造了这个灵域的那个地缚灵。 就这样，黑叔在这条看似寂静无人的钢铁走廊中行进着，这一段时间里，他连一次墙壁和岔路口都没能看到，只能沿着这条枯燥无聊的走廊一直走着。 在黑叔的坚持不懈之下，终于，在根据黑叔自身的计算，他判断自己已经差不多在这条走廊里走了有接近四分之一小时了的现在，他终于在这条走廊的尽头看到了一条岔口。 走廊的路线在前方分成了两条，同时分叉出的两条走廊从外观上来看和目前这边的是一样，在这方面并没有太大区别，只不过此时的黑叔完全不知道这两条走廊究竟通向着什么。 “最烦这种选择题了。”黑叔虚着眼吐槽道，同时用左手按下了刚才想要从内抄里抽出烟的右手，接着又用左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淡银色的硬币。 他将那枚硬币抛向空中随后挥手抓住攒在了手心里。 “正面走左边，反面走右边，出意外了我就把这个走廊砸了。”黑叔小声快速念道，然后张开了双手，显露出此时躺在他手心的那枚硬币。 那硬币此时面朝上方的那一面是正面。 “好，那走左边。”黑叔收起硬币，迈开脚向着前方插入口处左边的那一条走廊前进。 ………… 差不多同一时间，灵域内的子阳区第三中学内。 程默和许小言此时已经走出了学校的底层大堂来到了这学校直连校门口的操场上，距离学校门口已是不远，但此时他们却遭遇了意想不到的困境。 他们遭遇了“鬼打墙”，就在刚才，他们数次向着校门口走去，但走着走着就突然发现自己瞬间回到了之前出发的。 “看来你探索整个灵域的打算泡汤了。”许小言在精神链接的频道里说道。 “也不算，起码确认了这个灵域的范围应该就只包括这个学校在内。”在精神链接的频道里程默如是回道，“这和黑叔告诉我们的一样，灵域会有一些特殊手法让进入灵域的人难以轻松脱离，结合之前黑叔的突然消失，证明这个灵域具备着某种传送的特性。” “那接下来怎么办？又返回教学楼？”许小言道。 “我认为可以试着寻找一些地下设施的入口，我觉得黑叔有可能是被传送到地下某个地方了。”程默道。 “地下一百米的设施？这会不会有些太快张了？”许小言道。 “目前也没有别的比较靠谱的推测了，总不能是在天上啊……”程默说到这突然顿住了而后用急切的语气道，“小心你身后！” 许小言瞬间就明白了程默的意思，当即一个转身，同时利用自己的能力掏出了一把刀向自己身后斩去。 她感受到了所握之刀划过肉体的手感，在程默刺白的手电筒灯光的照明下，一束血光迸溅，她这一刀在一个“人”的胸膛上横向切开了一道狰狞的伤口。 但那个“人”却并未因此止步，继续向着她冲来。 那个“人”完全没有个正常人的样子，其走路动作怪异不自然，看起来有些跌跌撞撞，全身多处部位出现膨胀撑破了衣服，在其低垂着的头颅上，可以看到一个破洞存在于其后脑勺上，时不时有碎肉从中掉出。 虽然勉强有个人的雏形，但就这样看来根本就是个怪物。 程默没有犹豫，当机立断召唤出了自己的替身。 “砰！”纯白之影猛地一拳挥出，那人形怪物的脑袋整个像被摔碎的西瓜般爆炸开，各种乱七八糟的异色液体混杂着血液溅出。 同时，许小言还看到了一个更为异样的存在。 在飞溅出的液体中，她看到了一坨格外大的“黑泥”，和其它的液体不同，那“黑泥”从始至终都是一坨，并且在掉落在地上后，那“黑泥”也没有散开，而是在地上呈现出了一个馒头的外貌，同时她还注意到那“黑泥”的表层此时正在不间断地凹凸起伏，像是其内部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了一般。 再结合她刚才在那个人形怪物脑袋上看到的那个破洞，她直接联想起了以前在某部电影里看到过的一种会钻入人类脑袋，吞食掉人类的大脑并占据大脑原本所在的位置，最终操纵人类身体的怪物。 第七章 黑泥 在她想到这一点的下一秒，她就看到那“黑泥”竟然直接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她还隐隐在其底部看到了类似于弹簧的由黑泥构成的结构。 “噗！”那坨黑泥在跳起袭向许小言的瞬间被拦了下来，一道纯白色的微透明人形在许小言身前显现，一拳便将那坨黑泥打爆。 在那坨黑泥被打爆的瞬间，程默似乎看到了有什么东西从黑泥内部“掉”了出来，随后消失不见。 至于那些被打爆后溅开的黑泥，此时已如普通的黑泥一般溅射在地上，没有再次聚合，其表层也不再有凹凸起伏的蠕动。 “小言你没事？那是什么东西？小言你看清楚了么？”程默有些急切的声音通过精神链接在许小言脑中响起。 “没事，我感觉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被那些黑泥包裹住了，然后钻入了那个人的脑袋里的样子。”许小言在精神链接的频道里回道，并讲述了自己之前联想到的东西。 “被黑泥包裹住的什么东西？又是这个灵域内存在的某种东西吗？”程默思索道。 “谁知道？话说你刚才精神链接的感知关闭了吗？为什么都到那么近了才意识到那个怪物的存在？”许小言一边说道，一边用手电筒扫视着四周，确认周围没有再出现像刚才那样的那种怪物。 程默看向前方不远处那被爆了头的一些部位膨胀臃肿了的尸体道：“这我也很疑惑，这个人应该是曾经不小心误入这个灵域的某个失踪者，现在被当作怪物驱使，但……” 他向着那个尸体走去，在比较近的距离观察着那个尸体，思索了一会儿道：“虽然这个人的肉体已经出现了很严重的扭曲异变了，但他很明显不是丧尸那种死物，而结合小言你的说法，他应该是被那坨黑泥或者说黑泥包裹着的那种东西控制着的。 “根据刚才所见，那坨黑泥明显具有自己的意识，但我却完全无法将其当做精神节点感知到，他之前在这个人脑袋里的时候也一样，能这样的只有……灵？” “灵？你的意思是之前被那坨黑泥包裹住的是某个灵？”许小言应道，“对啊，确实有可能，灵在未进行附身的状态下是无法被你的精神链接感知到的，而那坨黑泥可能是某种特殊的媒介，可以与非实体的灵进行某种融合，然后使灵在不进行附身的状态下操纵人的身体？” “大概是这么个意思，毕竟这目前只是某种猜测，成立的太多前提还只是假设，我们现在并没有决定性的证据。”程默道。 他又看向地上的那具尸体道：“而且这具尸体现在看来也非常可疑。” “怎么了？这不就是某个倒霉的误入灵域的失踪者吗？虽然现在已经死了。”许小言有些不解地道。 “不是，小言，你在仔细看看这个人的装束，很容易就能发现不正常的地方。”程默道。 “装束？不正常的地方？”许小言的视线移到了尸体身上，而一旁的程默则将视线从尸体上移开，代替此时的许小言观察警戒着四周有没有怪物再次出现。 “咦？”大概十几秒后，一道轻咦声从许小言口中发出，随后她的声音在程默脑中响起，“这个尸体，不是，这个死者，他生前是一名……囚犯？” 是的，此时的这具尸体身上穿的是一件黑白条纹叠加其上的囚服，之前因为光线不清以及衣服部分被被撑破，所以许小言一时没能认出。 “所以说这一点很不正常。”程默道，“黑叔说了，一个灵域，其所覆盖着的对应着现实世界中的范围便是有可能误入其内的范围，也就是说，对于覆盖范围仅包括这个学校区域在内的这个灵域，只有在这个学校内部范围内才有可能进入其中。” 然后他又指着尸体的胸口道：“你再看，虽然他的胸膛上被你开了一道口子，但他的囚服左胸位置上有着一行字，默城子阳区第二男子监狱，后面的编号看不清了，但我知道这个监狱距离这个学校很远，假如是越狱的话，这个囚犯几乎是不可能单独跑到这所学校里来的，总不至于是来开家长会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许小言非常配合地询问道。 “我想我明白我为什么在这里感知不到我们以外的精神节点了，也明白黑叔被突然传送走之后的去向了。”程默正色道，“持有这个灵域的灵可能非常特殊，其所持有的这个灵域可能同时存在于好几个地点，并且彼此之间是互相连通着的。” “可是灵域不是人死后灵魂灵体化后被固定束缚于某地某个范围内后才会产生的吗？一个地缚灵应该是只会持有一个灵域才对，毕竟一个人只能死一次，地缚灵生前死在哪个地方那灵域就只会在那个地方范围内出现才对？”许小言疑惑道。 “那么，小言你有没有想到那种可能？”程默道。 “哪种可能啊？我现在哪儿想得到？”许小言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假如一个人同时在两个不同的地方死掉了，并且死后成为了地缚灵，是不是就有可能会像我之前所说的那样，这个地缚灵持有的灵域会同时覆盖于两个不同的地点了？”程默道。 “你这不是扯淡吗？”许小言皱眉道，“人被杀就会死，一个人要怎样才能在两个不同的地方同时死掉啊？” “小言，你这时就不要被一般常识束缚住了，即使不谈论一些黑科技或者异常存在，这种事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做到的。”程默道，语气中多了一丝无奈。 听了程默这番话后，平时能轻松理解程默想法的许小言此时心里越发疑惑，皱着眉沉思了足足有一分钟，然后才以一种略带惊疑的神情看向程默道：“你的意思该不会是指将一个人砍成两半然后分别维持生命，然后将两个‘半身’分别运输到不同的地方，最后在两个不同的地方让两个‘半身’同时失去生命维持然后使其死亡这种方法？” “差不多就是这样。”程默点了点头承认道。 第八章 门 “差不多就是这样。” 在听到这样的回复后，许小言看着程默的脸一时无言。 “小言你那是什么表情？”程默看到许小言现在那副虚着眼审视着他的表情，有些奇怪地道。 “程默。”许小言语重心长地道，“你老实说自己是不是瞒着我看了一些b级片？” “不是，这哪跟哪啊？”程默有些无语地道，“怎么就把话题扯到看片上面了？” “因为你现在的这个推测我觉得你正常来说是想不到的。”许小言一本正经道，“我懂你，但不是永远懂你，你以前也经常说出一些超出我预料的话，但那一般都是在看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之后。” “那你为什么直接确定范围到b级片了啊？”程默有些无语地道，“而且你刚才不也猜到了么？那小言你岂不也是……” “现在说回之前的话题。”许小言打断了他的话，接着之前的话题道，“你觉得这个灵域对应的地缚灵是被人把身体分成了几段，然后在不同的地方死去，最终导致了一个地缚灵对应了多个灵域，确实能解释一些东西，不过这个前提会不会太离奇了点？” “我倒是不觉得。”程默耸了耸肩道，“别忘了我们是因为什么来这里的，白露说是来这调查一个失踪者，同时这个失踪者又是与渡灵人家族有关，既然白骁他家那个渡灵人家族不希望有他人干涉其中，黑叔也说了这个很可能是那个渡灵人家族内部的事务，而白露大概率也是进入了这个灵境才失踪了，那就证明那个失踪者很大可能也是一个渡灵人。” “……”许小言先是沉默了数秒，然后吐槽道，“你下次直接说结论可以不？前面解释也太多了？” “我那是为了方便自己理清逻辑和依据。”程默辩解道。 “所以除此之外你还想到了什么？”许小言道。 “路上边走边说，我要去验证一个猜想。”程默道，然后转过身向着与校门正对着的底层大堂走去，看样子是要返回学校内部。 “你要去调查那个被黑泥钻了脑壳的人是从哪里出来的，并以此找出前往其它灵域的通道？”许小言跟了上去道。 “对。”程默点了点他应道，“我大概已经有了猜想。” ………… 另一边，黑叔还在那条钢铁走廊里行走着。 老实说此时的黑叔心情已经有些烦躁了，在这黑不拉几的走廊里走了那么久都还是找不到什么出去的出口，要不是担心这条走廊通道是设在地下，万一破坏了走廊外壳会导致通道被毁，此时他恨不得动手把走廊两壁打穿直接走直线。 真的是晦气，除了他自己，走了这么久了连半点活人气息都感知不到，这走廊都不像是什么阳间产物，怕是给死灵用的阴间造物。 他在心里咒骂道。 不过，正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他的前方不远处的走廊出现了一个拐角，他最初也没有太多想法，但在走到前面转了个弯后，他的心情一时有些激动起来。 因为此时的他终于走到了这条走廊的某条尽头处。 此时，就在他转过了那个拐角的前方不远处，一个钢铁墙壁矗立在那里，同时一扇有着透明玻璃窗的铁门也镶嵌在那墙壁之上。 他向着那铁门靠近，透过窗户观察着门后面的景象。 玻璃窗上积灰甚多，他用袖口狠狠擦了擦窗口你，但因为门后的另一面窗上积灰严重，并不能看到门后足够清晰的景象。 黑叔用手电筒照射其后，努力用眼观察，依稀看出了门后应该是一个房间，其内摆有一些箱子，不像是有水或土之类的填充物存在，应该还算安全。 门上有着一个凸起的把手，黑叔将手放在了把手上，然后用力。 “嘤嗯——”一阵杂音中，那铁门被推开了。 然而那扇门只是被推出了一条细缝，并未能彻底打开，而放在把手上的那只手，此时已经不见了。 此时此刻，这条钢铁长廊的尽头处，再没有黑叔这个人的气息存在。 ………… 另一边，程默和许小言回到了之前他们注意到有血从门缝中流出的那间教职员办公室外。 “这个门……被打开了？”许小言看到了间教职员办公室的门朝办公室内侧被打开，同时还看到内办公室内部门前地上的几滴血迹和点点碎肉，她转头看向程默道，“那个被黑泥钻了脑壳的家伙是从这个办公室里走出来的？” “是，又不是。”程默给出了一个有点模糊的回答，“不过与我的猜想应该是大致吻合了。” “啊？说人话，到底什么猜想。”许小言锤了下程默的肩膀道。 “小言你看地上这条血流。”程默指了指那从办公室门缝位置断开，从那处一直延伸出来一直顺着楼梯向下的那条血流。 “很奇怪？血液竟然刚好是在门在关闭时的底部位置处断开，根本找不到血液的来源。”他接着道，“并且我们之前也观察过了，之前的这间办公室里是绝对没有那点血迹和碎肉，小言你有没有意识到什么？” “不要问我，我记得之前有说过让你直接说结论了？”许小言道。 “……”程默一时停滞了数秒，然后接着道“所以我认为那‘被黑泥钻了脑壳的家伙’并不是原本就在这个办公室内的，他是突然出现在了这个办公室里，而那条血流，我认为其不是从办公室内流出的，那条血流应该是某人在登上楼梯抵达这个办公室前时留下的。” “那那人血条可真长。”许小言此时有些脱线地吐槽着接了一句，随后意识到这样有些不妥，于是正色道，“等等，如果按你这么说，那留下这条血流的人岂不是前不久还在这里？” “是的，这些血液目前还算‘新鲜’。”程默道，“我最初还以为那只是单纯的灵域内那种特殊氛围的产物，但隐约感觉不对，但现在结合我的那个推测，我想应该能解释这条血流的存在了。” “所以你的那个推测到底是什么啊？”许小言道。 老实说此时的她有那么些许沮丧，因为自己到现在竟然都还没能想到程默所说的那个推测，这让她对于程默理解与了解的自信心多少受了点打击。 第九章 错过 “其实提示一开始就出现了，关于这个灵域的设定。”程默道，依旧不是直接说出自己的结论，“还记得吗？黑叔当时推开了门，然后就突然消失了，我们之前推测他这应该是被传送走了。” “这种时候就不要逗我玩了。”许小言微微皱眉道，语气略有些不爽，因为程默此刻还是没有直接说出他的那个推测，但让她不爽的是，通过程默的这一次提示，她确实想到程默所说的那个推测是什么了。 “你所谓的推测就是开门这个行为会导致灵域内的存在被传送是吗？”她说道。 “对，就是这样，这样的话那之前困扰我们的那些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程默点了点头，接着说出了自己的完整推测，“有某个人受了伤，他可能是被某个东西追逐，也可能只是单纯地在学校内游荡。 “他进入了这栋教学楼，沿着楼梯一路往上，最终在这间办公室门前停留了一下，然后他准备打开门进入办公室进行躲避，然后在打开门的时候触发了这个灵域的传送机制，被传送至了另外一个与此灵域连通的灵域。 “而那个被钻了脑壳的则可能是在另一个灵域内也进行了开门这种行为，极大可能是监狱范围内的那个灵域，然后被传送到了学校范围内的这个灵域里。 “再说回黑叔，也是进行了开门这个行为，然后就从我们眼前消失了，黑叔说过，在灵域对应的现实范围内，一般人有可能因为各种方式进入灵域，当时那有可能是某种巧合但也可能是某种必然。 “因为黑叔当时开门的那个教室里有灵的存在，我们是有可能在那个时候一同被那个地缚灵拉入了属于他的灵域，然后黑叔就因为他灵域的特性被传送走了。 “至于这间教职工办公室的门是谁打开的，我认为不会是那个脑壳被黑泥钻了的家伙，因为他最初是出现在办公室内部的，开门的话会再度触发传送，而打开门的则有可能是小言你之前在教室内看到的从窗外一闪而过的那个人影。” 程默此时连续说了超长一段话，不过因为都是通过精神链接说道，所以语速相当快，许小言也是勉强跟上了他的思路。 不得不说，程默的推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却是很有道理，只是许小言此时却察觉到了一股违和感。 那就是程默这一次对于这个灵域的自身特性特点的分析未免太快了点，已经到了智近妖的程度了。 当然，这份疑惑她并没有显露在脸上，同时也没有让程默通过精神链接听到，老实说这是很神奇的，明明是属于程默的精神链接的能力，但程默在与她进行精神链接并进行双向精神交流时，她是持有一定的主动权的，就像程默可以控制部分与他进行了精神链接的节点无法听到他内心的想法，她在与程默的双向交流的途中，她也是可以控制不让程默听到一些她的心理活动的。 程默见许小言一时没有回应，似是在消化着他刚才所说的那些东西，稍微等了一小会儿，而后道：“当然，这些都还只是推测，还没有完全的证据。” “所以我们需要一次验证？”许小言暂时将心里的违和感压了下去，顺着程默的话道。 “对。”程默点了点头道。 “那好，事不宜迟，现在就上。”话音刚落，许小言就拉住了程默的手，随后拉着程默的手将两只手共同按在了他们面前这教职工办公室门的门把手上，将门后拉重新关上。 “不是，小言你这也太着急……？”程默被许小言这突然的行动惊道，但他话音未完，就感知到自己的手被许小言的手带着下压按下了门把手，重新将教职工办公室的门打开推开。 然后，他视野中的一切突然改变了。 ………… 在程默和许小言消失在那个教职工办公室门口后，这一层楼的另一侧尽头处，一大坨黑泥在那里沿着楼梯“蠕动”到了这一层楼，同时向着那个被二次打开了门的教职工办公室靠近。 这一大坨黑泥的体积相当大，之前钻进了那个囚犯脑袋里的那坨和这坨在体积上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这坨黑泥此时呈一个馒头的形状，其表层不断凹凸起伏，似是有什么东西在其内蠕动，其前进的方式也像极了在蠕动。 当其抵达那被开了门的教职工办公室外后，那一大坨黑泥竟开始“扭动”了起来，整体形状开始收缩拉长，最终，那一大坨黑泥变成了一个四肢着地趴在地上的人形状态。 这个人形的表层依稀还能看到起伏蠕动，然后其站了起来，是相当健壮的躯体造型，身高应该是两米以上，但他的脸部一片平缓，就跟没有脸一样。 “他”在教职工办公室门框前弯下腰，将手放在了门把手上，准备将门来回重新关上。 然而，正此时，当“他”想要拉动门使其关上的这个时候，“他”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拉动那扇门。 “他”感知到一股莫名的力量从门的另一面传来，于是“他”瞬间松开了手，然后看到那门被猛地彻底拉开，一道人影此时正立在门后。 “呵呵，总算是看到一个能动的东西了。”黑叔看着眼前的那个由黑泥构成的无脸人形，露出了带有一丝兴奋与残暴的笑容。 ………… 传送真的只是一瞬间的事，程默的视野在感知到那道门被打开了的瞬间就发生了改变。 此时的程默和许小言正站立在一个类似于某类高层建筑的消防安全楼梯道内，但这里依旧是几乎没有任何光亮存在，只是在他们身后墙壁的顶端上悬挂着一个象征着安全通道的标识在散发着淡淡的绿光。 “看来你的推测真的很正确啊。”许小言松开了之前拉住了程默的手，感叹道。 “虽然我对自己的推测挺有信心，但小言你这么信任我直接上手试验老实说有点吓到我。”程默应道，同时使用手电筒开始更全面地观察四周。 他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于是他低下头看向地板，然后他就看到了地上那一道道血迹，那些血从他们脚底处弥漫并一直延伸出来至楼梯处并一直向下流去。 第十章 寻到 在看到那一道道血迹的时候，程默一瞬间意识到了某个重点。 之前他推测那个教职工办公室前的血流是某个人留下的，结合在此处留下的这些血迹，看来这个人在进行了开门这一行为后被传送到了这里。 “小言，看到了没？”程默通过精神链接向许小言道。 “当然看到了，看来你之前说的没错，在我们之前有另一个人进入了这个灵域，现在他应该就在这楼梯下面。”许小言在精神链接的频道里回道。 于是接下来，他们沿着那些血迹从楼梯向下走去，一直经过了好几段楼梯，然而奇怪的是，途中他们并没有看到任何可以看做是门的东西，在这交叉着上下延伸的楼梯中，在每一层的转角层上他们都只能在旁侧的墙壁上看到一片空白，甚至连一扇窗户都见不到。 地上的血迹逐渐变浅变淡，看来那个人的血液流失相当严重。 最终，在大概十几段楼梯之后，他们找到了“那个人”。 那是一名身穿白色长袖衫和泛白牛仔裤，一头黑色长发被绑成了一个马尾挂在脑后，看起来和许小言差不多年纪的少女。 基本符合之前黑叔向他们描述的关于那名叫做白露的失踪者的外貌。 此时她捂着腹部倒在地上，身上的衣服有些破烂，明显被撕去了一部分，身下是一个小小的血泊，地上还有着她在倒下后试着继续行动后留下的擦痕。 程默和许小言并没有第一时间向前靠近，而是先仔细观察了一下少女的脑袋上有没有伤口破洞，他们不能保证眼前这个人没有被那些黑泥钻了脑壳进而被操控身体。 当然，仅仅是用眼睛并不是非常保险，之后程默通过自己的精神链接感知到眼前的少女可以被视作精神节点，故其还没有死去，尽管看上去失血有点多但还有救。 许小言靠近少女，蹲下身，扶起了少女的头，然后掏出了一个小型推管，将推管头部塞入少女嘴中，将推管内存放的那一部分液体注入了少女体内。 那液体的治疗效果非常显着，少女那原本异常苍白的脸庞此时快速回归红润，有些干裂的嘴唇也开始恢复正常。 此时许小言才注意到这名少女还有着数道相当深的伤口，并且明显伤到了血管，尽管少女撕下了部分衣物用布条进行了紧急止血，但结合一路上看到的那些血迹，显然止血的效果并不佳。 那个推管是黑叔交给她的，据说是通过某个异常物品制造的治疗药剂，有接近“活死人生白骨”的强大治疗能力，此时可以看到少女身上的伤口在逐渐愈合，期间还有一些新生的鲜血从中流出，但很快就被止住。 液体的治疗效果异常显着，在少女身上的最后一道明显的伤口愈合后，许小言看到少女的睫毛开始轻微颤动。 之后随着许小言对其的一阵晃动，少女如同惊醒般猛地睁开了双眼，在许小言的怀中整个身子猛地一颤。 “冷静。”许小言隔了相当一段时间后首次开口道，“请问你是白露吗？” “是，是……”白露一时显得有些慌张和不知所措，眼珠快速来回摆动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同时望见了许小言身后不远处站着的程默并盯住了他几秒。 注意到这一点的程默并未出声，只是看向白露点了点头示意，并没有加入二人谈话的意思，反正他现在共享了许小言的视觉和听觉，接下来以第三人称视角接收信息就可以了，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防备像那坨黑泥或是被黑泥钻了脑壳的人等可能威胁到他们的存在。 黑叔说过，灵域内部往往是非常危险的，除了地缚灵本身，一些奇怪且危险的东西也是有不小可能出现在灵域内部的。 “我，我是白露。”白露在慌张了十几秒后迅速安静了下来，但语气依旧有些局促地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白夜事务所的员工，你表哥白骁的朋友，这次是接到委托来这里找你的。”许小言快速解释道。 “委，委托？你们不是暗部的人吗？额……对，我现在应该是失踪状态，白骁表哥的朋友？他来了吗？”白露快速地说道，但措辞还有些混乱，意思表达间的跳跃幅度不低。 “白骁他因为自己的特殊原因来不了，所以我们这两个代替他来了这里。”许小言道，“对了，一起来的还有另外一个已经退休了的暗部成员，你应该认识，就是那个黑叔。” “黑叔先生也来了？”白露在听到白骁没有来的时候神色中出现了明显焦虑不安的情绪，但在听到黑叔也来了的时候明显情绪高昂了一些，有些安心地接道，“那样的话就可以放心了，黑叔先生的话一定能解决这个灵域的地缚灵的，他现在在哪？” 她说话的同时再一次环视四周，似是在寻找黑叔的存在，明明之前才刚刚环视过周围一边且只看到了程默和许小言的存在。 白露的情绪表现让许小言的内心在某一点上感觉到了一丝迷惑，但她没有指出，而是开口道：“黑叔确实来了，但你应该也知道这个灵域的特性，我们现在暂时分开了。” “灵域的特性？”白露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然后接着道，“对，这个灵域有着类似于传送的特性，我在被白志华攻击后，逃跑途中意外打开了那个办公室的门然后被传送到了这个地方……” “白志华是谁？”许小言敏锐地察觉到了白露刚才那段话中的关键点，追问道。 “白志华是……”白露刚想要回答却突然顿住了一下，她看上去有些纠结，但不过几秒她就又接着道，“白志华是我的另一位表兄，他前段时间作为渡灵人外出历练，但他在来到默城的子阳区后，家族失去了与其的联系，所以家族派我来子阳区调查一番……” “你在撒谎。”程默突然出声道，打断了白露的话。 第十一章 坦白 听到程默的话，白露脸色微僵，解释道：“没有，事实就是这样，我调查到他失踪前来到了子阳区第三中学，所以才会来这里调查，没想到误入了这个灵域。” “这句话倒像是没说谎，但你之前那句话里面掺杂着着谎话。”程默道，语气略有些冷硬，“这个灵域的危险度很高，我们需要真相。” “但是，这个我真的……”白露想说些什么但被程默打断了。 “这种时候就不要再纠结磨蹭了。”程默开口质问道，“你说的那个白志华根本不是单纯的作为渡灵人外出历练？不然你根本不用在面对黑叔时对你来子阳区是为了寻找白志华这一点有所隐瞒，而且你之前才说了白志华攻击了你，作为渡灵人他为什么要对你这个亲属兼同道动手？” “程默你怎么说话的？”许小言瞥了程默一眼用略带责怪的语气道，而后又看向白露，“白露，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如果不知道事实是怎样的那接下来该怎么做我们也弄不明白啊。” 白露被这段话噎住了，一时没有回话，而在她听不到的地方，程默和许小言通过精神链接则暗自交流着，刚才也是标准的一人唱白脸一人唱黑脸的戏码，当然，警戒着周围有没有危险存在出现这件事程默可没放下。 “这姑娘是真的不会撒谎，话语间泄露的信息和漏洞姑且不谈，表情和动作都太明显了。”这是精神链接里许小言的话。 “这样也好，方便我们套出真相，虽然我已经大概猜到是个什么情况了。”这是精神链接里程默的话。 “哦？你猜出来什么了？” “看她这个样子，以及她不擅长说谎这一点，她之所以没有完全说实话大概率不是她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你的意思是她是被家族下达了不能泄露某些信息的命令。” “对，这样才能合理解释她为什么在来到子阳区后以及现在会是那种表现。” “嚯~程默我感觉你最近脑袋越来越好使了，感觉什么东西都能轻松猜测出来的样子。” “你这话说得我以前脑子不好使一样。” “你以前脑子确实也好使，但你也经常钻牛角尖想岔路不是么？” “关于这个，人是会成长的啊。” “是吗？那希望你以后能更多成长，话说这姑娘到底还要不要坦白了？怎么还在那纠结？” 在两人通过精神链接双向交流的同时，白露还是在那纠结，一时没有开口，在经过了足足一分钟后，两人判断不能再这样浪费时间了。 于是在此时，许小言这样开口道：“这样，有些东西你可能是不想说，那我们暂时先不管那些，你不用说你来子阳区具体的目的是什么，只说你在来子阳区做了什么遭遇了什么就可以了，怎么样？现在时间紧迫，没时间给你我纠结浪费了。” “是，我明白了，非常抱歉。”白露略带愧疚地点了点头道。 老实说，看到白露这么一个乖巧的模样，程默和许小言都不约而同地感觉到了一股不适应感。 不过白露本身也不是在普通人家庭长大的，事实上，根据各种新闻报道，像白露这种类型的人反而是“珍惜物种”，白露是渡灵人家族的一员，不过其看样子在成长过程中被保护得不错，从她撕破衣服给自己进行了应急止血这一点来看，基本的战斗应对能力她还是具备的，不过看之前那一副不擅长撒谎的样子，其内心应该是比较单纯的。 当然，程默和许小言并没有就这样认定了白露这个人的本性，在他们的心里，一直都有着怀疑这一切会不会都是演技的想法，根据雪姐和黑叔的说法，这次事件在某种层面上是白骁的家族在对白骁施压，甚至为此不惜滥用特权，对于白露这个参与者，老实说很难让他们相信其本性。 接下来白露就大概讲述了一下自己的经历，过程非常简单，就是单纯地找到了白志华在子阳区的踪迹，一直追查到了子阳区第三中学内，碍于各类社会原因，白露自己只好在天黑之后潜入学校内部，但当她刚刚翻墙进入学校内部后，她就发觉自己进入了子阳区第三中学范围内的那个灵域。 根据记载，在灵域对应现实的范围内，在某些时间点，地缚灵可以随意控制将他人拉入灵域，具体的设定视不同的地缚灵而定，她在潜入子阳区第三中学前对其调查过，在这所学校里确实发生过夜间巡逻的保安突然失踪然后又突然出现的事件，所以在那个时候她并没有太过慌张，因为她对于那座学校范围内存在灵域的可能性早有预料。 她当时是在学校里游荡了一番，然后遭遇了白志华，两人之间展开了战斗，她的战力不及白志华，落败逃走，最后通过打开某个门逃到了现在这个灵域内，一番紧急处理后，她准备离开灵域，但在朝下走了好几层楼梯后都没有发现门的存在，最终她因失血过多昏迷，一直到刚才被程默和许小言救醒。 白露坦言以上就是她能够说的全部东西了，其它的都会涉及家族那边下了命令禁止告知他人的东西。 老实说，白露叙述的经历中，省略的东西有点多，但这还是为程默和许小言提供了许多可以帮助他们进行思考和推测的信息以及线索。 老实说这并不难，通过分析白露的叙述中省略了哪些东西，就能大概推测出白露口中她的家族禁止她告知他人的主要是那些方面的东西。 程默开始整合这些信息和线索进行推测，但接下来突然发生了一件事打断了他的思考进程。 在他精神链接的感知中，他感觉到在他此时站立的这一层往下约九十米的地方在一瞬间突然出现了大量精神节点，然后这些精神节点在下一秒又全部瞬间消失了。 对于这种略显诡异的突发事件，他心里产生了某种不祥的预感。 第十二章 脱离 “小言，当初在甜江区的那扇窄门你还带着吗？”这一次程默没有使用精神链接告知许小言，开口直接道。 “姑且还带着，那次委托后雪姐让我一直把那扇窄门带着，说是以后可能有用……你觉得那样有用？”许小言道，说的时候似乎想到了什么？ 白露听着两人的对话表现得一头雾水，完全不懂这两人是什么意思。 “白露，这个灵域的特性就是开门这一行为会导致传送？”程默突然看向白露询问道。 “是，是的。”白露回道。 “那行，小言，你把那门掏出来半截，我们开门。”程默道。 “ok。”许小言应道，然后站起身掀起衣服像变魔术一样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腹部，然后从肚子里掏出了半截窄门。 这一幕直接惊呆了一旁围观的白露。 “把手放在门把手上。”程默道，此时他和许小言的手已经放在了那半截窄门的门把手上。 白露此时也已经明白了程默的用意，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许小言从肚子里掏出的那半截窄门的门把手。 “咔。” 把手转动，窄门微开，下一个瞬间三人从这个楼梯间消失。 而在那被许小言丢下的那份炸药旁，一个身穿囚服走路步伐不稳一晃一晃的男人此时走到其身旁，其后脑勺上有着一个破洞，时不时有着些许碎肉从中掉出。 而在这个男人的后方，另外一大群和此时的他相似的囚犯正迈动着晃悠的步伐，在一路的碎肉堆积之上登上阶梯。 然后，炸药的一分钟时限到了，炸药爆炸，火光吞噬了炸药旁的一切，整个楼梯间开始了震荡。 ………… 视野中的一切在一瞬间切换改变，程默发现自己正站在某条走廊之上，他顺着精神链接的感知侧过头看向身旁，看到了许小言把那半截窄门塞回了自己体内。 同时他还看到了窗外的白色月光，不同于在进入灵域后目中所见的红色月光，白色的月光此时此刻透着一股莫名的宁静感。 他们貌似脱离了灵域。 精神链接完成，程默的声音在许小言脑中响起：“白露呢？” “这我咋知道，你用精神链接感知一下？”许小言的声音通过精神链接在程默的脑中响起。 不用许小言提醒，此时程默已经通过精神链接感知到了子阳区第三中学操场的一处角落里有着一个精神节点存在，在对其精神链接后，程默共享了对方的视觉与听觉。 “这里……应该是成功脱离灵域了，看来真的是那种方法……”通过精神链接，程默听出了这确实是白露的声音。 “白露在下面操场上，我们去找她。”程默通过精神链接对许小言道，随后沿着走廊向楼梯口走去。 “为什么不让她上来？”许小言通过精神链接随意问道，同时跟在了程默身后向楼梯口走去。 “暂时还不想将自己的能力暴露给她。”程默在精神链接的频道中回道。 “话说黑叔应该还在灵域里没出来？该怎么办？” “这一切都得等把白露知道的那些关于真相的东西都问出来后才能解决。” …… 几分钟后，操场角落处的白露借着月光看到了一对男女正在向自己靠近。 在走到白露身旁后，程默没有拖泥带水，直接开口小声询问道：“关于我们是如何脱离那个灵域的，你有没有什么头绪？” “我不能说。”白露摇了摇头小声回道。 “擦。”许小言在精神链接的频道里小声啐了句，“怎么什么都不能说啊？” “没事。”程默通过精神链接宽慰道，“这样就足够了，看这情况，使用原本非灵域范围内的门进行开门这一行为就可以脱离这个灵域，大概就是这样的设定。” “为什么你能这样轻描淡写地猜出这种设定啊？” “熟能生巧，熟能生巧。” 在两人通过精神链接私下交流的同时，程默也没有忘了对白露的质问。 他这样说道：“白露，现在的情况十分不妙，黑叔目前还被困在灵域内，你前来子阳区寻找的那个白志华也是，我们是接受了委托来这里找你的，但我们要做的不应只是找到你这么简单，这是基本的社会责任感，我们应该排除那些可能会威胁到普通人的隐患，那个灵域明显就是一种隐患，希望你能更好地配合我们。” “我也想那样做，但我……”白露犹豫着想要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来推诿，但程默直接打断了她。 “现在我们已经暂时脱离了灵域，现在已经能够与外界联系了，你现在与你的家族进行联系，看能否得到他们的许可向我们告知关于那个灵域的真相，我对灵域的了解不多，但像这样直接连接这数个范围灵域，并且其内部还存在着会入侵人脑的黑泥这样的怪物的灵域，一旦失控就必然会造成严重伤亡。 “更别说是这里还是学校了，想象一下，假设是在白天上课期间那地缚灵将学生们拉入灵域，那会造成怎样的影响？会给暗部和渡灵人带来怎样的负担？这两天我们的闯入几乎必然会对其内部造成一些影响，在其大范围造成破坏前，我们必须尽快解决掉他，为此我们需要足够的情报与信息去制定计划与解决措施。” 白露看上去有些被说动，这一次倒是没有什么犹豫直接道：“好，我试着联系一下家族。” 随后她摸索了一番身上，却什么都没有找出来。 许小言看出来白露此时的窘迫，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白露。 白露接过手机道谢后便要拨打电话，但程默暂时制止了她，言说在这个地方进行电话通话容易被他人发现进而暴露他们的存在。 于是大概几分钟，三人来到了子阳区第三中学新教学楼二层的走廊上，白露刻意与程默以及许小言之间隔开了不短的距离，两拨人之间大概隔了两个教室的距离，意在不让他们二人听到她与家族联系后双方交谈的内容。 第十三章 回应 她打开许小言交给她的手机，拨通了某个号码，拨号的等候画面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同时那画面也出现在了程默和许小言的视野中。 程默通过自己的精神链接能力获取到了白露的视觉以及听觉，同时还分享给了许小言。 这就是为什么程默之前一直都没有将关于自己能力的情报告知白露，就是为了让自己的能力能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用以监视监听白露的一切话语与行动。 当然此时依旧存在着白露到现在都还一直是在演戏的可能性，白骁毕竟曾是暗部小队的成员，他的家族本身也具备各种特权，照理说白骁的家族完全有可能早就调出了程默许小言等人的资料，虽然多半是调不出唯姐的资料的，但在这种情况下，白骁的家族只要知道了他程默拥有精神链接能力，就必然会十分介意担忧地让白露戒备小心他以免泄露一些不能外泄的秘密。 没办法，作为一项作用范围相当广且各种辅助效果相当相当显着的精神系能力者，他这个能力用来进行跟踪、窃听、监视之类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容易方便了。 对此，许小言也在精神链接的频道里感叹道：“没想到你也有这么腹黑的时候，我说你之前为什么一直不对白露进行精神链接，明明那样做的话我们之间的交流速度能更快一些，加速行动的推进，没想到你竟是为了自在这种时候偷听才那样做。” “没办法。”程默在精神链接的频道里叹道：“很明显，白露及其她背后的渡灵人家族对于之前我们所在的灵域的种种不寻常之处都是有着相当的了解的，小言你也注意到了，白露一直在隐瞒着没有告诉我们的那些东西。” “那些东西，你是指关于白志华这个人以及这个明显不寻常的灵域相关的事情吗？” “对，就是那样，白露她之前说白志华是作为渡灵人离开家族外出历练，但在来到子阳区后与家族失去了联系，所以她才会被家族派来这里，这很明显不是真相，因为若是那样的话她根本不需要在面对黑叔时有这方面的隐瞒，如实相告即可，那么，既然白志华不是正常地离开家族，那么他是以什么身份离开他的家族的呢？” “你的意思是离家出走或者叛逃？不，不对，不会是那样，是离家出走的话根本不需要这样做，要么压根不管，要么就应该联系多方与自身有交集的关系者将白志华带回去，若是叛逃的话，那也不需要这样做，直接联系暗部，暗部自然会派出这方面的专业小队，虽然不能百分百肯定，但大概率比他们自己动手的效率要高得多，在事后的处理方面估计也难以企及暗部自身的种种措施。” “小言你说得很对，白志华不是以正常的可以被允许的方式离开家族的，白露被派来子阳区应该是为了抓他，但从只派了白露一人来这一点来看，他们并不想将这件事情闹大，最起码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的，黑叔也说了，他昨天能遇到白露纯属巧合，他当时在忙别的事，所以只是和白露匆匆交流了几句，然后两人就分开了。” “那么照这个思路总结一下，姑且先排除这纯粹是白骁家族为了给白骁施压整出来的一场大戏，虽然这确实有着不小的可能，但渡灵人家族怎么说都是和暗部有着合作关系的，在基本方针上应该是相似的，不然也不会到处派遣自身的家族子弟到各处去解决发生在各地的由灵导致的各类事件了。这样的话，那白志华应该是犯下了一些‘家丑不可外扬’类型的错事然后为了逃避职责惩罚而逃离了家族。” “确实如此，同时这个错事的严重程度可能不低，通过白露的一些表现，我推测白志华可能是盗走了渡灵人家族内的什么东西，也正是那个东西导致了发生这里的这个灵域内的一些异常怪异的状况，因为你看，白露对于这个灵域内的一些特殊设定明显是有着一定了解的。” 两人在精神链接的频道里交谈到这时突然停下了，原因无他，只是因为白露在经过两次拨号超时两次后终于拨通了她之前输入了的那串号码。 而程默和许小言自然是要认真监听这一场对话，同时挖掘分析出关于子阳区内的这个“连环失踪案”的真相。 “你是谁？”电话对面的人此时语气略有些不善，带着一些审视的意味。 “白寺叔叔，晚安，很抱歉在这个时间段打扰到了你。”白露毕恭毕敬道，“我是白露，我刚刚从白志华制造的那个灵域中脱身。” “白露？白骁去找你了？白志华已经被你们解决了？”那被白露称作白寺先生的人在认出是白露的声音后明显语气和善了一些，听上去有些愉悦地疑问道。 “不，白骁表哥并没有来，来的是他的两个朋友，我也没能解决白志华，我在与他的战斗中落败，如果没有白骁表哥的两名队友前来援救，我可能已经死在那个灵域里了。”白露回道。 “你说什么？”电话另一边的白寺先生语气瞬间变化，一股怒意从语气中渗出，“你竟然连这点事都做不到？” “对不起，白寺叔叔，是我无能了，但现在我有些事需要您的帮助。”白露道。 “什么？”白寺的语气中此时明显透露着一股不耐烦的暴躁情绪。 “是这样的，我想要知道更多关于白志华带走的‘那样东西’的信息。”白露快速说道，“根据我的所见，‘那个东西’的影响已经扩大到了子阳区里一个相当大的范围内，甚至因此产生了连锁灵域，白骁表兄的两个朋友与我商量最好在今晚就将这件事彻底解决，以免到第二天会对子阳区内普通人造成威胁。” 白露说完这段话后就开始等待着电话对面白寺先生的回应，但对面却在那之后陷入了沉默，这个沉默一直持续了一分钟，然后白露听到了电话被挂断的声音。 这就是电话对面的那个人的回应。 第十四章 再入 面对着电话挂掉后的寂静无声，白露一时有些呆愣，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窗外，红色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走廊，将整个视野染上些微红晕，她再一次进入了灵域。 在回到灵域之后，与外界的联系再一次被断开，而她并没能听到电话对面白寺先生的答复。 而走廊另一边通过精神链接偷听这一通电话的程默和许小言心里则是暗呼不好，通过之前的互动，他们意识到白露虽然性格比较“软”，总体有些优柔寡断，但确实对于家族的命令安排还是很重视的，算是一种听话的类型。 他们重新进入灵域的这个时机真的很不好，因为若是没有家族中大人的应允，白露多半是不会向他们透露关于目前这个灵域的更多的真相的。 然而，出乎他们预料的是，当白露走到他们面前向他们归还手机的时候，她露出了放心的微笑道：“很顺利，我成功取得家族的许可了，接下来我可以将一些之前没能告知你们的事说出来了。” “那太好了。”许小言点了点头应道，内心虽然有些疑惑于白露为什么这样说，但她并不在意这一点，只要能获取情报就可以了，程默也是这么想的。 “关于那些东西的情报也说给我听听呗？”一道略有些沙哑的声音从另一侧传出，引得三人侧过头去看向不远处的楼梯口。 头发略有些糟乱的黑叔从楼梯口拐角处走了出来，右手抓着一截被黑色灵力包裹着的断臂，左手拿着一根烟深吸了一口烟道：“小子们好啊，终于找到你们了。” “黑叔？你怎么会在这里？”程默略微惊道，“你掌握这个灵域的规律了？还有那截断臂是什么？” “你小子还真是个无情的提问机器啊，就不关心一下我的安危？”黑叔叼着烟挠了挠头道，然后简洁地叙述自己的经历，“我在打开那个教室门后被传送到了一个乌漆嘛黑的长廊里，走了一段路后开了个门，然后就又被传送回了这个教学楼的三楼，然后和一坨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黑泥干了一架，这半截手就是那坨黑泥里的东西，是灵体。” 说到这里，他偏转视线看向白露，发现对方直盯着那半截手臂，眼中隐隐有着一些恐惧。 “白露，这个东西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他开口向对方询问道。 “黑叔先生，那就是我要讲的东西，那半截手臂应该是属于这个灵域的地缚灵的。”白露这次没有犹豫，直接开口道，“他盗走了家族里的某件收容物，一路逃窜，家族派了很多人外出寻找他，我刚好在子阳区发现了他的踪迹与线索，本想调查一番再联络家族，但却意外被拉入了这个灵域。” “收容物？”在听到这个词的时候，白露外的三人都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担忧。 “那是几级收容物？有什么特殊效果？”程默询问道。 “我出发时，家主告知我们那是一个c级收容物。”白露开始道，“编号是c-，具体命名没说，渡灵人家族的收容物一般只会在应对灵的方面发挥作用，就比如这一个收容物，其一旦启动，会将该灵域范围内的门化作某种概念，一旦触发开门这一行为，就会被传送到区域范围内的另一位置，同一扇门对应的传送地点时固定的，之后误入该灵域的人如果要想离开只有杀掉灵域对应的地缚灵直接摧毁灵域、在灵域内开启灵域之外的门或者类似于门的东西或者直接找到地缚灵提供帮助这两种方法。 “而关于这半截灵体手臂，就在昨天，我追查着白志华的时候意外误入了这个灵域，本想按照一般方法离开这个灵域，但我却没能做到，那时我意识到了这可能是某种可以寻找到白志华的方法，所以我试着打开了教学楼内的某一扇门，然后我被传送了，于是通过这一点，我判断白志华在这个灵域内启动了c-，这里很有可能是他在子阳区的巢穴。 “在那之后我试图寻找这个灵域对应的地缚灵所在的位置，但始终一无所获，之后我意识到了这个灵域似乎是一个及其少见的连锁灵域，同时存在于数个区域范围内，之后我通过尝试分别前往了另外相连的几个灵域，但仍旧没能找寻到这个灵域所属的地缚灵的踪迹，我也不知道经过了多久，总之是在某一次尝试后，我被传送到了这个新教学楼楼底。 “在那里，我看到了白志华将一个人形灵大卸八块，不止是八块，我记得那个灵体大概被分成了至少二十截，然后用一大团不知从何而来黑泥将那些被分开的灵体吞噬，最后分别又分成了好几十团黑泥，那些黑泥有大有小，同时其表层似乎在蠕动，在完成那一切后，白志华发现了我，我们之间展开了战斗，我被他擒获，同时身上被开了几道口子，然后他让一团黑泥拖着我朝着某个地方移动，期间我的血一直没能制住的流下，当时我被那黑泥遮住了眼睛，我不知道自己被带往了何处，当我的视野重新恢复，我被送进了一个楼梯间里。 “那期间我有感知到自己的手似乎推开了什么东西，我判断那应该是某扇门，所以我被传送了，我撕破了衣服进行了简单的止血，然后在那个楼梯间内向下摸索，但我始终没能找到一扇可以让我传送离开那个楼梯间的门，最终我因失血过多昏迷，直到刚才被程默和许小言救起。 “这就是我所知和所经历的一切了，之后的事，就让程默他们来和您说。” “不用了，他们刚才已经告诉我了。”黑叔点了点头应道，就在刚才白露叙述者自己的经历的同时，程默也在通过精神链接向他告知关于她最初被传送走之后，程默和许小言二人的经历。 第十五章 异变 “已经告诉了？”闻言，白露有些疑惑地问道，但没过几秒就看向了程默问道，“是程默你的能力吗？” 事实证明，白露并不愚笨，在这个时候很快就察觉到了一些东西并做出了正确的推测。 “那确实，很方便的能力，当年我做任务的时候能有这么一个队友辅助那可真是要轻松太多了。”黑叔应道。 “可黑叔先生你当初……”白露想要说些什么，但被黑叔直接打断了。 “喂，小孩子家家别总想着曝光别人的的过去，现在是谈正事的时候。”黑叔用相当严厉的语气这么瞪着白露说道。 “是，明白了，抱歉。”白露低下头小声应道。 “好，那接下来来研究一下正经的事情。”黑叔将嘴里叼着的已经燃尽的烟蒂取下，临时用纸包住后暂时放进了自己口袋里，然后看向程默道，“程默，结合我和白露两个人的叙述，你思考出了什么东西没？” “啊？”突然被点到名字的程默愣了一下，不过马上神情就恢复了正常道，“有一些想法，首先要提到黑叔你与之战斗过的黑泥，话说和黑叔你战斗的那团黑泥有多大？” “大概有两个我那么大。”黑叔略微思考了一下道。 “我们之前也遇到过一小团黑泥。”程默道，当然，这部分主要是说给白露听的，“那坨黑泥很小，但是其能钻入人的脑袋并操控人的尸体，同时我无法感知到他们的存在，所以我认为那黑泥应该能算是一种特殊的媒介，能让灵体在不进行附身的情况下操纵他人的身体，不过这种情况比起灵体反而更接近于某些特殊的能进行大脑侵蚀的特殊生命体了。” “不止这样。”黑叔道，当然主要也是为了说给白露听的，“那一大坨黑泥是可以进行转换外形形态的，我在与其战斗的时候，那一大坨黑泥曾经变作人形，但两臂却是凝成了两柄巨刃，且材质相当坚硬，我认为这种黑泥是可以视为收容物的。” 程默脑中回忆起了那一小坨黑泥身下曾出现的弹簧，然后接着道：“对，收容物，所以会不会是那样？白志华是为了那些黑泥才进入了这个灵域，同时也是为了得到那些黑泥才选择从自己家族中盗走了c-。” “哦？怎么说？”黑叔问道。 “黑叔，我和白露都推测出了这个灵域应该是一个连锁灵域，那种黑泥以前也没有在其他地方出现过，至少我是未曾在资料库内翻到与之类似的收容物的档案的，那么，是不是可以认为那些黑泥原本是被封存在这个灵域内的？” 在听到这句话时，程默身旁的许小言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为什么程默现在说话这么喜欢使用问句？ 而黑叔在听到这个推测时可以说是眼神一亮，他有些惊异地道：“确实，你说的这种可能性很高，可以解释很多东西，按照你这个思路，这个连锁灵域极有可能是某人可以制造出来用以封存那些黑泥的，不仅是封存在灵域内，更是封存在一般难以进入的连锁灵域中与这个学校范围内的部分灵域相对的另一个灵域中，以此阻止他人接触那些黑泥。” “对的，就是这样。”程默接着道，“想必用来封存黑泥的那一部分灵域所对应的的现实部分应该是在某个一般人难以抵达的地方，比如说地下深处，总之就是假如不整出点大动静根本就没法触及的地方，假如有人打算前去那个地方，就有极大可能被发现。” “那么，通过利用c-的特性，经过一番尝试，白志华将有可能通过不断尝试打开门使自己意外被传送至封存着那些黑泥的那一小部分灵域内，有些渡灵人是可以凭自己进入灵域的，白志华就是其中之一，如果他的真正目的就是黑泥的话，那他计划得确实很好。”黑叔道。 “但还是有一点很奇怪，那就是他为什么要得到那些黑泥，甚至为此不惜叛出家族，话说黑叔你认识白志华的吗？”程默道。 “勉强认识一点，但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他是这几年白骁家族内当中仅次于白骁的天才渡灵人，作为渡灵人的各方面素质都很高。”黑叔道，同时他的手在口袋里摸索了一番，但终究没有掏出什么东西来。 这个时候他也需要稍微压抑了一下自己的烟瘾。 他和程默的这一番交谈相当快速，信息量极高，看得一旁的另外两人一愣一愣的，当然，这两人当中，许小言愣的程度要低一些，毕竟程默刚才的一些猜想与推论都是和她讨论了一下后才得出的。 而就在这时，异变发生了，就在他们所处的这个地方的一旁，教室的窗户突然被什么东西冲破，一团黑色的不明物体从教室内冲了出来，穿过走廊，直接飞至了窗外的操场上。 而且不止是这一个，紧接着，一连串玻璃破碎的声音从这一层的其他教室内以及楼上发出，越来越多的黑色粘稠物质冲到了操场上，并逐渐凝成一团团黑泥聚合融合在一起。 四人都略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很显然，之前他们并没有想到教室之内竟然潜藏着那么多黑泥，也没想到它们会在这个时间段突然出现这种状况。 黑叔看了看此时握在自己右手中的那半截灵体手臂，这手臂此时正在轻轻颤动，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它，召唤着它，让它想要脱离黑叔的束缚冲向那一大团逐渐融合聚集在一切的如今已是超大一坨黑泥。 那些黑泥汇合聚集在一起逐渐融合，并逐渐形成一个由黑泥构成的巨大人形，那黑泥人形的表层上可以说是凹凸不平，不断地在起伏蠕动，四人知道在那黑泥之下此时多半关着一个被分成数十段的注定残缺的地缚灵灵体。 黑叔心里有一种预感，那就是现在绝对不能让那黑泥人形的汇合成型完成，想到这里，他已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准备将这半截灵体手臂彻底毁灭。 第十六章 分头行动 “程默。”黑叔开口看向程默说道，同时将手里的那半截被黑色灵力包裹住的灵体手臂丢了过去。 “黑叔你打算让我们做什么？”程默接过那半截灵体手臂，询问道。 “我在这拖着这一大坨黑泥，你带着他们两个去这个新教学楼第三层2年级2班的教室，也就是最开始我感知到有灵存在于内的那个教室，打开它的门，然后你们会抵达一个地方，在那里应该就能获知关于这个灵域的真相。” 听完这段话后，程默被动手向着一旁的楼梯口跑去，许小言紧随其后。 白露相比那两人慢了一拍，但还是很快地跟了上去，临走时还回头对黑叔道了句：“黑叔先生你多小心。” 黑叔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表示不用她担心。 随后他直接翻过窗台离开了走廊，逐渐向着那一大坨黑泥构成的巨大人形靠近，他将手伸进了口袋里一阵摸索，本想抽一根烟出来点上，但最终还是没有那么做。 随着他的脚步，他与背后新教学楼的距离开始拉大，踩在分布在地上的黑泥之上向着那黑泥巨人靠近。 