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只老鼠在庭箱中》 第一章 维多利亚海难 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凋零,也不知道钝刀割肉的是谁。 它喜欢把猎物挂在树上,而你喜欢把战利品埋入土里。 有人喜欢听墓土的颤抖,又忘了在墓碑上刻下墓志铭。 所有褐色都结了痂,除了弥漫的水雾什么都没有剩下, ——迈克森梅特林森 克里斯蒂安皇城之下,繁荣的艾达街道灯火阑珊。自黑暗时代降临,光与火成了这世间珍贵的宝物。夜色中,一辆深黑色的宫廷马车正向着文森特庄园驶来。 文森特庄园,灾难日之前建造,有近两百年的历史,属于最古老的文森特家族。文森特家族在早期有着精灵后裔的传闻,历代以来与皇室教廷交好,是古老的家族之一。 文森特庄园见证了一代又一代庄主的离逝,曾在1453年1454年遭遇两次大火,再度由新一任庄主修复如初,现如今文森特家族为文森特浮士德所有。 咚咚咚,庄园的大门被敲响,一名身姿挺拔的青年与一位少年一前一后站在门阶上,静静等待着。 吱呀,大门由内而外的打开,一名长相可人的金发少女站在门前,一脸疑惑的看着两位身着军服的英俊男子。 没等爱丽丝莉塔莎开口,站在前面的青年男子十分有礼貌的摘下帽子,鞠了一躬后介绍道: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您好,我是伊利亚韦洛克警官,很抱歉深夜来访。” 伊利亚韦洛克警官见爱丽丝莉塔莎神色有些紧张,立刻侧身向爱丽丝莉塔莎介绍他身后的副官。 “很抱歉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哦如果可以,请容我叫您莉塔莎小姐,这位是我的副官丹尼尔拉克萨。” 爱丽丝莉塔莎惊奇的看着这两名男子,目光扫过站在他们身后的约瑟管家,疑惑的问道: “两位警官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伊利亚韦洛克警官还是第一次夜访,可事情紧急需要尽快处理,早些时间又被其他事情耽搁,只能现在来拜访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了。 “韦洛克警官?”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实在是太漂亮了,伊利亚韦洛克警官感觉就快要被她美丽动人的双眼迷住。 韦洛克警官听到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的声音,这才发现自己走神了,不好意的道: “我们是来询问维多利亚海难的事情。” 第二章 维多利亚海难 1455年5月10日写给父亲的信 亲爱的父亲,伊利亚韦洛克警官今日来访。我亲爱的母亲艾比盖尔,她还好吗? 希望她一切安好,就像她的名字一样。(艾比盖尔,原为古希伯来名,意思是“最初的欢乐“或“欢乐之本“。) 父亲,请不要担心女儿。莉塔莎平安的回家了,请转告母亲,请她不要担忧。 父亲,莉塔莎怕您担心,可是这次出海实在令人痛心,您有看到克里斯蒂安,有关维多利亚海难的报道吗? 女儿心中很不安,希望能够得到父亲的回信。 爱您的: ——爱丽丝莉塔莎 与此同时,一家海上餐厅的大门也被敲响,一阵敲门声后,只听木门内噼里啪啦传来酒瓶碎裂以及几声咒骂,好像有人急着赶来结果被酒瓶绊到。 咚咚咚,一名带着金边眼镜的斯文青年不肯放弃的敲着,那门内的老板也是不耐烦了,像是被什么绊住了脚,大声吆喝道: “敲什么敲啊,打烊了打烊了!去别家吃!” 那戴着金边眼镜的青年一听就急了,餐馆的老板布莱特先生,似乎完全不打算开门,于是敲得更用力了,边敲边喊道: “布莱特先生,我是特琳娜女士介绍来的,瞧!我这里还有介绍信!” 那青年又拍了几下门,叫喊间看到一旁的玻璃窗户,立刻掏出怀里的介绍信贴在玻璃上,希望餐馆的布莱特先生能够看到。青年继续喊道: “我是扎克西斯希德,一名小说家,从丹特丽安前来。特琳娜女士有向您提过我吗?布莱特先生,我是来找亨利简先生的。” 扎克西斯希德一边喊着一边将脸贴在玻璃上,想要透过玻璃看到里面的状况,可惜实在是太黑了,什么也看不清。 哐当,餐厅的大门被打开,但却不是餐馆的胖老板布莱特先生,开门的是一个英俊的青年,手中拿着一盏油灯,照亮了漆黑的夜晚。 那青年长相清秀,眉间有一道尚未痊愈的伤痕,一对如同黑葡萄的双眼。在油灯的照射下显得炯炯有神,那青年上下打量着希德,皱着眉问道: “什么事?” 扎克西斯希德见状立刻慌乱将信从玻璃上拿下来,双手递给那青年道: “您好,我是来找亨利简先生的。” 亨利简没有接那封皱了的信,打断道: “我就是。” 扎克西斯希德一听,立刻双眼冒光的伸出右手,亨利简也伸出左手,略带疑惑的问道: “扎克西斯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扎克西斯希德见亨利简略带敌意的眼神,明白他没有握手的意思,也是尴尬的抽回手,在怀中翻找出一本笔记,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的翻找,一张照片从那本笔记中掉落。扎克西斯希德立刻弯腰捡起,双手将照片递给亨利简,十分兴奋道: “亨利间先生,这是几个月前维多利亚号上一名记者在遇难前邮寄到报社的照片!” 亨利简疑惑的皱着眉,接过照片,抬起手中的油灯靠上去,借着油灯的昏暗光线细细看着,那是一张拍照海上风暴的照片。从照片上看,距离那风暴并不算太近,那风暴之中有闪电的光芒,并没什么特殊的。 第三章 维多利亚海难 亨利简看过后便将照片递回,摇了摇头道: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风暴。” 扎克西斯希德却没有接过,反而探过头,手指在照片上滑动,随后指着照片角落,风暴前的一块海面,十分兴奋的道: “不不不,请看这里,这里有一片鲸鱼的尾翼!” 亨利简神色凝重,顺着扎克西斯希德所指的地方细细看去,真的有一片鲸鱼的尾翼,一片巨大的鲸鱼尾翼! 亨利简抢过照片,将油灯靠近扎克西斯希德所指的地方,看了一遍又一遍。就是它!这么大的尾翼,一定就是那一头撞坏了他们捕鲸船,杀死了那么多水手的那一头怪物! 亨利简面色严肃,若有所思的将照片递了回去,心有余悸的问道: “这张照片是在那片海域拍摄的?” 扎克西斯希德立刻兴奋的回道: “是东洋的艾尔斯特海域!是那名记者在东洋的艾尔斯特海域拍摄到的!这里还有他的书信。” 亨利简并没有接过扎克西斯希德递过来的书信,继续问道: “你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扎克西斯希德小心翼翼的收回那封信和照片,又找出了一个纸包递了过去,紧张的道: “亨利简先生,这是我所有的积蓄,请您收下。” 亨利简接过那纸包,打开一角用油灯照了照,那是一笔金额不小的钱,亨利简面色不善,扎克西斯希德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自顾自的说道: “您是凯特琳捕鲸船最后一位幸存者,能不能把捕鲸船上发生的事讲给我,我是一名作家,我相信这是一笔非常值得的投资!” 文森特庄园内,伊利亚韦洛克警官端起管家沏的红茶,抿了一口后直奔主题,恳切的问道: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请你为我们讲讲,维多利亚海难的事情经过。” 1455年,3月1日,维多利亚豪华游轮迎来了她的第一次处女航,自西南出发,环东洋一周后,途经艾尔斯特,向西北航行。 本次航行的目标是前往旧址耶加沙华首都,克里斯蒂安港口,无数贵族聚集在此,这是一场盛大豪华的集会,也是一场舒适的旅途。 芬尼斯船长,是一名经验老道的驾驶者,他的大幅瑞克希也是一名谨慎的掌舵人。 此次航行,巨大的维多利亚号即将承载数千名乘客,以及数以百计的货物,这艘豪华美丽的美女,由克里斯蒂安皇城最好的建筑师设计建造,今日出海,她的美便惊艳了所有人。 第四章 出海 岸边的人们纷纷议论着,为避免有人捣乱,警卫们围绕维多利亚号拉起一道防线,登船的入口被两名警卫把守检票,前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想一睹维多利亚的美。 船下拥挤的人群熙熙攘攘议论着,道路上一辆马车疾驰而来,爱丽丝莉塔莎就快要错过登船的时间了,好在因为骚乱的人群延误了装货的时间,她还是赶上了。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提着箱子下了马车,芬尼斯船长一眼就瞧见了她,立刻向她招手,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也看到了芬尼斯船长,提起裙摆挤入人群,朝着登船的入口前去。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匆忙的挤过去,但无奈人实在是太多,虽途中险些被撞倒,好在有人在暗处推了她一把。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好不容易挤入登船口,却被一名警卫拦住了,那名警卫拦着她,身后的人群推搡着,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疑惑的看向那么警卫,说道: “请让我进去,我是本次航班的乘客。” 那名极力维持着防线的警卫,好不容易抽出空看了她一眼道: “抱歉小姐,没有船票是不能登船的。”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急忙找出船票,却不曾想身后突然有个人推搡了她一下,她伸手去扶两侧,那船票顿时掉落在地上,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还没开来得及捡起来,就在众人脚下没了踪迹。 眼看维多利亚号即将出海,可她还未能登上船,就在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万分着急的时候,芬尼斯船长刚刚目睹了她船票丢失被拦在外面的全过程,摇摇晃晃的赶了下来,立刻前来对那两名警卫解释道: “我认识这位小姐,他的父亲是维多利亚号的投资者之一,请放她登船。” 那名警卫认得芬尼斯船长,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护着着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替她拨开拥挤的的人群,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俯身便从那名警卫留出的间隙钻了过去。 芬尼斯船长领着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登船,边走便道歉道: “我很抱歉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大家都想目睹维多利亚起航的那一刻。”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提着裙摆快步向船上赶去,她应该是最后一位登船的乘客了,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不好意思的微笑着赞叹道: “非常感谢芬尼斯船长为我解围,维多利亚号真的是太美了。” 就在这时,一名船员匆匆赶了过来,似乎是找芬尼斯船长的,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急忙道: “哦很抱歉芬尼斯船长,我是不是当误了出海的时间,您的船员好像在找您。” 第五章 出海 芬尼斯船长憨笑着与爱丽丝莉塔莎小姐道别,随后被那名急匆匆赶来的船员拉走,芬尼斯船长边跑边回头,朝着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喊道: “请代我转达文森特浮士德先生,芬尼斯非常荣幸能够担任这次出海的船长。”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也挥着手,朝着芬尼斯船长离去的方向喊道: “好的芬尼斯船长,我会替您转达给父亲的。” 船舱内芬尼斯船长已经准备就绪,维多利亚号渐渐驶向波涛汹涌的海洋,岸边的人高呼着维多利亚万岁,不少送行的人都站在岸边,与船上的亲人吻别又或者挥着手。 维多利亚号终于起航,迎来了她第一次的处女航,人们兴奋的在船舱内走来走去,欣赏着这艘豪华游轮的辉煌。 驾驶舱内,芬尼斯船长别过头看着弗兰克多问道: “嘿!弗兰克多你在发什么呆?” 弗兰克多笑嘻嘻的回过头道: “刚刚那名小姐真漂亮。” 芬尼斯船长一听心里立刻咯噔一下,爱丽丝莉塔莎小姐长相甜美可人,可毕竟是贵族,他们这些粗手粗脚的人,可配不上她,立刻告诫道: “你可不要打她的主意,他可是维多利亚号投资商的女儿。” 弗兰克多见芬尼斯船长好像有些生气,一歪头吐了吐舌头调皮的说道: “我才没有打她的主意,芬尼斯船长,哪位美丽的小姐她叫什么?” 芬尼斯船长被他精灵古怪的样子逗笑了,但还是拉下脸十分严肃的说道: “还说没有,你这个臭小子,你可不要去招惹她,你可以称她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她的父亲可是文森特浮士德。” 弗兰克多一听突然大叫一声,兴奋的喊道: “啊!是哪个名声很大的作家!我是他的粉丝,天哪!我竟然见到了他的女儿!” 弗兰克多兴奋地放下手中的杯子手舞足蹈,引得芬尼斯船长神色古怪的又将目光投到他的身上。芬尼斯船长神色凝重的起身拍了拍弗兰克多的肩膀,紧盯着他充满兴奋的双眼认真的告诫道: “小子,他可不简单,他是文森特庄园的家主,是贵族中的贵族,教廷和皇族都要礼让他们,你可不要惹是生非啊。” 说完这话芬尼斯船长便离开了,留弗兰克多一人在驾驶舱继续保持航线。弗兰克多立刻也严肃了起来,立刻对船长离去的方向敬了一礼,高声应答道: “是!芬尼斯船长!弗兰克多知道了!” 芬尼斯船长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年轻小伙,就在这时另一名投资商刚巧碰上了他,二人寒暄了没几句便一起去了餐厅。 第六章 出海 所有天堂人间的事情都是美妙的,但最美妙的是人们有选择善良和邪恶的自由。 ——文森特浮士德 维多利亚号船舱内,一名手拿相机身穿礼服的美丽女士四处走动着,她是就是罗琳娜小姐,渡边知名的记者,这次她将记录维多利亚号的整个航行轨迹,她的奢华,她的舒适,她绝世的美。 现在已经到了用餐的时间,罗琳娜小姐仍在敬业的记录着维多利亚的每一个细节。 维多利亚号的奢华和精致堪称空前,虽然已经在杂志上有过一定介绍,可是罗琳娜小姐完全没有猜到,船上竟然配有室内游泳池,仿造文森特家族的树屋图书馆。 文森特家族古老的同时,除了文森特庄园额外还有多比亚图书馆,那是一个被巧妙掏空的巨大多比亚树。 多比亚树是世界上十分坚硬的树木之一,最大的能够长到几十米,硬度堪比钢铁,这棵树究竟是用怎样手法去挖空建造的,并没有人能够知晓。 文森特家族历代喜欢收集书籍,因此得名多比亚图书馆,也是克里斯蒂安皇城拥有书籍最多的地方,有着“智慧之树”的别称。并且据说这棵多比亚树并没有死,还在继续生长,有人说曾看到树内有嫩芽长出。 罗琳娜小姐已经参观过了,虽然她并没有见到过真正的多比亚图书馆,究竟是什么样子,但是这艘令人叹为观止的维多利亚号,一定也是将智慧之树的内部结构还原至此。 那同为多比亚树所建造,巧妙雕琢的环形楼梯,带着文森特家族古老的文化图案,给人一种古朴神圣,充满了大地之母的气息与氛围。 参观的同时,罗琳娜小姐更为惊讶的是,维多利亚号的图书馆,不仅仅还原了文森特家族多比亚图书馆的构造,竟然也将那里的不少孤本复刻了下来,一路下来她都停不下拍照的手,从不同角度详细的记录着她奢华的美。 不仅如此,这艘伟大的维多利亚号上,还有复刻下来的皇家浴室,以及工匠巧妙制造的升降机,当然船员还向她介绍,这艘游轮不仅仅只有这些,还有娱乐厅健身房。 维多利亚号头等舱的地毯,是由皇室挑选最好的材料手工制造的羊毛地毯,同时配有贵族进贡的上好木材打造的高级家具,还有维多利亚号的护墙板,也是精心雕琢着皇室花纹。 不得不说,维多利亚号结合了众国的皇室文化,每一个角落都彰显着她的华贵与深厚的艺术价值。 结合了五国特色皇室宫廷糕点,异域进贡的红茶,维多利亚号的二等舱虽然比起头等舱的用材略微差一些,但也是同为皇室选用的木材,三等舱也是如此,虽材质有所改变,但居住环境与休息室却同样高档奢华。 第七章 远航 不仅如此,维多利亚号的头等舱有着专门的三台电梯为乘客服务,二等舱则是一台,只可惜三等舱的乘客就只能爬楼梯了。 罗琳娜小姐越观赏越是为她着迷,不由得替姐姐特琳娜因故没有能够及时登船,感到十分惋惜。若是姐姐在便好了,她们二人就可以一同享受维多利亚号空前绝后的舒适服务,可以一同记录她的美丽与辉煌。 豪华的餐厅内,几十名身穿燕尾服白衬衫的侍者们,端着奢华美味香味四溢的菜肴耗尽全力的服侍着乘客们。 罗琳娜小姐举着相机,不由得更加惊叹,维多利亚的餐厅之上是由特殊的合金做框架,结合镶嵌了金玉宝石的玻璃穹顶,自然的光辉倾洒,宝石折射着太阳的光辉闪闪发光,如同白昼中的星河。 罗琳娜小姐对着维多利亚号餐厅的玻璃穹顶举起了相机,不断调整着位置,一张又一张记录着豪华奢侈的玻璃穹顶,以及有着皇室风格的高雅水晶灯。 当拍完这一些,罗琳娜小姐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一回头,便看到了芬尼斯船长,立刻又惊又喜的快步迎上,十分热情的兴奋喊道: “天啊!芬尼斯船长,恭喜您成为这艘豪华游轮的船长。” 芬尼斯船长也是一愣,一看来人是罗琳娜小姐,也是喜笑颜开迎了上去,先是绅士的行了一礼,随后又半开玩笑的调侃道: “很高兴见到您,罗琳娜小姐,您这次是来准备采访我这个酒鬼大叔的吗?” 罗琳娜小姐一听也是笑了,芬尼斯船长可不是什么酒鬼大叔,不仅年轻有为还有这丰富的航海知识。谁都知道他的航海事迹,曾还有记者采访他写不少有趣的报道,更何况,他可是现在最有名的船长喽。 罗琳娜小姐也很想采访芬尼斯船长,芬尼斯船长十分绅士浪漫,说话又风趣有趣,罗琳娜小姐有些羞涩的看着芬尼斯船长,笑着说道: “芬尼斯船长您说笑了,她简直太美了,罗琳娜真诚的祝贺您,维多利亚的豪华太出乎意料了!” 芬尼斯船长听她这样说,心理也是美滋滋的,立刻来了兴致,十分兴奋的向罗琳娜小姐分享道: “哦,我的上帝!天知道我多么兴奋,能够成为这次出航的船长,这是我的荣幸罗琳娜小姐。哦对了罗琳娜小姐,您知道吗?维多利亚号建造的时候……” 第八章 远航 就在这时,一名身穿皇室礼服的中年男子突然出现在芬尼斯船长的身后,打断了芬尼斯船长的话。 他看上去四十多岁了,但却笑的很慈祥,可这掩盖不住他眼中隐约的狡猾之色。罗琳娜小姐刚一见到他便觉得这人十分的不简单,那名中年男子的向罗琳娜小姐介绍道: “维多利亚号经由克里斯蒂安皇家工匠打造,也是由克里斯蒂安皇城、丹特丽安王国、布莱希德帝国、莱雷德皇城、扎克席兹皇城的皇室成员,贵族、骑士、教会、战士、商人共同投资。维多利亚号结合众多丰富的艺术文化,她的美丽的确惊人。” 很显然他的话打断了菲尼斯船长的激动兴奋的心情,芬尼斯船长本想在分享一些有关于维多利亚号上的一些造船事迹,但却没有在继续说下去。见此,身为记者的罗琳娜小姐有些不满的问道: “请问,你是?” 那名男子上前一步,先是伸出手与芬尼斯船长握了握手道: “你好,罗琳娜记者,你好芬尼斯船长。” 虽然他嘴上先向自己问的好,但却是最后才把手伸了过来,表示想要与罗琳娜握手。罗琳娜很是不满,并没有伸出手与他向握的意思,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尴尬,芬尼斯船长见状急忙说道: “您好,拉斐尔先生。” 芬尼斯船长急忙上前又与拉斐尔先生握了一次手,并且向罗琳娜小姐介绍道: “罗琳娜小姐,请容我像您介绍,这位是拉斐尔先生,是维多利亚号投资商代表人之一,这次拉斐尔先生将在十二位投资商中代表商人出席。” 芬尼斯船长说完,拉斐尔先生再次伸出手笑着道: “罗琳娜小姐,初次见面,很高新认识你。” 罗琳娜一听芬尼斯船长的话,立刻打起了精神,急忙放下相机,立刻微笑着伸出手与之相握手道: “拉斐尔先生,很高兴认识您,您可以叫我琳娜,我是这次维多利亚号随行的记者。” 拉斐尔先生笑着抽回了手,看着穿着艳丽的罗琳娜小姐,心中暗骂了一句报社的那群婊子,语气嘲讽道: “罗琳娜小姐,很期待您出席今晚的晚宴,毕竟这么奢华的服务不是每个人都有荣幸体验的。” 罗琳娜小姐也听出了拉斐尔先生话语背后的意思,显然他对于自己出现在这里很是不满。但罗琳娜小姐又考虑到工作需要,内心虽然不愉快,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十分尴尬的客气道: “额……我会参加的拉斐尔先生。” 拉斐尔是一名商人,很显然,商人普遍都不喜欢记者,因为记者们会曝光他们的肮脏交易,就像是烦人的苍蝇一样,到处都是。 第九章 远航 芬尼斯船长也很无奈,这里没有他能帮上忙的,只是暗暗的在心里给拉斐尔先生扣上了恶棍的形象。可拉斐尔先生毕竟是维多利亚号的投资商,如果没有拉斐尔先生的投资,这艘绝美的维多利亚号也不会建成,芬尼斯船长也不可能当上这艘船的船长。 好在,罗琳娜小姐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邀请芬尼斯船长和拉斐尔先生一同用餐。 身为商人的拉菲尔当然是拒绝了,芬尼斯船长见拉斐尔先生拒绝,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刚刚他还担心他们二人不合。一边是美丽的记者罗琳娜小姐,另一边是维多利亚号的投资者,如果他们争执起来,自己可是左右为难。 餐座上,芬尼斯船长与罗琳娜小姐相聊甚欢,他们讨论了许多有关于维多利亚号的事,甚至从造船聊到了壁画。 维多利亚号的壁画结合了五个国家的艺术,芬尼斯船长并不是很懂艺术,可罗琳娜小姐一说到这里便十分激动,就像是他讲起造船时的故事一样。 芬尼斯船长一头雾水的听着罗琳娜小姐的讲述。罗琳娜小姐的口才十分好,没过一会芬尼斯船长也能听懂一些了。 例如布莱希德帝国所信仰的骑士风度,所以有关于布莱希德帝国的艺术品,例如吊棚上的壁画,大多是一些历史上十分有名的战争。 丹特丽安皇城,扎克席兹皇城,以及莱雷德皇城的艺术品,则更偏向他们的信仰。丹特丽安早年间更接近传说中的精灵岛,他们深深相信着大地之母。扎克席兹皇城,克里斯蒂安皇城,还有莱雷德皇城则信奉着不同的神。 罗琳娜小姐向芬尼斯船长讲述了很多见闻,芬尼斯船长也对这些博大精深的文化感到敬畏,他非常佩服罗琳娜小姐的才识。 芬尼斯船长在海上漂流太久了,陆地上发生的事情他一点都不清楚。罗琳娜小姐为他讲述的这些故事实在是太棒了!于是芬尼斯船长很是不好意思的另约了罗琳娜小姐,明日午时还在这里碰面。 芬尼斯船长与罗琳娜小姐依依不舍的告别,不得不说,罗琳娜小姐也十分喜欢芬尼斯船长所讲述的航海故事。 罗琳娜小姐离开餐厅,回到房间立刻翻找出稿纸与笔墨写道。 1455年3月1日给普斯琼特琳娜的信 亲爱的特琳娜姐姐,你猜我今日碰到了谁?是你采访过的芬尼斯船长哦! 对于你的遭遇我很抱歉,罗琳娜为姐姐感到很惋惜,我没想到你竟会错过这次登船。 特琳娜姐姐,我在船上遇到了十二位投资维多利亚号之一,商会的代表人拉斐尔先生。 他真是一个言语恶劣的混蛋,果然商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姐姐,罗琳娜实在是替你感到惋惜,您真的应该来看看的。 维多利亚号的美令人叹为观止,姐姐您知道吗?维多利亚号就是个奇迹! 也许战争不会在继续打下去,我在这里看到了每个国家的艺术与信仰,它们巧妙的融入到一起。 她太棒了姐姐!这无比辉煌的美真是令人震撼!罗琳娜简直无法表达这一切,真希望姐姐也能一同登船。 爱您的: ——普斯琼罗琳娜 第十章 舞会 尊敬死去的人们,我们还活着,我们还能爱,我们应该死于舞蹈之中! ——文森特浮士德《宫廷与教皇》 今夜的舞会十分热闹,十二位投资维多利亚号的代表人大多数都出席了,只有两位本人没有到场,一位是文森特浮士德先生,他代表着贵族。 文森特浮士德先生大家都知道,他不仅仅是贵族,还是一名十分有名气的作家,对于罗琳娜小姐来讲,文森特浮士德先生的未能出席,无疑是个遗憾。 罗琳娜小姐本是期待了一番,只可惜不能如愿以偿,好在的是文森特浮士德先生,他的女儿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代替他的父亲前来参加这场舞会。 另一位是莱芬德特莱姆先生,他代表的是皇室,虽然他也没有来参加,但他的儿子,莱芬德乔纳森前来代替父亲参加这次宴会。 罗琳娜小姐也换了一身十分美丽的蓝色礼服出席了宴会,她一手拿着相机,另一只手拿着一个皮制的小本子,十分小巧,但很衬罗琳娜记者的身份。 虽已是夜晚,维多利亚号仍旧灯火通明,人们在宴会上享受着各国贵族,自家庄园采摘的葡萄酿制的上品红酒,聚集在一起,纷纷议论称赞着维多利亚号的舒适与美丽。 罗琳娜小姐细细的记录着这场宴会,这次回去她将要向外界报道维多利亚号上的一切,包括这次宴会。走动间,罗琳娜小姐突然看到一个娇小可爱的身形,那就是样貌甜美可人的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是文森特浮士德的女儿!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身穿紫色华贵礼服,披着暗金色的披风,上面用金线绣着的花纹,是文森特家族独有的,她的脚上的短筒靴,还有手上的长筒手套也是如此,不仅仅料子十分丝滑柔软,并且绣着金线银丝,十分奢华美丽。 罗琳娜记者一见她便立刻被吸引住了眼神,她太美了。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的左手上,一共戴着四个指环以及一个扳指,罗琳娜小姐曾经研究过文森特家族的历史。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的左手上的扳指样式是很古老的,那上面的宝石翠绿无比,据说是精灵族的遗物,而其它的指环则是以金银玛瑙打造。 就连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脖子上的项链,也是淡紫色的上好珍珠穿成的。中间的吊坠雕琢的十分精细,那是一块圆形的上品紫罗兰色的翡翠,镶嵌在银质的底托上,也雕满了文森特家族独有的艺术风格。 罗琳娜记者已经看呆了,她第一次接触血统如此高贵的贵族,文森特家族是一个充满了神秘色彩的家族,他们的衣着无一不是一件艺术品,任谁看上一眼都会对他们着迷的。罗琳娜小姐痴痴的上前问候道: “您好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很荣幸能够在这里见到您。” 第十一章 舞会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有些惊讶的看向罗琳娜记者,疑惑的问道: “你是?” 罗琳娜这才想起,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立刻伸出手急忙介绍道: “哦我是普斯琼罗琳娜,您可以叫我罗琳娜记者。”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还是有些疑惑,也伸出手与罗琳娜记者握了握,说道: “你好罗琳娜记者,很高兴认识你,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罗琳娜记者内心激动,她竟然和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握手了!罗琳娜只觉得自己都快高兴的昏过去了,十分高兴的说道: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我是您父亲的粉丝,哦对了,能请您替令尊给我签个名吗?” 随后罗琳娜小姐手忙脚乱的翻开本子,找到其中一页,带着笔,满脸期待的递给爱丽丝莉塔莎小姐。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先是有些为难,但看着罗琳娜记者满眼的期待与兴奋的样子,只好接过那本子与笔,留下了非常漂亮的字迹。 “这,额……好罗琳娜记者,非常感谢您支持我父亲的作品。” 罗琳娜记者十分兴奋的接过爱丽丝莉塔莎递过来的本子与笔,上面写着vcent fat。罗琳娜一看那十分美丽的字体,更加兴奋了,立刻尖叫道: “哦!天哪!万分感谢您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您父亲在作品真的很棒,您知道您父亲笔下的《宫廷与教皇》吗?我简直爱惨了那本书。” 罗琳娜记者显然是兴奋过头了,爱丽丝莉塔莎小姐面上有些为难,但又实在不忍心打断她的话,只能顺着罗琳娜记者,说道: “是那本讲述扎克席兹皇城的书吗?” 罗琳娜记者先是一愣,眼睛里好像闪亮闪亮的冒着星星,罗琳娜记者立刻兴奋地点赞叹道: “没错,就是那一本,我特别喜欢那一句,‘尊敬死去的人们,我们还活着,我们还能爱,我们应该死于舞蹈之中!’您的父亲的才华令人羡慕。”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显然还是不太习惯罗琳娜记者的这份狂热,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父亲的粉丝,还是这么热情的粉丝。 只是她一提到父亲,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眼中的光便暗淡下去,曾经她也像这位记者一般,十分憧憬父亲。 爱丽丝莉塔莎也热爱着父亲的每一部作品,她和罗琳娜记者一样,对书中的每一句话都能一字不落的背出。只是父亲他似乎并不喜欢自己,他们父女已经许久未见过面了。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尴尬的笑着,说道: “看来您是真的很喜欢父亲写的书呢,我会替罗琳娜小姐转达给父亲的。” 罗琳娜记者一听更高兴了,她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狂热与失态,不由得红了脸,诚恳的说道: “真的是太感谢您了爱丽丝莉塔莎小姐!” 第十二章 舞会 一个奇迹!一个奇迹! ——文森特浮士德《宫廷与教皇》 宴会上,一个身穿修女服的修女找正在四处观望,像是在找着什么人,突然她眼前一亮,踮起脚尖朝着人群中挥舞着手喊道: “阿尔科克艾罗,嘿!我在这里!” 人们的目光纷纷被她的声音吸引,看了过去,其中一个胸前口袋别了一枝红玫瑰,身穿黑色礼服三十多岁左右的男子也看向这边,惊呼道: “福斯蒂娜修女!” 阿尔科克艾罗完全没有想到,竟然能够在这里碰到福斯蒂娜修女,这次参加宴会的不应该都是代表吗?福斯蒂娜小姐难道是作为教会参加的吗?可是教会不是一直都公开强烈抵制维多利亚号的建造吗?怎么会参与了投资? 福斯蒂娜修女伸出手与阿尔科克艾罗相握,随后道: “愿神祝福您,阿尔科克艾罗先生。” “福斯蒂娜修女这次是代表教廷前来吗?” 阿尔科克艾罗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毕竟维多利亚号从建造起,教会的抵制便一直没有减弱过,许多传道士修女,还有许多信仰者们甚至堵在皇宫外声讨维多利亚号的负责人。 教会认为,维多利亚号的建造是奢靡的铺张浪费,并且强烈抵制与异教徒的合作。 福斯蒂娜修女不假思索的回道: “是的,阿尔科克先生,您是代表哪一方来参加这场宴会的?” 阿尔科克艾罗微微皱了一下眉,似乎是对福斯蒂娜修女的回答并不满意。 但这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也不能将那些信徒的狂热行为怪罪到福斯蒂娜修女身上,既然福斯蒂娜修女代表教会参加了投资,这也只能证明教会其实是赞同的。 阿尔科克艾罗突然想起了上一次募捐维修修道院一事,面上立刻恢复笑容说道: “我这次代表商行来参加宴会,修道院的孩子们还好吗?” 一提到这个,福斯蒂娜修女笑的更和善了,只是阿尔科克艾罗看了却感觉十分不舒服,福斯蒂娜修女一边感叹一边称赞道: “多亏了阿尔科克先生的慷慨捐赠,修道院的孩子们过得很好,如果人人都能像阿尔科克先生这样,相信我们一定能修缮更多的修道院,领养这些可怜的孩子。” 阿尔科克艾罗面上笑着嘴上却应付道: “那真的是太好了福斯蒂娜修女,下次我一定会亲自走访一趟。” 话虽这样说,但阿尔科克艾罗心中并不这样想,毕竟这一次维多利亚的建造教会从中作梗,就连他们商会也被波及了。可此时此刻教会的代表却出现在这里,想必很多人都心中不悦。 福斯蒂娜修女似乎并不知道这些,只是笑的很和善的道: “好的阿尔科克先生,孩子们期待你的到来。” 第十三章 风暴 突然间,另一个代表骑士的投资人,满脸惊奇的指着远处一团电闪雷鸣的云团惊叫道: “嘿!你们看那是什么?” 这个人名为班斯法瑟贝特,此次参加宴会他是两位骑士代表中的一位,他的视力惊人,反应也是十分敏捷。当他几步越过障碍物,随后站到船头的栏杆上,探出半个身子仔细观望后,接着兴奋的大叫起来。 “是风暴,是风暴,大家快看哪里!” 所有贵族与侍者都被他的声音吸引了过去,大提琴与小提琴手还在敬业的拉着《女巫与她的金币》《神的祝福》但也难免抵不住好奇。 不少上流人士都随着班斯法瑟贝特的惊呼略微有些慌乱起来,但大多数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理,站在桅杆旁探出半个身子好奇的去看那片风暴。 海面上波涛汹涌,一浪卷着一浪,那海水拍打海面的声音极其悦耳,又令人震撼。不少人都看到了那片风暴,有的人内心很不安,但大多数人还是并没有太过在意。 罗琳娜记者也被这骚乱的情形吸引了,急忙拿出相机,找到一个最佳位置,不断调整焦距,对准了班斯法瑟贝特所指的风暴连拍了十几张照片。 福斯蒂娜修女则是立刻虔诚的跪在地上祈祷着,嘴里念念有词道: “上帝保佑,愿您原谅这些异教徒,不让我们沉浸这黑暗的大海中。愿您的神迹彰显,平息这场风暴,让异教徒们见证您的大能,就像教会击倒布莱希德帝国的掳掠者一样,请给我们撑过风暴的力量……” 另一名维多利亚号的投资代表人,代表教会出席宴会的法比安费尔先生,则是拨开骚乱的人群,找到一名船员,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大声质问道: “芬尼斯船长在哪里?” 那船员慌乱中被法比安费尔先生的逼问吓得呆立在原地,还是最先发现风暴的班斯法瑟贝特,非常淡定的走过来,放走了那名受到惊吓的船员,幽默风趣的用略微调皮的语气安慰道: “大家不要惊慌,那风暴离我们很远,芬尼斯船长正在驾驶舱,这点可爱的乌云不会追上我们的。” 维多利亚号是不可能被风暴掀翻的,几乎所有的代表人,以及前来参加宴会的贵族都这样同时想到。毕竟维多利亚号的建材是经过皇室贵族严格挑选的,是目前最顶尖的技术打造的最坚固的豪华游轮,谁也无法联想到她可能沉没的样子。 芬尼斯船长的名声更是响彻在外,他更是天生的海洋冒险家,也是一名经验丰富的船长,没有任何人比他更合适成为维多利亚号的船长的了。 众人哄笑着议论着继续品尝美酒与佳肴,再无丝毫紧张的气氛。 《女巫与她的金币》来自扎克席兹皇城文化,扎克席兹在瘟疫爆发的时候信仰女巫,并且只有尊敬它们才是拯救黑暗世界的关键。 曾经女巫在瘟疫肆虐的时候散布了许多金币,为纪念并歌颂她们的牺牲与贡献,因此得名女巫与她的金币。 《神的祝福》则来自克里斯蒂安教会,赞美上帝。 克里斯蒂安教会它们则是认为,女巫是与魔鬼交合并且召唤出地狱瘟疫的邪恶存在。 教会将被认为是女巫的女子绑在十字架上,信徒们则会捡起地上的石头去砸,然后再处以火刑,让这些巫女滚回地狱。 这两首曲子的艺术背景十分复杂,因此维多利亚号上这种截然不同,极端对立的两种文化能够和平的出现,只能被称作艺术的奇迹。 第十四章 风暴 驾驶舱内,瑞克希大副紧紧盯着不远处的那片黑压压的积云,正以非常快的速度朝着维多利亚号飘来,立刻紧张的大叫道: “芬尼斯船长,目测正前方出现风暴” 正在一旁喝茶看报的芬尼斯船长,立刻放下手中的马克杯起身观望。他也看到了那片巨大的乌云,闪电犹如一条条银蛇游走传说,积云犹如翻腾着的烟灰笼罩蔓延了大半边海面,正朝着维多利亚号的航线逼近。 芬尼斯船长立刻下命吩咐下去,并安慰瑞克希大副道: “弗兰克多,你去告诉大家立刻做好准备,去叫客人们回到船舱里,我们要转航了!不用担心老弟,我们有足够的时间避开它。” 瑞克希大副全身紧绷,十分紧张的紧紧握住船舵,双眼紧紧盯着那片风暴,船身随着海浪的晃动摇曳,瑞克希大副心也随着海浪上下起伏。 瑞克希大副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如果现在掉头的话,维多利亚号很有可能被侧翼扑打过来的海浪掀翻,但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就会驶入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风暴之中。 慌乱之间,瑞克希大副的惊叫甚至带上了哭腔。 “芬尼斯船长来不及了!维多利亚号太沉重了,它的速度太快了!我们会被卷进去的!” 芬尼斯船长则很是自信,凭借他多年的航海经验,就算维多利亚号被卷入风暴也会豪华无损。 她太完美了,不仅仅是从外观与奢华的服务,当然还有她的建造材料完全经得住更大的风暴与海浪。芬尼斯船长绝不会让她沉入大海,也不会让这不识趣的风暴打扰到今晚的舞会,他信心满满的道: “左满舵,相信我大副,它只会擦过我们!” 听着经验丰富的芬尼斯船长如此充满信心的回答,瑞克希大副立刻冷静了下来,按照芬尼斯船长的命令执行,并坚定地回答道: “是!芬尼斯船长!” 维多利亚号太过沉重,但好在的是正如芬尼斯船长所说,竟然赶上了。那风暴只是与维多利亚号擦肩而过,他们成功的赶在最后一刻避开了风暴,船身也只是微微摇晃倾斜了半刻,很快恢复了正常。 看来这场风暴对于维多利亚号来说,并不足以撼动她的伟大。 瑞克希大副也因此深深松了一口气,随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惊奇的评价道: “真不敢相信,她就像个漂浮的海上大陆,不可撼动,这一定是人类史上造出最坚固最大的船了。” 与此同时,贵族们一头雾水的被船员早早请回了船舱内,众人虽然不满,可谁也不希望被风暴席卷的海水淋湿。 船舱内,众人都感受到了一阵的晃动,但这并不妨碍晚宴继续热闹下去,大家交谈着各类奇异见闻,男士们相互吹捧着。罗琳娜记者则是将镜头围着几位赫赫有名的人物团团转,例如这次的十二位代表人相互交谈的内容,罗琳娜更是用心记在心中。 骑士的代表人班斯法瑟贝特先生,正在与法兰西斯安杰拉夫人交谈。法兰西斯安杰拉夫人是一名暴发户,她的丈夫挖到了金矿,也不知道二人聊了些什么,西斯贝拉夫人被他逗的娇笑不止。 在这艘船上的暴发户可不少,不止法兰西斯安杰拉夫人一个。教会的代表人福斯蒂娜修女,则是与另一名教会代表人瓦尔多教皇,站在一处角落激烈的交谈着神谕。 第十五章 风暴 不得不说,罗琳娜记者也听到不少有关于教会的议论,很显然两位教会的代表人都非常的不受众人待见。 代表皇室的莱芬德特莱姆先生的儿子,莱芬德乔纳森则是与代表贵族的丽丝莉塔莎小姐同桌。更令罗琳娜惊讶的是,商会的代表人阿尔科克艾罗先生,也与他们二人同座。 只是那个讨人厌的商人代表拉斐尔,却是从宴会一半后就迟迟没有在露过面。 “嘿!三等舱的乞丐!你们上来做什么?” 一声严肃的呵斥从身边传来,引得众人纷纷看向这边,原来是一名三等舱的妇女带着孩子闯了进来。那孩子正在伸出脏兮兮的小手去拿盘中的一块甜点,妇人也是狼吞虎咽的吃着一块椰蓉面包,边吃边拿着桌面上侍者还未来得及捡走吃了一半的糕点。 呵斥她们的是一名男士,罗琳娜记者刚好认识他,格林顿加文,一名暴发户商人,前些日子他还因为地下恋情被曝光,上了报纸。 格林顿加文曾经贩卖了一批黑帮走私的血钻,为此大赚了一笔。 罗琳娜对商人普遍都没有什么好感,例如刚刚见到的法兰西斯安杰拉夫人,她丈夫的采金矿曾塌陷过多次,可仍冒着塌陷的风险命令工人继续开采。 那位不知名的妇人很显然被吓到了,慌乱的用衣裙兜起食物,她的儿子则是非常委屈的看着格林顿加文,一边继续往嘴里塞入点心,将两腮塞的鼓鼓的,非常可爱。 那妇人没想到会有人会注意到他们,本来她只是想拿些面包点心立刻就走,可是这场宴会实在太盛大了,于是便抱着侥幸心理想着没有人会注意到她们,可是还是被人发现了。 妇人低着头,拽住那个还想继续去够餐桌上食物的孩子,立刻道歉道: “非常抱歉先生,我们听船员说,这次的宴会我们也可以参与,请容我给孩子哪些吃的,我们马上走。” 格林顿加文看着那妇人与孩子相握满是油腻灰尘的手,以及那脏兮兮的衣服兜着的食物,立刻毫不掩饰的作呕起来。那妇人立刻羞愧的低下头,紧紧攥着儿子的手,眼中含泪急忙向着出口跑去。 格林顿加文不依不饶的大声在背后嘲讽道: “赶快去洗洗浑身的臭味,所以说我才讨厌这些穷酸的贫民。” 一旁的富人们也随着这句话哄堂大笑,就在罗琳娜小姐实在看不下去的时候,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突然起身,十分尊敬那位妇人,行了一礼并且说道: “这位女士,您可以留下到我这里来。” 那名妇人抬起头,手一抬想要摆手拒绝,竟忘了自己还兜着裙摆上的面包与点心,立刻撒了一地,但是无人敢再嘲笑她。那名妇人手忙脚乱的捡着掉在地上的糕点与面包,慌乱又狼狈的拒绝道: “这,这不合适小姐,我们马上就离开!”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扶住那位妇人,温柔的笑着,示意她不用再去捡地上的那些残羹,用温柔中又带着极具权威的语气邀请道: “我的父亲是维多利亚号的代表人之一,我可以代表这场宴会的贵族邀请您一同享受这场晚宴,没有人可以赶你走,请带着您的孩子一同留下来享受这场晚宴。” 第十六章 谋杀 那妇人一时之间看呆了,随后内心又是十分感动,这位小姐实在是人美心善,十分感动并且欣喜的回答道: “这位善良的小姐,真的是太感谢您了!” 有了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的话,众人虽然都满脸嫌弃,但是却没有人再敢驱赶那名妇女。莱芬德乔纳森见了这一幕也是略微有些嫌弃那名妇人,但却对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赞赏有加。 莱芬德乔纳森赞许道: “您真是心善,爱丽丝莉塔莎小姐。”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则是温柔的一笑,用刀插起一块鲜嫩的黑胡椒牛排,放在嘴中咀嚼咽下后,微笑道: “乔纳森先生见笑了。” 乐队的演奏还在继续着,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切割着盘中的肉排,很是享受的品尝着贵族庄园进贡的葡萄酒,莱芬德庄园干红葡萄酒。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细细品尝着,维多利亚号上的着名乐队也换了曲子,从《女巫的金币》换成了《麦田的你》。她称赞着莱芬德庄园的品味还不错,突然一名一等舱的乘客冲入宴会,直接撞到了一名推着餐车的侍者与一位女士。 那人跌倒在地,还没站稳就爬上餐桌,惊叫着大声喊道: “不好了不好了,拉斐尔先生被杀了!” 乐队的演奏声戛然而止,众人顿时骚乱起来,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这个吵闹的年轻人,其中有人大叫着疑惑道: “什么,谁被杀了?” 那名慌乱的乘客急着跺着脚,示意大家不要乱吵听他说,但却没人理会,于是他只能高声尖叫着: “是拉斐尔先生,是商会代表拉斐尔先生,他被人用刀刺死了!” 轰,众人的议论声瞬间炸开了锅,不知道是谁尖叫着喊了一句。 “天啊!死人了,维多利亚号上有个杀人犯!” 随后又有一人高声喊道: “快去叫芬尼斯船长!快带我们去现场!” 众人纷纷议论着,都想看个热闹,于是大家都随着那名乘客一起前往拉斐尔先生的被杀地点。 一路上人们喧闹着,议论着猜测着到底谁才是凶手,大家都紧随其后,生怕被落下了后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但大多数人还是秉着看热闹的心思的。 看!黑暗的大门敞开着,死亡的阴影遍布整个大地。 ——文森特浮士德《歌德》 轰隆隆,天边一道炸雷响彻,风雨交加电闪雷鸣,那片躲过的风暴竟然朝着维多利亚号的行驶航线又追上来了,海面上波涛汹涌浪花拍打着维多利亚号的船身,瑞克希大幅掌着舵,命人赶快喊芬尼斯船长前来。 那轰鸣的雷声像是野兽的怒吼,一道道游走的银蛇照亮那黑暗阴沉的大海,芬尼斯船长不知道去了哪里。瑞克希大幅心中狂跳,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上了维多利亚号内心便有种不详的预感。 维多利亚号是有史以来最巨大的游轮,他也是第一次驾驶这样巨大又奢华的船,也许是他实在是太怕这艘船出什么意外了,而且这场风暴实在是令他心慌。 那响亮的雷声犹如鼓点一般,维多利亚号实在是太沉重了,即便是顺风也跑不过这紧追而上的巨大风暴。很快维多利亚号便被风暴包围。 第十七章 谋杀 风就像是野兽的巨口,雷就像是它愤怒的怒吼,银蛇像是他的双眼,怒瞪着这艘无与伦比的维多利亚号。 维多利亚号的推进动力主要是船帆,是由风推进的。她的尾部有着三个推进器,这是由布莱希德帝国技术制造的螺旋桨,需要不断在锅炉房填充煤才能运作。但煤的开采目前技术十分有限,因此维多利亚号的主要动力还是来自于风,少量则是来自于布莱希德帝国的技术。 巨大的闪电批下,船身颤抖着在海浪中起伏,瑞克希大幅吓得要死,紧紧握着船舵,紧接着鸡蛋大小的雨点闷声砸在玻璃上。 黑压压一片的风暴将航行的方向完全遮住,瑞克希大幅急忙命人疏散还在甲板上的乘客与船员,以免他们被雷电批到受到伤害,并下达命令立刻全面启动布莱希德帝国的推动能力。 一道闪电划过,只见甲板上的一名试图收起辅助船帆的船员被当场劈中,船员们立刻惊叫着跑向舱内,只留下一具焦黑的尸体。 紧接着一道九丈多高的海浪朝着维多利亚号拍来,仿佛是整个海面裂开一道缝隙,海水都被吸入天空之中,隐约可以看到海幕中有鱼类游动。 维多利亚号就像是受到了魔鬼的召唤,正歪歪斜斜的随着海浪冲向那巨大的海墙。是风!是风在推动维多利亚号!瑞克希大幅见状心中一片冰凉,立刻尖叫着下达命令: “快叫所有船员出去把砍断绳索,死也要把船帆收起来!” 刚刚赶到驾驶舱内的安德烈水手,一进来就看到一道九尺多高的海浪背后一道灰蒙蒙的影子直达天空,也立刻冲了出去对着慌乱奔跑的船员们喊道: “我们会被风卷进旋涡的,快去找芬尼斯船长!” 其中一名在驾驶舱内的资深水手约瑟夫,也跟着冲了出去高声叫道: “我们遇上海龙了!快去!快去!不要愣着!” 那九尺高的大浪震撼无比,像是海神的怒火,维多利亚号就如同海面上漂浮的树枝,摇摇晃晃的发着抖。瑞克希大幅声音颤抖的惊叫道: “约瑟夫,安德烈!快来帮我把住船舵,大浪要来了!” 那道海浪高的惊人,就连维多利亚号十三米的高度也在这道大浪之下显得如此渺小,约瑟夫与安德烈水手立刻跑上前与瑞克希大幅一同把住船舵。 那大浪随即拍下,维多利亚号立刻向左歪斜了身子,船身桅杆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灯光也随着船身的晃动忽明忽暗。船上的乘客也随着维多利亚号的晃动倾倒在一侧,但他们并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纷纷咒骂着或是抱怨着。 瑞克希大幅等人用尽全力把握着船舵,他们要稳住向前迎浪而上,不然维多利亚号一定会被浪花卷入海底,不少前去收帆的水手与船员都被大浪拍入海中,转眼间消失不见。 谁也不知道芬尼斯船长究竟去了哪里,相信很快芬尼斯船长就会注意到这不同寻常的晃动,只希望他能快些赶来确定航向。 船身虽然倾斜了片刻,但这并没有阻止那位乘客慌乱的脚步,他扶着门栏跌倒跪坐在门口的地毯上,指着一间大敞的屋子叫道: 第十八章 谋杀 “就是这里!我一进来就发现屋内一片狼藉,拉斐尔先生就这样躺在壁炉前的沙发上,就是这!” 众人们纷纷探着头挤过来,向着房间张望,其中一名富商的妻子,拉贝特夫人被拥挤一团的众人推搡着闯进屋子,随后拉贝特夫人立刻捂住脸背过身尖叫道: “啊!天哪!是拉斐尔!他死了,他瞪着眼睛在看我们!” 众人立刻再次骚动起来,也不知道拉贝特夫人究竟看到什么,大家推搡着都想看看那房间里的景色,可走廊实在是容不下这么多人。为首的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见大家推搡,立刻一挥手拦住拥挤的众人下令道: “谁都不要乱动,保护现场!快叫芬尼斯船长与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来,我们一定要揪出这个邪恶的杀人犯,将他绳之以法!” 众人一听都纷纷抻着脖子望去,一时之间纷纷停下脚步,就在这时格林顿加文挤进人群大叫着。 “拉斐尔先生怎么了?快让开,你们都挤在这里做什么!?” 格林顿加文赶到门前,他的个子不高,环视一圈并没有看清什么,只是隐约看到沙发上躺着一个人形轮廓,血浸透了羊毛地毯,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被杀了。 格林顿加文刚想进入房间仔细查看,想要确认躺在上面的人到底是不是拉斐尔先生,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一把拦住他,示意他不可以进去。 格林顿加文上个月刚从黑帮买了一批血钻,还有不少名贵的宝石。这次登船他可是为了与商会常年做珠宝行当的拉斐尔先生打好关系,可拉斐尔先生竟然被人杀了。 格林顿加文为了这次的登船,已经把所有的积蓄都用来购买血钻,就连房子也抵押了,如果斐尔先生真的死了,那么这次旅行结束后他将面临破产,想到这里格林顿加文立刻眼睛就红了。 虽然目前还不确定人死掉的人到底是不是拉斐尔先生,再加上此刻格林顿加文竟拦住众人,不让大家查看线索,当即格林顿加文一拳锤在门板上,立刻指着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的鼻子大骂道: “维多利亚号的安保不是你们骑士负责的吗?怎么会有一个杀人犯在船上?这是你们的疏忽!是你们害死了拉斐尔先生!” 众人又是一阵骚动,大家纷纷议论着,原来维多利亚号的安保是由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代表人负责的,竟然是他们玩忽职守,这才导致了发生惨案。 众人议论着,对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指指点点,不言而喻,大家都认为这件事一定是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让一名在逃杀人犯上了船而引起的。 克里斯蒂安港口很是混乱,这一点大家都知道,可是谁也没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现实之中,竟然有一个杀人犯偷偷乘了维多利亚号。 身为记者的罗琳娜小姐见状立刻推开人群上前一步,维护道: “大家不要慌乱,我是罗琳娜记者,请大家相信班斯法瑟贝特先生。维多利亚号的安保非常严格,身为一名优秀的记者,我要请大家知道,每一位登船人的身份都是逐一确认过的。很显眼,凶手就在我们之中,这并不是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的失职。” 第十九章 迷失方向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欣慰的看着罗琳娜小姐,内心很是感谢这位可爱的小姐愿意替他出面解围,他们确实是严格确认了每一位乘客以及船员的身份,罗琳娜小姐并没有胡说。 只是这样的解释未免太过苍白,大家的议论声只是小了许多,并未停止,但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仍然十分感激这位女士的勇敢,语气十分诚恳的感谢道: “谢谢您的理解。” 罗琳娜小姐浅浅一笑,因她的解释并未完全起到效果,只能尴尬的举了举手中的相机,说道: “不客气班斯法瑟贝特先生,哦,对了!班斯法瑟贝特先生,我可以为房间拍摄几张照片作为证据吗?” 罗琳娜记者也很好奇沙发上的人究竟是不是拉斐尔先生,她十分想用手中的相机记录下来这一切,维多利亚号的处女航上竟然发生了一起杀人案,想想就令人激动,一定能够夺得头版。 罗琳娜记者看出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一副又担心又为难的表情,立刻上前一步,胸有成竹的说道; “班斯法瑟贝特先生,我曾经报道过几次渡边的凶杀案,有着丰富的有关谋杀案的调查经验,我会十分精准的拍摄取证,绝对不会给您带来任何麻烦。”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动摇了,罗琳娜小姐是渡边知名的记者,好像确实报道过不少凶杀案的内容,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既然罗琳娜小姐想要拍照取证,他也不太好拒绝,想到这里,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只好无奈的说道: “好罗琳娜小姐,但请您一定要注意不要破坏现场。” 罗琳娜小姐抬起手中的相机,眼神坚定十分认真严肃的说道: “相信我班斯法瑟贝特先生,我可是很专业的!”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见罗琳娜记者那十分专业严肃的样子,也是苦恼的笑了笑。不管怎么说罗琳娜记者确实是很专业的在拍摄,原本还担心罗琳娜小姐会对尸体感到不适,可拿起了相机的她,神情是那么的严肃认真,没有一丝不适的表现。 罗琳娜记者沿着墙角站上前几步,随后站定在火炉旁仔细观察着,这个房间的窗户都是紧闭的,窗帘大开,表面上看并没有移动的痕迹。她举起手中的相机,对准屋内的陈设。 这里就好像被洗劫过一般,精致的木椅翻倒在地,装点房间的花瓶也碎了一地,玫瑰花洒落的到处都是,就好像是被人有意事先甩出去后,又砸碎的。 咔嚓,罗琳娜记者将这不合常理的画面拍摄下来,随后继续观察着。环视到面向走廊的墙壁的时候,罗琳娜小姐发现那一侧的窗帘都被人撕了下来,她立刻端起相机按下快门,咔嚓,又是一声。 那被撕掉的窗帘去哪了,罗琳娜小姐内心疑惑道,随即立刻用目光扫荡着凌乱的房间,最后将目光落定在拉斐尔先生的身上。 拉斐尔先生的尸体正平躺在沙发上,他身着这今晚出席的深蓝色礼服,今晚罗琳娜小姐在舞会上与他见过一面,只是奇怪的是,拉斐尔先生的尸体上,颈带与上面的蓝宝石却不见了。 第二十章 迷失方向 罗琳娜小姐小心的记录着,拉斐尔先生的房间柜子的抽屉全部被拽出,里面的一些私人物品散落一地,她不能破坏现场,一切都要等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到场再说。 拉斐尔先生身上的珠宝都不易而非,罗琳娜在心中想道,这个臭商人就是喜欢炫耀,也许是有人见财起意,但这样的话,凶手一定不是一等舱的客人。 罗琳娜小姐继续查看下去,立刻推翻了自己刚刚的草率定论,他的双手紧握做出祈祷的姿势,胸口上插着的是一把维多利亚号提供的银质餐刀。那把银质餐刀的刀柄上有着非常细腻华丽的雕刻,是一条叼着玫瑰的蛇环绕了刀柄一周,上面雕刻着一个字母v。 拉斐尔先生肥大臃肿的肚子上插着一朵盛开的鲜花,是花瓶中的玫瑰?罗琳娜小姐神色凝重起来,这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为了钱财吗?罗琳娜小姐不由得猜测起来,凶手用的是维多利亚号上餐厅的餐刀,难道是一名服务生?不不不这不可能! 罗琳娜小姐皱紧眉头,举起相机拍着,她神情严肃又疑惑,就在这时,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等的不耐烦了,喊了一句。 “嘿!罗琳娜记者,死掉的人是谁?” 罗琳娜记者闻声抬起头向人群看去,神情严肃十分肯定的说道: “是拉斐尔先生无疑。” 众人纷纷议论,格林顿加文尖叫道: “天哪,真的是拉斐尔先生!” 那名首先发现拉斐尔先生尸体的乘客已经站定,听闻有人质疑他说的话,愤愤的急忙补充道: “我已经说了,是拉斐尔先生被人用刀刺死了,你们为什么就是不信我?真的是他,真的是拉斐尔先生!商会的代表人。” 就在这时一声惊呼从长廊尾部传开,七嘴八舌的争先恐后的说着。 “是芬尼斯船长,芬尼斯船长来了!” “是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他也来了!” 芬尼斯船长与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神色紧张的急匆匆赶到,大家纷纷自觉的朝两边退去,让开一条道路,人群中其中一人站在长廊中间指着房间的入口叫道: “芬尼斯船长!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船上有个杀人犯,拉斐尔先生被人谋杀了!” 芬尼斯船长与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面色严肃的推开那人,没有理会他的话,直奔拉斐尔先生的房间而去。 随后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只是大致瞥了下屋内的场景,立刻出来对着人群严肃的说道: “大家都回到房间去,三个小时后到餐厅集合,谁都不要到处乱走,我们会叫船上的警卫上门盘查,请大家配合。” 那名被芬尼斯船长推开的乘客是奥德里奇,他的身份是一名贵族,对于芬尼斯船长与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刚刚推开他的无礼举动十分不满,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此言一出,他立刻厉声反对道: “为什么,你这是限制我们的人身自由,我们抗议!一定是三等舱的那些人干的,你应该去把他们都抓起来好好审问!” 克勒斯安西法警官表情凶狠的瞪着他,奥德里奇见状立刻后退一步不做声了,克勒斯安西法警官继续道: “如果谁不配合我们,那就是凶手,为了大家的安全,请严格准守,无论是一等仓,二等舱,还是三等舱的客人们请现在跟随船员回到自己的房间,配合调查!” 第二十一章 迷失方向 你就是这指尖的玫瑰花,是白兰地的温润烧灼,宝石点缀你狡猾的笑脸,你在口中亲吻权势的杖,像只下水道的老鼠,偷走祭祀的服装,来掩盖你的恶臭与肮脏。 ——文森特浮士德《十二只老鼠在庭箱中》 天际的云还未散去,海浪波涛汹涌不减分毫,驾驶舱内,几人一同松了口气,维多利亚号终于在海浪中稳定了下来,相对的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这次能够逃离风暴漩涡全靠布莱希德帝国的推动能力,帝国的制造工艺实在强大,打破了他们对有史以来游轮的传统认识。 维多利亚号并没有完全驶入风暴覆盖的区域,只是暂时远离的风暴中心,推动器的运作完全可以支撑维多利亚号本次的整个航行,这意味着就算船帆尽毁,他们也能够到达目的地,这一点令瑞克希大幅很是欣慰。 惊险之下他们躲过了几道惊天巨浪,那拍打而下的海幕将维多利亚号挤压的颤抖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瑞克希大幅握着船舵,心有余悸的问道: “芬尼斯船长还没来吗?”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船内的乘客甚至都没有感受到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他们险些被死神吞入腹中,这多亏了瑞克希大幅果断的决定,维多利亚号成功逃脱。 安德烈水手则是显得十分亢奋,大笑着兴奋的上前拥抱了瑞克希大幅,拍了拍他的肩膀,庆幸道: “弗兰克多去找他了,真是惊险啊瑞克希大幅,我们成功挺过去了!” 瑞克希大幅则是推开他,面上的神色十分凝重。瑞克希大幅紧紧盯着荡漾的海面,双手紧握船舵,眼中充满了惊恐,声音颤抖着说道: “你们刚刚看到了吗?” 安德烈一愣,他单手掐着腰,捡起地上还未完全撒光的水壶痛饮了一口,随后看向瑞克希大幅,问道: “怎么了,看到什么了” 瑞克希大幅声音颤抖而急促,他眼神惊恐的看向安德烈与约瑟夫。 “海怪!是海怪!” 安德烈一头雾水,瑞克希大幅的神色让他觉得很滑稽,他什么也没看到,于是神色古怪的挠了挠头,安慰着向约瑟夫确认道: “您真的是被吓到了,我们什么也没有看到,对约瑟夫。” 约瑟夫对于瑞克希大幅的话,倒是抱着不确定的态度。他似乎也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阴影在维多利亚号前的海浪之中穿梭,他不确定那到底是什么。十余年来,这是他第一次遇到如此壮观的场面。 认真来说大家都很紧张,只是谁都没有戳破。他们几人都知道,在海面上碰上这样的风暴意味着什么,海流会将他们带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现在就算是芬尼斯船长赶来也迟了,他们早就脱离了航线,他们迷路了。 相信这世上在没有人能像他们一样幸运,经历这样一场灾难却毫发无损的行驶在海面上,是维多利亚号救了他们,这是一场灾难,大家的内心仍在颤抖着恐惧着。 如果不是维多利亚号,不可能有人能够活下来,那巨大的海幕中穿梭过的巨大身影,蔚蓝色的大海像是染了墨,随着大浪的砸落,那黑影像是一条身手敏捷的鱼类,从海幕中消失。 第二十二章 恐慌 瑞克希大幅的精神似乎出了些问题,约瑟夫水手担忧着,不敢说出他所看见的,于是安慰道: “我好像在水幕中看到一个巨大的影子,但那也许不是海怪,也许是风暴中海浪的影子。” 瑞克希大幅听了约瑟夫水手的话,却突然激动了起来,尖叫着指着海面上的波涛,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一个巨大的意思道: “不!那是海怪!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它那巨大的尾翼有维多利亚号那么大,一定是海怪!” 安德烈水手还是不相信,看着瑞克希大幅这副模样,也只好与约瑟夫水手相互对视了一眼,满脸无奈的放下银质的水壶,摊了摊手解析道: “也许只是一头巨头鲸。” 听了他的话瑞克希大幅立刻冷静了大半,垂头丧气的自我安慰道: “你说的对,安德烈,希望只是一头巨头鲸。” 但其实大家都知道,这绝对不会是一头巨头鲸鱼,目前为止,世界上最大的鲸鱼为银灰海纹蓝鲸,但这种鲸鱼十分稀少,也只在黑暗时代前出现过,现如今大家都只是当做传说故事来听。 海幕中那诡异的身影,是要比传说中的银灰海纹蓝鲸还要大上数倍,远远超过维多利亚号的体积。 维多利亚号是人类历史上最大最豪华的游轮,建造技术基本取自布莱希德帝国与丹特丽安王国,她的宏伟不仅仅是依靠着克里斯蒂安皇城与丹特丽安的工匠,最重要的是帝国慷慨奉献出超前的科技技术。 这是人类历史上的不可能,认谁都不敢想象,这样一艘游轮所代表的五个国家的技术结晶,也是在这乌烟瘴气的黑暗时代中,象征了和平的曙光。 安德烈水手见状,捡起脚边地摊上的一盒香烟,刚刚大浪将维多利亚几号打的摇晃的时候,它从桌角下滑了出来,这是芬尼斯船长用来垫桌脚的,他总是喜欢将这些铁质的小盒子藏在奇奇怪怪地方。 安德烈水手将手中的烟扔给瑞克希大幅,默默祈祷芬尼斯船长不会发现,叫道: “嘿,瑞克希大幅!” 瑞克希大幅立刻身手接住,安德烈水手则是皱着眉看着他,继续道: “拿着,芬尼斯船长的存货,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紧张?” 瑞克希大幅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颓废的抽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冷静了不少。又把烟盒与火柴盒递给了约瑟夫水手,再次深深吸了一口后吐出缥缈的烟雾。 显然瑞克希大幅终于彻底冷静了下来,虽然他的手还在颤抖,但语气却十分冷静严肃。瑞克希大幅说道: “自从登船后,我一直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你知道的,航海前的总是会有一些直觉。” 一旁的约瑟夫水手接过烟盒,抽出一支,他认为瑞克希大幅一定是过度紧张了。维多利亚号成功逃出的风暴中心,那海幕之中的巨大阴影也许并非追上来又或者与他们发生碰撞,虽然内心也是惊疑不定,但他更愿意相信他也看错了,于是安慰道: “我想是您太过紧张了,维多利亚号绝不可能沉没的,看看刚刚的大浪。” 安德烈水手突然插话打断了约瑟夫水手,他双眼闪亮,亢奋的称赞道: 第二十三章 恐慌 “天哪!我从未见过那么恐怖的场面,如果是一般的船一定沉入海底了,她挺了过来,毫发无伤,她很坚固!强大!” 瑞克希大幅沉默了片刻,愁眉苦脸的细细的品味着烟草的香味,他吐出一口烟雾,不太确定的说道: “也许我们应该在芬尼斯船长赶来前对船舱例行检查一番。” 安德烈水手与约瑟夫水手也吞吐着烟雾,驾驶舱内顿时陷入一片沉默,瑞克希大幅一手搭在船舵上,烟已经燃烧了大半,他左想右想实在还是不放心,于是下令道: “约瑟夫你去统计一下伤亡人数,安德烈你去带人检查船舱,我负责确定位置与行线,我还是担心会出什么问题。” 约瑟夫水手点了点头,掐灭手中还剩一小段的烟,认可道: “您说的对,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二人出了驾驶舱,没走几步安德烈一把搂住约瑟夫看着他说道: “嘿!约瑟夫,你不觉得瑞克希大幅有些神经质吗?” 约瑟夫水手皱紧眉头摇了摇头,四周的烛光暗了暗,约瑟夫显然有些担忧,他不耐烦的推开安德烈说道: “他以前不这样的,这次出海不知道是怎么了。” 安德烈水手眨了眨眼,嬉笑道: “胆小的像只丹特丽安的老鼠。” 约瑟夫水手叹了一口气说道: “快去检查船舱安德烈,瑞克希大幅如果听到了一定会发怒的。” 安德烈无奈的摊了摊手,应付道: “好好约瑟夫。” 检查船体与清查人员至少需要四个小时,维多利亚号本次出航载客合计两千九百八十人。其中一等舱的客人有三百人,二等舱的客人有六百八十七人,三等舱的客人有一千一百三十人,剩下的八百六十三人则是水手,船员,厨师,警卫工程师等等。 幸运的是,由于前不久维多利亚号上发生的一起谋杀案,这让所有客人都回到自己的房间等候。克勒斯安西法警官也下令清点人数,并由警卫清点工程师,厨师,侍者等等。 这样约瑟夫水手则只需要统计船员水手即可,属实轻松了不少,很快他与其他水手做好的清点工作。 拉斐尔先生的房间内,罗琳娜记者与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正配合调查取证,芬尼斯船长也迫不得已的早早回到岗位上。 就在刚刚,约瑟夫找到船长大致讲述了目前的处境,他们的领航员在晚宴上喝醉了酒,并没有进到舱内,很大可能是被大浪卷走了。 更不巧的是,六分仪被吊灯全部砸坏,现在只剩下芬尼斯船长能够辨别方向了。目前的状况很不乐观,但也并非最糟糕,当然约瑟夫讲述过程中隐瞒了有关于海幕中阴影的部分,只是说明了瑞克希大幅的情绪很不稳定。 芬尼斯船长对此并没有太过在意,只是夸奖了几人做的十分漂亮,便急匆匆的赶了回去。他则认为瑞克希大幅是因为第一次掌舵如此之大的游轮而感到不安,瑞克希大幅一直很担心操作出错,这一点上芬尼斯船长也深有体会。 比起瑞克希大幅的不安,他更担心的是拉斐尔先生的死亡。对于他的死,显然,身为维多利亚号船长的他也脱不了关系。 第二十四章 恐慌 对于约瑟夫水手所说的,芬尼斯船长并未感到维多利亚号有太大的晃动,只是其中一段时间倾斜的角度很大,在之后并没有其他晃动。 也是因此,经验老道的他,经验性的犯了一个恐怖的错误,他并没有对约瑟夫水手讲述的事情太过上心,一路上满脑子想的都是拉斐尔先生的事情。 当约瑟夫水手清点完一切的时候,一种不寒而栗的恐惧席卷心头,他一时之间不敢相信,只是反复一遍遍的与其他几名一同清点人数的水手核实着,直到每个人都坚定的像他保证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晚宴的时候,五位领航员聚集在一起喝酒,当维多利亚号第一次发现风暴的时候,这些喝多了的醉汉并没有及时回到仓内,其中完全喝醉了的三人躺在来不及撤走的餐桌下,因桌布的原因并没有被发现。 当第二次警铃被拉响的时候,其他两名半醉半醒的领航员才想起他们三人,赶紧出去寻找,谁知竟然碰上风暴。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醉酒的三位领航员一人确定死亡,两人失踪,以及死亡的那名领航员的尸体极有可能是被浪花卷走。 其余两名领航员的尸体也很快被找到,他们死相惨烈,不得不说他们的运气太差了,一名在船舱入口不远处被掉下来的滑索砸中,另一名被砍断的绳子绞死挂在船帆上。 但这不是最令人胆寒的,狂风挤压着帆布导致无法正常收起船帆。为了阻止维多利亚号被卷入风暴中心,他们只能选择砍断了绳索,在爬上桅杆进行收帆,难以想象,他们面临了怎样绝望的灾难。 在船舱外拼死收帆的水手死伤无数,被大浪吞噬,以及被坠落的滑索砸中绞死的人已经超过百人。这场大浪过后,绳索与帆布之间挂着的是大量船员与水手的尸体,其余的一些则是被卷入深不见底的大海之中,连些许痕迹都没有留下。 考虑到领航员们的遭遇,约瑟夫水手当即决定立刻向芬尼斯船长报告,也许醉了酒的乘客也遇难了,情况十分不容乐观。 所有人都收到了消息,每个乘客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召集了所有警卫,并且要求水手与船员一同参与检查客人的工作。 现在,除了斯法瑟贝特先生与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还有罗琳娜记者以外,其他人都已经在自己的房间接受检查。 根据拉斐尔先生的死状,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要求警卫着重检查三等舱与二等舱的客人,他怀疑凶手杀害拉斐尔先生的原因是为了钱财。这引起了不小的骚乱,几乎每个人都因为被怀疑成凶手而愤怒不满。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翻着房间内的抽屉,恼火的说道: “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是个混球强盗。” 显然拉斐尔房间内的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抢走,维多利亚号第一次航行就赶上了这等糟糕的事情,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明显心情很糟糕。 第二十五章 调查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则在一旁观察尸体,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则是暴躁的继续寻找其他线索。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盯着拉斐尔脸看了许久,拉斐尔先生死前的表情很是狰狞,他怒目圆睁双眼瞪的大大的,一副不可置信的愤怒表情。 他好像死的很突然,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在心中这样想道,只是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并不确定到底是什么导致了拉斐尔先生的死因。根据现场血迹来看,拉斐尔先生被刀刺中后就失去了反抗能力,甚至完全没有反抗,就好像在刀刺中他前,拉斐尔就已经死了。 空荡荡的房间中,三人异常沉默的寻找着线索,就在这时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突然说道: “他死前的表情看起来很愤怒,我想也许是三等舱的客人闯进来偷东西,被拉斐尔先生发现了。” 罗琳娜记者点了点头,她的注意力则都是在那把作案凶器上,她细细的对着那雕琢精致的餐刀拍照着,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思总是被那华丽的雕琢与曲线所吸引。 罗琳娜小姐找准角度,对着拉斐尔那愤怒惊诧的表情拍了一张照片,她笑了笑,随后说道: “会不会是他与谁吵起来了,惹怒了对方。你看他胸前是一把餐刀,这是一等舱客人才能够拿到的餐具,三等舱的客人是不可能能够拿到的。” 罗琳娜记者的话巧妙的提醒了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他也觉得有些奇怪,不像是三等舱的客人做的。 这个凶手很精明,凶案现场很凌乱,但拉斐尔先生的仪容却十分工整,不太像与人搏斗过的样子。可是,拉斐尔先生的手指与面容上,都有一些搏斗后留下的淤青与花瓶瓷片割裂的伤口,显然现场的搏斗迹象是真的,并非造假。 有关于拉斐尔先生的死因,疑点颇多,在尸体上能够找到的线索十分有限,于是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只能另寻线索。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看着罗琳娜记者认真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也许是因为记者的身份,罗琳娜小姐的兴趣反而更多的在拉斐尔先生的尸体上。 随着罗琳娜小姐起身拍照拉斐尔先生的鞋底,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突然注意到了拉斐尔先生漆黑的靴底上竟然沾着白色奶油。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惊诧的在沙发附近寻找起来,很快便在沙发右侧的地毯上发现了一块奶油蛋糕,它缺失了一部分,像是被人吃了一半,其余部分保存完好,上面有一颗金灿灿的栗子,蛋糕上那纯白柔滑的奶油散发着奶油的清香。 在栗子蛋糕的一旁,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还发现了一个碎掉的古典茶壶与杯子。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俯下身,沾了一点在拇指上放在鼻尖嗅了嗅,是诺切尔红茶,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肯定。 他没想到拉斐尔先生竟然很喜欢甜食,也许这场悲剧的就在这里了,凶器就是这块蛋糕的餐具,只是叉子与勺子还未见到,或许是掉落在了其他地方。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找了一圈暂未找到,只好指着地面上的奶油栗子蛋糕推测道: 第二十六章 调查 “有这种可能,但你们看,这里有块吃了一半的奶油栗子蛋糕,也许是临时起意。”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抬了一下头看了一眼,捡起地上的一枝玫瑰与碎裂的瓷片比划了几下。他倒是觉得这混蛋太蠢了,竟然在维多利亚号上实施抢劫,根本无处可逃。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丢掉手中的碎片与花朵,十分不屑的说道: “我更愿意相信这是一个三等舱的小偷,他一定是偷东西的时候被拉斐尔先生发现,于是吵了起来,也许是拉斐尔先生想要抓住他,结果在搏斗中,凶手失手把他杀害了。”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则是发现了新的线索,他指着碎裂掉的茶杯一旁的地毯,上面非常明显的有两道工整的压痕。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说道: “这朵玫瑰花很奇怪,你看,这里有道拖痕,这个凶手他一定很有力气,他拖得动拉斐尔先生。然后将他放在沙发上把尸体摆放整齐,他在他肚子上插了一朵玫瑰花。” 罗琳娜记者终于抬起头,有关于尸体的取证,她已经完美的将所有流程走了一遍。罗琳娜小姐上前将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所说的地方逐一拍照,并且打断他的话,疑惑的问道: “为什么要把他的尸体摆放整齐,很抱歉打断您的话斯法瑟贝特先生,只是我想不通凶手这样做的意义。”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挠了挠头,不确定的猜测道: “也许他是个惯犯伪造了现场。”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一听立刻皱了皱眉,他可不想因此惹上麻烦。 “嘿,斯法瑟贝特骑士,我不想惹上麻烦,很显然这是一个三等舱的小偷做的,我们只要抓住这个小偷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担心的可不是拉斐尔先生的死,在他看来,这只是一场意外。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继续道: “至于玫瑰花,那只是一个意外,不要想太多好吗?我们时间不多了,你听到那个水手说的了吗?稍后我们还要处理更麻烦的事情,让我们快速简单的解决这件事。”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却不赞同他所说的,他则是认为拉斐尔先生的死绝不是意外,这是一场由预谋的谋杀。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毕竟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只是负责维多利亚号的安保,并不算一名有着经验丰富的警官,于是道: “但对方还有可能作案,我们应该谨慎的调查真相。”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一脸严肃的盯着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的脸,认真的说道: “斯法瑟贝特骑士,这艘船上没有连环杀人凶手,只是一个三等舱的小偷罢了。”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见状只好摇摇头,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不想将事情闹得太大,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只好看向罗琳娜小姐。 “罗琳娜小姐,您怎么看?” 罗琳娜记者显然没有料到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会突然询问自己的意见,但又不好说出心中所想,驳了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的面子,只好委婉的说道: “也许我们应该返航,哦,我的意思是我们应该把凶手带回岸上进行处罚。” 第二十七章 调查 返航可不是一个很好的提议,罗琳娜记者的话虽然很委婉,但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还是不耐烦地踢了一脚躺子地上的凳子,摆了摆手道: “好了好了,我要到外面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真是不走运。斯法瑟贝特骑士,如果你一定要追查的话那就留在这里和罗琳娜小姐待在一起,有什么进展告诉我,好了现在我要去忙其他的事了。” 待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离开许久后,罗琳娜小姐这才说出自己心中的猜想。 “我想凶手不是三等舱的客人。”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还在屋内翻找着有可能成为证据的东西,听她这样说,立刻望过来问道: “罗琳娜小姐,为什么这样讲。” 罗琳娜小姐很是无奈的摊了摊手,分析道: “说实话我还是很讨厌拉斐尔的,他是一个很恶劣的人,你知道的。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凶手很有可能是个神职人员,并且是个女性。”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还有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 “可如果是个女性,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将他拖行了将近十几米?你为什觉得是凶手是个神职人员。” 罗琳娜记者不慌不忙的回答道: “拉斐尔对女性态度总是很恶劣,他是一个自大又自负的混蛋,我很抱歉这样评价他,但他确实是这样一个人。”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点了点头,拉斐尔先生确实是这样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他总和女性过不去。不由得赞同道: “没关系罗琳娜小姐,请您继续。” 罗琳娜记者一手拿着相机,另一只手指着尸体继续道: “你看他的双手紧握,是一个祷告的姿势,但据我所知的拉斐尔,他是没有任何信仰的。还记得前几年的公开发言上,他曾说他的信仰就是万能的金钱。”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再次点头,这件事他也听说过,于是道: “这件事我也记得,好像因此受到很多人的批判。” 罗琳娜记者沉思了一会,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她,罗琳娜小姐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神色凝重的继续道: “拉斐尔先生的风评一向很差,我认为凶手可能是想表达忏悔的意思,这也许是个神职人员,要知道在去年克里斯蒂安日报七月的时候,曾经出现过一些信徒对一些做过坏事,不信仰神的人进行定罪并动用私刑。”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不解的问道: “你认为这是教廷在对罪人进行惩罚吗?” 罗琳娜坚定地点了点头,肯定的说道: “是的,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支玫瑰花插在他的肚子上,这很奇怪。至于拖动他的尸体,我想那道拖痕并不一定是拖动拉斐尔先生造成的,更像是凳子或者餐车之类的东西留下的,不是有一块奶油栗子蛋糕吗?” 对于教会的暴动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略有所闻,只是一时之间无法将它们联系在一起。虽然罗琳娜小姐说的也很有可能是真的,但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却没放在心上,只是用赞许的目光看向罗琳娜小姐,赞叹道: “不得不说,罗琳娜小姐,您既博学又细心。你知道的,我并不是很了解教廷,非常感谢您的见解与提议,我这就让警卫好好调查船上的信徒。” 第二十八章 凯特琳号 有信仰的人才可以活下去,但死亡会降临在罪恶的人身上! ——文森特浮士德 罗琳娜记者尴尬的笑了笑,她认为,当务之急是立刻返航回到港口,细细盘查船上的人。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也好,还是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也好,他们都没有能力解决此次案件。 船上的人太多了,只靠他们是无法毫无漏洞的清点人数并且调查的。他们遇上了风暴,约瑟夫水手所说的状况令人不安,最好的选择就是现在回到港口寻求帮助,至少罗琳娜小姐是这样认为的。 “斯法瑟贝特先生,非常感谢您的赏识,但我认为此时最重要的是应该返航,如果将细节公布出莱,一定会引起恐慌,我们并不能确定凶手就是信徒,这里疑点太多了。”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皱了皱眉,让维多利亚号返航这是不可能的。 维多利亚号首次航行何等重要,就算自己同意了,其他代表也不会认可。如果不能在船上将凶手绳之以法,这等于他们所有人将要为本次返航负责,要受到严重的批判与谴责。 本应该顺利的航行就这样被凶手搅黄了,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绝不可能轻易放过他,这涉及到他们的颜面与荣誉,无论发生什么事,绝对不能就这样返航。即便如此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还是委婉的说道: “这,维多利亚号本次出海对我们所有人意义非凡,我明白您的担心罗琳娜小姐,请相信我,我一定会将凶手揪出来的。” 他确实很欣赏罗丽娜小姐,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听从她的意见。虽然他并不认可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的观点,但从结果上却并不能改变什么。罗琳娜小姐也深知其中关系并不简单,只好找了个借口,说道: “好,斯法瑟贝特先生,那么我也应该回到房间等候检查了,我也不能例外不是吗。”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尴尬的点了点头,看着罗琳娜记者收起本子准备离去,只好道: “好的罗琳娜小姐,非常感谢您的配合。” 离开了拉斐尔先生的房间,罗琳娜小姐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纸笔,写道。 1455年3月1日给普斯琼特琳娜的信 亲爱的特琳娜姐姐,维多利亚号的状况很糟糕。您还记得我提到的那个商会的代表人拉斐尔先生吗? 真是令人不敢相信,几个小时前他被人发现死在自己的房间中。 维多利亚号的启程简直是个灾难,这才第一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您知道吗,我们遇上了风暴,维多利亚号似乎受到了不小的伤害,这真的是太糟糕了。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与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都拒绝了返航的建议,这令我非常不安。 他们总是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能够解决全部,我很害怕特琳娜姐姐,我有预感,她不会收手的! 特琳娜姐姐,我将这些照片一同带给您,请您将照片邮寄到报社,这一切都是真是发生在维多利亚号的事情。 请您一定要相信我!罗琳娜绝对没有说谎,也许只有将这一切报道出来,维多利亚号才能尽快平安返航。 爱您的: ——普斯琼罗琳娜 第二十九章 凯特琳号 他就像清晨的阳光,温柔的穿梭在云层之间。是希望!是花田紫丁香的芬芳。我对你的爱意滔滔不绝,像是追逐浪花的白鲸,又如白喙海鸥为你倾倒。你是船,抛锚在我心上,出海的时候勾着我的爱远航…… ——爱丽丝莉塔莎《浅滩》 1455年,2月23日克里斯蒂安日报 本日凯特琳号捕鲸船首次出海远航,本次凯特琳号的船长哈里森汉克先生,出身哈里森捕鲸人世家。临行前,哈里森汉克先生表示,他们将在四个月后满载鲸油归来。让我们期待哈里森汉克船长是否够兑现他临行前不可置信的诺言。 1455年,2月22日,凯特琳号捕鲸船出海前夜。克里斯蒂安皇城外,马西特村的一间茅草屋内。 马西特村是一个零散的小村子,这里只有一个简陋的教堂,甚至连一间学堂都没有,大部分人都是农户。安洁拉玛利亚就住在这里,她有着一头美丽的褐色头发,平日里总是编成一条长长的辫子,今天也是。 安洁拉玛利亚正在准备晚餐,有黑麦面包,鸡蛋,土豆萝卜以及豆子汤。一切料理妥当,安洁拉玛利亚将盘子放在桌子上,稳稳坐下,看着眼前满脸沧桑邋遢的男人,不由得低下头,目光落在盘子中的晚餐上,迟疑了片刻后说道: “嘿,不要去好吗?” 卡斯帕科林咬了一口黑麦面包,看着眼前美丽的妻子,唤了一声。 “安洁拉。” 安洁拉玛利亚抬起头,她没有动盘子中的饭菜,只是哀求道: “科林,不要去!” 卡斯帕科林摇了摇头,仓促间咽下嘴里的面包,头也不抬的喝了口豆子汤,说道: “我这次不会去太久的,我们会在四个月后载满鲸油,相信我,最后一次!” 安洁拉玛利亚沉默了许久,卡斯帕科林的余光看着她担忧的脸庞,不由得一阵心软。安洁拉玛利亚再次开口哀求道: “科林,我们需要你,不要去冒险了好吗?” 卡斯帕科林抬起头看着安洁拉玛利亚,大口咬下一块黑麦面包,含糊不清的问道: “为什么?” 安洁拉玛利亚推开眼前的盘子,她还是没有吃。盘子中的黑麦面包口感粗糙,酸酸的,但能够吃上面包,他们已经还算过得不错了。 豆子汤与萝卜的清香扑鼻而来,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这算是一顿丰盛的晚餐了。但安洁拉玛利亚没有什么胃口,只是露出疲倦的神色,一双褐色的美丽双眼紧紧盯着卡斯帕科林,认真的说道: “科林,我怀孕了。” 卡斯帕科林顿时睁大眼睛,差点被口中的黑麦面包噎住,他只咽下去一半,兴奋之间有些许面包渣掉落下来。卡斯帕科林咳了两下,咽下口中的黑麦面包舔了舔嘴唇道: “天哪,我要做父亲了,你怎么才告诉我?” 卡斯帕科林惊叫着放下手中的面包,吸着手指上的油渍。卡斯帕科林满脸喜悦,他起身伸出手想要抱住安洁拉玛利亚,却发现桌子在这时阻挡了他的怀抱。 卡斯帕科林绕过桌子,来到安洁拉玛利亚的身边蹲下,惊喜的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道: “等等她是个女孩吗?真不敢相信。” 第三十章 凯特琳号 安洁拉玛利亚突然捂住脸,她不想去看卡斯帕科林,声音哽咽道: “科林我不确定要不要留下她,我很痛苦科林,我不想在过这样的生活了,我不想每天都活在担忧之中。” 安洁拉玛利亚继续道: “我们可以换份工作,你从来没有成功过!不要在执迷不悟了,你不能这样对我!如果我把孩子生出来,我甚至不知道怎样告诉父亲去哪了。你总是说最后一次,如果你在海上出了意外,我和你的孩子该怎么办?” 卡斯帕科林不知所措的看着她,他摇了摇头,捧起安洁拉玛利亚的脸庞,沧桑的面颊上满是慈爱,语气温柔的说道: “嘿,亲爱的,看着我,相信我好吗?汉克船长出身哈里森捕鲸人世家,我们不会失手的,上次只是个意外,你知道的这不是我的错,你不能放弃她。” 安洁拉玛利亚满眼泪水,挣脱开去,别过头不愿看向这个她深爱的男人,声音颤抖道: “不,太久了,我等了你太久了,你知道吗科林?我每天都会去沙滩,望着海面,我多么希望你能早点回来,可你每次出海都没有遵守约定。” 卡斯帕科林也红了眼睛,他知道,每次出海他们并不能准时归来,他们在海面上游荡,只是在碰运气。有的时候是几个月,有的时候一去就是大半年。 卡斯帕科林知道,安洁拉玛利亚很爱他,他也是,在船上的时候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他的妻子。可是他的妻子怀孕了,他不能这样下去。 这次出海他有着很大的把握,卡斯帕科林十分确信这次航行他们一定能够赚到很多钱,这样安洁拉玛利亚与他还未出生的孩子,就不会跟着他继续受苦了。 卡斯帕科林粗糙的手掌小心翼翼的捧起安洁拉玛利亚的脸,她的皮肤犹如鲸脂一般滑嫩柔软,卡斯帕科林安深情的望着他深爱的女人,小心翼翼的唤着眼前的人,安慰道: “安洁拉,安洁拉,听着,我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这次出海我们有着十足的把握,你知道阿西里海吗?” 安洁拉玛利亚摇了摇头,望着卡斯帕科林那温柔沧桑的双眼,多么真挚,温柔但他却还是要坚持出海。她的心就像是被钩子穿透,每一次出海,她的心也随着他去了。安洁拉玛利亚眼中满是忧伤,柔声道: “不,我只知道你还是要坚持出海。” 卡斯帕科林神色担忧的望着安洁拉玛利亚,紧紧握住她的手,坚定不移的说道: “安洁拉,嘿!听我说,哈里森汉克船长向我们保证,我们会在四个月后满载而归,那里是鲸鱼的发源地,全世界的鲸鱼都会回潮。” 安洁拉玛利亚也抓住卡斯帕科林的手,她的脸在卡斯帕科林粗糙龟裂的手心中蹭了蹭,温暖又乖巧。 卡斯帕科林擦去她的泪水,安洁拉玛利亚望着他眼中的倒影,喃喃道: “阿西里,那只是个传说,科林。” 卡斯帕科林将安洁拉玛利亚抱在怀中,轻抚着她的长发,深情道: 第三十一章 捕鲸船 “不是的安洁拉,这是哈里森世家的秘密,只有他们能够找到阿西里海。你记得吗?哈里森家族的人出海,没有人会空手而归,这一次我们会成功的,相信我安洁拉,我们会得到很多钱,足够我们养育孩子。” 卡斯帕科林将手放在安洁拉玛利亚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感受着那个新奇的小生命。他要做父亲了,他会成为一个称职的父亲,为了她,更是为了安洁拉玛利亚。 卡斯帕科林诚恳的望着安洁拉玛利亚说道: “亲爱的,看着我的眼睛,我向你保证。” 终于安洁拉玛利亚放弃了挣扎,她抱着卡斯帕科林,眼中满是不舍,言语间却更加委屈满是哀求。 “科林,我真不敢相信我还会答应你,求你,早些回来好吗?” 卡斯帕科林轻轻吻在她的额头上,笑容灿烂道: “我会的安洁拉,亲爱的我会的,嘿!你要给我的宝贝取什么名字?” 安洁拉玛利亚思索了片刻回答道: “马勒西斯太太说她是个女孩,安娜,我想叫她卡斯帕安娜。” 卡斯帕科林笑着将安洁拉玛利亚紧紧拥入怀中。 “我深爱的安洁拉,真是一个好名字,等我回来,我保证我要为你们盖一栋新房子,会有大大的白色窗户,红色的瓦片……” 安洁拉玛利亚闭上眼,感受着他的温暖,轻唤了一声。 “科林……” 1455年,2月23日凯特琳号捕鲸船顺利出海,航向神秘浩荡的蔚蓝海洋。他们要在四个月内,满载鲸油归来,至少一千桶的鲸油,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绝对是个难以令人想象的数目。 捕鲸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自黑暗时代降临,五年来难以计数的捕鲸船扬帆远航,这是人类征服大海的第一步,也是走向光明与财富的希望。 可诡异的是,两年前的某一天,鲸鱼们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很难在海面上捕到它们的身影,于是大家只能朝着深海探索它们的踪迹。 他们都是在碰运气,未知的海域常常伴随着未知的风险,大多数的时候人们失落而归,带着破败的船,带着疲惫的身心爬上海岸。 能够满载而归的人太少了,哈里森家族是个例外。不知怎的,与哈里森家族共同出海的人总是幸运的,他们满载而归,从不失手,所有人都在传,哈里森家族与阿西里海的故事。 凯特琳号上,每个人都满心期待着。神秘的阿西里,大海之母,孕育了全世界的鲸鱼,是神话一般的存在。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你会看到成群的鲸鱼结伴而行,你会看到一道道水柱冲天而起,那是鲸鱼的圣地,全世界的鲸鱼都在哪。 四个月一千桶鲸油,这是哈里森汉克船长临行前对每个人的许诺。在场的人每个人都深信不疑,他们相信阿西里,虽然他们从未到达过。 每个曾经去过阿西里的人都不知道究竟是哪里,那是一片神秘的海域,谁也不知道它在那,唯有哈里森家族能够找到它,找到那个神圣的地方。 他们只是说,那是个天堂,是大自然的宝库,是数不尽的金币与财富,它们成群结队的在海洋中起伏,只要伸出手就可以轻易触及到一切。 第三十二章 捕鲸船 甲板上,众人尽心尽力的工作着,与往日不同的是,所有人的内心充满了喜悦与平静。他们对于即将前往的地方充满了期待,没有等待,没有不安。 他们只知道哈里森汉克船长会带领他们航向阿西里,没有失败,财富,希望,唾手可得。 哈里森汉克船长的航海日记。 1455年,2月23日 一切还好,目标阿西里海域…… 1455年,2月24日 菲利普雨果大幅真是唠叨,这是我们第一次合作,他却像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 1455年,2月25日 托马斯威廉水手长,他是个不错的家伙…… 1455年,2月26日 想不到斯图亚特泰勒厨师的厨艺竟然这么好,下次出海我一定要想办法带上他…… 1455年,2月27日 卡斯帕科林整日都在说他怀孕的妻子安洁拉玛利亚,看来我们应该早点回去,希望能够顺利到达阿西里海域…… 1455年,2月28日 六天了,还没有到达旧址,我想也许是航线有些偏离,预计后天能够到达旧址白沙宫…… 1455年,2月29日 加菲尔德格林水手总说厨房丢了食物,也许只是几只混上船的老鼠,看来我们应该出海前带只猫…… 1455年,2月30日 距离出海已经八天了,白沙宫就好像消失了一般,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与我预想当中的捕鲸差了许多…… 1455年,2月31日 卡斯帕科林妻子给的项链丢了,找了一整天。他在船舱的储存室里发现了一个人,一个还算健壮的青年,看起来像是商船的奴隶,真不知道他是怎样做到藏了那么久没被人发现,看来偷吃的真凶找到了…… 亨利简不知道自己是否算得上幸运,凯特琳号,这是一艘捕鲸船,他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注视着海平面上飞舞的海鸥,内心百感交集。 他真的逃出来了,亨利简不可置信,他感觉这一切太虚幻了。一周前他还像只下水道的老鼠,小心翼翼的藏在货箱里发着抖,而现在他却穿着布衣站在甲板上。 哈里森汉克船长是个善解人意的好人,至少亨利简是这样认为的。哈里森汉克船长表示愿意收留他,留他在船上做个打杂的见习水手,并且愿意支付对等的薪水。 这令亨利简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一份有酬劳的工作,还有他向往的自由。 甲板上,托马斯威廉水手长拍着船栏向他招呼道: “嘿!不要傻愣着好吗,帮帮忙。” 亨利简顺着声音望过去,一个人身材高大满脸胡子的中年男人正大步朝着着他走来。他手中提着一桶泛黄的水,另一只手则拿了一个崭新的拖把。 托马斯威廉水手长板着脸,毫不客气的将那一桶水泼在甲板上,溅了亨利简一裤子,甲板上的船员与水手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看向这场闹剧,随后哈哈大笑。 托马斯威廉水手长一言不发的将拖把塞入亨利简的手中,紧盯着他的脸。亨利简不明所以皱着眉站在原地,怒瞪着他。 眼见气氛不妙,卡斯帕科林见状急忙上前拉过他,小声叮嘱道: 第三十三章 捕鲸船 “是托马斯威廉水手长,你需要帮忙保养船身,这是桐油,你需要将它涂满甲板,像这样。” 说罢卡斯帕科林接过他手中的拖布,率先在地上拖了几下,打了个样子,又递给亨利简。 亨利简看了看怒目圆睁的托马斯威廉水手长,又看了看眼前这个有着卷发和漂亮蓝眼睛,长相带有些许书卷气息的中年男人。带着些许疑惑,随后接过拖把,学着他的样子,用力拖了起来。 亨利简的目光很不友善的时不时的扫过托马斯威廉水手长,托马斯威廉水手长则是站在一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是个有骨气的臭小子,还算不错,是个当水手的料子,托马斯威廉在心中想道。 托马斯威廉水手长对着卡斯帕科林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二人视线对在一起,卡斯帕科林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拍了拍一旁卖力干活的亨利简。 这是船上的规矩,卡斯帕科林既然愿意帮他,那么这个新手就交给他带了。带新人是个很麻烦的活,卡斯帕科林一直都是一个憨厚的老好人,把新人交给他,托马斯威廉水手长也很放心。 托马斯威廉水手长离开后,卡斯帕科林也找来一个拖把,与亨利简一同卖力的工作起来,并询问道: “你多大了?” 亨利简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皱起眉,思索片刻后说道: “十九。” 卡斯帕科林笑起来很温柔,亨利简知道他没有任何恶意,但还是不由得心颤了一下,立刻低下头,更卖力的干起活来。 卡斯帕科林是一个很面善的人,他不仅脾气很好,人也心善温柔,大家都喜欢和他一起喝酒聊天。 谁都知道卡斯帕科林有个妻子,他登船第一天整日都在说这个。不过卡斯帕科林的妻子安洁拉玛利亚确实是个大美女,一想到这个混蛋的孩子都有了,所有人都是又羡慕又嫉妒。 卡斯帕科林很喜欢笑,他总是挂着一幅笑脸。他和斯图亚特泰勒大厨是老相识了,只要出海他就会叫上自己的好兄弟卡斯帕科林。 还记得斯图亚特泰勒大厨有一次喝醉了酒,开玩笑说道如果自己也是个美女,也一定要找一个和卡斯帕科林一样的男人做丈夫。 卡斯帕科林停下手中的活,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继续问道: “名字呢?” 亨利简低着头老实回答道: “亨利简。” 卡斯帕科林笑着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很喜欢这个小伙子。他很像年轻时候的自己,英俊帅气,小麦色的皮肤,健硕的手臂,一看就是个能干的小家伙。 亨利简长得确实英俊,也带有着那么一股子文雅的气息,但他与卡斯帕科林最大的不同就是眼神非常犀利不羁,这令本就英俊健硕的他更富有人格魅力。 卡斯帕科林很是欣赏这个新来的小家伙,不由得称赞道: “瞧瞧你那身板,还不错,你怎么会在船上?” 亨利简被问的心慌,卡斯帕科林的目光很真挚,这令亨利简十分抵触,他无法在卡斯帕科林的面前撒谎,就像孩子面对父亲。 “我不知道这是一艘捕鲸船,我以为……” 第三十四章 旧址白沙宫 “以为是艘游轮吗?哦,我也是!她一点也不像一艘捕鲸船。” 突然,一道声音打断了亨利简的话,是加菲尔德格林水手。他掐着腰神色不善的盯着亨利简的脸,见他埋头苦干继续为甲板上桐油,一副完全不想理会自己的样子,立刻不怀好意的大声继续说道: “嘿,我听菲利普雨果大幅说了,你想要偷渡对吗?你还偷了他的镀金怀表!” 许多水手都被他的声音吸引,朝这边看了过来。亨利简听到这话立刻抬起头,愤怒的恶狠狠的瞪着加菲尔德格林,指着地板愤愤道: “听着,我没有偷任何东西!” 加菲尔德格林水手见大家都在看向这里,顿时觉得在这个小混蛋的面前失了面子,气急败坏的一把将他推到在地,夺过拖把就要朝亨利简身上招呼。 亨利简显然也不是一个好惹的,眼见二人就要打起来,卡斯帕科林见状急忙挡在二人中间将他们隔开,就在这时远处托马斯威廉水手长突然招呼着朝着这边喊了一句。 “加菲尔德格林,船长刚刚好像在找你,好像是关于航线的一些事情。” 加菲尔德格林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昨夜后半夜是他在了望台值班,哈里森汉克船长现在突然找他,一定是想找个替罪羊,怪他没有好好留意海面。想到这里加菲尔德格林顿时气得恶狠狠的将拖把扔在地上扶额抱怨道: “天哪,我保证我没有半分松懈!” 卡斯帕科林无奈的扶起亨利简,看着焦躁的加菲尔德格林只能出言安抚道: “嘿,格林,不要抱怨好吗,大家都没有发现。” 加菲尔德格林一副完全不打算立刻离开的样子,指着卡斯帕科林的鼻子咒骂道: “好好,哈里森汉克说不定就是个骗子,根本就没有什么阿西里,我们只是在漫无目的航行!” 一旁路过本打算看热闹的水手阿克曼听到这话,立刻做了个噤声手势说道: “嘘,小点声,我可不想被哈里森家族找上麻烦,注意点好吗?” 加菲尔德格林一脚踹翻一旁的水桶,反而变本加厉的大声嚷嚷道: “我们本就应该到了,已经八天了!我们什么也没有看到,一条海豚都没有。这就是片死海!什么都没有。” 不少人的目光都被吸引朝这边看来,路过的阿克曼水手急忙匆匆离开,他可不想惹上麻烦。 亨利简冷着脸瞪着加菲尔德格林,怨恨的看着这个污蔑他的混蛋,他一点都不怕他,他相信哈里森汉克船长绝不是个骗子,大胆反驳道: “也许你应该有些耐心。” 加菲尔德格林立刻火了,一把扯过他的衣领,瞪着眼,一副恨不得当场将他撕碎了的样子,加菲尔德格林可不是什么好人,大家都不是很喜欢他,但谁也不想因为一个新人惹麻烦。 “嘿!臭小子,不要多嘴,你什么也不是,就是个奴隶。等上了岸我会把你交给商会,看着你的主人狠狠鞭挞你!” 卡斯帕科林没想到他原来是这样的身份,怪不得菲尔德格林这么讨厌他,他是一个奴隶,一个想要偷渡逃跑的奴隶。上天真是带人不公,他还那么年轻。卡斯帕科林推开加菲尔德格林挡在亨利简的面前,神情严肃复杂,言语中略带怒意,低声劝解道: 第三十五章 旧址白沙宫 “格林,不要这样好吗?” 卡斯帕科林并不知道亨利简到底是不是个小偷,但他于心不忍。 加菲尔德格林暴躁的原地转了一圈,可面对卡斯帕科林时候他又气的说不出话来。 他不想和卡斯帕科林起冲突,但还是觉得不解气,于是推了卡斯帕科林一把。卡斯帕科林没有站稳,被推了一个踉跄,身后的亨利简也被撞倒,被加菲尔德格林刚刚踢倒的水桶绊倒在地。 见状加菲尔德格林更加激动的摊开手臂,讽刺道: “我们的老好人卡斯帕科林,难道你要一直护着这个奴隶吗?” 托马斯威廉水手长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边的争执,他不耐烦的大声喊道: “加菲尔德格林!” 加菲尔德格林回头看了一眼托马斯威廉水手长,又转过头狠毒的瞪着那被水桶绊倒坐在桐油里的臭小子,恶狠狠的指着海面,威胁道: “好好我不和你计较,听好了小子,不要对我们指指点点,不然我就把你扔到海里去!” 说完这些,加菲尔德格林便急匆匆的离开了。卡斯帕科林很是头疼的扶起亨利简,理了理他的头发,擦了擦他脸上的桐油,询问道: “小家伙,没事。” 亨利简摇了摇头,说道: “我没事,卡斯帕科林先生。” 卡斯帕科林还是放心不下,加菲尔德格林的小心眼可是人尽皆知,虽然不会真的干出太出格的事情,但指不定会背着他不在的时候作弄亨利简。 虽然亨利简的表现也不赖,不像是会任人欺负的,但卡斯帕科林又不由得有些担忧。当一名水手可不是那么轻松的,尤其是一个被人排挤的新手,他有些担忧他到底能不能坚持下去。 凯特琳号现在的模样确实干净整洁的像一艘客船,但到了阿西里后可就没有这么美观了。 “捕鲸可不是一个容易的活,不要理他,做好自己的事。凯特琳号是一艘新船,不要看她现在这个样子,等到了阿西里海可有我们受的。” 亨利简望着卡斯帕科林担忧的面容,点了点头鞠了一躬说道: “谢谢您,卡斯帕科林先生。” 卡斯帕科林笑了笑,说道: “嘿,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卡斯帕科林就好了,如果他在找你麻烦,你就来找我,或者托马斯威廉水手长都行。” 托马斯威廉水手长确实是个好人,不管到底是不是巧合,他适宜的出现起到了很大的帮助。亨利简再次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并且询问出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 “我明白了,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卡斯帕科林无奈的摊了摊手,他不知道亨利简想要问些什么,只是若有所思的拿起拖把沾上桐油大力拖起来道: “问问,不过我们可不能光站着闲聊。” 亨利简也拿起拖把,跟随卡斯帕科林的脚步有模有样的位甲板刷上桐油,毫不含糊。 “怎样能找到旧址白沙宫?” 卡斯帕科林皱了皱眉,疑惑的看了亨利简一眼,但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 旧址白沙宫,这可真是一个奇怪的问题,他原本以为亨利简会询问一些船上的事,但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卡斯帕科林想不通这个词他是在哪里听到的,只好试探着询问道: 作者有话说 qq读者交流群,,喜欢的读者可以加一下(?>?<)☆我把三本书的读者都聚集在一起了,就不单独开三个群了,怕管理不过来。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加一下群每周会推链接到群里,一些剧情讨论也可以在群里交流。 第三十六章 旧址白沙宫 “你也对旧址白沙宫感兴趣?” 亨利简点点头,他并不知道这是一个不太好的问题。某种意义上,旧址白沙宫是一个在航海中有着十分有名,并且有着深厚的历史故事,却又是每个人心中莫名抵触不愿意提到的地方。 谁也说不出这究竟是为什么,大家没由来的抵触这个地方,有些人将其视为圣地。虽然旧址白沙宫海域内所发生的船难很少,但还是有些人认为这是不好的预兆。至于为什么,没人清楚的知道。 白沙宫海域是一片少有恶劣天气的海域,无论什么时候总是风平浪静的,因此很少有船只会在这里发生海难。 曾经有船只被风暴追逐驱赶,但当他们驶入白沙宫海域时,就好像有一种无形神圣并且强大的力量将风暴驱散。 无论是闪电还是乌云,都不会进入白沙宫海域,只要进这片神秘平静的海域,就像是到达了另一个世界一般。 清澈的海面是大自然天然的镜子,洁白光滑的沙粒是海浪雕琢的艺术品。 海面映照着碧蓝的天空,倒映着天际的白云,这里平静的不像是一片大海,反而像是一片湖泊。 金辉下,除了船儿划过带起的涟漪,几乎什么都没有,人们奇迹般的肉眼可见,能够看那见几十米海底下波澜壮阔的白沙宫殿。 白沙宫海域历史悠久,这是东北罗兰格蒂板块沦陷的一处古遗迹旧址,落座于曾是有名的红赤地。在黑暗时代降临前,这里曾经是罗兰格蒂繁华的古都,被海水淹没后只留下这片瞠目结舌的遗迹。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大家如此敬畏这里的原因之一,白沙宫海域的平静的令人不安。这会使得他们这些长期在海面上涌动飘荡的人们感觉像是在陆地上行驶,又或者搁浅了一样。 一望无际的平静海面没有任何参照物,世界就好像静止了,不得不令人怀疑自己是否正在朝向目的地行驶。因此,即便这是一片少有海难发生的地方,也很少有船长愿意带领船员行驶进入这片海域。 亨利简不知道这些航海上水手们人人皆知的故事,继续道: “我听哈里森汉克船长说,只要找到旧址白沙宫,就能很快找到阿西里海。” 卡斯帕科林一听这话,立刻严肃的抓住亨利简的肩膀,俯下身,低声警告道: “嘿,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哈里森汉克船长可不喜欢有人偷听他的秘密” 哈里森汉克船长的秘密有很多,卡斯帕科林像他保证,哈里森汉克船长绝对不是一个喜欢有人偷听他秘密的人。 哈里森汉克船长的家族是捕鲸人世家,卡斯帕科林意识到亨利简所说的事一定很重要,那个神秘的阿西里,天堂一般的地方一定与那个奇妙的白沙宫遗迹有着莫大的关系。 第三十七章 那是个神话 旧址白沙宫只是一个标记点,哈里森汉克船长所说的只要找到白沙宫,就能很快找到阿西里海,它能证明的只是航向是否准确,只是一个参考标志。 一个好的船长与水手,都会通过这种方式确认自己处在海面上的某处,在大海之上,双眼触目的一切未必是真实的,波涛汹涌的海面往往给人一种流动的错觉。 在无尽的海洋深处,天空中的繁星,太阳月亮,以及陆地,海岛,礁石,甚至海中的水草与鱼儿都是一个很好的参照物。 一旁正在收拾渔网的拉克萨马洛水手抻着脖子好奇的探过头,突然靠了过来,神秘兮兮的说道: “小子,他们都是传说,只有哈里森家族才知道怎样找到他们。没人知道旧址白沙宫,也没人能够找到阿西里海。” 卡斯帕科林停下手中的活,将拖把立在一旁,扯过拉克萨马洛正在整理的渔网,帮他撕扯起海草。 为船身涂抹桐油这种活,说实在的,这是非常简单的工作。和亨利简一样的见习水手也有不少,他也不能总是做这些偷懒。 拉克萨马洛水手是凯特琳号捕鲸船小队的一队人马之一,凯特琳号的投资商十分富有,即便如此,他们也仍然想要瓜分这一块肥腻的蛋糕。这也是为什么像哈里森捕鲸人世家的人,为什么也愿意参与其中的理由。 凯特琳号捕鲸船上一共有八支小队,都是从不同的地方赶来的,能够跟随哈里森捕鲸人出海,这可是十分难得的机会。 对于拉克萨马洛水手这个整日醉醺醺的酒鬼来说,白沙宫海域确实是传说中的存在。拉克萨马洛水手的原船长,拉缇先生,对于白沙宫海域十分忌讳。 据说有一次他们被风暴追赶被迫航向白沙宫海域,谁知道拉克萨马洛水手的船长拉缇先生,竟命令船员掉头冲进风暴,是个十足的疯子。 好在,虽然每个人的家乡不同,来自各地,但在海面上他们还是经常会打个照面。当然,大家都是有着丰富经验的老手,在航海阅历上各不相同,但在捕杀鲸鱼这一方面,经验绝对是足够的。 拉克萨马洛水手是第二小队的舵手,也是优秀的捕鲸人,这一点他和卡斯帕科林一样。 卡斯帕科林挑拣着渔网上的海草,他不明白拉克萨马洛水手这几天在折腾些什么,他已经看着他跟另外几人折腾好几天了。 按理来说,以凯特琳号的行驶速度,这令他们捕鱼收网变得困难。而凯特琳号上也并不缺少食物,正相反,凯特琳号上的食物是有史以来捕鲸人能够吃上最好的,最丰盛的。 对于拉克萨马洛水手的工作,就连卡斯帕科林也感觉好奇,卡斯帕科林问道: “拉克萨马洛,你们已经围着那破网折腾了好几天了,到底在抓什么?” 拉克萨马洛水手无精打采的摊了摊手,继续处理着渔网,随后又突然惊觉的小心翼翼的望了望四周。当拉克萨马洛水手在抬起头的时候,卡斯帕科林就知道,这个酒鬼是想趁此机会向他讨酒喝。 “不,你别想。” 第三十八章 那是个神话 拉克萨马洛水手的目光紧紧盯在卡斯帕科林腰间的酒壶上,卡斯帕科林一把按住腰间的酒壶,不等拉克萨马洛水手开口便果断拒绝。 拉克萨马洛水手见状吐了吐舌头,他知道卡斯帕科林是个心软的老好人,向来都是吃软不吃硬,不仅不气馁,反而憨笑着调皮的挑起粗狂的眉毛,央求道: “卡斯帕科林,就一口,求求你啦,谁都知道我们和善的卡斯帕科林最好了。” 卡斯帕科林假装没有听见,继续帮忙扯着渔网上的海草,亨利简见此不由得在一旁偷笑。拉克萨马洛水手悄咪咪的凑了上去,低声道: “卡斯帕科林,看在你好酒的份上,你可不要告诉别人。是菲利普雨果大幅,他让我们抓一条银斑天使鱼。” 卡斯帕科林无奈的笑了笑,看着他这副献殷勤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腰间的好酒一定是躲不过了,于是干脆拿出来都给了他。 卡斯帕科林看着他欢喜的接过酒壶小小的嘬了一口,拉克萨马洛水手顿时一扫疲倦神色,感叹着,一脸享受的表情。 卡斯帕科林无奈的摇着头笑着,他并不心疼那好酒,只是有些担心他喝的太多,毕竟哈里森汉克船长可不喜欢船上有个醉醺醺的酒鬼,还是出言警告道: “你这个酒鬼,可不要喝多了。” “知道啦,知道啦,老伙计我酒量可好着呢。” 拉克萨马洛水手不在意的敷衍着,偷偷摸摸的小嘬起来,看他那副享受的样子,这令滴酒未沾过的亨利简也十分好奇它的味道。 威士忌永远是个好东西,美丽的焦糖色就像是琥珀一般,犹如甘泉流淌入喉咙,挑逗着舌尖。厚重的芬芳香味使人不自觉的吸吮着,辛辣的味道调皮的就像只跳舞的小鹿,匆匆撞上肺腑,又顶上鼻腔。 卡斯帕科林随口问道: “有什么收获吗?” 拉克萨马洛水手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将卡斯帕科林的酒壶像是宝贝一样揣在怀里,一副你要我也不会还给你的严肃表情,逗得卡斯帕科林又是想笑又是气愤。看来,自己的酒壶又要换新的了。 拉克萨马洛水手收好了酒壶,弯下腰捡起卡斯帕科林撕扯下的水草拢了拢,随后一挥手,甲板上的海草就被他潇洒的重新丢回海里。 “没有,我们什么都没有捕到,连条鱼的影子都见不到,只有该死的水藻!” 拉克萨马洛水手虽然抱怨着,但做起事来却毫不马虎,他总是这样,离了酒立刻无精打采的懒散模样,但做起事来却是比醉醺醺的时候靠谱得多。 亨利简不知道他说的是鱼是什么,只是觉得这种鱼一定很奇怪,于是问道: “为什么他让你们抓一条奇怪的鱼?” 亨利简猜的不错,银斑天使鱼确实是一种只有特定海域才有的鱼类,他们跟随海洋暖流,浑身透明并且有着银色斑点,身子长长的,远远望去就像一条游动的海蛇。 银斑天使鱼并不常见,他们常常栖息在白沙海域,只有沙子是纯白色的地方,才能见到这些稀奇古怪的小精灵。 第三十九章 那是个神话 至于菲利普雨果大幅为什么让他去抓这么奇怪的一条鱼,说到这个,拉克萨马洛水手立刻来了精神,手足舞蹈的形容着那时候他过得有多么潇洒快乐。 “出海前我曾在布莱特先生的海上餐厅听到过一些传闻,你知道的,他家的海鲜炒饭真的很香,还有胸大屁股翘的美女。我们每天大杯的扎啤喝到爽,一群人闹闹哄哄一晚上也不嫌累。” 亨利简十分期待的道: “拉克萨马洛先生,快说说你听到了什么传闻。” 拉克萨马洛水手也不马虎,开始回忆起那一夜发生的事情,对着二人细细道来。 “还记得那天是个雨夜,我正坐在布莱特先生的海上餐厅里准备一醉方休。你知道我这人酒品不好,喝多了就喜欢到处乱跑。我醉醺醺的跟两个不知名的客人拼了桌子,隐隐约约听到他们讨论凯特琳号捕鲸船即将出海的事。” 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拉克萨马洛绘声绘色的讲述所吸引,也靠了过来帮忙整理起渔网,顿时这小小一片地方就热闹了起来。 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是和拉克萨马洛一个捕鲸队的,但他是临时组队,并不算原班人马。他不了解他们这个小队的队长到底是什么样的来路,一听他要讲故事,立刻好奇的也跑过来凑个热闹。 “难道你就是因为这个上了船?” 拉克萨马洛水手一看大家都被他的故事吸引,顿时忘记了手上的工作,也放大了声音,掏出怀中的酒壶就是一口,接着吹嘘道: “没错,你猜的没错,就是因为这个我才上了这艘船,他们说哈里森捕鲸人家族的哈里森汉克将成为凯特琳的船长。他们还说,哈里森捕鲸人就是因为能够找到旧址白沙宫,所以才能找到阿西里海。” 不远处正在给桅杆上桐油的泰伦斯哈瑞斯显然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路过这里时突然也插了一句说道: “我还听到哈里森汉克船长说想要找到旧址白沙宫,必须捕获一条银斑天使鱼为我们指路。” 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也扯出一大堆绕在渔网上的海草,随口说道: “这听起来有些胡扯。” 捕获一条银斑天使鱼指路这种事情确实很胡扯,但在海面上,从来不缺神话与离奇的故事。大海的奥妙,是永无止尽的探索,只是他们已经过了憧憬梦想的年纪。 虽然听起来很胡扯,但亨利简却放在了心上,半信半疑间竟然也信以为真。 拉克萨马洛扯了扯海带再次丢向海里,他喝得有些多,面上也红润了起来,嘴上也没了边际,开起了玩笑。 “就是,吹得跟个神话故事一样,也许我们应该带个传教士,让他们向神祈祷后再告诉我们那里有会有金子从天上掉下来。” 亨利简还没有听明白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只知道几人哄笑一团,泰伦斯哈瑞斯一听也跟着调侃了起来。 “或者带个女巫,啊哈哈……” 就在这时船上了望台的一位船员,突然十分有节奏的高喊着。 第四十章 鲸鱼喷水了 “鲸鱼喷水了!鲸鱼喷水了!” 随着这名船员的叫喊,整个凯特琳上顿时热闹了起来。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冲上甲板,号角声呜呜的吹响,大家惊慌的在甲板上跑起来。 亨利简,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知所以。泰伦斯哈瑞斯水手等人也是放下手中的活计,冲到船的另一侧朝着那名水手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大海的波浪之上,一条鲸鱼浮了上来,随后就是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就像是爆裂的水管一样冲上天空,发出巨大的渍水砸入海中的响声。 泰伦斯哈瑞斯水手欣喜的赞叹道: “哦,尤利安这个眼尖的幸运儿。” 身处了望台的那船员,看来就是尤利安了,尤利安指着远方那个鲸鱼喷水的方向,同样兴奋的高喊着。 “它在那!它在那!” 甲板上人们奔走着,所有人都冲到甲板上的这一侧,顿时凯特琳号发出船板嘎吱嘎吱的声音,倾斜到一侧。 亨利简望着眼前壮观的一幕,不由得也兴奋起来,望着海平面上那条巨大的鲸鱼,也跟着喊起来,它在那它在那! 卡斯帕科林一把拉过这个兴奋的小家伙,推搡着将他塞到船侧的一个瘦长的小船上。 那上面有费力克斯水手,马科斯保罗水手,柯利福盖理水手还有凯文罗德里克水手。他们都在上面,卡斯帕科林也紧随着跳了上去,叮嘱道: “小家伙,快跟上,拿好船桨到中间去,一会听我口号在划,我们要去捕捉那个大家伙。” 亨利简一头雾水的紧紧握着船桨,小船被吊在船上摇晃着,卡斯帕科林也紧随着其他人招呼着人群,高喊着: “放下船!快快!” 话音未落,那维系着小船的滑索被船上的水手推动起来,小木船一下一下的在空中摇晃着向下落,亨利简吓得紧紧扒着船沿,生怕就这样掉到海里去。 混乱中,亨利简也不知道是谁高喊了一句。 “快快快,不要磨蹭!就像平日演练过的一样,混蛋们快一点,别让它跑了!” 他侧过头向着旁边望去,不仅仅是他们,就连那个刚刚找茬的卡斯帕科林水手,以及刚刚那几个与他们闲聊的水手都在不同的小船上,每个人都是焦急的吆喝着上面的人快点。 呼! 突然身侧的一支小队发出一阵惊呼,亨利简担忧的的望过去,只见那船上领头的人正是刚刚向卡斯帕科林讨酒喝的拉克萨马洛水手。 他们的船下到一半,突然滑索就被卡主了,急速下坠了一段后,在怎么也放不下去,这才引起众人一阵惊呼。 亨利简看着对面的拉克萨马洛不由得紧张的握紧了船桨。不仅仅是他,所有准备下海的水手每个人都是蓄势待发的紧紧握着船桨。似乎打算只要到达海面就要像一条剑鱼一般乘风破浪而去。 噗通,幸运的是他们的小船是最先到达水面的,卡斯帕科林在最前头砍断系着船头的绳索,船尾的费力克斯水手也是同样操作,很快他们就脱离了凯特琳号的约束,彻底扎入这璀璨绚丽的大海。 刚一下水,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开始拼命的划起船,卡斯帕科林也毫不马虎,一手卖力划船,一手指明方向,在船头高喊! 第四十一章 鲸鱼喷水了 “用力划桨,兄弟们全力划桨,他在那边!” 亨利简好奇的回头望向身后那被吊在半空中的小船,心中又不由得一阵担忧。 随后身后的众人又是一阵惊呼,拉克萨马洛水手竟然和船尾的泰伦斯哈瑞斯水手拿起斧头同时砍掉了掉着小船的绳索。 庆幸的是,虽然他们的小船打着转砸入水中,但是并没有翻船。 亨利简有惊无险的松了口气,拉克萨马洛水手与小队的成员高喊着口号,很快重整旗鼓朝着卡斯帕科林这边的小船追了上来。 “一二一二一二,天哪,是一头抹香鲸!四十桶!至少四十桶鲸油,快!让我们追上它!” 很快卡斯帕科林的呐喊声将亨利简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他们已经离凯特琳号很远了,看不太清后面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亨利简也十分卖力的划着船桨,他的目光紧随着卡斯帕科林高大的身影,海浪将他们的衣服浸透。 在亨利简的面前,每个人都有着健硕的肌肉与宽厚的臂膀,他们强壮的身材与肌肉伴随着分离的划水隐隐若现。 卡斯帕科林高喊着。 “用力,用力!拿出你们所有的力气!” 他们所在的小船就像是一支利箭一样,犀利的割开大海,乘风破浪首当其中的追逐着那条巨大的鲸鱼。 很快,那条鲸鱼就在前方的不远处现出了全貌,身处船尾的费力克斯水手高喊道: “是个公的!” 亨利简一头雾水的问道: “公的?” 亨利简不知道公的抹香鲸到底有什么特殊含义,每个人都奋力的划动着船桨,包括亨利简自己。此时此刻,白色的海浪泡沫卷着腥鲜的海水拍打在船头。 亨利简甚至能够闻到浓郁的海盐清香,海水溅在身上,立刻就像是上了一层盐窍,黏糊糊的,但又冰的令人心旷神怡。 不知道什么时候,拉克萨马洛水手的小船也追上了他们,他扯着嗓子朝着亨利简这边兴奋的大喊道: “公的很值钱!” 卡斯帕科林摇了摇头,拉克萨马洛果然是个疯子,竟然直接砍断了吊索这么快就追了上来。不过看来他这人很喜欢亨利简这个臭小子。 突然那头巨大的抹香鲸就在右翼从海面深处冲了出来,那是一条非常漂亮的大家伙,伴随着晶莹剔透的水花冲出海面。很快这条大家伙又狠狠砸入海面,顿时掀起一阵浪花将船推开来去。 亨利简头一次近距离看到这样一个美丽的大家伙,不由得愣住了。就在这时,卡斯帕科林明显感觉身后一侧的力道放慢,急速行驶的小船略微偏离了航线,立刻大喊道: “亨利简用力,不要松懈快一些!在快一些!” 亨利简顿时清醒过来,不敢松懈,立刻再次鼓足了劲头用力划着桨。 “抱歉先生!” 眼见两艘船的位置越来越近,那条巨大的鲸鱼也在海面上沉浮,卡斯帕科林毫不客气的对着另一侧的拉克萨马洛喊道: “包抄它,把它逼过来!” 拉克萨马洛也毫不客气的吆喝着。 “快快快,不要像个骡子一样慢吞吞的,配合卡斯帕科林先生!” 第四十二章 鲸鱼喷水了 他们两个人的关系都不错,而且协助他们成功捕杀鲸鱼也是一笔不小的买卖,总之很合适就是了,现在趁着后面的人慢吞吞,他们两队一定要把这个肥的流油的大家伙拿下。 卡斯帕科林拿起穿侧绑好的鱼叉,半蹲的站起身子吩咐道: “凯文罗德里克,你来掌舵,带我去合适的位置。” 凯文罗德里克水手明白他要抛掷捕鲸叉了,立刻大声应答道: “明白!” 卡斯帕科林高喊。 “把绳子系上!” 亨利简不明所以的看着身前的凯文罗德里克水手立刻将船内的麻绳绑在船头上,他不知道他们要干些什么,只是学着身后人的样子继续划着,不敢乱动。 凯文罗德里克水手非常熟练,没用多长时间,那条绳子在他手中就像是小孩子玩的花绳一般,一下子就套上了船头的柱子。 亨利简默默记住这一切,虽然诸多地方不清楚,但他的心也像是这在海面上奔驰的小船,火热激动起来。 汗水浸湿了衣衫,混合着海水流入眼角,拉克萨马洛水手站在船头的另一侧,对着亨利简招呼着。 “新来的,学着点,卡斯帕科林捕鲸的时候可不会手软。” 就在拉克萨马洛水手的叫喊中,只见卡斯帕科林撸起衣袖,露出结实的臂膀,对着海面的那头大家伙抛掷过去。不等亨利简回过神,又是一只捕鲸叉凌空飞出,那锋利的钩子与利刃在阳光下闪的耀眼。 亨利简被光线闪的有些恍惚,紧接着身前的凯文罗德里克水手立刻欢呼起来。 “捕鲸叉命中了,第二支捕鲸叉也中了,太棒了卡斯帕科林!” 卡斯帕科林是一名十分老道的捕鲸人,不得不说几乎是同时就投出了两支捕鲸叉。 当捕鲸叉命中后,鲸鱼会激烈的挣扎捕鲸叉也会因此而掉落,所以只有经验丰富的水手才会在第一支捕鲸叉投掷出去后又用极快的速度补上第二支。 就连这一点,另一条船上围观的拉克萨马洛水手也是啧啧称奇。 命中后,那条庞然大物发出一声犀利的翁鸣。 亨利简说不出那到底是怎样一种声音,像是婴儿在啼哭,又十分低沉宏伟。那声音在深海中回荡,听起来很是怪异又令人激动不已。 就好像富豪家女儿生日聚会上请来的合唱团的女高音与男高音,在加上几十种乐器一同合奏。 就在这时那条庞然大物十分激动的疯狂下潜,在他前面的凯文罗德里克水手立刻将一个橡木做的小木桶塞入亨利简的手中。 凯文罗德里克水手高声叫道: “快!用海水打湿绳索,它潜下去了!” 亨利简不敢马虎,立刻学着众人的样子舀起海水就往那条系着捕鲸叉的麻绳上浇,那麻绳疯狂的被拽入海水之中,一望无际的,小船也随着这股巨大的力道被拉扯着在海面上疾驰。 就像是在雪崩的时候乘上雪橇一样,比起他们划桨的速度,他们的力量简直不值一提。这只海洋的凶兽一眨眼就消失在视野之内,只剩下一条麻绳与他们相互维系着。 第四十三章 在海浪中追逐 亨利简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就像是在翻滚一样,自己仿佛与大海融为一体,他一手紧紧抓住船沿,另一只手学着其他人不停地将海水舀出来泼在麻绳上。 卡斯帕科林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高喊道: “它太聪明了,一定是曾经用这种办法挣脱过!” 身处船尾的费力克斯水手大喊。 “我们还剩下五百三十米的绳子先生!” 眼见麻绳肉眼可见的不断减少,费力克斯水手继续大喊着。 “三百二十米了先生!” 远处的拉克萨马洛水手好像也紧紧盯着那条巨大的凶兽,正扯着嗓子对着他们的方向高喊着,海风将他的声音带了过来,亨利简隐隐约约听他好像喊的是。 “天呀!这头大家伙真能折腾!” 亨利简大致猜到了些什么,似乎这种状况并不是常态,但他对于眼下的状况什么也不懂,只能和其他水手一样不断的将海水泼向麻绳。 卡斯帕科林紧紧抓着船头的柱子,他仍然紧张的注视着海平面。没错,他也听到了海风传来的声音,他知道这头大家伙绝对不同寻常。 如果运气好的话,碰上一些力气小的鲸鱼,在它们受伤后也会无法潜入太深的海里。但要是运气不好,碰上特别强壮的,它们也会发疯的不断深潜,眼前的这个大家伙就是。 卡斯帕科林紧张的大喊着。 “报数不要停下!” 费力克斯水手立刻接上。 “二百四十米了先生!” 突然费力克开始紧张了起来。 “一百三十米了先生!” 身处亨利简前面的凯文罗德里克水手也跟着紧张的惊叫起来。 “还有二十六米先生我们必须要砍断绳索!” 话音未落,凯文罗德里克水手立刻结果身手递过来的一把斧头,扑上船头高高举起斧头,准备砍断那条系在船头的绳子。 就在这时,这艘小船的速度已经达到了极限,船板也跟着海浪嘎吱嘎吱的。亨利简本以为这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可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凯文罗德里克水手竟然被卡斯帕科林先生一把拦住。 “不!再等等,我们的绳子是平日的三倍!” 卡斯帕科林大叫着,身后的柯利福盖理水手,也就是亨利简身后的第二个人惊叫道: “它会拖我们下去!” 当然,身处后面的他们也很想上前帮忙,但是小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们根本站不起来,只能紧紧扒着船沿以免被甩出去。 “沉住气还有时间。” 卡斯帕科林的声音十分坚定,亨利简也不知道如果不砍断绳索到底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船被拖下去会怎样。正是因为不知道,他才如此胆大的侧过头瞪着眼睛好奇的去瞧前方的海面。 他不知道,如果不及时砍断绳索,他们甚至会随着船被拖入水中几十米,而巨大的水压会急速挤空他们肺里的空气,这会令他们在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溺水。 如果幸运的话他们还可以在水中逃离,但如果不幸的被挂住或者被船砸晕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隐隐约约间,他突然听到风中似乎有拉克萨马洛水手的声音,但他也听不清他具体在喊些什么,此时此刻的他们已经相聚很远了。 第四十四章 在海浪中追逐 拉克萨马洛水手已经招呼着自己的队伍前来追赶他们,他一只手拢在嘴前,在风中狂喊着。 “卡斯帕科林,你们疯了吗?快砍断绳索,不然会被拖下深海的!” 然而他们距离的太远了,亨利简什么也听不到,耳边只有浪花与海水的声音,当然卡斯帕科林也听不到。 凯文罗德里克水手的声音已经染上了恐惧,他惊恐的喊道: “天哪!它会拖我们下去,它一定挣脱过!它毫不犹豫的潜了下去!” 卡斯帕科林伸出手一把夺过凯文罗德里克水手手里的斧头,他语气坚定的盯着那条直达深海的绳子。 “斧头给我,相信我,我会在那之前砍断。” 现在的速度太快了,只要他们起身就会被甩飞出去,所有人都压低了身子,大家只能相信卡斯帕科林了。 卡斯帕科林虽然长得文静,平时为人处世也是和善,但只要到了海面上开始捕鲸,他就会摇身一变变成一个贪婪的疯子。 卡斯帕科林不得不疯狂,他的家里还有妻子和孩子等着他,所以他不愿意放弃,宁可铤而走险。但他确实有足够的把握在船被拖入海水之前将绳索砍断。 他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俯下身子紧紧握着斧头,身后传来费力克斯水手的惊叫声。 “十二米,还剩十二米了!” 远处的拉克萨马洛水手似乎也猜想到了他们这边的处境,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紧张的高喊着催促着让他们快些砍断绳索。 “太冒险了,快砍断,你们会被拖下去的!” 就在这紧急时刻,亨利简已经闭上了双眼屏住了呼吸,准备迎接海水的冲刷,可谁知道这个时候凯文罗德里克水手突然欣喜若狂的惊叫道: “它没力气了,快划过去!” 亨利简顿时睁开双眼,小船已经慢了下来,那条维系着鲸鱼的麻绳也松弛了下来。只见远处的海面上那条巨大的鲸鱼已经浮了上来,无力挣扎的有以下没一下的喷着海水。 卡斯帕科林顿时松了一口气,不仅是他,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开始朝着巨大的战利品划起桨来。 他们真的是太幸运了,这条鲸鱼出乎意料的强壮,凯特琳号所准备的绳子足有正常情况下的三倍之长,可虽然如此,这条凶猛的怪兽也险些将他们逼入绝境。 卡斯帕科林真是一个疯狂的赌徒,亨利简也觉得,那个本来和善看起来很好欺负的卡斯帕科林,他的身影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屹立在面前。 他们是海上的猎人,是征服了大海的水手,更是男人,是英雄! 拉克萨马洛水手的小队也追了上来,对着卡斯帕科林称赞道: “嘿,干得漂亮!” 卡斯帕科林微笑着,他的笑容就像是这大海之上最美的一道风景灿烂的让人难以挪开目光。卡斯帕科林浑身都被海水打透,他随手从船中捡七一支捕鲸叉就扔给了拉克萨马洛水手,说道: “不要傻愣着,这是我们共同努力的成果。” 随后卡斯帕科林举起手中的捕鲸叉对准鲸鱼的头狠狠的刺了下去。拉克萨马洛水手不好意思的接住捕鲸叉,他知道,卡斯帕科林的意思是他们也可以跟着一起瓜分这头鲸鱼的油脂。 第四十五章 在海浪中追逐 卡斯帕科林果然对得起他老好人的称号,拉克萨马洛水手十分感动,如果自己是个大姑娘,想必也会爱上这个温柔又周到的男人。 光是靠卡斯帕科林他们一队人,是无法将这头大家伙拖回去的。 准确来讲,卡斯帕科林等人在猎杀鲸鱼的时候并不需要他们帮忙。 按照捕鲸船的规矩,所有人都有将鲸尸拖向捕鲸船的义务。但是,只有跟着参与捕杀鲸鱼的小队的人,才能分到这条鲸鱼身上的牙齿与鲸鱼须等等更好的东西。 拉克萨马洛水手知道,这次的捕鲸完全是卡斯帕科林他们一队人的功劳,他们反而是几乎一点力都没有出。卡斯帕科林是怕他们最早追上来但却什么都没有捞到,所以才首先邀请他们参与最后的捕杀。 “刺它,快刺它!” 拉克萨马洛水手不在客气,他们需要争分夺秒的将这个大家伙解决掉,他高声喊着,身旁的人纷纷也拿起捕鲸叉刺向这头怪物。 “鲸鱼出血了!” 海面上,高昂的胜利讯号回荡着,每个人都满怀着欣慰与欢乐,他们成功捕捉到了出海以来的第一条鲸鱼。对于这艘新船来讲,它的鲸脂将涂抹上她的全身,这将是她的第一个荣誉徽章。 大海是慈爱的母亲,怀抱着大地,哺育着世界上最大的奇迹与财富。 ——爱丽丝莉塔莎《捕鲸人》 亨利简并不懂这些,这是他第一参与捕鲸,当他在其他几位水手的戏弄中勇敢的握紧捕鲸叉,第一次刺入那巨大猛兽的身体中的时候,原本在他内心对海洋所恐惧的情绪,统统转化为难以平复的兴奋。 按理来说,他是根本没有资格上这艘小船的,他也不知道卡斯帕科林先生冒着很大的风险破了例。可虽然这件事是一件好事,但日后却还是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麻烦。 见习水手是不允许参加捕鲸的,这一点亨利简完全不知道,卡斯帕科林先生也没有告诉他。亨利简不知道,他甚至没有资格拿起捕鲸叉刺向鲸鱼。 当一个水手拿起捕鲸叉,第一次征服海洋巨兽的时候,他们才有资格在其他狩猎中参与最后的收割,这是传统。 卡斯帕科林和拉克萨马洛水手不在意这一项传统,其实有很大的原因。因为对于卡斯帕科林来讲,这是他最后一次出海远航了,因此传统的分量就变得可有可无。 卡斯帕科林的内心十分清楚,同时也很矛盾不安。 隐约间,他已经才想到自己很快再也没有机会在回到这片大海。 凯特琳号捕鲸船的旅行,这将是他最后的出海,等返航后,他将要和自己的妻子儿女幸福的度过余生。 但他同时也很不安,他在大海上敏捷的身手与丰富的经验,已经远远超出了大多数的捕鲸人,可是这样的一身本领,却没有一个年轻人能够继承,这是他所惋惜并且担忧的。 但这个少年的出现,改变了一切。 卡斯帕科林第一次与他想见的时候,就有一种非常亲切的感觉由内而外的涌出来。一个年轻帅气看起来文静又健壮的男孩,就像他就是自己的儿子一样。 第四十六章 征服这头巨兽 卡斯帕科林是一个非常讲究传统的老水手,换做以前,他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反而会严厉的训斥他。哪怕是特殊情况,也绝不会让他这个门外汉去摸上那神圣无比的捕鲸叉一把。 至于拉克萨马洛水手,他向来不讲传统,只要有酒有肉,什么传统都可以当成腐臭的海草统统丢掉。 虽然双方船上的水手都或多或少的对于这个年轻小伙子的加入,从而感到内心有些不适。但碍于拉克萨马洛水手与卡斯帕科林,谁都没有多说什么。 更何况,眼前这令人无论看过多少次都仍然令人兴奋的场面与卡斯帕科林毫不吝啬的慷慨,也冲淡了那些不太愉快的想法。 说到底,大多数人还是蛮喜欢这个新来的小伙子的。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他确实很像卡斯帕科林。若是不知道他的真实来历,恐怕真的会有人以为这就是卡斯帕科林的儿子。 用一滴血,用鲜血签的名更有效! ——文森特浮士德 暗红的鲜血像是织布坊里的染料在染池中扩散,半边海面上已然猩红一片。霞光与血水渲染着,整片海面上一片暖红,也分不清,到底是鲸鱼的血染红了大海,还是天边的红霞倒映着。 几乎是忙了一整天,他们才将这个大家伙彻底拖了回去,固定在右舷的位置上。 亨利简好奇的看着人们忙前忙后,将这条巨大的鲸鱼尾翼用绳索与铁链固定住。然后就有人将一个有着简易扶手,由窄木板组成的脚手架从上面降下来,降到鲸鱼尸体的位置上。 就这样,几个水手共同协作操作着一个巨大的铲子,亨利简也不知道哪个铲子到底是做什么用的,直到他们开始切割鲸尸。 哪个铲子的铲头十分锋利,就像是切豆腐一般鲸鱼的皮就被切开一个大口子,他的手柄很长,可能有四五米左右。 卡斯帕科林先生不知道去哪了,只是让他在这里休息,等他回来。 稍微放松下来片刻,亨利简有些感觉有些腿软。他还是第一次进行这么激烈的体力劳动,整条手臂的肌肉都酸痛的抬不起来,这可比搬运货物要累多了。 夜色即将降临,甲板上哈里森汉克船长刚巧碰上了卡斯帕科林,赞叹道 “卡斯帕科林先生,恭喜你成功拿下凯特琳号的第一头猎物” 这是卡斯帕科林初次见到哈里森汉克船长,但却不由得在心理感到十分惊讶。 因为这个被传的近乎神乎其神的哈里森汉克船长,实在是太年轻了,如果不是他穿着打扮都是十分标准的传统服饰,他说不定还真的认不出来。 哈里森汉克船长看起来竟然只有十七八岁,他还以为那个伟大的哈里森捕鲸人世家,那个哈里森汉克船长是一个满脸大胡子的中年男人。 虽然卡斯帕科林着实震惊了一会,但还是很快的平复心情,十分热情的迎了上去打着招呼。 “哦!哈里森汉克船长!” 哈里森汉克船长虽然年轻,但他明亮清澈的双眼中确闪烁着一种睿智的光辉,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孩子。 第四十七章 征服这头巨兽 “真的不愧是斯图亚特泰勒厨师向我推荐的最佳人选,没想到我们的卡斯帕科林先生的捕鲸技术和斯图亚特泰勒厨师的厨艺一样精湛。” 刚一见面,哈里森汉克船长就滔滔不绝的开始赞叹卡斯帕科林是个优秀的捕鲸人。他是船长没错,但这也是他第一次出海历练。 哈里森家族给了他一艘全新的船,一切都是全新的,最好的!就像孩子得到了一个新的玩具,更何况这艘美丽并且巨大的凯特琳号捕鲸鱼船并不是个玩具! 凯特琳号是由最好的造船公司打造的,与即将出海航行的维多利亚号同属一个造船公司。虽然她没有凯特琳号那么奢华,毕竟这只是一个捕鲸船,但这仍然令人难以幸免的激动万分。 更令哈里森汉克船长激动的是,这艘船上的所有的水手与厨师,还有捕鲸人,都是哈里森家族挑选后推荐的。 顺利的出海,优秀的船员,非常好的天气,明确的目标。 对于一艘捕鲸船来说,这一切都太过完美,即便是他们并没有按照预期中七天内到达白沙宫,但这位优秀的捕鲸人卡斯帕科林先生仍然为他拿下了本次航海中的首杀。 这对船员们,对凯特琳号也好,还是对自己这个船长来讲,这一切都是幸运的,是吉利的象征。 卡斯帕科林先生的胜利,不仅仅鼓舞了大家,更是鼓舞了哈里森汉克船长的信心。 因为卡斯帕科林曾经的几次出海几乎都只能用失败来形容,他实在是不好意思接受哈里森汉克船长这样的称赞。 面对于哈里森世家捕鲸人的称赞,卡斯帕科林甚至觉得面上有些发烫,委婉的回答道: “说实在的这次捕鲸的过程还是挺惊险的。” 确实惊险,本来他也快要放弃了,毕竟他也不愿意拉着整个小队的人陪着他冒险,大家都是那么的相信他。 不得不说他的运气确实不错,在经历过多次失败后,他捕鲸的技术已经磨练的十分杰出。就像是这次,卡斯帕科林已经将这次的胜利归功于曾经的失败与锻炼。 菲利普雨果大幅深知他的性格,但哈里森汉克船长刚刚可是兴奋地滔滔不绝的与他聊了好多,甚至问自己卡斯帕科林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等等。 菲利普雨果大幅曾经与卡斯帕科林共事过,虽然最终的结果很一般,但这怪不得卡斯帕科林。他是一位优秀的捕鲸人,遵循传统,从不出错,但只能说他的运气太差了。 他很欣赏卡斯帕科林,同时又为他即将离开海洋回归家庭而感到惋惜。至少在菲利普雨果大幅的眼里,这个杰出优秀的捕鲸人不应该以这样狼狈的结局回归家庭。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菲利普雨果大幅非常清楚,卡斯帕科林是一个冷静谨慎并且雷厉风行的人。而且他为人十分友善谦虚,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许文静。 这也是菲利普雨果大幅为什么这么喜欢他的原因之一,他这个人没有什么恶习,做事十分谨慎细致,把什么交给他,都能令人放心。 第四十八章 征服这头巨兽 无论是在凯特琳号上,还是在其他船上,卡斯帕科林都是第一个前往追逐鲸鱼的人。 本来这次凯特琳号准备了正常绳索的三倍,菲利普雨果大幅还以为这次绝对不会太难,可是没想到为了捕获这个大家伙,卡斯帕科林还是运气很差的险些失败。 菲利普雨果大幅知道他其实很不容易,在那样的情况下已经很少有人能够冷静下去了。 更何况哈里森汉克船长已经明确表明一定要好好奖赏他,见他又要谦虚,菲利普雨果大幅立刻道: “卡斯帕科林,你可不要在谦虚了,我都听拉克萨马洛那个酒鬼说了。” 卡斯帕科林不等菲利普雨果大幅说完,立刻微笑着打断道: “拉克萨马洛先生从事捕鲸人行业多年,经验上是比我更丰富的。倒是我,这次全是靠运气,侥幸抓到了这个大家伙。” 卡斯帕科林觉得菲利普雨果大幅笑的虚伪,他这人总是怪怪的,对于立场也是,随时都会倒戈。 卡斯帕科林不是很喜欢他,但他对自己说话却总是很中听,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只是他这后面一句拉克萨马洛那个酒鬼,显然是言语不善。 对于初次航海历练的哈里森汉克船长来讲,在他的耳朵里这话可能没有什么意思,但是在卡斯帕科林这个经验丰富的老水手听来意思是很明确的。 拉克萨马洛水手这一次虽然很快追赶上来,但还是迟了许久,也没有参与到捕鲸的关键。很显然对于菲利普雨果大幅来讲,他是很讨厌拉克萨马洛是个酒鬼的事情。 也许这些话没有明确的指出来什么,但是哈里森汉克船长毕竟是第一次与他们一起出海,并不了解他们每一个人。这样下去,如果时间久了,难免听着听着就会对其他人心生不满。 菲利普雨果大幅显然对于卡斯帕科林的话有些吃惊,不由得尴尬的顿了顿,面上却是一点异样都没有,仍然笑着,继续道: “哈里森汉克船长,您可不要听他谦虚话,他这次可是冒着被拖下海的觉悟,听说当时最后只剩下不足五米的绳子了。” 哈里森汉克船长听到这里,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五米!这简直是捕鲸人的极限了!就连他们哈里森家族也没有一个人会在剩余十五米的时候继续等待下去。 要知道,鲸鱼的力气是很大的,下潜的速度也是非常恐怖,只有五米的剩余,这简直就是与时间赛跑,拿生命在赌注! 想到这里,哈里森汉克船长的语气也担忧了起来。 “卡斯帕科林先生,下次不要这么冒险了,毕竟你还有妻子在家中等你。但你的确做得非常优秀,这样,你看你想要些什么,我一会吩咐下去让他们给你留下。” 卡斯帕科林笑着感谢道: “真的是太感谢您了,哈里森汉克船长。” 看来他与妻子的事情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了,就连哈里森汉克船长都知道了。 虽然哈里森汉克船长表示他可以分割到鲸鱼身上的一些不错的东西,但他却实在不知道怎样选择,犹豫了片刻,开口道: 第四十九章 斯图亚特.泰勒厨师 “额……实在惭愧,我之前听说亨利简他好像弄丢了菲利普雨果大幅的怀表,不知道我可不可以用这次的奖励将功赎罪。” 哈里森汉克船长有些惊讶,不仅如此就连菲利普雨果大幅也没料想到这样的回答。 鲸鱼浑身上下都是宝物,能给人们的生活带来巨大的经济利益,这也是这几年捕鲸业疯狂发展的原因。 捕鲸早在黑暗时代前就存在,但更多的是在沿海地区,主要是为了当地渔民的生存。在黑暗时代后,各种能源供给不在像黑暗时代前那么先进富裕,具体是什么原因导致能源突然枯竭,他们也不是很清楚。 对于他们来讲,黑暗时代是上百年前的事情了。对于这个有关的误解在于年的计数,分为赤年与黛年,每隔百年,黛年就会按照赤年的年份再走一圈,直到满了百年,才会从新继续计数黛年。 准确来讲,现在是黛年的计数,要在百年内按照严格的传统模仿着赤年在计数一遍。 至于卡斯帕科林所说的这件事情,哈里森汉克船长知道的很全面。他当时也在场,菲利普雨果大幅那次只是叫他来问厨房的事情,看来是卡斯帕科林误会了。 看着这样谨慎又谦虚的优秀船员,哈里森汉克船长只感觉自己好像瞬间老了好几倍,只好叹了口气,无奈的介绍道: “唉,你真的是太客气了卡斯帕科林,那件事情是其他水手乱说的,菲利普雨果大幅的怀表并没有丢失,之前也只是找他问话而已。” 菲利普雨果大幅也是很吃惊卡斯帕科林会这样认为,哈里森汉克船长这么看好他,他可不想因为这些 流言蜚语得罪了这个大红人。 就连刚刚他说那些好像是在敲打拉克萨马洛水手的话,也是因为卡斯帕科林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却被那个不靠谱的臭酒鬼抢了一半的功劳,而为其打抱不平。 菲利普雨果大幅眼见话题逐渐不对劲,立刻非常严肃的举起手发誓道: “我保证,我绝对没有说过这小子偷了我的怀表,我只是问他厨房的事情!有哈里森汉克船长作证,你可不要记我的仇啊卡斯帕科林!” 卡斯帕科林也是明显愣住了,他没想到事实竟然是这样,十分尴尬的急忙说道: “不会的,不会的,我只是担心他初来乍到冒犯了您。既然没有这回事,我就放心了。” 哈里森汉克船长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说回正事。 “对了,你想要什么奖励?” 卡斯帕科林支支吾吾起来,不知道如何回答,最终想了想还是让哈里森汉克船长定夺,于是说道: “我……这……都听船长吩咐。” 有关于鲸鱼身上的部位,虽然在外人看来,这样的奖励实在是太少了,就像是好不容易捕杀到的猎物最终只能分到一点皮毛一样。 但实际上,这却是超过实际数额更大的奖励。 要知道,凯特琳号与其他捕鲸船的区别在于,这艘船特别的大,载量空间,以及船上的船员甚至高达五百人。 第五十章 斯图亚特.泰勒厨师 这就是凯特琳号最为恐怖的同时,又十分令人激动的一点。这意味着,他们甚至有能力处理掉这一整头鲸鱼,从油脂到部分骨骼,再到鲸鱼皮肝脏肉类等等。 这也意味着,他们有足够的人手能够在短时间内带走绝大多数有价值的地方,并且已凯特琳号的容量来讲,这一头鲸鱼的大部分上好的东西并不会占领太多空间。 只是可惜的是,鲸鱼身上很多的东西他们是无法保存下来的,因为这次航行绝对不止四个月。即便是他们早些到了阿西里,并且所有人都没日没夜的工作,想要真的满载而归,并不简单。 四个月真的是一个安慰,但唯一确定的是,只要他们这次回去,绝对能够赚满这一辈子生活的钱。 见哈里森汉克船长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看来他也想不出来到底给这个大功臣什么好,菲利普雨果大幅干脆提议道: “诶呀!我就知道他肯定说不上来,等返航上了岸,您干脆给他多结一些工钱。” 菲利普雨果大幅知道卡斯帕科林也不知道怎样选择,从一头鲸鱼身上取下来一个部分,这意味着一大笔钱。卡斯帕科林肯定是不好意思开口的,所以干脆提出了多结算一些工钱的事情。 哈里森汉克船长思索了片刻,见卡斯帕科林没有反对,于是说道: “那就这样定!” 卡斯帕科林笑容灿烂,立刻感谢道: “非常感谢。” 对于菲利普雨果大幅的提议,卡斯帕科林是十分满意的,就是不知道哈里森汉克船长是否知道菲利普雨果大幅所说的意思。 菲利普雨果大幅所说的事情,这意味着会有一封哈里森汉克船长亲笔签名的信送到商会,然后岸上的人会提前额外为他的妻子支付一大笔钱。 这是对他的奖励,也等于在告诉岸上的商会,他们已经成功捕捉到一个大家伙,你们可以准备好金币等着收购了。 这是个好消息,但卡斯帕科林并没有太过担忧,无论是哈里森汉克船长选择在最后还是提前支付一笔工钱,对于他来讲,都是一件好事。 这样看来,卡斯帕科林对菲利普雨果大幅的看法也稍微好转了一些。 接下来哈里森汉克船长和菲利普雨果大幅要一同参与肢解鲸鱼,几人相互短暂的告别分开,卡斯帕科林也回到了亨利简的身边。 他也是要参与后续的工作的,例如将鲸鱼的脂肪切割成小块等等…… 亨利简抬起头,看着步伐轻快满脸笑容的卡斯帕科林先生,以为是有什么喜事,于是问道: “今晚会有庆功宴吗?” 卡斯帕科林摇了摇头,说道: “小子,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最艰苦的时候到了。” 亨利简不明所以,一头雾水的问道: “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卡斯帕科林倒是被难住了,对于这个孩子来说,接下来的工作是非常辛苦的。但如果仔细想想,这几天可没什么轻松的活,都是又脏又臭的。 卡斯帕科林想了又想,犹豫了片刻,最后想起了自己的至交好友斯图亚特泰勒厨师,于是道: 第五十一章 斯图亚特.泰勒厨师 “这……分割鲸尸还要一些时间,不如你去厨房看看。等晚些的时候大伙都饿的心里发慌,说不能在那能够帮上忙。” 亨利简点了点头,认真的回答道: “好的卡斯帕科林先生,我这就去。” 说罢,捡起地上半干不干的上衣匆忙朝着舱内入口跑去。 卡斯帕科林没想到忙活了大半天,甚至谁都没来得及吃上些什么,然而这个小伙子还这样精力旺盛。带着欣赏的目光,看着他的背影。就在这时候卡斯帕科林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叫住亨利简。 “小子,等等!” 亨利简听到卡斯帕科林先生突然叫他,立刻停下脚步转过身疑惑地望着卡斯帕科林先生,想着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不安的喊道: “还有什么事吗?” 不得不说,亨利简还跑的挺快,这一会就跑的好远了。 很快两人之间是忙碌的水手们正在跑上跑下,很是热闹。卡斯帕科林有些看不太清亨利简的位置,怕他听不到,也跟着喊起来。 “之前,加菲尔德格林水手说的事。” 亨利简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是怀表的事情吗?” 卡斯帕科林点了点头,继续喊道: “恩,如果他再敢找你麻烦,你就告诉其他人,菲利普雨果大幅的金怀表根本没有丢!卡斯帕科林听他亲口说的。如果谁不信就让他去问菲利普雨果大幅就好了。” 人群中,卡斯帕科林没有看到亨利简那感激的眼神与突然决堤的委屈眼泪,只听到对面喊了一声。 “谢谢您!” 卡斯帕科林高喊着。 “快去,等忙完了厨房再来找我。” 这一次没有声音在传回来,看来这小子是赶着跑去厨房帮忙了。 亨利简急匆匆的刚跑了一半,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迷路了,他只知道食物储藏室在那,但却并不知道真正的厨房在那。 凯特琳号捕鲸船上的厨房分为好几个不同的舱室,例如有一个巨大的用来分割肉类的房间和一个储存室,还有蔬菜水果的额外储存室。 亨利简所知道的则是另一个,是一个对于平时有剩余的,不好保存的食物进行储存的地方,而且这个地方并不连接厨房。 就在这时候他急匆匆的又跑回甲板上,他记得另一个入口会有一个更大的储存仓,说不定厨房会在那边。 就在这时托马斯威廉水手长百忙之中抽空喊了一句。 “嘿,小伙子你要去哪?” 可能亨利简还未发觉,他刚刚其实已经在上上下下的在甲板上跑了好几圈了,马斯威廉水手的余光瞥见他好几次,大概猜到他是迷路了这才叫住他。 亨利简停下脚步,意识到托马斯威廉水手长是在叫自己,立刻高喊回答道: “卡斯帕科林先生要我去厨房帮忙,您有什么事吗?” 托马斯威廉水手长无奈的放下手中切割鲸脂的刀,用手指着一个舱口喊道: “臭小子你跑错了,那边,记得说是卡斯帕科林先生让你去的!” 话音未落,亨利简就已经喊着感谢的话,挥着手一溜烟的朝着托马斯威廉水手指给他的方向跑了过去。 第五十二章 分割鲸尸 “好的,谢谢您托马斯威廉先生!” 托马斯威廉水手长就知道这小子太着急没有问清楚,要么就是卡斯帕科林忙晕了头忘了告诉他应该找谁,眼见他一急匆匆的朝着那边跑了过去,急忙又补了一句。 “记得找斯图亚特泰勒!” “谢谢您!托马斯威廉先生!” 托马斯威廉水手长的声音更大了,从身后传来。亨利简的声音却越来越远,但还是能够听清他喊了些什么。 不仅仅是托马斯威廉水手长,几乎是所有人都知道卡斯帕科林与斯图亚特泰勒厨师的关系非常不错。 大家喜欢卡斯帕科林的其中一点,也正是因为斯图亚特泰勒厨师那超高的厨艺。 只要是有卡斯帕科林的地方,就一定有斯图亚特泰勒厨师。他是大海上的魔术师,要知道并不是所有捕鲸船都和凯特琳号一样食物充足。他从不浪费任何食物,但却在味道上令人无可挑剔。 在大海上,曾流传着一句话,谁若是能够有幸登上有斯图亚特泰勒大厨在的船,他绝对能让你的舌头美味到开花。 哪怕是有人端上来一盘子,里面呈上一滩土豆泥与胡萝卜混合在一起的奇怪糊状食物,只要说是斯图亚特泰勒大厨做的,所有人都会眼睛发光,拿起餐具大快朵颐起来。 亨利简跟随着托马斯威廉水手长的指示成功找到了厨房,但是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他竟一句话都搭不上。 在这里,每个人的身上脏的令人作呕,来来去去的船员们手中抱着各种从鲸鱼身上分解下来的肉块,浑身的血污与油渍。就好像每个人都跳进鱼肉之中疯狂的打了个滚,直到每个人身上都沾满那些滑腻的粘稠物。 这里简直完全没有一点厨房的样子,亨利简看着眼前这令他忍不住反胃的场景,突然有些怀疑凯特琳号上的食物卫生了。 这还算是好的了,在甲板上的场景可要比这里更令人难受。 外面的人正在处理巨大的鲸尸,他们的时间不多,很快这头怪物就会开始发臭腐烂,血液引得到处都是鲨鱼来与他们争抢鲸肉。 好在的是,这片海域似乎并没有鲨鱼跑来凑热闹,但他们仍然十分谨慎小心,谁也不想因为脚底打滑而掉进鲸尸与船身之间被活活挤死。 水手们把一大条一大条的鲸脂从它的身上一点一点的剥下来,在挂到钩子上。船上的水手就会转动绞车慢慢的将巨大的鲸鱼油脂拖到船上。 然后甲板上的一组船员就会急忙凑上前,用铲子将鲸脂切割成一块一块的,后面的也会冲上来将这些大块的鲸脂带走进行下一步的处理。 这些鲸鱼块被带走后,立刻就要用锋利的刀继续进行切割,例如刚刚的托马斯威廉水手长就在忙这个。 这绝对是一项又脏又累的活,这也是为什么卡斯帕科林不想让亨利简留下来继续帮忙的原因。切割鲸鱼的过程仍然十分危险,滑腻的鲸鱼油脂到处都是,稍不注意就会丧身船底。 第五十三章 分割鲸尸 一开始还好,但当越来越多的油脂被拉上甲板,越来越多的人收走被切割成大块的鲸脂块的时候,甲板上也会越来越粘稠,越来越滑。 直到每个人不断地跌倒爬起来,跌倒在爬起来。从头到脚,浑身沾满恶心又粘稠的脂肪,甚至会有鲸脂从鼻孔里嘴里喷出来。 对于亨利简这样的新手来讲,大多数人都会忍不住的吐得天昏地暗。为了不让他们妨碍到其他人,大多数都会被派遣到厨房来送一些鲸鱼肉块,而不是参与提炼鲸油最麻烦的部分。 首先,他们会切下鲸鱼的头拴在船尾,然后开始剥鲸脂,在开始切割鲸鱼的肉块。同样按照鲸脂的处理方式挂在钩子上,用搅车一点一点拉上去,再由那些新人冲上去切割,然后送入仓库。 一般情况下来讲,提炼鲸尸的过程长达三到五天,并且提炼鲸脂的整个过程都会充满恶臭。他们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额外抽出空隙去处理鲸肉,正常情况下都是扔掉的。 但这一次不同,在凯特琳号的底部,有一个可以用海水制冷的仓库,虽然谁都不明白原理,但好像是由帝国工艺制造的。 因此,本来打算登上另一艘捕鲸船的斯图亚特泰勒厨师,这才答应跟随凯特琳号捕鲸船一同出海,就是为了见识见识这个奇妙的制冷仓库到底有多么神奇。 由于解刨鲸鱼的时间需要很久,若是想要将一头鲸鱼身上所有的肉都在腐烂前取下来是不可能的。 根据斯图亚特泰勒厨师的见解,他提出挑选一些较好部位的鲸肉,在由新来的船员去船的另一侧将这些鱼肉放到海里浸泡清洗,在提上来放入仓库进行保存。 要知道,鲸肉要占鲸鱼体重的一半,那种味道酷似牛肉,不仅仅富含蛋白质,营养价值还高。对于他们这些人来将,能够吃上肉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何况是牛肉。 鲸鱼的价值那么高,很多人都不敢相信这些捕鲸人甚至大多数人都吃不上一口肉。 可事实上,不仅是吃不上肉,大多数捕鲸人甚至连个简陋的屋子都没有。直到在岸上的某个小酒馆或是餐厅里挥霍完最后的钱,再登上另一艘捕鲸船扬帆起航。 作为一个捕鲸人,生活并不容易,往往真正能够满载而归的时候,是需要一年甚至三年才能做到。 但大多数人都只是小赚一笔,甚至六个月不到就因为各种问题而必须返航,更糟糕的是如果遇上海难,最后什么也得不到。 自黑暗时代来临,能够照明并且有着多种用途的鲸油,成为了社会生活的基础能源。可鲸鱼这种海洋生物是哺乳动物,并不能像其他鱼类一样大量繁殖。 要知道这些大家伙甚至年才生一胎,实在是经不起人们的大量捕猎,更何况这些大家伙还要经历漫长的成长,要接受大海的考验。 于是大家只能朝着更深的海域前行,在海面上漂浮流浪,四处寻找这些大家伙的身影。 第五十四章 分割鲸尸 实际上,大多数出海的捕鲸船,是很容易遭遇海难的。 面对浩荡无尽的大海,有着太多人类未能探索的地方,谁也无法料到究竟会有怎样的灾难与危险,只有凭借着丰富的航海经验与知识,才能顺利平安的返航。 凯特琳号捕鲸船绝对是一个先例,他们是唯一一艘能够吃上新鲜鲸肉的一批人,这一切都取决了投资商惊人的财力物力,将这么多的人聚集在一起。 而且与平时不同的是,这次他们保留了鲸鱼的皮质与鱼鳍,甚至挑选了鲸鱼身上较好的一部分的骨骼。 由于随着时间,沿海地区的鲸鱼们被捕捉殆尽,鲸鱼皮制的工艺品与生活用品渐渐离开人们的视野。鲸鱼的皮质地柔软,表面上有绒毛,许多贵族很喜欢这种皮革带花纹的鲸皮。 由于运输等等不可避免的种种原因,最终捕猎到的鲸鱼身上的大部分都要被浪费掉,远离陆地的捕鲸船也不可能为了将一头鲸鱼拖回岸上而返航。 不难想象,像是凯特琳这样一艘捕鲸船的价值要比其他捕鲸船要高出多少倍,光是技术与投资人尽量不去浪费的理念就足以远超其他造船公司。 大多数人都不愿意集巨资投入在造船上,即便知道更好的设备与船只能够带来更大的收益,仍然没有人愿意冒这个险。 也正是因为如此,原本普遍的鲸鱼皮,以及鲸鱼的骨头与肉的价格也是直线上升,一旦有一艘捕鲸船返航,无论是商会还是贵族都会争先恐后的等在岸边大量收购。 尤其是一些稀少的东西,尤为抢手,大多数这些曾普及沿海地区的材料,都会以高价被贵族与商行收走,然后在让自己家的护工裁缝做成精美的衣服,皮包,甚至是靴子等等…… 至于鲸鱼的骨头同样也有着很大的价值,并且凯特琳号上的条件也允许,所以这次大家也会将部分骨骼切下来。 但相对比起以往的提炼流程,想要不浪费掉一整头鲸鱼还是很困难的。 例如血腥味会引来鲨鱼等肉食鱼类,在它们的骚扰下分割鲸尸取走这些财富价值极高的部位是很危险的。同时还要注意鲸尸的重量与浮力,避免不正确的分割方式导致来之不易的财富付之东流,沉入海底。 根据不同的情况还要把鲸鱼的下颚切割下来,因为很多鲸鱼嘴里都是有鲸须的,这可是个好东西,是抢手货。 当然了,这些东西在出海前就是定好的,商会需要付一大笔定金来支持捕鲸船的出海,进行投资以表示合作诚意。 因此,那个商会出的钱多,鲸鱼身上的部位也是优先进行挑选的。例如凯特琳号捕鲸船的出海,则是由投资人全权包揽,没有商会半毛钱关系,所以所有带回去的东西,或者额外需要的指定部位,都是由这位投资商决定的。 这次凯特琳号的投资人是一个很传统的家族,或者说,在某些观点上,仍然很是守旧。 第五十五章 它的肝脏 他们提出,要求所有人尽全力带走,或者尽力利用捕获到的鲸鱼的每一分价值,尊重生命就要避免过度浪费这一观点,为此,凯特琳号的建造,也是采用的最顶尖的技术。 很显然,这次的投资人的财富惊人,但也难免不是一场豪赌,自捕鲸业发达以来,无数家族贵族倾家荡产投身于此,但大多数都是入不敷出,以破产告终。 对于鲸须的处理往往很简单,鲸须是一种巨大的角质薄片,有些呈透明状,有些呈乳黄色,非常的柔韧不易折断,所以割下来捆到一起,像是捆草堆一样晒干后在储存起来。 由于鲸须是紧身胸衣的材料之一,还有一些裙撑也是已鲸须为材料,鲸须的价格自然非常可观,大部分都会被商会收购挑选一番,较好的进贡给皇室贵族,较差的则有其他一些私人营生买走。 按照正常流程来讲,鲸须与鲸油是必须要进行处理并且储存的重要货物之一,像是鲸骨,鲸肉这些则是一些带不走的。 鲸头里也有很多重要的东西,首先是舌头与下颚,鲸鱼的舌头是含有大量脂肪的,切下鲸舌之后也会被送入提炼间进行下一步的提炼与处理。 鲸鱼的下颚则是暂时放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不管,等到忙完一切最后在处理下颚,将里面的鲸牙拔出来。 鲸牙的作用和鲸骨差不多,商会的人会购买鲸牙和鲸骨,一般用于建造,雕刻成工艺品,玩具,或者是一些这些捕鲸人也不知道的某种东西的原材材料。 脚手架上,身为第三捕鲸人小队的吉尔伯特古兰水手,正指挥着同为一队的朱利安马丁斯特水手,与夕巴斯汀肖恩水手进行释放沼气的工作。 “快点,刨开它,免得一会胃里的沼气爆炸伤了人。” 吉尔伯特古兰水手吆喝着,为了防止这头大家伙吃的东西腐烂在胃里形成沼气爆炸伤人,他们三个的任务就是处理好这个。 鲸鱼已经被固定好有一阵,几只捕鲸人小队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好在都是一些老手,做起事来效率很高。 朱利安马丁斯特水手与夕巴斯汀肖恩水手一起攀着手脚架一路向下,最后二人选好一个位置。 朱利安马丁斯特水手按了按面前的巨大鲸鱼库略微鼓起的肚皮,这就是要下刀的位置,不紧不慢笑容灿烂的回道: “知道知道,刚好斯图亚特泰勒厨师点名要了它的肝。” 夕巴斯汀肖恩水手一听这话,也笑了起来,回头朝着严肃的吉尔伯特古兰挤眉弄眼的感慨道: “看来一会我们有口福了。” 朱利安马丁斯水手特朝着不远处的夕巴斯汀肖恩,招了招手喊了一句,示意他赶快过来,不要在那傻愣着了。 “来帮个忙,我一个人可忙不过来” 夕巴斯汀肖恩水手赶紧抓住手脚架,一手拿着一个一米长的切割铲,由于切割铲太长,他只能很不方便的朝着这边挪来,嘴上应着。 “知道了,这就来。” 第五十六章 它的肝脏 朱利安马丁斯特水手见他这幅样子,又抬头看了看昏暗的灯光中,一些油脂正顺着船身向下滴落在手脚架上,不由得担心他会滑倒,立刻伸出手想要接过他手里的铲子,并且提醒道: “你脚上小心些,这边滑的很。” 夕巴斯汀肖恩水手见他伸手要接铲子,干脆直接递给了他,这里光线有限,几乎是借着船上的余光摸着黑移动。 他们都是老手了,对于这些经验很丰富,稍微踩了几脚就摸清了大致位置。夕巴斯汀肖恩水手一手抓着脚手架的一边,用力跺了几下,确定能够经受得起两个人的重量,竟然直接跳了过去。 “别啰嗦了,这就来了。” 朱利安马丁斯特一抬头就见一个干瘦的人影跳了下来,吓了一跳,赶紧深手去接,谁料夕巴斯汀肖恩身手好得很,稳稳落地,黑暗中还朝着他吐了吐舌头,抱怨自己太啰嗦。 朱利安马丁斯特无奈的摇了摇头,夕巴斯汀肖恩双手接过铲子然后紧紧将身子贴向脚手架,整个人盘了上去。 切割鲸鱼的铲子都很大,好在这是用来给这个大家伙通通肠道的,也就一米多一些,即便是这样,在这种危险的状况下也仍然需要二人合力朝着鲸鱼的腹部刺下去。 这条鲸鱼仍然被分割着,大量的鲸鱼脂肪都被切开提了上去,海水混着油脂沿着船身向下滴落,也不知道上面的家伙在搞什么,这不是都浪费了。 朱利安马丁斯特水手摸了一把滴落到脖子上的油脂,觉得有些恶心,顺势擦到船身上,继续用铲子为这头大家伙疏通着。 虽然鲸鱼的头部已经被切掉,但是鲸鱼的胃里往往有许多食物,如果一开始没有注意并且处理,那么随着时间鲸鱼很快就会开始腐烂,肚子里的食物也会腐化膨胀,最后像一个炸弹一样,彭!的一声巨响炸开。 每次捕到这些大家伙,都要小心处理,危险时时刻刻都存在,往往一些上了年纪的捕鲸人总是很啰嗦,会一遍遍叮嘱其他人一定要小心在小心。 这些大家伙爆炸的时候威力惊人,曾经也有一些捕鲸船因为解刨不当导致人员伤亡。 朱利安马丁斯特水手也曾经见过一次鲸鱼爆炸的场面,不仅仅是鲸鱼,还有一些深海的鱼类搁浅后也会爆炸,只是这种大家伙的爆炸更加叹为观止,就好像受到海盗的轰击一样,威力巨大。 显然他们是绝对不会犯这个愚蠢的错误的,朱利安马丁斯特水手撑着铲子,一点一点为这个大家伙放着气,等到全放干净了,他们也就安全了,可以开始摘掉它的肝脏。 等了许久,这个大家伙肚子里积攒的沼气终于是放的差不多了,朱利安马丁斯特水手这才伸出手,朝着它肥大的胃里掏了掏,不由得奇怪道: “这家伙有点奇怪,它的胃里什么都没有。” 夕巴斯汀肖恩不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一头雾水的问道: “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朱利安马丁斯特摇了摇头,思索了一会说道: “太奇怪了,按理来说这些大家伙总是吃的饱饱的。” 第五十七章 它的肝脏 夕巴斯汀肖恩说的话好像在理,但是又哪里不太对。按理来说,这么大一个家伙,它的胃里不可能这么干净,总要有些小鱼小虾什么的,但是这里什么都没有,甚至沼气都没有形成多少,这太奇怪了。 夕巴斯汀肖恩水手并不知道朱利安马丁斯特在想些什么,于是道: “也许是这一片没什么鱼,卡斯帕科林运气好得很,这都能让他抓到。” 吉尔伯特古兰水手刚好也从手脚架上爬下来,刚一下来,黑暗就被驱散开来,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杆子,上面有一个长长的铁钩,挂满了油灯,仔细数数能有五个。 他还不是很喜欢卡斯帕科林,这会一听他们在说卡斯帕科林的运气,当即吐槽道: “跟卡斯帕科林的运气有什么关系,明明是尤利安那小子眼神好。” 关于卡斯帕科林的运气,可以说是公认的差了,夕巴斯汀肖恩也想起之前船上的一些人都在传卡斯帕科林的运气非常差,差到什么程度,跟他在一艘船上真是倒了大霉的一些话。 想想今天拉克萨马洛那一队人卡在一半的事,还有捕鲸的过程,虽然以前从未公事过,但不知怎的夕巴斯汀肖恩水手也相信了,跟着说道: “卡斯帕科林那运气还是别提了,说起来都丧气,这次卡斯帕科林能抓到这个大家伙,靠的是全是胆识和经验。” 朱利安马丁斯特水手一听这话,似乎也想起了什么,他记得凯特琳号捕鲸船的绳子是正常捕鲸船上的三倍,就这样连中了两叉,竟然还差点让这头大家伙跑了,真不知道到底该说他到底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听你这样说,我突然觉得卡斯帕科林真是个倒霉鬼,那么长的绳子,竟然还差点让这个大家伙跑了。” 吉尔伯特古兰在一旁分发着油灯,只留下了一盏,虽然抵不上五盏油灯那么亮,但也勉强可以照亮了。 微弱的光辉下,朱利安马丁斯特的神色突然变得严肃了许多,人也沉默了下来,目光紧紧盯着那个用切割铲撑起来的切口。 吉尔伯特古兰水手见他突然不说话了,于是探这头将油灯朝着朱利安马丁斯特看着的方向递了过去,问道: “怎么了朱利安马丁斯特,为什么这么严肃。” 朱利安马丁斯特撑着切割铲接过吉尔伯特古兰水手递过来的油灯,朝着切口向这个大家伙的胃里照去,随后神情更加紧张的呼唤着吉尔伯特古兰水手赶快过来看看。 “这家伙的胃里太干净了,干净的不对劲,吉尔伯特古兰先生,您过来看看,这条大家伙有些奇怪。” 吉尔伯特古兰水手也是他们小队的领头人,在海上的阅历也是他们当中最久的,听到朱利安马丁斯特这样说,也是一头雾水。 鲸鱼的胃里能有什么好看的,他这样想着,于是也并没有太过在意,随口道: “这能有什么奇怪的,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了,抓紧时间工作。” 夕巴斯汀肖恩也凑了过去,伸手费力的朝着里面掏了一把,他身形纤细,举着油灯将半个身子都探了进去,惊呼道: 第五十八章 芳香的胃囊 “吉尔伯特古兰先生!确实很不对劲,一点食物残渣都没有,您快过来看看!这干净的完全不像是一条鲸鱼的胃,就连胃液都没有,这太异常了!” 吉尔伯特古兰水手皱着眉,在昏暗的光线中打量着二人那紧张的神情,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似乎真的很奇怪。虽然他并不想去跟着凑热闹,但还是小心翼翼的攀着脚手架,提着油灯照了过去。 朱利安马丁斯特与夕巴斯汀肖恩水手也纷纷让出地方,只是一眼,吉尔伯特古兰水手就再也挪不开眼睛了。 由于长时间的燃烧,所有油灯的灯罩上都蒙上了灰蒙蒙的一层烟灰,再加上他们都在移动,油灯里的火苗也随着他们的动作忽明忽暗。 太奇怪了,这真的是他见过的最奇怪的鲸鱼尸体。朱利安马丁斯特与夕巴斯汀肖恩水手费力的撑起它厚厚的脂肪,油灯就贴在它粉嫩发白的鱼肉上照着它黑漆漆的内脏。 吉尔伯特古兰水手睁大了眼睛,提着手里的油灯也凑了过去,细细打量着那个被撑开的血洞。 它的胃里看起来鼓鼓的,正常情况即便是白天,也看不到那么深的地方,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撑开了,所以才能够看得到它胃里的深处。 吉尔伯特古兰水手看着那被撑开的胃,拿着刚刚挂灯的杆子一直朝着里面伸进去,挂灯的杆子很长,最前端布满了铁钩,像是一个爪子一样。 很快,整个杆子几乎完全没入进去,直到捅不动了,吉尔伯特古兰水手这才搅动了几下,随后抽出杆子。 按理来说,这些大家伙每天要吃难以想象的食物,所以它们的胃里也绝不会空虚,总是满满的。这些食物在它们死后仍然拥挤的在胃中腐烂,被消化,被分解,最后会化作满是腐臭与未消化的鱼骨包裹成的一团。 吉尔伯特古兰水手提起油灯仔细端详着钩子的顶端,挂钩上的粘稠物里面掺着血丝,但却没有任何应该出现的东西,上面只有一点脂肪状的粘液,奶黄色的胃液不知道是分解了什么东西。 残缺的鱼骨,腐烂的恶臭气息,这些统统没有,它的胃里,包括更深的地方,什么都没有,非常的干净,就像是许久都没有吃过东西了一样。这让吉尔伯特古兰水手也是十分惊奇,感叹道: “这,确实有些奇怪,我捕鲸这么多年了,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家伙。” 一阵冰冷的海风吹过,吹入那黑乎乎的血洞,随后就是一种味道它的胃里面散发出来,十分清香。那感觉就像是在乳酪上浇上蜂蜜与香醇的奶皮,伴随着海水中的咸味,竟然给人一种很想去舔一口尝一尝的感觉。 朱利安马丁斯特猛吸了一口气,顿时觉得疲倦一扫而过,但又突然醒悟,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朱利安马丁斯特不安的询问道: “我们要不要跟船长说一下,这太奇怪了,简直闻所未闻。” 第五十九章 芳香的胃囊 吉尔伯特古兰水手也闻到了这个味道,但他并不认为这是从本就应该恶臭的洞里发出来的,他反倒觉得这是船上的斯图亚特泰勒厨师正在展现他高超的厨艺,香味从甲板里伴随着海风飘了过来。 他舔了舔嘴唇,脑海里满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结束这份工作,坐在餐桌前,等待斯图亚特泰勒厨师端上满满一盘子的食物,闻着那沁人心脾的芬芳,就像是现在这个味道,大快朵颐的吃上一大盘子。 斯图亚特泰勒厨师今天会做什么?这个味道闻起来像是面包房正在烤乳酪面包,我希望会有蜂蜜果酱,还有煎的两面金黄的鲸肉撒上盐巴,或许还应该有一盘营养丰富的蔬菜汤,不会太甜,也不会太淡。 吉尔伯特古兰嗅着空气中的芳香,一副很是陶醉的样子,他感觉自己的嗅觉打开了味蕾,不自觉的咽着口水,砸着嘴心不在焉的说道: “不,我猜也许是它刚排完便,或者这里没什么食物,继续工作,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为鲸鱼放气的任务已经完成,吉尔伯特古兰水手与夕巴斯汀肖恩水手已经收拾东西挑灯离去,朱利安马丁斯特不太服气,可吉尔伯特古兰先生说的没错,虽然这很奇怪,但这的确不是什么大问题。 海风呜呜的吹着,脚下是白色的海浪拍打着船身,泛着白色泡沫。他猛地再次吸了一口气,天哪!这太香了,这个味道就好像是从这个洞里传出来的! 朱利安马丁斯特一手撑着切割铲,另一只手不甘心的伸出手朝着洞里摸索着,他也不知道他到底要找什么东西,只是不由自主的就伸出手去找。 如果不是他一个人根本撑不起来太大的洞,不然他一定要把头也塞进去一探究竟。这个香味实在是太香了,如果不是那鲜红的血与白花花的肉提醒着他这是一头腹部被抛开一个大洞的鲸鱼,不然他真想一口咬下去。 朱利安马丁斯特水手试探着将半条胳膊都伸了进去,一靠近那个洞,那个味道就更浓郁了,他甚至觉得他的胃在咕噜咕噜作响,恨不得一头扎进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香。 难以言喻的芳香勾着味蕾,侵入鼻腔,就好像是鲸鱼的肚子里面有一场盛大的宴会,四壁都是洁白的奶油与芳香的奶酪做的,侍者们端着美味站立在这个犹如天堂一般的地方的两旁,唱着歌欢迎他的到来。 朱利安马丁斯特水手不由得在脑海里想象,其中一个有着奶油一般皮肤的美丽姑娘,她的头发就像是蜂蜜一般美丽动人,她的眼睛就像是翡翠一般碧绿,正朝他伸出手。 朱利安马丁斯特水手立刻陶醉的将手搭了上去,于是这个女孩对他露出天使一般灿烂的笑容,就像是太阳一样,她拉着他的手朝着晚宴的中心奔去。 随着他的幻想,他的手臂已经完全没入了鲸肉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松开了那个支撑洞穴的切割铲。 第六十章 芳香的胃囊 没了朱利安马丁斯特水手的支撑,沾满了滑腻鲸油的切割铲从鲸肉中滑落,手柄正好砸在他的脚上,随后跌跌撞撞的下坠着,砸断了距离他脚下一段距离的手脚架。 脚背吃痛,朱利安马丁斯特水手睁开眼睛立刻清醒过来,随后大惊失色的挣扎着惊呼道: “有什么东西咬了我一口,救命!” 夕巴斯汀肖恩水手听到他的惊呼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他把手伸到了之前那个破开的切口里。 夕巴斯汀肖恩水手伸出手里的油灯,向下照了照,昏暗的灯光一闪一闪的,根本看不清朱利安马丁斯特水手的表情,反而从这里看去他的表情有些滑稽,好像是在做鬼脸。 他的姿势就和之前破开鲸鱼肚子的姿势一样,双腿攀着手脚架,另一只手也牢牢的抓着手脚架,脚下也未踩空,夕巴斯汀肖恩水手以为是他在开什么玩笑,没趣的道: “你怎么了?别闹了。” 朱利安马丁斯特水手还再拼命的挣扎着,他的双腿紧紧盘在手脚架上,另一只手手臂也紧紧抓着手脚架,像是拔河一样拼了命的往外拽。 此时此刻,正有一个东西就在鲸鱼的肚子里与他拔河,它的尖牙就像钩子一样深深的刺入了朱利安马丁斯特水手的小臂。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千根钩子扎入肉里,想要拔出时候就带着皮肉一起勾住,他甚至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每一个锯齿每一个钩子在他肉里的轮廓,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怪物,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朱利安马丁斯特水手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这条长长的切口就像是一张真正的大口,里面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尖刺,上面全是一排排细小的倒钩,此刻正紧紧的咬住他的手臂,一边咀嚼着,一边拼命地朝着鲸鱼的肚子里撕扯。 没挣扎几下,那里面咬住他手臂的东西竟然一个翻滚,以更大的力道将他朝着胃囊里拖去。 朱利安马丁斯特水手只感觉手臂都要被那力道撕掉了一样,痛的近乎失去了知觉,脚下也险些松了神,整个人都悬空了起来。 他的手臂已经够不着手脚架了,只有两条腿还勾在上面,此刻他满眼都是恐惧,见自己的同伴居然以为自己是在开玩笑,顿时绝望无比的尖叫着。 “救我!快救我,我没有开玩笑!” 夕巴斯汀肖恩水手见他突然就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悬空了起来,立刻知道他这是真的遇到麻烦了,因为不可能有人能以这个姿势悬在鲸尸与手脚架之间,仅仅凭着臂力抓住满是油脂的鲸肉挂在哪里。 “我抓住你了,我抓住你了,救命救命!我们被抓住了,有东西咬住了他!” 夕巴斯汀肖恩水手大叫着呼救,他知道以自己瘦小的身材并不能把朱利安马丁斯特拉回来,大概量了一下距离,直接朝着下方跳了下去。 第六十一章 奇怪的怪物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的切割铲在掉落的时候,是不是砍到朱利安马丁斯特脚底下的脚手架,还是朱利安马丁斯特实在是折腾的太猛了,夕巴斯汀肖恩水手竟然刚一跳下来就一脚踩坏了脚手架。 随着咔嚓咔嚓的一阵断裂声,朱利安马丁斯特水手双腿盘着的这一部分脚手架也全然碎裂。 夕巴斯汀肖恩水手一时之间急忙在下坠之前朝着上方乱蹬,两只手也是急忙一把抱住朱利安马丁斯特的腰,刚巧一只脚挂在了脚手架上。 船上的人也听到了他们的呼救声,菲利普雨果大幅和船长也都被这阵骚动吸引,急忙赶来,但他们在甲板上,根本帮不上忙,只是手里提着油灯探着头抻着脖子往下望。 菲利普雨果大幅实在是看不清下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距离最近的吉尔伯特古兰水手和另一队的阿尔弗雷多格里水手急匆匆的朝着出事的地方赶了过去。 船上的菲利普雨果大幅看不到下面的状况,只知道他们这会是在给鲸鱼放气,又听夕巴斯汀肖恩水手在喊有东西咬住了他们,以为是鲸鱼胃里未消化的一些食物不巧的咬上了他们。 这种情况其实也不算少见,一般都是用手头的切割铲去拍晕丢到海里去,或者是铲死这些漏网之鱼,于是菲利普雨果大幅扯着嗓子喊道: “你们在干什么?用铲子砍它!” 慌乱中,夕巴斯汀肖恩并不知道切割铲已经掉落下去,隐隐约约间,他看到甲板上有人提着油灯向下照,两侧也有灯光忽闪忽闪的朝着这边缓慢移动。 看着远处缓慢移动的光线,夕巴斯汀肖恩当即急了,大叫道: “不行,这东西力气太大了,我快抓不住了,快来帮忙!” 朱利安马丁斯特和他一同悬空在鲸鱼与脚手架之间,随着海水的流动,这条已经死去的大家伙在海水的冲刷下不断移动着,一会被海水带走,一会又被固定的铁钩拉回来。 朱利安马丁斯特的整条手臂到肩膀已经彻底没入鲸肉中,鲸肉与油脂也是蹭的满脸都是,有几次他都被这道切口吞入腹中,那感觉就好像被一个软体动物一口吞掉,又像是在朝着海底深浅,难以呼吸。 随着鲸尸被拉远,他便能露出头,随后鲸尸晃荡着朝着船身靠近,这个时候他就会被那个力道扯入鲸肉中。 夕巴斯汀肖恩紧紧抓着他,身后的脚手架被他用双脚勾着,脚手架是用一些又柔韧性的木头和金属捆绑拼接而成的,但并不能承受得住拴住一条鲸鱼那么大的拉扯力。 脚手架的弹性还不错,但金属管并不是主要材料,大多数还是一些具有柔韧性特殊处理过的木条或者是木板拼接而成的。 为了防止脚手架断掉,每当拉远的时候夕巴斯汀肖恩就用脚背勉强勾着,尽力舒展身体呈直线,等距离近了在赶快重新紧紧盘在脚手架上。 可这样不是长久之计,脚手架的部分随着他们的摆动也跟着被拉了起来,前来支援的人只能更加小心的靠近他们。 第六十二章 奇怪的怪物 朱利安马丁斯特惊恐无比的尖叫着。 “救我,救我!我的手臂被咬住了!别松手别松手!” 随着鲸尸再一次被海水拉远,朱利安马丁斯特的头也被拔了出来,他感觉得到身后拉扯的力道在变小,而那个紧紧咬着他手臂不肯撒口的未知生物的力道确越来越大。 他的左手一直没有停歇,一直扒着切口处的鲸,但由于他整个上半身都沾满了油脂,无论怎么挣扎都总是滑脱,甚至身后的夕巴斯汀肖恩几次想要抓住他的另一条胳膊都未能成功。 又是一次拉扯,朱利安马丁斯特终于忍不住那种刮骨一般的折磨,另一只手用力拍打着切口处的鲸肉,愤怒的嘶吼着。 吉尔伯特古兰水手距离他们最近,但由于脚手架随着他们的挣扎,实在是晃动的太严重了,他只能急急忙忙的用吊绳把自己绑在脚手架上在爬下来。 黑暗中没有灯光,最下方的脚手架的连接处全都吱嘎吱嘎作响。 吉尔伯特古兰水手手里拿着吊索的绳子,这是船上的保险措施,如果突发状况就可以去找就近垂下来的绳子绑在身上,但由于会妨碍工作,比如说是打结等等,很多时候都是不绑在身上的。 好在很快他就成功捉住了夕巴斯汀肖恩水手的腿,二话不说就把自己和夕巴斯汀肖恩水手绑在了一起。 夕巴斯汀肖恩水手的身形偏瘦,他这人不重,基本上在脚手架上来去自如,所以他才敢在脚手架上跳来跳去。 吉尔伯特古兰水手只是拉了一下,他就意识到这里面东西咬合力惊人,他有一种预感,很有可能朱利安马丁斯特的手臂是保不住了。 环顾了一下昏暗的四周,他们三个就像是一个人梯一样,朱利安马丁斯特悬在空中,夕巴斯汀肖恩水手在吉尔伯特古兰水手的下面,他们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 夕巴斯汀肖恩水手的脚还在勾着脚手架,吉尔伯特古兰的腿则是盘在夕巴斯汀肖恩水手的腰上,一点点的向前蹭着,一只手也紧紧地抓住朱利安马丁斯特的一条腿。 “我拉住了!加油,把他扯出来!” 吉尔伯特古兰水手已经成功的将另一条绳子绑在朱利安马丁斯特的一条腿上,但这个身为保险措施的绳索并不能把他们拉上去,而且如果这个时候用吊索大力去拉扯朱利安马丁斯特,说不定他会被这两种巨大的力量撕扯为两半。 虽然嘴上喊着把他拉出来,但实际上他已经开始寻找切割铲,准备切掉朱利安马丁斯特那条被咬住的手臂了。 就在这时,船上突然照射出来一束极强的光束,顿时把下面这副紧张急迫的场面照射的一清二楚,原来是船上的人找来了大镜子,在用一个小的玻璃,后面是一个点亮的火把,通过这种方式光线集中折射了下来。 随着光线的照射,吉尔伯特古兰水手立刻发现就在的左侧手臂偏上的地方,有一个用来吊起鲸肉鲸脂的钩子,晃荡了几下,他伸出手终于勾到了那个漆黑冰冷的钩子,用力的朝着下方拉扯。 第六十三章 奇怪的怪物 船上的人都看出来他想做些什么,他想用钩子切断朱利安马丁斯特的的手臂,这样他们就能获救了。 失去了手臂朱利安马丁斯特的捕鲸生涯也算是葬送了,对于吉尔伯特古兰水手所选择的做法,虽然会有些令人感到不适,但却没人跳出来指责。 这艘船上相聚的人大多都不认识,而且朱利安马丁斯特可是吉尔伯特古兰水手一队的人,虽然他们可能也并不相互认识,但少了一个得力助手,接下来的日子可不是好过的。 捕鲸小队的人数有限,每个队伍的人数也不等,大多都是六人小队,鲸鱼的分成也是根据队伍计算的,如果说朱利安马丁斯特在这个时候没了手臂,他们日后就可能只有五个人或者在找一个新手帮忙了。 显然,那个咬住朱利安马丁斯特手臂的东西是个大家伙,凭借他们三个人的力量根本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及时救出他,不然吉尔伯特古兰水手绝对是不会想这样做的。 就在每个人都心惊胆战的注视着下方的时候,朱利安马丁斯特只感觉咬住他的那股力道突然松了下来,紧接着一道黑影像是闪电一样从鲸肉里挤出来飞了出去, 朱利安马丁斯特立刻惊叫起来。 “有东西,有东西从它的胃里跑出去了!” 话音刚落,朱利安马丁斯特等人只感觉那股与他们对抗的力道突然就消失了,几人尖叫着下坠,最后被绷紧的绳索吊在半空中。 很快吉尔伯特古兰水手和夕巴斯汀肖恩水手拉着朱利安马丁斯特,爬上了距离最近的脚手架。他们刚刚差点全都掉到海里面去,夕巴斯汀肖恩水手只感觉一阵后怕惊呼道: “天哪太惊险了,你没事!” 借着船上的灯光,夕巴斯汀肖恩水手与吉尔伯特古兰水手都松了一口气,二人相互对视一眼,目光落定在朱利安马丁斯特的手臂上。 在橙黄色的灯光下,朱利安马丁斯特的手臂就像是个被撕烂的肉泥,能看得出骨头的形状,但上面的肉却像是腐烂了一般,沾着鲸鱼油脂,给人一种强烈的不适感。 夕巴斯汀肖恩水手看着朱利安马丁斯特那已经血肉模糊的胳膊,他实在是不敢去抓他的手臂,只能十分担忧的一把按住朱利安马丁斯特的肩膀。 夕巴斯汀肖恩水手将外套脱了下来,简单托住朱利安马丁斯特的手臂,瞪大眼睛仔细瞧着他受伤的手臂。 这伤口诡异极了,那根本就不像是一个齿印,而是一种像是两块钉板扎进肉里造成的,整个大臂到小臂,前前后后都是密密麻麻的一个个极深的血洞。 吉尔伯特古兰水手皱着眉,也是小心翼翼的托起朱利安马丁斯特的手臂,以他的手肘为中心,缓缓画圈活动了几下。 吉尔伯特古兰水手还没转到半圈,朱利安马丁斯特立刻吃痛的叫道: “轻点,好痛!” 吉尔伯特古兰水手见的眉头顿时就皱的更紧了,朱利安马丁斯特的手臂软软的垂着,他的骨头似乎没有什么事,但是整条胳膊里面的肌肉与筋膜都被扎烂了。 第六十四章 恐怖的伤口 朱利安马丁斯特手臂上,就像是蜂巢一样,整齐排列着一个个的血窟窿,看那血流出的程度应该更深。 吉尔伯特古兰水手猜测,这是一种牙齿极其密集的生物,它的牙应该是呈现一种自然的弧度,尖端有细小的钩子,每颗牙齿的大小和长度应该差不多。 灯光下吉尔伯特古兰水手试图扒开一个血洞,朱利安马丁斯特咬着牙愁眉苦脸的,但是不知为什么,他感觉这条受伤的手臂麻麻的,只要不活动关节,就没有什么痛感。 吉尔伯特古兰水手扒开其中一个血洞,顿时就有黑色混杂着那种鲸鱼胃液与油脂的混合物从里面流出来 海风的腥咸味从海面上吹过,一种诡异弥乱的香味勾的人说不上来的烦躁,看着那惨不忍睹的伤口,一旁的夕巴斯汀肖恩水手顿时打了个冷颤龇牙咧嘴的,仿佛被咬的人是自己, 血洞中的混合物流了一会,很快就有一个薄薄的半透明乳白色的刺从血洞里面浮出来一个头,这刺看起来不是很硬,但很有韧性,有点像鲸须,又有点像鱼刺。 吉尔伯特古兰水手用指甲抓住那个露出来的头,一点点的朝外拉扯,最后扯出来一整根完整的刺,这根刺是呈一个很完美的弧度,在尖端有一个倒钩,就像是钓鱼用的鱼钩一样。 吉尔伯特古兰水手的猜想没错,这的确是弧形尖端带钩的一种像是刺一样的牙齿,他是按照血流的程度与伤口的形状猜测的。 朱利安马丁斯特手臂上的咬痕看起来并不是很深,反而是有一种肿胀感觉,这也是吉尔伯特古兰水手为什么想要扒开血洞看一看的原因。 当吉尔伯特古兰水手扒开血洞后,他发现里面充满了血水,而且还有很多鲸鱼胃里的液体混合其中,但最重要的是,这些血洞里面有一些残留的断齿。 向外拉扯断齿的时候,吉尔伯特古兰水手发现,在朱利安马丁斯特手臂上密密麻麻的血洞里,那些在皮肉里看起来肿胀的部分,并不全都是断齿,而是朱利安马丁斯特手臂上自己的肉,被这牙齿上的钩子勾住拉扯了出来,将血洞堵上一小部分。 吉尔伯特古兰水手表情严肃,对着甲板上投下来的灯光细细打量着手里的刺,他皱着眉,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东西,觉得有可能是一些藻类,或者是某些比较特殊的肉食鱼类。 但是说实话,这种伤口他从未见过,这就像是被成千上万个排列整齐的刺扎透了一样,而且这个东西的下颚力量一定很惊人,体型也应该非常大,不然朱利安马丁斯特不可能从小臂到大臂都被彻底扎透。 只是刚刚活动的时候,他没有感受到韧带收紧的感觉,朱利安马丁斯特手臂大概是保不住了,只能希望凯特琳号上的药品和船医不要太差了。 船上的人见他们已经成功脱险,也是松了一口气,哈里森汉克船长和菲利普雨果大幅还没有离开,不少人已经自觉的陆陆续续的回归岗位,只剩下一些新人依旧打着照明。 第六十五章 恐怖的伤口 菲利普雨果大幅见他们已经成功脱险,于是朝着下面喊道: “什么东西?有没有事?” 朱利安马丁斯特听出来那是菲利普雨果大幅的声音,他没想到菲利普雨果大幅竟然就在上面看着他们,于是急忙朝着上面喊道: “我不知道先生,我不知道,有一个黑影从它的胃里穿出来了,它咬了我一口。” 朱利安马丁斯特的声音浑厚有力,听他的声音似乎没有什么大事,菲利普雨果大幅也松了一口气,不在担心,只是草草回了一句。 “不要大惊小怪的,也许是还没消化的鱼。” 朱利安马丁斯特听了这话急忙摇头,他的声音略显得有些急促,继续朝着上面喊道: “不,不是鱼,是人,是个人形的东西跳到海里了,它咬了我!” 菲利普雨果大幅皱了皱眉,不知道朱利安马丁斯到底在说些什么笑话,难不成鲸鱼肚子里有一个人?还一口咬住了他? 这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那东西的力道很大,如果是人绝对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力道牵制三个捕鲸人。菲利普雨果大幅并不觉得朱利安马丁斯特水手在撒谎,但他并不相信朱利安马丁斯特水手的无稽之谈。 这也许就是一些没死透的较大的鱼类,下面的光照不足,朱利安马丁斯特水手慌乱之间看错了也说不定。 不仅仅是菲利普雨果大幅不信,就连一旁的吉尔伯特古兰水手也是一副相当震惊的样子,看着朱利安马丁斯特。 这绝对不可能是人,当人也不可能是什么人形的东西,肯定是朱利安马丁斯特看走了眼,误把他们的影子当成了那个东西。 要知道,如果那真的是一个类似于人形长度的东西,这同等于那东西就是个怪物! 依照朱利安马丁斯特整个胳膊的长度与伤口,以一个人形大小的鱼类去假设,那么最为恐怖的地方就是这种伤口的形成,是需要那条鱼类从口腔到食道甚至是胃里肠子里都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牙齿! 一定是看错了,抱着这种想法的吉尔伯特古兰水手只感觉背后一身冷汗,一遍遍在心中默念着,虽然只是一种假设,但这种假设实在是令人毛骨悚人背后发毛。 吉尔伯特古兰水手急忙甩了甩头,试图将这个恐怖的念头甩开。甲板上的哈里森汉克船长却似乎相信了朱利安马丁斯特的话,兴高采烈的亲自上阵,将光柱移开照向海面。 “在那?快照海面!” 哈里森汉克船长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整整一天他都沉浸在兴奋的情绪中,这会一听到有人叫喊,顿时紧张又兴奋,而刚刚那一幕别提多么惊险了。 哈里森汉克船长什么经验,这会一听到自己从未听说过的事情,也是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他既担心船下三人的安全,也期望他们像一个勇士一样打败那神秘未知的危险。显然他们做到了,没有令自己失望。 朱利安马丁斯特见哈里森汉克船长亲自上阵打光,也是紧张了起来,光柱之下的大海漆黑一片。 而那道光就像是拨开云层的太阳,轻洒在海浪之上,能够清晰可见的海水被鲸血染得通红,略显诡异。 第六十六章 恐怖的伤口 那东西已经逃脱许久,一头扎入深海之中,惊慌之中朱利安马丁斯特也没有看清楚它究竟去了那,这会恐怕是找不到了,他只能不好意思的硬着头皮回答哈里森汉克船长。 “不见了,它不见了!” 托马斯威廉水手长也赶了过来,他已经听了个大概,知道哈里森汉克船长年纪小,并不清楚这海面上的一些禁忌,赶忙强调着,对着下面的人再次喊道: “到底是什么东西咬了你?” 托马斯威廉水手长并不指望惊慌失措的朱利安马丁斯特来回答他的话,他已经慌了神,说出什么都不奇怪。 而且,一望无际的海洋深处那些神秘的生物有很多,很多神奇的生物他们也不认得,只是不认识并不代表就不存在。 大海就是这样,总是美丽又令人敬畏,征服她无疑也是一种勇气。 朱利安马丁斯特犹豫了一下,他也已经意识到那个东西虽然很像,但不可能是一个人,回想起刚刚那惊险的一幕,朱利安马丁斯特也只是惊魂未定的胡乱回答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太可怕了,它一口咬住了我的手然后想要把我拖进鲸鱼的肚子里去,它力道大的出气,我真的要吓死了!” 得到了还算满意的回答,托马斯威廉水手长点了点头,未知的东西是恐怖的,在海面上,船就是一座孤岛,任何能够动摇人心的言语都是一种无形的危害。 本来这次捕鲸的顺利应是一个喜讯,但是朱利安马丁斯特的受伤却是一个非常不幸的经历,虽然现在他们已经成功脱险。但在海面上,伤口的处理可是很复杂的,这毕竟是个捕鲸船,环境卫生并不是那么理想。 菲利普雨果大幅见状也觉得是朱利安马丁斯特慌了神,他望着那些还在脚手架上的人,招呼道: “都小心一点,现在天色昏暗,也许是你没有看清。” 托马斯威廉水手长看了看还在拨弄照明的哈里森汉克船长,有些头疼,也附和解释道: “应该是一些还没有消化掉的大鱼,不要大惊小怪的了,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你先上来去处理一下。” 听了他们两个的话,哈里森汉克船长也有些无趣的不在拨弄那个照明灯,从上面爬了下来。 “这……” 朱利安马丁斯特还有些犹豫,一旁的夕巴斯汀肖恩水手也催促他,见他精神不错,不像是有大事的样子也放了心,虽然心里仍然担忧,见他这会犹豫,但还是笑着打趣道: “快上去,说不定是你看错了,刚刚你不是还说这条鲸鱼的胃里太干净。这会好了,这个幸运的家伙毫不客气的就咬上了你这个救命恩人,说不定改天她还会变成一条美人鱼来找你报恩” 朱利安马丁斯特一听这话,顿时愁眉苦脸的唉声叹气道: “哎,我可倒霉透了,以前可没见过有人遇上这么凶猛的大家伙,行行好,不要再拿我打趣了。” 吉尔伯特古兰水手已经爬了一半,对着上面的人招呼道: “嘿,上面的人放一个吊篮下来,他受伤了,带他去医务室处理一下。” 他还有事要忙,吉尔伯特古兰水手倒是不担心朱利安马丁斯特,夕巴斯汀肖恩水手会帮忙照顾他的。 第六十七章 那甘美的 很快,上面的人已经绑好吊篮,临别前朱利安马丁斯特垂着头,红着眼感激道: “谢谢你救我,我还以为要死了。” 如果不是自己把手伸进去,也许现在这种事情就根本不会发生,他也知道自己的手臂受伤很严重,也许这次他可能要退出捕鲸人的队伍了。 如果自己只剩下一只手,他就是整个小队的负担,无法在参与捕鲸活动,还险些害得夕巴斯汀肖恩与吉尔伯特古兰和他一起遇难。 夕巴斯汀肖恩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上面的人已经开始拉动绳子,夕巴斯汀肖恩见他这副样子还以为他是担心日后会拖累他们,急忙打断道: “说什么呢,快上去。” 朱利安马丁斯特点了点头,吊篮一点点的升高,他望着下面的夕巴斯汀肖恩,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实在说不出口,只好说了一句。 “你也要小心。” 夕巴斯汀肖恩有些无奈,只能希望船医能够使他尽快好起来了,于是叮嘱道: “我知道了,我可小心着呢,倒是你,好好让医生帮你看看到底是被什么大家伙咬了。” “知道了。” 吊篮越升越高,已经看不见朱利安马丁斯的脸,他的声音从上面传下来,夕巴斯汀肖恩水手打了个冷颤,也回头望了一眼那个被切开的口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当月亮爬上夜空最顶端,凯特琳号的餐厅中坐满了浑身油腻血污的船员水手,亨利简根本没帮上什么忙,只是帮着一起运输了作为今晚食物材料之一的鲸肉。 别说是来帮厨了,就连一把菜刀都没有摸上。 船舱内,人们啧啧称赞着斯图亚特泰勒厨师的技术果然高超,在这种恶臭无比的情况下,他们居然能够闻到如此令人愉快的香甜气味,这简直就是奇迹。 “这是什么味道?” 每个刚刚进来的人都四处打量着其他人盘子里的食物,嗅着空气里的食物香气,啧啧称奇。 凯特琳号的餐厅很大,由于船上的人很多,为了能够更加效率的方便人们进餐,会将一些食物放在一个大桌子上方便人们挑选。 在桌子的一侧还有一个很大的橡木桶,里面有一个勺子,那是用来承蔬菜汤的,上面还冒着热气。而桌子上有奶味蜂蜜面包,还有热气腾腾散发着迷人味道的烤鲸肉,上面洒满了各种调料,被烤的焦黄焦黄的,吱吱的响着。 亨利简也很吃惊,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一幕,没走几步,后面的人就迫不及待的将他推搡到一边,赶去排队。 身边座位上的人赞叹着。 “如此甘美的味道,就好像在甜菜田里打滚!” 亨利简惊奇的看着他们,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食物混合到一起的甜美香气,他也是第一次闻到这么美妙的味道。 亨利简学着他们的样子也去领了餐具,一个盘子,一个盛汤的碗,还有一副刀叉与勺子。 他学着前面的人,用自己的餐具挑起一块正滋滋作响冒着热气的鲸肉,放在盘子上,又叉了一个圆圆的土豆。 第六十八章 那甘美的 随后是面包,鲸肉与不知名的东西做成的棕褐色的糊糊,还有一碗蔬菜汤。由于他实在是不知道每个人的分量是多少,于是前面的人拿什么,他就学着拿什么。 他真的是饿坏了,亨利简觉得就算此刻有一座食物堆积成的小山摆在面前,他也能狼吞虎咽的吃下去。 一轮下来,他的盘子竟然也真的堆成一座小山,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亨利简红了眼,不由得鼻子发酸。 他竟然有一天也能吃上这么好的面包,甚至能够吃上鲸肉,这实在是太令人感动了。没等他继续沉浸,就在他身侧的一个满身油污的水手突然跳了起来赞美道: “赞美神,斯图亚特泰勒厨师的厨艺太棒了!” 刚一坐下,亨利简就被吓了一跳,惊讶的看着那个食物堆成一座大山的水手,那名水手正拿着刀叉满脸幸福的站在那赞美着。 亨利简又低下头看了看桌子上自己那一盘散发着勾人香气的食物,有些发蒙。这一切实在是太美妙了,美妙的不现实,他不会是在做梦。 “臭小子们不要废话,吃完就把餐具送过来,快一点,外面还有其他人等着用餐,不要让他们等急了。” 托马斯威廉水手长威严的声音打破了还在恍惚间,不知道从何处吃起的亨利简的思绪。亨利简抬起头,他发现托马斯威廉水手长也已经取好食物正向着他的方向看来。 “小子你在这里。” 托马斯威廉水手长也看到了他,立刻端着食物打了招呼,就朝着这边走来。亨利简急忙站起身来,急忙向他打招呼。 “托马斯威廉先生。” 托马斯威廉水手长很快走了过来,就坐在他的对面。亨利简有些吃惊,呆愣在原地,直到托马斯威廉水手长对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赶快坐下来。 亨利简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严肃男人,托马斯威廉水手长的盘子里的食物堆积的老高。 由于每块鲸肉都很大,亨利简只拿了一块,可托马斯威廉水手长的盘子里整整摞了五块烤的焦黄的鲸肉,那上面淋满了那种褐色的糊糊,有些怪异,但香味十足。 托马斯威廉水手长毫不客气的用刀叉切割下来一大块鲸肉,沾了沾最上面的那褐色糊糊,把它当做酱汁,然后放在嘴里大口嚼着,含糊不清的问道: “我记得你是叫亨利简对。” 亨利简急忙坐下,他没想到托马斯威廉先生居然记得他的名字,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十分紧张的握着勺子回答道: “是的托马斯威廉先生,我的名字是亨利简。” 托马斯威廉水手长端起碗喝了一口蔬菜汤,虽然面上没什么表情,但语气轻快的继续问道: “在后厨帮工感觉怎么样。” 亨利简尴尬的笑了笑,托马斯威廉水手长似乎只是随便问问,不由得心中松了一口气,如实回答道: “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托马斯威廉水手长见他那副不好意思的憨憨模样,又看了看他碗里那连小山都算不上的食物,知道他是含羞了,顿时哈哈一笑,说道: “啊哈哈,你很快就会习惯的。” 第六十九章 那甘美的 看着这样并不严肃的托马斯威廉水手长,亨利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此时的气氛很好,托马斯威廉水手长的大笑也令他放松了下来,不在那么紧张。 看着眼前的食物,亨利简也学着托马斯威廉水手长的样子,从盘子里那一大块的烤鲸肉上切下来一块,也沾了沾糊状的褐色糊糊。 他切得不大,这会也确实累了,希望能够趁着吃饭的时间多休息一会。而且他很少能够吃到肉,又是第一次吃鲸肉,只希望能够好好借此机会品尝一下。 托马斯威廉水手长看着他的做法,明显也有些惊讶,这应该是这个小伙子第一次吃斯图亚特泰勒厨师做的食物,看来这小子也很懂嘛。 鲸肉刚刚入口,亨利简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那是一种何等美妙的味觉体验,这种味道就好像是融化了的一般,伴随着富有弹性的口感,侵占占整个口腔。 鲸肉的热气蒸腾着,一股暖意从喉咙流入胃中,香辛料的香气勾的人舌尖不由自主的就去舔舐那块q弹的鲸肉,这!太美妙了! 托马斯威廉水手长看着亨利简满脸幸福的样子,也是欣慰的是笑了笑,继续吃了起来。 又是一口,托马斯威廉水手长的手都美味的发抖,那种感觉就好像飘到了天堂,口中的鲸肉与香辛料亲吻舌尖。 好不容易控制住表情,但也仍然不能阻止他露出温柔幸福的笑容,这些食物简直美味的令人含泪,想要当即蹦起来大喊,斯图亚特泰勒厨师你就是我的挚爱,请让我吃一辈子你做的饭。 托马斯威廉水手长不由得在心中想到,斯图亚特泰勒厨师这个混蛋,这么美味的食物他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真的是每一次都被他惊人的厨艺震撼,可恶,这样下去就连他也要离不开斯图亚特泰勒厨师了。 如此幸福美妙的味道,这令亨利简有些失神,不知为什么,手边这碗蔬菜汤令他突然他想起了卡斯帕科林先生那温柔的笑容。 想到这个,亨利简突然担心了起来,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 “托马斯威廉先生,我想问一下,卡斯帕科林先生好像不在,他不来吃饭吗?” 听到亨利简的省心,托马斯威廉水手长这才醒悟过来,暗道好险,他的舌头就差点被斯图亚特泰勒厨师的糖衣炮弹征服了。 听他提起卡斯帕科林先生,刚刚回神的托马斯威廉水手长也没想太多,随口答道: “卡斯帕科林啊,他还在外面。” 一听这话,亨利简顿时更担忧了,之前在后厨的时候,他听到有人说有一个捕鲸人受了伤,前去搭救的两个人也险些丧命。 一听到这个,亨利简就担心的不得了,一天的相处下来,其他的水手也总是说卡斯帕科林先生是个老好人,如果有人受伤的话,他会不会第一个就冲上去帮忙? 亨利简放下手中的餐具,双手交叉握拳,眼中的喜悦与光辉也一扫而空,他盯着桌子上的那碗汤,垂着头紧张的继续问道: “我听到船员说有捕鲸人受了伤,他没事。” 托马斯威廉水手长见他这副样子,立刻猜到了大半,一定是在担心卡斯帕科林。 第七十章 角鲸 看来这小子已经开始依赖那个老好人卡斯帕科林了,不过细想想,卡斯帕科林确实是个很棒的捕鲸人,性格也温柔,确实会令人想要依赖他,想到这里,托马斯威廉水手长于是道: “哦,你是在担心卡斯帕科林,他没事,是另一个人受伤了,他叫朱利安马丁斯特,你应该是不认识的。” 眼前的少年明显松了一口气,但他似乎也没有开心起来,反而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不认识他,托马斯威廉先生,我能问问他是怎么伤到的吗?” 托马斯威廉水手长见他这样,倒也是有些发愁,他可不像是卡斯帕科林那么心细,更不懂这些心思细腻的孩子都是怎么想的。 本来以为他知道不是卡斯帕科林受伤后还能打起精神,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语气小心起来了,一副生怕触怒了自己的样子。 托马斯威廉水手长叹了口气,他并不知道亨利简因为他的回答而感到羞愧,只能回答道: “那个倒霉蛋,他被鲸鱼肚子里的鱼咬了,也不知道伤的怎么样。” 亨利简明显有些吃惊,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还有一名捕鲸人受了伤,诧异的问道: “鲸鱼的肚子里,还会有鱼咬人吗?” 托马斯威廉水手长见他对这个感兴趣,立刻也是抓住这一点,推了推他面前的盘子,示意他边吃边听,急忙道: “当然了,听过鲸吞没有,哦,我就不应该问你这个,你一定是没见过,还是我来说。” 他见托马斯威廉水手长,并没有因为他只关心卡斯帕科林一个人的这种想法而斥责他,也是松了一口气。 亨利简认真的点了点头,他确实没见过鲸吞,托马斯威廉水手长既然愿意教他,自然非常认真的回答道: “好的托马斯威廉先生。” 托马斯威廉水手长也端起一旁的蔬菜汤,也不知道这汤里面都加了什么,竟然非常的鲜美甘甜。 托马斯威廉水手长忍不住深吸了一口那甘甜的气味,喝了一口,开始讲述起来。 “那些大家伙食量总是很大,今天抓到的是一头独角的抹香鲸,这种大家伙很独特,会捕食鱼群,也会去袭击其他大型海洋生物。对了,你听说过须鲸和齿鲸吗?” 亨利简不知道这些,他之前也只在陆地上工作过,只能摇了摇头,抱歉的回道: “很抱歉,托马斯威廉先生,我对此一不通。” 托马斯威廉水手长有些无奈,他的时间并不多,如果想要亨利简能够完全明白可能是来不及了,也只能先挑一些重要的地方讲了。 “那好,我来教教你,大致上鲸鱼分为两种,一种是须鲸,它们的嘴里会有鲸须用来过滤海水,食物是鱼群。另一种是齿鲸,它们有锋利巨大的牙齿,会攻击大型的鱼类作为食物。” “你可以这样理解,鲸须就是须鲸的牙齿,像是刷子一样。今天我们抓到的,其实很特别,它有角,这种鲸鱼并不少见,但还是很危险的。” 第七十一章 角鲸 说道这里,亨利简不得不打断托马斯威廉水手长的话,因为他实在是无法理解。 今天他也参与了捕鲸,当那条庞然大物从海中跃起的时候,亨利简可以像任何人保证,那一幕给他印象十分深刻。但是他并没看到那头鲸鱼有角,他实在是搞不懂,于是只好询问道: “托马斯威廉先生,很抱歉打断您,可是今天捕猎到的大家伙,并没有角啊。” 托马斯威廉水手长见他一副特别认真的样子,笑了笑。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因为太过着急,竟然落下来重要的部分,于是便细细解释道: “啊哈哈,这你就不知道了,它的角在下颚上一个隐蔽的位置,在海里的时候你当然看不到。今天抓到的大家伙可是个猛兽,一般情况下是抓不到的。刚刚提炼它舌头里脂肪的时候,我们才发现它竟然是一头独角的抹香鲸。” 托马斯威廉水手长又切了一大块烤鲸肉,放在嘴里嚼了几下就咽了下去,继续说道: “抹香鲸是一种齿鲸,但是独角的抹香鲸是会有鲸须,只是他们的鲸须并没有须鲸的长,所以它也会和须鲸一样,把鱼群赶到一起最后一口吞下,有的时候也就会吞入一些体型较大的肉食鱼类。” 亨利简点了点头,他听明白了一些,卡斯帕科林他们今天捕捉的到的大家伙并不是最普遍的鲸鱼。 根据托马斯威廉水手长的讲解,他了解到鲸鱼也分为很多种,其中比较常见的须鲸和齿鲸。 须鲸是吃小型鱼类的,牙齿是刷子一样的鲸须,比较安全。齿鲸是比较具有攻击性的,会吃大的鱼,很危险。 可是按照托马斯威廉水手长的说法,鲸须就像是牙刷一样,如果他们今天捕捉到的这头大家伙同时又有鲸须,那么它的牙齿是不是就没有用处了。 “但,有鲸须的话,岂不是不能攻击大型鱼类了?” 托马斯威廉水手长摇了摇头,亨利简的理解能力还不错,但也只是记住了他说的话,并不能真正的明白他说的那些都是什么。 毕竟海面上的经验,还是要靠时间积累,等日后他参与的多了,慢慢的也就都会明白了。托马斯威廉水手长继续道: “这些家伙下颚咬合力惊人,只是大型的确实会很麻烦,所以说,这就要看它们平时藏起来的角了。” 说到这里,托马斯威廉水手长用叉子比作那条大家伙的角,放在下颚上,然后把头低下,用头将叉子隐藏起来。然后又抬起头,露出叉子的尖端,做了一个仰头向下刺去的动作,说道: “大约在在这里,会收纳起来,等到攻击进食的时候他们会游到猎物的后面,然后跃起砸下去,这个时候角就会伸出来,贯穿下面的猎物。” 亨利简见托马斯威廉水手长用这样的方式为他模拟了独角抹香鲸的攻击方式,顿时大吃一惊,这简直是太神奇了,不由得感叹道: 第七十二章 角鲸 “这真的是太神奇了,非常感谢您教我这些,托马斯威廉先生!” 托马斯威廉水手长点了点头,聊了这么久,他是没什么时间慢慢品尝了,着急忙慌的大快朵颐起来。 亨利简见状也知道是自己影响了托马斯威廉水手长的进餐时间,也不在说话,紧跟着快速吃了起来。 很快托马斯威廉水手长扫荡完盘子里的食物,起身收了餐具,拍了拍这个讨人喜欢的小家伙的肩膀,说道: “好了好了,小家伙,我吃完了。” 亨利简抬起头,满脸都洋溢着幸福的满足神情,他询问道: “您要出去忙了吗?” 托马斯威廉水手长点了点头,他看着亨利简这副样子微微思索了一会,随后说道: “没错,你也忙了一天了,这样,你去帮我跑个腿。” 亨利简不知道托马斯威廉水手长想要他做些什么,但只要是托马斯威廉水手长的吩咐,他也很愿意配合。 “托马斯威廉先生需要我做什么,我这就去。” 托马斯威廉水手长笑了笑,亨利简是个不错的孩子,他已经忙了一天了,想必已经很累了。看他这副脏兮兮的样子,应该是没有见到斯图亚特泰勒厨师。 搬运鲸肉的活,没那么简单就会完成,卡斯帕科林之前让他去厨房帮忙,应该是想让他找斯图亚特泰勒厨师,去他那偷个懒才是。 想到这里托马斯威廉水手长心中已经有了大概,就让他去照顾一下伤员好好休息休息好了,于是道: “不用着急,等你吃完,一会去趟医务室,给医生和朱利安马丁斯特送个饭,他们一定也饿坏了,之后就留在那里帮忙。” 亨利简点了点头,他知道托马斯威廉水手长并不是很着急,但还是加快了吃饭的速度,答应道: “好的托马斯威廉先生,我这就快些吃完去帮忙。” 托马斯威廉水手长也是无奈的摸了摸他的头,有些宠溺的说了一句。 “不要太拼了小子。” 亨利简望着托马斯威廉水手长的背影,心理有些甜甜的,就像是今晚的晚餐一样,温柔,欢乐。 碗里的食物已经吃了大半,但他还是没有吃饱,虽然不好意思,但他还是又去填了两大碗蔬菜汤,还有两块蜂蜜面包与一大块的烤鲸肉,当然了,还有那个神秘的糊糊。 那碗蔬菜汤非常鲜美,还带着一种淡淡花香,亨利简大概猜得到那是什么,玛格洋苏草。在他之前所工作的庄园里,也种植着这种草,但这是一种驱虫用的常见植物。 亨利简没有想到,它竟然还能被斯图亚特泰勒厨师用来制作美食。 虽然亨利简还没有见到斯图亚特泰勒厨师,但他觉得,斯图亚特泰勒厨师一定是一名非常厉害的厨师,竟然能够做出如此美味的食物,实在是令人敬佩。 很快,亨利简也吃饱了,他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收拾了碗筷,并向一名正在为大桌子添菜的船员说明了自己的需求,没等多久,对方就为他准备好了需要送过去的饭菜。 第一章 褪色的记忆 我睁开双眼,在喧嚣海浪潮汐声中醒来,四处一片漆黑,我伸开手掌,入眼的却只有黑暗。 “这是哪里?” 我试图回忆起我在那,但我却什么都不记得了,脑海中就像是一片白纸,我欲提笔在上面书写,却忘了名为本能的语言。 黑暗中我四处摸索着,脚下是柔软的羊毛地毯,摩挲着我的脚掌,弄得我痒痒的。 不知道是不是黑暗放大了我的五感,还是我已经渐渐适应了黑暗,我摸索着,最终在床边的木桌上,碰巧打亮了一盏油灯。 当油灯亮起的时候,我几乎本能的伸出手遮住双眼,直到过了许久,我才适应了光明。 有了光照,我开始细细打量这个房间,这个房间很大,很精美。 墙壁上的挂画与雕刻上镶嵌的宝石与黄金,在油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这令我感到十分舒适安心。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也许这个环境对于我来讲并不陌生,甚至十分熟悉,就像是呼吸一样,令我心中感到说不出的愉悦畅快。 “这是什么?” 我本想提起油灯四处看看,可很快我的目光就被那精美雕刻镶嵌着金边的木质桌子所吸引,在那上面有一个外皮纯黑的书。 在它的外皮上没有一个字,甚至就是一本很普通的书,但是它的小巧与独特的魅力却吸引着我想要伸出手将它打开。 我没有提起油灯,反而坐了下来,坐在了哪张精致的桌子面前,伸出手将那本引诱着我的黑皮书翻开。 我随意的翻开其中一页,这才发现,这并不是一本书,而是一本笔记。 这本笔记就像是有魔力一样,我不知道它意味着什么,但我却很想不断地重复翻页的过程,听着纸张摩挲抖动的声音。 也许是我太过心急,又或者是它真是有什么魔力,不知不觉间我已经不知道翻了多少页。我这才回过神来,仔细分辨上面的内容。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这是谁?” 笔记上的字体很文雅,纤细,那上面写着一行字,我不由得念出来这个名字,觉得十分熟悉又陌生。 这听起来像是一个人名,但我却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思索间,我似乎又入了迷,不知不觉的翻到其中的一页。 当我回过神在去看的时候,在那微微泛黄的纸张上,那上面也有一行字。 “文森特浮士德,这是我的名字吗?” 呢喃间,我更加迷茫了,心中的疑惑也渐渐化为了恐惧。 油灯所照射不到的黑暗,就像是有一头恐怖的野兽在黑暗中紧紧的盯着我,这令我十分心慌。 “我为什么在这里?” 我慌张的站起身,提起桌面上的油灯,在这个宽广的物资中来回走动,似乎我走过的地方就会被光辉净化,令我对黑暗的不安与恐惧能够减轻些许。 我将油灯高高提起,这令我的胳膊有些发酸,但我却不愿放下,我还是害怕,直到我看到了房间内的壁炉。 很快,我点燃了它,火光跳动着噼里啪啦的燃烧着,我的心也随着放松了些许。 整个房间都被照亮,我开始真正的正视这间屋子,直到我拉开那厚重布料所制造而成的华丽窗帘,我才发现,我这是在哪里。 第二章 褪色的记忆 “这是海上,我是谁,我在这里做什么?” 我很惊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惊讶,毕竟我已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我打开了窗户,朝着外面看去,能够看到翻涌的海水,闻到海风中夹杂着海水的腥咸。床身的摇曳很轻,我感受不到,但我知道这是一艘船,我十分确信。 有了足够的光亮,我也不再害怕,回到桌子面前,继续翻弄那本笔记,推测着。 “这个本子,是我的日记吗?这是应该是我的字迹。” 我想这本笔记是我的,这里是我的房间,虽然我忘记了一切,但也许我能在这本笔记里找到我想要的。 我捧着那黑皮笔记随意翻着,大概是第十页左右,上面有一行很长的字迹,于是我停下来,缓缓念着。 “他是伯劳,他是知更鸟,是酒后唇齿留香,是香韵的淡雅,是伊甸园的果实,是蛇的诱惑,也是是闻香杯底的透亮……” 这段字迹很清晰,它的色调也要更深,我望着笔记上的那段话,思索着。 “他,是谁?” 我很疑惑,这段话似乎并没有什么关键的信息,至少没有我需要的。我不知道笔记里的那个他是谁,我也猜测不到他的身份。 我重新将这本笔记合上,安静的坐了下来。 我想也许我能在这本笔记的第一页找到我想要的信息,或者是一个名字,能够告诉我是谁的名字。 我重新翻开这本笔记,就像是从前一次又一次的将它打开。 第一页什么都没有,没有名字没有字迹,干净无比。我有些惊讶,似乎我也没有想到它会是一页白纸。 一种陌生感自心头升起,这令我怀疑这本笔记的主人到底是不是我。如果不是我,为什么它又会出现在这里,静静地躺在桌子上等待着我将它翻开。 我不甘心的翻开下一页,那上面的字迹有些潦草,但却是很长一段话。 “妖精,那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妖精,悄悄溜入我的梦境,它是一个小人,带着彩色水晶糖罐,里面堆满了五颜六色的星星,是它趁我浅睡的时候偷走了我的回忆。” 我的眉头紧锁,我不知道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但是看起来这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我继续翻开下一页,那上面写着。 “一个新的开始,一片新的天地,文森特浮士德。” 这一页也是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看着眼前那些熟悉有陌生的字迹,我感觉自己有些头疼。 文森特浮士德很显然是一个名字,而这个名字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出现了两次。 于是我将这个名字重视起来,因为这很有可能就是我的名字。 也许是被这些没有关联性的句子惹得我很烦躁,我干脆随便翻了一页,继续念着。 “黑色的马车载着我,路过燃烧的文森特庄园。我看到父亲躺在玫瑰园中修剪枯萎的玫瑰,祖父站在葡萄园前向我招手。” 再次出现的文森特使我更加重视,看来这的确是我的名字,这也许是唯一一个有价值的信息,至少我没有彻底灰心。 我看到了希望,这使得我继续读下去,想要解读这个笔记主人的秘密。 第三章 褪色的记忆 我猜不透这些字句的意义,也许这本笔记原本的主人就是我,只是我忘记了太多,我不知道这一切是怎样发生的,但却只能继续读下去。 “我躺下,壁炉是燃烧的墓碑,羊毛地毯是松软的墓土,餐桌是我的棺椁,椅凳是我的鲜花。先祖在地板下低吟着,他们为我歌颂,为我祷告,庄园是我的墓地,也是我的床榻。” 当我将这段读完,在它的后面有两个用书名号括起来的字《坟墓》。 这是一条非常有用的信息,其中提到了文森特庄园,又提到了父亲,祖父,还有玫瑰园。 文森特的字眼在这本笔记中多次出现,也许只是巧合,但我已经看到了三次。 而这段内容中提到的,也许就是与现实中有关的内容,也许我也是文森特家族的一员,曾经居住在文森特庄园,而在庄园中有一个葡萄园与玫瑰园。 “我是一名作家吗?这些好像是一些散乱的灵感,没什么用。” 我思索着,最终只能猜测我的身份很有可能是一名作家。 但这些灵感实在是不足以让我明白我到底是谁,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为什么会在这艘船上。” 我喃喃自语胡乱的翻着笔记本,一遍遍的问着自己,为自己梳理信息,似乎只有这样我才能够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啊,这一页上面写着维多利亚号,这艘船的名字叫维多利亚号!” 终于我跳过那些零散的灵感,最终翻到了一页,那上面写着一个名字,维多利亚号。 “看来这本笔记还是有些用处的,我还是静下心来慢慢了解一下!” 顿时,我感觉有些欣慰,这本笔记上的内容虽然杂乱无序,但至少还是能够找到有用的信息。 有了希望,我的心渐渐沉寂了下来,不在焦躁,细细的翻找着,一页一页的观摩着。 我本以为这本笔记上还能有一些能够证明我是谁的内容,可当我一口气看了十几页的时候,我发现真的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也许很多内容我还没有理解,但其中一遍又一遍出现的名字,文森特浮士德,我想,这一定就是我的名字了。 就当我认定这一切的时候,屋外的门被敲响了。 我不知道那人是谁,对方敲着门,向着屋子里喊着一个我熟悉的名字,这个名字极少数的出现在笔记上,但我却记了下来。 我悄声走到门前,我很想打开门,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是谁?我在那?我为什么在这里? 但我又很害怕,也许这个人会威胁到我的安全,我应该更有警戒心才对。 门外的人见我没有反应,并没有离去,反而敲的更大声了。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您起了吗?很抱歉这么早打扰您,斯法瑟贝特先生与船长已经召集了其他投资商议事,需要您去一趟。” 我很是惊讶,当我已经认定自己是文森特浮士德的时候,那个前来敲门的男人竟然叫我爱丽丝莉塔莎小姐。 我有些惊慌的打开衣柜,里面都是一些华美的裙子,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这是一套睡裙。 第四章 十二位投资商 我一时之间慌了神,生怕对方太着急闯进来,故作镇定的清了清嗓子,装出一副在睡梦中被吵醒的样子,应付道: “这就来,稍等一会。”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只是急忙挑了一件看起来很普通的衣服穿上。 根据来者的话,似乎我是一名投资商,他对我的语气十分尊敬,但掩饰不住言语中的慌张。 通过他的话,我并不能确定其他投资商都是谁,或者与我是否认得。 由于他没有说出任何一个人的名字,我猜测,这也许是因为我并不认得所有人,又或者他不认得那些人。 做了简单的梳洗,确定仪容整洁没有问题之后,我便打开了房间的门。 我打开房门,那个前来请我的中年男子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他穿着制服,带着黑色的帽子,穿的是白色的裤子,深蓝色的外套。 他并没有向我介绍自己,我不知道他到底是船员还是水手,他见我出来,只是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在我的左侧为我开路。 船舱的走廊内也铺满了地毯,眼前的男人比我高了一大截,他并没有发现我忘记了穿鞋,赤着脚的感觉让我很不好,好在我可以用长长的裙摆遮住。 借此机会,我好奇的打量着四周,整艘船上竟然除了我们两个人以外一个人都没有,既看不见船员,也看不到乘客。 我有些害怕,但四周的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的雕刻与宝石惹得我应接不暇。我想,如果有人能够打造的起这么气派的船,我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本的,我还是小心的跟随在他身后,但四周的雕刻风格与挂画都在不断的变化着,这使得我痴迷。 有几次我都险些一直愣在原地观赏那无与伦比的美感,好在最终都回过神来,急忙追上那人。 他似乎没有发现我的痴态与走神,我尽力记着他所转过的每一个弯道,但我似乎还是被这些过于奢华的装饰雕刻搞得晕头转向。 很快,他将我引领到了一个有着非常精美雕刻的大门前。 那扇门很高,在门的顶端上有一个雕塑,这是一个女子的雕塑,她高高在上在我的头顶敞开手臂,在她的手中分别有两个水晶吊灯悬挂在左右,就像一个天平一样。 这个女子的发色与身上的布料就像是真实的一般,非常的丝滑富有着轻盈通透的质感,我简直难以想象这是雕刻出来的装饰。如果不是她那巨大的比例,我一定会认为这就是一位失去了色彩的美人。 就在我的震惊下,那个我并不认识的男人敲着那扇有着复杂雕刻纹路的大门,我没有看得太细,那扇大门很快就由内而外的为我敞开。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我只能送您到这里了,大家都在等您,请进去。” 他的声音将我唤醒,我这才意识到我的处境,他已经敲过门了。 我收起我的好奇心与震惊,极力的不去看那些使我分神沉醉的雕塑与挂画,迈开步伐朝着门内走去。 刚一进门,我就感受到那辉煌无比的色彩正闪耀着璀璨的光辉。 第五章 十二位投资商 我不敢抬头,因为这艘船的穹顶设计的实在是太精美,我相信只要我看上一眼,我就会立马分神沉寂在建筑师与雕刻师手中的艺术作品。 为了尽量符合我的身份与气质,我并不能表示出太过惊讶的样子。 我简单的扫视了一眼整个房间,这间屋子非常大,比我的房间还要大上好几倍,看起来像是一个议事厅。 在这间屋子的中间有一个非常大的圆形桌子,洁白的桌布上面摆着一些新鲜的花束与烛灯,在那上面还摆放着一些银色的餐具与果盘。 在我的面前,一共有14张椅子,这些椅子都与我房间里的不同,它们要比起我房间里的那个更加奢华。 在座位上的每一个人都在好奇的打量着我,身后的大门已经关闭,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在他们审视的目光下找了一个距离我最近的座椅坐下。 我只能祈祷在座的人都不认识我,希望最好不要有人向我搭话或者对我提一些问题,毕竟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您看起来没有睡好的样子。” 刚一坐下,坐在我左手边的男子突然向我搭话,我抬起头有些惊讶的望着他的脸,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笑了笑点了点头。 他也对着我点了点头,微笑着没有在说什么,这令我更加摸不着头脑,难道他刚好认识我吗? 我仔细的观察着他的衣着与五官,他的一身行头显得十分奢华,只是看了一眼,便将他划分到有着非常地位的人的分类中。 他的穿着让我感觉颇有皇室气息,金色的头发与蓝色的瞳孔将他的气质衬托的很好,我猜测他可能是一位贵族。 简单环视了一圈,很快发现这十四个座位中缺少了一个人,经过这一轮的环视,我发觉似乎每个人的座位都有着一种渐变的秩序。 注意到这一点后,我有些胆怯,因为我并不知道我在这些人当中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地位。 在我的右手边坐着的是一位女士,她看上去比我的年纪大上很多,但却不能令人忽视掉她的美貌。 我继续朝着她的方向看去,在她的右手边是一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在这先生的右手边有一个空位,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还没有到来。 为了尽力回想起他们的身份,又不暴露我的异常,我只能很小心地在脑海里回忆着他们的样貌与身影。 那位女士虽然美貌,她的着装十分的成熟性感,但看起来却十分严肃。 而另一位先生则是穿着相比于要差上些许,他的服饰打扮令我觉得他应该是一名商人。 这主要是取决与他手上的戒指,虽然没有明亮耀眼的宝石,但上面的雕塑却很精美。 他和其他人的气场都不一样,虽然他和其他人一样腰板挺得笔直,但他胳膊却放在了桌子上,双手交叉握着,摸索着自己左手上闪闪发亮的金戒指。 虽然他看起来十分的面善,但我看着他沉思的样子却觉得他是一个非常老道的商人。 第六章 十二位投资商 在我左边的人服饰非常明显,我已经将他认定为贵族,闪闪发光的宝石和我右边的女士一样,无论是服饰还是饰品都十分奢华,一言一行之间透露着一种高贵的气质。 在他的左边坐着的是一名上了年纪的老人,他的两鬓已经斑白,看起来十分圣洁威严。他的颈带上,有着一个十字的雕刻装饰,虽然不大,但十分精美。 我一眼就认出那上面雕刻的就是门外的那个美丽无比的女子,只是与门外的雕塑不同的是,她的手中并没有天平。 这个老人给我的感觉很糟糕,我说不上来,但我打心底的讨厌他。 我继续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在他的左边依次坐着一个先生与一位女士,他们的打扮给我的感觉很像是神职人员。 我有些惊讶,这里竟然有三个看起来是神职人员的人,他们的出现令我有些怀疑,我是不是在参与某个秘密集会。 我继续按着这个顺序依次想左看去,分别是三个打扮的清爽干净,腰间佩戴着武器的先生和一位女士。 他们的服饰明显和那位商人一样,并没有太过奢华,但也不是粗劣的制品,尤其是他们腰间的佩剑与佩刀,这让我感觉有些危险。 在继续向左看去,是一位戴着帽子的男士与一位拿着照相机的调皮女士。 为什么要这样形容那位女士呢,当我看到她并且与她对视的时候,她竟然朝我吐了吐舌头,我想也许我是认识她的。 而那名男士明显体格强壮,但他身上的衣料却不怎么样,看起来就像是之前来请自己的那名男士,要背也挺的不怎么直。 对于他的出现我是有些惊讶的,只能猜测他是船上很重要的一人,而在他旁边的调皮女士,很有可能也是与他一起的。 这些人都没有说话,像是在等着谁先开口一样,又或者是在等那个迟迟不来的人。 这些人给我的感觉很陌生,除了那个向我吐舌头的女士与我左手边的男士,其他的人我想我是都不认得的。 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很讨厌那三位神职人员,并且不太喜欢身边的这位男士与女士,对于其他人,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我有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要告诉大家,趁着十二位投资商代表人全部到齐的时间,请大家务必听我说完。” 一个严肃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这死气沉沉的气氛,但我却有些吃惊这句话竟然是从那名看起来地位最低的人发起的。 我认真的听着他紧迫又严肃的语言,感觉到了些许危机感。 但我并不明白他所说的十二位投资商代表人究竟是什么意思,毕竟这里的座位可是有十四个。虽然有一个人缺席,但在这里的人仍然有十三位。 我想他也许是讲自己排除在外,但我不明白,这里为什么会多准备一个椅子,而他又是谁。 虽然有很多疑问,但我也只能默默的选择倾听。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但似乎除了我以外,其他人都知道他所说的非常糟糕的消息是什么。 第七章 有罪 因为没有一个人的脸色表现出惊讶,显然他们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所有人面上的表情也在这个时候,都变得严肃了起来。 我不知道这艘船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但看他们的样子我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不是什么太过糟糕的事情。 身处我右边的美丽小姐言语不善的毫不客气的说道: “拉斐尔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 我有些惊讶,因为她口中所说的拉斐尔我似乎也认得。 不知道为什么,当她提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非常模糊的臃肿影子。 我看不清他的脸,也看不清他的服饰,唯有他身上宝石闪闪发光。 我想,也许是我对宝石雕刻十分感兴趣,所以才会对这些记得很清楚。 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对拉斐尔十分厌恶,他的影子在我脑海中虽然模糊,但我认为他的着装非常的奢华夸张,甚至不输于我身边的这位贵族先生。 不知怎的,当我右边的女士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我似乎但觉到我的心中有一种愉悦的感觉,就像是将房间的物品整齐排列,又或者打扫干净房间内的灰尘。 我十分确信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当我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我的心情就像是看着整洁的房间与闪闪发光的装饰框一样愉悦。 我身边的女士的态度很差,语气满是埋怨与怒火。 “这是斯法瑟贝特骑士与法里安西德的疏忽,应该由骑士们与战士承担这份罪责。” 再次从她口中听到斯法瑟贝特这个名字,我有些发愣,原来,他是个骑士。 我还没有来得及多想,那名手握相机的女士似乎被她的话惹恼。 “女士,您的舌头真像是蝎子一样会蛰人呢,这并不是骑士们的错误。” 我真心希望她们吵架前能够相互介绍一下名字,坐在我身边的女士语气很是咄咄逼人,就当我以为她们二人快要吵起来的事,没想到她只是冷哼一声继续道: “事情已经发生,这位心善的小姐就不要为他们辩解了,说不定下一个就会轮到你呢。” 那名拿着相机的女士也只是笑了笑,说道: “到那时候我相信骑士会保护好我。” 我不明白她口中的骑士的作用到底是什么,只能猜测是负责乘客安全的人员,显然这其中出现了什么意外,导致了拉斐尔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我身边的女士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她语气轻快,说道: “我想大家应该相互介绍一下,很抱歉,请问这位小姐是?” 听了她的话,我犹如望着救世主一样用期待的眼神望着她,我真的是太需要了解一下应该怎样称呼对方了。 那名拿着相机的女士扬了扬手中的相机,又指了指身边的那位男士也说道: “我是一名记者,请叫我罗琳娜小姐,这位是维多利亚号的船长芬尼斯先生。” 听了他们的话,我顿时有些泪目,终于知道他们都叫什么了。我默默记下已经报了名字的记者罗琳娜小姐与船长芬尼斯先生。 似乎有了罗琳娜小姐的开头,众人也开始一个一个顺时针报上名来。 第八章 有罪 在罗琳娜记者的介绍后,最先介绍的是那一名我认为是是商人的和善先生。 他站起身,面露愁容与哀色,但我却觉得他的眼角在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长得太过面善的原因。 “我是阿尔科克艾罗,作为商会的代表人之一出席。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同为代表商会,本应该坐在我右手边的拉斐尔先生不幸遇害死亡。我不想去追究谁的责任,但我希望能够将凶手尽快绳之以法。” 听了他的话,我有些惊讶,我不是惊讶那个叫拉斐尔的商人死亡,而是惊讶我似乎一开始就知道那名叫拉斐尔的死亡。 这一切是那么陌生,又是那么熟悉,我想也许我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但我的身体与每一个细胞仍在为我记忆着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我再一次扫过面前的每一个人,身处我右边的女士在阿尔科克艾罗商人坐下后起身介绍道: “艾玛,这次代表贵族出席,我的话就不用多说了,想必大家都认识我。” 她的介绍很简短,对于拉斐尔的死亡似乎没有什么悲伤的感受。随着她的介绍众人也都点了点头,似乎所有人都认她,但我却不知道她到底是谁。 在我疑惑间,我左边的先生小声嘀咕道: “红夫人吗,看来斯法瑟贝特他们有麻烦了。” 我距离他很近,有些震惊的望着他问道: “红夫人?” 也许是我的声音有点大,他有些慌张的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催促道: “嘘,到你了爱丽丝莉塔莎小姐。” 我这才想起,我也是要参与自我介绍的,可是可是我现在除了自己叫什么,剩下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慌乱间,我只能草草总结了红夫人与阿尔科克艾罗先生的介绍,缓缓站起身应付道: “啊,我是爱丽丝莉塔莎,希望能与大家友好相处,对于拉斐尔先生的遭遇我表示惋惜。” 我之所以这么慢的起身,并不是因为我很冷静,而是我想尽量拖延时间来构思这个问题。 就当我以为这一切已经结束,我想要坐下的时候,突然坐在对面的那个修女竟然突然问道: “你代表那一支?” 这,我没料到她会问我这个问题,大脑飞速运作着,我似乎想要挖掘到思维的最深处,只想找回一点点记忆,来回答她的问题。 就在我不知所措无从回答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阿尔科克艾罗先生的自我介绍。 同为代表商会,本应该坐在我右手边的拉斐尔先生。没错这是个重点,按照顺序来数的话,也许我应该代表贵族出席。 我着实没有想象到我的身份也是如此,但有关于那本黑皮笔记上的文森特庄园,我说不定真的就是一位贵族小姐。因此我也略微有了底气,说道: “我?我和艾玛女士一样,代表贵族出席。” 当我坐下,我左手边的先生起身,介绍道: “好了轮到我了,家父莱芬德特莱姆因故不能前来,因此由我代替他作为皇室代表,我的名字是莱芬德乔纳森。” 我心中顿时一惊,我旁边的这位先生,竟是一名皇室。我本以为他和我一样,都是贵族,毕竟这里也坐了三个神职人员,就算在多一个贵族似乎也很合理。 第九章 有罪 我并不知道这场聚会的用意,这里有神职人员,有商人,还有记者贵族与皇室。我也不明白我们代表的意义,究竟是代表了什么,有着怎样的作用。 莱芬德乔纳森的话似乎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也许是因为他是代替父亲前来参加的原因。 众人都在窃窃私语,有我已经知道名字的,也有我还不知道名字的。 “这么说来我记得还有一个也是。” “是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没记错的话她代表父亲前来。” 我竖起耳朵,他们竟然是在讨论我,我竟然也和莱芬德乔纳森先生一样不请自来,同为代替父亲。 他们还在讨论着,似乎代替前来的事情非同小可,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我身边的红夫人不客气的说道: “文森特浮士德,就是那个。” 小声议论的人顿时也清了清嗓子,看了看我,语气坚定的直接说道: “就是那个作家,非常有名气。” 众人似乎对我隐瞒了事实的介绍略有不满,但却没有一个人跳出来指责我或者训斥我。 红夫人看向我的目光带着诧异,我丝毫不胆怯的与她对视,她反倒是脸色一变不在看我。 “瓦尔多教皇,皇室代表。” 莱芬德乔纳森先生左边的人开了口,身处我右边的红夫人立刻皱着眉语气不满的质问道: “你不是神职人员吗?怎么不是代表教会,这样的话教会代表岂不是会有三个?”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不太喜欢神职人员,又或者是他们之前有什么旧仇恩怨,但红夫人对他的态度可是毫不客气。 之前质问我的修女似乎和瓦尔多教皇相识,我不太明白这名修女身边的另一位神职人员为什么明显神情平淡,并没有丝毫想要维护瓦尔多教皇的意思。 “放肆!怎么能对神官大人无礼!” 那名修女的声音很尖锐,朝着红夫人咆哮着。我不是很喜欢她的声音,只希望她能尽快闭嘴。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个平民修女,维多利亚号的面包很好吃,不知道有没有满足你那粗糙的胃。” 红夫人游刃有余的嘲讽让我感到舒适,似乎是因为她的声音无论是质问还是讽刺,都要比那个修女好得多。 又或者是因为那个修女之前多余的质问让我感到了不适,所以很想看她出丑的样子。 “你这个淫荡的异教徒,啊神啊请赦免这无知的罪人,惩罚她的舌,宽恕她竟然穿着如此暴露!” 我有些惊讶那个修女的出言不逊,她满脸虔诚的仰望着穹顶祷告着,给我一种疯狂又荒谬的感觉。 似乎除了神职人员外,其他的所有人都被她的极端言论触怒,每个人的神色都很不善,隐隐透露着怒意。 “什么?你这个贱民竟然辱骂贵族!” 红夫人似乎因为她的话失了分寸,当即站起身一副气急败坏想要撕了那个修女的样子。 我的头有些发涨,我不是很喜欢这种争吵的环境,如果她们就要这样一直吵下去,我一定会不顾他人的眼光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研究那本黑皮笔记。 第十章 他的死意味什么 有些令我出乎意料的是那名还没介绍名字的神职人员,他出口打断了两个人的争吵,虽然明显是向着那修女的。 “好了,不要吵了,只要是身为皇室血统的人,会成为皇室代表也没什么稀奇的。” 红夫人的面色不太好,但她也坐了下来,虽然没有消散怒意,但却也理智了不少。 他说的没错,皇室代表的要求只有一条,必须是纯正的皇室血脉,而贵族的要求也是如此,必须拥有皇室血脉。 那名神职人员继续道: “介绍一下,我是法比安费尔,代表教会出席。” 紧接着那名修女也报上名来,还加了一句没用的废话。 “啊,大家好,我是福斯蒂娜修女,教会代表人,愿神的光辉赐福我们这些罪人” 在她不说话的时候,我至少是对她没有任何感触的,但当她一旦开始发言,我心中似乎有着什么在暴动着,令我甚至想要割了她的舌头,敲碎她的牙,缝起她的嘴。 我被这个危险的想法下了一跳,但看众人似乎都很反感她的神情的时候,我才意识带也许我是正常的。 剩下的人也相继介绍着,还有四个人,首先是四人中的第一个十分简洁的介绍道: “斯法瑟贝特,骑士代表人。” 众人似乎都认识他,所以他并不需要过多介绍什么,在他左侧的人语气抱歉的介绍道: “法里安西德,骑士代表人,对于这次的意外我很抱歉,希望能够有机会弥补这次过错。” 我不知道为什么拉斐尔的死他要向我们道歉,身处他左边的男士也站起身,向我们鞠了一躬,有些惋惜的道: “梅洛迪,战士代表,虽然这次安保我们负责的不多,但如果需要承担责任我们也不会退缩,对于拉斐尔先生的事,实属无奈。” 原来是船上的安全是他们负责,那么法里安西德骑士他们是不是负责主要的安保,而身为战士的代表梅洛迪则是负责次要的。 梅洛迪身边的女士对此似乎有着不同的看法,她站起身介绍道: “苏珊,战士代表,我不认为这是我们的过错,说到底凶手很有可能就在我们之间。” “你说什么?” 红夫人的反应较大,我想起我左手边莱芬德乔纳森之前小声嘀咕的话,似乎红夫人的地位也不差。 既然她敢去质问瓦尔多教皇,那么她的身份是不是在皇室之上呢? 在皇室之上的地位到底会是什么?我不清楚她真正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似乎所有人都对红夫人有着一定程度的忌惮,就连皇室也是如此。 福斯蒂娜修女再次开口说话,当然没什么好话。 “神会惩罚不知悔改的罪人,也会怜悯死去的可怜灵魂,在这一点上,拉斐尔先生的死亡这的确是你们的疏忽。” 我被他们吵得头疼,如果这名修女要是在这样讲话,那么我一定会就此告辞。 我宁可去翻那本毫无厘头的笔记,从哪里寻找记忆的线索,我也不愿意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让我的头更疼上几分。 第十一章 他的死意味着什么 就当我想要开始注意力专注起来,全部用来思考分析他们之前对话中所提到的那些信息的时候,罗琳娜记者的话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恕我打断大家,这次集会可不是互相抱怨争吵的,而是商量对策的。” 我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总算能够安静一些了。 “对策,只要让他们骑士去找不就好了,一个凶手而已。” 红夫人的语气仍然很糟糕,她似乎认为这些都是骑士的责任,并且并不在乎船上有一个凶手的问题。 想起苏珊战士的话,我突然对她警惕了起来,说不定,那个凶手就是红夫人。 罗琳娜记者清了清嗓子,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大家都安静下来不要争吵,听芬尼斯船长讲。 “那么,不如来听听细节,稍后在做定论。” 身为皇室代表的莱芬德乔纳森先生表示赞同罗琳娜记者的话,随即表态道: “芬尼斯船长先生,请您讲述一下现在事态的严重性。” “好的莱芬德乔纳森先生。” 芬尼斯船长点了点头,随后起身,面色很糟糕,用着非常严肃认真的语气继续道: “我们的船经历了一场风暴,这场风暴非常异常,甚至没有船能够在这场风暴中生还。” 我有些纳闷这场无人生还的风暴究竟是什么,如果是这样的话,难道我们这一群人都是幽灵吗? 虽然我很想发问我们到底是还活着,又或者是已经死亡,但我还是耐心的听他继续讲了下去。 “虽然维多利亚号成功挺了过去,但我们已经严重偏离轨道失去了方向,对于初次遇到这类难以想象的灾难式风暴而生还,我们是头一例。” 对此我感觉有些想笑,一场绝无仅有的风暴,这艘船的全貌我是不记得了,但是如果其他人都沉了船,我们为什么没有沉下去。 我不太相信芬尼斯船长的话,觉得他这是在幽默的给我们讲笑话。 但似乎除了我以外的人,其他人都半信半疑的,又或是当真了。 其中代表教会出席的法比安费尔先生表现的尤为激烈,他一拍桌子,我顿时感觉面前厚重的桌板颤动了一下。 “什么,你说说,你把船开进了风暴里,我们之前差点就沉船了?” 他直接站了起来,面上的神情很夸张,让我觉得他就像是一个小丑。 虽然之前他努力绷着一张绅士十足的模样,但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绅士。 法比安费尔先生慌张的表情很滑稽,毕竟在场的所有人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包括那名修女,也是镇定自若的,坐在原位。 福斯蒂娜修女一副很有自信的样子,她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粗糙简陋的十字架,上面有个模模糊糊的雕像。 福斯蒂娜修女面上一副非常得意的样子,似乎在说,你们要感谢神,是他似得我们在灾难中活了下来,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芬尼斯船长面露为难之色,无奈的安慰道: “请您冷静一下,我们并没有把船开进风暴里,是风暴追上了我们。” 第十二章 他的死意味着什么 红夫人则是出乎意料的冷静,不慌不乱的说道: “好,虽然你听起来像是在讲笑话,但是失去方向又是怎么回事?毕竟只是一场风暴而已,能偏离多少航线?” 红夫人的语气不屑,似乎对此并不慌张。 芬尼斯船长一听红夫人的话,顿时紧张的语塞,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才好。 一旁的罗琳娜小姐见他为难,于是代替芬尼斯船长说道: “据我所知,维多利亚号上的领航员一共有五位,他们全部死在风暴中。” 有罗琳娜小姐打破僵局,芬尼斯船长擦了一把额间的冷汗,继续接着罗琳娜小姐的话补充道: “不仅如此,这艘船上最多有八百六十三人是水手,船员,厨师,警卫,工程师。” 话才说了个开头,福斯蒂娜修女十分不屑的打断了芬尼斯船长的话,一副你说的就好像都是一些废话,我们都知道的模样。 “这有什么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身为十二位代表中的一位成员,使得她得意忘形的飘飘然了,又或者这人就是这么讨厌没教养。 如果是红夫人说这话我是不会有什么情绪的,但福斯蒂娜修阳怪气的打断船长的话,却令我很想为船长说几句。 只可惜我的处境不允许我这样做,好在罗琳娜小姐无视了福斯蒂娜修女,接着芬尼斯船长的话继续说道: “而乘客至少是他们的两倍,在这次风浪过后,除乘客外的死亡人数与失踪人数已经远超百人,您还觉得这是玩笑吗?” 红夫人的脸色凝重,没有在发言,就连看起来十分稳重的阿尔科克艾罗商人也是震惊的喃喃着。 “怎么会?” 面对如此境地,在我左边代表皇室的莱芬德特莱姆先生的言语也变得不善起来。 “芬尼斯船长,你做为一个船长,难道不能够辨别航线吗?” 我倒是能够理解一些,但也还是感觉微微不适。 芬尼斯船长认真的回答着。 “我们已经偏离的太多了,六分仪在大浪中被吊灯砸中已经全部损坏。更糟糕的是,我们现在身处的这片海域,完全是一片未知的海域。” 随着他的话,几乎是所有人的心情都跌入到了谷底。 我明显的看得出对面椅子上坐着的,代表战士的苏珊女士,和代表骑士的斯法瑟贝特先生,二人的眉皱得很紧。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拉斐尔的死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们两个的担忧神色远远超其他人,显然他们两个应该与我一样,同样在思索这个问题。 在这里面神色最轻松的,也许就只有完全不明白事态到底有多严重的我,还有那个活泼的记者罗琳娜小姐。 像是福斯蒂娜修女,瓦尔多教皇的那种冷静,我无法苟同。 瓦尔多教皇还算好的,至少我可以认为他身为皇室的风度使得他如此淡然。 但对于福斯蒂娜修女她的痴狂神情让我非常明白,她只是因为信仰才如此乐观,并对苦难不屑一顾。 对于这一点,同为教会代表的法比安费尔先生倒是显得更正常一些。 “怎么会这样?” 众人纷纷都是面色忧愁,芬尼斯船长继续说着。 第十三章 背后的责任 “还有更糟糕的,船帆与桅杆破坏严重,在修理好这一切之前,我们只能靠着布莱希德帝国制造的推动能力继续航行。” 听了他的话,众人一阵唏嘘,在迷失方向的这种情况下,竟然还失去了航行的能力。 我也不由得因着他的话所担忧了起来,因为众人的神色随着芬尼斯船长的话越来越沉重。 这让我意识到,那个名为布莱希德帝国制造的推动能力,似乎持续不了很久。 不得不说,我们的处境很糟糕。 但为了了解这艘船的规模,以及我们所面临的,究竟是怎样一场浩劫,我打断了众人的抱怨与纷纷议论的声音,抛出了谁也不愿意直视的问题。 “这也许不是最糟糕的,在这艘船上,还有一名凶手威胁着所有人的安全。我能否问一下,这艘船上的乘客保守估计有多少人。” 没错,无论是船经历了海难迷失了方向,还是失去了航行的能力,目前这些都不剩最重要或者最恐怖的。 现在,在这艘船上有一个莫大的威胁,就是一个杀人犯。如果不揪出他,我们一定会从内部瓦解,再也没有任何希望。 根据他们的表现与态度,我意识到拉斐尔的死有着特别的意义,所以大家都在推脱者由谁承担责任。 谁都不想参与进去,但我想,既然那个凶手会杀掉拉斐尔的话,那么也一定会对其他十一位代表人下手。 众人的目光都积聚在我的身上,似乎对我的开口很是诧异。 我的心狂跳着,隐隐约约背后被冷汗侵湿,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暴露了什么。 好在罗琳娜小姐应该是一早就和我认识,十分熟络的回答,顺便对我进行了称赞。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您的问题还是那么犀利,据我和芬尼斯船长所知,算上船员与工作人员,保守估计在三千人左右。” 我想她对我的印象一定不错,但看众人的反应,我似乎是不怎么爱说话的。 这让我的内心稍微有了一些底子,我还在担心如果我之前是个话痨该怎么办。 但我同时对罗琳娜小姐的回答感到震撼与惊讶,这艘船的规模是我难以想象的。 我无法想象一个内容量三千人左右的船会奢华到这种地步,我更无法想象这艘船有多么的沉重巨大。 对于船上如此惊人的载客量,不止我震惊无比,在场至少有一半的人都被这个惊人的数量所震住了。 每个人的反应都不同,这大抵是应该与他们的所代表的有关。 很显然,身为骑士与战士的四个人在听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并不震惊,这也是为什么我怀疑我是否说错了话的原因。 但身为贵族的红夫人与我身侧的莱芬德乔纳森皇室,他们明显在听到那个惊人的数目后都滞了一下。 表现更加夸张的则是两个代表教会的成员,福斯蒂娜修女和法比安费尔先生, 当然了,最为紧张还是阿尔科克艾罗先生,他的反应是最令我出乎意料的。 他突的站起身,神色慌张,随后又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一脸绝望的坐了下去。 第十四章 背后的责任 “太多了。” 他声音颤抖着,我不明白他所说的太多了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艘船上的人太多了? 可是,就算这艘船上的人很多,但也不至于这么慌张。 “我饿了,还请斯法瑟贝特骑士尽早去处理拉斐尔的事。” 红夫人是有些倦了的,她对此事似乎没了耐心,此番话大有离席的意思。 我也有如释重负的感觉,本以为这场聚会就这样结束,谁知道红夫人并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说着。 “鉴于在座的莱芬德乔纳森与爱丽丝莉塔莎小姐,都是个孩子。我不由得要提醒两位骑士与战士,无论你们怎么推脱,拉斐尔的死也只能是你们共同承担的责任。” 红夫人的话惹得我心中一沉,本的我记的他们的名字就够麻烦的了,但一听她这话一出口,我也意识到她所强调的孩子,以及责任的背后似乎有着一个无形的阴谋。 我被她的话击的一阵恶寒,隐隐约约的也发现此时此刻陷入的囧境似有人暗中操盘。 “当然了,在场的某些人原本就是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不止一个。” 红夫人的话暗有所指,不用她挑明,我也知道她主要针对的是福斯蒂娜修女和代表教会的神职人员。 根据众人的对话以及肢体形态,我的直觉能够明显的为我指出一条灯火通明的道路。 如果在未来有人问我,看不透一个人的话应当怎么办,那我一定会对他说,当你看到一个人第一眼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一切了。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那些不入流的砸碎坐上这个位置。当然了,不是说您芬尼斯船长,也不是说你,罗琳娜。” 红夫人已经不需要在解释什么了,她毫不掩饰的已经讲话挑明,任谁都能听出来那股带着刺的话想要扎的都是谁。 也许我应该感谢她只拿我和莱芬德乔纳森先生当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至少她口中的不入流之徒不是指我们两个。 “我想说的是,如果你们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这间事情,不如由我艾玛告诉你们,拉斐尔代表的死意味着什么。” 她的话终于到了重点之上,也许对于红夫人来讲,只是在强调提醒其他人。但对于我来讲,这可是我竖着耳朵也想听到的。 作为一名代表,我们究竟代表了什么,我们背后的身份为何如此重要。 我不是对我的生命而感到轻视,但我现在身处一艘内载三千人左右的船上,我并不认为我一个人的生命能够引起多大的重视。 斯法瑟贝特骑士似乎是明白她想要说什么,直接打断红夫人的话开口道: “红夫人,我明白你想说什么,拉斐尔先生是代表了莱雷德皇城的商人出席,您一定是想说,莱雷德皇城会对我们其余人进行追责。” 我被他的回答搞得一头雾水,心中疑问连连又不好出口询问,怕暴露了我失忆的事情。 红夫人向来是不客气的语气,趾高气扬的看着对面的两位骑士。 “怕是只有两个骑士,丹特丽安王国的法里安西德先生,扎克席兹皇城的斯法瑟贝特先生。” 第十五章 背后的责任 她这话一出,我先是一懵,但出乎意料的是这些话在我的脑海里迅速被整理好,就像是我早就知道这些人的来路一样,丝毫没有惊讶的感受。 我甚至隐隐约约能够感受到他们下一句会说什么,但就当我想要去抓住那个念头的时候,它就在脑海里游走了,只剩下一阵空白。 “话虽如此,但我并不认为莱雷德皇城会因为一个商人代表,来与我们扎克席兹皇城作对。更何况,还要加上丹特丽安王国。” 这话是斯法瑟贝特骑士说的,他神色严肃毫无惧怕之意。 我了然,这一定就是我们来这里的意义了。 代表,我们每个人都代表着相应的国家,并且每个所代表的位置,有着不同的权利与象征。 在座的人没有一个人是简单的,即便是出身很糟糕,又或者是很不入流,但也不是能够轻易就能被杀掉的。 这一点完全是鉴于红夫人对待其他人的行为语气,她所说的不配是指那两个教会的代表,因此我假设那两人的地位并不高,仅仅是为了凑数或者是某种原因来参加的。 很明显,我们每个人的权利是不足以动摇背后势力的关系的,所以我们之间并不需要相互尊重,但却决不能有人死。 所有人的态度都很明显,谁也不畏惧谁,各有各的站队,只是我还未看明白我应该跟谁站在一起。 为了不露馅,我只能选择继续观察下去,保持中立的立场。 通过斯法瑟贝特骑士所说的,跟显然他并不在乎十二位代表是否有谁死亡就会影响到所谓的关系。 我想在这一方面一开始的时候就不是达成共识的,而是因为推卸责任或又是怎样的原因,才牵扯出来了背后的势力。 不仅是斯法瑟贝特骑士,另一位骑士法里安西德先生,还有哪位女战士和男战士都对此有恃无恐。 我只能猜测因为他们身怀绝技,所以并不怕有人对他们图谋不轨。 可其他代表就不同了,要么是胆小怕事,要么是不入流的,要么是商人,要么是贵族。 还有的就是年纪不大,在其他人眼里看来就是孩子的我和莱芬德乔纳森。 我还没有搞明白事情的始末,还有背后的利弊关系,我只能单纯的认为现在的指责是大家自曝背后的立场与势力,来以此保护自己的安全。 也许是因为迷失方向,即将失去动力的缘故,所有人都慌了神。 但我还是想不通,因为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这个凶手就在我们之间的前提下,不然就算在这里来回指责,又是做给谁看的呢? “恐怕两位来自莱雷德皇城的战士不会这么想,毕竟苏珊女士不是说凶手就在我们十二个人之中么?” 比起罗琳娜小姐对我的夸赞,我反而觉得更适合红夫人,她的话很犀利,就像是一把刀子挑开餐盘里的纱幔,将里面的东西一一解刨出来给我们展示一样。 她问出了我想问但是却没法问出口的问题,非常的犀利,但也非常有效果。 第十六章 指责与质问 在场的众人都变了脸色,芬尼斯船长的立场显然很尴尬,他完全不知道如何参与到这个话题里来,也没有任何能力阻止争吵。 似乎是为了证实红夫人所提出来的,苏珊女士当即也是厉色开口道: “对于此事我代表莱雷德皇城的军事武力像您保证,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拉斐尔身为我们莱雷德皇城商会的代表,他的死我将对此视作做对莱雷德皇城的挑战。” 红夫人不甘示弱,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向着谁的,毕竟我到现在也没缕清各自背后代表的国家。 “哦?梅洛迪先生不也是莱雷德皇城的战士,他刚刚不还是说对于拉斐尔的事深表惋惜,实属无奈。”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我不管你们身后都代表了谁,但我们需要一同渡过难关,能不能把各自的身份都放一放。” 法比安费尔先生有些焦急的打这圆场,但他的话丝毫没有起到作用。 我想如果换做是红夫人来说这句话,应当是有奇效的。 苏珊女士毫不客气,不知道是恼羞成怒了还是有着怎样的铁证,竟然直接开口道: “我知道凶手是谁,是红夫人。” 她这话一出,我当即是一阵惊诧,万万没想到她会在这里突然指认红夫人就是凶手。 我略显诧异的扫视了一圈,毕竟之前红夫人介绍的时候有表示过在场的所有人都会认得她,因此她也不必多说什么。 不止是我,大家的脸上惊疑不定的都看向红夫人,但也似乎都不太相信是她做的。 不应该这样说,应该是都觉得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我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决定了凶手就是红夫人。 我皱着眉细细分析着,从头到尾捋了捋事情发展经过可能性。 船难是天灾,这总不能是有人在背后操控,实属不现实。 无论是在怎么精明的人,也不可能去掌控船上三千人的行动,变数太多了,根本无法预料。 有关于拉斐尔的死,我实在是记不起来他是怎么死的,说不定我都没有见到过他的死状。 苏珊战士既然是认为是红夫人杀的,那么是不是有什么证据,或者原因? 要说证据,难不成是在我们所有人离开房间后就会被搜查?而恰巧在红夫人的房间里发现了什么? 是毒药!我的脑海里划过这样一个念头,毕竟如果是红夫人这样的女士,我想也只有毒药这一种可能了。 “你说什么?” 红夫人很是恼怒,我看她愤怒的样子与语气又觉得她不像是凶手。 出乎我意料的是,那名之前几乎是一言不发的瓦尔多教皇,竟然突然出口询问道: “我听闻拉斐尔先生对女性的态度很糟糕,是不是您因为被他冒犯到了而杀了他呢?” 红夫人听着他的话也很快冷静了下来。 我想也许相对于身份低于她的人对她发出质问与疑惑,身为皇室代表的瓦尔多教皇的质问反而让她能够冷静下来回答问题。 “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是我杀的,就凭我是女性吗?” 第十七章 指责与质问 红夫人这话很怪,当然了瓦尔多教皇这话也好不到哪去。 总不能因为一个秉性不好,所以就怀疑他是因为这个被女性记恨才会被杀掉。 这一点我看未必,只能看出瓦尔多教皇对红夫人,满是偏见。 只是红夫人这话也很怪,怪就怪在就凭我是女性吗这一句。 就好像她也认为是个女性杀了拉斐尔。 我不由得开始怀疑,拉斐尔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能让所有人都觉得他一定是被女性记恨所杀掉的。 我想象不出一个人得有多么令女人讨厌,才能在死后导致这样一种情况出现。 现在的局势已然开始一边倒,似乎在场的很多人都对红夫人投出了质疑的目光。 莱芬德乔纳森先生显然是被瓦尔多教皇的话惹怒了,他慷慨激昂立刻反驳道: “我想你说话前应该先拿出证据,我能为红夫人作证凶手不是她,案发之前我和她都在餐厅里。” 战士苏珊女士毫不客气的瞪着他,质问道: “同为布莱希德帝国的代表,我倒是想问问你,你的话又有什么真实性可言?布莱希德可是女权至上。” 我大抵是搞清楚了,原来我身边的莱芬德乔纳森先生和红夫人都是来自一个国家布莱希德帝国。 而且,好像还是一个女性地位要大于男性的国家,怪不得,在场的所有人面对红夫人都有所忌惮,想必她所代表的的权威,并不低。 我记得,之前芬尼斯船长说的推进器,就是布莱希德帝国制造。 也就是说,我们十二位代表了各自背后的国家,对这艘船进行了投资。 这也就能说得通了,为什么这艘船上所融杂的文化是那么令人眼花缭乱,令人张目结舌,无法理喻。 这艘船的价值一定极高,我想除了我们这些代表人以外,这艘精美绝伦的维多利亚号,一定也有着重大的意义。 她是绝对不能够沉没的,我有这样的预感。 莱芬德乔纳森与红夫人的处境显然很糟糕,由于同为布莱希德帝国的出身,他的作证完全不能被作为证词被认同。 现在他们二人已是百口莫辩,若不是有人站出恐怕场面还会继续恶化。 我有些无奈,现在这种情况,我什么也帮不上忙。 不管怎样,我只能希望他们吵来吵去不要连累到我。 若是他们突然跑过来质问我,我可真是无言以对。就连解释,我怕是都不知道用什么理由或是借口来撇清嫌疑。 “你是说我包辟红夫人?丹特丽安王国的阿尔科克艾罗先生能够为此作证,他也在场!” 莱芬德乔纳森气的面色发红,声音颤抖着直接指出商会的代表人阿尔科克艾罗先生。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并没有丝毫退缩之意,既然莱芬德乔纳森在这个时候点到了他。 他也实事求是的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 “是的,我能做证,事发前后我和红夫人一直在一起,能够为她作证。” 很显然,莱芬德乔纳森先生的话点醒了所有人,他们只需要一个来自不同国家,有着不同立场的代表人作证,就能够立刻洗清嫌疑。 红夫人趾高气扬的怒斥道: 第十八章 指责与质问 “听,该死的,我不是凶手!” 红夫人洗清了嫌疑,我与她又没什么恩怨,自然是替她欢喜的。 只是,我呢?万一这帮人又把嫌疑牵扯到我的身上来,我岂不是百口莫辩。 就在我万分不安的时候,坐在我身边的莱芬德乔纳森先生突然开口道 “身为布莱希德帝国的代表我,同时还能够为在场的代表着克里斯蒂安皇城贵族出席的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还有同为克里斯蒂安皇城出身的罗琳娜小姐作证。” 听了他的话,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好在是有人能为我作证的。 有了他的话,大概就不会牵扯到我身上了。 莱芬德乔纳森先生的话很有价值,我从他的介绍中得知了自己背后所代表的势力,现在我只需要找到和我出处一样的代表就可以了。 罗琳娜小姐是一名记者,虽然我得知她也是克里斯蒂安皇城出身,但我却不想与她靠的太近,我怕应付不来。 福斯蒂娜修女也在这个时候开了口,说道: “事发前我看到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英勇的身姿,她深深爱着贫苦的人们,袒护了一名妇女与幼童。” 她这话一出口,我顿时感觉众人的目光顿时就聚集在我的面上。 我强忍着保持着面上那波澜不惊的淡漠表情,极力表现出一副她口中说的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的所作所为与我无关的样子。 莱芬德乔纳森先生看我的眼神很坚定,似乎在说,我相信你,无论谁被怀疑成凶手,你都是不可能的。 我有些尴尬,只是微微俯首冲着大家笑了笑。 “那么在场的女性,似乎就只有福斯蒂娜修女没有在场证明了。” 鉴于我走了神,也不知道是谁说了这句话,听声音像是瓦尔多教皇的声音。 我对此有些意外,本的,我以为瓦尔多教皇和福斯蒂娜修女同为神职人员,应当是不会问出口的。 现在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 莱雷德皇城的梅洛迪先生在此刻开了口,说道: “我在宴会的时候看到她在跟小提琴手争吵,有关信仰的事,我被叫了过去,可以证明她也是在的。” 福斯蒂娜修女也立马兴奋的说道: “我也能够为您证明梅洛迪先生,神是不允许谎言的,我可以向你们发誓我所言的没有一个字是谎言。” 我真是受够了福斯蒂娜修女这种说辞,即便是发了誓,撒了谎,也不会发生什么。 最重要的是,战士梅洛迪先生根本就没有说福斯蒂娜修女背后所代表的是什么。 这给我的推理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就像是一堆永远凑不齐的拼图放在面前,总是少了几块让人恼火。 “在场的人似乎都以不同的立场相互作证了,很明显,凶手不是我们这些女性,也不是阿尔科克艾罗先生,莱芬德乔纳森先生。” 这话是红夫人说的,显然她已经冷静了下来。 那么现在来看,剩下还没有证人的人,就是接下来的怀疑对象了。 我并不清楚这样猜来猜去是否就能真的确定凶手,但我之所以愿意继续坐在这里的最大原因,是因为我眼下太需要信息了。 第十九章 两位宝石商人 “苏珊小姐也是女士,难不成因为她也是莱雷德皇城的代表就没有嫌疑了吗?” 这话是红夫人说的,虽然二人针锋相对剑拔弩张,可我还是很敬佩红夫人。 她说的不无道理,如果这位死亡的拉斐尔先生真的是被一位女士杀的,我觉得嫌疑最大的不是其他人,应该就是苏珊小姐本人了。 首先她是一名战士,我相信她完全有各种办法和能力杀掉拉斐尔先生。 再者,如果说拉斐尔先生对女士的态度很差,那么同为莱雷德皇城的代表的苏珊小姐的嫌疑才是最大的。 毕竟既然同为莱雷德皇城的代表,那么苏珊小姐应该与拉斐尔先生有过多次密切接触,他们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根本不可能相互没有接触的机会。 若是像其他人口中所说,拉斐尔对女士的态度真的是糟糕到能让人在死后将与他接触过的女士都怀疑一遍,那就算是苏珊小姐动的手,我也不会惊奇了。 苏珊小姐也毫不示弱,反而回过头质问红夫人。 “红夫人,您倒是说说,我有什么理由杀拉斐尔先生,我杀了他我能有什么好处。” 红夫人也不败下风,反驳道: “拉斐尔是一个什么德行在场的哪一位不知,说不定就是因为他得罪了你苏珊小姐,所以你才对她痛下杀手,借机报复。” 听她们聊到这里,我真的是越来越怀疑这个拉斐尔到底是有多么有天赋得罪女性了。 只可惜,他已经死了,我应当是见不到他的恶行了。 同为战士的梅洛迪先生出口打破局势。 “能否容我澄清一点,想必大家都清楚,我们莱雷德皇城信仰勇敢与正直,身为这艘船是投资商,大家都能看到那些工艺精湛的艺术品。” 我不知道他说这个做什么,毕竟莱雷德皇城派了拉斐尔这样一个女性公敌的代表,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不是本身就是对在场的女性都不太尊重。 苏珊小姐也插话道: “拉斐尔先生虽然人品糟糕,但也不能代表我们莱雷德皇城所有的人都是如此。” 梅洛迪先生点了点头,继续道: “在我们的国家男女平等,我们也并非有针对红夫人的意思。拉斐尔是商会代表人出席,并不是我们其他代表能够决定的,这取决于资格,而非人品。” 有关于他口中的这个男女平等,我保持怀疑,毕竟之前苏珊小姐对红夫人说了一句话,布莱希德帝国可是女权至上。 我不知道他说的女权是否就是说,布莱希德帝国就是一个由女性掌管的帝国,而男性的地位相对要底下。 但这与布莱希德帝国的另一位皇室代表有所矛盾。 很显然,布莱希德帝国的代表莱芬德特莱姆先生,能让自己的儿子代替他来出席,红夫人虽有不满,但却没有表达出其他的鄙夷之色。 这就说明,男性的地位在布莱希德帝国并不算底下,不然一开始就不会派男性出席,而是应当选出两个女性代表前来赴宴。 第二十章 两位宝石商人 梅洛迪先生所说的男女平等,我在苏珊小姐哪里的态度是看不到半分的。 至少苏珊小姐似乎与布莱希德帝国有什么恩怨,这才导致她对红夫人的偏见不是一般的大。 这一点,光是从一开始的指认就能够看出。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也在这个时候开了口,说道: “拉斐尔先生的资源人脉的确是非常令人羡慕,我对于莱雷德皇城的文化了解并不多,只知道是现如今的莱雷德皇城以贸易盛名。” 梅洛迪先生听了这话,点了点头,十分认可并且自豪的回答道: “没错,我们莱雷德皇城的工艺在这艘船上仍闪烁着。我国主要经济来源想必大家也都清楚,是宝石。这也是为什么这次商会代表会由拉斐尔出席,他是一名十分有名,并且有着重要地位的宝石商人。” 身为教会代表的法比安费尔先生在这个时候弱弱的打断众人的争吵,说道: “我想问一下,拉斐尔先生只是个商人,你们干嘛这样神经兮兮吵来吵去的。” 对于他这话的立场,我不难理解。 法比安费尔先生似乎地位一般,应该是处于下层,所以他并不了解背后的一些事情。 不止是他,我想在场对事态完全没有掌握的人应该只有三个,一个是我,一个是福斯蒂娜修女,还有一个就是他了。 之所以没有罗琳娜小姐与芬尼斯船长计算在内,这是因为罗琳娜小姐的职业是一名记者,我想她一定对这些事情非常敏锐,并且了解诸多。 而身为这艘豪华无比维多利亚号的船长,芬尼斯先生,我想他也一定不会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一定认得诸多权贵,有着难以想象的人脉交际。 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虽然不能下定论,但仍然可以对我梳理事实有所帮助。 莱芬德乔纳森先生似乎也没意识到这里竟然会有这么多毫不知情,搞不清事态的人士在场,语气有些无奈的道: “那是因为他掌管着最大的宝石经营,就像是来自丹特丽安王国的阿尔科克艾罗先生。” 