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之乌丸集团幕后编年史》 第1章 除夕前夜 （本书曾用名《柯南：你不知道的黑衣组织日常》。） (本书时间线为正常流逝。） (本书为日常文。） … 圆珠笔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声，令一旁的身戴工牌的，总务课福利部部长，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当他终于回过神来后，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看向了正在填写资料表的那人。 “冬先生——” 部长看着脸上带着口罩的男子，“您上个月，不就已经申请过一次活动经费了吗？为什么还——” 本欲说完的话，却又因突然想到了什么，而戛然截止。 差点就忘记，眼前的男子是一个阴晴不定的人了。 若是自己真的将话说完，惹得对方一个不开心，那岂不是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 被称作“冬”的男子顿了一下。 随即扭头看向了一脸小心翼翼的部长，解释道：“上个月申请的活动经费，是用作‘团建’的。这次申请的活动经费，是用来举办年会活动的。” 听起来，的确没有任何问题。 毕竟，明天就是12月31日，正好是除夕之夜。 “可、可是……” 身为大男人的部长，一副快要哭的样子，“您上上个月，申请了活动经费，说是让大家旅游放松，这样才能以更好的状态，去迎接工作；您上上上个月，又……” 他细数着冬枣曾申请活动经费时，所编造的各种理由。 算下来，基本上每月都会进行一次活动经费的申请，简直就像是每月工资一样准时。 “冬先生！” 部长深吸一口气。 鼓足勇气，下定决心道：“实话跟您说了，我们福利部现在已经没有可以发放的资金了！毕竟，您之前申请走的，一共一亿五千万日元，是一整年的可用资金！” 除了作为主场的日本总部外，他们还需接收来自其他分部的申请。 例如：意大利、俄罗斯、英国、法国等。 若非自己极力压下去，小心翼翼不放出任何风声，只怕其他分部的成员，早就暴乱了。 想到这儿，部长不免感到一把辛酸泪。 “……” 冬枣听后，先是一顿。 而后，很是没有自觉地问道：“有这么多吗？” “真的有！换句话说，您现在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了！” 部长索性心一横，仰头露出了自己的脖颈，一副洗干净听君由命的样子。 话虽说得壮志凌云，但略微颤抖的身体，还是出卖了他。 “我要你命干什么？” 冬枣很是不解。 但他也明白，自己是无法再从福利部这里，申请出活动经费了。 可是，这年会总不可能不办？ 毕竟一年到头，就那么一次，是很值得纪念的日子。 冬枣思索片刻后，终于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来。 他先是伸手拍了拍部长的肩膀。 待到对方睁眼后，又挥挥手，示意其附耳过来，小声道： “我记得，上一周‘苏格兰’和‘黑麦’二人完成任务后的奖金，还没有进行审批发放？你就联系总务课的财务部那边，让他们将那二人的奖金，扣除50％，拿来做活动经费。” 苏格兰、黑麦。 是酒——威士忌的名字，同时也是冬枣口中的，那二人各自的代号。 整个组织的高层成员，都会被赐予酒名，来作为自己的代号；冬枣虽未拥有酒名代号，权限却比他们要高出不少。 而像是福利部部长这样的，就属于组织中的基层成员。 由于没有代号的缘故，工牌上所印刷的，都是自己的真实姓名。 “百、百分之五十？！” 部长大吃一惊，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若只是各拿出百分之十，兴许还不会有什么觉察。但若是一下子就扣除这么多，可是想不被发现都难！ “就按我说的话去做。要是苏格兰和黑麦二人，有任何意见或是不满，让他们直接找我交流。” 说着，冬枣便直接将圆珠笔插回笔筒，只留下了那张，摆放在办公桌上的，活动经费预算申请表—— [申请人：冬枣 申请时间：12月30日 申请预算：一千万日元 申请理由：年会] 这、这…… 部长在看清了申请表上的文字后，脸色骤变。 这年会是镶金了还是戴银了，竟然要这么多钱？ 他连忙抬起头，想要和冬枣再商议一下，看看能否只申请一百万日元的活动经费。 没想到…… 对方早没影了。 此时整个办公区内，只留下了自己，独自在风中凌乱。 部长老半天后，才终于缓过神来，准备拿着这张申请表，去和财务部的人商议一下，看他们能否按照冬枣所说的那般，暗中操作一下。 如果是职员自己的行为，那一定会被认为是严重的违纪表现，甚至还涉嫌违法。 但如果，是有上级的授权，那性质自然有所不同了。 … 最终，在福利部部长的七寸不烂之舌下，成功说服了财务部部长，与自己一同踏上冬枣那条贼船。 虽然有时候，替对方办事的确危险了一些，但好处也是多多的，绝对不会被亏待。 所有的付出，都会迎来回报。 [冬先生，活动经费已经让财务部的人，转入您之前的常用账户了。] 部长将话语编辑完，反复检查了好几遍，确认没有任何语法错误后，方才点击了右上角的发送。 很快，他所发出的邮件，便收到了回信—— [辛苦了，很好。其中的一百万，就当做你辛苦做事的酬谢。] 看着这简单朴素的文字，部长心中莫名感受到了一股暖意，只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 [不辛苦！能为冬先生效力，是我的荣幸！] 身为社会人的部长，自然没有直接承下了对方的好意，而是在此之前，特意拍了拍马屁，以此来获得他的好感。 在表达完忠心后，部长笑着长松了一口气。 他坐在椅子上，仰头看向了天花板，只觉得未来可期，前途一片光明。 而此时此刻，早已回到自家住宅的冬枣，正坐在电脑前忙碌着，编写明日的年会计划表。 尤其是在酒店场地的租借方面，他格外慎重。 反复寻找对比下，才终于找到了一个即将倒闭、地势偏僻，但环境布局不错的酒店。 这样算下来的话，又可以省下不少支出了…… 冬枣思索着，而后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就你了！ 第2章 除夕当天 翌日，12月31日。 除夕当天。 虽然属于圣诞的日子早已离去，但此时街道上浓厚的过节氛围，丝毫不减，甚至那棵巨大的圣诞树，仍摆放在商店街的广场上。 身穿冬装的男男女女，行走在撒着细雪的街道上，不时欢笑着，满是对新一年的美好向往，和憧憬。 然而这一切，与正待在远郊酒店的冬枣等人，没有任何关系。 “阿嚏！” 人群中，不知是谁终于按捺不住，发出了响亮的声音。 “我说啊……” 留着橙色短发，化着厚重眼影的女子，哆嗦了一下，开口道： “就不能开个暖气什么的吗？在场的一共就十六人，你还指望能靠人体自身的热量，让室内温度升上去不成？” 出声的女子，代号为“基安蒂”。 是组织中的狙击手。 “开暖气需要额外付费。既然觉得冷，为何不多穿点？就穿个黑色紧身衣……你是准备一会儿跳个热舞，活动一下身子骨，然后发热吗？” 冬枣毫不客气地说道。 对于男女，他一视同仁，并不存在偏袒一说。 “那你怎么不提前通知一下！就连商场和便利店什么的，在这个时候，都是一直开着暖气的！” 基安蒂有些不服，当即便回击道。 “那你怎么不提前问呢？再说了，你看看在场的，除了你之外，有谁抱怨过一句‘冷’？”冬枣说着，扫视了一眼在场的所有前来的组织成员。 除了基安蒂外，穿得最少的，便是只穿了一件酒红色打底衫，外面套着一件白色实验服的雪莉。 雪莉是组织中，药物研发组的研究员。 许是因为平时穿习惯了的缘故，即便是前来参加年会，也还是将那件实验服，穿在身上。 顺着冬枣的视线，基安蒂自然也注意到了她。 “你……真的一点都不冷的？” “不冷，因为我在衣服上贴了暖贴。” 说着，雪莉掀开了自己的实验服，露出了好几个牢固紧贴在内部的暖贴。 这样的持续发热下，别说冷了，反而还觉得有些热。 “还有吗？”基安蒂意图十分明显。 “没，都用完了。” “那你身上的借我一个。” “不要，会冷。” 雪莉淡淡的拒绝了她，丝毫没有一点同事间的互帮互助之情。 二人非亲非故的，平时甚至连半点交流都没有，很难就这样直接伸出援助之手。 “你！” 基安蒂正欲开口，说些什么时，突然有人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递来了一件灰绿色的棒球外套。 这是…… 她连忙扭头看去。 只见搭档——科恩，很是扭捏的，将从身上脱下来的棒球外套，给了自己。 而他本人，此刻身上只剩下了一件纯黑色针织衫。 “谢谢。” 匆忙小声道谢后，基安蒂便立马从对方手中，接过了那件棒球外套，毫不别扭的穿在了自己身上。 比起面子什么的……果然还是自己的身体更重要。 毕竟，在每月一次的培训会上，讲师总会告诉他们一个道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 将一切都尽收眼底的冬枣见状，便没有再就暖气这个问题，继续纠结下去。 而是准备开始今天的年会活动。 不过，在开始活动前，还有一项更重要的开幕活动，几乎每次年会，总会有它的出现—— 来了！ 站在大厅内的众人心一提，不少人还十分紧张地，看着站在舞台上的冬枣。 只见，他伸手从一旁盖着红布的长桌下，取出了一个红色铁皮箱来，放在了桌上。 铁皮箱身上，还喷着标准的三个大字：募捐箱。 “各位组织同胞们啊。” 站在长桌前的冬枣，手持话筒，用着演讲般的语气，对台下站着的人，动情地说着： “感谢你们去年的支持，让在东京都流浪的西伯利亚狼群，能够回到自己家乡。但在幸福出现的同时，我们也必须正视一些自然问题。 同在一个地球上，我们都是命运共同体。如果让地球千疮百孔的话，人类赖以生存的家园，就会失去。到时候，灾难降临，我们将无一幸免。 为了守护同一个地球，我在此发出倡议，呼吁大家踊跃捐款，将筹集来的善款，用作‘沙漠绿植计划’！让沙漠不再荒凉，让沙漠也能成为绿洲！ 现在—— 请各位开始，献出你们的爱心！” 说罢，冬枣便立即放下了话筒，并退至了一旁，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示意大家可以开始，往募捐箱内投钱了。 但是…… 谁会没事，随身携带大额资金在身上？ 所幸，因为这并非是第一次如此，大家都提早做好的准备。 随着时代与科技的双重发展，电子支付逐渐引领潮流，成为了新时代的宠儿，省去了为最初，因钱包丢失，就手足无措的烦恼。 在日本，覆盖最广的电子支付使用软件，便是paypay，简称py支付。 那么，不擅长使用py支付的人，该怎么办呢？ 这一点，冬枣自然也考虑到了。 因此，那一台最新型号的pos机，便是为这个时候准备的。 “皮斯科，你准备捐赠多少，来为世界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呢？” 冬枣微笑着，看向了站在自己对面的男人—— 头发花白，一看便已上了年纪。 虽看上去慈眉善目，但却是个狠角色。 否则也不会成为，组织中的元老级成员了。 除开组织成员的身份外，他的另一层身份，是汽车公司董事长。 名为“枡山宪三”。 “一百万。” “什么？一千万？” “我说的是一百万……” “什么？一个亿？” “……” 皮斯科沉默了。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冬枣是故意的。 毕竟一百万与一千万并不谐音。 “那就一千万……”皮斯科咬咬牙，只好忍痛将自己的血汗钱，给多割舍了一些。 “什么？五千万？” 冬枣故意惊讶的看着他，道： “没想到皮斯科你，平时看着挺抠门的，连自己公司员工的工资都拖欠。竟然会在这种关键时候，捐出这么大笔钱来，着实让我深刻明白，‘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的深意。” 说罢，还不等皮斯科回过神来，冬枣就已经用pos机，将他卡上的金额，给划去了五千万。 “神会保佑你的。” 冬枣笑着，将卡递还给了对方。 “……我谢谢你。” 皮斯科的心，此刻已疼得在滴血了。 第3章 令人感动 十分钟后，开幕活动终于正式进入尾声。 本次，一共筹集到了一亿两千六百万的善款，在之后都将尽数用于“沙漠绿植计划”。 而开幕活动之后，剩下的活动，其实就是…… “好了，废话不多说。大家接下来吃好、喝好就行！酒水畅饮，饭菜管够！保证你们走着进，扶墙出！” 用话筒进行完最后演讲后，冬枣便关闭了话筒开关。 但他并没有着急，立马从舞台上离开。 而是先来到一旁的控制台，将提前准备好的歌单，点击播放后，方才进入了人群中，与他们一同吃喝玩乐。 “感恩的心，感谢有你；伴我一生，让我有勇气做我自己……” 所播放的背景音乐，并非是日语，因此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能听懂的。 唯一知晓的，便是这音乐，挺抒情。 “喂，冬。” 这时，苏格兰突然靠近，朝正在吃皮皮虾的冬枣，小声搭话道：“这歌叫什么名字啊？好像挺感人的。” “不知道，网上随便下载的。因为不需要付费下载，就拿来用了……” 冬枣正解释着，便忽然听见了从身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哭声。 好端端的，这除夕之时，怎么有人那么煞风景呢？ 他当即便转身望去，想要看看，究竟是哪个不懂事的人，竟然在这样的大好日子里，哭得宛如雷响。 只见—— 一个眉毛宛如牛角形状的男人，抱住了皮斯科，歇斯底里的哭着，嘴里还不停唤着他“爸爸”。 此人代号为“爱尔兰”。 对皮斯科十分敬重，视他如自己的亲生父亲。 “呜呜呜……” 又有一个声音响起，但并非来自于爱尔兰。 是有人触景生情，被感动到了？ 尤为不解的冬枣扭头，循声望去，看向了那名头戴黑色礼帽，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墨镜，犹如暴力团打扮的壮男——伏特加。 他伸手抹着眼泪，却从始至终未摘下那副墨镜。 明明是在室内，明明眼泪会弄花墨镜…… 这令也看向他的苏格兰，不由得感到了好奇。 自从自己加入组织的这些年来，似乎就从未看见过伏特加，摘下墨镜后的样子。 难不成，这墨镜背后，藏着什么秘密吗？ 本应该询问对方为何哭泣的苏格兰，终究是好奇心占据了上风。 他看着对方，直言说道：“伏特加，你要哭的话，最好还是将墨镜先拿下来。否则眼泪将墨镜弄花了，对它的损伤是不可逆的。” 听见这话后，原本低声呜咽的伏特加，突然止住了声音。 “真的吗？真的有这一回事吗？你该不会是在骗我？”伏特加一连三问，似乎迫切想要求得答案般。 “没错。”苏格兰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这种事，我有骗你的必要吗？” 貌似……的确没那个必要。 伏特加点点头，选择了相信对方的说辞。 但他没有立即摘下墨镜，仍有些犹豫，或者应称之为“不安”。 “可是……我怕摘下墨镜后，你们会笑话我。” “怎么可能！” 苏格兰当即反驳道：“我可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说得也是…… 伏特加再次点点头。 毕竟做他们这一行的，要是随随便便就被逗笑，那还怎么执行任务？ 如果连最简单的基本情绪都无法控制，也就没有成为组织高层成员的资格。 单纯的伏特加，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了苏格兰。 他伸手摘下了自己的墨镜后，便从外套口袋内，掏出了一张手帕来，准备将它擦干净，以免等会开车时，影响了自己操作。 而苏格兰在看见对方摘下墨镜的那一刻，自然是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一刻不停的盯着。 当见着伏特加将墨镜完全摘下后的模样时，苏格兰先是一愣，随即便很不给面子的，“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但他并没有放肆大笑，而是用力抿住了嘴唇，努力憋笑着。 ——没想到，世界上竟然会有眼睛如此小的人！ 因为憋笑，身体不停上下抖动着。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突然患上了“抽动症”。 “……” 伏特加虽然平时憨了点，但在关键时候，还是有一点机灵的。 他一眼，便看出了苏格兰究竟为何突然发笑。 说好的不会笑话呢？ 都是骗人的！ 幼小心灵受到巨大伤害的伏特加，匆匆戴好了墨镜，恢复了那一副“哥谁也不爱”的扑克脸。 “别笑了。”冬枣看了苏格兰一眼，示意他适可而止。 “噗嗤！” 苏格兰却是克制不住。 为了防止自己等会真的笑出声来，他还特意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以此来提醒自己应该克制。 可是，憋笑这种事，本身就挺难受的。 更别提，因为憋笑，肚子疼得跟抽筋一样。 此刻的他，还能坚持站在原地，没有笑趴在地上，已经很幸运了。 “我都说了，让你别笑了……” 冬枣淡淡开口，像是自言自语般小声说着，压根就没打算让对方听清。 … 一分钟后。 苏格兰被用登山绳，五花大绑着，并吊在了酒店外，与窗户紧贴在一起。 并感受与冷风亲密接触，所带来的微微刺痛感。 这样的待遇，目前也仅有苏格兰一人，有幸体验到了。 “唔、唔！” 因为嘴里被塞了抹布的缘故，苏格兰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 即便是想要求助…… 谁敢啊？ 像是冬枣这样，爱看心情办事的人，只能等他心情重新好起来，才可能将苏格兰拉回大厅内了。 “话说，冬……” 伏特加感动之余，看着被吊在窗外的苏格兰，向冬枣询问道：“你买的那个绳子，它质量如何？要是不小心断了……” 他不免有些担忧。 毕竟，这可是十二楼啊！ 要是不小心绳子断裂，苏格兰掉下去，摔成肉泥了……岂不是给义工志愿者，增添了许多麻烦，还造成了困扰？ 而且还会因此，影响了酒店的出售。 “质量好不好……我不知道。反正，我看月销售额128，无一差评。” “那好评呢？”伏特加追问道。 “好评？也没有。” 毕竟，人都从山上掉下去了，怎么还会有机会，来给出差评与好评呢？ 第4章 作战会议 新的一年，请多多指教…… 在这样小雪飘飘，人们互相问候“新年好”的浓浓节日氛围中，有这样一群可爱的人，依然坚守在他们的岗位上。 “噔、噔……” 手指轻敲在桌面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昏暗的地下室内，唯一的光亮便是来源于天花板正中央的，那盏橘黄色的吊灯。 整个房间，并没有摆放太多的物品，甚至连装修，都很好的保留着叙利亚式风格，给人一种返璞归真的观感。 “噔、噔！” 声音戛然而止，冬枣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小动作。 在室内，依然戴着口罩的他，抬起头来，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众人。 在场的除了冬枣，和一些已被放了年假的成员，剩下仍在工作岗位上的，共有五人。 分别是：琴酒、伏特加、波本、苏格兰、黑麦。 “波本。” 冬枣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说着，视线也落在了那名金发黑皮的男子身上，问道： “关于‘通乐株式会社’的社长——山本文夫，他与‘泥惨会’之间的来往等，可调查清楚了？” 泥惨会，为某暴力团名称。 但其规模等，无法与组织相提并论。 只是在日本东京都内，算是数一数二的团体。 “是。” 波本说着，站起身来，向坐在主位上的冬枣，报告着自己的调查情况： “山本文夫与泥惨会之间，只能算互利互惠的关系。泥惨会提供枪支，供山本文夫贩卖。所以总的来说，山本文夫只不过是个二手贩子。” “是吗？那就好办了。” 冬枣轻点了一下头，示意他坐下。 既然山本文夫与泥惨会之间，并无什么太过亲密的关系，那之后与他的交易，就不用担心那群人插手了。 虽然对于组织而言，干掉他们如同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但从制衡的角度出发，某些恶还是有存在的意义的，否则……只会创造出更大的恶。 “琴酒、伏特加。你们二人负责一个月后，与山本文夫的交易。黑麦，你则随我一同，率先前往他约好的交易地，对周边环境等，进行踩点工作。” 冬枣下达了新的指令。 现在会议室内，剩下未安排任务的，仅有“苏格兰”一人。 调查工作已经结束，踩点有人前去，交易也有人负责……似乎，着实想不到还有什么任务，适合他了。 如果只是一般人的话，自然会如此以为。 但冬枣不同。 “苏格兰。” 他先是唤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待其应声后，方才接着道：“你的任务，是负责在交易快要结束时，通知公安部的人前来。警视厅公安部的人，若想要赶到‘多罗碧加乐园’，最快需要三分钟。” 警视厅公安部，掌握着各大暴力团的资料，并对他们进行着暗中监视。 几乎所有的一切，都在公安的掌握之内。 “我明白了。” 苏格兰面上波澜不惊，但心底却是十分诧异。 因为这招棋，他着实有些看不明白。 “公、公安的人？！” 伏特加看着冬枣，脸上掠过一丝惊讶之色。 他连忙追问道：“冬、冬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如果让公安的人前来，那我和大哥势必会引起他们怀疑的。毕竟他们，可不像刑事部的那群人一样好糊弄……” 在一般时，对于即便资历高出他们许多的冬枣，不用敬语，只是用平语也没什么。 但在会议等特殊场合下，必须对其使用敬语。 毕竟，即便是黑衣组织，也像警察组织那样，是阶级社会。不能因为某人平时太和蔼可亲，而忘了这一点。 “闭嘴，伏特加。” 琴酒冷冷出声，叫停了欲滔滔不绝的小弟。 看穿了冬枣用意的他，解释道： “山本文夫有胆量与泥惨会厮混，就代表他并非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人。交易结束后，说不定他会立即进行报警，描述出与自己交易之人的样貌，企图借警方之手，来除掉我们。” “毕竟，向山本文夫交易的，是他公司走私枪支证据的所有底片。一旦没了底片，那他自然没了后顾之忧。” 因此…… 与其等到山本文夫联络警方，不如他们先下手为强。 等到时候被关进刑务所，就能想办法让他完美保守秘密了……死人，是最擅长保守秘密的。 “没错，不愧是琴酒。” 冬枣笑了一下，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接着继续道： “山本文夫既然选择游乐园作为交易地，就说明是想借人流量，在限制琴酒和伏特加的行动，笃定他们不敢在那样人多眼杂的环境下，对自己下黑手。既然想耍小聪明，那么也要明白……自作聪明的下场。” 虽是戴了口罩，但眼神中流露出的情绪，还是可以被仔细观察的人捕捉到。 也就是说…… 此刻的冬枣，对于山本文夫的自作聪明很不满。 兴许，正考虑要不要把他用绳子五花大绑，然后送去非洲挖煤。 … 下午，3点25分。 按照之前所下达的任务，黑麦自然与冬枣一同，前往多罗碧加乐园，进行踩点工作。 在此之前，冬枣特意做出了一番变装。 摘下了原本戴着的口罩，将银边眼镜作为了自己的饰品。 其余没有任何变化。 依旧是黑发，眼瞳也依旧是具有神秘感的银灰色色调。 而反观黑麦，却是十分大胆的，没有进行任何变装。 黑色长发、黑色针织帽……只是换了身较为休闲的服饰，为了能更好的融入人群中，不引人注目。 “这是多罗碧加乐园的全景地图。你负责将每一个点的可观察视野，标记在地图上。此外，是否适合狙击等，也需要在地图上注明清楚。” 说着，冬枣便将事先在入口处，随手拿走的乐园地图，交给了黑麦。 乐园由冒险开拓岛、野生太古岛、科学宇宙岛、神奇幻想岛、和梦幻童话岛组成。 虽然上面的游乐项目众多，但并非需要全部都进行踩点，那样的工作太过繁重。他们所需要踩点的，仅仅是神奇幻想岛而已。 云霄飞车、摩天轮等大热项目，都在这片区域内。 黑麦接过地图后，并没有马上查看，而是扭头看向了身旁的冬枣——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在这种情况下，他着实有些难以压抑，自己的心情了。 第5章 暗藏玄机 “什么问题？” 仿佛很好说话的冬枣，并没有剥夺他自由发言的权利。 “就是……你为什么常常戴着口罩？” 这一点，令黑麦尤为不解。 甚至还清楚记得，自己初见对方时，他脸上也依然戴着口罩。 冬枣听见这个问题后，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黑麦，这种无聊的问题是怎么从你口中说出来的？” “只是……” 显然，对方并不愿就“为什么常常戴口罩”这个问题，给出正确的答案来。 黑麦顿了一下，决定还是明智的转移话题：“话说……在外时，能不叫我代号吗？” “那叫什么？” “名字。” “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 “我怎么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冬枣一脸奇怪地看着黑麦，怀疑他是不是提前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病。 这话使得黑麦，不禁欲言又止。 你说他记性差，偏偏翻起旧账来，那是一个细节都没落下，简直就如同仍在现场般。 可要是说他记性好…… 偏偏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只记得代号。 “你还记得……” “记得。” 冬枣出言打断了，明显是想让自己回想起什么的黑麦，并道：“我这记忆力，对于某些事，可是一辈子都无法忘却的。” 说着，他便开始回忆起了，自己与黑麦最初，是如何相识的。 同时，这也是黑麦为什么，会加入组织的契机—— 几年前。 横穿马路的黑麦，不小心撞在了冬枣车上，使得车辆受了内伤。 于是，冬枣主张精神损害赔偿，因为那辆车是自己用赚来的第一桶金买的，意义特殊。 如果拒绝赔偿的话，他就会以“器物损坏罪”，进行起诉。 奈何，当时的黑麦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无奈之下，冬枣只好大发慈悲，让对方进入组织打工。没想到，对方从一无名小卒，成为了如今拥有代号的高层成员。 怎么看，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对了！” 这事突然被提及，也使得冬枣似乎想到了什么。 说着，他便伸手从口袋中，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来，从手机通讯录中，翻找出了一个备注为“九百九十九亿”的联系人。 “……你现在还欠我这么多钱，记得慢慢偿还。否则利滚利起来，你就要一辈子待在组织内了。” 好心提醒之后，冬枣便将手机重新放回了口袋中，准备开始正事。 精神损害的索赔，是没有上限的。 因此，冬枣当初要求的一千亿赔偿，完全在情理之中。 “……” 听完这番话后，黑麦有些不知该作何表情。 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 他刚才无意一瞥，发现在那“九百九十九亿”的昵称下，似乎还有着小字备注。可惜由于速度太快，自己正想仔细查看时，对方已经将手机收回口袋内了。 方才的一幕，成功勾起了黑麦的好奇心。 说不定，会藏有什么玄机—— … 踩点项目一：云霄飞车。 它虽作为多罗碧加乐园的热门项目之一，但与市面上众多乐园的云霄飞车，有着最本质的区别。 那就是，一趟云霄飞车，最多可供八人玩乐。 以至于喜欢刺激项目的游客，需要大排长龙，等上一两个小时，才有机会玩到。 幸运的是，因为放假的缘故，父母基本上都陪着孩子，去玩一些不危险的儿童项目。 以至于冬枣和黑麦二人到达时，恰巧成为了最后一排——第四排的乘坐者。 “请大家系好安全带，云霄飞车马上就要出发了哦！” 穿着工作人员制服的小姐，脸上挂着职业性的甜美笑容，用扩音麦克风对坐在云霄飞车上的八名乘客说道。 然而，话音刚落，便有人不安分的躁动了起来。 “我不要！” 坐在冬枣前面的小男孩，拍开了欲给自己系上安全带的手，冲与自己同排的母亲，任性的吼道。 “翔太，听话……”母亲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毕竟因为自己儿子方才的举动，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了过来，落在自己身上，让人觉得浑身不自在。 “系上安全带怎么能够感受风的速度啊！我可是风之子！”男孩像是被洗脑了一般，表现得十分固执。 “翔太……”母亲很是无奈，“你这样的话，咱们只能从飞车上下去了。” “不要！不要！你说了要让我玩这个的！不能说话不算话！” 男孩一听，立马急了，直接朝自己母亲撒起泼来。 还好不是在地面上。 否则，岂不是要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幸好这一幕，并没有被站在不远处的工作人员无视。 她朝着母亲所在的位置走去。 对男孩微笑着，耐心开导道： “小弟弟，如果不系好安全带的话，是很危险的。因为云霄飞车速度，是很快的……如果不系好安全带的话，在云霄飞车行驶的过程中，很容易从高处落下。到时候受伤的话，可是很疼的。” 若是寻常孩子，听到这番话，大都幡然醒悟。 可惜，这次她所遇见的孩子，非比寻常—— “不要！我可是风之子！我小时候从六楼掉下去，都没事呢！风会保佑我的！” “翔、翔太……” 母亲看着自己儿子的这副样子，很是无可奈何。 早知道，当初应该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他才对…… 也告诉他，父亲是为何，至今仍躺在病床上，无法动弹的…… “我说，适可而止？” 冬枣的耐心已被消磨了大半。 说罢，他便解开了原本系好的安全带，走上站台，然后伸手一把抓住了男孩的后衣领，将其从座位上提起来。 “翔太——” 母亲着急得大呼，不明白这名青年想要做些什么。 “你、你干什么！放开我！” 男孩拼命挣扎，甚至试图扭头去咬对方的手，可惜一切都未遂人愿。 冬枣没有理会他。 而是看向了有些不知所措的工作人员，淡淡说道：“时间不等人，还请尽快发车。否则，之后等候的游客，就会对你进行投诉了。” 让对方顺从自己的最好方法，便是让现在的一切，牵动她的利益。 投诉被扣奖金是小。 但若是因此被借口“影响不好”，而惩戒开除，就得不偿失了。毕竟，惩戒开除，是没有赔偿金可拿的。 “我、我知道了！” 工作人员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连忙道：“那么，各位乘客请准备好！现在，云霄飞车就要出发了——” 第6章 乐园安保测试 云霄飞车驶去后，男孩终于停止了挣扎。 只是嘟囔着，明显不开心的，背对着冬枣说道：“我说，能放下我了不？你一个陌生人，干嘛要多管闲事……” 言语中，没带任何敬语。 在这个人们对敬语、平语十分讲究的社会，若是遇上了脾气稍微急性一些的，只怕恨不得先揍他一顿，让其长长记性，明白见长辈应说敬语的重要性。 “你很吵，知道吗？” 面对受少年法保护的男孩，冬枣自然不会做出动手揍人这种事。 更何况，他一向信奉“能动口，尽量不动手”的宗旨。 “就因为你一个人，白白浪费了我人生中最宝贵的三分钟。也害得我，要跟你一起待着这里，玩不了云霄飞车。” 冬枣说着，提着他走到了一旁后，才将其放回在地面上。 “切，是你自己要多管闲事！” 男孩很是不满。 说着，便抬脚想要朝冬枣踩去，进行自己的报复。 奈何对方眼疾手快，只是向后稍退一步，便成功躲开了。 “只是我站出来了而已。” 冬枣双手插在外套口袋内，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 “其他人对你，也有着不满。只是因为你是孩子，他们敢怒不敢言，只能干瞪眼看着。不止是坐在云霄飞车上的乘客，就连在一旁等候的游客，也对你抱有不满。” “但是……就如我之前所说，你还是个孩子，他们没法拿你怎么样，只能干瞪眼看着。即便报警，也只是会将你送去少年课，简单教育一下。” “听着，小子。” 冬枣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五湖四海非你妈，不是所有人都会惯着你。” 说罢，便不顾男孩反应究竟如何，径直转身离去。 准备先去找个地方吃饭，顺便等一下一会儿踩点完毕离开的黑麦。 “喂！等、等一下！” 男孩朝着他离去的背影，大喊道： “你懂什么！小时候我从高楼掉下来，是父亲成功救下了我，可却害得自己躺在病床上，至今昏迷未醒！只有我再次从高处落下……只要没人再救我，父亲才能成功醒来啊！” 说到最后激动处，男孩已是泪流满面。 声音也十分哽咽。 “你懂什么……你根本什么也不明白……” 男孩哭泣着，伸出手臂抹泪，可眼泪却越擦越多，像是根本停不下来般。 这一切，冬枣自然不知晓。 可即便是知晓了，对此他也不会做过多评价。 毕竟人与人之间，有时候思维都宛如隔着一条沟渠般。更别提小孩子同成人，又有着怎样难以跨越的鸿沟。 … 早已下了云霄飞车的黑麦，却因为冬枣的突然离去，不得不四处寻找他。 没有仔细看清店铺招牌的冬枣，只给出了对周围环境及建筑物的描述，以至于黑麦不得不根据地图，分析出对方可能前往的地方，然后一一进入寻找。 终于。 在十分钟后，黑麦成功在一家名为“华汉堡”的快餐店内，找到了正在一口鸡肉卷，配一口可乐的冬枣。 “踩点怎么样了？从云霄飞车上，能纵观整个‘神奇幻想岛’吗？” 他刚一坐下，便见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开口问道。 “能。”黑麦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那就好……对了。” 冬枣忽然抬起头来，看向了针织帽仍完好挂在头上的黑麦，问道：“你乘坐云霄飞车时，这帽子就没掉下去吗？” 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科学。 “……” 黑麦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会问出如此问题。 是该说，因为自己头大小正好，所以帽子才没有掉下去…… 还是说，自己用发夹将针织帽与头发进行了固定，所以才没有掉下去，也没有飞走？ 正当黑麦纠结之际，冬枣已将最后的一口鸡肉卷吃完，也喝完了最后半杯可乐。 心满意足的他用纸擦了擦嘴后，站起身来，对黑麦道： “走，下面该进行其他工作了。” “去摩天轮踩点吗？” “不，是测试这个乐园的安保如何。” “什么？” 黑麦一脸困惑，不明白对方此番突发奇想，究竟是出于怎样的考量。 但碍于身份地位的悬殊，自己也不好对此多说什么，只得乖乖跟上了对方的脚步。 离开华汉堡，来到室外后，二人向前走了几百米。 冬枣在岔路口停下后，便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黑色皮革钱包，塞到了黑麦手中。 这是准备什么？ 不解其意的黑麦，用手捏了一下鼓鼓的钱包，猜测里面应该装了很多钞票的样子。 “来人啊！救命啊！抓小偷了！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抢劫啊——” 深吸一口气后的冬枣，大声朝前方吼着，成功吸引来了路人视线。也使得不少人因为好奇心的驱使，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想要一探究竟。 嗯？ 抢、抢劫？ 黑麦微张着嘴，一脸惊愕的望着冬枣，心中写满了不敢置信：这就是你说的，测试乐园安保？ “什么？竟然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还是在新一年初，就开始抢劫！简直是目无王法！” 一位身强体壮，一脸正气的中年男人，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撸起袖子，朝着黑麦走去，一副想抓他去警署的样子。 然而，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哈！吃我一踢！” 某位身穿制服的保安，说着便一个“白鹤亮翅”，飞身朝黑麦的头踢去。 由于对方是从侧面突然出现的缘故，导致过多专注眼前的黑麦，并未注意到这一切。 以至于当黑麦闻声，本能的扭头查看时，对方正巧就一脚踢在了他的脸上。 “咚！” 紧接着，便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这一幕，使得正撸起袖子准备开干的中年男人，有些没反应过来。 “好！” 人群中，不知是谁出声，发出了喝彩。 在他的带动下，周围人纷纷献上自己的掌声，对保安见义勇为的举动，给予肯定。 接下来，就是报警，将犯下抢劫罪的某人，送到附近警署，进行审讯调查了。 顺便…… 被抢劫的人，也是要去警署，做笔录，走一下流程的。 … 保安日记： x年1月1日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万万没想到，我竟然有一天，也会被人当作英雄一样。 收获掌声、肯定…… 还有事主，激动地对我说“谢谢”，还承诺之后一定会为我送来一面锦旗。 怪不好意思的。 对了！ 我的上司听说了这件事后，也对我给予了肯定。 不仅颁发了奖状，还给了一千日元的奖金！ 嘿嘿，今天下班后，可以去居酒屋喝上几杯了…… … 黑麦日记： x年1月1日 万万没想到，新一年的最后，竟然是在拘置所中度过。 不过，据说明天就可以离开了。 因为事主大方原谅，选择了和解…… 果然，阴晴不定。 第7章 入戏 一个月后。 到了约定好的日子，负责同山本文夫进行交易的琴酒二人组，自然如期到了多罗碧加乐园……乘坐云霄飞车。 因为在行驶过程中，中途会有足够的高度，让人能够一览整个神奇幻想岛。 除了他们外，自然还有负责联络匿名联络公安的“苏格兰”，以及负责监督他们行动的“冬枣”。 冬枣在组织中的作用，就好比警察组织的“监察官”一样。 而监察官，被称之为“警察中的警察“—— “冬，我在云霄飞车上时，用望远镜找到了混迹在人群中的‘山本文夫’。只是，现在貌似有点棘手，交易时间可能会推迟……” 无线耳机那边，传来了伏特加极力压低的声音。 看来，他应该是偷偷与自己进行联络的，现在说话应该不是很方便。 “发生什么事了？我之前隐约瞧见，有警察往你们那边赶去。该不会，是发生什么命案了。” 虽是猜测，但冬枣是语气听来，却是肯定。 毕竟那不停呼啸的警笛声，可没办法做到视而不见…… “诚、诚然如您所说，现在情况有些不乐观。而且，警察那边似乎要进行搜身。如果真要如此的话，就糟糕了……” 对面那头，传来了伏特加满是紧张和担忧的声音。 因为组织高层成员，大都会随身携带枪支的缘故，导致了一旦被搜身，就会因违反“枪法”被立马逮捕。 （枪法是《持枪刀剑等取缔法》的略称。） “放心好了。” 冬枣出言让他放宽心，“即便警方要求搜身配合，你也可以拒绝，称其是违规搜查。除非拿出搜查令来。否则，这完全是侵犯人权的行为，可以提起控诉。” 话音刚落，无线耳机那头，便传来了人声。 但并非是伏特加的。 “这位先生，请问能麻烦你配合一下吗？” “额，这、这个……” “目暮警部，不用了。我想，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这次响起的声音，略显清澈，应该是来自于某位少年。 东京都内，和警方熟悉的少年，且具有办案能力的……目前来说，似乎也只有被称作为“日本警察救世主”的——工藤新一。 “什么？！工藤老弟，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目暮十三大吃一惊。 果然工藤不愧是工藤，父子两人都是那么厉害，竟然这么快就知道真凶是谁了！ “当然。不过在揭晓凶手是谁前，我先讲解一下，‘她’是如何做到的……” 在日语中，“他”和“她”是不同的发音。 也就是说，身为高中生名侦探的“工藤新一”，已经肯定犯人是名女性了。 冬枣闻言后，并没有再继续听下去，因为他本身对推理、破案什么的，都没有丝毫兴趣。 他直接关闭了无线耳机，不再听对面那头的洋洋得意。 接着，用手机翻找出了备注为“苏格兰”的联系人，拨通了电话—— “苏格兰，你那头情况如何？” “一切正常。山本文夫抱着银色手提箱，就站在广场正中央。似乎遵守了约定，只身前来。” “很好，继续监视。一会儿琴酒他们进行交易时，你负责放风。以免伏特加马虎大意，不小心被人给尾随了。” 说罢，冬枣便挂断了电话。 这是通知，而并非是商议。 就在他挂断电话的下一秒，一名身穿侍应生制服的普通男子，提着咖啡壶走到了桌前，微笑着热情的询问道： “先生，请问需要再来点咖啡吗？” 这家坐落在多罗碧加乐园内的露天咖啡馆，价格很是便宜，还可以续杯。 只是，正因为价格便宜，所以并非是咖啡豆现磨，而是选用的速溶咖啡。 口感自然显得一般。 “不用了，谢谢。” 礼貌性的婉拒后，冬枣忽然顿了一下，抬头看向了他—— 模样平凡得，属于扔人堆里，都不一定能找到的类型。 “先生？” 被直白盯着打量的侍应生，似乎觉得有些难为情，出声希望对方能够移开视线。 然而，就别他刚别过头去的下一秒，冬枣便出声唤出了一个称谓。 ——贝尔摩德。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记得，应该放你年假休息了。” 冬枣可不觉得，对方像是什么热爱工作，一天不工作就浑身难受的工作狂。 被拆穿身份的侍应生，见状自然没有再隐瞒下去。 当然，这种场合下，时机不太对，自然也无法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来，只能顶着这样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与对方进行交流。 “组织似乎也没规定，不能体验人生？” “体验人生？” “是啊。去扮演各种各样的角色，试着去融入他们，让自己能更好的去扮演某个角色，不让他人瞧出端倪。” 侍应生解释着，并没有询问对方是如何发现，自己是“贝尔摩德”的。 因为这样的好奇，委实不符合自己的作风。 “那你最好祈祷，不会入戏太深。” “放心，我可不是那种入戏之后，就一辈子被困在戏中的人。”面对冬枣的“好心”，贝尔摩德欣然接受，但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笑意。 冬枣不置可否。 没有揭穿某个，扮演“好人”上瘾的家伙。 嗡、嗡—— 放在木桌上的手机，发出了振动声。 [山本文夫正……] 是邮件。 然而，还不等贝尔摩德瞧清显示在锁屏上的内容，对方就已将手机收走，放回了自己口袋中。 “不用找了。” 冬枣将一张一千日元的钞票，“啪”的一声放在了木桌上。 随即他站起身来，看向贝尔摩德，意味不明的说道： “某些人，最好认清自己的现状，明白自己的身份。而不是干着吃里扒外的事。否则，即便是‘那位先生’，也不可能一再纵容你继续放肆下去。” “多谢提醒。” 侍应生皮笑肉不的回应道。 冬枣见状，没有再继续说什么，而是转身前往与山本文夫约好的交易地点。 天色已有些暗淡。 乐园中的游客，大都似乎已经疲惫，陆陆续续地朝着出口处走去。 不、不对…… 等等！ 在人群中逆行的冬枣，突然停住了脚步，扭头看向了不远处，没有选择随波逐流的那人—— 第8章 新闻 只见一名身穿绿色卫衣外套的少年，正朝着某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处跑去。 那是…… 冬枣微顿了一下。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与山本文夫约好的交易地点，就在那个的转角处。 那附近也没有公共卫生间什么的，所以那名少年自然不可能是因为“人有三急”。 再联系到之前琴酒等人，在云霄飞车上的突遇事件…… 也就是说，那人很可能，就是被誉为“高中生名侦探”的——工藤新一。 看来，是琴酒和伏特加引起他怀疑了。 毕竟一副像是黑手党的打扮，与周围穿着普通休闲的人相比，的确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很难不去留意。 既然如此…… 冬枣思索着，从口袋中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来，准备给苏格兰发去邮件—— [你们被尾随了。目标，一名身穿绿色卫衣外套的少年，他正朝着交易地点赶去。解决他，以防留有后患。] 编辑结束后，他自然毫不犹豫地点下了右上角的“发送”。 当做完这一切后，原本准备前往交易地，暗中观察监视的冬枣，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直接转身离开。 有琴酒他们在，想必对付一个少年，应该不成问题。 … “今日，东京都警方破获了一起入室抢劫案……” 翌日清晨，电视中正播放着早间新闻。 冬枣听着主持人的播音腔，伸手打开冰箱门，从里面取出了半袋面包，和一盒巴掌大的鲜牛奶。 这便是他的早餐。 拿着那半袋面包，和盒装鲜牛奶，冬枣来到了沙发上坐下，并将早餐放在了茶几上。 他并没有着急果腹，而是拿起了事先就已订购好的早报，想要知道昨天是否有发生过什么“大事”。 不是所有的非正常死亡，都会被登上报刊。 可如果是被称作“日本警察救世主”的工藤新一，那他的死亡一定会众人皆知。 但…… 意外的是，冬枣将整张报纸查看彻底后，都没能发现有关“工藤新一死亡”的消息，甚至连“死亡”这个词汇都不曾在版面中出现。 就连山本文夫走私枪支的事，都登上了头条。 那么工藤新一，怎么可能—— 难道！ 忽然，冬枣似乎想到了什么，心里生出了一个格外大胆的想法来。 如果工藤新一还活着，那这个疑问，是否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想到这儿，他也顾不上吃早餐了。 直接起身回到书房的电脑前，用鼠标点击了桌面上，一个名为“报告档案管理系统”的软件。 图标是正展翅飞翔的乌鸦。 点进去后，根据提示输入了id和密码。 【登入成功！】 提示窗口显示出现了一秒后，便瞬间消失，随即跳转到了报告档案界面。 最新的报告档案，是来自于id为“stch”的人。 也就是组织成员——苏格兰。 报告上传时间，是2月2日，凌晨1点26分。 也就是昨日，与山本文夫相关的任务报告。 冬枣见状，自然滑动了鼠标，点进了苏格兰上传的报告档案中—— 报告十分漂亮。 将自己所接受的任务内容，以及2月1日与山本文夫正式交易前，自己所观察到的一切，都详细记录在内。 除此之外，自然也包括了正式交易后，碰巧被工藤新一撞见时，他们做了什么。以及在“清除障碍”后，他们是否马上离开。 [伏特加被一名身穿绿色外套的少年跟踪。那名少年在碰巧撞见交易现场后，企图用随身携带的相机，进行拍照留证。 在我企图靠近那名少年时，琴酒率先一步行动，用甩棍从身后将其打晕在地。 为了以除后患，琴酒将组织正在研发的药物——aptx4869，当作毒药灌入那名少年口中。 在灌药成功后，为了防止被一会赶来的公安撞见，我们三人便直接从交易地点离开……] aptx4869？ 被琴酒那家伙当作了毒药使用？ 冬枣心里觉得有些不妙。 要知道，aptx4869被研发出的目的，自然不是为了让他们用来当作毒药杀人的。 而是…… 他微敛下眼眸，没有再继续想下去。 看来，有必要前往药物实验室一趟了。 现在负责aptx4869再研发工作的研发者之一，是组织中，代号名为“雪莉”的人。 真实姓名为“宫野志保”，十八岁。 有一个姐姐，名为“宫野明美”，二十五岁。 与妹妹有着截然不同的身份，她仅仅是组织的基层成员，但却从未接到过组织派发的任务，空有着一个身份。 供她吃、供她住、供她上学、供她生活费，甚至还为她提供了工作就业。 若没有“黑衣组织”这个响亮得吓人的名号，只怕是相当于宫野明美的“再生父母”了。 … 某生物科学研究所。 天台上。 “所以，找我有什么事吗？” 雪莉说着，伸手撩了一下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镇定自若的瞧着眼前特意寻找自己，说有要事询问的男子。 脸上仍戴着一副口罩。 真叫人怀疑，是不是因为容貌太过影响市容，所以为了不被嘲笑而选择了这样的伪装。 “关于aptx4869的药物使用名单。其中，应该有一个名为‘工藤新一’的名字。” 因为对方语气太过肯定的缘故，导致雪莉在听见后，微愣了一下。 但很快，她便调整好了情绪。 “是的，没错。” 她笑了一下，道：“反正以往被迫服下aptx4869的人，最后不都死亡了吗？这难道还有什么值得去怀疑的吗？” 的确。 如果有着先例，那同样被迫服下aptx4869的工藤新一，应该有着和他们同样的结局。 “凡事也有例外。” 冬枣并没有就这样被说服，“我浏览了昨日和今日的所有消息，没有任何一家报社，有关于‘工藤新一’死亡的报道。也就是说，他现在有极大的可能还活着。” “如果还活着，组织的人不可能没有发现？”雪莉说着，转过身去望向了距离自己十分遥远的东京塔。 就如同米粒大小般。 “如果还活着，但并不是以‘工藤新一’的状态呢？” “什么意思？” “比如，改变了样貌。或者说，变小了……” 此话一出，令听见的雪莉身体陡然一震。虽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但这一幕还是被仔细观察的冬枣，看在眼中。 “变小了？如此奇幻的事，你真觉得有可能发生吗？” 雪莉强装镇定回答道。 第9章 祥和安宁米花町 “说不定，真的可能发生。毕竟世界未知的东西，可要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太多。” 冬枣说罢，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 9点25分，快要到中午了。 速战速决。 “雪莉。”他抬起头，望向对方的背影，“你现在就收拾准备出发。” “现在？” “你们还没有去工藤新一家检查？根据之前有人提供的情报，住在他对面的阿笠博士，今天因受邀请，前往了爱媛县参加‘发明展览会’。现在正好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去工藤新一家查看，是否有人生活。” 看上去，显得有些急不可耐了。 但正因为发现了工藤新一没有死亡的可能性，才必须要尽快去证实。 否则，还活着，且目睹了交易现场、知晓了琴酒等人容貌的他，势必会成为组织前行路上的绊脚石。 “……我知道了。” 短暂沉默后，雪莉不得不选择了答应。 因为她没有选择的权利和余地，甚至也没法做到勇于说出那个“不”字。 在组织，没有“自由”，一切都身不由己…… 雪莉沉默着转身，准备离开天台，前往大楼内部的更衣室。毕竟在外，还仍穿着一身实验服，实在太过惹眼。 … 9点55分。 由于冬枣没有开车的缘故，只好打车前往了工藤家住宅附近。 但一路上，他们并未引起司机的任何怀疑。 毕竟，没有散发出像是琴酒那样强大得，下一秒就可能吃人般，让人害怕得屁滚尿流的气场。 “……如果工藤新一真的还活着，组织会如何？” 在走路前往工藤家住宅的途中，雪莉突然提出了一个问题。 许是因为冬枣并非像琴酒那般吓人的缘故，才使得她能够这样毫无顾虑的问了出来。 “雪莉，你问了一个很是无聊的问题。” 冬枣双手揣在兜内，并没有扭头看向她，“在组织中生存这么久的你应该清楚，对于不小心知晓了组织秘密的外人，是不会轻易放过的。另外……” 说着，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转身看向了站在自己不远处的雪莉，问道：“雪莉，你确定自己没有隐瞒什么吗？如果被知晓了，后果有多严重，我想你应该清楚。” 不是试探，而是询问。 也就是说，对方可能已经确信，自己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短暂犹豫后，雪莉终究还是摇了摇头，用自己仅存的勇气去反抗，对他说道：“不，我什么都没有隐瞒。” “是吗？那就最好不过了。” 冬枣似乎是信了。 他没有再继续说什么，而是朝右侧转身，看向了大门石柱旁，写有“工藤”二字的门牌。 这里，就是工藤家住宅了。 “走。” 说罢，冬枣便抬脚朝着大门走去。 许是因为米花町太过安全，鲜少有入室盗窃案发生的缘故，大门并未上锁。 当然。 也可能是因为主人在家中，不怕发生闯空门的事件。 “吱——” 随着一阵沉闷的声响，大铁门被成功推开。 两层楼式的洋房，坐落在一些人，或许一辈子都无法触及的宽阔地面上。无一不在展示着，工藤家自身的实力。 工藤新一的父亲——工藤优作，是世界有名的推理小说家。 他的母亲“工藤有希子”，则是着名女演员。 只可惜，二十岁就嫁给工藤优作，从此宣布退出影坛…… “咔嚓。” 冬枣没有用钥匙，便轻松按下门把手，打开了房屋大门。 自然，全程戴着白手套，以防留下指纹。 打开房门后，冬枣又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鞋套换上，以防在屋子内留下了自己的脚印。 虽然事后也会派人完成清理工作，顺便采集工藤新一的指纹、毛发等。但难保中途，不会有其他人前来这里。 例如——警察。 如果他们前来时，还带上了鉴识课的人，那就糟糕了。 “房门并没有上锁，说不定有人正在屋内。如果被发现的话，就麻烦了。”一旁的雪莉轻声提醒着，委婉暗示他们现在应该打道回府。 “说不定，只是忘记锁门而已。毕竟在如此安全的东京都内，即便不锁门也没什么，尤其是这样祥和安宁的米花町。”冬枣说罢，“啧”了一声，倒叫人怀疑是在说反话了。 “但愿如此。” 雪莉见状，只好跟着他进了玄关。 … 因为时间并不长的缘故，摆放在玄关处的鞋柜上方积起落灰。 玄关前的拖鞋，整齐摆放着，并没有外出所用的鞋子。 也就是说，屋内此刻的确没人。 客厅、休息室、书房……这些自然没有什么好观察的。 因此，冬枣直接将目标，锁定在了二楼卧室。 由于并不清楚，工藤新一所住的卧室究竟在哪儿，只好一间间的进行寻找。 少年的房间，自然会与成人房间有所区别。 