在他的身后，一张张微透明的黑色纸张不断显现，将靠近新教学楼的那些黑泥全部铲开，并不断叠在一起，构成了一个巨大的护罩将整个新教学楼关在了里面，将新教学楼与外界隔离开来，外部的黑泥无法进入，内部小部分教室里的黑泥也皆被数张微透明黑色纸张包裹住，然后被“运送”了出去。 可以看到，各处的黑泥都在疯狂蠕动涌进，有的是想冲入教学楼，但被黑色纸张隔绝在外，有的是想挣脱黑色纸张的包裹，但终究只是徒劳无功。 那些黑色纸张就是黑叔的灵能武器，在黑叔向着黑泥巨人靠近的途中，那些试图靠近他的黑泥也都被黑色纸张隔开了，完全无法靠近他身周半米之内。 很快的，他走到了那黑泥巨人身前不到两米的位置，仰起头看向那足有六七米高的黑泥巨人的脑袋，他咧着嘴开口问候道：“就你是白志华啊？” 红色月光的照耀之下，那身周透露着一股诡异凶厉的气息的黑泥巨人全身似乎停滞了一瞬。 ………… 教学楼内部，赶至目标教室门前的程默三人也看到了窗外那将整个新教学楼封闭起来的由微透明黑色纸张构成的护罩，对于黑叔的强大感到一点震惊。 在这之中，白露看向窗外那护罩的眼神中明显透露出了一种崇拜与向往。 当然，只是在望向窗外时的眼神中罢了，无论是程默和许小言二人还是她，都不会把两秒以上的时间放在感叹他人的强大上。 三人将手放在了面前教室门的门把手上，按下，推动。 下一个瞬间，他们从这个教室的门口消失了。 当感知到手中的门把手突然消失之后，三人的视野一瞬间变得几乎一片漆黑，只有程默手中那被如今已知是纸张的微透明黑色灵力包裹住的半截灵体手臂在散发着淡淡的微光。 打开手电筒，光束射出一直延伸道相当长的距离外，光束一直到很远的地方才被什么东西挡住，环视四周，程默确认了他们此时是在某个完全用钢铁构成的长廊之中，符合之前黑叔的描述。 黑叔说在这里能知道关于这个灵域的真相，那么是如何这样知道的呢？程默内心这么想到，回了个身将手电筒照向身后。 随后他就看到了一扇门就在此时他身后约几十米处。 他彻底转过身向着那扇门，迈出脚步向着那扇门靠近。 许小言和白露也发现了那扇门的存在，此时跟在程默身后向着那扇门靠近。 当三人走到那扇门面前时，他们略有些惊奇地发现这扇门竟然是青铜材质的，其表层虽然有些腐朽老旧，但依稀能够看出这扇青铜门上原本存在的一些花纹图案。 同时，在靠近这扇青铜门的途中，程默注意到了自己手中那半截灵体手臂散发的光芒正随着他们逐渐靠近青铜门而逐渐增强。 “咦？”许小言突然轻咦一声，引得程默侧目。 “怎么了？小言你知道这个门是什么东西？”程默道。 “不是，我感觉踢到了什么东西。”许小言微微摇头回道，随后拿着自己的手电筒照向自己的脚前，自己也低下头看去。 程默的视线随着许小言手电筒光束所照之处移动，随后便看到了许小言此时的脚前有一根约宽三四毫米的黑色长针此时正插在这个钢铁长廊的地板上。 “看上去很新……这是黑叔留下的？”程默盯着那黑色长针看了几秒钟后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当然，推测始终只是推测，他对渡灵人相关的事情了解并不多，所以他决定直接向一旁的正经渡灵人家族出身的渡灵人白露询问这个黑色长针是个什么东西。 然后当看向白露的时候，却发现此时的白露状态有些不对，此时的白露整个身子僵直的一动不动，手中的手电筒的光束照射在青铜门上，没有丝毫颤动，她微微仰起头看向青铜门，虽然看上去是那样，程默却发现她此时的双眼无神，根本就没有聚焦。 “喂！白露你怎么了？！”程默按住了白露的肩膀猛地摇了摇对方道。 “啊？”被一阵摇晃的白露像是突然从瞌睡中惊醒一样，小小地惊叫了一声，“怎么了？” “你刚才突然僵在原地一动不动，连瞳孔都涣散了，你刚才怎么了？”程默略带关切地询问道。 “我刚才……”白露抬起一只手按住了自己的额头，她此时貌似都还没有完全清醒，依旧处于一种略微迷蒙的状态，缓缓时有停顿地道，“我刚才……看到了这扇青铜门打开了……我走了进去……在一片红色的花海中行走……天空是红黑色的……我看到了一座崩塌的木桥……桥下是一条干枯的河床……呜哇！” 她整个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好像彻底脱离了那种迷蒙状态，恢复了正常。 第十七章 仪式 她略有些害怕地道：“我想起这扇门是什么了，这扇门，这扇门是g咕dfds哇fsc3啊咦？” 她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双眼微微瞪大，对刚才自己发出的怪声感到震惊不解。 “什么情况？”程默道。 “白露你没事？”许小言略有些关切地道。 “没，没什么事。”白露放下了刚才捂住了自己嘴的手，略带迷惑地回道，“抱歉，我说不出这扇青铜门的来历，一旦想要说出来就会说出一些像是乱码一样的东西，我就这么说，这扇门是一个封印，现在我大概知道那些黑泥是什么东西了，但是那黑泥的名字我也不太清楚。” “无法说出？”程默微微皱眉小声说道，他意识到了这种情况背后隐藏的关键点，要知道，像这样无法说出某样东西的名字一般都是被某种收容物影响了才会出现，当然，也有些收容物就是有着让他人无法说出其名字的特性。 他想起之前黑叔和他说过的一个假说，即渡灵人本质上只是某个收容物的分支产物。 不对，现在不是瞎想这些有的没的的东西的时候！程默有力地晃了晃脑袋，将思绪拉回到正轨上。 他看向白露，追问道：“这扇门就是黑叔说的可以用来知晓这个灵域真相的关键？” “某种意义上是的，但是我却无法告诉你们，无论是这扇青铜门的名字还是它的特性，我全都说不出口……等等。”白露说到这看到了许小言脚前那插入地板的黑色长针，然后又看向了程默手里的那半截灵体手臂，“还有办法。” 程默自然是注意到了白露的视线，将那半截灵体手臂递了过去问道：“和这个地缚灵的灵体手臂有关吗？” “嗯，还需要插在地上的那根黑色长针。”白露点了点头接过那半截灵体手臂道，“，有了这两样东西，不仅可以解释黑泥的真相，还能解释为什么这个灵域会是好几个不同地区范围内的灵域连接在一起形成的连锁灵域。” 她的手中，一根微透明的白色长针显现，她用力通过那白色长针将包裹住了那半截灵体手臂的微透明黑色纸张直接划开，取出了那半截灵体手臂。 与此同时，许小言也将插在地板拔出然后递给了白露。 白露接过黑色长针，整个人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咬住了牙，然后直接一下将那根黑色长针刺入了自己的左手手心。 这一幕略微吓了旁边的程默和许小言两人一跳，但他们并没有对此做出多大反应，当然，那只是表面上，此时的这两人已经在精神链接的交流频道里商量着待会儿如果出事该怎么跑了。 而白露这边，只见那根黑色长针在刺入她的手心后其两端直接裂开，分成数条黑色细针，她再用右手拿着那半截灵体手臂向那些细针靠近，接下来，令人感到极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白露左手手心那一侧的那些细针在触碰到灵体手臂的瞬间竟像是被触发了什么机关一样，仿佛出现了活性，直接纷纷自动扎入了那半截灵体手臂内，牢牢地固定住了。 接下来白露举起手，将左手手背那一侧的那些黑色细针朝青铜门靠近，那些黑色细针在触碰到青铜门的瞬间竟也像是触发了活性一样，直接渗透入了青铜门的表层内，如同扎根将自身般固定在了青铜门上。 再然后程默和许小言就看到那半截灵体手臂开始了“萎缩”，其逐渐干瘪下去，两人看到了一些白色的东西以液体的样式随着那些细针穿过了白露的左手手心，与另一部分血色物质混合在一起被注入了青铜门内。 最后，那灵体手臂直接像是被吸干般消失了，白露左手手心那一侧原本散开的黑色细针又开始了聚集，最后重新恢复成了单独的长针样式，而入扎根般将自己固定在了青铜门上的另一半则没有丝毫变动。 随后白露将自己的左手抽了出来，在与黑色长针分离的时候有血溅出，而那根黑色长针此时则被固定在了青铜门上，像是青铜门上原本就有的一个陷阱般的尖刺。 许小言走上前掏出了沾有那治疗效果极强的特殊液体的手巾在白露手心手背上擦了擦，之间那个贯穿了白露手心的洞口不过十几米就消失不见，白露的手恢复如初。 “谢谢。”白露低头道谢道。 “不客气。”许小言收回手巾回道，“话说你刚才搞的这一出是要做什么？” “抱歉，我不能说。”白露道，“等着，马上能解答我们疑问的人就会出现了。” 她看向青铜门，许小言和程默循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青铜门上那根黑色长针上方突然凸起来了一大块，那一大块凸起逐渐扩大伸长，然后一阵扭曲变形，最终变成了一个陌生男子的上半身的样子。 这个陌生男子的上半身整个都是由青铜铸成的，但他似乎能自由地使用自己的这副青铜躯体，直起腰抬起头“看向”青铜门前的三人。 这个青铜虽然面部的成型非常细致，但却是没有表现出眼珠存在的，所以程默和许小言只是感觉到面前这个青铜人在看他们。 然后他们看到眼前那青铜人的嘴部张开，一阵混杂着嘶哑杂音的声音从青铜人口中发出，他们听到青铜人这样说道：“我知道你们想知道什么，虽然这些事情理应是不应该让家族以外的人知道的，但为了对付现在的志华，我们确实需要你们的帮助。” 虽然声音听上去有些诡异难受，但面前这个青铜人说出的话调理却非常清晰，就像是在和一个真人说话一般。 “请问前辈你是？”白露此时开口询问道。 “哦，抱歉，忘记自我介绍了。”那青铜人低了低头似乎是在表达歉意，然后他接着道，“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白志远，是白志华的长兄……” 第十八章 解答 “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白志远，是白志华的长兄。”青铜门上延伸出的那半个人形如此说道。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程默脑中直接蹦出了某个猜想，当然，他并没有直接说出声来，只是通过精神链接暗中和许小言交流谈论了一下，当下还是安安静静听眼前这个青铜人形解说才对。 “这个青铜门封印着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那个世界与我们日常所生活的世界不同，同时也和许多由收容物自身制造的异度空间不同，那个世界原本是直接和我们日常生活的世界连接在一起，它们彼此之间本是一体，用一般通俗的说法，那个世界就相当于神话传说中的地府、地狱或者冥界。 “当然，我们这地域属于华夏，所以用地府来形容较为确切，不过这也只是个大概的形容，那个世界和神话传说中描述的地府虽然有很多相似之处，但在某些根本性的方面有着决定性的差异，当然，这些差异也可能是因为有些东西我们还无法探知，故而在渡灵人内部我们一般还是把那个世界称作地灵界，因为只有死后灵魂灵体化成的灵可以进入其中。 “抱歉，说得有些远了，原谅我已经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和人好好交流过了，你们现在最想知道的应该是那些黑泥的本质以及志华他来这里的目的，这么说，为了将现实世界与地灵界的隔绝维持住，每隔一段时间家族内部就会献祭一名渡灵人将其血肉融入这扇青铜门，巩固其封印，被献祭的渡灵人将灵体化成为这扇青铜门所在灵域的地缚灵，同时，上一任的地缚灵将得到解脱。 “不过，虽然我使用了献祭这样的形容，但家族并不是强行使用这种手段以维持封印，我们这些来到这里被献祭的人在来之前，家族都会征求我们的意见，我们是可以拒绝的，而且一般会被征求这个意见的对象多半都是命不久矣或者身体残缺之人，比如说我，我生前因为某个事件高位截瘫，并且患上了一些恶性疾病，那个时候我已经被下达了通知书，最多再活两个月，对于这种能为家族为社会做出贡献的事情我自然是欣然接受了的，并且我也不想再受病痛折磨了。 “不过，尽管我自己能够接受，但这并不意味着其他人能够接受，志华就是其中一个，他和我关系很好，当时他强烈反对了把我献祭给这扇青铜门这件事，后来虽然被家父压下去了，但我想他的内心并不认同，一直到两天前，他来到了子阳区，进入了这个灵域，我初时还以为他是偷偷溜出来看望我的，但在我的灵体出现在他面前后，他却直接将我封禁了。 “不过有一件事他或许并不知晓，那就是我作为这个灵域的地缚灵，因为这扇青铜门的特殊性，虽然我的灵体是在外游荡着的，甚至可以短暂地离开灵域进入现实世界，但我的灵体核心是被融合保存在这扇青铜门内的，灵体绝大部分被封禁虽然让我很难再对外界做出影响和操控灵域，但我依旧能监视着灵域内部对应的一切，并且控制是否将人拉入灵域。 “昨天是我将白露拉入了这个灵域，起初我是打算把你引到这里，但当时那个时候志华对我的灵体做了一些事情，再加上他那个收容物对整个灵域的影响，使得我无暇他顾，一直到被志华分成数十块并且被黑泥吞噬包裹住之后，因为黑泥自身的特性，我和那些灵体之间的联系彻底断开，可以抽出空闲做出一些操作，但因为灵体的大量损失，我当时相当衰弱，无法帮助白露，以致于白露被志华重创，最后被扔进了那个理论上实际上都没有门的楼梯间，被空间的特性束缚无法逃离。 “不过当时的我并不怎么担心，因为我清楚假如像白露这样的人失踪了，那家族必然会派人调查此事，在这种情况下，寻到这个灵域里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然后我就在今晚看到黑叔和另外两人来到了这子阳区第三中学内的时候，我意识到事情的转机来了，所以我拼尽全力将自己最后那点微弱的灵显露在了那个教室内，并在黑叔即将开门时把你们拉入了灵域，故黑叔当时直接被传送到了这扇青铜门前。 “没有辜负我的期待，黑叔果然认出了这青铜门是什么东西，所以他才将那根黑色长针留在了这里，然后离开准备去寻找我的灵体残块，通过这两样东西可以临时让我恢复一定状态，让我得以以这种形态与你们交谈，并指导你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说完这超长一段解说后，自称白志远的青铜人形大概是将除开黑泥本质的整个大概情况说清楚了，这段时间里，程默接收到了许多此前自己从未接触到的信息。 在白志远说完那一段话后不到五秒，程默就直接追问道：“那么那个黑泥究竟是什么东西？黑叔现在是正在与你那被黑泥吞噬的灵体战斗吗？”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东西，并且我需要你们去解决那些黑泥。”白志远道，“不过有一件事你说错了，此时在和黑叔战斗的不止是我的灵体，还有志华。” ………… 此时的黑叔那边，操场之上，黑泥巨人操纵着众多黑泥一次次向黑叔发动着攻击。 “为什么？为什么？”黑泥巨人怒吼着，虽然吐出的话语勉强能听出是人类的语言，但声音嘶哑诡异，隐隐带有尖细的尖叫声。 他将黑泥化作巨大的尖刺向着黑叔刺去，同时挥舞着自己的巨拳朝着黑叔挥下，但这些攻击全部都被黑叔召出的黑色纸张抵挡化解，从始至终都未能伤到黑叔丝毫。 “就这？”黑叔歪了歪自己的脖子道，“你要是就这点本事的话那我只能劝你干脆洗洗睡了，就这还报复社会呢？小老弟。” 第十九章 压制 黑叔的话似乎激怒到了对方只见那黑泥巨人仰天怒吼一声，其身周的黑泥分别聚集起来合成了另外三个巨人，且双臂都变作了尖利长矛状。 黑叔看着这幅情景挑了挑眉，撇嘴道：“就这啊？” 他出言挑衅着对方，这也是在吸引对方的注意力，好给程默那边争取更多的时间。 只见黑叔身后，一张张微透明的黑色纸张逐一飞出，面积增大，互相交错折叠成了四个黑色的纸巨人，且双臂变为一枪一矛的造型，宛若历史传说中的骑士，立在黑叔身后与前方的四个黑泥巨人相对立。 与此同时，此地覆盖着的黑泥全部聚集了起来，连进入教学楼都不再尝试，黑泥汇聚在一起，如高高的浪潮般涌下，而后不断地分出各种小中大型的个体，有由黑泥构成的黄蜂、蝙蝠以及鹰鸟，也有由黑泥构成的雄狮巨象，此时的黑叔面前是一支由黑泥怪物组成的大军。 而黑叔对此毫不在意，随手打了个响指，更多的黑色纸张从他的背后快速飞出，依次交织折叠在一起，纸糊虎纸象挨个成型，纸龙在半空中游荡，那一只只折纸凶兽成型，几乎完全复制了对面的黑泥怪物大军。 看到眼前那黑叔单纯靠自己的灵能武器打造的折纸凶兽大军，被黑泥包裹着的白志华心中各种惊疑，虽然他在家族里曾经听说过黑叔的名号，知道其是一名非常强大的渡灵人，强大到可以超负荷参与完成了各类大型危险任务，并凭着自己的功勋战绩最终相比其他一般暗部成员提前十几年退休，而且是全身而退，期间没有任务失败过，无数次危险任务中只有一次受了比较重的伤势。 白志华知道的，正是因为黑叔如此强大，其才会在退休后被安排到子阳区养老，在家族内流传的一些传闻中这样说道，虽然子阳区确实是黑叔老家，他也确实表示过退休后想回老家生活，但当时的暗部对其申请提前退休的要求就是其必须返回并常住子阳区，若想离开子阳区必须经过申请。 这不仅是忌惮于黑叔过于强大的实力，同时也是一份安在子阳区的保险，毕竟子阳区存在着那道“青铜门”，其危险性根本不是普通的暗部小队就能保证成功应对的。 这些事情，白志华都是知道的，之前的怒吼与嘶叫都只不过是演技，事实上，无论黑叔有多强，他的计划都不会因他的强大而遭受半点威胁。 接下来就是计划实施的关键时刻，他操控着此时由黑泥构成的巨人躯体发出巨大嘶哑的吼叫声，随后带领这自己制造出来的那些杂牌黑泥怪物军团向着黑叔冲锋而去。 他看到黑叔随意地向前挥手，然后其身后黑色的折纸凶兽们也向着他这边冲来。 在嘶吼声中，两支怪物碰撞在一起，开始了早已注定了结局的厮杀。 ………… 另一边，青铜门前。 白志远接着之前的话道：“那些黑泥，其本质其实就是地灵界的泥土，他们本身能为灵提供栖身之处，并且能用以对死者进行附身，算是一种另类的复活，具体是什么形式你们也见过了。 “而关于那些泥土是从何而来的，你们也看到了，这扇青铜门如今好好地紧闭着，所以志华他必然不是通过这扇青铜门将那些黑泥取出来的，当然他也没那个能耐。” “c-。”程默念出了这个编号。 “是的，正是那个收容物。”白志远道，“事实上，一直以来，家族一直都是利用那个收容物在类似的连锁灵域内进行移动，虽然有时会比较危险，但终究是有规律可以摸索的，我当初被送来献祭的时候就是利用了那个收容物的特性。” “收容物一般是必须要收容进收容区的，你们渡灵人家族能将收容物保存在自己家族内部，这也是你们的一部分特权？”程默道。 “确实，但那主要是因为我们的一些活动必须要依赖于一些收容物的使用，和一般的能力者相比，我们渡灵人的能力缺陷与弱点确实太过明显与严重，灵能武器很多时候都难以派上用场，肉体强化也达不到超越人类的程度，许多进入暗部小队的渡灵人大多数时候都是担任找寻灵的辅助定位，并非所有人都可以像白骁和黑叔那般强大。” “那么，说回之前的话题，白志华通过使用c-成功从青铜门后的地灵界中取出了黑泥，他想要用那些黑泥做什么？”程默询问道。 “他并未向我告知那些东西，根据这几天的观察我也没能分析出他的目的，但我知道一件事，他可能打算将那些黑泥带出去，这是决不能允许的事情，无论是对于暗部还是渡灵人来说，地灵界的黑泥泄漏会给如今正常平凡的人类社会造成无法预估的影响。”白志远忧心道。 “那么我们要做的就只有那个了。”程默道，“白志远，c-现在在哪里？它是个什么造型的收容物？” “c-在子阳区第三中学新教学楼的地下室中，造型是一个棱长十厘米由数十个特殊机械零件构成的一个类似于魔方的金属造物，想要将其关闭必须要将其拆解。”白志远道。 “拆解？”许小言疑问道，“既然是魔方，一般不应该是将其还原成六面同色的样子吗？” “那只是一般的固定思维。”白志远摇了摇头道，“启动c-的方式是在灵域内部将作为c-的魔方拼装成型，然后还原，想解除其特性则必须将其拆解成各个机械零件，魔方先打乱再还原的玩法对于c-毫无意义。” “离开这里的最快方法是什么？”程默快速问道。 “就像你们逃离那个楼梯间时那样，对许小言存放在体内的那扇窄门进行开门行为，在你们离开灵域后回到现实中的教学楼里后，我会将你们重新拉入灵域，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前往地下室去寻找并拆解c-了。” “明白了。”程默点了点头道，随后转过身看向许小言道，“小言，就照他说的那么做。” “了解。”许小言点了点头应道。 此时，白露和白志远都看不到程默此刻的表情。 第二十章 难明 在通过许小言容纳在体内的门再一次离开灵域后，三人再一次出现在了现实中的子阳区第三中学新教学楼二层的走廊上，旋即又再一次被白志远使用地缚灵的权限拉入灵域。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新教学楼此时被微透明的黑色纸张整个罩住，那些黑泥完全无法渗透进来，依稀还能看到天上的红色月亮。 三人没有迟疑，在确认自己再次进入灵域后，三人便开始向着地下室前进，准备将收容物c-的效果解除。 一路上三人之间并无多少交流，当他们抵达地下室门前时，面对那扇被牢牢锁住的微带铁锈的铁门前时，许小言直接掏出了一个像是手枪的不明装置并递给了白露。 “别问太多，白露。”许小言一边说着一边帮助白露以握枪的手势将那装置握住，“这东西跟焊枪差不多的原理，把这门弄开。” “嗯。”白露微微点头，没有过多疑问，现在的她对于程默和许小言已是比较信任了，不会在这些方面有什么怀疑，开始在地下室的铁门前一通操作。 大概十几秒后，她在程默和许小言的面前瞬间消失了，同时那扇铁门也被“推”开了。 许小言一脚将铁门彻底踹开，随后掏出手电走了进去开始寻找c-所在的位置。 程默紧随其后也跟着进入了地下室，开始一同寻找c-。 “话说……我们这样算不算是坑了白露啊？”通过精神链接，许小言的声音在程默的脑中响起，向他询问道。 “相信她会理解的，而且我的猜测未必就是百分百应验的。”程默叹道，不过此时的他的脸上一片平静，不见任何起伏。 许小言也是如此，脸上一片平静，让人难以通过她的面部表情来分析她此时的情绪，她通过精神链接继续追问道：“但我感觉你最近猜东西都很准啊，要是待会儿没能找到c-，那就跟你的猜测基本符合了。” “是是。”程默通过精神链接回道，“那就希望我们接下来能顺利找到c-。” 另一边，再一次被传送走的白露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怪异的地方。 此时的她正跌坐在一片红色的花海中，她抬起头望向天空，天空是红黑色的，低下头开始环视周围，她看到了一座崩塌的木桥，桥下是一条干枯的河床。 看着眼前这副场景，一幅幅有些模糊的画面在白露脑中浮现并逐渐清晰起来。 这是她在初次见到那扇青铜门时看到的景象，那也就意味着…… “地灵界？”她缓缓地吐出了这几个字，内心震动。 她突然感到脑袋一痛，微微抓了抓手，感觉到手抓住了一些软泥一样的东西，抬起手低下头看向此时抓在自己手中的东西。 黑色的泥土，与之前所见的白志华操纵的那些黑泥略有区别，没有那种诡异的粘腻感。 略微思考了一下，她便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c-的效果……没想到竟然可以直接作用于地灵界，白露思索道，但她的内心此时并不安定。 关于地灵界，她并没有多少认知，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但有一点她是知道的，那就是这里基本就相当于神话传说中的地府、地狱或者冥界。 她并不是非常清楚这究竟代表着什么，但她知道，身为活人的自己是不应该进入这死者之地的。 继续呆在这无疑是非常危险的，白露站起身来，同时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思考该如何离开这里。 我是在弄开地下室的门后被传送到这里的，这间接证明了c-的效果能作用于青铜门后的地灵界，既然如此，只要能再打开某扇门她就能离开这里。 她环顾四周，试图寻找一扇门或者能被视作门的物品，然而，映入她眼帘除了那断桥以及其下的干枯河床，只有红黑色天空下近乎无穷无尽的彼岸花海。 面对这等状况，她一时有些慌神，在她的预想里此时她应该是能够看到一扇青铜门的，但那无边花海之上并没有任何能够当作门的存在。 然而就在下一秒，她听到自己身后突然传出了“噗通”一声。 她猛地回过身看向身后，发现出现在自己身后的竟然是程默和许小言。 “你们……”白露刚想出声呼喊，却发现程默和许小言在看到自己的瞬间就面色一变，显得十分戒备。 随后她就看到一道纯白色的人形虚影在她面前显现，随后她就感到脑袋一痛，脑袋变得晕眩起来，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上。 她抬起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抬起头向上看，随后她看到一道纯白色的微透明人形虚影漂浮在自己面前，手中握着一个由黑泥构成的像是脑袋一样的东西，随后猛地握拳将那坨黑泥直接捏爆。 在那坨黑泥构成的脑袋被捏爆之前，白露依稀看到了那个脑袋的脸，并惊恐地发现那张脸，看上去和她十分相像。 一个有些惊悚的想法在她心中浮现，那坨由黑泥构成的像是她的脑袋的东西如果完全成型，那她的下场会是怎么样？ 这样的猜测使她整个人精神了一下，就连那股晕眩感此时感觉都减弱了许多。 在她这样思考着的时候，程默和许小言已经来到了她的身旁。 他们没有对她多说什么，白露只看到许小言从腹部抽出了一扇有些眼熟的门，随后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放在了门把手上，随后她与许小言以及程默一同推开了那扇门。 在那扇门被推开的瞬间，程默、许小言以及白露三人被传送离开，从地灵界内消失，而那扇门就这样被留在了地灵界内。 地上，原本被纯白之影捏爆的那坨黑泥没有彻底停滞下来，那一坨散开的黑泥逐渐蠕动起来并开始汇聚在一起，随后那重新汇聚在一起的一大坨黑泥开始向着那扇被留下来的门靠近。 只见那坨黑泥在触及那扇门后便直接粘附了上去并逐渐均匀地将其包裹住。 随后，被黑泥包裹住的门像是融化了一般，或者说是被黑泥同化了，它无法再维持自己原本的形状，就像是融化的蜡烛一般，流体化后和那些黑泥混在一起，最终化作那坨黑泥的一部分。 在那扇门消失后，那坨体积变得更大的黑泥径直穿过了那些彼岸花，重新回归于彼岸花海下的泥土之中。 随后，此处重归寂静。 ………… 离开了地灵界，再一次回到了现实世界，白露依旧坐在地上，许小言握着她的手将她从地上拉起。 “抱歉，谢谢你们救了我。”白露此时脑子依旧还有点眩晕，不太清醒，现在说出来的话有种莫名的鬼畜感。 不过关键的重要事情她并没有遗忘，接下来她就接着道：“你们找到c-了吗？” “没有。”程默摇了摇头道。 许小言接着他的话道：“我们没有在那个地下室里找到任何符合白志远对于c-外形描述的物品。” “什么？”白露有些惊讶地疑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很简单。”程默耸了耸肩道，“那当然是因为c-根本就不在那个地下室里啊。” “这……”白露停顿了一些，而后接道，“白志远对我们说谎了？” “是的，不过他对我们说的并不全是谎言。”程默道。 他话音刚落，三人再一次被拉入了灵域。 ………… 灵域内部，黑叔还在与白志华缠斗着。 黑泥形成的怪物与黑叔使用自己召出的黑色纸张折成的怪物撕咬在一起，不断地破坏着彼此。 随后，黑叔稍微动了下真格，一张巨大的微透明黑色纸张在他身后显现，随后飘向天空，几乎要将整片天空遮蔽。 白志华见状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对，赶紧将附近所有的黑泥往自己所在处汇集。 只见那巨大的黑色纸张卷作一团，最后化成一柄漆黑的巨大长枪，那巨大的长枪漂浮在半空中，随后以惊人的速度朝着白志华所在的地方落下。 那长枪的速度实在是太快，白志华根本无法躲避，只能硬接这一招。 伴随着黑叔的这一致命一击，白志华拼尽全力才堪堪挡住，但代价却是几乎分散耗光了他周围的黑泥，想要再一次建立起防御需要一定时间，虽然这所需时间极短，但这也就意味着他在这一段时间里没有任何防御力可言。 在防御破开的一瞬间，白志远的那有些模糊的灵体身影瞬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白志远的嘴角微微翘起，他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白色的长矛在白志远的手中凝聚成型，这是他的灵能武器，尽管因为他此时灵体的虚弱使得这柄长矛显得有些虚浮，但用来杀死此时毫无防御的白志华已是绰绰有余。 白志华此时已无力再做出防御，他看到白志远手握着由其自身召唤出的白色长矛向自己靠近，他看到那枪尖在自己的视野中逐渐放大。 同时他还看到了白志远微微翘起不易被人看到的嘴角，看到了他那模糊灵体中带有不屑的眼神。 他失败了，尽管此时的他已经无法再感知到温度，但他还是在自己的胸口处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不过，尽管如此，白志远也无法完全达成他的目的，毕竟此时的他已经不再具有真正的身体，即使他接下来死在白志远手里，迎接白志远的也依旧只有他之前持有的那一切。 而且有黑叔在，想必白志远那拙劣的谎言很快就会被戳穿了，到时候迎接白志远的将会是彻底的毁灭与死亡，只是感觉有些对不起即将来接替白志远的青铜门的下一个“祭品”。 他即将死去，不过他并没有输。 第二十一章 推断 在白志远手中的长矛即将刺入白志华心脏的那一刻，他停滞了下来，再没有分毫前进，同时也无法再做出任何动作。此时的他被一张巨大的微透明黑色纸张包裹住了，同时那黑色纸张还在缓慢地压缩、收紧，白志远的灵体正在被逐渐挤压变形，痛苦的嘶哑声从他的口中传出。 此时的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的是满满的震惊与难以置信，因为他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 一脸震惊的不止他一个，此时被黑叔的黑纸控住黑泥躯体的白志华此时也是一脸懵逼，比起绝处逢生的喜悦，此时的他心中更多的是不解和疑惑。 “很惊讶吗？”黑叔开口道，同时还瞟了白志华一眼，然后视线移动转到了白志远身上，“你小子不会真的以为我很好忽悠？” 听到黑叔的这句话，白志华瞬间反应了过来，抬起头看着黑叔咬牙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傻吗？”黑叔又瞟了白志华一眼，接着道，“没看穿的话刚才我就直接干掉你了，还会像现在这样救你？不过这背后的那些真相并不是我看穿的，你要谢就谢程默那小子。” 同时，新教学楼内，通过窗户看着外面情况的白露此时也是一脸懵逼不知所措的样子。 此时的她完全无法理解刚刚发生的那一场反转，不明白为什么黑叔突然就束缚住了白志远并且开始和白志华聊起了天来。 她转头看向自己身旁的程默和许小言两人，两人此时倒是一脸淡定，一副毫无惊讶的样子。 “别这么惊讶。”程默微微点头道，“黑叔此时没有做错，是我让他那么做的。” 随后，程默没有再开口，但他的声音却紧接着之前的话语在白露的脑内响起。 “抱歉，之前一直都瞒着你，没有向你告知我们的能力。”程默的声音在白露的脑海中响起。 “诶？”白露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头，同时摆头四处张望，随后冷静下来，思索了几秒后小声询问道，“这种表现……程默你的能力是精神链接？” “是的。”程默没有张嘴开口，这一次他是使用精神链接让自己的声音直接在白露脑中响起。 下一刻，他的声音同时在在场所有人的脑中响起，包括白志华。 “这次事件其实并不复杂。”程默通过精神链接开始了自己的讲述，白志华也放下了战斗的意向，准备听听这个叫做程默的外人是如何知晓理应只有他的族人才能够理解知晓的真相。 “毫无疑问，白志华是一个有着牺牲精神的优秀的渡灵人，当然这与他是个蠢货并不冲突。”程默的第一句便让白志华面色一黑，白露的神情则是透露着深深的疑惑。 程默继续说道：“自古以来，渡灵人家族便在封印守护着那扇连接着地灵界的青铜门，每隔一段时间便会献祭一名族内的渡灵人给青铜门并以此维持封印。 “在这方面白志远并没有说谎，因为一旁的白露没有对这些说辞表达异议，她虽然无法自己说出关于那扇青铜门的事情，但她应该是可以在面对谎言时将其指出的，是？白露。”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看向了白露，白露微微点头表示肯定。 得到了白露的肯定后，程默接着道：“但是，在这次事件里，有着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那就是白志华为什么对这扇青铜门的相关事情如此了解？ “白志远将要被当作祭品献祭，出于各方面的考虑，让其家人知晓相关情况无可厚非，或者这件事在渡灵人家族内部并不是什么隐秘，但是白志华对于子阳区里的那扇青铜门实在太过了解了。 “他几乎了解其相关的一切信息，那么，这些情报他会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白志远。 “在自己被选为青铜门的祭品并了解到其相关信息后，白志远应该就已经暗中开始了计划，他答应了成为青铜门的祭品，同时暗中将相关的情报告诉了白志华。 “当然，他肯定不会将所有真相都告诉白志华，他告诉白志华的那些东西必然夹杂着一部分谎言，结果就是现在这样，白志华‘窃’走了c-，然后逃离了家族来到了子阳区，他以为自己是来拯救自己的亲人的，却不想自己一开始就落入了一个圈套。 “不过，或许是因为幸运，白志远的计划并没能完全成功，他没能完全达成自己的目的，结果就是大部分灵体被白志华消灭掌控，只能寄希望于我们这些后续参与人员。 “这应该是他最初就留给自己的退路，毕竟白志华是‘戴罪之身’，在他白志远的干扰下，真相未必能顺利地传达到，白志华或许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一直表现出一个反派模样。 “同时这也是我为什么说他愚蠢，他意图让自己成为一个背负着污名死去牺牲的英雄，这也是为什么他之前没有直接干脆地干掉你。 “他相信在自己死后真相会被查清，不，他未必相信这一点，他只是单纯地沉溺于了这种浓重悲壮的氛围中，一根筋做到底。” “那个。”白露小声插嘴道，“白志远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啊？” “额……”程默愣了几秒，随后通过精神链接接着道，“其实也不是很复杂的事情，将白志华作为‘替死鬼’代替他成为被那扇青铜门束缚住的地缚灵，而他自己则通过夺舍白志华的身体重回人世，当然，同时他应该还能掌握部分来自地灵界的力量。” “可，可是那样的话，那白志远那之后不也会以白志华的身份被追捕吗？”白露问道。 “那又如何？”程默通过精神链接道，“你觉得对于一个天生残疾短命的人，他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这……”白露在听到这句话后便明白了程默的意思，没有再多问什么。 第二十二章 渡灵人之死 在听完了程默的一番讲述之后，黑叔撇过头望向前方不远处的那个黑泥巨人，目光似乎要穿透那些黑泥与黑泥之下的那个人直接对视。 虽然从外界看不出来，但此时的双方已是彼此心知肚明，在黑叔的视线笔直地朝向白志华的时候，白志华也正面直视了那双黑瞳。 他终究还是小看了对方，纵使拼尽全力将黑叔拖住使其无法分出太多精力去分析调查真相，但那个叫程默的人竟然就这样识破了白志远的谎言，并且直接揭露了自己真正的计划。 黑叔看着黑泥巨人询问道：“白志华，这小子说的都是真的吗？” “简直是无稽之谈。”白志华用听上去略有些不屑的口吻道，不过接下来语气又放缓下来，用有些无奈的语气，“是的，那个人说得没错，那就是我这段时间各种行动的真正目的。” “傻x！”黑叔开口这么骂了一句，“你可真是个人才，这种臭主意都想得出来，除了傻x我都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词来形容你，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或许我是很愚蠢。”白志华，“但那确实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家族中那些顽固的老家伙根本不可能被我说服，被派来追杀我的人多半也不会相信我的话，在他们看来我只是个叛徒罢了。” “你忘记了暗部的存在了。”黑叔叼着烟道，“这就是像你这类人最大的问题，总是什么事都想着自己一个人承担，也不想想自己几斤几两，不考虑一下自己到底撑不撑得住，最后玩脱死成渣渣了还美其名曰说什么壮烈成仁。 “就你这么个状况，找个机会将相关的情报和证据直接上交，哪来那么多事？暗部和你的那个家族又不一样，虽然不能完全杜绝私欲的存在，但像你那家族内部那样内部勾连分化严重少有稳定的局面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这，我……”白志华犹豫了一阵，一时没能给出自己的回答。 他反驳不了黑叔，因为黑叔说的并没有什么问题，他不想自欺欺人，一些客观存在的东西是他无法否认和反驳的，他确实没有选择向暗部寻求帮助，并且理由也确实是他心底认定暗部内部多半会和他的家族内部相似。 然而，纵使如此，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的大部分计划都顺利完成了，他的目的已经基本都起到了。 没有让白露凄惨的死去，让白志远这个人面兽心的混账东西死无葬身之地，成功将这个城市与地灵界之间的距离拉得更开，整个现实世界都因此更加安全了一些，只要最后以他的死为这起事件画上句号，一切就都结束了。 所以，他这样回道：“我已经尽了自己的努力了，其他的无需再多言。” 他早已做好了决断。 “是么？”黑叔抽出了一根烟，点燃后深吸了一口后道，“看来你死意已决。” “是的。”白志华道，此时的他，正让包裹住他的灵体全身的黑泥们逐渐融合浓缩，散布在四周的黑泥也向着他的所在涌去，逐渐聚合在一起。 “程默，许小言！”黑叔此时回过头看向身后的教学楼大声吼道，“你们带着白露先走，我留在这做最后的收尾！” “明白了。”程默的声音在黑叔的脑中响起，随后再无回应。 在估摸着那三人已经完成了离开灵域的手续，他回过头继续看向白志华。 此时，他前方不远处，原本白志华所在的地方，黑泥巨人已然消失不见，大量黑泥聚集在一起，在融合浓缩之后，此时在那里的是像是水晶一般的一块两米多高外表嶙峋的黑色巨石水晶，其下显露着混沌的黑色。 一只闪烁着微光的白皙手臂从黑泥水晶伸出，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的样子，随后，另一只手伸出，最后，某个人的上半身也从水晶内伸了出来。 那是白志华的灵体，此时他的灵体上半身完全暴露了出来，没有任何遮掩。 在自身制造的黑色纸张的推动下，黑叔来到了那块黑泥水晶前，与那此时抬起了身子的灵体对视。 那灵体依稀还能显露出一名年轻人的样貌轮廓，这是黑叔第一次见到原本的白志华的真容，尽管只是灵体模糊后的表现。 当然，这应该是也会是二人最后一次这样相见。 白志华的灵体下半身还留在黑泥水晶内，黑叔能够看到其灵体与水晶的交界处有着淡淡黑色正逐渐向上侵蚀。 “看来那还真是唯一的解决办法了。”黑叔深吸了口烟道，语气中多少有着一些遗憾与无奈，“你的灵体已经被侵蚀成这样了，想救都救不了了。”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白志华的灵体张嘴道，语气中透露着一股感叹与释然，“对不起，我只能做到这样。” “要来一根吗？”黑叔抽出一根烟抬到白志华眼前询问道。 “对不起，我不吸烟。”白志华无奈地笑了笑，“而且灵体也没办法抽烟？” “谁说的？”黑叔挑眉道，“我以前有个老朋友就经常向我吹嘘他能够灵体抽烟，而且他后来还真的在我面前那么做了。” “哈哈，已经够了黑叔。”白志华轻笑一声，然后正色道，“动手。” “不用再说那些了，黑叔先生，动手。”他的声音中透露着决绝，“能死在您的手中是我的荣幸。” “在那之前，你还有没有什么担忧的需要考虑的事情？你可以告诉我，我尽力帮你搞定。”黑叔道。 “没有了。”白志华摇了摇头道，“我的愿望已经都实现了，我想做的事情已经都做到了，我还在担心的都已经被安置好了，现在的我已经没有遗憾了，我这一……无……” 他的声音逐渐低沉下去，内容逐渐模糊不清，看来他是真的无法再支撑下去了。 黑叔见状，深吸了一口烟，将自己此时手里的这支烟完全抽尽。 他将烟蒂揣进兜里，抬起另一只手放在了白志华灵体的脑袋上。 几秒后，这个灵域破碎了。 与此同时，一个渡灵人死去了。 尾声 未知死亡 2012年7月10日，清晨。 程默和许小言准备乘最早的一班车回明江区。 “啊呜~”程默和许小言接连打了个哈欠，她和程默昨晚上都没睡，在他们彻底离开灵域之后已经凌晨几时了，黑叔还让他们帮忙处理了一些后续事宜，结果就是通宵一整晚没睡。 期间有紧急从默城中心区赶来的暗部小队到访，对灵域内发生的事情进行了详细的询问与记录，同时还派人去搜寻c-。 本来那支小队还准备再留他们一下，但黑叔帮他们说了话，同时还跟某人电话交流了一下，不然此刻他们说不定还走不掉。 “老实说，我到现在都有点没理清事件的全貌。”许小言的话语通过精神链接在程默的脑海里响起。 此时他们已经坐上了车，大概还有几个小时就能回到明江区了。 这种时候，实在是没有精力张嘴交流了。 “是啊，事件背后还隐藏着一些猫腻。”程默同样通过精神链接回道。 “有什么？细说，我现在懒得想。” “白志华的盗取收容物以及逃离太过顺利了。” “确实。” “即使是运气好耶很难解释，以及白志远身上也有很多疑点。” “什么？” “虽然我之前推断说是白志远将青铜门地灵界相关的事情告诉了白志华，但我后面问过白露，那些黑泥的存在和用法他们这些年轻人理应是不会知道的，甚至那些老一辈人都不一定知道，而且夺舍的概念也很抽象，那是渡灵人的禁忌，相关的知识技能从一开始就是禁止的。” “所以？” “有人将一些白志远本不应知晓的东西告知了他，同时在协助他完成计划。” “然后？” “假如白志远的计划成功，他让白志华的灵魂代替自己成为青铜门的地缚灵，而自己占据白志华的身体离开，到时候会发生的可能不止这些。” “啥？” “我也说不好，到这一点就只能是纯粹的猜测了，那些黑泥可能真的就这样被带出来什么的，而那个协助白志远的人我总感觉或许与甜江区那次背后的未知介入方有关……喂？你还在听吗？” “……” 在程默身旁的许小言已经睡着，身体倾倒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身体伴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程默没有再接着说话，断开了精神链接，看向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 ………… 明江区老城区，白骁的房间内。 白骁坐在电脑桌前按动着手柄，终于将屏幕里那只折磨了他好几个小时的boss击败，不过他的脸上却没有为此展现出多少喜悦，他临时按了下暂停，身体向后仰起，整个人瘫躺在游戏椅上。 桌上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将其拿亮屏幕，阅读着刚刚收到的一段信息。 像是安心下来似了的轻叹一口气，他重新坐起拿起了手柄。 ………… 默城郊外，某处山中。 安娜看了眼手中刚刚斩下的断臂，随后又看向面前那个被她斩下了右臂折断了双腿的女人，语气平淡有些机械地问道：“白李熙，你为何要那样做？” 一头白色散发的中年女人眼眶充血目露凶光，瞪视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少女。 两人的身旁倒着几具尸体，那些人皆是安娜所杀，那是在白李熙到达此处后突然出现打算杀死她的人。 客观来看，是安娜救了白李熙，但她其实不是来救白李熙的，并且白李熙紧接着就对安娜发起了偷袭，而安娜为了自卫不得已进行了反击。 这似乎是一个针对安娜的陷阱，但过于粗糙和弱小。 又看了眼手里的断臂，安娜将其扔在了地上，随后道：“你不是真正的白李熙，她是否早就已经死了？” “白李熙”抿了抿嘴，开口想要说些什么：“我……” 然而，她刚刚吐出一个字来，一抹血光便从她的脖间绽开，随后她的脑袋就那样从脖子上掉落了下来。 安娜看着眼前这一幕，神色没有丝毫变动。 她并没有动手，杀死“白李熙”的似乎是一个早就下在她身上的“机制”。 ………… “白李熙……白志华跟白志远亡母的姐姐，也就是他们大姨。”黑叔在自己阳台抽着烟看着窗外的市井风景，说着转过身看向身后的一名男子，“白家那边说查出来这一切都是白李熙的阴谋，并且她和她的同谋都已经死了？” “是的，前辈。”那名男子是那支紧急赶来的暗部小队的队长。 “呵。”黑叔嗤笑了一声，“你信吗？” “不信。”队长摇了摇头道。 “那些个糟老头子到底想干什么啊……”黑叔轻叹了口气，而后接着道，“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之后我会多注意点的，你小子也是，注意安全，可不要在我不知道的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死掉了。” “知道。”队长应道，“话说前辈你真的要收那个小姑娘当徒弟吗？” “唉，别说这个，想到这点我就发愁。”黑叔又猛抽了一口烟摆着手道，“她自己凑上来的，说什么意识到了自己的弱小软弱啥的，想找我拜师精进，这种类型的最难教了。” “那么前辈你是打算拒绝？”队长道。 “没法子，放不下。”黑叔耸了耸肩，而后有点感慨地道，“那是个好孩子，还有大把美好的时间，不应该就这样折了。” “是么……前辈你还是老样子啊。” “都到这了，怕是改不了了。” ………… 某处暗室。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默城的一道‘门’失去了它的封灵。” 另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门的封印不可怠慢，族内近来是否有人大限将至？” 又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根据推演，白寺的癌症近两年加重，最多只剩下两年寿命了。” 最初那道声音：“那么，那道‘门’的下一任封灵便决定是白寺了。” 另外两道声音回道：“可。” 序章 覆雪之地 在一股寒冷的催动下，苏铭苏醒了过来。他睁开双眼，开始观察起周围的状况。 这里好像是在某个小木屋内，布置简单干练，木屋中央是一个小桌子，上面摆放着一张地图，正对面的墙壁旁贴着两章长桌以及一个木制的大柜子，墙壁上还钉着几个小柜和一扇玻璃窗，桌子上摆有几个小道具，他侧边不远处是一个正在发出温暖的壁炉，壁炉旁还摆着一小堆木柴，壁炉内火焰升腾但并不强烈，火光照耀在他的脸上，让他感到了一丝暖意。 他试着运动了一下身体，发现自己现在正躺在一个睡袋之中，同时他还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上似乎绑着什么东西，并且感觉脑袋额头处在隐隐作痛。 他挣扎活动了一番，成功拉开了睡袋的拉链，让自己得以离开睡袋，此时的他注意到自己正身穿着防寒服，同时还看到了他的睡袋旁的那几个背包。 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现那里此时正绑着绷带。 发生了什么？这里是哪？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些问题此时浮现在他的脑中使他思考。 在他的记忆里，他刚才还在白夜事务所的大厅里，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 虽然自己的处境现阶段完全不明，但他的脸上却没有显露出丝毫惊慌失措的神情，他只是一脸平静冷淡地做着自己要做的事情。 他活动了一下身子，确认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后向着这间小木屋的门口走去。 门没锁，于是他轻轻推开门，随后迎面而来的便是一阵寒风，顺着寒风，一些雪花落在了他的脸上。 门外的世界几乎是一片雪白，有些微暗的天空中有着雪花落下，大雪几乎覆盖了一切，无论是大地树木，还是远处层峦起伏的山脉，此时此刻都同样是一片雪白。 苏铭缓缓吐出了一口白气，随后关上门回到了小木屋内。 活动了一下身子，翻看了一下背包里的东西，时间慢慢过去。 一段时间后，小木屋的房间门从外面被打开，四个“全副武装”的人走了进来，而苏铭也走向门客准备迎接对方。 “苏铭你醒了？”领头的那个高壮男人在看到苏铭走上前来后有些惊讶地道。 此时那四人全身都在防寒服之下，并且都戴了登山用的帽子、耳罩以及眼镜等装备，使得苏铭难以看清四人的面容。 不过单听声音的话，领头的那个男人声音并不怎么成熟，反而稍显稚嫩，并且让他感觉有些熟悉。 “你们……是谁？”他试着让自己的表情不是那么平静冷淡，试探着问道。 “不会？你难道还摔失忆了不成？”又一个男声传来，这个声音感觉略有些轻浮，同样也是一个让苏铭感觉有些熟悉的声音。 苏铭感觉前段时间才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第二个声音。 “失忆了？苏铭你没事？”这次是一个女声，和其他人相比明显娇小了许多的那人带着关切的语气询问道。 在听到这个声音后，苏铭便明白了眼前这几人的身份，也想起来了自己是在什么时候才听到过其中两个人的声音。 那是他以前的同学。 第一个声音应该是刘晖，一个挺热心肠的老好人。 第二个声音来自慕津洲，一个半吊子的纨绔子弟，一直看不顺眼柳欣，曾犯下不少罪行，在那场“游戏”中死去了。 第三个声音来自柳欣，一个平凡普通善良的女孩，不过运气有点不太好。 既然试着几个人，那么苏铭大概也猜到那一直没有出声的第四人是谁了。 “失忆了？怕不是装的？”在苏铭思考出第四个人身份的同时，第四个人开口道。 那是一个女生的声音，也让苏铭肯定了自己的推测。 “刘晖，慕津洲，柳欣，余灵。”苏铭依次念出了面前这四人的名字，然后道，“我确实第一时间没能认出你们，我很抱歉，但我此时确实没有关于我们现在为什么会在这的记忆。” 第一章 背景设定 “所以……我们现在是被困在这里了吗？”苏铭一只手抵着下巴道。 此时的小木屋内，五人正在散发着温暖的壁炉旁围成一个圈坐着。 根据刘晖的讲解，苏铭大概明白了自己目前的状况。 根据设定，他原本所在的那个学校举行了一次旅行，一大批师生到这么个地方来爬雪山，结果他们班遭遇了雪崩事故，他们几个倒霉蛋非常倒霉的在事故中被带到了这么一个地方，不过幸运的是，当地政府为了应对类似的这种情况，在这个被群山环绕的雪原之上布置了一些安全屋以及求救装置，以便遇难者自救。 而他们五人是一起的，暂时脱离危险后，他因为某些原因头部受了撞击，暂时陷入了昏迷，是刘晖一路背着他将他带进了这个作为安全屋使用的小木屋。 而在安置好他并稍微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四人就暂时离开了安全屋去寻找配有求救装置的通讯设施。 老实说，这是一个非常牵强且老套的故事背景设定。 至于为什么说是故事背景设定，那是因为苏铭非常肯定这里根本不是现实，先不提他在进入白夜事务所后的经历，哪怕是在那之前，他也已经离开校园很长一段时间了。 而更明确的依据则是，目前他面对的这四个人里，有些人早就已经死了，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更别说参与这种听上去就不可能出现的旅行活动了。 目前，他推测自己应该是进入了某种幻境或者遭受了收容物的影响，不过他此时并不怎么担心自己的安危。 现在这种情况，可能是有人对他使用了能力，不过应该不是带着恶意，看上去这似乎是一次试炼，当然，不排除他被当作某种“小白鼠”去测试某种东西了，有唯姐这样的临时监护人就要有面对这种遭遇的觉悟。 接下来只要按照故事背景设定逃离这里就可以了吗？总感觉不会这么简单…… “说了句废话。”这是余灵对着苏铭之前的发言吐槽道。 “余灵你别……”柳欣看上去准备说些什么，但没说完就被苏铭打断了。 “没事，确实是句废话。”苏铭道，“你们在我昏迷期间是去找这片雪原上的求救装置了？怎么样？我们现在是否安全了？” “这个……唉。”刘晖苦笑着叹了一口气道，“我们确实找到了另一个通讯设施，里面也确实摆放着能与外界达成通讯的求救装置，但是……已经损坏了。” “你说什么损坏？”慕津洲突然插嘴道，“那个装置明显是被人为破坏的，明显是有人想害我们！” “你可拉倒，被迫害妄想症吗？你以为你是谁啊？会有人成天想着办法来害你。”余灵此时也加入了谈话，对着慕津洲的发言一顿讽刺。 “余灵你少说这些屁话，就那个显示屏明显就是才刚刚被打烂没多久的样子，那个设施里连灰都没积多少，怎么看都是才有人进去过的样子。”