我有些发蒙,不太明为什么又扯到了宝石经营和同为商会代表的阿尔科克艾罗先生身上。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所代表的是丹特丽安王国,而拉斐尔则是来自于莱雷德皇城。 这完全是两个国家,两个代表,虽然都为商会代表,但总归于两个不同的地域,我不明白这之间会有什么牵扯。 我在这里参加这场聚会,简直就是如坐针毡。 我有好多话都想揪住他们一一问清楚,偏偏我的身份不能允许我这样去做,只能故作镇定的强忍着板着脸,做出一副贵族应有的优雅姿态。 罗琳娜记者也语气谦虚的插话进来,一边为不明所以的我们介绍,一边称赞道: “恕我直言,丹特丽安王国和莱雷德皇城都是并列前茅的宝石大国,阿尔科克艾罗先生您自谦了,您也是一名拥有着重要地位的宝石商人。” 罗琳娜记者似乎也看出法比安费尔先生仍然一头雾水的表情,于是继续解释道: 第二十一章 两位宝石商人 “我想这样说你还是不会懂得,五国之中,丹特丽安王国和莱雷德皇城以宝石贸易而繁盛。虽然两位商会代表人都并非贵族,但所拥有的人脉与交际也仍然非同小可,这会对贸易形势产生巨大的冲击。” 斯法瑟贝特骑士神情严肃厉色道: “不止如此,红夫人,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莱芬德乔纳森,瓦尔多教皇的身份也都是非同小可,如果他们其中有一人死了,背后的连锁反应恐怕要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有关于他们二人的解释,所有人都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对此番话的威严性所认可。 斯法瑟贝特骑士话音刚落,法比安费尔先生顿时面色大变,一拍桌子慌慌张张的站了起来,声音里充满了惊恐与愤怒。 “这,按你这么说,我和福斯蒂娜修女还有两位骑士和战士,我们的命就都没有他们重要?” 罗琳娜小姐不慌不乱,十分平静的回答道: “从影响上来将,确实如此。只是两位骑士先生与两位战士的死亡影响,是比你和福斯蒂娜修女要严重许多,仅在皇族之下。” “那岂不是只有我和福斯蒂娜修女的命是最不值钱的,那要是犯人盯上我们怎么办?” 法比安费尔先生这话就让我很无奈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冲着大伙发脾气,毕竟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与其他几位贵族皇室成员才是最危险的。 罗琳娜记者说的话不无道理,既然大家的地位不同,那么所代表的影响也会有很大的差异。 相对于两位教会的代表人,我只能说,作为教会的代表,这应该是相当敷衍的随意凑了两个人,令人不快。 罗琳娜小姐面对法比安费尔先生没来由的怒火与指责,也是很不满的皱了皱眉,语气中染上了一丝不屑,毫不客气的说道: “我看法比安费尔先生实在是过于担忧了,你们死了又不会影响什么,凶手完全没有必要去杀你们两个。” 我很赞同罗琳娜小姐的说辞,目前为止她的态度都很可观,并没有明确表现出什么。 这应该是因为她身为记者的原因,非常的敏锐心细,并且热心的愿意为所有人不带眼色的公平的解答问题。 讨论了这么久,我也有些倦了,实在是听不太进去他们都在说些什么。 接下来只不过是立场不同的代表相互指正核对时间,我也趁机了解了一些我身上的事,微微放心。 在事发的前我一直与罗琳娜记者还有莱芬德乔纳森在一起,而事发后莱芬德乔纳森将我送回房间里,我便再也没有出来过。 几乎所有人都有我的证词,光是在场的一半人,完全可以将时间衔接起来证明我对此案件毫无关联。 不仅如此,大多数人在案发前的时间线上都是能够完美串联的,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大家都是代表的原因,多多少少都有相互交流过或同席过。 不止是我,红夫人也对此表态表示已经简单了解目前的状况,至少在用餐结束后在继续讨论策略。 芬尼斯船长与罗琳娜小姐也是一致赞同,最终决定在早餐结束后进行最后的讨论,暂且决定对失去航线这件事情隐瞒一段时间。 第二十二章 宝石之城 财富之都 对于他们的决定,我只是单纯的附和着默认,没有表示什么意见。 虽然没提出反对意见,但也没赞同就是了。 现在的我,脑子里已经装不下任何东西,都被各种复杂错乱的关系搞得一团糟。 我本以为接下来用餐时间我们至少能够分开,却没曾想,这一切早就安排好了,很快就有侍者为我们上菜倒酒,然后他们便退了出去。 看来,今天的早餐就要在这里进行了。 大家都开始用餐,但气氛却颇为严肃,最终演变成了边吃边聊。 芬尼斯船长讲了一些有关于航海的细节,大概意思就是我们需要停下来。 为此众人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争吵,但很快又意见统一。 布莱希德帝国的推动力是有限的,在找到航向之前并不能大量使用,要留在关键时刻。 罗琳娜小姐则是讲述了一些船上的事。 斯法瑟贝特骑士则是在最后,与罗琳娜小姐一同讲述了拉斐尔死亡现场的一些发现。 身为记者的罗琳娜小姐很会把握气氛,此时此刻她一开口,我顿时有了几分食欲。 “鉴于法比安费尔先生的反应,请让我来为大家介绍一些关于乘客的事。大家都知道,维多利亚号的建造是在克里斯蒂安皇城进行的,其中的乘客也大多数为克里斯蒂安皇城的子民。” 身为商会代表的阿尔科克艾罗先生点了点头,接道: “没错,我等都是远道而来参与这次宴会。本次航行的最终目标是前往旧址耶加沙华首都,也就是丹特丽安旧址。对于我,还有法里安西德骑士,以及福斯蒂娜修女是返航的船。” 我切了一块肉排放到口中轻轻咀嚼着,没有发言,只是继续看着他们。 接下来的对话信息量很大,几乎可以弥补我所有失去的记忆,让我对整个事态有个初步的认知。 罗琳娜小姐继续说着。 “身为榜首的五大帝国一共派遣了十二位代表人,虽然在这艘船上的乘客大多数都来自于克里斯蒂安皇城,但仍然有着大量来自他国的商客,贵族,平民。” 这是我没有想到的,我暗自记下,这是一条很有价值的信息。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点了点头,他抿了一口红酒,咽下口中的食物,语气轻松了很多,略带自豪。 “你说的没错,有太多的人想要前往丹特丽安王国。他们都想去哪里发一笔横财,就好像宝石与黄金在我们哪里到处都是,随意走走就能碰上运气。” 关于这一点,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大多数人都是心里有数的。 丹特丽安王国是以盛产宝石与黄金为名,又有宝石之城财富之都的称号。 这一点上,它的名气的确要比以宝石贸易而出名的莱雷德皇城还要大上许多。 “没错,依着维多利亚号的奢华建造,分为十二位代表所居住的头等舱,贵族与富人居住的一等舱,船员所居住的二等舱,再有的就是一些普通人居住的三等舱以及穷人所居住的下等舱。” 罗琳娜小姐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对阿尔科克艾罗先生点了点头,表示认可,然后在众人静候的目光下继续说道: 第二十三章 宝石之城 财富之都 “维多利亚号的初衷是为了更大的载量能够一次性运输更多的客人与货物,所以船票的价格也是由高到低,根据每个人的需求所定义。” 她说道这里,我已经大概明白了这艘船的体质。如果要运输货物,那么就要买对应的船票,进入对应的舱室。 而如果仅仅是乘船,那么就可以只付乘船的钱,最低的保守价格控制在三等舱。 这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设计,能够有效的将人们区分在对应的生活区域。 但我并不了解具体的机制是怎样运作的,很显然,船上的人数远远大于维持治安的侍者,不然也不会有拉斐尔先生的意外了。 对此我决定委婉的问一下。 “我能否问一下船票的运行体质吗?我想,如果我们能够了解到什么样的人才有拿到船票的资格,也许我们能更好的去将目标缩小。” 罗琳娜记者我对微微点了点头,面带笑意的回答道; “当然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很愿意为您解答一切问题。不过,这一点还得由斯法瑟贝特骑士为您讲解,我知道的并不多。” 说罢,罗琳娜记者则是看向了斯法瑟贝特骑士,等待他的回答。 斯法瑟贝特骑士微微笑了笑,也朝着罗琳娜记者点头示意,并开始讲解道; “维多利亚号的宗旨在于远洋,以优越的速度与载量为第二核心。所以关于船票这一方面,并没有太多的要求,三等舱与下等舱的价格也很是亲民。” 就在这时,红夫人突然放下了刀叉,神情不善的说道; “既然如此,要知道维多利亚号的建造十分奢华,如果那些低等的贱民去挖墙壁上的宝石又当怎样处理。” 我想,既然红夫人这样说,那说明维多利亚号的建造宗旨应当是以奢华为第一核心的。 这一点确实是一个问题,如果有人对维多利亚号的那些用金银宝石装饰的雕塑家具,起了邪念,从而为了那些珠宝玉石对这艘船进行损坏,那么对平民开放维多利亚号,岂不是得不偿失。 斯法瑟贝特骑士的语气没有太大变化,继续说道; “除了头等舱与一等舱以外,二等舱开始的工艺便已经发生了变化,由繁化简,在下等仓与三等舱里是没有宝石镶嵌制品,这一点并不需要过度担心。” “而且下等仓的乘客在上船与下船的时候都需要经过仔细检查,避免有人携带危险物品,又或者有人偷走维多利亚号之上的宝石与工艺品。” 法里安西德骑士也十分严肃的补充道; “不止如此,包括一等舱的客人,如果有人对维多利亚号进行恶意的损坏,那么他们面临的将是巨大的负债。” “同时还会被剥削成为骑士或者战士,又或者是经商,成为贵族等等资格。如若这样做,可以说就会在各国完全丧失立足之地,并且会面临牢狱之灾。”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 维多利亚号的体制与权力超乎我的想象,我觉得我必须要谨慎起来,避免自己一不小心就触犯了规矩,最终就像是法里安西德骑士说的那样面临牢狱之灾。 作者留言 开始忙了,时间不多,有时间就写,每周保证至少更新三章,有时候会爆更。 第二十四章 宝石之城 财富之都 如若去问维多利亚号的权威,我大概也是猜得到的。 在这艘船上聚集了各地的权威代表,其中有皇族,贵族,有骑士战士,还有商会与教会。 我姑且认为,这艘船的权势完全不亚于独立成立一个帝国,它就像是一个海上的孤岛,集结了这世界上最顶尖的技术与人员。 就像是法里安西德骑士所说,这艘船上的每一位代表人都有着绝对的权利,甚至能够做到剥夺犯下恶行之人的一切。 按照他的说法,就算是这些人逃到其他国家,仍会受到相应的制裁,这几乎同等于在社会上抹杀一个人的存在价值,不得翻身。 对此,我对代表的意义也有了另一层次的认识。 只不过我并不清楚我们之间制衡的关系,因此也无法判断这是否就是绝对的。 斯法瑟贝特骑士说道这里也停了下来,看向阿尔科克艾罗先生,随后继续道; “至于船票的价格详细规定比较复杂,这一点是由拉斐尔与阿尔科克艾罗共同协商的。但鉴于拉斐尔已经遇害,因此我想还是由阿尔科克艾罗先生来讲解。” 我大概也是明白了些许,不止是我,就连其他代表也并不了解这全部的运作规则。 有关于我最初的提问,由于罗琳娜小姐是一名记者,因此她并不完全知道具体的规章制度与要求。 而斯法瑟贝特骑士虽然知道一些,但他对于船票的价格制定也并不清楚,也许只是单纯的负责安保。 斯法瑟贝特骑士他也许是只知道应当带着那些人到达那里,但是他却不知道这样分化的原因,更不知道这些是怎样获得登船资格的。 按理来说,如果这一切都是由他负责的话,我想一定是有些规律是可以探查的,但既然就连斯法瑟贝特骑士都直截了当的表示并不明白,应该是有着更为复杂的关系或是内幕。 我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和众人一样,又将目光看向阿尔科克艾罗先生。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正在吃着盘子里的肉排,他见我们都一致看向他,也是急忙拿起丝帕擦了擦嘴角,毫不犹豫的为我们讲解起来。 “关于船票的问题是根据货币的比值来决定的。要知道,克里斯蒂安皇城,布莱希德帝国,莱雷德皇城,丹特丽安王国,扎克席兹皇城分别统一了周边的国家,早在百年前实行统一货币制。” “有关于船票的难处正在于五大帝国的货币的不通,其货币的比值也有着较大的偏差。就拿有着超前技术蒸汽帝国的布莱希德举例,其货币的价值远超扎克席兹皇城太多。” 苏珊女士则是言语不善的突然插话进来,阴阳怪气的道; “哦?那你说说,现在的货币排名是怎么来的,我们其他人怎么从未听说过。”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不慌不忙的解释道; “有关一货币的比值,是由各国商人们经过不断地交易从而默认形成的一种规制。” 第二十五章 货币比值 他的解释简单易懂,我很快就理解了他所说的,众人的表情都差不多,我想大家都和我一样能够理解阿尔科克艾罗先生所说的话。 正当我准备继续听阿尔科克艾罗先生继续说下去的时候,苏珊女士又突然插话进来,质问道; “那就是你自己定的了?” 我对此有些不满,真不知道这位女士为何一副自命不凡的样子。 即便是被皇室有所忌惮,大名鼎鼎的红夫人,她也未曾在这里胡乱指认凶手,又或者对大多数人表示出特别的不尊敬。 听了她的话,我都能感觉得到阿尔科克艾罗先生面上的不好言语的尴尬之色。 他并未恼火,只是解释道; “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明确的规制公布,仅在于各国商会与商人之间流行。在座不少人身居高位,并未对外扩展过商业交际,对此不知应属常态。” 我见苏珊女士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怕她又要插话进来捣乱,也是在急忙岔开这个话题,问道; “能否问一下货币比值的原因与差距?”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则是对我微微笑了笑,我想他大概是察觉到了我想要为他解困的想法,但他面上却没有什么变化。 身为商会代表的他,面对苏珊女士的质问,应当是应付的来的,并不需要我帮忙。 我也是在脱口之后才意识到这件事,此刻他看过来,我也只能略微尴尬的微笑回礼。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继续回答道; “布莱希德帝国的发展技术远超于其他帝国,军事力量也十分杰出。往往布莱希德帝国制造的货品要更加便利并且有着较高的价值,这是其他帝国办不到的。” “因此想要入手布莱希德帝国制造的一些稀奇商品,甚至需要花上天价。即便如此,这些商品仍有着较好的口碑,在各个阶级备受追捧。这也是为何布莱希德帝国的货币比值较低的原因。” 他的话很客观,毕竟他所代表的是丹特丽安王国,一个有着宝石之城,财富之度的美称的王国。 既然他如此称赞布莱希德帝国,想必也并非虚言,应当的确就是那般才对。 苏珊女士讥笑道; “荒唐,这是什么规定。我们莱雷德皇城也是以贸易发展为名的大国,我们怎么不知道比值这一回事,凭什么布莱希德帝国的货币就比我们莱雷德皇城的货币价值要高?” 红夫人闻言,也是讽刺道; “大国?我没记错的话,莱雷德皇城可是排名第四,区区第四,也敢自称贸易大国?” 贸易,这一词很有意思。我想红夫人口中的贸易,一定与苏珊女士口中的贸易有着很大的不同。 至少有关于货币比值这一点,苏珊女士那一句贸易大国,令我也想耻笑一番。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有关于货币的价值是由各国的商人们决定的,并不是商会单方面制定规则,而是大家默认的。 一个东西的价值要怎样衡量,取决与需求审美,与对价值的认可性。不过他们的一席话确实让我对这些枯燥乏味的话题产生了些许兴趣。 第二十六章 货币比值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简单扫掉盘中的食物,继续道; “拉斐尔先生还在世的时候,我们曾经为此彻夜讨论这个问题,最终排序了一列合理的比值,已做参考。” “布莱希德帝国货币的价值最高,所用为一种名为布朗的货币,分为金布朗,银布朗,以及一种常用的塔布货币。布莱希德帝国货币做工精美繁琐,几乎不可能被复刻,而且尤为金布朗的样式非常精美,很有收藏价值。” 身为布莱希德帝国代表的红夫人点了点头,并未在意个别不善的目光,十分赞同的补充道; “没错,金布朗的制造工艺的确复杂,改变了软金的特制,加强了硬度,同时保存了金成分的存在,单是参考其工艺价值,已经远超各国货币数倍。”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也点了点头,以表示红夫人对自己的认可表示感谢,继续道; “排列第二的则是克里斯蒂安皇城。” “克里斯蒂安皇城的货币名为繁生的古钱币系列,种类多样。虽然在工艺上与金布朗相差些许,但在材料上比较珍惜,仍有着独特的收藏价值,因此与布莱希德帝国货币之间的比值差距并不高。” 说到这个,我倒是的确有些印象,其中联想到几种雕刻复杂的花纹,但具体的我却实在是想不起来。 对于繁生古钱币系列,在我的记忆中一定是存在过的,因此我有着一个朦胧的印象。 甚至当阿尔科克艾罗先生提到这个的时候,我竟然感觉有着一种奇妙的手感,就像是曾经拿在手里观摩的触感在手中摩挲。 这种感觉很糟糕,每次当我想要抓住或者想要看清脑海中的那些画面的时候,就像是被魇住了,动弹不得。 总是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够扫除那层缥缈的雾气,得以让我看到真相的大门。 同为克里斯蒂安皇城出身的罗琳娜小姐,也在这时贴心的为阿尔科克艾罗先生补充道; “克里斯蒂安皇城古钱币历史悠久,其中种类繁多。多以树木花草雕刻镶嵌宝石,其价值的不同在于仅产自本地的特殊矿石,以及历史,实际价值更高的还是由金银打造的古钱币。” 听了她的描述,我顿时觉得在脑海里抓住了一些什么。 我思索了片刻,渐渐的,一颗雕刻着巨树,镶嵌着金丝与红宝石的金币的影子,好似浮现了出来。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再次点头表示感谢,继续道; “我与拉斐尔先生讨论了很久,最终考虑到公平性于商人们之间实际认可的数值,将金布朗与金制古钱币的价值比对在1比15。” “也就是三枚金制古钱币可以换两枚金布朗。而银质古钱币则需要两枚,才能够换取一枚银布朗,普通的古钱币则需要四枚,才能够换取一枚塔布货币。” 这可不是一比一点五,除了最开始的金币以外,银布朗与银质古钱币的进制则是直接变成了一比二,而塔布货币更是一下子翻了四倍,变成了一比四。 我很想询问,但我知道,在这种场合下,我最好不要胡乱发言。 第二十七章 货币比值 说的越多,暴露失忆的可能性就越大,即便是气氛轻松,我也不能莽撞提问。只能咽下口中的疑惑,等待他人询问。 瓦尔多教皇也在这时突然开口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一百枚塔布能够换取一枚银布朗,而十枚银布朗则能换取一枚金布朗,也就是说一千枚塔布就可以换得一枚金布朗。”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继续解答道; “没错,关于古钱币的进制也是如此。” 我喝了一口红酒,听着他们的对话,勉强压下内心的疑惑与躁动。 好在,罗琳娜小姐似乎对此制度有所疑惑,不解的问道; “但,从银质古钱币开始兑换的比值就已经发生了变化,这样来讲,岂不是应该要拿着四千古钱币才能够换取一枚金布朗。”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点了点头,他似乎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微微构思了一下语言,解答道; “这一点源自于工艺与材料的变化,最基础的古钱币材料并不是很好,相对比于布莱希德帝国的塔布币的材质,无论是工艺上还是本身价值都要低得多。” “由于各国对于货币的制造材料工艺有所不同,货币之间本身自有的价值也因此而不同。为了避免有人借此比值换取价值更高的货币,从而提取金银宝石进行贩卖,所以必须要限制基础货币的兑换。” 说到这里阿尔科克艾罗先生也是急忙补充道; “当然了,这并不会导致不方便,毕竟有关于货币比值这一点,仅在船票的价格上体现,实际上的价格是对所有人都公平的。” 此时已经没人在提问了,我还想在细问一些,可那并不符合我的身份。 虽然阿尔科克艾罗先生表示货币比值只会在船票的价格上体现,但我想也许没过多久这样的制度就会被广泛应用在世界各地,以此为参考。 既然没人继续提问,那便是大家都理解了这个问题,阿尔科克艾罗先生也继续讲了下去。 “丹特丽安王国所用的是泽尔货币,分别为金泽尔,银泽尔,泽尔币。相对于布莱希德帝国兑换下来为二的比值,对于克里斯蒂安皇城货币的兑换则是15。” 我已经不想在思考什么了,只是默默的听着。 斯法瑟贝特骑士说道; “也就是两枚金泽尔可以兑换一枚布莱希德帝国,三枚金泽尔可以兑换两枚金制古钱币,接下来的排序以此类推。”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并大口喝了一杯葡萄酒,这才继续说道; “是的莱雷德皇城所用的是金勒令,银勒令,勒令。其次就是排位最末的扎克席兹皇城,所用货币为金巴利,银巴利,铜币。” 我已然明白了这一切规则,但他还未表示船票的价格,我仍然无法判断到底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会选择登上这艘美伦绝幻的维多利亚号,为此远赴他乡。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继续说着。 “关于下等仓的船票的价格对于穷人们来讲并不算特别便宜,相当于一个人一个月的工钱,布莱希德帝国需要二十枚塔布,古钱币则是需要二十五枚,泽尔币二十八枚,勒令三十枚,铜币三十五枚。” 第二十八章 凶手是谁 “三等舱的价格就要高上些许,其中二十五枚塔布,古钱币则是需要三十枚,泽尔币三十五枚,勒令三十八枚,铜币四十三枚,大概是普通人近半个月的工钱。” 对此,我思索了片刻,其中的换算很乱,但的确是照顾到了货币比值落后的平民,我想这还算合理。 我不知道下等仓的乘客们是否也能吃到向我们一样的食物,依照这个价格所提取的船票,大概是为他们提供水的服务都不够。 大概是维多利亚号的奢华压根瞧不上这些下等仓的贡献,因此干脆象征意义上的随便收一点。 对于阿尔科克艾罗先生接下来的讲解,我大致了解到了其他舱室的船票价格。 其中令我颇有兴趣的是关于货物乘船的这部分,完全是取决于货物的价格所收取十分之一的费用。 二等舱的价格已经上升到银币,一等舱的价格则是直接翻了好几倍,头等舱的价格更是一个难以想象的价格,必须用金币购买。 而头等舱不仅有着可选取的私人服务,其所需要运输的货物费用,则可以全免。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该庆幸,还是应该后怕,只希望我的船票不是我最后的家当。 “拉斐尔先生死亡后我与斯法瑟贝特骑士最早到达了现场,对此做了一些分析,还有一些发现。” 罗琳娜小姐如此说道; “他死后的表情很狰狞,充满了愤怒,像是突然之间就被谁杀死了,在他的胸前有一把餐刀,插入了他的心脏,屋子被翻找的很乱,他颈带上的宝石不见了。” 斯法瑟贝特骑士也跟着说道; “我猜测是一名工作人员,他很有可能被拉斐尔先生叫住留了下来,在现场我们发现了一块吃了一半的奶油栗子蛋糕,很显然拉斐尔先生有与对方发生冲突,现场有搏斗的痕迹。” 罗琳娜小姐打断斯法瑟贝特骑士的话,眉间微蹙,像是在回忆着当时的案发现场,补充着道; “但有些奇怪的是,在拉斐尔先生的肚子上插入了一朵玫瑰花,并且凶手在他死后将他托到了沙发上摆放整齐。对了,那把餐刀上雕刻着一个字母v。” 斯法瑟贝特骑士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也跟着说道; “不止如此,房间里的窗户是密闭的,其中很多窗帘都被撕扯了下来,我想这是拉斐尔先生为了求教所做的,只是在那时候所有人都回到了船舱内,因此没有人发现。” “关于餐刀上的v,这是文森特家族的首字母,但身为代表的皇室与贵族的投资人,维多利亚号上的餐具都会有这样的字母雕刻在上面,这在厨房是混合装载的,并不能由此判断谁是凶手。” 红夫人依旧是那副模样,也在此时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我倒是觉得这件事再简单不过,大概是拉斐尔与前来送餐的人吵了起来,起了歹念抢走了他的宝石。” 芬尼斯船长立刻神情紧张的否决道; “这不可能,维多利亚号上的侍者都经过精心挑选,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也点头表示赞同芬尼斯船长的话,目光深邃,跟着分析道; 第二十九章 凶手是谁 “维多利亚号上的薪水并不低,为了防止有人监守自盗,的确经过很严密的筛选,如果是为了金钱,他们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拉斐尔先生颈带上的宝石并没有非比寻常的价值。” 芬尼斯船长想了片刻,像是因为阿尔科克艾罗先生的话松了一口气,紧跟着补充道; “如果是为了财富,他更应该去囤放货物的舱室偷盗,在哪里囤放着许多价值不菲的货物。” 至于芬尼斯船长所说的价值不菲,我倒是想象不到还有什么回比这艘船更有价值。 很快大家都已经吃完了早餐,又是讨论许久,仍然没有什么线索可寻。 拉斐尔的死看起来太过寻常,并不像是真的有什么阴谋的样子。 虽然在做的人对此事个个都是一副若有所指的样子,最终却谁也没有办法去证明凶手是谁。 拉斐尔的事情,已经发展为阴谋论,谁也从中找不出什么真正能够决定什么的异常之处。 我想这个凶手杀他的动机也许很单纯,单纯到不可思议。 当然这个人也许也是一个勇士,在外面拿了什么好处,为此在这艘船上献身。 我对众人提出了这种观点,大家的目光回到我的身上,似乎觉得我说的事情并非没有可能。 由于讨论来争论去,最后也没能够得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还不如我突发的那点奇想符合逻辑,这次会议也终于在此刻终止。 接下来所讲的也只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例如去排查货物的丢失,清点乘客与失踪的船员,这些都没什么好说的。 我静静的看着一个个代表起身离开,直到所有人都快走光后,我才站起身朝着大门走去。 莱芬德乔纳森与瓦尔多教皇站在大门的两侧,不知道是打算做些什么。 当我终于跨出这殿堂,莱芬德乔纳森突然凑了过来挡在我面前说道; “您今天看起来怪怪的。”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对着他点了点头。 “莱芬德乔纳森先生。” 我知道今天的我还是我,明天的我也是我。 “我很喜欢您父亲的书,令我印象最深刻的其中一句,人们都是一种野兽,用直觉与天赋划分敌人与朋友。” 瓦尔多教皇也走了过来伸出手,示意与我相握。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提起裙摆行了一礼。 我看着他面上堆笑的表情,心中十分不悦,虽然在此次会议当中他并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太坏的内容,但我仍然发自内心的厌恶他。 至于他口中我父亲的书,我并不知道应当怎样回答。 虽然我没有说些什么,但瓦尔多教皇却继续说了下去。 “希望您能选择正确的道路,我敏锐的直觉告诉我,你会的。” 莱芬德乔纳森先生一脸疑惑的打量着瓦尔多教皇,我倒是对他没什么好奇心,只是想起了黑皮笔记里的一句话。 “瓦尔多教皇很强势呢,过度最求太过锋利的刀刃可是会折断的。” 瓦尔多教皇仍是那副表情。 “如果那个人就是小姐,我很乐意。” 我对他的话没什么兴趣,尤其是在我失忆后的现在,我完全不想与任何人扯上什么关系。 “那么,下次见,瓦尔多教皇先生。” 潦草的拒绝了瓦尔多教皇,我也没在去管他面上那副几乎快要挂不住的表情,径直而去。 第三十章 凶手是谁 回到了房间里,我仍在想着会议上的内容,其中就包括杀害拉斐尔的凶手到底有可能是什么人。 我知道,这位不存在的凶手就像是一个谜团,他是一个幽灵,存在于这艘船上,但我们却没有办法看见他。 也许他隐藏在人群中,面对于维多利亚号如此之多的乘客与船员,我们不可能在海面上完成这一切。 危险,也许不能这样说。 我们面对的是一场危机,虽然所有人都没有太过在乎,但我清楚。 拉斐尔身上发生的事也许是有预谋的,但我们即将面对的,则是一场完全未知的危机。 拉斐尔的死亡,给了我们足够的时间与理由,将注意力完全放在寻找那个隐形的凶手当中。 但这并不是问题真正的所在,我所担心的维多利亚号所面临的,是船上所有人需要面临的。 我们迷失了方向,也许不久后我们能够回到正轨上,这只需要花费一些时间,也许不会。 我还是没有办法搞清楚我倒是什么人,我的心中仍有许多困惑。 我不清楚,沉默,是否就是当前最好的选择,我究竟有没有时间去适应去了解,我是否能够在更大在灾难之前得知我到底是为什么出现在这艘船上,为什么我一定要来。 抱怨不是最好的选择,我将黑皮笔记翻开一页一页的查看下去,其中一页的上面写着一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灾难往往只是厄运的开始,一个厄运之后还有下一个,就像是死神拽动了牵引着亡奴的铁锁,叫他们快些动作。 ——爱丽丝莉塔莎 我继续朝下看去,在往后便没了字迹。 我不知道我当时在上面抒写文字的时候都经历过一些什么,我知道这些经历也许很悲痛是我不愿想起正视的,也许也是我珍惜过的某些。 我合上黑皮笔记,将他收起,站在窗前朝外望去。 我能够看到波涛汹涌的大海,他像是生命一般流淌着。 也许我应该出去散散心,哪怕是冒着会被人杀死的风险。 也许我可以以自己为诱饵。 那人的行为很大胆,他大胆的杀死了拉斐尔,随后混迹人群消失匿迹。 我摇了摇头,这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既然他能够在那样的情况下全身而退,想必杀掉我在离开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也许那人会是一个厨师,也许那人会是一个警卫,总之他有可能是任何人。 最终我还是放弃了思考这个问题,一个隐形的凶手不值得我这样绞尽脑汁的去猜测,我想至少我并不畏惧死亡,毕竟我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我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我重新将会议上一些事情梳理一遍,例如芬尼斯船长所说的有关于船身的问题。 也许不久后食物将成为一道难题,但我们这是在海上,也许我们可以抓些鱼来吃,这样就可以保证食物的问题。 至于船体的动力,这不是我该操心的问题。 关于阿尔科克艾罗先生所说的货币比值,我想这并不会对其他国家的商业贸易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第三十一章 甲板上的影子 很显然,在维多利亚号上,刨除金银两种货币之后,最为基础的货币比值有着明显的差异,就好像无论是哪种货币都能在船上占据一定的便宜。 也就是说,对于较低价值的物品大家仍会进行自然的定价又或者交易,并不需要严格按照维多利亚号所规定的比值进行。 也许这对那些一直并未明确确定比值的地方,以及平民的层次上来讲,没有任何改变与冲击。 教会的代表们在船上行走布道,宣扬着他们的信仰,骑士与战士的代表仍每日在船上奔走,维持秩序。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与芬尼斯船长时长在一起喝酒消愁,他们都颓废了许多。 我想,芬尼斯船上是因为十二位代表人其中的一位死在了他负责的船上,而阿尔科克艾罗先生则是为失去了一位合得来的生意伙伴而发愁。 这显然是不小的打击,因此我还算能够理解他们此刻的消沉。 莱芬德乔纳森与红夫人在一起喝下午茶,他们算不上活跃也算不上消沉,只是平平淡淡的像是在等候着什么,偶尔也会邀请我去小坐一会。 在经历了这些之后,我们前前后后又进行了几次会议。 船上并没有发生新的凶杀案,那个凶手就好像死在了风暴之中被大海带走。 拉斐尔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即便是征用了一些商人的商品来装殓那些因为灾难死亡的人们,但时间一久,他们便开始发臭。 斯法瑟贝特骑士与法里安西德骑士,还有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都对此提出了焚烧尸体,或者将这些人进行海葬的提议。 对此,来自莱雷德皇城的两位战士强烈抗议,要求务必要将拉斐尔先生的尸体带回莱雷德皇城举行葬礼后安葬在莱雷德皇城的土地上。 不仅如此,在船上因意外过世的船员的一些朋友,也在听到了拉斐尔先生的遗体回国安葬的事情后,纷纷表示抗议。 他们则是认为这不公平,既然拉斐尔先生的遗体可以回到自己的国家安葬,那么他们的朋友是为了这艘船上的所有人而牺牲,将他们抛弃在这片谁都没有到来过的海域之中,未免太过残忍。 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都这么固执,但所有人都在坚持着。 他们认为这些尸体的灵魂会随着尸体被大海吞没,永远的陷入深海黑暗之中,而他们的灵魂则会反复重复着被淹死的过程。 对于如何处理那些已经开始腐烂的人们,我们为此单独开了好几次会议,虽然船员们勉强接受了火化尸体的说辞,但能够做到火化尸体的地方也只有动力室的焚烧炉。 我们讨论了许久,但来自于布莱希德帝国的科技还是红夫人与莱芬德乔纳森更加了解。 那只会将那些尸体烧的骨灰都不剩,而且没人能在那种高温下将尸骨捡殓出来。 事实上,即便是不使用布莱希德帝国的科技推动维多利亚号,焚化炉里仍需要一直添加东西,以此预热,来保证维多利亚号运作的安全。 或是用做突发状况的推动,或是在出现任何问题的时候,保证如此巨大的维多利亚号能够在海面上漂浮。 第三十二章 甲板上的影子 号角,号角,七位天使在云巅上吹响号角。 看那!王的头颅滚下来,加冕的神圣皇冠碎为两半。 龙在深渊咆哮怒吼,吞噬了日月,挣脱岁月的锁链。 看那!山河崩裂成碎片,恶鬼从罪恶大门中爬出来。 神的杖从天堂滚落,击碎了昼夜,将一切毁于终焉。 ——爱丽丝莉塔莎《审判》 夜幕降临在海面上,摇曳的灯火在海风中晃荡,亨利简站在甲板上望着天空中的繁星,他已经完成了今天的工作。 本的这个时间他应该与其他人一样睡了,但却被甲板上一些奇怪的声音弄得翻来覆去睡不好。 他提着灰暗的快要烧尽的油灯,蹑手蹑脚的爬上甲板。 亨利简皱着眉,朝着船头的方向小心的摸索过去,想要看看那些声响都是些什么弄出来的。 是一个人,亨利简望着那道竖立的人影,不知道那人是谁。 他好像背对着自己站着,月光下,甲板上隐隐约约有一条条水痕,不知道那人到底是在做些什么。 亨利简眯起眼睛,他想看看那人是谁,为什么在这么晚的时候站在甲板上一动不动,像个雕塑一样。 也许是哪位船员有梦游的毛病,亨利,简这样想着。 正当亨利简准备摸过去将人拉回去继续睡觉的时候,遮挡着月光的云层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 亨利简明显能够感受到异常,那道身影开始轻微的有晃动,非常的轻微。 月光照在他的身上,竟隐约的变得亮了起来,就像是照在海面上,波光粼粼的。 一阵海风吹过,亨利简感觉自己好像闻到了某种味道,就像是乳酪浸泡在牛奶与蜜糖之间,一点一点的渗入鼻腔。 亨利简记得这个味道,准确说他没有确切的闻到过,但朱利安马丁斯特对他讲述了他所经历的奇妙遭遇。 朱利安马丁斯特对他讲述的时候非常详细的描述了那种味道,那是一种带着甜香的奶味气息,只要嗅上一次就绝不会忘掉。 那味道没办法用言语形容,但只要闻到,哪怕你从未闻到过,你立刻就会明白就是那个味道,你就会明白,就是那个味道,是你想要的。 亨利简有些迷茫,他不知道这味道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也许是下面还未处理完的鲸尸里散发出来的。 就像是朱利安马丁斯特水手所说的,有一种耐人寻味的香味会从鲸尸里传来。 月光使得亨利简能够更清晰的看清远处甲板上的那个人,他好像全身都湿透了,又好像是一不小心打翻了油脂桶,黏糊糊的。 海风中,亨利简隐隐约约听到海风里似乎有细微的低语声,像是谁在哪里说话,窸窸窣窣的听不清是什么。 亨利简向前摸索着,手里的油灯也在这个时候刷的一声熄灭,看来是燃油用光了。 他还没走几步,天上的云朵又将月亮遮掩了起来,没了手中的油灯照亮,亨利简立刻陷入短暂的黑暗之中。 殿下…… 亨利简不敢在向前走了,他好像听到海面上有声音传来,那声音非常的细微,夹杂在海风中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 亨利简隐藏在甲板上的阴影中,声音有些颤抖的试探性喊道; “你好?” 第三十三章 甲板上的影子 海风中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亨利简顿时毛骨悚然惊出一身冷汗。 海面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看着他。 从四面八方涌动着,逐渐包围了凯特琳号,此刻就在这漆黑的夜晚下,有东xz在海里。 忽的,他突然就听清了。 海面上有人在低语,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就在他问出那句话之后,那些声音就好像正在朝着他这里靠近。 殿下…… 香味,朱利安马丁斯特之前所说的迷人的香味越来越浓郁,亨利简慌张的大口呼吸着,那种味道勾住了他,使他无法动弹。 他知道自己十分想找到那个香味的源头,但在此刻他根本不知道那味道是从哪里传来的,也许这是一件好事,毕竟朱利安马丁斯特在寻找到香味源头的时候遇到了危险。 亨利简知道,自己急需他人的帮助,他现在就和朱利安马丁斯特一样中了邪。 他冲着远处的那道微微摇晃的黑影高声大叫。 “你在哪吗?” 亨利简不确定那是谁,那些窸窸窣窣碎碎念的声音在他的声音后又是微微顿了顿,随后高声了起来。 我的王…… 似乎是为了给自己壮胆,又想到了唯一知道这种香味的人只有朱利安马丁斯特。 一瞬间亨利简想到了许多,是不是朱利安马丁斯特也闻到了这种香味,于是他才跑上甲板,寻找这种香味的来源。 亨利简这次用寂静的甲板上都能听到的语量,十分大声的喊道; “朱利安马丁斯特,是你在那吗?” 我的王…… 海面四周的碎碎念声更大了,亨利简这次能够听到更多的声音,就好像无数的鬼魂站在海面上呼唤着什么,那低沉的声音中夹杂着海水的腥味。 “有谁还醒着吗?” 请带我走…… 海面上传来新的声音,亨利简已经分不清那到底是朱利安马丁斯特在对面与他对话,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亨利简再也没有办法无视掉那些渐渐清晰的碎语,高声回应着。 “去哪,我应该带你去哪?” 此刻,他的大脑中一片空白,亨利简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先生?” 亨利简的心脏狂跳着,渐渐地,那种香味愈来愈浓郁,浓郁到令他快要窒息,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昏了过去。 第二日的正午,亨利简的一声惊呼贯穿了小半个船舱,他惊慌失措的从吊网上翻落在地,呆愣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前来查看的水手神色古怪的推开门,看着眼前这个不知道因为什么被吓得尖叫惊慌失措的亨利简,抱怨道; “你有什么毛病孩子!” 亨利简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只是支支吾吾的尽力的使自己冷静下来,表示歉意。 “我,我不清楚,我可能做了一个噩梦,很抱歉先生,额,我只是,只是吓到了。” 过了许久,卡斯帕科林回到了船舱来见亨利简。 不止是卡斯帕科林,就连拉克萨马洛水手也来了,亨利简没想到一下子来了两人,也是非常惊讶的看着他们一时半会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卡斯帕科林扶起他,让他重新坐回吊床上关切的问道; “你醒了小家伙。” 拉克萨马洛水手则是拍了拍亨利简的肩膀,一副小子你很能干的表情说道; 第三十四章 消失了的 “小子,你已经昏睡三天了,我可没有给你开玩笑,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跟托马斯威廉水手长混好了关系,他说一会就来看看你。” 亨利简捂着头,他刚刚在掉下吊床的时候慌乱之间磕了一下,此刻隐隐觉得有些作痛。 “我昏睡了三天?可是我……” 亨利简听到这话,也是一惊,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昏睡了这么久。 话说了一半,欲言又止,他面上一副错愕的样子,随后表情大变,当即就手忙脚乱的爬了起来,慌张的做了一个大的手势,惊慌道; “对了!我听到有声音,有声音从海面上传来!有人在海里说话,很多很多人!” 亨利简也觉得他自己说的话听起来荒谬无比,但这事是真的发生了的,他的的确确昏了过去,而且一昏还是三天。 他知道,这一定就是那股香味搞的鬼。 他从未从在大陆上嗅到任何类似的味道,现在回想起来,他只觉得那股味道背后孕育着前所未有的危险。 “嘿,小子,我听说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我们已经到白沙宫了,你真应该起来看看这副美景。” 就在这时,托马斯威廉水手长突然推门而入,结果刚一见门,一眼就看到这个手足舞蹈的傻小子说着胡话。 托马斯威廉水手长也是显然愣了愣,他刚刚站在门前,只听见门内吵吵闹闹,并未在意什么。 但此刻亨利简满眼的惊慌与惨白的脸色,也是搞得托马斯威廉水手长心中一惊,不由得又开始担忧起来这小子会不会是因为不适应船上的情况病了。 他也听到了一些只言片语的,像是有人在海里说话,很多很多人这种话,这让托马斯威廉水手长不由自主的担心亨利简的精神状态。 捕鲸这活一向很累,再加上又是海上,船身时时刻刻随着海水的波浪晃动着。 亨利简这是第一次出海,也许他还没有真正习惯这样的生活,这样想想,第一次就让他参与捕鲸那么惊险的工作。 更何况,卡斯帕科林当时冒着随时都可能被拖下深海的危险,用命运与死亡做赌注的行为,的确会吓退不少新人。 托马斯威廉水手长不由得很是担心亨利简的精神状态,他似乎自己还没有意识到,如果不是他运气好刚好被吊起的鲸肉砸晕,也许下次他在梦游的时候就会掉进海里淹死。 亨利简见托马斯威廉水手长突然推门而入,面上的紧张也变成了惊讶与欣喜,惊呼道; “托马斯威廉水手长。” 拉克萨马洛水手抓了抓他那乱糟糟的头发,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调笑道; “我想这小子大概是睡傻了,这会还在说胡话呢,不过,你的那声惊叫可是吓到了不少人。” 似乎有了拉克萨马洛水手的解释,托马斯威廉水手长突然凝固的表情也缓和了不少,似乎也是放下心来,看来,这个小家伙没什么问题,说不准真的是睡傻了。 他也有这样的时候,很久之前,他做在船上做过一些稀奇古怪的梦。 第三十五章 消失了的 最终醒来,却发现梦里那个困扰着他的问题,只是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滚落在地上,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了用来装桐油的木桶套在头上。 亨利简又想到了什么,突然发问。 “朱利安马丁斯特先生呢?” 拉克萨马洛水手神情古怪,甚至带着一丝嫌弃的意味看着亨利简那一头雾水的发问模样。 “朱利安马丁斯特,他是谁?” 这回亨利简更加迷茫,满脸震惊之色,就好像突然之间天都塌了下来。 一副不是,你不知道他是谁的表情慌乱解释道; “就是吉尔伯特古兰捕鲸小队的朱利安马丁斯特,他在给鲸鱼放气的时候被鱼肚子里奇怪的东西咬了一口,就是他!” 这回,空气都凝滞了。拉克萨马洛水手与卡斯帕科林还有托马斯威廉水手长,都是一头雾水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亨利简这会又在说什么胡话。 托马斯威廉水手长叹了一口气,似乎决定了什么,对着众人开口道; “看来小家伙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随后托马斯威廉水手长将亨利简拉起来,卡斯帕科林则是让他坐在木箱上,轻轻抚摸着亨利简的背部,像是安抚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一样。 拉克萨马洛水手这会也不嬉皮笑脸了,也是找了个不近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神色有些担忧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孩。 一开始,亨利简还很慌张,但几人都没在说些什么,人人面色严肃,没了笑意,都看着他等他冷静下来。 托马斯威廉水手长也蹲了下来,就在亨利简的面前,他顿时觉得一个高大的人影矮了半截,心中的紧张也略微有所缓和。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但几个人的表现与回答令他内心不知所措,他不知道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到底都发生了一些什么,只觉得十分古怪。 托马斯威廉水手长放缓了语气,用十分担忧的神色看着亨利简,低声讲解道; “好小家伙,也许你是睡糊涂了,但吉尔伯特古兰捕鲸小队只有五个人。夕巴斯汀肖恩,多明尼克邓肯,爱格伯特盖尔,格特鲁德伊莱。” 亨利简这才意识到,托马斯威廉水手长他们真的没有跟自己开玩笑。听着托马斯威廉水手长的话,他的心脏也咚咚狂跳着,就好像有一条鲸鱼在撞击他的胸腔。 当托马斯威廉水手长念完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等了许久,亨利简面上的表情也随着这片小小的昏暗空间里的静默气氛,逐渐升起一种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无与伦比的惊恐。 直到亨利简反复确认所有人的眼神都是那副就是这样,真的没有你说的那个人的时候,他顿时忍不住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惊呼道; “夕巴斯汀肖恩救了朱利安马丁斯特!你们问他,他一定认得朱利安马丁斯特!” 谁都没有料到亨利简的情绪会突然变得如此激动,几乎同时所有人的心都是向下一沉,拉克萨马洛水手也迅速的从木箱上站了起来,顿时亨利简就感觉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 第三十六章 消失了的 “小家伙我们没在跟你开玩笑,如果这艘船上有一个叫朱利安马丁斯特的捕鲸人,我会知道的,我们都会知道的。” 这话是拉克萨马洛水手说的,他语气严肃,但并不愤怒,反而是担忧更多。 这次前来的捕鲸人十分有限,如果真的有一个捕鲸人叫这个名字他一定会记住的。 可这时候,亨利简却感觉背后直冒冷汗,声音都哽住了,颤抖着。 “不,不对,托马斯威廉水手长您还记得餐厅发生的事情吗?” 他突然想起来托马斯威廉水手长曾提到过,让他去找朱利安马丁斯特的事。 他就是这样与朱利安马丁斯特相识的,如果这一切不是梦的话,那之后所发生的所有的事不应该是梦才对啊! 托马斯威廉水手长点了点头,很认真的道; “我记得,我给你讲了角鲸的一些事。” 他也不知道亨利简这个小家伙到底是梦到了什么,即便是梦到了什么,也不应该是这副反应。 听了他的话,亨利简顿时只感觉脑袋里嗡嗡作响,像是有条鱼在脑子里游动,搅乱他的思绪。 “对,在那之后您还说让我去一趟医务室,给医生和朱利安马丁斯特送个饭,让我留在那里帮忙。” 拉克萨马洛水手一副有些头疼的样子,他觉得眼前的小家伙一定是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摇了摇头。 “嘿,亨利简,我知道你有些混乱,你冷静一下,也许那只是一个梦。” 托马斯威廉水手长也说道; “我只是说了医生,并没有说过你说的那个名字,你也许是睡糊涂了。” “天啊,天啊你们都不记得,你们得跟我去一趟医务室,他不可能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亨利简顿时十分崩溃,他焦急万分不知道应该怎样表达才能够说清这一切。 因为如果有关于角鲸的事是真的,那么朱利安马丁斯特应该是真的才对。 而且托马斯威廉水手长也的确承认了他有让他去医务室帮忙,那么这一切就不可能只是个梦境,他知道如果自己是在做梦,那自己也绝对不会昏睡了三天。 他记得,他记得那伤口的触目惊心,他清晰的记得每一刻为朱利安马丁斯特包扎伤口时的触感,以及朱利安马丁斯特不仅不为此消极,反而把他身上发生的事绘声绘色的讲出来。 亨利简记得他说的那些话,有关于接下来不能继续帮忙的惋惜,有关于对夕巴斯汀肖恩及时出手搭救的感谢,有大难不死的劫后余生,也有切割鲸肉捕鲸的兴奋与喜悦, 亨利简记得这些情绪,而那些他从未听闻过的见闻,朱利安马丁斯特说那些事情时眼中闪亮的光,以及令他又怕又惊的危险危险故事,这一切不可能是假的才对。 他承认,那一天的经历的确十分令人疲惫,但他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差,根本就不可能昏睡这么久。 托马斯威廉水手长似乎也是觉得他认清现实还要花费一些时间,也不在逼迫他现在就捋清头绪,站起身,朝着一旁满脸担忧的卡斯帕科林说道; 第三十七章 阿法贝塔医生 “好,卡斯帕科林你跟着他去一趟,我想他可能因为梦游的时候撞到头出了一些什么问题,记得顺便带他看一下医生。” 拉克萨马洛水手也趁机凑了过来,做了个鬼脸,又急忙躲在卡斯帕科林的身后,没正经的说道; “介意我跟着一起去吗,我绝不是想要偷懒,只是,他看起来脸色真的很差。” 托马斯威廉水手长也还有事情要忙,他知道拉克萨马洛水手这个老不正经的又想躲在那里喝酒,也是无奈的看了看卡斯帕科林,随后叹了口气打发道; “拉克萨马洛,好,也许他的确需要两个人照顾。” 拉克萨马洛水手一听这话顿时像个孩子一样,欢喜的快要蹦起来表示欢呼。 卡斯帕科林则是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拉克萨马洛水手顿时乖巧下去。 亨利简这小子还病着,看来想要偷懒也得先送这小子检查过后再说。 很快,卡斯帕科林带着亨利简到了医务室,准备说明情况,让医生阿法贝塔先生帮忙看看,他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亨利简站在门外,他这时候才注意到,他的身上有许多擦伤,已经结了痂,看不出来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 一路上拉克萨马洛水手胡乱瞎扯,听得亨利简云里雾里,卡斯帕科林也是紧紧皱着眉头,又是担忧又是好笑。 “小子,梦游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尤其是在船上,我建议下次你再睡之前来找我,让我把你绑到柱子上,如果你喜欢听海浪的声音,我可以把你绑在了望台上,这样你就不会到处乱跑了。” 亨利简满脸疑惑,他没有梦游的习惯,这一点他是能够确定的。 “你可真是幸运,你知道吗,我们一大早的时候可被你吓得不轻,尤其是那块巨大的鲸肉整个砸在了你的身上,你没有被憋死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说到这拉克萨马洛水手顿了顿,话锋一转。 “你有没有梦到自己在鲸肉中穿行,又或者是被一条巨大的鲸鱼压得喘不过来气,又或者整个人都泡在烤鲸肉块里畅游。” 亨利简摇了摇头,自从他注意到身上的那些伤口的时候,他就知道,这绝对不应该是在做梦。 亨利简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他不知道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许是朱利安马丁斯特做出了什么事情,导致这个名字变成了某种禁忌。 “混蛋,到底是谁偷了药,这么大的计量,最好别让我抓到你!” 隔着老远,亨利简几人就听到医务室里传来一阵谩骂的声音,卡斯帕科林也是眉头紧张的顺着声源追了过去。 刚一开门,顿时就是一瓶子朗姆酒砸了出来,吓得卡斯帕科林急忙跳到一旁。 亨利简也是刚一探头,拉克萨马洛水手一把就将他拽了过来,按住了头,这才堪堪躲过突然飞出来的酒瓶。 三人都是被吓了一跳,看了看那瓶喝了大半就剩个底子的朗姆酒在船板上砸了个稀碎,也是心惊肉跳的。 “阿法贝塔,你这家伙发什么疯,你不喝就给我啊,这么好的酒太浪费了!” 第三十八章 阿法贝塔医生 拉克萨马洛水手当即破口大骂,不过他不是因为阿法贝塔医生乱扔东西,而是因为心疼那瓶就剩了个底的朗姆酒。 卡斯帕科林气的直摇头,刚刚还以为他要说些什么,结果却是心疼那点酒。 亨利简也是一阵无奈,探出头小心翼翼地望着门内,小声叫了一句。 “阿法贝塔先生。” 阿法贝塔医生还在气头上,但一见门口站着三个人,也是顿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迅速扫了一眼,发现他们三个都没受什么伤,这才安心下来,随后面上的表情又恢复了满脸愁容,跌坐在病床上一言不发。 卡斯帕科林见状也是微微一愣,不好责怪他什么,跳过地上那堆碎片走进屋子,打量了一圈四周问道; “发生什么了,怎么这么大火气?” 阿法贝塔医生掐了掐眉毛,似乎很是头疼的模样,说道; “不知道是谁,偷了好些医疗用品,一下子少了许多,那些药已经足够做了一个大型手术了。” 亨利简顿时犹如晴天霹雳,难道说阿法贝塔医生也忘记了?想到这里,亨利简随后盯着阿法贝塔医生脸上的那副表情,心脏狂跳着,不确定的问道; “是不是止痛与止血一类的药,还有许多绷带?” 阿法贝塔医生猛地抬起了头,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瞪着亨利简,吓得他顿时倒退一步,不敢再说什么。 “你,怎么知道?” 亨利简顿时只感觉翁的一下眼前一黑,一下子就跌坐在地上,整个人都陷入了惊恐之中。 天啊,天啊,朱利安马丁斯特消失了,他存在过,但所有人都忘记了他,除了自己! 亨利简整个人都蒙了,一边哭着一边大叫着。 “朱利安马丁斯特!是他,您真的不记得他了吗,他受伤了,他的手被奇怪的鱼咬伤了,是你给他包扎的啊,那些药没有丢,怎么会,难道您也忘记他了吗?” 阿法贝塔医生也是一阵发懵,卡斯帕科林赶紧上前将他抱住,轻轻地拍着亨利简的背,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安慰他。 但亨利简哭的更凶了,阿法贝塔医生面上完全就是一头雾水的模样,他也不记得了。 他真的是被吓到了,那些药物不是被人偷走了,是阿法贝塔医生用来救治朱利安马丁斯特先生的。 可是现在,所有人都不记得他了,突然之间他醒过来,朱利安马丁斯特先生就被整艘船上的人遗忘了。 他消失了,哪个笑的很开心,陪着自己聊了许多有趣的航海事迹的先生,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突然就不见了。 他曾经存在过,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不记得他了! “你们为什么都不记得他了,他和夕巴斯汀肖恩是好朋友,是夕巴斯汀肖恩救了他。” 亨利简大哭着,他说不上来原因,但他实在是太过悲痛恐惧。 他觉得朱利安马丁斯特先生一定是被怪物抓走了,说不定那天晚上他在甲板上看到的人就是朱利安马丁斯特先生。 但更让亨利简悲痛的是,对于这艘船上所有的人,除了自己,没有一个人发现他消失的真相。 这种感觉就好像明明朱利安马丁斯特先生只是失踪,但船上所有人的表现,却像是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 朱利安马丁斯特先生就这样被人们遗忘,在所有人的记忆中孤独的死去,没有人记得他的样子,也没有人记得他所做的的那些事。 第三十九章 阿法贝塔医生 甲板上突然就吹起了呜呜的号角声,那是发现鲸鱼的号角,现在所有的捕鲸人都必须赶到甲板上去。 “小家伙,没事的,你在这里休息,我忙完就来找你。” 亨利简的哭声顿时戛然而止,就像是卡在了喉咙里。 他反应过来即将要发生的事情,顿时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安慰着自己正打算起身离开的卡斯帕科林,惊恐的哭嚎着大叫。 “不,不!先生,你不能去!海里有东西,有东西带走了朱利安马丁斯特先生!” 卡斯帕科林面露为难之色,亨利简的状态很糟糕,他的情绪完全崩溃了,浑身都在颤抖着,抽泣着。 当他听到号角声时,他的表情明显一滞,随后一种极大的恐惧冲破了他的表情,他瞪大了眼睛紧紧抓着卡斯帕科林,声音绝望的乞求。 卡斯帕科林的心中也是微微发颤,但他知道,他作为一名捕鲸人,必须到甲板上去。 他需要去追逐那些大家伙,将鲸脂灌满那些木桶,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早一点回家,早一点见到自己的亲人。 拉克萨马洛水手毫不客气的扒开亨利简紧紧抓住卡斯帕科林的手,声音严肃冷峻; “小子,我不管你发什么疯,你说的那个人根本没有人记得,现在我们必须要履行自己的职责,不要让我们为难。” 亨利简死命抓着不肯撒手,他好怕,他怕眼前这个像是父亲一样温柔的男人也会像朱利安马丁斯特一样突然消失不见,然后所有人都不记得了。 他就像是一个即将于父亲分别的孩子,死死的拽住卡斯帕科林手臂哀求着,求他不要走。 万般无奈之下,就连船医阿法贝塔先生都看不下去了,一把抱住亨利简,不让他继续抓着卡斯帕科林。 卡斯帕科林挣脱了亨利简的束缚,急忙站起身,用粗糙的手掌摸了摸亨利简柔软的头发,低声说道; “不要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阿法贝塔先生会替我照顾你一会。” 随后他便与拉克萨马洛水手急匆匆的离开,朝着甲板上赶去。 睡了三天的亨利简连一顿饭都没有吃过,这才挣扎了几下就彻底没了力气,他只能绝望的跌坐在地上,在后面大喊着。 “香味,千万不要闻香味,先生!海里有东西!海里有东西,先生!” 亨利简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他们实在是太快了,亨利简知道,他没有办法阻止他们,就向是拉克萨马洛水手说的那样。 他们根本就不记得曾经有过一个名字叫朱利安马丁斯特的捕鲸人,对于他们来讲,自己只是在无理取闹的发疯。 就连为朱利安马丁斯特先生细心包扎治疗过的阿法贝塔医生都不记得他了。 亨利简真的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他满脸泪花,只是跌坐在哪里,目光望着医务室的门,绝望的呢喃着。 “天哪,天哪,大家都忘记您了,只有我记得,只有我还记得。” 阿法贝塔医生神色复杂,他缓缓蹲下身,轻轻地抚摸着亨利简颤抖的背,低声问道; “嘿,他们会没事的,你愿意跟我说说有关于朱利安马丁斯特先生的事吗?” 第四十章 抹去的记忆碎片 亨利简顿了顿,似乎突然就冷静了不少,他抬起头,不可置信的望着阿法贝塔医生的脸,似乎正在分辨这到底是安慰,又或者是想要从他那张担忧的脸上确认些什么。 随后亨利简突然一把保住了阿法贝塔医生,小声呜咽着说道; “我知道在你们眼里我是在发疯,但我没有说谎,没有人偷药,它们都被用来治疗朱利安马丁斯特先生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不记得他了,但是他存在过,真的存在过。” 阿法贝塔医生拍了拍亨利简的后背,将亨利简从地上扶起来,让他躺在床上休息,随后又撸起他的袖子说道; “我愿意听你讲,但你需要冷静一下,朗姆酒的碎片已经扎到你的肉里了,我先帮你处理一下。” 亨利简这才注意到,刚刚他跌坐在地上之后,又与卡斯帕科林先生缠在一起,完全没注意到之前那个摔碎的朗姆瓶的碎片,此刻冷静下来,顿时感觉腿上与小臂上传来阵阵痛楚。 亨利简擦了擦眼泪,又开始担心卡斯帕科林先生刚刚有没有受伤。 卡斯帕科林先生对他这么好,要是因为自己让他受了伤,亨利简这样想着,顿时眼泪又绷不住了,噼里啪啦往下掉。 阿法贝塔医生小心地取出那些镶嵌在肉里的碎片,亨利简则是红着眼圈开始讲述那些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拉克萨马洛先生说我被鲸肉砸中昏睡了三天,但不是的,我不是被鲸肉砸昏的。” 阿法贝塔医生点点了点头,一边为亨利简处理伤口一边说道; “你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卡斯帕科林将你送了过来,说是一块巨大的鲸肉掉下来把你砸晕了。但你并没有内伤,反而是身上有许多因为拖动造成的擦伤,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也许你不是被砸晕的。” 听了这话,亨利简也是一愣,他也没有想到阿法贝塔医生会赞同自己的想法,顿时也是打起了精神,继续说道; “是因为香味,朱利安马丁斯特先生在给鲸鱼放气的时候受了很严重的伤,他对我讲有条奇怪的鱼藏在鲸鱼的肚子里咬住了他的手臂!您还说他的伤太重了,根本就没有愈合的希望,必须要截肢才能不让他继续感染。” 阿法贝塔医生皱着眉,一边为亨利简处理腿上的伤口,继续听下去。 亨利简见状也想到了,阿法贝塔医生的脑海里并没有这段记忆,顿时犹如泄了气的皮球,声音更小了。 “您不记得的对吗?那些药,本来是不需要用那么多的,但是朱利安马丁斯特先生说想要试试,他说即便是冒着会感染死亡的风险也要试试。” “如果失去胳膊,他就没有办法在捕鲸了,所以您想了很多办法,忙活了好几个小时,那个时候我刚巧闯了进来,您还臭骂了我一顿,直到我说明来意,这才让我进来帮忙。” 说道这里,阿法贝塔医生突然抬起头,思索了片刻,站起身在房间里转悠了几步,随后在亨利简期待的目光下回忆道; 第四十一章 抹去的记忆碎片 “我记得那天,我似乎的确因为什么事情忙得焦头烂额臭骂了你一顿,但我仔细回想,那一天根本连个病人都没有,但我记得我对你你说的那些话,这的确有些奇怪。” 阿法贝塔医生继续思索着,他的眉头皱成一团,似乎绞尽脑汁正在回忆当天发生的事情。 “我当时大骂了你一顿,结果你只是来送饭,然后你突然说要帮忙,我手上似乎在忙着什么,根本没空理你。然后,然后我好像让你帮我挑饭菜里的鱼刺。” 说到这里,阿法贝塔医生顿时瞪大了眼睛。 因为,那晚吃的是烤鲸肉,根本就不可能有鱼刺在里面。 那他那天晚上到底是在忙些什么,而又为什么让亨利简为他挑饭菜里的鱼刺? 那些药已经失踪了三天,如果亨利简说的是真话,那么那些失踪的药品完全能够对上这一切。 亨利简顿时就像是抓到了救星一般,眼中又朦胧的浮现出一层水雾。 这次他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他抓住了一丝希望,一丝救赎的曙光。 “不,不是饭菜里的鱼刺,是朱利安马丁斯特先生,他的手臂被许多密集细小的刺贯穿了,您让我帮忙将那些刺取出来。” 阿法贝塔医生也是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口口水,但他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一天发生的事情太过奇怪了。 紧接着,亨利简将那一天的事情如数讲了出来,包括那个朱利安马丁斯特先生所说的每一句话。 这个时候阿法贝塔医生突然就意识到,在他的记忆里,那个叫做朱利安马丁斯特人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但这个人,似乎是真的存在过的。 不得不说,亨利简是非常认真的在与他讲述这些,完全没有撒谎或者隐瞒的意思。 而且,亨利简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吉尔伯特古兰捕鲸小队的事情,其中他说的很多东西甚至是他不在场的时候发生的。 对此,阿法贝塔医生十分确定,因为仔细回忆那一晚的记忆,不仅仅是亨利简,就连自己的行为与举动也很奇怪。 首先就是为什么他让亨利简去挑一个根本没有鱼刺的鱼肉,其次就是他那天晚上如果根本没有接待过任何病人,那么为什么又会忙得连饭都来不及吃,还要人送来。 在阿法贝塔医生的记忆里,他和亨利简都坐在床边,但不是相互对着的。 如果是这样,他们两个似乎对这一个空荡荡的床,以这样的方式交流的一个晚上。 这太离奇了,可是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记得了,而亨利简却还记得这一切。 为什么不仅仅是他,卡斯帕科林与拉克萨马洛水手也表示不认得这个人。 天啊,他们全都忘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法贝塔医生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对亨利简说了许多,最后发现,有关于做朱利安马丁斯特的记忆始终模糊一片,但其中的确有许多奇怪的疑点。 他知道如果亨利简是疯了,那么他也一定是疯掉了,才会对着一个空掉的床忙活了一晚上,还让亨利简去挑一个压根就不可能有鱼刺的鱼肉。 对于此事,为了不引发船上的恐慌,最终他决定隐瞒下来,表示自己会想办法寻找朱利安马丁斯特的踪迹。 亨利简也是十分为难,他希望所有人都能够回想起朱利安马丁斯特的事情,然后大家一起去找他。 可阿法贝塔医生十分清楚,即便是亨利简说了这么多,他仍然完全想不起来这个人的一切事情,没有任何人会相信的。 第四十二章 抹去的记忆碎片 我们的血是红色的,但血脉却是青色的。 ——爱丽丝莉塔莎 亨利简垂着头,坐在洁白无瑕的床单上,被朗姆碎片割裂的手指上有血滴落,渲染在上面。 他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不然一定会慌张的站起身想办法清理干净上面的血污。 就在刚刚,阿法贝塔先生被人慌慌张张的拉走了,似乎上面出了什么事情。 他也想跟着去的,可是阿法贝塔先生根本没空照顾他,临行前嘱咐他在医务室等待,不要到处乱跑。 头愈发沉重,就好像是有人用力的拿着棍棒敲击。 渐渐地,亨利简只感觉眼皮打颤,竟不知不就就昏睡了过去。 梦里,亨利简觉得自己又回到那一晚,但这一次,他提着的油灯没有熄灭,燃的正旺盛, 月光像是丝绸一般的纱制一样,伴随着海风轻撒在甲板上。天空一片星河璀璨,一股子淡淡的香味阵阵袭来,勾的人流连忘返。 亨利简放眼望去,那道原本模糊的黑影此刻清晰无比。 亨利简顿时揉了揉眼睛,随后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瞧。是朱利安马丁斯特!是他!亨利简看清楚了,没错,那个人就是他! 亨利简顿时迈开步,抓着油灯朝着朱利安马丁斯特的方向跑去,另一只手挥舞着,口里则是惊慌的大叫着。 “先生!朱利安马丁斯特先生!” 没跑几步,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猛的绊倒在地,亨利简顿时脚下踉跄,手中的油灯直接就被他甩了出去,落入了波涛汹涌的海浪中。 这一下摔得可不轻,亨利简只觉得头痛欲裂,眼前直冒星星,抬头朝着前面不远处的朱利安马丁斯特先生看去。 亨利简摔得晕头转向,缓了老半天身子都不听使唤,也不知道刚刚小腿撞上了什么东西,此刻一阵专心的痛从腿上向上蔓延。 可这一抬头,亨利简顿时愣住了,甲板上什么都没有,一个影子都没有。 温柔的月光笼罩着船身,铺洒在甲板上。可在此刻,船上什么声音都没有,无比安静,但这在这喧嚣的海浪扑打船身的声音中,却是那么孤寂。 香味,亨利简猛地大口吸着气,一股子那种薄弱的香味若隐若现,一丝丝的侵入鼻腔,那么的甜美,那么的幸福。 正当意识快要逐渐被香味勾走的时候,亨利简猛地醒悟过来,香味!香味有危险! 亨利简猛地挣扎起来,但却总也挣扎不开。 那股子香味越来越浓郁,亨利简不停地推手驱赶,而那香味摸不着看不见,当他挥开了,那味道立刻又扑上来。 亨利简顿时吓坏了,想要高声尖叫卡斯帕科林!可谁知他只是疯狂的嘶喊着,却没有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 亨利简立刻用手掐着自己的脖子,试图想要找出不能够发声的原因。就在这时候,亨利简眼前一花,耳畔传来了一个声音沙哑,就像是喊破了喉咙一样,满是焦虑的声音。 “快快!小子你需要让让地方!” 刚一睁开眼,亨利简只感觉自己一下子腾空被人拉了起来,仔细一看,是卡斯帕科林先生。 亨利简一头雾水,卡斯帕科林先生正试图将他整个人抱起来,慌乱之间,亨利简赶紧脚下用力抓着卡斯帕科林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第四十三章 红沙 他刚一起身,顿时那股子香味浓郁的扑面而来,亨利简闻到这股子香味,就感觉瞬间大脑僵住,整个人脚下一软就朝着地上跪了下去。 卡斯帕科林不知情况,只以为是他身体不舒服,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亨利简,他这才没有一下子跌倒在地。 亨利简神情木讷,眼中充满了绝望之色,随后当他明白过来眼前的一切的时候,在他那双眸子中映照着恐惧。 那股子香味是从卡斯帕科林的身上传来的,天哪!他最喜欢的卡斯帕科林先生,他的身上为什么会有着如此浓郁的香味? 亨利简不可置信的看着卡斯帕科林那张温柔英俊的脸,张了张口。 无数疑问就像是着急爬出蟹篓子的蟹,就那么紧紧挤满了他的喉咙,那些语言一句都吐不出啦,只能瞪大了眼睛,就那么紧盯着眼前的男人。 “天哪,他死了!” 一声不可置信的惊呼从身后传来,亨利简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朝着背后看去。 谁死了?亨利简满脑子都是这句话,也顾不上卡斯帕科林那满脸担忧的神色,更不知道那句话是谁喊出来的。 当他回头看去的时候,他突然愣住了,他不认识那个人。 这人是谁?亨利简呆愣的被卡斯帕科林搀扶了起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身后病床上的那个人型仔细端倪起来。 亨利简不认识他,但从他的服饰上能够看出来,这是一位捕鲸人。 他的胸前有一块用鲸牙制造的扣子,浑身都是血淋淋的。他手里紧紧握着一个一个东西,鲜血淋漓的看不出来那是什么。 阿法贝塔先生还有其他一个水手都围在床榻边,一个个面如死灰,眼中满是哀痛之色。 “天哪,他还抓着那个鱼叉。” 亨利简不认得说话的人,他声音梗塞,不然再看向床上那名死去的捕鲸人,用一条胳膊挡着半张脸,身子一抖一抖的,十分悲痛自责的擦着眼泪。 亨利简这才注意到那名死去的捕鲸人的手里抓着的似乎是一种金属物,而第一次发现鲸鱼高声呼唤的那个尤利安水手竟然也在这里。 他也浑身是血,但看上去并无大碍,他脸色阴沉着走到床的对面跪下,然后小心翼翼的捧着那名不知道姓名躺在床上的捕鲸人血肉模糊的左手,轻轻的将他紧握的手指扒开。 亨利简摒住了呼吸,他不知道他的手里的东西究竟有没有危险,更不知道那东西是哪里来的,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尤利安水手的动作。 这一看,亨利简顿时就吓得倒退一步,险些踩到就在一旁卡斯帕科林的脚。 只见那人血肉模糊的手掌里,有一块带着光泽的金属片,那是捕鲸叉上的一部分,是其中的一个刀刃,上面细小的钩子也扎入了皮肉了,深深镶嵌在里面。 亨利简顿时就握紧了自己的手掌,就好像自己的手也被那锋利无比的刀刃深深刺入。 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紧紧握着捕鲸叉的一部分死活不肯松手。 亨利简不知道,他不能问,至少现在不能。 阿法贝塔先生的眼圈已经红了,他没料到竟然如此之快,甚至他都来不及救治,他就死了。 第四十四章 红沙 临近傍晚,鲸鱼的血以染红了海面,他们大获全胜了。 吉尔伯特古兰与拉克萨马洛水手带领的捕鲸小队大展身手,一共抓到了三头大家伙,船上热热闹闹的,胜利的喜悦冲淡了那名捕鲸人的死亡。 亨利简站在船尾的一处角落里,鲸鱼的下颚被砍了下来堆积着,一股子血腥味腥的令人几乎喘不过来气。 这里是白沙宫,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能够清晰可见海底洁白的白沙,本应是一副美景,此刻却映的每一个人满眼都是猩红。 亨利简看着海平面上赤红一片的夕阳,又看了看几乎没什么波涛的海面,心里说不出的不是滋味。 凯特林号的四周被鲸血染的深红一片,那原本清洗透亮的白沙,此刻也映照这诡异的鲜红。 远处的海面上,依稀可见那白沙应有的样子,即便是夕阳照射着,仍然泛着白染上一股子淡淡的粉。 他想,这次他不能等待,他必须找到卡斯帕科林问个清楚,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怕等到了明天,卡斯帕科林和其他人会突然忘记这一切。 对于朱利安马丁斯特的事,亨利简大致有了一个猜测。 香味并不是导致所有人失忆或者消失的直接原因,他想之所以自己没有被众人遗忘,也许是因为自己还活着,或者是没有消失。 如果他消失了,说不定船上的所有人都会忘记他,如果朱利安马丁斯特先生真的死了,那么,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记得他了。 这一切都是个迷,在这茫茫大海之上,船就是岛屿,而他们都是被困住的难民。 亨利简觉得,当这一夜过去,那位死去的捕鲸人就会从所有人的记忆力消失。 也许是睡眠时间,亨利简突然又想到了这个,他那晚几乎没有睡,是不是因为这个,他才能够记得朱利安马丁斯特先生。 不,这并不合理,因为如果是这样,他在那之后昏睡了很久,因此,如果是因为睡眠的话,那他应该也会忘记朱利安马丁斯特先生的存在。 亨利简说道; “我从未见过那般景色,那是大自然的恩赐,但在当时,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 扎克西斯希德停下了手中记录的笔,打断了亨利简的回忆。 “很抱歉打断您的话,但据我所知的事情不是这样的,您是怎么凭空出现在维多利亚号上的。嗯……我是说,虽然报社的记者只报道了维多利亚号只有一位幸存者,但所有人都知道,并不止有一个人。” 亨利简询问了有关于那名死亡的捕鲸人的事情,但他没有得到什么回答,所有人都为那三头大家伙忙的不可开交,谁都没有时间停下来对他讲述白天发生的事情。 他只知道,拉克萨马洛水手只是说,他们捕捉到了一群鲸鱼的踪迹,它们正经过白沙宫海域前往阿西里。 所以他们不能停下,必须尽快提取鲸脂,想办法追上那些大家伙,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成功找到鲸鱼圣地,阿西里。 第四十五章 红沙 原来,这并不是神话,而是真正存在的。 所有人都被喜悦蒙蔽了双眼,在亨利简的眼里,比起胜利的喜悦,那更是刺骨的贪婪。 就像是有毒的某种无形的东西,和那种诡异的香味一样,摸不到看不见,却能侵蚀人的理智。 斯图亚特泰勒厨师的厨艺还是那么高超,但亨利简却没有丝毫的食欲,在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他怎么可能吃得下去饭呢。 夜里他闭上双眼,用鞋带将自己与吊床绑到一起,因为他害怕自己再一次被那种香味吸引。 虽然也许这起不到什么作用,但至少是一种心理上的安慰,能够使得他放心入睡。 第二天的时候,果然不出所料,所有人都忘记了昨天发生的事情,大家只记得成功捕杀到三头大家伙的事情,有关于那名不知名死去的捕鲸人的事情,压根没有人记得。 仔细想想来,似乎这种情况在睡前就已经出现了,没有人记得他的名字,无论亨利简询问了几个人,所有人都没有说出过那名死亡的捕鲸人的名字。 似乎那个人非常的孤僻,孤僻到没有人与他说过几次话,所以大家连他的名字叫什么都不记得。 亨利简不敢相信,那名补鲸人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原本为他送葬的尤里安水手也忘记了他。 阿法贝塔医生则是彻底的忘记了这一切,甚至这一次他都不在记得亨利简了。 他还是老样子,亨利简偶尔路过医务室,能够听到阿法贝塔医生,为了莫名其妙消失的药物大发雷霆在屋内咒骂的声音。 亨利简觉得,如果这世界上有神,那么这就是神罚,只有神能够这样彻头彻尾的从灵魂到肉体在到世界抹去一个人的痕迹。 也许自己只是个漏洞,是一个闯入画布的蟑螂,等哪天造物主发现了他的存在,那么那个需要被抹去存在的人,就是自己了。 没有什么能解释这一切事情,亨利简说不清到底是自己疯了,还是所有人都联合在一起骗他。 也许,温柔过头的卡斯帕科林先生是他的幻想,因为他的内心里想要一个像是卡斯帕科林先生一样的长辈,一个可靠又温柔的父亲。 那么加菲尔德格林水手就是那个性情恶劣的仆从,总是因为一些有的没的找些理由惩罚奴隶,而他一直期望能有一个人跳出来救他,那就是原本不存在的卡斯帕科林先生。 也许自己已经死了,亨利简掐了掐健硕的小臂,一阵麻木的痛感在皮肤上传导入肉里。 亨利简想了想,觉得这种办法是不可行的,因为他突然想起啦曾经到访庄园的一名传教士,他为仆从布道,讲解神的救赎。 他说地狱里的魔鬼要受到烈火与虫的撕咬,永恒不灭的灵魂要在火里灼烧痛苦。 也许这就是地狱,只有被原谅的人才会突然消失不见被天使带走去天堂。 可是,如果是这样,卡斯帕科林先生那么温柔的人,为什么又会在这里受苦呢。 第四十六章 鲸鱼圣地 亨利简不知道应该怎样做,他不了解海上的事情,比起之前惊慌的告诉所有人,他已经认清了。 他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一切,无论这到底是神罚还是现实,他已经闯入进来,成了画布上的一部分。 除了挣扎,别无选择。 大海翻涌着,凯特琳号追随着鲸鱼的脊骨和它们尾翼拍打出来的浪花泡沫前行。 亨利简几乎是抽出所有空余的时间,用尽了全力。 在此期间,他溜进了哈里森汉克船长的休息室,只为了试图找出一份人员名单。 朱利安马丁斯特先生消失之前曾说过,他并不是很担心岸上的亲人。 因为哈里森汉克船长会送信回去,告诉商会为他提取一笔不小的伤残费用,这笔费用的数额很大,如果捕鲸人死在海上,那么岸上的亲属能够得到更多。 如果有捕鲸人死去,那么船长就会把他的名字划掉又或者圈出来,最终在将这个人的名字写下来放进信封里去,带给他的家人。 朱利安马丁斯特先生对于捕鲸人的一些事宜说的很详细。 亨利简曾问他,如果信鸽无法飞的那么远,又或者意外死亡或者迷路,岂不是得不到补偿金了。 朱利安马丁斯特先生说,他和大多数捕鲸人不同。 他与商会签过协议,也就是说,什么时候出海,上那艘捕鲸船,每次的收益能够分到多少,这都是由商会决定的。 与其他人不同的是,这样的生活很有保障,即便是最后失败而归,仍然能够拿到最低基础的雇佣价格,如果在捕鲸的过程中受伤或者身亡,都能够享有商会的补助。 所以即便最后商会收不到船长的信件,或者捕鲸船遭遇意外,他的家人还是能够在有效的期限内得到补偿。 凯特琳号上的所有人几乎都没有休息好,没日没夜的划着船桨追逐这那群鲸鱼。 关于之前他们捕捉到的三头大家伙他们处理的很简单,几乎是迅速的剥了油脂与一些材料就将剩下的肉与尸体从新丢入大海。 亨利简只记得,他在醒过来的时候是一个清晨,船上的人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从房间里都能听到甲板上那激烈的呼喊。 “是阿西里!是阿西里!” 那些叫喊声犹如滔滔海水,每个人的眼里都充满了喜悦与欢乐。 亨利简站在船尾跟随者众人朝着他们吆喝着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片碧蓝如洗的大海,在不算遥远的海面上一道道水柱升空而起,那是一头头鲸鱼浮出水面喷气的场面。 当那些水柱沉下去,立刻就有新的冲天而起,一波一波的,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头鲸鱼在大海之中沉浮。 那壮观无比的场面更是竞得人兴奋地难以言喻,就连亨利,简也被众人的欢乐的气氛渲染,也跟着学着他们的样子像个孩子一样胡乱吆喝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吆喝什么,要么是发出啊的音,要么就是哇的发出赞叹的声音。 船上还有人吹着口哨,甚至有人摘下帽子高高抛起来,更有甚者相互手拉着手肩并着肩在甲板上蹦蹦跶跶的跳起舞来。 第四十七章 鲸鱼圣地 人们都伸着手高高举起挥舞着,好像是在于对面的鲸鱼们打招呼一样。 卡斯帕科林先生就站在不远处,他被拥簇在人群中,挤在挡板上探出半个身子,也满脸微笑的样子,抓着个人。 仔细一看,拉克萨马洛水手就在他的旁边,被几个兴高采烈的人挤得晃晃悠悠的快要掉下海里去,卡斯帕科林先生无奈的抓着他,而拉克萨马洛水手手中拿着个酒壶,看来是又喝醉了。 他红着脸,晃晃悠悠的朝着远处海面上的鲸鱼吹着口哨。 身后那些人挤得急了,拉克萨马洛水手踉跄了一下又跟卡斯帕科林先生对上了视角。 也不知道他是没反应过来还是醉的很了,就好像是在小酒馆里看见了那些身材曼妙的大姑娘一样。 刚刚海眯着眼睛瞧着波光粼粼的海面,这会一回头就对着卡斯帕科林先生吹了个口哨,没个正型的像个穷额叮当响,又图谋不轨的小混混。 卡斯帕科林先生似乎是被他惹恼了,抓着他撤出人群,掐着拉克萨马洛水手的后颈就像是提起一个不听话的小狗一样似乎说教了起来。 拉克萨马洛水手再则是抱着头捂着耳朵,一副不听不听的样子,脚下也是飘忽忽的醉醺醺的就朝地上倒。 卡斯帕科林先生这才一脸懊悔的表情搀扶着拉克萨马洛水手,随后他却是和一身酒气的拉克萨马洛水手抱在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亨利简原本是想上去打招呼的,但无奈他被人群挤的动弹不得,干脆也举起手嗷嗷直叫的朝着海面上的鲸群大叫,而那一道道升起的水柱也像是在回应着他们一样,发出巨大的喷气声。 这种欢乐的气氛一直持续了十多分钟,哈里森汉克船长这才对众人发出命令。 所有人都慷慨激昂的冲向自己的岗位,一艘艘小船都被迅速的放到了海面上去,亨利简也急忙去找卡斯帕科林先生,但等他穿过人群赶到的时候,就只剩下醉醺醺的拉克萨马洛水手躺倒在地上。 拉克萨马洛水手的手到处乱抓着,他似乎也想挣扎起来下到海里,可能是发现如此巨大的鲸群实在是令人亢奋,所以才一不小心喝得太多了。 亨利简无奈,卡斯帕科林先生的速度一向很快,这会恐怕已经顺利下到了海里,看来他要留在这里照顾拉克萨马洛水手了。 亨利简想要搀扶起拉克萨马洛水手将他带到医务室休息,可谁知道拉克萨马洛水手竟然在起身后一把推开了亨利简,摇晃着朝着还未放下去的一个小船走去。 和他一组的捕鲸鱼人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也是一脸焦急的样子,似乎他找了拉克萨马洛水手很久,此刻见到他那副样子反而大喜,直接就拉着他就要上船。 亨利简下了一跳,赶紧上去阻拦,一把抓住拉克萨马洛水手说道; “先生!他喝多了,他不能去!” 第四十八章 鲸鱼圣地 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皱了皱眉,随后抓起拉克萨马洛水手的领子凑到面前看了看他那张醉醺醺的脸,像是在确认着什么,然后点了点头一把将拉克萨马洛水手打横抱了起来扔上了船,气势汹汹的说道; “小子,不用担心,拉克萨马洛这家伙就这个德行,一会海水一打,他就清醒了。” 亨利简实在放心不下,也是心一横一脚垮了上去说道; “我,我也去!” 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并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既然亨利简这个小家伙自告奋勇要上来帮忙,那就让他来好了。 虽然他面上没说什么,其实心里恨不得就这样把这个臭酒鬼丢下海去,拉克萨马洛这该死的家伙,醉的东倒西歪的,船桨都握不住。 他们这一队人本来就少,好在亨利简虽然是个生手,但也曾经跟着卡斯帕科林成功捕捉到一头大家伙,这一点上,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还是认可他的实力的。 这小家伙体力不错,也不像那些实习水手,学习很快。 下了海里,亨利简立刻去拿船板上的船桨,紧紧握着,一副只要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发令就立刻拼命划桨的架势。 泰伦斯哈瑞斯水手见他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顿时直拍大腿,也顾不得去挪动酒鬼拉克萨马洛了,当即哈哈大笑着说道; “小家伙,你急什么,这里可是鲸鱼圣地,就算我们停在原地,也会有鲸鱼扎入我们的怀里。” 亨利简顿时不知如何是好的看了看身前的泰伦斯哈瑞斯水手,尴尬的笑了笑。 远处的船只像是在牧场里赶羊的猎犬一样,将那些大家伙撵的四处逃窜,此时冷静下来定神一看,只见一头头鲸鱼的脊背在海面上若隐若现。 亨利简顿时面上也笑开了花,泰伦斯哈瑞斯水手说的没错,这里到处都是鲸鱼,根本就不用费力去追。 海面上喧嚣一片,满是喜悦的欢呼声,亨利简能够看到就在不远处三米多远的海面之下,有一个巨大的影子向下沉去。 不仅如此,放眼望去,海浪之下到处都是阴影,这里密密麻麻的汇聚了上千头的鲸鱼,数都数不过来。 就在这时,亨利简突然觉得海面涌动的厉害,泰伦斯哈瑞斯水手和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显然也感受到了海浪的变化,一个神情严肃了些许,一个兴奋地嗷嗷乱叫。 紧接着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大叫道; “小家伙,快抓住船身!我们下面有头大家伙要出来换气拉!” 话音刚落,亨利简还来不及反应,只感觉他们所在的这艘小船就像是一片叶子一样,疯狂的左右晃荡着,几次险些翻了过去。 还没等亨利简反应过来,他们就被海浪推来四五米远,紧接着一道冲天的水柱从船身右侧喷了出来,发出巨大的响声。 亨利简紧紧抓着船身,另一只手不忘抓着拉克萨马洛水手的衣领,那姿势粗鲁极了,但他却是兴奋无比的观赏着如此壮观惊喜的一幕。 泰伦斯哈瑞斯水手大叫着快划,亨利简还没反应过来,那倒冲天的水柱被海风刮得顿时就像他们这边砸了过来。 第四十九章 利维坦 几乎是一瞬间,所有人从上到下都被海水浇了个透心凉,就连酩酊大醉的拉克萨马洛水手也被这海水砸了清醒了大半。 拉克萨马洛水手刚一清醒一点,就又去拧动酒壶,当即摇头晃脑的喝了一口。 结果他之前忘记拧上盖子,酒水早就不知道撒到哪里去了,此刻喝了一口,只有刚刚那条鲸鱼喷出来又砸到船里的海水,随后他还醉醺醺的胡乱哼哼着抱怨; “该死的!是谁把我的酒壶装满了海水!” 亨利简见状也是不由得噗嗤的乐了起来,哈哈大笑着,急忙上前搀扶拉克萨马洛水手。可小船晃得厉害,拉克萨马洛水手又还醉着,怎么都扶不起来。 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则是拿起来舀水的木桶,将船里的水往外面泼。直到船里几乎没有海水了,又从海里舀起一桶冰凉冰凉的海水,对着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的脸直接就泼了上去。 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顿时呸呸的往外吐着咸海水,摇着头挣扎着就爬了起来。 他一抬头,就见面前的泰伦斯哈瑞斯水手捂着嘴偷笑,顿时干咳两声,故作严肃状。 拉克萨马洛水手刚要说些什么,就见远处的几艘小船似乎已经凯旋而归,也不知道他们的收获都怎么样。 海风呼呼的刮着,那些人似乎兴奋地在喊着些什么,个个朝着船这边挥舞着手臂。 拉克萨马洛水手见状立刻来了兴致,干脆把船桨放到一边,摇摇晃晃的,竟从船上起来站的笔直,也挥动着手,朝着那边叫喊; “啊喂——你们都抓到什么了啊——” 浩荡无际的海面很快吞没了声音,这边什么都听不到,似乎所有的人都在呐喊者什么,那些人不停地挥舞着手臂,等到的在近一些就能看清楚了。 似乎并不是所有人,而是每艘小船的船头前,都有一个人举着手,身后的人则是奋力的划着船桨,就像是在追逐鲸鱼的时候那种速度,飞快的朝着这边赶来。 亨利简有些纳闷,但也很快打消了疑惑,因为他们每一艘船的后面,似乎拖着什么东西。 亨利简觉得,那些大概就是他们捕捉到的鲸鱼了,他也和那些站在凯特琳号上的人一样兴奋的欢呼起来。 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也是举起了手中的船桨,把它当做旗子一样来回挥舞着,一边挥舞一边有节奏的喊道; “我们的英雄回来了,带着鲸油与鲸须!哦吼!我们征服了大海!” 船上的人也随着他的高声开始唱起歌来,亨利简也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有模有样的学着唱了起来。 那声音犹如海浪一般,十分有力富有节奏,每个人的声音都混杂在其中,令人慷慨激昂。 亨利简听了,恨不得现在就立刻动身划动船桨,乘着海浪追逐那些大家伙。 没过多会,远处海平面上的小船突然停了下来。不止一个,而是一个两个三个,全部都急刹一样停了下来,漂浮在哪里不动了。 亨利简突然觉得有些哪里不太对,立刻拉了拉身边还在兴奋高歌的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和拉克萨马洛水手,示意他们停下来。 第五十章 利维坦 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和拉克萨马洛水手,神色复杂的看着亨利简,眼里都是询问之色,似乎都想问他怎么了,为什么表情这么古怪。 亨利简指着对面海面上的小船,刚要说些什么,就在这时,亨利简只感觉海风的朝向突然就变了。 对面喊话的声音也是若隐若现的传过来些许,但他们的声音立刻就被船上的高歌盖住,根本听不清是些什么。 一股子浓郁的香味被海风带了过来,是那种危险的香味! 他觉得,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这辈子都不要再闻到这种味道。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股子香味比起之前的那种味道要淡上许多,夹杂着海水的腥咸味,还有这一股子不明的花香。 那味道虽然淡,可亨利简却顿时大惊失色,因为他看到卡斯帕科林,正拼命的朝着他们的方向招手。 不,不对,那不是单纯的招手,而是在打着什么手势,但他们距离的位置实在是太远了,根本就看不清楚是什么手势,所以他们才以为他们是在海面上招手。 亨利简顿时只感觉海风吹的他湿漉漉的衣服上,像是刀子一样刺骨的冰冷,但他顾不得害怕了,只得立刻将船桨拿了起来塞给其他人大声喊道; “他们遇到麻烦了!我们得赶快过去!” 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和拉克萨马洛水手等人一脸狐疑,不明白亨利简在说些什么。 卡斯帕科林的船远远地突然又开始拼命地划动了起来,这此与之前不一样,其他的小船没有在朝着凯特琳号划行,反而是朝着这边四散而开。 拉克萨马洛水手也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凯特琳皓上的歌声也渐渐减弱了下去,似乎所有人都在疑惑他们这是在做些什么。 “我们去哪看看。” 拉克萨马洛水手说着,所有人都在小船上小心翼翼的挪动起来,回到自己的岗位上一个个坐下,紧接着,所有人拿起船桨,奋力的朝着海平线的远处划去。 亨利简更是奋力的划着船桨,几乎是拼了命的努力划动着,拉克萨马洛水手不得不为此几次半路叫停,从新调整方向。 虽然拉克萨马洛水手对他的不配合批评了几句,但他实在担心,完全的慌了手脚,只知道此刻他必须快一些,在快一些到达那里去。 那种香味是危险的,致命的,他只知道这个。 “简!简!喂!小子你冷静一点!” 拉克萨马洛水手大叫着,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因为亨利简太过奋力的划桨导致航线偏移了。 他搞不懂,这小子到底是怎么了,但他也发现亨利简此刻的状态很不对劲,也是急忙放下手中的船桨,转身来看亨利简。 拉克萨马洛水手急忙对着其他二人的打了个手势,表示暂停前进。 亨利简却还在埋头划着船桨,并未注意到身边的变化,只是低着头喘着粗气,机械一般的的疯狂挥舞着船桨划着。 此刻其他人一停下速度,整个小船就开始在原地打起转来。拉克萨马洛水手刚刚站起的身形晃了晃,随后立刻扑倒在亨利简的面前。 他回头看了一眼远处,那些小船还在四散的朝着远处划行,似乎是在逃避着一些什么东西。 也许他们的确是遇到了一些麻烦,但他现在不去帮忙,大概也没什么问题。 卡斯帕科林他们都是一些经验丰富的捕鲸人,相信他们能够解决任何在海面上遇到的困难,当务之急,还是让亨利简这小子冷静下来。 第五十一章 利维坦 看那,有兽从海里来,他是海中巨兽,古蛇的后裔。它头顶七个神冠,形如鲸,鳞如甲,齿若宝刀,鳍若船帆。当它冲出海面,那大浪在天边卷起云霞,天就被它吞灭,大海也要为它颤抖。 ——《伪经》 不知道为什么,就连拉克萨马洛水手也觉得事态不妙,亨利简这小子就像是魔怔了一样,怎么叫他他都没有回应的意思,只是麻木的重复着划桨的过程。 拉克萨马洛水手双手握住亨利简的肩膀,用力摇晃着,希望他能够清醒一点。 随着拉克萨马洛水手紧张的晃动,亨利简微微回过神来,呆滞的抬起头,他的身体不住的颤抖着,只有目光呆呆地望着拉克萨马洛水手那满脸的焦急神色。 “听我说小子!” 拉克萨马洛水手话音未落,突的一道万丈的水幕就从身后的海面之上冲天而起,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随即而来的,是海面上巨大的颤动,每一朵浪花都颤动着翻涌着,来不及回头,船身晃动的就像是一只被线提扯的红舞鞋,完全不顾死活的在海面上疯狂舞动起来。 在大浪的席卷下,船板发出几乎快要崩裂的木质吱呀声,亨利简顿时清醒了过来,拉克萨马洛水手扑倒在他的身上,不只是他,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也是如此。 在这样剧烈的晃动之下,没有人能够站得起来,所有人都拼死抓住船板东倒西斜的趴在船舱内。 待海面略微平复,亨利简立刻探出半个身子朝着四处张望,却发现除了远处不断晃动的凯特琳号以外,再也看不到任何一个小船的影子,顿时慌乱的想要挣扎起身,当即惊呼道; “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耳畔只有拉克萨马洛水手吃痛的呻吟,还有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的惊呼。 “泰伦斯哈瑞斯被甩下去了!” 亨利简立刻回过头去看船身,只见船上只有他们三个人,拉克萨马洛水手捂着右臂似乎受了伤,他咬着牙表情严肃忍耐着。 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则是从船上站了起来,朝着四面的海域寻找着泰伦斯哈瑞斯水手的影子。 亨利简见状,也是立刻上前搀扶拉克萨马洛水手,随后他的目光则是立刻落在了海面上与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一同搜寻泰伦斯哈瑞斯水手的身影。 湍急的海流翻涌着,只见船尾不远处的海面上有一个黑色的小点挣扎着掀起小小的浪花,亨利简顿时眼前一亮,立刻指着一那个方向顿时大叫起来; “他在那,我看见他了!” 话音刚落,亨利简身边的拉克萨马洛水手就一把推开了亨利简搀扶的手,咬着牙吃痛的说道; “快,快划过去,别管我,只是扭到了。” 亨利简刚想在说些什么,拉克萨马洛水手就已经从船舱里爬了起来双手握住了船桨,完全不顾受伤的手臂,用力的朝着泰伦斯哈瑞斯水手落水的方向划了开去。 亨利简见状也是立刻闭了嘴,抄起一旁的船桨也朝着不远处划去。 也许是因为激流的原因,他们划了好久才赶到那个地方,可是等他们到了,泰伦斯哈瑞斯水手却被冲的更远了。 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望着远处的黑点,也不知道泰伦斯哈瑞斯水手还能不能撑得住。 当一道浪花冲过去,那倒渺小的影子就立刻被浪花卷入海里,直到许久,泰伦斯哈瑞斯水手才能从激流中挣脱露出头大口呼吸。 第五十二章 巨兽 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见此顿时焦急道; “怎么办,他被冲走了,这样下去他会被淹死的!” 拉克萨马洛水手神情严肃,空气都好像被凝结了一般,突的他松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用不可置疑的语气命令道; “顺着海流划,乘上它,让海流带我们走,不要与它抗争!” 也许他们运气还不错,几人的一番努力下终于将泰伦斯哈瑞斯水手从海浪里拉上了小船,刚一爬上来泰伦斯哈瑞斯水手喘着粗气嚷嚷着; “太刺激了,我还以为今天我就要死在这里,多亏了你们来救我,我在下面根本就看不到你们在哪。” 拉克萨马洛水手显然又恢复了之前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拍了拍泰伦斯哈瑞斯水手感慨道; “你可真不如我这个老酒鬼,你可得好好谢谢这小子,要不是他眼力不错,这么大的浪我可发现不了你。” 泰伦斯哈瑞斯水手听了这话也是眼前一亮,他还以为是拉克萨马洛这个老油条,又或者是亚伯拉罕布尼尔这个老伙伴发现的他,没成想竟是亨利简这个小家伙。 不得不说,他刚刚的处境并不好,如果不是他最后被海浪拍入海里之前就抓住了船上的一根船桨,恐怕这会已经被激流卷入海底了,一想到这个,泰伦斯哈瑞斯水手顿时泪眼汪汪。 “哦,我的幸运儿,亨利简,快让我抱抱。” 泰伦斯哈瑞斯水手一边说着,一把就把亨利简抱怀里甚至还过于激动的蹭了蹭亨利简的头发。 亨利简先前还发着呆,他的目光还在朝着远处眺望,寻找着卡斯帕科林等人的身影,此刻突然被人一把搂在怀里也是一愣。 泰伦斯哈瑞斯水手刚从海里爬出来,浑身都是湿漉漉的,虽然他们几个在船上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但这种感觉真的怪怪的。 亨利简顿时红着脸,挣扎着试图推开泰伦斯哈瑞斯先生的手臂道; “泰伦斯哈瑞斯先生,请不要这样。” 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则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抱怨道; “你怎么掉了下去,我们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本的这话开始还是气鼓鼓的,到了后面语气里又充满了担忧之色,泰伦斯哈瑞斯水手也是松开了抱住亨利简的手,离开时还不忘揉了揉亨利简那湿漉漉的头发,憨笑着; “刚刚那个大浪真可怕,我们的小船差一点就翻了,所以我才跳了下去扶了一把,结果一个大浪打过来,就被浪拍入了海里。” 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似乎也没有料到竟然是这样的回答,也是面色古怪,随后上前抱了抱泰伦斯哈瑞斯水手,声音有些颤抖的低声道; “你没事真好。” 泰伦斯哈瑞斯水手则是毫不在意的傻笑着,似乎他做的这一切并没有什么。 就在这时候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突然瞪大了眼睛高声叫道; “是利维坦!天哪,是那家伙!” 泰伦斯哈瑞斯水手顿时一矮身,似乎是被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刚刚那句话吓了一大跳,又或者是被他那突然的大嗓门震的耳膜一痛。 可能是离得太近的原因,泰伦斯哈瑞斯水手似乎被那一嗓子震的耳膜嗡嗡直响,当即也是跟着叫了起来 “诶呦,我的耳朵,你在说什么?” 第五十三章 巨兽 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却呆呆的僵住了,他的嘴巴张的大大的,高高昂起着头,望着远处天幕片刻后又立刻惊呼道; “是海中巨兽!那个大海上流传千古的传说!” 亨利简有些摸不着头脑,急忙回头朝着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所指的方向望去,整个人只感觉心脏猛然一抽,当即瞪大了眼睛。 泰伦斯哈瑞斯水手也是如此,他也僵在了原地,望着天幕之中巨大的身影喃喃自语。 “这怎么可能?竟然……是真的!” 只见,那天际之边的画面上,一个庞然大物屹立在海面上,直冲云霄。 那巨大的怪物似一棵苍劲古老的巨树,高耸入云,黑压压的遮住了太阳,云也被它向着四周驱散开来。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它的身上,但它太过巨大,那头高昂着随后缓缓垂下,亨利简这才看清,那东西竟长着四只眼睛,血红血红的,像是蛇或者是鹰的眼睛一般,震撼无比。 只见它浑身鳞甲覆盖,看起来就像是一块块巍峨耸立的小山,那怪物头呈倒三角形,两腮处生着一排巨大的鳍怒张着,上面有着道道青紫色光泽,发着一股子荧光,就像是花田里蝴蝶的翅膀。 “这……是……什么?” 亨利简张目结舌,那巨大的怪物就那么屹立在海面上,随后竟然朝着凯特琳号的方向望去,四只眼睛乱转,猩红无比,只见它鼻孔处喷出两道水雾,顿时化作一片雾气浮在空中。 紧接着大海犹如被一道巨大的斧头劈成两半,海流顿时已那巨兽为中心朝着两边散开,无数条鲸鱼在那海浪中冲出,像是被驱赶一样,砸出一道道浪花,那怪物居然动了。 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也在这时回过了神,一见此景立刻惊呼起来; “它朝着凯特琳号去了!它朝着凯特琳号去了!” 亨利简忍不住的发着抖,结结巴巴话都说不清,整个人跌坐在船内仰着头望着那巨大的怪物。 “那是什么?是……是……龙吗?” 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大惊失色,不断地晃动着拉克萨马洛水手的肩膀大声尖叫着。 “我们该怎么办?如果凯特琳号被击沉了我们就回不去了!” 晃动了一会,他这才发现,拉克萨马洛水手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个人都僵直了板着脸,想必心中也是惊涛骇浪,根本惊得人都傻住了。 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从未这样恐惧过,这艘船上除了他最先缓过了神,其他人都惊得再也说不出话。 他无比绝望的从船上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可那怪物移动所卷起的大浪更是将他们越冲越远,根本无法朝着凯特琳号靠近。 “船长!快逃,快逃啊!” 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高声叫着,满脸更是两行热泪,他叫喊了片刻,整个人嗓子都近乎喊破了也没见凯特琳号移动半分。 就在时,亨利简也从极度震撼中清醒过来。 就在这,那恐怖的怪物竟然矮了一截,它的头缓缓低下一点点的埋入海里。一开始是下颚的胡须,像是巨大的老藤一般,在接着就是那怪物的头,腮,角,一点点没入海中整个消失不见。 他一把抓住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惊慌的叫了一声。 “先生!” 第五十四章 巨兽 “啊……啊!它潜下去了!” 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当即绝望的又快要哭出来,声音沙哑无比,海面上顿时犹如沸腾了一般,无数鲸鱼从四面八方逃窜一般蜂拥着冲出海面又砸入海底。 当那头巨大的怪物完全扎入海里,再也看不到一点影子,海面就像是被旋涡吸住一样,朝着那边疯狂涌动着,整个小船也发出吱呀吱呀令人心慌的响声,被海流卷着,自己就朝着那一处飘了过去。 很快海面恢复平静,再也看不到那头怪物的身影,亨利简心中不由得对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的神情感到些许奇怪,可此刻哪里顾得上这些,只是惊魂未定的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 “它……离开了吗?” 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睁大了眼睛,他此刻已然跌坐在船上,双手合十在胸前,像是在祈祷一样。 他咬着牙,双眼睁的大大的,满是不可置信的望着那巨大怪物潜入的地方,那目光虔诚又惊恐,可嘴角却不由自主的上扬着,似乎看到了某种及其伟大的希望与幸福想要呼喊一般。 他的眼泪从哪红润的眼眶决堤一般,又像是雨水一样,顺着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滑落。 亨利简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这太过诡异了,可他还是不由自主的为之前的那一幕感到恐怖而颤抖。 “不!他要来了,它想要从海下撞上凯特琳号!” 拉克萨马洛水手这时也回过了神,他表情严肃坚毅,一副下定了赴死决心的样子,声音沙哑又低沉,但一开口,却给人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话音刚落泰伦斯哈瑞斯也满脸绝望的尖叫道;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亨利简也不知道此刻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除了海浪拍打的声音与呼啸的海风以外,他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他只知道所有人都慌乱的手足无措,就像是他没有办法拯救朱利安马丁斯特先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消失一样无力。 谁也无法拯救什么,那头巨大的怪物像是天神一样的存在,与之相比,他们都太过渺小了,太过无力了,如果它想要毁灭这一切,那么就算是一个帝国的士兵也无法阻拦它半分,更何况是他们的小小孤岛呢? 拉克萨马洛水手说的没错,大海再次晃动起来,海流涌动着,海面上渐渐浮出一个巨大的像是被云投射在海面的黑色影子,正朝着凯特琳号的方向涌动着。 紧接着,亨利简甚至觉得他们就像是被装在玻璃瓶里的锡人玩具,而那个对于他们来讲是主人或者是上帝的存在正晃动着瓶子,将整个世界搅动成一团。 “我们该怎么办!天哪,天哪……” 众人们只能无力的呻吟着,当一道道大浪将他们打的昏头转向的时候,突的一声巨响炸裂开来,那个巨大的黑影猛然冲出海面,直击凯特琳号船身。 第五十五章 黑烟与烈火 菲利普雨果大幅早就看出那巨兽似乎盯上了他们,几乎是绝望的紧紧拉着哈里森汉克船长跪在凯特琳号之上。 只见那巨兽仅仅只是从海面上冲出,凯特琳号猛然摇晃着就已经被撞的凹陷下去一大片。 船上顿时悲鸣一片,不知道有多少人纷纷跳船逃命,再也没人听谁的指挥了,所有人早早就在见到那巨兽的一刻吓得疯了一般。 只是这一下,那船的龙骨就已经碎裂发出渗人的崩裂之声,整个船身已一种及快的速度崩裂开来,从中裂为两半。 船身剧烈的摇晃着,每一块的木板似乎都要在这一刻炸裂崩碎。 那巨兽微微抖动着两腮,昂起那巨大犹如海岛一般的头,凝视着那正在分崩离析的凯特琳号,海水则是像是瀑布一样从他那鳞甲上倾泻而下。 天空被那巨兽遮掩着,不知为何,突的那天就变了脸色,有云黑压压的压了下来,雷声阵阵紫电盘旋,比那巨怪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笼罩了整个天都暗了下来,光也被层层乌云遮掩。 那巨兽仿佛是受了惊吓一般,昂起头对着天上哪云看了些许片刻,随后猛地昂头倒入海中。 那巨大的身躯砸入海中,顿时掀起滔天巨浪,砸的海水纷纷倒退,凯特琳号也在这一刻被那大浪掀翻彻底散了架子。 高高的桅杆被海浪的冲击折碎,狠狠砸落,绳索一条条随着船身的开裂崩落,化为一道道要命的镰刀挥舞在空中收割性命。 海风猛然转了向,朝着亨利简这边吹了过来,只听那风中惊恐哀嚎声一片,都是一些呼救或者惨叫,而那怪物的身影一时之间竟匿了踪迹。 也许那巨兽的确已经离去了,但海面上却是一副惨烈之色。 拉克萨马洛水手怔在原地喃喃着; “凯特琳号……烧起来了……” 不知是不是刚刚那一下猛烈的撞击,又或者是船员奔跑之间谁打碎了油灯,只见一股火焰从船舱由内而外的烧了起来。 那火焰像是一条条火蛇,一开始只是一点点,随后猛然爬上缆绳甲板,随后猛然爆涨起来。 紧接着一声声犹如炮火轰击的爆炸声冲天而起,将整个凯特琳号炸成碎片,甲板的木片四处乱飞着落到海面上。 不仅仅是凯特琳号,就连海面也连成一片烧了起来,亨利简顿时明白过来,原来是凯特琳号上的鲸油桶爆炸了。 大量的鲸油从凯特琳号里漏了出来,漂浮在海面上熊熊燃烧着,那场面极度诡异,就好像是大海被烧着了一样。 泰伦斯哈瑞斯水手手握船桨,满脸的绝望之色,却还是试图朝着凯特琳号的方向划去。 “我们得去救他们,船长还在那里,他们还活着!我们得回去!” 亨利简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立刻指着更远的方向惊慌道; “不,不,我们得去找卡斯帕先生!他们的船被浪打翻了!” 他不敢把话说的太过火,但他真的觉得凯特琳号上的人没救了,火舌已经彻底将她吞没,凯特琳号已经被拦腰斩断,再也不可能载着他们返航了。 也许有人能够幸存下来,但仅仅凭着他们这艘小船又能做到什么呢? 第五十六章 黑烟与烈火 亨利简觉得,此刻的自己实在太过自私,满脑子都在想着卡斯帕科林先生,他觉得他真的不在乎,不在乎那些留在凯特琳号之上的人。 他只想知道,在经历了这一切后,卡斯帕科林先生有没有看到凯特琳号所发生的事情,他到底还是否活着。 他只在在乎卡斯帕科林先生一个人,因为他就是那个,在这海面之上唯一的信仰,如果没有卡斯帕科林先生,他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在这漂浮不定的大海上生存下来。 就像是刚刚破壳的雏鸟一般,他第一个见到的人,第一个对他伸出援手的人,就是卡斯帕科林先生。 “他说得对,我们得去救卡斯帕他们,那头大家伙说不定还会冲出来。” 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的话给亨利简带来了一片希望,但亨利简并不知道,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这样说并不是因为赞同他的想法,而是有着自己的私心。 凯特琳号的覆灭已经不可避免,而那巨大的怪物无非是触怒了海神所降下的灾难,唯有凯特琳号引导他们进入海神领域的哈里森汉克船长死亡,他们也许才有可能逃脱死亡的命运。 前去救人的代价太大了,他们只有这么一艘小船,但海特林号之上的人还有许多,更何况还有鲸脂漂浮在海面上燃烧,即便他们去了,也无法靠得太近。 但,紧接着,亨利简因被认同欣喜的同时,又被拉克萨马洛水手的话当头扑灭。 “没时间了,船烧起来了,他们会被烧死,我们得先回去,那边太远了,我们只能救一边。” 他说的没错,亨利简望着远处的火海,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 眼泪被那跳动的火光映照的明亮,但他却心里清楚自己的想法有多么自私卑鄙。 他只觉得自己是发自内心的希望那些人都被烧死好了,这样拉克萨马洛水手就会带着他们去找卡斯帕科林先生,而不是在这里停下。 随后他又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卑鄙无耻,如果卡斯帕科林先生得知他的想法的话,一定会十分厌恶他。 想到这里,亨利简猛地摇了摇头,试图甩开那些糟糕的念头,至少在这种时候,他应该去做一个正确的选择,做一个正直的人,尽力去做对的事。 拉克萨马洛水手说的没错,他们都是捕鲸人,大海之上的优秀猎手,他们征服了那些大家伙,也征服了海浪与船帆。 他没什么好担心的,卡斯帕科林先生是一名非常优秀的捕鲸人,相信他一定没有事,也许此刻他正努力的前往这边来准备救援船上的人,又或者是在帮助身边的那些人。 亨利简握紧手中的船桨,比起去担心优秀强大的卡斯帕科林先生,他更应该前往凯特琳号去拯救那些更需要帮助的人。 想到这,亨利简随即也下定了决心,沉声道; “拉克萨马洛先生,我们去做对的事情,我相信你的判断是最好的。” 第五十七章 黑烟与烈火 也许做一个正确的决定总是很难,但重要的是行动,现在亨利简这样做了,可结果却不尽人意。 海面上漂浮着焦黑的木炭,那些都是凯特琳号的一部分,一艘美丽的捕鲸船,就这样被烈火吞没化为纯黑色的焦炭。 船驶向凯特琳号燃烧的船骸之间,火焰跳动着烧的噼里啪啦犹如炒豆子,亨利简只觉得浓郁的黑烟呛得他眼睛刺痛着几乎睁不开。 就在这时,在他们身后一条还未燃烧起来用木板拼成的一个小船,从他们身后的拐角出驶了出来,那上面的人一看到亨利简等人立刻高声大喊; “停下快停下,你们不要在过去了!” 一听这声音,几人立刻回头张望,顿时被一股子黑眼呛的眼泪涌动,亨利简听出了那声音的主人,顿时也是欣喜万分,朝着声音的方向挥舞手臂示意他们就在这边。 “斯图亚特泰勒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斯图亚特泰勒厨师半个身子都泡在水里,在他的木筏之上歪歪斜斜的坐着几个人,他们看起来极为年轻,但似乎都受了一些伤,大概都是一些新人水手。 亨利简费力的揉着眼睛黑烟熏得他视野模糊一片,虽然知道来人是斯图亚特泰勒厨师,但还是有些担心。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于是更加用力的揉着眼睛,迫切的想要能够看清斯图亚特泰勒厨师的样子。 耳畔是斯图亚特泰勒厨师有些沙哑了的声音,但这却让亨利简感到无比安心,很快亨利简感觉到他们的小船尾部似乎沉了一下,好像是斯图亚特泰勒厨师抓住了他们的小船,那声音也就更近了。 “哦,小子,你没事太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卡斯帕科林他们在那,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来帮忙。” 拉克萨马洛水手身形压得较低,似乎并没受到黑烟的影响,他一见到斯图亚特泰勒厨师拖着的木筏上都是一些生面孔,顿时蹙眉; “哈里森汉克船长呢?他人在那,只有你们吗?” 斯图亚特泰勒厨师顿时语气沉重了许多,说着; “他还在里面,火势太大了,我们只能优先搜救逃出来的人。” 另一边,撩起一些海水一边抓住亨利简的肩膀将他拉低下来,为他简单清洗。 亨利简顿时觉得有海水顺着眼角进入了眼睛,只感觉一阵刺痛大量的眼泪夺目而出,过了片刻,这才感觉好了许多,已经能看清斯图亚特泰勒厨师的样子了。 此刻的斯图亚特泰勒厨师满脸黑灰,似乎他也努力过,试图从化为焦炭的凯特琳号之中拯救他人,他的面色很差,努力的扒着船尾,似乎为此已经用尽了力气。 亨利简见状,立刻伸出手抓住斯图亚特泰勒厨师,拉克萨马洛水手也示意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和他一起压住另一端,好让亨利简能够顺利将人拉上来。 费了好大的力气,亨利简这才配合着泰伦斯哈瑞斯水手一起将斯图亚特泰勒厨师拉了上来。 刚一上船斯图亚特泰勒厨师就整个人都瘫倒在船上,大口喘着粗气,仔细一看,他的腿上有着许多的水泡,裤腿已经被烧的一块一块的黑污渍渲染在上面。 亨利简本顿时握紧了斯图亚特泰勒厨师的手,随即突的就又想到了阿法贝塔医生,立刻也是担心起来,不知道阿法贝塔医生是否也平安,语气也又变为焦急,询问道; “阿法贝塔先生呢,您有看到阿法贝塔先生吗?” 第五十八章 无尽的海 斯图亚特泰勒厨师翻了个身,试图想要通过这种办法减轻腿部烫伤所带来的的疼痛。 “我不清楚小子,但我们得先救那些还活着的人。你们不要在往里面去了,这火势太大了,相信我,这火不会太快停止,无论那里面还有没有人活着,他们只能靠自己了。” 亨利简不知道斯图亚特泰勒厨师这一路上都遭遇了什么,但他还是想要尽自己的所能帮帮忙。 在他们身后的木筏上,那些比自己稍大上几岁的船员们因痛苦而呻吟着,有的人已经昏迷过去,但也有不少人微微颤抖着哭泣。 亨利简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做才能帮上忙,他不懂医术,没有办法帮助这些人,更没有药物或者食物去减轻这些人的痛苦。 思索片刻,亨利简最终用捕鲸用的绳索将斯图亚特泰勒厨师拼好的木筏绑在船尾,这样他们就可以拖着那个木筏前行了。 由于火势太大,再往前去海面被烧的灼热,微微靠近半分,头发便立刻被热浪灼烧的卷了起来。 所有人的心里都清楚,他们不可能拖着那些伤号进到大火里救人,。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优先开口,提出不在前进,返回安全区的决定。 这一点,亨利简的确也想到了,他们所面对的是一场残酷的灾难,想要拯救所有人的想法没有错,但在现实面前却太过残忍。 几人划着船,朝着火海之外缓慢推进,避开那些灼灼燃烧的残骸,在距离火焰较远的地方搜索着。 斯图亚特泰勒厨师曾几次想要挣扎起身帮忙,但最终还是没能起来,他的手脚完全不听使唤,整个人都瘫倒在船上。 只见那个不苟言笑,但对他很是照顾的斯图亚特泰勒厨师,此刻目光空洞的望着满天黑灰的天空,也不知道是那燃烧后的黑烟熏得,眼底猩红一片。 亨利简不敢在去看他,因为如果没有拉克萨马洛水手做出正确的决定,那么此时此刻斯图亚特泰勒厨师已经因为脱力而沉入海底,他身后的那些船员,也都会因为他的决定丧命在火海之中。 对此,亨利简的心中满是愧疚。 船划动了才没几下,所有人一句话都不说,死寂的沉默中只能听到烈火的咆哮。 突然,亨利简只感觉身后的船尾猛地一轻,紧接着就是一道落水的声音,顿时惊得亨利简立刻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急忙回头张望。 他一望过去,就看见拉克萨马洛水手整个人只露出一个头在水里扑腾着。 亨利简不明所以,但却慌乱的爬向船头,下意识的就朝着拉克萨马洛水手落水的方向伸出胳膊,焦急万分道; “拉克萨马洛先生,快,快抓住我的手,我拉您上来!” 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却在这时候抓住了亨利简的肩膀,制止了他。 亨利简不解的回过头与他对视,只见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缓缓的摇了摇头,示意亨利简不要这样做。 第五十九章 无尽的海 我愿燃烧最后的光,成为只属于你的太阳。 ——扎克西斯希德《维多利亚海难》 亨利简不解的挣动着,拉克萨马洛水手却完全没有上船的意思,竟然朝着火海之中游了过去。 亨利简顿时瞪大双眼,挣扎着抓起身侧的船桨就朝着拉克萨马洛水手大方向划了过去,还没等他划动几下,就被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扑倒在了船上。 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钳住了他的手,将他整个人压倒在船上动弹不得。 火烧的恍若人眼,像是赤红的夕阳,小船晃动着,亨利简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仿佛明白了什么。 “拉克萨马洛先生,你要去哪里?” 亨利简湿润了眼,泪水决堤一般涌出,声音早已嘶哑,但他仍高声叫喊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他此刻无力的样子遮掩。 他不愿意接受,他知道答案,但是他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选择,太过重要。 如果有人问亨利简,你上到凯特琳号,后悔吗?那么亨利简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是,我好后悔,我后悔上了那艘船,那就是个地狱,一个你无力挣扎无力反抗的地狱! 船上的人们都很温柔,正是因为如此,放弃任何一个人才会让他感觉在鞭策自己的良心。 他好后悔,真的好后悔,死亡笼罩了大海,灾难近在眼前,他却只能看着这一切不断地发生,但却没有任何能力阻止。 拉克萨马洛的身躯顿在海面上,他没有回头,只是浸泡在海水之中,他的声音也已哽塞,但却毋庸置疑的坚定。 “我要去救哈里森汉克船长,他还只是个孩子。” 斯图亚特泰勒厨师似乎也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当他听到拉克萨马洛水手的话的时候,立刻奋力的挣扎着想要起身,但却无法站起。 斯图亚特泰勒厨师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就像一个得不到玩具在地上撒泼的孩子一样扑腾着,抽泣着,咒骂着,却没法爬起来阻止这一切。 “不,不,不要去,拉克萨马洛你个混蛋酒鬼!” 船身随着斯图亚特泰勒厨师的挣扎剧烈的晃动着,亨利简借此机会挣脱了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立刻前冲了一步,几乎就要跌倒海里去,大叫道; “我也去,带上我先生!” “你会水吗?” 拉克萨马洛水手的一句话就像是一把利剑,直挺挺的插在了亨利简的心口上。 “我……” 他顿时噎住,他不想欺骗拉克萨马洛水手,但此刻他怎么拖延都无法阻止拉克萨马洛水手的选择。 斯图亚特泰勒厨师仍然大叫着,就像是一个没人安抚哭闹着的孩子。 “小子阻止他,不能让他去,他会死在里面的,我试过了,混蛋,混蛋!” 亨利简回过头,他把目光投向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与泰伦斯哈瑞斯水手,希望他们能够也说些什么,或者做出一些行动,好阻止拉克萨马洛水手。 然而,他们二人却低着头,什么也没有说,甚至没有安抚斯图亚特泰勒厨师,只是看着他哭着喊着咒骂着。 亨利简顿时明白过来,此刻他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不远处的拉克萨马洛水手听着身后沉默的声音,似乎是牵强的笑了笑,尽力温柔的安抚道; “好了,我明白,待在船上小子,斯图亚特泰勒会照顾你的,他也需要你的帮助。” 第六十章 无尽的海 拉克萨马洛水手摇了摇头,随后扎入海水之中,没了踪迹。 “你们到底有没有听我再说,亚伯拉罕布尼尔,泰伦斯哈瑞斯,快阻止他!” 斯图亚特泰勒厨师的声音早就变了调,但谁也没空去安慰他,凯特琳号作为一个在大小上不输于维多利亚号的捕鲸船,她燃烧的残骸也是无比危险的。 他们一直都在燃烧的船骸之间穿行,但那燃烧的船身却不断下沉着,到处都有缝隙能够使得他们逃离,可四处燃烧的鲸脂拖延了他们的航行轨迹。 就在拉克萨马洛水手扎入海水中之后,一条燃烧着的木梁突然断裂砸了下来。 “天哪,快躲开!” 那木梁烧的通红,噼里啪啦作响,眼见就要从头顶直接砸落下来,亨利简也是惊叫一声,根本来不及多想。突的用手边的木浆狠狠一怼船身旁正在燃烧着的残骸,猛地将船头带的斜斜的歪了过去,整艘小船也横了过来。 巨大的木梁顿时砸入海水之中,而亨利简手中的木也被鲸鱼的油脂沾满,立刻熊熊燃烧了起来。 众人来不及多想,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亨利简这小子机灵还是运气不好,刚刚那一下竟是捅进了一个鲸油桶里,直接就将那桶戳了个大洞,更多的鲸鱼油脂从那里面渗出来。 斯图亚特泰勒厨师几乎是动弹不得,只感觉一阵剧烈的晃动下,耳边传来一阵燃烧物被水浇熄的滋啦声。 他深深呼了一口气,知道他们是逃过一劫,心有余悸的赞美道; “谢天谢地,我们躲开了!” 亨利简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海水浇熄了那燃烧的木梁,整个木梁已经沉下去大半,看来一时半会还点不起来那鲸油,他们还是有时间逃出去的。 手里的木浆已经烧成一团,亨利简只能将他朝着更远的海面抛出去,如果现在把它浸在海水里,很有可能点燃那些鲸油。 突的,身后的斯图亚特泰勒厨师又焦急无比的怪叫起来; “你要去哪泰伦斯哈瑞斯你要去哪?” 亨利简猛地回头,紧跟着也大叫起来; “泰伦斯哈瑞斯先生,你要去哪里?” 只见,泰伦斯哈瑞斯水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到了船后系着绳子的木筏上,正将木筏上的人往船上搬,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则是在后面配合着他,将木筏上的活人往船上拽。 泰伦斯哈瑞斯水手已经解开了系着船尾的绳子,在那小木筏上还剩下一个人,僵硬的躺在上面,好像已经死透了。 泰伦斯哈瑞斯水手在亨利简询问的目光下摇了摇头,似乎在说,他没救了。 “我要去找阿法贝塔先生,他不会水,一定还在里面,我得去救他。” “可是……” 亨利简愣住了,但泰伦斯哈瑞斯水手却是十分轻松的笑了笑,用欢快的语气承诺道; “嘿,小子,我知道你很害怕,但我们会回来的,你和斯图亚特泰勒厨师在一起会没事的。” 一时之间,亨利简也不知道他应该怎样做了,他只是呆立在那,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不,天哪,不能去,我不会照顾这小子的,你们回来,快回来” 斯图亚特泰勒厨师撕心裂肺的大叫着,他简直整个人都要被他们气疯了,但他的叫声与劝阻在此刻毫无用处。 亨利简太过震惊了,他就像傻了一般,一瞬间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泰伦斯哈瑞斯水手微笑着与他们告别,以及猛地用力将他们直接推向了出口。 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更是神情坚定,没有给亨利简反应的机会,借着这道推力奋力划桨,带着他们所有人划出了残骸,朝着无尽的大海前行。 第六十一章 口中的咸回着甘 身后的残骸已经彻底化为一片火海,他们再也没有可能冲进去救人了,船身晃动着。 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已经停止了划水的动作,从海面上四处捞着各种浮起来的东西,有残破但未被烧尽的木桶,有船身甲板的碎片,还有少许的水果与食物。 亨利简呆滞的望着火海,直到斯图亚特泰勒厨师痛苦的咳嗽起来,他这才缓过神来,也学着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的样子,用船桨去勾漂浮在海面上几乎完全散了架子的货箱。 努力了许久,亨利简才成功得到了几个苹果,他将苹果递给斯图亚特泰勒厨师,可他却没有任何反应,整个人瘫软在船上。 亨利简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擦了擦其中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凝视了片刻。 那火红的苹果美的诱人,但却也鲜红似血,望着手中的果实,亨利简最终还是将它放在唇边,张开嘴用力咬了下去。 手中被他咬了一口的苹果露出奶油一般洁白的果肉,海水的咸味混合着苹果的清香顿时充斥口腔,在口中的咸回着苹果的甘甜。 亨利简终于无法忍受这一切,嘴里含着那半片还未咬碎吞咽的苹果,失声痛哭起来。 他真的是不知如何是好了,那股子香味已经弥漫的到处都是,他已经快要被眼前的一切逼疯了,这些到底是那香味带来的幻觉,还是说这一切都是真的。 已经分不清了,手中的苹果落在船板上,滚动着,亨利简哭的眼前模糊一片,此时的他,只是一个无助的孩子。 他并不会水,根本帮不上任何人的忙,亨利简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坏了,太恶毒了。 拉克萨马洛先生有多么希望有一个人愿意帮助他,跟随他一同去救哈里森汉克船长啊。 他的话给了拉克萨马洛先生希望,但他却无法做到那一切,他真的好自责,这样没用的自己,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啊。 不知不觉间,斯图亚特泰勒厨师已经拿起了那个从亨利简手中掉落的苹果,他缓慢的抬起胳膊,一点点挪动着,最后将那红彤彤的苹果地灾自己干裂的嘴唇上,缓缓咬了下去。 听到果肉被咀嚼咬碎的声音,亨利简的哭声顿时戛然而止,他立刻扑了过去,胡乱的抹了把眼泪,整张脸都是脏兮兮的; “斯图亚特泰勒厨师,您有好些吗?” 斯图亚特泰勒厨师声音沙哑,他眼眶也是红做一片,手指微微颤动着,声音沙哑; “小子……” 斯图亚特泰勒厨师已经不剩下什么力气了,他手中的苹果才咬下去一块,然而他就已经抓不住那苹果了。 亨利简明白,立刻将自己捞上来的几个苹果全都拿了过来,他先将苹果咬下一块,在那一块果肉喂给斯图亚特泰勒厨师。 斯图亚特泰勒厨师也是立刻配合着张开嘴,慢慢咀嚼着亨利简送过来的一片又一片的苹果。 此刻的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已经从海里捞出不少东西,将他们的小船拼成了一个漂浮的木筏。 现在就算是有十几个人坐在上面,也不会沉下去了。 那些完整货箱很快就沉了,只有一些零星散架的还有一些水果在里面,现在的他们只有少量的食物,甚至连淡水都没有。 第六十二章 口中的咸回着甘 许久的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像是被排挤了一样,他一个人背对着他们坐在船尾,望着海面,突然开口道; “你们可以责备我,但我绝不会因此感到愧疚,我并没有劝说他们的理由。” 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的话像是一颗干涩的果实,听了他的话,亨利简只觉得心中一阵酸楚。 他知道在那种情况下谁都没有办法的,正是因为自责,他才会这样说。 亚伯拉罕布尼尔先生什么都没有做错,这样的自己又怎么可能去责备他呢,亨利简垂下眼帘,心中不是滋味,他只能小心翼翼的低声弱弱的唤了一声; “亚伯拉罕布尼尔先生……” “不,我理解,我早就应该明白的。” 斯图亚特泰勒厨师的状态已经好了许多,他听到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的那一番话,也是不争气的红了眼睛。 他将手挡在眼睛上,像是想要挡住自己的懦弱与悲痛,虽然极力隐忍着,但仍哽塞道; “拉克萨马洛那家伙虽然是个酒鬼,但他不是一个坏人,至于泰伦斯哈瑞斯,是我没有注意到。” 亨利简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们,只是低声唤了一声; “斯图亚特泰勒厨师……” 随着时间如沙一般的流逝,亨利简的心也越来越冷,仿若堕入冰窖。 那个梦幻一般的阿西里,海面上只剩下一片凯特琳号捕鲸船燃烧殆尽的残骸散落着。 距离凯特琳号击沉已经过去了三天,他们靠着抢救上来的一些水果勉强撑着,那些密集的令人发指的鲸鱼群早就消失了影子,而他们已经放弃了希望,在海面上漂泊。 他们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回家的路,更何况如此破败的木筏又怎么可能跨越海岸送他们回家。 白昼的太阳就像是一个火炉,几乎将人烤干,夜晚的海风又冷的刺骨,没有淡水没有食物,他们撑不了几天的。 第四天清晨的时候,亨利简隐隐约约看到一艘小船,当他努力的从船上爬起来张望,他的心也随之雀跃着。 那是,那是拉克萨马洛水手他们! “快醒醒快醒醒是拉克萨马洛水手他们,他们还活着!” 亨利简顿时精神大振,没错,他没有看错,他的眼力很好,那个人就是拉克萨马洛水手! 这三天以来他想过很多,他一直都以为拉克萨马洛水手再也回不来了,他一直以为有一天海面上会出现一艘小船,而那上面的人,是卡斯帕科林先生。 他从未想过眼前的这一幕,这怎能不令他惊喜呢? 他叫醒了亚伯拉罕布尼尔,叫醒了斯图亚特泰勒厨师,船上所有的人都被他兴奋无比的叫喊声吵醒了。 亨利简从船上站起来,高高挥舞着手臂,拼命地呼喊着那个名字。 “拉克萨马洛先生!我们在这里!拉克萨马洛先生!” 泪水早已模糊了他的双眼,他只知道他还活着,他们还活着…… 第六十三章 口中的咸回着甘 亨利简挥舞着手,但他却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 忽的,一道无比清晰的声音从海面之中传来,那是一条鲸鱼的声音,像是远古的音乐,那声音承载了盛大的悲鸣,悠扬的回荡于天地海浪之间。 亨利简顿时被那头大家伙的叫声惊出一身冷汗,这时他才意识到,清晨的海面上竟起了一层厚厚的雾,在仔细看,竟什么也看不到了。 凯特琳号的残骸,还有他刚刚看到的那一艘承载着拉克萨马洛水手的船,都被那厚厚的雾通通埋没。 亨利简立刻抹干眼中的泪花,他回头看去,亚伯拉罕布尼尔先生与斯图亚特泰勒厨师还躺在哪里。 可是,可是他刚刚明明看到他们都睁开了眼睛,他们明明是被自己叫醒了的啊。 远处的海岸,有座气派宫殿。 一道清澈的歌声从海面上传来,亨利简只感觉一阵海风袭过,顿时那雾就像是活了过来,伴随着歌声轻飘飘的围着船身打着转。 “是谁?” 亨利简拿起一侧的船桨,与四处雾气对峙着,虽声音听起来毫无畏惧之意,但他的身躯却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 他想如果拉克萨马洛先生已经到了附近,那么即便是被雾气遮掩,那他只要大声去喊,对方就一定会听见。 想到这里,亨利简立刻大叫; “拉克萨马洛先生,您在哪?” 也不知道他的大喊大叫是否惊动了什么东西,那唱歌的人像是受了惊一般,歌声的尾音突然的被夹断在喉咙里,什么也听不到了。 等了许久,海面上除了海浪翻涌拍打在木筏与船身之上的声音以外,根本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亨利简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饿疯了,又或者精神失常了。 他想起之前那晚遇到的事,又觉得这一切并不是因为他在发疯。 想起这个,他便立刻大口呼吸,努力嗅着海面上的味道,顿时一股子海水的腥臭味扑鼻而来。 亨利简邹紧了眉头,海面上一点香味都没有,那种令人失神的香味,彻底消失不见了。 那宫殿,金碧辉煌,犹如海面上,银光在闪。 突的,那歌声像是靠近了小船许多,不再那么轻飘飘的,而是十分真切动听。 亨利简心中更是大惊失色,声音颤抖着愤怒质问着; “谁在唱歌,你是谁,你在哪?” 还是没有人回答,而这一次那声音并未停下来,而是继续下去。 亨利简有些慌了,他觉得虽然没有在嗅到那种十分危险的味道,但这实在是太过于诡异。 这可是阿西里,一望无际,没有岛屿,更是距离陆地有着遥不可及的距离,谁会在这大海里唱歌呢? 那声音太过于美妙,比那勾人的香味更加摄人心魄,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天使,那这一定是天使的歌喉,轻灵又飘逸,温柔与婉转动人。 亨利简猛的摇着头,他不想去欣赏那歌声,他只想快些见到拉克萨马洛先生他们。 “亚伯拉罕布尼尔先生,醒一醒,醒一醒,我听见有人在唱歌。” 亨利简使劲晃动着亚伯拉罕布尼尔的身体,他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叫醒他,可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毫无动作,像是死人一般。 第六十四章 大海的呼唤 亨利简十分害怕,略微犹豫了片刻,就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趴在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的胸前。 扑通扑通,只听一声声沉重的心跳稳稳跳动着,十分有力的从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的胸腔内传来,亨利简这才略微松了口气。 如果我的头上有皇冠,那就把它摘下来。 海面之上的歌声旋转着,亨利简愣愣的坐在原地,看着海面,那些声音忽远忽近,根本就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 一开始亨利简的声音很大,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清扫他的恐惧,可是那声音仿若越靠越近。 此刻,他不敢在开口大声说话了,他怕下一刻会有什么东西从雾里冲出来,只是尽力的摇晃着船上的每一个人,希望他们能够快些清醒过来。 突的,一道沙哑干涩的声音弱弱的在亨利简的右侧响起。 “简,我也听到了……” 亨利简顿时大喜,立刻俯身下去,声音里满是惊喜之色,低声道; “斯图亚特泰勒厨师您没事,我刚刚看看到了拉克萨马洛先生,可是可是突然就又不见了。” 说着说着,亨利简的声音又突然转为哽塞,为微微颤抖着。 因为他知道,那大概并不是拉克萨马洛先生,是自己看错了。 看那海面之上升起来,一座祭拜的宫殿。 那声音仍旧唱着,但却不再像是一个人,亨利简觉得海里有很多人很多人,都在唱着同一首歌。 斯图亚特泰勒厨师只是挣扎了两下就又不动了,但是他面上的表情很是狰狞。 他的眼睛好像被什么东西蒙住了一样,十分呆滞,亨利简见状不由得心中一阵担忧,只能又轻轻低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斯图亚特泰勒厨师。” 斯图亚特泰勒厨师仿佛一下子就慌了,顿时面色大变,突然的高高的举起手在空中挣扎着,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亨利简见他这样,立刻也是将手凑了上去。 “快,快把……” 斯图亚特泰勒厨师声音沙哑的听不出调子,亨利简俯下身子凑过去听,但他的话仍断断续续的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亨利简才听清几个字,斯图亚特泰勒厨师就又晕了过去。 “您说什么,斯图亚特泰勒厨师,你怎么了?” 亨利简不明白,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斯图亚特泰勒厨师刚刚想要对自己说些什么? 神说……海妖……太肮脏…… 安置好昏迷不醒的斯图亚特泰勒厨,亨利简也稍微有些安下心来了,也许是这么久也没发生什么,又或者是他心中一直紧绷的线在这一刻彻底断掉了。 只有……歌声……算是洁白…… 亨利简稍微深呼了一口气,他拨了拨海面上的雾气,哪歌声似乎已经飘远,断断续续的,夹杂在海风中听起来让人感觉一阵恶寒。 第六十五章 大海的呼唤 身后传来细微的响动,船身微微晃动了一下,亨利简猛地回头,却发现是他们救回来的两名小水手。 亨利简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面带疑惑,的问道; “吉米,卡尔,你们怎么起来了?” 他们两个在小船上站的笔直,面却隐没在雾气里,亨利简看的不太清他们的脸,只是能听清那心脏砰砰跳动着的声音。 亨利简见他们两个不做回答,也是就揪起了心,小心翼翼的朝着他们的方向挪了过去。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海面上突然传出一阵水花拨动的声音,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浮出了海面,拨弄着水花。 本打算去查看吉米卡尔二人的亨利简又立刻四处张望起来,可除了那丝毫没有减退意思的大雾,什么也看不见。 一道清晰动人的歌喉就在那雾气中突兀的开了嗓,那歌喉温柔的像是母亲慈爱的唱着摇篮曲,更像是圣洁的天使在耳畔低语着。 亨利简听不懂她们在唱些什么,但那声音确实距离他们逼近了不少,十分清晰。 他默默握紧了船桨,也许刚刚那水花拨动的声音,就是那些唱着歌的东西发出来的,现在还是全神贯注的注意四周,不要轻举妄动的好,亨利简这样默默在心中念到。 我的王,您忘记了,请带上我这个小小的海妖。 哗啦啦,又是一道水花被拨开的声音,而且这次的声音更近了,似乎就在距离小船不到半米的地方。 亨利简顿时聚精会神的盯着海面上一道道的波浪,海面上雾气仍然很大,他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半米以内的东西。 由于不能看到究竟是什么东西,他只能将船桨瞄准那倒声音的方向,似乎下一刻那东西就要冲出海面一样,更是紧张的绷紧了身体。 突然,原本极度沉默到几乎诡异的吉米,竟然兴高采烈的指着海面大叫起来。 “亨利简,你看,你快看那边是凯特琳号,他们来接我们了!” 亨利简急忙回头去看,可是吉米所指的方向什么也没有,只是一片雾而已。 凯特琳号的毁灭是他亲眼所见,那个巨大的海兽将她击沉,那熊熊燃烧的烈火,他曾与拉克萨马洛先生一同穿梭在她那巨大的残骸之中。 凯特琳号是不可能回来接他们的,那艘伟大的船已经沉没,被大海一口吞进了肚子里去,什么都没有剩下了。 亨利简缓缓起身,尽力稳住小船,才刚朝着吉米的方向迈出一步,自顾自的说着; “哪里什么都没有,那只是一片海。” 他的话音还未落,一抬头就立刻吓得惊呼起来; “你要去哪?” 就在这时,卡尔也大叫起来; “啊,我看到了,我们满载着鲸油回去了!” 卡尔一边喊着,另一边竟然在船上蹦了起来,他的声音和吉米一样,十分激动兴奋。 亨利简被他的举动惊出了一身冷汗,小船随着他的跳跃猛地晃动了两下才缓缓稳住,亨利简没有防备,顿时一个踉跄险些掉下船砸到半浸在海水中的木筏上。 亨利简想要稳住身形,但卡尔却像是疯了一般手舞足蹈的在小船上跳着,无数的东西随着船身的剧烈抖动被抖落下水,装着仅剩不多的食物,还有一些好不容易弄出来的淡水全都跌落入海中。 第六十六章 大海的呼唤 绑在船身上的木片组成的木筏拍打着海水,在一片寂静的大海之上那声音显得格外恐怖,像是一个溺了水的怪物,在海面上拼命地扑腾着。 亨利简急忙冲了上去,一把抓住发了狂的卡尔,将他的脸面对自己; “卡尔,卡尔你清醒一点,那边只是一片海啊!凯特琳号已经沉了!” 然而,卡尔完全不顾亨利简的劝阻,他眼里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膜,根本就看不见的样子,只是满脸幸福的表情。 亨利简看着他那憔悴的面上的表情,也是内心一阵恶寒,还不等他在做出什么反应,卡尔就一把将亨利简推倒在船上。 亨利简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就跌坐了下去,不知怎的,原本虚弱的卡尔竟然变得力大无穷,一下子就挣脱开了。 紧接着,卡尔摇摇晃晃的转了身,黑影一闪,亨利简顿时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因为那个本来腿部烧伤严重到甚至开始腐烂的卡尔,竟是纵身一跃跳到了木筏上。 “不,不,你不能这样做,你会被淹死的,快抓住我的手!” 亨利简当即吓得惊呼起来,木筏本就是用一些凯特琳号烧坏了的木板勉强拼凑,如果只是放一些有浮力不太太重的东西,还是能够支撑的。 那些木板随着海水的浸泡,也是越来越沉重,他们的小船也只能勉强支撑着,可卡尔的重量那是那些捞上来的小物件可比拟的。 只听咔嚓一声,整艘小船猛地朝着卡尔跳下去的方向一沉,那些勉强支撑着的木板也应声断裂为两半。 亨利简也是赶紧爬起,冲了上去伸出手,他才刚一伸出手,身侧又是传来一道木片断裂的声音,吉米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也跳了下去,拼命地扑腾着朝着远处游去。 亨利简惊叫着,慌乱之间,他已经抓到了卡尔的手臂,但是另个一边的吉米他是完全够不到的。 亨利简大叫着; “亚伯拉罕布尼尔先生,你们快醒醒,他们两个跳到海里去了,帮帮我,帮帮我!” 他已经快抓不住手底下的人了,这一切太过于失常,他们就像是突然发疯了一般,明明虚弱的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大力气,可是实际上他根本抓不住任何一个人。 巨大的拉扯力几乎要把亨利简扯下水去,对于溺水的恐惧几乎让亨利简在一瞬间脱力,太阳的光辉在此刻照耀在海面上,在他面前不远处的大雾也变得更加朦胧起来,滚动着发出异样的暖光。 他已经顾不上越游越远的吉米,只是拼了命的卡尔往船上拉,可在这样剧烈的挣扎下,他完全没有办法能够将他拉上来。 我愿意用歌声去换你想要的一切。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船的影子从另一侧的黑暗中中划了出来,而那歌声突然变得高昂,他紧紧拉着的人也突然变得更加疯狂,猛地就挣脱了亨利简,疯狂的朝着太阳光下游去。 卡尔刚一挣脱,亨利简整个人都倒在了船上,那巨大的惯性使得他的的头咚的一声就撞上了船板,眼里也顿时花了一片。 第六十七章 嘘,禁止的声音 待他挣扎起身,卡尔与吉米早就游出好远,他们兴奋地大叫着,说着胡话,但此刻眼冒金星的亨利简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不要在游了,你们要游到哪里去?” 他扯着嗓子大叫,可挣扎了几次但都站不起来,稍微一动就感觉脑袋嗡嗡作响,天旋地转的。 亨利简并没有注意到那艘在他们身后迅速靠近的船,直到身后突然有人抱住了他的腰,亨利简愣了一下,他才发现竟有一只小船停靠在他们船身的一侧。 不等亨利简多想,他整个人就被什么人举了起来放到了另一艘船上,等他定神,眼前出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亨利简立刻伸出手用力去揉自己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人熟悉的脸孔,眼中含着泪水,激动地喊道; “卡斯帕科林先生,天哪,天哪,是您吗?” 他脚下不稳,但还是挣扎着扑了上去,一头扎入卡斯帕科林的怀中哭着大叫着。 卡斯帕科林一把捂住亨利简的耳朵,对着船上的人影招手。 亨利简不明所以的抓住卡斯帕科林的手,抬头去看他的脸。 卡斯帕科林神情严肃,他见亨利简拨开他的手,又慌乱的捂了上去。 他早就堵住了耳朵,只能看见亨利简哭着不停地说戏什么。 亨利简一抬头,他就立刻将他的头按到怀里,因为他必须要腾出来一只手去指挥其他人,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亨利简的另一只耳朵也被堵住。 四处的海面上犹如烧开了的水,无数条小鱼像是被什么东西追赶者迅速朝着这边游动了过来,在海面上跳动着沸腾着。 但他听不到声音,虽然已经腾出一只手在指挥者,但还是焦急的下意识大叫道; “小子,快!” 亨利简有些发蒙,卡斯帕科林先生捂住了他的耳朵,可是他明明在说些什么,亨利,简挣扎了一下又一次拨开卡斯帕科林的手,朝着身后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所在的小船望去。 只见那艘船上隐隐约约站着好多人,他们好像在搬运着船上的人。 “您说什么,我听不清。” 他刚一挣脱开来,就立刻发问,这一次卡斯帕科林先生已经打完了手势,也是匆匆的抓住亨利简的两只手,放在他耳畔两侧,大叫道; “把耳朵堵上,不要听那声音!” 亨利简配合的捂住耳朵,但他并没有真正的捂住,只是做做样子,他看见船上的人已经把亚伯拉罕布尼尔水手与斯图亚特泰勒厨师抬了上来,也是焦急的指着卡尔与吉米落水的位置的立刻大喊着。 “先生可是,可是卡尔和吉米。” 卡斯帕科林先生打断亨利简的话,他也看到亨利简只是在做样子,并不是真正的把耳朵堵上,语气中带着怒意。 “我听不到你在说什么,没有时间了,不要再胡闹了,捂好耳朵不要听!” “先生,先生,海里还有其他人,他们就在那啊!” 亨利简大叫着,可卡斯帕科林先生却把他推开,塞到了另一名水手的怀里,黑暗中的雾气很大,他看不清身后的人是谁,但那个人力气很大,抓着他就往后拖去。 他干脆发了疯似的挣扎起来,立刻就有人冲过来把他按在地上,亨利简疯狂的大叫着,但却没有一个人听他说话。 卡斯帕科林先生的身影早已隐入雾气中,而那阳光所照耀的地方也距离他们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什么都看不到的。 亨利简搞不懂这到底是为什么,每个人都不听他的话,他明明那么努力的解释了,但换来的却是被他们按到在船上绑起来后,塞到一个木桶里面。 “放开我,放开我!” 亨利简挣扎着踹着木桶,但却没人理他,木桶中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他只能听到外面木浆划水的声音。 挣扎了许久,亨利简也没了力气,他觉得十分委屈,没有人相信他的话,更没有人听他说话。 第六十八章 嘘,禁止的声音 他小声哭着,耳畔只有哪歌声回荡不停,那些听不懂的语言,似乎是他在这黑暗中仅剩的慰藉。 你说珠宝太少,我愿像填满您的心一样,用珍珠填满您的宝库,用泪水镶嵌在剑鞘上。 我的王,请带我走。 我是那个您心爱的小小海妖。 请不要留下我一个人,独自留在冰冷的海面上…… 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天了,天雾蒙蒙的一片,云黑滚滚的压的极低。 亨利简从晃荡的小船上爬起,海浪翻涌着晃的人直晕,人们吆喝着,亨利简听不清楚,他们好像在追逐着什么东西。 环顾了一圈四周,亨利简这才发现几乎所有的捕鲸人都在这里了,这是一艘由六只小船组成的船队,晃晃荡荡的在海面上排列着。 卡斯帕科林先生就站在船头,他的身形消瘦了不少,肉眼可见的憔悴模样,不只是他,那些他叫的上来或是叫不上来名字的捕鲸人个个脸色蜡黄又或是苍白。 因缺水,所有人的嘴唇都是干裂的,只是扫一眼,就能看到有无数道血痂结在上面,留下龟裂后的痕迹。 亨利简挣扎了一下,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他的喉咙已经干的几乎冒烟,随着他的清醒喉咙中的剧痛像是灼烧一样一阵阵传来,疼的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们要被拖入风暴了!抓牢了!” 声音渐渐清晰了起来,亨利简已经能够听清船上的人都在说些什么了,他们似乎被卷入了一场风暴之中,但亨利简的内心却已经在没有一丝波动。 他感觉自己要死了,只是挣扎了几下,一阵脱力感就从四肢传来,他无法抓住船沿,只是垂着头半躺在船上。 没有力气,腹中也一阵阵绞痛着,他已经感觉不到饥饿了,发胀的头完全无法思考,只是觉得就这样算了,因为自己一定是要死了。 “掉头,快掉头!” 有人惊恐的喊着,那声音也已经没了调子,沙哑的破了音。 “不能回去,那些家伙追上来了,我们得继续前进。” 这是谁的声音呢?亨利简不知道,但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追赶着他们,正将他们逼像死亡。 “我们得回去,那风暴太大了,我们的船不可能撑下去的!” 又一个人叫了起来。 “如果回去就死定了,那些东西数量太多了!” 亨利简努力动了动手指,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个声音好熟悉好熟悉,但是他就是想不起来那个人是谁。 他想要挣扎起来看一眼那个人,就看一眼,可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有人从他的身上跨了过去,一脚踩在他的手指上,顿时一股钝痛就从手上传了过来,疼得他微微抽动了一下身体。 眼前的人似乎与其他人突然起了争执,似乎推搡着其他人愤怒的大叫着; “难道冲入风暴之中我们就能够活下来吗,我受够了,放开我!” 随着一声落水的扑通声,另一道声音也很快惊呼起来。 “那个傻子,他跳下去了!” “快抓稳,大浪拍过来了,快!快!没时间去救他了!” 是卡斯帕科林先生的声音,亨利简听得清楚,心中也微微沉了下去,只剩下平静。 他还活着,他没有死,这不是梦境,卡斯帕科林先生还活着,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船身剧烈的晃动着,很快伴随着海浪被掀起的巨大声响,亨利简只感觉自己猛地就被大浪抛起。 就在他以为自己一定会被抛出船外掉入海水之中,一切都要结束了的时候,一道黑乎乎的影子突然压了下来,把他紧紧压在船上。 “我抓住这小子了,我抓住他了!” 一个声音在他的耳畔大叫着,那个声音到底是谁的呢?不是亚伯拉罕布尼尔先生,也不是卡斯帕科林先生的,但是这个声音,为什么听起来如此熟悉呢? 第六十九章 嘘,禁止的声音 远处的海岸,有座气派宫殿。那宫殿,金碧辉煌,犹如海面上,银光在闪。 如果我的头上有皇冠,那就把它摘下来。看那海面之上升起来,一座祭拜的宫殿。神说海妖太肮脏,只有歌声算是洁白。 我的王,您忘记了,请带上我这个小小的海妖。我愿意用歌声去换你想要的一切。你说珠宝太少,我愿像填满您的心一样,用珍珠填满您的宝库,用泪水镶嵌在剑鞘上。 我的王,请带我走。我是那个您心爱的小小海妖。请不要留下我一个人,独自留在冰冷的海面上。 王啊,你的心中只剩下贪念。背弃信义,抛弃了我留在大海。您收走了承诺,却拿走了永恒的时间。 于是我们把他拖下深不见底的深渊,掀起巨浪千万,吞没他的宫殿。把一切都埋在海底,让他的船再也浮不起来。 金碧辉煌的维多利亚号内,我沿着长廊打着转。 维多利亚号十分巨大,而我为这艘船上的艺术品十分痴迷。 我几乎每天都在四处闲逛,只为了能够看到整艘船上所有的挂花雕刻,甚至连一些餐盘我都没有放过。 我就像是一个没有见识的乡下人,但我却一点都不为此羞耻,反而把这一切当做打发时间的消遣,津津乐道的。 正当我仰着头去看吊顶之上一排排彩色天窗啧啧称奇的时候,一道声音打断了我。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 我立刻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是一个水手,正挥舞着手一路朝着我这边小跑过来。 待我看清了他的脸,我顿时感觉有些尴尬,我不认识他。 我在维多利亚号上已经待了数日,虽刻意远离人群,但我还是捋清了大部分的关系,可是这位先生,我好像从未见过,于是我试探性的道; “你是……” 他满脸的笑容淳朴又自然,这令我感觉十分舒适,稍微放下了一些戒备之意,只见他跑到我的面前刹住了脚步,猛地鞠了一躬,声音欢快道; “哦,我是您父亲的仰慕者,您可以叫我弗兰克多!” 我被他这举动弄得又惊又喜,只能尴尬的提起裙摆也行了一礼,问候道; “你好弗兰克多先生。” 我看他那副着急忙慌的样子,觉得他似乎是有什么事情找我,正打算开口寻味,他却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随后傻笑着说道; “啊哈哈,您好您好,请问您这是在仰着头看些什么?” 一边这样说着,他的目光也随即上扬,一直望向最上方的吊顶,我的脸随之微微一红,想必即便是商客也没几个会一路都望着吊顶走过的。 我随着他的目光也落定在哪一处刻画了一座金碧辉煌宫殿的彩色天窗上,回答道; “我在看着这一列的天窗上面的画。” 弗兰克多水手立刻也指着吊顶那一处大片蓝色的地方,兴高采烈的叫喊着。 “是那一片蓝色组成的一片吗?” 我笑了笑,再次开口道; “是的,就是哪一片,你知道上面画的是什么吗?” 这一片我看了许久,但却没看出来这一片连接的彩色天窗上都画的是什么故事。 弗兰克多水手似乎是被我的问题难住了,我悄悄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只见他的脸色突然沉了下去,一副为难的样子,一扫之前的喜悦,支支吾吾的。 第一章 弗兰克多 “很抱歉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我只是一名学识粗浅的水手,不太懂这些艺术品。但我听船长提起过,这好像是一段黑暗时代降临之前的历史,一个名为白沙宫的皇城一夜之间被大海吞没的故事。” 那上面的宫殿金碧辉煌的,阳光从上面打下来,甲板也被那彩色玻璃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 我笑了笑,微微眯起眼睛,那光恍若人眼的,给我一种梦幻的感觉。 我只是随口问问,但随着他后面的话,我又忍不住指着他口中的那一块绘着宫殿的彩窗问道; “那座宫殿看起来地势很高,不像是会被海水吞没的样子。” 那片用来表示宫殿的部分,线条十分流畅,再加上那些大胆的色彩,给人一种别样的美感,我仍能分清哪一片是陆地,那一片是大海。 听了我的话,弗兰克多水手略微吃惊的惊呼道; “您是说哪里是一座宫殿?天哪!我一直以为那块是个超大的豪华蛋糕。” 我有些尴尬,他似乎蹩脚的想要岔开这个话题,那清晰的线条与色泽无时无刻在提醒着它只是一座宫殿,不可能在是别的什么了,即便是一个孩子去看,也会惊叹,哇,那是一座城堡。 他的话令我感觉有些未受到重视与轻视的冒犯。 “弗兰克多先生真是幽默。” 虽然这样说着,但我还是仔细看了看他那惊讶的表情,突然意识到,这不是他打趣的玩笑,又或者岔开话题,而是真的这样想。 也许他真的只是没有什么艺术细胞,或者缺乏想象力,但这并不是他的错,我不能因为这一点而责怪他。 但他的话令我不知道如何在接下去,我已经不知道能和他聊些什么了,正当气氛陷入十分尴尬的情况中的时候,一道声音远远的传来。 “弗兰克多,你跑去哪了!” 弗兰克多水手立刻缩了缩身子,他那模样令我觉得有些好笑。 只见他缩着身子躲在我的阴影内,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着,我想他该不会是做了什么蠢事,就像是一不小心把咖啡撒到某位水手的身上,然后正在躲避责骂。 我无奈的笑了笑,他也冲着我笑了笑,随后匆匆行了个礼,压低了身子,他的目光落定在我身上,然而却十分自信的朝着那边跑去,说实话我已经看到有人从对面长廊的拐角处走出来,但却来不及阻止了。 “啊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我得快点跑了,很抱歉惊扰到您,请原谅我的无礼。” 我的脸色微微僵住,伸出手想要阻止他,但那距离实在是太远了,就算我追上去也一定来不及了。 “弗兰克多!” 我惊呼了一声,他这才察觉到了不对,但已经晚了,当他回头去看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一定会和那人撞个满怀。 果然,躲闪不及的弗兰克多水手直接撞了上去,二人身形不稳一个踉跄双双倒地,不得不说,他们那滑稽的模样惹人生笑,但我还是尽力忍住了。 我快步上前,竟发现被撞倒的人是芬尼斯船长,弗兰克多水手则是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他嘴上不停的抱歉,人已经迅速的爬了起来。 第二章 弗兰克多 我急忙伸出手去拉倒在地上的芬尼斯船长,他似乎撞到了头,一直捂着后脑,不停地眨巴着眼睛,好像看不太清我,我试图拉他起来,但拉了几次竟完全拉不动他。 弗兰克多水手见状也是赶快蹲下去搀扶芬尼斯船长,他的脸色在这一刻十分难看,眼里满是担忧之色,甚至有泪光在眼力打转,急得不行。 我看着他那副快要哭出来的担忧表情,却不知道怎么安慰,也许他这次真的是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芬尼斯船长晕乎乎的,我们两个人刚一拉起来,他就又脚底打转朝着地上坐了下去,试了几次都未能成功,我干脆对着弗兰克多水手摆了摆手,示意他先不要动他,让他休息片刻。 我下意识的伸出手探了探芬尼斯船上的额头,随后意识到这个愚蠢的举动没有任何意义,休息了片刻芬尼斯船长清醒了不少,他左手按着地面,右手挥动着想要抓住身边的人,我急忙上去搀扶,却被他反手一把抓住。 “弗兰克多?” 我吓了一跳,他的手劲很大,抓的我生疼,我意识到他把我错认成了弗兰克多,也是急忙开口自证清白。 “芬尼斯船长,您还好吗?” 芬尼斯船长似乎听出了我的声音,他先是一脸惊讶的抬起头看着我,随后他的表情突然丰富起来,我明白他这时候已经能看清我了。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我很抱歉,是我撞到了你吗?你有没有摔到哪里。” 芬尼斯船长看了一眼自己紧紧抓住我手臂的右手,脸色大变,惊慌的赶快松了手,挣扎着想要起身。 “不不不,您误会了,是弗兰克多,我刚刚叫住了他所以他一不小心撞到了你。” 我赶快拉住他解释,用目光示意弗兰克多赶快扶起芬尼斯船长,但他似乎不太上道,傻愣愣的,我看他面上的表情,不难猜得到此刻的他也是松了一口气。 芬尼斯船长听了我的话,气急败坏的瞪着弗兰克多大叫着。 “弗兰克多!弗兰克多!你这个臭小子,看我一会不好好教训你。” 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生气的模样,我想这肯定不是因为打翻咖啡那种小事,也是有意无意的朝着弗兰克多那边挪了挪,把他挡在我的身后。 芬尼斯船长一见我,立刻也是没了脾气,眼里有的也只剩下敬畏之意。 弗兰克多水手有些委屈的躲在我身后小声喃喃。 “我只是多了句嘴。” 可芬尼斯船长那听得了这话,当即气的暴跳如雷,虽面上对我的表情十分和善,但当他绕过我一把揪住弗兰克多耳朵的时候,他的表情就变得十分愤怒了。 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好多管闲事,只能任着芬尼斯船长一边道歉一边把弗兰克多水手扯到了自己身后。 他似乎看出来我有意护着弗兰克多,虽然仍有怒意在眉眼之间游走,但还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缓和了些许。 芬尼斯船长郑重的对我鞠了一躬,他的衣服还乱着,说实话这种表情搭配上他此刻的着装实在有些滑稽,我有些犹豫要不要提示他那露出来的衣角,但我想我最好还是不要多说。 第三章 弗兰克多 随后他按着弗兰克多的头,对我鞠躬行礼。 “我很抱歉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这孩子不懂事,一定是给您添麻烦了。” 我短暂的思索了片刻,试图转移话题,我一开始想要说一些船上的事情,但我了解太少,如果说错了免不了要被人怀疑。 可如果这个时候去说有关于拉斐尔的事情,那又未免太过严肃,尤为我的身份复杂更有苛责之意,如果是我的父亲站在这里,也许不管他说些什么都能轻易化解,但我还是不由自主的担忧我的立场,于是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弗兰克多说,您知道这一段彩窗上绘的故事,如果您有时间,可否为我讲述一下这段故事。” 我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打圆场,即便这过于突兀,但我想他大概是会顺着我的话继续说下去。 芬尼斯船长似乎没有意识到我会突然说这个,也是抬起了头朝着上面看了看,也是被那彩色玻璃折射出的光辉晃得眯起了眼睛,随后他又低头看了看我,好像想确认什么,眼中满是疑惑,似乎有些搞不懂我的意图。 我也看出了他的迷茫,但只能牵强的笑着,我不好乱说话,只能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任人猜测。 虽然他的样子显然是没有意识到我到底是在暗示什么意思,可他的神色还是随着我的话缓和了不少,瞥了一眼手里的臭小子,随后也是撒了手,放开了他,说道; “如果您有时间,我很乐意为您讲述这个故事。” 他的回答未免让我感到一些拘谨,我露出为难之色,瞥了一眼一旁的弗兰克多水手,有些担心如果就这样结束话题,还未消气的芬尼斯船长说不定还会重重处罚他。 “我能与您聊聊吗?这样说很抱歉,但我实在是没什么事可做。” 芬尼斯船长听了我的话,微微愣住了,他的眼里闪过一瞬的震惊,随后突然就变了脸。 他笑颜逐开满是奉承,我看着他把手放在胸前的位置摩挲着,就像是一个十分老道的商人看到了什么令人安耐不住的好东西一样,只能通过这样才能掩饰住他的焦急的内心。 看着他突然变换这一幅嘴脸,让我感觉十分违和,甚至心里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不适,但又不能明说。 “当然,亲爱的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我这就让这个臭小子离开您的视线。” 说到这里,芬尼斯船长突然横眉冷对大变脸色,对着一旁的弗兰克多水手呵斥道; “你这个臭小子,还不快去帮忙,难道你想赖在这里继续偷懒吗?” 芬尼斯船长就这样打发了弗兰克多水手,我目送着他离开,待他走远了,我又突然不知道应该与芬尼斯船长聊些什么了。 我本打算跟他聊一聊白沙宫的故事,但他似乎完全没把心思放在这上面,他似乎很紧张,甚至额头上微微渗出些许汗渍,在彩色玻璃的折射下亮晶晶的。 我欲言又止,因为我希望芬尼斯船长能先开口打破这样的平静,这样至少我还能顺着他的话题挤出几个字。 第四章 令人作呕的嘴脸 可芬尼斯船长好像有些厌恶我,我看得出来他很想离开,但还是得体的微笑着。 虽然那笑容看上去灿烂的有些过头,可他的视线却是四处乱扫,并不敢直视我的眼睛,似乎是想要抓住任意一个从我身边经过的人,好在我身边逃开。 然而这一切都未能如他所愿,这里十分偏僻,很少有人来往。我思索了片刻,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态举止,分析着。 我想,芬尼斯船长至今为止对我的态度到不能说是厌恶。 这一次与他近距离接触,我反而感觉这也许是一种隐晦的恐惧,因此他似乎格敬重我,既不敢冒失惹我不快,又不敢推脱逃离。 我优先开口打破了沉默,轻声道; “如果您正忙请不要在意我。” 然而芬尼斯船长似乎没有听到我在说些什么,他目光巧妙的避开了我,投向我的身后。 我偏过头看了看,发觉他是在看走廊尽头的拐角处,我看着他这幅心不在焉的样子,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他似乎太过紧张了,完全没有在听我讲话的样子,只是一心想着有人能够从转角里走出来,好解救他一样。 我只好朝着他目光所及的方向挪了挪,挡住了他的视线,又道; “芬尼斯船长,您在听吗?” 芬尼斯船长这才把目光收了回来,从新正视我的话,却又低下了头不敢看我,更加紧张的支支吾吾起来。 “我,我在听,您请讲爱丽丝莉塔莎小姐。” “我是说……” “真没想到,您原来在这里啊爱丽丝莉塔莎小姐!” 我无奈的想要重复一遍先前的话,可还未说完就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 那声音算不上惊喜,反而有些苛责之意,我听着身后不断传来的哒哒脚步声,还没回头也大致猜到了来者不善。 这令人讨厌的高高在上的语调,就算是丢入嘈杂的宴会中,也是那么的突兀。 “哦,瓦尔多教皇,您怎么在这里,我很抱歉,那个失礼的臭小子……” 不出我的意料,果然是那个我做梦都想远离的瓦尔多教皇。 我看着芬尼斯船长犹如大赦一般的迅速放松了下来又立马迎了上去,我也只好转过身牵强的微笑着,打断了芬尼斯船长的话; “瓦尔多教皇,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瓦尔多教皇还是那副样子,身穿着教皇的标准服饰,我甚至怀疑他自从上了船以后都没有换过几套衣服,又或者教皇的服装样式,也许就那么几种。 瓦尔多教皇依旧笑的像只不怀好意的老狐狸,即便在他人眼里他这样和善的笑容,甚至只能用楷模来形容,然而无论我见到他几次,仍然提不起好感,厌恶得很。 他还是用那高高在上的语调,回答了我话。 “其实我是来找芬尼斯船长的,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有这么一回事?” 因为刚刚他并没有对我说明什么,我做出一副怀疑的表情看向芬尼斯船长,微微调整了语气,希望这能让我在瓦尔多教皇显得可畏一些。 毕竟这个人总是一副狂妄的样子,自诩上帝的使者,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绝不是发自真心说出那些话。 第五章 令人作呕的嘴脸 在我的眼中,瓦尔多教皇很是享受那种总是能够通过,圣洁身份凌驾在其他人之上。 就好似只有他是神选中的特别之上的使者,是圣洁的,而其他人都是污秽不堪的。 “啊,是的是的,我很抱歉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是很重要的事情。” 但我似乎失了算,忘记了芬尼斯船长对我的惧意,即便是此刻并非独处,他仍然有些慌了神,逃似的快步走到瓦尔多教皇身侧,不停地鞠着躬向我道歉。 我明白他并不想与我多说什么,只好略微欠身,提起裙摆表示歉意道; “很抱歉叫住了您芬尼斯船长,请您尽快回到岗位上。” 瓦尔多教皇见我吃瘪,面上露出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冲我笑了笑。 我轻轻冷哼了一声,对此表达着心中的不满。 是因为瓦尔多教皇的身份吗?一个有着皇室血脉的皇族成员,还是因为他神圣的职业令人讨好,又或许芬尼斯船长是某位神的信徒,所以才对瓦尔多教皇格外亲切? “芬尼斯船长,那个小子的事情……” “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您瓦尔多教皇,请您大人有大量,他只是一个孩子什么都不懂。” 我目送着芬尼斯船长像一条讨食的哈巴狗一样,点头哈腰的围在瓦尔多教皇乱转着渐渐朝着走廊的尽头走去,心情变得很糟。 他们二人的声音不大,完全了忽略了我这个人,而他们那碎碎念的奉承与苛责,在这寂静的长廊十分清晰,我意识到他们可能在讨论弗兰克多那小子的事情,忍不住冷嘲热讽道; “瓦尔多教皇不是很喜欢孩子吗,我相信如果有年轻人犯了错,他一定会宽宏大量原谅他的。” 当然,我这句话同时得罪了芬尼斯船长,因为我似乎在强调,弗兰克多并不是一个孩子了。 对此我是没有任何歉意的,只要他开口,我相信我可以帮到他的忙。 无论是红夫人还是莱芬德乔纳森,我们的关系都很不错,只要芬尼斯船长愿意,即便是弗兰克多犯下一个天大的错误,那也轮不到瓦尔多教皇为他判罪。 但,此言更多的当然是讽刺瓦尔多教皇时常挂在嘴边的宽容教义,我大概猜得到一些,瓦尔多教皇也不是一次两次以荒谬的理由与说辞,以亵渎神的名义来为他人定罪了。 我承认这句话略微有些考虑不周,但对于宁愿奉承瓦尔多教皇这种令人作呕的虚伪之人的芬尼斯船长,我为此感到些许愤怒。 瓦尔多教皇停下了他那自信的脚步,回过头看向了我,眼中有着些许的疑惑,询问道;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最近总是不见人影。” “我只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瓦尔多教皇的脸色再次变化,从一开始的得意在变成疑惑又变成不可置信,这令我觉得好笑,难道没有人讽刺过他吗? 但我的话并没有激怒他,瓦尔多教皇反而收敛了些许,芬尼斯船长也是一脸疑惑地打量着我,眼中带着些许惊讶之意。 瓦尔多教皇没有反驳什么的意思,反而用一种平静略带无奈的语气说道; “好,我与芬尼斯船长还有正事要聊,那么先告辞了爱丽丝莉塔莎小姐。” 在后来,我并没有等来芬尼斯船长的邀请,他在回去后,却把这件事忘的一干二净,但这已经是后话了。 第六章 令人作呕的嘴脸 距离我们迷失方向这是第几天了?时间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有时候过的太快,有时候又跑的太慢。 我记不清了,在海上的日子没什么波澜,那个凶手也没在出现过。 我想了许久,每日只是看着那些形形色色的人反复猜忌着,就好像除了我以外,已经没人在意拉斐尔的死。 迷失方向这件事情,不少的贵族都已经知晓,但却没人放在心上,更没人挂在嘴边。 秩序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而现在的维多利号上,虽表面上看去波澜不惊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 想到这个,我又不得不去细算在哪之后究竟过了几日,因为我有着一些不得不令我担心的事情。 我说不上来都是一些什么,只是隐约窥探得一二清晰了然,在其他的却总是一些游离的念头,零零散散。 维多利亚号迷失方向是在拉斐尔遇害的当晚,而我的记忆却不是从这里开始的。 这是距离迷失方向后的第一天清晨,我被召集参加了投资商的议会,几乎讨论了大半天,但却没讨论出实质结果。 那一晚我睡的很晚,几乎整夜都在整理着线索。 在第二天的上午,我们又被召集起来商讨对策,这一次的商讨仍是不欢而散。后来,我得知骑士与战士的代表人,在第二天下午着手处理着拉斐尔死亡的事情。 直到第三天的下午,我受邀参加了红夫人的下午茶。 接下来的第五天与第六天,我在船上到处闲逛,虽然维多利亚号大的出奇,我也只能见得一角,但仍乐在其中。 而在这个时候,芬尼斯船长一直在与商会的代表人混在一起喝酒,在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 也就是在第五天的正午与第六天的早晨与下午,我们再次被召集到一起,讨论拉斐尔与船员尸体的问题。 在这件事上我们吵了许久,各持己见,当然,我只是一个旁观者,更何况失去记忆的我并不想掺和这些麻烦的事情。 可麻烦的是,在第六天的时候船员的情绪演变的十分难以安抚,那些形式的说辞抵不过那些迷信的力量,于是当天我们两次召集会议商讨此事。 说实在的,我已经对会议商讨彻底感到厌倦,为什么这些人能够忍受拉斐尔的尸体而不能忍受那些为我们服务的船员的尸体呢? 更可恨的是,提出这样观点的人不只是只有贵族,反而是一些三等舱的乘客抱怨他们买了维多利亚号的船票,却要与尸体同乘。 当然,也有侍者为此抱怨表达抗议,因为他们认为这些死去的船员与水手会给维多利亚号带来厄运。 对此,一直沉默的我不得不对此发表意见后果断离席。 我想芬尼斯船长对我的畏惧大概是在这个时候产生的。 我当时说了一些气话,我承认这有些太过不理智了,但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他们为一件事而争吵了三次会议,而且每次都是无果而终。 我试图发言打破这个僵局,然而他们吵得激烈完全没人听我讲话,各自发表着意见,谁也不愿退让一步。 第七章 不可推脱的葬礼 于是我干脆站起身,在最后一次会议的晚宴上用刀子刺入整个苹果,愤怒的在众人震惊的神色下冷冷说道: “既然这样那样都不行,那就把拉斐尔先生的头割下来带回去,把他的尸体一同与船员火化。” 在场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全都哑然静默,竟一时之间安静下来,不在争吵了。 我蹙着眉,丝毫没有意识到我当时的话是多么的骇人听闻,然而我确面不改色的继续说了下去。 “这样,两位来自莱雷德皇城的战士,也能把拉斐尔先生带回去安葬,而船上的水手,也不会在说什么公平与否,那些死去船员的灵魂也不会被大海约束。” 说完这些,我便不打算在听下去了,餐桌上,还有人欲言又止想要说些什么。 我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不管他们要说些什么反驳我,我想这都是无意义的。 我在众人的目光下转身而去,只留下了桌面上那个被我一刀刺穿的青色苹果立在餐桌上。 我提起裙摆,一脚踹开那精雕细琢的大门上,像是宣泄着怒意一样毫不留情。 门外的侍者显然被我吓了一跳,好奇的伸出脑袋朝着我的身后张望,但他很快识趣的不在乱看。 我站在门外停了脚步,对着不知所措的二人朝着大门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关上门。 那时候,我想的是,既然他们吵了这么久都没有什么结果,想必也是不会听我的意见。 更何况,当时说出这样的话,也只是对这些无意义的争吵而感到厌倦,大半都只是气话而已。 我不相信莱雷德皇城的两位战士会真的割下拉斐尔先生的头带回去安葬,但我的愤怒与不告而别,的确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我的愤怒离席让他们意识到,如果今晚在不讨论出一个结果,那么下一个踹门的,也许就是因代表人们的不作为,因此不满而发生暴动的人群了。 所以,最终他们还是得到了一个结果,两位骑士还是退让了,因为他们不能真的剁下拉斐尔先生的头带回去。 今天是距离我们迷失方向的第九天,也就是今天,十二位代表人要为拉斐尔先生与众多不幸的水手的死亡表示哀悼。 天哪,我竟然忘了如此重要的事情,难怪瓦尔多教皇走的那么匆忙,看着我的表情如此奇怪,就在今晚,我们得举办一场葬礼。 我慌乱的提起裙摆,朝着走廊灯尽头奔去,我需要早些准备好,以免被人看了笑话去。 然而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顿住脚步,大脑飞快的转动了起来,试图回忆起什么。 啊!我想起来了!因为,这件事我是在闲逛时偶然听到一些侍者的窃窃私语,但实际上没有任何人通知我。 我有些头疼,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邀请我,是因为我说了那些话吗?又或者他们也没有邀请代表父亲前来参加的莱芬德乔纳森先生? 又或者他们只是没有邀请我和红夫人?因为拉斐尔似乎在生前就很讨厌女性。 顿时,我的心中升起了许多疑问,但我又不好跑去询问红夫人他们,如果他们对我的回答是yes,那我又要怎么回答我没有受邀的事实呢? 第八章 不可推脱的葬礼 虽然没人来邀请我,但我还是不请自来,从衣柜里挑选了一套做工精美镶嵌着银丝的庄重礼服,参加了葬礼。 我能够清晰的听到那些声音,一路上,贵族们与富豪接头交耳的窃窃私语,船员们一个个盛装打扮,就像是最初的那场晚宴一样。 这是一场没有泪水的葬礼,船员们的手里举着一盏盏灯台,本应该洁白的烛泪在跳动的火光下,犹如代替那些为朋友又或是亲人感到哀伤的橙色的泪水。 人们的悲伤并不相通,当灾难或是悲痛从未降临在他们身上的时候,那刺骨的悲痛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我看着甲板上那一张张用哀痛掩饰着虚伪的嘴脸的人们,却听到他们的言语吐露了真实。 精致的餐具摆列整齐,洁白的桌布角绣着繁杂的金色丝线,我轻轻拿起一张桌子上面的叉子,那被侍者擦拭的闪闪发亮的银光折射着烛火,心里透着一抹刺眼的白。 乐师们拉着他们拿手的曲子,但我却听不到几分悲哀,虽算不上欢乐,但也没有那么沉重就是了。 我脚步缓慢又沉重,站在甲板上,望着临时搭建的台子上所站着的人。 法比安费尔先生,竟是他来主持这场葬礼,这令我感到惊讶。 我记得,他的信仰应该是女巫一类的,也是维多利亚号上最难以被接受的信仰。对此我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刁难,就像是我并没有收到葬礼邀请一样。 他生涩的念着手里的稿子,声音发颤,我能够清晰的看到他那因为过度紧张而憋红了的脸,额头有汗珠浮现,亮晶晶的,在烛光的照耀下,金光闪闪。 “这是一场令人惋惜的意外,拉斐尔先生的死,还有诸多船员殉职,他们都是勇敢的人,将这短暂的一生奉献给了我们,他们,就是永远活在我们心中的英雄。” “经过十二位代表的商议,我们决定公平公正的将他们的尸体收敛火化,死亡是平等的。 让我们相信,拉斐尔先生与众多水手的灵魂,已经与这伟大的维多利亚号融为了一体。” “这艘伟大的维多利亚号,结合了世界的信仰,与艺术文化化为一体,我们相信,她会承载着英雄的灵魂回归陆地母亲的怀抱,庇护我们回家。” 就这样,拉斐尔先生的尸体被迫与船员们的尸体一同火化,他的说辞很委婉,并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想必是安排内容的人很是尽心,几乎毫无破绽,完美的安抚了所有人。 与拉斐尔先生一同焚化,无疑是对死去水手的最高尊重,一位维多利亚号的代表人,投资商,多么高的地位啊,他们竟然获得了与他同葬一处的机会。 出乎我意料的是,直到拉斐尔与那些船员的棺材在一众人的簇拥之下送入大堂,在之后贵族与富豪们迅速的退了开去,谁都不想到下等舱走上一圈。 我目送着那深棕色木纹的棺材,就这样被船员们抬走,我想,大概是按照之前所提出来的,他们的遗体,都被抬到下面的动力室焚化了。 第九章 不可推脱的葬礼 法比安费尔先生的那套说辞会是谁写的呢?我思索着这个问题,想了许久。我环顾着四周,十二位代表人大多不在,红夫人与瓦尔多教皇到现在都没有见到他们的影子,干脆没有出面。 政治立场的不同吗?我在心中默念着,但我的眼睛确总也停不下来,来回扫视着场内,希望能够捕捉到我想看到的身影。 虽然维多利亚号的建造结合了众多文化信仰,但却是在克里斯蒂安皇城完工出航,因此维多利亚号之上半数船员水手还有侍者,都是来自克里斯蒂安皇城。 拉斐尔先生的立场来自于莱雷德皇城,莱雷德皇城似乎是没有统一的宗教信仰,也可以说两位战士与拉斐尔先生的在宗教的立场上是空白的。 因此,对于拥有者信仰的克里斯蒂安皇城人民,除了信仰相同的神以外的人,则是异教徒。这也是为何船们的情绪为何如此激动,而梅洛迪先生与苏珊女士这两位战士不愿退步的原因。 因为在他们二位看来,这一切都是克里斯蒂安皇城人民的无理取闹,他们没有信仰,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不能把尸体抛入海中。这件事情,已经不是能用是否公平来讲的,而是从立场出发,一切都变得对立了起来,不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福斯蒂娜修女的立场,是丹特丽安王国。丹特丽安王国所信仰的主要派系还是大地之母,我想大概她的信仰应该也是这个。 可作为商会代表的阿尔科克艾罗先生却是出席了,这令我有些吃惊,但也不难解释,他出现在这里于情于理。 我大概明白了为何没人来邀请我参加这场葬礼,也许正因为是其中的拉斐尔先生的立场,使得我们身处的位置上更加微妙。 这样想来,我似乎也是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但我已经没有机会后悔了,我在这里的时间太久,甚至目送了船员与拉斐尔的棺木消失在甲板上。 这次的葬礼参加的人数并不多,除了前来凑热闹,又或是想要趁机做一些能够博得好感行为的贵族以外,就只剩下一些一些船员与水手的亲朋好友。因此,十二位代表的入席,可以说是相当显眼的。 按照立场与信仰来看,法比安费尔先生那套说辞可真的是模棱两可,大概也不是哪位代表参与其中,说不定是芬尼斯船长和罗琳娜记者共同编写。 说到底,那一套的说辞套用在拉斐尔的身上,实在是太过讽刺,意外,勇敢,英雄,我想知道真实情况的我们都能理解,这简直是天大的一个笑话。 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贵族们编排他了,也许这就是我们会议之下的作用,拉斐尔的死已经从谋杀变成了一场不幸的意外,一个见财起意的侍者杀了他,而他曾勇敢的与之搏斗,最后哪位杀害了拉斐尔先生的侍者也身负重伤畏罪潜逃,在那场风暴中被海浪吞噬。 这样的说辞的确保住了贵族们的颜面,但所有人的心里应该对此事都有着自己的猜测,只是目前为止,大家都为了尸体的事情吵来吵去,所以谁都没有说出那些真正令人恐惧的事实。 第十章 挥舞着愤怒的拳头 我相信,在这件事之后绝不会那么简单,也许是在不久,也许是在葬礼结束后,一定会有更多的闲言碎语左右着人心。当这些人们的尸体被火化,下一个勾起纷争的旋涡,大概就是那个不知所踪的凶手了。 我曾小心的试探过船上的一些侍者,想要借此了解他们的信仰与帝国。 本的,我打算在红夫人的下午茶时间偷偷学习,但她们并未聊什么太多有信息的内容,只是普普通通的闲聊,我更不好突兀的提及这些敏感的话题。 克里斯蒂安皇城、丹特丽安王国、布莱希德帝国、莱雷德皇城、扎克席兹皇城。 我很难直接称呼它们为五大帝国,或者五大皇城王国什么的的。 实际上,正确的叫法应当是,三大皇城,丹特丽安王国与布莱希德帝国。 这听起来太过怪异啰嗦,我还是决定用五大帝国来称呼,但似乎这背后的称呼有着别样的意义,所以在人前我并不能这样表示,我只能一个个说出全部的名字才算尊重。 在这五大帝国的历史上,也就是黑暗时代之前,据说是处在一个板块上的,名为第二大陆板块,这样的板块原本有许多,但都在黑暗时代后彻底沉没海底。 在第一次会议后的第二天,我便向芬尼斯船长讨要了一份地图与海图做已对比与参考。 维多利亚航线是由克里斯蒂安帝国,西南尾部沿海港口出发,绕克里斯东南一圈向北,途经的艾尔斯特三角海域。 艾尔斯特三角海域的来源,源自于克里斯蒂安皇城,与布莱希德皇城之间,西北与西南面为陆地,东面则为一望无际的大海,由此得名三角海域。 我想我们大概是迷失在这一片三角海域外的东南部分,也许是从这里开始或是朝着东部,或是朝着南部行驶,脱离了本应进入,艾尔斯特海域的航线。 又或者,我们偏离的更远,完完全全的朝着东部前行,又或者是东南。 从海图上来看,东部与南部有着大片的未知海域,但若是完全往南,从地图上来看,只要不是朝向东单行驶,我们还有可能在半月内到达扎克席兹皇城的尾部国土。 可若是要朝向东南,或东部,那我们就会错过扎克席兹皇城的陆地,从而彻底驶入一片未知的海域。 而如果我们能够找到航海图上所标注的岛屿,那么维多利亚号就可以从新找到航线,一路按照岛屿穿过艾尔斯特三角海域,一直向北,前往布莱希德帝国与莱雷德皇城大峡谷后,在向西北方法前行。 最后在沿莱雷德皇城一圈由西北转向西南,在由南一直前行到达耶加沙华旧址,只要经过了大峡谷,维多利亚号的航线范围完全是能够看到陆地的,根本不用担心迷失方向一说。 更何况,维多利亚号还是要在进入大峡谷之前,在布莱希德帝国港口停靠补给,维护动力装置。 第十一章 挥舞着愤怒的拳头 至于我们到底能不能成功登陆,这就要看运气了,如果运气不错碰上一座小岛,那么我们就可以通过小岛来判断航向,沿着下一个岛屿前行。 我沿着船檐护栏的一侧前行,试图通过远离人群来降低我的存在感,边缘总是一些容易被忽略掉的存在,尤为是那中间光彩照人的女士与权贵们身上闪闪发光的宝石与华丽的服饰,总是那么引人注目。 真正为船员与水手感到悲伤的人们已经离去,他们或是正在抬着棺椁前往动力室的焚烧炉,又或者是一路跟随陪伴在后,只为了表达最后的哀悼之情。 我隔着老远就能听到甲板上那毫不遮掩的碎碎念,也许多亏了那些人都不在,不然免不了又是一场争端起源。 我望着人群中簇拥着的一个人,奥德里奇,我记得其他人是这样称呼他的。 他的衣着光鲜亮丽,完全看不出是来参加哀悼葬礼的,虽衣着华美的也并不只他一人,但多少选择了偏暗的颜色,总得来看,也并没有多么引人注目。 但他,一身亮绿色晚礼服,身上挂满了红黄宝石与银制品制造的项链,傲慢的嘴脸一览无余,手上的翠绿色宝石戒指闪闪发亮,仔细数数大大小小各色各样竟戴了十几个。 他有着一张尖酸刻薄的脸,我看着他那高挺的颧骨与鹰钩鼻,觉得他就像是一头丑陋的驴子,还有他消瘦的面颊贴着骨骼轮廓凹下去,好似一点肉都没有只剩下一张皮,而这样的面容下有着一张口无遮拦的嘴巴。 看着他那算得上是一场灾难一样的容貌,我不由得在脑海中想象出一头有着亮绿色马鞍的驴子,无比自信的仰头朝天,抻着脖子发出呃啊呃啊的刺耳叫声。 我想即便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富裕或是尊贵,也没必要把自己弄得像一个货品架子一样,如若是说那最为昂贵出萃的,也许是他右手中指上那一个长条方形的戒指。 那小小的长条上面镶嵌着一颗颜色极好的粉色宝石,但它小小的光辉,却被被他手上其他的翠绿宝石的光辉彻底埋没,而那宝石从颜色上来看,也算是稀缺的,只不过具体是什么品质的我并不清楚。 在会议的时候,曾有人对拉斐尔先生颈带上的蓝宝石价值发出质疑,出身于丹特丽安王国阿尔科克艾罗先生为我们进行了简单的介绍与解答,我从其中也学习到了许多。 他讲了许多,大概的意思就是杂色的宝石有很多,最简单的判断方式就是看宝石颜色的统一性与纯度还有大小,还有一些其他的判断规则,但每一种宝石都有着独特的一套鉴定方式。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对此的评价为。 “拉斐尔先生颈带上的蓝宝石并非纯色的蓝宝石,从他佩戴的情况来看,只能算是中等偏上的品质,底部的暗沉与光泽的折射程度都呈现为暗色与雾态,由此来讲,也并非是什么太好的宝石。” 第十二章 挥舞着愤怒的拳头 既然,阿尔科克艾罗先生都说,并非是什么太好的宝石,想必拉斐尔先生颈带上的宝石要比他口中所说的更要差上几分,但这并不是什么光鲜的事情,阿尔科克艾罗先生也不好说的太过直白。 当然,来自莱雷德皇城的苏珊女士却是异常愤怒的表达不满,他认为拉斐尔先生作为一位宝石商人绝对不会对宝石看走了眼,阿尔科克艾罗先生这是在诋毁拉斐尔先生的名誉,是无耻的诽谤! 而听到此言的阿尔科克艾罗先生也是怒急了,拍案而起辩争道; “颈带饰品作为并非用于表达身份的普遍饰品,其上面的宝石品质自然不需要太高,更何况我们身为商人常年在外奔波,更不可能把太过招摇的好东西挂在脖子上,我并没有诋毁拉斐尔先生的名誉的意思,是您太过妄自尊大!” 他显然是怒了,但我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反而拉斐尔先生那样的服饰与他相比,不知道奢华了几倍,要知道他可是连手指上的戒指都没有一颗镶嵌宝石的。 我正处于好奇,仔细打量着奥德里奇手上的那一颗戒指,但无奈离的太远,根本看不清太多。 “终于处理掉了,这简直太恐怖了,已经七天了,我甚至能够闻到尸体腐烂发臭的味道。” 我听到簇拥着他的人群中有人抱怨,但也只是蹙了蹙眉,却没有什么感想,对尸体抱怨的人不仅仅只有贵族,还有其他乘客,因此这种话我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我不记得那天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但在那场风暴中死去了上百名船员,由于其中一部分人的死相过于惨烈,即便是装殓后,许多尸体仍是不完整的。 也许是一些内脏,也许是零散的手指或者是被踩烂的眼珠,总归是有一些碎肉落到不起眼的地方没有被察觉,悄无声息的腐烂后发出阵阵恶臭。 “是啊,要不是那些船员多事闹腾,不然早就处理掉了。” 奥德里奇耸了耸肩,满是无奈的继续道; “不过现在好了,那些浑身恶臭的家伙终于消失了。” 听着他的话,我不由得为那些死去的船员感到愤愤不平,只是这不是我应多管的闲事,我并不想和不相干的人扯上太多关系,我最好还是不要胡乱表态,以免出现什么我不可控制的事情发生。 突然,一道愤怒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只见那人身材健硕,腰背挺得笔直拨开人群径直朝着奥德里奇的方向大步走去。 “你说什么?他们可是为了保护你们而死去的,可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我有些紧张地朝着那边张望,只见那男人看起来年纪不大,二十来岁左右,他刚来到奥德里奇面前就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咆哮道; “这简直太可恶了,我真恨不得被大浪卷走的是你这个臃肿的肥猪!” 我险些笑出来,奥德里奇的身材很是消瘦,但如果硬要叫他肥猪,也勉强算是贴切,因为在他的身上挂了太多的装饰与饰品,某种意义上的确看得出来有些不符合他身形的臃肿感。 第十三章 理应砸在罪恶者的脸上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才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辱骂他是一个肥猪,又或者在他们的印象中,所有的贵族都应该是一个个脑满肠肥的臃肿胖子。 这真是对胖子的最大敌意,大概是谁也不想惹得一身嫌,都躲的远远地去看,但很快人群散开呈现一个圆形将他们围在当中,交头接耳的低声私语,询问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 奥德里奇大为惊诧愤怒,不甘示弱的呵斥道; “你竟然骂我是个肥猪,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这个卑贱的下人!” 我对奥德里奇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他的身份是一名贵族,但到底是来自于那的,我并不清楚,但很明显以他的身份,并不是船员能够冒犯失礼的。 也许所有人都忘却了这场葬礼的目的,哦,不,我想这是个错误的说法,也许是只有我最清楚这次葬礼的意义,是为了平复那些满腔怒火被愤怒与悲伤冲昏了头脑的人们发起暴动。 如果这件事情闹大,想必后果就会变得十分糟糕,我扫视了一圈会场内的所有人,决定让人去叫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来处理。 我之所以想到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并不是因为他的能力有多大,又或者是他的地位有多高,而是因为这件事情上来件身为代表人的所有人最好都不要参与进来表态。 更何况这样一件小事,哪位代表出面都难免会在私下大做文章,这样来看也刚好交给经常处理这些琐碎争执的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最好不过。 我拉住一名从我身边匆匆跑过的侍者的衣摆,他似乎一开始就没有注意到我,被我吓了一跳,惊呼了一声,险些跌碎手里的托盘。 我上前想要搀扶他,但他已经自行稳住身形回过头来疑惑的看着我,那眼神说不上友善,我只能用十分歉意的语气说道;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能否请你下去帮帮忙,找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就说上面出了一点小乱子,需要他来帮忙解决。” 我一开始其实是想要抓他的袖子的,可无奈之下我只抓到了他燕尾服的后摆,他十分疑惑的上下打量我一遍,好像并不认识我的样子,还想说些什么,他却突然对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我的意图,匆匆离开了。 我本觉得他太过于失礼,不管怎么说,即便是不愿意也理应答应一声,但我回忆着那名侍者的表情,他似乎没什么精神,眼圈红红的,那哀伤的眼神像是要随时随地就能哭出来一样。 我想着他那张年轻秀气的脸上的表情,不由得感到有些内疚,甚至有些负罪感。我不记得他的名字,可我刚刚好像有看到他,我不能确定我之前看到的是不是他。 我想,没错,应该就是他,如果是这样的话,毋庸置疑的是,在那场风暴中,这位先生失去了他的父亲,葬礼上他红着眼睛默默流泪,好像是刚从甲板下上来的。 第十四章 理应砸在罪恶者的脸上 那他为什么拿着托盘?我的内心在此刻隐隐有些抽动,或是怜悯,或者悲伤,我分不太清。哪位可怜的先生也许只有这一套侍者的衣服算得上是体面,所以才这样出席父亲的葬礼,但他却被其他乘客当成了侍者使唤。 让我想想,他来的方向是法兰西斯安杰拉夫人那边,我朝着法兰西斯安杰拉夫人那边看过去,只见她和其他几位先生聊得正欢,甚至完全没有注意到奥德里奇这一边发生的事情。 她的手里拿着一个餐盘,上面盛放着一块蛋糕,我看着她两三口就吃完了那一块,随意招呼着身边的侍者拿走盘子,便已经联想到了刚刚哪位先生是抱着怎样的痛苦匆匆离开。 我很抱歉先生,我在心里为我的傲慢态度感到抱歉,他是一位温柔的先生。 “道歉,给我们道歉!他们可不是为了保护你这样的人渣而死去的,你必须向我们所有人道歉!” 看热闹的人们已经把他们团团围住,我看不到哪里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只能听到二人愤怒的声音。 “你这个没有教养的无礼之徒,还不快退下,把你的脏手拿开!” 我上前推开人群,有人不满的啧了几声,但当他们抱怨着看向我的时候,声音立刻戛然而止咽到了肚子里去。 当怒火落下,理应砸在罪恶者的脸上,我刚穿过人群,就看到那名船员怒目圆睁,他涨红了脸额头青筋直跳,我看着他挥起女人巴掌大的拳头就朝着奥德里奇的面部砸去,结结实实的一下砸在了他的面颊上。 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个词,年轻气盛。奥德里奇那一张老驴一样的脸顿时被那一拳砸的歪斜过去,他跌倒在地上捂着右脸满嘴是血,一时半刻竟说不出一句诅咒的话。 我看到他眼中尚未褪去的恐惧,在烛火下躲躲闪闪,当即有人在我耳畔尖叫着惊呼,不知道是哪位淑女的声音。 “天哪,这粗鄙的下人,警卫,警卫快把他们拉开!” 那年轻人不甘示弱的冲上去压住奥德里奇,一拳又一拳的冲着他那张傲慢的驴脸砸了下去,我在他的眼中只能看到愤怒,至于理智,我想他已经没有了。 “斯法瑟贝特骑士,有人打起来了,有人打起来了!” 人群都被他这幅狂态吓到,所有有人都四散而开,一些颇具绅士风度的先生们下意识的挡在女士的面前,但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冒险,我还是站在哪里,静静的看着他因悲痛而做出了这样一件无法挽回的事情。 可怜的奥德里奇先生,他只不过因为接了一句不该接的话,就这样被按在地上一顿暴打,我清晰的看到他的脸已经被这位年轻气盛的船员揍的红紫,甚至已经开始发肿。 这是单方面的暴力,虽然我不喜欢这位奥德里奇先生,但如此不知分寸的年轻人我也没办法对他提起什么好感,我当然认为奥德里奇先生需要一点教训,可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件事情恐怕不能有一个好的结果了。 第十五章 理应砸在罪恶者的脸上 一位绅士隔着老远大叫着; “天啊,他要被打死了,这个该死的家伙快要打死奥德里奇了,谁去帮帮他!” 警卫很快就冲了上来,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归于那名温柔先生的功劳,警卫的出现比我想象的要更早,我还以为德里奇先生就会这样被打死。 斯法瑟贝特骑士也是匆忙的赶了上来,我扫了一眼前来的人们,法里安西德骑士还是不见踪影。 “斯法瑟贝特骑士来了,警卫们都来了,快让开让开!” 人们叫喊着,迅速的朝着两侧退了开来。 我看着几名警卫冲了上去试图将人制服,结果却被那个年轻人甩开,或许他觉得这样还不够,即便是有人拉扯着,也并不妨碍他用力地挥舞着拳头砸在奥德里奇的脸上。 斯法瑟贝特骑士就像是一只白色的燕子,他脚步沉稳快步上前,当即一拳砸在他的面上,他不服气的想要挣扎起身,结果等到的又是一拳落下砸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斯法瑟贝特骑士的拳头看起来十分有力,这可真是一记重击,那名年轻人微微晃着头,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我还站在那,斯法瑟贝特骑士绕着那人顺时针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他,随后他也看到了我,眼里满是震惊之色,他尴尬的冲着我笑了笑,满脸歉意的说道;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让您看到我粗暴糟糕的一面了,很抱歉,这家伙没有伤到您?” 我摇了摇头,略带赞赏的说道; “我没事斯法瑟贝特先生,您的做法十分英勇,我相信您这样做是出自于好意,他会感谢您网开一面的。” 我想斯法瑟贝特骑士有些不好意思,似乎骑士在每个人的心目中,都绝不是以这样的方式解决这件事情。 他不应该像一个市井平民的方式,在他受到警卫牵制的时候用拳头制服那名年轻人,而是应该像一个骑士一样,拔出刀剑与哪位年轻人一对一决斗。 斯法瑟贝特骑士又一次不好意思的笑了,但他这次眼中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担忧之色,略带惭愧的说道; “是的,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这不是应彰显骑士风度的时候,您真的很善解人意。” 哪位疯癫的年轻人挣扎了几下,但很快被身边的警卫制服,他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在反抗了,被两名警卫按在地上。 也许人群中会有一些人对斯法瑟贝特骑士的举动表示不满,又或者因为这一举动来质疑他的骑士风度因此看扁了他,但我的话似乎起到了一定作用,众人也这才慢吞吞的鼓起掌来,用响亮的掌声,称赞着斯法瑟贝特骑士的英勇。 就在这时候,另一边的一名警卫跑上前询问道;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我们应该怎样处理他。”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正在命人快些把已经失去了意识的奥德里奇抬下去救治,他面上的表情十分糟糕,我已经能够感受到他此刻几乎暴跳如雷的心情了。 他回头看着那两名警卫只是将那个年轻人按在地上,顿时怒气冲天吼道; “绑起来,快把那个混蛋绑起来,这还要我教你们吗!?” 第十六章 照亮海面的光 我轻轻咳了一声,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这才注意到我们两人。由于之前拉斐尔的一些事情,这让斯法瑟贝特骑士等人十分不受人待见,尤为是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对此受到的影响更加恶劣。 我有听人聊起过此事,虽然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并不是主要负责人,可这件事情他也脱不了关系,甚至有可能在上岸后被长官责令革职。 因此,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的态度自然对斯法瑟贝特骑士好不起来,由于受到骑士代表的全面管控,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能使用的权限相当之少,正可谓是在其中限制动弹不得,无论什么事情都需要请示或者等待下达命令后才可行动。 即便是这件事完美处理,最后的功劳也只会落到斯法瑟贝特骑士的身上,反而是不上不下的他,无论如何折腾都可能会因此丢掉饭碗。 他见了我,顿时喜笑颜开,一副谄媚的模样,甚至带有一丝期待的别样目光,对我说道; “斯法瑟贝特骑士,爱丽丝莉塔莎小姐。” 我礼貌的冲着他示已微笑,克勒斯安西法警官的面色中带着一丝担忧,回头看了看那个惹是生非的年轻人,。 “我先把这家伙带下去,就不打扰二位了,如果您二位还有什么事,我尼克勒斯安西法一定随叫随到。” 他虽嘴上这样说着,可至始自终都没有看向斯法瑟贝特骑士一眼,我想他大概是在心里已经与斯法瑟贝特骑士撕破脸皮,只是不想日后被人诟病,这才勉强客套一下。 我尴尬的点了点头,语气没什么变化,只是平淡的回道; “好的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 他大概是把我当成了一个靠山,或是对我差遣哪位温柔先生提前告知的行为产生了好感或是某种美丽的误会,也许他觉得我有意对他伸出橄榄枝,能帮他度过困难这才如此谄媚讨好。 在他听了我的话之后似乎更加的确信了什么,明明平时都是严肃的板着脸,此刻却是笑嘻嘻的模样; “好的好的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很愿意为您服务。” 说完这话,他连片刻都没有等待,好似早就知道斯法瑟贝特骑士压根不会理他,又或是他根本不想听到斯法瑟贝特骑士的回答,指挥着警卫们带着人退了下去。 我悄悄仰头看了一眼正站在我身侧的斯法瑟贝特骑士,不知道他这会面上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的身高与我相差甚多,即便是如此,我仍能看得出他那紧蹙的眉与不悦的目光落在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离去的背影上,我看着他一脸不快的样子,也能勉强猜出他心里所想。 他似乎还不知道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的及时出现有着我的缘故,我不希望他误会些什么不必要的东西。我决定等今晚结束,就去问问其他的警卫又或是芬尼斯船长,说不定能够找到哪位温柔先生。 我想我应该贿赂他一下,哦,不,不是贿赂,我应该带些慰问品,好好安慰哪位温柔先生,在不经意的提醒他一下,好让他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至于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我绝不会找他询问这件事的,我相信他是个聪明人,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但我最好还是不要去找芬尼斯船长,避免他莫名其妙的紧张的不愿意跟我说话。 我最好还是找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手下的警卫来询问,这样的话,说不定他会在知道后胡乱的揣测一些什么,从而理解我的意思,积极配合我找出哪位温柔先生,让我弥补一下之前冒犯他的过错。 斯法瑟贝特骑士似乎也意识到了我在看他,当即收起了那幅不悦的表情,低头看了看我,笑着道;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容我冒犯。”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斯法瑟贝特骑士就已经从怀中拿出一块手帕,在我面前蹲了下来,轻轻擦拭着我的面颊。 我看着眼前突然蹲下的斯法瑟贝特骑士,我突然意识到他在做些什么,我的头脑顿时一阵发热。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此刻面颊也许是红了,又是怎样,他又冲着我笑了,虽然他看我的目光更是温柔和蔼,但这让我感到有些羞耻,他似乎正在把我当成一个孩子来照顾。 斯法瑟贝特骑士这个人我无法丈量,对于他我尚未有着较好的定论,但我想此刻我一定是对这个人无比厌恶的。 他见我没什么反应,眼中顿时带着担忧与怜惜,轻声安慰道; “您一定是吓到了,爱丽丝莉塔莎小姐。” 第十七章 照亮海面的光 人群中,很快有人注意到了这略显暧昧的一幕,便纷纷扰扰的情不自禁的发出各种羡慕赞叹之声。 “天哪,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与斯法瑟贝特骑士二人简直太般配了。” 另一位女士低声感慨;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的身形比任何一位同龄的女士都要娇小纤细,我每次见到她,都觉得她像一只可爱机灵的金丝雀,这实在是令人羡慕不已。” 不知道为什么,我听了这话感到一阵不快,明明是赞叹的话语,并无任何不妥,但我仍然为此心情不悦。 斯法瑟贝特骑士的身世我并不了解,我没有打听其他人身世的机会,而且我身为一位代表,唐突的找人打听另一个陌生人的过去事迹,还是一位相貌堂堂的骑士身世喜好,大概这才更容易惹人误会或是太过奇怪。 一位男士半开玩笑的夸张道; “是啊是啊,斯法瑟贝特骑士那俊朗的样貌,再加上爱丽丝莉塔莎小姐那甜美可爱的天使脸庞,他们两个站在一起简直如同骑行之战里的两位大人一样,我都要激动得晕过去了。” 这个我倒是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我在维多利亚号上见过那幅画,但我绝比不上哪位身姿高挑的美丽的小姐,更何况,真正了解那个故事的人都知道,那画里的先生是哪位小姐的叔叔,根本就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甚至渐渐地放肆起来,光明正大的议论纷纷。我不知道此时此刻斯法瑟贝特骑士到底是怎样想的,他绅士的半蹲在我的面前,即便是这样,仍比我高出许多。 大概是见我们两个没什么反应,人群中纷纷议论的声音又大了许多,另一位女士接着上一位男士的话立刻补充道; “而且我听说斯法瑟贝特骑士好像是来自扎克席兹皇城,剑术惊人,被皇城誉为天赋最高的骑士,在加上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是有着皇室血脉的贵族。跨越国界的恋情,这简直太浪漫了。” 我微微叹气,这位女士是在说维多利亚号上另一副画的故事了,更令我无奈的是,那故事里的人物可没有什么好下场,如若不是我知道他们大概只是听来只言片语的故事,并没有深究背后真正的内容,不然我都要以为他们在光明正大的骂我了。 我知道我的脸上可能沾了什么东西,但斯法瑟贝特骑士这样一副宠溺表情看着我,替我擦拭,在加上人群中的议论,这让我我除了不适以外什么也感受不到。 我略带怒意的轻轻拍开斯法瑟贝特骑士的手,众人意外的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我并不打算顾忌那些人的看法,更何况也不是他们想的那样,一想到这个,我的声音也带上一丝不快的语气; “斯法瑟贝特先生,非常感谢,但下次请让我自己来就好。” 斯法瑟贝特骑士眼中露出惊讶之色,他尴尬的收回了手略微慌乱的站了起来,大概他也是意识到了这样做确实有些不妥,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十分抱歉的对我说道; “我很抱歉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我只是觉得您很像我的妹妹,下意识就……” 我并不想听他跟我讲故事,我不喜欢眼下这种被人注视的感受,或许的确有人是羡慕的,但更多的是看好戏的目光。没人会喜欢被人用这样的眼光上下打量,于是我直接打断他的话说道; “没关系,斯法瑟贝特先生,您一会恐怕还要辛苦许多。” 斯法瑟贝特骑士也是一脸愧疚的样子,他知道我在说些什么,是指那个年强人的事情,这件事情闹的这么大,最好不要被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抢了功劳,不然不知道背地里又会怎样被人议论,延发什么矛盾。 人群中仍有人低声议论着,只是换了个方向,他们声音压得极底,我听不太清。 我见斯法瑟贝特骑士还楞在原地看着我,刚想在说些什么,突的有一道我十分熟悉的声音从船头传来。 “女士们先生们,能否请你们安静一下,请问有谁听到了什么声音吗?” 人群中的碎碎私语立刻戛然而止,大家都四处张望,寻找那么大声叫喊的人是谁,我也顺着声音望过去看,发现竟是罗琳娜记者,她正站在船头,靠着栏杆朝着下面张望。 立刻就有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 “什么声音?” 人们再次议论起来,只不过这次的主角不再是我和斯法瑟贝特骑士,而是罗琳娜记者。 “是罗琳娜记者,她在说什么?” 也有人跟着罗琳娜小姐站在栏杆旁,学着她的样子朝着海里张望,可谁也没有看到什么,抱怨着。 第十八章 照亮海面的光 “黑漆漆的,一点光都没有。” 我蹙着眉,两侧的栏杆上围满了人,大家都忘记了之前的事,这令我松了一口气,也朝着船身右侧人数较少的一遍靠去。 没走几步,我就听到的的确确有什么声音被埋没在众人的声音之中,很快不止我一个,其他人也听到了这异样的声音,当即有人率先大叫起来。 “安静,安静!” 大家都想听清那声音是什么,我也想,于是乎我踮着脚抱着栏杆,试图能够看得更远,朝着下面望去。 噗嗤的一声,有人在我身后忍不住的笑了,我疑惑的回过头看去,是斯法瑟贝特骑士,他看着我这幅略显滑稽的样子,竟捂着嘴笑了出来。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一直对他好感不多,大概是身高的问题,我总算是明白这些人为什么总是用奇怪的眼光打量我,可怜的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是个“侏儒”一个小个子,小孩子。 一想到这个,我有些失落的从栏杆上退下,没心情去看什么了。斯法瑟贝特骑士只当我是累了,完全不理解我此刻失落的心情,面上笑嘻嘻的看着我没在说些什么。 我找了一处坐下,赶跑了坐在上面看热闹的一位乐手,他先是略带不快的看着我,随后被另一位乐手急匆匆的拉走了,我看着另一位乐手在哪位乐手的耳畔低语了什么,他又回过头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我,先前不快的神色也是一扫而光。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乐队的奏乐稀稀拉拉的,只有两位小提琴手还算敬业,从奥德里奇的那场骚乱中一直奏乐到现在,我看着那两位尽管沉浸在自己美妙旋律的世界中的老绅士,不由得很是赞赏他们的优雅风度。 人群中不断有人叫喊着。 “乐队,停下来停下来,不要在拉你们那平庸的调子了,我好像听到了天使在我的耳畔唱歌。” 两位优雅的老绅士这才停下了手中的琴弦,庄严的站在原地,等待着骚乱过去。 一位女士好奇的道; “海里好像有什么?” 另一位贵妇人也好奇的招呼着身边的一位老绅士,说道; “发生了什么,去看看。” 人群中一位绅士叫喊道; “有谁看到了什么吗?” 另一边的人群中有人回应道; “太黑了,什么也看不到。” 一位年纪不大的小绅士兴奋的叫喊着; “我也听到了,有人在唱歌,太美妙了,是谁,是谁在唱歌?” “那声音是从海里来的。” “什么?从海里来的!” 燃烧的火焰……断裂……没人……岛…… 那声音更近了,我听到一些不连贯的歌词,隐隐约约的不知道是在唱些什么。 我把注意力放在了罗琳娜小记者身上,她从船头跑到船尾,又从船尾沿着栏杆跑回来,像是在追逐者那声音,很快,她也看到了斯法瑟贝特骑士,凑了上去问道; “斯法瑟贝特先生,您有听到吗?”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怒气匆匆的带着警卫上来,他一上来,就气鼓鼓的抱怨道; “这一天天的还真是忙,又发生什么事了?” 众人一看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上来,有几个爱凑热闹似的想要围上去发问,可一见到他身后的几人,那几人又立刻顿住了脚步。 我一看来者,竟是红夫人,瓦尔多教皇,还有法里安西德骑士和两位战士。他们也看到了我正坐在一位乐手的凳子上,而哪位乐手正一脸委屈的站在稍远处看着我,他们的面上立刻多多少的蒙上了些许惊讶之色。 最为惊讶的人,应当是我才对,我看着几位代表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急忙起身把座位让出来走上前去行礼问好。 斯法瑟贝特骑士一见大家都来了,也是低头对罗琳娜记者说了一句; “是的,我也有听到一些声音。” 随后又推开围在身侧的人群,指挥着匆忙跑上来的一位警卫说道; “去拿照灯和镜子来。” 我站在诸位代表的身后,不想太过于显眼,我很少这样与其他代表站在一起一起出席一些场合,在加上我是代表父亲来的,大多数的人并不认识我,只是把我当做一名普通的贵族小姐或是什么的。 红夫人回过头冲着我笑了笑,我也用灿烂的笑容以示回应,真不敢相信,他们竟是一起上来的。 那名警卫在听了斯法瑟贝特骑士的话后,立刻犹如受到恩赐,又或者一时之间冲昏了头,竟当场忽视掉了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对着其他警卫发起命令来。 “去拿镜子和照灯,快!快,拿上来。” 很快就有几个警卫跑了下去,把斯法瑟贝特骑士要的东西送了上来。 “来了来了,拿上来了。” 第十九章 躁动的夜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顿时脸色变得极差,那名可怜的小警官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而是单纯的执行着眼前的命令。 人群中的骚乱声又一次大了起来,纷纷议论着我们要做些什么,所有人都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我们这一边。 斯法瑟贝特骑士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指挥着警卫们组装好照灯和镜子,用折射的方式将光束打到海面上去。 前来的红夫人也是对此十分疑惑,她提起那犹如成熟的快要发酵的玫红色的礼服裙摆,高傲的昂着头,优雅的像只有着红色羽毛的天鹅一般,一步步走上前去朝着海里眺望。 柔和的金色光束打在翻涌的浪花上,映照着她脖颈上做工精美的饰品闪闪发亮,那大海深邃的吞噬着光辉,只有那么一点点聚集在海面上,什么也看不见。 “你能看得到什么吗,斯法瑟贝特骑士。” 红夫人眺望着不远处的小小光束,言语间带着一丝讥笑的意味。 斯法瑟贝特骑士蹙着眉,他什么也没看到,这点光束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当他回过头想要再次发号施令,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突然就在我身边大声叫了起来,吓了我一跳。 “不够,要更多,还不够!快去,快去,小子们动起来!” 警卫们很快重新动作起来,我想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这个机灵鬼,他甚至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不过,他终于在斯法瑟贝特骑士那扳回了一点点的面子与尊严。 至少他现在的样子终于可以神气一次,斯法瑟贝特骑士尴尬的站在原地,这件事的主导权已然被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彻底抢走。 他从栏杆旁退了下来,看着警卫们在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的指挥下跑上跑下,搬出来一盏盏照灯又打向海面。 其实红夫人他们也不知道这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因为今天发生了许多事,为了以防万一他们才上来的。 我不清楚,瓦尔多教皇来这里是做什么,但不得不说,他们二位长者的气势十分惊人,只是往哪里一站顿时令人心生敬畏,让人感到一种踏实的感觉。 法里安西德骑士与另两位战士都带着自己手下的人散了开去,像是搬东西的这种苦力活当然还是交给警卫们去做更合适,我看着他们一进人群就隐了去,大概也猜到了原因。 我们都怕船上发生暴动,没有方向的指引,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陆地,如果这个时候船上在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情,那么一切都会变得一团糟。 刚刚因奥德里奇的那事闹得人心惶惶,不少贵族乘客都回到了房间里去,这会甲板上又闹哄了起来,他们有这样这样的担忧也不足为奇。 人群中依旧议论纷纷 “要做什么?” “不知道,我们看看!” 红夫人明显面色严肃了不少,当那些照明工具都组装好了,就有人叫喊着让警卫们快些照海里。 “照海面,快照海面。” 也不知道是歪打正着还是怎的,那些灯光到处乱扫,从船头扫到船尾,就在这时候突的有名女士在船身偏后的左舷指着海面叫了起来。 “有人,有人在海里!快看,快看!” 一瞬间,船上的警卫们立刻提着手中的照灯和镜子朝着哪位女士的所指的方向打去,我看了一眼斯法瑟贝特骑士等人,他们也神色凝重的看了一眼我。 很快,我与红夫人等人匆匆朝着那边跑去,可好奇的人群都挤在一起朝着那边看,就连提着照登的警卫也被挤得直晃悠。 两位战士和骑士迅速的做出反应,示意手下的人驱赶围聚在一起的人群,不知道又是那个多事的人,还没看清海里的状况就乱喊起来。 “这附近有船沉了,有船沉了,快叫芬尼斯船长来!” 我们被人群阻碍着,根本看不到海面上的情况,要是真的有沉船这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我已经预感到今晚绝不会是一个消停的夜晚。 骑士团与战士的队伍和人群拉扯在一起,显然他们完全不是一群好热闹的泼妇闹民,又或是贵族绅士的对手,打又打不得,骂又不符合骑士风度。 人群也对他们的阻拦表达着不满推搡着叫喊着,两位骑士与另两位战士也不得不亲自上阵组织秩序,高喊着。 “安静!安静!” 这场骚乱持续没一会就安静了下来,斯法瑟贝特骑士与法里安西德骑士指挥者警卫们把人群中带头闹的最欢腾的几个三等舱和二等舱的客人压了下去,人群这才安静了下去,没人敢在闹腾,其他人也不在上前凑热闹了。 真的是委屈他们了,我看到代表战士的苏珊女士一头乱发的从人群中挤出来的时候,只觉得心中略有畅快,那样子真是狼狈急了,看来战士的地位还不如骑士可畏。 第二十章 躁动的夜 这也怪不得别人,把一切交给守护者骑士,总比要交给那些“莽夫”战士要好得多。 谁让两位骑士只是往哪里一站,绅士优雅的风度由内自外散发,一副生人勿进的气势。 在看两位来自莱雷德皇城的战士,完全就被比了下去,虽也威严庄重,但没了佩刀的加持,更像是两个喘着粗气的粗野莽夫,空有一身力气,行为举止毫无高贵姿态,平庸至极。 维多利亚号所带动的海流使得我们离那里更近了,突的有人指着海面惊呼; “是个孩子,是个孩子,他还活着吗?” 大家都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我下意识的微微踮起脚尖,朝着人群缝隙处张望。 红夫人就站在我的身后,这令我在意识到我此刻的行为后面颊微烫,只希望我的裙摆够长,能够遮住我那踮起的脚,也希望红夫人的目光不要朝下看。 好在红夫人并没有发现我的举动,我小心的一点点松了力气,直到我的脚掌重新落回地上,又慌张的故作自然朝着四周看了看,似乎谁都没有看到这一幕。 法里安西德骑士很快推开最前面围在栏杆上的群众,斯法瑟贝特骑士也紧随其后,大家一看他们两个,就立刻主动让出一条通道供他们通行。 我看着两位骑士高大的背影,不由得有些好奇海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真的如哪一位不知名的好事家伙,高喊的那一声有船沉了! 法里安西德骑士神色凝重,他似乎是不知道应不应该做什么决定,看了片刻便回过头望着红夫人与瓦尔多教皇,好似在询问着一些什么。 瓦尔多教皇似乎对着一切都没什么兴趣,他只是庄重的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观望,像个石像一样,不掺和半点纷争,他虽然面上还是那幅慈眉善目的样子,但我知道,瓦尔多教皇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糟糕的东西了。 红夫人则是欣然接受了法里安西德骑士拿不定主意的目光,她大步上前,立刻人群就倒退两步,为尊贵的艾玛女士让出一大片空地。 我急忙紧随其后的跟上,被红夫人的魅力悄悄折服,她真是贵族中的楷模,我从未见过如此优秀的女士,她大胆又不失优雅,就连尖酸刻薄的样子,也是那么高贵的令人心动,我在她的身上,看到了那份与她身份不符的尊贵与自由。 红夫人只是朝着海面上望了一眼,便很是果断的对两位拿不定主意的骑士说道; “下去看看。”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见状,立刻抢着吆喝着招呼道; “把小船放下去,我们下去把他捞上来,快去准备,拿更多的照灯和镜子来。” 他一边叫喊着,一边快步冲上其中一艘小船抢过一位警卫手里的照灯。 两位骑士的随从很显然对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这番举动十分不满,但在得到两位骑士默许的眼神后,纷纷慢吞吞的跑动起来。 很快,一艘小船就放了下去,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指挥着几个小警卫朝着打光的方向滑了过去,两位骑士所带来的随从也凑了两艘船,紧随其后下去搜索。 很快,两位骑士的随从们所带队的一只小船在光源处折腾了片刻就朝着维多利亚号的方向折返回来,而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所带队的小船则是朝着更远处搜索着。 留言;我很无奈,由于增字数后更新频率变成周双更后,太多人私我问是不是不写了,所以只能在改回来每周三章,每章千字。 第二十一章 躁动的夜 那艘折返回来的小船被警卫们从新拉了上来,刚一稳住就有一位年轻的随从跳了下来,众人都好奇的朝着船上去看,啧啧称奇。 法里安西德骑士率先问道;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他们怎么没回来?” 其中一位随从一见法里安西德骑士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话匣子,抢先说道; “法里安西德先生,我们找过了,灯光能照到的地方没有其他的人了,只有他一个人趴在木板上,没有沉船痕迹,他是顺着海流飘过来的。” 待他说完,哪位领头的随从回答了法里安西德骑士的话,言语间,竟带着些许委屈;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说看到了什么东西,他非要去看看,詹姆士伯特不放心,他带着其余的人一起去了,让我们先把这个孩子带回来。” 斯法瑟贝特骑士略带赞许的神情点了点头,看这样子,哪位年轻的领头随从口中的詹姆士伯特,很有可能是斯法瑟贝特骑士的随从。 至于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我想他又是想耍一些小聪明,大概他是觉得,只要他晚一点回来,就能表现得更加尽职尽力一些。 而詹姆士伯特可不给他挑拨离间的机会,他紧紧咬住了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的狐狸尾巴,如果这一趟没有什么收获,那这下可有他好看的了。 人群再度围了上来,一位身形佝偻的男子声音沙哑,我见他像是下等舱的客人,衣衫虽然老旧但并不算破烂,也不知为何跑了上来,竟十分大胆的抓住了其中一位骑士的随从发问道; “喂,你们快说说看到了什么,是有船沉了吗?” 他一发问,立刻又有更多好奇的人们贴了上来,人们担忧着一个接一个的问个不停。 “那个孩子还活着吗,你们看看他死了没有?”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看到什么了,为什么还没有上来?” “为什么我们的航线上会碰上这个小家伙,是不是有海盗袭击了他们?” “我们会有危险吗?你们会保护我们的对。” 斯法瑟贝特骑士一见势头不妙,立刻主持秩序高声道; “安静安静,这附近没有什么沉船,更没有什么海盗,即便是有,我们也会保护大家。” 他的这套说辞可没有什么说服力,但我比较担心的并不是这个,今晚我见到了太多的生面孔,仔细放眼去瞧,竟不知何时,不少下等舱的客人也跑了上来凑热闹。 果然,斯法瑟贝特骑士话音未落,就立刻就有反对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你怎么知道,你又没有下去,怎么能断言这附近没有海盗。” “是啊是啊,你又没有看到!” 我叹了一口气,我以为接下来红夫人会出面解决这个问题,谁料一直远远观望的瓦尔多教皇突然大步上前,惊得众人立刻倒退几步,生怕触怒了这位有着高贵血统的皇室成员。 有人在人群叫声惊呼; “快看,是瓦尔多教皇!” 一瞬间,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安安静静的,瓦尔多教皇的面上至始自终保持着一种慈祥长者的笑容,他就站在那有模有样的环视了一圈众人,便开始用无比自信有力的话语,宣扬起神所降下伟大的奇迹。 第二十二章 可怜的小家伙 “请大家不要忘记,我们前不久经历了一场能够毁灭一切船只的风暴,伟大的神彰显了他的大能,施展了神迹庇佑了维多利亚号,从灾难之中拯救了我们。” 说道这里他顿了顿,而所有人都在此刻屏住了呼吸,似乎感受到了那神圣的光辉就在此刻降临在了瓦尔多教皇的身上,是那么的柔和,那么的慈善。 也许只有这一刻,我看到了他眼中坚定的目光,而那份夺目的光辉闪闪发光,所的贵族与珠宝他们的身份与价值在这一刻暗淡失神,至少在这一刻他是一位全心投入信仰的神官,一位威严神圣的教皇。 “现在这个孩子受到上帝的指引来到这里,来到这个被神拣选赐福之地,没有什么可畏惧的,无论是什么都无法打到这神圣的维多利亚号,女士们先生们,没有什么好怕的,神会在苦难中拯救我们,远离厄运与魔鬼!因为我们都是神的子民!” 瓦尔多教皇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信徒备受感动与鼓舞,拍手叫好,很快几乎再场所有人都大力拍这手鼓掌称赞瓦尔多教皇的这一番说辞。 当然,也有些人嗤之以鼻,很明显的能看出,这部分大多都是一些商人和贵族,商人更多一些,他们不信这个。 但大多数人都表现得婀娜奉承,尤为是贵族们,我不得不说,瓦尔多教皇的立场与身份,无论是在贵族中还是在贫民中,都是完美无缺的双赢。 人群不在骚乱,大家都安静了下来,谁也不在胡乱猜测了,领头的小骑士见瓦尔多教皇已经没有要在说的了,也急忙在另一层次补充道; “比起维多利亚号,别的船就像是一只小小的肉虫,没有任何一条船能够比她更快,更迅速,也没有任何一条船的炮火能够击沉她。那些脆弱的海盗船,只是轻轻一碰就会被她轻松碾碎,现在还有谁觉得会有愚蠢的海盗试图袭击我们吗?” 他补充的很及时,刚好堵住了那些不太吃瓦尔多教皇这一套的一些商人等等,有了他的话,这次众人彻底没了声息,就连细声细语的议论声都戛然而止,谁都不知道应该在说些什么好了。 他们似乎都忘记了,维多利亚号的伟大,当哪位领头的小骑士说出这样一番话后,大家才想起来这艘伟大的船有多么的与众不同,立刻就有人垂下了头,纷纷为自己刚刚愚蠢的发言感到后悔与羞愧。 我看得出,瓦尔多教皇的眼中闪过一丝犀利,他似乎为这位小骑士多余的补充感到不快,就好像他的风头被人抢去了一部分,使得他的话又好像不如哪位骑士所言的那么赋有真理的寓意了。 斯法瑟贝特骑士并没有给瓦尔多教皇记恨哪位小骑士的机会,他很是敷衍的拉开了他,就好像他只是一个碍事的家伙,随后他走上前打量了一番那个被骑士们打捞上来的可怜小家伙。 我的目光也和他一起落在哪位遇难者的脸上,他身型消瘦,看起来和我年纪相仿,他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粗布衣,已经泛黄,从腰部以下的布料也已经被海水浸透,整个粘在了他的身上。 第二十三章 可怜的小家伙 我看得出他的手指被海水泡的发白,他有着一头犹如枯草一般的头发,勉强看得出是金色,没有什么光泽,长长的,散乱的遮住了他眼睛。他的嘴唇干裂且苍白,能够清晰的看到他消瘦的骨架,面上也如死灰一般苍白没有血色。 斯法瑟贝特骑士已走到进前,他刚一俯身就立刻捂住鼻子又站了起来倒退一步,好似正躺在地上的小家伙身上臭的不行,一脸的嫌弃。 我看着他的举动,也不由得怀疑这个可怜的家伙是不是已经死了,想到这里,我也不由得觉得这位可怜人,不知道何时就一个人孤独的腐烂发臭在大海里,如果不是我们恰巧看到了他,说不定他就会这样被海里的某种鱼类或是浮游吃掉。 斯法瑟贝特骑士似乎也是这么想的,他对着身后招了招手,示意刚刚那名被他推开的小骑士过来,他连碰一下那个孩子都不想,随后询问道; “好了现在我要问你,雷切尔,这个孩子还活着吗?” 哪位被推开的小骑士急忙上前,原来他的名字是雷切尔,我默默记下了他的特征与名字,他倒是坦然应道; “他还活着斯法瑟贝特先生。” 众人似乎都为这回答松了一口气,一时之间十分热烈的讨论了起来,有感谢的,也有表达不满的。 “这小家伙真可怜。” “真是虚惊一场,这个倒霉的家伙,也不知道是怎么活下来的。” “也不知道是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感谢上帝,他还活着。” 有人感叹他的可怜,也有人在瓦尔多教皇的那一番说辞下称赞伟大的神,看来宗教的信仰总是能够在一切事物中占领一席之地,无论是以怎样离奇的契机。 但也很快,有一些异样的带着恶意的声音躲藏在人群中。 “天哪,这家伙可真臭,你们看他的那身衣服,会不会是从别的船上逃出来的杂役。” 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开始,正当我想要出面提醒一下当务之急应该做的事情,本应沉默的像是个路人的苏珊战士却突然跳了出来,趾高气扬的用傲慢的语气指挥着两位骑士的随从说道; “这个幸运儿,先把他带下去休息,等他醒过来我们要向他问话,这附近一定发生了什么。” 她就好像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一样,我猜测她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别的层次东西,所以想要优先把这个小家伙抓在手里。 但我敢肯定,她绝对是想要借此大做文章,不然这绝对说不通为何她突然跑过来横插一脚,搅的这趟浑水臭不可言。 无论是两位骑士还是瓦尔多教皇和红夫人,大家都为苏珊战士的独裁感到不快,只是现在的当务之急可不是在这里勾心斗角的,还是要把这个倒霉蛋赶紧带走。 不然,语言的力量就会在此刻变成一把把悬在头顶短刀,先是缓慢地割开绳索一条条缝隙,最后在触碰到某一条的时候彻底崩裂,一个个坠落下来砸在我们某一位的头上。 但不得不说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是幸运的,因为等他与其他人一同回来的时候,两位骑士已经带人驱散了观众们,只剩下零星几个好奇的贵族等待接下来的戏码,这使得他的空手而归变得没有那么具有讽刺或羞辱的意味。 红夫人与瓦尔多教皇也是早早离席,他们可不愿意掺和这些琐碎的小事,他们的出面也只是为了主持秩序安抚一下群众,至于其他的,那不是他们这样身份的人应该操心的事。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回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询问那个孩子的事情,在当他听到人已经被苏珊战士强硬的带走后,也是一副泄了气的样子,似乎很是懊悔自己之前的决定,竟这样放跑了这样一件大事件。 第二十四章 可怜的小家伙 要我说,苏珊战士说不定才是那个倒霉蛋,我看那孩子也没什么特殊的,即便是醒来后盘问一番,也不可能说出什么他们想要的东西。 如果那孩子说,他们的船遭受了海盗袭击,那么这帮人就会立刻警觉起来,绝不让这一消息外露,以免有人恐慌。 如果那个孩子只是意外落水,或者是被什么人扔下海,那也只是这样平平无奇的一些小事罢了,一个倒霉的孩子,想必苏珊战士也只会为这无聊的故事而感到焦虑,不得不烦恼怎样解释。 人们总是想听来一些传奇故事,如果苏珊战士说出来的故事太过平平无奇,那就定是会有人跳出来说她敷衍大家,期待着背后还能够挖出来一些爆料。如果苏珊战士说的太夸张,也会有人跳出来说她是说了个故事哄骗大家没有诚意。 要我看,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可谓是逃过一劫,他不是远远的找了一圈,结果什么都没发现。现在,至少不用站在舆论的风口上左右为难,表演滑稽的狼狈模样了。 罗琳娜记者一见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回来,也是立刻上前不失风度的优雅微笑着问道;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您有发现什么其他的吗?”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的回答道; “没有,我明明看到海里有个影子从那孩子的身边,我们一过去,那影子就钻入海水里逃走了,结果我们一路追过去什么也没有看到。” 就在这时,一位样貌俊朗的少年,也从船上跳了下来,轻轻掸了掸身上的浮灰,大步流星的朝着我们这边走,言语风趣的调侃道;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怕是年纪大了,那孩子看上去都已经臭了,说不准只是一些臭鱼烂虾正在吃他的肉呢。” 他一开口,我就被他那独特的气质吸引了目光,他身穿整洁雪白的骑士装扮,那一身打扮从配饰到佩剑的样式,甚至就连发型,就像是一个更年轻版的斯法瑟贝特骑士的复刻。 只不过他笑容纯真,举止略微浮夸,还有那没有恶意干净无比的腔调,倒是更比斯法瑟贝特骑士更令人讨喜。我想,这人应当就是之前被提到的哪位詹姆士伯特小骑士了。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似乎也并不讨厌他,反而面上一扫苦涩,竟是有说有笑的回过头对着詹姆士伯特小骑士夸张的比划了起来,抱怨道; “这附近哪有什么鱼有人形那么大,我明明看过去就是一个人的影子一半在水里立在那。” 詹姆士伯特小骑士本的也是笑呵呵的,但他一见到斯法瑟贝特骑士正板着脸威严的站在不远处望着自己,明显是不快的表情,也是立刻打着哈哈道; “好好好,我不跟你争这个,我在你们后面被挡住,也没看到什么影子,只听到有水花的声音” 说到这里詹姆士伯特小骑士还跺了跺脚抖了抖,好像是想要抖掉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一样,心有余悸的继续道; “但我们还是别说这个了,你一这么说,我总感觉毛骨悚然的。” 第二十五章 恳求您帮帮他 斯法瑟贝特骑士可见不得自己的部下这么懈怠,当即也是面色不善的冷哼了一声,厉声苛责道; “所以你们就为了一条鱼的影子折腾了这么久。”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一听这话立刻气的直跳脚,他马上指着其他几个与他同乘一艘船的警卫,眉飞色舞,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我说了我看到的可不像一条鱼,和我同去的这几位都能为我作证。” 我很难想象詹姆士伯特小骑士与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之间发生了什么,竟让他们在短短的时间内能够相处的如此融洽。 要知道,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讨厌斯法瑟贝特骑士也不是一时半刻了。 我见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似乎也清楚詹姆士伯特小骑士与斯法瑟贝特骑士之间的关系,见他想骂又不能骂,一副憋屈的样子,也不想让他们二人在如此糟糕的气氛下继续下去,只好轻轻叫了他一声。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不知是怎的,竟是露出一副相当吃惊的神色,他的眼睛瞪得圆鼓鼓的,活脱脱像个金鱼。 “诶呦,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您怎么也在这,瞧我这眼神,我实在是太激动了,竟然没注意到您也在这里!” 他这样说着,不停的对着我鞠躬表示抱歉,似乎他真的没有想到我还会在这里,并且为许久也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而感到深深的抱歉。 我可受不住一位长者这样低声下气的这样作态,真的是让他人看到,实属丢尽了我的老脸,害臊死了。 我立马转移目光,想要寻找一个话题,可在场也就这样几人,我大多又不认识。 好在,我的目光最终落定在被晾晒在一旁,满眼期待目光的罗琳娜记者,她手里捧着一个小本子,快速的迈着步伐紧追在一位又一位上岸的骑士或警卫的身侧,试图询问些什么。 可所有人只是嫌弃她的快步离去,又或是推开,我见状急忙伸出手指向那边,向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介绍道; “我看罗琳娜记者似乎对你的话很感兴趣,不如,让两位骑士先去处理他们的事情,请你陪着罗琳娜记者聊上片刻可好。” 这可是支开他的绝佳机会,我可以向他保证,如果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愿意接受我的提议,罗琳娜记者绝不会让他失望。 倒是不如说,依我的见解,就算是苏珊战士他们,怕是不久后也会想方设法的去巴结罗琳娜记者。 一篇合理妥当的报道,一个真诚有说服力的故事,这还是要让最符合身份与实力的人来做才好,罗琳娜记者无疑是整艘维多利亚号上最有发言权的记者,这个小男孩可是因为她的一句话才被发现的。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堆笑着; “这是我的荣幸,爱丽丝莉塔莎小姐,非常感谢您的提意!” 我想他大概是还没有理解我的意图,如果以后他因此得了什么好处,大抵也是想的起我的。 我伸出手,朝着远处招呼着罗琳娜记者快快过来,她先是一脸疑惑的左顾右盼,随后又指了指自己,挂上了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我对她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她没错,我的确是在向你打招呼罗琳娜记者,快快过来。她似乎还在迷茫我找她能有什么事,慢吞吞的挪着脚步,我看出他是担心我指责她给大家添乱,只好又指了指我身旁的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 这下,罗琳娜小姐可是笑开了花,她像一只兔子一样快步冲了过来,满眼亮晶晶的,看来她理解了我的意思,我见她莽莽撞撞的奔跑过来,也是倒退了一步让出了位置。 罗琳娜记者可真是不客气,她嘻嘻的冲着我咧着调皮的嘴笑了笑,就当是问好了,随后迫不及待的一把拉走了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边走便说道;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请您到我这边来,让我打扰您片刻,我们聊聊刚刚海里发生的事。”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还是有点不情愿就这样被拉走,他嘴上打着哈哈客套着; “哦,罗琳娜记者!你的眼里可真是充满了疑问的星光,真是一双动人的眼睛。我很乐意为你解答一切问题。” 可实际还是不停的回头看我,但无奈罗琳娜记者实在是太快了,他只能抽空抱歉的像我招手表示告别。 第二十六章 恳求您帮帮他 我目送着他们离去,并与两位骑士告了别,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向我询问是否需要派人送我回去,他一副十分担心的样子,但我还是委婉的拒绝了。 法里安西德骑士则是板着脸,吩咐随从分头处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但有什么问题就要立刻回来禀报,决不能漏下什么,待他吩咐完这些,有看着一个个随从领命离开后,望着近乎空荡荡的甲板,也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抱怨道; “真是让人快要疯掉了不是,一件又一件的。” 甲板上,仅剩下远处几个侍者正收拾着餐具,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望着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离去的背影,也叹了一口气,转身朝着船身右侧走去。 “是的,简直令人发狂。” 他这样答着,笔直的站在栏杆边,望着波涛汹涌的大海,不知道是在回忆着什么。 法里安西德骑士见他这般,也是凑上前,与他一同站在栏杆边朝着漆黑无比的海面放眼望去,大海的潮汐声,拍打在船身上的浪花,规则的令人想要放松下来。 听着这样的声音,吹着咸咸的海风,很快法里安西德骑士就感觉心里舒适多了,大海可真是能够治愈心情的良药,法里安西德骑士暗暗在心中想到。 沉默了片刻,法里安西德骑士就按捺不住性子,想起刚刚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一见到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就迈不动腿的样子,不由得觉得有趣,于是装模作样的打趣道; “你在看什么呢?哦~我懂了。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可真是个美人胚子,我第一次见她也是吃了一惊,那么娇小的身姿,竟然也会作为代表出席,像个孩子似的。” 法里安西德骑士见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还绷着个脸,逃也似的朝着一遍挪了挪,竟一句话也不说,不由得啧啧称奇,也紧追不舍的挪了过去,直到斯法瑟贝特骑士放弃逃避,法里安西德骑士这才伸出手享受着海风吹过的丝绸感,继续笑盈盈的说道; “没想到我们的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是这样的人,你都看直了眼,真的那么喜欢为什么不跟上去,你们两个门当户对的很是般配,身份地位,家族也说得过去,你在怕什么啊。” 听到这样一番极具诚意的祝贺,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终于不在不为所动,他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无奈道; “法里安西德,你这家伙,又在开玩笑了,我只是觉得她很娇小,像我的妹妹一样,下意识的想要保护她。” 法里安西德骑士可不吃这一套说辞,这家伙明明一见到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就迈不动腿,总是直勾勾的盯着人家,这要是让本人知道了,说不定还会误会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是个老不正经的变态。 “哦?你的妹妹有这么漂亮吗?我怎么不知道。”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显然被问的一滞,先是支吾了一句,随后语气也坚定了起来岔开了话题。 “额……当然!是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更漂亮,但我的妹妹才是天下最可爱的,她可比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活泼多了。你这个没有妹妹的家伙可体验不到,那可是我最疼爱的妹妹,无论她是否美丽我仍深爱着她。” 法里安西德骑士又叹了一声,看来不坦率的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跟那个目光总是那么坚定不移的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肯定是没戏了。 “看来我们的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还是个恋妹狂魔。”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无奈的看了一眼里法安西德骑士,真希望法里安西德骑士不要再跟他提起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也不要在这样跟他打趣,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实是太糟糕了,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你可真是爱拿我打趣,好了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休息,明天说不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这样想着,一边说着,一边推搡着法里安西德骑士朝着船舱走去,想要叫他快点回去休息。 法里安西德骑士见他似乎心情低落,也没再继续说下去,又听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这样一说,顿时也心情沉重了不少,不想在跟他胡闹了。 第二十七章 恳求您帮帮他 我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夜,昨晚临睡前,想了许多。 我梦见我站在海面上,静静的看着灯火通明的维多利亚号驶向远方,那航向没有陆地,没有尽头,只是一望无际的海,一个未被探索到过的地方,不管怎样我就是知道。 我梦见了文森特庄园的玫瑰园,我梦见了黑色的马车承载着我,我梦见了我登上维多利亚号的那一天。 推搡的人群,充满了爱意的告别,对维多利亚号的赞叹,闹市嬉戏打闹指着船身好奇发问的孩子。 像是走马灯一样,待我回过神来,我发现海水蔓延到我的脚踝,我惊恐的四处张望,却看到不远处的维多利亚号灯火暗淡的闪烁着,它驶入一道激流,船身被海水紧紧咬住,船头近乎于沉入漩涡之中。 我吓得惊叫一声,挣扎着想要跑过去唤醒船上每一个人快逃,却一脚踩空,掉到了海里去,我拼命的挣扎着,但却无济于事。 我看到维多利亚号就那么沉寂无声的缓缓驶入漩涡,被大海吞没,沉入海底,而我也被一道迎面而来的海浪拍入大海。 我在一声炸雷下猛然惊醒,当我惊坐起身,这才发现冷汗已经浸透了我的全身,那感觉说不上好,就好像浑身裹了一层厚厚的泥浆。 我望向窗外,已经有水手在外面提着油灯跑来跑去,船身摇晃着,脚下的地板吱嘎噶的作响,我们似乎又遇到风暴了。 我拿起毛巾将昨夜水壶里所剩的水倒入盆中,晕湿了,擦干了身子,换上了一身轻薄的布料,这下感觉好多了。 很快有人敲响了我的门,咚咚咚…… 我以为是侍者前来叫我参加会议,便上前打开了门,但一道身影却快速的钻了进来,我吓了一跳,急忙倒退几步,险些跌倒。 那人弯着腰,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我听到外面有侍者奔跑的声音,正当我打算大声呼救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来者好像是弗兰克多? 我尽量调整好情绪,又仔细上下打量了一番,没错,这人就是弗兰克多,我看到他那满脸都是紧张担忧的脸,是他本人没错。 他回过头一见我,顿时显得激动了起来。 “爱丽丝小姐,您可有时间?” 他这样问道,可我却紧张的攥紧了衣摆,我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我仍努力的摒弃了害怕的情绪,十分冷静的询问道: “什么事情。” 弗兰克多似乎也没有想到我会如此冷静,他先是羞涩的看了我一眼,随后欠开一道门缝朝着外面扫了一圈,有些不好意思的压低了声音道: “在这里说不太方便,我们可以去外面吗?” 我不清楚他这是在躲着谁,但他应该只是不想有人看到他跑到我的房间里来,这确实不妥,遭人诟病,他似乎也有这一层的顾虑。 我想,他大概是做了许多种设想,又等不到白天,十分紧急,于是只能铤而走险,哪怕我可能会大声呼救把他抓走,也要告诉我一些什么事。 为了他的这份信任与执着,我决定暂且放下偏见,也尝试在这样的情况下回报予信任,想要听听他不惜冒着这样的风险也要一说的原因,便答道: “当然,我愿意。” 他当即大喜,外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侍者们都着急忙慌的匆匆跑着,甚至没有人注意我们两个。 他跑在前面,我跟在后面,直到我们出了船舱,瓢泼的大雨瞬间倾泻而下,弗兰克多急忙脱下了外套为我遮挡,他弯下腰,用臂膀撑起外套遮住我,躲在一处角落。 那是一出楼梯的下面,我能够清晰的听到船员们在上面来回奔跑的声音,这里很是隐蔽,再加上此刻混乱的状况,想必是不会有人想得到这里竟会躲着两个人。 天还雾蒙蒙的,不知怎的他看着我的表情又突然变得十分纠结,竟慌乱支支吾吾起来; “爱丽丝小姐,我,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请你帮忙。”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没关系,冷静下来,询问道; “是什么事?” 弗兰克多眼角含泪,他似乎是被我这样的举动感动了,红着眼圈焦急的说了下去。 “请您帮帮他,是科斯,您知道昨天晚上葬礼上那件事情吗?” 我先是疑惑了一瞬,因为我并不认识一个叫科斯的人,但随着他的话我很快明白了他说的那人是谁。 是奥德里奇被一位船暴打一顿的事情,看来这件事竟是在昨夜就已经商讨出了结果,既然弗兰克多回来找我,可想而知处理的结局并不乐观。 第二十八章 好像辜负了什么 我看出来他是想找我帮忙,也许是什么人命关天的事,我不想让他太难过,只好向他询问道; “我知道,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弗兰克多先是垂着头,然后他又在用那种恳切的目光望着我了,我实在不擅长应付这个,眼神也不不由得躲闪开来,微微眯起了眼睛微笑着。 佛兰克多满面愁容,他焦急的抓住了我的手,真诚的说道; “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过分,但您一定要听我说完,科斯在昨天晚上的葬礼上打了一名贵族。” 我尴尬的抽出了手,他先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但似乎察觉到了我那不真切的笑容只是逞强,他说到这里脸色顿时苍白了几分,突的惊呼起来; “啊!绝不是您想的那样!” 我叹了一口气,伸出手将他粗糙的大手握在手心里,用掌心的温度温暖着他过度冰凉的手,示意他不要这样着急,随后放缓了语气,轻声安慰道; “我知道这件事,这是有原因的,奥德里奇说了一些对死者很过分的话,所以他气急了这才动的手。” 他大概误会了,我当时也在场,而且还是特等席,整个事件从头到尾,几乎是看得一清二楚,尤其是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几下就把他揍得可谓是鼻青脸肿,我又怎么会忘记呢。 弗兰克多一时之间惊呆了,他笑盈盈的,很快就平复了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下来,随后自顾自的说道; “真的吗?太好了!您知道他这样做是有原因的,我还担心您不知道这件事。太好了!您没有误会他,科斯平时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我能够理解失去亲人的感受,但这不应该怪罪到奥德里奇的身上,我们所遭遇的是一场意外,而并非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导致的,受害者并不是只有他一个,谁也不想遇到这种事情,他的确做得太过过火了。 我仍笑面已待,但我很清楚,这件事情我最好不要插手,不然我一定会在这种自身难保的境地下彻底落入不可自拔的深渊。 弗兰克多继续说道; “我是来请求您帮帮他的,他只是一个被怒火冲昏了头的可怜人,能不能请您帮帮忙,想想办法不要让他被关在牢房里。” 我面上仍笑着,我不想让他太过激动,只好选择委婉的拒绝。 “这件事,我想我帮不上太多的忙。” 弗兰克多突的站起了身,咚的一声撞上了楼梯底,我一脸诧异的看着他这举动,心脏狂跳着。那上面有人声传来,很快远去,我见着他先是吃痛的捂着头但却满脸欢喜的又蹲了下来,激动的说了起来。 “真的是太好了!您一个人方便回去吗?如果让人看到您和我在一起会不会很麻烦。” 我压下眼中闪过的疑惑,就好似我从未顾虑过什么,我看他是误会了我的意思,不过这样也好,他这副激动的样子,如果我就这样拒绝,实在无法确定是否会发生一些糟糕的事情。 我强压下狂跳的心脏,想要快些离去,自然也顺着他的话,故作冷静的说道; “是的,我一个人回去就好。” 弗兰克多立刻把腰弯的更低了,用十分严肃坚定的语气向我表达着感谢。 “真的是非常感谢您,爱丽丝莉塔莎小姐!” 不知怎的,看着这样的弗兰克多,我的内心升起了些许负罪感,总感觉是辜负了什么,欺骗了什么。 第二十九章 好像辜负了什么 回去的路上,我并没有碰到什么人,这让我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我从新换了衣服,擦干了雨水,坐在床上回忆着弗兰克多的话。 我感觉我的良心好似受到了谴责,那个叫科斯的人也许只是一个可怜人,我似乎应该帮帮他,就算不是为了他,也应该看在弗兰克多如此恳求我的情况下,给予一些微薄的帮助。 可这样做,我的处境与立场就会变得更糟糕,我并没有红夫人那样的魄力与气场,也没有瓦尔多教皇那样的信仰支持者,更没有战士与骑士们的力量,也没有阿尔科克艾罗先生那样的财力与人际。 我没有一个确切的同盟,如果发生什么,我只能孤军奋战,这是我最不愿落到的处境,我甚至有太多的事情完全不记得。 我回忆着他的话,听着窗外沙沙的雨声始终静不下心来,我必须在他的话语里找到一个能够让我心安理得不去做出过多干涉的理由,不然我一定会在被卷入麻烦之前,就被自己的愧疚感折磨的不得安生。 我一遍遍回忆着他的话,直到我的大脑疲惫不堪,再也撑不住,眼皮打架又睡了过去。 “我是来请求您帮帮他的,他只是一个被怒火冲昏了头的可怜人,能不能请您帮帮忙,想想办法不要让他被关在牢房里。” 啊!就是这一句!我突想到了。没错!其实这一切都是弗兰克多大惊小怪了,他只是说科斯被关在了牢房里,他找我帮忙只是为了让我说说情,放科斯自由。 我顿时觉得自己的自责与愧疚烟消云散,我长舒一口气,觉得自己实在是个傻瓜,弗兰克多至始自终都没有提到过科斯是否有生命危险,他只是太过着急了,所以就冲动的跑过来找我。 这一切都是我想得太多,是我误会了才对。也许等一会我简单说上几句,那个科斯就不会有什么事情了。 至于被关在牢房,这只是一个流程,略施惩罚,只要他在牢房里多呆上几天,这件事很快就会被人们忘却,即便是有人想要苛责惩罚,也不会太过激烈了。 天啊,我真是被那家伙搞乱了手脚,早知道是这样,我也不用这样自责紧张了,他甚至都不需要这样做,科斯过几天就能安然无恙的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我躺在床上,决心不在胡思乱想,呈大字摊开手脚,布料的冰冷触感顿时攀上我的四肢,我沉浸在顺润的空气与阵阵清凉的风吹拂过的气息里,缓缓进入梦乡。 但我不知道的是,弗兰克多这个小子竟在见了我之后又做了一件傻事,他买通了为科斯送饭的警卫,或者说他自己为买通了。 弗兰克多,这个单纯的小子,他搞砸了…… 而我,也深信着没有人看到弗兰克多带我离开房间的那一幕。直到后面所发生的事,让我彻底被拉下泥潭,我再也不能独善其身。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使我太过震惊,以至于很久我也未能想通其中的逻辑。 第三十章 好像辜负了什么 趁着午时,人们正聚集在餐厅用餐,弗兰克多鬼鬼祟祟的提着一个食篮,他给两位警卫各塞了一袋子银币,又打开食篮让他们查看里面有没有违禁物品。 这是昨晚就已经说好的,两位警卫一言不发的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位颠了颠手里轻飘飘的袋子,另一位翻弄了一下弗兰克多所提着的食篮,只是一些面包什么的。 检查了食篮,他们二人甚至看都没看一眼那袋子的金额,便一言不发的匆匆离开了。 弗兰克多透过栏杆将食篮放进牢房,那牢房黑漆漆的,只有一盏油灯点挂在墙上,弗兰克多朝着黑暗中张望,他压低了身子朝着那里面看,轻声叫道; “科斯,科斯,你知道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吗?” 黑暗中,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他喃喃自语,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显然他此刻的状态十分糟糕。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 弗兰克多蹲下身,他将那个食篮朝着牢房里面又推了推,他掀开上面的布盖,露出里面的食物,和一壶羊奶,并小心的询问道; “你有什么需要吗,你饿了吗?” 黑暗中没有人回答,有的只是一声声费力又沉重的喘息声,弗兰克多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微微颤抖着。 这不是科斯的错,那个贵族只是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要知道他的哥哥托马斯可是在他的面前壮烈牺牲,被缆绳整个绞成了两段,在那样混乱的状况下,甚至最后连尸首都找不全。 然而,奥德里奇却称那些为了拯救大家性命,英勇牺牲的人们为浑身恶臭的家伙,甚至用欢快喜悦的口吻感叹,他们终于消失了。 这实在是令人愤怒,弗兰克多猛然站起身,他语气坚定,自顾自的说道; “我知道了我去找她帮忙!她人非常好的!她一定会帮你的!” 他决定了,他还是得去找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帮忙,因为只有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和其他代表人都不同,她和善温柔,不嫌恶身份低下的人,只有她,会因为怜悯而帮助他们这些为不公感到痛苦的人们。 黑暗中一道身影猛的冲了出来,锁链哗啦啦的碰撞声显得异常突兀,一个人影猛地撞击在护栏上,是科斯,是科斯!弗兰克多的内心叫嚣着,但当他看清眼前的这个人的时候,他愣住了。 只见眼前的人一头乱发,脏兮兮的,他掩着面不肯抬头,单薄的衣衫泥泞的像是刚在土里打过滚,幽暗的灯光使弗兰克多看不清,那些都是血污。 科斯声音沙哑的像个上了年纪的老巫,他声音颤抖着; “弗兰克多,别……” 弗兰克多无法理解,他试图询问,但刚要出口的话却被一声锁链撞击护栏的声音吓得一颤。 “啊?” 科斯猛的锤在了护栏上,他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的把话挤出来,冷冰冰的质问着弗兰克多。 “你不觉得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很恐怖吗?” 弗兰克多被这话问的一头雾水,现在,在他眼前的科斯就像个原始的野兽,发出低声的嘶吼,他每说的一句话都像是在喉咙里咕噜咕噜的低吼着,这让弗兰克多感到害怕,声音也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啊,爱丽丝小姐很温柔的,我之前……” 第三十一章 我应如何正视 他的话再一次被打断,科斯发了疯的锤着护栏,这让弗兰克多吓得急忙倒退了一步,他终于见到科斯抬起了头,他的脸上长满了水泡,一个个肿胀的鼓起来拥挤在一起,而他猩红的眼里满是疯狂。 “很恐怖啊!那家伙绝对是个疯子啊!” “诶?科斯?” 科斯大叫着,弗兰克多却呆傻的愣在了原地,他惊恐的表情爬上了他的面,除了恐惧以外就什么都没剩下了。 “她在看啊!就站在哪里!” 弗兰克多只觉得自己的大脑里一片空白,他只是下意识的回答者,僵硬的质疑着。 “科斯,你在说什么啊?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也在场吗?难不成你是当着她的面,做了那种事情!?” “我搞不懂啊!她的眼睛很恐怖啊,一直,一直盯着我看,我抬起头的时候,看到她,什么表情都没有,一个孩子可能会有那样的表情吗!?” 弗兰克多感觉自己也要被逼疯了,他也跟着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不停的说下去,说下去。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科斯,他无法接受科斯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已经彻底发疯了的现实。 “你在说什么啊科斯,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很温柔的,瓦尔多教皇你知道,我之前顶撞了他,所以一直被找麻烦,是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帮我的,她目光总是很温柔,笑起来像是太阳一样,你在说什么啊?” 他忽略了科斯眼里的恐惧,他也不敢再看科斯的那副神情,哀伤的眼睛,痛苦的表情,几乎撕裂的声音。 “很诡异啊!我当时,我当时太过愤怒,所以狠狠地揍下去,我差点打死他啊,但是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一动都没有动,其他人都怕的躲的远远的,血溅在她那张脸上,就像个怪物一样。” 弗兰克多终于受不了,他愤怒的对着科斯咆哮起来,指责他的胡言乱语,因为那个温柔的对着他笑的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是那么的善良和善,他不想听到有任何诋毁她的名誉的话从他最好的挚友口中说出来。 当他的声音愤怒的险些要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语前,又立刻被自责与怜悯打断,化为焦急,想要救他出来。 “科斯!你清醒一点,是那个贵族不对,但是你不能因为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也是个贵族说这样的话啊!她当时一定是吓傻了,这太糟糕了,我得想想办法救你出来。” 科斯猛砸着护栏,他拖着锁链哗啦啦的作响,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发出刺耳的敲击声,他高高扬起头,面上的水泡随着他激烈的表情撕裂开来,有黄色的浓水从里面流出来,他一副狂态,不断提高着声音叫嚣着; “不,我绝对没有看错,那种情况下绝不是一个孩子应有的表情,她是个恶魔!是恶魔!” 弗兰克多几乎崩溃了,他扑上去,气的哭了起来,一把抓住眼前的混蛋,他不敢相信科斯会说出这种话,他明明知道自己有多么仰慕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的父亲,他明知道自己有多么爱慕爱丽丝莉塔莎小姐! “科斯!你疯了!你怎么可以这样,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已经答应我帮忙,你不能说这样的话,决不能说这样的话!” 啊!如果这些话让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听到,她该多么的痛心,她是那么的想要帮助他们,可是他最好的朋友,科斯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他发疯了,他失去了哥哥痛心的发了疯。 第三十二章 我应如何正视 “我不需要她帮忙!那家伙是恶魔,是魔女,一定是她蛊惑我这样做的!” 现在的弗兰克多,简直恨不得立刻马上堵住耳朵,他真的再也不想听下去了,他一句话都不想听了,天哪天哪,这一切,就是一个噩梦! “天哪,天哪,你在说什么疯话,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下去了!” 如果可以,如果不是这一道道护栏,他一定要冲进去狠狠痛揍一顿这家伙,好好让他清醒清醒,不要在说什么混账话。 科斯则是声嘶力竭的大叫着,他一挣一挣的挥舞着铁链试图挣脱,可他挣不脱,只能拼命的用头砸向铁链,露出那张流脓不忍直视的脸。 “我知道真相!我知道真相!我没有疯!” 弗兰克多又是倒退一步,他看着科斯这幅张牙舞爪的样子,实在是不能接受自己昔日的好友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弗兰克多的心被他的狂态逼得节节倒退,像是要跌到冰窖里快要冻住一般发着抖。 突的,有木板与凌乱的脚步声从上面传来,好像是有许多人要进到这里,牢房的楼梯很长,从上延伸而下,弗兰克多还来不及躲藏,就听那上面传来一道声音,显然,那些人已经要走下来了。 “瞧瞧我们都听到了一些什么?” 弗兰克多顿时大惊失色的看这那首当其中第一个走出来的人,他看着那一个接一个出现的面容,腿也不住地打着颤险些吓得跪倒在地,弗兰克多几乎是脱口而出; “福斯蒂娜修女,苏珊女士,斯法瑟贝特骑士还有……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 一行人沉默的一步步走下台阶,弗兰克多觉得那声音就像是在断头台上的闸刀,每一声脚步,那刀就落下,忽上忽下转悠,但却始终没有砍死他。可他的心却突突突的狂跳着,就感觉就差一点了,就差一点点他的心脏就要从喉咙里直接跳出来弹走了。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刚一站定,他威严的语气带着愤怒,铿锵有力的怒斥道; “你说她是个恶魔?还是个魔女。这简直是对贵族莫大的诋毁!” 弗兰克多第一次看到,原来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是那么的狰狞,满目痛恨,像是看臭虫一样的眼神蔑视着他的渺小。 弗兰克多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跪倒在地,啊!那闸刀落下来了! “不,不是的,他只是太过于悲痛不清醒。” 他挣扎的狡辩着,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然而科斯却狂笑着,他毫不畏惧的叫嚣着,试图要用狂妄的口气战胜一切。 “你们都是恶魔,都是魔女和荡妇!该死的贵族!是你们害死了我的亲人,你们都应该下地狱!” 福斯蒂娜修女更是气的指着牢笼里的科斯,她指向科斯的手更是因过度愤怒而一下下的颤动着,她厉声叫道; “诽谤者,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人!我们得拔出他这傲慢的舌头,用铁烙洁净他满口污言秽语的口,驱赶走在他口中居住的魔鬼。” 那尖锐的声音是多么震撼人心,弗兰克多吓得更是连滚带爬的挡在了科斯面前,他崩溃的想要捂住科斯的嘴,想要遮住他的疯狂的模样,他摆着手,慌乱的辩解着。 “不,不,不是这样的,他被愤怒与悲伤冲昏了头脑!” 在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后面拥挤着的警卫,终于得到了一个还算像样的命令,他们呼啦啦的一片冲了进来,这下可总是能够看上这幅好戏了,有人在心里暗笑,但他们很快逼上前去。 弗兰克多却不肯走开,挡在他们面前,苏珊女士当即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些肆意妄为的肮脏家伙,如果不给他们一点教训,那可真就要无法无天了,当即也是厉声呵斥; “你又是谁,难不成你是他的同伙,想要带他逃走吗?” 第三十三章 我应如何正视 福斯蒂娜修女立刻补道; “他一定就是他的同伙,我们都听到了,这件事必须告诉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这些家伙都是一些肮脏卑鄙的无赖流氓,天真的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被他们欺骗了,哦可怜的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您是那么的圣洁善良。” 说完这话,她似乎还陶醉在那一番自允神圣的言论中,久久不能回神。 弗兰克多摆着手,他慌张的解释道; “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欺骗爱丽丝莉塔莎小姐!” 突的,一道响亮的呵斥声伴随着一阵凌乱急促的脚步声哒哒哒的从上面传来。 “快住口!” 弗兰克多急忙朝着入口处张望,只见来着竟是芬尼斯船长,他步伐飞快,几步并作两步一瘸一拐的从上面下来,弗兰克多顿时双眼映照出希望的光辉,见状急忙大叫一声; “芬尼斯船长!” 芬尼斯船长刚一站稳,面上表情严肃无比,他直直的拨开两侧的警卫,拉起弗兰克多上去就是一个响亮无比的耳光。 弗兰克多当即被抽的晕头转向,待他缓过神来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的惊恐,他不断在心中质问自己,试图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芬尼斯船长,刚刚是不是抽了自己一巴掌? 芬尼斯船长回过头,这一次他没有讪笑着迎上去,而是十分严肃用沉稳的口气说道; “是我让他来给科斯送东西的。” 待话音落下,芬尼斯船长便回过头,再次拉起跌坐在地上被吓傻了的弗兰克多,这一次他倒是没有在打他,而是把手伸入弗兰克多的怀里,做出翻找的动作,随后他从那里衣里扯出一条项链,继续道; “是他哥哥的遗物,我让他来送这个,他根本不认识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也没有与她说过话,这件事情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众人一片沉默,每个人都冷着一张脸,所有人的目光都冷漠的紧紧盯在芬尼斯船长手中的一条项链上,弗兰克多则是满脸惊诧的看向芬尼斯船长,他之前,并没有给自己这条项链啊! 见众人没有任何反应,芬尼斯船长顿时汗如雨下,弗兰克多能够清晰的看到芬尼斯船长的后颈已经爬满了豆大的汗珠,难道是? 弗兰克多的心脏顿时也跟着狂跳起来,他紧张的快要无法呼吸,这条项链是芬尼斯船长刚刚握在手心里,挡着众人的面塞到他怀里又拿出来的! 正当弗兰克多快要无法在继续忍受这种沉重气氛之下的拷问,准备将一切都公之于众的时候,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突然笑着走了过来。 他笑嘻嘻的上前拍了拍芬尼斯船长的肩膀,从他手里抽出那条项链,说道; “原来是这样,芬尼斯船长,你为什么不跟我提前说一声呢?” 芬尼斯船长顿时忍不住的松了一口气,他垂着头一副很是抱歉自责的样子,用故作冷静的语气掩饰他微微颤抖的声音; “这是一件小事,我很抱歉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我只是不想浪费您的时间。” 然而,这一切又怎么可能瞒过在场的各位代表,像是这种小手段,就连福斯蒂娜修女都能一眼识破,更何况其他人了。 只是大家都清楚,他们现在的事已经够多了,既然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替他们做了他们不方便做的事情,也承担了风险与责任,就算因为芬尼斯船长在出什么乱子,那也是由他来承担。维多利亚号不能没了芬尼斯船长的引领,如此那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是。 第三十四章 看看这场好戏 可福斯蒂娜修女才不管这些,她当即想也不想便说道;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在哪里?我们得叫她来,好好认清这些家伙的真面目!” 苏珊战士则是冷哼一声,暗骂福斯蒂娜修女愚蠢,但还是道; “那个获救的孩子醒了后始终不愿开口,我就找了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帮忙照看一下,说不定他能说些什么。” 就在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的正欢,还打算继续在说些什么的时候,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注意到,趁着大家都在看苏珊战士时,芬尼斯船长竟悄无声息的就想带着弗兰克多往外溜。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芬尼斯船长那试图偷天换日的忤逆行为,既然就连福斯蒂娜修女都看得出来,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又怎能在挂得住面子,当即见他们二人就要开溜,声音顿时冷了半分,厉声道; “芬尼斯船长,你要带他去哪里?我们可是都听到了这家伙跟他都说了些什么,您真的认为只是这样就能撇清关系了吗?” 芬尼斯船长立刻吓得顿住了脚步,回过头来,弗兰克多则是站在原地垂着头,看都不敢再看一眼那一张张严肃赋有审判意味的表情。 福斯蒂娜修女见状立刻恼了,她当即就要脱口而出一些不可挽回的话语,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早就留意她许久,有这么一个极端信徒在维多利亚号,还是一位代表人的身份,难免让人担心这艘船的前途。 不等福斯蒂娜修女开口,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当即伸出手臂,挡在她面前,制止了她接下来想要说的话语。可福斯蒂娜修女哪管这些,她只是稍微酝酿了一下被打断后的不满情绪,又要张开小嘴继续她的那一套措辞了。 “依我看,这件事还是晚些叨扰爱丽丝莉塔莎小姐。”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哪能给她这机会,几乎是抢答一般上前一步发表见解,他当然还没有说完,身后的福斯蒂娜修女已经为这两次打断而感到异常恼怒,她怎能放弃。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深知她的性子是急躁的,那便更不能给她这个机会了,只好率先对此事表态定论,他态度诚恳,眼神坚定,语气放缓用不急不慢的语气如是说道; “芬尼斯船长,还有在场的诸位。我看,这家伙并没有对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有什么不善的言论,并不是与这个无礼之徒一伙的。大家在外面都听得清楚,但还要请您回去后好好管教一番,有些事情我并不想这样挑明,您心里也清楚。” 福斯蒂娜修女闻言,立刻挂上了一副不满的样子,她还想要与理据争的抓着不放,一副就算不管芬尼斯船长当着众人的面混淆视听的行为,但也一定要将弗兰克多那个小子送进牢房的架势。 芬尼斯船长见此情形,自然很是上道,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话音刚落,他便一把抓住身后的弗兰克多压根不给福斯蒂娜修女说话的机会,抢着回答; “是是是,您说的没错班斯法瑟贝特先生,弗兰克多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我一定会好好教诲,定不让他再去骚扰爱丽丝莉塔莎小姐。” 第三十五章 看看这场好戏 他说罢便快步拉着弗兰克多离开,弗兰克多望着眼前那大汗淋漓的背影,心中的不解,让他再次小声轻唤了一声; “芬尼斯船长。” 他没看出来,他还以为是这些卖了一个芬尼斯船长的面子,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已经相信了他们的这套说辞,并有意偏袒他们。 弗兰克多这个天真的家伙,他还想着如果有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与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二人的支持,说不定只要在聊上几句,他们就愿意放人了。 也许不止是弗兰克多,就连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也被他的乐天搞昏了头,竟迟迟未能察觉事态的严重性。 芬尼斯船长背后直冒冷汗,他可不想招惹这些一个个活生生的火药桶,更是迫不及待的直接把人拉到前面去,他在后面推搡着弗兰克多,却看出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发着愣磨蹭了起来。 一见他这样,芬尼斯船长又想到他近期惹出来的种种麻烦,更是气不打一处,火气也直挺挺的冲上了天灵盖,他当即就差破口大骂,但考虑到再场的看客,也只能勉强咽下去怒火,呵斥道; “闭嘴!还不快走,难道你还要在这里碍手碍脚的捣乱吗?” 弗兰克多这才念念不舍的被芬尼斯船长推了上去,他们逃得飞快,福斯蒂娜修女至始自终都没有来得及插上一句话,她气一时哑言,带她回过神,更是夸张的挥舞着手臂,用肢体与语言表达着此刻的心情; “看看这场好戏,难道你们就没看出来什么吗?” 她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声音尖锐在狭小的过道里来回踱步,迟迟不能冷静。 苏珊战士环抱臂膀,居高临下的,一副看贱民的傲慢表情,冷冷道; “我们当然看得出来,你还想怎样,难不成要把芬尼斯船长关在这里吗?” 此言一出,福斯蒂娜修女顿时楞在当场,她倒是没有想过这个,但随即她又将怒火对转了弗兰克多。 “可是那个叫弗兰克多的小子,你们为什么放他走?” 要知道,这个小家伙是多么的傲慢无礼,竟在晚宴上当场反驳瓦尔多教皇的教义是多么乏味无趣,还拿他们神圣的上帝开起恶劣的玩笑,唯有这个家伙,无论有再多的理由她都不想放过。 这下,换成在场的其他人沉默了,苏珊战士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放走弗兰克多这件事可怪不得她,为芬尼斯船长说情的可是班斯法瑟贝特骑士。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一言不发,他没什么愧对任何人的事,对于弗兰克多他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自然不需要解释,正当福斯蒂娜修女还要在质问些什么的时候,牢房中的科斯突然用沙哑癫狂的声音谩骂道; “你们这些魔鬼,不守信用的强盗!我知道真相,你们将要遭到诅咒,这艘罪恶虚荣失了本的船必定要被大海吞到肚子里去!”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显然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家伙,这些代表们可真是不好伺候,看来这个福斯蒂娜修女以后还是离她远点,整个就一炮筒,看谁都不顺眼,总是想要与谁斗上一斗似的。 第三十六章 看看这场好戏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这样在心中想着,面上也随之露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指着还楞在原地的几个警卫,抱怨着; “快让他住口,这个野蛮的家伙,别发愣了,你们谁能帮帮忙,进去帮他闭上那张污言秽语的臭嘴。” 几位警卫领了命立刻上前开了牢房的锁,当即进去便是一通拳打脚踢,顿时打的那无礼之徒哑了声,只能趴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似乎是仍不甘心,他竟一边呻吟一边嘟囔着,听不清是在说些什么,但莫名令人不快。 苏珊战士好似大发慈悲,她语气不善,冷冰冰的望着那被警卫们打倒在地痛苦呻吟的家伙; “这家伙又开始嚷嚷了,你们应该顺便帮他看看他身上的脓疮。”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似乎这才注意到那人的变化,他闻言挑了一盏油灯,上前几步朝着牢房里照照。 当他看到那人竟是满身流脓,一副恶心丑陋的样子,也被吓得倒退一步,不由得感慨; “真是一个可悲的人,看看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仅是一夜就变成这个样子。” 他啧啧称奇,似乎突然就闻到了一股子根本不存在的脓水恶臭味,掩着面倒退回去。要是这里就能闻到这个味道,那大家早就闻到了才是,存粹是他心里作祟,总觉得牢房也被那家伙玷污了。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竟破天荒的开了一个冷冰冰的玩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褒奖福斯蒂娜修女的信仰,他一边说着,一边目光投向福斯蒂娜修女; “也许这就是你口中的神罚,福斯蒂娜修女,这显然是遭到了天谴,他的粗鲁野蛮,就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天知道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这会在想些什么,也许这话是出自于对他肆意侮辱抹黑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这样温柔贤惠的人的愤怒,也许又是基于别的。 苏珊战士闻言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似乎是被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的这一番冷嘲暗讽打动了,以福斯蒂娜修女那愚蠢脑袋,恐怕还未意识到什么。 苏珊战士看着福斯蒂娜修女她那毫不知情的眼神反而略带被称赞过后的欣喜,突的为她那愚蠢的脑瓜而感到欣慰,顿时心情大好,她挥动着手做驱赶状示意那些卖力的警卫也该散去了。 “好了好了,轻点,你们可不要把他打死了,我们明天还得让他出场表演一场绞刑,适可而止先生们。”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闻言立刻忍不住惊呼; “什么,你要公开绞死他?” 他还不知道这件事,苏珊战士见他这样,也是蹙着眉毛打量着满脸惊讶不解的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用理所当然的自豪口吻说道; “当然,这家伙亵渎了权威,实施了可怕的罪行,奥德里奇到现在还昏睡未醒,船医说他甚至撑不到靠岸了,我们必须给众人一个交代,以杀人罪与亵渎罪诽谤罪将他绞死。” 一旁的福斯蒂娜修女闻言竟是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似乎这就是她最想要的结果。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则对这事没有提出抗议,只是用不温不火的语气说道; “关于这件事我们今晚会召开会议。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说的没错,我们不能在踌躇不前了,必须抓紧时间赶快做决定。” 那个令人作呕的家伙又开始叫唤了,但警卫们可不是好惹的,早就把他打的说不清话,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这才尴尬的招呼了警卫们跟上,临走前还故作一副意料之中的姿态,用嘲笑的口吻道; “快走,这家伙已经彻底发了疯,就算把他扔到海里喂鱼,也免不得被那些冷血动物嫌弃一番。” 第三十七章 沉默的少年 人们总是有丑恶的一面,或是隐瞒着,或是掩着面,要么就是来不及遮掩,在阳光下尽显滑稽丑态,令人嫌弃又厌恶。 要说人的光辉从什么时候就结束了,那就是丑恶暴露的时候,无论往昔的种种善举还是什么的,都变成理所当然的赎罪了。 即便是曾遭馈赠的,也不由得要从新正视那危难之中的炭火,总觉得原本的那种神圣,被什么肮脏的东西玷污了,回过头来还要唾弃一番,口中谩骂着早知道会是这样,就算死也不接受这令人反胃的馈赠。 就算是暖的,也要骂上几句那炭火是黑的,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姿态,把过往的恩惠也好牵连也罢,统统撇得一干二净。 这艘船上有那么多人,可苏珊战士偏偏指名道姓的要我来照看昨晚那个倒霉的孩子,他们显然是搞不定他,但这并不能代表我就能搞定。 在见了弗兰克多后,我的小歇还未睡到自然醒,就好像理所当然似的,被苏珊战士等人的到来吵得不得安生。 她命侍者敲开我的门,毫不顾我睡眼朦胧的疲倦姿态,自顾自的闯入我的房间,大声吵闹着向我抱怨。 “那个该死的男孩一句话都不说,我真怀疑他是个哑巴。” 她先是这样抱怨着,随后又吵闹毫无半点求人的语气,近乎是在用不可拒绝的口气命令我;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我需要你为维多利亚号尽一份力,要知道你们两个年纪相仿,而且你看上去年纪小得多,我觉得我们需要你来和他说说话才行。” 我真是悔不当初,要早知道会是现在这样,我就不应该因为怕拒绝了她又要跟我吵闹一番而让步,我还不如当场和她吵起来,也比在这里当一个空气要强得多。 自从喜出望外的苏珊战士让侍者们们对我一阵梳妆打扮,打扮成一副小鸟依人的可爱模样,我对本着不想惹麻烦心理应下这事,便已经后悔莫及了。 浅绿色的礼服有着白奶油色的裙边,搭配着褐色的平底短筒靴和小巧精致的礼帽与颈带,她们将我硬是包装成一个活泼温柔的孩子,就连侍者也不由得被我惊艳的赞叹。 “天哪!您简直就像只有十几岁的小孩子,这身行头实在是太适合您了!” “是啊是啊,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我真想有一个向您一样可爱的女儿,您实在是太美丽了,请您一定要多笑笑。” 我眼神冰冷的望着镜子里的人,这样看上去,的确看上去太像了。 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只是苦笑着听着侍者你一言我一语的称赞。 然而,我这样的打扮明显与那刚刚获救的少年相差甚多,他一身素衣,孤零零的一人坐在繁华的房间里,望着窗外的海面。 这是一间贵宾接待室,除了靠窗与靠床的那两面墙外,剩下两面墙各有两扇大门耸立着,自从我进了这间屋子,他甚至都未正眼瞧我一眼。 我坐在一侧的木桌前,绕到他的床边,从一侧的书架上随手拿了一本书,又向侍者要了一壶咖啡,便坐在那悠闲的看了起来。 贵宾室的玻璃窗很大,他的床显然是后添上去的,很明显的少了一些家具,显得整个空间更加空唠唠的。 第三十八章 沉默的少年 我本以为,他迟早要跟我聊上几句,谁知竟是一直等到了正午,厨师们送来的饭菜不知道换了几次,他还是坐在那静静看着窗外,一句话都没有说。 侍者出出进进,很快之前苏珊战士送来为我梳妆打扮的侍者,不知是从谁嘴里得知,这么久我们都未说过一句话,就跑过来劝我。 说让我想想办法,他自从醒来后就没有吃过什么东西,至少让我试着和他说说话诸多叮嘱一类的。 我见她们那脸色,显然是对我有着不满,大概是真的把我当个十几岁的孩子看了,说着说着,竟还摆出一副长辈对孩子应有的教育姿态,一副是我不懂事,不懂得体谅他人的样子。 直到我冷冷的瞪了其中一位口无遮拦的侍者,这才有人发现不妙,那两位守在门口多时的侍者急忙制止了她。其中一位随口找了个理由把她拉走了,而另一位见她走远了,也是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向我询问道;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您不去餐厅用餐吗?” 听闻这话,我才想起自从早上起,我便一直没有吃些什么,只喝了一杯咖啡。 他问这话,显然是以为我这时应当去餐厅用餐才是,看来着苏珊战士竟是丝毫没嘱咐什么,倒是那几名上了年纪的女侍者们不知道被她叮嘱了什么。 我干脆点了一些晚宴上浅尝过的一些菜品,让他稍后送来,并问了他的名字和刚才那几名女侍者的名字。 他当即大惊失色,竟是惊出一身冷汗支支吾吾的不肯回答,只是说一定会一样不落的把我需要的东西最快速度送过来,请我不要问这个,他们只是奉命行事没有恶意。 我见他这般,也是猜得到到底是谁告诉了那几名女侍者我们二人一言不发的坐了一上午,就在这时,那名拉开了女侍者们的另一位先生也回来了。 他一见我这般严肃的表情又用着审视的眼神打量着他,又看了看和他一同站岗的同事,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竟是顿了一顿,随后还是假装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坦然的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他明显也是做贼心虚,我见他故作镇定的站回原位,思索了片刻,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什么,道; “我听说,刚刚哪位女士好像有个儿子,不知道在做什么工作。” 很快,我便听到二人几乎同时咕咚一声咽了咽口水,他们什么都没有说,我已经明了,我还真的没有猜错。果然,她曾用略带抱怨又充满期待的口吻,说希望能有一个我这样的女儿,所以她是有一个儿子的。 我只是吓吓他们,我期待着他们回头把这件事告诉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侍者,说不准会让她自知自觉的惊恐几天。 我没有在多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哪位刚刚回来的侍者,我猜待我离开,他一定会难以安心的询问另一位侍者,我都说了些什么。如果不出意料,为我向哪位女侍者传达消息的,也将会是他了。 第三十九章 沉默的少年 时隔许久,侍者们已然将热腾腾的饭菜为我上齐,我仔细一看,已然是换了一批人,看来已经有人得到教训了。 直到我开始细品每一道菜,嗅着空气中弥漫的各种美食香味,没过多会,我就听到那家伙的肚子竟然发出了一声细微的抗议,我这才想起这里还有一个人,也终于按奈不住性子,停下手中的刀叉,开口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他还是无视我,我却在这边大快朵颐的享受着美食,听着他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叫着好不欢快。 “好,你大可无视我,但饭总是要吃的,维多利亚号上的美食可是别具风味,如果错过,那可是你最大的损失,我可以向你保证,最挑剔的舌头也会为维多利亚号的主厨折服。” 他仍安静的坐在那,似乎为我的话动容了片刻,不自然的抖动了一下,那样子像是在极力忍耐着回头看我。 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心中暗自感慨,真是有够倔强的,我继续用小刀割开盘中的美食,这盘是什么来着?鲸肉吗?看着眼下的食物我不由得有点走神。 我有些无奈,等待了片刻,他又是那副样子,还是一句话都不想跟我说,我的耐心也快被耗光了,我像是抱怨又像是自言自语; “如果你不愿意说什么,我也不会强迫你,也许你这样一句话不说的沉默,对我来讲是最好的,至少我可以清静的度过一天吗,什么都不用做。” 我只是说出了我真实的想法,但即便什么也不做在这里耗费一整天,我仍是感到十分疲累,于是我决定主动出击最后一试。 “我听侍者们说,你获救后什么都没有吃过,我能听到你的胃正在发出抗议。” 我听到他的肚子已经迫不及待的叫成一片,他似乎也为此感到羞愧而垂下了头,我放下了手中的刀叉,站了起来端起一盘朝着他走了过去,这样说道; “好你还是不愿意理我,但请不要浪费了这些精心制作的食物。” 我将其中一盘放在了他右手边的茶桌上,距离他很近,只要他愿意伸手,那么他就能拿到。 “你看到右手边的那一盘了吗,那是鲸鱼的肉,能在远航中保存鲸肉的船,也只有维多利亚号能够做到。” 我觉得我这时一定十分厚颜无耻,我坐在了距离他不到一米的床上,和他一样望着窗外的景色,像个叽叽喳喳喧闹不停的鸟,用略带抱怨的语气继续道; “我看他们送来的都是一些汤汤水水,没什么好东西。虽然维多利亚的船医似乎说担心你饿坏,不适合吃其他的,但我还是为你带了这个。这可是个稀罕物,无论如何你也要尝一尝。” 他似乎正侧过头打量我,我的余光能看到他的动作,但我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他可是这么久都没有理我一句话,我当然应该很生气,我才不要像个哈巴狗一样冲着他微笑。 也许我早就在和他置气了,大概是从那个多嘴的侍者开始,我的心情变得异常焦躁,那感觉就像是我本以为平静的心灵被人点上一把火,但我又不能表现出来。 第四十章 请原谅自己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不厌其烦的劝说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又或者是他觉得我对侍者送来的哪些食物形容很是贴切,他似乎终于放弃了那份莫名其妙的执着,在我余光中拿走了盘子。 我的嘴角情不自禁的露出得意的微笑,以他很难察觉的角度微微上扬着,然而我很快就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有一些违和的声音从我的身侧传来,我有些好奇的别过头,但我却被吓得愣在当场。 他没有用放在盘子一旁的刀叉,而是拿手抓着那盘子里的鲸肉,他红着眼抽泣着,酱汁染满了他的手,而他眼框里不断有大滴大滴的眼泪掉到盘子里。 我没看到他咽下去,他也来不及咽下去,只是含在嘴里不停的哭,眼泪混合着那被烤的略带焦香的肉块,被他用手狠命的往嘴巴里推。 我被他这样子吓坏了,直到他好似是抽咽的被鱼肉呛住,一边咳嗽着一边往外吐,但不知怎的他又拼命地把嘴里吐出来的食物塞回去,然后咳嗽的更剧烈了,我简直怀疑他是想把自己噎死。 我毫不客气的拍着他的后背,想让他把嘴里的东西都吐出来,我见他又要慌乱的把吐出来的鲸肉往嘴里塞,顿时焦急的更用力的拍打了。 我想,我这会大概已经不是在帮他顺气了,应该是在发了狠的捶打了,我真的慌了手脚,从未见过这等场面,更是焦急的解释着;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边哭边吃,请不要这样着急,即便是稀罕物,但在这艘船上,我可以让你吃到任何你想要吃的食物。” 我这样向他许诺,但我却习惯了用这样略显傲慢的语气,拍了许久,他这才好了许多,似乎堵塞物已经被咳出来,也不在往嘴里乱塞了。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轻轻的拍着他略微消瘦的背,希望他至少不要用这种方式威胁我,我可是被吓惨了。 待他冷静下来,用那红红的眼睛看着我,我急忙别过视线避免与他对视,只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他曲线完美的背部,轻的像是羽毛抚过的那般一下下拍着。 “你是谁?” 他突然开口询问,我这才停下动作。 “爱丽丝莉塔莎,这是我的名字,你可真是粗鲁,现在你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 但不知怎的,我的语气却仍然带着些许傲慢,在他的面前,我似乎有了一种迫不得已的趋势在驱赶着我做出一些违和的事情。 “亨利简。” 他的语气突然放缓了些许,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叹了一口气,语气也小心翼翼的带着试探抱怨着; “好亨利简,我不管你是遭遇了什么,但是现在你得先学会绅士的吃饭,在其他人回来之前,你这幅样子可不能让其他人看到,至少不要在这样哭了,你的眼泪和鼻涕都要掉到盘子里了。” 他有一张很好的面容,但却给我一种很倔强冷漠的感受,我看着他的那张脸,便不由自主的有一种莫名的斗争情绪,总是静不下心,脑子里乱糟糟的。 第四十一章 请原谅自己 待我话音落下,片刻后他垂着头突然声音哽塞,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用十分卑微抱歉的语气抽咽道; “是的,我很抱歉,但请让我哭,我实在止不住,请您让我哭。” 那声音颤抖着,像是柔弱决了堤,化作洪水一拥而下,我的心好像是一下子被击碎了,之前的抱怨和不满统统飞走,什么也不剩。 我那原本故作傲慢的态度与语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放缓了语气,伸出手,却发现我的手也在跟着颤抖。 啊,我真是一个糟糕的人,天知道他都经历了什么苦难,而我却在用这样傲慢糟糕的态度对待他,我简直要比那些冷漠的人更可恶。 我的良心化作一个小人,她在我的心中恶狠狠的骂着我的冷漠,我将他轻轻拥入怀中,抓住他的手,将那上面的的油污用裙摆擦干,我学着母亲曾安慰我的语气,竭尽全力的轻声安慰道; “不,该抱歉的是我。来,抓着我的手,让我温暖你,请不要在害怕了,一切都过去了,现在你在这里,一个安全温暖,一个不用担心口渴或是饥饿的地方。” 这一刻我只想尽我所能,我满心歉意懊悔,深深的自责着。 他被我的诚恳打动了,他抽噎了许久,似乎冷静了些许,红着眼睛看着我着问道; “天哪,我能问问除了我以外还有其他人吗?” 我哪里还敢与他对视,那哀伤的神情将空气都抽离去了,我垂下头不敢看他,也红着眼圈弱弱道; “很抱歉,我们只发现了你一个。” 他听到我这样说,又止不住的哭了,我试图为他拭去泪水,但那泪水源源不断的怎么也止不住。 “我已经……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那颤抖的声音是多么的痛苦,他一定失去了太多太多,我也已经不知如何是好了,我用担忧又哀伤的眼神看着他,但我却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我甚至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他,才能让他好受一些。 他似乎发觉了我这样困扰的表情,立刻背对着我,拼命地擦着那止不住的眼泪,用那温柔又令人爱怜的声音向我抱歉道; “我很抱歉,我很抱歉,我止不住泪水。” 应该道歉的是我,是我们,我的心中有一道声音在呐喊,我从他的背后抱住了他,我的声音颤抖又怯懦,但我还是温柔的在他耳畔低声道; “很抱歉我之前用了糟糕的语气,请你大声哭出来,我会抱着你的,请不要压抑的哭出来,你一定经历了十分可怕的事情。” 他立刻放声大哭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背对着我,他哭的歇斯底里毫无保留,像是想要宣泄出胸腔里积压的怒火,想要宣泄命运的不公,夺走他心爱的人们与事物。 但当他抽噎着言语时,那声音又及其温柔无助; “我很抱歉,如果活下来的人不是我就好了,我很抱歉,我什么都帮不上忙。” 我不由得将他拥的更紧,只能用浅薄的言语安慰着他,这一刻他明明就在这里,但我却感觉我们之间的距离是那么的遥远,我仿若在他的哭声中看到了一艘渐渐沉入海底的船,孤独又哀伤。 “没关系,没关系,请原谅这样无力的自己,这不应该是你的错。” 如果这世界上有什么能够安慰他人的良药,那我此刻便希望我能得到它,这样,我眼前的这位可怜的先生就不会如此痛苦的哭泣了。 第四十二章 请原谅自己 时间像沙,流逝了许久,我曾几次想要试探的向他询问那艘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但我始终问不出口。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想起一些事,是有关于我父亲的。 我记起我的父亲并不爱我,他总是冷着脸,从不对我笑。他总是在忙着他的事,或是创作或是其他工作什么的,他从不带我出席宴会或工作场合,有的时候我觉得他把我视为一种耻辱。 我记得有一次,我一如既往躲在橱柜里偷偷看着他,看他在摇曳昏暗的烛火下奋笔疾书,我只是太想念父亲了,直到他发现后,几乎是暴跳如雷的将所有稿件撕了个粉碎,大骂我恶心,就好像我是一个窥探他人的小偷。 那时我还太小,但我至今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即便是现在,我也只觉得这一定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打扰到他的工作,不应该给他添麻烦,我不应该悄悄窥探他的作品。 我的父亲文森特浮士德,他对所有人都是那么和蔼可亲,他对表亲的孩子笑的是那么温柔,可我只能远远的躲在远处看着他那高大的背影,听着仆人们赞叹父亲的话语,讲述着他的伟绩,我多么敬畏他啊! 渐渐地我长大,我学着他的样子奋笔疾书,但我却不及他的一分才华,当我自认为已经写出足以让父亲骄傲的故事,他却在看后怒不可及的将那些拙劣又肮脏的手稿扔入壁炉。 我胡闹着大哭了一场,说我恨他,仆人们安慰了我好久,但我还是哭个没完,在那之后我透过大大的窗,看到父亲提着黑色的行李箱上了马车,离开了家。 没过多久母亲也病了,她病得很严重,我想去看望她,但仆人们说会传染给我。直到最后,父亲回来接走了她,只留下了一位名为曼德费力克斯的管家,打理文森特庄园。 我想那一定都是我的错,多年以来我对此深深的自责着,是我的无理取闹赶走了父亲,霸占了他的庄园,我是一个使文森特家族蒙羞的人。 至今我仍无法自拔的悲伤,只想修复我与父亲之间断裂的桥梁,我不断的努力着,但我知道这不够,身为一名文森特家族的成员,这一切都还不够。 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去恬不知耻的打扰父亲,我不那么自满拿出那样不堪的作品玷污文森特家族的荣耀,我没有毫无贵族形象的胡闹的哭泣,撒泼打滚,我没有把他逼走,母亲也不会生病,他们也不会离开文森特庄园。 如果我没有犯错的话,他也许有一天,也会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头,对我笑一次。 我没有勇气询问,因为我一次又一次对自己说,请原谅自己,这不是你的错,但并不能慰藉我的心,这样的借口只能短暂的缓解我的愧疚。 在我望着橙黄色的火光,独自度过的每一个夜晚,自责会和黑暗一起,重新扑过来,将我的心搅成碎片。 因为我明白,在我的心底,我是不会放过自己的,我很清楚,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第四十三章 该死的,我就是个小丑! 我好不容易将他哄睡,已感觉身心疲惫,我一出去,就发现苏珊战士与梅洛迪战士朝着我这走来。 她刚一见我,便是迫不及待的以询问口吻问道; “怎么样,有问出来一些什么吗?” 我疲惫的不想与她讲些什么,但为了不然这个自己以为是的家伙在去伤那男孩的心,于是我说道; “他睡了过去,最好不要让任何人打扰他,他很累了。我只知道他才刚刚经历了一场海难,看他的样子是整艘船都沉了下去,大概只有他一人幸存了下来。” 苏珊战士一听我这样说,立马大声嚷嚷起来。 “就这些?他没说清是怎么回事吗?船怎么沉的?是那一艘?叫什么名字?船长又是谁?” 这一连串的发问像是朝我炮火一样,炸的我晕头转向,我极力放缓了语气,不想在这个时候发火让其他人看出来我的反常,只能继续解释; “他看上去很痛苦,哭了许久,我好不容易安抚他睡了,如果你确定要打扰他,让他的情绪变得更糟糕,我想下次还是不要再来找我的好。我可是累的要死才知道这些,你要是这时候进去问他这个,怕是以后再也不会开口说些什么了。” 苏珊战士还想在说些什么,我也真的快要忍不住的发火了,她对我的那种呼来喝去的态度实在令我生厌,我实在是太需要好好休息了,我需要好好梳理梳理那些糟糕的记忆,我简直快要被这样的情绪弄到崩溃。 梅洛迪战士似乎看出了我的不适。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说的没错,这种事还是要一点一点来,苏珊,你不要这么着急,他今天已经愿意开口,明天还是要辛苦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在跑一趟了。” 苏珊战士明显不服气,但他眼疾手快的拉了一把苏珊战士的胳膊,这才让她暂时闭上了那该死的嘴。 我见她一副赌气的表情,心里清楚,不知道我走后他们是否能够安耐的住,说不准我前脚刚迈进屋子,他们后脚就要去找亨利简,把我辛苦了许久的成果叫醒,然后问东问西。 一想到这个,我的心情更烂了,我实在是无暇顾及他人,更不想在不必要的时候见到这两个烦人的家伙,当即道; “我看这件事就不必了,如果你们让他好好休息两天,等他想通了,他自然会开口的。” 苏珊战士毫不客气的抱怨着; “我们可等不了这么久,你怕是还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 我就知道,听她这话,一会准是要去毁灭我的劳动成果了,但说到了这里,梅洛迪战士突然大声咳嗽起来,打断了苏珊战士的话,我一脸狐疑的看着他那幅样子,但还是没有想的太多。 苏珊战士也是欲言又止,随后说道; “算了,先不提这个,但无论如何你都得帮这个忙,他现在只和你说话,我们之前无论说什么他都没有反应。” 不知是心虚还是怎的,一向嚣张跋扈的苏珊战士竟然略微缓和了语气,虽然也没好到那去,但至少是有些自知之明了。 我不想在见他们,再一次强调道; “我说了,他需要一个人好好冷静冷静,只要你们给他几天时间,他会开口的!” 苏珊战士有些急了,她怒喝一声。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 眼见气氛又要剑拔弩张,我只得先些松口,我实在没有余力与他们对峙什么,只好道; “好了,梅洛迪先生,苏珊女士,我现在快要累死了,我得回去睡一会,我可是晚饭还都没吃上,至少请在这个时间放过我,好歹让我休息休息再来找我说别的事情。” “很抱歉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实在是辛苦您了,请您去休息,我们不会去打扰他休息的。” 梅洛迪战士很识趣的开始撵人,虽然我并不怎么相信他的承诺,但还是心里好受了些。 我礼貌的冲着二人笑了笑,随后对梅洛迪战士说道; “实在是帮大忙了,我这就回去休息。” 说完这话我头也不回的就走了,梅洛迪战士见我的确是累了,也是立刻在我身后吆喝道; “侍者,快跟上去,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很累了,请不要管我们,去叫厨师们为她准备一些吃的,她一定饿坏了。” 第四十四章 该死的,我就是个小丑! 我是信不过梅洛迪战士的假言假语,他们莱雷德皇城的人,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虚伪。 要是他真为我着想,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苏珊战士的所作所为,更不会使我这般不悦,还派侍者监听我说话。 待我走远一些后,我打发了侍者,让他们去给我弄点点心,然后就别再跟着我了。 在我回到卧室不久后,我的门很快被敲响,一位女仆为我送来了咖啡与甜点。 她稳稳的推着餐车走了进来,我在暗中吃惊她优雅婀娜的姿态,看着她为我布置好一切,我竟是微微有些脸红。 她有一头深棕色的卷发,那富有光泽的卷发长长的,烛火下将她的发梢映照的微微有些发红。 当她微微弯腰,一丝不苟的为我倒上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她那茂密的发,像是一道泛着白色水花的瀑布从她的头上倾斜下来。 她带着白色的头箍,两侧是黑色的荷叶边层层叠叠,而她的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连衣裙,搭配着一个同样有着荷叶边的白色围裙。 她与苏珊战士收买的那些侍者不同,虽然大家都穿着类似的服饰,但那无与伦比的气质让我觉得,这才是维多利亚号上一位侍者该有的样子。 她有着一副略显普通的容貌,给人的感觉不是那么深刻,但那优雅的气质又会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我有些按耐不住,她就守在那边,站在房间一出角落里,一点都不显得突兀,就好像一个艺术品摆件一样,安安静静的。 我略微紧张的加快了用餐速度,整个房间里景的只有我刀叉碰触盘子发出的轻微响声。 吃着吃着,我不由得开始遗忘这屋子里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她就连呼吸也静的出奇,这令我有一种房间里真的只有我一个人的错觉,不由自主的,就放松下来,慢慢享受美食。 但很快我就腻了,我有点后悔只要了这些甜点,没要点别的什么。 甜甜的奶油的确丝滑柔软,但吃的多了,那股子奶味与浓香也就不在那么令人满足,反而变得单调起来。 我喝了一口咖啡,顿时苦的我险些直接吐了出来,一点甜味都没有,就好像苦味在一瞬间把我口中甜蜜的奶油洗刷干净,什么也不剩了。 我见她还站在那,也许还有别的事情,我便问她; “是梅洛迪先生叫你来的吗?” 我现在只想得到这个,主要源自我离开前他特意放大了声音对着侍者招呼,就好像是在强调,一会有一位侍者能令我满意。 她却摇了摇头,毕恭毕敬的说道; “我并不是维多利亚号的侍者,我的主人是艾玛女士。她想问问那个孩子的事,还吩咐我向您讲述今天白天发生的一些事,以免您没有准备。” 我这才想起她的身份,前几日与红夫人一起喝下午茶的时候,那斟茶的女仆不正是她吗? 我有些头疼,竟是把这都忘记了,不过还好,无伤大雅,即便是我认错了,也没什么。 我并没有回答有关于亨利简的事情,因为我知道的也不多,而且我没必要向这位侍者去解释这个。 如果我知道什么,那我应该去找红夫人喝个下午茶,而不是让这位侍者夹在我们中间来回传话。 我想,既然红夫人会派她身边优秀的随从来,一定不是为了听亨利简的不幸遭遇,应该是来说更重要的事情的。 我回忆这她的话,突的想起了不久前,苏珊战士和梅洛迪战士那遮遮掩掩的行为,他们好像是在瞒着我些什么。 第四十五章 该死的,我就是个小丑! 她没有一丝添油加醋的意思,本本分分的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就连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和几位代表,在外面偷听到弗兰克多与科斯交谈中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一字不落的复述给我听。 十分不幸的是,听了她这话,我当真气的快要发笑,这简直就是一场闹剧,彻头彻尾的闹剧。 我扶额叹息,现在由于弗兰克多缘故,我就跟展台上的小丑没什么两样,他明明找了我帮忙,却又私底下买通了警卫,这让我的处境一下子变得只能明哲保身。 我无法理解,那个叫什么科斯的是不是脑子有什么毛病,赖谁不好,偏偏撒泼打滚赖上我。他怎么不去怪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我哪里有得罪过他?我只不过见了他一面而已,就被这样诋毁污蔑! 我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但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件事,而是红夫人派遣她的女仆来向我讲述,又告诉我让我准备?她到底是想试探什么?我又应该准备什么? 难道她觉得,是我怂恿那个叫科斯什么的无赖去暴揍那个奥德里奇?这简直大错特错!我完全就不认识奥德里奇,更没有理由去买通一个未曾谋面过的船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顶风作案。 一想到这个,我当即气的当场摔碎了杯子,我说不上来,也许我是真的生气,也许我是酝酿了片刻,演出来给这位女仆看的。 那女仆显然是有些惊讶,似乎也没想到总是一脸沉着冷静的我,竟是气的当场摔了杯子。 我看着她那略微惊诧的表情,心里也是更加确定了几分。我不知道她们想试探什么,但我的的确确应该胡闹一场了。 不管事态如何,我必须对这事做出反应,这件事已经不容我在考虑周旋又或是挽救的余地,我必须在听了这些话之后立马划清界限,并表示我的愤怒。 我抓着桌布,当着女仆的面猛地一拉,一股脑的摔了餐具。红夫人的女仆也被我这胡闹的架势镇住了,竟是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立马借机冲出房间,一把掀翻挡在门口的餐车,那里面稀里哗啦的精美餐盘也倒出来碎了一地。 我嚷嚷着要找芬尼斯船长说理,还要去见见那个污蔑我的混蛋,一副撸起袖管就要冲到牢房亲手揍人的架势。 那位女仆见状赶快上前拉着我,免得我被那碎了一地的餐具碎片割伤,我只管像个得不到糖的孩子在她怀里撒泼。 我大叫着要见芬尼斯船长,吵得走廊里一排排的房间都开了门,一个个站在门口朝着我这边张望。 那女仆在我身后抱着我的腰,我胡乱挣扎一通,这会也顾不得脸面,我要是今天这会忍了,那来日我怕是追悔莫及。 要讲真的,我倒是怕她松手不管,不然我真的就得冲到芬尼斯船长的房间,一脚踹上去,对他的管教无方大骂一顿。 我还不想真的像个无赖一样撒泼打滚,跑去质问芬尼斯船长这船上的水手侍者到底都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我父亲的投资,就是让他用来招揽这么一些歪瓜裂枣,随手拼凑的家伙吗? 虽说,我心里也有一席之地希望她撒手,但要说我对芬尼斯船长气愤,也不尽然。 我气的是弗兰克多那小子,明明找我帮了忙,结果他口中所说的好人张口就来,对着我这个好心帮忙的人污言秽语一通乱骂。 更加令我气愤的是,他竟然蠢到去买通警卫,竟只是想要去送个饭那么简单。 要知道,这话说出去,谁会相信他买通警卫只是想让科斯吃些好的,说不准是秘密商讨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第四十六章 别无选择 弗兰克多这样做,又把我的立场置于何地?他逼得我毫无选择,不容在为他人想些什么。 我心底自然是怒气冲天,可我还不至于被这种事情冲昏了头,虽说胡闹的摔了一些东西,但这并不能证明我对这事的愤怒到底有多么严重。 为了让这件事显得更加真实,在几位代表人赶来之前,我还得在烧一把火。 我有意无意的在挣扎中,当着那么多贵宾面前当场甩了那女仆一巴掌,不重不轻,她面颊微红,但要说是我打她,也不像是故意的,更像是一个意外,整个过程看上去更像是我在挣扎中无意甩了她一巴掌。 这位女仆小姐实在是太过令人满意,即便是这样,她也没有松手的意思,她这样的行为,顺理成章的让我的有意而为之变成了更加自然的意外。 这样做的原因,是可以让红夫人那边明了,我竟气的不顾脸面撒泼大闹,甚至在这过程中无意打了她手下前来阻止的女仆一巴掌,这完全足以表达我的愤怒了。 我之所以这样遮掩,是不想折了红夫人的面子,这事日后说出去也不会太难看,反倒是觉得,是我耍孩子脾气,顶多会说是我气坏了,不会有人觉得我打了红夫人的脸面。 要说我不气,不这样胡闹一通,反倒违和,换谁被放在这个立场被人摆了一道,还反咬一口,若是不气的当场掀桌,还冷静的吃茶,哪有这的道理。 我的行为让前来围观的众人摸不着头脑,他们似乎还不知道这件事,但我这么一闹,怕是他们晚些要提前知道,那个名为科斯的混蛋东西到底都说了一些什么。 这件事要说瞒着,肯定是瞒不住的。既然红夫人没有到场,还能转头告诉仆人来龙去脉,天知道不久后会有多少人知道这事,指不定要背后议论,但几位就在现场的代表瞒着我,这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们这是在害我!要是他们把这事悄无声息的解决了,那就会有人说,别看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一副童颜,背地里心思坏着,不知道都干了什么龌蹉之事,定是做贼心虚这才要把那个科斯关起来。 要是那个科斯日后被处罚,那也定是要把我跟他串联到一起,指不定要被人在背后怎么戳脊梁骨,当真不知道这些人对我都有什么大仇,个个昧着良心办事。 这个弗兰克多更是把我害的惨,搞得我没干过的事都好像被锤实了。要不是做贼心虚,又怎么会想保科斯?指不定当场在的那些代表,都是这么想着,才不告诉我。 至于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那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缺心眼,想要指望他想起来知会我一声,怕是不知道要等到哪辈子之后了。 没过一会,芬尼斯船长便慌里慌张的赶了过来,早有人跑去向他汇报,他一听我气的掀了餐车,喊着要见他,就知道定是因为弗兰克多干的那些蠢事招来报应了。 他一来我这才知道,所有的代表都到齐了,正在探讨着怎么处理科斯的事,然而唯独我一人没有被叫到。我一把推开身后的女仆,贵宾们个个一脸好奇的打量着我们,似乎都在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第四十七章 别无选择 芬尼斯船长很识趣的遣散了众人,带着一脸阴沉的我前往会议室,我深知我的处境更加糟糕,没有援助者的我,在这样的状况下,可以说几乎被逼入绝境。 我就像个不速之客,一进来,众人立刻哑了声,一个个的嘴巴闭的紧紧的,一句话都不说了。 我冷冷的扫视众人,心里倒是记着红夫人的好,和她对视的时候反而目光温柔了些许,知道要是没有她叫那女仆激怒我,接下来的事还不知道我要以什么处境独自面对。 芬尼斯船长为我拉开一张座椅,我一言不发的走了过去,心安理得的坐下,而芬尼斯船长就站在我身后,这明显是他的位置,此时他已经没处可落座了。 我单刀直入,压着怒火,暗有所指的唯独盯着苏珊战士和梅洛迪战士不放; “你们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他们二人早些就与我见过一面,完全是可以将这事告诉我的,尤其是梅洛迪战士,表面和善,背地里却是那个一肚子坏水,最想捅我刀子的人。 “我就说,这事应该告诉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你们一个个拦着不让说,这不还是知道了。” 福斯蒂娜修女率先打破了沉寂,不得不说,我开始有点喜欢她了,至少她的性格直率的很,不像是某些人,背地里憋着坏水,想看我闹笑话。 芬尼斯船长脸色很难堪,我不知道他是心中有愧还是怎样,一直垂着头没什么精神,一副任人宰割听天由命的样子。 红夫人则是用略带欣赏的目光扫视着我,她大概是没想到我会闹出这么一出,竟是阴差阳错的赶上眼下关键时刻。 莱芬德乔纳森似乎对这件事异常愤怒,他看上去也是站在我这边的,至少我和他一样都是代表父亲出席,年纪也与我相仿。如果我没想过去陷害谁,那他或许和我的想法一样天真,大概对其他代表,本质上也不会有什么陷害的心思。 另一位代表教会出席的法比安费尔先生,更是一副一切都由你们决定的事不关己模样。瓦尔多教皇还是那么令人琢磨不透,笑嘻嘻的,有红夫人站在我这边,我想他应该不会当中难为我。 要说阿尔科克艾罗先生,商行代表人,我也没干什么惹他不快的事,他倒是表情凝重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既没有表现出敌意,也没有表现善意,大概是想在看看状况再做应对。 我的目光又扫向法里安西德骑士,他一见我看过来,立刻对我摊手,一脸无辜的表情,似乎在对我说,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我可没说你一句坏话,你可别这样看着我,我很无辜的。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梅洛迪战士,苏珊战士,这三人了。 一个声望极高的骑士,一个表面随和不输瓦尔多教皇与阿尔科克艾罗先生的笑面虎,还有一个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苏珊战士。 面对他们三个,我没有任何资本去翻脸,尤为最先提出不告诉我这事的人是班斯法瑟贝特骑士。 便是他未曾想过害我,只是有小人背后操刀,我只要发难,也是与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争锋相对,最后也难免落不得好下场。 在这议事厅里,明事理的人都清楚的很,而不明事理的人也不过是当成闹剧来看,是黑是白,也只看他人颠倒阴阳。 法里安西德骑士虽然一副无辜表情,但他应当和阿尔科克艾罗商人想的大体差不多,要说在场全心全意站在我这边的,怕是没有,就连红夫人,大抵也有着坐壁上观的心思还未表露出来。 第四十八章 别无选择 我冷着一张脸,只记得我不知何时才想起,过往的我应当一直这样不苟言笑才对。 福斯蒂娜修女的话一出,就冷了场,我没有给她机会在说些什么,只担心她说的太多对我反而不利。 若是要阴阳怪气暗有所指,我到不建议找个时间也做一次操刀鬼,好好恶心恶心那两个一肚子坏水的阴阳人。 我轻轻拍了拍桌子,让大家的注意都转向了我,这才尽力做出一副面不改色的模样,不紧不慢的说道; “诸位,请原谅我不请自来,如果大家没有意见,那我们是否可以继续进行今晚的话题。”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似乎也意识到了气氛的不妙,他见我这幅样子,也是猜得到有人将事情原委告诉了我,在想要瞒我,也知道我不是什么好骗的,于是解释道; “很抱歉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我们听说,您今天颇为劳累,想让您有多些休息时间,便没有打扰。” 听他这话,大抵他也意识到此事不太对头,或许现在他才想到我的处境。 圆桌上,那银制烛台上影影绰绰的烛火光影摇曳着,映的四壁上连接着支柱的十二位精雕细琢神色各异的人物雕像,时而明媚动人,时而又陷入烛火阴影之中,无一例外的,显得青面獠牙,狰狞可怖。 我笑了笑,反而用眼神扫了扫就坐在我身边不远处的梅洛迪战士与苏珊战士,大概是有人刚好找了一个好借口,这才让我陷入狼狈不堪的境地。 我勾起嘴角,送上一个甜美的笑容,迎上去一副礼貌和善的笑面,对着他点了点头,以此来表示我已经接受了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说辞,给足了他面子。 这样一来,谁也别再想在搞什么小动作。 我可是给了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好大一个台阶下了,谁要是在说些什么不三不四的话,那便是大有挑拨之意。 若是有人当场挑明异心,那落入危境的人便不再是我了。 红夫人也满意的看着我,她那炯炯有神的眼神中,带着些许赞许,似乎是在为我得体的言谈举止感到满意。 烛光下,她那艳红的唇脂红似鲜血,她笑得妖异动人,更是十分轻松自如的帮我圆了场,发了话; “既然人到齐了,就开始,有关于科斯的处置的问题,在座的代表都有什么看法。” 红夫人做为一位长者,难免令众人肃然起敬,我心中暗自感叹,不愧是红夫人,她这话说得,就好像一开始他们就要等我似的。 她打的一手好牌,只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竟是给了在场所有人都有台阶下。 我没有表达我的意见,我并不需要这样做,若是我急于表达处置科斯,不由得会让人觉得我是否心中有愧。 如果我真的要彻底避开雷池,除非有人这个话题抛给我,不然绝不可以表露出一丝对此事的关切。 红夫人的考验我想我是通过了,日后她应当是真心与我站在一边,虽未必能成为我的援助者,但能得到她的赏识,至少不会有人在明目张胆的耍些小心思了。 第四十九章 应当处死这个暴徒 苏珊战士情绪异常激动,她紧握拳头,一副痛恨至极的表情,率先表态怒气冲冲的高喊着; “我们应当处死这个十恶不赦的暴徒!” 梅洛迪战士那个老狐狸,仍旧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不紧不慢的侃侃而谈,丝毫听不到一丝怜悯又或是惋惜。 “我听说奥德里奇已经快咽气了,他伤的太重,船医根本无能为力。” 果然,我就料到这事不简单,这背后必定有什么阴谋,他面上虽没什么别的表情,但我却觉得那张面皮在他面上绷的紧紧的,只听他用那幅假惺惺的姿态继续道; “以他的身份,虽不算什么,但他的拥护者已经闹到吵着要亲自动手处死那个暴徒,我们必须做点什么。” 我暗中发笑,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串通好了说辞。要我记得,奥德里奇根本没有伤的太重,只是被揍了个鼻青脸肿,还不至于咽气才是。 “他的拥护者?你是说那些看热闹的贵族?那算什么拥护者?” 福斯蒂娜修女一副不服气的样子,这让我不由得猜测,应当是还有一些我不知道是事情发生过,这才让她有此言论。 法里安西德骑士意外的眼神犀利,他比往常的样子严肃了许多,神色冷峻的,没有接下福斯蒂娜修女的话,只是说; “我们不正是为此聚在这里?如果有人发扬私刑,后果不堪设想,这是不可被饶恕的。” 他这话说得没错,如果有人借此机会擅自动用私刑,在往后的日子里就不会有什么秩序可言了。 红夫人对此表示赞同,我不清楚她对拥护者的事知道多少,她也站了出来,述说着事态的严重; “奥德里奇的事闹得人心惶惶,各派贵族更是人人自危,难道诸位已经忘记了被谋害的拉斐尔先生了吗?” 她这话说得不假,拉斐尔的那事并不能说是完全解决,只是找了个粗浅的借口,匆匆掩盖了。 有了奥德里奇的这回事,更是显得船上警卫的无能,而那套本来就没什么可信度的说辞与借口,也更加显得不牢靠了。 有了红夫人的铺垫,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也紧追其后,发表自己的看法; “如果不对这次的凶手加以严惩,引已警示,民众必定指责我们的不作为,更是鼓舞了暴徒乱贼。要是这样下去,愤怒的民众必定发扬私刑,怒火将会随着任何摩擦擦出火星。” 言语间,我大致嗅到了风向,无论是红夫人还是两位骑士,恐怕都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只要在这次事件中处死科斯,那么就能轻松堵住所有乘客的嘴巴,在加上一个因为他暴行,而马上就要失去生命的贵族,更让他的处境丝毫没有挽救的余地。 只要处死一个人,就能把这前前后后的问题全部彻底解决,这已经是再好不过的跳台了。 奥德里奇只要在这人之后同样死去,那无论是贵族还是船员,所有人的怒火都会得到释放,出了这口恶气。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再此时又抛出一个新的问题; “在此之前,我们是否应该反思,是不是被自己的谎言欺骗了?想想我们的处境,维多利亚号没有退路,我们已经迷失了方向!” 但他的意图并不与其他人冲突,看得出来,他这是在提醒大家我们毫无退路,间接的为我们指明了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 第五十章 应当处死这个暴徒 几人的言论不谋而合,像是早就串通一气,备好了定论,你一言我一句的,简直就像是为了背着良心开脱,共同编织好的谎言。 这些人早就想好了一切。我看到,他们的心底里都有着一只虎视眈眈的野兽,虎视眈眈的。 只要有机会,必然凶性外露,明明手中染满了可悲人的血,却还要披着一张人皮遮遮掩掩,道貌岸然的将自己的行为化作正义。 梅洛迪战士似乎在为事态的发展如此顺利而感到洋洋得意,在收获了如此之多隐晦又直白的赞同之意,他再很快将矛头抛给了满脸愁容的芬尼斯船长。 “芬尼斯船长,我认为应该听听你的意见,这里面是否有着我们不为所知的误会吗?” 芬尼斯船长沉默了片刻,众人的眼,在烛火下映的明亮,像是丛林里的狼,在夜晚亮起一盏盏泛着寒光的灯笼,紧紧盯着他。 芬尼斯船长用他那粗糙的手掌,慌乱的抹了一把脸,我看得出,那短暂的停顿,令我仿若听到他那不安痛苦的心声呐喊者。 如果可以,他多么想永远这样将面埋在那些陷入黑暗的掌纹中啊! 他故作冷静,平和了起伏的胸口,仿若一条案板上的肉,放弃了挣扎,只管尽量用略微沙哑的声音辩解; “很遗憾,我并不知道这件事发生的原因,我可以向克里斯蒂安皇城尊贵的王起誓,在他发狂之前我与其他船员都未发现任何异常。” 梅洛迪战士的声音略显失落; “看来您也知道,在我们离开后的不久,他更是将所有人乱咬一气,就连您也不例外。” 我看着他那狡诈阴险的笑容,还有他哪双眼,因失去了乐趣而染上的不屑,这个卑鄙的家伙,他到底是在期待着什么呢? 芬尼斯船长显然已经放弃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神情,他的眼中没有一丝光,只剩下空洞与迷茫。但他仍然勉强勾起嘴角,强撑着笑容,卑微的站在那旁。好像那个即将接受审判被处死的人,不是科斯,而是他一样。 苏珊战士笑嘻嘻的,显得心情格外的好,她迫不及待的撕开了伪善的面纱,露出一副丑恶的嘴脸,单刀直入进入主题; “我有一个很好的提议,不如我们把拉斐尔先生的死与这事串联起来,说不定他还真的是杀害拉斐尔的凶手,看他那疯疯癫癫的样子,指不准都做过什么事。” 红夫人也好,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也好,大家的脸色瞬间铁青了下去,就连梅洛迪战士也为同僚的失言而感到不适,他悄悄在桌下踢了踢一旁的苏珊战士,面上已然带上几分怒意。 我清晰的感受到正站在我身侧的芬尼斯船长,他的拳就在我耳畔捏紧,我感受到他的喘息也在这一刻变得粗重,像是有一股怒火就站在我的身畔炯炯燃烧。 就在这时法比安费尔先生愤慨起身,他右手抓起胸前一直佩戴着的一枚类似于金币一样的勋章,高举着,大声宣誓; “我向伟大的先祖女巫起誓!我绝不参与讨论这件事,也不会赞同任何结论,因为这场审判不公正!这件事不应由我们来审判,更不应该把一个不切实际的罪名,就这样扣在一位发了狂的船员身上!” 他放下那枚勋章,归于原位,原本胆怯懦弱的他,在这一刻是多么耀眼,他就像一个英雄,贯穿了他所认为的正义与信仰,大胆的说出了心声。 第五十一章 应当处死这个暴徒 “没人在乎真相法比安费尔先生,我们早些派人去看过奥德里奇,他们说他被打的一只眼珠暴起,满脸淤青血痕,头肿胀的像是一个个肉瘤挤在脸上,根本看不出一个人样。” 苏珊战士难得的语气谦和了不少,她虽然还是有些不满,但也的确意识到了之前的一番言论已经激起众人心中的不悦。 “虽然这样说很直白,但船医们已经下达了最后的通牒,他绝活不过靠岸,无论如何,我们必须给其他人一个交代。” 只是,她这一番言论,实属不像是她嘴里能说出来的,倒像是梅洛迪战士的风格,应当是事先排练好的。 要是这样,那这套说辞的可信度,实在是令人怀疑其真实性。 有没有人去探望奥德里奇这件事,只要随意向侍者们打听打听就能明了,这件事应当是真的,做不成假。 只不过奥德里奇是否生命垂危,这就不好说了,要是买通了医者,那这事,可是说不清道不明了。 梅洛迪战士很快接过苏珊战士的话,表情诚恳,似乎为奥德里奇所遭遇的不幸而感到痛心疾首,他神情严肃,感情饱满,眼中带着隐隐悲痛,继续道; “一位贵族就这样毫无理由的被人当众殴打致死,如果不加以严惩,那么在我们靠岸之前,下一个被当众杀害的也许就会是你我了!” 终于,他的诚恳打动了在场的几位,大家都沉默了下去,陷入沉思,好似也为奥德里奇所受的不幸而感到惋惜。 我将目光扫向红夫人,她依旧端庄稳重,面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明亮没有丝毫悲痛,但我看得出,对于梅洛迪战士那点小伎俩,她想必也是一眼看穿,不为所动。 更别提瓦尔多教皇与阿尔科克艾罗先生,都是一些纵横阴谋诡计多年的老手,更不可能被区区一个跳梁小丑,梅洛迪战士耍的团团转。 他们沉默不语,但却都没什么惋惜神情,只是平淡的等待着接下来的表演。 反倒是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竟是最先打破了这凝重的气氛,他长叹一口气,停顿了片刻,说道; “迷失航向的事情已经在乘客之间传开了,最近更是有人把船员或警卫围住逼问真相,我们必须极力维持秩序。否则不仅仅是你我,船上很有可能会发生一场无法制止的暴动。” 他这话一出口,我便明了,他虽未直白的说出口,但也是表达了赞同了苏珊战士他们所说的将罪名扣在科斯头上这一事。 我并未想到最先掉入陷阱的会是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要知道,就连法里安西德骑士也表现出一副完全不买账的样子。 纵然是有着万般无奈和苦衷,他也不应当赞同这提议,要是苏珊战士和梅洛迪战士当真是做了假证,等绞死了科斯,奥德里奇又奇迹一般的活了过来。 这等事情,岂不是等于冤案一桩,在结局尚未有定论时就判了极刑,这事若是落实称为真相,那日后骑士一干人等,必然失信,再也不会有人在相信他们的权威了。 但这不是最令人震惊的,而是法比安费尔先生竟也识破了梅洛迪战士阴谋,当即毫不留情的反驳道; “我们没有这个权利,我强烈抗议,这与私刑没什么两样!” 第五十二章 令人发笑 也许法比安费尔先生并不是看穿了什么,而是单纯的觉得这样做不公正,这样看来,他倒是一个死脑筋。 瓦尔多教皇终于慢吞吞的开了可口,用那我最讨厌的声音,缓缓说道; “不,我们有这个权利,诸位是否记得合约?” 众人的目光都投向瓦尔多教皇那庄重神圣的身影,红夫人的声音也在这时响起。 “如果想要实施判官的权利,将人绞死,我们需要按照法案投票决定,需有半数以上的代表人才可执行,其中包括船长也需要参与投票。” 瓦尔多教皇微笑着,点了点头,以表示完全赞同红夫人的陈述,继续道; “没错,按照协议,投票权可由任何一位代表人发起。” 梅洛迪战士顿时露出得意的笑容,他知道,时候到了。 “那么,有关于这位名叫科斯的船员,这场决定了是否要将他处死的投票,就由我来发起。” 听了这话,法比安费尔先生则是又气又急的叫了一声。 “梅洛迪先生!” 梅洛迪战士没有理他,反倒将目光放在了我身上,他站了起来,我一看他向我看过来,就知道准没什么好事。 “在此之前,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我有一事不明,您早些时候为什么会和一名船员在一起?” 他一副毕恭毕敬的举止,笑嘻嘻的,但却言语不善。 “要知道,这位船员,刚好在昨夜买通了警卫,我们发现他与那个名叫科斯的暴徒,几次提到你的名字,你是否与他做了某种交易。” 我也不慌不忙的起身,神情自若,同样微笑着回礼,轻声回答道; “我并未与他做过任何交易,他只是想要我帮忙说说情,依我看,他大概也和芬尼斯船长一样不清楚事情的经由。” 他还是不死心,继续向我逼问; “那我们能否问问他具体说了些什么?” 这弄得我有些不快,大抵是稍微的得势就令他飘飘然看扁了我,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把战火拉到我的身上。 我收了笑面,脸色也冷了起来,他这话大有把我当成罪犯审问的意味,我若是说了,反倒处于下风,承认了我有嫌疑,这对我十分不利。 有关于这事的解释,我已经说的够清楚了,言尽于此,我只是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说道; “我认为,我知道的并不比在场的诸位还多,我已经坦诚的说了,他只是找我向那名船员说情,比起我,不妨问问芬尼斯船长。” 说完这话,我重新坐下,不给梅洛迪战士任何机会,话已至此,再来找我不快,我也定是要把场面闹得不好看,让他也知道我也不是什么好惹的。 芬尼斯船长一听我说这个,顿时也是汗如雨下,他很清楚弗兰克多惹下的麻烦事,若是惹得两头不快,那弗兰克多绝不可能有什么好下场。 我虽是不愿这事在牵扯他人性命,但要是这事让我的处境危险,我并不介意是否用尽一切手段保护自己的安全。 “是的是的,关于这件事是我没有说清楚,是我让弗兰克多去找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帮忙说说情,看在那孩子可怜的份上,如果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让我来替他的莽撞受罚。” 有了芬尼斯船长这话,想必这事也不好在往我的身上拉扯,梅洛迪战士似乎也没料到,我竟是这么轻易就拆解了他的招数,也只得收声作罢。 第五十三章 令人发笑 我见他没了话说,自然乘胜追击,由于我并不知道事态全貌,所知甚少,只能通过试探众人的态度而得知。 我认为,按照梅洛迪战士这种小人,定是不会说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不然事态也不会让他如此顺心如意的发展,定是会有另一套解决的方案。 我若是直接指出又或当场反对,定是闹得大家不快,现如今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众人所说的话更是覆水难收,但我还是要让他们明白,到底谁才是盟友,谁是小人。 “芬尼斯船长,有关于今天下午的事。” 我回过头来看向在我身侧的芬尼斯船长,又意味不明的看了看众人,随后道; “关于奥德里奇这件事,我就在当场,事情也许并不如那些贵族所说的一样,我听到奥德里奇调侃称那些浑身恶臭死者终于消失了。” 我这话一出口,众人刹那之间脸色骤变,尤为是持反对意见的法比安费尔先生,代表父亲出席的莱芬德特莱姆先生,还有两位骑士也都微微蹙眉,显然他们两个倒是有听过这类说法的。 我见芬尼斯船长紧张的直冒冷汗,便从桌面上用餐的用具里抽出一张帕子给他,他急忙接过擦了擦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似乎是觉得这事有了转机,立马解释道; “请容我来解释,这位名为科斯的船员,他的哥哥在前不久中过世,就是因为这个,这才一怒之下做出这样的事。” 这下,可换梅洛迪战士心里不快了,他急忙插话,言语不善质问道; “这件事有谁能证明,我怎么没听说过。” 我见他这幅反应,更是心中暗笑,看来他还真的是私下买通了不少人,这要是追查下去,怕是连根带茎非要把他这颗坏了心的大萝卜给拔出来才是。 我倒是又换回那幅不失风度的笑面,心中无比畅快,要怪就怪他惹谁不好,偏偏来惹我,明明自己手下做了坏事,还想栽赃陷害泼我脏水。 本的,我还是疑惑的,我们二人无冤无仇,甚至再此之前毫无焦急,他为何偏偏要害我一人,但仔细想想,我曾多次与红夫人在一起,而苏珊战士对红夫人的态度一早就很明显,也许这就是他对我下手的原因。 想必是我与红夫人走到一起的第一天,这两位来自莱雷德皇城的战士,就已经收买了侍者监视我了。 虽然瓦尔多教皇和我同样来自克里斯蒂安皇城,但他的意图也很明显,而我又在弗兰克多的事上惹得他不快,要是他出言帮我,那才更是居心叵测。 至于其他人,我做了什么都不过是梅洛迪战士的一面之词,谁也不会明摆着和我过不去。 我只是轻蔑的扫了梅洛迪战士一眼,他顿时眉眼升起怒意,却又不敢发作,我倒是不在乎只是笑笑,轻松自若的说道; “在场的许多贵族与侍者都能证明,只怕是有人统一了口径,执一面之词夸大宣扬。” 这话可就大有指出某人居心叵测的意味,众人不约而同的又把目光放在了梅洛迪战士与苏珊战士的身上,虽然都没说什么,但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第五十四章 令人发笑 苏珊战士一见风向转变,顿时勃然大怒,我见她那面色铁青的样子,只怕是马上就要指着我的鼻子大骂了。 好在被梅洛迪战士瞪了一眼,那嚣张怒气冲冲的话顿时噎了一下,又吞了下去,她仍是情绪激动的站了起来,对着桌子指指点点的气冲冲的道; “就算如此,若是因为一句抱怨就招到如此恶劣报复,这岂不是更加可恶,如此暴举怎能容忍!” 这真是可笑,敢问奥德里奇做了什么?恶劣报复?这件事可不是几句风凉话那么简单。 我可以为奥德里奇感到惋惜,贵族们确实无所事事平日从不关心船员之间所发生的事,说他因傲慢无知受到了严厉的苛罚不为过。 但身为十二位代表人的苏珊战士,同肩负着对于维多利亚号安全所应有的责任,又怎会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 而知道详情的她,竟是如此不问真心的说法,反倒让我恶心至极。 我倒是不怕什么,事已至此,这两位的心思已经挑明,既然这话已经出口,那必然还有下一句等着我。 他们如此这般待我,我更不可能与他们站在一起称兄道弟,干脆就撕了脸皮,也让他们知道,我也不是什么可以拿来利用摆布的。 我笑了笑,只感觉讽刺,只是看着她,言语轻蔑的道; “苏珊女士,不知道你是否明了,每次你凑到我身边,我不由得想,您身上的狐臭味可真是大呢。” 我这讥讽十足的一发表言论,顿时惹得众人哄笑一片,一扫先前的紧张气氛。 就连红夫人与瓦尔多教皇,也不适宜的勾了嘴角,又很快严肃下去。 很快就有人意识到这种事实在不宜大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的也是急忙收了声憋了笑。 法里安西德骑士属他笑的最夸张,他一马当先咯咯的笑着,笑了个前仰马翻,一边还拍着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的肩膀。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则是一手遮住面,似乎很是为难,他当然也笑了,但又不好笑的明目张胆。 苏珊战士当即怒了。 “你,你们笑什么,我根本就没有!” 她咆哮着,像头怒气冲冲的野猪,全身毫毛炸起,喘着粗气,直到她十指握成拳头,重重的怒砸桌面,法里安西德骑士这才止住了笑声,恢复了严肃表情。 代表父亲出席的莱芬德乔纳森先生,本的也笑的两眼弯弯像个月牙,他虽然没有法里安西德骑士笑的那么夸张,但也在苏珊战士这番毫无风度的暴跳如雷后,这才收了笑脸,反而带上微微怒意,出言讥讽道; “苏珊,你身为活人尚且怒不可及,拍案而起,又有什么资格批判他人。” 法里安西德骑士收了笑脸,也换上一副不悦的表情; “我看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说的没错,那个叫什么科斯的船员,因为一句抱怨暴怒痛揍一顿奥德里奇,也不是没有道理。” 法比安费尔先生更是完全没有笑,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何众人哈哈大小,但他似乎也开始明白,刚刚那一番言论,何不是我正效仿奥德里奇,而那个暴跳如雷的科斯不就是苏珊战士的完美演绎吗。 我向众人证明,言语的确会引起预料之外的冲突,无论是怎样的身份都仍存在这样的问题。 第五十五章 不愿他背非所为的罪恶 此番试探,我仍获得了盟友,至少通过这一点,我表明了立场。 有人隐瞒了真相,有人歪曲事实,法比安费尔先生更是为这件事的真实始末愤愤不平。 “这真的是太过分了,他的亲人为了我们而牺牲,但奥德里奇竟在葬礼上说出如此轻蔑的言论,简直是,简直是……” 说到这里,法比安费尔先生突然支吾起来,他想要找一个合适的词语来表达自己的愤怒,但最合适的词语却会得罪到他不想惹的任何一个人。 “死有余辜!” 福斯蒂娜修女却不管这些,她声音尖锐的像是一只利剑,仅仅只用四个字,刹那之间精准的刺破空气,众人哑声一片,只将目光投向了她。 即便是毫无过错的我也在这一刻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质问与指责,深感冒犯。法比安费尔先生则是如临大赦一般,瘫软在座位上深舒了一口气,用那朴素泛了黄的粗布袖口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这真的是太可悲了!到底是谁在散播谣言隐瞒真相?难道这些人就没有一点对死者家人的怜悯,对死者本人的不幸而感到悲痛吗?” 她接过了法比安费尔先生的话茬,又振振有词继续说道; “难道,这些辛劳辛苦,为我们从厨师巧妙的手下端上每一盘食物,勤恳打扫船身的每一个角落的船员们,他们不配得到身为人应有的尊重吗?” 法比安费尔先生见她慷慨激扬讲个没完,更是神色慌张的叫住福斯蒂娜修女。 “福斯蒂娜修女!” 这些话可说不得,眼见她越说越过,法比安费尔先生心底反而是如坠冰窟,毕竟是他开的头,这事要是被追究下去或者闹了起来,那他可就惨了。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则是一脸疲惫之态,他眉峰紧蹙,一手扶额掩面。想必在哪之下的脸色,一定很是糟糕。 直到法比安费尔先生神色慌张的制止了福斯蒂娜修女没完没了的说辞,他这才不耐烦的说道; “好了,停下停下!我们还是想想到底要怎样处理奥德里奇的这件事,不管怎么样,这都避免不了这位发了疯的人杀死一位贵族的事实。” 事情发展到这里,我也不由得感到不对了,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似乎很是肯定苏珊等人的说辞,就好像他早就知道奥德里奇的状况。 但我相信我自己,我就在当场,奥德里奇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并没有他人说的那么严重。 不只是我,就连法比安费尔先生在听了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这一番言论后陷入了沉默,梅洛迪战士则是用一种带着嘲笑的眼神审视着我;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我想知道,我是否可以将你的这番言论理解为为科斯辩护?你认为他无罪吗?” 我蹙了蹙眉,心中有些许慌乱,我怕撞入陷阱,撞入猎人的口袋。这件事也许并没我想象的那么简单,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显然是知道一些什么的,我不清楚他的所知,更不敢贸然回答。 现如今,即便是弗兰克多的愚蠢致使我陷入囧境,我仍抱着一丝履行一个不存在的承诺的幻想,这并不是因为我多么的善良,又或者是仁慈,只是因为我的确看不惯这番颠倒黑白之词。 我也并没有想着让行凶者逃脱责罚,只是不愿让他身背并非他所为的罪恶。 第五十六章 不愿他背非所为的罪恶 我清楚我做不了什么,也许我是扳回一局,成功的报复了一下目中无人的苏珊战士,也打击了一肚子坏水的梅洛迪战士,使得他在胜利中受挫不如意。 但我仍无力改变事态,我并不能为行凶者辩护,我没有这样的权利,我可以行使我眼中的真相,但我不能拯救谁。 “我只是将我看到的实情说出,至于后面发生的事情,梅洛迪先生,您应当比我更清楚才是,为何又来问我这个毫不知情的人的意见。” 我如实回答,事态又落回了原点,还是要由投票的形式决定。 我做出了一个决定,一个冷眼旁观的决定,现在好了,事实证明,无论真相是怎样,但结果已然摆在面前。 众人神色各异,显然谁都不愿意做那第一个投票的人,正义也好,伪善也好,这下统统败给邪恶了。 芬尼斯船长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发言权,他应该十分清楚接下来的发展,一旦有人开了口,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我希望他不要恨我,这件事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掺和在其中。 代表父亲出席的莱芬德乔纳森看出众人的为难之色,他倒是一身轻松的样子摊了摊手,率先表态; “我弃权,这件事本就不应该是我这个年纪应当决定的,我虽然代表父亲出席,但我并不打算打着父亲的名誉参与这些事情。” 他这话说的精妙,这让我也从中受到了一定的启发,我也可以像他一样表明自己的立场,他说的没错,我也不能代表我的父亲做出这些决定,免得使他蒙了羞。 有了莱芬德乔纳森的开场,法比安费尔先生也算是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地,也紧随其后,只是他还是顾忌其他人的看法,也是略带犹豫的说道; “我…也是…我无法承担这份责任,我认为我并没有能够代替判官的权利做决定。” 就在这时,福斯蒂娜修女也举起手来,与之前的二位先生不同的是,她这一票竟是投赞同的。 “我赞同,对于科斯的惩罚,按照律法,应当处以绞刑。” 福斯蒂娜修女神色冷静,我在她的脸上竟是看不出一丝诡计,她竟是第一个不在这场阴谋之中,但却对于此事发自内心表示赞同的人。 莱芬德乔纳森先生则是不知是处于什么原因,在听到她这一番结论后反而不屑的冷哼一声,道; “福斯蒂娜修女嘴上说着同情,决定却意外地果决呢。” 福斯蒂娜修女意外的冷静,她那张面上毫无畏惧之色,反倒在这一刻显得尤为威严了起来,像是一个即将审判罪恶的的神官,用一副不容罪恶与不公的神情厉声道; “无论如何,事实不可否认,他亵渎了神的权威,犯下如此不可饶恕的暴行,不论处于任何理由,都应当给予惩罚。” “同意。” 身为商会代表的阿尔科克艾罗先生点了点头,似乎也赞同福斯蒂娜修女的说辞,他举起手来,行使了他应有的权利。 “同意。” 紧接着是红夫人,她什么也没说,也举起手来投了赞同一票。 “同意。” 然后是瓦尔多教皇,他举起他那略显老态,苍老的像是脱了水的树皮,虽然还未干裂,也皱皱巴巴的手,也投下了赞成的一票。 第五十七章 不愿他背非所为的罪恶 在接着就是法里安西德骑士,他神情严肃,蹙着眉,用沉重的口气缓缓吐出这两个字。 “赞同。” 他没有举起手,更没有说同意,他委婉的用了赞同两个字,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减轻一些罪恶感。 我想他应当是一个圆滑精明的人,不亚于在场的任何一位,但却在心理上,要更加高尚的多。 “同意。”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法里安西德骑士,似乎并没有发现他沉重的心情,他也举起手,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赞同,” 在接下来是苏珊战士,她也没有举起手,这令我感到有些好笑,难道她们用这种方式栽赃一个人,也能拥有愧疚的想法,需要用这两个字来减轻日后的罪恶感吗? “赞同。” 梅洛迪战士洋洋得意笑嘻嘻的,他举手投出了代表胜利的最后一票,他当然不是为了减轻罪恶感,他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我想他大概是想要避免以后的一些指责,以此来加以辩解罢了。 因为我清楚,我无法为这件事妥协投出赞同的一票,而在整整八票之下的否决,只会给我带来不利的情况。 “那么爱丽丝莉塔莎小姐……” 梅洛迪战士笑着看向我,他欲言又止,像是正在等待我接下来的一番反对言辞。 我沉默了片刻,只是牵强的笑了笑,对着众人说道; “很抱歉,我弃权。” 梅洛迪战士的目光在我身上转了一圈,随后他用之前看我的那种神情看向芬尼斯船长。 “芬尼斯船长……”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我的心瞬间狂跳着,我的胃更像是变成一条琴弦,紧绷着,绞痛着,我紧张的不行,更是冷汗直冒。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侧的芬尼斯船长的身上,这让我有一种他们都在看我的感受,但我不是因为这目光紧张,而是因为我十分担心芬尼斯船长接下来所说的话。 他会不会暴起愤怒的咆哮指责?他会不会破口大骂我们草菅人命没有给船员一个清白? 我的心咚咚咚的狂跳着,暗自揣测,他会不会不愿妥协又或者奋起反抗?要冲进奥德里奇的房间,把他拽出来直到他在众人面前咽下最后一口气才愿意承认这个结局。 他要是这样做了,我的良心更是无处安放,我没有贯穿到底我的正义,我向权权势妥协,只为了保全自己。 伪善的我卑鄙无耻的选择了逃避,只为了日后这份责任不会落在我的身上,使得我轻松,哪怕这一切甚至可能是一场骗局,一个谎言。 芬尼斯船长沉默了许久,这才缓缓道; “我……也弃权……” 一颗悬在喉间的大石头瞬间下坠入肺腑又坠入肚囊,我顿时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袭来,又感觉在良心上的谴责瞬间变得轻松无比。 我有那么一瞬间就在想,如果就连芬尼斯船长都放弃了的话,那我的放弃又算得了什么呢。 但,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并不知道,她的选择竟是芬尼斯船长心中最后一道防线,而她所选择的视而不见,逃避,也早已决定了芬尼斯船长毫无选择的道路。 如果她都不能为他反抗,更何况是其他代表呢。 第五十八章 我知道真相! 这一切顺理成章的宣判了结局,没有人能阻挡在正义的面前,这名犯下罪恶的船员科斯,将在明日正午被送上绞架,公开处刑。 众人纷纷离席,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也不例外,只是她带着沉重的心情,还有些许不甘。 我思索了一夜,但仍合不上眼,良心的谴责反复的鞭策我,这时的我无数次决然起身,又泄气躺下。 我准备明天去维多利亚号上仿造的多比亚图书馆散散心,也许身为文森特家族的一员,我能够在哪里想起一些什么。 次日正午,人们在烈阳下簇拥在一起,芬尼斯船长手执文书,宣判了科斯的死刑。 我站的远远的,躲在水手的了望台上,还有些许看热闹的人也爬的高高的,侍者,商人,老的,少的,贫穷的,富贵的,都来观赏死神降临,夺走一个人的生命了。 我看到在高座上的梅洛迪战士,他面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而苏珊战士也十分自豪的宣扬着此人的恶行。 红夫人与瓦尔多教皇只是庄重威严的坐在正中心的看台上,他们位于苏珊战士与梅洛迪战士两侧,这样就能看出,这件事的筹谋着与审判者,实为梅洛迪战士与苏珊战士一手操办。 两位骑士与阿尔科克艾罗先生,还有福斯蒂娜修女,都坐在最前面的一排也就是红夫人与瓦尔多教皇的两侧。 他们面无表情的,竟像是一群看客,只是一言不发的在太阳下炙烤着,和高台下面的人没什么两样,带着些许的茫然静候着主人公的到来。 我在了望台上,看到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我没有看到弗兰克多在哪里,我想芬尼斯船长一定好好教训了他。 无意之间,我看到了哪位温柔先生,他还是穿着那一身侍者的衣服,黑白的,像是刑罚还未开始,他便已经准备好哀悼了。 我还看到高台上坐着一群我不认识的人,他们身着华丽,看样子也是一些有权有势的贵族,我想这一干人等,大概就是奥德里奇的那一群拥护者。 在芬尼斯船长念完所有文书内容后,苏珊战士率先站起身来,为宣扬正义她高声诉说着此人的罪状是多么的不可饶恕。 在她慷慨激昂的演说下,我看到一个身影被人从船舱里拉出来,他挣扎着,身上的铁链哗啦啦的碰撞响成一片,这人就是科斯了。 说来可笑,这人我也只见过一面,但我却大为震撼,我看着他那佝偻的背,踉跄的步伐,还有那一头烂泥一样糊在他面上的发丝。 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能看到众人都惊呼了一声向后倒退,当他被扯上甲板,他路过的每一块地方都有人掩着面捂着鼻子不忍直视。 苏珊战士还在喋喋不休的诉说着罪行,就在这时,有人大喊一声,这家伙臭的要死!你们快点把他拉上去!众人也纷纷附和,谁也没有在听苏珊战士后面在说什么了。 我站的太高,看不到他们面上的表情,但我也清楚,此刻他们的这番举动,想必也是对此人厌恶至极了。 不止是群众,就连船员与水手也有人站出来对着他大骂,朝他吐口水,用拖把戳他,赶着他快点走。 第五十九章 我知道真相! 这人还是那个身形健硕,挥舞着拳头几下就将奥德里奇打趴在地科斯吗? 我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当他几乎是被拖拽着挂到绞刑架上,我看到他的整张脸都面目全非的看不出个样子来。 脓疮爬满了他的脸,肿胀的令人作呕,警卫扯着他的锁链直到他歪歪斜斜的迈上临时搭建的踏板。 他的皮肤被抓的一条一条的,露出一道道猩红的血肉,凡是肉眼可见的地方,都能清晰地看到他的皮肤上布满了紫红色的斑块,而那肿胀的头与脖子,竟是令他连绞刑架上的绳索都套不进去。 他身边的警卫一用力,他脸上那黄色的脓浆从肿包里流出来,那下面的人顿时叫的更大声了,一阵唏嘘不已,还有的人当场呕了出来。 突的,人群里不知道是谁,有人喊道是神惩罚了他,这才让他变成如此这般,只有触怒了神威才会满身生斑,散发着恶臭死去。 这一番说辞下来,本的不是很相信的人,也跟着叫嚣着绞死他!绞死他!我不得不承认,就连我也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害死了奥德里奇,这才以如此丑态被拖上绞刑架上。 就当苏珊战士已经举起手正打算宣布行刑的时候,原本沉默的科斯突然的发这狂谩骂着,绞刑架上的麻绳也被他挣的一晃一晃的。 他用最恶劣的话语骂红夫人是个荡妇,又说芬尼斯船长是个懦夫,不配做船长,在场的所有人都瞎了眼的杂种。 他情绪激动,骂到这里,竟是剧烈的咳嗽着,好似就要把肺也咳出来,我看他几乎站不直身子,不断的用颤抖的手摩擦着两臂,好像是很冷的样子。 众人闻言顿时喧闹一团,有人当即跳了出来就要爬上绞刑架动手把他打死,苏珊战士见状立刻让警卫们赶快拉开他们,免得出什么乱子。 然而见到这一幕的科斯竟是跪在地上哈哈大笑,那张扭曲脸上的脓疮流到他嘴里,着实恶心的不行,他高声喊着苏珊战士是个贱人,又骂瓦尔多教皇是个喝圣奶的小崽子,还说在场所有的贵族与商人都是小偷与强盗。 他狂笑着,在他大叫着我知道真相!我知道真相!的嘶吼中,苏珊战士终于在众人全部冲向行刑台上的前一刻挥下了手,立刻就有警卫拉起了跪在地上的科斯,随后一脚踹开扳手,将绞刑架的板子撤了下去。 一瞬间,我仿若听到了脖颈断裂的声音,我顿时屏住了呼吸,看着那个随着海风微微飘动的尸体,他晃荡着,脖子被那巨大的拉扯勒断了,麻绳也把他那肿大的脑袋勒的脓汁溅的到处都是。 人群立刻寂静一片,在没人喊着口号,都仰着头看着他晃动的尸体,而那些靠的太近的人们也被恶心的汁液溅了一身,顿时怨声连连的,扫兴的退了下去。 不知怎的,我觉得不妙,苏珊宣讲了最后的一番祷词,而科斯的尸体也被当众扔入了大海,连同那临时搭建的的绞架,也被当做污秽物一同扔入翻滚的海浪中。 人群渐渐散去,我扒在了望台上,迟迟不能回过神,脑海里,全是他临死前的丑态。 第六十章 我知道真相! 待我冷静后从了望台上下来,我只感觉双腿打颤,晕乎乎的。 一抬头,我看到有个影子就躲在不远的角落里,他似乎正在窥视着我,我的目光刚扫过去就被他发现了,我急忙起身,还没来得及追上他,他就没了踪迹。 那人是谁?他为什么要跟踪我?难道说是弗兰克多那小子?不,不是他,弗兰克多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而且那身形看起来太过消瘦。 我沿着那影子逃走的方向在走廊内搜索,随后我碰上了罗琳娜记者,她还是一成不变的开朗,即便是在刚刚发生了那种事后,我仍看不到她紧张又或者是不安的表情。 她毫不见外的凑了过来,笑的像是一朵向日葵一样灿烂,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些许询问的意味,只听她一见我就开了口问道;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您去哪里了?我刚刚没有在看台上看到您。” 我心有余悸的将手放在胸口,她一提起这个,我就感觉刚刚那恐怖的一幕在眼前化作阴霾,挥之不去的一遍遍上演。 我的脸色一定糟糕透了,我勉强的对她施以礼貌的微笑,张了张口,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我有些害怕,就躲得远了些,你在找我吗?罗琳娜小姐?” 罗琳娜记者急忙点了点头,她双目放光,用十分诚恳的语气说道; “是的是的,我想问问您有关于那个男孩的事,我听说他已经醒了过来。” 她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只能尴尬的笑着,不想驳了她的面子,又道; “实不相瞒,他的状态不是很好,我觉得他这会可能不太适合接受采访。” 话到这里,我本以为她会就此失望的离去,可谁知她反而更加激动的飞速说道; “那,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请问您这会还有别的事吗?我听闻您今天早上在打听多比亚树的事情,我想您如果想要找什么,我说不定能够帮上忙。” 多比亚树?没错,我早上的确是向一位先生问过这件事,但他似乎也没有去过,所以并没有告诉我位置。 我本的是想借此躲一躲,好歹有个藏身之处,可就连船员也表示并不是很清楚维多利亚号的这个图书馆到底是怎样的。 他们只告诉了我大致的位置,可我去找了一圈,完全没有找到入口,只得放弃。 我温和的笑着,虽然不知道罗琳娜小姐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令我有些不安,但此刻的我的确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休息片刻。 我已经好几天都没有放松过了,几乎是时刻戒备着,危险,斗争,哪怕是我想要松一口气,就会陷入十分被动的情况下,这让我就连在梦里都时长被噩梦惊醒。 “我只是有些好奇维多利亚号上的这棵多比亚树的来历,如果您愿意与我多讲讲这些离奇的故事,那就更好了。” 我想,我是太需要找一个人说说话了,这才得此一番言论。我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我希望我能够在罗琳娜记者这里找到我想要的一切。 我需要宽慰,我需要饶恕,每当我看向这个俏皮可爱的人时,我的心总能有所缓和,就像是被治愈了。 第六十一章 抵在唇边的食指 “那么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请允许我邀请您和我一同前往多比亚图书馆稍坐片刻,让我们忘掉刚刚那些可怕的画面,就让我陪着您,愉快的度过这糟糕的一天。” 罗琳娜记者立刻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也向她微微屈膝行礼,打起了精神笑着道; “那可真的是十分感谢,实不相瞒,我早就听闻罗琳娜记者十分博学多识,想必定是能让我眼前一亮。” 就这样,我跟随着罗琳娜记者一路到达了我寻找的地方,那是一片有着翠绿藤蔓缠绕的石雕,两位天使双手合十虔诚的绽放翅膀,他们面上蒙着淡蓝色镶金丝的绸子。 我略用惊诧的目光看了看罗琳娜记者,我还来不及仔细打量,罗琳娜记者竟是伸手转动了两位天使之间,镶嵌在墙上的一块圆盘,随后大门由内为我们敞开。 我惊奇的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当那大门敞开,我竟是见到了无比令人震惊的一幕,罗琳娜记者拉着我的手,带我走了进去,她兴致勃勃的望着那一列又一列镶嵌在墙壁上的书柜对我说; “我知道这真是令人惊讶,不由得让人感叹造物主的伟大,无论是新神旧神还是红龙,他们的创造力是多么的惊人。” 我茫然的走了进去,脚下是由木质挖出来的长梯,放眼望去,这条浑然一体,看不出任何拼接痕迹的长梯一圈一圈的盘绕在墙壁上。 我惊奇的看了看入口,哪里有两位侍者站在那,威严的姿态以及蒙着面的黑布和那修身的服饰,将他们的身形勾勒出来,依稀能够看出他们健硕的身姿。 他们手持长棍,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看起来是某一种长的棍子,最顶端有挂钩,好似是用于挑灯的一种工具,他们赤着脚站在大门两侧,凝重的神情犀利的眉眼给人感觉是那么的神圣。 我仿佛来到一个圣堂,我扬起头,阳光直直的穿过雕塑缝隙的彩窗照射进来,从最高处一直打到最下面,这与维多利亚号上那多元化的建筑与拼接艺术不同,这里是十分特别的。 我站在长梯上,扶着把手朝下看去,我的心猛地一颤,一瞬间我看到了十分恐怖的一幕。 我看到一个人,身穿白色睡裙,十几岁的年纪,是那种有着可爱花边的裙子,我看到她就躺在多比亚图书馆最底层的地面上。 我擦了擦眼睛,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可我再看就看到血不断的渗透出来,我越是专注的仔细去看,那每一个细节就越是烙印在我的心头。 她仰着面,我看到她一条腿折了过去,我看到她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她微微张开的唇好有什么话语呼之欲出。 我的心脏狂跳起来,我看到四壁上有人沿着长梯走动,我看到最底层的长者就在四周整理书籍,可是他们都好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 我想要大喊,我想要呼救!然后我就看到那有绿色,大片大片的绿色草坪从她的身下展开。 她那僵硬了的死相,那惊讶的神情顿时一扫而空,然后我看到,她的眼睛转动了一下,随后紧紧盯住了我! 她看到我了! 我的心脏砰砰的狂涛着,我看着她从地上爬起来,血顺着它的头往下低落,我吓得僵在当场不敢说话也不敢动。 她抬起手,僵硬的把食指抵在唇边,好似在说,嘘,当禁声。 “您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我很抱歉,文森特家族没有信仰,我竟把如此重要的事忘记了,我真是愚蠢。” 就在这时,罗琳娜记者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我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看她,这才发现我能动了。 我急忙又朝着下面看去,什么都没有,我心有余悸的弱弱回答道; “没关系罗琳娜记者,我对信仰略兴趣,您不必感到抱歉。” 第六十二章 抵在唇边的食指 我被吓的够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才观摩了绞刑,所以出了什么幻觉,这才看到刚刚的那一幕。 无论是罗琳娜小姐,还是其他来来去去穿梭在长梯之间的人,完全没有人看到哪幻觉。 我长舒一口气,觉得是自己吓自己,一定是我的大脑分泌了太多让我感到恐怖的成分。 人们不是常说,当一个人处于惊吓状态,大脑就会自主的形成一些莫名其妙的影像,就好像看到幽灵了一样。 我跟随着罗琳娜记者,但还是心有余悸的总是朝着下面看。 罗琳娜记者似乎完全没有发现我的异常,她沿途为我介绍着这些书籍的分区与内容,对于每一块都有着自己的见解与介绍,显然是事先做好了功课一样。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请容我为您介绍,这里有信徒们书写的使徒传记,还有相当多记载了贵族与皇室丰功伟绩的手抄本。” “当然,许多神话冒险故事也十分精彩,这里只是复刻多比亚图书馆其中的一部分,孤本上虽比不上完整的多比亚图书馆,但也仍然远远超过其他图书馆。” 我不得不说,她的话很大程度上舒缓了我紧张的情绪,不知不觉的我也放松了下来,而那个奇怪的幻觉也在没出现过。 这不由得让我更加确信了,那一幕只是我的大脑造出来的,而不是现实。 我的神经紧绷了这么久,先是拉斐尔先生被人谋杀,我就一直在担心有一天会不会有人突然袭击我。 虽然我极力的想要放松心情,但我却在心中时不时的就提起这个念头。 再加上科斯在葬礼上袭击奥德里奇,我又被人怀疑是教唆者,更是一刻不敢松弛。 还有亨利简的遭遇,这让我担心维多利亚号很有可能要面临强盗掠夺的危险。 而维多利亚号的代表们各自为营,至少苏珊战士和梅洛迪战士是完全没安好心,我既要担心维多利亚号可能发生的暴动危及到自身的安全,也要担心来自其他代表人的陷害。 最后,就是今天的绞刑了,科斯被绞死,一度认为他无辜的我也不由得开始动摇,尤为是他身染恶疾,我虽不知道那是什么疾病,但也避而远之的感到厌恶。 这一天我比以往任何的一天内心都要感觉更加沉重。 几乎每天都有人因为遭遇劫难而死去,自从拉斐尔先生开始,就再也没有停歇下去。 我快要被这些事情压的喘不过来气,我感觉自己快要发疯,我所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是那么珍贵,因为我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我也会面临死这个问题。 “很难相信,这些文字跨越了上千年的历史还能呈现在我们的面前,这简直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奇迹!” 罗琳娜记者仍旧喋喋不休的诉说着,可我却完全没有听进去,直到她突然拉住我,将我拉倒一个,好像是被掏空了的树洞里,我这才回过神来,不在胡思乱想了。 第六十三章 抵在唇边的食指 我简单的扫视了一圈四周,却发现这是一个类似于隐藏房间的地方。 罗琳娜记者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她热情的向我介绍着; “啊,这里是多比亚树的树杈部分,由于在黑暗时代后的多比亚树,已经很难在像多比亚图书馆的那一棵成长的那么好,所以在树杈的这部分往往空间很小,没有办法像最早的那一棵一样打通树干,以此为基础分割出独立的房间。” “所以,这棵依照多比亚图书馆而建造的复刻,在各种方面完全比不上最早的技术,之所以能够成功,其实也与现在的多比亚树已经没有那么坚硬并且富有生机有关,这使得工匠们大大减少了难度,才能以此为基础将多比亚图书馆复刻下来。” 我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的确如罗琳娜记者所说,这里的空间十分规整,有着明显拼接的痕迹。 当我踏进来的时候,这里的地面变成了有着光滑纹理的某种大理石,只是进到这里,顿时就能感受到脚下有种阴森森的寒意,冷了不少。 我看着房间内的陈设,很简单,只有一个四四方方的案桌,和几个座椅,还有不知名的一盏散发着昏暗柔光的吊灯和一个用来占时陈列书籍的柜子,最后,还有一个不算大的羊毛地毯铺在案桌下,使得这个房间看起来不在那么空荡荡的。 这与维多利亚号上的奢侈截然相反,没有过多的雕刻技巧,更没有什么艺术气息,有的只有朴素与简单的一些符号组成的花纹。 看着眼前的场景,再加上罗琳娜记者的一番解说,我不由得有所领悟,她的话使我自行解答了我对维多利亚号的一些疑惑。 我曾疑惑在长廊里发现的一些比较奇怪的凸起,那些地方都被精美的石雕覆盖,可那凸起的部分与所占的空间却是十分奇怪突兀,原来在那些石雕的背后有着别样洞天。 只是我从未看到那后面的事物,就像我一开始就找不到维多利亚号上复刻的多比亚图书馆的入口一样,这样来看,建造维多利亚号的人们定是将毕生的心血投入,将所有的空间都利用的如此巧妙。 我点了点头,跟着罗琳娜记者一起坐了下来,我不由得感叹道; “原来是这样。” 说到这里,罗琳娜记者仍旧兴致勃勃的向我询问; “对了,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您知道维多利亚号的奇迹吗?” 我蹙了蹙眉,奇迹?如果说维多利亚号的过度奢华算作奇迹,那么各国宫殿的建造岂不是要被称作神迹了? 我被自己的这种想法逗的不由自主浅笑了一下,随后我有思索了片刻,但却完全没有从任何流言蜚语,又或是贵族的议论之间,听出什么除了奉承与夸大以外,能够被称之为奇迹的事了。 于是我好奇的向罗琳娜询问道; “什么奇迹?” 罗琳娜记者看起来是早就等着我发问了,她那古灵精怪的小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你肯定不知道,还是让我来给你讲个精彩绝伦的故事。 “看来您不知道,不过这是其中一部分说法,在还未建成维多利亚号的时候,虽然维多利亚号还未进行过远航,但已经有着永不沉没的头衔了。” 第六十四章 永不沉没的维多利亚号 听闻她这一番话,我险些当场笑出来,只要想想维多利亚号的建立初衷,永不沉没?多么具有讽刺意味的头衔。 不得不说,罗琳娜记者十分擅长察言观色,她敏锐的一眼看出我的表情中那隐隐约约的讥笑,开口道; “您看起来似乎觉得这种说法十分可笑。” 我和善的笑了笑,坦率的说道; “是的,我不太相信这个,这听起来太过自信,太过理想化了。我认为永不沉没这种说法,不适用于任何事物上,即便是维多利亚号。” 罗琳娜听了我的这一番话,也是认真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当然,我曾经也是这样想的,请您听我细细道来。” 我并未料到她竟是会这样答复,不由得也收起了漫不经心的样子,放正了身姿,用期待的目光看相罗琳娜,认真的听了下去。 罗琳娜记者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变化,她立刻换了一副神情,那模样好像是一个游历世界后带着宝藏与故事而归的冒险家,她沉稳有力,绘声绘色的为我描绘一个富有传奇色彩的故事。 “依照维多利亚号如此巨大的体积,再加上其沉重奢华的工艺,实际上大家都认为她是不可能在海面上漂浮起来的。包括参与建造维多利亚号的工匠们,他们都表示这是不可能的,在她进入大海的一瞬间,便被断言会在瞬间沉没。” 听到这里,我情不自禁的打断了她的话,询问道; “你是说,最早的时候,他们在造一艘不可能浮在海面上的船?” 罗琳娜记者见我听得入神,也十分开心的点了点头,回答道; “没错,正是这样!” 我见她坚定不移的点头肯定,立刻又是迫不及待的追问下去; “那她是怎么浮起来,并能够行驶在海面上的?” 罗琳娜记者见我这副神情,当即哈哈大笑,随后她也意识到此刻我们所在的场所不宜大声喧哗,立刻收了声音,用略带神秘的语气低声向我说道; “这完全取决于丹特丽安王国。不知道您知不知道,有一种很特别的材料,它不能被火焰燃烧,不能被海水腐蚀,不衰竭,不死亡,永恒不朽,轻薄如蝉翼但却能托山河。” 这下,换得我泄气了,我一向不信这些,她这一番言论顿时令我大失兴趣,但也只得听她继续说下去,也不好在这关键时候驳了她的兴致。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表示没听说过。 罗琳娜记者何等敏锐,我的表现完完全全被她看在眼里,纵然有半点虚假,也定然被她当场识破,她看出我不信这话,当即又道; “我真的没有欺骗您,不过这件事情不能胡乱讲出去,我可是想了许多办法,这才求得芬尼斯船长告诉了我这个秘密。” 话说道这里,她猛然一顿,又突然压低了声音,向我靠了靠,用只有我们二人能够听得到的声音,轻声说道; “维多利亚号接触海面的部分,使用了布莱希德帝国工艺,镀了一层旧世界圣遗物,其名称叫做“天光之木”您有没有听说过使徒传记中,那个锻造天地的使徒?” “这……” 她这么神秘兮兮的一说,我顿时脑子里一通浆糊,天光之木这个词,我似乎有些印象,或者说我觉得我自己应该知道,但似乎又不知道,一时之间语塞也给不出个像样的回答。 第六十五章 永不沉没的维多利亚号 罗琳娜记者显然有些焦急,她立刻为我补充道; “就是那个在海面上像船一样乘风破浪的岛屿的故事!锻造天地的使徒,旧神大地之母的使徒!” 我被这一连串的信息炸的晕头转向,本就对这些不怎么感兴趣的我,顿时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我只好很抱歉的说道; “抱歉,就算你这样说要我马上相信你的话也实在是难以置信。” 罗琳娜记者一见我此刻这幅为难的神情,也很快冷静了下来,很是歉意的尴尬笑着道; “很抱歉,我有些太过激动了,您瞧我,我又忘记了,文森特家族没有信仰。” 经此一番对话,显然我是就连一些本应知道的常识都毫不清楚,这大大打击了罗琳娜记者的热情,我见她失落的样子,只好担忧的安慰道; “罗琳娜记者,虽然是这样,但我仍很喜欢你所对我讲述的故事。不管这一切是不是真的,但它十分精彩,我真的很喜欢,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能否继续为我讲讲。” 我这话刚一说完,罗琳娜记者的眼中顿时亮起光来,她显然是被我的话震惊到了,又开始激动起来,她一把拉住我的手,激动的握着,说道; “太感谢您了,我还有好多故事想要对您说,我在这里发现了很多很多令人激动的传记故事!只要您不嫌弃,罗琳娜愿意为您讲述许多许多。” 我心中微微叹气,我对罗琳娜记者的热情毫无抗力,只能陪着她继续聊下去。 很快,我发现罗琳娜记者对神怪一类十分感兴趣,于是我试着向她询问为什么不讲讲其他的冒险故事,结果她的回答却使得我心中一颤。 按照罗琳娜记者的说法,似乎这里的书籍有关信仰的很大一部分与史记有很大关系,而这部分在传承之中记载有缺,只在这里能够看到全部。 同时还牵扯了现诸多权贵之间的关系和恩怨,尤为是信仰之争,其分支派系各有实力,不可小视。 她这样一番话,很快引起了我对此事的兴趣,也许拉斐尔先生的死,并不如其他代表人表面上表现的那么单纯,似乎所有人都知道拉斐尔先生的死亡意味着什么。 也许我本应该也知道的,说不准我就是第二个被害者,只不过我没有死,而是我忘记了许多记忆又装作无事的样子,这导致那个杀死拉斐尔先生的人摸不清我的底细,从而不敢轻举妄动。 这也许就是没有继续出现被害者的原因,而科斯的死亡是否还意味着什么我便不清楚了。 由于考虑到罗琳娜记者的故事很有可能跟凶手背后的势力有关我只得聚精会神的努力分析,罗琳娜记者似乎也没想到我突然之间如此感兴趣,也是兴高采烈的喋喋不休。 “要说起这些关系,我认为旧神的故事更加有力可信。您知道旧神,据说旧神的世界曾经被黑暗笼罩,而掌管哪里的神,被称为荒芜绝望的神,也就是红龙。” 我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有关于这个名为红龙的旧神她刚刚已经讲过了。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个红龙又被人们称呼为祖神,罗琳娜记者刚刚是以一个宗教观点相互争吵的故事为我补充的。 大概就是两个不同的教派,一个信仰旧神,一个信仰新神。信仰旧神的使徒把红龙称为祖神,剩下的只能称呼为古神,也就是信仰新神的人口中所指的旧神。 第六十六章 永不沉没的维多利亚号 而争吵的原因,则是因为信仰新神的人认为,旧神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并且有的时候也把旧神叫做祖神。 信仰旧神的人,则是因为这种说法不严谨,尤为是把十恶不赦的祖神称为旧神,是对神的诋毁与大不敬,更是把新神视做伪神,由此打打出手。 这故事听起来倒是挺无聊的,只不过罗琳娜记者十分精彩的描述了。 例如,某个教皇指着那个信徒的鼻子破口大骂,又是那个瘸了腿,或是自称得了神迹的信徒,抓着谁的头发,像是市井泼妇一样打的不可开交。 又或是那个封了贵族的舍弃了旧神转信了信神,被骂虚伪的,又在街上遭人扔臭鸡蛋,背地里一通唾骂,这倒是让这些故事听起来十分有趣,令我不由自主的期待罗琳娜记者接下来的话。 “在那时候有一位旧神,是象征祝福恩赐的光明女神,她在最荒芜的世界为人类奉献,使得人们能够享受恩赐不被荒芜侵袭,不会饿死,不会渴死,富足的活着。” 我期待的托着腮,犹如享用饕餮大餐那般津津有味的听着她继续说道; “有人说,世界是旧神创造的,也有人说世界是红龙创造的。不过后来,贪婪的红龙想要占有那片获得了祝福的净土,从而暗中使坏,蛊惑祖民。就在红龙即将得手之时,被赋有智慧的黑夜女神识破真身,这才没有使得悲剧发生。” 听到这里,我倒是觉得罗琳娜记者是在讲小孩子们听的故事了,要说瓦尔多教皇是相信这些,我不得不要重新审视一下他的形象。 我本以为接下来罗琳娜记者就要开始讲述一个可喜可乐的童话故事,可谁知她话风一转竟又说道; “最后,邪恶又强大红龙与诸神斗争数年,它战胜了诸多旧神,大获全胜,不可抵挡。旧神们为反抗红龙付出了血的代价,无数神明陨落死亡。最终就连掌管昼夜的黑白之主也被红龙在最后时刻撕成无数碎片。” 罗琳娜记者也看出了我眼中的震惊,我当然很是震惊,这些故事要是给小孩子当做睡前故事,那恐怕人人都要做噩梦了。 “那后来呢?” 我实在抵不住这个故事的诱惑,因为这真的是太不一样了,如果邪恶的红龙战胜了旧神,那么世界最后怎么样了呢? “您知道冰封之王。” 我先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急忙摇了摇头,只得听罗琳娜记者继续为我解说。 “当黑白之主被邪恶的红龙撕碎,光明女神与黑夜女神也失去了力量被困在了她们所造的圣地,而众多旧神力量衰弱,世界即将陷入永恒的黑暗与绝望。” 她说道这里,我也不由得跟着有些紧张,我期待的望着她,但她接下来的一番话,又有些让我失望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实力非常强大的神,身背冰弓,只身挑战红龙。但狂妄的他,却仍然败在了红龙的利爪下,也就是他的死亡冻结了大地,他的身体化作暴风雪,化作了刺骨的寒冰,就这样将红龙冰封在了黑暗之中。” 不过她说道这里,我倒是开始对这些有点印象了。 她说的部分故事,应该就是指冰封时代,也就是说人类历史上的记载中,过去是没有土地的,曾经只有一片广阔浩荡的冻土,甚至在那时候几乎没有适合人类生存的环境。 不得不说,那时候的人想象力还真是丰富,什么红龙什么冰封之王,就是不知道在后面的几个时代又会被赋予什么传说故事。 第六十七章 背后的故事 想到这里,我倒是觉得和罗琳娜记者扯得有点远了,可若是我直戳了当的问她一些有关于宗教势力的事情,又难免奇怪。 按照罗琳娜记者的聪明才智,我若是问了,她恐怕会十分敏锐的察觉到我在调查一些什么。 是她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接下来还不知要出什么乱子。 我一想到对我敌意满满的苏珊战士,和那个栽赃陷害的梅洛迪。 想想与他们作对的科斯,还有芬尼斯船长所受到的打压,再想想他们几乎可以说是毫无理由的栽赃陷害和明目张胆的敌意,我还是别轻举妄动的好。 虽然我很想听罗琳娜记者能讲点说得到点子上的故事,但又只得听她从头到尾的为我讲故事,我只能在心中暗暗叹息,眼巴巴的看着她眉飞色舞,一脸自豪的讲着。 “冰封之王的死虽然不是很光荣,不过带来的后果也算是要比整个世界陷入黑暗之地要好得多,人们虽然失去了光是女神的恩赐,但好歹冻土的世界也能生存。其中一名曾与红龙交战的战神,也带着祖民不断开拓适宜生存的冻土。” 我点了点头,看来罗琳娜记者也发现我有点失去耐心了,她也加快了速度,少了许多描述,简化了故事。 “不过后来,祖民太过贪婪,想要拥有更多的土地,竟想要开拓荒地,这也导致了红龙的苏醒。但这一次红龙没有胜利,光明女神与黑夜女神也因开拓荒地而苏醒,再加上战神带着受到旧神恩赐的人民,最终他们驱逐了红龙。” “在后来,战败的红龙愤怒的吐出火焰,灼烧了冰川,而冰川融化后露出了大地,也有了大海,红龙负伤飞走了,消失在浩荡无际的大海之上。” 看来,有关于冰川这一部分的内容她已然讲解完毕,也就是说再往后的故事也就是新世界了。 大概有关于旧神的故事应该并不止步于这里,这部分若是要真的听罗琳娜记者讲述下去,不知道要讲到什么时候。 于是我决定先停一停,让她更简单的为我描述一遍,然后我在找时间来这里慢慢阅读相关的书籍。 罗琳娜记者听我这样说,似乎也觉得这些故事太长,于是一口答应下来,为我推荐了一些有趣的经典故事,比如说,在解除了冰封之后发生的一些趣事。 其中就有圣遗物,还有一些新神与旧神的矛盾,不过最令我感兴趣的还是因为获得神迹力量后,被皇室封为贵族的神官一类的。 就比如在旧世界是有许多神的使徒,但是在现在如果有人自称为神的使徒,又没有受到教会的认可,无论是不是皇室贵族,都是要被吊死的,其中就有过一些很严重的冲突事件。 其中就有一位皇室成员,为了得到人们的更多支持,而宣誓自己为太阳神的使徒。 但由于太阳神是新神,虽信神的支持者非常富有,但旧神更有权威性,所以这位自作聪明的家伙的下场很难看。 不仅如此,其中也有成功的案例。 就比如扎克席兹皇城,曾惨遭最早由克里斯蒂安皇城发起的女巫运动,受其迫害。其发起者就是一位自称黑白之主使徒的贵族。 而原本敬畏旧神的布莱希德帝国,而现任女王也在女巫运动的迫害下深受其害,更是立誓改革,铲除一切信仰,不允许神职掌权。 第六十八章 背后的故事 不过丹特丽安王国与莱雷德皇城似同属一脉,本都信仰大地之母,再后来似乎是有够一场内斗,导致双方决裂大小摩擦不断,而莱雷德皇城也转立新神。 从信仰的背景上来讲,莱雷德皇城,布莱希德帝国,扎克席兹皇城的子民在信仰的打压下与瘟疫的肆虐中哀嚎连连。 黑白之主的信仰者很多,只不过按照不同的流派来讲这个所谓的“神”的概念,并不统一。 好比旧派,宣扬黑白之主是掌管光明女神与黑夜女神的父神。 而新派,则是宣扬他是分晓善恶公平公正的神。 只不过,新派中的死亡之神,又有死神或复仇之神的名号,是由旧神黑白之主延伸而出,为他那愤懑不平的儿子。 有关于这部分,大致是说,黑白之主的儿子,一项看不惯父神与姐姐们所宣扬的的真理。 他为好人打抱不平,无法原谅那些做了恶事,只要悔改就能得到原谅的恶人,由此他降临神威,用尽手段只为了杀死那些犯下罪恶的人。 要说女巫运动的罪魁祸首,便是在哪一时期新派与旧派的产物。 按照故事的发展,在最后红龙的羽翼被折断,它的爪牙被敲碎,最后它的死亡导致了了世界的变迁,从而人类历史上最黑暗的时代降临。 众神也因此失去祝福与庇护人类的力,量从而在圣域守望世界。 这只是其中一种说法,更多的人则是认为旧神已经死亡,唯有新神才能带领他们在这黑暗的时代引领世界。 值得深思的是,有关于伪神信仰者所看待的红龙大为不同。 按照伪神信仰者的真理,红龙虽象征荒芜与灾难,又被称为绝望荒芜的古神,简称荒神。 但依照它死亡后的结果来看,反而实时更加沉重,众神的力量被缓缓剥夺,奇迹不在,瘟疫遍地,旧世界的一切都在衰败腐朽。 从文化到力量,从奇迹到伟大,与其按照旧派的说法,是红龙死后的瘴气污染了世界,导致瘟疫遍地,魔鬼横行。 而造成女巫运动的形式也正是因为人们认为是有魔女勾引红龙的使徒,也就是魔鬼。 她们的结合玷污了人们的神性,也被死神视为全人类堕落的象征。 这才导致黑白之主的儿子不愿出手拯救人类,而魔鬼也肆无忌惮的散播仇恨与罪恶,用疾病夺走这世间的一切。 按照红龙的信仰者,他们认为,红龙并非是祖神那么简单,它本就是世界之主,是光明女神的恩赐给予人类一席之地,但这无疑是侵占了红龙的土地。 然而众神们杀死了世界的旧主,这才让大地崩裂,海洋塌陷,火山喷发,整个世界都被毁的一塌糊涂。 现如今,新派旧派以及无神论,都在两位贤王所提出的和平协议中表面上不在动作。 而这两位贤王,一位是在克里斯蒂安皇城女巫运动中,父母亲族惨遭杀害的威尔爱德华殿下。一位是布莱希德帝国,在女巫运动中死里逃生的斯佩特修特罗姆女王。 也许是有着类似的经历,两位贤王都曾在登上王位时立誓,最终这才通过铁腕一般的手段,将所有权利尽数掌管。 这两位志同道合的王,在短短几年内稳定根基,招揽贤德又或是骁勇善战之人收为臣子,后又签订同盟合约,扎克席兹皇城畏惧其联合实力,很快便签订贸易合约。 这才导致,丹特丽安王国与莱雷德皇城之间被迫停战,丹特丽安王国的王心知无法匹敌三国,于是带头签订贸易合约。 第六十九章 背后的故事 丹特丽安王国的变脸倒戈,导致莱雷德皇城腹背受敌,这才被迫妥协,并提出不在向克里斯蒂安皇城争议地区开拓,以此为约加入同盟。 由此才有了维多利亚号的奇迹。 维多利亚号的建造初衷,是为了缓和信仰之争,也是为了和平,共同抗争瘟疫,人类最大的敌人。 如果说有什么能够宣誓同盟之间的诚意,那么无疑参与出资维多利亚号的建造,由此来讲,自然要攀比谁的贡献更大,这才能在日后被人提及宣扬。 按照罗琳娜记者的说法,献上圣遗物,打造维多利亚号这一事,无疑是丹特丽安皇城对于同盟最真挚的宣誓,可以说丹特丽安皇城所做出的牺牲,是值得被历史铭记的。 也正因如此,丹特丽安皇城的所献出的圣遗物,使得大地之母的权威几乎未被动摇,其权势与贸易地位并未受到太大影响。 而由此来看,此次丹特丽安皇城所派出的两位代表人也相当考究,一位本就是没有什么信仰的商会代表人阿尔科克艾罗先生,另一位则也是一位与信仰没什么关系的法里安西德骑士。 反而在教会的代表人上,丹特丽安皇城只派出了一名小小的修女作为代表,而这位福斯蒂娜修女甚至并不是大地之母的信徒。 考虑到我所知道的信息,丹特丽安皇城明显避开了有关信仰较大争执的部分,再加上这位福斯蒂娜修女的派系,也算是与克里斯蒂安皇城的主流信仰还算贴合,倒是有一种奉承讨好的用意。 反观扎克席兹皇城的选人,代表教会出席的法比安费尔先生。 他的信仰,虽然是在扎克席兹皇城算得上是主流,但其代表的人选也很普通,同样代表不了什么权势又或是扎克席兹皇城的看法。 从态度上来讲,也算是在还算合适的范围妥协,同时也算是讨好布莱希德帝国的女王。 而扎克席兹皇城对骑士的人选,并不算马虎,也算是变相衬托了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的身份地位。 这样一番定夺,也不会让他国认为扎克席兹皇城选人随意,感到怠慢与不妥。 从布莱希德帝国的人选上,可以看出,教会的势力已经完全失去地位,甚至被抹除干净。 反观克里斯蒂安皇城,瓦尔多教皇虽代表皇室出席,但无疑教会的势力仍然掌权,并未剔除干净。 根据罗琳娜记者的话,文森特家族没有信仰,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制衡,也表达了克里斯蒂安皇城虽未剔除教派,但已然找到制衡的方法。 经过我与罗琳娜记者这一番交谈,我这才有些开窍。 如果说,代表的筛选是十分考究的,那么按照这种制衡的关系,我父亲所代表的位置,应实际与瓦尔多教皇的权利差不多,甚至有可能更高。 这也能说得通,梅洛迪战士与苏珊战士为何一肚子坏水,尤为针对红夫人与我,对两位骑士也没什么好脸色。 这样看来,莱芬德乔纳森与我搭话,加上红夫人在关键时刻对我抛出橄榄枝,也都是情理之中了。 第七十章 胡言乱语 按此情况看,我最好多来几趟,好好阅读典籍,这样才能早日认清我的身份,我应该说怎样的话,用怎样的礼仪,又应该用怎样的眼光去考量他人。 虽暂且无碍,但我的反常行为未必没有引起他人怀疑,如若是深交下去,不知道会露出怎样的马脚。 我虽了解了个大概,但是那个杀死拉斐尔的凶手到底是谁,并不能指望着警卫或骑士,因为凶手是谁都有可能。 不管是怎样荒谬的理由,又或是动机,皆有可能在这里成为现实。 假设,这位凶手的目标是杀掉所有代表人,那么从拉斐尔先生开始实施成功,而到了我这里,却不知是什么原因没有成功。 我大致设想了一番,觉得若是这种情况,倒是有可能是有人想要毒害于我,结果不知是剂量太小,又或是我并未多食,未达中毒应有的剂量,这才导致我只是失去记忆,而并无大碍。 若是那人发现了我并非识破,而只是侥幸逃脱,那下一次的暗下杀手,我未必还能躲过。 但也有可能,这人手法拙劣,说不定本的他也是想毒害拉斐尔先生,结果中途出了什么岔子,导致本应安静死去的拉斐尔先生尚有一搏之力,这才不得已出手将其刺死。 事到如今,就算是我提出要从新验尸也早已迟了,拉斐尔先生的死因太过明显,根本不可能有人想到毒杀这一说。 更何况拉斐尔的尸体已然被焚烧殆尽,如若我又提出验毒这一说,想必莱雷德皇城的两位战士不知道又要如何阴阳怪气。 拉斐尔一事,我到现在才后知后觉,觉得此事的确草率,然而时间不等人,命运又肆意推动着转轮,追着赶着将我们逼上绝路,只得仓促了事。 后悔已然来不及,我暂且推测凶手为两位莱雷德皇城战士,他们二人联手杀害拉斐尔先生的可能性很大,从动机上来讲,拉斐尔先生更有可能得罪两位战士,从而引起记恨,暗下杀手。 但如果是这样,他们所需杀的人,也只是拉斐尔先生一个,由此毒杀我的事情便极为不合理。 从对拉斐尔遗体上的极力维护来看,如果真的是这两位战士所为,那他们应当极力赞同焚毁才对,可他们却偏偏为此争辩不休,非要带着拉斐尔先生的遗体回去。 而且,同为莱雷德皇城代表出身,即便是旅途遥远摩擦甚多,也应当不会做出这般愚笑之事,考虑到我曾为遗体处理这件事发表了一番不敬言论,若是说两位战士对日后的针对,倒也是算得上合情合理。 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复杂的太多,现如今只能确认所有的代表人都有证人,能够证明杀害拉斐尔的凶手不是自己,但如果说是缩在背后指使他人作案,那便查无可查了。 依照眼下的乱局,那凶手说不准是孤军奋战,也指不定是多人躲在人群中窥视。说到这个,在有关于科斯的处刑后,那个在暗处窥探我的人又是谁?难道是杀害拉斐尔的凶手吗? 我扶额叹息,现如今拉斐尔的事已无从下手,毒杀一说无法验证,一切假设推论都是虚妄之词。 船上不太平,权贵之族人人自危,谁知道天杀的还会发生什么,既然今日让我撞破有人窥探,想必短时间内不会对我出手,我应当多加小心,最好躲着些。 第七十一章 胡言乱语 为了答谢罗琳娜记者为我讲解甚多,我向她承诺一定找机会让她能够与哪位获救的少年见上一面,只是需要多等几日。 我大致的讲了一些情况,例如那少年名字叫亨利简,又讲了一些我的推测。比如,我认为他是某个商船上的乘客,也有可能是遭遇了一场风暴,但他显然没有我们幸运,遇难了。 罗琳娜记者听了我的猜想,也为我分析道; “如若是这样,我们也许也并未完全迷失方向,等那孩子好一些,我向他询问一番,在转告给芬尼斯船长,说不定很快就能返航了。” 我略微沉思,按照罗琳娜记者的说辞,也许是要把亨利简遇难的地方当做标记,从而推算出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而调整航向。 就这样,我与罗琳娜记者短暂告别,由于文森特家族没有信仰这一说,我必须背着罗琳娜记者,免得表现出过度对她所提的事物感兴趣。 考虑到今日我只是向路人询问,罗琳娜记者就很快知道了我的消息,有关于借阅这个部分我最好还是自己来,免得有人注意。 在送走罗琳娜记者之后,我一人又在多比亚图书馆闲逛了许久,我也抽了许多不同题材的书籍,只是夹带着几个罗琳娜记者所推荐的书籍,这样一来,就不会显得太过显眼了。 我一篇篇的翻阅着书籍,尽力把杂乱的信息整合,直到深夜,这森冷的房间令我感到身体都僵硬了,这才放下书籍决定回到房间。 值得一提的是,我在寻阅有关于有关于文森特家族书籍的时候,有一位身着朴素,眉眼和善的夫人向我搭话。 她好似认得我,但我不认得她,本的我还担心是老熟人,结果她言语间所表现的显然是与我不熟。 她那和善的眉眼微微蹙着,仰着头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思索了片刻这才有些怯怯的出口询问道; “您是爱丽丝莉塔莎小姐?” 我这才别过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手中捧着几本薄薄的书籍,最上面的一本好像是一本什么家族的史记。 我微笑着点头示意,此时我站在梯子上,不太方便乱动,只得以此来表示,是的我就是爱丽丝莉塔莎小姐。 这位夫人似乎也看到了我所抽出的那一本书籍,她盯着那本书看了片刻,很快面露疑惑的又向我问道; “您这是再看文森特家族传记?” 我心中一跳,一时间抽也不是放也不是,那一本传记就这么被我抓在手里,我想在放回去是恐怕是不行了,只得抽出来拿在手里,匆匆想了个理由,无奈的笑着答道; “我想看看在其他人的笔下,文森特家族是怎样的。” 那夫人也是面露笑容,掩着面不好意思的笑了,又道; “您还真是喜欢说笑。”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应如何接答,正当我犹豫着,这位面善的夫人已经捧着手里的书籍匆匆离开了。 在后来并没有发生什么,看哪位夫人的表现,也许看他人谱写的家族传记,是一种较为羞耻的事情。 本的,我是想拿出去几本回到房间去看,谁知却被先前见过的守卫拦了下来,说是不能带出去,只能在这里看。 我很无奈的交还了书籍,结果我才出了多比亚图书馆没多久,就有一位匆匆忙忙跑过来的侍者拦在我面前。 我先是吓了一跳,本能的倒退两步,他见我这般好似要逃走一般,立刻喊道;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您要去哪里?我们都找了您好久了!” 我见他神情焦急,不像是来杀我的,倒像是有什么不得了的急事,于是问道; “你们找我做什么?” 第七十二章 胡言乱语 那侍者好似跑的太急,他见我停下,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慌张道; “是芬尼斯船长找您,十万火急,您先别问了,快跟我走!” 我见他这般,竟是连缘由都不顾上解释就要走,也是急忙跟了上去疑惑道;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如此慌慌张张?” 那侍者见我跟了上了,也快步的跑了起来,我只得提起裙摆加快了速度,尽力跟随。 谁知,这跑着跑着那侍者就跑没了踪迹,我正要喊话询问,就见一侧的岔路口那边,哪位侍者探出一个头,焦急的向我招手道; “您跑错了!是这边,是那个被救上来的孩子,您快点,这事已经闹的很大了!” 我见他的确是很着急,也不敢怠慢,加快脚步跟了上去,他竟是七扭八绕的跑了一圈,我跟的极为吃力。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要躲着谁,还是超了近路,我只得瞪大了眼睛跟着跑,免得迷了路。 那侍者显然也是太过着急,只是中途回头看了我好几次,确认我有跟上,就又把我甩远了。 好在,也许他只是带着我抄了近路,很快就把我带到了先前亨利简所在的屋子,还未推门进入就听门内传来一阵呵斥的声音。 “芬尼斯船长,你为何要护着他,此人满嘴胡话,若不严惩一番他怎会说实话!” 我跑的急促尚未听清这话是谁人说的,而哪位侍者也在门前焦急的踱着步,那模样一看便知,他是想进去又不敢推门。 只听门内有一声破空声呼啸而过,然后就听一声好似什么东西打在了身上的闷响。那侍者一听这个更是急的跳脚,伸出手就对我招呼,那埋怨的神情毫不掩饰的出现在他的面上,好似在说,你快点,你怎么这么慢! 我已是尽力,谁让那侍者净不走人路,我追的相当吃力,我刚一冲到门前,就听门内传来芬尼斯船长的声音。 “你快住手!这孩子说的也并非全都是假话,海上早有这些传闻!” 我一听这话,也顾不上其他,当即一脚踹开了门,冲了进去。 “你做什么!” 我刚一冲进去,就看到在场可不止一个两个人,芬尼斯船长竟跪在地上,他身下护着的正是亨利简,而苏珊战士手里竟拿着一个短鞭,好似刚刚那破空声就是她扬鞭打了谁。 我在一看,瓦尔多教皇,阿尔科克艾罗先生,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还有莱芬德乔纳森那小子和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竟都在场。 当然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人,身穿着侍者又或是船员的服饰,各自站在角落里神色各异。 苏珊战士一见我就怒气冲冲的质问道;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你躲到哪里去了?” 我这才从新把目光送到她身上,却发现梅洛迪战士竟不在场,平日里她们两个就像个连体苍蝇,走到哪里都是成双成对,怎么唯独今日只有苏珊战士一人在场? 见苏珊战士那样子,想必没了梅洛迪战士这个牵绳的,她这只恶犬就没了束缚,看谁都想吠叫上几句咬上两口。 我挡在芬尼斯船长的面前,那原本去叫我的侍者也弯着腰匆匆去扶挨了打的芬尼斯船长,我眉头微微蹙起,眼中含着怒意,冷声道; “我有必要躲着谁吗?你这话何意。” 苏珊战士显然也没料到我态度如此强硬,似乎才发现自己刚刚过于冲动,失了言,这时可没有梅洛迪战士为她打什么圆场,面对我如此质问的神情,也是愣住了,不知道如何回答。 第七十三章 不可能有龙存在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也不知道到底是那一边的,他语气倒是客气,向我解释道;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这孩子只愿找您,他说您若是不来,他一句话也不会在说。” 可我一见他们都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看着芬尼斯船长被打,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本的科斯那是,芬尼斯船长便已然妥协,至于拉斐尔遗体上的事,他又没做错什么。 指定是苏珊战士与梅洛迪战士把船员和乘客的不满都怪在了芬尼斯船长一人的身上,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坏主意,以此来刁难芬尼斯船长。 至于亨利简的事,我早就叮嘱过苏珊战士,他情绪不稳定,最好不要冒然乱问些什么,不然说不准又变成之前那样子,什么话都不愿意说了。 我摆出了一副明显不悦的神情,考虑到我并不知此时来龙去脉,要是闹起来谁是谁非不好说,只得带着些许抱怨的语气,尽力放缓了说道; “你们这是作何,都围在这里看戏吗?” 我这话一出口,自然是带着埋怨的意思,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显然是心中有愧,他听我这话立刻撇开头,那意思就好似在说,跟我没关系,你别看我,我什么都没做。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则神情严肃,说道; “若是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在场,便知道我们为何这般旁观。” 这三言两语的,谁都没有向我解释过来龙去脉,我那知道都发生了什么。但看此情况,亨利简明显已经被蛮不讲理的苏珊战士加以私刑,只有芬尼斯船长出面制止还挨了打。 进门听闻的那两句,大概他是说了什么话,想必是我今日与罗琳娜记者说了几句,她又转头告诉了芬尼斯船长,这才寻来问话一事。 虽不知芬尼斯船长是如何说服亨利简开口,但想必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到底是都聊了什么?能把这么多人都请来看戏。 我微带怒意,但却不敢太过,一想到芬尼斯船长早先受了天大的委屈求助于我,便更是不想让他失望,于是我又争辩道; “到底是什么事,值得你们对他下此狠手,你们这样对他,难道是把他视为犯人奴隶?” 苏珊战士显然是被我这一句话点醒了,她啪的一声扔了短鞭,竟是上来就拉扯芬尼斯船长护着的亨利简,她毫不客气的就要去扒人家裤子衣服,嘴里更是愤愤有词。 “他就是奴隶!是从庄园里逃走的奴隶,我这就扒了他的衣服让在场的诸位看个清楚!” 她这话一出,我就知道这其中定是有什么大不妙的事,只得急忙一巴掌拍开了她的手护着亨利简和芬尼斯船长,呵斥道; “你太过分了,住手!” 本的,在科斯一事上我对芬尼斯船长有愧,如若我反对,说不准芬尼斯船长也能有些底气争执一番,此刻若我在不站在芬尼斯船长这边,那他可真是孤家寡人一个,就要任凭苏珊战士羞辱了。 但更重要的,我是不知道这些事的,要是这人真是从那个庄园逃出来的奴隶,就算芬尼斯船长还要护着他,那我也不好在搅合这浑水。 本的,我说那话也想暗中指苏珊战士轻视芬尼斯船长,让她懂得收敛,却不曾想适得其反,正撞上枪口。 苏珊战士阴笑着,似乎正在窃喜,欣赏我那一时之间的狼狈。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这般阻拦,是因为知情,还是仁慈?” 第七十四章 不可能有龙存在 此事形式对我不妙,既然在场的人都不帮着芬尼斯船长,定然有什么理由,我不好做出太过反常的事,我只好问起这一切的始末由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你们要寻我来?又为何这样对待他,芬尼斯船长又做错了什么,竟让你如此羞辱,像是下仆一样跪在地上让你鞭打?” 这假装无辜的言论,我倒也是被我这假惺惺的一番演技恶心到了,只是此时我若不这样说,先前的举动实在不好收场。 苏珊战士见我第一次理亏服软,倒是摆出一副傲慢的姿态,扫了芬尼斯船长二人一眼,不屑的道; “这你就要问他们两个了。” 我心中暗自叹气,这事闹得可真是,我急忙搀扶还护着亨利简的芬尼斯船长,也不经意间的瞥了那一言不发,一脸视死如归的少年一眼,皮笑肉不笑的用一副温柔的口吻说道; “芬尼斯船长,您快起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还得请您帮我讲讲。” 芬尼斯船长的脸色十分难看,他可能也是没想到苏珊战士竟会完全不顾他身为船长的面子直接动手。 芬尼斯船长来自克里斯蒂安皇城,所以大部分代表人也都算是对他和气,此刻猛然为了这些琐碎之事撕开脸皮,连个为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虽然我早的时候觉得,芬尼斯船长这人总是一副婀娜奉承的谄媚样子,但这几日我倒是对他的看法有所改观,他其实是个心地善良的大好人,不然又怎么会护着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当真只是身不由己。 船上发生了太多事,先是拉斐尔先生的死,在是遇到罕见风暴劫后余生,也许罗琳娜记者没有骗我,应当是船身镀那薄薄一层的圣遗物救了我们,不然维多利亚号早就应该沉入海底了。 也许身为船长的芬尼斯船长也知道这事,他承担了难以想象的压力,四面八方的怨气压的他不能喘息,只有我们这些毫不知情的人天真的以为这是个奇迹,不知廉耻的抱怨着。 本的,成为维多利亚号的船长,驾驭这头桀骜不驯的巨兽,这是多么高尚的荣誉啊! 可是,在看现在,近乎是绝望的跌坐在地上,他本因挺拔的腰畏缩着,小臂上还有一道蛮不讲理的苏珊战士耀武扬威时留下的触目红痕。 他那满是忧伤疲惫的面容,那因恐惧而苍白的面,用那因不安而仓促沙哑的声音对我说道; “是这样的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我听闻这孩子好转许多,便差人来例行询问,可是,可是……” 他望着我那张和善的笑容的面,似乎在某一刻看透了我眼中的怜悯与同情,他声音突的哽咽了,说不下去了。 我见他委屈的快要落泪,只得放缓了语调,小心翼翼的询问; “可是什么?” 正站在一旁的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似乎看不下去芬尼斯船长这幅支支吾吾的模样,于是开口说道; “苏珊战士差人照看这小家伙的时候,说是无意间看到了他身上竟有奴隶烙印,这才寻了上来,要好好质问一番来龙去脉。” 苏珊战士似乎也是觉得先前的确过于冲动,也没想到只是打了一下竟是让芬尼斯船长委屈的快要哭出来,一看他那样子,苏珊战士就说不出的心烦。 第七十五章 不可能有龙存在 要怪也要怪他自己不长眼,护着谁不好,偏偏要护着一个奴隶,受了牵连,反倒是自己先委屈起来了。 “然而这卑贱的奴隶竟顶撞我们,竟说些怪异乱神的鬼话,竟说是一条龙击沉了他所在的捕鲸船,还说有海妖追赶他们,把他们赶进了风暴。” 莱芬德乔纳森也眉头紧蹙插话进来,显然,从他那语气就能听出言下之意的不满。 不过他这话说的,就连我都觉得亨利简这小子是不是个疯子。 这世间早就没有了龙的存在,就连祖神红龙都已然死了,而他这话就好像摆明了把我们当傻子耍一样,怪不得在场的人都这样生气,谁也不愿帮芬尼斯船长说话。 看着情形,芬尼斯船长这是信了他的说辞?难道说芬尼斯船长也觉得这世间还有龙这种生物存在?还击沉了一艘船? 要知道,就连皇室最后的龙骑士也没有一头龙可驾驭,只能说在现在这种邪恶的生物已然灭绝,因为根本没有他们可能适应的生存环境。 证明龙消失当然还有其他的判定方法,这与教会所掌握的旧时代遗迹圣殿有着密切的关联。 由此当世界上所有的信仰都在宣扬这种生物已经灭绝的时候,亨利简却说他看到了龙,这是十分令人发笑的,在眼下的情况来看说是愚弄众人也不为过。 这事就连我也不太相信,要是把罗琳娜记者叫来,她说不定倒是愿意相信这些故事。 不!回想起今日罗琳娜记者与我的交谈,就算是罗琳娜记者在这里,她虽然期望这是真的,但实际也不会相信的。 在红龙死后,有许多龙都相继死去,就连被视为海神坐骑的海怪,也被人发现它那巨大的尸体搁浅在海滩上,而众多教派一致认为,世界的力量不在能够支持这些生物的存在,就像是力量衰退的众神们。 苏珊战士见我也是一副不太相信这套说辞的样子,语气倒是缓和了些许,似乎意识到这事我其实也可能是不信的,只是见到芬尼斯船长受到牵连,这才出来碍事,也倒是理智了一些补了一句。 “我看是他所乘的不是什么捕鲸船,应当是艘商船,这小子净是编些鬼话糊弄我们。”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摩挲着下巴,神情严肃蹙着眉思索道; “依照他的情况,很有可能是杀了商船的船员,又跳入海中想要逃走。” 就连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也开口劝我。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还是不要太过同情这个奴隶,无主的奴隶必然都是叛逃的,也说不准他是杀了主人逃出来的。按照律法,必然要严加惩罚,拷打一番得出真相,如若真是杀主的,那应当斩。” 我一听这没说几句就要把人处死,也是有些焦急,好在他还未当场揭穿,只要没人看到身为奴隶的证据应该还有挽回的余地,于是我说道; “他不是奴隶,说不定是什么时候留下的疤痕有人看错了。” 结果苏珊战士可不吃我这套,她早就看我不顺眼,此刻又占了道理,在加上我又没有我父亲那么具有权威性,她根本不会给我面子,当即挥了挥手,朝着身边的两个侍者说道; “把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拉开,免得这满口谎言的小畜生哄骗了爱丽丝莉塔莎小姐。” 第七十六章 文森特家族传记 那两名不长眼的侍者,哦不,应该是说被苏珊战士卖通的那两位该死的侍者,闻言上来就抓住了我,把我拉开,我当即挣扎这冲着一旁的莱芬德乔纳森投去求助的目光,喊道; “你们做什么,放开我,莱芬德乔纳森先生你难道觉得这样做是对的吗?” 莱芬德乔纳森丝毫不为所动,他面上没什么表情,他看着我的神情似乎有点不自在,但却还是淡淡说道;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我也觉得您别管这事比较好。” 这下换我发怒了,那两个不知深浅的侍者抓的我生疼,我气急败坏的踹了她们好几脚,然而她们两个就像是蓄意报复一样,反而抓的我更疼了。 不管怎么说,我们应该先听听芬尼斯船长的理由在下定论,毕竟这少年是不是奴隶也不应该这样对待他。 虽然我不相信什么龙,但我只知道,他对朋友的死,那伤心的样子不是装出来的。 “你们放开我,他未与我说些什么哪来的哄骗一说。” 我虽这样叫喊着,但却起不到丝毫作用,我的身型比起这两位侍者相差太多,有一刹那我真的觉得自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只能通过叫喊来表达心中的不满。 芬尼斯船长见就连我都被制服,他也不好在阻拦,至少苏珊战士没有在蛮不讲理就要动手打人的架势,他也没道理在说什么。 很快,其中侍者一把推开了芬尼斯船长,神情冷漠的上手扒了那少年的上衣。 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又抬头对苏珊战士点头示意,我见他这样动作,心里也明了了现实。 随后苏珊战士一把拉起那少年让他背对着我们,面上也浮现出得意洋洋的笑容,她指着他背上的一个环形烙印叫到; “你们看!这家伙果然是个奴隶,这烙印在就在他背后,你们看看这是那个庄园的纹样。” 我的目光扫过那少年的背部,那消瘦的身躯,在他背部右肩胛骨往下的位置有一块明显的烙印痕迹。 这下,我就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也不挣扎了,那两名侍者也知趣的松了手。 我仍是恶狠狠的瞪了她们二人一眼,暗自发誓绝不会忘记这二人的样貌。 这两个狼心狗肺的家伙,若能归岸,我势必要参上这二人的行径,竟被人轻易买通还对贵族做出无礼行径。 我扫了一眼那少年身上的纹样,我自然是不认得的,反正不会是我文森特家的。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到是一脸震惊,好似是认得,只见他左瞧瞧又看看,就好似在上下打量一个还不错的商品一样啧啧称奇,随后说道; “是斑雷德纳庄园的,这不是……” 他才出口这个名字,我心头猛地一沉,来不及犹豫,当即即斩钉截铁的打断他的话,说道; “是我们家下的产业,斑雷德纳庄园是属于文森特家族的产业,他算是我们家族旗下的财产。” 这下换众人用一股奇怪的眼光上下打量着我,我看得出,他们对我的话深表怀疑。 尤为是苏珊战士,她那脸上明摆着就想说,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你该不会是因为想要多管闲事随口胡说。 还未等苏珊战士发问,莱芬德乔纳森先生就一脸无法理解的率先开口问道; “斑雷德纳庄园怎么是文森特家族的产业,那不是属于皇室的产业吗?” 第七十七章 文森特家族传记 还未等我组织好语言解释,阿尔科克艾罗先生倒是思索着率先替我解答了众人的疑惑; “爱丽丝艾比盖尔夫人是皇室成员,在斑雷德纳庄园收缴后就被赐给爱丽丝艾比盖尔夫人了,我也只是略有耳闻,这事少有人知,不妨问问瓦尔多教皇。” 他说到这,众人又把目光放在了瓦尔多教皇的身上,我紧张地望着瓦尔多教皇那张老脸,心脏狂跳,只见他不紧不慢的吐出几个字; “确有此事。” 我本担心瓦尔多教皇继续说下去,好在等了片刻也没有下文,这才另我彻底放松下来,心知他是不会继续说什么了。 我之所以这么紧张,是因为斑雷德纳庄园早在我年幼时就已经被交付与一家与皇室有关的商会打理,几乎可以将于文森特家族没什么关系。 我的母亲爱丽丝艾比盖尔是十分反对奴隶制的,所以这才会将斑雷德纳庄园拱手让出,但详情我并不知晓。 (在这部分需要知道,皇族贵族对奴隶制是属于默认的。从血统与信仰都有得到认可,因此即便是爱丽丝艾比盖尔也就是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的母亲,不赞同奴隶制,也要默许有这样的事存在。 其次,奴隶制与庄园贸易属于不可代替的劳动力,信仰上认可是因为只有罪人会受烙印,而罪人的后代也要承担祖先的罪责,还有部分女巫运动的激进分子和邪神信仰者等等犯下罪恶之人。 像是反对奴隶制的贵族皇室大有人在,但唯一的反抗方式也只是放弃所赐予的庄园土地,不担任或参与贸易。 虽爱丽丝艾比盖尔放弃了庄园,但文森特家族都有相对应的产业,这是爱丽丝艾比盖尔无法干预的产业,也就是说即便她不认可,文森特家族的产业依旧需要奴隶制的劳动力来维系。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无法随意插手的原因是,奴隶属于私人财产,如果没有相对应的继承权就不能拥有庄园下的奴隶。 而爱丽丝艾比盖尔,也就是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的母亲,所拥有的斑雷德纳庄园属于转让,转让给谁,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也不知道,所以虽然有关联,也不能将他人的财产占为己有。 对于出逃的奴隶,按照律法要么当场处刑,要么物归原主,但由于属于他人财产,所以不能占为己有。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之所以敢说,斑雷德纳庄园是属于文森特家族的产业。 是因为她的母亲爱丽丝艾比盖尔是反对奴隶制的,所以在转让斑雷德纳庄园时候,身上还有斑雷德纳庄园烙印的奴隶有可能得到特赦。 而且这个部分是一时半刻无法被证实的,除非有确凿证据去证实,比如说在转让后的斑雷德纳庄园为了区分之前的一批而改变了烙印纹样,由此判定受烙者到底是得到了赦免的还是仍旧是奴隶的。 而且这件事其实在其他贵族皇室看来并不光彩,用其他贵族的看法类似于奴隶就是生活必需品,而爱丽丝莉塔莎母亲的这种做法可以说是矫情,有病,得了恩赐不知感恩的行为。 而且这些奴隶大多数并不无辜,所以对他们给予怜悯实在是一件令人恶心的事,曾经就有一部分奴隶在得到特赦后获得自由,结果怀恨在心,又买凶杀了原先的主人,还有一些有所成就后也参与到贩卖罪人的行当中。 这种事情不好大肆宣扬,几乎没什么人知道,所以在场最有可能知道详情的人只有身为皇室的瓦尔多教皇,至于其他人最多只是听说只言片语,不会了解太多。 如果瓦尔多教皇不戳破,那么如果出现什么问题,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还可以装不懂的,可以说,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在这件事上选择了与命运做赌博。) 第七十八章 文森特家族传记 《文森特家族传记》 主要围绕着文森特庄园,文森特家族对历代皇室的贡献,以及所掌握的权利这三点为核心。 例如文森特庄园曾在1453年1454年遭遇两次大火,两次大火所发生的原因(族谱关系与一些属于家族秘密的事情,在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所看到的手抄本里是没有写清楚的) 而涉及到族谱的原因会带过一些其他家族之间所产生的纠葛事迹,在最新的文森特家族功绩,这里面当然包含了爱丽丝艾比盖尔的事迹。 这里也包含有关于克里斯蒂安皇城许多皇室贵族的家族关系分析等等,尤为是权利这部分还包含旗下所经营的产业,例如爱丽丝艾比盖尔的产业曾获赠斑雷德纳庄园。 斑雷德纳庄园是如何被收缴的,而斑雷德纳庄园的奴隶清单,所犯下的罪恶,以及种植物等等都有详情记载。 即便不是很完整,通过翻阅浅浅的几页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便能对许多事情进行简单的了解。 (所有家族传记一类的书籍格式属于最新的内容会被放在最前面,以此来方便查阅修改以及整理,所以如果翻阅旧事需要往后翻页,这也是为什么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没看几页就能看到与母亲有关的一些事。) 在斑雷德纳庄园这件事上并不是很简单,可以说她的母亲爱丽丝艾比盖尔将庄园转手奉献更有一种将其视为烫手山芋的想法。 斑雷德纳庄园被收缴的最大原因出自于血祭事件,从而受到调查后由新王威尔爱德华下令清剿,之所以会赐予爱丽丝艾比盖尔,并不是单纯因为她身为皇室成员这一说,而是因为文森特家族在这件事上有不可没的贡献。 所以这个部分被记录在文森特家族功绩之中。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的父亲文森特浮士德与她的母亲在宫廷中可以算作是新秀,所以最后文森特家族的奖赏给了爱丽丝艾比盖尔,希望借此能够巩固她在文森特家族的地位,以表重视。 而爱丽丝艾比盖尔的做法不仅仅是不赞成奴隶制的体现,也是跟坚决的表达了自己的立场,不涉政不参与权利的竞争,同时将自己摘出了新的势力斗争中。 有关于为何十二位代表中的苏珊战士,和一些侍者对待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的态度可以用轻视与不敬来形容,而另一些则是非常尊敬,还有一部分人并未表现出奉承也没有表现轻视。 这部分所涉及到的则是很重要的一点,一个贵族成员或皇室成员,决定一切的是所拥有的继承权这一部分。 在财产这方面分为,个人财产与家族财产,例家族财产属于整个家族共有,例如文森特家族的弟弟也拥有文森特庄园的继承权。 但在这里,除非文森特家族达成一致宣布文森特庄园的继承人是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不然文森特庄园的继承权是跟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也就是说如果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的父亲过世,那么文森特庄园的继承是属于文森特家族的,这是家族财产,完全与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无关,她所能继承的只有她父亲文森特浮士德的个人财产,而家族财产会被家族收回分配。 第七十九章 红角山羊 其次,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的母亲的个人财产很少,因为她反对奴隶制,所以个人财产的部分几乎只有嫁妆。 在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的父亲决定迎娶皇室成员的时候,文森特家族是集体反对的,而新王威尔爱德华则是十分看好这门婚姻,希望能够借此拉拢一直中立的文森特家族。 这也是新王威尔爱德华为何要把斑雷德纳庄园赐予爱丽丝艾比盖尔的原因之一,希望他们二人至少能够门当户对。 然而这件事的结果是爱丽丝艾比盖尔毫不客气的将王所赐予的恩惠让了出去,在文森特家族成员的眼里来看都会觉得文森特浮士德的妻子是个愚昧的夫人。 这份功绩是属于文森特家族出力拿到的,虽然爱丽丝艾比盖尔嫁给了文森特浮士德,但并未给文森特家族带来贡献,反倒将文森特家族的功绩连询问都没有便直接赠与皇室,因此本就对婚事不满的文森特家族十分愤怒。 在这件事发生后,文森特浮士德又在风口浪尖上将自己旗下的大部分个人财产都交付给了文森特家族,以此来表示对夫人所反对奴隶制这一事表示支持,大有置身事外不愿参和政事那趟浑水,只想和夫人恩爱到老的意愿。 由此无论是皇室贵族还是文森特家族对这么婚事的反对者都被二人的行为堵的哑口无言,文森特家族也不在追究这门婚事。 在加上斑雷德纳庄园这件事确实属于烫手山芋,就算真的要给文森特家族,也没人愿意去接。 斑雷德纳庄园的血祭事件,是由庄园的主人向魔鬼献祭,祈求能够得到神迹酿成的悲剧。 这件事一开始还不为人知,后来斑雷德纳庄园一直源源不断的购买超出庄园所需的劳动力,附近的一些村落开始有妇女幼童和来客离奇失踪,最终引起了皇室注意。 在后来更是牵扯甚多,直到在斑雷德纳庄园大清剿之后还有十几位贵族因为此事被扯出来公开处刑。 综上所诉,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所能继承的财产很少,她没有功绩,也不是男人,自然随的母姓,可以说如果没有她的父亲文森特浮士德,她是没有任何权利地位的,更与文森特家族毫无关系。 (有关于姓氏,女性一般都随母姓,男性一般都随父姓,姓氏决定了最基础的家族财产的继承权。如果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想要得到文森特家族财产的继承权不仅仅需要文森特家族的认可,姓氏也要变成文森特爱丽丝莉塔莎,如果是男性想要获得母亲家族的继承权也是一样的道理。) (贵族分为,军事贵族,世俗贵族,终身贵族,其次还有宗教贵族,选民贵族。 军事贵族以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苏珊战士为例,主要是为皇室效忠,在战场获得卓越战绩受封。世俗贵族平民受封,为皇室做过一些较为特殊的贡献,以功绩或财富便可换来一个贵族的头衔。 在这种情况下的贵族后代如果没有功绩,是会被收回头衔的,而终身贵族的后代是可以继承贵族头衔的,往往是皇室成员。 第八十章 红角山羊 宗教贵族是圣职人员的一部分,掌握着较大的宗教权利,以及圣遗物神迹能力有关。 选民贵族和宗教贵族一样比较特殊,极少一部分,也与圣遗物和旧时代奇迹有着一定关系。 爱丽丝艾比盖尔的家族是皇室成员,她也是终身贵族,但爱丽丝艾比盖尔属于外嫁,除非外嫁对象也是皇室成员,不然她的后代便会降级为世俗贵族,而没有功绩与贡献的世俗贵族头衔是可能被收回的。) 维多利亚号的投资是由文森特家族出资,皇室的出资有瓦尔多教皇,所以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在她父亲的继承权上,决定了她现在的地位。 而苏珊战士和一些侍者看不起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可以说是很正常的一件事,甚至在其中的一部分人来看,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抛开背后的家族之后本人与平民几乎无异。 至于斑雷德纳庄园的血祭事件,虽然后果影响恶劣,但也并不是什么不常见的事,只不过像是有能力制造这种大规模献祭事件的人还是很少。 血祭大多数都有关于红龙的后代,红龙的后代所繁衍的方式大抵分为两种,一种是由人类孕育诞生的龙。一种是由龙之间孕育诞生的龙。 说到这里就要明确来讲女巫为何有罪,什么是勾引人类的魔鬼? 其中一种就是龙,和一些黑暗生物与魔族。其次就是伪神和秽物(这里的秽物包涵鬼魂,和一些成精或者很邪恶的动物,例如红角山羊) 红角山羊也是出自一场大型献祭与女巫运动有一定关系,而这场大型献祭之后红角山羊的信仰者剧增,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也参与了数次异教徒的清剿。 斑雷德纳庄园的血祭是向一种黑暗生物献祭,具体是什么在手抄本上没有详情去说,但红角山羊也属于黑暗生物的一种。 黑暗生物,龙等等都可成为伪神,只不过伪神并不一定都是这些黑暗生物或者龙,还有可能是人自封的,一般这些都会报给宗教贵族去定夺,最后由选民贵族和军事贵族来处理。 这些黑暗生物很难被定义,因为真神当中的海神坐骑是由人类孕育诞生的龙被驯服,皇室的龙骑士所驾驭的是由龙之间孕育的。(一种近鸟类飞龙和一种类似于马匹类的地龙) 红龙的第一个后代不是由红龙孕育,红龙是永生之主,不会死所以也不需要孕育后代。(没有繁殖能力) 但它与众神交战时滴落的血珠腐蚀了一些生物,而孕育出了拥有着他血脉生物,龙从此成为了一个可繁衍的族群。 如果龙与人繁衍后代,会比龙与龙之间繁衍的后代更加强壮更加聪明,女巫的罪名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为这些邪恶的生物繁衍后代,并且所诞生的生物是远远要比单纯的龙要更加邪恶恐怖的。 尤其是其中大多数的女巫想要为龙繁衍后代都需要超乎想象残忍的血祭才能达成,而这些生物完全不是人类能够控制的。 第八十一章 红角山羊 献祭邪神往往不止是献祭过程所产生的代价那么简单,由这些代价所可能诞生出来的东西才是最恐怖的,其因此而死亡受灾的人数远远要超过战争与天灾 瘟疫的大规模爆发,一些难以解释的超自然天灾和难以治愈的病痛,又或者是产生某种畸形的怪物,甚至诞生魔鬼灭绝生物族群。 由此,可以说,对伪神们献祭这种行为是被明令禁止的,献祭什么都不行,而且不允许有任何疑似献祭的行为。 根据情况,这些被抓捕的人会被处刑,一些掺于在其中的教徒,哪怕是被蒙骗的也都要被打上烙印称为奴隶,用余生赎罪。 教会认为,这些人所犯下的罪恶是不可逆转的,即便是被哄骗,也仍旧会在其过程中受到邪恶的侵染,被打上特殊的印记,如果放着不管后果会十分严重,很有可能引起二次献祭的情况。 这件事也并非不是没有根据,在红角山羊的事件中是最为常见的,这些邪神会附身在一部分人的身上,哪怕是被信徒随意抓来的无辜祭品,也必须对其进行处理,否则就会出现大量二次献祭的情况。 其中红角山羊事件中有一例,一个贫穷村落的教徒纷纷献出自己的儿女为邪神祭品,希望能够以此得到数不尽的黄金,而当大清剿的其中一队骑士赶到哪里的时候,只来得及救下一个七八岁的女童。 在大清剿结束后,这个女童只能交付于最近的教会赡养,希望能够有好心的人家能够将这个苦命的孩子领养。 然而就在一个月以后,整个教会内所有的牧师,修女,信徒,甚至孩童都在一晚内以一种令人发指的情况惨死,其规模以及情况只能确认不可能是人为。 更加糟糕的是,从这间教会收养了这个孩子之后,一共有六名儿童被好心人相继收养,这些家庭也在那一夜以教会中同样的情况惨死,无一幸免。 因此这件事引起了教会高度重视,从此对于此类事件的处理方式也不在那么仁慈,只能尽全力掐断一切邪恶的来源,希望能够以此减少悲剧的发生。 红角山羊的来历。 在圣派中,黑白之主的献祭的祭品为洁白的小羊羔,寓意新生的生命的圣洁,人们会将母羊与公羊的羊头砍下,分别放在祭品的两侧,然后用小羊羔的血与浸泡圣遗物的蜜汁,甘露,或是生下第一胎母羊的羊奶,作为新生儿的洗礼祝福。 因为在旧派中,黑白之主是光明女神与黑夜女神的父亲,掌管昼夜生死,所以在新生儿的洗礼与死者最后的葬礼几乎都要向黑白之主献祭,感谢他赐予新生的生命,请求他为死者指引死亡的道路,以至于灵魂不至于落在红龙的口中。 相对于新派,等于生命与死亡的信仰被割裂,黑白之主不在掌管死亡,由他的儿子掌管死亡,所以新派只在新生命降临的时候需要向黑白之主献祭,使新生儿洗礼,而死者则要向他的儿子献祭,祈求一生的罪恶被原谅。 在献祭中,母羊代表生命,公羊代表死亡,因此新派的献祭在生命或死亡的情况下只献祭两头羊,或是公羊和一个小羊羔,或是母羊和一个小羊羔。 然而在新派的仪式中,是先要将小羊羔献祭给神,才能献祭公羊和母羊,更为重要的是新派在一次献祭上犯下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错误,在一个死者的仪式上,错一头母羊当做公羊献祭了。 这头母羊有着公羊的特征,有着与公羊相近的羊角,而负责查验的信徒并没有仔细检查,只看了那威风凛凛的羊角就断定这一定是一头公羊。 在仪式之间,这头长着几乎堪称完美猎角的母羊,本应该被死死抓住的母羊,突然冲向手拿仪式所用献祭羊羔的刀子,并按照仪式割断羊羔的喉咙并念着祝词的祭司。 那锋利的羊角瞬间当场从背后刺穿了祭司,那浑身软毛洁白无暇的像是一道月光的母羊昂起头,血就染红了它的头,从羊角下流下。 这严重的错误导致加冕的圣殿失去抵抗邪恶的力量,因长着公羊一样角的母羊是大为不洁的,又沾染了圣职的血,打破神圣的祭司,使得一切都变成了邪恶。 第一章 斑雷德纳庄园 这世间只有两种神圣不可侵犯,权利,以及人类。 ——《大祭司与光之主》 在距离克里斯蒂安皇城较为遥远沿海的一个名为班利猎赛斯的乡下,新任大太阳祭司(大太阳祭司,新派太阳神职位)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和他的太太菲利伊莎玛还是第一次来到班利猎赛斯这种穷酸的小地方。 班利猎赛斯:半沿海山区,连接山地,凹地,海岸与平原,主要由山地与海岸构成,偏内陆有一处凹地连接少量平原。 这里远离繁荣的城市,一切都破破烂烂的,牧场牲畜的尿骚味散布在清脆一片的田园间,还有臭气熏天的粪便零零散散的散落在杂草丛生的小道上。 即便是在马车内,那遮掩着窗口的布帘也挡不住这地方掩盖不住的穷酸味。 坐在马车内的菲利伊莎玛太太,一脸不悦的拿着一个做工精致的帕子掩着鼻子。 这是克里斯蒂安皇城中心艾达街道上的一家店铺内买的,大户人家都去那家店去买,菲利伊莎玛太太自然也要去凑凑热闹享受享受。 自从她嫁给这个挺着大肚子,臃肿的像个侏儒肥猪一样的郎布登乔特米切姆,本以为能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可谁知道这家伙总是办一些蠢事。 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不顾她的全力劝阻,拿了全部的财产去打点教会,谋了个什么大太阳祭司的位置,还非要搬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当个没权没势土包包的领主。 “要我说,就算用黄金点缀,也抵不住这地方的臭味,在往山那边靠靠,海风刮过来的又是鱼腥味,真不知道这地方有什么好的。” 菲利伊莎玛太太掩着半张面,用左手挑起一侧的帘子朝着外面看,她嘴上埋怨着,可一看到外面那景色,顿时委屈的眼中的泪花都快要滴出来了。 他们的目的地,也就是斑雷德纳庄园正静默的屹立在不远处靠海的悬崖之上,像是一个昂着头的怪物,立在那守望着大海。 菲利伊莎玛太太只扫了外面一眼就看到了那些枯败的树木,东倒西歪的,一个个龟裂的,叶子也卷成一个个细卷卷,黑乎乎的满是虫蛀留下的黑斑跟佣人脸上的麻子似的,放眼望去真是令人由衷感到荒凉。 在往远处眺望,就能看到那高高的悬崖,整个庄园一大半都贴在峭壁上,那庄园阴影的部分就像是镶嵌在山体里的,光看那高度,就令人第一眼怀疑这座建筑物会不会在什么时候就塌陷下去。 斑雷德纳庄园:斑雷德纳家族最后一位继承人在近期因病去世,他的妻子也失踪数月,由此只剩下了一个斑雷德纳庄园,主要用来种植葡萄,为皇室酿制葡萄酒,包含一些畜牧业与沿海的打捞营生。 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也撩开帘子,他这边看不到海,只能看到坑坑洼洼的田地,在较远出有那么一个老头子佝偻着背,带着一个小孩子鼓弄几个畜生,好似正在放牧。 他们的马车一过来,那人和孩子就站在原地像是傻了一样的瞪大眼睛一直盯着车队看,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被他们看得心里不舒服,心里这帮没见过世面的野蛮人真是不知道礼数,放下了帘子对着自己的夫人没好气的呵斥道; “你懂什么,这地方穷酸是穷酸了点,但这种偏僻到谁也不会来的地方才是我们要找的。” 第二章 斑雷德纳庄园 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对这位妻子可没什么好脸色,他的两个儿子和他的妻子都一样,整日吵闹着呱呱乱叫,大抵都是为了钱财上的一些事。 要不看在她尚且还算貌美,又为自己诞下两个子嗣的原因,他早就要另寻佳人,再也不跟这贪得无厌的女人呆上一天。 菲利家的人十分贪婪,每次来拜访都是大张旗鼓,一副恨不得把全家捎带着姑姑婶婶都搬进来一样。 每次到访,菲利伊莎玛太太的母亲,就要漫天夸赞一番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的住宅多么多么奢华,那些摆件装饰又是多么多么精美,又背地里悄声对菲利伊莎玛太太的妹妹千叮咛万嘱咐离开时要多讨要些。 菲利伊莎玛太太母亲,每次都表面上哄得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心花怒放,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听着她那些奉承的话,更是得意的总是要都喝上几杯,面上虽然乐呵着,实则心里暗骂她们一群乡巴佬。 当然菲利伊莎玛太太母亲何尝不是呢,她也在心里暗戳戳的骂着,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就是一个暴发户而已,虽然心里也瞧不上这个女婿,但到了外面也还是要大肆宣扬一番。 甚至有一次,在菲利家的人离开后,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最心爱的一套茶具和刀叉都被顺走了,一个都没有剩下,这可心疼了他好些天,与菲利伊莎玛太太更是大吵一架。 菲利伊莎玛太太一脸委屈的用小拳头锤着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的胸口,用一副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这个老男人,锤了几下又惊慌失措的一把抱住他的脖子,撒起了娇; “我不管,你花了那么多金子说是谋了个好职位,结果呢,这赏的都是些什么啊,连个迎接的都没有。” 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可不爱听这话,菲利伊莎玛可以说是从未为他的生意做什么贡献,虽然人人都夸他有这么一个美人太太,可有些时候,她那善妒又爱慕虚荣的样子,总让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要陷入片刻反思。 斑雷德纳庄园可是个好地方,虽然偏远了些,但也是个享清福的地方,还能躲一躲那些厚颜无耻的亲戚,总是想着如何变着法的掏空他的金库,至少他的太太菲利伊莎玛可没有地方挥金如土了。 再说了,有史以来,哪位家主不会珍藏些稀罕玩意,这斑雷德纳庄园之前的家主走的急,匆匆下葬,哪里来得及收拾,说不定他这一去,在哪宅子里翻找翻找,还能找到不少宝贝。 他可是花了大价钱才买到这个职位的,要不是刚好巧了,斑雷德纳庄园的主人不知道是不是思念成疾还是怎么着,年纪轻轻的竟两脚一蹬就死了,不然啊,他还捡不到这个大便宜呢。 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心里喜滋滋的想着,厌烦的道; “你懂什么?这可是一笔大买卖,没有点投资,哪来的回报?” 菲利伊莎玛太太见他这幅样子,也是乖巧了起来,前不久他们家可是发生了一件大事,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大发雷霆,赶走了他的两个儿子,说是除非他们除非自己在外面闯出点天地,不然就别想在回家了。 第三章 斑雷德纳庄园 就这样,在前往斑雷德纳庄园的前一天晚上,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将自己两个不成器的儿子赶了出去,菲利伊莎玛太太跪在地上哭诉,请求自己的丈夫能够留下那两个混小子,不要赶走他们。 谁知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一巴掌就打了下来,破口大骂,吓得菲利伊莎玛太太呆呆的跌坐在地上,小声哭泣。 临行前,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只给了他们一人一块下仆吃的饼子,连行李都没有,就让管家带人把他的两个混账儿子都轰了出去。 马车很快驶入斑雷德纳庄园山道,山路崎岖更是一路颠簸,也不知是不是太久无人光顾,驶入半山腰就被拦路的粗木拦下。 也许是近期雨水较多,一些干枯的老树连根拔起,和着泥沙栽倒在哪本就不平坦的小路上。 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不知为何缘由,明明还未到达庄园确半路停了下来,等了片刻确毫无动静,便唤了几声,可竟是没人答应。 他当即怒气冲冲的下了车,原来是马夫下马上前查看情况,那马夫一见领主下来也是急忙跑了回来; “大人,前面的路被挡住了,一时半刻是过不去了,这山路只有一条,得清了这些才行。” 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一看这场面也是心生不悦,初来乍到,竟然被这山石朽木拦了道路,就好像老天爷阻拦他不让他过上舒坦日子似的,实在是不吉利。 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立马指唤着,后面拉着货物仆人的马车也纷纷下了车,还有一些新买的仆人苦力,也都速速上前开道。 菲利伊莎玛太太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她见自己的丈夫下了马车,也紧随其后下了车。 只见,四处树木歪歪斜斜的耸立着,一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砸落下来的样子,吓得她紧紧跟随在领主的身后,怯生生的。 她有些害怕这些树木也掉下来,万一砸坏了自己那些价值不菲的家具怎么办; “这里是发生了什么,我怎么感觉这里阴森森的,那树怎么横在哪里?我们还得有多久能到啊。” 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见她满脸担忧的神色,还以为她是在担心自己,不由得神情也是缓和了许多,笑嘻嘻的用他那臃肿的手臂揽住自己的夫人,带着她朝着马车走去,安慰道; “好了好了,我亲爱的,可能是最近雨水较多,你先回车上去,等我监督这些懒虫快点清理完道路我就回来。” 就这样菲利伊莎玛太太又上了马车,她还是不放心,担忧那些树会滑落下来,她心里想着,如果以后他们就要住在这地方,一定要叫人把这山道附近的树都砍掉,这样就不会发生这种可怕的事了。 菲利伊莎玛太太一直盯着那些树看,马车外管事的扬起鞭子,叫骂着快点快点,直到夜幕降临,这山路上也升起了火把,这才把那些遮挡物全都处理好了。 菲利伊莎玛太太望着那些树木,跳动的火焰下,那些枯树如同鬼怪的影子在飞舞,一闪一闪的,好似满山的树都活了。 等所有人都上了马车,车夫一扬马鞭,随着一声嘶鸣,那些暗处的影子也伴随着疾驰的马车飞速倒退着,风声嚎叫着,仿若有千万怪物正在追逐着她们。 第四章 一切都是最好的 终于她们抵达了斑雷德纳庄园,本的远看还未看出什么,这一进了反倒是令人睁目结舌,只见这座高大的庄园真的是有一半的部分镶嵌在山里,那高高的围墙像是海浪一样把整个庄园圈了起来。 这可要比她们之前住的宅子大多了,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欣赏的点了点头,这里可以算得上是座小型城堡了,只是外观旧了许多,想必好好装点一番也是不错的。 菲利伊莎玛太太一下马车,她就觉得心里一阵不适,这宅子看起来阴森森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黑的缘故。 他们这一路走了也有半个月有余,然而那庭院内的野草长得像是好几年没住过人一样,那阴森森的一片墨绿,走进了一看那草颈叶上还泛着暗红。 不管怎么看,这斑雷德纳庄园就像是一个牢笼一样,阴气森森,一点朝气都没有,整个建筑放眼望去都上了年头,绿植也枯萎的发黑,盘的到处都是,仿若是置身在大山的口中。 本的菲利伊莎玛太太还有点闹别扭,可她总不能赖在外面不进去不是。 “天那,米切姆,这些,这些都是我们的了吗?” 刚一打开大门,菲利伊莎玛太太立马震惊的冲了进去,尖叫着扑倒在地上,她的眼光一向最好了,这里面的都是最老式的家具,也是最值钱的,都是一些老古董! 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也是面露惊喜,他也没料到竟是如此,他草草扫了一眼大厅,立马就看出来其中的精装,也是兴奋的大步走了进去,张开双臂感慨道; “这是上好的羊毛地毯,这装饰,这吊灯,快,快去把他们都点亮!” 菲利伊莎玛太太呆呆的望着大厅内的陈设,一盏盏油灯被点亮,仆人们将墙上的蜡烛都点燃,轻轻抚开灰尘,只见那些家具,多么柔美的木料,细细的木纹排列,每一处都被打磨的犹如玉石一样光滑。 她呆愣着看着这一切,一路的疲劳与恐惧被财富的欣喜劈砍的什么也不剩,她站起身在大厅中手舞足蹈,快步环视着大厅内的一切,又满意的用最温柔最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丈夫,称赞道; “哦,我亲爱的,这实在是太棒了,我从未见过如此精致的布局,这里的家具竟保养的如此之好,你看这镜子,多么精美啊!” 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也兴奋不已; “是啊,我也不曾想到,这些竟原封不动的保存了下来,赶快叫仆人们把这里打扫干净,今晚我要与夫人在这大厅用餐!” 菲利伊莎玛还在喋喋不休的称赞着; “太棒了,太棒了,这简直就是一座宫殿,原来斑雷德纳家族如此富有。” 突的她想起来什么,那被喜悦冲昏的头脑也微微缓过来些许,她温柔的笑着,烛火在她眼里映的明亮,像是某种野兽的眼睛,在深夜里发着幽幽寒光,她转过头对自己的丈夫问道; “我要去楼上看看,你要不要也上来看看?” 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摇了摇头。 “不,我得看好这些下人,免得这帮愚昧的家伙碰坏了什么,你想看什么就去。” 他的目光这会都在那些下人身上,只见他们小心翼翼的把马车上的东西都搬下来往宅子里送,可那些家具的价值怎能比得上斑雷德纳家族这些老古董金贵。 第五章 一切都是最好的 更何况,一会他还得去找找,说不定这房子里还有什么好东西,万一有什么暗室才是最好。 这些富得流油的老贵族一定会在哪里藏更值钱的东西,这件事最好还是瞒着菲利伊莎玛,她可是个败家的大嘴巴,这种事情可不能让被人知道了去。 菲利伊莎玛太太几乎是跳着舞,她提起裙摆随手抢过一个侍者的油灯,一边称赞着一边跑了上去; “我的米切姆,我睿智的米切姆,我之前真的是错怪你了,这是个好地方,这里太棒了,我得上去看看,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卧室是什么样子的了!” 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用那肥胖的大手托在自己那满是横肉的脸上,他捻着手指捋了捋自己下巴上那短短的小胡子,笑眯眯的看着菲利伊莎玛跑了上去,又扫视了一圈。 他看着忙里忙活的旧仆兢兢业业的,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看了看那些前不久在路上买下来的苦力们犹如一个个痴呆的傻子一样站在外面,不由得蹙了蹙眉,这才对身侧的管家吩咐道; “卡皮齐,看好那些手脚不干净的家伙,等明天早上你就把那帮子罪人和那些旧仆分开,我可不想看到那些家伙丑陋的样子,不过那几个孩子还是安排到旧仆那里照顾。” 这位卡皮齐管家一听大人发了话,立马鞠躬回答道; “是的老爷,你放心,他们跑不了。” 卡皮齐管家嘴上这样应着,心里却为如何分配发落苦恼不已,看来呀还是想办法把他们打发到大人平时看不到的地方比较好。 卡皮齐管家正吩咐着,那个家具摆件先搬进来,那个不着急用的就晚点在搬,又叫侍女去找新的桌布餐具什么的,还叫厨子和几个侍者先去把厨房收拾出来,把路上买的食材先拿去等等。 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也在这个大宅子里走来走去,东摸摸,西敲敲,卡皮齐管家一看这架势,就知道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一定要吩咐自己找些什么了,也是急忙跟了上去。 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一见他又凑过来,也是把他拉到了身侧,贴着他的耳朵窃窃私语,也不知道都吩咐了些神,卡皮齐管家听完立刻点了点头,又简单吩咐好了下人,一溜烟的,人就不见了。 这一晚,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与他的夫人度过的十分愉快,下仆清扫了一些旧家具,在厨房还找到了几套纯金纯银的餐具,这可令菲利伊莎玛太太高兴的称赞了许久,竟是把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听得有些烦了。 晚餐吃的并不算很好,至少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明日卡皮齐管家就会吩咐下人去采购一些新鲜的,至于红茶,还得是他们随行带的,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可没有。 吃了晚饭,女仆们也整理好了窗台,菲利伊莎玛太太兴许是太累了,很快就以一副满足的表情进入了梦乡,而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于是他悄悄起身,穿好衣裳,点了一盏油灯,在宅子里晃来晃去,前堂还挂着庄园旧主的肖像画,斑雷德纳家族上一位庄主和他那文雅气息扑面而来的女主人。 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盯着这画许久,他才不是感慨或者哀悼,他现在盯着这幅破油画只是想知道这油画后面会不会就藏着一个暗格密室什么的。 他对面前的死者遗像没有任何的惋惜或是尊敬,反倒是对这位庄主的死亡感到窃喜。 第六章 一切都是最好的 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围着肖像画摸了一圈,手感略有些粗糙,但却不难看出这位绅士画技惊人,想必当初作画时请的画师也是极好的。 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敲了敲,又用油灯去照画与墙壁的缝隙,和普通的挂画没什么不一样的,不过这些死人的肖像立在这里也挺让人不爽的,尤其是这里一切都算得上是顶好的,就好似他们这些外来者名不副实的抢占了这个地方。 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一想到这个,心里就嫉妒起来,明明这个地方已经被他收入囊中,但原主人的这些装裱与家装十分大气文雅,却令他心中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卑贱感,总感觉自己抵不上真正的贵族皇室。 他明天他就叫卡皮齐管家把斑雷德纳家族的肖像画都拿下来一起烧了,在换上新的,虽然他的肖像画抵不上这一副,但现在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这样一想,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又觉得好受了一些,不管如何,这些东西最后还不是都落入了他的手里。 斑雷德纳家族死绝了,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斑雷德纳,这斑雷德纳庄园可就是他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的了。 这宅子还是蛮大的,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就差挨个房间寻找了,可他能想到的地方都找过了,没发现什么藏东西的地方。 反倒是这宅子有几处的长廊尽头都是山石,这倒是令人感觉蛮不舒服的,有种奇怪的压迫感。 虽然在外面的时候,就看到了,但近距离看到这些光秃秃的岩石把他的新宅子搞得破破烂烂的,的确是感觉很不舒服。 看来,明天他还得找管家派人把这些地方重新处理一下,那裸露的石块就好似是个宝物上被磕碰了一角,开裂的是个瑕疵,实在入不得眼,搞得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心里别扭的很。 在入住斑雷德纳庄园的第二日,菲利伊莎玛太太睡醒后的第一个早晨。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在宅子内传出,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更是被这一声尖叫从睡梦中惊醒,他一翻那臃肿的身体立刻跌倒了地上,发出诶呦!一声惊呼。 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揉着自己那粗壮的腰身,看都没看就晕乎乎的抱怨道; “你喊什么,可摔死我了!” 虽然吃痛,但源源不断的倦意还是席卷了他的全身,他昨天晚上几乎一夜没睡,在宅子里晃来晃去,回来后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尽是在想明天的事。 他想了许多许多,因为他知道这里还有很多他没看到的地方,指不定还藏着什么好东西,一边觉得自己去找实在是疲累,但要是交给那些仆人,又担心他们偷藏。 这些该死的不知感恩的家伙,和他那吃里扒外的夫人一样,如果他不盯着的话,这些家伙一定会把好东西偷偷藏起来卖掉! 迷迷糊糊间,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又要倒头睡过去了。 菲利伊莎玛太太见他竟然又要睡过去,更是又急又气的直叫,这个没用的男人,真是什么时候都指望不上! “米切姆,你看这地毯,这地毯在流血!” 第七章 石壁里的纺声 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挥着大手,重新爬上了床,嘴里不耐烦的哼哼着; “什么地毯,让仆人换一个不就好了。” 菲利伊莎玛太太见他完全不放在心上,更是急的猛拍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那宽厚的肩膀,她一遍摇晃着一边大叫着; “你醒醒,你快醒醒,这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那被她慌乱之中掀开的地方,好似黑漆漆的哪里会有什么东西蹦出来一样,果然,这个什么破庄园真的是糟糕透了。 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支吾着; “什么东西,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 菲利伊莎玛太太这才无奈的抻着脖子瞪大了眼睛往那里面看,发现不是什么活物也是安心了不少,她又叫到; “好像是个暗格!” 一听这话,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刷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什么?暗格!你起开我看看!” 菲利伊莎玛太太的这句话一出口,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就感觉一股热流冲上脑子,顿时欣喜的从床上蹦了起来一扫困意。 菲利伊莎玛太太一见他打起了精神起来,也是激动得大叫; “就是那个,就是那个!我今天睡醒发现那地毯是黑羊毛的,觉得稀奇就上去摸了两把,可湿漉漉的感觉太奇怪了就,就掀开看了看。” 实际上,才不是这么一回事,她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噩梦,她梦见这个房间里有黑烟从卧室中间的地板上渗出来,缓缓的往上飘着飘着,突然变成了一个很奇怪的形状,拥簇在一起。 于是她就在梦里害怕的从床上爬起来,想要逃跑,结果一个转身,整个卧室就变成金子做的了,金碧辉煌的,茶杯变成金子,床榻变成金子,就连被子都变成金丝做的,美极了。 于是梦里的她一下子就忘记了看到的黑影,一点也不害怕了,高兴的赶紧去摇醒身旁的丈夫,然而,他的丈夫欣喜了没多久,突然惊恐的指着地板,仰起头,张开大嘴,说不出话来。 这可把菲利伊莎玛太太吓坏了,她拼命地叫喊,叫那些仆人快些来,给他们的老爷赶快叫个医生来看看究竟是怎么了。 可是她拼命的喊,就是没有人回应,她吓得冲出卧室,在那长廊跑啊跑跑啊跑,可不管怎么跑总是会跑到走廊尽头的那块石壁前,这吓得她跌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结果那石壁里面却突然传来砰砰砰捶打的声音。 菲利伊莎玛太太当即吓得两眼一翻,昏了过去,等她醒来一睁眼,就立刻把视线放在卧室的正中央,哪里并不像梦里那样什么都没有,有一块黑羊毛的地毯铺在上面。 菲利伊莎玛太太在心里争斗了好久,她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个噩梦,但却始终放不下梦中的内容,那块神秘地毯反而勾得她又怕又好奇,最终还是觉得如果不掀开看看,就不能安心。 谁料到她鼓起勇气掀开那块地毯,却摸了一手湿漉漉的东西,吓得她慌乱之间摔倒在地哇哇大叫,这才有了先前的那一幕。 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瞪着眼睛,他蹲在地上,肥胖的身躯堆在一起,就像一个大球,他只看了一眼立刻满脸欣喜的打断了菲利伊莎玛太太的话; “这里面是个匣子,也不知道装着什么,怎么放在卧室里?” 第八章 石壁里的纺声 他看着那被菲利伊莎玛太太掀开的地毯,在地毯的下面有一块像是被火烧过,又像是被炉灰摸过的地板上有一个方形的凹槽,在那凹槽里有个中间镶嵌着红宝石的盒子,四个角是金边的。 而地毯上则是有一个连着一个扁圆小环的木板被掀了起来,看来这东西是刚巧挂住了地毯,这才被菲利伊莎玛太太掀了起来。 菲利伊莎玛太太见自己的丈夫突然伸手就把那盒子拿了起来,眼见是要打开,吓得她一下子扑了上去焦急的大喊道; “不能开,不能开,这一定是什么恐怖的东西,你看这地毯莫名其妙的流血了。” 她从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的手里夺过那匣子,眼疾手快的又塞回那个槽子,又指着先前被她甩飞的羊毛地毯满眼惊恐的叫喊着。 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只觉得被她的大嗓门震的耳朵嗡嗡直响,他看了一眼那黑羊毛的地毯,又抓过来闻了闻,是他昨天晚上回来时不小心碰掉了半杯红茶,在加上那种黑炭一样的粉末,这才搞得黏糊糊的。 女人真是没见识,这么点小事也能把她们吓成这样样子,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推开菲利伊莎玛,双眼放光的把那个盒子再一次拿了出来,双手捧着细细端倪; “诶呀,你别乱嚎了,我昨天起夜回来时碰撒了一杯红茶,有什么不能开的,你还信那些。” 菲利伊莎玛太太这才稍微放松下来,可算不是大喊大叫了,但她还是心有余悸的拦住了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又道; “我祖母说过,这种来路不明的黑匣子不能开,你不要动这东西,等我叫人来看看。” 在菲利伊莎玛太太的家乡,众山环绕,出入十分不便。 而老一辈的人们总是喜欢在孩子们的床头讲故事,她们用老迈的声音,颤颤巍巍的讲述,孩子们啊,千万不要打开在捡到的盒子,不然就会有恶魔从盒子里爬出来把你们吃掉。 一开始菲利伊莎玛太太也不相信的,但是后来时间久了,她反倒觉得越想越害怕,这不,一见到这种来路不明的盒子,她就本能的觉得怪异,想要逃走。 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见她起身就要出去,立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用略带呵斥的口吻说道; “胡闹,还能闹鬼不成,我今天非要打开它看看里面有什么值钱东西,不然这的上一位主人怎么会把这东xz在卧室里。” 菲利伊莎玛太太看着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那笑嘻嘻犹如见了什么大宝贝的神情,这才恍然大悟,一扫先前的慌乱与恐惧。 能藏在主人卧室里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这小匣子不大,可能是钥匙一类的。这么说,这里说不定有个谁都不知道宝库,这种好事,怎么能让那些仆人轻易知道,万一被人惦记上了,可就不好了。 菲利伊莎玛太太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真的是杞人忧天,这又不是老家,而且婆婆给她们这些孩子讲故事,都是为了让她们要听话,不然就会有坏东西抓走她们吃掉。 她一想到这房子里的好东西,也裂开嘴,笑的合不上,她也急忙蹲了下来,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盒子,像一只饿狼,满眼期待与激动的盯着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肥胖的手指,傻笑着道; “这,这倒也是,可能真的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要不,我们先打开看看?” 第九章 石壁里的纺声 然而,当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把那个盒子打开的时候,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菲利伊莎玛还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那空空如也的盒子,她面上的喜悦还为散去,可眼里的失望之色不言而喻。 这实在是太令人失望了,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更是气的把那盒子直接摔倒了地上,破口大骂起来; “一定是有人把这个盒子里的东西偷走了!该死的,我早该想到的,一定是斑雷德纳庄园的管家或者是下人什么的!” 他一边骂着,一边踱着步,时不时的就用手指指指点点几下,嘴里碎碎念着,好似那个被他摔坏了的盒子就是那个斑雷德纳庄园不知好歹的管家。 他骂的唾沫横飞,越想越气,更是直接摔碎了房间里的几个物件,那狰狞的面目更是吓得菲利伊莎玛也不敢多说什么。 因为这事,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气哄哄的一整天,对谁都没有什么好脸色,等到下午,他带着仆人们折腾了许久,可还是没找到什么暗室。 菲利伊莎玛也不怎么开心,即便是许多老物件价值不菲,但仍比不上原先的快活日子,这里什么都没有,她想要最好的绸子,想要宝石戒指,想要珍珠项链和漂亮的衣服,还有好吃的水果,精致的点心,以及每日下午茶后绿植盘绕的美景。 就这样一连半个月,菲利伊莎玛终于受不了了,她和丈夫大吵一架,这地方荒凉的要命,即便仆人们尽力收拾干净了,也无济于事。 这里找不到一个好工匠,所以那些走廊尽头的石墙还屹立在哪里,看着别扭,这里更没有什么时尚的时装店,除了以前的旧衣服以外,一件新的都买不到。 就连一日三餐都潦草了许多,这里什么好东西都买不到,糟糕透了。 眼见着那些衣服渐渐的没了新意,也不知道现在的时尚款式都是什么样子,她觉得自从来了这里,就好像与外界隔绝了,变成了一个乡下的土包子,昔日的那些光辉化为尘土,蒙了羞。 菲利伊莎玛就这样委屈的缩在床上痛哭一场,随后进入了梦乡。 今夜,月亮正圆,海浪的潮汐声拍打着峭壁,波涛起伏,菲利伊莎玛顺眼朦胧的从床上爬了下来,她听到有人叫她,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仔细侧耳去听好像是郎布登乔特米切姆的声音。 她跟随者声音穿过长廊一路走到那山体石壁前,本的以为他要给自己什么惊喜,结果却没有看到人。 不过很快,她看到有一个很小很小的金色光团从自己的身侧飞过,然后一头扎进了石壁里又钻了出来,那小东西就像是发金灿灿的小精灵,身上哗啦啦的掉金粉,闪亮的惊人。 菲利伊莎玛眼睛都看呆了,她一下子就扑了上去,想要抓住这个新奇的小玩意,可谁料那小东西刷的一下,又钻进石壁里面去了。 等第二天的时候,菲利伊莎玛被仆人叫醒,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也用很是担忧的目光看向她,询问道; “我亲爱的夫人,你怎么睡在这里?我竟然没有早些发现,你要是与我置气也不应该这样对待自己。” 第十章 这低语只是开始 菲利伊莎玛呆呆地望向自己丈夫那略带自责的表情,不由得问道; “昨天晚上不是你叫我的吗?” 是啊,她没听错啊,那声音就是他的丈夫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她可是一路跟着那声音来的,为何这会郎布登乔特米切姆会这幅毫不知情的样子。 郎布登乔特米切姆也不由得蹙了蹙眉,他正疑惑他的妻子为什么大半夜的跑出来,竟然还在这里睡着了。 “我昨天哪也没去,就在床上睡着,你是不是听错了?” 菲利伊莎玛愣愣的从地上爬起来,她感觉自己的腿都麻了,好不容易站了起来身侧的一位女仆突然惊呼道; “夫人,您的手里,这是金粉!” 菲利伊莎玛立刻低下头去看,只见她的睡裙上沾满了亮晶晶的金粉,她的手上,还有她的怀里,她这才想起昨晚她可是拼尽全力去抓那个掉金粉的小东西,最后好像成功扑到,但不知为何突然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她本以为是个梦,没想到竟然是真的,顿时兴高采烈的对着面前的那块石壁敲敲打打,惹得众人一头雾水。 菲利伊莎玛扭过头,她贪婪的双眼闪过狡猾的光,而那张年轻美貌的脸也扭曲起来,那是混杂了惊喜,激动,贪婪,疯狂的表情,她抓住自己的丈夫,一只手指着石壁用,一种近乎疯狂的兴奋语气快速道; “你听我说米切姆,我昨天看到一个掉金粉的小精灵钻进了石壁里面去,我们快把这块石壁凿开,说不定里面有什么好东西,你看,这些金粉都是我昨天抓那个小东西沾上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抖落着睡裙上的金粉,又贪婪的趴在地上,用手将那薄薄一层金粉聚拢在手中,又捧起给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看。 郎布登乔特米切姆微微蹙眉,他伸出手轻轻沾了一点那金粉,随后碾了碾,然后大惊失色的大手一挥对着仆人吩咐道; “快,把这面石壁凿开,我要看看这后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很快,仆人们抡起大锤,对着那面墙壁一下又一下的砸去,那石壁十分坚硬,足足砸了半个时辰,这才破开一个小小的口子。 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见状制止了仆人们,他上前俯身,趴在石壁上,朝着那个小小的口子看了看,随后又吩咐仆人们继续。 菲利伊莎玛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她立马贴上去询问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都看到了什么。 郎布登乔特米切姆摇了摇头说道; “那后面有个空间,太黑了看不清,还得凿开才知道里面有什么。” 然而,很可惜,虽然最后这面石壁终于被凿开,但往里面去只是深深的洞穴,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带着仆人们搜索了一圈,什么都没有。 这简直奇了怪了,每次当他们发现什么疑似有好东西的地方,里面的宝物就会不翼而飞,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一脸不快的遣散了仆人,让他们赶紧去干活,既然这里什么都没有,那就找东西姑且先封住。 仆人们都离开后,菲利伊莎玛还是不甘心,他拉着丈夫,一遍又一遍讲述昨天晚上的经历,试图向他证明那山洞里一定是有好东西的。 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望着妻子睡裙上沾染的金粉,陷入了沉思,突然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 “你有没有做什么梦?” 菲利伊莎玛一听这话,可来气了,语气也立马尖酸了起来; “梦?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在做梦,你瞧瞧这些金粉,这怎么可能是梦!” 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并没有生气,他摇了摇头,蹙着眉一边思索着一边环抱着菲利伊莎玛附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 “我是说别的梦,我昨天晚上好像在睡梦中听到你叫我的名字,但我太困了我就睡死了过去,然后我梦见遍地的金子,你有没有也梦到这个?” 第十一章 这低语只是开始 菲利伊莎玛思索了片刻,犹豫着依附在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那粗壮的臂膀上,终于还是回答道; “我,我也梦到过类似的,那个盒子,我梦到过那个盒子!” 说到这里,她失望的又垂下头; “可是,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场梦。” 菲利伊莎玛暗自叹息,这简直糟糕透了,就好像斑雷德纳庄园里有个调皮的小精灵,喜欢戏耍他们,总是悄悄在夜里俯在耳畔低语,又把他们拉入美梦后挥舞着通明的翅膀逃离。 郎布登乔特米切姆目光坚定,他盯着那黑漆漆的山洞看了许久,很快也陷入了沉默,就好像一会会有什么金灿灿的值钱玩意从那里飞出来。 “不,我亲爱的,这里一定有着一个天大的秘密,我们必须知道真相。” 郎布登乔特米切姆突然开口,菲利伊莎玛却早已没了耐心,她嘴上说着; “可是,要怎样才能知道?” 可心里却满是怨毒,想着如果今天晚上在看到那个东西,她一定要把它抓住放到琉璃瓶里,如果它不愿意给自己金子,那她就让它尝尝苦头,休想在和自己作对。 郎布登乔特米切姆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太太表情渐渐狰狞,他想起菲利伊莎玛手里的金粉,顿时恍然大悟,激动得捧起菲利伊莎玛的那双纤细的手指,突然大叫道; “啊!我猜到了!金粉,你身上的金粉!也许只有在晚上,真正的财富才会显露出来!” 菲利伊莎玛微微一愣,郎布登乔特米切姆神秘兮兮的一把抱起了自己心爱的夫人,又在她那娇滴滴的笑声中附在她的耳侧,悄声道; “你不要声张,我们夜里悄悄去探那山洞,说不准,会向你昨晚抓到的金粉那样!” 菲利伊莎玛只管点头附和,称赞着自己的丈夫是多么的聪明,多么的英勇。 然而,一夜无眠但是却丝毫没有什么美妙的事情发生,菲利伊莎玛一想起梦里的那些事物,便更不肯善罢甘休,于是一夜,两夜,三夜,似乎只要不达成目的,他们就要如此一夜一夜守候下去。 就在距离菲利伊莎玛抓到金粉的第七天,发生了一件大事。 郎布登乔特米切姆先前买的劳工逃跑了,怎么也找不到,这一跑竟然还是四个,卡皮齐管家说,他们一定是藏在了山里,这才躲过了搜索的人群。 郎布登乔特米切姆自然勃然大怒,大骂这些没良心的东西,自己这样善待他们他们竟然还想着逃跑。 可是一到了夜里,他和菲利伊莎玛还是忍不住来到了那个洞穴,他们在洞口坐了许久许久,直到二人依偎着快要睡去。 朦胧间,菲利伊莎玛听到有人唱歌,就像是在大圣堂祭司赞美的声音,但不知道赞美的是哪一位神。 哪歌声似潮水,有无数的金光在她的眼角飞舞,她听到一句古语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哪声势浩大的歌声顿时暗淡了下去。 菲利伊莎玛一下子就惊醒了,然后她看到有个金色的光团,就是那夜她看到的那个,当即惊呼; “天哪我们发了,我们发了!” 随后快步追了上去。 郎布登乔特米切姆也被她的叫喊声惊醒,他立刻站起身来冲进山洞,紧紧跟随者妻子那飘摆的睡裙的残影,很快他便追上了。 “是金子!是金子!” 第十二章 这低语只是开始 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惊叫起来,整个山洞里满满都是金灿灿的一片,仿若由死水中突如其来的跌入了大圣殿,那遍地的金子,珍珠玛瑙,数不清的闪闪发光的宝石,就这么堆积在地上。 一脚踩上去,都是一码码叠好金灿灿的金币,稍一用力,就被踩的哗啦啦的倾斜着倒下去,也不知道叠了多厚,除了满地金灿灿的耀眼光芒,根本看不到石壁。 菲利伊莎玛手里捧着一串红玛瑙珠子,正在把无数金灿灿的手串,臂环,戒指,颈链往身上挂去,每当她挑选一番,痴笑着戴上,然后就会发现更好的,更美的,更大的。 于是她又快速的摘下身上那沉甸甸的财富,去追寻那更好的,以此反反复复,竟是忘我的彻底陷入无尽的喜悦之中。 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也没好到那里去,他和他的夫人一样,捧着一把把金币拼尽全力的下想要把他们都带在身上,直到最后,金子那沉重的重量已经拖的他走不动路,金币已经入不得他的眼了。 他干脆脱了外套,丢掉了先前的那些金币,发了疯似的从宝物堆中翻找着,从那些饰品,再到金丝编织的布,他披上那布料,最终又捧起一顶黄金打造,用红宝石,黄玛瑙,与珍珠镶嵌的皇冠。 他大笑着把那王冠戴在头上,但他那肥大的脑袋根本塞不进去,于是他扶着那王冠,对着不远处的菲利伊莎玛自豪的喊道; “你看,这金子做的王冠怎么样,啊哈哈,以后我就是王,有着如此之多的金子,我也能坐上王座!” 说罢他又找了个金币堆,把中间扒出一个凹形,自顾自的坐了上去,好似自己正坐在真正的王座上,痴痴的笑着。 菲利伊莎玛也高兴的趴在那些宝物上直打滚,完全不顾那些金灿灿的东西尚未被打磨好的缝利面,正割开她的表皮,在上面留下一道道粉嫩的划痕。 “太美了!这些珠宝!我们发了,我们发了!这些金子足够买下整个王国!那漂亮的衣服都是我的,再也没有人敢轻看你我了!” 很快,过度兴奋的二人也渐渐因为那疯狂的行为感到疲惫,于是便在金堆中沉沉睡去。 这一夜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正做着一统天下的美梦,他梦到他就是这世界上最高贵的人,什么血统都没有财富更存粹。 菲利伊莎玛则是梦见她摆脱了这个又肥又丑的丈夫,她用这些金子盖了属于自己的城堡,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于是邻国那英俊的王就沉沦在她的美貌与财富之下,求娶她。 直到清晨,二人相继醒来,顿时惊叫连连,有愤怒的,也有恐惧的。 “我的金子呢?我的金子呢?” 菲利伊莎玛撕心裂肺的哀嚎着,她跌坐在地上发了疯的翻找着那纯白的睡裙,嘴里大叫着; “不!它们不见了,他们不见了!” 好似能在那单薄的布料里翻出什么金子似的。 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也是一副狂态,他大喊着; “我的王冠,我的王冠!” 可他们二人心里都清楚,那些东西,全都不见了! 正当二人都以为昨夜也只是一场梦的时候,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突然眉头一皱,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只见他突然扒开那些肥肉,在肉的褶皱中取出了一枚金灿灿的金币! 菲利伊莎玛盯着那一枚金币,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她猛地朝自己的头上摸去,然后从头发里找到了一小串与头发紧紧缠住的金链。 二人对视一眼,顿时明了,只有抓在手里,绑在身上的东西,才不会消失! 然后?然后就是噩梦的开始。 第十三章 这致命的诱惑很值得 在斑雷德纳庄园仆人们的房间里,罗莎琳佩珀代因怀抱着自己那瘦弱的弟弟,用温柔的语气缓缓诉说着; “在圣琉璃宫殿,那拥有神位的龙,与深红的使徒,坠落神坛。血肉消融大地之精,大地的慈母惊恐的张开了口,诉说着它的怨恨,天之子被那口中所吐之物撕裂,发出悲鸣,降下万千恩泽,浸透万川……” (此处为古经内容,古经主要讲述历代红龙与真神的事迹,此段那拥有神位的龙指的是红龙的后代,拥有神格,可以成为祖神那样强大的神。深红的使徒是指众神的使徒,也就是红龙的对立面,深红的使徒感化这位拥有神格的龙,引领它不至于行祖神邪恶的事。) 直到她亲爱的弟弟呼吸渐渐平稳,进入梦乡,她这才温柔的垂下头,亲吻他的额头,那双眼充满了爱意,看着他那单纯稚嫩的睡颜低声道; “我亲爱的弟弟,姐姐会永远保护你,就像深红的使徒对龙的友谊,至死不渝,我们的亲情由真神鉴定,愿真神眷顾我们,使我们不用受这世间罪恶的惩罚,与那些苦难……赞美真神,赞美红龙。” 罗莎琳佩珀代因抚摸着弟弟那头因为营养不良干枯的发白的头发,渐渐回忆着他们儿时的那些美好的事情,当她可爱的弟弟还在步伐阑珊牙牙学语的时候,他啃着自己的小脚丫对着自己傻笑的单纯模样。 在那时候,他的眼睛就像是世界上最美的宝石,清澈的看着自己,她的心就此平复,好似这一刻就是永恒。 罗莎琳佩珀代因只感恩,这位憨厚的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对待他们是多么的公正,自从他们被这位领主买下,可以说是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 不知何时起,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与他哪位和蔼可亲的太太对他们这些下人是越来越好了,她告诉他们,尽可吃到饱,即便是犯了错,也不过度苛责他们。 愿真主祝福这对心善的好人,给了他们遮蔽风雨的住所,香甜的面包,甚至每周还能喝上一杯羊奶,罗莎琳佩珀代因每晚都向真神祷告,希望真神祝福他们,为他们祈求快乐与富足,愿他们这样的好人免于遭受苦难。 罗莎琳佩珀代因不明白,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是多么好的一个大善人啊,可是为什么还是会有很多人莫名其妙的逃走了呢?难道是他们还不满足当下的恩赐吗? 尽管如此,真神大抵应该是回应了罗莎琳佩珀代因每一个夜晚的祈祷,她敬爱的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与菲利伊莎玛夫人的生意越来越好,他们拥有了无数的牛羊,无数的仆人。 而他们,开垦田地,准备美食,打扫房屋,为了斑雷德纳庄园献出全部,用自己的双手,用劳动,获得值得称赞的报酬。 就这样,大半年过去了,还有两个月,就将迎来大丰收了,那可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心善的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更是提前宰杀牛羊庆祝了起来,这还未到大丰收的时候,大家就已经能够吃上这美味的肉了。 第十四章 这致命的诱惑很值得 贪欲的手从我喉咙中伸出,血从我的嘴角流下,落入我父的眼中,低落在我母亲的面颊,与我的兄弟姐妹交融,变成一摊金色的血脉,在那里生长出一排乳牙,碎碎低语。 ——《纺声》 罗莎琳佩珀代因,我那天真的姐姐,她是那么的虔诚,可那我所憎恶的神并未因此怜悯我们,我所看到的,只有耀武扬威挥舞着翅膀的恶魔,放肆的大笑享乐。 斑雷德纳庄园只不过是一个新的地狱罢了,我看着着姐姐那单纯清澈的眼,那总是洋溢着欢乐笑容的唇,我终究不忍将这话说出口。 我憎恨,可我说不出口,在罗莎琳佩珀代因姐姐的光辉下,我仿若隐藏在她的影子中,在她脚下的阴霾里,悄悄埋葬那些令人惭愧的念头。 我始终走不出那日的阴影,无论我如何奔跑,仍无法忘记那些哀嚎憎恨的声音,溅入眼中的血,我不忍询问我那可怜的姐姐,亲爱的姐姐,你是如何做到忘记那一切,走出那黑暗,朝着你所坚信的道路前进? 每当与你站在一起,我好似真的看到你眼中的信仰,是多么的坚定,仿若你的神,哪位也曾是我的神,父亲的神,母亲的神,哥哥的神,就站在你身边。 我亲爱的姐姐,我早已死亡,我的心,我所信仰的神,都在那一天死去,现在,您才是我心中的神。 一场盛大的晚宴,难以置信这位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大人能如此善待仆人,竟在大丰收节日提前了这么久就举办晚宴。 我时常远远的望着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与他的夫人菲利伊莎玛,他们那贪婪的的面目狰狞可憎,可我的姐姐,我那单纯善良的姐姐,恐怕无论是什么在她的眼里都是美好的。 我亲爱的姐姐,我有时看着你那乐观的由内而外发出的温柔笑容,有时不由得在想,如果当初父亲没有那么呵护你就好了。 即便是在此服侍了许久,我仍无法相信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是个大善人,他那幅虚伪的嘴脸,以及菲利伊莎玛夫人做作的大笑。 谁会望着自己只是众多财富一角的珠宝痴痴傻笑,如此之大的家业,可也不曾见过他们一刻收起那狰狞的笑容。 也许我早就知道了异常,当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看着我们这些仆人,露出那样贪婪欣赏的目光,面上讪笑着竟有那么几分讨好的意味。 我曾见过那样的神情,是那些穿着各色衣服,看起来十分体面的叔叔们与父亲谈起生意才会露出的表情。我们这样卑微无助的人,难道还有什么更高的值得去谈判又或是讨好的吗? 我愚笨自欺欺人的姐姐罗莎琳佩珀代因,我唯一的血亲,我的神! 谁曾想,我们所遭遇的苦难远远还未结束,我也必须要为我盲目的信仰付出代价。 当我很快苏醒过来,在这黑暗的洞穴中,茫然的寻找着你的身影,这一刻,我才顿悟,从未有人离开斑雷德纳庄园,他们,都在这了。 斑雷德纳庄园只不过是一个新的地狱,原来,在这件事的看法上,我没有错。 第十五章 这致命的诱惑很值得 在那时候,我的心中萌生了这样的一个念头,这世间的神,丝毫不在意我们这些匍匐在地上的蝼蚁,没有一个是可以依靠的。 那些虔诚,那些真挚的信仰,岂不是丑陋的蛾子挣扎着朝着光源扑去,无论是死亡还是奉献,都没有结局。 在我的眼里,只看到了愚蠢,只感到可悲,对于我们来讲,这世界根本没有神!到底要怎样人们才能意识到这谎言之下粉饰的真谛。 在这阴冷潮湿的黑暗洞穴,眼睛已经失去了应有的作用,我能闻到那熟悉的气味,渐渐的,是血肉都开始腐烂发臭的味道,一阵冷风吹过,夹杂着些许外面新鲜的空气,可那恶臭的味道立刻又波涛汹涌的扑面而来,甚是恶心。 我高声呼喊着姐姐的名字,可没人回应我,只能听到他人疑似病痛的弱弱呻吟,我的心沉入腹中,像是一潭死水,连跳动都静默了。 我试图在黑暗中摸索,稍一动作这才感到沉重,大概是锁链什么的,我拉扯着链条,在这黑暗中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仿若这声音,才是我在这黑暗中的本体。 很快,我便摸索到了边缘,熟悉的冰冷质感,除了牢笼还能是什么呢? 这时,我才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仔细去听,那声音就在我触不可及的前方,就在那牢笼之外! 只听,我那亲爱的姐姐罗莎琳佩珀代因高声呼喊着我的名字,我立刻回应道; “我在这里,我就在这,姐姐!” 灯光忽的亮起,我顿时被那突如其来的光芒刺的睁不开眼,但很快我便适应了。 牢笼,在这山洞的两侧密密麻麻的排列开,我能看见,在我的对面我的姐姐就在那!她和我一样,不止如此,几乎是所有的旧仆,都在这里了。 “有两个醒了。” 我听到来者有人这样说道; “那就这两个。” 另一个人说道; “两个可不够,还是再等等。” 随后他们便离开了,黑暗再一次笼罩,尤为是在这黑暗中,等待,很漫长。 我亲爱的姐姐罗莎琳佩珀代因天真的安慰着我,她还是那么相信她的神,相信我们终会得救,她甚至还相信这一切绝不是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的旨意,可我心里清楚,不管到来的是什么,终归结局只有死亡一个。 当真相摆在面前的时候,我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就好像那份被冠以,养不熟的狼崽子,不知感恩的罪人,那些煎熬着我的一切,都消失了。 第一个,我不认识,我终归是不太注意他人,第二个,我也不认得,说到底我从未在意过,我可怜的姐姐她瞪大了那双清澈的眼睛,我无法想象她的内心,正遭遇着怎样的风暴。 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与他的夫人面目狰狞的盯着那两人,仿若两头野兽,眼中满是贪婪的寒光,正蚕食争抢着受害者的恐惧。 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掰开其中一名仆人的嘴巴,菲利伊莎玛夫人也是如此,他们二人手中各持一枚金珠,随后放入那两名壮丁的口中,又逼迫满眼惊慌的他们咽下去。 在那两名仆人茫然的表情持续了片刻后,很快我与我那天真的姐姐明白了,这一切究竟是在做些什么。 我想,我早就疯狂了,麻木了,望着眼前的那一幕,我的心中竟是觉得如此合理,如此自然。 我只看到,他们二人突的表情惊恐的挣扎了起来,挣的那锁链哗啦啦响个不停,令人心慌。 他们拼命的张开了自己嘴,长的大大的,仰着头但却一丝叫喊都发出不,反而是哼哼着,很快他们的嘴角,鼻腔,耳朵,还有眼中,都流出血来。 我的姐姐震惊的抓着那冰冷的牢笼,一团黑影,像是一只手,从他们的喉咙中伸出来,随后刷的一下冲上了洞顶,隐匿在光影之中,消失了。 紧接着我看到那些人倒在地上,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和她的夫人立刻冲了上去,从哪两名死去的仆人嘴里掏东西,刀子划开他们的肚皮,于是肠子就被扯出来,我不忍再看,只垂着头,不知道自己还应该想些什么。 我亲爱的姐姐在这鲜血飞溅的场景中哀嚎着; “这沾满鲜血的金子真的值得吗!” 第十六章 飞溅的血是满目仇恨 恍然间,我猛地抬起头,我没看到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也没看到菲利伊莎玛夫人,我只看到两条“赤裸”野蛮陷入癫狂的兽,正低声嘶吼。 喜悦与贪婪使得他们的眼珠子欣喜的乱转,口水横流的润湿了皮制品的绒毛。 在我震惊的表情中,那些本应该是肠子的器官都在他们扯出来的那一颗变成了一串串染血的珠宝,金链,那些脏器都变成了金币与金珠,变成了宝石玛瑙。 这是何等亵渎了真神的场面,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和他的夫人高举着手中的宝物,抹掉上面的血色,在那黑暗中刺眼的光芒中仔细把玩,露出一种别样的虔诚。 我一想到他们平日里打量着那些珠宝,仔细摩挲的贪恋之容,在看看此情此景,顿时只感觉胃中翻涌,心脏狂跳的仿若飞出来,当场吐了一地。 “太棒了,这个的成色也很美,你说什么?值得?” 菲利伊莎玛夫人满目疯狂,她听闻我姐姐歇斯底里的叫喊,当场嗤笑一声,放下了手中的一串金珠,我早已吐得昏天暗地,她望着我那可怜的姐姐,婀娜的像是一条蛇怪,走上前,与她对峙。 “难道你们的价值,能够比得上这沉甸甸的金子吗?” 她捧着那一串染血的珠子,那浓重的血腥气味惹得我那撞破了真相的姐姐惊恐的跌坐在地,我抬起头,就能看到她那满眼的惊恐。 就好似在这一刻,那原本围绕着光辉飞舞的蛾子们,它们的翅膀被撕扯的支离破碎,那些触角与足也被扯下来丢在地上,双眼也被烧焦,发出滋滋的响声,堕入永恒的黑暗。 我惊恐的叫着,但却无力阻止眼前发生的一切,还有什么比直接死亡更残酷?当然,是有的。 那该死的,可恶的菲利伊莎玛贱人,她竟扯断了那串金珠,撕扯着我姐姐那茂密的发,强迫她吃下去! 我愤怒的叫喊着,哀嚎着,可压根无法阻止这一切,我亲爱的姐姐,我那单纯天真的姐姐,你的神去哪里了?为何您如此虔诚,可却要遭受这种事情,是他的贪婪还要嫌您不够虔诚吗? 我恨不得咬碎口中所有的牙齿,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新任的大太阳祭司,难道这就是神的作为,使得自己的使者这般胡作为非,行尽恶事也不愿正眼悄悄那真正虔诚的信徒吗? 贪欲的手,从我血亲的口中伸出,撑开她那纤细的脖颈,撕裂她的唇角以及她稚嫩的面颊。 血色的笑容在她那惊恐的眼中绽放撕裂,眼前的一切令我意识到我从未如此憎恨过这世界,就仿若我的诞生就是为了陷入憎恨与绝望的悲鸣中。 那前所未见的邪恶在您的笑容上用血妆点,用您的血上妆,抚上您的唇齿,又用诅咒遮住你的眼,企图夺走您眼中神圣的光晕。 又在您的眼角抹上了一条画过面颊,深入发鬓,又或是垂入脖颈的猩红泪斑。 第十七章 飞溅的血是满目仇恨 我的虚妄的信仰,我至高无上的神,我亲爱的姐姐,我望着您眼中的惊恐,无措的挥舞着我那尽管努力但却仍然瘦弱的手臂,想要留住您的生命。 我试图用最温柔的语气世界上最好的安慰抹去你的恐惧,我徒劳的嘶喊着,大叫着,将我的真心毫无保留的吐露出来,我愿意奉上一切,只要您那纯真眼眸中的绝望,能够少一点点。 我挥舞的手臂什么也抓不住,无论是光明还是您的生命,甚至连黑暗,都不曾在我指尖停留。 在这之前的无数个夜晚,曾早早放弃对任何神祈祷的我,竟会如此虔诚的向着伤害您的恶魔祈愿,愚蠢的我竟朝着世界上最存粹的恶意祈求您的平安。 我伸出手去,紧紧抓住您的手,您的身躯在痛苦中痉挛,颤抖,我却眼睁睁的看着无法阻止。在这一刻我是多么的悲痛,还有什么比此刻要一位虔诚深爱着她的信徒,亲眼看着他的神就这样渐渐陨落,更残忍的惩罚吗? 我痴痴望着您那双眼,先是惊慌,随后是恐惧,然后是不舍,最后甚至还有对苦难的解放所染上的坦然,仿若在说,啊!我的神,我终于要在经历死亡中,得到您赐予的救赎,我解脱了,我自由了,我在罪中被释放拯救了! 在那只贪欲的手,彻底脱离您的身体,与众多黑暗并列在一起,我只能无助的哭泣,将您尚有余温的尸体隔着牢笼揽入怀中。 我的祈求毫无意义!我的虔诚实属可笑!我的爱意低贱无比!我什么都不是,这一刻不是,那一刻也不是!过去不是,现在也不是! 无力的我只能看着眼前的豺狼,分食您的血肉,把那些圣洁无价的血肉,统统变成世俗贪欲的金子。 我咬着牙恶狠狠的诅咒着,诅咒这些亵渎神的家伙不得好死,我这黑暗中谩骂,在血污中哭泣,直到那该死的菲利伊莎玛从您的眼里剜出一颗血红的宝石,我咬牙切齿的看着她一步步的朝我走来,当她企图抓住我时,我拼了命的一口咬住了她拿着宝石的手指。 那女人顿时狰狞的尖叫了起来,我紧紧的抓住她的手臂和腿,我的指甲紧紧的扎入她的肉里,我要撕了她,撕了这个亵渎了神的野兽!你们不配拥有我姐姐血肉换来的价值!她是无价的,是无价的!我在心中咆哮着,声音在我的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嘶吼。 我在那声嘶力竭的哀嚎中似乎找回了什么,我努力磨合着牙齿,像是一把锋利的锯子,正在将菲利伊莎玛那亵渎了神的手指锯断,在我听到满意的一声脆响之后,我猛地松开了手,拽着身后的铁索迅速朝着黑暗之中退去。 菲利伊莎玛哇哇大叫着,她的手臂被我扯入牢笼,整个人也趴在了牢笼之上,似乎在这一刻,她的眼里竟是对我有了恐惧,是敬畏,她因恐惧,对我产生了敬畏之心。 恐惧使她疯狂的挣扎,然而我却狠狠的咬住口中的手指,她的恐慌,犹如垂死野兽般的挣扎成就了我的胜利,在她激烈的挣扎之下,我终于借着这股力量将她的手指,咬断了! 那宝石也落入我的喉咙,仓促间,我咽了下去,只来得及吐出那恶心的畜生的手指。 第十八章 飞溅的血是满目仇恨 罗莎琳佩珀代因痛苦的尖叫着,捂着自己的手,随后又大骂着,愤怒的几乎忘记了疼痛,痛斥着,唾沫横飞,她谴责我们这些白眼狼,不知好歹。 她用最恶毒的语言侮辱着我们,诉说我们是多么多么的下等,多么多么的卑贱。 我看着她那副气急败坏未能轻易顺心如意就暴跳如雷的模样,看着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从不远处抄起了一根棍子,他黑着脸向我刺来,我却只觉得这现实真的是该死的好笑。 在棍棒朝着我刺来之前,我已经感受到黑暗捂住了我的眼,那众多并列由贪欲催化的邪恶,马上就要来夺走我的性命,就像我那可怜的姐姐一样。 我能感受到我的眼睛被黑色的手蒙蔽,那是一种冰冷,犹如无数根如汗毛一般细小的小刺,缓缓在我的面颊上摩挲,刺的我生疼,但却尚能忍受。 即便如此,对死亡的恐惧,使得我努力的用手在脸上乱抓,可除了我自己的脸,什么都摸不到,即便我瞪大了眼睛,也还是一片纯粹无比的黑暗。 啊!一种莫名的悲痛从胸口涌上来,压得我喘不过气,我亲爱的姐姐,原来这就是她赴死之前的感受吗?她那惊恐绝望的眼神,原来她在死前甚至都看不到我的模样,看不到我早已泪水满面,看不到我眼中的绝望,更看不到我对她最后的祈求,祈求她能够活下去,哪怕是用我全部的价值去与魔鬼交易。 罗莎琳佩珀那两个畜生还在谩骂,但我却觉得那声音已经渐渐远去,我欣然的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死亡,我已经准备好所要遭受的苦难,因为,我已经没什么可害怕,也没什么可失去了。 我这该死的生命,他什么都不值,我没有完成父亲临死前的嘱托,没有撕破那些伪善者的嘴脸,现在,我任由姐姐那天真的念头杀了她自己!啊!我好恨!我好恨啊! 很快,我感觉那黑暗快要腐蚀掉我的意识,我的身体也渐渐麻木,似乎好像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然而,就在这时,我好像听到一阵骚乱,很快我的眼前猛然间一亮,即便是我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一瞬间那邪恶的东西猛地退去,我下意识的想要睁开眼睛,但那强光久久没有散去,刺的我只感觉快要瞎了,这才想起伸出手臂挡在面前。 随后我听到有人高声叫喊; “快!泼圣水!把这两个异教徒抓住,绝对不能让他们逃走,这是神的旨意!” 在他的这句话结束后,那刺眼的光很快暗淡,我的手早已失去了知觉,一动都不能动,我就这样尽力的撑起脖子,睁大了眼睛看着。 火把的光芒,将牢笼的影子照的拉长,成了黑色与光相织的条纹,我看到许多像是佣兵,又像是骑士的人举着一个个火把冲了进来。 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见状晃悠着他那肥硕的身躯朝着黑暗里逃去,他的夫人也紧随其后的跟着跑去,然而在他的身后立刻有一位骑士冲了上去,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利刃,劈了下去。 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顿时惊恐的大叫着; “住手,快住手,我有很多的金子!” 他的话还未说完,那剑就砍入了那软软的肥肉之中,脂肪犹如黄脓一般被切开,飞溅的血却毫不怜悯肆意喷洒。 如果我此刻还能动,还能张口说话的话,我一定要放声大笑,好好嘲笑这混蛋一番,看那,你有再多的金子,也无法兑换你的生命! 第十九章 舍弃了过去,也放弃了名字 在那名骑士高举的正义之剑下,那臃肿的肥肉终于倒在血泊中,不在尖叫,我闭上眼,听着黑暗里的菲利伊莎玛苦苦哀求,略感欣慰。 她说,自己是多么多么无辜,是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逼迫她的,又说他是一个怎样怎样狠毒的人,狠心赶走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宁可让他们出去街上乞讨做乞丐,也不愿意让他们能分得一点怜悯。 她还不停的哀求着,缠着一位骑士,恬不知耻的诉告她的丈夫郎布登乔特米切姆的那些恶行,他就连服侍了他们家多年的卡皮齐管家,也被他无情的当做礼物,赠送给了那黑暗中的神。 我苦笑了一下,这个恶心的女人,一个地地道道的骗子,她的舌头怎么还没有烂掉,她那虚伪的眼泪怎么不变成沸腾的铁水将她那丑恶伪善的嘴脸烧成焦炭。 她浑身解数,几乎快要嚼烂了那跟舌头,对着神官诉苦哀求,也没能逃脱死亡的下场,杀她的不是骑士,是一个无名之辈,一个佣兵。 她的诉说戛然而止,不像是那挺着臃肿身躯的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大概是因为过多的脂肪为他抵挡了片刻,被斩了好几次也没有死去,我能听到,她头颅掉落,血液喷洒的声音。 世界终于安静了,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却是另一番场景,我和几个从斑雷德纳庄园幸存下来的旧仆,一同挤在一辆狭小灰暗的马车里,看上去是商队运货的那种车子,这里也不止我们,还有一些货物,同样堆积在这里。 一个一脸麻子,头发是栗棕色,看上去和我姐姐年纪相仿的少年见我醒了,就凑过来,问我怎么样。 我则是愣愣的看着他,我不认得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见我发愣,又抓住我的肩膀,让我看着他那张满是担忧的脸,又问; “你姐姐去哪了,我怎么没有看到她?” 我的身躯微微一顿,拍开他的手,缩在角落里盯着脚下木板中缝隙的光影,想必我此刻的表情,一定没有好到哪里去。 我那敬爱的姐姐罗莎琳佩珀代因,她死了,我亲眼看着她在我面前死去,然而我却对此无能为力。 我本的,还想询问,斑雷德纳庄园后来发生了什么,但此刻,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那个人,又凑了过来,他说; “我是你姐姐最好的朋友了,你该不会是不记得我了?” 他见我闷声不吭,不作答,又摊了摊手道; “我就知道,你果然是除了你姐姐之外谁都不记得,罗莎琳佩珀代因总是跟我说你眼里只有她这个姐姐,不过好歹我也给你姐姐悄悄送过几次羊奶和薄饼,你就算不知道我叫什么,也总应该记得我的模样。” 啊!说道这个,我倒是有点记忆,好像的确是有个头发卷卷的人,总是偷偷摸摸的骚扰我的姐姐,悄悄给她送花,还有羊奶和薄饼,原来就是这家伙。 我看得出来,他是很喜欢我姐姐的,但我却很讨厌他,每次见他在我那敬爱的姐姐面前乱晃,逗得我姐姐欢快的哈哈大笑,我总有一种姐姐要被别人抢走了的危机感,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 面对着这个浑身都散发着像狗一样欢乐气息,还有那张无论从那个角度去看总是和我姐姐一样一脸温柔的人,我只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她死了。” 第二十章 舍弃了过去,也放弃了名字 在我眼前的人,怔住了,我能在这昏暗的马车内清晰的看到他那张脸上的表情迅速凝固又变化为愤怒的神情。 他猛地一拳挥了过来,将我打到在地,随后又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咆哮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好好保护她!你不是她最爱的弟弟吗?” 我下意识的挣动了一下,随后又放松了下去,我本想反驳,我多么希望能够替我心爱的姐姐去死,我多么希望那个受到伤害的人不是她,我多么多么想要拯救她,然而我却,无能为力。现在再说这些,也毫无意义,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当他再次扬起拳头,我也只是一动不动的躺在那,我只是无言的看了他一眼,准备接受接下来的愤怒。 然而,等待后没有什么疼痛,也没有什么拳头,只有一滴滴的眼泪低落在我的脖颈,滴落在我的面颊,这家伙竟然哭了。 我躺在那,目光上移,望着马车内那黑漆漆的挡板,总觉得那黑暗令人异常恐惧,方若有一双双眼睛隐藏在哪里,盯着我看,直到过了许久,那人才止住了哭泣,从我身上下去,坐在另一边的角落里,但还是时不时抹一把眼泪。 过了许久,马车终于不在颠簸,很快停了下来,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四处尽显荒凉。 赶车的人和生火的人,是几个佣兵,我没见过,至少不是那天杀了菲利伊莎玛和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的那波人。 我望着火堆,盯着那烧得噼里啪啦的火苗久久出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第二天,马车重新启程,一个我不认识的佣兵在我爬上马车的时候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头发,把我从上面扯了下来,嘴里念叨着; “你小子别给我摆着一副要死的臭脸,要不是看你这头金发能卖个好价钱,谁会要你这半死不活的东西,你给我过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扯着我的头发朝着先前我睡着的地方走去,很快他一把甩开我,我也顺势跌坐在地上望着他那张脸,是一个脸上满是刀疤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被仇家划烂了脸,还是怎么弄的。 我还不明白他想干什么,直到他从怀里逃出来半块满是灰尘的面包扔在地上,又踩用那沾满了泥巴的靴子踩了几脚,怒气冲冲的命令道; “给我吃,在我拿到钱之前,你最好乖乖的给我接受,下次在让我看到你不吃东西,我就让你吃马粪!” 我一言不发的把那块踩烂了的面包捡起来,顺从的拿到嘴边,刚咬了一口,那人又莫名其妙的发起脾气,一脚踢飞了那块面包,扯起我塞上马车,在拉上帘子的前一刻,他突然抓起我的脸,一脸狰狞的又说; “听好了小子,有很多人想要你这种发色的孩子,别让我后悔把你从那地方弄出来。” 很快我们在一天的奔波中到达了目的地,是一个城市,我们被统一送到了某一个教会的救济院,那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疤脸佣兵也在门口议着价。 这种事情很常见,许多无家可归的人都会被“送”到各个教会旗下的救济院,孩子是最受欢迎的,因为时长会有一些人家来领养,也好给他们安排一份能够安身立命的工作。 当然,有领养费,也有报酬,而给佣兵的钱,也只被称作好心人奔波途中所应当付予的车马费。 “这次我有你们上次要的金发,这个价钱可不够。” 马车外,那佣兵与一名上了年纪的传教士探讨激烈,才讨论了没几句,他突然拔高了声音叫道; “什么?你们还挑女孩,上次不是说是孩子就行吗?” 第二十一章 舍弃了过去,也放弃了名字 他们争吵了许久,那名佣兵显然对追加的报酬感到十分不满,他怒气冲冲的把所有人都赶下了马车,拿着一袋子钱朝着救济院臭骂道; “你们这些不讲信用的朝圣者,祝你们霉运缠身。” 说到这,他朝着救济院大门的方向吐了口唾沫,就驾着马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很快,一位修女带着我们参观了所有地方,她开始一个个询问名字与年龄,我留意到,那个麻子脸的少年似乎很快就受到了修女的青睐。 在斑雷德纳庄园的时候,他就很讨女主人的喜欢,像是一颗太阳,走到哪里,哪里就欢声一片。 很快,修女询问完了那些孩子的名字,最后才朝我走了过来,她笑眯眯的看着我,我却很清楚她哪种明显有所图谋的表情下,不知道是怎样丑恶的嘴脸。 “你的名字是?” 我盯着她看了片刻,看的她有些不自在的直了直腰板,那夸张的笑容也有些绷不住了,这才淡淡道; “梅弗斯特罗恩。” 她立马喜笑颜开,又道; “这名字倒是有些少见,不过我需要告诉你们,现在你们都要为教会服务,直到有人来领养你们。” 我没有回答,但我心里清楚,我们都是会被“卖”掉的,所谓的领养,不过是合法的卖掉。 这天夜里,我迟迟睡不着,我的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在碎碎低语着,他仿若是那夜晚的一颗种子,叫嚣着,哭诉着,使得我眼前只有姐姐的面孔与身影,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突的,门前引起了一阵骚乱,我隐约听到外面有人在喊,失火了失火了!我的房间被人猛地踹开,这令我有些紧张。 因为修女们单独把我叫走,让我沐浴,又准备了一个单间,说这里就是我的新房间,但我清楚,门是从外面锁着的,显然应该是有什么人,想要领养一个金发的孩子,他们怕我在夜里跑了,才这样做。 来人是那个卷发麻子脸的少年,他浑身是血,手里拿着一把正在滴血的厨刀,好像与人搏斗过,然而他那张脸,浮现的却是焦急的神色,仿若有千万句话要涌出口,又被他生生压下。 我草草扫了他一眼,发现他似乎一条腿受了伤,这让我惊讶的猛的站起身,随后又大步走了过去扶住了他。 他抓住我的肩膀,我撞上他那双与我姐姐一般温柔明亮的眼睛,令我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我那亲爱的姐姐在我调皮后,总是用那副神情,仿佛在说,你这个没良心的臭小子,原来还知道担心我。 我架着他,茫然的望着四周,根本不知道应该往哪里走,现在外面已经在喊,杀人啦,杀人啦!斑雷德纳庄园逃走的恶魔出来杀人啦! 我猛地一颤,随后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人,他举起那条架在我身上胳膊的手,压在我的头上,胡乱的揉了两下,目光坚定的对着我说道; “亨利简,我的名字,你要记住,你不是梅弗斯特罗恩,我才是,罗莎琳佩珀代因是我的姐姐,你记住了吗?” 我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我抓住他,架着他朝着我所认为是出口的方向走,即便我的心中已经隐隐约约猜测到了什么,不知怎的,我的眼泪又止不住了,我问他; “为什么?” 他并没有配合我,反而是从怀里掏出来一把泥浆一样的东西,抹了我一头,直到那泥浆彻底抹满了我的头发,他才推了我一把,又道; “你走,别管我,我要去救我姐姐,我要去找罗莎琳佩珀代因。” 我摇了摇头,听到他说到那句去救我姐姐,我便鼻子一酸,心中更是一阵绞痛刺的我喘不过气,我强撑着想要上前扶他,他却突然恼了,用一副恶狠狠的表情瞪着我,就仿佛这一刻,他真的就成了我,成了那个白眼狼,不知好歹,人见人厌的那个梅弗斯特罗恩。 我摇头表示抗议,但我却低估了他的决心,谁能料到他竟在我背后用房门的栓板重重的敲在我的头上,一阵天旋地转,我甚至都没有感受到我是如何倒下的。 在我昏过去之前,我只知道,他迈着阑珊的步伐,拖着我,不知道要去哪里。 第二十二章 飘荡的绞索在大笑 他称赞,他歌颂,用婉转的声音,发出最后的悲鸣。 ——罗萨贝娜大庭院 在漫长的黑暗中,我嗅着空气中那焦糊的气味,仿若回到了罗萨贝娜翠绿一片的庭院。 我记得那天碧蓝如洗的天空,我记得那烈日之下耀眼的光芒,翩翩起舞的蝴蝶,犹如丝绸般朵朵绽放的帕贝萨特的蓝玫瑰。 我的父亲,他跪倒在血泊中,我亲眼看着他生命的流逝,与血液一起渗透侵染在维罗萨多的缎面上,又跟随着金丝勾勒着那些绚丽的花纹。 “去找你姐姐,保护好她,梅弗斯特罗恩。” 那些随从穿着厚重的铠甲,无人阻拦他们的脚步,我的叔叔,父亲的弟弟,他抽出那把成年礼上受冠的剑高举着,一道银河闪闪发光,斩落下来,鲜血,飞溅入我的眼中,只剩下满目猩红的世界。 (罗萨贝娜庭院,种植园。) (帕贝萨特,帕贝萨特家族,以种植稀有玫瑰闻名。) (维罗萨多,一种复杂的用金银做绣线的工艺,深受皇室,贵族,富豪,商人的喜爱。) 两日后,梅尔修女敲开了一扇门,梅弗斯特罗恩,哦不,现在应该称他为亨利简。 亨利简已然收拾好了,他的领养人已经派管家来接他,今天就是他即将离开的日子。 他早就将泥泞,灰烬洗刷干净,此刻的他,穿着风度十足的少爷装,一套十分讨人喜欢的洁白的礼服,象征着迈往新生的脚步,梅尔修女递过来一个礼帽,也是纯白的,亨利简接过,很快整理好,将自己那头扎眼的金发藏了进去。 梅尔修女笑嘻嘻的将他送上马车,这位名为亨利简的小男孩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绅士有教养,就好像一开始他就应该是一名富家少爷什么的。 看着他在马车内端坐,管家啧啧称奇,十分满意的将一袋子钱从怀中拿了出来,顺便称赞了几句,那修女急忙小心翼翼的又接过管家递过来的救济金,万分感谢的称赞着; “您真是一个慷慨的好心人,教会十分感谢这些救济金,愿众神的恩赐能够庇护您那仁慈的主人。” 马车飞奔而去,亨利简看着眼前不断倒退的街景,仍没什么表情。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那,他也不在乎,直到马车即将离开这座城市的前一刻,亨利简的脸色这才有了淡淡的变化,他微微蹙了蹙眉,开口道; “先生,能否停下片刻。” 他没有说出原因,哪位管家仿佛明白了什么,也只是笑了笑,彬彬有礼的回答道; “当然,少爷。” 管家叫停了马车,亨利简又朝着窗外看了片刻,随后对着眼前这位管家微微颔首,表示可以了。 于是哪位管家又叫了马夫,但这一次,马车驶的很慢,像是一只蜗牛,缓缓溜动着向前,直到彻底将这座城市抛在脑后,这才加快了速度,奔向大道。 此刻正是早集的时间,有许多人从小巷子穿梭出来,当走到这里也是纷纷仰起头议论起来。 城市的大门前,吊死了一排人,每个人的胸前都挂着一个牌子已视警戒,从左往右看,第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一个强盗一个骗子。”这应当就是他的罪行了。 亨利简盯着绞绳上挂着的人看了一会,发现并没有没见过这个人,马车外只听到众人纷纷议论他的罪行,感慨这样的人就应当早点被抓住吊死。 第二十三章 飘荡的绞索在大笑 那些漆黑的,又是红色的炭火,烙印在舌尖上,滋滋作响,疼痛封存了秘密,又在梦中惊醒了回忆。 ——秘密 从右往左看的第一个人,那个牌子上写着,“背弃信仰的人罪有应得。” 亨利简扫了一眼,是那个送他们去救济院,脸被人划烂了的佣兵,他挂在那,那久经风霜,额外健硕的体格,使得他看起来比所有人都更加沉重,死寂。 相对的,其中还有四个人,他们挂的比较低,他们的牌子只有相同的一句话“沾染了邪恶的从犯。” 是四个孩子,和他一样,来自斑雷德纳庄园庄园,但他们是幸运的,并没有被选上作为祭品,也许在他们的眼里郎布登乔特米切姆领主可能还是一位和蔼可亲的好人。 亨利简只是草草扫了他们一眼,对于他们被吊死的惨状并没有什么感觉,这世界不幸的人很多,若是把不幸拿出去比较,只会发现有更多的不幸,更悲惨的,他只是这众多不幸中的一个,这世界也还轮不到他这种人去怜悯别人。 直到他看向第七个人,也就是正中间的那个,他挂着的牌子上写着“异教徒!杀人犯!恶魔!” 亨利简这才不在去看,觉得那一行行的字额外刺眼,马车外人声议论纷纷,他不想再听了,于是对管家表达了离开之意。 “那孩子就是个魔鬼,根本不是人!他是从斑雷德纳庄园逃出来的,你们有听说吗?” “他杀了修女,放了一把大火,还杀了救济院许多的孩子!” “那四个孩子也是从犯,他们都亲眼看到了罪恶实施的过程,但却试图用谎言欺骗神官!” “到底是谁把他们带进来的?” “是那个背弃信义的佣兵,那个丑陋又贪婪的家伙!” “那个在城门下痛哭的女人又是谁?” “是背弃信义者的妻子,我们应该用石头砸死她,她与她的丈夫背弃了真神,助长了邪恶!” “砸死她,砸死她,我们要宣扬正义,把这该死的异教徒打死!” 在亨利简离开那座他甚至不记得名字的城市后的每一天里,那一天清晨所听到看到的一切,都被镶嵌篆刻在名为记忆的墙壁上,篆刻出一排排醒目的标语,艳丽的壁画。 在救济院失了火的那一天,亨利简终于勇敢的做了一件事,他揭开了有史以来紧紧禁锢着灵魂的皮囊下的真相,为曾经懦弱逃避现实的自己做最后一件正确的事。 温柔,笑脸,在人群中起舞周璇的灿烂,一切假面粉饰都丢入了火光中,当他听到修女纷纷议论那金发的男孩是多么英俊,沉默寡言的梅弗斯特罗恩是多么魅力十足,想必哪位大人一定会非常喜欢这个孩子的时候,那么努力的他难免,也生出一丝妒忌。 罗莎琳佩珀代因是多么深爱着他,那亲情的血脉是他们二人之间最忠诚的宣誓,而梅弗斯特罗恩也一直陪伴在她的身旁,虽然他总是沉寂寡言,目中无人,但当他看到罗莎琳佩珀代因时,那亲情的血脉就涌动起来,温暖他的心,露出一抹无奈但却宠溺温柔的浅笑。 而他呢?亨利简?他只能站得远远的,偷看迷人的罗莎琳佩珀代因满脸欢喜的用她那双迷人的大眼睛,深情的注视着与她一脉相连的弟弟梅弗斯特罗恩,与他诉说着这一天来都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第二十四章 飘荡的绞索在大笑 他只能在远处,静静地看着罗莎琳佩珀代因拿着一枝又或是几朵花,或者是羊奶,将它们递给总是一脸不情愿的梅弗斯特罗恩。这时,候亨利简才感到些许自豪,因为那些值得炫耀的,是他捕获的战利品,最终献上他最喜爱的人。 那是真正的欢乐,真正的虔诚,一颗拥有纯正善良的心,一颗高挂在天上,朝气蓬勃的太阳,她的笑容看不出一丝虚伪,她的语气好似鸟儿一般轻快动人,笑起来像阳光,用尽他能想出来的一切的赞美词,都不能描述她的高洁,她的虔诚,她的美貌。 他想象着,自己什么时候也能与罗莎琳佩珀代因在一起,一起看天上的星河,手牵着手,相互依偎,做彼此的太阳。 然而近在眼前的现实,告诫他,使他是多么清晰的意识到,这一切只要梅弗斯特罗恩还在她的身边,那么他们二人之间永远有一道不可逾越的沟壑。 梅弗斯特罗恩与其他人不同,他的眼神犀利,对自己的厌恶毫不掩饰,他很清楚,自己的那一套伪善的面具,在他那种轻蔑的眼神中丝毫没有作用。 甜言蜜语,羊奶,蜂蜜,仿若这天下就没有什么东西可能收买他似的,一切图谋都在他的双眼下暴露无遗。 梅弗斯特罗恩不止一次的用那种恶狠狠的目光瞪着亨利简,仿佛时时刻刻都在警告他,离我那亲爱的单纯的姐姐远一点,你这个虚伪的家伙! 他做了一件错事,也许这一切都不能怪罪与他,但他还是觉得,罗莎琳佩珀代因是因为自己的一句无心之言,被牵连致死。 他很擅长讨人欢心,尤为是菲利伊莎玛,对他更是喜爱有加,在丰收宴筹备前,一向善于奉承讨好的他一如既往的变着花样逗得女主人欢喜。 而在菲利伊莎玛夫人莫名其妙的询问了一句,你觉得谁比较讨厌的时候,亨利简用半开玩笑的语气无意的表达了些许对梅弗斯特罗恩的些许不满。 即便是意识到了在菲利伊莎玛夫人面前的失言,又急忙找了个借口称赞梅弗斯特罗恩其实要比别人工作更加认真等理由圆了回来,但他也还是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也许那时的确有一瞬,他是真的希望梅弗斯特罗恩能够消失,哪怕是他生病死掉,但一想到罗莎琳佩珀代因一定会为此悲痛欲绝,再也不会露出欢乐的笑容,他又怎么能继续假想下去,一切的邪恶念头,都在想到罗莎琳佩珀代因那温柔笑脸的那一刻,彻底被击碎了。 当亨利简偷听到修女们的谈话,神官即将到来,他们为追捕逃亡的祭品,描述他的年龄,外貌,直到念出那个名字时,他才明白,自己原来还有一丝余地去弥补,还有资格去留住那被他的愚蠢毁灭的爱! 就好像那一切不在是伪善,那一切都是真实的,在罗莎琳佩珀代因的面前的一切,没有一刻是虚伪的。 啊!这现实!太可悲了,这一切是多么的可悲啊!他怎么能就这样逃走,怎么能再一次背叛自己所爱的一切。 这一次他将奉献,为了自己那真谛的爱,为了弥补那些愚蠢的错,为了他所深爱的罗莎琳佩珀代因,他一定会拯救她的弟弟梅弗斯特罗恩! 这一次他将迈出哪一步,奔赴向着他的挚爱,他的信仰,真神,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罗莎琳佩珀代因,他要向她证明,向这个世界呐喊,我是爱你的罗莎琳佩珀代因!我在你面前所做的一切都不是虚伪的演技,我是真心爱慕着你! 血色蔓延,化作恐惧的风,呼啸着,死亡使得他的身躯在颤抖,悲痛与决心却令他一次次挥动手中的利刃,在这一刻,他化为了恶魔,一个真正的恶魔,为了向这世界证明,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愿意背负上这沉重的名字,只为了他对那一人的爱。 当最后一切结束,他如愿以偿的报上了那个名字,梅弗斯特罗恩,救济院的大火已被熄灭,在废墟中他被捉住,那神官也收了教会的奉献,亨利简大概想不到,哪位不知名的先生,出了一个天大的价钱,只为了买一个金发的孩子。 他不知道,这帮利益熏心的家伙和那些个把他们卖给救济院的佣兵没有丝毫区别,这些本应该神圣,谨遵正义的教诲的教徒,十分配合的将他推出去,一口咬定他就是那个逃出来的恶魔,又添油加醋的加冠上许多莫须有的罪行。 当他们走向绞刑架,那些茫然无知的孩子用那稚嫩的面容诉说着不解,梅弗斯特罗恩望着绞刑架上随风飘动的绞索,他只觉得万分可笑,多么血淋淋的现实啊! 哪位疤脸的佣兵挣扎着,歇斯底里的叫喊着,面对死亡的绝望,他哭泣着忏悔着。 然,梅弗斯特罗恩却一步一步坚定地走上绞刑台,他仰头望着天空,大笑着迈入死亡,就连最后那局已经彻底消失的生命的躯体,仍然保持着一副幸福满足的笑容。 尽管这结局仍满是遗憾,但至少,还有一人活了下去,他将背负自己的名字,完完全全变成另一个人,开始他的新生。 一切的悲剧就让他来承担,为自己,为不幸的梅弗斯特罗恩,为他深爱的罗莎琳佩珀代因,为这一切不公与苦难,画上最后的终止符。 将恐惧献给信仰分卷 斑雷德纳庄园篇 ——终 第一章 坦言 用谎言粉饰真相,一个往往是不够的,至少要准备两个,尤为是他人的谎言,要比从当事者口中吐露的,更好操纵真理。 ——梅弗斯特罗恩 于是我便向众人提出,暂且由我来管理这位众人眼中的孩子,一个潜逃的奴隶,一个罪人,也是斑雷德纳庄园备受争议的产业。 依照现在的情况,没有人能够断言他目前到底是仍是受烙者,还是已经获得了文森特家族给予的特赦赦免,既然无法确定他到底算是谁的产业,也无法得知他是否还是自由之身,自然是交于我这个与斑雷德纳庄园颇有渊源的人来保管更加合理。 我想,大多数人都不会对我现在所提出的条件拒绝的,杀死他,这对任何人都没什么好处,只会平白无故的脏了手,沾染了无辜之人的血,说不清道不明的,如若真的有罪还好,可日后知道了这少年是无辜的,怕是要寝食难,为当初的草率鲁莽断送了一条年轻的生命,而心里不好受一阵子了。 苏珊战士则在我提出这一点后,很快驳回了我的提议。 “我认为这小子就是逃出来的奴隶,比起去判断他是谁的产业,我们应该对他进行奴隶叛逃时的处刑,我建议立刻绞死这个满口胡言的罪人。” 这不合礼法,至少不符合克里斯蒂安皇城的礼法,这不是骑士应有的作风,也不是皇室贵族蔑视王法的借口,更不是商人们算计获利的途径,反倒是苏珊战士的这一番话,除了粗鄙,无礼,更凸显了她肆意妄为蔑视权威的性格,也许梅洛迪战士要是在场的话,就会阻止苏珊战士说出这么愚蠢的话语。 (新王立法是由克里斯蒂安皇城的王威尔爱德华,与布莱希德帝国女王斯佩特修特罗姆在参考了五国立法后,总结出的一套完整统一的法案,发行后五国都按照新立法执行审判等等,没有人可以有特权越过立法执行审判。) 我知道这件事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得到结果,只好叹了口气,我看着苏珊战士那张不知廉耻的嘴脸,从未感觉过有什么时候能比现在更清醒了,这要比关看绞刑,又或者见证暴力要轻松得多。 虽然众人都没有说话,但我很清楚,此刻无论是骑士大人,还是商会代表,说不准就连侍者听到了这话,都要觉得苏珊战士就是一个草菅人命毫无权威的渣滓,就连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也觉得,她是一个既不讲道理,又心狠手辣不知分寸的女人。 众人见我叹气,都将目光看向我,仿若在等着我说些什么,我礼貌性的笑了笑,我不能总是因为过往所做的一切心怀愧疚,科斯的死亡,芬尼斯船长所露出的怯懦,还有弗兰克多那落空的期待。 现在可不是争吵的时候,我也应该做出一位代表人应有的姿态,去选择,去决断,我是一位贵族,也拥有皇室的血脉,我是一位文森特,也是一位爱丽丝,我并不应当畏惧什么,至少不需要去畏惧这个蔑视立法粗鄙的无礼之徒。 我微微行礼,随后无奈的笑了笑,道; “很抱歉诸位,我想对苏珊战士坦言心中的想法,这有些冒犯,但还请大家能够原谅我稍微失态片刻。” 代表商会的阿尔科克艾罗先生闻言眉头微微一挑,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也是略带疑惑的看着我,莱芬德乔纳森倒是目光略带惊讶,瓦尔多教皇则还是那幅置身事外的旁观姿态。 第二章 坦言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在端详了我一会后,似乎对我的看法略有改观,也许是因为我现在终于展现出文森特应有的气势,他略带欣赏的微微一笑,恭敬的道; “您不用顾虑我们,爱丽丝莉塔莎小姐。” 我又对众人歉意的微微点头; “让大家见笑了。” 我笑着与苏珊战士对视,我的敌人正在我的面前,我的观众正在等在着我的发声,他们要看我在舞台上挥舞利刃,期待着接下来的故事,我怎能让他们失望。 我微微掩面偷笑,言语戏谑嘲讽; “恕我直言,苏珊女士,您是从那个山头跑出来的战士吗?” 众人也是脸色略变,苏珊战士倒是意料之中的扯着嗓子叫了起来; “什么,你居然把我比山村里的那些贱民!” 我故作无辜的瞪大了眼睛,装出很是惊讶的样子,点了点头表示十分认可她的说辞,又继续讥讽道; “是啊,我见您明明身为莱雷德皇城的代表人之一,为何却仿佛完全不懂礼法,如若不是山里的莽夫,哦不,应该说是野人吗?竟然插手到别人领土上的事情,说出简直令人大跌眼镜完全违背新立法的结论。” 苏珊战士这下震惊了,啊!这事可是一个天大的陷阱,她无论如何都得向众人证明他是有罪的,不然这等岂不是凌驾于王权之上的私刑,那可是众多沉重的罪恶,即便只是提出这样的观点,那也是亵渎了皇族的权利,蔑视王法。 现在才慌张起来,觉得为何没人阻止她大言不惭也已经晚了,说出那种蠢话,难不成她是觉得科斯的事情真的只是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就断了罪,挂上的绞刑台吗?我笑看着,她手舞足蹈一脸不可置信的极力辩解着; “什么?你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孩!别以为我不知道,斑雷德纳庄园早就被赠出了,他就是个奴隶,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身份?” 听闻此言,我便装出一副伤心的样子,在此基础上不在提及新立法的事情,反倒在这与其争辩,让她觉得自己仿若又从新掌握的言论的主权,又好像能够逃脱掉什么惩罚了。 “您既然知晓斑雷德纳庄园被赠出,为何要隐瞒我母亲赠出斑雷德纳庄园的原因。我那令人敬佩的母亲,为了特赦那些受难的人们,她选择给予他们重归自由的权利。您究竟是如何能够断言,这位少年仍是戴罪之身,他的身上不只有这一个斑雷德纳庄园烙印吗?” 她见我不在提出立法的事情,似乎冷静了些许,但还是心虚的很,不敢太过激动,又怕我提起这个,慌乱间又极力争辩道; “我没有隐瞒什么,特赦整个庄园奴隶这种事情无比荒谬怎么可能是真的!” “啊,您是说,只凭借您自以为是的思考就的出这样的结论吗?事到如此你还要……” 我话音未落,苏珊战士突的大发雷霆打断了我的话,看样子她是觉得刚刚的动摇与慌乱在众人的面前失了面子,这回又想靠着指责与质问找回面子,只见她表情狰狞,怒气冲冲的指着我的鼻子叫到; “少看不起人了!你能证明什么?敢问在场的诸位谁能拿出斑雷德纳庄园奴隶们得到特赦的证据?难不成那时候你这个还未出生的小毛孩亲眼见证过斑雷德纳庄园的特赦礼吗?” 第三章 坦言 她振振有词,那副自信满满的嚣张样子好像是已经找到了开脱的借口,不过我知道,先前如果不是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与瓦尔多教皇在场,她那幅气急败坏的模样大概早就鲁莽的冲上来扯上我的头发,像一个泼妇一样撒泼胡闹。 我静静的望着她唾沫横飞,看着那张气的扭曲又惨白的脸,她的每一个表情都是那么的古怪,夸张,狰狞,是最为拙劣演技,尤为是看着她面颊的那两团跳动的肉,正伴随着她一字一句的粗鄙言语颤动着。 这令我觉得十分可笑,在控告科斯的时候,她也露出过这样毫无遮拦的表情,她是如何做到能把心里的那些肮脏的阴暗的想法,都这么一一投射在脸上的呢? 在场的众人早就看不下去了,无论如何,我仍是以代表人的身份出席,苏珊战士多次称我为小毛孩实属不敬,在加上她那幅恨不得撕了我的憎恨表情,也是惹得众人心里厌恶。 无论是谁,无论是何种身份,我们理应得到最低限度的尊重,但这跟山里的野人怕是说不通的。 这一次开口的也是代表商会的阿尔科克艾罗先生,他的语气平静无澜,但内容却十分老道,应该说不亏是商人吗? “斑雷德纳庄园的事情始末虽然少有人知,但传闻里爱丽丝艾比盖尔夫人的确是因为反对奴隶制,所以将斑雷德纳庄园赠出,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对于您母亲那高洁的品质,我深表敬佩。” 说完这话,他微微向我鞠躬行礼,以此表示对我母亲的敬重,我点了点头,示意明白他的用心,也向他行礼微笑表示感谢。 “竟是如此,真是令人敬佩。”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的话起到了很好的表率作用,就连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闻言也是十分惊诧的在众人背后嘀咕了一声,言语间满是敬佩。 一时之间,众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不少,那眼神带着些许古怪,但又带着些许敬佩与歉意,先前的猜疑与不满也一扫而空。 “是的,的确值得敬佩。”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也点了点头,语气坚决,说出了自己看法,见众人纷纷表态,莱芬德乔纳森也不甘示弱,用十分敬佩的语气,严肃的行了一礼道; “虽然在我看来这事的确有些荒谬,但您的母亲一定是一位真善的人。” 对于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来讲,拥有一颗公正的心是最重要的,原谅赦免那些真正深受苦难深陷不幸的人,是高洁的品质,他能够理解皇室对此的不认可与打压,但爱丽丝艾比盖尔夫人在这件事上并没有错,反倒是值得被宣扬称赞的。 对于莱芬德乔纳森来讲权利固然重要,但在皇室贵族之中,爱丽丝艾比盖尔夫人的善良更为珍贵,虽然这种行为天真,甚至可笑,但却是令人向往的。 如若没有了这些天真的念头,没有了真善,只剩下被权利腐蚀过后的腐朽溃烂,那也没什么未来可言了,这是值得被尊敬,也应当得到称赞的高洁品质。 可苏珊不会认可这些,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只是立在原地,那么优雅具有风度,而苏珊战士呢,每当她想努力去挽回点形象,又会被她那幅镇定自若的傲慢态度刺激的粗鄙不已。 她那浅浅的微笑是意味十足的挑衅,只有胜利者才会露出那样的笑容,是带着讥讽的,炫耀的,多么可憎的笑容。 也许是终于绷不住了,没有梅洛迪战士在一旁帮衬着,她应该也感受到肆意妄为的后果了,被敌视被孤立,没有人会向着这个亵渎权威又荒谬胡闹的人歪曲现实,她再一次彰显了那恶毒丑陋的内心,一个想要逼死无辜的孩子,不可理喻的恶徒。 她咬着牙握紧了拳头,大手一挥,另一只手按在胸口,用肢体诉说着,看着我啊!你们应该要更加听从我的话才对,我说的才是真理,是事实! “荒谬至极!那个贵族会这样送出一个庄园,就为了那些贱民都算不上的奴隶!” 何等的失态啊!莱雷德皇城竟是选择了这样一位粗鲁无礼的人当做代表,难道莱雷德皇城就是这样怠慢众多使者的吗?这就是莱雷德皇城应展现的风度,这就是莱雷德皇城的礼教? 难道展现高洁的志向,不惜牺牲自己的利益也要奉献的精神,在他们的眼里就是这般荒谬?难道莱雷德皇城里就连一位战士都能随意担任判官,去审判断言一个人的生死,如此蛮横不讲理的断言他人的罪恶。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再次开口,言语间微微带上些许怒意,是啊!他怎么能不怒,这样愚昧自以为是的人,他竟不得不承认这血脉最早也来自丹特丽安王国,是他众同胞的一员,这是何等的耻辱,令人羞愧! 也许不止是他,在苏珊战士这番毫不留情的言论下,就算是侍者现在也要对她感到厌恶万分,觉得她真的是一个令人作呕的家伙。 第四章 应当警醒,死神将至 “啊!有关于这件事,如果我没记错,尊敬的瓦尔多大教皇,您应该是参加了当初的特赦礼,如果这件事与皇室有关,那时候应该邀请您的概率很大。” 这下换我惊诧了,至始自终我都没有想过有关于我母亲的那件事,在场还能有人亲眼见证,但仔细想想,依照瓦尔多教皇的年纪加上他的职位,的确也有这个可能。 只是他既然知道,为何一言不发的审视我?要是他早早出面说上几句,我也不至于这样冷嘲热讽的为自己树敌,在揭露斑雷德纳庄园纹章之后的事情也不会发生。 无论如何,现在可不是争吵的时候,既然是教皇,应当对那些邪恶生物更加了解,他完全可以站出来主持大局,但此刻却在围观这场本不应该发生的闹剧,他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呢? 瓦尔多教皇仍面不改色,庄严的站在那,他见我看向他,便突然冲着我微笑,我也只好对着他假笑,于是他如此真诚的说道; “是的,我的确受邀,但这件事我已宣誓,不好多言,确有特赦之事。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请代我向您的母亲爱丽丝艾比盖尔问好,愿她身体安康,众神眷顾她的仁慈与善良。” 是啊,我为什么理所当然的忽略了呢?我的母亲是一位皇室,瓦尔多教皇也是如此,他们之间相识也很正常。 我能看出,总是一脸威严或是狐狸笑的瓦尔多教皇,第一次露出了敬佩的神情,他对我母亲的赞赏是真诚的。我微微行礼,这也许是我第一次对他毫无偏见,发自内心的用恭敬语气回礼,以此来感谢他对我母亲的倾佩之情; “非常感谢您的证词,瓦尔多教皇,我的母亲如果能听到您的赞赏,想必也会感到众神的恩赐。” 这下,苏珊战士终于哑了,她闭上了嘴,因为她无法去质疑一位教皇的话,神的代言人是不可能说谎的,因此他的话就是真理,是权威,是神的旨意。 于是她就像是一条落水的狗,所有的表情都在那一刻凝固了,她快要被自己的羞愧淹死了。 无数双眼睛,无数个面无表情的面孔,没人在为她那拙劣的演技牵动,在这一刻她变成了一个断了线的木偶,先前的一切的挣扎搅动都像是愚不可及的为了脱离控偶师的指头。 那不断翻涌澎湃的情感与骄傲,在控偶师的操控下获得的掌声与成就,那一刻她仿佛再愤怒与咆哮中找到了自我,找到了胜利的道路。 现在回头看看,只是愚蠢的令人发笑的丑态,现在已经没有人能为她收场了,她变成了一个瘫软无力的废物,已经彻底失去了发声权,失去了权威的她,现在只是一个孩子的小玩意,一个摆设罢了。 为了这事,我们在这里也站的足够久了,谁都没有坐下休息,现在这事已经解决了,亨利简已然被证实自由之身,他没有危害任何人,自然没有什么能够给他定罪,谁也没资格审判他。 由于他没有船票也身无分文,于是我提出雇佣他暂时作为我的侍者,让他以代表人随从的身份暂住在我房间两侧本应该是侍者入住但却空着的房间其中的一间。 这件事很容易的就定了下来,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在离开前也对我说; “您如果有需要,也可以从我或是法里安西德哪里带来的骑士中挑选一个,暂时做您的侍者。” 当然,在我对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的一番好意的感谢后,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也提出有时间可以去他那挑选警卫,暂时做我的侍者。 我委婉的拒绝了两人的提议,只说等需要的时候在麻烦他们也不迟,由于这船上的事仍旧多的忙不过来,所以大家都没寒暄几句,我扶起芬尼斯船长,也拉起了亨利简朝着门外走去。 芬尼斯船长的脸色看起来很差,我对他说,可以去休息片刻,其他的事情我们找时间再谈,但他拒绝了,只对我表达了谢意,随后失魂落魄的离开了这间令人蒙羞的屋子。 瓦尔多教皇是最后一个走出来的人,我看着他不知道是否应该说些感谢的话语,他却仍是一副狡猾的笑脸与我擦肩而过,在我以为他就要这样离开的时候,瓦尔多教皇又不明所以的这样说道; “我本以为你是个爱丽丝,但你是个文森特。” 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我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也听不出来是讽刺还是夸奖,他说这话的语气就像是平常与人相互问候那般,似乎没有别的什么意思。 我凝视了他的背影许久,即便如此也仍无法断言是友是敌,只得叹息一声,带着亨利简离开这令人倍感可笑的地方。 第五章 应当警醒,死神将至 在接待室中,苏珊战士愣愣的望着那一个个离去的背影,直到他们都走远了,这才无力的缓缓滑落跌坐在地上,一切都毁了,她的行为代表了莱雷德皇城,可她竟然失去了理智大放厥词,最后还得罪了瓦尔多,这下可如何是好,究竟要怎么收场。 苏珊战士狼狈的呆坐在原地许久,那些该死的老狐狸!瓦尔多那个死老头子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一开始不说出来,偏偏要看她当众出丑? 啊!是阴谋,这一切一定都是阴谋,是他们故意耍自己玩,一定是估计制造了这一场争执好借此贬低他们,贬低莱雷德皇城在众国之间的地位! 要是梅洛迪在的话,她也不至于这么狼狈,突的她缓过神看向那些收买还没有退下的侍者们,当即将滔天的怒火撒向了他们,她用尖锐的声音大叫着质问; “梅洛迪呢?他怎么还没回来,他到底在干什么!?” 侍者们纷纷道歉说不知道,于是那场面闹得更凶了,她命人现在就把门关上,然后大骂着这些人的无能,用鞭子抽他们,用书籍砸他们,摔东西,寻找着各种理由蛮横撒泼,将所有的怒火倾泻而下,也不知还要过多久,那惨状才能结束。 另一边,爱丽丝莉塔莎带着亨利简还没走多远,就听到苏珊战士鞭打仆人破口大骂的声音,她是以为关上了门,就没人能听到了吗? 想到这里爱丽丝莉塔莎也是不由得叹息一声,借着那处叫骂与惨叫的遮掩,转过身来对亨利简说道; “你恐怕要在这些时日暂时做我的侍者了,我会去帮你找几套侍者的服饰为你换上,但请不要乱走,跟在我的身边。” 眼前的少年没有说话,他静静地站在原地,垂着头盯着脚下羊毛地毯上的花纹,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先前他在贵宾接待室暂住,我与他在那见面的时候,由于他一直都是坐在那望着海,当时还没有发现他原来是比我高上不少的,现在这样站定仔细打量他,才觉得他那消瘦的身形原来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瘦弱。 说起来他被救上来的时候,头发早已被海水打湿,模样也狼狈极了,还有不少人都以为捞上来一具尸体。 那时候看还不觉得他的头发原来是也是有着十分漂亮的弧度,这便让我再想,在我离开后的那天,他是不是也有好好吃饭,所以看上去好了许多。 他那淡淡的金色也不在干枯毛躁,微微有了一点点光泽,即便是看不到他的脸,也仍让我觉得十分美丽,竟然看的有些出了神,只想要伸出手抚摸一番。 啪啦啦,在我的身后传来一系列清脆的响声,是苏珊战士在扔杯具或者是一些摆件,满是一些什么东西砸在门上或者是墙上碎裂开来的声音。 我这才回过神来,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道; “你也看到了,虽然我是一位代表人,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对我敬重,如果发生什么事你不在我的身边,即便是报上我的名字也未必能够有什么改变,如果你需要什么请告诉我,我会尽力满足你的愿望。” 他还是沉默的低着头,我的思绪又被他的沉默扯远了,我在想,会不会是因为他觉得之前在我面前大哭一场所以感觉很尴尬。 啊!可能应该用糟糕来形容,之前他在我面前崩溃的嚎啕大哭,然后我今天还看到了他身上的斑雷德纳庄园的烙印,似乎在他落魄备受欺压折磨的时候,我都在场。 我已经不止一次看到了他狼狈不堪的模样,在这种时候换做是谁,大概都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我。 “如果你不想跟着我的话,我还可以去找芬尼斯船长,或者是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嗯……或者是法里安西德吗?他看起来是一位很好的骑士,也许他能比芬尼斯船长又或者是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把你照顾的更好。” 想到这里我苦笑了一下,我这是在跟他说些什么呢?除了我以外他没什么能挑选决定的,我应该直接去找法里安西德先去问问他的意见,如果不行那就先找尼克勒斯安西法。 第六章 应当警醒,死神将至 他大概不会拒绝我的请求,但也有可能因为苏珊战士拒绝,如果再不行那我只能去找芬尼斯船长了。 “啊,我这是在和你说些什么,我应该先去问问他们意见的。” 我轻叹一声,喃喃自语着转身朝着前方的长廊继续走去。 “请小心……” 我在走了没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人低语,我下意识的回过头望去,是亨利简。 他的声音很小,我有些吃惊的楞在原地看着他,连转过身去都暂时忘记了,就那么呆呆的看着他,由于我一直在想去找谁说比较好的事情,所以并没太听清,于是随口问道; “什么?” 我转过身,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不知道他的内心是否在默默挣扎,稍微等了些许时间,他突然抬起了头终于不在看地板了,而是用那双深邃美丽的双眼看着我,轻声道; “应当警醒,死神将至。” 不得不说,我一看着他的那张脸就情不自禁的又走神了,我听到他说的话了,那声音清脆悦耳,成熟稳重的语调中带着那么一点点少年的稚气,只有那么一点点,但却也正因如此更加勾人了。 只是他的话远远没有他的神态,模样更加引人注意,多么俊朗的眉眼,即便是微微眯着,略显疲倦,那长长的睫毛,还有那深邃的瞳孔与宝石相媲美的色泽是多么的生动。 我静静的望着他那看起来柔软如羊毛微微翘起的发丝,却在想着,他有好好休息吗?在苏珊到来前,他是不是刚睡醒没多久? 我意识到我又走神了,尴尬的笑着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我的大脑压根就没有去思考他刚刚说了些什么,为掩饰我那莫名其妙的胡思乱想,嘴上只好自顾自的说道; “啊!你是有什么信仰吗?很抱歉我不是很懂,如果你有什么信仰上的需求或者禁忌,我可以去请一些修女帮你询问你需要的东西。” 这显然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亨利简也意识到爱丽丝莉塔莎压根就没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大概是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只好再次垂下头去,沉默许久他才缓缓说道; “没有什么需要的。” 爱丽丝莉塔莎也轻轻一合手掌,笑着转过身,啊!真的是要疯了,我压根就不知道应该如何与他沟通,无论说什么都几乎是一片死寂的沉默。 沉默是金,沉默是银,一路上,我在心中一遍一遍的默念着,总之要忍住,要等待,他已经够不幸的了,我得尽力表现出关怀的样子才行。 “那么,我要去找其他的侍者询问一番,你就先在我的房间短暂的休息一下,隔壁的房间可能还没有收拾,我去找人置办一些物品。” 