在打开第一扇门，瞧见里面摆放整齐得一丝不苟的装饰品，以及床上的双人枕头时，冬枣便明白这是工藤新一父母的房间。 因为太过整齐，像极了样板间的缘故，导致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生活气息。 看来，工藤优作夫妇定居洛杉矶的传闻，的确属实。 “砰——” 将门轻轻关上后，冬枣便前往了不远处的另一个房间。 看来，这里应该就是“工藤新一”所居住的卧室了。 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冬枣自然如之前一样，伸手转动门把手，打开了卧室门—— 一张铺着蓝色被子的单人床。 飘窗角落，堆放着各式各样的书籍，一点也不整齐，看上去完全可以用“乱七八糟”形容。 很好。 看来，这里的确是工藤新一的房间无疑了。 “好乱的房间……” 后一步进来的雪莉，在看见眼前这副景象后，不禁微皱了一下眉。 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这房间并未到乱得让人难以落脚的地步。 “房间没有异味，只是堆放在角落的书籍有些杂乱。如果这都能用‘好乱’形容，那你对于‘干净’的标准应该很高。” 冬枣说着，环顾了一下四周，找到了衣柜所在的位置后，便朝它走去。 “我自己房间从来不会如此。干净整洁的房间，才能让人更好生活，使人心情愉悦。不是吗？”雪莉反问道。 “现代心理学研究发现，一个人房间的整洁程度，可以有效反映出这个人的性格特点。房间是一个人的私密空间，本质上也就是个体自我的某种延伸……” 冬枣说着，伸手拉开了衣柜门。 第10章 绿洲 “一个人的房间越乱，证明此人的创造力非同凡响。 有研究表明，房间越乱就越容易让人打破生活中的常规，做出一些与以往不一样的选择或打破界限，创造出更加新颖的想法。 那些大艺术家们的工作室，一般都凌乱不堪。例如乔布斯和着名作家巴金，以及生物学家、博物学家达尔文的工作室，都相当杂乱。” 冬枣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翻查着挂在衣柜内的衣物。 虽然并没有多到塞满柜的地步，但也没有少到像是琴酒那般可怜，只能一年四季一袭黑风衣的地步。 见找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后，冬枣便在衣柜前蹲下，伸手拉开了两边的抽屉。 一般来讲，都是装着一些贴身衣物。 果不其然。 但也不完全如此。 最左边的抽屉内，除了装有一些贴身衣物外，还有一些稍小一号的服装，不像是身为高中生的工藤新一，能够合适穿着的。 看样子，应该是他初中时期的衣物。 “砰！” 冬枣将左抽屉关上后，便看向了右抽屉。 与方才所见的，截然不同。 这个抽屉内，只装有几件很小号的衣物，像是幼稚园时期的孩童所穿着的。 高中、初中…… 以此来推断的话，这里面应该会装有他小学时候的衣物才对。 难道说！ “砰！” 冬枣将抽屉关上后起身，顺便将衣柜也贴心关上，以防他人发现了端倪。 接着，他并未向雪莉说什么，也没有让其跟上，而是径直转身朝着屋外走去。 目的地，是玄关—— 来到了玄关处的鞋柜前后，冬枣自然伸手打开了鞋柜，想要确认自己之前的猜想，是否属实。 高中、初中、幼稚园…… 像是不舍得丢掉一般，全都完好的摆放在鞋柜内，甚至每一双都擦得干干净净。 可十分引人注意的是，在其他鞋子都完好摆放的鞋柜内，竟然有几处地方十分空旷，一看便像是被人拿走了一般。 如果是窃贼，那么不会只偷走鞋子。 再联想到工藤新一房间内，“不翼而飞”的小学时期服装……还有什么，是不能去肯定的呢？ 虽然这种事，听起来万分不可思议，但不代表它全然不可能发生。 毕竟，世界仍存在着许多未解之谜…… “嗒、嗒……” 这时，楼梯间突然传来了雪莉下楼的脚步声。 在听见动静后，冬枣自然闻声看向了她。 与之前平静得，宛如一潭死水的气息不同，言语中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吓得雪莉心里一惊，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雪莉，背叛组织的后果……我想你应该清楚。不仅仅是你自己，就连你那无辜的姐姐，也会被你牵连。 既然身在组织中，就是组织中人，应当认清自己的身份。别心存侥幸，做一些不利于组织的事来。今天还活着，不代表明天还活着……希望你能谨记这一点。” 好像恶狼一般的眼神…… 差点就被这男人之前祥和的气息，给欺骗了！ 雪莉扶着栏杆，手不停颤抖着。 她强装着镇定，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去回应对方，以防被瞧出了自己的害怕。 “是……我明白。” ——逃！ 逃！ 好想…… 好想快点逃离这里，逃离这个可怕的组织！ … 三日后。 晚。 稀疏的路灯下，鲜少有行人经过，许是夜已深的缘故。 大多商铺都已关门歇业，只有零星几家在深夜营业的快餐店，和二十四小时不歇业的便利店，让突然在半夜肚子饿的人，也能得到慰藉。 果然，那件事应该早点提上行程了啊…… 头戴黑色鸭舌帽的冬枣，走在夜晚街道上，用手揉着自己有些饿扁的肚子，只希望能够快点找到一家深夜食堂。 他记得有家味道不错的店铺，就是在这条街附近来着。 而至于，为什么那家味道不错，应该在白天这样人流量大的时段营业的店铺，会反其道选择在深夜开张的缘故，其实很简单。 因为…… 它没有营业执照。 “呼——” 一辆出租车从街道上飞驰而过，似乎是准备前往酒等，喝得烂醉如泥的客人，最需要乘车回家的地方。 为了生活，仍然有人在夜晚睁开眼睛。 就如有人因为半夜的饥饿，而选择睁开眼睛去寻找绿洲般，同样是为了生存。 “咔——” 在玻璃自动门感应到快有人靠近时，它便自动打开，省去了推门的麻烦。 便利店内，有负责值班的店员。 虽然夜晚的工资比白天稍高一些，但与大众所不同的时差，也容易造成人的疲惫。 更何况是这样静谧的夜晚，很难让人感受到有什么活力，因此连带着自己都受到了影响，仿佛不在状态般。 “啊！” 似乎在瞧见有人到来后，站立在收银台前的店员，方才像是如梦初醒般，连忙道出了那一声“欢迎光临”。 冬枣没有理会。 只是自顾自的，拿起了放在了靠近玻璃门的购物篮，准备潇洒购物一番。 毕竟，除了满足自己的胃外，还需填充已“弹尽粮绝”的冰箱。 抹茶大福、巧克力大福、草莓大福、抹茶草莓大福…… 当看见货架上，摆放的某个商品后，冬枣不由得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草莓这种糟糕的东西，怎么可以与自己喜欢的抹茶混在一起！ 匆匆拿走了一盒抹茶大福后，冬枣便立马转身朝着另一边的货架走去，想要使用“眼不见心不烦”这个神奇的技能。 由于在路上，心里早已盘算好了，到达便利店后，需要购买哪些零食。故而并没有在五花八门的商品上，有过多纠结，只用了短短几分钟，就挑选完成。 已将购物篮装得半满的冬枣，并没有着急前去结账，而是来到了散发着冷气的保鲜柜前，看看最近是否上新了什么新品便当。 直火烤叉烧盖饭、四川风麻婆豆腐盖饭、猪五花姜汁烧肉便当…… 简直就像不要钱一般，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将最新出品的便当，全都各拿了一份。 “结账。” 冬枣提着装得满满的购物篮，来到了收银台前结账。 店员盯着他看了老半天后，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到底应该做什么。 “好的，请稍等！” 她匆忙说着，手忙脚乱的拿出了购物篮中的商品，一一扫码结账。 第11章 是少年 便利店内，都摆放着微波炉，可以帮助购买便当的客人，进行加热。 甚至在代替墙壁的玻璃前，还摆放着长桌和高椅，可以供人在此直接享用便当，或是吃完暖呼呼的关东煮。 至于筷子…… 只要告知店员一声，都是可以提供的。 但冬枣并未选择马上满足自己饥肠辘辘的胃，而是准备回到家后，自行用微波炉慢慢加热。待加热好之后，再慢慢享用。 一边吃着便当，一边喝着果汁，一边又看着连续剧的惬意人生。 原本的确是这样计划的。 但没想到，当他刚走出便利店，正要转身往回走时，正巧撞见了几名手持不锈钢棒球棍，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留着非主流发型的少年。 像是这样的打扮，再加上肉眼可见的未成年长相，很容易就断定，是让大多学校老师都头疼的“不良少年”。 逃课什么的，都已是常态。 仗着自己未成年的身份和特权，无所事事，肆意妄为。 在不允许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出现的夜晚，再加上他们手中的拿着的棒球棍……很难不去以为，他们是准备去公园，欺负在那里小心翼翼生存的流浪汉。 毕竟，流浪汉在深夜被少年袭击暴打的新闻，已经不止一次出现过了，几乎成为了“常态”。 因为是流浪汉，因为是未成年…… 不过，也有其他可能。 冬枣恰好知晓，这附近有一家生意火爆的酒。 时常有喝得烂醉如泥的客人，倒在门口；或是没钱支付高额酒价的人，被扒光衣服从里面扔出来。 对于前者，这群少年则会在他身上摸索，看钱包里是否装有钞票，让他们能够去潇洒挥霍。 至于后者…… 则会被他们拍照发到网上，成为众人皆知的笑柄，或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大抵是看热闹的心情，让冬枣暂时没那么饿的缘故，他跟随那几名少年一同，想要一探究竟。 看看他们到底是去公园，还是酒。 一路有说有笑的三名少年，并未发现有人在身后跟踪他们。 不过倒也难怪。 面对跟踪能力一流，擅于隐藏气息的冬枣，普通人自然很难觉察。 “嗒、嗒……” 不锈钢棒球棍被拖行在水泥地面上，在这个夜间，发出了吵闹的声音。 三名少年虽到达了酒附近，但并未在大门口等候里面的人出来。 而是径直朝酒与相邻的旅店，所隔着一条顶多可供两人，并肩前行的暗巷中走去。 那似乎…… 是酒厨房后门的所在处。 见三人被黑暗逐渐吞没后，冬枣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继续跟上前去。 想要瞧瞧究竟是哪个倒霉蛋，会成为他们发泄情绪的“猎物”。 … 厨房后门—— “咚！” 一名穿着脏兮兮衣物，身上满是淤青和伤疤的男人，被人像是丢垃圾一样，扔在了堆放着各种厨余垃圾的垃圾堆上。 所幸因为有这些垃圾作为缓冲的缘故，才使得他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要是再被我发现，你进厨房来偷东西吃，可就不仅仅是把你丢出来这么简单了！哼……到时候，你就与东京湾的海水为伴！” 经理说罢，不屑的冷哼一声后，便转身回到了厨房内。 自然，不忘将门关好，并进行反锁。 以防对方再次趁人不备偷溜进来，毁掉了为客人准备好的食物。 浑身脏兮兮的，身上一股恶臭！ 难保不会带着什么细菌！ 就跟垃圾一样！ “咳、咳……” 男人咳嗽了几声，捂着自己的胸口，仰头望着如同浓墨一般天空。 不见繁星，不见月。 简直就如同，自己灰暗得没有任何光亮渗透的世界。 偷吃食物失败的他，此刻饥饿难耐。 他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 连打包好的垃圾，都像是在防着自己般，哪怕是发霉的食物都没有，根本不给自己任何一丝希望。 这样苟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死…… 死…… 反正不会有任何人，会因为我的离去而不舍，也不会因此感到伤心难过。 因为这世上，本就只剩下我一人无依无靠…… “嗒、嗒……” 什么声音？ 是死神听到了我的祈求，所以降临世间，准备将我带走吗？ 带走，将我带走…… 传说中的神啊，如果你真的能听见我内心的恳求，请一定要将我带走。 我绝不会怪您心狠…… “嗒、嗒——” 那声音，越发的靠近。 “嚯，真的有‘猎物’啊！” 为首的黄毛男，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好玩的事物般，发出了惊喜的声音。 原本躺在垃圾堆上的男人，在听见他的出声后，“唰”的一下睁开了双眼，面露惊恐的看着他们。 是、是他们！ 又是他们！ 那群将自己，从公园流浪汉聚集地驱逐的人—— “哎呀呀，竟然是熟人啊！你说，这算不算缘分？” 左耳上打着耳钉的红发男说着，脸上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对方那害怕和惶恐不安的样子，努力蜷缩着想要逃离的样子，成功取悦了他。 “说这么多干什么，还是先将他痛扁一顿。正好我好几天都没活动筋骨了，先拿他练练手！” 鼻子上打着鼻环，像是牛魔王一般造型的少年说着，仿佛忘却了道德和法律，只剩下了人性心中最恐怖的“恶”。 这群逃离了教育的少年，没有得到正确的引导，甚至也对社会法则一无所知。 他们记得异常清楚的，便是《少年法》对于未成年的保护。 即便是犯罪了，媒体中也不会出现他们的名字，而是用“少年a”代称；甚至画面中，也不会出现他们的样貌，都会被统一马赛克处理。 即便是动手打人，被发现了，也会因为《少年法》被送去少年课教育，或是在少年所中待几天再放出来。 没有日复一日的枯燥生活，也不会有一直开着的吊灯，也不会有连玩游戏都成为奢侈的日子…… “别、别……” 男人身体不住的颤抖着，向他们哀求着，希望三人能放自己一马。 然而，那几人却是不为所动。 “反正像是你这样的人，也是如同垃圾一般的存在？能让我们好好发泄一下，不正是你作为垃圾存在的价值吗？如果没有我们，你可是连垃圾都不如，应该学会感激才对。” 黄毛男说着，提着棒球棍朝男人走去。 一步、两步…… 他刻意放缓了步伐，一步步都仿佛踏在了男人心上。 听着对方的笑声，男人只觉得犹如恶魔的低语…… 为什么…… 为什么我要经历这样的一切！ 第12章 乌合之众 “啊啊啊——” 男人突然像是疯魔了一般，竟有勇气起身对黄毛男进行反抗。 然而，手无寸铁的他，根本不是那人的对手。 甚至孤身一人，无人施以援手的他，只有任人宰割的结局。 就如被堆放在一起的垃圾般，根本什么都做不到，什么也做不了…… “哐当！” “嗙！” 棒球棍被用力敲击在他的身上，像是对反抗自己之人的惩罚一般，力道越发的狠厉，就像是冲着将人打死一般去的。 男人双手护住了自己的脑袋，几乎是本能的反应。 即便他知道，如果不护住脑袋，以他们现在的力道，迟早可以将自己打死。 可是，当人真正面临死亡时，却又想要拼命挣扎，试图继续呼吸着这世间的空气。 哪怕这个世界，已经抛弃了自己。 “……你们现在的所作所为是‘暴行罪’。可若是再继续下手的话，一定会成为‘故意杀人罪’的。‘暴行罪’和‘故意杀人罪’的量刑标准可不同。 即便是未成年，也不会逃脱法律的制裁。在如今的社会，有了前科就等于宣告‘死亡’，一辈子都只能忍受他人嫌恶的目光。 不过，像是你们这样社会的渣滓，即便几年后被放出来，也依然会犯罪。毕竟，不是所有少年犯，都会拥有悔过之心……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改邪归正的。 就如同你们这群，只能报团取暖，独自一人却什么也干不了，只能以多欺少的败类般。” 一个声音突如其来的声音，使得正欲继续对男人暴打的三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 “谁啊！” 黄毛男吵嚷着，扭头朝着出声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名头戴黑色鸭舌帽，看不清样貌的男子，出现在了不远处。 他手中提着两个塑料袋，里面装得满满的，一看就是刚出便利店出来的样子。 “哦！” 黄毛男猛地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的看着那名不速之客。 那不正是他们前来途中，碰巧撞见的人吗？ “没想到是你……呵，真是有缘。” 黄毛男说着，用棒球棍指着冬枣鼻子道：“我劝你，最好还是少管闲事。你这样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人，也妄想逞英雄？少自以为是了！” 被误解了自己意图的冬枣闻言，摇头否认道： “不，我并非是想救人。只是，看着你们这样的人出现在社会中，真替这个国家感到悲哀，也替你们的父母感到不值当。 自己含辛茹苦抚养长大的孩子，竟然成为了这副模样，完全背离了自己的期望。甚至连‘好好做人’这一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他摇头叹息着，仿佛那三名少年现在、以及未来的人生，都被画上了大红叉般。 “切，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红毛男瞬间就被激怒了，提着棒球棍就朝着冬枣冲去。 嘴里还不停嚷嚷着： “都是他们的错！是他们自己要将我生下来，却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他们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成绩数字的多少！我会变成这样，都是他们害的！都是那群自以为是的父母害的！” 生活不好，老师不好，父母不好…… 总之，全是别人的错。 与自己无关。 如果自己拥有优越的家庭环境、学校有善解人意的老师、有优秀且为自己考虑的父母，那自己未来，一定会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一定会成为国之栋梁…… 埋怨现状，不安平凡，却又懒得去改变一切。 只想着人生重来，自己要过着怎样美好的人生。 殊不知别人能够过上大多人梦寐以求的生活，是他们的父辈，或是祖辈，辛苦打拼创造出来的。 抱怨父母不是贵族，自己做不了贵族的后代；却又不愿去努力，成为贵族的祖先，只会安于现状，想着时间反正都会流逝，得过且过。 “一旦脱离了群体，就什么也做不了了。像是你们这样的人，我往往习惯称之为‘乌合之众’。” 冬枣说着，侧身一闪，成功躲避了对方的棍棒挥击。 他们根本不懂得挥棒的技巧，只知道用着自己的蛮力，去胡乱挥舞，试图用这样的气势，去吓到对方，从而赢得胜利。 “可恶！” 红毛男见攻击被躲避后，瞬间就变得情绪激动起来，冲动的魔鬼成为了他力量的源泉。 这些日子来，因为欺负他人太过顺利的缘故，一旦遭到了反抗，就会被激怒。 就如习惯成功的人，一旦不小心失败，就容易走上极端一般。 “可恶、可恶！去死啊！” 他怒吼着，在这个不大不小的空地上，朝冬枣胡乱挥舞着手中的棒球棍。 吵死了。 冬枣不语，甚至没有再进行任何闪躲。而是在对方再一次发起进攻时，瞅准时机，直接来了一招“断子绝孙脚”。 毕竟双手都提着塑料袋，抽不出空来，只好上脚了。 这样的事，是完全可以被原谅的。 “可恶，你竟然使阴招！” 黄毛男没料到，这人竟然一点也不君子。 他提起棒球棍，抬脚想要冲上前去，为自己的同伴报仇。 但就在黄毛男抬脚的一瞬间，冬枣出声看向了他—— “你也想知道，会是什么滋味吗？” 此话一出，黄毛男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重要部位，一脸仿佛便秘了的表情。 “不、不用了……” 他声音颤抖着，回应道。 生怕对方下一秒，就冲上来给自己一脚，让自己也捂住重要部位躺在地上哀嚎。 “既然这样，那你们可以离开了吗？最好以后都别再出现了。” “是、是……我们马上、马上就离开……” 黄毛男说着，连忙叫上了自己身旁的同伴一起。甚至讲义气的，没有落下躺在地上的红毛男。 他们搀扶着红毛男，朝着暗巷走去。 看样子，果真是准备离开了。 待三人的身影，彻底融入黑暗中时，冬枣便转身看向了躺在垃圾堆旁，被打得再添新伤的男人。 他身体颤抖着，发出了细微的声音，像是在抽泣。 “喂，还活着吗？” 冬枣说着，朝男人走去。 “为什么……要救我……” 男人声音颤抖着，质问冬枣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们非亲非故的，为何要冒着这样的危险，将自己从危险中解救出来？ 第13章 有用的人 “救你？别自作多情了。我只是觉得，如果你在这里被打死的话，会影响这家无辜酒的营业。要是因你而暂时停业，可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冬枣在他身旁蹲下，面无表情的说着。 呵、呵呵…… 竟然是这样吗？ 果然啊，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光的存在？ “像我这样没用的人，还有存在下去的意义和必要吗？呵呵呵……还不如让我一死了之……”男人双手握紧成拳，不甘心的说着。 “死”这个字眼，如果被轻而易举的说出口，不外乎几个原因。 而眼前这名男人，恰巧就属于对人生丧失了渴求的一类。 “谁说你没用了？你的用处可大着。” “什么？” 男人一怔，微微扭头，看向了冬枣。 难道，是要安慰自己吗？ 世界上果然还是…… 然而，还未等到男人的想法尽数浮现，冬枣接下来的一句话，彻底击碎了他心底的妄想—— “你还可以看见光明。所以你的眼角膜，能让在黑暗中摸索的人，重新点燃灯火。皮肤、骨骼、肌腱、血管、神经等，都可以用作捐献。 如果是用作买卖……在黑市交易的价格，还是令人咋舌的。 例如骨髓，每克最高能卖到2万3000美元，相当于250万日元。一堆肾脏大约可以卖20万美元，也就是大约2000万日元。 若是把身体完全分解，以最高价格来算的话，一个人大约价值4300万美元，也就是大约46亿日元。” 明明是用极为平淡的语气，所说出口的话。 却让听着的男人，感到不寒而栗，只觉得对方仿佛在打自己的主意般。 那可是46亿啊！ 仅仅只是一亿日元，就可以引来大多人的自相残杀，更别提这只要到手，就能一辈子吃喝不愁的46亿了！ “你、你想要干什么……” 男人身体颤抖着，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只觉得周围的温度一下子骤减了不少，仿佛腊月寒冬般。 “我不缺钱，所以不会拿你怎么样。” 冬枣淡淡的说着，并没有解释太多。 因为没有必要。 二人本就是萍水相逢，对方究竟如何看待自己，其实并不重要。 如果太过在意他人的看法，凡事都喜欢去说个清楚、讲个明白，那实在太过让人觉得疲惫。 往往会带来比平常人，还要多一些的精神压力。 “……” 男人沉默着，没有吭声。 能够在46亿面前，依旧保持头脑清醒的人，许是因为在他眼中，这46亿，就如460日元般。 可怜的是，像是自己这样的人，别说460日元，就连46日元都拿不出来。 “我说——” 冬枣再度开口了，“反正你已命如蝼蚁，不如为我所用。始终追随于我，不背叛……而你，将获得重启人生的机会。也将拥有在面对欺凌时，勇敢还击的能力。” 不仅仅是如此。 甚至不用再四处颠簸流离，不用再与露水为伴，不用再忍受饥肠辘辘…… 若是一般人，在面对这样的诱惑，一定很难控制自己。 但男人在听见这话后，第一情绪并非是激动和兴奋，而是不安和犹豫。 “我……你要收留我的话，会给你带来麻烦。我现在这样……就，就已经很好了。反正，我不过是苟活下来的人，能活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说着，埋下了头，将身子蜷缩了一些。 冷…… 好冷……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让自己变得一无所有的雨夜中。 … 冬枣一听这话，便知道对方肯定有故事。 “说说看。” 他开口，想让男人说出自己的经历。 要知道，比起雪中送炭，拥有悲惨经历的人，能被更好的利用，甚至忠诚度也会更高。 因为，只是需要衣食住行的人，一旦满足了，就容易“吃饱了打厨子”。 什么？！ 男人一听这话，蓦然抬起头，看向他。 对方正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仿佛是要听什么好玩有趣的故事般。 没有悲悯、没有同情…… 有的仅仅只是好奇。 这个人，与一般人不一样…… 男人清楚地认知了这一点。 或许，自己可以试着，对他将沉埋于自己心底许久的秘密，说出口—— “我并没有出生在一个平凡的家庭。我的父亲在我很小时，便已去世，我是随着母亲一同生活的。而我的母亲，则是一名宗教教主……” 在日本，所有宗教活动，都受警视厅公安部的监视。 对于暂时没有威胁的宗教，他们会暗中监视，并对自己的上级进行报告。 而对于迅速发展，有可能威胁到国家根本的宗教，他们便会像是对待暴力团一样，将其“清除”。 很不幸的是，自己母亲所创建的宗教，便是因为发展迅速，导致了无数人的追捧痴迷，使得被公安盯上，并进行了标记。 所谓“标记”，是指已列入了“清理名单”。 至于清理…… 面对一般宗教成员，他们会进行逮捕，按照流程进行审讯、送检。 而面对宗教的核心成员，会“不小心”在混乱中，将其杀害。 在事后，为了清理对自己不利的证据，同时也是为了不留有隐患，往往会一把火，将一切都烧得精光。 自己那时年纪尚小，正是贪玩的年纪。 正是因为一下子玩得太过忘形，而不小心忽略了时间。 等到天色渐渐暗下去，才明白自己应该回家了。 可回家之后，所见的却是一片狼藉、破败不堪的景象。往日的繁荣，似乎在顷刻间，被抹消得一干二净。 他大声呼喊自己的母亲，以及熟悉之人的名字，可却没有等来任何回应。 直至黑夜完全落下帷幕，天空骤然下起瓢泼大雨，也依然没有任何人站出来告诉他，只是在玩“捉迷藏”的游戏。 之后…… 还是爷爷因为许久未联系上母亲找来，才发现了呆愣站在雨中，已分不清湿漉漉的脸上，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的自己。 再之后，自己便是随爷爷一同，去往了乡下。 与爷爷一同生活。 那样简单平凡的日子，本以为能够一直持续下去。 但未曾想，这无人问津的小山村中，在某日会迎来某位大人物的造访。 那位大人物的秘书，称他们与村长已签订了协议，说是这片土地已转让给了他们，限村民们三日内搬离，否则就要采取强制措施。 第14章 他的名义 但村民，根本不知道土地转让一事。 他们有的，一辈子都待在这座大山内；有的则祖祖辈辈，都生活于此。 现在让他们搬离，这片生活许久，已有了感情的土地……任谁也难以做到。 村民们为此发出了抗议，而自己的爷爷，也在抗议的队伍中。 可谁曾想…… 就在集体发出抗议的第三天，那劝说他们不成的秘书一下子就怒了，伸手推倒了站在队伍最前面的爷爷。 爷爷瞬间倒地不起。 后脑勺因为被地上石块磕破的缘故，倒地后便再也没能起来过。 失去了母亲，失去了爷爷…… 所有亲人都失去后，年仅十六岁的自己已无依无靠，只能选择自食其力。 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那时候议员秘书送来的二十万日元。让年纪尚小，连兼职都很难找到的自己，能够先勉强维持生活…… 但不能不工作，否则就无法生存下去。 于是，他前往了生活咨询中心，想要先申请一笔生活保障金，然后再接受生活指导。 然而，那名负责生活咨询的工作人员告诉自己—— ‘生活保障金，只有65岁以上的人才可以申请。还有就是，如果有父母兄弟等义务抚养者的话，也不能进行申请。’ 很显然，是被回绝了。 “‘你还年轻，加油’……他这样告诉我。” 男人坐在水泥地面上，双手环抱着自己的双腿，低垂着头。 冬枣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听着，想知道故事后续的发展。 的确。 如果有限定条件的话，审查会比较严格。 但是，申请应该还是可以的。 生活咨询中心的工作人员，同样属于公务员。 上面有减少生活保障费支出的压力。 保障费不够，就算不是他，是别人也是一样的。 正因为如此，才需要鉴定谁才是生活贫困者，这正是生活咨询员的工作。 每位生活咨询员，每天大约会负责一百人的申请。 为了不让工作量增加，劝他人放弃申请……这样的行为，在那个部门中，已经是潜规则了。 “没有工作，没有钱，就很难生存。甚至到最后，连最便宜的网也住不起了……” 男人继续诉说着自己的过往。 直到有一天，他碰见了一个男人—— ‘二手货经营许可？’ ‘你要是帮我拿到那个许可，我就给你十万。当然，这期间你的衣食住我全包。’ 最开始，犹豫了。 但最后，还是选择了答应对方。 许是因为那样的经历，让无法找到任何工作的自己，尝到了甜头。于是，便学着像最初那样，向他人出售自己的“名义”。 手机合同、连带保证人…… 小本营业的公司，向中小企业申请融资时写的合同…… 结婚申请书…… … 一旦有人开始贩卖自己名义，这个情报就会很快传到黑市。像这样上门买名义的人，也就接踵而至。 既没有前科，也没有借款…… 这种人，可是急需清白名义之人的最爱。 只要把文件给既没钱又没饭吃的人，他们就会立马签署。 只不过为了十万的酬金。 就这样，凑够了一个月的生活费。 钱花没的时候，别的经营贩卖名义者又会闻风而至。 ‘连带保证人……’ ‘没事的。那个公司老板要是接受了融资，会用这些钱处理好相关事宜，然后自己破产。你没有固定住所，不会被追查的。’ ‘……’他不安的沉默了。 ‘那不做了吗？’需要名义的那人走到自己身旁坐下，‘你签了太多手机的合同，还能外借的名义也就剩这么多了。’ 此话一出，让原本不安的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可是，那种营生持续不了多长时间。 一个人的名义，能用的范围是极其有限的。 无奈之下，为了省钱，他只好每日在集装箱中睡觉，这样才能在蜷缩时，以防被冻醒。 虽然最后还是被赶了出去。 为了省钱，到提供各种食品和试吃的店内；为了吃饭，必须要走很多路，连找工作的时间都没有。 为了去试吃，必须要勤洗澡勤换干净的衣物。 但是，还有一些食品不能频繁享受。 去的次数越多，就越有相貌被记住的风险。 这样一来，为了吃饱从这家走到下家。 这期间肚子又饿了，又要找另一家去吃…… 直到三日前—— 当他路过一家面包店时，站在店门口，负责新品试吃的店员，似乎认出了自己。 ‘感谢您的一直光顾。’ 因为店员出声，叫住了自己，他不得不停下脚步，看向了她。 ‘那个，这是新的产品。请。’ 店员说着，拿起了已用牙签插好的小块面包，对他说道：‘要是觉得还不错，请您买一些支持一下。’ 她就那样笑着，看着自己。 像是在故意嘲笑一般。 而自己，也果然是被对方的言语刺激到了，竟在下一秒，抢走了整张油纸，以及放在上面的面包块。 然后拼命地，朝着前方胡乱跑去，只想要赶快逃离。 等到累了，终于停下后。 他便躲在公园的某棵大树后，进行了最后的饱餐。 “……” 听完男人的叙述后，冬枣沉默着，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没有对这个故事，做出任何评价。 半晌后，方才从购物袋中，取出了一盒“猪五花姜汁烧肉便当”，递到了他面前。 “吃。” 冬枣这样说道。 听见这话后，男人蓦然一愣。 随即抬头看向了一旁的冬枣，有些愕然，甚至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这、这真的……是给我的吗？” 冬枣没有应声，只是点点头，算作了肯定。 “谢谢！” 男人激动地道了声谢后，便立马伸手接过了那份冰凉的便当。打开塑料盖子后，也顾不上太多，直接用手抓着吃了起来。 冰凉的便当，虽然带着冷意，但对于男人而言，却是在这个温差极大的夜晚，最温暖的慰藉。 他大口大口的吃着，根本来不及去细细品味便当的滋味。 只知道，这一定是自己这些天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食物。 吃着吃着，眼泪不由得夺眶而出，喉咙也变得哽咽，感觉连吞咽食物都变得费力气来。 第15章 为了活着 终于，在三分钟后。 男人匆匆吃完了一盒便当，却看上去并未心满意足的样子。 冬枣不语，只是又将“直火烤叉烧盖饭”递给了他。 “谢谢。” 接过后，男人匆忙道了声“谢谢”，紧接着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像是吃着最后的晚餐一般。 在冬枣眼中看来，他便像是一只被抛弃，常年流浪在外的野狗。 因着城市的繁华，没有被激起任何兽性，就像是常年躲在阴沟里的老鼠一般，小心翼翼的活着。 只要有人对他有半点好，哪怕是随意施舍的东西，都能够让其觉得，像是看见了“光”一般。 ——光，是“希望”的代名词。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男人便再次吃完了一份便当。 便当盒干干净净的，甚至连一粒米粒都没有残留在上面，简直像是被狗舔干净了一般。 不过，这两盒便当下肚，男人已算是终于再次感受到，久违的饱腹感。 吃满足后，男人用破旧的衣袖，随便擦了几下嘴，算是当做了手帕使用。 反正对于这样的他而言，已没有太过讲究。 “我之前的提议，你考虑得如何了？” 冬枣面无表情地看着男人，希望对方能够回应自己之前提出的要求。 即便是拒绝，也没什么。 “我……你能够让我吃饱喝足吗？” 男人犹豫了一下后，最终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也是。 对于有过某种经历的人而言，一旦看见了希望，便就再也不愿过上之前那颠沛流离的生活。 就如蜷缩在垃圾堆中的流浪狗，也渴望再次被带回家一般。 “不能。” 冬枣却是很无情的，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接着，他又继续道： “我又不是养宠物，还要让你吃饱喝足，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不成？ 想要吃饱喝足，就要靠自己的能力去争取。只要你足够努力，山珍海味吃到吐都不是只能想象的场景。 之前我也说过了，能提供给你机会。所以，你能否抓住这个机会，并把握住……一念之间，全在于你自己。” 话落，冬枣站起身来，走到了一旁。 抬头仰望了一眼没有任何繁星闪烁的夜空，就如某些人的人生，从来不会有光亮出现一般。 盲人也可以写出绝美的诗篇。 为何有的人睁着眼睛，却摸不到路？ 一秒…… 两秒…… 男人都没有任何作答，像是在犹豫，也像是在权衡利弊。 他不清楚对方究竟是什么身份，做着怎样的营生，是否会做一些违法犯罪的活动…… 但活着，似乎比什么都重要。 终于。 在片刻后，男人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看着冬枣，说着“我愿意”。 “只要能活着，无论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我再也不想过这样的人生了……再也不愿被人当做垃圾一样看待——” “我……想要改变！” 他下定了决心，想要改变，不愿安于现状。 可冬枣扭头看向信心满满的男人时，却没有笑着称赞一句“很好”，而是继续泼着冷水。 “改变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如果只是随口说说，或是三分钟热度，是大多数人都能做到的事。 真正的改变是很残酷的，甚至比你现在所遭受的，还要残忍。你真的有那样的勇气，去接受‘改变’吗？” “有！” 这次，男人毫不犹豫的回答了他。 声音铿锵有力，许是因为之前已吃饱的缘故，气力又重新回到了体内。 “即便是做狗也愿意？” “呵呵……” 听着这话，男人低沉的笑了几声，道： “反正现在，我不是活得连狗都不如吗？尊严什么的……不堪一击。只要能活着，在众目睽睽之下做牛做马又何妨？” 很好。 很有觉悟。 冬枣在心里，对男人的说辞表示了肯定。 并没有将肯定之话说出口的冬枣，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仅剩的两张一千日元面额的钞票。 将钞票叠在一起后，扔到了男人面前。 面对男人疑惑不解的目光，冬枣解释道：“拿着这些钱，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裳，顺便收拾一下自己。我不管你怎样做，只要最后能达到我的要求就行。 三日后，我会在米花公园等你。 当然，你也可以拿着这钱离开，再也不出现。对此，我也不会追究你任何责任，就当是对你的施舍。”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钞票，没有犹豫。 直接伸手将它捡起，紧紧攥在手中。 随即抬起头，看向了冬枣，坚定地说道：“我一定会出现的，决不食言！” 一顿饱，和顿顿饱。 聪明人都会知道，该如何选择。 “很好。” 冬枣点点头，这次终于给予了对方肯定。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男人，问道：“你的名字是？” “楠田陆道。” “我叫‘冬’，这是我的名字。” ——从今往后，你将始终为我所用，并始终对我有用。 … 翌日。 冬枣骑着自行车，来到了一栋写字楼附近，在停车场将车停好。 可不能小瞧了自行车。 低碳又环保，还省油。 全程无任何汽车尾气排放，为干净的蓝天又多做出了一份贡献！ 不过，由于是共享单车的缘故，还需要一笔额外的支出，多少令冬枣觉得心疼。 可若是直接购买一辆单车，放在家中的话，又大多时候用不上，只能闲置。 着实有些浪费了。 盯着共享单车，思索片刻后，冬枣最终还是决定，下次继续徒步走到公司大楼，顺便还可以锻炼一下身体。 而在一旁，看上去高耸入云的写字楼，便是组织提供给一般基层成员工作的地方。 除了总务课外，还有人事课、监察课、宣传课等。 冬枣今日前来公司大楼，所要寻找的并非是总务课的福利部部长，而是人事课课长。 但并非是为了，楠田陆道一事前来。 毕竟，自己点头同意了，不代表对方正式加入了组织。 顶多算是随时解聘、福利待遇与正式工差一大截，有事背锅的——临时工。 若想转为正式职员，自然需要经过面试、笔试、任务实战的双重考核。毕竟，不是什么废物都能成为正式工，享受优等待遇的。 社会将人分作了三六九等，而组织也同样将人分作了三六九等。 也就是所谓的——金字塔阶级制。 第16章 善心大发 “关于您所需要的人事档案资料……” 一名身穿炭灰色西装，盘着头发的成熟女性，将事先准备好的三份资料，全都摆放在了木桌上。 这是一间隔音效果极佳的小型会议室。 因此，不用担心其余人不小心听去了什么，毕竟难保公司内不会出现内鬼。 “谢谢。” 礼貌性的道谢后，冬枣便开始低头查看对方提供的三份资料。 上面所填写的代号名，分别是：伏特加、苏格兰、波本。 除此之外，还有他们所填写的，个人姓名、年龄等详细基本资料—— [姓名：绿川唯 组织代号：苏格兰（威士忌） 年龄：29岁 特长：贝斯、料理……] [姓名：安室透 组织代号：波本（威士忌） 年龄：29岁 特长：情报搜集、料理……] 冬枣的视线，集中在苏格兰和波本二人的档案资料上。 至于伏特加…… “名草有主”的家伙，不看也罢。 数秒后，将二人档案资料已看了大概的冬枣抬起头，看向了坐在自己对面的人事课课长，问道：“除了这三人外，组织内难道没有其他人，擅长做饭了吗？” 堂堂黑衣组织日本总部，少说也有千人？ 这千人内，竟然只有三个会做饭的？ 说出去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课长闻言，顿了一下。 解释道：“冬先生，如果是整个日本总部的话，能够找出的，擅长料理的人，肯定不止这三人。但如果仅在拥有代号的人中寻找，能找出的也仅有这三人。” 让基层成员来负责料理，对方是否会在食物中下毒，就不一定了。 若是让高层成员来…… 即便对方是卧底，也会选择小心行事，而不是使出这样卑鄙的手段。 毕竟，自诩为了正义和使命感的人，才会选择加入日本公安，并保持着那份不该属于他的“正义热血之心”。 “既然如此，那就将苏格兰和波本的档案资料，列入考核库。顺便帮我向总务课的福利部那边申请一下，从明日起，为期两天的露营活动，所需的活动经费。” 冬枣说着，将原本分开摆放的档案资料，全都合在了一起。 并将纸张扭转了一下，滑动到了人事课课长的面前，进行交还。 “……冬先生。” 课长沉默了一下，迟疑着开口道：“福利部部长，从昨日起便请了带薪年假，说是要带家人去夏威夷游玩，为期七日。” 也就是说，如果冬枣想要继续申请活动经费，只能向福利部的成员提交申请书。 大金额的活动经费，福利部职员是没有审批权利的，只有交给自己的上级——福利部部长。 福利部部长不在时，只能越级交由总务课课长，进行审批核查。 而总务课课长，是一个办事严肃认真，公私分明的中年大叔，平时都板着一张别人欠他八百亿的脸。 即便是面对冬枣这样的“大人物”，违规操作的事，他也不会去做。 虽一点也不懂得变通，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严格职守，才使得公司从未陷入过亏损风波。 “既然如此，那活动经费只好由我私人支出了。” 冬枣不愿去与总务课课长商议，因为知道对方一定会给出“no”的否决回答。 说不定，还会翻起旧账来，说自己违规申请了多少活动经费。 一一算清后，绝对会让自己补上的。 例如因为几番车子被撞烂，而申请活动经费，去换新车的波本，终于在第五次申请活动经费去换车时“落网”。 经过总务课课长专业的审核，觉得这是与组织利益不挂钩的非必要后，便让他归还了之前申请的所有活动经费，还算上了利息。 无力偿还的波本，最终只能找冬枣求助。 善心大发的冬枣，自然替他还上了本金和利息，也因此成为了他的“债主”。 至今，波本仍欠着冬枣“九亿七千八百万日元”。 当然，这是利滚利后的结果。 … 夜晚，21点45分。 除去正外出执行任务的龙舌兰和黑麦，以及待在实验室中，进行药物研发的雪莉外，待在日本总部的所有高层成员，都收到了一封由福利部统一发出的邮件。 除了称呼外，其余内容都是统一后的模板—— [尊敬的波本先生： 您好。 请您于明日上午10点前，前往露营地点“秋留野”集合。享受自助烧烤、钓鱼的乐趣，体验围着篝火把酒当歌的欢快氛围。] 正提着装有便当的购物袋，前往回家途中的波本，忽然收到了这样一封邮件。 本以为又有什么任务下发，没想到却是休闲娱乐的通知。 虽然没有署名，但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由冬枣通知福利部的人，进行发送的。 见状，波本退出了邮件界面，点开了名为“le”的即时通讯软件，给备注为“苏格兰”的人，发去了消息。 身为日本公安卧底的自己，自然使用的双卡双待手机。 毕竟目前的自己，拥有日本公安卧底，以及黑衣组织成员的双重身份—— [苏格兰，你有收到福利部发来的邮件吗？] 为了小心行事，所使用的称呼，自然是高层成员所拥有的代号。 而对方，也会用“波本”来称呼自己。 很快，聊天气泡旁的未读变成了已读，说明对方已经点进了聊天界面，对消息进行查看。 这也算是le软件的一大特性。 只要消息已读，就代表必须要回复。而状态“未读”，说明对方很可能在忙碌，没法及时查看消息。 如此一来，即便消息一直处于“未读”状态，也好过明明收到并查看了，却没有任何回复。 只能让发送消息的人，盯着手机屏幕发呆。 内心充满期盼，像极了遇上女神的呆瓜，哪怕对方向自己说一句“我去洗澡了”，都能高兴半天。 [收到了。这次露营活动，该不会又有着什么猫腻？] [不清楚，或许真的只是单纯的，想组织这样的活动。不过……还是小心为上。] 波本在聊天框内，将以上文字输入完成后，不禁犹豫了一下。 片刻后，终究还是轻点下了一旁的“发送”。 还记得在之前的团建活动中，为了促进彼此间的情感交流，展开了互相泼水的活动。 他至今清楚地记得—— 自己是如何被一群人，围着泼水的场景。 而一旁的冬枣看见后，笑着说“这是大家对你爱的表现”，还现场科普起了何为“泼水节”。 并在事后调侃说：波本。看来今年的年度最受欢迎成员奖，可以提前颁发给你了。 第17章 露营活动 翌日。 上午9点20分。 苏格兰与波本二人，同时到达了之前约定好的秋留野附近，并开始寻找起本该也出现在这儿的其他组织成员来。 该不会，他们是最先到的…… 虽怀着这样的想法，但二人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依然前行寻找着。 毕竟，秋留野的范围太大，之前所收到的邮件中，并没有关于露营点的确切地址，甚至也没有给出什么标志性的建筑物提醒。 不过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 当二人走进了一片树林时，便听见了从不远处，传来的嬉闹声。 仔细听去，那声音还有些熟悉。 “哈哈哈，看看！我抓到好大一个独角仙！怎么样？你抓不到！” “你是在挑战我吗？” “哼哼……不服的话就来一较高下啊！” 最先出声的人是爱尔兰，而后出声的人，则是——琴酒。 “伏特加，拿着。” 说着，琴酒便脱下了穿在身上万年不变的黑风衣，露出了墨绿色的打底衫。随即便将一年四季都穿着的炫酷黑风衣，交由了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小弟进行保管。 显然，这是要开始动真格了。 见此情况，冬枣自然不愿放过这个机会，立马开始让众人下起注来。 “来来来，一赔三了！买一赔三了！爱尔兰胜一赔一，琴酒胜一赔三！” “……” 听见这话后，波本与苏格兰不免有些目瞪口呆。 好家伙，那可是琴酒啊！ 若是一般人说出这话来，只怕下一秒琴酒的枪口便抵在他脑门上了！ “嗯？” 许是站在草丛前呆愣的二人太过明显，以至于冬枣很快便注意到了他们。 在看清对方的样貌，确认的确是自家人后，他便招呼着迟到的二人过来，准备进行“惩罚”。 在场的组织成员，除了外出执行任务，和待在研究室的雪莉外，都已到齐了。 自以为来得已很早的波本和苏格兰二人，万万没想到他们却是最后到达目的地的人。 而此刻，见他们二人到来，琴酒和爱尔兰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后，便拿着捕虫网径直朝树林深处走去。 本因为琴酒和爱尔兰尚在，只是有些微妙的气氛，因为他们的离去，瞬间变得低压起来，仿佛叫人喘不过气一般。 “波本，苏格兰……” 坐在户外折叠椅上的冬枣，盯着二人，轻唤了一声他们的名字。 情绪表现极为明显，就差没把“不开心”写在脸上了。 糟了！ 明眼人一瞧便知道，对方因为他们二人的迟到，心情很不好。 所以…… 这是准备将他们吊起来待会儿喂鱼呢，还是露营活动结束后，送他们去非洲挖钻石呢？ “那个……” 苏格兰颤巍巍地举起了手，“我觉得关于迟到这事，我们可以解释。” “因为邮件中没有写明露营点的详细地址，所以……” 然而，还不等接话的波本将话说完，冬枣便出声打断了他。 冬枣单手撑着下巴，看着二人，质问道：“既然如此，那基尔是如何找到这里的？难不成，她能飞到天上先观察一下，看哪里有没有人？” 这话说得，着实令人有些忍俊不禁。 说罢，不等波本与苏格兰二人反应，冬枣便看向了扎着单马尾，额前留着四根泡面刘海发型的女子—— “基尔。” 冬枣唤了一声她的代号，紧接着道：“你来告诉他们，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因为不清楚确切地点，所以便向福利部的人进行了询问。在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我便联系其他组织成员进行确认。”基尔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机械般的回答，着实让本就尴尬的氛围，瞬间降到了极点。 尤其是接下冬枣的一番话，更是让他们无地自容。 “听见了？同样是加入组织没几年的人，为什么基尔知道向他人询问，你们二人却不知道？在《论语·公冶长》中，有一个成语叫做‘不耻下问’。你们俩人都是长了嘴的成年人，怎么偏偏就不知道这么简单浅显的道理呢？” 冬枣说着，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真不敢相信这两个木鱼脑袋，竟然是自己当初亲自确认了名单招进来的！ “是、是……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 波本与苏格兰见状，只能连连点头称“是”，并向冬枣进行了保证。 希望对方能给个机会。 “还有下次？” “不，没有下次了……”二人连忙摇摇头。 “是吗？那就是好。”冬枣的表情松动了一些，“不过……有一件事我很好奇，希望你们二人能为我解惑。” 好奇？ 解惑？ 平时看上去像是百科全书般的冬枣，竟然也有不知道的事吗？ 就在二人疑惑之际，便见冬枣继续说道： “之前福利部的人用邮件通知了你们，说是为期两日的露营活动。试问，你们这空手而来，完全没做任何准备的样子，是准备‘风餐露宿’吗？” 原本稍微缓和的氛围，因为冬枣的话，再度变得紧张起来。 苏格兰闻言，小心翼翼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发现不远处显然是早已搭建好的帐篷。 有小屋型、a字型、圆顶形…… 再仔细一看，还发现在一旁的大树下，堆放着厨具、餐具、野餐垫等，露营基础必用品。 “算了。” 见二人一副紧张得不知所措的模样，冬枣泄气的摆了摆手，道： “好歹你们也是组织的一员，又怎能让你们真的风餐露宿？只要你们去找些用来生火的树枝什么，食物和帐篷你们也都有份。” 这可以说是冬枣最大的让步了。 更何况，只是找些生火剂，并非是什么困难的事。 “是，我们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目光坚定地进行了保证后，波本与苏格兰二人，便信心十足地朝着树林深处走去。 当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大众视野后，冬枣便扭头看向了一旁的基尔，还有基安蒂等人，对他们交代道： “科恩和皮斯科去钓鱼了，爱尔兰和琴酒去比赛捉独角仙了，波本与苏格兰二人去拾生火剂了……你们剩下几人，就负责用竹签，将食物穿成串。” 说罢，似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 紧接着补充了一句：“对了，我不喜欢菌类。要是你们谁敢在肉串里夹杂蘑菇，我就让他蘑菇吃到吐！” 冬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语气却尽是威胁意味。 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第18章 犬夜叉 松果是天然的生火剂，一根火柴就能点燃。 伞形分散越开越好，既干燥又能烧得旺。 木柴需尽量挑选干燥的，湿的有时会点不着，或是突然爆开。如果买木柴，大概300到600日元一捆。 如此实惠便宜的价格，组织自然不会吝啬。 因此，波本与苏格兰二人，只需找来生火剂便好。至于木柴什么的，就属于可有可无的范围了。 然而…… 冬枣过于高估了二人。 以至于当看见满脸憨笑的波本和苏格兰二人，抱着一堆太过年轻的松果，和有着湿意的木柴时，他不知该作何表情。 “伏特加。” “是！”被突然呼唤名字的伏特加，吓得手一抖，差点竹签直接扎在了自己手上。 “你知道《犬夜叉》吗？” 犬夜叉？ 伏特加微愣了一下后，很快便反应过来，连忙回了声“知道”。 暗地里，身为御宅一族的自己，又怎么会不知道如此在当时，风靡一时的动漫呢？ “很好。” 冬枣点点头，在表示了肯定后，道：“既然如此，那你应该知道，犬夜叉被桔梗封印在树上的场景？所以……交给你了，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过于清晰的表达方法，以至于从未看过《犬夜叉》的苏格兰与波本二人，都瞬间反应了过来，对方究竟想要做什么。 显然，冬枣是希望他们二人，与大树为伴。 而伏特加，在面对地位和资历，都高于自己的冬枣时，自然没法去说出一个“不”字。 更何况，对于波本和苏格兰二人，他也说不上喜欢与否，因此即便去做，也没有任何负罪感。 再者说了…… 之前也有给过他俩机会，是自己不知道珍惜。 伏特加用毛巾将手擦干净后，便站起身来，朝他们走去。 期间，自然不忘带上放在一旁的登山绳，质量好得从未有差评的那种。 “得罪了。” 轻声说着，像是在提醒他们，之后会有着怎样的结局一般。 面对步步紧逼的伏特加，波本与苏格兰二人“瑟瑟发抖”，根本不敢去反抗…… 若是反抗，就等于是起了逆反之心。 对于身为卧底的他们而言，这恰巧是最致命的。一旦引起了对方的怀疑，那等待自己的，只有“卧底失败”这一下场。 卧底失败，还能继续活着的，大都是影视剧、小说、漫画等虚拟世界，才能常见的东西。 真正的卧底，一旦任务失败，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一旁坐在户外折叠椅上的冬枣，饶有兴致地瞧着二人脸上浮现出的微妙表情，很是享受从他们眼神中流露出的不安与彷徨。 如果说，正义是甘甜的蜜，会叫嚣着让人吸吮；那恶便是饕餮盛宴，被释放欲望的人将会上瘾，就如同电影《下一层》般。 … 10点25分。 琴酒与爱尔兰二人，最先回到了露营地。 最终，打成了意想不到的平手，以至于下了赌注的人，全都亏得一干二净。 不过到底也只是娱乐而已，并没有约定什么实际性的东西。 10点27分。 在湖泊前钓鱼的皮斯科和科恩满载而归，带来了青鱼、草鱼、罗非鱼……如果不是因为水桶中，还装了生蚝、扇贝、大龙虾，冬枣一定会相信，这是他们亲手钓上来的。 10点35分。 各自分工，将食材等都处理干净后，便开始了烤串、烤鱼等，激动人心自助环节。 用炭渣和炭粉加工成的成型炭，用打火机就能轻易点着。 点燃后的成型炭，放入烧烤炉内，等它一会儿变红后，将炭火夹碾碎，均匀铺开。然后在上面铺备长炭，等它点着。 （备长炭：拥有细致而优良的质素，燃烧时火力稳定而持久。因此成为日本料理店，如鳗屋及串烧店等，烧烤食物时使用的燃料。） 10点40分。 欲用睡觉来麻痹自我的苏格兰和波本二人，终究是被油的“滋滋”声，和不断飘荡的食物香气叫醒，使得肚子不由得发出了“咕噜”的饥饿声。 被用登山绳牢实绑在树干上的二人，嘴上还被贴了胶布，连发出“给我留一口”的请求都做不到。 听着他们吃着烤串，喝着啤酒，在篝火旁聊天的欢声笑语，只觉得被绑在树干上的自己，好像变得与世隔离了起来。 没有任何人的关注、没有任何人的在意…… 虽然这样的饥饿，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但也实在架不住食物香气的诱惑，只觉得越发的饥肠辘辘，快要前胸贴后背的那种。 