慕津洲当即回道，语气逐渐暴躁。 不过暴躁归暴躁，他的话还是有不少信息量的。 “你说是那样就是那样？……”相比起来，余灵的话则显得有些胡搅蛮缠，似是想和慕津洲吵一架。 看样子求救装置的损坏对几人的心态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慕津洲与余灵之间对话的火药味逐渐浓烈起来，柳欣有些惊慌，不知道该怎么劝这两人，刘晖则是沉着脸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东西。 苏铭察觉到了一丝违和感，这种情况下，需要他出声来解决。 “那个装置受损很严重吗？”他稍微大声一些地说道，音量基本保持在了不会被慕津洲和余灵的对骂声掩盖的地步。 “有点严重，起码就显示屏被击碎这一点来说，可以看到里面的一些机械构件都遭到了不小的破坏。”刘晖此时出声道，回应了苏铭的问题。 “你们可以带我去拿个设施看看吗？我可以试着将它修复。”苏铭道。 “你能修复那种装置？”刘晖略微有些皱眉，语气中透露着一丝不信任。 “我觉得可以让苏铭试试，确实他挺擅长处理这种东西的。”柳欣此时也开口道，表达了对于苏铭的支持。 几个人的回应和苏铭预料中的一样。 至于慕津洲和余灵，在听到苏铭提出的建议后也暂时停止了争吵，前者露出了带有不屑的眼神，后者则是带着怀疑道：“你真的能行吗？这种情况下，比起尝试修复根本不知道能不能修复的装置，再去另外找一个装配有求救装置的设施明显更合理？” “你说的没错。”苏铭微微点头，表达了对于余灵质问的认可，然后接着道，“不如这样，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带我去拿个设施，一路去寻找另一个。” “没有必要。”余灵从木屋中央的小桌上把地图拿了下来，“有地图的标记，我们根本不用漫无目的地在雪原里寻找，根据地图的指示我们可以直接前往其它的设施。” “……”苏铭并没有刻意坚持自己看法的必要，所以他这里姑且是被余灵“说服”了，没有继续坚持。 接下来他询问了一下刘晖的看法，想问问接下来的计划，刘晖则表示现在天色已晚，这片雪原上是有着野兽存在的，夜间不宜外出行动。 之前苏铭推开门时就看到外面天色较暗，现在再往窗外看去，此刻的小木屋外已经是黑夜了。 随后众人就用携带的压缩饼干解决了充饥的问题，然后钻入各自的睡袋准备睡觉休息。 老实说，这很像是一个类似的求生游戏的序章结束后的过渡桥段，但苏铭却不像那类游戏主角的一样只能顺从地按游戏的安排跟从其他人睡去。 他借着壁炉内的火光开始研究起了那份地图。 这份雪原的地图标注了这个雪原上各个安全屋以及通讯设施的位置，并且还标记了树林以及一些野生动物的分布，展现出了这个世界的一角，或者说“全部”。 这份地图一共有两份，一份就在这里，另一份则是在刘晖手中，之前他们就是凭借着地图的只是找到了那个通讯设施。 只可惜装置已被破坏，考虑到精力以及饥饿等问题，再加上钟表显示的时间已不早了，他们暂时返回了安全屋，准备在安全屋内先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去寻找通讯设施。 老实说，苏铭察觉到他目前面对的这个故事有着很大的漏洞，因为按照之前刘晖他们的讲述，他们是遭遇了雪崩才会来到这个地方，先不说遭遇雪崩之后是怎么活下来的问题，这片雪原上竟然直接存在着专为遇难者准备的安全屋以及用来联络外界的通讯设施，真的感觉就像是游戏设定一样。 在这种情况下，搜救队应该直接就会来这片雪原进行搜救？在这种情况下有没有与外界联络其实并不是很重要，因为在雪崩发生后很快就会有一批搜救队会直接先来各个安全屋来寻找他们。 很明显，这个被雪覆盖着的冬日之地是一个被人为打造出的场地，场景设置，故事背景，出场人物，虽然有些地方比较粗糙，还存在着一些漏洞，但明显是刻意设计出来为某人准备的。 苏铭认为目前他所在的这个地方是针对他准备的，同时他也认为即将发生在这里的不会仅仅只是个普通的求生逃脱的故事，还有一些东西目前还没有展现在他的眼前。 就这样，在思考中，苏铭度过了在这个冬日之地的第一夜。 第二章 游戏规则 黑夜过去，白日降临。 第二天的清晨，苏铭感知到自己正在被人摇晃，睁开眼后看到是刘晖在摇头，在确认了一下时间后，苏铭看着刘晖将另外几人从睡梦中唤醒。 被困于这片雪原的五人在简单地用压缩饼干充饥之后，暂时离开了木屋准备去寻找这片雪原上的通讯设施。 一路无话，众人在刘晖的引导下前进着，最终，按照地图的指引，他们来到了一个和小木屋差不多大小的建筑前。 这个建筑此时虽然已经处于大雪的掩盖之下，但依旧可以看出其本来的轮廓，差不多是一个圆柱体的样子，墙壁由钢铁以及一些别的材料构成。 刘晖绕着那建筑走了小半圈，一边走一边擦去了其上覆盖着的雪。 很快的，他找到了这个建筑的门的所在，此时他微微撸起袖子，露出了右手上一个紧贴皮肤的手环。 手环上有着一部分晶体存在，刘晖将晶体的那部分置于建筑门口处一个看上去像是摄像头的装置前。 这手环是这次组织的旅行中校方发给他们这些师生人手一个的，用以确认身份和应对这种事故后的状况，其本身可以当做打开这种类似于安全屋的设施的钥匙。 不过这里有一个槽点，那就是校方为什么不给这个手环添加定位功能，这样的话就用不着担心寻找丢失的学生的问题了。 当然，如果真是那样较真的话，这个“故事”很可能就无法正常进行下去了。 剧情需要这东西，很多时候是无法避免的。 伴随着“叮”的一声，苏铭看到刘晖收回了手，然后将自己的头伸到了摄像头前，使他自己的右眼可以正视摄像镜头。 又是“叮”的一声，建筑的大门开始缓缓打开。 大门打开后，建筑的内部摆有一台由许多屏幕和数个黑箱搭建在一起的装置，在其中一个像是桌子的黑箱上则是一块类似于键盘的东西，这应该就是刘晖他们所说的通讯求救装置了。 “太好了。”慕津洲出声感叹道，“这次总算是没有出问题了！” “看，我就说直接来找新的设施更靠谱？”余灵抚胸沾沾自喜道，同时还侧过头瞥了苏铭一眼。 苏铭对于这种挑衅自然是不会有任何反应，此时他的心中预计着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恐怕不会是单纯的刘晖打开装置与外界联系然后他们成功获救那么简单。 这个“故事”的真面目应该就快要显露了。 正如苏铭预想的一样，很快，出乎他以外的四人预料的事就发生了。 只见刘晖向着通讯装置靠近，但在他还没有触碰到操作界面的时候，装置配有的数个屏幕同时突然开始显现画面，同时伴随着一段带有严重电子杂音干扰的解说。 画面上是一片被群山围绕着的雪原的俯瞰图，画面中央有着一个“ga”的字样，并且视角正在不断放大。 伴随着画面出现的声音这样说道： “欢迎来到冬日试炼，这是一场游戏，但绝不仅仅只是一场游戏。 “在冬日试炼中，玩家们需要搜集装置，完成任务，将通讯装置修复然后联络外界，最终乘坐外界进入的救援交通工具脱困。 “但并不是所有玩家都会是这样，在玩家当中会潜伏着一到两名背叛者，他们必须想尽办法阻止其他玩家成功脱困。 “对于背叛者来说，最终包括背叛者在内最多只能允许有两名玩家成功脱困，否则背叛者将被判定为游戏失败，接受死亡的惩罚，背叛者游戏获胜将获得十分丰厚的奖励，若是背叛者成功杀死了其他所有玩家，背叛者还将获得更加丰厚的额外奖励。 “对于背叛者以外的玩家，只要成功脱困便算是胜利，同时，这一类玩家中还会有一定几率出现复仇者，复仇者必须要导致至少一名玩家死亡才能完成游戏，否则将视作游戏失败，接受死亡的惩罚。 “关于自身的身份判定，玩家们可以通过自己的身份手环进行确认，相应的死亡惩罚也会通过手环进行实现。 “请各位玩家不要试图摘下或破坏手环，类似行为将被视为破坏游戏规则，将直接得到死亡惩罚。 “希望诸位玩家可以在这场游戏中获得愉快的体验。” 话音结束时，屏幕上的画面正好放大到了可以看到一座小木屋的地步，随后屏幕猛地一黑，随后就开始显示一些别的动画。 那是一个比较简易的火柴人动画，动画中详细展示修复整个通讯装置所需的零件和一些小装置，以及其对应的修复流程。 但此时这个设施内的五人却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上面。 “什么狗屎玩意儿？游戏？这是哪个混蛋的恶作剧吗？！”慕津洲直接破口大骂。 柳欣则是露出了一副要哭出来的害怕的表情，此时被余灵抱在怀里安慰着，而余灵的脸色此时有些不善。 “那个声音说的是真的吗？”余灵看向刘晖道。 “冷静冷静，这个还不能肯定是不是真的。”刘晖则试着出声安抚慕津洲和柳欣的情绪，不过此时从他的表情上可以看出其内心并不怎么平静。 苏铭并没有多关注那四人的表现，他的视线牢牢地固定在了正在播放动画的屏幕上，这些都是接下来所必需的的信息，他要牢牢记住。 在完整地看完一遍演示动画后，苏铭突然感觉自己的右手腕上一痛，随后一道讯息被传输进了他的脑中。 此刻他知晓了自己在这场游戏中的身份，他将视线从屏幕上移开，看到一旁的另外四人也不约而同地停顿了一下，看上去和他一样也接受到了某个讯息，同时神情也各有变动。 那突然被传输到他们脑中的讯息有些超出他们的认知，同时手腕上突然的一痛也提示了他们那份讯息是被什么东西传输进他们脑中的。 既然这个手环可以向他们的大脑发送讯息，那么相应的，是不是也能对他们的身体造成其他影响？比如让他们的心脏停止跳动之类的。 第三章 背叛者 刘晖看上去好像稍微安下了一点心来，轻轻吐了一口气，但下一秒就又皱起眉来，应该是想到了什么，神色间透露着着一些焦虑。 慕津洲则是稍稍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没有呈现出暴躁的状态，但嘴角有些不受他自己的控制，内心情绪有些不稳定，似乎增添了一些别的担忧。 柳欣此时头埋在了余灵的怀里，让人看不见她的表情，她似乎小声地说了什么，余灵低下头凑到了柳欣的脑袋旁。 在听清楚了柳欣的话后余灵表情微微一凛，一瞬间显得有些凶厉，看上去已是下了某种决心，随后她贴着柳欣的耳朵对柳欣小声说了一些话。 而苏铭依旧是一脸面无表情地观察着这一切，在观察了一番四人的表情后他就再一次回过头去观看装置屏幕上播放的演示动画了。 慕津洲看到苏铭这幅样子，莫名心里有些不爽，他走到苏铭身旁用力地撞了一下他，语气有些不善地道：“你这家伙，一脸面无表情的想什么呢？该不会你早就知道这里的事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记住这个动画演示的东西，情绪不稳毫无意义，无论那个游戏是不是真的，我们都需要搜集装置零件将这个通讯装置修复与外界联络上才行。”对于慕津洲的那一撞，苏铭头都没回一下，连一点视线都未曾往慕津洲身上挪去。 “你！”慕津洲看到苏铭的反应，心里火气一下子就起来了。 他举起手，准备给面前这个面无表情的家伙一拳，但他的手却被拉住了。 “慕津洲你冷静一点。”刘晖制止了慕津洲接下来的行动，“苏铭说的没错，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修复这个装置都是首要且必要的。” 制住了慕津洲后，他看向苏铭道：“苏铭，我们当中你最擅长这类电子器械，你现在通过这些演示视频有多少理解了。” “其实也不是很困难。”苏铭走到装置前，俯下身在那几个黑箱身上摸索了一下，最后打开了某个开关。 随后几个黑箱内分别伸出了一排容纳装置，上面有着数个凹下去的空洞用以容纳一些小型装置，根据容纳空间的样式，应该是要放置一些胶囊状的装置进去，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在容纳装置的里侧，有着一颗小巧的胶囊型装置正被收纳于容纳装置中。 “并没有多么复杂的技术要求，只需要找到装置零件然后直接塞入那些凹下去的空间再进行一些简单的线路连接就可以了。”他讲解道，“用以修复通讯装置的小型装置一共有三种，非常简单地用红黄蓝三色进行区分。” 正好此时屏幕上的演示动画也开始显示那些小型装置的位置，它们被散布在这个雪原上其它的安全屋或者类似于目前这个设施的建筑内，这也就意味着五人若要搜集齐足够用以修复通讯装置的小型装置，几乎是要走遍这一整片雪原。 而除此之外，它们还必须要防备队伍中可能存在的背叛者，防止其搞破坏或者有人被其杀死。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哪怕是背叛者，最终也是需要通过通讯装置联络外界才能够成功脱困的，这样的话就不用了担心背叛者故意破坏装置的事情发生了。 虽然现实生活中面对这种莫名其妙宣布的游戏及其规则，大部分人或许都会将其看做一个笑话，不会轻易相信，但是在这样一个人为安排痕迹过重的“故事”里，后续的故事发展想必都会按照这个名为“冬日试炼”的相关设定内容来发展了。 既然是“试炼”，那么苏铭也大概明白让自己进入这个“故事”的人是什么用意了，这是一场对他的测试，当然，也有可能是一种挑战。 不过这些其实都无所谓，他要做的仅仅只是活下去罢了，这并不困难。 根据规则，若是只有一名背叛者，那么他最多只能允许一名非背叛者的玩家和他一同脱困，当然，对于背叛者来说，虽然也存在着一些别的方式让其他玩家无法脱困，但最简单最一劳永逸的获胜方式自然是将他以外的人全部杀死，更别说杀死了自身以外的所有人还能获得更加丰厚的奖励。 但要在这一片雪原上独自一人行进并搜集装置着实有些困难，所以背叛者若是真的要动手杀人，最佳的时机绝不会是一开始，而是在装置搜集完成了一定进度后再动手，若是在那之前动手，存在着暴露自身的风险。 综上所述，背叛者在通讯装置修复完成一定进度后动手杀人的几率非常高，除非他愿意为了其他玩家甘愿牺牲自己的性命，而背叛者以外的玩家则需要在背叛者动手之前找出背叛者的身份，这无疑是很困难的，因为背叛者若不出手，没有暴露出破绽，那就很难确认背叛者的身份，但背叛者肯定是会出手做些什么的，所以整个游戏并不会无解。 除开这些，复仇者则是这个游戏中最令人恼火的存在，虽然是有一定几率出现，但一旦出现，就意味着游戏的复杂度会直接上升一个台阶，因为复仇者必须要导致至少一名玩家死亡才能完成游戏，这也就意味着，除非他打算牺牲自我，那他就必然会在游戏过程中动手试图杀人。 如果是发现了背叛者的身份对其动手将其弄死还好，但若是判断错误，害死了非背叛者的玩家，那就是二五仔行为，而且复仇者一旦动手，其自身就会面临被视作背叛者的嫌疑，并且难以辩解。 同时还有一点，因为背叛者自身的设定，其可以允许包括自己在内的两名玩家脱困，所以背叛者与复仇者之间是存在着合作的可能性的，复仇者协助背叛者杀死其他玩家，二者则一起脱困，在那种情况下就相当于要面对两个背叛者。 苏铭一边讲解着关于修复通讯装置的相关情报一边在脑中思考着这个叫做冬日试炼的有些的规则。 他们一行一共五个人，按照一般逻辑，其中应该只会有一名背叛者，可能存在一名复仇者。 他观察着面前四人的表情，想从中找出一些破绽。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什么，所以面前这四个人当中，必然有着一个背叛者的存在。 第四章 方案讨论 通讯设施内，遇难的五人正在商讨着接下来的行动。 根据目前的状况，他们需要去这片雪原上设置的另外几个安全屋或者类似这里的通讯设施内搜集一些物资以维持他们的生存并搜集一些装置修复完善通讯装置，这样他们才能够与外界联系，让外界知晓他们目前的遭遇，同时寻求援助。 但是根据地图上标记的几个安全屋的位置，以及再最初那个安全屋内的物资储备，如果他们一群人一次都只去一个安全屋的话，那么时间和预备有很大可能是不够的。 那么，问题来了，接下来他们需要分组行动吗？ 老实说，在只有五人的情况下，无论是分成两组还是三组都算不上是比较安全稳妥的选择。 在最坏的预计下，假设他们五人当中同时存在着一名背叛者和一名复仇者，若是分成两组则会出现一组两人另一组三人或者一组四人另一组一人这两种情形。 在一组两人另一组三人的分配方式下，一旦背叛者和复仇者被分配到了两人的那一组，那对于同一时间与他们同一组的人将会非常危险，如果是二者同时被分配到了两人一组，那结果就很有可能是两者互相厮杀或者两者狼狈为奸达成合作关系，虽然在搜集装置的最初一段时间内不一定会发生冲突，但当搜集装置的任务达到一定进度后，为了活命，厮杀几乎必然会出现。 而若是背叛者或者复仇者被分配进了三人的那一组，其实也说不少会有多安全，简单来说，背叛者和复仇者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威胁，或许有人会相信人性中的真善美，尽管目前在这里的五人都还是学生，但那只是“设定”罢了，这个“故事”要正常发展下去，就必然会演变成那样的状况。 苏铭不会把自己的生命压在那样的东西上，同时刘晖也在纠结着该怎么办，二三分组实在是不够稳妥，但一起行动可能时间不足。 其实刘晖的脑中已经有了解决这一局面的方案，但他却有些害怕说出那一方案。 “这样。”苏铭看向刘晖开口道，“兵分两路，你们四人一组，我独自一人行动。” “什么？”刘晖有些惊讶，双眼微微瞪大，有些没想到苏铭会直接提出这么个方案来。 “你独自一人行动？”慕津洲则是发出了质疑和嘲讽的声音，“就凭你这身板做得到独自一人走过雪原吗？不怕被路上的野兽吃了？还是说你是背叛者？想单独去搞破坏？” “现阶段这样的分配人员模式最安全，无论如何分配，只要背叛者和复仇者没有合作，就都能保证在四人一组的队伍中普通玩家同复仇者和背叛者之间的实力平衡。”苏铭解释道，“而且假如我是背叛者或者复仇者，前者的话我在初期也必须要帮助搜集装置，后者的话根本没有动手的目标。” “如果你在其它安全屋或者设施里找到了武器该怎么办？比如枪和弓弩，那样的话你完全可以在与我们保证距离的基础上进行攻击。”这时，余灵插入了对话说道。 老实说她这段话有着极强的引导性，乍一看只是指出了一个客观事实，但实际上却是在暗指苏铭可能是背叛者或复仇者。 “如果是那样的话，你们也有很大可能找到武器，双方的条件其实是一样的，在那种情况下，人数占优的你们反而占据优势。”苏铭回应道。 “所以你并不否认你自身有这方面的想法？”余灵道。 “不用否认，我认为那是合理的行为，假如我是背叛者或者复仇者的话，但在这里，在现在，我可以先说明，我既不是背叛者也不是复仇者。”苏铭直接道。 “搞笑，你说不是就不是？你怎么不直接说出我们谁谁谁是背叛者呢？”终于找到机会的慕津洲适时插入了一句嘲讽。 “慕津洲，希望你少说一点这种惹人厌的废话。”余灵侧过头看向慕津洲，略带嫌弃地道，“万一苏铭真是复仇者的话，他是极有可能因为你这一句就选择对你出手的。” “余灵你！”慕津洲有些要炸毛。 余灵与慕津洲之间不和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但慕津洲这次却稍微冷静了一些下来，没有立刻发作。 “像你这样突然性情改变，虽然看上去比以前那个蠢样好点了，但总体很可疑啊。”余灵看到慕津洲这幅样子，轻笑一声道。 “余灵你给老子闭嘴，现在在说苏铭这家伙要独自行动的事，别扯开话题。”慕津洲瞪了余灵一眼，回道。 “呵。”余灵回过头又看向刘晖道，“刘晖你怎么看？你同意让苏铭独自一人行动吗？”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则是在推皮球。 刘晖在被问到的时候脸色一僵，一时没有回应。 这就是所有被临时推上领导人位置的人都必然会经历的东西，刘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只能先这么说道：“我们还是先返回一下安全屋，无论要不要分组行动，我们首先还是要有地图才行，两份地图只有一份现在在我这里，还有一份地图还留在安全屋内。” 这是一个合理的说辞，暂时把“稀泥”和住了，矛盾和冲突先抛开放在一边，姑且做些引导和不会有过失的行动，这很符合刘晖热心肠老好人的中庸人设。 “好嘛，那就先回安全屋拿了地图再说。”慕津洲应和道，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他只是想拖延以及显得自己的存在不是没什么意义罢了。 “那就先回安全屋。”许久没有出声的柳欣如是说道，她的眼角略微有些红。 “呵。”余灵则是冷笑了一声，但并没有拒绝刘晖的提议。 他们准备先将矛盾和冲突滞后，但现在的苏铭不会允许事情这样发展下去，他并不想浪费太多时间。 “没有必要。”苏铭此时出声道，唱起了反调，“地图我昨晚上已经完全记住下来了，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再返回安全屋一次。” 第五章 分头行动 听到苏铭的发言，刘晖略有些皱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吹你就，你记地图做什么？”慕津洲倒是非常符合他人设地又说了一通发泄情绪的废话。 柳欣神色略有些慌张，看上去像是被苏铭的话惊到了。 “你……”余灵看向苏铭，神色间流露出忌惮的神色，“你早就料到了会出现这种状况？明明都失去了一段记忆……” 她这句话意有所指，但苏铭无视了那种东西正面直接回应道：“失去了一段不长的记忆不会对我的本性造成多大影响，在这种情况下，背下地图的所有内容对我来说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余灵怀疑他是装作失忆甚至直接就对这个叫做“冬日试炼”的所谓游戏有所了解，但他没必要在意这种毫无根据的猜疑，正面回应即可。 “苏铭你真的记下了地图的所有内容？”刘晖此时出声道。 “是的。”苏铭点了点头确认道，“你可以试试考我。” 然后刘晖就真的掏出了地图问了苏铭几个有关地图上面信息的问题，随后他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般道：“好，那就兵分两路，苏铭，你独自一人行动时请一定要注意安全。” 他同意了苏铭提出的方案。 “谢谢。”苏铭轻叹了一口气道。 对于刘晖的决定，余灵和柳欣并未直接出声反对，慕津洲虽然一副不爽的样子但也没有出声反对。 然后就是决定接下来的行程，苏铭和另外四人将分别前往两个通讯设施，最终在距离这个通讯设施不算很远的另一处安全屋外集合。 随后两拨人开始了分头行动。 看着苏铭的身影逐渐缩小直至消失，朝着预定探索的那个通讯设施所在的方向前进的余灵走到了在前领头的刘晖身旁轻声问道：“刘晖，你为什么不那样做？” “什么意思？”在眼镜和口罩的遮挡下，余灵无法看清刘晖此时的表情，只能听到刘晖那此时略有些模糊的声音。 “其实你没有必要完全接受苏铭的提议的？”余灵道，“他专门去记忆了地图，明显早有预谋，甚至他就是这个冬日试炼游戏的幕后黑手也说不定。” “我相信他。”刘晖简短回道。 “哦？为什么这么说？”余灵一边说着一边时不时侧过头看向后方，确认柳欣目前的状态。 “我觉得以苏铭的为人，在这种方面是可以信任他的。”刘晖道。 “他的为人？你和他很熟吗？”余灵质问道，“你不会真的以为你瞒得过我？胆小鬼。” 刘晖的步伐停滞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道：“目前最重要的是搜集装置。” 随后他稍微加快了脚步，没有再和余灵对话的打算。 “切。”余灵啐了一口，顺着刘晖的意思暂时停下了脚步，等柳欣追上来后才继续前进。 刚才那一番对话并没能让刘晖暴露出多少东西，目前能用于推测背叛者身份的线索还太少。 “余灵，你刚才和刘晖说了什么？”柳欣在赶上来后小声地对着余灵询问道。 “没什么。”余灵目视前方淡淡地道，“稍微讨论了一下假如苏铭是背叛者的话该怎么办。” ………… 另一边，此时独自一人行动的苏铭却并没有按照之前和刘晖讨论后决定的路线行动。 在地图的标识中，这片雪原上一共有五个安全屋和六个通讯设施，他在心里给这几个设施编了号，他最初醒来的那个安全屋位于这片雪原最西方的位置，也就是一号安全屋，根据另外四人的描述，那个安全屋距离他们被雪崩冲击到后所在的位置最近。 而他刚才所在的那个通讯设施则是位于这片雪原中心片西边一些的位置，也就是二号通讯设施，在二号通讯设施的东北方和东南方一定距离外各有着一个通讯设施，分别是三号通讯设施和四号通讯设施，而在那两个通讯设施的中间则有着一个安全屋存在，也就是二号安全屋。 按照和刘晖讨论出的结果，他现在本应朝着东北方向前进，前往三号通讯设施，但事实却并不是这样，他在朝着东北方向行进了一段距离并在确认了视野中没有其他任何人的存在后就调转了方向，开始朝着西方前进。 当然，他这么做肯定不是因为他对西方有着什么特殊情节，脑袋出问题精神失常想去向西取经什么的。 他此时的目标识位于一号安全屋东偏北一定角度方向且有着一定距离的那座通讯设施，也就是昨天另外四人去探索了却发现通讯装置遭到了破坏的通讯设施，也就是之前没有提到的一号通讯设施。 一号通讯设施距离一号安全屋的距离和二号通讯设施相比要近不少，这也是为什么昨天刘晖首先选择去往一号通讯设施，只可惜那个设施里的装置已经遭遇了破坏，不过这某种意义上或许也是一件好事，让他们知道“冬日试炼”这一游戏存在的时间稍微延后了一些。 保证队伍中各人的安全只是次要原因，他之所以要与另外四人兵分两路独自一人行动就是为了有机会去探索这个通讯装置遭到了破坏的一号通讯设施。 虽然他不认为只有他注意到了这之中存在的疑点，但现在这种情况，他独自一人前去再次探索才是最好的选择。 理论上，在一号通讯设施里那些隐藏在黑箱内的装置应该也是能使用的，但不排除其也遭受到了破坏的可能，若是遭到了破坏，那他在前往二号安全屋之前需要先前往一次三号通讯设施。 既然他选择了前往一号通讯设施，那就必然会晚于另外四人抵达二号安全屋许多，在这种情况下，他必然会遭到更深的怀疑。 既然怀疑加深已是注定的事，那他还是有必要在推进装置修复方面尽点力的，所幸这个地方对指南针的正常运作没有什么干扰，否则光是判断方向就是一个大问题。 第六章 关于尸体的推理 在抵达一号通讯设施所在的位置之后，苏铭稍微放缓了一下自己的行走速度，看着眼前那被白雪遮盖了部分身躯的圆柱型建筑。 他按照之前刘晖在二号通讯设施外的行动有样学样，找到了建筑的入口门，一番操作后打开了建筑的门。 然而在门打开之后苏铭并没有立刻就踏入门内。 他站立在门口停滞了数秒没有动作。 寒风之中，一抹血色进入了他的视野。 苏铭的心中此时并没有多少惊慌，因为他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可能性，关于他们不是仅有五人的遇难者这一点，关于这个叫做冬日试炼的游戏之中可能还有着其他玩家存在这一点。 一具尸体此时正横躺在一号通讯设施内部的地板上，里侧的墙壁上是被破坏得一塌糊涂的通讯装置，显示屏全被打破，那些黑箱也均扭曲变形。 尸体的脖子上有着一道狰狞的几乎横跨了整个脖子的断口，鲜血从中流出，在地板上汇聚成一个小泊，此时已在地板上凝结成了黑红色的硬块。 苏铭认识这个人，这个人叫贾仁青，是柳欣的初中老师，曾害得柳欣没能成功升入自己想去的高中。 走进一号通讯设施，苏铭向着横躺在地上的贾仁青的尸体逐渐靠近，向着那可能是这个游戏里第一个死者的尸体靠近，同时保持警惕注意着周遭以防有人躲藏在某处突然跃出对他袭击。 苏铭在贾仁青的尸体旁蹲下身来，仔细观察着贾仁青的尸体。 运用他的脑中的知识，他判断贾仁青死在这里已经有着不短的时间了，死因是被割喉后失血与缺氧，脸上的表情很是扭曲，满是惊恐与痛苦，如果与他同行的另外四人没有撒谎，那贾仁青应该是在刘晖他们当初探索了这里之后被杀死在这里的。 一号通讯设施内的地面上除了贾仁青的尸体旁，其它地方没有血迹存在，可以确定不是被割喉杀死然后抛尸在这里的，但结合刘晖一行人昨天抵达这里后的所见，他怀疑贾仁青是在这里与某个人或者某些人产生了冲突，并导致了通讯装置的损坏。 但是因为刘晖等人当时的意外靠近，贾仁青和那个人或者那些人暂时离开了这里，并且运用某种手法使刘晖那几人没能发现他们，在刘晖等人离开后才继续进行了自身的杀戮行为，最后将贾仁青割喉并把其尸体留在了一号通讯设施内。 贾仁青会出现在这里，标志着一个非常重要的一点，也就是在那次雪崩中遇难的不止他们五个学生，除开他们以外，还存在着包括贾仁青在内的另一批人遇难了，也就是说这个叫做冬日试炼的游戏还有着别的玩家。 根据他之前在二号通讯设施内的所见，当时贾仁青以及与他同行的人应该是在在一号通讯设施内知晓了冬日试炼这个游戏的存在与规则，随后冲突爆发，贾仁青被杀死。 理论上来说，当时的贾仁青以及与他同行的人当中应该只可能会有一到两名背叛者存在，还有一点可能存在复仇者，有人在知晓规则后动手了，结果就是贾仁青的死亡和一号通讯设施内的通讯装置受损。 照理说，如果是复仇者或者背叛者动手了，那么死的人不应该只会有贾仁青，其他人会阻止杀人事件的发生，并且一旦有人动手，就意味着其有极大可能是背叛者，在这种情况下对其群起而攻之是最合理的行为。 当然，按照这个思路，也可能是贾仁青企图对同行者动手但被反杀，但以苏铭对于贾仁青的了解以及贾仁青自身的战斗力，贾仁青那样做的几率极低，而且从贾仁青身上的伤口和其他身体部位来看，战斗冲突从开始到结束的时间绝对不长，杀死贾仁青的人与贾仁青之间的战斗力差距可能极大，贾仁青被杀得颇为利落。 那么，可以这么认为，与贾仁青同行的只有一人，且这一人有着不俗的战斗力，起码是远胜过贾仁青的战斗力，所以才会有目前这种情景存在。 那么，在这种前提下，那个同行者为什么要破坏通讯装置。 苏铭结束了蹲姿，站起身来向着被破坏的通讯装置走去，他在那些装置配套的黑箱上一阵摸索，因为黑箱自身被破坏导致的扭曲变形，开启容纳装置并不像正常情况下那样容易，出现了明显的卡顿与短路现象，不过最后在他一番改动之后，他还是成功将黑箱内的容纳装置“拉”了出来。 不出他的所料，容纳装置最里侧的那个部分里本应该存在的胶囊状小型装置此时消失不见，当然，宿命可以确定那些胶囊状的小型装置有着极大可能就在贾仁青的那个同行者手里。 这个同行者有可能是背叛者也有可能是复仇者，但苏铭认为是前者的可能性更高，因为尽管背叛者和复仇者都有着杀死其他玩家的需要，但两者之间存在着区别，复仇者只要导致一人死亡就足够了。 假如那个同行者是复仇者，那么他的最佳行动方案应该是杀死贾仁青后将其的尸体埋在雪原之中，然后装作不知道冬日试炼游戏存在的样子与刘晖他们会合，暗中寻找着背叛者的线索，保证自己的生存就足够了，毕竟复仇者不像背叛者那样杀光了其他所有玩家会有额外奖励。 但贾仁青的那个同行者却没有这么做，所以苏铭怀疑其是背叛者。 算上贾仁青以及是死了他的同行者，这片雪原上目前可以确定至少有着七名遇难者，也就是说冬日试炼这场游戏在这一局里的玩家此时至少有七个。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只有一名背叛者的话，那这个游戏对于背叛者来说着实是过于困难了，这不符合游戏的平衡体系，哪怕运气好和一名复仇者达成了写作，二对五的难度依旧是不言而喻的。 若是在这种前提下，那目前贾仁青原本的那个队伍里，有可能发生了对于他来说最为糟糕的情况，那就是背叛者和复仇者合作联手了，两人合力将贾仁青杀死。 不过那种可能性其实不大，因为那样不够“平衡”，按照他的的猜测与推理，若是贾仁青的同行者仅有一人且是背叛者的话，那么那个人很大可能是史浪。 史浪，一名身体性能极强的体育老师，虽然品行有些不佳，但自身的能力与强健确实是实打实的，其人阴险小气，傲慢自私，是他的话，能毫不犹豫地就对贾仁青动手并将其轻松杀死，且史浪是这次旅行活动的领头人之一，而贾仁青是以另一个领头人朋友的身份加入这次旅行活动的，领头人在一起行动，所以贾仁青在与自己朋友相处的同时，其和史浪之间的距离也是比较靠近的，假如贾仁青遇难，在其身旁不远处的史浪也被牵扯进来并不奇怪。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在这片雪原上所有遭遇到了史浪的人都会非常危险，刘晖那边四人还好，现在的苏铭只有孤身一人，假如遭遇到了史浪，那他估计会死得很惨。 幸好，他的运气似乎还不错。 第七章 对峙 苏铭接下来又在一号通讯设施内更进一步地搜索了一番，但没能找到更多的线索，只是记住了贾仁青身上伤口伤痕的一些细节。 随后他离开了一号通讯设施，依靠着地图和指南针的指引向着三号通讯设施前进。 不过中途的时候，他想到了某个可能，于是接下来他临时改变了路线，不是前往三号通讯设施而是直接朝着二号安全屋前进。 当他在细微冷凉的风雪之中看到了一个小木屋出现在他眼前后，他心中隐约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不过那也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在他逐渐靠近作为二号安全屋的小木屋的同时，他注意到了此时正站在小木屋正面口那个平时身材姣好纤细但此时却把自己包装得像个粽子的女生。 “终于到了？”苏铭听到了对方在自己那被口罩遮掩住的嘴中发出了声音，那语气中隐隐有着不悦与敌意，嘲讽道，“你一个人腿也不断怎么速度快得跟老猪一样？” “这个……说来话长。”苏铭道。 “那你就简单来说。”余灵回道，同时声音也有点不耐烦的迹象了，且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苏铭进入木屋的想法。 “我并没有去我本来应该去的那个通讯设施。”苏铭道。 “我知道，因为你迟迟没有前来汇合，所以我们已经去过那里一次了，并且也搜集到了一部分小型装置。”余灵道，“这段时间里你去做了什么？” “我去了昨天你们去探索过了的那个通讯设施。”苏铭一边说着一边朝余灵靠近。 “你给我停下来。”余灵举起了之前一直藏在身后的那只手，在那只手上，此时正握着一把小巧精致的弩箭。 此时她与苏铭之间还维持了一定距离，在这个距离上，就算是没多少使用弩箭的经验的人也能有着不错的命中率。 被弩箭指住的苏铭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不再前进，在看到余灵手中的弩箭时，他原本的一些推测得到了应证。 果然，为了使身体能力不如他人的玩家可以实现击杀与反抗，搞出冬日试炼这个游戏的那些人果然是有在各个安全屋内存放着一些武器。 也难怪余灵敢放心离开柳欣身旁来到小木屋外来等他，想必此时在小木屋内的几人手里都各自掌握着一样武器。 “就站在那说，举起双手，你敢乱动我就直接按下扳机。”余灵举起弩箭瞄准了苏铭道，“你在那里做了什么？” 苏铭按照余灵的话举起了双手，接着道：“我在那里看到了贾仁青的尸体，并确认了那个通讯设施的黑箱里的容纳装置中没有小型装置的存在。” “贾仁青死了？”余灵对这个消息表现出了小小的讶异，但他随即注意到了更重要的信息，“这片雪原上还有其他人存在？” “基本可以肯定，那具尸体就是铁证。”苏铭点了点头道。 “凶手是谁？”余灵问道。 “我怀疑是史浪。”苏铭回道。 “史浪？”余灵沉思了数秒，然后接道。“确实，如果是他的话几率很高……不过，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去那个通讯设施？” “因为我意识到了一些疑点，余灵你也应该明白的？”苏铭道。 “看来你在昨天就怀疑这片雪原上不止我们五个遇难者了。”余灵明白了苏铭所说的疑点值的是什么，接道。 “是的，结合今天在那个通讯设施内所晓的关于冬日试炼游戏的内容，更加应证了我的猜想，很明显，那个通讯装置被破坏应该是有人故意想推迟我们知晓冬日试炼这一游戏的存在，根据现在的状况，他那样做所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苏铭讲解道。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直接向刘晖向我们提出想去调查那个通讯设施？”余灵问道。 “因为我不想就那样暴露我的真实目的，那样做可能会造成一些风险。”苏铭面无表情一脸冷淡道，“而且你们很可能不会轻易同意这个提议。” “呵，确实如此，你说得挺有道理和逻辑的。”余灵嘴角微微掀起，微笑着道，“但你真的只有这点想法吗？” “真要说的话也是因为我认为那样会更安全一些，能理解吗？”苏铭回道，但这次并没有直接回应，而是绕着弯打起了谜语。 “你不说明白我怎么理解啊？”对于苏铭的模糊回应，余灵便以这样的话语回敬。 “你真的想知道？”苏铭面无表情道。 “婆婆妈妈的，你是不是男人啊？”余灵眉毛微皱，用略带嫌弃的眼神看着苏铭道“要说就快说，别没事搞什么谜语人。” “好。”苏铭轻叹一口气，然后用一种有些无奈的语气开始说道：“其实我……” …… “呜呀啊！！！！” 在苏铭与余灵交流到某一阶段时，一阵充斥着惊恐情绪的尖叫声突然从小木屋内传出。 那个尖叫声明显来自于女生。 在听到那一声明显来自柳欣的尖叫后，苏铭和余灵瞬间就解除了对峙状态，余灵直接转身举着弩箭打开了小木屋的门冲进了屋内，苏铭则放下了已经有些僵硬的双臂紧随其后。 而当他们冲进着作为安全屋存在的小木屋时，他们只看到壁炉旁，在火光的映衬下，刘晖一脸惊惧不忍地疯狂挥舞着手中的斧头，一次又一次朝着此时倒在地上的慕津洲身上劈下，不断地劈下，不断地劈下，直至其血肉模糊。 在地上慕津洲此时那已经血肉模糊的尸体旁，有着一把小巧锋利的匕首掉落在那里，其刀刃上沾有血迹，而在刘晖的肩膀上，那里的防寒服及其下面的衣服被割开，露出刘晖的皮肤，并且在露出的那部分皮肤上有着一道小小的血痕，此时正在小小地流血。 看样子是慕津洲试图用匕首攻击刘晖，但被刘晖反杀。 刘晖的身上此时已经染上了一层鲜血，显得血腥可怖，而柳欣则跌坐在壁炉旁的木屋角落里，曲膝埋着脑袋颤抖着，手里也握着一把和余灵手里那把弩箭相似的弩箭。 就这样，慕津洲成为了他们这五人当中的第一个死者。 第八章 解释 在苏铭和余灵的目光注视下，刘晖又朝着地上的慕津洲挥下了几次斧头，让本就血肉模糊的慕津洲的尸体更加“破烂”。 最终，斧头从他的手中滑落，落在地上，他像是从某种极度紧张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向后退去，一直到背部紧贴在与柳欣相对的那一面墙壁上才停下，两只手不停地在颤抖。 余灵一边举着手中的弩箭瞄准着刘晖，一边向着木屋角落里的柳欣靠近。 “柳欣？柳欣？”余灵摇了摇柳欣的肩膀道，同时视线一直都没有从刘晖身上挪开，如果刘晖暴起动手，她就直接扣下扳机。 “余灵？”柳欣抬起头来看向柳欣，眼角略微有些红肿。 “嗯，我在。”余灵略微侧了侧头，开口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刚才……”柳欣开始讲述刚才发生了什么。 而苏铭则走上前几步拾起了慕津洲尸体旁的那把匕首，以作防身之用，同时听着柳欣的描述。 刚才发生在这个木屋里的事情并不复杂，真的是非常突然的，慕津洲突然挥出匕首打算攻击刘晖，但被刘晖幸运地躲过去了，刘晖只受了轻伤。 然后刘晖回身一脚就将慕津洲踹翻在地，同时还踢开了慕津洲手里的匕首，随后就拾起了之前放在旁边的斧头开始对着慕津洲不断劈下。 而柳欣一开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在她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刘晖已经开始对着慕津洲不断劈下斧头了。 一开始她还按照余灵的指示，将手中弩箭瞄准指向刘晖，一旦对方企图对她动手就扣下扳机，但在目睹那般场景后，她并不坚强的心灵便难以承受，并且她也更加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自己其实根本没有对他人下杀手的坚强与决心这一点。 她清楚的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她的这种想法不是善良，而是懦弱，只是逃避面对问题，将所有的压力都推给了其他人，期待着自己能被其他人所救却完全没有自救的行动。 结果最后还是只能尖叫一声把余灵叫进来，被关心，被安慰……真是卑鄙。 而另一边，苏铭也颇为小心翼翼地向刘晖询问道：“慕津洲突然对你发起袭击有没有什么预兆？” 刘晖两只手交错着盘在了一起，两只手仍在颤抖，由此可以看出并未能完全冷静下来，但他还是深吸了几口气然后强装镇定开口道：“并没有，搜找出这个小木屋里的武器后，余灵就离开了木屋准备等你回来……苏铭，你之前去哪了？” 看来他还维持着基本的理智，很快就意识到了更关键的问题，并试图掌控主动权。 “这个我刚才已经和余灵解释过了，她接受了我的解释，你不用担心，我没有按照预计的计划行动并非有着什么阴谋，只是想探究一些我心中的疑点。”苏铭面无表情一脸冷淡地道，放平时此时的他应该还会推一下眼镜。 “他刚才说的我不管，虽然目前我认为他算是可以信任的伙伴，但有些事情还是要小讲清楚明白的。”余灵此时接道。“他说他去探索了我们昨天探索过的那个通讯设施，还在那里面找到了贾仁青的尸体，并且确认了那个设施里的小型装置都被拿走了，他还和我扯了一些他的推论，怀疑史浪是凶手。” 刘晖听完了苏铭和余灵的话，心中对于苏铭的那般擅自行动已有了自己的判断。 “我的事情说完了，现在该你了。”程默道，“柳欣刚才大概说了下具体情况，现在该你这个当事人解释一下你之前的行为，为什么你的反击会如此激烈？当然，我不是在指摘你的行为，你是被袭击的一方，而慕津洲的出手则代表了他可能是背叛者或者复仇者，他那种人一般是不敢动手杀人的，但你在不断挥动斧头劈向慕津洲时的情绪表现明显有些不同正常，我想知道为什么。” 苏铭这段话有着撒谎的成分在，情绪表达不正常只不过是个幌子，他只是想稍微了解一下刘晖当时的心理状态。 刘晖一时没有立刻回话，似乎是在思索着自己的措辞。 大概半分钟后，他开口道：“老实说，我当时很恐惧，因为你并未按照之前我们定好的计划行动，没有及时到这个安全屋汇合让我很是忧虑和担心，我既担心你是不是遭遇到了什么意外，可能是遭遇了这片雪原上其它生物的袭击，同时我也担心自己是不是中了你的阴谋，担心着你会不会是背叛者，打算在暗中将我们一个个杀死。 “慕津洲发起攻击时，余灵已经离开安全屋在外面等待了一段时间了，期间没有回到安全屋内过，我担心着她是不是出事了，老实说我那时的内心已经很是焦虑了，尽管我认为自己姑且是没有将那些情绪暴露在脸上，但我认为慕津洲可能是看出了我的情绪有些不太稳定，所以想抓住这次机会动手。 “但他并不知道，当时我的心里除了担忧焦虑，还有着恐惧的存在，在听到那个冬日试炼的游戏规则后我就开始在害怕着周围的你们会不会突然动手企图杀死我了，所以在被慕津洲袭击后，我的心态是有些爆炸的，很多乱七八糟的情绪混杂在一起。” 刘晖的发言非常诚恳，措辞处理得不错，老实说这应该就是他内心的想法。 “你是否对慕津洲的死怀有喜悦之情。”苏铭接着问道。 “不能否认。”刘晖露出了苦笑道，“实话实说，我曾经打算过想办法杀死他。” “这个我知道，他和我谈过的。”余灵这次插入了双方的交谈，同时语气相当淡定。 而她身旁的柳欣此时正低着头倚靠在余灵身上，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在听到余灵这句话时身躯小小的颤动了一下。 “你和他谈过杀死慕津洲的事？”苏铭恰当地表现出了疑惑的情绪，不过他此时心里对这件事并不意外，甚至可以说是他在之前就有所预料。 第九章 处理 苏铭知道，余灵和刘晖之间是存在着联系的，那个联系就是柳欣，余灵是和柳欣一起长大的朋友，两人之间感情深厚，而刘晖却是柳欣曾经喜欢过的人，之所以用“曾经喜欢过”来形容则是因为现实中的柳欣早已经死了，但刘晖却是可能也对柳欣抱有好感的，现在看来，他们对于慕津洲当初对柳欣的欺凌之举其实是相当不满的。 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柳欣为什么会死亡呢？ “你们什么时候谈论了这事？”苏铭询问道。 “这个很重要吗？”余灵微微皱眉，看上去并不是很想将这个消息告诉苏铭。 “3月21日，就在……”刘晖倒是接道。 “你闭嘴！”余灵强行打断了刘晖的话，然后看向苏铭道，“问些正经的。” “没有必要了。”苏铭摇了摇头回道，“该问的都问得差不多了，应该知晓的事情也是，接下来真正该关心的是如何处理这件事。” “你的意思是你要对刘晖下达审判？”余灵道。 “怎么可能是那种事？”苏铭一脸冷淡地道，“慕津洲的死亡已成定局，而且还是他动的手，根本不值得同情，假如他是背叛者，那几乎就是最好的情况。 “但已经成功反击使人死亡的刘晖此时也与之前的不一样了，他被慕津洲袭击差点死掉，但这并不能排除他是背叛者的可能性，若他是背叛者，这就有可能是他刻意引导至那样的结果，以他的能力，引导诱惑慕津洲这种并不是很聪明的人并没有太大难度。 “就算他自称是复仇者，也可能是他想利用这件事降低我们的戒心，所以我现在在考虑要如何处理他。” “听你的意思你是打算直接把他做了？”余灵道，似是在征求苏铭的意见。 通过之前在小木屋外的谈话，双方目前已经结成了合作关系，苏铭的要求是希望自己能活下来，余灵则是希望柳欣必须要活下来，双方互相透露了一些东西，但彼此之间并未达成可靠的信任关系。 “那样太浪费了。”苏铭摇了摇头道，随后他看向刘晖道，“刘晖，我不想我们之间再爆发什么冲突，我们现在首先应该完成的是小型装置的搜集任务？” “是的。”刘晖点了点头应道。 然后苏铭就将他关于贾仁青的尸体为什么会那样躺在那个通讯设施这件事延伸出来的一些推测告诉了刘晖，让刘晖相比之前更加清楚了发生在那个通讯设施里的事。 苏铭从始至终都是一脸冷淡面无表情地讲述着自己的想法，并随便提出了自己对于几个安全屋和通讯设施的编号，刘晖听完苏铭的话也大概有了一些想法。 “你怀疑那个杀死了贾仁青的人此时会潜伏在……二号通讯设施内，企图在我们返回那里时对我们发动袭击？”刘晖略有些不敢确定地道。 “只是怀疑而已，他躲藏在这片雪原东南方向的那两个通讯设施内也是有着不小可能的。”苏铭接道，“我们手里的小型装置根本不够彻底修复通讯装置，就算加上二号通讯设施内的那些也填不满黑箱内的容纳装置，所以我们必然还需要前往另外两个通讯设施去搜集装置。” 本来，只要有四个通讯设施内的小型装置就足够了，但是目前他们四人手里只掌握着两个通讯设施内的小型装置，一号通讯设施内的小型装置目前疑似被人取走了，二号通讯设施内的小型装置此时还留在二号通讯设施内。 他们目前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是先前往二号通讯设施，取走其内的小型装置，第二个选择则是直接前往东南方向的五号六号通讯设施，两个选择都可能在抵达后或者途中遭遇袭击，根据苏铭的情报和推测，现在的他们非常不安全。 不过现在的他们已经持有了武器，其中还包括了弩箭这种东西，哪怕遭遇敌人也不会无法反抗，但既然他们能在安全屋内找到武器，那那个杀死了贾仁青的人也必然有可能从其它的安全屋内找出武器，并且有一定可能得到枪支。 目前得出的方案是让刘晖在前面打头阵探路，万一遭到攻击，在后方一定距离外的苏铭、余灵以及柳欣还有时间反应，并组织反击。 刘晖同意了这个方案，一方面他自己知道才刚刚动手杀了人的自己并不怎么能得到他人的信任，再来，他也认为这个方案还算靠谱，最后，或许在很多人看来这最后一个才是主要原因，那就是余灵目前正十分专注地举起弩箭瞄准了他，他对余灵还是有着一定了解的，清楚对方可不会像柳欣那样不敢动手，也不会有任何犹豫。 至于更多的原因，那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最终，四人决定还是先前往二号通讯设施，随后带着小型装置前往位于雪原东南方的五号和六号通讯设施。 一路上四人并未遭到攻击，刘晖走在最前方，另外三人则隔了一定距离跟在了后方。 最后，二号通讯设施再一次出现在了四人的视野之中，刘晖向前，按照自己之前做过的步骤打开了门，不过这一次，他并未像之前那样单纯地站在原地等待着设施的入口大门完全打开，他顺着大门打开的方向移动着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的身体可以隐藏在大门之后。 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没有怪异的声音从设施内发出，也没有看到什么东西从大门内射出试图对设施外的人发起攻击。 在离二号通讯设施有着不远距离的地方，三人中唯一的视力极好非近视眼的余灵通过打开的大门向着设施内望去。 设施内乍一看与他们之前离开时一般无二，在其内的地板上也没有看到其他尸体的存在，但余灵还是注意到了一个其实还算容易发现的不同点。 那就是通讯装置上的显示屏此时已经没有在播放演示动画了，显示屏上此时一片漆黑。 在从柳欣那知道了这一点后，苏铭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在又经过一番观察后，确定没有危险存在的四人再一次走进了二号通讯设施，不过刘晖从始至终还是一直被余灵的弩箭瞄准着。 苏铭按动黑箱上的机关，容纳装置从黑箱内伸出，但此时的容纳装置内一个小型装置都没有。 在他们离开后，有人进入了这里，取走了容纳装置内的所有小型装置。 第十章 暴食多兔 看着空无一物的容纳装置，苏铭隐约间似乎听到了来自某人的嘲笑声，在他的身旁，另外三人此时也是神色各异。 位于东南方的五号和六号通讯设施，现在看来是非去不可了。 “现在怎么办？”柳欣有些担忧的开口问道。 “苏铭你怎么看？”余灵这么说道，但并未将视线放在苏铭身上。 “想要离开这里就必须要拿到足够数量的小型装置，所以东南方的那两个通讯设施是一定要去的。”苏铭道，“从目前的状况来看，假设杀死了贾仁青的人和带走了这个设施里所有小型装置的人是同一个人或者同一批人，那几乎可以肯定他们在五号六号通讯设施内准备了陷阱。” 不知不觉几言几语之中，苏铭就代替刘晖被推到了领导者的位置上，苏铭知道余灵的用意，不过他并未揭穿，因为这正是他想要的。 “所以结论呢？别说这些废话。”余灵在这时插嘴道。 “对方极有可能是背叛者，并且应该持有着不少武器，直接前去探索非常危险。”苏铭淡淡地道，“为了应对这种状况，我们需要为这场游戏引入一些变数。” “变数？你是指这片雪原上的其他玩家？你之前单独行动的时候遇见他们了？”此时一段距离外的刘晖插入了对话道。 “怎么可能？你装什么傻呢？”余灵略带一丝嘲讽道，“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指望其他人来帮我们？”她顿了顿，接道，“不过，那些不是人的就不一定了。” 很明显，她明白了苏铭的意思。 “不是人的？”刘晖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思索几秒后他也同样明白了苏铭的意思。 老实说，虽然有点冒险，但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不失为一种不错的选择。 一段时间之后，雪原之上，东南方向，某个圆柱体设施外。 一道人影逐渐朝着那设施靠近，他来到设施的大门入口旁，一番操作后，设施的入口大门开始缓缓打开，而他则是拉开了手中一个神似烟雾弹的东西，拉开拉环后，他将那个东西丢进了那个设施。 随后他向着来时的方向撒开腿狂奔，唯恐慢了一步离开。 大约几秒种后，设施内传出了一阵小小的爆炸声，一些颜色古怪的烟雾从中泄出。 随后令人惊讶或者令人恐惧的事情发生了，在那烟雾出现后，原本平整平缓的雪地突然开始了“蠕动”，一个个“小雪包”从雪地下伸出。 那不是什么地质变动，那一个个“小雪包”的真身竟是一只只雪白的小兔子，鲜艳的红瞳在白雪之中相当显眼，它们之前竟然全都如冬眠一般隐藏于雪原之下，随着烟雾的扩散，越来越多的白色小兔子从雪地下伸出头来，重新回到了地面之上。 随后，兔子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东西，它们意识到那勾起它们意识的味道来自于眼前的那个圆柱体设施内，随后，一大批小白兔向着那设施内冲去，互相挤压，争相涌入，而一段距离外看着这一切的苏铭、余灵等四人先是听到了一阵连续的枪声，但没过多久就听到枪声停下了，随后出现的是一阵充满了痛苦扭曲的惊叫嘶吼声。 在那惊叫嘶吼声停下后，四人并没有马上开始行动，而是又在原地停留了一段时间，看着越来越多的白兔进入五号通讯设施，但白兔始终没有彻底挤满整个设施，他们一直看到设施内的白兔越来越少，直到应该只剩下一只白兔后，才离开了原本暂时躲藏的位置，向着五号通讯设施靠近。 有些人会好奇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发展，事实上，在来这里之前，他们四人首先去了地图上标记的一个野生动物聚集区，按照地图上的标识，聚集在那里的野生动物主要是一些兔子，理论上危险度应该不是太高。 他们本是想先想去兔子的野生动物聚集区试探一番，但当他们抵达那片区域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地方完全不像是野生动物聚集区的样子，因为当时他们所见的只有一片纯白的雪原，与这片雪原上大部分区域一模一样，看不到多少植被存在，完全看不出其能作为野生动物聚集区的理由。 