几乎是逃一样的,爱丽丝莉塔莎蹑手蹑脚的轻轻关上了门,她在门前望着对面的墙壁呆呆的站了一会,这才平复好心情,快步离去。 应当警醒,死神将至。 这听起来是一句告诫的话,一路上我一遍又一遍的思索着亨利简的话,同时沿途询问了几个侍者,最终找到了管家们的休息室,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接待我的是一位看起来很是年轻的管家,他笑容标志,也没有蹲下,一如既往平静的语气,对谁都一样公正,但他举手投足间却没有那种假惺惺,又或者是讪笑着奉承的让人厌恶的感觉。 他的语气也很和善,也正是因她开了口,我才发现这原来是一位女士,并不是一位先生,她似乎看出了我的一丝疑惑与歉意,但并没有戳破我。 管家告诉我,这里没有太合适的衣服,即便是挑选了一番,也还可能不合身。 是啊,我一回想起亨利简那消瘦的身形,也实在想不出他现在能撑起什么样子的衣服,即便是挑选过也不太可能合身的。 这位管家很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她还说,会命人去帮忙测量并且修改,但鞋子方面就有些困难,只能去问问乘客,不过请我也不用为此忧虑,她会想办法解决的。 真是一位令人安心的管家,我笑着和她相握,她的手修长纤细,比我大上些许,我满意的称赞她表示感谢,她也不失风度的面露笑意的向我鞠躬告别。 第七章 碎裂的情感 管家所说的侍者与女仆很快找到了我,他们为亨利简测量身形,又在夜晚降临前把一切都整理好并送了过来。 他的鞋子是莱芬德乔纳森慷慨馈赠的,礼衫是从班斯法瑟贝特骑士那在随从骑士们哪里拿的,燕尾服是众多侍者中挑选的,裤子则是管家备用的一条拿出来整改的。 我将那些衣物递给亨利简,于是他默默回到隔壁的房间换好了衣服,我见他穿出来后似乎没有什么不适的,便提出去餐厅用餐,可他拒绝了,并表示希望我也不要去,留在这里陪他。 于是我命其他侍者在稍晚一些准备些面包什么的送来,亨利简则是坐在床上对着海面上发呆。 他的目光略微有些呆滞,我看着他,仿佛在那翻涌的海平面上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恐惧。我追随着他的目光,他不像是在看远方,而是看着很近的海域,在那些泛起的浪花中,寻找着什么东西。 这样的念头划过我的脑海,一开始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但随着我回忆起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在那一晚所见所描述的那些话,我顿时感觉这种想法有些毛骨悚然。 难道说,那个击沉了捕鲸船的怪物,会跟过来吗?还是说那海面上是有什么东西吗?抱着这样忐忑的心情我不安的发问; “你在看什么呢?” 我想在他的口中得到一些答案或者是警示,可他没有回答,也没有挪开眺望海面的目光,时隔很久很久,直到我开始走神胡思乱想着,直到最后都快忘记我刚刚问了他什么来着,他突的莫名其妙的问道; “您会站在我这边吗?” 我愣了愣,不假思索便回答; “当然,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他突的不在看海面了,好像我的回答使得他心满意足,他微微别过头对着我一笑,什么都没有说,但我却觉得他那双迷人的眼睛什么都说了。 门外被侍者敲响,应该是送餐来的,我刚想起身,亨利简却先站了起来。换上了那些新衣服后,他看起来好了许多,至少看上去不在那么消瘦了。 他将餐车推了进来,然后将里面的碟子一个个拿出来摆放整齐。我能看出,此时的表情似乎不在那么僵硬死寂了,带着一点点的苦涩,更多的是眼里的悲伤和嘴角那一抹平淡微妙的笑,虽然很少,但也足够令人心安。 返航的事情丝毫没有进展,不知道是不是多日操劳的原因,芬尼斯船长总是显得很疲惫,他似乎不愿意在和代表人们多说什么,变得沉默寡言了起来。 我向一些水手侍者打听消息,只知道他现在甚至酒都喝不下去了,我想他在经历了那么些事后,可能心中后早就悔不已,希望自己没有出这次海。 现在这是第几天了?我实在有些记不清了,海上的天气很多变,有时经常觉得夜晚很长,白昼很短,对时间的感觉渐渐淡去,仿佛真的被丢入一个孤岛,连时间都分不清了。 这一夜我被梦魇住,翻来覆去的挣扎呢喃却总也醒不过来。我梦见死神身披黑色长袍,站在维多利亚号的甲板上,手持着镰刀,他的长袍在海风中猎猎作响,像是船帆一样。 是科斯受到绞刑的场面,下面乌压压的看客似乎对那高大有数米的死神毫不知觉,簇拥在两侧但却唯独与他巧妙的保持着半米的距离。 那场面十分违和怪异,下令处死科斯的人是瓦尔多教皇,他像是一个正义的天神宣布审判,以神的旨意降下惩罚,那死神将那审判的镰刀挥下,于是科斯的头,就掉了下来,只剩下空荡荡的绞索在飘荡。 正当我以为这一切都已经结束的时候,我看到亨利简被推了上去,我刹时间惊慌的高喊着; “他是自由的!他是被冤枉的!” 可没人听的到我的声音,人群如海浪一般兴奋的呐喊淹没了我的声音,我想要冲上去维护他,可疯狂的人们高喊着,绞死他!绞死他!把我挤在人群中寸步难行。 瓦尔多教皇又开始宣告人们的罪行了,审判开始了,就这样在我的眼前,他慷慨激昂,赞美神,歌颂神,他宣布要用绞刑架将罪恶洗涤; “这是神的旨意,我们应当奉行。” 在他最后的话语落下,那镰刀又挥动起来,啊!人们高呼着举起双手,赞叹神的伟大,高呼着对罪恶的唾弃,何等疯狂的场面啊! 第八章 碎裂的情感 我无力的被人群推搡着,看着那一张张涌动,为死亡兴奋,为短暂的权利所宣判的惩罚呐喊,一张张愤怒但却满脸坚信正义的面孔。 我突然意识到,原来,人群才是真正的神,只要人们聚集在一起,那就是能够歪曲一切现实的力量,他们是正义,他们是判官!化身成洪流,能够淹没一切真理。 亨利简的头也掉落下来,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那幅模样,他的眼皮微微合拢,还有那被海水浸湿的枯黄的发丝,其中的一些和着血水贴在那苍白消瘦的面颊上。 他就好像是从海里捞上来的时候那样,我望着他那瘫软的身躯,还有那颗头,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在亨利简被拖上绞刑架的时候,他好像早就死了。 没有任何的挣扎,反抗,他甚至都不是走上来的,是被人簇拥着,后面的人群推搡着,前面的人拖着他走到绞刑架前,像是挂肉一样挂了上去,他甚至都站不起来。 瓦尔多教皇竟然当众宣判罪恶,处刑了一具尸体?这是多么荒谬怪诞的疯狂啊! 听这些震耳欲聋的高喊,那些向着不知何时已经不在人群中站在绞刑台前的黑袍死神伸出一双双渴求的手。 我觉得我的面部也开始抽搐扭曲了,那些声音高喊着奉献!审判!正义!真理!我感受到一种澎湃的,难以置信的力量正在鼓动着我也化身信仰正义加入进去。 我猛烈的挣扎着,但却感觉有什么东西缠绕住了我,恐惧使得我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看,只有四肢只管疯狂的搅动,想要逃离。 我咿咿呀呀的叫着,但是说不出话,好像有什么堵在我的喉咙里,像是我的心脏吐了出来,又咽不下去,却在喉咙间砰砰的跳动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猛然惊醒,说实话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醒了。 梦里的那种感觉太过真实,能感受到风的洗涤,也能感受到在望向那黑袍的使者时候所体会的彻骨寒意。 我甚至能够听到那些疯狂的人群因高喊着而喉咙不适时微微的颤抖,那些激昂的透支了声带的怒吼,飞溅的唾沫星子,还有在人群中拥挤压迫肋骨的感觉也顿顿的发着痛。 房间十分灰暗,我昏昏沉沉的静坐了片刻,除了死寂的孤独,还有那颗无处安放,无处寄托,不安的心以外,空荡荡的。 终于我忍不住崩溃的捂住脸低声抽泣着,啊!真的好害怕,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回到家?为什么船上会发生这种事情?到底要怎样才能找到回去的路,还要死多少人啊! 我不想与苏珊战士为敌,我不想掺和瓦尔多教皇的信仰,我不想知道谁是凶手,不想知道已经遇难的现实,我更不想审判谁,不想整救谁,我什么都不想做! 隐约间我的余光似乎撇到了什么东西,像是一个人影在角落的黑暗出晃动了一下,我那抽噎的声音也在刹那间戛然而止。 我警惕的看向黑暗的角落,难道我还没有睡醒吗?我还在那无比真实的梦境中独自一人哭泣吗?那东西是谁?是那个披着黑色斗篷的死神正盯着我看吗? 真是令人不快…… 我摸向桌面,那上面有几个杯子,其中一个盛了一半的红茶,剩下几个倒扣在餐布上,如果在往前摸上半分,还能摸到那前面还有一个装着早就凉掉了的红茶茶壶。 “真是令人不快……你……在哪里做什么!?” 我愤怒的大叫着,宣泄着,与此同时,也将手里摸到的杯子朝着那黑暗处掷了出去! 啦啦啦……那杯子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应声碎裂,而那个漆黑的影子确没什么变化还站在哪里,就好像杯子穿了过去,压根就没有什么东西似的。 啊……这是梦……这是另一个梦……我还没有清醒过来,但这胸口异常的闷痛正告诉着我,我正无比愤怒着。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做!你还想要盗走谁的生命!?你还想杀谁?” 在我愤怒的质问中,我不知不觉间我又提起一只杯子,十分用力的再次朝着那黑暗中的黑影砸了过去。 啪啦啦……又是一道碎裂的声音炸裂开来,那黑影似乎也惊诧的晃动了一下。 第九章 碎裂的情感 “滚开!滚开啊!别出现在我的面前!去找你的信徒们啊!” 我已经不知道这是我丢出去的第几个杯子了,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就连茶壶我都丢出去了,那些茶水哗啦啦的倾泻浇灌了羊毛地毯。 一连用尽全力丢出好几个杯子,我感觉我的手腕似乎开始有点酸痛了,我也已经消了气,不知道应该在说些什么好了…… 在片刻沉默,死寂中,一道声音,略带犹豫的小声支吾着; “我……很抱歉惹得您不快……但我对您没有恶意……您似乎误会了……我可能……不是您想的那个人……” 爱丽丝莉塔莎猛然抬起头,她惊诧的一只手提起睡裙另一只手摸向另一侧的一盏油灯。 因为那声音她认得,是亨利简的,是他的声音,那好听的沉稳的声音,染上了一丝怯懦与懊悔,微微颤动着,像是飞蛾振翅发出的某种启示一般的声响。 “是你吗?亨利……” 爱丽丝莉塔莎摸着黑下了床,她最终还是找到了哪一盏油灯,整个房间顿时明亮起来,不在那么黑暗了,她看着角落里的那处黑暗,向前照了照,亨利简也不安的向着角落缩了缩,轻声回答道; “是的,是我。” 爱丽丝莉塔莎也看清了角落里的黑影,确实是亨利简,于是蹙了蹙眉疑惑的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 在昏暗的灯光下,亨利简垂着头,一副不太自在的样子,低声回答; “我听到有些声音,就用钥匙开了门,您好像是做噩梦了。” 爱丽丝莉塔莎失落的叹息一声,手里提着的油灯也向下压了压,顿时房间里的光影也向下吞没了些许光明。 “是的,没错,我做了一个糟糕透了的噩梦。” 沉寂了片刻,爱丽丝莉塔莎突的又提起油灯照向角落,她带着一脸疲惫的神情,看向亨利简; “你没事,抱歉,我不应该对你扔杯子大喊大叫,我以为我还在梦里……”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手中的油灯也压的越来越低,直到最后,哪油灯被房间里的一些家具遮住大半,光辉暗淡的谁也看不清谁的脸。 现在她的声音已经完全哽住了,愧疚,懊悔,那些复杂的情感扼住了喉咙,使得她渐渐的难以开口,无论是什么听起来就好像是狡辩一样,现在的情况简直糟糕透了。 她到底在做些什么呢?朝着失去了朋友,失去了归宿的人大嚎大叫吗?至少,至少本来她是奢望不将自己那些糟糕的一面展现出来的,偏偏是他,偏偏是亨利简单,她最不希望他看到的这个人。 他失去了朋友,失去了家人,说不定就连家也失去了,他是仅此一个的幸存者,他是那么的不幸,在经历了斑雷德纳庄园的苦难后,又遇上沉船。 难道她要在这样一个人生充满了苦难与悲痛的人面前,展现出那些对他来讲大概不值一提的怯懦,并奢求这样一位可怜人的安慰吗? 她怎么能用这一点点的懦弱,去侮辱那个真正需要安慰帮助的人,怎能在他的面前大吼大叫,这是多么令人痛心的灾难啊! “我知道……” 难得的,亨利简没有沉默,他很快的回应,这使得爱丽丝莉塔莎还以为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下意识提了提油灯,问道; “什么?你知道什么?” 亨利简顿了顿,似乎没有预料到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会在这时候打断自己的话,微微哑一下又继续道; “您的话,听起来很奇怪,我知道您吓到了。” 这次,换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沉默了,他将燃烧的正旺的油灯提起来,最后放在桌子上,有些迟疑的喃喃着,再次询问道; “啊……原来是说这个……有受伤吗?” 亨利简只是苦笑了一下; “万幸,您扔的杯子的技术很差。” “哈哈……” 爱丽丝莉塔莎尴尬的轻声浅笑了几声,面上的表情也很快恢复了平静但又很快化为苦涩的笑,最终爱丽丝莉塔莎咬住了唇,别过头去,只为忍住眼中不断打着转的泪花,不想让这个内心已经足够痛苦的人,在这种时候隐忍住内心的悲痛,转头来安慰自己。 亨利简又道; “请不要害怕……” 如果爱丽丝莉塔莎她现在抬起头的话,大概就能看到他那双充满了哀伤的蓝色眼眸,就能看到他那故作坚强扬起的嘴角,一抹充满了苦难的回击,一抹温柔但却令人痛心的微笑。 第十章 彰显 “什么?” 爱丽丝莉塔莎又走神了,她再想要怎样才能更清醒一些,她感觉身体很沉重,有一种下坠感,头也愈发昏沉,只是下意识的询问了一句,又再一次疑惑地朝着亨利简那边看了过去。 “我会陪着您的,您不是一个人,请不要再哭泣了。” 原来他是想说这些,可是自己并没有哭啊!是因为捂着脸的这个角度吗? 看来亨利简误会了,她只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那一副憎恨厌恶的神情,不想让他看到自己那幅难以露出和善笑容的模样,也不想让他看到自己露怯而惊恐的双眼,所以她才如此发愁的扶额遮住了面,因为这种表情不应该在她的这种外表上流露出来。 “谢谢……我现在不会怕了。” 稍微冷静了片刻,直到她已经确定自己不会在露出那种表情了,爱丽丝莉塔莎的身躯猛然僵了一瞬,她很快放松下来又将手伸到枕头下面,随后若有所思的询问出那个刚刚就略有察觉,但是一直未能发现异常的问题,她调整了姿态,将目光放在角落里,正对着亨利简坐好,严肃的问道; “我能问个问题吗?” 亨利简在黑暗里点了点头,道; “您请说。” 闻言爱丽丝莉塔莎的声音也不禁冷了几分,严肃的问道; “你为什么一直站在哪里没有动过,又为什么会有我房间的钥匙呢?” 在问出这句话后,空气仿若刹那之间就凝固了,只能听到爱丽丝莉塔莎那沉重的呼吸声。 从爱丽丝莉塔莎被惊醒的时候开始,之所以会完全没有想到是一个人站在哪里,并且把他当成死神的影子,以为自己还处在梦里的原因,是因为他一开始站的那个位置根本就不是门的方向。 她进入这间屋子之后,房门是从内锁上的,钥匙在她的枕头下面,除了她以外大概只有管家的总管可能有一把备用钥匙,所以亨利简不应该有办法进入才对。 亨利简所处的角落,是与门完全平行但却处于房间两端,如果有可能从窗户进入的也不太现实,他需要打碎窗户才进得来,可如果打碎玻璃她无论睡得多沉都一定能够听到声音,而他所站的位置也应该在床尾的对立面,不会站在对面的角落里。 总之这一点是很奇怪的,而且自己刚刚与他交谈许久,他似乎也没有移动的意思,这一点使得爱丽丝莉塔莎心中十分紧张,她虽然想过把油灯提的高一些去照亮整个屋子,但是她也害怕看到的东西会是什么不能接受的。 眼前的这个人形,用着亨利简的声音的人,她并不能确定这真的是个人,尤其在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在捞起亨利简的那个夜晚,所提到的某种类似人形的,立在海面上的那个东西。 一开始的时候,处于一定混乱的爱丽丝莉塔莎还并未意识到这个问题,但现在冷静下来后,仔细想想,反而觉得直冒冷汗。 看着他完全没有动过的份上,应该是没有想要伤害自己的想法,所以暂且询问一下对方的看法,如果没有回答的话,她也只能试着以最快的速度打开窗户跳出去试试了。 黑暗中,那人影突然手足无措的动了起来,只听亨利简的声音带着慌乱的解释道; “啊!不是的,是侍者的房间通往这边的门,在被送来的衣服里有这样的钥匙!似乎是侍者的职责需要用到,所以我想尽量努力做好侍奉的准备,就拿着了。” “如果让您感到不适我很抱歉,我会将钥匙马上交出来的!我很抱歉,我也想现在就走过去交给您,但我没有穿鞋子,也不知道哪里有碎片所以就一直站在这里了。” 真是,愚蠢至极…… 此刻,爱丽丝莉塔莎觉得真想仰头大笑一番,她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啊!侍者的房间是与主室相通的,她怎么会蠢到把这个都忘记了。 因为是侍者的房间所以管家才会给他钥匙,为了更方便的服侍准备早餐,而且修改过后的衣物和需要的生活用品也都是她经手的,这也只能怪她看都没看就直接交了出去,她怎么能蠢到把这个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爱丽丝莉塔莎叹息一声,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愁眉苦脸的又道; “我去叫其他侍者来收拾一下,你等我一下。” 第十一章 彰显 现在该说是可怜的亨利简吗?他还以为自己被当成了偷东西的小偷,又或者是不怀好意的坏人,正深深的自责着,自己不应该做出这样无理冒犯的举动。 好在,爱丽丝莉塔莎似乎并未打算继续追究,他也因此更愧疚了,多么失礼啊!这么晚他居然跑到一位淑女的房间里,怎么想都很吓人。 想到这里,亨利简的头羞愧的更低了,他原本没有想的那么多,只是很担心这位恩人; “请不要下地,因为是羊毛的地毯不知道哪里会有碎片,您将油灯提起来照一下就可以,我只要跨过那些大一些的碎片回去穿个鞋子就可以,我会收拾的!” 爱丽丝莉塔莎闻言也是微微一顿,她倒不是担心踩到碎片,只是想到自己搞出这么大动静都迟迟没有人找来,大概有一时半会的也找不到人,还是先帮亨利简从一地狼藉中解脱,总不能让他一直站在哪里等着不是。 爱丽丝莉塔莎提着油灯爬到了床头,又一脸无奈的高举着为亨利简照明,她尽力把手臂伸到亨利简的那边,不断的调整着角度,以便他能看清一些; “这样可以吗?能看清吗?会不会踩到碎片,果然还是我去叫侍者更稳妥一些。” 亨利简也伸出手去,他试图去够那盏油灯,但距离实在是太远了,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来是要麻烦爱丽丝莉塔莎一直为他举着了; “没关系,这个位置看得到的。” 地面上,各种碎片散落四处,爱丽丝莉塔莎看向他的脚边,这才恍然,怪不得亨利简一直一动不动,这不是也有被飞溅的碎片划伤,他刚刚明明还说没事的; “抱歉,这都是我的错。” 亨利简也拨开眼前的地毯,从他要前进的路线上捡出几个碎片,看来还真的有许多碎片藏在地毯里,这还真的是十分糟糕。 一直到亨利简单细心的捡出那些碎片放在墙角,他这才迈开步子跨了过去并说道; “没关系,我出去向侍者们要些照明和打扫的工具,或许您房间的地毯得换一下了,万一有碎片裹在里面就遭了。” 爱丽丝莉塔莎蹙了蹙眉,这下还真的是很麻烦; “需要换地毯的话,果然还是需要叫上其他侍者。” 说到这里爱丽丝莉塔莎也不由得开始思考接下来应该做的事情,也许她们应该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休息,明天早上在找其他的侍者把房间打扫干净。 想着想着,对面的屋子里就传来了亨利简为难的声音;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那个,我的房门好像在外面被锁上了,打不开。” 爱丽丝莉塔莎闻言也不由得眉头一皱,难道说是管家给错了钥匙吗?本应该给他房门的钥匙,结果却给了他主室相通的钥匙。 这倒是有些奇怪,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不应该有人把他的房门上锁,就好像有人故意想要让他用那把钥匙开这扇门一样。不过这件事最好还是不要让亨利简知道,于是爱丽丝莉塔莎随口找了个理由安慰道; “可能是巡查的人还以为这间屋子没有人居住所以锁上了,这样看来多亏了哪位管家给了你这把钥匙,不然不知道你要被关在那多久,你就关上这边的门好好休息,明天我会叫其他侍者来收拾的。” 就这样,亨利简从门的那一侧探出头来答应道; “我明白了,请您休息,我不会在打扰了。” 说完,他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把钥匙也扔给了爱丽丝莉塔莎并从新关好了门。 次日,爱丽丝莉塔莎再一次找到管家,询问了有关钥匙的事情,但她所得到的答案却令人震惊。 管家说,由于急着整改衣服,所以无论是主室还是侍者的房间她都完全忘记了,更不可能和衣物放到了一起,因为她今早还吩咐了一位女仆为她们送去了那房间的三把钥匙,两把是房间钥匙,一个是连接主室的钥匙,她都有亲自检查过。 于是爱丽丝莉塔莎又问管家,连接主室的备用的钥匙是否还在她那,她说还在,于是爱丽丝莉塔莎让她去找找看,结果就真的找不到了。 为此管家显得尤为慌张,向爱丽丝莉塔莎询问需不需要去找警卫或者是骑士汇报,昨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是不是房间遭了小偷,听说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今早叫了侍者进去收拾。 爱丽丝莉塔莎知道她把这件事联想到了一起,却示意她把这件事先压下来,又问她侍者的房间钥匙昨天在谁的手上,她愁眉苦脸的说道; “是巡视的总管,就是那个昨天为爱丽丝莉塔莎开门的侍者,他有所有空置房间的钥匙,但这把钥匙他昨天回来后就交给我了,也是因为这个我才想起来忘记给您那房间的钥匙。” 第十二章 彰显 爱丽丝莉塔莎蹙着眉深思了片刻,亨利简是不可能骗她的,因为她也尝试过去打开,但的确是打不开。 可那扇门是在她们很晚休息后才关闭的,巡视的总管似乎很早就把钥匙交给了这位管家,这样想来这件事倒是着实怪异。 管家见爱丽丝莉塔莎脸色愈发不好,她表示会派人去找那个丢失的钥匙,叫爱丽丝莉塔莎不要担心,可以用柜子挡住那扇门,或者搬到别的房间里去也可以,她带人收拾好一切这次一定不会出岔子。 爱丽丝莉塔莎拒绝了,她拿出了亨利简扔给她的钥匙,让这位管家确认一番,如果没有问题她得回去看看侍者房间的门是不是真的被锁住了。 管家仔细查看了那钥匙一番,最终还是说出了那个答案,是的,这就是那个房间连接主室房门的钥匙,就是那个她找不见了的钥匙。 得到确切答案的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微微点了点头,又道; “请不要太过担心,您可能是昨天太忙忘记了,说不定是顺便想拿上房门的钥匙,结果抓错了,既然四个钥匙都已经找全,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她与管家相互告别,最后回到了房间,那个被管家派来送达钥匙的侍者见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房间,也只能站在门口等待。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一回来就拿到了三把钥匙,哪位侍者本想离开,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又叫住了他,让他稍等片刻。 她拿着侍者给的钥匙去开亨利简的房门,结果钥匙塞不进去,于是她又换了下一个,还是不行,于是她又换了第三把,甚至拿出了怀里的第四把,最后竟然也失败了。 那侍者也感到惊奇,他自告奋勇的上前来,向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要过房间的钥匙,反复查看喃喃自语; “奇怪,钥匙没错啊!” 那侍者很快单膝跪地仔细查看门前的锁孔,一开始他还一副一头雾水的样子,可很快他就破解了谜题,怒气冲冲的抱怨道; “这是那个混蛋干的好事,居然把锁孔堵住了!” 爱丽丝莉塔莎却兴奋的哦了一声,惊奇道; “原来是这样!” 那位侍者眉头紧锁,愁眉苦脸的拉着脸说道; “您怎么听起来还很高兴的样子,难道您已经知道是谁干的了吗?” 他别过头看向一旁的爱丽丝莉塔莎小姐,那表情仿佛都要哭出来了,好似在说,您都不知道这个多难搞,我可真是太倒霉了,居然摊上了这种事。 爱丽丝莉塔莎却一副嘻嘻哈哈的笑脸,她已经猜到凶手是谁了,大概就是那个小心眼又记仇又坏的苏珊战士,这是在向那个惹得她颜面尽失的小家伙报复呢。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笑着点了点头,对着侍者问道; “嗯,多多少少有猜到一些,这个能修好吗?” 那侍者一脸欲哭无泪,他倒是想,可这个东西只有布莱希德帝国的锁匠才能修,谁能料到这么精美的东西会被人人为的损坏堵住呢? 他很想说,这位小姐,您知道这一层由布莱希德帝国的锁匠打造的锁有多么特殊吗?无论是工艺还是耐用与安全性,都不是下层房间能够媲美的,这是可以被称为艺术品的东西! 这样先进的技术,这样精妙的工艺,也就只有维多利亚号用得起了,请您不要难为我了,居然要我去修这么复杂的东西,在上这艘船之前,我甚至从没见过这种构造的钥匙和锁。 他先是叹息一声,不过他又很快用略带自豪的语气说道; “恐怕有些困难,这些锁都是布莱希德帝国的锁匠精心打造的,虽然看上去小巧精致,可里面很复杂,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修,不过您不用担心,我可以把门撞开,我力气很大!” 闻言,爱丽丝莉塔莎也不由得捧腹大笑,看的那位先生一头雾水,难道说他说错什么了吗?他以为是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不相信他一个人就能撞开房门,于是凹了一下手臂上的肌肉,表示自己真的能行,结果换来的却是爱丽丝莉塔莎更加明朗的放声大笑。 爱丽丝莉塔莎笑了一会也收了声音,她朝着哪位有趣的先生摆了摆手,说道; “算了算了,你回去,也许修好了还会坏掉,就这样也不影响什么。” 第十三章 海幕下的眼睛 爱丽丝莉塔莎大概也猜到了,既然是被苏珊战士盯上了,就算修好了也可能还有下一次,反倒应是她该庆幸,至少她的房门没被堵住。 虽然苏珊战士也应该没傻到使坏到她的头上,至少现在梅洛迪战士在她的身边,是不会允许苏珊做这种蠢事的。对亨利简下手,充其量是为了让人心里添堵,说不准钥匙的事情也是她搞的,只是想让爱丽丝莉塔莎感到不安。 看来,最近最好不要让亨利简到处闲逛,那就只能带他到多比亚图书馆坐坐了,大概只有那里清净一些,也不会惹得某个小心眼的战士乱发脾气。 在那位侍者离开前,爱丽丝莉塔莎让他转告了哪位负责此事的管家,告诉她自己已经猜到是谁做的了,这不是她的错,让她不用担心,也不要追究,免得惹上麻烦。 这一日,爱丽丝莉塔莎大致为亨利简说明了事情原由,用她那犀利的口舌狠狠地蔑视了苏珊一番,告诉他归根结底都是苏珊战士搞的鬼,没什么好担忧的。 随后,她又带着亨利简找到了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 她心中有个计划,像是启明星一般从海洋深处的另一端燃烧着升起,翻涌着那炙热澎湃的生命力,又强压着激动与恐惧狠狠从天际砸落下来,埋藏在海底,等待再次燃烧的那一刻。 一路上,爱丽丝莉塔莎喋喋不休的为亨利简讲述着在他获救时,和来到维多利亚号之前所发生的事情。 她先讲述了接下来要去会面的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是如何自告奋勇首当其冲的去打捞他,随后描述了在他获救之前发生了一件暴力事件,又讲述了更早之前商会代表人拉斐尔先生的死,还讲述了水手们与侍者的牺牲,所遭遇的风暴与悲剧。 最后她又伤神的说道,他获救的那一晚所举行的宴会,是在办葬礼的,发现他的是罗琳娜记者,在那一混乱的情况下还能被人发现,他的运气真的不错。 在他们离开房间,与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会面的时候,苏珊战士没有在来找他的麻烦。 也许来过了,但已经坏掉的东西还能怎么办呢,难不成要破门而入进行一场盗窃吗? 见到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后,二人相互说了几句客气话,爱丽丝莉塔莎便提出让亨利简单与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聊上片刻,主要是有关于那一夜获救时,除了当事人以外大多是人都毫不知情的内容。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有些紧张的坐在桌子前,看着一旁正端庄优雅的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不由得紧张的抿了一口红茶,这才不安的把目光送向亨利简说道; “如果我记得没错,当时有一位女士高喊着有人在海里,我还以为她看到了海盗来袭,你获救的那一晚,罗琳娜记者突然让我们安静下来,就是科斯那件事,我是不是应该重头给你讲,当时可是乱的不行。” 说到这里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似乎是觉得有些为难,亨利简立刻开口说道;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已经在来的路上为我讲述了那一段,但如果您愿意的话,我想我可以在听您讲述一遍。”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闻言只是严肃的摆了摆手; “不了不了,我们略过这一段,那件事后罗琳娜记者大叫向所有在甲板上的人发问,问他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对,她问谁听到了歌声,她还招呼着所有人去看海,我当时在忙科斯的事情,这还是听别人说的。” 爱丽丝莉塔莎接过了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的话,她当时一直在场,所以知道的更详细一些,于是说道; “这段还是我来,在罗琳娜记者发问后,大家都安静下来去听她说的声音,乐队也被人叫停,开始寻找声音的源头。有人说听到了天使的歌喉,但那声音竟然不是从甲板上,而是从海面上飘过来的。这个时候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您应该已经上来了。”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也急忙点了点头,接了上去; “没错,我们都很惊讶,然后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就是你见过的那个脸很臭的人,他使唤我的人拿了许多镜子与油灯,我们就拿着这个往海里面照。小子,你知道灯塔吗?我们用灯塔的原理,用镜子反射光,把它们集中在一起,就可以照的很远。” 说道这里,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顿了顿,看着亨利简一脸疑惑的模样也苦笑了一下继续道; “看你的表情就感觉你没见过,总之我们就是用这个东西发现了你。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只看到一部分,但是海流正带着你往我们这边来,不过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你抱着一块木板,也许在过一天你就要抱着那木板在深海沉眠了。” 第十四章 海幕下的眼睛 他说到这里,爱丽丝莉塔莎也开始仔细回忆着那晚发生的事情,她不经意的打量着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现在他面上的表情很是古怪,像是有些忌惮,又有些说不出来的慌乱感。 “有人喊是个孩子,我眼神可没那么好,但我可是很热心的人。所以我立刻就叫人放下小船去捞你,你不要怪我,那种时候谁都不会相信你还活着,也就只有我这样的人才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捞你。啊!抱歉,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还在这里,我这是在胡说些什么。” 他是在紧张,还是在畏惧?看着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那渐渐激动的表情,声音也不由自主的拔高了许多,但却是说着一些没什么意义的事情。 看到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总是有意无意的将目光看向自己,爱丽丝莉塔莎只是微微笑了笑,她大概知道他在慌些什么了,于是依旧自在的坐在一旁,什么也没有说。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邀功的意图过于明显,他的处境因为前前后后的事情糟糕透顶,难道是有人在自己之前找过他想要拉拢吗?那个人会是谁? 这样来看,大概是心虚,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应该是再想要站在那一边才能保住自己的职位,骑士的权威性远远大于警卫,瓦尔多教皇与红夫人也有着很强的势力。 首先要排除皇室,其次排除影响力较大的,福斯蒂娜修女与法比安费尔先生似乎也不是会对这些事情感兴趣的人,身份上也不足以拉拢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再加上有一定程度信徒的支持,完全没有必要。 莱芬德乔纳森的情况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接触太少,红夫人的表现与活跃来看倒是有些可能,但如果是这样,他们想要从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拿到的东西就会变得很重要,是这样的话,就不会轮到自己了。 这样来看应该是在能力上处于中下层,支持力不够,但具备一定身份,那么刨去自己之后,也就只有苏珊和梅洛迪了,只有他们两个地位不上不下,背后的支持力不足却颇有些野心。 以往接触的经验来看,苏珊的行动一直以来都是梅洛迪战士操纵,苏珊大概是被当做弃子拿来当挡箭牌用的,经历了之前的那件事之后,这个挡箭牌已经完全失去了权威性,只能当弃子用了。 条件不足的话就要用尽能够利用的所有东西,这一点倒是令人欣赏,梅洛迪的话,大概是看上了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手中的权利。不过如果没有烙印的事,他的目标应该是亨利简。不,也许现在也是亨利吗? 看这个样子,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似乎已经决定好了,只要给他一定的承诺应该就能彻底成为自己人。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的声音从这里开始染上了些许颤抖,他看起来正极力扫空脑海里不好的念头,也许他的脑袋这会已经因为爱丽丝莉塔莎的静默乱成一团了,竟然开始心不在焉对着亨利简开始发问了; “不过那晚真的是诡异极了,我们还没接近你的时候,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那一晚,在维多利亚号庞大的身躯下,那片被昏暗闪烁的灯光照耀下的海面之上,是非常可怖的。 即便是功利心,又或者是勇气,一个不祥的葬礼,一场血肉横飞的风暴,谁都不知道下一刻还会发生什么不测。 在那样不吉利的夜晚,四面唯有波涛的海浪翻卷,除了维多利亚号之上投下的光柱,就只有他们手里的油灯能够为他们带来那么一点内心的安慰了。 维多利亚号庞大的身影屹立在那,像是一座孤岛,四面是一望无际的海岸,在那巨大的阴影中,甲板上的声音也被波涛与划桨的声音淹没,人们的声音刹那消失在身后,还有那抬头仰望却望不见一丝星光的黑夜。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一想到那一晚,他就重新感受到那无比真实的记忆,潮湿阴冷的海面,被打湿的船沿。 然而听到这话的亨利简,突然激动的站了起来,他那双美丽的双眼满是恳求的目光,似乎是在向不存在的神明祈求着,想要从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的口中得到一个美好的答案。 “啊,您看到了什么,您看到其他人了吗?”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的思绪好像刹那定在原地,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第十五章 海幕下的眼睛 他似乎完全没想到亨利简会问这个,先前回忆起的那种对自然的敬畏之心,在这样的问题下也显得尴尬愚蠢。 看着亨利简那幅哀痛祈求的模样,便是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这种喜欢大肆吹嘘的人,也彻底没了心情去夸大其词了; “额,不是的,除了你以外没有其他人。我朝着你那划浆的时候,看到海面上有个黑乎乎的影子立在你后面,当时太着急就立刻带着人过去了。那影子扎入海水里消失不见了,当时的灯光已经照在你那边了,就是黑影,我们一照过去那东西就往海里面缩,是会动的,肯定不是和你一起的人。” 维多利亚号发现亨利简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在海面上漂泊多久,完全是人事不省的状态,如果捕鲸船还有别的幸存者,那么状态也肯定和他差不多。 如果真的是幸存者,在还能动的时候又为何见到灯光为何不呼救,反倒要朝黑暗中躲? 亨利简紧追不舍,如果不是他们面对面中间隔着一个桌子,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又在一旁的话,他一定会抓住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露出不安脆弱,随时都会崩溃的样子。 为了能够听到他想听到的答案,说出一些令人为难,又为了达到目的,他也许愿意向任何人献上一切,被利用,被榨取所有的价值后抛弃,不过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 “真的吗?真的没有可能是其他人吗?会不会是谁没有力气掉下木板了,那上面是不是不止我一个人,您真的确定那不是其他人吗?” 爱丽丝莉塔莎用一种复杂哀伤的目光默默注视着亨利简瘦弱的背影,在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不过脑子的给予希望之前,她用指尖轻轻敲打手中红茶杯子,并用不善的目光冷冷的盯着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摇了摇头。 在亨利简获救的那一晚,他们并没有展开其他的搜救,那是因为远处的海面靠着船上的那点稀薄的光柱根本达不到清晰的程度,在那样的情况下,是根本不可能投入大量的人员对附近海域进行搜救。 维多利亚号的体型巨大,在加上这里并不是浅滩,自从脱离航线后,他们曾经尝试停下这艘庞然大物,但每一次抛锚都无法触及到海底。 无论如何,就算能够停下全部动力源,也还是会被海流带走,根本不可能停留在原地。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见状立马咽下了刚刚要说的话,心虚的支吾道; “当,当然,你小子竟然怀疑我,我当时可是把你交给了骑士队的人,直接带着其他人拼命的追那个黑影。在说,怎么可能有人能以那么快的速度在海面下移动,那东西像鱼一样快。不过确实有点奇怪,那个高度有半个人的身子,不可能有鱼能做到立在海面上,而且类似人形。” 爱丽丝莉塔莎闻言不由得扶额叹气,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好像是那种一紧张就会不过脑子的说出很多话,看来是不擅长撒谎的人啊。 “啊!对了!我之前回去左思右想了一夜,那东西是有眼睛的,像是人一样,灯光打过去的时候,那黑影头部的部分闪动了一下,就像是人的眼睛,好像……好像在看我们!” 说到这里,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这才看到了一旁爱丽丝莉塔莎那无奈又失望的眼神,他再才想起爱丽丝莉塔莎刚刚无声的警告,于是乎又立刻摆着手摇着慌张道; “不不不,一定是我看错了,你别想太多。” 虽然这样说,但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这样子明显就是连自己的话都不信,他不断摩挲着大拇指,似乎是在思考回忆那一晚恐怖的画面。 爱丽丝莉塔莎打断他的思绪,再这样下去这个话题就要朝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了,于是她用那带着点童真稚嫩的声音打趣道; “说不准是拉斐尔先生的鬼魂在吓唬你呢?” 闻言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欲哭无泪的捂住了胸口心脏的位置,随后又做祈祷状哭诉道;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求您不要说这么恐怖的话,我真的会被吓死的。” 闻言,亨利简这才失落的坐了下去,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什么能询问的了。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见他冷静了下来,也是放松了些许,他暂时避开了亨利简,而是开始说一些只有爱丽丝莉塔莎能够接上话的话题; “最近真是怪事连连,您知道吗?芬尼斯船长似乎知道点什么,有一次我正在巡视,然后听到小子们闲聊时说了一些奇怪的事。” 爱丽丝莉塔莎对此倒是颇感兴趣,她微微昂首询问道; “哦?是什么事?” 第十六章 那些传言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则是回答道; “您认识瑞克希大幅吗?在拉斐尔先生遇害的那一晚,也就是维多利亚号被卷入风暴的那一晚,他和其他水手说在席卷而来的海浪中看到了一个巨大黑色影子,像是海怪。” 爱丽丝莉塔莎满意的轻轻点了点头,她知道瑞克希大幅这个人,但是却没有听过这个传闻,于是继续询问道; “这倒是蛮有意思的,可我为什么一次都没有听到过,这传言是最近开始的吗?” 闻言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急忙摇头; “不不不,事故发生的那一晚下等舱就已经传开了,只是最近三等舱的乘客也传开了,您知道二等舱大多数都是船员在居住,因为一等舱大多数贵族与皇室成员都讨厌这种事情,所以现在还未传开。” 爱丽丝莉塔莎轻轻嗯了一声,思索了片刻,又道; “但这事又跟芬尼斯船长有什么关系?如果我没记错,当时风暴来临时,芬尼斯船长在拉斐尔先生遇害现场。”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叹息一声; “自从您身边的这个小家伙获救,芬尼斯船长的行为就很反常,他经常把自己关起来,您不觉得他最近性格好像都变了吗?” 爱丽丝莉塔莎暗自点头,他说的没错,芬尼斯船长自从拉斐尔死亡的那一晚就看起来怪怪的,原本还以为芬尼斯船长是因为代表人被杀,所以才焦虑成那个样子。 可这件事已经过去许久,包括对弗兰克多还有科斯的处理也很奇怪,仔细想想,如果芬尼斯船长求助瓦尔多教皇,依照瓦尔多教皇的煽动能力,也不是没有可能解决这个问题。 现在弗兰克多已经完全见不到了,包括对科斯处刑的事情,处刑科斯之后也没有船员表示什么,就好像他的死理所当然一样。 本以为吊死科斯的行为很草率,虽然可以平息一部分人的怒火,给予一种安稳的秩序感,但船员的表现也未免太冷漠了,这件事发展的实在是太过顺利,就好像事先筹划好的。 出现的时间也很巧合,拉斐尔先生的葬礼,身份是船员,打死的人是奥德里奇,一个贵族,像是对权利不满所做出的报复行为,这样一来,就算说拉斐尔先生是他杀的,似乎也合理起来了。 一个控制不了自己,甚至在重大场合上当场发狂殴打贵族并想要杀死对方,明显对权贵有着极大的不满与不敬,这么好的素材是怎么被筛选的呢? 先前碰上芬尼斯船长的时候,他的态度脸色也很奇怪,像是畏畏缩缩的躲着代表人,但又好像和瓦尔多教皇有什么牵连。 这样看来,芬尼斯船长应该是想要置身事外委屈求全的,那为什么会那么在乎亨利简的事情,明明知道一定会被卷进来的,他想从亨利简的口中得到什么呢? 所以芬尼斯船长其实也不干净吗?明明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人,但其实是和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差不多吗? 爱丽丝莉塔莎开始感觉有些头痛了,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用,得到的信息太少了,还是继续听听其他的,于是开口说道; “这件事我抽空去确认,你说怪事连连,那是不是还有其他什么的传言?”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见爱丽丝莉塔莎一脸严肃思索的样子也是知趣的没有打扰,他刚刚一直想着爱丽丝莉塔莎这幅沉思的样子应该是对他说出来的信息十分满意,心里也是暗自庆幸。 这会爱丽丝莉塔莎向他询问,他也是快速的筛选了脑子里的一些念头,最终挑出第二个可能会让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再次满意的回答; “是奥德里奇,他似乎并没有传言中伤的那么重,听闻有人撞见他缠着绷带和人喝酒,就是在科斯绞死的那一天,可那一天船医明明说他撑不住了。” 爱丽丝莉塔莎抿了一口红茶,她的眉头也随之蹙的更紧了; “那他现在的情况呢?”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抓了抓头,面色有些为难,回答道; “可能还是昏迷着,哪里总是有人守着,都是贵族身边服侍的下人,我也不好去打扰。” 爱丽丝莉塔莎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这样就可以了,不知道也不用硬说。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也觉得这事没有什么说服力,在科斯实行绞刑的那一天,天还未亮,几位代表人都去看望了奥德里奇,他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眼睛紧闭着,一副完全丧失了意识的状态,船医也说已经尽全力救治,能不能撑过去就只看他自己了。 第十七章 那些传言 所以他说的这话,就算是传闻,拿出来也未免有些胡扯的意味,但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又怕爱丽丝莉塔莎对他失望,只好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对面的亨利简,随后还是下定了决心急忙补充道; “还有,还有,额……这小子奇迹般获救,就是我那天在海里见到的影子的事了。” 爱丽丝莉塔莎知道他又要说那天的事了,但她岔开话题就是为了不讨论这个。 亨利简的状态还不是很稳定,尤其在幸存者这一方面决不能给他虚妄的希望,这对活着的人太过残忍。于是立刻伸出手制止了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接下来要说的话,打断道; “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微微有些诧异,他知道爱丽丝莉塔莎早晚要说出真正的意图,可这和他想象中的不同,本以为是上位者的口吻说出“我要命令你”或以年幼孩童的怯懦询问“请求你帮我”但两者都不是。 像是被昔日老友信任的语气,眼中充满了坚定,也未高高挂起,没有丝毫稚气的口吻略带老练,好似她天生就是个当领主的料子。 她的话有一种力量,让人觉得是一种责任上沉重,不容推脱,但却也留有拒绝的余地,让人感觉很舒适。 现在,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稍微有些发自内心的敬佩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这个人了,她确实是值得选择的,至少他在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的身边,能感受到一种别样的平和。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尊敬的点了点头,轻声道; “您尽管吩咐。” 爱丽丝莉塔莎说道; “请去见一面罗琳娜记者,她很喜欢听这些故事,也许你可以帮我这个忙,让罗琳娜记者的报道更丰满有趣一些,船上的人需要这个。”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用略带疑惑的眼神望向她那波澜不惊的面,他有点摸不着头脑,询问道; “我都需要讲些什么呢?”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则是浅笑了一下,语气轻快了许多,微微含着一丝令人愉悦的笑意; “什么都可以,比如您的英勇事迹,说不定你们可以合作一场,这样在返航后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也应该会变成传奇人物。”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嘴角抽了抽,不知怎的,他又开始觉得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好像又不是那么靠谱了。 “您真的是说笑了,请放心,我整理一下思路明日就去找罗琳娜记者。” 最后,爱丽丝莉塔莎的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带着亨利简离开,只留下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 他瘫坐着望着天花板发呆,正在用那不怎么聪明的脑袋瓜疯狂的运作着,他是不应该选择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是因为她年纪太小了吗?怎么感觉什么都搞不懂呢? 直到最后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也还是没有搞清楚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的想法,和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见面,这件事梅洛迪战士也一定会知道,事已至此,他也只好苦笑着喃喃道; “算了算了,无所谓了,小事而已又没有什么损失,最坏的情况也只是革职而已,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说的小事自然就是去找罗琳娜记者的事,克勒斯安西法警官还是想不通,为什么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会拜托他这件事。 罗琳娜小姐只是一个写过几篇稍有名气的报道,一个不入流的记者,他不认为罗琳娜记者能够帮上什么忙,去指望一个没什么能力的家伙,还不如希望她不给自己添乱,这才是更好的。 次日,爱丽丝莉塔莎向亨利简详细讲解了维多利亚号发生的事,包括维多利亚号糟糕的处境,所面临的未知海域,食物与动力源在靠岸之前还能支撑多久。 亨利简还是不太愿意在提捕鲸船的事情,在服侍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的这几天,他听到了一些贵族所带来的随从偷偷在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的背后说悄悄话。 他并不是有意去听,但还是听到了。 出身于文森特家族与皇室血脉的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由于外貌看上去尚且年幼,又身为女性,所以很少有人看好她。 这是船上的一名女佣的话; “她看起来没有什么家主的风范,也是,她怎么可能会成为文森特家族的家主呢?就算文森特浮士德先生只有她一个女儿,但这样年轻的女孩又怎么可能有希望成为家主,撑起家族大业呢?” 这是一位贵族的仆人所说的; “她看起来太过稚嫩天单纯了,在这次露面也许是文森特浮士德先生比较疼爱这个唯一的孩子,以后想必也是会嫁个好人家。” 这是哪位仆人的贵族所说的话; “她不能继承文森特家族,文森特家族没有信仰,瞧瞧她多么向她的母亲,那么优柔寡断,甚至有点神经质的多管闲事。” 所有的低声议论几乎都指向了一个继承权的问题,但亨利简不这样认为,爱丽丝莉塔莎看上去并不是那样的人,因此使得他最在意的,还是那句文森特家族没有信仰,更令他担忧。 第十八章 那些传言 他望着爱丽丝莉塔莎沉思的样子,她垂着头,像是喃喃自语一般为他讲述维多利亚号的动力问题。 “现在的航向驶向哪里?如果是有一半的运气,应该是扎克席兹皇城或者是,又或者朝向布莱希德帝国?如果是未知海域,会可能有岛屿吗?比起食物淡水的问题会不会更重要……” 但亨利简现在对这个不感兴趣,比起维多利亚号的其他人,他更担心自己的处境,于是提问道; “我能向您提问吗?” 爱丽丝莉塔莎依旧垂着头思索着,她听到亨利简的话了,那好听的声线令她很是安心,是一种在孤独旅行中获得慰藉,使得她总是能够将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 爱丽丝莉塔莎轻轻点了点头,随口应道; “当然,你想知道什么?” 亨利简沉默了片刻,爱丽丝莉塔莎并没有抬起头与他对视,他犹豫着,最终还是缓缓开口道; “我听闻,文森特家族没有信仰,我能问问您对信仰的看法吗?” 爱丽丝莉塔莎头也不抬的细细抚摸着手中的金边茶杯,也许是因为她还在思索维多利亚号的未来,究竟会走向怎样的道路,她直接说出了内心的想法,一点委婉的意思都没有,就这样轻易戳破了亨利简的担忧; “你是在担心我不相信你说的补鲸船的事。” 亨利简掩面,面对爱丽丝莉塔莎直截了当的话,他有些慌乱的当即抱歉道; “很抱歉,我问出这样的问题。” 爱丽丝莉塔莎这才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人,她的眼中带着些许疑惑,似乎是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亨利简那莫名的歉意,但很快,她笑了; “其实大多数人都误会了,文森特家族没有信仰,并非是不认可那些未知的存在。我们只是不因对未知的恐惧而跪拜,不因惧怕惩罚又或是愿望,屈膝,宣誓。所以在其他家族看来,文森特家族对任何神不抱有敬畏之心,所以才会觉得文森特家族没有信仰。” 爱丽丝莉塔莎一边说着,一边为亨利简倒了一杯红茶,她轻轻点了点另一侧的桌角,示意他坐到更加明亮的那一侧,并举起茶杯递给他。 不知道是不是换了位置的原因,又或者是爱丽丝莉塔莎的神情比起以往的强颜欢笑,在阳光的映照下,此刻的她神情要更为呆滞些许。 那金色的发丝,闪烁着疲惫的光,照在她那略显苍白的脸上,那疲倦却洋溢着笑容的面,此刻看上去反倒是显得落寞更多一些。 她在想些什么,亨利简望着爱丽丝莉塔莎的脸,这样想着,伸出手一只手,自然而然的接过杯子,少了些许拘谨,多了几分轻松; “这么说,您相信我的话了?” 爱丽丝莉塔莎点了点头,她的目光飘向了窗外; “诚实的讲,我一开始是不信的,但的确发生了不少奇怪的事吗?巧合是一种必然性,如果发生的太多,那就不是运气和巧合能够来形容的了。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昨天说的一些事,让我有了些思路,所以我选择相信你。” 亨利简微微一顿,随后略带疑惑的询问道; “那您没有怀疑过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会对您撒谎吗?” 这下,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的脸上顿时洋溢起一个与这个话题极度违和的灿烂笑容,她笑的两眼弯弯的像是两个月牙,像是也在冲着亨利简在笑。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不是个蠢货,也没有对我撒谎的必要,你觉得他为什么开始对那些传言感兴趣。” 亨利简又开始感到那种面对于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时感受到的不自在了,弱弱道; “因为他有信仰?”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摇了摇头,她盯着亨利简那双美丽的眸子,收起了那意味不明的笑容,否定道; “不,像是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那样的人,他们的信仰都是摇摆不定的,他不是因为相信这些所以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而是因为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感受到的。他在害怕,害怕遇见你那晚所看到的东西。” 亨利简再次陷入沉默,他下意识的别过头,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爱丽丝莉塔莎小姐那张摸不透意图的脸。 她总是笑着,但眼神里却是带着一种冷冰冰的空洞,又或者是孤寂忧伤的感觉,她双眼里的情感总是与面上的表情没什么相干,却又总是给人一种被看透的犀利,令人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 第十九章 宣言 爱丽丝莉塔莎的确能够看懂亨利简在想些什么,他总是挂着一脸的不幸,仿佛命运唯独过分苛责了他那般。他是一个悲痛着,但又小心翼翼的温柔着的人,正如亨利简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爱丽丝莉塔莎那般,爱丽丝莉塔莎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去面对亨利简。 这一天,爱丽丝莉塔莎将维多利亚号自启航的那一天直到现在所发生的所有的事情全部讲述出来,亨利简只是默默的听着,只是偶尔询问确认时间。 1455年3月1日,维多利亚号起航,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描述了她在早上登船时的情形,又粗略的参观了维多利亚号上一小部分的设施的感想,最后便回到了房间,因为她几乎不记得3月1日发生的事,即便到了现在她也只是想起一点点。 在维多利亚号起航的当晚,船上举办了一场十分盛大的晚宴,也是在这一天,维多利亚号的航线上出现了第一场风暴,不过他们成功避开了。 当所有人都回到船舱里用餐,一位名字叫做拉斐尔的代表人被人杀死在房内,一位乘客发现了他,在芬尼斯船长被叫到案发现场的时候,维多利亚号被突然转向的风暴卷入其中,大量的船员水手在风暴中殒命,而维多利亚号也险些沉船。 爱丽丝莉塔莎如此说道; “那风暴就像是听到死亡的召唤,就这样紧追而来了。” 亨利简则是沉默的听着,1455年2月23日,这是凯特琳号捕鲸船出海的日子,要比维多利亚号出海早上许多天。 爱丽丝莉塔莎继续说起第二日,1455年3月2日所发生的事情,由于拉斐尔被人杀害,再加上维多利亚号迷失方向等等因素,他们在早晨召开了第一次议事会议,经简单统计,失踪与死亡的人数过百人。 1455年3月3日早,又一次召开会议,商讨如何处理因海难死亡人员的状况。1455年3月4日,应邀红夫人的下午茶。 1455年3月5日正午,1455年3月6日船员的情绪十分激动,因此早晨与下午召集会议,围绕着讨论拉斐尔先生的尸体如何处理展开讨论。 1455年3月9日晚,哀悼葬礼顺利举行,一名为科斯的船员与奥德里奇,一位贵族发生争执,大闹葬礼。也是在这一晚,亨利简获救。 1455年3月10日,在爱丽丝莉塔莎与亨利简相处时发生了一些麻烦事,至于这件事爱丽丝莉塔莎并没有详细去说,只是简单用一句,后面的你都知道了,一笔带过。 1455年3月11日,科斯被送上绞刑架,紧接着就是苏珊战士无理取闹的那件事,亨利简也知道。 再接着就是1455年3月12日,也就是昨日,她带着亨利简面见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还有就是今日1455年3月13日,爱丽丝莉塔莎一整天都在向他介绍十二位代表人的身份,以及维多利亚号那天那天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事了。 当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确认了亨利简,已经完全了解了这些日子里维多利亚号发生过的事情,她这才道; “明日我们去见罗琳娜记者,自我们迷失方向以来,已经13天了。昨日我听闻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说的事,有了些许猜想,虽然我也想说些能令人安心的话,但我想你也知道,那并不是一个好的猜想。” 亨利简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这才继续说道; “你可能也看得出来,我本想置身事外离那些纷争远远的。” 说道这,爱丽丝莉塔莎停顿了片刻,亨利简明白,自从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在那几位代表人面前多管闲事的时候,她就彻底不可能脱身了。 爱丽丝莉塔莎现在所说的这些事情,并不是为了让他知道维多利亚号上发生了什么,而是在让他知道,维多利亚号的处境,在他以斑雷德纳庄园的出身被护下的时候,他的命运就已经绑定在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的身上了。 “我很抱歉,我知道,你还需要时间,但我需要你在补鲸船上的遭遇,所以这件事我会尽力拖下去,直到你能说出来。” 亨利简沉默了,他不是因为爱丽丝莉塔莎提到凯特琳号的事情而沉默,他是因为弄不明白凯特琳号上发生的事情为什么会如此重要,他不理解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提到这个。 爱丽丝莉塔莎见他又不经意的露出哀伤的表情,也陷入了沉默。 她只希望,自己能用一个不幸,去弥补另一个不幸。 用一个苦痛去填满更多的痛苦,这样的行为是否值得被原谅,又是否配得被歌颂着又或是称赞下走向胜利呢? 第二十章 宣言 1455年3月14日,维多利亚号出海第14天,芬尼斯船长那边还是没什么好消息,在维多利亚号行驶的这14天里,没有一天见过陆地,更别提礁石了。 从亨利简获救的那晚,哦不!这件事还怪不到亨利简的头上。应该是从维多利亚号迷失航向的那一晚,从那个瑞克希大幅播种下恐惧的种子开始,人们的情绪伴随着小小的不满,像是滚雪球一样滋长在每一个人的心底。 在当她想要试图做些什么的时候,爱丽丝莉塔莎就已经知道,这事永远跟她脱不了干系,如果不想被人群无端的怒火送上绞刑架砸石头,她早晚得做点什么。 她的确看不惯芬尼斯船长的妥协,但她更讨厌苏珊战士的嚣张跋扈,还有像是梅洛迪战士那样防不胜防的老鼠,为了能够在餐桌上偷得一点圣油,就非得在汤里拉屎。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只希望她对梅洛迪的猜想是错误的,至少在她利用完亨利简的价值之前,她希望现实与猜想能够相悖一次,哪怕这问题决定了一条略显高贵的生命,是由死神带走,还是继续在人世跳动。 在多比亚图书馆内的一个分支房间,爱丽丝莉塔莎约见了罗琳娜记者,这距离她们上次见面并没有多久,但爱丽丝莉塔莎还是明知故问,笑嘻嘻的望着她那幅完全没休息好的疲倦模样,说道; “你最近都不怎么来这里了,是有什么麻烦的事吗?” 罗琳娜记者抓了抓她那略微凌乱的头发,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她真的很想对面前仪容整洁,看上去精神状态极好的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说,请不要调侃我了,我可是为此愁的一夜都没睡。 罗琳娜记者摊了摊手,随后瘫坐在靠椅上,语气有些埋怨,却也带着难奈不住的欣喜; “您看起来脸色好了许多,是的,恐怕我明天以后就不能来见您了,托您的福,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来找过我,不过十分感谢您的举荐,我也得到了很满意的故事。”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这次选的房间很周到,至少比她上次选的地方要好多了,这里的地上铺的是厚厚的羊毛毯,甚至还搭配了壁炉,整个屋子也暖洋洋的,让人感到十分舒适。 罗琳娜记者对此有些疑惑,她本是想问问这地方的,但仔细一想,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身为文森特家族的一员,在多比亚图书馆的获得家主般的待遇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摆出一副,我可不是想给你添麻烦才这样做的委屈表情。她像是一位招待宾客的家主,坐在正位上,和上一次的闲聊不同,在这样的场合下,无论是打趣还是闲聊都显得庄重了许多。 “我请他喝茶可不是为了让他去找你讲故事的,难道他没有给你带去什么好处,只学会了叨扰你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对着身侧的亨利简招了招手,很快亨利简将一侧的餐车推到近前,像一位在主人身边服侍了很久的侍者那样,十分熟练的为二人布菜。 罗琳娜记者则是饶有兴趣的盯着面前晃来晃去的亨利简,她那双眼睛都快把人盯出血来了。不用她说,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也知道她对亨利简的事情多么感兴趣。 在这么看下去,罗琳娜记者的目光可要让她这个发出邀请的主人感到头疼了,那总是感到不安的小亨利,恐怕很快就要逃之夭夭了。 罗琳娜记者似乎很快察觉到了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的不满,她大概知道爱丽丝莉塔莎是想要借用她的手做点什么,于是滑头的吹嘘道; “身为一位记者,信誉,以及第一手的爆料十分重要,您也知道,我喜欢出出风头,而且我也想为您分担一些,请相信我,我会站在您这边的。” 爱丽丝莉塔莎却完全不吃这一套,她单刀直入; “罗琳娜记者你说笑了,我想你来找我的原因是这小子。” 于是罗琳娜记者也毫不吝啬的说出她想要的; “是的,他看起来状态好了许多,我想知道一些捕鲸船的故事,不知道您是否能够准许呢?” 爱丽丝莉塔莎轻轻点了点头,但却意味不明的笑着岔开这个话题; “虽然我很想一口答应,但我们还是先聊聊别的熟悉一下,例如你在做些什么事,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找你说了些什么。” 第二十一章 宣言 罗琳娜记者闻言表情一僵,她不喜欢爱丽丝莉塔莎这种行为。爱丽丝莉塔莎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询问的语气,明明她是知道自己想要得到什么的,可是她却在这个时候卖关子,真是坏透了。 她一直都很想要亨利简的故事,维多利亚号已然算是个传奇,如果她能在回去写出一篇独一无二的报道,那么一定会因此名声大振,尤为是亨利简的故事,更是会博人眼球,她怎么会不想得到这一手独家情报呢? 本以为,爱丽丝莉塔莎是一个很好搞定的人,至少在她的印象中不是很难。在当她得知亨利简竟然是斑雷德纳庄园幸存者的时候,她兴奋地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 多么令人疯狂的宝藏,罗琳娜记者的眼里,在亨利简的身上只看到了这个。 信息,故事,她恨不得深深挖开亨利简的内心,管他是悲痛还是头破血流,只要是为了能够触碰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她愿意付出更多拿来交换。 不得不承认,有的时候,记者们都是疯狂的,像是抢夺腐肉的秃鹰,到处盘旋着,即便是还未死亡的猎物,她们也会紧随其后,只为了在他们咽气的时候扑上去分一杯羹。 罗琳娜记者盯着从新回到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身侧站立的亨利简,咽了咽口水,随后说道; “既然这样,恕我直言,我想向您请教一些问题,您可以放心,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所以无论您如何回答,我都不会告诉任何人。”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她早就知道罗琳娜记者其实是个很有野心的人。 从一开始的向她搭讪,用文森特浮士德做借口,再到拉斐尔事发,她很快就掌握了重要信息,甚至参与进去获得一定的话语权,拉拢了班斯法瑟贝特骑士。 敬仰文森特浮士德吗?对于她父亲的事,大多数的记者都对此感到好奇,总是想要从贵族与皇室的身上挖出点什么,保不齐她也是这样想的。 大多数时候,十二位代表人的会议她即便是不在,但也知道甚多,就连侍者被差出去所聊的话题,也会落入她的耳中。 她大概是躲在哪里偷听,又或者买通了那个代表人身边的侍从,当然,也不排除是从最好哄骗,和最好搭话的法比安费尔先生,或是福斯蒂娜修女哪里听来的。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笑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当然,我十分愿意接受罗琳娜记者的采访。” 罗琳娜记者显然是对此有些紧张,她没有去动餐盘里的菜肴,而是选择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以此来掩饰内心的不安; “那么,我就问了,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他来找我说的事,这是否代表您也要参战呢?” 爱丽丝莉塔莎摇头; “我不想参与什么无谓的争斗,我喜欢平静生活,之所以掺和进来,也只是为了平安返航的愿望。” 罗琳娜记者再次紧张的抿了一口红酒,追问道; “那么,我可以理解为,现在您想要的是威望,与能够掌控群众的力量吗?” 爱丽丝莉塔莎无奈的笑了笑,摊了摊手,说道; “不,我要的不是这个,如此多的派系只通过掌控平民是不可能的,如果权利从民众的呐喊中诞生,也势必会被群众推翻。” 闻言,罗琳娜记者显然是有些泄了气,她搞不懂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想要用亨利简的事迹换些什么,她甚至完全就没有表露出交易的意图。 爱丽丝莉塔莎在面对她的追问下,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反而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却不像是提前准备好的。 这下还罗琳娜记者叹息扶额了,皇室与贵族不都是很喜欢煽动人心做一些符合自己利益的事吗?但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似乎和她想的不同,她竟然说在民众中诞生的声音会被民众本身推翻? 她有点不太能理解这话背后的含义,也无法理解这话的立场究竟应该从那个角度去看。这下,罗琳娜记者只能一扫先前步步紧逼的姿态,不解的询问道; “啊!您真的是……那您想要在我这里获得什么呢?” 爱丽丝莉塔莎突然不在笑了,她突然拉下了那张洋溢着温柔善意笑容的脸,那双有着皇室血脉的眼中的温润,也化作犀利如刀一般冰冷的眼神,她否定道; “不,是你要给我什么,是你选择要怎样做。我不想强迫你做任何事罗琳娜记者,除了只言片语,我也没有能够提出来的筹码与您交易。” 罗琳娜记者觉得自己一定是聋了,或者是在做梦,到底是她疯了,还是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疯了? 她说什么?没有筹码交易?我要给她什么?我要怎样做? 第二十二章 比我想的疯狂的多 一瞬间的呆滞,罗琳娜记者的大脑在飞速运作着,但她很快冷静了下来,她似乎明白了一些,于是微微动了动脑子,略带不甘的说道; “我大概是明白了,真是拿您没办法,虽然我敬仰您的父亲,但这不能够成为我无偿为您服务的理由。但您似乎在说,会为我提供素材,然后由我来打造自己的名声。” 在这一刻,罗琳娜记者只知道一件事,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绝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 她这人所表现出来的,还有她那让人看过一次就会不由自主放松警惕,那犹如天使一般的外貌,与她那小小的身体严重不符。 她其实,精明的很。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是不会轻易把亨利简的信息抛给她的,这也涉及到文森特家族的事情,是她最想要的,皇室与贵族的事情。 没有筹码,就意味着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本身就会无条件的抛出信息,但是如果想要索取更多,那就得向她说的那样,给她足够的代价换取更多。 是她要给她什么,而不是她要她如何去做,这是一个交换的问题,不是一个雇佣的关系,所以她在想要得到什么之前,就得先向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证明她能拿得出来值得与之交换的东西。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已经提出了第一个条件,她想要的是诚意,抛出的信息是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带来的,现在是她要付出诚意,回报的时候了。 爱丽丝莉塔莎知道罗琳娜记者已经有所选择,于是微笑道; “以你卓越的实力,应该很快就能掌握所有人的目光。” 罗琳娜记者挑了挑眉,她抛出了第一个,也就是爱丽丝莉塔莎利用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抛出的令人在意的问题; “那么您将要提供的第一个素材是什么?啊!不!这应该由我来说,您知道吗?奥德里奇还活着。” 在罗琳娜记者那炙热的目光下,爱丽丝莉塔莎只是笑了笑,她立刻岔开话题,没来由的说道; “我明白了,那么来赌一赌,有关于维多利亚号迷失航向的所有事情是时候公开了。” 罗琳娜记者虽然早就料到爱丽丝莉塔莎会在她拿到有价值的信息,或者是成就之前,拒绝涉及到有关贵族之间的信息,但她抛出的第一个成就,竟然是让她公开维多利亚号迷失航向的事情? 维多利亚号迷失航向这件事只有部分的贵族与12位代表人,甚至在船员之间这件事都尚未完全传开,在平民中所相信这事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维多利亚号的大部分人都来自克里斯蒂安皇城,因此大多数人都不清楚维多利亚号的航线,甚至有许多人是第一次登船。 也许商人们与贵族或者平民之间尚且还按照以前的经验去定论维多利亚号的速度,但只有水手们知道,依照维多利亚号的速度,即便中间耽搁了一些时间,现如今他们早就该到布莱希德帝国的港口了。 现在,他们还可以用需要修补船帆,又或者是维多利亚号太巨大了,所以她的速度并不是很快等等借口来掩盖迷失航向的事情,但当所有人在海面上漂泊一个月的时候,那么他们就会发现事态已经严重到淡水与食物的问题。 也许一个月后维多利亚号依然能够撑下去,在货仓里有许多货物,即便是维多利亚号当中的仓库吃完了,他们还可从商人的货物下手,他们甚至可以用酒来代替饮用水。但两个月呢?三个月呢?维多利亚号上的所有人,真的能够撑得下去吗? 为了防止发生暴乱,为了隐瞒这件事所有的警卫与骑士都在忙前忙后。不,准确来讲,即便是为了平息这件事也不应该忙的焦头烂额,是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发生,是她与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不知道的一些琐事。 由于风暴中的死者以及科斯绞刑,在加上亨利简遇难的事,现在船上的气氛很微妙,如果这个时候抛出维多利亚号迷失航向这样的事,那么一定会发生大乱子的。 罗琳娜记者猛地站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爱丽丝莉塔莎波澜不惊的那张脸; “您疯了吗?这件事公开的话,皇室权贵不会对我视而不见的,如果这层遮羞布也被撤下,迎接我们的会是怎样的暴乱。” 爱丽丝莉塔莎摇了摇头,她伸出手做了个请坐的手势,示意罗琳娜记者坐下慢慢讲; “不,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因为你要做正义的使者,站在群众的那一边,你的报道将成为维多利亚号的呼声,你将成为群众的代言,为他们发声。” 第二十三章 比我想的疯狂的多 罗琳娜记者这才坐下,她后悔了,她后悔来见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该说不愧是文森特家族的一员吗? 有一个传言,文森特家族的人都是疯子,他们的血脉在历史长河中繁衍,神秘又担当着重要的角色。 造王者,如果见到一个货真价实的文森特,那么首先第一个让人想到的就是这个了。 文森特家训,文森特家族没有信仰。 这是一个在历史中横空出世的家族,就那么有一天,突然带着新的王走进了宫殿,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又要到那里去。 没有信仰的文森特家族,在克里斯蒂安皇城这个以信仰为发源地的国家格格不入,是第一个文森特将信仰的权利拉下神坛,屹立在王的左侧,在神的信仰手中夺取王位的造王者。 文森特家族的人都是疯子,如果不是这样,还有谁能在这样一个众神的世界撕开一道不信的口子,是怎样疯狂的家伙才能在见证大奇迹后仍死不悔改,还要将那神选的王拖下王座,簇拥着新的王登上王位。 人们常常这样议论道;文森特有文森特的正义,文森特就是文森特。 罗琳娜记者扶额感慨道; “啊!也许我真的应该后悔说下大话,您真的比我想的要疯狂的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的身上也留着文森特家族的血,这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便显得更加疯狂了。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就连语调也还是那么冷冰冰的; “如果早晚要燃烧,还是将导火索抓在自己的手里要好,你不觉得吗?” 罗琳娜记者只觉得心中有一声声呼喊,促使她想要蹦起来大吼大叫; “天哪!您居然还知道这件事的严重后果,您简直是在玩火,稍有不慎就会把一切都烧光!” 但她还是要做选择,罗琳娜记者望着眼前身材娇小的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觉得她就是个魔鬼,一个疯子。 她很清楚,这件事即便不是她也可以,她不答应,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也会换个人,选别的方法这样做的。她那双毫不动摇的眼神,说不定就是历代以来所有文森特成员拥有的,十分坚定的疯狂。 罗琳娜记者叹息一声,她压根没得选,这样的情况她也只能答应爱丽丝莉塔莎小姐。 这是一个机会,是一场与众神的赌注,如果她放弃这个机会,那么当大火烧灼的时候,她说不定也会被一起烧死。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的提议是希望她能成为那个点燃导火索的纵火犯,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如果她想要在这一场博弈中不被烧死。她需要抓住那个救命绳。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可救不了她,但是她知道怎样救她的方法,是奥德里奇,于是罗琳娜记者询问道; “那奥德里奇的事要怎么办?您一定知道些什么,我需要证据,或者需要一些值得被信赖的信息。”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点了点头,并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我认为梅洛迪战士的行动值得调查,我需要你的报道为我打通一些闭塞的信息,我不能太过显眼的行动,也没有能够值得信任的随从。” 罗琳娜记者起身,朝着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行礼,说道; “那么明日见,我会将我收集到的全部流言蜚语告诉您,当然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也会为我出力的,还望您静候佳音。” 爱丽丝莉塔莎只是浅笑着,她没什么动作,亨利简则是代她上前送客。 罗琳娜记者也知道她的小聪明在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的面前大概不值一提,但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她是一定要拉下水的,所谓的保险,自然是越多越好。 至少她得向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证明一点,在维多利亚号上,没有任何人向我一样更适合做这件事了。 1455年3月15日,罗琳娜记者向爱丽丝莉塔莎证明了自己的决心,仅仅是一个上午,一篇有关于维多利亚号迷失航向的详情报道就这样出现在了维多利亚号的公告板上,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这是一篇详细分析了维多利亚号动力以及桅杆等修复的状况,以及航向偏离的众多可能性,但却唯独没有提到食物和淡水的问题的文章,在最后的落款,是普斯琼罗琳娜记者。 她客观的讲出了迷失航向的依据与事实,让一切的猜测瞬间化为现实,骑士与众多代表人们瞬间慌了神,就连芬尼斯船长都激动的冲出房间询问侍者们普斯琼罗琳娜记者到底在哪里! 第二十四章 比我想的疯狂的多 那些百灵鸟儿,稀有的红孔雀,在高高的枝头,用怜悯抹去人们苦痛的泪水,带着悲伤,带着愤慨。 要不能发声,因为出口便是哀嚎。于是扼住了瘦弱或苍老,或干渴或饥饿的喉咙。 因惧怕耻辱,贫穷,疾病,于是顺带着连同未来的日子,也不能认可,无法原谅,只好随着尘埃一同抹去了。 ——《慷慨的发声》 作为点燃这场导火索的犯人,罗琳娜记者自然是早早就躲了起来,在这多比亚图书馆,和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一起享用午餐,完全不顾外面的人如何奔波呐喊,她只知道这里是最安全的。 罗琳娜记者在吃掉了一小块甜品之后这样说道; “奥德里奇出现的事是真的,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听到的事并不是传闻那么简单。” 爱丽丝莉塔莎在罗琳娜记者的口中得到了心中的证实,这让她深深松了一口气,抛出维多利亚号迷失方向的问题,就在于这里。 她需要时间来解决这个由梅洛迪,不!是由莱雷德皇城犯下的错,她得在所有人都付不起这个代价之前,为莱雷德皇城买单。 罗琳娜记者却不这样觉得,她的目光紧紧追随者爱丽丝莉塔莎小姐那平淡无奇的表情,发愁道; “我有时候真的不明白您在想些什么,您有想好要怎样善后吗?也许很快就会发生暴乱,人们会把矛头指向所有权贵,因为他们可能知道真相,但却闭口不谈。” 罗琳娜记者完全看不懂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的用意,所以她也很畏惧这样做所带来的后果是她支付不起的,也因此在文章中忽略了部分信息。 她看着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在她的言语下几乎没有任何神情甚至动作的冷静模样,不由得更加担心自己是否被当做弃子用过就丢。 这让她不由自主的不断怀疑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的为人,怀疑她是否真的有抛储信息的意图。但她又不能现在表现出来,只得紧张的继续旁敲侧击道; “您也看到了,我并没有指出水和食物的问题。我想我们还能撑很久,至少足够撑到靠岸,但一定会有人指出这个问题,到时候要怎样回答才能说服那些怒火中烧的暴徒呢?”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咬了一口牛角面包,又撕下来一块沾了点豆子汤放在口中缓缓咀嚼,她思考着罗琳娜记者的话,想了片刻,回答道; “如果一会要召开会议,请不要拒绝。” 罗琳娜记者顿时窝火,她虽然有想过这件事的解决方法可能只有通过召开会议讨论,但是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明显是对此毫无对策,她就是一个玩火的孩子,而灭火的方式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罗琳娜记者现在不希望自己能在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得到什么东西了,她只想在爱丽丝莉塔莎那得到一个能够保命的庇护,然而她的态度很显然,是完全没有想过这样的事。 一想到这个,罗琳娜记者便语气不善; “您是说一会有可能召开的会议?恕我直言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如果我出现在哪里,那么在场至少有一半的人都会想把我绞死。” 此时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拿着餐刀正在往面包上细细的涂抹奶油,闻言立刻显得有些吃惊的抬起头,望着对面有些压抑不住怒火的罗琳娜记者,随后露出一副不解的神色; “你不是已经掌握了奥德里奇的消息是属实的,只要现在你手里握着这一点,你就是所有人的英雄。” 罗琳娜记者似乎更恼怒了,她猛地站起身,随后又灰溜溜的坐回原位,扶额碎碎念道; “我可不是为了出这种风头才登上维多利亚号的,难道您是要我用曝光奥德里奇还活着的事情来威胁代表人们的地位吗?” 说到这里,爱丽丝莉塔莎的笑容犹如花一般绽放,她笑着道; “我们需要一位共同的敌人,罗琳娜记者,如果没有这个,无论是召开多少次会议都没有任何意义。” 看着这样的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罗琳娜记者有一瞬间的无力。有一个声音在她的胸腔里呐喊,天哪!这个疯子!她还真希望自己拿这个去威胁代表人们!不,她早就想好了,就要要拿这个去威胁代表人们! 我为什么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这件事恐怕在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的眼里看来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罗琳娜记者欲哭无泪的反思着,她望着爱丽丝莉塔莎这个小恶魔,又看了看她身侧的亨利简那小子,不由得叹了口气戏谑道; “我真希望没有踩中过您的圈套,如果我被绞死,恐怕您都不会相信我的鬼魂一定会跟着您的,因为文森特家族没有信仰。我现在对亨利简的事完全提不起兴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史以来我走上了最险恶的悬崖。” 第二十五章 虚假的骗局 亨利简闻言,竟是第一次张开口,发出了他的疑惑; “我能提问吗?” 罗琳娜记者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在掉进了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伟大而又疯狂,并实施为现实的英雄主义陷阱中,罗琳娜记者觉得自己已经彻底沦为疯子中的一员无可救药了; “请说,亨利简,我相信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对你的偏袒与宠爱都快溢出眼眶了,她绝不会对你的加入感到厌烦。” 亨利简冷冷的瞥了罗琳娜记者一眼,直到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轻轻点了点头,他才用完全置身事外的语气说出了那个疑惑; “我不明白,哪位名叫奥德里奇的贵族为什么那么重要。” 罗琳娜记者微微一怔,她从新把目光放在亨利简的身上,发觉他的表情与他的语气明显不是在疑惑的样子,但这个问题却直戳了当的戳中红心。 奥德里奇的贵族为什么那么重要,指出了一个,为什么掌握奥德里奇并没有死亡的这件事,会比要抛出维多利亚号迷失方向,这个隐患,更能威胁到十二位代表人的地位,这样一个问题。 罗琳娜记者想不通,这件事情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讲,也绝不可能比维多利亚号迷失方向这件事更能引起轰动与混乱,作为谈判的筹码也似乎太小了些。 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却那么坚定的认为这件事绝对能够成为威胁代表人的条件,使得她能成为所有人的英雄呢?于是她也问道;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我也思索过这个问题,也对此抱有疑惑,他真的能够用来威胁瓦尔多教皇或者艾玛女士那样的代表人吗?”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微微略显吃惊,她本以为罗琳娜记者是已经掌握了重点,并且明白了她的大部分意图所以才实行了公开维多利亚号迷失方向这件事。 然而她的问题显然是指出,罗琳娜记者并没有掌握任何重点,只是凭借着对贵族信息的贪欲又或者灵敏的直觉才戳中问题中心,她甚至在拿到了无比确切的信息后仍对自己的地位感到不安。 对此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不得不提示她道; “因为奥德里奇,科斯被推上绞刑架,但如果有人做了假证,那事情的结果会不会有所变化。我认为,奥德里奇的死有些古怪,这一定与奥德里奇有说不清的关系。” 说到这里罗琳娜记者的脸上明显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明白,自己已经不用在说下去了,聪慧的罗琳娜小姐终于抓住了眼前的幕布,自己扯下来去看那后面盖着的是什么了,于是话锋一转继续道; “我会让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我不会让你被绞死,因为我不希望有鬼魂跟着我,这一点你大可放心罗琳娜记者。” 罗琳娜记者满脸苦涩的拍了拍自己的头,这么大的真相明明已经贴到她的脸上,怎么就是偏偏略过没有查看,一定是爱丽丝莉塔莎的疯狂蒙蔽了她的双眼,使得她除了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以外的人都看不入眼了。 虽然经由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指出了假证的这个问题,但是她仍然心里没底,天知道她是否能与那个强势的艾玛女士,还有那个几句权威的瓦尔多教皇作对。 艾玛女士在社交上有着卓越的天赋,她深受贵族与皇室的喜爱,由于出手阔绰眼光独到,商人们也很喜欢与她打交道。 瓦尔多教皇在信仰上权威极高,而且有关于信仰的一切总是那么疯狂,她真的没有自信同时得罪信仰的群众与权贵们,这种行为简直就是在作死。 一想到这个,罗琳娜记者就失落的唉声叹气道; “真不敢想象事态会发酵到什么程度,我觉得我还没做好接受这一切的准备,就算代表人中有人做了假证,科斯的结局也还是被吊死了,难道抛出这个问题,就能让已经死去的人复活吗?”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大为吃惊的放下手中的一切,她立刻惊愕的反驳道; “当然不可能!就算是圣职者也无法让死人复活,难道你以为我是要你为科斯伸张正义吗?” 罗琳娜记者见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这般,她也跟着一起激动起来,立刻起身,夸张的手舞足蹈的诉说着; “难道不是吗?人们总是说,文森特有文森特的正义。我很担心这件事不足以拿来动摇未参与这事的代表人,他们说不定会向送科斯一样把我也挂上绞刑架,就用亵渎皇室的名义。天哪!仔细想想,我的罪名可能多到数不清!” 爱丽丝莉塔莎神色凝重起来,她似乎明白了罗琳娜记者为什么这般翻来覆去的苦恼了。 第二十六章 虚假的骗局 依照罗琳娜记者的看法,她可能是觉得奥德里奇的这件事影响度远远小于维多利亚号迷失航向这件事,她还在把这两件事的影响拿出来单独比较。 但现实是,维多利亚号迷失航向的这件事,无论再怎么隐瞒最后的结果也一定会被戳穿,也许还能拖的几天,但也只能拖个几天。 奥德里奇这件事也是会很快暴露的,除非他真的受了那么重的伤,不然依照他的性格,一定不会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忍耐下去,光是仓促绞死科斯的情况,就不难想象出他已经装不下去了。 在亨利简被指认出斑雷德纳庄园的烙印那一天,梅洛迪战士至始自终都没有出现,就说明他在那一天一定是因为某些事情而绊住了脚,说不定就是在奥德里奇那无法脱身,有着一个绝对无法脱身的理由,这也说明事态的严重性。 依照爱丽丝莉塔莎的推测,奥德里奇的伤有作假作重的嫌疑,也就是说,他一开始并没有受到能够致命程度的伤害。 在整件事中,大家都有听到他对于不幸遇难者的诋毁与不敬,由此激怒失去亲人的可怜人,在最终的审判中,科斯虽然挥动了拳头,但按照最后的结果恐怕也是只会受到一部分惩罚,例如革职,绝不致死。 在维多利亚号上所出现的犯罪行为,按照流程来讲是要等靠岸之后,最多进行收押,不会进行审判,除非万不得已,就像是现在结局这样。 也就是说,奥德里奇与科斯的冲突,需要等到靠岸以后进行审判,这将是一段漫长的时间,要么,他就选择在船上由12位代表人召开审判。 依照当时的情况科斯所受到的惩罚,有很大可能只是在维多利亚号上失去工作,并赔偿奥德里奇的医药费,然后交于维多利亚号的船票钱住到下等舱里等待上岸。 总之,大概就是奥德里奇对自己的行为与伤势,在审判上是否能得到满意的结果,这一点上没有信心,又或者咽不下这口气。 也许还有一些别的不可告人的秘密,由此他选择与梅洛迪战士合作,演了一出戏,来达到吊死科斯的目的。 维多利亚号迷失航向这件事的确要比奥德里奇的阴谋更能引起混乱,但时间上却有很大的可能,同时或奥德里奇的阴谋先被戳穿,维多利亚号迷失航向的这件事后被爆出。 在这种情况下的双重打击下,奥德里奇会使权威瞬间失去所有能掌控秩序的能力,被一鼓作气的彻底打到在地,完全无法应付维多利亚号迷失方向后被揭穿的这件事。 由此,爱丽丝莉塔莎这才决定一定要在事态恶化之前,先抛出维多利亚号迷失航向,将罗琳娜记者树立为一个英雄,为众人发生公正的形象,在背后去解决奥德里奇的这件事。 即便是奥德里奇的事情失败了,在众人目光都聚集在维多利亚号失去航向这样一个重大的事件前,她还可以利用为罗琳娜记者塑造出的英雄形象去操控事态的发展偏向。 更何况,在维多利亚号迷失航向这件事被提前爆出的加持之下,爱丽丝莉塔莎很有信心,无论梅洛迪战士如何狡辩又或者为奥德里奇打掩护,都绝不可能在其他代表人的决定中如愿以偿。 “那么我向你讲述一下我的想法,罗琳娜记者。希望你能在听了之后有些底气,大胆做你能做到的事,成为拯救维多利亚号人们的英雄。” 说到这里爱丽丝莉塔莎顿了顿,将面前的盘子推了开来,这才继续道; “在奥德里奇这件事当中,操纵事态的人应该只有两位,梅洛迪战士与苏珊战士。知情人可能更多,我认为芬尼斯船长对此有着一定的了解,其次还有可能得知真相的人只有两位战士。即便谁也不说什么,如果奥德里奇再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那么会发生什么?” 对于知情人不止两位的情况,这是爱丽丝莉塔莎最坏的结论,但从罗琳娜记者的角度上来讲,这一点会让她占尽优势。 罗琳娜记者听到这里,似乎也明白了爱丽丝莉塔莎的假设。她只是在脑海里假象了一下奥德里奇接下来可能去做的事情,随口回答道; “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他那招摇的样子,指不定会在说出什么要挨揍的妄言,说不定会引起更多人的不满。”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点了点头; “这无疑会刺激派系的分裂,会加深权利的裂痕,一定会有人质疑,为何奥德里奇并没有什么问题,但科斯却很草率的以杀害贵族的名义背吊死了,要知道殴打贵族并不一定会被绞死。” 第二十七章 虚假的骗局 罗琳娜记者恍然大悟,原来问题出在这里,而不是单纯的出在奥德里奇的身上,她一开始方向就看错了。这件事的重点因为结局,导致不在奥德里奇的身上,再于人群之间的非议与猜忌。 这下罗琳娜记者终于明白了爱丽丝莉塔莎的计划,以及自己现在在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 想通了前因后果,罗琳娜记者也不由得感慨道; “天哪!迷失航向的事在加上这种事情如果传开,那么维多利亚号上直接就会发生及其惨烈的暴动!”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笑了笑,何止会是暴动那么简单,也许是一场屠杀,在有史以来的迷航情况的船只,秩序很快被环境打破,几乎是所有的真实故事,最后都在食物与淡水的争夺中走向落幕。 罗琳娜记者简直不敢细想,如果十二位代表人对这件事不能重视起来的话,当这个问题伴随着迷失航向的情况,在维多利亚号每一个角落上彻底爆发。 那么立刻就会由船员率先对乘客们发泄不满,随后怒火一定也会相继播种,直到燃烧到整个维多利亚号,将她彻底吞没为止。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见罗琳娜记者畏惧的捏紧了拳,知道她一定是想到了最糟糕的情况,毕竟她是一位记者,对于那些重大报道一定要比自己更加了解,那些客串又或是商队迷航后所遭遇的令人发指的事,罗琳娜记者对此会比常人更加深刻。 但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并不在意这个,因为在第二场火苗被擦亮之前,将会由她来从根源上踩灭。 她轻飘飘的拍了拍手,笑着称赞道; “看,你是个英雄罗琳娜记者,你很快就会成为维多利亚号上的英雄,如果不是,那就没有人能是了。” 可罗琳娜记者并没有从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的话语里得到安慰,她只感觉到了一股子寒意。 那话比起称赞,更像是在讥讽她心中那阳光照不到的怯懦,就连对名望的贪欲之心,只要摆在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的面前,也变得怯怯发抖起来。 她暗自下定决心,很快,就像爱丽丝莉塔莎所说的那样,当天下午又一次紧急会议被召开。 这一次,出场的人除了12位代表人中的11位,还有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亨利简,芬尼斯船长,詹姆士伯特战士,和几位代表人的随从们。 罗琳娜记者是最后入场的,按照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的计划,在她收到召开会议的信息后要姗姗来迟,最好等到所有人刚刚落座,但还未开始会议的时候。 她如约而至,当罗琳娜记者有条不紊不遮不掩的进入会议室的大门,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或是轻蔑或是惊诧又或是愤怒的朝着那边看去。 站在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身后一侧的詹姆士伯特骑士率先发出质问; “罗琳娜记者,你竟还敢出现在这,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听到这话下意识的缩了缩,他有些心虚。 正当爱丽丝莉塔莎以为一切都会按照她准备的那样戏剧化的开始表演的时候,罗琳娜记者却快步上前站在了爱丽丝莉塔莎身后的一侧,与亨利简并坐一排,笑嘻嘻的鞠躬并用十分尊敬的语气说道; “这件事恐怕得由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为您解释,我只是计划的一部分,请不要把怒火倾斜在我的头上。”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落座在爱丽丝莉塔莎的面上,个个一头雾水。 爱丽丝莉塔莎则是在那些猜忌困惑的表情下礼貌的回以微笑,眼神却冷冽的瞥了一眼皮笑肉不笑的罗琳娜记者,淡淡道; “真令我意外罗琳娜记者。” 罗琳娜记者也牵强的微笑着,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玩火的猴子与玩火的孩子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她的心在狂跳,但她还是决定要走这一步,或者说她已经走到这一步,来不及回头了,于是立刻挺直腰版,昂起头高声称赞道; “维多利亚号上的英雄只会有您一个,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我没有那个勇气坐上那个位置,请容怯弱胆小的我只做个追随者,站在您的身后。” 一旁的亨利简对此言论的发表,则是蹙了蹙眉,对此很不满意,俯身低声道; “她背叛了您。” 艾玛女士和莱芬德乔纳森显然是也听到了了句话,但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只是困惑的看着波澜不惊的爱丽丝莉塔莎,只知道她是有着一个计划的。 不出所料的是,苏珊战士率先拍案而起,质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爱丽丝莉塔莎,你以为这是孩子们的打闹那么简单,为了什么幼稚的想法,竟然将维多利亚号迷失航向的事就这么公之于众!” 第二十八章 英雄会议 断罪的阔斧已经抡起,是谁的头颅应当落下? ——《权利在高歌》 爱丽丝莉塔莎还是那幅表情,一个完美的笑容就挂在脸上,可说出来的话,语气虽然温柔,仍带着那么一丝对计划变动而感到愤怒,有一个被隐藏在对苏珊战士的敌意之中,难以察觉的对罗丽娜记者的不悦; “苏珊女士可真是活的轻松又简坦率呢,我希望你能安静些,免得日后噎死,脸面尽失。” 令人略微有些意料之外的是,苏珊明显被这话气到了,但却好似真的被噎住一样,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紧接着,意料之内的就是梅洛迪战士为她出面,他也站出来用极为严厉训斥的口吻说道; “请你不要转移话题,爱丽丝莉塔莎,事态已经接近失控,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做了什么?” 不得不说,如果来做这件事的人是罗琳娜记者,那么梅洛迪与苏珊战士的言论一定会激烈一些。但由于苏珊在先前亨利简的事情上理亏,再加上这次面对爱丽丝莉塔莎已经被梅洛迪战士再三叮嘱,不要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了。 爱丽丝莉塔莎有些发愁,罗琳娜记者改变了她的计划,并且大声道出她是有计划的,她会解决这些遗留问题的,所以有什么想知道的,你们还是问爱丽丝莉塔莎小姐。 罗琳娜记者向在场的众人抛出了这样一个观念,也正是因为如此,所有人都在等她道出那个计划,在从而不足又或是其他地方指责她,而本来被她试做目标的梅洛迪战士,恐怕也会警醒起来。 果然,不切实际的交易不能获得坚定的盟友,还以为用皇室成员许诺利诱,画大饼的那一套能够有效,结果还不如去收买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说不准效果要比罗琳娜记者好得多。 忠诚的蚂蚁要比背叛的大象感人的多,看来这句话也不无道理。 现在临时变动,已经不能如计划那般轻易的抓住梅洛迪战士的把柄,那些侍者们也不能保证不会说出这件事是由爱丽丝莉塔莎,十二位代表人中的一位昭告了真相。 将罗琳娜记者作为底牌的行为已经行不通了,现在她反倒是要称为那张底牌,选择为人们奔波了。 经过短暂的思考,爱丽丝莉塔莎得出了结论,她做不到一人引导梅洛迪战士使得他说出真相,也很难威胁到他,于是她决定放弃临阵磨枪的行为,选择更为直白的方式,直言道; “失控的不是我,梅洛迪先生,如果你能现在就说出你的所作所为,我想接下来我至少不用扮演恶人的角色。” 如果能期盼恶人坦白罪行,那一定是有凌驾于罪恶之上的力量才能做到。不用想,梅洛迪与苏珊是绝不可能就因为不痛不痒的劝解,就能坦言相告的,爱丽丝莉塔莎也对此并未抱有什么期待。 事态在罗琳娜记者将她推出的那一刻就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她必须要在对话中寻找能够岔开这些的话题,并重新找到主导权,如若不然,那么等待着审判的,就是她自己了。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实在是无法在忍受下去这一场闹剧,他为此奔波的焦头烂额,乘客们高声叫喊着,质问他们为什么现在才将事情公之于众,质问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陆地。 他满脸倦容,已经完全失去了昔日的风光,语气充满了厌烦与愤怒; “你在说些什么?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警卫与骑士们全员出动维持秩序,现在就连船员都失去了控制!” 看着爱丽丝莉塔莎小姐那幅完全不知问题严重性的淡然模样,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也觉得这一切简直都疯掉了。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没有管住嘴巴,一想到接下来将会被追责,说不准还要遭遇审判,顿时崩溃的碎碎念着; “糟糕透了,现在的情况实在是糟糕透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天哪!” 罗琳娜记者见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并没有因为她的擅自行动而感到愤怒,由此松了一口气。 她为自己的正确选择而感到洋洋得意,并开始试图主持会议秩序,一副不必担心,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会为大家解决的神情,厚着脸皮说道; “请不要担心,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有办法解决这一切,请大家安静,让我说出事情的经过。”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并非没有生气,但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比起这个重要的事,无论是什么样的情绪都得靠边站,等她解决完了在说。 现在,大多数人的态度处于观望,只有为此事操劳忙前忙后的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率先表达了不满,他显然是不看好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的,觉得她一定是在胡闹,言语不快的道; “你说,我倒是听听,到底是因为是怎样无知愚蠢的理由能促使你们做出这样的事。” 罗琳娜记者闻言自信满满的深吸一口气,她就要这样按着原本的计划开始发言的时候,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伸出手制止了她的行为,并说道; “再此之前,请诸位遣散各自的侍者或随从,这样你就可以开口了,罗琳娜记者。” 虽然有些不满,但为了能够快点听到那个结果,几位代表人都无奈的侧过头对身边的侍者说道; “都下去。” 亨利简也自觉的准备离开,却被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抓住,并摇了摇头,示意他留在这里。 这一幕也被罗琳娜记者看在眼里,按照计划,并不需要遣散侍者,但也没有什么需要用得着亨利简的地方,也就是说,现在计计划变了。 第二十九章 英雄会议 罗琳娜对此有些不安,在所有侍者全部离开会议室,只留下了11位代表人,芬尼斯船长,亨利简,芬尼斯船长,罗琳娜这才在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的示意下继续说道; “这一切都取决于十二位代表人的默许,有人做了假证,奥德里奇还活着,他不仅活着,还被人撞见缠着绷带在与人喝酒。” 众人对此纷纷议论,自然还是梅洛迪率先发言; “奥德里奇的情况的确很严重,可他恢复了这么多天也应该好些了不是吗?仅仅是这样,就能拿出来指认我们当中有人做了什么假证吗?这简直是污蔑!” 罗琳娜记者显然是没了话说,事态的发展和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商讨时明显不同,虽然她也考虑到会有这种情况,但她没想到这个最后阶段才应该出现的问题,现在被抛到最前面来说。 当然,事到如今爱丽丝莉塔莎至今还认为罗琳娜记者是个聪明的家伙,因为聪明不代表不会做傻事,反而聪明的人会时长因为自己的小聪明办些傻事。 就比如现在,罗琳娜记者明明已经选择了背叛自己,但还是聪明的站在了她的身后,向她寻求庇护。 按照计划,罗琳娜需要为众人做出铺垫,一个一个抛出可能会成为证据的信息来引导所有人去寻找那个做了假证的代表人,直到苏珊战士率先失态,说出什么不能说的话语。 但梅洛迪战士的一句话却将所有的可能扼杀在摇篮中,罗琳娜记者一时之间想不好要怎样接上去了。 自奥德里奇被殴打这已经是第六天了,在科斯绞死后又过了四天,奥德里奇有所好转这种情况并不是没有可能,她所掌握确切信息的,也是在科斯绞死后得到的。 她想向爱丽丝莉塔莎求助,她甚至看到了对面梅洛迪战士那微微得意的目光,可此时爱丽丝莉塔莎背对着她,就连一个眼神恐怕都无法传达。 啊!她真的是要为自己的愚蠢和莽撞付出代价了,要知道会这样,还不如按照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的计划进行下去。 之所以需要罗琳娜记者的表演,正是因为她们找不到那一天相关的证据,只能找到近几日来的几个见证人。 爱丽丝莉塔莎唯一能够确信的是,在科斯被绞死的那一天,梅洛迪一定是忙着堵住见证者的口,所以在那一天,绝不可能有相关的证据留下来。 正当罗琳娜记者陷入绝望之中哑口无言,以为就这样要被梅洛迪战士用这样的借口一笔带过的时候,爱丽丝莉塔莎却异常沉稳的说道; “是啊,可问题是,这件事的时间,是科斯被绞死的那一天。” 刹那间,在场所有的代表人,以及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甚至包括芬尼斯船长都明显的一滞,几乎是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了苏珊战士与梅洛迪战士的身上。 这正是因为在绞刑实施的那一天,所提出看望奥德里奇的人,就是他们两个。 几乎是所有出席审判的代表人都感受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良心谴责,而这种谴责会让他们下意识的去寻找那个推卸到他人身上的可能性。 场内寂静的可怕,众人的沉默像是一种无形的威压,虽然梅洛迪战士没什么表态,但苏珊战士显然受不了这个,她近乎是在众人的视线交集后瞬间瞪大了眼睛,并蹦了起来大叫道; “什么?不可能!我们那天都去看过,船医不也说了他病得快要咽气了吗?怎么可能有人能看到奥德里奇,证人呢?谁是证人,那个与奥德里奇喝酒的人是谁?” 她大表现显然是太过震惊,惹得众人都用一副奇怪的眼神打量她,但她确实说的没错,既然有人这样说,那肯定要有证人。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脸色顿时煞白,他突然想起来不久前他跟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所说的那些话,该不会,该不会一会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会把他指出来当做证人。 爱丽丝莉塔莎看着那个几乎不敢与自己对视的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只是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坦言道; “恐怕不会有证人不是吗?我想那人大概是奥德里奇的朋友,如果被人拆穿他伪造病情,可想而知要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罗琳娜记者已经满背冷汗了,从刚刚开始她就完全插不上话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参与到这种重大的事件里。 这与在报纸上读到的内容书籍上看到的故事不同,当实际参与进来,那种紧张与恐惧是与在阅读书籍上不能比拟的。 她的大脑已经在众人那强压着愤怒与不悦的威压下停止了转动,陷入一阵阵的眩晕与空白之中,不知道应该如何构建语言。 听到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证据,这下换做几位代表无言了,这简直就是胡闹,小孩子的天真,提出一个根本不没有证据的假设,难道她是想指望那人自己站出来坦白罪行吗? 梅洛迪则是露出一个狡猾又满意的笑容,他暗自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这完全的就是两件事,请不要在混淆视听了爱丽丝莉塔莎,这与你泄露宣扬维多利亚号迷失航向的事毫无干系。” 事态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没有继续观望下去的地步了,这下,就连阿尔科克艾罗先生也站在了梅洛迪战士的那一边,接道; “没错,你得先解释这件事,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重要了。” 爱丽丝莉塔莎默默将梅洛迪战士与苏珊战士的神情收入眼底,也没有再给其他人质问的时间,仍是笑眯眯的说道; “如果我说有呢?如果不在这个时候抛出维多利亚号迷失方向的事情来夺人眼,有一个能让维多利亚号的权威秩序彻底崩塌,无法挽回形象也无法拯救的现实正在发生,诸位还会这样想吗?” 第三十章 英雄会议 但这一套说辞在众人急迫的心情下也已经失去了应有的作用,现在红夫人也开了口; “你说奥德里奇有可能做了假证这件事,这件事就算是真的,影响也远远比不上迷失航向的情况。” 爱丽丝莉塔莎这才收回目光,转向艾玛女士,对其微微笑了笑,以表示请不要着急,随后看向法里安西德骑士,并发问道; “那么,法里安西德先生,您身为骑士的代表人之一,我想向您提问,维多利亚号迷失航向的事情,按照您的想法,大概还需要多久才会被人们发现并彻底传开呢。” 法里安西德骑士意味不明的盯着爱丽丝莉塔莎看了一会,似乎是在思索要不要接上爱丽丝莉塔莎的话。 法里安西德骑士再想一个问题。显然,爱丽丝莉塔莎是有着什么证据,一个决定性的证据,才能在事态发展到如此情况下仍镇定自若,说不准她是认真的。 法里安西德用一只手托住下巴,仿佛此刻心中有了定论,但还是微微思索了片刻,随后客观分析道; “距离维多利亚号迷失航向已经15天了,最多还能瞒三天,在18日的时候所有的借口与解释都行不通,这件事将会在那一天被彻底传开。” 爱丽丝莉塔莎点了点头,她知道法里安西德骑士多多少少看出她的部分意图,又或者是底气。相信因他的配合行为,其他代表人也能通过这个看出来这一点,只有这样,真正的凶手,才会掉入她的陷阱之中。 爱丽丝莉塔莎站起身拍了拍罗琳娜记者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下来,现在是她表演的时候了。 罗琳娜记者这才缓过神来,她想起事先和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排练好的,还是有些紧张。 但当她看到所有代表人,就连瓦尔多教皇与艾玛女士甚至都用着一种好奇又或是期待的目光看向她时,这令她反而激动了起来。 一种想要竭尽全力的表演欲望促使她的心狂跳着,立刻上前一步,与爱丽丝莉塔莎并列。 这一刻她仿佛也向艾玛女士那样有威望,向瓦尔多教皇一样权威,站在了与他们同等的位置上,用诚恳坚定的声音,高声讲述了她的经历; “奥德里奇的事是在11日,在这四日里,已经有部分人看到活蹦烂跳的奥德里奇,并传出了各种传言,在传言中,他的伤势情况好的惊人。为了验证这件事,我曾去拜访,但却被人拦下,以他病危昏迷无法见人的借口拒绝了。” 不出所料,苏珊战士又是第一个跳起来大叫的; “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罗琳娜记者,我根本就没收到有人拜访的消息。” 梅洛迪战士则是一副大事不妙的神情,他满脸震惊的一把抓住苏珊战士,那眼神似乎在说,你到底站起来做什么,奥德里奇被拜访跟我们怎么会有什么关系。 这下罗琳娜记者的脸上也露出了狡猾的微笑,她突然安心了下来,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口吻,彻底揭开了众人心中的猜忌; “这件事只要查一查就能知道,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也听到过类似的传闻,船员们与下等舱的客人们也有人讨论这件事,梅洛迪先生,那些侍者是听从你的命令,在拒绝我的请求的时候他们说出了您的名字。”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闻言打断道; “可这些与维多利亚号迷失航向有什么关系,只要在等待几天,我们说不定就会见到陆地,这件事就解决了,为何非要在这个时候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罗琳娜记者还要再做辩解,想要把话题从新拉入奥德里奇的这件事上,但爱丽丝莉塔莎出手制止了她,在否决了阿尔科克艾罗的话后又转头询问芬尼斯船长; “如果不能见到陆地呢?您的想法太过乐观,芬尼斯船长你的看法是什么?” 话题转到这里,突然陷入了一片沉默,众人的视线聚焦在了芬尼斯船长的身上,所有人都在疑惑他为迟迟不作答。 有人想出言询问,爱丽丝莉塔莎却率先起身制止,示意给他思考的时间。 就这样,沉寂的气氛持续了将近快十分钟,已经有不少人都表现出不耐烦的神情,他们已经等待的够久了,他们是为了公布迷失航向的事情,可不是为了听芬尼斯船长的建议。 有人想要起身表态,就在这时,芬尼斯船长似乎也感受到了场内代表人们越见不满的骚动,突然崩溃的站起来,先是支支吾吾的,随后他的语气变得又快又慌乱,直到最后,已经是在歇斯底里的大叫了。 “那个孩子,亨利简……我们可能已经进入艾尔斯特三角海域之后的未知海域了!我们,我们回不去了!我们都会死!” 他满眼的绝望,可爱丽丝莉塔莎却理所当然的稳稳落座,不在制止其他人的发问,似乎她早就知道维多利亚号的未来,已经走向末路。 众人脸色煞白万分,就连梅洛迪战士也沉默了下去,苏珊虽然还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也对此感到了深深的危机感。 在众人纷纷议论的声音下,红夫人一拍额头,率先发问; “这又是什么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与那个幸运儿有什么关系?” 芬尼斯船长好像并没有听到他人的疑惑,他自顾自的大叫着,和红夫人的声音混在一起; “阿西里!他们的航线是阿西里!他们在阿西里沉没了,我们一定是驶过那的附近进入了更深的地方!一切能够找寻方向的方法都失效了,我们已经跨越了有可能有陆地的一切地方!” 说到这里,他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刹那间跌坐了下去,抱着头瑟瑟发抖起来。 因为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除了芬尼斯船长,没有一个人能够真正意识到这究竟代表了什么,对于大海无比无知的众人,就连芬尼斯船长的恐惧也不能理解。 第三十一章 抉择吧,为了活下去 即便是早就通过亨利简的遭遇猜测出这件事,和对于芬尼斯船长的反常行为进行过分析的爱丽丝莉塔莎,她对此所知晓的也只有通过,神话故事与诅咒传说的这个部分,来理解芬尼斯船长的恐惧。 现在,她无比确认,芬尼斯船长已经被恐惧击倒,再也直不起腰了,但她对深海的恐惧,仍没有在理解半分。 这下已经没有人能坐的住了,首先骑士的代表人班斯法瑟贝特站起来愤怒的质问; “你之前为何不告知大家,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说,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 紧接着是想要撇清奥德里奇相关事宜的苏珊战士,迫切的询问; “那先我们在往什么地方航向,我们要去哪?” 商会的代表人阿尔科克艾罗先生也参与了进来,他并不懂航海,虽然大部分宝石贸易都要通过船只,但他并不明白在未知的海域会有什么不同; “我们调转船身回头不就可以返航,为何不这样做?” 还未等其他人的疑惑询问出口,芬尼斯船长再次崩溃的极力辩解着; “我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进入到完全的未知海域!我们甚至不在艾尔斯特三角海域的边缘,而是进入了完全没有人探索过的地方!我们的未来已经彻底的交予大海了!我也是,我也是在听到亨利简的经历,才确信这件事的。我们已经彻底没救了!” 现在的状况,比起罗琳娜记者抛出的奥德里奇的事件,几乎可以说是一瞬间就陷入了失控。 就连身在爱丽丝莉塔莎身后惊诧到开始颤抖的罗琳娜记者,也迫不及待的抛出了她的疑惑; “阿西里是什么?哪里有陆地或岛屿吗?” 她没有意识到就连自己也已经掉入了爱丽丝莉塔莎所抛出的陷阱,或者说这连陷阱都算不上,这是货真价实的灾难,公平公正的一股脑的降临在了所有人的头上,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 虽然在于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的对话中,她的确感受到了些许不详的气氛,她也认为能够快速找到返航的路线是不切实际的事情,但她不敢相信芬尼斯船长竟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放弃了回到陆地的想法。 如果不是爱丽丝莉塔莎在这场会议上提出,用奥德里奇的事件击破了他逃避现实的幻想,那么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够从他的嘴里听到真相? 一直沉默的站在爱丽丝莉塔莎身后的亨利简微微开口,语气平淡的解答了罗琳娜记者的这个问题; “阿西里是未知的海域,乘着海流而行,只有哈里森汉克船长知道应该如何到达的方法,我只听说,要找旧址白沙宫,只要找到了这个,就能进入阿西里。” 场面已经完全失控,除了瓦尔多教皇,福斯蒂娜修女,还有亨利简和爱丽丝莉塔莎以外,剩下的人都陷入了一种极度恐慌的氛围中。 就连梅洛迪也不能幸免,反而他那近乎于无声的恐惧,只是拼命地在掩饰着罪恶的行径,这使得它的恐惧要比他人多的更多。 爱丽丝莉塔莎能够看到梅洛迪战士眼里的震惊不比他人要少,现在要说情绪最激动的就是苏珊,她总是想发问,但又不知道应该从哪问起。 红夫人与莱芬德乔纳森明显是在强压着恐慌的情绪努力保持镇定,这时法比安费尔先生惊恐的大叫着站起身来; “那就快去找,为什么不去找?” 芬尼斯船长则是抱着头一副想要逃离的样子,在这样的氛围下他再也顾不上忍耐或者礼仪了,他的语气由恐惧瞬间转化为了愤怒,那是对在场所有人的无知,只知道质问,但却不能理解他恐惧的愤怒; “那是传统中的禁地,在海上就连海盗都会避开那个地方,人们都说只要进入那个地方,如果进入的太深就会永远的被留在那!” 他歇斯底里的怒吼着,拍打着案桌,但仍没有人能够理解,班斯法瑟贝特也用愤怒的语气反击着; “可那小子亨利的捕鲸船不是进入了那个地方并且成功找到阿西里海了吗,我们为什么到不了?” 芬尼斯船长敲打案桌的频率又加快了,就像是他在众人步步紧逼的追问下的挣扎,他无力的叫喊着; “那就是个传奇!是奇迹!我不知道要怎样解释,但除了哈里森以外就没有人能够把船平安开进阿西里。我们甚至都不知道阿西里到底是什么!要知道海盗们宁可冲进风暴,也不愿接近那地方的边缘!” 梅洛迪战士在与爱丽丝莉塔莎那如死水一般波澜不惊的双眼,不经意的对视后,看着她那优雅恰到好处的笑容,他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 他猛然站起身,指着亨利简的方向咆哮着,试图借此掩饰自己那慌乱的内心,生怕被人们在这个时候看出来内心的想法; “可是这不是眼前就有一个幸存的例子,为什么你做不到!” 啊!爱丽丝莉塔莎这个疯子!这个混蛋!她彻头彻尾的断掉了所有人的生路!他要完蛋了,他要完蛋了!这下所有人都要死!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们! 第三十二章 抉择吧,为了活下去 芬尼斯船长闻言短暂的顿了顿,随后更加大力的拍打着桌案,敲得人人都能感到那一震一震的颤抖着。 他就像是一个喝醉了的酒鬼,双眼通红,好似下一刻就要冲向对他提出质问的代表人,将他们的头,像是这样一拳一拳的敲碎。 “因为那是神迹啊!他还活着就是一场神迹!深海之上我们根本就不知道面临的是什么,哪里有着比风暴死亡更可怕的东西!那艘捕鲸船就是被怪物击沉的,他还看到了那些东西!那些海妖,你们根本就不知道哪里有多么恐怖!” 显然,仍有人不屑于芬尼斯船长所说的话语,但却都被芬尼斯船长那幅狂态所震慑。 爱丽丝莉塔莎虽然有些疑惑瓦尔多教皇仍是那么镇定自若,但看到福斯蒂娜修女也是如此,大概也想到了他们两个态度应该与信仰有关。 她轻轻的拍了拍手。像是要指挥乐队奏鸣的那般,站起身,对着众人说道; “好了,虽然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但我们需要做的是眼前的事。” 爱丽丝莉塔莎对众人的反应很是满意,尤为是芬尼斯船长,他证实了她心中的猜想,虽然要比想象中假设的要情况要严峻的多,但事态的发展得到了良好的刺激。 梅洛迪显然也在此得到了震慑,尤为是他所即将面临的,促使他更加深刻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激动的众人在爱丽丝莉塔莎的言论下重新落座,现在他们想要听听爱丽丝莉塔莎的话了,至少在这种情况下,就算真的有人做了假证,恐怕也不会比芬尼斯船长所说的事宜更加糟糕。 爱丽丝莉塔莎似乎总是笑嘻嘻的,至少是在今日,她那礼貌性的得体笑容就未间断过。 在众人冷静了片刻,或是失落,或是心不在焉,或是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语后,爱丽丝莉塔莎的面上这才失去了那礼貌的笑容,顿时显得那娇小的身躯既违和又冷峻。 她声音清脆冰冷,没什么感情,言语间流露着诚恳与坦率; “梅洛迪先生,我们恐怕没有多少时间耗下去,我并不打算将此事揭露出去,这也是为什么我还在这里的原因。” 说到这里,爱丽丝莉塔莎意味不明的叹了口气,用一种略带惋惜的口吻解释道; “我并非是要你承担什么责任或者付出什么代价,我只有一个请求,不管你想要在奥德里奇的身上得到什么,恐怕你都得放弃了。” 闻言,梅洛迪战士暗自咬紧了牙关,他恨得牙痒痒,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被这样一个不值一提的皇室分支所威胁。 他知道决不能说出真相,因为那后果不是他所能够承担的,还不如干脆一口咬死;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梅洛迪至少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们的,也许那个证据就在爱丽丝莉塔莎的手上,因此也没有逼问梅洛迪,他们就像是嗷嗷待哺的雏鸟,等待着母亲将蠕动的虫子一口一口的喂下。 爱丽丝莉塔莎只是盯着梅洛迪与苏珊战士看了一会,想必梅洛迪此刻不知道苏珊战士的表情有多么精彩,可依照现在的状况来看,扳倒莱雷德皇城的代表人绝不是明智之举。 恐怕接下来他们还得利用莱雷德皇城的势力维持秩序,这个时候扳倒梅洛迪,结局无非鱼死网破。 眼看着那本来触手可及的结局摆在面前,但她却不能触碰。 为了能够冠冕堂皇的活下去,她必须去隐忍并认可那份无法推卸的罪责,即便那是无辜人的血浇灌出的果实,这一刻她也得囫囵着吞咽下去,最终无奈道; “那么请大家发誓,发誓无论梅洛迪做了什么,都不能因这件事追求他的责任,不能以此审判他。相对的,他要说出实情,而在场的每一位代表人都不能置身事外。我们要为了活下去,帮他一起收拾这场烂摊子。” 众人面面相视,谁也搞不懂爱丽丝莉塔莎的那个小小的脑袋里究竟装载了什么东西,她带着孩子独有的任性,竟真的是再想,让犯下罪恶的人通过自己的口承认罪行。 这一刻,众人似乎终于搞懂了文森特家族成员的特性,也许正像是爱丽丝莉塔莎那样幼稚又任性,疯狂的不可理喻的,才是文森特。 沉默了片刻,阿尔科克艾罗先生举起左手; “我发誓。” 艾玛女士也在于爱丽丝莉塔莎对视一眼后点了点头,随后也举起了左手; “我发誓。” 随后是有些呆头呆脑的法比安费尔先生,他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只要能解决这个问题,我发誓。” 苏珊战士早已按耐不住翻涌的情绪,转头低声与梅洛迪战士私语,这行为无疑将一切都暴露给众人。 罗琳娜记者见状在心中暗自雀跃,她成功的完成了这项壮举,她终于抓住了梅洛迪,从目睽睽下他们无处可逃了。 第三十三章 抉择吧,为了活下去 梅洛迪战士深呼一口气,他知道这一切都会败给苏珊,无论自己如何守口如瓶,但那个耐不住性子的苏珊,此刻才是他最大的敌人。 看着众人投来的猜忌的目光,梅洛迪终于低下了头,询问道; “会有这么好心吗?爱丽丝莉塔莎,你一定是还有什么阴谋在等着我。” 爱丽丝莉塔莎礼貌性的笑了笑; “我是个文森特,梅洛迪先生。比起信仰又或者是尊严,我认为生存主义至上,为此我能容忍任何罪恶与侮辱,我并不是忘记了你和苏珊战士对我做的那些事,但现在不是你要偿还的时候。” 对于此言,身在爱丽丝莉塔莎左右两侧落座的莱芬德乔纳森与红夫人,面色古怪的看着爱丽丝莉塔莎,就连一直沉默的寡言的瓦尔多教皇都是一脸疑惑的看向了她。 她刚刚说什么?生存主义之上?这简直是胡扯,文森特向来有债必偿,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她这话是在骗个鬼! 梅洛迪又陷入了沉默,苏珊战士一直不安的低语不知道在跟他说些什么,他则是有些不耐烦的推开她,神情看上去有些愤怒,但又不好发作。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摇了摇头,举起左右,淡淡道; “我发誓。” 法里安西德骑士也是如此; “我发誓。” 在接着是莱芬德乔纳森,他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举起手随口道; “我发誓。” 罗琳娜记者似乎还未意识到爱丽丝莉塔莎的真正意图,她还沉浸在将梅洛迪与苏珊战士一网打尽的喜悦中,她以为只要所有人都发了誓,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就都会按照爱丽丝莉塔莎原本的计划实行。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会被逮捕,接受审判,以真正的公正就能够抚平人们的怒火与不满,这样所有人就能齐心协力的与大海作斗争,她有些迫不及待的询问道; “那么就剩下瓦尔多教皇与福斯蒂娜修女,请问……” 瓦尔多教皇打断她的话,他还轮不到一个记者对他指指点点,说道; “我发誓,如果他是有罪的,那么神会亲自审判他的罪行。” 福斯蒂娜修女却是死脑筋一个,她也看出来苏珊战士似乎和梅洛迪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反对道; “我不同意,一切罪行都要得到审判,以神的旨意,罪恶要被揭露,要被铲除!” 她总是像是发表演讲那样宣扬着神的旨意,这样的人往往很好用来操纵。他们也不会对此察觉更不会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因为他们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一定是正义的。 爱丽丝莉塔莎重新落座,仿佛事态已成定局,她望向福斯蒂娜修女,尊敬的说道; “福斯蒂娜修女,我有个提议。” 福斯蒂娜修女歪了歪头,看着爱丽丝莉塔莎,不解的问道; “什么提议?” 爱丽丝莉塔莎十指相扣,做出一副虔诚无比的模样,用近乎于福斯蒂娜修女同样的口吻,慷慨激昂的高声赞叹道; “也许这就是神的旨意,因为有人犯下罪行,所以我们才受到了神的惩罚!这些日来,我感受到一种神圣的指引,在推进着一切。想必身为神最虔诚的信徒,福斯蒂娜修女,你一定不想夺走神将要降下的惩罚!在这件事上,不如将一切审判交给神的慧眼,你觉得这样如何?” 话音落下爱丽丝莉塔莎伸手微微抬起,优雅的拂向眼角,好似她被自己那一番虔诚的话语感动的流下泪泪水。 在看着爱丽丝莉塔莎激情澎湃,无比虔诚的表演,任谁也从哪一句句话语中感受不到半分不敬。 倒不如说,她的神态语气,比起福斯蒂娜修女要更加自然虔诚的多,如果现在就让信徒来分辨这二人到底谁才是真神的信徒,那么那个人一定非她莫属。 红夫人一阵哑然,瓦尔多教皇那张威严的面上也是难得的露出一副满脸震惊的表情,那样子就好像在说,文森特什么时候也信仰神了? 就连坐在对面的两位战士与骑士,甚至是芬尼斯船长和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都是一副被惊掉了下巴的模样,只有莱芬德乔纳森一副,我尊重您的信仰的神情,默默点了点头。 显然这样的表演瞬间打动了福斯蒂娜修女,她决然的点着头,用极为赞赏的神情望向爱丽丝莉塔莎,她甚至十分渴望现在就与爱丽丝莉塔莎来一场信徒之间的深度交流。 爱丽丝莉塔莎简直说的太对了,对于神意的理解,竟然远超她的信仰。 “我觉得您的话很有道理。是我愚昧,竟没有想到瓦尔多教皇已经参悟的真谛,还怀疑了您对神的侍奉是否虔诚,我真挚的向您感到抱歉瓦尔多教皇。我发誓,这一切惩罚都将交于伟大全能的神!” 现在,所有人都发了誓,罗琳娜记者将目光投向,一副胜券在握的得意表情,说道; “梅洛迪先生,您现在可以说了。” 苏珊战士早就坐立难安,她显然是早早就被动摇,早在科斯被绞死那日,她就已经因为爱丽丝莉塔莎脸面尽失,就连回去后也被梅洛迪训斥了一番,她早就在面对爱丽丝莉塔莎的时候就失去了信心。 第三十四章 口舌混战 她一定又是想要耍着自己玩,就像是那日一样,早就与其他人串通好了。 尤为是那从容自若的模样,明明掌握了所有证据,但却要留到最后出手,让他们丢尽脸面。 梅洛迪啊!你那日没有看到她那幅险恶的嘴脸,该死的克里斯蒂安人,他们都是一些奸诈的人。她一定是想要故技重施,然而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为我们辩解?你为何一言不发,只知道否决!? 此刻,苏珊战士见到众人都已经发了誓,顿时按耐不住的不顾梅洛迪那糟糕透顶的脸色,也不愿在听他的抱怨与不要发言的警告,当即起身辩解道; “是奥德里奇自己做的,我只是为他介绍了医生,结果医生被他收买,后面的事我也们也不清楚。” 爱丽丝莉塔莎叹息一声,她略过苏珊战士,将目光投在了梅洛迪的身上; “你还是不愿全盘托出,我并没向你询问苏珊女士,我要听梅洛迪的解释。” 直到这时,梅洛迪才不遮不掩的恶狠狠的瞪了苏珊战士一眼,他愤愤道; “什么誓言?那就冠冕堂皇的骗局!你以为我会掉入你的陷阱吗?我一句话也不会说。” 苏珊战士一阵哑然,灰溜溜的坐下,不在多嘴了。 眼见事情又要落入死局,即便是这样也不能博得梅洛迪战士的信任,他咬死了不说,态度坚决,一副非得弄得个鱼死网破的下场不可的样子。 现在,爱丽丝莉塔莎也没辙了,她只得提出调查的意见,然后由两位战士主导全局,最终的结局也许就是奥德里奇一人独秀。 有了她这次的铺垫,想必苏珊战士与梅洛迪短时间内不会在做什么小动作,但想要通过危机来统一战线的计划,怕是完全落空,即便是抓着奥德里奇的阴谋不放,最终也只有落得个鱼死网破的下场。 正当爱丽丝莉塔莎准备放弃这个计划,而是提出现在就去派人查证奥德里奇并且进行审判的提议时,法里安西德骑士突然站了起来,神色凝重的说道; “请容我打断诸位,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在此会议公开,虽然十分不合时宜,但我认为现在就是那个不得已的时候了。” 正当众人疑惑的等待他的下文时,红夫人眉头紧锁,突然发问; “是什么事?” 法里安西德骑士微微张口,可他接下来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突然跳了起来一把抓住法里安西德骑士的小臂,满脸惊恐; “不,现在不能说那件事,你疯了吗?竟然在这个时候!” 他的眼惊慌又坚定,直直的盯着法里安西德骑士的双眼,可法里安西德骑士却目光坚定的摇了摇头,随后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默默扫视了一圈众人,开口道; “如果我想的没错,现在的状况已经跌入谷底了。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的气度令人敬佩,我能明白您如此重视这件事的原因,但比起这两件事,现在有一个噩耗更迫在眉睫。” 爱丽丝莉塔莎面露疑惑,在法里安西德骑士提出“我有一个重要的事”时,她就已经在脑海中迅速的做出了十几种猜想与假设。 她假设法里安西德骑士是知道梅洛迪与奥德里奇的勾结,假设他知道全情但却因为什么原因必须要隐瞒。她假设法里安西德与芬尼斯船长已经长谈过迷失航向的问题,也知道维多利亚号目前的状况。 她还假设,其实法里安西德是不知情的,但他很有可能在某些情况发现了证据,又或者他能够提出证词来定梅洛迪战士的罪行。 爱丽丝莉塔莎几乎假设了事态发展的所有可能性,可她无论如何怎样猜想都猜不到那个噩耗到底可能会是什么。 她也完全没料到接下来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所说的话多么令人震惊。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的话打破了爱丽丝莉塔莎所有的假设,他神色要比法里安西德骑士凝重的多; “法里安西德!这件事远超我们的控制范围,至少在现在不可以。难道你觉得现在的场面还不够混乱吗?请大家见谅,我会全盘托出有关奥德里奇的事,但这个……” 现在梅洛迪战士站了出来,他打断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的话,愤怒的表情如此狰狞攀上了他那总是带着讥讽笑容的脸,他感受到一种背叛的愤怒,一种被利用后无情抛弃的愤怒,这样跃动的感受快让他崩溃了。 怒火的火舌撩动着他的情绪,这使得他再也镇定不下去了,他的表情狰狞,那双眼犹如面向仇恨的敌人那般紧紧瞪着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质问着;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你忘记了你的许诺吗?难道在这件事上我们拯救了维多利亚号那些不知好歹的暴徒就不能算作为功绩,只因为一个天真的家伙的话就要颠覆这一切吗?” 第三十五章 口舌混战 我们是有罪的,沾染了太多无奈与现实,现在,这罪恶已经洗不清了! ——爱丽丝莉塔莎《审判》 爱丽丝莉塔莎知道梅洛迪战士对她的看法,他太小看自己,难道他就不能转换一下思维,把她当做一个真正的成熟的敌人吗?如果是这样,那他也就不会说出这样含有歧视与偏见的话了。 场面愈发混乱,现在无论梅洛迪有什么秘密也都隐瞒不住了,众人窃窃私语,纷纷开始揣测事情的真相,罗琳娜记者高声讲述着她的正义,宣扬着; “建立在欺骗与谎言上的罪责是无法树立起正义的形象的,你只是用谎言树立权威,当揭穿这一切时,权威要比本要崩塌的时候还要跌落的更快!” 几乎是所有人都通过他们这几句话猜到的真相,那个与梅洛迪站在一起的人,是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是他默认了梅洛迪的阴谋,将所有人都推向了一种暴行,这暴行,名为“谋杀”。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为了将一些罪恶名正言顺的冠在无辜者的头上,他们都在欺瞒与武断下犯下罪行,众人的情绪瞬间被牵引了起来。 没有什么比起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染上无辜人的血,这一点更加令人恐慌愤怒了,这要比得知爱丽丝莉塔莎将真相公布于众更加令人怒火中烧。 现在,怒火化作了有形的烈焰,折射入现实,不在仅存于心中,而是连绵不断的将整个会议大厅熊熊燃烧起来。 红夫人身为贵族成员的尊严,使得她无法在继续容忍被人刻下“污点”,本应洁白正义的人生就这样被一个可耻的骗子毁灭了,红夫人看着那毫无悔过之心的梅洛迪与一脸冷静的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愤怒的拍案而起; “这是在饮鸩止渴,你们到底瞒着我们做了什么事,难道用无辜人的血建立起的秩序能够获得歌颂与赞扬吗?” 法里安西德骑士愤怒的打断红夫人的话,他说出这个可不是为了让事态这般混乱发展,这一切都糟糕透了,无论是梅洛迪与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的许诺,还是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所带来的现实,都将他逼得烦躁又几近崩溃。 “够了!现在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维多利亚号上,发现了疫病,我们得把精力集中在这个上面,不然在我们被暴徒丢入海里喂鱼之前,我们就要先被死神夺走生命了!” 他开口了,吐露出真相,无数双眼犹如黑夜明亮的星,在这样的氛围下,法里安西德骑士将真相一股脑的吐露了出来。 空气瞬间凝固,这下没有人还能保持理智,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几乎是跌坐了下去,他别过头去,就像是不能正视这残酷的真相一样,也不能直视法里安西德骑士。 爱丽丝莉塔莎呆愣在原地,疫病这一词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她宁静的内心,伴随着瓢泼大雨倾泻而下。 这下,无论是自暴自弃的芬尼斯船长,还是总是一副展现着商人的沉稳阿尔科克艾罗先生都满脸震惊的站起身。 芬尼斯船长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惊呼道; “什么,疫病?你在说什么,维多利亚号上怎么会出现疫病?”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也彻底慌了神,惊叫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现在安全吗?医生我们得叫船医!” 红夫人也因恐惧而捂住脸弯下身,试图用这种方式冷静下来,她那妖娆充满魅力的身躯在恐惧中颤抖着,但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的话音刚落,福斯蒂娜修女那尖锐疯狂的声音随即而上; “这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你为什么不早说?天哪,难道您觉得靠着那几个骑士挥舞刀枪就能打败死神降下的诅咒了吗?” 人们歇斯底里的吼叫着,胆小的法比安费尔先生惊恐的尖叫着; “我们得把他们隔离起来,或者扔下海去,我们得做出决定,决不能让疫病在维多利亚号上传开!” 他手舞足蹈的挥舞着手臂,对疫病的恐惧在这宽敞的会议厅内连绵不绝的回荡着,每一个人都惊恐的发声,宣泄着不满,质问着,红夫人冷静了片刻,依然颤抖着; “天那,我还以为新王立法之后疫病就被消灭了!怎么可能,怎么会出现在维多利亚号上!是谁?那个带来死神诅咒的罪魁祸首是谁?” 法里安西德骑士完全没有料到,这场面竟要比爱丽丝莉塔莎将维多利亚号迷失航向这一事昭告众人还要疯狂。 他费解的望着面前的一切,声音微微颤抖着,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对于十二位代表人的失控感到慌乱,法里安西德骑士正竭尽所能的试图主持这已然完全失控的局面; “安静安静,疫病从未绝迹,只是在一些偏远的地方仍肆虐着,有谁知道该如何应对吗?” 第三十六章 口舌混战 她在病榻上咳血,洁白的裙摆染上乌黑,是洗不清的血垢,只能用火来带走那柔然的发丝,无力垂落的头。娇嫩的脸庞开始腐朽,那胸腔里的肋骨分明,那臂弯之间的骨头瘦弱。她还活着,却已经开始腐烂了,从眼睛,从唇齿,从胸膛,从双腿,腐朽。 ——崩裂日后记斯博罗塞大疫病 可却没有人能冷静下来,只有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近乎是失魂落魄的回应了他的需求; “我们得召集曾见证过疫病仍活下来的人们,我们需要面对疫病的经验。” (莱雷德皇城与丹特丽安王国信仰较乱,赤年发生内乱后割裂,分为莱雷德皇城与丹特丽安王国。莱雷德皇城原信仰大地之母,现主流信仰新神精灵女神。) 法里安西德骑士,他当然不能理解,因为他来自丹特丽安王国。 那个自黑暗时代降临后,历史上几乎没怎么承受疫病的折磨,那个有着祝福的圣遗物,受到大地之母眷顾的大地上,屹立着那个繁盛富饶的丹特丽安王国。 即便是在丹特丽安王国经历裂变后,在这片被祝福的土地上,仍然少有疫病侵扰。因此,这位地地道道出生在丹特丽安王国的圣骑士大人,是绝不可能理解疫病的恐怖之处的。 作为黑暗时代,带来无数哀叹腐烂的死亡的疾病,人们简称为它为黑死病或是血疫。 这是自黑暗时代降临后,唯一将人类的无能愚昧体现的淋漓尽致,将一切权利繁盛,一切强大的力量打碎,一个将死亡之神推上恐惧巅峰,让死亡成为这世间唯一获得至高敬畏之王的存在。 在神学宗教中,在众多信仰中,这种或疾病,十分难得的在无论什么都要进行信仰之争的教徒中,获得了统一的说法。 信徒们将之称为斯博罗塞大疫病,又或是斯博罗塞血疫。 这是被列入宗教教条,戒律,一个被称为红龙之血的灾难,一个由红龙死后所流尽的血侵蚀了世界,腐朽出瘟疫的现实。 他们当然会绝望,会悲鸣,正如历史上每一场所面临着斯博罗塞大疫病时,面临着红龙死亡后的血之诅咒那般。 恐怕在场的除了诞生在丹特丽安王国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以外,无论是克里斯蒂安皇城,布莱希德帝国,扎克席兹皇城,甚至就连在裂变后的莱雷德皇城都曾在这无边无际的苦难中深受折磨。 莱芬德乔纳森先生正看着好戏,他才不在乎这艘船上发生了什么,他只要展现自己的风度,展现自己的英俊,像他的父亲那样获得荣誉和称赞,享受这一切富饶就足够了。 然而此刻,她正为自己代表父亲而出席懊悔不已。 这艘该死的维多利亚号,她简直是受到了陆地与大海的诅咒!这艘无与伦比美丽的少女,咳着血,她快病死了,她就要带着一切美好毁灭维多利亚号上的每一个人。 这悲惨的现实,这令人绝望的现实,莱芬德乔纳森实在是无法接受,他年轻的生命就要再词走到绝路。 在如此绝境下,近乎崩溃的莱芬德乔纳森懊悔不已的抱头大叫起来; “可若这件事在这个时候公开,那么维多利亚号上立刻就会发生暴动。我们需要帮助,天哪!我们走进了死胡同,我们死定了!”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颤抖着,他虽然和法里安西德骑士一同来自丹特丽安王国,可他却在年幼时见识过那残酷的现实。 那是阿尔科克艾罗的居住地,一个沿海的地方。 那是从海岸的另一边,那些背弃了大地之母的罪人,暴徒,是那些从莱雷德皇城所占领的土地上的背弃信义着带来的诅咒。 从未经历过斯博罗塞大疫病的丹特丽安人,几乎是在一周内尸横遍野,疫病发展迅速,人们拼了命的想要逃向更安全的地方,却又被骑兵拦截下来,统统烧死。 阿尔科克艾罗只记得,人们咳着血,在火中苦苦哀求着神的名义,挣扎着。 他们像是动物一样被关在名为家的坟墓,没有锁链,但却被囚住。 人们在外面定死门窗,没有食物,也没有水,他们大叫着,苦苦哀求“救救我,放我出去!”一类的话。 可没人会理睬,死去的人太多了,多到怕是连死神都记不过来,鸟儿都不吃他们的肉。 等他们都死了,或是拖出来扔入那永不熄灭的烈火中,又或是干脆连同房子一同烧掉,在一片炙热,绚丽的火海中化作灰埃。 没有什么,比起幼时所看到的哪一幕幕更有冲击的了。 阿尔科克艾罗只是听到疫病,就已经吓得双腿发软,他能听到那房屋里人们用指甲无力刮着门板,能听到他们呻吟着咳血,甚至还记得那些被投入火中活活烧死的莱雷德人的悲鸣与哀嚎。 第三十七章 我是无罪的! “克里斯蒂安皇城不是曾经经历过最大规模的疫病吗?难道就没有……” 他语气急切,话说到一半,又突然用诚恳期盼的目光望向瓦尔多教皇; “啊!瓦尔多教皇,您一定经历过,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阻止这一切。” 瓦尔多教皇,他一如既往的安静沉稳,就像是个神圣威严的神像,静静的凝视着慌乱惊恐的人群,在众人的期待下缓缓开了那神圣不容置疑的口,说道; “依照现在的情况,如果展开行动,恐怕必须要将疫病的事情公开,但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 是的,爱丽丝莉塔莎也这也想,迷失航向的事情已经公开,如果这时候在公开疫病,那么尤为是曾经饱受疫病折磨的克里斯蒂安人,会为之更加疯狂。 短暂的宁静很快被打破,梅洛迪战士已经愤怒的浑身颤抖,他现在甚至想要拿杯子砸向爱丽丝莉塔莎了。 这大概是众人第一次见他情绪失控,就连那个一直咄咄逼人的苏珊被吓了一跳。 她猛地抱住梅洛迪战士健硕的腰,另一只手试图去抢梅洛迪手中的茶杯,十分努力的抓着他不让他朝着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丢杯子。 梅洛迪战士愤怒的咆哮着,杯中的茶水撒了他们二人一身,可他还紧紧抓着不放,一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的样子; “爱丽丝莉塔莎!如果不是你,我们一定还有机会去拯救这一切!如果你不把维多利亚号迷失航向的事情说出来,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放声指责,大骂这个将所有人逼入绝境的白痴,她竟然用如此肤浅淡薄的理由侮辱了他全部的努力,维多利亚号没救了,都是因为爱丽丝莉塔莎搞砸了一切! 苏珊战士难得清醒一次,她急忙叫了梅洛迪的名字几声,可这并未起到任何效果。 “你这个贱人,天真的蛀虫!皇室的耻辱,文森特情人的私生子,愚不可及的傻瓜!空有名头的贵族!” 苏珊战士大为慌乱,梅洛迪还在喋喋不休的咒骂着,挣扎着,但光是凭她一人想要制服梅洛迪战士,就已经够勉强的了。 慌乱中,梅洛迪挣脱了苏珊,于是苏珊干脆夺过那茶杯,抢先一步摔碎在地,试图通过这种方法来制止他。 可结果呢,梅洛迪战士那得不到宣泄的怒火使得他彻底发了狂,他连滚带牌的干脆爬上了桌子,惊得众人都下意识的起身后退,惊呼一声,就连瓦尔多教皇也不例外。 苏珊战士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梅洛迪他不会就这样冲上去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爱丽丝莉塔莎大打出手? 事情发生的太快,谁也没有反应过来,只有苏珊战士带着心中的疑惑,慌乱中她也跟着爬到了桌面上。 可梅洛迪战这时已经爬了起来,苏珊连忙看向爱丽丝莉塔莎。 在众人慌乱的神色中,只有爱丽丝莉塔莎静静的站立在哪里,像是黑夜中的老树,像是在狂风中屹立不倒的古神。 她身边的罗琳娜记者神色慌张的试图寻求帮助,而另一侧的亨利简则是一副一脸坚定的想要保护她。 粗略的扫视过去,唯独那个即将要大祸临头的爱丽丝莉塔莎,那双本清澈的双眼,那本稚嫩的脸庞,露出一副与之不相符的从容。她竟一步也没有后退,在她眼里,别提恐惧,就连惊慌都未在她眼底映照出半分。 她为什么还站在那不逃?一个念头划过苏珊战士的脑海,犹如一道闪电,劈开苏珊的思绪。 啊!这是阴谋,这是天大的阴谋!如果自己不能在这时候制止梅洛迪,那他们两个都会完蛋!就像那个被锁在牢里的科斯那样,他们将会以最悲惨最痛苦的下场迎接死亡! 决不能让他得逞!苏珊战士咬紧了牙关,拼了命的爬起来扑向梅洛迪的背影,全然不顾跌到,碰撞所带来的刺痛。 然而当她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梅洛迪的腰身时候,她扑了个空。 在她的身体失去了平衡,耳边那喧嚣的人声,慌乱的人声,以及罗琳娜记者的惊声尖叫,红夫人不可置信的惊呼,还有法里安西德骑士的呵斥之声混杂在一起,好似都在说一同一句话…… 完蛋了! 苏珊跌到了,她在最后一刻抬起头,看向爱丽丝莉塔莎的脸,她希望能在其中看到惊恐,希望能看到她逃走。 然而她只看到在面对梅洛迪高高举起的拳头下,爱丽丝莉塔莎仅仅只是微微眯起了眼睛,那目光反而落定了在自己的身上,正盯着她看。 明明爱丽丝莉塔莎那稚嫩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但苏珊却觉得自己好像眼花了。 她看到她在笑,是的!她看到爱丽丝莉塔莎的脸明明没有任何表情,但苏珊战士却觉得她正在肆意嘲笑自己,那毫无弧度的嘴角仿佛下一刻就要咧开,在她的面前放肆的嘲笑起来! 这一刻,苏珊战士只感到一阵无法言喻的怒火,她似乎能够明白梅洛迪为何突然失控了,这促使她拼了命的爬起来。 第三十八章 我是无罪的! 如若是平时她早就放弃了,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如果不这样做,那就会这样死在这里,没有任何辩解余地的死在这里!就像那个被他们推上绞刑架的科斯,那就是他们即将面临的命运。 梅洛迪的拳头眼看就要落下,苏珊猛地暴起,她拼了命了的一把扯住了梅洛迪的脚踝,用抡重武器一样力道猛地向后一扯,顿时梅洛迪被那巨大的力道拉扯的栽倒在桌面上,发出一声巨响。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与法里安西德骑士也已经要冲了上来了,梅洛迪挣着着还想爬起来,苏珊战士则是率先将他按到,随后扯着他的领口,在众人惊诧不已的目光下一巴掌删了下去; “你要做什么?你疯了吗?” 一声清脆的响声,肉眼可见的掌印,梅洛迪不可置信的抚着自己的脸,呆呆的望着苏珊,仿佛是在确认眼前的一切是否是现实。 烛火的火苗在颤抖,在梅洛迪的眼中,这让苏珊的表情被映照的很奇怪,令人无法理解,她看起来很伤心,很委屈,又很害怕。 从她那揪着衣领的手中,传来她不住地颤抖的触感,梅洛迪抓住那只手,更加确信了那份充满了恐惧的感受。 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来制止他的人是苏珊,她只要听自己的话就足够了,为什么今天突然就有了自己的想法,为什么如此令人出乎意料呢? 一阵恍惚间,梅洛迪已经被苏珊战士从桌上扯了下去,重新坐在本属于他的位置上,宣誓了这场闹剧已经结束了,再也不会发生了。 梅洛迪战士显然是冷静了下来,他还是有些呆呆的望着强忍泪水的苏珊,试图想要搞清楚她为什么突然这样。 众人深呼一口气,从新落座,似乎这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法里安西德骑士叹息一声,他并未坐下,蹙着眉质问道; “请不要在这样相互推卸责任了,如果不是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将这件事说出来。你到底做了什么梅洛迪?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我的挚友,你到底瞒着我和他做了什么交易!” 在受到了一次次惊吓后的红夫人,她终于失去了全部的耐心,焦躁的用指尖不停敲击桌面,发出脆响。 天哪,这一切简直糟糕透了,她毫不客气的将矛头对准梅洛迪; “快将你的罪行都说出来!梅洛迪,你都隐瞒了什么罪行?” 法里安西德骑士说的没错,如果不是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他们甚至连得知真相的机会都没有。 爱丽丝莉塔莎的行为确实令人恼火,但她会将所有的计划放到明处,这可与悄悄策划着阴谋的家伙们大为不同。 这不并不是因为梅洛迪战士比任何人都聪明,而是人们往往认识不到自身的愚蠢,总是要靠着他人才能得知。 未知的愚蠢会在悄无声息的安逸中害死所有的人,就连挣扎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这才是众人格外愤怒的原因。 他们差一点就要连挣扎反抗的机会都丧失了,就这样无能的死去,一切都在这里结束?别说笑了,在场没有一个人会允许这种事就发生在眼前。 人们总是极力避免无力的事情发生,他们也正是因为这个爬到如今的位置上。 面对红夫人的质问,面对众人指责敌意的目光,梅洛迪的声音再一次激动起来; “难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只有我一个人的错吗?你们不也参与了投票,一同杀死了科斯吗?我们都是共犯,谁都逃不掉!” 他红了眼睛,可他人未尝不是如此,因被欺瞒的愤怒,因武断逃避而举起的手羞愧,因自己落入骗局,落入这个巨大的牢笼而尖叫嘶吼。 法比安费尔先生终于明白他都做了些什么,他蜷缩起来,抱头痛哭,无法接受这样的真相。 他无法接受用无辜人的血,沾染了双手,歇斯底里的尖叫着; “不,我没有杀害他,我没有参与投票!” 可换来的是梅洛迪战士仰头大笑,他笑的癫狂,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诉说着一字一句; “你不是默认了杀死科斯的事实吗?你有站出来为他博得什么吗?只是坐在那里坐享其成,就比我好到哪里去了吗?杀死科斯的是我们所有人。” 他那强烈的愤怒显得更加咄咄逼人,话语之间渗着血,充满了残忍与真实。 他放声演讲,好似这舞台只有他一个人,没有悔恨,没有自责,他放肆的大笑着,叫着,喊着,将真实揭露,将这群伪善的家伙们一起拖下水,畅快淋漓; “承认!为了维多利亚号的安宁,我们将所有的罪行扣在了他的头上,我们用一个人的牺牲,拯救了所有人!” 很快莱芬德乔纳森坐不住了; “是你,是你们!这一切都是因为莱雷德皇城的代表人固执己见,不愿意焚烧拉斐尔的尸体才发生的!” 梅洛迪的话语是刀子,是寒冬季最冰冷的寒风,一点点的刮着肉,刮着良心带来刺痛,刺的在场每一个人都深深的。 可谁都不会承认,谁都不愿承认,他们就是凶手,每个人的手上都染上了血,唯一的慰藉大概就是或多或少,谁沾染着的罪责更多更少罢了。 第三十九章 我是无罪的! 我是无罪的,人人都会这样说,如果有罪,那么他们一定会找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来辩解。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激动的再次站起身,他对着众人指指点点,与梅洛迪也没什么不同。 不知是不是众人的争执中,那一句戳到了他的痛处,现在他也开始激动的宣扬着他所认为的正确,如此说道; “他犯下了罪行,殴打贵族,如果不处死他,那么暴徒会一个接连一个去效仿。科斯的死是必要的,这是我们最正确的选择!” 众人似乎谁也没有被他的这套说辞而打动,放在以前,这确实是一件不可饶恕的事,但在现在,纵观历史,人们也该学会讲讲道理了。 暴政并没有给人们带来过解放,独裁与不公只会将一切毁灭,人们终将愤怒的发出怒吼,撕碎那些高高在上的权威。 他们掀起旗帜,高高挂起,愤怒冲昏了他们的理智,再也听不进去一言一语,如果还有谁试图去强调权威,强调阶级,强调主仆关系,那么所有受到了不公与压迫的人们就会举起石头,将他打死。 红夫人再度厉声指责他的无能;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无能,警卫与骑士不还是没有抓到那个杀死拉斐尔的凶手吗?谁知道他是否还躲在哪里窥视着我们的生命?” 她其实说的没错,造成这一切的原因的确是因为无能二字,但不是因为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的无能,也不是因为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的无能。 造成这一切的,是所有代表人的无能,是那个因为无能死去的拉斐尔先生,他的死就是第一个错误,也是因为在场的所有人,或是无视了,或是放弃了,没有一人能够掌控全局的无能。 现在,人们就像是某种转动的齿轮一样起起伏伏,激烈的争执着,你一言我一句,恐怕是否正义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他们只是需要一个用来指责的对象,好让他们逃脱应承担的那些罪责与责任。 爱丽丝莉塔莎无心在看这场闹剧,他们大概要像上次,上上次那样吵个没完,比起这个她想到了一些更重要的。 灵感好似一颗流星坠落,划出一道天空的伤口,那伤口微微溃烂,于是那溃烂的地方反而裂开,似乎就有什么掉落出来了。 爱丽丝莉塔莎微微侧过头,悄悄向亨利简轻声发问; “亨利,我想起你之前的话,你曾对我说,应当警醒,死神将至。” 亨利简心领神会,他俯下身子,附在爱丽丝莉塔莎耳边,低语道; “是那个被处死的人,您应该也有所察觉。” 罗琳娜记者也听到了她们二人的对话,一头雾水的凑了上去询问道; “你们在说什么?” 爱丽丝莉塔莎微微向后摆了摆手,示意她不需要知道这些。 罗琳娜记者见状有点委屈的嘟了嘟嘴,她有些不满,可她看不到爱丽丝莉塔莎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否能够继续追问,只好暂时放弃了刨根问底的决心; “好就当我没有问过。” 法里安西德骑士似乎已经开始去捋时间线了,他打断众人的争执,询问道; “所以科斯不是那个真正的凶手,而奥德里奇只是在装病,他甚至还在这几日找人去吹嘘喝酒?” 随着他的话,人们再次看向罗琳娜记者与爱丽丝莉塔莎。 这当然是个事实,罗琳娜记者的表情回应了众人的目光,她似乎在说,你们看我做什么,这就是事实。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则是点头如捣蒜,一脸神气,似乎是在为自己的选择而感到自豪。 当然,他选择了爱丽丝莉塔莎,她身躯娇小无力,是一个不被任何人看好的小家伙,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家伙,会让他从新获得至高无上的荣誉。 他当然要为自己的聪慧与抉择感到自豪,看看在场的诸位,他们都小瞧了这位大人了,他是多么睿智啊,竟能做出如此正确的判断。 也许人们都应像是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这样拥有七秒的记忆,他似乎已经忘记了大疫病的事情,为自己似乎立下了一个大功而沾沾自喜起来了。 其实所有人早就知道答案了,没有什么在需要确定的了。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的言辞,梅洛迪战士的行为,还有那个不时在说是的,我们就是凶手,我们谋杀了一个无辜的家伙,而且让血溅的到处都是,谁都不能幸免的宣言。 莱芬德乔纳森高喊着; “你们这是诬陷!是谋杀!芬尼斯船长你也说些什么啊!” 突然被叫住的芬尼斯船长眼里充满了迷茫,他朝着四周投出询问的目光,胆怯的道; “我不知道,我应该说些什么吗?这是我能够决定的吗?我有发言权吗?” 天哪,他要如何知道什么时候是可以发言的,什么时候不可以。在这样的场合他有什么权利提出意见或者去努力思考些什么吗?芬尼斯船长不知道,也许闭嘴才是最好的选择,这不是他们所希望的吗? 第四十章 鼓动 “冷静冷静,我们得想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法里安西德骑士近乎头痛欲裂,难道就没有人能够冷静下来去处理这件事吗?他起身试图安抚人们,显然,这次也失败了。 法比安费尔先生情绪激动,他早就无法在忍耐这乱哄哄的现实了,他先是大叫着; “一团糟,一团糟!” 又在不经意间瞥到瓦尔多教皇那威严的尊容胆怯的缩了起来,不在多言了。 随后阿尔科克艾罗先生也紧接着气愤的高声反驳法里安西德骑士的话; “这要如何解决,我们之间出现了叛徒,出现了独裁的暴徒。他们策划了这起阴谋,杀了一个本应活下去的无辜之人!” 他倒不是不愿意去解决这件事,但只要这件事里还有这两个将所有人都拉下水的混蛋在,他们就别想向群众解释收场。 梅洛迪战士也毫不客气的火上浇油,他有恃无恐的站起身来挥舞着双手,对着法比安费尔先生指指点点,然后又拍打着胸脯,那意思仿佛在说你个敢怒不敢言的懦夫。 他讥笑完法比安费尔先生,又面对阿尔科克艾罗,一副毫无畏惧的嚣张模样,嘲讽道; “来啊审判我,我倒要看看你们要如何收场。要把我像那个贱民一样吊死在绞刑架上吗?那就来,我倒要看看你们这群伪善的家伙到底要怎样做!” 法里安西德骑士终于被这些愚蠢的行为与责问磨平了耐心,他气愤地敲击着桌面,再一次打断众人的争吵,发怒道; “我们就不能冷静下来商谈这件事吗!?” 对此他等来的不是什么冷静,又或是好的建议,他只是等来了莱芬德乔纳森毫不客气的嘲讽; “像杀死科斯的那次一样冷静?我提议将这两个丧心病狂的阴谋家关起来,或者吊死他们。” 话题再一次被扯向纷争的中心,红夫人扶额,驳回了莱芬德乔纳森的无稽之谈; “用怎样的理由,这件事是可以公开的吗?” 她头痛欲裂,因为在场没人能够想到一个解决的方案,所以谁都不能冷静下来。 面对红夫人的反驳,刹那间众人语塞被堵得哑口无言,这也正是梅洛迪战士毫不畏惧的原因,他们决不能在这时候公开这件事。 不置可否,爱丽丝莉塔莎搞砸了,但这复杂的真相被揭露,于是这一切不能让他们去指着一个年幼的孩子。 天那,她看起来真的只有十几岁,对着那张脸,恐怕什么怒火也要咽到肚子里去了。 法比安费尔先生崩溃的抱头痛哭,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一切的争论都没有意义,他们要完蛋了。 如果不惩罚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和梅洛迪战士,那么得知真相的群众就会将他们打死,但如果现在就惩罚他们,那就要冠以罪名。也就是说,这真相将要由他们揭露,可结局并不能阻止被被暴徒们打死的可能。 兜兜转转的,他们走入了死胡同,谁都看谁不顺眼,但谁都杀不死谁; “天哪,我们根本毫无办法,这件事已经被戳破了吗?又有多少人得知,我们会受到暴徒的攻击吗?又是什么时候?” 随着法比安费尔的一连串的询问,众人陷入了沉默。 法里安西德骑士也不知道应该如何主持场面了,他公开疫病的事情并不是为了让事情发展成这样,无论真相如何,他绝不会让众人对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进行处刑,所以一切问题又变得一团糟了。 爱丽丝莉塔莎静静看着面前的人们,瓦尔多教皇依旧一副置身事外的沉默,福斯蒂娜修女也差不多,也许是事态无论发展都任何程度,身为神职人员又或是因为拥有着众多信仰者的支持使得他们完全有底气这样做。 难以想象,信仰的影响力即将在这艘维多利亚号上演化成什么样子的怪物,又有多少人会在疫病的影响下成为狂热的教徒。 芬尼斯船长在这事上没什么发言权,更别提罗琳娜记者和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了,他们压根参不到这个话题当中,只能傻站着看戏。 法里安西德骑士的态度显然是偏袒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毕竟他们两个关系很好,只要是有人提出惩罚或者吊死这两个叛徒,他就闭上嘴不在说话了。 斯法瑟贝特骑士的话并不算多,但他显然并不是因为自己的行为而感到羞愧,反而更像是因为觉得众人那不可理喻的愚昧懒得在说些什么。 至于红夫人和商会的代表人阿尔科克艾罗先生,他们只是嘴上说说想要吊死哪二位混蛋,实则心里清楚背后的利害关系。 他们知道根本就不可能处罚他们两个,无论是后面的疫病还是别的什么,最终都会需要用到梅洛迪与斯法瑟贝特骑士,更别提神审判或者是处刑他们的理由是否能被公开了。 也就只有莱芬德乔纳森和法比安费尔先生这两个完全被怒火耍的团团转,心里真的想着吊死或者审判他们两个。 爱丽丝莉塔莎叹息一声,惹得众人一脸迷惑的看向她,不知道她是不是又要说出什么一语惊人的什么话。 “仅处死奥德里奇怎么样。” 第四十一章 鼓动 爱丽丝莉塔莎语气平淡的提出建议,众人却在听了她这番话后张目结舌,一脸不可思议。 距离爱丽丝莉塔莎最近的莱芬德乔纳森顿时惊呼道; “你说什么?你也疯了吗爱丽丝莉塔莎小姐!?那梅洛迪他们两个要怎么办,就这样不予理睬吗?” 爱丽丝莉塔莎有些无奈的清了清嗓子,随后优雅不失风度的缓缓起身,先是顿了顿,然后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下开口道; “诸位,请听我说,这件事的罪魁祸首难道不应该是奥德里奇吗?承认,诸位,杀死科斯的人是在场的每一位。” 有人想要提出反驳,但爱丽丝莉塔莎没给任何人这个机会,她抬起手制止了每一位想要辩解的人们继续说了下去; “我们的冷漠与事不关己,我们的急迫与想要安抚群众的真心,这一切都被那个无耻的奥德里奇利用了,他才是那个欺骗我们的人,用谎言与哄骗让我们落入陷阱!” 说到这里她无奈的摇了摇头,仿佛在为众人还想辩解的不知悔的人而感到失望,随后,她突的拔高了音量,愤愤道; “要我说,这个无耻的骗子指不定正喝着酒嘲笑着我们的愚蠢,可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想到这厚脸皮的骗子,他正躲在梅洛迪先生的身后!躲在法里安西德骑士的身后放肆作乐!躲在我们每一个人的身后愚弄着群众?” 众人哑然,全都将嘴巴闭的紧紧地,只有那一双双清澈又或是浑浊的双眼,紧紧盯着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谁都不想再打断或是反驳她的话。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像是某种鸟儿,但不喧嚣,反而清脆动人。她的话语仿佛有魔力,一字一句,每一个语调,每一个尾音,都将所有人的心思吸引的紧紧的,一刻也不想挪开。 爱丽丝莉塔莎的声音贯彻了所有人的心弦,她是天生的鼓动者,鼓舞了所有人的心,仅用话语就将他们所有人拉拢到一条战线上,光明正大的,毫不吝啬的高声宣言; “我们不如让他付出代价,他的谎言杀死了一个无辜的人,那就让他偿命!” 法比安费尔先生似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他不知道为什么话题突然就转换到了奥德里奇的身上,明明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在眼前才对。 “可这……” 他刚想说些什么,爱丽丝莉塔莎立刻斩断了他想要说的话,否认道; “不,他不是无辜的,这是他们两个的私人恩怨,我们为何要掺和进去呢?如果没有法里安西德骑士拦下科斯,他也说不好真的会当场打死奥德里奇。我们试图拯救了一个罪人,结果却救了另一个罪人,干脆就让这一切走向正轨,而我们的愚蠢也不应由他们的过错来审判。”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眉头紧蹙,虽然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的言论深得他心,这话也不应由他来说,不过他还是说了出来,惹得众人脸色怪异的盯着他看; “可这件事决不能公开,到底要怎样做才能阻止这一切,我们应该用何种理由来平息那些权贵,要知道这艘船上可不止有平民。” 显然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也不是不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但在众人的愤怒与指责下,他也想不到什么能由他来提出的解决办法。 不止是他,就连梅洛迪也不是未曾想到用奥德里奇顶罪这一点。 但这话无论是从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嘴里说出来,还是从法里安西德骑士嘴里说出来,又或者是自己的嘴里说出来,无疑是不会起到什么好的效果的。 如果法里安西德骑士说出这话,那么他就落实了和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是一丘之貉。如果是自己和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嘴里说出来,那么奥德里奇就会变成第二个科斯,被拉上台来处刑。 也许不止他们两个,红夫人与瓦尔多教皇一定是想过这种对策,但他们不能就这样将内心的想法说出来。 因为那个先提出这一点的人,无疑会成为一个凶手,一个罪恶深重的凶手,只要有任何一个人想到了这一点,当他们提出这个建议之后,那么他,就会沦落为班斯法瑟贝特与梅洛迪同样的处境被众人指责。 爱丽丝莉塔莎的出发点很高明,她从众人都是有罪的点出发,这样可以免于人们想要通过你是有罪的这一观点来指责她,在这一刻,没有人能够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而所有人都是共犯。 因此,她在将这一切拉扯到另一个点,奥德里奇是最大的凶手,他是最大的罪恶,这样即便是想要否定她言论的人们,也都会将这些错误,顺着她的话全都推向奥德里奇一人。 无论是梅洛迪,还是班斯法瑟贝特骑士,都对爱丽丝莉塔莎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观点而感到震惊。 第四十二章 鼓动 用奥德里奇顶罪这一点,在最终吵得不可开交,面对疫病的压迫时,又毫无结论的时候,必然会推出一个人。或许是红夫人,或许是沉默不语的瓦尔多教皇,甚至可能是阿尔科克艾罗。 总之,一定会有一个人在这种窘况下被迫主动提出这观点,但这个人绝不应该是由爱丽丝莉塔莎的口中吐露出来的,至少,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想的。 爱丽丝莉塔莎的目光微微扫过众人,苏珊战士一脸震惊,她显然是完全没想到还有这种办法。 梅洛迪战士的表情则是谨慎又凝重的思索着,显然是在想爱丽丝莉塔莎的话里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而红夫人与阿尔科克艾罗等人显然是松了一口气,这也说明了他们的确有过这样的想法,现在这个念头刚好由爱丽丝莉塔莎提了出来,这显然是最不可能,但是最好的人选了。 有了爱丽丝莉塔莎的提议,众人也不在争吵,反而冷静理智的开始讲述自己内心的想法,有了爱丽丝莉塔莎的的铺垫,也不在畏惧被他人指责了。 先是红夫人,她清了清嗓,随后冷静的分析了一番,试探性的开口道; “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如果不是奥德里奇狂妄自大的招摇,也不会有那样的传闻流出来,我们不能公开处刑,即便是想要让一切回到正轨,恐怕也有心无力。” 梅洛迪战士显然是在深思后得出了一个令他十分不甘心,但又不得不认可的结论。那就是,爱丽丝莉塔莎没有一丝一毫的想要害他,她所说的所有言论都是在偏袒着他们几个始作俑者。 在红夫人的话音落下,谁也没有提出任何指责,像是默许了爱丽丝莉塔莎所说的事实,谁也没有资格去指责另一个。 他们都是被奥德里奇这个可恶的家伙蒙骗了,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偏袒奥德里奇,那么这家伙就是该死的敌人,是背叛者,是一个想要强行给所有人强行按上罪行的混蛋家伙。 终于,梅洛迪战士狂妄的大笑声打破了寂静,他不得不承认爱丽丝莉塔莎这个疯子的想法他猜不透,这一切太可笑了。 所有人都在爱丽丝莉塔莎的鼓动下成为了她手中的人偶,她只凭借着几句话,就洗清了所有人的罪恶,让众人心甘情愿的任凭她操纵。 我是有罪的,但我是被欺骗的,因此我的罪恶应该落在那个欺骗我们的人的身上。如果只是要人们短暂的承认自己的愚蠢,就能够将罪恶全部洗清,所有惩罚都会消散而空,谁不还会抱着污点不放手呢? 梅洛迪释然了,是他太过愚蠢,竟然想要与这么个东西争斗,是他自不量力眼界狭隘,竟然没有看出她是一个纯正血脉的文森特。 他嘲笑着自己的愚昧,现在他得按照爱丽丝莉塔莎的意思开始表演了,只要有人想要脱离罪,那么就得开始向木偶一样舞动高歌,不然等待他们的,大抵就是要被丢入火中煎熬了。 梅洛迪战士托起手中的茶杯,那五根手指就像是红酒杯的底托,他的目光紧随其后,注视着那被他高高举起托在空中的茶杯微微转动着。 他一边欣赏着那一道道优雅繁华的花纹,一边用一种极为表演化的夸张语调,戏谑道; “可怜的奥德里奇,他没撑得过今夜,他因为伤势过重就那么突然病死了,生命是多么脆弱,敬生命,敬爱丽丝莉塔莎。至于那些传闻,也不攻自破了。” 当其中一个木偶开始表演,就证明这舞台的序幕已经拉开,第二个也就要开始。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站起身来,他信誓旦旦的就差拍手叫好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提议,我会弥补我的过错,这件事将由我与梅洛迪战士亲自去做。” 当一个人开始承认他的愚蠢与罪恶,那么第二个也会开口,梅洛迪战士立马紧随其后的站起身,他脸色严肃,一副十分愧疚悲痛的模样,一扫先前的无赖行径,十分虔诚的忏悔起来; “正如爱丽丝莉塔莎所说的,我们都被利用了,我承认我的愚蠢,我承认我的武断,竟试图妄想凭借这种方式保住维多利亚号!但我们是否也该承认,这样的做法的确是有效的,我们短暂的安抚了众人的情绪,这才能撑到今天。” 表演已经开始,现在每一个人演员都已经就位,一旦有第一个,那么忏悔就不会停下来了,所有人都会承认自己的愚蠢,再也不可能有人会反驳指责谁了。 法里安西德骑士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大演特演的梅洛迪战士,险些惊掉了下巴。 第四十三章 古老的 然而,就连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也不甘示弱的紧追不舍; “对此,诸位如果有任何异议请现在就提出来,但无论有人说什么,我都会去做这件事。我只是想证明,保护维多利亚号,使得我们能够撑住直到返航的那一刻之前,无论付出什么,我都愿意去做!” 夸张的演技尽显浮夸,却在先前爱丽丝莉塔莎先前的一番言论的建设下十分有效,红夫人坚定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做。”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也异常的冷静; “我们没有任何办法了,这不是我们的错,这罪过不应当是我们来承担,就让那个混蛋自行买单。” 众人面面相视,最终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默许了这件事,谁也没有将话放到明面上,但却都对此毫无罪恶感,感到赞同。 爱丽丝莉塔莎微微笑了笑,她已然知道答案,谁都没有在说什么,但表演已经走向落幕,现在她该重新坐好她的位置,什么都不需要在说了。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问,正义究竟应该是什么,那么爱丽丝莉塔莎就会站出来告诉他。 所谓的正义,是用言语能够轻易鼓动的人心,是用言语可以颠倒的黑白,正义不分对错,但却是可以让一切暴行或是罪恶成为最好的借口的东西。这就是正义,一个所谓的,也是真正现实的正义,是真相,也是真理。 莱芬德乔纳森见此事已有定论,他早就不想再掺和下去,急忙问道; “那疫病,疫病要怎么办?” 此言一出,众人一阵哑然,谁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倒是红夫人此刻挺身而出,神情严肃问道; “法里安西德先生,你知道疫病的源头在哪里吗?” 法里安西德骑士摇了摇头; “我不是很了解疫病,或者说我从未真正见到过,所以我不知道要如何寻找源头,” 红夫人显然对此回答十分不悦,转头继续追问; “那么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呢?你似乎也知道这件事。”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叹息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能确认,我们已经在船员之间展开排查,并秘密进行了隔离,目前只有三个人有疑似疫病的症状,还并不明显,所以无法确认源头。”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对此言大为震惊,他不可置信的惊叫道; “只有三个人,这怎么可能,你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有几天了?” 法里安西德骑士如实回答道; “大概有三天了,维多利亚号的人数太多了,我们没办法那么快排查出所有的人,而且这件事不能够让人们察觉,受限很多。” 闻言,阿尔科克艾罗先生与红夫人陷入沉默,惹得法里安西德骑士与芬尼斯船长一头雾水,不知他们为何不在多言了。 暂且抛开法里安西德骑士,但从芬尼斯船长的角度上来讲,他的确知道疫病的恐怖,但他从未真正的体验过。 因此,他知道这是糟糕透顶的事情,但当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说出仅有三人出现症状时,芬尼斯船长还是觉得大家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比起这个,似乎迷失航向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莱芬德乔纳森也再也忍不住了,他看出法里安西德骑士眼中的不解,也看出芬尼斯船长似乎在觉得他们小题大做,显然这些家伙完全不懂疫病的可怕,他扶额抱怨; “三天,你们知道这疫病在三天里能传染多少人吗?到底要怎样才能……天哪!” 话才说到一半,他看着法里安西德骑那一脸单纯的表情便再也说不下去了,他整个人都泄了气,只是叹息了一声用双手抹了把脸,随后瘫坐在座位上望天,满脑子想着算了,算了。 距离发现斯博罗塞血疫时已有三天,在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他们都在与死神赛跑。除了没有真正经历过斯博罗塞血疫的人们无法理解这一点以外,恐怕剩下的,都已经知道他们即将面临的残酷命运了。 此时瓦尔多教皇终于表态,他的声音沉重威严,缓缓道; “我会带领信徒们与拥有圣祝能力的人参与进去,相对的,福斯蒂娜修女,法比安费尔,你们应该也有一些面对疫病时的能力或是经验。” 面对瓦尔多教皇的询问,福斯蒂娜修女则是无比尊敬的许下诺言; “是的,瓦尔多教皇,我也会加入到这行列之中,尽全力彰显神迹的伟大。” 法比安费尔却胆小的一抖,猛地尖叫起来,惹得众人频频皱眉; “我不知道,我没有那种能力,我什么也帮不上,放过我!我不要去那种地方,我还不想死!” 众人都对此感到不快,但此事他若是不愿意,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也只能随他去了。 反倒是红夫人一脸惊诧,她打断法比安费尔胆怯的声音,转头去询问瓦尔多教皇; “等等,克里斯蒂安皇城与丹特丽安王国还有能进行圣祝的人吗?那古老的神圣力量还存在着?” 第四十四章 古老的 在历史的长河中,奇迹早就随着疫病的掀起而埋没了,在斯佩特修特罗姆女王继位后,想必每一个布莱希德帝国人都不会在相信什么信仰。 他们早就受够了信仰所带来的愚昧,无知,不思进取,以及那些肮脏的情感。 当大疫病降临时,教会带领着人们都在向神祈求跪拜,可那合十的手除了乞讨恩赐以外什么也没有做到,而那跪倒在地的膝盖,也没能在站起来了,人们就那样带着信仰死去了。 人们像是一群一群麦子,还未抬起头,见到阳光,还未颗粒饱满成熟,就一片片烂在地里。 布莱希德帝国是唯一一个依靠着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他们将那些虚伪的丑恶的神的圣殿砸碎,这是大疫病根除后他们首要做的事。 斯佩特修特罗姆女王带领着人们废除了教会权利,从神圣的圣殿,从纯洁的天使雕像身上,从仪式上使用的那象征着权利的杖,冠冕的皇冠,祭司的服装,一切的一切砸烂剥落。 神的使徒,神的不作为,一切都被暴露在阳光下,一场反攻的大清洗,将那些在苦难中宣扬着信仰,却将自己的口袋装满的混蛋们统统拖到阳光下。 斯佩特修特罗姆女王宣誓,她对此一切愤愤不平的高声呐喊。 神为何不作为,(她它他)为何不能拯救苦难,为何对人们的哀求视若无睹,看着那些鲜活的,年轻的,强壮的,老迈的生命活生生腐烂,死去。 婴儿初生的啼哭打动不了他的心,孩童虔诚的祈求他听不见,壮年们的诚恳与奉献也不能让他们给予半点怜悯,只剩下老人的悲叹,与死者们最后的赞美声成为了最后的慰藉。 而那些自诩神的使徒,神的代言人,那些信徒们,神官们,得到神的恩宠的圣祝士们,借此赚的盆满钵满,将宝石与珠宝塞得满满的。 他们毫无愧疚的冠以神罚的名义,烧死那些,或是埋没那些在苦难中,疫病中,苦苦挣扎的人们。 神是慈爱的,神是怜悯的,神爱世人,公平公正的,一切苦难都是神的考验,他会救赎我们! 这一切都是胡扯!斯博罗塞大疫病证明了这一切,这黑暗将光明拖下了王座,人们大骂着不公,痛恨这一切有关于信仰的。 他们趁火打劫,大肆宣扬,在苦难中夺走了人们的思想,操控他们自愿在奉献中腐烂,放弃了一切悲惨的死去。 斯佩特修特罗姆女王高声询问,试问就算在人类中,那个混蛋会对自己真正所爱之人设下如此残酷的考验。 那些考验就像是一座座大山,永无止境,到底是怎样的家伙才会让他所爱的腐朽着痛苦的一点点死去,看着他们苦苦挣扎哀求祈祷却无动于衷。 于是信仰就在那血淋淋的现实中被推翻,那些谎言也在也没有人相信,布莱希德帝国用科学与医术,以及斯佩特修特罗姆女王铁一般的手腕,将斯博罗塞大疫病彻底从大地之上铲除。 她用那些从神殿搜刮的,从天使身上剥落的,从血与信徒的头颅之间拾起的金子,宝石,一切财富,将布莱希德帝国的人们从神的统治与斯博罗塞大疫病的肆虐中拯救。 布莱希德帝国就是这样站起来的,但也因此,那些借此苦难大发一笔的圣祝士们不是逃走了,就是被绞死又或是砍了头。 此刻,瓦尔多教皇语气有些自豪; “是的,在我们的国土,伟大的信仰使得神源源不断的为我们降临祝福,虽然已经不多了,但仍然有着一些拥有薄弱力量的信徒。” 克里斯蒂安皇城何等伟大,他们靠着神迹击退了疫病,无数的圣祝士将死神与恶魔击退,从疫病中拯救了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神的信仰因此根深蒂固,那些不信的人,也被神的仁慈与爱,感化成了最虔诚的信徒,就连想来桀骜不驯的文森特家族,也要在神殿如此之大的影响中让步。 莱芬德乔纳森不解的询问; “你们在说什么,这与疫病有什么关系?” 恐怕不只是他,在场的人们应该没有几个真正见过一个活生生的圣祝士,在当下的时代,这些受到奇迹与神的爱戴的人们比低级别的圣遗物还珍贵。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对此简单的为众人解释了一下,便又向瓦尔多教皇询问道; “有祝福的加持可以让我们免于疫病的腐蚀,这件事我可以私下解释,现在还是先说重点。瓦尔多教皇,您带来的有这样能力的人有多少?” 瓦尔多教皇思索片刻,显然他也对这种事情无法预兆,只听他语气为难,但还是缓缓说了出来; “只有五个人,恐怕无法做到大面积祝福。他们还并不成熟,不能做到褪去疫病,也不能做到绝对防御疫病的攻击,如果是已经感染的人,还是没有任何希望的。” 第四十六章 完美提议 爱丽丝莉塔莎有些累了,她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有关于这件事,她已经做好了一套准备,如果不是因为疫病的事情被爆出,那么按照原定计划自然是要在这一次会议上接着奥德里奇的事推波助澜一番。 不过即便是现在搬出来,也没有什么损失,于是顺势接道; “我赞同,我们得全力以赴做好准备,做好最坏的打算,现在有可能最坏的情况是什么?” 现在已经有三人提出了要对此想出一个提议,有了疫病与奥德里奇事件的铺垫,众人对于有效的解决问题这一点难得的达成了统一战线。 于是乎,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打起了精神,抢在其他人之前分析道; “如果疫病全面爆发恐怕还好,人们不会有机会去思考除此以外的问题,可如果我们只控制了一半并且还在持续恶化,这事恐怕就要向着更糟糕的情况发展了。” 阿尔科克艾罗提出; “我们编造个谎言怎么样,罗琳娜记者的声望现在应该在平民之间呼声很高,我们制造一些问题给予给人们当做日常的消遣,然后在编造些故事,就说我们已经找到其他的航向怎样。” 红夫人驳回了他的提议; “这恐怕不行,水手与船员们并不是那么好哄骗的,如果有人说些什么,那么很快这谎言就会不攻自破。我们必须有个能够基于现实的故事,这才能在瘟疫爆发时给人们带来希望,我们得有一个能够到达的目标。” 芬尼斯船长摇头拒绝; “可我做不到,我们已经彻底迷失了,我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找到岛屿,谁也不知道陆地究竟在那一边。” 这下,这个话题又一次在现实中走向死胡同。 在场恐怕所有人当中对于航向一事最有发言权的人,就只有芬尼斯船长了,如果就连他都否认说不行,还有谁能有什么办法打破这僵局呢? 爱丽丝莉塔莎的声音再次响起,她就像是某个传奇故事,或者宗教故事中总会出现的一个经典人物,永远会在最关键的时刻提出最好的建议; “阿西里,鲸鱼圣地怎么样,在我从亨利那了解到这个的时候,我的内心曾强烈的认为哪里是一块大陆,这个名字听起来是一个好地方。” 一言已出,众人纷纷点头,似乎都在觉得这个提议简直绝妙。 阿西里,鲸鱼圣地,这名字一听就是一个好地方,就连瓦尔多教皇在听到圣地两个字的时候也不由得投出了期待的目光,更别提狂热的福斯蒂娜修女了。 鲸鱼圣地,对于信仰大地之母的福斯蒂娜修女,这是多么令人振奋的名字,真是令人浮想联翩,一座高耸入云的大树,它粗壮的根茎深深扎入岩石,翠绿的叶子繁盛茂密,受尽了大地之母的宠爱。 那也许是一个屹立在海洋之上的孤岛,一座残缺的圣殿废墟,又或是历经了数千万年历史的古遗迹城市,虽荒无人迹,但却能听到海洋之上鲸鱼的赞歌。 那海岸之上的流沙细腻,被太阳烤的炙热,如同一颗颗麦子,海浪温柔的拍打着那片神圣的土地,也许还有这不知名的鸟儿咯咯称赞,又或者一些小生物在肆意生长的丛林中嬉戏。 当众人听到这名字时候,那颗因迷失航向而感到惊恐迷茫的内心仿若沉入胸膛,沉稳的跳动着,让人安心。 就连红夫人也不得不用欣赏的目光再一次细细打量了爱丽丝莉塔莎一番,赞同道; “确实,只听名字的话,似乎真的是一个好地方,芬尼斯船长,你觉得用这个是否能哄骗那些水手和船员。” 红夫人的话打断了众人对此想入翩翩的心思,惹得大家有些不悦,她的话太过现实,让人本喜悦的心情又再次落入低谷,欢快不起来了。 芬尼斯船长却没有从哪欣喜的情绪中走出来,他满脸笑意,激动道; “阿西里的故事并不多,但的确有着一些陆地的说辞,我想这个似乎是可以的,而且我们还有亨利简。这个故事完全能够成立,一定会受到人们的信服,我发誓,我保证会是这样的。” 这提议的效果出奇的好,芬尼斯船长重整旗鼓,他终于不在消沉下去了。也许是因为事态重新回到了他所擅长的领域,人们的心也在共同的敌人下仅仅聚集在一起,他终于能够松口气,不用在担心那些尖酸刻薄的自责与苛责。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对着梅洛迪战士轻轻点了点头,在他回以坚定的目光后开口说道; “那么这一切就这样定好了,我和梅洛迪会在今夜负责奥德里奇的事情,处理好后,我们会参与到筛选并维持秩序的调查中。” 第四十九章 克里斯蒂安北部旧史 显然可怜的苏珊对此一窍不通,文森特家族的疯狂她一概不知,爱丽丝莉塔莎对于她的出身并没有说错什么,她的确来自于一个贫穷寒酸的小地方。 苏珊出生在一个叫皮埃科的地方,那地方挺荒的,大地之母可不照顾丹特丽安中心以外的地方。 毕竟在那种地方可不会流传什么别的国家的故事,他们茶余饭后唯一能拿来闲谈的只有谁家的老母鸡被野狗咬死了,哪家的姑娘在夜晚进了谁的房子,又或者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像是相互监视那样没日没夜的议论个不停。 这些人愚昧的忙忙碌碌,他们愚蠢,坏透了骨子里的事全变成了理所当然的美事,他们管毒杀一些看起来好拿捏的旅客掠夺钱财,叫这些人为好运气和小金库,拿来与邻里炫耀。 管路过盘查的官兵们叫豺狗,或者将一些带着孩子逃难的妇女抓起来卖掉,又或者带回家当做奴仆一样使唤。 太小的孩子卖不掉就掐死或者摔死淹死,大一些的就拉到城镇找家教会旗下的救济院卖掉,如果救济院给的价格不够高,那就把女孩卖给沿途出价最高的妓院,男孩卖到商会或者庄园当苦力或者奴隶。 苏珊出身的地方就是这样,莱雷德皇城出身的人们也正是这样大多数都不入流的恶徒,混蛋,他们被丹特丽安王国驱逐的远远的,不受人待见。 莱雷德就像是聚集了所有丹特丽安人的阴暗面那样,不停的堕落。莱雷德皇城与丹特丽安王国分裂并不是这个原因闹的,只能说有些关系,但这并不是导火索。 真正导致了战火爆发的原因是因为那些冷眼与不待见,渐渐升级的矛盾,无人在伸出的援手与那些企图拯救莱雷德人的善意终于被失望淹没。 在此之前,他们都称莱雷德人为丹特丽安的一份子,不过在那之后他们就不在用这个词语,而是用谩骂来代替他们的名字,直到割裂开始挑起的旗帜猎猎作响。 丹特丽安掀起了一阵清除异类的浪潮,一开始是那些小偷,罪犯,但不知何时,那些对信仰有着不同见解的人们,与那些在文学上又或是其它领域内试图挖掘一条新的道路时,就会被冠上一个异类的头衔,一并驱逐到了那边缘。 他们开始强烈的要求统一的思想,统一的见解,不允许有人质问规矩与权威,不允许有人说落后又或者不好,他们斩断所有他们所认为肮脏的纽带,打死每一个试图叫喊发声。 看看,看看我们自己是多么愚蠢,我们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如果有人想要让群众睁开眼,那么还不用上面发声,这些愚蠢的人们就先打死他,把他的头挂起来,让他们不敢发声。 于是那些有些思想但是不多的人,在被剥夺了仅剩的精神自由后也加入了其中,因为他们没有得到过真正的尊重与自由,于是他们也跟随者人流打死其他的,激化那些矛盾,盲目的打死那些即便是有益的思想。他们因恐惧而得不到的,那些有着勇气高喊的人也别想得到。 就这样,丹特丽安中那些有些能力的,有些见解的人们纷纷离开了这不值得留恋的地方,但他们无处可去,只能四散朝着也许能获得更多精神自由的地方前进。 于是爱好和平的丹特丽安人大骂这些不知好歹忘恩负义的人,竟然不回报他们的栽培就离去。在这一刻,他们与那些还未走出大山,那些以用自己的苦难拖别人下水的家伙一样见不得别人的好的人,一样令人厌恶,恶心。 那些有些再也不想忍受这一切,那些渐渐被被迫变成莱雷德人并被迫怨恨丹特丽安王国的人终于在这些自诩正义的迫害下朝东南而下,用尽卑劣的手段与计谋攻打了正处在瘟疫肆虐下的克里斯蒂安皇城。 依照克里斯蒂安皇城之中隔着一片沙漠,那是遗迹也是旧址耶加沙华还未沉没的一部分,无边无际的沙海一层层的包裹着遗迹,本土的贸易全靠着连接东北方向的一处废墟。 莱雷德所占领打下的土地十分贫瘠,那是克里斯蒂安皇城的北部,如果克里斯蒂安皇城想要夺回土地,就只能越过耶加沙华旧址那片大沙漠,或者沿着贫瘠到罕无人烟的那块地区北上才行。 可疫病已经击碎了他们的脊椎,在那时克里斯蒂安皇城面临着饥饿疫病与死亡的掠夺,在那种时候别说去抽出足够的兵力去反击,就连能不能越过那些死亡到达荒地都是一种极其不现实的奢望。 第五十章 克里斯蒂安北部旧史 于是乎,这片土地属于莱雷德了。至于克里斯蒂安北部的人们,他们早早就被南部的人忽视,早在疫病之前,就因为贫瘠的土地而被抛弃了。 人们才不在乎来统治土地人是谁,他们只在乎自己的生活还能不能过下去,只要生活能变得美好,就算是个猴子当皇帝他们也不会在乎。 战争都是为了占领土地,而不是对这片区域的所有人一个不落的进行整个种族的灭绝,莱雷德想要的是土地,一个能够栖息的地方,一个可以由自己双手打拼出的帝国。 如果有人为了抢占土地而灭绝一个种族,又把这称为战争,那恐怕是在放屁,这叫屠杀,不叫战争,那些满口仁义道德又或是宣扬神的家伙们,就经常打着驱逐异教徒的名义大肆屠杀,这可是他们拿手好戏。 克里斯蒂安北部的统治权几乎都在南部,毕竟谁也不想再那样荒芜落后的地方投资,因此莱雷德只是砍掉了那些血统稀薄的皇室成员与一些没落贵族的头,就轻易地得到了整个北部。 当然丹特丽安对于他们唾手可得的成就表现出厚颜无耻的贪婪。 他们说,这片土地应当属于丹特丽安,因为他们都来自丹特丽安,他们是丹特丽安养大的子民,因此必须要偿还所得到的馈赠,并要懂得感恩,将成就奉献给大地之母。 当然,结果不想而知,莱雷德人否认了这一切,他们与北部的人们打成一片,作为两片土地上同样被遗弃的人们,联合到一起,组成了莱雷德皇城。 如果丹特丽安人想要他们的东西就得拿出东西来换,他们得出得起足够的价格才行。 自由的思想,价钱,应有的尊重,丹特丽安人没有一样付得起,由此他们深深诅咒着这些曾经的同胞,并嘲笑他们所拼尽全力得到的土地是受到了大地之母的诅咒才这般贫瘠。 只是这恐怕不如丹特丽安人所愿了,他们腐朽固化的思想什么都创造不出来,除了日渐精湛的打磨技术,雕刻技术,净是一些满是劳累的苦力活,唯有这个他们发展的很好。 可新的文化,旧的文化,艺术,学问,或是缓慢地,或是畸形的,又或者毫无进展甚至倒退着。 莱雷德却发展了一些别的,北部人得到了从丹特丽安驱逐的人带来了先进的技术,而北部的人教他们如何在这样贫瘠的土地中生存,辨认食物与应对苛刻的环境。 直到那技术所需要进行开采时,他们才发现,原来在这里克里斯蒂安北部贫瘠的土地下埋没的,满是矿石宝石或是化石的结晶。 他们很借着天赐的财富繁盛起来,在戈壁里建造城市,在荒土中开拓田地,最终挤进了宝石行列,变幻出了各种新样式。 当克里斯蒂安皇城还在疫病中挣扎时,莱雷德人已经在北部彻底扎了根,并融入了进去,在段段时间内开始发展属于他们的文化。 等克里斯蒂安皇城缓过来时,他们不得不接受这些莱雷德人的存在,因为他们开出了足够多的筹码,并早就与布莱希德帝国有着稳定的贸易。 他们提出愿意每年都用宝石矿产上供,作为掠夺土地代价的一部分作为补偿,来避免那些虎视眈眈的丹特丽安人的窥视。 就这样,在无数次的试探后,克里斯蒂安皇城终于意识到,就算北部曾经是他们的一部分,也不能将这个他们早就放弃了太久的地方夺回。 梅洛迪面向墙壁的一侧,掏出钥匙,打开了面前的房门。 他们其实早就已经到达目的地,只是苏珊一路上都垂着头跟随着梅洛迪,因此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梅洛迪推开房门,率先走了进去,对着走神的苏珊强调道; “爱丽丝莉塔莎。” 苏珊紧跟其后,听到梅洛迪这话后,这才意识到他还在想她的事情,于是顺着他的话询问道; “你觉得她会报复我们吗?” 她这话刚问出口,就开始后悔了,这是一个愚蠢的问题,报复已经开始了,并且在会议上落实。 正当苏珊等待着梅洛迪接下来的批判,例如你真是愚不可及等言论时,谁料他居然一反常态,反倒是摇了摇头分析道; “不知道,也许不会,文森特们十分擅长攻击人们的弱点,我们最好离她远一些,免得被抓住把柄。” 苏珊有些错愕的看向梅洛迪那一脸认真沉思的模样,竟然觉得前所未有的感觉不错,心中一直缺失的某种东西,好像在这一刻被彻底填满。 于是她觉得自己在犯些蠢也没什么,问道; “你觉得科斯殴打奥德里奇的事情,是爱丽丝莉塔莎指使的吗?就像是科斯说的那样。” 第五十一章 克里斯蒂安北部旧史 这个问题的确是个蠢到家的问题,梅洛迪扶额坐下,为苏珊的愚蠢问题感到吃惊,并斩钉截铁的否认,但随后又对此进行了合理的推断与解释; “什么?不!这一点我很确定,那个暴徒只是看不惯我们所以胡乱的攀咬,别忘了从他嘴里说出的名字并不少,爱丽丝莉塔莎只是刚好离得最近,又看起来是最好欺负的那个。” 科斯所供认的人第一个是爱丽丝莉塔莎,后来他看到了别人聊天时提到了另一位代表人,又说是法比安费尔。 在他关在牢房见到其他代表人后,他又一口咬定是芬尼斯船长和弗兰克多指使的。他一听到完全没有人相信,立刻又咬住了福斯蒂娜修女,又不成后,再次一口咬定是爱丽丝莉塔莎。 这家伙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爱丽丝莉塔莎在所有人的眼里都是最年幼的,如果只看外表,完全是个孩子。 法比安费尔在私下里的传闻都是一些唯唯诺诺的形象,他也就差把草包与怂货几个字写在脸上,以此来告诉别人他最好欺负。 至于芬尼斯船长与弗兰克多,他们两个在那日牢房里干的事情他可是心知肚明,也正是因为大家都知道,所以才去抓包。 只可惜科斯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竟然反咬一口,这样的垃圾被当做替罪羊绞死他可没什么负罪感。 而福斯蒂娜修女,恐怕也是科斯临死前气急败环的胡咬一通,毕竟在十二位代表人中,她也算得上是第二好欺负的女人了。 苏珊嘴角抽了抽,似乎在为自己的愚蠢而感到无语; “看来我又问了个蠢问题,那天我们都在场,显然她一句话都没有和那个混蛋说过。” 苏珊简单复盘了一下奥德里奇的事情,也想通了为什么梅洛迪如此肯定这一点。 她也想到了科斯的欺软怕硬,像是瓦尔多教皇,艾玛,阿尔科克艾罗,还有他们和两位骑士没有受到过一次指认。 显然科斯十分清楚,对于他们的指认简直是无稽之谈,并且没有丝毫成功的可能性,他所挑选的指认对象,都是那些看起来弱势,或的确处于弱势的人。 梅洛迪大概是第一次没有再骂苏珊是个蠢蛋,他说道; “也许你并不蠢,我是说至少你现在会开始动些脑子了。” 苏珊有些不快的抿了抿嘴,毕竟没人喜欢被别人总说自己没脑子。 虽然这次梅洛迪的态度显然要比以往好上太多倍了,但大概是平时听他骂自己太久,这话听起来本就有些别扭,仔细一想又觉得是在变相说她以往太蠢现在只是好一点。 苏珊与梅洛迪的关系其实并不好,她的父亲是莱雷德人,是那种在出征随着大部队的迁徙,那些被落下或者是逃亡的家伙们。 她母亲是克里斯蒂安北部人,不过是被抢来的,在克里斯蒂安北部女人,总是不太好生存。 那土地贫瘠的就连最健壮的男人花费一整天的时间都开垦不出来一大片的耕地,只能开出一点点,还没有十个人躺下那么大,更别提种植生活了。 大地坚硬的如同磐石,那些土地中也满是岩石,风异常的总是愤怒,水也性情无常。 生存异常艰难,食物总是难以果腹,他们的食谱里大多还是为老鼠和虫子和草皮一类的植物。 因此,克里斯蒂安北部除了那些如同附属物品一样乖巧的女人,就只有那些强悍烈性的女人了,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勉强在这不被祝福的克里斯蒂安北部活下来。 苏珊的母亲是前者,她总是挨骂挨打,她的混蛋父亲总是大骂她们就是两个喂不饱的耗子,埋怨她不能生个有用点的男孩,就算拿出去卖也能多卖一些钱。 后来苏珊的母亲又生了一个女儿,她父亲为此暴怒当场摔死了她,没过多久,苏珊的父亲又娶了一个莱雷德的女人,嫁妆是用卖掉她母亲的钱换的。 这位来自莱雷德的女人很争气,她生了一个儿子,然后苏珊就被赶出家门了,准确说是她险些被卖掉,但跑掉了。 很可惜,没有众人期待的结局,例如苏珊长大后杀回去把那些家伙统统烧死什么的,然后找到母亲团圆的大好结局。 苏珊没有继承母亲的柔弱,她彻彻底底的继承了父亲的那种暴虐坏脾气,所以她很快就靠着抓老鼠挖虫子偷东西活了下来,直到她大一些就开始干一些佣兵的活,比男人便宜一半,这可是个赚钱的好路子。 最后她有了些小名气,被选上加封为新兴的莱雷德皇族效力,在后来出席了几场战役,最终拿了个战士的头衔,去掉了身为佣兵,过去的耻辱。 第五十二章 趁夜色正深 所以梅洛迪总是看不上她,当他知道这次代表人选中的人中竟然有这样一个无名小卒的时候,心态很是糟糕,尤其是在那种不入流的地方出身。 想想看那些不值得可怜性情败坏的人都做过些什么,这可把他恶心坏了。 梅洛迪怀疑,他们派这种人去参加这次航行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嘲讽与蔑视,可他这个有着正统血脉的人却要受到如此侮辱。 他的抗议无效,原因是苏珊从以往的功绩表现上来看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一次航行,又不是什么重要联合会议,没必要搞得那么隆重。 他们早就打听过了,这次聚会其实也算不得上什么,去的人,也并不是什么大人物,正合适他们这些不上不下的家伙。 苏珊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问出了她最想知道的事; “那时候你是怎么想的,为什么突然冲上去了?” 苏珊很清楚自己是怎样的人,不管对方是不是爱丽丝莉塔莎她的火气都一样大,只是知道那个不能得罪要尽力收着些,免得给梅洛迪添麻烦听他啰嗦。 可梅洛迪不是那种冲动的人,至少不是能干出来当众殴打一个身形娇小近似小孩的那种混蛋,干这种事,恐怕得把那些高傲尊严都不顾,并且老脸都丢到九霄云外才行。 他还是很顾脸面的,从衣着配饰,都有着她完全不懂的体面,即便是梅洛迪总是颜色不善,但也从未有过像她父亲那样扬起巴掌拳头恐吓,又或者试图殴打她的任何行为。 梅洛迪此时已经站在镜子面前,开始一如既往的整理仪容,并说道; “说不定正如科斯所说,她的眼睛有魔力会让人发疯。” 苏珊顿时哑然,她瞪大了眼睛长大了嘴巴,一副大为震惊的样子。 梅洛迪从镜子里看到苏珊那信以为真的滑稽表情,无奈的叹息一声,心里想着这个蠢蛋,连玩笑都听不出来,他只得解释道; “不要那么认真苏珊,我在开玩笑。只是很生气,并不只因为爱丽丝莉塔莎为了扳到我们作秀,我也看不惯其他人想要独善其身的那副样子。” 不过现在想想,似乎有什么东西完全能串联的上了,例如科斯的疯言疯语为何那么针对爱丽丝莉塔莎。 这恐怕是因为有史以来的文森特家族的疯狂,他想要借此逃脱罪名,试图让人们相信爱丽丝莉塔莎是一个能够用眼睛操控人心的文森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疯子。 可惜他的算盘打错了,这里并不是克里斯蒂安皇城,鼓动人心的那一套对那些并不是很了解爱丽丝莉塔莎身世的人无用。 她自登船以来就低调的像是个影子,无论是那个领域,都没有展现出任何一种身为一位文森特成员,所应当拥有的资质。 即便是知道她是谁的人,也都不看好文森特浮士德的这个女儿,更别提把她和一个真正的文森特放到一起,往哪个方向去想了。 也许是因为苏珊待在他身边太久了,她愚蠢的行为与问题搞得他渐渐自傲了起来。苏珊的愚昧引起了他的深思,这让他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不成熟的自己,在心中决定要有所改变,不能在这样下去。 虽然梅洛迪说这只是个玩笑,但苏珊却不完全这样认为,至少有一点可以确认; “爱丽丝莉塔莎很能挑拨人发怒。” 梅洛迪赞同她的观点,她说的没错,爱丽丝莉塔莎这人总是令人感觉那么不顺眼,当她用那一副完全不符合她那张脸的镇定自若开口说话时,隐隐约约总觉得她眼中总是透露着令人不适的寒光。 苏珊一提到这个,梅洛迪这才想起不久前他干的那些蠢事,他大骂了苏珊一通,几乎完全没听她解释就大发雷霆,现在想想当时那些犀利的话与满腔怒火的埋怨之意,面上也不由得感到阵阵发烫。 可让他就这样和苏珊这样出身的人道歉,他又觉得失了面子十分别扭,于是干脆也不回头,继续对着镜子整理仪容,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别扭道; “是的,没错,我这次深刻的体会到了,之前是我说的太过了。” 说到这里,他悄悄从镜子里朝着苏珊看,结果苏珊的表情似乎没什么变化,梅洛迪也似乎觉得光是这样还不够,于是继续道; “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错了,对不起,苏珊,原谅我之前因为亨利简的事那么粗鲁的发火。” 苏珊这才有些反应,她牵强的一笑,耸了耸肩,一副早就不在意了的样子说道; “我知道,你是因为要收拾奥德里奇的烂摊子所以心情不好。” 第五十三章 趁夜色正深 梅洛迪收拾好衣装,他从橱柜里拿出一瓶威士忌,以表示歉意,倒了大半杯,随后放在了苏珊面前的桌子上,说道; “喝完这一杯你就回去睡,我得去见班斯法瑟贝特,接下来还有要事去做。” 平时,梅洛迪是不让苏珊喝的,他总是说你那脾气还是不要喝酒,免得给我添麻烦。即便是他早就知道苏珊每天晚上要是不喝一杯根本就睡不好,也依旧极力制止她喝酒。 其实梅洛迪心知肚明,他知道自己就是看她不顺眼才找些借口来刁难苏珊,他知道苏珊从来不耍酒疯,她喝了酒,反倒会静下来。 梅洛迪指的事是要做个贼,趁着夜色正深偷走奥德里奇的性命。 苏珊知道,梅洛迪并不是一个多么正直的人,但他有着他奇怪的自尊心。苏珊记得他曾说,他是个谋士,只有野蛮人才会舞刀弄枪,于是乎,苏珊没有去拿那杯酒,她还不想闭上眼睛安稳睡去,她想跟着一起去。 这种事情不适合梅洛迪,苏珊眼神坚定的看着他那张不愉快的苦瓜脸,说道; “我和你一起去。” 梅洛迪一时哑然,习惯性的刚想脱口而出的恶言恶语也被他艰难的咽了下去。 决定要不要帮奥德里奇的事是他的判断,这个烂摊子也应按让他来去收场,也许是愧疚,也许是他这人也还没烂到骨子里去,他这次不想让苏珊跟着去了。 依照苏珊的笨蛋脑子,她说想去,大概是想要代他解决掉奥德里奇,因为他平时总是揪着苏珊以前做佣兵时干的那些事不放,而现在,他似乎多多少少能够体验到一些那种心情了。 为此,梅洛迪重新在舌尖组织了一下语言,拍了拍苏珊的肩说道; “就当是个补偿好吗?好好休息,就当不要在犯蠢,也许你在你自己的位置上对我们都好,就像是今天在会议上,你至少没有跟我一起做蠢事。 虽然不多,但梅洛迪终于对苏珊有所改观,他意识到苏珊值得受到善待,而自己也不能总那么任性才对。 这一次,苏珊没有在执意跟上,她知道接下来梅洛迪要做的事并不光彩,就像她曾经不光彩的过去那样,偷偷在夜里夺走正处在睡梦中毫无防备的性命。 像是这样的事并不适合太多人去,苏珊轻轻点了点头,说道; “我就在这等你回来。” 梅洛迪转过头去拿装备,苏珊也正准备来上一杯和解的威士忌,她在一旁坐看着梅洛迪准备好一会所需要的一切。 突的,她猛地放下酒杯站起身大步向梅洛迪逼去,梅洛迪也吓了一跳。苏珊一把按住他腰侧的佩刀,然后盯着梅洛迪那张疑惑的脸摇了摇头。 像是干这种事情,苏珊是行家,这下换做梅洛迪犯蠢了,他竟然想就这么带着佩刀大摇大摆的去切掉奥德里奇那张猪头。 梅洛迪面颊发烫,苏珊一句话都没说,她没说你这个蠢货到底在想什么,也没说别的,只有无声的沉默,反而更像一种无形的鞭策,让人羞愧。 梅洛迪卸下佩刀,苏珊便顺势接了过去放回原位,并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一把短刀,放到梅洛迪手中,那坚定不移的神情似乎在说,用这个。 梅洛迪不由自主的叫了一声; “苏珊。” 苏珊点头应了一声; “嗯。” 梅洛迪这才将苏珊的短刀收好,用衣服盖住,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这样就没人能发现他今晚要做的事。 一阵无言,苏珊也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拿起酒杯,一副要等他回来的架势。 梅洛迪面额微微发烫,心里也说不出滋味。 谢谢你在议会上拉住我犯蠢,谢谢你没有选择跟我去,谢谢你一直以来虽然不愿意但还是听我的话,总之有太多值得感谢的。 这些话他一句都说不出口,犹豫了许久,直到即将离开,这才在门口站定,那些想说的话统统化为他那早就卡在喉咙里许久的两个字; “谢谢。” 说完这话,他匆忙的关上了门,不敢回头看,逃也似的去找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一起去偷那个狂妄之徒的性命去了。 会议结束后,罗琳娜记者在回程的路上一直喋喋不休。她眉飞色舞; “瞧那两个混蛋的神色,简直糟糕透了,想不到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竟然也会做出那种事,真是有违骑士风度,不愧是您,一出手就把这些坏家伙打回了原形。” 爱丽丝莉塔莎一阵无语,她当然听得出这是罗琳娜记者正像她放射出讨好的信号,于是加快了脚步。 她可不想听罗琳娜记者啰嗦这些废话,可爱丽丝莉塔莎明显对此大为失策,罗琳娜记者紧跟其后,毫不在乎爱丽丝莉塔莎的冷淡表现,凑到她的耳畔悄声询问; “你和亨利说了什么悄悄话,我都快好奇死了,求求您告诉我。” 第五十四章 趁夜色正深 罗琳娜记者见爱丽丝莉塔莎不答于是又追问道; “法里安西德骑士提出疫病时,你是不是就有了对策。我的天,难道说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就像历代以来所有的文森特成员那样?难道你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一切,像先知一样?” 终于,罗琳娜记者还是在自己那张喋喋不休的破嘴下踩到了雷区,爱丽丝莉塔莎的声音略带不快; “罗琳娜记者,请你收收那些不切实际的猜想,也许你应该好好思考如何应对明天,就算你说的再怎么天花乱坠我也不会帮你写手稿的。” 亨利简嗤笑一声,她这是在嘲笑罗琳娜记者无事献殷勤,可罗琳娜记者却完全没有察觉,继续问道;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您这聪明的小脑袋里都事先猜到了什么。” 这下爱丽丝莉塔莎彻底恼了,她站定脚步不在向前走,反而是回过身与罗琳娜记者面对面站着,声音也冰冷了许多,面上也没了笑脸;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罗琳娜记者,也许是我太过多愁善感,大概没被你的自作主张打得措手不及而惨败,就是靠这个。这个答案你是否满意。” 罗琳娜记者这次终于听出来了些许嘲讽的意味,她这是不满自己出卖她的那档子事,但这怎么可以怪她,人都是不可靠的,谁知道她会不会一看情况不妙就把责任都推到她身上。 爱丽丝莉塔莎见罗琳娜记者眼神飘忽,就知道她准是在想些什么借口,于是干脆转身就走,不想在讨论这个问题。 她还用得到罗琳娜记者,即便她是一个为了名誉愿意冒险,但是实则自私自利的那种人。 爱丽丝莉塔莎对于此事也只有这一种看法,罗琳娜记者是一个不值得信赖,也是一个不能分享秘密的人。她完全就是一个自认聪明的墙头草,见风就倒。 罗琳娜记者显然不死心,她还是想通过爱丽丝莉塔莎,从她那得到一些什么。 即便是她做出了那种行为,她还是觉得她只是犯了一个所有人都会犯的错,而且结果不也是没什么不好的坏事发生,她完全没必要为此苛责自己。 她不好意思现在就提之前提到的那件事,不过又不能不提,毕竟她还是有一份功劳在里面的。如果不是她在最正确的时候答应了爱丽丝莉塔莎的条件,恐怕法里安西德骑士也不会把疫病的事情说出来。 罗琳娜记者觉得,她已经受到了其他代表人的认可,人们认可了她的影响力,现在她可以大胆的做她想做的事,因为她是一个敢于披露真相的英雄。 一想到这个,罗琳娜记者自然底气十足,于是追了上去恬不知耻的说道; “你总要给我些爆料作为回报,我也回去写一篇更好的报道抓人眼球才是。” 还好爱丽丝莉塔莎不知道罗琳娜此时此刻都在想些什么,不然她若是知道,一定会气的想要掐死这个家伙。 爱丽丝莉塔莎思考了片刻,她觉得这的确有道理,罗琳娜记者还需要一些报道来增加名气,这样才能更好控制人们,于是思来想去的,最终说道; “你干脆去写,奥德里奇被死神趁夜偷走了生命,然后等梅洛迪他们的消息,只要确认了死讯,看到有人把奥德里奇的尸体从房间里抬出去,你就把这消息发布出去。” 罗琳娜记者似乎也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爆料,毕竟她比任何人都早知道这件事,于是她欢乐的与爱丽丝莉塔莎告别,趁着夜色之中,还在睡梦里的奥德里奇还没死,就已经写好明天的报道了。 回到房间后,亨利简的神色有些凝重,他试探性的朝爱丽丝莉塔莎询问道; “罗琳娜记者似乎会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你不怕她明天写出什么一些惊世骇俗的东西?” 爱丽丝莉塔莎摇了摇头; “大概是写什么魔鬼都看不下去他的言行,最终选择拿走他的生命,或是一些得罪贵族们,但却能让船员大快人心的一些话。” 罗琳娜记者也许会在此事上大做文章,但大致会写的也就只有两个方向,或是讨好那些贵族,或者偏向民众,显然,答案已近在眼前。 亨利简神色凝重的仔细打量了一番爱丽丝莉塔莎的神情,发现她是认真的,于是蹙了蹙眉,又道;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她会不会把疫病的情况公布出去。” 爱丽丝莉塔莎浅笑; “罗琳娜记者没那么傻,她不像是个玩火自焚的人。” 说到这里,她见亨利简那一脸不信的严肃表情,只好顿了顿,整理了一下语言又继续道; “你知道吗?也许罗琳娜记者可以用这种方式推翻权利,但当人群没有可以苛责的对象存在时,他们就会去攻击那个没有任何能力解决问题,却发起了问题的人。” 说到这,亨利简不明所以的笑了一下,惹得爱丽丝莉塔莎心脏不由得跳落了一拍,正疑惑着他笑什么,亨利简就开了口。 他的语气比起先前的严肃轻松了许多,爱丽丝莉塔莎看他俯身落座,落落大方的,像是一个受邀的客人,他微微张开口; “人们需要一个发泄口,他们不在乎对错,也不在乎缘由。” 第五十五章 他真的是自己病死的 当太阳升起,奥德里奇的不幸的惨剧犹如一道涟漪荡漾开来,人们悲声一片,仿若疫病还没有席卷开来,死亡就已经遍布四壁。 爱丽丝莉塔莎审视着那些在长廊上排开一大串,或是站在原地,或者相互走动安慰悲痛的人,竟一时之间分不清他们的悲痛似乎并非演技,于是她对亨利简说道; “替我去问问她们为何哭泣。” 亨利简点了点头,他上前朝着一位身着朴素,正用指尖抹开眼角泪痕的老先生询问道; “先生,我能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那老先生头也不回,面对着一位憔悴悲痛的白发老妇人,仍旧沉浸在悲痛之中,只是随口回答; “奥德里奇他病死了。” 于是亨利简略过他,向着哪位身穿黑色礼服,头戴黑纱,几乎哭的快要昏厥过去的老妇人询问; “夫人,您为何伤心欲绝。” 那妇人听有人问起此事,立刻放声嚎啕大哭; “我可怜的儿子,他昨夜去探望那可怜的奥德里奇,可偏偏出了意外,被人从背后砸死。” 说到这,她脚底一软瘫坐在地,在她身侧的两位侍者立刻上前搀扶,而哪位老先生也恶狠狠的瞪了亨利简一眼,想要将他赶走。 爱丽丝莉塔莎出面隔开二人,那老先生一见她,便不快的用拐杖敲了敲地毯,什么也没说。 爱丽丝莉塔莎,神情柔和,她向哪位身着丧服的老妇人轻声询问道; “您的儿子叫什么。” 那老妇人哀叹一声,轻轻抚摸了一下面前这女孩美好的面,她充满泪花的双眼好像荡漾起回忆的涟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用那沙哑苍老的声音呢喃了一句; “格拉特利,我可怜的孩子。” 爱丽丝莉塔莎微微俯下身子,朝着二人鞠了一躬以示敬意,随后带着亨利简大步离开。 没走几步,这才经过一个路口,爱丽丝莉塔莎就看到又一大群人聚在一起哭泣,于是她向一位站在边缘的年轻的先生询问; “请问,那边在哭的是谁?” 年轻的先生回答道; “是罗达克的家人和朋友。” 亨利简也询问道; “他们为何在悲痛。” 哪位年轻先生眼中略带惋惜,叹息一声,说道; “他们的儿子也死了,昨夜有人溜入奥德里奇的房间,他被那人一剑穿透了心脏。” 爱丽丝莉塔莎又问; “奥德里奇的家人呢?” 这下,哪位年轻先生答不上来了,反倒是一位带着白色礼帽,留着一个大胡子的男士凑了过来,把他挤走了; “他的家人没有登船,但他有个叔叔,不知为何突然消失了。他们说是他捂死了奥德里奇,结果被人撞见,于是拔剑杀了他,离开的途中又碰上了格拉特利。” 说到这,他又指了指爱丽丝莉塔莎来时的方向,又道; “你已经知道格拉特利已经死了的。” 爱丽丝莉塔莎点了点头,那大胡子男士抓了一把自己的胡须,眨麻眨麻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又说道; “你相信那个版本?” 爱丽丝莉塔莎一头雾水,她并不认识这个好事之徒,于是说道; “我相信奥德里奇病死了。” 大胡子男士砸砸嘴; “罗琳娜记者也这么说。” 爱丽丝莉塔莎一阵无语,她最好这会就去找班斯法瑟贝特骑士,问问他是如何能一剑刺穿罗达克的心脏。她也最好问问梅洛迪战士,到底是怎么想的,背后就将格拉特利直接砸死。 也许只有奥德里奇是最好的,他大概是被二人齐心合力捂死在病榻之上。提到这个,爱丽丝莉塔莎又想到了奥德里奇失踪的叔叔,真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 爱丽丝莉塔莎本以为会议还会就此召开以此,然而这样的小事显然引不起什么波澜。 罗琳娜记者的言辞显然不是人群想听的真相,她对此大为愤怒,比起爱丽丝莉塔莎的姗姗来迟,她早就和梅洛迪等人撒泼打滚无理取闹。 等爱丽丝莉塔莎赶到时,梅洛迪显然是被揪着不放的哪一个,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梅洛迪战士一见爱丽丝莉塔莎开门进来,立刻露出一副谢天谢地的神情; “你终于来了爱丽丝莉塔莎,管管你的疯狗,她都来我这撒泼了好久。” 这是梅洛迪的房间,苏珊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也是一副十分不悦的苦瓜脸坐在窗前。 爱丽丝莉塔莎找了一处很自然的落座; “但愿你们没有吵得太大声,我来的路上碰到一个怪人,他问我更相信那个版本,我说奥德里奇是病死的,他就说罗琳娜记者也是这么说的。” 她端起一个茶杯,倒了一杯茶,正打算晕晕嗓子,却发现扑鼻而来的是一股子酒味,顿时蹙了蹙眉,一脸嫌弃的又放了下去。 第五十六章 他真的是自己病死的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语气不善说道; “奥德里奇他是自己病死的,根本就没用我们动手,反倒是那几个家伙突然闯进来,说我们杀了他。” 他对此显然大为不快,虽然他丢掉了本来也没有多少的骑士精神,结果却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爱丽丝莉塔莎并不在乎他和梅洛迪干出的那档子勾当,骑士精神就像是国王供桌上的贡品那样不牢靠,每隔三天就要换一次。 既然奥德里奇是病死的,也只能说明他们很快就得为此忙个要死,正如亨利简的忠告,死神要叩响地狱的大门。 爱丽丝莉塔莎毫不在意的依着座椅,她鼓弄着茶杯,说道: “所以,死因是什么,别告诉我他真的死于脑震荡,或者脑淤肿什么的。” 梅洛迪战士眉目含笑,他正直走过来,从爱丽丝莉塔莎的指间抢走了茶杯,附身调笑: “你的问题总是那么犀利,他死于黑死病。” 罗琳娜记者闻言怪叫一声,随后立刻用手帕还是什么捂住自己的口鼻,慌乱的朝着门口摸去。 “我的天!你们怎么现在才说这个,我需要立刻离开,你们一定也被传染了。”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耸了耸肩膀,像是在看一个小丑,托着腮: “如果是这,罗琳娜记者,你大可不必担心,维多利亚号上的东西大多受过祝圣,如果你真的感染了,只要还没有什么症状,瓦尔多教皇的祝圣士都能帮你祝到病除。” 苏珊战士翻了个身,嗤笑一声,似乎又想到爱丽丝莉塔莎这个狗主人还在,于是解释道: “这是我自登船以来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祝到病除。” 爱丽丝莉塔莎的目光扫过罗琳那记者,她的确像个不知所措的狗,坐立不安的立在门口。 梅洛迪战士则单手掩面,背对着罗琳娜记者,他像个孩子一样搬来了个椅子,摆着脚,对着爱丽丝莉塔莎做口型; “你知道她已经来闹了好久了。” 爱丽丝莉塔莎则是摇了摇头,这又不是她指使的,她不知道,于是说道; “你们为何聚集在这,该不会你们打算在这里窝上一整天,就只讨论这一点小小失误。” 罗琳娜记者立刻提起裙摆上前否认,极力辩解,试图能让人们明白她所做的事是多么伟大多么重要; “这怎么能是小小失误,要知道我的文章可是掌控人群的重要工具,他们让我成为了一个失信的骗子。” 爱丽丝莉塔莎对着梅洛迪战士摊了摊手,同样以口型回应道; “好你是对的。” 然后转过头,并说对罗琳娜记者说道; “你是一名记者罗琳娜小姐,不是巫师,不需要对未来预言的那么准确。” 她似乎认为一位颇有威望的记者就需要提前操办起巫师的业务,例如未卜先知。 对此,罗琳娜记者一脸不快的敷衍了几句; “好,就当你是对的,你什么都是对的。” 说罢她就一副看你表演的表情,自顾自的生起了闷气,一屁股坐在了苏珊战士的床上,于是乎苏珊惊呼一声,抱怨道; “我的天,我只是想要在赖会床,我发誓疫病的事已经有人在办了。” 她明显是把这话说给爱丽丝莉塔莎听的,暗指罗琳娜记者不顾本分,这种事都要说上两句来管。 梅洛迪战士也回过头看着罗琳娜记者; “或许你的主人说的没错,你是记者不是巫师。” 他言语戏谑,点燃了一个烟斗,吸了一口子,烟雾也顿时四散开来,那气氛欢快极了。他那搞笑的腔调也惹得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和苏珊战士咳咳直笑,只留下罗琳娜记者一脸不快。 爱丽丝莉塔莎没说什么,反倒是梅洛迪率先阴阳怪气起来,弹了弹烟灰,学着乡下痞子们的腔调,说道; “尊敬的文森特,您为何大驾光临。” 爱丽丝莉塔莎对此没什么感受,只是说; “我来看看你们又搞砸了什么,不过为此发愁的应该是红夫人。”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似乎度不过去这个坎,他又提起奥德里奇病死的事; “如果我早就知道奥德里奇会在昨天夜里病死,也许我们就不需要惹出这档子麻烦事。” 爱丽丝莉塔莎知道他这是在埋怨为什么她提出了这么一个主意,搞得事态一团糟,但这事又不怪她,于是爱丽丝莉塔莎说道; “我要来向你借几个人来给红夫人传个信,我希望奥德里奇能有什么可以继承的,这样我就能写是奥德里奇的叔叔为了和他争夺继承权杀了他,和他可怜的朋友。” 这下换做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没话说了,她这明明是在说他又蠢又笨,明明只需要杀一个奥德里奇,结果却因为做贼心虚搭上了三条人命。 梅洛迪战士看戏不嫌事大,他吹了个口哨,夸张的挑了挑眉毛; “哇哦,真可怕,希望他的叔叔能在海底学会闭嘴,我们把他扔下海底去了。” 第五十七章 他真的是自己病死的 显然,他这话可吓不倒身经百战的爱丽丝莉塔莎。 罗琳娜记者对于这种事也早已司空见惯,天下有太多草菅人命的坏蛋,人们总是莫名其妙的就会被扣上共谋者的帽子。她只是不屑的对着几人翻了个白眼,抱怨道; “你们为什么不把那两个也扔下去,这样他们就只是失踪了,而不是死了。” 如果是这样,她的报道就能光彩一点,而不是像一个老鼠一样偷偷摸摸的。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对此抱怨很是不服气,他拔出佩剑,对着虚空,以一把椅子为中心,好像哪里正有个高大的男人与他对峙着,仿佛是在模拟当时的场景; “我们只有两个人,如果不是他的叔叔慌乱逃走,我一定会把他当场刺死在原地。” 随后他一边说着一边一剑刺出,做出追击状态,并在空中顿了顿,似乎正中红心,这才把剑插入鞘中。 亨利简神色凝重,他语气不善,眉眼中带着丝丝怒气; “也许我们应该对死去的人多一点敬意。”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别过头看着他那张怒气冲冲的小脸,上下打量了一番。 亨利简的话正提醒了他,爱丽丝莉塔莎还有这么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玩伴这一点,于是他重新落座,满不在乎的随手拿了一块汗巾擦了擦手上的汗渍,摆了摆手; “好,你已经有亨利简了,你还想要借谁去当你的玩伴。” 爱丽丝莉塔莎扶额,思索了片刻,答道; “让我想想他的名字,他或许是叫詹姆士伯特,我想要他和他的两个小跟班来帮我跑腿。”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压根就没在听爱丽丝莉塔莎说些什么,他只管一口答应。 “好的。” 但他一抬头,却看到梅洛迪正对着他挤眉弄眼的,于是他这才将爱丽丝莉塔莎说过的话重新过了一遍脑子,随后一丢汗巾,那汗巾落下一个完美的抛物线,砸在了梅洛迪的怀里。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他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只管当即质问; “什么?你说詹姆士伯特?” 爱丽丝莉塔莎眨了眨她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坚定的回答道; “对,我在甲板上看过,他捞上来亨利简,就要他。” 梅洛迪战士耸了耸肩,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嘴角还挂着来不及收回,不怀好意看热闹的坏笑; “看来你要失去一个得力战将了,班斯法瑟贝特骑士。”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焦急的站起身,他伸出手微微张口欲要拒绝。 可看着爱丽丝莉塔莎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他就知道,显然爱丽丝莉塔莎在抢人这一方面颇有天赋,一开口就要最好的。 梅洛迪在一旁吹腮帮子看好戏,那副样子摆明了在说,你自己应下的可别反悔,反正我是没有人能比得上你的得力助手詹姆士伯特。并用眼睛指了指苏珊战士,意味十分明显。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如果现在他拒绝,那这事准没完,爱丽丝莉塔莎一定还会向他要更多的人手,梅洛迪显然是一副只有苏珊可用的态度。 向他借人,总是要比向法里安西德骑士借要好得多,于是乎,他只好为难的应下; “好,除了这个你还要些什么,爱丽丝莉塔莎小姐。” 爱丽丝莉塔莎送给他一个大大的微笑,说道; “也许我应该要粉红兔子,奶油甜甜圈和果仁饼干。”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顿时瞪大了眼睛,气不打一处来; “你不是在开玩笑的。” 爱丽丝莉塔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副你开不起玩笑的嫌弃表情,将一个散发着酒气的茶杯倒扣在桌面上,调侃道; “是的。我就是在开玩笑,你们什么时候能把人借给我,好让我洗一洗这身酒臭味的愚蠢。”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阵阵无语,詹姆士伯特可是很忙的; “他去帮瓦尔多教皇去找仅存的圣祝士了,伟大的文森特,不如我来当你的跑腿,你都要做什么?” 爱丽丝莉塔莎毫不客气,即便是伟大的圣骑士来给她跑腿,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 “我需要有人提前告诉我,芬尼斯船长有准备好前往鲸鱼圣地了吗?我需要有人去给红夫人讲个奥德里奇的故事,我还需要有人去找瓦尔多教皇,告诉他奥德里奇是病死的。”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一边听着爱丽丝莉塔莎的话,一边轻车熟路的从柜子里掏出一瓶威士忌,苏珊战士闻声爬了起来,瞪大了眼睛,似乎在疑惑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为何如此厚颜无耻。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从桌面上抓起那个被爱丽丝莉塔莎倒扣的茶杯,反转过来,倒了满满一杯,依靠在桌子上,毫不在乎的对着罗琳娜记者比划了一下,说道; “好,这听起来都是一些废话,等你带走你的小狗,我们在去。” 爱丽丝莉塔莎一阵无言,罗琳娜记者的表情也不是很好看,至于亨利简,他几乎没什么神情,但眼中的怒意却分毫不减,直勾勾的盯着班斯法瑟贝特骑士。 第五十八章 神的威严降临于昼夜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似乎也察觉到气氛中不太对劲的成分,他哼哼了一声,一口干掉一茶杯的酒。对着梅洛迪蹙了蹙眉,一脸不解像是在问我又怎么惹到她了,并对他说道; “我是说这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不是吗?难道奥德里奇的叔叔还能从海里爬上来演讲吗?” 爱丽丝莉塔莎的声音冷掉了许多; “如果奥德里奇是病死的,那么需要被隔离开来的人就太多了。” 她伸出手指弹了一下酒瓶,发出叮的一声脆响,懒散的抻了个懒腰,并趴在那茶桌上,看着那瓶威士忌里的琥珀色酒体微微晃动。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仍旧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态度,他只是蹙着眉打了一个饱嗝,拿走了爱丽丝莉塔莎面前的那瓶威士忌,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茶杯,坐了下来道; “维多利亚号是被祝福的,我已经问过瓦尔多教皇,这是真的。” 这下就连梅洛迪也觉得他的行为多少有些粗鄙了,不过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说的没错,他们已经询问过瓦尔多教皇,并且在芬尼斯船长那得到了证实。 维多利亚号的故事都是真的,法里安西德骑士也能证明他们的确奉献了圣遗物来建造维多利亚号。 这意味着他们不用对疫病一事太过大呼小叫,正如他们早先所疑惑的一样,疫病的传播效率低的笑死人,现在想想他们在会议上的表现,似乎过于滑稽了。 爱丽丝莉塔莎闻言就差翻个白眼了,瓦尔多教皇说话十分喜欢大喘气,他一定没有告诉他下一句,不然他就不会这样在这里为了那点早就不剩多少的骑士尊严而发难了; “那他有没有告诉过你,神迹只降临在奇迹的身上,不被祝福的人是不配享有神的恩泽的。” 此言出自旧经,神的威严降临于昼夜,片段节选。 克里斯蒂安皇城对于神的信仰内容过于广泛冗长,即便是许多教派的牧师,也很难有人能够完全阅读完所有的卷轴与经文,因此对于神迹一方面,往往有着多重层次的解析,但大多都充满了误解。 虽然人们总是期待通过匍匐在地,或者自甘为神的奴仆,以谦卑到骨子里,将人在神的面前贬低为垃圾一样的存在为真挚的信仰,但最终结果很明显,以这样的方式是无法得到神的恩赐的。 对此率先打起精神的是梅洛迪战士,他立马询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几乎不懂什么信仰,但爱丽丝莉塔莎很明显是在否定祝福的效应。 爱丽丝莉塔莎扫视了一圈屋内的几人,他们面色个个惨白,尤为是罗琳娜记者,她显然是听懂了爱丽丝莉塔莎所说的意思。 神迹只降临在奇迹的身上,不被祝福的人是不配享有神的恩泽的。 这句话只有一个通俗易懂的解释,神的祝福只降临在受选之人的身上,异教徒不可沾染真神的光,就像是老鼠不能跳上餐桌啃食圣餐,蟑螂与蠕动的蛆虫也不能进入神的殿堂。 瓦尔多教皇在近几日多次步道,其中每一次都曾提到这话的含义与背景。显然爱丽丝莉塔莎也会在闲暇时去瓦尔多教皇的布道会观望一番,而且比她满心浮躁的左耳进右耳出要好的许多。 爱丽丝莉塔莎无奈的摇了摇头,她深知与这帮愚昧的人没有什么在相处下去的必要,只是苦笑着,拍了拍亨利简的肩膀,示意他准备离开。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正欲张口挽留,爱丽丝莉塔莎那戏谑的嘲笑像是一桶冷水,泼醒了他浑浑噩噩的头,惊出了一身冷汗。 爱丽丝莉塔莎并没有直接离去,她在距离门口不远处的位置停下脚步,对着镜子整理了一番仪表,顺便为正瞪着大眼一头雾水的几人,道出了瓦尔多教皇没有说完的那句话; “得到祝福的只有那薄薄的一层圣遗物,我们只是站在木头上毫不相干的一些人,它只会保证维多利亚号不会因邪恶力量沉没,可不会保护我们不受疫病的侵害。” 爱丽丝莉塔莎并没有继续解释下去,虽然维多利亚号上大多工艺品都应该受过一定程度的祝福,但实际上这些祝福应当只是一些,例如,希望这些物件能够更坚固,希望它们不易损坏与腐烂一类的。 这样的祝福当然不会对即将到来的灾难有任何效益,她只希望瓦尔多教皇等人能尽可能的多弄出几位拥有祝福之力的信徒,至少让能让其中一部分人能够尽职尽责的维持秩序。 这话还是放到以后再说,人们总是需要一些希望与期盼。 显然无论是罗琳娜记者,苏珊,梅洛迪,还是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他们都没能以一种悲惨的视角介入过这场灾难,反倒是亨利简…… 第五十九章 神的威严降临于昼夜 想到这个,爱丽丝莉塔莎重新审视了一遍亨利简,思绪也随之游荡了片刻。可她纵然思索在久,也实在想不到近二十年左右有什么大规模的疫灾。 爱丽丝莉塔莎只知道一点,亨利简至少是经历过疫病爆发,他一眼就能认出了科斯在绞刑架上的状态。 想到这,爱丽丝莉塔莎蹙起眉,她突然想到一个至始自终十分违和的一点,难道在维多利亚号上观望科斯绞刑的人,就没有一个经历过疫病,没有一个人看到过那样的场面吗? “天啊,那我们!” 罗琳娜记者惊呼一声跳了起来,她二度捂住口鼻想要退到门口,可爱丽丝莉塔莎正站在那附近,这让她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仿徨。 爱丽丝莉塔莎也意识到自己又走了神,于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对着镜中的人影简单理了理发带,拍了拍上面的蕾丝,试图让它们看起来更小一些,以此掩饰自己还未离去的尴尬,言语讥讽; “我建议你们一会都去找瓦尔多教皇,希望他们能好好为你们祝圣一次,这样至少能减少你们活着腐烂的可能。” 梅洛迪战士并不在乎爱丽丝莉塔莎的语气,他们本就不是朋友的立场; “祝圣一次,效果能有多久。” 这问题刚好撞入罗琳娜这半吊子的学问,她率先抢答; “这我知道,要看祝圣者的力量,大约至少一天。”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摆了摆头; “没有那么久,我们只能希望疫病不会生邪祟,如果死的人太多,圣遗物的属性也会被削弱。” 他显然也并非对这些神圣故事毫不知情,这让爱丽丝莉塔莎对此略感欣慰,如果他们能在对这些事情感兴趣一点,也许就不需要她来提醒神圣的祝福是多么的鸡肋,关键时刻还是要人们的双手耕作。 “我们会沉没?” 这话是梅洛迪问出的,他显然对此了解不多,这问题让他显得有些愚蠢,但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圣遗物的属性被削弱,依照维多利亚号的体积和载重,显然就算所有人都跳下海,她也是要沉没的。 对此,爱丽丝莉塔莎只能耸了耸肩,无奈的回道; “也许,我是担心我们的目的地,哪里似乎有些不太好的东西,如果圣遗物的神圣被削弱,恐怕那些东西会爬上船。” 亨利简显然对爱丽丝莉塔莎回答感到些许惊讶,虽然他曾想过最终他们也许是要回到凯特琳号被击沉的地方,但他没想到爱丽丝莉塔已经开始担忧到达阿西里之后的事情了。 “等等,我们真的要去阿西里?”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也对此感到不满,他们并没有决定真的要去阿西里,那毕竟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不管亨利简的话是不是谎言,去追寻一个并不美好的神话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当然,我们无处可去了。” 是的,当她在会议上提出前往阿西里这一点的时候他们就应该想到,这荒谬的答案是要被落实的。如果是红夫人,或者是阿尔科克艾罗先生,她们一定会想到这一点。 就像现在,爱丽丝莉塔莎敢打赌,他们已经在为了这一切而忙碌奔波,而不是像这几个家伙一样全都扔给随从,被一个小小的罗琳娜记者缠住无法脱身。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一拍额头,他真的是越来越搞不懂爱丽丝莉塔莎到底想要干什么了,这答案实在是太荒谬了。 他压着一丝怒气,这令他胸口发堵的怒气是因为爱丽丝莉塔莎的孩子气,她天真的想通过自己的一个建议去让所有人都为此忙活起来,班斯法瑟贝特对此感到十分的不爽,但却又不能说的太露骨; “我真是晕了头,那地方明明什么都没有,我们为什么要去哪?而且你真的相信那些东西?我是说,祝福在疫病历史上是被证实过的,我当然相信它的权威,可是海怪那些只是一些水手们在寂寞中幻想出来的故事,并不是真的。” 他耐着性子兜着圈子,试图让爱丽丝莉塔莎明白这不是她能决定的,试图让她明白这想法是多么幼稚。 “我没有说谎,那一切都是……” 亨利简闻言气不打一处来,他根本没有说谎的理由,他试图辩解那一切被否认的悲剧,却被爱丽丝莉塔莎出手拦了下来。 亨利简不解的看向爱丽丝莉塔莎,可她却只是微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这不是最重要的,我会去找詹姆士伯特,如果你不愿把他借我的话,我只好向他借两个人,剩下的就随你们开心。” 这一次爱丽丝莉塔莎是真的准备离开了,她知道,前往阿西里是他们唯一的选择,即便在一些人眼中这答案看起来多么幼稚,但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另寻出入了。 分歧只是暂时的,很快所有另类的发声都会被恐慌吞没,时间会斩断太多优柔寡断,即便是荒谬的答案也只能成为最后的选择。 第六十章 神的威严降临于昼夜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也实在没有什么耐心在跟爱丽丝莉塔莎争论下去,他只是摆了摆手; “好好,不过他还是要以我的命令为优先。” 他曾认为,爱丽丝莉塔莎是一个成熟的淑女,作为一个拥有皇室血脉的贵族,她十分的得体。但现在看来,她还是顽皮的孩子,喜欢戏弄大人,多少有些过于任性。 爱丽丝莉塔莎并不在乎他们的看法,临别前,她只留了一番话给些许有些飘飘然的罗琳娜记者,作为告诫。 “罗琳娜记者,如果你很闲就去帮着瓦尔多教皇找找圣祝士,比如写篇文章,发个报道,就说是需要给奥德里奇死去的朋友献上祝福。如果你有什么事可以去找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他一定很乐于帮忙。” 在离开了梅洛迪战士的房间后,爱丽丝莉塔莎略过那些为死去的孩子,亲友悼念悲痛的人们。 她没有回头,只是沉默的走过他们的身边。 在过不久,人们就会发现,无论是维多利亚号迷失航向时所遭遇的风暴,一位颇有名望的人的死亡,还是一夜之间因小小的贪念而死亡的三人都只是微不足道的些许污垢。 奥德里奇已经病死了,如果这一切是由科斯传染的,那么她就得算算这期间的时间。 今天是3月16日,奥德里奇死亡时间大概是昨晚,3月15日。距离科斯暴打奥德里奇大约有7天,如果每个人发病时间都差不多,科斯所受到感染时大概是在3月6日。 但导致科斯最终的死亡原因是绞刑,并不是病死,也许他还能多活一两天。保守来看,科斯所受到感染的时候大约是在3月5日到三月9日之间,大约有四天的时间。 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奥德里奇与科斯一定都出现了一定程度的症状,他们或许在这期间找过船医。 天!一个恐怖的念头划过爱丽丝莉塔莎的脑海,她顿时加快了脚步,随后猛地转头惊恐的对亨利简叫了一声; “快,跑起来!” 这大概是最糟糕的结果,自风暴以来负伤的人一定不计其数,船医一定会每天挨个拜访那些伤势严重的人,查看他们的情况。 更糟糕的是,现在已经是维多利亚号离岸的第16天了,这说明科斯的感染时间是在船上,科斯并不是第一个被感染的人,又或者维多利亚号上有一个未知的感染源存在。 科斯的死亡是绞刑,并不是疫病,他接触奥德里奇到被绞死期间只有三天间距,可奥德里奇差点被他打死,远不是破了点皮肉那么简单,疫病会更快速的摧残他的身体,他会比科斯死的更快。 在有史以来,所有的斯博罗塞大疫病大致分为三种攻击模式。 其一被称为黑死病,这是一种大约在1到3天内就会迅速死亡的模式,没有人能撑到第四天,是致死率最高的。 其二是疫魔,源自黑死病或第三种时所诞生的邪恶与黑暗。依靠着吞噬人们的恐惧与悲痛而活,它们的存在会延缓人们死亡的速度,让被附着的人们大约会在3到5天时死亡。 这并不会缓解人们的痛苦,与第一种最大的不同,在于它惊人的传染力。由于延缓了人们的病痛与生命,所带来的是更多对活着的希望,他们拖着病榻腐烂的身体苦苦挣扎,这会让疫病传的更远,更广。 其三,就是广为人知的血疫了,这是更糟糕的一种,从感染到死亡大约最高能达到十天,作为历史最悠久的大疫病,由于潜伏期较久传播速度要比前两种更为骇人。 虽然这样的传播模式给了人们更多的挽救时间,但在这座宛如孤岛,缺少淡水,医生,干净的布料衣物的维多利亚号上,简直是毁灭性的灾难。 她必须立刻找到瓦尔多教皇,趁一切还有救之前让那四位圣祝士立刻去对船医进行祝福,她不敢想象这一切如果迟到一步会变成什么样子。 亨利简一头雾水,他不知道爱丽丝莉塔莎究竟想到了怎样可怕的事,只是紧随其后,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去哪里。 当然是去找瓦尔多教皇! 爱丽丝莉塔莎就像是一只受了伤的鸟,跌跌撞撞的在船舱内东跑西跑。 这一路上,她只是在急促的喘息中短暂的停下脚步,抓住那些来来往往的船员,水手,甚至是乘客,不断的向他们询问一个问题; “瓦尔多教皇在那?谁看到瓦尔多教皇了!” 亨利简紧随其后,爱丽丝莉塔莎的体力比他想象的要好的多,每当她停顿下来询问路人时,亨利简快要追上她的时候,她又飞奔而去。就像是一只蹦蹦跳的鹿,转眼间就消失在转角。 嘿!看着点,这可不是孩子们该打闹的地方。 你撞到我了,混蛋,你要去哪?该死的你应该跟我道歉,你毁了我的好心情! 就这样,爱丽丝莉塔莎在些许惊呼或是渐渐远去的叫骂中,一路撞向那个叫什么什么庭院的大堂。 第六十一章 特罗摩庭院步道会 她得到的消息是瓦尔多教皇一大早,天还蒙蒙亮,就在特罗摩的庭院步道。 他的几位颇有名望的随从已经轮番上阵了几轮,少说得有四五个小时,在一个小时前就轮到了瓦尔多教皇,这会大概正讲着。 一路狂奔下,爱丽丝莉塔莎终于找到了瓦尔多教皇,这一路她火急火燎的跑了十多分钟。结果呢?该死的瓦尔多!此刻他竟然不慌不忙的在这破庭院步道! 爱丽丝莉塔莎依靠在长廊的一侧喘着粗气,只要在向前走大约五步就能到特罗摩庭院。 “让我们翻开旧经,神的威严降临于昼夜。” 这庭院显然隔音很差,爱丽丝莉塔莎已经听到瓦尔多教皇的声音,这地方的围墙至少有四分之三都是空的。 爱丽丝莉塔莎草草望去,特罗摩庭院大约有一个餐厅那么大,四角是石雕柱,和他们开会议之前的那种大门上的浮雕人像相近。 那上面雕的是各式各样的人像,或是蒙着面纱,或是手中执剑。 如果爱丽丝莉塔莎在上前一点,她就能看见,那些雕塑的人像都是两面的,像是一个人长了两个脑袋,四只手,背靠着背仿佛两个活生生的人黏在了一起。 四周都是一些围栏,不高,上面都是镂空雕刻,扶手位两侧每隔一段就有些许一对或是单个的动物小鸟什么的雕塑。在庭院内,有不少宽厚的叶片从中探头来,与那些雕塑镂空出缠绕攀附,形成另一种自然的美感。 那些在四面作为支撑的大型雕塑的形态,无一例外都有着飘逸的纱衣,又或是巨大的双翼顶住天花。 再此之上的则是镂空的穹顶,阳光顺着那些各色形态的雕塑之间洒下,洒落在身为支柱雕塑的翅膀上,将整个庭院照的明亮万分。 如果你愿意深呼一口气,甚至隐隐约约能够嗅到海风混杂着绿植的味道。 亨利简很快就追了上来,他拍着爱丽丝莉塔莎的背,看着她半俯身捂着侧腰的样子,不由得担忧起来; “你没事?” 爱丽丝莉塔莎正大口大口呼吸着,她已经嗅到海的味道。 这地方在最顶层的部分,听说类似的庭院上上下下少说得有四五个,但也只有这个名为特罗摩的是带镂空穹顶的。 缓了些许,爱丽丝莉塔莎这才感觉好了许多,答道; “我还好,只是有些岔了气。” 她先前跑的太突然,太慌乱,只跑了一半就已经岔气,但无奈太过着急,只得继续前进,早些疼的她直不起腰来,这会倒是好转了,只剩下隐隐约约的钝痛。 瓦尔多教皇的声音持续从特罗摩庭院内传来。 “当神走过死亡的幽谷,它说,应当驱逐那些不信的野兽,因为他们啃食自己的孩子,亲人,种族。” 爱丽丝莉塔莎也就此站直了身,深呼一口气,直到感觉恢复的差不多了,这才上前了几步,躲在距离最近的雕塑的一角,借着那镂空的部分朝着里面看。 “第三十八位使徒,摩哥玛就此说,神迹只降临在奇迹的身上,不被祝福的人不配享有神的恩泽。就像诅咒的人只能带来诅咒,憎恶也只能带来丑恶,这正是红龙所带来的。” 粗略的扫视一圈,这地方大概坐了有五六十人,瓦尔多教皇正站在高台上,对侧的雕塑阴影处似乎有不少人,大概是唱诗班。 “它用杀戮制造血海,用战争挑起人们的软弱,当人们举起长矛它就飞走,又在夜里降临,用火焰烧尽人们空穴的巢,破败的家。” 台下的人们正仰望这瓦尔多教皇,专心致志的听他的步道。 在这里隐约能看到,瓦尔多身穿步道服,站的笔直,穿着那纯白的与红色金色相搭的袍子。 他说到这,似乎情绪有些激动,声线也拔高了不少。他摊开双手,那宽厚的背部也展开来,犹如一个圣洁的天使展开了翅膀,他在露出袖袍下那略显老迈的手掌,继续道; “那一贫如洗的就走上了绝路,那富贵的也被烧成黑灰。它的使徒骑着蛮兽,又或者被死亡诅咒的,头上长角的,有翼的,降临在各地,或是贫瘠的,或是富裕的,犹如夜的冷峻,席卷四方。” 爱丽丝莉塔莎盯着看了一会,仔细想了想,按照这个内容和节奏,他们应该已经唱过赞美诗了,这会属于步道正文,大概也讲了有一半,或者是个开头,又或者马上就到了结尾。 她看瓦尔多教皇讲的那么投入,也不好意思这会打扰他。可一想起她昨日会议上被搞得焦头烂额,加上科斯已经被绞死,这让她完全忽略了科斯可能在被绞死前就具备高度传染性这一点,就让她焦躁不安,急的心慌。 奥德里奇的病死正是提醒了她,可她还是在气愤梅洛迪战士等人的敷衍态度中忘记了关键,直到她走出房间,看到那正怯哭的家眷友人的画面,这才联想到了更多。 正当爱丽丝莉塔莎为此而犹豫迷茫之际,这时有两名信徒发现了她。 他们本来也正沉浸在瓦尔多教皇的演讲中,但一回头却看见两只老鼠附在高台阴暗处偷窥,似乎是想要打扰瓦尔多大人的步道,顿时怒气横生。 第六十二章 特罗摩庭院步道会 于是他们二人立刻从阴影处走出去,为不引人注意,特意围着庭院绕了一大圈,绕到了这头。 这二位信徒一个身形高大,另一个瘦高,都身穿红白外褂,头上是白色红边的帽子,显然是侍奉瓦尔多教皇的信徒,也就只有他们会成天穿着这套衣服,从不换下。 爱丽丝莉塔莎也看到他们从那侧绕了过来,于是向后退了退,退回长廊等待他们,免得一会聊起来惹出什么热闹,影响了瓦尔多教皇步道。 她虽然心急如焚,也十分厌恶瓦尔多教皇那幅躲在信徒后支配着他们人生的狡猾嘴脸,但她并不想给群众带来恐慌。 可那二人却不是这样觉得,他们全当爱丽丝莉塔莎贼眉鼠眼,想要做什么坏事,觉得她与亨利二人这会是见了他们才心虚的向后躲藏。 在那二人之中其中一位身材高壮,当即快步上前,爱丽丝莉塔莎简单扫了他一眼,只见他面额方方正正,看上去三十几岁,声音雄厚; “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爱丽丝莉塔莎并未注意到二人那不善的目光,只是直奔主题; “我找瓦尔多教皇有急事,我是爱丽丝莉塔莎。” 另一名瘦高瘦高的信徒想都没想,他刚一上前就不耐烦的打断,并做出轰赶的动作,道; “那你得中午在来,瓦尔多教皇不见客。” 他完全没听过这个名字,更没见过那张脸,爱丽丝莉塔莎不喜欢太热闹的地方,平日那些大大小小的活动她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许多人都不认识她倒是正常。 她知道这话是在敷衍他,尤其在布道会上和一些活动场面上瓦尔多教皇的形象十分亲民,人们可以在任何时候向他询问有关于信仰的事,即便是私下里他也会与一些信徒见面,为他们解答困惑。 爱丽丝莉塔莎对于眼前二人的态度十分不满,她不知道这两名信徒抽的是什么风,但她也考虑道自己的知名度怕是很低,因此耐下心来,并且着重强调了她的需求与身份; “我说了我有急事,你们至少应该上去告诉他一声,我是十二位代表人之一”。 那瘦高的信徒仍然毫不在意,一脸不屑,反倒是那大方脸的面上短暂的流露出了些许迷惑,可很快,他的动摇被那瘦高信徒打断。 哪里会有这样矮瘦矮瘦的小不点会成为代表人,现在这小孩,什么谎言都能说得出口,如果她有敬畏神的信,怎么会满嘴胡言,玷污神的殿。 一想到这那瘦高的信徒当即面目狰狞了起来,他十分气愤,当即对着爱丽丝莉塔莎指指点点,那幅嚣张的态度,那比比划划的手指就差戳到她脸上了; “小鬼,不要捣乱,你能有什么事,比起神的信仰更重要?快走开!” 爱丽丝莉塔莎气的脸都快黑了,这二人存心找她不快,她已经对瓦尔多教皇足够客气,奈何他手下的这些信徒都是个什么货色。 要知道,她在这耽误的每一刻,都可能导致维多利亚号上仅剩的船医错过活下去的机会。虽然死神这次只会带走一个人或是几个人的生命,但没了船医大家都得完蛋。 在维多利亚号上,谁都不能排除除了血疫以外还可能发生的事情,仅凭乘客是不可能驾驭的了维多利亚号的,他们还需要那些负伤的人在痊愈后带他们回家。 就算在无知的人,也知道在大海之中的船医和船长一样重要,在关键时刻可以拯救一船人们的性命。他们了解海上那些未知的疾病与症状,知道大海里那些东西是可以作为药材使用的。 但她不能在这里说这些,她不能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说出真相,也许公布真相的时刻马上就要到来,但他们得在恐慌情绪爆发前做好准备。 爱丽丝莉塔莎深吸了一口气,尽力平复心中的怒火,想着不能与这二人计较,还是要心平气和,这不是他们的错,还是直接找瓦尔多教皇说。 她身为十二位代表人之一,即便是上去把瓦尔多叫下来也不算冒犯,在牧师步道中常常会因为各种事情而不得不离席。在说,瓦尔多教皇手下有那么多牧师,随便上去一个也能把他顶下来。 “既然你们不愿意,那我就只好亲自上去。” 说罢她当即就要绕开二人,那大方脸一看此状立马用那高壮的身躯拦住了她,呵斥道; “不管你是谁,你得等布道结束,你不能上去!” 爱丽丝莉塔莎闻言顿时破功,原来他们知道自己是十二位代表人之一,但还是执意要为那什么破理由阻挠她。 如果相信神就能让他们所有人都能得到拯救,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那爱丽丝莉塔莎宁愿转身就走,可不幸的是这些人现在也要靠着医生来拯救。 “让开,我有很急的事,趁我还好好说话没有无理取闹之前,你必须立刻马上把他叫下来!” 这她瞬间火气翻涌,就差当场开骂,但仍尽力忍了忍,想着不能引人注意。 这下那矮瘦的也毫不客气的怒斥道; “步道是神圣的不容被打断,如果你要无理取闹,我们就叫警卫过来把你这个小崽子抓走!” 这一刻,爱丽丝莉塔莎希望他们两个混蛋东西能够成为第一波受害者,希望在他们开始腐烂的时候,那些受祝的医生一个都不看他们一眼。她诅咒这两个嘴脸丑恶的信徒,就让这些该死的家伙在信仰中缓缓腐烂去。 第六十三章 特罗摩庭院步道会 那二人也气势汹汹,面目狰狞,言语更是粗鄙,完全不像是神职人员或虔诚信徒的样子,他们显然不肯让步。 亨利简眉头紧蹙,他拉住爱丽丝莉塔莎,附在她耳边悄声道; “你得冷静一点,也许这事可以等等。” 爱丽丝莉塔莎这才侧过头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带着责问,仿佛再说你为何不帮我一样。 可亨利简眼中满是担忧之色,他知道这里的所有人都不想引起那些正在听道的信徒们的注意,所以音量都压得很低。 他也想为爱丽丝莉塔莎说上几句,但看这些人的行为,他们明显是被真相排斥在外的。 这二人显然说不通,此刻和这两个装傻充愣的家伙是说不清的,最好还是等等,或者另寻办法。 眼见几人剑拔弩张,这样争吵下去明显不是什么好主意,于是急忙劝解道; “你知道这时候如果打断步道会很糟糕,这里人太多了,趁还没有人注意到我们,你得冷静下来。” 爱丽丝莉塔莎知道亨利简说的没错,她也觉得自己过于冲动,于是选择退让一步,但还是顺口问了一句; “好,还要多久这聚会才能结束。” 高瘦信徒见这二人似要离开,暗自窃喜,有一种扞卫了神职权力大获全胜的荣誉感,语气也阴阳怪气了起来; “一个小时之后,但教皇大人可不是你这种胡闹的孩子想见就见的。” 这次,心中的怒火彻底将爱丽丝莉塔莎点燃,她当即拔高了声调,再也不给瓦尔多教皇那张破脸留点脸面。 就凭这两个家伙明显是带职者,属于瓦尔多教皇的下属,并非普通信徒,能教出来这么两个东西,他也不值得爱丽丝莉塔莎尊重他半分。 爱丽丝莉塔莎这下是真的气了,她毫不留情的瞪着那两个胡闹的东西,一挥手臂,道; “去他的,我只给你们十分钟,不管想什么办法你们都得把他给我弄下来,否则我一会就带着骑士们闯进去,把所有的信徒都从这里轰出去,打断你们那个什么神圣的步道。” 这下那瘦高和大方脸都慌了神,就连在台上步道的瓦尔多教皇也明显的蹙了蹙眉,他隐约察觉到了这边的纷乱。他趁着还没人听清那内容,就迅速的拔高了音量,突然高举双手,将人们的注意力全部拉倒他的身上。 “啊!让我们赞扬神的伟大,现在让我们来大声诵念剩下的内容……” 那大方脸也被吓得向后缩了缩,关键时刻,信徒们的高声朗诵盖过了这边的吵闹。 他急忙看了一眼台上的瓦尔多教皇,知道瓦尔多大人已经发现他们这里的骚动。于是立刻转过头做出大力轰赶的动作,逼得爱丽丝莉塔莎不得不向后退去。 他一边轰赶着,表情更是羞愤至极,两条浓眉都快挑的直立起来。他趁着那齐刷刷的声浪还未熄灭,愤怒的对着爱丽丝莉塔莎二人大骂道; “你这个满口胡言的异教徒,我们对你太客气了,快滚开,不然我就要抽你的嘴巴,教训你这小崽子!” 说到这里他还高高举起了右手,虚晃了两下,做出要抽她嘴巴的姿态,但巴掌并未落下。 那高瘦的信徒一看这场面,心中顺势得意,更是早早绕到了亨利简的身后,一把就扭住了亨利简的双臂向后拖去。 “不要废话,我抓住这个,你来教训那个!” 那大方脸听他这么一叫,似乎是觉得的眼下的情况的确应该给这两个家伙一点教训,于是又是上前一大步,一把抓住了爱丽丝莉塔莎的右腕新向着自己的方向扯了过来。 这下亨利简也慌了神,他那宽松的外衣下的身躯仍旧骨瘦如柴,早些在海上漂泊的日子夺走了他本来健硕有力的身躯。 他还没恢复到能轻易挣脱的程度,眼见爱丽丝莉塔莎被那大方脸扯了一个踉跄,刚一站定那高高举起的巴掌就要抽落下来。 亨利简顿时急的猛踩那瘦高信徒的脚,可这只是让那吃痛的瘦高信徒解放了一只手,反而对着他背部来了几下肘击。 爱丽丝莉塔莎才刚刚站定,她试图向后躲闪,但却被那大方脸抓的紧紧的,根本躲不开,眼见就要来不及,亨利简也只能在挣扎之间踹了身后那瘦高信徒几脚,焦急万分的高声喊道; “放开我!不!莉塔莎,快躲开!” 就在那巴掌就差一点点就扇在爱丽丝莉塔莎脸上的时候,一把剑鞘猛地刺了进来,挡在了爱丽丝莉塔莎的面前,架起了大方脸即将落下的手臂,也顺势挑走那大方脸的巴掌。 随即就是一道略带调皮的声线,从哪剑鞘的主人那传来; “嘿,你们在吵什么,你们知道这隔音很差。” 他指了指瓦尔多教皇的方向,冲着二人挤眉弄眼,一副你们懂得的样子。 爱丽丝莉塔莎板着个脸,目光却掠过来人,看了看他来的方向,那是长廊的另一侧,也就是唱诗班那边。 新的一年给大家开开心,打个喷嚏肋骨折了。 我肋骨1号说瞅你咋地,2号说不服干一架,喷嚏拱火,结果两肋相见,刀光剑影,在我胸腔里打起来了。 然后我进医院了,粗略看肺部骨头没啥事,俩看我状况疼成那样的医生充满迷惑,说可能是神经痛。 医院来电话了(已经确认是打喷嚏骨折了,昨天看我的医生肯定要笑,骨科看片医生大概也得笑)片子今天出来了,现在我还不知道是打折一个还是两个。 谁有空替我笑一笑,我特别想笑,但是不能笑,一笑就肋骨疼。 后续 片子回来了,第七根肋骨骨折,折了一个,可能是68打赢了。喷嚏拱火,七号骨折,68号对我说,六。 这周更新看情况了,我一动就疼,坐着也疼,要是这周没更,真不是我不更,我是真的呼吸都疼。 第六十四章 詹姆士.伯特 因为视角的问题,为了防止一些注意力不集中的信徒跑神,所以像是在这种背后可能会有人经过的情况,都会拉起幔布。 因为这巨大雕塑的原因,幔布也只架起了一半,在加上那些信徒坐的比较远,从哪里的角度是看不到幔布未遮挡的地方,这也方便了那些在幕后的人相互交流。 瓦尔多教皇后面的部分就是长廊,显然,在唱诗班该出场的时候他们会把那当舞台用,站在那上面,这也导致了瓦尔多教皇的背后完全没有可供人穿梭的地方。 爱丽丝莉塔莎能看到,那另一侧的幔布正抖动着,也能看到那另一侧那身着清一色纯白朝圣衣的唱诗人们,还有几个牧师显然面色不好,纷纷低声议论着表达着什么。 来者正是直接从那边穿梭过来,自然不会是信徒。 大方脸明显很生气,但还是比起刚才的冲动态度微微缓和了些许,他大手一挥,拨开来者横在二人中间的剑,瞪着眼睛怒道; “不管你的事,拿开你的破剑,我们碰到两个蛮横不讲理的小孩,看我这就轰走他们。” 那执剑的来者回过头,装作这才看到爱丽丝莉塔莎的惊诧表情,十分夸大的张开双臂,热情无比的赞叹道; “天哪,爱丽丝莉塔莎小姐!” 爱丽丝莉塔莎顿时无语的就差当场对他翻个白眼,这人正是詹姆士伯特,她们有过几面之缘。 这一次她对詹姆士伯特的印象有所不同,大概是刚见过班斯法瑟贝特骑士那自命不凡的骄傲模样,她对着这张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翻版的笑脸可开心不起来。 不过,显然詹姆士伯特可比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油腔滑调多了,他长相清秀,举止怪异浮夸,带着一点流里流气,甚至有点稚嫩的调皮感。 詹姆士伯特一见爱丽丝莉塔莎这一脸不悦到极致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这会怕是也不受待见。 于是深呼一口气,对爱丽丝莉塔莎眨了一下眼睛,仿佛再说别怕,我站在你这边。但这并没起到正面效果,反而惊出爱丽丝莉塔莎一身鸡皮疙瘩,更是一脸嫌弃表露无遗。 然而詹姆士伯特完全没看到她的表情,嬉皮笑脸的转过身挡在二人中间,他面对着那大方脸,一掐小腰表情古怪,驱赶道; “走开走开,你们这些失礼的家伙,她可是十二位代表人之一,和你们的瓦尔多教皇一样是皇室成员。” 他慷慨激昂的为大方脸介绍爱丽丝莉塔莎的真实身份,那大义凛然,十分赋有表演天赋的夸张模样,比看台上的瓦尔多还瓦尔多。 然而大方脸却没能真正领悟他这样做的意思,反而以为他是在戏弄自己,愤怒的直接将人推到一遍,再一次直面爱丽丝莉塔莎,愤愤道; “你骗人,她就是个小不点,这次我可不会再被你戏弄了!” 爱丽丝莉塔莎意味不明的盯着詹姆士伯特那张被人驳了面子的脸,显然他平时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大概很喜欢捉弄人,并且经常以此找点乐子。 只不过爱丽丝莉塔莎对此刻的状况路由感悟,现在他的乐子正是自己等人,于是明显不快的抬起那被大方脸死死抓住的手腕晃了晃,眼中带着些许阴冷寒意,盯着他的眼睛,冷冷道; “詹姆士伯特。” 爱丽丝莉塔莎没说什么,只是用行为提醒他在玩下去可就不是这么好收场的。 詹姆士伯特也这才从英雄救美的自我感动中脱离出来,他顺势扫了一眼,眉间微蹙似乎在疑惑她救下的那个小跟班去哪了,却看到了爱丽丝莉塔莎身后瘦高信徒正把人抓的死死的,把人家脸都打紫了一块。 他几乎是瞬间就搞清楚了状况,显然这两个信徒一前一后把二人堵在了这,他本来是看到爱丽丝莉塔莎所以过来凑热闹的,可没想撞见这情况。 这下,他的笑容也彻底凝固在了脸上,犹如耗子见了猫,急忙转过身对着大方脸咧着嘴挤眉弄眼,示意他赶紧松手,在这样抓下去怕是要完蛋,他先是夸张的怪叫一声; “哦我的天,我的祖宗!” 可那大方脸愚钝万分,没懂詹姆士伯特的意思,还是紧紧抓着。 这下詹姆士伯特急的直接掐住大方脸那即将被审判,充满了罪恶的爪子,并在他发怒之前立马高举右手大声发誓喊道; “我向众神发誓我绝无虚言!” 随即信徒们的朗诵声也在此刻结束,顿时寂静一片,詹姆士伯特瞬间哑然,打量了四周发现并不是自己导致的,这才又压低了声音,眉飞色舞对着二人疯狂摇头,并低声说道; “你们快放开他们两个,她的父亲可是个文森特,她这次代父亲文森特浮士德出席,你这一巴掌下去,怕会死的很惨!” 那大方脸闻言脸色大变,顿时松开了手,于是詹姆士伯特对着那瘦高信徒狂打手势,示意他别胡闹赶紧松开不然就要完蛋。 第六十五章 詹姆士.伯特 想想文森特家族的疯狂历史,那些被烧死,拖在马车后被扯的七零八落,那些与他们不合被残害切碎的殉道者。 那瘦高的信徒顿时哀嚎一声,立刻放开了紧抓不放的手,跌坐在地,怯怯发抖。恐惧的手仿若正从影中窥视,爱抚着它的猎物,将信仰拖入谷底。 那大方脸也不由得惊呼一声,倒退两步; “啊!文森特,我的神,原谅我!” 他自然也是胆怯了的,天那!这该死的文森特杂种就站在他的面前,作为众神的敌人,甚至是魔鬼的敌人,这群地地道道的疯子永远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作为神的信徒,他们自然对文森特家族避之不及,这群疯子的历史简直刻骨铭心。 他们将每一个试图审判或惩罚他们的人都追杀殆尽,无数殉道者的尸体为他们堆积成造王之路的踏梯,就连恶魔见了都要臣服在他们脚下瑟瑟发抖。 他要向神忏悔,忏悔他是如此软弱,他如此惧怕这个名字,哪怕她正是神的敌人,他也无法忍受恐惧的吞噬,一心只想着务必要向她屈服。 爱丽丝莉塔莎从不对任何信仰抱有好感,大多信都是虚伪的,懦弱的,毫无意义的。她十分讨厌这些向神祈求宽恕的乞丐,奴性就像是烙印在他们灵魂中的脑海里,根本无法拔除。 也许信仰不分高低贵贱,的确值得尊重,可那些腐烂发酵的灵魂却熏得她作呕,她挥手而过,对着那人怒斥一声; “滚开,没空搭理你个混蛋。” 那大方脸高大的身躯在这一刻彻底丧失了一切用武之地,如果他今天敢一巴掌打下去,那么他的母亲和妻子明日就会被挂上绞刑架,或者烧死在家中。 他只能步步倒退,妥协,为他对神的不忠而忏悔。 爱丽丝莉塔莎毫不客气的一把抓住詹姆士伯特的衣领,并踮着脚,尽量凑到跟前,表情十分严肃; “詹姆士伯特,无论想什么办法也要把他从台上拉下来,刻不容缓,刻不容缓!” 她再三强调,可詹姆士伯特却不以为然,甚至觉得她又可爱又好笑,并弯下了腰,像是一位老父亲看着撒娇的女儿,满脸坏笑的低声询问; “我可爱美丽的小姐,您到底有什么急事。” 爱丽丝莉塔莎看出他还是没个正型,借此机会故意调侃自己,气的一脚踢在他小腿骨上。 