正当二人重新闭上眼睛，催促自己赶快入睡，以此来麻痹饥饿时，有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传入了他们耳内。 “泡面吃吗？番茄口味的。” 声音离得很近。 仿佛与自己近在咫尺。 苏格兰闻声，缓缓睁开双眼，看着就站在自己眼前的冬枣。 他的手中，果真举着一桶杯装泡面。 上面有些被切开的番茄图案，一看便知道是番茄口味的泡面。 有些按耐不住的苏格兰，自是连忙点点头。 别说是番茄口味了…… 这种情况下，即便是巧克力口味的泡面，自己也能吃下去！ “1500日元一杯，谢谢。” “……” 你怎么不去抢啊！ “开玩笑的。” 冬枣见着他那瞪大的双眼，心情一下子变得明朗起来，还露出了转瞬即逝的淡淡笑容。 没有戴口罩的冬枣，在恢复了那副毫无波澜的表情后，便扭头看向了一旁同样被用登山绳，绑在树干上的波本，问道： “波本，你呢？” 毫无意外，波本同样点了点头。 毕竟，没必要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即便只是泡面，满足人最基本的营养需求，还是能做到的。 见状，冬枣没有应声。 只是点点头，表示了然后，便转身往回走去。 在户外，柴火炉和烧水壶，同样是必备品。 虽然冷水同样可以泡开泡面，但那样需要的时间就长了些，口感也会差劲不少。 … 三分钟后，平静的水变得沸腾起来。 冬枣见状，先是关闭了柴火炉后，才将烧得滚烫的热水，倒入事先已撒好调料包的泡面桶内，并用泡面桶自备的黏贴纸贴好，进行“封印”。 在低海拔地区，烧开热水需要5至10分钟；而在高海拔地区，只需要3分钟左右。 第19章 变态 “滴、滴滴——” 摆放在小木桌上的手机倒计时归零，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仿佛在催促坐在户外折叠椅上的某人，是时候将泡面盖揭开了。 被誉为“泡面黄金法则”的三分钟一到。 苏格兰和波本二人，像是恨不得立即挣脱缰绳的野马，一脸激动和兴奋的神情。 若人如鸟兽那般，一定能看见他俩身后那疯狂摆动的“尾巴”，像极了闻见食物香气，不住摆尾讨好的小狗。 然而，这三分钟一到后，冬枣并没有立马端来泡面。 而是站在小木桌前，像是在继续捣鼓什么一般。 该不会，是准备在泡面里，加入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早就听闻组织内部流传，称冬枣是一个极其变态的人，对哈吉斯、血肠等，都能吃得津津有味。 “哈吉斯”是一种传统的苏格兰菜肴，将羊的内脏装在羊的胃里煮。 除了奇形怪状的外表，填入羊肝、心脏、肾脏等制成的哈吉斯，不仅是日本人，很多人都讨厌。 法国前总统——雅克·希拉克，说过这样一句话：吃哈吉斯这种可怕食物的人，是不可信的。 从而引发了社会问题。 美国前总统布什曾开玩笑说，他担心2005年的g8会议上会出现“哈吉斯”。 至于血肠…… 血肠是指以血液为材料制成的香肠。 作为不浪费家畜的食品，在欧洲和东亚畜牧业发达的地区，自古以来就被制作。 与用红肉做的香肠相比，颜色变黑，血的风味独特，给人强烈的怪癖感，因此很多日本人不喜欢血香肠。 特别是对于不喜欢肝的人来说，这是一种难以对付的食物。 ‘该不会，是往泡面里，加入这些奇怪的东西……’ 苏格兰与波本二人，都不约而同地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忽然觉得，其实吃不吃东西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正当苏格兰犹豫，要不要心一横，大胆对冬枣表示自己并不饿时，对方便已经端着添加了不知名食物的泡面，来到了他面前。 哈吉斯？ 血肠？ 还是什么更加奇怪的东西？ “哧——” 嘶！ 好疼！ 嘴上突然传来的刺痛感，似乎在告诉他胶带已经被撕下的事实。 “张嘴。” 面无表情的冬枣出声，用一次性筷子挑起了几根泡面，送到了苏格兰嘴前。 真是贴心得，让人不禁潸然泪下的服务。 苏格兰看着对方的表情，明白这是自己躲不开的劫难，只好硬着头皮张嘴“吸溜”了那几根面条。 出乎意料的是，浸染了丰富汤汁的泡面，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但除了泡面本身的味道外，还有其他食物的味道。 很是熟悉，应该是平常就能卖到的。 抱着与其猜测，不如一探究竟的想法，苏格兰微微探身，瞧见了对方手中端着的泡面桶。里面除了面条外，还有几块烤肉、猪五花，以及盐烤牛舌。 见状，苏格兰感动不已，激动得差点泪流满面。 这一幕，令恰好瞧在眼中的冬枣手一抖，差点没拿稳端着的泡面桶。 这苏格兰…… 该不会是被绑这么久，给绑傻了？ 心里虽这样想着，但冬枣并没有说出来。 毕竟这次的露营活动，自然是用来放松的，如此一来才好应对接下来的工作。 “吸溜！吸溜！” 苏格兰宛如饿鬼附体般，不停地吸溜着，当真是一点也不怕烫。倒是让为他喂面的冬枣，觉得有些太过麻烦了。 勉强耐着性子，给苏格兰喂完泡面后，冬枣便转身回到了小木桌前，并对吃得心满意足，正摸着肚子的伏特加开口，让他前去解开二人身上的登山绳。 虽是有些距离，但在冬枣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的前提下，对话还是很好地传入到了苏格兰与波本二人的耳内。 等等，这是差别待遇？ 波本神情呆滞，再次领略了什么叫做“阴晴不定”。 … 被解开束缚后的苏格兰与波本二人，来到了烧烤炉旁，像是饿死鬼投胎一般，吃着剩余的烤串。 至于那桶剩余的泡面，自然被波本给“吸溜吸溜”的吃完了。 并没有造成任何浪费。 毕竟珍惜食物、勿要浪费，是小学生都知道的道理。 而吃饱喝足的其他人，则围坐在篝火旁，听冬枣讲那过去的故事…… 这是一个，关于秋留野的着名传说—— “这是一个可怕的怪谈，据说听到这个故事的人不到三天就会死去。正因为如此，怪谈的作者也随着故事的被封印，而永远死去。在流传至今的只有‘牛头人’的题目，和‘那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故事’……” 因为天色并不昏暗的缘故，导致氛围被削减了不少，一点也不让人觉得恐怖。 再加上这没有详情描述的都市传说，就更加不会让人觉得害怕了。 吃烤串的人依然吃得津津有味，而围坐在篝火旁的众人，在听完这个故事后，便开始了互相间的闲谈。 为了活跃气氛，大多人手中都握着一罐啤酒，或是威士忌苏打。 一罐接一罐的酒下肚。 不胜酒力的人，脸早已变得像是涂抹了腮红一般，醉态格外明显。 “我说，基尔啊……嗝！” 喝得微醺的基安蒂，来到了基尔身旁坐下后，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搭在了对方肩膀上，并道： “你什么时候，能将你额前那几根泡面给剪了啊？我早就……嗝！看着你那几根泡面，很不顺眼了……还有那黑麦也是！你们俩该不会是‘泡面组合’！” 泡面组合…… 听着这称谓，除了一脸黑线的基尔外，其他人都忍俊不禁。 “我说啊……嗝！” 喝得面红耳赤的爱尔兰，转身看向了手拿烤串的苏格兰与波本二人，怒斥道： “同样都是威士忌，凭什么你们三个都长着一张小白脸，我却要像是一个大叔啊！现在的反派，要是长得不好看很难有人爱的，知道吗？！” “没人爱、没人疼……风里来，雨里去，可有人知道反派的心酸，反派的不易？没有！长得不好看的反派，连被人喜欢的机会都没有！呜呜呜……” 说到激动处，身为大男人的爱尔兰，直接一头扎进了“父亲”的怀中，嗷嗷大哭起来。 第20章 学会抓住重点 “其实……硬汉风也挺不错的。你要是愿意的话，说不定能将你包装一下，作为‘硬汉派’偶像，实力出道。” 冬枣难得出言安慰人。 使得爱尔兰一听，连忙抬起头，看向了他，像是反复确认一般追问道：“真的吗？该不会是在骗我？” “组织内就一个大明星，我自然不介意再培养一个。若是你能成功出道，接下有关刑侦剧的拍摄，那么也将获得一些有关警察组织的情报。对于我们组织而言，自然百利无一害。” 冬枣说明了自己的目的。 诚然，大多数刑侦剧的拍摄，都只是取了一些警察组织相关的建筑物外景，内景则是自己凭直觉搭建的。 但若是国民级刑侦剧，则可能得到警察组织宣传部的邀请，称协助他们进行拍摄。 要知道，对警察组织的正面宣传，是百利无一害的。 毕竟，在没有军队的日本，能保护国民的只有警察，能守护群众的也只有警察。 但即便如此，也依旧会有人对警察组织，抱有敌视态度，或有着不信任感。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一旦失去了国民的信任，那警察组织的存在将岌岌可危。 “如果是为了这样的目的，那直接派人卧底警视厅和警察厅，不是更加便捷吗？且获得的情报，也比那些只是表面的好。” 贝尔摩德开口说罢，从身上摸索出了一支女士香烟来，接着篝火的火焰点燃，并深吸了一口。 清香的薄荷味女士香烟，所散发出的气味一点也不沉闷。 “算是组织元老级别成员的贝尔摩德，竟然会提出这样一个问题，真是叫我感到意外。” 皮斯科说罢，哼笑了一声，继续道： “以往并非没有派成员，去往警察组织卧底。但之后不久，那些人不是殉职，便是莫名其妙消失得无影无踪。 若说这里面没有猫腻，谁信？如果不先将组织内的隐患清除，就再继续贸然派人去卧底，迟早会暴露组织的存在。” “说得那么像一回事，怎么不见某人行动呢？听说，你似乎与警察组织的高层，有着密切联络……”贝尔摩德始终没有看向他，但所说的言语，无疑是在暗示对方，自己显然是知晓一些内幕的。 说不定…… 就在皮斯科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暗中对他进行着监视。 “我可对组织没有二心。要知道，那些退休的警察组织干部，是需要下派地点的。 我公司这么多职位，自然需要人进行填补空缺。要知道，某些警察组织干部，即便是退休，也握有一些实权的……” 皮斯科平静地说着，令波本和苏格兰二人听来，只觉得心惊肉跳的话。 警察组织的黑暗，虽然他们早有耳闻。 但这与实际听见他人叙述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所以，让自己的公司成为下派地点，是为了组织考虑吗？” “不然呢？要知道，我对组织可不像某些人那样……完全就是‘吃里扒外’的典型。” 皮斯科说着冷哼了一声，没有道明所指的“吃里扒外”，究竟是谁。 也许与他对话的贝尔摩德，也或许…… 是其他还藏在暗处的人物。 “行了，别吵了。” 冬枣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出声叫停了他们，道： “大家是来露营的，不是来听你俩人开什么‘批斗大会’的。贝尔摩德吃里扒外也不是什么秘密，你有必要拿到台面上来说吗？” 正喝一口威士忌苏打，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苏格兰，在听见这番话后，顿时就被呛了一下。 猛地咳嗽了几声后，方才让自己的喉咙好受了许多。 “干嘛表现得那么意外的样子？” 抽着女士香烟的贝尔摩德扭头看向了他，像是在困惑一般。 “不、不是，我只是……” 紧张的苏格兰连忙摆摆手，想要解释。 却见看向自己的贝尔摩德，率先开口，自顾自地解释道：“二十年前，我收到组织命令，要求清除掉一个顽固追查组织的fbi。在我灭口了那个fbi后，他那年幼的女儿发现了我……” ‘你是什么人？’ 那个小女孩这样询问她。 还眨了眨眼睛，看上去十分天真懵懂的模样。 见状，捡起了那名fbi眼镜的贝尔摩德，在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后，便站起身来，朝她走去。 期间，将拿着手枪的手，藏在了身后。 ‘小朋友，这是一个秘密，我不会告诉你的。a secret akes a woan woan……’贝尔摩德做着噤声的手势，对小女孩说着。 因为这样的动作，使得当时的那名小女孩，注意到了她握在手中的眼镜。 于是，贝尔摩德将眼镜交给了她，并让以为父亲睡着的小女孩，去她父亲身边等待父亲醒来。 天真的小女孩答应了。 而贝尔摩德见状，便从那名fbi的家中离开了。 但因为当时没戴手套的缘故，在眼镜上留下了自己的指纹。 好在离开时，贝尔摩德往小女孩家里放了一把火，企图将一切证据都销毁干净。 然而，不幸的是，那个小女孩得救了……成功幸存了下来。 并在长大后，继承父亲的遗志，成为了fbi搜查官。 “……知道这个故事的重点，是什么吗？” 在贝尔摩德说完后，坐在户外折叠椅上，喝着威士忌苏打的冬枣，突然出声道。 显然，这是对苏格兰与波本二人的提问。 “记得戴手套，以防留下指纹？” “记得别说什么口头禅，以防被他人记住，导致对方很快寻找到自己？” “记得要心狠手辣，不要留活口，以绝后患？” 波本与苏格兰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令冬枣的脸色越发阴沉。 显然，所给出的几个答案，都是“no”的否定。 “你们的智商真是需要充值了！” 冬枣将易拉罐狠狠地放在了木桌上，于心不忍的揭晓了正确答案：“一个在美国土生土长的小女孩，她竟然说的是日语，而不是英语！这难道不觉得匪夷所思吗？” “……” 苏格兰与波本二人先是一愣，而后神情变得呆滞。 目瞪口呆着，终于明白了何为“自己在第一层，而对方却在大气层”的深意。 第21章 都市传说 “对了。” 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冬枣看向某人道：“波本，我记得你也喜欢玩神秘主义这一套。要不你学学人家贝尔摩德，整一个‘a secret akes a an an’。” “……不用，谢谢。”波本婉拒了对方的提议。 “哦……那算了，睡觉！” 冬枣说罢，将喝空的威士忌苏打放在了小木桌上后，便起身朝着圆顶型帐篷走去。 显然，那个帐篷是由冬枣搭建的。 而小屋型帐篷，则是伏特加、琴酒、科恩、卡尔瓦多斯的所属。 剩下的，还有几顶a字型帐篷，以及圆顶型帐篷，而分别住着皮斯科和爱尔兰、基尔和基安蒂、库拉索和贝尔摩德。 如此一来，只剩下波本与苏格兰二人，没有可以居住的帐篷了。 要知道昼夜温差大，更何况他们还是在海拔较高的地方。到了晚上，只凭借篝火取暖，是远远不够的。 若是想要凭借自己的意志力，以及一身正气和篝火的温度作为辅助，也不是不行。 只是，做出这样选择的人，大多最后都已被冻死。 因此…… 二人唯一能考虑的，便是想办法和谁挤挤了。 要是有女性成员愿意，那么便不能称作“性骚扰”。 但显然，“男女有别”这个观念，并没有在她们的脑海中完全消亡，即便是身为黑衣组织的一员，也明确表示了拒绝。 虽然波本与苏格兰二人，并没有如此不要脸的，提出这样的请求。 毕竟正派人物，需要有正派人物的作风，即便是披上了反派人物的皮囊，也是一样的。 “不如……我给你们提个建议如何。” 抽完香烟的贝尔摩德，看向了此时坐在篝火旁，与基安蒂等人一同烤的波本，以及苏格兰。 “什么建议？”苏格兰一脸好奇地看着她。 波本却是心中警铃大作。 贝尔摩德这个女人，什么时候会这么好心了？ “很简单……你们看，冬所住的帐篷只有他一人。圆顶型帐篷，可是容纳三个人都不成问题的。反正他现在已经睡着了，你们到时候偷摸摸溜进去，也不会被发现。若是不愿的话，只能待在这里，与寒风为伴了。” 有理有据的分析，很有道理的一席话，的确成为了二人的最佳选择。 就在波本与苏格兰二人，真的低头认真思索这番提议的可行性时，一旁将已烤成黑炭的伏特加，不禁张大了嘴巴。 果然这女人，没安半点好心。 这是想要波本与苏格兰二人，去死吗？ 别人如何，伏特加不知道。 他只清楚地记得，在第一次野外露营时的情景…… 自己当时半夜起来去舒畅。 迷迷糊糊中回来时，因为意识恍惚的缘故，再加上当时都是统一样式和颜色的帐篷，着实有些难以分清。 只想着赶快回去睡觉的伏特加，索性心一横，直接随便选择一个帐篷进入。 当然…… 若不是那人没有拉上帐篷拉链，自己也不可能轻而易举的进去。 从逻辑上来说，自己出去舒畅前，将帐篷拉链拉开了，那回去时，拉链仍被拉开的帐篷，便是他与大哥所居住的那顶。 但谁能想到，冬枣竟然一副很有安全感的样子，并没有拉上拉链。 于是…… 走路摇摇晃晃的自己，便钻进了冬枣帐篷内。 躺在睡垫上后，便直接闭眼进入了睡眠状态，全然没有注意到身旁的人，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 若不是第二天早上被冻醒，甚至产生了强烈的呕吐感…… 或许自己一辈子都无法知道，被半夜用登山绳吊在树上，醒来后第一眼看见的，是身下河里的食人鱼时，会是怎样一种体验。 当时，如果不是自己的好大哥为自己说话，或许自己，已经没机会看见明天的太阳了…… 也是在那之后，伏特加才知道冬枣，有很强的领域意识这回事。 若是有人未经允许，擅自踏入他的领域…… 据说，目前已有被送往非洲采矿、德国慕尼黑挖火山泥、撒哈拉沙漠种地的例子。 … 深夜。 浓墨的幕布，没有繁星的闪烁，也没有零星的点缀，更没有孤独的弯月。 只有一望无际的黑色，被吞没的光明…… 迷迷糊糊中醒来的苏格兰摸索着，终于找到了小马灯。 虽它的光亮并不醒目，但对于在黑夜中前行的人来说，已是足够。 “沙、沙……” 舒畅之后的苏格兰提着小马灯，根据记忆中的路线，朝露营地返回。 未曾想在途中，竟有了意外的撞见。 由于光亮范围有限的缘故，导致他无法看清那忽然出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本是想着，在附近的也有他们一行人，兴许是组织成员之一，也说不定。 可忽然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 自己最先出帐篷时，可是特意往旁边瞧了一眼，拉链都是被拉得严严实实的，根本没有人外出的痕迹。 难道说—— 苏格兰突然想到了，之前冬枣所讲述的，那个关于“牛头人”的都市传说。 该不会，是真的？ 怎、怎么可能…… 一边在心里不停念着自己是无神论者，一边却往旁小心翼翼地挪动着，祈祷对方不会真的是“牛头人”，否则自己一定会葬入腹中的！ 那个只能看清轮廓的身影没有移动，只是默默盯着自己。 微歪着头，看上去像是在思索什么一般。 一步…… 两步…… 对，很好，就是这样！ 一步…… 两—— “苏格兰，你在干什么？” “鬼啊！” 突如其来的声音，成功吓了苏格兰一跳。 使得他喊叫一声后，便连忙朝着帐篷所在地飞奔而去，生怕被丧尸追赶上了一般。 自己…… 有这么吓人吗？ 一脸困惑的冬枣用开着手电筒模式的手机，照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另一人—— 科恩。 他穿着一身动物连体睡衣。 戴着的连衣帽上，有着一对明显的牛角。 虽不锋利，但对于在黑夜中，仅能看见一个轮廓的苏格兰而言，的确容易将他当作之前故事中的“牛头人”。 “科恩，早点回去休息。对了……记得下次聚众时，别穿这么可爱的睡衣。” 冬枣说罢顿了顿，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毕竟做咱们这一行的，有时候气场很重要。” 原本因为最初那话，而情绪低落的科恩，心情瞬间变得晴朗起来。 第22章 好人一生平安 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了沉睡的树林，唤醒了新升的朝阳。 轻轻吹拂的微风，带着丝丝凉意，却十分温柔地，没有将正在熟睡的人儿惊醒。 许是因为有着暖阳的照耀，使得他们在这种情况下，也并未觉得有丝毫不对。 本以为这样惬意的一幕，会一直持续下去。 没想到一只调皮的白蝴蝶，停在了波本鼻尖上，似乎将那儿当做了歇息之地。 因为这突然出现的东西，使得他鼻子一痒，忍不住打出了一个冗长的喷嚏，宛如惊雷出现，顺便让熟睡在一旁的苏格兰，终于从梦境中逃离了出来。 这、这是…… 好不容易睁开双眼的波本，有些愕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树林空地、鸟语花香、溪水流淌…… 本该是一幅和谐美妙的生态画作，却因为之前的露营活动，让他不得不仔细观察确定，到底都少了些什么。 羊毛毯、睡垫、帐篷、组织其他成员…… 篝火、户外折叠椅、小木桌…… 之前所见的所有一切，似乎都已消失不见，被清理得异常干净。 其专业程度，简直可以与公安相提并论。 毕竟，与刑事部不同，公安的所有活动都是在暗地里进行的，自然免不了做一些龌龊事。 尤其像是“零”这样的秘密部门。 手上所沾染的血腥，身上所背负的罪孽，兴许与黑衣组织成员相比，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这是什么情况？” 苏格兰环顾着四周，有些目瞪口呆。 说好的组织成员间，应该“团结友爱”、“互帮互助”呢？ 怎么离开前，没一个叫醒他们？ 而且，若是要离开的话，难免会发出动静。 他们是如何，悄声无息离开的呢？ “不知道……看来，我们被抛弃了。” 波本说着，站起身来，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和泥土。 即便被抛弃在这里，没有告知他们离开的消息，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要停在公路旁的车子还在就行。 油箱中的油，应该足以支撑他们驱车回到东京了。 实在不行的话，叫一辆拖车来也行…… 正这样想着，波本便下意识地在身上摸索着手机，想要先查看一下现在的时间。 但，当他将全身上下所有口袋，都摸了个干净后，却并没有发现半点手机的踪影。 甚至兜内之前原本所装的一切，例如钱包、钥匙等，也都被尽数拿走了。 也就是说…… 即便想要开车回到东京，或是叫来拖车，也都是不可能的事。 面色有些难看的波本看向了苏格兰，正准备开口询问对方，身上的物品是否也都被尽数收走时，便看见他从裤兜内，掏出了两把钥匙，和一张折叠的蓝色便签纸。 蓝色便签纸上，有被用钢笔留下的一句话。 字迹清晰有力，有着行云流水的洒脱—— [请用组织提供的车辆回到东京。] 虽只有这样简单的一句话，没有任何形式的落款，但并不难猜出，这张留给他们的提示，究竟是出于何人之手。 果然是……阴晴不定。 波本感觉自己或许冥思苦想，都不一定能想明白，之前究竟是做出了什么得罪对方的举动，才导致他们二人被这样对待。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对方也不算将事做得太绝对。 至少还给他们留下了回去的车辆不是？ 只是…… 为何，总感觉有种不好的预感？ … 树林内，并没有什么标志性的建筑物。 想要从这差不多地貌的树林离开，必须具备的便是“方向感”。 即便是自我自信的记忆力，也有出错的可能。 就如在这片树林中，已经穿行了半小时，也仍没能“逃”出去的苏格兰与波本二人。 他们仿佛迷途的羔羊般，以至于最后不得不做下了记号，试图以此来探索出正确的道路。 然而，现实往往残酷得不近人情。 当二人第十八次看见树木前，用石块在地上画出的大叉后，差点没能克制逐渐崩溃的情绪。 这…… 该不会，是遇见鬼打墙了？ 可按理来说，这鬼打墙不是应该只在夜晚才出现吗？ 正当苏格兰与波本二人疑惑之际，一名身穿冲锋衣的男子，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中。 对方脚踩黑色登山鞋，身背着灰色双肩包，头戴米色宽檐帽，一副十分专业的背包客形象。 他的出现，仿佛一束明亮的光，照进了即将失去希望的世界中。 “这位先生！” 波本见状，没有半点犹豫，立即出声叫住了对方。 而对方在听见声音后，也果真停下了原本正要继续前行的脚步，转身看向了他们。 “有什么事吗？” 男子模样十分平淡无奇，犹如游戏中的大众npc一般，根本没有太强的识别性。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令波本与苏格兰二人感到了心安，觉得这一定不会是冬枣派来的人，也绝对不可能是黑衣组织的人。 虽然这样的样貌，的确很适合做潜伏工作。 但正是因为太过普通了，反倒容易在真正进行潜伏工作时，成为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就是，希望能向您打听一下，怎么才能离开这片树林。实不相瞒，我们已经被困在这里许久了……” 波本说着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面对普通人，果然还是极力表现出平常人的状态，才更容易让对方放下防备与戒心。 “这样啊……要想出去的话，其实也挺简单的。” 男子说着，转身看向了身后，伸手为他们指路道：“你们先往前走一百米，然后往前走，再往后走，再往后走，再左走、右走、左走、右走……就可以成功从树林中离开了。” 原来如此！ 茅塞顿开后的波本，连忙向男子道谢。 感谢对方为他们指了一条明路。 “不用谢，举手之劳。” 客气回应后的男子摆摆手，示意不用过多言谢后，便转身朝着树林深处走去。 而与对方短暂相遇后的波本与苏格兰二人，自然也要踏上属于自己的路途。 世间萍水相逢的人何其之多，只要用心去记住对方给予的善意便好。 说不定在之后的某年某月某日，又会在某个时刻，不期而遇。 但大多数匆匆遇见之人，都如那转瞬即逝的烟火，不会再度重逢。 ——正如这座城市那么大，想要遇见的人，却始终无法遇见一般。 第23章 几个笨蛋 十分钟后。 经历了如此漫长的过程，波本与苏格兰一人终于穿越了树林，成功来到了用沥青混凝土铺成的公路旁。 距离波本车辆停放的位置，不过几步之遥。 但遗憾的是，车钥匙并不在身上，没法开车离开秋留野。 不仅如此。 最为让人疑惑的是，之前字条中所写的“组织提供的车辆”，并未出现在他们视野中，完全不知在何方。 左右望了望，也都未发现其他车辆的身影。 苏格兰一边思索着，一边抬脚朝着波本的座驾——白色马自达rx7，走去。 当他快要靠近白色马自达时，便发现了令人诧异的一幕。 只见车辆的后侧车胎，被不知哪个恶作剧的孩子，给用小刀捅得伤痕累累。 就连前车胎也未能幸免。 “波本，你胎气被人动了！” 有了这一重大发现的苏格兰，连忙扭头望向了还在身后慢悠悠走路的波本。 什么？！ 在听见这话后的瞬间，波本先是一愣，而后连忙朝着自己的爱车跑去—— 果不其然！ 的确如苏格兰所说一般，自己的胎气被人动了！ 这种情况，用脚趾头都能想到，究竟是哪个家伙干的“好事”！ 冬枣…… 波本在心里咬牙切齿着这个名字，恨不得直接冲到对方面前，将他大卸八块。 冷静、冷静…… 所幸，波本并未忘却自己的真正身份，很快便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想着“秋后算账”也不迟。 在卧底任务结束前，一切必须要以国家利益为重。 而不是将私人情绪，放在首位去考虑，否则只会被情绪所羁绊，最终身首异处。 无数前辈卧底失败的经验，这样告诫着他。 “先看看这附近有什么。” 冷静下来的波本出声道：“说不定冬之前所说的‘车辆’，就藏在这附近。” 说罢，他便率先抬脚朝着白色马自达旁走去，想要查看另一侧的轮胎，是否也如最初所见的那般，惨遭毒手。 嗒、嗒…… 脚步声响起，迈着沉重步伐的波本，最终还是来到了车身的另一侧。 与方才所见的截然不同，另一侧的轮胎完好，并没有被人用小刀捅破的痕迹，甚至车身也没有受到任何刮蹭。 一副完好无损的模样。 但这，并非是重点。 重点是来到车身另一侧的波本，在这儿终于发现了之前字条中，所提及的“组织提供的车辆”—— 是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 精致的外观，流程的线条，还有那张扬的色彩，无一不让人为之心动。 如果这辆玛莎拉蒂，并非是儿童电动车型号的，那或许就真的能称得上是“完美”了。 波本盯着并排停放的两辆红色玛莎拉蒂，内心思绪万千，甚至大有一种自己还未睡醒，一切都不过是一场噩梦的错觉。 开这种儿童电动车回东京？ 只怕还没开出多远，路上就已经没电了！ 更何况他们两个成年人，怎么可能坐得下这么小一辆车！ 除非退化到小学时期还差不多！ 就在这时，发现了波本站着一动不动的苏格兰，出于好奇，向他走了过来。 自然也因此，发现了那两辆，被白色马自达遮住了身躯的“玛莎拉蒂”。 “这、这是！” 苏格兰一脸惊讶的盯着它们。 … 三分钟后。 成功掌握了对玛莎拉蒂操控的二人，踏上了返回东京的路程。 “呜呼！” 车辆飞驰在最前方道路上的苏格兰，发出了欢呼雀跃的声音，感觉自己快要与风融为了一体。 不甘落后的波本见状，自然给足了油门，“唰”的一下便在弯道处，实现了教科书级别的“弯道超车”。 而在不远处的山崖上，有一名身穿纯黑色外套的男子，正用望远镜瞧着这一幕。 “这两个笨蛋……还真把玩具车当成跑车玩了。” “毕竟每个人，总有不为人知的一面。”背靠在树干上的贝尔摩德闻言，轻笑了一下后，问道：“话说，波本座驾的胎气，是被那名背包客用小刀放掉的……这件事，需要告诉他吗？” “不用了。” 冬枣说着，放下了望远镜，“就当是问路的报酬好了。那个人以此为乐，早就登上了各大背包客交流论坛的黑名单。” 即便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那倒不如不说。 至于其他人是否也会有这样悲惨的遭遇…… 就不在冬枣的考虑范围了。 他可没那么善心。 … 深夜。 23点26分。 米花公园—— 带着寒意的夜晚，让没有被褥，浑身上下只是单薄穿扮的男人，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躺在公园长椅上的他，努力蜷缩着身躯，双臂交叉在一起摩擦着，希望借着“摩擦生热”来让自己暖和起来。 所幸这并非是在冬季。 否则只怕，人们又会对一个被在寒冬中冻死的人，默哀一秒钟了。 即便是繁华的东京都，也依然有着流浪汉的存在。 甚至每年被冻死在寒冬中的人，也不计其数。 他们不会被施以援手，甚至也被剥夺了属于人的“人权”，仿佛不再是这个国家的国民一般。 说着虚伪话的政治家的嘴脸，被他们记得一清二楚，可谁都无力去改变这一切。 只是想着，不被驱逐，还能够苟活于世，就已是那些政客们的最大善意。 冷…… 深入骨髓的寒意，令楠田陆道仿佛又回归到了曾经的流浪生活中。 每日遭受着他人的白眼，和厌恶的目光。 仿佛他们是行走的垃圾一般，根本没有谁将他们当作“人”去看待。 不要…… 我不要做垃圾，我不要再被欺负，我不要就这样离开…… 蜷缩成一团的楠田陆道不敢翻身，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翻身，就会从公园的长椅上掉下去。 他也明白，一旦翻身，时间又会离自己远去了一些。 那个人…… 那个自称“冬”的人，真的还会来吗？ 楠田陆道惴惴不安的期盼着，渴求着对方的到来，然后如同神迹降临一般，拯救被这个国家抛弃的自己。 23点45分…… 在心里不停进行时间倒数的楠田陆道，明白新的一天离自己越发靠近了。 他们约定的日子，也即将消失。 不、不可以！ 求求你，一定要到来啊—— 第24章 是他！ “真没想到，你竟然还在这里等着。” 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出现。 是与那些“滚开”、“垃圾”截然不同的语气，平静得仿佛只是在说着“今天天气不错”一般。 这！ 是、是他！ 楠田陆道听见这个声音，差点忍不住潸然泪下。 他连忙睁开了双眼，放松了蜷缩的身体。 然后坐起身来，看向了那个居高临下望着自己的男子，打量着他。 就在楠田陆道打量冬枣的空隙，冬枣也同样在打量他—— 一身洗得发白的t血衫，上面的图案早已残破不堪，但至少比之前那脏兮兮、破旧不堪的衣物，要好上数倍。 下半身则是一条与季节不相符的褐色七分裤，以及一双蓝色人字拖。 身上并没有散发出任何异味，头发也没有乱糟糟的。 显然，是在见面前将自己彻底清洁了一番。 “那两千日元，你是怎么计划的？” 还不等对方出声，冬枣便率先抛出了一个提问。 闻言，楠田陆道先是一顿。 在短暂的回忆后，他便开始详细说明了，自己是如何利用那两千日元的…… 首先，是服饰和个人清洁。 如果一直维持着脏兮兮的打扮，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会被人瞧不起的。 虽然总有一人存在刻板印象，觉得流浪汉一定扮演着这样的角色：浑身散发着恶臭，穿着破烂不堪的衣物，有着一头乱得像鸡窝似的头发。 但实际上，适应了流浪生活的人，都会努力让自己保持干净。 因为他们也有“尊严”。 所以，想要真正生存下去，必须保持一定尊严。 然后在有着一定尊严的前提下，去抛弃自尊，这样方可在物欲横流、人心不古的险世生存。 于是，楠田陆道决定将先找到一身干净的衣物，当做自己想要活下去的第一步。 但如果前往服装实体店，一件普通t血衫的价格在4000至日元，完全超出了对方所提供给自己的金钱范围。 即便二手交易网站上的服装价格会便宜许多，但在自身没有手机的前提下，也只能是无用功的。 更何况，快递运输也需要一段时间，自己根本等不起。 于是，他便想办法找了在其他公园定居的流浪汉，希望能从对方手中，购买衣物。 因为大都是从垃圾堆中翻找出来的，所以即便只是花常价的八分之一，也可以轻松拿下。 虽然是这样规划的，可实际执行起来，并没有楠田陆道想象中，那般轻松容易。 “所以，最后你做了什么，才得到了这身衣物？” 头戴黑色鸭舌帽的冬枣问道。 “我没有花钱，是找到了回收箱，从里面偷拿的……衣物都很干净，即便直接穿在身上也没什么。但是，如果肮脏的我直接将它穿在身上，一定会毁掉它的……” 楠田陆道摇头解释后，又继续陈述起了，自己关于那两千日元的计划安排。 成功完成零元购后，揣着那两千日元，他先是来到了公园附近，趁着夜黑人静的时候，用冷水将自己洗了个干净。 虽然仍隐隐约约有臭味从身上散发，但至于没有之前那般，令人觉得难以接近了。 至少现在的他，在换上干净的衣物后，能够拿着那两千日元，去网暂时待上一会儿。 那里会提供的热水澡、一次性洗漱用品，还有无限续杯的饮料，和一些不需要花钱的小零食。 虽然食物仍然需要付费，但仅仅用饮料来涨肚，和小零食来填补胃的空隙，也勉强能让自己多坚持一些时候。 至于为什么只说待上一会儿…… 网价格一小时为400日元，三小时为1000日元。 即便只是勉强睡一觉——6小时，也需要1600日元。 仅仅凭借着400日元度日，是绝对不行的！ 因此，他便花400日元在网待了一小时。 其中，二十分钟用来将自己浑身上下清理干净，洗掉了多年与自己为伴的泥垢；头发也被很好的打理了，让它不再乱糟糟的。 将自己彻底清洁一番后，感觉浑身上下都轻松了不少。 然后换上了之前从回收箱内偷来的干净衣物，用同样的热吹风，将自己的头发吹了个半干，让它不再湿哒哒的滴水。 如此一来，三十分钟便很快过去了。 剩下的三十分钟，除了用电脑上网浏览最新新闻，获得信息碎片外，便是胡吃海喝，仿佛在吃着最后的晚餐一般。 勉勉强强吃得个五分饱后，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了。 楠田陆道见状并没有选择续时，也没有过多停留，而是保持着自己来之不易的尊严，按照约定，离开了不属于自己的地方。 现在，身上只剩下了1600日元。 因为夜深的缘故，大多商铺都已大门紧闭，只剩下了零星几家只在深夜出没的深夜食堂，和二十四小时不停歇的便利店。 左右权衡后，楠田陆道选择了前往深夜食堂。 至少在那里，能吃到无限续的米饭。 对于自己而言，哪怕是没有下饭菜的普通白米饭，也可以吃得犹如山珍海味般。 因为，只有真正体验过饿得前胸贴后背滋味的人，才会明白食物来之不易的真谛。 “在那里，我花了672日元，吃了几大碗米饭。店主人很心善，并没有因为我的狼吞虎咽而责怪我，甚至还笑着问我够不够，不够再添……还给我送了一盘下饭菜……” 说到感动处，楠田陆道的眼眶变得有些湿润。 有时候，人总是容易被这样微不足道，在他人看来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而感动。 “之后呢？剩下的928日元，你又是如何安排的？哪怕仅仅是吃最便宜的盖饭，我想也是能吃上两顿的。” 冬枣说着，一副对生活了如指掌的模样。 他并非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甚至不知何为疾苦的人。 正是因为清楚地知晓这一切，才能让众多被家人、朋友……亦或是被国家抛弃的人，选择加入到组织的队伍中。 不得不说，在对于人心的掌控和利用上，冬枣堪称为“高手”。 “还剩下这么多……” 楠田陆道说着，从七分裤的口袋中，摸索出了一堆零钱来。 ——还有539日元。 “我今天花389日元吃了一顿特价午餐。如果渴了，我就喝公园的水……” 他小心翼翼的说着，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能讨得对方的欢心。 第25章 人能否飞翔 看着对方手中摊开的纸币和硬币，冬枣并没有选择伸手接过。 因为这些钱，对于自己而言，全然是微不足道的。 “你很聪明。” 冬枣如此评价道。 还不等对方高兴，他又紧接着补充了一句：“但也不算太过聪明。” 什么意思？ 这段话无论是谁听来，都是难以理解的。 “喂，给我听清楚了。” 冬枣说着，靠近了他，只保持着恰好的距离，并没有直接贴上去。 只是以此，来营造出一种让人紧张的压迫感。 “回收箱内的衣物，即便你不去拿，也会被他们放在二手交易平台上流通的。所以这并不可耻，只要是真的有所需求。我想，对于自己的旧衣物，能够真正帮助到他人的人而言，一定会非常喜悦的。” “你想要洗热水澡，根本不用去网，只用找到教堂，向那里的神父请求便好。我想，‘善良’的神父并不会拒绝你这一小小的请求。 至于获取信息什么的……说什么大话啊。 这些年来，你所失去的信息，相当于已经让你与世隔离了。当信息出现断层后，你所接受到的新信息，根本不足以让你消化。 也就是说，看了等于没看，不是吗？如果你想反驳我的话，尽可能将你所记得的信息，一一说出即可。” 我…… 楠田陆道微张着嘴，却始终没办法说出一句话进行反驳。 因为自己的的确确已记不太清，当时究竟浏览了什么新闻资讯，获得了怎样的信息。 或许当时，自己只是假装认真，而将真正的干劲，都放在了消灭饮料和零食上。 以至于当对方向自己提问时，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剩下的，我就懒得再多说什么了。不过，你很遵守约定，这点我很欣赏。但你没想过，如果我没有遵守约定出现在这儿，你会如何吗？” 冬枣说着，已是退回到了原位。 双手插在外套口袋内，饶有兴致地盯着对方。 “我……没想过。” 楠田陆道迟疑着，诚实地回答道。 自己的确没考虑过这样的事，只是单纯觉得，对方不像是什么不会信守承诺之人。 所以就这样傻傻的等下去了。 即便今天等不到也没什么，剩下的钱足以支撑自己明天再继续等下去。 如果还是等不到…… 就当是自己在人生最后关头，所做的一场美梦，重新体验到了吃饱喝足是何滋味。 “我不知道如果你今天没来，我会如何，因为我不曾做出这样的试想。只是……我坚信，你一定会遵守约定前来的。无论如何，我都始终坚信这点。” 楠田陆道的眼神格外坚定认真，看上去并非是在撒谎，或只是说出漂亮话，来讨得冬枣欢心的模样。 也就是说…… 这个傻子压根没想太多，天真的以为自己一定会来。 “对于你的信任，我很高兴。” 冬枣轻笑了一下，“但你要明白一件事。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追随我，那么迟早有一天，我或许会为了保全自己，而选择将你抛弃。” 他将利害全都告诉了楠田陆道，没有任何隐瞒。 毕竟只是利用“善”进行欺骗，而后再让对方见识到“恶”的手段，并非是冬枣所赞同的。 因为那样做，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会在最后选择对最初向自己施以援手的人，进行背叛，摒弃曾经的信任和渴求。 只有真正下定决心沉入黑暗的人，才不会在关键时刻，做出背叛自己的行为和举动。 甚至也会在紧要关头，为了保全对自己赠予希望的人，而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 “我……” 楠田陆道似乎犹豫了一下。 片刻后，他似乎终于做出了决定，下定了决心—— “从你救下我的那一刻起，我的命就是你的。” 他说着，从公园长椅离开，一下子跪在了冬枣面前，举手发誓道：“我将始终忠诚于你。无论被抛弃还是利用，我都将始终保持这份忠诚，绝不产生二心！” 神情严肃认真，似乎真的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一般。 冬枣看着他，不置可否。 即便是现在话说得多么漂亮，多么感人，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 誓言什么的…… 他最不相信这种虚假的东西了。 但对于楠田陆道的选择，冬枣并没有视而不见，也没有选择拒绝。 ——棋子什么的，从来不嫌多。 “那么……楠田陆道。” 冬枣唤着他的名字，对他露出了笑容，紧接着又说出了一句话—— “欢迎你踏入这个世界，知晓何为地狱人间！” … 三个月后。 美国，马萨诸塞州—— 即便是夜深人静时，这座城市依然处于繁华之中，没有变成黑暗的傀儡。 仍顽强保留着那一份灯火通明，许是为了给深夜顽强生活的人，带去鲜少的希望。 这样的景象，被一名身材并不高大，从模样看去不过十来岁的少年看着。 他的脚上只穿着一双白袜子，身上也不过是最简单的短袖与短外套的搭配，下半身则是一条灰色休闲裤。 从打扮看去，无论如何都不会想象是在居家中的状态。 要知道，即便是平常板着一张脸的伏特加，在家中时都是会换上海绵宝宝睡衣的。 少年在短暂观察了这座城市的繁荣后，便抬起头来，仰望着没有任何星群出现的夜空，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我是否能跟诺亚方舟一样，飞起来呢？” 说罢，当他闭上双眼，身体正要往前倾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成功阻止了这一切的进行。 什么？！ 少年陡然睁开双眼，一脸惊讶的循声望去，看向了那个不知何时出现在一旁的男子。 他的视线看着不远处的灯火阑珊，只露出了一个侧颜。 偏偏还戴上了黑色鸭舌帽，以及灰色连衣帽这种扰人视线的东西，导致站在台檐上的少年，根本无法看清他的样貌。 只是从声音来分辨，对方应该不超过三十岁的样子。 因为听上去着实太年轻了。 “什么？”少年仿佛没听清般，希望对方能够再次重复一遍之前说出口的话。 “我说……你能不能飞起来我不知道。但从这么高的楼上跳下去，我敢百分百肯定，你会摔成一滩烂泥。手啊、头啊、脚啊……到处横飞，人都不像人了。” 真是恐怖又血腥的发言，偏偏还真实得令人无从反驳。 第26章 泽田弘树 “……” 少年先是沉默，没有回应。 只是预感，那群人已经快要冲破自己紧锁的房门了。 “你是谁？” 他觉得，自己在结束这一切之前，至少应该知晓这个来历不明之人的身份。 “我？” 冬枣闻言，看向了他。 因为没有戴口罩的缘故，容貌暴露无遗。 “冬，这是我的名字。”冬枣笑着回应了他。 亲和力的笑容，仿佛有一种足以安定人心的魔力，心里的紧张感一下子就被抚平了。 没有过多心思去赞叹的少年，见对方已经表明身份，便也礼尚往来的，道出了自己的姓名—— “弘树。我的名字是，泽田弘树。” 年仅10岁，是麻省理工学院研究生。 受到最严密的警界保护，无法像普通孩子一样在公园玩耍…… 如果对美国新闻有一定关注的话，一定会知晓这样的基本信息。 “hiroki（罗马音）吗？” “……”泽田弘树没有回应，只是轻点了一下头。 “那你知道，‘弘树’除了hiroki这个读音外，还可以被读作‘yuki’吗？yuki与‘勇气（yuuki）’音似。所以，读作‘弘树’，写作‘勇气’。” 冬枣的脸上没有任何笑意，淡淡的语气不像是开导或是劝说，只像是在陈述某个事实一般。 说罢，他又别过头去，看向了那片灯火阑珊之景—— “既然连死的勇气都有了，那不如好好活下去。” 依旧是那平静得，仿佛随时都会消失的语气。 泽田弘树依旧不答，只是重新闭上了双眼，仿佛在思索什么一般。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 为什么，那个人还没有出现？ “你在等谁？汤玛斯·辛多拉吗？”坐在台檐上的冬枣，重新扭头望向了他。 显然对于泽田弘树，并非是一无所知的状态。 倒不如说是有备而来。 “……你到底是谁。” 泽田弘树重新睁开了双眼，低垂着头，并未看向冬枣。 “我是谁呢？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并不想告诉你。” 冬枣没有直言回答，许是因为懒得做出详细的解释，因为对于这名少年而言，并没有太过必要。 知道了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汤玛斯·辛多拉，是it行业的龙头，同时也是你母亲病逝后，收养你的人。但遗憾的是，对方收养你的目的，是为了你在计算机方面的天赋，也就是你如今所完成的人工智能系统——诺亚方舟。” 微风吹动着冬枣的衣摆，也不断调皮的涌入衣帽内。 像是想摘下这层伪装一般。 “一旦‘诺亚方舟’人工智能系统完成，你就会死。这是‘诺亚方舟’所给出的答案，简直就像是既定的命运一般……可我不相信命运。” 冬枣说着，神情认真了许多，尤其是在提到“命运”一词时。 “与其将答案交给‘诺亚方舟’，不如将选择交给自己。是勇敢活下去，还是坦然面对死亡？诚然如你现在所见的一般，预想中的汤玛斯·辛多拉并未到来。当然……或许他一辈子也无法再上来了。” 汤玛斯·辛多拉，是it行业的龙头。 他有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那就是与琴酒等人一样，同为黑衣组织成员，但并未拥有代号，只能算作基层成员。 拥有如今的地位，全靠组织在暗中扶持。 毕竟在已非是昭和年代的今日，即便是暴力团也开起了事务所，做起了表面正经的买卖。 而身为国际犯罪组织的他们，自然也会紧跟时代潮流，想办法将钱洗干净，以防被条子盯上。 遗憾的是…… 在两个月前，财务部五年一次的账目大核查中，发现汤玛斯·辛多拉名下的所有公司，已有三年未上报任何账目。 这一行为，无异于是“背叛”。 而面对叛徒，组织向来是从不手下留情的。 … 沉默中的时间，消逝得总是异常缓慢。 仿佛度过了漫长世纪的泽田弘树，终于在心底做下了大胆的决定后，便扭头看向了静坐在一旁的冬枣。 对方似乎始终都未离开视线的模样。 一见着自己，便露出了笑容，美好得简直如同天使一般…… 那时的泽田弘树，的确是这样想的。 “你的名字？” “冬。” “你的名字？” 泽田弘树仍是固执地发问。 显然他明白，对方所回答的“冬”，只是一个姓氏，而非是正式的名字。 “冬枣。” 毫无波澜的语气。 见对方终于坦率，泽田弘树的心不禁颤动了一下。 “那……你能带我离开吗？” 他明白，美国自己已无法待下去了。 对方既然能如此悄无声息的出现，且知晓这么多信息……一定不会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离开？换个地方让你继续研究‘人工智能’，然后被困在像是监狱一般的地方，终日受人监视吗？” 冬枣歪了一下头。 不明白是否是自己表现得太过和善的缘故，导致对方对自己产生了误解，觉得自己是一个一定不会见死不救，且乐于助人的烂好人。 “不、不是……” 泽田弘树有些踌躇，“只是直觉告诉我，可以选择相信你。” “那你的信任可真是廉价。”冬枣毫不客气的评价着，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的经历和年龄，而说出一句委婉的话来。 直觉…… 所谓的直觉，真的一定牢靠吗？ 要知道，直觉可是最具有欺骗性的，正如眼睛也时常具备这一特性般。 正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但有时候——亲眼所见，亦非真实。 “是吗？” 泽田弘树顿了一下，像是被打击了一般。 他微敛下眼眸，悲痛的表情逐渐浮现在脸上，“我只是已不知道，应该去往何处了。父母离婚后，我与父亲分开，不知他去了哪里。之后母亲病逝，我被辛多拉社长收养，成为了他的养子。” “如今……辛多拉社长已死。与你闲聊这么久的我，已全然没了自杀的念头，甚至没有了最初想要自杀的勇气。” 苦笑着，摇了摇头。 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地步。 “那就如我之前所说，好好活下去。世界这么大，值得去看看。你的人生……还可以继续。” 冬枣笑着，朝他伸出了手。 似乎在等待什么一般。 泽田弘树的心微动了一下，泛起了阵阵涟漪。 这个人……我可以选择相信吗？ 片刻迟疑后，他将自己的小手，搭在了对方的大手上，下定决心道： “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 “那……祝你如愿以偿。” 冬枣笑着，握住了他的手。 手心的温度，令泽田弘树被握住的那只手感受到了，头一次那么鲜明的，觉得自己还活着。 那时的泽田弘树心想，自己一定是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自己…… 是遇见天使了？ 直到之后，与冬枣在东京相处了一段时间，他才得以看清了对方的本质—— 这个男人，是恶魔！ 第27章 杯户小学 泽田弘树在冬枣的安排下，成为了一名杯户小学的六年级转校生。 如今，时间也已过去了一个月。 他也逐渐开始习惯了在校园，以及东京都内的快节奏生活。 早上7点45分，泽田弘树往往会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出门，前往附近的公交站等候开往杯户的公共汽车。 临走前，他会拿走餐桌上，冬枣提前为自己准备好的便当，作为一天的午餐。 在日本，学校午餐是指根据《学校教育法》第25条，向学校管理下的学生和儿童提供的膳食。 以所有学生为对象，在全年每周五天的课堂午餐时间，根据教育部的标准，提供营养含量的膳食(学校午膳实施标准)。 尽管如此，学校午餐的实施率并不是所有地区都100％。 有些地区提供学校午餐，有些地区则没有。 小学提供学校午餐的比例为992％，在所学校提供学校午餐，但其余的学校(相当于08％)没有提供。 而杯户小学，恰巧就是那剩余的08％。 其实这并没有什么。 至少泽田弘树觉得，冬枣为自己准备的便当还是挺丰盛的。 虽然并非是亲手所做，而是购买的半成品。 但—— … 杯户小学要求的到校时间，为8点整至8点20分。 8点25分至8点35分，为朝会时间；8点35分至8点45分，为晨读时间。 第一堂课的开始时间，为8点45分至9点30分；第二堂课的开始时间，为9点35分至10点20分。 课堂后的休息时间，基本上是五分钟。 但在第二堂课结束后，会有二十分钟的休憩，再加上原基础的五分钟，一共是二十五分钟。 时间为10点20分，至10点45分。 之后以此类推。 10点45分至11点30分，为第三堂课的开始时间；11点35分至12点20分，为第四堂课的开始时间。 12点20分至13点整，则是午餐时间。 13点整至13点20分，为清扫时间。 自然就是负责教室清扫，以及给教室内摆放的盆栽浇水，这样的日常。 13点20分至13点40分，为休憩时间。 13点40分至13点50分，为基础·基本时间。 至于这堂课的内容…… 大抵，就与正能量宣讲差不多。 教育孩子们尊重生命和自然，保护环境；尊重传统和文化，热爱孕育出这些文化的这个国家和乡土；尊重其他国家，为国际社会的和平与发展做出贡献…… 总之，论说谁都说得好听，毕竟面对的是一群肩负着国家未来与希望的孩子。 可实际去做时，亲眼目睹了社会无情与残酷的大人，往往会去打破为孩子们构造的和平假象，典型的“说一套做一套”。 接下来，是第五堂课。 开始时间为13点50分至14点35分；第六堂课的开始时间，则是14点40分至15点25分。 结束会时间，为15点25分至15点30分。 在那之后，就是离校时间了。 16点15分，老师们也将离开学校。 届时，校园内除了巡逻的值守人员外，基本上不会有其他人在。 … 中午，12点20分。 用餐时间。 孩子们都拿出了事先，母亲为自己准备好的精致便当，或是自己在便利店，购买的饭团、炒面面包等。 坐在座位上的泽田弘树，自然也拿出了自己的便当。 米饭、玉子烧、炸鸡腿…… 还有…… 一只宛如标本的蝴蝶。 “啊！” 在看清便当盒内的某样非食物后，泽田弘树被吓得本能地往后一倒，手中的便当盒盖子，也不小心扔到了地上。 “咚！” 许是用力过猛的缘故，泽田弘树一下子就连人带椅子的，摔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 周围顿时爆发出了哄堂大笑之声，仿佛在嘲笑他此时此刻的窘态一般。 这样的事，对于泽田弘树而言，已并非是第一次了。 对于这群已升入六年级的小学生而言，他们早已成为了一个集体。 面对“泽田弘树”这个外来者的突然入侵，他们自然会统一战线，变着花样的去针对他。 哪怕他从未做错什么。 也并非没有鼓起勇气告诉过老师。 只是…… “大概只是小孩子间的小打小闹，泽田同学你千万别放在心上。而且……你也要站在我的立场上考虑啊。” 班主任一脸为难的表情。 使得泽田弘树原本想要继续说出口的话，全都憋了回去。 在这样孤立无援的状况下，所想要做出的选择，似乎只有逃避…… 逃…… 或许当时站在天台上的自己，所想的也仅仅是“逃避”，而并非觉得是“解脱”。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大半个月，以至于泽田弘树不止一次的想要休学，躲在那个不知能否被称之为“家”的地方。 ‘你觉得宅在家里就会有变化吗？你以为时间就能解决一切吗？你想得太美了。他们对你的欺负是不会停止的，直到你死为止。’ 在自己坦言后，冬枣这样对自己说着。 仿佛狮子一般的眼神。 在那样强势的压力下，自己只能选择继续前往学校，过着饱一顿饿一顿的日子。 下午，16点25分。 在这样早已放学，全员都已离校返家的时刻，依然有人不会遵守死板的规则，而选择在离校后的这段时间里，与小伙伴一同在外玩耍。 也有热情的同学，邀请泽田弘树加入他们的队伍一同“玩耍”。 拖延了他的回家时间。 他们将玩耍的地点，选在了一个没有监控，且周围不会有任何车辆来往的地方。