哪怕是看到了插在地上的标志着聚集区域划分的立牌，他们也还是未能有所理解，不过苏铭在阅读了立牌上关于这个野生动物聚集区内的兔子的资料后，他意识到了一些不太妙的东西。 那立牌大概有两米高，就那样立在那里，根据地图上的标识，苏铭比较轻松的找到了它，其虽然被雪掩盖了身上不少的地方，但总体还是能比较容易地发现其存在的。 在立牌上有着关于这片野生动物聚集区内的那种兔子的资料，老实说，苏铭第一次看到那些资料时还以为看错了，不过他后来想到自己毕竟不是在现实世界里，在一个有他人虚构的“故事”世界里，遇到一些超出一般常识的存在是非常正常的。 不过话说回来，作为对于【启示】暗部有所了解的人，在如今的他的认知里，哪怕是在现实生活中，遇到一些超出以前的一般常识的超自然事物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了。 换句话说，真正的现实世界，实际上是要比这个虚构的“故事”世界还要怪异离谱得多的。 按照立牌上的描述，生活在这片雪原上的兔子和他们一般常识中的兔子完全不是同一物种。 根据这一点，苏铭现在有着充分的理由怀疑自己目前所经历的这个“故事”世界是由暗部的人制造的了。 c-8462，暴食多兔。 c-8462是一只与一般家养食用兔大小差不多的白色兔子，唯一的不同点是其眼睛中倒映着某种特殊符号。 c-8462一般处于休眠状态，在其休眠期间，其会以一小时一只的速度制造自己的分裂体，根据研究试验，c-8462的所有分裂体与c-8462本体共用同一意识，在因某些原因结束休眠状态后，c-8462及其分裂体将会吞食一定范围内所有可食用生物，在这之后，c-8462本体将会把自己的所有分裂体逐个吞食，将所有分裂体吞食后，c-8462将再次进入休眠状态，并重新开始分裂。 可以使其结束休眠状态的方法包括█████████（已删除） 第十一章 变数 立牌上的资料介绍大概就这些。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苏铭抱着试试的想法在那面立牌下挖雪挖了一定深度，没想到竟在立牌连接真正土地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小方盒。 打开方盒，里面是一个类似于烟雾弹的东西，顶端处有着一个拉环，旁边还有着一个使用说明书，上面写到在来开拉环后，这个烟雾弹会释放一种特殊烟雾，其能够使c-8462结束休眠状态，并驱动其对以该烟雾弹为中心半径50米内的所有生物进行吞食。 现在看来，在这个叫做冬日试炼的游戏中，地图上标示的那些野生动物并不只是玩家们的威胁，其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可供玩家驱使的道具。 根据苏铭的推测，另外几处野生动物聚集区内的动物极大可能也是类似于c-8462这种存在的生物，并且可以在聚集区内找到可以驱使它们的道具。 时间拉回现在，四人走到了五号通讯设施的大门入口外，并在此停下了脚步，在设施内部地板的中央，此时那里有着一堆染血的残碎衣布，四周地板上溅有一些血迹。 在一旁，一只看起来乖巧可爱的小白兔正蜷缩着身子，闭上了眼睛进入了休眠状态，身体随着呼吸缓缓的一起一伏。 虽然这只白兔看上去十分娇小可爱，但四人中没有任何一人有打算对其进行抚摸的想法，因为他们不知道这种行为会不会造成这只兔子结束休眠状态。 随后，刘晖踏出脚步进入了设施内，像是在前方探索危险的侦察兵一般。 这是之前就决定好的，由不受信任的刘晖来做这种事，包括之前冒险扔那个烟雾弹也是。 事实上，这是一件非常不正常的事情，因为像刘晖这样自愿承受最危险的任务是一种非常罕见且不正常的现象，哪怕他在日常生活中的人设定义是个老好人也一样，毕竟，老好人也是人，在一些决定性的方面，他与一般的普通人是一样的。 那么，刘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刘晖虽然算不上什么聪明绝顶的天才，但他也绝不是当老好人当到死的蠢货，他深切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绝不是随意的让余灵他们驱使，他目前的一切行动都是有着自己的计划的。 他有着其他人不知道的优势。 苏铭或许不知道，在这个他所认为的“故事”世界中，知晓这个世界并非现实而是虚构的人不止他一个，在刘晖眼中，目前的这个世界是虚假的、虚构的，并非真实，只是一场特殊的梦境。 当然，刘晖他自己是不知道苏铭也是知晓这个他眼中的梦境世界并非现实的。 在现实中的“那一天”过后，刘晖每隔几天就会做一个特殊的梦，在那一个个梦中，他会进入一些特别的场地，经历一些“特殊的游戏”，就像是这次的“冬日试炼”一样，都是一些到最后必然会有些人死去的游戏，一开始他还没有感觉，但时间一长之后，他就意识到了这不正常。 那些梦境有着极强的暗示性，并且都有着一些共同点，这个共同点是，无论那个梦境是怎么样的环境背景，无论那些“游戏”的规则有多么复杂或者扯淡，在他的梦境中都必然会有着柳欣、余灵、慕津洲、贾仁青、史浪这几人的存在，偶尔会有一些新面孔出现在梦境中，可能是他认识的，也可能是他认识但不怎么熟的，比如这一次的苏铭，但他之前提到的那五人则是无论哪个梦境都会出现的固定角色。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心理问题导致的，他也曾看过医生，但对方也没能给出一些好的方法，他试着使用了医生推荐的一些方式，但没有好转，那种“梦境”依然维持着几天一次的频率不断到来。 老实说，他并不是一个善于博弈的人，在他于梦中经历的数个游戏里，他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赢过一次，每次都是被梦境中的其他人杀死，然后从睡梦中睁开双眼醒来。 虽然那种经历并不愉快，但随着在梦中死亡次数的增多，他在梦境中的那些“游戏”里逐渐开始冷静稳重起来，以前还会因为一些特别恐怖的噩梦而感到恐惧和后怕的他，现在已能在面对梦中的一切时云淡风轻了，毕竟，在梦中，连死都不用怕了，那还有什么要怕的呢？ 冥冥之中他有一种感觉，只要他能够在那些梦境里的“游戏”中赢一次，他就能摆脱这种梦境的纠缠，重归曾经的平静。 所以，在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开始有了获得“游戏”胜利的念头。 尽管那只是一种感觉，没有任何的实质性证据，但那终归是一种念想。 以上的这些，理论上只有刘晖以及那个让他经历这类梦境的人才知道，所以苏铭对此并不知晓，虽然他意识到了刘晖的表现有点不太正常，且觉得之前在二号安全屋内杀死慕津洲后刘晖的表现有些演技用力过猛，但他暂时也还没想到刘晖是与此时的他类似的存在……不对，应该说苏铭此时是类似于刘晖的存在才对。 因为这些事实的存在，所以对于苏铭原本的计划来说，刘晖是一个变数，并且是一个可能造成的影响特别大的变数。 此刻，踏入五号通讯设施内的刘晖，心中暗自有着点点兴奋，因为接下来很快他就可以完成他计划中的最后一部分，只要成功，他就能第一次在这类梦境的“游戏”中获得胜利，并有可能将其彻底摆脱。 然而有一件事他并未预料到，那就是这一场游戏中的变数，远不止他以及那c-8462暴食多兔。 刘晖逐渐向着五号通讯设施内通讯装置的黑箱靠近，接下来，他会打开黑箱上的机关，拉出容纳装置，拿出里面的机关，然后他就能完成自己的计划了，到时候那就是他的大胜利。 然而，他就没有然后了。 当他经过地上那只小白兔旁时，一支箭从他的身后射出，直接贯穿了他的脑袋。 第十二章 局面 余灵瞄准刘晖的后脑扣下了手中弩箭的扳机，刘晖当场死亡。 而在刘晖的视角里，他只感到后脑勺突然一痛，然后眼前突然一黑。 类似的事他经历过许多次，一般出现这种状况就代表他死了，在梦境世界里死了，并且很快就会在现实中醒来。 不过这次并不一样，他依旧能够感觉到脑袋上的疼痛，同时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此时正闭着双眼。 什么情况？ 刘晖睁开眼，看到自己正站在一具尸体之上，这具尸体面部朝下趴在地上，身上裹着挺严实，穿着防寒服，在其后脑勺上此时插着一支箭，鲜血从伤口处流出，划过尸体的脖子触及地面。 他还在那个梦境世界之中，并未在现实中醒来，他微低下头看向举起的双手，看到自己的双臂以及身体此时显得有些透明。 虽然在苏铭的眼中，刘晖已经死亡，不过对于刘晖来说，他在这个梦境中并未彻底失去意识，现在的他正以一种旁观者的幽灵状态存在于梦境之中。 以往，刘晖在梦境中死去后会直接从梦中醒来，像现在这样以旁观者的视角能继续看到他“死后”梦境世界中后续的故事这还是第一次。 此时的刘晖处于一种特殊的状态，他感觉自己现在是一种类似于幽灵的状态，虽然脑袋有些痛，但他对于现在这个状态还是感觉有些新奇的。 不过他此时心中最大的感受还是可惜，明明只差一点他就能赢下这个梦境世界的游戏了，不过像现在这样可以继续观看他死后梦境世界的故事发展也不赖，起码可以当做解密和参考，不像以前某些梦境世界，他有些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连是谁动的手都不知道。 从那支箭来看，他应该是被余灵用弩箭杀死了，老实说他对此并不感到意外，因为在以往的梦境世界里他也被余灵干掉过好几次，基本上都是在他试图对柳欣动手之后。 在以往那些梦境世界的游戏里，因为规则，有时他必须让一些人死亡，在这其中，柳欣曾数次成为他的目标，不过不知道是自己太过粗心，计划不够细致，还是余灵太过厉害，他的计划被余灵识破过无数次，若是那计划可能会伤害到柳欣，那么在那个梦境世界里他几乎最后都会被余灵干掉。 这次想必也是如此，在他这次的计划里，他本是打算直接将其他所有玩家杀死，以此获取游戏的胜利。 没错，在这次这个叫做冬日试炼的游戏里，他刘晖是一名背叛者，在探索四号通讯设施时，他想办法拉着慕津洲和余灵以及柳欣拉开了一段距离，在经过一番交涉后，他们达成了合作。 事实上，在知道自己是背叛者之后，他就在思考着该如何获得游戏的胜利，且依稀有了一个计划。 之前在二号安全屋内，他通过一些之前在四号通讯设施内提到的交流用暗号与慕津洲进行了交流，他让慕津洲假装攻击他，然后他将之躲过，然后两人在战斗中向门靠近，并称这是为了让门外的余灵返回屋内，并趁机将余灵杀死，然后就可以两人对付柳欣。 因为他相信在这种时刻柳欣绝对无法自己单独一人冷静应对，肯定会以某种方式召回余灵，这是他在往次梦境世界游戏中总结出来的规律，尽管慕津洲不知道这一点，但以他对于柳欣与余灵关系的了解，他认为这种发展是非常合理的。 那时刘晖告诉慕津洲自己是复仇者，并且要杀余灵，所以慕津洲才答应了这个计划，因为他想弄死余灵很久了。不过刘晖并不信任慕津洲，同时他也清楚慕津洲也不信任他，这也都是他在往次梦境世界的游戏中总结出的规律。 所以，他让慕津洲那样做并不是为了对付余灵，而是要杀死慕津洲，慕津洲是个两面三刀的无耻小人，这件事他已经通过几次梦境世界的游戏深刻地认知到了，所以他并不打算与慕津洲真诚合作。 在他的判断里，他们这五个人里理应只有一名背叛者，最多再加一名复仇者，那时的他知道了自己是背叛者，又无意间发现了慕津洲是复仇者，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其他人大概率只会是既非背叛者亦非复仇者的一般玩家了，所以优先处理慕津洲这个复仇者就显得非常必要了。 事实上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虽然他察觉到了慕津洲在袭击他时并未按原计划的时机来，且攻击的位置明显是要害，不过这并没有什么用，因为他一直有在提防着慕津洲，所以最终还是成功躲开了那次攻击，并将慕津洲反杀。 之后，虽然是余灵和苏铭一起回来了，但这并不怎么影响他的计划，因为他在苏铭一开始提出要兵分两路并表示自己想单独一人行动时就隐约间意识到了苏铭想做什么，他猜测苏铭是要去探索一号通讯设施，所以他之后才会答应苏铭的这个提议。 因为他本就打算提议自己独自一人去再度探索一号通讯设施，当然，表面上还是要伪装一下的，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第一时间提出这个提议，因为那样有可能引起怀疑，而他为什么要在独自一人去探索一次一号通讯设施呢？那则是因为他知道那里此时有贾仁青的尸体。 是的，他比起苏铭都要早知道在那里会有一具贾仁青的尸体，因为这正是他计划的一部分，事实上，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杀死贾仁青的人是谁，也知道一号通讯设施内的通讯装置是被谁破坏的。 那个人便是史浪，虽然苏铭也猜得几乎没多少错误，但他刘晖却是确信，因为这一切都是他让史浪去做的。 无论苏铭能不能分析推理出那些东西，他只需要让人知道贾仁青的尸体在一号通讯设施内就可以了，之后的推理分析都可以靠他自己得出。 有些事苏铭并不知道，那就是在他于一号安全屋内苏醒过来之前，另外四人并不是直接就集合在一起的，因为遭遇雪崩的几人被冲到的位置不同，最初他们都是各自在雪原上独自晃荡了一段时间后才集合到一起的，他则是运气好，在四人集合后前往安全屋的途中被发现的。 而刘晖在与余灵柳欣慕津洲这三人再遇之前，他其实已经与另外两个人集合过了。 那两个人就是贾仁青以及史浪，当时的他们三人本是打算一起寻找其他遇难者，不过途中他们遇到了一个圆柱体的建筑，是的，那正是一号通讯设施。 在一番尝试后，刘晖成功打开了入口的门，并让贾仁青在外面放哨，他和史浪首先进入了通讯设施内，然后，他们知晓了冬日试炼这个游戏的存在，并且通过那个身份手环知晓了自身对应的身份。 他是背叛者，而史浪是复仇者。 当时两人经过异常简短的交流就达成了合作，当然，这其中主要还是靠刘晖自身磨炼出的口才，并且结合了以前在其它梦境世界的游戏内应对史浪的经验才达成的，不然史浪在知道自己是复仇者后本是打算直接当场干掉刘晖的。 之后，他们把在外面的贾仁青叫了进来，令人意外的是在设施外没有听到讲解冬日试炼规则的贾仁青并没有通过身份手环知晓自己在冬日试炼中对应的身份。 并且，在贾仁青踏入通讯设施内几秒后，本来开始播放演示动画的屏幕竟再一次播放起了冬日试炼游戏规则的解说视频，而在其又一次播放完后，贾仁青的表情明显有变，他应该是在那时才知晓了自己的身份的，与此同时，刘晖还感觉到身份手环在这时又一次向他的大脑传输了他在冬日试炼中对应的身份信息。 刘晖在这时确定了一个规律，那就是这片雪原上的遇难者只有在进入这类通讯设施完整的听过一遍游戏规则后才会通过身份手环知晓自己在游戏中对应的身份。 根据这个规律，他心中有了计划，当时他确信还有其他遇难者，并成功说服了史浪，因为通过往次梦境世界内游戏的经验，刘晖知晓了史浪心中对于余灵和柳欣存在着杀意，每次都想趁着游戏的机会将二人杀掉。 然后史浪直接当场徒手杀死了贾仁青，方式是直接扭断脖子，成功完成了复仇者的任务指标。 再然后，史浪先是暂时把贾仁青的尸体拖着走，两人在雪原上又晃荡了一段距离，通过指南针和通讯设施播放视频时显示的雪原俯瞰地图，两人提前抵达了一号安全屋。 两人在安全屋内发现了不少物资和武器，并且得到了这片雪原的正式地图，通过这些条件，刘晖在那时正式确定了自己的计划，由他去寻找其他遇难者，之后先是将他们带来这个安全屋，然后再带着他们去之前他们才去过的一号通讯设施。 而史浪则带着那些武器和部分物资离开，其先是返回一号通讯设施，将其内装置黑箱中的小型装置取走，再将整个通讯装置破坏至无法再正常播放视频，然后暂时在外等候，等着他刘晖将另外一批遇难者引来一号通讯设施一次，这是一次拖延时间，先让一行人无功而返一次，然后以时间已晚为由，让他们在一号安全屋内过一次夜，同时让史浪有更多的时间为后面的计划做布置。 至于史浪本人，他记住了地图上标记的几个安全屋的位置，在刘晖带着人无功而返一次后，他会将贾仁青的尸体直接割喉，然后扔在一号通讯设施内，再之后他会前往距离一号通讯设施较近的位于雪原北部的那个安全屋内稍作休息，并带走其内的武器、物资以及地图。 这里提一下，史浪是自己有着一个容量很大的登山背包的。 之后按照计划，他会在雪原东南方向的两个通讯设施内做好一些陷阱布置，并在雪原东边的与一号通讯设施正相对的安全屋内过夜。 至于过夜之后的第二天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本来按照计划，刘晖最终是要在东南方向的五号通讯设施内结束一切。 苏铭引入了多兔的存在是在刘晖的计划之外，不过刘晖并不在意，反正会因此而死的只有史浪，按照计划，史浪会将可以启动那些陷阱装置的开关装置会被放在五号通讯设施内装置黑箱的容纳装置里。 这就是他为什么要让自己成为一个在前方探路探索危险的角色定位，因为这样他才能在前方以探路为由独自靠近五号通讯设施内的黑箱，只要他从黑箱内的容纳装置中取出开关装置，将那些陷阱布置启动，除他以外的所有人就会当场丧命。 …… 老实说，在经过哪些梦境世界内游戏的洗礼后，他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分析能力计划能力都有了不小的提升，但也有一些弊端，那就是他现在有些难以再相信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关系了，不仅是在梦境世界的游戏中，甚至在现实中他都是有一些这方面的倾向了。 至于原因，无他，被背叛过太多次了，当然，刘晖自己也认为这并非全是因为来自外界的影响，他自己在一次次游戏后底线的逐渐降低也是导致这种现象的重要因素。 不过比起那些东西，他现阶段最大的目标还是解决那些时不时出现的梦境世界的游戏，他快要高考了，不想自己再继续被这种东西纠缠。 在“那件事”后，他身边的一些人际关系发生了变动，一些变化让他难以忍受，这在让他逼着自己一直专注于学习的同时，也让他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稳定，他认为自己需要一个优秀的新环境。 一想到这他就有些气恼，本来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了，但最后还是被余灵识破了。 他轻叹口气，随后放下双手抬起头想看看接下来的故事发展。 不过他对此并不抱有什么期待，他这个背叛者以及史浪这个复仇者都死了，接下来能看到的应该就只有苏铭余灵柳欣三人的胜利大逃亡了。 然后他就看到在通讯设施的入口处，飘雪之中，苏铭面无表情一脸冷淡地用手抓住了柳欣的下巴，并将其下巴抬起，同时将另一只手握住的匕首抵在了柳欣的脖子上。 而被苏铭挟持了的柳欣则处于恐惧之中，全身都在轻微的颤抖，手中的弩弩箭此时因为她的恐惧而从手中滑落，陷入雪地中。 而余灵则举起手中的弩箭瞄准了苏铭的脑袋，脸上是略带一丝兴奋与疯狂的笑容。 面对眼前这局面……刘晖的大脑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第十三章 结束 面对眼前这个双方对峙的局面，刘晖这个已经出局的局外人完全是处于懵逼之中。 “苏铭，你这是要做什么？”余灵举起手中的弩指向苏铭质问道。 “自保。”苏铭以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回道，同时将抵在柳欣脖子上的刀放得更近了一些。 柳欣则是努力地稳定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身体不要颤动。 “喂喂，苏铭，当初不是说好了吗？我们两个复仇者互相配合各自干掉一个人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而且不能对柳欣动手，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余灵道，语气有些不悦。 什么？在听到余灵这句话后，刘晖的心中猛然惊道。 余灵和苏铭是复仇者？怎么会？那样的话，不算不知真实身份的贾仁青和他勉强确定应该是复仇者的慕津洲，余灵、苏铭再加上史浪，这片雪原上的七名玩家中至少就有三名复仇者，这个几率未免太高了点，高到让刘晖感觉到了不自然。 至于他们是什么时候商量好的，这并不难猜，大概率就是在他和慕津洲在二号安全屋内的时候，余灵在安全屋外等到了按照原本计划前来二号安全屋的苏铭，两人之间进行了交流并达成了合作。 看样子，这两人的合作内容是在不危及柳欣的前提下彼此配合着各自杀死一人。 就在刚才，余灵杀死了他，而苏铭……按照规则，“复仇者需要导致至少一名玩家死亡才能完成游戏”，要求的是“导致”，并没有要求必须是直接杀死，所以若玩文字游戏的话，刚才史浪被多兔杀死应该是能算在他和苏铭两人共同“导致”的，毕竟多兔的存在以及那个可以对其进行驱使的道具都是苏铭弄到手的，那样行不通吗？ 或许，毕竟那样的话就太过宽泛了。 然后他就看到余灵接着之前的话道：“你担心史浪的死不能算是你导致的？不用担心这个，这种情况应该是能糊弄过去的。” 在设施内地板上的那些残碎的染血衣布勉强能看出是史浪穿的，余灵以此判断了设施内那个被多兔杀死的人的身份。 “我不会把自己的生命放在这上面赌，而且即使我亲手扔出那个道具亲手导致了史浪的死亡，我也不认为你不会对我动手。”苏铭面无表情一脸冷淡地回道。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余灵露出了和善的微笑询问道，不过食指却正式压在了手中弩箭的扳机上。 “这是游戏规则导致的。”苏铭回道。 “你是不是理解错了我在问什么？你就这么担心糊弄不过去？”余灵道。 “对于背叛者来说，最终包括背叛者在内最多只能允许有两名玩家成功脱困，否则背叛者将被判定为游戏失败，接受死亡的惩罚。”这是通讯设施内播放讲解的冬日试炼游戏规则的部分，苏铭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一遍。 “所以呢？刘晖已经死了。”余灵道。 “刘晖是死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判断出他是背叛者的，但我知道这个游戏里的背叛者还没有全部死去。”苏铭道。 此句一出，刘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脑中炸开了。 在这一刻，他想通了一些东西。 然后他就看到苏铭接着之前的话说道：“余灵，你究竟是不是复仇者我无法确定，但你一定会杀死柳欣以外的所有玩家，这和你是什么身份没有关系。 “只是因为柳欣是背叛者，所以她若要活下去，你就必须那样做，就像现在这样，如果我动手慢了一些，我已经被你用弩箭杀死了。” “这么看来，你也有可能不是复仇者？”余灵道。 “做选择，要么你死，要么她死。”苏铭没有再说什么客套话回应余灵的话，只是冷淡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你能保证我死后不会害柳欣？”余灵道。 “你明白我的意思，你现在去死，我会带着柳欣离开，你如果动手我会直接杀死她然后和你同归于尽。”苏铭道，语气中带有不容怀疑的决绝。 “身为绅士，这时候为什么就不能为了女士牺牲一下呢？”余灵道，将手指扣在了弩的扳机上，缓缓按下，但最终没有箭射出。 “我不是绅士，我只是一个卑鄙无耻的混蛋。”苏铭面不改色道，看不出感情的双眼直视着余灵的双眼，手中匕首的刀刃已经触碰在了柳欣脖子上的皮肤，割出了一道细细的血痕。 飘雪之下，双方就这样对峙着，一直持续了一分钟。 “啊~”余灵长叹一声，翻了个白眼放下了手里的弩，“行行行，我去死可以了？真的是，你这个家伙好胜心也太强了。” “……”苏铭没有回应，依旧冷着脸瞪视着余灵，没有丝毫松懈。 “切。”余灵啐了一口，将弩口抵在了自己脑袋上，然后扣下了扳机。 这是刘晖第一次见到余灵落败。 随后他的视野再一次变得一片漆黑。 下一秒他从梦中惊醒过来，在现实中睁开了双眼，出现在自己视野中的是早已司空见惯的卧室的天花板。 他捂着自己的头开始了沉思，脑中回忆着在刚刚那个梦境世界中发生的一切以及相关细节。 在这一次“游戏”中，他首次见到了余灵落败，这让他有所收获，同时再一次意识到了那个世界以及余灵对他的恶意。 可惜的是，他在思考了足足十分钟后都还是没能分析出在刚才结束的那个梦境世界里苏铭和余灵在“游戏”中对应的身份。 再然后，他就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抛在了一边，侧过身想要再次入眠。 ………… 在看到余灵对着自己的脑袋扣下弩箭的扳机后，苏铭的视野一瞬间变得一片漆黑。 迷蒙间，他感到自己恢复了清醒回到了现实。 他睁开双眼，视野中是如今已经司空见惯的场景，此时的他正躺在自己的床上。 这符合他的记忆，在那个冬日之地醒来之前，他就是在这个白夜事务所的自己的卧室进入了睡眠，并在之后进入了那个冬日之地。 他感觉到好像有人在自己旁边，于是他侧过头看向身旁。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张刚刚才见过没多久的女人的脸，并且那人此时正弯着腰低下身带着一脸“和善”的笑容瞪着他。 那是余灵。 尾声 未知的奖励 “醒了？”余灵带着“和善”的笑容看着苏铭询问道。 这个女人此时将一头黑色长发束成了一根高马尾垂在了脑后，简洁干练的日常服装下是白皙的皮肤以及远超同龄人规模的姣好身材，现在正身体微微前倾，头凑在了苏铭眼前十分近的位置。 余灵凑得有点近，所以苏铭把自己的身子朝着另一边偏过去了一些，和余灵之间拉开了一定距离。 老实说，苏铭对于在醒来后会看到余灵并不感到意外，在他看到c-8462暴食多兔相关的资料的时候，他就开始对此有所推测了。 而且根据之前的状况，他之前所在的“故事”世界应该是一场特殊的梦境。 “怎么不回话？看到许久不见的老同学你不该表示下重逢的喜悦吗？”余灵看到苏铭故意与她拉开距离，依旧维持着那般笑容道。 “现在的你看上去更像余灵的姐姐。”苏铭如实说出了自己的感想。 是的，此时苏铭眼前的这个女人，虽然其面容与不久前在那个冬日之地的梦境里的余灵差不多一模一样，没有多大的区别，但其此时常服显露出的身材和梦境里被防寒服裹着的样子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而且，此时的余灵在身材上，根本不像是一般的高中生能有的身材，与他记忆里的样子相比，虽然那时的余灵就有着相当姣好的身材，但苏铭此时眼前的余灵就像是在那个基础上又成长了几年一样，有些褪去了高中生的青涩，更接近成年女人。 如果不是他知道余灵压根没有姐姐，并且根据对方的反应判断对方应该就是之前在梦境中他面对的那个余灵，他真的会第一时间询问对方是不是余灵的姐姐。 “虽然你会有这个反应也不奇怪，但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会这样吗？距离我们上次见面还不到三个月。”余灵身体后倾，恢复了正常坐姿，翘着二郎腿侧过头看向苏铭道。 “比起你身体的成长，我更好奇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苏铭面色未变，开始用一种和朋友聊天的状态和其交谈。 “这你都看不出来还要问我？”余灵略带嘲讽地道，“现在是休息时间，我过来找你聊会儿天不可以吗？” “我记得很清楚，我当时明明是……”苏铭说着突然停下来了，停顿了几秒后接着道，“你为什么还活着？” “说得好像我死过一样。”余灵耸了耸肩道，“虽然你的机关设得很精巧，不过当时的你也就那点程度了。” “你在那之后去哪了？”苏铭问道。 “不告诉你。”余灵摇了摇头表达了拒绝。 “……”苏铭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追问下去，余灵的这个回应已经表明了很多东西了。 “话说你就不好奇问问之前那个冬日试炼的游戏是什么吗？”余灵见苏铭一时没有开口，自己主动开口道。 “是你的能力？构造幻境或者梦境之内的，并不是非常难以理解的能力。”苏铭推了推眼镜，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你要那么理解也可以。”余灵道，“那你有从中察觉到什么吗？” “比如你在利用这种能力折磨刘晖这件事？”苏铭道。 “那怎么能叫折磨呢？话说这你都能看出来？”余灵表现出了小小的惊讶。 “我有去搜集一些关于‘那一天’的资料情报，在那之后，还有正常地出现在社会中的人只剩下了刘晖，并且他有过去寻求心理治疗的记录。 “通过翻开那些治疗记录，我发现那个一直纠缠着他的梦境世界可能是某个人能力的产物，但当我想进一步调查时却遇到了阻碍。” “确实，当时你再查下去会影响到我的娱乐的。”余灵点了点头应和道。 “你觉得那是你的娱乐？按照【启示】的规定，你这样做恐怕……”苏铭微微皱眉道，但话没说完就被余灵比了个“嘘”的手势阻断。 “别想太多，这种事，我既然敢做，那肯定是经过了‘那边’同意了的。”余灵道。 “那你今天为什么要把我牵扯进去？”苏铭问道。 “这个啊。”余灵挠了挠头，然后道，“其实是你那个监护人叫我来帮忙的，我就趁此机会来见见你了，至于把你带入那个梦境，就像冬日试炼这个名字一样，那是一场对你和刘晖的试炼。” “有奖励吗？”苏铭接道。 “你还真不客气啊，这就想着要奖励了？”余灵道，“不过奖励确实是有的，不过给你的会和给刘晖的不一样。” “我猜猜？你是想用这种方式刺激刘晖使其觉醒能力，这就是给他的奖励，然后利用他完成什么事情？”苏铭试探着道。 “呵，你猜得挺有道理的，再猜猜我准备给你的奖励是什么？”余灵并没有正面回答苏铭的问题，反而又抛出了一个问题给苏铭。 双方都很默契地没有再提及唯姐相关的事，至于原因，大家懂的都懂，不需要太多解释。 “……”苏铭为低着头沉默着思考了数十秒，然而当他刚要开口说出自己的猜想的时候，余灵拍了拍他的脸，并示意他现在不要出声。 苏铭虽一时不解余灵这样做的用意，但姑且还是照办了。 然后余灵就把自己的嘴凑到了苏铭耳朵旁边，吹了下气后轻声道：“关于你的奖励，目前还是未知的，不过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到那时你就会明白我今天为什么要来见你了。” 语毕后，余灵站起身来，向着房间外走去。 “好了，折腾完你了，接下来我要做的事与你没有太多关系，你就睡个回笼觉，放心，这次你一定会做个好梦的。”余灵如是说道。 而对于刚才余灵的那一通操作，苏铭表情没有任何变动，他意识到很快就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不过那些都不是现阶段最重要的事。 而在内心深处，他对于余灵提到的那未知的奖励有着一定的期待。 这关系到他能否达成自己的目标。 序章 奇妙的梦境 程默确定自己此时正在做梦。 此刻的他正立于一片荒原之上，但诡异的是，荒原在数米外戛然而止，紧接着的便是大海，但那海水却是红色的，他看远方的海面上有着半个巨大的头颅，那似乎是一个女性的头，中正中间一分为二，长发陷没与海中，通体都是纯粹的白色，但瞳孔却是与海水同样的深红。 面对这样的场景，应该也是能是做梦了。程默这么想着，然后就看到近岸的海面上掀起了一道水花，一道人影从海面下冲出。 他定睛一看，发现那道人影竟然是许小言，随后就立马跑了过去。 许小言似乎也看到了他，伸出一只手对他喊道：“快过来拉我一把。” 程默拉住许小言的手，用力将她往岸上拉去，随后他看到许小言的另一只手正拉着一只有些苍白的纤细手腕。 在程默许小言的共同努力下，另一个人被拉了上来，那是一个穿着纯白简朴长裙的女孩，肤色有些苍白，黑色长发一直延伸到了脚踝处。 “小言，这人是谁？”虽然知道是在做梦，不过程默还是这么开口问了。 “不知道。”许小言摇了摇头道，“我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在水里，然后就看到她被扔了下来，然后我就把她拉着游上来了。” “这梦还挺怪的。”程默小声吐槽了句。 而许小言在听到这话后愣了一下，随后有些惊讶地问道：“你知道你是在梦里？你在做梦？” “啊？”程默也愣了一下，不明白自己梦里的许小言为何会突然这么说。 等等，难道…… 某个可能性在程默的脑海里浮现。 “咳！”突然一个声音从地上传来，不知名的白裙少女咳出了一滩红色的海水，有些困难地睁开了双眼，露出了深绿色的眼瞳。 她有些艰难地抬起一只手，伸出手指指向某个方位，同时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木……记……” “砰！”一颗子弹穿过了她的额头，结束了她的话语。 程默向着少女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荒原上不知何时树立起了一座高塔，他看到高塔顶端闪过了一道光，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 “哇！”程默猛地睁开双眼，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按住了自己的额头，隐约有种那里被什么东西贯穿了的感觉。 他想到了某个可能性，于是翻身下床准备去找许小言，结果刚一打开自己卧室的房间门就看到了站在自己房间前刚准备伸手开门的许小言。 “小言。” “程默。”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而后异口同声道：“我们刚才是不是在同一个梦境里？” 第一章 艾佳 7月15日晨，白夜事务所内。 程默和许小言并排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将昨晚做的怪梦告知了不知为何起得很早的唯姐。 而坐在他们对面的唯姐在听完后打开自己的平板电脑放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名大概二十岁左右的女性，黑色长发，眼瞳微褐色，皮肤有些苍白。 而程默和许小言在看到那张照片时不约而同地略微睁大了双眼。 “你们昨晚在梦境里看到的是这个人不？”唯姐询问道。 “是的。”两人同步点了点头道，“除了眼睛颜色不一样。” “那就没问题了，这个人叫艾佳，家住默城木记区，前段时间失踪了。”唯姐解说道，“本来以为只是个普通案件，但现在看来这个艾佳似乎可能是一个能力者，或者她目前的所处与异常存在相关，才让你们与她同时出现在了同一个梦境里。” “失踪是什么情况？”程默问道。 “根据记录，她应该是在四天前从医院离开到回家的途中失踪的，她是一名插画师，报警人是她的编辑。”唯姐讲解道，“编辑连续好几天联系不上她，于是去登门拜访，结果发现人压根就没在家，不知所踪。” “她去医院做什么？”许小言问道。 “治疗，精神科，据说是家族遗传的精神疾病，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医院一次。”说到这，唯姐笑了笑，从白大褂里掏出了一盒安眠药道：“所以说，为了得到线索，你俩再睡一觉做个梦。” “额……”程默眼角抽了抽，而后道，“唯姐，正常来说咱们不该是前往木记区进行现场调查吗？” “那是警察该干的事，而且完全没找到什么线索，虽然这也跟搜寻力度不大有关。”唯姐振振有词道，“但我们要有格局，既然你们和她能出现在同一个梦境里一次，那为什么不能有下一次呢？万一下次在梦里遇见她，直接问她现在在哪里不就行了？” 无视唯姐的强词夺理，程默询问起其它相关信息：“搜寻力度不大，都失踪好几天了，艾佳的家人不着急吗？” “没有。”唯姐耸了耸肩道，“她的父母长辈都已经去世了，剩下唯一一个姐姐也在两年前死于一起意外了。” “……”程默沉默了几秒，接着开口疑问道，“唯姐你为什么对艾佳的事这么了解和上心？” “因为接了委托啊。”唯姐理所当然道，“至于委托人，就是白骁喽，昨晚上他接到通知说艾佳失踪了，然后赶忙就找到了我说要委托咱事务所找人。” “那他自己呢？”程默道。 “啊？他啊？”唯姐瞥了眼门口道，“昨晚就已经动身去木记区了，我让安娜跟着他一起去了。” “白骁他跟艾佳认识吗？”许小言微微皱眉道。 “我猜你脑子你在想着艾佳是白骁前女友啥的。”唯姐道，“不过错了，艾佳跟白骁完全不怎么熟，或者说她是很讨厌白骁的。” “所以他们之间果然有关系喽？”许小言道。 “额……”唯姐欲言又止，挠了下头面露纠结地思索了一下，随后道，“这种涉及个人隐私的事情你等他回来后试试问他。” “那就算了。”许小言摆摆手道，“我也不是很感兴趣，那我和程默再睡一觉就能帮忙找到艾佳吗？” “理论上应该是可以的。”唯姐摸了摸下巴道，然后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时间差不多了。” “时间？”程默也跟着看了眼时钟，看到此时已经是早上六点半了。 “这个点他们应该差不多到地方……”唯姐话没说完，程默和许小言就突然感觉到一阵睡意突然袭来，陷入沉眠后的身子倒在沙发上靠在了一起。 “嘶……”唯姐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呲了下牙，随后就掏出手机给白骁发了条消息，而后她就看到一个女人从楼上住宿区走了下来，“苏铭那边搞定了？” “嗯。”余灵点了点头应道，“那一天果然不是意外，苏铭确实有着能帮到我的能力。” 余灵走到唯姐旁边，没有坐到沙发上，而是俯下身将身体倚靠在沙发背上，看着坐在对面倚靠着睡在一起的程默和许小言道：“他们就是你说的那两个人啊？” “是的，怎么样？是不是一表人才？所以说我的眼光就是好啊……”唯姐抱胸有些得意地道。 余灵虚着眼沉默了几秒没有回应，叹了口气后开口道：“真是奇妙，明明是两个不同的个体，彼此的精神与灵魂却牢牢地联系在一起，把他们的梦境和那个麻烦的渡灵人连接在一起真是花费了我相当精力。” “你这种经验丰富的半梦魔也会这样觉得吗？”唯姐调笑道。 “别瞎说，我很纯情的，我只靠自己的梦就可以维持自己的存在了。”余灵虚着眼略带不爽地道。 ………… 大约十几分钟前，默城木记区第二医院前。 这是艾佳失踪前前往诊察的医院，白骁在抵达木记区区后首先前往的便是此处，安娜不在他的身旁，因为在唯姐的授意下，这次委托他可以随意差遣安娜，所以他给了安娜一个指令。 他向四周扫了扫，随后侧过身向着与医院相反的方向行进，他之前按照推测记录的艾佳回家的路线走了一回，这样可以确认艾佳失踪的正确地点。 现在他要再一次从这里开始移动，根据唯姐那边告知的程默跟许小言醒来的时刻来确定地点范围。 大概十几分钟后，他又接到了一条来自唯姐的消息，知道此时此刻的程默与许小言再一次进入了睡眠陷入了梦境。 他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建筑，一栋老式的居民楼。 木记区是默城27个区中比较老旧的一个，比起白夜事务所所在的明江区的那处老城区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白骁深呼吸了一口气，在心里做好了准备，随后迈开步伐走进了那栋居民楼的楼梯间。 第二章 程默的视角 程默猛地睁开了双眼，通过身上的触感，他察觉到此时的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视野中是一片纯白的天花板，他微微侧过头观察着四周。 这是一个装饰得简单温馨的卧室房间，紧贴墙壁上的书柜上的书被整理得井井有条，床边的书桌上也打理得非常干净，窗户前一道白色窗帘垂下，只是隐约有光芒从房间外射入。 乍一眼看上去真的非常普通的房间，如果房间地上没有躺着一具尸体的话。 不，用一具来形容可能有些不太准确，用半具来形容或许更好一些。 程默翻身下床，走到了那“半具”尸体旁，蹲下身开始观察尸体，准备寻找一些线索。 他眼前的尸体是被拦腰截断了的，目前只有下半身，上半身不知所踪，无法知道这具尸体主人的面貌。 再没有进一步深入探查的前提下，程默暂时认定这半截尸体属于一名少女，因为这半截尸体上还有着同样被拦腰砍断留下的半截朴素白裙，裙下伸出的双腿的皮肤看上去也相当娇嫩，不显老态。 这半截尸体看上去刚出现在这个房间内没多久，从断口中流出的鲜血还没有铺散得太开，空气中的血腥味还没有到浓重的地步。 程默此时虽然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有了一些别样的安心，既然有这半截尸体，那么就应该会有别的尸体甚至活人存在。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不自觉地翘起，随后被自己猛地捂住。 根据自己的记忆，此时的自己应该是陷入了梦境之中，那半具尸体应该和之前他和许小言同处的梦中所见的那个女孩一致，应该就是艾佳的样貌。 干在这瞎想也不是什么事，程默站起身，开始在房间内搜索，准备找一些可以使用的道具。 期间他抽出了书柜上的一本书翻开，但那本书看上去虽然简洁干净，但翻开后书页上满是一团乱糟糟的乱码，完全无法提取任何有效信息。 在房间内搜索了一番后，程默找出了几个小东西带在了身上，临走前还走到窗前仔细观望了一下房间外的情景。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当他掀开窗帘时，他直接就被窗外的情景震慑住了，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 通过窗户，程默看到了那些人，或者说曾经是人的那些东西，那些东西看上去应该是桐花镇里原本的居民，只不过现在变作了那般模样。 那些居民基本都穿着破烂不堪的衣服，同时他们的身体还以各种诡异可怖的形式连接在了一起，有的是腰部直接从另一个人的胸口伸出来，整个人像是穿肉串的细棍一样，整个上半身探在外面，下半身不知所踪，还有的是四五只手臂拧在一起，托举着几个同样纠结在一起的人脑袋。 他们就像是被人用一堆被切的支离破碎的尸体胡乱用胶水粘在一起的一样，他们用手，用脚，用支棱出来的骨头茬子或者纵向切开的半截大腿小臂，反正随便什么能动的的东西以各种玄学方式连接并带动着其他部位，以一种违反常理的速度向着他冲了过来。 他们会直接通过窗户闯入了这个房间内，争夺着那不知名少女的半截尸体并开始啃食。 而程默，自然也会是他们攻击的目标，正是程默拉开了窗帘，他们才通过窗户发现了程默的存在。 “唔！”程默猛地收回了拉住了窗帘的手，刚才所见的画面让他流下了冷汗。 他看到了窗外的景象，除开那些莫名其妙的“怪物居民”，窗外的就是普通的小镇街景，和他来时看到的桐花镇的布局十分相像，但比起最初消失时所见的那个空间里的小镇还要破败残破。 有那些怪物在，他根本不能离开这个房间，而且更艰难的是精神链接无法感知到那些怪物的精神节点，这就是说那些怪物在生命体征上更接近与丧尸，换句话说，那都是些“死人”。 那些破碎画面只出现了部分，程默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又重启到这个状态的，但那些突然涌入的破碎画面和自己所感觉到的那股奇怪的既视感让他觉得自己确实是经历了一次重启。 也不一定，程默又想到，既然他现在是在沉睡后的某种特殊梦境之中，那那些破碎画面可能是某个梦境，他在那个梦中遭到了怪物的袭击死去，然后在这一层相似的梦境中醒来……不行，这样就是无限套娃了，没有意义。 那假如他不去开窗直接开门离开会怎么样？可能会有危险，是否真的存在重启目前也不是肯定的，而且那段突然出现的破碎画面又是以什么原理出现在他的脑中的呢？ “啧。”程默小声地啐了一口。 干等着也不是事，程默走到房间门口想要离开这个房间，结果他发现这个门竟然被锁住了，他试着撞了下门，但这门异常的比他想象中的结实。 一时间程默有了去开窗的冲动，然而此时他却突然察觉到了一个之前没有意识到的疑点。 他将视线移向了地板上那半截尸体。 虽然在一个可能是梦境的地方探究合理性和可行性是一种略蠢的行为，但他总归是不能放过一些其实相当明显的异常之处。 这半截尸体，他知道应该是对应着某个人，但这半截尸体的出现其实非常奇怪，如果不把这里当作梦境而是现实的话，这半截尸体的存在实在是过于突兀了。 尸体腹部位置的断口相当平整，完全不像是暴力撕扯劈砍后的结果，就连此时掉在外面的肠子上的断口都相当平整，这断体有些太干净利落了。 而且尸体周围也没有四溅的血液，只有从尸体断口处缓缓流出的血液，这半截尸体不像是被杀后单独运过来的，根据他的所学，他基本可以判定这半截尸体某种意义上还相当新鲜。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特别重要的问题，那就是这半截尸体的另外半截尸体，也就是尸体的上半身此时在哪里呢？ 他想到了一些东西，然后向着地上那半截尸体走去。 第三章 许小言的视角 许小言猛地睁开了双眼，在她的记忆的最后，她睡了过去，并且记得程默也睡了过去。 然后她现在似乎是在意识消失睡去的下一秒就突然醒来了。 此时她的视野中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同时就是数栋高耸的钢铁大楼，整体的色调苍白衰败。 她侧过头想看看身旁的景象，但却在睁眼的下一秒猛地瞪大了双眼。 此时她的眼中，一名面色苍白不含血色的少女正瞪大着双眼直直地盯着她，宛若被尸体凝视。 “哇啊！”下一秒许小言就怪叫一声整个人一下从地上“腾”地跳了起来并直接后退数步。 她先是迅速地连忙摆头观察了周围的情况，确认了自己周围没有其他任何生物存在并且周围只是一般的城市建筑构造后，立刻将视线转到了自己之前躺着的位置旁。 映入眼帘的是半截尸体，之前吓了她一大跳的那名少女的身体被拦腰斩断，下半身消失无踪，鲜血从断口处不断流出，浸染了纯白朴素的衣物。 少女瞪大着眼镜一动不动，看上去彻底失去了生机。 “这什么情况？”许小言小心地靠近了少女的半截尸体，确认其彻底没有了呼吸后收回了手，开始更仔细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我睡着了后怎么就突然出现在这里了？做梦？”许小言喃喃道，从地上的那半截尸体旁离开。 除开整体色彩颜色苍白以外，目前她所见的都只是普通的城市街景，但令人不安的是周围看不到任何人任何生物的存在，这座城市毫无生气可言。 看了眼地上的半具尸体，许小言想着应该也能在这个梦境里见到程默。 许小言行走于那苍bc市之中，这个城市真的是毫无生气可言，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个没有上色的空壳，没有任何让人探索的想法与价值。 她就这样一边观察着四周寻找线索一边思考着行走在这个苍bc市之中。 突然，她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因为在她的视野之中，某个不知名少女的半截尸体出现在了她前方不远处。 那是理论上不可能发生的，她明明是沿着笔直的街道行走的，和那半截尸体的距离只会是越来越远。 “这地方还是个循环空间不成？”许小言轻声道，加快速度有跑到了那半截尸体旁边。 “这个地方没法走出去，也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存在，果然这半截尸体还隐藏着什么东西吗？”她一边念叨着一边开始更仔细地检查起来那半截尸体。 她将那半截尸体抱起，有些血溅到了她的身上，但她仔细端详摸索之后却还是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正当她这么想的时候，她却听到隐隐约约的敲击声。 那敲击声好像是从地下传来的。 许小言意识到了不对，立马后退了数步，然后她就看到人令人惊讶的画面。 一只手突然就从那半截尸体流下有血迹的那个区域破开了地面猛地伸出，其被鲜血所沾染，似是要抓向什么。 第四章 白骁的视角 白骁睁开了双眼，神情淡定毫无慌乱，在他记忆的最后，自己走上楼梯，大概是来到第三层的楼梯间时，一股强烈的睡意突然袭来，来不及反抗他就睡去了。 而现在他在此时睁开双眼醒来，那么他此时应该是在做梦。 “果然作为渡灵人也只能抵御到这个地步么……”看着视野中密布的树木高林，他喃喃道，“果然委托那个人帮忙是对的。” 他从地上坐起，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同时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右手似乎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他侧过头看向自己的身侧，看到了一名身穿朴素纯白长裙的少女。 少女的身上有几处看上去被野兽撕咬过的伤痕，伤痕处有血流出，长裙有些破烂并有部分被血染红，少女此时整个人趴在地上，伸出的左手有些僵硬地抓住了白骁的手。 少女的手毫无温度，白骁将趴在地上的少女翻了一个身，看到了少女瞪大了双眼的惊恐眼神，同时也意识到了少女的彻底死亡。 只见在少女的脖颈处有着一道狰狞的伤口，就像是被野兽的尖爪撕扯过一样，整个喉管都被割开扯烂。 白骁仔细观察了一番少女的外貌，在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后他就移开了视线，不愿再看，开始观察周围的状况。 此时的他在躺在一片没有生有杂草的纯粹的土地上，周围满是各种绿色的植被，一眼望去还满是高大茂盛的树木，看样子是在某片树林之中。 将自己的右手从少女手中抽出，白骁站起身来。 看样子这个梦境的场景设定是一片树林，那么那名死去的少女身上的伤应该是来自某种野兽。 他试着开启了一下自己的能力，确认了在这个梦境里自己能够正常使用自己的能力后，他意识到这个世界并不只是简单的梦境那种东西。 “果然是那个啊……”白骁叹了口气道。 白骁接下来开始在树林中行进，毕竟干看着也不是事……不过他只走出了几步路就又返回了那名陌生少女的尸体旁。 当然，他这么做肯定不是因为懒，更不可能是对少女的尸体有什么不好的企图，这其中是有着深层次的理由与思考的。 白骁准备把少女的尸体当作诱饵使用，少女已经死了，犯人又不是他，他也没有什么别的有的没的的义务。 当然这么说归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很复杂的事，白骁很清楚自己目前并不是正常的睡眠后进入梦境，要怎么离开梦境目前他还没有头绪，只能试着在梦境中寻找一些线索，但在这个梦境里的树林中胡乱穿行也不是个事。 他意识到，既然少女身上存在着来自野兽的伤痕，那就必然会有着会攻击人类的野兽存在，而少女的尸体自带的血腥味就是一个很好的诱饵。 绝对不是因为他在梦里都懒得动脚行走，绝对不是。 坐在陌生少女的尸体旁，白骁默默地盘坐在地上等待着，在小心着可能突然出现的来自未知存在的攻击的前提下，在脑中回忆着自己目前所玩的几款游戏的后续规划与相关攻略以消磨时间。 时间匆匆而过，因为没有计时仪器在，白骁只是依稀按照自己模糊的感觉来判断时间，并不准确，但其实准不准确并不怎么重要。 总之，在大概十多分钟后，白骁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并伴随一声诡异的狼嚎声。 同时梦境内的这个世界的天空迅速变暗，由白天转进黑夜，一轮皎洁的圆月悬挂于夜空之中。 月光照耀下的树林虽然没有完全沉入黑暗之中，但此时看来依旧显有一丝妖异惨白之感。 同时白骁感知到有着什么东西在朝着自己急速靠近。 那未知存在一开始被他感知到时距离他还有着相当距离，但下一秒就直接与他之间拉进了近一百米的距离。 但这令常人讶异的速度却没有让白骁的神情脸色有丝毫的慌乱，他依旧只是普通地盘坐在地上。 十数秒后，一只巨大的有着些微透明的淡蓝色巨手抓着一只“怪物”来到了白骁的眼前。 那“怪物”是一只浑身金色毛发的长着狼头的人型怪物，也就是俗称的狼人。 只见那狼人浑身肌肉嶙峋，皮肤被隐于毛发之下，利爪尖牙恐怖异常，眼中似乎在闪烁着红毛，看上去毫无理智而言，即使被巨手抓住后也一直在不停挣扎试图挣脱，不断地疯狂嘶吼着。 看上去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影视剧中常见的狼人形象，再加上此时天上的那轮圆月，可以说是非常配合气氛。 “虽然是在梦里，不过这还真的是我第一次见到狼人，看上去和暗部记录里的那些狼人长得差不多嘛。”白骁站起身朝着被巨手制住的狼人走进，自言自语道。 “喂，这位……狼人老弟？听得懂我说话吗？”稍微走进一些后，他和面前这只狼人打了声招呼，并试图进行交流。 不过狼人对于他的话并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是在不断地奋力挣扎，似是要挣脱束缚跳出将白骁吞食一般。 当然，这种事就凭这只狼人是肯定做不到。 