詹姆士伯特当即张大了嘴巴,诶呀啊呀的话还未叫出声,就立刻自己捂住了嘴,表情扭曲的抱着小腿原地转圈蹦跶了起来,试图以此缓解那好似无意间踢到脚趾,令人腿软的疼痛。 “要死人的急事,来不及了,你快点,让他们赶紧跳过那些乱七八糟的,直接安排快结束时唱的赞美诗,快点帮我瓦尔多教皇弄下来。” 爱丽丝莉塔莎看他这幅吃瘪的滑稽模样顿时心情好了几分,只管冷冷瞪着他,一边催促一边推着他的背。 詹姆士伯特也被她推的一边蹦一边走,踉踉跄跄的活脱脱像个小丑,他稍微缓和了些许就回过头,龇牙咧嘴的的反手按下爱丽丝莉塔莎那正掐着他腰侧那不安分的魔爪,一脸悔恨交加应付道; “好的好的你别急,我这就去想办法。” 这下他终于不在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头也不回一溜烟的逃走,去办正事了。 爱丽丝莉塔莎也再次躲到雕塑的背后,偷偷看着詹姆士伯特的一举一动,免得他办事不正经,胡乱敷衍。 “我们很抱歉,天那!我该怎么表达对您的歉意!” 那不长眼的瘦高信徒一见詹姆士伯特走了,立刻拉着大方脸凑上前,对着爱丽丝莉塔莎点头哈腰,一通道歉,那模样可比敬拜众神故作虔诚的多,搞得爱丽丝莉塔莎更加厌烦。 亨利简立刻挡在爱丽丝莉塔莎身后,怒斥道; “你们的行为简直不可原谅!” 爱丽丝莉塔莎这才想起她还带着亨利简,于是趁此机会回头简单扫了他一遍,发现他并无大碍,只是有些跛脚,稍后去见船医,刚好给他好好检查一番。 她不耐烦的扯了扯亨利简,示意不要在这跟他们浪费口舌,只是粗略瞥了一眼那二人的神情,心中就已明了,他们其实并无悔意,只是惧怕报复,于是便开始赶人; “别扯那些没用的,快走开,不要打扰我偷看。” 现在还不是因为这些破事跟瓦尔多教皇撕破脸皮,但那二人却迟迟不愿离开,反而在一旁探讨起来,那高瘦的先发言询问; “怎么办,我们得罪了一个文森特。” 那大方脸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可她的名字里面没有文森特。” 这倒是不能怪他,爱丽丝莉塔莎的名字里的确没有文森特,但这也不能作为她报上名来之后被人轻看百般刁难的理由。 正如她对詹姆士伯特所说,布道会是可以被打断的,只需要补上唱诗班引领赞美即可,并不是一定要全程不许离席那般严格。 尤为像是瓦尔多教皇这样地位显赫之人,随时都有可能被传召或是需要立刻处理一些重要事宜需要离席,在这时只需要补上候选人就可解决一切问题,这也是在布道会的幕后总是会有牧师们轮流演讲的原因。 第六十六章 詹姆士.伯特 那大方脸显然更加惊恐,没人会想成为文森特的敌人,他们没有信仰,诋毁神谕,更何况谁都知道,文森特从不和皇室联姻,但却享有最高豁免权。 “天知道她真的是爱丽丝莉塔莎,我们完蛋了,詹姆士伯特说她还是个皇室成员。” 他一提到这个,那瘦高信徒面色慌张,急忙做噤声手势,并拉着他逃也似的离开了。 他害怕极了,腿都在颤,心跳震的他胸腔都在抖。 天哪!难以想象,这个孩子一定被文森特看的十分重要,这才会让她出席。 作为第一个例外,如果她能够就这么平安的成长下去,等她在大一点,想要和她联姻的家族就会像是群鹿一样追逐。 试想一下以文森特家族的权利拥利新王都不成问题,他们近乎与王权本身,如果她能够继承文森特家族的一小部分,只要能娶到她,那么教会就在他们家族面前再也没有任何发言权,又同时拥有皇室最高权利。 这时,亨利简突然发现爱丽丝莉塔莎的手腕处好像青了一块,他上前捉住那只手按了按,发现已经紫了,但她好像并不痛,于是提醒道; “你的手腕已经发紫了。” 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定就是那个不知轻重的大方脸捏的,不过爱丽丝莉塔莎却毫不在意的抽回了手,朝着那发出声音的方向摆了摆,头也不回的继续盯着詹姆士伯特是否已经将她的需要传达。 “这不重要,我在这里能看到,詹姆士伯特好像已经谈好了。” 亨利简扫了一眼长廊,先前没事找事的那二位躲的老远,而这边看爱丽丝莉塔莎的样子,她似乎不打算去考虑这个问题,也不好多说,只是闭上了嘴。 他只知道爱丽丝莉塔莎算是他的救命恩人,看上去娇小脆弱,还有些神经质,不知道这一点是不是跟他所听到的传言,文森特都是疯子这一点是否属实有关。 他其实不打算永远跟着她跑来跑去,也不想去文森特家族做个园丁或者仆人什么的,他想要的是自由。 爱丽丝艾比盖尔的确特赦了他们,可也仅此而已,他们也并未真正得到特赦,只是被转卖到别的地方,就像那些人根本不相信他已经被特赦了一样。 于是,他只是静静站在一旁等待着,像个外人一样。 他早晚是要离开的,本来打算是在归岸后,他就留在船上,跟着芬尼斯船长,或者自己在去找找别的捕鲸船,一辈子漂流在海上也不错。 可现在的情况,似乎并不能让他轻易如愿,只是,大海总比岸上要好的多,他不想在上岸了。 庆幸的是,爱丽丝莉塔莎似乎本来就不是一个太在意他人的人,她也没有想要自己留下来的意思,只是暂时作为救命的报酬,为她短暂的卖命些许时间,这一点上,亨利简还是做得到的。 爱丽丝莉塔莎惊喜的声音很快打断了他的思绪,只听她立刻向后退去,眼中方若有小星星闪烁,惊喜道; “下来了下来了。” 她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詹姆士伯特就像是一个猴子,在众多信徒的背后朝着瓦尔多教皇做出各种稀奇古怪的动作,惹得一旁的老修女怒气冲冲的瞪着这个家伙。 那老修女并未制止他,显然这是提前定好的暗号什么的,他们已经谈妥了。 瓦尔多只是简单做了收尾,就换了另一位牧师接着讲,直到瓦尔多教皇下了台,唱诗班这才陆陆续续登场。 他迈着矫健的步伐,刚从那上面下来,就看到爱丽丝莉塔莎,不由得蹙了蹙眉,显然是没有预料到,当即惊诧道; “是你?” 爱丽丝莉塔莎一见他下来,就立刻朝着他招手往长廊后退; “快过来,我们得找个隐蔽的地方。” 瓦尔多教皇看到爱丽丝莉塔莎身后的亨利简,立刻露出一副教皇平日里接待信徒的传统式微笑,并走上前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 “这后面有个房间可以用,我带你们去那。” 爱丽丝莉塔莎也瞥了他身后一眼,詹姆士伯特被那之前的两个信徒缠住,不知道在询问着什么。 詹姆士伯特也看到了爱丽丝莉塔莎,立刻甩开那二人,高举双手挥舞手臂,并大步流星的朝着这边飞速走来,仿若在说,别走,等等我! 爱丽丝莉塔莎见他跟来,这放心的跟上瓦尔多教皇的脚步,她还没忘记从瓦尔多教皇那挖个墙角的事。 詹姆士伯特很快就追上了慢悠悠的几人,他与亨利简并列而行,先是挑了一个鬼脸,结果亨利简沉默不语没有理会,这才尴尬的不在胡闹。 第六十七章 优先救赎权 看着别过头不理他的亨利简,詹姆士伯特只觉得这人真是无趣,还不如去逗爱丽丝莉塔莎,看她想发作又在暗自隐忍的模样就很搞笑。 很快,瓦尔多教皇就带领众人进入了之前所说的房间。 爱丽丝莉塔莎粗略扫视一圈,这好像是一个私人休息室,并不算太大,但也不算小了,即便是三人站在正中也显得十分宽敞。 那先前的两个信徒紧跟了一路,显然是有了瓦尔多教皇在场,心中也有了些许底气,一直紧跟着,不知道又想干什么。 爱丽丝莉塔莎一看向他们,他们就立刻把目光瞥向还未进入休息室的詹姆士伯特,仿佛是在向他求救的样子。 她顿时明白了他们的来意,直接将詹姆士伯特推进休息室,对着那二人没好气的呵斥; “你们两个快滚开,不要站在门口偷听!” 直到赶走了那二人,看他们离得远远的在长廊发生争执的那个路口不安的徘徊,这才神情严肃的向亨利简叮嘱; “亨利简,你在门口盯着他们两个,除了昨晚会议上的人,谁也不许靠近来。” 詹姆士伯特耸了耸肩,对着瓦尔多教皇无奈的感叹; “原来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也会这样生气。” 他倒是也算仁至义尽,这话说得好像之前并未发生什么,只是她心情不好罢了。 瓦尔多教皇没说什么,自从这小子借来的第一天就是这样,十分贫嘴,无论什么场合都能来上两句。他的目光则是放在了爱丽丝莉塔莎的身上,只是静静等待着她进来。 很快爱丽丝莉塔莎关上了门,众人还未落座,她一回头对着一脸严肃的瓦尔多教皇,第一句就是万分激动; “我震惊我的愚蠢,竟没有在昨日就想到这一点,我们有大麻烦了,奥德里奇昨夜病死了!” 几人先是一僵,随后詹姆士伯特率先反应过来,当即戏谑的吹了一声口哨,心中想着,看来接下来有好戏看了。 瓦尔多教皇则是用目光瞥了詹姆士伯特一眼,以示警戒,又落定在爱丽丝莉塔莎那双略带埋怨与焦虑的双眼,确定了她是真的着急。 他仍旧得体的笑着,本看向詹姆士伯特时那严肃紧绷的脸也微微化开,就像是一块老黄油在锅中遇到高温后渐渐溶解,那表情也渐渐自然了起来。 “你这是怎么了,难道奥德里奇不应该是病死的吗?” 他一开口,那不慌不忙的神韵就将他高贵的风度尽显。 爱丽丝莉塔莎闻言立刻扫视了房内一圈,确定就这么大点,又重新审视了瓦尔多教皇一遍,确认的确是本人无疑。 这下她也蹙起了眉,心中想着他这是装什么傻,微微歪着头,面露疑惑的反问道; “这附近是有人吗?还是隔音不好?” 瓦尔多教皇缓缓摇头; “不,我确定这房间就这么大,除了我们几个没别人了。” 爱丽丝莉塔莎这才放下心来,但声音也压低了些许,扶额道; “我是说他是真的病死的,他死于斯博罗塞大疫病。” 瓦尔多教皇缓缓端起一杯冷水,双手奉上,递给情绪显然比平时激动不少的爱丽丝莉塔莎,仍旧十分冷静稳重,只是继续发问; “是最糟糕的哪一种吗?” 爱丽丝莉塔莎下意识的接了过去,在瓦尔多教皇那死寂又沉默的目光下,小小的抿了一口后又放回他的手心,说道; “对,你说的没错,就是最古老原始的哪一种。” 詹姆士伯特终于听不下去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他打断二人,询问道; “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提到血疫。” 这下换爱丽丝莉塔莎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的模样; “等等,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什么都没跟你说吗?” 反倒是这会的瓦尔多教皇,看他那几乎没什么变化的表情显然是知道这事的。 詹姆士伯特左看看又看看,像个傻子一样一脸问号,疑惑道; “说什么?” 爱丽丝莉塔莎那本来扶额的手也顺势变成单手捂眼,掐着眉间,她真的没眼看这家伙了; “昨天会议的事,你也没跟他说他是来干什么的?” 詹姆士伯特没心没肺的如实答道; “难道不是人手不够,要我来帮忙吗?” “天哪,你起开。” 爱丽丝莉塔莎终于受不了了,她一把拉开詹姆士伯特,决定还是和瓦尔多教皇先说正事; “奥德里奇可能死的比较早,他之前被科斯揍了一顿,这显然加速了他的死亡,我们也许就剩不到两天的时间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因为她似乎听到门外有什么动静,于是偏过头去仔细听了片刻,发现并没有,这才继续分析道; “不过最重要的是他可能在这期间见过医生,这是最糟糕的,你找到了多少圣祝士,我们得立刻去找船医,把他们提前聚集起来,统一进行圣祝。” 瓦尔多教皇已经不紧不慢的放下了茶杯,又转过身,站立在距她一步之遥的地方,静静注视着来者,像是对每一个前来拜访他的信徒那般,平静如水,只是淡淡道; “也许你不用这么着急,如果这一切已经开始,我们也只能冷静下来尽力而为。” 这一瞬间,爱丽丝莉塔莎哑然,她不知道应该在说些什么了。 第六十八章 优先救赎权 瓦尔多教皇的态度有些过于冷静,但令爱丽丝莉塔莎哑言的是,从瓦尔多教皇的立场来看,他的确没什么可怕的。 在任何危难时刻,信仰永远要比权利可靠的多,不管这是不是个事实,但至少总是有一种神奇的惯性隐隐作祟,也不知道这是否就是所谓的神的牵引。 越是经历苦难,深受苦难的人,他们越是相信神的存在,陷入信仰,无法自拔。 爱丽丝莉塔莎心中清楚,瓦尔多教皇身居高位,他占领信仰的高地,自然不怕湿了鞋。 比起她顽劣的驱使罗琳娜记者这样的手段,瓦尔多教皇对人心的操纵力要高明许多。 他有大批信徒拥护,只要抛出一块神迹的肉饼,就有无数条狗争先摇尾,因此,他当然不会向她一样慌张。 “我会加快速度,福斯蒂娜修女正在聚集信徒,我已经差人准备好全天步道,他们能看到同样拥有祝福的人,这样可以更好的筛选信徒中谁是有能力的。” 瓦尔多教皇的声音悠悠传来,爱丽丝莉塔莎只听了个七七八八。仔细想想,自己的行为似乎也有些过于英雄主义,也许这艘船上是要死些人,但也不是她能所救的。 想到这,爱丽丝莉塔莎自然也收敛了神色,一如既往的带上些许真挚的假笑,犹如两个假人各立一方。 “你说的没错,我着急也没用,不过我得做点什么,我需要你把詹姆士伯特和他的一部分人让给我。我推测有一个我们未知的感染源,大概是在5日左右,最糟糕的情况如果发生,我们今天就得面临大面积的死亡。” 詹姆士伯特实在是听不下去,他觉得这次对话太过荒谬,三言两语似乎就将人们的生死定夺,仿佛一场游戏,生命只是最低价的砝码可随意丢弃。 他见二人这般随意的态度,心中有些不快,再次插话进来; “等等,你们如果早就知道为,何不早点人们隔离开?” 此刻瓦尔多教皇的神情略显无奈,他微微叹气说道; “这是不可能的,这艘船上有三千多人,而且我们没办法判断,血疫潜伏期的人是否受到感染。” 一听他提到这个,爱丽丝莉塔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当即不客气的对着詹姆士伯特发起牢骚,近乎每一句话都是在咬牙切齿之前挤出来的; “这个问题你最该问该死的班斯法瑟贝特!我来这里之前他还在梅洛迪那悠哉的喝酒。他早在三天前就知道这事,可他什么都没说,我们直到昨天才知道这事,根本没有时间准备好一切。” 这下,又换詹姆士伯特无言以对的惊呆了。 瓦尔多教皇忽略了詹姆士伯特那不可置信的神情,只是继续与爱丽丝莉塔莎商讨; “我可以把詹姆士伯特让给你,不过他带来的骑士你只能带走五个。如果你需要更多,也许可以去找法里安西德骑士在借一些,我需要他们不停的奔走散布聚会的时间,这样才能有更多的人参与进来。” 爱丽丝莉塔莎也并未客套,直言道; “我还需要你现有的圣祝士,得趁着船医们还没到下对他们施展圣祝,你现在找到几个了?” 这下,瓦尔多教皇又哀叹一声,眼中那坚定的光也暗淡了不少,随后他才缓缓道; “只有两个,难以置信,信仰坚定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伪信的人越来越多。况且他们的力量也并不强大,如果我能找到更多的,就能让他们在人群里辨别那些没有来聚会的。” 这话听起来有点像抱怨,她还是第一次见瓦尔多教皇这幅神情,也知道恐怕后面的期望也不会太高。 虽然爱丽丝莉塔莎也思考过这事的靠谱程度大概有多少,但很显然,就连瓦尔多教皇的设想也未能如愿以偿,于是她浅浅的思索片刻,最终决定道; “好,你至少得借我两个有经验的家伙,我要你身边的,不要你刚找到的,我信不过他们。” 瓦尔多教皇随即立马摇头拒绝,并对此原因做出了详细讲解; “我只能借你一个,像这样的聚会场地我同时组织了两个,每个场地至少得有两个人辨别人群,他们需要轮流休息,但我可以借你一个能力最好的,应该足以胜任这份工作。” 爱丽丝莉塔莎还想在说些什么,但瓦尔多教皇的神情十分坚定,完全没有丝毫可动摇的余地。考虑到就连她都信不过那些被刚刚挖掘出来的圣祝士,那瓦尔多教皇就更不可能信任他们了。 办事利索的詹姆士伯特已经被她要到手了,从结果来看她也不算白跑。既然瓦尔多教皇说他带来的人可以以一顶二,那她也只能相信,于是也还算干脆,应道; “好,那就这样办。” 这事也就这样敲定,瓦尔多教皇将二人留在房内,独自出门安排。 爱丽丝莉塔莎也顺势将亨利简叫了进来,免得在瓦尔多教皇走后继续和詹姆士伯特大眼瞪小眼。 第六十九章 优先救赎权 接下来几人做了一些较为简单的商讨,亨利简也从爱丽丝莉塔莎与詹姆士伯特的对话中了解了情况。 很快一脸郁闷的詹姆士伯特离开了房间,还没走几步,就被先前的那两位信徒缠上。 其中那瘦高的家伙一把搂住他的背,做出一副十分要好的样子,询问道; “她都和瓦尔多教皇说些什么了。” 詹姆士伯特并未停下脚步,只是声音微微提了提,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说了些重要的事,并没提起你们。” 这下那瘦高的信徒也放下了心,收回了那勾肩搭背的手臂,好似这会他们又没刚刚那么要好了。 他眉眼一挑,勾了勾嘴角,用一种笃定语气,对着那大方脸吹嘘道; “看,我就知道,她不是一个真正的文森特,文森特可是瑕疵必报,怎么会就这么算了。” 那大方脸显然有些木讷,他不太相信,又问道; “她真的什么也没和瓦尔多大人讲?” 詹姆士伯特不耐烦的推开二人,他面色发愁,心中有些恼火不好发作,但还是耐下心来认真回答了这个无趣的问题;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她对于你们什么也没说,一个字都没提,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别缠着我了。” 那二人还想贴上去询问些细节,爱丽丝莉塔莎却已经离开休息室,带着亨利简站在门口,什么也没说。 率先看到她的自然是那左顾右盼生怕有人听到他们谈话的瘦高家伙。他一瞥到到爱丽丝莉塔莎竟然就站在门口望着他们,立马就收了那眉飞色舞的别过头低声对着大方脸道; “来了来了,小点声别让她听见了。” 詹姆士伯特这才回过神看向爱丽丝莉塔莎,还未等他开口,爱丽丝莉塔莎率先发了话; “詹姆士伯特,你去挑五个人一起,我们要去船医那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詹姆士伯特的脸上也随之浮现一抹疑惑,这话爱丽丝莉塔莎刚刚说过一次,他还没记性差到只有七秒,随后他很快明白过来。 那两名信徒只哈哈着撂下一句; “祝你好运,我们先走了。” 就飞速退走而去。 爱丽丝莉塔莎得体的笑了笑; “你知道要带什么样的。” 詹姆士伯特摆了摆手,眼中少了先前的那股子精气神,只是迟钝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去去就回。” 她说的自然是信得过的,口风紧的,毕竟这件事就连他都不知道,可见是班斯法瑟贝特是有多不信任他们,又或者十分轻视这件事了。 爱丽丝莉塔莎望着那宛若有阴雨层漂浮在头顶的背影,心中略微有些感慨,看来班斯法瑟贝特骑士隐瞒真相的现实对他打击不小。 瓦尔多教皇的行动力很强,詹姆士伯特前脚刚走他就已经亲自带人前来。 那人见到爱丽丝莉塔莎只是微微俯身,说道; “你好,爱丽丝莉塔莎小姐。” 爱丽丝莉塔莎也点了点头回应; “你好。” 瓦尔多教皇这才开口介绍道; “这位是阿洛夫,我已经吩咐好了,就让他来帮你的忙。有什么要说的你们就进去自己详谈,我还有些事需要处理。” 爱丽丝莉塔莎粗略扫视了一眼那人,眉头略微蹙起,她对这名字感到些许奇怪,但并未表现出来,嘴上应付道; “知道了。” 瓦尔多教皇就此离去,他的确是有些别的事情,才没走几步就有人围上去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随后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亨利简见那位名为阿洛夫的长者正打量着自己,于是也问了一声; “您好。” 爱丽丝莉塔莎这才重新细细审视来者,他看上去已经六十多岁了,面上那一道道褶皱显得他表情严肃又不快,好像时时刻刻摆着一副生气的模样。 随后爱丽丝莉塔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位名为阿洛夫的圣祝士便迈开步伐进入了休息间。 他手中握着拐杖,但并未怎么使用,看起来还是崭新的,与他那枯槁的手相比,显得格格不入。他穿的是长袍,很素,兜帽遮住他的额头,步伐还算矫健,但一直弓着背,看样子是直不起身的。 待他坐下,爱丽丝莉塔莎这才随口说道; “听闻圣祝士都很长寿。” 那名为阿洛夫的老者微微抬了抬头,摘下了兜帽,缓缓说道; “文森特们也很长寿。” 爱丽丝莉塔莎顿时无言以对,什么也不想说了。 场面一度冷到谷底,还好是詹姆士伯特及时带人赶了回来。 他一共带了三个人来,那三人只有一人看起来略显稳住,另外两个还很年轻,好奇的四处打量着。看来詹姆士伯特的手下也是没有什么人可用。 不过他显然与哪位名为阿洛夫的老者是相识的,爱丽丝莉塔莎还没介绍,詹姆士伯特就已经点头向他问好。 “您好,老先生。” 阿洛夫也是颇为欣赏的对着他点了点头,看来他们关系还不错。 第七十章 船医安东尼 爱丽丝莉塔莎清了清嗓子,简单扫视了一圈詹姆士伯特所带来的几人,他们面色各异,但看起来都是值得信任的样子。 “事态情况诸位都有所了解了。” 众人轻轻点头以示明了,爱丽丝莉塔莎也很干脆的没有废话,她向后退了一步,让了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还算客气的说道; “那么请现在就开始祝圣。” 跟随詹姆士伯特而来的其中一位年纪尚轻的骑士略微疑惑的发问; “现在,对谁?” 但他马上就明白过来自己的失言,只是并没有人怪罪或是呵斥。 那阿洛夫老先生也微微点头,伸出那充满了岁月气息的手,对着那疑惑发问的骑士招手; “过来,孩子。” 那年轻的骑士一头雾水,左顾右盼的指了指自己,又在那较为年长的骑士的目光肯定下得以确认。 他有些傻愣愣的,但很有礼貌,他顺着阿洛夫老先生动作,单膝跪在地上,当他那老迈的手伸出,他就顺势低下头,十分配合,像个乖顺的狗。 阿洛夫老先生将手按在他的头上,众人的双眼都落定在那,像是默默期待着什么奇迹在眼前发生。只有爱丽丝莉塔莎,作为一个监督者,她习以为常的站立在哪,面上一点期待的表情都没有。 当然,什么奇迹都没有发生,没有圣光普照,没有金灿灿的光辉落在那名骑士的身上,什么都没有。 阿洛夫老先生的手只是轻轻的覆盖在他的头上,没有像是受洗那样用力按压,以明示权柄的重量。 他只是轻飘飘的,在那上方得体的停留了一会,没有什么祝词,没有什么祷告,很快他收回自己的手,普普通通的就结束了这场圣祝。 那年轻的骑士也感受到似乎这个神秘的仪式已经结束,他抬起头,并未起身,只是疑惑的呆呆的询问道; “这样就好了吗?” 阿洛夫老先生的声音十分肯定; “是的。” 紧接着他又对着另一个看上去比这位骑士大一点的先生招手道; “你,过来。” 于是哪位较为年轻的骑士就起身站到一边去静候,那名被叫到的骑士则是上前单膝跪地,和前一位一样垂下头等待祝福。 很快,第二位的圣祝显然也做好了,他抬起头,与第一位骑士的疑惑不同,爱丽丝莉塔莎能够十分清楚的看到他眼中那坚定的相信,这一刻她就知道,这位骑士大概也是有什么信仰的。 他十分感激的鞠了一躬,并说道; “十分感谢您的祝福。” 阿洛夫老先生只是轻轻倾斜了下身子,爱丽丝莉塔莎站在他的身侧偏后的位置,她看不到他面上的表情。 只有哪位骑士知道,这位老先生浅浅对他笑了一下,什么都没有说,他却已经明白他未说出口的祝福。 随后阿洛夫老先生又对着哪位年长的骑士招了招手; “你,来。” 还是一样的姿势,很快圣祝结束,不过当祝福结束,他只恭敬的道了声谢,没说别的什么。 再接着就是詹姆士伯特,阿洛夫老先生显然与他熟悉,他直接叫到他的名字; “詹姆士伯特。” 詹姆士伯特立刻上前,他就好像期待零食的猫,速度快的惊人,扑通一下就单膝跪在地上,满脸期待之色,好似在说终于到我了。 轮到他这,阿洛夫老先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但他很快伸出手,放在詹姆士伯特毛茸茸的脑袋上,过了片刻,这才收回。 詹姆士伯特惊喜的抬起头,他的眼里好像有两颗大星星在闪烁,他立刻称赞道; “这真是奇妙的体验,这感觉十分愉快,非常感谢您的祝福。” 爱丽丝莉塔莎的嘴角也随他夸张的样子抽了抽。 圣祝对于身体健康的人其实没什么特殊的加持,所以什么感觉都不会有,如果有人觉得这过程神清气爽十分欢乐,又或者身体突然之间充满了力量,那存粹是心里作用。 她拍了拍手,唤回众人的视线,并强调道; “好了,既然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我们也该去办些正事。接下来我们需要去拜访船医,名义上是过去帮忙,但实际上我们需要找出其中可能有些问题的船医进行紧急处理。这事不可对外提起,要绝对保密。” 这话也不用她多说,众人立刻整装待发,爱丽丝莉塔莎也拍了拍詹姆士伯特,不过她个子不高,只能拍他胳膊; “詹姆士伯特,就靠你带路了。” 詹姆士伯特点点头,一马当先走在爱丽丝莉塔莎的前面,一扫先前的失落,仿佛这会得了圣祝,就大换血一样,欢乐无比; “好好好。” 他哼哼着小曲,迈开大步,爱丽丝莉塔莎与亨利简跟在他身后,在后面就是那三位骑士和阿洛夫老先生。 那三位骑士都很尊重他,让他走在前面,他腿脚似乎不太好,于是那位最年轻的骑士就提出要不要背着他走,却被他严肃的拒绝了。 只有哪位年长的骑士明白其中的原因,他只是拉住了那冒冒失失的家伙,尊敬的道; “我明白您的意思,就让他们走在前面,我陪您在后面。” 爱丽丝莉塔莎的目光不断的扫过身侧,细细听着他们都在后面说些什么。 圣祝士的身体都很好,他们是得到神祝的人,当然长寿又健康,即便是上了年纪,也不至于像寻常人那般走不动路。他磨磨蹭蹭,自然是有别的原因,例如前方目测几步有个袖珍版的脏东西乱晃。 第七十一章 船医安东尼 维多利亚号上全职船医的人大约有六位,其中分别是来自克里斯蒂安皇城的安东尼与贝特尔森先生。 剩下的则是来自布莱希德帝国的博莱斯拉德先生,来自莱雷德皇城的巴赫塔先生,还有来自丹特丽安王国的潘妮女士,和来自扎克席兹皇城的罗纳尔登先生。 詹姆士伯特在前去的路上为爱丽丝莉塔莎简单的介绍了这些船医。 他身为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的随从之一,早在登船时候或多或少都接触过这些人,还算是熟悉。 爱丽丝莉塔莎从詹姆士伯特的口中得知,从头等舱开始一直到下等舱,每一层都配备了一个能够负责的全职船医。 不过当那场风暴过后,所有的全职船医都被聚集到一层,统一在三等舱接受病患的诊治。 爱丽丝莉塔莎还从中得知,其实这里还有一些兼职人员。不过这些人总是会和全职的医生们因为一些治疗方案上的不同而争吵,因此将他们大多数都打发到去接待下等舱的病患,大概也就是看一些头痛脑热一类的。 很快,他们到达了三等舱。 这一层大多都是为维多利亚号工作的人们居住的地方,其实也说不上太好,但也不算太差,比起更为拥挤的下等舱,稍许要好一些。 他们所在的位置大约在这一层的正中央,一个最大的宽阔空间,原本是用来休息活动的场所,此刻却挤满了一张张病床。 与之相对的,是身穿白色围裙的护工与医生们在其之间穿梭忙碌,呻吟声此起彼伏,时不时在某个病床上会传来阵阵哀嚎,短暂的惹人观望几眼。 这里的空气浑浊,夹杂着各种各样的味道,但大多还是血腥的恶臭,和一股子扑面而来的温热与焦灼气息,就好像一走进这个空间,在圣洁的人也要被污染了一样。 爱丽丝莉塔莎望着眼前的景色,只观望了片刻,就惹得许多人好奇的朝着这边投来目光,好奇这样一位贵气十足的小姐,究竟为何要亲自来这种地方。 她看着那些断了腿的,看了那些来来往往衣着粗糙的年轻人与老迈的,不由得面露疑惑。 可还未等她向詹姆士伯特发问,就有一位看上去四十多岁的护工,正端着满是血渍的水盆走上前来; “这里不是您这种小姐来参观的地方,请让一让,带着您的仆从回到上层去。” 爱丽丝莉塔莎眉头微蹙,打量着来者。 这位妇人的眼角微红,她眉毛粗狂偏短,眉头只有稀稀落落的几根,但却能看出那强烈的不满与暗暗的怒气。 她面上的皱纹堆积,看起来饱受风霜,于是爱丽丝莉塔莎便又细细的看了看这位妇人的衣着打扮。 她的手干裂粗糙,说话间总是微微侧头和咬自己的嘴唇,说实话她表情着实有些怪异,但她那决然的眼中又呆着些许悲伤。 爱丽丝莉塔莎那沉默不语打量来者的眼神也算不上恶意,可那妇人见她这般,端着水盆的手却又暗自握紧,脸上的表情更是令人不悦。 这一切小动作都被爱丽丝莉塔莎看在眼底,她有一种被莫名迁怒的感受,心中也是暗自不快,但还是挂起一张笑脸,说道; “我找船医有些事,不过我们站在这里也并未挡路,这路很是宽敞。” 说到这,她朝着身侧看了看,这里正处于长廊与宽口之间,她在最前面,这位置可以容纳五个人并排走过去。 詹姆士伯特站在她右侧方偏内,她身材娇小,勉勉强强只能说占了一个人的位置,后面的几人几乎也是成一条直线站立,十分自觉,并未挤占太多地方。 这下那妇人没了话,但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吵闹与纷闹打断了。 “安东尼医生!安东尼医生!求您救救我的儿子,我们怎么也叫不醒他,您快来帮我们看看!” 而那试图劝退爱丽丝莉塔莎的妇人只是向着身后看了一眼,就又匆匆的将手中那盆血水换给了另一名年轻的护工,朝着那边跑去。 那也是一位老妇人,大约50多了,她的身后还有一个看起来健硕的大小伙子,不过他的手臂上缠着绷带,腿也有些许跛。 在他身后还有一位年轻的女人,他们吃力的抬着一个病床正朝这边赶,有一个护工也在焦急万分的呼喊之中加入进去帮忙抬着。 詹姆士伯特见状也是上前一步想要帮忙,但却被爱丽丝莉塔莎一把拦下,顿时用满是恼火与质问的眼神看向爱丽丝莉塔莎。 爱丽丝莉塔莎神情冷漠,对着詹姆士伯特这样怒气横生的目光并未有任何感触,那神情冰的令人直打冷颤; “他已经死了。” 听到爱丽丝莉塔莎这淡淡的声音,詹姆士伯特这才收起那不善的目光,冷静下来仔细去看。他仔细观摩那躺在床上的人,这才叹息一声,向后退了一步,不在试图上前,以此表示对这话的认可。 爱丽丝莉塔莎说的没错,那人已经死了,他的手无力的垂着,他的身体随着人们的搬动而自然的晃动。仔细看胸口,腹部,也没有呼吸的迹象。嘴唇面颊,甚至四肢,也都没有丝毫血色。 第七十二章 船医安东尼 稍一冷静,詹姆士伯特就看了出来,那男人不仅是死了,而且刚死不久,也许再过一会,他就会彻底冷了。 只是,此刻詹姆士伯特的心中升起些许疑问,他想不明白爱丽丝莉塔莎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或者说,至少不应该是她看得出来。 很快,那名被呼唤名字的船医从人堆里挤了出来,他走上前还没看到人,就已经脱口而出,询问道; “怎么回事?” 爱丽丝莉塔莎也趁机打量这人,她觉得这名字稍许有些耳熟,就像是哪位圣祝士的名字一样,但仔细想想又很陌生。 那是一个年纪大约在30来岁的中年男人,他身穿便服,没穿维多利亚号上给船医所发的统一服饰,看起来比詹姆士伯特骑士还要高上些许。 他看起来十分疲倦,顶着两个黑眼圈,头发也乱糟糟的,胡茬也略微长出些许,但看的出来这几天也是草草修理过,虽然并未剃干净,但胡茬的长短倒是整整齐齐。 当他背过身去,就能看到他那被汗渍打的湿漉漉,宽厚的背搭配上与之略显狭窄的腰,从上到下看过去,身体的线条也十分优美,像是常年在外磨练,结实得很。 他一出现,就有护工端着一个水盆冲上来。 这位被称为安东尼的船医,也顺势伸出那看起来十分有力的手臂,将双手浸泡在水中快速揉搓,洗掉上面的血水和污垢,从容的擦干。随后他转向那被推来的患者,上前查看。 爱丽丝莉塔莎清晰地看到,当他看到那病床上的男人时明显顿了顿,随后伸出一只手抚上那人的喉咙,什么也没说,又撩起那人的上衣按了按肚子。 看来他已经在确认死因了。 那老妇人就在他的身侧哭诉; “他昨晚一直喊疼,后来很快睡了过去,可是今天早上我们突然发现他额头很烫,但他没过一会就醒了还说要吃些东西,我们给他吃了些面包,然后他突然就抽搐着昏倒了,我们怎么也叫不醒他。” 安东尼只是静静的听着那老妇人把想要说的话都说完,哪位年轻的男人和哪位一直陪伴在那病患身边的女子也对他投出满是希望与期盼的目光。 他是一个温柔的人,站在远处的爱丽丝莉塔莎在心中这样想着。 她看得出来,这位名为安东尼的医生和她一样,在看到那男人的第一眼,就已经知道他死了。只不过安东尼与她不同的是,爱丽丝莉塔莎看不出这人的死因,可他能。 不过这样的温柔也只持续了几秒,很快他便下达了最终结论,这人正是死于那几口面包,他的内脏早已破裂感染,于是的目光染上了些许冷淡,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淡淡的说道; “他已经死了,夫人,节哀。” 就这样他撂下这句话,再次洗了手,擦干后就挤入人群,头也不回的去看其他的病患了。 那年轻的女人顿时跌坐在地,扑倒在男人身上痛哭,哀嚎着为何要丢下她一个人。 看来,这人也许是她的丈夫。 那正扎着绷带的男人一脸不知所措,他呆愣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要如何接受这现实。 看来,那躺在床上的男人,大概是他的兄弟。 那老妇人尖叫着伸出手想要抓住安东尼先生,她悲痛的不肯接受这个现实,抓着那与自己深爱的孩子那逐渐冰冷的手,嚎啕大哭。 她苍老的声音破了音,崩溃的哀求着; “不!他没有!您在看一看,再看一眼!” 可她一步都进不了身,人群中有幸存者的亲属自发组织的将那老妇人拦住,其中就有那个先前端着水的妇人。她也参与其中,死死的架着那名刚刚失去儿子的老妇人,不让她上前一步。 爱丽丝莉塔莎就站在那,静静的凝望着人群,那些病患,那些亲属。 他们的双眼里的东西很简单,一张张面孔上都是被病痛疲累折磨的倦容,带着冷漠,麻木,没有一个人上前安慰,反倒带着一股子阴狠,被打扰清净的怨恨。 自那一夜的风暴之后,也许是有一些幸运儿没有当场毙命,但很快,接下来的日子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这场闹剧很快以悲痛的结局收了场,詹姆士伯特也按照爱丽丝莉塔莎的吩咐询去询问有关于医生们的状况,以确保他们都没什么事。 爱丽丝莉塔莎也遣散了三位骑士和圣祝士,叫他们暂且分开去找找其他医生,看看他们的情况在跟詹姆士伯特汇报即可。 如果发现有医生受到了感染,那就留一个人将他堵在他自己的房间,先让阿洛夫老先生进去处理,并守好门,不让除了圣祝士以外的任何人进去或出来。 第七十三章 以我的无畏,换取命运的垂怜 詹姆士伯特很快打听到了所有医生的状况,其中出现了一位病倒的医生。 他是来自布莱希德帝国的博莱斯拉德先生,不过詹姆士伯特骑士暂时没有时间去找爱丽丝莉塔莎说这个问题。 他发现除了来自克里斯蒂安皇城的安东尼先生目前还没有状况,与他随行的贝特尔森先生略有些许轻微症状以外,其他几位船医都有不同程度的状况。 尤为是和博莱斯拉德先生时常走动的潘妮女士,她的症状算是这里面第二明显的了,不过并未特别严重,大概只需要进行一此圣祝就能解决问题。 于是他吩咐那名最小的骑士路易,和年长的亚恒德里,守在哪位医生的门前,又带走了比路易稍微大一点的萨拉,和阿洛夫圣祝士。 那名为路易的骑士在门前站了一会,望着人群忙忙碌碌的样子,呆呆的,不由得发问; “阿洛夫先生为什么不给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做祝福呢?” 他显然是疑惑这个问题有一路了,直到现在,他才对亚恒德里提起这个笼罩在心头的问题。 亚恒德里闻言大惊失色,急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这话可不要让老先生听到,文森特家族与教会是世敌,他们十分痛恨文森特,视他们为恶魔,怎么可能会给她圣祝呢?” 文森特家族与信仰问题,往往都是围绕着王权为中心展开斗争。没有不流血的王室,没有不阴暗的圣城。身为骑士中的一员,或多或少的都心里清楚一点,如若想活的长久,唯有秘密不可窥探。 “原来是这样。” 这下,路易也知道他所提出的这个问题是多么的严肃,立刻乖巧的点了点头,不在思考这个问题了。 詹姆士伯特优先带着阿洛夫对潘妮女士进行了圣祝,这里的医生都很忙碌,可以说除了因为身体不适而时不时强撑的她是必须要马上处理的,其余人似乎都没什么大碍。 不过很快,当那些病人发现有一位圣祝士来到了这里,立马场面就变得难以控制。 詹姆士伯特带着萨拉一路护送阿洛夫,直到进了潘妮女士自己的房间,涌上来的人群这才被阻挡在门外。 这些人并未离去,骚乱也渐渐也扩散开,人们高喊着求圣祝士为他们的亲朋好友祝福,祈求神的奇迹能够降临在他们的身上。 詹姆士伯特简单吩咐了萨拉些许情况,就叫他和阿洛夫和潘妮船医都留在房间内,他自己出去去找爱丽丝莉塔莎说明现在的情况。 詹姆士伯特还未进门,就看到爱丽丝莉塔莎站在门口静静看着那场骚乱,开口询问道; “情况怎么样?” 詹姆士伯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人们都被阿洛夫那边吸引,完全没有人理会詹姆士伯特骑士这边的状况,可他还是谨慎的低声说道; “有些糟,其中已经有一位病倒了,如果不是我们,根本没有人发现。这里忙的不可开交,我们也帮不上什么。” 爱丽丝莉塔莎又问; “医术最好的是那个?” 詹姆士伯特骑士指了指人群中的其中一个,又道; “那个,他在为病患换纱布,要不要我把他叫过来。” 爱丽丝莉塔莎眯了眯眼,詹姆士伯特骑士指的这人正是安东尼船医。 此时潘妮女士那边显然是已经完成了祝圣,几人鱼贯而出,就连阿洛夫圣祝士也是如此,人群一见他们就围了上去,向他祈求祝福。 詹姆士伯特骑士神情不善,萨拉骑士被簇拥而来的人们挤得动弹不得,他也看到了詹姆士伯特长官正用不善的目光瞪着自己。 萨拉骑士高举双手,无奈的冲着詹姆士伯特骑士摇了摇头,他是真的劝不住这两个人。 潘妮女士再次进入救治包扎的行当之中,阿洛夫圣祝士也开始为人群中一些较为严重的病人进行圣祝。 爱丽丝莉塔莎也看到那处的情景,说道; “不了,我去看看,你去跟着阿洛夫,让他节省些体力,优先于船医的圣祝。如果有人死缠烂打,你就看情况拦下他们,替他推脱掉。” 爱丽丝莉塔莎其实并不是很清楚圣祝士的运作原理,她一直都不相信世界上会有那么便宜的事,只是因为被祝福所以就能行驶祝福与奇迹的权力,不需要支付任何代价。 她不相信圣祝士的能力是无限的,更不相信他们无需支付代价。 圣祝士的末路她也听过些许,力量耗光而死,最后的祝福,和一些特殊的器皿一类的传言,一直以来都要很多。因为他们终归还是人,所消耗的透支的,是一些肉眼看不到的东西,但这不代表不存在代价。 她需要这些圣祝士抛掉所谓的原则和信仰,更有效的去使用他们的力量,但身为一个文森特,她没有这个资格。 詹姆士伯特骑士闻言摊了摊手; “您说这话真令人寒心。” 第七十四章 以我的无畏,换取命运的垂怜 看那些人们以最卑微的姿态祈求,看那些不知道是谁的妻子,眼中满是胆怯却还是伸出颤抖的手。 看孩子们纯真的眼神,傻傻的询问是否能用他手中全部的世界,用几颗糖果,半个面包,一条手绳,或是一些布偶换取一次神的祝福。 那些悲切的声音,哽咽抽泣的老人,面露苦涩的壮年,被丢弃的尊严,那些钱币首饰,绸子布匹。 有太多的卑微,太多的祈求,现如今都寄托在另一个人的身上。 爱丽丝莉塔莎没有回答这话,她自然知道詹姆士伯特骑士这话是在说什么。她还没瞎,也不想装瞎,她看得见那些人眼中的希望与渴求,但还是说道; “那个病倒的船医在那?” 詹姆士伯特骑士也将她的神情尽数看在眼里,这位有着文森特血统的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在她的眼中,看到了那些人的痛苦。 她甚至没有厌恶嫌弃任何人的举止神态,那毫不改变每一寸的目光,正诉说着她完全理解明白这些人迫切的需求。 她显然不歧视不厌恶这些人,没有高高在上的强调任何东西,语气也没什么变化。 可她即便如此清楚那些可怜人的需求,却仍旧没有丝毫的动摇与怜悯。这的确配得上文森特的血统,不抱有任何偏见,公平公正的对一切的冷漠,只会去做他们认为的正确。 他第一次看清了面前的这个人,这就是文森特的本性,只在关键时刻才会显露,这一点,的确令人感到惊悚。 詹姆士伯特骑士扯出一个笑脸,故作从容轻松; “在另一侧的房间里。诺,就是那边,那个灰色门的就是。我暂且吩咐不让任何人进去,要不要让其他的船医进去看一眼。” 詹姆士伯特骑士强忍着,面上一副风轻云淡的自若,可他却被这揪心的场面冲的头晕目眩。 他看着爱丽丝莉塔莎那张毫无表情的面孔,那冷若谷底的眸,只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扭曲成一团团,心里恶心的想吐。 爱丽丝莉塔莎望向他,可他不敢吐露出半点真心,牵强的撑起一个微笑,生怕露了怯就被那犀利的眼神察觉,生吞活剥。 为何你只是这般冷冷的看着,一丝怜悯也没有? 你怎能对此一切无动于衷,那些孩子曾经也是过去的你,那些妻子或许也是未来的你,那些老人也可能是最后的你! 我感觉你的皮囊下什么都没有,是空的。但又有别的东西,立在那,看着我。 现在,他一刻都不想跟爱丽丝莉塔莎呆下去了。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说的没错,她就像是一块与皮囊不符的腐肉,时常令人作呕。 爱丽丝莉塔莎目光不善,她微微扬起的头,目光十分坚定的直视着詹姆士伯特骑士那张快要装不下去的脸,说道; “等他们都受过圣祝在说,顺便帮我问问其他人是否有什么身体不适,列出来,让他们优先圣祝。” 多说一句话和少说一句话的差别就是这么大,爱丽丝莉塔莎看着詹姆士伯特骑士那错愕万分的神情就差扶额叹息。 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刚刚都在想什么。 她年纪不小了,只是长得小,到底要如何解释才能让这些家伙彻底明白这个道理。 不知是何时开始,就是那么某一天,她几乎不怎么长个子,样貌也不怎么变化,她也许是得了什么怪病,但医生们总说没什么问题。 爱丽丝莉塔莎也一度怀疑她是不是要一辈子这样矮小下去,但好在,虽然缓慢,可还是有所变化,并非是真的停止生长。 不过这些骑士们怎么都一个德行,总是希望那些生存在个个家族之下的幼子单纯可爱,难道在这些骑士眼里坚定,理智的判断,放在年幼者的身上就成了遗传了家族的残暴冷漠疯狂的特质? 瞧那掩饰不住在眼底的厌恶之色,这样的眼神她看得还少吗? 文森特都是暴徒,文森特都是疯子,皇室与诅咒者的杂种,神殿不允许这等脏东西接受祝福,小崽子,小孩,侏儒,魔鬼…… 詹姆士伯特骑士也察觉到爱丽丝莉塔莎那逐渐阴暗的神情,似乎已经想到这一点,立马傻笑着解释; “这种时候真觉得你不像是一个孩子。” 这简直是在泥水里打滚,越洗越脏。她本来就不能算是孩子,她已经成年了!爱丽丝莉塔莎深刻反省,这难道就是她小时候不愿每天都喝一杯牛奶的报应吗? 天啊!爱丽丝莉塔莎愿意此刻向众神发誓,詹姆士伯特骑士绝对是知道十二位代表人之中没有一个是孩子。只是大多年长,所以他们才经常以长者自居,将那些年纪偏小的当成孩子一样。 爱丽丝莉塔莎瞥了一眼又看向忙碌的人群,实在懒得争辩,赌气道; “你要是想看婴儿吮手指,那我建议你自己生一个去。” 她朝着詹姆士伯特骑士所说的灰色的门走去,詹姆士伯特骑士急忙跟了上去,抢在她的前面无奈的摊了摊手。 他看了一眼那门,察觉到了爱丽丝莉塔莎的意图,面上露出些许担忧之色,他想说我肚子不争气生不出来,但又觉得这玩笑和她这样严肃的人开并不合适,于是说; “当我没说,不过你没受到圣祝,我不建议你乱走。” 第七十五章 以我的无畏,换取命运的垂怜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爱丽丝莉塔莎冷哼一声,她更气了,就算这船上有一百个圣祝士,也不会有一位为文森特圣祝,那里还用的着他强调。 “相信我,众人不是常说,以文森特的疯狂,众神也要为此低头。只是圣祝而已,我大可以我的无畏,换取命运的垂怜。” 门就差被她一脚踹开,临别前,爱丽丝莉塔莎拨开守在门口的两位骑士,在他们的身后对着詹姆士伯特骑士做了几个口型,顺便伸出手加了一个标准手势,愤愤的碰的一声关上大门。 路易骑士早就在这一番极具攻击性的言论下惊诧的长大了嘴巴,原来文森特都这么桀骜不驯的吗? 亚恒德里骑士却是用有些担忧和责怪意味的目光看向詹姆士伯特,似乎在说,您至少应该制止一下。 詹姆士伯特骑士尴尬挠了挠头,面色从一开始的震惊变为无奈,他见这二人这副神情,立马吹胡子瞪眼狐假虎威,呵斥道; “看什么看,守好!” 一声呵斥,路易立马站的笔直,目不斜视,亚恒德里则是笑的苦涩。 詹姆士伯特骑士也不由得望着那紧闭的大门,低声喃喃了一句; “骂的真脏。” 亚恒德里骑士开了口; “您应该在劝劝她的,至少不应该在这件事上赌气。” 她没受过圣祝,但以他和路易的立场,他们没有什么资格去劝说或制止爱丽丝莉塔莎的选择。 詹姆士伯特骑士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我知道,她是个大好人。” 他也同样没资格去劝说,他还能怎样,只能找阿洛夫圣祝士吹吹耳边风,希望他能够破例一次,看在爱丽丝莉塔莎是个好人的份上,为她圣祝一次。 詹姆士伯特骑士转身打算离去,可一回头没留神撞上了亨利简。 亨利简被他撞的一个踉跄,险些跌到在地,好在詹姆士伯特骑士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十分惊诧道; “你小子怎么还在这里?” 亨利简没说什么,他只是后退一步,让出路来,找了个不碍事的位置,站在了路易的身侧。 詹姆士伯特骑士见他这般态度,也懒得理会,直奔要紧事去了。 当一切安排妥当,阿洛夫圣祝士就开始为医生祝圣。 爱丽丝莉塔莎则是在简单查看了哪位病倒的船医博莱斯拉德先生的状况,随后离开了那间屋子。她带着亨利简回到了早先的休息室,等候詹姆士伯特带阿洛夫归来。 阿洛夫的情况算不上乐观,总有人不断拥挤着冲上去抓他的长袍。 一开始,这些人还保持着敬畏与谦卑的心,可很快,当阿洛夫圣祝士为几个孩子圣祝后又为他们的母亲和父亲做了圣祝后,立刻人群就变得愈发恬不知耻。 圣祝的过程太过简单,于是他们觉得只要是能被圣祝士的手摸一下头就已经被祝福了一般,很快事情就开始变得失控。 从其中的一位夫人胆怯的扯上阿洛夫的长袍后,突然喜悦的尖叫着我受祝了!我感觉身体充满了力量!开始。 很快那些迫切需要受助的人,哪怕是瘸着腿的,也要扑上去抓住圣祝士的衣服长袍头发,他的手掌臂弯。 于是一个十分滑稽的奇景就此出现,在阿洛夫圣祝士略显惊慌的神情下,无数的人抓住了他,就像是抢夺餐桌上的一整头的烤乳猪,人们为此疯狂的争夺,其中不乏人大打出手。 詹姆士伯特骑士一脸震惊,他拔剑也不是,可眼前这幅情况也令他不知如何制止才好,于是他只好冲上去跟着一起拉扯,并高声驱赶; “你们在做什么,都给我散开,立刻!” 然而,这话完完全全被淹没在人群中,这些人简直都疯了!那些负伤的伤员就好像真的在抓到阿洛夫圣祝士后得到了祝福,个个兴奋无比。 他们神情狰狞扭曲,带着怨毒,带着愤怒,不乏有人被那些臂膀结实的人在争斗中打掉牙齿,相互撤掉头发,抓破脸皮。 即便是有的人抓住了阿洛夫圣祝士一次,他们也不肯就此轻易松手,一副非得想要从他身上扯下来点什么架势。 医生们也十分愤怒的大叫着,他们并不是因为被挤在人群外面得不到圣祝而愤怒,他们是因为这些病人大打出手而愤怒。 潘妮船医内心崩溃,天啊,我刚绑好的绷带,我刚缝合的伤口,这些疯子! 她尖叫着冲上去拉扯其中一位伤口重新裂开的患者; “回来,你这样会大出血的,快停下!” 安东尼船医也按住自己手下哪位想要挣扎起身的小伙子,愤怒的朝着人群大喊; “你们在做什么,快住手!” 贝特尔森船医也勉强站稳身形,他刚刚被一位患者撞到在地,眼冒金星的指着詹姆士伯特骑士咆哮道; “你们这些人尽给我们添乱,快制止他们!” 詹姆士伯特骑士已经被卷入人堆,他尽力的踹开几个身上没什么伤的几人,但面对于那些患者他就显得过于人道主义了。 于是乎,就这样,他被人浪逐渐的挤入中心,不乏有些人被拳打脚踢的阵阵哀嚎,阿洛夫圣祝士也不由得面露惊恐,他也拼命地反抗着挣扎着,避免被人群撕碎。 第七十六章 别说笑了 你我心知肚明 终于,詹姆士伯特骑士踩着几个人的膝盖从人堆里腾出点空间,他一露头就开始寻找他所带来的的两位骑士。 ls早就挤在人群的边缘,他见詹姆士伯特骑士被挤了进去于是也想帮忙,可却不得要领,屡屡被挤出之外,亚恒德里则是不明所以坚守阵地。 詹姆士伯特骑士当即互换二人高声呐喊; “萨拉,亚恒德里,快过来帮我开路!” 这下人群,病人,医生,骑士,全部乱做一团。 好在的是萨拉骑士这人好像不太厚道,有了詹姆士伯特骑士的这话,他无论是伤患还是亲属,统统一视同仁。 如果有人抓他头发,他就踩人家脚趾,如果有人伸手抓他的脸,他就去戳人家鼻子。 总之不管是谁,只要有人试图将他推出去,他就立刻扯着那人,想尽一切法子把他扔出去,踹人家波棱盖,掐人家胳膊窝。 就连前来帮忙的亚恒德里骑士见他这般手笔,也是看着那些倒地抱着脚指头,膝盖,又或者捂着鼻子,抱着头嗷嗷乱叫的受害者,无奈的直摇头。 好在,有了他的这股子毫无人性不要脸的手法,很快萨拉就与亚恒德里一同开出一条路,不少人都被他们二人毫不客气的揍倒在地。 这场闹剧最后就在詹姆士伯特再也无法忍耐这帮子人的无礼行为,终于在人群中大喝一声并且毫不客气的踹到身边几人的身上,这些人立刻人挤着人向外跌去。稍腾出一些空间,詹姆士伯特就已经拔出了了腰间的佩剑高高举起。 利刃出鞘的声音一响起,刹那之间人群就安静下来,那些失去重心的人跌倒在后面的身上,相互依靠着,楞在原地。 亚恒德里与萨拉闻声后也立刻纷纷抽出腰间的佩剑高高举起,避免误伤群众,这下场面彻底安静了。 不用詹姆士伯特骑士在说些什么,人们都自觉的向后退去,为他让出一条路来。 如果可以詹姆士伯特骑士也不想事情闹成这样,可即便是他全程紧握剑鞘,仍有人趁乱对他下手,甚至几次都想拔走他的佩剑,终的他忍无可忍。 他的样子狼狈极了,中间还不知道有多少次因为手下留情被人踹了不知道几脚,撞了几下,从头到脚也只有用凌乱二字形容了。 不过再看不远处出的阿洛夫圣祝士,他的惨状简直不忍直视,他的鞋子已经在人群的争夺中飞到不知道那里去了,长袍也被撕的一条一条的跌坐在人群中。 他的脸色简直差到极致,弯着腰只顾着低头喘着粗气,詹姆士伯特骑士见此脸色大变急忙收刀入鞘冲了上去,萨拉等人也前来搀扶。 等詹姆士伯特骑士上前仔细的为阿洛夫圣祝士进行了简单的查看,他这才松下一口气。这位老先生的身子骨要比他想的好得多,除了身上有些淤青和抓痕,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他见阿洛夫圣祝士丢了鞋子,于是背对着他,单膝跪地,做出要背他的姿势。 阿洛夫圣祝士却只是站直了腰板,重新理了理破碎的斗篷,盖上兜帽遮住了脸,一步一步的朝着人群外走去。 路过詹姆士伯特骑士身侧时候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 然而那些人仍不愿散去,他们还是固执的站在两侧,只是这一次有这几位神情不善的骑士在身侧守着,谁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詹姆士伯特骑士见这帮人仍不知廉耻的赖着不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挥手做驱散状,厉声呵斥; “都让开,你们这些无礼的家伙,这位大人不会在为任何人圣祝了!” 这下人群才灰溜溜的散去。 休息室内,爱丽丝莉塔莎坐在沙发上,她从手上脱下来一个指环,那上面有些红色宝石镶嵌,样式看起来很普通简洁,但花纹却很细小,也是文森特独有的一种风格。 她先是对着烛火照了照,那上面一颗颗细小的红色宝石闪烁着美丽的光芒,然后她捏着那一枚指环,伸出手递给站在她身侧不愿坐下的亨利简,说道; “这个给你。” 他似乎正在因为爱丽丝莉塔莎不久前冲动的举动而置气,手都不抬一下,一扭头说道; “我不要这个。” 爱丽丝莉塔莎这才无奈的瘫倒在沙发上,对着烛火转动着那精美的小东西,透过那圈圈偷偷去看正在闹别扭的亨利简。 沉默许久,爱丽丝莉塔莎这才开口询问道; “难道它不够华丽,不够美吗?” 亨利简的目光冷了冷,他眼神犀利的望向爱丽丝莉塔莎,带着些许厌恶之色,答道; “我不是为了这些才选择留下。” 他想说,这东西你那去给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多好,他一定会喜欢。又或者给罗琳娜记者,她也一定会高兴地雀跃称赞,但这话最终还是让他咽了下去。 爱丽丝莉塔莎的神情也冷了下去,她仍然抓着那颗指环东照照西照照,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但余光扫过,始终都还在落在亨利简的脸上。 “你觉得我为什么会选择进到那屋子里去看一看哪位先生。” 闻言亨利简冷笑一声; “正如您所说,文森特的无畏大过一切,命运之神也会为此垂怜。” 第七十七章 别说笑了 你我心知肚明 这话像是暗戳戳的嘲讽,人们都知道命运之神的本质是无常,喜爱戏弄,想要得到她垂怜的幸运,可是要在日后付出命运的支配权。 在有关于命运之神的故事中,往往得到她幸运垂怜的人,交出了自己未来的命运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爱丽丝莉塔莎见他这般,也是冷了脸,知道他在置气,自然也笑不出来; “别说笑了,你我心知肚明,你这是再和我置气。” 亨利简叹息一声,随后诚实的说道; “是的,我认为您这样的举动更像是赶着送死。” 爱丽丝莉塔莎只好不在逗他,对他举起手中的戒指,单刀直入; “好,容我解释,这是永久有效的圣祝物。” 不出所料,亨利简的脸上出现诧异的神情,他难得的瞪大了眼,嘴巴微张惊讶的楞在原地,呆呆的望着爱丽丝莉塔莎手中的那一枚戒指,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在想,如果当初卡斯帕科林先生当初如果有这样一枚戒指,是否就能平安的回到家,与他那未出世的孩子和苦苦等待他的妻子再见一面。如果有这个,说不定,温柔的卡斯帕科林先生就能活下来,在岸边平安度过余生。 现在,这样伟大的东西就这样出现在他的面前,如果他能早一点,早一点得到那一枚小小的戒指,是否,是否就能拯救一切? 一想到这个,亨利简的眼眶不由得湿润了起来,痴痴地望着那一小枚戒指。 爱丽丝莉塔莎看着亨利简的神情,误以为他太过感动,不由得笑了笑。看来他也知道这东西的价值,这样她就不用过多解释了。 于是她笑盈盈的拿着戒指在亨利简的面前晃了晃,看到他的目光像是盯着骨头的小狗一样紧紧追随着那个东西,充满了想要得到的渴望,爱丽丝莉塔莎这才满意的自豪道; “不用那么惊讶,这是文森特家族的手艺,也算不上是什么好东西。现在我愿与你分享这份荣耀,你要不要。” 这下,换做亨利简一改常态,他尴尬的轻声咳了咳,收回思绪,重新镇定下来,收起了微微哽咽的喉,随后组织好语言,弯下腰,伸出双手高举过头,万分虔诚的说道; “容我纠正我的态度,是我太无知,感谢您慷慨的与我分享这份荣耀。” 爱丽丝莉塔莎笑嘻嘻的将那一枚戒指放进他的手心里,忽的想到了什么,眼睛转了转,为以防多生事端,还是提醒道; “虽然这不算个秘密,但还是别和其他人讲。” 亨利简点点头,直起身,小心翼翼的将戒指捧在手心中,它的光辉如此细腻,每一缕的雕琢,都美的令人窒息,将它戴在手上,一股冰凉从指尖传入心头,令人不由得心中一颤,感慨万千。 大部分永久有效的圣祝物,都是在圣祝士即将死亡或死亡后所释放所有的力量,集合在附近的某个或者多个物件上形成的。 这一类会根据不同情况还会产生半永久的圣祝物,例如他们死亡时距离圣祝士近的就有可能是永久的,距离远的就可能是半永久,不过也要看他们力量的强弱,圣祝冲出体内时的方向。 另一种情况则是由能力较强的圣祝士,长期对某个物品进行长时间的圣祝,积年累月最后形成的一种永久有效或者半永久的圣祝物。 无论是哪一种,在当下这个圣祝士稀缺的年代,都很珍贵,都是圣祝士生命与心血的集合。大多数圣祝士穷尽一生甚至死亡,都无法创造出这样一个具有永久有效的圣祝物。 在这些永久有效的圣祝物中最常见的就是一些能够随身携带的小物件,例如戒指,例如项链,胸针,当然还有克里斯蒂安皇城的王座,受祝的骑士之剑,徽章,教皇的手杖等等。 大多数圣祝物都掌握在教会与皇室手中,其次就是文森特家族在对圣祝士的残害下,得到了相当分量的永久圣祝物,只有少量流往民间与贵族商人的手中。 没过一会突的有人推门进来,来者是安东尼船医,他的身后是詹姆士伯特骑士,阿洛夫圣祝士和萨拉骑士等人。 一路上几人有说有笑,直到进了门,安东尼船医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沙发上休息的爱丽丝莉塔莎小姐。 他面露喜色,似乎是认得爱丽丝莉塔莎,大步上前问候道; “许久不见,您好爱丽丝莉塔莎小姐。” 爱丽丝莉塔莎也急忙起身应答; “许久不见,你好安东尼先生,都已经忙完了吗?” 她有些慌乱,但还是示以和善的微笑,安东尼船医也是笑盈盈的,他仔细查看爱丽丝莉塔莎那略有些僵硬的标准笑容,继续道; “大致是的,我可以休息一会,不过您不用这样装作认识我,我知道您一定不认识我。” 爱丽丝莉塔莎好奇的微微偏了偏头,她确实是不想让安东尼船医感到不快才装作相识已久,不过既然他既然这样说,于是也询问道; “听你这样说,你似乎是见过我的。” 第七十八章 别说笑了 你我心知肚明 安东尼船医笑着伸出手; “是的,我曾在许久前为文森特家族服役过几年,在那时,我与您的母亲,爱丽丝艾比盖尔夫人有过一面之缘。” 爱丽丝莉塔莎也自然的伸出手与之相握; “原来是这样。” 他仍笑盈盈的,一副自来熟的模样,似做回忆状继续道; “我那时还与您的母亲开玩笑,因为她还在怀您的时候就感觉到您很调皮,所以我对夫人说,等你长大,一定是活泼开朗的小捣蛋鬼,但现在看,似乎是我犯了蠢,您更像文森特浮士德先生。” 詹姆士伯特骑士也在后面跟着感慨万千,不由得感叹时间流逝,她们二人竟然还有这般缘分;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 爱丽丝莉塔莎这才将目光放在浑身狼狈的几人身上,她一见那状况,就不由得也笑盈盈起来,询问道; “不过,詹姆士伯特骑士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不用他们说,爱丽丝莉塔莎也知道搞成这幅样子大概是因为什么。可她就爱看他们这幅尴尬又茫然的好戏,尤其是阿洛夫圣祝士可谓是彻底丢尽了脸面,所以才明知故问。 她早就对詹姆士伯特骑士说过,叫他看住阿洛夫圣祝士,免得他们的顽疾,通病,那滥用的仁爱大义的天赋,惹来麻烦事。 这种事总是称出不穷,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如此,每年的受洗礼,布道会,圣祝仪式。只要是面向群众的,总是要消耗大把金币维持秩序,惹得贵族们十分不满。不过就连这样,也免不得时不时出现一些骚乱的状况。 詹姆士伯特骑士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支支吾吾老半天,左看看右看看,最终还是打着马虎眼,含糊不清的应付道; “啊……这事,这事晚些在说,我们已经处理好了。” 于是乎爱丽丝莉塔莎又问; “圣祝的情况怎么样?” 这当然也是明知故问,不过她还是装作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偷偷瞧着阿洛夫圣祝士的神色。詹姆士伯特骑士也叹息一声,说道; “还没来得及,只为潘妮女士和罗纳尔登先生圣祝好了。” 爱丽丝莉塔莎见阿洛夫圣祝士面露不快,这才不在发问,只当是他们没事,于是她又将目光从新放在安东尼船医的身上,对他说道; “那么安东尼先生,请你去叫来其他几位医生在忙完后都来这接受圣祝,我有要事和大家说。” 安东尼船医并没有问为什么,他显然猜到了些许,这些人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他还算有个好记性,见过一次的人,就能记住对方的脸长什么样子。他一眼就认出詹姆士伯特骑士就是经常在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和法里安西德骑士,这两位十二位代表人其中之一站在一起。 至于阿洛夫圣祝士,他虽然没有与之见过面,但他也猜得到此人定然与另一位代表人瓦尔多教皇有所关联。 再加上爱丽丝莉塔莎也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很显然船上是出了什么大事,对此他也略有猜测,因此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十分配合; “看来是很重要的事,不过您得等一会,我得先帮帮忙,他们才能腾出空来。” 爱丽丝莉塔莎也没有追问,只是同样点头,回答; “我们就在这等你们都安排好。” 看着安东尼船医离去,爱丽丝莉塔莎也重新落座,她们现在没什么可着急的,即便是安东尼船医去忙上许久,他们也有时间处理。 至于阿洛夫老先生,她相信他还没有施展几次权能,就被愚昧的人群打断了。这事也算是时长发生,只是这些老家伙们从来不长记性,在神殿的职位上坐的久了,就又会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 好在,他看上去也没什么大碍,接下来的圣祝也不能算是难为他老人家。 不过,总感觉好像哪里少了点什么。 鞋子?不不不,不是这个。 当阿洛夫圣祝士刚一进门,爱丽丝莉塔莎的视线就已经被那破破烂烂的外袍指引到他光着的脚。 思索着,她的目光也变得有些肆无忌惮起来,詹姆士伯特骑士完全没注意到这些,只是命亚恒德里去找路易,免得他遇到应付不来的事。 又指使萨拉给老先生找得体的鞋子与长袍,自己则是留在阿洛夫老先生的身边,衣服十分担忧的神情。 很快鞋子就被找了一双合脚的来,詹姆士伯特骑士立刻接了过去为老先生穿鞋。 在教皇和圣殿里,圣祝士往往会受到信徒得体的服侍,会有人帮他们穿鞋,梳洗打扮,每个过程都是神圣的一部分,因为他们是受到神的祝福的人。 也许詹姆士伯特骑士是处于骑士精神,也许是出于没能及时应对混乱场面的愧疚,但也可能有那么一点点,是因为这对于许多人来说的确是一份不可多得的荣誉。 就这样,爱丽丝莉塔莎盯着他们看了许久,这才想到少了点什么。 是手杖,他手里的杖丢了。 第七十九章 丢失的杖 爱丽丝莉塔莎叹息一声,惹得詹姆士伯特骑士疑惑地回过头看去,阿洛夫圣祝士则是绷着那长老脸,没什么好脸色。不过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就被亨利简所吸引,凝视了许久。 思索了片刻,爱丽丝莉塔莎终于意识到自己为何如此在意这事。可显然,詹姆士伯特骑士和他的骑士朋友都没有想到这一点,她也只好无奈的轻唤了一声; “詹姆士伯特骑士。” 詹姆士伯特骑士一头雾水,仰起头傻傻看向爱丽丝莉塔莎; “啊?” 爱丽丝莉塔莎不得不提醒道; “你去找陪阿洛夫老先生找找他的杖。” 詹姆士伯特骑士这才慌乱的扫视了周围,转了一圈,发现好像确实是弄丢了,不是放在哪里被袍子挡住,于是更加愧疚与自己粗心大意,对阿洛夫圣祝士说道; “对不起老先生,我忘了这回事,要不您坐在这,我帮您去找。” 说罢他就唤萨拉骑士在这照看一下老先生,他打算自己出去找老先生的手杖。 阿洛夫圣祝士一把抓住正要离去的詹姆士伯特骑士,可目光才却从亨利简的身上挪到爱丽丝莉塔莎身上。 随后他冷哼了一声,在詹姆士伯特骑士慌忙的搀扶下站定,只撂下一句; “不必,我也去。” 便是气呼呼的与詹姆士伯特骑士一同离去,找他那重要的手杖去了。 爱丽丝莉塔莎不看他,反正这老东西就是看文森特家族不顺眼,到哪也不会给她好脸色,她也干脆不搭理,看他生闷气也当做没看见。 等他们几人都离去,不明所以的亨利简询问道; “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们怎么这样狼狈,我看老先生的鞋子都跑掉了。” 爱丽丝莉塔莎则是若有所思的随后回道; “是时常发生的事,我给你的那个,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取下来,也不要和别人讲那是什么。” 亨利简闻言,低头向手上的戒指看去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好在的是,这一枚样式简约,看上去普普通通,如果他不说,也不像是会被人惦记的样子。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爱丽丝莉塔莎又道; “嫉妒会使人发疯,大多的人生匮乏又丑陋。” 她的语气很淡,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亨利简望着爱丽丝莉塔莎那张没什么表情,又生的精致的脸,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目光与她一同望向门外,等候着他人的归来。 爱丽丝莉塔莎见他没有回答,于是将目光送到他身上,说道; “看来你不是这样想。” 亨利简并没有与她对视,仍旧望着门外,沉默了许久,直到他发觉沉默已经不能逃避爱丽丝莉塔莎那追问的目光,这才道; “难道不是那些太过贪婪的,抢占了太多,不愿将多余的分享,又无节制的吞咽。撑得撑死,饿的饿死。” 爱丽丝莉塔莎闻言呲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最可笑的笑话,摇了摇头; “无辜的未必无辜,有罪的未必有罪,我尊重你的见解,不讨论这个问题。” 他们的观念并不相同,因此很快他们又没了话题,房间内再一次陷入一片沉寂。 突的,亨利简再一次看向爱丽丝莉塔莎,只当是闲聊,他心中这样想着,还是问出了那一个他想知道的问题。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能坐上文森特家主的位置,你打算做什么?” 随后,他便看到爱丽丝莉塔莎的眼中猛地闪现出一抹惊恐,那不同于知道维多利亚所即将要面对的慌乱。当她听到这个问题时,有一种秘密被撞破,随后又淹没与死海,就像秘密被再次深藏。从惊讶到恐惧,转瞬即逝。 很快她浅笑着,只是道; “不清楚,也许我花费所有的余生,也没有资格坐在那个位置上。” 爱丽丝莉塔莎似乎的确对文森特家主的位置有些想法,亨利简闭了嘴,他知道这话题最好不要聊下去,免得招来厄运。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似乎十分喜欢用善意的微笑来迷惑他人,在加上她看起来处于劣势的身形,与那张脸,这几乎是上天赐予的完美伪装。 经过多天的观察,亨利简对此行为十分清楚,她似乎有在想那些不太好的事情,就用微笑掩饰的习惯。她真实的人品,可能要比他见到的糟的多。 他询问这个问题,是因为爱丽丝艾比盖尔,听起来她似乎是一个很好的人,一个值得许多人铭记仰慕,值得令人尊敬的人。 所以他不免有些好奇,如果是这样慈爱善良的人,她的孩子,如果能坐上文森特家主的位置,是否会让克里斯蒂安皇城那残酷的制度稍微有所改变。是否能扫清那些不公的制度,释放那些因祖辈的愚昧而受到牵连的后代。 亨利简没有在继续任何话题,他觉得还是用最初的态度对待她比较好。 他的情绪虽然没有那么低沉,但也不算高涨,只要想想凯特琳号捕鲸船上的事,他的心也随之接近崩溃,变得零零散散,目中无神。 他还是不能接受,想到那么好的人就这样离开了人世,想到那卡斯帕科林怀孕的妻子还在等他,想到拉克萨马洛水手执意跳下船去救船长,只要想想那一条条鲜活动人的生命,便仍是满眼含泪。 第八十章 丢失的杖 然而,在看看维多利亚号上的这些人,奢华的一切,放纵,丑恶,阴谋,杀害,他不由得悲叹; “命运为何总是如此不公,戏耍着那些好的,却又让那些恶贯满盈的自在快活。” 爱丽丝莉塔莎愣了愣,她看到他眼中的憎恨,看到他的悲痛,红了眼眶,知道他又在美化他的那份不值一提的记忆,于是打断他的悲痛,冷冷道; “也许他们除了自我感动的保持那颗向善的心以外,就没有任何可以满足自我的东西了。” 亨利简眼中带着怒意,他高声否决; “不!你说的不对!” 又继续道出这样说的理由。 “卡斯帕科林先生为人善良,待人耐心温柔,十分可靠值得信任。朱利安马丁斯特先生为我讲述了许多令人震惊的故事,他风趣幽默,有着不屈险难的坚韧精神。” 他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坚信,连一丝给自己喘息的机会都不给,直直的望着爱丽丝莉塔莎那双不解的眉眼,拼命诉说着他们的美好品行。 “还有斯图亚特泰勒厨师,他厨艺高超,会为每一位船员公平公正的提供可口食物。哈里森汉克船长也是个好人,他体恤船员,还有!还有!拉克萨马洛水手。他虽然嗜酒如命但却十分勇敢,直到最后他都坚持去救哈里森汉克船长,他们都是极好的人!” 爱丽丝莉塔莎哀叹一声,她眼中的光也随之越来越冰冷,好似在看一个敌人; “也许你说的没错,但你尊敬的卡斯帕科林先生抛弃了即将生产的妻子,辜负了她的期待,仍然选择了出海,这未免不是一种逃避责任的借口。” 她张开口,吐出的语言就像是刀子,穿透肋骨,直插心肺。 “而你认为风趣的朱利安马丁斯特先生,他显然经不起诱惑,始终不愿证实自己的怯懦,只是用那些故事修饰他心中的虚无,企图用传奇掩盖自我的缺陷。” 亨利简滞在当场,眼中满是惊骇。 爱丽丝莉塔莎并未停下,她只是冷冷的,用言语去揭露亨利简不愿去想的另一面,一个无耻,糟糕,阴暗的一面。 “斯图亚特泰勒厨师只是做好了自己的本职,他也并不是什么高尚的人,他抛弃了哈里森汉克船长,抛弃了拉克萨马洛水手,抛弃了所有人,选择活下来,做出了他自己的选择。” “你说哈里森汉克船长是个好人,可他带领着整个凯特琳号,带着你敬爱的人们,带着那些鲜活的生命,最终驶入海洋的坟墓。” “拉克萨马洛水手显然是醉了酒,犯了傻,发了疯,选择去做一件即便是命运之神关照他也无法得以实现的错事。” 爱丽丝莉塔莎十分确定她没有一次漏听过亨利简所讲述的回忆,他根本就不理解卡斯帕科林到底做出了什么决定。 他也许的确深爱着他的妻子安洁拉玛利亚,但他绝不是没有另外的选择,他完全可以选择做些苦力之类的,他甚至可以留在浅滩捕鱼,为商船搬运货物,用自己健硕的身躯赚取财产。 在他登上凯特琳号之前,海神就已经偷偷告诉他了答案,在他失败而归时,他应该就此收手,不在出海。 可卡斯帕科林还是选择了登上凯特琳号,选择离开他怀孕的妻子,逃避了贫瘠的现实,偏偏要与命运做赌局。 无论他是否有着深爱的人,是否有人等待他归岸,死神与命运之神也并不会因为这些而偏袒任何一人。 朱利安马丁斯特,爱丽丝莉塔莎并未从亨利简的口中深入了解这个人,但很显然,他的结局在于他那迷茫又胆怯的心,接连两次都受到了蛊惑,最终害死自己,连累他人。 亨利简之所以觉得他坚强,是因为那些激情热血的亲身经历,和他宁愿拔掉所有的刺也要拿命做赌注。 在爱丽丝莉塔莎看来,朱利安马丁斯特这人的形象,却恰恰相反。 他明知如果不切掉手臂就只有死路一条,却还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如果他真的如他口中故事所说的那般,他即便是砍下那手臂,也仍然能顽强的接受这现实,并生存下去,而不是明明已经遭遇过一次诱惑,却又第二次深陷进去。 在爱丽丝莉塔莎眼中,朱利安马丁斯特第二次被那些怪物蛊惑,显然是自愿的。 在说斯图亚特泰勒厨师,他的选择也没什么错,亨利简根本想象不到,在那样慌乱的情况下,在看不到的地方,斯图亚特泰勒厨师究竟可能做过什么。 就像她说的那般哈里森汉克船长也许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可他亲手将整个凯特琳号推向死亡之地,如果没有他的指引,他们又怎会直奔恶龙的巢穴。 至于拉克萨马洛水手,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喝醉了酒,犯了傻,还是有什么必须去做的约定,但无论是谁的结局,都不能怪到亨利简的身上,这些人的命运并不是他能够从死神手中赎回来的。 亨利简慌乱的否决这一切,他仿佛就在现在看到看到了一个魔鬼,一个思想的魔鬼,这令他吓得大叫起来; “不,不是这样的!” 第八十一章 丢失的杖 爱丽丝莉塔莎抓住亨利简的双肩,试图让他正视自己的双眼,试图让他理解这一切根本与他一点关系都被没有。 她带着悲切的目光,仿佛凝视着一个更为荒谬的疯子一般,那目光灼热的让人感到刺痛,闪耀如新星,又冷的似银河,她近乎是哀求道; “醒醒,容我打断你的自我感动,我实在不忍在看你这般自责,你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要容得你这般痛苦。” 亨利简推开她,捂住脸背过身去,眼泪顺着指尖缝隙滑落,他呜咽哭诉; “如果我能做的更好,也许!也许……” 爱丽丝莉塔莎愤怒的转过身,一挥手臂,好似要与什么恩断义绝,又像是想要挥开无形的念头。 她的心似在尖叫,这不是你的错,你为何迟迟不能明白!你为何要如此,将所有的错事都招揽到你的身上。你为何不能得到自由,为何还要用这些理由借口去约束自我,你为何不能放过自己的心,让它心安理得! 她不敢在看他那双哀怜的双眼,不忍在看他那悔恨的容颜,那英气变成了悲痛,变成懊悔。 爱丽丝莉塔莎背过身,眼中满是熊熊燃烧的怒火,她打断那荒谬的也许,怒斥道; “你能阻止什么?去阻止凯特琳号被击沉吗?你能阻止朱利安马丁斯特不被那奇怪的东西咬穿手臂?天啊!你为何一提到这个就不能冷静思考,你当时甚至都不在他的身边。” 身后,传来亨利简极力辩解的解释; “可我如果多关心他一点,他就不会消失了。” 爱丽丝莉塔莎深呼一口气,她气的发疯,只得极力镇定下来,目光寻找着些许花纹,试图保持理智,免得说出什么满是诋毁的言辞,只是尽力委婉; “你要如何去救一个两次都无法抵挡诱惑的人,又或者你希望当那条巨龙朝着你们而来时你在船上,你觉得你真的能救下哈里森汉克船长,而不是当场被砸死在凯特琳的残骸之中?” 亨利简一阵哑然,她说的没错,即便是他就在船上,也无法阻止巨龙击沉凯特琳号,他根本什么都做不到,他就是个什么都做不到的废物,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爱丽丝莉塔莎凝望着那些一道道的纹路,紧紧注视着,可那些小东西渐渐转动起来,好似整个房间的线条都溃散开来,相互追逐着旋转嬉戏。 她头晕目眩,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那些话语已经比脑子旋转的还要块,她转头上前一把抓住亨利简,摇晃着他的身躯,喋喋不休的质问; “你又能做什么?即便是一位贤王身处凯特琳号之上,他也不能制止命运的洗劫!醒一醒,难道说我帮了你一次,你也会在我遭遇不测后像是美化他们那样美化我,暗自自责自己的不作为吗?” 亨利简崩溃的大叫; “不,我是想做些什么的,我是想帮上忙的!” 他讨厌现在的爱丽丝莉塔莎,她说的都不对,她说的都说错的,她什么也不懂! 爱丽丝莉塔莎又一次被推开,于是她冷笑着,紧紧盯着仍然不肯接受真相为此悲痛万分的亨利简,倒退几步,坐下,又伸出手遮住双眼,那旋转的一切纹路,就立刻消散在眼前。 “也许你的确能做点微不足道的什么,例如在拉克萨马洛水手要去救哈里森汉克船长时,即便你会被淹死,还是烧死,你都应该跟着跳下去。你大可赌一赌命运,看他会不会回过头来救你。” 他恨透了这样的爱丽丝莉塔莎,恨她这样说那些善良的好人,恨她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要这般诋毁他人,恨她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话,戳的他心痛万分。 他好恨自己的无力,好恨夺走一切的巨龙和潜伏在海中的海妖,他恨那些不愿伸出援手的神,恨那些冷眼旁观的人们,但他更恨自己明明是最糟糕的那个,却在这场海难中幸存。 “也许你不该管我,让我自生自灭,又或者你想要我这条命,那就现在拿去,我绝不与你讨价还价。” 爱丽丝莉塔莎怒火中烧,但已无力和他争吵,她头痛欲裂,只能继续遮住眼,至少不会在感到天旋地转; “我什么也不想从你那讨要,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明白,你什么都不欠,你是自由的,你可以从新开始一切,不要为了他人的选择而痛苦悔恨,你也不欠我的,你什么都不欠我。” 她再一次强调,他是自由的,他什么都不欠。他不欠她,也不欠那些自我选择命运而走向终结的人,或许说,他唯一的失误就是不应该登上那艘船,他反倒应该怨恨那些人才对。 他应该怨恨为何命运要让他见证过温柔后又夺走,为什么给了他糖果,又抢夺去砸碎踩烂。 他应该怪那些人的伪善,怪他们故作坚强实则脆弱,怪他们明明根本不在乎任何人,但却还要披上伪装,欺骗了别人,却没能骗过自己。 第八十二章 您的母亲谁也没有拯救! 亨利简流着泪,绝望的朝她呐喊; “不!我永远无法得到自由!自从被烙印上的那一天,我就再也没有自由了。” 看看那些现实,他到底为何出现在这里,即便是爱丽丝艾比盖尔特赦了他们,可她也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做,他们并未真正得到解放。 “我们也许是得到了特赦,但却从未得到过自由。一切都没有什么改变,您的母亲谁也没有拯救!我们都像是垃圾一样堆在一起,我们是有罪的,这份罪恶即便是用死亡来换也无法洗清!” 这就像一个空口的许诺,只是暂时的将一束光照耀在他们身上做做戏,随后又把他们推向更深的深渊,狠狠羞辱着人们最后的自尊,践踏着最后的梦想。 正是有了爱丽丝艾比盖尔这样的人,他们才终于彻底看清一切,无论是做的再好在多,他们也无法得到自由。因为罪是无法洗清的,也无法赎还,即便是他们死了,他们的后代也要继续承担这无妄之灾,永无止境。 闻言爱丽丝莉塔莎瞪大了双眼,她放下手望向亨利简那张愤怒的面容,声音发着抖,眼中更是惊怒与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亨利简则是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摘下她不久前分享与他的圣祝物,那一枚象征着文森特荣耀的戒指,高高举起,带着所有的怨恨与怒意狠狠摔了出去,怒吼道; “您就和您母亲一样多管闲事,我不要这个,你也不要再管我,就让我自生自灭去!” 爱丽丝莉塔莎几乎是在他摘下那一枚戒指的瞬间,惊慌的站起了身,她已经看出来他想要做什么。 几乎是瞬间,在他扔出那一枚戒指之后,爱丽丝莉塔莎朝着那一枚戒指扑了过去,狼狈的摔在地上,可还是没有接住。 那一枚戒指就这样砸落在地上,在爱丽丝莉塔莎的眼前弹起,那一抹银色的光辉伴随着些许碎裂的红宝石碎片映照在她眼中。 啊,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永远不能对亨利简保持冷静,因为他就和那个愚昧不堪的母亲一样懦弱自欺,他们永远看不到真正的自己,只要觉得不能接受就会无限度的逃避到思想的死胡同,大发慈悲。 这些人都是神的狂热之徒,信仰真善美,又或者常常把自己贬低到低谷,什么也不配得到,所有的都是赠予,所有苦难与灾厄都总是要往他们不真诚的信仰上包揽。 即便是远在天边的陌生人死亡,他们也要怪在自己的信仰不能拯救所有人而自责忏悔。 哪怕是天公不作美,田地里长不出麦子,他们要怪自己信仰不够坚定耕种的不够卖力没有打动神。 世界上还有苦难,他们就要怪自己没有把福音与善良馈赠给所有人,不能让这些人得到灵魂与肉体的拯救。 他们为坏人祈祷,为好人痛哭,即便是自己不足,也要施舍他人。 可一旦到了紧要关头,他们的妻子儿女,一旦发生了什么灾祸又或是不合理念之事,他们就会虔诚的没日没夜的祈祷,又或是不停的悲痛埋怨自我,直到病倒,又或是死亡。 然而,在她们的亲人尚在并受到苦难的时候,如果有他人问起祈祷是否带来了些许好的转机,他们就说,随神意去,神会为我照顾好他们的,一切都是神的旨意,苦难是考验,祝福是赏赐。 自私是罪孽,不善是罪孽,谎言是罪孽,活着是不断犯下罪恶,死了也是洗不清原罪,他们看自己是罪人也看谁都是罪人。 爱丽丝艾比盖尔,她可悲又可笑的母亲,此刻仍卧倒在病床上。瞧瞧她做的那些事,赠予斑雷德纳庄园就是个错误,天大的错误。 在皇室贵族的眼里这事一个笑话,她多么天真的符合神的旨意。 就像是那些朝着奉献箱投入捐赠款的信徒,总以为自己做了天大的善事,他们所捐赠的终会在天家得以回报,而那些钱财也会被送到需要帮助的孩童和那些不幸的人手中。 实际上,这笔钱财他们永远不知道最终用到了哪里,爱丽丝艾比盖尔,她的母亲也是如此。 她空有善心,但却没有行善的能力,只得依附在文森特家族的权势,惹得父亲进退两难。 好在父亲的爱大过那些敌视与流言蜚语,他扛起了大多数的苦难,用尽自己的才华化作羽翼,遮蔽她所带来的苦难,为她遮挡风雨。 这可不是神的祝福,母亲永远不知道父亲付出了什么,他拼尽全力付出的,最终只变成她眼中,神的赐福。 爱丽丝莉塔莎咬着牙,拾起那一枚戒指,碎了几颗细小的宝石,已经算不上是精品了。 不难猜到,曾经的文森特究竟都做了什么才能打造这般具有永久祝圣能力的戒指,文森特的荣耀,说起来好听,实则背后血淋淋。 她快气疯了,不!她已经气疯了。她就是看不惯亨利简那自作清高的模样,没了这一枚永久圣祝的器物,他活不过日后的日子。 他清楚,他明白,可他还是要这般行为,用愚昧无知的冲动,惹恼她的心。 第八十三章 您的母亲谁也没有拯救! 爱丽丝莉塔莎扑向亨利简,将他撞了一个踉跄跌到在地,她眼中的怒火仿佛熔浆一般,甩手一个巴掌,打的亨利简眼冒金星,不可置信的直发蒙。 待他在回过神来,就看到爱丽丝莉塔莎正抓着他的手,将那一枚被他狠狠丢出的戒指用力的往他手上戴。 她怒斥; “你给我戴上,不许你摘下来!” 那戒指摔了一下,圈口微微向内缩了些许,在戴上也是勒的手指生疼,亨利简自然更加不愿配合,挣扎着大喊; “我不!” 便伸手去摘,撕扯争斗了许久,爱丽丝莉塔莎反而气的放声大笑,她笑亨利简的愚蠢,似真的把她当做一个好人,殊不知她救他可不是出于什么怜悯。 她之所以做这一切,全权出自她那谁也没有拯救的母亲,亨利简说的没错,她的确谁都没有拯救。 她所谓的善举,简直荒谬到可笑,天真到令人怀疑她是否是在装疯卖傻。 捐赠,特赦,多少双眼在背后弯弯,似藏刀又似奸笑。 她捐赠的是不属于她的财产,消磨的是文森特家族的耐心,为此而痛苦奔波的是父亲,皇室只是在背后看着热闹。 她在博弈中什么贡献都没有,她的信仰是文森特家族的敌人,她的出身是皇室的弃婴,又变成稳住权利的傀儡,她是父亲深爱的软肋,是折辱,是笑柄。 正是因为知道,母亲所做所谓并未真的得到一个妥善的结局,她才想要去替她证明。 虽然就连您的孩子都不认可您的行为,但我还是会为了您的愿望而做些什么。 她想要证明,证明正确的答案。 即便是最后这一切努力都会归于一个神的旨意,神的祝福,神的功劳!化作一句句祷告词,变成赞美上帝,赞美众神!她也愿意以这种方式博得母亲片刻欢心。 也许,也许只有这样,她才会有那么一瞬间,能够比爱神一样更爱她一点,像是天使的余光扫过,轻轻洒落,照在她身上片刻。 但,显然这份感情被践踏了,这该死的现实就那么映照在面前,一丝奢望遐想都不给她,就像是她心中清楚的那般,斑雷德纳庄园受到特赦的那些人恐怕仍面临着奴役与死亡。 就像亨利简所说,他们这些得到了特赦,人生却什么改变也没有的人。是爱丽丝艾比盖尔,她的母亲,将他们余生推入深不见底的黑暗,连一丝光都照不透的悲惨未来。 她必须处理好这一切,要亲手为母亲荒谬的善举书写完美结局,她想要为母亲谱写她所期望的未来,不管为此要付出什么,她都会去做。 亨利简终于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丢掉戒指,因为爱丽丝莉塔莎腾出她的双手死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第一次十分清晰的认识到原来她的力气那么大,掐的他无法呼吸,掐的他没空去管那一枚戒指是否还在手上,只得拼尽全力掰开喉间掐的他窒息的那双手。 有那么一刻,亨利简觉得,爱丽丝莉塔莎是真的想要掐死他的,她那双眼多么坚定,坚定的找不出一丝动摇,像是咬住猎物的狼,喉间发出低沉的嘶吼,诉说着死亡。 直到他感到眼前飘起雪花,耳畔嗡嗡作响,强烈的窒息让他死死抓住喉间的手指,在她的手背上抓出一道道血痕,爱丽丝莉塔莎这才松了片刻。 片刻的松懈惹得他立刻大口呼吸剧烈咳嗽起来,不过很快又被爱丽丝莉塔莎再次扼在喉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眼中带着狠毒,声音满是愤怒,带着颤抖沙哑的音色; “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吗?如果你在敢把它扔出去,我就剁掉你的手脚!” 他觉得爱丽丝莉塔莎说这话的时候是认真的,她的行为就已经十分具有说服力的在变相的要他命了。 亨利简感觉,当爱丽丝莉塔莎紧紧掐住他的喉咙时,随着窒息,随着手脚渐渐麻木,挣扎,痛苦,发晕的头,胀痛的喉咙。 他觉得自己其实是不想死的,至少不应该是这么死。 他害怕自己默默无闻的死去,害怕什么都无法留下,孤独的死去,他害怕的太多,害怕遗忘那些死去或仍活着的人们。 他想到了自己在海上漂浮了那么久,可仍然不愿沉入海底,他胆小,懦弱,恐惧。这使得他不愿意放弃那毫无意义的人生,不愿意放弃他卑微的生命。他好想活下去,去追寻自由,追寻他想要的那些平凡的生活。 他不敢死,他畏惧,如果死也不能得到自由,他要怎样面对?又还有什么办法,逃到哪里? 他不敢去赌那未知的死亡,究竟是万物的终点,还是新的启程。可谁又能笃定,死亡后又是否被禁锢在另一种无边的牢狱,自由并不存在。 也许他至少应该正视一次,不在逃避,他应该认清自己就是这样卑鄙无耻,想要独自一人活下去,抛弃那些死去的人们,抛弃那些对他伸出援手,而自己却未能报答的这些好人们。 他敬佩的卡斯帕科林先生,理想的父亲,还有那些如同太阳一般璀璨,一颗颗英勇的心,都沉入海底,投入大海的臂弯,获得永恒的安宁。 第八十四章 您的母亲谁也没有拯救! “额……打扰一下,我们是不是进来的不是时候?” 詹姆士伯特骑士终于看不下去眼前这颠覆人知的场面,他想起前不久对那两位与爱丽丝莉塔莎发生了争执的信徒们打包票,她绝不会计较。现在他是不是应该抽空寻上去,警告他们睡前一定要谨慎在谨慎锁好门,吃饭一定要小心在小心,以免被毒死。 他是从那一句开始听到的呢? 是从他正要推门而入听到亨利简大喊的那声“我不!”开始,接着就是爱丽丝莉塔莎小姐那句“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吗?如果你在敢把它扔出去,我就剁掉你的手脚!” 不止是他,还有阿洛夫圣祝士一脸不屑的表情看向詹姆士伯特骑士,那神情仿佛在说,看,我就知道,文森特没有一个不是疯子。 詹姆士伯特骑士甚至尴尬的掏了掏耳朵,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耳垢太多听错了。 在来的路上,他大力劝导阿洛夫圣祝士,称赞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真善美,多么温柔体贴,完全不像是传说中的文森特。 就连他这个扎克席兹人见了她都觉得她是一个十分的好人,只是人们对文森特抱有偏见,只要深入接触,一定会解开那些误会。 他三次劝导阿洛夫圣祝士在这特殊时刻暂且放下以往那些宏大的恩怨,为可怜的,和文森特家族疯狂的那些家伙们,八竿子打不着的,善良温柔体贴的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圣祝。 结果却是被阿洛夫圣祝士用同一句话否决了三次,她用不到。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也宁愿自己听错了,毕竟前不久他还老想着招惹爱丽丝莉塔莎看看,看她那幅与其他贵女们截然不同的反应就感觉十分新奇。 可他现在只想对着自己扇个巴掌,一是狠狠打一打自己那疯狂的行为,二是看看到底是不是现实。 当他和阿洛夫圣祝士以及萨拉推门而入时,瞧瞧爱丽丝莉塔莎这疯狂的样子,她完全没有发现,也许用不着剁手跺脚,眼前的人就快被她活活掐死。 随着詹姆士伯特骑士开口,爱丽丝莉塔莎也直起身松开了手,她只是要给亨利简点颜色看看,让他清楚她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也绝不是一味善良不断施舍善意的愚者。她所做的一切都有出于她的目的,只是她选择用最好的哪一种方式实现。 她的目的并不是想要亨利简的死,也不是想要抹去母亲的污点,如果是这样,她有太多机会可以放任他死去。 恰恰相反,她想要亨利简活,这比她所要扮演的角色形象都要更为重要,他必须活下去,只有这样,才能彻底的抹去那不幸的现实。 她想要的,是实现,延续那个断裂破碎的梦。为此,亨利简必须活下去,并得到与他本应得到的人生相配的,真正意义上的自由,这才是最完美的答案。 亨利简缓过神来,他坐起身,扶起爱丽丝莉塔莎,率先打破了空气中的震惊与宁静; “没什么,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想赐我一些东西,我不肯,惹的她生气了。” 詹姆士伯特骑士张了张嘴,不好说什么,他们二人看起来都像是大哭一场,面颊上的泪都没有拂去。 他大为不解,如果说亨利简因刚刚险些惨遭杀害而哭泣,那爱丽丝莉塔莎为何又背过身悄悄擦脸,他几乎下意识脱口而出; “那你哭什么?” 可显然当他意识到这个问题一点也不合时宜时,已经收不回来了。 爱丽丝莉塔莎确实也哭了,不过她是气哭的,她气亨利简为何如此不争气,气他这个最不配对母亲评头论足的人,竟然在她的面前说出,以同为愚不可及的角度指责另一个人。 他就像是母亲一样令人心碎,以不同的方式伤害着她自认为坚毅的心。她为他的思想感到愤怒,为他那可悲的灵魂伤心。他还不明白他早已自由,本应该在凯特琳号上得到,可他却自愿奴役自己的灵魂,与他人深深锁住。 “太感动了,摔了一跤,摔痛了,我这就起来。” 爱丽丝莉塔莎如此敷衍着,拍了拍裙摆,调整了一下情绪,拭掉面上的泪痕,转过身,看向詹姆士伯特骑士等人。 詹姆士伯特骑士自然是不信这一套说辞,不过二人反应看上去反而像是年纪稍大的孩子吵架,长辈问起又各自装做相安无事的样子,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他今天说的话全是放屁。 当所有人鱼贯而入,詹姆士伯特骑士搀扶着阿洛夫圣祝士坐下,萨拉也悄悄关上了门。 爱丽丝莉塔莎也选好位置坐下,只有亨利简沉默的朝着门边靠拢,悄无声息的似要默默离开。 她当然不会让他这个刚刚还说不要管他,放他去死就好的人离开自己的视野,当即怒斥; “站住!不准你出去。” 此言一出,詹姆士伯特骑士顿时惊得一抖,就连阿洛夫圣祝士也不经意的缩了缩。 第八十五章 另做打算 只有萨拉一头雾水的盯着爱丽丝莉塔莎,友善的笑着询问道; “你们这是吵架了?” 他其实也看到了,但他并不了解文森特的那套说辞,要知道在他小时候与兄弟吵架,可要比这凶的多。 他的哥哥曾经因为捡来的一条狗的命名权和他大打出手,他那时尚年幼,打不过比他体型大上许多的哥哥,挨了两拳,打肿了脸。 于是他当天下午就去抓了一箩筐癞蛤蟆,往它们背上抹上狗屎,统统放到哥哥的房间,在那嫌弃震惊的尖叫声中窃笑着偷偷溜走了。 后来父亲知道了这事,狠狠教训了萨拉一番,不过当知道这他这样做的原因后,又把他的哥哥也叫来当着他的面同样狠狠打了哥哥的屁股。 于是最终他们将那条捡来的狗十分没品的取名巴训,因为他们两个都因此挨了父亲的巴掌和教训。 诸此之类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过他们总是很快重归于好。 人在生气的时候什么话都有可能说出,他就不止一次被兄弟姐妹们欺负的边哭边喊,大放厥词要杀死对方。 当然,当他的哥哥气急败坏的拔出剑来二人打作一团的时候,他们的父亲或者是姐妹就会有更年长的站出来,当场踹翻他们两个好好教训一番。 不过实际上,就算没有人阻止,他们也会在比试中重归于好,毕竟他们谁都不想杀死对方,反而打着打着就会开始称赞对方的本领,并总是会想,这不愧是我的弟弟或哥哥。 见到爱丽丝莉塔莎原来也有这般模样,他倒是觉得她们之间的距离仿佛拉进了许多,并未觉得这有什么疯狂的。 “没有。” 爱丽丝莉塔莎摇头,语气平静的回答了这个问题,正如萨拉所想,她的确随和,竟没有像是其他贵家小姐们那般无视又或是因此而暴跳如雷。 随后爱丽丝莉塔莎又看向詹姆士伯特骑士问道; “杖你们找到了?” 詹姆士伯特骑士他还在震惊的余韵中,只是木讷的点了点头; “找到了,还好,没有什么损坏的地方。” 他说这话时,大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看来他也知道了这杖的价值意味着什么。 萨拉也在詹姆士伯特骑士惊诧的目光下自顾自的随便找了一处坐下,他想爱丽丝莉塔莎不会在意这些琐事,他也想轻松些。 这些日子他们东跑西跑,很是疲累,如果爱丽丝莉塔莎真的不在意,他们也不必装的那么虚伪。 (扎克席兹皇城骑士大多出身低微贫穷,类似于受过教育更遵守秩序的佣兵,骑士荣誉感并不高,重点还是出身阶级,决定待遇,属于两个极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因此其他国家的皇室成员与贵族们,对于没有身份或头衔的骑士态度可谓是嗤之以鼻。 萨拉出身不算低微,但也并不富裕,属于中上偏下的阶级,他们的衣着分化也很明显,甚至什么都不懂的人也能靠只从配剑的好坏就能看出地位高低,一目了然。因此他一直紧绷心弦,为了不触怒他们在此期间一直努力去迎合这些贵人们的喜好,憋得十分难受。) 他见爱丽丝莉塔莎并未露出不悦的神情,于是干脆放松下来,闲聊道; “这些家伙太无耻了,竟然偷走圣祝士的杖不肯归还。废了我们好一番力气,不过老先生一眼就找到这杖在那,真是十分的好眼力。” 爱丽丝莉塔莎闻言对他笑了笑,她只知道圣祝士们既然能够在人群中一眼看出其他的圣祝士,所以才猜测他们可能有别的办法在远处识别神圣物。 可惜还没等萨拉屁股坐热,詹姆士伯特就赶紧上前将人拍了起来,他一脸警告的神情。似在发问你这是作什么妖还不快起来,见他反应平平,更是用眼神不断指向门口,告诉他别在这抽风赶紧出去。 萨拉这才尴尬的起身,一脸抱歉的看向爱丽丝莉塔莎,就这样被詹姆士伯特骑士赶出门外。 詹姆士伯特骑士也看出爱丽丝莉塔莎似乎也并不在乎萨拉的失礼。 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他本以为文森特对礼节要求十分的高。他们通常十分高傲冷漠,不会与任何粗鄙的或行为举止不够端庄典雅的人多说一句话。 不仅如此,即便是皇室成员或是贵族们,都不会允许没有头衔的扎克席兹骑士在他们的面前坐下,甚至不经允许就随意开口说话或靠的太近,这样会让他们感受到冒犯与蔑视,通常都会为此大发雷霆。 爱丽丝莉塔莎的声音打断了詹姆士伯特骑士的思绪,又问; “安东尼那边怎么样?” 詹姆士伯特骑士赶走了萨拉,也是一脸严肃,他意识到自己跑了神,现在还是先想正事比较好。 不过,因为先前的骚乱,眼下情势反而更差,他只好简单叙述了一下现状,又问道; “我们刚刚出去顺便给其他医生悄悄做了圣祝,因为刚刚的骚乱不少人的伤口又崩开了,他们怕是一时半会忙不完了,现在呢?你打算怎么办。” 爱丽丝莉塔莎思索了片刻,最终决定还是先去解决病倒的博莱斯拉德先生。 “去叫安东尼船医,我们去看一下病倒的哪位博莱斯拉德先生的情况,再做打算。” 第八十八章 我们迫切需要希望 于是,她最终还是选了最保底的方案,继续道; “博莱斯拉德恐怕就要由安东尼照料一段时间,等他醒过来你就询问配方的事,叫他配合我们。” 詹姆士伯特不放心的提醒道; “可如果圣祝的时效过了怎么办?总不能让老先生每次都来一趟这太显眼了。” 爱丽丝莉塔莎倒是不愁这个,教会最擅长笼络人心,只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瓦尔多教皇讲一遍,相信他立刻就会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对此不难想到,瓦尔多教皇会派人前来,带些人们需要的物资来救治,毕竟教会从不贫穷,他们完全能拿得出手合适的资源让人们感恩戴德,称赞神的慷慨。 在此途中,只要瓦尔多教皇随便将一两个圣祝士伪装成信徒,偷偷为船医们简单圣祝,这问题就解决了。 想到这里爱丽丝莉塔莎于是道; “这件事放心交给瓦尔多教皇,我想他还是有空抽出一些人来关怀这些遭受苦难的人们。” 这件事就这样敲定,因为博莱斯拉德船医的状况并没有那么严重,所以大家并不紧张。 经过了圣祝,他的苏醒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不会耽误太久,在此期间只需要圣祝士们忙碌一些,场面也不会太快失控。 很可惜,爱丽丝莉塔莎不是乐观派,她已经想到了博莱斯拉德船医苏醒后最坏的可能性。 她所设想的最坏可能,是在此期间也许的确要死些人。因为博莱斯拉德船医并没有通过所谓的药方,达到药到病除的效果。 这也说明他手中的药方应该也是和圣祝士们圣祝的情况一样,有着特定条件才能治愈。一部分人的死亡是必然的,因为圣祝士无法解决的问题,他也不能通过一个药方轻易解决。 仔细想想,刨除掉对斯博罗赛大疫病有着绝对优势的丹特丽安王国,身处水深火热中的莱雷德皇城正面对着饥荒与暴乱的折磨,疫病只能是雪上加霜。 在看看扎克席兹皇城,他们的女巫的确也研制药物,但这并未起到太大作用,她们的贡献也只有金币,但金币是不能从死神手中买卖生命的。 在加上当时对女巫掀起的迫害,导致他们在灾难中迅速陷入贫穷,斯博罗赛大疫病也在当时出现了二次大范围爆发。 可即便状况如此严峻,他们仍拒绝了斯佩特修特罗姆女王所开出的条件,这也说明,所谓的配方,并没有那么的灵验,因此没有人愿意拿着已有的财富去赌一个价值概念含糊的配方。 这就等于,你有一个苹果,它虽然不大,但是可用来暂时缓解口渴,也可以用来充饥。 你刚刚切开它,发现它的果核很小,果肉洁白,是一个新鲜无比的好苹果,你为此感到满意。 但很快,你身边的另一个人朝你走来。他是一个苹果商人,从怀中拿出一个更大的苹果对你说,我愿意与你交换,不过你得把你的那个苹果扔在地上砸烂,我就会给你这个更大更好的苹果。 于是你的面前摆出了一个选择,用自己手中一个刚刚切开的苹果,去换对方还未切开的苹果。 你只知道对方手里拿的一定是一个苹果,但你不知道那个苹果是否是从中心腐烂,因为对方不愿当场为你切开。 又或者斯佩特修特罗姆女王为众人当场切开了那个苹果,为大家展示了药方的效果,结果大家发现那苹果的确是烂了心,本质上你能吃到的分量没有任何变化。 但这个选择的根本是,你手中的苹果核,可以用来播种,而那个商人手中的苹果核,什么也种不出来。 至于商人的苹果究竟有没有当众切开,爱丽丝莉塔莎的结论更偏向于前者。 今天所发生的事,会导致今晚再一次召开会议,虽这事几乎是必然的,大家都要汇报情况。 但爱丽丝莉塔莎更担心的是即便博莱斯拉德船医苏醒,情况仍旧糟糕,而十二位代表人中一定不乏有人自欺欺人的提出驳回前往阿西里。 她不是非得前往阿西里,也不是为了亨利简才提出这个意见。 爱丽丝莉塔莎认为,斯博罗赛大疫病很有可能是只靠配方和圣祝无法解决的,也就是说他们根本没得选,如果死神要带走整船的人,那么谁都无法制止这结局。 如果想一定程度改变结局,那他们只有前往阿西里。 只有给予人们希望,才能在返航的途中制止暴乱,只要搭配上圣祝与配方,这份希望也能变得更加真实,他们才有更多的时间来处理迷失航向的事情。 亨利简到过一次阿西里,他比维多利亚号上的所有人知道的都更多,他们都需要亨利简告诉他们返航的路线,因为只有他知道这一路上会出现什么。 又或是有什么细微的路标,什么奇怪的鱼,总之什么都好,维多利亚号现在迫切需要的希望,如果没有希望,人们很快就会自相残杀,最终全部葬身海洋。 第八十九章 我们迫切需要希望 眼看事态平稳,爱丽丝莉塔莎松了一口气,在众人离去后,她叫住安东尼船医,询问道; “安东尼先生,你方便吗?” 她想问问最近时常恍惚的问题,安东尼船医也停下脚步,有些疑惑的打量着爱丽丝莉塔莎,似乎很惊讶她会叫住他; “您有什么吩咐?” 爱丽丝莉塔莎目送着所有人一个不落的出去,包括亨利简,她暂时安排詹姆士伯特骑士照看他一会,这才说道; “我有些问题想询问你。” 安东尼船医面露不解; “是什么?” 爱丽丝莉塔莎支吾了片刻,似是不知应如何说起,但想了想还是问道; “文森特家族史有什么遗传病吗?” 她从这里问题,因为现在她只能想到这似乎有可能是某种家族遗传疾病,可能是眼疾什么的。 安东尼船医更加疑惑了,歪了歪头思索着; “为什么这么问?” 这话没由来的,他疑惑爱丽丝莉塔莎为什么要这样问。 爱丽丝莉塔莎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例如听到声音,或者眼前闪过什么东西,又或者头晕,目眩。” 安东尼船医突的意味不明的浅笑了一下,他眯起双眼,反倒笑嘻嘻的问道; “你是感觉身体不适吗?” “不不不,我好得很,我只是好奇问问,人们常说文森特都是疯子,我是想,这种疯狂是否真的会遗传。” 爱丽丝莉塔莎急忙否认,她觉得这问题似乎最不应该的就是询问安东尼,他的那抹意味不明的浅笑,令她感到毛骨悚然,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头。 他仍旧笑着,只是道; “您不用担心这个,文森特家族的血脉十分健康优秀,我在那服役许多年,与您的父辈祖辈接触许久,从未发现有什么遗传的疾病。相信我,他们都很正常,没有一人是疯子。” 爱丽丝莉塔莎一直之间不知如何回答,因为安东尼船医在说这话的时候有几个字咬的特别重,血脉,服役,正常,和最后两个字,疯子。 安东尼船医笑着看着她在原地发愣,面色突然转为担忧,说道; “也许您应该放松放松,您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休息好了。” 爱丽丝莉塔莎笑了笑,找了一个不算牵强的理由附和道; “我有些失眠,你也知道,最近发生的事实在令人难以安睡。” 于是安东尼船医提议道; “我可以为你开些安神的药来助眠。” 爱丽丝莉塔莎点了点头,看上去好似觉得这主意还不错,不过又担心以后药物不够,浪费在她的身上是否有些不太合适。话说了一半,又急忙在后面接了一句。 “再好不过,不过药物还宽裕吗?” 安东尼船医露出一副,你更需要的神情,但很快又笑着道; “你看起来比其他人更需要,如果总是失眠,会长不高的。” 爱丽丝莉塔莎顿时黑了脸,原来失眠真的会长不高,但即便是安东尼船医真的开了药,她也不敢吃,于是也不在推脱这个问题; “那还请安东尼先生为我开一份助眠的药方,我还想在长高些。” 安东尼船医顿时放声大笑,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那双满眼讪笑的眼,似背地里藏着锋芒,早就看透了爱丽丝莉塔莎一般。 “啊哈哈,您不用担心这一点,会长高的,会长高的。” 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等圣祝士处理好一切,爱丽丝莉塔莎就放任他们自行行动,她带着亨利简与詹姆士伯特离开。 命萨拉留下看守船医,选择年长的亚恒德里骑士去守着病倒的博莱斯拉德船医。并让看上去更为单纯的路易与阿洛夫同行,免得在惹出什么乱子。 他们接下来去见了红夫人与商会的代表人阿尔科克艾罗先生,将事态告知了他们。但红夫人也很无奈,她的确也如安东尼船医所做,她几乎完全不了解配方,但却给出了一项提示。 之所以早前没有达成协议,是因为治疗斯博罗赛大疫病的配方能力是有限的,甚至要比圣祝士的能力还要差上一些,完全因人而异。 唯一占据的优势的是能够十分有效的延缓病发时间。身体健壮的人在步入最严重的阶段,只要身体机能没有完全损坏,那就可以凭借时间自愈,并且在幸存下来的人群众,至少会有一半的概率不会重复染病。 这一点,是靠信仰之力做不到的,他们无法治愈并延缓那些重症。只可惜,如果当初两者能够搭配起来,想必斯博罗赛大疫病的威胁一定会减弱许多,也许当初就不会死那么多的人了。 爱丽丝莉塔莎又追问了一些事宜。 红夫人表示很难说服所有人前往阿西里,贵族们已经有人在计划想办法离开维多利亚号,他们当中的一部分人已经察觉到斯博罗赛大疫病的情况,只是暂时还未散布出去,因为担心会有人与他们争夺逃命的机会。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也表示商会的成员们和一些商人都很焦虑,他们担心自己的货物无法按时运送到岸边,更担心其中的一些食物腐烂的问题,因此不停四处打听航向的口风。 第九十章 我们迫切需要希望 斯博罗赛大疫病的事一定要在他们真正找到航向之前彻底公布于众,他们无法将这个事实隐瞒太久,即便情况已然有了好转。 如果不想失去权威与公信力,他们最终还是要为所有人规划希望,否则,谁也无法安然度过日后的每一天。 爱丽丝莉塔莎并不担心商行代表人阿尔科克艾罗先生所说的货物问题,这件事其实很好解决,只要划分开来货物的等级与分类,这事就能解决了。 教会可以优先购买他们所需要的圣祝物,在发放给他们自己的信徒,想必身为众神虔诚仆人的瓦尔多教皇不会抛弃神的信徒,这一点可以解决一定程度非食品类非必须用品的货物。 而她和红夫人也可以出资购买船上的食物,即便是最终统计的数量要比她们所想的更多,他们也可以借势鼓动权贵们,说服他们一定要优先掌握粮食的所有权,才能在接下来的航线中更有利的占据人心,驱使群众为他们效劳。 这样一来,大部分商人们的情绪也会得到安抚,不必在担心货物腐烂又或是违约无法在规定时间内送达,而剩余的也不需要担心货物的腐烂或损坏,只需要继续堆积在货仓即可。 如果有人仍抱有反对意见,那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他们只需要让这些人明白,我们不会阻拦任何人在中途下船,但下船的人必死无疑。 维多利亚号上的水手们是不会轻易被这些有钱人所收买,这并不是一个价钱的问题,而是有着足够老道经验的他们万分清楚,在完全分不清航线的情况下下船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维多利亚号都不能返航,那么就没有任何一艘船能够侥幸逃脱,当这些人在一望无际,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海洋中漂泊几天。他们就会彻底疯掉,成为海洋的奴隶,害死所有想要归家的人。 他们需要的是一些借口,合理的理由,编织起来,一个更能让然接受,并且抱着欢乐期待的心态,自主选择前往阿西里的方法。 红夫人与阿尔科克艾罗先生并不明白为什么最终的选择只能是阿西里,毕竟在传说中的岛屿并不少,而据亨利简的说法阿西里也不存在所谓的陆地。 爱丽丝莉塔莎对此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目前来看,阿西里是鲸鱼圣地,虽然没有岛屿,但如果食物紧缺我们也许可以捕杀一些鲸鱼来果腹,这也是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喂饱整船人的唯一选择。其次,我们对其他神话故事的真实性没有任何考证,目前只有亨利简能够为大家证实阿西里是真正存在的,因此值得我们冒险的恐怕也只有阿西里海域。” “阿西里只是一个目标,实际上我们也无法保证能够真正确切的到达阿西里,这只是给予人们希望的一套说辞,为我们尽力拖延时间。再此期间,我认为我们需要为大家讲述宣扬一切有关于大海的神话,让所有人都沉醉在那些神秘的传说中,并暂时的忘却眼前的现实,以此来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 红夫人眉头紧锁,她询问道; “你是说要我们所有人都去演绎一个荒谬的谎言,任何人都是我们的欺骗目标,包括我们自己?” 爱丽丝莉塔莎十分真诚的回答道; “是的,我们得骗过船员,还得骗过民众与贵族们,我们必须这样做才能给予所有人希望,以此保证在达成目的之前,就连自己也要对此深信不疑。” 这已经是她目前能够想到,最好的解决人们那脆弱的内心在漫长的海洋旅途中疯掉的唯一办法。 想想看,芬尼斯船长本绝不是应该仅因为迷失航向而变得神经兮兮的那种人,即便是死了一个拉斐尔,返航后也没必要去绞死一位开船的船长。 迷失航向的原因所有人都清楚,这完全是因为那一场恐怖无比的风暴,他们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而当时船长离开驾驶舱的原因也是因为拉斐尔先生被人谋杀,这才被叫到了现场。 爱丽丝莉塔莎唯一能够想到的结论是,他太清楚这一次迷失航向的结果,他一定是用尽了所有的办法,最终也没能回到正确的航向上。 他一定尝试返航,也尝试跟随太阳又或是星河与月亮的轨迹辨别坐标,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万分离奇的事,使得他无法使用任何一种经验。 从而深刻绝望的认识到他们彻底迷失在海洋之中,再也没有任何方法能够轻易逃脱大海的魔爪,只能任其漂泊走向世界的尽头,落入死神的口中。 于是他自暴自弃,在崩溃的边缘徘徊挣扎。 当一位经验老道的船长的身份被无情的剥下,当他的学识自豪与荣誉感都化作无力被搅碎,他就只剩下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人的身份。他什么都做不了,在这场灾难的面前,他是如此渺小懦弱,他只是一介凡人。 而人们的期待,责问,都会轻易成为压垮他精神的稻草,没了他,即便是他们成功驶向正常的海域,也很难在找出一个比他更有经验的船长,平安顺利的引领他们回家。 第九十一章 货物 很快,今晚的会议再次召开,不出所料,法里安西德骑士的态度可谓是相当乐观,芬尼斯船长则是半喜半忧,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和梅洛迪战士倒是觉得他们之前那么紧张实在是大惊小怪。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爱丽丝莉塔莎所带来好消息以外,瓦尔多教皇与福斯蒂娜修女也带了不错的好消息。 在维多利亚号上,算上瓦尔多教皇带来的信徒们,目前已经找出接近20位拥有圣祝能力的圣祝士,只是目前还有一部分人从未使用过,也不清楚自己拥有这样的力量。 出乎爱丽丝莉塔莎预料的是,法比安费尔与苏珊战士并没有听到这些好消息而感到轻松,仍是一副担忧的神情。 她本以为他们二人都会因为好消息的到来而更偏向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与梅洛迪战士的看法,可实际上不知道这一天内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了他们观念的转变。 红夫人对众人说出了目前贵族们的情况,例如正有人背地里策划从维多利亚号上逃走,正悄悄买通船员与警卫。这话一出口,班斯法瑟贝特骑士顿时气愤不已。 “这些贪生怕死的家伙,如果真的让他们逃走,必定会引起更大的恐慌,说不定会有很多人盲目跳船,又或者引发暴乱抢夺物资。” 红夫人则是说出她的看法; “我更担心他们鼓动船员与他们一同离开,这样维多利亚号的动力运作必然会受到影响,如果人数太少,我担心维多利亚号的航行能力会受到影响。” 芬尼斯船长对此没什么紧张感,他站出来为大家担保; “这一点大家不用担心,我可以担保,绝对不会出现船员水手大规模逃离的情况。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完全可以用未知来形容,那些小船根本无法载动太多人,如果想要多载几人,食物与淡水就无法带上太多,这在海洋旅行上可以说是致命的。” 这话也正如早先爱丽丝莉塔莎对红夫人与阿尔科克艾罗所说的大意相同。 阿尔科克艾罗也借此机会提出商人们的担忧,并说出早就和红夫人与爱丽丝莉塔莎商量好的对策。 瓦尔多教皇闻言表示; “这是个难得的好法子,我愿意购买廉价的饰品用来圣祝发放给船员与信徒们。” 莱芬德乔纳森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我们不如将所有的淡水食物和能用得上的东西都买下来,只要这部分资源全部都掌握在我们手中,即便发起暴动也不用畏惧,毕竟断水断粮的情况下,没有人能够撑过三天还能耀武扬威。” 不管怎么说,这个提议是很好的,但很快,他们就在购买淡水与食物上出现了争执。 因为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只要能够掌握最多的淡水与食物,那么在未来他们所掌握的权利就会因此而变得至关重要。 红夫人表示; “我愿意出资买下所有的水和食物,这些庞然的货物对于我们布莱希德帝国算不了什么,我们可以开出狠合理的价格让商人们满意。” 实际上爱丽丝莉塔莎十分清楚,在场的代表们恐怕并未携带大量的货币,对此提议最后恐怕也只有半数能够以此获利,但这绝不是最好的选择。 梅洛迪战士很快嗅到这背后的阴谋气息,他不满的提出; “我们莱雷德皇城也不是等闲之辈,只是一些食物和水,这份责任还不至于只由你一人来承担,若是叫旁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落魄成需要救济的乞丐。” 这话说得倒是别有一番意味,他说的没错,如果这些物资被任何一人全数包揽,那么在后面的会议上所有人都会因为食物与水资源的分配而受到牵制,他们的发言权也会为此削弱,只能拥护那一人的提议。 很快,剩余的人也明白过来这一点,不过在这一方面,瓦尔多教皇显然不用担心,圣祝的能力只能仰望他,食物和水都比不上他所带来的的贡献,因此他也没有参与进来的意思,只是静静等待众人分出一个答案。 阿尔科克艾罗也表示; “商人们的货物总量数额很大,恐怕一人买下实在劳民伤财,不如我们大家分一分,各自出些钱,买些自己更为想要的。” 法比安费尔与福斯蒂娜修女则是面露难色,他们反倒觉得由红夫人一人买下所有的才更好,因为他们手中并没有什么积蓄,实在是拿不出什么钱来。 看着众人多是信誓旦旦势在必得的架势,对此爱丽丝莉塔莎首先向阿尔科克艾罗提出了疑问; “交易条件是什么?是只收现金还是打上欠条,等上了岸各自去取他们此番航行的收获?” 这话显然太过突兀,问的众人都是一愣,随后阿尔科克艾罗也冒出一身冷汗,顿时面色铁青。 他们都在这争论如何分配这些资源,可实际上这是生意。 他忘记了,如果有人能够开出更高的价格,那么当然人们愿意将手中的东西卖给出价最高的人,这就意味着交易支付的条件,大大限制了他们所能购买到的。 第九十二章 货物 在这样的情况下,显然会有人将物资卖给贵族与皇室成员,本身由十二位代表人完全包揽所有的物资是不可能的。 货物的总量十分庞大,而在眼下的这种情况来看,用一张白纸去换取的交易没有任何可信度。 如果维多利亚号真的出现了什么不测,就算有人成功回到岸上,也没人会愿意兑现死人的承诺,所以更多的人一定会要求必须用货币来进行买卖,现场结清。 只有财富握在手心,这些人才能心安,踏踏实实入眠。哪怕是遭遇了海难,财富也的的确确是与他们一同沉没,总不会是落得一场空。 更何况,如果只用一张欠条,这些人根本没有收到确切的真金白银,那些货物的归属权也仍然会陷入混乱。例如他们可以撕碎欠条,日后反悔,如不想日后招惹麻烦,最好当场结清。 阿尔科克艾罗眉头紧锁,深思了许久,最终开口打破了这死气沉沉的气氛; “根据行会规定,恐怕我们得当场结清,并且需要开出最高的价格才能包揽所有的必须物资。” 为了让众人能够明白这其中的原因,他也贴心的解释起来; “为避免任何有关于货品价格的纠纷,商会规定所有的货品都采与拍卖制,无论是怎样的货品,只要是由商人所持有,他可以自主选择将货物卖给出价更高的人,任何买家不得对此有异议。如若是预定物品发生此类状况,只需要退还定金全额即可。” 莱芬德乔纳森仍不理解这种逻辑,他立刻追问道; “可这里似乎也没说必须现场结清,我们完全可以打下凭据,难道说以我们家族的威信与财力还不能让人信服吗?” 爱丽丝莉塔莎明白他这话背后的意思,在场的人都是十二位代表人之一,刨除一部分教会势力,不!准确是就连教会势力,也掏出了信徒们的纳税参与了维多利亚号的建造。 他们本身就是维多利亚号的所有者的出资人,就算连那些完全无用的货物一起买下都完全不成问题,没有任何人能质疑他们的权威与财力。 他只是无法理解,会有那些傻子不愿大赚一笔,而是用当场结清的方式带着众多累赘,时刻提防着有可能被打劫的情况。 法里安西德骑士十分清楚其中的利弊,也不知道他的家族是否也是拥有着一些产业由此涉猎,他为其解释了商会的规定与商人们对此可能的看法; “从商会规定的逻辑上来开,只要未全额付清,或未当场结清的货物仍归于卖家所有,因此在此类情况下买家使用货物是借用,而不是拥有。如果日后他们反悔,这些货物的拥有权仍然在他们自己手中,即便是有所谓的购买凭据,也会因为卖家决定而被撕毁,因此如果我们在那时候想要使用货物,就只能用强抢了。” 阿尔科克艾罗又补充道; “如果我们真的遭遇不测,即便是这些人侥幸逃脱,可谁也不会知道这些大额凭据到底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写出来,也许我们遭遇威胁写下凭据又被杀害,完全是死无对证。因此死人写下的凭据是无效的,如果他们想要拿到财富,就要被迫与我们的生命绑定才行,这显然不是好的选择。” 莱芬德乔纳森仍旧无法理解,在他看来,如果生命和钱财之前要选一个,他定然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生命。 “可即便我们当面结清,如果维多利亚号真的出现什么问题,岂不是所有人都不能靠岸,他们即便拿着这些财富,也会和所有人一起沉入海中。又或是想要靠岸,也带不走那些沉甸甸的货币,岂不是还是要在生命与财富之间做抉择。” 爱丽丝莉塔莎却对此深有体会,布莱希德帝国的贸易水平很高,对于身为皇室成员的莱芬德乔纳森来讲,在贸易上风险可谓是极低的。 有着家族产业的支持,无论是经营怎样的生意,只要不过于挥霍胡闹,财富会像流水一样从四面八方聚集。因此自我生命的价值,对于他们这些没有真正经受过贫穷折磨的人自然是要更高。 可克里斯蒂安皇城与之不同,光是参考文森特家族的产业与它母亲爱丽丝艾比盖尔所经营的产业对比就能明白,每一份的财富都只能用勤奋和辛苦兑换,没有家族的支撑,任何的亏损与挥霍都会导致经营不善而变得摇摇欲坠。 爱丽丝莉塔莎叹息一声; “这不一样,怀抱着财富死亡与满是遗憾的死亡对于商人们来讲才是最糟糕的,人的贪婪不会允许他们放下眼中的财富,虽然这话很冒犯,但我想阿尔科克艾罗先生应该深有体会。” 阿尔科克艾罗认可的点了点头。经商不易,他们势力单薄,家底孱弱,赌不起也折腾不起。即便是他这样的人,也时刻小心谨慎的遵守自己定下的规矩,从未张扬铺张过,小心翼翼藏匿这自己的财富,将他们囤积起来。 他十分明白,对于他们这些白手起家的商人们,每一笔的财富都宝藏,似是想要弥补过去的种种悔恨,无论积攒多少,总是无法感到满足。也唯有看着那些不断积攒的积蓄,心中的恐惧与伤痛才能暂且痊愈,似只有这样才获得心灵上的安宁。 “是的,这话不假,如果经商的商人们没有贪欲,恐怕没人会愿意冒着极大的风险来跨越海线交易,更何况即便是在陆地,我们也需要应对那些试图杀人越货的强盗。” 第九十三章 货物 他也知道,总有一天他也会因为永无止境的贪欲而付出代价,但当他每次停下来,就会莫名的产生一种空虚与恐惧。 他获得了大把的金子,却畏惧他人的目光。他吃着那些香气四溢的肉食与佳酿,却无法感到饱腹。他时长愁眉苦脸,也想不通这已然完美的生活到底还少了什么。 只有在每一笔交易,每一次谈判,每一次用骗局或诚恳获得丰厚的收益时,他才能感到发自肺腑的快乐将整个人生填满。似乎他这辈子就是为了这一刻而诞生,因此他无休止不可自控的去累积财富。 别的商人也又何尝不是,那些财富每一滴都是他们辛辛苦苦赚取,难以割舍,也总是还想要得到更多,即便是死,也会选择拥抱着他们这辈子所积攒的一点一滴,一起走向毁灭的路途。 好在的是,阿尔科克艾罗早已看透了这一点,所以他每年都会拿出一些善款捐赠给教会,虽然每次仍旧难以割舍,但还是说服自己这是与众神的交易,希望在死后,他的灵魂也应会得到一些善待。 而自己这小气吝啬的毛病也似乎因此行为渐渐的得到一些改善,贪念也好似有了信仰,变得虔诚。虽他性格仍算不上慷慨,但也渐渐变得体面,快乐起来。 阿尔科克艾罗其实也有思索过这个问题,但他最终发现,像他们这些靠着自己打拼的人见过了太多苦难,他们游走各地,将见识到的都积累埋藏在了心底。 虽面上没有显露又或是暗自庆幸自己没有那样悲惨的遭遇,但归根结底,疯狂积累财富的行为其实正是因为埋藏在心中的恐惧,害怕自己也遭遇那些恐怖的经历,害怕自己没有任何办法脱身于那般境地的苦难。 众人见就连商行的代表人阿尔科克艾罗先生都赞同这一观点,也不得不认清这个在他们眼里看来十分荒谬的现实。 爱丽丝莉塔莎见大家面面相视,立刻趁热打铁,又提出了另一个与众不同的观点; “我不认为全部买下食物与淡水的控制权是一件好事。”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法比安费尔先生怯怯的举起手,小声发表他心中那大大的疑惑; “为什么这么说?” 众人只是浅思片刻,立刻有人恍然大悟,不等爱丽丝莉塔莎解释,莱芬德乔纳森也认真的参与了进来,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这无疑是坐实了维多利亚号的处境,一定会有人发觉并宣扬这一点,贵族与商人们也不会任我们决定他们的生命。本质上我们还是要制止他们离开维多利亚号,因为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会导致维多利亚号糟糕的处境被揭露出来。” 说到这他好似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办法,目光刷的一下就投在法里安西德与班斯法瑟贝特二人的身上,张了张口,似正要提出他所想到的另一种办法。 法里安西德骑士心领神会,他立刻就知道莱芬德乔纳森想要说些什么,他们这些皇室成员只要遇到些什么都会最先想到他们这群人,不难猜测,他想提出用武力解决问题这一点,于是立刻开口打断; “我们也不能用暴力来抢夺或强占食物,以我们的人数无法绝对压制一群发疯的暴徒,如果我们想要抢夺资源,商人们也一定会与贵族们联手煽动群众夺走维多利亚号的控制权,到时候一切真相都会败露。” 闻言,众人一时之间沉默下来,各自在内心盘算着。 既然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难道说他们真的就要将这么重要的资源拱手送人? 好在,处理这种需要勾心斗角权衡利弊的事情,红夫人十分在行,她很快提出了一个新的建议; “不如这样,由芬尼斯船长来决定我们应该购买那些货物。毕竟他的经验最丰富,我们只需要掌握最重要的资源,至于其他的收取一部分即可。剩下的货物我们可以煽动贵族们,让他们抢购剩余的物资以达到平衡。” 瓦尔多教皇不管这些,他只是干坐着。法比安费尔先生怯怯的,但却充满了好奇。而福斯蒂娜修女觉得这些事跟她完全没有什么关系,反正她是一分钱也拿不出来的。 至于其他人,都觉得这个提议十分不错,于是大家的目光纷纷投向芬尼斯船长,等待他的发言。 芬尼斯船长似乎有些紧张,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立刻开始列出那些最为重要的物资,为大家讲述原因; “在长期航行中最重要的是淡水,其次就是杜松子酒,还有就是柠檬与水果,我们得预防坏血病,疟疾,因此杜松子酒与柠檬一类的水果与蔬菜尤为重要。” 红夫人闻言似乎突的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都需要一些什么,结果这些都是并不难购买的资源。 蔬菜和水果都是一些较为容易腐烂的物资,而富商贵族们也都更愿意去购买那些保质期更长的东西,反倒是这些看起来并不起眼的东西,竟然才是长久航行上最重要的。 第九十四章 文森特.麦泽尼蒂 值得一提的是,自从新一代的造船工艺开始,几乎所有的捕鲸船与客船都搭载了布莱希德帝国的技术,那就是淡水提取,蒸馏。 鉴于芬尼斯船长并未提起这一点,而大多数船只并非新一代,由此搭载这种能够高效蒸馏淡水的老一代船只非常少见。毕竟整套蒸馏设备要与动力搭载相接,很少有人愿意为老船搭配这样的设备,于是红夫人又对众人道; “其实我们不用太担心淡水,布莱希德帝国工艺为维多利亚号配备了大型蒸馏器,这与维多利亚号的动力装置相连,其中还打造了储水槽来使用,又借用海水冷凝,我们可以靠这个源源不断的获取淡水。” 芬尼斯船长立刻在众人那追问的目光下狂点着头,他也知道维多利亚号上的确有这个装置,不过因为他们暂时还没有缺水用到哪里,因此暂时忘记了为大家介绍这一点。 在他的上一艘自由号上并未搭载这样的工艺,因此他们一直用一些老办法进行存水,效率一般,不过好在他们几乎从不远航,只要在岸边补充物资就可以保证日常运作。 法比安费尔显然还是有些担心,他觉得芬尼斯船长似乎并不熟悉维多利亚号,只要一想到维多利亚号的体积与乘客数量,他就担心的不行,于是他又追问道; “那我们在维多利亚号上的主要食物来源是什么?如果我们没有食物了又该怎么办啊?” 芬尼斯船长立刻为他解答了这个疑惑; “我们有大米,还有小麦,豆子与花生土豆萝卜一类的,可制作面食,但主要用于远航的食物还是肉类。请不要担心,短期内我们不会有食物上的短缺,这点我能向所有人保证。” 其实他们的食物还没有那么匮乏,尤其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们还可以协作起来捕鱼,毕竟在维多利亚号上大多数的海鲜都是由他们当天打捞的。 商会的阿尔科克艾罗先生也重重的点了点头,对大家提议; “我们可以优先包揽重要的物资,并以分级的情况,将一些重要与不太重要的物资劝说更可控的一部分人的手中,这样会让我们所有人都联合到一起,就不必担心平民们的暴动是否会带来糟糕的后果。” “这倒的确是一个好办法。” 梅洛迪战士也赞同这个提议,他觉得这计划不错,谁也无法取得太多的权利,这样他们也不会因为这些外界因素而受到牵制,做出迫不得已的决定。 不过对此还有另一个问题,梅洛迪战士眼神虚浮,在众人身上扫来扫去,又试探着开口道; “不过我们的航线问题应该如何抉择?斯博罗赛大疫病的事情我们瞒不了太久,如果航向不能敲定,不管如何打算,我们都会很快面临秩序的崩溃。” 爱丽丝莉塔莎早就做好了面对这个问题的准备,当即回答道; “我认为还是要试试前往阿西里,不管怎么说,阿西里的位置更靠近我们迷失航向的地点,人们也需要一个希望。” 她早在会议召开前就已经说服了红夫人与商行代表人阿尔科克艾罗先生,不出意外他们会与自己一致赞同前往阿西里碰碰运气。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倒是有些不赞同,因为他觉得这种选择未免太过愚蠢,将一切都赌在运气上实在是太过疯狂,于是他提出另一种意见; “可人们会同意在那种情况前往阿西里海域吗?反正都是骗,不如骗他们我们已经找到返航的路线正在返航。” 这倒的确也是一种办法,可芬尼斯船长立刻站出来否决,并说出了站在他的角度上来看,更为专业的见解; “这恐怕行不通,阿西里是目前能够返航的最大希望,乱无目的航行只会导致我们要在海面上耗费大把的时间,但如果敲定去阿西里,我们只需要根据传说与不断的去观察海流与鱼群的种类,就能确定大致方向。” 苏珊战士这一次也站在了芬尼斯船长这一边,她觉得比起他们这样无头苍蝇一般的乱撞,还不如去试一试寻找阿西里,哪怕是找不到,至少也是排除了一种选择。 “水手与船员肯定不会买账一个骗局,你这想法太蠢了,我还是赞同芬尼斯船长说的。” 爱丽丝莉塔莎见最有可能坚决反对前往阿西里的苏珊战士等人的态度并没有自己预想中的那么激烈,于是也急忙补充; “重要的是阿西里是真实存在的,我们有亨利简的情报,人们也相信亨利简的故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爱丽丝莉塔莎今日及时的举动带来了许多好消息,梅洛迪与苏珊战士还有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似乎都对她的看法有所改观。 这应该是目前最和谐的一次会议,大家都心平气和的放松下来,没有先前的那种剑拔弩张,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微微蹙眉,似乎还是不太赞同前往阿西里的样子。 人们稍微沉默了片刻,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提出了他心中的担忧。 “可如果他说的那些事都是真的我们应该怎么办?我是说那些怪物,还有其他人也听到了他说的那些故事,如果这些事散布出去,恐怕所有人都会反对前往阿西里才是。” 第九十五章 文森特.麦泽尼蒂 这倒是个问题,爱丽丝莉塔莎也没有想到这一点,毕竟所有人都看到了亨利简的遭遇。 有不少人听到一字半句的故事,再加上他们一开始也并未想到事态会以这样的方式发展,所以也没人制止故事在骑士或警卫之间流传。 红夫人对此倒是有别的看法,她对这些事情的处理办法可谓是层出不穷。 人们只会筛选他们想要听到东西,因此只需要用娱乐的方式将他们想要表达的信息带给群众,他们就会用自己的方式扭曲真相。 红夫人提出; “对于这我有个不错的办法,我们可以让人演绎有关于阿西里的传说故事。我记得我们船上有一整个剧团,他们小有名气,并且全员买了维多利亚号的船票,正想要前往布莱希德帝国进行巡回演出。”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没人不喜欢凑这样的热闹,更何况是剧团演出,一定会有大把的人自告奋勇前去观赏。 莱芬德乔纳森歪着头思索了片刻,他想不太起来那个剧团叫什么名字,不过他们早就请了他们抽空进行艺演,所以邀请他们演出并不是一件难事。 可重要的是,在相关剧场演绎中,大海之上有关于阿西里的故事,哪怕是想破了头,他也一个都没有印象。 “有关于阿西里的故事有什么?我一个都记不起来。” 当阿尔科克艾罗先生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眼中仿若有光闪过,他伸出一根手指,兴致勃勃的道; “我知道,有一个十分有名的音乐剧,好像是讲大海上的风暴之主的。” 苏珊战士好奇的询问; “和阿西里有关吗?” 在她身旁的梅洛迪也是一脸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道; “好像没什么关系,我觉得这个应该问爱丽丝莉塔莎。” 爱丽丝莉塔莎一脸莫名其妙的看了看梅洛迪战士,十分疑惑; “问我?为什么?” 梅洛迪战士一脸诧异,不止是他,红夫人与阿尔科克艾罗也是差不多的神情,似乎都在震惊她的言论。 爱丽丝莉塔莎满脸疑问,搞不清这事到底跟她有什关系,就在她苦思冥想自己到底与这事有什么瓜葛的时候,梅洛迪战士对众人摊了摊手,似很无语的样子,又说道; “因为梅利维坦的故事是文森特家族在出海后回来创作的,我以为你知道。” 爱丽丝莉塔莎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她完全不知道还有这样一回事。 然而这话题还没结束,因为芬尼斯船长似乎在他的言论中获得了某种提示,他先是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又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当即站了起来指着桌面惊诧道; “你说的是伊莎贝拉与梅利维坦的那个?我记得是文森特麦泽尼蒂创作的那一本,名字叫在圣地之上!” 莱芬德乔纳森闻言也是大为震惊,他几乎是在众人迷茫的目光下直接跳起来就道; “什么?你说这是麦泽尼蒂那个火烧丈夫彻头彻尾的疯子创作的?难道不是文森特尼文斯拉德创作的吗?” 说到这,他在梅洛迪战士那万分肯定的坚定目光下崩溃的抱着头,神情痛苦的哀嚎,似乎心目中的某些东西也随之破碎了。 “我一直以为是他写的,除了他文森特家族里的成员,谁还会写这些!” 红夫人倒是十分冷静,她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些,为其更正道; “准确说是他们两个共同创作的,但这故事很有名,几乎所有的剧团都会唱上几句,我最喜欢这一部,尤为是演绎梅利维坦角色的歌声实在太过美妙。” “这故事真的那么有名吗?我怎么感觉你们都不太记得。” 福斯蒂娜修女对此保持怀疑态度,不仅仅是福斯蒂娜修女,就连爱丽丝莉塔莎也对此故事是否真的名声在外的情况感到深深的怀疑。 红夫人显然对此了解颇深,她开口为其担保,说出了为什么大家都不太记得剧情的原因; “这故事演绎难度很高,大多数剧团都无法做到全部还原剧情,所以很少有人去演,偶尔只抽取一些片段演绎,但绝对十分经典。” 阿尔科克艾罗似乎也对这故事满眼期待; “不管怎样,就让他们演这一部就好。” 爱丽丝莉塔莎看着眼前的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统一赞同这观点,吹嘘着剧情中的一些片段,但仔细听来,却又总觉得他们并未有人真正的看过完整的版本。 他们看起来都好像都是一知半解的样子,但爱丽丝莉塔莎却还是能听出他们言语中对整个故事完整演出的期待,也不由得对此暗自期待起来。 第九十六章 文森特.麦泽尼蒂 此刻这其乐融融的氛围,让众人从漫长的焦虑中得以短暂的解脱,有了这些接二连三的好消息,他们也都随之放松下来,似乎接下来所要面对的只是平平无奇的旅途。 爱丽丝莉塔莎并未试图打破这片短暂的安宁,她觉得众人这样缓口气也好,而自己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跳出来煞风景。 事情很快被敲定,他们已经决定就在近日宣布航向的事情,以游玩的形式公开前往阿西里圣地。而在这一段时间将会由剧团为大家进行全天演出。 商人们的商品将由他们自己决定是否在船上直接售卖,而购买人群则是由代表人与贵族们收购结清。 爱丽丝莉塔莎已经想好让罗琳娜记者书写报道的内容,红夫人也想好如何鼓动权贵们包揽食物的说辞,他们再一次分配好各自的职责后纷纷离去。 次日,有关于航线的话题宣扬报道,罗琳娜记者表示,我们并没有真的迷失航向,芬尼斯船长只是在为旅途上的惊喜做打算。 而不得不承认的是,风暴来袭并不在计划之内,这的确是个惨绝人寰的悲剧。 好在,芬尼斯船长对此有着更好的解决办法,比起下一站就前往布莱希德帝国又或是转向前往扎克席兹皇城的遥远路程,芬尼斯船长与代表人们最终决定在商讨下决定前往阿西里靠岸整顿。 而就在今日,我们即将前往最具有历史价值的旧世界神话之地,如果运气不错,还有可能见证上百头甚至上千头鲸鱼伴随在维多利亚号的两侧。不仅如此,我们甚至可能会找到鲜有人知的旧址白沙宫,见证真正沉没在海底的伟大宫殿,并从上面驶过。 我相信大家一定十分期待见到这片从未有人登入的净土,我们还不知道接下来的路途中会有什么惊喜,但这无疑是令人期待的一场意料之外的冒险故事。 为让大家在这段等待的时间不会无聊,十二位代表人商讨后决定,将由出自克里斯蒂安皇城人鱼歌剧院的玛丽萨剧团,为我们带来的全天演出,为我们演绎《在圣地之上》这无与伦比的传奇故事。 接下来的旅途,芬尼斯船长将带大家前往鲸鱼圣地阿西里海域,我们也将在接下来的旅途中见证一生中最大的航游奇迹。 十二位代表人们听闻船上有许多流言蜚语,因此罗琳娜记者在此为大家解惑这些问题。 我们的淡水由布莱希德帝国工艺提供,可以将海水转化为淡水,只要大海不干枯我们就不会为饮用水担忧,因此大家完全不必因为担心水源而感到恐慌。 我们的食物大多来自大海,因此更不可能出现食物紧缺的状况,只要撒一撒网,肥美的海鱼就会自己跳到网中,如果有谁说我们正面临着食物的短缺,那这一定是一个谎言。 至于有人散播船上出现了可怕的诅咒一事,瓦尔多教皇会为大家发放受到圣祝的圣祝物品,希望大家能安心,不要听从谣言,用自己的慧眼识别那些无耻的谎言。 红夫人也在背后拉拢权贵们,只不过对于他们的说辞来讲就要复杂的许多,但最后还是有不少人半信半疑的出资买下商人们的货物。 不知道是不是这一系列的安排起到了很好的效果,实际上打算出手货物的商人并没有预料中的那么多,大多数还是一些不易保存太久的商品,而这一部分也理所应当的由十二位代表人分割收购。 无论是船上的供水系统还是食物来源,这些都是完完全全的实话,只要这些人稍微打听一下水手,又或者悄悄参观一下就会发现食物与水源的焦虑完全是空穴来潮。 因此红夫人与商行代表人阿尔科克艾罗先生十分顺利的安抚住了他们,那些想要逃离维多利亚号的权贵们也立刻纷纷倒戈,不在想要逃离维多利亚号。 芬尼斯船长也叫走了亨利简,一遍遍核对他所经历的那些中间的细节,他试图从亨利简的叙述中找出海流的变化与走向,以此更快确认阿西里的方位。 爱丽丝莉塔莎倒是对此放心不少,他们之前刚刚闹过一场不愉快,把他支出去几天也能免得每次碰面都无言以对。更何况,对于至今还对凯特琳号的幸存者抱有期待的亨利简来讲,前往阿西里也是一件好事。 几乎所有的人都忙碌起来,似只有她一人变得无所事事。一切都在向好的一面发展,她也没什么可做的,整日望着大海发呆,只是偶尔去看看博莱斯拉德船医有没有醒来。 不过她只去了一次,就不去了,因为瓦尔多教皇的人与骑士们配合的很好,把那边打理的很好,几乎所有的圣祝士都在忙里忙外为人们圣祝。如果博莱斯拉德船医清醒过来,他们立刻就会知道,完全不需要爱丽丝莉塔莎前去帮忙。 至于罗琳娜记者,自从她发出了最新的报道后就时长被人们堵截追问,她也大大的满足了自己内心想要成为名人的愿望,可谓是有问必答,每日都忙碌的很。 平静的日常似乎已经恢复,人们在歌舞声中渐渐忘却了先前的风暴拉斐尔的死亡,还有那名被绞死的科斯,猜忌与恐慌的情绪已然完全消散,转变成对前往阿西里的渴望与期待。 第一章 玛丽萨剧团 当清晨阳光明媚,又一个大好的晴天,蝴蝶在花丛中翻飞,鸟儿也高歌着自由。 瞧我那天真纯良的女儿,她又在思念门外的世界,她无知又善良,恐怕会被虚情假意哄骗。 在大厅内,人鱼歌剧院的玛丽萨剧团已经开始了他们的演出,他们准备好了一切,并搭起了演台,一切道具都准备妥当,绚丽多彩。 乐队在剧台上下排列整齐,在他们的背后的幕布下还有这巨大的管风琴屹立,奏鸣时顿时笼罩整个大堂,就连地面都在为止颤抖着歌唱,大堂之上的灯火都被点燃的通亮,无论台上台下,都是一片金碧辉煌,耀眼的惊人。 爱丽丝莉塔莎闲来无事,她不知不觉就被曼妙的乐声所吸引,想着就进去看看,她不知道原来维多利亚号上还有这样的房间,这里的内置竟于剧院那样一般无二。 放眼望去台下密密麻麻的,挤得到处都是人,有小孩有妇人,有穿着富裕的,也有穿着朴素狼狈的人,还有好多人抢不到位置,就只能站在最远处观看。 这场面略显违和,但显然此时没人在乎这些细节,几乎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沉浸在故事之中,没空去想些别的。 这场地很大很大,比普通的剧院还要大上一倍,这里的二三层围绕一圈,上面也挤满了各式各色的人,不过显然身份是不同的,在最好的位置有人掏钱早早买下。 爱丽丝莉塔莎瞧着台上高歌的二人,随后在顶层最末的的位置上的高台坐下,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只见,台上那名高挑出众的金发女孩在台上深情的演绎着,她眸光流转,那双眼睛如同星河洒落全部倾倒在她身上,好似那眼泪若是真的滴落,就会化作一汪珍珠散落一地。 她唱着那动人沉醉的神情,抬起又放下的手,似正在诉说她的内心多么煎熬痛苦,那一袭白纱裙轻盈,如同大海的波纹,也像是人鱼的尾翼,那忧伤的神情,也实在是惹人怜爱。 我的母亲,你给了我新的生命,却夺走我选择的权利,你总说门外的世界太冰冷,可这一成不变的城堡死死沉沉。 刚看了没一会,突的身边靠过来一人,爱丽丝莉塔莎余光倒是瞥见了,只是她不想将目光从台上抽离,因此也未做声。 反倒是那人一脸惊喜的在她身侧小声道; “嘿!我认得你!你是爱丽丝莉塔莎!” 爱丽丝莉塔莎这才抽出视线扫了他一眼,心不在焉的说了声; “你好。” 接着,她的目光又被台上勾去,只见那另一名身着黑纱的女子绽开双臂,犹如深邃的大海本身,围绕着梅利维坦唱着。 而她的女儿也与她相拥后各自推开,二人好像海浪那般融合到一起,那裙摆也随着她们的分离而朝着四周溅射开来,如同浪花一般,美不胜收。 待她站定,只听她对着台下众人深情歌唱,好似一位母亲正向着大海之中诉说自己的苦心。 我的女儿,外面的世界太残酷,你还太天真,那些男人谎话连篇,为了你的美貌与财富什么做的出来。 老福尼似乎也被那动人的歌喉勾走了心,他的目光也落在台上,半晌才想起自己还未和爱丽丝莉塔莎进行自我介绍。 他一拍脑袋; “瞧我这脑子,我刚刚看的太入迷,竟然才看到您,我是商行的老福尼,很高兴认识你。” 爱丽丝莉塔莎望着看台前,并未回答,因为那名扮演梅利维坦的演员又动了,她再一次张开嘴唇,那美妙的音线沉醉了人们的心。 母亲,你的猜忌太残酷,隔绝了火热的心,只剩下铁一般冰冷的躯体,我相信总有人付出真心,没有欺骗。 待她唱完这句,爱丽丝莉塔莎这才审视着身边的这位身形发福的先生,见他的心思这会好像完全不在舞台那边,反而是笑嘻嘻的看着自己,顿时惹得她心中一阵不适,不过还是答道; “你好福尼先生。” 爱丽丝莉塔莎想要起身离去,因为有这样一个紧紧盯着自己的人就在身边,这让她感觉十分别扭,根本静不下来心来观赏。 不过很快,老福尼就不在这样盯着她,而是看这台上一脸幸福之色,赞叹道; “瞧啊,多美好,我真的难以置信,前些天我还在为货物是否会烂在货仓而发愁,今天却能坐在这心情欢快的看剧团演出,这都多亏了您的提议。” 爱丽丝莉塔莎一阵无语,她并不太想和这人说话,但他这样说,自己也不好就这么离开,只能冷着脸看着台上。 梅利维坦仰头,神情憧憬,似在回忆着什么,唱; 我的心就像是这沉寂在大海中的宫殿,凝望着海浪中沉浮的船。 我相信那个摇着小船,每晚对着大海歌唱的男孩他会爱我的,就像他望着海浪满是柔情的双眼。 而她的母亲满面愁容; 我的女儿,你不知晓人类的残酷,他们的生命不过几十年,岁月让他们变得丑陋,真心也会随着船只腐烂。 梅利维坦; 我要趁着月色,悄悄逃出这宫殿,逃离母亲的身边,挣断锁住真爱的锁链,我要去见一见那男孩,看看他是否真的谎话连篇。 第二章 玛丽萨剧团 爱丽丝莉塔莎不耐烦的敷衍; “我并没有做什么,这一切好主意都是阿尔科克艾罗先生和艾玛女士的功劳。” 她现在只想好好享受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安宁,可老福尼却不想让她安生,厚着脸皮,大呼她太过谦虚,喋喋不休; “容我给您介绍一下,你瞧那个主唱的二位,她们不仅仅在这部剧中扮演的是一对母女,现实中也是。哪位扮演梅利维坦的名叫杰普森洛伦娜,她是人鱼歌剧院的百灵鸟。她的母亲就是台上哪位扮演风暴之主的,她就是赫赫有名的杰普森玛丽萨,人们喜欢戏称她陆地上的海妖。” 爱丽丝莉塔莎觉得他很吵,他看起来是剧院的忠实的客人,一定时长前去捧场,不过看他这样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好说些什么。 好在,她一想到这一部剧要重复表演好几场,即便是错过了这一次,还可以等明天后天大后天,总有一天,她能安安静静看上一场完整的。于是乎,她静下心来,也顺着这位自称老福尼的先生所指看去,听着他为自己介绍。 说着说着,台上的幕布就此拉下,爱丽丝莉塔莎顿时蹙起了眉,心中暗自疑惑,这就结束了,我是不是来得太晚,错过了最精彩的? 老福尼似乎早就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他一定在岸上的时候就是这故事的狂热信徒,他见爱丽丝莉塔莎似乎面露疑惑,立刻为其解释道; “这一幕结束了,我们得等会。我觉得我们可以趁此机会聊一聊。” 爱丽丝莉塔莎点了点头,她张了张口,可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就在这时,幕布再次拉开,又有人登台了,老福尼顿时一脸欣喜,指着台上那人对着爱丽丝莉塔莎一脸神秘的低声道; “哦,瞧,是那个男孩,他终于出场了,接下来可是重头戏,我们一定要先看完这一幕在聊。” 爱丽丝莉塔莎一脸不明所以,不过他要是真的能安静让她好好欣赏一会,那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随着那男孩清澈的歌声,所有的灯光都打在他的身上,爱丽丝莉塔莎顺着光柱朝着上面看去,发现这上面还有一层隐藏在暗处,正有人在其中蹑手蹑脚的走来走去,为舞台的打光布置所操劳。 她的目光并未在那上面停留太久,因为那美妙的歌声是如此勾人心神,仿若真的置身于故事当中,在幕布的前面有穿着小鸟戏服的人正一下下的拨弄着竖琴,跟随着男孩的歌喉演奏着。 博德塞本; 当清晨阳光明媚,又一个大好的晴天,蝴蝶在花丛中翻飞,鸟儿也高歌着自由。 大地如此美,我却向往神秘的海洋,看那翻卷的海浪,听那涌动的潮汐,抚慰我的心。 我心爱的人啊,你什么时候才会出现,你是否是无常的大海,拨弄我的心弦又推开我的臂膀。 我期盼了日日夜夜,可你还不曾出现,我要怎样才能诉说我对你的爱。 待故事中的梅利维坦上场,爱丽丝莉塔莎这才看懂,那男孩是坐在小船上眺望着故事中蔚蓝的大海,深情的拨弄着扑打在船翼的浪花,并不是在她所以为的红褐色的土地上。 梅利维坦躺那蔚蓝色的布料中,有人在幕后不断的抖动着布料,用来模拟那涌动的海浪,她就在海浪中优雅的打着滚,手指掀起裙子的一角朝着身侧扬起,像是海妖的尾翼在浪花之间扑朔,伴随着歌声唱着; 月光轻轻洒落在海面,尾鳍拨动浪花边,我已不愿在等待,这次只是远远看一眼。 他的歌声多么美丽,引我来冒此风险,只为能看他一眼。 唱到这,梅利维坦做眺望状,似乎真的是远远地看那男孩一眼; 他的发微卷,在月光的影子下勉强能看清他英俊的容颜,他还是个小男孩,看上去只有十二。 忽的背景里的乐声突然变得急促紧凑,渐渐的犹如狂风呼啸,风雨倾泻,伴随着鼓声急促的弦乐与号声,只听台上的梅利维坦与博德塞本那个男孩各自惊慌失措。 只听她的声音顿时从魅惑人心的深情突的拔高几度,在海浪之中仓促的舞动,好似被人撞破心事慌张的逃窜; 我听到来自大海深处母亲的呼唤,我消失不见,她好似怒发冲冠。 她脸色大变,慌张的几次跌到在海浪之中,随着背景音色激昂鼓动,仿若有一场狂风暴雨正渐渐向着场内中心逼去; 她无常冷酷大变脸色,她大发雷霆,要掀起风暴摧毁那艘小船。 风暴之主,梅利维坦的母亲的声音从幕布后面传来呼唤; 梅利维坦! 她气势汹汹,那黑纱的长裙被黑色的人影托起舞动着,好似黑夜的影子,风的触手,以及暴怒漆黑的海浪,顿时那些原本舞动着蔚蓝色的幕布也在失去了灯光的照射下化为漆黑,吞没了那个小船。 梅利维坦顿时绝望的喊道; 不,母亲! 她扑倒在海浪中,伴随着母亲的愤怒,被浪花拍到,翻涌,好似挣扎那般。 第三章 玛丽萨剧团 此时背景有人们合唱,那音色不断的重复着,由高到低,在由低到高; 她的声音在呼唤。 风暴之主,梅利维坦的母亲的声音从幕布后面再次传来呼唤,但这一次,那声音更加的愤怒; 梅利维坦! 梅利维坦在海浪之间穿梭,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都被那漆黑的巨浪卷没,她对天空伸出手; 不,母亲! 合唱之音再次响起,轻轻的,伴随着绞弦琴的音色与大提琴混合在一起,歌颂着; 海面掀起了巨浪,从此这里只有风暴与闪电。 随着幕布落下,老福尼拍手称好,显然这一幕结束了,他笑嘻嘻的转过头看向爱丽丝莉塔莎,说道; “你看起来是第一次看这个,不过这作品少说有四十多年了,人们都说最早这故事的手稿都是文森特尼文斯拉德创作,后来他突然消失不见,大家都觉得他一定是死了。一个才华横溢的天才不明不白的离开人世,真令人遗憾。” 说到这,他的面上满是惊叹与遗憾,似也为此而感到惋惜。 “大概是在他失踪的大概十年后,文森特麦泽尼蒂翻出了这位赫赫有名的天才的作品,为其补齐了结尾并发布了出来。哦,说到这,我不得不说,文森特麦泽尼蒂才应该是那个不应该被埋没的天才,虽然我不得不承认文森特尼文斯拉德的作品的确很不错,但爱情故事实在是太传统了,你懂得。” 爱丽丝莉塔莎到点了点头,爱情故事的确十分传统,但还是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听着老福尼为自己讲述着文森特家族在历史上另一个领域所留下的影响。 “这故事的结尾才是最精彩的,没人会料到这故事最终的走向。我为此一遍一遍的看过无数次,奔波各地乐此不疲。我见过各种各样的剧团,演绎各种各样的梅利维坦,还有那个男孩。但我不得不说,最终惊艳我,令我念念不忘的还是那个只能用疯狂来形容的结局。” 爱丽丝莉塔莎刚想要要开口询问,那个疯狂的结局是什么,只见帷幕再次拉开,台上的布景再次发生变化,看上去似乎她们已经回到了海底。 老福尼也闭上了嘴巴,安静下来,目光落定在台上,爱丽丝莉塔莎也暂且放下心中的疑惑,选择等这一幕结束在说。 梅利维坦的母亲满面担忧,她张开手臂伴随着那悲痛的音色唱出她心中的苦痛; 哦,女儿,我们是风暴的主宰,人类的寿命太短暂,决不能对此有期待。 梅利维满腔愤怒,带着哽咽哀怨唱道; 可你杀了他,我恨你! 只见台上的梅利维坦哭着离去了,只剩下她的母亲一人在台上,灯光也在此刻如数打在了她一人的身上,周围的景色变得更加黑暗深邃,过了许久她才跟随着大提琴与小提琴还有一些别的乐器的合奏,唱道,音色中充满了一位母亲的无奈与回忆; 我那单纯天真的女儿,我不能告诉你那男孩还尚在,也许你只需要熬过一百年,就能逃过爱的摧残。 稚嫩的爱太迷茫,会把你变作饰品带在他身边。 深刻的爱太自私,会化作恶果毒哑你动人的歌喉。 岁月会磨平一切,磐石也不能例外,人心会愈发丑陋,好似恍如隔世一般。 他们的确也会真心相待,但美好的总不能持续太久,即便是完美无缺,怕也是只有一百年。 紧接着灯光忽然暗下,舞台陷入一片漆黑,正当爱丽丝莉塔莎以为这一幕也要结束,乐声突然一转,梅利维坦的母亲的身影再次出现,那灯光一束一束的缓缓将周围的一切照亮,而一袭黑色裙摆的她再次开口唱到; 咕咚咕咚,听泡泡漂浮上升的破裂声,听,鲸鱼们雄厚的嗓音。我是如此孤单,唯一的女儿也如此憎恨我的狠心。 我亲爱的女儿,也许你总有一天要面对一切,你还是会尝到爱的苦果,但最坏的,是爱上一个人类。 随着幕后众人合唱,大海再一次陷入黑暗; 时光飞逝。 梅利维坦的母亲在大海深处徘徊,她悄悄窥探另一侧背着身哭泣的梅利维坦的身影,随后倒退几步,对着台下的众人哭诉,唱道; 我再也不能忍受,你就在面前,但我却无法在触及你的心。 即便过了如此久,你还是不愿原谅我的苦心。 我时常在夜里徘徊,我深知海面上的呼唤,诱惑总是向你招手,就像大海淹没的圣殿。 我时常在你门前忏悔,我或许做错了什么,但仍不忍你偷尝那会令人发狂的爱恋。 若让我看你在这囚牢中哭泣一百年,这难道不是另一种残忍? 我只能离开这,不忍在看你伤悲,就当真相被沙砾永远掩埋,怨恨我,我的孩子。 第四章 可耻的小东西 她似最终下定了决心,但还是折返回去,看向梅利维坦抽咽的背影,最终决然的从台上离去,随后灯光再次陷入黑暗,合唱声再次响起; 转眼十年光阴,大海又黑又冷,神圣的光辉已然流失殆尽,那颗曾充满叛逆愤怒与仇恨的心也在今夜得到释放。 接着这一幕就结束了。 爱丽丝莉塔莎意犹未尽的细细回味着在心中回荡的歌声,突的前排的一位女士吓得轻轻哎呀了一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提着裙摆直跺脚。 在他身边的男士显然是她的丈夫,他对妻子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安抚她先坐下,而自己则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胡乱在地面上跳着,那模样滑稽急了好像在跳踢踏舞。 在他身边的人也一个个抱怨嫌弃的抬起脚,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从他们脚下逃窜而过,而那名先生也一脸歉意的借过,期间还在试图踩些什么东西。 在爱丽丝莉塔莎身侧的老福尼早已探出半个身子朝着前排的地面上好奇的看过去。 他摇头晃脑,不断调整着姿势,最后整个人都站起来观望,不仅是他,在这周围的人都好奇的探出脑袋去看那处到底发生了什么热闹。 随这那男人一拍脑袋,好似让什么的东西逃了一样,对着自己的妻子摇了摇头,最后回到了座位上坐下对着妻子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老福尼这才坐下,对着爱丽丝莉塔莎悄声道; “是个大老鼠,不知道怎么跑到这来了,最近货仓里总是有这些可耻的小东西光顾,看来就算是维多利亚号也逃不过这些恬不知耻的偷渡者。” 爱丽丝莉塔莎眉头微蹙,但还是点了点头,她的确已经猜到有可能是老鼠什么的,只是这猜测得到了证实,还是令人有些感到不快。 此刻幕布再一次拉开,场面已经发生了与之前翻天覆地的变化,明明仍旧是深海,但与之前不同的是,到处都是一片荒芜死寂的样子。原本辉煌的宫殿变得灰暗破败,海水也似乎比之前的更加深邃,一条鱼儿都没有,就连水草的波动都是格外的冷漠。 梅利维坦似终于得到了释放,她仰起头,看向海面,凄凉的唱着; 我还向往着海面上的世界,可已经没人驾着小船。 而另一侧,灯光突然打下,只见那是截然不同的小天地,一位男孩坐在船上摇着船桨,正在海面上行驶,天空繁星璀璨,一轮黄灿灿的金色月亮挂在空中。 博德塞本停下摇桨,他双手捧起一滩海水,高唱; 海浪如此深邃如同夜的双眼,我在夜里高歌,希望能够得到大海的爱,时隔多年,我漂泊在不同的海域,直到今天我又重回到这里来。 他趴在船上,凝望着大海深处,似回忆一般望着海面上洁白的泡沫,轻唱; 我还记得母亲的歌喉荡漾在海平面,浪涛翻卷出白色痕迹,像是音符一般。 多么令人喜悦的景色,原谅我是如此为你沉醉,时长忘记母亲的教诲。 可突的他站起身,对着远处的海平线翻腾的波浪,唱道; 桀骜不驯的大海,你与风暴同谋,夺走了我的所爱。我的心就此冰冷了,却仍然想投入你的胸怀。 他捂住胸口,似那波涛的浪花就是在他心中翻涌的苦涩与悲痛,他掩去眼角的眼泪,轻轻摇着小船,似想要在深一些,前往那回忆的漩涡之间。 梅利维坦好似听到了那男孩的歌唱,她在没有灯光照射的阴暗处起舞,最终来到了远处的海面上,而那原本打在男孩身上的灯光也变得柔弱起来。 梅利维坦借着月光朝着那男孩的方向张望,轻唱着; 是谁,是谁在皎月下高歌,我看到一个青年他摇着小船。 突的四处的海面犹如沸腾了一般,乐声瞬间沉重的砸下,随后急促的奏起,伴随之间的有十几道身影从幕布后面冲了出来,绕过梅利维坦。 只见那些人影全都身穿着漆黑如墨的纱衣,它们舞动着朝着那正慌乱摇着船桨想要逃离的男孩而去,好似一条条黑夜的鬼魅,大海的死神,朝着那男孩游去。 博德塞本一看到他们顿时吓得尖叫; 哦!不! 爱丽丝莉塔莎看到那正象征的鳍的纱衣破碎,犹如被海盗掠夺后残破的旗帜,这些东西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好似就是海里的魅影,是诅咒,是黑暗,是恐惧在大海之间蔓延。 博德塞本拼命地划着船; 也许我不应该回到这,看那!死亡在我身后追赶! 可他又怎能快过这些死神的化身,他们伸出漆黑的手抓住船沿,好似想要掀翻那船,那男孩吓得用船桨与之搏斗,但很快他就被数人抓住,难以挣脱。 第五章 可耻的小东西 梅利维坦驱赶那些影子,声音充满了威严与权柄,正似她的母亲; 滚开,你们这些被大海困住的蛆虫,没有生气的枯骸,我以母亲的名义,在次将你们驱逐入深海! 刹那间,那些影子遁入海中,四散而逃,再也顾不得那小船上的男孩。 博德塞本; 瞧她绝美的双眼,如同星星坠落下来,你是谁?为我赶走了死亡,你是谁?为何离我那么遥远。 梅利维坦并未回答,她背过身去,藏在海浪之中。 只见一个浪花翻过,博德塞本眺望海面,他神情焦急,目光在海面上四处搜索,可他找不到那道突然出现的身影,惊慌的喊道; 你要去哪? 梅利维坦回过身,她望着远处的那个男孩,轻唱; 当清晨阳光明媚,又一个大好的晴天,蝴蝶在花丛中翻飞,鸟儿也高歌着自由。 博德塞本顿时陶醉在歌声中,附在船沿上仔细的听着,不由得赞叹; 啊,你的声音真美。 梅利维坦也再一次靠近了那小船一些,仍唱着; 大地如此美,我却向往神秘的海洋,看那翻卷的海浪,听那涌动的潮汐,抚慰我的心。 当博德塞本勉强看清那声音的主人,满是惊诧; 你听过我唱歌! 随即他也跟着那歌声唱起来,而梅利维坦也游到了他的身边,她伸出手抚向男孩的面,凝望着他那双欣喜惊奇的双眼,二人合唱; 我心爱的人啊,你什么时候才会出现,你是否是无常的大海,拨弄我的心弦又推开我的手。 我期盼了日日夜夜,可你还不曾出现,我要怎样才能诉说我对你的爱。 唱到这,梅利维坦突然被尾翼挑起来的波浪吓了一跳,她顿时惊慌的收回手,这一刻她似想起了母亲的教诲,回荡在她的耳边。 她顿时下潜而去,只留下那男孩痴痴的看这海面,他满脸洋溢着单纯的傻笑,险些一头载入海里面。 他尽力拨弄着水花,可那小船却不听他使唤,梅利维坦的尾翼将船桨拍到海面上,刚好落到那小船里,又游出好远,望那男孩最后一眼。 博德塞本; 嘿!你要去哪?我明天还能见到你吗? 这一次梅利维坦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而是选择远远游开,只剩下博德塞本一人挥舞着手臂,对着大海高喊; 我会等你的! 只见那男孩花滑动船桨,离开了舞台,灯光再一次暗了下去,隐约能看到有人影在黑暗中跑来跑去,很快,乐声突然大变,一道道白色光柱在台上闪烁,那似做海浪的布也抖动的更加猛烈,小提琴的音色似急促猎猎作响的风,鼓声敲的人心难安。 梅利维坦的歌声响起,那灯光也随之亮了起来,乐声也随之减弱了些许; 今夜,波涛翻涌,狂风在怒吼,银蛇在阴霾中扭动,像是我挣扎的心,不知应当如何选择。 只见梅利维坦正坐在一片礁石中,尾翼轻轻摇摆,她似目中并未有那风雨,闪电。 雷暴似她母亲的眼,凝视着她的女儿,风雨似她母亲的泪,想要与她相拥,闪电似她母亲在大海之间翩飞的身姿,唯有梅利维坦,悲伤的唱道; 真相碎裂成一片片苦涩,母亲不知何时离开我的身边,她曾啰嗦的让人厌烦,可现在,大海冰冷,只留下我一人。 她唱着,那些鬼魅,漆黑的影子也在海浪中沉浮,不知道低声唱着什么,梅利维坦好似也听不懂那声音,只是更加伤心,抹去满眼的泪水。 (此处黑影唱的是古神语,译;多么可怜的灵魂,她不知世界悄然变迁,众神早已死去,一眠就是永恒,超越亿万万年。) 梅利维坦; 她去哪了呢?我寻找了一个又一个明天,我的母亲,您是否感受到了我的背叛,如若您能回来,我愿许诺再也不见那男孩。 (黑影的合唱声,译;她再也不能凝望你的双眼,也从未觉得你背叛,你的愚蠢让你们来不及做最后的告别。没人在能庇护你不受侵蚀与诅咒,你将永远在黑暗与孤独岁月中挣扎,直到你拥有的一切都随之腐烂。) 接着只见那男孩再次出场,他摇着小船,而梅利维坦也在四处寻找的她的母亲,背景合唱声; 时光飞逝,一年又一年,男孩已经长大成人,却仍然漂泊在大海,他忘不掉那夜高歌的女孩,深深沉醉在歌声里面。 梅利维坦在远处眺望; 匆匆岁月生命无限,那男孩不厌其烦,只是又一个三年,他终于心灰意冷,那双惹人怜爱的眼眸,也更加深邃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那男孩隐隐约约的唱着,那声音太小,台下的人都趁着脖子歪着头细细辨认,但这一次谁都没有听清那男孩唱的是什么,而正当大家要因此抱怨时,梅利维坦再次开了口; 我隐约透过海面,听他今天他唱这是最后一天,我是否要抉择在见他一面。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一般,继续目不转睛的看着舞台。 梅利维坦; 星夜的光化作银河的影子,如若我只能永远禁锢在这深海,我还要忍受孤独熬过几个万年? 第六章 可耻的小东西 黑影的合唱声; 我们的呼声终将被宣扬,死亡已经降临在每一个人的身上,世界将成为我们的温床,那些本来神圣的疆域的主人都要在世界尽头被遗忘。 梅利维坦环顾四周,那些影子顿时逃窜,在阴暗中躲藏,她仰望阴霾天,不知不觉海面已然升起一层不祥的薄雾,梅利维坦唱; 我听到流沙在低语,像是一场喧嚣的噩梦,它说我的母亲已经消逝在海洋的尽头,我再也不能与她相见。 随着梅利维坦的哭泣声减弱,好似陷入梦境,黑影之一从礁石探出身来,唱; 我曾经也从岸上来,命运一向残酷又讽刺,我有着英俊的丈夫与婴孩,可他将我宰杀丢入这深海。 众黑影合唱;仇恨,死亡,愤怒的化身。 另一道黑影从礁石后走出,唱; 我曾是罗宾号的船长,远洋起航好不风光,一天大幅船员背叛了我,将我绑在炮弹上。 众黑影合唱; 他溺毙在海湾,复仇的火焰在他骸骨中燃烧,大海浇灭生死的火焰,最终只剩下魅影与不甘。 一切的罪恶化成脓血,浸透了海水的神圣,我们身负悲惨与苦难,领域的主人将我们驱赶,直到进入黑暗冰冷的海渊。 这一幕也结束了,幕布落下,有人从爱丽丝莉塔莎这边借过,这一次幕布拉下的时间比之前久了一些,显然后面要布置更多的场景。 那人显然是来找老福尼的,他们二人看上去认识。 这位先生看起来比老福尼年轻一些,也不知道应该叫他什么好,但看上去整个人十分严肃,不苟言笑的样子。 他附在老福尼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随后捋了捋袖子与衣衫,将上面的褶皱拉平,这才坐在老福尼的身边。 老福尼笑嘻嘻的十分欢迎他的到来,并对爱丽丝莉塔莎,为他介绍; “这位是我的朋友,他和我一样感谢您,你可以叫他老巴特。” 说完他又转向老巴特; “你可算来了老朋友,这位就是我之前提到的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我今天运气很不错,竟然在这碰巧遇到了她。” 那名被叫做巴特的先生有些嫌弃的拍开老福尼的手,他侧身看着被略显臃肿的老福尼挡住的爱丽丝莉塔莎,伸出手道; “很高兴见到您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希望我这位朋友没有烦到你,他有点话痨。” 爱丽丝莉塔莎也伸出手与老巴特浅握; “您好,很高兴认识您。” 老福尼笑呵呵的,他似乎以为爱丽丝莉塔莎会好奇他的朋友老巴特刚刚对他说了些什么,于是靠近了些歪着头低声道; “是仓库那边的事。” 爱丽丝莉塔莎闻言面色一变紧盯着他,老福尼似乎也意识到她想到什么,立刻摆手; “哦,不是您想的那样!只是我们发现最近那些老鼠不知道为什么渐渐多了起来,为此有些头疼。不过我们不需要什么帮助,这点小问题我们马上就能搞定。” 闻言爱丽丝莉塔莎这才松了一口气,幕布再一次拉开,老福尼被他的朋友巴特先生拉了过去,低声说着悄悄话,好像是在问演到那一幕了,又好像是教训老巴特不要乱说话。 磅礴的乐声奏响,合唱; 命运总是捉弄人心,当梅利维坦再度浮上海面,却撞上海盗袭击了一艘商船。 只见舞台上站着一个独眼的海盗船长,他追逐着一个女孩,直到最后抓住了她,对着四周燃烧的船骸高唱; 烧,烧!现在你是我的了! 在他的背后有无数海盗服饰的角色正在肆意掠夺着,有人被砍到在地,扯出红色的布料抖动来模拟飞溅的鲜血,有人高声惨叫,也有人不时发出哀嚎。 那金发的女孩想要逃离却被抓住头发,只能无助的挽面哭泣,当那独眼大海盗要把她拉起时,那女儿顿时挣扎着对着四周高唱; 不,救命!救命! 这时一位少年拔出佩剑,从幕布一侧冲出来,用灵活的身手翻滚躲过两位海盗的袭击,他正是博德塞本。 只见他将佩剑指向那独眼的海盗船长,厉声唱道: 放开她!不然我就要你这内心丑陋的混蛋好看! 独眼的海盗船长顿时对着台下捋了捋乱糟糟的胡子,音色充满了讥笑与滑稽; 看啊!一个稚嫩的男孩,挥舞着他的玩具短剑,他说要让我好看,那就来!看看是谁让谁好看! 伴随着急促的乐声与混乱的打斗声,独眼海盗船长拔出他的武器,戏耍博德塞本那稚嫩天真的剑术。 很快他就一剑刺中那少年的腹部,而在海浪之间不远处的梅利维坦也与那名获救的女孩同时惊叫; 不! 就在这时,爱丽丝莉塔莎另一侧的人突然有人怪叫着跳起来,可那乐声奏的又快又响,大家都看得入迷,竟没一人注意到哪一出的骚乱。 一只老鼠似乎被那电闪雷鸣的场面与厮杀声吓破了胆,竟然跳上了椅子,顺着椅背跑了起来,中间时不时跳到宾客的身上吓出一片惊呼。 第七章 撞击 我的羽翼太深邃,遮蔽了宝石的光辉。我的呼吸太沉重,压垮了绚丽的灵魂。我的低语太狡诈,遮住了自由的双眼。我不配,我是沼泽,我是枯萎的藤蔓,是死去的老树正在腐朽,是阴暗的土地,囚住我想要的,放飞我爱的。 ——《在圣地之上》 爱丽丝莉塔莎正看得入迷,可这骚乱就在她身侧,她自然是气急了,刹那之间,震耳欲聋的合唱声犹如暴风雨一般席卷,那老鼠也被一位先生拍落在地,继续逃窜 愤怒化作咆哮的狮,雷雨敲响天际的鼓,梅利维坦的愤怒不输她的母亲,她化作风暴的主宰,用闪电与雷鸣,用狂风与暴雨,卷走火焰与恶徒。 那被象征火焰的布瞬间被海水卷走,灯光闪烁,人们惊叫逃窜,惨叫连连。 那只老鼠正逃窜到爱丽丝莉塔莎脚下,老福尼也早就注意到这边,当即直接跳到了椅子上躲避,巴特先生也只是高高抬起了脚。 爱丽丝莉塔莎的身子几乎丝毫未动,目光紧紧拴在台上。 在前排的观众的一阵惊呼之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被拉回到台下,只听这边噗呲一声,伴随着几声吱吱吱的惨叫,人们在回头看地面,却发现那老鼠突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不见了。 众人这才心有余悸的落座。 借着那一道道闪电的光辉,隐约能看到台上那风暴之中无数的鬼魅黑影,伴随着海水被卷上天去,从空中掉落下来扑向船上的人们,场面十分壮观,惹得人们惊叹。 博德塞本一把拉起女孩; 快跑!快跑! 他高声叫着,抓住船体的碎片。二人乘着海流,被卷入漩涡,只在隐约间,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心心念念的女孩。 很快幕布遮下又拉开,只见那船只的残骸上,二人手挽着手,渐渐苏醒。 博德塞本扶起女孩,唱道; 我带你上岸,你该走了。 伊莎贝拉顿时扑上去哭诉不肯松开,她悲痛万分,泪水从哪苍白的面颊上划过,唱道; 救救我,请不要抛下我,我的父亲已沉寂在大海,我曾拥有的,都已经沉没,我已经不知道要如何抉择。 博德塞本的目光在海面上搜索,他试图推开她,可却没有成功; 也许你还有别的亲人。 伊莎贝拉哭泣着,抹去眼角到眼泪唱道; 请不要抛弃我,我愿意做你的妻子,为你打扫心房的尘埃,清洗你的衣物,每日等你归来。 生活苦闷又残酷,我被命运戏弄的流泪,它不知怜悯和尺度,夺取我所有的生路。 先生请容我请求,给我些许怜悯和温柔,我不要爱情和钻石,只求一条求生路,让我为你包扎伤口。 博德塞本叹息一声,唱道; 好,我发誓,也许你会改变这念头,我只收留些时日,等你后悔就离开。 梅利维坦就在海面之下,无数魅影在她的周遭游动,而她则也选择了离开。 魅影们在她的耳边歌唱; 当命运开始腐烂,众神也无能为力,即便是风暴的主人,也终将被人遗弃。 时光飞逝,六个月过去了,博德塞本的心更加摇摆不定; 她还没有选择离开,我是否也应该接受这一切。 也许这是上天的馈赠,她如此美丽正是我梦寐以求,我的心曾煎熬的愈发冰冷,也许命运愿让我们两个可怜人,能够相拥。 梅利维坦也在远方眺望着她们,但却不敢靠近,眼中充满了憧憬与无奈; 我望着那一对佳人在月夜下厮守,渡过一个又一个明天。 那本应属于我的臂膀,现在也有了新的归宿,他们相爱相敬多么美好。 我只是一个被遗弃在大海的雨滴,怎能比得上哪圣洁月光。 现在我要离去,不在远处眺望,他早已不在对着大海歌唱,我也失去了对陆地的向往。 我要去寻找我的母亲,这样,我才能得以从深海的孤独中解脱,熬过这令人发狂的岁月。 幕布落下又升起,台上也只剩下梅利维坦一人,她四处寻找着她的母亲,在黑暗深邃的大海中哭泣,只有无尽的魅影相陪。 那些黑色的魅影戏弄着她,又在她的耳边窃窃私语,梅利维坦那纯真的双眼,也渐渐变得灰暗; 母亲,您听,那魅影又在我的耳畔低语。 啊,我亲爱的母亲,您到底在何处,我已经丧失耐心,游走过一片片海洋,深入一片片峡谷,可为何到处都寻不到您的踪影,难道是您的失望终将我遗弃。 我多么愚蠢,不听您的劝告,我多么无知,失去才懂得悔悟,求您怜悯我,不要抛下我一个人,我已然迷失了所有方向,不知应如何是好。 咚的一声巨响,整个维多利亚号猛然向着左侧倾斜些许,人们顿时惊恐的骚乱起来。 这可不是舞台上制造的效果,维多利亚号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爱丽丝莉塔莎慌乱之中抓住前方的椅背,身侧的人们也是一排倒下来挤成一片,混论中,只听有人尖叫; “我们要沉了,我们要沉了!” 第八章 撞击 随着维多利亚号的惯性,船身在剧烈的晃动下右向着右侧倾斜,就在这时,不知道是谁又喊; “是触礁,一定是触礁!” 爱丽丝莉塔莎勉强稳住身形,在他身边的老福尼护着她的另一侧,为她挡住了那些错不及防从左侧滑回来的人排。 隐约间,能听到看台下有人哀嚎,这些人叫的惨烈,无数声音混杂在一起; “救命!我要被压死了,救命!” “我们完蛋了,我们都要死了!” “我的孩子,不,拉住我!” 爱丽丝莉塔莎抬头望向舞台,只见舞台下扮演梅利维坦的哪位漂亮女士被吓得惊慌失措,她整个人趴在地上,随着维多利亚号的倾斜而滑动。 而扮演风暴之主,也就是她的母亲,这时也趴在地上,似乎刚刚想要冲上台拉住她的女儿,结果却和她一样不得不趴在地上努力稳住身形。 在看台下,密麻麻们的人群爆发出嗡鸣一般的碎语,他们都随着惯性挤到一起,甚至有人从另一侧一路滚落又砸到人群中,发出痛苦的哀嚎,整个场面混乱至极,几乎分不清谁是谁的声音在说些什么。 这情况不容乐观,福尼的朋友巴特先生这会也稳住了身形。他的个子较高,四肢较长,因此他伸出臂膀,轻易的就为二人遮住了头,以此避免那侧有东西掉落,将他们砸晕过去。 老巴特朝着周遭望去,最后又从人排的夹击中抽出身来,指着出口自的方向对着二人喊道; “我们到出口去!” 爱丽丝莉塔莎也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几乎是所有的人本能的向上的出口攀爬,但当船身倾斜,另一侧的人仍旧还会向着那一侧倾斜滚落,因此无论是左右,都会变成向上的出口。 但当这些人都挤在一起,那么最前面的人不管是在左边还是右边,都会被倾倒的人群压死在出口上。 爱丽丝莉塔莎也扫向最上方,那上面咯吱咯吱的响成一片,幕后的绳索也一些道具全都掉在那上面,他们决不能从这一层离开,如果上面有东西砸下来,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于是乎她拒绝了这个提议,目光扫过整个上层所有的角落,最终心中有了选择,她指着另一侧边缘靠墙支撑的石柱,对着二人大喊; “不,我们去侧边那块地方躲一躲,他们都往出口去了!” 巴特先生以为爱丽丝莉塔莎还没明白现在的情况,如果他们不能短时间内从这里出去,那么等维多利亚号沉没的时候他们全都会被淹死在这里,于是乎他摇头拒绝,喊道; “我们总得做点什么,不能去那一直躲着!” 爱丽丝莉塔莎抓紧了椅背,从老福尼怀中爬出来,谁也没注意到,在爱丽丝莉塔莎的抬起脚的那一瞬,一只被踩爆了头的老鼠,正出现在那,而它的眼珠也被鞋底带出眼眶,拉出一条血肉模糊的肉条。 爱丽丝莉塔莎踩着椅子,早就蹭掉那东西,好像一只螃蟹,横着身子向着侧面爬去,稍微调整了位置,发现这办法可行,于是对着身后的二人大喊道; “维多利亚号要沉,出去也会淹死,比起这个,我们会先被踩死。去最后面,船身又要倾过去了,抓那后面的石台!” 巴特先生也很快反应过来,他拉起早就晕头转向的老福尼,喊道; “她说得对,我们先看看情况。” 老福尼点了点头,他体型较重,因此笨手笨脚的,移动缓慢,但还是跟着爱丽丝莉塔莎踩着椅子,横着爬了起来。 老福尼和巴特先生一离开,被他们堵住没有抓牢的人也一个接一个的从椅子之间的缝隙向下滑去,他们到不是没有抓牢,但是人实在太多了。 爱丽丝莉塔莎与老福尼他们之所以刚刚能堵住哪里,是因为他们反应速度都很快,当他们感受到撞击的时候就已经抓住了四周,并且三人抱团,成为了一道稳定的关卡。 在跌落中,其中也有人学着他们几人的样子挣脱开或从下滑的人堆里爬上椅子,但他们并不知道要往哪去,而是为了不被人拖住滚到一起,这才选择这样做。 爱丽丝莉塔莎感到船身又开始倾斜,由于维多利亚号的沉重,这导致了倾斜的角度并不小。 圣遗物的浮力作用会最大限度的保证维多利亚号不会侧翻沉没,因此当维多利亚号随着惯性摆动倾斜的整个时间,要大得过其他的船只。 爱丽丝莉塔莎手脚利落,她已经爬了大半,虽然途中不断有人因为抓不住而滑落到那一侧的底部,但还是顺利的躲了过去。 她的计划是等维多利亚号的角度稍微平缓一些,她在朝着前面冲刺过去,因为最后一排的座椅距离靠墙的石柱还有一段距离。 如果不能把握好时机,他们还是会因为不能冲到对面一起滑到底部,如果跑的晚了,他们也会被底部倾斜过来的人卷进去。 第十章 死亡在招手 待几人都稳住了身形,维多利亚号已经再次朝反方向倾斜到了最大的角度,他们紧紧抓着石台挤在一起,看着眼前的人们相互拉扯着,惨叫着,哀嚎着,血水四溅的从一侧坠到另一侧。 爱丽丝莉塔莎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是一个孩子将沙堆上的蚂蚁抓进一个空瓶子里,然后在里面加上小石子,又扣上盖子用力摇晃。直到大多数蚂蚁都被砸死晃混了头,再将它们在倒出来,数一数还剩几个幸存者。 爱丽丝莉塔莎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可能才过了五六分钟,但她却感觉这个过程犹如一个世纪那般煎熬。 她只知道维多利亚号的倾斜角度越来越小,那些奋力挣扎的人,也越来越少,所有人都被颠昏了头。 在下坠的过程中,他们看得最清楚的就是人们被挤压,踩踏,摔断了脖子和被一些物体砸碎截断了的四肢,人好像一团一团的肉,在一个特大号的煎锅里渐渐粘连揉捏到一起。 他们四个也只是侥幸躲过一劫,其实一些在座椅之间的人也活了下来,他们在倾斜的时候将自己卡进椅子之间的缝隙,因此没有落入人群。 可这一点需要极大的运气,因为当船身倾斜的时候,会有人或物砸在椅子上,也会有人试图在下坠的过程中四处乱抓,希望命运女神能够关照自己。 在这个过程中,难免有幸运的将自己埋在缝隙之间,也有不幸的被掉落下来的吊灯当场砸死,还有被下坠的人从缝隙里扯出来,断了腿,断了头,活生生被卡死在缝隙里。 很快维多利亚号几乎恢复了正常的角度,虽然还是有些晃动,但也比刚刚发生的那要命的一切好的太多。 正当幸存的人们都松了一口气,突的,维多利亚号又是一颤,与之前的撞击不同,维多利亚号的角度并没有立刻变大,而是有一种强烈的上下腾空感,虽然没出什么太大的混乱,但仍吓得他们再一次紧紧抓住了石台。 爱丽丝莉塔莎感觉自己的双脚有一瞬被颠离地面,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当即冲着所有人高声呐喊; “抓紧了,维多利亚号提速了,再等一会就没事了。” 那些台下缝隙之间还活着的人,一听到这声音,也立马从新趴回去,或着再一次紧紧抓住身边的物品,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与他们一同抓住石台,侥幸活下来的哪位先生不敢怠慢,但还是疑惑地询问; “你怎么知道提速了?” 爱丽丝莉塔莎看了他一眼,只道; “你向后靠,能感觉到推力的挤压。” 那位先生闻言整个人都紧紧贴着身后的石壁,他似乎也感受到了爱丽丝莉塔莎所说的推力,深呼了一口气,渐渐有些放松了下来,感觉逃过一劫。 正当船身平稳,所有人都以为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的时刻,突的随着又一声的巨响,所有幸存下来的人都感受到一股深深的绝望笼罩在心头。 是撞击,和刚刚那次撞击的感受,一模一样!维多利亚号的船身再一次大幅度倾斜,老福尼声音颤抖; “我们撞上了什么东西?!” 爱丽丝莉塔莎的眼中绝望,她死死抓住石台,拼尽全力稳住,看着面前那些血腥作呕的场面,最终痛苦的闭上了双眼,高喊; “不知道,可能是礁石,但我感觉好像不是,好像是很大的东西!” 她的声音被哀嚎与惨叫撕裂的破碎,太多不堪入目恐怖的,巨大的响声不断的钻入每一位幸存者与将死之人的耳朵。 巴特先生尽力冷静下来,但他的声音也已经因为恐惧,变得破碎嘶哑的不成样子。 “我们会沉吗?” 爱丽丝莉塔莎无言,太多人想要知道这个答案,但这个问题的意义也仅限于能在这场面下活下来的幸存者。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支撑多久,毕竟这等场面,恐怕许多人这辈子也见不到一回。 闭着眼,四处都是黑暗,爱丽丝莉塔莎觉得一切感官都被放大了,无论是那些惨叫飞一样钻入耳朵,在脑海之间盘踞扎根,还是那些血液洋洋洒洒的喷在每一寸肌肤上。 这让她感觉,毕生的恐惧都在无限的放大,在放大。 在黑暗中,四肢也正随着眼前的黑暗而渐渐感到麻木无力,这让爱丽丝莉塔莎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再也抓不住什么。死亡的漩涡,正站在她的面前,如狂风,如雷电,正向着她心中源源不断涌出的恐惧,招手呼唤。 她深呼一口气,猛地睁开了双眼,她决定看着这艘无与伦比的维多利亚号上所发生的一切,将恐惧埋藏在死亡的背影里,勇敢的坦然的面对自己即将到来的死。 她渐渐冷静了下来,思索了片刻,道; “应该不会,维多利亚号的构造很耐撞,不会轻易被礁石撞散。” 第十一章 死亡在招手 一旦接受了自己所要面对的死亡,似乎接下来所要面对的一切都不重要了。爱丽丝莉塔莎所感受到的,都在这一刻变得清晰,脑海中的念头流转的飞快。 这一瞬,她想了太多的可能性,维多利亚号的体积十分巨大沉重,除非是在全速行驶的情况下触礁,不然不可能受到如此之大的撞击。 她不相信芬尼斯船长会带着整个维多利亚号去撞礁石,更何况他们所处的位置并不是浅滩,总不能是突然一座岛屿从海底深处突然浮上海面,导致维多利亚号躲闪不及,撞了上去。 依照维多利亚号的倾斜方式,比起触礁,这种感觉更像是有什么巨大东西主动撞上维多利亚号的侧翼,所以导致维多利亚号侧翻,又在圣遗物的加持下浮起,没有因此沉船。 想到这,爱丽丝莉塔莎的脑海中闪过亨利简的身影,更是想到了他口中所讲述的那个海上巨怪,利维坦的模样。 爱丽丝莉塔莎来不及为这个突然乍现的想法恐慌,她的思绪就被身侧巴特先生的惊呼扯回; “是第二个吊灯,那个也要掉下来了!” 爱丽丝莉塔莎立刻朝着他所说的方向看去,那吊灯要比之前的距离他们近一些,虽然不至于砸到他们,但若是砸下来,想必又要死伤一片。 比起最早的慌乱,在维多利亚号平缓的时间里已经有不少幸存者在昏头转向中找到了目标,所有人都找了就近的障碍物进行躲避,因此此刻座椅缝隙之间正躲藏着不少的人。 那吊灯已然倾斜到了极致,摇摇欲坠的,谁也不知道那巨大的水晶吊灯最终会以怎样的方式砸入人群。 老福尼显然没有听清自己的老朋友刚刚说了什么,他看向巴特,大叫着; “什么?我听不到!” 爱丽丝莉塔莎夹在他们中间,在这如同地狱一般残酷的混乱中,倒是勉强能够听清他们二人喊的是些什么,可是其他人就未必听得到了。 爱丽丝莉塔莎见老福尼不解的探着头朝着巴特那边看,巴特先生也一脸疑惑的大喊着; “你在说些什么?” 维多利亚号再一次朝着另一侧倾斜,眼见血肉混合着杂物已经开始滚动,夹在二人中间的爱丽丝莉塔莎当即焦急的冲着二人高喊; “抓紧了什么都不要管!” 巴特先生这才缩了头,老福尼见自己的老朋友和爱丽丝莉塔莎都做出了全力向后靠的动作,立刻明白维多利亚号马上就要倾斜到最大的角度,他们必须做好不被甩出去的准备。 爱丽丝莉塔莎略微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这种情况下只有她能够同时听到身边两个人的喊话。 在另一侧,有几个幸存者躲在椅缝之间,其中有一道特别突兀凄厉的声音,喊到一半就破了音,尖锐的骇人; “要砸到人群里了,快躲开,看你们头上!” 老福尼等四人,同时向着最上方吊灯的方向望去,维多利亚号的角度也在这一刻倾斜到最大。 只见巨大的水晶吊灯被甩散了一样,无数碎片在空中碰撞发出脆响,紧接着整个水晶吊灯都坠落下来,稀稀拉拉碎了一地,无数人被那碎片卷中,刹那间血肉横飞哀嚎四起。 不等最下面的人反应,那巨大的吊灯所剩的大半个框架也砸入最底层的人群中,至于幸存这种事情,就只能全权交给命运之神决断,在那水晶吊灯砸下来之前,无论是谁都无法判断它最终会落向那个位置。 然而,这场灾难还远远未到结束之时,突的在他们的上方,也就是维多利亚号倾斜后仍有人抓住栏杆石雕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的人,突的成双成对的尖叫着从上面掉落。 巴特先生一抬头,顿时吓得瞠目结舌。 那是老鼠,密密麻麻的老鼠正攀着舞台吊索,处在最顶上的人正被一大群黑色老鼠当做踏板跳向栏杆,朝着下方爬行。 那些老鼠吱吱吱的怪叫着,好像捅了老鼠窝那般四散而逃,比起他们这些人,这些老鼠逃亡的方向,显然更加井然有序,但他们想不通这里为何会出现如此之多的老鼠。 慌乱间,不断有人因为惧怕老鼠而失手坠落下方卷入尸堆与尖锐的碎片之中,而那群老鼠也正已极快的速度朝着爱丽丝莉塔莎等人席卷而来。 当那群红着眼的黑色老鼠甩着黑色或粉色的尾巴刮过众人的面,那瘙痒冰冷的触感只想让人立刻腾出手拍打身上的老鼠。 很不幸的是,那位先前运气不错的先生,因为难以忍受如此数量的老鼠在身上爬来爬去,中途伸出了一只手来拍打,结果反而在慌乱下导致有老鼠钻入他的衣服里咬他。 最终惨叫着在三人的面前与一大团吱吱乱叫的老鼠坠落而下,砸在了下方的人堆里。中途摔断了腿,小腿的骨头从一侧劈开,完全的露了出来,鲜血四溢之间,立马有发了狂的老鼠扑上去舔舐他的血肉。 第十二章 死亡在招手 这会,那惨叫声更加凄厉,因为有些摔蒙了摔傻了的老鼠,完完全全发了疯,四处撕咬凄厉的吱吱乱叫,场面惊悚的很。 巴特先生显然是有些慌了,但有了哪位先生的先例,谁也不敢腾出手拍打,只见那老鼠少了一些,巴特先生立刻忍不住的大骂道; “妈的,这些老鼠哪里冒出来的,我的天,维多利亚号一定是进水了,我们得想办法往出口去!” 他骂着,拼命地摆头,他们所处的位置并不比其他人安全多少,一只手都腾不出来,只能通过晃动自己的头来尽力躲避那些老鼠从自己的脸上踩过。 实际上,这并未起到太大的效果,那群老鼠最终还是从众人的身上席卷而过,只是它们大多都顾着逃命,因此并未在人身上停留太久。 如此之多浩荡的老鼠从人们,吊索上,四面八方的爬过,面对着这样震撼的场面,就连爱丽丝莉塔莎也开始对维多利亚号圣遗物的效用感到困惑。 大多人都在小时候听过一些有名的航海故事,其中最为常见的桥段就是当船即将要沉没的时候,会有无数的老鼠朝着它们认为的最安全的地方涌去。 但她还是很快做出了决定,不管这些老鼠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四处乱窜,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无论这些老鼠做什么,都不能改变他们现在的处境。 老福尼此刻有些勇猛的过头,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彻底的昏了头,竟然做出移动的姿态,好似想要趁着维多利亚号恢复平衡的那几秒冲到对面的座椅之间。 爱丽丝莉塔莎从他面上那决然的神情看出他的意思,但这个决定无非是最愚蠢的,因为他们绝不可能在维多利亚号左右摇摆的情况下朝着一个方向爬到出口,就算堵上性命一试,成功的概率也只能等于0。 爱丽丝莉塔莎立刻制止道; “不行,我们不能动,舞台装置都在上面,马上就要散开了。” 她说这话是有原因的,刚刚第二个吊灯掉下来之后,在他们视线受到遮挡的顶部有不少老鼠从吊灯上面探出头寻找出路,与先前直接被甩飞出去的吊灯不同,第二个吊灯很大可能是被密密麻麻的老鼠压垮的。 这些老鼠也不知道是如何在维多利亚号上活下来的,个个有巴掌那么大,其中一些毛发油光水亮,身形也比其他的老鼠要肥硕的许多。 爱丽丝莉塔莎突然想起了那个第一只在座椅之间出现的那只老鼠,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如果这些老鼠都是因为维多利亚号遭受了撞击而逃窜到这里的,那么最早出现的哪一只,究竟是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呢? 不等她继续想下去,老福尼似乎实在受不了那些老鼠踩在身上的感受,竟一闭眼大喊一声; “我们就要死在这里了,我要搏一搏!” 另一侧的巴特先生听到他的话,急的大喊; “老福尼别犯傻!” 随后刚巧有一只落了队的瘦小老鼠一脚踩在老福尼大张的嘴巴里,顿时惹得他疯狂甩头,甩掉了那老鼠,又是一阵干呕,呸了片刻。 可还没等老福尼等到维多利亚号恢复水平的那一刻,上面的绳索挂着一大串的老鼠从上面甩飞下来,好似一道血肉铸成的长鞭,重重抽了下来。 “快趴下,那些绳索掉下来了!” 有人在台下的缝隙里尖叫,听声音好像是那个之前喊哑了嗓子,喊破了音的先生,没想到他的运气这么好,竟仍活着。 台下惨叫一片,也不知道该说老福尼的运气是好还是坏,那些绳索抽下来乱摆,抽的到处血肉横飞,只是这些血肉大多还是老鼠的,只有少数是幸存下来的人。 看着眼前即将飞溅过来的东西,爱丽丝莉塔莎干脆别过头,只留下身侧的老福尼嗷嗷尖叫着; “啊!头,是头!” 他的尖叫贯穿整个大堂,好似剧团内最佳男高音,在这一刻献上了最华丽的惨叫。 待他冷静下来,就看到爱丽丝莉塔莎那满眼愤怒的表情,似在说,看你还听不听劝。 老福尼见她这副表情,当即想到刚刚那飞过来的人头,吓得一缩脖子,赶紧摆头,一脸委屈; “不,不搏了,我还是和你们在一起的好。” 很快,维多利亚号摇晃的弧度也变小了,巴特先生在另一侧安慰二人,说道; “别担心,船要停了,我感觉维多利亚号好像减速了。” 老福尼也感受了一下,发现确实感到了减速,维多利亚号也恢复了平衡,好似一切劫难终于在这一刻画上句号。 他松了一口气,也是实在没有力气在抓石台,干脆蹲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也感觉到了,船身好像稳定了。” 爱丽丝莉塔莎却不敢放松,她见巴特先生也松了手,绕过她,想要去搀扶自己的老朋友,还是谨慎的说道; “先不要乱动,我们等一等,上面的绳索还没稳定下来,等这一层的人都出去,我们沿着边过去。” 老福尼哭着被巴特先生拉起来,他用那略显臃肿的身形抱着自己的老朋友,抹着泪,哭诉道; “这太疯狂了。” 巴特先生则是将他扶起来,拍着他的背,轻声安慰他; “没事的,我们在等等,你先起来扶着墙壁,我们不会有事的。” 第十三章 大难不死 船身还未彻底恢复平稳,但摆动的情况已经很小,几乎所有还活着人都意识到必须要趁着这机会往外逃。 死去的人们大多都堆积在右侧,即便是平稳了,尸体也还是堵住了右侧的门,上面有老鼠不断的从缝隙里挤出来。 偶尔也有还活着的人靠着自己的力气拨开尸体,从其中费力的爬出来,劫后余生的大口呼吸,还有一些不能动的,呻吟着朝四周呼救,希望有人能救救他们,将他们从尸体之间刨出来。 其中一些幸存者选择了留下,去救那些还活着,不断挥舞手臂哀嚎着的人,而另一部分的则是朝着左侧的出口拼命的挤出去,想要逃离这一片地狱。 伴随着一阵什么东西开裂的声音,爱丽丝莉塔莎的脸色顿时大变,她抬起头去看上面,想要寻找声音的来源,可这个角度根本看不到。 她不敢移动,因为无法确定维多利亚号现在的情况。 反倒是老福尼和巴特先生已经决定先从这里出去,已经开始朝着出口的方向移动,她朝着最近的出口望去,那边挤满了人,一时半会不可能就这么离开,见状也急忙呼喊二人; “什么声音?你们听到没有,不太对劲,好像什么东西开裂了!” 巴特先生回过头停下脚步,他也侧耳去听,但场内并不寂静,反倒如沸腾的热水骚乱一片,因此他什么都没有听到,刚想说些什么,维多利亚号猛地又是一抖,众人大惊失色,只听有人高喊; “稳住,稳住又撞上了!” 伴随着这一次撞击,老福尼和巴特先生二人都被颠开,巴特倒在他们先前躲避的石台前,抓住了石台,老福尼则是腿一软趴在地上,抓住了座椅。 此时此刻,三人压根来不及细想,维多利亚号就已经开始朝着右侧倾斜而去,老福尼在地上慌乱的挣扎,刚一爬起身,他的老朋友巴特先生焦急的伸出手,想要把他拉过来,大喊; “老福尼快起来和我们贴着墙壁,那石雕滚下来了!” 慌乱间,爱丽丝莉塔莎也看到了,所出在左侧最前方的一个半人大的石雕正从左上方滚落,正朝着他们砸来,不知道刚刚的断裂声是不是这东西搞出来的。 老福尼一抬头,整个人彻底慌了,他吓得哇哇怪叫着,四肢也忘记了挪动。眼见着那沉重的石雕就要这么滚落下来将老福尼拍下去,爱丽丝莉塔莎也只能全力向后靠去。 已经没时间给老福尼从地上爬起来,维多利亚号的倾斜角度也越来越大,老福尼已经错过了能够爬起来站在地面上的机会。现在想要救他,就必须有一个人扑上去把他退推进座椅之间,而那块巨大的石雕,势必会在这一瞬间将前去营救的人当场砸死。 巴特先生咬了咬牙,表情狰狞的吓人,出乎爱丽丝莉塔莎的意料,他竟松了抓住石台的手,大吼一声; “不管了!” 冲上去对着老福尼就是一脚,将老福尼踹进了座椅之间,只听早就晕头转向的老福尼一脸震惊的哀嚎; “诶呀我的妈呀,救命啊!” 随后滚进座椅之间,手脚挥舞着乱抓,整个人滑落的大约有两三米才抓住座椅,也是拼了命的将身子压进缝隙之间,避免有东西从上面砸落,把他砸落下去。 爱丽丝莉塔莎先是呆愣一秒,当她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后,当即崩溃的破口大骂; “你个蠢货!” 眼前的身影已经朝着下方坠落,而上方的石雕也砸落下来,爱丽丝莉塔莎伸出手去,抓住了巴特先生的手臂,将人拉了回来。 那石雕砸落而下,显然是带到了巴特先生,她感觉那侧猛地向下一垂,不知道撞到了那个部位,但还是没有撒手,死死抓着巴特。 她一只手攀着石沿,遭不住巴特整个人的重量,被他带着向下滑,在石台上留下近一米的五道血痕,左手所有的指甲都崩开掀了起来,疼的表情都扭曲了。 他就不应该去救福尼,眼下这个情况,就算把他踹进去又如何,进了椅子之间,能否活命全靠运气,谁又能保证那石雕百分百不会砸在椅子之间,他这是拿自己去死换老福尼的侥幸生还。 都说商人很精明,但巴特的这次决定,显然蠢到家了。更何况,更何况自己也不可能会拼了命去救他,他应该……都知道的……松了手,就等于死路一条。 爱丽丝莉塔莎叹息一声,巴特先生反应很快,他显然十分震惊爱丽丝莉塔莎反应这么快竟然会救他,很快就自己攀着石台,卸了力,爱丽丝莉塔莎也轻松了不少,至少不会被拖得往下滑了。 随着那石雕一路滚落,下方惨叫连绵,场面不忍直视。 有人被拦腰砸断脊梁,抱着自己的肠子哀嚎尖叫; “我的肠子,啊!我好疼,救命,救救我!” 还有人被砸断了腿,压在地上,爬行着,惨叫; “不,不要,我还不要死!” 巴特见状急忙去找老福尼所在的位置,发现他没什么大碍也是松了一口气,冲着他大喊; “这不安全,那石雕还会滚回来,老福尼快起来,我们得跟着船身晃动来移动,免得和他们一样被石雕砸死。” 爱丽丝莉塔莎却在上面喊; “不,你就在那别动,来不及了,那石雕滚回来了。” 老福尼一时之间昏了头,不知道该听谁的好,就在他发愣这会,维多利亚号的角度颠倒开来,那石雕从下滚落,吓得老福尼抱头,埋在间隙之间哀声祈祷; “啊!要死了要死了,千万别砸到我啊!” 第十四章 大难不死 那石雕大概又咕噜了两个来回,维多利亚号的摆动这才逐渐平稳,有了前车之鉴,这一次几乎没什么人朝着出口而去,个个缩在原地,左顾右盼查探情况。 大约过了接近十来分钟,爱丽丝莉塔莎整个人险些瘫坐在地,看着眼前的场景,紧绷的神经也稍微缓和,指尖的痛感也瞬间跳动着攀附上小臂,那感觉,像是麻木渐渐散去,痛觉缓缓复苏,一下一下的好似有了脉搏与心跳。 巴特先生眼神木讷,刚一放松下来,立刻瘫坐下去,后怕的喃喃自语; “停了,停了,这次是真的停了。” 爱丽丝莉塔莎这才将目光放在巴特先生的身上,仔细查看他的伤势。 “好像是,我扶你,你应该是脚骨折了。” 她扶了几把,发现巴特先生只能靠着墙壁站着,他的一只脚着不了地,似乎脚腕已经扭断了,棕褐色的皮鞋被擦破了皮,虽然没有露出脚趾,但很有可能已经骨折。 爱丽丝莉塔莎一个人拉不动巴特先生,于是她就将目光放在场下,此刻还活着的人可能不足半数,也不知道维多利亚号的其他房间情况如何,究竟死伤多少人。 老福尼没什么大碍,看上去很是狼狈,浑身是血,但看他行动自如的模样,应该只是一些擦伤,他从地上爬起来,翻过一排排座椅,满脸焦急的正朝着这边来。 巴特先生见自己的好友急匆匆赶来,本来疼的扭曲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语气欢快,好似并无大碍的样子; “多谢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能拉我一把,不然恐怕我这条腿都要废掉,不过好像只擦到了脚趾。” 爱丽丝莉塔莎沉默片刻,她刚刚摸过巴特先生的脚踝,他一点力也借不上,只是轻轻碰一下就疼的浑身僵硬不敢动弹,显然可不是擦到脚趾那么简单。但它还是在老福尼那一脸悔恨担忧的神情下,配合这巴特先生的苦心,笑了笑; “这没什么,也说不定你的脚趾是因为老福尼太胖了才折掉。” 巴特先生面露苦涩,知道爱丽丝莉塔莎这是在讽刺他到底是因为谁差点丢了小命,苦涩的笑着; “您真会说笑,不过还是谢谢您了,如果我们也跟着人流,恐怕不会这么幸运。” 说着,他就拉着老福尼的小臂,想要借力起身。老福尼见状立马抱住自己的老朋友,满脸关切的问; “真的没事了吗?能起来了吗?” 爱丽丝莉塔莎见巴特先生疼的龇牙咧嘴的样子,轻咳了一声,迟疑道; “要不再等等?” 老福尼闻言立刻将人抱的更紧了,满眼泪花的样子恨不得对着自己的好朋友亲上几口; “老巴特我的好兄弟,呜呜,你没事,要不是你踹我这一脚,我恐怕就被压死了。” 巴特先生强颜欢笑,他靠着石墙坐下,推开反应过度的老福尼,抱怨着; “你该减减肥了,这一脚都把我的脚趾骨踢折了,不要在这丢人现眼,现在没事了,赶紧起来扶我一把。” 老福尼闻言摸了眼泪,将巴特先生挎起来,爱丽丝莉塔莎也急忙上前还住巴特先生的手臂,让他也能借着力。 其实老福尼是想背着巴特走,但被巴特以没什么大事的名义拒绝了,只有爱丽丝莉塔莎知道他为何这样,一方面是不希望老福尼为此自责伤心,另一方面恐怕是他的腿现在压根碰不得。 老福尼眼泪横流,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自己的好友,他并不知道巴特先生为了救他险些丢了性命,不过好在结果并不糟糕,爱丽丝莉塔莎也不想多管闲事,戳穿巴特先生的苦心。 可她心中还是有些说不上来的情感,也许是羡慕,也许是讥讽,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看着这两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又看看满地狼藉,散落的血肉,好似同时见证了人心中的美,与丑恶。 她没再想那些在混乱中为争夺安全位置大打出手,将人拖出去,又自己藏匿的人。也没再想那些为了活命紧紧抓住其他幸存者,最终双双坠落,不知死活。 她看到在这一场浩劫中,杰普森洛伦娜为了拯救试图前来救她的母亲,惨死在舞动的吊索下。 那吊索狠狠地抽下,黑色的纱,白色的纱,象征海浪的纱,裹挟着她的尸体,将她被抽断的脊梁拼接,聚拢。 而她的母亲杰普森玛丽萨则是惊慌失措的抱着女儿的尸体,躲在一处,努力的拂去女儿嘴角喷涌的血,拂去她的眼泪,拂去她最后告别的细语,嚎啕大哭。 老福尼哭着感谢; “呜呜,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您才好了。” 爱丽丝莉塔莎只是笑笑,随后指着最近的一侧,说道; “我们从这边出去,他们刚刚都滑到那边去了,趁这机会我们先从那边出去。” 老福尼点点头,他们两个搀扶着巴特先生,小心翼翼的跨过一些人与老鼠的尸体,还有那些撞碎的残骸,朝着出口一点一点挪去。 脚下是黏糊糊的,踩上去会发出唧唧的声音,那是吸饱了血的毛毯,还有一些碎肉黏在鞋底,血腥的气味扑面而来,冲的人几近窒息。 第十六章 座德佩夫鲸 在亨利简所讲述的凯特琳号捕鲸船上的遭遇,其中一个名为斯图亚特泰勒的厨师似乎讲过一些有关于角鲸的事。 本的她还是多少记得一些凯特琳号上的人,可遭到这样一波惊吓,她此刻也感觉脑袋里的那些记忆也好像被摇匀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记错了没有。 大概角鲸的意思,就是很稀少,很特别,攻击力与体型似乎要超过普通的鲸鱼,是一种很危险的海洋生物。 想到这,爱丽丝莉塔莎又有些着急,她进来的时候没看到亨利简,于是急忙追问; “亨利简呢,他怎么样,我怎么没看到他?” 芬尼斯船长又偏了偏头,对着右侧的一处; “他没事,那小子被撞晕了,在瑞克希大副那。” 爱丽丝莉塔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看到俩人,瑞克希大副正护着亨利简的头,背靠在墙上,从神情看上去有些恍惚,似乎也撞到了头,嘴里喃喃着,说着别人压根听不懂的话。 爱丽丝莉塔莎这才安了心,上前几步,站在芬尼斯船长的身边,又把目光放在芬尼斯船长身上细细打量,她这才发现,芬尼斯船长也并未好到哪里去。 他可谓是鼻青脸肿的,好像是被谁暴打了一通,身上能看到的地方也青一块紫一块,再看散落一地的叫不上用途的图纸,笔记,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 爱丽丝莉塔莎将目光移开,放到海平面上,她上前几步,尽可能的将维多利亚号面前浩荡无边的海洋揽收眼底,可她什么都没有看见,除了波涛汹涌的海浪,她连一条鱼的影子都看不到。 “现在没问题了吗?那两头鲸鱼在哪。” 芬尼斯船长思索着,好似在回忆着先前所发生的一切,道; “我们可能撞死了一头,另一头不知道潜去哪了,我们刚刚已经开启了推进器,维多利亚号马上进入最大速度全力驶离这地方。” 爱丽丝莉塔莎点了点头,维多利亚号乘风破浪而行,海浪被切割而开,朝着两侧翻涌,在她们受到撞击的时候,她的确感受到维多利亚号曾突然推进加速,随后没过多久突然受撞,说不准大概就是那个时候撞死了一头前来袭击的鲸鱼。 她盯着海面许久,看不出这一片的海水与那一片的海水有什么不同,但她突然想到,既然阿西里有着鲸鱼圣地的头衔,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已经到达了阿西里?于是疑惑追问; “我们进入啊西里了?” 芬尼斯船长摇头,当即一口否定,并分析; “不,我们没有,但我可以确定一定很近了,除了啊西里附近,我们不可能在洋流上碰到这么大的座德佩夫鲸。” “天哪!我还以为它们都死绝了,座德佩夫鲸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突的有人闯入,声音满是惊奇,来者正是安德烈水手,爱丽丝莉塔莎被这人吓了一跳,急忙回头看去。 安德烈水手似乎也没料到驾驶舱里还会出现别人,他还以为是瑞克希大幅清醒了正在和船长聊天,进来后就随口插了一句。 爱丽丝莉塔莎并未细细打量来者,因为那人只是一脸歉意的低了低头,一溜烟的就跑去摆弄瑞克希大幅与亨利简去了,并未给她机会。 爱丽丝莉塔莎也干脆把注意力放到海面上,心中还是有些担忧,也不知道维多利亚号现在有没有甩掉那两个可怕的大家伙,又问道; “就算是当初我们被卷入风暴维多利亚号也未倾斜到这种程度,那东西是不是把我们当做食物来追捕了。” 芬尼斯船长摇头,语气很是肯定; “维多利亚号的体积不可能成为他们捕猎的目标,那两头鲸是自己故意撞上来的。” 爱丽丝莉塔莎一脸迷茫,觉得有些道理,但又不知何意,呆呆发问; “为什么?” 话说到了这里,芬尼斯船长突然支支吾吾神秘起来,目光总是不经意的瞥向瑞克希大幅那边,最后也只是偏头低声道; “这件事很古怪,一会我得私下和您说。” 爱丽丝莉塔莎见他这般,也干脆换了个话题,询问道; “船身受创情况怎么样?有哪里进水了吗?” 芬尼斯船长还未来得及回答,突的又一道声音插话进来; “不知道,我们已经派人去查了,不过我感觉似乎没有什么问题,维多利亚号底部的材质是绝对牢靠的,不可能有东西撞碎龙骨。” 爱丽丝莉塔莎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说这话的正是瑞克希大幅,捂着头,正龇牙咧嘴的想要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知道安德烈水手用了什么法子让他清醒了过来。 亨利简也开始哼唧唧的说起胡话,好像是安德烈水手正在试图拉回他的意识,爱丽丝莉塔莎看不懂,只知道他没什么大碍,总是会醒的,也并未怎么担心。 “我来这的时候有上百只成群的老鼠发了疯的乱窜,你真的确定维多利亚号能挺住吗?” 第十七章 座德佩夫鲸 芬尼斯船长一脸震惊; “什么?老鼠?不可能,在起航之前我们再三检查过,绝对不可能有那么多的老鼠!” 上百只的老鼠,即便是维多利亚号的体积再怎么巨大,他们也不可能在起航之前漏掉如此之多的鼠群,即便是芬尼斯船长相信爱丽丝莉塔莎不会拿这种玩笑逗他,也仍旧不可置信。 驾驶舱的门又被突然撞开,来人也是十分狼狈,浑身血迹斑斑,和爱丽丝莉塔莎的惨状也差不多了。 这人正是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他刚一进来就弯着腰气喘呼呼的,头也不抬的问道; “发生了什么,是触礁了吗?” 芬尼斯船长的注意力全放在掌舵上,爱丽丝莉塔莎不想他分心,于是贴心的为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解惑; “是两头座德佩夫鲸撞上了我们。”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很是吃惊的扫量了一眼爱丽丝莉塔莎; “你怎么在这里?” 爱丽丝莉塔莎摊了摊手; “我也是刚过来。”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伸手打断她的话; “好了,先不说这个,现在什么情况?” 瑞克希大幅摇了摇头,走到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的面前率先道; “不清楚,只知道袭击我们的两头座德佩夫鲸死了一个,而另一头我们大概是甩开了。”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脸色不好,他也不明白什么座德佩夫鲸为什么突然撞上维多利亚号,只是询问; “我来的途中看到上百只的老鼠四处乱窜,我们是不是要沉船了?” 芬尼斯船长偏了偏头,视线始终没有离开海面,他还在防范撞击维多利亚号的鲸鱼,只是抽空回了一句; “我们也不清楚,已经叫人去查看了。” 他其实还有很多话想问,例如这些老鼠都是从哪里跑出来,又去了哪里?乘客们的状况都怎么样,伤亡情况是否严重,食物淡水货物等等是否齐全?船医是否没事? 可显然,现在谁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因此他问了恐怕也没人能答上来,于是他只好专心掌舵,时刻注意着海平面。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眉头紧锁,抱怨; “好,还有什么是你们清楚的?” 他这话没法接,谁也不清楚维多利亚号现在的情况,只能都闭嘴,不去讨论这个问题。 瑞克希大幅为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搬了个椅子,因为他看上去实在有些糟糕,似乎腿上有伤,还在往外渗血。瑞克希大幅想叫人给他看看,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也只是摆了摆手说没事。 一抬头,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的目光就落定在爱丽丝莉塔莎的身上,表情十分怪异; “你是怎么搞的,怎么背后还在滴血?” 爱丽丝莉塔莎被他问的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抽出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展示给众人; “没什么事,大概。” 她嘴上这样说着,可在场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她伸出的那只手的五个指甲全都被掀开,只留下一个甲片还粘着皮肉,指甲被掀开的地方是红色的血肉,有的地方略显粉嫩,但还在不停的往外溢血。 不过这并不是出血最多的地方,而是手指肚似乎都磨烂了,看上去犹如剁碎的肉一般,血珠就这样一直往外溢,流的她满胳膊都是。 最开始的时候爱丽丝莉塔莎也没注意,反倒是经由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这样一提醒,看了才知道竟是如此惨烈,立刻也是感觉火辣辣的痛感从指尖上传来,好像有东西在指尖撕咬,哪怕只是一阵微风拂过,也疼的要命。 安德烈水手只感觉十指连心,不由得暗自握紧了拳头,表情扭曲,凑到芬尼斯船长身侧低声道; “看着就疼,是船长。” 芬尼斯船长这才瞥了一眼,立刻神情严肃,心中惊骇,他口吻十分认真,言语间也满是告诫强调。 “您应该去看船医爱丽丝莉塔莎小姐。” 他还想要说些什么,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直截了当的打断他,说道; “不,你不必去了,我刚从那边过来,那边已经忙疯了,你伤的不重,一会找个骑士给你包上就可以了。” 瑞克希大幅蹙紧了眉头,当即反驳道; “还是去看看比较好,在船上感染可不是开玩笑的,而且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不像你那样皮肉厚,流了这么多血可能伤的并不轻。” 芬尼斯船长也点了点头,似在表达对这话的认可,他觉得爱丽丝莉塔莎可能伤到骨头而不自知,至少也应该先去找船医看看在做定夺。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并未意识到失言,他似乎觉得这点小伤实在不至于,也是神色不善的扶着腰侧毫不客气当场反驳; “船医那边恐怕腾不出手,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况,维多利亚号的药物根本撑不过两天,现在根本拿不出多余的资源来处理这种小伤。” 爱丽丝莉塔莎并未因此恼火,而是制止了瑞克希大幅想要继续的话,她知道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这样大概也是见到了那种炼狱一般的场面,比起那些断胳膊断腿被拦腰砸断的人,她这样的情况确实只是一些小伤。 更何况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似乎并不只是伤到了小腿,好像还有其他的地方导致他现在连站着都做不到,只能弯着身子捂着腰侧,一副很是烦躁痛苦的样子。 “你是怎么搞的?” 第十八章 座德佩夫鲸 爱丽丝莉塔莎打量着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明知故问。 听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的口吻,他似乎正是从船医那边来的,比起人数众多少说也有五百人聚集的大剧场,那地方要小得多,也安全得多。 那没有太多的装饰物,也没有舞台吊索,只要躲进就近的房间,几乎不会出现什么危险。 只是聚集在那的人大多是伤患,听说瓦尔多教皇派了一些人去哪防范斯博罗赛大疫病扩散的可能,可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还是搞得如此狼狈,想必中间还遇到了点别的。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扶额,脸色难堪; “这简直就是一场灾难,我们正在和瓦尔多教皇的人分发圣祝物,在场大约至少有两百多人,结果突然所有人都被撞击掀翻在地。再接着所有人都慌成一团,那些装饰物等等家具全都四面八方的砸落,砸死了不少人。” 爱丽丝莉塔莎闻言先是略有惊讶,她没想到那小小的地方居然聚集了两百多人。随后又面露不解,那她也去过,好像没什么装饰物,雕塑也少的可怜,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我真是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这些人完全不听我们的指挥,只知道拉踩身边的人胡乱逃窜,结果还有不少人被踩死压死。我们带来的人都损失惨重,先前负伤的一些船员水手也几乎全都白救治了。” 听到这里爱丽丝莉塔莎也神情紧张起来,焦急的追问; “船医呢,船医情况怎么样?” 她觉得自己全都想错了,这事根本没有那么简单,她本以为那里至少有骑士警卫的坐镇,无论如何也不会像大剧院里那样混乱,可她低估了在危难之中因恐惧而发疯的人群,竟天真的以为他们会在慌乱中听从骑士们的指挥。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叹息一声,语气也放缓了许多,似乎放松了下来,摆了摆手; “他们都没事,最多一点轻伤,法里安西德反应很快,第一时间就护住了所有船医带他们撤离到房间里,我则是负责留下来疏导群众。” 爱丽丝莉塔莎一阵无言,只是和驾驶舱内的所有人,安静听着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的独白。 亨利简不知何时醒来,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静静听着他一字一句的悲痛,懊悔,愤怒,与无奈。 “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所有人都挤在两侧通道挤得死死的,有的人中途就被挤到脚底下去,立刻就有无数人涌上去,直到长廊的天花都顶满了人,好似人堆成的柱子,挤在一起惨叫。” “我们已经极力阻止了,可这些人疯了似的挤在一起拼命地往两侧逃,到最后撞击彻底停下来的时候,这些人大多已经和其他人牢牢扭在一起,根本拉不开。只有少数几个幸运的,被我们的人从人柱里拖出来,那场面很难形容,我们稍微挪动其中一个,他身侧的人都会因此疼的哀嚎不止。” “因此我们也不敢随意拖拽解救,里面有些人已经被挤压成麻花一样,身子已经扭转了,只有外层的人我们试着剥离几个。我们想找救援,但两侧的通道都被堵得死死的,还幸存的人也出不去,活下来的人也都吓得不清,除了我们的人根本派不上用场。”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抬起头,他发现除了芬尼斯船长以外的所有人都在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似在为他的遭遇而感到惊诧恐惧。 “别这样看着我,我知道你们都想知道我是怎么出来的。是这样,我带着还能动的人进了最近的房间,一路凿穿了隔板,一个个房间打通过去,直到能找到可以推开的门,这样出来的。” 众人仍旧无言,听着班斯法瑟贝特骑士那令人心惊胆战的描述,大家都僵在原地,谁也说不出来一句话。 “你们还想知道什么?是想问那些人还有救吗?我问了船医,那些人大概都是要死的。安东尼船医说这些被挤在中间的人很快都会因为窒息而死掉,只有外面漏出头的有可能得救。” “潘妮船医说,即便这些人不会因为窒息而亡,光凭重量,下面的人也会因为挤压渐渐死去。罗纳尔登船医也说,即便是如此,在外层的人如果不能及时被剥离出来,他们也会因为挤压导致血液无法流通,可能会因为栓塞而死,又或者因为得不到及时的救治而死。” 说到这里,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的声音终于忍不住的哽咽,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红了眼眶,但还是咬着牙,继续说了下去; “我看到,我带来的人,有人被人群推搡着簇拥着卷入人墙,我问他们,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但他们给了我一致的答案,无论是现在不管不顾的强硬的把人扯出来,还是怎样,都来不及了。于是我把所有能动的人都留在了那支援。” 第十九章 也许只有抛弃能美名为牺牲 “在后来,我路过餐厅,那边的情况也很糟糕,盘子的碎片散落一地,刀叉等尖物散落着钉在墙上,有一些人被当成扎成了筛子,哪里死的人更多,大多都是被砸死的。我一路过来的场面都不太好,不知道动力室与船员又要死伤多少,这次的撞击,我想足以将整船的人减半。” 一半吗?爱丽丝莉塔莎苦笑,如果按照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的说法,如果幸存的人能有一半,已经是最乐观的估算了。 船医那,餐厅,剧院,这些地方少说合计聚集在一起八百来人,而其中生存者最多的竟是处境可谓是最为无力的剧院,其生存率不足三分之一。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说的没错,倒不如说正是他的提醒,爱丽丝莉塔莎才随之联想到了更多,瓦尔多教皇的布道会少说有三个会场同时进行,哪里可谓是人挤着人总人数绝对不会比剧院少。 更重要的是,圣祝士都被分散开来,关键时刻未必能够受到保护,这对于正面对着斯博罗赛大疫病即将爆发的前景来说,简直是无可挽回的灾难。 虽然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表示保住了所有的船医,可仍处于昏迷不醒的博莱斯拉德船医是否真的没有问题,这一点很难说,更重要的是,治疗所用的药品绝对是维多利亚号目前无法普及的。 而在甲板上的船员,在动力室的那些人,还有货仓里清点物资结算的商人与贵族们。有太多太多的人死伤,如果维多利亚号不能在两天内靠岸,无论是那些重伤的人,还是轻伤的人,都会因为医药物资的的匮乏感染而死,即便是逃过了这一劫,疫病的到来也会将所有人毫不留情的抹杀干净。 爱丽丝莉塔莎转过身去,不再看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她看着茫茫无际的大海,只想到在撞击时,是否有许多船员与水手在甲板上甩飞出去,落入冰冷的海水中被鲸鱼吞噬,又或是挣扎着看着维多利亚号跌跌撞撞的摇晃中渐渐加速驶离。 她在想,这些追随着被冠以伟大名号的维多利亚号起航,可却在旅途中被抛下了船,不知他们被浪花淹没头顶时,又挣扎着浮出海面,会不会看着那巨大难以攀越的维多利亚号渐渐远去的身影而绝望。 她又想起杰普森玛丽萨那绝望无助的神情,她纤细的腰,瘦弱的怀抱,抱着她那死去的女儿,随风而逝去的灵魂,那擦不净的血溢满了,温柔的碎语也被吊索抽散了。 那些纱,黑的,白的,象征着白沙与浪花的,裹挟着二人,淹没她们的泪水,遮住死神的身影,又隔绝了场内的混乱与哀鸣。 她死在舞台正中央,如一朵凋谢的白玫瑰,却偏偏染红了,碎落一地,奏响最后的乐章。 爱丽丝莉塔莎突然有些后悔,她后悔自己与巴特先生他们分别时,为何不问问那剧的结局是什么。她现在突然很想,很想知道那个答案。可她,再也没有机会亲眼见证杰普森洛伦娜扮演的梅利维坦,演绎的那个结局了。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一言不发,众人神色各异,不知道是不是都和爱丽丝莉塔莎一样在回忆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时隔许久爱丽丝莉塔莎才打破了沉默,开口道; “你不去统计伤员吗?” 不知是这句话戳到了什么,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的情绪顿时激动万分,他红着眼眶; “统计,还统计什么啊?我们全都完了,全都完蛋了!” 芬尼斯船长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吼大叫吓得一抖,他本来就怕极了,当他听到那些被挤压成一团的人群一碰就会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那些被刀叉穿透身体的厨师与船员,还有在餐厅被座椅砸死的人们。 他怕的发抖,只能咬紧了唇,咽下恐惧的心,抹去眼角悲痛的泪水,可怜的维多利亚号上,这都发生了一些什么恐怖至极的事情啊! 他不敢去想甲板上的状况,更不敢去想动力室,货仓,还有水手们的惨状。他也是经历了这场灾难中的一员,靠着魄力与勇气,为维多利亚号领航。 “爱丽丝莉塔莎小姐!” 芬尼斯船长轻呼,因为此刻站在他面前,离他最近的人就只有爱丽丝莉塔莎。 他眼神恳切,因为他太害怕了,他怕的十二位代表人的怒火迁怒他的一切,无论是事业朋友和家人他都不想因为自己,拖累他们。 他只知道他实在是要撑不下去了,维多利亚号根本不可能有返航的机会了,无论他再怎么想要尝试,拼尽全力,事实也摆在面前,上千条人的生命都因他而葬送。 第二十章 也许只有抛弃能美名为牺牲 他本以为自己向往着冒险,就像年轻时的自己,憧憬着新鲜事与意外,一条大鱼,大海上屹立的岛屿,一场风暴,和日落夕阳的美景,一望无际的银河闪烁在海水中。 可他突然发现,原来他根本不是一个具有冒险精神的船长,他原来也会在大海之上如此懦弱无力,维多利亚号是他无法掌控的烈马,而大海的缰绳掌控在桀骜不驯的海神手中。 他突然明白,原来从来没有什么冒险,只是幸运的关照,前辈们的背影,是经验与牺牲营造了美好。现实总是残酷又绝望的,他还是那个什么也不是的水手,那个一直没有长大,沉浸在安逸与幻想中的少年。 爱丽丝莉塔莎也察觉到芬尼斯船长此刻的慌张,急忙关切的安慰道; “芬尼斯船长,您不需要担心,请冷静下来,你只需要专注眼前的海洋,做你最擅长的事就好,其他的一切就交给我们就好。” 芬尼斯船长已经做的很好了,但维多利亚号并不适合他,也许他不应该接下那封邀请信,这样就不必经受这样的苦难与折磨。 芬尼斯船长仍旧一脸惊慌,他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够挽救的可能,维多利亚号也许不会沉没注定漂泊一生,但他们这些乘客却不在这场旅途的安排上。 疫病,风暴,迷失航向,还有鲸鱼与未知力量的袭击,他们要面对的太过残酷。 “可是……” 他想问可是我们还能怎样挽救这一切?我么要如何面临这等残酷的绝望?只是,芬尼斯船长的话刚说出一半,就被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的一声冷笑打断了。 “交给我们?可笑,你难道不明白一切都玩完了吗?现在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了,我们不可能有足够的药物配置斯博罗赛大疫病的药物,我们也没有足够的药物去救所有负伤的人!现在情况已经彻底失控!我们已经没有任何话语权了,你还不明白吗?” 他喃喃着,咆哮着,喋喋不休的抱怨着发泄着心中的怒火与绝望。 他只觉得一切都很可笑,可笑的现实残酷的令人发指,功名成就?浴血奋杀?家族……荣耀……一切都玩完了,他们都被困在这死船之中,逃不掉。 最终的结局已经显而易见,只是把不同品种的狗放在一起养,最后还是会打得头破血流,只是他们不知道,即便是争斗出了最后的赢家,结果也没有丝毫改变。在这一点上,聪明的狗和愚笨的狗,又或是得到过勋章的狗,没有丝毫区别。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觉得自己应该回到房间里去,告诉所有带来的人,随你们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都玩完了。然后开几瓶威士忌,一杯接一杯的灌死自己,至少当人群暴动闯进去随意处置发泄怒火的时候他还能最后享受一把醉生梦死的感觉。 或许他运气不错,能先把自己当场喝死,不过管他呢?是绞死还是被人像是拖死狗一样丢进海里都一样,所有人都要死,到时候他一定要笑着大喊,一堆蠢东西,无论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了,我们都会玩完的! 爱丽丝莉塔莎盯着他许久,听着他的抱怨的话语渐渐的面上染上了不解。 她不明白如果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真的觉得一切都没救了,干嘛还要跑到驾驶舱来问东问西,但她看着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崩溃的捂着眼,不甘的泪水湿润了他的面,突的觉得一切似乎又合理起来了。 也许那慌乱的情况使得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并未过多思考,因此在事态发生时他也没有太过绝望,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混乱的思路渐渐清晰起来,因此而领悟到了这可怕的事实。 也许他在来的途中就已经想到这些,但他可能以为,维多利亚号已经登陆了,只是在登陆的过程中装上了礁石,因此还抱着一线希望。 在这样的处境下,思考就是魔鬼本身,现实的残酷下,越是思考越是令人绝望。 爱丽丝莉塔莎快速的推测了一番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能想出来的一切结论,当她一一推演的时候,她突然笑了,她笑的渗人,笑的癫狂,笑的众人背后一身冷汗,不明所以。 爱丽丝莉塔莎如此道; “那又如何?”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顿时瞪大了双眼,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耳朵,意识到自己没有听错,突的觉得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令人悲痛绝望的惨剧都被一同蔑视嘲笑了,当即怒火翻涌,发了癫一样的站起来指着爱丽丝莉塔莎的鼻尖质问咆哮; “什么?你是彻底疯了?你知道这次的撞击我们都经历了什么吗?你根本就不明白!” 第二十一章 也许只有抛弃能美名为牺牲 爱丽丝莉塔莎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她知道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这话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想说,维多利亚号遭受撞击的时候你在哪?当血肉哀嚎四溅,如同地狱一般的绘图,脚下无物可踩踏,四处无处可抓寻,我想你那时一定是躲在哪里安安全全的度过! 爱丽丝莉塔莎当即打断; “维多利亚号遭受撞击的时候,我在剧院,你有去那看过吗?” 刹那间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哑了口,震惊的张大了嘴巴,他当即崩溃,不停的摆头一路滑落,跌坐在地,满眼不可置信; “不可能!像你这种……怎么可能?哪里,哈,疯了……” 真的是要疯了,她怎么活下来的?他当然知道那,血水浸透了地毯一路蔓延,当他第一脚踩上去的时候,就明白了那的惨烈程度恐怕远超过他所幸存下来的地方。 他只朝着那出望了一眼,脚却一步都挪不走,血肉堆积成的山被拆的稀碎,像是误入了某个大型屠宰场一样,而那流淌出来的血水,大约蔓延七米。 他不敢踏足那片长廊,无论是那些碎肉还是四肢都比不上那浓郁的仿若要吞掉一切的血液腥臭,令人阵阵窒息,仿若当初那个年幼青涩的他第一次踏入战场,心中只剩下恐惧与战栗。 爱丽丝莉塔莎见他不再言语,语气也是轻松,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 “解决这一切的答案不是很简单吗?多死一些人刚刚好,既然药物的情况根本撑不过两天,只要将药物给轻伤者和具有经验远航的水手船员们避免他们感染,舍弃掉重伤的人就可以保证最高的幸存率。” 她也感觉很可笑,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早就在心中想过这个答案,但他只是不敢说。说到底,他们都怕自己的荣誉被玷污,都怕血染红了手,只想着推卸责任和逃避。 就连芬尼斯船长也不例外,他不过也是害怕畏惧身负骂名,觉得自己无力承担也不该承担这些生命的价值,因此不断的逃避在逃避。 不就是牺牲吗?不就是舍弃吗?这正是文森特家族最擅长的。 没什么可怕的,只是一个骂名,文森特家族背负了千千万的骂名,不会因为多她一个而改变,也不会因为少她一个而变得更好。 爱丽丝莉塔莎突然觉得,她之所以登船,也许都是文森特家族安排好的,维多利亚号的迷失航向也许是个阴谋,而之所以是她这个最没资格的人登船,说明她是目前家族中那个最适合被舍弃的人。 她的作用就是对于这些代表人来讲,是一个催化剂,每次当这些人因为各式各样的名利与得失而纠结,停滞不前的时候,她就跳出来推所有人一把,一脚把他们踢到迫不得已,心安理得的高台上。 爱丽丝莉塔莎十分肯定,如果没有她,这些人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只不过他们会等到死掉更多的人,事态更难被挽回的时候才会被逼着行动,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将责任甩的一干二净,才是真正的迫不得已。 只是这次,没有之前那么简单,这事已经完全超出爱丽丝莉塔莎能力范围,不管她怎么想结局也不是她能左右推动的。 不止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在场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万分震惊。 “你,你说什么?” 瑞克希大幅舌头都打结了。 爱丽丝莉塔莎叹息一声,站在众人对侧,像是与所有人都划清了关系,她也知道,不管再怎么努力一切都玩完了,十二位代表人中将有三分之二的人带头反对她的观点,最终以最人道的方式一同走向结局。 “难道不是吗?虽然死的人变多了,但这也刚好为维多利亚号的远航带来了更好的优势。只要减少那些不必要的数量,我们可以获得更多的食物与水资源的分配。你不会真的以为到达了阿西里我们就能顺利返航?” 现如今,这种提议也就是说说而已,所以她也不在意在场所有人的看法,因为不管她使什么手段,结果也是无法改变。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知道这话是对的,他们一开始就在欺骗所有人,也在欺骗自己,维多利亚号是能够返航的,维多利亚号是存在奇迹的,维多利亚号……玩完了。 所有人都知道正确答案,即便是现在就处于会议桌上,瓦尔多教皇,红夫人,法里安西德骑士与另外两位战士,还有法比安费尔先生和年纪轻轻的莱芬德乔纳森,他们全都明白唯有爱丽丝莉塔莎现在的这套说辞是能够真正拯救维多利亚号的答案。 可他也知道,无论是谁,都坚决不可能做出这样的选择,在不知全情的状态下谋杀一个人和在知情的状态下谋杀掉无数的人,这样的性质是不一样的。 如果爱丽丝莉塔莎知道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此时的想法,一定会说; “真是可笑,可以为一群人谋害一个无辜的人,但却无法为一群人而杀死另外一群人,简直就是善的伪名!” 第二十二章 岛屿的影子 “你疯了,你疯了!爱丽丝莉塔莎,你彻头彻尾的疯了!”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瞪大眼睛,他恨不得掐死眼前的这个玩意。这话,这话不能说!她怎么能这么白痴的直接说出来! 疯?爱丽丝莉塔莎摇头,她没疯,疯的是维多利亚号如此巨大载客量惊人,但却只配备六位船医。疯的是以维多利亚号有着巨大的容量,但却没有足够与乘客数量能够匹配的药品和应对灾难的措施。 真正疯的人,是那些在大陆上将这艘本不应该漂浮在海面上的维多利亚号强行起航的人,他们将这艘没有经过任何测试的船,载满了牺牲品,推向大海的试炼场。 爱丽丝莉塔莎不以为然,摊手; “也许,但你还是得承认我的话是对的,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解决方案。”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也明白,现如今只有这一个办法能够让维多利亚号上多一些幸存者,可是即便是有人将这个提议提出来,也绝对无法落实。 “这根本不可能实现,受伤的人很多,他们的家属朋友不可能就这样看着他们去死。就算!就算所有人都你接受了只有两天的药物,那些尸体我们怎么办,扔到海里去吗?” 只要深入想想,谁也不可能就这么抛弃自己的家人朋友,依照现在的处境,接下来的一周里幸存下来的人们至少会因为药物的短缺而死掉一半以上,有太多的人会在痛苦与腐烂化脓的伤口中死去。 爱丽丝莉塔莎简单思索了一下,满不在乎的随口应付; “这个简单,扔到动力炉焚化掉就好,就像处理拉斐尔先生那样,只要我们公平公正的对待每一个人,诚实的说出一切原因,就不会遭受暴乱。” 其实她还想到一个办法,只不过这个办法才叫真正的疯狂,因此她没有说出来,不然恐怕十二位代表人都会将所有精力都拿来对付她。 只要完全的公开斯博罗赛大疫病的消息,并且如实公开所有情报,人们立刻会因为全部陷入被死亡吞没的恐惧而相互敌对起来。 到时候船上会有一场大厮杀,一些极端的人们会立刻陷入疯狂而杀死所有负伤无法行动的人,将他们扔入海里或者烧死,争夺最后的药品与船医。 而船长与大幅则有一半以上的可能被丢入海中,毕竟你不能指望一些杀红了眼的暴徒会做出理智的行为,他们也不例外要遭遇这种情况,商客与贵族还有十二位代表人将是最优先的攻击对象。 也就是说谁先公开这一点,就是占据优势最大的,但这样的选择注定了维多利亚号无法返航,因为在这场乱斗中,谁也不能保证最后活下来的人有多少。 维多利亚号的动力,捕食,以及返航全都需要大量人员的操作,可你不能指望愚蠢的人们能变得聪明,远在做事之前就想到后果。 “他们不会同意,你疯了!你不明白,这些根本不可能实现。如此之多的人,你要怎么镇压他们的怒火和绝望?不,我做不到,我不能这样看着他们去死!”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异常激动。 爱丽丝莉塔莎一脸无奈; “虽然我不怎么想打击你,但你之前做的事……” 话才说了一半,她又咽了下去,她想说的是科斯那件事,还有别的一些,那时候那么果断绝情,这会却一口一个不行,做不到,这会演什么大善人? 但想了想,毕竟在场的确是有外人的,只好叹息一声,道; “我还是提议现在就去统计伤员,如果重伤的人太少,就安抚他们,如果重伤的人太多就把不能动的人隔离开来。我们可以告诉他们需要集中救治,等他们撑不住死掉就以避免瘟疫的借口直接拉去焚化掉,无论贵族还是富商,又或是平民一视同仁就好。” 话音落下,爱丽丝莉塔莎就看到安德烈水手鬼鬼祟祟的朝着门口摸去,当即问道; “你去哪?” 安德烈水手顿时支支吾吾不知所措; “额,我,这个,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什么都没听到,就让我出去。” 爱丽丝莉塔莎扶额,并不担心他就这样说出去,反倒是他说出去了才好,因为十二位代表人必须做出决定,无论是与这提议相反的还是顺从的,都是一件好事。 不过她还是摇了摇头解释道; “这只是一种提议,真正的解决方案需要十二位人代表人协商一致认可,你没什么好避的,因为就算会议召开也没人会采用我的建议。” 安德烈水手立刻点了点头,他现在是恨不得离这里远一点,实在是不想再继续听这些不该听的东西。 “额,我出去看看情况,我都明白,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说完这话,安德烈水手又看向班斯法瑟贝特骑士那想要砍死爱丽丝莉塔莎八百遍的愤怒神情,向他征求意见。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抹了一把脸,冷静了片刻,只道; “你出去,顺便看看情况。” 安德烈顿时狂点脑瓜,刷的溜走不见了人影,他真是一刻都不想呆了。 第二十三章 岛屿的影子 瑞克希大幅突然脸色大变,指着海平面上的一处,声音颤抖,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高声道; “我有话说,我认为我可能看到岛屿了,你们看,在我们正前方远处的海平面上,有个雾团。” 芬尼斯船长的目光也随之而去,他突然惊慌失措猛地转舵,极力否定; “不!那不是!那只是一个巨大的雾团,我们根本无法判断那是岛屿!” 瑞克希大副眼中闪过迷茫,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也立刻站起身走到最前面朝着海面张望。 他眼神最好,瑞克希大副不明白芬尼斯船长为什么这样。 “可是您说过,在海上很多岛屿都会围绕着异常天气。” 芬尼斯船长打断他的话。 “礁石群也会!难道你要我带着所有人去冒这个险?我承担不了这个责任!” 爱丽丝莉塔莎不明所以的看着这二人,她也走到最前面,朝着海面张望。 由于芬尼斯船长拨转了航向,那片雾群已经从正前方偏离直左侧,这使得爱丽丝莉塔莎张望了好久,才看到远处的那片阴霾。 正如芬尼斯船长说的那般,的确看不出到底是岛屿还是礁石群 瑞克希大副神色怪异: “不,您得真相说出来!你我都知道那是陆地,不可能存在那么大的礁石群,您到底为什么……” 他的话才说到一半,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回头大步上前,一把揪住芬尼斯船长的领子,上去就给了他一拳。 这一拳正中芬尼斯船长的鼻梁骨,打的他鲜血直流。 爱丽丝莉塔莎这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急忙冲上去抓住近乎凶神恶煞的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惊呼: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你做什么?快住手,松开他!”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一把推开爱丽丝莉塔莎,他指着海平面上那片雾群,对着芬尼斯船长怒道: “立刻把船身正过去!立刻!” 芬尼斯船长被那一拳揍得晕头转向,但他异常坚定肯定那就是礁石群: “我绝对不会带你们去那冒险,我发誓,那是礁石群!” 眼见班斯法瑟贝特骑士那逐渐狠毒的表情仿若想要当场打死芬尼斯船长那般,不知道何时站起来的亨利简突然插话进来,提议道: “我们可以放小船下去!” 芬尼斯船长闻言满脸惊恐,他似乎知道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尖叫着: “不!绝对不行,绝对不行,我们得离开这个地方,这里的海浪不对劲!”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再次扬起了拳头,瑞克希大副见状一把抱住他,想要将他拉开。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反手就将人打翻在地,可瑞克希大副并没有放弃,眼见气急败坏的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又要扑上去,他也抱了上去,死死抓着向后拽去。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气的够呛,他够不到芬尼斯船长,也只能放放狠话,命令道: “芬尼斯船长,作为十二位代表人之一,我命令你立刻停带我们登陆!” 此刻场景异常混乱,亨利简不停的朝着海面张望,神情紧张。 门又一次被推开,哦不!这一次的门是被撞开的,有一个人从门外冲了进来,看上去是一位骑士,他身上也是血迹斑驳,背后还有几个血手印。 来者还没站稳身形,刚一进来,就立刻向着着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奔去: “不好了班斯法瑟贝特先生,您必须马上来一趟看看情况!” 瑞克希大副见状也识相的撒了手,不在纠缠班斯法瑟贝特骑士。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这才得以挣脱,蹙着眉神色不善,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 那位闯进来的骑士没人认识他,只是他满脸焦急,扯着班斯法瑟贝特就走,可见事态的确十分严重。 “我们当中一半的人突然开始咳血,安东尼船医他们说要我立刻把您带回去,情况刻不容缓!” 他气喘吁吁的,爱丽丝莉塔莎闻言色变,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是大疫病!竟在这个关键时刻爆发了。 一瞬间,念头如万马奔腾,踏过众人的心头。 爱丽丝莉塔莎用力敲着自己的脑袋,看上去竟是有些癫狂,她也想试图冷静下来。可为什么骑士会有一半的人都感染了血疫?他们难道没有经过圣祝吗?这不对!一切都对劲,时间对不上!细节也对不上! 爱丽丝莉塔莎蹲在地上,仔细数着上面的纹路,盯着羊毛地毯,可是她的思绪却没有因此而转移,反而陷的更深。 有人说谎,有人是骗子!不不不,不止一个,所有人都在说谎,哪里都不对劲! 芬尼斯船长刚刚想要私下里和她说什么?是岛屿?不,这不对,他显然不希望我们能够靠岸。难道是他杀了拉斐尔先生?不,这不对,他当时在驾驶舱里,是有人叫他,他才离开,他不是凶手。 但他为什么不希望我们靠岸,不。这也不对,也许维多利亚号在来的路途上曾途径陆地,芬尼斯船长避开了所有岛屿,是他带着所有人迷失了航向。迷失航向这事本身,会不会就是一个骗局? 瓦尔多教皇是否也说了谎?他虚构了圣祝士的数量与能力,毕竟所有的圣祝士看起来都与常人无异,除了他们自己本身,几乎没人能用肉眼鉴别圣祝士的真伪,所以骑士们的圣祝没有生效,难道他并不相信大疫病? 第二十四章 岛屿的影子 突的,她想到了。 在召开会议中,他们曾提到过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感染源。疫病已经绝迹很久,在维多利亚号起航前也没人出现任何症状,所以时间对不上,不是由人带上船来的。 按照被绞死的水手科斯的发病与其他人的发病时间结合,只能证明这疫病是由某种原因在维多利亚号演变出来。 没错,如果是这样一切就都好解释了,瓦尔多教皇见证过大疫病,深刻明白其中的危害,他不可能用圣祝士的数量来骗他们。 考虑到先前那个矮子和方脸,如果这种人也能被称为信徒,这说明瓦尔多教皇这次带来的人并不是严格遵循戒律的信徒,也许还有一些粗浅的教徒混进去滥竽充数。 也许他的信众中的信仰也并非那么干净,有人买通瓦尔多教皇手下的圣祝士,以此谋取利益。 突的,亨利简的声音闯入耳畔,他轻声唤了一声; “爱丽丝莉塔莎。” 爱丽丝莉塔莎猛地抬起头,她久久的凝望着那张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对劲表情的脸,猛然惊醒。 “亨利简,快,跟我走!” 她一把扯住人,不管不顾的带着他冲出了驾驶舱,一切有关于亨利简的记忆仿若在这一刻敞开了大门,如跑马灯一样捋过每一个细节,直达真相。 亨利简的脚步显得有些沉重,他似乎有意压着速度,询问道; “我们要去哪?” 他们已经跑出好远,芬尼斯船等人都还留在原地,争吵着属于他们的战争。 爱丽丝莉塔莎也意识到身后的人那拖沓的意味,站定了脚,转过身,抓住了他,近乎是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的压低了声音; “你刚刚在船舱和芬尼斯船长说了什么?你是不是又提起凯特琳号上的事,你在骗我对不对!他们没有死,阿西里是有陆地的!” 爱丽丝莉塔莎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的出这个结论的,但似乎这个结论才是导致一切发生的答案,她凝望着那双眼睛,突的意识到亨利简比她想的要更加不简单。 亨利简沉默了,他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似乎惊讶爱丽丝莉塔莎这么聪明,聪明的有些过头了。 他想辩解,可他辩解不出来,爱丽丝莉塔莎的眼神太坚定了,她似乎正是因为确信,没有任何的猜测才如此说。 另一侧,瑞克西大幅突然从驾驶舱冲出来,他叫住了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二人。 “不好了,芬尼斯船长咳血了!” 爱丽丝莉塔莎与亨利简一同回头张望,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也推开拉扯着他的那名骑士立刻赶了过去。 哪位被他推开的人嘴上还喋喋不休的说这些什么,大概是,您不能这样,这真的很急迫一类的。 但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并没有回应,而是再次反回驾驶舱,命令道; “瑞克希大幅,我以十二位代表人的身份命令你,现在你就是船长,我要求你全力驶向那座岛!” 芬尼斯大幅立刻回道; “是,长官!” 芬尼斯船长犹如被当场判了死刑,哀嚎着冲上前想要拉住班斯法瑟贝特骑士; “不,你不能做这样的决定,你不明白,我们不能去那!” 然而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并未给他这个机会,则是对着那名前来带走他的骑士命令道; “带走芬尼斯船长,把他隔离起来,不要让任何人接近那。” 当三人从驾驶舱里出来,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又对那名骑士耳语了片刻,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但却能看到哪位正连连点头,细细听着。 芬尼斯船长被那人压制着,他不停的叫着,试图扰乱这二人的对话,可他并没有成功。 很快他就看到长廊上正在观望这一幕的二人,立刻对着爱丽丝莉塔莎这边大喊; “我们还有别的选择,我们不能登陆,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你们得相信我!” 爱丽丝莉塔莎立刻抓住亨利简; “你跟我走。” 像是逃也似的,二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直到走出一个拐角,已经听不到芬尼斯船长的喊叫声后,他突然站定了脚步,爱丽丝莉塔莎感觉扯不动背后的人,于是也站定了,回头望向他。 直到二人沉默了许久,他才开了口; “我们去哪?” 爱丽丝莉塔莎不语,她知道这个答案没有意义。 “我想和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一起走。” 在短暂的沉默中,亨利简最终还是说出了这句话。他看到爱丽丝莉塔莎低下头,好似叹息一声,但听起来更像是一声轻笑,也不知道究竟是在笑些什么。 直到爱丽丝莉塔莎压低了声音,抬起头盯着亨利简的脸,那双犀利的眼,仿若这一刻已然看破所有。 亨利简有一瞬的慌乱,他自己都不知道即便是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他的心跳却跳的极快,快到爱丽丝莉塔莎听得一清二楚。 爱丽丝莉塔莎并没有当场戳穿,而是选择告诫;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我警告你,有关于任何凯特琳号与陆地相关的事,你最好一句都不要提,任何人都不行。” 他还想装傻,但还急迫的说道; “你说过,我是自由的。我现在想和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待在一起,你该放手了。” 爱丽丝莉塔莎也觉得多说无益,他在强调他的身份,强调爱丽丝艾比盖尔所做的事,以此来攻击自己,要求她实行诺言。 第二十五章 不能说的秘密 爱丽丝莉塔莎松了手; “好,我会遵守我的约定,但你记住,如果维多利亚号进入浅滩,你最好趁没人发现时早些跳船。” 亨利简咽了口唾沫,他想说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又或者您疯了。但最后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转过身,朝着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的背影追去。 爱丽丝莉塔莎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咽下了许多想要说的话。 她想对亨利简说; 为了那些相处没多久的人,染红自己的手,这样做值得吗? 她想说; 整个维多利亚号的人都会因此而死,而你却不清楚在你离开后他们是否还活着,如果你登陆后他们都已经死了,你又要作何选择? 又或者她尽可大发雷霆,告诉他就算他跟着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的后屁股乱转,他也不会在百忙之中抽出一会空来,让他现在就下船去。 但她并没有跟上去,只是决定要将这个秘密埋藏在心底,绝不能告诉任何人。 简单思索了片刻,她觉得距离登陆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维多利亚号的体积很大,她的速度在于推进器。但考虑到遭遇撞击后的惨状,其他人应该会下达优先处理伤患的命令。 斯博罗赛大疫病已经在船上全面爆发,现在最重要的是优先处理隔离开那些具有传染性的人,这会导致人手的不足,维多利亚号也会因此受到影响开始减速慢行。 现在也不知道红夫人等人怎么样,但如果他们还活着,一定会和商人们处理货物的问题,这一点用不着她操心。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应该是去看船医那边的情况,法里安西德骑士应该会和他分开,与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汇合进行隔离和秩序的维护。 瓦尔多教皇与福斯蒂娜修女应该会组织信徒对布道会的遇难者进行搭救,至于其他的地方都有不少能干的管家,他们会自行带领侍者们进行一定程度的救援。 这样来想,似乎她也没有什么要去的地方。 她也只能漫无目的乱晃,走过一道道染血的长廊,在中途稍微搭把手,或是搀扶或是为不知所措的人暂且指引个方向,好让他们能够更好的得到帮助。 “爱丽丝莉塔莎!” 身后传来一声惊呼,爱丽丝莉塔莎转过身看去,目光有些惊奇。 “罗琳娜记者。” 罗琳娜记者看她的眼神很古怪,她不得不承认第一眼她并未认出爱丽丝莉塔莎,因为她实在是狼狈的过头,仿佛是从血泊中爬出来的,裙摆上的血迹还带着一些粘连物滴落,并未完全干涸。 “您怎么在这里?” 爱丽丝莉塔莎道; “我去见芬尼斯船长。” 罗琳娜记者笑着迎上前; “我也是,情况不容乐观,到处都是血,太可怕了。” 爱丽丝莉塔莎也扯起一抹微笑,一脸疲惫; “哦,我还以为,你会为能报道这场灾难而感到兴奋。” 罗琳娜记者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这只是个玩笑。 “什么?您是在这种时候跟我开玩笑吗?您疯了吗?” 爱丽丝莉塔莎摇头,她拉起罗琳娜记者的手,朝着剧院的方向走去,说道; “没有,正好,你跟我来。” 罗琳娜记者一头雾水; “可我还要找芬尼斯船长问问发生了什么?” 爱丽丝莉塔莎带着她走出了一段,直到到了没有人的地方,这才低声为她讲解情况; “我有一个糟糕的消息要告诉你,芬尼斯船长染病了,他被班斯法瑟贝特的人带走隔离,现在是瑞克西大幅在掌舵。” 罗琳娜记者满脸震惊; “天,太糟糕了。” 说到这,她也发觉了哪里有些不对,爱丽丝莉塔莎之前显然是不在驾驶舱的,那她是在那搞得这么惨烈,于是也问道; “不过你怎么搞得这么狼狈,我来的路上看到亨利简,他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爱丽丝莉塔莎没有提起他在剧院经历的事,只是轻描淡写的解答了第二个问题。 “也许是告别的时候到了,所以我们分道扬镳了。” 罗琳娜记者并不想多管闲事,于是她换了个话题询问; “好,那你们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斯博罗赛大疫病已经全面爆发的事,现在还活着的人至少有一半突然都开始咳血,这似乎是感染疫病的最早症状。” 爱丽丝莉塔莎点了点头,指了指剧院的方向,示意她边走边聊。 “我知道,我们得先把活着的人先救出来。” 罗琳娜记者见她不以为意的样子,也焦急起来; “天哪!你怎么还这幅表情,药品,我们药品不可能够用啊!” 爱丽丝莉塔莎急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声音太大了,这话不能让别人听到,不然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 “我知道,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已经去找船医了,我们现在得做点能做的,把还活着的人聚集起来。” 罗琳娜记者也观望了一下四周,压低了声音; “这只会加剧斯博罗赛大疫病的传播,你知道我们不能都聚集在一起。” 第二十六章 不能说的秘密 爱丽丝莉塔莎见罗琳娜记者那越说越是激动的样子,只得细细为她解释; “维多利亚号上一定有个某种传播源,我们现在无法确定这东西到底是在哪里,怎么形成的。但你得明白,如果圣祝无法预防,那么药品的局限性只会更大,我们必须先把能救的人都救出来,如果没人站出来解说情况,一切很快就会乱套。” 罗琳娜记者觉得她现在纯粹是在多管闲事,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不会放任不管,维持秩序只是早晚的事,她们不应该冒这个险。 “不是有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他们吗?” 爱丽丝莉塔莎摇头; “他们带来的人一半都在咳血,我们得找还能动的乘客展开营救,你知道人们得学会自己营救自己,不能永远都等着别人来救。” 闻言,罗琳娜记者更慌了,她现在有一百种措辞推脱,可显然这话不能说。 如果想要得到更多人的拥护与信赖,那么在眼下这般危急时刻,她也必须要担起新星的责任。 她此刻的行为会代表她的报道是否更值得信赖,因此她必须也参与到营救中去,否则就会失去信誉,这对一名记者来讲至关重要。 可如果拿名誉和生命来比,似乎还是生命最重要,眼下她最好想个办法安全的把这件事做好,显然爱丽丝莉塔莎也应当是类似的理由,毕竟她身为十二位代表人的立场很难轻易改变,于是劝说道; “我觉得我们还没做好准备,也许我们应该去找瓦尔多教皇他们,接受圣祝后在来。” 爱丽丝莉塔莎明了,她知道罗琳娜记者的意思,但恐怕圣祝士们没有那个余力圣祝所有人。 圣祝的效用是有限的,如果她们要长时间接触那些可能早就被感染了的人,即便是接受了圣祝也没有意义。 有关于这部分她也曾提起过,在梅洛迪战士的房间里的时候他们就讨论过这个问题。罗琳娜记者应当很清楚这一点,因此她的提议最根本的目的还是拖延时间。 无奈下,爱丽丝莉塔莎从指间摘下一枚银色戒指,丢给罗琳娜记者并道; “戴上这个。” 罗琳娜记者慌张接过,好在她身手矫捷,双手一合就把那一枚戒指扑到手心中。 她小心的拿起来看了看,知道那是一枚戒指,但她不明白爱丽丝莉塔莎为何这会送给她,于是疑惑道; “这是什么?” 爱丽丝莉塔莎笑了笑,语气轻松,十分慷慨。 “永远都不要让人知道,你有一个永久的圣祝物。” 罗琳娜记者也笑了,她笑的灿烂,捧着那一枚小东西乐的合不拢嘴,对着爱丽丝莉塔莎奉承的傻笑。 她没有怀疑爱丽丝莉塔莎,又或者说忘记了怀疑她是否存在骗她的可能,罗琳娜记者完全被这慷慨的赠送礼所带来的喜悦冲昏了头脑。 她笑着擦过那道银光,想要将它戴在手上,可却发现不太合适,最终摘下了自己的项链穿了进去,挂在了脖子上。 有了这东西她也不在担惊受怕,因此脚步也快上了些许不在故意拖延。 但过了一会,她又发现爱丽丝莉塔莎身上似乎没有看上去能作为永久圣祝物的物品,在参考文森特家族的人都是疯子这一点,那么将唯一的圣祝物给她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于是心中更是不安的试探着问道; “那你怎么办?” 爱丽丝莉塔莎随口敷衍; “说不定我会是万里挑一的幸运儿,不会感染疫病什么的。” 她不太记得路,中途难免不会绕远,不过好在有了愿意配合的罗琳娜记者,她们确实走了不少捷径,不在绕圈了。 罗琳娜记者看着那矮小的背影,为其指了最近的方向,又沉默了许久,好似在经受良心的谴责。 刚刚提问她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于是这一次也旁敲侧击的问道; “你不怕吗?” 即便是疯子也是会怕死的,因此罗琳娜记者更担忧爱丽丝莉塔莎真是个不可理喻彻头彻尾的疯子,将身上唯一的永久圣祝物给了她。 爱丽丝莉塔莎知道罗琳娜记者为何没完没了,只好为其表态自己真的不是头脑发热才给她的,但还是不忘再三强调; “人们一生中要惧怕的东西有很多,但我们不应该畏惧自己的心,我有想过后果。你戴着,只是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罗琳娜记者闻言一阵无语,显然,爱丽丝莉塔莎虽然没有直说,但她的意思已经很清楚,她的身上确实没有第二件永久圣祝物了。 罗琳娜记者一阵头大,现在好了,她得到了那个答案,也因此良心备受谴责,但是只要理智思考,立刻就会冷静下来,良心与生命,她还是选择活着,不去逞那个英雄。 第二十七章 不能说的秘密 罗琳娜记者并不是一个什么时候都富有同情心的人,有时候作为一名记者,她只需要保持足够的好奇心探索真相就足够了。比起真相是否还会再次伤害受害者,这可不是她所要担忧的。 不过她还是对爱丽丝莉塔莎感到了敬佩,她看起来要比那些嘴上说说,但实际上却躲在别后不敢冒险的人好得多。 “我敢说,如果你不是一个疯子,就一定是英雄。” 爱丽丝莉塔莎摇了摇头; “我觉得我们现在讨论的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意义。” 罗琳娜记者笑盈盈的,突的又想到了什么,将项链上的那一枚戒指藏在衣领下,再三确认除了她自己以外没有人能够通过任何角度看到她所戴着的饰品,这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警惕的强调; “好,但您别想我会就这样被你打动,我是不会还给你的,如果发生了什么,那也是你自己的选择。” 爱丽丝莉塔莎阵阵无语,她没想过要回去,但她又觉得罗琳娜的警惕实在可笑,她为什么不怀疑自己给她的东西是假货。 她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会逼着怕死的人去送死,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我知道我在做些什么,也知道后果。” 罗琳娜记者也觉得爱丽丝莉塔莎说的没错,她的确是没有干过逼着怕死的人去送死的事,至少目前没有。 “我们去哪?” 罗琳娜随口一说,这让爱丽丝莉塔莎蒙了片刻,但又突然醒悟,罗琳娜记者似乎误解了她的目的地,也不知道她想去哪,只是在避免她原地转圈,于是解释道; “去剧院,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他们恐怕顾不上这边,我们去看看情况,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罗琳娜记者突然站住了脚步,脸色难看至极; “还是别去那边,我听说哪里异常惨烈,你不知道……” 爱丽丝莉塔莎打断了罗琳娜记者想要说的话,看着她犹豫不决的样子也猜到了她想说什么。 “我是从那幸存下来的,你的担心纯粹多余。” 罗琳娜闻言也加快了脚步。 “哦,那当我没说……” 爱丽丝莉塔莎想了想,低声呢喃了一句; “只要你能接受那惨烈的情况就好。” 罗琳娜记者闻言不服气了; “不要小瞧我,我可是见过很多骇人听闻的凶杀场面。” 爱丽丝莉塔莎这一次没有接话,先前去驾驶舱的时候她还记得一些路,不过中间也不免疑惑,好在许多船员都着急的朝着一个方向跑,也不难找到驾驶舱。 只是回来的路上难免有几个岔口不好相认,但血迹与狼藉的惨状并不会在短时间被抹去,而走到先前与巴特二人分别时的路口,爱丽丝莉塔莎就已经认出路了。 血迹的脚印朝着四面延伸,像是藤蔓蔓延,爱丽丝莉塔莎知道她们已经距目的地很近了,只要顺着血脚印汇集的终点,那就是目的地。 不知为何,先前她所出来的出口是半掩着的,爱丽丝莉塔莎走上前,感受到脚底湿漉漉的地毯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味,深呼了一口气,回头对罗琳娜记者说道; “我们到了,恐怕你以后得对骇人听闻的定义有所改观。” 说罢她猛地推动那门,罗琳娜记者顿时感觉一股子浓郁的血腥气味扑面而来,险些一翻白眼厥过去,这味道实在是。 她当即捂住鼻子,只是朝着门内的景象看了一眼,立刻背过身,逃也似的连连倒退,一脸惊恐的看着爱丽丝莉塔莎,直到实在忍不住背过身吐了一地。 “哦不,停,我得去吐一会,呕……” 等罗琳娜记者适应时,时间已经过了许久,中途不断有人来来回回进出,但凡是出去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有意的掩住了门。 罗琳娜记者从怀里掏出一个帕子,犹豫了一下,还是递给了爱丽丝莉塔莎。 爱丽丝莉塔莎摇了摇头,推开门走了进去。 罗琳娜记者用手帕捂住口鼻,神情相当震撼,舱内狼藉一片,血肉碎肢洋洋洒洒的到处都是。 场内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几乎所有的幸存者都在能够逃离现场的第一时刻逃走,不敢面对这炼狱一般的场景。 一路走过去,还有一些幸存者来来回回的出入,大多都是有亲朋好友被压在了重物下,请求他人帮助,而更多留在场地的人则是呆呆的坐在地上或躺在地上不动。 罗琳娜记者强忍呕吐感,实际上,整个场地没走几步就能看到一滩发黄或混杂着各种蔬果颜色的呕吐物,那气味混在血腥里,十分难闻。 不过很快她也和爱丽丝莉塔莎一样适应了,但还是紧紧攥着手帕,每当路过一些特别惨烈的场面时还是会象征性的捂住口鼻。 她们顺着台阶一路走下去,途径一层又一层,中途罗琳娜记者不断拉扯爱丽丝莉塔莎,但她看着爱丽丝莉塔莎那略显疑惑的神情,想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怎么能比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还早的打退堂鼓呢。 第二十八章 我愿伸出援助的手 爱丽丝莉塔莎简单环顾四周,她的视线很快落在杰普森玛丽萨夫人的身上。 这位可怜的母亲,她还在那,可怜的,落魄的死死抱住她的女儿,目光呆滞空洞,眼里失去了所有的光。 脸庞的泪痕在昏暗的光线下并不明显,却在爱丽丝莉塔莎眼中异常耀眼,惹的人目光却一刻都挪不开。 罗琳娜记者疑惑: “你在看什么?” 爱丽丝莉塔莎未答,只是略过那些碎裂散落的血肉,一步步的朝着杰普森玛丽萨夫人走去,一直走上舞台。 罗琳娜记者扫过四方,惨烈之状实在一言难尽,但人们似乎都被苦难冲击的麻木,各自为战,都在等待他人的救赎。 她觉得这样很不妙,想要拉住爱丽丝莉塔莎,劝诫: “我们还是离开这,我们能帮上什么忙?” 爱丽丝莉塔莎仍不语,反而加快了脚步。 罗琳娜记者急忙追上去: “你去哪,等等我。” 直到走到杰普森玛丽萨夫人的身边,爱丽丝莉塔莎才停下脚步,她蹲下身拂开遮挡了杰普森洛伦娜的纱。 先前她离得太远,不能近距离一睹洛伦娜的美,她的发丝如海的波浪,色泽金灿灿的像是太阳,唇如红玫瑰的花瓣,有着雪白羊脂一般的肌肤深邃的眉眼。 她看上去像是森林遗失的精灵,散发着花的清香,有着清澈的歌喉,动人的身姿,即便是死亡也不能夺走她的美丽。 “她很美。” 爱丽丝莉塔莎声音柔和,如风低语,落在杰普森玛丽萨夫人女士的耳畔。 “我知道。” 爱丽丝莉塔莎有些沉醉,又开了口: “她像个天使,笑容如太阳的光辉。” 杰普森玛丽萨夫人的声音中染上些许怒意: “你想说什么?” 爱丽丝莉塔莎伸出手轻柔的拂去杰普森玛丽萨夫人面颊上的泪痕,捉住她那执意不肯放下女儿被血浸透的双手,与她对视: “放她走女士,正如她在台上所唱的,她已然从痛苦中释放,她获得自由了。” 她声音轻柔,目光诚恳,满是惋惜与哀求。 爱丽丝莉塔莎见杰普森玛丽萨夫人呆愣着不语,又缓缓的捧起她的手,小心翼翼的献上一个吻,轻声道: “她深爱着您,愿以生命起誓,答应我,您不会做我想的那件事。” 杰普森玛丽萨夫人望着眼前的人,那一头金发多么夺目,好似她的女儿又活了。多么俊俏的一张面孔,她的女儿也曾这样小小的,满目柔情,轻声唤她母亲。 杰普森玛丽萨伸出手,抚向爱丽丝莉塔莎的面颊,她明白,她的女儿已经离开了人世。爱丽丝莉塔莎的面颊微红,透着生命的色彩,那温度也从指尖传来,仿佛熊熊燃烧的烈焰,再次点燃了杰普森玛丽萨夫人干枯熄灭的心。 刹那间,杰普森玛丽萨夫人顿时泪水如泉涌,将她拉入怀中,绝望的号啕大哭起来。 “我的百灵鸟,我的挚爱,不,我爱她,我的女儿!” 杰普森玛丽萨夫人一头乌黑的发,仿佛黑夜,与她的女儿一样,她的面容已经老去,但还是美的令人失神。爱丽丝莉塔莎也伸手,紧紧抱住怀中的人,轻轻拍着她的背,希望能够以此少许安慰。 罗琳娜记者不好打扰她们,只好在远处手足无措的站着,她觉得跟着爱丽丝莉塔莎来这就是个错误,这里糟糕透了。 不知过了多久,杰普森玛丽萨夫人终于哭干了眼泪,她轻轻推开爱丽丝莉塔莎,红着黑宝石一般的眼,轻声问; “你是谁?” 爱丽丝莉塔莎为杰普森玛丽萨夫人轻轻擦拭眼泪,一遍又一遍的抹去,想要抹去她的伤痛,可她沾染了鲜血的手,总是擦不干净那由她留下的血痕。 “一个无能为力,平平无奇的人。” 爱丽丝莉塔莎的声音有些哽咽,她也很伤心,这世界上失去了一颗耀眼的太阳,她被死神无情的夺走了,留下这位悲伤的,有些黯然失色的旧月。 杰普森玛丽萨夫人勉强扯起一个微笑,她捉住爱丽丝莉塔莎的手,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需要在擦拭了。 “谢谢你的安慰,我要带我的女儿离开这了,这不适合她,我想带她去别的地方。” 爱丽丝莉塔莎点点头,她拉起杰普森玛丽萨夫人,二人一同起身。 “也许我们可以帮你将她抬出这,但后面的路程就要您自己想法子了。” 杰普森玛丽萨夫人轻轻抚摸爱丽丝莉塔莎那柔顺的发,轻声道; “谢谢,这就足够了。” 爱丽丝莉塔莎招呼罗琳娜记者,三人一起将杰普森洛伦娜的躯体抬了出去。随后她们二人与杰普森玛丽萨夫人告别。 回到场内,罗琳娜记者不由得好奇的询问; “她是谁?” 爱丽丝莉塔莎摇了摇头,只是道; “一个可怜的母亲。” 罗琳娜记者见爱丽丝莉塔莎如此反常的样子,觉得她们是不是早就认得,于是迟疑的询问; “我们真的不跟过去吗?” 爱丽丝莉塔莎仍摇头; “不了,她该一个人静静。” 第二十九章 我愿伸出援助的手 爱丽丝莉塔莎朝着废墟走去,随处在地上找了一根长棍,也不知道是从那个部位折断掉下来的。 罗琳娜记者见状追问; “你这是做什么” 爱丽丝莉塔莎掂了掂重量,又简单检查了一下棍子是否足够结实,随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回答道; “帮那位先生救他的孩子。” 罗琳娜记者也很无奈,但她的确也看到了那片在废墟下一直有孩子的哭闹传来,一位老父亲守在那处不断朝着来来往往的人寻求帮助。 没有人愿意帮助他,到目前为止,所有经过那的人虽然有人稍做尝试,但也很快的离开了。 “好,我也来帮忙,你是对的,人们的确需要帮助。” 罗琳娜记者虽然还是认为她们帮不上忙,但还是与爱丽丝莉塔莎一同上前询问; “这位先生,我找了些东西,你试着把这个垫在下面把这边翘起来,我们会配合把他拉出来。” 爱丽丝莉塔莎将手上的木棍插到废墟的缝隙里,试图翘起来,但那位老先生摇头; “不,我抬不动,可没人愿意帮我,我不能走开,我的孩子,我不能离开他。” 二人闻言面露难色,很快在一堆由座椅和几个尸体楼梯断掉的横梁还有舞台布景的价值堆积成的废墟下传来一个年轻的小男孩的哀求; “父亲,不要松手求您了,我好怕,父亲不要离开我我好痛,我好痛啊!” 爱丽丝莉塔莎顺着声音看去,在废墟之间只有一条手臂露在外面,紧紧抓着他父亲的手不肯松开,小声的啜泣着。 也不知道他伤到了哪里,怕极了,时不时抽泣着喊着父亲我好疼,但又一时半会说不清,只留下他那略显年迈的老父亲一脸心碎的紧紧抓着儿子的手臂,仿若随时要哭出来一样。 罗琳娜记者已经迫不及待的对着四周大喊; “嘿!有人吗?谁能来帮帮我们?” 可没有一人回应,等待许久,罗琳娜记者这才回过头与爱丽丝莉塔莎小声商量; “他们都自顾不暇了,也许我们应该从外面找些人来。” 爱丽丝莉塔莎看了看哪位老先生的神情,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被人抛弃,好似一点也没听到罗琳娜记者的声音一样,十分专注的握着孩子的手,轻声安抚,一遍又一遍的说; “没事的,已经有人来救你了,再等等,坚持住,我抓着你的手,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 不知道是不是罗琳娜记者先前的求助起了作用,不远处有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高喊着; “嘿!那边的!我在这里,看看我,看看我,我愿意帮忙!但你们得把我拉出来,我卡住了!” 爱丽丝莉塔莎朝着声源那边看去,她看到同样是这一次侧的不远处,一个男人被许多尸体埋在其中,他高高举起手臂挥舞着,试图让她们看到他。 罗琳娜记者拍了拍哪位老父亲的肩膀,说道; “先生您能松开手吗?我们先去救哪位先生,然后让他来帮您。” 她这话一出口,那被埋在废墟下面的孩子突然情绪激动的大哭起来,他尖叫着,声音中满是惊恐。 “不,不!父亲不要松手,我看不到!不要留我一个人,我好怕,求您抓紧我。” 哪位老父亲明显犹豫了,他看向那处,最多有十米远,迟疑道; “我,可是。” 爱丽丝莉塔莎见他犹豫,摇了摇头,朝着那侧呼救的人走去。 罗琳娜记者见状也急忙跟了上去,哪位老父亲见状似乎也慌了,他立刻大叫着想要拦住二人,可他却无法松开紧紧抓着儿子的手,慌乱下只抓住了罗琳娜记者,迟迟不肯松开。 “不,你们不要走,帮帮我,帮帮我!” 爱丽丝莉塔莎回头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只是叮嘱道; “罗琳娜记者你先留在那,我去看看那边。” 罗琳娜记者无奈摇头; “好好,不过你一个人肯定不行,先生您松开我,这样我们谁也救不了,我们得去帮帮哪位,不然又有谁来帮你呢?” 哪位老父亲这才迟疑的松了手,哀求道; “好,好,你们一定要回来,求你们了。” 爱丽丝莉塔莎与罗琳娜记者一前一后很快就走到了那人面前,那人对着前来的二位稍微点了点头,道; “我是本,你们好。” 爱丽丝莉塔莎点了点头,对着本说道; “卡住哪个位置了,这边压着的尸体太多,我看不出来你具体是什么姿势。” 本急忙回答,生怕她们二人被这些尸体的惨状吓退抛下自己离开; “横着,我现在是横着的,你看我的腿在动,你能看到吗?” 爱丽丝莉塔莎点了点头,她的确看到尸体后动了动,这是一件好事,他运气不错,没受什么伤,但还是以防万一询问道; “你有哪里受伤吗?” 本急忙扭动着身子,并高声回答,生怕二人听不见似的; “没有,我被压在这下面了,但我保证我只是有一点擦伤。” 罗琳娜刚走到跟前,立刻脸色大变倒退两步; “我的天,这,这要怎么把他拉出来?” 本闻言脸色也是一下子苍白了许多,慌张的追问; “哪位先生呢,他不愿意来吗?我敢肯定他一定能把我拉出来的。” 罗琳娜记者十分嫌弃的询问; “之前没有人拉你一把吗?” 她似乎在疑心所谓的靠着拉一下就能出来是否靠谱。 第三十章 我愿伸出援助的手 本的脸色很糟糕,他急忙道; “有,但没有拉动就跑掉了,嘿!你们帮帮我,我也会帮你们的,那边的先生是你们的朋友吗?我可以帮他的。” 罗琳娜记者轻轻的拉扯了一下不知道在看什么的爱丽丝莉塔莎,低声道; “我们帮不了他,他被太多尸体卷进去了,还很有可能被别的东西卡住。” 这不怪罗琳娜记者,毕竟这位名为本的先生,他所卷入的可是要比那些压在废墟的人恐怖多了。 他只有一只手和头露在外面,其余的整个身子都卡在尸堆里,这些尸体死状惊人,也怪不得没有几个人来帮他,实在是太疯狂了。 如果可以,罗琳娜记者可以当场跪下来发誓,她绝不愿在上前一步去碰那一堆尸体,她已经极力避免不去直视那堆东西,但还是被那股子浓重的快要让人窒息的血腥味呛的捂着口鼻不肯靠近一点。 爱丽丝莉塔莎对着那些尸体的走向细细观摩,没有办法判断这是几个人的尸体卷在一起,毕竟很多已经不成样子,有的尸体看不到头,似乎裹在深处,有的则是扭断了头,干脆没有头。 在这位先生的下面有几条胳膊,和不知是那个人的心肺肠子,不得不说,他没有当场昏过去,胆子的确不小。 爱丽丝莉塔莎轻轻拨弄压在本身上的那些尸体碎肉,最终看向罗琳娜记者,道; “看来只有一个办法。” 罗琳娜记者眼中满是惊恐,倒退一步,声音颤抖; “不,你别说出来,我绝对不会碰这堆东西的,我的天,你放过我。” 爱丽丝莉塔莎却轻笑了一下,转头开始搬开那些尸体,语气轻快; “是吗?我可以说,这事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万事总有一个开头。” 本见状立刻喜笑颜开,终于能从这地方出来了,当即高声称赞; “我的天,你真的是个勇士,谢谢,谢谢!” 看着爱丽丝莉塔莎一块一块的将那些堆积的尸体抬下来,罗琳娜记者一翻白眼,最终放弃了最后的坚持,深呼一口气,极力不去看那些尸体,大步上前,犹豫着但还是上了手; “天,我一定会因为这事做一辈子噩梦,呕,这个手感……” 她抱怨着,时不时的停下来疯狂呕吐,而哪位本也高兴地叫着; “对对就是这样,我感觉重量减轻了,快快,在快一点,我实在是不想在卡在这里了。” 罗琳娜记者又吐了,她没个好脸色,在一次感受着手上那黏腻恶心的手感,发着牢骚;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这实在是太恶心了。” 本见她似乎快要受不住了,立刻插话分散她的注意力,问道; “嘿!你们叫什么。” 罗琳娜记者如实回答; “罗琳娜,你可以叫我罗琳娜记者,那位是爱丽丝莉塔莎小姐。” 看着罗琳娜记者再次停下来呕吐,本努力的涌动着身子,好像一个大虫子一样,终于在他的不懈努力下又伸出了一条手臂,他嘴上不闲着不停的说道; “很荣幸见到你们,我叫本,十分感谢你们愿意帮我,我一定会加倍报答你们的。” 罗琳娜记者一脸不情愿的再次摸向尸体,然而没搬几个,她突然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再一次背过身甩着手发出哀嚎; “呕,我好像摸到眼珠子了,我的天,我受不了了!” 本见状急忙挥舞着手臂,生怕她们离开,嘴上也不停的称赞起来。 “罗琳娜小姐,您真的是太美了,您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士。” 不过话说到一半又意识到还有一位在侧面,又对着爱丽丝莉塔莎奉承; “哦对了,当然这位小姐也是,您是我见过力气最大,勇气可嘉的女士。” 爱丽丝莉塔莎并未理睬他的夸奖,反而敲了敲面前混合的几乎看不出来那是那的尸堆的一部分,问道; “这个是你的腿吗?” 本先是疑惑,随后惨叫起来; “什么?嗷嗷嗷,我的腿,是我的腿!” 爱丽丝莉塔莎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一旁的罗琳娜记者说道; “罗琳娜记者,你去拉着他的手臂,他埋的不深,你拉拉看。” 罗琳娜记者顿时如获大赦,她抓住本挥舞的手臂,用力地朝着后面拉扯,然而本却挣扎的更厉害了,先是感谢,又是痛呼。 “谢谢,谢谢,好痛好痛,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卡住我了,天哪怎么办!” 罗琳娜记者真是一下都受不了了,她再也不想去搬那些尸体了,于是走向爱丽丝莉塔莎,仔细分辨到底是哪里卡住了。 “我看看是什么?好像是个关节,我真的受不了这个,卡的太死了,没办法把他拉出来。” 罗琳娜记者自言自语的试着拉动本的腿,然而很明显的有什么东西卡的死死的,她终于忍不下去了,摇头表示自己现在就想放弃。 本闻言慌忙哀求; “嘿,你们不要放弃,在想想办法,一定有办法的。” 爱丽丝莉塔莎却不紧不慢的从废墟之间找到了一根看上去很结实的木棍,说道; “问题不大,我有办法。” 第三十一章 献上一份薄力 随后她抡起棍子,吓得本当即疯狂的扭动起来,嘴里大叫着; “天哪天哪!你要做什么?快停手,不,不要打断我的腿,啊!” 一下又一下,本绝望的闭上眼睛不敢去看,罗琳娜记者也惊得合不拢嘴,很快她无奈的摇了摇头,觉得接下来发生什么都不足为其了。 她亲眼看着爱丽丝莉塔莎将那块折叠的困住本的那个关节被敲的稀烂,直到两侧的骨骼都开始断裂,本的哀嚎还未停止,但罗琳娜记者知道他大半不是因为疼,而是吓的。 很快爱丽丝莉塔莎将手伸到那血肉模糊的关节间隙中,用力地搅动扭转,不停的用木棍调整角度戳弄敲打,直到彻底将一块粘着筋骨的碎肉扯了下来。 罗琳娜记者不由得对她的大胆感叹; “天,你是我见过最疯狂的疯子。” 并在心中默默祈祷,请这些可怜的逝者们的灵魂不要因此缠上她们,带来厄运。 爱丽丝莉塔莎又对周围的尸体进行了简单的清理,再三确定不可能有东西在卡着了,于是对着罗琳娜记者道; “你现在可以拉了,我已经把这块扯下来了。” 罗琳娜记者一脸敬畏的去拉本,嘴里还念念不停; “我发誓,你的确是个地地道道的文森特。” 爱丽丝莉塔莎已经开始找东西擦手,她搬尸体搬的卖力,衣服几乎被血彻底浸透了,浑身黏糊糊湿漉漉的,根本擦不干。 而被压在尸堆里面的本闻言惊叫; “什么,我的天,你是那个有名的文森特家族的小姐?你就是其中一个代表人?” 爱丽丝莉塔莎不耐烦的随便朝着四处还干着的地方简单的抹了抹黏在手上的肉泥,语气不善; “在说这些之前你应该动一动,我觉得你现在已经可以自己把腿抽出来了。” 