甚至在这个地方，鲜少有人经过，不容易被发现。 左边有着一度白墙，仿佛那与世隔绝的自由之墙，只可惜少了铁网。 右边则一条人行隧道，不过四五米的长度。 第28章 叛逆期的孩子 （因某些原因，详情无法放出，还请自行想象） 躺在满是泥沙地面上的泽田弘树，手动了一下，但并未站起身来，或许是想要放任自己能够拥有喘息的机会。 这样的他全然不知，就在隧道口尽头的一旁，有一名长相年轻的黑衣男子，举着手机，将一切都记录在其中。 … 翌日，清晨。 在早已到了寻常的出门时间里，泽田弘树仍躺在床上，像是让被子封印了一般。 “砰——” 房门被轻敲了一声后，便被瞬间打开。 吓得正盯着墙上时钟的泽田弘树，连忙将被子往上一拉，像是躲避的鸵鸟一般。 “喂，早就过了上学的时间了。” 冬枣说着，走到了床前，想要掀开他的被子。 但对方却很是固执的，与自己抗争着，抓紧了被子，仿佛不愿失去最后的保护伞一般。 可一个小孩子的力量，又如何能与成人相抗衡？ 不过几秒钟的拉扯赛，最终便以冬枣更胜一筹，而落下了帷幕。 见状，穿着灰色居家服的泽田弘树只好坐起身来，但却始终都未看向冬枣，像是不愿面对一般。 “原来你醒着啊。” “我再也不去上学了。” 泽田弘树自暴自弃的说着，拉过了被掀至一旁的被子，重新盖在了身上，将整个身体都覆盖着。 冬枣没有说话。 只是静看了待在床上的泽田弘树几秒，然后用着之前的方式，用力掀开了被子。 这次直接将被子掀到了地板上。 做完这一切后，冬枣走到了衣柜前，取出了挂在木衣架上的学院制服，扔给了泽田弘树。 “快点，换衣服。” “我不要……” “啧。” 冬枣原本平静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耐烦。 原本站在一旁的他，闻言直接走到了泽田弘树床前，准备采取强制手段，给他换上校服。 简直就像是给芭比娃娃换装一般。 换装完成后，冬枣便提着他的后衣领，下楼准备出门前往学校。 好不容易快要达到学校大门时，泽田弘树竟一下子趁着冬枣松懈，挣脱了他的束缚，毫不犹豫的扭头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跑去。 如同想要逃离战场的士兵一般。 但即便跑得再快，又怎么可能快得过冬枣？ 不过三两步的功夫，他便成功伸手抓住了泽田弘树的头发，然后一点也不怜惜的，拽着对方往杯户小学的大门走去。 泽田弘树不停祈求着，希望对方能够放手。 但他却像是充耳不闻一般。 “我不想死啊！” 最终，泽田弘树说出了这样一句话，然后成功从冬枣的手中挣脱开了。 但也因为惯性，使得自己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如同天妇罗炸虾一般。 “你说的没错……在我被整死之前，他们是不会停止的！” 泽田弘树的嗓音中，隐约带着哭腔。 他趴在书包上，声嘶力竭着：“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要遭受这样的对待啊！” “你怕死吗？” “怕……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主动选择赴死，与被动死亡，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如果一定要有确切的对比，那么在马萨诸塞州的生活，似乎更像是天堂。 即便自己过着，与其他同龄孩子截然不同的生活，但至少不会受到这样的对待。 “那就好。” 冬枣像是松了口气般。 他蹲下身来，看着泽田弘树，嘴角扬起了淡淡的弧度，道： “意识到死的可怕时，才能实实在在感觉到活着。实实在在感觉到活着了，才能与他人为善……你做的很好。” 冬枣说罢，伸手揉搓了几下对方的头发，像是在给予嘉奖一般。 … 六年a班教室—— 因为老师还未到来的缘故，同学们大都没有坐在自己原本的座位上，而是成群的在一起，聊着昨日的动漫和游戏，或是看了什么有趣的杂志和漫画。 个人是很难继续生存下去的。 因此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拉帮结派，成为了一个小集体。 就在教室内的同学们嬉嬉笑笑的闲聊之际，戴着黑色方框眼镜的冬枣，拉着泽田弘树的后衣领，将他带进了教室内。 原本充满人声的教室，似乎因为他们的到来，戛然而止。 冬枣带着泽田弘树进入教室后，便来到了最后一排的第三张课桌前，伸手拉出了放在桌下的椅子。 桌面上没有摆放任何物品，甚至一旁也没有挂放书包。 显然，这是一张无主的空位。 “上去。” 说着，泽田弘树便在冬枣的帮助下，站在了木椅上。 这样的高度，足以将全班人的面容，都看得一清二楚。就如站在讲台上的老师，能够清楚看见台下同学的小动作一般。 面对这一幕，众人都十分疑惑不解，不明白对方究竟想要干什么。 他们不约而同地沉默着，盯着站在木椅上的泽田弘树，与站在课桌旁的冬枣—— “初次见面，我是暂时负责照顾泽田弘树的人。虽然事出突然，不过我今天是代理弘树，来陈述他心情的。” 冬枣微笑着，扫视着在场的众人，一本正经地宣布着：“弘树同学如果再被欺负的话，就会自杀。” “哈？” 人群中，有人爆发出了这样疑惑的声音。 “不会？蒙人的。假的，假的。”同学a笑着摆摆手，显然是觉得，对方不过是在开玩笑而已。 “不是蒙人的。”冬枣笑着看向了那名学生，“他现在正在犹豫，是跳楼好呢，还是上吊好。是？” 说罢，他看了身旁的泽田弘树一眼。 第29章 集体 这番话后，教室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不知是否是被方才的那番话，给吓住了。 “然后呢，他有东西想给你们。” 冬枣说着，从身上掏出了一个褐色档案纸袋打开，将里面准备好的二十几张信封，全都放在了泽田弘树身前的桌面上。 信封是统一的白色，没有任何装饰和图案。 在信封的表面上，还有着打印好的印刷体，有着全班同学的姓名。 “中川刚同学。” 冬枣先是念了最上面那封信的名字。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名为“中川刚”的男生不免有些惊讶，但更多的则是警惕和小心翼翼。 “给你，中川刚同学。” 但冬枣并没有就这个问题给出回答，只是将那封印有名字的信件，递给了他。 接着又继续念起了信封上的名字。 “加藤成美同学。加藤同学？来，给你。” 在被连叫了两遍名字后，加藤成美才仿佛如梦初醒般，连忙走过去领取了属于自己的信件。 简直就如同老师发放试卷时的场景，总是让人胆战心惊。 “牧野纯一同学，还有石田建二同学……好了，大家都过来拿写着自己名字的那份。” 冬枣似乎懒得一个个念下去了，直接往后退了一步，做起了“自助活动”。 还不忘开口催促他们：“好了，动作快、动作快点。” 毕竟，时间就是金钱。 因为没有再一个个像是念名册那样继续下去，使得时间被节约了不少。不一会儿的功夫，放在课桌上的信封都被对应的人拿走，没有一封落下。 在面对强势于自己的人时，弱者会表现得很是乖巧。 “持强凌弱”、“欺软怕硬”一词，被发挥得淋漓尽致，简直就如同在切身体验一般。 “刚刚发给大家的，是遗书。” 冬枣脸上早已没有了任何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严肃且认真的表情。 早已按捺不住好奇心的孩子们，自然有人打开了信封，看见了a4纸上，被用印刷体打印着的“遗书”。 在开头，特意标注好了“遗书”二字；甚至在最后，还故意落款了对应之人的姓名。 整个班级的学生，无一幸免。 “谁要这种东西。” “我们又没做那些事。” “这给我们有什么意义……” 人群中，不停地有人发出这样质疑的声音。 冬枣没有理会。 只是继续说着：“如果你们再欺负弘树，他就会在家里留下这封遗书，然后去死。” “哈？” 人群中再次爆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开什么玩笑！我们又没有欺负他。”有人不满冬枣的行为，进行了抗议。 “但你们默许了那些人欺负！” 冬枣盯着她，提高了音量朝她吼道。 她被吓得不禁往后挪动了一下，整个教室也再次变得鸦雀无声起来，似乎都被方才的话语拷问了灵魂一般。 “对了！” 冬枣突然一拍手，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从外套口袋中，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石井、五十岚、高山、村田、松田同学……你们几个可是证据确凿。” 一边说着，一边在手机的相册中寻找着什么。 “能看清吗？” 说着，他横拿着手机，将正在播放着某段录像视频展示给五人。 正是他们之前，欺负弘树时的画面。 “竟然还使用了武器，真是爆点十足啊。” 冬枣笑着，绕过了课桌，走到了几人面前，对他们说道：“如果弘树死了，我就把这个视频送到学校、教育委员会，以及各家媒体。这样的话，你们就是无法推脱的罪犯。” “不止是他们。” 他又朝着其他人走去，“你们所有人，都是同谋！” 说着，人群一下子散开，让出了一条畅通无阻的路，使得冬枣顺利朝讲台所在的方向走去。 “这不是威胁吗？！”之前进行抗议的人，再度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呵……就是威胁。” 冬枣说着，直接坐在了讲桌上，看着在场的所有人。 似乎谁也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 使得没有一个人，能够接下冬枣所说的话，去回击他。 “听好了。我既不是你们的老师，也不是你们的家长。如果弘树下次再受欺负——我就彻底毁了你们所有人的人生。” 冬枣说着，逐渐收敛了表情，像是在问“今天吃什么”一般，十分平静的对他们说出了最后那句话。 闻言，众人不约而同地低垂下了头，似乎被那句话震慑住了一般。 也有人偷偷看向旁人，似乎想知晓对方是否与自己一般，也是同样的反应。 … 在社会心理学中，有一个着名的效应，叫做“旁观者效应”。 旁观者效应，又被称为“责任分散效应”。 是指当发生某一件事情时，单个人的责任感更强，而集体中的个人责任感最弱。 面对紧急情况时，旁观者越多，他们采取行动的可能性往往就更小，这种心理学现象就是“旁观者效应”。 他们之中，的确有人并没有做出欺负弘树的举动。 但选择沉默旁观的他们，并不能说是完全无罪的。 “多谢各位赏光听我讲话。” 冬枣说着，从讲桌上离开，回到了地面上。 现在时间已差不多了。 “各位，今后也要跟弘树同学好好相处哦。” 冬枣笑着，一改之前的狠厉，简直就如同某个贴心大哥哥般，用着柔和的语气。 哪有之前恐吓、威胁他们的半分“暴徒”模样？ 话音一落，冬枣便转身想要从教室大门离开，却碰巧撞见了身穿运动外套，刚从外面走进屋内的老师。 对方的发际线略高，距离地中海只剩年龄增长的问题了。 “您辛苦了。” 在送上了感谢后，冬枣来到了他身前，笑着帮他整理了一下脖子上的领带，嘴里还说着：“颜色真是鲜艳呢。” 已四十多的中年人，照常来说，在领带的选择上，并不倾向于年轻人热爱的款式。 “不会是有个年轻的女朋友？” 冬枣稍微凑近了一些，轻声对他说着，以防被旁人听了去。 说罢，不等对方反应，他又说了句“失陪了”，紧接着便径直从教室中走了出去，显然是准备离开学校。 而不是选择去教员室，与那里的老师喝喝茶什么的。 待到冬枣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上后，穿着运动外套的老师，方才一脸茫然的看向了自己的学生，问道：“他是谁啊？” 但，无一人回答。 恰在这时，老师又发现了学生手中，都拿着一张白色的信封。 “你们手里的是什么？” 面对老师的提问，众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缄默。 纷纷将信封和纸张藏在了身后，接着便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准备乖乖上课。 第30章 旅游计划 离开杯户小学，来到商业街的冬枣，碰巧看见了一家旅行社门口的铁架上，摆放着一堆厚厚的宣传单。 这使他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近日来，总是忙于在组织与泽田弘树间的奔波，根本没有什么时间好好休息一下。 看样子，的确该策划一起旅行团建活动了。 至于地点…… 冬枣看着铁架上的旅游攻略手册，有些犹豫。 最终，还是将目光集中到了，三日两夜的伊豆豪华游上。 毕竟…… 去伊豆旅游，可比去冲绳要便宜许多。 算下来，又能省下一笔不小的资金了。 … 翌日。 地下会议室内—— 如今的会议室已不复最初的模样，变得十分明亮，还刷上了白墙、贴上了地砖。 甚至角落处，还摆放着几盆绿植作为装饰，还起到了一定的护眼作用。 “……事情就是这样的。” 坐在主位上的冬枣，大致说明了关于明日伊豆三日两夜游的计划。 可如果要出门远游，总不可能让泽田弘树一人待在家中。但也不能将对方带着一同，因为那样对他而言太过危险。 因此，便需要有人牺牲一下自己的伊豆旅游跟团，暂代冬枣照泽田弘树一段时间。 而关于这个人…… 冬枣心中，其实早已有了人选。 “没错，伏特加。” 他看向了坐在左边第二排的伏特加，“这个重要的任务，就委托于你了。” “我？” 伏特加伸手指着自己，一脸不敢置信。 自己何德何能，能完成如此重要的委托啊！ “可、可是，我对带孩子也没什么经验啊……”伏特加连忙摆摆手，显然是想婉拒对方的“好意”，即便是冒着会被扣印象值的风险。 “你小时候，不还照顾过你尚在襁褓中的弟弟吗？一个十岁的孩子，想来也比带婴儿更为轻松？” “话是这么说……”伏特加的声音低了下去，“可是这十岁的孩子，恰好是在叛逆期啊，我——” “那孩子没有叛逆期，别给我找借口。” 伏特加话还未来得及说完，就被冬枣打断了，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的目的。 已经连续两次婉拒了冬枣的伏特加，顿时感觉自己在距离天堂与地狱间，仅剩一步之遥了。 难道，自己只能选择接受了吗？ 不！ 我要陪伴大哥左右啊—— 心中小人不停咆哮着的伏特加，连忙看向了坐在自己斜对面的琴酒，希望对方能为自己说上一两句话。 要知道，自己大哥虽然地位不及冬，但在他那里的话语权，还是不小的。 甚至某些时候，冬已经做下了决定的事，大哥只用三言两语，就能让对方放弃原本的计划。 “……” 哪知，琴酒觉察到伏特加那充满期待的视线后，并未开口说情。 而是别过头去，直接无视了自己的小弟。 大哥！ 难道，你要抛下我独自一人了吗？！ 伏特加欲哭无泪，顿时觉得自己的人生变成了一片灰色。 坐在一旁的库拉索观察到了伏特加的微表情，也从他与琴酒之间的互动中看出了一些端倪，便看向了冬枣提议道： “冬先生，要不还是将照顾那个孩子的任务，交给我。” “你？” “是的。”库拉索点点头，解释道：“在曾经的潜入工作中，我曾扮演过小学老师的角色。我想，应该不会与那孩子产生太大的隔阂。” 如此一看，拥有短暂小学教师经验的库拉索，的确是比伏特加更为合适的人选。 “我不喜欢温柔派的。” 冬枣拒绝了她的提议，手中的签字笔不停转动着，“伏特加身形魁梧，气势也足，能够威慑到那个孩子。虽然需要人去照顾他，但不代表是去给他送温暖的。” 言罢，为了让在场的人知晓，自己为何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冬枣特意进行了一番简单的解释，说明了泽田弘树在杯户小学时期的经历。 并说出了自己旅游期间，负责代为照顾泽田弘树的人，应该做怎样的事——这是冬枣的教育方针。 “这样……不就等于是在摧毁一个孩子吗？” 有人对此提出了质疑。 简直就像是正派人物的发言。 其余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他——波本。 “这个国家全体都扭曲了，我才出此下策。反正这个时代，正儿八经的教育是没人会听的。” 冬枣回答着他，并转动了椅子，背对着众人。 那支签字笔，仍然在他手中不停旋转着，没有任何要落下去的迹象。 “我从来没觉得这个国家，或者现在的教育是错误的。” “呵……” 冬枣听完波本的话后，嗤笑了一声。 他重新看向了会议室内的众人。 更确切的来说，是看向了波本—— “你真是这么想吗？你只是放弃自己真正所想的，而一味的随波逐流不是吗？呵……那好，我就给你举一下历史课上的例子。” 冬枣接着继续说道： “从人类诞生之初到现在，明明离人们最近也是最重要的近代史，为什么只在第三学期就匆匆结束？ 事发还不足一百年的首相暗杀事件，在教科书上只有区区数行描写。 他是在怎样的背景下，又是因为怎样的主张才被杀的，这些才是大家应该学习的东西？” “可是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妥。那是因为，就算进行填鸭式教育，社会也在随之运作着。 不过，这种扭曲，最后以丧失个性为表象呈现出来，只能模糊地理解自我走向的我们，对自己失去了信心。” 冬枣说着，停止了转笔的动作。 将签字笔放在会议桌上后，他便站起身来，朝波本走去。 一边走着，一边说着。 “继而害怕迎战，开始附和他人。 最经典的例子，就是人们被媒体玩弄，只用片面的意见对事物盖棺定论。 我们在不知不觉中，被剥夺了个性。 成为了那种不依赖谁，就活不下去的毫无骨气可言的人。” “喂，冬——”一旁的基安蒂出声看向了他，“这种事跟我们没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 冬枣停在了波本与基安蒂二人间的空位上，双手分别搭在了各自肩膀上，“接受着这种教育，只会粉饰太平的人们，在无意识中，萌生出不会为之愧疚的恶意。然后卑鄙地逼迫那些弱者……” 说着，他抽离了双手。 抬起头来，看向了坐在对面最后一个位置上的人。 “龙舌兰。你来告诉他们，你当初为何会选择加入组织——” 第31章 龙舌兰的过去 ——龙舌兰，你当初为何会选择加入组织？ 冬枣的话使得他不由一愣。 从未想过会有那么一天，自己过往的经历会被再度提及。 “我……” 被点名道姓的龙舌兰从座位上起身，开口讲述起了自己过往的经历，说明了自己为何会选择加入组织的原由。 那是，十年前的事了—— 彼时的龙舌兰还未加入组织，自然也未拥有代号，而是用着自己的真实身份，在这个世界中生存。 名为“西村胜也”。 土生土长的大阪人，有着一口正宗的关西腔。 二十七岁的他做着最普通的推销员工作，每日都上门前去向各式各样的顾客推销产品，但都被毫无悬念的一一拒绝。 身材高大魁梧、有着美人沟下巴，脸型却像是鞋拔子一样。 使得他即便是每日刮干净胡子、努力维持着亲和的笑容，都容易被人误以为，是上门收保护费的暴力团成员。 最终，因为零业绩被成功开除。 即便是明知道他心地善良的课长，都只能摇摇头，表示自己无可奈何。 失去了工作的西村胜也为了缓解压力，去居酒屋借酒消愁，喝得个酩酊大醉后，方才选择步行回到公寓。 因为那时天色已晚，新干线的末班车也早已发出。 虽然赶不上列车，也可以选择出租车这样招手即停的快捷，但日本的出租车收费是很贵的。 他身上仅存的那几百日元，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嗝——’ 走在昏暗路灯下的西村胜也，跌跌撞撞着，不时打出一个冗长的酒嗝来。 浑身散发着的酒臭气息，哪怕是一般人小混混见了，都要连忙避让三分，以免对方下一秒就吐在了自己身上。 而后，不知过了多久。 意识有些混乱的西村胜也，连对时间的感知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只知道他已经到了老式公寓大楼附近，看见了自己所租住的房间内，灯光一直长亮着。 并非是早上出门前，他忘记了关灯。 而是西村胜也有一个交往多年的恋人，从大学开始就一直在一起。 奈何他没有一个稳定的工作，也没有成为正式员工，使得结婚的日子一拖再拖。 生活很现实。 光靠“爱”，是无法一直继续维持下去的。 他就站在公寓大楼的附近，想着，自己要不要主动提出分手，让对方去寻找更值得的人。 就在西村胜也这样想着时，身后有一个戴着风衣帽遮掩自己容貌的男子，悄声无息的靠近了他。 那名男子手中，还提着一支木制棒球棍。 ‘砰——’ 对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直接就趁着西村胜也注意力被分散之际，用棒球棍朝着他的小腿挥去。 ‘咚！’ 因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击，使得西村胜也直接跪在了地上。 公文包从手中滑落，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自己受伤的小腿，剧烈的疼痛感使得哀嚎之声脱口而出。 谁！ 西村胜也强忍着疼痛，想要努力看清那人的面容。 但就在他扭头之际，那人似乎是预想到了这一点，同时也是为了不被他人发现自己的长相，竟狠心又是一挥棒，朝着西村胜也的头砸去。 ‘砰——’ 这次的力道被之前还要大，使得西村胜也感觉脑子突然一充血，感觉只要一倒下，就可能会昏迷不醒一般。 谁…… 是谁……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西村胜也还是努力强撑着，使得他有那么一瞬间，终于看清了对方的容貌。 那人喘着粗气，脸上满是兴奋的神情。 模样看上去，不过只是十几岁的少年，且是自己头一次遇见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无冤无仇要找上自己？ 难道是不小心认错人了吗？ 直到西村胜也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刻，都在这样幻想着。 然而…… 三日后，待在医院病房中的西村胜也，得到了警方已成功找到暴行犯的消息。 因为对方是未成年，受《少年法》的保护。 所以即便是身为受害者的“西村胜也”，也无法得知对方的真实姓名，或是家庭住址等，以防给对方的家人带去了困扰。 为防止西村胜也走向极端，让那名少年失去了“重新做人”的机会。 在媒体上，警方也依然会采取这样方式，用“少年a”来称呼作为暴行者的未成年。 不仅仅是姓名，就连照片等也不会流传出去，受到警方的严密监控。 做为未成年时所做出的犯罪，虽被记录在案，但也只有警方可以看见，与一般拥有前科的成年人不同。 这样的做法，便是希望犯下罪恶的少年，能够改过自新，重头再来。 [未成年人犯下的案件称为“少年案件”，不仅包括少年，还包括少女。即使是未成年人，待遇也会根据本人的年龄而有所不同。 14岁以下，犯有触犯刑罚法令行为的未成年人。称为“触法少年”，不会被逮捕。不过，可能会被通知给儿童相谈所，并受到临时保护。 14岁以上犯罪的未成年人被称为“犯罪少年”，可能会被逮捕。即使是未成年人也会被逮捕，送到警察拘留所。] ‘……西村先生，很抱歉。但这是法律的规定，我们也无可奈何。希望你能好好养伤、早日恢复，重新回归到社会中。’ 领头的刑警a撇着眉，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 因为是刑警，有着保密义务，所以即便是同情西村胜也的遭遇，也不可能将暴行者的个人信息说出，给对方和对方的家庭带去困扰。 仅仅是因为考试没考好，被家长训斥，就深夜出门随机袭击路人…… 这样的做法…… 刑警b握紧了拳头，咬着牙。 ‘原来是这样啊……警察先生，谢谢你们。’躺在病床上的西村胜也，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淡淡的说着，像是接受了这个事实般。 自己的小腿受到了很严重的伤害。 医生说他这辈子，可能都无法正常走路了…… ‘那么，告辞了。’ 见惯了这样场景的刑警a叹了口气，便向西村胜也告辞离开了病房。 随行的刑警b临走前看了他一眼，却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因为组织就是组织，纪律就是纪律。 如果感情用事的话，那整个社会秩序将会乱套。 第32章 龙舌兰的过去（二） 警方来到后的第二日，交往多年的女友向他提出了分手。 对于这个结果，西村胜也只能选择接受，并祝福对方能够早日觅得良人。 第三日，恢复得已差不多的西村胜也，婉拒了医生建议再多住院观察一段时间的要求，选择了回到自己租住的公寓内。 医疗费是很昂贵的。 自己已经没有太多的积蓄了。 甚至连下个月的房租能否按时缴纳上，都成了一个问题。 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西村胜也，为了能够继续生存下去，只好赶忙在网上海投简历，重新找起了工作。 为了能有多余的钱生活，他还趁着深夜时去便利店打工。 要知道，深夜的时薪，可比白天要高出十几日元。 但不仅仅是这个原因。 更是为了不被他人发现自己的端倪，为了不被调皮的孩子模仿自己走路的姿态……努力维持着，让自己看上去能够像是一个正常人。 “如今的我已经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一些。不过有人仔细观察的话，还是能够发现我走路时，脚步的着力并不统一……” 龙舌兰解释后，又继续讲起了之前的故事。 … 那样的生活，持续了半个月。 面试屡屡碰壁，有的甚至在见到他的第一面，就对他说：抱歉，你不适合这份工作，请回。 甚至，就连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的便利店，也因为部分顾客的投诉，而不得不将他辞退。 所租住的地方，也因为到期没能按时缴纳上房租，将他从公寓中驱赶了出去。 人生大起大落，他似乎只见着了“落”，没有见到“起”。 ‘咔嚓、咔嚓……’ 无处可去的西村胜也躲在了公园的滑梯设施下，在那个可以躲雨的地方，吃着之前存留下的饼干。 不是不希望吃上一口热乎饭。 而是他如今身上，已身无分文了。 失去了最佳赏味期的饼干，虽能够咽下肚，但糟糕的口感，像是坏掉了一样。 可失去了金钱支撑的西村胜也，必须要将它咽下肚，以此来维持身体机能。 这是最后一袋饼干了…… 如今的自己，能够干什么呢？ 西村胜也一边吃着饼干，一边思索着这个问题。 果然，什么都做不了？ 为什么父母要给我这样的容貌，让我不像是寻常人那样平平无奇？为什么我要被那个人选中，为什么我会那么倒霉，成为被攻击的对象？ 为什么…… 疑问喷薄而出，仿佛想让西村胜也，编写一部《十万个为什么》一样。 ‘要不，去犯罪好了……’ 西村胜也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望着空无一人的公园，自言自语般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可说完后，他又猛然一愣。 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可怕的念头？ ‘因为生活不如意就选择去犯罪吗？坏人如果都拥有你这样的想法，那真是反派阵营的耻辱。’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下一秒，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传入了耳内。 是个男声。 谁！ 西村胜也心里一惊，万万没料想到除了自己外，竟然还有其他人在。 ‘世上比你悲惨的人多了去，他们同样有人选择顽强与现实抗争，努力生存下去。’ ‘谁！’ ‘在这儿呢。’ 那个声音说着的同时，一个倒着的脑袋，突然出现在了西村胜也的视线内。 吓得没反应过来的西村胜也浑身一激灵，直接跳了起来。 可由于是躲在滑梯下的缘故，根本没有太多的施展空间，以至于跳起来的一瞬间，头直接“咚”的一声撞在了设施上。 嘶！ 好疼！ 西村胜也捂着再次受伤的头，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你这反应也太强了？难道你来公园时，就没发现有人躺在滑梯上，欣赏月色吗？’ ‘……’ ‘说话。’ ‘……没。’ ‘真蠢。’ ‘……’ 对方的话让西村胜也无法反驳，甚至就连他本人，也觉得自己是个蠢得无可救药的人。 否则，为何会拥有如此糟糕的人生？ ‘我被这个社会抛弃了……’西村胜也向那个男人说起了自己的经历，像是终于找到了情感宣泄口一般。 然而，还不等西村胜也说完，对方就开口打断了他。 ‘别说了，再说我都要睡着了。’ 男人说罢，打了一个哈欠，仿佛在表示那段经历有多么无聊一般。 ‘……’西村胜也闻言，乖乖闭上了嘴。 ‘我说，你真的想犯罪吗？’ 对方突然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声音比之前清晰了不少。 ‘我……’ 西村胜也犹豫了。 或是害怕，或是畏惧。 或是知晓，一旦踏上了那条路，做出了与大众截然不同的选择，便再也无法回头了。 ‘看，你连犯罪的勇气都没有，还是自己乖乖开始流浪生活。不受拘束，自由自在……即便是流浪汉，也依然可以过得快乐。’ ‘……’ 听着对方的提议，西村胜也同样犹豫了。 ‘活着，还是死亡？你只需考虑这一个问题。’ 男人给出了提示，语气中却尽显着不耐烦。 这人，着实太蠢了一些。 ‘……活着。’ 再三考虑了许久后，西村胜也方才终于下定了决心，做出了选择。 人这一生，所做的事，所为的也不过是十分简单，却又困难的二字——活着。 ‘恭喜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那个男人出现在了自己的视野中，自己终于得以正视他的模样。 看上去有些年轻，戴着一顶足以融入黑夜的鸭舌帽，身上的服饰也是暗色系，难怪之前没有一下子就立马注意到。 … “……那一天后，我加入了组织，在组织大学中进行了半年研修。 半年后，我从组织大学毕业，正式加入了组织，成为了一名基层成员。 两年半后，我因为表现出色，被提拔为了干部，获得了代号‘龙舌兰’。” 龙舌兰继续说着： “也正是从那一刻起，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人是为活着本身活着，而不是为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活着’。 在这个社会中，想要与人为善的前提是自身强大。 若自己不过是渺小的虫子，那么所谓的‘善’就会成为‘软弱’，使自己无法在这个社会中生存。” 第33章 步步陷阱 “很好，坐下。” “是。” 龙舌兰在得到冬枣的示意后，便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现代教育，教授给学生们知识，培养他们的兴趣爱好，但却很少教给他们做人的道理，以及何为是，何为非。 学生之所以为了学习，是为了考上好的私立中学，或是进入好的大学，未来找到一份好的工作。” 冬枣说着，转身朝主位走去。 “在快节奏的生活中，大多人脑海中存在的念头，便是‘学习’。 除了社会生存的压力，还有家庭所给予的压力，让他们必须去好好学习。 一旦考砸了，或是没有取得令人满意的成绩，无数批评教育的言语，就会接踵而至。” “心里所积攒的压力，得不到宣泄时，就会令他们走上极端。 你们能想象，一个在学校中是‘优秀学生’的人，竟然会为了缓解压力，去书店中偷取杂志吗？ 你们能想象，在考试中常常取得年级前十的人，会有一天上吊自杀吗？” “一对n的教育，所能做出的只有筛选。 而那些偏离了轨道的人，就是被筛选后的‘劣品’……没错，就是被盖上了这样的标签。 几乎所有老师都会说，自己对所有孩子都一视同仁，根本不存在偏袒一说。 可当真正有什么事情发生，例如班上孩子的钱包不见时，首先怀疑的，却是那群成绩不好的人——因为他们是‘坏学生’。” “成绩不好就是‘坏学生’，即便老师不说，他们也是这样定义的。 这群得不到关注的学生，成为不良少年，或是流连于游戏厅、逃课，都是家常便饭。 在这样扭曲的教育下，只能告诉一个人，应该自身强大起来的重要性。” “父母能够为他遮风避雨一时，却不能做到一世。 过多的保护，只会让孩子如同玻璃般，极其容易破碎。 伤痛也好，苦难也罢……都是磨炼，只有经历了，才会有所收获，和成长。 但这些并不值得感激。 真正应当感激的，是翻越伤痛和苦难大山的自己。” 冬枣曾花了大概两年时间环游世界。 去过一些危险的国家和地区，好多次都差点一命呜呼。 正是因为这样的经历，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虽然无法让这个世界上的恶全部消失，但可以培养出敢于直面这些恶的人。 ——组织大学，便是因为这样的理由，而存在的。 “波本。” 他坐在椅子上，看向了金发黑皮的男子，“小时候，你应该因为自己的肤色、发色，受到过困扰？” 这是毫无疑问的事，但冬枣却用着询问的语气。 像是为了得到肯定一般。 因为与自己不同、与大众不同，就遭受到排挤的例子数不胜数。 “……是。” 波本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承认了。 “你知道‘种族歧视’吗？早在远古时期，便已经存在了。 而在现代社会中，除了白人歧视黑人、歧视黄种人的例子外，各种歧视更是数不胜数。 年龄歧视、性别歧视、薪资歧视、自我种族歧视……而这些歧视，将一直存在时间的洪流中，不会消逝。” “正如世界上不可能只有‘善’一般。 善恶相互依存，才造就了如今的社会。 即便学校教育学生，要懂得平等和尊重，血淋淋的现实也将撕破那一层假面，告诉他们一个道理。 这个道理，法国或许已经明白了。” “在昆虫世界，有因为外来品种中，而导致本地品种灭绝的例子。 这个道理，放在人类社会也是一样的……不过即便如此，我也不相信这是你会选择加入组织的原因。” 的确。 在美国，一些黑人没有就业机会，唯有加入黑手党和贩卖违禁药品。 被捕入狱，周而复始不断地反复。 但你并不像是看清了现实的那一类，否则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那么，容我猜想一下，你加入组织的目的……难道不是为了收集组织情报，以便在日后将它击溃吗？” 冬枣十指交叉在一起，微笑着望着波本。 话题从教育问题，发展到了龙舌兰的过往经历，最后又引了“种族歧视”上。 虽说提到了这个敏感话题，但从冬枣最后说出的话语来看，不得不使人去深思细想，他原本的目的，是否便是“波本”？ 糟糕！ 波本顿时心中警铃大作。 难道是近日的平静生活，使得自己放松了警惕，所以才不禁脱口而出那样的想法吗？ 还是因为自己没能彻底的融入这个组织中，所以才会本能地去选择维护？ 就在气氛僵硬，波本犹豫究竟该如何回应之际，冬枣再度开口了。 “如果你是卧底，那么你所效忠的机关，真的值得你去忠心吗？ 你所想要守护的国家，真的是出于对它的爱，才想要去竭力维护吗？ 难道不是因为自己的肤色，想要证明自己是某个国家的人，想要证明自己是土生土长的日本人，才拼命如此吗？ 你不过是因为过往的经历，而变得扭曲了而已。 就如长期得不到父母关注的孩子，会选择用极端的方式，引起他们重视一般。” 冬枣见波本与自己预料中一样的反应，嘴角勾起了淡淡的弧度。 仿佛在说着“鱼儿上钩了”一般。 “……” 波本双手紧握着，根本发不出任何一个单音。 脑海中的思绪混乱，完全无法琢磨对方究竟是何用意，是否早已发现了自己的卧底身份。 “我就随口说说，别放在心上。” 冬枣适时开口，将波本从冰窟中释放了出来。 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笑容，但笑意却未达眼底，像是戴上了一层面具般—— “你一定不会是卧底的，对？ 我想，一定对组织忠心耿耿，对？” 所说出口的话，像是在蛊惑人心般。 优秀的猎手总是擅于制造各种陷阱，引诱猎物进入自己的牢笼内。 其中言语陷阱，是大众在日常生活中，所最为常见的。 一步步的引诱着对方，顺着自己提前设定好的圈套，一脚踩下去。 “……是。” 波本略有些呆滞地回答道。 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可为什么原本心中的想法，竟产生了动摇？ 责任感、使命感…… 守护、这个国家…… 自己真的是因为对它的爱而想要去守护，而不是为了想要证明自己，才做出这样的决断吗？ 第34章 伊豆旅游 提起成田机场或是羽田机场，大都耳熟能详。 毕竟是日本客流量最多的，两大国际机场。 但实际上，日本东京都内，除了这两座机场外，还有一座被日本媒体，称为“尴尬亮相”中开始正式运营的“茨城机场”。 被定义为首都圈地区，继成田机场和羽田机场之后的第三个机场。 （注：日本没有法定意义上的首都，但很多人都会将东京都看作是日本首都，因为国家中心的枢纽都在那个地方。） 翌日。 到了约定好的日子，波本、苏格兰、黑麦、基尔四人，因为碰巧在茨城机场大门相遇的缘故，便一同过了安检，进入了候机厅内部。 但并未在那等待多长时间，而是直接通过玻璃道，前往停机坪——那里有一辆早已等候着的私人飞机。 贝尔摩德女士对伊豆旅行并不感兴趣，毕竟是去过夏威夷的人。 所以并未前来，参加本次旅游计划。 对此，冬枣表示可喜可贺。 又可以省下一个人的开支了。 除却贝尔摩德外，卡尔瓦多斯也借口表示了自己有事，婉拒了前往伊豆旅游的团建计划。 究其原因，大抵是因为自己喜欢的女人没能前去，所以觉得没什么意思。 反正卡尔瓦多斯这个沉默寡言的家伙，喜欢贝尔摩德一事，已经算不上什么秘密了。 皮斯科好歹是名汽车公司的董事，平时自然不会太清闲，也需要做出决策和料理事务，因此也没法参加伊豆旅游团建计划。 伏特加需代替冬枣照看泽田弘树，因此无法前往，也是情理之中的。 除此外，雪莉因需要继续待在实验室中的缘故，同样无法前来参加本次团建计划。 虽同样拥有代号，但也仅仅只是拥有代号而已。 除却一些重大场合外，日常活动、团建，雪莉都很少参加。 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贝尔摩德、卡尔瓦多斯、皮斯科、雪莉、伏特加……对了，还有龙舌兰。 他的老婆预产期已到。 为了陪伴自己妻子左右，见证自己孩子的出生，龙舌兰自然向冬枣说明了原委，得到了可以不用参加本次团建活动的首肯。 六人未参加团建。 因此，余下的十人，仅用乘坐私人飞机足以。 … 有了上次的经验和教训，这次的波本与苏格兰二人学聪明了许多。 因为提早得知旅游点是伊豆的缘故，他们特意准备了泳裤、潜水镜、沙滩衣。 可万万没想到…… 当登上飞机的那一刻，早已正襟危坐在座椅上的人，全都一副“活见鬼”的表情看着他们。 这…… 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站在进出口的四人，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身上的打扮，有什么不对。 “波本，你们……” 冬枣看着那四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究其原因，其实很简单—— 例如琴酒。 没有戴上以往的那顶黑帽，也没有身穿一年四季不变的黑风衣。 而是换上了夏威夷风情的沙滩衣，以及米色沙滩短裤。 原本披着的银色长发，被用一根黑色发绳绑着，扎成垂落的单马尾样式，放在了胸前。 再例如基安蒂。 左眼下的凤尾蝶图案纹身依然存在，但并没有化上以往的厚重眼影，显得少了几分冷酷。 身上不再是那身舍不得买新衣服的黑色紧身衣，而是波西米亚裙。 收腰的设计，很好的勾勒出了基安蒂的身材。 但搭配上她的发型和五官，倒显得有些不伦不类，违和感十足。 大抵是因为，早已习惯了她之前那副打扮的缘故。 “大家知道要去旅游，都穿得如此轻松休闲，很符合伊豆的气氛。你们倒好，一个个身穿黑色紧身衣、黑色皮夹克的……” 冬枣用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你们这是去打架呢，还是准备去杀人呢？每位成员加入组织时，所发放的《组织成员生存手则》，你们是不是没一个人认真去看！” ——《组织成员生存手册》。 顾名思义，便是教会每位黑衣组织成员，如何在这个人心险恶的复杂社会中生存。 同时，也点明了在任务过程中，不小心遭遇警方例行询问时，该如何冷静应对，不让对方瞧出端倪。 除却这些大事外，还有着关于“为人处世”的各种案例。 智商、情商…… 缺一不可。 但遗憾的是，从波本等人的反应来看，他们显然并没有仔细去翻阅《组织成员生存手册》，说不定直接将它当成了垫桌子的工具。 对此，冬枣痛心疾首。 “抱歉……” 波本神色凝重，万万没想到竟是如此场景。 其余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着，低垂着头。 “罢了。” 冬枣摆摆手，不愿在这件简单的小事上，过多在意。 但也不忘对四人提醒道：“如果下次，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我只能将你们送到荒岛上进行特训了。” 荒岛—— 从字面意思来看，就是无人居住的原生态岛屿。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想要在荒岛上生存，靠的自然是海里的鱼、虾之类的生物，以及如何将海水提炼成淡水。 听起来，似乎很是简单的样子，但这可与玩荒岛求生类游戏截然不同。 “据说……在之前有二十几人，被陆续流放到了荒岛上，然后再也没有出来过。或许，早就已经变成森森白骨了。” 望着他们四人的基安蒂，好心提醒道：“你们最好祈祷，这样的事不会降临到自己身上。” 说罢，她阴恻恻的低笑了几声，看上去很是期待这样的事情发生一般。 “……” 卧底四人组在听见基安蒂的话后，内心顿时坚定了一个信念：这样邪恶黑暗的组织，果然应该尽早铲除才是！ 否则…… 将会有更多的人，身陷至不幸之中。 “行了，你们几个别愣在那里了，快找位置坐下。” 冬枣看着脑袋不太灵光的四人，顿时觉得有些心好累。 怎么执行任务时，一个个勇猛得跟不要命般，智商像是超额充值了一样。 可一到了日常放松、促进成员间情感交流的环节时，就变得像是脑袋被门夹了一般？ 果然…… 当初应该先按照流程，将他们送去组织大学进行研修学习的。 想到这儿，回过身的冬枣摸着下巴思索着：要不，下次带他们几人去组织大学参观一下？ 第35章 下落不明的人 对于日本这样的岛屿国度，从一座城市去往另一座城市，往往并不需要花费太多的功夫。 更别提还有着飞机，这样方便的交通工具了。 因此，不过是约二十分钟的功夫，他们便成功从东京都，移动到了静冈县的伊豆市。 （注：日本的行政区划制度与我国不同，县大于市。） 酒店自然是已提早订好的。 因此到达伊豆后，他们便率先前往了酒店，将所携带的行李物品等，全都放入了各自房间内。 组织自然是不差钱的，更别提在这样难得一次的旅游团建活动了。 不仅酒店选择的是高档酒店。 房间更是豪华单人间，甚至每个房间内都配备了按摩浴缸。 想象一下，当到了夜晚时，躺在按摩浴缸内，洗一个舒舒服服的泡泡浴。 然后一边喝着果汁，一边看着落地窗外的夜景，该是多么美好惬意的享受。 除此外，为了能有集体活动，促进成员间的交流及情感沟通，还特意预定了一间顶层楼的豪华大套房，作为活动场地。 枕头大战、桌球、ktv……都不在话下。 不过在此之前，最重要的—— 果然还是先去吃个午饭？ … 伊豆半岛三面环海，海产丰富。 新鲜的海鲜，便是伊豆的名产之一。 因此，众人几乎是没有过多犹豫的，一致将今日午餐的目的地，选择在了一家专营海鲜料理的餐厅内。 “一份‘特大炸虾’、一份‘海鲜拼盘盖饭’……我就先点这些。” 点单完后的苏格兰，将手上的菜单交到了身旁的黑麦手中，一点也没有“贪心不足蛇吞象”。 但就在黑麦刚准备接受菜单的那一刻，苏格兰忽然注意到坐在对座的冬枣，将一粒白色的药丸，面不改色的丢入了口中。 然后一脸平静地拿起了桌上的水杯，“咕咚”了几声。 将水一饮而尽。 这！ 看见这一幕的苏格兰，不禁一震。 果然，该说不愧是黑衣组织的人吗？ 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在光天化日之下食用违禁药品！ “……苏格兰，你一直盯着我作何？” 被明目张胆盯着的冬枣，只觉得有些不自在。 尤其对方的眼神，还仿佛在诉说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一般，让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不，没什么！” 苏格兰见被发现后，连忙摇摇头否认道。 这话…… 冬枣若是相信，那还真是见鬼了。 “说实话。”他不耐烦的说道。 “我……” 苏格兰犹豫了一下后，鼓足勇气，稍微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对冬枣道：“刚才那个，是违禁药品？” 虽然与琴酒等人一样，同为行动组成员。 但卧底组织的这几年来，他还真是头一次看见有成员拿出违禁药品来。 寻常的交易任务，也从来没有过任何，与违禁药物相关的交易。 “违禁药品？”冬枣有些愕然。 “是啊。” 苏格兰点点头，但猛然间反应过来后，又发觉了不对。 如果真是违禁药物的话，对方会是这样的反应吗？ 难道说…… “哈哈哈——” “噗嗤！” 基安蒂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起来。就连平常维持着一张扑克脸的科恩，表情都产生了松动。 为了维持自己的人设，他不得不忍住笑意。 憋笑憋得有些难受的他，身体不停抖动着，令旁人看了定会觉得有些奇怪。 如果再盖上一床被子的话，就更加奇怪了…… “冬先生对海鲜过敏。所以每次吃海鲜前，都会提前吃一颗过敏药来预防。” 曾为冬枣买过过敏药物的库拉索，对此耐心解释道。 海、海鲜过敏？！ 苏格兰一听这话，顿时哑然。 虽然这并非是什么罕见的事，但一个在最初时就兴奋提议吃海鲜的人，竟然会对海鲜过敏？ 按理来说，明知道自己的过敏源，不是应当小心避开才是吗？ “那，要不换家餐厅？反正现在还没将点好的菜单，交由店家处理……”波本提议道。 “我过敏药都吃了，你让我换家餐厅？” “……” 波本不说话了。 开始在心里思索着，在食物中掺杂海鲜，然后利用“过敏”不着痕迹干掉冬枣的可能性。 要知道过敏……严重的话，完全可以致人死亡。 “对了。” 方才提到的过敏话题，让冬枣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出声补充道： “如果组织中，有谁想利用‘海鲜过敏’来杀死我，劝你最好还是省省心，我可是随身携带着过敏药物的。 当然……若是能将我携带的过敏药，换做其他不起作用的药物，就另当别论了。” “不过……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这个机会的。” 冬枣双手放在桌面上，食指交叉着，意味不明的说道。 听上去，像是告诫一般。 即便是暂住在冬枣家的泽田弘树，也没能获取到他的信任。 毕竟对于冬枣而言，他当初救下泽田弘树的目的，并非是什么自以为是的拯救，而是实打实的“利用”。 他向来是“惜才”的。 泽田弘树在计算机方面的天赋，若是能为组织所用，那么定将会成为他们前行路上的垫脚石。 只是…… 在让对方心甘情愿为组织服务前，自然要先建立起感情基础，让他对自己产生“信任感”。 如此一来，才能在恰当的时机提出自己的最初目的，让对方难以拒绝的同意。 “那怎样才能有这个机会呢？” 波本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 可说完后才猛然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歧义太大，容易造成误解。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在场的所有人，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还流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反而觉得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莫非…… 曾经也有人提出过这样相似的疑问吗？ “这个问题……你只需向‘沼渊己一郎’询问，便可以知晓答案。” “沼渊己一郎？” 这还是波本头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他默默记在了心里，准备等回到东京都内时，让自己的下属——风见裕也，利用警视厅系统，调查有关“沼渊己一郎”的所有信息资料。 “一个不成器的废物罢了。” 冬枣言简意赅的对其做出了评价。 “沼渊己一郎曾因为身体素质非常好，被作为组织的杀手进行培养。 但因为达不到预期效果，就被处理了。 不过听说，沼渊己一郎杀掉了负责处理自己的两人，逃之夭夭……至今，下落不明。” 坐在冬枣身旁的琴酒，难得开口如此耐心的解释道。 第36章 沙滩必备游戏 午时，13点42分。 吃饱喝足的一行人，在稍作歇息后，便换上了沙滩服或是泳装，前往了有着波光粼粼海面的伊豆沙滩。 沙滩、夏日…… 果然，缺少不了名为“打西瓜”的游戏环节。 被蒙上眼睛的人，依靠周围人们的声音，用棍子把西瓜劈开的游戏叫做“打西瓜”。 在沙滩的地面上放置西瓜。 当然，前提是需要选择一处较为空旷的地方，以免不小心在挥棍时误伤了他人。 让拿着棍子打西瓜的人，站在离西瓜五米以上的地方。 为了不让打西瓜的人看到西瓜，用毛巾把眼睛蒙住。 然后让打西瓜的人在原地旋转几圈，这样打西瓜的人就不知道西瓜的方向了，游戏会变得更加有趣。 周围人的作用，就是在旁边说话帮助打西瓜的人。 告诉他“笔直往前走”、“再往右一点”、“再往左一点”之类的信息，被蒙住眼睛的人就能一点点地靠近西瓜了。 当“打西瓜”作为比赛的时候，提示者们就有必要给出准确的指示。 但只是玩的时候，故意说一些不同的方向等来诱导对方，让打西瓜的人打不到西瓜也是很开心的。 西瓜被打碎后，大家开始吃用棍子打碎的西瓜。 将破碎的西瓜切成扇形，或者切成一口大小的尺寸方便食用。 另外，如果西瓜上沾满了沙和土，难得美味的西瓜就被糟蹋了。 因此为了能吃到全部的西瓜，通常都会在西瓜下面垫上薄布。 这样的话，既不会破坏沙滩的环境，还能尽情地享受西瓜的美味。 “琴酒……哼哼。这次没有伏特加在身边，我看你还怎么取胜！” 爱尔兰嚣张的挑衅着，俨然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仿佛琴酒在之前的“打西瓜”游戏中，之所以会取得胜利的缘故，全然是因为深受他信赖的小弟“伏特加”在一旁作为辅助。 “啰嗦。即便伏特加不在，你也依然赢不了我。” 琴酒淡淡的回应着，并没有将对方的话放在心上。 仿佛爱尔兰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人物，连被称之为“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那你们谁先开始？” 手持小臂一般粗壮木棍的冬枣，来回看了一眼二人，像是有些拿不定主意的样子。 毕竟，对于喜欢在某些事上争强好胜的爱尔兰、琴酒而言，谁一谁二也是必不可少的争夺部分。 仿佛最先行动的人，更为有利一般。 “……” 二人不答，只是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似乎都在等对方先开口一般。 然而这次，似乎成了例外。 “怎么回事？之前一个个不是都挺积极吗？怎么现在声都不吭一下？” 冬枣一边说着，一边用粗壮的木棍拍打着自己的掌心，仿佛在测试木棍的质量一般。 “琴酒，要不还是你先？” 爱尔兰犹豫了一下，开口提议道。 正如琴酒的小弟“伏特加”不在身旁一样，爱尔兰的“父亲”——皮斯科，同样没能参与到本次的团建计划中。 原本“最先行动最有利”的潜规则，变成了“最先行动最先丢脸”的潜台词。 “可以。” 琴酒没有拒绝，因为那并不像是自己的风格。 即便没有伏特加在一旁助力，凭借自身的能力，也同样可以取得胜利。 “那么，加油。” 冬枣见先手已经定下，便将自己手中原本拿着的木棍，递交到了琴酒手中。 沉默寡言的科恩，则负责为参与“打西瓜”游戏之人的眼睛，蒙上一层布，让对方暂时失去方向感。 即便没有转圈，只是蒙上那一条看似不起眼的黑布，便足以让一般人走路时，无法向往常那般轻而易举。 “琴酒也是老玩家了，想必规则也是清楚的。那么，转圈开始——” 冬枣一声令下后，便吹响了挂在脖子上的口哨，并退至了一旁，以免被误伤。 还记得之前的打西瓜活动时，心系自己大哥的伏特加为了给出更好的提示，逐渐靠近了琴酒。 以至于在琴酒挥棍时，不小心被误伤，开始了长达三日的住院之旅。 有了这样的先例，当再次举办同样或相似的活动时，大家自然就会小心不少，也会变得自觉起来，与玩家保持着安全距离。 … 一圈…… 三圈…… 五圈…… 没有丝毫浑水摸鱼的五圈结束后，琴酒便依着之前脑袋中所记住的路线，持棍慢慢朝前靠近着。 没有了可以信赖的伏特加在身旁，那么他人的言语指挥，倒不如权当做没听见。 虽然有真心，也有假意。 但盲目选择相信他人，不如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去相信自己。 一步、两步…… 琴酒已经靠近了西瓜，在距离它不过只有二十几厘米的地方。 这个距离……如果再继续前进的话，成功几率就变得格外危险了。 好在，琴酒选择了停下脚步。 似乎已经感知到了，就在前方距离自己不远处的西瓜。 “呼——” 琴酒高举起木棍，准备像是对着工藤新一头来一下那样，用力朝着西瓜挥去。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咚！” 一个横飞过来的沙滩排球，径直飞向了琴酒，并狠狠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虽没有让琴酒被一下子砸晕过去，但从周围逐渐变得冰冷的氛围，不难猜测出琴酒此时此刻的内心情绪。 “……” 放下了木棍的琴酒，扭头盯着已落在沙滩上的白色排球，像是准备用眼中的熊熊烈火，将它烧毁得一干二净般。 “那个，抱歉——” 就在这时，一名留着茶色中长发，身穿比基尼的靓丽女子，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跑来。 