白骁倒也没要在意，又跟眼前这狼人说了几句话，但收效甚微，那狼人依旧没有丝毫要安静下来的样子。 于是白骁只能再召出另一只“手”出来，这只手和此时抓住束缚住狼人的巨手一样，都是微透明带有淡蓝色的，只不过尺寸要小不少。 然后这只手就上去把狼人的嘴堵住了，毕竟这狼人一直嘶吼着乱叫，分贝也不小，白骁听着也着实难受。 白骁将狼人拉远了一定距离，又再次坐下，根据之前的情况，这个梦境世界中白天和黑夜的转换是相当快速的，这狼人在月圆之夜这么暴躁，在大白天总能够安静下来了？ 大概十多分钟之后，非常不出白骁所料的，天上那月亮突然以一个非常快的速度落下，消失，然后天空转变为了晴天。 而不远处那只之前还在不停疯狂挣扎的狼人在没有了月光的照射后也逐渐安静了下来，同时身形开始缩小，逐渐恢复为一般人类的样子。 而白骁在看到这一迹象之后则开始脱下自己的外套……别误会，这外套脱下来是准备给那个狼人穿的，看样子那狼人解除狼化之后明显是不会自带衣服复原的，而且看身形那个狼人解除狼化后的身体很小只的样子，说不定还是个孩子。 这年头，炼铜的那是必死的，各种层面上都是，三年起步，最高死刑，人不能，最起码不应该…… 而作为一名正经人，白骁对于现实炼铜这种事自然也是深恶痛绝的，一直警告自己要在一开始就做好准备，不能犯事，哪怕是在梦境中也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白骁松开了那只巨手，而那解除了狼化状态的狼人小孩并没有立刻逃跑，在接到白骁用“手”递过去的外套后，小孩默默地把外套披在了自己身上。 确认了对方把衣服穿好后，白骁才放心地靠近了过去，然后他发现这个狼人小孩是一名生有西方人面孔的金发女孩，脸上还有着依稀的几点雀斑。 小女孩此时相当戒备地看着白骁，丝毫没有要遮掩自己的敌意。 而基本没有多少面对小孩经验的白骁也不知道自己此时怎么办最好，只能按照惯例露出一副近似面瘫的冷淡神情问道：“你的名字是？” 他的话语有些僵硬与不自然，但小女孩似乎对于白骁这样的神情与话语露出了有些畏惧的表情，随后同样有些僵硬地回道：“我叫小红帽。” 在听到这个回答后，白骁的眼角微不可见的抽动了一下。 第五章 程默与许小言的视角 当看到那只突然从地下伸出的手的时候，许小言整个人都为之一震，以为是僵尸要爬出来了，心里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不过不知为何她总感觉这一幕有一种奇怪的既视感，就好像见过这一幕一样。 然后她就看到那只手又突然缩了回去，同时还听到了一声熟悉的惊叹声。 “没想到还真是这样！”那声音中带着兴奋与喜悦。 “程默？”许小言一下子就认出了声音的主人，出声道。 “小言？你在那下面吗？”在听到许小言的声影后，从那个地上被打出的那个洞下传来了这样的回应。 同时许小言还看到了洞口周围的血液开始向洞内流入，同时还有血液从洞口内流出，然后……笔直地飞向天空？ 这无疑是一个十分怪异的场景。 “小言，你那边有没有什么工具，帮我把这个洞扩大一点我好下去到你那。”洞口内又传出了程默的声音。 不过许小言在听到这段话后并没有立刻开始行动，而是有点戒备的试探着问道：“你能证明你是真正的程默吗？” 这是她在进入这个疑似梦境世界的地方遇到的第一个生物，她无法判断对方是真的程默而不是从她的记忆中衍生出的未知存在。 突然，她看到那只手再一次从洞内伸出，下一秒她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怎么样？这个能证明吗？”那是程默通过精神链接直接在她的脑中传达到的声音。 “又不是只有程默一个精神链接能力者。”许小言在自己的脑海中与精神链接的频道内回道。 “但我们现在可以双向交流啊，这个总归只有我们能做到了？”程默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语气中还有一丝蛋疼。 确实，许小言在生气上头时会相当刚烈甚至是有些暴躁，但如果是在情绪并没有很大的波动情况下，面对这种状况，偏偏又会谨慎多疑，还有一点怂。 果不其然，他才刚刚这么想到就听到了许小言在精神链接频道内回了他一句：“那我问你，我今天……什么颜色” “那我哪知道？”程默直接打断了她，“你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搞这种问题？” “好，确认了，你确实是程默。”许小言这样回道，你们也别在意刚才那段对话到底有什么意义，别问，问就是两人之间的秘密。 言毕许小言就走到一边捡了根铁棍出来准备当作杠杆撬棍使用。 “程默你小心点不要被戳到了啊。”许小言通过精神链接提醒了一句，然后等了几秒，在听到程默的提示后将刚才到手的铁棍插入了地上的那个洞中，随后运用杠杆原理开始下压。 很快地板就被撬下来了几块，同时许小言还注意到，虽然最初那个小洞位置的地板相当薄，但随着地上的坑洞不断变大，其周围地板的厚度也开始逐渐增加。 话说回来，这个真的算是一般的地板吗？ 并且，在她撬出更多地板碎块的同时，从那个洞口流出升上天空的血液也开始增多，与从这边向洞内流下的那些血液形成了对冲，同时还有部分碎块会直接无视地心引力冲向天空。 不对，与其说是无视了地心引力，倒不如说对于来自程默那一边的血液和碎块来说，它们所受的引力方向和她这边是完全相反的。 这一点在几分钟后就得到了应证，因为在洞口足够大后，程默便从那个洞口处爬出来了，不对，用爬出来来形容有点不够准确，程默此时的状态，与其说是爬出来了，不如说是掉出来了。 就比如他此时正死死地用双手卡在坑洞里侧他原本所处的那一边的地板上才没有像那些血液和碎块一样壁纸飞速地“落向”许小言这一边那苍白的天空。 就许小言的观感来说，此时的程默正倒立在地上和她对话。 “看来我们所处的这两边世界的重力方向是完全相反的。”程默此时感觉还算好，还算正常地和许小言道。 程默最初所处的那个房间和许小言这边的这个苍bc市以这一个坑洞为界，就像是中间底层板断裂然后对折了的城市模型一样，两边互为逆世界。 同时他还注意到了坑洞旁那只剩下上半身半截身体的疑似艾佳的少女的尸体，不由得开始了仔细观察，他准备牢牢记住这名少女的外貌，认为这应该是是个很重要的线索。 “一直盯着人尸体干嘛呢？你那边有没有找到什么关于离开这个地方的线索？”许小言道。 程默那边的那个房间她刚才在坑洞差不多大之后就把头伸进去看过了，很普通的居家房间，平平无奇。 “这个房间确实没什么特别重要的线索，不过在房间之外应该是有着一大群类似于丧尸的怪物，虽然有些长得比丧尸还抽象。”程默道。 “你那边还有丧尸啊？我这边可是真的啥都没有人，我都走过一个轮转了连一个能自己动的东西都没见到，话说那些丧尸没有来袭击你吗？”许小言道。 “应该是会袭击的，你那边有怪物存在吗？”程默道。 “这个没有，就是单纯有一种既视感罢了。”许小言回道，“先不谈这个了，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想办法离开这个梦境世界，你有没有什么头绪？” “头绪啊……等等。”程默似是想到了什么，“小言你有多重啊现在？” “你问这个干什么？”许小言脸略微一黑道。 “你不说也没关系，小言你能不能想办法增加自己的重量？最好是能大于我和那两截尸体的总和。”程默快速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许小言脸色恢复了过来，点了点头道，然后将那根用来撬洞的铁棍放在程默身旁，“我去准备一下，这期间你就努力把这个洞再扩大一些。” 随后她就起身朝着街边的某家店铺内走去。 见许小言心领神会，完全明白了自己的意图，程默满意地吸了一口气，随后一个用力将自己又拉回了自己原本所处的那个房间里，同时再把坑洞旁许小言放下的那根铁棍拿走，开始进一步用力扩大坑洞的范围。 第六章 破碎点 “所以……你原本是一只生活在现实中的狼人？并且会不断地去往一个小镇？”白骁看着自己眼前自称小红帽的金发少女道。 “是的。”小红帽盘腿坐在地上，点了点头道，“不过这也是我刚刚才想起来的。” 就在不久前，小红帽向白骁讲述了自己的身世与经历。 而在她向白骁讲述的同时，白骁注意到这个世界正在逐渐地缩小。 什么意思呢？大概意思就是这个梦境世界的可视范围正以他和小红帽为中心缩小，在那之外的只有一片黑暗的虚空。 而在小红帽差不多讲述完了时，这个梦境世界只剩下了他和小红帽两个人所在的那一小块区域存在了，在那之外，就连天空都已经不见了。 在小红帽的叙述中，她声称自己原本是居住在某个小山村内，由一位人类女性抚养长大，不过小时候她并不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自己不是自己养母的亲生女儿，但她还是以一个普通人类小孩的身份长大了。 小红帽其实并不是她原本的名字，只是因为她还在村子里的时候，她的养母特别喜欢给她戴一顶红帽，所以村子里的人渐渐都开始叫她小红帽了。 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在最初的那十几年里，她一直都没有出现过狼化的迹象，直到她十四岁生日过后的某一天，村子里来了一个奇怪的人。 小红帽原本所在的小山村非常偏远落后，偶尔还会遭到来自野兽的袭击，有些村民养殖的家禽有好几次都在深夜里被野兽抓走杀死了，老人们还说村子周围的树林里潜藏着可怕的狼，月圆之夜就是狼狩猎的时候。 这个小山村称得上是与世隔绝，很少有人前来，同时村里的人也对山村之外的世界知之甚少。 那是一名非常美丽的少女，具体的模样小红帽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其明明看上去很年轻却须发皆白，那名少女自称是一名旅行家，并在村子里暂住了几天，在她即将离开的那天还分给了村子里很多人一些好东西。 小红帽当时也被分到了一些东西，这其中，就包括一本童话书。 ………… 小红帽说完了自己的身世和经历，再之后的事，她表示自己也记不太清楚了，只知道当她再次恢复意识时，她已经变回了人类状态，并且以那副模样来到了这里，她觉得自己一直都处于梦境之中。 ………… 程默和许小言所处的梦境世界内。 地上连接着两个逆世界的坑洞此时已经扩大到直径近两米的地步，同时许小言还通过找到的一些绳子将自己与许多重物绑在了一起，同时还分出了三根绳子绑在了程默以及那不知名少女的尸体上。 程默那边的半截尸体此时被绳子绑住了脚拖到了许小言这边的世界，此时正悬挂在天上，没有直直地落向许小言这边那苍白的天空。 而程默此时身上则绑上了一根加长版的超长绳子，正站立在他最初醒来后所处的那个房间的窗户前。 他用力拉了三下绳子，向许小言示意他即将开始行动，三秒后，他感受到了绳子来自另一端的三下拉扯，看来许小言也准备好了。 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拉开了窗帘，随后就是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此时刚好就有一只怪物经过窗外，程默正好与那怪物的脑袋上的双眼对视。 那颗脑袋的嘴突然发出一声怪异的嘶吼声，随后就要整个身体冲进来，而程默则是一个后跳就跳进了自己身后的那个坑洞中。 “咔！”那是窗户玻璃破碎的声音。 程默在跳入坑洞后便向着那苍白天空下坠，但他因为绳子的缘故被拉住，此时正倒立着悬挂在天上。 同时许小言开始发力，试图将程默拉扯到自己身旁。 而在那个坑洞处，循着那不知名少女的尸体与鲜血，一个怪物从那个坑洞跳入了许小言这边这苍白的世界，随后向着天空飞去。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奇形怪状的由人体乱七八糟的拼凑在一起的怪物从坑洞中掉出，随后一个接一个“落”向天空，即使有那么几只怪物抓住机会抓住了坑洞的边缘，但很快就会被其它跳入坑洞的怪物挤开。 这就是程默的计划，用这种方法清除他那一边世界里的那些怪物。 此时的他已经被许小言拉到了她的身旁，许小言所处这个位置距离坑洞有着相当的距离，基本是安全的。 就这样，他们看着一只又一只怪物从那个坑洞中落出，然后笔直地“落”向天空。 同时，因为那些怪物对那个坑洞的不断挤压，那坑洞也在逐渐地扩大。 不知道那边那个世界的怪物究竟有多少，程默和许小言在一旁看了十几分钟后都没能看到怪物数量耗尽的迹象，反而挤在那个坑洞处的怪物越来越多了。 突然，程默感受到了一股风擦过他的脸颊，随后他和许小言就看到，以那个坑洞为基点的，一场异类的未知风暴开始逐渐形成。 看着那诡异的风暴逐渐成型，许小言开始拖动着身子向一旁的店铺内行进。 风暴再继续扩大下去，他们很快就要被风暴带动飞离地面了。 然后，当她终于拖着身上挂着的那一堆东西走进某家店铺内后，她看到那个坑洞再一次被崩出了一个更大的缺口，一个体型远超之前所有怪物的怪物从中掉落出来。 同时，她还看到了街道上的其他地方也开始逐渐崩坏，一块块地板的碎片或消失不见，或飞向天空，无数的怪物从哪些坑洞中掉落出来，笔直地落向天空。 未知风暴的风力也随着怪物的增多而越加强大，她看到远处某个超高大楼的顶部逐渐开始崩塌破碎，被风暴裹挟着飘荡在半空中。 “我那一边的世界里的怪物有这么多吗？”程默此时正站立在天花板上看着外面的末日之景感叹道，“这风暴也太夸张了？” “咔。”那是什么东西崩碎的声音。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接连不断的破碎之声从天空之上传来。 许小言仰起头看向天空，程默也将自己拉扯到了许小言身旁，相当于倒立着的他此时低下头看向了天空。 只见逐渐被黑影填充的苍白天空上出现了数道巨大且狰狞的裂痕，她隐约间听到了某种怪异的哭泣声。 再然后，天空如摔碎在地上的镜子般崩碎了。 而在天空破碎之后，在天空之上，一只巨大的眼球正注视着这个世界。 那个眼球非常的巨大，此时占据了整个天空的只不过是它的瞳仁及其周围的部分白质，那瞳仁的颜色混沌不堪，难以名状，隐约看到有无数的触手在中心缠绕纠缠，白质上隐隐约约能看到巨大的“血丝”在不断蠕动。 它在观察着这个空间，那些从坑洞中掉落出的怪物落向那眼球，随后就消失不见，如同被吞噬一般。 眼球转动了一小下，将视线转向望着天空的二人。 此时，它直视着程默与许小言。 在感觉到那眼珠将视线转向二人的一瞬间，程默和许小言感觉脑袋就像是要爆炸一般，无尽的不知意义的混乱呓语以及各种破碎扭曲的诡异画面一瞬间冲入了他们的脑中，让他们几近疯狂。 但是那份疯狂突然就消退了，二人在意识清醒之后就闭上了双眼，此时的他们皆是七窍流血，身心皆痛。 而占据天空的那只眼球却突然开始了快速的转动，白质逐渐被另一种诡异颜色占据替代，眼球之上开始显露出明显的红色，它竟是开始了崩坏，开始有来自于它的碎块从天空之上伴随着鲜血坠落。 在眼球的转动和风暴的驱动下，那些碎块在城市之内肆意地冲撞，有一块碎块直接落在了程默好许小言所在的店铺门外。 那竟是一根紫黑色的带有无数吸盘身上刻有诡异符文的触手，这只触手非常的巨大，直接挤压了半个接道的空间。 这个梦境，这个空间已经彻底失控了，一切都在朝着疯狂和崩坏靠近，地上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的坑洞中，数不清的怪物从中涌出，风暴裹挟着混乱不堪的各种事物不断扩大，天空之上的眼球不断崩碎，粘稠的鲜血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最后，这一整个空间都破碎了。 ………… 如镜面破碎般的声音开始回荡在各个梦境之中。 正与小红帽交谈着的白骁突然抓住了小红帽的手，在小红帽惊慌之中，一只巨手显现在他脚下，将他托起，两个人飞到了半空之中。 而在他们刚刚离开地面的下一秒，地面直接碎裂了开来，一个黑色的漩涡显现，原本地上的一切都随着旋转被吸入漩涡中心，最终被吞噬消失。 第七章 聚集 程默与许小言在黑暗虚空中向下坠落。 他们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看到他们原本所在的那个梦境世界如摔碎的镜子般破碎了。 身上绑着的那些绳子之类的物件都已不见了，都随着那个世界的破碎消失了。 然而，有一样东西却保存了下来，那就是被断成两截的那不知名少女的尸体。 她并没有随着之前那个梦境世界的破碎而消失，而是跟随着程默和许小言一同坠入了那世界破碎后显露出来的黑暗虚空之中。 而程默和许小言此时则是抓住了彼此的手，一边背对着两人坠向的下方一边交谈着。 反正也没别的事可做。 这片黑暗虚空之中除了他们并无他物，他们在下坠过程中连风声都听不到，在没有参照物的情况下，他们甚至感觉自身是在匀速下落。 “程默，你觉得我们会就这样摔死吗？”许小言道。 “小言你说什么玩笑话，这只是在做梦罢了。”程默苦笑着回道。 “那如果我们在这死了现实中我们的身体也脑死亡了怎么办？”许小言担忧道。 “未必，也可能是迎来一次重启，你看我们之前不都经历过一回了吗？”程默道。 “怎么这种时候你就能这么乐观？”许小言轻叹口气道。 “那只是因为也没别的事可做了，我和你又不一样，脾气上来了直接就冲上去莽了，在这种情况又特别怕死和悲观。”程默回道，“既然估摸着是死定了，那就看开点。” “你这是劝我‘大度’吗？”许小言道。 “不敢不敢……”程默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完，他们的下坠便停止了。 预想中的巨大冲击并没有从背部传来，他们只感到身体轻轻地落在了什么有点软的东西上。 他们坐起身，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自己究竟是掉落在了什么东西上面。 这个地方被各式各样的尸体所铺满，有的尸体被断成几截，有的尸体被啃食至只余残骨碎肉，有的尸体被烧成焦炭，还有的尸体身上有着被各种武器穿透后留下的伤口。 这些尸体的死法各有不同，但他们之间却有着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身穿白裙且除了脸部被严重毁坏的那些有着相同的样貌。 这里被那不知名白裙少女的尸体所铺满，此时程默和许小言正分别坐在两具尸体之上，这两具尸体还勉强算是完好，一具的脖子上有着青紫的勒痕，另一具则是被割了喉。 而跟随着他们掉落下来的那半截尸体，此时已经隐没于这一大堆尸体之中，他们寻不到去向。 然而诡异的是，这里明明堆积着那么多的尸体，程默和许小言却没有闻到任何腐臭味和血腥味。 不过许小言心中也暗暗庆幸没有闻到什么浓郁的那种味道，不然面对着这番场景，她真的会呕吐出来。 两人在尸堆上站起身来，遥望着远方，但除了黑暗与尸体再看不到其他事物存在。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许小言喃喃道。 “也许是另一个特殊的梦境。”程默推测道。 “退后。”许小言突然出手拉住了程默的肩头向后一拉。 程默刚一离开原本所在的地方，就有一道人影掉落在了他原本所在的位置上。 那是又一具少女的尸体。 程默抬起头向上望去，只见原本一片漆黑的黑暗虚空之中，一些白色的小点开始零星出现，并且数量在逐渐增多。 又有一大堆尸体出现将要掉落在这尸堆之上。 于是两人只好一边望着上方注意着尸体的掉落一边移动位置小心不要被尸体砸到，同时还要注意不要被尸体绊倒。 某一个瞬间，程默隐约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混在了从天而降的尸体之中。 随后他心念一动，一道纯白人影显现在他身周，于是他们不再需要躲避，那些掉落下来的尸体现在可以交由他的替身纯白之影处理。 同时程默也在心里再次感叹替身真是一种神奇的存在，他们现在陷入梦境之中，应该是属于单纯的精神意识状态，而即便这样依旧可以召唤替身，看样子哪怕是面对非一般物质状态的灵体也是能造成伤害的。 随后他们就看到一只些微透明的淡蓝色巨手托着白骁一行人降落了下来。 巨手之上站立着的是白骁以及他怀中的一名不知名的金发少女。 “白骁？”程默好许小言有些讶异地叫出了白骁的名字，而后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其怀中的小女孩，“这是……” “她叫小红帽。”白骁简洁叙述道。 “啊？”许小言微微皱眉，一时间有些不明白白骁是什么意思。 而程默则通过精神链接判断眼前的精神确实属于白骁并通过精神链接告知了许小言。 “难道你们经历的梦境不是某个童话故事的魔改版？”白骁疑问道。 “童话故事？”程默疑惑，而后道，“完全不是，我们是进入了一个被地面分隔开的两极世界，我那边有很多僵尸一样的东西，小言那边则是一个活物都没有，而且那个疑似艾佳的尸体被分成了两半，我们两侧各一半。” 在听到“艾佳”的时候，白骁微微侧目了一下，而后道：“那恐怕不是艾佳。” “你怎么确定的？”许小言疑问道。 “先不说这个。”白骁低下头看了小红帽一眼，然后又看向程默道：“程默你能感知到的？” 突然被叫到的程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道：“感知到什么？” “在你的能力感知中，她也是一个精神节点？”白骁道。 “确实……”程默先是应道，然后突然顿住，而后像是想通了什么东西接道，“她并非只是单纯的梦境的一部分，她和我们一样，是被带进梦境里的？” 他的语言一时间没组织好，但大体的意思还是表达到了。 “对，按照她的说法，她以前是生活在现实世界中的某个小山村里的，但是后来……”白骁将自己从小红帽那听来的东西复述了一遍。 叙述完后，众人暂时陷入了一片沉默。 根据小红帽的说法，他们貌似是出不去这个梦境了？ 第八章 醒来与直面 安娜看到白骁走进了那栋老旧的居民楼，并在抵达第三层的楼梯间突然倒下，随后，她看到第三层一边的房门被打开，一个在这大夏天将全身包裹在黑色大衣下且用兜帽盖住了脑袋的可疑人士走了出来，将白骁拖进了房内，而后关上了房门。 安娜将所见的情景记录下来并通过手机告知了唯姐。 ………… 白夜事务所内。 “哦，安娜来消息了，目标出现了。”唯姐看了眼安娜发来的讯息后道。 “那要我现在就断开他们和白骁之间的连接吗？”余灵问道。 “再稍微等等。”唯姐道，“还需要给她一点时间，反正有安娜在，白骁那小子肯定死不掉，顺带你也可以准备走了，你不打算让这俩知道你的存在的？” ………… 程默思考着如何离开梦境，他回想起之前那个梦境，突然意识到似乎在梦境中死去就能离开。 但那与小红帽的说法不一致，她在撒谎？ 另一边，许小言则蹲下了身与自称小红帽的小女孩交谈着，想试着问出更多的线索。 而就在此时，他们醒来了。 是的，那片堆积着尸体的黑暗虚空没有任何崩碎的画面，也没有别的什么特殊现象发生，没有任何预兆的，他们从沉睡之中醒来了。 ………… 程默和许小言同时睁开了双眼，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欢迎回来。”唯姐拍了下掌，而后捂着肚子道，“事情差不多搞定了，许小言你能去做咱们今天的早饭了吗？” ………… 白骁刚一睁开眼就看到一道银光直抵自己脑门，下一瞬便召唤出了自己灵能武器阻止了那个东西。 淡蓝色的手掌凭空出现，此时正紧握着一把尖刀的锋刃，持刀之人双手紧握住刀柄用劲，但刀刃没能再下降一毫。 白骁此时躺倒在地上，背后是有些温热的水泥地板，一个全身被黑色大衣裹住的人正跨坐在他的身上，用尽全身力气想将那把尖刀刺入他的脑袋，用力到身体都在颤抖。 “呼。”白骁轻叹了口气，随后有些安心地道，“没事就好。” “你个畜生。”持刀之人睁大双眼瞪向白骁，黑暗的情绪在其心中聚集，面容显得狰狞扭曲，开口吐出内心的一切，本该清丽的声音此时混杂着嘶哑与愤怒，“为什么不就这样被我杀掉？为什么这一次就能找到？为什么在自己要死的时候就能恰好及时？凭什么？！为什么你这个混蛋现在还活着？！” “这个问题我回答过了，我不希望看到有人死，我自己也是。”白骁平静地看着眼前状似疯狂的家伙，开口叫出了她的名字，“艾佳。” “闭嘴！听到自己的名字被你喊出来我就想吐！”艾佳松开刀柄，两只手直接向下，一只手被白骁抓住，另一只手抓向白骁的嘴巴，虽然被挡住但还是用指甲从白骁的嘴角处刮出了两道血痕。 白骁的力气和战斗技巧远胜艾佳，没几下就制住了艾佳将其摁在了地上，期间艾佳仍在在不停挣扎，同时嘴里不断破口大骂。 白骁没有再多说什么，就那样听着她骂自己。 在感觉艾佳骂得差不多声势开始减弱后，白骁开口询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这种将别人拉入梦境的能力？” “呸！滚！”而艾佳的回应就只有这么两个字。 “你知道自己失踪了的话我一定会来找你，我答应过她的，要照顾你。” “哈，你的照顾就是那天之后再也没露过面？你当时如果能救到姐姐的话谁稀罕你的照顾？！” “我知道你一直想杀我。” “那你就赶快去死啊？就当照顾我了。” “但你不应该跟那些异常的存在扯上关系。” “那我又能怎么办？你又不愿意滚去死。” “你本来是不会再跟那些东西扯上关系的，这也是她的愿望。” “说得好听，到头来还不是只能像现在这样说些不痛不痒的屁话？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智障！你真以为我稀罕你这条狗命吗？” “……”白骁沉默了几秒，而后开口道，“那看来杀我只是顺便的，你想用与【启示】接触，为什么？”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不这样做我怎么能跟你们那个什么破暗部牵上线？”艾佳道。 “果然你自身并没有与异常产生联系，你使用了‘外物’，试图伪造出自己是能力者或者异常存在的假象。” “……” “你从哪里得到那种东西的？” “你这家伙还不明白吗？明明你刚才才从梦境里出来？”艾佳的声音再次提高。 “你是想说你的精神躁动制造出的她的尸体？”白骁的声音则显得有些沉郁。 “好啊，那我就直说了。”艾佳不再挣扎，努力侧过头看向自己的身后，“姐姐是不是还活着？” “她已经死了。”白骁面无表情地道。 “狗屁！你明明都进入她的梦境了！”艾佳全身又一次用力试图挣脱，“你明明都看到她了！” “即使是梦境里也只是她的尸体，那只不过是她的精神的残响罢了。” “你个懦夫你打算那这个当借口吗？” “你的精神障碍已经到产生妄想的地步了吗？” “你个混蛋你现在就不是在自欺欺人吗？”艾佳似乎有些忍不住了。 “这些事情我有权全权处理。”白骁沉声道，“我会自行从你这调查出你如何与异常存在扯上了关系，之后的报告也不会与你有任何关联。” “呵，呵呵，呵呵哈……”艾佳看上去像是气笑了，“你这混球都这样了，那我还能说什么呢？” 随后白骁就看到艾佳侧过头去，紧接着她全身猛地一抖，而后白骁就看到有红色的液体从艾佳嘴里流出，同时她开始呛咳。 “什么？”白骁懵了一瞬，而后再也维持不住平静直接怒吼出声，“你疯了吗？！” 艾佳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呵……咳咳……呵哈哈哈……”艾佳狰狞痛苦的脸出现在了白骁的眼中。 那笑声充斥着的是疯狂与嘲讽，瞥向此时白骁的眼神深处是浓浓的失望与轻蔑。 尾声 残响 某时，白夜事务所的大门被推开。 临时坐在柜台处的唯姐冲归来的两人打了声招呼：“欢迎回来，刚好赶上晚饭的饭点，上楼吃饭去。” 安娜朝唯姐点了点头，随后就上楼去了，而剩下来的白骁则是阴沉着脸站在门口处一言不发，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无视挥手的唯姐，接着便上了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 深夜。 正坐在电脑桌前通宵打游戏的白骁看到自己床上用来玩某些游戏的平板电脑收到了一条消息。 那是一份来自唯姐的文件，备注是（包括程默和许小言的梦境详记，还有几篇你可能用得到的档案，哦对了，艾佳已经没事了，接下来一段时间会留在医院里被重点观察）。 他拿起平板电脑点开了文件，开始阅读。 ………… b-8265后续增添信息： b-8265是一本由黑色硬皮包装，长193宽135厚77的一本故事书本。 通过干涉，得到了b-8265的部分性质。 假设一独立生命个体将b-8265翻开，且一个小时内没有将b-8265关闭，翻开b-8265的生命个体将在转变为b-8265-x，随后b-8265将会以自身为中心，在周围一定范围内的空间制造生成一个特殊空间，该范围内所有智慧生命个体将被强制传送进该特殊空间内。 在该特殊空间内，b-8265-x扮演并成为b-8265上记载的某篇故事中的主要角色，并获得该故事中对应的该名角色的拥有能力或特性，其他被传送进该特殊空间的个体将扮演故事中的其它角色或物品。 在b-8265制造的空间内，b-8265-x所对应的的故事将会以某种形式在空间内重现，当重现完成一次后，空间将消失，b-8265-x将被记录封印在b-8265内，成为书中的一份子，其他生命个体将返回现实。 b-8265因最新的b-8265-x制造的空间内对应的的故事迟迟无法完成重现，故b-8265会在每年的固定日期将其他出现在空间范围内新的生命个体传送进其制造的特殊空间。 …… 在收容b-8265的行动中，暗部小队队长导致当时的空间内的故事重现失败，最新的b-8265-x并未被b-8265记录封印，同时额外释放了一名原本被b-8265记录封印了的b-8265-x。 脱离了b-8265的两名b-8265-x将分别以b-8265-1和b-8265-2的编号记录档案并进行收容。 …… b-8265-1 本名：不详。 自称：莉特·瑞德·莱汀胡德 出生日期：不详 经过检测与基因对比，判断其为记录中已濒临灭绝的黄金一族的狼人血裔，但碍于b-8265的性质，无法判断其在接触b-8265前的真实血统。 b-8265-1自述其过去生活在某个小山村内，某一天一名旅行者造访了存在，离开的时候将b-8265送给了她，她在翻阅b-8265后作为b-8265-x被记录封印，目前无法根据b-8265-1的描述找到其过去生活的山村。 对于将b-8265交给b-8265-1的那名旅行者，【启示】根据b-8265-1的描述展开了调查，但没有取得任何成果，只能从b-8265-1的描述中得知其为女性。 危险等级：c 收容方案：移送至收容区作为收容物进行收容 …… b-8265-2 本名：艾琉 出生日期：1990年2月6日 据调查，b-8265-2在图书馆内意外翻出了b-8265，未能得知b-8265是如何出现在该图书馆内的，b-8265-2在翻阅b-8265累积一小时后触发了b-8265自身的特性。 据测定，b-8265-2目前肉体年龄为18岁，与理论上实际年龄不符，以此判断b-8265制造的b-8265-2对应的特殊空间内的时间流速似乎与外界存在差异， b-8265-2在受到b-8265影响后得到了能够将一定范围内的智慧生命个体强制沉睡，并后续将沉睡个体精神带入她的梦境的能力，据研究，b-8265-2可以同时产生复数复合梦境，梦境内容会因为入梦对象本身而产生差异。 根据任务记录报告，判定b-8265-2的能力可以直接作用于精神与灵魂层面，并且其在某种情况下可以将自身梦中的事物召唤投影再现于现实空间中。 根据报告，b-8265-2在b-8265制造的空间内因其自身对应的故事的特性，出现了复数梦境，根据梦境内容，其能力似乎连被封印在b-8265中的那些b-8265-x都能影响。 在使用了后，b-8265-2的特殊空间消失，回归现实世界的b-8265-2最开始处于睡眠状态，并且无法控制自身能力，在苏醒后则表现出了明显的精神失常，后续过程中一直处于精神不稳定状态，具体表现为难以分清现实与梦境，患上了严重的被迫害妄想症等，对研究人员表现出了极大的恐惧，难以进行有效沟通，但在面对时b-8265-2明显精神稳定许多，但能力失控现象依旧无法遏制。 危险等级：b 处理方案：未知（已删除） ………… 在几段白骁早就已经看吐了的文字后是关于程默和许小言所经历的两个梦境的记录以及一份调查报告。 报告记录，艾佳通过一个地下交易网络得到了一个异常物品，这个异常物品使她短时间内可以拥有相似但远远弱于艾琉那种特性的能力。 而这个地下交易网络，疑似与不久前发生在白夜事务所周边的那起导致一个名叫林泽的男人死亡的事件中存在的地下交易网络为同一存在。 目前暗部正在暗中调查该地下交易网络。 ………… 看完文件后，白骁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将平板电脑扔回床上。 白骁将视线重新移到了电脑屏幕上，继续玩起了游戏。 非常突然的，他操控的那个游戏角色突然无法动弹了，这恐怕是这个游戏的bug，紧接着游戏角色就被当前面前的那个游戏boss一个技能杀死了。 白骁看着自己的游戏角色的尸体沉默了片刻，而后闭上眼有些咬牙切齿地低声念道：“真是一个垃圾游戏。” 序章 突然失肢 事情发生得非常突然。 送别了出门去买菜的许小言还有唯姐，程默从门口转过身准备坐在大厅沙发上看看电视等候她们回来。 白夜事务所目前的伙食基本是由许小言负责的，许小言定期去菜市场采购食材基本都会叫个人去帮忙提菜，基本是程默、唯姐还有安娜轮着来。 其实以许小言拥有的能力来说这一点是不必要的，但毕竟不能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使用能力，所以还是叫个人帮忙比较合适。 程默时不时也会帮忙做饭洗碗啥的，只要许小言叫他帮忙他就肯定会去。 有一茬没一茬地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大概过了十来分钟，程默突然听到楼梯那边传来了“咚咚咚咚”的碰撞声，侧过头一看，就看到原来是安娜从楼梯上滚下来了…… ？！ “安娜你没事？”程默赶忙站起身朝安娜跑去。 “没事。”依旧是有些机械的少女嗓音，此时的安娜呈大字状躺倒在楼梯口前的地板上，从表面上看过去连一点擦伤都没有，一直戴在脑袋上的帽子摔飞了出去，一头白发少见的有些凌乱地散开来。 虽然看上去没有任何外伤，不过她似乎没有一点想动身站起来的意向，这让程默有些疑惑和担心。 随后程默就听到安娜这样说道：“抱歉，程默，我的义肢好像出问题了，能帮我一下吗？” “？”程默愣了一下，刚才他似乎听到了一个相当突然的关键词，“义肢？” “我的四肢都不是自己肉体的延伸，而是生物机械制造的义肢。”安娜接着解释道，“使用到一定期限或者程度就会像现在这样，需要更换或者维护，请先把我的身体支撑起来。” “嗯。”程默照做了，蹲下身拉住了安娜的一只手将其绕过自己的后脖，用另一只手拉住，以此为基点站起将安娜的身体拉了起来，安娜的四肢完全没有有在被控制的感觉，就像垂下的布条一样。 这是程默第一次触碰到安娜的皮肤，完全感觉不出来是义肢，同时程默也注意到了安娜轻得不可思议。 “等唯姐回来？把你先放置在沙发上？”程默询问道。 “不必。”安娜回道，“不是第一次，以前有过，你也是可以的，带我去地下室的门那里。” 闻言，程默望向事务所大厅的最角落处，那里有着一道门，听说是是通往这栋楼的地下室，不过他在回来后还从来没有打开过那扇门。 非常微妙的，他似乎有种自己到此时才感知到了那扇门存在的感觉。 撑着安娜走到那扇门前，程默刚想伸出手转动把手，却看到那扇门自动打开了，而且不是向内向外翻开的那种形式，而是从门的中央出现了一道竖向的线，而后像电梯门那样向两侧拉开。 门后则是一个无面都被金属壁覆盖的像是电梯间一样的空间。 电梯？事务所里还有这种东西？这么想着，程默撑着安娜走进了电梯间。 电梯门关上了，四周的墙壁上没有任何按键，紧接着程默便感觉到了电梯开始下降。 “安娜，这个电梯现在通向哪里？”程默忍不住出声问道。 “我现在应该去的地方。”安娜依旧平静地回道。 第一章 未知之躯 电梯下降着，大概十多秒后，电梯停了下来，壁从中间分开了一道缝隙，随后快速地分开来。 打开的电梯门后是一个像是研究室的房间，最里侧是一个看上去科技含量十足的大桌，上面还算整齐地摆放着几大叠资料以及一些零部件，墙上挂着的电子白板则显示着一系列运算与数据。 左侧的空间摆放着的是一些制造装置，一旁的陈列台上是一系列看上去除了末端接口看上去与常人手臂无异的义肢，其中有一些并未做好伪装处理，其内的机械元件以及生物元件暴露出来。 右侧侧的墙壁上是一块巨大的半透玻璃，旁边是一个小门，玻璃后面是一个类似于手术室的地方。 “到了，进去。”安娜此时开口道。 于是程默就撑着安娜踏出了电梯，同时询问道：“安娜，这里是什么地方？” “马德兰先生的实验室。”安娜回道。 “马德兰先生？”程默这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正此时，右侧的小门打开，一名穿着白大褂顶着一头有些乱糟糟的白发的中年男子从门后走了出来，其面容略有些凌厉，但眼部被橙黄色的纯色眼镜遮掩，让人看不出他真实的瞳色。 中年男子注意到了程默和安娜，挥了挥手打了声招呼道：“好久不见啊程默，这次是你带着安娜来维护吗？” “你是……”程默试着从记忆里找出与面前这个男人相关的信息，但毫无头绪，不过他大概还是能猜到对方身份的，“马德兰先生？” 注意到程默的表现，男人摸了下脑袋，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抱歉，忘了你因为c-1023记忆出了些问题。”男人的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微妙地有种亲切的感觉，他轻咳了一声，而后接着道，“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埃克斯·瑞德·马德兰，是【启示】的研究员，也是安娜的私人医生，叫我马德兰就行。” “启示的研究员？”程默有些惊讶地道，“为什么启示的研究员会在我们事务所地下修一个研究所？” “你误会了，并不是这样。”马德兰摆了摆手道，同时向自己走出的小门指了指，“进去先把安娜放下来。” 说着他就走进了小门背后的房间，程默跟着走了进去，将安娜放在了房间内那个一看就很高科技的机械床上。 同时程默还注意到了旁边摆放着的一排义肢。 看着程默，马德兰开口道：“考虑到之后，有必要和你说清楚一些东西，这个研究室并不在白夜事务所的地下，而是在默城中心区的一处启示管辖下的研究所，你们事务所的那个通往地下室的门，其实可以说是一个异常物品，是一个收容物的衍生产物，那个收容物本身不具备任何伤害性，不过可以达到现在这样连接不同区域的两处空间，就像是任意门一样。” 程默听得都愣了，惊讶地问道：“异常物品还可以这样应用吗？” “我是申请了的，这个异常物品使已经保证了安全性的，而且只能用来固定一次两个区域的连接。”马德兰耸了耸肩解释道，“毕竟把实验室开到明江区不现实，要保证能及时维护安娜的义肢并进行一些研究只能这样了。” “额……”程默道，“马德兰先生你是研究义肢的？” “生物机械工程相关，义肢只是我研究中的一项分支。”马德兰回道，“安娜是很优秀的实验体，可以承载各种新成果的实验，同时失去了四肢的她也需要义肢才能正常生活。” “你……”程默在组织语言，想要试探着说些什么。 而马德兰见状则直接打断了他，抱胸正经道：“你可别觉得我是把安娜当小白鼠的那种疯狂冷血科学家啊，即使没有你们所长的委托，我也会为安娜的生活尽全力的。” “马德兰先生你和安娜以前认识？”程默问道。 闻言，马德兰神色一变，语气略微加重道：“这就不是你能知道的了，好了，该告诉你的差不多都告诉你了，你先回你们事务所，等安娜义肢更换完她就会回去的，你回去的时候直接走进电梯就行了，它会直接把你送回去的。” “好的。”程默知道对方是在下逐客令了，也不好再多问什么，只能转身离开。 更多的东西，他待会儿在事务所里等唯姐回来后试试问她。 ………… 在确认程默走进电梯被电梯带走后，马德兰轻叹了口气，而后看向了机械床的安娜，询问道：“到哪种程度了？” “连接结构应该完全不行了。”安娜回道。 “侵蚀速度有些过快，你最近遭遇了什么特别棘手的敌人吗？”马德兰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机械床边，抬起了安娜的一只手，从一旁拿出了一个像笔一样的小型装置，对着安娜肩部与连接部分的皮肤画了一圈。 紧接着下一秒被小型装置笔尖划过的部分皮肤开始变黑溶解，露出了其下的状况，可以看到的是那义肢末端的接口处，一团纠缠在那里的模糊扭曲的血肉正在缓慢蠕动，纤薄的丝状血肉四处延伸，侵蚀着义肢外部的人造皮肤与周边的人造肌肉，甚至连机械元件都被那莫名扭曲的模糊血肉侵蚀，金属中竟像是有血管在跳动。 “前不久和那个叫做乔承的人战斗过一次。”安娜回忆了一下道，“他很强。” “乔承啊……”马德兰看着那发育过于异常的扭曲血肉紧皱眉头，“抱歉，安娜，照这种情况，光是更换义肢恐怕是不够了，躯干里的四处连接单元也必须要进行更换。” “嗯。”安娜点了下头应道。 ………… 另一边，程默在进入电梯看到电梯门关闭后，就感到电梯在上升，在经过十几秒后，电梯停了下来，电梯门开始打开。 然而，打开的门后却不是如今他已经有些熟悉的白夜事务所的一层大厅，而是一条纯白色的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长廊。 第二章 坠入迷宫 看着眼前那条纯白色的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长廊，程默意识到自己可能是遭遇什么意外了。 他可不会作死走出电梯到那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白色长廊上去，但这电梯间里连一个可以按的按键都没有，他能做的也就只有停留在电梯间里等待救援了。 老实说他现在心里是有着相当的恐惧的，不过他暂时还控制得住。 突然，程默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向前前倾了几分，某个很不妙的可能在他心里浮现。 他赶忙伸开了自己的四肢抵在了电梯间的墙壁上，下一秒，他感觉到重力的方向改变了，他能感觉到，自己这时候如果停下了用力，自己的身体就会向面前的长廊掉落下去。 “这是……什么情况？”程默此时完全是处于懵逼之中，在这里竟然遇到重力方向改变的情况，他遇到了什么异常存在吗？ 与此同时他还召唤出了自己的替身纯白之影，加固了支撑固定，也算是又上了一层保险。 突然他感觉到自己背上似乎受到了什么东西的撞击，替身也是同样如此遭遇了重击，突然的剧痛使程默精神晃动，没支撑住直接掉落了下去。 在下坠的同时程默努力地侧过头看向身后，但电梯间内空无一物。 真是撞灵了！程默在心里骂道，他感觉到自己应该是被什么踹了一脚，但电梯间里竟然什么也没有。 身体持续下坠，电梯间在视野中越来越小，当程默开始担忧自己会不会摔成肉酱的时候，没有任何前兆的，他的身体静止凝固在了半空。 随后程默便看到自己的身体开始朝着长廊的右侧平移移动，而在他移动所向的方向上，那一处墙壁上出现了一扇门，门上是一串编号——c-。 紧接着程默又看到编号下面浮现出了一段说明文字： c-收容物，米诺陶洛斯。 米诺陶洛斯是希腊神话中克里特岛上的半人半牛怪，克里特岛国王弥诺斯之妻帕西法厄与波塞冬派来的牛的产物（希腊神话传统异能），拥有人的身体和牛的头，弥诺斯在克里特岛为它修建了一个迷宫。 这只牛头人怪物于1919年被发现于某个孤岛上的地下迷宫遗迹内，当时进入遗迹的第一批先遣队遭到了这只牛头人怪物的袭击，死伤大半，后续被赶来的暗部小队捕获。 因外形和所处位置与希腊神话中的米诺陶洛斯相似，故以此命名。 c-在被带出迷宫遗迹后出现了明显的变异倾向，其身躯更多地朝牛的状态演化，为了抑制这种变异，c-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被收容关押在地下迷宫遗迹内部，直到有人提出建造了一个小型迷宫并将c-移入后才将c-随小型迷宫被移送进正式的收容区。 c-无需进食，其肉体构成不明，具有一定攻击性。 看到这几段说明，程默一下子就意识到了什么。 这个编号命名，这个说明方式，他进入了【启示】的收容区？ 这么想着的程默意识到自己似乎遇到大事了，如果他现在真的是在收容区里的话，这和当初被关在诡梦之书里时可不一样，之后要是被查出来他该怎么解释？会不会直接被灭口？甚至自己有没有可能自己会直接死在收容区里？ 十几秒后，程默的身体我可避免地靠近了那扇门，他无法控制这个平移移动，他的身体距离墙壁越来越近，当即将撞上墙壁时，他的身体竟然直接穿了过去，就好像那墙壁只是幻觉，实际上根本不存在一般。 移动突然猛地加速，程默整个人都穿过了墙壁，随后他就落在了地上。 出现在此时的程默眼前的是另一条白色走廊，但和之前那一条笔直的长廊不同，眼前的长廊分岔口无数，像是迷宫一般，他下意识地向后靠去，紧接着背后就传来坚硬的触感。 程默用手摸索了下身后的墙壁，完全无法像进来时那样将身体穿过去。 干等着也没用，程默站起身来开始在迷宫里行走，因为没有任何地图和指引，他只能像无头苍蝇那样乱窜。 走了这一段距离后，现在的他并没有把握能找到出口，连他最初进来所在的那个地方他都不见得能回去。 脑中快速思考着一些东西，程默在迷宫之中穿行，又过了大约十分钟后，他停下了脚步。 要问为什么，那肯定是因为他遭遇了一些他不想碰见的东西。 一只牛头人。 啊不对，准确地说应该是c-收容物，米诺陶洛斯。 第三章 天降之人 在程默看到那牛头人身的怪物的时候，c-米诺陶洛斯也看到了他。 “吼！”米诺陶洛斯嘶声吼叫了一声，随后朝着程默冲来。 这收容生物攻击性这么强？程默心道，冷静心神，他知道自己的奔跑速度绝对远不及米诺陶洛斯，逃跑绝非明智之举。 于是他召唤出来自己的替身，他的替身能到达的离他最远的距离大概是12米，还算可以，精确度也不错，能用来转瓶盖，力量评级也算可以。 如果替身的力量不敌，那他就只能另想办法了，10米的距离缓冲足够了，并且再怎么样这个替身抵挡拖延一下米诺陶洛斯应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如果他的替身的力量能压制住米诺陶洛斯的话……那就狠揍一顿这个牛头人来解解气发泄一下。 别问他为什么不直接把对面这个牛头人打死，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打死，毕竟那样做才是最为安全和保险的。 但是，这c-目前世界上就这么一只，真要打死了可能不太好跟启示那边交代。 纯白色带着些许透明的人型替身在程默身前显现，朝着米诺陶洛斯飞去，同时举起右拳想着米诺陶洛斯挥下的右臂巨掌轰去。 然而，出乎程默预料的是，那米诺陶洛斯的巨掌面对他那替身的一拳竟毫无抵抗之力，掌心直接被穿透，掌心后的手臂在那一拳的冲击下炸裂开来。 “呜！”米诺陶洛斯发出了痛苦的嘶吼声，双脚一个蹬地向后退去。 卧……槽……？！程默此时异常的震惊，他的替身的力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本来他对他的替身的力量强度是持比较悲观的态度的，毕竟之前轰向乔承的那一拳被乔承的替身轻轻松松就接下了，并且对方随便一捏就把他的替身的拳头捏碎了。 而按照目前呈现在他眼前的情景，不是他的替身弱，而是乔承的替身实在是太强了。 “吼！”那米诺陶洛斯怒吼一声，它的身躯涨大了一圈，全身肌肉暴起，右臂的伤处更是喷出了一大波血，但它毫不在意。 靠！程默见状，意识到不能再估计什么交代不交代的东西了，不把这玩意儿搞死的话，死的只可能会是他自己。 就在他操控自己的替身准备直接将面前牛头人的脑袋打爆的时候，异变突生。 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了米诺陶洛斯的上方，随后一个鞭腿打在米诺陶洛斯脑袋上，米诺陶洛斯直接被打趴在地。 那是一名穿着普通运动装，留着一头黑色短发，有着一抹妖艳红瞳的少女。 打趴米诺陶洛斯后，她又对着米诺陶洛斯的右臂踹了几脚，然而很神奇的是，米诺陶洛斯的手臂在被她踹过之后，手臂上的伤口竟开始了愈合，最终消失回归原貌。 随后她转过头微皱着眉看向程默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刚才发生在眼前的一幕让程默一时有阵恍惚，不过他并没有放松警惕，回问道：“你是谁？” 随后他就感觉后脑一痛整个人被打趴在了地上，那少女似乎具备瞬间移动一类的能力，他完全来不及反应就被击倒在地。 “问你什么就答什么，不要用问题回答问题。”少女语气略带着不悦，不过她紧接着又道，“我是这个收容区的管理员，因为发现这个收容室出了点异常所以过来看看。” “喂？怎么不说话，刚才摔地上时脑袋摔到了？”这么说着她走到程默旁边把程默扶了起来，虽然因为身高原因，没法把程默扶站起来，不过还是让程默坐起来了。 “我……”程默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少女一把抓住了两颊，嘴巴被强制维持住了张开的状态。 少女顺着程默张开的嘴往里面看：“喉咙也没问题啊。”说着她松开了手又对着程默的额头狠拍了几下。 虽然刚被拍的那几下有点小疼，但很快被少女拍击过的地方就有一股微妙的舒适感传来。 又折腾了几下，在确认程默身体没出问题后，突然出现的黑发少女两只手牢牢抓住程默的脑袋气势汹汹地逼问他的身份和来历，而完全无法反抗的程默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对方自己的经历。 然后，非常不出程默意料的，当少女听到程默是白夜事务所的员工后，在知道他的老板是唯姐后，少女的脸上一瞬间出现了非常嫌弃的表情。 少女抱着胸如是说道：“你是那个神经病的员工啊，那我懂了。” 所以她到底懂了什么啊？程默本想心里这么说，不过此时他也大概明白自己是被坑了。 看着程默的脸，少女大概意识到了程默在想什么，接着道：“之前那个神经病说最近她会送个人进来，说要我们帮忙治疗一下，说的就是你？你是身体哪里出问题了？我给你治好后就送你出去。” “啊？治疗？这里原来是医院……”程默话没说完就被少女又一次狠拍了下脑袋。 “你这人怎么回事？”少女皱眉道，“问你什么就答什么，我不会说第三次了啊。” “抱歉。”程默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老实回道，“我是记忆有些问题，我遗失了某个时间点之前的全部记忆，而那些记忆都被另一种记忆替换了。” “原本那个神经病把我们这当快递站和医院使就够让我烦的了，没想到她还能在治愈的这方面给我添麻烦。”少女略有些气愤地说道，右脚不自觉地开始抖动，嘴里小声碎碎念道，“记忆这种东西我可修不好啊，难道真要把这家伙领进去，打报告签协议好麻烦啊……那个神经病真是……” “唉，但病人就在面前，我又不可能不治。”最终，少女长叹了一口气，皱着眉略有些无奈地看向程默道：“待会儿你见到的东西一个字都不能往外漏，不然你会死得很惨的。” 说着她把手按在了程默的肩膀上，下一个瞬间程默就感到眼前的一切改变了。 他心里此时升起了一种奇妙的感觉，这不是他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在他当时出现在那个诡梦之书的副本空间里时，他有着同样的感觉。 序章 魔术君主与他的弟子 黑塔，如今这个世界魔术在西方的统合集体，与东方的红殿相对应，除此之外还有隐于世间封闭自身专精研究的“无色庭院”。 在黑塔，魔术师等级分为冠位、色位、典位、祭位、开位、长位以及末位七个等级。 黑塔的总部位于英国伦敦，在世界各地均分布有分部机构，当然，在东方分部密度远小于西方，毕竟东方还有着红殿存在，这方面反过来对于红殿也是一样的。 魔术师这个群体基本是家族作为划分，不同的家族有着不同的专精所长，毕竟人力有限，即使拥有无限的寿命，也难以同时对多个领域的魔术进行钻研，往往事倍功半甚至毫无建树。 在黑塔总部，其权力顶层被九大家族掌握，家族的当届家主即为君主，当然君主更多的只是权力称号，其本身实力还是要依据于自身的魔术师等级，当然，能成为家族领导人的魔术师，其魔术师位阶一般至少也是典位，历史上也不乏色位甚至冠位的魔术师君主。 当然，这只是一般情况下，十二年前，九大家族之一的奥古斯托家族的上任君主在一次“战争”中死亡，不仅损失了家族名誉，同时也导致对于魔术师家族最为重要的魔术刻印严重损坏，除此之外还有一系列衍生而来的损失，奥古斯托家族也因为权力纷争陷入内乱。 最终，在其他家族的暗中影响下，奥古斯托家族几近分崩离析，实力大减，差点就要失去九大家族的地位。 经历数年的纷乱后，最后，奥古斯托家族上任君主的表妹，奥古斯托理论上的第一继承人，当时年仅7岁的伊莉丝·奥古斯托宣布，以她过于年幼为由，将暂时将君主之位委以他人，直到她成年。 在这个时间段成为奥古斯托家族的君主并非什么好事，虽然获得了君主的名号，但同时还要面对当时奥古斯托的危机境地，还要承担偿还几年来奥古斯托家族损失导致的债务的责任，更要负起责任去修复奥古斯托家族严重受损的魔术刻印。 在这种情况下，成为奥古斯托家族的君主非但不是什么好事，反而会被放置到表面上，承受各种针对奥古斯托家族的攻击与阴谋，甚至引来杀身之祸。 