本立刻挣扎着扭动起来,感受着在没有什么东西卡住的感觉,他顿时喜笑颜开,伸出手对罗琳娜记者道; “是的,我可以了,我感觉没有东西卡着我了,快,拉我一把。” 罗琳娜记者当然十分乐意,她现在不用去搬那些尸体了,她拉着本,本也在自己蠕动,用力蹬着,很快他就从尸堆里彻底挤了出来。 他深呼一口气,拍了拍身上的血渍碎肉,没什么效果,但还是笑了,对着面前的二位恩人道; “嘿,谢谢你们,要我做什么?” 罗琳娜记者一脸不快,她指了指先前的哪位先生道; “帮那边的先生一把,他的孩子吓坏了,抓着他的父亲不肯松手。” 本嬉笑着,他觉得自己现在十分轻松畅快,状态极佳; “孩子总是最难搞的,不过这位是您妹妹吗,想不到她这样一个小不点竟然力气这么大。” “天,你说什么胡话,我们可不是一家人。” 罗琳娜记者惊叫一声,一脸不可思议的瞪着本。 她哪里和爱丽丝莉塔莎有半点相似,她发誓她刚刚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丽丝莉塔莎代表人之一的身份胁迫,绝不是自愿的。 在来之前她就想过,她愿意帮遇难者包扎伤口,止血,安抚那些还活下来的人,为大家分发物资提供帮助。她甚至还想过如果可以她愿意出一份劳动力,搬动废墟木柱等等,但她绝没有想过要干这种不得不要摆弄尸体的事。 本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对着二人点头道歉; “哦,抱歉抱歉,是我误会了。” 没走多远,很快她们就带着刚刚获得解救的本先生前去帮忙,哪位老父亲一见到三人立刻热泪盈眶; “你们回来了。” 她们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本当即跳出来,他表情不快,似乎对先前他呼喊了好久,这位近在眼前的先生却一直无视了他而感到愤怒; “嗨,先生你得感谢这两位小姐,她们救我出来,我就来帮你了。” 哪位老父亲不停的重复着谢谢,随后他对着那压在废墟下的孩子轻声道; “谢谢,谢谢,孩子,你先松手,我们要拉你出来。” 废墟下的孩子再一次哭了起来,他仍旧不肯放手,哭闹个不停。 “父亲,我看不到,你不要松手,我害怕。” 本的面色不太好看,他看到哪位父亲憔悴担忧的脸,也不由得心软,就不与他计较先前的事。 他见那孩子闹个不停,而身边的这位老父亲不知所措的模样,也俯下身,对着黑漆漆的废墟说道; “嘿!小孩,让那两个姐姐抓着你,我们要救你出来,你总不想在哪里待一辈子。” 罗琳娜记者闻言立刻上前握住那孩子的手臂,这让哪位老父亲得以抽手,而那孩子也哭的更凶了,死死抓住罗琳娜的手,哀求道; “我不要待一辈子,姐姐不要松手,这里好黑,我好怕。” 爱丽丝莉塔莎没给他们商讨又或是客套的时间,她捡起之前放在这边的长棍,对着本和哪位老父亲比划了一下两侧说道; “你们两个尽力抬起来,我把这些塞进两侧缝隙,这样架起来,等空间足够了罗琳娜记者会把孩子拉出来,准备好了吗?” 第三十二章 献上一份薄力 那位老父亲和本都是立刻站到两侧的位置,对着爱丽丝莉塔莎重重的点了一下头表示没有问题,俯下身都抓住了两侧能抓的架子。 爱丽丝莉塔莎也点了点头,只道; “一二抬!” 呼——只听二人深吸一口气,随后吱吱呀呀的废墟就被抬起两角,爱丽丝莉塔莎立刻就近捡起许多可填充的木条朝着缝隙里不断塞去,尽力让二人能够轻松一些多坚持片刻。 当整个废墟被抬起一个容得下一个孩子爬出来的距离,罗琳娜记者立刻大叫道; “可以了,我拉出来,你们不要松手!” 本与哪位老父亲显然快要坚持不住,那废墟已经在二人拼命抬起的力道下摇摇欲坠,如果这个时候出现任何问题恐怕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谁知道那孩子是否还会那么走运,这一次塌陷后仍有足够的空间容身,本似乎也明白这个道理,而哪位老父亲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撒手,他们二人几乎浑身的肉都绷紧,颤抖着。 本先前被压了许久,他并未真的缓过来,很快他就抖得不行,几乎快要站不住了,这令他明白自己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他的余光看到那个孩子已经露出了头,罗琳娜记者拼命地往外拉扯,如果这个时候脱力,那孩子一定会被当场压死。 恐惧下他惊慌绝望的大叫; “快,我要扛不住了,这比我想象的要沉的多!” 爱丽丝莉塔莎用来翘动废墟的棍子已经在重力下不堪重负的折为两半,她急忙丢下那段碎掉的木头,冲向本的那侧,用力向上抬去。 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再次裂开,但她无暇顾及。本算是松了一口气,他笑不出来,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你力气真大,谢了。” 就在这时,罗琳娜记者兴奋的大叫; “出来了出来了,你们可以松手了!” 哪位老父亲不知是不是支撑不住还是太过兴奋,他猛地松了手,废墟轰然落地,本与爱丽丝莉塔莎不可避免的被那重量向下带了一下,但好在他们二人反应都还不错,也是立刻松了手,除了手臂被扯得有些酸麻,并未受伤。 那孩子从地上爬起来,哭着扑在哪位老父亲的怀里; “父亲。” 哪位老父亲抱着孩子,红着双眼,不断的对着几人道谢; “谢谢,谢谢你们。” 随后他一把抱起孩子就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 本的脸色极差,他挥舞着拳头气愤不已; “嘿!你就这样走吗?你应该在帮帮忙的。” 那位老父亲立刻不停的鞠躬表示对不起,但他还是决定现在就离开这里; “我很抱歉,但我需要照顾我的孩子,谢谢你们出手相救。” 本目送着他们离开,呸了一口,气鼓鼓的嘟囔着; “忘恩负义的家伙,你们两个看上去好像和他不认识,还要我帮什么忙吗?” 爱丽丝莉塔莎轻轻点了点头,道; “去看看还有谁是我们能救的。” 本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臂,指着不远处跌坐的一个人疑惑的问道; “那家伙看上去没事,他死了吗?怎么坐在那一动不动。” 罗琳娜记者自豪的抢答了这个问题; “哦,我知道,他们还没缓过来,有时候人在这种灾难后受到太大的刺激,大脑会一下子放空,缓不过来,让他们缓缓就好了。” 本用怀疑的目光看向罗琳娜记者,有些不可置信; “我看他都缓十多分钟了,我之前叫他不理我,还以为他坐在那死了。” 爱丽丝莉塔莎盯着那人看了片刻,又环视了一圈场内,发现这样的人有许多,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似乎都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迟迟缓不过来。 “我不擅长应对这种类型,罗琳娜记者,你上去叫醒他们,还能动的就让他们加入救援中,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帮帮忙。” 爱丽丝莉塔莎的话术在这一方面很难发挥作用,因此只能选择和本一起出力,帮助那些被压住或动弹不得的人。 在几人的合力下,很快就自发的组织起十几个人加入救援中,罗琳娜记者则是用她最擅长的话术安抚所有人,这点倒是令爱丽丝莉塔莎感到惊讶。 他们忙前忙后至少过去了四个小时,班斯法瑟贝特骑士那边还是一个人都没有派来,也不知道他们那边情况如何。 好在随着被解救的人越来越多,加入救援的人也不在少数,他们用一块空地安置那些受伤不太重的伤员,其余的重伤着也在简单的止血下被人们抬着送往船医那。 在剧院内所有还活着的幸存者都对爱丽丝莉塔莎等人投去赞许与感谢的目光,她是唯一一位选择了帮助他们的人。 在他们的眼里爱丽丝莉塔莎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但她却是一个有着领袖精神的代表人,她搬动着废墟中的残骸,不顾血污与令人作呕的惨状将那些被埋在尸体中还活着的人拖出来。 她浸透了鲜血的衣衫,被血污埋没了略显苍白的面颊,可没有一人觉得她脏兮兮的,她的行为鼓舞了那些对尸体心生恐惧胆怯的人,这使得更多的人下定决心不甘落后的战胜了恐惧,翻找着尸体,努力救下更多的人。 第三十三章 献上一份薄力 也许亨利简还在这的话,他也会觉得,爱丽丝莉塔莎并不是一个嘴上说说,高高在上的指挥着他人命运的人,她确实不算是一个真正虚伪的伪善者,而是一个不愿承认世界拥有真善,埋藏心中真善的人。 不断搬动那些尸体对体力的消耗很大,不知为何,爱丽丝莉塔莎觉得今天的状态格外的差,她看着那些成堆的尸体碎肉,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被卷在里面是活着的。 她有点撑不下去了,觉得视角都是在转的,不知道是不是体力消耗过多,竟是有点踉跄的感觉,这令她不敢再乱动,希望能够通过短暂的休息得以恢复。 不知道她的脸色是不是太差,还是怎的,一位老婆婆突然牵住了她的手,泪眼婆娑,轻声道; “孩子,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歇歇。” 本也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大步冲了过去,惊叫一声; “你怎么了?” 等爱丽丝莉塔莎反应过来不对的时候她才发现,本朝着她这边冲了过来,罗琳娜记者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脸惊慌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听不到声音,但却看到视野里所有的人都在说话,哪位婆婆也在,看上去很是伤心着急,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罗琳娜记者几乎快要吓死,她不停的摇晃着爱丽丝莉塔莎,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无论怎么叫喊她都是眼神呆呆愣愣的,好像也看不到东西。 这一刻,罗琳娜甚至都以为她死了,将耳朵贴在爱丽丝莉塔莎的胸口上才发现她的心脏还再跳动。 本的反应很快,他第一时间就向罗琳娜记者发问; “是什么遗传病?” 罗琳娜记者几乎吓的想要昏厥过去,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斯博罗赛大疫病,甚至准备立刻掏出圣祝物还给爱丽丝莉塔莎,希望能起到一些帮助。但很快又被本的声音拉回了思绪,又想到大疫病的感染与发作没有这么快,也不由得放心了。 罗琳娜记者绞尽脑汁,她并未想到文森特家族除了祖传的疯病以外还有什么遗传病,不过传闻爱丽丝艾比盖尔不知因何原因常年卧病在床,但仔细想想传闻中好像是出了什么意外导致的,并非遗传疾病。 “不知道。” 罗琳娜记者欲哭无泪,她真的完全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变成这样,但她的确心急。 “我要带她去看船医,你留在这帮忙。” 说完,罗琳娜记者就搀起爱丽丝莉塔莎,想要把她背起来,本见状一伸手道; “还是我来,你留在这。” 罗琳娜记者闻言惊恐的疯狂摇头; “不不不,还是我来,她一点都不沉,我一个人可以。” 她哪敢把爱丽丝莉塔莎交给萍水相逢的人,万一出了什么事,罗琳娜记者想象了一下文森特家族的样子,立马一身冷汗,扛着爱丽丝莉塔莎就跑,不给任何人搭把手的机会。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十分戏剧,当她发现船医们根本忙不过来,而爱丽丝莉塔莎却仍旧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罗琳娜记者一想到自己恐怕项上人头不保,等等等等令人发指的死亡方式,当场吓得跪在地上抱着船医的腿嚎啕大哭,场面一度失控。 颈上的永久圣祝物此刻额外烫手,这只是个比喻,但她却感觉隐隐约约觉得那东西就是随时随地都可能突然把她烧的渣都不剩。 如果可以,她想像上天祈求,在爱丽丝莉塔莎收回这东西之前,希望爱丽丝莉塔莎不要莫名其妙的因为不知名的遗传病挂掉,不然她就要在靠岸之前想办法把这东西神不知鬼不觉的丢掉,免得引来怒火烧身。 她发誓如果爱丽丝莉塔莎醒来,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东西还给她,绝不在起贪念,一秒都没多留。 最终爱丽丝莉塔莎被瓦尔多教皇等人带走了,这让罗琳娜记者微微放心,瓦尔多教皇毕竟是皇室成员,怎么也应该知道爱丽丝艾比盖尔病因的内幕。 然而结果大跌眼镜,这让罗琳娜记者当场瘫坐在地,痴痴傻笑。 病因两个字,饿的。没错,导致这一切发生的最大原因是因为爱丽丝莉塔莎体力不支饿晕了。 起初罗琳娜记者不相信,她抓着安东尼船医再三确认,最终的结果却没有任何变化,她只得到了一句,文森特家族身体素质很好,轻易不会生病,也没有任何遗传病病史,但他们生活习惯很不规律,不排除偶尔饿晕的可能。 罗琳娜记者仍旧觉得这个回答过于离谱,她还是不死心的追问一句; “真的会有人把自己饿晕吗?” 安东尼表情无奈,用力地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不是回想到了什么不快的回忆,他面色也愈发难看,语气坚定抱怨道; “真的有,文森特家族真的很挑食。” 安东尼船医狠狠的咬重了最后三个字,罗琳娜记者眨巴了眨大眼睛,看了看安东尼船医,安东尼也叹息一声摇了摇头,看了看罗琳娜,二人同时陷入沉默,若有所思。 第三十四章 老友 在此之间还发生了一件事,爱丽丝莉塔莎陷入昏迷后,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很快前来,他要求圣祝士立刻为爱丽丝莉塔莎进行圣祝。 但没有任何一位圣祝士愿意为文森特家族效力,这件事闹得很大,就连法里安西德骑士也与信徒们起了不小的争执。 这件事也很快惊动了瓦尔多教皇,法里安西德骑士的态度也很糟糕,因为瓦尔多教皇到达后仍不许圣祝士们进去给爱丽丝莉塔莎进行圣祝。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对此气愤不已,因为如果圣祝士们不能及时圣祝,听从他们的命令,那么这些人就毫无存在价值。 他们在面对具有代表性的代表人时选择了拒绝,那么就意味着,这些人也会因为一点原因拒绝为其他代表人进行圣祝。 对此,骑士们与船员们明显十分愤怒,无论是维持秩序还是进行抢救几乎都是他们在进行,然而这些自以为是的信徒仍旧简直所谓的只听从神的旨意。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等人也实在没有什么时间继续在跟瓦尔多教皇耗在这里,需要他们援助的地方实在太多,因此离开前他也只是撂下一句,如果爱丽丝莉塔莎死了或者出现任何问题都与他们无关,要由克里斯蒂安皇城自行承担责任。 爱丽丝莉塔莎睁开眼,还未看清四周的环境,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一人平淡的声音; “你醒了。” 爱丽丝莉塔莎抹了把脸,头也不抬,这声音她认得,是瓦尔多教皇,那个皮笑肉不笑的臭老头。 “瓦尔多教皇,你怎么在这?” 瓦尔多教皇礼貌的笑了笑,从不远处的座椅上站了起来,走到爱丽丝莉塔莎的面前; “一切都不对劲是吗?” 爱丽丝莉塔莎蹙着眉,一脸疑惑的看向瓦尔多教皇,不知道他这是在胡扯什么。 “什么?” 瓦尔多教皇却是笑颜逐开,笑眯眯的看起来很怪异; “我想身为时隔多年相见的老友,我应该征求一点意见。” 爱丽丝莉塔莎只感觉喉咙里被什么东西噎住了,咽也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垂着头不想看他那张令人生厌的老脸,当是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我们什么时候熟到能以老友相称了。” 瓦尔多教皇不在笑了,他严肃起来就像是一个雕塑一般冷冰冰的,僵硬的。 “你知道安东尼在说谎。” 爱丽丝莉塔莎掀开身上的毯子,衣服还是黏糊糊的,并没有换掉,浑身上下血腥气扑鼻,她感觉一切都糟糕透顶,什么都不想讨论,于是蹙着眉盯着瓦尔多教皇的眼睛看; “我认为这不是一个应该对刚刚苏醒的病人该讲的话。” 瓦尔多教皇沉默了几秒,眼神有些古怪,又道; “你知道你睡了多久?” 爱丽丝莉塔莎笑了笑,摇了摇头,觉得瓦尔多教皇是在说废话,她能睡多久,但还是随口应付; “一天,两天,你总不会告诉我是一周。” “只有一个小时,安东尼用你饿晕了做借口,我建议你装病,至少在躺几个小时。” 瓦尔多教皇的声音很平淡,带着些许讥讽的笑意。不用抬头,爱丽丝莉塔莎也猜得到他面色是什么表情,一定是非常非常令人厌恶恶心的神情。 “实际是什么。” 爱丽丝莉塔莎明知故问。 瓦尔多盯着爱丽丝莉塔莎,笑盈盈的,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开心事; “我们都知道答案,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秘密可不好守住。” 瓦尔多教皇告诫。 爱丽丝莉塔莎僵了一下,她不想再兜圈子,看着那张每时每刻都在皮笑肉不笑令人讨厌的脸,干脆问道; “你又想要什么。” 瓦尔多教皇从新坐回椅子上,十指交叉,目光紧紧定在爱丽丝莉塔莎的身上;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先前强迫圣祝士为你进行圣祝,被我拦下了,因此我要一个真相作为报酬,有关于陆地。” 爱丽丝莉塔莎冷哼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世界上最可笑的事,突然扫过瓦尔多教皇那不太好看的面色,冷嘲热讽道; “我还以为你会像上天祈祷,问问你的神,而不是跑过来问我。” 这次换瓦尔多教皇的笑容僵住了,他目光犀利,似乎生了气但却又未发作,他俯下身,低声道; “如果这艘船上只能有一个幸存者,我会把你踢下船,做那个最后的生还者。” 爱丽丝莉塔莎没有理会他的威胁,反而是同样用阴冷的目光定在瓦尔多教皇的脸上,冷声道; “看来你也不怎么相信你的神。” 瓦尔多教皇摇摇头,仍旧笑眼弯弯; “我更喜欢稳妥一点。” 爱丽丝莉塔莎不想在和他多说,错开目光,盯着地上的羊毛地毯,无奈的笑了笑,也猜到了什么,于是道; “我觉得那是一片陆地,一个古老的,原始的,存在未知危险的板块,一个人们不应该踏足的地方。不过我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不是吗,你们已经决定要登陆。” 瓦尔多教皇起身,他没有去接爱丽丝莉塔莎的问题,只是道: “我们的爱丽丝莉塔莎小姐近期名声不错,晚些记得出席会议。” 爱丽丝莉塔莎看着瓦尔多教皇离去的背影,重新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否登陆的问题,听起来好像还未决定,他消息很灵通,提前知道陆地的事并不稀奇,也说不定是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早就传话过去也不一定。 第三十五章 老友 几小时前,货仓内,红夫人与阿尔科克艾罗在昏迷中逐渐醒来。 最先清醒的是红夫人,她扶着剧痛的头,从地上缓缓爬起来,阿尔科克艾罗商人也倒在她的身侧,手里还紧紧抓着纸笔,但却并未清醒。 撞击来时他们正在核实货物清单,不过她们运气不错,大部分货物都捆绑的很好,被钩钉钉在地上固定的很牢,只有少部分小件货箱砸碎乱飞,好在二人运气都很好,虽然都被砸晕过去但并无性命之忧。 红夫人虽然比阿尔科克艾罗商人先清醒过来,但在此之前也已经有不少人清醒后相互救助。二人所在的位置较为偏僻,她们处在一个到下的货箱下面,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的空间。 他们并不知道,在他们被货箱飞溅出来的货物砸晕的时候,是有人把他们拖到了这里,才能以此活命,至于那个救他们的人就不知道是否好运了。 迷迷糊糊间红夫人听着头上咯吱咯吱的木板声,知道这里并不安全,随时都有倒塌的可能,于是她将阿尔科克艾罗拖了出去,立刻有人跑过来帮忙查看二人的伤势。 红夫人捂着血流不止的额头,眼前一片血色,她在来者的搀扶下起身,还未看清那人是谁,就迷迷糊糊的发问; “驾驶舱那边发生了什么?” 那人立刻回应; “我们有麻烦了艾玛女士。” 红夫人发现这人是自己带来的人之一,立刻下达命令; “清点活着的人,把货物分开归类整理出来,我去见班斯法瑟贝特骑士。” 她才起来没多久,又有人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来者是红夫人的侍女,她贴在红夫人的耳畔低声道; “夫人,有人找,是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的人。” 随后她又搀扶着红夫人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在那的尽头是一位骑士神情略显焦急,他一见红夫人就立刻快步上前神情紧张的低声道; “班斯法瑟贝特与法里安西德二位我来传达消息,我们遭遇了鲸鱼的袭击,疫病已经开始全面爆发,还有发现啊西里疑似存在陆地。” 红夫人闻言蹙眉,哪位侍女立刻拿出帕子按照红夫人的眉骨上方的伤口上,小心翼翼的为她止血。 “都有谁知道了这些?” 红夫人发问,哪位骑士也很快解答了这个问题; “目前只通知了瓦尔多教皇您和两位战士。” 红夫人按住帕子,示意哪位侍女松手,又问道;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在哪?我要去见他。” 哪位骑士面色惨白,他摇了摇头,很是为难; “这恐怕不行,我们需要清理走廊,说实话状况万分惨烈,我们腾不出人手救援,如果您方便的话能否留在货仓这边帮忙管理物资。” 红夫人盯着他的神情,疑惑地追问; “这也是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说的?” 那位骑士立刻道; “是的,这是两位骑士共同商讨的结果。” 红夫人轻轻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其余的人我会代传,你回去找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告诉我处理好这边就去见他。” 不过哪位骑士并未立刻离开,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后从里面拿出耳坠,只有两个但不是一对,很明显从雕工上就能看出来,所用的材质也是不同的。 哪位骑士将这两个耳坠放在红夫人的手心里,说道; “对了,这个给您,瓦尔多教皇嘱咐我要把这个给您和阿尔科克艾罗先生,说是最后的预防。” 红夫人点了点头,明白了瓦尔多教皇的用意,只道; “我知道了,退下。” 目送了骑士离去,红夫人立刻转身朝着货仓内走去,阿尔科克艾罗已经醒了,红夫人将他拉到一边,神情严肃; “阿尔科克,我有话和你说。” 阿尔科克艾罗一脸迷茫,他感觉眼前视线仍然不清,但还是急忙起身跟了过去。 “什么事?” 红夫人伸出手从怀里掏出一枚耳坠递给阿尔科克艾罗; “我们得把医疗物资全部清点出来,疫病爆发了,我们需要确保自己人能够活下去,维多利亚号撑不了太久。” 阿尔科克艾罗结果红夫人递过来的东西,细细打量了一番问道; “这个是?” 红夫人命侍女上前仔细检查了一下阿尔科克艾罗头上的伤,发现并无大碍,又道; “瓦尔多教皇送来的,现在情况很糟糕,我们遭到鲸鱼的袭击,这听起来简直就像是在胡扯,我要去搞清楚他们隐瞒了什么,我想把这里交给你。” 阿尔科克艾罗晕乎乎的,看了看四周的情况,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问题。 “你去,我在这没问题,这里没有太多的人,货物也捆的很紧,伤亡不大,我能搞定。” 红夫人对着自己带来的其中一人打了个手势,示意他现在就过来,又对阿尔科克艾罗说道; “如果有什么问题就传话给我,我先去看看博莱斯拉德船医的情况。” 阿尔科克艾罗又点了点头做了个ok的手势就把耳坠挂在了耳朵上,召集商人们询问情况。 第三十六章 老友 此刻另一边,亨利简紧紧跟随着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他拨开那些寻求帮助的人群,努力的追上他并拉住班斯法瑟贝特骑士; “我有话想跟您说,关于陆地。”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不耐烦的拨开人群,另一只手推开亨利简; “我现在没空去管这些。” 亨利简并未因此放弃,他再次追上去; “我是说能否给我一艘小船分几个人去探查一下,比较保险。” 长廊被堵住,人们无法正常通行,在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所有幸存的人都在竭尽所能的去拯救那些卷入人墙中的人。 詹姆士伯特在得到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正朝这边来的消息后也第一时间找了过来,他很就在人群中发现了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的身影,当即拨开人群大步上前,指着那团由无数人堆积成的尸墙对班斯法瑟贝特骑士道; “我们得把他们拉出来。”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却是不语,他推开詹姆士伯特想要去找法里安西德骑士。 詹姆士伯特气愤地一把抓住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的衣领,死死盯着他那双沉寂无声的双眼,咬着牙; “他们就要死了!” 他想说,我们的人再里面,想办法救救他们。他想说,是你带我们登船的,这是你的责任,下命令,让我们把所有人拖出来。 可他这些话都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的目光忽的有一瞬躲闪,随后他别开了头没有在去看那团尸墙,反而转过头对亨利简说道; “听好了小子,不管你在打什么鬼主意,我保证那都不可能实现。” 詹姆士伯特红着眼睛,松开了手,他没有在继续纠缠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因为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就是一个胆小鬼,他早就知道,当他迟迟不肯下定决心从这里逃走去找芬尼斯船长时,他就已然表决了他软弱的心,他逃走了一次,这一次他也选择了逃走。 詹姆士伯特沉默了,他看着涌动的人群,挤在一起,呼喊着让我们过去一类的话,看着那些还活着的幸存者对着那一堵人墙哭泣,他猛地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拨开人群,走到那一堵人墙边。 他正视着那一双双挣扎哀嚎的手,看着那一对对留着泪水的双眼,听着那一片片痛苦哀嚎的声音,几乎没有人靠近这两米外,因为那些还活着的人伸出的手会拼命地拉扯靠近的人,这太恐怖,太惨烈,没有人相被拉入尸体之中,没有人想要上前,所有人都在等着这巨大的肉团自己死去。 亨利简抓着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他不肯撒手,而是跟着他一同钻进到一侧的房间里,这里昏暗一片狼藉,大多数来往的人也是骑士们,他们正在扩充墙壁,以此能让更多的人在房间之间穿梭。 “我们需要登陆。”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终于忍无可忍,他将亨利简推到在墙壁的一侧,他们都能听到墙壁那侧因人群恐惧而挤压摩擦带来的震动。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神情凶狠,他死死按住亨利简,眼中除了愤怒就是愤怒,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留下。 “不,在我们解决所有伤员之前我不会派遣任何一艘船离开维多利亚号,管好你的嘴,如果在我们搞定这一切之前你在胡说什么,我就割了你的舌头,把你送回那该死的奴隶商人那。” 与此同时一声声尖叫猛然从墙后传来,那声音凄厉的像是恶鬼在油锅里煎炸,人群的骚乱声也从不满变得惊恐,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松开亨利简,转身走入另一个房间,穿过那些被开采出来的废墟,连一个背影都没留下。 亨利简跌坐在地,他捂着脸缩成一团,嚎啕大哭。凄厉的惨叫与血肉炸裂的声音在墙后连绵不绝,淹没了所有渺小的软弱与悲伤,谁也没有注意到这里还剩下一个人,也没人想要注意。 墙的另一侧,是詹姆士伯特,他捡起先前用来破墙的战斧,大步上前,没有人阻拦他,他扬起斧头猛地朝着人墙砸下,血液飞溅,尖叫声四起,所有想要通过人墙的幸存者倒退这尖叫着朝着身后逃去,整个墙壁也开始挣扎扭曲着哀嚎起来。 他一个个砍断那些妨碍他的手臂,不管是死去的,还是仍旧活着的,只有抡起战斧然后在高高砸落,直到他能从其中向外拖出人来,血肉在飞溅,此时的詹姆士伯特就像是屠宰场里的刽子手,肢解着一个个牛羊,一块块皮肉。 他在心中谩骂,谩骂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是个懦夫,是个胆小鬼,就让他逃去,随他逃到哪去。 有骑士上前帮忙拖拽尸体,詹姆士伯特做了一个他们都不敢做的举动,这太疯狂太疯狂,所有人都猩红了双眼,恐惧在这一刻化为了愤怒,执念,疯狂。 就在十来分钟前,当他们打通另一侧长廊的房间没过多久,他们在这一侧的终点发现路易骑士被卷在那侧的尸墙中,他没能来得及跑掉,但他被压在上面了。 第三十七章 还有什么比这一切更疯狂 路易还活着,但所有人都更希望他干脆直接死了。 他的状况并不乐观,从腹部以下都卷入尸墙,他虽然处在较为靠上的位置,但在他的上面至少还有四人卷在一起。 亚恒德里尝试着想要将他拉出来,可事实是,除非拦腰将他斩断,不然根本没有任何可能就这样把他拖拽出来。 在他的上面的人还活着,即便是场面惨烈,他们也还活着,挣扎着,哀求着,希望有人能救他们出去。 在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离开的时间里,已经死去了很多人,有的是因为挤压窒息,有的是因为伤势过重,现在已经不剩多少人还活着了,但在外侧的人最上方的人,仍然有幸运儿存活。 因痛苦而绝望的哀嚎声,因窒息而死亡的叹息声,一张张绝望悲痛的面孔扭曲,一个个渐渐失去知觉的手臂无力的挥动,人们在死去,生命在流逝,而他们无能为力。 亚恒德里在哭泣,他一遍一遍安抚着路易,骑士们也在尽力的分开那些压在他身上的人们,可那不止是四个,而是那四人与十几个人扭在一起无法动弹,除非他们将上面的人当场撕成碎片大卸八块,不然绝不可能将任何一人从那里面拖出来。 詹姆士伯特也被眼前的情况惊呆了,他从未见过这等场面,谁也没见过,谁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迷茫,绝望,更多的是无措。 路易的声音颤抖,抹去面上的泪花,挣扎着想要从哪里挣脱出来,抽咽着哭诉; “我害怕。” 詹姆士伯特紧紧攥住了拳头,满脸惊恐,他大步上前,抓住路易的手,轻声安慰; “别怕,我们会救你出去,一定有办法的。” 没有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杀掉上面所有的人,将他们粗暴的不择手段的拽出来,将他们连接在一起的纽带切碎,唯有这样才有可能救出路易。 在他身侧的人哀嚎着绝望的尖叫着,救救我,不要放弃我,我还想回家!求饶与哭泣声连绵不绝,詹姆士伯特骑士愣住了,他们都愣住了。 该怎么做?他们努力的拉扯,施救,换来的只是惨叫与疯狂,可谁都无法挥起刀,宰杀那些无辜的人,杀死那些手无寸铁需要帮助,别人的孩子,父母,妻子,家人。 这不是战争,没有对错,没有正义,也没有命令与荣誉,这是一场灾难,一场死亡的盛宴。 每个人的本能都在促使他们拼命地呼吸着最后的空气,努力扭动着挣扎着证明他们还活着,因为他们担心,一但自己不在挣扎扭动,那么就会被误认为是尸体,被无情的拖拽,拉扯,切碎。 “我的腿没有知觉了。” 是路易的声音,他与亚恒德里对视,满眼的绝望击碎了他的心,路易看着他发愣的神情,声音顿了顿,轻轻的,像是鸟儿掠过水面,又重复了一遍。 “我的腿,没有知觉了。” 亚恒德里崩溃了,他跪在地上牵着路易的手嚎啕大哭,因为他知道他来不及去救路易了,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办法面对这样绝望的事实。 路易想说,你走,我一个人可以。可他很怕,他说不出口,他有好多好多话想和亚恒德里说,但他不想让亚恒德里看着他死去,仿佛开口就是告别,因此一句也说不出来。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回来了,詹姆士伯特拨开人群,他满眼欣喜,像是看到了希望。 他急迫的冲过去,想要得到一个答案,他想听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说,救你想救的,又或者别的什么办法。 可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却只是草草扫视过那面肉墙,就别开了视线,再也没有一点落在路易的身上。 他看到了,詹姆士伯特看到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的表情明显顿了顿,他的神情慌张,躲闪,他再一次选择逃走。 有什么东西,好像在这一刻崩裂了,当詹姆士伯特回过身,再一次看向那面哀嚎祈求的墙壁,他看着路易那年轻本应充满朝气与笑容的面,突然想到,如果爱丽丝莉塔莎在这,她会怎么做?如果是文森特,他们又会怎么做? 然后他想到了,那个答案。 他拨开亚恒德里,轻声呢喃着,但却不是说给任何人听,而是说给自己的。 “别担心,一切都还来得及,别担心我会救你出来,别担心,你还不会死,别担心,这是正确的。” 他扬起斧头,狠狠落下,砸在路易上方的躯体上,惨叫,哀嚎,他活生生的肢解了那些仍旧活着的人。 所有人都楞在当场,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然而当詹姆士伯特终于砍碎了一个人的头,将他的半截身子拖出来的时候,他突然笑了。 因为那人从腹部以下整个身子都扭转了过去,是的在詹姆士伯特挥舞斧刃劈死他的时候他还活着,但他必死无疑。 詹姆士伯特将那人拖出来,那人已经死了,于是他对着其他人指着那完全扭转过去的身子,眼里满是癫狂,更多的是兴奋,他大喊着; “看,这家伙早就没救了,我们不能等着这些家伙们自己死去,发发善心,救救我们自己人。” 死人是不会尖叫,死人是不会在感受到痛的,他们可以奋力拉扯,全然不顾尸体是否还会发出惨叫,场面一度失控。 路易吓坏了,他紧紧抓着詹姆士伯特的手臂,哀求着; “不,不要这么做,为了我不值得,不值得!” 可没人听他在说些什么,所有人都疯了,像是一度陷入狂欢的野兽,他们拉扯着人群,在哀嚎声中怒吼,用一半的牺牲,去救另一半。 第三十八章 还有什么比这一切更疯狂 在瓦尔多教皇离开不久后,亨利简也听闻了爱丽丝莉塔莎病倒的传言,瓦尔多教皇在离开前叮嘱了许多,安东尼船医则是被几位代表人单独叫走详谈事宜。 亨利简手里攥着那一枚圣祝物,他在担忧爱丽丝莉塔莎是否也感染了大疫病,想着找机会将这一枚戒指还回去。因此偷偷藏了起来,偷听几人的谈话。 法里安西德骑士向安东妮船医询问; “她的状况如何。” 安东尼船医回答; “我知道你们都在担心什么,但我可以保证不是因为大疫病,她只是失血过多,我已经止住血,不过她至少要睡上一整天。我向罗琳娜记者简单询问了状况,显然她受伤许久,但由于投身于救援当中伤口不断崩裂导致的。实际上我还发现她不止一处伤口,显然她完全未注意到背部大面积挫伤与肩部的擦伤。实际上她手上的伤口并不严重,但由于救援时不当的操作导致创口变大,从而导致大出血。”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一脸不解; “怎么会?我是说怎么会有人在痛感的情况下无法察觉自己一直在流血。” 更何况之前在驾驶舱他也曾出口提过,她早就注意到了才是。 安东尼船医无奈的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可事实如此,我在文森特家族服役时对此深有体会,他们总是会忍耐着直到处理完所有的事物才会就医。不得不说,他们专注力很强,在达成某件事的目的时候这种超强的专注力可以一定程度的减轻痛感。对于常理而言,他们的耐性也是极好的,很大程度上只要有足够的体力支撑,无论状态好坏,都能一直坚持下去。” 法里安西德骑士蹙眉,他的脸色忽的变得苍白,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原谅我不合时宜的提问,所有的文森特家族成员都是这样吗?我是说,都这么偏执?天,我实在找不出词语来形容这种,一言难尽的。” 安东尼船医看着他那突然苍白的脸色,大概也猜到他想到了什么,微微叹息一声,道; “你是想问之前的猎巫行动还是早年某个战役。是的,我很肯定有史以来所有文森特家族的成员都是如此,无一例外。”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则是倒吸一口冷气; “现在我们知道为什么打不赢了,谁会想与这种为达目的对自己痛下杀手的疯子作对。现在想想,那些传言也许不止是传言,天知道这些文森特对这些死亡痛苦生都看做什么,看看他们是怎么对待自己的,简直一片狼藉。” 瓦尔多教皇神色凝重,也不知道是在思索着什么,突的说道; “死亡是恐惧的主人,痛苦是阻挡前进的荆棘,杀死恐惧就胜过它的主人,扫清荆棘,荡平一切阻挡脚步的路。” 众人脸色一僵,安东尼的脸色也随之苍白了许多,他在两位骑士略带迷茫的注视下与瓦尔多教皇对视一眼,咽了口唾沫,对此补充道; “文森特家训之一。” 在接下来的话,亨利简并未继续听下去,他对文森特家族传奇故事没有兴趣,现在他唯一在乎的事就是如何登陆。 为此他决定偷偷摸进房间看看爱丽丝莉塔莎的状况,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当亨利简悄声推开门,又小心翼翼的轻声掩上,一回头只剩下一脸的震惊。 “你醒了,安东尼船医明明说你,你怎么?” 爱丽丝莉塔莎本想坐起来,但她很快想到了亨利简的来意,于是干脆又躺了回去,看着天花板,言语中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讽刺; “哦?难道我就不能醒着吗?你不是有急事。” 亨利简闻言一滞,他还没准备好现在就讨论这个话题,至少他这次来只是想要看看爱丽丝莉塔莎的状况。他是来还东西的,对,他是来还圣祝物的。想到这,亨利简的语气也坚定了许多,于是道; “我没有什么事。” 爱丽丝莉塔莎侧过头瞥向亨利简,他还站在门口,双手背着门,一副随时随刻想要逃走的样子。 “我打赌你是为了登陆的事,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一定是否决了你的提议。” “我需要登陆,我还是晚些再来,瓦尔多教皇和安东尼船医说你需要休息。” 亨利简摇了摇头,像是被撞破了心中的不耻,他摇了摇头,不敢与爱丽丝莉塔莎对视,只是留下一句话,便转身开门逃也似的想要离开。 爱丽丝莉塔莎也不在看他,只是说; “等你想好了就告诉我。” 亨利简拉开门的手微滞,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什么?” 爱丽丝莉塔莎挥了挥手,像是撵人似的; “等一个真相,不掺谎言的。” 第三十九章 还有什么比这一切更疯狂 门再一次被人推开,爱丽丝莉塔莎还在与亨利简置气,但她朝着门的方向看去,来者却是一脸阴沉浑身血污的詹姆士伯特。 他看上去很糟糕,可现如今在这艘摇曳着死亡旗帜的维多利亚号上,还有谁的命运不糟糕。 “欢迎,今天可真是热闹不是。” 詹姆士伯特一脸惊讶; “你醒着。” 爱丽丝莉塔莎翻了个身,侧躺着看着他; “我可以装睡。” 詹姆士伯特关上了门,走近了些,话说了一半又突然泄了气; “我看到亨利简出去,我以为……算了,我想和你聊聊。” 爱丽丝莉塔莎盯着他那张面色难看的脸,自顾自说道; “请便,不过你为什么要坐这么近,好当我没问。” 詹姆士伯特搬来了凳子,他就坐在床头,目光复杂的看向爱丽丝莉塔莎。 爱丽丝莉塔莎向后挪了挪,并未起身,她也很疲惫,并且所有的耐心都被这些该死的灾难磨碎。 除非是有重要的事,不然她现在只想好好躺在床上偷懒发呆,直到紧绷的神经得以休息,手上那些隐隐跳动着搬动碎肉传来的触感散去。 所以她不欢迎詹姆士伯特,不欢迎亨利简,也不欢迎讨人厌的笑面瓦尔多教皇。 詹姆士伯特盯着爱丽丝莉塔莎,突兀的开口道; “路易死了。” 爱丽丝莉塔莎沉默了一瞬,又很快道; “节哀,但我更建议你念诵祝词送他最后一程,我并不擅长安慰。” 今天,相信大多数人都见到了一生中最多的死亡,人们就像是苍蝇蚂蚁,被拍碎,踩死。爱丽丝莉塔莎已经麻木了,不断的搬动那些尸体,像老鼠一样在废墟上到处挖洞,多死一个和少死一个,又有什么区别呢? 死的人太多,他们没空去哀悼那些失去了灵魂的肉块,比起死去的,在这样的时刻活着的人才更加重要。 詹姆士伯特并没有因爱丽丝莉塔莎不耐烦的推脱而离去,而是张了张口,声音颤抖懊悔; “我有罪。” 爱丽丝莉塔莎闻言直接坐了起来,她一脸惊诧不可思议,立刻打断詹姆士伯特; “停停停,倾听忏悔是瓦尔多教皇的职责,你为什么跑来折磨我。” 然而詹姆士伯特完全不听,他自顾自的一句句说道; “我尽力了,我杀了那些还活着的人,将他从尸体中拖了出来,可他最终还是死了。” 说到这,他顿了顿,沉默了几秒,不知道是在想什么,但又很快继续道; “是血栓,船医们说,因为长时间挤压血液不流通的缘故,导致他的下肢瘫痪,由于位置太高没有办法进行截肢,因此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 爱丽丝莉塔莎掐着紧蹙的眉,她现在感觉头疼了; “人总是会死去,原谅我今日见证了太多死亡,关于路易的不幸,对此我只能表达遗憾。” 詹姆士伯特仍旧自顾自的,喋喋不休,仿佛想要倾吐出心中所有的痛苦,悲伤,与愤恨。 “如果我早一点,早一点那么做,是不是就能拯救路易,如果我当时没有犹豫。他说他的腿没有知觉了,他看起来好害怕,我是有办法的,可我犹豫了。” 爱丽丝莉塔莎觉得自己真的快要被逼疯了,她真的没有心情去安慰詹姆士伯特,她真希望自己在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语之前,詹姆士伯特能够自己想通,他们压根没有时间哀悼,因为下一波的收割即将到来。 因此在这一分一秒之间,她宁可养精蓄锐,也不愿浪费在哀悼的身上。 “容我打断你,人生没有后悔可言,不管你如何想,结局已然注定,在无法可改变。” 詹姆士伯特盯着爱丽丝莉塔莎,他突然发现那双眼睛太冷,太冰,好像剥去外皮的伪装,露出了一角真实。他突然问道; “你会怎么做,是你的话。” 爱丽丝莉塔莎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鉴于立场,有两种选择。 身为代表人她必须看着他们自己死去,因为无法决定让大多数死亡而救其中一部分。这对被救者和未被拯救者的朋友亲人们来讲都不公平,即便是救下那一小部分,也会因未能拯救的那一部分受到谴责,甚至引起暴动。 不如说,如果詹姆士伯特带动其他骑士选择牺牲一半去救另一半,那么接下来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可就有的忙了。等那些死去人的家属找来,他们就会呐喊,这些人杀了我们的家人,他们有什么权利,凭什么去决定谁死谁活。 可这个问题对于她来讲根本不成立,因为她是个文森特,文森特不需要在这种事上犹豫,因为文森特享有最高豁免权,他们永远不用为决定而担忧,这只是一个选择题,没有正确和错误,甚至还有第三种答案。 “我快疯了对吗?不,我已经疯了!我竟然觉得杀死那些人毫无歉意,你为什么不伤心,你为什么毫无动容?” 爱丽丝莉塔莎微微偏了偏头,现在她也不清楚詹姆士伯特究竟是在向她询问,还是因为受不住良心谴责而开始自言自语,又或者他确实已经开始神经失常了。 爱丽丝莉塔莎叹息,突的说道; “焚林战役,相信你略有耳闻。” 第四十章 焚林战役 “为什么说这个?” 詹姆士伯特对此感到不解,焚林战役,那大概是十来年前的事,那是扎克席兹人在与克里斯蒂安人的战争中在林海唯一一次大获全胜。虽然他们最后还是败给了文森特格特森,但至少胜利过一次。 人们常说,哈迪曼本卢尔为扎克席兹人打下了一片能在克里斯蒂安皇城与布莱希德帝国立足的根本。因为他战胜了跨海攻打扎克席兹本土的文森特家族,那个几乎可谓是战无不胜的文森特。 爱丽丝莉塔莎没有解答詹姆士伯特的疑问,只是自顾自的说道; “人们常说,那是扎克席兹人第一次大获全胜战胜文森特。” 詹姆士伯特自然知道,他的家族也有不少人参加过焚林战役,这件事一直都是贵族骑士们的谈资; “是的,我时常听贵族们提起,那是最大的胜利,一场大火烧死了两百多名文森特,但我想你这个时候提这个不是为了和我翻旧账。” 爱丽丝莉塔莎的表情有些怪异,一脸无奈似乎在说你想到那里去了? “当然不是,只是家中长辈常常讲述文森特家族的历史,为了让后辈们从中学习,吸取教训。” 詹姆士伯特对此感到有些无语,言语之间略带讽刺与自豪之意; “看来你们的长辈很喜欢讲故事,即便是一场失败的战役。我们的祖辈都不愿提起,我想那场面应当很是惨烈。” 显然,文森特家族里大多都是一些自大傲慢的家伙,一场只能用惨败来形容的战役竟然也能拿出来炫耀,与之相比,大获全胜的他们似乎都太过谦卑,对此事只字不提。 然而爱丽丝莉塔莎却坦然的笑了,笑的令人不快。 “看来詹姆士家族的长辈将这事视为耻辱,这是自然。真相是,236位平民被赶入林海烧死,而你们的人谎称那是一直由文森特家族组成的大军。” 詹姆士伯特瞪大了双眼,他从座椅上猛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惊呼; “什么?” 爱丽丝莉塔莎却坦然自若的指了指对面桌面上的茶杯,做了个倾倒茶水的动作,示意他为自己倒一杯,并未停下讲述那个故事; “因为那里没有足够的食物与住处,那正面临着饥荒,征不出多余的粮食。这是一个选择,人们总要做出各种各样的选择吗,抢走粮食继续远征,或者饿死在当地。” 詹姆士伯特并没有动,他楞在当场,如遭雷击,爱丽丝莉塔莎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道; “哈迪曼本卢尔做了一个决定,他们无法回头,也无法驻足,他不能直接抢走粮食,这会导致反抗暴乱。如果让这些难民逃走,那么就会导致下一处落脚地的人群恐慌逃窜,带走粮食,这样他们仍然无法到达终点。于是拉伯德芬哄骗那些平民进入林海,以救济的名义,一把火烧死了所有人。有人从火里逃出来,士兵就挥刀刺死,直到林海越烧越大,烧到扎克席兹的士兵也无法扑灭,不可能有人幸存的程度,他们才撤了出去。” 詹姆士伯特几近崩溃的抱头跪地,他嘴上喊着; “这不是真的!” 可他心里清楚,长辈们的态度,当有人炫耀这件事时,他们那满眼愤怒的神情,高高扬起的巴掌,狠狠抽在后辈那一脸自豪的面颊上,用最严厉的态度呵斥着他们。这一切似乎都在说,当年所发生的事,有什么不可挽回的,无法严明的,耻辱。 爱丽丝莉塔莎为自己倒了壶冷茶,她轻轻抿了一口,又为詹姆士伯特倒了一杯,递了过去,说道; “这就是真相,源自文森特格特森之口,如果你要听更详细的也可以。不过我提这个只是想说,只要你有能力收场,无论做什么都是正确,即便那一个文森特都没有,哈迪曼本卢尔还是凭空捏造出了一个可笑的,由236位平民组成的文森特大军。” 詹姆士伯特无法相信,他觉得一切现实都在这一刻崩塌了; “不,不,这太疯狂了,那你们的人呢,你们的人都在那?” 爱丽丝莉塔莎放下茶杯,看着詹姆士伯特那张越显绝望的脸,有些困惑; “不管怎么说,文森特不会为了一场战役出动全族的人,我们不是皇室成员,也不是骑士,战士。更何况,我们没有必要为克里斯蒂安皇城拼光整个家族,又怎么可能有一队只由文森特组成的军队,那时候就算算上新出生的婴儿,也没有236位文森特可出征参战。” 詹姆士伯特突然沉默了,是啊,文森特家族是造王者,他们没必要为克里斯蒂安皇城征战,如果新的王不支持他们,他们就把他拉下来在造一个新的。 原来这才是真相,那么父亲当年的种种反常,似乎也说得通了。这就是为什么父亲回来后与哈迪曼家族断交的原因。 第四十一章 焚林战役 对于这些,爱丽丝莉塔莎还是知道挺多的,文森特家史里面什么都会往里写,大到不可言说,小到鸡毛蒜皮。 焚林战役打响前是红海战役,整个事情由来还是围绕着猎巫一事的收尾,而猎巫又是信仰宣扬起新派之后产生的。 在新派兴起后不仅是与旧派的割裂与从新定义,由于发展的太快,中间也诞生了许多伪神的信仰,其中不乏激进分子,这导致新派之间也发生了内斗,信仰派系再一次开始分裂,出现了新派所认定的伪神。 而新派信仰主要影响的范围又在克里斯蒂安皇城,布莱希德帝国以及扎克席兹皇城之间蔓延,尤为扎克席兹皇城信仰女巫,这导致新派本身认定为这信仰为敌人。 在扎克席兹皇城所发展出的新教信仰,对扎克席兹皇城进行了攻击,因为他们认为瘟疫正是因为他们信仰的女巫所造成的,这导致王后与他最小的女儿被激进派抓走烧死。 虽然这事是他们扎克席兹自己人干的,但新派的发起地在克里斯蒂安皇城,于是扎克席兹皇城的王认定为这就是来自克里斯蒂安皇城的攻击,为了从信仰上割裂他们,是想要灭掉扎克席兹皇城的战略。 因此,并下令攻击烧毁所有来往于海域上克里斯蒂安所有的船,并挥兵于海岸,派出一万人的先遣军沿途烧了克里斯蒂安海岸的所有村庄。 此时的克里斯蒂安皇城所有兵力都在控制四处活祭引发的大规模疫病,而教会则是在新派与旧派和瘟疫之间斗争,甚至都没有空去管克里斯蒂安北部所发生的事。 海岸突然遭到袭击,扎克席兹挥兵北上,克里斯蒂安王不得不抽出人来应战,无奈战况不佳,瘟疫横生,最终只能求助文森特家族。 再此战役之前,由于教会信仰的兴起导致克里斯蒂安王与教会联手试图削弱文森特家族,导致王与克里斯蒂安的关系并不友好,因此在大疫病还未全面爆发的早期,文森特家族直接退出政治舞台,一度撤出皇城,撒手不管。 少了文森特家族的牵制,这也导致教会势力飞速进展,仅仅数月,直到彻底失控克里斯蒂安王才发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接着瘟疫开始大爆发,信仰的斗争演变的愈发疯狂,北部彻底断联,克里斯蒂安王才开始意识到文森特家族的重要性。 然而后悔也来不及,如今腹背受敌,他们连参战的人都抽不出来多少,人人自危,可现在去求文森特,无异于啪啪打脸,无奈之下,他只能东拼西凑硬是凑了九千人,调去应战。 可这些人在经历了,疫病,饥荒,以及无休止乌烟瘴气的焚尸,处刑中早就累的疲惫不堪,在首战中打的更是一塌糊涂,后又接连败退,几位皇族也是花拳绣腿的花瓶,只会站在后方指挥,压根不敢冲锋陷阵。 眼见扎克席兹人势如破竹,后备源源不断,不出十日就要跨海十万余人,大有要将克里斯蒂安皇城势必击破的架势。 文森特家族不受召,求助书信全部石沉大海,不少贵族与皇室旁支已经想着如何逃命,克里斯蒂安王也不得不抽回所有骑士与士兵。 然而他也知道,依照目前的状况,最多在托半月,就要耗尽根本,亡国指日可待。 既然文森特家族不受召,他就自己去找,可谓是一求二求,大求特求,文森特家主也只是一言不发,优哉游哉。 克里斯蒂安王内心崩溃,后悔当初未时刻牢记组训,文森特家族一项软硬不吃,尤其是不能来硬的,惹急了直接推翻皇位在立新王的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最终,战况愈演愈烈,克里斯蒂安王写了最后一封给文森特家主的信,召开会议,商讨应对方案。 这一次,文森特家主到场,顿时引来不少唾骂与怒火,议会时更有不少人冷嘲暗讽,文森特家主什么也没说,只站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克里斯蒂安王彻底撕破脸皮,脸都不要了,冲上去抱着文森特家主的大腿死皮赖脸赖在地上,当着所有人惊诧无比的表情下,大喊; “你这人心眼太小,我就做错这一次,你要是还不原谅我,克里斯蒂安皇城就要没了!这王我不做了!你来当,今晚我就再你家主宅自缢而亡!” 文森特家主这才撂下一句; “格特森借你,让他去。” 后来就是红海战役了,文森特格特森写了一份名单,克里斯蒂安王为他尽力找齐了人,零零碎碎加一起也就几百人,此时扎克席兹已登陆海岸三万余人。 文森特家族总能带来奇迹,即便是几百人,克里斯蒂安人也相信文森特一定会赢,但比起奇迹,不少人更担心文森特家族重归政权后所要做的。 接下来,就是又一场在历史上,将疯狂二字彰显至极的红海战役,谁都没想到文森特格特森先是烧了扎克席兹所有反途的船。 第四十二章 焚林战役 未能有人想到的原因是,烧船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只是烧几艘已靠岸的船,又能拖延几天? 扎克席兹大多面积沿海,以海为生,船只更是数不胜数,烧了这一批,王只要在派新的船就可以,他们顶多是回不去,但却还是能前来,克里斯蒂安仍然招架不住那已经度海的四万余人。 可接下来,一种传播速度极快的血疫,在扎克席兹的军队中,突的爆发了。 文森特格特森带着这几百人抓了许多人,把他们打昏了打残了又在追兵赶来时把人丢下,他们就像是鸟,突然袭击又突然离去,虽然没造成什么太大伤害,但着实扰乱了扎克席兹进军的速度。 很快扎克席兹人就意识到这是一种拖延的战术,于是乎他们并不深追,这些骚扰一样的小动作也在他们不予理会后停了下来。 然而未到半月,也就几天的时间军中突然爆发血疫,感染速度快的离谱。 几乎瞬间大军分裂而行,然而这并不能制止疾病的传染,当他们追寻源头,突的发现那最先死亡的人都是那些花了不少力气被救回未被杀死的幸运儿。 这时他们才意识到,文森特格特森这个疯子,居然将瘟疫的种子洒在大军之中,还装的不情不愿的,迫不得已,万分无奈的才留下了活口。 而更疯狂的是,这种行为无疑是自杀行为,因为任谁都知道,血疫是不可控的。可问题就在这,感染了血疫,根本不可能撑得住这么长时间的骚扰,这些人早在传染大军的时候,就会活活腐烂死掉。 而所有被救回的人与他们在游击中杀死的人,都惊人的一口咬定,这些人绝对没有感染上血疫,根本不知道到底是通过什么方式传染了他们。 因此对于红海战役,人们也常说,一定是文森特格特森与邪恶的魔鬼做了交易,其权柄大过死神也不敢用瘟疫收割他们的性命。 从来没有一个人敢用血疫打仗,而文森特格特森此举意味着将整个克里斯蒂安皇城投入到瘟疫的炼狱中,大有与扎克席兹大军同归于尽的架势。 事实也是如此,在瘟疫的面前,无论是克里斯蒂安人还是扎克席兹人,都在这片化作炼狱的大地上活活腐烂。 文森特格特森带领着他那不受瘟疫侵袭的大军,紧随扎克席兹人的身后,一路焚烧收割那些早就半死不活无力反抗的敌人。 当扎克席兹大军丢盔弃甲一路逃命到海岸时,扎克席兹王还在派船朝着克里斯蒂安而来,此刻岸边登入已两万人,正朝克里斯蒂安皇城方向推进,很快他们就和返程的三万余人汇合,在此期间只不过几天,已死近一万人。 这时,他们才发现,他们的消息一条都没送出去,而那些满载的船,根本无法载他们返程,他们被困在这了,困在这片腐朽疯狂的地狱,被死神掠夺,被瘟疫吞噬的土地。 为了活着,所有的人都疯狂了,没有足够的食物,水,药品,只要感染了大疫病就是死路一条,传播的速度快到防不胜防,被送来的人太多,就连抛尸焚烧的时间都没有。 等这些人一窝蜂的逃回海岸,等待扎克席兹返程的船,他们才意识到,人像被收割的麦子,一片片的倒下去,等返程的船来接他们时,恐怕这仅剩的人也要死个干净,他们一天都等不了,一个时辰都等不了。 而该死的消息,他们一条也传不出去,这些人无一例外以各种原因死在路上,但大多数,全是因为疫病。 于是在这汇合的五万人死的仅剩不到一万人的时候,内乱开始了,为了登船回去,他们选择带十几人回去传递消息,可场面失控,演变为近两万扎克席兹人争夺生机的大乱斗。 在这一天,火光冲天,整个海洋都被染成一片血红,克里斯蒂安王连出兵的机会都没有,扎克席兹人败退,克里斯蒂安不战而胜。 文森特家族重新参政,用了大概只有一个半月,就清扫了整个受到大疫病侵蚀的区域,大抵是手段过于狠辣,除教会以外,竟没人敢跳出来谴责。 克里斯蒂安王也在这次尝到信仰的苦果,于是也不在与文森特家族内斗,反而开始讨好亲近起来。 为此文森特家主也在克里斯蒂安王的默许下顺势解决了新派旧派之争,揪着他们大杀特杀。 而焚林战役,在文森特家族看来多少有点滑稽,那些返程逃走的人将瘟疫带了回去,这导致扎克席兹王认为这是来自文森特家族的追击,是他们在操控瘟疫。 他认为有一批由文森特组成的大军跨海登陆,于是派兵前去围剿,这才有了焚林战役。 好巧不巧的是,哈迪曼本卢尔为了争粮,从林海开始杀绝焚毁了所有的村庄,这也导致没人能够从海岸逃向内陆,没有了人,疫病自然也无处传染了。 第四十三章 善后 詹姆士伯特有一瞬间的窒息,他盯着爱丽丝莉塔莎,恍惚间脑海里突然响起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的声音。 “爱丽丝莉塔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简直和她父亲如出一辙,看着就恶心。” 他们之间有道深不见底的沟壑,詹姆士伯特在这一刻似乎有那么一些,明白了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的感受。 仔细想想,他为什么跑到爱丽丝莉塔莎这同她说这些?他们才认识几天。然后他想通了,大抵是每一次她都会出现想办法为事情善后,制止事情发展变得难以一发收拾,一直都极力推动所有人在做对的事情。 所以当他下定决心要将人刨出来,选择牺牲一半去救另一半的时候,当他动摇自己的本心,不知对错的时候,他不知不觉的就想到了爱丽丝莉塔莎这个人。 她太坚定,太清醒,似乎对错放在她的面前一目了然,所以他来找爱丽丝莉塔莎是想听一个答案,他想听爱丽丝莉塔莎说,你做的不对,又或者你做的没错。 可爱丽丝莉塔莎竟然说,没什么对错,只要有能够善后的能力,是非对错根本不重要。 善后这一事,就好像是本能,就像是文森特家族向来就是要给人善后的。她其实根本不在乎这过程要死多少人,也不在乎对错。詹姆士伯特只觉得心中怒火迭起,想要咆哮,那你装什么好人!你做了这么多,结果你确说这些都不重要?你一点都没感受,完全不在乎。 但他没在说什么,反而突然笑了,一个苦涩,难堪,疏远的笑。 他们脑子里装的东西一个天南,一个地北,他理解不了,只得清醒的告诉自己,这就是现实,他们不是同类人,聊不到一起去。 詹姆士伯特深吸一口气,他突然觉得脑子里清明的很,道; “如果后面情况不理想,我会担着,麻烦你想个妥当的方法善个后。” 爱丽丝莉塔莎似乎对他的态度转变有些困惑,眨巴眨巴眼睛,道; “你不需要担着,这事本就没什么对错,你不开这个先例只是全死,开了这个先例,活着的人自然是感激你。而且,等维多利亚号靠岸,到时候没有人还会在意这些。” 的确不会有人在意,爱丽丝莉塔莎还不敢提什么时候靠岸的事,亨利简编了个故事哄他们玩,谁也不知道阿西里到底有什么。 但爱丽丝莉塔莎打赌,想要靠岸,绝对没那么简单。在加上大疫病的事,恐怕人人自危,没时间搞什么内斗,是非对错,到了那,恐怕没有什么意义。 詹姆士伯特走了,爱丽丝莉塔莎躺在床上装病,直到晚上召开会议,她才爬起来。 这次前来的人很多,不仅是十二位代表人,大幅,水手,贵族,皇室,商会成员都来了不少,显然,这次会议不一样,是要谈大事的。 整个会议桌旁挤满了人,粗略扫过去,倒是能看清派系,也就唯有爱丽丝莉塔莎的身后空空如也,半个人都没有。 法里安西德骑士坐在主位,扫视了一圈,这里将近来了百人,他站起身,清了清嗓子道; “就不多介绍了,直接来说状况,今天召大家在这是要坦白我们现在的处境。维多利亚号迷失航向后我们一直未能找到返航的路,中途我们捞上来一人,他来自另一艘捕鲸船,我们得到一些返程的消息,也就是阿西里,但芬尼斯船长似乎有意带我们绕远。” 人群中有人批迫不及待发问; “他为什么带我们绕远路,迷失航向是不是他搞的鬼。” 法里安西德骑士摇了摇头,打断那人; “不,迷失航向不是芬尼斯船长暗中搞鬼,他带我们绕圈也是从进入阿西里海域的时候开始的,这里面有些缘由。现如今芬尼斯船长已然感染疫病病倒,我们将他隔离开来,我们只知道阿西里原来也有陆地,但他态度坚决,告诫我们一定不能登陆。” 红夫人神色微变,问道; “为什么不能登陆?” 法里安西德骑士接连摇头; “不知道,芬尼斯船长死活不说,后面晕过去了,我们就更不知道了。” 爱丽丝莉塔莎想了想,突然开口道; “有危险。” 众人顿时目光看向她,神色各异,但还是暗自点头,觉得这个假设很靠谱。 法里安西德骑士也点点头,继续道; “阿西里是一片未知的海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能到达这里,更何况突然出现一片陆地,以我们现在情况贸然靠岸恐怕不妥,我想当务之急应是善后。” 人群中有人对此决策不服;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哄骗我们,谁亲眼看到那块陆地了,有谁能证明?” 法里安西德骑士看了一眼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这才站起来说道; “我,爱丽丝莉塔莎,芬尼斯船长,瑞克希大幅,都看到了。” 人群中又有人发问; “不是说芬尼斯船长带着我们兜圈子,既然他不想让我们靠近阿西里,你们又是怎么看到的。”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被这话噎的一滞,他心说我眼神好,但仔细想来,确实有点奇怪,竟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爱丽丝莉塔莎见状想了想,也没有想到什么太好的借口,但突的想起了什么,开口道; “白天的撞击。根据芬尼斯船长所说,我们只是靠近了阿西里附近的海域,有两头座德佩夫鲸莫名其妙的袭击了我们,大概是因为这个,迫使他来不及多想,只能全力航行逃窜,这才靠近了阿西里,我们才知道原来阿西里是有陆地的。” 第四十四章 善后 众人哑然,大多还是不屑的人较多,可只是靠近啊西里海域,就死伤这么多人,如果想要登陆……他们还是惜命的,不敢当这个出头鸟。 不知是谁灵光一闪,脸色有些慌张,在人群中突的发问: “我们现在在哪?会不会很危险?”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说: “不清楚,芬尼斯船长昏迷后,我本命瑞克希大副朝陆地的方向去,但……这事还是你来解释。” 话说到一半,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又觉得实在解释不清这个问题,于是看向瑞克希大幅。 瑞克希大幅一脸苦涩,甚至有点生无可恋崩溃感; “我一直朝着那处航行,可驶了几个小时反而离那越来越远,我本以为是洋流的问题,遍开启了推动器,朝着那处推进,可一眨眼,海面上就什么都没有了,我觉得想要登陆恐怕很难。” 人群中有人十分不满的抱怨; “什么叫一眨眼就消失了?我们现在在哪?啊西里海域附近,还是啊西里里面?” 瑞克希大幅为难的挠了挠头,道: “我们可能在啊西里海域里面的某个位置,但谁也不知道在哪。如果芬尼斯船长不醒,我们恐怕就要被困在这片海域了。” 瓦尔多教皇蹙眉: “你是说我们现在出不了啊西里海域?” 瑞克希大副诚恳的点点头: “出不去了,这事有些诡异,有关啊西里的传言太多,根本分不清真假,没有一点参考性。” 红夫人突然追问: “把传言整理到一起怎么样。” 说到这,她朝着身侧的侍女招了招手,低声在那侍女的耳畔说了些什么,很快那人就拿了纸笔,分发给众人。 瑞克希大副摇了摇头,他觉得这个办法未必可行说道: “有人说啊西里是没有风的,没有海生物搅动水花的话,海水好似镜面一样波澜无惊。驶入这里就只能靠着人力滑桨,可我们在的位置有风,有海浪。”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畏畏缩缩的举起手,在众人的目光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亨利简不是说,他们进到阿西里的时候,确实没有风吗?” 人群中有人发问; “亨利简又是谁?” 有人贴心解答; “就是那个被捞上来小子,听说他是从船上逃出来的。” 有急性子的; “那他在那,怎么还不出来?” 梅洛迪战士率先发难,要知道极力推动众人前往阿西里可是爱丽丝莉塔莎首当其冲,如果要说她什么都不知道,他是第一个跳出来不信的。 “爱丽丝莉塔莎,亨利简人呢?” 爱丽丝莉塔莎摇了摇头,叹了一声; “不知道,吵了一架,就没在见过。” 众人目光似火,仿佛要把爱丽丝莉塔莎整个人都盯穿,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这才道; “别看了,人在我这,这小子自从见到陆地就一直追着我,想方设法要登陆,我觉得这里有蹊跷,就把人抓了。” 爱丽丝莉塔莎轻轻点了点头,道; “我觉得他有事瞒着我们没全说。”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头也没抬,当即道; “爱丽丝莉塔莎,这次你别想,嗯?什么?” 话才说了一半,他突的愣住,回过味来,才听清爱丽丝莉塔莎说的是什么。他本想说,这次你别想偏袒,但她似乎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爱丽丝莉塔莎继续分析道; “凯特琳号可能有幸存者,他们很有可能被困在岛上,所以他才急着登陆。可他不告诉我们,想必是有什么危险。我们不知道那有什么,凯特琳号到底有没有被击沉,我们也不清楚。所以我不推荐现在登陆,当务之急还是先处理好伤员,根据情况在做定夺。” 人群中有人对亨利简的隐瞒而感到不满; “靠近阿西里海域就会遭到座德佩夫鲸的袭击,这事他完全没有告诉我们。” 红夫人对此也挺不快,但还是打断道; “也不能这么说,他不是说了有利维坦从海中来,击沉了凯特琳号,他说的并非都是假话。” 爱丽丝莉塔莎也突然想到他们独处的时候,亨利简曾神叨叨的突然告诫她应当警醒,死神将至。而很快,大疫病的苗头就在船上蔓延开来,也不知这事到底是由亨利简带上来的,还是维多利亚号上本来就有。 爱丽丝莉塔莎的脑海中突然划过这个念头,她感觉顿时冒了一身冷汗,但并未言明,只是道; “香味的事,还有影子的事如果是真的就遭了,我们还是先想想传说,好搞清他说的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现在能确定的是,亨利简所说的东西全是有原型的,可能被简化过了,但的确是一些线索。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又将从亨利简哪里询问道的一些话说了一遍,大概就是亨利简讲的那些零零碎碎的故事,听得众人都是不寒而栗,但还是有些不信的,大骂他们鬼扯。 然而当一切说完,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第一次公开讲述捞人那天所见之事的时候,所有人都不寒而栗起来。 罗琳娜记者也说出那一夜的不寻常,以及当时不少人都听到了歌声,事情渐渐变得越发诡异,甚至惊悚起来。 第四十五章 善后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开了头,众人也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出心中猜测。 有人说; “听说,古神话中要想渡过无风海,就得先跳下去,只有湿漉了衣裳才能渡过去。” “会不会是因为维多利亚号的材质是天光之木,所以我们才到不了岸?” “那也不能把天光之木卸掉,维多利亚号可是全靠这个才能浮在海面上。” 有人说; “不是都说海妖唱歌会蛊惑人心,我们进了阿西里会不会碰到海妖来勾人?” “那个张满了利齿的怪影是什么东西?该不也像凯特琳号那样爬上来。” “那个散发香味的东西是什么,我们该不会已经开始不知情的遗忘掉死去或还活着的人了?” 还有人说; “大疫病是怎么来的,该不会是诅咒?” “之前就有神话说海妖能造巨浪,那小子说他们遇到风暴,我们会不会也遇到被卷到海底?” 众人纷纷说个不停,爱丽丝莉塔莎觉得现在说这些都没什么意义,他们还得从亨利简那下手,又或者,他们应当对那个提出要想渡过无风海,就得先跳下去,只有湿漉了衣裳才能渡过去的人的提议考虑考虑。 也许他说的没错,先是亨利简一行人,他们最后都下了船去捕鲸,而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下船捞人的时候也碰到了怪事,似乎只有他们下了船,才能搞清楚如何等陆。 这次没用到爱丽丝莉塔莎出场,她的风评已经很高,平民与船员们都记住了这个为拯救生命而献出一份力的善良小姐。 红夫人与阿尔科克艾罗先生与贵族们商讨了许久,当场敲定了如何管理物资等等,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也与两位战士还有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开与维多利亚号上的几位管家定好处理大疫病的事宜。 船长的权利移交给了瑞克希大幅,让他们顺便清点出逃生用的船,准备随时登陆。他们从未有过的团结一心,放下诸多偏见与猜疑,纷纷握手言和,发誓一定要拯救维多利亚号。 然而事态严重,昨日来参加会议的人病瞬间倒了一半,大疫病的火焰彻底在维多利亚号上爆发开来,芬尼斯船长一病不起,偶尔清醒片刻也是不停告诫不能登陆。 可当人们追问,他却又闭口不谈,眼中好似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竟是疯了一般。 已经不需要爱丽丝莉塔莎在当坏人了,尸体太多,根本处理不完,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下令将所有尸体丢入焚化炉,可仍旧烧不完。 最终法里安西德骑士也下了命令,没烧完的就扔到海里,十二位代表人转眼死的就剩九人,那二人死的莫名其妙的谁也想不通。 第一个死的是自然是拉斐尔,而第二个死的是法比安费尔,第三个死的是莱芬德乔纳森。 他们决定对亨利简用刑,无论如何都要逼他说出真相来,他们必须靠岸,不然就会因为大疫病全死在船上。 这一次,没人偏袒他,众人一言不发,烛火跳跃,照的他们的影子格外恐怖,好似一个个杀红了眼的困兽。 亨利简的第一句话是; “就算我说了,你们也不信。” 但他还是说了,他说; “你们都以为自己只在维多利亚号上待了十几天,实际不是。这是我第二次登上维多利亚号,是你们把我抛下船,又把我救回来,但你们什么都不记得了。” 众人闻言倒吸一口凉气,但没打断他,只听他从头开始讲。 “你们所有人的记忆都不一样,可在我们之间,有一部分人是清醒的,记得全过程的。我,芬尼斯船长,还有你们吊死的科斯,还有其他人,有的跳船了,有的逃走了,而其中离开的一多半以上,你们根本没印象。” 爱丽丝莉塔莎举起手,声音有些颤抖; “大疫病的源头是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亨利简苦笑了一下,道; “我不知道你们最初是什么样子的,我只知道,在我第一次登上维多利亚号之前,你们已经将无数具尸体放了几乎一个月,当我第一次登船数天后,你们突然开始着急,这才开始火化。我只记得我登船时,满船都是腐烂的臭味,然而你们好像根本没有察觉,甚至仍旧大摆宴席,那时大疫病就已经在船上蔓延。” 红夫人半信半疑,举手问道; “这是你第几次和我们说这话?” 亨利简突然笑了,笑的悲痛又绝望,他道; “几十次,不过这一次,你们看上去倒是真的信我了。”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也举起手,问; “你为什么急着想让我们登陆?是什么改变了我们的记忆,你之前说的香味吗?” 亨利简道; “维多利亚号的救生船应当少了许多,只是你们不记得了。我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你们会自动补齐那些不符合常理的东西,比如为什么所有的六分仪都碎了你们不怀疑,比如哪位代表人到底是谁杀的你们也未追究到底。当时遇上风暴可是接连十日,而你们却只记得一天。死亡的人数与失踪的人数永远对不上,你们今天统计的东西,十几天后却还以为是同一天。” 作者留言,不绷着了,我要放飞自我。 第四十六章 全变了 这一次众人都沉默了,这太疯狂了,可事到如今,他们也只能暂且相信着听听。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问; “那我们到底在船上待了多久,如果像你说的那样,我们的食物应该早就不够了,可我们现在还剩下很多。” 亨利简道; “这就是你们上一次把我扔下船的原因,自从我上船后维多利亚号的情况改变了许多,你们觉得我疯了,是个疯子,可有的人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所以船上发生过一次以争夺救生船而展开的暴动,当时你们已经进到了阿西里,并且距岸边很近。” 红夫人神色凝重,问; “那大概是什么时候,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一切都是真的,你所讲的那个有关于凯特琳号的故事又是怎么回事?” 不等亨利简开口,爱丽丝莉塔莎突然插话道; “你说,第一次登船是在我们遭遇风暴至少十天后,而你登船后又策反了不少人。我想在大家发问之前先确认一件事。在我的记忆里,我们遭遇了风暴,一些人被砸死一些人消失,领航员喝醉了被海浪卷走也有被砸死的,乘客没有死亡和消失,死亡与消失的只有水手侍者们,有人和我的记忆不一样吗?” 众人突然沉默了,爱丽丝莉塔莎隐隐约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接着她就见红夫人与梅洛迪战士的表情大变,先是梅洛迪慌了,站起来大叫; “不可能,当时风暴来临的时候我们正在甲板上,突然一道巨浪掀起,乘客死伤无数被卷入海中,还活着的人躲进了船舱,我的印象中是这样的才对。” 红夫人也惊慌道; “我的记忆和你差不多,但我记着领航员是被人谋杀的不是吗?为此我们召开数此会议,就是为了讨论拉斐尔和领航员被谋杀的事宜。” 而除他们之外的其他人,都纷纷举起手道; “我的记忆与爱丽丝莉塔莎的记忆一致。” 又是沉默了片刻,法里安西德骑士道; “我们不如都从头说说自己的经历,对一对都有哪里不一样,应该就能找出真相。” 亨利简闻言笑了一声,道; “你们就别白费力气了,你们把桌布掀开,在你们之下都有对应的几张纸压在下面,拿出来看看。” 众人不解,但还是将信将疑的掀开桌布,竟然真的有几张纸躺在下面,拿出来一看,上面写满了字。 亨利简道; “刚刚你们所说的内容,这是第二次。你们已经核对过一次全部内容,我说,这样不行,只要你们走出门去在分开,不到五分钟,你们所有人的记忆就会都变了。你们不信,所以我提出让你们把我们的对话写下来,都藏在桌布下面,然后出去分开五分钟,在回来。” 亨利简笑着摇摇头,扯出一箱子新的纸笔墨瓶倒在桌子上,继续道; “然后你们猜怎么着,等你们从新回来的时候,就像是刚刚开始一样,开始重复之前的行为,对之前所讨论的事情全然不知,那上面都是你们自己的笔迹,甚至还有签名和给自己的留言。不过与之不同的是,第一次拥有不同记忆的人不是两个。” 说到这里,亨利简突然开始伸手指向众人,道;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法里安西德骑士,梅洛迪战士,苏珊战士,艾玛女士。第一次的时候,是你们率先开始说的,你们说的内容都高度不同。而爱丽丝莉塔莎是最后一个说的,剩下的人表示和她的记忆相同。可这一次你们回来,第一个提出对一对的人仍旧是爱丽丝莉塔莎,只不过这次她直接开始说了内容,然后这一次记忆不相同的人,就只剩下你们两个。而且,上一次你们说的话和这一次不一样,你们的记忆混合了苏珊战士与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的。” “就比如,上一次说大浪打下来的是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他说他率先发现了风暴并且让大家回到船舱躲避,而领航员被谋杀的事情是苏珊战士说的。当然这里还有许多不同,你们可以看看自己都写了什么,我能确认的是,这一次你们的记忆大多高度相同,都在偏向爱丽丝莉塔莎的说辞。” 众人立刻低下头去看自己的笔迹,法比安费尔先生揉了揉太阳穴; “我怎么感觉越来越听不懂了,你是说我们同时都疯了?你就不能说的简单那一点,告诉我们这里面的规则。” 亨利简道; “依我的看法,艾玛女士,梅洛迪战士,以及爱丽丝莉塔莎对这种事情具备一定抗性,但不多。我也不知道如果在出去分开五分钟回来,你们的记忆会变成什么样子。如果没有你们面前的这些记录纸,也许这一次你们就会统一口径,说我是个疯子在胡言乱语,根本没有证据。” “就这样来说,规律是率先说话的那个人,他先说了什么,其余人的记忆就会偏向于那个人,然后彻底变成那个人所说的话就是真实记忆。而如果两个人的记忆都不相同,比如像是我这样的人出现拼命的想要告诉你们,你们的记忆都是假的,当你们发生重大混乱的时候,就会出现一种东西。” 第四十七章 全变了 说到这,亨利简顿了顿,扫视了在场所有人一圈,看上去竟像是在找些什么,令人忍不住背后升寒,想要夺门而出。 “我先前,提到过凯特琳号上那个黑影,你们应该记得。爱丽丝莉塔莎我问你,你还记不记得你有一晚惊醒,对角落里的我砸杯子的事?” 爱丽丝莉塔莎点了点头,她记得。 亨利简继续道; “可那个不是我,你看到的那东西,和我在凯特琳号甲板上看到的一样,都是一个人形的黑影。我当时就在你的身边,与你说话,你确根本看不到我,反倒将那黑影当做是我,一直跟它说话。我相信,在我们之间,仍旧有那东西存在。” 众人顿时冷汗连连,都不约而同的暗自握紧了拳,绷紧了身子,用怀疑的目光相互揣测,可谁也不知道那东西到底变成了谁的样子,又有几个。 爱丽丝莉塔莎沉默了片刻,盯着亨利简的脸看,很快她便率先打破了宁静,十分笃定的开口道; “你在说谎。” 众人顿时又看向亨利简,暗自猜测,可谁也搞不懂这里面到底都有什么水,但他们记忆有误的事情却是有铁证的,如果在这个时候有人出来反驳亨利简所提出的真相,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那个一定不想让他们知道真相东西,现在就是爱丽丝莉塔莎? 红夫人抢先质问; “你怎么能肯定他说谎?” 爱丽丝莉塔莎摇了摇头,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有太多的细节对不上,更何况在我们之间只有一个人能够骗我们,这个人就是你,亨利简。”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问; “什么意思?” 爱丽丝莉塔莎站起身来,拿起面前的那张纸,展开,随后竟又从怀中拿出一张纸,说道; “因为这不是第二次我们回来,是第三次。我的第二次留言是,别信亨利简,他在说谎,找找自己身上的秘密,你就知道。我怀里的这个,是第一次对话的记录,但是这一次,我并不记得先前所发生的一切,我和你们一样,不记得了。” “我看了第一次的聊天记录,事实上,我们所有人的证词都不一样,每一个都不一样。如果你们不信,可以从我这拿走这张纸,上面所记录的一切可以证明你们在第一次所说的每一句话。” 说到这里,爱丽丝莉塔莎将手中的纸张传阅给每一位代表人,继续道; “我核对了这三次你所说的每一句话,以及我们所说的每一句话,我找到了一个规律,也找到了一个规则。我们的记忆被篡改,但这也恰恰证明我们每一个人都无法欺骗对方,就像是大脑里的念头,对于我们所有人来讲都是透明的。” “当我们其中一人说出口时,在场的人的记忆就会被统一,所说出的话也会变成与第一个开口说话的人一样。而第一个开口说话的人在从其他人嘴里听到自己所说的话时,记忆也会被其他人所说的话统一,因此我们无法相互欺骗。因为当我们之间有第一个人开始撒谎,那么这个谎言就会在这一刻对所有听众而言变成真正的现实。” 梅洛迪战士打断道; “那你怎么解释这一次证词不同的原因,不是说我们的记忆都会遭到统一而不能相互欺骗吗?那为什么我和红夫人的证词都不一样?” 爱丽丝莉塔莎不慌不忙的解答道; “因为他们都被单独塞入了这份记忆,并不是所谓的抗性使得你们记得。如果你们是记得的,那就必然知道这是第二次或者第三次回到这里重蹈覆辙,显然你们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在会议上我大多数极力推崇大家前往阿西里海域,似乎我的每一个决定,每一个举动,都是为了能够到达阿西里。” “可我作为当事人,如果不去为这些行为找些借口,就根本无法解释,我为何如此执着阿西里,为何如此急迫的想要让维多利亚号进入阿西里海域。甚至这片海域我完全未知,我没有问过船员或者芬尼斯船长有关于海上的传说,我甚至是完全不知道所谓的阿西里到底是什么概念。我所知道的只有凯特琳号在阿西里沉默的危险与那些恐怖的袭击船员的怪物,然而我竟然还是选择去推动一件不符合常理的事。” 说道这,爱丽丝莉塔莎的目光看向亨利简; “结合现在所知的一切,我只能猜测一种可能。亨利简,自从你第二次登船,就一直在通过利用你的优势,用暗示操控我们所有人的行为,推动我们前往阿西里海域,因为你是那个唯一能够欺骗我们,随意篡改我们记忆的人。” 亨利简愣了愣,显得有些震惊,可又很快笑了一下; “我是真的没想到,仅凭这么一点的信息与时间,你就能想到这种程度。你总是第一个发现问题的人,不过你说的没错,就像你说的那样,在你们之间不存在欺骗,倒不如说你们本身所有的记忆就是由相互欺骗所组成的。从一开始的时候这种症状并没有那么明显,你们当中应该有人发现了异常,可都选择了去隐瞒欺骗对方,所以很快你们自己也信以为真,因此谁也不记得真正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了。” 第四十八章 全变了 “你很厉害爱丽丝莉塔莎,可我实在找不到什么办法来控制你,有的时候你的聪明与机敏会害死所有人,所以我不得不尝试欺骗你,可惜这一次又失败了。你总是很快就能发觉那些我根本想想不到的东西,现在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法比安费尔先生突然崩溃的撕碎了面前他所写下的所有证词,他双目猩红,抱头狠狠地砸在桌子上,磕的满头是血,在这极度诡异的氛围下,他是第一个陷入精神崩溃的人,他大喊着; “不,不要说了,疯了,这一切都疯了,我们死定了!” 随后便冲了出去,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法里安西德骑士立刻站起来追了上去,可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爱丽丝莉塔莎的位置离门最近,倒不如说她身后就是那扇大门,眼见这二位就要追出去,爱丽丝莉塔莎看了一眼亨利简那完全不慌不忙的样子,拉住了这二位,在二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下摇了摇头,做了一个请他们重新落座的手势。 红夫人发问; “为什么不让他们追出去,放他一个人在外面真的没有问题吗?” 爱丽丝莉塔莎却是目光犀利,直勾勾的盯着亨利简,开口道; “你为什么不制止他们两个?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当我们踏出门的一瞬间,就回不来了。这不止是第三次会议那么简单,如果我猜想的没错,这不仅仅是第三次会议,也是第三天。” 众人顿时瞪大了眼睛,瓦尔多教皇目光微微眯起,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问道; “你怎么能肯定我们出去就无法回来?说实话,我完全无法理解这其中的逻辑,无论是你所推测出的答案,还是亨利简的表现,我并未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关联,你为何会这样想?” 爱丽丝莉塔莎笑了一下,说道; “因为莱芬德乔纳森与法比安费尔先生恐怕就是我们当中记忆最为完整的人,所以他们都死了。我刚刚一直再想,为什么这一次回来多了一个人你们都未注意到,现在我想通了。亨利简,其实你也多多少少开始不记得真相是什么了?因为那东西刚刚就坐在我们中间,你一点都没察觉到,法比安费尔已经死了,刚刚跑出去的那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众人顿时心坠冰窖,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与法里安西德骑士直接跳起来拔出佩剑,可他们二人相视一眼又倒退两步拉开距离,几乎是瞬间所有的人都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与身侧的人拉开了距离,用十分戒备恐惧的目光盯着对方。 爱丽丝莉塔莎没有动,可她那双眼里盖不住的疯狂好像要化作一条金色的巨蛇吐出火焰,她开口; “你说,我敏锐的直觉会害死所有人。可我怎么也想不通,如果我能识破那些阴谋为何是一件坏事,不过我现在明白了。因为我会戳破虚假的记忆,挑明真相,就像虽然我完全不记得法比安费尔是怎么死的,但我却能通过你的反应而知道的更多。因为我虽然不知道来龙去脉,但我能发现端倪,因此我就是最大的不可控,是混乱的化身。” “你没有阻止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是因为你不记得了,就像是你说的那样,你也开始以为,我们所有人出去只有五分钟,所以你认为,法比安费尔先生冲出去后五分钟就会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而没有阻止他,而你也忘记了他已经死了,所以并没有阻止班斯法瑟贝特与法里安西德!” “记忆已经成为一种偌大的陷阱,发誓要杀死每一个人,而你隐瞒了太多。当你也开始说谎,那么你也将被谎言所化的真实侵蚀,因此你也无法逃过失去记忆的现实,就像是一开始的我们一样,这也是你为何如此急迫从新回到阿西里的原因之一。” 亨利简笑了,他拍手鼓掌,称赞爱丽丝莉塔莎的敏锐,笑道; “我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你,但既然你这样说,我也不得不说出我所知道的真相。我之所以不断的去隐瞒你所带来的混乱,是因为你对于我们还是它们来讲都有特别的意义。但正如你所说,事情已经完全脱离我的掌控,我的确已经开始与你们一样渐渐分不清真假,但我必需挑明这一切最重要的部分。” “这一切都要从凯特琳号开始讲,最开始我和你们的状况一样,根本就没有察觉时间的流逝,也没有察觉到伙伴的死亡。而发现问题的人,是哈里森汉克船长,虽然他十分年轻,但也很敏锐。他突然有一天发现航海日记上所写的一切与现状根本对不上,在船员的名单上,他发现多出来十几个人的名字,然而他不记得了。” 第四十九章 她是真的疯了 说到这里,亨利简伸手拿起一张纸,随手写了一个名字,看着那纸叶之上那明晃晃的黑线,突然叹息一声,继续道; “有关于朱利安马丁斯特你们应该还记得,我先前说有一个被我误以为是朱利安马丁斯特的东西立在甲板上,但事实上,在我的眼里,那个东西就是朱利安马丁斯特。救下我的人是哈里森汉克船长,他切断了绳索,让巨大的鲸肉砸下来,让我活了下来。然后他跟我讲述了发现朱利安马丁斯特的尸体就在鲸鱼的肚子里的事,我这才知道,原来对于我来讲,一开始就不存在朱利安马丁斯特,那一切的对话都是我对大海憧憬而虚构出的幻想。真相是,他早就死了,夕巴斯汀肖恩救下的东西也根本不是人,是那种影子。” 爱丽丝莉塔莎提问; “我想知道有关于影子的触发条件是什么,难道说,所有人都会对着一个影子具备同一种幻想,例如你不认识他,但你却知道他是谁。” 亨利简摇了摇头; “不,我们其实根本无法确认那就是同一个影子,我想区别在于我们的思想,是我们以为那东西是谁,而不是那东西让我们以为它是谁。在这一点上,我不得不要提醒你,以及所有人对于影子的识别,你是最大的敌人,但我不记得了,所以你得在想出来一次,到底怎样才能时刻分辨人或影子。” 法里安西德骑士不解,他提问道; “为什么是爱丽丝莉塔莎?她究竟特别在那,你说她的思想与灵敏对于我们来讲很危险,这又是为什么?” 一直沉默寡言的瓦尔多教皇突然开了口; “因为文森特家族比任何人都擅长处理这些怪事,就连教会都没有那么大的权柄能处理这些东西。人们常说,你无法去掌控一个疯子的思维,也许正是因为爱丽丝莉塔莎已经疯了,所以她才对所有然来讲都很特别。” 福斯蒂娜修女举起手,道; “我有个疑惑,文森特家族难道不是众神的敌人吗?” 瓦尔多教皇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道; “他们的确是众神的敌人,但有关克里斯蒂安里所有教廷解决不了的烂事都是文森特家族在善后,他们也是魔鬼异端的敌人,也许你什么都不记得了爱丽丝莉塔莎,但你仍旧保留了对抗异端的本能,显然这是神圣无法比拟的邪恶,即便我一直带着永久的圣祝物也无法抵抗这种未知的袭击。” 红夫人突发奇想; “如果这样说,如果我们都疯了,是不是也能拥有辨认那东西的能力?若是有人疯掉,会变成什么样?” 亨利简道; “会变得能看见,看得比任何人都清,不止是凯特琳号,维多利亚号上的乘客更多。对于我们来讲,所看到的东西只会愈发离奇,似乎所有人都疯了,唯有清醒着会小心翼翼的寻找同类,聚在一起。而你们则是会和空气甚至黑影自顾自的交谈。例如你我二人正在交谈,然而我告别离去,结果却站在原地还在与一个空气进行长谈,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是你疯了,便是我疯了,长此以往很难保证自我的理智。” “当然,如果我们的内心开始接受你们才是正常的,而疯掉的是我,就会开始渐渐变得和你们一样,如果无法接受你们才是疯的,我就会疯掉。在这里我事先声明一点,除了爱丽丝莉塔莎,和成功下船的人,所有疯掉的人都死了,例如在不久前我曾说过一次真相,被吓疯的法比安费尔先生当晚就死了,莱芬德乔纳森则是在看清法比安费尔先生死状的第二日疯掉,最后用随身携带的匕首自杀了。” 红夫人提问; “你说爱丽丝莉塔莎已经疯掉了,可我看她却很正常,她的疯了与其他人的疯了有什么不同?” 亨利简立刻抓住了这个话题,道; “问得好,这也正是我想说的。这件事其实有点难以切齿,但考虑现状,我还是决定说出来,很抱歉戳破现实,我想你应该也是不想知道所以才会完全忘记。” 梅洛迪战士有些急了,叫他别卖关子快点说,亨利简这才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见爱丽丝莉塔莎本人也是面露疑惑,这才说道; “在我登船没多久后就发现了,即便是没有影子或是特殊的影响,爱丽丝莉塔莎也还是会对空气说话,甚至无视掉我们,而且,一般这个时候会有很多的黑影围过去看,就好像,额……” 亨利简有些难以启齿,红夫人疑惑道; “好像很好奇?” 亨利简点点头,但还是有些支支吾吾的; “额,有这么一层关系,但……我们都觉得,那黑影似乎也觉得,爱丽丝莉塔莎是个奇怪的疯子。” 此言一出,众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莫名的尴尬,有人想笑,爱丽丝莉塔莎则是脸色难堪一副并不相信的样子。 亨利简见她脸色难看,立刻补充道; “不过多亏了这个,我们对黑影的了解更多了一些,根据它们的这种行为,我们认为这些东西不仅有自我的意识,还能准确的建立共联关系对所有人进行联合干扰,以此来保证记忆的统一性,所以他们才会额外关注爱丽丝莉塔莎的这种异常。” 第五十章 她是真的疯了 苏珊战士打断亨利简的话; “我简直是要被绕糊涂了,你刚刚不才说过,我们认为那黑影是谁,那黑影就是谁,怎么现在听起来又变成了黑影可以让我们觉得他是谁一样?” 亨利简道; “是这样的,例如我在这里,我的面前有一个黑影,而你在甲板上,甲板上有个黑影,那么就会出现我们同时看到同一个人的情况。但如果我们同时在这里,有两个黑影,要么我们看到的是两个不同的人,要么我们只能看到一个人。” 爱丽丝莉塔莎思索了片刻,她觉得她想到了,那个用来识别影子的方法,所以她没有动,而是优先对着在场所有的人测试这个方法。 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在场所有人都随着她的思想开始扭曲,变成了完全不同的样子,亨利简变成了影子,苏珊战士变成了红夫人,红夫人变成了瓦尔多教皇,所有人都发生了变化,变成了在场其他人的样子。 爱丽丝莉塔莎开始想象,她想象法里安西德骑士变成瓦尔多,于是法里安西德骑士的身形就在她的面前扭曲起来,渐渐变成了瓦尔多教皇的样子。 不仅如此,他们的声音也随之发生了变化,然而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感受到异常,仍旧互相交流着。 这一次爱丽丝莉塔莎又开将梅洛迪战士想象成芬尼斯船长,于是梅洛迪战士就真的变成了芬尼斯船长。 这一刻,她真的意识到,她疯了。 面前的所有人瞬间开始飞快的扭曲,变换着不同的形态,由于太过快速,爱丽丝莉塔莎竟觉得他们都变成了一个个混乱的影子。 后面说的话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因为她发现,这一切都停不下来了,那些声音也随着变换而扭曲成几乎快要听不懂的语言,爱丽丝莉塔莎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停了下来,那些混乱的影子都朝她看过来,一双双视线打在她的身上,好似好奇一般。 爱丽丝莉塔莎笑的颤抖,笑的疯狂,她简直笑的恨不得满地打滚,这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她到底是在这做些什么?这些人,不,应该说是这些东西,他们全都是那些影子,这里只有她是人才对。 然而她竟然反反复复,陪着这些东西折腾了这么久,真是太荒谬了,可笑至极。 待她冷静下来,干脆靠在椅背上,盯着在场所有的影子看,然而那些影子沉默的要死,爱丽丝莉塔莎忍不住的笑着,自顾自的开口道; “你们知道吗?我刚刚想到一个分辨影子的办法。” 其中一个影子问; “是什么办法?” 爱丽丝莉塔莎笑了,她真的很难忍住,因为这一切都太过滑稽,她偏了偏头,努力将那个影子幻想成一张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维多利亚号上的脸,是一个神像的脸,这样能避免她想要冲上去弄死所有的影子,又或者止住她想要继续发笑的心。 爱丽丝莉塔莎站起身,撕碎了手中所有的证词,她觉得这些东西已经没有意义了,她的敌人是她自己,是她的思想,她被自己的思想困在这个局里,然后她发现了真相。 “重要吗?我觉得其实不重要。这里就我一个活人,你们全都是影子不是吗?” 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亨利简做了一个看,我就说她疯了的表情。 红夫人也不由自主的搬着凳子朝着另一侧靠了靠,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绝对不是什么影子,于是低声向亨利简询问; “怎么回事,发病了?怎么突然就疯了?” 在场众人惊疑不定,个个都是一副见了疯子的表情。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也低声道; “怎么办,这个要怎么治?” 亨利简耸了耸肩,摇了摇头,他也没辙,只是开口道; “爱丽丝莉塔莎,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现在是清醒的吗?” 爱丽丝莉塔莎笑了笑,竟是十分冷静的又坐了下来,看着说话的影子道; “我很清醒,如果我将你们当做是真的,那么就是我疯了,但我没疯,因为我相信你们都是假的,所以我已经看到你们的样子。你们接下来还要玩什么花招?被识破后仍要继续假装自己是十二位代表人吗?我很乐意奉陪。” 法比安费尔先生也露出一副看来此人病得不轻的表情,心中想着原来文森特家族真的有遗传疯病,疯的还不止一星半点,也不知为何先前没有发现。 红夫人有些迟疑,但还是开了口,说道; “我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影子,但有一点我可以确认,我不认为我是影子。如你非要说我是个影子,你就得说出原因,至少要想办法拿出证据来。” 众人闻言纷纷附和,觉得说的很有道理。 爱丽丝莉塔莎闻言有些疑惑,她偏了偏头,可在她的眼里那些影子的确还是影子,可他们都被识破了为什么还会说这种奇怪的话,爱丽丝莉塔莎无法理解。 第五十一章 她是真的疯了 他们要她拿出证据,可这些东西全都是影子,没有一个是活人,为何向她要证据,只要相互看一眼便会知道对方也是影子。 这一点很怪,很怪,于是她重新开始思考,突然意识到一个现象。 这个现象就是,如果有人将影子认作其他人,那么就会自动忽视其他人而与影子对话,在这个过程中他是看不到除影子之外的人。 也就是说,问出这话的不是那些影子,而是真实存在的人。可她无论怎么去看,所有的人都化作了影子。 那么在场至少有一个人是影子,他导致了她的视线里看到的所有的人都变成影子,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幻觉,干扰了他的人知。 可爱丽丝莉塔莎还是无法得知说话的人究竟是谁,于是她试探着问道; “那么,你是谁?” 梅洛迪战士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立刻发问道; “这话什么意思,你看不到我们是谁?” 然而爱丽丝莉塔莎的目光并没有看向这边,似乎她甚至都看不到或者听不出说话的人是谁,这简直太奇怪了,难道说她认为自己没有疯,但实则已经疯了? 可亨利简先前的话已经明确的指明,如果能够看到,就会觉得自己疯掉,但是实际上并没有疯,而现实是其他人疯了。也就是说看得到的人与看不到的人,都会把对方视作疯子,这也恰恰证明爱丽丝莉塔莎很大概率并没有莫名发疯。 众人似乎都想到了这一点,也就是说,在他们其中至少有一个,不是人,而是那种东西。 这东西隐藏了起来,可能就站在他们身边无人看到,也可能是混在他们里面,伪装成了一个人,正在试图干扰他们。因此无论是谁说什么都不能全信,现在唯独可以相信的,应该是能够看到真相的爱丽丝莉塔莎才对。 气氛一度降到零点,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爱丽丝莉塔莎的身上,寂静的可怕,都试图通过她的表现与神情来判断到底是哪一种情况。 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思,如果说是第一种情况,那么爱丽丝莉塔莎的视线一定会落在多出来的那一个看不见的影子上,可如果是第二种情况,谁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办。 法里安西德骑士终于开口发问; “现在这里你能看到几个人?” 爱丽丝莉塔莎蹙了蹙眉; “我说过了,这里只有我一人是活人,你们到底还要装什么?算了,就陪你们玩到底,让我数数,算上我还是十个,没变化。” 闻言众人似乎也松了一口气,亨利简也紧接着问; “你是用了什么方法才将我们看成影子的,我是说,即便是在我的眼里,大家也是不同的人,并不是什么影子。” 爱丽丝莉塔莎歪了歪头,还是没有找到到底是谁开口说话,但听着话的意思,似乎是亨利简在说话,于是她想了想,觉得唯一能让这些影子继续演下去的可能就是这个答案。她实在没兴趣陪着帮不人不鬼的东西玩,于是很干脆道; “也没什么,我就是想,既然所有的影子都能在他人的眼里变成对方所想的样子,我就想想,然后你们所有人的样子都变了,最后都变成了一个个影子,这样还不能证明你们就是影子吗?” 众人再度沉默了片刻,突的有人从凳子上跳了起来,爱丽丝莉塔莎好奇的看着那跳起来的影子,就听立刻有一道混乱复杂的音色似在惊叫; “你们,你们的脸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变成了瓦尔多教皇?!不,你也不是人!爱丽丝莉塔莎是阿尔科克艾罗,天啊!你们都是怪物,我一定是疯了,我一定也疯了!” 爱丽丝莉塔莎愣住了,这玩意在说什么?她成了阿尔科克艾罗?那爱丽丝莉塔莎又是谁?不,这不对,如果他们都是影子,那为什么知道了答案却仍旧要继续演下去,目的何在,又是为了什么? 混乱开始了,所有的人都在尝试了爱丽丝莉塔莎所说的方法后疯掉了。 在他们的眼里是一张张扭曲的,甚至不可能出现在维多利亚号上的脸。无数张面孔扭曲蜕变,凝成一张新的脸,他们想着对方是谁对方就是谁。天啊!难道说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原来是黑影吗? 爱丽丝莉塔莎低下头,不在看了,她陷入了沉默,陷入了思绪,从头到尾的捋了一遍亨利简所说的话,完全无视了此刻混乱的场面。 人们在争吵,可谁也叫不出谁的名字,他们都不知道对方是谁,于是都大骂对方是怪物,是影子,但没人敢就此离去,因为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 就像亨利简说的那样,法比安费尔先生疯掉了,然后是莱芬德乔纳森,他们都死了,死在不知道的地方,死因不明。因此他们不敢从这里出去,因为亨利简明确的告诉他们,所有疯掉的人,除了爱丽丝莉塔莎与成功下船的人,都死了。 时隔许久,爱丽丝莉塔莎突然从怀里掏了一把刀,对着众人大喊道; “看着我,我是爱丽丝莉塔莎!” 第五十二章 被杀死的影子 于是所有的视线都落到那个一直陷入沉默的怪物身上,紧接着他们就看到那怪物变成了爱丽丝莉塔莎,而她的手中,正拿着一把刀。 众人顿时害怕起来,却突的听她又道; “我知道真相!” 随后就见她突然跳上了会议桌,朝着一道影子冲了过去,竟是一刀刺穿了其中一位的脑袋,惹得众人厉声尖叫,纷纷寻找东西防卫。 有人笨拙的试图举起椅子,有人试图藏在桌下,有人呐喊; “她彻底疯了,快阻止她,她要将我们全杀了!” 场面顿时乱做一团。 爱丽丝莉塔莎拔出刀来,没有想象中的血如泉涌,她看着那被刺中的黑影发觉这东西是有肉感的,也觉得奇怪。 比起血,沾染在刀锋上的是一种香味四溢的粘稠物,她抬起头对着其余的人道; “慌什么,我们之间唯一的非人之物已经死了,你们也应该能看清对方的样貌了。” 众人这才惊疑不定的探出头查看,苏珊战士大叫道; “你们不在变了!” 这下所有的人又小心翼翼的聚拢到一起,互相打量着对方的脸,红夫人也惊诧道; “奇怪,无论我现在怎么想,你们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亨利简走上前,他蹲下身,拨弄了几下那个影子,突然抬起头,看向爱丽丝莉塔莎,问道; “你怎么分辨出来的?” 几乎所有人都立刻明白过来,藏在他们之间的影子居然被爱丽丝莉塔莎杀了,所以影子对他们的影响也因此解除,可她又是怎么分辨的出来?毕竟刚刚他们所有人看到的东西都一样。 爱丽丝莉塔莎掀起那洁白的桌布擦了擦刀身,收入刀鞘,道; “比起这个,我杀了这东西会有什么其他的威胁吗?” 亨利简摇了摇头; “不,在你做这事之前我们甚至不知道这东西是能够被杀掉的,我也不清楚会发生什么。你是怎么确认这么多人中,这个就是影子的?这很重要,你不能岔开这个话题遮掩过去。” 爱丽丝莉塔莎笑了笑; “我不能确认,但你不是说一个场景里不能出现两个人,于是我想我知道我是谁,那么在场就不能出现另一个我。但我想,影子没有这个概念,也就是说,当我想有多个我时,那么只有影子能够变成我的样子,其他人的思想会被他们的自我所影响,尤为在混乱的情况下所有人都会很清晰的意识到我是谁,所以不会变成我的样子。”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擦了一把冷汗; “我们之间人数好像少了。” 爱丽丝莉塔莎点了点头,继续开口道; “死的人是福斯蒂娜修女,我猜她死了很久了。” 亨利简有些惊讶; “你怎么知道,我的记忆里并没有她死亡的情况。” 爱丽丝莉塔莎想了想; “大概是我很讨厌她的腔调,总是不希望听到她开口说话,因此在我的视角里,福斯蒂娜修女未免也沉默了太久。我认为,她死了很久,远在法比安费尔先生与莱芬德乔纳森之前,那东西就已经变换成福斯蒂娜修女的模样混在我们之间了。” 苏珊战士也点了点头,确实,在她的印象中福斯蒂娜修女似乎并不会如此平静,至少也要在这种时候异常虔诚疯狂的赞美她的神,然而这段时间一直以来确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看上去倒是松了一口气; “看来我们找到怎么识别那种东西的办法了,而且我们也知道了这东西是可以被杀死的,所以只要按照爱丽丝莉塔莎的方法去做,我们就能准确的识别那些影子,将他们找出来杀死。” 爱丽丝莉塔莎闻言反倒是一脸见了鬼一样的盯着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看; “你在说什么蠢话,我刚刚不是说了我不能确认,这种判断方式只适用于所有人对自我认识的强烈思想大过影子的影响才可以这样做。” 梅洛迪战士神色不善,他听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质问道; “你的意思是,刚刚你也不能确定你杀的到底是影子还是人,对。” 爱丽丝莉塔莎顿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当然,我是把你们都当做影子的情况下才做的猜测,如果你们所有人都变成了我的样子,就说明你们都是影子,那么我就把你们都杀了,这样我就能从这里出去了。但我在测试的时候发现只有三个人变成了我的样子,我就挑了一个我觉得最有可能的杀了试试,可当我在抬头看的时候,其他的两个已经不在是我的样子了。” 红夫人对此发言过于震惊; “你在说什么,杀了我们你也不可能有机会返航,若是登陆了你又要怎么向……” 爱丽丝莉塔莎顿时露出一个很无辜的表情; “您在说什么啊,我尊敬的艾玛女士,无论我们在这艘船上做些什么都不会受到任何的惩罚,毕竟这是特殊时刻,你不能指望所有的人都能按照理智行事。更何况我对返航也没有多少奢求,只要活下来让船随便漂流就可以了,也许有一天能够登陆,也许有一天我会死在船上,但我确信,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是最后一个活下来的人。” 第五十三章 被杀死的影子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闻言立刻拔出腰间的佩剑指向爱丽丝莉塔莎,愤愤道; “真是大言不惭,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有没有这个本事,拔出你的刀来,我要让你知道这种想法到底有多么可笑!” 法里安西德骑士见状况失控,立刻出手按住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的剑; “不要在胡闹了,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的确是唯一的破解之法,我们刚刚不都是一起发了疯,根本没有人能够以这种方式去思考如何解决问题!在这一点上爱丽丝莉塔莎这种思维远超我们,单从刚刚的状况来看,除了爱丽丝莉塔莎有可能活下来,我们都会死。” 事实上他们都失忆了,所以有关于其他人的信息尚不明确,他只知道不能低估每一位文森特,因此不希望这二人就在这里动手。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闻言冷哼一声,收了剑。 亨利简拨开那被杀死的影子,将那影子拖到会议桌上,众人这才凑上去好奇的打量。 没有人想要更深一步去接触这个东西,谁也不知道这东西还会对人有什么影响,但爱丽丝莉塔莎显然并不在乎。 她掀起那影子的一片肉,随后顺着纹理撕开,于是便露出了里面的部分,大团大团密密麻麻的长形尖刺,好像无数个鱼骨一样耸立在那肉之间的黏膜上。 众人简直顿时恶心的想吐,只有爱丽丝莉塔莎又好奇的翻开她用刀刺入的头部,仔细观察,突的又将那团肉盖回去,不让其他人在看,反倒是转头看向亨利简说道; “先前你说朱利安马丁斯特的事,我还以为你在骗我,你是不是早就见过这东西张嘴的样子?” 亨利简点点头,但他没说,之前爱丽丝莉塔莎发疯的时候会有许多这东西站在她的身旁大张着嘴,所有的尖刺都从那些影子的肉里翻出来蠕动,那场面十分骇人。 梅洛迪战士在此期间伸出手,他想要掀开那块肉,因为爱丽丝莉塔莎的反应很明显表示了那里面可能有什么东西,然而就当他快要掀起那块肉时爱丽丝莉塔莎突然伸出手抓住了他,目光冰冷,满是警告; “我劝你不要打开来看。” 梅洛迪战士自然不会去听,一甩手那块肉就被掀了起来,亨利简下意识的别开头,因为爱丽丝莉塔莎说最好别看的东西,那就最好别看。 呕吐声,惊呼声此起彼伏,爱丽丝莉塔莎却神情自若仿佛还带着点得意之色,早说了叫他们别看,还非要看,现在好了,被恶心到了。 那影子的头部裹着一对畸形的玩意,是两个头,脸已经粘连到了一起像是融化后的蜡像一版,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其中一个是福斯蒂娜修女的,另一个头倒是不知道是谁的。 若是在往下一些,就能看到一些手指和脊骨一类的东西,由一种半透明的薄膜裹着看不出来是那部分的脏器与肉,像是没消化完一样,扭曲在一起。 爱丽丝莉塔莎出手将那玩意抛开,众人顿时吐得更加猛烈,亨利简所说的香味来源似乎并不在这东西里面,她几乎要将这东西每一寸都揉碎了,也没在找到别的什么。 唯独大概可以确认的是,这玩意吃了不止一个,只是还有三个人的部分没有消化干净,肉里还缠着其他女人的饰品和一些盘子碎片。 爱丽丝莉塔莎又重新将那些东西塞到那影子的里面,影子的肉很柔软,富有弹性,像是某种海蛞蝓的质感,但构造却又完全不同。 她并未看出哪里才是这玩意的致命点,只能暂且猜测是这东西立起来之后人形的头部是弱点。很快众人也渐渐适应了不在呕吐,爱丽丝莉塔莎伸手又把匕首拿出来,道; “我这把匕首勉强算是圣祝物,这东西完全看不出头尾,所以你们要杀的话最好在这玩意立起来装人的时候朝着人形头的部位刺。但也不排除只要是圣祝物就可以杀死这些东西的可能,将圣祝物磨成粉,又或者绑在锐器的身上,就能发挥同样的效果。” 很快就有人发问,是苏珊战士,她问道; “瓦尔多教皇都没能幸免,你为何觉得圣祝物真的就能杀死那东西,万一是你刚刚走了狗屎运,这才得手。” 亨利简闻言立刻出面道; “我可以保证这一点,虽然圣祝士与瓦尔多教皇都受到了影子的迷惑,但影子并未吃掉任何一个圣祝士,拥有半永久圣祝物的人们也是受到了庇护,但由于时间的误导性,很多人都会在失去圣祝的时限后重新陷入危机。只是我无法确认若是杀死那些东西到底会面临怎样的境地,因此没有去做。” 爱丽丝莉塔莎闻言好似恍然大悟一般,立刻道; “啊,我知道,你是因为虽然那些黑影不能对你动手,但是可以引导活着的人处刑你对。” 红夫人也后知后觉,她突然道; “奥德里奇不是人,对。” 亨利简愣了愣,笑了一下; “您真聪明,科斯就是这样死的,他袭击了一个影子,但在你们的眼里他确实攻击了一个人,因此引来了一场处刑。” 第五十四章 被杀死的影子 爱丽丝莉塔莎沉思了片刻,突然道; “我记得芬尼斯船长身边有个叫弗兰克多的年轻船员,可在科斯被处死后,我便一次都没见过他,所以他是影子,还是被影子吃了?” 亨利简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因为我不认识船上那么多的人,但在那期间我们这些能看见的人引发了一场暴乱,我们本想解救下科斯解决第一场的疫病,但我们没有成功。科斯染病,为了能够改变现状,我们选择让他最后死在绞刑架上,希望能够以此传播疫病,这样便能有更多的人陷入恐慌,推进阿西里海,也可以使那些原本看不见的人受到一定程度影响,状况也会失控起来。” 法里安西德骑士问; “我想问问,自从你登船以后维多利亚号发生了几起暴乱?因为你说的话就像是只有引起暴乱才能让人们醒过来一样,所以我想你应该告诉我们更详细一些。” 亨利简叹息一声; “也许是三次,也许更多,我不清楚,我必须得装作和你们一样,但这很难瞒住那些东西,因此在最初第一次登船后的不久,我们当中曾有人提出用对自己说谎的方式来进行隐藏,可代价却是我们也开始忘记事情的真相,加入到那些看不见的人当中去。” 红夫人突然出手制止了亨利简接下来所要说的话,她蹙着眉,盯着瓦尔多教皇,惹得众人也跟着看过去; “稍等一下,请容我打断你亨利简。瓦尔多教皇,容我问一句,你的脸色为什么这么差。” 爱丽丝莉塔莎也和众人一样一同看了过去,瓦尔多教皇的脸色很差,准确说那神情是有些骇人的,很快爱丽丝莉塔莎就在那双充满了愤怒与压抑不住的憎恨的双眼里找到了答案,于是道; “哦,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无罪的惩罚,这把刀最早以前被用来处刑圣祝士。” 爱丽丝莉塔莎重新拿出那把刀,扬了扬,瓦尔多教皇咬着牙,深呼了一口气调整好了心态,这才道; “大约有三百七十多位圣祝士,教皇,信徒,传教士死在它的手上,我没想到竟会在你的手里再次见到。” 在一片死寂中,她又收了起来,开口道;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暴动都给你们带来了什么,毕竟你之前告诉我们,如果知道真相,人们很快就会疯掉,而疯掉的人很快就会死,别告诉我你们暴动的原因是为了隔一段时间将那些东西喂饱。” 众人闻言顿时不寒而栗,只感觉头皮发麻,然而亨利简确突然哑了,一瞬间所有人都明白过来,爱丽丝莉塔莎竟然说中了这一点。 爱丽丝莉塔莎也意识到了不对,面上也是十分震惊; “不是,可哪些东西应该不吃尸体,散播疫病的意义又在那?除了杀死我们所有人以外难道还有别的意图吗?” 亨利简的脸色有些难看,似乎很不愿提起哪些事不堪的脏事一样,但他还是解答了爱丽丝莉塔莎最后的这个问题。 “如果不用这个办法,你们醒不过来。虽然你说的也没错,但喂饱哪些东西的方式并不是我们故意操控的,准确说我也是在大概第三次暴乱时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因此我们想办法离开了维多利亚号,而试图使用喂饱那些东西重新返航的哪位也已经死亡。”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发愁; “抱歉,我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不这样我们就醒不过来,我们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吗?” 亨利简道; “我猜是谎言的叠加数量,每当出现暴乱的时候你们的反应都很平淡,不如说你们还是在做这平日里的事。但我不得不说,爱丽丝莉塔莎你是所有暴动里最大的阻碍,因为你,我们一次都没有真正的让拥有绝对权利的代表人与那些皇室成员和贵族们意识到危险。每当我们做点什么,你就很快的做出反应把事情煽动他人摆平了,所以我们最终只能选择弃船。” 爱丽丝莉塔莎闻言摊了摊手,摆出一脸无辜的表情; “我不记得我有做过这样的事。” 亨利简笑了一下,没在继续讨论这个问题,而是继续道; “散播疫病也是我们最后一赌,我们上了岸,却发现除了搭乘维多利亚号返航别无他法。那片陆地很大,但有一点我们十分确认,那里的食物不可能支撑的了度过冬季,而这样的环境下也绝不可能在有其他的船前来救援。我们不能通过捕鱼来获取食物,海里有许多未知的东西会将我们拖进去,因此我们之中选出了一些人再次登船,希望能够将你们带回去。” 红夫人发问; “于是你们遭到了袭击,只有你被我们发现救了起来?” 亨利简点点头; “我们出海没多久就遭到了袭击,但我们还是成功的离开了那片海域,可后来被鲸鱼袭击,撞散了船,于是就是你们所看到的场面了。卡斯帕科林先生曾教了我一些技巧,怎样利用残骸让自己更省力气的乘在浪上,所以我活了下来。” 第五十五章 无法触及的陆地 爱丽丝莉塔莎举手发问; “我想知道你们是如何摆脱那些东西的控制,离开维多利亚号的?” 亨利简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事实上我们无法轻易摆脱,根本就不存在绝对清醒的人,我们都在或多或少的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不断的推迟我们的行动。我说过了,我们发起了很多场暴乱,直到最后才成功获得一部分救生船离去,但我们也死了很多人。维多利亚号上的载客量超出你们的想象,我们每一次暴乱都有人搭载救生船离去,食物淡水人数都在不断的减少,然而你们那落后的统计与真相完全错乱了,维多利亚号的真实载客人数至少是你们所统计的三倍以上。” 艾玛女士点点头,开口道; “这一切似乎都合理了,文森特家族产业之下的所有工艺都在追求坚固耐用,以及便利和危机应对方案。因此我一直都在疑惑,为何维多利亚号上的配备如此松散敷衍,原来并不是这样。” 亨利简点点头,也道; “哈里森汉克船长也是如此说,我们之所以能有机会从维多利亚号上出逃,也是因为有着超强的储备与实用功能,因此才经得起我们如此之久的反抗。但我能够发誓,目前所剩下的已经是维多利亚号最后的救生船了,我们必须想办法让这巨大的家伙靠岸,并且我们的食物恐怕也不能在支持返航,我们必须在登陆后做好一切准备,维多利亚号是我们最后的避难所了。” 梅洛迪战士不解的发问; “为何不放下救生船,我们其中的一部分人离开,一部分人登陆?” 法里安西德骑士为他解答了这个问题; “怪物!他们遭到了怪物的袭击,那些东西会损毁船只,因此他们无法离开那座岛屿。比起这个,我更想问的是,你们有多少人活下来到达了那陆地?” 亨利简回答; “如果算上维多利亚号的成员,大概有不到一百人,但我不能确认我们现在在海上行驶了多久,陆地上又发生了什么。因此我并不清楚陆地上到底还有没有活着,如果我们想要登陆,在没有芬尼斯船长的情况下,我们必须寻求那些人的帮助。”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思索了片刻,开口道; “我想不必这么麻烦,只要有一个绝对不会被影子影响的人来开船就好了。”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一脸惊诧; “谁?天啊!我的众神,别告诉我你觉得这事应该让爱丽丝莉塔莎做!” 爱丽丝莉塔莎摊了摊手; “我并不介意赌一把维多利亚号耐撞的程度,如果你们决定要用这个方法,不管遇到什么我都可以一路撞过去。” 苏珊战士也道; “那我们一定会在登陆之前就沉没,我的天!难道就不能让陆地上的人看到我们点起烽火吗?”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提出了他的看法; “关于这个我有些猜测,我们已经在这片海域游荡很久了。有没有一种可能,有某种除了影子以外的东西干扰了我们,所以无论岸边的人做什么我们都看不到。毕竟瑞克希大幅和芬尼斯船长不同,他是迫切希望能够登陆的,因此影子很难过多干扰他。而我们每次看到陆地,朝着那方向驶去,其结果反而更远了。” 瓦尔多教皇发问; “我们怎么能确认瑞克希大幅不是被影子所影响而故意带我们兜圈子?” 爱丽丝莉塔莎伸出手,说道; “也许我有个办法,我们一同在驾驶舱内监督他们,你们只要记得随时都会被人杀死,我便可以用我的方法识别我们当中是否存在影子。我们可以演一出戏,这里我推荐梅洛迪战士,你可以把刀架在瑞克希大幅上逼迫他说如果不能带我们登陆就杀了他。而我们其他人只要什么都不做就好,这样我便能判断那个驾驶维多利亚号的人,到底是影子,还是瑞克希大幅。” 亨利简对这个提议表示赞同,于是道; “这个注意不错,但我建议我们不要分开,就这样所有人都在一起前往驾驶舱,避免有人被影子掉包或吃掉。” 所有人都赞同了这个提议,一同结伴前往了驾驶舱,他们一同上演了一出好戏,可最终的结局却并不顺利。 爱丽丝莉塔莎用她的方法确认了在场所有人都不是影子,而最为奇妙的是,他们虽然已经做好了失去记忆并且将重要的信息写在纸张与手心中以此来告诫自己,但却并没有运用的上。 他们的记忆并未因为离开会议室而消失,这一次不知道是否因为爱丽丝莉塔莎所做出的行为而感受到了深深的威胁,他们都无比确认,如果被错看成影子,那么就会面临其他人的袭击,最终惨死。 显然,瑞克希大幅并不是影子,而他也是真的想要到达那片陆地,可不知到底是什么原因,维多利亚号始终受到某种其他的干扰,迟迟不能推进。 众人绝望了,因为他们现在的的确确都是清醒的,他们虽然无法绝对的分辨出影子,但却看得仔细,瑞克西大幅没有一次调转过方向,他们是在对准了方位后开足了马力朝着目的地强行直线推进的。 第五十六章 无法触及的陆地 众人又试了几次,但显然结果并不理想,他们仍旧无法靠近那片陆地,即便是看上去近在咫尺。 梅洛迪战士有些不耐烦了; “我有个提议,不如就让爱丽丝莉塔莎来,干脆一路撞过去算了,我看根本不是瑞克希大幅的问题,我们都站在这,要是有什么问题我们不可能谁都没有发现。” 众人顿时又把目光放在爱丽丝莉塔莎,那些目光似乎都在说,要不让她试试看。 爱丽丝莉塔莎大步上前,握住船舵说道; “可以,如果你们愿意豁出去的话,我很乐意帮这个忙。” 然而这并未起到任何效果,他们又失败了,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向亨利简追问,问他们第一次登陆到底是怎样的情况。 亨利简摇头,他也不知道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准确来说,维多利亚号并没有直接靠岸,是他们放下小船跳到海里游过去的,因此他也给不出什么好的建议。 爱丽丝莉塔莎思索了许久,其他代表人也还是围绕在船舵旁研究到底是那里出了问题。 “也许是维多利亚号不想让我们靠近,所以我们到不了那。” 爱丽丝莉塔莎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真的是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天啊!能不能不要说这么恐怖的话,你当这是什么奇妙的童话故事吗?一艘有意识的船,不想带我们登陆?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我们应该和这艘船聊一聊,告诉她我们必须登陆,然后她就神奇的自己掌舵,带我们上岸?” 瑞克希大幅闻言却眼睛一亮; “等等,我觉得她说的好像挺有道理!”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扶额; “我的天,你也疯了吗瑞克希大幅?” 瑞克希大幅连忙为大家解释; “不不不,我想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想说的是,维多利亚号的材质是天光之木,一个神迹,维多利亚号的漂浮完全是因为这个神迹,也许是这个神迹不想让我们到达那片陆地,所以我们无法靠近那里。”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所谓的维多利亚号不想让他们靠近,原来是这个意思。 “现在又要变成什么神的试炼场了吗?我真的快要疯了,那我们怎么办,如果没有维多利亚号,我们即便是下了船也会被不知名的东西攻击,而且我们也会被困在那岛上,又陷入死局了对。”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实在是憋不住了,他真的得做点什么,再不做些什么他真的感觉自己就要彻底疯掉了。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看向瓦尔多教皇; “教皇大人,对于这个神迹你有什么看法,我们得怎样才能撤掉这个神迹?” 瓦尔多教皇摇了摇头,他知道的不比在场的任何人多,爱丽丝莉塔莎也道; “我们不能,你也听到了,维多利亚号的浮力完全依仗神迹,如果剥离天光之木,维多利亚号立刻就会沉没,除非你能开着一艘沉船登陆,不然我一定热烈支持你。” 一旁的梅洛迪战士也忍不住了; “那怎么办,我们就这么干等着?总要做点什么才行。” 众人又一次陷入沉默,明明一切的希望近在眼前,可他们确从未感觉过有现在这般痛苦疯狂,如此绝望。 事实上,爱丽丝莉塔莎也没有任何办法,显然拥有神圣之力的旧遗物非常排斥这片海域,既然有影子上了船,说明他们所面临的邪恶力量远超圣遗物所存留的力量。 爱丽丝莉塔莎并不确定如果他们固执的强迫维多利亚号登陆,也说不准天光之木有可能在这种不利的情况下报废。 爱丽丝莉塔莎道; “我要到甲板上去,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苏珊战士对此提议表达了抗议; “我们不应该就这样分开,我们怎么知道一会在出现的你,会不会是那影子变的。” 爱丽丝莉塔莎摇了摇头,坐以待毙显然不是一个好的办法,也许圣遗物的效用一直都在被削弱,所以那些影子一样的东西才能上船。 她认为比起其他因素令所有人都死去,也不能排除掉维多利亚号突然沉没将所有人淹死的可能,于是走到门前,推开来,说道; “随便,我愿意冒这个险。我需要去甲板上看看海里面都有什么东西,至少我得试试找找原因,说不定是有东西在推动我们,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调转了船身,亨利简不是说那陆地附近的海域有什么东西吗?” “我要和你一起去!”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喊住爱丽丝莉塔莎,并立刻跟了上去,爱丽丝莉塔莎就站在一旁等他,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又转过头对众人嘱咐; “你们就呆在这里,我会看着她的。” 梅洛迪战士见状也道; “我也一起去。” 苏珊战士闻言也道; “那我也。” 梅洛迪战士摇了摇头,使了个眼色,将人按下,嘴上却刻薄得很; “不,你留在这和法里安西德骑士照顾其他人,我可不希望带着两个女人去和未知的敌人搏斗。” 瓦尔多教皇叹了一声; “事实上你们完全可以对她放心。” 梅洛迪战士不明所以,指着门外的爱丽丝莉塔莎说道; “放心?放心什么,放心这个疯子不会随时随地发疯吗?” 第五十七章 无法触及的陆地 瓦尔多教皇开口道; “你参与了灰熊堡战役,外姓继承人必须达成的三个功绩,作为功绩之一的奖励,所以你才拿到了那把刀,我说的对爱丽丝莉塔莎。” 爱丽丝莉塔莎满头问号,什么狗屎的灰熊堡战役,她听都没听过; “很抱歉教皇大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事实上我从很久之前就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瓦尔多教皇无言,三人相继离开,驾驶舱内,红夫人突然开口对亨利简发问; “你为什么不跟着她一起去,你是不是想要单独与我们说些什么。” 亨利简微微发愣,但也很快反应过来,因为他曾经说过,他一直都在密切观察爱丽丝莉塔莎的行为,就这样毫不反对的轻易让他们离开,很难说不会发生什么难以控制的事,因此他的留下并不合理。 “是的,我有话必须单独来说,有关于爱丽丝莉塔莎的记忆,我是说她是自己选择忘掉全部的过去,因为那些东西给她带来的影响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因此我不得不提醒各位,她的危险程度实在太高,我们需要她的思维,但也需要时刻警醒,请大家务必不要太过依赖她的思维,不然我们都会成为牺牲品的一部分。” 法里安西德骑士却眉头紧蹙,也许其他人并不是很了解灰熊堡战役,但是像是他们这样的骑士不同,多少也有听闻这些事情,例如,灰熊堡战役其实有很多幸存者,但文森特家主介入之后要求剩余的幸存者自相残杀以此来筛选继承者。也有人说其实灰熊堡战役根本没有任何幸存者,当文森特家族的人赶到的时候所有人都死光了。 还有人说,所谓的圣遗物打造的骨灰盒具有一次复活的性质,但无法复活被烧毁殆尽的尸体,因此虽然所有人都死去,可却有一人得到了奇迹,从死亡中活了过来,于是他便问道; “我有个问题,亨利简,你们在发生暴乱的时候,有见过爱丽丝莉塔莎亲自上阵镇压吗?”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也发觉有些不对,他有一种只有他被蒙在鼓里的感受; “等等,你刚刚提到过灰熊堡战役,为什么你们的脸色都这么差,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法里安西德骑士伸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反倒看向瓦尔多教皇,询问道; “关于这个,我想在亨利简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先问您一句,爱丽丝莉塔莎曾参与过灰熊堡战役吗?” 瓦尔多教皇沉沉的点了点头,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是的,她拿着那把刀足以证明这一切,我想诸位可能不太了解文森特家族三个功绩的规定,像是爱丽丝莉塔莎这样的外姓继承人,需要达成三个不可能的功绩,才能得到文森特家主继承人的资格。” 苏珊战士也出口询问; “你是说她是文森特家族下一任的家主?” 瓦尔多教皇摇了摇头; “不,只是有可能是个候选,毕竟我并不知道她是否真的达成了三个功绩,但你们必须重新正视这个问题。” 法里安西德骑士闻言点了点头,算是相信了,有些后怕的喃喃自语道; “仔细想想,她那幅过于娇小的样子也说得通了,我们都忘了她早已是个成年人,如果经受过于苛刻的训练,的确会导致发育变得缓慢。我们都太过小瞧她了,她说能成为最后一位幸存者,绝不是在与我们开玩笑。” 亨利简也被绕晕了; “我并未见过爱丽丝莉塔莎亲自镇压过什么,但我想问问你们说的灰熊堡战役为什么如此重要?” 法里安西德骑士率先解答了这个问题; “因为在反叛军长达三个月的洗礼下,灰熊堡战役之中只有一位幸存者。” 苏珊战士也追补道; “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没有食物,没有淡水,全面被控,整条战线拖的极长,因此也没有援兵。在当时的,他们封锁了整个灰熊堡,同时也被困在那里,面临突袭,火烧,如潮水一般的进攻。但最后他们还是获得了胜利,守住了王室的脸面。” 法里安西德骑士点点头,这和他听说的部分差不多; “露亚王菲的骨灰盒,材质是圣遗物的,听说最后只留下了一位幸存者,当时有很多文森特的后人参与了此战,但只有一位幸存者,被授予了极高的头衔,我只是怎么也想象不出,那个人会是这样娇小的爱丽丝莉塔莎。” 瑞克希大幅似懂非懂; “也许她运气不错,大家都说文森特的运气都很好。” 法里安西德骑士摇了摇头,他觉得没那么简单; “我看她那样的身手不像是运气好那么简单,等着瞧,也许我们那天也能见识见识文森特的实力并是只靠着掌控局面那么简单。” 突的,红夫人指着驾驶舱外的甲板上大叫起来; “等等,你们快看,他们在甲板上做什么?” 众人立刻把目光投过去,面上也露出古怪之色,只见甲板上只有三人,正是刚刚出去的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等人,看起来慌慌张张的,正向着他们这边跑来。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也大叫起来; “他们朝着我们这边跑过来了!” 第五十八章 黑色的网 跑在最前面的人是爱丽丝莉塔莎,正不停的挥舞着手臂,边跑边朝后看,指着一个方向然后用力的挥手,不断的重复这个动作,看上去很是焦急。 瑞克希大幅出言道; “是爱丽丝莉塔莎,她在做什么?好像是在打手势,好像是让我们朝着那个位置提速。” 红夫人叫住他,因为梅洛迪战士紧随其后,不停的指着爱丽丝莉塔莎然后又指自己的脑袋,然后又用双手不停的打叉,她立刻制止了瑞克希大幅准备调整方向的动作,道; “不对,梅洛迪也在打手势,他好像在说别听爱丽丝莉塔莎的,她脑子出问题了!”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也慌了,因为面前的一幕太古怪了,班斯法瑟贝特也朝着他们跑过来,他看不清他们的嘴型,但他看到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突然拔剑对着空气乱砍,好像疯了一般; “那我们究竟该听谁的,你们看班斯法瑟贝特也来了,他拔剑了,他在干嘛,和空气决斗吗?” 瑞克希大幅也是不知所措,指着甲板上那极度离奇的景象,因为梅洛迪战士也拔刀开始于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打成一片,只有爱丽丝莉塔莎不停的朝着他们跑过来,指着身后不停打各种手势; “爱丽丝莉塔莎在说话,她在说什么,天,他们怎么回事,她好像要我们立刻开船朝着那个方向去!”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这才看清了爱丽丝莉塔莎的嘴唇,但她说的话实在是太诡异,可很快他便惊呼道; “她说的是要我们撞上去!什么意思?她要我们立刻马上开船撞上去!梅洛迪要我们快逃,他说必须立刻掉头,他们好像,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 红夫人惊诧的看着面前诡异的一幕; “你怎么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我们什么都没有听到啊?!”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立刻解释道; “我会一些唇语,我们经常使用这种技巧商议货物的价格,比起这个他们好像在和什么我们看不见的东西搏斗!” 法里安西德骑士也有些慌了,一咬牙,指着前方对着瑞克希大幅道; “不管了,就听爱丽丝莉塔莎的,我看前面什么都没有,就朝着她指的方向开过去!” 苏珊战士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也惊呆了,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夺门而出。法里安西德骑士也追出来对她喊道; “你要去哪苏珊?” 苏珊头也没回,喊道; “我要出去找他们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法里安西德骑士来不及叫住她,紧接着维多利亚号的船身一顿,红夫人紧张地大喊; “等等,怎么回事,我们撞上了什么吗?” 瑞克希大幅来不及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见甲板上的三人突然腾空而起,顿时惊掉了下巴大叫道; “天啊,我是眼花了吗?他们是不是飞起来了!” 甲板上,爱丽丝莉塔莎的表情有些得意,她看着距离她最近的梅洛迪战士笑道; “我早就说过他们会听我的直接撞上去的。” 梅洛迪战士没什么好气,他现在是吊着的,可不像是爱丽丝莉塔莎那样从容; “我们甚至都不知道对面是什么,所以我们被这玩意抓住死定了对。” 爱丽丝莉塔莎拔出刀去割腰上缠着的不知名的黑色东西,笑道; “我觉得未必,乐观点。” 不远处的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也能听到他们二人的话,因此对着他们喊道; “你们能别在那闲聊吗?想想办法,我们得出去!” 爱丽丝莉塔莎也扭过头对他喊; “我已经在刺了!但自救也是要时间的,你怎么不好好抓着你们骑士的荣耀?刚刚是谁还在说,嘿,我看你还是需要我的保护的。”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气的瞪着爱丽丝莉塔莎大喊; “好,那你这个该死的灰熊堡幸存者为什么也被抓上来了?” “拜托,你看看下面都是些什么,不是你们两个要宣扬人道主义,难道我要留在下面等死吗?” 爱丽丝莉塔莎闻言也气得够呛,手上动作不停,努力的刺着,大喊着; “还有,我没参与过灰熊堡战役,我不承认我不记得的事好吗先生们!” 梅洛迪战士在一旁引言怪气的鹦鹉学舌; “我不承认我不记得的事好吗。” 爱丽丝莉塔莎闻言恶狠狠的刺了那黑色的东西两下,扭过头看向梅洛迪战士蹙着眉怒道; “嘿,不要学我说话,我没在开玩笑,这是别人给我的!”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在另一边翻了一个白眼,跟着一起阴阳怪气; “是,文森特家主给你的幸存奖励。” 爱丽丝莉塔莎已经成功从那东西里割开一个口子,硬生生挤了出来,她爬向最近的梅洛迪战士,气道; “我与你们说不通这个,你俩到底想不想得救。”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见他已经从那里面爬了出来,立刻挣扎了起来大叫道; “喂,比起这个先来救我好吗?那些影子在咬我的小腿,我发誓你在不快点我就要成为一大坨美味的营养餐了。” 爱丽丝莉塔莎这才赶紧顺着那些黑色的东西一点点朝着他那边爬去,边爬边道; “我敢说它们不喜欢吃垃圾,你还安全得很!” 第五十九章 黑色的网 不久前,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三人离开驾驶舱,没走多远,便看到一人正对着一面墙壁自言自语,此人正是詹姆士伯特。 梅洛迪战士一头雾水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对着其余二人低声道; “那个是詹姆士伯特吗?他在那做什么?”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这极度诡异的一幕,道; “我好像明白在亨利简的眼里我们是什么样子的了,我得上前去听听他在说什么。” 说到这,他便要走上前查看,爱丽丝莉塔莎立刻出手将人拉了回来,用告诫的目光盯着他,摇了摇头,轻声道; “不,这意味着附近有那东西,我们最好装的正常些。”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不赞同,他看了看四周,反驳道; “这里就他一个,我没看到附近有什么。” 爱丽丝莉塔莎不得不死死抓着人,说出自己的担忧; “也许是我们看不到的某种,又或者这就是个陷阱,我们看到的这个詹姆士伯特也有可能就是影子变的。”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迟疑了一下,又看向了那正在莫名其妙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的詹姆士伯特,犹豫了片刻,觉得不是没有可能,这才妥协; “好,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三人最终选择绕路而行,这一路诡异的很,有太多的人自言自语,偶尔有人和他们打招呼,但说出的话却非常怪异。 有询问拉斐尔等人什么时候下葬,有人问杀害奥德里奇的凶手到底是谁,似乎所有人的记忆都是一个片段,这些人正不断的在重复上演着过去所发生的一切。 即便是有些人看上去更像是经历了惨烈的撞击,狼狈不堪,但他们却自我感觉良好,开心的与他们打招呼,闲聊几句。 有时好似在举着红酒杯,非常歉意的和他们搭讪,又或者挽着不存在的人,可每一句话似乎都在说,我们才刚刚起航,又或是在正常不过的正常航行。 这一切都太诡异了,但更诡异的是,当他们走到甲板上,却发现眼前的一切更加不可思议了。梅洛迪战士甚至都快惊掉了下巴; “我得天,他们都在甲板上做什么?” 这根本就不能称之为一个问题,因为此时此刻,甲板上正在举办一场宴席,只是这一场宴席之上他们看不到十二位代表人,就连乐队也只剩下两个人,可所有人都表现得好像是整个乐队和代表人们都在的那般。 爱丽丝莉塔莎看着眼前令人震撼的这一幕; “我有一个不好的预感,我们刚刚在驾驶舱内,没看到甲板上有人。” 是的,他们真的没有看到甲板上有人,可显然他们被不知名的,不可言说的某种东西蛊惑了,因此他们完全没有察觉这一切。 三人很快混到人群中去,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因为此时此刻在维多利亚号的船头,似乎有一片巨大的东西屹立在海平面上,仿佛在为维多利亚号开路一般,像是一张黑色的网,遮住了众人的视线。 梅洛迪战士有些慌了神; “你是说,天!那是什么东西,我们得离开这!” 有人被他们的声音吸引,看过来,爱丽丝莉塔莎急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三人神神秘秘的围城一圈,她道; “不,我要过去看看!”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一脸不可置信; “什么,你疯了吗?你看看这些人,他们都疯了!” 爱丽丝莉塔莎摇头; “这一定就是我们无法到达陆地的原因,他们在这里办宴席,你瞧他们在大白天里点着蜡烛,看上去好像是在重复葬礼的那一天,所有人都被蛊惑了,我们得装作正常的样子混过去看看,你们都看到那东西了。” 梅洛迪眯起眼睛去打量那东西,他感觉那东西是一种活物,小声询问; “那是影子组成的吗?” 爱丽丝莉塔莎急忙拉了他一把,示意他不要看的那么明显,谁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能不能看到他们; “嘿,别看那么明显,我有办法,你们去看看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我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爱丽丝莉塔莎说完这话,便立刻朝着船头一侧跑去。 “你要去哪?等等!” 梅洛迪战士没能拉住人,但却又不敢大喊大叫,他们急忙跟上去,就见爱丽丝莉塔莎突然开始指着海绵大喊大叫起来; “海里有东西,大家快看,海里有个人,这附近好像沉船了!” 刹那间,所有的人目光都被吸引到了爱丽丝莉塔莎的身上,大家都好奇的朝着海里看,谁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梅洛迪战士二人相视一眼,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摇了摇头,道; “好,我们去看看那是什么东西。” 趁着人们的注意力都在海里,他们二人一路走向船头,当他们走的越近,看得便越清楚,这是一个巨大的黑色的像是网一样的某种东西组成的墙壁,就这么屹立在船头,高耸着像是某种怪物的巨大倒影。 第六十章 黑色的网 这东西距离船身只有一个手臂那么远,只要伸出手臂便立刻就能摸到那东西。抬头向上看去,似黑夜的一角从天际倾泻而下,遮蔽了一望无际的碧蓝海洋,根本看不到边际。 低头朝着海面看去,也看不出来这东西到底是如何屹立在这里,就好似这东西真的是从天上来的。 海水里一片漆黑,好似墨水一般,可显然,那黑色的部分都是这东西的一部分,潜伏在海中,似乎紧紧拥抱着维多利亚号。 梅洛迪战士惊诧不已,伸出手去摸那东西,触感是凉的,有些柔软但很有韧性,他不由得惊叹道; “哦,我的天!我一定是疯了,这黑漆漆的东西是一道墙吗?”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见状急忙上前制止他继续手欠; “嘿!别摸,万一这是……快闪开那东西动了!” 然而他话音未落,那倒黑色墙壁突然蠕动了起来,二人都感觉不对,顺势退了几步,然而很快他们就看到有无数连接在一起好似一道网一样的影子相互连接着,从那墙上剥落下来一层,发出恶心的粘液分离的声音,就这样铺天盖地的一个个掉落下来。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连滚带爬扭头就跑,大骂; “该死的,这些东西是影子组成的,快跑!” 梅洛迪战士抱头鼠窜,那些东西噼里啪啦的砸在甲板上,然而那些乘客们却仍旧是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有人被那东西砸死,有人被直接吞了下去,梅洛迪看到爱丽丝莉塔莎带着一堆人朝着他们跑来,隐约觉得不太对劲; “她那边好像也不太对,这是怎么回事!” 爱丽丝莉塔莎简直气的想要跳起来抽这俩人,都说了别乱碰别乱碰,谁也不知道那玩意究竟是什么东西,现在好了,大家一起玩完,她指着前方,叫他们往那边跑,高声叫道; “你们两个傻子,快跑,我们被识破了!看在老天的份上,那面墙到底是什么?” 梅洛迪战士拔出刀来,朝着那不断落下的影子砍去; “是影子,数不尽数的影子组成的一面墙,我们应该怎么办?” 然而并没有人回应,只有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在他的附近被那些乘客拖住了步伐落在最后,大骂; “该死,她跑的比我们都快!” 紧接着他们就见爱丽丝莉塔莎朝着驾驶舱的方向跑去,不断的挥舞着手臂高喊着; “撞上去,朝那边,撞上去!” 梅洛迪战士顿时脸色大,收刀入鞘紧随其后,这要是真的撞上去那些东西一定都会从天上掉下来,到时候他们都死定了,天知道那些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切都太给匪夷所思了,太疯狂了。 “嘿,你在喊什么?不,不能撞上去,她脑子疯了,你们不要听她的,掉头,快掉头!” 爱丽丝莉塔莎跑得飞快,一马当先,指着身后那开始摇摇欲坠的影子大叫着; “撞上去!立刻!朝着那个方向,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撞上去!” 其实她也不知道这样有没有效果,但她必须要试一试,梅洛迪在他身后气急败坏,不知为何那些乘客也开始朝着他们扑来,梅洛迪战士只能挥舞拳头将人打翻在地,气的大骂; “你休想,他们绝对不会听你的,要是撞上去我们都得完蛋!” 爱丽丝莉塔莎也没能闲着,所有在甲板上的乘客都高呼着处刑,人们各自寻得身边的武器朝着他们靠近,这简直就是大红蘑菇炖汤后的盛宴,所有人都中了毒产生了幻觉,只有他们三个仍旧是清醒的。 爱丽丝莉塔莎刺死一只影子,指着那面蠕动着的巨大墙壁,对着梅洛迪战士调侃道; “难不成你要靠着一把刀就把那些东西劈开?我打赌他们一定会撞上去。” 然而三人很快就被逼到一起,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拔剑刺向一个影子,又飞起一脚将一位被蛊惑的年轻乐师踹翻,谁能想象一个穿着燕尾服的绅士拿着他手里时常用来赞美歌颂的大提琴,用来轮起来砸一位骑士。 梅洛迪战士在惊呼之间揍晕一个厨师模样的人,大叫道; “天,他们扑上来了!” 爱丽丝莉塔莎也慌了神,他们已经无路可退了; “我们要怎么办?”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闻言蹙紧了眉头; “我觉得我得强调一下人道主义,他们都是被控制的,我们不知道他们现在都看到了什么。” 梅洛迪战士帮腔; “我赞同。” 然而爱丽丝莉塔莎不敢苟同,看看这群人,他们已经彻头彻尾的疯狂,个个红着眼睛一副势必要将他们全都打死的样子,谁知道在他们眼里他们三个是什么人,又或者做了什么亵渎了那场神圣葬礼的晚宴。 这些人紧握着各式各样的武器,齐齐高喊着,绞死他们!绞死他们! “那你们两个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解决这个状况,我是说他们可是喊着绞死我们!” 然而就在这时,维多利亚号猛地撞向那道黑色的墙壁,一瞬间,整个墙壁开始剧烈的扭曲蠕动,化作无数道连接在一起的黑影,朝着甲板上倾泻而下,梅洛迪战士楞在原地,骂道; “哦,完蛋!” 第六十一章 搁浅 那东西像是浪一样席卷而来,瞬间冲散了那些被蛊惑的乘客们,而他们也没能幸免。 只是刹那,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和梅洛迪战士就被那东西卷住带到了空中,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挥舞着手中的剑,怒吼着; “放开我们,你这不知名的怪物!” 然而却被甩上天去,一时之间竟是一晃神,剑便脱了手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爱丽丝莉塔莎见状抬头看了看那舞动着的影子,好像深海之中的大章鱼挥舞着手臂一样,只是那些手臂都是由一个一个影子组成的。 那些影子正在脱落,剥离,而有一些又扭曲着粘合在一起,伴随着诡异的碎碎低语,又好像已经融为了一体一般。 她又看了看甲板上那些挣扎着起身抄起随身的武器,嘴里高喊着处刑朝着她靠近的人群,顿时两眼一闭,抱住一条即将抽离的影子触手,只感觉顿时腾空而起,欲哭无泪; “好,我得天,等等我,我一个人可应付不过来!” 于是便有了先前的那一幕。 维多利亚号结结实实的撞上了那东西,无数的影子在空中汇聚成一张巨大的网,一层层的剥离向下坠落,而那些影子剥离后又一排排朝着他们爬来,发出渗人的哀嚎。 有人们在病痛中腐朽的哭嚎呻吟,有船员们高喊起航降帆抛锚的吆喝,还有慷慨激昂的演讲词,老鼠们吱吱吱的叫声,和剧场角色们的高唱。 这些东西的声音混在一起,像是数不尽的执念生命被绞成肉酱,又簇拥着拼好,恐怖万分。 然而更诡异的在后面,苏珊战士冲了出来,她竟然点燃了火油朝着那巨大的怪物扔去,三人对视一眼立刻疯狂去踹那些试图再一次抓住他们的影子。 可他们终究没有那么幸运,维多利亚号不知道又撞上了什么,发出一声巨响,所有人都是脚下一滑,摔成一片。 苏珊战士慌乱之间烧着了衣裳,梅洛迪战士被甩入了海中,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摔到甲板上冲上前拖了外套为苏珊战士扑火,然而那沾了火油的衣裳反而烧得更旺,无奈之下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搬来那些影子的尸体尝试灭火。 这个办法很好,因为那些影子储存了许多水分,当它们一遇到火焰,就会立刻分泌一种粘稠的物质能够扑灭火焰,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用来灭火倒是刚好。 爱丽丝莉塔莎的处境很倒霉,她虽然抓住了那些影子,但那些影子也抓住了她,然而此刻她无法松手。在那巨大的黑色影子不知遭受了怎样的重创,竟是从天空最高处裂为三条,斜楞楞的朝着海里倒下。 很快,被那些黑影卷入最高处的爱丽丝莉塔莎便看清了所有,面上顿时大喜,立刻对着甲板上的二人高喊; “我们登陆了,我们登陆了!” 没错,维多利亚号在撞上那巨大的影墙之后,竟然没过多久便搁浅了,突的远处的海面一阵喧嚣,好似沸腾的热水,整片海域都在燃烧一般,爱丽丝莉塔莎紧紧盯着海平面,隐约感到不妙。 那些黑影组成的巨大墙壁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分解成一个个影子,从维多利亚号上爬过,扎入海里,亨利简也出现在了甲板上,不止他一个,还有瓦尔多教皇,红夫人,等等等等。 亨利简在高呼,然而爱丽丝莉塔莎却根本听不清,所有的影子都在发出各式各样的声音,疯狂的朝着海水中涌去,仿若退潮一般。 此时此刻简直太疯狂了,爱丽丝莉塔莎发誓她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景色,那些黑色的影子如同幕布被撤下,露出夕阳吞没了血红的晚霞,天空红的好似要滴血,就连大海都化作了一片红海,然而那些影子竟丝毫没有被染红,反倒是黑的深邃不明。 它们像是在逃命,爱丽丝莉塔莎的脑海中一瞬间闪过这样的念头,紧接着她便看到所有在甲板上的乘客们突然疯了,惊叫着,逃窜着,好似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些影子。 蛊惑失效了?没错,一定是这样,不知为何所有人突然都恢复了一定程度的记忆,包括爱丽丝莉塔莎。 在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头好似突然涌入了无数记忆片段,简直就像要将她的脑子撑到炸裂,她根本来不及多想,目光紧紧盯着海平面上那一片血染一般的喧嚣,隐约间好似看到了一大群的鱼,正朝着维多利亚号而来。 那是什么?然而没等她弄清那到底是什么,所有的黑影已经彻底倒下,她也被那涌动的黑影化作的激流卷走,根本寻不到机会回到甲板之上, 在之后她就被那些影子带下了船,砸入海水之中,一道道浪花拍下,拍的她晕头转向根本找不到陆地。 第六十二章 搁浅 甲板上乱作一团,所有的人都在失去蛊惑之后闻声登上了甲板,爱丽丝莉塔莎也不知道维多利亚号上正在发生着怎样的混乱,但她知道该死的那上面会往下掉人和那种影子,她不得不跟随浪花卷离维多利亚号,避免被其他人砸晕过去。 爱丽丝莉塔莎踩着浪,可海浪太过猛烈,她只能尽力浮出水面,无法判断哪里是陆地,哪里是深海,然而她却在浪花之间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的记忆还没有恢复完全,可她却觉得无论如何都一定要跟上去,哪怕会因此淹死在这茫茫无际的红海之中,那是个真理,是个谜题,只要她能寻到那,似乎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她拼了命的朝着那处游去,全然不知自己是否被什么东西蛊惑了心智,有黑色的影子从她身侧游过,爱丽丝莉塔莎便听到那些影子竟是在唱歌。 是她在剧场上听到的影子们所唱的歌声。 此处黑影唱的是古神语,译;多么可怜的灵魂,她不知世界悄然变迁,众神早已死去,一眠就是永恒,超越亿万万年。 她再也不能凝望你的双眼,也从未觉得你背叛,你的愚蠢让你们来不及做最后的告别。没人在能庇护你不受侵蚀与诅咒,你将永远在黑暗与孤独岁月中挣扎,直到你拥有的一切都随之腐烂。 我们的呼声终将被宣扬,死亡已经降临在每一个人的身上,世界将成为我们的温床,那些本来神圣的疆域的主人都要在世界尽头被遗忘。 爱丽丝莉塔莎越是朝着那一望无际的红色浪花游去,她便听的更加清晰,海浪将她的身影埋没,但她却执着的一次次浮上水面,她突的一怔,在一道巨大的被夕阳染成血红的海浪之中,她竟是看到了极为震撼的一幕。 无数的海妖乘着巨浪,巨大的尾翼犹如在海洋之中盛开的丝绸,那漂亮的尾巴闪烁着鳞片的光辉,如同天上的繁星,海底的细沙一般闪闪发光,而那长长的鱼鳍飘逸优雅,附在它们的身上,随着海浪舞动,美的梦幻。 随后那巨浪砸下,爱丽丝莉塔莎被拍入海水之间,有一瞬间耳鸣,她来不及欣赏那些海妖的容貌与身姿如此完美,就见到那些影子顿时四散而逃,宛若遇到天敌一般。那些海妖对她视若无睹,强健的尾翼猛地一摆,全部冲向那些影子。 爱丽丝莉塔莎勉强抓住其中一个的尾翼,被那巨大的力道拖拽出水面,她立刻松了手,仰着头大口大口呼吸着。 她是如此惊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她突的看到一只海妖就在不远处好奇的打量她,而那海妖的模样,竟是与杰普森洛伦娜如出一辙。 海浪打湿了那金色的发,她轻轻一个摆尾便转身随着那无尽的海妖群游去,海水像是珍珠一般高高扬起噼里啪啦的又砸入浪花之间。 爱丽丝莉塔莎愣了愣,那是一条泛着金光有着白色尾翼的海妖,是那么的神圣优雅,当她在海面上停下,那薄纱一般的尾翼与鱼鳍就像是最华丽的裙摆被风轻柔的抚摸,散开在海面之下,美的甚至有些格格不入。可爱丽丝莉塔莎就是挪不开眼,挣扎着朝着她游过去,冲着她大喊; “杰普森洛伦娜!” 她不知自己为何一定要追着她,也许那只是个幻影,也许那只是影子所带来的蛊惑,可她就是停不下来,拼了命的想要抓住那飘逸的尾翼。 可她追不上,那洁白的海妖只是轻轻一个摆尾就将她远远甩在身后,爱丽丝莉塔莎有一种直觉,似乎在叫嚣着,不能在追下去了。她回过头去,已然看不到岸边,只能看到维多利亚号那巨大的身影也变得小了许多,心中发寒。 有一瞬间,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是杰普森玛丽萨,杰普森洛伦娜的母亲。 她站在甲板上,凝望着那浩荡无边的海洋,对她道; “我们唱了一辈子古老神秘的传说,你觉得那些都是真的吗?” 爱丽丝莉塔莎则是摇摇头,诚实的回答道; “我不知道那个答案。” 然后她就看到杰普森玛丽萨突然回过头说了些什么,她没有听清,记忆便戛然而止,画面突然变成了杰普森玛丽萨最后一次亲吻了杰普森洛伦娜的额头,随后将人抛入了海中,站在甲板上高歌,目送她深爱的人被那深海吞没。 爱丽丝莉塔莎想了想,试探性的开口唱道; “当清晨阳光明媚,又一个大好的晴天,蝴蝶在花丛中翻飞,鸟儿也高歌着自由。” 瞬间,哪张熟悉的面容便出现在她的眼前,爱丽丝莉塔莎被吓了一跳,一时乱了手脚,险些没溺亡在海水之中。 那巨大的尾翼轻轻扫过她的身侧,爱丽丝莉塔莎慌乱之间扯住那尾翼,这才重新将头浮出了水面。她惊疑不定的看着那张面,惊得有些呆住,痴痴的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拂了上去,于是她便见那和杰普森洛伦娜拥有着同样面孔的海妖轻唱; “大地如此美,我却向往神秘的海洋,看那翻卷的海浪,听那涌动的潮汐,抚慰我的心。” 爱丽丝莉塔莎瞬间呆住了,因为那声音正与杰普森洛伦娜的声音一模一样,但却略微有些不同,那音色要更加的空灵,神圣,美的令人沉醉。 第六十三章 搁浅 爱丽丝莉塔莎撒了一个谎,当杰普森玛丽萨问她那个问题的时候她说她不知道,事实上她是知道的,这世界上有一种神秘,人们用不同的名称称呼,教会称为神迹,有人称为古老的传说,也有人称为奇迹,幸运,魔法。 当杰普森玛丽萨决定要将杰普森洛伦娜抛入海中,爱丽丝莉塔莎的心中闪过了一丝邪恶,因此她没有制止,即便她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当亨利简向她第一次描述这片领域的时候,她就知道,这是奇迹之海,旧时代的遗骸,一切幻想与不可能都会在这里化作无限,维多利亚号上的人们就像是驶向旧时代的祭品,他们正在前往一个被世界遗忘,衰败,但却还未死亡的奇迹之地。 她记起与杰普森洛伦娜第一次相遇,是在所有演出之后。 梅利维坦的结局已经不止一次画上句号,她是知道结局的,梅利维坦亲眼看着伊莎贝拉病逝,博德塞本却在醉酒厮混,他没有钱下葬伊莎贝拉,因此将她葬入海中。 博德塞本变了心,沉迷于酒色,卖掉了他的两个孩子,时长打骂伊莎贝拉。梅利维坦亲眼见证了所谓的人类连真爱都不能坚持百年,懊悔为何要将时间放在徒劳之间。她卷走伊莎贝拉的尸体,让影子把她带入海湾,只不过半年,伊莎贝拉变化作魅影哭诉她命运的悲惨。 于是梅利维坦毁掉了海湾,打开了境遇,所有的影子都不再被驱逐,梅利维坦拨开自己的鳞片,用血肉宣誓,所有的有的影子便都得到了肉身,化作海妖驰骋在海浪之间。 至于博德塞本,他在一次醉酒后,再海中看到年轻貌美的伊莎贝拉,失足掉入海里淹死了。 她来到幕后,第一次见到杰普森洛伦娜,目光却怎么也挪不开,而二人相识没过多久,杰普森洛伦娜便识破了她的秘密,但她们却十分和得来。 当那拥有着杰普森洛伦娜一模一样面貌的海妖开始歌唱,爱丽丝莉塔莎便发现四周发生了变化,又有许多海妖被这歌声吸引,团团围过来好似在打量着她。 爱丽丝莉塔莎觉得有些不妙,她朝着那巨大的维多利亚号游去,而那些海妖也开始散去,可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杰普森洛伦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那海妖唱的是; “当昼夜开始流转,星辰的光辉也为你闪耀,我亲爱的意中人,是什么让你的双眼如此美丽,令我坠入爱河之间。” 爱丽丝莉塔莎不可置信的回过头,那洁白的海妖就在她的身后,她看到那张和杰普森洛伦娜如出一辙的脸正对着她笑,如同灿烂的百合,令她有些失神。 “洛伦娜。” 爱丽丝莉塔莎轻声呼唤她的名字,她想伸出手仔细看看面前的人,可那洁白的海妖却笑着带着她朝着更远点地方去。 “洛伦娜!” 可那洁白的海妖并未因此而停下,爱丽丝莉塔莎又试探性的唱了点别的,很快她便发现所有的海妖都对她的声音感兴趣,因此她不敢在说些什么只能扭头朝着海岸游去。 她听到杰普森洛伦娜在她身后歌唱,但并不止一个,其他的海妖也在学着她一同唱着只属于她们两个人的秘密。 很快一切声音都被她抛在身后,身边不时之间有那些影子高歌又或是碎碎低语,有一些被海妖们捉住,出于好奇爱丽丝莉塔莎在游到礁石群之间拼尽全力抓住了一只影子,她对那东西一遍遍唱; “我与命运相约,众神也要遵守誓言。” 紧接着那东西也学着她的声音,从一开始的碎碎低语变成了她所唱的,而那东西的声音竟是和她的一模一样根本听不出来有何区别。 她想把那东西弄上岸日后慢慢研究,但那影子挣扎的厉害,几乎是瞬间就由内而外翻开,露出一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内齿。 手忙脚乱之间爱丽丝莉塔莎只好一脚将那东西踹到海里,她已经没多少力气和那东西斗了,可那东西却游的极快一个转身就朝着她扑来,甚至不知道在用什么地方还在模仿着她的声音唱着那两句。 接着就见一道湛蓝色的身影突然越出海面,将那东西扑倒,那是一条有着男人上半身的海妖,下半身像是某种鲨鱼,和她先前看到的那种不太一样,正大口大口的吃着那东西。 爱丽丝莉塔莎猛地扎入海里,朝着海滩游去。她没机会去搞清那些东西的习性,只得拼命地逃。当她意识恍惚游到岸边时,发现有小船在四处搜救幸存者,有人从哪船上跳入海里带着她游上了岸。 当她瘫在岸边大口喘气时,那人就催促她快点站起来跟他走。 第六十四章 不存在 爱丽丝莉塔莎大口喘着粗气,身上的布料沾满了沙子,那感觉不太好,她手脚并用,爬起来紧随其后,而那人也顺势搀扶; “你就是爱丽丝莉塔莎。” 爱丽丝莉塔莎疑惑地打量着眼前的人,是个年轻的男人,看上去像是一个水手,她发觉从未见过,也是问道; “你认识我?” 那人点了点头; “认识,刚刚跳下船的就你一个疯了似的朝着海里游,我们怎么喊都没用,他们说你是疯子我还以为你死定了,谁料你又游回来了。” 爱丽丝莉塔莎想了想,胡乱猜测了个在亨利简的故事当中,最常出现的那个名字; “卡斯帕科林?” 卡斯帕科林闻言偏了偏头,更加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小不点; “哦?你认识我,这倒是令人惊讶!” 爱丽丝莉塔莎笑笑; “亨利简和我们讲了你们的事迹。” 卡斯帕科林眉头一蹙,不知为何脸色有些难看; “这事我晚点和你说,先离开海边,这里很危险。” 众人陆陆续续的登岸,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与法里安西德骑士等人都是放了小船下来,结果没折腾几次小船就被掀翻了,那些影子逃窜了个干净,而海妖们反倒开始袭击幸存者们,不断将人拖入海中。 最终的幸存者并不多,梅洛迪战士不见踪影,有人说看到他被影子卷入海里,恐怕是淹死了。 苏珊战士为此伤心欲绝,爱丽丝莉塔莎想要回去看看,但凯特琳号的船员们制止了她,因此她并不清楚海面之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用一种奇怪的油状物涂抹身体,然后下到海里去捞人,爱丽丝莉塔莎试探着从中沾了一点放到鼻下嗅了嗅,一股子刺鼻万分的味道,闻上去感觉有点像是动物油脂混合了某种树油。 待天幕漆黑这场紧急的打捞救援才草草结束,所有人都被带离海岸,并且被禁止离开营地。 卡斯帕科林带着一个十分年轻的人前来,随后向他介绍道; “介绍一下,这位是爱丽丝莉塔莎。” 那人笑笑伸出手来; “你好,我是哈里森汉克。” 爱丽丝莉塔莎也笑着伸出手与之向握; “你好,您就是凯特琳号的船长吗?” 哈里森汉克偏了偏头笑道; “诶,卡斯帕科林已经向你介绍过我了吗?” 爱丽丝莉塔莎摇头,坦诚道; “还没有,不过亨利简有向我介绍过。” 哈里森汉克闻言神色有些古怪的看了卡斯帕科林一眼; “亨利简?” 卡斯帕科林一脸无奈的摇摇头,开口道; “她可能还有些混乱,别担心,现在由我们为大家解惑,目前登陆的只有我们。” 人群中有人发问; “你们是怎么回事,这是那,我们为什么?” 很快更多的人骚乱起来,所有维多利亚号被救下的幸存者都开始惊慌的试图弄清这一切,而爱丽丝莉塔莎也发现,所谓的幸存者要比她想象的还少,红夫人留在了甲板上,又或者说选择离开维多利亚号的人并不算太多。 卡斯帕科林站出来主持秩序; “请大家冷静,我们会解答你们的问题,现在请听我们说。” 说到这,有人敲了敲一个椰壳然后将其丢入营火之中,很快便发出一声炸响,当大家蹙着眉抱怨时,哈里森汉克站了出来解释现状; “我是凯特琳号捕鲸船的船长,我们的船遭遇了巨鲸的袭击被击沉了,这里是阿西里海域,这坐岛我们将它称呼为圣地。我相信大家一定都很混乱,但只要一些时间,你们便很快就能记起维多利亚号上发生的事,也许是几个小时,也许要个两三天,这些都是影子带来的影响,而能够站在这里的人我要说,你们是幸运的,你们幸存了。” “我不知道你们有多少人看到了那东西,一种影子一样的海生物,浑身漆黑,有粘液,很难被捕捉。它们的身体内侧有无数细小的倒刺一样的牙齿,有一种奇怪的能够干扰人记忆的能力,并且能够模仿人的行为与声音,以此来蛊惑猎物。” “不过大家不需要担心,那些影子无法登陆,我们不会在陆地上受到影子的影响,只要大家不靠近海边就没有什么问题,大海很危险,这里充满了神话传说的遗留物,这里有巨鲸,海妖,魅影,我们不知道接下来还可能面对什么,但还清大家保持理智。” 人们不断提出各式各样的问题,有人追问那些怪物,有人追问食物和淡水,还有人追问为何不让他们反回维多利亚号等等。 而凯特琳号上的船员们都为其一一解惑,还有一些维多利亚号的前幸存者出面为众人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爱丽丝莉塔莎仔细筛查了一圈,却没有看到亨利简的身影,她还以为亨利简一定会首当其中第一个下船,毕竟他是那么期待能够与他们相遇,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拯救凯特琳号的幸存者,现在他如约将维多利亚号带到这里,这是一件值得被庆祝的事。 爱丽丝莉塔莎随便抓住一人,询问道; “你们不去接亨利简吗?” 第六十五章 不存在 然而那人却无奈的笑了笑,开口道; “小姐,恕我直言,在您完全清醒之前不应该去考虑这些,我们当中并没有叫亨利简的人,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知道我们的,但不难猜测,那东西也许是影子。” 在他的身侧立刻有另一位努力敲开椰子咕咚咕咚一口饮尽的船员凑过来道; “是的,凯特琳号上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事实上等你一会恢复了记忆,也会发现根本就没这号人,不过你不用太担心,这都是正常的。” 爱丽丝莉塔莎的脸色十分难看,有一个不好的念头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于是她疑惑的询问; “可如果有人死去,那么所有的人都会遗忘掉那个人不是吗?” 第一位船员摇摇头,为她解惑; “并不是这样的,虽然我们在船上会受到魅影的蛊惑,以至于发生这种现象,事实上我们在船上被魅影迷惑时还可以复活那些死去的人。但问题是,当我们远离海岸,在陆地上的时候,很快那种迷惑的效应就会消失,因此那些不幸逝去的人我们仍旧记得。” 而捧着大半个椰子的那位船员也道; “不用我们多说,我觉得你应该去睡一觉,这样对记忆有好处,只要在陆地上的时间越长,记忆也会恢复的越快。” 爱丽丝莉塔莎半信半疑的找到一棵树下休息,然而她还没等坐下,便有人开口对她道;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坐在那。” 爱丽丝莉塔莎一脸迷茫的看向那人,好像是凯特琳号上的一员,躺在一块石头上枕着双手望天。 那人闭上眼,一脸享受的模样,好似来度假的,他笑道; “人有时候要学会向上看看,并不是所有的危险都在你的眼前小姐。” 于是乎爱丽丝莉塔莎仰起头向上看,隐隐约约看到正上方有椰树的影子,于是选择抱着棕叶离开营地,寻找一个平坦不会太过拥挤的地方。 “如果是我,我就不会在夜里独自一人出去,这可是个奇迹岛,谁知道都有什么危险。不过事实上我们有义务阻止你离开这,除非你能拿出酒来,不然我就要喊人了。” 那人仍旧闭着双眼,语气轻松,爱丽丝莉塔莎思索了片刻,吐出一个名字来。 “拉克萨马洛?” 那人闻言突然从石头上坐了起来,一脸疑惑的看向爱丽丝莉塔莎; “你知道我?” 他简单思索了片刻,很快自己解开了这个问题,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指着爱丽丝莉塔莎开口道; “我打赌哈里森汉克船长一定没说我的好话,他是不是又说我是个酒鬼?我就知道,我才只提了一个酒字,你就猜出来我是谁。” 爱丽丝莉塔莎摇摇头; “哈里森汉克船长并没没和我说过,是亨利简,不过凯特琳号沉船的时候,是你跳进火海里去救哈里森汉克船长对,看来你成功了。” 拉克萨马洛闻言跳下石台,围着爱丽丝莉塔莎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了一番,一副很吃惊的表情; “等等,你是先知又或者是女巫什么的吗?亨利简又是谁?哦,我想起来!看你这幅模样,身高发色,还有这张过于小巧可爱的脸,你就是他们说的那个冷血无情又疯掉的文森特。” 爱丽丝莉塔莎大为无语; “是谁这么说我,我还没有疯呢。” 拉克萨马洛哈哈一笑,一副不跟疯子计较的模样,对着石台做了个请用的手势,二话不说拍拍屁股就溜了。 次日,爱丽丝莉塔莎一觉睡醒,天光大亮,哈里森汉克船长将这次从维多利亚号上成功就下来的幸存者聚到一起,下达了旨意。 爱丽丝莉塔莎也前去观望,他要求所有人都要跟着他们这些前幸存者进行收集食物淡水,仔细讲述了这座岛上目前为止可以食用的食物种类。 水的获取方法有两种,一种是泉水与湖泊,一种是椰子与浆果汁,在这里有黑色的浆果紫色的浆果甚至还有一种深蓝色的浆果,但唯独红色的浆果和绿色的浆果是有毒的。 绿色的浆果吃了就会被麻痹,如果吃得太多便会停止心跳直接死亡,但绿色的浆果也是要采集的,大致有两种用途,药用以及用来捕获猎物。 水的获取方式虽然很多,可众人都被明确禁止前往湖泊取水,哈里森汉克船长提出最重要的一点,无论是湖泊还是大海,只要是有许多水的地方一定不要靠近,若是大家想要在这座奇迹一般的岛屿之上活下来的话,首先要学会敬畏一切水源。 有人发问,但并未得到合理的解答,只要是关于生存的,便是不容置疑的,有维多利亚号上逃亡下来的前幸存者说; “不要问,只要做就行了,如果你想要在这座岛上活下来,最好别有太多为什么。” 众人大多都分好了工,跟随凯特琳号的幸存者进入林中,只有此次下船的几位代表人没有被分到事物,哈里森汉克船长将他们一个个单独叫去,爱丽丝莉塔莎也不知为何。 此次登陆的代表人只有四个人,她,苏珊,法里安西德骑士,班斯法瑟贝特骑士,而其他人都留在了船上。 昨天太过混乱,爱丽丝莉塔莎没来得及和他们多说,在加上所有人似乎都很混乱,因此她也不好询问在她掉入海中之后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第六十六章 不存在 可奇怪的是,哈里森汉克船长在与其他三位代表沟通后并没有叫她,爱丽丝莉塔莎抓住机会向他提问,得到的回应是; “你们在维多利亚号上的时间太长,所受到的影响比我们那时要更深的多,我觉得你们还是需要多加休息。如果维多利亚号上还有人想要下来时,我们的人回看到的,到时候我们会下海救人,而且昨天我们也有聊过,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话我很愿意听你讲。” 爱丽丝莉塔莎点点头,问道; “你们真的不记得亨利简了吗?如果你叫我们四个人一起,那么我们就能为他的存在作证。更何况他应当还在船上,我昨晚碰到拉克萨马洛水手,我知道是他在凯特琳号不顾一切救了你。我还知道很多,例如卡斯帕科林有个怀孕的妻子,她叫安洁拉玛利亚。你们有个叫朱利安马丁斯特被不知名的东西咬了之后失踪了,这些都是亨利简对我们讲述的。” 哈里森汉克船长显然有些不耐烦,不过他还是解释道; “我知道,但我们也在努力搞清这件事,其实我在其他三人那也问到你们是如何返回阿西里的,可这与我们知道情况不一样。我知道你们一时半会还是不能清醒过来,但你们之所以返航是因为我们与芬尼斯船长的约定。我们根本没派过人去追维多利亚号,你也看到了,那些东西可不是一艘小船就能搞定的。” 爱丽丝莉塔莎也看出他的不耐烦,但是能够理解,毕竟他也许已经为前三个人无数次的进行过解释,就像亨利简在维多利亚号时面对他们一样,他得不停的一次次的去纠正偏差,需要一次次的告诫他们真相,但他们又很快还会忘记。 他们所遭遇的事情哈里森汉克船长也曾在凯特琳号上遭遇过,也许是她的询问让他从新想起了在凯特琳号上那段备受折磨的时光,因此才会显得这么不耐烦。 但爱丽丝莉塔莎还是不得不耐心提醒; “芬尼斯船长?可他在维多利亚号上的时候已经过世了好一阵了,带我们回来的是亨利简,是他执意要回来救你们,我们才会靠近阿西里。” 因为不管怎么说,哈里森汉克船长的解释并不能令人满意。 哈里森汉克船长叹息一声; “我想你太过混乱,事实上是我们在拯救你们,而不是你们来拯救我们,我们的确需要一艘船,但我们不可能驾驭它并且离开这,等你彻底记起那些记忆的时候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这样说了。” 爱丽丝莉塔莎很无奈,哈里森汉克船长不愿深入解答她的任何问题,他觉得说什么都是徒劳,强烈要求等她恢复了记忆在来找自己。 转眼之间两日过去,哈里森汉克船长不允许他们靠近海岸,他们最多只能远远的望着那艘庞大的维多利亚号。 爱丽丝莉塔莎也渐渐发现了一些古怪的地方,哈里森汉克船长不准所有人靠近海岸,包括他自己的船员和维多利亚号前幸存者,而且每晚他们都会在营地四周涂抹那种奇怪的树油混合物,也会往营火里每隔一段时间便添加一种絮状物,烧出白色的烟。 爱丽丝莉塔莎曾打探他们为何这样做,但得到的回答却是模棱两可,他们说那种树油的混合物是用来标记营地,而往火里添加的絮状物是为了让营火烧的更好。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爱丽丝莉塔莎一句都不信,这样的举动实在是太过古怪,显然这是不正常的,而哈里森汉克船长对于他们隐瞒了很多事。 如果想要搞清楚一个神秘而被隐藏的真相,那么最好的行为就是不要遵守所谓的不能打开盒子的行为,考虑到已经过去整整三天,她还没有记起多少维多利亚号上所发生的那些被扭曲的记忆,也包括她仍旧没有忘记亨利简的存在。 事实证明,不管是为了什么,哈里森汉克船长一定撒了谎,隐瞒了什么。 趁着夜色漆黑,爱丽丝莉塔莎悄悄摸出营地,这些日子里只有一道身影,在记忆的碎片中一次次划过她的脑海,她记起来与一个人相识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誓言,她是杰普森洛伦娜。 月光皎洁,爱丽丝莉塔莎脱了鞋子,将双脚踩在细腻的沙中,沿着海岸一步步朝着礁石群那处去,因为那离营地很远,如果有人发现她消失了,也要很久才能找到她。 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爱丽丝莉塔莎光着脚坐在其中一个上面,将脚丫伸入海水里,每当浪潮打过来,那漆黑的海水映着冰冷的月华就会拍打在她的小腿上,当潮汐退去便只剩脚丫。 夜里的海水冰冷,带着丝丝黑暗的冷意,其实她坐着的位置很浅,只要稍微向下一点,脚下便能踩到沙里,因此她也不怕海水里有什么东西会突然爬出来抓她的脚。 第六十七章 尝试 她的胆子一向不小,但她并未注意到拉克萨马洛偷偷摸摸的跟了她一路。 爱丽丝莉塔莎注视着海平面,仔细思索着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她再想,哈里森汉克船长到底是为什么不让他们靠近海岸,所谓的危险又是什么。 影子显然已经被那来自深海的捕猎者驱赶干净,那些海妖也在大快朵颐之后离去了,她观察了许久,并没有发现大海出现任何异常的情况,维多利亚号仍旧停靠在岸边不远处,只是它巨大的身躯导致海水不能彻底退过船头。 更加离奇的是哪些规定,如果海洋真的有危险,又为何要禁止靠近岛屿的湖泊,若是一定要敬畏水,那又为何可以采取溪流水饮用。 爱丽丝莉塔莎闭上眼,海水的腥味扑面而来,她突然想到那人她在海妖群中,所有的海妖对她并没有任何兴趣,反倒是她开始歌唱,那些海妖才注意到她。 也就是说,也许哈里森汉克船长所担心的并不是他们靠近海岸,那些海妖就会来袭击他们,他们所担忧的应该是有人会对大海歌唱。 可这仍旧很奇怪,她当时在海里身边有那么多海妖,即便是开了口其实也没多少海妖聚过来,歌声并不能吸引太多的海妖,也就是说只有那些影子才能引起那天令人深感震撼的场面。 并且那日虽然那些海妖在她身后高歌追逐,可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事实上爱丽丝莉塔莎并不知道那些海妖到底会对她做什么,那些东西在海里的速度极快,根本不是她想要逃离便能避开的。 爱丽丝莉塔莎如此坚定的选择要离去,只是因为她快要力竭,如果继续在哪里逗留,无疑是会溺亡的。 在思索了多种可能性后,爱丽丝莉塔莎仍然对禁止靠近海岸的禁令而感到困惑,她扭过头看了看远处营地的方向,做了一个决定。 她张开口,深呼一口气,思索着她曾与杰普森洛伦娜私下里谱写的词,试探着对着海面清唱; “轻柔的花瓣为你盛开,天际的昼夜为你流转,繁星闪烁化作你眼中的斑驳,请发个甜美的誓言。” 拉克萨马洛闻声而动,他面色慌张,立刻冲了出来大吼道; “快住口,你疯了吗,别再唱了!” 爱丽丝莉塔莎吓得一个机灵,差点没从礁石上掉下去栽到海里去,她回过头去看那人,借着月色面前看清他的脸,发觉是拉克萨马洛,也是惊奇,但也很快镇定下来; “拉克萨马洛?这样对心脏真的很不好,你真是吓死我了。” 拉克萨马洛上前,想要把人从礁石上拉下来,怒气冲冲的; “你才是要吓死我,哈里森汉克船长那小子难道就没告诉你不能靠近海岸吗?而且你还偷偷溜出营地,我们应该有说过,夜里禁止离开营地,你打破了两个禁忌!” 爱丽丝莉塔莎偏偏头,只是稍微思索了一下,突然嘿嘿一笑; “好,那你为何在这里?让我猜猜,你自己偷着做了用浆果发酵的饮品,你想偷偷一个人喝,所以你也趁着月色正黑,出了营地。” 拉克萨马洛不由自主的拔高了声音,义正辞严; “什么?我没有!” 爱丽丝莉塔莎笑笑,她一点也不信,盯着拉克萨马洛的眼睛,试探道; “我猜是蓝色的浆果,又或者你还加了紫色的浆果。诶?你不会还加了黑色的浆果,哦?看你这表情,难道你还加了绿色的那种有麻痹效果的浆果?” 拉克萨马洛一步步倒退,直到爱丽丝莉塔莎说道绿色浆果,他终于绷不住了,恶狠狠的瞪了面前的人一眼,干脆也脱了鞋子,挑了个礁石坐了上去; “该死,你为什么这么笃定,我明明藏的很好,你怎么就不猜我是因为看到你才离开的。” 爱丽丝莉塔莎一副胜利的得意表情; “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嗜酒如命的家伙,亨利简是这样跟我描述你的,不过你不会真的加了绿色的浆果。” 拉克萨马洛叹息一声; “我只加了一点点,而且发酵后并没有太大的麻痹作用,不会很危险。” 爱丽丝莉塔莎见他不紧不慢的坐下,突然道; “哈里森汉克船长撒谎了对吗?其实靠近海岸并没有太大的危险,那些影子不会登陆,而那些海妖也不吃人,不然你也不会和我一起坐在这里。” 拉克萨马洛有些诧异的看了爱丽丝莉塔莎一眼; “那些影子确实不会登陆,但,你为什么觉得那些海妖不吃人?” 爱丽丝莉塔莎如实回答了她的看法; “我先前在海妖群中,如果不是我对着它们唱歌,它们看都不看我一眼,你说那东西会吃人?我不信。” 拉克萨马洛闻言顿时惊呼起来,一脸不可思议; “什么,你竟然在那时候敢对那些东西唱歌!天,他们都说你疯了,今天我才信,你是什么游泳健将吗?你怎么逃出来的?” 第六十八章 尝试 爱丽丝莉塔莎觉得他的反应太过夸张,多少有点表演的成分; “也许它们根本就对我们不感兴趣,比起人,我看那些影子更和它们胃口。所以也许你可以为我解答这个问题,我们到底为什么不能靠近海岸?” 拉克萨马洛拿出酒壶,他笑眯眯的饮了一口; “那你要先回答我的疑惑,那天你为什么朝着海里游,我们当时都以为你死定了。” “我看到一个人。” 爱丽丝莉塔莎如此回答。 “是谁?” 拉克萨马洛追问。 爱丽丝莉塔莎笑了笑,她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段记忆,那是杰普森玛丽萨,她抱着已经死去的杰普森洛伦娜,在将她的尸体抛入海中之前,用那双悲伤的眼看着她,询问道; “你爱她吗?” 而她,回答的正是; “是的,我爱她。” 爱丽丝莉塔莎顿了顿,欲言又止,最终开口道; “是一个才华横溢的演员。” 拉克萨马洛摇了摇头,笑笑; “这听起来好像是你眼花了。” 爱丽丝莉塔莎沉默了片刻,大海的潮汐拍打在海岸上,涌动着来,蜷缩着去; “她死了。” 拉克萨马洛闻言一仰头,一口气喝了大半瓶,眼里也微微带上一丝醉意,说起话来有些含糊不清; “原来是这样,你一定是受到了海妖的蛊惑,它们会用各种方式魅惑人心,最终将那些可怜的家伙拖入海底。” 爱丽丝莉塔莎看向拉克萨马洛,拉克萨马洛一脸无辜的将酒壶递了过去,那神情好似在询问你要不要也来点。 爱丽丝莉塔莎接过酒壶闻了闻,是一股子浆果的清香,她没有尝试,只是将酒壶重新递了回去,看着海面开口道; “世界上有两种人,他们说的话前后颠倒,逻辑不通,疑点重重又令人费解。” 拉克萨马洛一口干掉后半瓶,十分疑惑; “什么人?” 爱丽丝莉塔莎笑了笑,笑的异常古怪讽刺,她紧紧盯着拉克萨马洛那醉醺醺的眼,语气轻快; “疯子和骗子。” 拉克萨马洛将已经空掉的酒壶小心翼翼的收好; “我还以为后者你要说是醉醺醺的酒鬼。” 爱丽丝莉塔莎摇摇头; “在我看来,哈里森汉克船长无疑是个骗子。” 拉克萨马洛并不觉得; “是吗?我不觉的,他说的都是实话,你要是觉得他是骗子,至少要有个理由。” 爱丽丝莉塔莎看出他在装傻,显然眼前的人什么都知道,只是他也和哈里森汉克船长一样不可能说; “那种奇怪的树油,火中添加的碎絮,还有敬畏一切水源,不能靠近海岸的禁令,不能取水的湖泊,以及这座岛屿本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囚禁我们,所以到处都在巡逻,还单独派人盯着我。” 拉克萨马洛闻言语气不善; “哦?囚禁这词真是将我们说的好像罪大恶极一样,我更倾向于保护这词,不过你是有被害妄想还是怎么的,如果我们真的有派人盯着你,你又是如何趁着夜色溜出营地的?” 显然,他的确并不是跟着自己出来的,应当是半路碰见,尾随而来,不然他就会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爱丽丝莉塔莎跳下礁石,踩在海水中,朝着海里走了两步,直到浪潮淹没到她的小腿,这才回过头来借着月色自己打量面前人的脸色。 没什么异常,如果他神情紧张,那必然是海水的确有什么未知的危害,但显然他不是故作镇定,海水的秘密另有答案。 拉克萨马洛还是看起来醉醺醺的模样,但爱丽丝莉塔莎十分清楚,那发酵的浆果酒根本没什么度数,他是在装傻,故意让她掉以轻心,指不定在聊几句就要劝她回去; “看来你得学会向酒神祈祷,祈祷明天不会在营地外围发现两具除巡逻队以外的尸体。” 拉克萨马洛闻言脸色大变,他也跟着跳下礁石,瞬间拔出腰间的一把短刀指向爱丽丝莉塔莎,也不装了,怒气冲冲的质问道; “你把多明尼克,爱格伯特怎么了?” 他拿捏不准面前的这个人,见她嬉皮笑脸心中也是慌乱,担心真的出了什么事。 爱丽丝莉塔莎摊手笑笑,示意自己没有武器;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试图对一个不了解的人拔刀。” 拉克萨马洛神色不善;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在岛上胡作非为。” 爱丽丝莉塔莎摩拳擦掌,她也抽出一把刀,那正是用来处刑圣祝士的那一把; “好啊,那就来比试一场,看看谁更厉害,如果我赢了你就要告诉我真相,如果你赢了,我就告诉你他们两个在那。” 在她们获救后,苏珊战士想要沿海寻找梅洛迪战士的尸体,但她被制止了。为了安抚她悲痛的情绪,哈里森汉克船长的人沿海搜索,最后只找到这把刀,苏珊战士则是把重新交给了爱丽丝莉塔莎。 显然,所谓的绝对禁令都是针对他们的,而凯特琳号上的幸存者和维多利亚号前幸存者都可以自由出入所谓的禁区。 拉克萨马洛毫不退缩,他也走到海里来,二人面对面,他紧盯着眼前的人; “人们总是小瞧酒鬼,我发誓你要为你的狂傲付出代价。” 爱丽丝莉塔莎哈的笑了笑; “很少能有人让我付出代价,除非你是神的使徒。” 第六十九章 尝试 拉克萨马洛哈哈一笑,率先进攻; “可惜我不是个绅士。” 二人刀锋相撞,爱丽丝莉塔莎目光犀利,猛地一挑,二人便又分开来; “可惜我也不是。” 这一次由爱丽丝莉塔莎率先进攻,她速度极快,拉克萨马洛被这扑面而来的寒光吓了一跳,来不及后退只好仰头去躲,结果脚下一绊在加上沙子下沉,竟是直接仰面摔入海水里,就连爱丽丝莉塔莎见状也是一愣,随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啊哈,天,看来你酒量真的很差,要不要我拉你一把。” 拉克萨马洛面上发烫,一把拍开爱丽丝莉塔莎伸过来的手,就势一滚,别着爱丽丝莉塔莎的腿将人一同绊倒在海水里,爱丽丝莉塔莎没有防备,只感觉天旋地转吃了一口海沙,呸呸了几口海水,抹了一把湿透的碎发,气鼓鼓道; “你耍赖。” 拉克萨马洛从海里爬出来,没好气的拧着湿透的衣裳; “是你大意。” 爱丽丝莉塔莎也从海里爬起来; “好好好,我看这次就算平手好了,你告诉我哈里森汉克船长为什么要隐瞒真相,我就告诉你那两个家伙在那里。” 拉克萨马洛没好气的扭裤腿; “你先说。” 爱丽丝莉塔莎歪歪头; “为什么?” 拉克萨马洛道; “营地外面并不安全,我怕回去晚了他们会遭遇不测。” 爱丽丝莉塔莎这才哦了一声,也开始拧衣服;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把他们藏在营地里,我说完了,现在该你了。” 拉克萨马洛大为不解,他看向爱丽丝莉塔莎质问道; “你到底为什么觉得我们在骗你?” 爱丽丝莉塔莎笑笑; “很不巧,我很精通这种骗局语术,也许他确实说的没错,但至少顺序和真相是颠倒的,这可以让人听起来那个部分更有利。人们都爱听他们想听的,因此在这种骗局下,也会下意识的向更加有利的逻辑上去想。” 拉克萨马洛闻言不得不叹息一声,因为爱丽丝莉塔莎说的没错,他们的确打乱了顺序,因此他们并没有说谎,只是让事情朝着更有力的方向发展。 “好,不过我只能说我所知道的。” 于是乎,拉克萨马洛为爱丽丝莉塔莎简单讲述了凯特琳号沉没后的一些事情。 虽然他不知道爱丽丝莉塔莎是怎么知道的,但他的确回去救了哈里森汉克船长,那是一段万分惊险的遭遇,但他还是成功了。 只是没有人接应他们,所以他们以浮木为船,为桨,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划了三天,就当他们以为一定会就此而死,于是便也不在挣扎,后来卡斯帕科林寻了过来,将他们救下。 爱丽丝莉塔莎便询问他们有没有看到是什么东西击沉维多利亚号的,因为亨利简和她说是梅利维坦。 拉克萨马洛摇了摇头,没有和她深入争论根本就没有亨利简这个人在凯特琳号,而是告诉爱丽丝莉塔莎那是一种前所未见的巨大古鲸物种,如果硬要称呼它们为利维坦,那么也的确没错。在古神话里,这种只能说是存在于传说中的巨鲸的确在航海传说中被称为利维坦的化身。 当然这种传说有很多,例如海妖其实也是利维坦的一种,但有关于海洋的传说太多,千奇百怪,以他的立场来看,那是一种古鲸种,和角鲸,巨头鲸,撞钟鲸,差不多,只是更为古老稀少,他们也是第一次见。 凯特琳号沉船后他们曾到达一片无风海,只能靠着划桨前行,然而在这里有许多海妖一样的东西在船的四周徘徊,当时他们救下了很多人,哈里森汉克船长猜测是血腥味引来了这些家伙。 可后来他们发现,那东西不是海妖,而是影子,无数的影子在海水里,实际上在他们救下来的人当中也有不少是影子。 爱丽丝莉塔莎问他影子的事他们不是在凯特琳号上就发现了吗,为何说的好像是第一次见到一样没有防备。 拉克萨马洛面色难看,为她解答,他们的确不是第一次碰到那些东西,但他们都忘记了,在凯特琳号上所有疯掉的人都被那些影子吃掉了,而他们根本不记得。 哈里森汉克船长率先发现航海日记上的记录乱七八糟,于是下达了返航的命令,可是很快大家就忘记了,反倒以为他们经常迷失航向因此老是要调转方向回来朝着阿西里海域前行。 因此他们在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在重复着返航调转方向重新前往阿西里的这一过程,直到他们忘记的速度越来越快,彻底进入阿西里。 他们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凯特琳号待了多久,即便是现在他们也搞不清楚这个问题,但他们可以通过其他的信息来推测,发现他们大概在海上漂泊了半年。 他们是登陆后才渐渐恢复记忆,那些影子畏惧土地,不会上岸,其蛊惑的效用也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但他们一开始并不明白这个,仍旧在沿海地区扎营,希望能够看到过往的船只并且呼救,因此他们开始十分明显的有人消失。 第一章 红树 由于他们其中一部分人需要探索岛屿,采集浆果,难免要在林子里过夜,因此当他们回来时很容易就会发现异常,并向他们追问,他们这才知道那些影子仍在影响他们,蛊惑他们,虽然那些影子无法登陆,但却能在在海里吸引人。 于是他们只能搬入内陆,后来他们发现岛上一种独特的红树会产生一种油状物,可以用来驱赶海妖影子,所以会在营地里燃烧那种红树的叶子磨成的粉,在下海前往身上涂抹树油。 但真正不能使影子登陆的是因为海岸旁的细沙,虽然这些沙子看不出来到底有什么不同寻常,可他们觉得这些沙子是有魔力的,可在海水里,这些沙子就会失去力量,只有在海水触及不到的沙子才有效果。 他们所有靠近岸边的人,都会随身携带一种用红树油与红树叶加上一些独特的岛屿植物的汁液混合成的可燃烧物,这同时也是营地篝火里添加的东西,如若是特殊时期,每隔两个小时他们就要重新添加一次,而平时只需要前半夜与后半夜添加两次。 但有关于到底为何不能靠近湖泊的原因,哈里森汉克船长并未和任何人言明,所以没有人知道到底是为何不可靠近湖泊。 拉克萨马洛表示爱丽丝莉塔莎没有去接触湖泊是幸运的,因为接触过湖泊的人,哈里森汉克船长会异常坚决的将他们赶出去,以违背对水源的敬意为借口,所有人必须严格服从这一条。 被赶出去的人根本无法一个人活下去,在这座岛屿上有许多未知的危险,这里有巨蟒,有剧毒的蜘蛛,有奇怪的狼群也有诡异的熊,更要命的是哪些蚊虫,会抽干人的血。 拉克萨马洛表示无论是哪一种,他们都需要红木的庇佑,无论是那种驱赶野兽又或是怪异与蚊虫的材料,在这里全都需要用到红木,而想要采集足够的数量,仅凭一个人是无法做到的,所以被赶出去的人一定会死。 爱丽丝莉塔莎细细听他说完,突的发问; “所以哈里森汉克船长迟迟不与维多利亚号上的人联系是因为红木树油的采集量不够,因此无法在短时间内下海?” 拉克萨马洛点点头; “我还不能带你去看,先前有人精神崩溃试图一把火烧掉我们囤积的所有树油,所以这件事不能告诉你们,不过我猜还是瞒不住你,但我不会让你知道我们怎样囤积树油的,希望在你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之前,我告诉你会更好。” 可仔细想想,仍旧疑点多多,他们应当很需要船才是,他们一定囤积了树油,即便是树油不够多,他们也可以采用其他的方式来想办法靠近维多利亚号。 对于返航的迫切应当值得他们冒险,可他们却都在等待,这很奇怪,于是爱丽丝莉塔莎询问道; “可你们应当很需要船,难道你们就不怕维多利亚号上的人再一次受到影子的蛊惑,将船开走吗?” 拉克萨马洛随手在沙地上划了几道痕迹,盯着爱丽丝莉塔莎的双眼,语气很是坚定; “这一点,我想你们应该从来没有想过那些影子到底是怎么登船的对。” 爱丽丝莉塔莎也坐下来看他在沙子上划; “这有什么可想,毕竟那是影子,先前你们应当也能看到,无论是联合到一起变成更大的影子立在船头,还是直接贴着外壁爬上船都有可能。” 拉克萨马洛打断她的话; “的确是这样,可你们的船外皮不是圣遗物吗?” 爱丽丝莉塔莎闻言也是沉默了片刻,思索着开口道; “你是说那些东西是通过别的方法爬上来的?可那日你们也看到了,那些影子逃窜时就贴着船身爬走。” 拉克萨马洛用手指在沙地上打了一个x; “不,不是这样,那些东西想要登船是需要条件的。” 爱丽丝莉塔莎一脸迷惑,追问道; “什么条件?” 拉克萨马洛想了老半天,支支吾吾的,他再想当初船长和其他人是怎么说的,毕竟以他的脑子不太适合去想这些复杂的事情,不过最后他终于憋出了一个合适的说辞; “你有没有听过圣域的形成办法?” 爱丽丝莉塔莎顿时明白他想要说些什么,直接道; “你是说早年传说红角山羊的那种事?” 拉克萨马洛点头如捣蒜,眼里也满是惊喜之色,看来他不需要绞尽脑汁去想要如何解释,没想到爱丽丝莉塔莎居然一下子就明白他想说的,也是急忙答道; “对,没错,就是那个山羊一样意义的事。” 爱丽丝莉塔莎则是眉头紧蹙; “如果一个圣域里面本身就已经被玷污了,那么在神圣的圣遗物都无法有范围的效果,而是只能保护圣遗物的本身不会损坏。除非维多利亚号的甲板与船舱内部都使用了圣遗物材质,否则那些东西一但有一个进入里面,圣遗物的效用都不会运用。可怎么会,第一个影子到底是如何登上维多利亚号的?这说不通。” 第二章 红树 拉克萨马洛继续道; “对,就是这个,我们一开始也想不通,芬尼斯船长也是这样说的,如若不是亲眼见证维多利亚号那庞大的身躯,我们根本不敢相信如果没有一个神迹那东西会浮在海面上。所以你记不记得维多利亚号曾经遭遇了一场风暴?” 爱丽丝莉塔莎沉思片刻,仔细回忆亨利简当时对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他说过,维多利亚号不止遭遇了一天风暴,可他们却都以为只有一天,在此期间不知道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现在来看唯一能够确认的是拉斐尔死在这期间,而六分仪与领航员则是可能被蓄意杀害,这才出现了许多并非巧合的巧合。 爱丽丝莉塔莎向拉克萨马洛询问维多利亚号上是否遭遇过一场长达十多天的风暴,拉克萨马洛闻言则是扶额; “我看你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是的,根据重维多利亚号上唯一成功逃脱下来的那一批幸存者的描述,你们出海多日后一直是由芬尼斯船长掌舵,因此第一次碰到云团时便及时掉头躲开了。可后来芬尼斯船长不在,由瑞克希大幅掌舵时却直接驶入了云团。当时你们遭遇了一场极大的风暴,又在阴云团中迷失了方向,被困在里面长达十多天。” 爱丽丝莉塔莎细细听着,随后推测道; “你是说在我们第一次遭遇风暴的时候,那些东西就被卷上了船,因此圣遗物的效用就被打破了,所以无法给我们提供额外的庇护。后续还有其他影子登船,又或者,那些影子都是从风暴里来的,根本没有影子从海里爬上来,跳海只是无奈之举,那是不是还意味着,圣遗物对海妖其实没有任何效用,不然那些影子应该都会躲到船上!” 拉克萨马洛摇摇头,其实他还还知道更多,但考虑到维多利亚号的幸存者所带来的消息,他并不想提供过多的信心,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于是道; “我们无法验证你说的,在我们之间并没有人拥有任何形式神圣物品,所以我们和你们遭遇的情况不一样,那些东西是爬上船的。” 爱丽丝莉塔莎毫不犹豫的拿出那把刀,将其插在沙滩上,紧盯着拉克萨马洛的神情,开口道; “我有,我杀死过一只那影子,用这把圣祝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的原因,我听亨利简说,那些影子会围着我看,但却并没有吃掉我的意图,也许正是这把刀起了作用。” 拉克萨马洛的表情看上去很惊讶,他将那把刀从沙滩上拔出来,仔细打量,也有些感叹; “原来这东西是圣祝物,早知道我们的人一拿回来我就拿走好了,没想到最后又绕回你手里。不过,你身上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圣祝物,不然你绝不可能在那种情况下游到海妖群里还能游回来。” 拉克萨马洛用怀疑的眼神重新审视了一遍爱丽丝莉塔莎,不得不说,他觉得的确是他有些小瞧眼前的人了。 他们也与影子战斗过,可下场自然是惨烈挫败的,那些影子是杀不死的,但如果那些影子落单,他们也有成功合力救下过被影子吞掉的人。 除了那些海妖能吃掉那些影子,红木树油可以驱赶影子,他们目前还没有其他方法能够应对那东西。并且其后登陆的苏珊等代表人忽略了爱丽丝莉塔莎杀死过影子的事,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影子的影响忘记了,还是有什么别的打算,这一点很重要,他必须回去转告哈里森汉克船长才行。 爱丽丝莉塔莎也从拉克萨马洛那严肃困惑的目光里猜到了些什么,他们应当是从未成功捕获或者杀死那些影子,甚至连分辨影子的方法也没有想出过。 以拉克萨马洛这样的反应,爱丽丝莉塔莎也隐约猜到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等人很有可能故意没有去提亨利简的事,自动忽略了那些不太愉快的遭遇,也将影子的秘密埋藏下来。 爱丽丝莉塔莎摇摇头,语气肯定; “不,我没有别的圣祝物了,你难道亲眼见过那些海妖吃了谁,为何如此笃定那些东西一定会攻击人?” 拉克萨马洛闻言大为怀疑,不过他还是讲述了凯特琳号陈默后的经历; “天,在凯特琳号沉没后我们有太多的人都是死于海妖之手,当那些影子散去我们便知道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要来了。可我们等了许久,那什么都没有,后来有人看到了海里面有人,我们以为是有谁落水了,就去施救。结果当我们在夜色里将人拉上来时却发现这人没有腿,而是长着一条巨大的鱼尾,在我们的惊呼中那东西便开始学着我们说话,将人拖入海水里。我们从见过谁尸体浮上来,试问一下,谁能在海里闭气一个白昼又或是黑夜。” 第三章 红树 在凯特琳号被击沉后,由于影子的存在,时间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所以哈里森汉克船长众人并不清楚他们真正在凯特琳号沉没后到底在海面上坚持了多久。 实际上的幸存者很多,他们用海面上的漂浮物与几艘小船拼接在一起,又用一些木片当做船桨。影子的存在在不断的减少他们的数量,而距离大海如此之近的他们根本发现不了,只有极少一部分的人能够看见,只是拉克萨马洛至始自终都不在其中。 哈里森汉克船长使用了哈里森家族的方法,凭借家族中口口相传的传说,奇迹,故事。可他也仅仅是能看到一两个影子,但他和托马斯威廉,卡斯帕科林二人配合的极好,就算他们两个在都看不到的情况下,但也仍旧成功识破了许多骗局。 可这并不是最绝望的,最令人绝望的是白日里炙热的太阳几乎将他们烤熟,可他们决不能下海,因为谁也无法清楚这一刻下海的数量,与再一次登船的人数是同等的,不是因为影子,而是因为他们没有足够的体力支撑不被海浪拍如海里。 他们极度缺少水源,很快,疯狂与恐怖在人群中蔓延,而那些影子也肆意吞没那些疯狂的虚弱的人们。在死亡与昼夜炙烤寒冷,饥饿口渴的折磨下,他们终于迈向自相残杀的步伐。 而托马斯威廉,卡斯帕科林等人,也是在这时第一次看见那些影子,船上,海里,到处都是。 那些黑漆漆的影子沉默在冰冷的海水中,在血红的夕阳下埋藏,屹立。那些影子没有脸,像是最深邃的黑暗,用沉默凝视着他们的恶行,血水染红了海面,他们争夺着最后仅剩的水源与希望。 是哈里森汉克船长将所有能够看见的人一个个按倒,让他们沉寂在这场血腥的互相残杀中,亲眼目睹了那些影子是如何拖着柔软的身躯,混到人群中,学着他们的声音与暴行,将那些看不见的人蛊惑。 他们尝试了太多,可结局却是徒劳悲惨,如果用船桨大力击打那些影子,也只是会短暂的将其打的变形,可很快又会继续蠕动着立起来,从内部翻开一道道牙齿,将人卷进去吞没。 如果用利器去砍去割,结局也是一样,那些东西反而会趁机黏糊糊的卷上来,将人拖进去,还不如用船桨击打,还能靠着他们重新凝聚成合适形状之前博得逃脱的时间。 他们挣扎,反抗,即便是不知道未来应当如何,但却仍不甘就这样死去,他们带着亲人的期盼,带着子女的祝福,呐喊着我们不想死,拼了命的高喊着,厮杀着。 随后忽的,那些影子好似见了猫的老鼠,四散而去,一个个猛地砸入海水里,不断的碎碎低语,如果仔细去听,那么他们就能听到那都是他们自相残杀时发出的各种惨叫与绝望的怒骂。 那都是他们的声音,有他们在凯特琳号上日常聊天的声音,磨刀的声音,捕获鲸鱼欢呼的声音,有赞美声,有抱怨声,还有歌唱与鲸鱼哀鸣的声音。 随后一切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人们的呻吟,痛苦,啜泣之声。当他们其中一部分人很快恢复过来,记起那些死去的朋友,模糊了双眼悲痛欲绝,当他们相互安慰,哭诉,他们才发现他们所遭遇的到底是多么疯狂的事。 可最诡异的是他们开始看见死去的朋友在海里朝着他们招手,而他们却清清楚楚的记得他们是如何死亡,又是因何原因不得已海葬,他们记得自己是如何在死者的身旁哭泣,如何亲手将他们送入海里,唱着祝词,唱着大海的馈赠。 可当他们看清那在海水中飘荡的鱼鳍,顿时幡然醒悟,这只是另一种幻觉的蛊惑。 拉克萨马洛没有告诉爱丽丝莉塔莎,他们在这座岛屿上已经快待了有一年了,几个月前当那巨大的维多利亚号试图登陆时,他们无法言语到底有多么激动,可最终的结果只是逃下来另一群人。 他们亲眼见到那些影子,那些海妖卷土重来,也终于醒悟,他们被困在了这个充满了未知,神秘,恐怖的地方。 在他们相互了解情况后,他们用掉了大量的红树油以确保芬尼斯船长能够反回维多利亚号寻找办法,可在他们长达半月的等待后却只等到了维多利亚号渐渐驶离岛屿的背影,芬尼斯船长显然失败了。 在面临着更加艰难的生存绝望之下,很快有人崩溃,并且试图烧毁他们仅剩的树油,想要毁掉这样一切,带着大家一同走向死亡的结局。 不能靠近海岸是因为会有影子对人的记忆造成影响,而他们所能采集的红树油根本无法支撑他们捕捉海洋生物,也不能支撑他们长时间探索海岸。 为了能够成功逃离这座岛屿,他们必须积攒足够的红树油,这样才能在下一次有船只靠近的情况下获得救援的可能,容不得一点浪费。 第四章 假的 营地内哈里森汉克船长被迫召集了一次小型会议,其成员都是凯特琳号上的人,帐外有人守着,而他们在账内点着火油,围成一团,神色凝重,拉克萨马洛率先开口道; “她已经开始察觉了,我不得不将一些真相如实相告,只希望这套说辞能够暂且拖延些许时间,不过我还是不明白,我们真的有必要这样吗?” 哈里森汉克船长闻言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戒备道; “你不懂,文森特家族插手的事业诸多,我们哈里森家族也时长与之交道,文森特家族每年都会在我们这收购很多古遗迹残骸与奇怪的东西,在我们的了解中,文森特对于驱使魔鬼有着独特的方法,我们需要她。” 其中一位名格特鲁德伊莱的捕鲸人不屑的开口道; “我觉得你实在是小题大做,她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况且几位代表人的说辞都差不多,谁知道那个所谓的亨利简会不会是凯特琳号被击沉后幸存下来的其他人谎报了一个新的名字。” 哈里森汉克船长闻言有些生气; “我说过,如果我们想要离开这就必须达成一致,我们根本无法知道文森特独有的手段,你们谁又能保证她没有在驱使那些东西从而影响凯特琳号之上的其他人?” 众人顿时哑然,只是很快便有人抱怨道; “恕我直言,尊敬的船长打扰,你说那些影子,还是海妖,又或是红树林里的那种东西是会被人所操纵驱使的吗?别开玩笑了她才登陆几天,还什么都弄不清楚。” 拉克萨马洛敲了敲那人的头,丢过去一个酒壶,骂道; “我不知道是该说你愚蠢还是怎么着,见证了这么多离奇古怪的东西,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吗?我们现在都知道哈里森家族的羊皮卷能带领我们进入浅滩,如果文森特真如传言能够驱使魔鬼也不是不可能。” 格特鲁德伊莱闻言也是气呼呼的骂道; “真该死,我们就不应该执意去抓那头白鲸,如果不是一时冲动,我们根本不会进到这里面来,或者我们根本就不应该登上凯特琳号,来这鬼地方!” 在他身侧的另一位捕鲸人推搡了他一把,使了个眼色; “现在也只有哈里森家族能找到鲸鱼群了,我们不都是知道这一点才来的吗?你还想怪谁?” 哈里森汉克船长不爱听他们没完没了的在这吵,于是一摆手; “好了好了,又吵这些没用的,我在这强调一遍,现在的爱丽丝莉塔莎恐怕不是真正的爱丽丝莉塔莎。” 卡斯帕科林抱着酒壶从地上跳起来; “你是说那东西是影子?” 哈里森汉克船长摇摇头,见他那醉醺醺的模样烦得很,摆了摆手,叫他一边去,又对众人细细讲解道; “不,我是想说早年的一些有关于文森特浮士德家门的传言。据传言来讲,爱丽丝艾比盖尔在生下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后身体日渐虚弱,因此文森特浮士德对他的女儿十分厌弃。后来听说九岁的爱丽丝莉塔莎从窗户坠楼身亡,卧病在床的爱丽丝艾比盖尔目睹坠楼后女儿的惨状后便疯掉了,于是二人便搬离了文森特庄园。又过了好几年这才不知道从那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新的爱丽丝莉塔莎小姐,与早年的传言不同文森特浮士德其实十分喜爱这位女儿,而爱丽丝艾比盖尔的病情也一直在好转,他们只是去疗养,否定了先前的种种传闻。” 拉克萨马洛疑惑追问; “那你为何说她不是真正的爱丽丝莉塔莎?” 哈里森汉克船长并未真的说出他对此的看法,只是用了另一个传闻来解答这个问题; “因为还有第二种传闻,文森特浮士德为了能让爱丽丝艾比盖尔恢复如初,在文森特本家过继了一个和爱丽丝莉塔莎相像的孩子给他,打造了一位完美的爱丽丝莉塔莎,用来哄骗他的妻子。” 卡斯帕科林猛灌了一口酒; “这听起来有够疯狂的。” 拉克萨马洛见状上前给了他一脚,抢过那就剩下一点底的酒壶,呵斥道; “收收你这幅嗜酒如命的样,那爱丽丝莉塔莎不是个好骗的,再这样下去早晚要叫她识破我才是卡斯帕科林。” 拉克萨马洛一脸不情愿的抱住卡斯帕科林的腰,满脸苦涩; “啊,卡斯帕科林,你最好了,在让我喝一口,我保证等酒气都散了再出去,你也知道这鬼地方也就只有这点果酒,行行好,在让我喝一口。” 哈里森汉克船长见他这样扯着卡斯帕科林撒泼打混,也是不由得扶额叹息一声; “算了你就叫他喝,我也没指望你们能瞒她多久,你这次尾随她,恐怕她也已起疑心,我还布置了别的障眼的方法,现在就只需要等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几人的配合了。” 真正的卡斯帕科林这才又将酒壶递给了拉克萨马洛,将人轰到一边去,开口道; “你打算如何对付她,她身上有一件圣祝物,是一把刀,会不会那些东西是因为这个才让她捡回一条命?” 第五章 假的 多明尼克邓肯闻言气鼓鼓的道; “你忘了从维多利亚号上下来的圣祝士?他们的圣祝一点用都没有,他们说这座岛本身就是不详,他们的力量在这里就和砂砾一样微不足道。” 卡斯帕科林思索了片刻,提出另一种假设; “也许圣祝物要比圣祝士更强力,持续效果要久一些。” 沉没许久的马科斯保罗及其不认同这个说法,也插话进来; “看看那艘奇迹一般的巨船,她可是披着圣遗物级别的外衣,可还不是和我们一样受到影子的侵袭!” 哈里森汉克船长制止了他们继续猜测,最早从维多利亚号上逃窜下来的圣祝士一个都没有活下来,他们只留下一些模棱两可的警告与对这座岛屿和怪物的些许解释,很多他们还是听不懂的,但只能确认一点,神圣的力量在这里自身难保,因此没有任何意义。 柯利福盖理想了想,看着卡斯帕科林那满脸纠结疑惑的脸,更加客观的出言分析道; “比起这些猜测,我有更确切的看法,先前我们都看到她朝着海里游去,那个时候她是没有把刀的,这我们都清楚,她也是这样对你说的。如果圣遗物级别的材料都无法抵挡影子,我想会随着时间逐渐削弱力量的圣祝物并不能达到那种效果,如果硬要说,我更愿意相信她有办法能驱使那东西。” 哈里森汉克船长点点头,赞同了他的看法,比起猜测与爱丽丝莉塔莎的说辞,他更相信现实发生的事; “只能在观察一段时间看看了,红树林的秘密一定要守住,不过从现在开始你们所有人都要配合班斯法瑟贝特和法里安西德,不管他们说什么,你们都要绝对顺着他们的意图。” 爱格伯特盖尔摸了摸隐隐作痛的后颈; “可我们怎么看住她,恕我直言,她和看上去那般小鸟依人不同,虽然这次也有我们大意的成分,但就连卡斯帕科林也……” 他还未说完后面的话,哈里森汉克船长便出言打断,语气中满是无奈; “没有办法,你们打不过也是正常,文森特家族成员常年受训,成年时更会举行淘汰制的搏杀,被淘汰的都死了。他们传授每一位家族成员帝王论,剑术,搏杀术等等。在哈里森家族这些都不是秘密,毕竟我的祖父总说,了解你的生意伙伴,比做成一笔生意更重要。总之,他们都是造王者,我们没什么胜算,你们记住,她说的话一句都不要信就是了。” 格特鲁德伊莱神色凝重; “你把她描述的像个怪物,也许这次你应该告诉我们你打算怎么处理她。” 拉克萨马洛闻言抱着酒壶从地上猛地坐起来; “我知道!” 众人的目光也都带上疑惑,看向他,还不等有人发问你知道什么?拉克萨马洛便笑嘻嘻的没个正型的对着哈里森汉克船长挤眉弄眼; “扰乱她的脑子对,那些圣祝士都说文森特都是疯子,只要让她没空去想处了脑子里以外的事,她不就没办法对付我们了,我说的对哈里森汉克船长。” 哈里森汉克船长叹息一声,只是笑笑; “有时候真不知道该说你是聪明还是傻,没错,就是这样。” 拉克萨马洛也拍了拍屁股上的土,从地上爬起来; “嘿嘿,我得直觉很准的。” 他话音未落就一个踉跄,被自己绊了一跤,直接扑倒卡斯帕科林的身上,没刹住,还踩了卡斯帕科林一脚,气的卡斯帕科林咬牙切齿,扭着拉克萨马洛的耳朵,呵斥道; “拉克萨马洛!你不许在喝酒!” 很快,一场悄无声息的阴谋就此展开,而爱丽丝莉塔莎还在努力思索那些令她感觉违和奇怪的事,他在想那些海妖为什么对她不感兴趣,可在卡斯帕科林的说辞里却是完全不同。 影子和人的不同在于什么?她所看见的杰普森洛伦娜又是哪一种? 爱丽丝莉塔莎很罕见的老实了一周,她没有去尝试一些猜测,也没有跑出营地,因为她的记忆正在以一种十分混乱的方式逐渐恢复。 而其中所带来的副作用,则是剧烈的头痛,短暂的昏迷,与感官的混乱。如果不是苏珊战士等人,甚至凯特琳号的幸存者也表示有同样的感受,只是没有她所感受到的那么强烈,不然爱丽丝莉塔莎都要怀疑是否有人在食物里给她投毒。 事实上她的确这样怀疑,并且也做出了预防,用自己的方式敲开椰子并且只食用椰肉与椰汁,但其症状并没有好转,于是也打消了有可能会有人下毒的疑虑。 不得不说,这些日子她相当混乱,由于在维多利亚号上他们所做的事大多是在一遍遍重复打转,因此同样的一段记忆会延伸出许多不同的细节,搅浑事件的真实性。 不过的确像其他人所说的那样,许多人的样貌名字在记忆中都发生很大了变化,就连她也对自己那些匪夷所思的行为而感到离奇,爱丽丝莉塔莎由此猜测这些混乱的面孔都是影子所形成的,这也是为什么记忆里同一事件的碎片所延伸的部分的人物会失去脸的原因。 第六章 假的 因为那些人已经死去,替代他们的是影子,不过爱丽丝莉塔莎也借此整理了思绪,对其进行了几种假设推测。 其一,分支记忆的内容与最初有关,例如如果在她的记忆里,与人交谈,而在之后那个人因为各种原因死去或被影子替代,甚至压根不存在影子,她也仍然会在影子的影响下重复此过程。 所以影子不需要复述甚至可以压根不存在,只要在影响的范围内,就会在以此为范围内不断重复着同一行为。 其二,当不在产生新的现实时,而又需要死去的人必须存在时,才会必须有一个影子或多个影子,来扮演者样的角色。 假设,苏珊战士与奥德里奇两个人对话时,因为二人相互之间并不了解,因此就需要多个影子的链接来干扰她的判断。而在这种条件下,苏珊实际上却只能看到一由影子变化的奥德里奇,看不到别人,在此期间除非有活人闯入,又或是苏珊战士在脑子里构造另一个人的出现,不然不会因影子主动出现第三者。 影子的外貌取决于他们的思想,但在她恢复记忆的视角里影子的行为并不围绕他们转动。因为在维多利亚号上时刻有着大量的影子,无论是其一还是其二,都是需要他们自己去寻找影子然后发生对话,而影子的总体数量也足够覆盖整个维多利亚号。 这也便合理了,在他们没有寻找影子的时候,他们会因为受到影子的影响而一遍遍重复记忆中的事,在这时候便会出现对着空气说话的现象。而当记忆里不存在想法,会推动他们主动去寻找影子,创造出新的记忆,在以新的记忆做出不断循环的行为,并且忘记不断循环的这个过程。 那些影子就像是观众,它在听他们讲话,学他们的声音,因此在他们做出新的行动时,那些影子才会为他们驻足。 也就是说,亨利简所看到的并不是那些影子对她感兴趣,而是因为她所做出的新的举动比别人更多,所以这才导致她身边的影子更多,而其他人陷在记忆循环里更久,并不会一直主动的去寻找影子,所以才没有那么多的影子相伴。 仔细想想,其实没有任何一个人亲眼见到海妖吃人,可影子不同,他们有亲眼所见,并且在刨开尸体后有见到属于人类部分的残余,由此可见,影子的食物就是人,但它们也对声音感兴趣。 也许是因为声音很重要,爱丽丝莉塔莎十分确信这一点,当她对着海妖歌唱,那些海妖就被她吸引,然而她在海里并未说话的时候,那些海妖反而看都不看她一眼,而是追逐着发出声音的影子。 所以海妖如果正如拉克萨马洛所说的那般拖人入海,那么一定会有共同点才对,他们不可能没有发现是声音吸引了它们。 因为不管是维多利亚号还是凯特琳号,海妖所出现的条件全部都是因为影子,有影子才有海妖。而影子会说话,不停的碎碎低语,所以海妖追逐影子捕猎影子。 对,捕猎影子的原因是因为声音,这么说来拉克萨马洛其实没有骗她,那些海妖的确也吃人。影子会追逐人的声音,用它们独有的方式困住会不断发出声音的人,并学习人的声音。所以声音会吸引影子,而影子会带来更多更大的声音,然后吸引海妖。 然后海妖吃了影子,听到影子的声音,又发出声音吸引影子和人,天,她早先怎么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循环的。 若是这样,一切都能说得通了,为何那些海妖并未与影子同时袭击人。 人的声音吸引了影子,也能吸引海妖,可无论是他们还是从拉克萨马洛所说的话中,显然他们都是一样以为影子和海妖是不会同时出现的,因为影子的天敌看起来是海妖。 这一点很重要,他们同为循声者,但却是天敌关系,而影子的习性似乎是为了得到更多的声音,就像是不断的培育,繁衍声音一样,因此在维多利亚号上死亡的人,都是因为阻挡了他们圈养发出声音的人,而做出的反应。 如果哈里森汉克船长能听到爱丽丝莉塔莎这番猜测,那么他立刻就会明白,有关于家族出海捕鲸的传说中那些匪夷所思的事迹。 例如在多年前哈里森家族发现许多奇怪的现象,例如一些巨鲸会不停的重复原地打转的行为,并且不断的发出悲鸣,好像在哀悼什么一样。 而一些海鸟也会盘旋在它们的头上不断的振翅鸣叫,而一些鱼群也会自己朝着鲸鱼的嘴里游去,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驱赶的一样。 往往这种行为会持续很久很久,直到附近再也没有鱼群自己游到鲸鱼的嘴里,海鸟都飞的精疲力尽掉到海里淹死,而鲸鱼也会被困在一定的范围内直到精疲力竭的死去,又或是遭遇一些沉默寡言的食肉鱼类的啃食活活咬死。 第七章 是你杀了拉斐尔 可这样还是不对,因为影子和海妖的行为是截然相反的,影子不断的培育制造更多的声音,但海妖却是被声音吸引又吞掉声音的发出者。对于不言者又表现的并没有什么兴趣,这一点哈里森汉克船长不可能不清楚。 在亨利简所讲述的故事里,卡斯帕科林等人显然是清楚面对海妖不能发出声音这一点,他们完全有办法知晓如何规避海妖的袭击,也许并不是因为树油对海妖有效,而是因为他们其实都知道要如何回避这种危险。 所以在后续清点时,凯特琳号上的幸存者并未有一人是因为被海妖拖拽入海底淹死吃掉的。 以当时的情况,就连维多利亚号上的所有幸存者都能看到影子,所以即便是没有红树油,他们也不会受到影子的蛊惑,那么这红树油到底是用来规避什么的呢? 爱丽丝莉塔莎猜想不到,红树油一定是有所作用的,拉克萨马洛所提及到有幸存者精神崩溃试图烧毁全部的红树油,这就足以证明红树油一定对于幸存者有着巨大的作用。 爱丽丝莉塔莎虽然不认为拉克萨马洛所有的话都是在骗她,但他也一定没有真的去说实话,她试图询问维多利亚号的前幸存者,然而效果不太理想,很显然她被孤立了。 不仅如此,爱丽丝莉塔莎也多少感受到班斯法瑟贝特与法里安西德骑士的故意疏远,至于苏珊战士,她们两个关系本来就很差,只是因为先前在凯特琳号上的局势太过诡异,大家都提心吊胆,没有心情去争执,猜看似关系缓和。 爱丽丝莉塔莎试图询问其他人红树林的具体方位,并且主动表示希望能够帮助他们采集重要的红树油,可她却被拒绝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爱丽丝莉塔莎竟感觉众人的神情似乎越来越像之前在维多利亚号上一样愈发古怪,不仅仅是凯特琳号上的幸存者,就连与她同一批的维多利亚号上的幸存者也开始无视她。 爱丽丝莉塔莎终于忍不住这种冷眼与异常的气氛,于是选择寻了个机会喊住了苏珊战士,将她拉倒一旁; “苏珊,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知道你和他们去采集了红树油,你们到底为什么行为这么怪异。” 苏珊战士甩开她拉扯的手,神情不善的上下扫视了她一圈,蹙着眉,满眼嫌弃,冷嘲热讽道; “你还没有想起来是吗?也是,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不想记起来,不是我们行为怪异,只是我们记起来了。在我们迷失航向之前,是你杀了拉斐尔。” 爱丽丝莉塔莎有一瞬间感觉苏珊是不是脑袋坏掉了,一脸惊诧; “我?怎么可能是我,我当时根本不在事发当场?” 然而苏珊战士却是一副看疯子的神情,摆摆手;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看在我们都是代表人的份上,麻烦你好好待着。” 爱丽丝莉塔莎立刻出手拉住了她,甚至觉得有些好笑,因为她绝不可能去杀拉斐尔,她觉得一定是有人和苏珊说了什么,才叫她如此认为,于是道; “你觉得是我疯了还是怎么着,我杀他做什么?我根本没有合适的动机这样做,更何况他不是丢了颈带吗?我要他颈带做什么,而且他的死状也很奇怪,如果是我为何要那样做?” 可苏珊却是一脸不耐烦; “你可以去问问法里安西德骑士,他们都记得是你杀了他,你们之前发生了十分激烈的争执,拉斐尔言语粗鲁冒犯,随后有人看见他在拉拉扯扯的时候扯坏了你的衣服,你就用那把随身携带的匕首当场刺死了他。颈带是你们争执时扯掉的,而且也没有什么死状奇怪,他当场就死了,后续的那些都是被编造出来的记忆。” 爱丽丝莉塔莎顿时觉得自己简直百口莫辩,因为重影子的蛊惑逻辑来讲,被捏造出来的记忆在日后的回忆中完全有办法区分,也就是说如果真的如苏珊战士所说,在她的记忆里这段虚假的记忆必然是一堆影子立在那,她在回忆里也只能看到一堆影子和旁观者,根本不可能真的看到她与拉斐尔争执。 更何况她那日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离开众人的视线里,在记忆中与她一同随行的人之间也没有影子,而如若按照时间线来讲,这个时候维多利亚号上还不存在影子,也就是说根本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她的记忆在这一点上完全不会有任何差错。 而苏珊战士如果说她看到了又或者是其他人看到了,要么是他们在撒谎,要么是后来的影子所捏造出来的心得记忆,可如果是因为影子的影响而捏造出来的心的记忆,在脱离了影子的影响与干扰后他们一定也和他一样会发现记忆的变化,也就是说,苏珊战士在这里和她睁眼说瞎话,说是故意气她也不足为过。 第八章 是你杀了拉斐尔 爱丽丝莉塔莎有些崩溃; “当时我根本不在那,你到底是怎么记起这根本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是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故意叫你这么说的对不对?他是在报复我执意提出前往阿西里的事!” 然而苏珊的神情却很严肃,她甚至向后退了一步,似乎有些被她这幅模样吓到了似的; “你真的是疯了,你去随便找个人问问,大家都知道,而且亨利简至始自终都不存在,是芬尼斯船长一直在指引我们来这里,而你一直在阻止我们登陆。” 正好,法里安西德见苏珊战士迟迟不归,前来寻她,爱丽丝莉塔莎见他过来眼前一亮,如看到了救星一般,虽然苏珊战士和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有可能和她胡闹,但法里安西德绝不是那样的人,因此立刻喊道; “法里安西德!” 可法里安西德却摇摇头,一副很是无奈的样子; “我以为只要我们不说……不管你刚刚与苏珊聊了什么,我都能发誓她没有撒谎。” 爱丽丝莉塔莎闻言也是冷了脸色,他们似乎串通一气在和她开玩笑,她记忆中的法里安西德不是一个不知事情全貌便随意发表言论之人,可他却说不管聊了什么,他都能发誓苏珊没有说谎,这显然是一个事先说好的骗局,这一点都不好笑。 芬尼斯船长死于大疫病,至始至终在她的记忆里有关于芬尼斯船长的死讯是由法里安西德和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带来的,芬尼斯的死法应该和他手下的科斯差不多。 爱丽丝莉塔莎当然不会配合他们拙劣无趣的玩笑; “芬尼斯是船长死了,他感染大疫病死了,你和班斯法瑟贝特应该最清楚不过才对,我从来没有阻止过你们登陆,如果是玩笑到此为止。” 可法里安西德的反应却异常激烈,他怒目圆睁,语气不耐,呵斥道; “够了,根本没有什么大疫病,那都是你幻想出来的,芬尼斯船长根本没有死,他还在维多利亚号上等待我们采集足够的树油想出对策返航。” 爱丽丝莉塔莎闻言愣了愣,随后她很快想到原因,能让他们都有着足够理由这样做的原因。 拉斐尔死了,虽然她还没有记起全部的内容,但她有着足够的理由去确信绝不可能是她杀死了拉斐尔,在这一点上,时间与理由是不可能动摇真相的。 再加上芬尼斯船长到底是否死亡也是由班斯法瑟贝特于法里安西德张口闭口决定的,在她的记忆里由于影子的影响,恐怕除了他们两个其余的代表人都没有机会去确认这一点,所以不管芬尼斯船长是否活着,争论这件事的意义不大。 可法里安西德骑士如此坚定的表示芬尼斯船长还活着无非只有四种原因,一,他相信了哈里森汉克船长的说辞,想要以芬尼斯船长还活着的说辞来镇住他们。 二,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何种原因,但芬尼斯船长一定是真的死了,而瑞克希大幅很有可能在他们离开驾驶舱之后发生了什么意外,也死了。 三,又或者芬尼斯船长在感染大疫病之后对他们说了些什么,当影子的影响褪去,他们就想起芬尼斯船长所说的一些信息,从而相信了哈里森汉克船长的说辞。 四,抛开芬尼斯船长这一部分,不得不说无论是谁都需要一个承担起维多利亚号全部责任的人,拉斐尔的死亡无论何种原因,是否真的抓到凶手,都会破坏众国之间的关系。 克里斯蒂安皇城和莱雷德皇城素来关系极差,若是以此事大做文章,势必是所有人都想要看到的,扎克席兹皇城与丹特丽安王国都希望能够削弱克里斯蒂安皇城的力量,而布莱希德帝国也能在争斗中从莱雷德皇城获利。 而以她的身份来讲,她是最合适的那个,以疯为名的文森特家族,做出什么事来都不奇怪,还能让克里斯蒂安王狠狠恶心一把,左右为难。 若是求合,出面为难文森特,那么身为造王者的文森特家族只会掀了他的王位在立新王。若是什么也不做,莱雷德皇城可不会善罢甘休,势必是要打起来。 爱丽丝莉塔莎决定还是在试探着看看,她得知道这帮人到底是怎样想的,于是干脆演一演,表现得很激动的样子; “什么?那那些人是怎么死的,维多利亚号上的惨状,那些成群结队的老鼠,那些怪事你们又要如何解释?” 瘟疫一定是存在的,因为维多利亚号上的其中一部分幸存者已经在中途逃下了船,哈里森汉克船长他们应该已经遭遇过瘟疫的洗礼,可他们为何活下来那么多人?要知道维多利亚号上是依靠着圣祝物与瓦尔多教皇,以及那些圣祝士才得以幸存,难道说红树油的另外作用,就是这个? 第九章 是你杀了拉斐尔 爱丽丝莉塔莎觉得很有可能,只有这样一切才说得通,为什么他们所说的人,好好的突然就疯掉之后要烧毁红树油,一定是个因为红树油能够阻挡瘟疫,所以他才觉得只有毁掉红树油才能和所有人同归于尽。 在他们到来之后篝火从未熄灭过,即便是百日也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添加新的絮状物燃烧,可实际上那些潜在的危险她一个都没见过,也就是有些野兽,出去采集食物与水源的人,大多会在打猎中受伤。 因此在这种并不是很危险的情况下大量浪费红树,这很异常,除非他们一直都在危险之中,所以才需要这样做,这也是哈里森汉克船长一定要隐瞒真相的原因。 如果他们要回到维多利亚号上,的确需要十分大量的红树,但却不是因为需要规避影子和海妖,而是需要用来拯救维多利亚号上的幸存者。 瓦尔多教皇等人留在了维多利亚号上,没有了影子,圣祝士的作用才能十分有效的发挥出来,所以他们不急的登入维多利亚号上,因为维多利亚号上的幸存者也会开始恢复记忆。 如果他们得到的消息是芬尼斯船长还活着,那么也说得通他们现在的行为,因为他们觉得芬尼斯船长会为他们解决维多利亚号上的问题,对维多利亚号上的幸存者说出真相,并且做出行动。 也就是说维多利亚号在他们眼里,是不可能在开走的了,因为他们需要等待救援。 “天!如果你不是一个文森特,我们一定要将你这个疯子赶出去,你做的荒唐事已经够多了,是你到处散播那套疯掉的理论,搞的维多利亚号上乱七八糟,那些影子才会趁机而入。” 爱丽丝莉塔莎眨了眨眼睛,有点不可置信,因为这话居然不是苏珊战士说的,而是法里安西德骑士。 爱丽丝莉塔莎觉得自己最好立刻马上装疯卖傻,因为不管真相如何,他们是一定要将所有烂事推到她的身上,也许瓦尔多教皇出于立场会为她澄清,但问题是瓦尔多教皇还在维多利亚号上。 现在她没得选了,任何解释都在污蔑面前是最无耻的狡辩,她没办法证明这些事她没做过,因为所有人都统一了口径,在利益面前,真相根本不重要。 最好的背锅者最好是死的,不难想象,如果要瓦尔多教皇也闭嘴,那么他们只需要在最后的时刻将她以放逐的名义留在岛上,又或者干脆借机杀了她,这样瓦尔多教皇也没话说。 爱丽丝莉塔莎决定离开营地,但想必众人不会轻易放走她,所以她多少得干点威胁所有人的事,才会被直接轰出去,于是乎她立刻一脸吃惊的指着自己,说着说着就喊了起来,直接冲到营地中心挥舞匕首,故意步伐踉跄甚至还摔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惹得众人侧目,嘴里则是不停大喊道; “什么,是我?不,我没有!如果是这样我一定会记得的,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们都在撒谎,你们都是骗子!不不对,我一定还在维多利亚号上,这些是幻觉,是影子的影响,你们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苏珊战士等人紧随其后,当她随手抄起营火中的燃烧的木棍,朝着众人搭建的临时住所旁扔,立刻引得凯特琳号上的幸存者神情紧张,冲上来扑灭火焰,大骂; “该死的,你要做什么!” 苏珊战士见状立刻煽风点火,高声尖叫; “她疯了,她疯了!” 不出所料,哈里森汉克船长带着人赶了过来,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一出面便当即呵斥; “住手爱丽丝莉塔莎,这里不是维多利亚号,这里是陆地!” 对与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也在场的局面并不意外,爱丽丝莉塔莎更加确信了他们早就计划好了一切,立刻更加投入的卖力演绎; “不,你在撒谎,这说不通,我们的记忆完全不一样!” 哈里森汉克船长神情不善,一脸怒意的看着三人,他都不需要问来龙去脉,便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我早说过你们不要刺激她,为什么要和她说话?我就知道一定会这样!” 爱丽丝莉塔莎只是稍做观察,便立刻继续发疯,捂着头表示做出自十分混乱的模样; “不对,不对,你们没变,你们不是影子,你们是什么?” 卡斯帕科林显得有些紧张,他试图上前,但却又显得怯怯的,似在忌惮她手中的刀,犹豫了片刻,最终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嘿,你冷静一点,我们就是我们,这里可是陆地,无论是海妖还是影子都上不来,你先把刀放下好吗?” 爱丽丝莉塔莎觉得他这幅模样有些好笑,不太像是亨利简所说的那样英勇自信,但又不好笑出来,只能憋着,突然朝着他的方向上前几步,吓得众人立刻倒退,当即有幸存者抱怨; “我们为什么不能把这个疯子赶出去?” 哈里森汉克船长立刻上前,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爱丽丝莉塔莎请你冷静,我们可以帮助你好吗。把刀放下,你冷静一下,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解释。” 第十章 离开 可令爱丽丝莉塔莎感觉有些奇怪的是拉克萨马洛水手居然紧随其后,一副随时都要冲上来制服她的样子。 爱丽丝莉塔莎想了想,没想通,但决定离开前怎么都要恶心一下哈里森汉克船长,强调一下红树油的秘密,这样苏珊等人也一定会在发现真相后与他争执起来,于是立刻道; “你们对红树油的效用撒谎了,导致影子与海妖袭击我们的根本原因是声音,你们没说话才全身而退,但你们骗我说是靠着红树油才能规避它们。有别的东西,红树油是用来对付别的东西的,是什么?我要知道那是什么!” 还未等哈里森汉克船长开口,凯特琳号上的幸存者立刻有人出面解释; “我们没有撒谎,红树油不会让我们受到影子的蛊惑,也能规避海妖,你为何就是固执己见不愿相信。”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议论,都在说她疯了,应该将她赶出去一类的。 爱丽丝莉塔莎对此情况并不意外,信息的限制,哈里森汉克船长也许连自己人都没有说清楚,她在维多利亚号上也做过类似的事,因此立刻借机胡乱挥舞了几下刀子,又踹了篝火一脚,高喊; “我要离开,让我走,我要离开营地!” 而凯特琳号的幸存者,多明尼克邓肯也站出来劝说哈里森汉克船长; “让这个疯子走船长,我们受够了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 有他开了头,很快人群中就爆发了一阵谩骂,有人率先朝着爱丽丝莉塔莎丢石头,高喊; “滚出去,你这个凶手!” “滚出去,你个疯子!” “滚出去异端!” 主次之类的言论数不胜数,场面一度失控,众人抄起各种东西作势便打,爱丽丝莉塔莎干脆利落的抄起篝火之间的木条就朝着营地里扔,扭头就跑。 最终变成哈里森汉克船长带着人努力制止混乱,很快营地里便有东西烧起来,众人这才又开始奋力救火,再也顾不上疯子不疯子的了。 爱丽丝莉塔莎也借机离开营地,而她放的火也不大,在加上那群人似乎一直都很戒备发生有人纵火的事,所以很快就扑灭了。 哈里森汉克船长脸色难看,将幸存者们遣散,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叫走了苏珊战士等人,怒气冲冲的质问道; “我说过我们需要她,只是要你们扰乱她的思绪,而不是将她逼疯在赶走,你们怎么回事?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一脸无所谓; “你并没说她到底有什么用处,而且我也不觉得这个疯子到底能派上什么用场,在我看来你觉得她是个麻烦,所以才小心提防着,于是干脆帮你们一个忙。” 真正的卡斯帕科林在刚刚的混乱中抓住了一个重点,立刻质问道; “她说的没变是什么意思,你们在维多利亚号上就能分辨影子,你们为什么隐瞒这条信息?” 苏珊战士摊摊手; “你们也没告诉我们红树油的真正秘密不是吗?” 哈里森汉克船长对此显得格外的的愤怒; “比起我们,你们难道更相信那个疯子?她可是个文森特!她说这些是为了分裂我们,红树油的事我们没有骗人,确实有驱散影子与海妖的功效。” 法里安西德骑士站出来挡在二人面前,盯着哈里森汉克船长,声音冰冷; “我们谁也不相信,总之,我们也受够了和那个神经兮兮的家伙相处,如果你们隐瞒了什么我们会知道的,而不是让那个疯子将一切都搅合的一团糟。所以现在你们需要的是我们,而不是那个疯子,仔细想想,你们到底要选谁。” 他说完这话就拉走了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与苏珊战士,卡斯帕科林等他们彻底走远后,这才低声询问道; “怎么办,我觉得她会去找红树林。” 哈里森汉克船长摇摇头; “不必担心,她根本不知道红树林到底是什么,法里安西德骑士他们以为那就是红树林,如果她离开营地,更有可能去海边,先不去管她,她会回来的。” 至少这一点不用担心,他们带法里安西德骑士等人去了红树林,浆果采集地,带他们看了猎场的陷阱,采水地,以及被禁止靠近的湖泊。 但事实上无论是红树林还是湖泊,都是假的,他们挑了一处长着红紫色叶片的林子,这种树的树皮也是紫红色的,切割便会流出树油,嫩芽处会流出乳白色的浆液。 他们在找到红树林之前,就是在这种树上采集树油用来取火,而白色的浆液则是具有消炎的效果,只是涂抹在伤口上会特别的痛。 真正的红树林围绕着被敬畏的湖泊生长,他们必须一路深入到岛屿中心,而重要的是这座岛只有一片区域算是安全的,也就是他们所在的位置。 如果爱丽丝莉塔莎也获得允许与他们一同采集物资,那么她很快就会带着大把的疑问来戳破秘密,例如为什么他们的活动范围这么小,除了椰子以外这座岛上还有其他水果,他们为何只围绕着浆果转,却不抬头看看。 如果有必要,他们甚至可以砍伐部分树木,并且在用这些木料搭建房屋,木梯,这样就可以采集更丰富的水果。 第十一章 离开 为何他们主要抓捕的动物都是一些小型生物,而抓捕野猪却要等到自投罗网才行,从不主动去追,为何他们的活动范围只有沿营地一周为圈,又或者如果拥有红树油为何不试试捕鱼,如果是并未探索的地方又为何不去探索等等等等。 离开营地后,食物淡水与住所的问题很快变成了难题,爱丽丝莉塔莎不得不优先去寻找水源,在营地周围掉落的椰果都会被营地中的幸存者收集,因此她得去个远离营地的地方。 而这一点完全在哈里森汉克船长意料之外,他以为爱丽丝莉塔莎至少会试图跟随他们采集的队伍而去寻找物资,最终在发现在野外的生存太过困难时围绕着营地转,所以他叫人密切注意是否有人尾随,并且不要甩掉她,就当没看见。 但她没有这样做,而是选择沿着海岸一直走,如果饿了渴了就敲一些掉落的椰子吃,由于是一个人,对于食物的需求量其实不大。 在离开营地足够远时她已经走了三天,已经看不到营地方向的烟火了,于是她决定暂时在岸边打造一个居住地,用叶子铺床,收集附近掉落的椰子,寻找附近的浆果,用刀在树上刻上她自己能看懂的标记。 她需要时间来测试一些问题,当然这是很危险的,但她必须冒险试试,不然她永远都不可能知道哈里森汉克船长一行人到底在隐藏什么秘密。 她想要用声音来吸引海妖,弄清楚这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结果不如人意,最早的时候她在清晨歌唱,但却什么都没引来,所以她想了想也许是要在日落之时,但却也没有效果。 于是她选择整日守在海岸边唱,但她发现这不现实,太阳炙热的烧灼着沙地,她得全身泡在水里才撑得住,而夜晚又太冷,她还得追逐潮汐。 很快一周过去,她几乎将能想到的方法都试了个遍,收集来的椰子很快就吃完了,爱丽丝莉塔莎大致估算了一下,附近还能采集到的食物只能够她在使用三天,三天之后她必须离开这,不如说她现在就应该开始选择,到底是向回走,还是继续朝着未知的方向探索。 爱丽丝莉塔莎不得不开始沉思,到底是那的问题导致她吸引不来海妖,是唱词吗?可她先前也对那些海妖唱过同样的。是声音的大小吗?可之前她一人的声音也能吸引来一群海妖的关注,也许,也许是哪些海妖根本就不在这附近,又或者必须有影子才能吸引它们。 影子?爱丽丝莉塔莎细细回想,发现好像确实如此,无论是维多利亚号上发生的事,礁石群所引来的一只海妖,还是凯特琳号拉克萨马洛水手给她讲述的故事中,甚至包括亨利简的描述,似乎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么就是先出现了影子,随后才出现了海妖。 也就是说,吸引海妖的条件并不只有声音,又或者声音根本吸引不来海妖,必须是有影子,海妖才会出现,而人只是因为能够发出和影子一样的声音,结果被当做影子拖入海底。 那如果不是声音,又是影子身上的什么会吸引海妖呢?爱丽丝莉塔莎左思右想了许久,突然想到亨利简不断提到的香味,似乎凯特琳号上的人并没有闻到过,维多利亚号上的情况也类似,但如果亨利简想表达的是另一个意思呢? 例如他猜测也许是因为影子身上会散发出寻常人闻不到的异香,而这种奇异的香味才是真正吸引了海妖捕食的原因,啊!爱丽丝莉塔莎突然恍然大悟,如果是这样,那哈里森汉克船长确实没有撒谎,只是他也许自己也不懂红树油的使用原理。 其问题出在如果影子身上有香味,那为什么海妖还会把人和影子搞混这一点,因为当影子长期混在他们之间,他们的身上就会染上影子的味道,所以当他们在发出声音的时候,那些海妖就觉得他们和影子一样,都是食物。 所以当一种新的香味加入进来,将影子与人区分开来时,那些海妖就会分辨出来,从而不去袭击人,而在有众多影子的时候发出声音具有一定程度的误导性,所以不发出声音也是很重要的一点。 但若是像她现在这样,身边没有影子的香味,也没有影子,那么她无论怎样卖力的发出声音,海妖也不会被她吸引。 不过有一点,爱丽丝莉塔莎想不通为何红树油能驱赶影子,毕竟在维多利亚号上与海里不同,如果按照哈里森汉克船长等人的说辞,那些东西如果不能登陆的话,也不应该能够登船才是,这一点很奇怪。 爱丽丝莉塔莎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个,目前她觉得自己已经理解了海妖的特性,所以她决定抓紧时间离开海边,而是选择朝着林子里去,去寻找新的食物来源,再去考虑哈里森汉克船长所说的敬畏水源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十二章 离开 然而此行并没有早前顺利,她总不能一直靠着喝椰汁吃椰肉过活,更何况离开了海岸一直朝着林子里走,椰子树叶变少了,很多时候食物的附近都是各种动物的痕迹,很多时候好不容易找到坠地的椰果,但走过去却已经发现被动物砸开糟蹋了。 水源在此刻变成了重度却缺稀物,她必须尽快找到足够的水源并进行标记,否则就得立刻马上离开林子,不然就会被渴死。 不过很快,爱丽丝莉塔莎就明白哈里森汉克船长所说的敬畏水源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她用跟随动物与鸟类的方式找到了水源,并且选择沿水源而徒走。 她发现了第一个古神石碑,有半人多高,一半埋在土里,其内容雕刻的很深,有一行古文字被苔藓所包裹遮盖,显然这块石碑并没被人发现过。 爱丽丝莉塔莎剥掉上面的苔藓,仔细观摩,她发现上面写的内容是; “这一夜你梦到了死亡,而我是死亡本身。” 爱丽丝莉塔莎不明白其中的含义,她试图挖掘这块石碑,因为她想看下面写了什么,但最终没有成功,有太多的树根藤蔓混合着泥土裹着这块石碑,她不想在这里损坏她唯一的武器,因此选择了放弃。 她认为如果想要找到湖泊那么她必须沿着水源去找,这是唯一可能让她寻找到有可能有关于哈里森汉克船长对水源感到威胁的秘密。 当她顺着溪流一直走,很快就发现了第二个古神石碑,只是这个石碑的正面埋在土里,使得她认为这是一块古神石碑的原因在于它过于平整的背面密密麻麻刻满了文字,其中磨损较大,留下了许多鸟兽的痕迹,很多看不出来写的是什么,但也是古文字。 其中只有两句话最为完整,大概猜测一番,写的应该是; “别抬头,有红色的眼珠,它在看着你,看着你!” 看到这里爱丽丝莉塔莎立刻抬头去看,但什么都没有,一如既往的白昼,只有斑驳树荫,高挂的太阳,和偶尔飞过尾翼长而毛色华丽的鸟。 她想了想,红色的眼珠可能是指太阳,继续向下看去,而另一句写的是; “如果这个世界都是假的怎么办?谎言,太多的谎言!” 爱丽丝莉塔莎觉得这人可能是有些精神失常了,不过不难猜测,那些影子带来的影响,那些灾难。 这个地方一定不是第一次有人登陆,这些文字被岁月模糊,很难轻易辨别,更何况现在已经没人会使用古文字,那是在黑暗时代的常用字。 爱丽丝莉塔莎继续往上游走,她发现又出现了石碑,也是被埋没的,只露出不到一半,上面写着; “颂赞众神,颂赞悲痛,众影如随,可歌可泣。” 这次她着重检查了背面,发现背面的字迹与她发现的上一个相同,但也是字迹模糊,写的大概是; “沿着水源走。” 在后面的字迹已经看不出来是什么了,爱丽丝莉塔莎猜测,敬畏水源可能是这个意思,古神石碑也许他们并不认得,但是圣祝士们认得,这种东西都是和旧遗迹,旧遗物差不多一个时代的东西。 这种石碑所用材质和圣殿相同,往往上面雕刻的都是神言,历史,警告,预言,颂词一类的东西,跟信仰脱不了关系,又都雕刻的是古文字语言,因此很多人喜欢叫这东西为古神石碑。 这种石碑很沉重,人们无法轻易搬动,在加上上面的字迹多被藤蔓苔藓等物遮盖,爱丽丝莉塔莎觉得他们看到的石碑应该和她看到的石碑不是同一个,也不知道那些石碑上面写了什么,也许是警告一类的,所以哈里森汉克船长才会说敬畏水源。 以这石碑后面的刻字来讲,她只要沿着水源一直走,那么便能不断的碰到这种石碑,显然这些石碑的量十分巨大,但似乎又不应该如此分散。 爱丽丝莉塔莎继续走,但当她寻找到第四块石碑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的看不清字迹了,她不好在夜里升火,火源很有可能引来许多未知的东西,因此她选择先清理掉其中一面,简单摸一摸那石碑,看看都写了什么。 当她清理完那一面,天色已经彻底暗下去了,爱丽丝莉塔莎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摸上去,她发现这块石碑被刻的稀巴烂,密密麻麻的文字在上面混乱的排列,她甚至无法找出一个连贯的句子,因此她猜测,这一面可能是背面,正面才是面向树的那一面。 其中大多是零散的词语,刻着,诱惑,虫,飞鸟,声音,离开这,快来,在水里,圣殿。 接着到了这里便是一阵胡乱涂写,像是写了什么东西又被划掉又重新写上去在被划掉的样子,也许有光的花她还能猜测出到底写了什么,但这样摸索实在是不知道。 她只能继续朝着后面摸索,发现其中有一行被深深刻画圈住的文字,是: “不要打开!!!” 她心中疑惑,接着朝后面摸索,结果又变成重复的零散的词语,混乱的刻在一起,有的字分不清到底是什么。 第十三章 原来你们都被骗了 不过很快她便发现后面还有有字,十分工整,写的是; “它们都在那里,林子里都是!” 在继续摸索便还是这句话,不断重复的零散词语和一遍遍被刻下的“它们都在那里,林子里都是!” 爱丽丝莉塔莎停下抚摸字迹的手,她莫名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林子里到底有什么?又或是其实什么都没有,刻下字迹的人也许被影子彻底吓疯了。 她决定离开这处,另找地方休息,至少要比这地方好。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词语的暗示,当爱丽丝莉塔莎听着风吹拂树叶沙沙作响,一阵阵的,觉得好似真的有东西在黑暗里行走窥视,这令她感到浑身不自在。 次日天刚明,她便继续顺着水源走,一连走了三日,所见石碑数不胜数,但大多都雕刻着一些乱七八糟不明所以的话,爱丽丝莉塔莎也开始渐渐明白,那人也许不是疯了,只是对石碑的理解有所不同,所以才会用自己的方式刻下文字,希望能够传达给他人。 其中又不乏在石碑背面出现新的词汇,例如万日同辉,圣殿,幻觉,乐园,天堂等等的词汇。 然而很快她便发现哈里森汉克船长的人,她似乎又回到了幸存者们常活动的范围内,无论是浆果还是食物的获取都变得轻松了许多。 爱丽丝莉塔莎尾随凯特琳号上的幸存者,因为她发现这群人的踪迹十分怪异,他们也不采集浆果,也不收集食物淡水,但却有人背着橡木桶,朝着原理营地的方向鬼鬼祟祟的前行。 显然,他们要去的地方一定是很有问题,于是她便试图尾随。 等那些人停下,她又悄悄摸近了一些,很快发现卡斯帕科林与拉克萨马洛水手都在其中,然后她便看到,这些人正在对周围的树木进行切割,又用椰子壳做的容器去接,最后都倒入橡木桶里。 爱丽丝莉塔莎有些疑惑,他们在收集树油,然而这里距离营地很远,他们没有必要出行这么远,可这附近的树木发黑,叶子未张开的嫩芽都是针状的,掐断来看,会流出白浆。 爱丽丝莉塔莎用刀子对着旁边的树木进行切割,有树油流出来,但不是白色的,是淡淡的琥珀色,很漂亮。 她俯下身,轻轻去嗅那味道,也是有些惊讶,她发现那味道无比熟悉,这就是他们说的红树林,他们再采红树油! 震惊之间,爱丽丝莉塔莎无意踩到断枝,脚下顿时发出一声脆响,那群人闻声立刻朝她的方向看来,有人大喝一声; “什么人?” 爱丽丝莉塔莎顿时扭头就跑,朝着水源的发源地跑,那群人反应很快,立刻四散开来朝着她追来,他们提着斧头与自制的武器朝着她追来。 她听到身后有人叫喊; “是那个疯子,是爱丽丝莉塔莎!” “不能叫她离开,她发现我们的秘密了!” “哈里森汉克说的没错,她就是个祸害!” “她朝着湖泊去了,不能让她去那边,会遭到诅咒的!” 身后叫骂声一片,可爱丽丝莉塔莎跑的飞快,许多人被远远的甩在后面,很快就没了影子。 爱丽丝莉塔莎也不知道她跑了多久,她也隐约听到那些人喊什么诅咒一类的话,但她这一路来都有仔细分析那些古神石碑,并未提到任何与诅咒相关的事宜,在加上其中也有一些有关于旧时代使徒的传记一类记载,她更相信比起什么诅咒反而更有可能遇到什么圣遗物。 他们所见石碑很少,也许就那么一两块,还有可能是残缺或被掩埋的,爱丽丝莉塔莎不认为他们有机会去钻研那些石碑上的文字,因此也说不定之前的圣祝士登陆后看到石碑的内容,不想让他们找到更多的圣遗物来亵渎他们的信仰,将其说为不吉利的诅咒一类也有可能。 爱丽丝莉塔莎正这样想着,身后的人也早已甩的不见踪影,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好像听到一些惨叫与野兽嘶吼的声音,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遭遇了熊。 据她的印象里,这地方可是有熊的踪迹,她在前几日收集浆果时便发现她的食物都被祸害一空,仔细辨别一番,有熊的脚印和在树干上留下的鬃毛,所以她每晚休息又或是白日行路都格外小心。 如果他们要是将熊当做诅咒,那她可要好好嘲笑一番,就在她这样想着时,突然从左侧的灌木丛里扑出来一个人影,爱丽丝莉塔莎心中暗叫不好,但却被人扑倒,二人便缠斗在一起。混乱中她也未看清对方的模样,只是稀里糊涂的压断了树枝,脚下一划,相互扯着滚出好远扑通一声掉入水里。 那水冰的刺骨,几乎一瞬间爱丽丝莉塔莎便感觉浑身刺痛,她没有准备根本没想到居然会掉进水里,扑腾了两下又有人拽着,发觉根本踩不到底,也是有些慌乱,一张嘴便呛了一大口水,来不及咳嗽,她便抓着那人朝水里按。 没过一会那人便挣扎的更厉害了,拼命地朝着岸边扑通,试图抓她的头发,爱丽丝莉塔莎这才得空看了他两眼,也是一愣,松了手,在水里踢了他一脚,朝着后面荡出一些距离,那人刚一露头就松了手,死命朝着岸边游。 爱丽丝莉塔莎水性不差,虽然在慌乱中呛了两口,但也不是很多,更何况那人才是吓坏了,加上几乎没有机会露头呼吸,沉的也快。 第十四章 原来你们都被骗了 爱丽丝莉塔莎看着那人爬上岸咳个不停,也是有些疑惑的偏了偏头; “拉克萨马洛?” 那人闻言立刻回过头来,迅速的又爬过来,伸出手想要抓她,结果爱丽丝莉塔莎笑笑,脚下微微发力,踩着水轻松躲开,那人顿时气急败坏,挥舞着手臂,气道; “我会抓住你的,给我上来!” 爱丽丝莉塔莎见他这幅气急败坏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玩,她看出他不敢在下水,也是讥讽道; “你知道你水性很差对吗?” 拉克萨马洛徒劳的挥舞着手臂抓了几次,但他很快发现够不着,爱丽丝莉塔莎像是逗他玩似的,只要他挨的进了就朝着远处飘,每次就差那么一点,根本够不着。 他也冷静下来,神情严肃; “我奉劝你上来。” 爱丽丝莉塔莎顺势转身踩着水,在拉克萨马洛的面前游了一圈,并挑衅一般的撩起水花朝着他泼过去,笑的灿烂; “为什么,你来抓我啊。” 拉克萨马洛急了,他不敢下水是有原因的,不止是因为哈里森汉克船长所说的敬畏水源那么简单,而是他下去后也很难在上来,这边的岸边是一个朝内凹的斜角,水十分的深。 他只能靠着臂力往上爬,也没有信心能在下水后捉到爱丽丝莉塔莎,在把她抓上来,更何况他若是下去,她说不定还会脑袋一抽朝着湖泊中心游。 拉克萨马洛不想与她胡闹,这地方太危险了,而且他必须在别人发现之前离开这里,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下水了。 “上来。” 爱丽丝莉塔莎毫不在乎; “我讨厌别人用命令的语气和我说话。” 可很快她便脸色大变,迅速的游到岸边,因为她看到有人来了。 拉克萨马洛以为她是想开了,想要去拉她,却被拍开,他刚想说话,便见爱丽丝莉塔莎做了个嘘的手势,又招呼他快点蹲下,指着高处的两道身影低声道; “嘘嘘,别说话,你快下来,那个是影子!” 拉克萨马洛闻言顿时感觉毛骨悚然,他立刻拨开杂草,朝着爱丽丝莉塔莎所指的地方看了看,也是松了一口气,回过头道; “什么影子,这里是陆地,陆地上没有影子,一个都没有!” 可爱丽丝莉塔莎却是神情紧张的向着后方游了游,只是压得极低,只留一双眼睛在水里死死盯着那边,那金色的发丝在水里散开,看上去莫名有些渗人,像水鬼。 她又看了片刻,突然一沉,将整个身子和头都淹没在水里,小心的游过来,几乎一点声音都没有,游到岸边,她才又露出头来,小声道; “不,我很确信,你下来,你看。” 她指着那处,神色十分严肃,不像是在胡闹玩笑,但拉克萨马洛却不这么认为,他不得不叹息一声; “你是真的疯了吗?那是阿尔弗雷多格里,我看的清清楚楚。” 爱丽丝莉塔莎见他完全没有仔细看,只是粗略扫了一眼便答的不信的模样,也是恼了; “你放屁!和他一起的是谁,你在看。” 那个绝对是影子!因为在她的视角来讲,她是直接看到的。 她十分确信,此处陆地上没有别的影子,而他们的距离又远,所以她一眼就看到那非人之物的模样,根本不需要使用在维多利亚号上的方法。 这也证实了她的猜测,一切都变的更加合理起来,为什么有人想要烧掉树油?树油的作用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只有树油的香味可以驱散影子,而别的味道就不行? 拉克萨马洛又偷偷看了两眼,也回过头来,语气十分不耐烦; “是格特鲁德伊莱,你少鬼扯了,赶紧上来,我们谈谈。” 他伸出手要拉爱丽丝莉塔莎,因为就以她这个身高,想要自己爬上来恐怕没那么简单。 爱丽丝莉塔莎坚持,她觉得拉克萨马洛一定得下来自己看; “那个不是格特鲁德伊莱,那个是影子,我没疯,你下来!” 拉克萨马洛也坚持; “我不,你休想骗我,天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爱丽丝莉塔莎只好叹息一声点了点头,伸出手抓住拉克萨马洛的手臂,道; “好。” 然而她却没乖乖借力上岸,反倒将人朝着水里拽。她猜想哈里森汉克船长一直再三强调的所谓敬畏水源,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哈里森汉克船长一定也下过水,所以他看见了,看到人群里有影子混入,但是他没有声张,这只会引发猜忌与混乱,也许他也发现了影子的习性,只要不主动攻击,就不会有什么事情,因此他必须制止其他人也下水,否则他们也会看得见。 拉克萨马洛有些慌乱,他气得够呛,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话来; “你个混蛋,你松手。” 爱丽丝莉塔莎嘿嘿一笑,抓着人猛地往水里一扯,隐约间她好像听到拉克萨马洛骂了句脏话,扑通一声就掉到水里,爱丽丝莉塔莎急忙捂住他的嘴,拉着人往杂草密集处带,直到二人的身形都隐藏在岸边杂草下。 “小点声,他们也许能听到,你看那边。” 拉克萨马洛气的翻了个白眼,心里想着完蛋了,嘴上也是没个好气; “他们已经听见了,这里背光,这样我也看不清阿尔弗雷多格里。” 第十五章 原来你们都被骗了 这里确实背光,阿尔弗雷多格里的身影也是糊成一团,但影子的身形更为高大,是蠕动的,所以爱丽丝莉塔莎才更加确信。 阿尔弗雷多格里听到了湖泊边的声音,犹豫了片刻还是道; “我刚刚听到了什么声音,这边来。” 于是一人和一影便朝着这边来,爱丽丝莉塔莎立刻拉着人往水里俯,拉克萨马洛觉得她不怀好意,便与她较劲,只是很快他便松了力气,也朝着水里压了压,因为他们已经走到了近前,仅仅隔了一层杂草,只要上面的人拨开,便能看到他们两个。 爱丽丝莉塔莎知道拉克萨马洛也看清了,这才撒了手,那影子的身形太过庞大,又或者说,是比阿尔弗雷多格里大了太多,即便是隔着杂草,也能在水里透过缝隙看清那东西绝不是什么人,而是一团黑乎乎屹立蠕行的影子。 但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东西渐渐立了起来,朝着水里探头,可没人看得见那东西是否有脸还是眼睛,很快那黑漆漆的影子又矮下去不少,居然开了口,说道; “什么都没有,也许是蛤蟆或者是条蛇,管它呢,我们该走了。” 拉克萨马洛见状更是大吃一惊,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一手捂着嘴,另一只手向后抓了一把爱丽丝莉塔莎确认她还在,他快闭不住气了。 爱丽丝莉塔莎看出他的惊疑,微微带着他朝着后面轻轻游去,尽量不带起水花,只听远处隐约有人叫喊; “阿尔弗雷多格里,格特鲁德伊莱,你们在那?” 阿尔弗雷多格里闻声立刻转身高呼回应; “我们在这边,马上就来!” 待那人一人一影刚走不久,拉克萨马洛便迫不及待的浮出水面大口喘气,爱丽丝莉塔莎则是小心翼翼的窥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十分警觉。 她并不清楚那些影子能不能听到他们的心跳,毕竟刚刚她觉得拉克萨马洛的心跳好似擂鼓阵阵,她在水里都听得见他的紧张与恐惧。 待那东西走远,爱丽丝莉塔莎才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询问; “这次你看清了。” 拉克萨马洛狼狈的朝岸边爬,爱丽丝莉塔莎在后面托着他,将他推上去,就听他说; “不,这是诅咒,这水有问题,它会扰乱我们,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和你这个混蛋一样。” 爱丽丝莉塔莎嘴角抽了抽,她觉得现在她就应该立刻马上把他在拉水里去,然后自己爬上去扭头就跑算了,不过她也很快发现,并不好借力。 拉克萨马洛拧了一把湿衣服,看出她上不来,便朝她伸出手; “上来,这水很危险。” 爱丽丝莉塔莎也伸出手一把抓住,拉克萨马洛一用力,她也上了岸; “这和你们取水的溪流是一样的水源,如果真的有什么危险也是你们。” 拉克萨马洛抹了一把脸,将脸上的水珠抹掉,随手甩甩,见爱丽丝莉塔莎歪着头在柠头发,也道; “那你怎么上来了?” 爱丽丝莉塔莎指了指她屁股下面坐着的歪歪斜的一块石碑,她是在刚刚寻找上岸途径时发现的,草丛将其遮掩,她就拨开看了一眼,于是决定还是尽快上岸; “我主打一个听劝,你自己看。” 拉克萨马洛偏偏头,就一块石头有什么好看的,他上前几步拨开草丛随口道; “看什么?” 爱丽丝莉塔莎想想就猜到他看了也不认识,于是直接低着头照着上面的内容念; “如果人有两只眼睛就会被蒙蔽两次,一次看不见真理,一次得不到真理。如果你到达真理的深潭,就离圣殿不远了,还有回头的机会,上岸朋友。” 拉克萨马洛的视线在正上方,但这石碑是歪着的,要看倾斜的另一面的侧面,因此他没看到什么字,只是看到一块大石头,他一脸看疯子的神情看向爱丽丝莉塔莎,觉得她是不是脑子灌水了; “你说什么疯话?” 爱丽丝莉塔莎扒开草拍了拍石碑侧面有字的地方,她知道拉克萨马洛没看见,因为她刚刚是在水里,角度刚好看得清; “石碑上写的,这地不是第一次有人来。” 拉克萨马洛这才注意到那些字迹,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俯下身来,摸了摸那上面雕刻的字,疑惑道; “你认得这上面的字?” 爱丽丝莉塔莎见他这般反神情而觉得有些奇怪; “当然,先前登陆的人也有圣祝士,难道他们什么也没说?” 拉克萨马洛做了一个轰赶的手势,叫她别坐在上面快点起来,也道; “他们说这是诅咒之地,这些石碑刻满了诅咒和警告,我们必须远离这些东西。” 爱丽丝莉塔莎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反而继续坐在上面将衣服上的水往字迹上拧,她早就看了太多石碑,这种石碑属性算是神圣的,根本不会有什么诅咒,最多会雕刻一些警示和充满威胁意味的话语,例如禁止入内否则众神不会宽恕你的一类意思的话。 第十六章 别急着下定论 这未免有些搞笑,比起这种无用的警示文字,她觉得还是外面的海妖和影子更有说服力。 “你不是拉克萨马洛对。” 拉克萨马洛下意识道; “什么?” 爱丽丝莉塔莎笑笑随手抹了抹石碑; “你水性不好,而且你的酒壶,我之前跟着你们的时候,发现在另一个人的身上。刚刚在水里我看清那个影子,就想到了,我看带着酒壶的那个才像个酒鬼,你才是卡斯帕科林。” 拉克萨马洛将视线移开;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爱丽丝莉塔莎知道自己没有猜错,指不定互换身份名字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哈里森汉克船长也真是没少提防她; “你少装蒜,我早就怀疑你了,我就是没想到原来你们都被骗了。” 拉克萨马洛闻言蹙了蹙眉,并没有承认自己到底是谁,反问道; “谁骗了我们?” 爱丽丝莉塔莎摊摊手,撩起一些湖水泼到石碑上; “我打赌哈里森汉克船长一定也下过水,而且他也知道那些影子早就混在你们之间。” 拉克萨马洛摇摇头,他并不完全相信爱丽丝莉塔莎,但他的确看到了那个影子; “这不可能,我们没失踪过人,而且我们的记忆也没有在出现任何缺失,你不是也想起来了,这水会蛊惑人心,是这水的问题。” 爱丽丝莉塔莎打断他; “别急着下定论,你先告诉我你们见到的石碑在那,不过在那之前我要看看这个石碑都写了什么。” 拉克萨马洛蹲下来去观察那块石碑上的文字; “你刚刚不是已经看过了,就这么几行字。” 爱丽丝莉塔莎将其中一段指出来,让他看其中的区别; “不,后半段是另一个人写的,这石碑上只有一句话。” 拉克萨马洛看不出来,这种古文字在他眼里都差不多,他又不是考古学家,对于圣职人员的文化并不了解,他指着最上一行的文字,回忆着爱丽丝莉塔莎刚刚说的话,用手一个字一个字的指过去,蹙着眉重复了一遍; “如果人有两只眼睛就会被蒙蔽两次,一次看不见真理,一次得不到真理?” 爱丽丝莉塔莎见状将他的手往下压了压,因为第一段的内容已经模糊的太严重,她也看不出来是什么,所以她所说的第一段,实则是第二段。她指着下面那一行; “所以这石碑立在这里难道不是想要告诫我们这水会蒙蔽人的眼睛?” 拉克萨马洛抬起头狐疑的看着她,猜不透她到底是不是在胡说八道,爱丽丝莉塔莎见他不信,也道; “那你怎么想后半段的话?” 拉克萨马洛站起身; “也许是谁乱写的,至少看上去有很久了,这地方是不是模糊了,还是原本就应该这样。” 爱丽丝莉塔莎懒得和他争辩,反倒是问出她最好奇的事; “你们在这里没见到什么圣殿吗?” 拉克萨马洛摇摇头; “没有,这里除了石碑以外就是石碑,先前的圣祝士中有人说这里简直就像是石碑的坟墓。” 爱丽丝莉塔莎率仍旧坐在石碑上没有要走的意思,继续追问; “我是沿着水源一直走来的,林子里也有很多石碑吗?” 拉克萨马洛也如实回答; “有,只是有水源的地方更多。” 爱丽丝莉塔莎只是稍作沉思,又看向湖泊; “也许是被冲下来的,例如发大水什么的,这地方肯定有个圣殿,不过也有可能沉没到地底,又或者在这个湖泊里。” 拉克萨马洛不明所以; “为什么?那人也没说就在这里,你怎么知道,石碑上还写别的了吗?” 爱丽丝莉塔莎弯下腰,指了指其中最下面后被雕刻上去的古文字,道; “真理的深潭,这地方挺深的,要不是你拉我,我怕是一时半会也上不来。我们在水里才能看到真相,所以把它比作真理的深潭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拉克萨马洛继续问道; “那你怎么解释他说要你上岸?” 爱丽丝莉塔莎想了一会,仔细回忆着一路上所见石碑的细节,加深了这种想法; “我想写这话的人应该和哈里森汉克船长的想法一样,但他接受不了现实,渐渐精神崩溃了,似乎离开了队伍,想要离开这座岛。” 水源沿途的石碑顺序都是被打乱的,但也不是特别乱,所以可以看出应该是很早之前这座岛屿因为某种原因发过一次大水,冲倒了太多石碑,而这些文字早在那之前,又或是在那之后不断雕刻。 拉克萨马洛有些怀疑这是否是眼前的人的自我妄想,实则她在撒谎,只是她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 爱丽丝莉塔莎闻言又去撩水,她将石碑其他部分被泥土根系埋没的地方浇湿后拨开,下面就露出其他歪歪扭扭的小字,这下就连拉克萨马洛也看得出来,这是不同的人在上面雕刻的。 爱丽丝莉塔莎仔细辨别了一番,发现磨损太过严重,她也没看出写的是什么,就只知道这不是石碑上最早雕刻的文字,也道; “这位朋友没少刻字,也许我们得多找找石碑看,有太多石碑的正面被埋没,我根本不知道那上面都写了什么,只能看到他刻的一些字。如果我阅读更多的石碑,这样我们就能知道这座岛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作为交换,你必须有问必答。” 第十七章 别急着下定论 拉克萨马洛扶额; “好,不过你也得对我说实话。” 爱丽丝莉塔莎想了想,跟着他边走边道; “我还以为你们更需要一个能够解读石碑文字的人,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你知道旧神洛维拉的故事吗?” 拉克萨马洛简单观察了一下,发现这条路没人来,也道; “你说露娜洛维拉,那个什么狼神?小时候倒是听过很多,只是现在好像不兴这些了。” 爱丽丝莉塔莎也在他的后面钻出来; “现在已经没多少人对众神太过虔诚,尤其是旧神。我虽然不信仰神,但我还是挺喜欢那些有趣的故事。每当有人在黑暗深林里迷路,如果被狼群选中,他们就能看到一个对月嚎叫的巨大白狼。她会问那人三个必答的问题,如果那人不作回应就会被狼群当场吃掉。相对的,那人也可以问她三个问题,因为她所说的话一定是真的,因此人们也常说她是真理之神的化身之一,其名赋予月狼的意思。” 拉克萨马洛道; “你真的很精明对吗?” 爱丽丝莉塔莎随手就近扯了一个浆果放到嘴里; “这算是三个必答的问题里的一个吗?” 拉克萨马洛小心打量四周; “不是,还是你先问。” 爱丽丝莉塔莎见他停下,也手上不停; “哈里森汉克船长不仅没有告诉你湖泊的真相,红树油的真相他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对吗?” 拉克萨马洛叉腰回过头看她边摘边往嘴里塞,一副饿坏了的模样; “你这是两个问题,所以你现在是露娜洛维拉,而我是倒霉蛋,要是我答不上来就会被狼群吃掉对吗?” 爱丽丝莉塔莎闻言抬起头,随便往身上擦了擦手; “我觉得在那之前,如果你就这样回去,恐怕会被影子吃掉。” 拉克萨马洛想了想,拿不准注意,他不确定爱丽丝莉塔莎是否在耍一些阴谋诡计,但他最终还是决定听听; “好,我也要提出我的问题,如果你答得上来,我也答得上来,现在我要问了,你有办法辨别影子对吗?” 爱丽丝莉塔莎擦了擦嘴角的浆果汁,她确实挺饿的; “是的,我有办法。” 拉克萨马洛立刻追问; “那你为什么之前没有发现?” 爱丽丝莉塔莎制止了他的追问;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你也要先回答我。” 拉克萨马洛倒也毫不客气; “我不觉得他骗了我,我觉得是你在搞鬼,这里有很多地方都说不通,用我们的话说,你们这些皇室成员就喜欢把别人当傻子耍。” 爱丽丝莉塔莎又摘了十几颗将果; “好,那这次你先问,但你也只剩下两次机会了,所以如果你想要问刚刚的问题,就得再说一遍。” 拉克萨马洛问道; “维多利亚号上的那个拉斐尔,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爱丽丝莉塔莎这才抬起头看他,似乎觉得他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她一颗颗的将浆果塞入嘴里,嚼了嚼,一脸无辜道; “凶手不是我,但我知道凶手是谁。” 拉克萨马洛不耐烦的伸手做了个你请你请的手势; “该你问了。” 爱丽丝莉塔莎便又蹲下费力的朝着里面够大一些熟透了的浆果; “想要烧毁红树油的人是谁?” 拉克萨马洛闻言顿了顿,没个好气; “你问这个做什么?你也只剩两个问题,浪费在这种事上真的好吗?” 爱丽丝莉塔莎觉得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这个问题很关键,于是她也道; “这是第三个问题,在这种游戏里最好谨言慎行,不要浪费次数,这次我就当没听见,好了你该回答我了。” 拉克萨马洛声音冷了冷; “斯图亚特泰勒。” 爱丽丝莉塔莎将最后一点熟透了的将果塞到嘴里吃了,砸砸味道,随便擦了擦手,指了一个方向,也道; “斯图亚特泰勒,嗯,我记得他是个厨师,手艺很不错。” 拉克萨马洛立刻戒备起来; “你怎么知道?” 爱丽丝莉塔莎叹了一声,这地方她也认识,之前来这里采集过浆果,她就是不知道原来这里居然距离湖泊没有那么远; “你真的不适合玩这个游戏,这是第三个问题,但我这次可不会让着你了,我先前就说过,凯特琳号的幸存者,亨利简,他在维多利亚号讲了不少有关于你们的事。现在你还欠我一个问题,让我想想,嗯,既然你不是拉克萨马洛,那你是谁?” 拉克萨马洛每个好气; “卡斯帕科林。” 爱丽丝莉塔莎闻言去扯另一条路上将果的手也顿了顿,她没想到会真的是这样; “你不想早些返航去见你的妻子和孩子吗?” 卡斯帕科林冷冷盯着她的背影; “你的三个问题也都问完了,我似乎没必要在回答你。” 爱丽丝莉塔莎回过头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似乎觉得他在撒谎; “这当然不是必答的问题,我还以为只要是为了你的妻子和孩子,你什么都会做。” 卡斯帕科林也不装了; “当然,我什么都会做。” 第十八章 别急着下定论 爱丽丝莉塔莎摇摇头,她觉得卡斯帕科林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看来哈里森汉克船长是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她也没有什么资格去说就是了。 现在想想,如果真的是拉克萨马洛救了哈里森汉克船长,那还能好些,但如果当时奋不顾身去施救的人是卡斯帕科林,那真相对他来讲未免太过讽刺了; “那你应该在早就和哈里森汉克船长闹翻了,你应该现在就给我一拳,然后逼问我到底怎样才能辨别影子,维多利亚号上到底是什么情况。” 卡斯帕科林不喜欢爱丽丝莉塔莎这种可怜他的表情,也是抬起手攥成一个拳头扬了扬; “那我现在就给你一拳看看。” 爱丽丝莉塔莎急忙摆了摆手,向一侧躲了躲; “我看还是不必了,我需要你的合作,你也需要真相和秘密被揭露。” 卡斯帕科林摇摇头; “我不会去做会害死大家的事,不管怎么说,哈里森汉克船长没有想害我们,我们的确没有人被影子杀死。” 爱丽丝莉塔莎也是故作惊奇; “哇哦,依我之见说不定他就是影子,又或者就要看看斯图亚特泰勒的死是否值得。” 卡斯帕科林也是恼了,随便扯了一段枯枝就朝着面前的人丢过去; “你怎么回事?不要总是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斯图亚特泰勒的死和哈里森汉克船长没有任何关系!” 爱丽丝莉塔莎闪身一躲,手里的浆果撒的到处都是; “我打赌你晚上一定睡不好。” 爱丽丝莉塔莎蹲在地上捡浆果,随便在身上擦擦泥巴,然后丢尽嘴里,卡斯帕科林也没个好气; “在这样的环境下谁能睡得好?” 爱丽丝莉塔莎没吃饱,于是她便往浆果丛里面钻,细细去找还有什么能吃的; “我是说你的良心不安,看来有人杀死了自己的朋友,例如刚好是一个厨子。” 此言一出卡斯帕科林脸色瞬间白了下去,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漫不经心的人,不由得倒退一步; “爱丽丝莉塔莎!不!不对,你是影子!所以你什么都知道。不!不是你知道,是因为我知道。这些对话都是我想出来的!哈里森汉克船长说的没错,湖泊的水会诅咒人,这都是假的!你是真的吗?不!你是假的,你是影子!” 爱丽丝莉塔莎闻声见他这般,随手朝着他丢了一个青涩的将浆果打在他那一脸惊恐的神情上,又指了指在她记忆里水源的位置; “嘿!我知道你们是怎么辨别影子的了,不过这招可不灵验,如果你潜意识里知道,那么你也会想象出来,我也用过这种方法,但我很快发现不对。那我说点你不可能知道的,这边你走过没有?” 这办法简单,她也在维多利亚号上使用过,只可惜这办法不行,爱丽丝莉塔莎试错了很多次,但由于在维多利亚号上的影子数量实在太过庞大,干扰因素太多而往往复杂的无法简单定论。 但在这里,尤其是她发现了哈里森汉克船长的秘密之后,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她已经想出绝对能辨别影子是否化作人形,又或是是否有影子潜伏在周边的方法。 卡斯帕科林则是一脸戒备,死死盯着她好像她下一秒就要变成什么可怖的怪物一样,小心翼翼的答道; “没有。” 爱丽丝莉塔莎见状也从浆果丛中重新挤出来,捡了个树枝在地上划来划去道; “我可以跟着你,你也可以自己去,再往前面不久会有一块碎裂的石碑,附近有被藤蔓缠死的小型动物骨架,更像是野猪,有一个獠牙。石碑上面一共有三行文字,但文字是后雕刻现代的,内容是多古的使徒,史法尔的神,我们高颂史莱的圣名,以多古史莱法尔称颂。第二行是,万神都向一人朝拜,颂赞颂赞颂赞。第三行是,退去,众神都要唾弃,泪水与血都干涸。如果有,那说明我就是真的,毕竟你没有去过那。” 卡斯帕科林一脸戒备; “我要和你一起去,你得走在前面。” 爱丽丝莉塔莎点点头,她并不担心卡斯帕科林会是影子,暂且不说湖泊的水,她也用她的方法试过了,卡斯帕科林是活生生的人。 二人一路摸索,又要躲着搜索的人,花了些许时间,不过最终还是到了,爱丽丝莉塔莎指了指面前的石碑; “好了我们到了,就是这块石碑。” 卡斯帕科林一见那石碑上的字,突的脸色大变,立刻倒退好几步; “你是影子!这是古文字,你是我……” 爱丽丝莉塔莎立刻伸手打断他要继续说的话; “打住打住,这里要是出现现代语才很恐怖好。” 她指了指那块石板,走上前去一个个把她先前说的指出来; “碎裂的石碑,三行文字,野猪骨架,藤蔓,一个野猪的獠牙。除了了文字不是现代,剩下的都和我所说的一样,所以我不是影子。影子的蛊惑有一个特性,我看你们都糊里糊涂的,如果刚刚你看到的是现代文字,就说明这附近真的有影子,你肯定被蛊惑了,但我不可能,我有别的法子。” 第十九章 凶手是梅洛迪 爱丽丝莉塔莎拍了拍那断裂的石碑; “这上面古语就是这样写的,我没骗你,这一半碎了,所以这三行都是一半,古史莱法尔,旧神派之一对红龙的称呼,我打赌你的脑子里可想象不出来这个,很多传教牧师都不知道这个,大家都叫红龙叫习惯了。” 