如此惊艳的一幕，真让人遗憾伏特加并不在此。 但某人，却是难得的脸红了一下。 果然不愧是组织中，被暗地里称之为“纯情男”的科恩。 “非常抱歉，我不小心一下子用力过猛了……您没事？” 小跑到琴酒身前的靓丽女子，担忧的出声询问着，并提议道： “这位先生，如果可以的话，要不要先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 琴酒拒绝了她的好心。 说罢，连一个眼神都没过多施舍的，便转身朝沙滩椅前走去。 与爱尔兰擦肩而过时，还顺便将手中的木棍扔到了他手中，像是已“投子认负”了般。 第37章 我的恋人，是！ “先生……” 被留在原地的靓丽女子，尴尬的站在那儿，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不远处待沙滩伞下乘凉，顺便喝着椰汁的冬枣，目不斜视的盯着那名女子，并对一旁站着的苏格兰提议道： “苏格兰，我记得你现在还是单身？那位小姐长得不错，可以把握好这一场‘沙滩邂逅’。” “……不用了。” 苏格兰婉拒了冬枣的提议。 身为卧底，一旦拥有感情便是致命的，因为那将会成为他的“羁绊”。 因此…… 必须严格控制好自己的感情，不让它成为自己前行路上的绊脚石。 “难道你喜欢男的？” 冬枣看向了他，故作惊讶的说道：“难怪总是看见你和波本一起行动，还以为你们只是配合更加默契而已。” “不，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一旁的波本出声插入了话题，并间接性的表示他与苏格兰二人，只是单纯的“伙伴”关系。 “喜欢的人？哦……那你是为了那个人，而选择加入组织的吗？” “什么？” 波本脸上闪过了一丝惊讶之色，万万没料想到对方能从这三言两语中，就猜出自己的最初目的来。 还是说…… 其实，对方早已知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很好理解？既然有喜欢的人，为什么还要待在组织这个肮脏灰暗的地方？ 虽然组织中，有传闻说你与贝尔摩德二人，是床伴关系，但我从没有这样认为。 毕竟无论是你，还是苏格兰……甚至是基尔、黑麦，都表现得太过正派了。” 冬枣说罢，吸了几口椰汁缓解自己干涸的喉咙，然后继续说道： “如果是为了某个人，而选择融入黑色，倒也是情有可原的。 所以，以此作为线索，再加上你如今的年龄推断，我想得到了三名女性，可能是成为你加入组织的原因。 不过最有可能的……我想应该是组织曾经的药物研发者之一的——‘宫野艾莲娜’，对？” 为、为什么…… 波本心中的惊讶更甚，用“震惊”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难道被称作“冬”的男人，真的有着仅凭借着三言两语，就能猜测出全貌的能力吗？ 心里虽已是波涛汹涌，但表面上波本仍维持着一副不露声色的样子，佯装着镇定说道： “‘宫野艾莲娜’吗？在组织时，的确曾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被称作‘hell anl’——坠入地狱的天使。不过除此外，我真的对她一无所知了。” “是吗？” “没错。” 波本点头，表示了肯定。 那副坚定的模样，差点将冬枣给蒙骗了过去，如果不是他早已知晓内幕的话。 “别装了。” 冬枣说着，抬眸看向了他，“宫野明美早已认出了你，说你是小时候常到她家诊所的小男孩。甚至为了见到宫野艾莲娜，还故意将自己弄伤。” “……”在听完对方的叙述后，波本内心变得尤为复杂起来。 一下子，老底全被掀了个干净。 那自己的卧底身份，是否也…… 就在波本担忧之际，冬枣再度开口了。 “当然，也仅限于此了。即便小时候真的见过面，相处时间也不算太长，所知晓的信息自然也是有限的。不过……” 似乎想到了什么，冬枣看着他，含笑道： “要不，你考虑一下，与宫野明美在一起如何？ 不能守护宫野艾莲娜，至少保护一下她心爱的女儿也不错。 组织向来提倡自由恋爱，甚至也不阻止成员建立属于自己的家庭。” 真亏你想得出来！ 心里虽是这样腹议着，但波本显然不可能将这话脱口而出的。 开玩笑？ 亦或者是试探？ 波本迟疑了一下，想出了一个良好的应对回答来。 ——“我的恋人，是这个组织。” “……” 冬枣一脸愕然地盯着他。 而一旁正喝着橙汁的苏格兰，在听见这话后，顿时就被呛住，猛地咳嗽了起来。 “离我远点。” 冬枣很是嫌弃的瞥了苏格兰一眼，然后朝旁挪动了几下。 “咳咳！” 苏格兰别过头去，咳得更厉害了。 没有继续理会苏格兰的冬枣抬起头，看向了波本，一本正经地说道：“波本，你这话若是被其他人听见了，是会挨揍的。” “为什么？”波本很是困惑。 “因为……” 冬枣顿了一下，解释道： “组织中大多数人所接受的理念是，‘组织是你家，也是你的妈’。与自己母亲成为恋人什么的……这是‘不伦’，在大多数国家都是不被允许的。” “……” 波本彻底哑然。 果然，与真正的组织中人相处，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维方式，其思考和看待问题。 还是明智的转移话题好了。 “对了，刚才那位小姐——” 他说着，转身朝不远处看去，才发现那名模样靓丽的女子，早已消失不见。 自然，在离开时还带上了自己的排球。 “被孤零零的晾在那儿，一般人都会觉得尴尬？ 最聪明的做法，便是转身离开，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你当是游戏里的npc，不去触发就一直待在那儿，等着给玩家派发任务？” 冬枣嗤之以鼻。 显然他之前开口让苏格兰前去搭讪的提议，完全是为了拖延时间，故意冷落对方。 不过仔细想想，倒也的确是最好的做法。 毕竟他们与常人不同，并非是常常活跃在光明世界的人。 与越少人接触、越少人知晓自己、产生越少的羁绊……才是组织中人，应有的“生存之道”！ 此刻，波本心里终于了然。 … 似乎因着那段小插曲的缘故，原本好好的氛围被毁得一干二净，众人都没有了再继续下去的心思。 打西瓜游戏后的“沙滩排球”，也因为琴酒“惨痛经历”的缘故被暂时取消。 所幸，还有夜晚时分的烟火大会，能够让人放松身心、愉悦心情。 不过…… 在此之前，中途退出游戏的琴酒，想要尝试一下最后的挑战。 毕竟，成功打中西瓜的爱尔兰老是在自己面前炫耀，容易觉得太过聒噪。 要是哪个时候忍不住，直接掏枪将他干掉，说不定也是可能的。 当然，正常情况下，琴酒并不会做出如此冲动的举动，只是会对其进行一下“小小的警告”罢了。 第38章 烟火 琴酒的眼睛，被科恩重新蒙上了布条。 为了能让琴酒速战速决，冬枣不得已之下只好掏出了制胜法宝——一顶黑色针织帽。 紧接着，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黑色针织帽套在了西瓜上。 这还没完。 套完之后，冬枣又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支黑色马克笔来。 在黑色针织帽下随便花了几根波浪线，看上去像是戴着针织帽时，黑麦额前露出的那几根泡面刘海一般。 “行了，开始！” 冬枣满意地说着。 随即便连忙退至了一旁，以免等会儿自己不小心被误伤。 得到了“游戏开始”指令的琴酒，没有像最初那样缓慢移动。 在转圈之后，像是根本没有被蒙上布条一般，提着木棍便冲向了西瓜，不带丝毫犹豫。 “砰——” 手中的木棍“呼哧”一声挥向了西瓜，仿佛将它当做了某人的脑袋般，一点也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啪、咔——” 西瓜顿时碎得四分五裂，红红的汁水流了一地，将铺在沙滩上的薄布给染成了“血色”。 看着这一幕的黑麦，突然产生了一种既视感。 仿佛刚才那放在沙滩上的，并非是西瓜，而是自己的头颅！ 一想到这儿，黑麦被吓得浑身一激灵，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已有些隐隐作痛了起来。 而其余人，则是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切。 要说，为什么琴酒看上去对黑麦很不友好的样子…… 或许是在上一年的“你心中的最帅长发男”中，被评选为第二名的缘故。 值得一提的是，组织中留着长发的男人，目前来说……也仅有“黑麦”和“琴酒”二人。 “……浪费食物是不好的。黑麦、琴酒，你们二人自行解决了。”望着这宛如惨剧发生一般的冬枣，对此十分痛心疾首。 没想到一向冷静的琴酒，竟对“组织第一最帅长发男”的称号如此执着，以至于在不知不觉间，对黑麦的“恨意”到了无法挽救的地步。 “我也要？” 被突然提及姓名的黑麦愣了一下，不明白这件事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全程都未参与进去的他，觉得自己很是无辜。 认为即便是背锅，按理来说也不应当落在自己头上才对。 “当然。” 冬枣点点头，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你是组织中唯二的长发男。既然如此，那么你与琴酒理应当互帮互助才对。” 就这个理由？ 黑麦哑然，没想背后的“原因”竟是如此儿戏！ “你们一人吃一半，不就成功解决了吗？” 基尔幸灾乐祸的看着他，“要知道在日本，一个西瓜可并不便宜。虽然在经济承受范围，但那也是在没有任何负债的前提下。” 她特意加重了“负债”一词的语气。 显然，黑麦背负巨额的债务的事，已在组织中流传开来。 如此一来，他之所以会加入组织的目的，就显而易见了。 至于这件事，究竟是被谁传出去的…… 大概，是冬枣与伏特加在会议室中闲谈时，不小心被某个大嘴巴的基层成员给听去了。 非秘密主义的基层成员，似乎对于高层成员们的八卦，十分热衷。 据说在组织内，还有人开创了一刊名为《组织那些事》的不定期小报，专门记载组织中出现的一些传闻，或是鲜为人知的久远之事。 至于里面信息的真假……只有自己定夺了。 不过，《组织那些事》的小报虽在基层成员间的知名度极高，但也并未到人手一份的地步。 毕竟，这东西要是不小心流传出去了，对组织造成的影响先不说。 光是与之相关的人，会被“重罚”一事，就已让大多人不寒而栗。 为了避免这样的事发生，创办《组织那些事》小报的某人，便实行了实名会员购买制度，并做出了每刊限量三百份的决定。 而基尔……恰巧是实名会员之一。 也很恰巧的，在心血来潮点开抢购链接时，成功下单了第0025期报刊，发现了作为头版新闻的报道： 【身负巨债背后的原因？！惊——“黑麦”不为人知往事的故事！】 … 夜晚，19点40分。 烟火大会。 虽并非是旅游旺季，但前来欣赏它的人并非是在少数—— 像牡丹花一样的火球，在夜空中发出“噼啪”的声音。 巨大的火花像松针一样分叉开来，猛烈而有力地喷射出来。 转瞬即逝的火花像柳树一样垂下，变得又细又软又长。 小小的火花像凋谢的菊花瓣一样，静静地飞舞，不久后便燃尽了它的一生，正式落下帷幕。 烟火大会从来不会只奏响一声“礼炮”。 一声接一声的“轰鸣”与“噼啪”声，响彻在伊豆半岛的夜空上，使得人眼花缭乱，根本来不及对最先凋零的花火送上一句“感谢”。 “好美啊……” 隐约可以从河对岸，传来的女子呼声。 如此梦幻般的场景，若是用作情侣相拥相吻的背景，或是用作向喜欢之人表白的机会，那便是再恰好不过的了。 可惜的是…… 感慨之后的基尔，默默看向了自己身旁的几人。 硬生生将美感破坏得一分不剩！ 任谁同黑衣组织的人一起看烟花，都没法真正做到去欣赏？ 否则，万一对方趁自己不被，突然一刀捅向自己怎么办？ 要知道，犯罪组织的人是不讲究什么君子之风的。 “救、救救我——” 呼声比之前更为清晰。 本以为不过是自己的幻听，没想到竟是确有其事！ “你们……有听见求救的声音吗？”基尔出声，看向了他们。 “你想玩什么‘英雄救美主义’请随意，组织从来不会在这种事上妄加干涉。”冬枣的话虽没有直言，但也很委婉的表达出了两个意思。 一是，如果基尔听见有人求救，想要一探究竟也无妨，这是个人自由；二是，如果不忍心看见有人被杀害，想要救对方脱险，也并非是不被允许之事。 虽然组织的确是犯罪组织，也的确是实打实的“反派角色”。 但不代表，他们没有心情颇好，顺手行善的时候。 即便是手染鲜血的杀人犯，也可能曾陪孩子玩耍过……这并非是在为杀人犯洗白，而是在说，每个人都是善恶兼具、截然不同的个体。 ——世上没有绝对的善与恶，正如没有绝对的对与错。 何为是？ 何为非？ 这些应该都是因人的价值观，不同而异的。 第39章 驴脸男的故事 听完冬枣的话后，基尔短暂沉默了片刻。 看上去像是在犹豫。 因为心知，身旁的男子是位阴晴不定的人，因此着实有些拿不准，对方所表达的话语意思，究竟只是表面上那样简单，还是另有深意？ “救、救命——” 再度出现的求救声，将基尔从思绪抽走，令她终于回归了现实。 即便是身为卧底……尚存怜悯之心她，果然还是没法做到见死不救，以至于犯了大多卧底都会犯下的通病。 “嗒、嗒……” 基尔循声朝着吊桥跑去，想要前往河对岸一探究竟。 而冬枣等人，则在原地瞧着，没有半点想要上前帮忙的意思。 也或许是因为深信基尔身手的缘故，觉得她即便一人，也可以处理得很好。 嗒嗒、嗒…… 嗒…… 当基尔赶到出声处附近时，便看见小树林内，有一名颧骨略微突出的驴脸男，用大手捂住了一名茶发女子的嘴巴。 驴脸男的另一只手上，则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 眼下，他似乎还并未发觉有人注意到了这一切。 那个人—— 基尔看见这一幕后，心里不免有些惊讶，没想到竟会如此凑巧，再次与那名不慎用排球打伤琴酒的茶发女子相遇。 短暂的惊讶之后，基尔很快便恢复了思绪，准备出手救下那名女子。 以自己的身手，如果从一旁绕过去，从身后袭击那名驴脸男……即便在对方手持利刃的情况，也有着八九成的把握。 这样想着，基尔也的确如此照做了。 沙、沙沙…… 即便基尔小心翼翼的前行着，但灌木丛的树叶与衣物摩擦，很难不发出这样细微的“沙沙”声。 好在，因为那名驴脸男将注意力，全然放在茶发女身上的缘故，使得自己并未被发现。 说不定，被当作了风吹树叶的声音，没有放在心上。 “呜、呜呜——” 茶发女子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已经无法再大喊着向他人求救了。 不过，在这个正值烟火大会的时间段内，大家都去欣赏烟花了，很难会有人从这样僻静的小树林路过？ 为什么…… 心知求救也无果的她，只好闭上了双眼，任由眼泪从自己脸颊滑落。 “哭？哭什么？” “呜呜……” “怎么，有话要说？” “呜呜……” “可以，我给你这个机会，至少让你死个明白。但是，千万别妄想着耍什么花招……否则，我手上的刀可就不听使唤了。” 驴脸男说着，微微松开了捂住茶发女的左手。 但手持利刃的左手，却是将刀尖靠近了对方的脖颈，以此来作为威胁，警告她千万别轻举妄动。 “为、为什么要杀我？你、你之前不是还说喜欢我吗？” 茶发女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着，连带着声音也受到了影响，还有着些许哽咽。 害怕、不安…… 已充斥了她的内心。 “喜欢？喜欢你？哈哈哈——” 驴脸男仿佛听见了什么有趣的笑话般，哈哈大笑了几声，笑得眼角流出了生理泪水。 “你还真是单纯啊……不，应该说是蠢！” 他收敛了笑容，将刀尖又靠近了茶发女的脖颈一分，“男人随意的三言两语就将你欺骗，随便说几句漂亮话就让你心花怒放……女人这种生物，果然是蠢得无可救药！” “你知道吗？你已经是我第三个下手的目标了。 在你之前，被杀害那那两人跟你一样，都有着一头漂亮的茶发。 也跟你一样，出乎意料的愚蠢。” “长得丑的男人朝你搭讪，你会说他是‘变态’。 但像我这样长得帅的向你搭讪，你就以为自己魅力十足，甚至还以为缘分降临……哈哈哈，真是可笑又可悲！ 就跟我那该死的前女友一样！” 说着，驴脸男的眼神突然变得狠厉起来。 他没有给对方回应的时间和机会，在自顾自的说完之后，便用手重新捂住了茶发女的嘴，以防被偶然路过的人不小心听了去。 必须趁着烟火大会的时间，尽快解决掉这个麻烦—— … 驴脸男名为“道肋正彦”，三十二岁。 两年前，被自己交往五年的女友，单方面提出了分手。 究其原因，是因为异地期间，她爱上了公司内，一个很照顾自己的前辈。 [对不起，我爱上其他人了。 分手。] 最后留下的，只是这样一条简讯。 他想要质问为什么，可电话打过去却提示自己，已经被对方拉入了黑名单。 想要当面问个清楚…… 却发现，自己只知道她做什么工作，在哪座城市……根本不清楚公司的具体地址。 往日的聊天，大都是一些简单到平淡的问候。 [早上好。] [中午好。] [晚上好。] [我今天吃了xxxx，你呢？] [工作辛苦了，请继续加油哦！]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们已渐行渐远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 五年的朝夕相处，竟然抵不过一个人陪伴在身边，不过短短几周的嘘寒问暖吗？ 果然啊…… 女人这种生物，根本没有真心，谁对她好就跟谁走。 既然这样，那自己就做个好人，将那些没有真心的女人，通通杀掉！ 为了不会再有人，受和自己一样的苦难！ 这是正义！ “哈——” 听见了声音，预想到对方即将举刀刺向自己的茶发女，吓得连忙闭上了双眼，心里本能的发出了“不要”的呼声。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 数秒后，自己并没有感受到任何刺痛感，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什么情况？ 难道说，有人来拯救自己了？ 以为有奇迹降临的茶发女，连忙睁开了双眼，想要知道那个救下自己的人是谁—— 是她！ 茶发女一脸惊讶的望着那人，竟是自己在伊豆沙滩上，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只见那人虽是一女子，但却仿佛有些惊人的力量般，竟一下子就抓住了道肋正彦持刀的手腕。 两股力量互相碰撞着，暂时并没有分出个高低来。 “可恶！你谁啊！” 道肋正彦见计划被打断，明白眼下自己只能做出两个选择了。 一是，乖乖投降认输，然后被警方抓走；二是，连同这个女人一起，将她们两个通通都解决了！ 毕竟，唯有死人，才能最好的保守秘密！ 第40章 陌生来电 大多罪犯在面临自己被他人发现的情况下，所做出的选择往往是“杀人灭口”。 哪怕明知道自己所做出的事是犯罪，也仍有人会心存侥幸，觉得自己可以逃过一劫。 除此外，最根本的原因，便是无法直面自己的“罪恶”。 就如“冲动是魔鬼”这句话般。 多数人明知道冲动不好，冲动时容易做下错误的决定。 可当真正经历时，产生冲动情绪时，却很难抑制住内心的冲动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恶，去死！” 道肋正彦猛地将手挣开，并将茶发女往旁用力一推，害得对方“咚”的一声摔倒在了地上，一点也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呼哧——” 他挥舞着手中的利刃，朝着来人刺去。 但这些胡乱挥舞的“招式”，都被接受过良好训练的基尔一一躲避了。 最初时所穿着的那身黑色紧身衣，为她提供了极大的便利，使得自己在应对时，显得轻松自如、游刃有余的样子。 “呼、呼……” 道肋正彦见对方一点不显疲乏的样子，已有些招架不住了。 这女人究竟怎么回事，体力竟该死的好！ 就是现在！ 基尔见其体力被消耗了大半，明白这是一个很好的制服机会。 虽然对方没有受过专业训练，在技巧上稍显不足，但光以力量抗衡的话，自己还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因此，避免实打实的干架，先从持久上取胜。 待到对方落了下风时，再迅速反击！ “呼——” 基尔趁势而为，抬脚便直接朝着对方的驴脸踢去。 这一招使得道肋正彦措不及防，没有任何招架之力，脸直接就变得扭曲了，整个身体也“咚”的一声，飞到了距离茶发女三米远的地方。 ‘女性体力劣于男性，所以奥林匹克的项目会分男女。 但是，在组织中分男女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基尔，如果你对组织安排的训练强度不适，可以提出要求，这是你的权利。 但组织，向来都是一视同仁的，并不会因为你是女性就格外照顾。’ 这是获得代号的自己，最初参加训练时，作为临时教官的“冬枣”，曾对自己说出的一番话。 女性体力劣于男性，所以奥林匹克的项目会分男女。 但是，在组织中分男女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正因为如此，才使得即便是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强健肌肉的基尔，也能直接一脚将块头比自己大许多的男人，给踢飞好几米。 “嘎嘎——” 身体与大树相撞后道肋正彦倒在了地上，一副受了严重内伤的样子，动弹不得。 因为他的惊扰，使得原本栖息在树枝上的乌鸦，全都一下子四散，朝着远处的天空飞去。 像极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是、是你……” 茶发女认出了基尔，想要道谢。 但还未来得及将话说出，对方便率先出言打断了她。 “他现在已经昏过去了，你可以报警然后交由警方处理。” 基尔说罢，便转身准备离去，一副并不愿过多停留的样子。 做好事不留名，这才是组织中人应有的生存之道。 茶发女闻言，先是一愣。 随即望着对方即将消失的背影，问道：“那你呢？” 基尔没有因为她的话停下脚步，自然也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应，权当做没听见般。 “谢谢、谢谢你——” 见状，茶发女只好冲着她的背影，大喊着道谢。 殊不知…… 就在她说出“谢”的那一瞬间，原本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道肋正彦，竟蓦然睁开了双眼。 … 当基尔从小树林离开，来到河对岸时，才发现冬枣等人已不在此了。 烟火大会已经结束，天空中不再出现色彩斑斓的烟花，也没有了那喧嚣的轰隆声，一切仿佛又回归到了夜晚应有的宁静之中。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 正当她刚掏出手机，想要发邮件向冬枣询问，大家如今所在的位置时，便有一个很不合时宜的电话打了进来。 ——未知来电。 没有显示任何电话和备注名，说明并非是自己所熟悉的人。 也或许是利用了什么号码隐藏软件，刻意来做出这样的掩饰。 见状，基尔顿了一下后，最终还是决定接听这个陌生来电。 “喂？” “好久不见，007。” 电话那头，响起了一个沉闷，像是喉咙含着磁铁一般的男声。 而007，则是基尔的代号。 虽同样是卧底，但她所效忠的，却是着名情报机构——cia。 “兰伯特？” 基尔一听，便认出给自己打来电话的，究竟是谁。 没想到，竟是自己的上司。 “没错，是我。007，你卧底那个组织已经六年了，为什么至今没能上报任何有利的情报？” 电话那头，传来了上司兰伯特的冷哼声。 三年又三年…… 卧底整整六年，任何有价值的情报都没能得到。 真叫人怀疑，是否是在卧底的过程中，被对方给洗脑，决定转变阵营，专心为那个犯罪组织卖命！ “获取敌人的信任没有那么容易。即便混入组织已六年，我也未能打入他们中枢。那个组织的高层，似乎很小心谨慎。” “小心谨慎？007，你确定不是在给自己的无能找借口吗？”兰伯特冷笑着，显然并未相信基尔方才所说的一番话。 “随你怎么想。总之，我并没有任何叛国行为。” 基尔的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在组织中长待了六年的她，也依然很好的保持了初心，并未被同化。 “呵，谁能保证呢？007，别怪我说话难听，毕竟有那样的先例在前，不得不防啊。 否则，说不定什么时候，自认为是同伴的家伙，便会扭头举枪对准自己了。” “兰伯特，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无论如何，我对那个组织绝对不可能效忠的。因为……” 因为我的父亲，是被那个组织的人逼死的。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然而，基尔话还未来得及说完，便有一个突如其来的身影，从一旁窜出，像是紧跟了她许久的样子。 谁！ 因为太过突然的缘故，导致原本的声音戛然而止，令基尔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出现在自己身前的人。 “啪嗒！” 拿着的手机掉落在了地上，通话界面依然显示着。 第41章 老鼠与兔子 “抓住了……又一只小老鼠。” 男人的低笑声响起，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令基尔本能地将头别到一旁，想要躲避。 她的反应似乎成功愉悦到了对方，使得男人并没有过多停留的，便将双手拿开。 没有了束缚后的基尔，自然得已离开背靠着的树干，但身上的疼痛依然不减。 但眼下，她根本没有闲心去在意这一切。 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捡起了自己掉落在地上的手机，模仿着自己的声线和语气，回应着电话那头的兰伯特。 “抱歉，刚才突然有只兔子冲灌木丛窜出来，把我吓了一跳。” “兔子？哼，这样的小动物都能将你吓到？007，我真为你所接受过的训练感到蒙羞。” “是……您说的对。总之，我会想办法尽快获取有价值的情报。” 说罢，还不等电话那头的兰伯特回应，男人便滑动了手机屏幕上的“挂断”，结束了与对方的通话。 紧接着便抬起头来，看向了站在自己对面不远处的基尔。 满脸警惕的基尔，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自己。 即便被发现了真实身份，她也没有破罐子破摔的念头。 兴许是想着说不定还能辩解一番，将黑的变成白的，白的洗成黑的……成功演示一番什么叫做“颠倒黑白”。 “基尔，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冬枣看着她，很期待对方接下来会给出怎样的答案。 “其实……我这样做，一切都是为了组织。” “为了组织？” 这个说法，成功令冬枣对此产生了兴趣。 好奇对方接下来，会编造出怎样的理由。 “没错。” 基尔点点头。 在表示了肯定后，继续说着： “我是在加入组织后，才混入cia的。 之前不是有个叫做‘伊森·本堂’的人，被确认是cia派来的卧底吗？ 正因为我潜伏在cia的缘故，才知晓了伊森·本堂的卧底身份，然后将他清除。” 伊森·本堂，日裔美国人。 cia谍报人员。 十七年前，潜入黑衣组织。 于四年前，被基尔亲手开枪射杀…… 但事情，果真如此吗？ “基尔，姓名‘水无怜奈’，于六年前加入组织。 在最初的两年间，一直从事着基层工作，只是万千新人之一。 但因为四年前的‘伊森·本堂’事件，成功获得boss赏识，被赐予了代号，纵身一跃，成为组织高层成员之一。” 冬枣细数着对方的关键经历，仿佛所有信息都被刻印在了脑海一般清晰。 虽然没有超忆症，但论记忆力，的确在常人之上。 [基尔发现伊森·本堂的疑点后，将其带出来审问，没想到反被其控制。 在注射吐真剂的情况下，仍然意志坚定地未透露任何情报，咬断伊森·本堂的手腕后，夺下手枪将其杀死……] 这是伏特加所上传的报告中，有关“伊森·本堂”一事的详细内容。 虽冬枣并非是伊森·本堂，也并非基尔本人，不知晓当时事件的全貌。 但仅凭借着伏特加在报告中，所给出的一些信息，也可以瞧出些许端倪来。 “首先一点是，在组织中待了十七年之久的伊森·本堂，为何会与你这个加入组织不过才两年的新人见面？ 而且，我可不觉得当时你的有着那样的权利，能够让一名基层老成员，任由你指挥。 难道……不是为了秘密接头，交流情报吗？” “除此外……基尔，你的谎言漏洞百出，太过蹩脚。 如果你真是最先加入的组织，而后卧底的cia，组织真的不会知晓吗？ 更何况，我可不记得当时有任何人对你下达指示，让你卧底到cia中去。 如果你是为了争取表现，获得boss的欢心，那我对此无话可说。 只是……自以为是的人，总会因此付出应有的代价。” “即便我上述的两个解释，你都能一一否认……我也能拿出一个铁证来，让你无话可说。” 铁证？ 这个词汇让基尔蓦然一愣，有些拿不定主意。 对方究竟是真的有所谓的“铁证”，还是……只不过是在虚张声势，想要逼迫自己露出马脚？ 可无论情况是哪一种，自己都万万不可能如他所愿的。 但有一个新的疑惑，浮现在了基尔心头。 如果真的如他所言，那对方应该早就知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才对，为何还会放任自己仍留在组织内？ 就在基尔疑惑不解之际，冬枣终于再度开口了—— “伊森·本堂死亡后，遗体并没有被马上处理。 我们派专人采集了他的毛发、血液、指纹等，作为样本，封存在组织的保管室中。 同年12月13日，组织称为了成员健康着想，让众人前往医院进行体检，其中有一项关于‘血常规’的检查，需要抽血。 也正是那个时候，我们趁机让人调换了血液样本，用它同伊森·本堂的血液样本进行对比。 果不其然……亲权概率（rcp）为9999％。 也就是说，伊森·本堂的的确确为你生物学上的父亲。 你或许很疑惑，为何组织会如此肯定，你们之间存在亲子关系。 很简单……因为组织对于所有加入组织的新人，都会对其背景进行详细调查，也就是俗称的‘背调’。 就好比加入cia等组织一般，同样需要进行背调。 正是因为如此，我们还知晓你在杯户町三丁目，奥平藏家从事家政一职的母亲，于十年前去世。 同时，也知晓了你有一个弟弟，名为‘本堂瑛佑’，目前正在杯户高中就读。” 冬枣一脸平静的说着，就像是在面无表情读故事书一般，没有任何实感。 而在基尔听来，每一个全然无误的信息，都让她的身体仿佛坠入冰窟一般，越发的寒冷。 只觉得那股凉意，仿佛深入骨髓，即将要刺穿自己的心脏一般。 既然组织能够做到这种程度…… 为什么，还要放任自己继续下去？ “我想你现在肯定很疑惑……不过倒也正常。” 冬枣说着，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张手帕来，擦拭着基尔手机上留下的指纹和痕迹。 嘴上并没有停歇，继续说着： “对于组织而言，有的只是有效利用罢了。并不会对你们这些卧底，泄露出任何有价值的情报。 即便你们很幸运的，抓捕到一些基层成员，也不过是抓住了壁虎的尾巴而已。” 断尾求生，是壁虎的本能。 而壁虎的尾巴，正是被舍弃的基层成员。 ——彻底失去了可利用价值。 第42章 枕头大战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基尔仍是一副警戒状态，丝毫没有因为冬枣方才的话，而产生任何动摇。 她深信，对方之所以会对自己说这么多，一定不仅仅只是说说而已。 说不定…… 话语之中，就藏着什么陷阱，等待着自己步入圈套的那一刻。 “目的吗？大概，便是想借此向你提出一个问题。” 冬枣说着，用手帕捏着手机一角，递还给了它的主人。 “问题？” 基尔虽有些困惑，但还是顺着对方话的意思问了下去，顺便伸手接过了被递来的手机。 值得庆幸的是，对方并没有直接将手机毁掉。 “你现在所效忠的国家，真的值得你这样做吗？当然你想明白这个问题后，再给我答案。” 冬枣气定神闲的说着，仿佛方才彼此间不过是在看着月亮，畅谈人生理想罢了。 哪有丝毫紧张的氛围？ 话音一落，冬枣没有过多停留。 不急于得到答案的他转身，便朝着一旁的岔路口走去，嘴里还不忘对基尔提醒道： “没事的话记得早点回去，枕头大战可是人越多越热闹。” 显然，这是打算暂时先放她一马了。 “……等等！” 基尔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出声叫住了他。 可冬枣闻声后，却没有丝毫想要停下的意思。 或许是想着：你让我停下我就停下，那多没面子？ “你刚才说的，是‘遗体’对？ 琴酒他们从来不会用这种词汇，一直以来都是用‘尸体’来称呼！ 这样的你，为何要选择加入到这个黑暗的组织中？ 难道，你有着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她的话，并没能促使冬枣停下脚步，反而越发加快了离去的步伐。 或许是觉得，基尔的话太过聒噪，像极了某些劝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正义使者”。 … 遗体与尸体，看上去似乎差不多。 但在与之相关的亲人看来，意义便大不相同了。 就好比警察组织中的刑警。 前辈一定会告诉他们一个道理：在看见不幸遇害的被害者时，一定要用“遗体”一词，而不是用“尸体”。 ——因为，这是对死者的尊重。 … 伊豆大酒店。 22点34分。 基尔乘着专属电梯，来到了酒店顶楼，前往了豪华大套房。 整层楼，都被打造成了豪华大套房的领地。 除此外，为了方便在这里的尊贵客人，还在这层楼中设立了酒、桌球室、家庭影院等。 相同的一点是，这些地方都没有任何工作人员驻守。 这样做的原因，不外乎是为了保障客人的自由和利益。 “咔嚓——” 基尔来到双开门前后，便转动了门把手，用力推开了大门。 好不容易推开厚重的大门走进去后，便看见了一旁坐在布艺沙发上的冬枣，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自己。 什么情况？ 难道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就在基尔疑惑之际，冬枣伸手指着斜对面远处的一扇小门，解释道：“从后门进来要方便很多。” 难道是因为大家总是活跃在黑夜、还为此常常熬夜的缘故，导致作息不规律，从而影响了智商？ 想到这儿，一心为成员身心健康着想的冬枣，开始思考起了应对之策。 毕竟，身体是做坏事的本钱。 “我……” 基尔开口，正欲表示自己“知道了”时，便有一个白色枕头朝她飞来。 所幸因为枕头柔软，里面都是羽毛的缘故，并没有让她受到什么伤害，只是微疼了一下。 “……” 她看向了落在一旁的白色枕头，默默弯腰将它从地上捡了起来。 所以，枕头大战已经开始了？ “喂，基尔！” 基安蒂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别傻愣着了，快——” 话还未说完，就有一个白色枕头直接朝着她的脸上砸去，使得声音一下子戛然而止。 有人偷袭！ 这还了得？ 有些好胜心的基安蒂，立马捡起了掉落在自己一旁的枕头，扫视着在场的众人，想要知道究竟是谁那么大胆，竟敢在自己说话时发起进攻！ 琴酒？ 不，他不像是会玩暗中偷袭的人。 科恩？ 不，给他十个胆子或许都不敢如此。 爱尔兰？ 不，这家伙的死对头是琴酒，即便是偷袭也会只偷袭琴酒，不会将目标转移到自己身上。 苏格兰？ 这家伙一脸窃笑的模样，显然是因为方才偷袭成功。 果然就是你这家伙偷袭我！ “苏格兰，你给我去死——” 基安蒂说着，直接举起枕头纵身一跃，朝苏格兰砸去。 “等等！不、不是我啊！刚才那个枕头是黑麦扔的！” 苏格兰摆摆手想要解释，奈何对方压根不相信他的说辞。 无奈之下，为了不被基安蒂手上那加持了buff的枕头伤害，他只好四处躲闪着，时不时躲在他人身后，以此来让对方无从下手。 作为“罪魁祸首”的黑麦，望着因为替自己背锅，而被基安蒂“追杀”的苏格兰，嘴角勾起了淡淡的笑容。 这一幕，自然被一旁的波本看在眼里。 实则与苏格兰为发小的他，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友被陷害。 ——黑麦，去死！ 趁着黑麦得意之际，波本伸手拿起了一旁的两个枕头，来了个“连环炮”，齐齐朝黑麦发射出去。 每一个枕头，都圆满完成了它的使命，完成了漂亮的“爆头杀”。 枕头虽然柔软，但即便是皮糙肉厚的黑麦，也能感受到那突如其来的重力。 见有人从身后对自己发起进攻的黑麦，自然扭头看向了他—— 波本。 那个虽和贝尔摩德一样，同为秘密主义，却时常与苏格兰厮混在一起的男人。 “你这是在向我发起挑战吗？” “求之不得。”波本微笑着回应道，并没有明显的让自己的不满流露出来。 “那就开始——” 黑麦说着，已捡起了自己面前的两个白色枕头，蓄势待发。 … 五分钟后，枕头大战变成了混战。 从最初的固定目标，演变成现在逮谁扔谁的局面。 在空中飞散的羽毛，让此情此景仿佛下起了漫天大雪的冬夜般，有种梦幻般的美感。 当然，如果下一秒没有发生那样的事，就好了…… 第43章 组织内的疯子 “啪！” 不知是谁手滑了一下，或是用力过猛，枕头竟直接朝着坐在远处的冬枣飞去。 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那枕头并未砸在他的脸上。 只是…… 枕头打翻了他面前的红酒杯，里面的葡萄酒，尽数泼洒在了冬枣的白色衬衫上，以及黑色长裤上。 红酒的污渍，如果不尽快处理的话，会留下痕迹。 一旦干掉的话，处理起来将会更加麻烦。 所幸，这家伊豆大酒店会提供清洁服务，直接将沾有红酒污渍的衣物，交由酒店工作人员处理便好。 但在这之前，也需要将脏掉的衣物换下来才是。 “……” 冬枣阴沉着脸，将手中原本正看着的杂志放在了一旁。 他抬起头来，看向了面前飘着无数羽毛，但羽毛幕帘后，却被吓得一动不动，宛如定格了一般的众人。 “谁做的，自觉站出来。” “……” 无人应答。 这种情况，真的出手砸向他的那人，怎么可能会乖乖站出来？ 那不是等同于找死吗？ 波本这样想着时，便见一旁的其余组织成员，很有默契的往后一退。 就连基尔见势，都学着他们的做法一同，往后退了好大一段距离。 于是，波本、苏格兰、黑麦三人，就这样“站”了出来。 “等等！这件事其实是黑麦干的！” 波本指着与自己隔了一个苏格兰的黑麦，明目张胆的对其进行“栽赃陷害”。 黑麦闻言，扭头看向了他，为自己辩解着： “波本，你怎的凭空污人清白？我方才明明看见，是你亲手将枕头扔向冬的，现在竟然将这件事推到我头上了？” “我作证，就是黑麦干的‘好事’！” 与波本站在统一战线上的苏格兰，见状自然毫不犹豫地伸手，对罪魁祸首进行了“指认”。 “你们是一伙儿，自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酒店内应该有监控录像？直接调监控不就好？” 理性的黑麦做出了理性的判断。 只要调出监控录像进行查看，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当然，前提是事情真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酒店房间内装监控，是想去监狱体验一下生活吗？”冬枣的脸色，比之前还要阴沉了几分。 不能因为某些网站上，会出现酒店房间的小视频，就下意识的觉得，酒店都会往房间内装监控摄像头？ 伊豆大酒店，好歹也是开了几十年的老店了。 如此侵犯隐私的做法，一旦被曝光出去，将会永无翻身之地，受尽万众责骂。 即便酒店方召开记者发布会，负责人鞠躬道歉，都无济于事…… 哦，不对。 既然是日本，那为了表示自己道歉的诚意，鞠躬道歉再加土下座，一定能获得大众谅解，“重新做人”的。 “总之，这件事一定是黑麦做的。” 波本见状，一脸严肃地说着，并举手发誓道：“我用自己的人格来作为担保。” “如果真的是我做的，就天打五雷轰！”黑麦看着如此明目张胆，朝自己泼脏水的波本，已暗自下定了决心。 想办法制造出波本是卧底是铁证，将他暗杀后交由组织处理。 以此，来作为自己向组织金字塔顶部爬去的垫脚石。 “轰隆——” 黑麦话音刚落，酒店外便传来了响亮的雷声，仿佛要刺穿天幕一般。 沉闷得让人觉得仿佛近在咫尺的雷声，不知吓坏了多少在此时此刻发出毒誓的人。 也不知有多少人因为它的顽皮，而被恋人甩了一巴掌，并顺势说出了那句“分手”。 “……” 这雷声，来得挺不是时候的。 但黑麦觉得，自己可以对此进行解释。 前几日的天气举报，便已说了今晚可能会有雷阵雨。 因此有惊雷出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奈何…… 对方压根不给自己解释的任何机会。 … 五分钟后。 波本、黑麦、苏格兰……都已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 曾经用来绑过波本还有苏格兰的登山绳，质量好得至今没有丝毫断裂的迹象。 即便承受了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重力，仍然顽强坚持着，让吊在酒店外的三人能够安心。 或许是因为人太多的缘故，冬枣很是大发慈悲的，没有用抹布塞住他们的嘴。 正因为如此，才使得在屋外吹着冷风，感受到雨点滴在自己身上的三人，能够用聊天来消磨时间。 “这绳子，该不会一会儿突然断了……” 黑麦望着登山绳的另一端，不免有些担忧。 要知道，楼下可没有任何救生气垫。 甚至从这么高的楼层掉下去，也绝对不会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放宽心。这绳子之前绑我时，一点都没要断的意思。嘿嘿……” 苏格兰说着，“嘿嘿”的笑了一声，希望自己的经历，能安慰到对方。 然而，黑麦听后非但没有被安慰到，反而还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你傻笑个der啊！ 光绑你一个人，跟绑三个人，区别可是很大的！ “噼啪！” 就在这时，头顶上方突然响起了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 “噼啪！” 再次传来的断裂声，提醒着被吊在屋外的三人。如果再不做出任何措施的话，一定会在下一秒摔成肉泥的。 果然。 这种情况下，能做的只有…… “冬！别玩了，快拉我们上去！” “绳子要断了，要断了啊！屋内的其他人你们倒是动一下啊！” 面对波本与苏格兰发出的求救声，冬枣并未理会。 毕竟此时的他已经回到了房间内，哪还能听得见他们的呼声？ 倒是距离最近的基安蒂，闻声后立马赶到了窗前，一脸看好戏的模样，望着身处在生死一线的他们。 “怎么?想上来？求我啊。” 忒！ you can kill ，but you can‘t fuck （士可杀，不可辱）！ “噼啪！” 断裂的声音再度响起，或许下一次的他们将真的坠落了。 “求、求你了，基安蒂……”波本咬牙切齿着向她求助，“求你赶快将我们拉上去……” “叫姐姐。叫我‘基安蒂姐姐’，然后再求我，我就拉你们上来。”基安蒂一脸坏笑的表情，趁着三人任人宰割之际，疯狂调戏着。 “基安蒂、姐姐……求、你，拉我们上去……”波本强忍着某方面的不适，好不容易将这段话从牙缝间挤出来。 “欸，真乖！” 基安蒂喜笑一声后，看向了苏格兰和黑麦二人。 等待他们说出同样的话来。 第44章 三小白脸喜提姐姐 “基安蒂姐姐，求、求你拉我们上去……” “基安蒂、姐、姐姐，求你、拉我们、上去……”面对年龄小于自己，却被迫叫基安蒂姐姐的黑麦而言，这样的体验简直生不如死。 “欸，我的好弟弟们！姐姐这就拉你们上来！” 说罢，基安蒂得意的哈哈笑了几声后，方才叫上了不远处的爱尔兰一同，用力将他们从屋外拉进来。 “噼啪！” 断裂的声音再度出现，可他们明明已回到了室内。 难道说…… 三人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 只见坐在角落内的科恩，正一副百无聊赖的表情，捏着手中的泡泡纸。 “噼啪！” 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 再扭头仔细一看地上的登山绳，才发现绳子质量十分完美，一点没有断裂的迹象。 想来即便是用来拉十头牛，都不成问题。 原来，并非是绳子断裂的声音…… 而使得自己被迫叫了基安蒂姐姐，让自己备受羞辱的“元凶”，就是那个平时跟卡尔瓦多斯一样沉默寡言的家伙——科恩！ “科恩，你去死！” 挣脱了登山绳后的三人，不约而同地捡起了地上的枕头，齐齐朝着科恩扔去。 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科恩，觉得自己很是无辜，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与科恩搭档的基安蒂见状，自然不乐意了。 自己的搭档，只有自己能欺负，别人没有资格！ 于是，基安蒂也加入了这场“枕头大战中”。 再接着…… 新一轮的枕头大战游戏，再度展开，人人都趁着这个机会，发泄着自己的不满情绪，释放内心的些许压力。 … 翌日。 自由活动时间。 有人仍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有人在此时此刻，暗中筹划着一系列针对某人的计划；也有人趁着这个万里无云的午后，前往户外随意闲逛…… 而冬枣，恰巧就是后者。 不同于以往在组织内的装扮，选择了用银色圆框眼镜来代替口罩，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夏威夷风情沙滩装，下半身则是一条卡其色五分裤。 很好的融入进了伊豆半岛的氛围。 “……听说，又一个女孩被杀了呢。” “是啊。据说和一年前被杀的那个女孩一样，也是一头茶发呢。” 人群中，两名大婶窃窃私语的声音，吸引去了冬枣的目光。 本打算与人群擦肩而过的他，在听见方才的对话后，顿时便来了兴趣，想要一探究竟。 或许是想确认一下，是否是之前在沙滩上，所遇见的那名茶发女子。 仗着身高优势和视力优势的他，来到了人群后，凝视着前方草地上，三名身穿白衬衫的刑警。 一名瘦高的刑警蹲在正中间，左右两边的刑警都与他间隔了一小段距离，才使得那名女子的样貌可以看见个一二。 有着姣好身材的年轻茶发女子，身穿着淡紫色包臀长裙，更加凸显出了她那玲珑有致的身材。 脸上化着淡而不素的妆容，可以推断出对方底子一定很好，只用略施粉黛即可。 “长得这么漂亮，真是可惜啊……” 人群中，传来了一名围观群众的叹息声。 或许更应该称之为“惋惜”。 长得好看的人离去，大家会纷纷献上“真可惜啊”的声音； 长相平凡的人离去，众人会纷纷献上自己的怜悯，送上一句“真可怜”的感叹； 模样丑陋的人离去，兴许还有人呸一声，说一句“丑人多作怪”。 “是她！” 冬枣轻声嘀咕了一句，有些惊讶。 无论是谁，对于完全陌生之人被杀害，和有过一面之缘的人被杀害，态度都是截然不同的。 “那个……大哥哥！” 就在冬枣话音刚落的一瞬间，一名戴着黑色大方框眼镜，身穿橘红色衬衫的小男孩，不知何时竟出现在了他的身旁。 “什么？” 冬枣闻声，低头看向了他。 因为身为组织中人的缘故，冬枣在低头看着那名小男孩时，便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着他。 总感觉…… 这发型在哪里见过的样子，而且五官也有些熟悉。 与对于自己杀过之人，从来不会费心去记住对方样貌的琴酒相比，冬枣算是哪怕只是擦肩而过之人，都能记住对方样貌的类型。 “大哥哥，你难道认识那个大姐姐吗？” 小男孩——柯南，一脸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虽然这样的动作，小孩子做出来很是正常，但冬枣看着总觉得有些别扭，像是对方刻意而为之似的。 “你是警察吗？” “什么？”听见这个反问后，柯南不由得愣了一下，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会给出这样的回答来。 要知道在以往，自己向路人询问时，对方都是会乖乖配合的。 “很难理解吗？” 许是顾虑到对方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的模样，冬枣对此耐心解释道： “如果你不是警察，那么我可以拒绝回答你的提问。如果你是警察，那么作为一般群众，当然会乖乖配合调查。” “但顺便一提的是，群众其实并没有义务，必须协助警方调查。 虽然一般大家都觉得，必须要协助警察调查，但并没有这种规定。 即使拒绝协助调查，也不会有任何惩罚。” 这…… 听见冬枣一番不带任何停息的话后，柯南顿时哑然。 常与警方打交道的自己，自然是明白这一点的。 对方所言句句属实，没有掺杂半点虚假。 “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要离开了。” 见面前的那名小男孩，因为自己方才的话而目瞪口呆的模样，令冬枣顿时心情大好，不由得多嘴问了句。 当然，他也只不过是说说，并没有留给对方回应的时间。 因此在话落之后，他便立马转身准备离去。 却没想到—— “横沟警官！这里有人知道那个被杀大姐姐的线索！” 柯南忽然朝着树林那边大声喊道，成功吸引来了众人探究和好奇的视线。 同时，也引来了在现场附近调查的横沟参悟，以及与自己随行的小兰、园子二人。 好家伙！ 因为那句话而不得不停下脚步的冬枣，转身看向了他，脸上闪过了一丝愕然。 这样的反应，全然不像是小学生应有的。 该不会…… 冬枣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第45章 都是熟人 “发生什么事了？” 留着珊瑚头发型的横沟参悟，拨开人群，来到了发出叫声的小男孩面前。 当他定睛一看，看清小男孩的样貌后，脸上顿时流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不禁问道：“柯南，你怎么在这里？” 嗒嗒、嗒…… 紧接着传来的脚步声，又令横沟参悟抬起头，看向了那随后赶来的二人—— “这不是小兰和园子吗？你们也来了？” 他有些惊喜，连忙问道：“既然如此，那毛利先生也来了？” “没有，这次只有我们三人前来。” “这样啊……对了，柯南。你刚才所说的——” 横沟参悟说着，朝站在一旁的冬枣看去。 但并没有柯南预料中，掏出警察手账，气势十足地告诉对方，自己是警察，请他配合调查的画面。 “你、你！”横沟参悟望着面前的男子，目瞪口呆着，看上去十分诧异。 什么情况？ 身后的柯南甚是不解，心里不禁猜想着：难道横沟警官认识这个人吗？ “真、真的是……冬老师，好久不见！”结巴的横沟参悟终于回归到现实中，叫出了对于那人的称呼。 “老师？！” 听见这个称呼，柯南等人都为此大吃一惊。 那名男子看上去十分年轻，左右不过二十几岁的模样，竟然是已三十五的横沟警官的老师？ 还是说，这人其实是他老师的儿子？ 由于长相太过相似，一下子错认了也是情有可原的。 “哦……是你啊，横沟同学。好久不见。”冬枣点点头，算作了回应。 “老师，我是‘横沟参悟’啊！”他指着自己继续说道，像是在给出对方提示一般。 “……这个我也知道。” 冬枣并没有横沟参悟想象中的那般健忘。 除此外，他还记得横沟参悟有一个弟弟，叫做“横沟重悟”。 是一个性子急，且十分容易被激怒的人。 而身为哥哥的“横沟参悟”，性格却很随和，偶尔表现得像个憨憨一样。 “哎呀，没想到竟然会在这儿遇见老师你，真是缘分啊。你也是来旅游的吗？要不等我下班后，请您去——” 横沟参悟挠着后脑勺，笑嘻嘻的说着。 然而话还未说完，便被冬枣打断了。 “横沟同学。” 声音很是低沉，不苟言笑的脸上只剩下了几分“冷漠”，显然是已动怒的征兆。 “是！” 一听见这个语气，毕业多年的横沟参悟，仍被吓得连忙站直了身板。 额头上的冷汗直冒着。 生怕再次经历，上中学时，因为与弟弟一同顽皮，而被罚抄写十遍《宪法》的日子。 “现在的你，是一名警察官？ 刚才发生了命案对？ 作为应该向群众调查询问，早日找出凶手，让死者得以安息的警察官，你竟然在这里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还嬉皮笑脸着。 你真的有身为一名警察官的觉悟吗？” 冬枣半眯着眼睛。 紧接着，说出了那句让横沟参悟一下子回归过去的质问—— “难道你忘记了，自己是因为什么，而选择成为一名警察官的吗？” 为什么…… 会选择成为一名警察官呢？ 横沟参悟蓦然一怔。 思绪，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国语课堂上—— “……在日本，8769％的刑事案件，都需要依靠侦探的力量才能够找出真凶。 因为没有侦探在场，而造成的冤假错案几率为6845％。 也就说，日本警方如果没有侦探的力量，就只能用‘无能’来形容。” “明明收着国民的税金，却依靠不用工资的侦探来协助破案……既然如此，还要警察干什么呢？ 干脆废除刑事部，让侦探来作为主领好了。” 拿着日记本的冬枣，走到了站在课桌前的横沟重悟面前。 质问他：“你真的要在未来，选择成为一名刑警吗？说不定日后，连容身之处都没了。” “我……” 横沟重悟握紧了拳头，蓦然抬起头了原本低垂的头颅，望向了冬枣。 大声喊道：“我已经下定决心，未来一定要成为一名警察官了！因为我要向老师证明，警察也可以不依靠侦探的力量来破案！” “这样吗？很好。那……横沟参悟同学，你呢？” 冬枣转身，看向了与横沟重悟邻座的男孩。 从小珊瑚头的他站起身来，咬紧嘴唇犹豫着，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 “参悟同学，回答我。” 冬枣再次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你有像重悟同学一样的觉悟吗？想要向我证明，警察能够不依靠侦探破案的觉悟。” “……” 横沟参悟并未马上回答，像是在犹豫什么。 迟迟没能做下决定。 他悄悄扭头看向了一旁的弟弟，发现对方也像自己一样，在注视着。 彼此的视线交汇在了一起。 励志成为一名不依靠侦探破案的警察官的弟弟，朝自己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像是在给予自己某种下定决心的力量一般。 在弟弟坚定的注视下，横沟参悟终于下定决心，抬头望向冬枣，说出了自己选择—— “我也要成为一名，不依靠侦探破案的警察官。 同时，我也要成为一名优秀的警察官。 让所有不幸遇难的死者，都能得到应有的真相！” … “横沟警官？横沟警官……” “横沟警官！” 突然传来的，熟悉且又陌生的声音，将横沟参悟游离的思绪终于拉回了现实。 仍然是之前的那个场景。 树木依旧，只是围观的群众少了些许，想必是因为没有什么有意思的热闹可言。 