当然，如果是有心之人，或许可以趁此机会彻底瓦解奥古斯托家族并窃取奥古斯托家族多年积攒下的各种“财富”，但能否承担代价就是另一码事了。 最终，奥古斯托家族的新一任君主出现了，其名为克劳泽·卡尔德隆，来自于一个仅传承两代的新生魔术师家族，魔术位阶方面，因为自身血统天赋的原因，虽然学术研究方面已经非常强大，但魔术水平极为普通，称得上是史上最弱君主。 克劳泽·卡尔德隆曾是奥古斯托家族上任家主的学生，在上任家主死亡一年后，一年前离开黑塔总部的他回到伦敦，并出钱买下了奥古斯托家族旗下的一间教室，从此作为魔术讲师活动，曾在黑塔总部里掀起一点小小的波澜，不过很快就平息了下去，当时也没有人预想到这个人将会在几年后成为奥古斯托家族的“代理”家主。 老实说，他自己也没想到。 时过境迁，在2012年的如今，距离克劳泽·卡尔德隆成为君主已经过去七年，自他成为君主以来，他一边维持着在自己那教室的教学工作，培养学生，一边接手各种各样的委托以偿还奥古斯托家族的债务，同时还要推进魔术刻印的修复。 黑塔内部权力纠纷之类的事他一般只是作为一个代表出面，真正处理那些事情的依旧是奥古斯托家族内部的的人，比如那如今可以算作他义妹的伊莉丝·奥古斯托，他只是一个明面上的代理人罢了，君主对他而言比起身份，更多的是工作性质占比更多。 当然，几年过去，他的不少学生如今已经成才，可以为他提供不少帮助，同时，多年来处理各种魔术师界的案件委托，也让他在魔术界获得了一些名声，同时也得以与黑塔内部的法政科以及暗中维持世界异常平衡的【启示】建立起一些关系。 不过，这些都不是克劳泽想要的，他终究还是想当一名“纯粹”的魔术师，将身心投入到研究之中探寻真理，而不是参与到各种各样的纠纷纷乱之中。 但他还是要承担着“君主之位”，因为他认为这是他的责任，因为他知道，他曾经的老师，奥古斯托家族上任家主的死亡与他有关。 他需要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师父？”有些细小但清灵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将他从思绪中拉出，恢复常态。 此时克劳泽身旁站立着一位身形有些娇小的少女，其披着件黑色的斗篷，黑色的兜帽盖在脑袋上，让人难以看清她的面容。 此时少女正仰起平时一般低着的头，可以看到兜帽下一双碧绿的眼眸正看向他。 “抱歉，蕾娜，我刚才在想些事情，有些走神了。”克劳泽回应了自己内弟子的呼喊，有些尴尬地道。 此时的他们正位于一处人行道口，马路对面的红绿灯此时已经显示了绿色，各式人群从他们身旁经过，走向对面，对面的人亦是如此。 跟随着人群，师徒二人跨越了斑马线。 “师父，你刚才是在思考委托的事情吗？”蕾娜微低着头问道。 “是也不是。”克劳泽回道。 “师父你又说这种话了，不过师父，刚才你联系的那个人是谁呀？刚才接通电话时你脸色都变了。”蕾娜微微侧过头道，不过语气中听不出抱怨之意。 “一位……过去认识的人。”克劳泽顿了顿，似是在组织语言，“如果可以的话，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和她有所接触，但为了委托我需要去见她一面，我需要她帮一个忙。” “是……是这么可怕的人吗？”蕾娜有些惊讶，而后有些担忧关切地道，“师父你，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咳。”克劳泽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走。” 2012年8月1日，魔术君主与他的弟子正位于东方华夏的一个名为默城的区域。 第一章 来自魔术师的委托 “程默啊，你知道魔术吗？”唯姐突然冷不丁地开口道。 “啊？”突然被叫到名字的程默愣了一下，将视线从手里的书上移开，“唯姐你想玩扑克了？” 又是看似悠闲的一天，白夜事务所里的几人，白骁照旧缩在房间里打游戏，苏铭缩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干什么，程默和许小言坐在底层大厅的沙发上吹着空调看着小说，安娜安静地静坐在柜台前，而唯姐则刚刚从外面不知道什么地方回来，在程默和许小言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思索了一会儿，而后就开始了一段有些突兀的对话。 “不是那种魔术，是那种更接近于魔法的魔术。”唯姐解释道。 “那不就是魔法吗？”程默有些疑惑地回道。 “其实，这个世界上是有着魔法这种东西的，但当部分魔法的权能能被科技取代后，那些魔法便降格成为了魔术，如今世界上只剩下五大魔法了，但原本的魔法师如今的魔术师仍在追求着魔法希望抵达真理的根源。”唯姐突然讲起了设定。 “额……”程默虚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唯姐你要去写小说吗？还是说这是你翻出来的某人的中二笔记内容？”许小言也冷不丁地插了一句，“先说好那种东西我和程默都没写过的。” “你们不知道也情有可原，毕竟如今时代的魔术师的数量可以算得上相当稀少了。”唯姐抱胸看似正经地道。 唯姐不知道的地方，程默和许小言正通过精神链接暗中吐槽唯姐是不是脑子抽风了。 然后他们就看到唯姐突然抬手拍在了茶几上，而后猛地站起身来，身上的白大褂飘扬而起，接着开口道：“你们不信，那就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有个委托我就接下了。” 程默和许小言有些愣愣地抬起头看向唯姐，整不明白唯姐在搞什么飞机，随后他们就看到雪姐掏出了一张信纸，在上面写了点东西后便将其烧掉。 当然，信纸烧剩下来的灰唯姐还是有好好用平日里基本用不上的本质装饰用烟灰缸接住的。 程默隐约看到那张信纸在燃烧途中有着些微的紫色光粒闪烁。 在把灰倒入垃圾桶里后，唯姐拍了拍手示意道：“接下来就等他们到了。” “他们？”虽然不太明白唯姐到底在搞什么活儿，不过程默也意识待会儿自己就该跟着唯姐去执行新委托。 许小言此时则是已经上楼去换适合出行的衣服了。 正此时，一阵脚步声从门口传来，程默看到一名留着黑色长发面庞有些瘦削凌厉的外国男子走进了事务所，他的身后跟着一名披着轻薄的黑色披风戴着兜帽的娇小少女，可以看到一束灰色的头发从兜帽下漏出。 男子身形颇为修长，穿着简朴却又庄重，样貌介乎于青年与中年之间，略显疲态，有着少见的一袭黑色长发，学术气息浓厚的框架眼镜下是一双浅灰色的眼眸。 他走进事务所后环顾了一圈，程默注意到其在看到唯姐的时候眼角微抽了几下。 “欢迎欢迎，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唯姐一边拍着掌一边走向前去，站立在了克劳泽身前，仰望道，“嚯，长高了不少啊，克劳泽。” 她的话语显得有些亲昵，就好像她是克劳泽一段时间未见的多年好友一样，而克劳泽看上略有些尴尬和嫌弃地看向了旁侧，并不是很愿意搭理面前这个人。 “师父，这个人就是……”克劳泽身旁戴着兜帽的女孩询问道，她对于眼前的情景感到有些讶异。 “……”克劳泽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而是思索了一阵，然后给出了这样一个评价，“她是我的一个旧识。” “哦，这就是你的内弟子啊。真可爱呢。”唯姐旋即将视线转移到了兜帽少女身上，走到其跟前俯下身，似是要看一眼其兜帽下的真容。 但女孩对于这一点显然有些抗拒，而克劳泽此时也伸出了手拦在了两人之间，开口道：“抱歉，蕾娜不是很愿意在他人面前展露容貌，你这样蕾娜她会很困扰的。” “抱歉抱歉。”唯姐一边说着毫无诚意的道歉一边直起腰，再次看向克劳泽道，“那么接下来克劳泽老师有什么计划呢？” “唉。”克劳泽扶着额叹了口气，而后从衣服下掏出了一个被白色细长布带缠住了全身的物品，通过布带缠绕塑造出的形状，那似乎是一刀柄有些奇形怪状的匕首。 克劳泽将被布带完全缠绕封印的匕首递给了唯姐：“我需要你能帮忙将这个物品运送到伦敦。” “这是什么异常物品。”唯姐接过匕首，“你就不担心我转头就上交给启示要赏金？” “黑塔与启示有过协议，魔术相关的异常物品由黑塔负责处理收容。”克劳泽道，“这是奥古斯托家族多年前遗失的一个物品，我这次前来华夏正是为了回收它。” “那行。”唯姐将匕首在两手之间来回扔转着玩，接着道，“那报酬是什么呢？” “你说。”克劳泽道。 一旁的程默默默吐槽大哥你就不阻止一下唯姐吗？万一唯姐一个手滑把东西甩地上整坏了怎么办啊…… “那正好，我这刚刚接了个和魔术师有关的委托，你来帮忙当外援。”唯姐说着就向角落里的那扇门走了过去，“我去请人送货了，就设定成你回到那边之后到你手上，没问题？” “是的。”克劳泽应道，“那个委托的内容是什么？” “哦，差点忘了。”唯姐站在已经打开的那扇门前，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纸飞机，对着飞机尖轻哈了一口气，随后就把纸飞机向克劳泽扔去，“这是委托函的复印件，你们慢慢看啊。” 说罢唯姐就走进了门内，一旁的程默看着这一幕，虽然他现在知道了那扇门背后究竟意味着什么，但他也是才知道自己事务所原来还有快递业务。 而那纸飞机，虽然唯姐扔的样子是很帅很洒脱啦，不过那纸飞机刚飞出去没多远就一头栽在地上了，想着总不能让“客人”去捡，于是程默从沙发起来去把地上的纸飞机捡了起来。 走到克劳泽面前，程默将手里已经拆解开的纸张递给克劳泽，同时招呼道：“你好，初次见面，我是白夜事务所的员工程默。” “你好。”克劳泽双手接过纸张，但没有马上去看其上的内容，而是看着程默道，“正式介绍一下，我是克劳泽·卡尔德隆，是一名魔术师。”他微微侧身介绍起身后的女孩，“这是我的弟子蕾娜，因为一些个人原因，她不习惯于露出自己的面貌。” “您好。”戴着兜帽的女孩礼貌地应道。 序章 遇见 他将钥匙和手机留在了茶几上，一起被留下的还有一封遗书，随后推开门离开了家，这是为了断绝自己放弃的念想。 他沿着楼梯向上，登上了这栋楼的顶层，此时已是深夜，这座城市里除开路灯只余下零星几盏灯光，天空之中有着云层堆叠，月亮隐隐被遮盖。 他一步步走向楼顶的边缘，身体微颤地站在那，向下望去。 理论上此时不会有人会看见他，不用担心太大的骚乱，当然，说是这么说，第二天早上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想必会给周围的住户带来一些麻烦？ 但他并不在意。 他迈出脚步，准备让自己的身体下坠。 但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某个奇怪的声音。 “你！” 那是一个相当陌生的女人的声音，但那声音仿佛有着一股神奇的魔力，那股奇妙的感觉让他停下了自己的动作，让他没有继续寻死的行为。 “呜……那里的，那个人类，你……” 那个声音的主人似乎有些虚弱，还算安静的深夜里，他隐约听到了略带痛苦的喘息声……以及什么液体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那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不经意地回过头去，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 然后就是那个时候，他的双眼略微瞪大，整个人有些懵掉了。 此时突然有一缕月光穿过了云层，照射在了这个屋顶上。 然后他看到了“她”在那里。 “能……能帮一下忙吗？”一个女人艰难地吐出了这样一句话。 那个女人，有着与这个落后的四线地区完全不匹配的看上去相当华贵的银白色长发，明明是在请求别人的帮助，但她现在脸上的神情却是一片冰冷，微咪的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似有红芒闪烁。 她身上穿着相当华丽的红色与黑色交织搭配的美丽礼服……本来应该是这样的，看上去那原本应该是非常高贵的、华丽的衣服的，但是现在看上去就像是破烂一样，似乎是被疯狂的野兽撕咬过一般。 “没听清楚么……帮一下忙。”那个女人看到他虽然回过来头，但迟迟没有走向她，又开口有些不耐烦地这么说道。 同时她的双眼不再微咪，而是睁开来直直地盯向他，尽管此时的她看上去相当虚弱无力，但那种锐利且冰冷的视线还是让他感觉自己要被穿透一般。 此时他才注意到，那个女人竟然有着一双妖冶的血红眼瞳，看来他之前看到的闪烁红芒并不是幻觉。 他看到那个女人身处墙顶的边缘角落处，把背靠在女儿墙上，就那样坐在混凝土水泥的地面上。 此时的月光还没有被云层掩盖，他还看到了之前他听到的液体滴落在地上的声音的来源。 那个女人，此时的她就只是把身子靠在女儿墙上，不一定是她想要这么做，但此时的她确实只能这么做，在那破烂的礼服长裙之下，他看不到任何形体，换句话说，她的裙下什么都没有。 在她的两侧肩膀处，鲜红的液体正不断地滴落下来，是滴落而不是滑落，因为那液体是从那女人肩膀处的断口上流下来的。 是这样的，此时此刻，处于他视野中的那个女人，她失去了自己的双臂，还失去了自己的双腿，简直让人无法想象她之前究竟遭遇到了什么。 在她的身体与地面接触的地方有着一团红色，他最初乍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礼服的一部分，但现在他知道了那团红色的真身，那是一滩血液。 女人肩膀处的断口处并不平滑，就像是被人强行撕扯后的一样，尤其是左边肩膀处，那同样还在滴落着血液的那一边，肩膀与左臂的连接处，还有着一小块肌肉残留。 所以这个女人看上去才会这么虚弱，同时失去了四肢，就这样被随意地放置在楼顶的角落处，如果没有及时受到救治的话，想必很快就会失血过多而死。 在看到女人目前的状态后，他赶忙想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但心底却暗自抱怨，明明自己都下定决心去死了，为什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来拖累他？ 但是，尽管他此时大可以无视那个女人，继续自己本来的打算从这里跳下去，但他无法对对方见死不救，他知道失去亲人家人的痛苦，不想让其他人也变得和他现在这样。 此时的他完全没有思考眼前这个奇怪的女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并且这个女人怎么也不像是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人。 但他并不在意。 他摸了一通后才想起自己把手机留在了租房里了，并且钥匙也没有带在身上。 但是没有关系，他可以下楼去门卫室，那里有公共电话。 “你等一等，我现在就下楼去叫救护车。”他看着那个女人开口道，声音比他想象中沉着冷静得多，或许是因为下定决心打算去死了，此时的他心里竟完全没有对于那个女人的恐惧。 看来只能下次再找机会去死了……他这样想到，准备离开楼顶下楼。 但他刚要抬起脚向来时的方向走去时，那个女人却叫住了他：“那种事情……没必要。” “说什么蠢话，你现在这样怎么可以不找急救？！”他语速飞快地回道，大踏步迈出了自己的脚，准备直接冲刺跑下楼去。 他刚跑出几步就听到了来自女人的一声怒斥声。 “给我停下！” 女人的声音透露着一股焦急与愤怒，同时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擦过了自己的前方，尽管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刚才他如果再往前一步就会死掉。 虽然他并不介意死去，但现在暂时还不行。 “你难道是担心我是要逃跑吗？”他看向女人，语气放缓解释道，“不会的，我真的是去找人叫救护车的，我现在手机没带在身上。” “没必要做那种事……把你的血给我就行。”女人轻声道，刚才那声怒斥似乎消耗了她许多精力。 “血？”他一时有点没听明白对方的意思，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你确实需要输血，但这里也没仪器啊。” “不需要那种东西。”女人这样说道，同时似乎有意张大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将自己的口腔展露出来，“你只要靠近过来就行。” 他略微瞪大了双眼，刚才女人张嘴时，他看到了其口腔内那尖锐且明显长于周围牙齿的两颗牙齿，拥有这种特征的生物…… 他突然想起了最近听到过的一些传言。 最近，似乎有吸血鬼出没。 吸血鬼，相貌美丽，有着尖利的两颗用来吸血的牙齿，没有影子。 他的脑子开始回忆起从那些传言里提取出的信息，随后开始与眼前的那个被重创的女人比对。 然后，通过月光，他确定了那个女人确实没有影子。 “你，是吸血鬼吗？”他此时心跳有些加快，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死前遭遇这等打破他日常认知的事件。 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吸血鬼这种存在？ “我的名字叫艾丽莎·安赛斯塔。”女人有些小声地道出了自己的名字，“你的血，会作为我的血肉被同化，这是你的荣幸。” 名为艾丽莎·安赛斯塔的吸血鬼，明明已经陷入濒死状态，失去了四肢，看上去虚弱无比，但表现出来的态度还是那么高高在上，完全不像是在求人救她的样子，眼神依旧是那般冰冷。 如果这时站在这里的是别人，恐怕此时大概率已经惊恐地逃跑了？然而有时候命运就是那么巧合，因为此时站在她面前的是他这个决定去死的那人。 “我会死吗？”他这样问道。 “一人份的血，应该勉强够我……重新生成肢体。”艾丽莎·安赛斯塔这样回道。 “呵。”他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低下头轻笑了一声，随后便向着艾丽莎·安赛斯塔所在的角落走去，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低着头自己把头伸了过去，将脖子放到了吸血鬼的嘴边。 本来他就下定决心打算去死了，既然如此，干脆就把自己这条命交给面前这只吸血鬼，反正人死之后这世上所有的东西就都和他无关了。 而且，比起孤独的毫无意义的自杀，像这样为了拯救某个生命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听起来貌似有意义了不少，甚至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挺浪漫的。 他紧闭着双眼，没有去看吸血鬼的脸，大概一分钟后，尖锐的疼痛从脖子上的某处传来，随后他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第一章 半血族的造访 2012年8月14日，深夜，默城明江区，白夜事务所。 程默是被强制性地弄醒的，他有些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拍打自己的脸颊， 随后他就看到了一个蝙蝠在自己的视野里飞窜。 程默直接一个激灵儿就清醒了，随后他就看到自己的卧室门被推开，许小言拿着根塑料苍蝇拍走了进来并喊道：“程默你过来帮忙赶蝙蝠……一哇啊！？” 门刚打开那只蝙蝠就朝着门口飞去，掠过许小言的头顶向一楼大厅飞去。 程默感觉有哪里不对，不过还是从床上下来和许小言一起往一楼大厅去了。 一楼大厅里，程默打开了电灯开关，随后他就看到两只蝙蝠一直在往此时紧闭这的事务所大门撞。 “这蝙蝠染狂犬病了？”许小言虚着眼道，同时准备掏出一些杀伤性道具。 而程默则是隐约察觉到了蝙蝠的意思，他开启了精神链接的能力，随后就感知到了此时白夜事务所大门外有着一个精神节点存在。 同时他注意到那两只蝙蝠也可以作为精神节点被感知。 他走到大门前，听到一阵女声从门外传来：“是白夜事务所的员工？我找唯姐，我有委托需要她的帮助。” 大半夜的有人过来要委托工作？程默一时觉得有些无语，随后他就听到了唯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哎呀，这不是尤利娅吗？咋突然想到来找我了？” “你……你为什么会在外面？”被叫做尤利娅的女性声音中带着一股浓厚的疑惑。 “怎么？夜游而已，这又不是你们种族特性，话说回来，程默你在门口的话就赶紧开门啊，我今天忘记带钥匙了。”唯姐道。 程默看了眼此时已经来到他身旁的许小言，许小言轻叹了口气道：“唯姐确实是还没回来。” 随后她就掏出钥匙递给了程默，而后上楼去了。 ………… 在事务所大门打开大概十分钟后。 一楼大厅的沙发上，已经换好出行衣物的许小言和程默坐在一侧，唯姐和被叫做尤利娅的女性坐在另一侧。 尤利娅面容精致，五官看上去似乎有些混血儿的特点，看上去十分年轻，感觉像是苏铭的同龄人，身高160，有着一头齐肩的黑色长发，被扎成了一条麻花辫垂在脖旁，戴着有着那么一丝普通土气的黑框眼镜，使其外貌并不张扬。 她看了眼坐在自己旁边在吃夜宵泡面的唯姐，而后道：“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来自查尼斯家族的半血族，本名是尤利娅·查尼斯，在华夏用的名字是艾雪，艾是我母亲的姓氏，我希望你们能用艾雪来称呼我。” 在“吸溜”泡面的唯姐在听到这时稍微点了一下头示意。 无视身旁唯姐的动静，艾雪接着道：“大部分异族都已经与启示签订了隐世契约，隐于自己的空间不再踏足人类社会，不过也有不少像我这样的人选择了与人类一起生活，但就在前不久，我所在的地区出现了几个异族猎人，本来单靠我就可以解决他们几个的，但因为一些意外，我现在需要你们的帮助。”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不去向启示求助呢？”程默出声问道。 老实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所谓的异族，而且一上来就是非常经典的吸血鬼。 不过吸血鬼这种称谓是不能说出口的，唯姐专门提醒了他们，那些大家族只接受血族的称呼，平日里他们也是以血族自称，吸血鬼这种称谓只会放在那些被放逐者或者野种身上。 艾雪回道：“那几个异族猎人都坚守了原则没有伤害普通人，也没有将普通人卷入，在这种情况下，根据当初的契约，这是属于我们之间的内部问题，除非有人违反了契约对普通人造成了危害，否则启示不会参与其中。” “为什么会有这种设定？”许小言道。 “因为那些异族猎人的家族传承就是这样的，并且不少异族猎人也都是与异族的混血，毕竟最早的那一批血猎其实是血族建立的。”艾雪说到这顿了顿，“出现在我那里的三个异族猎人分别是一个血族，一个半血族以及一个人类，不过我并不清楚他们是隶属于哪一支，事实上在当初的隐世契约签订之后，异族猎人基本上不会再对于所有异族不死不休了，他们的生存方式在某种意义上回归了古典，主要的猎杀对象都是那些脱离了家族管控不遵守契约守则的放逐者。” “那看来造成这一切的就是你说的那一个意外了。”唯姐此时已经吃完了泡面，擦了擦嘴后道，“说来听听？” 艾雪抿了抿嘴，开口道：“我现在居住的地点是默城的直荆区，那三个异族猎人的到来是在8月11日，而在我去找那三个猎人询问情况的时候，他们最初表现得很疑惑，他们似乎完全不清楚隐世契约的存在，他们最开始还以为我是他们的同行。 “之后他们似乎是急着赶往某处，说是要猎杀他们的目标，我当时没有阻止他们而是跟着他们一同前去，如果真的是那种不遵守契约的违禁者，我也是有着将其诛灭的义务的。 “随后我在一处大楼顶看到了他们的目标，那是一个四肢尽失的血族，而那三个猎人在看到她后突然抽搐了起来，然后我就看到几大坨血肉从他们体内冲了出来，接在了那个血族身上，然后那个血族的四肢就都恢复了，但紧接着她就分裂出来了一个幼年体。 “随后那个血族就逃走了，那三个猎人也跟着离开了，明明刚才丢失了大量血肉，但他们的力量反而变强，而我则带走了那个幼年体，之后我从那个幼年体那得知，她似乎遭遇了某种污染，那三个猎人其实是她的保险机制，他们会猎杀失去控制的她，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分裂。 “在那之后试着寻找那四个家伙，但完全没有头绪，那个幼年体说她有办法引来他们，但单凭我一个人无法控制住他们，所以我才会来到这里向白夜请求帮助。” 艾雪语毕，唯姐将手里的泡面桶递了过去，在艾雪有些疑惑的目光中道：“念了那么久设定，要解渴不？” 程默注意到艾雪眼角抽了一下。 第二章 一个契约 杨牧猛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此时正躺在地板上。 他坐起身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现在似乎是在某个疑似废弃的人工建筑物的房间里面，之所以说疑似废弃是因为这里完全没有多少活人的气息，并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那种许久没有人打扫过的房间特有的烟尘味。 窗子被很厚的木板用钉子钉住封住了，一点光都没能渗透进来，使得房间内的光线相当昏暗，天花板上的吊灯一个不剩的全都坏掉了，只能勉强当作是另类的装饰品。 奇怪的是，明明光线那么暗，但他此时的视野却异常的清晰，对于有点轻微近视的他来说，已经很久没有在未佩戴眼镜的状况下体会过这种感觉了。 不过此时的他并没有为此感到有多少喜悦，因为他发现自己还活着。 在他的记忆里，他遭遇了吸血鬼并自愿凑过去献出自己的血液与生命，按理说此时的他应该已经被吸成一具干尸当场死亡了才对。 想到这时，他听到了一阵有些刺耳的开门声，这个房间的门明显老旧。 他回过头看向门口，却看到了一名有着一头几乎要垂到地上的银白色长发的美貌少女，少女的容貌与那名叫艾丽莎·安赛斯塔的吸血鬼有着几分相似，基本就像是那个吸血鬼十五六岁时的年轻样貌，其有着一双妖冶的红瞳，此时正穿着一身在华夏相当常见的运动校服。 杨牧乍一看总觉得那身校服的款式有点眼熟，回忆了一下后发现那好像就是自己上班的那所中学的校服。 少女看到杨牧此时已经醒来，看上去似乎嘴角有了点笑意，看着杨牧招呼道：“仆从，你醒了？” “仆从？什么意思？”杨牧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但他的本能与潜意识对于这个称呼竟没有丝毫的抗拒与不满。 “意思是她对你进行了初拥，现在的你作为她的眷属也是一名血族了，杨牧老师。”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从银白色长发少女的身后传出。 随后杨牧就看到自己负责历史学科教导的高一三班的一名学生从银白色长发少女的身后走了出来。 其人有着一头齐肩的被扎成麻花辫的黑色长发，戴着有些普通土气的黑框眼镜。 “艾雪？你怎么会在这里？”杨牧有些懵逼地看向黑发少女询问道。 “这个人是半吸血鬼，仆从。”银白色长发少女在一旁解释道，“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艾丽莎·安赛斯塔，也就是你昨夜遇见的那个吸血鬼，当时我没有选择完全吸干你的血给自己恢复身体，结果就是让你也变为了吸血鬼不至于因失血过多死去。 “但因为吸收的鲜血量不是很足，能分配用来修复躯体的能量有限，所以我现在的躯体大概是年轻时十五六岁时的身体状态。” 在听到艾丽莎的解释之后，杨牧一时有些愣神。 他变成了吸血鬼？变成了具备不死性的吸血鬼？ “怎么了仆从？看你的表情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艾丽莎抱胸关心道。 “没什么。”杨牧甩了甩了头，让自己的心绪平稳下来，而后从地板上站起身看向艾雪询问道，“艾雪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理由她不是已经说了吗？”艾雪露出了有些无奈的苦笑道，“因为我是半血族啊。” “这算什么理由……”杨牧本来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能说出口。 半血族……这个名词的概念……也就是说她的父母当中有一个是吸血鬼？ 看到杨牧似乎想到了什么，艾雪接着道：“我具体的成分有点复杂，接下来我会向你逐一讲述，比如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老实说杨牧老师你真的吓了我一大跳，竟然会选择向重伤的艾丽莎提供帮助，你可是差点死了。”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杨牧有些尴尬地道，被自己的学生训斥的感觉让他有点不自在，随后他接着问道，“不过艾丽莎到底遭遇了什么才会变成那样？” 昨夜见到的血腥惨状在他的脑海里闪现。 “她被一个怪物袭击了，她说那是吞食了她的血肉后产生了变异的怪物，想要将她彻底吞食，她被追杀一路逃到了这里，刚好被你撞上，事实上，在你为艾丽莎提供血液失去意识后那个怪物就赶到你们当时所在的位置了，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恐怕会和艾丽莎一起被吃掉。”艾雪道。 此时艾丽莎也插入道：“当时情况危急，我没有把握在那个怪物的袭击下保护好你，只能选择暂时将你变为吸血鬼了，不然一不小心你可能就会被它杀死吞食。” “对了。”艾雪突然道，“我有件比较重要的事还没有问你，这件事很重要，视具体情况会影响接下来的许多安排。” “什么问题？”杨牧回道。 “你愿意从此以后都作为血族生存下去吗？”艾雪正色开口询问道。 想了想自己本来的打算，杨牧叹了口气道：“算了，我可不想过上无穷无尽的见不得光的日子。” “仆从，你想要变回人类吗？”此时，艾丽莎介入了两人间的谈话，目光略有些闪烁道。 “是的。”杨牧视线转向艾丽莎，相当坚定地点了点头道。 “那我就帮你变回人类。”艾丽莎道。 “你认真的？”艾雪看向艾丽莎道，神情有点小小的惊讶。 “当然是认真的，不可能强求任何人都愿意成为吸血鬼。”艾丽莎道。 “请问我该怎么做才能变回人类？”杨牧当即询问道。 “不必太过着急，等之后把那家伙解决了就想办法。”艾丽莎道。 “那家伙是指那个袭击你的怪物？”杨牧问道。 “就是让我变成了昨夜那幅狼狈模样的家伙，放心，这是我与仆从你之间的契约。”艾丽莎将手放在了杨牧的脸上，轻轻抚摸着道，“我一定会让你变回人类的。” 然后，他看到她的脸上出现了一道有些凄惨的笑容。 不过紧接着她就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头道：“不过具体该怎么办呢？我以前没研究过怎么把眷属变回人类啊……” 艾雪和杨牧同时目瞪口呆：“啊？” 第三章 具体安排 白夜事务所的四人抵达直荆区时已经是接近中午了，他们首先就是在艾雪的引领下去见了那位“幼年体”。 艾雪给幼年体血族安排的临时居所是一个废弃大楼，平日里少有人到访，为了不让阳光对其造成伤害，还用木板将窗户都封上了，这也导致大楼内部相当晦暗。 当艾雪推开了某个房间的门后，出现在众人视野中的是一名坐在破烂沙发上的有着一头几乎要垂到地上的银白色长发的美貌红瞳少女。 “跟你说的幼年体相比，这个是不是太大只了一点。”唯姐当即就吐槽了一句。 “她原来的本体很大一只的，我觉得这样形容没什么问题。”艾雪耸了耸肩回道。 而后面的程默则是微微眼前一亮，和艾雪相比，还是眼前这名幼年体的样貌更符合如今时代大部分人对于吸血鬼形象的认知印象。 “诸位好。”幼年体从沙发上走了下来，提起衣摆微微躬身道，“吾名为艾丽莎·安赛斯塔，这次有劳诸位了。” “没事没事。”唯姐笑着摆手道，“反正小艾同学已经准备好报酬了。” “亏你叫得出口啊……”艾雪扶额道，“那艾丽莎，具体的情况我已经和他们说明白了，他们的能力值得信赖，就按照之前的安排来。” “嗯。”艾丽莎微微点头示意，随后抬起左手在右手腕上划了一下，血液溅出，接着便化作四块血色水晶结晶落在她的手里。 她将结晶递向面前的几人道：“那三个猎人和分裂体会被我的血肉所吸引，你们在夜晚携带着这些结晶在外应该就能吸引到他们，注意防范，他们恐怕不会具备太多理智。” “好的。”艾雪接过那四块血色结晶，而后转过身看向身后白夜事务所的四人道，“距离太阳落下还有不少时间，我先带你们在直荆区里转转熟悉下环境。” “把艾丽莎一个人留在这里不会有问题吗？”程默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没问题，这里有我布置的仪式术式，这栋楼是会被大部分生命体潜意识无视掉的，同时还有可以掩盖气息的功能。”艾雪回道。 “我翻译一下。”唯姐抱胸道，“她以前在黑塔进修过，学过一些魔术，还专门找家族里的血族魔术师学过几手。” “血族里也有魔术师的吗？”许小言道。 “有啊，血族这种长生种族，不找点事情给自己干的话会无聊死的，而魔术研究就是很适合的一项，可以消磨时间，而长生可以使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放在研究里，还能给家族做贡献。”唯姐道。 怎么唯姐你对这种事都这么清楚……程默心道。 ………… 在艾雪带领众人熟悉了一下直荆区的地图之后，夜，白夜事务所的四人分成了两组，程默和许小言一组，唯姐和安娜一组，两组分别带着两个血色结晶在夜间的市区里游荡，随时准备应对被结晶吸引来的目标。 提前熟悉一下直荆区内的街道划分地势分布，如果之后需要对目标进行追逐，提前熟悉地图也是必要的。 直荆区外围某个楼区的深巷内，程默和许小言看着倒在墙边的那个男人，一时无言。 男人穿着一身普通的常服，看上去大概二十多岁，成熟了但还没有开始显老，面容打理得还算干净，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有着掉落的趋势，他就这样倚着墙壁倒在地上，在他的脖子上可以看到两个相邻的小孔，有着丝丝血液从中流出，顺着重力划过了他的皮肤。 很明显，这个男人被吸血鬼袭击了。 “没想到竟然直接撞上新发事件了。”程默警戒着道，“没有遭遇袭击但遇到了被袭击的人。” 他判断周围就有目标存在。 许小言则是拿出了手机准备联系唯姐，询问一下是报警然后送这个人去医院还是他们自己先带回去率先询问一番。 不过，这些都只不过是表面现象，事实上这个地方压根就不是原先他们预定要前往的区域，原本计划要去的地方在另一个楼区，他们会来这里单纯只是因为程默通过精神链接无意中感知到了在这个深巷内莫名有着一个精神节点存在。 在进行一番“通感”后，他察觉到这个人可能遭遇到了吸血鬼的袭击，于是就通过精神链接告知了许小言并将其带到了此处。 同时，他们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将眼前这个陷入昏迷的男子带离此处，则是因为程默还感知到了在这条深巷的最深处还有着另一个精神节点的存在。 且他通过精神链接的通感感知到那个“人”对于他们有着相当的敌意，并且隐约有对他们发起攻击的想法。 但“他”似乎有所犹豫，一直都没有动手，于是为了引诱其动手，程默便让许小言打个电话装个样子拖拖时间，他自己则暂时装作精神不集中思维发散的松懈样子。 当然，装样子就只是装样子，对于深巷最深处的那个家伙，他可是一直都用精神链接紧紧地盯着的，稍有动作都会直接告知许小言。 而许小言心里虽有些不适，但表面上倒是一点都没有表露出来什么。此时正在故作正常地和唯姐进行着通话。 “喂？许小言你有什么事啊？”这是电话另一边唯姐的声音，除此之外许小言还听到了另外的一些杂音，让人好奇唯姐那边现在是在做什么。 “唯姐，我们这边找到了一个看上去遭遇了吸血鬼袭击的人，我们应该怎么处理？”许小言没有提出多余的疑问，按照之前的预计询问道。 “这么快就找到人了？”唯姐道。 这一句话让许小言察觉到有哪里不对，不过她还是面不改色地道：“是的。” “那个人是不是一个戴黑框眼镜的青年男子，并且他左耳朵里还有着一颗痣？”唯姐接着道。 痣？许小言没想到唯姐会突然提到这一点，微微弯下腰看向倒在地上的那个人的左耳，确实看到了一颗痣。 “是的，他的左耳里有一颗痣，唯姐你知道他是谁吗？”许小言确认了痣的存在后对着电话对面的唯姐询问道。 第四章 失败的尝试 艾雪背着一大包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到了废弃大楼，杨牧上前帮忙接下了包并且帮忙将里面那些乍看过去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拿出来摆放在地上。 之前听到艾丽莎并不知道该如何让变成吸血鬼的人类变回人类，艾雪便暂时离开说要去准备“还原”仪式的材料，据说她的家族有记录教导一些能够让被初拥过了的人类变回人类的仪式。 “这种仪式需要初拥者和被初拥者都在现场，很幸运，你们刚好满足这一点。”艾雪讲解道。 “血族不会带着自己初拥制造的眷属吗？”杨牧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以前混乱年代的时候，很多杂牌血族到处管造不管带的，这种情况想找到初拥者挺困难的，不过契约签订后，再加上启示的帮忙，已经很少有需要用到这个仪式的情况了。”艾雪回道。 “启示？”杨牧注意到了这个词。 “你……”艾雪顿了顿，而后接着道，“算了，现在的你知道也没什么，那是人类之中专门负责处理那些异常存在的组织，事实上这个世界上的超自然存在数不胜数，血族也只是其中之一，你之前还是普通人的时候不知道，也是因为启示将绝大多数异常存在处理并掩盖了。” “那之后是不是会有启示的人来找我们？”杨牧略有些担忧地问道。 “暂时不会。”艾雪道，“按照契约的内容，目前还只是血族的内部问题，不过如果不抓紧时间尽快处理掉的话，启示很快就会派人来了，所以在此之前要尽快把你变回人类，不能把你卷进去。” “那那个袭击艾丽莎的怪物该怎么办？”杨牧问道。 艾雪正色道：“那就和你没有关系了，之后我会想办法解决的，实在不行就主动去找启示求助，他们的精英暗部小队要解决那个怪物不需要费多大功夫，目前最要紧的就是要把你变回人类，不然到时候不好跟启示那边的人解释，按照契约，没有向启示申请就将人类变为血族可是非常严重的错误行径，你也不想艾丽莎遭罪？” 杨牧想要再说些什么，但他对对面所属的那个世界根本没有多少了解，他无法提出什么有效有意义的话语，只能低着身安静帮忙布置仪式。 此时已是夜晚，皎洁的月光透过被遮挡的窗户缝隙照射在一旁的艾丽莎的身上，显得迷蒙深邃，尽管那个运动校服还是感觉有些煞风景，但艾丽莎的面容压过了那一切。 之后就是仪式的进行了。 在从艾丽莎那取得了大概500毫升血液后，艾雪完成了仪式的全部准备工作，之后，艾雪将那些小道具在房间内四处摆好，随后一杯血液泼洒出来，同时操作着它们漂浮在半空之中，不断浮游变形，最终化作了一个略有些怪异的复杂符文。 那符文在艾雪的操纵下最终落在了地上，如同贴合。 “站到这个符文上。”艾雪向杨牧指示道。 杨牧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走上前去站立在了符文图案之上，随后便看到那鲜红色的符号散发出有些妖冶的鲜红色微光，那光芒笼罩了杨牧的全身，在艾雪的操纵与引导下，仪式正式开始。 伴随着仪式的正式开始，杨牧感觉到一股莫名的热流开始在自己的体内流转。 与此同时，地上那由艾丽莎的鲜血绘制的符文散发出了诡异的红色光芒，最终化作一道包围了杨牧身躯的红色光圈并缓缓上升，像是在进行扫描一般。 但当光圈上升到某个高度时却突然停滞不动了，随后艾雪感觉到一阵那符文产生的力量在杨牧体内直接乱流暴走，完全没有像她原本意料中的那样将杨牧体内原本属于艾丽莎的血液置换出来。 那一瞬间，杨牧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燃烧了起来，整个人仿佛置身地狱之中。 “噗！”他直接喷了一大口血，随后直接跪倒在地，而那个符文上燃起了青色的火焰而后消失不见，那红色光圈也随之消散。 “失败了吗？果然还是不行啊……”艾丽莎看着半空中消散而去的红色光圈小声念道，脸上没有任何讶异的神色。 “为什么……会这样？”咳完了血的杨牧用衣袖擦了一下嘴，重新站起看向艾雪询问道。 艾雪则是同样一副不知所措的神情，显然，刚才发生的状况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她开口喃喃道：“不应该啊……这个秘法仪式绝对是没问题的，我以前使用过好几次，从来都没有失败过……” 这时她看向艾丽莎，想起对方刚才说的话，询问道：“艾丽莎，你早就预料到了这个仪式会失败吗？” “我并不确定。”艾丽莎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道，“我抱有一份期待，期待着这个仪式能顺利将杨牧变回人类，不过看现在的状况，这份期待多半是落空了，其它的方法也不用尝试了，我想多半也是无法成功的。”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有什么根据吗？”艾雪道，她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但她此时还无法确定。 “我也是刚刚才正式确认的。”艾丽莎看向艾雪道，“本来我还只是在怀疑，但在与你接触之后，我越发确定自己的想法，我想你差不多也该想到了？” “你……”艾雪顿了顿，随后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其实并不是血族？你以为自己是血族，但你其实是某种类似于血族但不同于血族的异族，所以那些能让血族眷属变回人类的仪式对你是无效的？” 在听到艾雪的猜想后，杨牧略微瞪大了眼睛，脑子有些混乱。 是的，艾雪说出的这个猜想确实可以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既然是针对血族的仪式，那么对非血族的存在不起作用甚至造成反噬是非常合理的。 但是，他总感觉这个猜想有哪里不对，因为艾丽莎确实是以吸血鬼自称的，他想不到艾丽莎谎称自己种族的理由，并且，通过刚才艾丽莎说的话，她也是刚刚才确定了自己与艾雪那一类的血族是不同的，这不仅仅是吸血鬼与半吸血鬼之间的区别，而且艾丽莎应该也是有和其他血族接触过的，没道理现在才意识到自己与血族是不同的啊？ 但如果不是那样，仪式失败的原因又会是什么呢？ 第五章 线索 “哦，那他应该是艾雪她现在上学的那个班级的班主任，你们先送他去医院，等他醒过来之后就按照基本流程向他询问一些事情，其他的随意。”唯姐指示道，这时突然一阵爆炸声从她那边传来。 许小言意识到了有哪里不对，询问道：“唯姐，你那边现在在干什么？我刚才似乎听到了爆炸声。” “也没什么。”唯姐用带着愉悦语气的口吻道，“只是遭遇到了目标的袭击罢了，你们那边好好干，我这里有安娜在一切ok的。” 随后唯姐就直接挂断了电话，没有给许小言继续追问的机会。 “啧。”许小言啧了一声，然后看向程默道，“唯姐那边被袭击了，程默你怎么看？” “应该是三个目标之一？”程默说出了自己的猜想，“不过我们这边并没有遭到袭击，反而是遇到了被袭击了的人，这有点奇怪啊……” “那我们会不会也遭遇袭击啊？”许小言有些担忧地道。 “我觉得还是有可能……”程默话刚说到这突然猛地转头看向深巷深处，眼神微虚道，“那家伙跑了，亏我们故意露了那么多破绽，没想到它最后竟然怂了。” “啊？”许小言微微皱眉道，“那家伙就这么跑了？” “是的，在我的感知里，那个家伙的精神节点突然分成了许多份，然后就……飞走了。”程默道。 “就是像电影漫画里那样分裂成了许多只小蝙蝠那样？”许小言道。 “是的，我和其中一个精神节点共享了视觉，确实是许多只小蝙蝠。”程默道。 “那看来确实是目标了，应该是那个血族，艾雪说这种能力半血族无法掌握，看样子这个人就是遭遇了它的袭击？”许小言看着倒在墙边的那个男人道。 “应该是。”程默叹道，说着掏出了手机准备打120，“现在我们把他送医院，话说唯姐好像说这个人是艾雪现在上学那个班级的班主任？” “是的，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许小言道。 “那倒没有。”程默拨通了电话然后道，“我只是突然有点好奇艾雪她一个年龄可能已经超过三位数的血族为啥要在这里扮高中生上学。” “你就关注这个？”许小言有些无语地吐槽道，“她不是说血族讨厌无聊要给自己找点事做吗？可能她很喜欢当学生？” “结果你就这么个猜法啊。”程默拨通了电话道，“喂？艾雪，我这里捡到了你老师，你要不要过来帮忙看看？” “不是说送医院吗？你打电话给艾雪做什么？”许小言疑问道。 “因为我刚刚想到，既然有我们这种诱饵在，这个男的都遭遇了血族袭击，万一送去医院导致医院被袭击了怎么办？那事情就大发了，这种情况我觉得让艾雪这个血族方的人接手比较好，毕竟我们接下来还得钓鱼，万一他伤到了就不好了。”程默回道。 “你不是想把别人当诱饵使？”许小言虚着眼道。 “怎么可能？”程默道，“干这种事情是要被启示带走问责的，想办法保护好牵连进的普通人才是最重要的。” 两人站在原地随便地日常聊了会儿天，没过多久就看到了艾雪的到来。 艾雪看了眼靠墙在地的杨牧，扶着额叹气道：“这人怎么这么会添麻烦啊……” 随后她走到杨牧身边将其扛起，同时向程默和许小言道：“现在情况不能放他回家了，他有可能再次遭遇袭击，我会把他暂时带到安全的地方去，你们就继续去引诱目标出手。” 说罢她就扛着杨牧飞快地离开了此处。 “拜拜。”许小言挥了挥手示意再见，随后瞥向程默道，“那接下来我们去哪？” “杨牧家。”程默回道，“等苏铭查到杨牧的地址我们就去，在那之前就随便逛逛。” “啊？”许小言有些惊讶地道，“你什么时候和苏铭那么熟了？都能让他帮你查东西了。” “互帮互助。”程默抿了抿手指做了个代表钱的手势，“其实苏铭还挺好说话的，他只是不会做表情而已。” “那小子是这样的啊……”许小言虚着眼道，“不过你就那么确定杨牧家里能找到线索吗？” “我很确定。”程默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道，“在这方面我的推理和直觉一般还是挺靠谱的，倒不如说这么明显的暗示摆在我们面前，注意不到才是怪事。” “那我希望你的直觉能更多地用在各种方面。”许小言抱胸道。 就在此时，程默的手机振动了几下，苏铭查到的关于杨牧的资料到了。 ………… 一段时间之后，收到苏铭发来的资料的程默和许小言火速赶到了资料中记录的杨牧住处所在的位置。 轻松翻进了杨牧家所在的小区，两人登上其中一个居民楼的楼梯，最终在其第四层的右侧那边门前停下。 通过一些小道具撬开了门锁之后，两人走进了门内，进入了杨牧的家中。 房间之中清寂无人，感觉缺乏生活气息，像是有段时间没有人居住一般。 “程默，怎么样？有感知到什么吗？”许小言通过精神链接向程默询问道。 “没有，在精神链接的感知里这个房屋里不存在其他精神节点。”程默回道。 两人一边通过精神链接交流着，一边打着手电在杨牧家中搜寻着。 “咦？这是……”许小言似乎在垃圾桶内看到了什么，弯下身从中翻了一下，随后拿起了一个信封。 在这个信封上写有“遗书”二字。 “遗书？”许小言皱眉道，随后将信封展开，将里面的信纸抽了出来，展开一看。 然后她只看到了一片空白。 “靠。”她轻声啐了一句。 “怎么了？”程默听到了许小言的啐声，凑了过来问道。 “这有封遗书。”许小言将手里的信封和空白的信纸拿了出来。 “一封空白的遗书？”程默低着头思索着念道，“这个房间看上去有段时间没有人居住了，再加上这个，杨牧想做什么？” “既然是遗书那就是想死。”许小言推测道。 程默突然抬起头看向窗外，看向挂在天空中的那一轮白月。 他察觉到了某个可能性。 序章 “我” 我来到走廊上，刚刚挂在脸上的硬挤出来的郁闷表情此时已经荡然无存，现在我只是打算安静地靠墙站着，等待着这一堂课的结束。 无所事事的我看向窗外，校内种植的那几棵大树上叶子开始泛起一些绿色，看上去充满着生机，不过我认为这生机与我毫无关系。 xx。 这是我的名字，只不过很少有人会记得，不用说那些我并不怎么熟悉的同班同学，即使是包括班主任在内的任课老师也经常冷不丁的就忘记了我叫什么。 我今年16岁，差不多算是个孤儿，父母在我十五岁的时候死去了，靠着政府的扶持和家里的存款就读高中。 我对外表现得很内向，甚少让自己与别人有什么交流，所以我几乎没什么朋友。 我相信自己现在属于那种别人在人堆里一眨眼就可能将其忘记的人，甚至以后如果有老同学拿起毕业照，可能会疑惑自己班上真的有我这么一号人吗？ 但是，尽管如此，尽管我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平凡，尽管别人眼中的我也确实十分平凡，但有一件事我心里非常清楚，那就是我其实非常特别。 从15岁时父母死于意外的那一天开始，我脑子里就开始偶尔莫名其妙地闪过一些画面，有的时候是几秒钟，有的时候长达十多分钟，这种画面都是以第一人称的方式，从我自己的角度发出的。 而且那些画面在一开始真的是没有一点预兆，经常非常突然地就闯入了我的视野，并和真实的视野混淆在一起，就像是两个叠加在一起的幻灯片，搅和成了一坨混乱的浆糊。 休闲无事的时候还好，有些时候，在我休息或者学习时，那些莫名其妙的画面如果突然出现了，就会严重影响到我的行为，让我苦不堪言。 不过尽管如此，我也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我只是默默忍受，一直忍受到了我习惯那些突然出现的画面并能够凭自己的意识将其与真实视野分割开之后，我的生活才终于能够算是回归了正轨。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个聪明的人，但我至少肯定自己不是一个愚蠢的人，当时已不算特别年幼的我对那些画面的出现从头到尾没有任何大惊小怪，更没有嚷嚷着去看病之类的。 而至于我没有和任何人谈起过这件事的原因，则是我隐隐觉得，如果自己那样做了会给自己带来危险。 事实上，我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在能够分隔开那些“真实”和“虚幻”后，我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那些突然出现的“虚幻”画面，其中有不少在其出现以后就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了自己眼前。 在那时候，我便明白了自己所见的是什么，那是将要发生的事的投影，是可以影响时间的碎片。 换句话说我看到的那些画面……其实是未来。 一般普通人知道自己拥有了这种力量之后，肯定会欢呼雀跃，认为自己是什么拯救世界的天选之子或者认为自己即将凭借这能力走上大富大贵的傲天之路。 但是我却完全没有这种想法，我非但没有努力使用训练这个能力，相反的，我开始极力地尝试在自己的脑子里建立了一个类似于阀门的东西，来控制减少这种“未来视觉”的出现。 要问这是为什么，那自然因为我的心里是逼数的。 是的，此时的我若是和教室里那些普通的同学和老师相比，我确实是特殊的，但实际上世界历史上特殊的人比比皆是，数不胜数，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我不会天真地认为好事只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枪打出头鸟”，“木秀于林风必摧”。 如果像我这种人都能拥有这种“特殊能力”的话，那世界上说不定会有很多和自己相同的人存在，那么相应的，这个世界上肯定就会存在由“能力者”组成的组织。 然后，毫无疑问的，这个世界上肯定也会诞生专门监管这些“能力者”的组织。 像漫画里那种人人敬仰的“超级英雄”桥段，应该只会出现在漫画，而且就算是复仇者联盟，在漫画里也是遭遇到了类似事件的。 假如现实中真的出现一个类似于漫画中超级英雄的角色，那他大概率要么是服从上层的管制，要么是被抓起来当小白鼠，要么就是在还未能为人所知的时候被杀死。 总之，自由自在的生活是肯定不可能的，毕竟，人类也无法真正地接纳那些与我们相差过大的“异类”的。 我虽然还小，还不怎么理解自由生命这些伟大的命题，但我清楚自己绝不想变成那种样子，所以我决定将自己隐藏起来。 但是很不幸，我的这种“未来视觉”并不能完全的控制，偶尔也会有突然控制不住的情况。 两年前，在一次事件中，我被某个组织给盯上了，通过合理运用自身的能力，再加上一点运气，我成功地打消了他们对我的怀疑，之后他们貌似也暂时安静了下来。 在那之后，我并未放松警惕，同时不断警醒自己不要再犯当初的错误。 