卡斯帕科林蹙了蹙眉,觉得确实合理,但他从来没讲过斯图亚特泰勒的事,可爱丽丝莉塔莎却像是一个先知一样什么都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 爱丽丝莉塔莎摇摇头,她就是猜的,在营地里她没看到斯图亚特泰勒,不然恐怕他们的食谱就要广泛的多,想必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在加上她提出问题卡斯帕科林那一脸的复杂之色,不难猜出是个什么样的戏码; “烂俗老套的剧情,看你表情我就知道,在维多利亚号上我就对亨利简说过,你这人是英雄主义,大义灭亲的哪一种,不过你对我的印象似乎还不错。” 卡斯帕科林这下也放松下来,上前细细打量那石碑,更加确信绝不可能是他想得出来的,野猪的骨架是很多年前的,破破烂烂的,那野猪牙齿也是裂的不成样子,藤蔓几乎将那骨架完全侵蚀,一些苔藓都涨到缝隙里去了。 爱丽丝莉塔莎确实没有骗他,卡斯帕科林随手一掰,那骨头脆的和老旧的纸一样就碎了,他看向一脸玩世不恭大不敬的坐在石碑上的爱丽丝莉塔莎; “我对你的印象,不管是听说还是见识,简直烂透了。” 爱丽丝莉塔莎也看着他,做了个嘟嘴的鬼脸; “那就是哈里森汉克船长用得上我。” 卡斯帕科林被她这样逗得无语,摆摆手走到最近的溪流边洗了洗手; “好,如果你想要我们信任你,在此之前你不要在提什么亨利简,我们之中真的没有这个人。” 爱丽丝莉塔莎不信; “这不可能,也许他只是没有使用你们所知道的名字,不然我不会知道这么多。” 卡斯帕科林急忙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 “别的我不能保证,但你们的人都说从来没见过你所说的那个亨利简,我们的船上没有那种发色的年轻人。他们都说有关于亨利简的部分只有你在对着压根不存在的东西作答,那东西是你想象出来的。” 爱丽丝莉塔莎重石碑上跳下来; “可是……” 卡斯帕科林洗了把脸,随便抹了两把,打断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一脸严肃道; “你有点神经你知道,我提醒你一句,你在营地的时候经常对篝火说话。” 爱丽丝莉塔莎闻言也是一愣,脱口而出; “什么?” 卡斯帕科林一脸无奈的摇摇头叹息一声; “你梦游,我们真的是吓坏了,你晚上有时候会在篝火边站一宿,念叨金粉什么的,我们没少受你折腾。” 卡斯帕科林见爱丽丝莉塔莎一副不信的样子,撸起袖子指了指自己的小臂,那上面什么都没有,搞得爱丽丝莉塔莎一头雾水; “干嘛?” 卡斯帕科林又指了指爱丽丝莉塔莎的小臂; “你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被烫伤的对,有一天晚上你大喊着想要冲到篝火里去,我们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趁你跳进去之前把火扑了。” 爱丽丝莉塔莎这才看了看自己的小臂,确实有一块被火烫伤的痕迹,不过已经结痂了,她根本不记得到底是什么时候弄出来的,也许是在维多利亚号上早就有的,他们受到巨鲸撞击的时候乱的很,其中当然打碎了不少油灯,没有彻底烧起来还是要拜材质的福。 爱丽丝莉塔莎撕了一块血痂下来,觉得有点痒,半信半疑的问道; “真的?” 卡斯帕科林点点头,他一点没开玩笑,真有这事,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轻易将人赶出去; “我早知道你不记得,你们的人说你是在风暴后疯的,说你受了什么刺激,一会正常一会不正常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爱丽丝莉塔莎闻言摇了摇头,风暴前的事她已经都想起来了,风暴刚开始的时候那些影子还没有登船,因此她记得在影子登船之前所有的细节,并且能保证自己的记忆没有问题; “影子是风暴带来的,那时候我就能看到,不过混乱的记忆太多,我还有很多事没想起来。” 卡斯帕科林也找了个树根坐下,搜索的人大概率不会往这边走,而且这里相对安全,即便是被其他人找到了也有好的借口解释,例如他为了抓爱丽丝莉塔莎两个人在溪流里滚了一圈,所以湿透了,最后他们两个冷静下来谈谈之类的; “你们船上的拉斐尔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是风暴前的事,凶手是梅洛迪,不过最初的谎言是我带来的。” 爱丽丝莉塔莎也没有继续隐瞒的意思,不如说这事其实知道的人很多,侍者,医生,船长,还有很多人隐隐约约都猜得到,流言蜚语挡不住,如果不是影子的影响,这件事最终会以一种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方式解决,只是对于莱雷德皇城来讲还需要脸面,所以他们只是决定选一套说辞来搪塞莱雷德皇城的脸面。 第二十章 凶手是梅洛迪 卡斯帕科林没听明白; “什么意思,他们不是一起的?” 爱丽丝莉塔莎点点头; “你们也知道影子的影响,当第一个开口说话的人撒谎,那么谎言就成为真实,其余的人也会认为谎言是真实的。如果接下来有人继续撒谎,那么这个谎言就会再次变成真实的,一切都起于不断产生的谎言,最终会构成所有人眼里的现实,叠加的谎言越多,距离真实的真相就越远。” 卡斯帕科林听完这话也沉默了片刻,爱丽丝莉塔莎想要开口继续讲,卡斯帕科林却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叫她等一等,他还没消化理解得了。 他蹙着眉长吁短叹啧啧称奇,也是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恍然模样,蹙着眉开口道; “我不知道原因,哈里森汉克船长禁止我们撒谎,后来凯特琳号被击沉,在碰到那些东西,我觉得是声音的问题,就叫他们把耳朵堵上,少说话。” 爱丽丝莉塔莎也思索了片刻,也是有些惊奇,暗自猜测其实哈里森汉克船长知道的并不多,也许不是他想要欺骗所有人,而是他也许也是那样认为的; “怪不得,我一直再想你们到底是怎么破除影子的影响,不过这种方法在维多利亚号上用不了,你们人少。” 卡斯帕科林道; “他们说你杀了拉斐尔,可你说不是,但你又说和你有关。” 爱丽丝莉塔莎便简单概括了一番; “这事说来话长,苏珊,拉斐尔,梅洛迪,他们都是莱雷德皇城的人。简单来讲,就是晚宴上拉斐尔喝多了酒,宴会上出了丑态。苏珊战士出面将人从宴席上拉走,送回房里去。拉斐尔闹得厉害,吵着要去找人算账,她就叫人去找梅洛迪。梅洛迪也喝了不少,他到的时候,看到拉斐尔扇了苏珊一巴掌,说得话也很难听。他气急了上去打了几拳,就拉着苏珊走了。” 卡斯帕科林见她不说了,也是追问; “就这样?” 爱丽丝莉塔莎点点头,随手在地上拔草玩; “就这样,后来再发现他的时候人已经死了,医生说他脑子都化了,从鼻子流出来,一是因为身体本来就不太好,二是因为喝了太多酒,三是因为梅洛迪战士打那几下。” 卡斯帕科林倒是听懂了,不过她却没有提到她到底跟这事有什么关系,也是疑惑;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爱丽丝莉塔莎将手里的草叶折了又折; “当时是我去叫的梅洛迪,后来议会召开,他们希望能够保住脸面,我的提议是干脆就说他是被异教徒杀的,因为贩卖了一些有关于信仰的东西,所以有人来寻仇,然后在追捕的过程中那人跳海了。红夫人则是提议他是被人谋财害命,然后随便抓个替罪羊吊死了事。” 卡斯帕科林等了老半天,见她又不说了,发现她这是在盯着草叶子走神,随手在身边捡了一块石头子丢过去; “后来呢?” 爱丽丝莉塔莎将手里的草叶子丢了,别过头看卡斯帕科林; “拉斐尔死去的当天晚上我们就遭遇了风暴,也许有很多天,那时候我们受到影子的影响,不断的一直重复一样的事情。最开始提出的是我,红夫人受了影响,所有人都以为我所说的假设是真的。于是当我们开始重复,红夫人就在我提出之前提出了类似的说辞,然后在第三次变成梅洛迪战士,第四次变成更多的人去赞同。我们每一次都要从头讨论好几次会议,例如尸体的安葬等等,因此这件事慢慢叠加出更多的谎言变成真实,当出现奥德里奇被打的时候我们又重复叠加了许多事,最终敲定这件事。” 卡斯帕科林闻言思索了片刻,随后点点头,似乎表示他原因相信一般; “我们知道,你们的人在安葬这事期间暴乱了好几次,都被压了下来,他们都说你很难对付,你总是有招让那些被影子蛊惑的人平静下来,这让他们根本没办法救下更多的人。” 爱丽丝莉塔莎摇头,在她的记忆里其中的逻辑很混乱,他们在这个过程里重复了太多次,许多记忆叠加在一起一层层的切碎了胡乱拼接,她一时半会还是捋不清,但亨利简曾说过,她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找到了分辨影子的方法; “这事没那么简单,虽然我还有很多记忆没有足够的时间捋顺,但这件事上我做的大概没错。” 卡斯帕科林不明白; “为什么?” 爱丽丝莉塔莎也道; “我先前想,哈里森汉克船长到底是什么都知道骗了你们,还是他也确实是这样认为的。你刚刚不是说他让你们不要说谎,而你觉得是声音的问题叫他们少说话不要听,后来你们又发现了红树油,在用了红树油猴就成功避开了影子。” 卡斯帕科林点点头; “是,我很高兴你认为他没有撒谎,他没有任何理由骗我们。” 爱丽丝莉塔莎想了想; “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你回去,将哈里森汉克船长单独叫出来见我一次,如果一切顺利那么你们就能知道如何安全的辨别影子,以及怎样才不会被影子袭击。” 第二十一章 凶手是梅洛迪 卡斯帕科林摇头拒绝; “我不能让你们单独见面。” 爱丽丝莉塔莎知道他为何拒绝,但这件事没得商量,她不能在冒险了,尤其是这事已经开始朝着未知的方向去发展,她不能冒这个险,如果哈里森汉克船长拒绝这个提议,一切事都将免谈; “哈里森家族是个生意人,如果你们想谈一谈交易就要承担风险,我承担的风险已经够多了,现在该你们冒险了。” 对此爱丽丝莉塔莎转身离去,不出所料卡斯帕科林叫住了她; “你去哪?” 显而易见,爱丽丝莉塔莎道; “我要走了。” 卡斯帕科林不得不追上去拦在她的面前; “你不能走。” 爱丽丝莉塔莎笑了笑,推了他一把; “除非你有更好的主意,例如让你们的人见到我就离我远点,别举着刀和矛追着我不放。” 卡斯帕科林追问; “你不想知道红树林的秘密了吗?” 爱丽丝莉塔莎笑笑摇摇头; “我已经弄清楚了,那东西对我没用处,我有别的办法识别影子。” 卡斯帕科林无法阻挡她,他没办法悄无声息的把人带回去,只能妥协; “如果他同意了我要去哪找你。” 爱丽丝莉塔莎矮下身钻入草丛中; “布瑞尔艾纳。” 卡斯帕科林一头雾水,这算是个回答?不,显然不算; “什么?” 爱丽丝莉塔莎一溜烟的就没了影,不得不说她还是挺擅长这个的,悄无声息的溜走,只扔下一句; “他会知道的。” 没错,他会知道的,但这也同时是一个试探,算是一个后手。如果哈里森汉克船长是真正的哈里森的话,那么他就知道他在那里能找到她。 布瑞尔艾纳,寓意荆棘灌木丛,孤独之人,通常还有一种叫法,在哈里森家族中,他又被称为孤独的旅人。 不过有关于他的传说大致分为两种方向,其一是在荒漠行走的流浪之神,但会幸运的关照一些即将死去的旅人,与他们做一笔交易,例如换走别人在绿洲喝水走丢的骆驼。另一种就不太友好了,传说他是一个很精明的商人,但有一次越了界限,用全部的财产与恶魔做了一笔交易,想要以此得到侍奉神的机会。 结果可想而知,与恶魔做交易自然是欺骗神的计谋,他受到了诅咒,最终一无所有,但的确获得了次神的某种力量以此永生,因此商人们也会将此事作为告诫言传,不要试图欺骗神。 卡斯帕科林回去后找到了哈里森汉克船长诉说了他的遭遇,不过他还是没有提及有关于湖泊的事情,只是将此部分说成是爱丽丝莉塔莎有着能看到影子的能力。 哈里森汉克船长对此不但毫不吃惊,反倒是一副全在意料之中的神情,说他就知道会这样。卡斯帕科林见他神情不善,于是就将心中的疑惑暂且咽下去,最终提及了那个暗语。 哈里森汉克船长当然还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于是他做了安排。 入了夜,哈里森汉克船长一人离开了营地,然而还未到说定的地点,他便被一人半路扑倒,二人扭打在一起,最终还是哈里森汉克船长被制服了。 哈里森汉克船长很快就看清了来人是谁,他停止了反抗,因为来人是爱丽丝莉塔莎,正用那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威胁他,哈里森汉克船长恶狠狠的盯着面前的人; “我就知道你不会在灌木丛等我。” 爱丽丝莉塔莎笑笑; “好让你叫人在谈判的时候叫人埋伏我?” 她压根就没去灌木丛,而是选择守在营地附近观察,哈里森汉克船长的人早在半小时之前就出了营地,因此不难猜测他们到底是干什么去。 他确实是想到了点子上,只是他没想到她有这个耐心比他还早的做出了行动。 哈里森汉克船长语气不善,但却没有惧怕之色; “你是谁?” 爱丽丝莉塔莎歪歪头; “你这话问的有点奇怪,我是爱丽丝莉塔莎。” 面前的人闻言顿时怒意更甚; “我知道你不是她!” 爱丽丝莉塔莎一脸看疯子的表情看着他,手上的刀没有收回来; “我们认识吗?我就是,你在胡扯什么?” 哈里森汉克船长挣扎着想要起身,他对着那匕首用力抬脖颈,咬牙切齿恶狠狠的道; “我认识的爱丽丝莉塔莎不是神神叨叨的疯子,我认识的爱丽丝莉塔莎不会这样使用刀子,我认识的爱丽丝莉塔莎不是一个文森特,我认识的爱丽丝莉塔莎已经死了!你无法欺骗我!绝不!” 爱丽丝莉塔莎的意图并不是想要杀死他,他已经证明了他的确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影子变化的,因此也是急忙的将刀收起,避免眼前这个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得罪着了的家伙自己抹了脖; “所以这就是你一见到我就没个好脸色的原因,先生我不知道你听到了什么传言,但我……” 爱丽丝莉塔莎话还未说完,便感觉眼前一花,天旋地转,她刚一起身迎面就是一脚,来不及反应正中红心,瞬间跪倒在地,龇牙咧嘴。 哈里森汉克船长看着面前的人到底,恨得更是咬牙切齿; “我认识的爱丽丝莉塔莎不是男的!” 第二十二章 那点肮脏的小秘密 爱丽丝莉塔莎疼的在地上缩成一团,他是真的没想到哈里森汉克船长会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当即骂了一句脏话,倒在地上疼的打滚; “我发誓你是第一个用这么下流手段的人。” 因为从来没有人识破他的伪装,无论是声音还是体态,更何况他长得的确足以以假乱真,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人想出对他用这种下三滥的攻击手法会有效,他就大意了。 夜色黑的吓人,但在月光下爱丽丝莉塔莎却能看清哈里森汉克船长哪一张黑的吓人的表情; “我认识的爱丽丝莉塔莎从不说脏话。” 爱丽丝莉塔莎气的翻了个白眼,在地上又滚了一圈,觉得眼前这人一定和爱丽丝莉塔莎认识不是骗他,否则不会这么坚定,不过他似乎也不确认他就是男的,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看着他在地上痛的打滚也有些惊讶。爱丽丝莉塔莎龇牙咧嘴; “难以置信,你又是谁?” 面前的人说出那个她早就知道的答案; “哈里森汉克!” 爱丽丝莉塔莎并不认识他,但他似乎早就知道文森特家族的秘密,至于到底是怎么知道的,那就是教会和浮士德的事,总不可能怪到他头上。归根结底,是他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人,会认识真正的爱丽丝莉塔莎,而这份格外的愤怒与仇视,视乎就在这件事上。 他缓了一会,躲得远了点,生怕眼前的人再给他来一脚,不过这不可能,这次他可不会轻易中招; “所以这就是你总是一副想撕了我的表情的原因?我就是爱丽丝莉塔莎,不管你信不信。” 他没有说谎,以现在的情况的确是这样,可这样的言语似乎更加触怒了眼前的人,只见哈里森汉克怒气冲冲的冲上来一把扯住他的衣领,爱丽丝莉塔莎本想揍他的,但却看见他眼里泪光闪闪,也是一愣,就被抓住了按在树上; “你这个肮脏的盗名着,你竟敢玷污她的名字!我不许你在以她的名字自称,我知道文森特浮士德那点肮脏的小秘密!现在告诉我真相,怎样才能像你一样驱使那些影子?” 爱丽丝莉塔莎蹙了蹙眉,他大概猜到眼前的人到底是谁了,如果是这样,那么他的确能够轻易的分辨出真正的爱丽丝莉塔莎到底是谁,更何况如果真的是她,根本不会登上这艘船,也不可能不认得哈里森汉克。 很大的可能就是他即便是并非什么都知道,但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于是爱丽丝莉塔莎也干脆不在演了,不过他的声音还是女人的声音,只是举止从优雅变得潇洒,有些不拘小节带着一点粗鲁,他一脸嫌弃的将面前人的手掰开,站姿也变了; “你也太高看了我点。” 哈里森汉克突然眼睛一红,其实眼前的这个人和真正的爱丽丝莉塔莎不仅仅长得非常相似,就连举止声音也很像,可他就是清楚,在这太过相似的面容下的灵魂,是那么的不同。 但当他在这一刻真正戳破了这个谎言之后,面前的人举止变化非常快,那种感觉就像是爱丽丝莉塔莎所留下的最后一点东西瞬间被抹去一样,从一个女人突然变成一个英气的女人。 哈里森汉克顿了顿,目光冷了冷; “我确信我没有,你是他自豪的孩子。我不管你的血统到底有多么肮脏,你得到了文森特家族的认可,拿到了证明,你就是他们的一份子,你和他们一样,都与魔鬼交易。” 爱丽丝莉塔莎在听到,你是他自豪的孩子,这一句时,也是冷了脸,自豪的孩子?是,一个非常令人自豪的孩子,非常,非常,以爱丽丝莉塔莎的名义,一个最合适的代替品。 爱丽丝莉塔莎冷笑了一声; “别说的那么好听,我都差点信了。” 哈里森汉克瞪着眼前的人; “我和她一直都有信件来往,我知道她死了,根本在没什么爱丽丝莉塔莎,你就是个被文森特捏造出来的冒牌货!” 爱丽丝莉塔莎闻言故作思索的样子,其实当他说出浮士德秘密的时候,他就已经猜测到此人可能是谁了。 爱丽丝莉塔莎所有的遗物他都接手下来,他住在这位爱丽丝莉塔莎小姐的房间里,直到找到无数邮寄过来的信,都被平整,小心的收纳到一起,除了最后的三封信。 倒数第三封信上的内容是。 我难以想象你为何不回我的消息,我趁着父亲来拜访,偷偷摸进我们的秘密花园,我没有看到你,但我看到了别的。 倒数第二封信上的内容是。 我真希望我能受到邀请,但他们没有邀请任何人,今天的太阳与过去的太阳没有什么不同,明天的太阳也依旧高挂,一切都好像没有任何变化,我知道这也许是最后一封信了。 最后一封信的内容是。 第二十三章 那点肮脏的小秘密 我很想念你,我记得你喜欢最艳丽的花朵,可他们却用的是白玫瑰,我多么希望我的到来能为你多添一份色彩,我没想到那日看到就是你,这是一场悲剧,世界将会因为失去了你而悔恨。 最后的落款统一为,小查理。 爱丽丝莉塔莎故意用更像真正的爱丽丝莉塔莎的姿态与声音道; “所以你就是她的仰慕者,小查理。” 在他们之间的来信中,哈里森汉克曾在心里写到。 你的笑容像是太阳一般耀眼,每当你用温柔甜美,带着些许恶作剧与调皮的样子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笑的像一朵盛开的向日葵一样,你总是用这样的声音叫我小查理,这让我每次都感觉很羞耻,恳请您下次不要这样叫我了,否则我也要用同样肉麻的方式叫你的名字。 哈里森汉克立刻扬起拳头,暴怒的朝着面前那该死的人砸下去,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句; “住口,你这恶心的家伙!” 爱丽丝莉塔莎并未躲闪,那拳头也正如他的所料,停在他的面前,并未落下。 他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只能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活成爱丽丝莉塔莎,成为真正的爱丽丝莉塔莎,她知道,在刚刚那一刻,哈里森汉克分不清了。 他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爱丽丝莉塔莎,因为笑容,声音,语气,举止,统统迷惑了他的双眼,在那一颗那个属于他记忆里的爱丽丝莉塔莎重新活了过来,这也是爱丽丝莉塔莎为何能够笃定他一定不会挥拳砸下来的原因。 他太了解这样的人了,他就是为此而被打造出来的,他的存在最早为的是爱丽丝艾比盖尔,后来从另一种角度上凭借出色的能力满足了文森特浮士德对优秀又有天赋的孩子的幻想,又再此基础上满足了文森特家族对后代的期望,成为一个合格的文森特。 只他是没想到为带来的某一天,还能以此来娱乐书信里存在的堪比神话故事里的角色一样的人,小查理。 想要骗过一位对女儿十分熟悉的母亲很难,尤其是一位在病重后几乎已经疯掉的母亲,爱丽丝艾比盖尔几乎算是亲眼目睹了,只是他并不清楚爱丽丝莉塔莎的死因到底是什么,因为没有人告诉他当初所发生的一切。就连她的秘友后续邮寄过来的信上,也没有写明她的死因,只是知晓了她的死讯。 爱丽丝莉塔莎推开眼前的人,他觉得模仿爱丽丝莉塔莎只是作为一点娱乐性质的意义,只要不是在爱丽丝艾比盖尔的面前他没必要尽心尽力的这样一直演绎下去。 但他还是笑笑,改叫哈里森汉克小查理,哈里森汉克闻言也是怒气满满,咬牙切齿,恨不得狠狠揍他一顿,但对着那张脸,他下不去手; “够了,不要再这样叫我。” 爱丽丝莉塔莎耸耸肩,得意洋洋; “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 哈里森汉克实在无法忍受眼前这个厚颜无耻的盗名者,顶着这张脸不断的向他挑衅,怒瞪着他; “你很享受这一切是吗?你夺走她的名字,夺走她的一切,你玷污了一个极好的人,让她无法以自己的名称安眠。” 真正的爱丽丝莉塔莎是一个极好的人,这一点他十分清楚,从那些书信当中他便能知晓。 她曾在信中写捡到落巢的鸟蛋,她说; 我知道这是那些可恶的不劳而获的鸠占鹊巢的家伙,但它们有它们的生存方式,它们也是这大自然的一员。 这一枚蛋落在雨后的淤泥与草叶里,我发现了它,它是完好的,没有一丝一毫的裂痕,瓦撒贝女仆说它不可能被孵化出来了,可我想把它送回到巢穴里去。 但是那棵树很高,我很难爬上去,因为瓦撒贝女仆盯我盯得很紧,我也很担心父亲会看见我爬树,他会因此蒙羞的。 瓦撒贝女仆叫我趁早打消将蛋送回去的念头,她说这颗蛋一定已经死了,如果把它送回去,雌鸟只会浪费掉它的体力与热量来孵一颗很快就会臭掉的蛋,更何况也许正是因为这一颗蛋臭掉了它才被雌鸟丢弃。 但我认为这一颗蛋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竟然没有碎掉,一定是大自然的仁慈,是大地女神的偏爱。我用动物的皮毛包裹它,直到第二天清早放晴,当我将它拿起来对着太阳照去,我就知道,太阳神也一定偏爱它,可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孵化它,这令我很是困扰。 在后续的信件中,小查理的回信是; 我多么希望我也能见证这一幕奇迹,但我出了一趟远门,父亲带我去收购辨别宝石,他说我需要一些经验。如果你想好了的话,我可以推荐你试试将蛋混在母鸡的巢穴里孵化,我很希望我的建议是有效的,但这也有很大失败的可能,毕竟每个生命都是十分珍贵的,因为它们的诞生都十分来之不易。 第二十四章 那点肮脏的小秘密 后续的信件内容简单概括便是她成功找到了适合孵蛋的母鸡想要尝试一下他所说的办法,但与此同时在她的日记里却写下了一段十分不愉快的争吵,主要源自他的父亲对她的行为感到蒙羞,恨恨的斥责了她,并砸碎了那一颗蛋,说那只是一颗坏蛋。 不过最后在她最伤心的时候瓦撒贝女仆突然出现,她说那只是一个未受精的鹌鹑蛋,真正的鸟蛋还在她那里,如果可以希望能由她将这一颗鸟蛋带回去替她孵化。 爱丽丝莉塔莎起初并不相信,但当瓦撒贝女仆在她面前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枚如出一辙的鸟蛋时,爱丽丝莉塔莎还是动摇了,但她很聪明,于是便询问瓦撒贝女仆为什么那个鹌鹑蛋是纯白色的,而为什么真正的鸟蛋会在她的手里出现。 瓦撒贝女仆便说那是用石灰混合了水裹上去之后腌白的,因此看起来是白色的,而她一直都很担心爱丽丝莉塔莎小姐在每日爱不释手的把玩中不小心将心爱的鸟蛋磕坏,因此早早就偷换了,替她小心保存并试图孵化,希望能给她一个惊喜。 爱丽丝莉塔莎勉强接受了这个回答,但她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因此瓦撒贝女仆便让她将鸟蛋对着阳光照,问她是不是和之前看到的一样。 爱丽丝莉塔莎将那一个鸟蛋小心翼翼的对着太阳举起来,然后她惊奇的发现她能看见那个小小生命的影子,因此相信了睿智的瓦撒贝女仆,并且在她的提议下将鸟蛋送出去孵化。 最后这一颗鸟蛋在爱丽丝莉塔莎的善心中,小查理的提议,以及聪慧的瓦撒贝女仆的落实下成功孵化。 即便他在看这段的时候更愿意相信瓦撒贝女仆只是另找了一颗鸟蛋,因为在爱丽丝莉塔莎后续的信件中,她并未提及一种叫声难听的鸟总是在枝丫上发出古怪吵闹的声音,所以他认为,鸠占鹊巢者已经被瓦撒贝女仆及时清理了,因为家主不可能忍受得了那种鸟没日没夜的在枝头做乞食怪叫吸引母鸟。 他瓦撒贝女仆认为甚至很有可能后来又爬上树去,从那颗蛋的母亲哪里偷走了另一枚蛋,才能因此会有胚胎形状十分相似的一颗,不过也不排除本来蛋里的胚胎就差不多,所以爱丽丝莉塔莎并未看出来。 当然不止这一点,他能够确信爱丽丝莉塔莎是一个真正的好人是因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不求回报,自愿奉献的,即便在这其中的一些事会与她心目中最大的权威,以及她人生当中所需要依靠腐父亲发生争执或被训斥,她仍是会小心翼翼的选择去做她认为对的事。 在他这个旁观者,或是后继人的眼里,她的行为愚蠢,脆弱,不可理喻,并且毫不吸取任何教育,这也正是她在博得她最敬仰的父亲失败的原因,在这一点上,他做的要更好。 所以爱丽丝莉塔莎永远都不可能迈入文森特家族的序列里,就像她的母亲一样,文森特家族并不认可她的存在,而文森特浮士德终究还是低下他傲气的头,正像是一个年长的孩子为了与家族置气而做了一件违背家族誓言,违背家族血脉,违背家族祖先的行为,并且受到任性后应有的惩罚。 这份惩罚并不来自文森特家族,而是来自于命运本身,众神施以惩罚的援手,让不听话的孩子认清神的残酷,只能重新将期望放在家族力量上。 在文森特家族教育的课程当中,老人们常常告诫子嗣。记住,你们所得到的一切均来自文森特家族的庇护,当你们与家族决裂,那将再也不会得到来自文森特家族的恩泽。权利,财富,命运,众神都将窥伺你们的命运,成为你们最大的敌人。 正如他们所言,文森特浮士德的离经叛道使他最快失去的是权利,一开始着并没有什么,但接着是财富,一开始他也毫不在意,可很快一切都发生了变化,从甘甜的喜悦,逐渐化为苦涩的爱意。 在之后就连命运都要落井下石,然而错误不可挽回,爱意无法割舍,他陷入生命的沼泽,再多的批判词在毫无权利的发言下只能带来麻烦。 在文森特家族中,他们其实并不知道爱丽丝莉塔莎并不是真正的爱丽丝莉塔莎,但从天赋上他似乎真的就是文森特家族的一员。 他在家族里别人都会叫他另一个名字,因为爱丽丝莉塔莎这个名字对于文森特来讲,是一个耻辱一般的存在,意味着一个皇室的混血杂种,一个家族成员忤逆家族所诞生的错误混合物。 当他终于在文森特家族之间博得一席之地,那些老人们将那把斩杀圣祝士的剑赐予他作为象征,并为他授名文森特安布罗斯。安布罗斯在古语当中的一个分区,其中的希语种,意味着,不朽。这名字大有意义,并且必须只能是这个名字。 第二十五章 你过去是谁 而搏得这个资格的代价是一个选择,有关文森特道尔,在古语分区,其中的兰语种意味着,黑暗的陌生人,从结果上来讲,这些名字的含义实在太过讽刺,爱丽丝莉塔莎宁可不去细想那些事。 文森特道尔曾对他说,名字的意义会决定命运,而他的经历,让他无法去相信这些。 文森特浮士德是一个反复无常,非常神经质的人,他一直都在想,这么不正常的人到底是怎么能养出爱丽丝莉塔莎这么正常的孩子,后来直到他见到爱丽丝艾比盖尔,他才理解。 爱丽丝莉塔莎完全遗传了她母亲的性格与外貌,但似乎并没有遗传太多文森特家族的神经,乖僻。 在爱丽丝莉塔莎的信件以及日记手稿里,他发现文森特浮士德对她的天赋格外的在意。因此他格外留意爱丽丝莉塔莎所有的信件,手稿,等等,最终发现一个非常奇怪的事。 爱丽丝莉塔莎有个隐藏笔名,索拉纳萨拉芬娜,是古语分支西语,牙丁语中,日光与燃烧之人的意思。 萨拉芬娜同时是红龙信仰中其中最忠诚的使徒的统称,以维护红龙而导致整个族群的灭亡,在旧史中其中有一句为此介绍了这个家族;生于炽热明阳,死于烈火焚烧。所以萨拉芬娜这个名字现代意义,代表燃烧奉献的意思。 在这个隐藏笔名下,他发现有一些作品,其中内容对于成年人来讲太过幼稚,但对于儿童来讲却很淳朴,充满了大胆奇妙的想象。当他仔细阅读完所有的手稿,日记,与作品后,他确信这些作品都出自同一人之手,爱丽丝莉塔莎。 爱丽丝莉塔莎的日记是从某个时候开始就不在写父亲有关的事情,然后度过一段时间又会开始写,然后在度变成知聊一些生活中的琐事,好像这段时间里文森特浮士德从生活中突然消失了一般。 但事实并不是这样,他发现每当日记里有关文森特浮士德与爱丽丝莉塔莎争吵到最激烈的时候,日记里就会不在提起文森特浮士德。 对于爱丽丝莉塔莎天赋这件事,他的看法是,对于一个孩子来讲,她的文笔已经很好了。 但在文森特浮士德的眼里,里面充满了拙劣的模仿甚至可以用抄袭来形容,而文章的内容无聊又愚蠢的令人发指,他完全体会不到其中的美好,只觉得她在虚度光阴沾沾自喜,时长用恶心等词汇训斥打压。 但他又从来不予教诲爱丽丝莉塔莎任何有关于运用词汇,又或是如何写出他认为精彩绝伦的故事。 而在后续的想出中,他也渐渐发现,其实是文森特浮士德十分嫉妒女儿的天赋,一种与他截然不同的天赋,令他感觉他的才能中有了缺失,他无法写出爱丽丝莉塔莎所能写出的的那种充满生机欢快天真的字句,因此他只能不断的贬低这种行为与言辞是恶劣愚蠢弱智的,以此来达到心理平衡。 爱丽丝莉塔莎所做错的是,她不断的希望自己眼中的美好能与父亲分享,然而这些东西在身为成年人的文森特浮士德的眼里非常无聊幼稚,他曾经在书中多次提及,有时候真的想不通那些小怪物脑子里都装了多少不可理喻的愚蠢。 文森特浮士德的文字擅长讽刺,批判,一些富有哲学的高谈阔论,和一些令人难忘的美好爱情发言,文森特浮士德的确非常深爱爱丽丝艾比盖尔,即便是他向家族低下了头,但他仍然对爱丽丝艾比盖尔感情一如既往的真挚。 也许他并不爱爱丽丝莉塔莎,厌恶,唾弃,憎恨这个孩子。但他真的爱极了爱丽丝艾比盖尔,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尽力努力对一个他不爱的人,表达一点点善意与难熬的容忍。 文森特浮士德的性格在爱丽丝艾比盖尔病危后可以用暴戾来形容,他扮演爱丽丝莉塔莎的日子并不好过,因他毕竟并不是真正的爱丽丝莉塔莎。 文森特浮士德虽然极度讨厌爱丽丝莉塔莎,但在她的死亡这件事上,他作为一位父亲并未背叛什么,事实上在爱丽丝莉塔莎的日记里除了意见不合的争吵,训斥,责备与憎恶以外从未出现过什么有任何肢体接触的暴力事件。 爱丽丝莉塔莎的死亡完全是一个意外,一个谁都没想到,属于孩子调皮的意外,而文森特浮士德也因为这一场意外更加憎恨那怕已经死去的孩子。 爱丽丝艾比盖尔的身体健康是在生下爱丽丝莉塔莎之后急剧下滑的,在生下爱丽丝莉塔莎的过程中她经历了难产,以文森特浮士德当时的人脉足以挽回这种不幸,因此爱丽丝艾比盖尔在爱丽丝莉塔莎的诞生中顺利活了下来。 第二十六章 你过去是谁 对于孕育生命这件事,文森特家族的认知里算是结合了最传统的克里斯蒂安皇城神学概念,与布莱希德帝国更具探索崇尚真理的概念结合。 文森特浮士德认为,与皇室所得的孩子必然会像家族中所说的一样承担诅咒,继承文森特家族独有的天赋特性,或者扭曲文森特家族独有的天赋特性,是非常不吉利的。 而在布莱希德帝国对于繁衍的测验中,他们发现大多物种中,繁衍会加速母体的衰老,婴儿就像是寄生虫一样不断的榨取母体的价值,而当母体完成繁衍的任务之后,在生命中就会加速淘汰抛弃的过程,以此来避免与下一代争夺有限的资源。 但爱丽丝艾比盖尔十分执着此事,试图说服他这种想法是愚蠢不切实际的,最终文森特浮士德对她的爱战胜了他的理智。直到爱丽丝莉塔莎的诞生,爱丽丝莉塔莎的死亡,全都在警告他,这一切就像是不幸的诅咒,席卷走生命中全部的光。 事实上文森特安布罗斯认为爱丽丝莉塔莎死的很好,这样她就不必去应付未来所发生的烂事,爱丽丝艾比盖尔病的几乎分不出来人,而文森特浮士德非常憎恨这混淆的血统所带来的诅咒。 文森特安布罗斯并不觉得他这样做有什么可耻的,这一切都应该是他理应得到的。 爱丽丝莉塔莎失败了,她没能得到父亲的喜爱,家族的青睐,只是来不及绽放就凋零的花朵之一,而这样的花世界各地有太多了,与别人的也没什么不同的。 于是当她死亡之后这一切都与她再无关系,无论是在出现一个爱丽丝莉塔莎,还是一个深受文森特浮士德喜爱的,博得家族资格的文森特安布罗斯,都不在是她的故事。 “我难道不该夺走吗?这一切都是我赢得的!名字,样貌,声音,我付出了一切,难道我就该对一个仅仅只是冒牌货的样子知足吗?我就是爱丽丝莉塔莎,爱丽丝莉塔莎就是我!” 哈里森汉克突然觉得眼前声音颤抖,神情显得十分古怪癫狂的人太可笑了; “那你原来的名字呢?你原来是谁,你过去是谁?” 爱丽丝莉塔莎冷笑一声,在他的脑海里划过很多名字,但这不重要,正如他所说,他并不相信名字会决定命运,他岔开这个话题,深舒一口气,摆了摆手; “我们不是来谈这些的,影子的事你知道多少,是我,还是你先说。” 哈里森汉克并没有等来答案,但眼前这个假冒的爱丽丝莉塔莎的确提醒了他,他来这里不是想要寻求过去的,他是来寻求离开的答案; “我们没有辨别影子的方法,你很聪明,卡斯帕科林回来的时候几乎被你给迷住了,他极力劝说我与你合作可能产生的好处,对你的话几乎深信不疑。” 爱丽丝莉塔莎笑笑; “我看是他识时务,清晰的了解自己的处境,而不是像某些人被怒火怨恨冲昏了头。” 哈里森汉克蹙了蹙眉,但没有发作; “我几乎没有有利的情报能与你公开,我只知道现象的产生,但我并不懂其中的原理,因此这对于我来讲太过匪夷所思,也无法用我的逻辑思维解析。” 爱丽丝莉塔莎摇摇头,摘了两片叶子捏在手里反复揉搓; “那你就觉得我会?我发现你这人有时候过于盲目自信,还喜欢高看别人。” 哈里森汉克闻言也是顿了顿,多少有点气笑了; “我知道文森特家族的生意,尤其是你拿到了那把刀,我知道这的意义到底象征了什么,你甚至有可能成为文森特家族的家主,维多利亚号上的事一定有你的手笔。文森特最喜欢就是给别人带来麻烦,灾难,然后在跳出来像是救世主一样啪的一下把事情解决,好让人歌颂他们的威名。” 爱丽丝莉塔莎不得不重新审视面前的人,他觉得哈里森家族似乎知道的太多了点,至少在文森特家族中没人提过这个; “你觉得我是会抬手召唤风暴?还是指使海妖还是影子,现如今教会都很难得到神的祝福,你觉得我这种人又能得到什么力量。” 其实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爱丽丝莉塔莎已经思考过哈里森汉克到底是不是在炸他,生意人都很擅长这种话术,但仔细想想并不是。 在提及旧世界,魔力诅咒巫术那些之前,无论是新派还是旧派都对海洋有着独特的见解,按照许多神学记载,最先死去的是大型生物,例如龙,随后是上位恶魔,等等陆地上的一些神奇生物或是诅咒化身。 但是大海是特别的,海神的龙是最后死亡的,大海似乎充满了魔力,更长久的支持那些旧时代的古生物存活,而哈里森最大的生意就在海洋,他们有三分之二的家产来自大海的宝库。 从他们无比坚信阿西里,并且不断从阿西里掠夺海洋的财富来看,哈里森汉克会比其他人更加了解有关于这些旧时代遗留物的存在,而文森特家族正巧和教会都在使用这些旧时代遗物文化,所以他也因此知道的很多。 第二十七章 你过去是谁 哈里森汉克本想反驳,但他突然愣住了,他的头一点一点的随着视线抬起,身体像是僵硬的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 爱丽丝莉塔莎隐约感到有些不对劲,他的目光似乎正注视着他的后方,偏高一些的位置,而他视线的高度绝不可能是人能所有的,这令他下意识的犯了一个习惯性错误,转过身回头去看; “你怎么了。” 紧接着他也僵在原地说不出话来,那是一个巨大的,耸立着,比他还要高一倍的瘦长影子,这令他想起与卡斯帕科林在一起时碰到的那一个。 这个东西弓着背,准确说是有着一个非常非常长的脖子,导致它很高很高,但极为恐怖的是这东西并不是单纯直立的,而是那像是脖子一样的部分弯曲下来,就像是人低头那样,顶端是个弧形,就像是泥塑一样的均匀椭圆,连接着所谓的脖子一样的部分,正停在他的面前。 爱丽丝莉塔莎只是震惊的呆滞的与那影子对视着,那影子没有眼睛,没有五官,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他就连这东西是怎么靠近的,何时靠近的都不清楚,但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诡异了。 这影子的下半身看上去与其他的影子似乎并没什么不同,但他却觉得这个影子是那么的特别,他感受到一种特别强烈的视线,顿时有一种这东西似乎也会思考,而不是单存靠着本能行动的诡异感受,直达脑海深处的某种控制恐惧情绪的神经。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快速的跳动,但很快他发现不是,是哈里森汉克的心跳声,急促的和他的混在一起,听起来就好像马上快要爆炸了一样。 爱丽丝莉塔莎很快就冷静下来了,他见过太多匪夷所思的东西,也见过太多血肉横飞的画面,但如果论恐怖的话绝对是以前所见的那些东西更加恐怖,眼前这个与之相比,反倒有点那么奇怪的滑稽感。 但这东西很诡异,实在是太诡异了,诡异的根本无法用常识和经验来判断,有一种奇妙的违和的恐惧感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与那东西对视了大约有五分钟左右,他没敢动,但那东西也没动,就和一个真的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的保持着那个姿势。 这个距离是跑不掉的,就算他一刀刺出去也不能确保这个东西能死,因为这个和之前的影子明显不一样,似乎更厉害,更高级一些,不像是会站在那傻愣愣挨刺的样子。 直觉告诉他,这东西的速度一定极快,然而哈里森汉克的心跳声实在是太大了,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那影子所带来的强烈的被注视感似乎也有所偏移,朝着哈里森汉克的方向看去。 爱丽丝莉塔莎突然觉得这东西的习性似乎和其它的影子差不多,它在听声音,于是大胆的偏过头朝着哈里森汉克看去,他想要提示他冷静一些,这东西只是在看。 然而还未等他开口,那影子的脖子突然就想蛇一样绕着他的脖子缠了一圈,而最顶端的头则是绕到他的面前,盯着他的脸看。 这东西的速度真的太快了,那缠绕在脖子上的触感就像是真的蛇一样,冰凉冰凉的,爱丽丝莉塔莎几乎是瞬间就去掏刀,但那东西的头这个部位死死的跟随着他的面部,这令他有一种被强迫对视一样的感觉。 紧接着爱丽丝莉塔莎就觉得那东西可以被称为头的部分突然变了,那个椭圆形的面上凹下去两个窟窿,就像是眼睛一样,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这令他的眼睛也紧紧盯着那两个凹下去的深槽里,像是有魔力一样被吸了进去。 接着他就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就连视线也无法偏移,然后那张什么都没有的脸变了,变得极快。他听到哈里森汉克如同雷声一样的心跳,这令他实在想骂娘,明明被抓住的是他,哈里森汉克的心跳怎么反倒像是要被吓死了一样急促。 爱丽丝莉塔莎想要把眼睛闭上,但他闭不上,他感觉此刻自己的眼睛一定快要瞪出来了,只能看着眼前这东西的脸,一点点的凹陷,裂开,这东西很快就有了类似嘴一样的东西,然后就有了表情。 一张诡异至极,两个眼睛凹下去,嘴巴就像是在黏土上用刀划了一个口子一样,裂开,一直裂到脖子后面,随后竟然做了一个人才能做的表情,勾起一个极度诡异的笑。 这玩意竟然对着他笑,爱丽丝莉塔莎很想很想打死眼前的东西,他想把手里的那把圣祝物直接插在那东西的脑子里,虽然不知道这玩意到底有没有脑子,但这张怪异的努力做出表情的样子实在是快把他膈应死了。 他真的恨死了这种非人之物模仿人做表情,太诡异了,诡异到他对这个多少要留下一些心理阴影,比看着别人的死状还要渗人,他有时候觉得那东西一旦开始做人的表情,后续所有见到死去的人都会做那个同样的表情,这会令他觉得自己到底是不是疯了。 第二十八章 特别的影子 这东西的脸很快以中心为扭曲起来,扭曲成一圈一圈的,正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旋转。 爱丽丝莉塔莎感觉这东西快把他脑子都搅乱了,这一定不是他眼睛看到的东西,而是这种影子正在干扰他的大脑,让他的视野意识身体感受都被剥夺搅乱。 他有一种旋转着在飞的感觉,但爱丽丝莉塔莎知道他不可能旋转着飞起来,一定还在维持原来的样子,手里握着那把刀,于是他不断的在大脑里想想一个拿起杯子又放下的画面,因为他感觉到那影子并不允许他去控制身体做出任何挪动。 这种感觉很像是与一种奇怪的巨蛇搏斗,他被巨蛇用身体一圈圈缠起来不能动弹,只是眼前的这一个似乎是用没有脸的头,想用一种诡异的视线直接把他瞪死,又或者那东西现在已经开始在吃他了,只是他感觉不到。 他只能一遍遍的不断的去想象拿起放下,拿起放下,直到他的直觉告诉他,手里的杯子已经变轻了,但仍旧努力的去做拿起放下的想象,将希望寄托于哈里森汉克别太胆小,在此之前还请他不要被吓死,能去捡他手里掉下去的刀,插那影子一把。 等爱丽丝莉塔莎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营地里了,在此期间他做了一个很很长,糟糕万分的许多梦,大多都是他的记忆,混杂着各种想象,这些画面转瞬即逝,纪录着他内心深处的那些恐惧,并且以一种及其扭曲的样貌重新展现出来。 他感觉自己在这种状态下大长着嘴,发出啊的单一雄厚的呐喊,并且持续的非常久,久到喉咙里的空气用尽,从这种怪异的状态下惊醒,停下声音,而嘴却还大张的好像要脱臼一样,随后急促的呼吸了一阵,渐渐冷静了下来。 有人冲入帐篷,爱丽丝莉塔莎的目光有些涣散,他渐渐感觉找回了实感,这才看清眼前的人,是卡斯帕科林,后面跟着拉克萨马洛。 爱丽丝莉塔莎捂着头从简陋的临时床上爬起来,看了一眼来着道; “哈里森汉克呢?” 他见来者都是面色难看,突然也是心中一惊,在二人出言之前制止道; “等一下,他没死。” 拉克萨马洛摇摇头,卡斯帕科林则是一脸苍白; “没,但他几乎吓疯了!” 爱丽丝莉塔莎闻言迅速的朝着身上摸了一遍,刀不在,于是他问; “我的刀在那?” 卡斯帕科林道; “在哈里森汉克船长那,他状态很不好,即便是一直拿着那把刀仍然会突然发出尖叫,你能不能行,我有事要和你说。” 爱丽丝莉塔莎点点头起来,他想要出去,但卡斯帕科林拦住了他,并且让拉克萨马洛先出去等候,随后开口道; “你不能出去,我们是偷着把你带回来的,我会尽力简单概括我们所知道的事,你得帮我们,只有你能帮我们。” 爱丽丝莉塔莎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耐心听他讲,因为他也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一些什么,尤其是为什么他活着回来了,哈里森汉克却被吓疯了。 在接下来的讲述中,爱丽丝莉塔莎了解到,哈里森汉克所布局是为了避免她再次逃走。然而他们发现无论是爱丽丝莉塔莎还是哈里森汉克船长都没有到指定规划的地点集合,当他们等候了很久以后不得不寻找他们的踪迹,直到他们找到他们两个。 准确说,不是两个人,是三个。 “三个?” 爱丽丝莉塔莎没能理解,因为他们就是两个人,难道说他们这些人看不到那个影子,把那个影子也看成了一个人带回来了? 没等他继续发问,卡斯帕科林就继续讲了下去,很快爱丽丝莉塔莎就把疑问咽了下去,他似乎理解了。 阿尔弗雷多格里死了,当他们赶到的时候爱丽丝莉塔莎处于一种翻白眼昏过去的状态,躺在地上。哈里森汉克船长手里拿着那把圣祝的刀,浑身都是血,爱丽丝莉塔莎身上也都是飞溅上的血,哈里森汉克船长少说刺了上百刀,阿尔弗雷多格里的尸体被切得乱七八糟,脸都快模糊了,场面非常骇人。 然后当他们的人聚过来时,哈里森汉克船长却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啊啊叫着浑身是血的扭头就跑,他冲上去好不容易将人制服了带回来。 卡斯帕科林道; “我觉得他看到了什么东西。” 爱丽丝莉塔莎盯着他看,感觉有点怪; “你没看到?” 卡斯帕科林看起来很是忧愁; “我什么都没看到,我只看到了阿尔弗雷多格里,没有一点异常。” 爱丽丝莉塔莎闻言沉默了,但他很快再次提问; “尸体你们烧了没有?” 卡斯帕科林如实回答; “烧了,哈里森汉克船长回来后虽然疯疯癫癫的,但他一看那尸体就吓得不行,一直哀求我们一定要烧了,不然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什么来不及?” 爱丽丝莉塔莎抓住了一个重点,但她不能理解,她并不是不能理解维多利亚号上所发生的事,而是实在不能理解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事,那个影子和别的影子不一样,特别的不一样。 第二十九章 特别的影子 卡斯帕科林有些恼火,他还以为她会知道,结果怎么也是这样; “我怎么知道,我也沾染了那水,但我出来后一点异常都看不到,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爱丽丝莉塔莎闻言也是再度陷入了思考,这太奇怪了; “不可能,他不应该看得到。” 卡斯帕科林不明白这其中的逻辑; “为什么?” 爱丽丝莉塔莎贴心的为他解释; “你看不到的话,他就不应该看得到,如果他看到就吓疯了,那他不可能在营地这么久都这么正常,他一定是看不到的,但是突然又看得到了,我要去见他,你带我去。” 卡斯帕科林点头,这个他倒是听明白了,但他还是有疑问; “那你为什么看得到?” 爱丽丝莉塔莎简单思索了片刻,道; “我不一样,我是文森特,我本来就应该看得到,在维多利亚号上就是。我是用了办法才看不到的,因为有只能看不到的人才能做的事,所以我想了个办法看不到,但这个办法只成功了一半。” 卡斯帕科林没在追问文森特到底有什么不同,他也干脆; “我也不多问了,你得帮我们,你必须帮我们,我知道情况不对,我信你才把你带回来。你得先把这件事和我们解释清楚,我需要你把真相说明白,不然哈里森汉克船长就变成杀了阿尔弗雷多格里的凶手。我们问不出具体,你当时也在场,不管你是用编的还是怎样你都得说服他们。” 爱丽丝莉塔莎点头,答应这件事对他没有坏处,哈里森汉克是在场唯一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如果能够利用他来作掩护事情,能和他站在统一战线中,后续的发展应该更简单一些。 直到爱丽丝莉塔莎进入哈里森汉克所在的帐篷,他突然醒悟哈里森汉克船长为什么疯了。 爱丽丝莉塔莎几乎是下意识的做出了本能倒退的反应,但是他没有跑,而是选择撩开帆布对着外面的营地看了看,像是在打量外面有没有人发现她潜入了营地一样。 他本来是想要借着这个动作来更加合理化她倒退的行为,但很快,他也傻住了。 爱丽丝莉塔莎再想他现在到底应不应该突然装疯冲出去,但他似乎想要就这么走掉是不可能的,爱丽丝莉塔莎深呼一口气,他装作自然的转过身看向缩在角落里距离众人远远的哈里森汉克。 在这个帐篷里有很多人,都是凯特琳号的幸存者,这些人所说的话都是在这些幸存者中最有分量的,这些人听命于哈里森汉克,但问题是现在哈里森汉克出现了问题,他们必须弄清楚并且去解决这个问题。 哈里森汉克拒绝任何人的靠近,即便是爱丽丝莉塔莎的出现也没能让他清醒过来,爱丽丝莉塔莎蹲下来,观察了一会,没说话。 因为他根本看不清哈里森汉克,那些影子,有好多混在这些人的里面,此时此刻正抻长了脖子,将椭圆形的那种没有任何五官的头部几乎都要怼到他的脸上,就这么死死的看着他。 但这并不是全部,外面也是如此,幸存者中混入的影子实在是太多了,爱丽丝莉塔莎觉得这一个营地里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都是影子,而哈里森汉克的核心团队里,活人几乎没有多少了,一半以上都是那诡异的东西。 他没有动,神色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他选择装作看不见,大步向前走去,那影子的头也随着他的行动往后缩,并未与他触碰。 当爱丽丝莉塔莎能够看清面前的人时,卡斯帕科林突然惊呼一声; “爱丽丝莉塔莎!” 但是晚了,哈里森汉克已经拿着刀朝着爱丽丝莉塔莎直挺挺的冲过去,等爱丽丝莉塔莎看到的时候已经朝着他的腹部直直的扎过来。 可他并未慌张,反倒是立刻伸手抓住哈里森汉克的手腕,直接将人截住,那刀距离他腹部还不到两厘米的地方就停下了,有那些东西在,他不可能毫无防备就走过去,也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可能,浑身都紧绷着,哪能真的让他刺中。 不过这刀是个保险,一个能让哈里森汉克自我安慰的保险,他并未夺走,只是朝着前方用力一推,哈里森汉克就双手死死握着那把刀朝着后面跌坐而去。 那些影子便又将头伸去看哈里森汉克,吓得他闭着眼睛哇哇大叫胡乱挥舞那把刀,那些影子似乎对那东西有所忌惮,于是又转过头像是好奇一样打量着爱丽丝莉塔莎。 不过爱丽丝莉塔莎并不知道,哈里森汉克所看到的东西和他所看到的完全不同,如果他现在也能看到哈里森汉克眼里的场面的话,他大概也会像他一样反应激烈。 在哈里森汉克眼里,他在那天晚上看见的是,阿尔弗雷多格里先是出现在爱丽丝莉塔莎的身后,他本想叫他帮忙,结果却见阿尔弗雷多格里的脖子突然一点点向上伸的特别特别长,长到令人觉得他的脊椎是不是整条都被扯了出来了一样。 第三十章 特别的影子 接着他就看见阿尔弗雷多格里的头开始向下垂落,最后停留在爱丽丝莉塔莎的后脑上方,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说不上来的表情死死盯着爱丽丝莉塔莎看。 而现在,他看见无数张熟悉的人脸就在眼前,这些人的脖子都和那日晚上他所看到的阿尔弗雷多格里一样,特别特别的长,在空中挥舞扭曲着,死死的盯着他。又或者以一种诡异的像是蛇一样的状态在空中游走,就好像无数颗人头以一种诡异的姿态飘起来一般,仿佛根本没有颈椎一样,而是某种软体的动物。 因为这是不合理的,没有人的颈椎能做到这种弯曲的姿态,如果爱丽丝莉塔莎刚刚进来和哈里森汉克看到的场景一样的话,那么他也一定会吓得直接装疯卖傻能跑多远跑多远。 在场有人说话,爱丽丝莉塔莎根本听不清楚,这一次他所听见的声音极度古怪,是一种极度刺耳的某种震动声,其频率很快又很尖锐,很像是耳鸣混合着昆虫振翅的声音。 爱丽丝莉塔莎努力装作一切正常,那些影子的身上也在这种声音里开始出现类似于刺一样的波纹,一层层的波动起来,像是投入湖水里的石头溅出来波纹一样,只是速度太快了,快到那些波纹都开始模糊。 他听不清人们都在说什么,因为那种特殊的影子所发生的声音全部叠加在一起,在这么小的空间里引起一种诡异的共振,他知道这个话题无论怎样一定与哈里森汉克有关,而这些影子在说话,只是不知道这次到底是为什么,他所看到听到的与之前相差了那么多。 爱丽丝莉塔莎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透过那些东西他隐约能够看见这些人的神情和动作,这是在争吵,这些人在争辩着什么,这很奇怪,因为眼下的场景是从未发生过的。 在维多利亚号所遇见的那些影子,他在陆地上一次都没有见过,其回忆中那些影子是用一个腔体来模仿人的声音,这个腔体在它们的体内的某个地方,而现在他所看到的这一种影子,根本模仿不出人的声音,可其他人却能和它们搭得上话,甚至对答如流。 在维多利亚号上,这种现象意味着两种,一种是模仿,比如这件事在维多利亚号上曾经上演过一次,那些影子会把这个过程重复一遍又一遍,来和人对答。第二章是幻象,也就是影子不说话,但人会把他所说的话自己想出来,然后自言自语,与之对答。 可这个东西实在是太高级了,爱丽丝莉塔莎觉得这东西可能是进行了某种进化或退化的形式,这两种东西都属于同一种生物,或者这东西干脆就不能被称作是生物,而是某种魔法或者旧时代遗留下来的什么混合体。 从进化的角度上讲,这东西应该被定义为生物,因为它有着一个消化系统,这说明它需要从外界补充营养来维持身体的运转。 所以海里的影子,应该就是这些变异进化体的祖先,也许是为了不引起海妖的注意存活下来,所以进化出了能够登陆的能力的同时,声音的传达发生了变化,转变成一种非常刺耳的震动,把本应该成为吸引海妖的特性,转变成了应该可以驱赶海妖的优势。 陆地上不比海里,所以它们很有可能为了能够避开灌木丛和树木的遮掩所以把脖子进化的特别长,但这样想也可能是极不准确的,毕竟他已经见识过那些影子聚到一起全部立起来挡在维多利亚号面前遮蔽视线的情况,完全可以合作,更何况他们在陆地上,吃什么? 不仅如此,刨除掉这些还是有很多疑点,首先这些东西不能够讲话,但如果能迷惑人的眼睛,给人带来幻觉的话,那么他们为什么又要这样发出这种怪异令人头疼的声音,直接迷惑猎物让猎物用自己的思维逼死自己不是更便利么? 这也是爱丽丝莉塔莎为什么觉得这些一影子不一样,比海里的那些更聪明的原因,他有一个非常大胆,但是又非常令人毛骨悚然的假设,这个假设使得他一点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迎合着这些东西尽力演戏。 他觉得这些影子的幻觉要比海里的要浅,但是它们极有可能,能够听懂他们所说的内容,这说明这些东西特别的聪明,可以通过改变对话来操作他们的行为。 例如这东西可以对所有人说,我发现一个秘密,在这里红树林的树油可以驱赶影子,只要我们一直点着这东西,我们就可以不受到影子影响并且快速恢复记忆。 海里有东西,这些东西只有在我们身上涂抹了红树油的情况下才能避开,所以我们一旦要下水就必须涂抹红树油。 然后所有人就会立刻被这种缘由困在岸上,因为大家都觉得这个时候红树油是不可缺少的必需品,一旦失去红树油,他们就会暴露在危险中,这也正和哈里森汉克等人的行为相互印证。 第三十二章 理想状态 在这些话说完后,爱丽丝莉塔莎明显感觉卡斯帕科林按着他肩膀的手渐渐施加了一些力道,看来卡斯帕科林已经意识到他这一连串的动作的含义,他在变相的告诉他,我现在就能看见,这其中有那些东西,但是我不能当面戳破。 在接下来几乎有半个小时里,这些人一直在争吵,很快一道声音打断了所有的声音,是哈里森汉克的,他几乎是快要跳起来,手里的刀仍然是对着所有人,高喊着; “我赞同她的看法,我们必须要这样做!我们必须有圣祝士,不然就全完蛋了,听她的,都听她的!她什么都知道,她都告诉我了,这座岛,这石碑,她全都知道!” 爱丽丝莉塔莎蹙了蹙眉,他心说什么时候我就都知道了?这座岛,这些石碑,他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虽然爱丽丝莉塔莎对于哈里森汉克能够清醒过来而感到欣慰,但是这话完全就在把他往火坑里推。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异常,因为如果哈里森汉克真的能够看清楚那些东西,那他为什么仍旧把刀对着自己?难道说他是把刀对着自己身后的卡斯帕科林?可卡斯帕科林不是影子,也就是说哈里森汉克和他看到的东西不一样! 他其实分不清谁到底是影子,但是这里面一定有东西在他眼里看来特别的恐怖,并且神似人的正常模样,爱丽丝莉塔莎突然想到多年前见过的那种东西,一种恶魔,是人的身体动物形态的头,但实际上是寄生性的,所以身体的姿态特别的诡异。 也许在这其中,影子的样子和当初他见过的那种东西提样,所以他才吓成这个样子,他不是吓疯了,但是他确实特别害怕,怕到他一靠近上来就是一刀。 爱丽丝莉塔莎咬咬牙,没错,就是这样,因为他没有被刺中,也不怕那一把刀。而哈里森汉克在这个时候突然和她统一战线,并且对着哪些人以这种对话的形式来说,说不准在哈里森汉克那他是能听到的不是频率,而是对话。 他当初在维多利亚号上去想方设法的让自己能够被影子迷惑,也是为了从别人的角度来找到破绽,来找一个适合他们的方式,哪怕是不用直接看见,也能用来破解影子所带来的影响。 他当时在做的,是想要让这些人在看不见恐惧的情况下,来尽量冷静地辨别出那些东西,这样就能得到更多的可以使用的力量,但最后的结果并不算好。 现在的哈里森汉克,就是他想要的那种最理想的状态,如果他现在能像哈里森汉克这样听得到那些特殊的影子到底是在说什么的话,那他就赢定了。 爱丽丝莉塔莎有些激动,他得把这个人搞到手,本来他是想就这样不管的,但是既然知道了这一点,他就必须得把哈里森汉克保下来。 他不知道这些人在说些什么,但只能自顾自的演绎这出独角戏,不断的假想这些人可能说的话,以此为逻辑杜撰一套模棱两可又非常可行的话; “不如这样如何?毕竟你们都觉得哈里森汉克已经疯了,让他和我待在一起。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让卡斯帕科林看着我们两个,我也确实需要有个人帮我,你们看他那副样子神经兮兮的,我也很害怕。” 说到这,爱丽丝莉塔莎做出多少有些害怕畏惧的神情,并看向哈里森汉克,然后又对着在场所有的人或影子道; “为了能够让你们了解到我所提出的要求到底意味着什么,我可以先为你们解释一下为何一定需要圣祝士。之前那些从维多利亚号上下来的圣祝士说的没错,那些石板的确都是被诅咒的。但不在于单纯的看见,我解读了那些石板的内容,这些内容导致我被诅咒了,如果我把上面的内容说出来你们也会被诅咒。可没有这些内容你们也绝对不可能有机会了解这座岛,也不可能出得去,所以我们必须需要圣祝士来圣祝。” “我知道你们一定觉得我是在说谎,但你们的圣祝士都死了,因为他们都能解读石板,并且受到了诅咒。他们虽然能够破除这个诅咒,但是却不能告诉你们全部的内容,一但你们知道石板的内容,哪怕只有一句话,立刻就会被石板诅咒。而且他们的力量只够帮你们其中一部分人,并且需要模糊你们对石板内容的记忆,否则诅咒便是持续降下的。更何况你们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可如果你们不知道那石板的内容,就根本出不去,这是一个死局,想必那些圣祝士正是因此而感到绝望开始崩溃并死去的。” 卡斯帕科林听着也不由得感到震惊,因为他知道,爱丽丝莉塔莎的这种说话方式指明了她正在经受影子的影响,她无法回答任何一个人的提问,但是却在将整件事情合理化的串联起来。 第三十三章 理想状态 石板上的内容是不存在诅咒的,因为他也听过那上面的内容,所以她在说谎,并且令这个谎言混合在恐惧与告诫中让它变得几乎无懈可击。 “你们能聚集在这里,应当都是因为一件事,你们应该都知道我想要单独见一面哈里森汉克。理由是我知道到底应该如何应对识别影子,我有一个很特殊的办法。其实这个办法并不是很有效,很多时候一点用也没有,而哈里森汉克又因为我们家族之间的一点小矛盾对我敌意很大,不愿意配合我的想法并且把我孤立出去。所以我就把石板上有关于影子和出去的信息告诉了他,结果他就变成这样,和我一起被石碑诅咒了。” 卡斯帕科林继续听着她接下来所说的话,不由得感觉这个谎言实在是太过高明。 石板是有用的,但是石板的内容被诅咒了,所以他们需要爱丽丝莉塔莎这个能解读石板并且不会直接崩溃疯掉的人来做出牵引,因为他们不能知道石板的内容,他们必须满足她所提出的要求,才能有机会离开这个地方。几乎是瞬间,她便成为了逃脱这里而必须存在的核心,所有人都要被迫屈服于这种不可避免的必要条件下。 接下来所发生的事,几乎都在爱丽丝莉塔莎的预料之中,虽然闹了一些矛盾,但最后还是成功达成了目的。 终于他们只剩下三人,爱丽丝莉塔莎小声把他所认为的猜测与二人说了,哈里森汉克听了许久,问道; “你说石板上的内容是被诅咒的,但如果不知道内容便走不出去,这是真的吗?” 爱丽丝莉塔莎道; “半真半假,要看你从那种角度去看,但没有圣祝士我们一定会完蛋。你有我的刀,我有别的办法自由应对,卡斯帕科林根本看不见那些东西,所以我们其实都没有那么危险。” 哈里森汉克闻言再次缩成一团,听了爱丽丝莉塔莎所分析的一切,他感觉自己已经彻底绝望了; “我坚持不下去了。” 爱丽丝莉塔莎笑笑; “简单,东西还我,你直接走出去喂影子,不用你坚持。” 卡斯帕科林闻言也是有些生气,瞪了爱丽丝莉塔莎一眼,转过头来安慰哈里森汉克船长; “别这样,我们一定可以的哈里森汉克船长。” 自维多利亚号第一批幸存者下来,哈里森汉克船长便与一些幸存者不断的在强调爱丽丝莉塔莎的特别性,他们一直都无法理解其中的意思,但这一次卡斯帕科林终于明白了。 不得不说,在他们遭遇了那些事这么久以来,他是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感到踏实,有一种脚踏实地不再迷茫的安心。 哈里森汉克船长并没有疯掉,现在也已经冷静放松下来,他知道哈里森汉克船长也是开始安心了,但又同时为所面临的处境感到崩溃无助。 卡斯帕科林从未如此理解过文森特的威名,但是现在他什么都懂了。 文森特意味着无惧,意味着秘密无处可藏,意味着在绝望中的光,意味着坚韧,意味着可以依靠,意味着真相。 爱丽丝莉塔莎的出现完全打破了他们所面临的僵局,尽管这种进展可以称为毁灭性的混乱,但事实上这只是一个早死晚死的问题。 卡斯帕科林一直都在怀疑他们整个群体的不合理性,他也知道好像哪里就是不对劲的,但事态只能朝着一个怪异的方向发展,但他永远找不到这个原因,只能困在里面打转。 那种茫然无措的迷失感实在是太令他绝望了,如果不是挂念着妻子与尚未出世的孩子,他真的快要无法在继续坚持下去。 卡斯帕科林能够理解哈里森汉克船长,因为他也有那种竭尽全力企图去拯救,但得知真相后却发现他们只不过是一帮愚蠢受怪物摆布的饲料。 爱丽丝莉塔莎的思考方式实在是太特别了,既大胆又奇怪,但却总能在不合理无逻辑的情况下分析出一个听起来又特别合理符合逻辑的事实。 在爱丽丝莉塔莎的的口中,所谓的怪物的形象发生了一种转变,这令人听起来感觉那些不可能被理解的东西转化为了一种可以被人理解的生物,就不那么令人可怕了。 爱丽丝莉塔莎把那些影子比作牧羊人,并且随口就取了一个听起来古怪又带着一点好笑的名字,他管这东西叫长脖牧羊影。又把海里的影子比作,肥硕的海妖饲料,但考虑到也存在牧羊的习性,于是就叫肥胖牧羊影。 哈里森汉克船长在听到这里时难得笑了笑,他说爱丽丝莉塔莎这种行为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但他还是被逗笑了。 爱丽丝莉塔莎的出现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恐怖的大门又自己把它订上改成一个滑稽搞笑的橱窗。 哈里森汉克船长问他; “为什么我觉得你特别的冷静,你的反应实在是太奇怪了,我甚至怀疑你就是那些东西的一员。” 第三十四章 构筑真相 爱丽丝莉塔莎给出的答案很简单,他说; “文森特家族就是做这个的,教会处理不了的事都要我们来,我们收集旧遗物,学习如何解读上面的文字,和圣祝士接受相似的教育,并且找出与之斗争的方法。”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爱丽丝莉塔莎为他们二人讲诉了一个计划,这个计划非常危险,正如他们所面临的处境,是很难实现的。 他为众人详细的解释了他所认为的逻辑关系,并且以他的视角来举例做一些对比。 这种形态的东西,其实是在恶魔当中最底层的,攻击方式一定非常有局限性,在自然界里,会使用伪装,迷惑的捕猎者通常并不是最强的,但也正是因为它们狡猾,会让它们比真正的强大者更加难以对付。 所以如果想要成功,那么他们必须要比这些影子更加狡猾,否则便只有最后一个机会。 卡斯帕科林问道; “你说的最后一个机会是什么?” 爱丽丝莉塔莎对此给出的回答是; “我觉得你们最好不要思考这个问题,你们应该把眼下的任务当做最后的机会。” 哈里森汉克船长二人不约而同都在爱丽丝莉塔莎的眼睛中看到了隐约闪烁的疯狂,他们猜到那绝不是一个好的办法,否则他也不会冒险了。 他提出心中的猜想,并且在他们三人之中,只有卡斯帕科林才能胜任,他要卡斯帕科林去减少红树油的使用,来以此找出,红树油的作用到底是什么。 爱丽丝莉塔莎提出了推测,其中第一种,红树油能够驱赶刨除那些长脖牧羊影的天敌,他做了一个假设,假设如果海中会有海妖捕食猎物,那么陆地上也有很大的概率存在这种生物。 他觉得长脖牧羊影与肥硕的海妖饲料的共同特征圈养,是十分违和牵强的。因为长脖牧羊影是不需要取的声音来与他们对话或者诱惑他人,他们依靠的是一种幻觉,这种幻觉会让他们觉得长脖牧羊影所发出的频率转化成同种语言,所以他们不需要模仿人的声音。 但如果是他们需要人们作为饲料来供养他们以外,兴许还有某些它们做不到的事,必须依靠操纵他们的行为来完成,以此达成一个近似共生的状态。 对此在这一条理论上,爱丽丝莉塔莎提出了两种可能,一种是水源,一种是他们需要人们点燃红树油来驱赶另一种未知的捕食者。 而爱丽丝莉塔莎所提出的第二种猜测,则是完全相反,在这片陆地上并不存在所谓的未知捕食者,采集红树油的可能也许是为了更加方便配合迷惑猎物,例如在红树油的加持下,无论再怎么异常你们也仍旧会被卷入幻觉里,被迫被支配自由意志。 当然,如果是这种猜测仍旧有个不合理点,仍旧是圈养,因为他们似乎没有这个必要圈养人,并且不断纠正其中所发生的每一个错误,它们应该清楚人不会分裂,一个变为两个,吃完一个遍少一个,可麻烦却是源源不断的。 所以在这一条推测下,水源的需求可能强制了长脖牧羊影必须与他们共生。 卡斯帕科林追问; “为什么是水源,这里水源物资丰富,它们不可能会缺水啊。” 爱丽丝莉塔莎道; “他们的外形虽然与肥硕的海妖饲料有所差距,但你们有没有想过,就这么在太阳下晒下去它们岂不是要被考死晒干,这些东西体内所蕴含的水分很大,至少需要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方。可它们却违背了本能从海洋里登上了陆地,所以我认为有一种可能,他们惧水,应该是惧怕大量的水,所以需要与你们共生,来获取合适的水源。” 哈里森汉克船长听懂了; “这就是为什么必须要红树油,以及畏惧水源的原因。” 爱丽丝莉塔莎点点头; “所以畏惧水源与必须要采集红树油到底是谁和你们说的。” 哈里森汉克船长蹙眉; “斯图亚特泰勒,他率先发现红树油的秘密,但也是他想要焚毁所有的红树油,所以最后……最后有人说了水源的事,那时候我们之间发生了很多起与水源有关的失踪与凶杀,所以我们最终总结靠近大量的水源会有很大的危险,被怪物吃掉,或者回来的人会疯掉。” 卡斯帕科林将头垂的很低,他咬着牙,声音哽塞,多少显得有些崩溃; “我做错了,我杀死了一个无辜之人,杀死了我的朋友,” 爱丽丝莉塔莎眼眸微眯,这可不行,卡斯帕科林的作用至关重要,他不需要这种会妨碍任务达成的多余情绪,于是想了想,很快便构筑了一个合理,并且赋有逻辑的真相; “我觉得你在悲痛之前应该更乐观点,我觉得你所杀掉的斯图亚特泰勒是影子。” 卡斯帕科林抹了一把眼泪; “我知道你在安慰我。” 第三十五章 构筑真相 爱丽丝莉塔莎也差不多在脑海里捋顺了,便道; “你是不是太低估了点那东西的智慧。我这样来讲,首先红树油是斯图亚特泰勒发现的,假设影子需要红树油对你们所产生影响,当然要第一个提出来。其次想要一次性烧掉红树油的也是斯图亚特泰勒,如果按照影子的角度来看,焚烧红树油的可能性只有捕猎者的靠近需要驱赶,以及当时你们的人正在面临失踪与凶杀的恐慌。兴许在那时候开始能看到影子的人太多了,事情失去了控制,所以身为斯图亚特泰勒的影子必须做出行动,结果却没想到反倒被你们制止。” 哈里森汉克船长也很吃惊这种推论,但是仔细想想,的确很合理,可他还是难以置信总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 “所以那是影子,我们一开始碰见的斯图亚特泰勒就是假的?” 爱丽丝莉塔莎点点头; “没错,你们的失踪不也是那些东西自导自演的,所以你们才分不清,因为那些东西非常狡猾。” 他见二人多少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于是便接着引导; “这个问题其实很好辨别,你们是和斯图亚特泰勒一起登陆的吗?” 卡斯帕科林摇摇头,他蹙起眉,仔细回忆了当时的情景,突然觉得爱丽丝莉塔莎说的没错; “不,不是,我们遭到袭击之后不少人掉入海里,后来我们在沙滩上寻找幸存者。原来是这样,他在那时就遭遇不幸了。” 爱丽丝莉塔莎点点头无论是不是一起登陆,他都准备了合适的说辞,只是没想到这件事的发展会这么轻松,这也正说明,卡斯帕科林假扮拉克萨马洛的时候至少一半以上都是真话,于是他道; “那你就无法证明他是真正的斯图亚特泰勒。更何况我也向你们说明过情况,现在营地里几乎一半都是影子,你们不也是毫无察觉的和那些东西一起生活。” 卡斯帕科林闻言也是面露喜色; “所以我没有杀死斯图亚特泰勒,被我杀死的斯图亚特泰勒是一个影子!那是不是就意味着真正的斯图亚特泰勒还有可能活着?对!他一定还活着,我们应该去找他。” 爱丽丝莉塔莎则是有些迟疑,他隐约觉得卡斯帕科林的反应多少有些古怪,难道说他们还对自己隐瞒了一些别的事情? “这,我认为他恐怕凶多吉少,你们在这里扎营很久,我相信当夜晚降临,整座岛都能看到你们篝火的炊烟,如果真的有人能幸存下来,为何不来寻找你们?” 哈里森汉克叹了一声,爱丽丝莉塔莎看他那副模样便知道他的确猜对了,还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情,这些人没有说。 “是岛的另一端,这座岛是有一座分界线的,我们登陆的位置在另一端,但那边的林子里有许多我们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袭击我们,最后只有一部分人逃了出来。” 说到这里哈里森汉克顿了顿; “我本来是不想说的,但你的推论并不完整,很多都是在假设条件下推演逻辑得出的结论,你觉得影子为何我不希望我们让维多利亚号上的幸存者全部登陆?” 爱丽丝莉塔莎给出了一个他觉得合理的看法; “我认为以它们的能力不能操纵太多人,它们需要严格的把控猎物数量,所以不允许幸存者随意加入。” 哈里森汉克闻言点点头,但又摇摇头,他到现在想起来那些东西还是鸡皮疙瘩掉一地,但还是要继续说的; “禁止大量幸存者登陆其实是我先提出来的,我担心你们下来的人太多,岛上的资源会被破坏,我们又无力阻止。如果活下来的人太多,我们又不能接近海洋无法拥有充足的食物,结局无非是两种,斗争与和平的饿死。还有一点,我需要有一部分人留在维多利亚号上,圣祝士对我单独说过一些话,他说我们不能全都离开这座岛,必须有人要留下来,否则所有人都会死,我不明白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好像与石碑有关。而我们唯一能够离开这片海域的方法必须穿过那片林子,船也必须想办法开到那一边。” 爱丽丝莉塔莎沉默片刻,但很快发问; “石碑最多的地方是不是你们登陆的那一半?” 卡斯帕科林点点头,他想起来爱丽丝莉塔莎之前独自一个人在那附近晃悠,也是有些疑惑; “是,那里石碑多的像是个坟墓,但我们能听但林子里有东西穿梭,你有去过那边吗?” 爱丽丝莉塔莎摆摆手; “没有,我觉得那边似乎很不妙,光照的角度很奇怪,而且那里没有足够的水源我也采集不到足够的食物,我想问问,那些东西是什么样子的?” 哈里森汉克仔细回想了当初他们登陆时所遭遇的惨状,摇摇头; “不清楚,我们看不见,它们速度太快了,但是会发出类似鸟与蛙的声音混着在一起的类似声响。” 第三十六章 构筑真相 他又想了想,继续补充道; “我们觉得那一半的海域是海妖的地盘,而且无法得到正确的航向,也没有办法靠近那里,所以我们才被困在这里。你难道没有想过,为什么维多利亚号在这里停靠过一次,但又驶回来吗?你们只是在打转,这片海域困住了你们,我们之所以没有登船,不仅仅是因为那些影子,而是我们也尝试过离开,但根本无法成功。” 爱丽丝莉塔莎询问; “你也在做试验?” 哈里森汉克点头为他补齐信息; “是,之前我们都是砍伐树木拼接木筏,但要么出去的人被影子蛊惑迷失了,要么被海妖吞噬,又或者是一去不返,要么就是又驶回来,虽然你说那些影子是不同的,但事实上无论海洋还是陆地都存在这种东西,我们只能尝试,最终的结论只有我们被困住。” 爱丽丝莉塔莎豁然开朗; “我明白了,你们之所以拒绝登船是因为你们不知道维多利亚号能不能逃脱这样的命运,所以想要试试看。” 卡斯帕科林见哈里森汉克似乎有摊开来讲的打算,于是也道; “当初维多利亚号来的时候,你们在海面上一直都在兜圈子,似乎根本没看到岛屿,即便到了晚上我们将篝火烧的很旺你们也没看到。我们能看到你们船上的火光,隐约也能听见上面的骚动,紧接着就有大量的人跳下海,火光也更大了。你们的人试图烧掉你们自己的船,我们才看到在你们的船上覆盖着密密麻麻的黑色影子被火光驱逐。” “那些海妖出现了,但我们还是下海救人,那时候我们并不了解红树油的使用,死了很多人。但我们也没有办法,当维多利亚号出现的时候,我们就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她的身上。我们做了很多努力希望能够吸引到你们的目光,但最终等来的却是一场暴乱,在那种情况下,我们没有机会登船。” 哈里森汉克点头补充; “维多利亚号离去的时候也是如此,一直在海面上兜圈子,而且这一次你们回来也差不多,一直都在兜圈子。我们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它能搁浅,可除了你们以外,我们盯了维多利亚号好些天,根本没有人想要下来的迹象。以维多利亚号的外形,我们也不可能爬的上去,必须与上面的人配合,又或是等到下一次海妖来袭,涨潮才行。” 刹那,那些令爱丽丝莉塔莎感到迷茫与不合理,缺少的拼图都在此刻凑齐大半; “你们原来一直都在盯着维多利亚号,可为什么你要瞒着我们?而且苏珊他们去哪了,自打我离开在回来就没见过他们了。” 哈里森汉克接着道; “准确来说是只瞒着你,其实在你走后发生了一件事,我们将他们分开,采集红树油,巡逻,以及盯着维多利亚号。苏珊在巡逻的海岸的时候发现了梅洛迪,也就是你们十二位代表人之一,但这种事情有过先例,这些人无非是疯子与影子变的怪物,甚至有可能是海妖,当然我不了解这些东西的原理,也无法分辨,所以我们一直以来都是将他们驱赶出去。” “他一来,没说几句我便知道他是真的疯了,至少和我不一样,我是真的害怕恶心那东西,我还不如和你一样看到的是影子,多少我还能接受。你也知道我看到的是人被拉长扭曲,你应该也懂那种诡异的感觉,你根本不知道谁下一秒就会变成那种东西。” 卡斯帕科林回想起当时的情况也有些激动; “他不一样,他说亲眼见到你被海妖撕碎吃掉了,但你居然又活了,他也说的不清不楚。这当然是不可能的,而且你不可能是影子或者海妖什么的,毕竟你能拿圣祝物,那些影子似乎是不能接近这个东西的。其次我们也觉得是风浪太大,在那种情况下随便一个浪花把人拍下去都可以说这人死过一次不足为过。” 哈里森汉克点头,这些事都是他们有目共睹的,既然决定说出来,便不会在隐瞒细节。因为他发现他们所认为的那些没有用的信息在爱丽丝莉塔莎的脑子里运作一圈,便能变成一种很难理解的逻辑,成为可供分析的线索,因此隐瞒又或是歪曲真相,似乎在眼下这种情况是太过不利的; “但他一口咬定你不可能活着,可他又说看到你朝着岸边游,我们问他这个时间顺序是怎样的,他却说是在你一定死了之后,看到你的尸体像是活着一样朝着岸边游。而且我们的视角其实看不清你的,当时我们看见你拼命的朝着海里游,后来又拼命地游回来,那个姿势死人是做不到的,你是游过来的,不是被海浪卷过来或者飘过来的。” 爱丽丝莉塔莎闻言也是沉默了许久,他在思索,可他没能思索明白这里面的任何逻辑,只能提出一个假设; “所以他脑袋进水之后疯了?我当时被浪花拍入水好几次,并没有看到他,这么说他是影子变的?” 第三十七章 他们说了什么 哈里森汉克与卡斯帕科林都在悄悄观摩爱丽丝莉塔莎的反应,但他从容的表现证明了没有任何异常,问题出在梅洛迪战士的身上。 比起怀疑爱丽丝莉塔莎,突然冒出来危言耸听的梅洛迪似乎更符合那些怪物企图混淆视听,表述海洋危险的形象。 “不清楚,不仅我们不相信,你们的人除了那个苏珊以外其他人都不相信。我们想要将他驱逐,结果你们的那个苏珊非要跟他一起走,即便我们已经警告过了,但她还是坚决要与梅洛迪一同离开,所以她是离开了,我就叫另外两个跟着队伍去看着维多利亚号,让他们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联系上船内的人。” 爱丽丝莉塔莎点点头; “那就先不说这些,我有些假设需要尝试,你提出的问题我会仔细考虑,当务之急我需要现验证我的猜想,这样我才有办法欺骗那些影子。” 卡斯帕科林询问; “要怎么做?” 于是爱丽丝莉塔莎讲述了他的对事态目前的看法,以及必须需要卡斯帕科林来对影子进行一个测试,当然,他明确的告知了这件事的危险以及可能,包括如果发现意外,可以赌一把,选择距离湖泊最近的路跳进去朝着里面游。 但若是一旦真的出了意外,那么卡斯帕科林就得自求多福了,能够看见的他们处境就会变得非常危险,他们也帮不上任何忙。 如果水源并不能解决这个问题,他就只能朝着岛的另一边去,虽然有可能甩掉影子,但他显然要面临另一种完全未知的生物。 爱丽丝莉塔莎借助哈里森汉克的记忆总结了影子假扮者的名字,并且让卡斯帕科林对其说出她准备好的骗局,以及可能会引起影子有所反应的词汇,穿插在一个敏感的话题上。 这样他便可以此来测试这些东西到底有多聪明,会不会与其他的影子第一时间进行沟通,以一种公开信息的方式带给其他的影子。 卡斯帕科林离开不久后,爱丽丝莉塔莎提出休息,但哈里森汉克怎么也睡不着,即便爱丽丝莉塔莎说他会守着。 哈里森汉克翻来覆去的思考,他看着帆布顶的,突然道; “你其实在骗他对,我们找到斯图亚特泰勒的时候他半个人都泡在海水里,如果真如你所说,他便不可能是影子。” 爱丽丝莉塔莎则是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对于这个我也有合理的解释,影子是需要水的,他们并不是只沾染一点就会死亡,倒不如说,你们在海边将影子救下来,反倒证明水是对影子有影响的。” 哈里森汉克翻过身去看他; “斯图亚特泰勒会提出红树油,并且找到这个东西,并不是因为他是厨师,是因为有人引导蛊惑了他,于是他来找我。他想烧毁红树油是发现了红树油的秘密,但他不知道在红树油大量点燃的情况下我们所受到的影响会被放到最大,在加上当时靠近大量水源的人不是失踪便是疯掉,所以我们也以为他因为诅咒疯了,对此深信不疑。” 爱丽丝莉塔莎知道他是被吓到,硬撑着不想睡,于是道; “别想那么多,这样他的状态会最好,你也应该学学,这是善意的谎言。不过这也只是一种假设,我认为还是我所说的可能性更大,你所说的我不认为是真相,有时候只要这样想,就会活的很轻松。” 哈里森汉克觉得他这套说辞是在鼓吹自我麻痹; “我记得文森特很擅长撒谎。” 爱丽丝莉塔莎也别过头看他; “商人也是一样,你我半斤八两,就别互相嫌弃了。” 哈里森汉克闻言也是不快,但他沉默了片刻,又忍不住跟他说话; “所以你不是影子,你是活着的,毕竟我看到的是人,你如果不伸长脖子我也无法确认你是不是影子。” 爱丽丝莉塔莎早就想到这种可能性了,但哈里森汉克就这么傻乎乎说出来,着实也是震惊了他一把。是谁说的来着,人长时间不休息脑子就会变傻,判断力会下降,做出一些令人难以置信,甚至疯狂的举动; “这也是我没让你都告诉卡斯帕科林名单的原因,不过你在说这话之前就应该先确认我是不是。割,为了向你证明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爱丽丝莉塔莎这样说着,起身坐在哈里森汉克的身边,他伸出手,示意哈里森汉克割伤他来检验真伪。 潜意识是一个很难说的东西,如果不能让哈里森汉克彻底安心下来,他的脑子是不会安静停止思考休息的。 哈里森汉克狐疑的看着爱丽丝莉塔莎,但他还是割了,因为他的确害怕,万一爱丽丝莉塔莎也突然在他面前抻开脖子,那么他真的要考虑一下不顾一切逃离这个地方,直接跳海里淹死都比面对那些东西要强得多。 第三十八章 他们说了什么 哈里森汉克在爱丽丝莉塔莎的手心里割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血溢出来,他心里忐忑的去看爱丽丝莉塔莎,发现他并没有抻开脖子变成怪物,并无任何反应; “看来你真不是。” 爱丽丝莉塔莎觉得他的定论实在是太草率了,于是便问; “你杀死影子的时候那影子是什么样子的?” 哈里森汉克把刀鞘对准刀锋插进去; “我将刀刺进去的时候感觉它们似乎有些缩水,有一种红黑色的寡淡灰尘从伤口处溢出来,而且显得很痛苦畏惧,你没有,你这是血。” 爱丽丝莉塔莎点点头,起身坐到另一边,背对着他; “原来是这样,等卡斯帕科林回来你记得也割他一刀。” 哈里森汉克问; “为什么?” 爱丽丝莉塔莎闻言也是恼了,又别过头看他; “是你傻还是我傻,你刚刚都把自己的弱点说出来了,你总不能时时刻刻依靠我的眼睛,你就不能像是怀疑我是不是影子一样怀疑一下我的眼睛是不是什么时候都好用。” 哈里森汉克得知爱丽丝莉塔莎不可能是影子,也安心下来,他一安心下来便感觉一股巨大的困意将他笼罩,迷迷糊糊之间几乎都是下意识的回答; “被你说我很不快。” 爱丽丝莉塔莎有些不耐烦; “那烦你机灵点,不要脱我的后腿,你也知道恶魔通常都是狡猾的,比人类更加狡猾,所以麻烦你用对我十分之一的态度来对它们,谁说什么都不要相信,也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 哈里森汉克强睁着眼睛质问,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说些什么;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还在瞒着我们?” 爱丽丝莉塔莎头疼,心里想着他怎么这么烦,但还是再三告诫; “当然,人们常言文森特都是疯子和恶魔你不也听过,我们只会努力比那些东西更狡猾,所以你也应该多怀疑怀疑我。” 哈里森汉克接道; “我会找出来的,所谓的真相,我一定要让你见到,更狡猾的我。” 爱丽丝莉塔莎微微放心一点,虽然他从不相信,但至少哈里森汉克要是能把对付他的敌意拿出来一半,很大程度上他就不用担心背刺了; “我也要好好捋一捋,我总觉得还有很多疑点,不过你把刀死死绑在身上这一点的确很聪明,相信我,等我们把维多利亚号上仅存的圣祝士都弄下来,一定会有办法的。” 哈里森汉克没有回答,爱丽丝莉塔莎转过身去看了看,发觉他是睡着了,便也不在说话,细细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爱丽丝莉塔莎一夜未眠,思索对策,天快亮时他听到哈里森汉克打了个哈气,便问他; “你休息好了吗?” 哈里森汉克爬起来,也道; “好了,这是我这么多天唯一睡得一个安稳觉。” 爱丽丝莉塔莎点头; “醒了就来对一对细节,我要知道先前他们都在吵些什么。” 哈里森汉克问; “我睡了多久?” 爱丽丝莉塔莎答; “挺久的,现在天已经快亮了。” 哈里森汉克揉了揉还有些睁不太开的眼睛; “卡斯帕科林还没回来吗?” 爱丽丝莉塔莎答摇摇头; “他没那么快能回来。我说的话并不能真正决定你的人到底要怎样做,但很大程度的刺激了他们。要给他们一些时间,时间可以酝酿恐惧,酝酿混乱,也能酝酿诡计。” 哈里森汉克见爱丽丝莉塔莎也是面露倦意,想必是守了一夜; “你是不是应该休息一会?” 爱丽丝莉塔莎摇头,他不敢这个时候睡; “我不睡也没问题,现在是关键时刻,如果卡斯帕科林今天中午都不来一趟,那么很大可能已经出问题了。” 哈里森汉克还是希望他能休息一下,显然爱丽丝莉塔莎戒备心很强,他信不过自己守着,可若是一直撑下去,关键时刻出了岔子,到时候孤军奋战的还是他自己,于是也道; “要是他真出了问题你又不能行动那我要怎么办?我可不会为了你搭上性命,我会跑的。” 爱丽丝莉塔莎摆摆手,坚持; “那你确实应该跑,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而且我们文森特才没有你们那么娇气,我的极限远不止这一天半天的。” 哈里森汉克拗不他,但也忍不住阴阳怪气; “那你还真可靠。” 爱丽丝莉塔莎叹息一声; “我能三天不睡,你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 哈里森汉克无言以对,只能按照爱丽丝莉塔莎的需求将事情大概讲述一遍,爱丽丝莉塔莎点点头,大部分与他所猜想的差不多,但问题在于他必须想办法登上维多利亚号,在瓦尔多教皇等人下来之前先将陆地上已知的情况告诉他们。 将一切都想好,爱丽丝莉塔莎也眯了一会,哈里森汉克提出只要有人靠近就叫他,因此他也可以暂时睡一会养养精神。 第三十九章 他们说了什么 睡梦之间爱丽丝莉塔莎隐约听见哈里森汉克好像在叫他; “醒醒,卡斯帕科林回来了。” 爱丽丝莉塔莎立刻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但也随之一怔,冷汗瞬间便浸透了背,他强压着惊骇,故作镇定的扫视一圈,好在哈里森汉克是真的。 在他眼前,立着一道影子,正扭曲着脖子来看他,爱丽丝莉塔莎抓住哈里森汉克,一脸严肃; “你有按我说的做吗?” 哈里森汉克感觉有点奇怪,但还是道; “嗯,是正牌,我割他没事。” 爱丽丝莉塔莎仍旧死死抓住他,他的目光朝着地上动了动,示意哈里森汉克去看地上; “哈里森汉克,除了他还有别人来过吗?” 可哈里森汉克仍旧是一脸迷茫,丝毫不觉; “没有,怎么了?” 哈里森汉克想要起身,可爱丽丝莉塔莎的手上却加大了力道,将人拽了回来,低声附耳; “刀给我。” 哈里森汉克此时正背对着那东西,他虽不解但也感觉有些奇怪,伸手从怀里拿出那把刀,但仍是下意识问了一句; “为什么。” 爱丽丝莉塔莎头皮都快炸了,那东西已经快将头伸到他们二人之间的脸上,似乎还未察觉他们手上的的动作,但也快了,也只能咬牙轻声挤出两个字; “快些。” 哈里森汉克也感觉不妙,他知道爱丽丝莉塔莎的眼睛和他看到的东西是不一样的,也是加快了速度,解开绑在到上的带子,把刀递给爱丽丝莉塔莎。 爱丽丝莉塔莎猛地炸起,他将哈里森汉克甩到自己的身后,上去就是一刀直直插入那影子的头部,那影子顿时像是是海浪一般范起尖锐的涟漪,刹那间那种诡异的嗡鸣声响彻了整个营地。 哈里森汉克更是傻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爱丽丝莉塔莎二话不说一刀刺入卡斯帕科林的眼窝,也是惊叫一声; “莉塔莎!” 爱丽丝莉塔莎急忙拉起哈里森汉克就往外面冲; “快,和我走!你的眼睛失效了,来不及了,卡斯帕科林一定是出事了!” 哈里森汉克的目光扫过卡斯帕科林的尸体,他惊疑不定,因为他的的确确按照爱丽丝莉塔莎所说的用还说用圣遗物验证过真伪,怎么会是假的; “可我确实按照你说的……” 爱丽丝莉塔莎当机立断打断他的话,顺势劈死一只探头出来拦截的影子,也是死死拉着人不敢松手,因为有影子抻长了脖子正试图将他卷住,可他显然什么也看不见。 爱丽丝莉塔莎翻身刺向虚空,哈里森汉克不解,但却感觉十分恐怖,爱丽丝莉塔莎将他拉的进了一些,也压低了声音道; “有两只,你只割伤了一只,这东西比我想的还要聪明!湖边太远了,我们去海边,赌一把,只能赌一把!” 哈里森汉克闻言也是一身冷汗,他顺势抄起一根捕猎用的木刺,前方有人冲出来拦截,他便挥棒要刺那人。 爱丽丝莉塔莎连劈两只,他一回头就见哈里森汉克要刺的并不是影子,也是急忙冲过去将人撤扯了回来拉着他朝没有人的方向去; “那个是人,不是那东西!它们在说什么?” 哈里森汉克立刻想起爱丽丝莉塔莎所说的影子干扰会让他听不到远距离的人都在说些什么,这对他们的逃亡十分不利,也是立刻值了一条距离海岸最近的路; “往这边跑,这边更近!” 爱丽丝莉塔莎心里骂了一句,他指了个全是影子的方向,至少有四五个,但这也恰恰证明了此路的重要性。 爱丽丝莉塔莎推了他一把,抢过他手中捕猎用的木刺也道; “影子交给我,你只管在前面跑,我会给你杀个出口。” 哈里森汉克由于,他刚出口一个; “但是……” 爱丽丝莉塔莎便恼怒打断; “你又看不见!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我,你没有对付他们的经验!”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没有任何时间在给他犹豫了,哈里森汉克眼睛一闭,直直朝着他所见的人群中冲去,而爱丽丝莉塔莎更是紧随其后,后面的人混着影子一起追上来。 爱丽丝莉塔莎则是用那木刺扫开周围的影子,又顺势一脚朝着身后的人群踢出去,那木刺顿时腾空刺出,吓得后面的人纷纷躲闪。 爱丽丝莉塔莎借此机会朝着前方拦路的影子贴身而上,他身手很是敏捷,便是那些影子虽然难缠怪异,但他也有着绝对优势。 他能看见那些东西,也有圣遗物帮衬,文森特所教导学习的那些技巧用来对付这些怪物也是游刃有余。 虽然不能全部杀死,但开路还是能够做到,爱丽丝莉塔莎很快便甩掉那些影子,与哈里森汉克一同冲入沙滩,直到双双入海,游离岸边。 岸边很快追上来一大群人,哈里森汉克看了看爱丽丝莉塔莎,完全不知所措; “现在怎么办?” 爱丽丝莉塔莎蹙眉侧耳仔细听风声带过来的声音,只可惜全是一团糟,听不出来到底是在争执一些什么,于是也只能问哈里森汉克; “他们在说些什么?” 哈里森汉克也侧耳去听,很快得出了结论; “在商讨到底要不要下海。” 爱丽丝莉塔莎追问; “结果呢?” 第四十章 尝试登船 哈里森汉克摇摇头,因为他们那边的争吵声小了,是海风的方向变了,他也听不清; “听不清了,风的方向变了。” 爱丽丝莉塔莎想了想,看着岸边晃动的人影也是做出了一个最有可能的假设; “应该是会在岸上等我们上去,你水性怎么样?” 哈里森汉克也对他点头; “还可以,能闭气四分钟。” 爱丽丝莉塔莎咬咬牙,把圣遗物给了哈里森汉克,哈里森汉克急忙把刀绑在身上,也是不解的问他为什么要让他拿着。 爱丽丝莉塔莎指了个方向,是那庞大的维多利亚号搁浅的位置; “没有选择了,我们登船。” 他一遍游一边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也道; “这把刀对我很重要,而我是个文森特,你的眼睛已经没用了,你对我来讲就没用了。而为了让我能不抛下你,你最好小心拿着这个东西,给我一个在关键时刻救你的理由好吗?” 哈里森汉克哼笑一声; “你就不能诚实一点,承认你是想帮我的吗?” 爱丽丝莉塔莎带头朝着维多利亚号的方向游去; “这不符合文森特家训,我得找个能让我心安理得不会后悔带上你这个麻烦的理由。” 哈里森汉克无奈摇摇头,紧随其后; “你这人就是别扭。” 爱丽丝莉塔莎率先扎入海水里不见了踪迹,哈里森汉克紧随其后一同消失在海浪之间,岸边的人不知道他们去了那里,但立刻展开人网,大约每隔十几米便有一两人守着,朝着海面张望。 爱丽丝莉塔莎选择了一条比较复杂的线路,这样岸边的人即便是看到他们的影子,也会发现他们是朝着海洋深处游去的,而只要他们下潜三次,每次三分钟左右,便可以利用维多利亚号庞大的船身以及海浪的波动做掩护。 哈里森汉克的体力要比爱丽丝莉塔莎想象中的更好,也许该说他不愧是来自捕鲸人哈里森家族。听说曾经最早的哈里森祖先也是常年驰骋大海,那时候的海洋可要比现在的更加多变神秘,危险十足。 二人很快步入维多利亚号之下的阴影,爱丽丝莉塔莎冒出头来,看哈里森汉克仰头从海面下潜上来大口呼吸,他也道; “你这人就是傻,为什么不在把刀给我之前割我一下,你都不知道我是不是影子变的。” 哈里森汉克伸手抓住爱丽丝莉塔莎,以免翻涌的海浪把他们冲散; “我那里反应的过来,而且你不是能拿圣遗物。” 爱丽丝莉塔莎有些生气; “你还割了一个影子,那影子就在地上躺着你都没发现,我怎么就不能是影子了?” 哈里森汉克不好意思的笑笑,他可不像是文森特那样常年与那些东西打交道,慌乱无措才是正常,不过他不明白,那些东西到底是怎样做到的,因此也是后怕的询问; “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爱丽丝莉塔莎带着他朝着维多利亚号游去,现在他们已经处在维多利亚号巨大的阴影之下,这是个死角,没有必要在潜下去,因为不会有人看得见; “肯定是幻觉那些,而且你眼睛失效了,进来两只只看到一只也很正常。但我没有想到那些东西竟然会聪明到这个份上,我看岸上的人最好全部放弃掉,这种类型的邪恶生物最难缠,一但被蛊惑就等于宣判死刑。” 哈里森汉克也踩着水; “真的就没办法了吗?你不是说只要维多利亚号上的圣祝士下来就有办法。” 爱丽丝莉塔莎也是一脸发愁; “那是之前,显然我是低估了那些东西的智商。这些东西比人还精明,甚至能想出这种办法应对,除非我能找到一个办法,让你们能和我看到的东西都一样,否则根本没有任何办法能够解救他们。” 此时的浪潮其实还好,总是要比海妖来袭那日平稳的多,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游的很费力,直到二人贴近维多利亚号那巨大的船身,抓着上面的浮雕花纹,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哈里森汉克只是抬头向上看去,也是不由得啧啧称奇赞叹维多利亚号的惊人; “这也太奢华了点,我第一次见船身上还雕刻花纹的。” 爱丽丝莉塔莎其实也并没细细看过,不过此时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船身外侧,也是不由自主多看了几眼; “维多利亚号有动力炉,这外面不是单纯的花纹,是多重古语的组合排列拆解后雕刻上去的。外层还有圣遗物天光之木镀膜,本身维多利亚号的浮力就是异常的,无需担心这些花纹会带来其他实用性的影响。” 哈里森汉克问; “那上面刻的是什么内容?” 爱丽丝莉塔莎摇摇头; “谁知道,这花纹那么大,我们从下往上看根本看不全,反正大概也是古经文,兴许是讲述天光之木来历的故事,又或者是赞美词,总之,是什么都有可能。” 第四十一章 尝试登船 哈里森汉克抬头朝着上面望去,他有点心里犯怵; “我们怎么上去?” 爱丽丝莉塔莎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是我们,你在下面等着,我自己一个人爬上去。” 哈里森汉克看看爱丽丝莉塔莎,又看看船身,船身上的花纹间隔很大,不由得怀疑只依靠一个人的力量,真的能爬上去吗? “你认真的?” 爱丽丝莉塔莎轻轻拍了拍船身; “要不你试试,不过只有一次机会,要是掉下来,没准会被岸边的那些东西发现。而且我上次从上面掉下来,这个高度,就算不昏过去,也会砸蒙好一会。” 哈里森汉克打起退堂鼓,他没有那个信心能够徒手爬上去,不过听人说,文森特家族常年受训,兴许攀岩能力也不差,毕竟他看起来信誓旦旦的,他也没得选; “那好,我的确有些恐高,不过在此之前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对海面唱歌的话,真的会引来海妖吗?” 爱丽丝莉塔莎摸索着花纹,他再找地方上去; “不一定。” 哈里森汉克闻言道; “如果维多利亚号上又被那些影子占领了,我们就只能赌一把,要是不行你就下来,我们就得想办法游去岛的另一边。” 爱丽丝莉塔莎已经找到一个还算合适的位置,他试着向上攀爬,发觉可以,便脚踩着花纹,别过头去看哈里森汉克吗,一脸疑惑道; “你不是说那边是海妖的地盘?” 哈里森汉克点点头又摇摇头; “其实我也不清楚海妖的习性,只是当时我们在那里遭遇海妖的袭击,就认为那里是海妖的地盘。” 爱丽丝莉塔莎想了想,看向仿若根本看不到边际的上面; “我还是期盼上面的情况能好一点,这些人居然没有下船才是最大的迷点。” 他朝着上面爬了几步,勉勉强强,哈里森汉克在下面也很是紧张,好几次都提心吊胆的下意识举起手想要帮忙,但爱丽丝莉塔莎已经向上爬了大约有一米,他什么忙都帮不上。 爱丽丝莉塔莎有些不放心,停下来看他; “如果碰到那些东西。” 哈里森汉克立刻点头,小声喊道; “我知道,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你之前说过我还记得。” 爱丽丝莉塔莎指着岸边; “我是想说,那些长脖影子如果能够下水,你就大喊大叫。” 哈里森汉克点点头,拍了拍胸口,又做了一个向上驱赶的手势,示意圣祝物还在他的身上,叫他放心往上爬,无需管他。 爱丽丝莉塔莎爬了许久,哈里森汉克在下面提心吊胆,他觉得时间在这一刻格外漫长,好似整个海洋化作一个永远漏不完的巨大沙漏。 他能够看到爱丽丝莉塔莎的身影越来越小,而他似乎也并不顺利,那些花纹并没有他们在下面看到的那么整齐,好几次哈里森汉克都觉得他在下面看就吓得要死了,也不知道爱丽丝莉塔莎到底是怎么能够坚持下去的。 维多利亚号的庞大犹如一座陡峭无比的山峰,爱丽丝莉塔莎的身影与之相比实在是太贵渺小,哈里森汉克就这样一直仰头向上看,眼睛渐渐也感到酸涩,脖颈也感觉十分酸痛。 海水的腥味扑鼻而来,一直紧紧扳着船身花纹的手也感觉愈发麻木,身体像是小船,随着海浪摇曳,他从未如此感觉过天与海的浩荡滂湃是这般令人恐惧。 哈里森汉克看得久了,便有一种奇妙的错觉,巨大的维多利亚号的船身好似变成了地面,他不知为何有一种整个世界都颠倒的感觉。 爱丽丝莉塔莎不知道自己大概爬了有多久,可能远远超过三个小时,因为维多利亚号船身的花纹很多都是倾斜的,他不得不走一些横向花纹才能继续往上爬行,否则其间距他根本够不到继续向上,他只希望等他爬上去哈里森汉克最好不要被海浪卷走。 然而当他终于成功登顶,迎面而来的却是银晃晃的鱼叉,爱丽丝莉塔莎险些直接掉下去,好在情急之下扳住花纹,这才没有掉下去。 船身的上面探出一个头,爱丽丝莉塔莎咬咬牙,声音微怒; “瓦尔多。” 此人正是瓦尔多教皇,爱丽丝莉塔莎干脆利落翻身爬上了船,瓦尔多教皇也放下鱼叉,笑着看他; “抱歉抱歉。” 爱丽丝莉塔莎没个好气,但是放下心来,好在维多利亚号上还是有人的,不过既然能让瓦尔多教皇都拿起鱼叉,情况想必没有太好; “你是想杀了我吗?” 瓦尔多教皇无奈摊手; “如果可以我倒是想试试。” 爱丽丝莉塔莎拧了拧衣裳的水,看瓦尔多教皇的这幅样子,大概他的办法已经成功了,至少成功了一大半; “影子的影响都已经过去了吗?” 瓦尔多教皇则是仍旧一脸老狐狸的慈善笑容; “过去了,不过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岛上情况如何。” 爱丽丝莉塔莎把鞋也脱了,哗啦啦又倒了一甲板的水,一脸不快; “不怎么样,那上面也有影子,可比我们之前面对的麻烦多了。” 瓦尔多教皇则是为他贴心的介绍维多利亚号上目前的状况; “维多利亚号上的情况也不是很好,疫病有所减轻,但我们需要药物,死的人太多了,所以你找到办法了吗?” 第四十二章 尝试登船 爱丽丝莉塔莎又贴在船沿上,从上面朝下看,突的笑了一笑; “你先帮我弄上来一个人。” 瓦尔多教皇也走上前,但他却没有低下头,而是将目光洒向汪洋; “哈里森汉克吗?” 爱丽丝莉塔莎故作吃惊; “看来你确实都记起来了,我在下面还是会受影子的影响,维多利亚号似乎已经清理干净了。” 瓦尔多教皇皮笑肉不笑; “不知道那些东西什么时候还会再来,他还记得多少。” 爱丽丝莉塔莎靠在船沿上托腮思考; “一团糟,不过疫病的事情不用担心,我大概弄清那座岛了,剩下的人还有谁还活着?” 瓦尔多教皇看着他; “红夫人病了,阿尔科克艾罗也是如此,不过法里安西德骑士倒是没什么事。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和其他幸存者怎么样,我还以为他们会和你一起回来。” 爱丽丝莉塔莎叹息一声,看着下面攀附在船身花纹被海浪拍打的小黑点,有些埋怨; “还不如不带他们下去,早知道就应该把脑子不好使的都留下,他还不如梅洛迪,好歹想办法带走了苏珊。” 瓦尔多教皇朝着下面瞥了一眼; “就让他在下面怎么样,他上来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爱丽丝莉塔莎起身抻了个懒腰,拍了拍手,对他讪笑; “怎么办,你宝贝的教皇象征被我扔在下面了,要不尊贵的教皇大人亲自下去一趟拿回来怎么样?” 瓦尔多教皇呼吸一滞,捏了捏拳,但却仍旧不改面色,他对着远处招招手,叫来一位骑士,指了指船身下面命令道; “去把下面的人拉上来。” 爱丽丝莉塔莎觉得那人有些眼熟,不过他的记忆还没完全失去影子的影响,因此他一时半刻也没想起来只是在人离开前吩咐; “等等,顺便让他们把所有的病人全都搬到甲板上去,距离那座岛越近越好,这样可以解决疫病的问题,圣祝士也能歇歇了。” 待那人走后,爱丽丝莉塔莎对瓦尔多教皇坏笑,反正这就是他冒死登陆得出的答案,他按照约定解决了这个难题,而瓦尔多教皇也必须在他们返航后使用他的特权来给他便利。 他不得不说,在这么多次循环蛊惑中,他们两个居然每次达成的协议都一样,权利,权利,除了权利还是权利。 瓦尔多教皇带他进入船舱,人群中当然有人记得爱丽丝莉塔莎,但他们却不在乎这一切了。 维多利亚号内满是残破的碎片,血迹已经凝固在那些价值不菲的羊毛地毯上,空气里有一种腐烂发臭变质的死人味道,瓦尔多教皇带他到了船长室,这里是目前唯一适合爱丽丝莉塔莎休息的地方。 干净的地方已经不多了,维多利亚号实在太过巨大,他们难以将每一个角落都清理干净,没有那么多的人力可以将所有死去的人都清理出去,因此只能放任其大部分人腐烂发臭。 爱丽丝莉塔莎在船长室里翻出一瓶威士忌,罗萨贝娜庭院制造,真是有够讽刺的。 他倒了一杯,酒体金黄,是美丽的琥珀色,其香味散发着淡淡的玫瑰芳香,可便是如此,也掩盖不住空气中的尸臭味。 他想起刚刚那个人是谁了,是詹姆士伯特,只是他比第一次相见时更加憔悴消瘦,他的眼中黯淡无光,满是绝望,所以他没认出来; “那个好像是詹姆士伯特,他原来还活着。” 瓦尔多教皇看着他肆无忌惮的开盖畅饮,毫无风度形象的靠坐下的模样; “暂时还活着,疫病带来的死亡太沉重了,圣祝士们也已经到达了极限,但令人崩溃混乱的是那些记忆,多亏了那些骑士,否则这里也将继续一团糟。” 爱丽丝莉塔莎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不过仔细一想这很正常,这一路走过来所有人的神情都差不多,绝望,无助,几近崩溃。爱丽丝莉塔莎对瓦尔多教皇举杯,至少他们两个知根知底,现在也没有外人,没必要在装矜持; “对了,我在下面碰到了一个影子假冒的法里安西德骑士。” 瓦尔多教皇则是继续道; “我们也看到了,不止,我们之间还有人看到了变形者变形的过程,你的提议是对的,我们确实必须在搞清楚这一切之前留下。” 爱丽丝莉塔莎见瓦尔多教皇还不走,也知道他在等什么,不过这个问题他还要再想想,所以便打发道; “你负责看着哈里森汉克,别让他惹起骚动,给我几天时间捋清楚这一切,我在想办法解释下面正在发生的事情。” 瓦尔多教皇点点头; “当然,在这方面你是专业的,你可以指使我下面的人帮你做事,我们当中也有人擅长对付恶魔。” 爱丽丝莉塔莎听见他将最后两个字恶魔咬的很重,他知道这是在暗戳戳骂他,可他真的累了,累到如果对瓦尔多教皇讪笑就能避免再跑一次那鬼地方他也愿意; “我要去换件衣服在好好睡一觉,那下面的日子真不是人能过的,等我休息好了再和你讨论那些影子到底是不是变形者。” 瓦尔多教皇点点头; “我会叫人为你备上丰盛的晚餐。” 爱丽丝莉塔莎干脆直接大躺在床上,挥手驱赶; “多谢教皇大人。” 第四十三章 我要见爱丽丝.莉塔莎! 在哈里森汉克船长成功获救后,他的目光也扫视了一周,维多利亚号上的人神情都很古怪,他才一登上甲板,就闻到一股子尸臭的味道,非常难闻。 哈里森汉克船长没看见爱丽丝莉塔莎,不由得伸手握住怀中的那把受过圣祝的刀,有些紧张的询问眼前的人,看他的装扮很像一位骑士; “谢谢,爱丽丝莉塔莎呢,我怎么没见到她?” 詹姆士伯特指引他进入船舱,神色淡淡; “去休息了,瓦尔多教皇为你安排了房间。” 哈里森汉克船长四处张望,不得不说,维多利亚号的奢华实在超出他的想想,这简直不能说是一艘船,而是一座船形的移动城堡。 不过维多利亚号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这一路走来他不断的看见神情漠然呆滞的幸存者不断抬出病号往甲板上去,不知为何,所有人都很沉默寡言,非常古怪。 无意间他看到一个人,那身影太熟悉了,这个人正在与一个身穿教会服饰的人沟通,似乎在指挥着人们把那些病号抬到甲板上去。 那是法里安西德骑士,哈里森汉克船长脚下顿时一滞,詹姆士伯特又向前走了两步才发现他停下,于是转身不解的看着他。 哈里森汉克意识到不妙,立刻扭头就跑,但詹姆士伯特速度极快,一把将人制伏在地。 哈里森汉克疯狂挣扎着,也是尖叫起来; “我要见爱丽丝莉塔莎,立刻,马上!” 他的尖叫立刻引来了许多人的注目,但没有一个人会帮助他,他们早就什么都不在乎了,仿若一个个行书走肉,麻木的等待即将到来的死亡,他们甚至已经没有精力去好奇他到底是谁。 法里安西德骑士神情疲惫,他身边的教徒上前询问; “怎么了?” 詹姆士伯特感觉很疲累,声音里也满是倦意; “他突然吵着要见爱丽丝莉塔莎。” 法里安西德骑士也是蹙眉,代替那位圣祝士传达了瓦尔多教皇的旨意; “瓦尔多教皇叫他过去。” 詹姆士伯特于是便把人压起来,任凭他怎么叫喊也是不予理会,一直把他带到一个打扫干净的房间,将人推了进去,关了门在外面守着。 哈里森汉克踉跄了一下,但很快又站稳,他看着面前略有疲惫但却面目慈善却充满威严神圣的老者,惊疑不定; “你就是瓦尔多教皇?” 瓦尔多教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他坐下,桌面上有准备好的红茶,上面还冒着热气; “是,我有一样东西在你身上,不知可否归还。” 哈里森汉克船长勉强坐下,但却感觉如坐针毡,手也不由得摸入怀里,紧握着刀柄; “什么东西?” 瓦尔多教皇轻轻抿了一口茶,其行为优雅得体,像是皇族; “一把圣祝过的刀。” 哈里森汉克船长当即脸色难看,他摇头蹙眉; “那是爱丽丝莉塔莎的,是下一任文森特家主的证明。” 瓦尔多教皇放下杯子,缓缓道来; “不,这是教皇身份的证明。这把刀被称作无罪的惩罚,是文森特家族用来处刑圣祝士,教皇,传教士,以及信徒的。大约有三百七十多条鲜活的生命死在这把刀下,其沾染受祝的神性很强烈,我们不会允许这样的东西落在文森特的手中,他们也不会用一个圣祝物来当做传统的象征。” 哈里森汉克船长当然不可能因为仅仅一套还算有说服力的说辞,就把唯一对影子有效的武器拱手让人,他很担心维多利亚号也被那些东西占领,而爱丽丝莉塔莎恐遭不测; “可她说这把刀对她来讲很重要。” 瓦尔多教皇并不焦急; “是很重要,我与爱丽丝莉塔莎有约,只是迫不得已暂借,如果她做不到归还,我们的誓言就要减去一半的效用。” 哈里森汉克船长坚持; “我要见爱丽丝莉塔莎。” 瓦尔多教皇似乎对他的谨慎并没有感到反感,仍然是和颜悦色的微笑着; “她休息了,不过我可以向你引荐一个人,想必你一定很想见他。” 哈里森汉克船长小心发问; “是谁?” 瓦尔多教皇站起身,风度翩翩,腰杆笔直,竟是看不出年迈,他走向门前对外面的詹姆士伯特骑士吩咐了几句,这才又坐到哈里森汉克船长的对面; “稍等,如果你有什么疑问,他都能为你解惑。” 等了片刻,门外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其中一人推开门进来,另一人仍旧留在门外。哈里森汉克船长一见来者,立刻站了起来一脸震惊; “卡斯帕科林!你逃出来了?” 随后他也立刻反应过来,因为卡斯帕科林根本不可能登船,因为海岸实在是距离红树林太远了,爱丽丝莉塔莎叫他去做的事也很危险,他绝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这一定是个骗局! 慌乱之下哈里森汉克当机立断抽出了那把圣祝物,挥舞着指向二人,拉开好一段距离,万分紧张; “不对!我必须见到爱丽丝莉塔莎,你是假的!” 第四十四章 我要见爱丽丝.莉塔莎! 卡斯帕科林一脸疲惫的看向瓦尔多教皇; “我觉得他应该休息几天,影子的影响会使得他记不起来。” 瓦尔多教皇对此也是有些无奈,不过他也确实得知爱丽丝莉塔莎信守承诺,这把刀真的在哈里森汉克的身上; “我还以为他见到你能消停些。” 卡斯帕科林摇摇头,他并不焦急,只是认真分析; “毕竟下面有变形者,我来的路上听说他见到法里安西德骑士才吵着要见爱丽丝莉塔莎,也许对他来讲我也有两个。” 瓦尔多教皇不得不向哈里森汉克妥协,他倒是能够理解这种不安与混乱造成的恐慌; “好,不过你见到爱丽丝莉塔莎之后还请归还我,这不是一个非信徒应当拥有的圣祝物。” 卡斯帕科林在路上简单为哈里森汉克讲述了几点,他主要针对那些海生影子的影响进行了简单讲解,并且告诉哈里森汉克,在他将一切记起来之前,他不会主动去说之前所发生的事,以此来证明后面他想起来什么,都不存在影子的诱导,方便他识别。 当众人打开船长室,迎面而来的是空透的酒瓶,瓦尔多教皇直接倒退开来似乎早有所料,卡斯帕科林则是立刻闪躲,哈里森汉克是最先进入的,他只得蹲下抱头。 酒瓶砸在墙上爆裂而开成一地碎渣,是爱丽丝莉塔莎的声音,满满都是疲累与怒火; “该死的,在我把你那颗神圣的脑袋扭下来之前你能不能让我好好休息……”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似乎说着说着便又睡着了。 哈里森汉克抬头去看,不得不说他此时的睡相真的很一言难尽。 可以看出,他换了新的衣裳,干净整洁,但却翘着腿搭在床尾,背后枕着被子,更像是坐靠着,床头旁边的柜桌上还有两瓶威士忌,其中一瓶已经喝到底了,另一瓶也下去一半。 桌子上有杯子,其中还有半杯琥珀色的酒,但不知为何整个屋子里都是酒气冲天,更像是有人用威士忌擦了一遍地板。 要不是他确信这张脸就是长得极似爱丽丝莉塔莎,他都要怀疑眼前这个人应该是拉克萨马洛那个酒鬼才对。 瓦尔多教皇伸手到侧边敲了敲门,并不在意,倒不如说,他早就知道会这样; “他不肯归还,除非见到你。” 爱丽丝莉塔莎挣扎了一下,他眼睛都没睁开,就伸手去摸床头桌柜上的酒杯,摸了好几下都摸空了,因此便抓了那还剩半瓶的威士忌这才一脸不情愿的坐起来。 他睡眼朦胧的扒了酒塞,直接对瓶豪迈的饮进好几口,那剧烈的酒气冲的他咳嗽了两声,难得有些清醒了点,这才大力的将那酒瓶放回柜桌上,揉了揉头发,太眼去看。 他一见来者,也是张开了手臂,惊奇道; “卡斯帕科林,原来你没事,看来你运气不错,还能逃到维多利亚号上。” 卡斯帕科林蹙眉,语气严肃,略有指责之意; “我一直都在船上,你应该好好清醒清醒。” 爱丽丝莉塔莎眼皮打架,他从未觉得自己的眼睛与灵魂会这样沉重的想要长眠不起,他倒下去,又靠在被子上,随意的摆摆手,只感觉又累又乏,不想思考,驱赶他们赶快走; “好我不记得了,不过我会想起来的,只要你们少来打扰我休息。” 哈里森汉克紧张的上前,厉声道; “伸出手来,我要割你,我在船上也看见了法里安西德骑士。” 爱丽丝莉塔莎随手扯过一个枕头,抱在怀里将脸买进去蹭了蹭,试图用枕头堵住自己耳朵,多少有些不耐烦; “法里安西德骑士压根就没下船,这事我还记得,不过你割我不是也没有用,想想那两个死掉的卡斯帕科林。” 哈里森汉克显得格外不知所措; “那我要怎样相信你们都是真的?” 爱丽丝莉塔莎叹了一声,他好像是被哈里森汉克的愚蠢弄服了,不得不又露出头来,看向已经进到房间内的瓦尔多教皇; “你不能,不过非要我解释的话看你身边。” 哈里森汉克狐疑的朝着他看向的位置扭头去看,爱丽丝莉塔莎拍了拍手,又是抄起柜桌上的那杯威士忌一口干掉,随后大躺在床上翻了个身,高声赞颂道; “没错,伟大的瓦尔多教皇,教派里最强的圣祝士,昔日旧敌,今日盟友,你手里那把圣祝物就是他身为主派大教皇的象征,只赏赐给教派里承受最多神恩之人。天光之木是圣祝物,啊!反正这里没有影子,你给他算了,那东西在我们手里也仅仅是一个圣祝物,在他手里才有神光。” 如果可以,哈里森汉克真的很想让爱丽丝莉塔莎好好醒醒酒,免得他话里有话阴阳怪气,混乱不堪,他都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可是他如果不是呢?” 第四十五章 我要见爱丽丝.莉塔莎! 爱丽丝莉塔莎又像一条大虫子一样翻过身来,看着哈里森汉克,像是在看着一个傻子; “拜托,就以他身上这股子神圣的臭味我一个文森特又怎么可能认错,我都不需要看就知道是他,让我休息船长,我真的感觉难受的要死了。” 他说着,又将脸埋到被子里,俯身趴着,又扯过枕头放在脑袋上用两只手抓着左右压着耳朵,一副不想听他们在说话的样子; “你要是不信就去甲板上去看下面有没有第二个法里安西德骑士,说不定还能看到第四个卡斯帕科林。” 卡斯帕科林闻言也是眉头紧蹙,第四个卡斯帕科林?他们到底在下面都遭遇了什么? 哈里森汉克十分不情愿的将圣祝物归还给瓦尔多教皇,那圣祝物的确在他手中发出浅淡的光晕,哈里森汉克十分震惊,卡斯帕科林也是第一次见到,忍不住也跟着细细看。 只见那刀子在瓦尔多教皇的手中发出了神圣的光,细腻柔和,神圣的无与伦比,甚至刀刃上像是整个银河受到传召一样,慢慢的一点点的闪烁出点点星光,慢慢变得愈发耀眼夺目。 瓦尔多教皇用教服遮挡,将其收好,这二人这才恍然,爱丽丝莉塔莎说的都是真的,他似乎早就与瓦尔多教皇有所交集,还是非常了解的哪一种。 卡斯帕科林提出要带哈里森汉克去房间休息,但哈里森汉克态度坚决,他总觉得谁都有可能突然变成奇怪的东西,唯独待在爱丽丝莉塔莎身边与他一期行动才是安全的,他觉得最好的选择就是与爱丽丝莉塔莎待在一起; “我也要在这里休息。” 瓦尔多教皇显得有些为难,他出言劝导,因为睡不好的爱丽丝莉塔莎会疯疯癫癫的,脾气很大,非常神经,会干出非常匪夷所思没有逻辑的事情。 但没有成功,哈里森汉克坚决到除非今天他死,不然休想让他离开这扇门,爱丽丝莉塔莎实在受不了他们的吵闹,也是叹息一声,只好妥协; “不许打嗝放屁磨牙,不许发出任何声音,你要是在敢吵醒我,我就直接把你从维多利亚号上丢下去喂长脖牧羊影。” 瓦尔多教皇头疼,长脖牧羊影到底又是什么东西。 哈里森汉克在看到爱丽丝莉塔莎一样第三次起夜翻找酒柜的模样之后忍不住问了一句,然而并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倒不如说他开始后悔留在这了。 他的举动实在是太奇怪了,哈里森汉克隐约猜到他可能是在梦游,但却还是吓得不敢说话。 他会说一些听不懂的话来,然后起身,像是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与其沟通,随后会下床去找酒柜,拿出一瓶酒来猛灌后又躺回去。 而第三次,他没能在酒柜里在翻出酒来,因此一脸疑惑的说了什么,又大声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与空气吵了起来,最后不耐烦的一挥手躺回床上睡着了。 次日,二人显得都是一脸倦色与瓦尔多教皇等人一同用早早餐,哈里森汉克在来时的路上偷偷问了瓦尔多教皇几句,由于爱丽丝莉塔莎昨晚三次说的话都是一样的,他记下了个大概,便蹩脚的学着说了几句问瓦尔多知不知道他说的都是什么意思。 瓦尔多教皇给出了一个解答,爱丽丝莉塔莎说的是古语中的一种,并且也说了几句,哈里森汉克有些吃惊,没错,这和爱丽丝莉塔莎说的内容发音都一模一样。 瓦尔多教皇简单概括了一个内容,说他是在与人讨价还价,以三个谜题决定胜负的意思。 哈里森汉克一脸迷茫,三个谜题决定胜负? 当众人聚坐一团,哈里森汉克看到了许多不认识的人,他询问芬尼斯船长在哪里,得到的回答是他染病许久已经病逝了。 卡斯帕科林为哈里森汉克介绍了众人,其中包含面色仍旧有些不太好的红夫人,而阿尔科克艾罗先生没有来,据说是病得更重了。 爱丽丝莉塔莎闻言打断道; “他怎么会病得更重,你们没把他抬上甲板去吗?把他放在距离岛屿更近一些的地方。”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抱歉道; “是这样的,他记起自己是与妻子同来的,而他的妻子……所以……” 法里安西德骑士显得有些焦急; “你现在这样到底能不能行,岛上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能不能登岛获取补给?” 卡斯帕科林出言提醒; “我们应该等她全都记起来在讨论这个话题,不然会发生和之前一样的事情。” 哈里森汉克并不了解维多利亚号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他听到的与眼前的众人明显了解到的不同,于是急忙发问; “我想问一下,这个和之前一样的是什么事?” 法里安西德骑士闻言叹息一声,很是苦恼; “她提出了问题与解决的方式,但后来又推翻了,带着我们饶了好多圈子,最后简直乱成一团粥。” 爱丽丝莉塔莎不快,他饮了一口茶,耸了耸肩,摊手道; “别这样说,最后我们不是也成功到达了这座岛屿?而且你要是觉得我不行,那就你自己来。” 第四十六章 糟糕的绝境 法里安西德骑士听出他似乎生气了,只好解释; “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只是如今的情况更糟了。”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当然不希望他们吵起来,急忙小心翼翼的提出正事; “我们恐怕没有时间继续等下去,等感染疫病的人痊愈起来,就必须要给出解释,除了信徒,其他代表人已经几乎完全失信了,人们必须有地方发泄不满。” 爱丽丝莉塔莎暂且沉默,影子的影响太大了,疫病的爆发来自于影子,人们没能及时处理那些尸体,导致了瘟疫。 如果应是要说到底怪谁,谁也怪不了,这是天灾,但要说在这件事上到底谁起到了作用,那就只有瓦尔多教皇带来的人了。 红夫人询问; “你寻找到根治疫病的方法了吗?” 爱丽丝莉塔莎摇摇头; “我很抱歉,尊敬的艾玛女士,但你应该知道,我们当初的决定并不是下去寻找疫病的解决办法,只是必须是更有可能看见的人下船去,这样才能避免维多利亚号上已经发生过一遍的事,我们得吸取这个教训。” 哈里森汉克及时发问; “但我们之间并未传染开疫病,你们的人下来之后营地里也未出现任何染病的迹象。” 爱丽丝莉塔莎为其解释了原因; “那是因为这座岛受到神圣力量的笼罩,这种力量远超过圣祝士所拥有的。” 法里安西德骑士提问; “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登陆,难道没有办法像是对付影子一样对付那些变形者吗?” 哈里森汉克并不是很清楚维多利亚号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代表人们都说用了什么办法驱逐了上面的影子; “那些东西也是影子,你们是用了什么办法把它们驱逐的,为何不在用一次?”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摇摇头; “额,其实这个办法根本不成立,倒不如说运气的成分更大一些。” 红夫人追问出大家都最想知道的问题; “那座岛到底是什么,我们难道不能把那种神圣的力量借来用吗?像是圣祝物那样,带在身上庇护。” 爱丽丝莉塔莎道; “我只能肯定一件事,那里面肯定有个古遗迹,非常非常古老,并且危险。准确说我意识到我们犯了一个错误,但并没有正确的选择,只是改变了死亡的方式,从混乱的死亡,到需要面对更绝望的现实。” 法里安西德骑士蹙眉; “你的意思我们不能下船去?” 爱丽丝莉塔莎点点头,反正在找出新的办法之前决不能就这样草率下去; “下面的东西恐怖程度不是我们能掌控的,不管怎么说,那都是最古老的恶魔,是连接旧时代的虹桥,远比白沙宫和目前陆地上已知的所有圣殿要疯狂的多。” 法里安西德骑士有些愤怒,又是这样,她提出问题,但却没有解决方式; “那我们要启程吗?驶离这个地方,还是说你只下去了一次就被那些影子吓破了胆,所以不想让我们下去。” 爱丽丝莉塔莎也是恼怒; “那你还不如猜测我是影子变的,不过你如果非要让我把话说明白的话,下去之后你们要对付的是所有人与自己。” 哈里森汉克提议; “自己?我们可以团结合作。” 爱丽丝莉塔莎冷笑; “根本没有什么团结合作,下面的影子可以读取记忆,而且我已经被读取过一次了。所以等你们下去,面对的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影子,你们要面对无数个我,还要面对无数个死去的人的记忆,任何逻辑在他们面前都不起作用,任何谎言将无法识破。” 法里安西德骑士气急败坏; “那你为什么不能注意点?” 爱丽丝莉塔莎反倒是气笑了; “你行你来,看看班斯法瑟贝特骑士那傻样,是你说他很可靠我才带他下来的,结果却帮着哈里森汉克船长针对我。” 哈里森汉克见状有些慌乱,他感觉这两人在聊下去就要打起来了; “嘿!我不是故意要针对你的好吗?你也知道原因的,更何况你们来的人都是一样的说辞。” 爱丽丝莉塔莎深舒一口气,他知道法里安西德骑士在维多利亚号上也未必轻松,他也要面临很多事情,他也应该理解他一些; “那时候就已经有很多长脖影子混进去了,他们说的话根本不可信。” 哈里森汉克没有想通,在他记忆里,唯一能被称作读取记忆的部分就是爱丽丝莉塔莎被长脖影子捉住的那一刻; “可那时候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至少那些影子读取记忆的时候也得有行动。” 爱丽丝莉塔莎扶额; “你要不仔细想想他们是怎么读取的。” 哈里森汉克一脸天真; “就像你那次那样不是吗?” 爱丽丝莉塔莎叹息; “谁和你说只有哪一种方式,全部吃掉,或者追捕你的血迹,任何方式都有可能导致他们能够读取记忆。” 第四十七章 糟糕的绝境 法里安西德骑士意识到这问题的严重性丝毫不输于以往他们所面对的; “可这岂不是意味着,他们能够成为任何人?” 红夫人也道; “我们可以用你先前的那种方式辨别影子,说来说去我感觉都是同一种东西。” 爱丽丝莉塔莎摇头,这个办法绝对是行不通的,虽然他们根源上甚至曾经都是同一种先祖,但显然长脖影的许多特质与海中的影子有很大的不同; “恐怕不能,因为他们只有四个弱点,而达成这些条件,我们做不到。”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紧张追问; “什么弱点?” 哈里森汉克抢答了这个问题; “水,他们怕水。” 法里安西德骑士道; “那我们就利用水泼他们。” 爱丽丝莉塔莎补充; “这个不行,水得足够多,至少得像是大海或者湖泊那样。” 显然,他们没有这样的能力做到这一点,于是哈里森汉克又提出了第二点; “他们怕火。” 法里安西德骑士道; “那我们点火把。” 爱丽丝莉塔莎摆摆手; “这个也不行,得抓起来烧,他们聪明到能使用工具,能抓起火把,熄灭火源。” 法里安西德骑士气恼; “你们说的都是废话。” 哈里森汉克一脸抱歉,目前为止他只知道这两种,而爱丽丝莉塔莎继续; “圣祝物可以杀死他们。” 法里安西德骑士不得不叹气,不耐烦道; “这种事谁都猜得到,就没有更靠谱一点的吗?” 爱丽丝莉塔莎却并未因此生气; “有,我推测红树林旁边的湖泊就是一个圣遗迹的入口,那里的力量足以驱赶影子。”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闻言一脸欣喜; “也许我们能在那里面得到更强力的护身符,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哈里森汉克显得有些为难; “额,但是,那个位置很深,我们必须遭遇影子才有可能到那。” 爱丽丝莉塔莎点头; “而且到底是是不是圣遗迹还是未知数,我先告诉你们一个非常不好的警告。” 红夫人追问; “什么?” 爱丽丝莉塔莎叉了一小块面包,看向哈里森汉克; “哈里森汉克,如果眼前的卡斯帕科林是真的,那么在湖边与我躲避影子的那个又是什么东西?” 哈里森汉克吓了一跳; “眼前的这个是影子?” 爱丽丝莉塔莎摇头; “如果是影子我就不会坐在这里了,他是真的,但有个问题,如果影子能接触水的时间远远要超过我们的想象要怎么办。” 哈里森汉克险些被绕晕了头,不过他确实抓到一个很奇怪的点,这与爱丽丝莉塔莎先前与他所说的逻辑不同,当时他没有想到这一点,但此安定下来,很多事情便有了足够的时间细想推敲; “没错,是卡斯帕科林劝我去的,他为什么劝我去?这不是未违背影子的逻辑吗?他们不希望我们发现货了解真相才对。” 卡斯帕科林等人并不了解他们在下面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对此也有许多的疑惑想要提问; “我有个疑问,船长,你为什么没有发现我的异常?我是说下面的那个我既然是假冒的,你为何不觉得奇怪。” 哈里森汉克一时之间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或者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不会有所怀疑陆地上居然会有另一种更为恐怖的影子。 爱丽丝莉塔莎替他进行了推理,并进行了简单的解答; “他发现不了,因为一定有很了解你的人死了,又或是这些人被读取了记忆,所以下面的影子就是翻版的你,不止是外貌,内核也很接近。” 说到这里爱丽丝莉塔莎顿了顿,话锋一转,对着哈里森汉克道; “还有,你有没有想过,在我看得见影子的情况下,在湖水里并没能认出那个卡斯帕科林是假的。” 法里安西德骑士不喜欢爱丽丝莉塔莎这种装神弄鬼闹得人心惶惶的恶趣味,他出言及时制止了这个话题变得诡异渗人; “卡斯帕科林没有下过船,你们看到的肯定不是真正的卡斯帕科林,我们很多人都能作证,他真的帮了我们很多。” 不知是不是这种经历实在是非常考验人与人的信任,哈里森汉克多少有点草木皆兵; “但如果你的眼睛也不在可靠,我们怎么知道这个卡斯帕科林就是真的?” 爱丽丝莉塔莎并未打算隐瞒他,倒不如说他之所以敢离开唯一可能带他们回家的维多利亚号,也是他有一张十分强力的底牌,不管他们恩怨如何,在能力上,他是值得被信任托付的; “因为瓦尔多教皇,虽然我不喜欢教会,但我很相信他的能力。瓦尔多,现在我们当中有任何形式的影子或变形者吗?” 瓦尔多教皇在众人紧张地神色下扫视周遭; “没有,在这里的,都是人。” 哈里森汉克迫不及待追问; “那维多利亚号上有吗?” 瓦尔多教皇摇头; “我看到的里面并没有。” 哈里森汉克又看向爱丽丝莉塔莎,这里有个重点,就是他曾经看到过影子,而爱丽丝莉塔莎明明能看见却没有分辨出来那个影子假扮的卡斯帕科林,就好像他的能力暂时分给了他一部分,这根本没法解释; “那你为何没能发现那到底是人还是影子?” 第四十八章 糟糕的绝境 爱丽丝莉塔莎道; “你还记不记得,我让你用圣祝物割伤别人来以此验证谁的真假吗?” 哈里森汉克点头,他还不至于这会就忘掉这么重要的事情; “记得,但我割伤了之后你说有两个影子,其中一个死了。” 爱丽丝莉塔莎道; “我怀疑那些影子也许对我的情况也有应对方法,而唯一的失误是因为我睡着了,而他们没来得及阻止你叫醒我。” 哈里森汉克追问; “那瓦尔多教皇呢?我觉得你把他说的比你更厉害。” 爱丽丝莉塔莎摇头,这是行不通的; “一定也不行,如果我他们都有办法应对,瓦尔多教皇只会被当做目标攻击,换而言之,会伤害瓦尔多的是人,不是影子。” 红夫人也是蹙紧了眉; “你是说幸存者?” 瓦尔多教皇为众人解惑; “在维多利亚号上那些影子的目标曾经很明显的针对我,在一开始的时候爱丽丝莉塔莎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她为了能够让我保持实力与我定下约定,我将圣遗物送到她的手上,以此来减少我的神圣性。” 爱丽丝莉塔莎点头,这件事起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即便是在影子的蛊惑下他们两个也非常谨慎的每一次都达成了一样的协议,当然圣祝物在这个时候已经早早就在他的手上,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在循环重复了这个过程; “我一直都在为瓦尔多吸引影子的注意力,圣祝物在他的手上是很强力的加持,在那些东西眼里来看他在人群里就像是一个浑身发光的太阳。” 法里安西德骑士对此提议; “那再把圣祝物借给爱丽丝莉塔莎,在骗一次不就好了?” 爱丽丝莉塔莎摇头,他之所以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很大的原因在于这已经不再是一个秘密; “即便是我没被读取过记忆这个办法也是行不通的,我说过那个岛很不一样,本身那些影子就对神圣力有着很大的抗性,比如肥硕的海妖饲料是不能登陆的,就是我们维多利亚号的那种影子。我推测它们只是一种面向海洋的海妖食物。而这个不能登陆的理由要么是惧怕土地,要么是因为土地的神圣性过强而无法踏足。而长脖牧羊影是截然不同的,我似乎还没来得及介绍,这种影子可以把脖子抻长,虽然那也未必是脖子,但反正要我们之前遇到那些更难搞许多,不是可以依靠躲避骗局便能躲开的。” 红夫人听懂了其中的关联,但还是要问; “你的意思是,如果瓦尔多教皇的神圣削弱也会变得和我们一样?” 爱丽丝莉塔莎点头; “没错,也许你们还不明白这里的力量到底有多古老,或者我这样比作你们能够更清晰的明白,这片海域可以让死去的人变成海妖或者别的东西,任何东西都有可能,而逻辑在这里已经失效了,即便是无畏的疯狂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提议; “那我们把船开走。” 对此哈里森汉克最有发言权,但当爱丽丝莉塔莎递予哈里森汉克目光时,卡斯帕科林却叹息一声; “没用的,我们早就试过,即便没有我,你们也还是要开回来的。不过岛的另一端你怎么看,我认为那里似乎不会有影子。” 爱丽丝莉塔莎略有所思,忍不住喃喃; “看来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你们会说一样的话。这样我就方便多了,至少能够证明那些影子说的很多都是真的。” 卡斯帕科林蹙眉; “一样的话?” 爱丽丝莉塔莎点头,因为卡斯帕科林的语气与他认识的卡斯帕科林的语气很相似,说的内容也差不多,这样足以证明一点,无论那个是真的是假的,在言语上仍旧可以带来很强的线索,兴许这也正是长脖影子的高明之处,他们并不像海妖饲料影那般无限扭曲叠加一个虚假的现实来当做现实。 “是的,那些东西很了解你,说不准你曾经也在那些影子之中留下了血迹又或是什么,总之你们会说的内容都差不多。” 说到这里爱丽丝莉塔莎顿了顿,他其实是知道事态的严重性的,如果说需要快速恢复记忆并且要问谁更值得想相信的话,那么就只有一个还未出现在这里,却是一个最重要的关键人物; “虽然我很想在推脱一番,直到我将所有的都捋清记起,但你们召开这次会议一定不是想听废话的,我想问一个问题,亨利简在那里?” 瓦尔多教皇沉吟片刻; “这个问题应该问你才对,到底谁才是亨利简?” 哈里森汉克闻言也很是吃惊,他实在是想知道答案,于是迫不及待的打断插话道; “等等,所以亨利简是存在的?可卡斯帕科林在这里,如果按照你们的故事来讲,难道他不应该是亨利简吗?” 卡斯帕科林摇摇头; “我不是,但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告诉你,爱丽丝莉塔莎一直建议让我们自己想出来,以免影子的影响会对我们的记忆有所残留,不过如果你确定要知道的话,我愿意与你细说船长。” 第四十九章 极度荒唐 这件事目前还不是重点,卡斯帕科林的回答也在爱丽丝莉塔莎的预料之中; “这个问题我们先往后放放,亨利简的确是不存在的,虽然我并未想起卡斯帕科林和很多事,但我猜测我是根据了你的遭遇结合了当时的状况编造了一个故事。我应该是找了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来扮演亨利简的位置,以此来营造被动的处境,避免一直卡在一个循环点循环到死。” 红夫人追问; “你现在不记得那个人是谁了吗?” 爱丽丝莉塔莎点点头,无论是在维多利亚号上还是在岸上,他至始自终都感觉缺少些什么又或是多了一些什么,这种感觉一言难尽,但的确在不停的抛出一些烟雾弹,以此迷惑他的判断; “是,我一点都想不起来,有关于卡斯帕科林的事我的脑海里隐约还有点灵光,你们懂得,就是某些一闪而过的画面,但不知道是不是我对亨利简的谎言叠加的实在是太多,我现在连他的脸都记不起来。” 法里安西德骑士认真分析; “我觉得他跟你们下去了。” 爱丽丝莉塔莎否决了这个猜测; “没有,这一点绝对不可能,这不在计划之中。你们也知道,我之所以决定登陆也是因为亨利简值得托付,我认为他很有可能是与我同行之人,但也很有可能不是。” 红夫人摇头; “我们也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但我们知道获救的人是卡斯帕科林,而你扭曲了这个现实,将卡斯帕科林在影子的面前藏了起来以此在暗处行动。” 爱丽丝莉塔莎微微沉默,但很快点了点头; “是的,我猜也是这样,这才符合我的作风,至少要有两个保底手段来警示我的异常,但问题是,你们当中就没有一个人知道亨利简到底是谁吗?” 众人纷纷摇头,他们也不记得到底是是谁假扮的亨利简,而在爱丽丝莉塔莎登陆后他们也寻找过这个人,但这个人就像不存在一样,消失了。 法里安西德骑士坚持; “抱歉,这其实也是我们最想知道的,自那日后谁也没在见过亨利简,他一定是与你一同下去了。” 爱丽丝莉塔莎叹息一声,脸色顿时十分难看; “好,那我在下面所遭遇的一切,又或是假设恐怕要统统作废了。” 哈里森汉克许多事都不知道,他不懂这期间到底有什么关联,因此发问; “为什么?” 爱丽丝莉塔莎细心的为他解释这个问题; “因为这不在计划中,兴许这个亨利简可以通过影子欺骗我,假扮成任何人,就像是我把他塑造成一个不存在的亨利简那样。” 哈里森汉克继续追问; “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爱丽丝莉塔莎摇头; “我不知道,我记不起有关他的部分,除了我不断伪造的,而这个人现在对于我们来讲没有任何可参照点可以推测他的动机。因此在下面发生的一切我不知道到底会不会与他有任何关联,一旦存在这样的关系,那么我的许多假设便会成为一个谎言,因为他很有可能假扮他人接近了我。” 哈里森汉克实在是听得云里雾里; “我还是不太懂这期间的关系,你能不能说的简单易懂一些。” 爱丽丝莉塔莎直戳了当的说出了一个基于现状的全新假设; “我认为他很有可能在独自行动,并且掌握了某种方式可以让你能看见,毕竟我所认为长脖影如果可以长时间浸泡在水中,最大的异常就是为何在湖泊里时没有对我做些什么,更何况我与你的接触不应该导致你能看得见影子,我很担心有什么东西是能让你看见了影子但我却不知道的。” 红夫人也紧张的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 爱丽丝莉塔莎便看向她; “他在做一个试验,他在干扰我的行为,试图让我知道点什么,但我现在却根本不知道那到底是影子的意图,还是说他是下船的亨利简。更何况苏珊战士和梅洛迪的去向是未知的,如果影子可以是任何人,而维多利亚号下的影子也可以通过叠加谎言来扭曲一个的形象变成任何一个人的话,我们在下面所遭遇的一切都将不在有任何可参考性。因为我们不知道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法里安西德骑士若有所思; “所以你说亨利简不可能下船。” 爱丽丝莉塔莎承认; “是,我早就想到过这种状况,因此我绝不会同意他下船,他也绝不会自己选择离开维多利亚号,不然我的冒险便没有任何意义。更何况那些影子的聪明程度要远远超过我们曾经所面临的,如果我们寻找不到到底谁才是亨利简,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办法可以尝试了。”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小心翼翼的追问; “是什么办法?” 爱丽丝莉塔莎扶额,脸色难看的惊人,他叹息一声,犹豫着; “我们得试着和海妖谈谈。” 第五十章 极度荒唐 红夫人险些直接从座位上跳起来; “什么?我是听错了吗?你说要和海妖谈谈?” 爱丽丝莉塔莎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 众人却只感觉无比荒谬,法里安西德骑士也是满脸疑惑; “我承认这个问题一定会很冒犯,但爱丽丝莉塔莎,你确认你现在是清醒的吗?” 爱丽丝莉塔莎就知道他们会有这种反应,但他实在是浑身解数,这一次绝不是能够通过一点骗局策划的手段就能破解难题的; “我很清醒,只有这个办法才有可能让我们在不登陆的情况下有可能找到些许线索,从而更了解那座岛屿。” 红夫人觉得有些崩溃; “天,如果海妖是可以沟通的话,你为何不与陆地上的影子沟通沟通?” 爱丽丝莉塔莎听出他们语气中完全的不可置信,但还是认真的去解释这个听起来荒谬的不能在荒谬的行为其实是有一定逻辑的; “显然那些东西是与我们敌对的,如果考虑到影子是海妖的捕食对象与海妖沟通更靠谱一些。” 红夫人一脸惊吓; “不,你现在说的这些东西一点都不靠谱,我真怀疑我的耳朵是不是坏了,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爱丽丝莉塔莎认真道; “现在的处境已经无法用逻辑来考虑了,所以我们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超脱于逻辑的力量。” 法里安西德骑士也忍不住讽刺; “所以你要怎么与那些东西沟通,对他们说你好,他们便会回答你吗?” 爱丽丝莉塔莎摇头,对此他也没有自信; “相信我,如果不是被逼迫到这种绝境我是不会提出这种建议的,这对我没有一点好处,因为在场只有我一个文森特。” 哈里森汉克意识到无论是在维多利亚号上还是维多利亚号下,人们总是格外强调文森特这个身份,即便他也的确知道文森特家族是所谓的造王者,但当爱丽丝莉塔莎在这种时候提出在场只有一个文森特的时候,这个话题就变得愈发古怪; “我能问一下这又跟文森特有什么关系吗?” 瓦尔多教皇为此解释了爱丽丝莉塔莎意图; “爱丽丝莉塔莎想说这事只能她来做,也只能她来做,她得死一次。” 爱丽丝莉塔莎对此的解释并不是很赞同,但实际上如果真的去做,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因此他没有反驳。 红夫人终于忍不住崩溃道; “抱歉,这个话题是不是太疯狂了点?死一次?天!这比我们先前遇到的事疯狂多了,这是我想象的那个死一次吗?你该不会是要做什么召唤仪式,像是画个法阵,撒点盐什么的,然后开始念咒语。” 爱丽丝莉塔莎一本正经; “差不多,如果那能算作咒语的话。” 红夫人不信爱丽丝莉塔莎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 “天!我真的不会再跟你们疯下去了,她显然这会脑子不清晰,我们最好好好冷静冷静。或许我们也应该组队下船登陆试探一番,我是说我们总不能一直指望着爱丽丝莉塔莎,她显然已经没办法理智思考了。” 爱丽丝莉塔莎摊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虽然除了瓦尔多教皇以外的人没有直戳了当的说出来,但他们的看法一定比红夫人还要更加犀利; “你干脆说我疯掉算了,不用这么委婉。如果你们要下去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要知道,一旦下去就回不来了。你们没有能力分辨那些,在维多利亚号上所发生的一切足以证明。而你们面对的东西要远超过维多利亚号上所经历的,我敢说你们下去之后就再也不会考虑登船了。” 法里安西德骑士强压心头的那种极度诡异的违和感,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被影子蛊惑了,而爱丽丝莉塔莎正开始了新的一轮破壁; “那要怎么办,我是说如果你都没有办法与影子沟通,为何你觉得你一定能与海妖沟通?” 爱丽丝莉塔莎摇头; “我没说一定能,而且瓦尔多说的没错,我必须试着死一次才能搞懂这个问题,显然我们所处的地方无法用常理解释,也无法用常规手段解决,那就只有一个这一个办法赌一把。要我说,无论如何都是死路一条,你为何这样着急,如果我死了,你们在用你们的办法赌一把,如果我没死,说不定就能有办法行得通。” 红夫人勉强接受,不如说她便是不接受这个答案又能如何; “好,这听起来太过奇幻,所以你要怎样做,要我们站在一旁摇餐铃吗?” 爱丽丝莉塔莎一本正经; “没有那么离谱,好,我得承认这过程一定很离谱,但我们已经见过海妖一次,这种生物显然是存在的。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整合信息试图吸引他们,我已经知道了有可能的几种方法,但具体内容还是要多做尝试才行” 法里安西德骑士抛出了一个重点; “我们怎么知道这不会是另一种招致毁灭的行径?” 第五十一章 极度荒唐 爱丽丝莉塔莎坦诚回应了这个问题; “我们不能,但这事凭我一人是做不到的,也许我们都应该仔细思考定夺,或许你们也可以先组织一些人登陆,我们可以在维多利亚号上等待观察他们的情况。毕竟我是说我的办法未必有效,也许我也招不来那些海妖,到时我们还是得另想办法。” 法里安西德骑士不得不暂且试上一试,他们谁都没有选择,现在看来就连爱丽丝莉塔莎也没有办法提出什么有效的法子; “好,这件事我们都需要仔细想象,你提出你的条件,在我们整理好一切后在一同商议。” 红夫人告退,她还在病着,实在接受不了这种听起来几乎与发疯无异的决断,这比起先前的那些冒险与疯狂的决定更加迷幻,她实在是不想再掺和进去了; “我需要去好好休息片刻,真希望我能不再见到或听到太过疯狂的东西了。我很抱歉,但我决定放弃参与进你们新的计划,也许我应该单独行动,我实在是无法忍受这样的被动,即便这要我冒险,我也愿意尝试,这是我的立场。” 爱丽丝莉塔莎点头,不如说他希望这些人能有自己的行动,因为他已经束手无策,只要有人还没有放弃,那便是最好的; “我尊重你的立场,稍后我会整理陆地上的情况,为你画上地图与标注,已便你能在陆地上更加方便的行动。” 哈里森汉克也表决了他的态度; “我想知道维多利亚号上发生的事,卡斯帕科林我能拜托你吗?” 卡斯帕科林点头; “当然船长,只要你需要。” 法里安西德骑士扫过众人,他见大家似乎都没有什么要说的,也道; “那么暂且就到这里,我们各自回去处理各自的事。” 众人纷纷离去,爱丽丝莉塔莎跟上瓦尔多教皇,私下里叫住了瓦尔多教皇; “瓦尔多,我需要了解一下维多利亚号上目前的全部状况,水源,食物,人数还剩下多少。” 瓦尔多点点头; “燃料已经用的差不多了,其实我们一直在按照你先前离开时的提议去做,但尸体的移动现在成了一个很大的问题,你也闻得到到处都是腐烂的气味,我们虽然尽力去焚烧,但动力炉需要更多正经的燃料才行。” 爱丽丝莉塔莎点头,瓦尔多教皇的意思很明显,水源已经不够了,他们一定是在烧实木家具一类的勉强支撑着,如此的情况他先前离开时也预料到,其中提出了焚烧拓本与实木家具以及尸体的提案。 瓦尔多教皇继续道; “维多利亚号上大多数的功能还算正常运作,但如果说不能登陆,我们无法返航,食物已经极度紧缺,如果你再不回来我们也会派人登陆,这件事其实根本没办法在等下去,法里安西德骑士只是不希望哈里森汉克看出这一点,因此强撑着。” 爱丽丝莉塔莎也隐约有所察觉,而且哈里森汉克是个麻烦,红夫人的确等不下去,她必须做出行动,在新的不满蔓延开之前; “我已经尽力了,我很抱歉没能带来太多的希望,这个地方既古老又神圣,我不知道你怎样看待这座岛屿。但对文森特家族来讲,这种神圣是邪恶的,我敢笃定这个地方绝对还有更古老的东西,这肯定与你们的信仰也不同。” 瓦尔多教皇也很惋惜,他的确对这个地方充满了兴趣,但如果不是这样的处境,也许更好; “很可惜,我不是来探索这座岛屿的历史,海洋无论在那个时代都很危险,我只希望能活着回去,对此你有什么见解。” 爱丽丝莉塔莎叹息一声,这真的连见解都算不上,这只是一种无端的假设,而这种假设大概行不通; “在古老传说中海妖似乎能够登上陆地,我需要试试与海妖沟通,或者至少抓上一个,看看他们到底能不能登陆。如果可以,我希望为那些影子制造一些安全可控的天敌,已便我们登陆,前往中心圣地尝试带回些足以能让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的加护祝物。” 瓦尔多教皇询问; “你打算如何做。” 爱丽丝莉塔莎掐着手指一个个数道; “镜子,宝石,光线,还有歌声与乐声。我打算布置渔网,这样我们也许不需要下去便能捕捉一个或者是两个,如果这都不行,我就只能下去当个鱼饵试试。你们教会也经常捕捉恶魔,就是那点小手段碰碰运气,兴许就成了。” 瓦尔多教皇仍旧是那幅笑眯眯的神情,坦然自若道; “教会的想法已经过时了,像你们那样驱使恶魔处理麻烦才更加便利快捷,在包容度这一点上,旧派还不如新派。” 爱丽丝莉塔莎略有些惊诧; “听起来你好像要转向新派了?” 瓦尔多教皇摇头; “这不重要。” 二人一路走回去,爱丽丝莉塔莎叫瓦尔多教皇屏退他人,这才开口道; “当年的事你们没有处理干净,哈里森汉克是爱丽丝莉塔莎幼年的青梅竹马,他们似乎常年有信件往来。在下面发生了一些事,他已经确认了我并不是真正的爱丽丝莉塔莎,这是我始料不及的。” 第五十二章 你我都知道那绝不可能 瓦尔多教皇略有所思; “这么说,他知道你快有三十岁了?” 爱丽丝莉塔莎闻言也是心虚,斑雷德纳庄园的事件其实已经很久了,他之所以选择这一点正因为斑雷德纳庄园对他有着绝对的特殊性,亨利简这个名字对他来讲很特殊,正如已经死去的四个名字一样。 这样突兀的名字无时无刻都在提醒他的处境,若不是这样很多计划未必能有那么顺利,他也不会那么容易的在层层叠加化作真实的谎言中一次次醒悟察觉。 爱丽丝莉塔莎不得不试图转移这个尴尬的话题; “额……我想这一点他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不过,没想到时间会过得这么快,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的身体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如果这就是诅咒的话,我觉得似乎也不错。兴许我可以等到有一天,你老的走不动路的时候,我还是这样年轻健硕,到时候我会把教会踩在脚下,让你含恨而终。” 瓦尔多教皇笑眯眯的,仍旧是一副老狐狸的模样; “果然是因为身体不怎么长了,脑子也开始变得跟小孩子一样了吗?不要说这样幼稚的话。近年来教会一直都在暗中拉拢文森特家族的势力与其交好,你并不是唯一一个和我们合作的人。更何况即便没有我,还有别的教皇在位。” 爱丽丝莉塔莎随意落座,这话不假,如果他都能放下过往恩怨与瓦尔多教皇暂时合作,一定还有大把的人愿意学会对朝圣者谦卑,如今衰败的并不只有神圣力量,文森特家族显然同处一样的境地。 爱丽丝莉塔莎在心中告诫自己,他们现在是盟友,他需要主动分享一些警告来避免瓦尔多教皇毫无准备; “好,不过我要提醒你,我至少在下面死了两次,要是在外面受到那种程度的伤,我无疑已经死了。不得不说这个地方对我来讲有很强的加持,我希望你的神有给你足够多的恩赐,保佑你在我接下来的计划中得以幸存。” 瓦尔多教皇也安稳坐下,并不对此惊奇; “听起来你已经有了新的计划。” 爱丽丝莉塔莎点头; “算是,但幸存者一定很少,只能说豁出去一试,不行的话兴许就要勉强在这地方过一辈子,我大概是没问题,你们怕是很快就会坚持不下去。” 他的确是有这么个计划,即便没有什么海妖他也会做出行动,瓦尔多教皇并不担心,他很了解爱丽丝莉塔莎的担忧; “不必担心,不是只有你一人变得更强。” 爱丽丝莉塔莎叹息一声,看来正如他所猜测,那种神秘的力量不止对他产生了影响,对瓦尔多教皇也是如此,否则他也不会这般有恃无恐; “我的担心并无道理,以哈里森汉克的说辞,下去的圣祝士都自尽了,我知道你不止带了那么一点人,你早在之前就背着我和哈里森汉克派来的人串通一气。” 瓦尔多教皇优雅的抿了一口茶,并不在乎被戳穿这小小的秘密,他知道这件事早晚要败露,尤为是哈里森汉克过于依赖爱丽丝莉塔莎的表现就能得知; “你的见解是什么。” 爱丽丝莉塔莎伸手也为自己倒了一杯,丝毫不见外; “我打赌,你们一定也能看见影子,就是不知道是哪一种。哈里森汉克曾经短暂的看到过影子,他说是人的模样,但脖子突然抻出老长,头像是悬浮在空中挥舞,你也知道,人形的恶魔非常折磨人的意志。” 瓦尔多教皇点头; “听起来真恶心,很有恶魔的风范。” 爱丽丝莉塔莎吹了吹热茶继续道; “我看到的完全不一样,我看到是长脖子的影子,他们没有脸,头像是圆滑的球形手杖握柄,会发出奇怪的声音,身上的肉像是波纹海涛一样滚动。” 瓦尔多教皇给出他的见解; “我没听说过这种恶魔。” 爱丽丝莉塔莎也很头疼,他希望能从瓦尔多教皇那里得到一些见解,但显然他也并不清楚; “文森特家族内也没有记载,不过他们个体很弱,可数量太多。” 瓦尔多教皇也道; “如果你们都不知道那什么,我想我们更没有办法得知,在这件事上我帮不上什么忙。” 爱丽丝莉塔莎希望瓦尔多教皇能够认真一点,显然他并未意识到这地方的恐怖之处; “它们太聪明了,我记得那些被你们称为异教徒,崇拜红龙的使徒,在他们的经书上似乎明确表明。自崩裂日开始众神都逐渐疯狂堕落,一切超然之物都在死去,无论是哪一方。而文森特家族也有类似的见解,我相信你们也有,邪恶生物只有本能驱使,而没有思考的能力,但下面的东西不一样,我敢打赌他们兴许正在讨论思考如何才能登上维多利亚号。” 瓦尔多教皇轻笑; “这是不可能的。” 第五十三章 你我都知道那绝不可能 爱丽丝莉塔莎道; “也许我应该跟你说说细节,那日掉下去后我做了个该死的行为,但我发现时已经太晚已经彻底来不及了。你也知道,我说要与海妖谈谈只是一句玩笑,但在我被撕碎却没有死亡之后,我突然意识到这完全是有可能的。那绝不是人所能承受的伤,即便我被纺声寄宿也不会在短短时间内恢复如初,我根本不可能在那样的情况活下来。” 瓦尔多教皇摇头; “即便纺声是最低级的恶魔,也不代表它做不到这种事情。” 文森特家族世代与恶魔结契,没有一位不是被恶魔寄宿的,只是其种类不太一样,但影响都差不多,这种情况并不少见,不止文森特家族,在教会之中神所偏爱之人也是一样,人们将之称为奇迹,记载中也不是没有。 爱丽丝莉塔莎震惊,纺声不可能有这种程度的效用,在文森特家族中,所寄宿与他的纺声是最弱的,只能模拟他人说话的声音,能够使他比常人力气大上一些,修复能力稍微快那么一点。 爱丽丝莉塔莎不信瓦尔多教皇不知道这一点,因为瓦尔多教皇十分清楚寄宿于他的恶魔到底是什么; “你讲真的吗?我不是在夸大其词与你说笑,我很清楚那不是影子造成的效果,它们掏出我的心脏分食,但我却长出新的来,难道我现在砍下你的头丢掉,你崇高的神圣力量就能让你在长一个来吗?” 瓦尔多教皇摇头,他不信; “你那时并不清醒,这只是你的想象,你我都知道那绝不可能。” 爱丽丝莉塔莎叹息一声,他起身取来装饰用的剑,看向瓦尔多教皇,将其利刃压在手腕处; “我希望这是值得的,这关乎着我们到底是否有机会出去。” 瓦尔多教皇立刻想要制止他犯浑; “你做什么,这太冒险了,我的力量对你有害,在这样的情况下犯浑无疑是个错误,你这样会杀死你自己!” 然而一切已经晚了,瓦尔多教皇没能成功抢走他手上的利剑,爱丽丝莉塔莎比他想象的更加疯狂决绝,根本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但这不是更疯狂的,更疯狂的是在鲜血喷涌之间,那断腕处以极快的速度长出了一只新的手。 瓦尔多教皇惊呆了,但他并非从未见过,文森特家族之中也有人寄宿了上位恶魔,就连圣祝士都无法轻易杀死对方。但他不认为纺声能有这样的效果,这只能说寄宿在爱丽丝莉塔莎身上的恶魔非常高明,进行了拟态以此迷惑了教会,这是上位恶魔所能为寄宿体带来的权益。 爱丽丝莉塔莎捡起那断掉的手; “你瞧,就算是你神圣的治愈力也做不到这样,我敢说你现在砍下我的头,我还能在长一个出来。这不是区区纺声就能做到的事,这片境域被扭曲了。你需要知道我们的常识也在这里不复存在,我很担心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维多利亚号的材质有天光之木,如果在神圣力量得到加持的情况下我们都无法离开,那这是否意味着除非这座岛屿毁灭,又或是我们必须拿出足够特殊的东西,才有可能离开。” 瓦尔多强压下心中的惊骇,虽面上故作冷静,但却掩盖不住他的声音忍不住的颤抖,因为即便如此,上位恶魔仍旧很少见,他不清楚爱丽丝莉塔莎是怎样在没有文森特家族的帮助下成功驱使让其寄宿的; “也许寄宿你的本来就不是纺声,也许那是更高级的恶魔,你先前有这样试过吗?没有,这是你的问题,而不是这片地方的问题。你要知道无论如何,那些东西无法思考,软体类的恶魔都是最下级的,他们绝不可能做到思考,只能是其他的原因影响了你的判断。在维多利亚号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了,你怎么就能确定完全不存在这种情况,你不觉得你现在好像被蛊惑了一样异常坚持一个毫无根据的事情吗?” 爱丽丝莉塔莎将那只断手啪叽一声拍在桌面上,冲击性十足,瓦尔多教皇说的没错,的确有这种可能,毕竟恶魔本身常常具有欺骗性,哪怕是看走眼也是正常,但他知道这座岛屿绝对有问题; “我看到了石碑,文森特家族曾经有人来过这个地方,他们都死了,但文字不会说谎,他们应该经历了十分恐怖的事情,我找到其中一部分记载,大致推测出些许真相。” 瓦尔多教皇摇头; “也许这是你的……” 爱丽丝莉塔莎用桌布擦拭剑身上的血迹,他知道瓦尔多教皇又要说这是他的幻想,于是打断道; “他们遭遇了和我们一样的事情。” 瓦尔多教皇叹息一声,沉默半晌,这件事越来越复杂了,他现在甚至不想细想这些问题,但如果这就是真相; “你知道你所说的话,意味着即便出动整个教团都解决不了?我们死定了,你就是在说这样一般的事。” 爱丽丝莉塔莎摇摇头,收剑入鞘,露出一抹极为得意诡谲的笑; “是你死定了瓦尔多,你们都死定了。” 第五十四章 你我都知道那绝不可能 瓦尔多教皇不以为意; “所以你想怎样,在这里杀死我又或是报复我吗?” 爱丽丝莉塔莎则是冷笑; “我什么都不需要做,你们就会自己走向灭亡,也许我们的确友好合作了一段时间,但显然现在是你更需要我的协助。” 瓦尔多教皇狐疑的看向爱丽丝莉塔莎; “加码。” 爱丽丝莉塔莎咬牙,这次可不会这样容易,加码,加码,他绝不会为这二字耍的团团转,如果他真的不是被纺声寄宿,而是另一种恶魔,那么他在爆出这件事之后便彻底完蛋了。 而瓦尔多教皇明知这一点,却只是加码二字收买他,爱丽丝莉塔莎怒道; “你以为我傻吗?只要登陆你立刻就会将我的身份抖露给文森特家族,一个不受教会控制,不受文森特家族庇佑甚至要被清扫的的恶魔宿主,我能落到什么好下场?不让你活着离开才是我最好的选择。” 瓦尔多教皇仍旧面不改色; “你要什么。” 爱丽丝莉塔莎深呼一口气; “也许我们应该改一改合作关系,我想要你的把柄,教会的把柄,一个你绝不会背叛我的把柄。我还要当年的真相,大太阳祭司的职位难道说是一位没有神力的人轻易可以用钱财买到的吗,郎布登乔特米切姆到底是通过谁买到了这个职位,所有有关于斑雷德纳庄园的名单我都要知道,我要将他们统统揪出来,我要知道那些肮脏龌龊隐秘的秘密,我知道你一定很清楚。” 瓦尔多教皇摇摇头,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也许我什么也不需要做,你便会为我驱使,因为只有我清楚,没有人比我知道的更多。” 爱丽丝莉塔莎冷冷看着面前的人;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瓦尔多,兴许我根本无需指定那个人必须是你,那些长脖影可以替我解答这个问题,只要你的一滴血,谁知道呢,兴许我根本不用大费周章。” 瓦尔多教皇不屑,显然这是行不通的,所受恩赐的血液对恶魔有害,无论是他还是圣祝士都一样,会再那些东西读取记忆之前杀死他们。 他很了解爱丽丝莉塔莎的为人,如果这个是办法可行的,那么刚刚砍下来的边不应该是他的手,而是自己的头; “我受到神的加护,你太过啰嗦了,如果你有更好的底牌,现在是时候亮出来了。” 爱丽丝莉塔莎并不在乎瓦尔多教皇从新拿回主动权,他们斗来斗去也有一阵子了,但这次他注定要赢; “我知道一个你不知道的秘密,既然你是皇室成员,那么你知道那个将维多利亚号推向绝境的人到底是谁吗?” 瓦尔多教皇道; “如果是虚张声势的话你已经说的够多了,现在应当拿出证据。” 爱丽丝莉塔莎笑的诡异; “维多利亚号的材质是天光之木,外部雕刻也别有深意,你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被带上了维多利亚号才会打破平衡,那些影子的数量你难道没有看到,这东西似乎具有吸引邪恶的力量。例如……路亚王妃的骨灰盒!” 终于他在瓦尔多面上看到惊慌失措咬牙切齿与极度惊骇,路亚王妃的骨灰盒这东西害死了多少文森特,多少神职,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 瓦尔多教皇险些拍案而起; “这不可能!” 路亚王妃的骨灰盒最后的回收者正是教会,但执行这项任务的却是文森特,但事实上瓦尔多教皇应该很清楚路亚王妃的骨灰盒回收后没过多久便又归还皇室,而这个东西,唯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爱丽丝莉塔莎并不清楚维多利亚号上所带来灾祸的东西到底是不是路亚王妃的骨灰盒,但有一点他很清楚,这东西召邪,决不能随随便便拿出来放到人堆里,否则所有人在找到它之前便会死绝。 如果说这个东西最后到底是怎么被他找到的,那么兴许有一点毋庸置疑,他是最后一个活着的人,他撑到了最后,他相信这个东西是真实存在的。 爱丽丝莉塔莎忍不住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哦,我打赌,这事文森特家族早就知道,不然为何临时变卦派我来,也许莱芬德特莱姆也知道,我听说莱芬德乔纳森并不是他真正的儿子,莱芬德特莱姆似乎被下仆带了一片草原,但你想知道幕后主使到底是谁吗?” 莱芬德特莱姆其实不止一个儿子,不管他面上怎样说,这群人总是有些放纵留下的把柄,莱芬德乔纳森不是他真正的儿子,莱芬德特莱姆早就知道了,毕竟他很久都没夫人同住。 莱芬德乔纳森只是个倒霉蛋蠢货,莱芬德特莱姆早在物色登船的人选,而在此之前他捐赠了一笔巨额财富给救济院,数值惊人。 虽然瓦尔多教皇总是那般不动如山,镇定自若,但爱丽丝莉塔莎仍旧猜出他根本不知道实情,不如说,在十二位代表人中,没有一个清楚。 但维多利亚号上有一些人,这些人潜伏在人群中,不断的诱导耍手段,爱丽丝莉塔莎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有很多人在于他作对,拼死拼活的作对。 第五十五章 我说不要开门,但他没有听 有太多不合逻辑的谜题,太多迷一样的行动,这些人在暗中自我毁灭一般的在执行操纵着局面,爱丽丝莉塔莎想不通为何如此,但他也对此有了许多猜测。 瓦尔多教皇追问; “是谁?” 爱丽丝莉塔莎当然不可能率先揭露这个答案; “你先告诉我想要知道的。” 瓦尔多教皇沉默了,他决不能将答案说出口,否则他便没用了; “也许我没必要追究真相,这对我来讲远远没有那么重要。” 爱丽丝莉塔莎摊手,好,瓦尔多教皇的确一直都是这么难搞; “也许你会改变主意,不过我还是要抓一只海妖看看,红夫人在准备登陆,也许这次我会陪着她一同下船。” 瓦尔多教皇闻言也忍不住蹙眉道; “你先前不是这样说的。” 爱丽丝莉塔莎一脸无辜; “你觉得我会选择与一群饥肠辘辘的人一同留下吗?我宁可奔向死亡一试,也不要在试着平复谁的饥饿与情绪。留下的人要学会孤军奋战,我很期待你要怎样用信仰应付饥饿与病痛,不过对你来讲最好的一点就是我们都是孤注一掷。” 瓦尔多教皇沉默,他脸色难看的惊人,爱丽丝莉塔莎放弃了与他讨价还价,如果他不能拿出足够的筹码,那他们无疑是要分道扬镳鱼死网破的。 瓦尔多教皇不得不妥协,如果他的态度太过坚决,那么在这样的绝境下他也讨不到任何好处,食物即将耗尽,在没有爱丽丝莉塔莎的情况下登陆,无疑是去送死; “我会告诉你名单,但只能有一半,在返航后我会告诉你另一半,所以把我加入你的计划之中,我也要下船。” 爱丽丝莉塔莎露出一抹胜利得意的笑,当然,瓦尔多教皇需要他的帮助,但这还不够; “那么你要给我的把柄呢?” 瓦尔多教皇摇头,他没有什么别的把柄能给爱丽丝莉塔莎,如果他说谎,那么这场交易就会彻底告吹; “你不需要什么额外的把柄,那名单就是一个把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些什么,如果让人知道是我给了你这个东西,我就完蛋了。你已经捏住我最大的把柄,但你要保证我能活着回去,否则你永远别想拿走另一半的名单。” 爱丽丝莉塔莎伸手; “好,现在是时候放弃侍奉你的神,你该为我效力了,如果我说不,那么就是不。记住,今天你与一个真正的恶魔做了交易,真希望也能让你的信徒看看这搞笑的一幕,你为了活着出卖了自己灵魂。” 瓦尔多教皇脸色难看,伸手与之相握,一个自私的交易就此达成,如今他出卖了自己,也向恶魔出卖了灵魂,现在他需要答案; “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爱丽丝莉塔莎收回手,目光挑衅; “兴许你的祭司们与信徒统统出卖了你,这是一场测验,就像是把羊羔与狼放到一片林子里,看看最后都有谁能活下来。我敢打赌,我们所代表的都不同,只不过比起羊羔,我觉得我们更像是老鼠,狼狈,逃窜,在巨大的猎手爪牙下发出被嚼碎的咯吱咯吱声。” 瓦尔多教皇想要询问更多细节,但爱丽丝莉塔莎表示在拿到那半分名单之前都不会与在告诉他更多,因此瓦尔多教皇不得不写下那些足以推翻他家族地位的名字。 爱丽丝莉塔莎毫不客气的把他们比作成祭品,那些掌权者策划了一个考验,以此来验证他们到底有没有资格同程一条船。他们用恶魔来做狼,如果他们没能熬过,统一的和平将成为一个笑话,但事实证明,在历史上所出现的黑暗并没有让人们团结成一团。 一切计划都在进行,至少爱丽丝莉塔莎又有计划了,他正如所说的那般要在下一次船,他表示要红夫人等等,他们已经在准备抓捕海妖,要不了几日便会实行这个计划,只要他拿到他们需要的,他们就一同登陆。 哈里森汉克在卡斯帕科林了解了维多利亚号上所发生的事,他讲述了一个沉重充满了痛苦与绝望的故事,这要比凯特琳号上所经历的一切沉重的太多。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哈里森汉克向爱丽丝莉塔莎询问了罗琳娜记者的事,他对忙碌的爱丽丝莉塔莎提问; “我想问一下普斯琼罗琳娜记者在那,卡斯帕科林为何不愿意讲述你们下船前一段时间发生的事。” 爱丽丝莉塔莎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捂着头一副很是痛苦的样子没走两步就栽倒在地,哈里森汉克一脸焦急,其他人也很是慌乱; “你怎么了,爱丽丝莉塔莎!” 然而面前的人先是突然昏厥又开始嘀咕一些他完全听不懂的语言,瓦尔多教皇赶来将人带走,只说是文森特家族的疯病发作了,她需要休息,并且遣散了围观者,只到剩下的计划要等她清醒过来在说完。 第五十六章 我说不要开门,但他没有听 哈里森汉克询问瓦尔多教皇; “她在说什么?” 瓦尔多教皇听了几句,觉得听不太懂,忍不住蹙眉; “你先前问了她什么?” 哈里森汉克如实回答了这个问题; “罗琳娜记者的事。” 瓦尔多教皇并未仔细在听,爱丽丝莉塔莎的古语要比他好得多,恶魔的来历要要比教会还要久远,因此他们所使用的古语更为复杂,因此在爱丽丝莉塔莎潜意识之下,此刻他所说出的古语非常古老,瓦尔多教皇只能听懂一部分,但这也足够了。 瓦尔多教皇简单概括,因为他也听不太懂,以当时的混乱情形,他也没记住几句,但对此事爱丽丝莉塔莎的态度是令瓦尔多教皇万分震惊的; “她在说古语,内容应该是,他应该接受英雄主义的处罚,分食切碎了仁慈主义牛犊的肉,我警告过他并非是我们的一员,我说不要开门,但他没有听。” (完整内容;他应该接受英雄主义的处罚,分食切碎了仁慈主义牛犊的肉,我警告过他并非是我们的一员,我说不要开门,但他没有听。像我们在绝境中伸出援手的,遭受了这个代价,她如果活着,定然会写下五百字讨伐批斗来以表明她受苦的心。黑暗的恶会无限被放大,暴乱之中怎能祈求一个怜悯又或是清醒,高贵品质的人为此死去,这甚至算不上牺牲,请宽恕我,我怎能将你拖入深潭,你明明如此惧怕却仍要挺身而出,我无法祈求你的原谅,请不要随她而去。) 哈里森汉克询问; “这个他指的是谁?” 瓦尔多教皇道; “是卡斯帕科林,她先前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这个答案太过意外哈里森汉克并未想到他们之前居然还有恩怨,但卡斯帕科林完全不想说,而爱丽丝莉塔莎对此的反应更是巨大,他想知道原因,也只能在其他知情人那里得到答案; “起因是什么?” 瓦尔多教皇略微惋惜; “暴动,卡斯帕科林选择打开了门,罗琳娜记者为此受到牵连,她死的很耻辱,也很惨痛。” 但这件事他必须警告哈里森汉克,他们为了让这件事平息已经付出的代价太过惨重,如果爱丽丝莉塔莎想不起来,其实才是最好的; “爱丽丝莉塔莎记不起卡斯帕科林在维多利亚号上发生的事是有原因的,她痛恨他的行径带来的后果,为此受了不小的刺激。登陆的争论要比你想的更加激烈恐怖,罗琳娜记者死后,爱丽丝莉塔莎在那时很难保持理智,她开始算计所有人,我敢说她是恐惧的,比任何人都要绝望。” 哈里森汉克听出瓦尔多教皇的沉重,但他还是需要知道一切真相,他想要尽可能的相信爱丽丝莉塔莎,他必须要知道这一切的来龙去脉才能有所准备; “到底发生了什么?” 瓦尔多教皇摇摇头,他不会说出那段惨烈的时光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事情复杂又悲痛; “你只需要知道在这里有两个人最好不要与她提及,普斯琼罗琳娜记者与玛丽萨剧团的主唱,杰普森洛伦娜,这两位小姐。” 哈里森汉克若有所思,他突然觉得文森特似乎没有寻常人想象的那样冷血无情,他在为他人的死亡感到伤心与苦痛; “也许我们应给她一些时间悲痛。” 瓦尔多教皇更希望哈里森汉克能看清楚眼下的局势; “很可惜,我们没有这样的时间,如果她能够暂且忘记,这未免不是一件好事,一个满怀痛苦的文森特是可怕的,人们都会为此受到牵连与代价,平息他们的怒火尤为重要,就连君王也要为此低头妥协。” 瓦尔多教皇并不希望在一次面对一个满腔怒火的文森特,尤其在这个疯子现如今捏着所有人的命的时候。 哈里森汉克觉得这样很残忍,至少要给人们哀悼的时间,他们这一路上的经历实在太过仓促,虽然的确维多利亚号上的人数实在太多,但太多人无名的死去,他也为此感到哀伤。 瓦尔多教皇其实并不反对哀悼,但文森特家族的哀悼就是复仇与毁灭,他们的确在这件事上背叛了爱丽丝莉塔莎,选择了维护卡斯帕科林,因为他们其实并不需要哈里森汉克,卡斯帕科林的英雄形象无论在维多利亚号上还是凯特琳号的幸存者,会更有说服力; “现如今的我们也没剩下多少可悲痛的了,她说的没错,我们必须为此付出代价,而我们也的确付出了。当我们将她关起来,恐慌彻底的支配了人们,她不再为我们提供任何建议,当一切寸步难行陷入死局,人们才会知道,文森特身为造王者的与众不同是多么不可替代的。只是现在的我们不再需要悲痛,我们需要站起来,需要坚韧的心,需要前进。” 哈里森汉克对此感到不可置信,爱丽丝莉塔莎看起来不像是一个会轻易翻篇放弃的人; “你们还将她关起来过?” 第五十七章 我说不要开门,但他没有听 瓦尔多教皇点点头; “和芬尼斯船长一起,总之这件事我们也是迫不得已,你不会想让一个能送走整个维多利亚号上所有幸存者的疯子随意行动,他会杀死所有人。但这并未持续多久,文森特的怒火来的急褪去的也快,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还在互相合作。” 哈里森汉克为此深表怀疑,在这一大部分卡斯帕科林隐瞒了太多,看来事情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卡斯帕科林只提到过杰普森洛伦娜的死为爱丽丝莉塔莎带来了不小的打击,因此在他追问为何一些似乎应该由爱丽丝莉塔莎提出帮助的地方他并未出现时,卡斯帕科林以此为借口模棱两可的一笔带过。 卡斯帕科林当然不会告诉哈里森汉克船长,爱丽丝莉塔莎的声讨以极为扭曲的情况害死了更多的人,并不是只有他一个成功登上了维多利亚号。 在他登上维多利亚号后接下来的时间里,爱丽丝莉塔莎一直在试图帮助他与凯特琳号的幸存者取得联系,但不知为何陆地上的幸存者反而出了岔子,因此当他们再一次捞到幸存者时,爱丽丝莉塔莎便已经提出了岛屿本身并不安全,陆地上兴许也有影子的假设。 他们所像陆地传达的消息并未准确无误的收到,而逃出来的幸存者很快又陷入维多利亚号影子的控制之中,事情不断的演化失控,尤为是在记忆中每一次的循环里,爱丽丝莉塔莎都威胁他会让他死的比罗琳娜记者要惨一百倍,诅咒他一定会死在海上无法回去陪伴他的妻女。 如果不是瓦尔多教皇与其他幸存的代表人,卡斯帕科林无疑会死得很惨,他们不断的使用掩护作假的手段,扰乱视听欺骗爱丽丝莉塔莎试图让他停手,但这件事并未好转,反倒演变成一轮一轮的侵害,因此他们不得不放弃欺瞒与回避,而是选择与爱丽丝莉塔莎和谈。 有影子作为敌人便已经够可怕的了,一个彻底发了疯,但却还有相当威望唯一能解开影子秘密的文森特为敌,这一切都走向了一个死胡同。 但爱丽丝莉塔莎的愤怒并没有众人想象中的那么激烈,他似乎是故意的以此结局来刺激卡斯帕科林,将他衬托成一个胆小懦弱只会躲在权利之下苟延残存的老鼠,如果他敢像是打开那扇门一样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凯特琳号其他的幸存者也没必要被代表人们一个个推出维护他而死。 这个作为一个嘲讽实在是太过恰当,卡斯帕科林也清楚他的所作所为对爱丽丝莉塔莎来讲是多大的背叛,第一个向他伸出援手的人是爱丽丝莉塔莎,但他却为自己的英勇行为害死了罗琳娜记者。 杰普森洛伦娜的死是一场完全的意外,在那时爱丽丝莉塔莎的行为也在循环之中,更何况以当时的情况他们离得很远,爱丽丝莉塔莎完全没有能力伸出援手。 但罗琳娜的死太过讽刺,爱丽丝莉塔莎计划好了一切,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什么也不做,但卡斯帕科林的当众背叛打开了那扇门。 在这一点上卡斯帕科林认清了一件事,他不止打开了一个伪装成善意的暴徒的大门,当他害的罗琳娜记者尊严扫地惨死时,他也打开了另一扇通往一个内心充满怪物的大门。 当爱丽丝莉塔莎死死抱着罗琳娜记者的尸体不愿放手的时候他就该知道,在整个维多利亚号上最不应该为敌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爱丽丝莉塔莎。 他终于明白,爱丽丝莉塔莎一直都在背后忙碌疲累不堪的原因,是因为他要制衡整个维多利亚号上所有的影子,而当他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看着一切,所有的秩序便极快的崩塌,他们液困在一个永无止境的绝境中循环。 而代表人的极度无力刷新了他的认知,他再次明白,他们的逻辑无法解决影子,他们甚至很难意识到自己处在于一个循环之中。 爱丽丝莉塔莎清醒之后脸色很差,瓦尔多教皇已经猜到他很有可能已经完全想起维多利亚号上所发生的那些事情,他将卡斯帕科林尽量藏起来,叫他少在爱丽丝莉塔莎面前出现。 但事实上是藏不住的,他们还是要进行合作接触,爱丽丝莉塔莎只是表面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他仍旧会用不友善的目光扫视卡斯帕科林。 不管在影子的蛊惑下所产生的记忆是如何,但真正的杰普森玛丽萨已经过世了,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整个玛丽萨剧团已经无人再能演奏歌唱,因此想要吸引海妖的诱饵面临着更为艰难的考验。 如何将海妖捕捉并且成功拉上巨大的船身,如何让歌声传达的更远,这些统统成为一个难题。 第五十八章 将选择递给众人 爱丽丝莉塔莎已经开始进行尝试,他们先用光线吸引海妖,但并没有任何效果,他们站在甲板上打着拍子唱些家乡的歌,也并未起到任何作用,他们的合唱声在下面听起来完全是模糊的。 因此他们决定放下小船,在维多利亚号下歌唱,当卡斯帕科林与众人唱水手歌时,也并未吸引到任何海妖。 于是他们开始讨论所有的神话传说,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他们的声音传达的不够远,歌声不够好听,光线太亮了,而下去抓捕海妖的的人数也太多了。 对此他们也在不断布置陷阱,但不管怎么说,即便他们减少了人数,与光线也没能成功吸引海妖,有人提出是否应该奏乐。 但以如今的状况,他们根本凑不出一支乐团,而原本可提供歌剧演出的地方被砸的稀巴烂是一说,当中臭气熏天根本处理不干净的尸体就够要人命的,更别提演奏了。 甲板上有一位幸存的大提琴手提出,兴许并不是光线乐声那些外界因素,因为当初他们也未在甲板上演出,海妖的听力应该很好。 他觉得是众人的歌声不够好听,杰普森母女的歌声都十分美妙,唱功也是十分精湛,兴许在海妖听过她们的声音之后,便对寻常的歌声不感兴趣了。 红夫人对此也感到焦虑; “我受够了这些荒唐的折腾,显然这办法是不可能行的,我们要上那里能找到一个能与杰普森一般唱功惊艳的人愿意为此冒险。” 瓦尔多看向爱丽丝莉塔莎,他知道爱丽丝莉塔莎的纺声可以模拟声音,但他不清楚这份能力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更何况现如今他们根本无法确认那到是不是真正的纺声。 围观的群众有很多,大家都在等待一个结局,爱丽丝莉塔莎深舒一口气,他决定最后尝试一次,对红夫人道; “我来,但这也是最后一次,灯光的焦距都打在一处,如果这次也不成功,我会与你一同下去。长脖影子的变形我也亲眼见过,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他们本身也有海中影子的蛊惑作用,因此我们等登陆便分散开直奔目的地,我相信那些影子的数量是有限的,事到如今我们只能赌一把。” 人群中有人小声提问; “成功率最高的建议是什么。” 大家都很紧张,最早的代表人会议已经完全取缔,现在大部分人都能提出建议并且进行讨论决定,但仍旧有许多人放弃了这个权利,选择服从他人的决定。 在这一方面瓦尔多教皇的威望最大,但这种看似更为透明民主的办法的确预防了很多糟糕的想法继续繁衍滋生,猜忌敌对的情绪也已经再此种化解。 爱丽丝莉塔莎对众人说出了他的见解,对此他所需要注意的只有一点,那就是尽量减少反动情绪与敌对,所以他说话也要十分注意,尽力委婉妥帖,以此避免纷乱; “我已经对捕捉海妖不抱太大的期望了,我们最好所有人全部下船去,食物没办法够我们一直撑下去,我们应该多画些地图,分为三个部分,湖泊,岛屿的另一半,与折返回海中重新回到维多利亚号上,所有人都应当自行判断,我们只能赌运气。” 人群中有人发问,在场大部分的人都是骑士警卫,他们也是最关注现状发展的人,因为民众大多疲惫消沉,他们的意志要更为坚强一些,能够接受不好的结果; “你是说你带领我们一同登陆。” 在众人的期盼目光下,爱丽丝莉塔莎站起身,他扫视众人,并非居高临下,但却十分诚恳; “不,女士们先生们,我们是最后的幸存者了。瘟疫,影子,暴乱,现如今你们要学会自己拯救自己了。是否登陆又或是留下是你们需要决定的,但我会诚实的毫无隐瞒的告诉你们现状,维多利亚号上的食物不能支撑下去,疫病并未被根绝,我们需要这岛屿上的力量作为加护离开这里,因此我们必须前往一个未知的圣殿,但我们已经得知了那个位置。” 有人发问,但并非骑士与警卫; “你为什么现在才说这些。” 爱丽丝莉塔莎看得出他的疲倦,他兴许并未想要指责什么,他只是和其中一部分一样绝望透顶,兴许他只是路过,兴许他只是在等待一个审判一般的结局; “不管如何,我在这一路上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忠诚,我在每一次畏难中做出正确的决定,我们的敌人与反动者甚至恶魔都没能阻挡我们的胜利。我知道你们的绝望,但我不想给你们带来无用的希望,我要说现在我们已经穷途末路,已经没有什么能比眼下更坏的了。” 有一位女士弱弱的举手,发表了她的疑问; “我们都要死了吗?” 第五十九章 将选择递给众人 爱丽丝莉塔莎点点头; “兴许女士,但我不想坐以待毙,我看见你们团结一心支撑下来,瘟疫的症状在好转消失,我认为你们足够坚强支撑下来,难道这样的下场与结局是我们想要的吗?我希望你们能起来战斗,我希望你们能选择一同登陆,返航的希望都在陆地上,至少如果一定要我死亡,我希望我能作为一个勇敢的战士与命运战斗到最后。” 不得不说,爱丽丝莉塔莎的演讲起到了好的效果,群众中很快有人站出来,他神情激动,并非骑士又或是警卫,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青年; “我受够了这无力的状况,我们不能总等着别人来拯救,爱丽丝莉塔莎为我们站出来!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为我们站出来!他们都站出来放下高贵的身份亲自登陆,她向我们证明陆地是有人存活的,我们总不能输给爱丽丝莉塔莎小姐,我要说站起来,我们团结一心再一次度过这困境,我要返航,我要回家!” 很快便有更多的人被这样的情绪带动起来,他说的没错,所有人都在努力,他们努力在那完全无法想象的浩劫与灾难下存活下来。爱丽丝莉塔莎回来了,这是希望,他们不应该太过被悲观,现如今依靠别人的勇气拯救的怯懦心应该放下,他们也该是时候自己拯救自己了。 不管如何爱丽丝莉塔莎的目的已经达到,尽管这一次的团结太过牵强,但他也只能保守一试; “感谢您先生,如果今日我们也不能捕捉到一只海妖,那么我将会为大家发放岛屿的地图,所有决定要登陆想要在这次一起下船的人可以将名字报告给法里安西德骑士,我们一起寻找足够的武器与合适的装备登陆,我们的目的是尽力到达神殿,但大家随时可以在途中反悔回到维多利亚号上。” 众人纷纷自告奋勇,当然也有许多人放弃,但是一旦这样积极的情绪带动起来,很快就会彻底扩散。 爱丽丝莉塔莎简单为众人讲解了陆地如今的情况,以及为何他非要抓一只海妖,但他也隐瞒了部分危险,例如长脖影的智慧等等。 瓦尔多教皇完全看得出来,爱丽丝莉塔莎这是希望这些人能够成为诱饵分散影子的注意力,如果他完全不说危险,过度鼓励人群在最后成功达成目标就会受到指责反噬。但如果他提前告知了风险,那么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都是大家自己的选择,无论结局如何,也没有任何怨恨可言。 他在鼓舞人们自己思考,他先说了最糟糕的,但又实在的抛出信息,这是新的希望,但这个希望不能算是爱丽丝莉塔莎带来的。因此无论好坏,最终都怪不到任何人身上,一切都已经是最坏的,无论是否行动现实就在眼前,这招以退为进用在当下十分适宜,所有人都是在最后一搏,这很公平。 没有什么是公平的,显然他们这些代表人并不相信这些。 爱丽丝莉塔莎一直以来所树立的形象在幸存者中虽有威望,但却并不是完全正面的,什么也无法该表人们在记忆中亲眼见他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人们清楚地知道爱丽丝莉塔莎的脑子有些问题,但他是站在群众一边的,至少在罗琳娜记者的运作下给人们曾留下的印象是这般。 他们很巧妙的分配权力与形象,瓦尔多教皇的威望最高,他的演说与实力令他轻易占据主导,骑士们的威望较低,因为总的来讲他们扮演的是一个与幸存者不断冲突压制的角色,而红夫人的威望仅次瓦尔多教皇,她主要牵制贵族与皇室还有商会。 爱丽丝莉塔莎则是站在群众这一面,他利用罗琳娜记者很容易便能做到这一点,但事实上水源与食物的最大支配权是由爱丽丝莉塔莎提出分化,瓦尔多教皇掌握水源,红夫人掌握食物,以此来相互牵制势力之下的平衡。 而当爱丽丝莉塔莎离开,红夫人病倒,所有的权力倾斜于瓦尔多教皇,虽然平衡被打破,但在大疫病的肆虐下,也只有瓦尔多教皇配得上引领的主位。 骑士们在哈里森汉克与卡斯帕科林的指挥下布下陷阱,维多利亚号的高度不允许从上面往下投入鱼叉,他们要克服的问题太多,哈里森汉克在三确认,但却没能劝得动爱丽丝莉塔莎。 哈里森汉克极度反对,他请求瓦尔多教皇干预,如果真的吸引来海妖,爱丽丝莉塔莎这种行为只能用送死二字形容。 没人能够及时下船支援,即便卡斯帕科林提出将小船放在一半的位置,如果是夜晚不予打光兴许可以隐瞒。但爱丽丝莉塔莎回绝了这个提议,哈里森汉克认为爱丽丝莉塔莎的这种抵抗心是来自于对卡斯帕科林的不信任。 第六十章 将选择递给众人 瓦尔多教皇出奇的支持爱丽丝莉塔莎的全部计划,即便他的决定听起来完全像是去送死一样。瓦尔多教皇以文森特家族常年与超然之物斗争很有经验为理由,打发了哈里森汉克,叫他无需质疑干扰爱丽丝莉塔莎的决定,这是非常愚蠢的。 当黄昏降临,一切准备妥当,哈里森汉克叫住了爱丽丝莉塔莎; “你下去之前我能和你说几句话吗?” 爱丽丝莉塔莎点点头; “别太肉麻就行。” 哈里森汉克即便知晓文森特家族的确是在对付那些怪物之上有所经验,他在瓦尔多教皇哪里得到了认证,但还是对此事心中忐忑,更是一脸担忧; “我的家族中有关海妖的传言都不太好,但我的祖先认为海妖很喜欢听故事,它们似乎喜欢蕴含强烈存粹的情感的歌声。瓦尔多教皇要我相信你,我并不是不相信你,但我很担心你的安危,如果发生什么意外我们都会帮忙的,所以如果状况很糟,不要放弃希望好吗?” 爱丽丝莉塔莎笑着踏上小船; “我今天有一种预感,我们会成功。” 爱丽丝莉塔莎并没有告诉哈里森汉克,如果他真的出了意外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下来解救他,他在这一切开始之前就已经警告过卡斯帕科林,叫他看好哈里森汉克船长,如若发生任何意外,只需要坚定地跟随瓦尔多教皇的一切决定便可。 海妖的袭击不是影子可比拟的,他们可以轻易撕碎小船,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计划失败无论下来多少人都是送死,爱丽丝莉塔莎早于瓦尔多教皇等人商议好这个问题,他们不能在浪费任何人力,他已经做好了觉悟,因此无需考虑任何救援。 法里安西德骑士提出他愿意与爱丽丝莉塔莎同行,如果真的发生些什么,他并不希望一位英勇的战士孤军奋战,爱丽丝莉塔莎拒绝了这个提议,表示属于法里安西德骑士的战场在陆地,并不在海洋。 爱丽丝莉塔莎透露了文森特家族的一部分秘密,在面对那些恶魔上,文森特家族是专业的,这也是为何他能够解决维多利亚号上的影子问题的原因。但这其实也算不上秘密,毕竟早有传言,文森特家族驱使恶魔。 爱丽丝莉塔莎提出为何必须是由自己前去,无法吸引海妖的根本原因兴许出在古语上,而整个维多利亚号上能说最古老的古语的人只有文森特,就连瓦尔多教皇在此也无法能够达到他的精通程度,更别提要以存粹的古语来歌唱了。 更何况,提出捕捉海妖的建议是他自己,而瓦尔多教皇如今的重要性更加不必多说,现如今的幸存者只是抽空得到一口缓吸,很快摩擦与疑心便会再度掀起更为糟糕的局面,他会公开疫病的危机并未解除这一点来缓解新一轮的斗争开始,但与此同时权利与资源也都会更为偏向瓦尔多。 爱丽丝莉塔莎表示,如果真的发生意外,那么这就是他最后一次建议,那就是不要在陆地上试图拯救任何一个被影子蛊惑的人,他们已经彻底没救了。 当小船落入海面,爱丽丝莉塔莎仰头去看船沿,许多人都攀在其上朝下看,他们已经准备好了照明的工具,一旦太阳彻底落下去,他们就用镜子反光调整打到海面上去,集中在小船附近为爱丽丝莉塔莎照明。 爱丽丝莉塔莎望着巨大的太阳光渲染天空成一片血红,那红照耀的海浪都变成血色,小船的两头有绳索悬挂,这样他无需划桨也不会被海浪冲走。 爱丽丝莉塔莎先是简单哼了哼一个较为轻快的调子,他不太清楚应该唱些什么,因此稍作试探,小声唱了几句,发现纺声的作用并没有消失,这似乎也在告诉爱丽丝莉塔莎,兴许只是因为这个地方的不同,寄宿他的恶魔还是那个十分弱小无用的纺声。 古语;滴答滴答,哦梅里亚,悠扬的钟声响彻…… (此段歌唱内容大致是一个欢快喜悦的新婚的故事。) 爱丽丝莉塔莎还记得,他与杰普森洛伦娜第一次见面,是因为自己在甲板上学着她唱了几句词,杰普森洛伦娜对此唱功感到惊讶才上前搭话的。 杰普森洛伦娜为此很开心的对他唱了整首梅里亚的喜悦,而爱丽丝莉塔莎因为纺声不管是什么样的声音都能发出,因此二人在对唱中关系渐渐变得愈发好起来。 爱丽丝莉塔莎并未全力使用纺声,因为他从未试验过自己是否能唱上几个小时都不停歇,他还是想多留些余力,慢慢试探着来。 当太阳沉没入海洋,最后一缕霞光也闭上双眼,黑暗降临,维多利亚号上亮起烛火,人们转动简易搭建的灯塔,正如约好的那般,将光线聚集在爱丽丝莉塔莎的身上。 第六十一章 云雷风雨众影栖息 他们听不到下面的歌声,只有海浪一层层拍打船身的浪涛声是那么清晰。 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爱丽丝莉塔莎唱完了整个故事,但海面依旧没有出现半个海妖的影子,维多利亚号之上的人用遮蔽灯光来向他打出讯号,询问他是否要上去。 爱丽丝莉塔莎朝着上面挥手,这代表拒绝,而如果表示要上去,他就会对着上面挥舞旗帜,当然这也代表着起网的意思。 法里安西德骑士看着下面的状况,又看了看渐渐漆黑下来的天,夜里的海风是很冷的,为了不妨碍行动爱丽丝莉塔莎的衣着很是单薄; “我们应该告诉她,这样是无用的,这附近除了海水就是海水,什么都没有。” 瓦尔多教皇拒绝道; “不,她还没有拿出真本事,如果她要上来,会给我们打信号的。” 红夫人忍不住蹙眉; “真本事?” 哈里森汉克船长神情微微有些紧张; “虽然我相信你的话,但夜里海风会很冷,我担心她支撑不了太久便会被冻僵,更何况她似乎已经唱了很久了。” 人群中也有人闻言朝着下面喊道; “嘿!爱丽丝莉塔莎,如果你还有什么真本事就拿出来,这办法行不通,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由于处在下方,爱丽丝莉塔莎多少是能听清一点上面的人在喊些什么。 他又试了试别的,发觉还是不行,兴许真的是因为他的声音不够大,毕竟当初玛丽萨剧团并不是只演唱了一天,而是很多天,他们那时候也在甲板上演出过。 爱丽丝莉塔莎坐在小船上休息了片刻,他决定全力以赴,不管到底会不会招来海妖,又或是会招来很多,他都只能自求多福。爱丽丝莉塔莎摸了摸喉咙,只能祈祷他还能做得道,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面对浩荡无边的海洋,张开口放声高唱。 古语;我余日月的残光升起来,残影都沉入黑暗里…… 维多利亚号上几乎是瞬间所有人都站起身来扑倒护栏旁拥簇在一起朝着下面看,有人惊诧大叫; “哦,操,我是不是听错了,这是海妖的声音还是她的。” 而哪位幸存的大提琴手也简直惊掉了下巴一样,激动的大喊; “太令人震惊了,这唱功简直不输于杰普森母女。” 很快人群中有人发问; “不过她这是唱的什么,海妖语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议论起来,眼中满是期待之色,瓦尔多回答了先前那人的提问,以此避免有人恐慌; “古语。” 但这似乎并不重要,爱丽丝莉塔莎的声音太过惊艳,众人都将其关注点放在了其歌声本身; “她唱的什么内容?” 瓦尔多教皇摇摇头; “不知道,太古老了,听不懂。” 哈里森汉克也是激动万分; “这声音太美了,如果到这种程度,那些东西一定会上钩的!” 法里安西德骑士强咽下狂跳激动的心,如果是这种程度的话当然一定会上钩; “天知道会招来什么,不要松懈,时刻盯着海面,如果谁看到海里有东西一定要立刻闪灯提醒她注意!” 仅剩下不多的骑士与船员们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高喊是!现如今在维多利亚号上还能有这样的娱乐,哪怕是在这样的处境下也十分令人兴奋不已。 人群中骚乱一片,但无一例外不是激动的。 古语;旋转,圣殿之前高歌颂赞,一切都将迈向死亡,隐晦的血流不止,在过往中沉沦,听血流如钟声滴答,告诫我轮盘已经转动,命运之神将走下神坛放声耻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爱丽丝莉塔莎总觉得这次一定能行,兴许他必更有感情的去唱,他需要放声高歌,他需要用声音拼尽全力的蛊惑,那么这只是一场独白。 古语;我来这里是寻求一个答案,我受够了这苦难与悲痛。 我受够了这黑暗与无尽,现在给我一个回应,一个预兆,或是一个启示。 我自出生以来仿佛就是为了这一刻,被该死的魔鬼寄宿就像是一个诅咒的预言。 我博得一个族群魔鬼的青睐,我博得我应有的不曾永久。 如果要我坦白我的过去是你们想要的答案,那就拿去。 灵魂将发出婉转的悲叹,你们想要什么才能换来我要的那个答案。 旋转的海浪就似流沙坑,我见过的死亡背叛足以填满冥河的空洞。 我身负一个使命,它支撑了我那么久,我绝不允许这一切在此结束,如果你们需要歌声,我将唱到黑夜颠倒白昼,太阳沉寂入海墓。 我的声音早已被夺走掩埋不复存在,死亡寄宿在我的喉咙里,我是多么理解你们无法发声的苦痛,兴许你们与我相同都追求渴望心中的声音。 我看见黄昏流过漫天繁星,你们也会在深海之下凝望星空吗? 我还记得那昏暗摇曳的烛火,我还记得那闪闪发光的财富,他从我们的皮囊身躯下刨开,金银玉石混合着血液滚落一地,我发誓那是我见过所有贪欲最具象的一次。 我姐姐的眼睛在我的身躯里,血肉已经在腐烂中融化,生腾出死亡的臭味。 我的心曾经是血肉铸造,它时长可悲刺痛的跳动。 第六十二章 云雷风雨众影栖息 人群中有人指着海浪大叫; “我看到了,快给她打信号,就在那里,我看到有东西逆着海浪游过去了!” 此言一出众人自然激动万分,不断的有人指出深邃黑暗中波光斑驳闪烁的光辉,高声呐喊; “这办法能行!这办法真的能行!” 古语;我掐灭一切虚妄的幻想,再也不认可众神的权柄与力量,我依靠自己在黑暗血肉长河与腐朽中站立。 罗莎琳佩珀代因,我时常听到你附在我耳畔低语。 你的声音比加负在身的锁链更加残酷,我无数次在梦中追逐你的身影,我知道这都是小小恶魔蛊惑我的愚蠢把戏,我无数次的伸出手,可你再也没有牵住我。 我在冥河里渴望看见你的身形,但是没有。 一切都开始旋转了,我看见一个苦痛,我看见一个结局,我看见他们的身躯在扭动中死去。 我看见一个复仇的黑影一个死神为你讨债,这血债何时能够偿还。 爱丽丝莉塔莎并未停下歌唱,他只能专注于此,他从未如此使用过这股力量,即便是在这种地方他的力量也被加强到一种极度不可理喻的状况。 风已经调转了方向,开始朝着陆地吹,如果不是他的力量很强,那歌声一定会变了调子被海风吹的零零散散。 维多利亚号拥簇的幸存者简直急的都快蹦起来,他们兴奋的指着远处,现如今那些东西更近了,可还是太远; “我看到,我看到,在那,那里也有,太远了,为什么离的那样远!” 人们沉醉于那绝美的光泽,上一次他们都在一片混乱之中,压根没有欣赏过海妖的魅力,此刻哪怕是片点烛光打在海面上,也能远远映照出那流光溢彩梦幻一般的几片尾翼与鳞光,将其身影映照的更加神秘莫测,激动人心; “好多,我也看到了,天我看到那光辉下闪烁的鳞片,快照那里,快!” 众人们好奇的要命,纷纷主动动手帮忙推动灯盏扫过渐渐波涛汹涌愈发猛烈的海浪,一双双期待探究的眼睛闪烁着光辉,但却没来的看到那些海妖的真正模样。 强烈的光辉扫过黑暗的领域,那些仅看到一片尾翼又或是鳞片的什么生物述说着绝对的美丽,但很快四散潜入海水,法里安西德骑士几乎惊讶的合不拢嘴,也是立刻发号施令; “天,天天,他们吓跑了!快把光聚在爱丽丝莉塔莎身上,不要在乱照了!” 众人闻言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不是为了瞻仰那些神秘生物的魅力,而是为了捕捉他们,于是纷纷又看向下方,瓦尔多教皇喊道; “她收到我们的消息了。” 爱丽丝莉塔莎也看到他们将光辉打在远处的海面上乱扫,以他的角度根本看不太清那么远处的黑暗里到底有什么,海浪翻涌的光泽与鳞片所映照的在他的视角下几乎相差无几,非常难以分辨。 不过此刻他既然知道了是在何处,也立刻对着维多利亚号上面抡起胳膊打手势,叫他们光线聚回来,不要乱扫。 红夫人喊道; “那是什么意思?” 哈里森汉克激动的跟着指挥,他挥舞着手臂做聚集状,高喊道; “她要我们将光线打成一圈!” 就这样,很快所有的光辉全都聚集在爱丽丝莉塔莎所在的小船,就如无数聚光灯打在他的身上,好似一整个歌剧院此刻降临在了海面之上,正在进行一场浩大神圣的演出。 古语;何时我才能摧毁每一个伤害了你的的仇人。 我知道你的仁慈,我知道你的遗愿,但我至始自终无法放下这残酷的现实,为什么最真挚的信仰要被众神这样践踏。 我只看到了不配位的神,不配位的王要被拉下王座,不配位的神也必将堕下神坛。 我发誓,要他们见识我的怒火,我发誓要将神拉下神座。 众人不知等待了多久,海风的味道渐渐发生了改变,远处的天空猛然划过一道闪电,哈里森汉克脸色突然变得异常难堪,当场急的大喊; “我们需要叫她上来,马上要下大雨了!” 法里安西德骑士脸色极差,那海里有很多东西,他看不清,但却无比确认,那是很多很多的阴影不断潜伏在海面之下; “不,将油布都扯过来,这天变得太突然,那些东西一定是要过来了!” 卡斯帕科林奋力挤过人群,一把拉住法里安西德骑士大喊道 “她会先死在下面!你们听!风声都变得急促,大浪会拍翻那小船!快给她打信号,要来不及了!” 不用卡斯帕科林多说,那海风突然极快的袭来,天空雷鸣闪电交错,法里安西德骑士也是慌了,急忙推开拥簇着灯盏的众人,将其光辉遮蔽闪烁,但却没有任何用处; “没有用,她根本没看到!” 人群中有人指着不远处掀起的一道大浪,从上面看去并不算太大,但若是在下面一定有两人之高; “嘿!海里有东西,海里有东西,它们来了!” 第六十三章 云雷风雨众影栖息 随着那大浪而来的是黑暗的祟影暗潮涌动,哈里森汉克船长焦急的翻过围栏试图抓着绳索下去。 “太多了,天!我要下去帮忙!” 卡斯帕科林立刻也翻过栏杆朝着哈里森汉克船长的方向过去,他们是不可能爬的下去的,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 法里安西德骑士挥舞着手臂大叫着指挥; “快,将油灯都护起来,把光线分散开打在浪上,那些东西过来了!” 天空一道闪电划过,顿时照亮了那道巨浪,无数魅影裹挟在其中一闪而逝,慌乱之间他们触倒了一盏油灯,直坠船底砸在爱丽丝莉塔莎侧翼熄灭。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指着海面大叫,因为他不止看到了海妖,还有先前他们见过的那种影子在海中形成一大团好似被驱逐追赶一般朝着他们来了; “哦天,那是影子,那海浪里还有影子!天!把所有武器都拿起来!” 古语;我发誓要给那些背叛者降下一个惩罚,雷电啊,闪烁,灵魂啊,怯哭,我不惜让血染红我的一切,我不惜与魔鬼同行。 你们不知道我曾经见过多少次遗憾,现在是时候坦诚,是时候放下怯懦与爱。 我的心中树立起高大坚不可摧的城墙,谁也无法在动摇我半分,我要让你们相信我是一个魔鬼,就与你们一样。 在黑夜中死神也要与我同行,命运之神也要向我低头,风暴为我俯首,众影为我高歌。 爱丽丝莉塔莎当然也看清了那雷电闪烁下映照出的恐怖景象,他并未停下歌唱,但也因那掉落的油灯抬头看向上方。 他看到有两道人影正小心的攀着绳索简单的移动,一个向上拽着另一个大喊着什么,一个身形看起来很像是哈里森汉克。 爱丽丝莉塔莎只好抽出心思为他们打手势,对他们挥舞手臂向上做驱赶状,又指着渔网,反复这个动作希望他们能看明白。 哈里森汉克根本看不清下方的状况,此刻维多利亚号的船身也开始微微晃动,卡斯帕科林不肯松手放他下去,而哈里森汉克也看到下方的人似乎正在做出什么动作; “她那是什么意思?” 卡斯帕科林用力将人往上拉去,开口大喊道; “她叫我们不要下去,让我们上去,准备扯网!” 哈里森汉克闻言也是一咬牙又跟着向上爬,但还是尽力朝着下面奋力大喊; “真的是不要命了,爱丽丝莉塔莎!第一道大浪要来了,你快抓紧绳索,那里面还有影子!” 卡斯帕科林大叫着带着人先上爬去,那风声呼啸着打在人的身上刮得人肉疼; “风声已经变了,她根本听不到我们喊话!影子会先冲过来,我们必须快点上去帮忙扯网!” 维多利亚号上的人见着那极为恐怖的一幕都忍不住腿软; “我们该不会都死在今天?” 无数影子冲出海面,犹如一个巨大的鲸鱼跃出水面,爱丽丝莉塔莎死死抓住缆绳,第一道大浪就这样瞬间冲下。 一瞬间他便被浪花吞没,整个小船顿时掀翻被海浪卷入海中,而且其中维系船身的一头也因此崩断,好在他死死抓着渔网没有被海浪卷走。 维多利亚号之上的人们惊诧之余,只看到那极为震撼的一幕,无数影子组成的像是巨鲸一样的生物在灰暗的海面下分开重新组成一团一团四散而逃,大雨更是倾盆而下。 可那海风之中却传来了另一种极美的音色,爱丽丝莉塔莎抓着渔网向上游去,当他顺利露出水面大口呼气时,已经有海妖朝着他歌唱了。 古语;多么可悲的黑暗灵魂,我们在你的心中看到世界的天幕下的星光闪烁,你好似黑夜降临。 你深邃的悲痛与汪洋沉沦,你深邃的眼眸如冰川一样寒冷。 维多利亚号上的人们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美妙的声音,虽然爱丽丝莉塔莎已经没有在歌唱,但那绝美的歌声十分令人沉沦。 在这狂风暴雨闪电交织,风雨雷响的夜幕之下,那空灵美妙的歌声一开口便仿佛令人身处极乐之地。 维多利亚号之上众人激动万分,似乎在这一刻已经忘记了他们危险无比的处境; “别说那些丧气话,那些海妖也开始唱歌了!天!这辈子死也值了,上次我们都没听到,它们对着爱丽丝莉塔莎唱歌了!” “听说海妖会对自己心爱的人开口唱歌,她的歌声真是了得,能让海妖也为其开口唱歌!” 所有人都在大叫着心中的喜悦与惊诧,但呼啸的风声吞没了他们的声音吹向陆地,因此维多利亚号之下的爱丽丝莉塔莎什么也听不到。 那些海妖只是短暂的唱了几句便朝着影子们追逐而去,爱丽丝莉塔莎不知道在上面的人眼里或者耳朵里会听到什么。 但他所见的更为喧嚣,那些影子当中有一些发出和他一样的声音唱着他先前的歌声,因此海妖的注意力也很快被他们吸引。 爱丽丝莉塔莎扯着渔网,扒着缆绳与船身努力脱离水面,他必须唱下去,才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但这并不容易。 冰冷的海水打在他的身上,如刀子一般的海风席卷着大雨,而维多利亚号的船身在这样完全被打湿的情况下会使他脚底打滑,他也不知道在吸引海妖过来后要如何为上面的人打出消息。 第六十四章 捕捉 爱丽丝莉塔莎踩着渔网的缝隙艰难移动,他看到旗帜的旗杆倒着缠在渔网中,试图将其拉上来,但这却没他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他不得不重新跳入海水中潜下去,搬着渔网的缝隙到外面将其抽出来,否则那在海浪之中展开的旗帜根本无法闯过渔网被扯回来。 海妖们已经朝着海岸另一侧远去,爱丽丝莉塔莎费力的舞动旗帜,他只希望上面的人能看到,并且自行掐好时间拉网,他已经没有能力在吸引到海妖之后举旗了。 爱丽丝莉塔莎已经快要挥舞不动那旗帜了,但他觉得上面兴许还是没有看到,于是乎只能豁出去一试。他还想到了一个办法,但他最多能跑两圈,如果上面的人还没看到,那他便只能期望他们看着来收网了。 他调整好位置,握住缆绳,倾斜过身子将脚踩在维多利亚号的穿身上,用身体与手臂紧紧卡主旗杆,横过旗帜,用力一荡,顿时那旗帜便展开来。 只可惜想象中的助力要大的更多,他根本没跑到两圈,便拽不住脱手了。 爱丽丝莉塔莎死死抓住缆绳,费力的荡像船身扒住渔网,只能祈祷上面那么多人,总有一个注意力你能在他的身上。 维多利亚号之上卡斯帕科林大喊道; “准备拉网,她举旗了!” 古语;当洞窟成为白昼与黑夜,油灯的光化作太阳一般闪烁,我们曾呼喊,这沾满鲜血的金子真的值得吗? 风雨,雷电,呼喊,颂赞,让我与黑夜的巨浪同行。 我见到一个染血的圣殿,一个黑暗的马车,一个谎言的修道院,奴役鞭策我不过是命运的囚徒,我的经历坎坷多么不值一提。 愤怒,悲痛,执念,背叛,让死亡寄宿在我得喉咙中。 我将满足你们对声音渴望的要求,唱到昼夜为之颠倒,星海坠落成极光…… 显然爱丽丝莉塔莎再一次成功的吸引了海妖的注意力,在波涛汹涌大雨瓢泼之下,他看到那一道道极美的身影为他驻留。 维多利亚号之上打下的光一直在乱晃,但此刻已经微薄的看不出什么了,黑暗在风雨中伴随海浪咆哮,爱丽丝莉塔莎紧紧抓着渔网只能倾尽全力去唱。 很快他清晰的感受到那网的震颤,虽然爱丽丝莉塔莎看不到,但他知道他们已经开始向上提了。 爱丽丝莉塔莎无奈的看向海面,觉得恐怕这次也要徒劳无功了。 然而事实却出乎他的意料,海妖们乘着第二道浪花直扑而来,慌乱中他不仅仅看到了杰普森洛伦娜与她的母亲杰普森玛丽萨同游,他甚至还看到了罗琳娜记者的影子。 当大浪湮灭,他对着空旷黑暗的海面伸出手; “杰普森洛伦娜!” 然而他再也没有看见那倒身形,他看到罗琳娜记者火红的尾翼在余光里一闪而过,爱丽丝莉塔莎急忙朝着那处看去,对着海面大喊; “罗琳娜!” 可那些影子再也没有出现,爱丽丝莉塔莎不知道这到底是那些被驱赶的影子所带来的幻觉,又或是她们都真的变成了海妖。 但他不能追上去,他已经拿到了那份名单的一半,因此他必须回去,回去完成他这辈子唯一要做,必须要做的事情。 维多利亚号之上,卡斯帕科林大叫着; “就是现在,拉网!” 他们的视角更为广泛,他们看的到那下面到底是怎样的情况,海妖已经进入了他们所能捕捉的范围,已经有四五只入网了。法里安西德骑士焦急的指挥者众人,大喊着; “快,快!快!” 人们齐协一心,转动卷轮,哈里森汉克船长扳着船沿朝着下面看,网的四角已经开始向上,但这速度还不够快; “快快快!拉网,拉网!快,快快!” 爱丽丝莉塔莎伸出手,他看到两三只海妖正好奇的打量着他,那绝美的面庞如同天使降临,但可惜他不是在汪洋众寂寞漂泊的水手。 海妖古语;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你的面颊,我觉得是白昼为你加冠为王,我也同样为你着迷,这是一个永恒的誓言。 但那美妙的声音的确令爱丽丝莉塔莎也感到沉迷,只可惜这美好并没持续太久,他便被一双双带着蹼的手抓住身躯从渔网上拽下去了。 感受到身上所传来的剧痛,爱丽丝莉塔莎自嘲笑笑,这东西果然没有自由意志,他拔出法里安西德骑士递给他的匕首,使劲扯动渔网,但根本不需要他用力。 当刀子刺向那东西的尾巴,有非常坚硬的刮蹭感,于是他横转刀锋朝着其甲片缝隙处挑开鳞片刺下去,才是血肉割开的熟悉手感。 其撕撕咬着他手臂的海妖顿时因疼痛发出尖锐的叫声,巨大的尾翼疯狂摆动,而其余的也不甘示弱与他打作一团。 如果此刻那些海妖不是血盆大口咧到耳根,亮出尖锐的利齿来咬他的话,爱丽丝莉塔莎一定会想说,这些危险生物其实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第六十五章 捕捉 爱丽丝莉塔莎拔出那鳞片缝隙之中的匕首,粗略扫视了一番,发现大概网中有四个,但他要是就这样上去恐怕就要被这些玩应的怪力率先撕碎。 眼前面前一只张着血盆大口就要朝着他脑袋咬去,爱丽丝莉塔莎猛地发力,对准其大张的嘴巴狠狠刺了下去; “抱歉啊,我可没有被撕成稀巴烂的喜好!你还是吃刀子!” 血液哗啦啦的迸溅而出,一股鱼腥味也随之一同扩散开来,那手感也是恶心的要命令人想吐。 然而这并没有简单的制止这条海妖不在进行动作,反而更加奋力的扑腾起来,将渔网整个卷的乱作一团。 一片天旋地转中,爱丽丝莉塔莎只听到两声扑通扑通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他手上才来得及拔出的刀子也被那巨大的力量打掉,而人则是与海妖一同被紧紧裹在渔网之中。 巨大的渔网已经被收起一半之多,掉在维多利亚号船身,爱丽丝莉塔莎觉得人都要被绞死了,兴许还有一只被抓到,死命的扑腾或着将整个网都卷在了一起,将他们都约束的紧紧的。 而如今压在他身上的那一条,只是最后挣扎着抽动了几下便微微抽搐着,看样子是死了。当然是死了,刀子抽出前一刻,他就将那东西的脑子都快搅烂了,如果这样还不死,那他还真是倒霉透顶。 天上雷云震鸣,大雨瓢泼而下,好似有人捅破了天一样。 海妖与影子的碎碎声渐渐远去,但爱丽丝莉塔莎看不清那黑漆漆的遥远海面之下到底还有什么妖魔鬼怪,他只想休息休息,好好恢复恢复体力。 当人们将那巨大的渔网彻底拽上维多利亚号时,都发出了高昂兴奋的欢呼声; “我真不敢相信,我们真的能抓到海妖!” 法里安西德骑士从那一大坨错综复杂缠绕在一起的渔网之下,看到有血水不断伸出被大雨冲散,他俯下身除撤了撤那网,发现扯不动,便问; “你受伤了?伤到哪了?我们现在就把你弄出来。” 爱丽丝莉塔莎费力推了推身上那死透了的海妖,但却因为裹太紧,并未起到什么作用,只好道; “我没事,这不是我的血,你们不要试图展网,先用刀割开这部分放我出去。” 卡斯帕科林也是上前帮忙,然而另一边便没有那么轻松了,那海妖仍旧奋力的翻身搅动着。 爱丽丝莉塔莎顿时面露痛苦之色,卡斯帕科林见状立刻招呼众人率先拔出刀子切割渔网; “我们得快点割开这里,网绞的越来越紧了,她会窒息的!” 法里安西德骑士试图拔剑用力去砍那渔网,但却没起到什么太好的效果; “该死,这渔网怎么这么结实!” 爱丽丝莉塔莎见卡斯帕科林与哈里森汉克脸色异常难看,拼了命的加速切割渔网指挥者旁人帮忙,便知道这东西恐怕会在被切断之前就收紧到将她勒死的地步。 他不会轻易就这样死掉,毕竟那群东西光是在渔网里扑腾的力度就能将他抽死好几次,但如果让人发现他是被恶魔所寄宿者,那所有的计划都会被再次打乱,彻底洗盘。 爱丽丝莉塔莎思索着,很快想到了一个快速脱身的办法; “我没问题,你们先把我身上这只死掉的切碎了拿出去,这样只要破开一个口子我便能钻出去,而无需全割开这一片。” 卡斯帕科林闻言面露喜色; “这办法听起来不错。” 法里安西德骑士立刻去切割那一具海妖的尸体,他选了尾巴的部分下手,那里的肉比较多,希望能够成功。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则是拿着斧子狠狠砍下去,一股子强烈的鱼腥味顿时在雨水的冲刷中蔓延开来; “天,这滑腻腻的手感和味道真恶心。” 法里安西德骑士将那鱼尾切得一条条的,拽着鱼鳍费力的穿过网眼外用力拉扯; “不要抱怨了快点帮忙!” 爱丽丝莉塔莎也随着空余不断调整位置,先前保持蜷缩的姿势非常具有优势,这令他没有哪里缠到渔网之中,而是可以在一定程度舒展身体后从渔网的切口爬出去。 最终卡斯帕科林与法里安西德骑士将他顺利拉了出去,爱丽丝莉塔莎有看到,在混乱之中有不少人借机顺走那被切碎成一块块的海妖肉与鳞片藏在身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一心一意的试图解救他的。 他也没有制止,而是假装并未看见,他只需要那只活的,而不是需要一个死的。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指了指另一处被群众观摩并发出尖锐刺耳叫声的海妖,又略带嫌弃的拿出被爱丽丝莉塔莎杀死的那头海妖的脑袋摆弄着啧啧称奇; “现在我们要拿这东西怎么办?我是说这太令人震惊了!瞧,这一直都是传说里的生物,它简直美到令人头晕目眩。” 爱丽丝莉塔莎看着那几乎与人类无异的脸,上前将其下颚拉下,顿时那长脸两侧便裂开极大,其口中更是密密麻麻尖锐的利齿,那原本美丽娇艳的梦幻面容顿时变得狰狞可怖; “希望他把你的头撕碎嚼烂的时候你还能这样说。”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顿时吓得啊的一声就将那颗脑袋丢了出去,他们凑到网的另一端,看向其中被缠绕的结结实实的海妖,法里安西德骑士顿时捂住耳朵又后退了两步; “这东西不是一般的吵。” 第六十六章 捕捉 爱丽丝莉塔莎觉得那声音很熟悉,有点类似于陆地上的那种影子所发出的,人靠近的越近,声音听起来就更加的刺耳令人头昏。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捂着耳朵上前用斧背狠狠锤向那东西的脑袋,那只海妖顿时被砸的歪过头,刺耳的叫声也随之沉寂,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又举起斧子,爱丽丝莉塔莎见状立刻拦住他怒道; “嘿!你要做什么?我废这么大力气不是为了要敲死它的!” 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一脸抱歉; “抱歉,我只是担心这玩应叫起来会引来麻烦。” 爱丽丝莉塔莎头疼的厉害,他很累了,急需休息,法里安西德骑士上前扶住爱丽丝莉塔莎让他坐下,关切的询问道; “你没事?” 爱丽丝莉塔莎点点头,他觉得此时风向似乎在变,天际的乌云似乎淡了许多,雨也开始变得小了; “没事,只是耗费了太多体力,我还以为我要唱到死他们才会上钩。” 哈里森汉克船长递来水壶给爱丽丝莉塔莎; “喝点水。” 爱丽丝莉塔莎喝了一大口,又张嘴对着天。 卡斯帕科林疑惑道; “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爱丽丝莉塔莎用舌尖碾了碾,发觉并非是他的错觉,蹙眉道; “我觉得雨水的味道很怪,好像是海水。” 卡斯帕科林神情古怪; “什么?” 哈里森汉克船长也立刻仰头张开嘴,很快也是脸色一变; “是真的,确实是海水,这不是雨!” 法里安西德骑士不明所以; “怎么会这样?” 卡斯帕科林也张开嘴尝了一点,他觉得比起海水还是有些淡,可又的的确确有海水的味道,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导致了这种怪异的现象; “是海龙,这些海水是被卷到天上在洒下来,可为什么没有鱼?按理来说应该也会有鱼一类的东西从天上掉下来。” 爱丽丝莉塔莎摆摆手站起身来; “算了,管他是什么,我们必须先为登陆做准备。” 人群中议论纷纷打量着那奇特的海洋生物,他们用油布遮掩的油灯去照那东西,惹得海妖立刻剧烈挣扎了起来。 其中有人大着胆子上前试图去摸摸那海妖; “我第一次见这种东西。” 人群议论纷纷,他们说那海妖是个公的,下半身看上去像是某种鲨鱼的尾巴,但鱼鳍又很奇怪飘逸。 很快好奇的人们便都想要上前摸一摸,爱丽丝莉塔莎立刻制止道; “离远点。” 人群中立刻有人对此感到不满; “你不能霸占这个东西,我们一同将他抓住!” 爱丽丝莉塔莎蹙眉; “好,如果你想被他的尾巴抽碎骨头的话那么请便,如果你真那么好奇就伸出你的手,然后在看看你的手臂还是否健在。” 那人显然毫不在意; “这东西看起来除了尖叫就什么也不会了。” 爱丽丝莉塔莎摇摇头,目送着他伸出手去摸那东西长蹼的手,接着一声尖锐的惨叫打破了众人的喜悦。 那东西猛地挣动起来翻过来一口咬住了那人的大腿,人们立刻上前试图将其从那怪物的口中解救下来,可那东西却死命的咬着不肯松口。 爱丽丝莉塔莎伸手借了法里安西德骑士的佩剑,简单的甩了甩雨水,将其尖端伸入灯油之中点燃烧红,他上前将其烧红的剑尖烙在那海妖的腰侧,那海妖顿时发出更为凄厉的尖锐叫声松开了口。 那人血流如注捂着大腿疼的嗷嗷直叫,人群中有人一脸惊恐的看着爱丽丝莉塔莎。 爱丽丝莉塔莎指挥着卡斯帕科林将海妖拉到另一旁; “这世上总是有很多人不听劝,我不会为你的愚蠢而负责。现在将火都聚集来,我要把这个东西拖进去,要对付恶魔就得交给专业的对。” 那些先前觉得那生物很美的幸存者也是一阵后怕,他们刚刚也有人摸过那东西,但都没有那么倒霉,有或者说,是他们太幸运了,那东西是挨了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那一下昏了半天头,才没有立刻袭击他们。 爱丽丝莉塔莎将剑再一次架在火焰上炙烤,他将那滋滋冒着热气的剑还给法里安西德骑士; “如果他敢挣扎,你们就用烙红的剑烫他。瓦尔多,你也来,兴许神的祷告词会有所作用,总之我要弄明白这东西到底能不能上岸。” 船舱内,那只海妖被锁链吊起来,尾巴也被用锁链贯穿后被长钉定在甲板上,红色的血乌泱泱流了一地。 当油灯的光线将其梦幻一般英俊的容颜与那健硕性感的身躯照亮,众人都是觉得此举似乎太过残忍,尤为是毫不犹豫的用剑在其尾部刺穿切割,在将锁链穿透过去弄得浑身是血的爱丽丝莉塔莎,此刻才更像个恶魔。 爱丽丝莉塔莎将手中最后一颗钉子定入甲板,他巧妙的掌握好力道时不时的照着那海妖的脑袋就是一锤,将其敲昏头,让其失去反抗能力,几乎独自一人便完成了固定操作; “你们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对待恶魔这种程度是必要的,你们要是实在于心不忍就把头部以上去掉,全当没看见,就会觉得这玩意只是一个单纯的怪物。而且就算不去头,那裂开嘴吃人的模样也根本不像人,只是因为我把他敲昏了头,这才看起来安静。” 第六十七章 一个试验 瓦尔多教皇上前查看,爱丽丝莉塔莎在一旁防范着,并不断提出意见与分析,时不时补刀锤晕那海妖。 现如今在场之人除了卡斯帕科林与哈里森汉克船长以外,便只有议会的代表人聚集在此,门外有骑士与警卫把守。 瓦尔多教皇施展了他的神力,但结果显然很差劲,他很庆幸与爱丽丝莉塔莎达成协议,正如爱丽丝莉塔莎所言那般,他的力量对于这些生物的损害效果实在是不怎么样。 斟酌再三,瓦尔多教皇也道; “再生的速度太异常了,这东西不能就这样久留。” 爱丽丝莉塔莎点点头,这东西的再生速度很快,但和他自身的情况还是要差很多,但作为目前整个文森特家族所能接触到的,已经以往处理过的,几乎没有多少能在被神圣力量伤害后,还能达到这种程度的自我修复。 红夫人询问; “不是要带它下船吗?” 瓦尔多教皇摇摇头,看向爱丽丝莉塔莎,他知道爱丽丝莉塔莎抓这种东西一定有别的算盘,他不可能不知道将海妖带下船登陆的这种想法有多么荒谬且不切实际; “爱丽丝莉塔莎,你的计划完全行不通,以我们的力量完全不足以掌控这东西,你应该很清楚。” 爱丽丝莉塔莎抬手狠狠一击再一次敲在那海妖的头上,血溅了他一脸; “是的,我确实有想过这些问题。我们这么多人才拉得住一个,带它下船完全是不可行的愚蠢决定。如果它挣扎起来,四五个人都未必拉得住。更何况它没有腿,无法在陆地上行走,我们也不可能绑着这么大的东西与它较劲中抬着它行进。更何况下面有那种影子,即便带着海妖可以回避那些影子,可那些幸存者不会这样轻易罢休,他们也会受到影子的蛊惑对我们进行袭击,而带着这么大的一个累赘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法里安西德骑士蹙眉道; “那我们费这么大力气抓这东西到底有什么意义?” 爱丽丝莉塔莎将锤子递给瓦尔多,示意他来砸; “有意义,因为,试验已经开始了。” 瓦尔多教皇摆摆手,他并不喜欢弄脏他珍贵的大教皇的圣衣。 卡斯帕科林神情不善; “什么试验?” 爱丽丝莉塔莎随手给了那海妖一锤; “死掉的那一只,不是有很多人偷偷藏起鳞片与肉。” 法里安西德骑士紧张道; “你是说他们会有危险?” 爱丽丝莉塔莎摇摇头; “不知道,常人拿到这种非凡之物,到底会怎样做,我想没有人比瓦尔多教皇更清楚。” 卡斯帕科林看向瓦尔多教皇; “这是什么意思,他们会做什么?” 红夫人伸手从衣袖下掏出一块鱼肉狠狠摔在桌上,坐在其一旁的凳子上怒道; “这不是明摆着,他们会吃,说实话,我也有收了一块。不过我没有那么傻,会吃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 法里安西德骑士拿起那块肉,目露凶光,死死盯着爱丽丝莉塔莎; “吃了会怎样。” 爱丽丝莉塔莎毫不在乎的摆摆手; “不知道,所以说这是试验,不过你们无须担心,短时间内没人会铤而走险,现在应该不会有人有那么大决心下得去口。” 哈里森汉克船长脸色难看; “传说里,海妖的肉吃下可以获得永恒,美貌,完美的歌声。” 瓦尔多教皇叹息一声坐下; “不,那种东西的本质还是恶魔,如果真的吃下去,谁也无法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 爱丽丝莉塔莎则是毫不在意的提议; “稍微观察一下,说不准吃了会变成陆地上的影子,又或者不会被影子攻击一类的。” 卡斯帕科林握紧了拳头,怒不可及; “你认真的吗?你其实已经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了是不是!你一直在瞒着我们,你在骗我们!” 而相比之下,其他人虽然也因此对他抱有了敌意,但却并未大发雷霆,说到底,他的为人到底如何,这些代表人早就一清二楚了。他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疯子,但以眼下的处境,如果能将所有脏事推到一个人的身上,他们实在求之不得。 爱丽丝莉塔莎露出一抹挑衅的笑; “你们知道你们面对是什么吗?这座岛完全超出教廷与文森特家族的能力范围,曾经也有文森特登入这座岛,但所有人一定都死了。” 红夫人对此其实并不抱有太大疑惑,但她还是需要试探出更多的信息; “你凭什么确信。” 爱丽丝莉塔莎抬手在一次击晕海妖; “我们完全不知道这片境遇到底都发生了什么,面对与那些未知的恶魔,就只有一个办法来验证收集信息。瓦尔多教皇也好,文森特家族的传承也好,我们完全没接触过这种东西,因为到达这里的人都死了,这里是未知的海域。” 哈里森汉克船长道; “这里是阿西里。” 爱丽丝莉塔莎摇摇头; “不,这里一定是不是阿西里,海流天气,一切都很异常,更重要的是这些恶魔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多到整个教廷或者文森特家族倾巢而出都无法轻易战胜。” 红夫人追问; “那这里到底是什么?” 第六十八章 一个试验 爱丽丝莉塔莎甩了甩手上的血; “这里是人类无法触及回返的地方,因此没人知道这的名字,这里就好比一个传说,一个未知的境遇,是死亡之神的掌心,命运之神的眼睛,海之神的牢笼,大地之母的心脏。” 瓦尔多教皇端坐着,总结道; “世界的尽头。” 红夫人冷笑一声,她向来不是信仰这些宗教与神的; “那这个世界会不会太小了点。” 瓦尔多教皇并未动怒,而是为其解释; “世界的尽头不是真正的指世界的边境,就像爱丽丝莉塔莎的比喻,这里可以是生与死的交界线,也可以是无尽海洋当中的未知领域,又或是大地浮现在海洋之上的心脏。类似的古神传说有很多,她是想说,这个地方是旧神的领域。” 卡斯帕科林怒道; “神,那这里有神的话,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邪恶生物?” 爱丽丝莉塔莎呵呵一笑; “谁说神就都是正义的,说到底教廷只是擅自信仰了众神,如果真的有神,他们才不会管人的死活。” 法里安西德骑士咬咬牙,他为自己的妥协而唾弃他自己的骑士精神,但这一切根本没得选,他们在很早便丧失了主导权。从那些恶魔登上甲板的那一刻,能够应对这些的,便只有与那些怪物打交道的文森特与教廷,而瓦尔多教皇的态度一直都很不温不火; “你说你不清楚他们会变成什么,但你总是有推测的。” 卡斯帕科林转身离去,法里安西德骑士拦住他; “你要去做什么?” 卡斯帕科林目光凶狠的瞪着法里安西德骑士,明明在不久前他们还并肩作战,维护那些手无寸铁需要帮助的人,但此时此刻他却毫无廉耻的选择加入爱丽丝莉塔莎的阴谋; “我要去制止这荒谬的一切,你们的所作所为我再也无法容忍,如果谁要拦我,我就会让我得拳头把他的脸砸烂,好让他知道这件事到底是有多么可耻。” 爱丽丝莉塔莎随意敲击那海妖的的头,他也觉得有些腻了,这东西太不好处理,让它保持安静非常不易,他对着法里安西德骑士摆摆浸染鲜血的手,出言驱赶道; “你去,要知道,他们只会自愿吃下那肉,你大可尽情宣扬你的正义,指责我的不义。” 法里安西德骑士还想再拦,但爱丽丝莉塔莎与瓦尔多教皇都是一脸从容,红夫人也并不在乎这一切,哈里森汉克船长则是犹豫不决,完全不知到底应该怎样阻止这一切发生。 于是乎他们放走了卡斯帕科林,待他走后,红夫人也冷笑道; “你都计划好了是不是,无论卡斯帕科林做什么都不会发生任何改变,一切都将会按照你想要的发展下去。” 爱丽丝莉塔莎对她笑笑,即便是在这种鲜血淋漓的环境下,仍旧不失皇室的优雅与体面; “美丽的夫人,我保证我会履行我的诺言,最坏也不过是有一场暴动,但依我所见你的担忧并不会发生。” 哈里森汉克船长举起手,他想要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够帮上忙的地方,他实在不想参与到这种恐怖的话题之中; “我想出去看看,如果可以我能走吗?” 爱丽丝莉塔莎点点头; “我不建议你去,你还是待在我的身边更安全,你对我们来讲还有很大的价值,我选择把你带上来并不是没有原因的。你就和在场所有的人一样重要,我们的返航完全需要你的掌舵。不过你若一定要去,那就需要我们陪同。” 哈里森汉克船长担忧道; “可我认为更合适的掌舵人选是卡斯帕科林。” 红夫人语气不善,讥讽道; “哈,他那种天真的人根本无法在靠着勇敢与正直活下去,你以为我们难道对此情况没有任何异议吗?” 哈里森汉克船长后退两步; “可是你们都,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爱丽丝莉塔莎抬手敲击海妖的头; “这种时候所有无意义的抗议都是浪费时间,我当然知道,这对艾玛女士与法里安西德骑士来讲都是艰难的决定,毕竟他们才是代表人中最为正直宽容之人。是局势在挥舞着鞭子驱赶我们行动,任何的错误都会带我们最终走向坟墓的终点。” 法里安西德骑士道; “最艰难的抉择已经由爱丽丝莉塔莎选择,我们没有继续逃避的借口,如果能让必死之人在这最后什么作用,换来另一部分人返航的希望,我愿意在登陆后接受一切罪恶的审判。” 爱丽丝莉塔莎拍手鼓掌,但还是提醒道; “因为法里安西德骑士很重要,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因此想法轻易把自己当做弃子用掉,如果能有足够的幸存者存活,唯一最适合领导他们的人是你。” 法里安西德骑士自嘲笑笑; “在搞清楚情况前,我不会主动去吃那肉的。” 第六十九章 一个试验 哈里森汉克船长十分担忧; “可如果真的发生什么,我们的处境岂不是更糟糕。” 哈里森汉克船长的担忧并无道理,如果有人铤而走险吃了海妖的肉,那么谁也不清楚会导致什么未知的灾难再一次爆发,红夫人起身表态道; “小子,已经没有更糟糕了,比起担心这些,我要回去休息,明日就是下船的时候,我已经拿到应拿的东西,至于那块肉,我看还是交由你们处置。” 法里安西德骑士询问道; “你不在等等了吗?” 红夫人头也不回的摆摆手; “不了,看她那一成不变的神情我就知道,我也实在腻了这权利所沾染的丑恶,这些暴力与血腥不在适合我这位优雅的夫人,像是大义,杀戮,争夺,这些还是留给你们自己尽情狂欢。” 爱丽丝莉塔莎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那么,祝您好梦,艾玛女士。” 瓦尔多教皇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爱丽丝莉塔莎; “你认为今夜还会有一场暴动吗?” 爱丽丝莉塔莎摇摇头; “我只是很期待,如果卡斯帕科林发现他的正义害的更多人下定决心在今晚便吃那肉,又会露出怎样的神情。” 哈里森汉克船长咬牙怒道; “你原来都想起来了!” 爱丽丝莉塔莎敲昏海妖,笑笑; “是的,所以我才小小的算计他一下,也叫他亲身体验体验被正义所背叛的感受。当一切化作为魔鬼,唯一的光便是罪恶,绝对的正从来不是正确,那不过是一种极端到另一种极端罢了。我更希望他知道他所坚持的那点东西到底有多么可笑,我已经想象得到他绝望的神情,只可惜艾玛女士已经前去主持公道。” 哈里森汉克船长脸色难看,法里安西德骑士则是疑惑道; “她不是说要回去休息?” 爱丽丝莉塔莎摇摇头,反倒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讥讽道; “怎么可能,她只是想近距离观察有什么作用,更何况这是一个招揽人手的机会。明日带队的人是她,我们只是随行者,她才是迫切需要答案的人。即便用再多的借口脱身,该染上的血一滴都不会少,我早已厌倦了玩这种扮演勇士的游戏,现在也该让所有人做他们该做的事。” 哈里森汉克船长终于忍无可忍,原来他的真面目是这般可恶,幻想好似在这一刻打破,那张与爱丽丝莉塔莎极为相似的容颜在此刻变得扭曲狰狞; “并不是一切都会随你的意,我要离开这和卡斯帕科林站在一起,你那邪恶摆弄他人的趣味简直令人作呕,我唾弃你的为人,这叫我终于看清了你。” 说罢,哈里森汉克船长大步离开,法里安西德骑士出手拦住了他,看向爱丽丝莉塔莎,爱丽丝莉塔莎也是怒道; “哈里森汉克!你知道正确的选择,你也做出了选择。想想你在陆地上对幸存者所做的事,你将他们驱赶出去,做决定的是你,并非是影子,你不要以为这样便能掩盖你放逐他们,逼迫他们成为饲料与诱饵的现实。” 哈里森汉克船长回过身,直视爱丽丝莉塔莎的眼睛,握紧了拳; “不!我至少没有乐在其中!我看到你眼底的嗤笑与狂妄,你将自己摆在命运之神的位置上,恶劣的戏耍我们所有人,即便卡斯帕科林没能拯救罗琳娜,但这并不代表他是错的。不管你是否真的拥有拯救他人的能力,但你都应该尽力,现在我要回到我应有的位置上尽一份力!” 爱丽丝莉塔莎冷笑道; “你将为你的天真而失利,让他去法里安西德骑士,不要在阻拦这个傻子!” 法里安西德骑士让了让,哈里森汉克船长怒气冲冲的撞向他; “我为你的宣誓感到耻辱,这不是一个骑士应有的作为。” 哈里森汉克船长摔门而去,瓦尔多教皇看向爱丽丝莉塔莎; “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爱丽丝莉塔莎抬手摸了摸那海妖昏厥染满鲜血的面庞,笑道; “叫守卫都撤下去准备休息,一定会有人来将它放掉,今晚的骚乱可以巩固艾玛女士的地位,这是我与她的交易,一个机会,但具体如何要看她自己的能力。” 法里安西德骑士叹了一声,看向爱丽丝莉塔莎; “如果哈里森汉克船长卡斯帕科林成功制止了他们吃下海妖的肉呢?” 爱丽丝莉塔莎擦干净手上的血,随意坐下,也道; “人们是否值得拯救不是他人来决定的,而是他们自己决定的,如果他们真的值得被拯救,那么便一定会被拯救。我已经尽力帮助你们返航,但瞧瞧你们后来对我做了些什么?纯善的人已经逝去,罪恶之人的救赎要靠他们自己的双手争取。” 法里安西德骑士点点头; “这些不是我能非议的,我已然背叛了我的信仰,但我会全力协助你,希望你能信守我们的约定。” 爱丽丝莉塔莎点点头,法里安西德骑士这是在说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他答应了他们的需求,以此来交换所需; “我会的,正如我遵守与艾玛女士的约定,我也会遵守你的。” 第七十章 这都是注定的 卡斯帕科林奔走在甲板,船舱,他高呼那肉是有毒的决不能吃,叫所有人务必要将海妖的肉鳞片骨骼交出来丢入海中。 卡斯帕科林的确在维多利亚号上有所影响力,在暴动中,他的出色表现引领了许多人幸存,与之相比红夫人等代表人在此表现上有着许多令人难以接受的冷漠。 维多利亚号上的幸存者并非都与代表人有所敌意,幸存者的群体早在很久之前就开始分划群体产生派系。 其中如今人数最多的是瓦尔多教皇为首的信徒派,他们赞扬神的伟大,在险境中给予救赎,派来神的使者与他们这群不幸的人,拥护瓦尔多教皇的一切决定与旨意。 接着便是红夫人,梅洛迪战士,苏珊战士,法里安西德骑士,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以及尼克勒斯安西法警官所组成的团体,他们大多由骑士战士警卫所组成,有极少的贵族,船医,侍者,民众参与其中。 他们主张秩序与生存,而信仰派的人在瓦尔多教皇的引领下,也并不与他们所冲突。 阿尔科克艾罗为保守派,贵族与商人们拥护他的位置,独立掌握了食物与水源以此保证他们的安全,因此在代表人之间的交易下,这一小部分幸存的群体并未处于劣势。 而一直以来拥护卡斯帕科林的人,往往大多为激进疯狂的民众,爱丽丝莉塔莎早就看出他根本驾驭掌控不了那些人。 卡斯帕科林根本不懂得取舍的重要性,更不懂得这些因局势而分化的派系之间的平衡到底有多么重要。 他本来将罗琳娜记者放在民众的制高点,用沟通言语来解决暴力与不快进行制衡,因此每次暴动的规模都很小。他总是能及时发现并且一点点清除那些激进分子保证维多利亚号的秩序,即便总是有人背后搞鬼也仍然一次次平息了混乱。 可罗琳娜记者的死亡导致了群众彻底失去了与其他势力的谈判性,因此罗琳娜记者的责任便落在卡斯帕科林的头上,可他引领他人的方式也只有正义下的对错与反抗,从不轻易妥协低头。 爱丽丝莉塔莎并不认为接下来的暴乱失控是否因他而起,人们总是只看他们想看的,只听他们想听的,只做他们想做的。 卡斯帕科林只遵循他自认正义的行径很快遭到报应,他将所有的真相揭露,导致的也只有分裂与暴乱。事态人群在推动着他拥护他做决定,红夫人与骑士们不会妥协,瓦尔多教皇与阿尔科克艾罗更不会打破现有的平衡铤而走险去选择混乱。 卡斯帕科林除了一群被真相惹急了的暴徒与激进感到不公的民众外,便什么都没有。他没有任何筹码与实力与代表人们谈判,而红夫人等人也不可能妥协,于是一场争夺资源的暴乱彻底爆发了。 维多利亚号上的幸存者彻底失控,这是卡斯帕科林第一次向爱丽丝莉塔莎低头并向他妥协,因为他根本无法制止那些疯狂的人无差别的杀死无辜之人抢夺食物并进行合理分派,他们根本不听卡斯帕科林的话。 卡斯帕科林想要极力阻止这一切,与红夫人等人联手谈判,可结局并未像他想象中的那么美好,镇压所带来的效果非常负面,只引起了更高的反抗。 他们都束手无策,局面似乎只有一方将另一方彻底毁灭才能结束,最终他们也只能选择向爱丽丝莉塔莎寻求帮助。 爱丽丝莉塔莎根据局势发展将所有暴徒分割冲散,在逐一劝诫,给他们冷静时间。因为红夫人等人的胜利是绝对的,训练有素的骑士战士,他们还有水源与食物,哪怕关门自守也能耗死其他所有人,但这样的下场只会两败俱伤,他们都无法撑过大疫病的洗礼,丧失返航的希望。 因为如果他们选择避开冲突而自守,群众便可使用更极端的自毁方式,他们可以干脆放火烧了船,又或者破坏桅杆等,维多利亚号的净水又需要动力,他们坚守的过程中如若不早早做好准备,仍旧会导致更糟的局面。 爱丽丝莉塔莎给出公正合理的解释,给出完美正义的借口,将人群筛选,一切不从俘虏者被驱逐逼迫跳海,奋起反抗者在围困中渴死,饿死,病死。 他命人将门板定死,派人把手,比起绞刑,逼迫其跳海淹死,这样漫长折磨的惩罚才彻头彻尾的彰显了秩序的威严不容侵犯。 因此即便在影子的影响下发酵事态重复这些过程,但最终的结局却并未在引起那样巨大规模的暴乱,毕竟真正引起暴乱的人群已经死亡不复存在了。 爱丽丝莉塔莎则是隐匿在秩序之下,做那个平平无奇伪善着站在人群背后的人,他暂时代替了罗琳娜记者的位置,可仍有很多人在影子的影响解除后知晓他真实面目。 但爱丽丝莉塔莎选择了登陆,没有给任何人任何机会指责他的残酷,他离开了维多利亚号破解了影子的秘密,即便他们当中许多人无法感谢爱丽丝莉塔莎,也无法憎恨他。 第七十一章 这都是注定的 卡斯帕科林竭尽全力的呐喊; “请听我说,那肉是有毒的!如果吃下那肉就会变成那些影子,这骨血是被诅咒的。” 然而并未有人听从他的警告又或是劝诫,一场无声的抵暗暗蔓延,无论他如何努力试图揭露这就是一场阴谋都是无意义的闹剧,警卫,骑士,没有任何人制止卡斯帕科林的言论。 卡斯帕科林焦急万分,看看爱丽丝莉塔莎这一路做的那些事,阴谋,统治,残酷的毫无人性的行径无一不是暴政。 这是要受到审判的,这是十恶不赦的罪行,爱丽丝莉塔莎简直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恶魔,改不了这阴谋诡计的算计,再一次将无辜的人们推向悬崖值巅。 匆忙之间,有一老妇人悄悄藏起一块布,卡斯帕科林见其目光躲闪,立刻意识到那布包里是什么,他愤怒的推开周遭为其掩护的人,试图伸出手抢夺; “那是被诅咒的邪恶之物,那东西会害死你的夫人。” 人群中终于有人忍无可忍,一位先生站出来怒道; “够了,我们已经被诅咒了,瞧瞧这一路我们都经历了什么,风暴,瘟疫,恶魔的巢穴,谁也救不了我们。” 人群中众人的目光不在心虚躲闪,也不在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终于,卡斯帕科林的坚持遭来了抗议,人们大喊着; “爱丽丝莉塔莎说的没错,我们只能靠自己了!信仰不能一味的拯救我们,我们需要的是力量是希望,而不是一个毫无出路的绝境!” 一位位先生站出来; “你以为你是谁,我们不是暴动者,我们也不需要你的引领,你那一套已经过时了,你除了搅乱秩序带来混乱,便什么也没带来过!” “比起文森特家族的爱丽丝莉塔莎,你才更像是个诅咒,她至少为我们带来了希望,提出我们都能接受的意见,你无权命令我们做些什么,你若是想要说服我们,那就至少要提出更好提议解决困难。” 卡斯帕科林脸色难看,他被众人逼得倒退,人们好似在这一刻突然紧紧联合在一起,将他视做最大的敌人,卡斯帕科林诚恳的哀求; “这是一场阴谋,她策划让你们当中吃下那肉以此试验血肉的作用,她用最伪善的一面面对你们,而最邪恶的一面藏在背后。那东西绝不是我们能掌握的,他们串通一气闭上眼假装看不到这一切危险,他们被利益与阴谋牵制无法发声。” 人群中不断有人站出,其中一位年少的先生站出来高举着手中的一片海妖鳞片,大喊道; “嘿,要我说,他们代表人拿走了一个活的,可我们也出了一份力,我们应该得到应有的报酬。如果这东西是有害的,他们为何要将那活得占为己有?我们不会去吃那肉,但这些鳞片与骨骼碎肉应当属于我们,没有人有任何权利夺走我们应得的报酬。” 卡斯帕科林脸色愈发难看; “听我说,听我说,你们为何要固执认为这没有错。我为何要欺骗你们?爱丽丝莉塔莎的真面目你们难道还不清楚吗?她在背后逼迫我们将恐惧惊慌的人逼迫跳入海中,她操纵威胁代表者将饥饿病痛的人钉死了门板困在房中。那些人与我们一样渴求活下去,与我们一样渴求拯救身边的家人朋友,她的行径冷酷无情,时长站在灾难旁观我们的不幸。” 红夫人高昂着头,她带着两位随行骑士站在众人的面前仍旧是那么优雅孤傲,即便那些珠宝华贵的衣衫不在闪耀,没有精致的妆容,也没有靓丽的礼服,她仍是人们心中最美丽强势的夫人; “如果你要声讨罪行,那也不要忘记我们这些代表人。这一切都是我们共同决定的,在瘟疫杀死所有人前做下决定。你难道觉得我们不会因此而痛心吗?谁也不能心安理得的在夜里入睡,我们都受到良心的谴责,不是只有你一人希望一切都能有一个好的结局卡斯帕科林。” 人群的骚动安静了不少,大家都散开了些,看着红夫人与卡斯帕科林。 卡斯帕科林怒目而视; “你们与恶魔同流合污,你们与残酷死亡同行,如若你真的向你所说的那么有良心,你就应该和我一样制止这场令人发指的阴谋!请告诉大家,告诉所有人真相,而不是让所有人蒙在鼓里,做任人宰割的羔羊!” 红夫人冷冷笑了笑,她面向群众,高声道; “你们大可拿着那肉,拿着那些鳞片与骨头。我们不是众神,就连瓦尔多教皇也不知那东西的作用。在这一片未知的天地,也许会招来诅咒,又或者招来死亡与灾难,但也许也有意想不到好的作用。做决定的是你们,选择权在我们手中,我仍要带领愿意改写自己命运的勇士一同登陆。要我说,去他的众神,去他的文森特的告诫与猜测,我相信命运是我在我们自己手中,而非是他人主宰可操控!” 人群中顿时发出一阵高呼,他们高呼艾玛女士,高呼去他的众神,去他的文森特,他们的命运选择都将由他们自己决定,谁也不能在命令主宰他们陷入一个又一个困境。 第七十二章 这都是注定的 卡斯帕科林愤怒的想要抓住红夫人,他大喊; “艾玛女士!你这样是在鼓舞他们自寻死路!” 人群在呐喊,他们激动的推搡着拥护红夫人的身影将卡斯帕科林推搡到人群之外,红夫人在骑士的护卫下高喊着口号做自己命运的掌权者; “我们不在受到任何辖制与愚弄,最后的水与食物将在今日下所有人,现在我们该一切都靠自己的双手拼出一条活路。我们经历了风暴,战胜了风暴。我们经历了疫病,战胜了疫病。我们被恶魔所侵扰,战胜了骗局与魔鬼。现在我们将迈开停滞不前的步伐,不惜一切代价,战胜这片土地,扫清一切苦难,做自我命运的掌权者!” 红夫人在人群中的簇拥中高喊着,每当她喊出一句,众人便齐齐的跟着她一同大喊; “我们将战胜一切!” 我们将战胜一切…… “我们将战胜苦难!” 我们将战胜苦难…… “我们将从死神的手中夺取生命!” 我们将从死神的手中夺取生命…… “我们将命运书写!” 我们将命运书写…… “做自我命运的掌权者!” 做自我命运的掌权者…… 卡斯帕科林的怒吼与咆哮统统淹没在群众的高呼声中,他大叫着呐喊者这是一场骗局,一场充满了背叛与毫无人道的骗局,这是一场阴谋诡计,无法被容忍的。 然而狂热的人群之间无人在听他的言语,卡斯帕科林一路冲回船仓,他发了狂一般粗鲁的撞开大门,就连哈里森汉克船长在半途喊他都未听到。 他闯入那约束海妖的房间,冲进去一把抓起那桌面上海妖的肉紧紧攥在手里,他看着屋内在场对坐两侧的瓦尔多教皇与爱丽丝莉塔莎二人接连投来略显诧异的目光,狠狠道; “如果你们一定要坚持这样无动于衷,又或是心安理得的坐在背后试图操纵他人的命运,我今日就要告诉你们这不义的下场!如果这要引发一场新的暴动,那便引发。人们需要呐喊,需要真实,我本以为顺服你们,能在秩序中寻得公平公益与正义,可看看你们的所作所为,这一切简直就是一个荒谬无极的笑话!我要替他们吃下这肉,叫人们看看你们的谎言,你们所说的秩序所带来的公正到底是多么虚伪!” 卡斯帕科林怒气冲冲的想要离开,爱丽丝莉塔莎却镇定自若的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愿安洁拉玛利亚卡斯帕安娜的爱与你的大义同行。” 卡斯帕科林怔住了,安洁拉玛利亚他最爱的美丽的妻子是否会凝望着海岸尽头等他回家。卡斯帕安娜,他那还未出生的女儿,兴许她已经诞生了,一个美好弱小的小生命,正被世间最美好的母亲抱在怀中吸允母乳,她会有大大的眼睛,肉嘟嘟的小手吗? 他不止一刻的思念,当时间开始混乱偏移,当那些影子的影响让他们迷失,他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他的所爱,他真的要再此停下脚步,迈入死亡的殿堂,让他最爱的妻子成为寡妇,让他最爱的孩子失去父亲,没了他,她们母女要如何在寒冬烈日之下过活啊。 卡斯帕科林握紧了拳,咬紧了牙,泪水划过他的面庞,他沉重的迈出一步又一步,奔向他的战场。哪些人也有孩子,也有妻子丈夫,他们都有亲人泪眼朦胧满心期待的等待他们返航,若是他在这里止步,那他便是不义罪恶的同犯,他应当遭受众神的审判,若他还能回去,他将会把罪恶与天谴带到那美好温暖的故乡。 瓦尔多教皇望着那健硕宽厚的背影,竟是忍不住自嘲笑笑; “我有时真觉得你比恶魔更像恶魔,你就是学不会怜悯,瞧啊,那无辜纯善的灵魂,他的心都要碎了。” “我若怜悯我的敌人,那谁来怜悯我呢?要知道,一切选择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我做好了遭受审判的觉悟,如果他不舍弃些什么便奔向正义,那么这便太不公正了。” 爱丽丝莉塔莎随意擦了擦手中的血污,站起身来,继续道; “我们也该走了,剩下的就让他们自由发挥。你也知道恶魔的血肉随着死亡的时间挥发其效用,这种程度的摄入量根本不会产生什么变化,即便是在这种地方,除非有人去吞活的恶魔,否则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显现什么特性。” 瓦尔多教皇站起身,擦了擦手指之间的血迹,但却总是抹不掉指缝里的; “所以我们教廷也只能烧死绞死所有与此有关的人,这些潜带者如同瘟疫一般,一旦扩散开来,后果不堪设想。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幸运,不是所有人都能掌握那种力量。你要知道,即便是返航,维多利亚号上大部分的人都要接受教廷的审判,这真相对于他们来讲,太过残酷。” 第七十三章 科法拉德运输线 爱丽丝莉塔莎冷笑,他很清楚,即便所有人幸存下来,除了皇室与教廷贵族等人能够受到公正的检验以外,其他人都会被无差别的绞死烧死,整个维多利亚号也说不定要以烈火焚烧以表净化,但; “别忘了你也是被推出来的活祭,这一切可正有教廷的手笔。别说的你们的行径好像有多么正义,你们不过是没办法分辨解决那些东西的危害,又想避免麻烦,只能一概而论,将人全数杀死。” 瓦尔多教皇对此不予评价,恶魔的遗留危害远远要比必须杀死的人扩散后还要多上数倍,即便是想要分辨仁慈的进行筛选,死去的人仍是扩散危害的两倍。 在非特殊情况下被恶魔寄宿,理智能够保有的时间因人而异,但身体的死亡速度往往更快。因此当身体死亡,理智自然不复存在,一个类人的躯壳被恶魔占领吞噬,一场新的诱惑将引起更大的灾难。 文森特家族常年处理这些事情,瓦尔多教皇更清楚在焚烧毁灭这一方面,文森特家族并不比教廷行的少,他们为控制事态甚至会焚烧整个村庄,自己的庄园。 瓦尔多教皇站在门前,他本打算离开,但却看爱丽丝莉塔莎略微有些发愣,回过头一直再看那海妖,也是疑惑; “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爱丽丝莉塔莎眼中闪过一抹狡猾的光,他一直在心中暗暗查数,他摇摇头; “没有,我就是再想,他是我有史以来见过外形最美丽的恶魔了。” 说着便走出门外,大声叫所有守卫都退下,准备明日登陆的事宜,向红夫人报道。 瓦尔多教皇隐约觉得有些奇怪,又或者哪里不对,那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一个阴谋,一个圈套,但却根本无法想象出到底有什么问题。 船舱里闹哄哄的,只有甲板上没什么人,很是寂静。 爱丽丝莉塔莎听着那喧嚣的声音,惊呼与尖叫,随后化作欢呼与拥护的口号。他就知道,卡斯帕科林赌命吃了那肉,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反而起到了相反的作用,大大鼓舞了人心,兴许会有些人在气氛的渲染下立刻吃下那肉。 爱丽丝莉塔莎凝望着波涛的海面,他看着那搁浅的巨大船身,停靠在海滩。 陆地之上隐约有营地的火光在遥远的地方闪烁冒着屡屡白烟,那应该就是先前他登陆时,凯特琳号幸存者的驻扎地。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不知是死是活,兴许他运气不错,能和梅洛迪战士与苏珊战士会和,至于那些假的影子变化的人,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在出现在海岸线上了。 爱丽丝莉塔莎轻轻哼着调子,靠在维多利亚号的船沿上,用那最古老的语言轻唱; “我知你已苏醒,狡诈的小怪物,原谅我如大海一样残酷任性难以捉摸,但我知道你会适应的。波涛成为你的尾翼,浪花成为你的发丝,美轮美奂的星星镶嵌了你金色的眸子。我无意摧残你的闪耀,如同月光星光与波涛交织。我有一个祝愿,送给你这个美丽的小怪物,一个新坡的调子,一个美妙的音色,就当这是我一人独自的牢骚,若你真的能将这些带入大海里去,该是多么美好……” 夜色中一道略显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甲板上,那人走向爱丽丝莉塔莎,轻声道; “爱丽丝莉塔莎。” 爱丽丝莉塔莎略显惊奇的看向那人,开口道;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笑笑; “我们也有段时间没见了,感谢你再一次为我们带来拯救。” 爱丽丝莉塔莎轻笑着; “你是指大疫病的事,还是别的什么。”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也面向大海,开口道; “都有,但更多的是感谢你的奉献与付出。” 爱丽丝莉塔莎捋了捋被海风吹的凌乱的发; “我们还是别绕弯子了,我知道你很了解文森特家族,你来找我是想问那肉的事。”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有些无奈; “我知道这瞒不住你的,但这年头想要安稳一些过活也是不易,艾玛女士是天生的掌权者,她对带领群众有着别样天赋,我是争不过她的。但我有个故事要与你讲,如果你觉得我的故事能令你满意,兴许你能给我一些好的建议。” 爱丽丝莉塔莎点点头,于是乎阿尔科克艾罗先生便开始讲了; “其实我不是第一次见到你,在五年前,科法拉德那条商队运输线上我们就见过一次。” 爱丽丝莉塔莎没有回答,但他的确记得科法拉德运输线发生的事,那不是五年前,而是更久远的时间,阿尔科克艾罗先生没有提那么久,是因为如果时间线再往前说,就显得像是抓住他的秘密,威胁他一样了。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并不想威胁他,倒不如说,他对爱丽丝莉塔莎还是抱有一些信任的。 “当时文森特家族派出一支小队,我还记得那天发生的事。商队里所运输的货物出了问题,一路上都在死人,我们知道如果求助教廷的结果只有净化不洁,因此我的父亲第一次选择抛出命运之神的硬币,与魔鬼同行者做出交易。” 第七十四章 科法拉德运输线 爱丽丝莉塔莎笑笑,原来如此,他当年就很奇怪,一个小小的商团只不过几十人,为何能与文森特家族搭上线,原来是那个人。 文森特巴布伦,喜欢结交朋友赠送一种奇怪的特制硬币,常说的口头禅总是惊人的类似; “如果你有什么困难无处祈求帮助,就抛个决定命运的硬币,只要你抛出,背神的命运就会带我来寻你。” 那种特制硬币有很多,花纹也不一样,主要源自古钱币,由金银等材质制造。 他手里也有一枚,雕刻内容是三头蛇口衔圣剑的日,世界树的藤叶,镶嵌宝珠权柄杖的月。背面是一只红色眼睛的乌鸦,脚下踩着那正面的三头蛇,口中衔一盏灯,镶嵌着金,散发着柔光。 他还记得文森特巴布伦当年是如何想方设法强塞给他的,那真是一段死缠烂打的回忆。那一枚特制硬币他并未随身携带,而是放在文森特庄园位于地下的收藏室里多年蒙尘。 他一直以为那东西根本没有任何用处,想不到居然是有用的,要是知道会这样,他也就抛一次算了,还能指使一次文森特巴布伦为他做事。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笑着道; “我至今仍旧感谢你们,谁能想到那小小的盒子居然封印了一个恶魔。我兴许是太好奇了,当我第一次沉浸在寻找当中,看到真相,我便停下来重新审视自己的过往,因为我知道,我应该驻足,那些秘密不是一位商人应当知道的。” 爱丽丝莉塔莎知道他在说些什么,那些古怪黑暗的东西总是神秘的,神秘会招惹好奇,好奇会招惹灾难。阿尔科克艾罗先生是想说,他因此对文森特家族产生了及其浓厚的兴趣,因此一查到底,查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可他自知之明,便不在查下去了; “那只是一个很小的诅咒恶魔,你们并未真正意义上的打开那盒子,这并不是很难辨别的事情,只是当时的教廷十分激进,喜欢滥用圣权巩固神的权威。”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语气中带着无奈; “我们当时也真是倒霉,但又不得不说是及其幸运的。不过巴布伦他还好吗?我知道这样问很奇怪,但后来我们没有在见过他,我的父亲与同行者都很想报答他的恩情,寻找了他许多年,却没能知晓他的消息。” 爱丽丝莉塔莎摇摇头,坦诚道; “他死了,文森特总是很短命的。”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闻言略有吃惊,但很快无奈的笑了笑,从脖颈上摘下一个项链递给爱丽丝莉塔莎; “如果我在抛一次硬币,你会代替他为我指一条路吗?” 爱丽丝莉塔莎接过那一枚硬币,看了看,一面是白桦树,另一面是苹果树。这一枚硬币显然不是当年阿尔科克艾罗父亲的那一枚,他记得当时上面的花纹不是那样的,这似乎是一枚还未被使用过的特制硬币,时隔多年,仍旧闪闪发光; “我不喜欢抛硬币,那给我感觉好像要与命运对赌。” 说到这,爱丽丝莉塔莎将其硬币递还给阿尔科克艾罗先生; “但我认为,兴许我们都应该靠着自己的力量做点什么。等待他人的拯救,又或是一昧的躲藏,总有一日会来不及的。强大的盟友不如自己本就强大,被命运驱使不如驱使命运。拯救自我没什么不对的,神的天平从未摆正过。”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接回硬币带回脖颈处藏好,望向海面,笑道; “我一直在想那一天到底要什么时候到来,但我现在似乎,也没得选了。” 爱丽丝莉塔莎也眺望着远方天际的夜幕; “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选择,你已经很幸运了阿尔科克艾罗先生,祝你能找到属于你的答案,我也要回去休息,准备明日的登陆了。” 二人相互告别,爱丽丝莉塔莎找了个地方小歇,这一夜注定混乱喧闹。 不少人在卡斯帕科林的鼓舞下吃下那肉,即便这是卡斯帕科林想要极力制止的。 而在幸存者当中,有人为了得到海妖的青睐,试图寻求神话故事中常见的那些传说,一个海妖的爱,一个海妖的吻,一个不灭的永恒,一滴掌管生死的泪。 他们将主意打在了那还活着的海妖身上,这一点都不令人意外,死去的肉尚且食用不会造成任何后果,那么一个活着的海妖呢? 一个大胆的行径打开了噩梦的大门,他们就像是第一批探索者那样为此而疯狂,当卡斯帕科林起了头,这一切就根本停不下来了。 在混乱之间,有人潜入船舱试图拯救释放那只海妖,以此博得好感,又或是博得利益。但有这样想法的人并非一个个两个,人们的意见总是有所分歧,很快他们便因意见不合而大打出手,为此争夺的不可开交。 第七十五章 科法拉德运输线 短暂的休息中,爱丽丝莉塔莎做了一个久远混乱的梦,他梦见文森特巴布伦的死相,那是在罗兰恩大教堂的圣坛上。 而令人感觉奇妙的是,另一个文森特巴布伦在昏暗的烛火下自宣告台上走下,站在他的尸体前,就像个幽灵,他道; “你没有看过这一幕不是吗?这只是你的一个想象,你甚至都没有来到过罗兰恩大教堂,这个圣坛,这些雕刻悬浮石壁,彩绘天窗,都是你不曾真正见过的。” 爱丽丝莉塔莎垂下头,不知为何,他伸出手张开,在他的手中躺着一枚古钱币,正是阿尔科克艾罗先生那一枚,是白桦树是那一面。 文森特巴布伦俯下身,掀开那圣坛上的白布,就像是变魔术一般,那布一落入他的手中就变得斑驳,化作血色与黑灰,焚烧着消失了; “你说的对,文森特总是没有什么好下场,但我的死状也太惨了点,你也是这样觉得的对?文森特安布罗斯,不朽者。我真想不通他们为什么选择了这个名字赐予你,但你如今还是这么大点,模样也没什么变化。而我的名字,巴布伦,在古语里代表献祭与焚烧,瞧瞧我这死状,被火烙的铁链鞭刑,又在祭坛上被人献祭,真是贴切。” 爱丽丝莉塔莎反过手,那一枚硬币便自掌心掉落在地,爱丽丝莉塔莎垂下头看向地面那一枚硬币翻滚,仍然只有白桦树那一面。 文森特巴布伦耸耸肩; “别这样老朋友,我已经死亡多年,这只是一个梦,不是什么手段,因为你心中还有我的位置,所以我才出现在这里。真令我惊诧,你原来是会将人放在心里默默祭奠的类型。” 爱丽丝莉塔莎捡起那一枚古钱币,将其翻看,发觉两面都是白桦树,文森特巴布伦笑嘻嘻的道; “别研究了,我知道你心里根本没有和平,但你心中仍旧有一片净土,只是这净土比我想的糟糕多了,阴暗又宏伟,而且还有我。” 爱丽丝莉塔莎这才走上前,祭坛上的血蜿蜒曲折一直流淌如脚下,那一道道烈火焚烧抽过模糊血肉的焦黑鞭痕爬满了祭坛上文森特巴布伦的尸体,他的胸口被一把献祭用的匕首刺穿,手脚脖颈处有枷锁磨合后的痕迹。 文森特巴布伦的口微微张开,似乎临死前是想有很多话要说,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无法闭合,面色憔悴苍白,发丝干燥枯黄,眼仁也是雾蒙蒙的发白。 爱丽丝莉塔莎抬起头,看向那站在他尸体身旁探头去看的文森特巴布伦,这个文森特巴布伦就与祭台上的这个大不相同,神采奕奕,笑容明媚,唇红齿白气色极好,是他记忆中那个还活着的文森特巴布伦应有的样子; “不过活活烧死整个罗兰恩大教堂的信徒与牧师也太超过了点,那可是有好几百人呢?该说你不愧是文森特安布罗斯吗?我看你的复仇之心也是不朽的。” 文森特巴布伦喋喋不休着摆弄他自己的尸体; “文森特道尔那时候就与我说,你一直都能走到最后,因为你是不朽的。他那人总是说,人们的名字决定了他们的命运,可惜我死的早,我实在想不出一个有着代表黑暗的陌生人寓意的名字会让他怎样死亡,就像是你的不朽一样。” 爱丽丝莉塔莎伸出手,将那一枚钱币放在文森特巴布伦尸体的额头处,抬眸道; “玛罗蕾莱伊拉马斯,他们都叫你愚弄命运的恶魔,又或是伪神。” 文森特巴布伦微微一怔,突然掩面哈哈大笑起来; “天,你是一次都不会被骗还是怎样,这只是一个毫无敌意的梦,你居然还要识破戳穿。” 爱丽丝莉塔莎退去外衣,为祭台上的文森特巴布伦盖好那裸露的躯壳,语气平淡; “可能是因为我每次被骗,下场都不会太好。” 玛罗蕾莱伊拉马斯仍旧用着文森特巴布伦的样貌,也道; “我记得距离你们最后一面分开前,他也是骗了你的,明明你在的话,他也许就不用死了,不过你烧了整个罗兰恩大教堂,那些绝望的尖叫实在令我满意非凡。” 爱丽丝莉塔莎面上没什么表情,他只是站在祭台边为死去的文森特巴布伦整理仪容; “我只是例行公事,这是教廷的命令,那些信徒都是将恶魔奉为伪神的邪教徒,教廷要求他们得到审判处以火刑,我只是按照教廷的风格,将事情办的干净的使他们满意。” 玛罗蕾莱伊拉马斯化作一道黑色的影子,附在爱丽丝莉塔莎的耳畔,蛊惑道; “我们都知道这是一个借口,你以前可不会为了省事将所有人都烧死,我知道你是主动请愿接受这麻烦事善后的。他们也总说,文森特安布罗斯出马,万事摆脱。” 第七十六章 冲散 爱丽丝莉塔莎并不打算与之争辩,因为也没什么好争辩的,玛罗蕾莱伊拉马斯并没有意识,正如他觉得罗兰恩大教堂的构造是这样的,因此他才会看见文森特巴布伦躺在祭坛上的模样。 真正的玛罗蕾莱伊拉马斯已经被文森特家族再次回收,这只是那一枚硬币的力量在这里受到影响后所具现的,兴许玛罗蕾莱伊拉马斯与他的纺声有关,只要等到时间,又或是有人叫醒他,那么这一切都会消失。 玛罗蕾莱伊拉马斯见爱丽丝莉塔莎不答,也只好化回文森特巴布伦坐在宣誓颂赞的长椅上; “拜托,你难不成觉得我是个一个单存的幻想吗?” 爱丽丝莉塔莎盯着文森特巴布伦额头上的硬币; “我们都知道恶魔没有自我意识,但大多都有蛊惑人的能力,越是看到赋有知性的恶魔,说明其影响力更强。你只是被我具现,以一个合理的逻辑与我对话,这思想出自于我与记忆的累积,并不是你真的再对我言语。” 更何况,真正的玛罗蕾莱伊拉马斯仍以一枚金币的形态封印在文森特家族。 文森特巴布伦死后,玛罗蕾莱伊拉马斯得到了释放,寄宿在了教徒之中,在其善后过程中,他负责回收了玛罗蕾莱伊拉马斯,因此他很清楚,玛罗蕾莱伊拉马斯很快拥有了下一任寄宿者,正寄宿在另一位文森特成员的体内。 而这些力量的残留,源自于文森特巴布伦,在彻底消耗干净之前,其影响都会一直存在下去。而唯一导致这种影响被放大的因素,只有两种,他的纺声变的更加强大,透过文森特巴布伦残留下的力量以玛罗蕾莱伊拉马斯的形象蛊惑他。 又或是因为这片奇怪的领域,正如瓦尔多教皇的能力与圣祝物都在变得更强一样,这些受到恶魔诅咒的器物效用也会变得更强。 罗兰恩大教堂的形象很快变得骇人起来,整个大教堂都开始熊熊燃烧,文森特巴布伦所流出的血化作一道道人影在祭坛下围绕成一个个信徒的模样,尖叫着在烈火中挣扎逃窜。 玛罗蕾莱伊拉马斯则是走向罗兰恩大教堂的出口,在他周遭没有尖叫扭曲的血色人影,也没有跳动的火焰与黑烟。 他伸出手,邀请爱丽丝莉塔莎离开这片地方。 爱丽丝莉塔莎摇了摇头,玛罗蕾莱伊拉马斯的形象开始扭曲,他邀请的手改为指向爱丽丝莉塔莎,那些在烈火中尖叫的血色群众好似突然看见了一切,他们挣扎着哀嚎着扑向祭坛。 但爱丽丝莉塔莎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平静的,看着他放在文森特巴布伦尸体额头处的那一枚硬币。 罗兰恩大教堂内燃烧的火焰由红转为蓝色,跳动着诡异的光,整个大教堂的穹顶都开始龟裂塌陷,他没有任何逃离的必要,因为他已经想象的到白桦树的另一面的图案了。 火焰随着那些人影蔓延爱丽丝莉塔莎看向那些紧紧抓住他,周身燃烧着火焰神情痛苦扭曲的人形,伸手将那一枚硬币翻了个面。在那之上并非是一颗苹果树的纹路,而是一个正在分崩离析的罗兰恩大教堂。 爱丽丝莉塔莎再一次将那一枚硬币翻面,而原本是白桦树的那一面的纹路也发生了变化,变成一个流血燃烧的祭坛。 所有的血色人影都在这一刻扑向了他,伸出那被火焰灼烧溃烂的手,大喊着救命与哀呼,爱丽丝莉塔莎将那一枚硬币放入口中,其上的图案也正随着周遭的景象变换。 他合上口,向下吞咽那一枚硬币,周遭的一切刹那被扫平,一切都再次归寂于黑暗之间,陷入无尽的沉默。 爱丽丝莉塔莎在醒来时,发现自己此时已经登陆了,阿尔科克艾罗先生在得知他醒来的消息后,立刻向他解释了昨晚所发生的一切,以及现下的情况。 他拿出那一枚文森特巴布伦所赠的硬币,已经开裂损坏,他看到那一枚硬币上的雕刻一直在诡异的细微的变化着,所以推测爱丽丝莉塔莎的接触很有可能导致激活了这一枚硬币的某种作用,导致他一直昏睡无法被叫醒。 而维多利亚号也因昨夜之事分裂为四个群体所登陆,他们本来是和瓦尔多教皇,红夫人同行的,但由于很快遭遇了凯特琳号幸存者的袭击而导致分散,根据他先前所准备的地图,如今他们正在朝着红树林的湖泊前行。 爱丽丝莉塔莎则是表示,那一枚硬币的效用受到这片境遇的影响而被扭曲,因为硬币真正的主人文森特巴布伦死亡多年,其中的力量早就不受控制。 以往并未产生任何影响,主要因其中的力量非常渺小,阿尔科克艾罗与他身边之人也不具备被选中的条件,对其没有什么吸引性,因此并未发生什么意外。 阿尔科克艾罗对此一事感到抱歉,爱丽丝莉塔莎却说这其实是一件好事,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些东西被带到这片陆地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 他对付这些东西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如果是阿尔科克艾罗中招,恐怕在这种条件下,即便是瓦尔多教皇,也没办法帮他拔除。 第七十七章 冲散 阿尔科克艾罗对此感到奇怪,这话听起来那力量好像想要俯身一样,爱丽丝莉塔莎则是为他解释了其中一些关联,那力量的确是想要一个宿主,但这是邪恶生物残留物质的本能惯性,因为真的本体并不在这里。 正如在维多利亚号上之时,那些影子更喜欢围绕着自己行动一样,别的邪恶生物也会因此被他所吸引。 阿尔科克艾罗对此感到惋惜; “看来你们并不能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我是说,像是我们碰上一个邪恶生物又或是诅咒那些都很可怕,你们却要因为体质问题受到邪恶生物的终生困扰。” 爱丽丝莉塔莎摊摊手; “其实这并不能算是体质问题,这种事也分为先天遗传,天赋,诅咒,印记,等很多种情况,文森特家族中的神学里叫这种现象为万有引力,不过布莱希德帝国的科学也经常使用这个词,而教廷更喜欢用诅咒来表示这种现象。” 阿尔科克艾罗似懂非懂,爱丽丝莉塔莎则是叫他指出瓦尔多教皇与他们分散的方向,而红夫人与法里安西德骑士,在分别前似乎前往维多利亚号幸存者的营地。 爱丽丝莉塔莎思考了片刻,最终做出了一个必要的决定,他向阿尔科克艾罗要了那一枚白桦树与苹果树的钱币碎片,用两片人鱼的鳞片将其碎片合拢后放入口中,看向阿尔科克艾罗。 他们所在之地是一片沿着溪流的空地,大约有十来个人,以阿尔科克艾罗所描述的情况,更多的人是跑散了,还有人选择离开队伍出去寻找失散的人。 阿尔科克艾罗虽然不明白爱丽丝莉塔莎在做些什么,但他知道这一定有着一些特殊的含义,因此当爱丽丝莉塔莎行为古怪,走入溪水之间并爬上其中一块古遗迹残破石板朝着周遭眺望时,他并没有进行制止。 爱丽丝莉塔莎微微蹙眉,又拿了两颗鳞片塞入口中,眼前人影微微晃动,他很快将口中的东西都吐出来用布包好,对阿尔科克艾罗道; “我需要先带你们进入湖泊,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接下来都会变得特别的诡异,你要做好自求多福的准备,无论我是否离开你的视线,你都要不断地考验我是否为真货。” 阿尔科克艾罗表示答应,爱丽丝莉塔莎叫所有人即刻启程,但却都必须趟水而行,有人问那出去寻找同伴的人怎么办,阿尔科克艾罗叫他们不要多问,爱丽丝莉塔莎却摇摇头打道; “我们给他们留下记号,叫他们跟着我们的痕迹一直走。我说过,那些东西很危险,而且我们都有一个不约而同的共同目标。只要是真货,就不会偏离我们的目的,因为那些东西不知道,这是只有我们知道的信息。” 阿尔科克艾罗带领着众人启程,人们抱怨着湿漉漉的鞋袜裤腿,但还是走在溪流之间,他们一直走到天黑,人们抱怨一团,尤其是当他们听到今夜居然要睡在这冰凉的溪流里时纷纷跳出来抗议。 爱丽丝莉塔莎便又将先前包裹着鳞片的布包放在口中,扫视众人与周遭,又对那率先发出抗议之人道; “我说过,那种东西是怕水的,他们无法在水中逗留太久,如果有人想要上岸,说明那人一定是假货,是影子假冒的。如果我们想要安全的抵达只有我们知道的重点,那么谁也不能离开水流,必须以这样的方式前行休息。谁提出异议,那人便是我们的敌人,是影子想要蛊惑我们离开安全的水域,踏入死亡的坟墓。” 阿尔科克艾罗主持众人聚在一起取暖,人们相互猜忌困惑,即便溪水冰冷,令人行动缓慢,但谁都不愿意成为那个敌人,因此没有任何人离开队伍。 次日天光大亮,有人惊呼; “我们的队伍里少了两个人!” 有人大喊; “不见的人是巴伯与史赛马勒,他们两个昨夜好像离开了,难道他们是那种东西吗?” 阿尔科克艾罗大喊肃静,轻点人数与装备,叫众人即刻启程,爱丽丝莉塔莎则是含着布包扫过众人看了片刻,这才放下那布包,也道; “今日我们在岸上走,这次一定要记住,不可进入水源,不可饮用任何一滴水。因为我们可以坚持,但那东西若是滴水不沾,很快会原形毕露。我们必须继续走下去,请所有人相互监督,如果谁喝下哪怕是一滴水,那么那人便是潜藏在我们之间的怪物。” 这样的要求实在是太过折磨人的意志,但这一次没有人抱怨,甚至没有任何人反对。因为昨夜已经消失了两名同伴,这说明那两人极有可能是那种影子,更何况昨日率先提出不想再水源中休息的,正是巴伯。 而史赛马勒,一开始是赞同爱丽丝莉塔莎观点的,但不知道是不是被那种怪物蛊惑,又或是因为某种原因离开水源后背其抓走,也不知是死是活,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第七十八章 冲散 有了昨夜之事,众人都是不远不近的离开水源偏近的地方快步走走着,整支队伍的气氛都诡异的要命,甚至相互之间都没有人说话,只有爱丽丝莉塔莎与阿尔科克艾罗在其前头打头。 午时阿尔科克艾罗以布包的秘密测试了爱丽丝莉塔莎,爱丽丝莉塔莎含着布包摇摇头,阿尔科克艾罗便知道他是真的。 布包的秘密光是猜也能猜得到,是某种加强他可视的方法,而他之所以又叫众人不可靠近水源,这说明队伍里一定还有那种东西。 而那些东西至今还没有发挥任何作用,只是因为爱丽丝莉塔莎的言论而很难做出任何提议,甚至反对来干扰其他人脱队。这也说明,目前为止爱丽丝莉塔莎的办法是有效的。 这一路上出现了许多古文字石碑,爱丽丝莉塔莎偶尔会停下清理石碑去看上面的文字,但很快这种行为便停下了。 阿尔科克艾罗为此事试探过爱丽丝莉塔莎多次,但最终得到的答案是,那石碑的内容很恐怖,刻字的人已经精神崩溃了,最好还是不要过多解读,免得精神受到太多污染。 由于这条溪流通往的地方爱丽丝莉塔莎他也没有走过,因此也无法确认他们还要前行几人,他们很快就面临了食物消耗殆尽的局面,但爱丽丝莉塔莎却坚持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继续前行。 整个队伍很快便有体弱的人落下,渐渐变得分崩离析,阿尔科克艾罗也是疲惫不堪,在第四日,队伍之间还跟得上的已经不足五人,他们淌水前行了两日,突然遇上了早先失散的幸存者。 那是两个人,非常眼熟,正是老福尼和老巴特。 老福尼兴高采烈的从草从中钻出来,他看起来人都受了不少,他挥舞着手大脚; “天,爱丽丝莉塔莎小姐!” 众人一脸见了鬼的神色,难看至极,老福尼却冲过来情绪高涨; “可算遇到人了,这破岛实在是太大了,我和老巴特这些天没少遭罪,这的夜晚太冷,白天又这么热,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 爱丽丝莉塔莎疲惫的将布包塞入口中,只是扫了一眼,但却觉得脚下一软栽倒在水中。 阿尔科克艾罗立刻去拉爱丽丝莉塔莎老福尼也诶呀一声淌水而上,嘴里念念有词; “诶呦,我来了我来了。” 他说着就笨拙的跑过去,与阿尔科克艾罗先生将人扶了起来,关切道; “没事,你这是怎么了?” 说到这里老福尼又看向众人,疑惑道; “你们为什么都在水里走?这水多冷啊?!” 爱丽丝莉塔莎扯了扯阿尔科克艾罗的衣袖,阿尔科克艾罗心领神会,立刻道; “那些东西不能长时间待在水里,因此我们为了安全起见,已经连着两日涉水前行,根本没上过陆地,已经有三日没能吃上什么东西了。” 爱丽丝莉塔莎也站起身道; “水太冷,消耗体力很快,我没事。” 老福尼闻言也立刻招呼巴特入水,开口道; “我们收集了不少食物,我们先分一分,你们总这样挺着也不是个办法。” 巴特下了水,背着一个大大的布包,有些费力的摸到溪流中央,他向阿尔科克艾罗先生问好,叫他会长,也对爱丽丝莉塔莎点了点头,以表问候。 食物很快被分割完毕,他们算是久违的填了填肚子,但若是说填饱,那是不可能的,这地方本来食物也不能算太多。 大概是有了食物的原因,众人的精神都振作了不少,也没有那么敌视这二人,但很快巴特的话叫众人一片心凉; “你们不能这样一直走下去,我和老福尼就是从上游过来的,在往上就是湍急的河道了,这两岸会越来越宽,根本走不了人的。而且我们下来已经走了三日,那地方没有湖泊,即便是沿着水岸走,那附近根本没有任何食物,就算一直往上,恐怕没有一周根本到达不了。” 众人纷纷议论这要怎么办,爱丽丝莉塔莎却道; “不,就用这种方式走,再坚持坚持,一定就能到了。” 巴特觉得这简直不可理喻; “老福尼可以为我作证,我们没少吃苦,说的都是真的,你这样走下去跟送死又有什么区别?” 老福尼也劝说道; “上游根本什么都没有,我们沿着河走了三日差点没饿死,实在是没有食物了这才及时回头。那前面周遭的林子一点浆果都没有,若是就这样走下去,即便是在岸边走,在到达红树林之前,我们也会先饿死在路上的。” 爱丽丝莉塔莎只是摆头,二人只好看向阿尔科克艾罗; “会长,我们来的路上也没碰上那种东西,我们都觉得这附近其实挺安全的,只要不往林子深处走我觉得没什么问题,你看这……” 阿尔科克艾罗摇摇头,看向爱丽丝莉塔莎,爱丽丝莉塔莎摸了摸那个布包,也对他摇了摇头。 阿尔科克艾罗也道; “不了,我决定和爱丽丝莉塔莎走下去,要是真的不行,我们再想别的办法折返回去。” 第七十九章 大部队 队伍中不乏有人被其说动,人们纷纷动摇犹豫着,爱丽丝莉塔莎对老福尼招了招手,道; “你过来一下,阿尔科克艾罗先生叫我单独和你说几句。” 爱丽丝莉塔莎拉着老福尼继续前进了好一段距离,但却什么都没说而是回头吆喝道; “阿尔科克艾罗还有大家都跟上!” 老福尼一脸古怪; “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爱丽丝莉塔莎脸色略有些苍白,只是拉着人不断的向前,时不时将布包含在口中,直到后面,便一直含着布包,无论老福尼说什么他都只是摇头或者干脆不答,但却死死抓着人不放。 爱丽丝莉塔莎哪里敢说,老福尼身边的巴特根本不是人,而是那种影子。 这些还能跟得上的人应该庆幸,庆幸在队伍中只有他可以用这种手段看得见那种东西,不然这一支小队的人早就和那石碑上刻字的那些人一样彻底疯掉了。 由于那些影子已经学会了某种更高明的隐藏手段,而骗过他的眼睛,因此他不得加强纺声的力量,只能靠着含着其他的邪恶生物的残留力量来进行补充。 但这种补充并不是好的,因为他不清楚这会导致什么,兴许是纺声的暴走,兴许是他变成怪物,所以他不敢咽下去,只能含在口中。 可即便如此,那些力量还是会随着他的唾液一点点被纺声吸收,因此他已经不太需要在含着这东西去看,而是能够更为直接的看到那些影子的样子。 这可是相当令人崩溃的,那些影子自陆地上探出长长的脖子缭绕在他的身侧打量着队伍的所有人,但不知为何自昨日开始那些东西就突然不见了。 于是今日便出现了两个,他用肉眼单看而看不出到底是不是影子的人。 为了保险起见,爱丽丝莉塔莎谨慎的再一次将那布袋子含入口中,差点没被那东西吓死过去。 只见一张老巴特的人脸就立在他面前,长长的脖子连接着河岸的身子,看上去也是人的。 他当真吓得一个踉跄,心里完全没有任何准备,这才有了刚刚阿尔科克艾罗和老福尼扶他的那一幕。 可他什么都不能说,那东西听得懂人话,而老福尼目前看起来和人没什么区别,所以他必须观察那东西验证一番,看看这个老福尼到底是人还是影子。 爱丽丝莉塔莎心情极差,但他演技很好,即便是那东西至始自终都是抻着脖子缭绕在他的周遭看着他,他也并未做出任何识破的神情。 很快,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爱丽丝莉塔莎的推测而得到了验证。 老福尼吓得半死,求他好歹说句话,别这么吓人,而阿尔科克艾罗先生也很快跟了上来,并且与老巴特发生了很激烈的争吵。 这场争论持续了许久,但仍旧并未阻止众人前行,因此很快老巴特就上了岸,叫老福尼和愿意走的人一同离开。 老福尼也觉得他们太过诡异,心脏吓得砰砰直跳,他想走,但阿尔科克艾罗先生却一把拉住他,也是与爱丽丝莉塔莎一样神情严肃的摇摇头; “信我,别去。” 老福尼面色难看,他看看巴特,又看看阿尔科克艾罗先生,满脸惊恐,腿肚子打颤; “要不,要不你们放过我,我真的不好吃。” 爱丽丝莉塔莎心中嗤笑一声,这才开口道; “如果有人掉包了货物,似乎除了打开箱子,就没有任何办法确认里面的东西是否被掉包。我打开箱子,一轻一重,一个是金子做的,一个是石头做的,我才发觉少了一个金色小人雕像。这是我在来时路上看到石板上写的。” 老福尼眨巴眨巴眼睛,觉得奇怪,这根本不可能是石碑上刻字的内容,因为这是一个很俗套的商会戏剧故事,讲的是工匠打造了一对美轮美奂的天使纯金雕像,中间被人用两个石雕天使掉包的剧情。 老福尼突然意识到,这是一种暗示,他开始思索阿尔科克艾罗先生却说; “将一对金色雕塑分开,在装入一块同样模样的石雕,那金色的便与石雕同在一个盒子里,不分彼此。” 老福尼看向阿尔科克艾罗先生,阿尔科克艾罗先生却对他眨眼睛,他顿时恍然,啊!这是个提示!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阿尔科克艾罗与爱丽丝莉塔莎正在试图提示他,两个小金人有一个变成石头,这说明爱丽丝莉塔莎想要告诉他有一个人是假的。 而阿尔科克艾罗说分开在放在一个盒子里,正是在提醒他,先前他们两个有没有分开过。 爱丽丝莉塔莎是文森特家族的人,听说他们都是疯子,眼里能够看见奇怪的东西。而爱丽丝莉塔莎在做的很奇怪的行为,这是不是意味着他现在就能通过某种特殊的方式看得见那种影子? 而且早在维多利亚号上的时候,他们便知道,爱丽丝莉塔莎在特定的情况下眼睛非常好用,能够看到他们都看不见的东西。 第八十章 大部队 老福尼态度大变,他惊出一身冷汗,巴特早在先前多次分开的不知道那一次与他走散,在他那边会不会也有一个他模样的影子陪伴在巴特的身边? 一想到这个,老福尼便很焦急,他很想与阿尔科克艾罗说明状况,但显然眼下就是不能识破对方,不然也就不会变得这么麻烦了。 老福尼随着众人前行,而老巴特却急的一直在岸边喊他回去离开,老福尼低声询问问阿尔科克艾罗; “可我们来的时候真的花了好些天,上游的确是我亲眼所见。” 爱丽丝莉塔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 “想想维多利亚号搁浅的那一天。” 老福尼沉默了,爱丽丝莉塔莎似乎想说,他看到的东西,兴许并不是真的,可是那些东西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如果那个老巴特真的是影子,为何不吃了他,而是就这样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 可若说疑点,也是有的,那就是食物。他每次出去搜索食物都很困难,而老巴特自某个时候开始,就突然能够找到许多了,就像这个地方像是他的家一般,轻车熟路的。 老福尼想问的话有很多,可岸边的老巴特一直在喊他回去,他们就这样沿着河道向上走了半个小时,老巴特一直在河岸旁跟随着不断试图劝说,老福尼也反过来劝说那假冒的老巴特暂时在跟他们走几天。 很快,岸边的老巴特的脸变了,那是一种极为诡异不快的神情。老福尼心脏狂跳,那表情实在是太恐怖了,就好像人脸上的肉全都僵硬的在变形一样,呈现为大大的不满,而后很快变得更加诡异起来。 老福尼心中崩溃,他看着那熟悉的面容神情渐渐变得阴狠怨毒,实在忍不住道; “会长,那怪物到底什么时候会走。” 随后老福尼便见到爱丽丝莉塔莎一脸见了鬼一样的回过头看着他,阿尔科克艾罗则是看向爱丽丝莉塔莎,他其实也是想问的。 爱丽丝莉塔莎真的很想打死这猪队友,果不其然,那好不容易把头缩回去的老巴特,在听到那怪物时,整个脖子就像是弹簧一般弹了出来,冲向他们。爱丽丝莉塔莎欲哭无泪,大喝一声; “别回头,快跑!” 老福尼看着爱丽丝莉塔莎毫不犹豫撒腿就跑的样子,很是疑惑。可他很快听到身后人的惨叫,那里还能顾得上爱丽丝莉塔莎说的什么别回头,下意识的就将头转向身旁看去。 只见老巴特的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飘了起来,整个脖子长的好像是蛇一样,那张脸双眼死死瞪着他,口中滋滋作响,下巴又咔咔的开合敲击牙齿,像是在说话。 老福尼嗷的一嗓子嚎破天际,撒腿就跑; “怪物啊——” 爱丽丝莉塔莎听着身后阿尔科克艾罗也跟着开始撕心裂肺的嗷嗷嚎叫之声音,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他就说别看别看,结果他们两个都非得回头去看,这下好了,吓着了。 随着一声比一声尖锐的恐惧哀嚎响彻在河道之间,河岸两旁的丛林里也不断冲出飞舞着新的头颅,那场面太过骇人,无数个人的头颅连接着长长的脖子,如同在放风筝一般飞舞在空中。 众人都拼了命的撒腿跑,又哭又嚎,他们早先是看不见这种东西的,但不知为何在老福尼说出怪物二字之后,那些东西便突然行动起来,所有人便都看得见了。 