冬枣不知何时已离开了这里。 一旁的小兰和园子，一脸担忧的望着自己。 身旁的柯南还关切的询问道：“横沟警官，你没事？” “没、没事。” 横沟参悟连忙敷衍着回应了一声，随即立马找借口说着： “小兰、园子，你们记得要注意安全。 如果有发现什么形迹可疑之人，或是遇上了什么危险，一定要第一时间打电话报警求助。” “横沟警官，你放心。”小兰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那么，我就先告辞离开了。记得代我向毛利先生问好。” “好的，你放心。” “那么，再见——” 横沟参悟挥挥手，匆忙转身离去，像是在逃避什么一般。 曾经自信满满，说着不依靠侦探破案的人，如今却崇拜上了一名侦探。 真是讽刺至极啊…… 或许真的如同老师当年所说，日本警方真的“无能”。 第46章 夺权 翌日。 一行人乘坐飞机，离开伊豆半岛，回到了熟悉的东京都内。 至于茶发女子遇害一事，以及之后案件的结果如何，冬枣并未去深究。 毕竟，对于他们而言，左右不过萍水相逢罢了。 … 米花町6丁目09番地。 冬枣家的地址，便是这里。 虽没有像是工藤家一样的独栋别墅，但一户建的两层楼房，有着小庭院和独立停车库，对于冬枣这样独居人士而言，完全足以。 哦不……现在，还要算上暂住在他家的“泽田弘树”。 也不知道这几天，伏特加与泽田弘树的相处如何…… “咔嚓——” 用钥匙打开房门后，冬枣便拧开门把手，开门走了进去。 由于住宅已购买多年的缘故，并未装上现下最流行的密码锁或是指纹锁。 “砰——” 将门轻轻关上后，冬枣便在玄关处换好了拖鞋。 然后放轻了脚步，悄声无息的朝发出某种声音的客厅方向靠近。 “呜嗡、呜嗡——嘿嘿，跑不过我？” “看我一个帅气的漂移摆尾！呜呼！怎么样，要不要在终点线前等一等你呀？” 伏特加扭头说着，看向了一旁与自己一样，手持游戏手柄的泽田弘树。 “谁要你等了！” 面对伏特加的询问，泽田弘树丝毫没有领情的意思。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大屏幕，额头上竟冒出了一丝冷汗。 开着红色汽车的泡泡小人，时不时与赛道来了个亲密接触。 好不容易积攒的氮气，都因为这不小心的失误，而毁得一干二净。 落下了伏特加整整一圈的他，根本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个游戏高手！ 这几日，若非对方有意放水，或是为了不让自己输得太难看，想必自己早已对游戏这东西失去兴趣了？ “哎呀，没事没事。 我玩这个游戏很久，你才第一次玩，比不过我很正常。 等你多玩几次，熟能生巧了就行……不过没想到，冬先生这儿的游戏种类还挺丰富的嘛。 不仅有游戏手柄，连限量的‘ps4白金典藏版’都有！” “住在这里真幸福啊……要是我也能一直住在这里就好了。” 伏特加仰头望着天花板感慨着，抒发着自己的内心情绪。 全然不知一个身影，竟悄声无息的，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真想一直住在这里吗？” “是啊。” 此时的伏特加，还并未发觉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还以为是一旁的泽田弘树，在向自己提问。 他继续说着： “你看，冬先生这儿不仅有游戏，还有好多零食，甚至连进口零食也不少，很多都是我爱吃的。 我和大哥在一起时，都不敢光明正大的吃零食，只能偷偷摸摸的，生怕被发现……突然就觉得，其实一直生活在这儿，也挺好的。” “是吗？还有更好的地方，你要去吗？” “什么地方？” 伏特加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致。 但下一秒，便忽然反应过来了有些不对。 这声音听着，怎么如此耳熟呢？ 难道说—— 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的伏特加，连忙扭头看向了不知何时，竟出现在了自己身后的那人。 依旧是常常在组织中时的打扮。 脸上戴着一副口罩，遮去了大半的容貌；穿着十分休闲随意，白色打底衫与卫衣外套的搭配，让人看上去显得很是年轻的样子。 虽然单看样貌，也的确如此。 “冬、冬先生……你、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伏特加不由得心里一阵紧张，没想到自己的想法，全被对方给知晓了。 想一直住在这里的发言，怎么看也像是“谋权篡位”的话语。 “我什么时候回来，还需要先向你报告吗？” “这、这……怎么可能，我不是这个意思……” 伏特加连忙摆摆手，想要解释。 但遗憾的是，对方压根没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很感谢你这些天，替我暂时照看弘树……” “不、不用客气，都是举手之劳……” 伏特加说罢，嘿嘿的讪笑着。 希望对方能看在自己这些日子里，照顾泽田弘树的份上，别玩什么“高处吊人”游戏。 要知道，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身体素质不能跟那些小年轻相比。 “但是……你将我这儿当做自己家的行为，我可是无法接受。 若是时间再久一些，岂不是组织内的所有人，都要听你伏特加的命令行事了？” “这怎么可能！我对组织可谓是忠心耿耿啊！” 伏特加连连直呼“冤枉”，生怕被扣上了“有二心”的帽子。 要知道，组织曾有一位代号名为“朗姆”的成员，是组织的二把手。 因为曾经聚会时，不小心喝多了酒，说出了怀有二心，企图夺权的话来，就被冬枣暗自记在了心里。 没出几日，就因为喝多了酒，不小心掉进海里溺水身亡。 浑身上下无任何一处外伤，经过司法解剖，也并未发现任何疑点。 因此，被定论为了“意外事故”。 而如今，二把手的职位虽因为朗姆的去世，一直空缺着。 但大家心里谁都清楚，有一个虽没有二把手头衔，却拥有等同权利，或是接近boss权利的人——冬。 挑战他的权威，就等同于是在对“那位先生”挑衅。 如此一来，即便是自己的大哥，也没法保住自己了…… “是吗？” 冬枣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那么，你就证明给我看。” 证明？ 伏特加微张着嘴，一脸困惑的表情。 完全不知道，对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 “唔唔！” 翌日。 被五花大绑的伏特加，被扔在了轮船甲板上，嘴里还塞着一块布料，以防他说出任何话来，或是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可谓是十分贴心。 而轮船的目的地，是一座日本传说中，可以称得上是“世外桃源”的岛屿——南波照间岛。 心系组织成员的冬枣，还特意为他准备了一箱防晒霜，以及uv墨镜。 毕竟那边的日照，比东京可是要强烈太多。 并且还在装有防晒霜的纸箱内，留下了一张纸条—— [下海的时候小心点，那里可是有海蛇的。] 冬先生…… 紧闭双眼的伏特加，不禁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但下一秒—— 第47章 你会不会开！ “苏格兰，你在干什么？！你怎么把方向盘给拔下来了！” “我怎么知道只是轻轻一用力，它就被拔下来了！” “你们两个别在那里说废话了，赶快抓紧一旁的护栏！” 波本怒斥着二人的同时，不忘如自己方才所言那般，抓住了救命的护栏。 以求等会儿游艇撞在岩石上时，不至于从船尾滚到船头。 “唔唔！” 伏特加大惊失色，挣扎着想要跳起，但却无能为力。 你们三个憨憨，倒是替我将绳子解开啊！ 你们不会开游艇，放着我来啊！ “咚——” 下一秒，一声巨响。 胡乱在海面上滑行的游艇，终究还是撞在了前方的岩石上，船头被撞得凹陷了进去，看上去状况无比惨烈的样子。 因为这猛烈的撞击，使得整个船身都不由地剧烈颤动了几下。 船上的波本等人，差点因为没紧握着护栏，落得跟伏特加一样的下场—— 在游艇上滚来滚去的伏特加，像是被踢足球一般。 也像是昨日的《泡泡卡丁车》中，泽田弘树所操控的那辆，数次与赛道相撞在一起的赛车般。 苏格兰！ 被撞得即将失去意识，陷入昏迷中的伏特加，在心里咬牙切齿着。 并暗自下定了决心：一定想办法，让苏格兰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 当伏特加终于恢复意识时，周边的景象已经从清晰可见的白昼，变成了朦胧无光的混沌。 仿佛回到了，盘古还未开天辟地之时一般。 这、这是哪里…… 疑惑的他站起身来，才发现之前原本束缚着自己的绳索，竟不知何时被解开了。 既然如此，那波本他们呢？ 该不会，自己已经到了南波照间岛，所以他们已经回去了？ 可是，不对啊…… 之前冬明明说过，南波照间岛这边有分公司的成员。 既然如此，就不可能是一片漆黑的景象，至少也有零星的微弱灯火才对。 正当伏特加环顾四周，一脸茫然之际。 便有几个隐隐约约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且给人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尤其是某个身材高大，有着一头飘逸长发的人…… 感情波本他们，并没有弃自己而去啊！ 想到这里，伏特加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并非是无依无靠的状态。 “伏特加……你醒了。” 当三人走近，发现了伏特加后，为首的波本愣了一下，向他简单打了声招呼。 而伏特加也趁此机会，打量着三人。 发现黑麦怀中，抱有一些枯树枝，以及枯树叶；波本怀中，则抱着一些不知名的果子，看上去却是一脸无害的模样。 而苏格兰怀中，则抱着一堆沾满泥土的蘑菇。 色彩鲜艳，一看便是吃了能马上躺板板，让亲朋好友都能来吃席的那种。 “你们这是……我们现在在哪里？南波照间岛？” 伏特加停顿了一下后，最终还是改变了话题，选择了询问更为紧要之事。 “这里应该不是南波照间岛。至于究竟是哪里……我们也无法确认。” 黑麦说着，将枯树枝及枯树叶等，全都放在了地上。 因为自身常常抽烟，是个老烟鬼的缘故，自然随身携带着打火机这一物品。 正因为如此，才使得他们省去了钻木取火的麻烦。 钻木取火，看上去轻松容易。 实际执行起来，却是与所见的，一些影视剧中所表现出的剧情，截然相反。 “除此外，这座岛上也没有丝毫信号。 也就是说，我们几人相当于被困在了这座岛屿上。 除非有轮船或是直升机恰巧路过，或是其余人发现了我们失踪一事……否则，兴许一辈子都将待在这座岛上了。” 波本说着，将几个果子也放在了地上。 所幸，因为下方有芭蕉叶作为垫子的缘故，并没有与沙子亲密接触。 不过…… 都这种情况了，也不在意到底是否干净？ “呼——” 趁着波本说话的空隙，黑麦在一旁成功生起了火。 若没有火种，这个昼夜温差极大的夜晚，几人能否挺过去都有些难说。 借着火光，伏特加总算看清了波本所采的果子模样—— 形状与红枣差不多，但外表是绿色的，看上去很平滑。 大小也与红枣无二般。 出于好奇，伏特加自然随手拿起一颗果子，放在嘴边咬了一半，想要查看里面的构造。 令人感到诧异的是，这果子的味道吃上去，与猕猴桃有些相似。 甚至内部，也像是猕猴桃那般，整齐地排列着“黑芝麻”。 若不是自己见过，猕猴桃还在生长期的模样，说不定就真的会以为，这是还未完全成熟长大的猕猴桃了！ “味道不错……波本，你这是在哪儿找到的？” “就在那山上，还有好多来着。” 波本说着，随手指了一下某处树木茂盛的地方。 看上去，总感觉里面住着什么野兽一般…… “这、这样啊。”伏特加尬笑了一声后，便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光吃果子怎么能吃饱？你还是试试我采的蘑菇，用树枝串起来烧烤，味道肯定鲜！” 苏格兰笑着，一副十分助人为乐的模样。 说着，他便强塞了几个红伞白杆的蘑菇，到伏特加的手中。 “这……” 伏特加看着自己手中的红蘑菇，没有丝毫感动。 脸上，反而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质问道：“苏格兰，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加害于我？” “什么？” 苏格兰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愣。 虽然趁此机会，将伏特加处理掉，然后找一些借口，制造出伏特加是自行失踪的假象，也并非是什么困难之事。 但在场，除了同一阵营的波本与自己外，还有着一个代号为“黑麦”的家伙。 若对方是一心一意忠于组织的人，那就是二对二的局面了。 这样的胜算，只能是五五开。 ——没有绝对把握的事，就不要冒险去做，否则失败不仅仅是失败。 这是国外一位名为“托马·兹基”的哲学家，所提出的观念。 “你难道不知道，越鲜艳的蘑菇，越有毒吗？就跟越漂亮的女人，心越狠，是一个道理！” 伏特加以为他是在装傻充愣，情绪不由得变得有些激动。 “是吗？” 苏格兰一脸困惑，“可是，之前我在冬家里吃的菌汤火锅，里面的蘑菇都很鲜艳。你看，我现在不都还是好好的吗？” “这样啊……” 伏特加松了口气。 可刚要准备点头时，却猛然反应了过来了什么。 等等！ 苏格兰去过冬家里？ 不对！ 冬不是最讨厌菌类的吗？怎么可能让苏格兰去自己家，吃菌汤火锅那种糟糕的东西！ 第48章 一瓶烈酒，三瓶威士忌 “嗯？你什么时候去过他家了？” 波本脸上流露出了诧异的表情，显然他对于这件事也浑然不知。 “这个……” 苏格兰讪笑着摸了一下鼻子，“这个不重要，咱们就别说了。还是先想想办法，如何让其他人知晓我们在这儿。否则，或许真的要开始‘孤岛生存’了。” 不，我觉得很重要…… 伏特加正欲开口，哪知一旁的黑麦抢先出声，赞同了苏格兰方才的发言。 “没错。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想办法与外界取得联系才对。” “那，用漂流瓶怎么样？” “你觉得这里会有那种东西吗？” 黑麦看着说出这个提议的苏格兰，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话说最近，苏格兰的智商是不是有所下降？ “要不砍木头造船如何？”伏特加举手提议着，“我看过的好几部‘荒岛求生’系列电影里，都有这样的片段。” “……你这比苏格兰方才的提议还不靠谱。”波本不禁摇头叹息，“没有斧头，你怎么砍木头造船？还是你准备用牙齿作为工具，每天啃一点？” 闻言，伏特加顿了一下。 小声嘀咕道：“也不是不行……” “……” 波本欲言又止，心里不由得生出了一种预感。 或许他们的孤岛求生之路，会因此变得异常坎坷也说不定。 毕竟他们四人，谁都没有类似的求生经验，只是对一些基础求生知识，有过略微了解。 甚至大多，不过是从一些荒岛求生节目，或是电影中学来的。 能否运用到实际中，不出任何岔子，还是个未知数。 “要不，咱们在海滩上留下求救讯号？” 伏特加忽然灵机一动，拍手提议道。 这个方法，明显比之前的两个要靠谱不少。 运气好，说不定的确可能遇见从这座孤岛上空，路过的直升机。 若是被直升机上的人注意到，那他们四人就有救了。 闻言，波本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按照目前的境遇来看，似乎没有比这个更合适不过的方法了。 “我觉得可以。”于是波本点点头，认同了伏特加的提议。 “我没意见。”苏格兰也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我也同意。”黑麦轻点了一下头，在表示认可后，继续道：“既然如此，那事不宜迟，我们就利用附近的石块，在地上摆出‘s’，这样更明显一些。” 在日常中，s通常被理解为“save our ship“（拯救我们的船），或“save our uls“（拯救我们的灵魂）。 但当初制定规范时是没有意思的，纯粹因摩斯电码是全点及全横而方便记载。 也就是说，s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所谓的s其实就是“求救信号”一说，是完完全全的骗局。 而当波本等人意识到s是骗局时，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 … 两天后。 四人齐坐在海滩上，根本已顾不了衣服是否能保持清洁了。 在这个物资并不丰富，没有淡水资源的孤岛上，他们已连续几天都是吃的水果和蘑菇，愣是一点荤腥都没见着。 虽然才过去了，不过短短两天的时间。 但如今呆坐在海滩上的他们，目光呆滞，神情恍惚，仿佛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一般。 “……我说。” 凝视着一望无际大海的波本，终于开口了。 他一脸茫然的说着：“我们几个该不会，就这样一直在岛上生存？” 虽然这座岛上的果子很多，但一直这样下去肯定也不是办法。 毕竟人的身体机能，仅靠水果是无法一直维持下去的。 “这不挺好的吗？” 伏特加一脸灵魂和肉体，都得到了升华的表情。 看上去颇为享受。 “没有纷争，远离喧嚣，只有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和仿佛近在咫尺的夕阳。 没有经常说你是笨蛋和蠢货的上司，也没有担心今日，没了明日的提心吊胆生活……可是、可是……” 原本细数着孤岛生活美好的伏特加，忽然变得哽咽起来。 艰难地说着： “可是，一想到从此没有大哥的生活，我就感觉好难过；一想到不能在大哥身边的日子，我就觉得所有的快乐，都不是真正的快乐…… 而且，我真的好想再玩一局《泡泡卡丁车》啊——” 伏特加说着，忍不住仰头长啸起来。 是在宣泄自己的情绪和渴求，同时也希望这冲破云霄的声音，能被其他人听见。 然而，现实往往不会如想象中那般，一帆风顺。 这座孤岛附近，肉眼可见的除了海，就只有海了。 而在这座孤岛上，除了树木，便还是树木，根本没有任何人类生活过的痕迹留下。 “轰隆——” 话音刚落的瞬间，天空忽然响起了阵阵雷声。 一听便知晓，是暴风雨前的征兆。 不好！ 他们得尽快找地方避雨才是！ “之前我们采果子时，不是在那附近发现一座山洞吗？” “好，就去那里！” 无论从前的他们，有着怎样的矛盾，或是对于他人的不满。 在此时此刻，全都化作了灰烬。 他们拧成了一股麻绳，仿佛成为了“命运共同体”。 “哗啦啦——” 就在最后一人踏入山洞口的瞬间，大雨便哗啦不止的倾盆落下。 仿佛顷刻间，就要将这座孤岛淹没。 “这雨来得也太突然了……” 波本自言自语着，望着天空中的乌云密布，总觉得还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一般。 “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 黑麦说着，望了一眼低压的天空后，便将视线放在了他们如今所处的山洞中。 因为没有光亮的缘故，里面一片漆黑，全然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 人，往往是有着好奇心，和求知欲的。 “不如趁此机会，我们进去看看。”黑麦盯着漆黑未知的山洞深处，这样提议道。 “什么？黑麦你没搞错？”波本有些吃惊。 若是之前，还有着火种时，他们尚能前去探查一番，或许能发现其他人留下的足迹也说不定。 可如今，没有了任何火种护身。 万一山洞内，飞出来一群蝙蝠怎么办？ 要是再不小心，被蝙蝠咬伤了，岂不是会成为蝙蝠侠？ 第49章 山洞探索 “没事。我这不是还有打火机吗？” 黑麦说着，从裤兜内掏出了有着防风设计的打火机来。 虽然不知可以坚持多久，但想必用来探查完这个山洞，已是足以。 “其实……我觉得黑麦的提议可行。” 伏特加难得出声，与黑麦站在了同一战线上。 毕竟因为琴酒的缘故，他平时鲜少与对方交流，更别提做出这样的选择了。 “你们看啊，反正现在下雨也无聊，也不知道这大雨多久才能停。 而且，难道这不是小时候，大家一起去探险的场景吗？” 伏特加说着，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情。 看上去，甚至还有些激动。 的确。 对于处于探索期的孩子们而言，对未知事物的好奇，是推进他们去了解这个世界的动力。 但某些拥有这样天性的孩子，却因为“这样做很危险”，这样简单的一句话，被抹杀了对于未知事物的好奇、探索心、求知欲。 正是因为人类不曾涉足太空，才会在几千年前，就有人幻想地球外的场景。 于是在几千年后，人类不仅知晓了宇宙的模样，甚至还将月球岩石，放在博物馆内进行展示。 ——正是因为好奇，才会想着去了解。 “……” 波本等人，并没有立马去回应。 似乎因为伏特加方才的一席话，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之中。 “怎么了？” 伏特加觉得奇怪，惊讶的说着：“该不会，你们三人小时候没有做过这种事？” 说罢，他的脸上露出了同情和怜悯。 “不。” 好半天后，波本才回过神来，开口解释道：“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会有童年这种东西。我还以为……” 剩下的话，似乎因突然想到了什么，而未能说出口。 毕竟，人就是这样一种，存在着“刻板印象”的生物。 显然，波本已经觉察到自己的失礼了。 “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是组织的人啊。” 伏特加有些不满地说着，“若不是因为种种原因，几人愿意堕入黑暗，与夜色为伴？之前在会议室中，龙舌兰不就说出了自己会选择加入原因的吗？” 很多事情，都是有着原因和理由的。 就好比……杀人真的不需要理由吗？ 即便是激情杀人，也有着一个动机或是理由。 如果没有什么契机，成为按下那个开关的按钮，人为什么要去杀人呢？ 因为考试失利，心情不好，所以杀人…… 因为对象出轨，自己被绿了难受，所以杀人…… 因为商贩缺斤少两，所以杀人…… 现实不是电视剧，并没有那么多伟大的杀人动机和理由。 往往会因为一些看似鸡毛蒜皮的小事，而触动杀意。 所以，杀人真的不需要理由吗？ 不，它需要。 无论是怎样令人唾弃的杀人犯，他杀人的背后一定是有着某种原因，或是理由的。 这并非是为杀人犯开脱。 而是，正因为知晓了为什么杀人，因为什么去选择杀人，犯罪对策组的专家们，才会想办法如何去减少犯罪率的上升。 将“杀人”的概念，与“为何会加入组织”这一选择，关联在一起。 探寻每位组织成员背后的故事。 便可以知道，为何最初那个名不见经传的混混组织，会成为如今的国际犯罪集团了。 … “沙、沙……” 故意放缓的脚步声，发出了“沙沙”的声音。 在这个空无一物的山洞中，它传来的回音，显得十分诡异，像极了恐怖片中，下一秒即将有人靠近的音效。 举着防风打火机的黑麦，走在人群最前方。 身后，紧跟着苏格兰、波本，以及伏特加—— “为什么我要在队伍最后面啊！” 走了一段距离，总感觉有人在身后紧盯着自己的伏特加，终于有些控制不住的，放出了这样的呼声。 声音促使走在前面的黑麦等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转身看向了他。 “伏特加，你该不会是在害怕？”波本挑眉看着他。 万万没想到，大块头伏特加，平常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竟然在这样的小事上，变成了“胆小鬼”。 “谁害怕了？！” 伏特加当即便反驳道：“我只是总感觉，有人在后面跟着我们！” 只是这话，在他人听来，全然只是借口。 “有人跟着我们？怎么可能！” 苏格兰笑着摆摆手，显然一副并不相信的模样。 “你要是怕的话，我和你交换位置好了。”波本无所谓的提议道。 “都说了，不是我害怕——那就现在交换！” 当听到波本的后一段话时，伏特加立马就转变了态度，表现出了一副“波本你真是大好人”的模样。 “……” 还说不是害怕！ 波本无奈地叹了口气，但并未将心里话说出来。 或许是出于不忍，才没有去揭穿故作坚强的伏特加。 “那就继续前进。” 见二人已经商议好后，黑麦便开始催促他们，还自言自语地说着：“说不定，真能在这座山洞内发现什么宝藏。” “哈？黑麦，你该不会真把它当成‘探险寻宝游戏’了？” “不，这是男人的直觉。” 黑麦用简单易懂的话语，回应了他的质问。 令波本一时间有些哑然。 直觉这东西，往往并不可靠来着…… 但五分钟后，波本便开始对自己之前所做出的判断，开始后悔了。 “嗒——” 众人在看见不远处的景象后，都一致停下了脚步—— 一具穿着破旧衣衫的白骨！ 尸体白骨化的时间，对于人来说，虽然也受到食腐动物对尸体的破坏，和周围环境的强烈影响。 但是放在地上的话，夏季需要1周至10天，冬季则需要几个月以上。 如果骨骼的大部分还保留着，就可以根据骨骼的各种特征，来判断性别和年龄。 男性骨头的特征是凹凸较多，比女性肌肉力量强，所以比女性骨头长而厚。 在判断性别时，还有一种方法，即根据性别判断式的公式，求出的数值超过极限值时，判断为男性。 另外，骨折愈合的地方可以看到独特的隆起，因此可以作为确定个人的线索。 在外科手术中，骨髓内钉、骨螺号、骨接合板等治疗器具安装在骨头上时，尤为重要。 第50章 这个就叫专业！ 男性的头盖骨比女性更大、更结实。 而女性的头盖骨则比男性小、纤细、圆润。 眉毛上部分的眉弓男性较发达，而女性较矮小。 眼睛上方与前头骨相接部分的眶上缘，男性较粗较大，女性较尖且较薄较小。 耳朵后面隆起的骨头——乳突和下颚骨的下颚，男性长得很大很发达，而女性则小巧玲珑。 （注：乳突，解剖学名词，是从颞骨乳突部的底面突出的圆锥形突出，体表可以触及，位于外耳道的后面和茎突的外面。） 骨盆的形状，男性是有高度的心形，而女性是高度低的横椭圆形。 骨盆下部的耻骨下骨，男性呈倒v形(60度)，较窄；而女性呈倒u形(90度)，较宽。 女性因为要分娩，骨盆的宽度变宽。 骨盆下部的坐骨和耻骨所包围的封闭孔，男性是卵圆形，而女性是三角形。 脊椎下部、骨盆上部的骶骨，男性的宽度较窄较长，而女性的宽度较短。 骨盆边缘的仙骨岬角，男性突出，女性较少。 头盖骨和骨盆的形状和功能，男女在生物学上有显着的差异，所以很容易判定。 另外，通过头盖骨的接缝可以看出成人的年龄，但超过50岁就很难确定。 另一方面，如果是正在成长中的孩子或未成年人，根据成长的程度，可以比成人更细致地推算年龄。 例如，如果是3岁的婴儿，因为埋有颅囟（x）门，所以可以以1至2年的精度误差来确定年龄。 （注：囟门指婴幼儿颅骨结合不紧所形成的颅骨间隙。） 肱骨和大腿骨等构成手脚的长管骨，与身高有着密切的关系。 所以从骨头可以推算出身高。 虽然存在个体差异，但根据世界各国的统计调查研究积累的数据库，可以根据肱骨和大腿骨等长管骨，推算出骨头主人的身高。 假设推算身高为x ，肱骨和大腿骨的最大长度为y，其计算公式为“x = 81036 + 1880xy”。 例如，如果大腿骨的最大长度是45厘米，那么推测身高大约是166厘米。 另外，还有“x = 6141 + 238xy”的计算公式，代入后，推测身高约为168厘米。 根据这些计算公式，估计身高误差为1~2。 除了肱骨和大腿骨之外，还可以通过胫骨(连接膝盖和脚腕的骨头)、趾骨(前臂拇指侧的骨头)、尺骨(前臂小指侧的骨头)等来测定身高。 这些知识，在警校中为必修课程。 因此，对于波本和苏格兰二人，仅凭借着白骨的头盖骨和骨盆，来判断出性别究竟是男还是女，并非是什么困难之事。 当然，这样的知识对于实则身为fbi搜查官的“黑麦”而言，也并非是什么一窍不通之事。 毕竟警察，就是需要掌握各种知识的职业。 “死者性别，男；三十六岁；身高在186左右。看样子，大概已经待在这里三年以上了……” 波本一边查看着白骨，一边说着。 其余人虽是沉默着，但并未开口进行任何反驳，显然一切正如他所说的那般。 “嗯？” 就在这时，波本忽然发现在白骨的右手边，放着一个皮革封面的本子，只有巴掌般大小。 难道说，是日记？ 思及到了这个可能后，波本便毫不犹豫的伸手拿起了皮革本子。 上面积攒了一层厚灰。 随着拿起的瞬间，灰尘仿佛被唤醒了一般四散着，呛得山洞内的几人都不禁猛地咳嗽了几声。 “咳、咳咳！波本，你在干嘛啊！” “是日记。” “日记？” 闻言，苏格兰好奇地凑了过去，想要一探究竟，里面究竟写了些什么。 伏特加与黑麦见状，自然也凑了过去，对日记进行查看—— [x年3月7日 来到这座孤岛上的第一天。 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只有这个本子和一支笔。难道是想让我，亲眼见证自己孤独至死的状态吗？] [x年3月8日 来到孤岛的第二天。 这座岛上有很多果子，外表光滑，没有毛茸茸的外衣，口感和猕猴桃很是相似，只是更为纯净。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果子应该是叫“奇异莓”来着？] [x年3月9日 来到孤岛的第三天。 可恶，竟然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甚至也没有任何人前来寻我…… 难道，真的如那个男人所愿，他已经成功扮成了我吗？] ——他已经成功扮成了我吗？ 看到这句话后，波本翻页的手不禁一顿，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来。 总感觉，这日记里面记载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他继续翻看了下去。 [x年4月7日 来到这座岛上，已经一个月了。 如果没有这个本子和笔，能够让我记录的话，兴许我早已忘记了时间是如何流逝的？] [x年x月x日……] 日记到了最后，日期已不太清晰了，甚至字迹也没有之前那般一看便知。 很是颤抖的字迹，像是拼尽全力写下的一般。 [x年x月x日 已经记不清，是来到这里的多久了。 虽然勉强生活也可以继续下去，但我明白这些日子以来的生存，是多么可笑。 维持人身体机能的东西，只靠着果子和鱼，是远远不够的。 虽然凭借着曾经所学的知识，成功提炼得到了淡水，但仍是远远不够的。 可恶，似乎是生病了。 难道，要到尽头了吗？ 真的好不甘心…… 如果有人能够寻到这里，说明是你我的缘分。 在此，我先做一下自我介绍。 我的名字是“冬枣”，读作“saki natsu”。 年龄三十六岁，性别男，独身。 职业……说来惭愧，我并非是从事什么正经工作的。 而是在一个外界看来，十分可怕的组织中，担任“执行官”一职。 何为执行官？ 简单来讲，大概与管理者差不多。 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想说的了。 不过，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发现这本日记的你，能够替我找出杀害我的凶手。 他现在，一定整容成了我的模样，夺走了我的一切——] 日记到此，告一段落。 翻看完最后一页日记，看完最后一行文字的波本，最终还是选择将日记重新合上。 到底…… 应该怎么办才好？ 第51章 还有一个人 “如果日记中所写，都是真的。那我们如今在组织中，所见到的那个‘冬’，是否——” 黑麦说着，扭头看向了一旁的伏特加。 问道：“伏特加，你在组织中待的时间最长。难道就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这……” 被突然叫到名字的伏特加，不由得一顿，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摸着后脑勺，很是惭愧地说道： “真要说起的话，大概便是以前组织从不搞什么团建活动，近几年来这样的活动倒是越来越多了。 我还以为是黑心老板终于良心发现了，就没太多想……” 黑心老板？ 这比喻，着实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尤其是当这话，还是出自组织忠臣之一的伏特加口中时，更是让人倍感意外。 “总之，比起这个，我们还是想办法怎么才能回去。” 波本提议后，便转身准备往回走。 然而下一秒，令人意外的场景出现了—— “回去？” 伴随着“嗒嗒”的脚步声，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拦住了波本的脚步。 这声音格外耳熟，令波本不禁一震。 原来伏特加之前所说，总感觉有其他人在一事，并非是他的错觉！ “发现了我的秘密……你觉得你们，还能回去吗？” 话落，一个双手插在裤兜内，脸上戴着一副黑色口罩的男子，出现在了他们视线中。 黑发、灰瞳…… 还有那常常戴着口罩的习惯。 越发的叫人肯定，眼前这人，便是在之前，被他们称之为“冬”的男子。 “秘密？什么意思？难道说……方才我们在日记中所看见的那些，全部都是真的？！”苏格兰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情绪变得十分激动。 “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事到如今，你们觉得自己还能活着回去吗？” 说着，冬枣掏出了一把黑色手枪。 它是一款轻量级的机型。 可以装载5发铝框装弹，和38特种子弹的轻量型号。 是36首席特别版的变体之一，使用了公司左轮手枪中最小的j框架。 毫无疑问，这是一把隐蔽便携的次紧凑型手枪。 次紧凑型手枪，是为了增加隐藏性而小型化的。 因此在威力、装弹数量，和易操作性方面做出了妥协。 可以说，这不是积极交战的手枪。 而是在紧急情况下，作为自卫使用的最低限度的武器。 “史密斯威森442左轮手枪！” 黑麦一眼便认出了手枪的型号来。 近10年来，在美国，平民隐藏携带自卫的“秘密携带”非常流行。 为了遏制犯罪，各州也正在积极地允许隐形携带，现在大多数州允许没有犯罪记录的成年人，为自卫隐藏和携带手枪。 在这种趋势下，各枪械制造商都致力于开发，适合秘密携带的次紧凑型手枪。 实则身为fbi搜查官的他，自然对此有所了解。 因此，能够一眼便认出冬枣所使用手枪的型号，也并非是什么困难之事。 “竟然被认出了？不错嘛！” 冬枣笑着，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甚至为了让其余三人更加了解次紧凑型手枪，还特意做出了解释。 “虽然这款手枪的威力，无法与一般手枪抗衡，因此也没法直接一枪将你们击毙。不过，用它来对付赤手空拳的四人，想必已是足以。” “即便你有武器，也无法一下子对付我们四人？” 波本嘴上虽是这样说着，但身体却是不由自主的行动了起来，做出了一副备战姿态。 其余人也是同样的。 即便是持有武器的冬枣，所能专注的也不过一人而已。 只要有其中一人愿意献身，充当沙包，去吸引对方的注意力，那剩下几人，全然有机会能够冲上前去，一招将其制服。 “打架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 冬枣笑道。 信奉“君子动口不动手”这一座右铭的他，向来许少出手。 更何况，身为管理者，难道不是只用对部下传达自己的命令就好了吗？ “组织的人，也会说出这样的话吗？” “你对组织的成见那么大，难怪无法扮演好组织成员在日常中，应有的模样。因此，才会屡屡失控，对自身产生怀疑，陷入泥潭之中。” 冬枣的眼神，仿佛能够洞悉一切般。 令闻言后的波本，不由得身体一怔。 因为，的确正如对方所说那般…… 自己能够扮演好，身为“波本”时，执行各种黑色任务的狠厉角色；也能够扮演好，身为“安室透”时，亲切和善的友好形象。 可的确无法去扮演好，在各种组织团建活动中，与众人打成一片，像是寻常人那般的角色。 说到底，自己对于组织中的那些人，仍旧抱有很强的戒心。 身为“卧底”，这恰巧是最不可取的。 潜入搜查工作，很容易让人混乱，也容易让人迷失。 不论对方是多么穷凶极恶的人，要骗人总会产生罪恶感。 为了打消这种念头，就要努力全身心投入自己所扮演的角色，喜欢上对方。 这样一来，又会因为背叛对方，而产生罪恶感。 这样的生活过久了，神经就会渐渐麻痹。 就会开始觉得，真实和虚假的人生，不论过哪一种都行…… 正是因为明白这个道理，正是因为有着前辈的经验和教训，所以自己才会想着保持清明，不让自己身陷其中吗？ 可正是因为如此，才让自己无法去扮演好某个角色吗？ 才会在那次会议上，脱口而出那样的话来…… “喂，波本！” 身侧的黑麦瞧出了他的不在状态，连忙出声呼唤着他的名字，可却未得到任何回应。 此时的波本，仿佛深陷进了自己的思绪中。 灵魂仿佛被剥离肉体，让他一时间有些恍惚，分不清眼前的一切究竟是虚幻还是现实。 “可恶……” 黑麦咬牙切齿了一下。 他看了看身旁的苏格兰与伏特加，忽然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即便当时驾驶游艇的苏格兰再怎么用力，也很难一下子就轻而易举的，将方向盘给拔下来？ 难道说—— “该不会这一切，全都是你设计好的？苏格兰拔下方向盘，以及我们会来到这座孤岛上，都在你的计划中！”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不是让基层成员将伏特加，带去南波照间岛。 而是让他们三人进行“护送”。 或许从一开始，他们三人便是对方的目标。 而伏特加……只是恰巧成为了“诱饵”！ 第52章 陷阱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你们现在，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冬枣说着，往后退了一步： “现在雨也差不多停了。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能够打败我，就可以活着离开这座岛。否则……很遗憾，你们将落得跟那白骨一样的下场了。” 对于黑麦的提问，冬枣并没有耐心的进行解答。 也没有像是影视剧中，一些蠢得无可救药的反派般，说一些无所谓的话。 为何要选择解答？ 难道是为了尊重对方，让其不要抱着遗憾去死？ 真是幼稚。 对于冬枣而言，让他人能够死不瞑目，才是对自己的最佳肯定。 “嗒、嗒……” 冬枣继续往后倒退着，手中举起的枪一直没有放下。 距离越来越远，眼见对方就即将消失在自己视野范围内。 如果搏一搏的话，兴许还有一丝希望。 四人没有说话，只是心里不约而同的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他们彼此间对视了一眼。 点点头，像是约定好了什么一般。 “嗒嗒、嗒……” 四人一前一后的跟了上去，但并没有迈太大的步伐。 刻意与冬枣拉开了一段距离，确保对方不会突然变卦，导致自己没有躲闪的余地。 嗒嗒…… 嗒…… 原本并不漫长的道路，却因为刻意放缓速度的前行，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煎熬。 嗒—— 终于，在不知多久后，他们发现了“光”的存在。 马上就要到山洞外了…… 冬枣就站在山洞口，原本持枪的手放下，嘴角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他到底想干什么。 该不会，是一个陷阱？ 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即便是明知道前面是陷阱，也必须要继续前行。 否则，在这个没有任何食物和水资源的地方，人只能选择等死。 “嗒嗒……” 冬枣见四人即将到达洞口时，又往后退了一段距离。 像是故意引诱他们一般。 这种情况下…… “啊啊——” 波本知道，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了。 他二话不说，握紧拳头便一个箭步朝着冬枣飞奔而去，企图用自己迅猛的速度，打对方一个措不及防。 可—— “surprise（惊喜）！” “呜呼！” 突如其来的声音，伴随着礼花筒的“咚”声，以及不知是谁的“呜呼”声，让波本有些不知所措的。 像是被定住一般，硬生生维持着冲刺的动作，不知该如何是好。 基安蒂、科恩、贝尔摩德、琴酒…… 大多数组织的高层成员，都聚集在了这里。 有的手中拿着礼花筒；有的手中还拿着啦啦队加油专用的“拉拉花”；有的手中则拿着让手不再那么疼的“拍手器”，发出“啪啪”的掌声……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伏特加，生日快乐！” 拿着已放完礼花筒的基安蒂，靠近了站在山洞口，一脸茫然表情的伏特加，出声提醒着他。 “生、生日？” 伏特加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他看上去十分紧张，像是压根不记得自己今天生日一般。 “该不会最近太忙，连自己生日都忘了？” “大、大概……” 伏特加支支吾吾的说着，有些拿不准今天是否真的是自己生日。 其实，这也挺正常的。 毕竟，有时候人除了会忘记自己生日不说，还会忘记自己最初的梦想。 因为忙于生活，终日为生活奔波劳碌，根本无暇去关心这些，只想着一天能尽快过去，好让自己躺在舒服的床上好好睡上一觉。 “伏特加，今天你生日？” 一旁的苏格兰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忙顺势补充道：“祝你生日快乐。” “这、谢谢……” 本想解释说，自己也不清楚今天是否是自己生日的伏特加，见状只好选择了顺水推舟，将这一天当作是自己的生日来纪念。 “辛苦了。” 没有“生日快乐”，只有一句简单的“辛苦了”作为问候。 语气冷淡平静，根本不像是祝福或是关切，仿佛只是平常间的随口话语。 但，一切并不平常。 因为就连伏特加也没想到，对自己说出“辛苦了”这句话的人，还会用托盘端着一个巴掌大的小蛋糕，为自己的生日进行庆祝。 “大、大哥……” 伏特加望着来到了自己面前的琴酒，差点泪眼婆娑。 跟随大哥的这十几年间，还是第一次听大哥这样对自己说话，还是那么温柔的语气和态度。 他激动得，差点以为眼前的大哥是人假扮的了！ 只是…… 为什么这蛋糕，看上去很是奇怪的样子？ 伏特加望着托盘中，那黑不溜秋的蛋糕，只觉得那并非真正的蛋糕，而是“煤球”。 “怎么？有问题？” 琴酒似乎又恢复了往常那般冰冷的态度，原本稍微放松的脸，又瞬间变得仿佛冷若寒霜一般。 “没、没有……” 伏特加连忙摆摆手，讪笑道：“我只是觉得，这蛋糕有些奇特罢了。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黑森林蛋糕’？大哥，真的让您破费了……” 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总之，说好听话就对了！ “买的？呵，这可是琴酒自己亲手给你做的。”一旁的贝尔摩德突然出声，插入了二人的话题内。 听语气，总感觉有些酸溜溜的。 但大抵应该是自己的错觉。 虽然贝尔摩德喜欢自己大哥一事，在组织中算不上什么秘密。 但归根究底，贝尔摩德那个女人所喜欢的，不过是挑战性罢了。 想看到平时看似冷静的男人，露出扭曲的表情。 ——越得不到的，越想得到。 想到这儿，伏特加表情不禁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该不会，贝尔摩德那个女人，还想对自己大哥死缠烂打？ 要知道，自己大哥可是一直心系组织，怎么可能爱上任何一个人？ “伏特加？” “啊？” “怎么了？” 是大哥的声音！ 大哥…… 伏特加抬起头，看向了自己的大哥。 喉咙滚动一下后，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道：“大哥，你千万不要爱上其他人啊——” 说到最后，许是情绪变得激动了起来，竟突然拔高了音量，像是在呐喊一般。 离得最近的琴酒，虽然没有伸手捂住自己的双耳，但也觉得耳膜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第53章 生日会 “啪嗒！” 琴酒毫不犹豫，直接一蛋糕扣在了伏特加脸上。 采取了这般强势有效的方式，让对方乖乖关掉了，自己堪比世界男高音一般的声音。 “哼。” 做完这一切后，琴酒并没有过多将视线放在伏特加身上，而是将双手插进了自己风衣口袋中，转身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留心查看的话，很容易就会发现漂浮在海面上的，那艘轮船。 “……” 伏特加伸手拔下了托盘后，便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牢牢粘在自己脸上的蛋糕。 发现味道，简直可以用“难以言喻”形容。 简直就像是在吃真正的煤球一般！ 回想起自己大哥第一次下厨房的样子，伏特加不由得浑身一颤。 该不会…… 厨房又被烧了？ “好好的生日会……伏特加，你干嘛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唉，走了走了。” 原本还好好迎合这样闹剧的基安蒂，顿时便没了心情。 她挥挥手，也转身朝着轮船的方向走去。 “喂，冬！” 眼前某人也要前往轮船，愣在原地许久的波本，像是终于回过神来一般，朝着他的背影大吼着，质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一回事？ 冬枣心里重复了一遍波本的问题，但并未停下脚步。 看上去，没有任何想要为其解惑的闲心。 而事实…… 白骨、日记，都是冬枣事先便安排好的。 诚然如黑麦之前所说的那般，一切都是冬枣设计好的。 苏格兰拔下方向盘，以及他们四人会来到这座孤岛上，都在他的计划中。 至于为什么这样做的目的？ 就不得而知了。 兴许，只是为了给伏特加过一个难忘、且会成为珍贵回忆的生日……仅此而已。 … x年6月16日，伏特加日记： 晚。 终于回到家中了。 我之前所说的那句话，似乎惹得大哥不开心了。 到现在都还没理我…… 也因为我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搞砸了冬先生为我精心策划的生日会，实在是太过意不去了。 不过…… 今天，貌似真的不是我生日？ … 翌日。 晨。 “我记得……貌似还有五天，就是你生日了？要不办个生日会，正好是你加深与同学之间感情的绝佳机会。” 在吃早餐的空隙，冬枣忽然出声这样提议道。 “这个，有点……” 泽田弘树握着筷子的手一顿，看上去很是纠结的模样。 不知是否是因为对方之前，在教室中所说出的那番话，竟奇迹般的打破了那道阻挡在自己与他人之间的冰墙。 早上进入教室时，大家也会奇迹般的向自己问好；在放学后，也会有人同自己打招呼，说“再见”。 简直就像是进入了一个，十分融洽的集体中。 只是…… 这样的时间并不算太长，总容易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佛那一切都不过是在自己梦里发生的一般。 “办。” 冬枣轻声说着，根本没有留给对方任何选择的余地。 像是独断专权的帝王般，下达了不可抗拒的命令，只能依言照做。 “我知道了。” 泽田弘树只得点点头。 “你们全班多少人？” “二十六人。” “那指标就定二十人。” 说罢，冬枣便放下了碗筷起身，像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般，转身朝着楼上走去。 他记得，苏格兰的个人资料中，似乎有填写自己擅长贝斯。 要不…… 找苏格兰来表演一下弹唱好了？ 冬枣边走边思索着，很快便在心里下定了主意。 10点25分。 泽田弘树在书房内，用电脑中的word软件，制作出了一张横版的“生日会邀请函”。 毕竟不是设计专业的学生，之前也没有过类似的经验，所做出的邀请函到了让设计专业人士一看，便频频皱眉摇头的地步。 花里胡哨的标题配色，足足出现了六种颜色，就差凑齐彩虹了。 鲜绿与明黄色的底色搭配，总觉得有些刺目。 好在，为了不让整体显得太过单调，他还找了一些小装饰图案放上去，让邀请函的模样至少符合孩子的标准和喜好。 [我决定办一个生日会，会有惊喜哦。 可以的话，请一定来玩。 泽田弘树] “咔——” 冬枣打开书房门走了进去，正巧瞥见了电脑上那张已完成的“生日会邀请函”。 “不错嘛。”他淡淡说着，违心称赞道。 “真的要办吗？都六年级了，还开生日会。” “你以前没有办过生日会？难道就不想试试吗？” “我……” 泽田弘树顿了一下，犹豫了。 … 第二天，6月18日。 没有遵循之前上学时间标准的泽田弘树，早早的便出了门，似乎想要第一个到达教室。 虽然这样做，并不会受到任何表扬。 坐在靠窗角落位置的泽田弘树，低垂着头，显得有些惴惴不安的样子。 “我是第一！” “我才是！” 然而，当两名少年同时跑到后门口时，才发现真正获得“第一个来到教室”成就的人，并非是自己。 而是刚来到学校不久的转校生——泽田弘树。 “早上好。” “早上好。” 见泽田弘树坐在教室内，两名少年并未对他进行无视，而是礼貌性的打起了招呼。 并没有之前那般，仿佛视他不存在一般的态度。 之后，其他几名同学也陆续来到了教室内。 同学a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后，正准备将自己的书包挂在课桌旁的挂钩上时，忽然瞧见了自己的课桌抽屉内，似乎多出了什么东西。 出于好奇，他自然伸手拿出了那张小纸片。 像是贺卡一般。 “生日会？喂，你快看抽屉内。” 同学a见状，连忙对着作为自己前桌的同学b说道。 还未坐下身来的同学b闻言，立马弯腰从自己的课桌内，拿出了那张与对方一模一样的贺卡来。 在一旁的同学c见状，连忙凑了过去。 许是出于好奇，想要一探究竟。 “生日会？好像挺有意思呢！”同学c在看清楚卡片上的内容后，这样说道。 扎着双马尾的同学d，自然也在自己的课桌内，发现了某人“投放”的卡片。 “这种派对很久没办过了呢！” 她一脸欣喜的模样，看上去似乎对生日会很感兴趣的样子。 与泽田弘树之前所预想的，最坏的情况，截然不同。 “我也去参加！” 扎着低马尾的同学e说罢，便拿着卡片，走向了泽田弘树。 指着卡片上的某个词汇，一脸好奇地询问道：“这里写的‘惊喜’是什么啊？” “我也想知道！” 说话的空隙，同学a几人也凑了过来。 显然，他们对于泽田弘树在卡片中所提到的“惊喜”，很感兴趣的样子。 毕竟，没人可以对惊喜say no的。 “敬、敬请期待。” 被一群人围住的泽田弘树，腼腆的笑着。 并没有透露出所指的惊喜，究竟是什么。 毕竟，一旦说出口的话，惊喜便就失去了它的意义和价值。 … x年6月18日，泽田弘树日记： 或许，我真的可以拥有朋友。 对？ 像是寻常小孩那般！ 第54章 难忘的生日会 三日后，6月21日。 今天也仍是需要上学的日子。 课间时间的五分钟，泽田弘树找到了作为班长的同学a，想要向她询问一下，参加生日会的人数。 毕竟，有着“班长”这一身份的人，在班级中，是仅次于班主任的存在，有着绝对的领导力和号召力。 因此询问她，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那个，能告诉我一下参加生日会的人数吗？”泽田弘树有些难为情的说着，不好意思大声让想要参加生日会的同学举手。 “好，等一下。” 说罢，班长站起身来，走到了一旁的过道上。 提高了些许音量，道：“各位，要去泽田同学生日会的人举手——” “我去！” “我也去！” “还有我！” 众人纷纷举起了手来，情绪十分高涨的模样。 看得出来，他们对泽田弘树的生日会，很感兴趣的样子。 之前欺负他的五人见状，为了不脱离集体，为了显得和他人一样，也纷纷举起了手来，像是在附和一般。 “全员参加。”班长笑着，扭头看向了站在一旁，显得有些腼腆的泽田弘树。 “我超级期待的！”一名女同学这样笑着说道。 “我也超级在意那个惊喜活动！”另一名男同学似乎也有着同样的想法，笑着附和了她。 听着同学们的讨论，泽田弘树脸上流露出了压抑不住的羞涩笑容。 原来…… 这就是集体吗？ 那我是否能尝试着，与他们成为朋友呢？ 朋友啊…… 真是一个温暖的词汇。 … 晚，19点35分。 做完对于自己而言，不过轻而易举作业的泽田弘树，从卧室中走了出来，顺着楼梯往下走，来到了客厅内。 很自然的，就注意到了一名，系着墨蓝色围裙的年轻男子。 额前留着斜刘海。 下巴处留着一圈稀疏的胡茬，看上去又带着一丝成熟的味道。 他自称是“绿川唯”，是冬的“朋友”。 “弘树！” 男子似乎听见了下楼的动静，看向了他，并出声招呼着泽田弘树来到自己面前，继续道： “我试着做了一下生日会用的‘炸鸡’。” 闻声走过去的泽田弘树，正好瞧见了对方手中的瓷盘，上面放着三只炸好的炸鸡。 不过看样子，并非是新鲜出炉的。 于是，这样想着的泽田弘树，便徒手拿起了其中一只炸翅根，尝试着咬了一小口。 “姜味重不重？”绿川唯看着他的脸，询问道。 “不会，刚刚好。”泽田弘树轻摇了一下头，表示了肯定。 “那就好。那……就这样一共做二十人份？” 绿川唯说着，正要将瓷盘放在操作台上时，便见一旁的泽田弘树开口出声道：“可能会超过二十人。” “是吗？” “嗯！” “那我得再去买点。” 绿川唯笑着，准备将最后一个裹着炸粉的翅根，给放入冒着小气泡的油锅内。 毕竟，留到第二天早上的话，可不好了。 … 翌日。 6月22日，泽田弘树生日会当天。 客厅内已经挂上了装饰所用的，生日会气球，以及彩带拉花等，看上去极具聚会氛围。 茶几上，摆放着不少小蛋糕和点心，还有着孩子最喜欢的爆米花和果脯。 一看便是用了心的样子。 除此之外，还准备了果汁、饮料，以及炸鸡，很符合孩子们的喜好。 当然，既然是过生日，自然还少不了蛋糕。 尤其是有着这么多人员参加的生日会，为泽田弘树所准备的蛋糕，自然不像是为伏特加所准备的那样吝啬。 大大的方形蛋糕，足足有四个人的脑袋般大小。 冬枣此时此刻，就站在楼梯旁的三脚架前，调整好dv机的位置和角度。 确保能够将待会儿生日会的热闹景象，能够尽数录制下来，在日后成为珍贵和值得纪念的回忆。 “还要录像吗？” “当然了，这可是一个大活动嘛。” 说罢，冬枣抬起左手，看了一下腕上手表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还有十分钟。” 冬枣说着，抬起头来，看向了一旁站在蛋糕桌前的泽田弘树，出声提醒着他。 “我去外面看看。”