我没有想去追查这个组织到底是什么，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也不敢感兴趣，我只是想安安静静的生活而已。 知足常乐，平安是福。 ………… 思绪之间，下课铃声突然响起了，任课老师也走出了教室，他看了看走廊上站着的我，对我斥责教育了几句，然后就让我回教室里去了。 我点了点头应了一声，随后走进教室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翻出课本并准备向前桌借笔记。 前桌很随意地就将笔记递给了我，我微笑着收下并第不知道多少次说了声谢谢。 突然，我的脑子里一阵莫名的晕眩，手里的笔记差点没拿稳，就在刚刚，一段诡异的画面又一次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之中。 我熟练地将之“分割”，开始观看这次又是一段什么样的“未来”。 一分钟后，我感到一滴冷汗划过了自己的脸庞。 我意识到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不然一切就都完了。 序章 怪异的山林 2012年9月2日，16:00，默城郊区的某处山林深处。 空无一人的守林人小屋里，专门用来接待客人的房间里，安娜坐在一把椅子上，双腿闭立，双手放置于膝盖之上，无言地沉默着。 她的身边没有其他事务所成员的存在，不是因为他们选择了分头行动，而是因为她找不到其他的事务所成员们了。 其他人都消失了，在这片山林之中。 唯姐，程默，许小言，这三个人此时都不在她的身边，在他们消失之前，也没有下达做出什么明确的指示。 她一时之间有些迷茫，没有其他人下达指示，她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 此时此刻，在这片山林之中只有她一个活人存在。 不过，她并没有打算坐以待毙，她并没有打算就这样一直干坐在屋内，虽然没有人下达指示，但她知道自己以及自己所在的白夜事务所前来此处的目的为何。 他们要调查并处理发生在这片山林里的异常现象。 安娜有些机械地站了起来，向房间门口走去。 ………… 在离明江区不远的一处默城郊区有着一整片完整的山林。 最近，那片山林的守林人发现山林内的一些动植物离奇地消失了，某块区域的土地上的植物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记录好几个动物窝的动物全部消失。 最开始他们还没意识到危险，直到一名守林人在一次巡夜中迟迟未归，他们搜寻了一整天无果判定为失踪以后，他们才真正意识到以往早已习惯的山林中发生了一些变故。 守林人们陷入了恐慌，之后其中一人选择了暂时离开山林前往市区，之后没多久白夜事务所的几人接到了委托并来到了此地。 15:00，郊区，那片山林的入口处前，白夜事务所的四人在车内等候着。 这片山林一共有四名守林人，一名已经判定为失踪，一名前往了市区报告情况，也正是他向白夜事务所发布了委托，而现在他们正在等待山林里剩下的那最后两名守灵人。 没办法，即使是超能力者，面对一个从未踏足过的山林，他们根本毫无经验可谈。 无论是山林内动植物的分布，还是发生异常现象的区域的具体地点，就算有着相对应的资料估计也难以到达正确地点，同时，报告资料不见得能囊括所有信息，有一些东西还需要在守林人那确认。 “距离我们抵达这里已经过去半小时了。”坐在驾驶位上的许小言第一个忍不住发声了。 “确实。”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程默应道，“按理说守林人应该一早就在这等候我们了。”他看了眼坐在后面的唯姐，像是在询问其意见。 “这么看来，守林人多半是出事了。”唯姐回道，随后摆了摆手里的手机，“我已经通知了委托人，再多等一会儿呗。”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程默有些担忧地问道，“将普通人卷入异常事件里。” “人一开始就处于这个异常事件中了？而且是不是异常事件还不一定呢。”唯姐淡淡地回道，随后扫了眼手机屏幕，“哦，不用等了，在听到留在山林的守林人迟迟没有出现后，咱们那位守林人拒绝了返回这里为我们提供帮助。” “啊？”许小言侧过头看向唯姐，“那我们怎么办？就这么进去岂不是送？” “看情况喽。”唯姐回答得有些不以为意，就好像即将深入险境的不是自己一样，“在这里干等着也没什么意义，先去山林里的守林人小屋，那里有他们的报告日志以及其它很多用得上的东西。” 说着她推开车门走了出去，安娜跟在她身后，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车门和许小言看了对方一眼，随后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随后也离开了车座。 白夜事务所的四人就这样踏入了山林之中。 踩过地上堆积的残叶断枝，四人按照地图的指引有条不紊地向着山林深处的守林人小屋前进，整片山林只听得到四人造成的声响。 “我说，这片山林是不是太安静了点？”许小言莫名起了点鸡皮疙瘩，一边前进一边环顾四周，“我们进入山林也有一会儿了，一路上怎么一只动物都没见到？” “嗯。”程默附和道，“甚至连鸟叫声都听不到……咦？” “怎么了？”许小言问道。 “九点钟方向大约90米处，我感知到了精神节点的存在。”程默道。 他在进入山林后就一直维持着能力的开启，在发现了那个精神节点后，他立刻共享了对方的视觉与听觉。 然而，他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那个精神节点对象的视野一片漆黑，共享的听觉中也是安静无声。 就像一个死人。 “看你的样子，那个人的情况不太好啊。”唯姐看着程默道。 “确实。”程默回应道，“我在共享了那个人的五感后，什么信息都没能获得，那个人就好像没有五感一样。” “难不成只有一颗大脑？”唯姐摸着下巴推测道，“陷阱？” “有可能。”程默道。 “那，安娜你去侦察一下。”唯姐拍了拍安娜的肩膀，指示道。 安娜点了点头，随后向着程默九点钟方向奔去。 在距离程默大概50米的地方，有着一个土坑，土地向下凹陷下去，其上没有任何植物覆盖，在最深处的土坑中心，安娜看到了了一截焦黄色的柱体正在下沉。 见状，安娜叫不用理直接冲了过去，同时拔出了存放在义肢中的刀刃。 然而，那柱体就像是意识到了她的前冲一样，猛地加速下沉消失在了土层之下。 行动未果后，安娜走出土坑，准备向唯姐汇报情况，然而，当她看向自己来时之处的时候，却看不到唯姐他们了。 她回到了唯姐他们原本所在的地方，然而这里再无法看见其他人的身影，观察四周也找不到和之前的区别。 太阳似乎被云层遮蔽，山林再一次陷入了寂静。 序章 引线 某个房间内，一些人围坐在一条长桌旁边。 长桌中央摆放着一叠资料，文字与相片皆有。 相片中是一名身材有些娇小带着一顶贝雷帽的白发女孩。 “可以确定是她吗？”某个人开口道。 “经过比对，确实是本人。”另一个人回道，“菲莉丝·霍尔莫斯，她还活着。” “为什么？不是已经确定了她的死亡了吗？怎么会这样？如果她还活着的话，那关文平会不会也还活着？”又一个人插入谈话道。 “呵，关文平本来就只是被判定为失踪，我们无法确认他是否真的已经死亡，我早就说过当初就该斩草除根……”又一个人插入道。 “一整艘船就那样在大海中央沉下，他这么可能还活着？” “那又如何？说不定他准备了潜水艇之类的东西，霍尔莫斯可是直接被打穿了脑袋，现在不也还活着？” “该死的，那帮杀手真是没用！” “我没记错得话，当时你特地向某个小队吩咐了要活口的啊。” 讨论的气氛逐渐变得激烈起来，隐隐有着向争吵方向发展的趋势。 “安静。”位于首座的那个人开口了，其他人有些吵闹的声音安静了下来。 那个人接着道：“在这里争吵推诿责任没有任何意义，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消除风险，去联系杀手组织，当年的委托有没有处理干净的地方，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至于你们，重新对当年的相关事件人员进行调查，发现风险就立刻派人处理，我可不想隔段时间就跳出来一个‘死人’对我们的计划造成影响。” ………… 当今世界的杀手界，各类组织与个人皆有，但在这其中，有这么一个杀手组织，它没有一个专属的称谓，业内外的所有知道其存在的人都单纯将其叫做“杀手组织”，就好像其代表了整个杀手业界一样。 而事实上，“杀手组织”，正如其名，其本身的构架与存在代表了当今世界杀手们的准则，是的，准则由他们所定义，尽管没有对外宣称，但所有知情人都明白，他们，就是如今这个世界最高最强的杀手组织。 ………… 某个住所内，浴室的水声停止，一名身段妖娆的灰发女子披着浴巾从浴室中走出，同时擦拭着及肩的长发。 途中她经过了客厅，客厅内，堆积着各种各样的猫，当然，不是尸体，这些猫都还活着，有些正在打闹，还有些正蜷着身子进入了睡眠。 女子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方将在床上坐下，正当她准备吹干头发时，她放在床头的平板电脑显示收到了一条讯息。 对此，女子略有些不满地拿起了平板电脑，点开了那条讯息。 没办法，又来任务了。 女子理了理还有些湿漉漉的前发，红色的眼眸扫过新收到的任务通知。 “菲莉丝·霍尔莫斯还活着？”女子不由自主地叫出了声。 不可能啊？她记得自己杀过的每一个人，她清楚地记得，从自己手中的手枪射出的子弹贯穿了那个女人的头颅，虽然接下来那个女人就因为地面坍塌坠入了海中，但她可以确认其必死无疑。 她凝神注视着随任务通知发来的那张相片，虽然面部一模一样，无论怎么看都是同一个人，但她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尽管长得一模一样，但她觉得相片中的那个人并非菲莉丝·霍尔莫斯本人。 但那其实并没有什么无所谓，即使只是单纯的长得像，在接到任务后她也必须要将其杀手，这是她作为杀手组织一员的应尽之事。 她的名字是塞拉，是杀手组织精英杀手小队“美杜莎”的一员，当初与另外几支小队参与了几年前的一次清理行动。 在那次行动中，她杀死了菲莉丝·霍尔莫斯，以及其他一些清理名单上的人，既然是她当初没人彻底杀死的目标，那自然也该由她来补救。 也不知道小队的另外几名成员有没有收到任务通知，她这么想着，随后看到手中的平板电脑显示又收到了一条讯息。 她点开了讯息，扫过那些文字和图片后瞳孔瞬间紧缩。 ………… 作为杀手组织一处据点的某个酒里，数十具尸体横呈于内，鲜血四溅，所有人的尸体都失去了他们的头颅，那些头颅在酒内四处分散分布，断口完整光滑。 从现场分析，在场的所有人生前都没有反抗的迹象，在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杀戮开始的时候，杀戮已经结束了。 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了另外几处类似的据点，与此同时，杀手组织多名精英杀手遭遇了暗杀，这其中就包括了美杜莎小队除塞拉外的所有成员。 ………… 马德兰的个人研究室内。 工作台前，马德兰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工作台上摆放着的三具义肢，面无表情。 就在不久前，这些义肢还好好地安在安娜的身上，只不过现在安娜已经被送进关押室里了。 在前不久的那次行动里，安娜杀死了一同执行任务的一名暗部成员，这是暗部所不允许的，无论理由是什么，意外、私怨或者是背叛，此刻安娜都已经被列为了高危存在，对于她的处理要等到全面调查结束之后再决定。 为了确定抓捕，暗部特意调来了一支精英暗部小队来对安娜进行抓捕，她没有任何抵抗，就那样任由对方给自己注射了大剂量的昏睡剂。 在那之后，马德兰接到命令去拆卸安娜身上的义肢以降低她的威胁，而他对于按照命令拆卸下这些义肢这件事，同样没有任何抵抗。 马德兰拿起手机，调出了某张照片。 他看了看屏幕，而后将屏幕关闭，放开身子向后倒去，整个人依靠着椅子支撑自己的身体。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眼角，喃喃道：“菲……” 网络上，与安娜有关的那张相片正在流传，迟早会被一些人注意到。 那张相片所牵扯出的是一条引线，接下来只需要等待某个人将其点燃。 至于在这条引线尽头等待着的是什么，那就不是此刻的他所能知道的了。 序章 失败的开局 打开那扇带有铁锈的铁门，苏铭进入了门后的空间。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再一次进入一个狭小陌生的房间，进入视野的是满是斑秃的墙壁，墙漆大部分都脱落了，露出了后面土色的砖墙。 “咔。”他的身后传出了异响，他回过头向身后看去，发现自己进来那道门此时已经消失了，他原本的位置上是脱落了非常一大块墙漆后露出的砖墙。 他正前方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看上去和他进来时打开的那道铁门没什么区别。 门下面的缝隙中没有透出光，这也就意味着此时的门外应该也是一片漆黑，头顶的天花板上有着一个灯泡垂下，昏暗的微黄灯光里，他闻到了一股异样的怪味。 这个房间的造型和氛围有那种传统意义上令人恐惧害怕的感觉。 就像在拍恐怖片一样。 但苏铭对此不为所动，一如既往的面瘫，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他吸了吸鼻子，似是在确认那怪味的构成。 又扶了下眼镜，苏铭扫视了一下房间内的景象，注意到右侧角落处有着一张一看就像是从某个废品回收场里抬回来的铁架式单人床。 “嗯……”透过那个单人床铁架间的空隙，苏铭看到床下的阴影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着些微的光芒。 于是他走到床边趴下了身子，伸出手在床底下一阵摸索，最后摸到了一个手感上硬硬凉凉的东西。 他拿出来一看，发现是一个银色的便携式磁带播放器。 这个播放器看起来有点旧，边角都被碰坏了，不过上面的按键都还算完整，应该还能用。 他直接按下了播放键。 短暂的沙沙声后，一个用过变声器处理过的沙哑声音响了起来。 【你好，苏铭，我想跟你玩个游戏】 老实说，在听到这个有些渗人的沙哑声音的时候，苏铭的第一感受并非恐惧，而是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播放器里的声音还在继续着 【在很多人眼中，在你的同学眼中，在你的老师眼中，在你的亲人眼中，你只是一名普通的有些内向冷漠的普通人，但事实真的如此吗？并不，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你是一名黑客。】 【你是一名天才，毋庸置疑，自你正式学习黑客技术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你会抵达那样的高度，你视绝大多数的防火墙如无物，你可以随意浏览更改其中的一切，你开始接受黑客网站的一些悬赏委托，做一些并不怎么见得光的事情，并赚取了大量的钱财，你的行为给许多人造成了难以承受的损失，但你对此毫不在意，继续挥霍着自己的才华，在网络的舞台上肆意妄为，但最后，你犯下了身为黑客不该犯下的大忌，这也是你现在为什么会在这的原因。】 那沙哑的声音的语气此时竟逐渐显得高扬起来。 录音播放到这戛然而止，而后苏铭突然听到了一声“呲——”的轻响，不过这声响并不是来自磁带播放器，而是来自头顶上方。 苏铭抬起头，看到了天花板和墙壁的接口边缘有几个被凿开的小洞，此刻一股淡绿色的气体正从里面飘散出来。 随后，手里的磁带播放器突然又发出了声音。 【现在，这间屋子里正在被注入有毒的气体，好消息是，它们不会立即杀死你，只会在你的身体里生根发芽，慢慢的蚕食你的生命，坏消息是，只要再过几个小时，你就会毒发身亡不过这样也就说明，你还有时间去救赎，那么是带着你对自己生命的漠视死去，还是怀揣着忏悔而活，这由你自己选择】 磁带的录音到此就真的彻底结束了，后续就只剩下“沙沙”声了，而“沙沙”声也在大概半分钟后彻底消失。 苏铭仰着头，看着那不断喷溢而出的气体，表情未变分毫，昏黄的灯光在眼镜的镜片上留下了，让此时那张少年的面容在那一瞬间显得有些诡异。 苏铭扶了下眼镜。 估计是为了防止屋内的人通过憋气来躲避毒气，释放毒气的过程一直持续了约五分钟了，外侧的门闸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因为无事可做，苏铭只好坐在床上一遍又一遍地听录音，连后面只有沙沙声的空白部分都没有放过。 在他第四次开始播放那录音的时候，“咔”的一声异响从门外传来，随后他就看到那扇铁门的侧面露出了些许原本不存在的侧面，同时出现的还有那种扰耳的吱呀声。 苏铭关上了播放器，顺手将其塞进了口袋，然后推开了门。 门外是一条笔直的走廊，大体上和屋内的氛围一样，依旧是由破旧的墙壁和昏暗的灯光构成。 苏铭所在的房间大概是在走廊一侧靠中间的位置，走廊两侧的墙壁每隔上几米就会有一扇门，此刻全部都处于关闭的状态。 苏铭数了一下，走廊一侧墙壁上有十个门，而在他右方的走廊尽头，还有着一扇门。 苏铭习惯性地将身后的门带上，开始观察长廊内的情况。 “吱嘎——” 一阵门轴转动的声音，紧接着，苏铭左前方的一扇门被缓缓的打开了。 但是那扇门并没有完全打开，只是露出了一道大概有一个拳头宽的空隙。 “砰！” 一声枪响，一颗子弹贯穿了苏铭的头颅。 少年的尸体倒在地上。 他死了。 序章 月下某刻 林夕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的眼前是一具尸体，她不认识对方，但她大概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那应该是那些负责监视她的人，想从她身上找到关于“他”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的线索。 尸体的胸口处插着一把短刀，刀柄处有着神秘的花纹，不过此时已被血污遮蔽，她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同样沾满了血污。 她丧失了之前一段时间的记忆，就好像刚才做了一场梦，此刻才苏醒般。 “这是……发生了什么？”她喃喃着环视了一下四周，这里似乎是某个废弃大楼的某一层，陈旧破烂，灰尘扑扑，通过窗框可以看到现在外面是黑夜，但并不漆黑昏暗，窗外有着月光照耀。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林夕抬起胳膊抵住脑袋，想要从自己的脑中找出缺失的那一部分记忆，但回应她的只有空白。 那个人是被她杀了吗？林夕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紧接着又收回了目光。 她摸索了身上一番，注意到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别说手机了，林夕发现自己甚至还穿着拖鞋。 她走到窗框边向下望去，她确认了自己此时所在的位置，明都市边缘的一处老城区，自己以前因为一次学校的活动来过这里，不过这个老城区已经决定拆迁重建，现在基本上是没有什么人在了。 林夕确认现在大概在老城区边缘一栋老办公楼的第四层，再往外就是还没有经过开发的郊区了。 她又向上望去，只见一轮皎洁的圆月高悬于空。 不知为何，她从那轮圆月中感觉到了一股违和感。 突然，她听到了一阵难以形容的诡异声音从身后传来，那是咀嚼骨肉混杂着布料撕裂以及其它声响的声音。 林夕没有回头，而是直接朝着此时所在房间的门口跑去，那里的门是打开着的，她能够看到门外的楼梯。 她不关心此时自己的身后是什么，她只想要活下去。 然而，她刚刚才踏出一步就感觉到了一股撕裂般的疼痛从小腿和膝盖处传来。 “呜！”她忍住了没有大声叫出来，但剧痛紧接着的就是膝盖以下知觉的丧失，她整个人向前跌倒下去。 不过她并没有完全倒在地上，她的两只手抓住了窗沿，勉强支撑住了身体。 与此同时，她听到了窗外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 她记得那两个声音，是当初来到病房审问了她的那对男女的声音。 从声音判断，他们正在靠近这栋楼，但光是在这里等待救援恐怕不够。 林夕心一横，咬牙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两只手抓着窗沿将自己的整个身子从窗台处翻了出去。 她很果断，几乎没有犹豫，她的身体从空中坠下，一阵风声后，她失去了意识。 记忆的最后，她看到了已经抵达楼下的一男一女，听到了一阵嘶哑恐怖的怪异狼嚎。 序章 日常的、遗失的、必然的、归来的 2012年10月8日，伦敦，某处公寓房间。 克劳泽·卡尔德隆躺在家中的沙发上，仰起头揉了揉眼角，放松身体，在他的身后，他的内弟子蕾娜正轻轻地抓起一束头发，用手里的木质梳子为他梳头。 蕾娜很喜欢这样的时刻，能让她的内心感到宁静。 “师父，这次依旧还是辛苦你了。”蕾娜小声安抚道，口中编织出的话语此时如同摇篮曲。 克劳泽并未回应，最近刚刚结束的一次委托事件耗费了他相当大的心力，此时的他已经陷入了睡眠之中，身体伴随着呼吸缓缓起伏，闭上的双眼，眼睫毛轻轻颤动。 蕾娜低着头，手上暂时停止，注视着他的睡颜，嘴角是恬淡的微笑。 突然，她侧过头看向房间门口处。 在那里，那道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一道空隙，可以看到一名戴着黑色小软帽有着淡金色长发的少女此时正双眼微眯地看向她。 伊莉丝·奥古斯托竖起一根食指抵在自己唇前，示意蕾娜不要出声，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坏笑，另一只手拿出了一份未开封的信件，轻轻地放在了门内的地上。 她张了张嘴，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通过口型，蕾娜知晓了伊莉丝的话语：“先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 “啊……”克劳泽右手按着额头一脸愁容地呜咽着。 “果然是这副表情呢。”隔着小桌翘着腿坐在克劳泽对面的伊莉丝放下刚刚轻啜了一小口的红茶杯，“做得很好哦，兄长。” “为什么不早点把我叫醒？”克劳泽的左手捏着一封被拆开了的信封与被展开的信件。 “别说笑了，你刚刚才从那个事件中脱身，马上就让你去处理别的未免过分了。”伊莉丝换了一只脚翘起，双眼微咪道，“即使是我也不会这么压榨的，要是坏了怎么办？况且，这件事其实也不是特别紧急，不是吗？” “说是这么说……”克劳泽揉了揉额角，看了眼手里的信件，接着道，“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信件的内容非常简单，写信人是他的教室里的一名学生。 “老师，非常抱歉拿走了您的藏品，但我必须要去回收家族的失物，为此，我需要那件藏品的帮助，等我回来后必定登门谢罪。——凯乌斯·哈特尔” 连一般的基本格式都没遵守，与其说是申请不如说是告知，就是这样一封充斥着任性与强制的信件。 “师父，哈特尔他究竟是要做什么？”蕾娜出声询问道。 被盗走的物品是克劳泽放置在自己办公室里的一份花朵标本，其为一朵白色的七瓣花朵。 “唉。”克劳泽轻叹一口气，随后掏出一根雪茄，“两年前，哈特尔家族遭遇一个叫做铁十字的组织的袭击，在那次袭击中，他们遗失了一个物品。 “物品的具体信息他们并未透露，只知道那个物品来自于上任哈特尔家族的家主，并且与魔法有关。” “魔法？”蕾娜有些惊讶。 魔法，那是超越了目前科技与神秘法则的存在，亦是众多魔术师所追求的存在，在通往根源的道路上，魔法是一个已经确认正确的道路。 “是的，哈特尔家族遗失的那个物品与目前确认的五大魔法之一有关，这也是凯乌斯选择盗走我那个藏品的原因。”克劳泽给切好的雪茄点火，“虽然我从未对外透露，但凯乌斯恐怕是通过家族的传承察觉到了。” “哦？”伊莉丝察觉到了克劳泽话语中隐藏的意思，“兄长，你的意思是说那个花朵标本也与魔法有关？” “是的。” “你竟然连我都没有告知？真是伤人心啊兄长。” “因为我还没能确认那背后是否存在别的东西。” “这么说起来，那个标本我也看过好几次了，没有任何魔力的痕迹，它究竟是怎么与魔法产生联系的？” “那个标本的制作者，是一位魔法使。” “什么？！”伊莉丝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调。 所谓魔法使，即是能够使用魔法之人，目前世上已知还存活的魔法使仅有两位，一位是作为黑塔建立者的第二魔法使，目前行踪不明，但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回归一次黑塔并挑选一名弟子，另一位则是不知去向，仅仅是知道其存在，甚至连其掌握的是第几魔法都未让外界知晓。 “真是没想到，兄长你竟然能获得魔法使的礼物，等等。”伊莉丝察觉到了什么，抬起手放在了下巴处，“那个标本，我记得是你上次从华夏回来时带来的……” “没错，这也是我会感到头疼的根本原因。”克劳泽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将烟吐出后道，“在那个女人将那个标本送给我时，恐怕就预料到了现在会发生的事，那时候，她故意说欠下了我一个人情，现在，是我让她还上这个人情的时候了。” “所以，兄长你要请那个叫做唯希的人帮忙？”伊莉丝道。 “是的，那位魔法使不会想让我们知道其归处的，但我若要寻回自己的弟子，则必然会与其有所牵连，这种情况下，除了请她帮忙别无他法。”克劳泽摇了摇头叹道，“在她说欠了我一个人情的时候我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我必然会请她还上这份人情。” “就为了这种事就要耗费这样一份人情，真是有兄长风格的发展呢。”伊莉丝耸了耸肩调侃道。 “你能理解就好。”克劳泽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服，“我要去办公室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他回了下下头，“走，dy。” “嗯，好的师父。”蕾娜点了点头，拉了下兜帽后跟了上去。 ………… 2012年10月10日，华夏，默城，三霄区。 穿着朴素的白色大衣留着微褐色长发的女人拉着黑色行李箱在街边走过，路过的人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或是不对。 周围的一切依旧是司空见惯的日常，普通平凡，现实匆忙。 女人在一家奶茶店前驻足了片刻，这里以前是一家早餐店，过去她常常光顾此处，只不过店铺随着前主人的去世转交到了另一个人手里。 所以这不是什么恋旧情怀或者对于故乡过去的追忆，她只是单纯地想喝奶茶罢了。 时间没有在女人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在奶茶店主看来这位顾客就像是二十出头的大学生一样。 从店主那接过奶茶，女人一边喝着奶茶一边再次踏上了预定的行程。 “味道一般啊。”她小声嘟囔了一句，“果然不该对那家伙的品味抱有期望么……” 突然，她顿了顿脚步，她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名有着在这个城市相当少见的金发碧眼的少年正捧着一份花朵标本，眉头微皱略有些焦急，似是在寻找着什么。 那是一朵朴素但又美丽的白色花朵，有着七瓣花瓣。 “唉……”女人不知为何轻叹了口气，继续按照之前的步调行进，与那名少年擦肩而过。 如同同一时刻发生在无数地方的属于其他人的擦肩而过一样。 少年什么都没有察觉，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刚刚有人从自己身旁经过。 序章 未知集结 极地某处地下实验室。 奥斯卡正坐在办公椅上阅读着一份文件。 这份文件描述的是关于一个地下遗迹的最新报告，0-17遗迹，于2010年3月2日被发现，随后该遗迹由【启示】接管，极地协助挖掘研究。 遗迹整体已经确定为一个倒立的金字塔形状，总体高度应接近两百米，建造材质与工艺不明，根据推测其内部存在多层空间，之前已经完成了对前两层的探索，但并未找到能判明其建造年代与所属文明的信息，遗迹的前两层内空无一物，就连墙壁上也没有类似壁画的图像存在，令人难以理解。 而这最新的报告则是关于刚刚探索进入的金字塔第三层内的发现，金字塔的第三层空间内并不像前两层那样空无一物，但第三层的空间内，这一层的高度却远超前两层，足足有六十米，同时在这第三层里发现了两具巨型石像。 两具石像一具是人形一具是兽形，前者高达53米，后者则有50米，兽形石像的总体造型近似西方神话中的巨龙，只是其是两足直立，并且没有翅膀。 如此巨大的石像，且石像造型难以与历史记载有的文明相匹配，这个遗迹的一切都是谜团，至于真相，恐怕要等待进一步的探索了。 ………… 2012年11月21日，默城郊区的某条公路上，一个小型货车队正行驶在路上。 这支队伍由暗部与极地共同安排，他们正前往0-17遗迹进行惯例半个月一次的物资补给。 ………… 0-17遗迹，第三层。 一名研究员站立于巨人石像脚边向上仰望。 石像的外表在扫去灰尘后竟是显得光整如新，没有任何粗糙，以这样的视角仰望，与普通的人类相比，石头的巨人宛如一尊神明。 与其说是巨人石像，不如直接称之为神像或许更为贴切。 ………… “计划大概就是这样，还有别的什么疑问吗？”马德兰将撑在桌上的双手收起，站直了身体。 一张方桌的周围站立着身为代号成员的几人，方桌上则是一张巨大的显示屏，其上是一系列关于0-17的资料，包括地图基地构造等，同时还有一些别的额外信息。 “额……我有问题。”唐觉举了下手道。 “什么？”马德兰道。 “无面他人呢？”唐觉问道。 “他已经潜入遗迹的研究基地了，之后他会为我们的潜入提供协助。”一旁的潘岩解释道。 “原来如此。”唐觉恍然大悟状，用右手握拳打了下左手手心，“话说这次行动就我们三个执行，马德兰你不去吗？” “我没有异能，而且身体素质也远不如你们。”马德兰扶了下眼镜，又瞥了下角落，“而且还得有人留在据点看着那家伙。” 那家伙指的自然是塞拉了。 “那乔承大哥呢？”唐觉又问道。 这家伙真的有认真听刚才的计划讲解吗……马德兰眼角抽了抽，虚着眼道，“他现在在哪我也不知道，不然也用不着这个计划了。” “好，我明白了。”唐觉握拳道。 真的么……马德兰虚着眼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问道：“还记得这次行动的任务目标吗？” “知道，帮助那个遗迹完成它的使命嘛，为此要把潜藏在那的莱茵跟萌芽的人都干掉。”唐觉叉腰回道。 ………… 前往0-17遗迹的资源运输车队，某辆货车上。 “呼——”留着寸头的青年驾驶员长呼一口气，对着副驾驶位上的友人感叹道，“今个天气不错啊，老李，送完物资后要不要去吹一杯？” “姓孙的你小子注意点开车啊，东西都还没送到就开始考虑回去后的事情了。”老李摆了摆手回道。 “嗨，怕啥啊怕，又不是第一次了，就送点生活物资而已，还会有人来抢劫不成？”孙姓驾驶员侃道。 “我说你啊，这种话可不兴说……等等，前面那是什么东西？！” 在车队前方大概两百米处，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下的人影突然出现在了道路中央。 “为了同胞……”分不清是男是女的嘶哑声音在车队所有成员的脑中响起。 “艹！”看到道路中央突然出现的那道人影，孙姓驾驶员骂了句脏话，心里也开始咒骂自己的乌鸦嘴，同时立刻按下了发送求救讯息的按钮。 而副驾驶位的老李则已经做好了下车作战的准备，虽然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但大概率来者不善。 “为了……”伴随着那道人影的下一句，黑暗在车队众人的视野中席卷而来。 ………… 前往三霄区的公路，一辆面包车正行驶于上。 这辆车离开明江区已经过了相当一段时间，距离三霄区已是不远。 程默在副驾驶位上回头看了眼后座上的白骁，随后收回视线又看向前方。 白骁自然是完全没有理会程默的视线，一如既往地专注于手中游戏掌机里的游戏，视外界如无物。 “啊……”驾驶位上开车的许小言微张着嘴呜咽出声，“早知道就不开车来了。” 三人此时正前往三霄区，理由自然是雪姐的召唤，说是在那边接到了一个任务，需要其他事务所成员的协助，并且特别强调了要把白骁一起叫上。 本以为会废些工夫，但没想到这次白骁非常干脆地就答应了下来。 然而，对于任务的详情，雪姐没有一点透露，再加上之前莫名就带着安娜去了三霄区，真的很难不让人担忧，虽然差不多快半年了，但有些东西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适应的。 “有种不祥的预感。”程默和许小言突然异口同声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话音刚落，程默就感到兜里的手机开始了震动，他拿出手机一看，是一支暗部相关的运输小队发来的求救讯息，根据屏幕上显示的信号发源所在坐标，已经显示出了最快的前往路径。 这剧本有点眼熟啊……注意到信号坐标位于三霄区郊区，程默内心无可避免地升起了这样的想法。 而许小言则是加大了踩在油门上的力度。 序章 井 他沉入了一片虚幻之海，光怪陆离的空间中，无数的光粒方块从他身边飞过。 耳中听到的是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的声响，他就这样直直地向海底坠去。 很快的，他似乎抵达了“海底”，在那里的是一大团不明的“光团”。 他坠入其中。 …… 他猛地睁开了双眼，随后转动眼珠，视野中可以看到灰白的天空以及一栋大概有五六层的楼房，楼房亦是黑白色。 这是哪？发生了什么？ 他的脑中最先浮现的便是这些想法，然而，紧接着他便发现，他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又要做什么？ 这些问题他都没有答案，一股莫名的焦躁在他心中升起。 “可恶！” 他举起右手握拳狠狠地打在了地上，与坚硬的地面相撞的痛感随之而来，这时他意识到了自己似乎是张开着双臂躺在地上。 痛感让他稍稍冷静下来了一些，他扶着头坐起身来，此时，他的视野不再局限于上方，他可以看到位于他身下的事物。 他发现自己身下坐着的地面并非预料中的水泥地面，而是一层透明的不明固体，触感和玻璃差不多，暂时就当是玻璃，玻璃层大概有半米厚，其下才是常见的水泥地面。 他向四周望去，发现整个地面都被铺上了那么一层大概半米厚的玻璃。 他站起身来，看向下方，在他原本躺着的位置的下方，在那层玻璃之下，有着一具尸体，就像被封在琥珀中的昆虫一样。 那是一具少女的尸体，少女身上是常见的学校校服，有着微褐色的齐肩长发，头发撩起并用发夹固定，露出了额头，黑色的瞳孔失去了焦距，脑后有着血液四溢开来，暗红色镜框的眼镜掉落在脑旁，其上的镜片已经破碎。 真的就像是琥珀中的昆虫一样，那一层“玻璃”将少女死后的姿态固定为了永恒。 他低着头思索了一小会儿，判断这名少女应该是跳楼而死。 “她穿着校服，这里是学校？”他喃喃着抬起头看向四周，此时他所处之地是在那栋楼房的背面后方，其后没几米便是一堵围墙，旁边有着几棵树。 据观察，那几科树的树干倒是没有被玻璃取代，只是被玻璃“包覆”住了。 然而，即使观察出了这些信息也没有任何意义，他仍然想不起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他抬起脚步，准备去其他地方转转，看看能不能遇到其他人。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脑袋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并且那个东西还在缓缓下降。 “什么东西？”他抬起手想摸下自己的头顶，却发现无法做到，同时他发现此时自己的上方似乎出现了一层透明的障壁，他能感受到，那一层障壁此时正压着自己的脑袋，自己的双手再无法触及头顶以上的空间。 并且那障壁此时还在缓缓下降，才一小会儿，他就必须要弯腰才行了。 考虑到脚下那一层半米厚的“玻璃”，一个猜想在他脑海中浮现。 该不会……压在头上的那层障壁和脚下那层玻璃是同一种东西，那层玻璃就是这样直接降下来铺在地面上的？ 他赶紧迈出脚步想要离开此地，同时随着他的移动，他能感受到那层障壁在下降，他注意到旁边的树、围墙以及楼房并没有呈现出被什么东西压住的状态，推测这个障壁在这种状况下只对生物起作用。 他想试着躲进楼房里，不然自己恐怕要被压成肉泥。 然而，眼前的楼房并没有后门，他需要走到楼房的侧方才有可能进入其中。 但时间已经不够，障壁下降的速度似乎在逐渐增加，从弯着腰小跑到跪地爬行，不到一分钟他便只能趴在地上匍匐前进。 突然，他停下了动作，不是他想停下来，而是他发现自己已经动不了，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东西包覆住了，自己身体以外的空间在一瞬间被替换成了某种固体，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鼻腔喉咙肠胃在一瞬间被某种固体填满。 此时，他理解了为什么那具少女的尸体能像那样被封存而不是被下降的障壁压成肉泥。 并不是直接一层半米厚的障壁落下，而是先以一层薄面分隔划分出一个空间，最后将分隔出的空间进行“填充”。 此时的他，就和那具少女的尸体一样，被完美地封存在了这一刻。 很快的，他失去了意识。 他获得了死亡。 …… 他猛地睁开了双眼，缓缓从身下的椅子上坐了起来，微张着嘴大口呼吸着。 此时的他正处于一个昏暗的房间里，房间内只有地上的一个半径一米的圆环在散发着些许的黄色光芒。 “咔。”天花板上的灯被打开，初始的光亮还算微小，同时也在慢慢地变得明亮。 这是一个呈现为圆柱体的房间，该圆柱体半径5米，高4米，内部总体呈类金属的灰白色，围绕着发光圆环的圆心，平均顺连摆放着四台装置，四台装置的造型都是一样的，总体像是一个黑色的机械式躺椅，同时搭配了许多配件。 白骁刚才就躺在其中一个装置上。 房间的门被打开，一位一副科学家打扮戴着无框眼镜有着稍显凌乱黑白参半头发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微笑着看向白骁询问道：“第一次进入【井】的感受如何？” 白骁戴上了刚才放在一旁的小盘上的眼镜，淡淡道：“很像梦境，但触觉存在，同时也很危险，我在那里面没有外界的记忆，这就是白驹博士你说的连接到他人意识后产生的精神空间？” “准确来说，应该更接近一种残片。”白驹博士摸了摸带着胡茬的下巴，“根据你的描述，实际成果应该与计算预测的成果差不多，但还需要更精确的比照。” “我会一字不差如实转述我在井中的经历的。”白骁配合地点了点头应道，随后从装置上站起。 “非常感谢你的配合。”白驹博士微笑着道，“希望我的研究成果能为暗部的工作提供更多的帮助。” “如果博士的研究真的完成了的话，我想起到的作用不会仅止于暗部的工作。”白骁道。 “哈哈，是啊。”白驹博士看着房间内的四台装置，略有些感慨地道，“如果我的研究成功了，那就意味着人类在精神意识领域的探索又进了一步。” 【启示】内部2-17项目，罔象井系统，初期开发成果将用于应对能力者犯罪，旨在直接在精神意识层面上锁定犯罪者。 在这个项目研究所里，白骁将成为罔象井系统的第一批使用者。 序章 狼原 2012年12月7日，搭乘着白夜小队六人的两辆面包车正行驶于一条隧道之中。 隧道之内并无任何照明，整条隧道内部此时只有白夜小队所在的这两辆车在释放出光亮。 两辆面包车有前有后，位置在前的那辆面包车内，坐在驾驶位上的是许小言，副驾驶位上坐着的是程默，但在他们的后面一排上却没有其他人乘坐，而是连通后车厢一起堆满了装备以及仪器，那些都是接下来的任务所需要的东西。 位置在后的那辆面包车上，坐在驾驶位上的是白骁，尽管他已经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驾驶过汽车了，但此时的他驾驶得还算熟练，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则是苏铭，在后排上坐着唯姐以及安娜，而这辆车的后车厢内此时也堆积着不少装备与仪器。 对白夜小队来说，这此任务是一次有着相当纪念意义的任务，因为在这次任务中，白夜小队是在全队六人皆在的状态下开始进行的，要知道白夜小队之前可是很难把人凑齐的。 当然，再结合那些装备和仪器，不难看出这次的任务在某种意义上相当困难和重要。 他们此次的目的地是狼人族第三聚集区，同时也是apocalypto面对异族设立的最大的一个合法聚集区。 异族聚集区的所在地一般都设置得相当屏蔽，甚至根本不会在地图上出现，基本上至少都会像现在前往狼人族第三聚集区这样需要穿过一条隐秘且漫长的隧道，而且有些时候，那些隧道不仅仅只是一条单纯物理层面上的隧道。 当然，即便如此，每隔一定时间也总是会有那么一些人因为各种各样阴差阳错的巧合误入了异族聚集区，有些相关的都市传说或者山林传言就是这样传出来的，不过apocalypto在保密方面一直都做得不错，很多消息都被压制住或者在无声中被转移了热度。 而说起这次的任务，那可是相当有分量的一次任务，在刚从唯姐那接到任务通知的时候程默和许小言直接就呆愣住了。 这次的任务是什么呢？简单总结一下就是，作为本次任务地点的狼人族第三聚集区，其地下有着一座超出常人想象的宏伟地下陵墓，这座巨大的陵墓对于整个异族来说都具有着非凡的意义，这里的那一支狼人族世代都是其守护者，这也是这里后来被逐步扩充成第三聚集区的原由之一。 但最近，这座地下陵墓出了一点问题，不是说什么地方遭到了损毁亦或是遭到了什么东西的入侵，而是因为一批最近进入地下陵墓进行考察研究的队伍失踪了，而通过那支队伍失踪前留下的东西，此地的狼人发现了一条以前从未发现过的秘密通道，然而很遗憾，因为某种未知原因，那条秘密通道异族无法入内，但那支队伍又必须要去救，且那处新出现的秘密通道对应的遗迹也很值得探索。 老实说，这样一个看上去相关甚重的任务，第三聚集区的狼人族竟然不是首先联系暗部请求精英暗部小队前来，而是将这个任务都给了白夜小队这支从正式开始执行任务到现在总共不超过半年的新人暗部小队。。 这在程默看来是一件相当荒唐且匪夷所思的事情，不过他倒是很快就释然，因为他已经彻底确认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唯姐绝不简单，不，唯姐早已不是能用不简单来轻松简易地描述的人了，在程默看来，哪怕唯姐告诉他们她是神明他都不会有太多惊讶。 想起刚从唯姐那得到任务通知后，他和小言呆愣了数秒，而后许小言直接出言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不是？”许小言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这种事交给我们做真的没问题吗？应该有更适合这类工作的专业人士？我们要是搞砸了的话岂不是会直接演变成暴力冲突啊？” “不用担心。”唯姐倒是依旧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微笑着回道，“是那边指名要我们去做的，到时候就算真出了问题也是他们自己的锅。” “不是，先不谈后续出了问题后的担责问题，那可是狼人族第三聚集区的那个超大型地下陵墓啊。”许小言说到这时音量提高了几分，“那可是传说中的万灵之墓啊，而且这次失踪的那批人可是意思进入了一个异族无法进入的特殊分支，说不定那就是为人类准备的陵墓啊，到时去了回不来怎么办？” “那你就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咯。”唯姐先是耸了耸肩道，表达了自己无所谓的态度，而后又宽慰道，“放心，有我在，你们肯定是不会有事的。” “可这……”许小言还想接着在多说什么，但被身旁的程默通过精神链接在暗中联系制止了。 之后就是接收并学习一些完成任务所需的知识与技能。 结束回忆，幽暗无光的隧道之中，两辆面包车行进着。 大概半小时过后，前方不远处终于出现了一道小小的亮光，并且在不断变大。 很快的，两辆面包车冲出了隧道，来到了一片草原之上，天上此时是一片绚烂的星空，但并未望见月亮的存在。 “星空？我们在隧道里开了有那么久吗？”许小言通过车窗望向天上的那片星空，表现出了相当的惊讶。 在她的记忆里，他们刚进入那条隧道的时候还是早上八九点的时候，怎么到这里就直接是晚上了？ “这里是一个异空间哦。”唯姐的声音通过车载的通讯器传来。 “异空间？之前怎么没有告诉我们？”许小言疑问道。 “这个啊，有些东西在你们正式见到实物之前是不能告诉你们的，不然容易出事。”一如既往，唯姐给出了这种“这些东西你们不要知道得太早”类型的解释。 “唯姐，之后我们该往哪里行驶？”苏铭此时也插入了进来说道，通过车载通讯器的屏幕可以看到他此时推了一下眼镜。 “就这么开就是了具体路线我之前已经输入进车载电脑里了，就算你们开歪了自动驾驶系统也会帮你们修复房。”唯姐道。 “不是，自动驾驶系统？”许小言从唯姐刚才的话中注意到了一个重要细节，“既然有自动驾驶系统，那又为什么要让我们开车？！” “这你们也没问啊？”唯姐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道。 “唯姐，你……”许小言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把后半段话咽了下去没有说出来。 “安啦。”唯姐轻笑了声回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然容易出事啊，放心，你们是我的队员，我肯定是不会害你们的，这点请放心。” “所以你不否认你会算计我们咯？”这时，许久没开口的白骁突然开口道。 “白骁你小子开车就开车，少来这拱火。”唯姐用脚踹了一下白骁所在的驾驶位座椅，“就算你说的是实话也不能这样啊，你这样会破坏团队感情的。”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到了两道有些异样的视线，一道来自前排副驾驶位上的苏铭，另一道视线则来自于通讯器屏幕另一边的许小言。 “你们那叫什么眼神啊？”唯姐单掌托腮虚着眼吐槽道，“你们看我多实诚啊？我有害过你们吗？算计你们那是为你们好，一般人想让我算计我还没兴趣呢。” ………… 在行驶了十多分钟后，白夜小队的众人看到了前方几百米处开始出现大面积的光亮。 那就是这个聚集区的聚落集中点。 “到了？”唯姐向前望去，似是在寻找什么，嘴里念叨着，“艾克那小子，说好的来接我们，现在人呢？” 她话音刚落，程默的精神链接里突然感知到了一个陌生的精神节点，并且还在朝着他们迅速靠近，然后就看到前方约一百米处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溅起了一堆烟尘。 在提醒了后面同样在驾车的白骁后，他降低了车速，最终停在了那堆烟尘前。 随后，白夜小队的六人就看到一个身高三米全身皆被毛发覆盖的狼人型生物从中走出。 “欢迎你们的到来，白夜小队的各位。”有些模糊不清的声音从狼人嘴里发出，勉强隐约能听出那是艾克的声音，“接下来我会引导你们直接前往陵墓的所在地。” “啊？不会？”这时唯姐从车窗探出头来冲艾克喊叫道，“都这么多年了，你爹那老顽固还是这么不喜欢让他聚落里的人和人类接触吗？还要让你隔这么远来拦我们。” “这个……唯姐，这不是您让我来接你们的吗？”艾克摸了摸脑袋，看上去有些憨厚地道。 “你小子还学会贫嘴了啊？”唯姐微皱着眉道，同时她的发言越来越让人好奇她的年龄了，“算了，赶快给我这几个队员领路，反正你爹肯定是在陵墓那守着，我直接收拾他去。” “哈哈。”艾克干笑了几声，随后侧过身道，“白夜小队的各位，请跟着我走。” 随后他腿部一个用力，开始向着某个方向跑去。 程默和白骁见状也踩下了油门跟了上去，作为狼人，艾克的奔跑速度相当高，一开始稍微慢点是为了等程默他们提速，之后就一直是相当的速度了。 在草原上跟着艾克又行驶了十多分钟后，众人看到了前方出现了一座小山，在其上某处正对着他们的地方，一个由钢铁与巨石共同搭建起来的通道入口伸出，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序章 0███－尽头 一片苍茫的白色中，两道身影并肩行走着。 他们各背了一个改造过的登山包，身上披着破旧厚实的灰色大衣，兜帽遮挡大半个脑袋，面部被护目镜和面巾缠住覆盖，脚上的接板靴子一次次踩在雪上，留下几道分枝乱岔但很快就会消失的过痕。 雪花持续不断地从空中飘落，视野里除了白色再看不到其它，天空一片灰蒙，难见阳光。 “食物已经吃光了，怎么办？”她开口问道。 “吃我怎么样？”他抬了抬右手胳膊示意，“我的右手应该还够我们用两天。” “哈？你开什么玩笑。”她用肘撞了下对方，“你把手砍了谁做饭啊？” “都到这时候了你就学一下呗。”他耸了耸肩，不甚在意地道，“又不会少块肉。” “噗嗤！”她不小心一个没忍住发出了这样的声音，随后吐槽道，“你还真是不会讲笑话，哪有人这么调节气氛的？” “无所谓，能把你逗笑就够了。” “我没笑。” “你明明差点喷了。” “那是你幻听了。” “我绝对听到了！” “你幻听了。” “……” “你幻听了。” “啊行行行，你没笑你没笑，是我饿出幻觉来了。” “……” “怎么了？” “就到这里。”她停下了脚步，看着他道，“我就死在这里，我死以后，你应该还能多活一段时间。” 他回过身，抬起手就狠拍了她的脑袋一下。 “你怎么想的？”他有些无语地道，“我要是能一个人走，当初就不会带着你了。” “但是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会死的。”她认真地道。 “那就一起死呗。”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 “你在说什么蠢话？你不是还要去往尽头吗？”她有些生气地道。 “尽头？那是瞎编出来忽悠你的，我才不关心那种东西。” “你说什么？” “其实你也早就猜到了？毕竟我最近连把地图拿出来看一眼都懒得做了。” “……”她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抬起头道，“我确实考虑过这种可能，那你是为什么……” “啊停。”他直接打断了她，“别瞎猜了，我直接跟你说实话，虽然当年我装得很像那么一回事儿，但我其实就只是想找个人陪着而已。” “就因为这个？” “一个人太无聊了，你看，假如没有你，那我一路上就只能整天对着西北风自言自语了，想说点真心话做点蠢事都没人听没人吐槽，想想就孤独尴尬得要死。” 他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下一秒他就被突然冲过来的她抱住腰扑倒在地。 “你突然扑过来干啥啊？”他略有些不知所措，随后就看到她的脸直接凑到了自己眼前。 “既然你所说的那个前往尽头的目标并不存在，那我们就一起死在这里。”她直视着他的双眼，认真地道。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种隐藏属性？”他虚着眼吐槽道。 “你说这种话我听不懂的啊。”她叹了口气，随后俯下身去，和他紧紧地贴在一起，“我刚才可是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要死在这里的。” “你不是挺怕死的吗？” “怕啊，但如果死的时候有你在身边，而且我死后能帮上你的话，我觉得可以死在这里。” “看来蠢这种东西也是会传染的啊。” “所以你之前果然不是开玩笑的吗？” “无所谓了，你觉得哪种方式更好？” “……这样就好。” “那就这样。”他同样张开手抱住了她的腰部，随后全身一个用力向侧方倒去。 “噗。” 两人就这样侧躺在了雪地上。 “就那样不好吗？”她抱怨道。 “背后的包怪硌的。”他解释道。 两人的脑袋靠得很近，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话说，都到这一步了，有没有兴趣打个雪仗？”他提议道。 “没那力气了。”她这么说着，却加重了几分抱住对方的力量。 她感觉眼皮正在变重，脑海中开始浮现一些过去的回忆。 …… “我需要你，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现在的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我需要你，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我会不断地招致灾祸，你会死的。” “我需要你，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 “我需要你，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带我，走。” …… “一起走吗？” “一起，走。” 就这样，这颗星球上最后的两个人类一起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第一章 断瞳 “砰！” 伴随着一声枪响，左眼戴着眼罩的女孩看到自己最后的一个亲人倒在血泊中，而她只能无助地坐在地上颤抖。 几分钟前，“这些人”突然冲进了家里，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举起枪，一个接一个的杀掉了她的家人，血液流到了她的脚边，猩红的血液刺激着她的神经。 “啊啊”恐惧促使着她即将发出尖叫。 但其中一个人直接将枪管塞进了她的嘴里，迫使她停止了叫声。 这些人全部蒙面，身上穿戴着防弹衣之类的影视剧中常见的雇佣兵装备。 “你很吵啊！不要乱叫！”那个人恶狠狠地说道，然后转过头看向另一个貌似是领头人的男人，“老大，这就是委托的目标了吗？” “吓唬吓唬就行了，上面说了要活的。”男人似乎有点不耐。走过去把枪拿了出来，抓住她的头发把她拉起来，眼中闪着一丝亮光，“不过残废的应该也可以？” “喂喂！老大你那个把猎物的眼睛挖出来当纪念的嗜好都还在的吗？”另外一人笑着道。 “你管这么多干吗？！”男人扯下女孩的眼罩凑上前去细细观摩了一番，“嚯，还是个异色瞳，真不错。”他作出了这样的评价，然后抬起了另一只手伸向她的眼睛。 看着逼近的大手，她的脸开始扭曲，不仅仅是因为恐惧，更是因为此时此景让她回忆起了那个夜晚，她的父母死去的那个夜晚。 那一夜，那道光柱降临，虽然当时她和父母并没有被那道毁灭光柱触及，但随后而来的冲击波震塌了她当时所在的建筑物，她当时只感觉整个世界都颠倒了过来，随后就失去了意识。当她醒来已经是事件发生的第二天了，她处于一片茫然之中，一醒来就呼唤着父母的名字，但回应她的只有遇难者名单上的两个名字。 在那时她失去了父母，幸而有善良的叔叔家收养了自己，她才不至于被送到福利院之类的地方，但如今，她连这最后的避风港都失去了。 沉浸在回忆中逃避现实的她此时呆愣住了，而那名领头人的手则突然停在了她的眼前。 “切！小姑娘你运气不错啊。”领头人啐了一句，收回手转过身看向其他人，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面罩下的耳机发出了指令）说道：“上面发话了，不能伤到目标，而且那些人也快到了，大家准备撤离这个实验室！” 其他人纷纷响应领头人的话准备撤离，而领头人又回过身揪住她的衣领准备把她扛肩上带走。 在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时钟默默地按照原本的规律指向了20:15的时刻。 “轰！”伴随巨大的爆炸声，房间摇晃，她从男人的手中脱落，摔落在血泊中，左眼一阵剧痛，她的视野中出现了紫红色的线条，此时的她无比的恐惧。 “真是”男人继续向她伸手。 她紧盯着男人伸来的手，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家人的尸体，口鼻中充斥着血腥味，恐惧冲破了心神！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终于发出了惊恐的尖叫，眼中紫红色的线杂乱起来，她很害怕，她想逃离这里，她不想见到眼前这些人，她想眼前的这些人全部消失。 然后她就看到了那噩梦般的景象。 沿着眼中紫红色的线条，“那些人”的身体被分割开来，变成了肉片，鲜血四溅。领头人的那只手直接爆成了一团血雾。血溅到了她的脸上，将她的视野染成血红，此时的她还没有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感觉到手上变得黏湿，抬起手，一片血红！ 她向四周望去，紫红色的线依然满布在她的视野中，看着地上的“肉片”，脑中一片空白，她能做的只有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她蜷缩在角落里，泪水已经流干了，声音也因为尖叫而变得嘶哑了，她闭上了自己的左眼，那些可怖的线条也终于从她眼前消失了。但接下来她该怎么办？失去家人的她已经没有归所了，警察应该很快就要来了？她该怎么解释？为什么发生了这种事她都可以快速的冷静下来并思考现状啊？ 其实她自己早就已经发现了，在那些紫红线条于她的视野中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她就感觉自己已经失去某样东西了或者说，变成了别的什么东西。 “所以我，是个怪物吗？”她笑了起来，眼角滑落了最后几滴泪水。 “唔！”她突然闷哼一声，感受到了一种一种身体被撕裂般的感觉，不断地刺激着她的大脑，她的身体依旧保持着原状，但在她的感觉中，她的身体正在不断断裂，脖颈，手指，内脏，一切的一切！都传来了被割裂的痛苦！她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全身不断地痉挛抽搐，刚被痛晕的下一秒又被痛醒。 这是对她的诅咒吗？惩罚她将那些人变成了“肉片”？还是惩罚她变成了怪物？ 剧烈的疼痛在持续了数十秒后突然消失，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而在某个人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了几乎被染成血色切充斥着肉块的的房间，以及蜷缩在血泊中，满身血污的她。 第二章 拾荒 “三把枪，一个手榴弹，两把匕首，一瓶酒，两包压缩饼干，只有这点东西么……”他清点了一下刚才那场战斗的战利品，有些无语地叹了一句。 他瞥眼一旁的几具尸体，啐了一口道：“我又没打算对你们动手，突然就冲上来动手，真是莫名其妙，结果身上就几把破枪，你们多带点压缩饼干都好啊。” 此时他真的是非常的不爽，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保存还算完好的废弃城镇，本想着搜刮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好东西，结果突然跑出来三个雇佣兵要把他杀人灭口。 多大仇多大怨？再说了，他明明啥都不知道，怎么就需要杀人灭口了？ 越想越气，他抬起脚狠踹了地上的尸体几下，随后便将战利品放在了身上。 “这么说来，这三个家伙是从那边过来的。”他循着自己的记忆朝雇佣兵出现的方位走去，这种雇佣兵肯定不止这么几个人，而派出一整支雇佣兵小队，一般要么是要和敌对方干一架，要么就是要搜寻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如果换做其他拾荒者，这种时候肯定会选择赶紧跑路，即使是能力者，单独一人面对一整支雇佣兵小队也太过危险了，但他不一样，只要他愿意放弃一定的羞耻心，他恐怕是几乎无法受到任何伤害的。 至于羞耻心这种东西，在他成为拾荒者的第二年就已经被扔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大约走了一段距离后，他看到了一栋小楼，楼前驻守着大概七八名雇佣兵。 将身上的装备收下，他朝着那几名雇佣兵走去。 “你！”看上去是领头的一名雇佣兵在看到他的瞬间惊呼出声，随后大概愣了两秒，接着道，“死变态给老子滚远点！” 随后雇佣兵就抬起枪向他扣下了扳机，接着他就被子弹打成了马蜂窝……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 他顶着弹雨走到了那个雇佣兵面前，随手一挥，那个雇佣兵的脑袋从脖子上掉了下来，有鲜血溅出，但完全没有沾染在他的身上，仿佛被吞噬了一般。 “几位，看见了？”他耸了耸肩歪着头道，“识相的就赶紧离开，对双方都好。” 他刚说完，回应他的又是一轮弹雨。 他心里默默地骂了一句，随后朝着又一名雇佣兵冲去。 那雇佣兵看见一个变态男朝自己冲来明显慌乱了几分，掏出手里的手榴弹，结果一拉开拉环朝着他扔出手榴弹时扔歪了，手榴弹最后掉进了小楼大厅里。 另外几名雇佣兵看到这一幕也慌了，赶紧向四周散开逃离。 看到这一幕，他心里浮现出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很快的，他的预感在下一秒就变成了现实，爆炸发生了，不是一颗手榴弹级别的爆炸，在这场爆炸里，整栋小楼都被炸塌了。 恐怕这帮雇佣兵是打算在楼里找到他们想找的东西后就把楼炸塌销毁掩盖现场的，估计在小楼里放置了不少炸药，结果直接被那颗手榴弹提前引爆了。 在陆续干掉了几个雇佣兵后，他看着眼前已经沦为废墟的小楼，按着脸感叹自己的变态行为恐怕要再持续相当一段时间了。 虽然没能从那些雇佣兵身上问到他们来这里是找什么的，但从出动的雇佣兵规模来看，肯定是什么非常有价值的东西，对此，他肯定是要把那个东西弄到手的，并且，在这样一战之后，他也是需要尽量灭口的，不然容易惹麻烦。 他从一名雇佣兵身上找到了一个示意图，图上标注了雇佣兵们的目标是在小楼地下，他根据示意图很快就找到了通往地下的一道暗门。 用自己的独特方法打开了暗门，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道螺旋向下的阶梯，沿着阶梯向下，他来到一道看上去颇有些科技含量的金属大门前。 “这门看上去和地表的废弃城镇格格不入啊。”他小声吐槽了一句，随后没有开锁就进入了门内。 门后是一条白色的走廊，天花板上的灯管提供了光源。 “竟然有稳定的电源？”他小小地惊讶了一下，随后就看到走廊里躺着几具被枪杀的尸体。 他沿着走廊向里行进，他看到其中几具尸体披着白大褂，看上去很有些科研人员的感觉，另外还有一具雇佣兵的尸体，其似乎是被一把手术刀刺穿了脖子。 走廊两侧每隔十米就会有一个房间，他进入了其中一个房间，房间里的布置似乎是一个实验室，他看不懂是研究什么的，而在试验台上他看到了一团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几大坨肉与骨扭挤在一起的不明物体。 他意识到这里应该是一个研究所。 “这下麻烦了啊。”他抬起手想挠一下头，但考虑到自己此时的状态又把手放了下来，叹道，“科研成果之类的东西我不懂啊，这该怎么用来跟公会换钱？把仪器拆了拿去卖？这种精密的东西万一拆坏了怎么办？” 他一边碎碎念思考着该怎么用这个研究所换取利益，一边向走廊最深处走去。 走廊尽头也是一个房间，他走进门，但在看到其内部的样子时愣了一下，和充满着冷酷气息的实验室不同，走廊尽头的这道门内是一个有着相当家庭氛围的空间，看上去就像是灾难前他所见过的普通人家的家一样。 如果空气中没有飘散着血腥味的话。 穿过玄关和客厅，他来到一个被打开了门的卧室外。 进入卧室，进入他眼中是他多年拾荒者经历都难得一见的血腥场景。 原本应该是雇佣兵们的肉片肉块散落一地，鲜血流淌汇聚成泊，有两具身穿白大褂的尸体还算完好，但白大褂几乎被鲜血染红。 他环视了这间卧室一圈，随后在肉块较为密集的一处角落里，看到了一名蜷缩着身子倒在地上的少女。 少女应该是此时这个房间里他以外唯一的活人，污浊的鲜血将她的面容遮掩，她紧锁着眉头，身子微微颤抖，似乎正陷入一段噩梦之中。 第三章 如今的世界 看着远方那道紫白色的巨大光柱，他知道又有一座城市毁灭了。 “唉。”对此他只能轻叹口气，感叹下自己的运气真不怎么样，这下又要花时间赶去另一个城市了。 深夜，一片山崖下的荒地上，沙尘漫漫，他靠着一处巨石，旁边是搭起的粗布帐篷，他看着面前的简易火灶，等待着锅里的晚饭煮熟。 十年前，无数的巨大光柱突然降临，一瞬间就摧毁了全球百分之九十的城市，被毁灭的不止是人类文明，同时也包含自然环境，无数生命都在那场灾难中消逝。 人类文明分崩离析，生态环境严重恶化，为了争夺仅有的资源，各个国家的残余部分之间又爆发了战争，如今的人类文明只能说是在入土的边缘垂死挣扎了。 那紫白色的巨大光柱，没人知晓其从何而来，性质为何，更不知道其为何出现，它就像是一个过滤器，正在将这颗星球的生命逐渐从这个宇宙过滤掉。 同时，在光柱降临之后，人类中的一部分群体发生了变异，这些人获得了以往只有幻想故事中才会出现的特异能力，这些人被叫做能力者。 然而能力者的出现并没有给人类文明带来什么希望或者星火，反而增加了更多的不稳定因素，如果有那种如神般的能力者，哪怕妄称神灵，恐怕情况都会更好一点，但遗憾的是能力者的力量上限其实是极度有限的，而且上限被能力觉醒时的水准锁死，不存在任何提升的可能。 他在那场灾难中失去了一切，如今作为拾荒者流浪于各地，想方设法殚精竭虑地努力赚取着能够让自己生存下去的资源。 在如今的这个世界，独自一人的拾荒者很难生存，而大部分能力者在那些普通人的聚落中也相当不受欢迎，他虽然没有什么靠自己的异能统治某个地区的想法，但单纯地生活在某处受着别人的畏惧与白眼也不愿意。 所以他选择了四处流浪，翻找那些在灾难残余的遗迹，搜集足够的有价值的物品，在各个区域交换生存物资，老实说，翻找遗迹也算是这个时候少有的娱乐了，大部分人光是活下去就已经耗费了全部心力，还要祈祷着毁灭光柱不要突然降临到自己所在的区域。 “窸窣。” 他听到帐篷内传出了声响，走过去掀开了外布看向里侧。 那名他在那个研究所里找到的女孩苏醒了过来，似乎还有些迷糊，但她在看到他的瞬间就像受到惊吓的小猫一样，微微颤抖着身子将自己的身子靠向帐篷的里侧。 他有这么吓人么……他这么想着，同时开口道：“醒了？感觉怎么样？” “还，还好。”女孩保持着警戒，眼神中隐藏着恐惧，这样回应了一声。 “要吃晚饭了，饿了的话就出来。”他这么说了之后就放下了外布，离开帐篷向着火灶走去。 掀开了锅盖，汤的香味飘出，他掏出了不锈钢碗和汤勺，准备享用今晚的食物。 虽然只是用速食罐头随便煮出来的东西，但在这年头也不能苛求那么多，他倒是会做很多菜品，但如今早就没有可以稳定提供各种食材和调味品的地方了，就算有，那价钱也不是他可以承担的。 在那个研究所得到了不少值钱的好东西，那些研究设施还有研究记录，估计在某些地方可以卖出高价，不过前提是能找到还保留着相当科技水平的人类聚落。 喝了口热汤，感觉到一股暖流在体内流淌，他开始思索着之后的行进路线。 那座城市已经被毁灭了，最近的能够提供资源的聚落应该是……他一边进食一边查看着自己绘制的地图，思考着未来的道路。 然后，他听到了外布被掀开的声音，侧了下头，他看到女孩有些战战兢兢地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不知为何，女孩用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左眼。 第四章 两人的交谈 她从昏迷中醒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有些昏暗的陌生场景，自己似乎是在一个帐篷里，透过粗布的缝隙可以看到外面有火光。 突然，她看到帐篷的外布被掀开，一个男人的脑袋探了进来。 那是对于她来说完全陌生的面庞，上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陌生人杀光了自己最后的家人，那些人惨死的血腥场景在脑海中闪回，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她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身子。 男人似乎露出了无奈困扰的表情，他试探着轻声说道：“醒了？感觉怎么样？” “还，还好。”她努力地压制自己心中的恐惧。 “要吃晚饭了，饿了的话就出来。”男人这么说了之后就放下了外布。 没过多久，她就闻到了一股食物的香味，她感觉到自己饿了，摸着肚子低下头看了下，就在这时，她看到自己的视野里出现了紫黑色的怪异线条。 她猛地抬起手遮住了自己的左眼，她，不能再让那些线条切割东西了。 她就这样一直捂着自己的左眼站起身走出了帐篷。 简易火灶旁的男人注意到了她，暂时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从怀里又掏出了一套碗勺，从锅里盛了一碗汤，其中还混有着肉块。 “谢谢。”她小声地说着，从男人那里接过碗，扫了眼火灶周围的地面，随后坐在了男人的对面。 此时男人道：“你为什么一直捂着左眼？” 她被问到的时候身体一僵，同时一边思索着该怎么回答一边回道：“那是……因为……” “和你的能力有关吗？”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如此道。 “嗯。”她点了点头。 男人微微皱眉思索了一下，随后从怀里掏出来了一个白色的医用眼罩，递给她道：“我这暂时只有这种，你先用着，你自己的那个眼罩我目前洗不干净。” “谢谢。”她暂时把碗放在了地上，从男人那里接过眼罩戴上，确认自己的视野里没有再出现紫红色的线条后，她稍微安心了一些。 之后就是进食了，小小地喝了口汤，感觉到温热的暖流在自己体内流淌，她不由得微眯了下眼。 虽然比不上自己平时在家里的食物，但在这种时候也没必要讲究那么多了，自己并没有那样的余裕好任性。 她就那样小口小口地吃着，没有多说什么，男人则是在拿着地图研究着什么。 在吃完那一碗食物后，她感觉还没有吃饱，但她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在研究地图的男人似乎注意到了这一点，放下地图看了眼她后道：“没吃饱就自己添点。” 过了几秒，他又再说了句：“不用担心食物储量，吃饱了就跟我说下，我收拾东西。” ………… 进食结束之后，简易火灶旁，没有了锅的遮盖，火焰不再被压制，在风中摇曳。 她静静地坐在地上，思索着一些事情，而那个男人则是掏出了一个小板子一样的东西按来按去，她想那应该是游戏机之类的东西。 似乎是达成了什么东西，男人嘴角微微翘起了几分，随后就把那个应该是游戏机的小板子放进了兜里。 男人抬头看了眼天，而后看向她道：“我在外面是为了守夜，你没必要在外面跟着我喝风。” “我……”闻言，她有些犹豫，但她还是下定了决心，开口询问道：“请问，你……您……我那……” 嘴里吐不出连贯的话语，她意识到自己似乎很不擅长组织语言。 “终于忍不住了？”男人见状倒是轻叹了口气，似乎放下了什么，“你是想问我是谁还有你在的那个研究所里发生了什么？” “是，是的。”她点头回道。 于是男人开始道：“我的话，一个独行的拾荒者，今天在你们所在的地方拾荒，然后碰到了一批雇佣兵，我们之间发生了一些额……冲突，总之我把他们解决了，然后根据他们留下的东西找到了你所在的那个实验室。抱歉，我进去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被雇佣兵杀死了，我只找到了你一个还活着的人。” “是么……”她低下头，虽然她早有预料，但真的确定了之后果然还是无法接受，不过男人说的有些东西她不太明白，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她询问道：“请问，实验室是什么意思？那不是叔叔家吗？” “啊？”男人似乎也有点懵，“你不知道那里是实验室？”随后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接着道，“你有离开过你叔叔家吗？” “没有。”她摇了摇头道，“叔叔说外面很危险，不让我出门，啊，叔叔是在实验室工作吗？” “你在你叔叔那多久了？” “快九年了，在我父母死后，叔叔家收养了我，把我带去了他们家。” “在那之前你见过你叔叔吗？” “没有，叔叔说他和爸爸关系不是很好，爸爸以前也从来没提起过叔叔的事。” “你这几年是怎么渡过的？” “正常生活啊，不过不能出门，也联系不上以前的朋友，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叔叔说因为灾难，与其它城市的通讯都断开了，还说因为灾难外面很乱，不过叔叔偶尔会带很多书来给我看。” “你知道灾难是什么样的吗？” “我当时远远望到过，是光柱一样的东西，叔叔说那光柱会摧毁它所触及的一切。” “在那之前，你有听说过那种光柱吗？或者出现过与其它城市失去联系的事情吗？” “没有。” 闻言，她看到对面的那个男人眉头紧锁，一只手用力按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呼吸声也有些加重。 “你，您这么了？”她有些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男人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慢慢呼出，“抱歉，明明是你想问我事情，结果到后面都是我在向你提问了。” “诶？”她愣了一下，似乎才意识到这件事。 凉风吹过，火光摇曳，此时的她还不知道这场对话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改变。 第五章 往后的道路 他看着眼前的少女，一时有些无言。 通过女孩的话，他可以察觉到一些事情。 她并不了解如今的世界，她被人为地隔绝了，她完全不清楚在大灾难之后的世界，而她口中的叔叔，恐怕也不是其真实的身份。 那个研究所里，女孩恐怕也是一个研究对象。 他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但他的理智告诉他这种事并不是他可以多说什么的，他没有资格和立场说什么。 不论那个研究所的人有什么目的，在女孩眼中，那些人是养育她长大的亲人，她是在他们的保护下平安长大的。 而现在，他要怎么办呢？ 那些雇佣兵袭击了那个研究所，他们的目的估计是那个研究所的研究成果和研究对象，女孩可能也是他们的目的之一。 对于面前的这个女孩，他该怎么处置她呢？ 或者说，该怎么安排她的出路？ 他接着之前的话题道：“你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我……”女孩抿了抿嘴，沉默了一小会儿后道，“我不知道自己能问什么，叔叔一直都不让我走出家门，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虽然我有看一些书，但我已经没法将那些和我记忆里的情景结合起来了。” “你多大现在？”他问道。 “还有一个月17岁。”女孩回道。 十年前的话，当时她还不满7岁，等等，刚才她说自己在叔叔那生活了快九年了，但她对于大灾难之后的世界状况完全不了解。 这中间似乎缺失了一年的时间。 “你……你叔叔有没有和你提过以后你离开家之后可以去什么地方？”他斟酌了一下说辞后道。 “没有，叔叔基本都是跟我说外面很危险，如果我感觉不开心就会想办法带一些书给我，看书是我喜欢的事情，有时还会给我带一些好吃的。”女孩回说到这低下了头又沉默了一会儿，似乎要倾吐些什么，“那些坏人，他们杀害了叔叔，但我当时没有愤怒，我只是在恐惧，最后我把他们变成了那样，叔叔叮嘱过我不要对人使用，但当时的我害怕到完全把他的叮嘱忘记了。 “叔叔他们都说我的力量很危险，让我不要轻易使用，但我没能听他们的话，但在那之后，现在的我却在想，如果我当时没有听话，如果我用我的力量杀死那些坏人，叔叔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她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隐隐混杂着抽气声，抱住膝盖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角，身躯微微颤抖，她继续说道：“甚至，我还在想，如果你早点进来，是不是就能救到叔叔他们了，我感觉自己很恶心，因为在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心底竟然对你产生了怨恨。 “明明是你救了我，将我带离了那里，还给了我食物，那些坏人在外面肯定还有同伙，是你解决了？” “我只是在拾荒的时候遭遇袭击正当防卫罢了。”他回道，“只是在搜索那个实验室的时候碰巧找到了你。” “但你还是救了我不是吗？我对你产生怨恨明明就是不能原谅的错误。”女孩的声音竟然带上了一丝哽咽。 “不是，你这有什么？”他有些不太适应这样的对话，眼前这个被动与世隔绝的女孩和他近些年交往过的对象完全不一样，他一时有些难以招架，“就只是一点小怨气，你又没打算对我动手……” 他说到这时停住了，一些已经模糊的记忆画面在他脑中闪回，他意识到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孩子，他这么说没有任何用处。 在想起自己还小的时候，在一些自己非常内疚难过的时候，他的妈妈安抚了他，让他倾诉，让他哭泣。 一些温暖的记忆浮上心头，来自妈妈的温暖的抚摸感触。 他鬼使神差地起身来到女孩身前，蹲下身，将相当粗糙的大手轻轻按在了女孩的脑袋上，他记不清妈妈当时对自己说了些什么了，即使记得他恐怕也不好说出口，所以他只是轻轻地摸了摸女孩的脑袋。 女孩在被碰到头的时候全身停顿了一下，而后似乎打开了什么阀门，抽涕声呜咽声隐约传来，最终他看到有水滴从女孩低下的脸庞上滴落，女孩的双手抬了起来抓住了按在自己头上的手，没有再压抑地大声哭泣。 ………… 在女孩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后，他抽出了自己的手走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坐下。 “抱歉。”女孩一边揉着有点红肿的眼睛一边道。 “没事。”他回道。 “我之后想跟着你，可以吗？”女孩突然道。 “跟着我？为什么？”他没想到女孩会这么说。 “我不认识别的人。”女孩顿了顿，接着道，“不，与那无关，你很厉害，你能打败那些坏人，你还救了我，我，我想报答你，而且，我希望换取你的帮助。” “帮助？”他闻言思索了一下，随后明白了女孩的意思，“你想要报仇？” “叔叔被害死了，我应该为他做些什么，也许是报复，你救了我，我应该报答你，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女孩看向他道，“我只能想到这些，我知道这样做很无耻，明明说着报答却寻求你的进一步帮助，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应该做些什么。” 他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女孩，他微低着头思索着自己在那间研究所里找到的东西，思考着如果将女孩带在自己身边会给自己带来什么，以及是否要答应她的请求。 最终他做好了决定，轻叹了口气后抬起头看向女孩，直视那有些黯淡的眼瞳道：“我不需要你的报答，你并不欠我什么，而且你对现在的世界根本一无所知，即使你说要做什么也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在前往下一座城市的途中，我会教给你现在这个世界的常识并对你进行考验，我会判断你是否具备跟在我身边的价值。” “好，我会好好表现的。”女孩看上去似乎有些兴奋地握拳应道，完全没有因为他实际上有些冷酷的回应产生灰心。 这种与自己的预料之间的错位感让他很有些不适应。 他轻咳了声，而后向女孩伸出了手道：“那么，作为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旅伴，正式介绍一下，我是██。” “谢谢你。”女孩握住了他的手，轻声道，“我的名字是███。” －0171（六） 最后的测试 “明天是最后的测试了，如果没能通过测试，我会把你留在接下来我们将要到达的那座城市。” 此时正是夜晚的用餐时间，当我将今天的晚饭递给他时，他突然开口这样说道。 我愣了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他将盛有食物的碗从我手中拿走后才意识到了他在说什么。 “我会教给你现在这个世界的常识并对你进行测试，并根据测试的判断你是否具备跟在我身边的价值。” 那时的他的话语在我的脑海里浮现，我一时竟觉得有些恍惚，距离听到那句话已经过去了一年，我甚至差点遗忘了还有这么一件事的存在。 我再一次意识到面前的这个人真的很别扭，回想过去一年内的经历，从荒野上的生存技巧到聚集区里与商人的谈判话术，这一年里他真的教了我许多东西，教给了我足够我在如今这个世界独自一人活下来的知识与能力，严格但不严苛，温柔但不放纵，最近一个月，他已经再没有教给我什么新东西了。 在某些城市停留的时候，我也有注意到他在联系一些中间人调查我曾经所在的哪个研究所的情报，他做到了我当初向他祈求的一切，这使我一直以来都对他感到羞惭，一直到我能够帮上他一点后那种感觉才略有消退。 如今的我已经不是一年前仿佛刚从象牙塔里出来的无知小孩了，如今的世界远比我以前读过的一些书里描述的要残酷与混乱，在完成一些“测试”时我也数次被欺骗或打击，如果没有他，我恐怕早就已经死了。 在我初识如今世界的黑暗后，我曾有一段时间对他抱有恐惧，怀疑他是否会对我做出一些难以形容的事情，这件事我直到现在都无法原谅自己。也曾提出过疑问，询问为什么他要对我这么尽心尽力，他则告诉我这是他的底线与道德，有些事情他做不到，仅此而已。 一阵轻咳声将我从思索中唤起，我这才注意到他正盯着我，似乎在等待我的回应。 “好的，我会努力的。”我低下头有些脸红地回道，我这个一开始想东西就容易过于投入的习惯真的很不好，但一直都没能都改掉。 小口小口地吃着食物，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今天的他相比往常有些沉默阴沉，没怎么说话，他注意到了我的视线，脸僵了一下，随后侧过头看向了旁侧。 有一说一，我真的有点喜欢观察他的表情和行为，明明看上去是个平淡稳健的人，但偶尔却会做出有些像小孩子的表现。 这么想着我再一次垂下了眼眸。 明天就是最后的测试了，测试结果将决定我能不能继续留在他的身边。 我想要继续留在他的身边。叔叔的仇，我从来就没有忘记过，那一天发生的事情我恐怕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年里我也不止一次地在噩梦中惊醒，不将这份仇了结，有些东西就永远不会结束。 我想要继续留在他的身边，只有我一个人的话什么都做不到。即使接受了他一年的教导，如今的我依旧远算不上成熟，单靠我一个人什么都做不到，完全找不到幕后黑手的线索，如果有他的帮助的话……不，现在的我一定还需要让他协助我的复仇吗？ 我想要继续留在他的身边，我想回报他的恩情。但是，我的那些回报和帮助根本微不足道，我从他那里得到的远比他从我这里得到的要多，他并不欠我什么，相反，我能像现在这样活着完全是依靠着他才做到的，这种情况下，假使我通过了明天的测试，我真的能够提出让他协助我复仇的请求吗？ 真是恶心。 当我在纠结着是否要提出这份请求时，我的心里就已经有了想因为自己的个人仇怨就将他卷入本与他不相干的危险中的打算。 “对了。”他的声音突然传出，我回过神来，看来我似乎又一次沉浸于自己的思索中了。 “怎么了？”我低着头回道，因为刚才的思索，心里产生的羞惭让我此时有点不好意思看他。 随后我就听到他这样说道：“关于你叔叔的事，即使你明天没能通过测试，你之后也可以按雇佣兵那边的行情委托我协助，看在认识的份上，我可以给你打个折扣。” 我一时无法言语，可能他是看出了我的纠结，又或许是他早有打算，这个人真的别扭，他这么说的话，不就是他愿意接受协助我复仇的请求的意思吗？ 他再没有说话，今天是轮到他守夜，我带着略有紧张的心情钻进了帐篷里，闭上了眼睛进入睡眠。 当我第二天醒来时，他不见了。 ………… 我再一次见到他时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这是我第一次那么长时间离开他的身边独自一人行动，我的心里怀有恐惧和不安，但那些情绪并没有影响我的行动，我知道这就是最后的测试，而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找到他，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当我跨过荒野抵达某一个城市残区，从一处雇佣兵市场那得知某知名拾荒者临时注册成为雇佣兵时，我就知道，又一个选择摆在了我的面前。 他把主动权和选择权交给了我，是选择前往他的身边还是仅仅雇佣他去达成自己的目的。 他在暗示我，他不需要我的报答。 对于这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所以在我找到他所在的具体位置，跑到他的面前时，我没能忍住地给了他一巴掌。 非常莫名其妙，毫无道理可言，我本以为我永远不会伤害到他的。 “抱歉。”他低下头看着我道歉，这一次他的眼神没有躲闪。 该道歉的明明是我才对……当时我本想这么说，但最后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泪水模糊了视野，哽咽鼻塞，我难以自制地抓着他的衣襟大哭起来，泣不成声，上一次这样哭已经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了。 但两次哭泣所代表的意义却完全相反，使我哭泣的不再是悲伤和痛苦，而是喜悦与安心。 能再次见到他，真是太好了。 能继续留在他的身边，真是太好了。 不会像那时一样失去，真是太好了。 －0171（七） 重连 某个老旧宾馆的房间里。 我从睡梦中醒来，睁开双眼，看向自己的身侧。 相识已过五年的少女此时正坐在床边的折叠椅上，披着相较于自己体型有点过大的黑色棉大衣，戴着眼罩遮住左眼，低着头看着一本封皮被撕扯掉了的破旧书本。 “啊，你醒了？”少女注意到我的醒来，“啪”的一声合上了手里的书本，“正好我也有点困了，换我睡。” 说着她伸出手拉住了我的肩膀让我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睡着的时候有没有人来敲过门？”我一边说着一边褪下被子下了床站立起来，而少女则是脱下了有些厚重的黑色棉大衣将其扔在了我的手上，飞速爬上床缩进了被窝里。 “没有。”少女只露出半边脑袋微微摇了摇头回道，“老板似乎也没有上来提醒我们有东西落在柜台的打算。” “这样啊，看来这次又没能找到线索。”我披上大衣，在微冷的空气中再一次将自己用温暖覆盖。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注意到少女已经飞快沉入了梦乡，被子被支撑着微微起伏。 注视着少女的脸庞愣了会儿神，我轻呼口气，随后站起身走到窗边坐下。 随意拿手擦了擦有些破旧的窗玻璃，我看到此时的窗外情景，天刚刚亮，可以看到远方的太阳正慢慢升起，这座破旧的城市也逐渐活跃起来。 距离遇见她已经过去了四年，她通过了我的考核并成为了我的同伴，她很聪明，学什么东西都很快，某些事情甚至能办得比我这个当师父的还要好，如今在拾荒者群体内部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当初在那个实验室里得到的研究资料和设施仪器，我后来通过某个熟人换取到了一大笔物资，不过我并没有全部交出，而是留下了一部分，同时还拜托了那个熟人帮忙调查下那个实验室和那批雇佣兵的背景来源。 可惜的是，我还没能从那位熟人那得到后续情报，那个熟人就和我所在的区域一起被光柱毁灭了。 那个熟人对于我相当重要，无论是物资的转手交换还是一些最新情报的获取，其都能给我提供最好的协助，虽然那家伙抽成有点多，但我并不是太介意，即使排除工作上的事宜，两人私下里也算得上是朋友。 在失去那个熟人之后，我不得不寻找新的主要合作者，所幸我构建的人脉还不算过于狭窄和倒霉，我之后的日子和过往相比也没有多少差别。 最大的差别大概也就是我的身边多了一个同伴。 她对于我来说是很优秀的助手和可以信赖的同伴，这些年里也确实帮了我很多忙，有一次为了救我的命甚至差点自己死掉，在那时，她的报答恐怕就已经足够了。 所以，这些年来我除了一如既往地拾荒获取让自己生存下去的物资，还在做另一件事，那就是调查当初少女所在的那个实验室以及派遣雇佣兵袭击那个实验室的两方的幕后背景势力。 视具体的情况和她的选择而定，我恐怕会和那些幕后势力产生冲突。 实际上，根据我的推测，实验室和雇佣兵背后其实是同一家势力组织的概率并不低。 她对于自己“叔叔”以及其他“亲人”的惨死一直不曾忘记，我会帮助她了结那一切，这是我的回应与选择。 事实上我之后有带着从袭击实验室的那批雇佣兵身上找到的东西去雇佣兵相关的势力组织进行调查，但只能查到是有人发布了委托，但委托人和具体的委托事项都不详。 那个委托人在那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反倒是她那边给我提供了一些线索。 她提到，当时攻入实验室内部出现在她面前的那批人里有那队雇佣兵的老大在，那个老大明确提到过对她这个目标要活的，并且在后续疑似接到指令说不能伤害到她。 这也是为什么我推测实验室和派雇佣兵袭击实验室的背后的人可能是同一个势力组织。 不过这其中透露出的最令人担忧的一点在于，雇佣兵的老大疑似有现场接收到“上面”的指令，那也就意味那个“上面”有可能就在现场或者能以某种方式知晓现场的情况。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幕后之人便有极大可能知道我进入了实验室并救走了她。 但之后过了好几年，一直都没有什么具体的势力组织因为她的存在找上我，这让我无法做出判断。 那批从实验室里找出的研究记录和设施仪器的去向也随着那个熟人的死而无从得知，所以之后我对于幕后势力的调查只能通过最简单粗暴的“钓鱼”来进行，在某些地方留下与实验室相关的标志物件，等待着对方主动找上门来。 这是很没有效率甚至还相当危险的做法，但也是目前状况下少数能够实施并有概率成功的方法了。 然而好几年过去了，那个幕后背景却一直没有找上我，有时候我都怀疑是不是那个幕后势力已经在某次光柱降临之时毁灭了。 说到光柱，这两年光柱出现的频率比起以往更高了，我这一路走来至少见过数十次光柱降临了，这还只是我亲眼见到过的，出现在世界上其它各处的光柱的次数我根本无法计量。 不过，如今各个城市区域间的通讯联系早就难以维持了，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一点，只是一如既往的生活与苟延残喘。 我担忧的是，再这样下去，恐怕还不等我死在某次光柱降临之下，我就会再难找到还保有一定文明程度的人类聚集地了。 到那时，恐怕真的只能像原始人那样生活了，环境甚至会更糟，光柱毁灭的不仅是人类文明，它的破坏性是全方面的，光柱降临之处只会留下一片破败荒地，连植物都难以在那些土地上生存，那些荒地无法让生命生存。 如果光柱的出现永不停止，那这颗星球上的生命迟早有一天都会消失的。 不过那么遥远的事情就轮不到我担心了，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带着她活下去，仅此而已。 突然，玻璃窗破碎了，我猛地低下身同时移动身体躲在了一旁的墙后。 我能感觉到自己从额头处“容纳”了什么东西，如果换一个人在这，那个人此时恐怕已经脑袋炸开当场死亡了。 我对此并不感到懊恼恐惧，反而带有一丝微妙的喜悦。 我知道，有些东西终究还是找上我了。 －0171（八） 学会 我睁开了眼睛，从睡梦中醒来，最先出现在视野里的是纯白色的天花板。 我从床上坐起身来，侧过头看向一旁隔了一张小桌的另一张床，白色的被子被叠得相当方正，看不到有人使用过的痕迹。 我脑袋微垂，感觉有些失落，而后一把甩开被子而后下床开始了今天的洗漱。 这里是【学会】组织的地下总部基地的一个房间，距离我和他来到这里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虽然不再需要风餐露宿，生活也有了基本的保障，但现在的我已经有些难以忍受了。 我已经有七天没见到“他”了，但他也告诫了我不要惹事，所以我不会擅自做些什么，只是默默地等待着他回来。 关于我和他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这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一个月前，在距离此处算得上远的一处人类聚集地的旅馆里，我和他遭遇了一场袭击，但是，解决了那些袭击者却并不是我们。 当他和我还在计划准备如何应对那些袭击者的时候，一道声音在他们的脑海中响起，那个声音的主人声称自己是学会的外派干员，这次前来是为了阻止学会内部的极端派系的破坏计划，同时还告知学会对于他和我的考察已经结束，现在正式邀请他和我加入学会。 老实说，我完全不知道所谓的学会是什么东西，但此时一个猜想在我的脑海里浮现，那时的我不由自主地有些激动。 和我的暗自激动相比，他自然不会就那样相信那番说辞，但接下来我的视野却被更改，我看到了一个陌生人被绑住束缚晕倒在地，旁边落有一把狙击枪，还看到了另一个戴着黑色头盔的黑衣男人。 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在视野里晃了晃，那应该是视野所属者的手，他自称是学会此次的代表。 随后那只手的主人介绍了他的能力叫做精神链接，可以共享人与人之间的五感并进行精神传讯，更细节的能力详情并未提及，但也可以理解。 同时，那个代表还表示学会就是我当时所在的那个研究所的幕后支持者，他快速地报出了一系列我过去在那个研究所里生活的事迹，甚至一些我都快要忘记的细节都有提及。 但我并未就这样相信那个代表，但当时身旁的他却很快地做出了决断，他决定带着我应邀加入学会。 我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理由选择了相信，那个自称具有精神链接能力的家伙估计是利用自己的能力让他看到了什么。 我信任他，也相信他不会害我，但我也不会事事都会完全遵循他的判断，这个人有着很别扭的一面，有时候必须要我站在他的对立面去做些什么，不然这个人…… 我心里这么想着，同时提出了我的问题，这个问题的回答会直接决定我对学会的看法。 而这个问题，自然就是关于四年前的研究所遭袭事件的真相了，叔叔，尽管我已经无法确定他是否是我的亲叔叔了，但他是我的叔叔，我应当为他的死亡讨个说法。 并没有等待多久，那个代表很快就给出了回应，他表示对研究所里发生的惨剧非常遗憾，当时的学会内部发生了内乱，在几个派系的互相斗争中，在斗争的最后，即将落败的那几派里的一部分极端分子试图玉石俱焚，在最后给获胜的那一方制造麻烦，那个研究所就是那些人选择的目标之一，他们雇佣了雇佣兵对那个研究所进行了清理。 随后我就质问为什么他们要专门留我这个活口，为什么要专门强调要活着的我。 代表则回应那些人都已经被处理了，所以也不能完全解明那些人的想法。 代表明确地告知了我那些极端分子皆已经被处理，当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的心里涌现出一股遗憾，同时又带有一份莫名的安心。 在那之后我又问了许多，身旁的他则是默默地听着这一切，什么都没有说。 在又一串提问与回答后，我们终究还是面对面了。 那个代表除开戴了白手套，和旁边另一个戴头盔的人一样也是一袭黑衣，面容普通，看上去还算年轻，但我估计起码也要比我大个六七岁的样子。 那个代表首先进行了自我介绍，称自己的代号为白首，旁边的是他的搭档黑框。 至于真名，因为我们还没有完成正式加入学会的手续，所以暂时还不能告诉我们。 在那之后，乘着白首他们带来的学会的交通工具，我们花费了半个月时间跨越荒地，最后抵达了一处废墟，并在那搭乘电梯进入了一座地下基地，据白首所说，那里是学会的总部基地，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分部基地分布在其它区域。 那个地下基地真的非常巨大，也非常深，其整个地下基地就像一栋建在地下的大楼，这大楼看电梯上的楼层显示似乎有好几百层，听白首的介绍，这个基地大楼的一些楼层甚至是专门的种植区和畜牧场，再加上一些合成食品生产楼层，可以支撑整个基地的食物供应。 我们在进入地下基地后就被安排进入了地下10层的这个房间，白首说有些事情需要安排，让我们现在这里住着，最好暂时不要离开房间，到正式办理加入手续时会来叫我们的。 然后我们就在这房间里等了差不多一个星期，虽说生活用具完全不缺，甚至还久违地可以刷牙洗澡，每日三餐也会按时送来，但长时间的等待还是让我产生了一些不安。 一直到七天前他被叫了出去，他离开时特别叮嘱了我不用担心他而做些什么，他会回来的。 但已经过去七天了，自我们相遇的那一天起，我们几乎就没有这么长时间的分离过，那最后的测试已是最后的例外，老实说，我已经快要忍耐不下去了。 洗漱完的我回到床上坐下，仰身向后倒下，看着已经有些烦腻的天花板。 哦，刚才忘了提，关于这个学会究竟是干什么的，根据学会成员的说法，学会是一个大灾难前就确认存在的研究组织，研究项目和方向繁多，当然，在大灾难之后，最主要的研究对象就被确定为了两项，毁灭光柱与能力者，他们判断毁灭光柱的出现与能力者的出现存在着联系，如果可以解明其背后的真相，或许就可以让光柱不再出现。 为此，学会在大灾难后就一直在四处招募收集能力者，同时派出许多小队对毁灭光柱进行追踪研究。 听起来很伟大，就像是要拯救世界一样。 但此时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着这些东西的我已经隐隐有些在混乱的崩溃边缘了。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房间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0171（九） 部分真相 我告诉她自己会离开几天，并且叮嘱了她几句，让她不要担心，尤其不要因为担心自己而惹出事端，自己不会出事的，随后就跟着白首离开了房间。 距离我和她进入学会总部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星期了，现在白首就要带着我去面见学会如今的最高领袖。 白首称呼那位领袖为教授。 面见地点是在一个研究室内，在成堆的文件书籍堆叠构建起来的背景里，我看到一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在研究台前操纵着轮椅转过身来。 那是一名看起来六七十岁的老人，有着近乎全白的杂乱头发，戴着一副似乎度数颇高的方框眼镜，穿着普通宽大的白色长袍，身形面容有些瘦削，看上去温润和善的眼睛底下似乎隐隐约约带着一道锋芒。 “你好，教授先生。”我率先出声打招呼。 “你好。”教授点了点头示意，随后看向白首道，“白首，你先出去，我想和他单独聊聊。” 白首没有多说了，直接转身径直离开了这座研究室。 而后教授又看向我，伸手点了点研究室角落里的一张椅子示意道：“请坐，抱歉我这身体实在没法做出什么像样的迎接准备。” “没事。”我这样回道，而后将角落里的那张椅子搬到了教授面前坐下。 “在学会的这段时间感想如何？”教授首先就像普通聊家常那样开启了话茬。 “还行，挺不错的，比总是露宿荒野的拾荒者生活好多了，让我回想起了大灾变之前的生活。”我如实回答了自己的感想，“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继续在这里生活下去。” “能听到你这么说真是太好了。”教授点了点头道，“那么，想必你也已经最好觉悟了。” “关于协助你们研究的事？虽然对于被当做研究对象有点害怕，但与之对应的报酬确实是值得的，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荒野上绝大多数人做梦都想得到这个机会。” “不不不，先生，你可能还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价值。” “我的价值？我充其量也就是一个能力者罢了，相比起来，那孩子的能力反而更有研究价值？不过我想我一开始就跟白首说了，你们不能对她动手。” “不不不，先生，你是真的不懂，你根本没有理解到，你对自己的能力其实近乎一无所知，虽然那孩子也相当特殊，但完全无法和你相比。” “那么就请告诉我我到底特殊在哪。”我不想和教授打哑迷了，直接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在说到最后的结论之前，我需要先跟你普及一个概念，你知道什么是绝对能力者吗？” “绝对能力者？什么意思？” “首先，我希望你能回答我两个问题，先生，你的能力是什么样的，以及，你遇到过和你一样的能力者吗？” “我的能力你们不是早就调查清楚了吗？我可以把自己的身体当做仓库从任意补完放入拿出物品，至于有没有遇到过和我一样的能力者……”我努力回忆了一下，然后意识到了一件事，“我好像还真没遇见过和自己相同能力的能力者。” “是的，不仅在你的记忆里，在目前整个学会观察记录下的还活着的几十万能力者里，都没有第二个与你有着相同能力的能力者存在。” “什么？难道说这就是绝对能力者的定义。” “是的，我们将具有仅其一人拥有的能力的能力者称之为绝对能力者，并且这类能力者的力量上限往往远超其他那些非绝对能力者。” “可我没觉得自己很厉害啊。” “先生，你将自己的能力称之为肉体容纳，那么，你至今有抵达到过那个容纳的上限吗？你有遇到过无法容纳的存在吗？” “……没有。”这一刻我意识到了，自己的能力似乎有些不正常，这些问题我以往并没有太深的考虑过，就像容纳量，我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持有的可以用来容纳的的东西还不够多，所以才没有感到容纳上限，但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这便是绝对能力者，他们的能力仅有他们持有，并且能力发挥近乎没有上限，实际上，那个孩子也是一个绝对能力者，根据研究记录，她的能力甚至让一些接近概念性质的东西断裂。”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你会说我的能力的价值远比那孩子高？” “这就是我刚才提到的那最后的结论了。”教授扶了下眼镜，接着道，“你知道我们在研究毁灭光柱和能力者的联系？” “知道。” “那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判断那光柱和能力者之间存在着联系吗？” “因为在大灾变之后才开始有能力者出现，所以你们认为是毁灭光柱的出现带来了能力者的存在？” “不，和你所说的完全相反，不是光柱带来了能力者，而是能力者导致了那光柱的降临。” “什么？”我不由得惊呼出声。 “唉……”教授面露哀伤地叹了口气道，“人类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给自己带来了灭顶之灾，先生，你知道吗？其实你并不是唯一一个拥有过‘肉体容纳’这个能力的人。” “啊？”我听到这时已经有些懵了。 教授随意从身后的桌上拿起了一份文件，而后道：“实际上，记录档案中某个危险的绝对能力者在被我们处理掉后，我们在一段时间以后找到了另一个拥有相同能力的能力者，并通过研究确定了两者能力的类型和强度皆是一模一样，就此，我们初步判断，在同一时间里，一个绝对能力者拥有的能力只会在该名绝对能力者死后才会在另一个人身上出现。” 我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因为我隐约意识到了某个可能性，我即将知晓目前对人类社会来说最大的秘密之一的真相。 我看到教授脸色略有些疯狂地盯着自己道：“而先生你所持有的能力，正是历史上我们发现的第一个能力者拥有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