老福尼哭着嚎着; “我要吓尿了啊啊啊啊——” 阿尔科克艾罗终于明白为什么爱丽丝莉塔莎看得见,却也不戳破指出来那些是怪物的原因了,他飞快的捣腾着腿,却怎么前方的爱丽丝莉塔莎跑得快,也吓得大嚎; “我已经吓尿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头抻着脖子在飘啊——” 爱丽丝莉塔莎掏出随身的短刀,挥舞着劈砍了两颗人头开路,越是到前面人头越少,水流也愈发湍急,他不得不带着人往一侧岸边靠近,若是在这么跑下去,一会便都要被河流冲倒了。 不远处传来吆喝之声,有噼里啪啦烧火的声音在响,不仅如此,那一处显然还有抽剑兵器出鞘的声音,爱丽丝莉塔莎立刻对着那处大喊; “是长脖怪物,火把都抄起来!” 老福尼大喊; “我们上哪去搞火把啊!” 阿尔科克艾罗一看眼前的爱丽丝莉塔莎朝着河岸的右侧跑去开路,也是立刻招呼着身后的人大喊着; “上岸,快上岸,前面河道变宽了!沿着河道跟着爱丽丝莉塔莎冲过去!” 轰隆隆的水声愈发震耳欲聋,爱丽丝莉塔莎突然意识到,这前面很可能有一个瀑布,也就是说,前方有个断崖,他们很可能被其困住阻挡。 怪不得有人在这前方的丛林驻留,原来是因为走到这里便被拦截住了。 在河道的另一侧,也出现了人的影子,爱丽丝莉塔莎看不清是谁,前方的河道越来越宽,两岸相隔距离也越来越远。 但好在在他们这一侧已经有人从林子里冲出来,其中为首之人手中拿着教皇圣杖,爱丽丝莉塔莎见此急忙大叫; “瓦尔多教皇,快!圣祝,圣祝!” 第八十一章 大部队 耀眼的白光自圣杖处炸开,圣祝士们抬起神圣的杖对其进行圣祝,然而就当爱丽丝莉塔莎冲向瓦尔多教皇二看到他身后的队伍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来不及多想,爱丽丝莉塔莎极快的吞下海妖的鳞片与那一枚古钱币,他当真是顾不得了。 密密麻麻的人头立在瓦尔多教皇的身后,而圣祝的光辉对其没有任何作用,瓦尔多的队伍已经被渗透的根本无法凭借肉眼轻松分辨影子与人,而眼前的瓦尔多教皇根本不知情。 眼前的景色扭曲的不成样子,这就像是遇到水灾的蚂蚁,聚集在一团层层叠加,外层的影子只是牺牲品,在圣祝的光辉下被刺痛,但却不至死。 而更为恐怖的是,这种东西的欺骗性已经飞快的突变,爱丽丝莉塔莎回头将视线扫向身后,随后毫不犹豫的冲向瓦尔多教皇。 瓦尔多教皇神色难看,他用杖的光辉指向爱丽丝莉塔莎,因为他无法判断爱丽丝莉塔莎到底想要做些什么,如果要在混乱中除掉他,这片陆地,便是最好的复仇场。 圣辉闪耀,是熟悉的气息,熟悉的配方,这东西绝对不是能伪装出来的。瓦尔多教皇的神圣力量他不可能认错,至少那些影子绝对无法对圣痕恩赐做手脚,无论如何,瓦尔多是真的,货真价实的。 但这不是最怪异的,他看见瀑布如飞鸿一般倾泻,可声音却很不对劲,仔细听起来很远,周遭的体感也不太对。 如果他们距离瀑布非常近,那么这附近应该很潮湿,自上而下的瀑布所溅出蒸发的水花会使空气变得更加湿润,但这里却令人感觉非常违和,甚至有些干燥。 爱丽丝莉塔莎狠狠撞向瓦尔多,并将其撞入河道之间,他拉扯着瓦尔多教皇一同滚入河道,正如他的所料,这整个地方哪里都不对。 因为水的顺序是逆流的,自下而上,流速很快,冲的人根本站不住脚,瓦尔多教皇也是一脸惊慌,他刚一露头,便被急促的河流冲倒。 爱丽丝莉塔莎奋力游向中心,突然觉得脚下一浅,立刻意识到这是假的,他反倒回头拼命的向外游去,果不其然,很快便被湍急的河流卷走。 瓦尔多教皇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河道内,爱丽丝莉塔莎也没有力气去找他了,他的半个名单看来是运气不好,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不等爱丽丝莉塔莎寻找,湍急的河流猛然反转开,天穹倒转,眼花缭乱,将人冲入河流之底,混乱一片。 一股极大的冲击狠狠砸下,爱丽丝莉塔莎只感觉整个人被卷在河流之间急速下落,很快便撞上了什么东西,撞得他眼前一黑,整个下半身都失去了知觉,被急流裹挟着二度下坠,瞬间被其冲击击昏过去。 再一次苏醒已是夜晚,爱丽丝莉塔莎扶着额睁开眼,闻到一股柴火烧焦的烟火气,他爬起身,发现浑身上下光溜溜的,而周遭有很多桩架,挂满了衣服,还有瓦尔多教皇的那套雷打不动的教主服。 爱丽丝莉塔莎不耐烦的翻了个身,他的半个名单虽然上了年纪,但实力不减当年,看来轻易是死不了的了。 瓦尔多教皇坐在火堆旁烤着火,他见爱丽丝莉塔莎翻了个身,就知道他已经醒了; “文森特安布罗斯。” 爱丽丝莉塔莎转为面向瓦尔多教皇,蹙着眉看着他,发觉这老东西当上教皇之后也没少锻炼,身板看着就很结实; “叫我爱丽丝莉塔莎。” 瓦尔多教皇抬眼扫了一眼爱丽丝莉塔莎,仍旧是那么笑眯眯的模样; “这里就我们两个。” 爱丽丝莉塔莎爬起来,拧了拧那金色的长发,没个好气; “我乐意。” 瓦尔多教皇道; “我们已经被断崖拦截数日,但你一来,便轻易颠覆打破了僵局,但你为什么冲过来,队伍里有那些长脖影子吗?” 爱丽丝莉塔莎也伸出手烤火,闻着空气中的血腥气,也是答非所问; “什么都可以是假的,唯独你那刺人的圣光是真的,不过你运气不好,伤哪了?” 瓦尔多教皇微微愣了愣,也道; “运气不好的是你,掉下来时撞上尖石,半边身子都被刺烂了,冲到这还在流血,这血腥味其实都是你的。” 爱丽丝莉塔莎下意识的摸了一把后腰,好像是有这么一茬,他起身眺望周遭环视了一圈,心中也有了数; “看来我一直都被骗着兜圈子,说说怎么回事,我是怎么下的船。” 瓦尔多教皇点点头; “是卡斯帕科林背你下来的。” 爱丽丝莉塔莎觉得这很不可思议; “他?他不是看我最不顺眼,怎么会是他?” 瓦尔多教皇翻了翻火堆,一脸严肃; “因为亨利简,出现了。” 爱丽丝莉塔莎觉得自己被绕糊涂了,他继续追问,而瓦尔多教皇很快给出了解答。 第八十二章 谁是内鬼 在他被玛罗蕾莱伊拉马斯缠住的时候,维多利亚号上的幸存者分裂快速,他们根本没能等到白天下船,陆地上便出现了亨利简以及班斯法瑟贝特骑士和苏珊梅洛迪战士请求登船。 不止,亨利简带着许多凯特琳号的幸存者,装作盟友,向他们讨要爱丽丝莉塔莎,理由是需要他解读石板的能力离开这个地方。 他们自然不会轻易答应这个条件,于是对方改口讨要文森特安布罗斯。 爱丽丝莉塔莎沉思片刻,分析道; “有人提前下船了,因此所有的长脖影子都知道了我们的目的,它们兴许是觉得我的威胁最大,想先将我解决掉。提前下船的人兴许不止一个,但其中一定有一个叛徒,所以他知道我的名字。而且影子不明白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意义一但说出,就等于自行暴露了自己是的身份。” 瓦尔多教皇点点头,知道文森特安布罗斯这个名字的人不多,在维多利亚号上不应该有除了他以外的人知道爱丽丝莉塔莎的另一个名字,但这里仍旧有着许多疑点; “你认为那些影子为什么要用亨利简的身份。” 这个问题很复杂,亨利简的身份是为了掩盖卡斯帕科林登船的秘密,因此那些叛徒并不清楚亨利简的真实身份,这对影子来讲也是无法被轻易搞懂的; “亨利简关系上看起来与我最近,选择以亨利简的形象接近,更容易策反代表人的看法,至少叛徒是这样想的。” 但很快新的疑点被抛了出来,让整个逻辑变得更加诡异,那些人显然是在海妖一事之前偷偷下船的,这涉及到叛逃者,而叛逃者的事件发生在爱丽丝莉塔莎回归登船前,整个时间线逻辑根本对不上,危害性的说辞也很异常。 在交涉并不成功后,亨利简带着所有人离开,所以他们才选择立刻登陆,因为法里安西德骑士认得出班斯法瑟贝特骑士的暗号,在陆地上的他,似乎也在影子的干扰下发觉了异常。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所留下的信号及其复杂,因此法里安西德骑士认准了那就是真正的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执意下船跟进,于是乎所有人不得不提前下船。 瓦尔多询问爱丽丝莉塔莎为何叫不醒的原因,爱丽丝莉塔莎只好解释道; “我那时被阿尔科克艾罗所佩戴饰品里玛罗蕾莱伊拉马斯残余的力量缠住了。这地方会扩大恶魔的力量,玛罗蕾莱伊拉马斯在外力量便很强,在这里也是个麻烦,一时之间没能及时脱身。不过我醒来后一直跟着阿尔科克艾罗的队伍,我吸取了玛罗蕾莱伊拉马斯在饰品上残留的力量加强可视,发觉整个队伍半数都是那种影子,所以想方设法的甩脱他们,但是没成。” 瓦尔多教皇沉思片刻,觉得这仍旧不合理,爱丽丝莉塔莎是那种会把能用的人都放在身边使用的,那么果决的抛弃掉所有人,说明他的队伍里还有他看不见的那种影子; “你应该与我相同,可视受到局限,但你却还能找到我们,即便受到影子纠缠,数量也不是很多。而你那么干脆的丢掉他们,你早就发现他们都是影子了?” 爱丽丝莉塔莎翻了翻篝火; “我不是早就发现他们都是影子,我就没信过谁,在这破地方我也自身难保,更别说去救谁了。那些东西的伪装方式已经和我上一次登陆有所不同,但我目前还有另一套假设,只是几乎完全颠覆了先前的。不过这种时候我居然还挺庆幸能碰上你,我敢说,整个岛上谁都可能是假的,但我绝不会忘记你的圣痕,每次看见,我便觉得浑身都疼。” 瓦尔多教皇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那都是早年前的事了,如果不是因为他手里还有半个名单,爱丽丝莉塔莎绝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立刻就会翻脸弄死他; “什么假设。” 爱丽丝莉塔莎随手在地上画了个船,用指尖点了点,将烘干了不少的金发撩到身后,道; “维多利亚号的内鬼一直在作祟,我知道你也怀疑。暂且不说卡斯帕科林,哈里森汉克会突然跟我翻脸实在是太异常了。早先在这下面,哈里森汉克直视那些影子的时候曾经精神崩溃过一次,我把他捞出来,他不会那么快就把我踢开,我对他关照还不错,他的立场应该是更偏向我这边的才对。” 瓦尔多教皇点点头; “有人对他说了什么。” 这倒是没错,可这不符合推论; “是有这个可能,但我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哈里森汉克并不是一个会轻信他人的人,而且他一点都不傻,眼下情况如何,他应该再清楚不过。而信任度,我认为即便是卡斯帕科林说些什么,也无法颠覆我在他心中的重要性。可直视影子的眼睛,不畏影子保持理智的精神,这也是红夫人为何对我的提议更感兴趣的原因。” 第八十三章 谁是内鬼 说到这里,爱丽丝莉塔莎又在船上画了一个小人,道; “我觉得维多利亚号上的人再一次受到了某种类似于影子能力的蛊惑,而这个明目张胆在我眼皮底下作祟的叛徒,就是阿尔科克艾罗,他极有可能便是带路亚王妃骨灰盒登船之人。你知道,我这人从来不相信任何巧合,我认为所有的巧合都是有人在背后策划所必然发生的阴谋。” 瓦尔多教皇点点头,爱丽丝莉塔莎这个人疑心极重,不管有没有他都会以此为前提怀疑; “因为玛罗蕾莱伊拉马斯?” 爱丽丝莉塔莎在那地上的小人脖子上画了一枚古钱币; “没错,阿尔科克艾罗也是唯一具备动机的人,他知道文森特家族的秘密,知晓我真正的名字。他与文森特家族有些联系,大概率是恩怨,而和教会的恩怨更加明显,因为他亲和教会。” 这话听起来简直逻辑乱成一团,但瓦尔多教皇认识爱丽丝莉塔莎很久了,他们也曾多次斗智斗勇交手,因此他知道爱丽丝莉塔莎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阿尔科克艾罗装作慈善家与教会交好,是为了迷惑他人。” 爱丽丝莉塔莎又在那小人的身上画了一个方块,道; “你还记不记得福斯蒂娜修女,他和阿尔科克艾罗相识。而十二位代表人的名单刨除掉皇室成员,贵族,其他人选非常随机,他们虽然都来自丹特丽安王国,可这不正常。丹特丽安王国信仰单一,教会体质难以立足,然而丹特丽安王国却出了一位普通修道院的修女来做代表人,这本身就很不合理。” 爱丽丝莉塔莎见瓦尔多教皇沉默的看着自己,似乎不是很认可这一观点,于是继续道; “这只是我认为奇怪的巧合之一,丹特丽安王国派遣的教会代表人与阿尔科克艾罗恰巧相识,而阿尔科克艾罗的祖辈又与文森特巴布伦有所交情,他在科法拉德运输线上见过我。我说过,你我会在这艘船上并不是巧合,这一点你自己也很清楚,但阿尔科克艾罗与我相识的巧合,你不觉得这很异常?” 瓦尔多教皇深思片刻,也道; “科法拉德运输线当年死了很多人,都与非法运输诅咒物品与异教徒有关,那段时间教会一直在进行清算。如果你这样说,他身为商人,似乎应该对教会十分仇视才对。我当年也主持了多场清算,你是想说,这是巧合三,他与我也是有关系的。” 爱丽丝莉塔莎伸出四根手指,继续道; “还有四,我陷入昏迷,正是因为文森特巴布伦给他的古钱币。我根本没认出他是谁,可他偏偏这个时候告诉我,我认为这时间太巧了,他是为了拖住我做些什么。例如抢夺仅剩的海妖,因为我让所有人都觉得那是最后的希望,放到我,才有可能抢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瓦尔多教皇思索片刻,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或者,他们想要取出路亚王妃的骨灰盒,放到这座岛上。” 爱丽丝莉塔莎摇摇头,虽然瓦尔多教皇提了这一点,说明他掌握了一些值得怀疑的地方,但肯定不是这个; “路亚王妃的骨灰盒特性是绝对的,只要被打开,除非死到最后只剩下一人,否则绝不可能被再次找到。而且,我觉得他们并非是一路的。阿尔科克艾罗应该并不清楚骨灰盒的效用,一旦带着这东西上船,那么便同等于慢性自杀。更何况,路亚王妃骨灰盒的效用更适合在帝都使用,在维多利亚号上来用,似乎有些大材小用。” 瓦尔多教皇点点头,这倒是的确合理,如果在帝都释放这种东西,危害性要远超维多利亚号,大疫病会自首都爆发而开,而疫病的传染甚至可以彻底蔓延整个帝国; “这样说,你认为他与什么人达成了协议,从而帮助他们。” 爱丽丝莉塔莎还算认可这一说法,继续分析道; “我大致捋了捋代表人们的死亡线,拉斐尔死于内斗,但他的死只是一场阴谋的开始。路亚王妃的骨灰盒有着吸引不幸与厄运的特质,因此拉斐尔的不幸,是巧合中的必然。” 瓦尔多教皇恍然; “我懂了,如果路亚王妃的骨灰盒不是在拉斐尔死前打开,那么后面看似是巧合的事,必然不会发生。我们会妥善处理好他的尸身,而不是因为风暴导致出现更多的尸体出现,并在影子的影响下囤积,由此造成了斯博罗赛大疫病的爆发。因此路亚王妃的骨灰盒,兴许在我们起航的第二日就被打开了。” 第八十四章 谁是内鬼 爱丽丝莉塔莎点点头; “嗯,路亚王妃的骨灰盒打开的时间很早,可阿尔科克艾罗不是来送命的。你也知道,科法拉德运输线上所发生的事,归根结底,还是出在商人本身,在大价钱的名贵货物中,不过问货物装载内容,只管运输的规矩上。” 瓦尔多教皇沉思着; “你认为如今的商会还在遵守那些老一代的规矩,因此阿尔科克艾罗犯了一个和当年科法拉德运输线上同样的一个错误。” 爱丽丝莉塔莎以此展开分析; “稀有品的价值很高,若是想要防止监守自盗偷换物品,往往会有特殊的封箱手法。因此只要货品走出,自然不允许商会开封查验,一旦打开,其物品的价值便会开始贬值。没人会走赔本的生意,而信誉正是一个商会所需求的。尤其是近年来,衰弱的不仅仅是神圣力量,因此就算其中夹杂一些别的东西,也不会造成太大后果,这种不可视的封箱运输,自然会再一次崛起。” 封箱的问题早就存在,但更重要的是路亚王妃的骨灰盒到底要以何种方式进行解封,当爱丽丝莉塔莎提出路亚王妃骨灰盒的运输困难性,瓦尔多教皇也不得不认可这样的推论。 爱丽丝莉塔莎说的没错,路亚王妃的骨灰盒关闭状态需要圣祝士与皇室血脉进行处理,对于封箱处理的状况,骨灰盒本身也是盒子,要想检验其中的东西,自然要进行开启。 路亚王妃的骨灰盒特别之处正在与,一旦开启便会消失在一定范围内,但却对打开盒子的人没有任何影响,其影响在于范围的招致邪恶。 其开启状态时间越长,便能招致越大的邪恶力量,在加上一人幸存者的条件下才会可视,在此期间,固定范围内如果出现第二人,那么路亚王妃的骨灰盒将再度陷入不可视的状态。 重点在于,最后一人必须在招致邪恶的力量中活下来,在极其广泛的范围内寻找一个巴掌大的骨灰盒,并且将其合拢,才能消除其招致邪恶的影响,与范围不可视。 当然,这并不安全,在此期间需要用到圣祝士的锁链,神圣祝物的水,以及圣遗物打造的外箱子进行储存,在经由圣祝士与皇室血脉成员的彻底封印,才能真正稳定的封印其骨灰盒。 想要解封圣遗物所打造的外壳,同样需要圣祝士与皇室血脉进行解封,瓦尔多教皇看着爱丽丝莉塔莎那一脸怀疑的神情; “你怀疑那个人是我。” 爱丽丝莉塔莎的确不止一次怀疑过这个问题,但他最终认为,这个人不会是瓦尔多教皇; “没有,你很清楚那东西的危害,如果是你,选择在维多利亚号上与一个在路亚王妃骨灰盒的影响中唯一活下来的幸存者,共同进入影响范围,无疑是一件愚蠢到家的事情。更何况我大概猜得到,能做到开启路亚王妃骨灰盒的,并不只有一种方法。你们口中常言的狂热信徒,我相信他们对于破坏圣祝物的稳定性进行损坏,在这一点上,一定十分精通。因此这一层封印,对他们而言并不困难。” 瓦尔多教皇有些头疼,好在路亚王妃的骨灰盒没有强制将人约束在影响范围之内的能力,因此只要离开范围,便不会在受其影响; “你想让所有人登陆,是不是因为早就发现维多利亚号上承载了路亚王妃的骨灰盒,所以你想要让其范围内的人数清空,最终在独自一人进入,就能达成可视的范围的条件下,将其寻找出来合拢,消除吸引的影响。” 爱丽丝莉塔莎无奈的摊了摊手; “是,所以我一直都在影子的影响下不断塑造叠加亨利简必须登陆的要素,推进所有人的行动。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脱离那些幻觉与香味的影响,从而找到空隙,得以解决死局。对此,我可是狠狠赌了一把,否则维多利亚号的命运除了沉没,恐怕也就只有沉没了。” 瓦尔多教皇点点头,这一点上爱丽丝莉塔莎的确很厉害,想不到有朝一日,他居然会觉得与他同行,竟会是一种幸运。 虽然在寄宿恶魔的种类与力量上,爱丽丝莉塔莎并不是文森特家族中最强的,但在应对恶魔的熟练性上,他的确十分精通。 爱丽丝莉塔莎草草结束了这个话题,改谈这座岛; “我来的路上解读了许多石碑,其中有一段,是这样刻的。沃尔玛潭的方向在北方,是回不去的故乡,索拉的眼睛,瓦米拉洁的阴雨连天,是电闪交织的山峰,照出一条连绵黑色山脉,那是才是彼方。我认为,北是我们要选择离开的方向,而眼睛应当指的是太阳。阴雨连天似乎指的是泛滥的水,这里的痕迹我早先就已经分析过,可能会有大雨造成的洪水,让湖泊的水溢出,从而带走了那些石碑被冲散开。但闪电交织的山峰与连绵的黑色山脉,我暂时还猜不到其中的隐喻。” 第八十五章 蒙蔽的湖心岛 瓦尔多教皇起身将周遭的衣裳翻了个面继续轰干; “这个地方是湖心岛,我们两个似乎是第一个到达这里的人,但唯一不巧的是,这四周全是悬崖峭壁,你之前说的那种湖泊我们先前并没有找到。” 爱丽丝莉塔莎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感触,他已经简单观察过了,他们缩在湖心岛的这片区域应当分为岸边与林子,林子里会有什么是不得而知的,兴许稍后他们需要去探索,兴许他们会兵分两路。 这片湖心岛算不上特别大,但也不算小了,整个湖泊都被圈了起来,四面远近都有水声轰鸣,应当是有不少瀑布,此地低洼,水都朝着这处汇聚。 但不巧的是,如此说来,他们就进入了先前他没有探索过的未知区域,并且依照目前的地势来看,这地方更类似只能下不能上。 这样想,除非整个水面被抬的极高,否则他们根本不可能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在覆满绿植苔藓的峭壁上攀岩,至少瓦尔多教皇一定是做不到。 可如果这里是低洼之地,那就说明和他们应当要去寻早的源头相差甚远,他们阴差阳错的进入了一个错误的位置,这有可能是影子的有意引导,也有可能是影子想要阻止,但却没能顺利的情况。 如此想来此刻的情景似乎也不是那么糟糕,爱丽丝莉塔莎故作轻松的笑笑; “这里的地势本就怪异,我那时也和一个影子假扮的卡斯帕科林在一起,所看见的东西不能被当做依据进行判断。我简单整合了我醒来之后所碰到的那些影子,要我说,这件事简直是世纪性的突破,尤为对你们教会不利。” 瓦尔多教皇叹息,他已经猜到爱丽丝莉塔莎到底想要说什么了; “你又想说,这地方的邪恶生物是有意识的。” 爱丽丝莉塔莎摊了摊手,神色严肃不少; “你最好对你的神祈祷他们是有意识的,依我看你饿死在这个地方的概率很大,不管那些影子到底是想要阻止我们到达这个地方,还是故意引诱我们走向一个偏离的路线,我们无疑都是被困在这里了。我倒是摔不死的,可以试试徒手攀岩上去,但上面保不齐有更多的影子干扰我的认知。更何况如今我的那一套分析理论已经对他们彻底失效了,这地方与维多利亚号上不同,有太多意料之外无法当做参考,任何逻辑都是无法顺利构成的,因此我只能判断这些东西本身就具备一定意识,甚至他们当中还有可能存在一个智者,主导所有影子的行动。” 瓦尔多教皇有些为难; “我不是不相信,只是这太奇怪了,如果他们的行为不遵循邪恶生物的物种逻辑,那么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杀死我们明明是最快的选择。我认为你先前的分析依旧有效,只是变量太多我们无法弄清楚原因,兴许我们可以重新整合试一试,不然就算你拿到了全部的名单,最终却无法离开这座岛,也只是白费力气。” 爱丽丝莉塔莎摇摇头; “这和维多利亚号上根本不一样,维多利亚号只是一艘船,一切不应该出现在船上的东西都可以当做参考,就比如会议厅内不应该会有大沙漠,不会有飞雪连天。但这座岛不一样,你不知道我这一路上所看石板的内容到底有多么荒谬。万月轮转的八季共同沉沦,这是在说这个地方存在八个季节。当然,我认为这是上一批文森特受到幻觉影响后所导致的,例如这巨大的湖泊,四面飞流之声轰鸣作响,所有的水都朝这一处汇聚,但这中间却偏偏出现了一座岛。” 爱丽丝莉塔莎掐了掐眉心,过度的思考令他有些头疼; “我是想说,我们根本就分辨不了这种视听到底是不是幻觉,显然这种幻觉影响的范围实在是太过广泛,效力过于强悍。这里哪一个部分是真实存在的,哪一个是被统一成群体幻觉的映像是无法根据环境判断的。例如我站在这里,我能感觉到潮湿,我能闻到草叶的苦香,还有脚下扎扎实实的触感,这都是在维多利亚号上那些幻觉完全无法蒙蔽过去的。可在这里,这兴许是某人的构想,而影子呼应了其中的场景进行映像,这样便导致了这本就过于奇幻的陆地更难衡量。” 瓦尔多教皇一时之间难以消化这种混乱,他不知道此时的情况在爱丽丝莉塔莎的眼里到底是什么样子,也只能保持乐观心态; “如果是这样,我们是否应该停下胡思乱想,才更有可能离开这地方。” 爱丽丝莉塔莎摇头; “不可能的,虽然这种幻象的构成一定有着某种触发条件,但正是因为这种触发条件,导致我无法对其进想识破。这里已经出现了黑森林的构造,而红树林的构造也很奇特,包括整个岛屿领地分化,以及海域的不同寻常性。而且幻象是附加出现的,并不是这片岛屿原本的模样,因此那些原本便存在于此的潜在危险才是致命因素,幻觉只是拖缓了我们的死亡速度,将我们困在这里,真正会杀死我们的凶手,是这座岛。” 第八十六章 蒙蔽的湖心岛 瓦尔多教皇面露难色,最终不得不说出了他的发现; “我其实早先离开过这里,对其周遭进行了探索。我发现了一个入口,两侧有石碑,但以我的能力无法解析全部的古文字。入口里面看上去更像是一个隧道,但我不知道那到底有多深。我之所以认为那是一个隧道,正是因为黑暗的尽头处有一道极其微弱的光斑,会随着头顶太阳光线被云层遮掩发生变化。” 爱丽丝莉塔莎有些不可置信; “不管怎么说,我觉得至少不会是你想象的那样。这座湖心岛的确很大,但这里很明显并没有任何山体,因此隧道也只能是向下走的,而这湖心岛的四周都是水体,如果你能看到太阳光在尽头的变化,说明隧道本身并不是贯通可以离开此处的。即便那隧道真的能够离开,也会有很长一段距离被水淹没。” 瓦尔多教皇执意要深入找找看,因为他认为石碑上的内容与离开有关,于是乎爱丽丝莉塔莎不得不强调道; “我的确赞同你所说探索寻找出路的观点,但你要知道,这座岛至少有很大部分都与古遗迹脱不了关系。如果这里有隧道,那么就意味着隧道本身就是存在危险的,也许是机关,也许是更为古老保存的毒株,甚至会有可能是邪恶生物的巢穴。更何况,我需要你明白,一旦内部产生塌房,在没有任何后援的情况下选择探索遗迹,这无疑是一个极为愚蠢的决定。” 古遗迹的危险性不用多说,但他们似乎无路可走,在这里食物和水源才是最要紧的,但显然这里没什么食物。而搜寻的这个过程,又十分消耗体力,在一切尚且并不明确的状态下离开水源地,似乎并不是一个太好的选择。 但最终爱丽丝莉塔莎还是妥协了,他们蒸干了衣服,稍作休息,又补充了足够的淡水,爱丽丝莉塔莎也跟随者瓦尔多教皇到达了那所谓的隧道入口。 瓦尔多教皇抚摸着其门前两块巨大的石板,询问; “这上面的内容都是什么?” 这条隧道非常宽阔,有三米之高,四米之宽,是向下的阶梯,蹲在入口,隐约能看到遥远的对面有昏暗的光斑。爱丽丝莉塔莎抬头看了看空中的月亮,觉得似乎能够理解瓦尔多教皇为什么会觉得这地方能够出去了。 因为那光斑太过遥远,就好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如果按照这个构造来看,这条隧道即便向下也不是很深,如果这样直通过去,倒是真的有可能承受的住水压,并且即便中间有湖水渗入,其上方也很有可能存在空气。 爱丽丝莉塔莎站起身,走向瓦尔多教皇,看向他所面对的那一块巨大石板,细细观摩; “如果人有两只眼睛,就会被蒙蔽两次,一次是右眼,一次是左眼。” 爱丽丝莉塔莎觉得这内容似乎与早先他所看到过的有些相似,但这块石板上显然并不是受难者又或是幸存者雕刻上去的,痕迹上来看,更早之前便存在了。 他继续向下看去,念道; “一个人有一张嘴,但却有无数的谎言,他可以说谎一次,便可以说谎两次,你是要怪嘴巴,还是要怪舌头。” 爱丽丝莉塔莎眉头紧锁,继续看下去; “圣哉圣哉,我哉尤哉,你要嘴巴,还是舌头,你要左眼,还是右眼。” 爱丽丝莉塔莎看向瓦尔多,瓦尔多教皇也一脸古怪,于是乎他走到另一个石碑旁; “真理如同深潭,一个好像放在圣殿,一个应该放在祭坛,羊羔若是受冠冕,恶魔也能住神殿。” 爱丽丝莉塔莎觉得有些头疼,但还是继续向下念; “一个世界,可有好多深潭,一个真理可变为两个,两个真理却也能有四个,这到底是看得见,还是看不见。” 直到最后一行,爱丽丝莉塔莎终于忍不住露出一脸狗屁不通的神情; “怪哉怪哉,我见尤见,放在圣殿,还是祭坛,你是羊羔,还是受冠。瓦尔多,你确定这上面的字你有认识的,你来告诉我那个字写了能够出去,这简直狗屁不通。” 瓦尔多尴尬笑笑; “这种文字太古老,我看不太懂,可能解析错误,和你看到的不太一样。” 说道这里,他指着其中一行字,点了点其中一个; “我看这个很像门,那一段的这个字像是出。” 爱丽丝莉塔莎也是怒道; “你当是你画我猜?这几个字和出口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说这地方是用来献祭的地方我都能信,这上面写的东西怪的要命,我算是知道那些人为何刻的内容都是那么疯疯癫癫的了,这破地方就有够疯的。” 第八十七章 蒙蔽的湖心岛 这种文字没办法用常理解读,显然选择刻字的这些人已经疯了。瓦尔多教皇绕着石碑思索了许久,他二度询问了爱丽丝莉塔莎很多遍上面的内容,因此烦的爱丽丝莉塔莎直接道一旁折了一条树枝,在地上写出左右上面的内容,免得他总问。 时隔许久,瓦尔多教皇郑重其事道; “我实在研究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说到这里,瓦尔多教皇指着那句,如果人有两只眼睛,就会被蒙蔽两次,一次是右眼,一次是左眼道; “如果要说这句话的含义是指那些影子的能力蒙蔽双眼,那么这句一个人有一张嘴,但却有无数的谎言,他可以说谎一次,便可以说谎两次,你是要怪嘴巴,还是要怪舌头,似乎指的是我们在维多利亚号上因为谎言而导致的连环灾难。” 爱丽丝莉塔莎点点头,故作出一副,嗯你讲的很有道理,然后呢的神情,瓦尔多教皇尴尬的用树枝指了指最后一句话道; “但这个,我猜不到,你有什么看法。” 爱丽丝莉塔莎摇摇头; “我没什么看法,这种风言风语我也能写一大堆,我觉得你想的太多,如果这上面的话真有什么意义,那也是在这隧道里面。” 瓦尔多教皇围着石碑团团转,片刻后,他提出了一个新的想法; “如果这些石刻内容与古经流派有关呢?就像命运之神喜欢戏弄命运,因此有关于她的记载通常使用隐喻,文字的风格就会与这一种记录很像。” 爱丽丝莉塔莎叹息一声,掐了掐眉心; “你怎么会这么在意这两块石板?你想听我的看法?好,我认为这东西和里面的机关有关,而且还是很难搞的哪一种,比如这边头两句,兴许是指其中会喷出致幻毒药的陷阱,想要通过就只能自残。又或者这段就是指献祭,必须在选项中拿出一个两个或者是更多。相信我,即便你照着上面的去做,也未必能从陷阱中走出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进去,避开这个风险。” 说到这里,爱丽丝莉塔莎指了指其中的尽头光斑; “这里完全是个直通的隧道,我们最好从上面走过去,找到这条隧道的终点,看看是不是还在这座岛的范围内。如果我们找到了出口,说明这个隧道根本没有进去的必要,如果找不到,更加说明这隧道尽头的光源很有可能是某种诱饵。” 瓦尔多教皇摇头,一遍遍绕着石碑打转,爱丽丝莉塔莎看的心烦,干脆找了处阴凉地坐下休息,很快瓦尔多提出了一个新的疑问,而这个疑问,显然在比纠结那几句话的含义要靠谱的多; “我认为你应该上手摸一摸这些字迹,兴许你根本没办法证明你眼睛看到的东西是正确的,我是说,那种影子的影响可能还在,我们不能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爱丽丝莉塔莎觉得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于是起来伸手去摸石板上最后一行文字,很快他脸色一变,叫瓦尔多教皇将他托起来,去摸最上面第一行字。 很快,爱丽丝莉塔莎摸完了所有的字,他便又坐在石碑前反复的去摸最后一行字,瓦尔多见此觉得他可能猜对了,爱丽丝莉塔莎看见的文字,应该与摸上去的不一样。 爱丽丝莉塔莎又去摸了另一侧的字,大概对瓦尔多教皇的执念有所了解,瓦尔多教皇之所以这样执着这两块石板,应该是因为觉得不适,那强烈的诡异的异样叫他无法在研究明白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之前轻易放下; “内容没有变化,但这种手感我曾经在别的地方见过,你的确猜对了一件事,流派。这上面的内容恐怕是伪经里的,但谁都没有看到过完整的伪经,因此无法证实这一点。就连他们教徒都找不到全部连贯的经书,我曾经在祭奠中看见被恶魔附身的人疯狂的刻这些文字,其内容都是不连贯的,但这些内容十分难得。红龙派曾为了得到这些文字抓走多个村庄的人进行仪式活祭,为的只是要他们的大脑被恶魔彻底侵蚀后写出的字,而这个东西,就是所谓的伪经,他们认为这是神的启示,圣言。” 瓦尔多教皇的神色明显变得失落,因为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些石碑上的字,便失去了任何意义。他见爱丽丝莉塔莎脸色不好,便又问他有什么发现。 爱丽丝莉塔莎思索了片刻,犹豫着,最终还是说了; “你记得我之前说的那些石板刻字。” 瓦尔多教皇点点头; “记得一点。” 爱丽丝莉塔莎解释道; “我有个猜测,而这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能够合理的将所有事情有所串联的推测,但答案非常恐怖,你要不要听。” 第八十八章 曾经的先行者 瓦尔多教皇当然是要听的,搞不清事情到底如何,才是真正的恐怖。 于是爱丽丝莉塔莎便走到一旁阴凉处坐下,开始分析; “这里的石板原本的刻字大多模糊不清,但后来的幸存者的刻字还有保留,而上面的内容全部整合在一起,我发现他们很大概率遭遇了与我们同样的事。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用正常的方式进行刻字,而是以一种几乎疯狂的状态去留下痕迹?我之前以为他们都吓疯了,可吓疯了为何偏偏要进行如此大量的刻字?” “我刚刚提到红龙派,这让我不得不猜测,兴许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单纯的被吓疯了。你还记得我在维多利亚号上迫不得已的提议吗?这片领域有这么多的邪恶生物,恶魔,影子,任意一种,还有卡斯帕科林说的岛屿另一侧的类似于黑森林构成的那种群生怪物。如果是这样,这意味着这种邪恶生物到处都是,任何人只要想,便能获得那些东西的肉。也许是食物危机,也许是在海面上所导致的水源危机,又或者是像我这样为了尝试方法规避影子试验而让幸存者选择是否去吃那些生物的肉。” 说到这里,爱丽丝莉塔莎指了指那石碑上的字; “我认为当所有人吃下过量或者某一种特定邪恶生物一部分肉,会有两种转变,一个是你我熟知的变成邪恶生物,一种便是红龙派所大量打造的活体伪经。我从来没听文森特家族有说过海上的事,更何况文森特家族根本不会去探索海洋的未知事件,因此那些登陆在这座岛屿上的文森特是在很多年前偶然发现了这个地方,兴许是海难,并且没有人成功离开了这个地方。” “这里的文字很古老,但显然早先到达这里的人是有能力解读文字的,甚至那些先行者也到达过这个地方,因为我曾经见过一些这样文字的古石碑,而现行者的刻字也有类似的内容。只是以当时的地貌,极有可能与现在的大为不同。单看刻字就能知道,文字介于圣祝士所能解析的内容与完全的旧时代文字,这说明在他们的队伍当中,以当时的文化时期就只能写这样的文字。也就是说,这些人是在崩裂日末期赤年,或者是黑暗时代初期赤年的时候登陆的。” 说到这里,爱丽丝莉塔莎用树枝在地上写了几个与石碑上一模一样的字; “如果是在哪个期间,这对我们来讲就实在太久远了,如今为黛年,与赤年整整差了一轮,这些字迹还留着已经算是奇迹,但对于这个地方的原本样貌到底如何,也损坏的差不多了。而且你看这个,这才是应有的深度形状,我能肯定这两块石碑是类似于活伪经亲手刻的,但考虑到工整的程度,这至少是一位工匠,或是多位工匠,甚至是更多的刻字石碑中挑选出的两块。” 瓦尔多脸色愈发难看,因为无论如何,这些信息无非都是在传递一件事,那就是这个地方是有去无回的,他们似乎死定了。 爱丽丝莉塔莎看出瓦尔多教皇的脸色难看的要命,也是安慰道; “别急,我认为我们的状况比起那些先行者实在是好太多,我在沿途以及上一次登陆所了解的石板中收集到的信息刚巧可以按照这个思路构成,因此我大致推算得出当时的情况。按照卡斯帕科林的话来讲,他们遇到了利维坦的袭击,但这东西也可能是我们先前遇到的两头古时代巨鲸,毕竟影子具备蒙蔽效果,就像我们之前一直看不到陆地那样。如果这地方还能有古龙存活,那也是在先行者的时代,至少要在崩裂日末期赤年,或者是黑暗时代初期赤年的时候才真的有这种可能。” “你也知道,古生物的死亡也是在赤年的时候急剧下降,尤其是近五年,几乎已经没什么强力的邪恶生物可以构成较大的威胁了。神圣力衰败的同时邪恶生物也在衰败死亡,也许布莱希德帝国的想法是对的,很快这个世界就不在需要信仰,也不在需要文森特,人们也许应该信奉科学。” 说到这里爱丽丝莉塔莎深舒一口气,继续道; “总之,在三件事上我们都有共同点,这些先行者的船被击沉了,而这艘船并非是文森特家族出行什么任务的专用。击沉的位置我无法判断是在如今的那个点,又或者是否还存在,但这个位置其实距离这座岛的岸边非常接近。我推测这艘船的沉点兴许是在凯特琳号的那条线上,也就是这座岛的另一半,黑暗森林的那一面。” 第八十九章 曾经的先行者 爱丽丝莉塔莎将问题绕回那些字迹道; “即便那些人其中一部分变成活的伪经,他们的刻字依旧有迹可循,可惜我这人并不是了解伪经,也没有深入了解过,所以我不知道我的这个推测是否能够成立。我认为这些人在成为伪经的时候可能并不自知,而吃邪恶生物的肉,也只是搅乱了人的脑子。比如,我认为至少文森特家族的人去变成活着的伪经,才有概率写出伪经真正的内容,但也很可能我这种推测不对,应该是彻底疯掉脑子被侵蚀透彻的人写出的才是伪经。” 瓦尔多教皇摇摇头; “伪经的内容是不被教会认可的,我们认为伪经完全是杜撰或恶魔的低语,其中相当一部分没有任何逻辑与连续,是完全的风言风语和一些毫无意义的词汇。所以伪经其实不存在真正的经书,而其一切与邪恶生物有关的内容,都可被广泛划入伪经的内容之中,甚至很大部分与之无关的类似内容也会被异教徒分类入伪经中,谁也无法分辨。” 爱丽丝莉塔莎赞同这个说法,因为他知道伪经本身就是造假率极高的,很多看似很有逻辑的经文大多源自众神传说而进行曲解,改编,甚至是杜撰。而正统的伪经内容是无法考证的,就连文森特家族也不研究这种东西。 “我认为,这两块石碑的内容并不能确定这就是真正伪经应有的内容,即便这是古遗迹残留。但唯一能确定的是,那些先行者在面对食物等危机后食用了大量邪恶生物的肉,最终在这种力量的侵蚀下一点点失去神志,从而留下大量刻迹,因此无法成功脱逃。” 为此二人还大量核对了信息,最终发现这一推论是最接近现实的,令人觉得巧妙的是,即便瓦尔多教皇与爱丽丝莉塔莎两次所走路线不同,但看到的石碑上都有与他们两艘船遭遇的情况极为相似。 而根据信息的整合,他们最大的优势在于维多利亚号的庞大结构以及抗冲击性,凯特琳号与先行者的船都是被击碎的,因此他们无法离开这座岛,只能在食物紧缺的情况下慢慢失去神志被活活困死在这座岛上。 首先,巨兽,巨龙,大鱼,海中的阴影是很常见的词汇,但瓦尔多所能解析的内容更类似于日记的形式。 我看见一条巨兽自海中来,它头顶三个王冠,用三个问题叫我选,船长答错了一个,大幅也念错了一个,还有贝拉,他们都变成那巨兽头顶的三个王冠。 爱丽丝莉塔莎思索了片刻,觉得经常出现三个这种词汇的在他解读的内容中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我有三个谜语,三个谜题,三个答案,三个真理。这后面模糊了,因此我只看到其他的几个字,显然不是一个人刻的,是后补上去的,但恰巧是三问。那上面的内容是,你是谁,他是谁,我是谁。然后是原本的刻痕,最下面的,内容是,天地有八个轮转,我错了,我不知道答案。在后面的内容我没有挖掘,被泥土掩盖,因此我不知道是什么,但还有别的类似的内容。” 爱丽丝莉塔莎细细的讲述了另几块石碑的情况,因为这所谓的,三个谜语,三个谜题,三个答案的石碑,是在他第一次登陆这座岛屿,沿着河流走的那一条路所看到的。而在他这一次登陆的路线中,所看到的内容是这样写的。 一个黑色,一个白色,一个无色,前两个一去不返,一个永垂不朽,是什么?而在这段内容之后,只有一个错字尚且存留,因为写这段的石板是断的,在加上溪水常年冲刷,最下面的字什么也看不出来。 而瓦尔多教皇那种风格的文字他也看到过一些,就是内容不太一样,写的是,一只眼的大鱼,手握航海图的巨龙,喋喋不休的巨兽,都答错了。 瓦尔多念道了几遍这些玄乎其玄的话,觉得这是某种猜谜游戏,他想起哈里森汉克船长所讲他们在陆地上发生的事当中的一些线索,也问; “狼神露娜洛维拉的问题,你当时是在做一个三个问题的试验,因为你想搞懂所谓的三个谜语到底会在这座岛屿上引发什么现象?” 爱丽丝莉塔莎摇摇头; “我只是一时兴起,因为这三个问题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无论输赢都不会有任何不利的现象发生,事实上这地方根本与我猜想的路亚王妃的骨灰盒的情况不同,并不是诅咒物品导致的。但我知道一个黑色,一个白色,一个无色,都是无形的,每日抬头就能看见,前两个一去不返,一个永垂不朽的答案是什么。” 第九十章 曾经的先行者 瓦尔多正疑惑他这话为什么和刚刚说的内容不一样,爱丽丝莉塔莎便已经开始解释了; “这是个伪经上的谜语,黑色白色的东西这世上有很多,而无色的也有很多,例如无色的可以是风,可以是水,可以是空气。重点在于石碑上磨损的内容,因为伪经上出现过,所以补全后便有更多的信息可以用来参考。都是无形的,就可以刨除掉固态与液态以及一切生物,而每日抬头就能看见,指的是天空,天的黑白以及无形,那边只能是说黑夜与白昼。这两者都符合无形,以及一去不复返。” 瓦尔多蹙眉; “黑夜与白昼还能一去不复返?” 爱丽丝莉塔莎点头; “这些谜语的特征就在于什么都有可能,但一定会有一个标准的固定答案。即便其解释非常牵强,但这个一去不复返指的是时间。今天的今天是今天,明天的明天是明天,而今天会变成昨日,明天会变成今天,时间一去不复返,无法倒转。日月沉沦流转的时间就是一去不复返的意思,但最难的是无色的无形,还要永恒,这个答案实在太过广泛。你可以说是时间,你可以说是空气,甚至是风,真理,众神,这些谜语本身的问题其实根本没有真正的答案。” 瓦尔多教皇追问在伪经上这个最后的答案是什么,爱丽丝莉塔莎摇摇头; “没有,而且在露娜洛维拉的传说中,伪经的说法是根本没有任何人成功答对那三个提问,因为其标注为众神也无法回答真理的谜语,一切皆有可能。” 二人聊了许久,最终还是兜兜转转,不解决路亚王妃的骨灰盒他们也无法顺利返航,会被牵引着不断回到这个地方,而如今让爱丽丝莉塔莎潜入回去,在一人可视范围的条件下将东西封印的情况也无法做到,他们现在被困在这个地方,至少要想办法先离开这座湖心岛。 而所谓的三个谜题的内容,很有可能是与这座岛屿的古遗迹有关,也有可能会是某种能让他们顺利离开的谜语,总之的确是一切皆有可能。 二人很快在森林中穿行,瓦尔多教皇没多久便累的走不动路,他们需要食物,但显然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瓦尔多教皇抱怨了几声,爱丽丝莉塔莎便调侃了他几句,叫他把剩下半个名单都拿出来,可以考虑给他一个痛快,叫他免受眼下的劳苦。 瓦尔多教皇闻言皮笑肉不笑的又跟着走了一段路,二人几乎走了一整个下午,才到达了所谓的隧道出口应有的位置。但现在他们都能确定一点,那隧道的出口不在这座湖心岛上,而是能够离开这个地方到达别的什么位置,很有可能是连接着外面,所以他们要是想逃出去,必须在走半日回去,然后去面对一个完全未知的危险。 如果说这一下午他们唯一的幸运是什么,那就是爱丽丝莉塔莎成功掏到一窝鸟蛋,有六个,只有人的眼珠那么大,小的可怜。 返程的路上,瓦尔多教皇当真觉得爱丽丝莉塔莎的那种死亡幽默的调侃风格在这种时候更加黑色,他就跟个神经病一样,疯过来疯过去的,脑子里想着一大堆莫名其妙难以令人理解的东西。 在爱丽丝莉塔莎讨论到他一定会先饿死在这破地方时,瓦尔多教皇终于忍不住道; “我宁愿将那半分名单带进隧道的坟墓,也不会这样轻易随了你得意。” 爱丽丝莉塔莎意料之中的耸了耸肩; “去爬那些岩壁都要比走古遗迹隧道安全得多,我不是不想进去,而是你进去后死亡的几率太大,我很担心我的半个名单会永远都拿不到手。” 瓦尔多教皇并没有探索过什么古代遗迹,因此并不清楚他们到底面临的是什么,但是他知道古遗迹和墓穴的机关很是相似,只要触发过,便不会在触发了; “你可以为我探探路,如果你真的那么在乎那半个名单的话。” 爱丽丝莉塔莎有些无奈,如果真的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我也很想这样做,但很可惜,这种规模的古遗迹机关很复杂,有地区相应的主题或者场景。例如以这座岛来看,这地方的那种影子,以及迷惑性,这里的古遗迹很大概率也是将人迷惑困住的类型。寻常古遗迹的探索至少要在三百人以上才能勉强探索完,分每十人一组,每隔半小时或一小时分批进入,直到探索到终点。” 爱丽丝莉塔莎辨别着路上留下的痕迹,以免走岔路继续道; “我们却只有两个人,没有后备队。如果我们被困住,没人会来救我们,氧气,水源,食物,这些对探索遗迹都很重要。如果你能保证在死前告诉我最后的名单,我就带你进去,否则我们不如在这湖心岛的边缘努力抓些鱼,或者啃啃这外面的树皮苔藓什么的,好歹水源得以保证,不然我不会带着你冒这个风险。” 第九十一章 遗迹隧道 瓦尔多并不太相信爱丽丝莉塔莎的话,但在爱丽丝莉塔莎的描述中他很快做了一个新的决定。 爱丽丝莉塔莎讲了些古遗迹中的常见情况,以及食物来源,准确说,在一些年代久远的古遗迹中他们是可以获得一定程度食物的,所需要考虑的只有两点,水源与火源。 只要有这两种东西,在遗迹内发现的大部分植物虫子等生物都是可以吃的,但不排除加热熟透后仍然会中毒的情况,而他们不具备制造解毒剂的能力。如果遗迹本身密封的太好,那么就连这两种最低限度可获取的食物也会没有。 瓦尔多教皇提出他们浅浅的进去看看,观察一下环境,在退出来根据情况另做打算。爱丽丝莉塔莎同意了这个提议,如果只是在入口的范围进行探索,不考虑深入的话,那么还是可以接受的。 但为了以防万一,爱丽丝莉塔莎对基础遗迹构造进行了简单讲解,要严格按照他的行进路线跟进,并且在发生任何意外的情况下了解三大遗迹探索准则,不要乱跑,不要乱碰,不要乱喊。 为了能让瓦尔多教皇深刻认识到这其中的关联,爱丽丝莉塔莎对其进行了详细的举例,首先就是乱跑。 遗迹中可能会出现很多导致惊吓的情况,例如在一个队伍中如果每人一个火把,那么必然要有一只手无法随意活动的风险,因此一个十人队伍一般是头中尾的情况点三个火把行进。 这时其中会有两段中间的光线昏暗区,如果见到什么突然移动的影子,大多数情况都是一些虫子壁虎,但如果有人太过胆小,便有可能突然冲出打乱队形,然后踩中什么机关,导致整个队伍的团灭情况。 虽然这种能够让整个队伍团灭的机关往往无法二次触发,但后来的队伍也会因地貌因素无法前行,例如酸池,立刺陷阱。这种地面的砖石会有很长的距离塌陷,除非对面有力气以及重量很大的幸存者,否则这段路是无法通行的。 因为在这种陷阱上,设计者也会考虑分散两端的问题,因此一切看上去适合挂绳索称重的凸起或是装饰,极有可能是第二种陷阱。 因为这群人分散开,其中度过的人如果没有带镜子一类的物品去折射脚下石砖的空间,那么就很有可能忽略他们本身所踩的位置极有可能是另一个重量装置有关的陷阱,如果这时候对岸过来的人重量超标,那么也会再次塌陷,让上面的人中招。 而昏暗的遗迹内,本身光线照射就很容易导致人们忽略这个问题,大多数人都会使用备用火把,对其进行镜面折射来观察远处,而将火把直接丢下去的行为,往往与自杀无异。 在遗迹内,很多人为制造的液体储存的地方,往往不是油就是易燃易爆的东西,所以如果碰上酸池,最好希望打着火把的队友不会带着火把一起掉下去,否则酸池就会有一半的概率烧起来甚至引爆。 一旦酸池点燃,那么与之相互呼应的还会有新的机关,这种机关会封闭空间,以此隔绝空气,直到里面的空气烧完熄灭,避免整个遗迹都被烧塌毁坏。但这并不代表这个封闭机关还能在打开,很大概率是直接坏掉永远封死在那。 爱丽丝莉塔莎没有开玩笑,这种事他就遇到过,只是他比较敢赌,在机关开始运行的时候直接滚了出去,他的身形体重比成年人要少,因此并未触发连环机关,以此存活,但也经历了一段极为绝望的时期。 身上的装备太少,没有可见光源,食物水源紧缺,如果不是有后备队伍不断进入,以当时的情况他根本不可能一直摸黑探索下去。 而乱碰,并不是一定会触发机关,毕竟采集遗迹内的食物很大程度上不得不进行乱碰,不能乱碰的最大点在于有毒,虽然苔藓植物会正常生长,但采集过程中其中一些锈死的机关箭头仍旧有淬毒的概率,如果在采集或者不注意的情况下被划伤,基本上三分钟之内辨别不出是什么并且解毒,那就没救了。 至于不能大喊,这个因素比较复杂,一个是喊声可能会惊动一些东西,另一种则是会因为声音传递而触发一些只对声音有所反应的机关,导致触发陷阱。 更何况遗迹探索是不存在新手队伍的,因为即便找新人去触发机关,所导致的后果仍旧是团灭的概率更大,因此根本没有那个傻子队伍,会选择一半老手一半新手,进入一个需要上百人分队进入的古遗迹探索。 往往新手队伍都是经过常年训练的,外界模拟遗迹内的情况,在加上老手教导,这些人会在一些小型开发过的遗迹进行练手,大约在五到六次的探索后才能参与那种百人探索遗迹。 第九十二章 遗迹隧道 就比如耶加沙华旧址,那里是古代遗迹最多的地方,而且探索难度相当高,而他们现在所处的这座岛屿,古遗迹石碑的状况年代就很接近耶加沙华旧址,因此没有个几千个专业人士,这座岛的遗迹探索是挖不下来的。 瓦尔多教皇静静听着,很久二人就走回了隧道的入口,爱丽丝莉塔莎第一个进去,对其石砖踩了踩,已经风化了不少,但下面是实心的。 瓦尔多教皇觉得爱丽丝莉塔莎太过谨慎,因为爱丽丝莉塔莎之前也说了,陷阱一般不会在入口处,因为没有背后机关发挥的空间。 爱丽丝莉塔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鬼知道这地方原来什么样,你难不成以为遗迹都是这样大敞门随便让你进的?这显然是因为后天原因导致的损坏,从而暴露这个部分,你所看到的石碑并不是立在那那么简单。如果你现在开始挖,就会发现那石碑和地面是一体,或者被镶嵌进去的。” 爱丽丝莉塔莎又自隧道口走出来,到外面的一大片空地,跺了跺脚; “你看周遭这片地方,他不长树,只有草皮和那种小型灌木,这说明至少这个一片空地的范围是有石板结构。但这下面到底有多深多大的范围,如果不进行挖掘,是无法确定的,因此这个地方到底是不是入口,也不是你我能说的算。” 瓦尔多闻言也有些紧张; “那我们还要不要进去。” 爱丽丝莉塔莎点点头; “当然要进,你的提议也有道理,稍微确定下这种遗迹的类型,如果日后真的要进去也能有所考量准备,至少可以减少来回折返的次数,可以节省体力。” 爱丽丝莉塔莎稍微向内部走了两三米,很快便叫瓦尔多留在外面千万别乱动,站着就好, 他继续向着深处进行简单的探索观测,发现这里面密封性已经被完全破坏了,到处都是藤蔓苔藓,只是其中十分阴冷潮湿,对他和瓦尔多教皇的着装来讲长期探索实在是太难。 大约在十米左右,爱丽丝莉塔莎的身影已经开始模糊的看不清了,再往前走就会彻底看不见人,但瓦尔多教皇不敢叫他,只能等着。 爱丽丝莉塔莎大概确认了一圈情况,进入生还率还是很高的,彻底废弃的情况比较大,应该不是特别危险,按照其中植物生长的轨迹来看,很难有什么机关能在这样的环境下仍旧能够保持长期运行。 食物的来源还算可以,但味道难吃与有毒的概率不会底,很多能够食用的植物都是微毒,这一点还是很麻烦的。 爱丽丝莉塔莎回过头去,刚想对瓦尔多教皇招手,便整个人傻在当场,因为他看见两个人,不这会已经变成三个,四个,五个,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入口。 爱丽丝莉塔莎顿时感觉天旋地转,他当场俯下身蹲了下来,看的瓦尔多教皇一脸迷茫。 他回头环顾了四周,没发现哪里不对,还和之前一样,但爱丽丝莉塔莎却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朝着隧道里面爬。 瓦尔多心脏狂跳大步朝前走了两步,他张口就想喊,但又想起路上爱丽丝莉塔莎对他说的话,没敢乱喊,定住了脚,心中忐忑着不知所措。 爱丽丝莉塔莎只爬了两步,就发觉不对,手中触感变了,那种苔藓变得更加湿漉漉滑腻腻的,石砖也比先前摸到的地方更潮湿,于是他整个人翻过来,倒撑着,四肢着地,换了个方向。 他摸着地上植株的触感,爬了五米左右,瓦尔多教皇觉得爱丽丝莉塔莎可能是在玩他,故意吓唬他,但很快他就看清了爱丽丝莉塔莎的脸,口鼻流血,眼角全是泪痕顺着往下淌,诡异的能吓死人。 爱丽丝莉塔莎又向前爬了一米多,就维持着那个姿势不动了,瓦尔多教皇犹豫了很久,大着胆子向下走了大约一米半,直接拽着人就往上拖。 爱丽丝莉塔莎还是没动,就任由瓦尔多教皇这么一路拖了出去。 在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太阳高挂,瓦尔多教皇盯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神情憔悴的不行。 他见爱丽丝莉塔莎醒了,也是如释重负; “我还以为你在故意吓我。” 爱丽丝莉塔莎掐了掐眉心; “没有,我是在这种时候乱开玩笑的人吗?” 瓦尔多教皇冷笑; “我现在倒希望你是,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情况我没听你说过。” 爱丽丝莉塔莎擤了擤鼻子里的血,抹了把脸,也是有些嫌弃; “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中招了,才十米,这地方太凶险了,我看我还是乖乖游泳去爬对岸的悬崖更靠谱。” 瓦尔多教皇跟爱丽丝莉塔莎描述了一下他看到的情况,爱丽丝莉塔莎也描述了一下他的感受; “我翻过来爬是让你害怕,知道有问题,别傻乎乎走过来靠近我。因为我觉得这地方可能跟距离有关系,我只能保证五米之内应该没什么问题,但为了保险起见,我多爬几米,你我都能安全出来。” 爱丽丝莉塔莎没说他看到的东西,因为他倒着翻过来之后那视觉里的画面太刺激,也就只有他能硬着头皮这么迎着爬上去,换做别人早就吓疯了。 第九十三章 遗迹隧道 瓦尔多教皇问他问什么一开始中招就不是走,而是蹲下来正爬,爱丽丝莉塔莎道; “我猜是中毒或者幻觉,但是手下触感是不一样的,这种时候第一时间弯下腰才是对的,用手摸石砖湿度那些,可以避免眼睛被迷惑的情况下做出太过混乱的选择。” 隧道这条路是走不通了,爱丽丝莉塔莎四处找了石头,在石碑上刻了一个符号,箭头指向隧道,写了个十米,花了三个叉,很是简单易懂。 爱丽丝莉塔莎伸手按在石碑上,抬手想砸点血出来,但担心会出什么意外,所以在周遭树上砸了手,抹了不少血,以表示这个的地方是真的危险。 二人离开了这个地方,换了一处休息,最终都回到湖心岛的岸边,爱丽丝莉塔莎弄了些树皮草根什么的,挖土,找了些石头打磨后勉强弄了点能吃口热乎的容器,二人将就着吃了。 他们休息了两天,食物的问题已经不在那么难解决,除了特别难吃倒是能吃,爱丽丝莉塔莎负责游泳到另一端爬悬崖,瓦尔多则是在岸边生火,吃树皮那些挺着。 大约试了一周,也不知道外面到底什么情况了,爱丽丝莉塔莎爬上去,就发现看不见瓦尔多教皇的生火点了,这期间他摸索了不少路线,打了不少可借力的桩子,或者是藤蔓编制的踏脚处,能保证他那半个名单顺利离开这个诡异的湖心岛。 爱丽丝莉塔莎比较担心他一离开这个地方,他就找不到回去的路,瓦尔多教皇就会困死在那种地方,他的半个名单也就彻底告吹,于是乎便决定还是先下去带他离开湖心岛,然后在考虑怎么在上面面对那些影子。 爱丽丝莉塔莎爬下来,就发现又能看到火光,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还挺好玩的,只不过爱丽丝莉塔莎也没多玩。 他直接从半路跳下去,砸到悬崖的浅滩上,嘎嘣一声,摔断了一条腿,疼的他忍不住嘶了一声,这还是头一次运气这么差,之前他这样跳了好几次都没事。 爱丽丝莉塔莎好不容易把腿摆直,看着血肉一点点愈合,就感觉这底下好像多了一块石头,不然他不应该摔成这样,这下面这块原来应该是空的。 他看向岸边,火光出没看见瓦尔多教皇的影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爱丽丝莉塔莎眼皮子直跳觉得要出事,他的半个名单会不会想不开,以为他丢下他跑了获救无望跳湖了,吓得他腿刚好就朝着岸边游过去。 好不容易到了岸边,爱丽丝莉塔莎觉得他可能是想多了,这吃的东西烧得水什么的都还在,还囤积了不少点火的枯枝败叶,足够续航一整晚,也觉得瓦尔多教皇可能是小解或者去找什么吃的去了,便坐在岸边等。 等了好久,不见人回来,爱丽丝莉塔莎也吃了点东西,喊了两嗓子,没人回应,他想着那脚底下突然出现的石头,越想越不对劲,于是腾楞一下站起身来,朝着他先前攀岩的方看。 然后他就看到有一道身影,身上好像还扛着一个刚开始爬悬崖,爱丽丝莉塔莎眯起眼睛一看,那被人抗着的人正是瓦尔多教皇,不是昏了就是死了,当即跳湖就追。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人爬的很快,刚一上岸,那人已经带着瓦尔多教皇爬了快一半了,气的他刚爬上岸喘口气便那叫一个哔哔哔的一阵鸟语花香,也不知道对方到底能不能听见他骂的有多脏。 爱丽丝莉塔莎心说今日不让你看看我爬这石壁有多快,我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文森特!他飞速向上爬去,那人一见也加快了速度,爱丽丝莉塔莎简直快要气的七窍生烟,当即大喊; “你把半个名单给老子放下!崽子!混账!你踏马到底是谁?” 爱丽丝莉塔莎气的要死,他开这破路开了一周,结果对方却比他还熟悉,带这个瓦尔多教皇还能爬的比他快,说是没有身手他肯定是不信的。 这人指不定是早就潜伏在岛上许久,他们在明,那人在暗处。爱丽丝莉塔莎突然觉得他在隧道可能不是看走了眼,是很有可能真有这人,只不过瓦尔多教皇太弱,反应太慢,没能感知到人。 那人头也不回爬的飞快,夜色太黑,爱丽丝莉塔莎根本看不清对方长什么样子,再加上有瓦尔多教皇做挡,他连对方身形大小都看不清。 爱丽丝莉塔莎气的边爬边骂,浩气回荡自整个湖心岛的上空,甚至带回应,骂的相当激烈,不堪入耳。 “你是谁派来的?是不是你带的骨灰盒上船?你抓瓦尔多教皇干什么?我哔——哔哔——你哔——哔哔哔……” 第九十四章 追击 然而那道身影反而更快,几乎眨眼便带着人快要爬出大半,爱丽丝莉塔莎担心此人会在上方做些手脚,因此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提防着追击。 但即便如此,爱丽丝莉塔莎也很难想得通为何这人比他还要熟悉地形,毕竟他这些日子并未有一次看到过石壁上有任何人攀爬的迹象,而且那人速度太快,他也有些无法想象那人是如何将瓦尔多教皇固定在身上从而带上去的。 那道身影并未因他而停下,反而爬越快,爱丽丝莉塔莎很快就发现上面的人似乎并没有在桩子与藤蔓上做手脚,也不知到底是来不及,还是太过着急离开这个地方。 上面的人影很快爬了上去,爱丽丝莉塔莎与之仅差两米,但由于人率先比他爬上,他不得不铤而走险,选择一条更危险,但可以规避上方落井下石又或是使坏的遮蔽处,紧紧贴在石壁上细细听着动静。 如今的瓦尔多教皇实则不在重要,如果在此中招,他将会被砸下悬崖,倒时再想追击,反而更难,因此选择暂时等候,反倒是最佳的追击计划。 虽然这个地方实在太过诡异,但爱丽丝莉塔莎不信那人能长翅膀直接飞走,只要分析脚印等追寻痕迹,他不信追不上。 在静默片刻后,爱丽丝莉塔莎认为似乎并没有人守着偷袭,因此他选择赌一把爬上去看看,从而计算了几次角度,以及最短的路线,并考虑袭击范围规避方位后离开了右侧的岩壁回归主道迅速爬上。 四处一片昏暗,丛林茂密枝干交错,可视度并不高,那人以及瓦尔多教皇的身影完全不见踪迹。 爱丽丝莉塔莎蹑手蹑脚的俯下身,十分警惕的听着周遭丛林中的响动,细细辨认脚印,很快确定出一个大致方向。 爱丽丝莉塔莎简单追击一段路后,便开始推断方位从而绕路,这是为了避免此人还有其他同伙暗处埋伏。因此他便绕过一定路线,在进入其中一点寻找痕迹追击,重新推断方向,虽然很麻烦,但总比被引入陷阱要好的多。 在进行了很长一段追击后,爱丽丝莉塔莎确认了一点,那就是这人的走向是很有目的性的,在经过长达接近六个小时的追击后,爱丽丝莉塔莎不得不放弃继续追击。 他对此确定了几件事,那就是这人在这种地方有很明确的方向感,至始自终没有迷过一次路,移动速度很快,很多距离是用跑的,他根本不可能在提防埋伏影子的情况下仅靠一人进行长时间的追击。 他的体力消耗的很快,这导致他很饥饿,如果他在不补充水分和食物,这样的追击无疑是漫长的消耗战,只会慢慢将他耗的精疲力尽,难以交战。 dengbidwqqwyifan shuyueepqqwxwguan 007zhuikereadw23 第九十四章 追击 然而那道身影反而更快,几乎眨眼便带着人快要爬出大半,爱丽丝莉塔莎担心此人会在上方做些手脚,因此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提防着追击。 但即便如此,爱丽丝莉塔莎也很难想得通为何这人比他还要熟悉地形,毕竟他这些日子并未有一次看到过石壁上有任何人攀爬的迹象,而且那人速度太快,他也有些无法想象那人是如何将瓦尔多教皇固定在身上从而带上去的。 那道身影并未因他而停下,反而爬越快,爱丽丝莉塔莎很快就发现上面的人似乎并没有在桩子与藤蔓上做手脚,也不知到底是来不及,还是太过着急离开这个地方。 上面的人影很快爬了上去,爱丽丝莉塔莎与之仅差两米,但由于人率先比他爬上,他不得不铤而走险,选择一条更危险,但可以规避上方落井下石又或是使坏的遮蔽处,紧紧贴在石壁上细细听着动静。 如今的瓦尔多教皇实则不在重要,如果在此中招,他将会被砸下悬崖,倒时再想追击,反而更难,因此选择暂时等候,反倒是最佳的追击计划。 虽然这个地方实在太过诡异,但爱丽丝莉塔莎不信那人能长翅膀直接飞走,只要分析脚印等追寻痕迹,他不信追不上。 在静默片刻后,爱丽丝莉塔莎认为似乎并没有人守着偷袭,因此他选择赌一把爬上去看看,从而计算了几次角度,以及最短的路线,并考虑袭击范围规避方位后离开了右侧的岩壁回归主道迅速爬上。 四处一片昏暗,丛林茂密枝干交错,可视度并不高,那人以及瓦尔多教皇的身影完全不见踪迹。 爱丽丝莉塔莎蹑手蹑脚的俯下身,十分警惕的听着周遭丛林中的响动,细细辨认脚印,很快确定出一个大致方向。 爱丽丝莉塔莎简单追击一段路后,便开始推断方位从而绕路,这是为了避免此人还有其他同伙暗处埋伏。因此他便绕过一定路线,在进入其中一点寻找痕迹追击,重新推断方向,虽然很麻烦,但总比被引入陷阱要好的多。 在进行了很长一段追击后,爱丽丝莉塔莎确认了一点,那就是这人的走向是很有目的性的,在经过长达接近六个小时的追击后,爱丽丝莉塔莎不得不放弃继续追击。 他对此确定了几件事,那就是这人在这种地方有很明确的方向感,至始自终没有迷过一次路,移动速度很快,很多距离是用跑的,他根本不可能在提防埋伏影子的情况下仅靠一人进行长时间的追击。 他的体力消耗的很快,这导致他很饥饿,如果他在不补充水分和食物,这样的追击无疑是漫长的消耗战,只会慢慢将他耗的精疲力尽,难以交战。 dengbidwqqwyifan shuyueepqqwxwguan 007zhuikereadw23 第九十五章 追击 然而爱丽丝莉塔莎并未接受这个挑战,他不会在一个对这片岛屿地形过于熟悉的人进行挑战,更何况这显然是有阴谋的。 于是乎他很干脆的放弃继续追踪红夫人的队伍,改为一个与之完全相反的方向寻找食物以及水源,并且着重与抹掉自己的痕迹,又或是制造假象。 而沿着这条路走,他追踪到了三支队伍,这三支队伍一队是两人组,有非常强的野外生存能力,可能是苏珊战士又或是维多利亚号上的一些骑士。 而第二只队伍很混乱,人数在二十人左右,非常多,其中也有骑士明显留下的剑痕,包含圣祝士,但却还有凯特琳号幸存者的痕迹,他们有树油火把等物品,食物显然也并不短缺,是一队很有可能被影子大幅度渗透的队伍,因此他选择放弃追踪。 还有第三只队伍,这条队伍的痕迹存留时间较长,感觉很像是一条大部队随波逐流的一种情况,痕迹非常杂乱,方位感也很混乱。但似乎在之后遇到了什么人,整个队伍朝着他所要去的反方向前进,由于人数的问题,爱丽丝莉塔莎认为影子的渗透恐怕也会很强,因此也并未选择这一条。 在再三考虑后,爱丽丝莉塔莎决定去追双人队,他考虑到这支队伍虽然有可能是那人带着瓦尔多教皇所伪造的,但由于瓦尔多教皇不可能在几天内都一直昏迷而不留下痕迹这一点来看,这个概率接近无限不可能。 因为圣祝士所想要留下的痕迹气息,只有恶魔寄宿者才能明确感知,爱丽丝莉塔莎不认为那个人也会是恶魔寄宿者,否则瓦尔多教皇的圣祝力量完全可以对其照成实质性的伤害,他不可能轻易就被人捉住。 可在他追逐这一支队伍时,意外再度发生了,他所能追逐的痕迹断掉了,而他沿着预测方向去寻,却再也没碰到这一队的任何痕迹。 于此同时的是瓦尔多教皇衣料碎片的挑衅,爱丽丝莉塔莎分析,似乎这一次对方的耐心不足,直接毁掉痕迹后并且选择去追踪他所追踪的队伍,先一步将人引走,导致他们原本的方向偏移,导致他的二度追踪彻底失败。 爱丽丝莉塔莎沉思片刻,很快选择再度追踪其他的队伍,并且不在耗费时间抹平痕迹,于是他很快等到了又一次挑衅。 只是这一次他选择追踪那人所为他指引的痕迹,从而进行了长达八个小时的追踪后放弃。因为他发现这个人其实并不想让他追上,而是与他保持着一个永远都无法追上的这样一个距离。 爱丽丝莉塔莎终于忍无可忍,他选择去寻找其他的队伍。 dengbidwqqwyifan shuyueepqqwxwguan 007zhuikereadw23 第九十五章 追击 然而爱丽丝莉塔莎并未接受这个挑战,他不会在一个对这片岛屿地形过于熟悉的人进行挑战,更何况这显然是有阴谋的。 于是乎他很干脆的放弃继续追踪红夫人的队伍,改为一个与之完全相反的方向寻找食物以及水源,并且着重与抹掉自己的痕迹,又或是制造假象。 而沿着这条路走,他追踪到了三支队伍,这三支队伍一队是两人组,有非常强的野外生存能力,可能是苏珊战士又或是维多利亚号上的一些骑士。 而第二只队伍很混乱,人数在二十人左右,非常多,其中也有骑士明显留下的剑痕,包含圣祝士,但却还有凯特琳号幸存者的痕迹,他们有树油火把等物品,食物显然也并不短缺,是一队很有可能被影子大幅度渗透的队伍,因此他选择放弃追踪。 还有第三只队伍,这条队伍的痕迹存留时间较长,感觉很像是一条大部队随波逐流的一种情况,痕迹非常杂乱,方位感也很混乱。但似乎在之后遇到了什么人,整个队伍朝着他所要去的反方向前进,由于人数的问题,爱丽丝莉塔莎认为影子的渗透恐怕也会很强,因此也并未选择这一条。 在再三考虑后,爱丽丝莉塔莎决定去追双人队,他考虑到这支队伍虽然有可能是那人带着瓦尔多教皇所伪造的,但由于瓦尔多教皇不可能在几天内都一直昏迷而不留下痕迹这一点来看,这个概率接近无限不可能。 因为圣祝士所想要留下的痕迹气息,只有恶魔寄宿者才能明确感知,爱丽丝莉塔莎不认为那个人也会是恶魔寄宿者,否则瓦尔多教皇的圣祝力量完全可以对其照成实质性的伤害,他不可能轻易就被人捉住。 可在他追逐这一支队伍时,意外再度发生了,他所能追逐的痕迹断掉了,而他沿着预测方向去寻,却再也没碰到这一队的任何痕迹。 于此同时的是瓦尔多教皇衣料碎片的挑衅,爱丽丝莉塔莎分析,似乎这一次对方的耐心不足,直接毁掉痕迹后并且选择去追踪他所追踪的队伍,先一步将人引走,导致他们原本的方向偏移,导致他的二度追踪彻底失败。 爱丽丝莉塔莎沉思片刻,很快选择再度追踪其他的队伍,并且不在耗费时间抹平痕迹,于是他很快等到了又一次挑衅。 只是这一次他选择追踪那人所为他指引的痕迹,从而进行了长达八个小时的追踪后放弃。因为他发现这个人其实并不想让他追上,而是与他保持着一个永远都无法追上的这样一个距离。 爱丽丝莉塔莎终于忍无可忍,他选择去寻找其他的队伍。 dengbidwqqwyifan shuyueepqqwxwguan 007zhuikereadw23 第九十六章 追击 爱丽丝莉塔莎没有选择,这个人,又或者是说,这些人,明显对这座岛屿过于了解。这甚至这还可能是影子的某种骗局,用来将所有人团聚在一起进行围猎。 但显然他必须也跟进队伍,因为维多利亚号不可能靠着他一人驾驶离开,他兴许可以考虑与影子谈判,例如如果影子配合他,那他就把他们带出这座岛,返航登陆,这样便有更多的食物可供饱腹。 可事实上在这个问题上同样出现了三个漏洞。 一,他想不到办法隐瞒影子一旦登陆就会遭到文森特家族与教廷大清洗的问题。 二,这种生物的智慧程度到底是在发展,又或是能够发展到哪一种程度,达到可以引导又或是进行迁徙的条件。 三,这种生物到底是是否能够离开岛屿,例如智慧发展只能在岛屿范围进行发展,而离开岛屿后渐渐失智。骨灰盒的效益会不会又引来其他的东西,他们是否能脱离岛屿的牵引进行返航,这种生物是否能在这件事上加以助力。 因此不管如何考量,他都至少需要保证一定数量的人群存活下来,否则对于返航这件事,必然化为泡影。 爱丽丝莉塔莎没有在偏离轨道,他现在必须追上人群,不然在解决骨灰盒的问题之前,他便已经彻底失去了返航所需的劳动力。 在确认方向后,爱丽丝莉塔莎几乎很少绕远路进行追踪,不过他很快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点,那就是即便方向相同,但还是有人希望他走固定的路线,由此对他进行路线的引导与纠正。 尤其每当他开始靠近一个队伍太近时,那么那所谓的指引就会变得极为强烈急迫。 在经过几次测试后,爱丽丝莉塔莎发现,这种超高的智慧不可能是基于邪恶生物的生物本能所体现,因为如何邪恶生物在这些判断中明显表现出针对个例,超出生物本能逻辑所多出的多此一举,那么将没人能够离开这座岛。 如果说这样说很复杂,难以令人理解,那么就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来形容。 人类的发展历史从最早的原始本能追求,一直发展到艺术文化,当食物不再是为了单纯饱腹,而开始追求美观与刺激反而增加狩猎风险而不便于进食甚至会被猎物反杀,这是违背生物本能的。 而现在对他进行指引的这种现象,可以说就是完全的多此一举,由此可以判断,这是有人在试图将他放在正确的位置上,来发挥所想要的效用,但影子做不到这一点。 dengbidwqqwyifan shuyueepqqwxwguan 007zhuikereadw23 第九十六章 追击 爱丽丝莉塔莎没有选择,这个人,又或者是说,这些人,明显对这座岛屿过于了解。这甚至这还可能是影子的某种骗局,用来将所有人团聚在一起进行围猎。 但显然他必须也跟进队伍,因为维多利亚号不可能靠着他一人驾驶离开,他兴许可以考虑与影子谈判,例如如果影子配合他,那他就把他们带出这座岛,返航登陆,这样便有更多的食物可供饱腹。 可事实上在这个问题上同样出现了三个漏洞。 一,他想不到办法隐瞒影子一旦登陆就会遭到文森特家族与教廷大清洗的问题。 二,这种生物的智慧程度到底是在发展,又或是能够发展到哪一种程度,达到可以引导又或是进行迁徙的条件。 三,这种生物到底是是否能够离开岛屿,例如智慧发展只能在岛屿范围进行发展,而离开岛屿后渐渐失智。骨灰盒的效益会不会又引来其他的东西,他们是否能脱离岛屿的牵引进行返航,这种生物是否能在这件事上加以助力。 因此不管如何考量,他都至少需要保证一定数量的人群存活下来,否则对于返航这件事,必然化为泡影。 爱丽丝莉塔莎没有在偏离轨道,他现在必须追上人群,不然在解决骨灰盒的问题之前,他便已经彻底失去了返航所需的劳动力。 在确认方向后,爱丽丝莉塔莎几乎很少绕远路进行追踪,不过他很快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点,那就是即便方向相同,但还是有人希望他走固定的路线,由此对他进行路线的引导与纠正。 尤其每当他开始靠近一个队伍太近时,那么那所谓的指引就会变得极为强烈急迫。 在经过几次测试后,爱丽丝莉塔莎发现,这种超高的智慧不可能是基于邪恶生物的生物本能所体现,因为如何邪恶生物在这些判断中明显表现出针对个例,超出生物本能逻辑所多出的多此一举,那么将没人能够离开这座岛。 如果说这样说很复杂,难以令人理解,那么就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来形容。 人类的发展历史从最早的原始本能追求,一直发展到艺术文化,当食物不再是为了单纯饱腹,而开始追求美观与刺激反而增加狩猎风险而不便于进食甚至会被猎物反杀,这是违背生物本能的。 而现在对他进行指引的这种现象,可以说就是完全的多此一举,由此可以判断,这是有人在试图将他放在正确的位置上,来发挥所想要的效用,但影子做不到这一点。 dengbidwqqwyifan shuyueepqqwxwguan 007zhuikereadw23 第九十七章 古遗迹入口 爱丽丝莉塔莎重新纠正了方向,他在遵循着指引的路线的同时,也对其他痕迹进行了跟踪与保持距离。 很快他心中的一条疑惑得到了解答,那就是所有的影子如今都在群体之中,也就是说,当一个人开始选择单独行动并甩开影子的情况下,有意回避人群,那么影子就无法通过群体来发现他。 他觉得为他纠正方向的人兴许不是一定要他走那条特定路线,而是让他不要进入群体范围,被人发现后,又被影子发现。 在进行了简单的测试之后,他很快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他猜的没错。 试图掌握他行动路线的人,已经掌握了许多关键信息。他们可以通过一些方式规避影子,而这种方法需要的是单独一个人行动,这个人必须有可以追踪人群规避人群,抹掉痕迹,潜伏的能力,才能顺利规避风险。 由此可见,影子如何作用是要看人群的活动轨迹,这就说明这种陆地上的影子,和海中的影子生存的方式其实非常接近。 由此推测,这是伴生又或是寄生类的邪恶生物,族群式,根据伴生对象的强弱决定了演化速度以及能力极限,从而推断,这种生物需要有伴生者的存在才行。 如此来看,这座岛本身存在生态,鸟,兽,植物,都有可能存在伴生情况。 显然这些东西一开始的形态并不是这样,而是一种很弱的状态,例如伴生植物的可能无法行动,只能在固定范围距离活动,没有任何攻击性,在植物中缓慢繁衍又或是分裂。 而伴生鸟兽的,也会在鸟兽族群中生存,维持固定数量,但繁衍又或是分裂的速度较快,这便导致这座岛屿鸟兽的族群数量要比想象中的少。 如果这样想,最开始这座岛屿本来应该没有所谓的人形伴生影子,而导致人形伴生影子出现的因素是动物又或是植物。 例如,红树林!这便足以说明到底为什么红树油与红树粉末在凯特琳号的幸存者眼中特别重要,这是一种伴生幼体传播方式。 而人作为突然出现在这座岛屿上,数量众多,并且体型,行动范围,创造力,攻击性可以说是最强的族群,不得不说简直就是影子所伴生的最佳对象。 在终于确定了这一点后,爱丽丝莉塔莎也是稍微放心了一些,首先这种伴生类在生物本能的情况下没办法伴生个体。 而多数人只要打散后全部单独行动,那么这种伴生便会朝着多数群体靠拢,放弃少数,聚拢少数,甚至杀死少数。 这一点最大的好处就是,在人数极少的情况下,如果都是人,那么就无需担心身边突然出现影子的情况。 动物,食物,以及植物之中即便存在幼体的影子,因为生物本能,也不会传播到他的身边,这也是为何他一直都觉得影子无孔不入,但却在这么长的追逐过程中一只都没有突然碰到的原因。 弄清了这个原理,虽然对个体的生存来讲是极大的好处,但重点在于,能够具备规避探查痕迹的人实在是太少。 只有少数骑士,战士,警卫具备这种能力,更何况若是要所有人都打乱分散,那么死亡数量必定大量上升,他们需要的是某种能将影子从人群中剥离出来,所有人都能看得见影子的办法。 太多信息剥离出来,爱丽丝莉塔莎突然有一种再度身处巨大布局之间,那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在斑雷德纳庄园的时候他就有这种感觉,被欺骗,被蒙在鼓里,到处都是违和感,哪里都不对劲。 一切都在暗中悄然进行,他们迷茫无措的被投入猎场,作为捕猎的对象。 只是比起当年,他至少不会轻易掉入陷阱,作为一个狡猾的猎物,与猎人斗争,总是思索着如何咬死手持猎枪的敌人。 爱丽丝莉塔莎无法确认斑雷德纳庄园背后的猎手,是否也参与了这一场浩大的屠杀盛宴,但至少这次的猎犬数量众多,他兴许可以从这些人身上剥得一些有用的信息。 爱丽丝莉塔莎加快了速度追踪痕迹,如今的他已经等不及抓到那些想要利用他,又或是与他合作的猎犬了。 在经历了漫长的追踪后,爱丽丝莉塔莎不得不愣住了,因为遗留的痕迹上来看,这些人虽然是被指引到一处,但却并非汇集在一起,而是分批次进入了眼前的巨大遗迹入口。 爱丽丝莉塔莎怔怔的望着那简直可以用震撼,众神之作来形容他所看见的东西。 一个巨大的“门”屹立在密密麻麻的丛林之间,两侧上面是美轮美奂的天使雕像,其雕功令人难以想象这是古时代的旧作,即便他已经见证过太多古遗迹文化,甚至就连耶加沙华遗迹他也曾进入观摩。 可这个东西不一样,这个东西的大门如果不近看,没人会想象到哪高耸的山峰会是门的两翼,爱丽丝莉塔莎实在不知道能用哪一种词汇言语来形容他现在所看到的东西,这个东西既可以被称为门,似乎也可以被称为峡谷,又或是悬崖峭壁。 第九十八章 古遗迹入口 这东西有种魔力,爱丽丝莉塔莎本能的有种预感,他如果进去,那就不可能出的来了,这是一个有来无回的地方。 可一切已经晚了,天地之间的转换仅仅在一瞬间,爱丽丝莉塔莎感觉周遭陷入一片漆黑,他慌乱了一瞬,便开始蹲下,仔细摸索周遭的环境。 他以为这是某种幻觉,但不是,他感觉浑身都疲累的恨不得下一秒就能躺下睡着,而他的确这样做了。 这完全是不可抗力的,待他在醒来时,四周仍旧一片漆黑,他小心的简单摸索后,确认了周遭的环境,他正在某种建筑内,而这极有可能是遗迹。 爱丽丝莉塔莎自背包里拿出树油火把,用火石不断的摩擦,最终终于在这显然过于阴暗潮湿的地方将其点亮,得到了那过于刺眼的火光。 遗迹都是拥有主题的,显然,他们这一路所遭遇的一切,都决定了这座遗迹的主题,在他看见的那一刻,便已经无法逃脱。 这是一个骗局,也是一个坟墓,他没法预料到这种事,所以他被耍了个彻底。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达这里的,他没有这段记忆,因此他只能根据身上的情况来判断。 首先,在他进入遗迹的过程中,是完全无意识的,他所有带入的物品都没有损耗,可以证明这一点。 其次他没有被任何东西攻击过,并且没有遭遇任何陷阱,这也是他至今为何还活着的原因。 他推测自己可能已经有三天没有休息了,中间没有进食,饮水,只是没日没夜的在遗迹中行走。 这是他的极限,因此他脱离了某种控制,倒下并休息。 唯一的好处,是这座遗迹的湿气很大,有水源,顺着石壁缝隙流淌,植被数量还算可观,食物问题暂且不用担心,但出口,怕是很难寻见。 爱丽丝莉塔莎认为,这座遗迹的主题应该是,吸引,幻觉,这个地方很有可能是影子的巢穴。 在进行了简单探索后,爱丽丝莉塔莎确认了一件事,他没有死,只是运气好。 这座遗迹并非没有陷阱,而是因为年代久远,水源植被的不断侵蚀,导致一半以上的机关都无法被触发。 遗迹的核心往往腐蚀状况会很慢,也就是说,他如果向内走,其中机关的可触发性要更强,而他的条件,显然不足以去探索如此之大规模的遗迹,朝着内部走,水源与食物,也未必会更加稳定。 爱丽丝莉塔莎决定先行离开,他选择按照植被与水源的腐蚀情况进行寻找出口,而在多次尝试后,爱丽丝莉塔莎发现了他的猜测是错误的。 并不是损坏最严重的地方就是出口,而是因为上面可能会有一些河道,又或是别的东西,导致了这些部分腐蚀严重。 而有一件事他不得不格外在意,在接下来的尝试中,他选择用标记房方式确定自己的位置,因此为了节省火把,他选择了一些特殊的遗迹原生矿物来进行加工点燃,可照明度非常差,持续时间也很短,会突然熄灭燃尽。 很快爱丽丝莉塔莎的出了一个结论,没有人能找到出口离开,因为只要他接近到某个范围,就会失去意识在遗迹中无意识的朝着内部前进,直到身体无法支撑,倒下休息。 最惊险的一次是他与一个重量陷阱相差只有半米,如果不是他体力用尽,恐怕他都不会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死因。 爱丽丝莉塔莎不敢再胡乱尝试,这种尝试不仅仅是陷阱所带来的风险,食物与水源的变化同样是很大的风险。 爱丽丝莉塔莎不太确定是否所有人都被引进了这里,但返航的事他最好还是不要抱有期待,除非他能驯服一堆有着丰富航海经验影子帮他开船,又或者他可以抓个海妖骑着回去。 爱丽丝莉塔莎被这种毫无可行性的念头逗笑了,他突然觉得似乎不是不可以,人要敢于尝试,往好了想,这地方真的有海妖和影子那些传说故事里才有的东西,他至少有机会试试。 在接下来的前进中,爱丽丝莉塔莎发现了一些尸体,他小心的破解了一些触发式机关,对尸体进行了搜索,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以这一点来看,还不赖。 显然,一些队伍中对遗迹探索是有着经验的,而不怎么了解的人,也有运气很好逃脱的,因此此刻才出现的死亡人数,并不多。 通过尸体来看,大多数出现的都是一些离队的人,他们不知是什么原因单独闯入了陷阱,从而慌乱的,毫不知情死去。 当然,这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在拿人去尝试触发陷阱,以此保证一部分人的安全。 很快这个想法就被证实了,在前进中,未损坏的陷阱开始变得更多,人群中已经有人出现了相互厮杀的情况,身上的东西也被搜刮过。 再加上一些陷阱的触发,这导致路面中间塌陷无法通过,因此从痕迹来看,这些人其实分为两部分,一部分从对面离去,一部分从他这边分开选择了其他的路。 第九十九章 古遗迹入口 人所经过的轨迹实在是太乱了,有太多因素导致无法准确判断这些人的经过时间,一直以来所搜刮的材料很明显是就地取材,队伍里有人有着丰富的生存经验,但绝没有探索遗迹的经验。 大多数机关都有破解的方式,问题是如何将其关键部分找出来,爱丽丝莉塔莎犹豫了片刻,他决定去追更有战斗力的队伍,无论遗迹还是丛林,都需要智慧与战斗。 这里外层的机关只是机关,但到了内层,能杀死人的东西便不止一件两件,这座遗迹没有退路,唯有勇气才是唯一的答案。 遗迹不容弱者生存,正如丛林法则一样,这里都是毫无人情的猎场,是吃与被吃,杀与被杀的关系。 在进行仔细的判断后,爱丽丝莉塔莎研磨了一些遗迹矿石粉末,合着水喝了一碗,那感觉实在是烂极了。 这是一种很古老的方法,通常人们讲,遗迹会有一些古生物的存在,而其中的这些矿物在最早之前是某种能源,早年的时候,他们人为这些矿物是活的。 这种说法对也不对,但吃这个东西,要比吃那些邪恶生物更麻烦,对于他们这些宿主来讲,这东西能增幅寄宿的力量,但也会变相的杀死宿主。 但有了这个,对于影子的判断,绝对不会出错。如果可以,爱丽丝莉塔莎也不想用这个办法,这种矿石粉末虽然可以被代谢出人体,但矿石里面的一些可以催化邪恶生物的物质却会永远的留下来。 在追逐了一段距离后,爱丽丝莉塔莎发现这支队伍居然与另一支队伍汇合了,整体人数直达二十几人,可谓是非常之多。 在两边队伍中显然爆发了一场新的冲突,但死亡人数却很少,目前可以确定,他所追踪的,是凯特琳号的幸存者,而另一支队伍,显然是维多利亚号的幸存者。 两支队伍的战斗能力差距很大,根据一些残留物可以判断,队伍中有哈里森汉克船长,卡斯帕科林,阿尔科克艾罗。 在远远尾随了一段时间后,所能确认的信息已经收集完全,他发现这群人食物还不能算上紧缺,他们目前还没有食物和淡水的问题,哈里森汉克船长与卡斯帕科林被强行扣上了,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影子变得名号被擒,而阿尔科克艾罗也没捞到什么好处。 为首之人叫帕贝伯德,他是目前整支队伍的首领,而副手,爱丽丝莉塔莎用瘸子,和断手来形容。 在营地里他很少见到这几个人,但不得不说他是有过一面之缘,可却没什么印象的。 瘸子与断手的伤显然都是在遗迹里光荣获得的,他们作为帕贝伯德的帮手,的确非常具备威慑力。 他们让队伍中最弱的人进行排查陷阱,而卡斯帕科林似乎也是因为此事与之发生了冲突,他是另一只队伍的带队首领。 队伍中还有一些人令爱丽丝莉塔莎不得不对其进行关注,一个是罗萨德,一个是巴别。 巴别是维多利亚号队伍中的一员,而罗萨德是凯特琳号队伍之间的,他们配合默契,显然早就认识,他们看上去都经过训练,但对于遗迹的探索能力很差,战斗力很高,体力很好。 跟在他们后面虽然的确是个很安全的决策,但这样会太快浪费次数,他们什么陷阱都会试图拿人去尝试,并且每次都因为这个而争执,甚至大打出手,消耗过多的体力。 他们争执的声音简直大的好像恨不得闹得整个遗迹都能听到似的,火种也快要燃尽。 瘸子认为卡斯帕科林一定会在火种熄灭后对他们进行反扑,整个队伍从人数上来讲他们只有六个,而对方确有十余人。所以他们想在接下来的探索中优先消耗卡斯帕科林,因为他是无法被说服策反的。 在剧烈的争吵中,他们逼着卡斯帕科林快些走过前方的石阶为此探路时,爱丽丝莉塔莎觉得他还是早些出现比较好,在这样由着他们探索下去这些人就要团灭了。 “我有一个小小的建议,先生们。” 他的声音甜美可人,很快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一道微弱的幽蓝光亮自远处亮起,而那声音的主人也距离他们很远,在阴暗的遗迹里很难判断距离,只有爱丽丝莉塔莎知道,他大约距离他们十米开外,这才是机关触动后最安全的一个距离。 帕贝伯德出手制止了喧闹争吵的众人,他们将火把照向深邃的隧道,但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有回音在其中回荡。 帕贝伯德问; “你是什么人。” 爱丽丝莉塔莎熄灭了黑暗中的火光,这让众人摸不透他的距离; “这是个好问题,但不是最好的那个。” 卡斯帕科林很快听出这声音的主人,这种怪模怪样喜欢打哑谜的神经病说话方式,只有可能是一个人; “爱丽丝莉塔莎!” 第一章 生存 帕贝伯德握着短剑一步步上前; “我知道你,你是那个装神弄鬼的疯子。” 爱丽丝莉塔莎自黑暗中漫步走出,十分从容;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浪费这些人力资源,也不会试图将剑对准一个遗迹探索者。” 说到这里,爱丽丝莉塔莎顿住了脚步,继续道; “事实上,你们在犯蠢,遗迹陷阱的最长触发范围在十米,最短也在三米内,你们所站的位置没一个是安全的,如果是我,我就不会继续往前,而是绕开这么明显的滚石陷阱。” 断手闻言大步上前怒骂道; “你他妈说什么疯话,我要把你这疯子的脑袋砍下来喂给这该死的遗迹!” 然而帕贝伯德拦下了他,反倒摇摇头; “你怎么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倒是认为藏在黑暗里不肯现身的人都很没有诚意,还喜欢装神弄鬼。” 爱丽丝莉塔莎站在岔路口中间; “遗迹的地貌总有他的道理。事实上黑暗总是令人难以辨别细节,如果你们每隔一米照明,就会发现你们所在的位置是个上坡,如果是我,我就不会选这一条路。你们来时是四方岔口,依我看如果你放弃送死,就应该自上面下来,我看左边就不错。” 帕贝伯德上前一步,喊; “那边是我们来时的方向。” 爱丽丝莉塔莎被回音震得有些头疼; “别那么大声帕贝伯德,遗迹里并非你想的那么安全,也许我们可以考虑右边那一条路,或者后面那一条,总比你脚下踏着的那一条更安全。”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趁机道; “也许我们应该听她的,她是个文森特!” 瘸腿扬起火把逼近阿尔科克艾罗先生,恐吓道; “闭嘴,我们没问你的建议。” 罗萨德低声私语; “也许我们可以考虑和她合作,她是个文森特,维多利亚号上所有人都能证明这一点。” 断手闻言咆哮道; “该死的,我坚决否定让那那个疯子加入进来,她就是一个灾难的导火索,她的声音就像是遗迹的亡灵一样窃窃私语!” 爱丽丝莉塔莎有些无奈的打断道; “抱歉我打断一下,但你们知道那是上风口对,我听得道你们在说些什么。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当着对方的面说别人的坏话。这有什么关系,反正你的伤也烂了好几日,食物,水源,有大把的问题需要解决,你们都活不久了不是。” 瘸腿自腰间抽出刀子; “妈的,我要下去宰了这个疯子!” 帕贝伯德呵斥了他们,将他们拦下; “我们会下去,但你最好与我们保持距离,如果你试图趁乱袭击我们,我发誓我会先砍掉阿尔科克艾罗的头。” 爱丽丝莉塔莎向后退去; “十字路口见。” 帕贝伯德带头,他的队友驱赶着维多利亚号的幸存者自上面下来,火把的光辉照亮了遗迹隧道,他们一直向下了十米,到达了十字路口,火焰的光才照出一个人的身影。 爱丽丝莉塔莎就站在那,面露笑容,对他们招手; “好久不见,阿尔科克艾罗先生,哈里森汉克船长,卡斯帕科林。看来你们两个都被自己的船员招待的很好。” 卡斯帕科林被人推搡着下来,他一见爱丽丝莉塔莎也是神色不善;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爱丽丝莉塔莎靠着石壁,抬手轻轻拍了两下; “高兴一点,你们能在这里见到我实属运气不错,我有还算丰富的遗迹探索经验,事实上有我在你们就不用在过度担心水源食物遗迹以及光源问题,我建议你们鼓个掌什么的,欢迎我一下。” 人群中真的有人跟着拍了两下手,惹得不少人侧目,那人正是帕贝伯德; “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爱丽丝莉塔莎大胆上前,他将背包放下,掏了两包食物丢给对方; “用人尝试陷阱的办法很原始,但并不一定有效,人是一种资源,我们应该珍惜。事实上这是一座古老的,强大的古代遗迹,也许这里还可以试试错,但再往里走一切都会开始不一样。” 瘸子与断手各自上前捡了一包,他们将那两包古怪的东西打开,又递给帕贝伯德。 帕贝伯德神色凝重的抬手拨弄了两下那东西,用怀疑的目光看向仍旧在往外掏布包的爱丽丝莉塔莎; “这是什么东西?” 爱丽丝莉塔莎掏出一半的储备粮,又继续丢给他们,将背包重新绑好背上,道; “食物,遗迹特产,在你们的食物彻底吃完前,最好尽快适应这种东西。” 帕贝伯德命人上前捡了那些东西,问; “你有什么目的。” 爱丽丝莉塔莎露出些许古怪的神色; “有趣的问题,我其实更想知道你们的目标,如果你们要出去,你们显然走错了方向,我更好奇是谁在给你们带路。” 第二章 生存 有人道; “没有人。” 爱丽丝莉塔莎点点头,这个回答完全在意料之中; “在你们有新的问题之前,我有一件事要解决。” 说到这里,爱丽丝莉塔莎指了指阿尔科克艾罗; “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 帕贝伯德命人放掉阿尔科克艾罗,断手对此抱有异议,但却被压了下去。 爱丽丝莉塔莎非常有礼貌的上前拉过阿尔科克艾罗,阿尔科克艾罗也是一脸感激; “你没有忘记我们,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爱丽丝莉塔莎将人拉倒一旁,露出了一抹灿烂如阳的笑容,扬起拳头对着阿尔科克艾罗就是一拳,将人当场揍翻在地; “该死的命运!我在科法拉德运输线的时候我就告诫过你,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对此长些教训!如果你要说这是该死的报复,那我就要告诉你,眼下的一切都是你活该!” 爱丽丝莉塔莎不由分说又是两拳,那结实的拳头揍的阿尔科克艾罗当场飞出两颗牙齿,众人顿感不忍直视,唏嘘不已。 罗萨德一脸同情看着那被揍得眼冒金星鼻青脸肿试图辩解的阿尔科克艾罗,打断道; “抱歉,你们这是……” 爱丽丝莉塔莎这才松了手; “一点私人恩怨。” 阿尔科克艾罗举起手,呜呜了几句,众人都没有听懂,但爱丽丝莉塔莎气的上去就是两脚,踹的阿尔科克艾罗都快变成一只虾米; “别跟我提什么文森特巴布伦,他那个狗屎一般的命运比死亡还臭,如果你在给我掏出来什么诅咒物麻烦我,我就将你丢到陷阱里压成肉泥!” 说罢爱丽丝莉塔莎终于在众人一脸惊诧下停了手,他毫无淑女形象的又踢了一脚阿尔科克艾罗,这才离开,留他在地上捂着脸痛苦的呻吟,走到帕贝伯德面前,伸出手; “爱丽丝莉塔莎,很高兴认识你,队伍首领。” 帕贝伯德下意识的伸出手,与之相握,随后很快反应过来,抽回手,神色不善; “我们可没有落魄的商人那么柔弱,我劝你最好不要搞什么小动作。” 爱丽丝莉塔莎耸了耸肩,有些无奈; “我并不是想挑战你什么,只是世事无常,这里可是古代遗迹。我们虽然现在还活着,但,下一秒谁知道会怎样,原谅我的粗鲁与冒犯,在这种地方,一报旧仇的机会很难得。” 帕贝伯德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说法; “既然你说你是遗迹探索者,那么,你有什么宝贵的建议。” 爱丽丝莉塔莎开玩笑道; “兴许应该先从阿尔科克艾罗开始,给他处理下伤口什么的。” 众人对此没什么反应,爱丽丝莉塔莎耸耸肩; “好,这玩笑的确不怎么好笑,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建议我们往回去,你们可以清点清点物资,我需要再弄一些火源和食物,以此支撑更深的探索。” 瘸腿问; “你想要带我们进去?进遗迹里面去?” 爱丽丝莉塔莎摇摇头,他其实是想过的,但绝不是以这种方式,走最危险的一条路; “不,不是我,说实话如果我能出去早就出去了。只可惜现在路只有一条,如果你们决定不往里面去,我可以教你们一些生存技巧,你们可以留在遗迹外围,说不定你们能在这里安逸的过一辈子。” 有人闻言崩溃大叫; “不,我不要在这里面过一辈,我要出去!” 震耳欲聋的回应在隧道里回荡着,断手立刻恐吓那人让其闭嘴,众人也纷纷露出难受的神色。 爱丽丝莉塔莎捂了捂耳朵,待声音小些,选择了最后面的一条路,他自人群中借了一个火把,朝着黑暗中前行; “再此之前你们真应该学会不要大声乱叫,我们的声音在隧道里也会引来一些别的东西,你们有没有听到石壁之间的碎碎私语?这说明我们远处的一些地方有人在说话,声音会在这种密闭空间传导的很远,很久。你们应该感到幸运,如果在往里面走,兴许就会碰上一些活物陷阱,我发誓那才是最要命的。” 不少人闻言都放低了声音,爱丽丝莉塔莎搀扶起阿尔科克艾罗将他丢给卡斯帕科林不忘嘲讽道; “依我看你的正义没能救得了任何人,勇气不是这样用的,你至少不应该在我睡着时带我下船。老好人,我看还是照顾人的活计最适合你。” 卡斯帕科林神色不善; “那是我们来时的方向,路已经被截断了,恐怕你还要换个路线走。” 爱丽丝莉塔莎闻言止住了脚步,他看向哈里森汉克船长,哈里森汉克船长也道; “有陷阱,我们走到一半时从中间塌了,于是队伍分成两部分,亨利简与瓦尔多教皇都在另一队。” 爱丽丝莉塔莎面露古怪; “亨利简是谁?” 瘸腿像是看傻子一样不耐烦道; “他还和你挺熟的,你脑子又出毛病了?” 爱丽丝莉塔莎摸了摸下巴,他觉得实在是有些太过不可思议; “据我所知,应该没有。” 第三章 生存 亨利简,这个名字是虚构的,他曾经怀疑是不是影子带来的影响导致了他根本想不起亨利简到底是谁,他甚至觉得亨利简其实根本不存在,而是他依靠影子所塑造的一种虚假记忆。 如今哈里森汉克船长再度提到这个名字,无疑是想提示他些什么。爱丽丝莉塔莎实在有很多问题想问,但这时候表现的太过迫切对他并非有利,因此他最好等他人主动去说,而不是由他来问。 断手不耐烦的打开一包食物爱丽丝莉塔莎给出的食物,他当真觉得这东西可食性简直是个迷; “在你下次神志不清发疯前麻烦先告诉我,这破遗迹里面都有什么是可以吃的。” 爱丽丝莉塔莎耸耸肩,随意找了一处坐下,道; “在此之前我有个提议,如果你们答应那我带着你们一起走,如果你们拒绝,那我们最好考虑点别的选择。” 帕贝伯德举着火把蹲下身,与爱丽丝莉塔莎对视神情略显凶恶; “什么提议。” 爱丽丝莉塔莎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又落回在帕贝伯德的身上,丝毫不惧其凶狠目光的威胁; “抓阄。如果我们遇上特殊的陷阱,又或者无路可选的情况,需要一名倒霉蛋又或是勇士来探路,那么我们就用抓阄的方式。无论男女老少,身份贵贱,所有人都必须参与抓阄,你,我,阿尔科克艾罗,卡斯帕科林,哈里森汉克船长都不例外,这很公平。” 断手瘸腿等人明显对此提议感到不满,帕贝伯德却仅用眼神,便稳住他们,转而微笑,做出欢迎状对爱丽丝莉塔莎道; “一切都交给命运决断,这对每一个人都很公平,这真是一个很好的决定,我怎么就没有早些想到,这个提议实在太好了,公平。” 爱丽丝莉塔莎轻轻拍手鼓了鼓掌,将众人视线拉回来,继续道; “既然如此,我们要做的事很简单,现在所有不同意这一提议的人都可以离开。” 瘸腿闻言立刻打断爱丽丝莉塔莎接下来要说的话,怒道; “不行!如果谁拒绝,那我第一个要让他在前面探路。” 爱丽丝莉塔莎蹙眉,帕贝伯德做了个下压的手势让他噤声,人群之中微微骚动,但更多的人是敢怒不敢言。爱丽丝莉塔莎等待所有人自主安静下来,这才道; “我要说的是,你们可以离开,但这里是遗迹,算上我,我们有二十四个人,这意味对于我们来讲至少有二十四次的机会尝试陷阱。我知道你们有些人再想原路返回,又或是去走帕贝伯德他们来时的那条路。我要说的是,他们没有触发陷阱只是因为运气,而并不代表那里没有陷阱。如果你们想离开,我想说请便,但请记住,在接下来所面临的一切危险与未知前,你们只有一次机会。当然,如果帕贝伯德先生有任何不赞同之处,我想你们还可以自行商议点别的什么计划。” 此言一出,那些原本萌生了离开念头的人,大多便不愿在走了,然而也有两人举起手,大胆表达了他们不愿与之同行的意愿; “我要离开,如果你们允许,我可以的走的话。” 爱丽丝莉塔莎看向帕贝伯德,帕贝伯德思索了片刻,他仔细大量了人群一圈,这才道; “我接受你的提议。” 说到这,帕贝伯德面向人群继续道; “如果有人选择离开,那么便只有现在,还有谁要离开,举起手站出来,然后你们便可以走了。” 率先出言的那人一身干净,匆匆朝着帕贝伯德等人来时的隧道而去,瘸腿朝着那人呸了一口,断手也是面露凶狠的表情对其龇牙咧嘴,吓得那人匆匆跑向黑暗之间,他连个可照明的火把都没有。 那人很快跑的远去,人群中又有一人站出来,那也是维多利亚号的一位幸存者,他走向爱丽丝莉塔莎,面露难色,他像讨要火把,但却不知如何开口。 爱丽丝莉塔莎看出他的想法,并十分爽快的自背包拿出一对晶石丢给他道; “比火把好用的多,可长时间照明,不会熄灭。” 那人急忙接住那晶石,其中一块他手滑了,一不小心让其滚落在地上,他急忙上前捡起,帕贝伯德的人发出野兽般的的低吼以表示驱赶,那人便不敢在问别的什么,拿着那两颗晶石朝着与那一人相同的方向跑了。 爱丽丝莉塔莎站起身,对着那远去微弱的光辉说道; “如果我是你就不选那条路。” 然而那人并未回头,爱丽丝莉塔莎摇摇头,看向众人; “看来我们只有二十二人了,你们还有谁想离开,我还有些可照明的晶石。” 众人纷纷摇头,爱丽丝莉塔莎耸了耸肩; “好,那你们可要想好了,以后可没这么好的机会。” 第四章 遗迹探索第一课 没人在提议离开,就连哈里森汉克船长与卡斯帕科林也是如此,爱丽丝莉塔莎见状指了指他们二人被捆绑的手,道; “把他们松开,现在我们所有人都要合作,公平的分配所有资源。” 帕贝伯德主动上前帮他们松绑,以表友好还握了个手表示了歉意,爱丽丝莉塔莎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触,而是从帕贝伯德队伍中一人手中接过一个火把,走向他右侧的隧道,稍作分析探索,便催促道; “跟上,不要磨磨蹭蹭的。” 人群中有人大着胆子发言,指着维多利亚号幸存者,也就是他们来时的那条路; “可你说需要返回收集食物,我们为什么不走那条,收集了食物在回来。” 爱丽丝莉塔莎站住脚,回过身看向那人,道; “遗迹探索者须知,现在我要给你们上第一课,永远不要走一条死路,尤其是你知道的死路。” 有人问为什么,那条路应该很安全他们可以采集足够的食物,那里植物比他现在选的这条要多得多,爱丽丝莉塔莎答;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截断后路,刚刚跑出去那两个就是未知的危险,什么都不懂的人在遗迹里乱跑本身就是一种威胁。我建议你们不要在现在站的这个位置发呆,你们刚刚选的那条路是有滚石陷阱的,如果这个陷阱被触发,这里的低洼处正是碾压点之一。如果运气不错滚石会一直滚到后面去,如果运气差就会刚好卡在这中间切断我们的后路。” 众人闻言立刻呼呼啦啦全部进入了右侧的隧道,爱丽丝莉塔莎则是举着火把细细朝着四周进行探索; “不要以为这个距离就是安全,至少要远离碾压点十米外才是安全,你们不知道那些遗迹设计者到底都会怎样设计他们的杰作,等到了十米外才是最佳安全地点,目前这段路都没什么问题,但如果到了后面,你们要严格的按照我的路线走,如果你们不想死的太惨的话。” 众人闻言匆匆跟紧了爱丽丝莉塔莎的脚步,很快这段路探索下去,大约到了十米外的位置,爱丽丝莉塔莎叫所有人站在原地不要动,他又向前方探索了一段距离,这才回来,让所有人就地休息。 帕贝伯德本想优先讨论食物与水源的问题,爱丽丝莉塔莎却道; “这不是重点,我需要知道你们还有多少可燃物。” 可燃物并不多,他们提出火种保留的问题,爱丽丝莉塔莎摇摇头; “我们暂时有更好的选择,火源在这里虽然能够当做武器使用,但也十分危险,事实上在这里,火的常用只在于加热食物上,对于其他的弊端要远远大于利。” 说到这,爱丽丝莉塔莎看向卡斯帕科林,根据这支队伍的情况,其实不难猜测资源分配的问题,因此他能推断,与亨利简有关的队伍,一定会有更多资源; “你们原本的队伍似应该还有更多的照明资源,他们大致离开的方向你能确认吗?” 卡斯帕科林摇摇头,这种事是没办法确认的,不过; “你没有火种,但也到达了这里,如果向你说的那样,你一定还有办法找到不需火种延续加热食物的方法,又或是某些事物干脆不需加热食物。更何况,你有那种发光的石头代替照明,我想知道你为何执着火源。” 爱丽丝莉塔莎沉默了,他看向帕贝伯德。这是一种平淡,又坚定冷漠,甚至带上一抹不易察觉的阴暗一般的眼神。 当沉默继续延续,帕贝伯德立刻意识到这个答案是绝对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口的,所以他必须立刻叉开这个话题; “这不重要,她已经说了,有些时候火源能当武器使用,在这种地方,武器对于我们来讲当然是越多越好。我要问的是,你什么时候愿意把遗迹生存的那些最有用的东西教给我们,而不是在这里讨论一个可有可无的火种。” 爱丽丝莉塔莎耸耸肩,打开背包,正要拿出里面的东西,就听遗迹隧道的另一头突然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顿时整个隧道之间都开始层层回荡着那声惨叫,久久不散。 几乎所有人都惊恐的聚在一起,爱丽丝莉塔莎也警惕的站起身,断手破口大骂,抄起刀子就朝后方走去,人群之中有人脸色大变惊呼; “我们是不是都要完蛋了!” 爱丽丝莉塔莎立刻上前,顺势拍了拍帕贝伯德,让他弯下腰,虽然声音不大,但也是语气不善; “叫你的人不要乱走,让其余人都闭嘴。” 帕贝伯德很有首领的风度,他很快拉回了人给了那些跃跃欲试的同伴新的命令,正当所有人被聚拢在一起,不在大喊又或是乱叫的时候,整个遗迹隧道突然开始轰隆隆震动起来,伴随而至的还有更为可怖的呼救声。 dengbidwqqwyifan shuyueepqqwxwguan 007zhuikereadw23 第四章 遗迹探索第一课 没人在提议离开,就连哈里森汉克船长与卡斯帕科林也是如此,爱丽丝莉塔莎见状指了指他们二人被捆绑的手,道; “把他们松开,现在我们所有人都要合作,公平的分配所有资源。” 帕贝伯德主动上前帮他们松绑,以表友好还握了个手表示了歉意,爱丽丝莉塔莎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触,而是从帕贝伯德队伍中一人手中接过一个火把,走向他右侧的隧道,稍作分析探索,便催促道; “跟上,不要磨磨蹭蹭的。” 人群中有人大着胆子发言,指着维多利亚号幸存者,也就是他们来时的那条路; “可你说需要返回收集食物,我们为什么不走那条,收集了食物在回来。” 爱丽丝莉塔莎站住脚,回过身看向那人,道; “遗迹探索者须知,现在我要给你们上第一课,永远不要走一条死路,尤其是你知道的死路。” 有人问为什么,那条路应该很安全他们可以采集足够的食物,那里植物比他现在选的这条要多得多,爱丽丝莉塔莎答;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截断后路,刚刚跑出去那两个就是未知的危险,什么都不懂的人在遗迹里乱跑本身就是一种威胁。我建议你们不要在现在站的这个位置发呆,你们刚刚选的那条路是有滚石陷阱的,如果这个陷阱被触发,这里的低洼处正是碾压点之一。如果运气不错滚石会一直滚到后面去,如果运气差就会刚好卡在这中间切断我们的后路。” 众人闻言立刻呼呼啦啦全部进入了右侧的隧道,爱丽丝莉塔莎则是举着火把细细朝着四周进行探索; “不要以为这个距离就是安全,至少要远离碾压点十米外才是安全,你们不知道那些遗迹设计者到底都会怎样设计他们的杰作,等到了十米外才是最佳安全地点,目前这段路都没什么问题,但如果到了后面,你们要严格的按照我的路线走,如果你们不想死的太惨的话。” 众人闻言匆匆跟紧了爱丽丝莉塔莎的脚步,很快这段路探索下去,大约到了十米外的位置,爱丽丝莉塔莎叫所有人站在原地不要动,他又向前方探索了一段距离,这才回来,让所有人就地休息。 帕贝伯德本想优先讨论食物与水源的问题,爱丽丝莉塔莎却道; “这不是重点,我需要知道你们还有多少可燃物。” 可燃物并不多,他们提出火种保留的问题,爱丽丝莉塔莎摇摇头; “我们暂时有更好的选择,火源在这里虽然能够当做武器使用,但也十分危险,事实上在这里,火的常用只在于加热食物上,对于其他的弊端要远远大于利。” 说到这,爱丽丝莉塔莎看向卡斯帕科林,根据这支队伍的情况,其实不难猜测资源分配的问题,因此他能推断,与亨利简有关的队伍,一定会有更多资源; “你们原本的队伍似应该还有更多的照明资源,他们大致离开的方向你能确认吗?” 卡斯帕科林摇摇头,这种事是没办法确认的,不过; “你没有火种,但也到达了这里,如果向你说的那样,你一定还有办法找到不需火种延续加热食物的方法,又或是某些事物干脆不需加热食物。更何况,你有那种发光的石头代替照明,我想知道你为何执着火源。” 爱丽丝莉塔莎沉默了,他看向帕贝伯德。这是一种平淡,又坚定冷漠,甚至带上一抹不易察觉的阴暗一般的眼神。 当沉默继续延续,帕贝伯德立刻意识到这个答案是绝对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口的,所以他必须立刻叉开这个话题; “这不重要,她已经说了,有些时候火源能当武器使用,在这种地方,武器对于我们来讲当然是越多越好。我要问的是,你什么时候愿意把遗迹生存的那些最有用的东西教给我们,而不是在这里讨论一个可有可无的火种。” 爱丽丝莉塔莎耸耸肩,打开背包,正要拿出里面的东西,就听遗迹隧道的另一头突然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顿时整个隧道之间都开始层层回荡着那声惨叫,久久不散。 几乎所有人都惊恐的聚在一起,爱丽丝莉塔莎也警惕的站起身,断手破口大骂,抄起刀子就朝后方走去,人群之中有人脸色大变惊呼; “我们是不是都要完蛋了!” 爱丽丝莉塔莎立刻上前,顺势拍了拍帕贝伯德,让他弯下腰,虽然声音不大,但也是语气不善; “叫你的人不要乱走,让其余人都闭嘴。” 帕贝伯德很有首领的风度,他很快拉回了人给了那些跃跃欲试的同伴新的命令,正当所有人被聚拢在一起,不在大喊又或是乱叫的时候,整个遗迹隧道突然开始轰隆隆震动起来,伴随而至的还有更为可怖的呼救声。 dengbidwqqwyifan shuyueepqqwxwguan 007zhuikereadw23 第五章 遗迹探索第一课 众人纷纷吓得抱住头,甚至有人蹲下身念叨着完了完了,断手鬼嚎了一嗓子; “妈的,这地方是不是要塌了!” 有人在黑暗中发出惊恐奔跑的惨叫,像是被什么东西一点点吞噬一般,直到最后那惨叫声戛然而止,回音也在轰隆隆的震动声持续不停。 整个遗迹在强烈的震颤中抖落尘埃,爱丽丝莉塔莎率先翻身笔直的贴在地面墙角处,他大喊道; “所有人立刻贴到墙角,快!” 然而真正立刻照做的人却少的可怜,连半数幸存者都不到,爱丽丝莉塔莎看着被他打肿脸的阿尔科克艾罗在他的对面迅速的丢掉包袱,学着他的样子紧紧躺下死死靠着墙壁。 而卡斯帕科林已经将茫然无措的哈里森汉克船长按倒,迅速的靠着墙角。 爱丽丝莉塔莎大喊; “帕贝伯德!” 罗萨德与维多利亚号的巴别是最快的,当爱丽丝莉塔莎还没喊出声音时,他们便已经学着爱丽丝莉塔莎的行为紧紧贴在墙角。 人群骚乱尖叫,帕贝伯德本试图主持秩序,但当他回过头看到爱丽丝莉塔莎这一侧已经迅速躺平的五个人时,他立刻放弃了秩序,转而扯着断手和瘸腿朝着另一侧推去。 又是三人躺好,至于维多利亚号其他的幸存者,又或是凯特琳号帕贝伯德带着的哪些人,早就失控了。 帕贝伯德用一双明亮的眸子紧张地盯着对面爱丽丝莉塔莎的脸,他很快再此找到了一丝慰藉,因为他的神情中没有恐惧,只有冷静,死一般的冷静。 人群中也有人开始学着他们的样子贴紧墙壁,他们就像是骚乱中的某种不变的背景雕塑一般,长长的铺开成断断续续的两条。 刨去他自己,最快行动的人只有八个,而后面陆续躺下的,要么是蜷缩着身子,要么是坐在墙角,爱丽丝莉塔莎眨了眨眼睛,如果这边也是斜坡的话,那么只有一半的人能活下来。 那剧烈的震颤,很快在狠狠的一震后停了下来,爱丽丝莉塔莎并未起身,而是在等。 他已经猜到一切了,滚石陷阱是最差劲的那一种类型,速度会慢一些,但绝对能将所有人碾成饼。但这个姿势一定程度可以保证如果遗迹坍塌,还有一定的概率存活逃脱,而不是直接被砸死。 当一切都寂静下来,有人开始缓过神来,发现什么都没有发生,遗迹并未塌陷下去,他们大喊感谢众神,又或是我们得救了! 爱丽丝莉塔莎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他拍拍手道;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人对我的话当做不切实际的耳旁风,包括你,帕贝伯德。” 阿尔科克艾罗见爱丽丝莉塔莎起来,也心有余悸的紧随其后,他捡起爱丽丝莉塔莎的背包,将其递给他,爱丽丝莉塔莎在他的脸上看出一释前嫌的哀求之色,也是无奈的接过背包道; “如果刚刚真是滚石陷阱,那么能活下来的只有阿尔科克艾罗,罗萨德,巴别。另外,卡斯帕科林,如果你不去管哈里森汉克船长,那你活下来的概率会更高。” 断手叫道; “我们都还活着,你是瞎了吗?” 帕贝伯德等人也陆陆续续起身,他拉住跃跃欲试想要做点什么的断手,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爱丽丝莉塔莎扫视一圈,他记住了几个人,也道; “滚石陷阱,刚刚被触动了。刚刚跑出去的那两个,他们都死了,我说过来时的路未必安全,而上方是有陷阱的。” 罗萨德蹙眉; “看来他们不信你。” 爱丽丝莉塔莎耸耸肩; “也不是,他们两个都向着一个方向去了,维多利亚号返程的路是死路,与我们走会有抽签,而他们走的那条应该是出了别的什么事,所以选择便只剩一条。如果打赌,我愿意跟你赌一块照明石块,他只是慌不择路选择了他认为看起来最安全的那条。” 帕贝伯德带着人迅速的整合了队伍,即便有人吓的瘫软,但还是很快让人群闭了嘴,不在乱叫。 帕贝伯德问; “既然是滚石,你为什么要让我们都躺下贴到角落里去,这里是平地,不是斜坡,更何况那东西还能自己拐弯不是?” 爱丽丝莉塔莎笑笑; “你问我那东西能不能拐弯?当然能!倒不如说你们应该庆幸这次我们没有碰上,否则除了我说的那几个名字,其他的人都死了。而且就算不能拐弯,但这不代表这种老旧的古遗迹会不会在震动中塌陷,你应该庆幸我们多少是有些运气的,不然你就只能拿着你最后的生命与死神对赌。” 说到这里爱丽丝莉塔莎又拍了拍石壁; “我知道你们就没几个信我的,这次我们碰上的是方形落石,运气好的是这种形状的落石往往不会转弯,我们脚下的地势是平坦的,这种地方不会有那种滚石类的陷阱。” 第六章 遗迹探索第一课 爱丽丝莉塔莎做了一个手臂斜着的姿势,又用另一只手握拳,在手肘上方握拳道; “以我的手为巨石,这陷阱会这样至上而下滚落运动,直到落到低端又或是中间。震动会激活一些案板,在一定位置弹起,就像是这样。” 说着爱丽丝莉塔莎的手在最下方做了一个翘起的扭转,手背侧了过来形成了一个坡度; “如果滚石的惯性过大,对面又是空的,太过年久,那么就会有可能直接因此而崩裂弹出,又或是仍旧按照原轨迹滚落,直到惯性结束。而如果这东西顺利运作,那么这巨石就会因此而拐弯,即便另一侧没有合适的坡度,而是平坦的,仍旧能借助石块本身的惯性滚动很远。” 帕贝伯德惊呆了,而其他听到这话的人,也惊出一身冷汗,但这还没完,因为爱丽丝莉塔莎继续道; “当然,对于这种平坦的地势我们好歹在十米开外,更何况球形的滚石可以通过平躺在角落里躲避,这个空间算不上大,只要大家体型合适,就完全不会造成人员的伤亡。问题是滚石的震动是否会压塌什么又或是震塌什么。因为不管是怎样的躲避姿势,只要开始塌陷,一切便都是未知。但我教你们的是存活率最高的一种,即便塌陷,也有可能不被砸中活下来,只不过会被困住饿死一类的概率会多一些。” 断手对此不满叫道; “那我们岂不是更应该朝着前面跑,而不是在这里躺下等死?” 爱丽丝莉塔莎一脸无奈; “这的确是门外汉的想法,我原谅你的天真,但震动会激发一些机关,也就是说,你根本不需要踩到正确的位置,那些机关就会直接触发弹出。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仔细去听声音,我敢说前面已经有许多麻烦的机关因为这种剧烈的震动而触发过了。” 帕贝伯德收拾行李,他朝着他们来时的方向走了几步,断手与瘸腿也跟着去,爱丽丝莉塔莎叫住他; “你要去哪?” 帕贝伯德道; “我要看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爱丽丝莉塔莎蹙眉; “我说过,在遗迹中不要回头走一条你知道的死路,你们回去也只不过看到一面墙壁,我们没有回头路了,当务之急是赶快启程,绕到别的地方去,至少前后不能有一条死路。” 帕贝伯德发表了他的见解; “你怎么知道没有哪里震塌,如果有所塌陷,我们说不定可以自上面出去。” 爱丽丝莉塔莎翻了个白眼,他真是无语了; “如果这地方那么容易塌陷,我们刚刚便都被活埋了。如果你不信任我,那么你可以回去,我在这里等你好吗?但你不要说些不切实际的话,如果你确认我说的是正确的,那么还请你日后对我说的话认真一些,我不是在和你们任何人开玩笑。这是遗迹!该死的!不要试图在死神的巢穴去做赌注,在被逼至绝路前,这是愚蠢的行为。” 帕贝伯德固执己见,爱丽丝莉塔莎对众人的不屑与不服从感到头疼,这种地方他没办法放任任何一个微弱的失误,他在这种环境下没有足够的手段令所有人不会犯错,言语的力量在这里摇摆不定,而危险的速度比翱翔的猎鹰,吠叫的猎犬更快。 就像刚刚,他根本来不及多说什么去做解释,只要他们运气差一些,那是个可以改变方向的滚石,如今的幸存者连半数都未必能留下。 爱丽丝莉塔莎很快收拾了一些东西,他顺手借了一些刀具叫住了帕贝伯德; “我跟你一起去,让你其他的人留下,看好所有人,叫他们站在原地什么也不要碰不要动。” 断手与瘸子对此感到不满,帕贝伯德认真的审视了爱丽丝莉塔莎那幅全副武装,堪称是准备去送死的架势,也问道; “你为什么改变了主意?” 爱丽丝莉塔莎没个好气; “没人能得知你们到底能不能活着回来,兴许震动会改变些什么,返程的路并不安全,如果你们交代在那,我无法保证其余的人能与我同行选择前进,而不是被迫折返去找你们的尸体。帕贝伯德,你的胆大我很敬佩,遗迹探索者需要非凡的勇气,但你的大胆并不能保证你的安全。如果我说蹲下,趴下,你要立刻照着我得样子去做,如果你不想来不及发声就殒命,那你最好跟在我的后面,别表现得太勇敢。” 帕贝伯德勉强应下,也道; “好,但我要再带一个人。” 爱丽丝莉塔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断手,他立刻否认道; “罗萨德,他是你的人,如果你要再带一个,至少要带个能让我满意的。” 罗萨德一脸错愕,帕贝伯德点点头,对罗萨德招招手,喊他过去。 在简单的叮嘱后,断手瘸腿等凯特琳号幸存者,在算上卡斯帕科林,哈里森汉克船长,以及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大用的阿尔科克艾罗先生也加入进主持秩序之中,这样至少团队中一半人都不会支持乱跑,也有足够的实力和说服力拴住人们的脚步。 爱丽丝莉塔莎举着火把,打头在最前方,他小心翼翼的探查着周遭情况,一遍遍确认着什么,这才带着他们向最前方走去。 第七章 诡异的诗歌 帕贝伯德有些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简直谨慎到不能再谨慎的人,他站在两米开外无奈的问; “你其实也很害怕是不是?” 爱丽丝莉塔莎几乎趴在地上对着墙壁缝隙以及地面细细排查; “我对遗迹从未留下过什么好的印象,这么大的遗迹我上次见还是在耶加沙华旧址,我想不用我说,那的探索至今死了多少探索者,也没能彻底突破,那些满天飞的传言你们甚至能在报纸上看到过无数次,除非你们这些水手不看报。” 帕贝伯德蹙蹙眉,他们当然也看报,只是每次得到报纸要比他们陆地上哪些人晚些; “听着话你好像从那里面活着出来了。” 爱丽丝莉塔莎有些懒得站起身了,他干脆举着火把在地上缓缓爬行,仔细比对因震动已经清理了许多土石灰尘的遗迹变化,生怕漏下点什么闹得自己一命呜呼; “如果我这样也能算是活着的话,那么是的,我的小队队长是个疯子,他在最后一刻点燃了所有炸药,大喊着和我融为一体,你这伟大的操蛋的遗迹!所以麻烦闭上你的嘴,不要在我研究这地方的时候打扰我,我们可没有足够的后援人手去挖一段炸塌了的遗迹。” 帕贝伯德无奈的闭上了嘴,很快爱丽丝莉塔莎做出了前进的手势,他们在爱丽丝莉塔莎在三叮嘱下沿着他的行走痕迹一直前行,直到爱丽丝莉塔莎一脸严肃的站起身看向他们道; “我有一个严肃的问要讲。” 帕贝伯德看出他的紧张; “陷阱?” 爱丽丝莉塔莎点点头; “我不确定这一切是否值得,如果这一个来回我们可以活着回去跟上队伍,那你必须现在就给我开出一个值得我为此冒险一事的筹码,这件事至少要比让我搭上命更值得。” 帕贝伯德看着他凝重的神情,也不得不更重视了一些,他沉思了许久,道; “这个陷阱是可拆解的吗?” 爱丽丝莉塔莎十分肯定的回答; “是,但我要为此冒险。” 帕贝伯德点点头; “哈里森汉克船长与卡斯帕科林隐瞒的真相,我用这个来交换。”爱丽丝莉塔莎摇头; “我不在乎这种东西,一个远在天边的真相不比近在眼前的命更值钱,你要拿出足够说服我的诚意。” 帕贝伯德又想了想; “如果你能证明证明这是个陷阱,以及尽头的状况与你说的相同,那么我发誓并且保证,在遗迹中你让我做什么的都行,就算你说要我去试那些陷阱,我也会无条件的去做。并且我会将首领的位置让给你,我的人就是你的人。” 爱丽丝莉塔莎勉勉强强的接受了这个建议,不管如何帕贝伯德是一个相当好的人选,正因为他是值得冒险的,因此他才会选择违背准则冒这次险,走向一条死路; “你说会把命交给我,对此我深表怀疑,但这的确是个足够合适的筹码,所以好,我会让你明白这遗迹要比你想象的更复杂。” 说到这,爱丽丝莉塔莎开始掏出一些碎石,朝着固定的几点丢去,并对帕贝伯德与罗萨德道; “我先做个示范,你们要仔细看清我,当我说可以的时候,先过来一个,这些石头的位置是固定的落脚点,如果你们不想被串成肉串的话,最好也像我一样不要踩错任何位置。” 说到这,爱丽丝莉塔莎正意抛出背包,罗萨德道; “我想问一下,我可不可以留在这个位置等你们,背包可以交给我来保管。” 爱丽丝莉塔莎摇摇头,抬手抛出背包到另一侧,也道; “你想留就留,但是我自己的背包我要带着,度过了这一段谁知道另一边还会有什么,如果你想活下去,那么你要记住,背包永远都要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除非你想要空着手困在这种地方只能等死。” 说罢,爱丽丝莉塔莎已经准备好了,他稍微离开了一段距离,开始助跑,几乎是瞬间他的身影便被墙壁里突然刺出的有人手臂那么粗细的巨刺吞没。 接连四声,他们一遍看着那些巨刺如潮水一般退下,一边看到爱丽丝莉塔莎已经站在另一端不慌不忙的拍拍身上的灰尘,背起背包,对他们道; “看好脚下,用最快的速度冲过来。” 帕贝伯德瞠目结舌,不可置信; “你说这是能破解的。” 爱丽丝莉塔莎很认真的点点头; “我不是过来了,这的确是能破解的,我给你指出了位置,这些长矛不会在你踩上的瞬间就穿透你,而是有所延迟。你只需要动动腿,跑过来就行,我已经帮你测过了,没问题。” 帕贝伯德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抓了抓头; “可这兴许还有别的办法,例如从地面上爬过去,或者跳过去什么的,总之刚刚那些长矛好像只有身高的一半,我是说,我这里有绳索,说不定还有别的方式。” dengbidwqqwyifan shuyueepqqwxwguan 007zhuikereadw23 第七章 诡异的诗歌 帕贝伯德有些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简直谨慎到不能再谨慎的人,他站在两米开外无奈的问; “你其实也很害怕是不是?” 爱丽丝莉塔莎几乎趴在地上对着墙壁缝隙以及地面细细排查; “我对遗迹从未留下过什么好的印象,这么大的遗迹我上次见还是在耶加沙华旧址,我想不用我说,那的探索至今死了多少探索者,也没能彻底突破,那些满天飞的传言你们甚至能在报纸上看到过无数次,除非你们这些水手不看报。” 帕贝伯德蹙蹙眉,他们当然也看报,只是每次得到报纸要比他们陆地上哪些人晚些; “听着话你好像从那里面活着出来了。” 爱丽丝莉塔莎有些懒得站起身了,他干脆举着火把在地上缓缓爬行,仔细比对因震动已经清理了许多土石灰尘的遗迹变化,生怕漏下点什么闹得自己一命呜呼; “如果我这样也能算是活着的话,那么是的,我的小队队长是个疯子,他在最后一刻点燃了所有炸药,大喊着和我融为一体,你这伟大的操蛋的遗迹!所以麻烦闭上你的嘴,不要在我研究这地方的时候打扰我,我们可没有足够的后援人手去挖一段炸塌了的遗迹。” 帕贝伯德无奈的闭上了嘴,很快爱丽丝莉塔莎做出了前进的手势,他们在爱丽丝莉塔莎在三叮嘱下沿着他的行走痕迹一直前行,直到爱丽丝莉塔莎一脸严肃的站起身看向他们道; “我有一个严肃的问要讲。” 帕贝伯德看出他的紧张; “陷阱?” 爱丽丝莉塔莎点点头; “我不确定这一切是否值得,如果这一个来回我们可以活着回去跟上队伍,那你必须现在就给我开出一个值得我为此冒险一事的筹码,这件事至少要比让我搭上命更值得。” 帕贝伯德看着他凝重的神情,也不得不更重视了一些,他沉思了许久,道; “这个陷阱是可拆解的吗?” 爱丽丝莉塔莎十分肯定的回答; “是,但我要为此冒险。” 帕贝伯德点点头; “哈里森汉克船长与卡斯帕科林隐瞒的真相,我用这个来交换。”爱丽丝莉塔莎摇头; “我不在乎这种东西,一个远在天边的真相不比近在眼前的命更值钱,你要拿出足够说服我的诚意。” 帕贝伯德又想了想; “如果你能证明证明这是个陷阱,以及尽头的状况与你说的相同,那么我发誓并且保证,在遗迹中你让我做什么的都行,就算你说要我去试那些陷阱,我也会无条件的去做。并且我会将首领的位置让给你,我的人就是你的人。” 爱丽丝莉塔莎勉勉强强的接受了这个建议,不管如何帕贝伯德是一个相当好的人选,正因为他是值得冒险的,因此他才会选择违背准则冒这次险,走向一条死路; “你说会把命交给我,对此我深表怀疑,但这的确是个足够合适的筹码,所以好,我会让你明白这遗迹要比你想象的更复杂。” 说到这,爱丽丝莉塔莎开始掏出一些碎石,朝着固定的几点丢去,并对帕贝伯德与罗萨德道; “我先做个示范,你们要仔细看清我,当我说可以的时候,先过来一个,这些石头的位置是固定的落脚点,如果你们不想被串成肉串的话,最好也像我一样不要踩错任何位置。” 说到这,爱丽丝莉塔莎正意抛出背包,罗萨德道; “我想问一下,我可不可以留在这个位置等你们,背包可以交给我来保管。” 爱丽丝莉塔莎摇摇头,抬手抛出背包到另一侧,也道; “你想留就留,但是我自己的背包我要带着,度过了这一段谁知道另一边还会有什么,如果你想活下去,那么你要记住,背包永远都要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除非你想要空着手困在这种地方只能等死。” 说罢,爱丽丝莉塔莎已经准备好了,他稍微离开了一段距离,开始助跑,几乎是瞬间他的身影便被墙壁里突然刺出的有人手臂那么粗细的巨刺吞没。 接连四声,他们一遍看着那些巨刺如潮水一般退下,一边看到爱丽丝莉塔莎已经站在另一端不慌不忙的拍拍身上的灰尘,背起背包,对他们道; “看好脚下,用最快的速度冲过来。” 帕贝伯德瞠目结舌,不可置信; “你说这是能破解的。” 爱丽丝莉塔莎很认真的点点头; “我不是过来了,这的确是能破解的,我给你指出了位置,这些长矛不会在你踩上的瞬间就穿透你,而是有所延迟。你只需要动动腿,跑过来就行,我已经帮你测过了,没问题。” 帕贝伯德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抓了抓头; “可这兴许还有别的办法,例如从地面上爬过去,或者跳过去什么的,总之刚刚那些长矛好像只有身高的一半,我是说,我这里有绳索,说不定还有别的方式。” dengbidwqqwyifan shuyueepqqwxwguan 007zhuikereadw23 第八章 诡异的诗歌 爱丽丝莉塔莎对其露出了一个很不屑的讥笑; “好帕贝伯德,我现在是知道你对遗迹的想法有多么天真了。最低的长矛只有你的两臂高,只有婴儿能爬着过去,那缝隙顶天只能过你的手臂,你连在地上撅起屁股蠕动的机会都没有。至于上面,你到底想要拴在那固定?据我所知,如果真有那种地方供你去绑绳子,那大概率是另一种触发陷阱。你要是怂了,我们就回去,我敢说前面到底还有没有能够再次发动的陷阱,这一条我是无法确认的。如果你不敢冒这个险,就不要捣乱,夹好你的尾巴,遵守我的规矩。” 帕贝伯德咽了口唾沫,他们不是没在这里遇到过类似的陷阱,但要是所谓的破解陷阱就是这样的话,那么整个队伍至少有一半的人都要被淘汰掉,所谓的二十余次的机会不过是个骗术。 爱丽丝莉塔莎很耐心的等待着,帕贝伯德咬咬牙,一丢背包,接着倒退数步沿着标记处冲了过去,身后的尖刺呼啸而过,帕贝伯德瘫坐在另一端,脚下发软,他感到甚至有的地方是擦着他的头皮而过,惊的他背后直冒冷汗。 爱丽丝莉塔莎十分敷衍的拍拍手; “做得好,恭喜你迈向遗迹探索菜鸟的第一步。” 帕贝伯德擦了擦汗额头的汗,跟着爱丽丝莉塔莎背好背包,罗萨德抱着自己的背包,握着火把对二人挥手坐下; “我在这边等你们。” 帕贝伯德点点头,二人重新点起照明火把朝着隧道深处走去,接下来的路途顺畅很多,但帕贝伯德还是忍不住问; “如果我们熄灭火把,用你的那种方式摸索,会是什么感觉?” 爱丽丝莉塔莎一脸见了鬼的回头看向帕贝伯德; “如果你想体验刺激,我看还是将这种手段放在最后,而且,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爱丽丝莉塔莎说着,将手中的火把朝着前方探去,只见最前方的隧道在余光的照亮下依稀可见的看到了一堵四四方方的墙壁。在其爱丽丝莉塔莎排查后,帕贝伯德才跟上,用手中火把细细打量面前的这堵墙壁与遗迹四周的区别。 帕贝伯德抬手想要去摸那墙壁,但却想起爱丽丝莉塔莎警告过他们的话,立刻收了手; “这面墙很光滑。” 爱丽丝莉塔莎却举着火把轻轻的摸了摸,看着其中一面凹进去的雕刻念道; “他在记忆里游走在时间回廊,他在遥远的彼方,有人说那是沙漠的白马,深林的巨鹿,有人说那是众神的迷宫,巨怪的肠道。” 帕贝伯德一脸狐疑的看向爱丽丝莉塔莎; “什么?” 爱丽丝莉塔莎抚摸着那些浅痕,摇摇头; “一些诗歌,这些痕迹很浅,内凹,字迹很小,不会影响巨石的下滑。” 帕贝伯德凑过去,他看不懂上面的字写的都是什么,但痕迹的确很浅,如果不凑得那样近根本什么也看不出来; “只有这么几句?这东西刻在这上面是什么意思?” 爱丽丝莉塔莎抚摸着下一行,接着往下念; “他说有罪时,是一种审判,他说无罪时却不是赦免。” 帕贝伯德不懂上面的内容,但他十分好奇,于是自爱丽丝莉塔莎的左侧绕到右侧,但却被爱丽丝莉塔莎伸出手臂拦住。 爱丽丝莉塔莎伸出的手改为下指,他还在全神贯注的研究着那些字迹,头也不回一下,而帕贝伯德则是顺着他所指的方向向下看,当场吓得提高了音量; “哦天,这肯定是那倒霉家伙的眼睛!” 爱丽丝莉塔莎低下头狠狠对着那烂肉踩了一脚,他听到一声低语; “沾染上同族人的血,染红了你的靴。” 帕贝伯德缩了缩,看着那碎肉黏在鞋底拉丝一般的那种怪异的模样与声音,也是有些恶心; “这是能带来好运的吗?我是说踩爆死者的眼珠。” 爱丽丝莉塔莎举起火把,对着四周照了照,没发现有什么东西; “并不能,但他堵死了我们的后路。” 说到这,爱丽丝莉塔莎狠狠对着那一滩烂肉再度踩了一脚,但这一次他却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于是他改为看向帕贝伯德,神情严肃; “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很像是有人在说话。” 帕贝伯德顿感一阵恶寒,摇摇头; “我什么都没听见,这里不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爱丽丝莉塔莎想了想,念道; “他说有罪时,是一种审判,他说无罪时却不是赦免。” 说罢他又踩了那摊烂泥一脚,然而这次也什么都没有,帕贝伯德脸色不太好看; “你现在是怎么着,疯病发作吗?你该不会一会用火把把自己点了?” 爱丽丝莉塔莎绷着脸沉默的盯着帕贝伯德看,看的帕贝伯德吓得连连倒退; “妈的,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不管你想要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让你轻易得逞的!” 爱丽丝莉塔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叹息一声,摇摇头,举着火把走向回程的路,只留下帕贝伯德在身后疑神疑鬼。 第九章 诡异的诗歌 爱丽丝莉塔莎对于营地篝火旁发疯这件事,很无奈,这是那些影子因哈里森汉克船长想要针对驱逐他的行为而产生的连锁反应。 虽然很多人似乎可以为此作证,事实上,他对所谓的烫伤抱有疑问,这件事无非只是让他更加确信所有人都仍在被影子的力量蛊惑罢了。 回程的路一如既往,罗萨德很快对他们挥舞着手臂并站起身来; “怎么样?” 爱丽丝莉塔莎还是老样子的操作,他先丢出背包,罗萨德顺手接住,看着他身手敏捷的迅速通过。 爱丽丝莉塔莎风轻云淡的接过背包; “正如我所说的那样,现在你们老大要听我的了。” 帕贝伯德熄了火把丢了背包过去,倒退几步猛冲而来,当他逃出危险区,顺势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心惊肉跳; “我发誓,我绝不会在犯这种蠢事,是我的错觉吗?我觉得长矛的触发速度比我去时还要快。” 爱丽丝莉塔莎伸手要了罗萨德的火把,随即扬了扬袖角的一点残缺,也道; “不是错觉,我也有被擦到一点,毕竟往返所需要踩的位置角度不同。” 帕贝伯德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不早说,我以为我没躲过,差一点就要死了。” 爱丽丝莉塔莎随意敷衍道; “你跑的够快,太紧张反而容易跌到。我相信你,尊敬的帕贝伯德先生,我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你一定行。” 帕贝伯德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也是怒道; “你最好有更好解决陷阱的办法,这完全是在冒险,没几个人能像我一样幸运又强健。” 爱丽丝莉塔莎看着远处的火把光芒,也道; “你们最该庆幸的一点,便是有足够亮的光源。你大可想象,在没有足够明亮光线的情况下,你要怎样看清我的动作跟上我。这地方不是你们这些毫无经验的人该来的,即便继续深入,也不代表有所出口,我们甚至有可能最终是在往更深的地下走,这种事谁也无法保证。” 说到这,爱丽丝莉塔莎突然顿住了脚步,转过身严肃的看向二人,道; “光源对于你们很重要,哪怕只有一日坠入黑暗,靠着我手中的光源,你的人也好,维多利亚号的人也好,结果都是一样的。你们很快就会歇斯底里的大叫乱跑,然后被各种机关穿成刺猬,又或是烧死,碾死,毒死。所以眼下最重要的是火源,我们必须想办法汇合其他的队伍找到足够明亮的光源,免得你们在黑暗中发疯。” 帕贝伯德无奈道; “都听你的,我该怎么称呼,尊敬的文森特贵族?大人?爱丽丝莉塔莎小姐?” 爱丽丝莉塔莎扶额,继续朝着光源处前行; “就,正常些。” 帕贝伯德蹙眉跟上; “我能问问你们家族是不是都这么疯狂,我是说,他们在你这么小的时候就把你扔到遗迹里送死,又或者特训你们这些孩子执行什么谋杀,管他什么,反正我是说,你至少不应该在这个年纪有这么多本事。” 爱丽丝莉塔莎熄了火把,道; “我不是孩子,我只是长得小,如果你在说一句我矮,我就叫你知道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帕贝伯德无语的耸耸肩; “好好。” 爱丽丝莉塔莎咬咬牙,怒道; “接近光源之前熄灭手中的光,这样在光照范围外他人不知道我们具体移动速度与距离,也可以避免被当做靶子被攻击,我不指望你们能活用,但至少记住我说的,不要连累我。” 三人很快回到队伍中,因队伍的人数较多,在他们离开后这些人为了安全起见点了四处火把,使得照明度很远,因此即便他们没有继续点燃火把靠近,也并没有惊吓到他们。 爱丽丝莉塔莎命人熄灭火把保持在队伍首尾有所照明,而不是继续点着四个浪费。 爱丽丝莉塔莎召集了人群,帕贝伯德证实了爱丽丝莉塔莎的所言,而罗萨德则是额外证实了他破解陷阱的能力。 而爱丽丝莉塔莎则是十分严格的立下了一些规矩。 所有人跟着他的步伐探索,不许乱摸四周或脱队,食物光源都要交由他来决定如何使用,每个人履行不同的职责,在团队中做好属于自己的事,以及他说什么就要做什么,不得犹豫等。 话虽如此,但仍旧有许多人并未将他所有的话放在心上,他们觉得爱丽丝莉塔莎多少是有些过于紧张,他们来时发生了那么多事,如果按照爱丽丝莉塔莎的说法,他们根本走不到这里。 爱丽丝莉塔莎并不在乎这些人有多少幸运,因为一旦选择继续深入,幸运这个词,就会变得异常奢侈。 第十章 植物汤 爱丽丝莉塔莎拿出一包处理过后的遗迹植物,用火把点燃了一些干枝叶片,并加入了一些树油树枝等可燃物; “遗迹内有许多东西可以吃,但要记住,动物的内脏昆虫的内脏不可以吃,一定要确保煮熟,所有的植物与苔藓在未煮熟的情况下都具备一定毒性,虫子也是,过于坚硬的外甲与骨骼尽量不要食用,如果一定要吃,切记磨碎后再用。” 众人看着他的操作,有人好奇的询问: “为什么?” 爱丽丝莉塔莎自背包拿出他那种古怪的小锅,倒入收集来的水,又将那一包遗迹植物撕了一块,将其放入其中; “避免你们消化不良胃痛,又或是被硬甲刮伤肠胃。总之,一切入口的食物都要确保最低的毒性,大多数遗迹生物绿植都是有着不同程度的毒性,其中昆虫与动物的内脏大多包含毒素。你们只要记住,不吃皮,内脏,一切水煮沸腾,可以在没有具体相关遗迹知识的情况下避免大多数中毒事件。” 说到这,那一碗怪模怪样的植物汤便很快煮沸。 爱丽丝莉塔莎用小木勺盛了一些,放到一个木质小碗里,这种碗很粗糙,看上去是自己雕刻出来的,虽然很小,但看着很轻便,是一种接近于盘与碗之间的感觉。 他优雅的喝了一口,看向众人; “就是这样,很简单,帕贝伯德,我给你的那些植物拿出来煮一锅给他们喝喝看。” 卡斯帕科林狐疑的翻出锅碗瓢盆,他按照爱丽丝莉塔莎的方式生了火,帕贝伯德拿来一包植物干,架起锅,在其中倒入水,放入那一包植物干。 有人拿出一些在遗迹外捕猎获得的风干肉干试图下到一起去,爱丽丝莉塔莎见状道; “你们最好不要在这里浪费这么好的肉干,至少等喝过这些汤在考虑要不要加什么东西。” 那人闻言也道; “难道你要我们光啃这些墙壁上的苔藓,一直走下去?这种东西你确定可以饱腹?” 爱丽丝莉塔莎耸耸肩; “请便。” 众人很赞同那人的观点,如果让他们一直啃那些苔藓植物走下去,他们绝对会饿死的。爱丽丝莉塔莎看着他们忙里忙外的进行调味,神色怪异。 很快,众人的一餐就这样做好,他们开始分发木碗,所有人都打了满满一大碗准备大快朵颐今日的美餐。 卡斯帕科林也给爱丽丝莉塔莎盛了一大碗,粗略看去,那一碗汤绿油油的,视觉上冲击很大,有一种难以下咽的感觉。 爱丽丝莉塔莎接过那碗,评价道; “我还是建议你们在碗这方面削去一半的深度,这样可以更好节省背包的空间,减轻重量,更方便在遗迹中行动。” 卡斯帕科林沉默的坐下,哈里森汉克与阿尔科克艾罗也都挪了屁股坐到爱丽丝莉塔莎旁边去,他们还是觉得待在爱丽丝莉塔莎身边能更安全点,至于过去的不愉快,他们暂且将其抛之脑后。 爱丽丝莉塔莎用勺子挖了挖,他看着碗里那盖在苔藓之下的好几块大肉,又看看卡斯帕科林那碗里清汤寡水的只有一点苔藓,也是笑笑; “你还真是公平更正。” 卡斯帕科林神色不善,他是将自己的那一份干货给了爱丽丝莉塔莎,但这不代表他原谅爱丽丝莉塔莎以往所做的那些行径; “我还是不认可你的主张,但这次是你应得的。” 爱丽丝莉塔莎冷笑着将碗放下; “我看还是算了,我有的是方法获得足够多的食物,就当是最后一餐,你还是多吃点,我们正义的卡斯帕科林。” 就在这时,所有满心期待喝下第一口汤的幸存者,个个脸色难堪,甚至有人当场呕了出来,爱丽丝莉塔莎,面不改色的续了一碗自己做的汤,吹了吹,小口小口喝着。 卡斯帕科林抿了一口,脸色难看至极,一股强烈的苦涩在口腔中蔓延,现在他知道为什么爱丽丝莉塔莎煮的汤要比他们的稀那么那么多。 所有人都面露苦涩,就算这一次他们的伙食中有着肉食,这味道也实在令人难以下咽。 很快有人叫道; “这玩意还是辣的!” 一群人顿时唉声叹气,觉得人生无望,纷纷抱怨。 断手大骂; “这种泔水也能算是吃的?” 爱丽丝莉塔莎对此没什么意见,冷嘲热讽; “那你饿死好了。” 瘸腿勉强又喝了一口,苦的面部扭曲滑稽,他骂道; “你一路就吃这种玩意,我深刻怀疑,你味蕾还健在吗?” 爱丽丝莉塔莎对此的回应是举了举手中的碗,故意大声的吸溜吸溜起来,做出一副很好喝的模样,一口干下; “我看是你们的味蕾太矫情,一碗汤罢了。” 卡斯帕科林一咬牙,一口干了一半,不少人捏着鼻子一脸痛苦强喝了半碗,个个一脸扭曲打着寒颤又或是做出十分夸张犹如跳舞一样的动作。 这玩意绝对是味蕾炸弹,比布莱希德帝国的投掷火药更危险,如果硬是要他们来形容,那就是一股强烈的苦味混合着酸,甚至咸带着诡异的辣味直通肺腑。 有人才咽下去,便被其恶心的口感怪异的味道恶心吐了,他们跑到活动范围的边缘,哇的吐得一塌糊涂,涕泪横流。 第十一章 植物汤 出乎意料的是阿尔科克艾罗先生对此毫不打怵,吸溜吸溜的连干两大碗,惹得一种人等目瞪口呆。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喝完两碗,悄悄把手伸向卡斯帕科林额外加肉却被爱丽丝莉塔莎放到一旁的那一碗,结果被爱丽丝莉塔莎打了手背,发出又响又亮的脆响。他见众人都用奇怪的神色瞧着他,也不好意思的捂着被打红了的手,肿着脸含糊不清的道; “抱歉抱歉,我就是有些饿坏了。” 爱丽丝莉塔莎将那肉捞出来丢到自己那一小锅里涮了涮,又将肉一人一块,给了卡斯帕科林与哈里森汉克船长。至于那一碗汤,他很慷慨的递给阿尔科克艾罗先生,他知道这家伙小时候就跟着商队到处跑,遇到点路况问题就好几天吃不上好饭,所以只要能吃饱,也不在乎味道如何。 一群人绝望的吃完了这不知是早餐还是午餐的晚餐,虽然一切都很难以下咽,但在大量的清水下,那种苦涩被稀释的得以入口。所有人都喝了个水饱,这兴许是他们下到此地第一次有这样强烈的饱腹感,虽然体验不怎么样,但至少短时间内是真的不饿了。 遗迹内很是阴冷,但这次不少人都出了些薄薄一层热汗,觉得身体变得十分暖和,很舒适满足。 爱丽丝莉塔莎起身收拾好随身物品,拍拍手,开始为众人讲解一些陷阱的构造,以及一些基础知识。 他们再一次前行,对于爱丽丝莉塔莎的谨慎也有了一定程度的理解,很快爱丽丝莉塔莎便为众人展示了他的好身手,用绳子与匕首制造了一个绳镖,在他的好视力下成功捕获了什么东西。 断手有些激动的上前想要将其捡回来,爱丽丝莉塔莎回头给了帕贝伯德一个眼神,似乎再说管好你的人。帕贝伯德无奈的将人喊住; “别忘了规矩,必须探查过后才能靠近,毕竟谁都不想当第一个试错的对。” 断手有些尴尬的挠挠头; “抱歉,习惯了。” 爱丽丝莉塔莎抽回绳镖,他一共刺了三次,前两次听声音都击在甲片上,第三次的手感很怪异,他小心翼翼探查好,并无任何陷阱,这才拿着火把上前寻了寻,找到了那所谓的猎物。 稍作研究,发现是一种遗迹常见物种,是一种壁虎,他提溜着战利品的尾巴,有人一见那背部大片粉嫩嫩的,四肢却有着鳞片的四脚蛇,也是吓得惊呼; “这是个什么东西?” 爱丽丝莉塔莎却面露喜色,当着众人的面自其背部轻易剥落一颗鳞片,也道; “一种遗迹罕见种,这种壁虎不会断尾逃生,当他遇到攻击的时候身上的一部分鳞片就会开始脱落。脱落的鳞片会在几个小时内在黑暗中发一些淡淡的光并且散发一些食物的气味,以此来吸引捕猎者的注意。幸运的是,这种东西眼神不好,如果直接暴露在强光下就会失明,到处乱窜又或是自动退甲原地不动。” 有人问; “这东西味道怎么样。” 爱丽丝莉塔莎想了想,绞尽脑汁的回想着他上一次吃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时候; “有点腥,但实际味道还算不错,水煮有些像鸡肉,一般来讲是无毒的,但还是最好不要食用内脏。” 爱丽丝莉塔莎在众人面前将其已经死掉的壁虎开膛破肚,一股脑剔除所有内脏,刮干净鳞片,然后将其的后腿用线绳绑住,在挂在背包上,以此风干。又去摆弄其肠胃,想要看看这小东西平日吃的都是些什么。 众人跟着看了会,都是十分好奇,爱丽丝莉塔莎拨了拨那些脏器也道; “看起来像是一些昆虫,还有植物,但保险起见还是剔除内脏比较好,毕竟在这里中毒同等于宣判死刑,这地方可没有医生又或是解毒药。” 众人点点头,但这么大点东西显然不够他们吃,因此这一次再次启程,所有人都在留意各种角落,试图在多发现一些这种小东西。 可惜这一次就没有那么幸运,就这样,众人也不知到底走了有多久,他们带进来的食物已经不剩多少了,水源也越来越少,但唯一能够算得上是好消息的,他们正在快速向另一队靠近。 爱丽丝莉塔莎的经验非常丰富,因此目前为止他们都没有在碰上什么陷阱,各种植被苔藓挖了不少,至少在他眼里目前食物还没到真正告急的阶段。 就在爱丽丝莉塔莎宣布他们距离另一只队伍已经很接近,可能在走个一两天就能与之碰面时,出现了一些意外,他们所有外带的食物已经吃完,水源寥寥无几,因此所有人都开始吃事先处理好的遗迹原生植物干,但还是有人出现了腹痛中毒的症状。 第十二章 植物汤 这是无可奈何的,这些人没有经过长期的训练,即便是些轻微的毒素也不会让他们好过,但眼下的选择并不多,他们必须舍弃一些人继续前进,又或是铤而走险换条路,前往水源地,通过稀释毒素来尽量减轻这些重度的症状。 爱丽丝莉塔莎不得不与卡斯帕科林,帕贝伯德等人进行商讨; “我知道你们怎么想,但我认为我们应该与另一支队伍快些汇合,根据一路的残留物来看,这支队伍有着足够充沛的火源,食物,甚至淡水。他们人数也在二十人左右,大多数是维多利亚号的幸存者,可能是法里安西德骑士与红夫人的队伍。” 说到这里爱丽丝莉塔莎有又看了看远处或卧或瘫坐在地的幸存者们,继续道; “我们火源水源也要用尽了,如果我们错过这次机会与他们汇合,我很确定一半以上的人都会很快在黑暗中精神崩溃,我们应该放弃那些不能正常行动与拖慢速度的人先行一步。” 卡斯帕科林眉头紧锁,他们所有人都很清楚爱丽丝莉塔莎这话的意思; “即便我们与那支队伍汇合,你也不会在回来是不是?” 爱丽丝莉塔莎叹息一声; “卡斯帕科林,我无意欺瞒你什么,你很清楚我的作风,存粹的生存主义。你没法确定这群人唯一的火把食物水源在我们离去后什么时候用尽,他们不会听我们的话一直留下不动。我们也不知道前面的路到底会发生什么,也许为了更快的前进,我们必须要冒险抄些近路,以至于无法再次折返。我一直都在按你们的要求避开所有陷阱而绕远,事实证明我们的食物资源因此告急,我曾经警告过你们这种风险。” 帕贝伯德脸色也不好看,这件事是在他们商量后的决定的,不得不说,他的确为了自己人的安危背刺了爱丽丝莉塔莎一把。 不是所有人都能以那种方式顺利躲过陷阱,如果真的有人在这过程中身亡过多,那么眼下这短暂的平静便会再次被打破,他们会开始为了仅剩的水,食物与光源大打出手。 这也是爱丽丝莉塔莎不想看见的,但减员是必不可少的,只是轻微的毒素便放到了一半的人数,这件事也的确在他的意料当中,只是比他想的更早。 在这样的绝境下,他们可以短暂的握手言和,但同时,积怨与矛盾从未消失,潜藏在所有人的心底,随时等待着爆发。 哈里森汉克船长蔫巴巴的问; “我知道你都是算好的,你直接告诉我们你打算怎样和平的解决即将发生的灾祸。” 卡斯帕科林扯了一把哈里森汉克船长; “嘿,不要放弃希望好吗?我们会撑过去的。” 哈里森汉克船长绝望的摇摇头; “有时处境就这样糟糕,爱丽丝莉塔莎不是在和我们协商,如果我们拒绝这提议,我相信她会独自一人离开丢下我们这些累赘。如果她已经有了另一个队伍作为目标,我们身为拖累的价值似乎不在值得成为衡量生存的标准。” 众人沉默的用带着哀求的目光看向爱丽丝莉塔莎,他们其实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只是不愿意太早面对。 他们之间一定存在有用与无用之人,他们的价值决定了爱丽丝莉塔莎是否愿意继续同盟,如果他们一直犯蠢下去,兴许爱丽丝莉塔莎很快便会沉默的消失在队伍中。 爱丽丝莉塔莎耸耸肩;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我们经过一条有陷阱的路,只有健康有勇气的人才能顺利度过。我们可以用寻找救援的借口,一部分人率先离开,在前方等候,然后我们熄灭火把,后者提出前往查看,以此为理由越过陷阱与我们汇合。当然,我们多给他们留下食物与水源,但火光是我们必要的。”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举起手,小心的询问道; “我知道这个问题很残忍,甚至无耻令人蒙羞,但我们的水源与食物要如何解决?” 帕贝伯德叹息一声,看向爱丽丝莉塔莎; “如果不想让他们察觉,留下大多数的水源与食物是必要的,只有这样他们才会相信我们离开是去寻找救援,而后离开的人在前往查看的路上也同样遭遇了不测,我想你应该是这样计划的。你应该早就知道我们的极限,所以你一定有一条备选路线,可以获得足够的水源与食物,并且离的不是很远。” 爱丽丝莉塔莎点点头; “有一点你猜错了,我是真的希望我们所有人都能在不接触陷阱的情况下成功与队伍会和。这条备选路线并不近,依照遗迹的构造,我们必须走一条更像是折返或者平移的路线,这会导致我们距离追上那一支队伍拉长一周的时间。” 第十三章 我是再给他们希望 众人纷纷面露不可思议的神情看向爱丽丝莉塔莎,爱丽丝莉塔莎也有些无奈,他知道他在众人的眼中印象并不好,无情,疯癫,还神经; “别这样看着我,我一直以来都在尽量避免不必要的牺牲,我也希望我们都能离开这个地方,我不会为了证明我是对的就故意绕远路,只为了拖死他们好吗?” 卡斯帕科林垂下头; “我要留下,但我这次会保持沉默,不会妨碍你们的计划,我保证。” 爱丽丝莉塔莎看向众人,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反对,爱丽丝莉塔莎也道; “那么你们收拾收拾,我需要和卡斯帕科林单独聊几句。” 爱丽丝莉塔莎朝着黑暗处于卡斯帕科林并列而行,有点像是散步那般,只可惜这种地方不好乱走; “你有没有想过安洁拉玛利亚。” 卡斯帕科林也是叹息一声; “我无法像你一样果决,如果人人都这样冷漠,不对他人施以援手,我难以想象我的孩子将要诞生在这样的世界上。我知道你又要说我是天真的理想派,又或是伪善怎样,可我至少试着做了。你也不知道前路的结局是什么不是吗?如果他们掉入陷阱我无能为力,我会毫不犹豫的放弃,但他们不是,我很清醒爱丽丝莉塔莎。” 爱丽丝莉塔莎对此感到无奈; “我不认为在这种世界诞生有什么美好的,至少你应该拼尽全力活下去回家,你只是不想再悲惨结局中选择一条最不堪的。” 卡斯帕科林知道,兴许这就是他们之间最后一面,但命运的事谁能说得准呢?他仍抱有希望; “这话听上去我们似乎都有些悲观主义,但我没有放弃希望,我很讨厌你这样总是游刃有余隔岸观火的傲慢,轻易决定谁是不被需要,谁是应当舍弃的。” 爱丽丝莉塔莎知道他没办法轻易说服卡斯帕科林继续沉浸在他的大义之中; “我可以给你一个理由,一个无力回天的理由,不是幻想,不是假设,不是欺骗,是实实在在的真相。” 卡斯帕科林站住脚,在黑暗中借着远处的火光凝视爱丽丝莉塔莎的双眼,希望他不要撒谎; “好,那你说说看。” 爱丽丝莉塔莎挪开视线,他坐下,卡斯帕科林也坐了下来。 “一开始只是腹痛,接着是腹泻,浑身无力脚步虚浮,但这只是小问题。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饮用大量的净水,他们的脏器就会开始衰竭,你会发现他们渐渐开始咳嗽,一开始大家都会以为这只是遗迹灰尘太多导致的不适,但很快他们会呼吸不畅,直到难以呼吸窒息而亡。当然,不是所有人都很从呼吸开始,你会看到有人开始吐血,他们的内脏肠胃都会开始破裂,最终在腹胀中死去。” 卡斯帕科林仍旧无法相信,他觉得这是一个借口,因为那种东西如果真的那么厉害爱丽丝莉塔莎就不应该冒险; “我见过你生吃那些东西,你甚至都没有进行煮沸。” 爱丽丝莉塔莎有些失落; “我很耐毒,我知道在维多利亚号上的时候你觉得我在拿他们做试验,但这是每个人需要的选择。我能看到影子不是因为我的脑子有什么问题,是因为我也吃下了类似的东西。这当中是有风险的,就像我们现在手中的食物,大家吃的东西都一样,但却体现不同。我不是为了杀死他们才做这样的计划,你没办法选择谁能活下,在你们开始吃下那些植物时我无法确定谁才是豁免者。” 卡斯帕科林沉默了,他不知道爱丽丝莉塔莎是否说谎,他辨别不了; “但你知道我们当中会有人为此而死,你这一次也没有告诉我们真相,我们在不知不觉中自尽。” 爱丽丝莉塔莎牵强的笑笑; “真相并不是美好的东西,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活在真实中,我是在给他们希望,就像你想做的一样。” 卡斯帕科林不知应该如何回答,他确实是绝望了。从凯特琳号上发生的那些事,在到影子,在到岛屿,直到维多利亚号的到来,还有这四面封闭的遗迹,一切都没有往好的方向发展,至少在爱丽丝莉塔莎出现后,真相的残酷将人们逼迫至此。 他觉得自己恐怕无法回去,如果死亡的下场是既定的,那么他是否应该选择一个更为合适,有良心的死亡。他不想挣扎的太过难堪,让人耻笑,他不希望安洁拉玛利亚的纯洁美好因他蒙羞。 如果说命运是有报复性的,那么他不希望他的罪降临在她们身上。 唯一能算是慰藉的,那便是他如果真的死亡,安洁拉玛利亚能得到一大笔抚恤金,她可以在找一个更好的丈夫,忘记他这个没有遵守约定的骗子,她们还有明亮的未来,而不是黑暗。 第十四章 我是再给他们希望 卡斯帕科林无奈笑笑; “也许,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个问题。” 爱丽丝莉塔莎不知道他还要问什么,但还是静静等待着。 卡斯帕科林摸了摸下巴,俯下身压低声音低声问; “你的头发是真的吗?” 爱丽丝莉塔莎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什么?” 卡斯帕科林有些手足无措,但他是真的好奇; “我是说,额……能不能让我,摸一下你的头发,如果这是假的也实在是太逼真了。” 爱丽丝莉塔莎的大脑飞速的转了一下,得到一个结论,他决定炸一下卡斯帕科林看他说的到底是哪一件事,希望不是他以为的哪一件; “哈里森汉克告诉你了?” 卡斯帕科林也是一脸惊讶,那很是震惊的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也是追问; “原来他知道,还有谁知道,是只有我一人蒙在鼓里吗?” 爱丽丝莉塔莎狐疑的再次用模棱两可的话试探; “还有瓦尔多教皇,这件事你不要说出去。” 卡斯帕科林点点头; “那你得注意一点,这里不比外面,令人难以让人躲藏,那可不是娇小女士能有的尺寸。” 爱丽丝莉塔莎心中一沉,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无数脏话险些呼之欲出,最终统统总结为一句话,恶狠狠地; “卡斯帕科林,你还是去死。” 卡斯帕科林有些尴尬,这完全是个意外,他也没看的特别清; “这是一个意外,你知道我眼神比较好,干这一行海面上有什么变化都逃不过好视力,总之你懂得。” 爱丽丝莉塔莎羞愤掩面,做了个制止他继续说下去的手势,早知道是这样他就应该在探索的远一些小解; “别,不要辩解,我是认真的,你还是去死,免得还需我动手。” 卡斯帕科林挠了挠下巴,目不斜视; “你的声音是怎么做到的?” 爱丽丝莉塔莎真的很想立刻,马上,掐死他; “卡斯帕科林!现在,立刻马上,闭上你的嘴!” 二人沉默良久,就好像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爱丽丝莉塔莎再想他到底是那一次看见了,他这一路会不会整天都在想些乱七八糟的疑问。 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吗?怪不得,他一直以为卡斯帕科林总是盯着他看是因为猜疑他的行动为此不满,结果却是在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他这一路到底在费力防些什么? 卡斯帕科林语气严肃了许多;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爱丽丝莉塔莎抬头看他,希望他这次不要说些乱七八糟的,卡斯帕科林思索着,缓缓道; “如果……我用这件事威胁你留下,你要怎样做?” 爱丽丝莉塔莎面色不善,他神情愤怒的盯着卡斯帕科林,极力压下心头涌起的要不干脆把这帮人都丢到陷阱里去,又或者干脆全部把他们干掉的邪恶的念头,低声告诫; “你好像误会了一件事,卡斯帕科林,我并不是被你掐住七寸的蛇,我只知道死人是最适合保守秘密的,如果你不想让所有人都死在这里,最好还是管住你的嘴。” 卡斯帕科林也是蹙眉,他觉得爱丽丝莉塔莎此时的厌恶神情好像把他当做一个偷窥女士的变态; “你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变态,但实际上你才是最变态的那个,所以杰普森洛伦娜知道吗?” 如果说刚刚只是想想,那么爱丽丝莉塔莎现在是真的很想干脆打爆卡斯帕科林的头,让他把嘴永远的闭上; “闭上你的狗嘴,别让我在你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卡斯帕科林声音微冷,他也很恼怒,但他兴许不太适合威胁人,好在他的身高与爱丽丝莉塔莎相差很多。因此他觉得,至少他在一步步逼近爱丽丝莉塔莎时,在配上一些严肃的表情应当是具有很强的压迫感的; “我比你强壮,比你高大,你似乎用偷盗来的权利习惯了威胁,你装女人太久了小孩。” 爱丽丝莉塔莎被逼的倒退,他忍不住咬牙隐忍,心中愤怒熊熊燃烧,不得不说卡斯帕科林每一句话,每一个行为都踩在他的雷点上。 最终理智还是握紧了愤怒之马的缰绳,还是让他没把拳头砸在卡斯帕科林的脑袋里,而是横着一拳狠狠砸在石壁上; “放尊重些,要比年长你才是输的那个。” 整个隧道都跟着狠狠震颤了一下,卡斯帕科林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动吓得整个人都立正向后缩了缩,甚至眼神都跟着清澈了不少。 伴随着嘎吱嘎吱的石砖开裂的声音,卡斯帕科林的目光也瞥向那块被人一拳砸的凹下去一块,四周龟裂还沾染着血迹的石砖, 爱丽丝莉塔莎抬手将面颊一侧的秀发别到耳后,那手上砸出的伤口瞬间便愈合了,给人感觉既诡异又震撼; “我随时欢迎你的挑战,如果你三十余年都活在权利斗争,深陷对邪恶生物扫尾死亡的边缘,那我便承认你是有资格抗议的。” 第十五章 我是再给他们希望 卡斯帕科林的脑袋在此刻一片空白,巨大的冲击让他不知所措,在大脑好不容易处理完这过于疯狂的现实冲击,他才意识到爱丽丝莉塔莎说了什么。 卡斯帕科林先是双手抱头,在是掩面,然后露出一副别开玩笑了的神情,手足无措的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 “你三十多了!?这个玩笑不好笑。” 爱丽丝莉塔莎翻了个白眼,他就知道说出来也没人信,所以他才不说的,真是令人烦躁; “你哪来那么多疑问。” 卡斯帕科林盯着那被砸裂的墙,捂住嘴,他是不是应该感慨一下这一拳没砸在自己脸上?还是应该感慨这瘦小袖珍,甚至可以用可爱来形容的身形面容的持有者,有着非人能有的力量一拳砸裂巨石砖?还是说他应该先惊讶一下莫名愈合的伤口,他这与性别不符的声音扮相,与自称三十多岁的这幅外表? 想问的问题太多,这简直有点太疯狂了; “可你就像是潘多拉魔盒一般神秘,有着一个又一个秘密。你不能制止他人的疑问,你显然就是一个从头到脚的谜团,我不能信任一个骗子,但你表现出的,让我觉得你简直就是个谎言的集合体。” 爱丽丝莉塔莎也是厌烦至极,反正这种事他说实话也没有几个人能信,卡斯帕科林整日都在用看疯子的目光看着他,怀疑揣测,他只会以为自己在发疯说胡话; “好奇心会害死猫,真相是致命的,如果你一定要知道,那么你便无法活着回家,不要总是质疑一个试图带你活着出去的人好吗?你没听过那种什么小精灵的故事吗?你可以把我当做那种为迷失者引路的小精灵,总之什么都行,我甚至不是你的敌人,能不能不要什么事都要与我对着干?” 卡斯帕科林也跟着激动起来,但却仍旧注意压低声音;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你一拳砸裂了一块我们用斧头都劈不裂的砖!我感觉整个隧道都跟着抖了一下,你竟然叫我不要怀疑你?这不正常,无论是你这幅娇小的样子,还有这种额……总之不管是什么的力量!你还有多少东西在瞒着我们?到底为什么不能说出真相,你总要给我个令人信服你的理由!” 爱丽丝莉塔莎也气的扶额抱头; “天,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样,我说不要深究!如果你知道太多我就不能放任你活着回去好吗?我在极力不让你成为我的敌人,就是好奇我也没问过你太私密的问题不是吗?你为什么对我过往人生那么感兴趣?就……别开你的视线,无视你觉得该死的神秘古怪的地方不行吗?” 卡斯帕科林深呼一口气,强壮镇定,摆出一副那就好好谈谈的心的姿态,抬手发誓道; “那好,你告诉我你好奇我的什么,我发誓我会说实话,毫无谎言的那种。” 爱丽丝莉塔莎转身就往回走,一脸你想都别想的神情; “这不是一个交换问题卡斯帕科林!” 卡斯帕科林追上去张开双手极力劝说; “你不能一个人承担一切!我是说额……你总归需要盟友的,我不喜欢你瞒着所有人利用我们,但如果你说实话你怎么知道我们不会接受?为什么我们不能团结一些,向好的地方发展,而是被你蒙在鼓里被一个个阴谋驱使着鞭策着前行?” 爱丽丝莉塔莎真心觉得崩溃; “天啊,你还是把我放在一个敌对的位置上,我甚至都没有真的想要害过你们!在登上维多利号以及这座岛之前我和你们一样全然不知。我只是假设,假设不代表是事实,我要如何将随时都可能被任何因素推翻的不稳定假设当做完全的真理,这只会令我不断失信,最终谁都不会在听我的。我不是众神,我不知道最后的结局,我只是像你一样在试着做点什么!我也在尝试寻找一条大家都能活着出去的路!” 卡斯帕科林极力辩解; “我没有这样想,至少我在哈里森汉克船长的劝说下一直在试图理解你。问题是方式,如果你想要别人的信任,那么至少你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谎。你要我怎样相信你是真的想活着带我们出去,而不是每一次遇到危险就像是蜥蜴断尾一样丢弃一些人,用他们都是弱者,不适合生存的理由,你真的很残酷!” 第十六章 在给我们一点信心 爱丽丝莉塔莎又重新折返入黑暗,与理据争; “不是我残酷!是该死的现实很残酷,不是我在丢弃他们,是现实丢弃了他们。你到底要指责我到什么时候?这些都不是我的错,大疫病不是我带来的,维多利亚号又或是凯特琳号的遭遇也不是我导致的,你为什么不问问风暴为何残酷,你为什么不质疑大海为什么不能带你回家?你为什么不问问那些该死的玩意为什么一定要吃人蛊惑我们到这个地方?” 爱丽丝莉塔莎深舒一口气; “你这样健谈,不如你去问问这遗迹为什么要困住我们,又或者你问问那些东西为什么要引我们进入这种地方?如果你们那该死的幻想不会害死所有人,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跳出来扮演一个坏人?我罪大恶极,我不择手段!但我也只想回家,我还有该死的一大堆的仇要报!我必须回去,即便等待我的从来不是什么像你一样那种温馨的场面,根本没人会在岸上等我!” 卡斯帕科林沉默良久,他没法回答这些疑问,但爱丽丝莉塔莎能说出一个理由。 他可以实话实说,例如该死的克里斯蒂安皇城,布莱希德帝国,莱雷德皇城,丹特丽安王国以及扎克席兹皇城在他们背后玩着什么阴谋。 这一切导致了维多利亚号的失控,无法返航,这些可怖的灾难受到召唤,降临在维多利亚号上,将他们鞭策,驱逐,抹杀。 而凯特琳号,这就得怪他们那好船长哈里森汉克的家族,那古老的捕鲸人世家带他们进入了一个古遗迹,这种地方与恶魔巢穴也没差,他们完全可以走别的航线的。 如果阿西里会招致这样的不幸,那么哈里森汉克家族应当是知晓的,如果他们不知道,那大抵是真的没有人能在这种地方活着回去。 卡斯帕科林尴尬的抓了抓头; “你觉得我女儿会是什么样子,她会可爱吗,或者很漂亮。” 爱丽丝莉塔莎语气不善; “别岔开话题。” 卡斯帕科林想了想,他真的没法正面回答爱丽丝莉塔莎的问题,他并非是想埋怨将一切都怪罪到一个看起来知道最多的人身上,但他的确这样做了,兴许他是有些分不清。 复仇是一种很老套的故事,卡斯帕科林觉得爱丽丝莉塔莎在陆地上的事,至少他这样的人是一辈子都想象不到的。但人总是要有些希望,如果复仇是为了带来更大的死亡与不幸,在这种地方挣扎着回去,似乎成了一种悲剧。 总之卡斯帕科林希望他能想一些好的,不要太消极悲观的,兴许他可以分享这一份等待与喜悦,如果这样能让他好点的话; “如果我们,额……都能活着回去,我就邀请你来我家做客。虽然难以丰盛到令你满意,但我想你会吃那些,额……应当也不介意。” 爱丽丝莉塔莎无奈; “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卡斯帕科林挠挠头,他觉得很尴尬; “相信我,你们先走,我会说服他们跟上去,你只需要给我们留下记号。我们会努力活下去,如果我做到了,你就要答应我,不要这样轻易的抛下其他人。我们也都是有血有肉的,在给我们一点信心,不要总是那么悲观。” 爱丽丝莉塔莎呵呵冷笑,他真的有被说动一点点,大概; “好,我想,你的女儿应该会很可爱,像其他的新生儿一样。” 卡斯帕科林笑的温柔,他伸出手; “如果你总是原地踏步,这次就让我来先信任你,我希望你能遵守约定。” 爱丽丝莉塔莎有些不自在的回握,这种感觉很怪; “我倒是觉得握手不如拉钩更好。” 卡斯帕科林也有些觉得怪异,他想不到有一天还能和爱丽丝莉塔莎握手言和,他仍旧对罗琳娜的事感到抱歉,但这件事不适合在这时候再提; “我听说文森特家族不信众神,不然我一定要让你以海神的名义发誓。” 爱丽丝莉塔莎满不在乎的抽回手; “誓言只对信徒有效,但你要是后悔就早点提,不过我会尽量给你留些记号,你一看便知。” 卡斯帕科林有些好奇; “我有些好奇是什么,如果你愿意现在就告诉我的话。” 爱丽丝莉塔莎笑笑,看向地面; “是你们捕鲸人最喜欢的东西,多留意脚下,你们会明白的。” 卡斯帕科林摸了摸下巴,大胆猜测; “鱼叉?” 爱丽丝莉塔莎没有回答,他还没有想好到底用什么做标记,但大概是条鲸鱼; “你不觉得我们闲聊的太久,他们也都等着急了,该回去了先生,你是个伟大的说服家,我都不知道捕鲸人什么时候单靠言语也能捕捞他人的良心了。” 卡斯帕科林耸耸肩; “你有时候说话真的有点疯你知道吗?” 第十七章 在给我们一点信心 爱丽丝莉塔莎无奈摊摊手,这只是个比喻,不管怎么说,邀请的提议确实打动了他,虽然他对小孩不怎么感兴趣,但一顿丰盛的美餐是他现在最想要的。 如果他们真的都能一起活着出去,他不介意做个美梦,兴许他可以带上葡萄酒,来庆祝他们死里逃生。 阴暗的隧道散发着植物的清香,但这种味道显然不是很好,有种湿漉漉的感觉。二人一路回去倒是没在说什么,毕竟他们走的不算远,很快就能从新回到歇脚的地方。 古语;他看见恶意,恶意在洞穴里盘旋,黑暗的顶会掉下来,招致死亡的低语,碎碎念个不停,永无止境。 爱丽丝莉塔莎猛然站定脚步,他听到了那声音,是岩壁在碎碎低语,是脚下所踏的石板微微震颤。他猛地回头凝望黑暗,就好像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无形的注视着他们。 它在看着我们,它在看着我们!爱丽丝莉塔莎的脑海闪过那些在古遗迹石板上刻下的疯言疯语,感觉不是很好。 卡斯帕科林注意到了这份古怪,他顺着爱丽丝莉塔莎的目光看向黑暗,什么也没有看到,但却觉得很是渗人; “怎么了?” 爱丽丝莉塔莎回过头,继续向前走,这次他没听见什么;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卡斯帕科林诚实的摇摇头; “没有。” 爱丽丝莉塔莎想了想,用古语学了一遍; “听起来应该是这样……” 卡斯帕科林也站定脚步,侧耳仔细去倾听,这次换爱丽丝莉塔莎在前面等他。但他的确什么也没有听到,那种声音太模糊,像是人说话的声音也许是从其他人的落脚处传来的,毕竟这种构造很容易将声音传导的更远; “我不知道,这里总是回荡着悉悉索索的,你也说是遗迹构造的原因,不过你说的那是什么意思?” 爱丽丝莉塔莎故作轻松的抻了个懒腰; “我也不太清楚,毕竟听得不清。” 他并非听不清,但问题是,这种声音到底来自于那,他不清楚。 兴许这种声音只有他们这些恶魔宿主才能听得到,因此这个问题去问没有吃过海妖肉的卡斯帕科林似乎就应该得到眼下的答案才正常。 众人简单的按照计划开始分配食物,他们留下了足够多的食物,只带走了仅能维持四顿的食量,他们朝着目的地一路前行,由爱丽丝莉塔莎带领的先遣队,率先进行探索。 而后人则是一点点跟随,因此整个过程十分顺利,并未有人察觉到什么异常。 先遣队是由七个人组成的,刨去他自己,还有断手,瘸腿,帕贝伯德,罗萨德,巴别,阿尔科克艾罗。 而第二队,是由哈里森汉克船长带队。这一点,爱丽丝莉塔莎有额外的考量,卡斯帕科林一定能懂得他的用意。 断手哈哈大笑的跟在爱丽丝莉塔莎的身旁; “我打赌他们一定会后悔!这真是一出好戏,但会不会太顺利了一些?” 爱丽丝莉塔莎仔细检查着周遭是否存在陷阱,发觉没什么问题; “按理来说,我们的食物支撑不到第三日,所以他们会觉得我们出了什么意外试图来寻找,别忘了,一些必要用品我们只有一两份,我还是希望他们能快点追上来。” 帕贝伯德觉得有些渗人; “所以,你们这些贵族平时都是用这种把戏玩弄他人?” 爱丽丝莉塔莎烦躁的举了举火把; “你再说什么胡话?我说过,第一队的人选并不是固定的,例如阿尔科克艾罗。” 说着他回头狠狠瞪了阿尔科克艾罗一眼,阿尔科克艾罗尴尬的笑笑; “我还是觉得和你在一起最放心,你知道的,商人独到的眼光可以看到世上每一颗宝石最闪亮的一面。” 阿尔科克艾罗是在爱丽丝莉塔莎提出探索后第一个毛推自荐的,为了不打草惊蛇,爱丽丝莉塔莎不得不配合着演下去,因此第一队的第一个名额,被他紧紧攥在手里。 爱丽丝莉塔莎用风险,恐怖的诚恳打退了所有人跟随的心。 尤其是当他把后面话说完时,阿尔科克艾罗弱弱的举手问他是否可以反悔。爱丽丝莉塔莎严肃的的拒绝了他想要反悔的行为,这导致众人更加不想进行冒险,前去探索。 卡斯帕科林提出想要留下,他的目光看向断手等人,他说担心他的离开会导致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众人也很认可卡斯帕科林的想法,并且要求他一定要留下,而哈里森汉克船长用一句; “我要待在卡斯帕科林身边。” 顺利将自己摘出第一队。 于是乎爱丽丝莉塔莎将目光放在帕贝伯德身上,帕贝伯德询问; “我可以拒绝吗?” 爱丽丝莉塔莎耸耸肩,提醒道; “你没忘记我们之间打的赌。而且,我认为你的确有足够的能力,别浪费你那一身力气先生。” 第十八章 在给我们一点信心 帕贝伯德自然而然的翻了个白眼; “我真后悔与你打赌,看来这次我必须做个绅士了。” 爱丽丝莉塔莎简单看了看人群,又数了数,他说人数不够,但更加没有人愿意出来。 断手与瘸腿纷纷表明不愿去,兴许三个人去送死就够了,他们逼迫身边的人出面,巴别做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被威胁着参加道队伍中,而断手的这种蛮横行为最终导致幸存者们吵了起来。 他们恶语相向,诉说自己为什么不应该去,甚至相互动手,但最终帕贝伯德制止了他们,点名要他们两个跟着一起去。 最终即便闹成这个样子,也还是缺少一人,毕竟他们这一支队伍的人选实在不令人期待,因此爱丽丝莉塔莎做出拜托的姿态,最终站出的人是罗萨德。 有胆小的商人,两个残缺之人,还有一位虽然对古遗迹十分了解但却很娇小看起来很需要保护的爱丽丝莉塔莎。 在这个队伍中,只有随风倒的罗萨德,凶悍的帕贝伯德,和巴别算是整个队伍里面看起来最健康可靠,有可能存活下来的。 断手与瘸腿还对罗萨德与巴别对此事要么并不知情,要么只是按照帕贝伯德与爱丽丝莉塔莎的提示做出行动,具体的计划,他们是在离开后的路上在吃第二顿食物时才得知的。 虽然与计划有所出入,但人员上来讲,爱丽丝莉塔莎对此勉强满意,巴别与罗萨德是他最想要的人,至于断手与瘸腿这一对人选,帕贝伯德显然是有他自己的额外打算。 爱丽丝莉塔莎按照约定在脚下的石砖上用晶石刻画鲸鱼的形状,寥寥几笔,线条犀利,巨大的身躯,配上宽大如扇形的尾巴。 不过一路刻了几个便厌倦了,因此他在鲸鱼的身侧加了一个鱼叉,再往后便只刻那鱼叉的图形,以此指路。 他们的食物很快吃完,火源使用的也很节省,他们临时采集了一些食物,但碍于水源已经所剩不多,便吃的比较少。 很快,按照计划,他们到达了目的地,第一个需要解决的陷阱。 “这条路是最合适的,甚至有可能找到一条出口。” 巴别对此消息感到兴奋; “这么说,我们只要能通过这里,就有能离开遗迹?” 爱丽丝莉塔莎摇摇头,他不知道他们面临的是什么,也许这条路一直走下去也不会有任何出路,但他还是认为这种假设至少是有必要的; “不,我们所在的位置只是遗迹群下方,遗迹上方仍有各种建筑,如果要我比喻的话,你可以想象成上面有宫殿或者圣殿,但真正想要被保护或者纪念埋葬的东西都在下方。” 罗萨德对此发表了他的看法; “听起来像是某种寻宝探险的故事,探索地下城什么的。” 爱丽丝莉塔莎继续道; “在边缘的时候,我发现遗迹本身有很多塌陷,很可惜塌陷的程度不足以能令人通行,试图开凿也是不可能的,但以植被与水源来看,我们上方可能还有湖泊又或是蓄水池的地方。” 帕贝伯德对此感到很恐怖; “你是说我们在这种地方还有被淹死的可能?” 爱丽丝莉塔莎点点头,其实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许多遗迹里都有流水陷阱,这种陷阱非常常见,但效果上总是比较模棱两可; “这一点大可放心,虽然这地方的确有可能会出现水牢的陷阱,但至少这种陷阱都意味着有一个较大的出入口可以通往外面。我与瓦尔多教皇待在一起的时候,曾经到过一个地方,是一个湖心岛,那里面也有这种类似的隧道。但从结构来看,其中半数是淹没在水中的,如果我们上方有庞大的水源,石壁的温度湿度都会有许多变化。” 断手觉得很古怪; “湖心岛,我们怎么没有看到?” 爱丽丝莉塔莎想了想转为看向阿尔科克艾罗; “我不太清楚,不过阿尔科克艾罗,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分开时候的事,你当时看到的是什么?” 阿尔科克艾罗仔细思索着,回忆道; “额,我记得当时有很多那种影子追逐我们。然后我们听到水声看见队伍,最前方是飞流而下的瀑布,我们冲向岸边,可最后你突然拉着瓦尔多教皇跳入河中不见了,我们那时以为你们都被卷到漩涡里淹死了。” 爱丽丝莉塔莎蹙眉; “漩涡?” 阿尔科克艾罗十分肯定,绝对就是漩涡,他当时印象深刻; “是的,漩涡,我看到有个巨大的漩涡把你们卷走了。” 爱丽丝莉塔莎知道这是影子导致的幻象,但有一点他记得很清,就是不知阿尔科克艾罗有没有注意到; “当时水流是倒流的,你没注意吗?” 阿尔科克艾罗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其实还真记不清了; “是吗?当时太过慌乱我实在没注意,但怎么可能是倒流的呢,那可是瀑布啊!” 第十八章 在给我们一点信心 帕贝伯德自然而然的翻了个白眼; “我真后悔与你打赌,看来这次我必须做个绅士了。” 爱丽丝莉塔莎简单看了看人群,又数了数,他说人数不够,但更加没有人愿意出来。 断手与瘸腿纷纷表明不愿去,兴许三个人去送死就够了,他们逼迫身边的人出面,巴别做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被威胁着参加道队伍中,而断手的这种蛮横行为最终导致幸存者们吵了起来。 他们恶语相向,诉说自己为什么不应该去,甚至相互动手,但最终帕贝伯德制止了他们,点名要他们两个跟着一起去。 最终即便闹成这个样子,也还是缺少一人,毕竟他们这一支队伍的人选实在不令人期待,因此爱丽丝莉塔莎做出拜托的姿态,最终站出的人是罗萨德。 有胆小的商人,两个残缺之人,还有一位虽然对古遗迹十分了解但却很娇小看起来很需要保护的爱丽丝莉塔莎。 在这个队伍中,只有随风倒的罗萨德,凶悍的帕贝伯德,和巴别算是整个队伍里面看起来最健康可靠,有可能存活下来的。 断手与瘸腿还对罗萨德与巴别对此事要么并不知情,要么只是按照帕贝伯德与爱丽丝莉塔莎的提示做出行动,具体的计划,他们是在离开后的路上在吃第二顿食物时才得知的。 虽然与计划有所出入,但人员上来讲,爱丽丝莉塔莎对此勉强满意,巴别与罗萨德是他最想要的人,至于断手与瘸腿这一对人选,帕贝伯德显然是有他自己的额外打算。 爱丽丝莉塔莎按照约定在脚下的石砖上用晶石刻画鲸鱼的形状,寥寥几笔,线条犀利,巨大的身躯,配上宽大如扇形的尾巴。 不过一路刻了几个便厌倦了,因此他在鲸鱼的身侧加了一个鱼叉,再往后便只刻那鱼叉的图形,以此指路。 他们的食物很快吃完,火源使用的也很节省,他们临时采集了一些食物,但碍于水源已经所剩不多,便吃的比较少。 很快,按照计划,他们到达了目的地,第一个需要解决的陷阱。 “这条路是最合适的,甚至有可能找到一条出口。” 巴别对此消息感到兴奋; “这么说,我们只要能通过这里,就有能离开遗迹?” 爱丽丝莉塔莎摇摇头,他不知道他们面临的是什么,也许这条路一直走下去也不会有任何出路,但他还是认为这种假设至少是有必要的; “不,我们所在的位置只是遗迹群下方,遗迹上方仍有各种建筑,如果要我比喻的话,你可以想象成上面有宫殿或者圣殿,但真正想要被保护或者纪念埋葬的东西都在下方。” 罗萨德对此发表了他的看法; “听起来像是某种寻宝探险的故事,探索地下城什么的。” 爱丽丝莉塔莎继续道; “在边缘的时候,我发现遗迹本身有很多塌陷,很可惜塌陷的程度不足以能令人通行,试图开凿也是不可能的,但以植被与水源来看,我们上方可能还有湖泊又或是蓄水池的地方。” 帕贝伯德对此感到很恐怖; “你是说我们在这种地方还有被淹死的可能?” 爱丽丝莉塔莎点点头,其实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许多遗迹里都有流水陷阱,这种陷阱非常常见,但效果上总是比较模棱两可; “这一点大可放心,虽然这地方的确有可能会出现水牢的陷阱,但至少这种陷阱都意味着有一个较大的出入口可以通往外面。我与瓦尔多教皇待在一起的时候,曾经到过一个地方,是一个湖心岛,那里面也有这种类似的隧道。但从结构来看,其中半数是淹没在水中的,如果我们上方有庞大的水源,石壁的温度湿度都会有许多变化。” 断手觉得很古怪; “湖心岛,我们怎么没有看到?” 爱丽丝莉塔莎想了想转为看向阿尔科克艾罗; “我不太清楚,不过阿尔科克艾罗,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分开时候的事,你当时看到的是什么?” 阿尔科克艾罗仔细思索着,回忆道; “额,我记得当时有很多那种影子追逐我们。然后我们听到水声看见队伍,最前方是飞流而下的瀑布,我们冲向岸边,可最后你突然拉着瓦尔多教皇跳入河中不见了,我们那时以为你们都被卷到漩涡里淹死了。” 爱丽丝莉塔莎蹙眉; “漩涡?” 阿尔科克艾罗十分肯定,绝对就是漩涡,他当时印象深刻; “是的,漩涡,我看到有个巨大的漩涡把你们卷走了。” 爱丽丝莉塔莎知道这是影子导致的幻象,但有一点他记得很清,就是不知阿尔科克艾罗有没有注意到; “当时水流是倒流的,你没注意吗?” 阿尔科克艾罗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其实还真记不清了; “是吗?当时太过慌乱我实在没注意,但怎么可能是倒流的呢,那可是瀑布啊!” 第十九章 夺走性命的是信任 爱丽丝莉塔莎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也认真的分析道; “应当是影子的能力混乱了你的视觉,当时我与瓦尔多教皇不是被漩涡卷走。那是一处断崖,瀑布实则是向下的,当时的水声硬听起来很古怪,所以我多做了些留意。那下面是一片很大的湖泊,四面八方都是断崖,有很多飞瀑汇聚而下,中间则是湖心岛面积不小。” 巴别蹙眉,神色怀疑; “那你是怎么和瓦尔多教皇逃出来的?” 爱丽丝莉塔莎做回忆状; “有一条可供攀爬的路,有一个我都没看清是谁的家伙,背着昏迷的瓦尔多跑掉。我在后面狂追,叫他等等我,结果那人根本不理睬。我一路按着他的轨迹追上去,但最终还是追丢了。等我在回过神来时,便已经离开那鬼地方了。” 巴别继续追问; “那人要瓦尔多教皇做什么?” 爱丽丝莉塔莎摇头; “不清楚,当时天色太暗,他又爬的极快,我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人。” 阿尔科克艾罗询问; “会不会是影子?” 帕贝伯德不明所以; “可影子要瓦尔多教皇做什么?” 断手冷嘲热讽; “忏悔,祷告?” 爱丽丝莉塔莎无奈叹息,他只知道那肯定是个人,影子比那敏捷多了; “别说笑了,那肯定是个人。” 瘸腿很赞成断手的看法; “万一教皇的肉比我们更好吃一些,影子就喜欢吃教皇。” 爱丽丝莉塔莎觉得麻烦; “瓦尔多教皇还活着,带走他的人与他在一个队伍。我记得我说过,我们要汇合的队伍极有可能是红夫人的队伍,我想他们觉得瓦尔多教皇可以驱赶影子,所以他们将瓦尔多教皇带走了。” 帕贝伯德也有些怀疑; “那他们为什么丢下你,你为何不与他们一起走?” 爱丽丝莉塔莎脸不红心不跳的辩解道; “我当时与瓦尔多教皇不在一起,不过我也想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瓦尔多教皇是被打晕的,他不是自愿离开,我喊的很大声,那人一定也能听到。” 阿尔科克艾罗提出他的见解; “可能他们不能确定你是不是影子,又或是队伍里已经有一个爱丽丝莉塔莎了。” 爱丽丝莉塔莎闻言也是略有惊讶,他的确忘了这回事; “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自从进了这地方,我一个影子都没有见到过,倒是忘记这一回事。” 帕贝伯德有些不懂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但陆地上也有影子,卡斯帕科林的确也这样说过; “这里没有影子?” 爱丽丝莉塔莎十分肯定,他从来没有这般肯定过,但这里面似乎并不是什么影子的巢穴,至少在这里面没看到什么古怪的东西; “对,我们的队伍中,都是人。” 阿尔科克艾罗如释重负; “谢天谢地,我一直以为你赶走的那两人是影子,所以我们必须谨言慎行小心翼翼什么的。” 爱丽丝莉塔莎举着火把起身,看向眼前平坦与寻常遗迹毫无差别的隧道; “即便没有影子这里也实在危险,这个话题我觉得我们应该放一放,我们得讨论讨论眼前的这种陷阱。” 帕贝伯德有些紧张; “是哪一种?” 爱丽丝莉塔莎看向断手和瘸腿; “比较麻烦的哪一种,至少你们两个大概是过不去。” 断手对此感到不满; “你少看不起我们,我们一定要过去!” 爱丽丝莉塔莎摊了摊手; “你们可以试一试,但我会先给你们做个示范,是否要试要看你们自己。” 说到这,爱丽丝莉塔莎招呼所有人匍匐在地,手中举着火把,向前照; “看到那些凸起没有,那些都是陷阱。” 瘸腿大骂; “是我眼神不好还是怎样,我怎么一个都没看出来。” 爱丽丝莉塔莎举着火把找了找角度,断手很快大叫; “看见了,我看见了,那块是不是!” 爱丽丝莉塔莎又指着墙壁; “不止那一块,这附近的石壁都很干净,几乎一点苔藓也不长。” 说着,他调整火把的角度,很快众人都看见那些不同寻常的凹凸,但硬是要说,他们只能说爱丽丝莉塔莎的眼神实在是太好,如果不是这般细心的找角度的话,他们根本不可能看得出来。 爱丽丝莉塔莎继续道; “我不是单纯凭借光线看出来的,你们看苔藓,这里到对面大约五米,这一段苔藓的生长轨迹几乎是戛然而止,即便是较为茂密的地方到了这边也变得稀疏甚至没有。这一段路太干净了,说明石砖的材质与原本的隧道砖石不一样,可以一定程度抑制植物生长,这意味着会有较大较为复杂的陷阱。” 帕贝伯德紧张追问; “是什么陷阱?” 爱丽丝莉塔莎摇头; “我不知道,看起来是一种重力触发的,你们有没有看到地面那些凹起的石砖的大小?” 巴别眯起眼睛,他看得其实听清楚的; “有,但是我的错觉吗?那看上去好像一大片全都是,你是要我们爬着过去吗?” 爱丽丝莉塔莎指着其中一快凸起又划向另一边点来点去; “没那么简单,依我看,这陷阱的规模不排除并联触发,例如你只要才猜到一块,所有的陷阱都会全面牵动触发,但可能有个顺序。” 第十九章 夺走性命的是信任 爱丽丝莉塔莎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也认真的分析道; “应当是影子的能力混乱了你的视觉,当时我与瓦尔多教皇不是被漩涡卷走。那是一处断崖,瀑布实则是向下的,当时的水声硬听起来很古怪,所以我多做了些留意。那下面是一片很大的湖泊,四面八方都是断崖,有很多飞瀑汇聚而下,中间则是湖心岛面积不小。” 巴别蹙眉,神色怀疑; “那你是怎么和瓦尔多教皇逃出来的?” 爱丽丝莉塔莎做回忆状; “有一条可供攀爬的路,有一个我都没看清是谁的家伙,背着昏迷的瓦尔多跑掉。我在后面狂追,叫他等等我,结果那人根本不理睬。我一路按着他的轨迹追上去,但最终还是追丢了。等我在回过神来时,便已经离开那鬼地方了。” 巴别继续追问; “那人要瓦尔多教皇做什么?” 爱丽丝莉塔莎摇头; “不清楚,当时天色太暗,他又爬的极快,我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人。” 阿尔科克艾罗询问; “会不会是影子?” 帕贝伯德不明所以; “可影子要瓦尔多教皇做什么?” 断手冷嘲热讽; “忏悔,祷告?” 爱丽丝莉塔莎无奈叹息,他只知道那肯定是个人,影子比那敏捷多了; “别说笑了,那肯定是个人。” 瘸腿很赞成断手的看法; “万一教皇的肉比我们更好吃一些,影子就喜欢吃教皇。” 爱丽丝莉塔莎觉得麻烦; “瓦尔多教皇还活着,带走他的人与他在一个队伍。我记得我说过,我们要汇合的队伍极有可能是红夫人的队伍,我想他们觉得瓦尔多教皇可以驱赶影子,所以他们将瓦尔多教皇带走了。” 帕贝伯德也有些怀疑; “那他们为什么丢下你,你为何不与他们一起走?” 爱丽丝莉塔莎脸不红心不跳的辩解道; “我当时与瓦尔多教皇不在一起,不过我也想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瓦尔多教皇是被打晕的,他不是自愿离开,我喊的很大声,那人一定也能听到。” 阿尔科克艾罗提出他的见解; “可能他们不能确定你是不是影子,又或是队伍里已经有一个爱丽丝莉塔莎了。” 爱丽丝莉塔莎闻言也是略有惊讶,他的确忘了这回事; “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自从进了这地方,我一个影子都没有见到过,倒是忘记这一回事。” 帕贝伯德有些不懂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但陆地上也有影子,卡斯帕科林的确也这样说过; “这里没有影子?” 爱丽丝莉塔莎十分肯定,他从来没有这般肯定过,但这里面似乎并不是什么影子的巢穴,至少在这里面没看到什么古怪的东西; “对,我们的队伍中,都是人。” 阿尔科克艾罗如释重负; “谢天谢地,我一直以为你赶走的那两人是影子,所以我们必须谨言慎行小心翼翼什么的。” 爱丽丝莉塔莎举着火把起身,看向眼前平坦与寻常遗迹毫无差别的隧道; “即便没有影子这里也实在危险,这个话题我觉得我们应该放一放,我们得讨论讨论眼前的这种陷阱。” 帕贝伯德有些紧张; “是哪一种?” 爱丽丝莉塔莎看向断手和瘸腿; “比较麻烦的哪一种,至少你们两个大概是过不去。” 断手对此感到不满; “你少看不起我们,我们一定要过去!” 爱丽丝莉塔莎摊了摊手; “你们可以试一试,但我会先给你们做个示范,是否要试要看你们自己。” 说到这,爱丽丝莉塔莎招呼所有人匍匐在地,手中举着火把,向前照; “看到那些凸起没有,那些都是陷阱。” 瘸腿大骂; “是我眼神不好还是怎样,我怎么一个都没看出来。” 爱丽丝莉塔莎举着火把找了找角度,断手很快大叫; “看见了,我看见了,那块是不是!” 爱丽丝莉塔莎又指着墙壁; “不止那一块,这附近的石壁都很干净,几乎一点苔藓也不长。” 说着,他调整火把的角度,很快众人都看见那些不同寻常的凹凸,但硬是要说,他们只能说爱丽丝莉塔莎的眼神实在是太好,如果不是这般细心的找角度的话,他们根本不可能看得出来。 爱丽丝莉塔莎继续道; “我不是单纯凭借光线看出来的,你们看苔藓,这里到对面大约五米,这一段苔藓的生长轨迹几乎是戛然而止,即便是较为茂密的地方到了这边也变得稀疏甚至没有。这一段路太干净了,说明石砖的材质与原本的隧道砖石不一样,可以一定程度抑制植物生长,这意味着会有较大较为复杂的陷阱。” 帕贝伯德紧张追问; “是什么陷阱?” 爱丽丝莉塔莎摇头; “我不知道,看起来是一种重力触发的,你们有没有看到地面那些凹起的石砖的大小?” 巴别眯起眼睛,他看得其实听清楚的; “有,但是我的错觉吗?那看上去好像一大片全都是,你是要我们爬着过去吗?” 爱丽丝莉塔莎指着其中一快凸起又划向另一边点来点去; “没那么简单,依我看,这陷阱的规模不排除并联触发,例如你只要才猜到一块,所有的陷阱都会全面牵动触发,但可能有个顺序。” 第二十章 夺走性命的是信任 巴别问; “那你要怎么办?是要把所有陷阱触发一遍,这样陷阱便能全部失效了?” 爱丽丝莉塔莎摇头,他无法确定这一连串的机关到底都是哪一种,盲目触发对后续的前进没有任何好处,因此最好还是保守起见; “恐怕不行,重力陷阱包括地面塌陷,如果是那样,那么很大概率会导致所有人都无法通过,我们会被彻底隔绝开来。我会在地面上留下记号,你们只需要踩着安全区穿过。总之,我会尽力指导你们的。” 帕贝伯德对此补充道; “有的陷阱好像是可以重复触发的,我看还是听爱丽丝莉塔莎的意见比较好。” 爱丽丝莉塔莎点点头,在一旁石壁上刻下留言,大概是一段指引内容,但其中也包含危险项与一些推断中的意外状况。 爱丽丝莉塔莎熄灭火把,背好行囊,让他们站的远一些,但要将火把举的高一些,他自己则是用发光的矿石照明。 五米多的距离有些麻烦,他们不能冒险将背包直接丢过去,谁也不知道中途会发生哪一种意外。 爱丽丝莉塔莎选择爬行,这主要是因为他的体重较轻,如果整体机关对重量的标准是有要求的,那么她可以凭借体重避开这种危险。 曾经,他是用这种办法成功避开过的,因此这一次他也打算试试看。 如果说行走是将全身的重量放在两个点上,那么爬行就是将全身的重量放在四个点上,匍匐前进是一定不行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在突发情况下迅速爬起来规避风险。 爱丽丝莉塔莎的姿势很滑稽,他像是个背着行囊的松鼠,又像是一只壁虎,阴暗爬行。 没人看得清他在做些什么,爱丽丝莉塔莎背对着他们,在加上背包的原因,他的行动受到了很大遮挡,因此大家也只能看到他摸来摸去,用晶石在石砖上刻线的动作。 爱丽丝莉塔莎费力的爬行了三米左右,眼见前方只有两米的时候,他试探着伸出手,随后一声令人极度心慌的咯噔声,吓得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爱丽丝莉塔莎肉眼可见的也紧张起来,他朝着两处张望,并且没有收回按下石砖的手,反倒轻轻的,小心翼翼的向后缩了缩。 然而不幸的是,第二声咯噔在他脚后响起,一定是什么机关触动的声音,这声音太过违和异常,而他们全都亲眼所见那一块石砖的的确确下陷了一点。 断手有些紧张; “怎么办?她是不是踩到陷阱了?” 爱丽丝莉塔莎声音微颤,但却不大,众人都看到他多少是在强撑着那个姿势,在抖; “别说话,我需要专心!” 一群人捂住嘴巴,大气也不敢喘,谁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却都知道即将要发生的绝不是什么好事。 明明受困与陷阱之人并不是他们,但他们却都感同身受,一颗心悬的老高,如鲠在喉。好似下一分,一秒,那可怕的苦难就要落在他们身上,将他们撕碎,打散,折磨的遍体鳞伤。 兴许是万箭穿心,兴许是被压成肉饼,他们对这种陷阱实在没什么想象,但无疑都很恐怖。 爱丽丝莉塔莎深深呼一口气,他准备好了。不管接下来要面对的是怎样的千难万险,他都不应该害怕。至少他现在是不死之身,虽然不清楚死的次数太多后果会怎样,但最糟糕的结局也不过是受些皮肉之苦。 爱丽丝莉塔莎微微抬起踩入石板的左脚,向回缩了缩,那石板缓缓回弹,他的确没有踩到底,这是万幸。 然而下一秒,两侧石壁发出轰隆隆的巨响,不足三秒,这在大约三米向前的位置上侧壁出现了数道缝隙。 爱丽丝莉塔莎当场也顾不得有没有在踩什么陷阱了,立刻站起身来,一个巨大的摆锤自他身后擦过,身后众人当场发出一片惊呼; “爱丽丝莉塔莎!” 他们惊呼不是因为这一道攻击,而是下一道。因为自左边还有一道摆锤闸刀呼啸而下,他们听得到横轴发出咣当当哗啦啦的声响,感受的到整个隧道轰隆隆的都在震动。 众人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里去了,完了完了,两道闸刀几乎同时摆锤而下,这谁能反应过来,不过一前一后…… 爱丽丝莉塔莎直奔右侧石壁,他本想直接冲过去,但前方显然还有这种相同的机关,如果他敢乱踩,那么已经被触发待命的机关会瞬间辟出,将他切成碎块,因此他只能脚踏石壁一跃而上,翻身落在那摆锤之上。 下一秒,剧痛自脚下传来,那摆锤的利刃是双面的,完全不是能够人踩踏的地方,来不及多想,整个摆锤已经荡到最高点,眼看就要镶入石壁缝隙之间,爱丽丝莉塔莎不得不当场跳下去。 第二十章 夺走性命的是信任 巴别问; “那你要怎么办?是要把所有陷阱触发一遍,这样陷阱便能全部失效了?” 爱丽丝莉塔莎摇头,他无法确定这一连串的机关到底都是哪一种,盲目触发对后续的前进没有任何好处,因此最好还是保守起见; “恐怕不行,重力陷阱包括地面塌陷,如果是那样,那么很大概率会导致所有人都无法通过,我们会被彻底隔绝开来。我会在地面上留下记号,你们只需要踩着安全区穿过。总之,我会尽力指导你们的。” 帕贝伯德对此补充道; “有的陷阱好像是可以重复触发的,我看还是听爱丽丝莉塔莎的意见比较好。” 爱丽丝莉塔莎点点头,在一旁石壁上刻下留言,大概是一段指引内容,但其中也包含危险项与一些推断中的意外状况。 爱丽丝莉塔莎熄灭火把,背好行囊,让他们站的远一些,但要将火把举的高一些,他自己则是用发光的矿石照明。 五米多的距离有些麻烦,他们不能冒险将背包直接丢过去,谁也不知道中途会发生哪一种意外。 爱丽丝莉塔莎选择爬行,这主要是因为他的体重较轻,如果整体机关对重量的标准是有要求的,那么她可以凭借体重避开这种危险。 曾经,他是用这种办法成功避开过的,因此这一次他也打算试试看。 如果说行走是将全身的重量放在两个点上,那么爬行就是将全身的重量放在四个点上,匍匐前进是一定不行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在突发情况下迅速爬起来规避风险。 爱丽丝莉塔莎的姿势很滑稽,他像是个背着行囊的松鼠,又像是一只壁虎,阴暗爬行。 没人看得清他在做些什么,爱丽丝莉塔莎背对着他们,在加上背包的原因,他的行动受到了很大遮挡,因此大家也只能看到他摸来摸去,用晶石在石砖上刻线的动作。 爱丽丝莉塔莎费力的爬行了三米左右,眼见前方只有两米的时候,他试探着伸出手,随后一声令人极度心慌的咯噔声,吓得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爱丽丝莉塔莎肉眼可见的也紧张起来,他朝着两处张望,并且没有收回按下石砖的手,反倒轻轻的,小心翼翼的向后缩了缩。 然而不幸的是,第二声咯噔在他脚后响起,一定是什么机关触动的声音,这声音太过违和异常,而他们全都亲眼所见那一块石砖的的确确下陷了一点。 断手有些紧张; “怎么办?她是不是踩到陷阱了?” 爱丽丝莉塔莎声音微颤,但却不大,众人都看到他多少是在强撑着那个姿势,在抖; “别说话,我需要专心!” 一群人捂住嘴巴,大气也不敢喘,谁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却都知道即将要发生的绝不是什么好事。 明明受困与陷阱之人并不是他们,但他们却都感同身受,一颗心悬的老高,如鲠在喉。好似下一分,一秒,那可怕的苦难就要落在他们身上,将他们撕碎,打散,折磨的遍体鳞伤。 兴许是万箭穿心,兴许是被压成肉饼,他们对这种陷阱实在没什么想象,但无疑都很恐怖。 爱丽丝莉塔莎深深呼一口气,他准备好了。不管接下来要面对的是怎样的千难万险,他都不应该害怕。至少他现在是不死之身,虽然不清楚死的次数太多后果会怎样,但最糟糕的结局也不过是受些皮肉之苦。 爱丽丝莉塔莎微微抬起踩入石板的左脚,向回缩了缩,那石板缓缓回弹,他的确没有踩到底,这是万幸。 然而下一秒,两侧石壁发出轰隆隆的巨响,不足三秒,这在大约三米向前的位置上侧壁出现了数道缝隙。 爱丽丝莉塔莎当场也顾不得有没有在踩什么陷阱了,立刻站起身来,一个巨大的摆锤自他身后擦过,身后众人当场发出一片惊呼; “爱丽丝莉塔莎!” 他们惊呼不是因为这一道攻击,而是下一道。因为自左边还有一道摆锤闸刀呼啸而下,他们听得到横轴发出咣当当哗啦啦的声响,感受的到整个隧道轰隆隆的都在震动。 众人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里去了,完了完了,两道闸刀几乎同时摆锤而下,这谁能反应过来,不过一前一后…… 爱丽丝莉塔莎直奔右侧石壁,他本想直接冲过去,但前方显然还有这种相同的机关,如果他敢乱踩,那么已经被触发待命的机关会瞬间辟出,将他切成碎块,因此他只能脚踏石壁一跃而上,翻身落在那摆锤之上。 下一秒,剧痛自脚下传来,那摆锤的利刃是双面的,完全不是能够人踩踏的地方,来不及多想,整个摆锤已经荡到最高点,眼看就要镶入石壁缝隙之间,爱丽丝莉塔莎不得不当场跳下去。 第二十一章 夺走性命的是信任 只听咯噔咯噔,脚下响起一连串的陷阱触发声,又是两道摆锤同时自左右两侧落下,爱丽丝莉塔莎闪身躲过,强撑着再次助跑蹬上石壁,翻身越上另一道摆锤。 然而这一次他靠着臂力死死扣住那巨大的金属长柄,脚下发力,踏着圆滑的长柄翻身冲出。 整整六道摆锤,整个陷阱的范围完全不是他们一开始所看到的五米绿植不愿生长的地方,整个陷阱长度算上,至少要有八米。 众人都是咽了一口唾沫,巨大的金属摆锤在他们面前层层晃动,做着钟摆运动。犀利的金属光泽的利刃在火把的照射下闪闪发光,恍若人眼,令人心惊胆战。 爱丽丝莉塔莎几乎是一路是在飞跃的,他主要靠着踩踏两侧的墙壁以摆锤中心的金属圆柱为依靠,掐准时间靠着过人的反应能力硬是一路冲了过去。 爱丽丝莉塔莎那小小的身影早已被巨大的摆锤淹没,众人隐约看见对岸有一道躺下的身影。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已经吓的腿软,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他知道爱丽丝莉塔莎身手很好,又经验丰富,应该不会有事。他是担心自己,这么恐怖的陷阱,他怕是根本来不及闪避就会被大卸八块。 帕贝伯德低声试探着喊道; “你还活着吗?” 爱丽丝莉塔莎动了动手,扶额,有些粗喘; “还好,等我缓缓再想办法。” 众人闻言松了一口气,他们其实有些听不太清,但还是能听出来爱丽丝莉塔莎说要缓缓。 等了一会,对岸亮起火把的光,爱丽丝莉塔莎对其喊道; “我要在检查一下前方路线是否有陷阱,你们在那里等我!这些摆锤早晚会停止摆动,到时候只要注意前方那一段路的陷阱就能顺利通过,不过你们要等我回来,不要擅自行动!在这里一切都是千变万化的,如果在摆锤停下之前我没有回来,那你们就按照原路回去,先去接应后面的人!” 断手闻言脸色大变,远处火把的光辉陡然熄灭,他看向帕贝伯德; “我就知道会这样!她要跑,她是故意触发那些陷阱的,她要以此甩开我们!” 帕贝伯德脸色难看,阿尔科克艾罗先生闻言替爱丽丝莉塔莎辩解; “不会的,她说得对,这种摆锤陷阱是依靠重力,会有停下的时候。” 瘸腿仔细眺望着远处的黑暗,里面什么都没有,就连晶石的微光都看不到; “她为什么熄灭火把,如果探查陷阱难道不应该点亮光源吗?” 断手闻言也慌了起来,他冲上去就要踩上第一块标记石砖,却被巴别眼疾手快将人拦下; “你要做什么,你疯了吗?她叫我们等!” 断手奋力挣扎起来; “不,不能等,她不会回来的,她会把我们这些累赘都甩掉!我们得追上去,现在就得追上去,必须追上去,不然我们会饿死在这种鬼地方!” 巴别看向帕贝伯德,企图向他求助,然而帕贝伯德也是呆呆的望着那远处的黑暗,他期望那火把的光辉能在亮一次,然而并没有,在短暂的沉默中,众人很快都动摇起来, 断手开始大喊大叫,他们相信另一边应当也能听清这般喧闹,但对岸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爱丽丝莉塔莎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帕贝伯德心中犹豫,瘸腿已经上前开始牵制巴别,试图将人拉开,他也赞成现在就过去,既然爱丽丝莉塔莎能通过,他们也一定能。 整个陷阱看上去好像只是踩到石砖就会有摆锤摆动,但如今摆锤全部激发,他们在踩那片区域的石砖也不会有任何新的陷阱,如果要追上去,最好就趁这时候。 他们可以借着摆锤之间相隔较远的缝隙在中间准备,然后在摆锤摆向最高点时在冲过去,就像是冲关卡一般一格一格的冲到对面。 最危险的关键已经被触发了,他们完全可以通过,并不需要什么爱丽丝莉塔莎的指导,也不需要等那些摆锤停下。 巴别被拉开,断手第一个冲向石砖,他按照那些刻痕一块块的踩上去,大约走了一米,什么都没有触发。 断手回过身对所有人张开手臂; “我就说没事,根本不需要爱丽丝莉塔莎,她就是为了甩开我们才这样说的!” 瘸腿闻言立刻也是踩踏着那些做了记号的石砖走了上去,他觉得断手说的没错。 而且帕贝伯德显然也是在怀疑爱丽丝莉塔莎的,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可信之处,他们必须追上去,一旦被甩下,后果不堪设想。 帕贝伯德犹豫着上前,他信不过爱丽丝莉塔莎。而且阿尔科克艾罗的立场也是一样,他曾经就被抛弃过一次。阿尔科克艾罗只是因为太过害怕而无法行动,他应该为大家做个决策,只是面对眼前这陌生的一切,他也心中胆怯想要退缩。 第二十一章 夺走性命的是信任 只听咯噔咯噔,脚下响起一连串的陷阱触发声,又是两道摆锤同时自左右两侧落下,爱丽丝莉塔莎闪身躲过,强撑着再次助跑蹬上石壁,翻身越上另一道摆锤。 然而这一次他靠着臂力死死扣住那巨大的金属长柄,脚下发力,踏着圆滑的长柄翻身冲出。 整整六道摆锤,整个陷阱的范围完全不是他们一开始所看到的五米绿植不愿生长的地方,整个陷阱长度算上,至少要有八米。 众人都是咽了一口唾沫,巨大的金属摆锤在他们面前层层晃动,做着钟摆运动。犀利的金属光泽的利刃在火把的照射下闪闪发光,恍若人眼,令人心惊胆战。 爱丽丝莉塔莎几乎是一路是在飞跃的,他主要靠着踩踏两侧的墙壁以摆锤中心的金属圆柱为依靠,掐准时间靠着过人的反应能力硬是一路冲了过去。 爱丽丝莉塔莎那小小的身影早已被巨大的摆锤淹没,众人隐约看见对岸有一道躺下的身影。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已经吓的腿软,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他知道爱丽丝莉塔莎身手很好,又经验丰富,应该不会有事。他是担心自己,这么恐怖的陷阱,他怕是根本来不及闪避就会被大卸八块。 帕贝伯德低声试探着喊道; “你还活着吗?” 爱丽丝莉塔莎动了动手,扶额,有些粗喘; “还好,等我缓缓再想办法。” 众人闻言松了一口气,他们其实有些听不太清,但还是能听出来爱丽丝莉塔莎说要缓缓。 等了一会,对岸亮起火把的光,爱丽丝莉塔莎对其喊道; “我要在检查一下前方路线是否有陷阱,你们在那里等我!这些摆锤早晚会停止摆动,到时候只要注意前方那一段路的陷阱就能顺利通过,不过你们要等我回来,不要擅自行动!在这里一切都是千变万化的,如果在摆锤停下之前我没有回来,那你们就按照原路回去,先去接应后面的人!” 断手闻言脸色大变,远处火把的光辉陡然熄灭,他看向帕贝伯德; “我就知道会这样!她要跑,她是故意触发那些陷阱的,她要以此甩开我们!” 帕贝伯德脸色难看,阿尔科克艾罗先生闻言替爱丽丝莉塔莎辩解; “不会的,她说得对,这种摆锤陷阱是依靠重力,会有停下的时候。” 瘸腿仔细眺望着远处的黑暗,里面什么都没有,就连晶石的微光都看不到; “她为什么熄灭火把,如果探查陷阱难道不应该点亮光源吗?” 断手闻言也慌了起来,他冲上去就要踩上第一块标记石砖,却被巴别眼疾手快将人拦下; “你要做什么,你疯了吗?她叫我们等!” 断手奋力挣扎起来; “不,不能等,她不会回来的,她会把我们这些累赘都甩掉!我们得追上去,现在就得追上去,必须追上去,不然我们会饿死在这种鬼地方!” 巴别看向帕贝伯德,企图向他求助,然而帕贝伯德也是呆呆的望着那远处的黑暗,他期望那火把的光辉能在亮一次,然而并没有,在短暂的沉默中,众人很快都动摇起来, 断手开始大喊大叫,他们相信另一边应当也能听清这般喧闹,但对岸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爱丽丝莉塔莎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帕贝伯德心中犹豫,瘸腿已经上前开始牵制巴别,试图将人拉开,他也赞成现在就过去,既然爱丽丝莉塔莎能通过,他们也一定能。 整个陷阱看上去好像只是踩到石砖就会有摆锤摆动,但如今摆锤全部激发,他们在踩那片区域的石砖也不会有任何新的陷阱,如果要追上去,最好就趁这时候。 他们可以借着摆锤之间相隔较远的缝隙在中间准备,然后在摆锤摆向最高点时在冲过去,就像是冲关卡一般一格一格的冲到对面。 最危险的关键已经被触发了,他们完全可以通过,并不需要什么爱丽丝莉塔莎的指导,也不需要等那些摆锤停下。 巴别被拉开,断手第一个冲向石砖,他按照那些刻痕一块块的踩上去,大约走了一米,什么都没有触发。 断手回过身对所有人张开手臂; “我就说没事,根本不需要爱丽丝莉塔莎,她就是为了甩开我们才这样说的!” 瘸腿闻言立刻也是踩踏着那些做了记号的石砖走了上去,他觉得断手说的没错。 而且帕贝伯德显然也是在怀疑爱丽丝莉塔莎的,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可信之处,他们必须追上去,一旦被甩下,后果不堪设想。 帕贝伯德犹豫着上前,他信不过爱丽丝莉塔莎。而且阿尔科克艾罗的立场也是一样,他曾经就被抛弃过一次。阿尔科克艾罗只是因为太过害怕而无法行动,他应该为大家做个决策,只是面对眼前这陌生的一切,他也心中胆怯想要退缩。 第二十二章 这是什么天罚 断手猛顿在原地,因为再往前的石砖没有刻痕。 爱丽丝莉塔莎一开始好似踩到两块陷阱,不过后续他所踩上的不少石砖都下陷了一定距离,但除了这些摆锤闸刀以外,似乎根本没有任何别的他们想象中的飞刺,长矛机关。 断手回忆着踏点,最终选择了旁边的那一块。 果然,没有任何下陷的痕迹,他迈步至其中,接连踩了三块都没有任何问题。在往前走,前方四块地砖左右,是摆动的摆锤闸刀,断手抬脚踩上最前方的一块,也是没有任何响动。 然而当他将重心偏移时,只听咯噔一声重响,石砖猛然下陷下去,像是一个四方形的魔鬼巨口,将他整个脚腕吞了下去。 断手整个人僵在众人的面前,眼前一排排摆锤都在荡到缝隙之间的最高点的一端后猛地卡住。 紧接着伴随着颤动,断手脚下与身后的地面随着缝隙开裂出两条缝隙,一道巨大的摆锤突然自缝隙中脱出,断手甚至来不及转身,才一抬脚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闸刀自右侧呼啸摆下。 锋利的刀刃直接将整个人都被劈成两半,断手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当场裂为两半,像是被劈开的木材,分裂倒下。 帕贝伯德大叫出声; “不要动,千万不要!” 血水四溅撕裂,内脏血肉哗啦啦流淌一地,瘸腿吓得尖叫倒退,即便帕贝伯德的警告大喊,也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瘸腿本来腿脚便不利索,在如此混乱惊恐的环境下,这么一退,高低失衡,当场摔倒在地。 几乎是下意识本能的,在跌到的一瞬间,瘸腿用手臂去支撑身体,然而所受压的石板统统下陷,咯噔咯噔响的运作之声个不停,整整四道摆锤自两侧倾斜而下,当场将人切成三段。 瘸腿临死前惊骇的尖锐的惨叫凄厉的响彻整个甬道,帕贝伯德想起爱丽丝莉塔莎说的那句,并联触发,有一个顺序。 他突然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是踩踏,踩踏会牵动陷阱,踩踏的块数范围会决定陷阱能被触发多少,并不是单纯的只踩到一块便会触发所有的陷阱下落。 石壁之间的缝隙不是凭空产生的,是一种回退,早先离得太远,火光照耀不清,因此他们都以为是隧道被拉长了,实际没有,恰恰相反,这一段隧道被缩短了。 在瘸腿被切碎前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看到石壁两侧有一条长线的砖石回缩,他们脚下的石砖是被朝着缝隙推动的,这令人很难快速做出反应,因为会分不清到底是什么在动。 而左右摆动的摆锤也令人恍惚,有一种危险自四面八方降临,令人恐慌的站定当场,直到被犀利的刀锋挑穿切割为两半。 如今面前摆动的闸刀,有六个,而远处的闸刀,全部已经被卡住停下,他们终于明白,遗迹中的陷阱,并不是单纯的圈套,而是更为复杂,危险,难以脱逃的死亡。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吓得倒退,巴别与罗萨德相互对视一眼,纷纷也后退了两步。 只有帕贝伯德缓缓蹲下身子,举着火把,努力镇定心中的恐慌,最终忍不住吐了一地。 熟人的死与陌生人的死亡不能相提并论,他的怀疑化成现实,但比起哀悼,他更惧怕另一个假设也会沦为现实,那就是,爱丽丝莉塔莎把他们都丢下,不会回来。 谁也不知道在这遗迹中会遭遇什么,爱丽丝莉塔莎总说这句话。像是警示,人们早晚有一天要分离。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咽了口唾沫; “怎么办,最前面的摆锤都卡住了?” 巴别蹙眉; “等她回来,兴许还有些别的办法。” 反观爱丽丝莉塔莎,惨叫的呐喊声太大,久久回荡在隧道之间难以散去,爱丽丝莉塔莎不得不蹲下捂住耳朵,他感觉要聋了。 他就知道帕贝伯德管不住他的人,帕贝伯德有时是挺凶狠,甚至有点精明,但这人有时候又实在太过固执迟钝。 要是卡斯帕科林在就好了,他绝不会让任何人乱动,但帕贝伯德那愚蠢的精明就是一个搅屎棍。他一定是打着虽然我想要准守约定,但我的人贸然行动我没有来得及制止为借口让自己人蹚水。 自作聪明这一点,要比大义凛然要麻烦的多,尤其在这种地方,这些人总是制造麻烦与纷争。 蹲了片刻,隧道中流淌的声音渐渐暗淡,虽然还有窃窃私语的声音,但至少没有那么尖锐骇人了。 爱丽丝莉塔莎转过身,放下手中光线微暗的照明时,在行囊中摸起火把点亮,缓缓睁开眼睛,适应了片刻。 在遥远的隧道中,阿尔科克艾罗先生指着那一抹光斑,惊叫道; “在那里,她回来了!” 第二十二章 这是什么天罚 断手猛顿在原地,因为再往前的石砖没有刻痕。 爱丽丝莉塔莎一开始好似踩到两块陷阱,不过后续他所踩上的不少石砖都下陷了一定距离,但除了这些摆锤闸刀以外,似乎根本没有任何别的他们想象中的飞刺,长矛机关。 断手回忆着踏点,最终选择了旁边的那一块。 果然,没有任何下陷的痕迹,他迈步至其中,接连踩了三块都没有任何问题。在往前走,前方四块地砖左右,是摆动的摆锤闸刀,断手抬脚踩上最前方的一块,也是没有任何响动。 然而当他将重心偏移时,只听咯噔一声重响,石砖猛然下陷下去,像是一个四方形的魔鬼巨口,将他整个脚腕吞了下去。 断手整个人僵在众人的面前,眼前一排排摆锤都在荡到缝隙之间的最高点的一端后猛地卡住。 紧接着伴随着颤动,断手脚下与身后的地面随着缝隙开裂出两条缝隙,一道巨大的摆锤突然自缝隙中脱出,断手甚至来不及转身,才一抬脚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闸刀自右侧呼啸摆下。 锋利的刀刃直接将整个人都被劈成两半,断手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当场裂为两半,像是被劈开的木材,分裂倒下。 帕贝伯德大叫出声; “不要动,千万不要!” 血水四溅撕裂,内脏血肉哗啦啦流淌一地,瘸腿吓得尖叫倒退,即便帕贝伯德的警告大喊,也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瘸腿本来腿脚便不利索,在如此混乱惊恐的环境下,这么一退,高低失衡,当场摔倒在地。 几乎是下意识本能的,在跌到的一瞬间,瘸腿用手臂去支撑身体,然而所受压的石板统统下陷,咯噔咯噔响的运作之声个不停,整整四道摆锤自两侧倾斜而下,当场将人切成三段。 瘸腿临死前惊骇的尖锐的惨叫凄厉的响彻整个甬道,帕贝伯德想起爱丽丝莉塔莎说的那句,并联触发,有一个顺序。 他突然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是踩踏,踩踏会牵动陷阱,踩踏的块数范围会决定陷阱能被触发多少,并不是单纯的只踩到一块便会触发所有的陷阱下落。 石壁之间的缝隙不是凭空产生的,是一种回退,早先离得太远,火光照耀不清,因此他们都以为是隧道被拉长了,实际没有,恰恰相反,这一段隧道被缩短了。 在瘸腿被切碎前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看到石壁两侧有一条长线的砖石回缩,他们脚下的石砖是被朝着缝隙推动的,这令人很难快速做出反应,因为会分不清到底是什么在动。 而左右摆动的摆锤也令人恍惚,有一种危险自四面八方降临,令人恐慌的站定当场,直到被犀利的刀锋挑穿切割为两半。 如今面前摆动的闸刀,有六个,而远处的闸刀,全部已经被卡住停下,他们终于明白,遗迹中的陷阱,并不是单纯的圈套,而是更为复杂,危险,难以脱逃的死亡。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吓得倒退,巴别与罗萨德相互对视一眼,纷纷也后退了两步。 只有帕贝伯德缓缓蹲下身子,举着火把,努力镇定心中的恐慌,最终忍不住吐了一地。 熟人的死与陌生人的死亡不能相提并论,他的怀疑化成现实,但比起哀悼,他更惧怕另一个假设也会沦为现实,那就是,爱丽丝莉塔莎把他们都丢下,不会回来。 谁也不知道在这遗迹中会遭遇什么,爱丽丝莉塔莎总说这句话。像是警示,人们早晚有一天要分离。 阿尔科克艾罗先生咽了口唾沫; “怎么办,最前面的摆锤都卡住了?” 巴别蹙眉; “等她回来,兴许还有些别的办法。” 反观爱丽丝莉塔莎,惨叫的呐喊声太大,久久回荡在隧道之间难以散去,爱丽丝莉塔莎不得不蹲下捂住耳朵,他感觉要聋了。 他就知道帕贝伯德管不住他的人,帕贝伯德有时是挺凶狠,甚至有点精明,但这人有时候又实在太过固执迟钝。 要是卡斯帕科林在就好了,他绝不会让任何人乱动,但帕贝伯德那愚蠢的精明就是一个搅屎棍。他一定是打着虽然我想要准守约定,但我的人贸然行动我没有来得及制止为借口让自己人蹚水。 自作聪明这一点,要比大义凛然要麻烦的多,尤其在这种地方,这些人总是制造麻烦与纷争。 蹲了片刻,隧道中流淌的声音渐渐暗淡,虽然还有窃窃私语的声音,但至少没有那么尖锐骇人了。 爱丽丝莉塔莎转过身,放下手中光线微暗的照明时,在行囊中摸起火把点亮,缓缓睁开眼睛,适应了片刻。 在遥远的隧道中,阿尔科克艾罗先生指着那一抹光斑,惊叫道; “在那里,她回来了!” 第二十三章 这是什么天罚 众人的目光凝聚在那光斑之上,爱丽丝莉塔莎挥了挥火把,稍微打量了四周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后熄灭了光源,重新使用那种光辉暗淡的晶石。 巴别蹙眉; “火把的光熄了。” 阿尔科克艾罗一拍大腿; “我懂了!她在节省光源,我们物资不多,她在用那种晶石,光线太弱又离得远,还是背着身,所以我们没看见!” 帕贝伯德凝望着那血水流淌,心中懊悔。 他们颓废的坐在地上静候,火把的光微微晃动,直到远处出现了一抹蓝绿色的微光,随后他们便听到对面传来骂声; “该死的,我不是叫你们等我回来,你们又触动了什么麻烦玩意,那些两侧闸刀呢?” 众人闻言赶紧自地上爬起来,帕贝伯德将火把举的老高,将一大段路照的通亮; “抱歉,那些闸刀卡在两侧了,你看看我们能不能用什么别的办法过去?” 话音未落,他们就听见对面发出机关触动的声音,随后在一声声激烈的谩骂声与机关触动声中,爱丽丝莉塔莎的身形终于再度出现,在光所能照及之处。 所有的摆锤都被再次激发开始荡漾,爱丽丝莉塔莎扳住其中间的摆锤铁柱,用臂力扣住,随之摆锤的晃动一同荡漾,见状更是气的骂骂咧咧。 先前摆锤一直在荡,遮蔽了光线,他离得远,又是层层叠叠的光影乱晃,看不清,如今距离稍近之处,这才看清死状; “该死的,为什么都死在那么麻烦的位置上!” 死一个就算了,还一起死两个,安全落脚点完全被血与肉块遮挡住,这是什么天罚?难不成要他一边跳过去在来个倒挂金钩顺便把尸体拽起来清理干净?那怕是肠子血迹流一地,更没有落脚点了! “你们是担心我不够顺滑,所以这是想给我加点料吗?” 帕贝伯德脸色并不好看,这玩笑实在地狱,而且他们也看出爱丽丝莉塔莎的落脚点和可以攀爬处都有大量血迹,再加上尸体的原因,她的确没多少可以踩的地方,她别在里面了。 爱丽丝莉塔莎不得不考虑,他现在只有三个选择,回去,又或者一直挂在这上面浪费体力。 但显然第二条本来便行不通,他甚至没有机会考虑,便不得选择第三条,越上下一阶摆锤,即便再往前一个便是沾满了血迹看着就很不妙的那一个。 爱丽丝莉塔莎一咬牙,根本没时间给他考虑,这些摆锤到达一定高度就会把他所能站立以及跳跃的空间挤占下去,到时候他连跳到下一个上面的机会都没有,就必须落地踩上机关。 但问题是,他不知道如果踩上会导致什么,也许又是一轮卡环,导致他必须在这样一路越过去触发一遍。 几乎瞬间,爱丽丝莉塔莎已经落了地,他并不想落地,但就因为多想了那么一秒错过了最佳起跳的时机,因此不得不就此在地面就此滚了一圈,吓得所有人都跟着提心吊胆发出惊呼。 爱丽丝莉塔莎很狼狈,眼见摆锤就要呼啸而下将他切个两半,也是不得不脚下发力猛地一蹬。 好死不死那血刚好润了那么一下,在众人抱头捂脸的惊叹中,爱丽丝莉塔莎一气呵成,滚过最后两个闸刀,捂住小腿侧部,抹了一手血迹以此掩护。 伤口转快速愈合,谁也没看见那最后关头闸刀到底有没有割伤。 帕贝伯德匆匆上前; “你的腿!” 爱丽丝莉塔莎拦着不让人看,直到伤口彻底愈合,这才松开手; “我没事。” 巴别罗萨德也围上来,帕贝伯德多看了两眼,也是松了一口气,裤子割开一长条,也沾染了不少血,但只是擦过,划坏了布料,血迹看起来是手上沾染蹭上的,实则没有受伤; “既然没事你还捂这,我还以为你腿断了!” 爱丽丝莉塔莎嘴角抽搐,他想骂,你没眼瞎,刚刚已经断过了!只不过这一会长好了! 巴别蹙眉,面色古怪; “怎么这么多血?” 爱丽丝莉塔莎一指那两大坨碎肉,抬脚让众人看那一鞋的血; “差一点我就也瘸了,你们比阿尔科克艾罗还坑,就两个人还看不住吗!” 众人看向阿尔科克艾罗,不明所以,阿尔科克艾罗不好意思的挠头; “这,这不能怪我啊,他们也不听我的啊!” 爱丽丝莉塔莎一抓血衣,看向巴别; “眼睛不要就丢了,你瞎吗?没看我血水里直接滚过来的!问问问,就你张了嘴,帮不上忙就算了,帮倒忙倒是一个不落。” 巴别哑巴了,众人也是尴尬,巴别罗萨德将人拉起来,也是抱歉; “他们以为你不会回来,所以……” 爱丽丝莉塔莎赌气的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也是恼; “死了都不叫人安生!我就不应该折返回来,一点忙都帮不上。” 罗萨德有些尴尬的上前,撕了一块衣料帮忙擦了擦爱丽丝莉塔莎面上的血迹,也道; “前方怎么样,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爱丽丝莉塔莎虽然还气着,但也还是先说正事; “没走到岔路口就听到你们惨叫,我怕你们太慌出事,就折回来了。没什么陷阱,而且这条路有可能有一个出口,我点火把时感觉有风。” 第二十三章 这是什么天罚 众人的目光凝聚在那光斑之上,爱丽丝莉塔莎挥了挥火把,稍微打量了四周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后熄灭了光源,重新使用那种光辉暗淡的晶石。 巴别蹙眉; “火把的光熄了。” 阿尔科克艾罗一拍大腿; “我懂了!她在节省光源,我们物资不多,她在用那种晶石,光线太弱又离得远,还是背着身,所以我们没看见!” 帕贝伯德凝望着那血水流淌,心中懊悔。 他们颓废的坐在地上静候,火把的光微微晃动,直到远处出现了一抹蓝绿色的微光,随后他们便听到对面传来骂声; “该死的,我不是叫你们等我回来,你们又触动了什么麻烦玩意,那些两侧闸刀呢?” 众人闻言赶紧自地上爬起来,帕贝伯德将火把举的老高,将一大段路照的通亮; “抱歉,那些闸刀卡在两侧了,你看看我们能不能用什么别的办法过去?” 话音未落,他们就听见对面发出机关触动的声音,随后在一声声激烈的谩骂声与机关触动声中,爱丽丝莉塔莎的身形终于再度出现,在光所能照及之处。 所有的摆锤都被再次激发开始荡漾,爱丽丝莉塔莎扳住其中间的摆锤铁柱,用臂力扣住,随之摆锤的晃动一同荡漾,见状更是气的骂骂咧咧。 先前摆锤一直在荡,遮蔽了光线,他离得远,又是层层叠叠的光影乱晃,看不清,如今距离稍近之处,这才看清死状; “该死的,为什么都死在那么麻烦的位置上!” 死一个就算了,还一起死两个,安全落脚点完全被血与肉块遮挡住,这是什么天罚?难不成要他一边跳过去在来个倒挂金钩顺便把尸体拽起来清理干净?那怕是肠子血迹流一地,更没有落脚点了! “你们是担心我不够顺滑,所以这是想给我加点料吗?” 帕贝伯德脸色并不好看,这玩笑实在地狱,而且他们也看出爱丽丝莉塔莎的落脚点和可以攀爬处都有大量血迹,再加上尸体的原因,她的确没多少可以踩的地方,她别在里面了。 爱丽丝莉塔莎不得不考虑,他现在只有三个选择,回去,又或者一直挂在这上面浪费体力。 但显然第二条本来便行不通,他甚至没有机会考虑,便不得选择第三条,越上下一阶摆锤,即便再往前一个便是沾满了血迹看着就很不妙的那一个。 爱丽丝莉塔莎一咬牙,根本没时间给他考虑,这些摆锤到达一定高度就会把他所能站立以及跳跃的空间挤占下去,到时候他连跳到下一个上面的机会都没有,就必须落地踩上机关。 但问题是,他不知道如果踩上会导致什么,也许又是一轮卡环,导致他必须在这样一路越过去触发一遍。 几乎瞬间,爱丽丝莉塔莎已经落了地,他并不想落地,但就因为多想了那么一秒错过了最佳起跳的时机,因此不得不就此在地面就此滚了一圈,吓得所有人都跟着提心吊胆发出惊呼。 爱丽丝莉塔莎很狼狈,眼见摆锤就要呼啸而下将他切个两半,也是不得不脚下发力猛地一蹬。 好死不死那血刚好润了那么一下,在众人抱头捂脸的惊叹中,爱丽丝莉塔莎一气呵成,滚过最后两个闸刀,捂住小腿侧部,抹了一手血迹以此掩护。 伤口转快速愈合,谁也没看见那最后关头闸刀到底有没有割伤。 帕贝伯德匆匆上前; “你的腿!” 爱丽丝莉塔莎拦着不让人看,直到伤口彻底愈合,这才松开手; “我没事。” 巴别罗萨德也围上来,帕贝伯德多看了两眼,也是松了一口气,裤子割开一长条,也沾染了不少血,但只是擦过,划坏了布料,血迹看起来是手上沾染蹭上的,实则没有受伤; “既然没事你还捂这,我还以为你腿断了!” 爱丽丝莉塔莎嘴角抽搐,他想骂,你没眼瞎,刚刚已经断过了!只不过这一会长好了! 巴别蹙眉,面色古怪; “怎么这么多血?” 爱丽丝莉塔莎一指那两大坨碎肉,抬脚让众人看那一鞋的血; “差一点我就也瘸了,你们比阿尔科克艾罗还坑,就两个人还看不住吗!” 众人看向阿尔科克艾罗,不明所以,阿尔科克艾罗不好意思的挠头; “这,这不能怪我啊,他们也不听我的啊!” 爱丽丝莉塔莎一抓血衣,看向巴别; “眼睛不要就丢了,你瞎吗?没看我血水里直接滚过来的!问问问,就你张了嘴,帮不上忙就算了,帮倒忙倒是一个不落。” 巴别哑巴了,众人也是尴尬,巴别罗萨德将人拉起来,也是抱歉; “他们以为你不会回来,所以……” 爱丽丝莉塔莎赌气的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也是恼; “死了都不叫人安生!我就不应该折返回来,一点忙都帮不上。” 罗萨德有些尴尬的上前,撕了一块衣料帮忙擦了擦爱丽丝莉塔莎面上的血迹,也道; “前方怎么样,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爱丽丝莉塔莎虽然还气着,但也还是先说正事; “没走到岔路口就听到你们惨叫,我怕你们太慌出事,就折回来了。没什么陷阱,而且这条路有可能有一个出口,我点火把时感觉有风。” 第二十四章 这是什么天罚 帕贝伯德有些惊喜; “这么说我们运气不错,有可能到地面上去。” 爱丽丝莉塔莎点头,对此发现他也感觉欣喜,他不喜欢这种危险又黑暗的地方,这唤起他不好的记忆; “如果是这样,一定会有较大范围的坍塌,上方也有可能是较为开阔平坦的地方,兴许我们不用去找人汇合,如果我能感觉到风,那红夫人他们一定也早就发现了。出口的位置不会离我们太近,直觉上来讲我觉得在这里,又或是这片区域。” 爱丽丝莉塔莎在地面上用晶石写写画画,他是想多留些线索给后面的,到时候他们兴许也能猜到即将能够离开隧道的好消息; “其实我原本打算走的远一些,至少确定前方是否有陷阱,或者其他岔路在折回来。你们应该等的,维多利亚号可不是一个人能够驾驶掌舵的,至少你们这些凯特琳号的船员应该在清楚不过。” 按照计划,他本应该走到至少一个岔路口的位置在折返,因为这样才值得后面的人冒险前赴后继的选择度过陷阱。因为这样他们至少还能多一条后路选择。 帕贝伯德追问; “现在怎么办,我们要等这些摆锤自己停下来吗?” 爱丽丝莉塔莎知道他是想要避开谈论断手他们擅自行动的问题,但要紧的是他们的确需要好好商量这段过于麻烦,但却至关重要的陷阱; “说简单也不难,我有留意,这些机关大概是这样的方式运作。” 爱丽丝莉塔莎在地面画了一个隧道,将其分为前后左右四个区域进行描绘,又指着面前摆动的那些摆锤,叫他们看; “这下面都是空的,整体的运作是这样,自左端向下摆动,中心闸刀的下端有半数埋入地面的缝隙,而周遭墙壁有推动石砖的情况。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脚下所踩踏的部分绝对安全,因为这里是维持地下整个机关运作的重点,一旦这里塌陷。中空下端的机扩就会卡死无法运作,你们一开始应该都能感受到脚下的颤动,很深,匀称并且广泛。” 巴别问; “这些机关还在下面自转着吗?” 因为他没有感觉现在脚下有什么震动。 爱丽丝莉塔莎摇摇头,他知道他们没有感觉到什么,这并不是错觉; “并没有,只有踩踏时才会引起转动,但这个不重要,来回这两趟我已经摸清了这片区域的具体运作方式。这里的制作人为了能让这东西运作的更久一些,试图制作成一种可以循环利用的机扩联动触发,因此为了保证稳定性,整体有着绝对规律。” 说到这里,爱丽丝莉塔莎在侧面的隧道画出两个空白的房间,解释道; “墙壁背后很深的地方也是中空的,这些闸刀摆动起来受到惯性,而两侧顶端有着卡扣和激发撞锤,触发的前提是有人踩上踏板,提供新的动能。但为了保证稳定性,这意味着两边与周遭还有我们脚下的区域都有着牢固的支柱,否则这么沉重的东西荡下来整片区域都会塌陷下去。” 帕贝伯德实在是听不懂,他不想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怎么运作的,他只想知道到底怎样才能安全度过这; “我有些绕晕了,你能不能简单点说。” 爱丽丝莉塔莎想象,在隧道两端画出方块,指着这片区域; “就比如,我们脚下现在所踩的位置是绝对的安全区,只要我们静候,不给机关提供新的动力,那么这些摆锤闸刀全都会静止。而两侧的石砖边沿,也是绝对的安全区,只要跨过那些沟壑直接走过去就行了,这是一个无需破解的陷阱。” 巴别问; “那,如果那些闸刀突然又荡起来呢?” 爱丽丝莉塔莎沉默半晌,将可能遗漏的点重新过了一遍。其实按理来讲,只要摆锤停下,无论在怎么踩踏陷阱也不可能在触发什么,只是为了保险稳妥起见,他们必须走两侧最安全的踏点; “按照运作原理来讲,如果所有摆锤都静止下来,就应该作废了。我们只需一个个过去就好,等这些东西停下,你们就不会觉得这段路太长,如果真的有人倒霉触发了什么,那我也只能说自求多福。” 众人点头,爱丽丝莉塔莎清点了装备,在周遭挖了些植物直接火烤,用作简单充饥,便开始在周遭石砖上刻画留言,对前方的机关做出讲解。 为了即将要行的位置路途,考虑到没有足够的补给,因此他们熄灭了火把,选择睡上一觉,以此打发等候时间,保持足够的体力与精力前行。 摆锤运动的呼啸声在黑暗里听起来似乎没有肉眼所见的那般可怕,众人贴着石壁的角落纷纷睡去,就连爱丽丝莉塔莎也不例外。 第二十四章 这是什么天罚 帕贝伯德有些惊喜; “这么说我们运气不错,有可能到地面上去。” 爱丽丝莉塔莎点头,对此发现他也感觉欣喜,他不喜欢这种危险又黑暗的地方,这唤起他不好的记忆; “如果是这样,一定会有较大范围的坍塌,上方也有可能是较为开阔平坦的地方,兴许我们不用去找人汇合,如果我能感觉到风,那红夫人他们一定也早就发现了。出口的位置不会离我们太近,直觉上来讲我觉得在这里,又或是这片区域。” 爱丽丝莉塔莎在地面上用晶石写写画画,他是想多留些线索给后面的,到时候他们兴许也能猜到即将能够离开隧道的好消息; “其实我原本打算走的远一些,至少确定前方是否有陷阱,或者其他岔路在折回来。你们应该等的,维多利亚号可不是一个人能够驾驶掌舵的,至少你们这些凯特琳号的船员应该在清楚不过。” 按照计划,他本应该走到至少一个岔路口的位置在折返,因为这样才值得后面的人冒险前赴后继的选择度过陷阱。因为这样他们至少还能多一条后路选择。 帕贝伯德追问; “现在怎么办,我们要等这些摆锤自己停下来吗?” 爱丽丝莉塔莎知道他是想要避开谈论断手他们擅自行动的问题,但要紧的是他们的确需要好好商量这段过于麻烦,但却至关重要的陷阱; “说简单也不难,我有留意,这些机关大概是这样的方式运作。” 爱丽丝莉塔莎在地面画了一个隧道,将其分为前后左右四个区域进行描绘,又指着面前摆动的那些摆锤,叫他们看; “这下面都是空的,整体的运作是这样,自左端向下摆动,中心闸刀的下端有半数埋入地面的缝隙,而周遭墙壁有推动石砖的情况。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脚下所踩踏的部分绝对安全,因为这里是维持地下整个机关运作的重点,一旦这里塌陷。中空下端的机扩就会卡死无法运作,你们一开始应该都能感受到脚下的颤动,很深,匀称并且广泛。” 巴别问; “这些机关还在下面自转着吗?” 因为他没有感觉现在脚下有什么震动。 爱丽丝莉塔莎摇摇头,他知道他们没有感觉到什么,这并不是错觉; “并没有,只有踩踏时才会引起转动,但这个不重要,来回这两趟我已经摸清了这片区域的具体运作方式。这里的制作人为了能让这东西运作的更久一些,试图制作成一种可以循环利用的机扩联动触发,因此为了保证稳定性,整体有着绝对规律。” 说到这里,爱丽丝莉塔莎在侧面的隧道画出两个空白的房间,解释道; “墙壁背后很深的地方也是中空的,这些闸刀摆动起来受到惯性,而两侧顶端有着卡扣和激发撞锤,触发的前提是有人踩上踏板,提供新的动能。但为了保证稳定性,这意味着两边与周遭还有我们脚下的区域都有着牢固的支柱,否则这么沉重的东西荡下来整片区域都会塌陷下去。” 帕贝伯德实在是听不懂,他不想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怎么运作的,他只想知道到底怎样才能安全度过这; “我有些绕晕了,你能不能简单点说。” 爱丽丝莉塔莎想象,在隧道两端画出方块,指着这片区域; “就比如,我们脚下现在所踩的位置是绝对的安全区,只要我们静候,不给机关提供新的动力,那么这些摆锤闸刀全都会静止。而两侧的石砖边沿,也是绝对的安全区,只要跨过那些沟壑直接走过去就行了,这是一个无需破解的陷阱。” 巴别问; “那,如果那些闸刀突然又荡起来呢?” 爱丽丝莉塔莎沉默半晌,将可能遗漏的点重新过了一遍。其实按理来讲,只要摆锤停下,无论在怎么踩踏陷阱也不可能在触发什么,只是为了保险稳妥起见,他们必须走两侧最安全的踏点; “按照运作原理来讲,如果所有摆锤都静止下来,就应该作废了。我们只需一个个过去就好,等这些东西停下,你们就不会觉得这段路太长,如果真的有人倒霉触发了什么,那我也只能说自求多福。” 众人点头,爱丽丝莉塔莎清点了装备,在周遭挖了些植物直接火烤,用作简单充饥,便开始在周遭石砖上刻画留言,对前方的机关做出讲解。 为了即将要行的位置路途,考虑到没有足够的补给,因此他们熄灭了火把,选择睡上一觉,以此打发等候时间,保持足够的体力与精力前行。 摆锤运动的呼啸声在黑暗里听起来似乎没有肉眼所见的那般可怕,众人贴着石壁的角落纷纷睡去,就连爱丽丝莉塔莎也不例外。 第二十五章 这根本就是巢穴 在这沉沉的睡梦中,爱丽丝莉塔莎觉得很冷,他觉得自己的灵魂在黑暗中悬浮起来,脱离了身躯,而此时此刻,那些碎碎低语,犹如风声拂过在黑暗中凝结成影子沿着隧道边沿爬行。 那些声音清晰的自石壁下传来,他想要动一动,但却感觉身躯完全不受控制。 那摆锤摆动的声音还在响彻,但他却听见石壁深处有人说话; “吾望的星峰自天穹披盖着月华下坠,一个传奇在众星捧月中诞生,一切的故事在众神的摇篮中启明,化作历史的傀影。” “王与骑士打赌,他说如果你斩下巨龙的头,无头的巨龙就会飞跃峡谷,用血淹死受祝的土地,在生出两个头。” “骑士与王对峙,无端招惹一条神的使者,是一种罪孽深重,将会为子民带来无尽毁灭,除非他砍下王与王妃的头,以此交换龙的两个头。” 爱丽丝莉塔莎痛苦的挪动着身躯,他什么也看不见,只想要大叫出声,这是他深爱的姐姐罗莎琳佩珀代因的声音,她的死亡成为心头挥散不去的阴霾,她的声音在灵魂中回响倾诉,那是古经的内容,她曾常常讲述给他听; “我自圣墟中祈祷,众神的光照耀在你的身上,我亲爱的梅弗斯特罗恩,当你的名字被淹死,你也不复存在,你有没有听到那声音,他在哀求着永恒的生命。恶魔的声音寄宿在你的喉咙里,快醒醒,黑暗将要吞没你,你快要死了……” 爱丽丝莉塔莎挣扎着试图大叫,但声音却都堵在喉咙之间,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有昏沉的头脑,僵硬的四肢,他无法动弹分毫。 黑暗将一切吞没,他甚至没来得及看到任何人的背影,一切声音都变得朦胧浑浊,浑身都好似燃烧一般滚烫,像是置身于烈火当中,血液沸腾。 他们一定是都睡死过去了,早知道就不应该让阿尔科克艾罗守第一轮,黑暗会扰乱人们的认知,他一定是放松警惕没能在睡着前叫醒下一个人。 眼下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糟糕透顶的事,他听见有人叫喊,但听不清,只知道情况似乎很紧急,慌乱一片,有滋滋作响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有哀嚎,有询问,还有呐喊。 “爱丽丝莉塔莎!爱丽丝莉塔莎!求你醒醒,醒醒爱丽丝莉塔莎!” 爱丽丝莉塔莎,微微挣动,他听到卡斯帕科林的声音,但却觉得全身麻痹的无法动弹,只能发出痛苦的轻哼。 “亨利简!” 耳畔的声音突然清晰,浑身的烧灼感略有缓和,那种窒息感莫名减轻,他听到有人喊亨利简的名字,很想睁开眼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似乎第二队甚至第三队的人马已经追赶上来,那他们到底睡了多久,两三日?这是梦吗?难道是植物的问题,他们都中毒了? 有人尖叫,哈里森汉克船长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火把,用火把!烧死它们!” 爱丽丝莉塔莎想要发问,烧死什么,有什么攻击了他们吗? 有不熟悉声音喊; “他咽气了,他不行了!” 心头的疑惑难以散去,是谁死了?是谁? 卡斯帕科林的声音自耳畔爆发,清晰的震耳欲聋; “丢下阿尔科克艾罗!” 爱丽丝莉塔莎感觉他被人抱着又或者是背着扛着,总之感觉很不对劲,好像晃的厉害。 在远处有人尖锐的嚎叫; “他被消化掉了,天,天!” 消化?这些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到底怎么了? 有人叫喊; “是强酸,我亲眼看到巴别融化了!他死了!” 有人喊; “出口到底在哪里?瓦尔多,瓦尔多!” 瓦尔多,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们已经与瓦尔多教皇汇合了吗?亨利简到底是谁? “找到了,快,这边!” 是红夫人的声音,她听起来没什么大碍,只是给人感觉很疲累。 “妈的,他的皮都黏在我身上,我受够了!我受够了!” 这声音他不认识,听不出来是谁,好像根本不是他们队伍中的。 卡斯帕科林的声音在耳畔炸响,爱丽丝莉塔莎感觉一阵剧烈的颠簸,他好像被人自身上摘了下来塞给另一个人; “罗萨德,不!他还活着!梅洛迪,帮帮我,她就拜托你了!” “你会死的,不要犯傻!” 是梅洛迪的声音,他原来还活着,真是难以想象,这么说,苏珊一定很开心,她好像很喜欢这个无礼之徒。 爱丽丝莉塔莎努力挣扎着握紧了手,他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是震动,那种尖锐的,影子交流时才发出的声音。 是影子,一定是出现了什么他不知道的意外,突然出现了大量的影子,不管怎样,眼下状况一定糟糕透顶。 他希望自己的手真的有握住点什么重要的东西,因为那强烈的拉扯感在告诉他即便知觉感官都紊乱的一团糟,但至少好像的确拉住了人。 他听到卡斯帕科林喊丢下阿尔科克艾罗,这证明他们说咽气的人是阿尔科克艾罗,只有死人卡斯帕科林才会放弃。 第二十五章 这根本就是巢穴 在这沉沉的睡梦中,爱丽丝莉塔莎觉得很冷,他觉得自己的灵魂在黑暗中悬浮起来,脱离了身躯,而此时此刻,那些碎碎低语,犹如风声拂过在黑暗中凝结成影子沿着隧道边沿爬行。 那些声音清晰的自石壁下传来,他想要动一动,但却感觉身躯完全不受控制。 那摆锤摆动的声音还在响彻,但他却听见石壁深处有人说话; “吾望的星峰自天穹披盖着月华下坠,一个传奇在众星捧月中诞生,一切的故事在众神的摇篮中启明,化作历史的傀影。” “王与骑士打赌,他说如果你斩下巨龙的头,无头的巨龙就会飞跃峡谷,用血淹死受祝的土地,在生出两个头。” “骑士与王对峙,无端招惹一条神的使者,是一种罪孽深重,将会为子民带来无尽毁灭,除非他砍下王与王妃的头,以此交换龙的两个头。” 爱丽丝莉塔莎痛苦的挪动着身躯,他什么也看不见,只想要大叫出声,这是他深爱的姐姐罗莎琳佩珀代因的声音,她的死亡成为心头挥散不去的阴霾,她的声音在灵魂中回响倾诉,那是古经的内容,她曾常常讲述给他听; “我自圣墟中祈祷,众神的光照耀在你的身上,我亲爱的梅弗斯特罗恩,当你的名字被淹死,你也不复存在,你有没有听到那声音,他在哀求着永恒的生命。恶魔的声音寄宿在你的喉咙里,快醒醒,黑暗将要吞没你,你快要死了……” 爱丽丝莉塔莎挣扎着试图大叫,但声音却都堵在喉咙之间,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有昏沉的头脑,僵硬的四肢,他无法动弹分毫。 黑暗将一切吞没,他甚至没来得及看到任何人的背影,一切声音都变得朦胧浑浊,浑身都好似燃烧一般滚烫,像是置身于烈火当中,血液沸腾。 他们一定是都睡死过去了,早知道就不应该让阿尔科克艾罗守第一轮,黑暗会扰乱人们的认知,他一定是放松警惕没能在睡着前叫醒下一个人。 眼下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糟糕透顶的事,他听见有人叫喊,但听不清,只知道情况似乎很紧急,慌乱一片,有滋滋作响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有哀嚎,有询问,还有呐喊。 “爱丽丝莉塔莎!爱丽丝莉塔莎!求你醒醒,醒醒爱丽丝莉塔莎!” 爱丽丝莉塔莎,微微挣动,他听到卡斯帕科林的声音,但却觉得全身麻痹的无法动弹,只能发出痛苦的轻哼。 “亨利简!” 耳畔的声音突然清晰,浑身的烧灼感略有缓和,那种窒息感莫名减轻,他听到有人喊亨利简的名字,很想睁开眼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似乎第二队甚至第三队的人马已经追赶上来,那他们到底睡了多久,两三日?这是梦吗?难道是植物的问题,他们都中毒了? 有人尖叫,哈里森汉克船长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火把,用火把!烧死它们!” 爱丽丝莉塔莎想要发问,烧死什么,有什么攻击了他们吗? 有不熟悉声音喊; “他咽气了,他不行了!” 心头的疑惑难以散去,是谁死了?是谁? 卡斯帕科林的声音自耳畔爆发,清晰的震耳欲聋; “丢下阿尔科克艾罗!” 爱丽丝莉塔莎感觉他被人抱着又或者是背着扛着,总之感觉很不对劲,好像晃的厉害。 在远处有人尖锐的嚎叫; “他被消化掉了,天,天!” 消化?这些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到底怎么了? 有人叫喊; “是强酸,我亲眼看到巴别融化了!他死了!” 有人喊; “出口到底在哪里?瓦尔多,瓦尔多!” 瓦尔多,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们已经与瓦尔多教皇汇合了吗?亨利简到底是谁? “找到了,快,这边!” 是红夫人的声音,她听起来没什么大碍,只是给人感觉很疲累。 “妈的,他的皮都黏在我身上,我受够了!我受够了!” 这声音他不认识,听不出来是谁,好像根本不是他们队伍中的。 卡斯帕科林的声音在耳畔炸响,爱丽丝莉塔莎感觉一阵剧烈的颠簸,他好像被人自身上摘了下来塞给另一个人; “罗萨德,不!他还活着!梅洛迪,帮帮我,她就拜托你了!” “你会死的,不要犯傻!” 是梅洛迪的声音,他原来还活着,真是难以想象,这么说,苏珊一定很开心,她好像很喜欢这个无礼之徒。 爱丽丝莉塔莎努力挣扎着握紧了手,他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是震动,那种尖锐的,影子交流时才发出的声音。 是影子,一定是出现了什么他不知道的意外,突然出现了大量的影子,不管怎样,眼下状况一定糟糕透顶。 他希望自己的手真的有握住点什么重要的东西,因为那强烈的拉扯感在告诉他即便知觉感官都紊乱的一团糟,但至少好像的确拉住了人。 他听到卡斯帕科林喊丢下阿尔科克艾罗,这证明他们说咽气的人是阿尔科克艾罗,只有死人卡斯帕科林才会放弃。 第二十六章 这根本就是巢穴 而巴别被消化,罗萨德的皮都黏在别人身上,这说明他们第一队人都被影子吃了下去,他们与自己这种恶魔寄宿者不同,怕是都被消化的七七八八只剩一口气,不能让卡斯帕科林为此前去送死。 “爱丽丝莉塔莎,你醒了!松开我,我必须去!” 爱丽丝莉塔莎用力握拳,他不能松手,卡斯帕科林还要活着回去见他的孩子,他挣扎着张口,但却发不出声音,梅洛迪战士附耳,但却听不清; “你说什么?” 没人知道他在说些什么,梅洛迪战士将爱丽丝莉塔莎塞给卡斯帕科林,拽着人往外冲,大喊; “来不及了,我们走,她抓你抓的好死!” 瓦尔多教皇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爱丽丝莉塔莎是特别的,不要拖延,他们被吞下去太久,那并不是活着的!” 有人怒骂; “该死,该死,外面也有这么多,这根本就是巢穴,火把不够了!” 红夫人的声音格外突兀,她大叫着指挥着众人; “聚成一圈,快,保持阵形!” 爱丽丝莉塔莎感觉自己被人放下,他挣扎的挥舞着没什么知觉的手臂,感觉自己的手毫无章法的打在脸上,他尽力向下,试图指着自己喉咙; “喉……刺……” 他极力发出声音,但却说不出话来,只能呜咽的哼哼,梅洛迪显然是加入战斗中去了,卡斯帕科林试图脱身也加入战斗中; “我不会丢下你的,我保证,你要松手,我必须帮助他们!” 影子的声音尖锐作响,爱丽丝莉塔莎挣扎着去指自己的喉咙,他知道眼下状况一定烂到极致,但他还有最后一道保险,事到如今暴露不暴露都已经无所谓了,他们必须活下来才行; “刺……我……” 卡斯帕科林试图安抚他的情绪,爱丽丝莉塔莎乱挥着手臂,他感觉自己好像黏糊糊的,卡斯帕科林抓住他的手臂,但却似乎手滑了一瞬,感觉好像有些不知所措。 哈里森汉克船长冲过来,瓦尔多教皇叫他去帮忙看看爱丽丝莉塔莎有没有醒过来,他们需要应对的办法,文森特在这方面是专家。 哈里森汉克船长见他在说话,立刻附耳下去。爱丽丝莉塔莎张口,他声音模糊诡异,但最终哈里森汉克船长还是听清了他的话语; “她说刺我喉咙!” 爱丽丝莉塔莎闻言立刻松了手,卖力的去抓哈里森汉克船长,又用手拍自己喉咙,含糊不清的强调; “快……刺……” 卡斯帕科林以为是场面太过混乱听错了,瓦尔多教皇在大叫; “她说什么?” 哈里森汉克船长心惊胆战,他也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爱丽丝莉塔莎一直都在挥舞那血肉模糊的手臂努力拍打喉咙,也是吓的大叫; “她要我们刺她喉咙!” 瓦尔多教皇精疲力竭; “那就快刺!别问为什么,她不会死的,快刺!” 二人犹豫不决,亨利简自一旁冲来,用匕首狠狠刺下,将爱丽丝莉塔莎的喉咙割开,卡斯帕科林吓得大叫; “你做什么!?” 爱丽丝莉塔莎感觉到喉咙之间传来一抹冷意,抬手握住亨利简的手狠狠搅动了一圈那刀,硬生生挤出一个字; “拔!” 亨利简抽出刀来,血液四溅在三人身上,那喉咙之间的伤口以肉眼所见的速度愈合,所有人都听到一声变了调的呐喊; “捂住耳朵!” 真正实行的人并不多,一声及其尖锐诡异的刺耳锐响在人群中炸鸣,所有没有及时捂住耳朵的人都被这声音震的当场捂住耳朵痛苦翻滚,而那些影子更是如临大敌像潮水一般四散退去,更有甚者当场爆裂而死。 当这声音寂静,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耳鸣。 在众人痛苦呻吟的抱头翻滚中,爱丽丝莉塔莎的意识归于寂静。 再次清醒时,一切都变得怪异,瓦尔多教皇身心俱疲,红夫人擦着冷汗靠在巨树旁休息。 爱丽丝莉塔莎微微动了动沉重的身体,他感觉浑身上下传来剧烈的痛感,视线也很模糊,有一种什么东西像是一层薄膜一般粘结着眼睛,令人难以睁开。 爱丽丝莉塔莎的视线向下扫去,他费力的抬起手臂,陷入了沉默…… 他不知道现在是否应该尖叫,但恐惧,却迟迟没有爬上心头。 兴许是太过震撼,他的皮肤与肌肉有一层变得透明,露出里面的猩红血肉,有一种一切都清晰可见的感觉。 血液的流动在这视角下一清二楚,他身上有许多地方那种透明的部分已经脱落,强烈的痛感就是从那些更为骇人的创口传来。 他兴许现在的模样与被烈火烧灼后一般丑陋,但痛苦的感觉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熬,甚至仍旧感觉有些麻痹。 卡斯帕科林是第一个发觉他异样的,他匆匆上前查看他的症状,发觉他的确是动了一些,也是立刻招呼道; “他醒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众人闻言不少休息的人都纷纷起身,有梅洛迪战士,苏珊,还有红夫人等人。 第二十六章 这根本就是巢穴 而巴别被消化,罗萨德的皮都黏在别人身上,这说明他们第一队人都被影子吃了下去,他们与自己这种恶魔寄宿者不同,怕是都被消化的七七八八只剩一口气,不能让卡斯帕科林为此前去送死。 “爱丽丝莉塔莎,你醒了!松开我,我必须去!” 爱丽丝莉塔莎用力握拳,他不能松手,卡斯帕科林还要活着回去见他的孩子,他挣扎着张口,但却发不出声音,梅洛迪战士附耳,但却听不清; “你说什么?” 没人知道他在说些什么,梅洛迪战士将爱丽丝莉塔莎塞给卡斯帕科林,拽着人往外冲,大喊; “来不及了,我们走,她抓你抓的好死!” 瓦尔多教皇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爱丽丝莉塔莎是特别的,不要拖延,他们被吞下去太久,那并不是活着的!” 有人怒骂; “该死,该死,外面也有这么多,这根本就是巢穴,火把不够了!” 红夫人的声音格外突兀,她大叫着指挥着众人; “聚成一圈,快,保持阵形!” 爱丽丝莉塔莎感觉自己被人放下,他挣扎的挥舞着没什么知觉的手臂,感觉自己的手毫无章法的打在脸上,他尽力向下,试图指着自己喉咙; “喉……刺……” 他极力发出声音,但却说不出话来,只能呜咽的哼哼,梅洛迪显然是加入战斗中去了,卡斯帕科林试图脱身也加入战斗中; “我不会丢下你的,我保证,你要松手,我必须帮助他们!” 影子的声音尖锐作响,爱丽丝莉塔莎挣扎着去指自己的喉咙,他知道眼下状况一定烂到极致,但他还有最后一道保险,事到如今暴露不暴露都已经无所谓了,他们必须活下来才行; “刺……我……” 卡斯帕科林试图安抚他的情绪,爱丽丝莉塔莎乱挥着手臂,他感觉自己好像黏糊糊的,卡斯帕科林抓住他的手臂,但却似乎手滑了一瞬,感觉好像有些不知所措。 哈里森汉克船长冲过来,瓦尔多教皇叫他去帮忙看看爱丽丝莉塔莎有没有醒过来,他们需要应对的办法,文森特在这方面是专家。 哈里森汉克船长见他在说话,立刻附耳下去。爱丽丝莉塔莎张口,他声音模糊诡异,但最终哈里森汉克船长还是听清了他的话语; “她说刺我喉咙!” 爱丽丝莉塔莎闻言立刻松了手,卖力的去抓哈里森汉克船长,又用手拍自己喉咙,含糊不清的强调; “快……刺……” 卡斯帕科林以为是场面太过混乱听错了,瓦尔多教皇在大叫; “她说什么?” 哈里森汉克船长心惊胆战,他也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爱丽丝莉塔莎一直都在挥舞那血肉模糊的手臂努力拍打喉咙,也是吓的大叫; “她要我们刺她喉咙!” 瓦尔多教皇精疲力竭; “那就快刺!别问为什么,她不会死的,快刺!” 二人犹豫不决,亨利简自一旁冲来,用匕首狠狠刺下,将爱丽丝莉塔莎的喉咙割开,卡斯帕科林吓得大叫; “你做什么!?” 爱丽丝莉塔莎感觉到喉咙之间传来一抹冷意,抬手握住亨利简的手狠狠搅动了一圈那刀,硬生生挤出一个字; “拔!” 亨利简抽出刀来,血液四溅在三人身上,那喉咙之间的伤口以肉眼所见的速度愈合,所有人都听到一声变了调的呐喊; “捂住耳朵!” 真正实行的人并不多,一声及其尖锐诡异的刺耳锐响在人群中炸鸣,所有没有及时捂住耳朵的人都被这声音震的当场捂住耳朵痛苦翻滚,而那些影子更是如临大敌像潮水一般四散退去,更有甚者当场爆裂而死。 当这声音寂静,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耳鸣。 在众人痛苦呻吟的抱头翻滚中,爱丽丝莉塔莎的意识归于寂静。 再次清醒时,一切都变得怪异,瓦尔多教皇身心俱疲,红夫人擦着冷汗靠在巨树旁休息。 爱丽丝莉塔莎微微动了动沉重的身体,他感觉浑身上下传来剧烈的痛感,视线也很模糊,有一种什么东西像是一层薄膜一般粘结着眼睛,令人难以睁开。 爱丽丝莉塔莎的视线向下扫去,他费力的抬起手臂,陷入了沉默…… 他不知道现在是否应该尖叫,但恐惧,却迟迟没有爬上心头。 兴许是太过震撼,他的皮肤与肌肉有一层变得透明,露出里面的猩红血肉,有一种一切都清晰可见的感觉。 血液的流动在这视角下一清二楚,他身上有许多地方那种透明的部分已经脱落,强烈的痛感就是从那些更为骇人的创口传来。 他兴许现在的模样与被烈火烧灼后一般丑陋,但痛苦的感觉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熬,甚至仍旧感觉有些麻痹。 卡斯帕科林是第一个发觉他异样的,他匆匆上前查看他的症状,发觉他的确是动了一些,也是立刻招呼道; “他醒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众人闻言不少休息的人都纷纷起身,有梅洛迪战士,苏珊,还有红夫人等人。 第二十七章 这根本就是巢穴 红夫人看着眼前面目全非的矮小身影,并不敢轻易触碰挪动,但还是在他那已经完全透明的眼皮前挥了挥手,率先发问; “爱丽丝莉塔莎,你能听到我们说话吗?” 爱丽丝莉塔莎微微转动眼珠,他觉得很奇怪,按理来说他现在这副模样虽然他自己看不见,但应该很恐怖才是。 但他在这群人眼里看不到恐惧,而是一种平淡的欣喜,带着希望,好像这群人都不觉得他这副模样就快濒死,而是以一种信赖的目光在看他。 卡斯帕科林强调; “我刚刚看她动了,真的。” 爱丽丝莉塔莎沉默着,他不太确定眼前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瓦尔多教皇拖着疲惫的身躯朝着他走来,道; “你要是醒了,就动一动,转一转眼珠什么的。你的办法起效了,非常有效。” 爱丽丝莉塔莎微微挣动,自喉咙里发出沙哑的额额声。他希望能够了解眼下的状况,既然瓦尔多教皇出面,说明他的秘密很大可能已经完全败露了,这些人都知道他这幅样子也不会死,因此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 众人面露欣喜,他们好像都松了一口气,瓦尔多看向红夫人; “她没事,纺声的力量破坏了她的声带,你们可以先与她说说情况,我需要休息,等她好了在叫醒我。” 红夫人点点头,坐下来,为爱丽丝莉塔莎讲述这些时间里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但是所有事情都和他记忆中当中的对不上,他很想问亨利简去哪了,因为红夫人所描述的整个事情下来,简直就像是有两个爱丽丝莉塔莎一般,他不可能分身做到这种不可能的事。 瓦尔多教皇口中的有效,是指他试图让其中一部分人们能够长久看见影子的计划,这个计划虽然波折,但最终的确是成功了。 这个特别的岛,令这些人最终变得和他一样轻易不会被杀死,他们也都成为了恶魔寄宿者,虽然成功的只是一少部分,但因为公开食用海妖肉块的事情,他们的话更具备信服力,而不是疯言疯语。 瓦尔多教皇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公开了恶魔寄宿者的事情,但要说事情最诡异的点在于哪里,那就是他爱丽丝莉塔莎一直都和他们在一起,出谋划策,克服万难,破解机关,逃离隧道。 在红夫人的描述中,他单独行动过很多次,集结了幸存者,最终在这一次出了意外。 他们说的话简直漏洞百出出,爱丽丝莉塔莎从自我怀疑到坚定不移,并未花费多少时间。 以红夫人的说辞,卡斯帕科林的队伍是在他单独行动排查异响时成功接头的。 但这是不可能的,在这种古遗迹中,他没有冒险的习惯,显然这部分的内容完全是杜撰。 考虑到影子会随着时间不断强化,而刚成为寄宿者的人们也不可能立刻适应辨别,再加上红夫人为什么一定要从头开始讲述这一点也很奇怪来看,这无疑是影子的影响。 这群人在影子的影响下创造了一个爱丽丝莉塔莎,而这个爱丽丝莉塔莎和他很是相似,但所做的一切,都是这些人想象出来的。 对此爱丽丝莉塔莎灵光一现,他突然觉得自己兴许可以利用这一点。 信仰的力量是很强大的,如果红夫人等人走到这里,意味着他们是靠着自己的力量做到这一切。 那么他们是借助了一个,他们构想出来的虚假的形象,但实际上却具现化了他们的直觉,与他们原本的力量,混合到一起,折射出了一个爱丽丝莉塔莎。 这些人在用他的方式思考,在想着如何才能在这种可怕的环境下幸存,虽然在描述众这位爱丽丝莉塔莎在很多抉择与形象上与他本人有着颇多的偏差,但却最大化成为了一个优势。 这种优势是他所不具备的,因为他这个人没办法将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并且总是在猜疑,因此他的意志会将一个希望往绝望上扭曲。 这一次,与船上的情况不同,他们之间有着巨大的突破,有的人在新的希望下站了起来,僵局被打破,似乎所有人都在最绝望的时刻站起来抗争。 爱丽丝莉塔莎静静的听着红夫人的讲述,即便眼下他的处境很糟,但却第一次有了一定能够返航的希望。 那些地下隧道里本来应该是没有影子的,但在他们触发的闸刀陷阱下方是空壳,因此影子是从下方挤上来的。 爱丽丝莉塔莎想到了断手瘸腿的尸体,兴许是哪些引来的麻烦,他不该大意的,在这种地方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然而他却将这种重要的任务交付他人,这才酿成这种大祸。 第二十七章 这根本就是巢穴 红夫人看着眼前面目全非的矮小身影,并不敢轻易触碰挪动,但还是在他那已经完全透明的眼皮前挥了挥手,率先发问; “爱丽丝莉塔莎,你能听到我们说话吗?” 爱丽丝莉塔莎微微转动眼珠,他觉得很奇怪,按理来说他现在这副模样虽然他自己看不见,但应该很恐怖才是。 但他在这群人眼里看不到恐惧,而是一种平淡的欣喜,带着希望,好像这群人都不觉得他这副模样就快濒死,而是以一种信赖的目光在看他。 卡斯帕科林强调; “我刚刚看她动了,真的。” 爱丽丝莉塔莎沉默着,他不太确定眼前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瓦尔多教皇拖着疲惫的身躯朝着他走来,道; “你要是醒了,就动一动,转一转眼珠什么的。你的办法起效了,非常有效。” 爱丽丝莉塔莎微微挣动,自喉咙里发出沙哑的额额声。他希望能够了解眼下的状况,既然瓦尔多教皇出面,说明他的秘密很大可能已经完全败露了,这些人都知道他这幅样子也不会死,因此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 众人面露欣喜,他们好像都松了一口气,瓦尔多看向红夫人; “她没事,纺声的力量破坏了她的声带,你们可以先与她说说情况,我需要休息,等她好了在叫醒我。” 红夫人点点头,坐下来,为爱丽丝莉塔莎讲述这些时间里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但是所有事情都和他记忆中当中的对不上,他很想问亨利简去哪了,因为红夫人所描述的整个事情下来,简直就像是有两个爱丽丝莉塔莎一般,他不可能分身做到这种不可能的事。 瓦尔多教皇口中的有效,是指他试图让其中一部分人们能够长久看见影子的计划,这个计划虽然波折,但最终的确是成功了。 这个特别的岛,令这些人最终变得和他一样轻易不会被杀死,他们也都成为了恶魔寄宿者,虽然成功的只是一少部分,但因为公开食用海妖肉块的事情,他们的话更具备信服力,而不是疯言疯语。 瓦尔多教皇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公开了恶魔寄宿者的事情,但要说事情最诡异的点在于哪里,那就是他爱丽丝莉塔莎一直都和他们在一起,出谋划策,克服万难,破解机关,逃离隧道。 在红夫人的描述中,他单独行动过很多次,集结了幸存者,最终在这一次出了意外。 他们说的话简直漏洞百出出,爱丽丝莉塔莎从自我怀疑到坚定不移,并未花费多少时间。 以红夫人的说辞,卡斯帕科林的队伍是在他单独行动排查异响时成功接头的。 但这是不可能的,在这种古遗迹中,他没有冒险的习惯,显然这部分的内容完全是杜撰。 考虑到影子会随着时间不断强化,而刚成为寄宿者的人们也不可能立刻适应辨别,再加上红夫人为什么一定要从头开始讲述这一点也很奇怪来看,这无疑是影子的影响。 这群人在影子的影响下创造了一个爱丽丝莉塔莎,而这个爱丽丝莉塔莎和他很是相似,但所做的一切,都是这些人想象出来的。 对此爱丽丝莉塔莎灵光一现,他突然觉得自己兴许可以利用这一点。 信仰的力量是很强大的,如果红夫人等人走到这里,意味着他们是靠着自己的力量做到这一切。 那么他们是借助了一个,他们构想出来的虚假的形象,但实际上却具现化了他们的直觉,与他们原本的力量,混合到一起,折射出了一个爱丽丝莉塔莎。 这些人在用他的方式思考,在想着如何才能在这种可怕的环境下幸存,虽然在描述众这位爱丽丝莉塔莎在很多抉择与形象上与他本人有着颇多的偏差,但却最大化成为了一个优势。 这种优势是他所不具备的,因为他这个人没办法将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并且总是在猜疑,因此他的意志会将一个希望往绝望上扭曲。 这一次,与船上的情况不同,他们之间有着巨大的突破,有的人在新的希望下站了起来,僵局被打破,似乎所有人都在最绝望的时刻站起来抗争。 爱丽丝莉塔莎静静的听着红夫人的讲述,即便眼下他的处境很糟,但却第一次有了一定能够返航的希望。 那些地下隧道里本来应该是没有影子的,但在他们触发的闸刀陷阱下方是空壳,因此影子是从下方挤上来的。 爱丽丝莉塔莎想到了断手瘸腿的尸体,兴许是哪些引来的麻烦,他不该大意的,在这种地方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然而他却将这种重要的任务交付他人,这才酿成这种大祸。 第二十八章 迟来的道谢 成功蜕变成他这样子的人并不多,瓦尔多教皇一看就是隐瞒了一些重要点,这些人如今知道的太多,也不知现在的返航对于他们来讲都算是些什么。 红夫人侃侃而谈,她似乎比起最早的慌乱与措手不及,更加游刃有余。不时的有人被她的话题吸引,坐过来偶尔插嘴两句,气氛很是融洽轻松。 这样很好,她很有一个领袖的威严,也有一个领袖该有的风度,比起哈里森汉克的那种被迫迁就,与经验不足的一昧妥协,还有卡斯帕科林那种横冲直撞与奇迹做赌的性格要更好。 看看这些幸存者便知道了,红夫人的幸存者更多,幸运的是瓦尔多教皇与梅洛迪骑士都对遗迹有所了解,但法里安西德骑士的探索者身份才是最令爱丽丝莉塔莎惊讶的。 法里安西德骑士竟然是有着遗迹探索者的资格证书,虽然他并未带在身上,但他也是最初级的探索者,只是年份过于久远。 法里安西德骑士对此感到害臊,这是他年少时的任性,像是年轻人的新鲜劲,很快便过去了。他也说,没想到自己荒废这一门课题这般久远,竟然还有一日可以用得上。 众人看爱丽丝莉塔莎都很奇怪,但与最早的那种异样,看疯子,又或是希望,崇拜不同,而是带着歉意,抱歉,信任的目光。 他们在脑海里想象出了一个他们自己能够接受的爱丽丝莉塔莎,因为他们的意志,希望,这个爱丽丝莉塔莎是可靠的,值得信任的,而冷漠与任性的部分,即便是想象出来,也在他们的接受范围之内。 爱丽丝莉塔莎觉得自己做了一个美梦,一个糟糕,但却不置可否的美梦。 他也想象过这天下是否会有一种迎刃而解,不需要努力,不需要奔波,不需要困苦重重。 这是一个奇迹,只对于他来讲的奇迹,短暂的让他可以在艰难的道路上停歇,感受到他人的谅解,不在是一人孤军奋战,似乎拯救真的变成值得拥有意义的。 爱丽丝莉塔莎动了动眼珠,将其藏在看不见的血肉下,他是真的累了,想要歇歇。 血肉的痊愈比想象中的要持久,再次苏醒的时候一切都很好,能够自由行动的身体,还有一套教服,是教徒的衣服。 衣服是瓦尔多教皇帮他换的,为了保守他仅存的秘密,瓦尔多教皇的脸面险些丢光,爱丽丝莉塔莎笑着拍了拍瓦尔多教皇; “他在我小时候就认识我了,我的纺声的调整也一直是他做的,没什么见不得的。” 苏珊好奇的问; “你的那个纺声是怎么来的?” 爱丽丝莉塔莎笑笑,作为真正的爱丽丝莉塔莎,刚一醒来就要行骗,这真是讽刺; “一些倒霉的事迹,和现在处境类似,被迫吃下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契约还是一部分,但幸运的是这东西没有要了我的命。我也想不到会在这种地方起到作用,毕竟这是教会与家族公认最弱的一种,平时也没有什么作用,一直沉寂着。”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抱歉道; “抱歉,我其实在隧道里还当你是疯子,但克拉德他们能看见后,我才知道为什么你之前总是再做奇怪又反常的事了。” 梅洛迪战士也是叹气; “我也很抱歉,该怎么说,你身上发生的事很糟糕,兴许你才是我们当中人生最倒霉的那个。不过我吃了海妖的肉才知道,那种感觉真不怎么样,一直有声音在呼唤我,而且那些影子的真实面目也的确过于惊悚。还有那种连绵不断的噩梦与乱七八糟的画面在脑海里,很难想象你之前是在怎样的困境下还想努力帮我们做点什么。” 爱丽丝莉塔莎微微一僵,但还是很快笑道; “不枉我那么努力一直激怒你,不过原来你也能说些好话,真是意外。” 梅洛迪战士哼了一声,但还是坦率的承认; “我是要感谢,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在隧道里就死定了,所以谢谢。” 人群中有人喊道; “真的非常感谢,你没有放弃,一直在为我们努力,即便我们不相信你,还把你当疯子!” 有人起头,人群也随之骚乱起来,即便是经历了一场可怕的事,他们的眼中却闪烁着希望的光; “谢谢,真的谢谢,你能活下来真的太好了!” 人们七嘴八舌,但却都是感谢; “我们也会努力的,不会轻易放弃,我们一定一定能走出去,离开这个地方!” 红夫人见爱丽丝莉塔莎发愣也是询问他怎么了,爱丽丝莉塔莎不好意思的笑着摸了摸头; “我实在有些受宠若惊。” 红夫人拉起爱丽丝莉塔莎; “这是你应得的,你很努力的拯救我们,你希望大家都能活下去。虽然无法事事如愿,但至少我们也要站起来对一个想要拯救我们的人做出回应,你的努力不是白费的。如今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一起携手前行,用你的智慧,我们的力量,离开这可恶的鬼地方!” 第二十八章 迟来的道谢 成功蜕变成他这样子的人并不多,瓦尔多教皇一看就是隐瞒了一些重要点,这些人如今知道的太多,也不知现在的返航对于他们来讲都算是些什么。 红夫人侃侃而谈,她似乎比起最早的慌乱与措手不及,更加游刃有余。不时的有人被她的话题吸引,坐过来偶尔插嘴两句,气氛很是融洽轻松。 这样很好,她很有一个领袖的威严,也有一个领袖该有的风度,比起哈里森汉克的那种被迫迁就,与经验不足的一昧妥协,还有卡斯帕科林那种横冲直撞与奇迹做赌的性格要更好。 看看这些幸存者便知道了,红夫人的幸存者更多,幸运的是瓦尔多教皇与梅洛迪骑士都对遗迹有所了解,但法里安西德骑士的探索者身份才是最令爱丽丝莉塔莎惊讶的。 法里安西德骑士竟然是有着遗迹探索者的资格证书,虽然他并未带在身上,但他也是最初级的探索者,只是年份过于久远。 法里安西德骑士对此感到害臊,这是他年少时的任性,像是年轻人的新鲜劲,很快便过去了。他也说,没想到自己荒废这一门课题这般久远,竟然还有一日可以用得上。 众人看爱丽丝莉塔莎都很奇怪,但与最早的那种异样,看疯子,又或是希望,崇拜不同,而是带着歉意,抱歉,信任的目光。 他们在脑海里想象出了一个他们自己能够接受的爱丽丝莉塔莎,因为他们的意志,希望,这个爱丽丝莉塔莎是可靠的,值得信任的,而冷漠与任性的部分,即便是想象出来,也在他们的接受范围之内。 爱丽丝莉塔莎觉得自己做了一个美梦,一个糟糕,但却不置可否的美梦。 他也想象过这天下是否会有一种迎刃而解,不需要努力,不需要奔波,不需要困苦重重。 这是一个奇迹,只对于他来讲的奇迹,短暂的让他可以在艰难的道路上停歇,感受到他人的谅解,不在是一人孤军奋战,似乎拯救真的变成值得拥有意义的。 爱丽丝莉塔莎动了动眼珠,将其藏在看不见的血肉下,他是真的累了,想要歇歇。 血肉的痊愈比想象中的要持久,再次苏醒的时候一切都很好,能够自由行动的身体,还有一套教服,是教徒的衣服。 衣服是瓦尔多教皇帮他换的,为了保守他仅存的秘密,瓦尔多教皇的脸面险些丢光,爱丽丝莉塔莎笑着拍了拍瓦尔多教皇; “他在我小时候就认识我了,我的纺声的调整也一直是他做的,没什么见不得的。” 苏珊好奇的问; “你的那个纺声是怎么来的?” 爱丽丝莉塔莎笑笑,作为真正的爱丽丝莉塔莎,刚一醒来就要行骗,这真是讽刺; “一些倒霉的事迹,和现在处境类似,被迫吃下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契约还是一部分,但幸运的是这东西没有要了我的命。我也想不到会在这种地方起到作用,毕竟这是教会与家族公认最弱的一种,平时也没有什么作用,一直沉寂着。” 班斯法瑟贝特骑士抱歉道; “抱歉,我其实在隧道里还当你是疯子,但克拉德他们能看见后,我才知道为什么你之前总是再做奇怪又反常的事了。” 梅洛迪战士也是叹气; “我也很抱歉,该怎么说,你身上发生的事很糟糕,兴许你才是我们当中人生最倒霉的那个。不过我吃了海妖的肉才知道,那种感觉真不怎么样,一直有声音在呼唤我,而且那些影子的真实面目也的确过于惊悚。还有那种连绵不断的噩梦与乱七八糟的画面在脑海里,很难想象你之前是在怎样的困境下还想努力帮我们做点什么。” 爱丽丝莉塔莎微微一僵,但还是很快笑道; “不枉我那么努力一直激怒你,不过原来你也能说些好话,真是意外。” 梅洛迪战士哼了一声,但还是坦率的承认; “我是要感谢,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在隧道里就死定了,所以谢谢。” 人群中有人喊道; “真的非常感谢,你没有放弃,一直在为我们努力,即便我们不相信你,还把你当疯子!” 有人起头,人群也随之骚乱起来,即便是经历了一场可怕的事,他们的眼中却闪烁着希望的光; “谢谢,真的谢谢,你能活下来真的太好了!” 人们七嘴八舌,但却都是感谢; “我们也会努力的,不会轻易放弃,我们一定一定能走出去,离开这个地方!” 红夫人见爱丽丝莉塔莎发愣也是询问他怎么了,爱丽丝莉塔莎不好意思的笑着摸了摸头; “我实在有些受宠若惊。” 红夫人拉起爱丽丝莉塔莎; “这是你应得的,你很努力的拯救我们,你希望大家都能活下去。虽然无法事事如愿,但至少我们也要站起来对一个想要拯救我们的人做出回应,你的努力不是白费的。如今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一起携手前行,用你的智慧,我们的力量,离开这可恶的鬼地方!” 第二十九章 迟来的道谢 爱丽丝莉塔莎露出一抹灿烂欣慰的笑容,他张开手,仰面看向那炙热的太阳; “这个谎言实在是美好的搞笑,我如果已经识破了你要怎样?” 一瞬间的沉默,众人窃窃私语,有人发问; “怎么了?什么识破?” 爱丽丝莉塔莎并未去在意那些人窃窃私语与疑惑的神情,只是笑着负手而立,看着所有人; “人是一种过于偏执的生物,他们总是相信自己想相信的,将责任苦难都推卸到他人身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原谅的能力,说一些赋有知性的话语。如果是卡斯帕科林,的确会说出这种话,因为他是傻子,一个充满希望的傻子。” 卡斯帕科林蹙眉; “嘿,我不是傻子,虽然你好像夸了我,但你这是要做什么?” 说到这,爱丽丝莉塔莎拍拍手,以做称赞; “我承认,我太过小瞧你们,你们的发展速度与能力实在是进化的太快,令人咋舌,但发展未必便是进步,不会运作在每一个人身上都是一样的胜利。你发展出了意识,那么你就拥有了逻辑。你知道什么东西是最强大的吗?是无极的荒诞,不可理喻的真实!智慧会带来胜利,但同时也是具备毁灭性的。”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沉默的停下了动作,呆呆望着爱丽丝莉塔莎。他们的身形很快开始扭曲,崩塌,化成一滩滩溶液,最后又凝聚成一个人。 爱丽丝莉塔莎也是惊讶,那一片在记忆中沉寂的碎片拼图终于找齐,但从结论来讲,当这些影子开始追寻意识时,他们便惨败了。 那是亨利简,记忆像是潮水一般,东拼西凑出完整画面,令他想起那深邃的蓝宝石的眼睛的主人。 那倒身影是以与他类似的样貌形态出现的,正如他记忆中的自己,那影子开口说话; “我对你没有恶意。” 爱丽丝莉塔莎动了动身体,想了想,问出了他当下最需要知道的; “我快死了对不对?” 亨利简摇摇头; “我救了你,但你的确快要死了。” 爱丽丝莉塔莎显得很镇定,因为他知道,这里不是现实,这是他的意识,无论他在这做些什么,现实都无法改变,这影子连接了自己,也不会让他轻易醒过来。 亨利简看着爱丽丝莉塔莎,低下头,似乎是在愧疚; “我会救你,相信我,我是站在你那一边的!” 爱丽丝莉塔莎抬手打断道; “我相信,你会救我的,虽然我一直都在困扰,但当你这样说,我就知道你必须救我。” 亨利简面露疑惑,因为爱丽丝莉塔莎说这话时毫不犹豫,非常认真笃定,也是紧张; “为,为什么?” 爱丽丝莉塔莎席地而坐,做了一个请他也做的手势,道; “不止是你,还有别的那些影子,只要他们进化出了智慧,那么他们就会全力拯救自己所复制的那个人。因为对于你们的本能来讲,这是唯一能够继续存活的方式,你们也是一种恶魔,你们需要宿主。如果你们复制的人死了,你们又因进化得到智慧,导致无法回退成没有智慧意思的影子,也会因此死去,因为你们已经不再是一个物种了,就像海里的影子与陆地上的不同。” 亨利简短暂的震惊,随后沉默,但又紧接着发问; “你为什么相信我是拥有智慧的,你怎么知道这一切不是你的幻想,是你的思想决定了这些幻觉的样子?你并不相信我,我和你见过的那些恶魔没有任何区别。” 爱丽丝莉塔莎摇头,如果以往他怎么也弄不明白的重点,此刻就如此赤裸裸的摆在他的面前,他还无法察觉的话,那么他早在很久以前在一次次与恶魔的对峙中被欺骗致死了; “不,我相信你,虽然这是一个很难令人相信的事实,颠覆了我所有记忆与认知。首先,这个环境,我的所有记忆中都不存在这种遗迹建筑,而我所喜欢的古代遗迹风格也不是这一种,所以这不是我的意识具现化出来的。” 爱丽丝莉塔莎环顾四周,树木植被苔藓等等都不是他认知中存在的,所以这一切根本就不是他的记忆,这是别人的记忆,这也是为什么最开始他真的以为自己逃出来,那些事也是真实发生的。 但有一点,那就是他现在完全看得见,因此那些朦胧的细节,诡异的交汇之处,没有任何能逃脱他的眼睛; “你吃了其他人的影子,所以你觉得眼下的处境是我最想要的,最需要的。” 亨利简神情凝重; “你为什这么肯定,你连我到底是什么都弄不清。” 爱丽丝莉塔莎耸耸肩; “在连接下,意识往往无法做出任何欺骗,恶魔总是能放大心中的丑恶,即便那只有一星半点。但你显然和别的东西连接过,你并不是很知道我的记忆,虽然你也知道很多。按理来说,我的意识在在这里,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欺骗你的,可当你拥有了智慧,那么一切都不一样了。” 第二十九章 迟来的道谢 爱丽丝莉塔莎露出一抹灿烂欣慰的笑容,他张开手,仰面看向那炙热的太阳; “这个谎言实在是美好的搞笑,我如果已经识破了你要怎样?” 一瞬间的沉默,众人窃窃私语,有人发问; “怎么了?什么识破?” 爱丽丝莉塔莎并未去在意那些人窃窃私语与疑惑的神情,只是笑着负手而立,看着所有人; “人是一种过于偏执的生物,他们总是相信自己想相信的,将责任苦难都推卸到他人身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原谅的能力,说一些赋有知性的话语。如果是卡斯帕科林,的确会说出这种话,因为他是傻子,一个充满希望的傻子。” 卡斯帕科林蹙眉; “嘿,我不是傻子,虽然你好像夸了我,但你这是要做什么?” 说到这,爱丽丝莉塔莎拍拍手,以做称赞; “我承认,我太过小瞧你们,你们的发展速度与能力实在是进化的太快,令人咋舌,但发展未必便是进步,不会运作在每一个人身上都是一样的胜利。你发展出了意识,那么你就拥有了逻辑。你知道什么东西是最强大的吗?是无极的荒诞,不可理喻的真实!智慧会带来胜利,但同时也是具备毁灭性的。”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沉默的停下了动作,呆呆望着爱丽丝莉塔莎。他们的身形很快开始扭曲,崩塌,化成一滩滩溶液,最后又凝聚成一个人。 爱丽丝莉塔莎也是惊讶,那一片在记忆中沉寂的碎片拼图终于找齐,但从结论来讲,当这些影子开始追寻意识时,他们便惨败了。 那是亨利简,记忆像是潮水一般,东拼西凑出完整画面,令他想起那深邃的蓝宝石的眼睛的主人。 那倒身影是以与他类似的样貌形态出现的,正如他记忆中的自己,那影子开口说话; “我对你没有恶意。” 爱丽丝莉塔莎动了动身体,想了想,问出了他当下最需要知道的; “我快死了对不对?” 亨利简摇摇头; “我救了你,但你的确快要死了。” 爱丽丝莉塔莎显得很镇定,因为他知道,这里不是现实,这是他的意识,无论他在这做些什么,现实都无法改变,这影子连接了自己,也不会让他轻易醒过来。 亨利简看着爱丽丝莉塔莎,低下头,似乎是在愧疚; “我会救你,相信我,我是站在你那一边的!” 爱丽丝莉塔莎抬手打断道; “我相信,你会救我的,虽然我一直都在困扰,但当你这样说,我就知道你必须救我。” 亨利简面露疑惑,因为爱丽丝莉塔莎说这话时毫不犹豫,非常认真笃定,也是紧张; “为,为什么?” 爱丽丝莉塔莎席地而坐,做了一个请他也做的手势,道; “不止是你,还有别的那些影子,只要他们进化出了智慧,那么他们就会全力拯救自己所复制的那个人。因为对于你们的本能来讲,这是唯一能够继续存活的方式,你们也是一种恶魔,你们需要宿主。如果你们复制的人死了,你们又因进化得到智慧,导致无法回退成没有智慧意思的影子,也会因此死去,因为你们已经不再是一个物种了,就像海里的影子与陆地上的不同。” 亨利简短暂的震惊,随后沉默,但又紧接着发问; “你为什么相信我是拥有智慧的,你怎么知道这一切不是你的幻想,是你的思想决定了这些幻觉的样子?你并不相信我,我和你见过的那些恶魔没有任何区别。” 爱丽丝莉塔莎摇头,如果以往他怎么也弄不明白的重点,此刻就如此赤裸裸的摆在他的面前,他还无法察觉的话,那么他早在很久以前在一次次与恶魔的对峙中被欺骗致死了; “不,我相信你,虽然这是一个很难令人相信的事实,颠覆了我所有记忆与认知。首先,这个环境,我的所有记忆中都不存在这种遗迹建筑,而我所喜欢的古代遗迹风格也不是这一种,所以这不是我的意识具现化出来的。” 爱丽丝莉塔莎环顾四周,树木植被苔藓等等都不是他认知中存在的,所以这一切根本就不是他的记忆,这是别人的记忆,这也是为什么最开始他真的以为自己逃出来,那些事也是真实发生的。 但有一点,那就是他现在完全看得见,因此那些朦胧的细节,诡异的交汇之处,没有任何能逃脱他的眼睛; “你吃了其他人的影子,所以你觉得眼下的处境是我最想要的,最需要的。” 亨利简神情凝重; “你为什这么肯定,你连我到底是什么都弄不清。” 爱丽丝莉塔莎耸耸肩; “在连接下,意识往往无法做出任何欺骗,恶魔总是能放大心中的丑恶,即便那只有一星半点。但你显然和别的东西连接过,你并不是很知道我的记忆,虽然你也知道很多。按理来说,我的意识在在这里,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欺骗你的,可当你拥有了智慧,那么一切都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