泽田弘树虽是这样说着，但却并未马上行动，而是看向了站在三脚架前的冬枣，似乎在询问他的意见，征求对方的同意。 冬枣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只是轻点了一下头，表示同意。 见状，泽田弘树知道得到了“许可”，便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屋外跑去。 来到了大门前的泊油路上，等待着同学们的到来。 他伸手拉了几下衣角，似乎是想要衣服看上去稍微整齐一些。 只是这样的举动，倒让他的紧张暴露无遗了。 午时，11点55分。 距离生日会邀请函上的时间，还有五分钟。 但此时客厅内，除了冬枣外，便只有抱着贝斯的绿川唯了。 墙上挂钟的时间一分接一秒的流逝着，离午时十二点整的时间也发靠近，同时也越发遥远。 难道，是不小心记错时间了？ 这样猜想着，绿川唯自然望向了，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冬枣，这样开口询问道。 “应该不会的，都写在上面了。” 冬枣说着，拿起了一旁桌子上的生日邀请函，递给了绿川唯。 午时，14点10分。 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间变得阴云密布，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密雨，打湿了在外漫无目的游荡的泽田弘树。 街上匆忙经过的行人，都撑着一把透明雨伞。 唯有他，没有任何庇护，像是无处可归一般，低头不知在找寻着什么。 忽然，在经过某个转角处时，不小心与一旁经过的路人相撞，害得自己瞬间便摔坐在了地上—— 是他！ 泽田弘树抬头望着那个撑着透明雨伞的男孩，记得他是与自己同班的“田中”同学。 他背上背着一个橙色书包，看样子像是要赶去补习班一样。 “对不起。” 田中在发现了自己撞倒的人，是泽田弘树后，率先出声道了歉，并解释着： “那个，其实我是想要去的，是山尾说不许去。是真的！他就在游戏厅，你可以去问问他。” 泽田弘树闻言，没有说话。 只是沉默着，用手支撑着自己站起身来，继续一言不发着，朝着前方走去。 “对了，遗书上别写我的名字啊！” 田中望向了他离去的背影，这样说道。 第55章 泪水的颜色 泽田弘树虽然听见了，但却并未去理会。 许是没有那个心情。 如今的他，或许是为了一探究竟，也或许是为了寻找到真相。 果真如田中之前所说那般，找到了游戏厅，想要在这里面发现那个名为“山尾”的人。 说不定，其他同学也在这里…… 这很正常。 毕竟，相对于大人而言，孩子是更容易成群结队的生物。 比起鸦雀无声的环境，他们或许更喜欢热闹与喧嚣。 “真的好烦人啊！” 忽然，他听见了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 不自觉地就停下了脚步，待在一旁无人使用的游戏机后面，像是躲在了墙后一般，默默偷听着他们的谈话。 “泽田那家伙真的烦死人了。”坐在游戏机前，打着街机的灰色外套男，这样说道。 “要是没有遗书的话，他现在立刻死掉才好呢。”在一旁，围观他操作的蓝色格子衫男，出声附和着他。 像是泽田弘树，做过多么人神共愤的事一般。 “是？” “就是，赶紧死了。” 另外两名男生也出声附和着，根本不明白言语是把双刃剑的道理。 “你们果然在这里！”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名剪着齐刘海，扎着丸子头的女生出现在了那群男生面前。 除她外，还有随行的两名女生。 一名扎着双马尾，另一名则扎着垂落在胸前的低马尾。 “喂，我们去卡拉ok？” 扎着丸子头的女生这样提议道。 毫无疑问，这三名女生同样是泽田弘树的同班同学。 “泽田的生日会呢？”穿着暗红色卫衣的男生这样问道。 “怎么可能会去？”扎着丸子头的女生失笑了一下，用极尽嘲讽的语气说道：“都六年级了还搞生日会，真是不敢相信。” “那家伙不会没发现，我们只是逼不得已应付他的？” “还嘻嘻的傻笑……真是超让人反胃！” 她们并不知晓泽田弘树就在附近，因此肆无忌惮的说了出来，在背后对其进行议论着，仿佛自己口中的那个人，如同垃圾一般，让人敬而远之。 可是，泽田弘树究竟做错了什么呢？ 就因为那个班级，早就成为了一个集体，而他只不过，是被迫融入到那个集体中的人吗？ ——这就是“集体”的可怕之处。 联系紧密的集体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一旦出现异己分子，就会遭到猛烈的排斥。 而个人在集体中，其存在也会被抹消，渐渐愈演愈烈。 有时集体还会做出，仅凭个人所办不到的残酷之事。 在集体之中，如果个人的意志、权利，以及尊严得不到尊重，那么就会演变成“极权主义”这一怪物。 如果这种凝聚力足够健全，不会发展为欺凌也就罢了。 但—— 现实，往往就是那样残酷无情，将悲剧的天平，倾斜在了他的身上。 … “哗哗——” 雨似乎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从游戏厅出来的泽田弘树，在大门前呆愣了一会，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后，便又忽然像是发了疯般，大喊着，朝一旁的泊油路跑去。 雨一直下着，像是没有尽头一般。 他的浑身都已经湿透了，头发也黏糊糊的紧贴在脸上，着实令人有些难受。 嗒嗒嗒…… 泽田弘树一刻不停地奔跑着，但却并非像是没有目的一般，随意乱跑着去逃避现实。 记得附近有一处废弃神社的他，自然想要在那儿寻找到一丝慰藉。 没有任何依靠的他，只能选择在这样的地方，让自己能够放声大哭，以此来宣泄自己的情绪。 然而—— 当他跑到神社后面，想要前往那个小房子时，忽然瞥见了那个坐在屋檐下的男人。 对方似乎早已预料到，他会来这里一般。 还在看见他之后，笑着打了声招呼，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哟”。 泽田弘树慌了。 想要逃避现实的他，甚至连冬枣也不愿去面对，似乎下意识地便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去，企图转移“阵地”。 可冬枣又怎会让他，轻而易举的溜走？ 更何况，身为成年人，在面对一个孩子时，竟然还跑不过他，岂不是让旁人听了笑掉大牙？ 因此，在泽田弘树逃走不过三两下的功夫，冬枣便成功追上前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衣帽。 “放开我！快放开我！放手——” 泽田弘树一边叫喊着，一边挣扎着。 终于，冬枣如他所愿，放开了自己的手。 可这却使得泽田弘树“咚”的一声，摔倒在了脏兮兮、满是湿意的泥土地上。 倒地的那一瞬间，他的手上、衣服上，都留下了不少泥点，像是在欢迎他与自己亲密一般。 “你真的以为，那么简单就能交到朋友吗？” 冬枣冷冷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泽田弘树，毫不留情的打击着他，“一个朋友也没有，很不甘心？” 泽田弘树抽泣了一下，点点头。 “不甘心，就只有改变你自己了。” 闻言，泽田弘树没有应声。 只是攥紧了拳头，像是在隐忍或是挣扎什么。 “站起来。” 冬枣说罢，倒在地上的泽田弘树仍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站起来！” 冬枣加重了语气，并未贴心的伸手去将他扶起。 别人的帮助是一时的。 哪怕泽田弘树年纪尚小，也必须要明白这个道理。 即便冬枣有无数个方法，能够让他不用再饱受欺凌……人只有靠自己，才能一直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下去。 人只有靠自己，也只能靠自己。 冬枣必须要教会泽田弘树这个道理，因为他只是暂时性的收留对方一段时间。 “……” 泽田弘树依旧沉默着，一言不发。 可他并未选择继续躺在那肮脏的泥土地上，而是凭借着自己的力量站起身来，转身面向了冬枣。 只是一直低着头，像是不敢直视一般。 “别哭了。” 冬枣忽然放柔了语气。 这让人容易在恍惚间产生一种错觉，感觉他一定是一个十分温柔的人。 “今天咬牙擦干眼泪。” “可是……” 泽田弘树哽咽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还不等他说出口，冬枣便一把抓住了他的双肩，用眼睛认真地注视着他，“如果到了明天，眼泪还是止不住的话，那个时候我会陪着你一起哭……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说罢，冬枣忽然用力抱住了泽田弘树，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衣物，也会因此变得肮脏。 “有我在。” 他语气认真的说着，将手放在了泽田弘树湿润的后脑勺上。 或许是被感动了，泽田弘树缓缓抱住了冬枣，像是在回应对方一般。 无声的眼泪从他的眼角流下，混合着之前所沾上的泥土。 ——那是一滴褐色的眼泪。 第56章 无月的夜空 浓墨重彩的夜空，乌云密布，遮掩了想要逃离出来的圆月。 海浪不断翻滚着，打在有着斑驳痕迹的旧船上，总有种让人担忧下一秒，是否就会产生翻船的悲剧。 然而，遗憾的是，预想中最糟糕的情况并未发生。 这艘看上去已有十余年光景的旧船，依旧顽强的砥砺前行着，像是不服老、不甘认输般，将船只上唯一一位客人顺利送到了目的地——月影岛。 作为东京都辖区内的岛屿，来往其实并不用花费太多时间。 而之所以夜间时刻才到达的原因，大抵是因为这名青年，更喜欢并不热闹繁华的宁静之景。 比起白天，更能全身心的去感受这座自然之岛的惬意，与绝美风光。 嗒、嗒…… 青年下了船只，来到了石岸上，伸手推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威灵顿框眼镜的选择，让他看上去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像是上世纪中留学归来的大学生。 而冬枣，似乎也的确扮演着这样的角色。 没有过多言语，也没有过多驻足欣赏，便提着手中的黑色公文包，朝公民馆的方向走去。 虽然是第一次前来月影岛，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提前做好功课，在网上搜寻有关这座岛的信息，以及联系地域环境课。 没有与世隔绝，且经营着旅游项目的岛屿，那么自然能向当地的地域环境课，索取到一份岛上详情地图。 而为什么前往公民馆？ 答案是…… 他现在所扮演的角色，是一名刚调到这座岛上，负责小学教育的新老师。 不仅仅是警察。 即便是黑衣组织的成员，在为了收集某些情报，或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时，也会选择伪造身份，以便能够尽快融入环境中，获取自己想要得到的。 因此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警察和黑衣组织，是同样的。 … 到了。 在来到一栋坐落在海边附近的别馆后，冬枣便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着。 因为是绕路来到了后门的缘故，并不清楚在大门处，是否有他人值守。 不过总的来说，都这个时间点了，一定不会有人还刻意等候着，想要迎接自己。 再加上这栋别馆没有任何灯火亮起的缘故，基本上可以断定，此时馆内别无他人。 因此，自己可以放心大胆的，前往那间放有三脚架钢琴的钢琴室了。 没错…… 冬枣此番前来月影岛的目的，便是为了这个。 但也不仅仅是为了如此。 调查清楚作为钢琴捐赠者的“麻生圭二”，在海外钢琴巡演时，曾向谁购买过违禁药物、曾与谁有过合作，才是他的最终目的所在。 虽然是犯罪组织，但违禁药物的交易并不在他们的犯罪范围内，甚至组织内坚决抵制违禁药物的存在。 正在因为清楚知晓它的可怕，才会明白人一旦不小心沾染上，有多么难以戒掉。 不是为了群众。 而是为了组织内的所有成员，才放弃了这一最赚钱的买卖。 否则，仅仅是靠着那么一小点违禁药物，也可以将如今已成为国际犯罪组织的集团，搞得分崩离析。 “咔嚓——” 冬枣伸手试着转动了一下门把手，发现房门并未上锁。 很轻易的便打开了。 许是因为，这座岛屿虽然发展了旅游业，但仍处于起步初期的阶段，并未有什么外来人的缘故，才会如此放心大胆。 见门被轻松打开后，冬枣没有过多犹豫，也没有半点负罪感的，便踏入了公民馆内。 “砰——” 将门轻轻关上后，他便从公文包内，掏出了一支黑色便携式手电筒。 在这个伸手难以见五指的环境中，即便是一小点的光亮，也会显得宛如“太阳”般耀眼。 “咔。” 在打开便携式手电的开关后，冬枣便先用手电扫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并未摆放太多的东西。 只有一个高木架，和放在木架上的花瓶。 花瓶内，还插着一束开得正艳的假花。 永不凋零的模样，的确比起需要常常养护的鲜花来说，要省心省力太多。 见这里没有异常，且不是自己寻找的目标后，冬枣便转移了阵地，朝着转角的左手方向走去。 所获取的地图，只有岛上大环境建筑物的平面图，并没有标志性建筑物的内部详细平面图。 因此，想要找到那间钢琴房的话，只能亲力亲为，一间间的寻找了。 … 十二年前，月圆之夜。 相隔多年回到故乡的麻生圭二，在村里的公民馆内举行钢琴演奏会。 演奏会之后，突然和家人封闭在家中，并且还放了火。 据说，他用刀杀死了自己的妻子跟女儿。 在熊熊火焰中，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的样子，持续不断的弹着钢琴。 而所弹奏的那首曲子，正是贝多芬的钢琴奏鸣曲——《月光》。 两年前，同样是月圆之夜。 据说，有人在偶然间路过时，听见了从无人的公民馆内，传来的钢琴声。 而所弹奏的那首曲子，正是麻生圭二在火焰中，不断弹奏的那首《月光奏鸣曲》。 当那人闻声走进个公民馆内，一探究竟时，便发现了趴在钢琴上，一动不动，已失去了生息的龟山村长。 死因是心脏麻痹。 于是在那之后，那台麻生圭二所捐赠的钢琴，便有了“被诅咒的钢琴”这一称谓。 被诅咒的……钢琴吗？ 信奉无神论，但对鬼怪和非自然事件也十分好奇的冬枣，自然起了想要一探究竟的心思。 因此，在找到了那间放置着三脚架钢琴的钢琴房后，兴奋不已的他连房间的吊灯都没来得及打开，就来到了钢琴前的钢琴凳上坐下。 他伸手摸了一下键盘盖，发现上面积攒起了一层薄灰。 说明在最近，应该是被谁使用过，否则不应该只有这么一点落灰。 当然，也可能是有谁出于好心，不忍这么一台完美的钢琴就此被“遗弃”。 呼…… 冬枣轻吐一口气后，便伸手打开了钢琴盖。 随手按下了几个音符，确认音准没有任何问题后，便开始演奏起了贝多芬的那首——《月光奏鸣曲》第一乐章。 第57章 没有月光（一） 《月光奏鸣曲》第一乐章的开头，有着类似肖邦《夜曲》的美丽。 舒缓的音符从指尖泄露，穿过紧闭的玻璃，飘向了静谧的街道，以及泛着淡淡涟漪的海面。 嗒、嗒…… 正拿着手电筒，走在前往旅店路上的某个人，似乎因为听见了声响，而忽然停住了脚步。 模样清秀的她，留着中分刘海，扎着长长的单马尾。 身着黑色礼服。 领前的蓝宝石，让整体显得不那么单调，在黑夜之下仍熠熠生辉。 仿佛之前所储蓄的月光，在这个祥和的黑夜中，得到了释放一般。 这、这是！ 她似乎知晓了钢琴乐的来源。 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连忙转身朝着公民馆方向，再度前去。 这次，是用的跑—— … 首乐章气氛沉着、朦胧、有着静想的意味，令人印象深刻。 柏辽兹曾评论说：这是人类语言所不能描述的诗篇。 以左手的八度音和右手的三连音琶音开头，渐渐引入右手的主旋律；同时，右手的三连音固定节奏型依然不停，一直贯穿全曲。 有人说，第一乐章是最简单的。 但实则，各有各的难度。 从速度上来说，很多人会根据自己所谓的情感表达，越弹越慢。 然后一投入，导致手指力度过强，只要稍微专业一点的人一听，就会觉得很吵。 指肚要尽可能的贴键，但是手掌并不能松；手腕得灵活，但声音不能飘不能压。 能完全达到这些要求，实则有一定难度。 在古典奏鸣曲当中，无论从曲式上还是从音乐上说，都是非常严谨的，这与流行乐不同。 “嗒嗒、嗒嗒——” 脚步越发加快，钢琴声也越发清晰。 第一乐章时长约六分钟。 也就是说，自己即便从街道上赶过去，也是绰绰有余的，更别提还是用“跑”这一方式。 可奇怪的是，还不等她靠近公民馆的大门，琴声便戛然而止。 仿佛发现了有他人到来一般。 浅井成实正欲拉开大门的手略微一顿，而后很快回过神来，用力拉开大门跑了进去。 “谁！” 她一边跑着，一边大喝着：“谁在那里！” 然而，对方却并未给出丝毫回应，像是在躲避一般。 也或许…… 那人在听见动静，觉察了有人到来后，便离开了？ 虽心里猜想着这个可能。 但为了一探究竟，查明真相，浅井成实并未马上离开，而是匆忙赶往了放置着三脚架钢琴的房间—— “谁在那里！” 浅井成实大喝一声，说着便将手中的手电，照向了三脚架钢琴所在的地方。 本以为对方早已离去。 可令人倍感意外的是，那个在之前弹奏钢琴的人，竟好端端的静坐在那儿，像是乖巧等待她到来一般。 “呼——” 一阵风吹来。 从窗户空隙间涌进的风，吹起了两旁没有束缚的暗红色窗帘，在空中飞舞飘荡着。 好一会儿，才终于落回了远处。 “你是谁？” 浅井成实警惕地瞧着那名，坐在钢琴凳上的男子。 脸上写满了戒备。 在这座岛上生活已两年的自己，对于岛上的居民，早已熟悉了个七八。 更何况，再加上自己目前在岛上诊所就职，担任医师的缘故，自然已是见过了大部分岛民。 如果有感到陌生的面孔…… 那大概率，是外来者。 “saki，这是我的名字。”他自我介绍着，扭头想要看向出现在门口的浅井成实。 可因为她手中的手电灯光，着实有些刺眼，只好又回过头去，以免再次刺激到了自己的眼睛。 闻言，浅井成实先是一愣。 而后连忙追问道：“saki？哪个‘saki’？” 在日语中，很多字是多音字。 甚至很多时候，同一个读音，能有好几种不同的写法。 因此在日本，大多人都会准备一些个人名片，或是职务名片，以便对方能够清楚地知晓，自己的姓名写法。 “冬，冬天的‘冬’。写作‘冬’，读作‘saki’。”冬枣这样回答了她。 实际上，冬一般读作“huyu”、“tou”、“kazu”。 但根据日本个人可以决定自己名字读音的规定，不按照一般读法来填写片假名，也是可以的。 例如，如果有人愿意的话，他的名字读音也可以是“sha bi”。 “我叫‘asai’。你不是这座岛上的人？” 礼尚往来的自我介绍后，浅井成实便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不是……” 冬枣说着，伸手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用同样的方式问道：“哪个‘asai’？” “asai，asai narui。这是我的名字。” 说着，浅井成实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挂牌，上面有着自己的一些基本信息：姓名、年龄。 只是名字上，并未标注片假名读音。 “浅井成实……” 冬枣扭过头去，眯着眼睛，勉强看清了名牌上的信息。 浅井可以读作“asai”、“azai”，成实可以读作“seizitsu”、“narui”、“narii”等； 成可以读作“nari”、“nori”、“sei”等，实可以读作“i”、“akoto”、“oru”等。 因此，在遇见日本人时，有必要确认一下对方的名字写法，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没错，我的名字是‘浅井成实’。” 说着，她便收回了名牌，然后将手电筒朝下后，问道：“冬先生，请问这么晚了，你在公民馆干什么？” 要知道，即便是公民馆，也是有闭馆时间的。 虽然并不会派人把守，仅靠大众自觉。 “我是受调派，前来担任月影小学教师一职的。因为是从乡下来的，第一次前往东京这座大城市，所以难免人生地不熟。” “因为迷路了，所以才这么晚到达，是吗？”浅井成实听着他的话，心里似乎已猜到了个七八。 “算、是。” 冬枣顿了一下，勉强点头解释道： “因为到达太晚，再加上因为之前迷路，多了一些不必要开支，以及自身并未携带多少现金的缘故，只能采用这样‘建筑物非法入侵’的违法犯罪了。” “哈？” 浅井成实听着这话，有些不可以思议的望着他。 这样迷迷糊糊的做派，真的像是一名肩负着，培养国家希望与未来……肩负着这样重大使命的人，所可以拥有的吗？ “之前一不小心走进了这个房间，发现了里面的钢琴。因为小时候学过一点音乐的缘故，所以忍不住手痒了一下，没想到竟然被发现了……” “……” 对方自顾自地说着，令浅井成实觉得有些哑然。 第58章 没有月光（二） 暂且不提其他。 就光凭着自己之前，所听见的那一段一乐章的弹奏，完全不像是小时候只学过一点音乐的人，所能弹奏出来的。 除非他有着非比寻常的天赋，是当之无愧的天才！ 浅井成实喉咙滚动了一下，盯着坐在钢琴凳上的冬枣，质问道：“你之前所弹奏的那首曲子，是贝多芬《月光》的第一乐章？” “虽说是第一乐章，但它的名字可并不是《月光》。” “什么？！” 浅井成实听着觉得十分诧异，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不，不可能！ 自己绝对不可能会听错，因为这首曲子是自己父亲当年，最常演奏的那首！ “《月光》这个标题并非是贝多芬本人取的。贝多芬发表时起的标题是——《幻想式奏鸣曲》。 但是，当时具有超凡魅力的音乐评论家，兼诗人的‘莱尔斯塔普’先生，在听了第一乐章后这样说道——‘就像瑞士卢塞恩湖上的小船，在月光的波浪中摇曳’。 的确，淡然连续的三连号，以及分散和音让人联想到水面；升c小调的和声，进行让人联想到淡而湿润的月夜。 值得一提的是，《月光》完成的时候，莱尔斯塔普的年龄是两岁。 虽然不知道莱尔施塔普，是在什么时候评价《月光》的。但可以推测，是在作品完成后的一段时间。 莱尔斯塔普的发言传开后，作品就被称为‘oonlight(月光)了。 这个名字虽然一定程度上描述了此曲的意境，但是目前仍有争议。 一些爱乐者认为，‘月光’并不能完全表达这首曲子的全部思想。 因此，现世广为流传的《月光奏鸣曲》，实则没有‘月光’。 或许称呼它为《升c小调第十四钢琴奏鸣曲》，更为贴切。” 名为《月光》，实则却没有“月光”。 正如冬枣名字中的“枣”，虽写作“枣”，但实则在日语词典中，并没有这个字的读音。 虽然目前为止，日本的常用汉字有2136个，但“枣”仍属于不常用汉字范围，因此并没有规定它的读音。 如果用片假名的方式，那么应该写作“ナツメ”，读作“natsu”。 与“夏目”同音。 “……” 浅井成实微张着嘴，一脸愕然的盯着那个侃侃而谈，似乎与之前截然不同模样的陌生男子。 最初时的对话，总让人觉得对方是一位做事十分迷糊，有些不着调的人；但之后对于《月光》背后故事的解说，逻辑思维清晰，语速不缓不慢，十分适宜。 “对了！” 见气氛即将陷入尴尬，冬枣拍手出声唤醒了走神的浅井诚实。 摆出了一副极具亲和力的笑容，对着终于回过神来的她说道： “明天一早，我就会离开这里，前去报道。所以偷偷潜入公民馆这事，还请为我保密。拜托你了……浅井小姐” “你这样说的话……好。” 浅井成实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对方的请求。 毕竟这对自己而言，也没什么坏处。 “对了——浅井小姐。” 冬枣露出了一副，像是突然回想起了什么的样子，向她询问道：“你知道这岛上，一位叫‘麻生圭二’的人，居住在哪里吗？” “麻生圭二？” 浅井成实听见这个名字后，瞬间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虽很快就恢复了一脸平静的假象，但仍是被冬枣很好的捕捉到了这一切。 “是啊。麻生圭二，曾是一位钢琴演奏大师，经常在海外演出。我小时候学钢琴时，就成受过他不少照顾。 虽然很可惜，没能在音乐界闯出一番天地，但也成为了一名能够教书育人的老师。 曾听麻生先生提过，他是月影岛出生的人，所以这次调派，因为正好是月影岛的缘故，就想顺便拜访一下他……难道，他已经离开了这座岛吗？” 冬枣说罢，重新抛出了新的问题。 从语言角度来说，人往往对于他人最后所说出的话，和最后提出的问题，注意力更为集中一些。 同时，也更能从对方口中，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真实答案。 “不……” 浅井成实摇摇头，“他在十二年前，就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可能？！” 冬枣“唰”的一下站起身来，情绪略显激动，满脸写着不敢置信。 似乎怎么也不会想到，对方在十二年前，就已不在人世。 “事故吗？还是有人杀死的他？！” 还不等浅井成实讲述详情，冬枣便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像是在猜测一样。 可…… 她却敏锐的从那两个问题中，觉察到了某种玄机。 “为什么你会认为，不是事故，就是他杀呢？” “我……”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这……” “冬先生，请您一定要告诉我！” 浅井成实说着，向前迈了一步，像是在逼问对方一般。 “这……唉，好。” 冬枣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像是妥协一般重新坐回到了钢琴凳上。 抬头望向了窗外没有任何明月的夜空，压抑得仿佛叫人喘不过气一般。 紧接着，他便继续开口，讲述起了自己所知晓的，关于麻生圭二的故事…… “我从小生活在国外。因为母亲的期望，开始学习钢琴。 而麻生先生当时，正巧要在海外演出一段时间，也因此暂时担任了钢琴教师一职。 有一次，偶然间闲谈起时。 他对我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也不知道我的选择，究竟是对还是错。但为了我那从小生病住院的儿子，我别无选择。] “或许并非是对我说的，只是恰巧在感叹罢了。 但当时年幼的我，却还是将那句话记在了心里。 如今回想起来，总觉得似乎另有深意般，所以才会问出那样的问题……抱歉。” 他歉意地说着，仿佛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一般。 浅井成实没有去深究。 只是沉浸在那句话中，有些不知所措—— ‘我也不知道我的选择，究竟是对还是错。但为了我那从小生病住院的儿子，我别无选择。’ 原来，父亲之所以会选择同意那群人的要求，去做出违法犯罪的事，竟是为了自己。 第59章 没有月光（三） 因为从小生病住院的缘故，所付出的开支自然要比寻常家庭大许多。 若是一般家庭，早就因为承受不了那样巨大的压力，选择放弃。 可那时幼小天真的自己，还以为自己之所以能继续接受治疗，全都是靠父亲演出所换来的。 没想到，竟是这样吗？ 虽然自己早该想到是如此，就在与前任村长坦言的那个晚上…… 可为了不让父亲伟大的光辉形象，在自己心里坍塌，便选择了欺骗自己，告诉自己……之所以会这样，一切都是那群人选择胁迫父亲的！ 但—— 即便是自己父亲主动选择的，又如何？ 那群人因为自己父亲不愿再帮助他们，进行违法犯罪的活动，就残忍的将他进行杀害，还伪造成了自杀，甚至还特意让流言盛行，捏造出“诅咒”的假说…… 无论如何，这样的行为，都是不可能去选择原谅的！ “……浅井小姐？” 忽然，一个清明的声音传入耳内，似乎想要将她拉回神识般。 “什么？” 浅井成实本能地惊讶了一下，而后才终于回过神来，抬头望向了出声之人。 那人不知何时，竟从钢琴凳上离开，来到了自己面前。 “你没事？” 担忧的语气，关切询问。 显然是因为自己方才的举动，让对方觉察到了不对。 “不，没什么。” 浅井成实敷衍着回答后，便朝旁挪动了几步，故意与冬枣拉开了距离，像是不愿靠近一般。 实际上…… 她只不过是觉得对方的眼神，太过可怕了。 灰色的眼眸倒映着慌张的自己，深邃得仿佛早已洞悉一切，仿佛看清了事物的本质。 难道说，那个人已经觉察到，自己是男扮女装了吗？ 她不得不做出这样的猜想。 “浅井小姐。” 冬枣似乎也觉察到了她的异常，但并未多说出什么，只是继续之前的话题道：“你还没有回答我，麻生先生究竟是因何而死？” 因何而死？ 浅井成实哑然，一时间竟不知该陈述事实，还道出所谓的“事实”？ 片刻犹豫后，她似乎终于做出了抉择。 回答道：“十二年前，一个月圆之夜。相隔多年回到故乡的麻生圭二，在村里的公民馆内举行钢琴演奏会。 演奏会之后，突然和家人封闭在家中，并且还放了火。 据说，他用刀杀死了自己的妻子跟女儿。 在熊熊火焰中，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的样子，持续不断的弹着钢琴。而所弹奏的那首曲子，正是贝多芬的钢琴奏鸣曲——《月光》。” 这样流传甚广的版本，只要是在岛上的居民，就一定知晓。 即便是前来的游客，只要待上一段时间，很快也会知晓这个故事。 毕竟，对于这座并不快节奏生活的小岛而言，闲谈、八卦、过去的故事，是岛民们每天必须进行的日常。 “被诅咒的钢琴”、“不断奏响的《月光》”…… 渐渐的，贝多芬的《月光》，就这样被蒙上了一层具有恐怖气息的色彩。 使得偶尔回到家乡的其他钢琴演奏家们，在大家面前演奏时，都会本能地选择跳过。 不希望自己成为下一个“麻生圭二”。 “这样啊……原来如此。浅井小姐，多谢你为我解答了。” 冬枣点点头，表示了然后，便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像是在委婉暗示对方，时候已不早了一般。 “都已经这个时间了吗？”冬枣故作惊讶道：“浅井小姐，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想来，天亮之后你应该会比我更加忙碌。” “说得也是。” 浅井成实点点头。 在表示自己会替冬枣保守好秘密后，便转身朝着公民馆的大门方向走去，准备回到自己所暂住的旅馆内。 嗒、嗒…… 脚步声渐行渐远。 当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周围只剩下宁静之后，冬枣的眼镜突然战术性反光着。 果然没错。 看来，那个人的确就是麻生圭二的儿子——麻生成实。 因为对方知晓，所谓的“诅咒”根本不存在，才会如此放心大胆的，让自己继续待在这间钢琴室内。 也正因为如此，才会在自己弹奏《月光》后，没有表现出任何慌张之色。 毕竟…… 诅咒什么的，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那么现在……开始进入正题了。” 自言自语似的轻声说罢，冬枣便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内，掏出了一副早已准备好的白手套戴上。 随即走到三脚架钢琴前蹲下，开始在下方摸索寻找着，是否有什么暗门。 如果自己的记忆力没有出错，根据调查结果，这架钢琴的确是麻生圭二在海外演出时，所用的那台。 也就是说，很可能是用它，来走私违禁药物的。 “咔——” 一道暗门忽然被打开，冬枣的猜测成为现实。 就在它被打开的一瞬间，些许白色粉末，掉落在了地板上。 见状，冬枣伸手沾起了一些白色粉末。 在食指和大拇指间摩擦了几下后，便放在鼻前闻了闻——醋酸气味！ 看来，果然是违禁药物没错了。 冬枣抬头看向暗门，将左手伸了进去，尝试着摸索了一下，试图寻找到新的发现。 但令人遗憾的是，内部并未藏有什么违禁药物的痕迹。 许是因为麻生圭二离世，他们失去了帮手，无法再进行违禁药物的走私；也或许是，已经过了交易时间，被藏在里面的违禁药物已被拿走。 否则，无法解释为何这架钢琴中，竟还能找到些许白色粉末。 冬枣觉得，有很大的几率，那群人仍在从事着违禁药物的贩卖。 不过，究竟是哪些人在与麻生圭二合作，就难以说清了。毕竟，在之前所获得的情报中，并未有过关于这一切的收集。 看来…… 只能明天再议了。 “哈——” 有些疲乏的冬枣在打了个哈欠后，便准备开始将现场收拾一番，以免留下痕迹。 若是被其余人看破，知晓夜间有外人进入此处……虽然能够逼迫与麻生圭二相关之人，露出马脚来，但太过得不偿失了。 毕竟，一旦被冠上“建筑物非法入侵”的罪名，就成了犯罪者。 常人总会下意识的，与“犯罪者”拉开距离，制造出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仿佛天堂，与地狱。 第60章 没有月光（四） 翌日。 天还未亮，冬枣便已离开了公民馆。 临走前，自然还作了一番检查，确保自己没有留下任何容易被注意的痕迹，以防被他人瞧出在昨夜，有外人侵入了这里。 离开公民馆后的冬枣，趁着这个时间，自然是前往事先早已调查好的村长家，进行拜访。 毕竟，身为最近才调任来的小学教师，理所应当向这里的“地头”，打声招呼。 不过听说，现任村长“黑岩辰次”的评价有些不尽人意，村民们纷纷要求他下台，选举新一任村长。 最具有影响力的候选人，共有两名。 一名是渔民代表——清水正人，另一名则是岛上最大资产家——川岛英夫。 虽然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黑岩辰次或许很快就不会再担任“村长”一职了。 可既然自己都已来了，哪怕对方明天就会下台，也理所应当的该去拜访一下。 顺便…… 说不定能在黑岩辰次那里，得到一些关于“麻生圭二”的线索，也说不定。 这样决定后，吃完红豆面包和牛奶，这样“昭和年代刑警套餐”的冬枣，动身前往村长家进行拜访。 早上，7点25分。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加上一路上的多方打听，冬枣成功到达了村长家附近。 周围的住房仅此一户，像是与世隔离一般。 “不允许现任村长专横！” “我们要打倒特权！” “打倒黑恶势力！” “还我们农田，不要污染渔场！” 即便只是站在附近，冬枣也能够听见从不远处，传来的群众抗议声。 本以为这样的时间段内，在这座并不快节奏生活的小岛上，大家都安然的睡着懒觉。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群勤劳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敢于与强大的恶势力斗争。 令他不禁想起了初遇楠田陆道时，对方所提及到的，有关自己爷爷的故事。 许是因此起了恻隐之心，也或许是单纯觉得好玩，想凑个热闹。 本与那些利益无关的冬枣，也加入了村民抗议队伍中—— 为此，他还特意找站在队伍最前方，作为领头人的村民，借来了对方手中的扩音喇叭。 “还我农田！还我渔场！还我自然！我们不要不负责任、不为群众着想的村长！现任村长滚出去！” “还我农田！还我渔场！还我……诶，不对啊这位先生，你看着有些面生啊。”终于，冬枣身旁的一位村民发觉了不对，一脸困惑的说着。 “你瞧我当然有些面生了。”冬枣笑道：“毕竟我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压根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你……” “我还有事，先走了。抱歉。” 说着，冬枣便将自己手中的扩音喇叭，还给了对方。 紧接着，他便大摇大摆的朝着一旁村长家大门走去，并礼貌性的按响了门铃。 站在窗前，目睹了这一切的黑岩辰次，心里十分复杂，不明白这人究竟想干什么。 “平田。” 黑岩辰次唤着村长秘书的姓氏，“你去看看，那人究竟想干什么。还有，那些村民实在太吵了，一点也不让人安生，想办法让他们都赶紧离开。” “是、是！” 接到了村长命令后的平田，有些紧张的回答后，便立马转身朝着玄关处走去。 用挂在墙上的对讲机，与站在大门前，按响了门铃的那名男子联系。 “你、你好。请问，你、你来……哦不，你是有什么事吗？” 他有些结巴的说着，光听声音就知道异常紧张，说不定还是头一次担任“村长秘书”一职。 全程没有带任何敬语。 许是因为瞧着，对方看上去比自己小太多的缘故。 “不好意思，打扰了。” 冬枣脸上挂着恰当好处的微笑，让自己看上去显得十分亲和，“我是收到了调任令，即将在月影小学担任教师一职的‘冬’。所以特意前来，想要拜访一下。” “这、这样吗？请稍等一下！” 平田话音刚落，便匆忙挂断了电话，想必是回屋内找黑岩辰次商量去了—— 屋内。 当平田将冬枣的话，如实告知黑岩辰次后，明显的看到了从他脸上，流露出的惊恐与害怕之色。 掺杂着焦虑与不安。 他双手不停颤抖着，只觉得双腿有些发软，一下子瘫坐在了附近的单人沙发上。 “我、我没有接到任何，说是有其他地方老师，调任来月影岛的消息啊……” “什么？！” 此话一出，连平田都觉得十分诧异。 不停冒出的冷汗，令他不由得从西装口袋内掏出了手帕来，轻拭着额头，想要让自己稍微冷静一些。 此时屋内，不过只有身为村长秘书的平田，以及暂时仍作为现任村长的“黑岩辰次”罢了。 “村、村长……” 平田一边擦着额头上冒出的冷汗，一边说着，“我记得，麻生圭二似乎有一个儿子，小时候因为生病住院的缘故，一直长留在东京都对？莫、莫非……说不定，那个人就是——” 黑岩辰次一听，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抬起头来，看向平田道： “你是说，那个前来的陌生男子，很可能就是麻生圭二的大儿子？” “很有可能……村长，我们要让他进来吗？还是……” 平田着实有些拿不定主意。 再加上自己地位输于对方的缘故，自然不好妄自做出决定。 要知道，无论是在哪个国家和地方，对于上下级关系这一点，都是不约而同的立场。 越级行事，无疑是在挑战权威。 “……” 黑岩辰次没有立即给出回应，而是沉默了片刻。 像是在思索其中的利弊一般。 “好，让他进来。我倒要看看，那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黑岩辰次终于做出了决定，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之色。 兴许是想着，如果对方真的是麻生圭二的儿子，又的确是为了自己父亲一事前来，觉察到十二年前的那场自杀，很可能另有其因……那么，只能尽快动手，以免后患无穷了。 虽然那件事做得很干净，没有留下任何关于他们的线索。 可如果不小心露出什么风声，也难免会影响到他人对自己的评价，以及自己的名声。 无论自己如何去“狡辩”，都是无济于事的。 为了不让这样的事发生，自然要提前将一切，都尽数扼杀在摇篮中！ 第61章 没有月光（五） “这边请。” 在得到了村长的许可后，平田自然前去打开了大门，将冬枣迎进了屋内。 安排对方坐下后，身为村长秘书的自己，便动身前去准备茶水。 来者皆是客。 若是不备上茶水去招待对方，可是一件十分失礼的行为。 当然，这样做的目的，还有一点。 就是留出村长与那人单独对话的空间，好让黑岩辰次能够无所顾忌的，去确认对方究竟是否是麻生圭二的儿子。 “砰——” 当客室的房门被轻轻关上后，黑岩辰次短暂的沉默了几秒，盯着眼前的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 看上去二十几岁的模样…… 如果是麻生圭二的儿子，那么从年龄上来说，也是完全对应的。 收回了打量的视线后，黑岩辰次战术性的轻咳了一声，终于进入了正题。 “听说，你是受到了调任令，前来这座岛上，担任月影小学教师一职的？” “是的。这是我的调任书，请过目。” 说着，冬枣便从公文包内，拿出了自己事先早已准备好的调任令，递交给了坐在自己对面的黑岩辰次。 接过了调任令的黑岩辰次，低头仔细查看起了手中的纸张，一一确认着，想要从中找出半点不对的痕迹来。 然而，调任令上的教育委员会印章，是完全真实的。 也就是说…… 这份调任令，是绝对真实的，不存在伪造一说。 可是，为什么事情会这么突然呢？ 而且，身为村长的自己，竟然没有收到任何关于这件事的消息，简直就像是被蒙在鼓里一般！ 似乎瞧出了黑岩辰次的心思，冬枣开口解释道： “听说，是龟山先生向教育委员会提出的申请。 只是流程复杂了一些，因此拖到现在，才终于下发了调任令，派我前来月影小学，担任教师一职。 难道……您不是龟山先生吗？” 冬枣一脸困惑的神情，像是真的一无所知般。 卓越的演技，简直可以直接获得下一届，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奖。 “不，龟山是上一任村长，已经在两年前去世了。” “这样啊……真是遗憾。” “我是现任村长，名叫‘黑岩’。关于这件事，我可能还需要向教育委员会那边，先确认一下。想必你应该不会介意？” 黑岩辰次似乎仍有些不放心，抬头望向了冬枣。 企图从对方脸上，捕捉到一丝紧张的迹象。 然而，并没有。 “当然，只要您想的话，随时都可以。” 冬枣毫不在意的说着，看上去底气十足的样子。 这样的表现，在即便只是试探的黑岩辰次看来，都不由得再信上了三分。 “不过……” 话锋突然一转，只见冬枣看向了窗外聚集的村民，出声说道： “从外面的情景来看，您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容乐观呢。” “这个……咳咳！” 黑岩辰次被口水猛地呛了一下，心里不禁吐槽着：还不是因为你之前的那一番举动，导致那群人现在喊得更起劲了。 虽然现在的法治社会，那群村民只能做出这样的抗议，根本干不了什么实际性的事。 但即便只是如此，也够扰人清静的。 觉也睡不大好。 “不如，我去帮您将那群人赶走，如何？” “什么？” 黑岩辰次听见这话，不禁一愣。 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难道，是在向自己示好吗？ 也是…… 毕竟月影岛只不过是个小岛，哪能跟繁华的东京都相提并论？ 想必他被调任来这里，心里也是万般不情愿的。 所以就想着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能够跟教育委员会那边联系一下，将他早日调回东京都。 心里这样分析着，黑岩辰次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咳咳。” 故作镇定的轻咳一下后，黑岩辰次便摆出了一本正经的表情，对冬枣说道： “那么，就交给了。如果你真的能办到，我也会早日向教育委员会那边联系，替你说上几句好话的。” “当然……我一定会让您满意的。” 冬枣说着，随即站起身来。 话音刚落，便转身朝着屋外走去。 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笑意却未达眼底，像是戴上了一层假面般。 至于心里……唯有“嗤之以鼻”。 黑岩辰次似乎太拿自己当回事了些，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那个权利。 竟然以为自己的三言两语，就能左右教育委员会的决定？ 真是痴人说梦！ 不过，那七分官相倒是摆得栩栩如生。 只可惜办事能力不行，根本没有成为下一任村长的必要和可能。 … “咔——” 房门被打开后，端着托盘的平田，便走进了屋内。 将泡好的两杯红茶，摆放在了茶几上后，便站立在黑岩辰次身旁，循着对方的视线一同，望向了窗外—— 只见自称是“冬”的男子，正与进行抗议示威的村民们，“攀谈交心”着。 似乎想用嘴皮子都快磨破了的毅力，去说服他们赶快离开这里。 呵。 平田看着这一幕，心里嗤之以鼻。 若是三言两语就能成功的话，那之前的抗议，自己何必费那么多心思，让那群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 可接下来，出人意料的事发生了—— 不知对方究竟向那群村民说了什么，他们竟像是被说服了一般，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抗议牌，转身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这、这！” 平田瞪大了双眼，一脸惊讶的看着，只觉得万分不可思议。 他心里很是好奇，那位名叫“冬”的男子，究竟用了怎样的方法，将那群固执的要命的村民说动。 眼见着村民离去，冬枣正在往住宅这边走来，平田下意识看向了身旁，坐在沙发上的黑岩辰次。 无声的询问着。 只见对方，也恰好看向了自己。 黑岩辰次一言不发，只是点头示意了一下。 明了对方动作含义的平田，微微欠身行了点头礼后，便转身朝着房外走去。 准备先去庭院的台檐上坐着，抽根烟，稍微放松一下心情，顺便缓解一下自己内心紧张和不安的情绪。 嗒嗒、嗒…… 走在地板上，平田感觉自己抱着托盘的手，都在不停颤抖着。 如果对方真的是麻生圭二的儿子，自己该如何是好？ 干脆…… 先去公民馆的钢琴室，检查一下是否有残留的违禁药物粉末。 以免被他人发现了端倪！ 有了计划后，平田的心似乎安定了一些，目光也变得坚定了许多。 第62章 没有月光（六） 客室。 冬枣回来后，并未看见平田的身影，只发现了仍安坐在沙发上的黑岩辰次，以及茶几上，突然多出的两杯红茶。 显然，是趁着自己不在的空隙，对方来过后，便很快又离开了。 “砰——” 将门轻轻关上后，冬枣便反手将房门上了锁，以防在他们谈话时，有碍事之人闯进来。 这一举动，自然被黑岩辰次尽收眼底。 “你、你想干什么？！” 黑岩辰次心中警铃大作，只觉得情况万分不妙。 “我想做什么？” 冬枣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后，轻笑一声道： “黑岩村长。我既然在之前，已经帮你解决掉了眼前的麻烦，那理所当然的，作为礼尚往来的报酬，你是不是也应当，替我解惑一下呢？” 他说着，来到了飘窗前，伸手拉上了如同幕布式的窗帘，让原本明亮的房间，顿时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 “解惑？你、你有什么问题？” 黑岩辰次有些不明所以。 许是因为紧张，不知道对方下一步究竟会做些什么，竟直接蜷缩在了沙发上，伸手护住了自己胸前，仿佛下一秒自己就要被“采花”了般。 “我的问题嘛……很简单。” 冬枣笑着，慢慢靠近了他。 边说着，便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把手枪——史密斯威森442左轮手枪。 因为便于携带的缘故，很难从外观看出，他有随身携带枪支的习惯。 “嘘，别出声。” 冬枣将枪口抵在了黑岩辰次的脑门上，并伸出食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对方不要轻举妄动。 否则，自己并不保证，这枪会不会突然一不小心，就走火了。 “是、是……” 黑岩辰次轻声结巴着，身体也不由自主的颤抖着，看上去万分紧张和害怕。 他小心翼翼的开口试探道：“你、你难道是麻生圭二的儿子？你父亲的死，真的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都是他们干的……” “嘘——” 冬枣再次做出了噤声的手势，并给手枪上了膛，“我没让你回答，就不要说多余的话，也不要做多余的动作。否则，你就没有下次机会了。明白的话，就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黑岩辰次一听这话，哪敢不从？ 生怕自己小命呜呼的他，连忙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很好……作为回报，我就先告诉你两件事好了。” “第一件事，我并非是麻生圭二的儿子，不过所为之事，也的确跟他有关来着。第二件事……你还真是愚蠢呢。” 冬枣嗤笑一声，“那样的狡辩，实在是太过容易被识破的把戏了。但凡有点智商的人一听，就知道你与麻生圭二的死，脱不了干系。” “好了，现在开始进入正题——” “你们走私所用的违禁药物，是谁提供的？ 交易名单是否仍有保留？ 当年与麻生圭二一同，从事走私活动的人，除你之外，还有谁？” “别试图耍花招，或是撒谎。我是心理学毕业的，但凡你有一点撒谎的迹象，我都能看出。 一旦看出……那么，只能跟你说‘再见’了。哦不……应该是，‘再也不见’。” 冬枣嘴角轻轻上扬，勾起了自信满满的弧度。 诚然，对于一般人而言，行为心理学的确很容易，识破他们那些无意识的举动。 以此来辨别出，对方所言究竟是真是假，可谓是行走的“测谎仪”。 “是、是……” 贪生怕死的黑岩辰次喉咙滚动了一下，眼睛斜视着抵在自己脑门上的黑枪，哪敢半点弄虚作假？ 他可赌不起！ “那、那些违禁药物，是英国某个地下组织提供的，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也不清楚……这是真的！ 提供违禁药物的人，每次都在变动，我们也不清楚对方究竟是谁…… 交易名单那东西，就藏在这个房间的保险箱内，但有一部分，找在十二年前，就已经被销毁了…… 除了麻生圭二和我外，我们一伙的，还有前任村长龟山，以及我现在的秘书，平田……还有川岛和西本！” 黑岩辰次一咬牙，将当年与自己共同种下恶果之人的名字，全盘托出，毫无保留。 许是抱着，大不了大家一起入狱的觉悟。 “是吗？那么现在，将保险箱内的交易名单全部交给我。 除此之外，还有你们向卖方联络的方式，以及联络地点等，尽数告知我……只要你乖乖配合，那么以前的那些事，自然会被我烂在肚子里。” “否则，即便是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也仍有办法，将你们几人全都送入监狱，安享晚年。 我想，你应该明白一件事……在绝对的权利面前，法律从来都是有漏可寻的。” 冬枣说着，朝后稍退了几步，留给对方起身的空间。 他并不害怕黑岩辰次会不会突然鼓足勇气，想要绝地反击……因为根本没有反击的余地。 哪怕是，被削减了大量伤害的便携式手枪，在这个不到五米的距离来看，也是足以致命的。 更别提它的优势，就是子弹射击速度，较于普通枪支子弹，更别迅速。 简单来说，即便黑岩辰次想要反击，自己也有足够反应的时间，去开枪让对方无法动弹。 “嗒、嗒……” 站起身来的黑岩辰次，迈着沉重而缓慢的步伐，朝着放在房间角落处的保险箱走去。 在即将靠近保险箱时，他忽然停住了脚步，背对着冬枣说道： “那个……你能去开一下灯吗？就在房门旁边。这里没有任何光线，我岁数大了有些老眼昏花，不太好开啊……” 听上去，倒像是那么回事。 若是寻常人听了，或许会仗着自己有枪支在手，料定对方不敢轻举妄动，便真的傻傻的同意了对方请求，去打开房间内的吊灯开关。 “咻——” 子弹穿膛而出，直接从黑岩辰次的脸庞上擦过，射入了墙壁内，留出了明显的弹孔痕迹。 吓得他整个身体都僵直了。 嘶！ 右脸庞传来的疼痛感，仿佛自己的脸皮要被谁撕裂一般，有些疼痛难耐。 “我最讨厌耍花招的人。 下一次，这子弹就不是仅仅擦过去，这么简单了。 它的目标……将会是你的头颅。 ‘咻——’” 冬枣模仿着子弹射出的声音，令黑岩辰次的紧张感更甚。 甚至感受到了直达心脏的恐惧。 “我、我知道了……” 如今的黑岩辰次，一点小聪明也不敢耍了。 只得乖乖走到保险箱前蹲下，准备将里面的交易名单取出，交给对方，以此来换得生机。 第63章 没有月光（七） “咔、咔……” 黑岩辰次小心翼翼地，用手转动着保险箱开关。 额头上冷汗直冒着，甚至感觉背部已经被汗水浸湿，衬衫粘粘在肌肤上，着实有些难受。 “咔嚓——” 终于，密码转动正确。 保险箱发出了提示声。 密不透风的小铁门终于松动，露出了一丝缝隙。 颤抖着伸手将门完全打开后，黑岩辰次便取出了，静放在保险箱中的交易名单。 随即站起身来，转身走向冬枣，将取出的交易名单交给他。 “全、全部都在这里了……” 黑岩辰次因为之前的状况，仍被吓得双腿有些发软，差点站不住脚跟。 “是吗？多谢。” 冬枣伸手接过后，并未翻阅，而是直接将它拿在了手中。 另一只手上的枪支，也并未放下，因为它是自己威胁黑岩辰次的最佳工具。 “我希望黑岩村长是个聪明人。所以，方才的事……” “明、明白。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只是闲聊了一会儿罢了。嘿嘿……”黑岩辰次说罢，讪笑了几声，像是在讨好一般。 “那么，告辞了。” 冬枣见对方已经没了反抗的心思，便放下了枪支，重新放回到了枪套中。 腋下枪套的特点是安全隐蔽。 因此作为组织成员的冬枣，使用腋下枪套去进行活动，是最为有利的。 “嗒嗒嗒……” 就在冬枣拿起装好了交易名单的公文包，正转动门把手，准备开门离开时，便听见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不好了！” 那人大声喊叫着，仿佛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般。 仔细听去，不难辨认出，这是一个女声—— “爸爸不好了！在钢琴室中，发现了平田的尸体！” 就在冬枣开门的瞬间，那个做着卷发造型，身穿黑色礼服的女子，正好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从方才的称呼来看，不难猜出，此人便是黑岩辰次的女儿。 “什么？！” 黑岩辰次一听见“平田”这个名字，顿时被吓了一跳。 这里名叫“平田”的，除了自己的秘书“平田和明”外，就别无二人了。 如今说在钢琴室中，发现了他的尸体…… 难、难道说，麻生圭二的鬼魂，回来找他们复仇了吗？ “快！快带我去看看！” 黑岩辰次连忙出声，让女儿“令子”带领自己前往发现平田尸体的地方。 而有着钢琴室的地方，在这座被称为“月影岛”的岛屿上，也不过只有那个名为“公民馆”的建筑物罢了…… … 十分钟后。 在令子的带领下，黑岩辰次等人，成功来到了发现平田尸体的地方——公民馆“钢琴室”。 只见平田面目狰狞着，脑袋倒在钢琴键上。 瞪大着双眼，瞳孔猛地一缩，看上去一副像是受了什么过度惊吓的样子。 他的黑色方框眼镜掉落在了地上，但镜片并未破碎。 看得出来，这副眼镜质量还不错的样子。 “有联系警方吗？” “已经报警了，警察正在前来的路上。” “浅井医生，我记得你有正式医师执照？之前龟山村长的验尸工作也是你做的，要不你来给平田……” 站在钢琴室门口观望的黑岩辰次说着，扭头将视线转向了一旁的浅井成实身上。 虽然并非是验尸官。 但在日本，因为验尸官数量不足，也有将遗体交由其他合作医院，进行司法解剖的例子。 因此，拥有正式医师执照的浅井成实，完全可以暂时胜任“验尸官”一职。 毕竟拥有扎实的基础理论知识，还有过实操经验。 “我知道了。” 浅井成实点点头。 正要抬脚朝钢琴室内走去时，却恰巧有人出声，阻止了这一切。 像是刻意而为之一般。 “在警方到来前，要极力维护现场，不让他人进入，以免破坏了现场遗留的线索。 这样的道理，但凡是看过一点刑侦剧的人，都有所了解？ 而且，即便是对刑侦剧不了解，也应该知晓这样的常识。” 出声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冬枣！ 而他所言也并非是瞎编乱造，而是的的确确的“常识”。 要知道，一旦有他人进入现场，留下了脚印，那么完全是在给鉴识官增加工作量。 从而，也导致了采样解析的时间被拖延，说不定就在这段时间内，又会有下一起命案发生。 “这、这……这一看就是那架钢琴的诅咒？肯定是因为这个而死的！” 忽然，人群中有人爆发出了这样的言论。 许是因为诅咒的故事，流传得太广的缘故，再加上前任村长一事，令众人更是深信不疑。 什么鬼啊、怪的，这群人难道还活在上世纪吗？ “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有的，不过是人心里的鬼罢了。” 倚靠在墙壁上的冬枣说着：“身为村长秘书的‘平田’，想必在这座岛上也生活了不少时间。既然如此，那他怎么可能不知晓关于‘钢琴诅咒’的故事？” “既然已经知晓了，那么从一般人的角度来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靠近的？命案第一发生点，是否是在钢琴室都难说。” 这番分析，听上去十分有理有据的样子。 的确。 再加上当年龟山村长的死，还是被平田所发现的。 这样看来，已经知晓了钢琴诅咒可怕的平田，又怎会选择去轻易靠近？ 或许…… 命案第一发生点，真的并非是在钢琴室。 而之所以尸体会出现在钢琴室内，许是凶手想要以此制造假象，误导众人，让他们以为平田之死，全然是因为钢琴诅咒所造成的。 利用诅咒杀人，无非有两种情况。 一是，为了麻痹众人，混淆视线；二是，与十二年前死亡的麻生圭二，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因此，才想要假借“诅咒”，去杀害那些自认为，是造成麻生圭二之死的“真凶”！ 麻生圭二有一个因为生病，从小便在东京医院住院的大儿子…… 这件事，但凡是在月影岛上生活了几十年的老人，都略知一二。 也就是说…… 麻生圭二的大儿子，觉察出了自己父亲的事存在蹊跷。 在调查过程中，得以知晓了真相，知道了害死自己父亲的真凶。 于是，便趁着今晚有龟山村长法事，大家都会齐聚一堂的时间。 去向那些害死自己父亲的真凶，一一复仇…… ——而平田，或许便成为了他复仇的第一个目标。 第64章 没有月光（八） 傍晚，17点58分。 东京都警视厅的警方，终于赶到了现场勘察。 负责本次案件搜查的警察官，名为“目暮十三”。 身着一身橘色西装，脑袋上还戴着一顶橘色礼帽，就差裤子和鞋子也统一成为橘色。 “我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目暮’。下面按照流程，需要向各位进行一般询问。还请大家积极配合，如实回答。” 出示了警察手账，证明了自己的警察身份后，目暮十三便将它收回到了外套内侧口袋中。 “不过在这之前，需要先向大家核查一下不在场证明。确认了有不在场证明的人，可以被排除嫌疑，继续参加法事。” “哈？有没有搞错？” 人群中的令子，爆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她双手抱在一起，满是戒备姿态的看着目暮十三，道：“我说警察先生，你这样是将我们所有人，都当作‘犯人’来看待了吗？” “不、不……” 一听这话，目暮十三吓得连忙摆了摆手，解释道： “这只是调查需要的必要流程，并非是将大家当作犯人看待。更何况，如果大家好好配合，早些确认不在场证明的话，不就可以洗清嫌疑了吗？” “这样说来，不还是将我们当作犯人看待吗？”作为村长候选人之一的“川岛英夫”，一听这话，十分不满地对目暮十三说道。 俗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若的的确确没有杀害平田的动机和理由，或是也能提供不在场证明，而自己也实实在在没有杀害平田，那么底气自然要比一般人足一些。 他们并不是在害怕调查。 而是不满警方将他们这群无辜的人，当作“犯人”一般看待的态度。 凡是清白之人，任谁也难以接受的。 “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警察的工作就是怀疑他人。既然没有做过，又何必担忧接下来的调查？我相信聪明的警察先生，一定会还以大家清白的，对？” 之前与众人唱起反调的冬枣，似乎在此刻也同样唱起反调，站在了与村民相对的，警方的立场上。 这话，令站在钢琴室的目暮十三听了，着实感动不已。 没想到，在如今国民不相信警察，只信任侦探的大环境中，竟然还会有人替他们说话。 真是让人不禁潸然泪下。 然而，还不等目暮十三接着感动，对方接下来的一番话，彻底将他的美好幻想击碎，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当然，我方才也说了，是‘聪明的警察先生’。靠着‘不在场证明’，来锁定嫌疑人破案的警方，完全称不上聪明，甚至连三流侦探也不如。” 冬枣一脸揶揄的表情，摊手说着：“虽然靠着不在场证明，的确在某些时候，十分适用。可有着不在场证明的人，就一定不是凶手吗？不尽然。” “如果是凶手，那么按照常理来说，一定会为自己准备好不在场证明。 为的就是在警方调查时，将自己从嫌疑人列表中摘出去。 毕竟，像是警方那样系统化的办案流程，大家都已经很是清楚了。 如此一来，想要给警方破案增加难度，完全是轻而易举的事。” “不过，若我是真凶的话，我一定不会去准备什么不在场证明。 因为比起伪造不在场证明，这样多少容易出现纰漏的方法，还不如破罐子破摔。 明明没有不在场证明，却让自己成功洗脱嫌疑的例子，可并不在少数。” “早在昭和23年（1948年），就有过这样的例子。 而在近代，平成13年（2001年）3月，一名杀人狂残忍杀害女大学生，将其抛尸荒野。 对方虽没有不在场证明，却因为没有作案动机的缘故，被洗脱嫌疑。” “就在大家以为，那个人只是被不幸被警方怀疑成真凶时……也就是同年的5月中旬，那人接连犯下数十起命案，且惨死于他手的，皆为女大学生。 可由于作案地点、作案手法都有所不同，被警方认为是模仿犯犯罪。” “他再次被警方怀疑。可由于警方认为，一个人无法在短时间内，来往于这么多地方犯罪，因此又一次的……被无罪释放。 同年6月，因为办案陷入僵局的缘故，搜查本部被取消，不再投入警力对案件进行搜查。 在当时，面临着巨大舆论压力、以及媒体施压的日本警方，只好召开了记者发布会，宣称真凶已死。 或许是觉得，这么久了凶手都没有再犯案，就一定是死了……真是愚蠢的想法。 同年11月，停歇了近五个月之久的真凶，再度犯案。 这次惨死的，是当时备受瞩目的，‘吞口重彦’议员的女儿，彼时正在早稻田大学读书。 命案发生后的第二天，真凶便向帝都新闻社会部，寄出了一封自白信。在信中，将凶手的作案手法等，描述得异常清晰。 期间，还无数次用言语向警方挑衅。 最后，真凶与警方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让他们尽快找到自己，否则自己将再次犯案。 在多方施压下，搜查一课再次出动，倾尽了三分之二的警力，去找寻真凶。 同年11月中旬，警方在东京都的海岸渡口，打捞上了一名男子的尸体。 经过多方调查确认，最终认定，这名男子便是犯下重重命案的真凶。也就是在那时，被称作‘平成恶魔手’的人。 被从海水中打捞上来的真凶，身上无任何一处伤痕，且体内没有任何酒精残留。 于是被警方认为，是因为夜间走路时，不小心跌入水中，溺水窒息而死。 轰动全国的‘平成恶魔手’案件，最终以真凶死亡被送检，无法公诉，被检察官下‘不起诉裁定书’，而落下帷幕。” 对方一一细数着，关于那起轰动全国的，“平成恶魔手”案件的时间表。 若非目暮十三在警察系统中，并未见过这个人，也未从对方身上，觉察到同类的气息，和发现他有着刑警的目光……一定会认为，对方是自己同行。 不过，这样惊人的记忆力，着实到了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简直就是上好的警察苗子。 第65章 没有月光（九） 张大了嘴巴的目暮十三，好半天才终于回过神来。 他连忙轻咳了一声，顺便拉回了其他人的思绪。 “这位先生，你说的十分有道理。既然如此，那就请大家好好配合一下，将事件发现前，是否有什么异样发生，都一一说出。如此一来，才好早日找到真凶。” “容我拒绝。” 然而，冬枣却是率先出声，拒绝了目暮十三提出的请求。 并道：“群众并没有义务，必须协助警方调查。 虽然一般大家都觉得，必须要协助警察调查，但并没有这种规定。即使拒绝协助调查，也不会有任何惩罚。 警察先生，我说的对？” 说着，他抬起头来，看向了目暮十三。 这话，使得目暮十三额头不禁冒出了些许冷汗。 真想拿手帕赶快擦一擦。 但为了不让对方瞧出自己的紧张，他只能轻咳了一声，佯装镇定的说道： “这位先生，你说得没错。 如果拒绝协助调查的话，我们也的确没有什么办法。 可如果是传唤调查，前往警署的取调室，进行调查的话，就只能选择乖乖配合了。” “当然，这是肯定的。 不过被询问的人，可以要求律师在场，以免警方诱导式询问。 毕竟，如果本来无罪的人，要是在警方诱导式询问下，被定为有罪的话，可就麻烦了。 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如此颠倒黑白，不论是非的做法，在日本警察的历史上，可并非没有过书写。” “除此外，还有一点就是，在被询问的过程中，被询问人可以保持沉默。 如果采取暴力手段，试图让被询问人开口的话，可能会被认为是‘屈打成招’。 这样不正当的审讯，被询问人可以提起刑事诉讼，或损害赔偿请求。 警察的暴力和谩骂，属于‘特别公务员暴行、虐待罪’（刑法第195条第1项）。 当然，我想身为警察官的警察先生，一定对于这点，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所以，为了避免担忧的情况发生，还是请先将现场进行勘察，找出任何除死者外的dna作为证物，再进行询问。 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的。更别提参加完法事后，天色已晚，大家都赶着回家睡觉去了。” 冬枣说着，将手插进了裤兜内。 边转身边说着：“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在下就先告辞了。” 完全不像是在询问目暮十三意见的样子，而像是在通知他，自己将要做某件事了一般。 虽然在自己的办案生涯中，不是没有见过嚣张的相关人员。 但嚣张成这样，还嚣张得有理有据的，自己还真是头一次遇见。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啊……” 目暮十三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似的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 像是在好奇般。 “这……” 堆挤在一起的人群，你看看我，我望望你。 全都纷纷摇头，一脸茫然的样子，像是完全不认识对方一般。 “什么？！你们这之中就没有一个人认识他吗？” 目暮十三大吃一惊，难道那人是凭空出现的不成？ “这……我们也的确是今天第一次，见着那人。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到的岛上。”川岛英夫说着，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同意。 看样子，并非是在说谎。 难道说…… 目暮十三用大拇指摩擦着下巴，好似在思索着什么。 根据在警校时期学习的理论知识来看，大部分凶手，都有在作案后，重新回到现场的可能。 担忧自己是否留下了痕迹，担忧是否被发现了，自己就是真凶。 当然，也存在着截然相反的可能。 为了看愚笨的警察们，在现场中忙碌，却怎么也找不到有关自己的丝毫罪证。 像是无头苍蝇般，撞来撞去，始终不得要领。 这样的情景，令人身心愉悦。 再加上对方看似有理的表面下，藏着挑衅警察的真实目的，令目暮十三在此刻终于恍然大悟，对方就是传说中的——愉悦犯！ “快、快！快把他找回来！” 反应过来的目暮十三，连忙让一旁的警员迅速行动，将“逃离”现场的冬枣给带回来。 以防对方就此“潜逃”，再也抓不回了！ … 夜晚，20点25分。 冬枣坐在大厅沙发上，目暮十三就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同他“大眼望小眼”。 “那个……咳咳，冬先生，你还是说句话？” “……” 冬枣抬头看了他一眼后，便又立马低下头去。 用自己的沉默，来对警方无礼的行为，表示控诉。 并在心里琢磨，要不要等回到东京之后，联系律师对其进行起诉，并向警视厅提起精神损害赔偿。 毕竟，无罪的自己被当作嫌犯一般对待，甚至在最初，还一副认定了自己就是“真凶”的模样，真是着实令人有些不爽。 “那个……” 目暮十三正欲开口，继续说些什么，来挽回现在的尴尬局面时。 公民馆内的广播喇叭，突然响起了稍显欢快的钢琴声—— “这、这是？” 目暮十三抬头望向挂在柱梁上的喇叭，有些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做法事，需要播放这种音乐吗？ “《升c小调第十四钢琴奏鸣曲》的第二乐章……难道说！” 冬枣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连忙站起身来，朝着广播室的方向寻去。 第二乐章时长仅2至3分钟。 该乐章篇幅短小，主题简短（四音固定音型），有多次重复；较为平静、优美，充当前后两乐章之间的桥梁作用。 李斯特称之为：两道深邃的鸿沟间的一朵小花。 “嗒嗒、嗒嗒……” 匆匆的脚步声响起，冬枣凭借着自己敏锐的耳力，很快便上了二楼，寻找到了作为广播室的房间。 伸手推开房门后，便看见了这样一番景象—— 只见黑岩辰次面目狰狞着，倒在广播室的调音控制台上。 他的背上，插着一把寻常可见的切片刀。 整个刀身都没入了黑岩辰次的身体，只留下了木质把柄，还露在外面，让人可以猜测出，凶手所使用的作案凶器。 第二乐章的钢琴乐，仍在继续奏响着。 但广播室内，并没有钢琴的痕迹。更何况这样一间狭小的广播室，根本不足以容纳下巨大的钢琴。 也就是说，方才冬枣在大厅所听见的钢琴声，只不过是录影带所播放的而已。 第66章 没有月光（十） 随后，警方赶到了现场。 在调音控制台中，发现了一卷录音带，有着六分钟左右的空白。 也就是说，黑岩辰次很可能，是在这个时间段前，被杀死的。 满打满算的话，作案时间也就十分钟。 以此类推，那么黑岩辰次应该是20点15分的时候被杀死的。 当然，一般人都会这么想。 可说到底，这也不过同样是真凶的一个障眼法罢了。 毕竟即便是验尸，也不可能将时间推算得太过准确，只能给出一个大致范围来。 熟悉这一点，并加以利用的真凶，要么是事先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要么…… 就是拥有相关资质的从业人员，例如——医生。 … 公民馆大厅—— “根据死亡时间推算，川岛先生应该是在20点15分左右遇害的。所以按照惯例，我们必须对在场的所有人，进行例行询问。也就是说，凶手很可能就在你们中间。” “哈？开什么玩笑？！” 一听到目暮十三这话，人群中的令子爆发出了不满的声音，“难道有谁会去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吗？就算是怀疑人，也应该有个合理的理由！就因为我在公民馆，也成了嫌犯之一？”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令子小姐，还请您配合警方调查。这样一来，才能尽快找出杀害您父亲的真凶，不是吗？” 目暮十三好歹，也是有着多年刑警经验的人。 虽然因为冬枣之前的表现，让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看上去像是愣头青般。但实则，这样的情况已见过太多，自然明白一定的语言技巧。 ——语言是一门艺术，同时也是陷阱。 如果令子不是杀害黑岩辰次的凶手，那么对于究竟是谁杀害了自己父亲，又到底是为何要去杀害他的理由，一定很是在意。 也就是说，令子有不得不乖乖配合警方调查的理由。 可如果是拒绝配合，那么背后的原因，就值得令人深思了。 “你、你这么说的话……好。” 令子似乎被说服了。 因着她自小在东京生活，直至成年后才回到月影岛，与父亲一同生活的缘故。对于“黑岩辰次”这名父亲，实则并没有太多的亲情。 所有的，不过是血缘间的羁绊罢了。 仅此而已。 “警察先生。” 这时，站在人群最后面的冬枣，忽然举手出声道： “事发前，我可是一直同你待在大厅内，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如此。我想，我应该没有去犯案的时间？如此一来，我是不是可以去外面抽根烟，休息一下？” “啊、啊……可以。” 反应过来的目暮十三连忙点头同意，以防对方又如之前那般，让自己无法控制好现场的氛围。 似乎在他心中，冬枣的形象俨然成为了“瘟神”一般。 “多谢。” 轻点了一下头，自然地习惯性道谢后，冬枣便转身朝着公民馆外走去。 因为这座公民馆，建造在海边的缘故，导致海风不停吹拂，简直就像是刻意不让人抽烟般。 感受到了海风微微凉意的冬枣，自然不会选择在这种地方抽烟。 而是在附近，找到了一处放置着自动贩卖机的地方，顺便在那里买上一罐温热的拿铁咖啡。 虽然这种罐装咖啡的口感，肯定不及现磨的润滑。 但至少在这个带着凉意的夜间，能给人带去不少心灵上的慰藉。 “滴！” 投入纸币后，冬枣便按下了自动贩卖机上的按钮。 可奇怪的是，当按下之后机器并没有给出任何反应，简直就像是坏掉了一样。 该不会……自己那钱打水漂了？ 这样想着，冬枣沉默了片刻后，便忽然一脚朝着自动贩卖机踢去。 虽说是好孩子不能学习的做法。 但这样行动后，那台自动贩卖机，却果真像是被触碰了某种机制般，将他之前所选择的罐装咖啡，从货架上缓缓推下。 “啪咔”一声，落到了取货口的位置。 见状，冬枣弯下腰，伸手从活动挡板中，取出了那罐温热的拿铁咖啡。 “咔！” 用食指拉开易拉罐的拉环后，冬枣便直接将罐装咖啡送到了嘴前。 感情深，一口闷。 然而…… 刚喝了一口的冬枣就忽然觉得有些不对，连忙将头往旁边一扭，把口中残余的咖啡全都吐了出来。 “咳、咳咳！” 因着这番动作，冬枣被呛得猛地咳嗽了起来。 喉咙着实有些难受，像是被糊了一层泥巴一样，有些叫人堵得慌。 “咳咳、咳咳！” 滋味不对，明显就已过期了的拿铁咖啡，宛如潲水一般，让人直犯恶心。 也难怪黑岩辰次他们，要去做那种违法犯罪的买卖。 这旅游业并不发达的月影岛，连自动贩卖机内的商品，都许久未更新，已经放过期了。 “啧。” 忍着呕吐冲动的冬枣，走到了一旁的垃圾桶前，将还剩着大半的罐装咖啡，看也不看的，丢了进去。 随即，他便转身朝着公民馆内匆匆走去。 准备去一楼的卫生间，漱漱口，想办法让残留的过期咖啡味道少一些。 “哗哗哗——” 水龙头被打开，清水一下子便涌了出来。 冬枣捧着双手，像是作为器具般，接了一捧清水，送入口中，“咕噜咕噜”了几下后，便吐在了洗手盆中。 如此反复进行了几次后，才终于感觉口腔好受了许多。 没有之前那种强烈得，让人想要呕吐的感觉了。 清理掉了口腔中的过期咖啡味后，冬枣顺便接了一捧清水洗脸，让自己清醒清醒。 本就与白日有着温差的夜间，就连清水也透着刺骨的寒意，犹如将冰融化成了水一般，让人怀疑是否是冬季已提前到来？ “哗哗、哗——” “滴答！” 将水龙头关闭后，依然有残余的水滴从出口处逃走。 像是卑微挽留，依然选择要与自己分手的恋人一般。 这是很多人都曾有过的经历。 无论是多么骄傲，且高高在上的人。 在陷入恋爱的沼泽中时，一定是盲目的，很难去保持理智的思维，和清晰的判断。 似乎为了“爱”，人可以去做很多事，也愿意去做以前敢想却不敢做的事。 果然…… “爱”也能让人愿意舍弃自己的人生，去沦为复仇的野兽吗？ 冬枣抬起头来，看着镜面中未戴任何装饰物的自己，一言不发。 ——像是在凝视深渊般。 第67章 没有月光（十一） 时间，23点56分。 转眼，即将要到达第二天。 将公民馆内的所有人，全都一一进行调查询问后，竟发现没有一个人，有着作充足案时间和作案动机。 也就是说，凶手一定是用了什么手法，才使得案件搜查陷入僵局的。 但，因着天色已晚的缘故，大家自然不愿再陪着目暮十三继续耗下去，更何况因着冬枣最初时的那番话，他们也有了足够的底气，去拒绝继续待在这里的要求。 因此。 公民馆内除了目暮十三，和几名警员外，似乎就别无他人了。 “唉……” 坐在大厅沙发上的目暮十三，长叹了一口气，不禁感叹道：“如果这种时候，工藤老弟在这里就好了……” 他一脸的无奈与哀愁，像是陷入了某种困境之中，无法逃离般。 而目暮十三口中的“工藤老弟”，不是别人，正是被群众称之为“日本警察救世主”的，高中生名侦探——工藤新一！ 仅凭着自己十七岁的年纪，就屡屡帮助警方破获了不少起杀人案。 甚至有时候，还比警方更早出现在现场——因为自身的名气，被受邀参加了不少活动。 “……凭借着侦探的能力去破案，没有侦探就无法继续进行下去，只能造就冤假错案。 这就是如今日本警察的能力吗？ 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在没有军队的日本，只有警察能保护国民。 这样的警察，真的能保护国民，真的能值得被信任吗？对此，我持怀疑态度。 甚至觉得，干脆日本别再有‘警察官’一职了，直接将一切事务交由侦探进行。 就连保护群众这种伟大的课题，也交给他们好了。 毕竟，从破案率来说，日本警察与日本侦探间……只有侦探才能称之为‘优秀’呢。” 那个声音从身后不远处，再度响起。 令目暮十三不寒而栗。 甚至有种上学时，面对教导主任时，感受到的威压。 整个人顿时就变得紧张了起来。 “冬、冬先生……” 目暮十三缓缓直起身来，僵硬地扭过头去，一脸不安的看着他。 简直就像是，害怕被老师训斥的学生。 “说起来，刑警至少要两人一同行动，是规定，也是常识？ 既然如此，为何负责这起案件的警察官，仅有你一人？ 还是说，东京警视厅那边，觉得这不过是小岛上发生的案件，根本不值一提，没必要派来多余人手，否则只是浪费警力？” 面对冬枣的咄咄逼人，目暮十三看上去很是不知所措。 甚至额头上，还冒出了些许冷汗。 “对于所有案件，我们警方向来都是一视同仁的……只是东京那边，最近发生了一起大案，人手并不是很充足，所以……” 目暮十三说着，慌忙地从西装外套口袋中，摸索出了自己的手帕来，胡乱擦着额头上不停冒出的冷汗。 只觉得自己整个人的心，都被提了起来。 无论是在面对刑事部部长，还是警视总监时，自己都未曾有过这样的反应。 为何独独在面对这位自称是“冬”的男人时，会有一种像是见了老师般的感觉？ 于是不自觉地，就让自己处在了弱势，没有勇气去说出任何话进行反驳。 “大案？人手并不是很充足？” 冬枣听着这话，嗤笑了一声，道： “搜查一课的首长，是搜查一课课长。搜查一课课长下面，有2名理事官。理事官之下，有约13名管理官。 搜查人员约350名。 也就是说，搜查一课课长负责指挥将近400名警察。原则上，搜查一课的搜查人员，必须是巡查部长以上的级别。 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大案，需要出动上百名的警力？ 爆炸案？还是恐怖袭击？ 如果是这两者的话，那么警视厅公安部的人，势必也会出动？ 虽然刑事部与公安部间，向来不合，但表面上的合作工程，还是会做一下的。除了警视厅的人外，更别提各警察分部的刑警和公安了。 所以，什么大案，需要上千名，甚至乃至上万名的警力，去调查呢？” 冬枣的眼神十分凌厉，仿佛将他的伪装，给撕碎得一干二净。 目暮十三万万没想到，竟然遇上了这么一位，对警察系统如此了解的人。 实际上…… 所谓的“大案”，压根不存在，全都是自己瞎编乱造的。 而之所以，负责月影岛一案的警察官，只有自己的缘故……全然是“黑田管理官”的命令。 他也不明白，为何黑田管理官会下达这样的命令。但对于上级，对于身为警察的自己而言，所能做到的，只有服从。 因为警察组织，并非是讲个人英雄主义的组织。 如果不随波逐流，而像是刑侦剧中，有着主角光环的人物那般，一味的去与上级抗衡，那么所拥有的结局，只能是“主动”提交辞呈罢了。 更何况，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警部。 又能去做什么呢？ 可、可是…… 对方之前的那一番咄咄逼人，像是将自己给点醒了一般。 仿佛在质问着自己：你当初是为了什么，去选择成为的警察官？ 因为公务员事业稳定，即便是在泡沫经济的情况下，也很少失业吗？ 还是因为热爱这份事业，想要成为保护群众的一员？ 亦或者…… 目暮十三像是愣住了一般，半天都没有再继续说出任何一句话来，甚至连一个单音也没有发出。 “嗒、嗒……” 挂在墙壁上的时钟，指针滴滴答答着。 似乎因为彼此的沉默，声音被逐渐放大，令目暮十三觉得，它仿佛就在自己耳边回荡一般。 时间，0点20分。 忙碌了许久的鉴识人员，早已在旅馆中住下。准备第二天一早，再将采集到的样本，尽数带回到警视厅内，进行鉴定。 “冬先生，我——” 良久的思索，似乎让目暮十三终于想明白了什么。 他回过神来，想要告诉对方，自己的选择。 却发现…… 那名自称是“冬”的男子，不知何时，已消失在了公民馆大厅内。 “呼——” 一阵冷风从户外涌了进来，令穿着略微有些单薄的目暮十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第68章 没有月光（十二） 时间，清晨6点25分。 “不好了！” “目暮警部，不好了！” 一大清早。 躺在公民馆大厅沙发上，盖着毛毯，还未睡醒的目暮十三，便听见了这样的呼声。 什么？！ 他被吓得一激灵，赶忙便坐起身来，迷迷糊糊的看向了来人。 “发生什么了？”目暮十三连忙追问。 “目、目暮警部……西本健和川岛英夫，都死了！” “什么？！” 目暮十三听着鉴识人员a的这番话，顿时被吓得大惊之色。 很快，他便反应了过来，继续追问道：“在哪里遇害的？自己家中？还是——” “是这栋公民馆！西本健的尸体，是在储物间被发现的，是上吊死亡，但初步判断并非是自杀！川岛英夫的尸体，是、是在……” 说到关于川岛英夫的尸体，是在何处被发现时，鉴识人员a的脸色立马变得苍白了许多，像是不愿提及般。 亦或者是对方的死状太过惨烈，令他回想起来时，就觉得心惊肉跳。 即便是从业多年的鉴识人员，也不可能在见惯了这样的场景后，变得麻木的。 毕竟，一旦还想着对方之前，是活生生的人的话，就没办法做到， “是在哪里？快说啊！” 目暮十三顿时急了，不禁拔高了音量。 鉴识人员a面色一僵。 而后心一横，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告诉了目暮十三—— “是、是在钢琴室！” 说完之后，他的喉咙不由得滚动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对坐在沙发上的目暮十三道： “警部……该不会，真的是麻生圭二的鬼魂在作祟？这样一来的话，就、就不是我们所能负责的范围了……” 毕竟，他们是活生生的人。 如何与看不见、摸不着的鬼魂，相抗衡呢？ “瞎说什么！” 目暮十三大怒，立即便斥责了他，“身为警察，怎么可以害怕？更何况，这世上并不存在鬼怪一说！身为鉴识人员，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可、可是……” 鉴识人员a神色有些犹豫，“可是，在钢琴室内发现的川岛英夫，他的尸体上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痕迹，口鼻中也没有海水残留。只是张大了嘴巴，一脸惊恐的表情，真的像是见鬼了一样！ 初步判断就是如此……其余的话，只能将尸体带回警视厅，交由法医进行司法解刨了。” 解剖首先按照目的来划分的话，可以分为：为了调查人体构造的正常解剖；为了调查病死的人的状态，和变化的病理解剖；以及为了查明横尸死因的，法医解剖三种。 其中，法医解剖又根据法律上的分类，分为司法解剖，和行政解剖。 而司法解剖，是在怀疑案件性质的情况下，为了查明死因而进行的解剖。 由具有高度专业知识的，法医学家主刀是基本。 也称为法医解剖。 不仅是他杀的尸体，自杀或事故死者的遗体，也可以成为司法解剖的对象。 但是，并非所有遭遇事件，或事故的受害者都必须承受。 司法解剖的必要性，由负责调查的检察机关，和警察来判断。 即使遗属希望，如果警方认为没有必要，也不会进行解剖。 相反，如果法院应警方的要求出具“鉴定处分许可状”，则可以在没有遗属同意的情况下，进行解剖。 由于犯罪案件，越来越重视客观证据，对司法解剖的需求也越来越大。 但是，由于预算不足，和法医确保困难等原因，xx16年全国疑似案件的尸体解剖率，仅为124％。 “一口一个尸体的……你让被害者的家属听了，作何感想？将对于死者的尊重，又置于何地？”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插入了二人间的话题。 循声望向来人。 不出所料，果然便是那个自称是“冬”的男人。 “警方的人就待在大厅内，竟然毫不知情有人趁着夜深人静之际，偷偷潜入公民馆。甚至毫不知情，有两人双双遇害一事。 莫非是上了年纪，没有半点危机意识，于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就这样安然睡下吗？ 若我是凶手……那么，警察先生。你现在，应该已经在向天国的守卫报道了。” 冬枣双手插在裤兜内，不知何时出现在的公民馆大厅。 竟这般悄无声息。 “现在知道，为什么刑警一定要两人一组，成对行动了？为的，就是防止这样的情况发生。 如今，因为警察先生你的玩忽职守，导致又有两名群众不幸离世。 身为本次案件负责警察官的你，是否会因此引咎辞职，抗下媒体的狂轰乱炸，从此不再担任一名警察官呢？ 对此，我表示很是期待。 不过，想必你的家人，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冬枣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特意加重在“家人”一词上的语气，令目暮十三瞳孔陡然一缩，像是被触及了什么“命脉”一般。 自己被媒体炮轰，被众人在网络上大肆批判，也无可厚非。 因为，的确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了命案继续发生。堪称近十年来，最为震惊全国的一起“连环杀人案”。 可是…… 如果自己的挚爱的家人，因此受到牵连的话，自己绝不允许！ 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我现在就去这里的驻在所，了解关于‘麻生圭二’的事！” （注：驻在所是警察、消防或海上保安厅的设施。在郊外、人口稀少地区、山区、离岛等地，分别有警察、消防员、海上保安官常驻。） 目暮十三自言自语似的说着。 随即立马掀开毯子起身，然后片刻也没犹豫的，就朝着公民馆外的方向匆匆跑去。 他一手按压着帽子，争取不让它从头顶上掉落；另一只手前后晃动着，像是在减少阻力般。 从整体架势来看，总觉得这样的跑步姿势，略有些滑稽。 用视线追随着目暮十三身影的冬枣，在见着对方完全在自己的视野中消失后，便扭头看向了站在公民馆大厅内，一脸目瞪口呆的鉴识人员a。 像是在向他询问一般，道：“话说，他知道驻在所在哪里吗？” “这……” 鉴识人员a愣了一下，有些不太确信的回答道：“貌似……并不知道。” “……” 冬枣哑然，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所以，他才觉得日本警方不靠谱。 ——就跟八年前一样！ 第69章 没有月光（十三） 钢琴室。 不知从哪里涌进来的海风，在房间内乱晃，带走了放在琴键上的一张纸条。 规整纤细的字体，让人能够很轻易就辨认出来。 ——no snowfke an avanche ever feels responsible。 这是一句英文。 翻译过来，其含义是：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觉得自己有责任。 该句原作者是波兰诗人——斯坦尼斯洛。 然而，至今仍有人觉得，这句话是出自于“伏尔泰”。 所以……真相重要吗？ 人们所在意的，不过是自以为的真相，和自己所愿意看见的真相罢了。 “呼——” 又是一阵风呼啸而过。 带着那张沾有墨迹的字条，越飞越高，越走越远…… … 时间，早上7点12分。 目暮十三经过千辛万苦的寻找，终于找到了那间不过几平方的驻在所。 屋内并没有太多的布置，只是简单的办公桌椅，以及烧水壶。 连在大都市内常见的饮水机都没有，简直叫人怀疑，这座岛屿是否仍停留在上世纪的昭和年代。 坐在老旧木椅上的老警察，看上去和充满岁月痕迹的桌椅一般，已上了年纪。 花白的头发，看上去略有些瘦弱的身子。 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眼镜。 他的手中拿着一份6月21日的晨报，看上去信息流通并不是特别便利的样子。 办公桌上，放着冒着热气的水杯。 杯中，放了几片茶叶，作为悠闲生活的调味剂。 “嗯？” 老警察似乎发现了赶到门口，气喘吁吁的某人。 他抬起头来，看向了目暮十三，一脸热情地笑着，看上去十分亲切的样子，询问道：“这位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目暮十三没有立马应声。 大喘了几口粗气，让自己的呼吸稍微平缓些许后，方才从自己的外套内侧口袋中，掏出自己的警察手账来，向对方表明身份。 “您好，我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 “警视厅、搜查一课？难道说……是发生什么命案了吗？” 老警察吃了一惊。 虽然搜查一课所负责的，并非只有杀人案，也有绑架案、暴行案等。 不过，像是这样远离城市喧嚣的自然小岛。即便是想要绑架的话，也根本捞不到什么赎金？ 因此，很难不做出这座岛上，发生了命案的猜测。 “没错。” 目暮十三点点头，没有隐瞒。 他说着，便将警察手账收好，放回了原处。 紧接着，便继续开口，向老警察询问道：“请问您知道，一个叫做‘麻生圭二’的人吗？” “麻生圭二……啊，当然知道了！” 老警察似乎突然回忆起了，麻生圭二这个角色来。 他猛地一拍手，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耐心的向目暮十三说着，自己有关于“麻生圭二”的了解和记忆。 毕竟在这座岛屿上，他已经待了长达三十年之久。 “麻生圭二在当时，可是很有名气的钢琴演奏家，常常在海外进行演出。 十五年前，麻生圭二将一架钢琴，捐赠给了公民馆。 然后没过多久……大概十二年前，麻生圭二退出了钢琴演奏界回到故乡，在公民馆举办了钢琴公演活动。 当时很多人都前去欣赏了，我也正巧是其中之一。” 老警察摸着下巴说着，脸上浮现出了淡淡的笑容，像是回忆起了那一场演出般。 动听优美的旋律。 虽然并非是专业人士，也并非是什么爱好者。 但仅是从常人的审美角度来说，是场非常不错的演出，同时也是这座岛屿中，难得一见的大型娱乐活动。 “只是……” 他的表情瞬间变得低落起来，像是惋惜一般说着： “不知道为什么，在那场演奏会之后，麻生圭二突然和家人封闭在家中，放了一把火。据说，他还用刀杀死了自己的妻子跟女儿……” 什么？！ 听着这个故事，目暮十三脸上流露出了明显的惊讶之色。 虽然听上去，着实离奇了一些。 但根据自己多年的办案经验来看，背后必定有着什么隐情！ “那，麻生圭二先生一家，就没有其他亲人了吗？”目暮十三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追问道。 “亲人？有啊。” 老警察似乎知道什么。 他解释道： “麻生圭二一家，其实还有一个儿子。因为从小生病住院的缘故，一直待在东京都内。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似乎并没见着他回来过。所以，我也不清楚他现在的情况如何。” 说罢，老警察摇了摇头，表示剩下的自己也无能为力了。 “那您记得，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吗？” 目暮十三再度追问着，语速比之前还要快上几分，似乎感觉自己已即将触碰到真相边缘。 “那孩子啊……叫‘sei ji’。” “sei ji？” “就是这个……” 老警察说着，拉开一旁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签字笔来。 在空白的一页上，写下了“成实”二字。 成实…… 麻生成实。 写完之后，老警察似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语似的补充道： “说起来，两年前岛上似乎来了一位医生，叫做‘浅井成实’。不过，虽然名字相同，但读音却大不相同，我想……大概只是一个巧合。” 成实…… 麻生成实…… 浅井成实…… 两年前…… 两年前！ 目暮十三虎躯一震，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了，最初例行询问调查时，所获得的一个信息——前任村长“龟山勇”，于两年前在公民馆的钢琴室，因心脏麻痹而死！ 时间点正好就对上了！ 可、可是…… 麻生圭二叫“成实”的孩子，是个男的。 而名为“浅井成实”的医生，却是名女性啊！ 难道说…… 是自己多想了，还是真的只是一个巧合罢了？ 不管怎么说，与其在这里陷入胡思乱想的猜测，倒不如去向浅井成实本人亲自确认一下。 说不定…… 正巧能成为，解开“月影岛连环杀人案”的关键！ 想到这里，目暮十三终于回过神来，急忙转身朝着公民馆的方向赶去。 当然，临走前他并没有忘记，向那名老警察送上一声“谢谢”。 “对了！当时麻生圭二家的房子虽然被烧毁了，但保险箱却是完好的。事后，在保险箱中发现了一份乐谱，现在就放在保管室内……嗯？人呢？” 自言自语着说完后的老警察，似乎终于反应过来，目暮十三早已离开这一事实。 他挠了挠并不茂盛的头发后，便拿起了之前放在办公桌上的报纸，继续看了起来。 “最近米花町的命案发生率，有些高啊……” 看着报纸上刊登的新闻版面，老警察不由得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 仿佛在惋惜一般。 第70章 没有月光（完） “这是怎么回事！” 目暮十三大惊。 他万万没想到，当自己再度回到公民馆时，它竟然已身陷在了一片火海之中！ 熊熊烈火，仿佛张牙舞爪的恶魔般，无情的吞噬着一切。 因为鉴识人员已经带着样本，以及死者遗体，乘船已在回到东京都路上的缘故，根本不知晓这一切的发生。 除了自己外，周围再无他人。 更何况，以现在这个火势，即便去提水救援，也已是无济于事。 似乎只能任由着它，尽情地烧毁这一切了。 争夺…… 罪恶…… 一切，都将在这里被埋葬。 “喂！有人吗？！” 目暮十三并没有就这样放弃，也没有就这样站在远处，静静凝望。 他鼓足了劲，用力朝着公民馆的方向大喊着。 如果有人回答的话，他自然会奋不顾身的冲进火海中，去带着那人离开。 但最希望的，自然还是里面没有其他人在。 无论如何，自己都不希望眼睁睁看着另一个人的离去，看见一个鲜活的生命，在自己面前，就这样消逝。 “有人在吗？！” 他再度大声呼喊着，可依旧是无人应答的状态。 太好了。 看来，公民馆内并没有其他人—— 正当目暮十三准备松一口气，放下悬着心时，便突然有一声巨响传入耳内。 “嘭——” “哗——” 紧接着，还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 破裂的玻璃随礼，哗啦啦的响奏着，落在地上时又发出了“噼啪”的声音，给人一种不好的预感。 “咚！” 随着玻璃碎片一起掉落的，还有一个蜷缩着的身影。 仔细看去，不难辨认出，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喂！你还好吗？！” 见有人从高处掉落，目暮十三自然毫不犹豫地跑了过去，想要查看那个人现在的情况如何。 “咳、咳咳！” 蜷缩成一团的那人终于放松了身躯。 他猛地咳嗽了几声后，睁开双眼，将埋着的头抬起，看向了向自己询问的那人。 而目暮十三，也同样望向了他，上下打量着—— 是他！ 目暮十三有些惊讶，没想到从二楼跳下来的人，竟是那名自称是“冬”的男子。 “你没事？” 惊讶之后，目暮十三很快便回过神来，向冬枣询问着他的情况如何。 无论如何，即便是曾经彼此间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自己也必须摒弃那些不好的看法，谨记自己现在的身份，用平等客观的态度，去对待对方。 “我没事……咳咳。” 冬枣摇摇头，轻咳了几声后，便用手支撑着自己重新站起。 虽然目暮十三已伸出手，想要扶一把，提供便利，但他仍是选择了去拒绝这样的好意。 人，只有靠自己才能活下去。 一旦习惯了他人给予的温暖，那么便会去学着依赖，从而变成了没有他人，就无法活下去的生物。 “沙——” 站起身后的冬枣摇晃了一下，差点没能站稳脚跟。 险些重新摔倒在地。 不过好在，他还是及时稳住了自己，并没有让那样的情况发生。 目暮十三尴尬收回手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对方并没有什么大碍。 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才对。 “冬先生。” 他抬头看向了对方，一本正经的询问道：“现在公民馆内，还有其他人在……” 话还未来得及说完，公民馆内的钢琴室方向，便突然传来了钢琴弹奏的声音。 听上去十分激烈的样子。 “这……” “这是《第三乐章》。” 还不等目暮十三开口将话说完，冬枣便接话道。 “《第三乐章》？” 目暮十三扭头看向了身旁的男人，脸上表现出了明显的困惑之色。 对于钢琴乐不甚了解的他，并没有一听便知晓，是出自哪位音乐大师创作之手的能力。 “以presto的速度，正确地弹奏16分音符的琶音和颤音的技术。 动态地区分音的强弱，快速弹奏传统曲和断奏曲的技术等，是高水平的演奏技巧要求的乐章……” 冬枣似乎，并未回答目暮十三方才提出的问题。 presto的意思是急板。 急板是一种音乐速度，是指节拍的速率为每分钟184拍。 第三乐章是全曲的重心，也是贝多芬实验性质的一曲。 第一主题是右手爬升的琶音，左手是强烈的断奏。第二主题较如歌，与第一主题交织细密。 发展部开头回顾了两个主题，并在再现部结尾处达到戏剧性的高潮，进入华彩乐段部分。 然后再由主调的第二主题动机渐强，到连串快速琶音高潮。 之后音阶下行到寂静无声，最终又一次渐强结束。 第三乐章情感爆发十分激烈，有许多快速的琶音、颤音和夸张的表情记号，对于演奏者的技巧和情感体验有着很高的要求。 查尔斯·罗森曾如此评价《第三乐章》：这是对情感的不羁表达，直至二百年后的今天，其激烈程度依然令人惊诧。 《第三乐章》时长约5至6分钟。 只是按照目前的火势来看，或许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们好好欣赏到完整的《第三乐章》了。 “被后世称之为《月光》的《月光》，实则并没有‘月光’啊……” 冬枣自言自语似的说着，抬头望了一眼阴霾的天空。 低沉得让人怀疑，现在是否真的仍是白天。 说罢，他并没有过多停留，也没有向目暮十三道上一句“告辞”。 只是就这样，很是自然的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根本没留给目暮十三，向自己询问详细情况的时间。 “喂——” 当目暮十三终于反应过来，出声呼喊对方时，才发现那人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不知何处。 … 十分钟前—— 扎着单马尾，仍是穿着黑色礼服的她，站在火海中，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温暖的火光映照的她的脸上，使得脸庞看上去十分柔和。 “……名为《月光》，实则却没有‘月光’吗？” 浅井成实抬头，仰望着天花板，有些不知该作何表情。 或许，从在未到月圆之夜，就犯下杀人案开始，便已注定了现在的结局。 “原来……复仇，根本无法让人解脱啊。” 她淡淡的说着，像是在自言自语般。 内心无尽的空虚，不知该如何去填补。 “谢谢……” 她回过头，看向了与自己隔着一片火海的男子，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这份道谢，有些让人不明所以。 因为从始至终，对方都未做什么，甚至也未有过任何劝说。 ——名为《月光》，实则却没有“月光”。 大抵，是因为那番话。 第71章 对于泽田弘树重要的事 晚，20点45分。 冬枣终于回到了自己所居住的地方——一栋一户建房屋。 因为所处环境的缘故，周围并没有什么邻居，甚至过往的行人也少得可怜，堪称无人问津。 但对于拥有特殊身份的冬枣而言，却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从6月22日晚离开，再到6月24日晚回到东京都内。 不过才短短两天的时间，所发生的事，简直叫人怀疑，是两个月内所发生的一般。 除了月影岛表面的宁静被打破外，东京都的表面祥和与安宁，也将在今夜被打破—— “咔嚓！” 用钥匙将房门打开后，冬枣便将脚踏入了玄关内。 许是因为拜托了苏格兰，暂代自己照顾泽田弘树一段时间的缘故，此时房间内的灯光仍然明亮。 “哗哗——” 屋内，传来了水流声。 听上去，似乎是二人刚享用完晚餐不久，苏格兰此时正在厨房内，做收尾工作。 单从做饭和照顾人的角度来说，冬枣觉得苏格兰很是靠谱。 很适合做宠物。 比起要自己去铲屎、负责它一日三餐、给它洗澡，这样麻烦琐碎的事务，冬枣觉得能给自己解决一日三餐，顺便还能替自己料理家务的宠物，才是最棒的。 “砰……” 收回了即将飞走的思绪，回归现实后，冬枣便伸手将门轻轻关上，像是刻意不想要屋内的二人，太快发现自己已回来的事实。 但在前往客厅的走廊上，他并没有刻意收敛自己的气息，仿佛在提醒客厅内的人，自己已回来了一般。 这样截然相反的做法，看上去矛盾至极。 “嗒、嗒……” 似乎因为听见了脚步声的缘故。 站在洗碗池前的苏格兰，抬头看向了从走廊方向，走入客厅的那人—— “你回来了。” 他先是一愣。 而后又做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满脸笑容，朝冬枣打着招呼，像是在欢迎他回家一般。 在听见苏格兰的出声后，坐在客厅沙发上，正在收看新闻节目的泽田弘树，自然转身看向了终于回到家中的某人。 “欢——” 然而，还来不及等到泽田弘树将话说完，冬枣便面无表情的打断了他。 一脸严肃的样子，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一般。 “你先回去，我有要事准备告知弘树。” 冬枣看向了苏格兰所在的方向，这样直白的对他说道。 话语并不婉转，明摆着就是在赶人。 简直就像是做完之后，直接拍屁股走人的渣男。 “哗哗——” 水流声继续着，苏格兰却是愣住了。 后知后觉的他终于回过神，反应过来冬枣话语中的含义时，方才急匆匆的，将正在浪费水资源的水龙头关掉。 “可是，这……” 他看了一眼洗碗池中，堆积的餐盘，有些犹豫。 看上去，似乎像是不愿半途而废的类型。 “剩下的我自己会收拾。这些天来，辛苦你代为照顾弘树了。” 用冷淡的语气，对苏格兰表示了感谢后，冬枣便明晃晃的开始赶人了。 显然，这事一件十分重要，且急迫的事。 否则，他断然不会有如此反应。 虽然出于卧底的本能，苏格兰对于接下来，冬枣准备告诉泽田弘树的要事很是好奇。 但他同时也明白，对于组织一无所知的泽田弘树，冬枣并不会告诉他什么，有关于组织的情报。 想来，应该是与泽田弘树自身有关的事。 这样一想，苏格兰顿时就释然了。 不过，他又开始有些后悔，为什么不趁着冬枣未在家的这段时间里，往各处死角装上窃听器呢？ 兴许，还会有什么出人意料的发现，也说不定。 … “砰——” 当门被再次关上，发出了声响后，冬枣方才回过头来，重新望向泽田弘树。 他并没有着急立即说些什么。 而是走到了单人沙发上坐下，沉默了片刻。 见着冬枣如此状态，泽田弘树虽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从对方脸上，瞧出了些许困倦之色。 想来是外出的这几日，奔波于各种事物，已然有些累了。 就在泽田弘树欲开口，让冬枣先回房间休息，自己去收拾厨房剩下工作的时候，对方却率先开口了。 所说出口的话，让泽田弘树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接受。 不……准确的来说，这与他之前所下定决心的情况，截然相反。 “明日一早，会有人前来接你。” “去哪？” “将你送到你父亲那里。” “我父亲？” “坚村忠彬……你该不会忘记了？” “不，没有。” 泽田弘树回答之后，不由得低下了头，眼神暗淡了几分。 他自然记得自己的父亲，甚至脑海中，还残存着对方模糊的样貌，以及儿时相处的些许记忆。 只是，在从美国离开之后的日子，泽田弘树本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与冬枣一同，生活下去的。 所以，父亲什么的存在……似乎变得不太重要了。 并没有当初被困在公寓中，不断思念亲人，渴望有家人在身旁的滋味。 有表面冷漠毒舌，内心柔软，思量长远的冬枣…… 有热衷游戏，将自己平等对待，像是朋友一般相处，令人觉得舒心的伏特加…… 有做得一手好菜，对贝斯也较为擅长，脸上总是挂着亲和笑容的绿川唯…… 泽田弘树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的。 更何况自己现在，也不再是孤单一人了。 在杯户小学中，自己也终于交到了朋友，明白了如何与他人为善。 可是…… “为什么这么突然？” “什么？” 冬枣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不明白泽田弘树究竟想询问什么，希望知晓什么。 “为什么这么突然，就让我父亲带我离开呢？为什么不是昨天，为什么不是前天，为什么要是现在，为什么要是明天？” 泽田弘树抬头看着他，眼眶隐约有些湿润。 声音也有些许哽咽。 一连串的为什么，足以说明泽田弘树对于离开一事的不情愿。 哪怕接下来要一同生活的那个人，是自己的父亲。 这些年来，父亲一定又再娶了，然后组建了新的家庭？ 说不定，他也拥有了与那个女人的孩子。 如此一来，自己这样相当于“外人”一般角色的孩子，很难去融入那样的家庭？ 与在美国时，无依无靠的日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不想要离开！ 第72章 你以为这是小说桥段吗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为什么，你究竟想要我回答哪一个？” 冬枣一脸不耐烦的，揉着自己发疼的太阳穴，只觉得脑瓜子钻心的疼。 “我在一开始时，就说过？我只是暂时照顾你一段时间而已。难不成，你还真打算在我这儿长期住下？” “我……”听着冬枣的发问，泽田弘树犹豫了。 因为，他的的确确是这样以为的，也是这样打算的。 所以才会在今日，对方告知自己离开这一消息时，会表现出那样的反应。 “总之，明日一早便会有人来接你离开。自己早点收拾一下，做好准备。” 说罢，冬枣便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头也不回的，转身朝着楼梯方向走去，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留给对方。 显然，这是已经下了决定，不容他人忤逆的事。 … 翌日。 午时，咖啡厅露天台外。 “叮嗙、叮叮——” 不锈钢材质的咖啡勺，在装着苦咖啡的杯中，不停搅拌碰撞着，发出了宛如铃铛一般的声响。 “叮——” 有着一头茶色短发，模样看上去十分清冷的女子，终于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抬头看向了坐在自己对面，一脸亲和笑容，看上去十分阳光开朗的同性——宫野明美。 而这名茶发女子，自然便是宫野明美的妹妹，宫野志保了。 在组织中，代号为“雪莉”。 “姐姐……” 宫野志保开口说着，端起了自己面前，烟雾袅绕的苦咖啡，小酌了一口。 苦涩的滋味蔓延舌尖，刺激着味蕾。 然而，她却眉头也没皱一下，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提神方式。 “我也不是三岁小孩了。你觉得那样的故事，我能相信吗？” 说着，她便将手上端着的咖啡杯，重新放在了碟子上。 “志保，这是真的啦！我发誓！” 宫野明美故作严肃的说着，还较真的举手发起了誓。 虽然一般来说，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 而那个被宫野志保，怀疑是自家姐姐，编造出来哄骗自己的故事，要从三个月前说起——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在大多数人都已进入梦乡，平缓呼吸的时间段内，宫野明美却像是喝了兴奋剂一般，感觉格外亢奋，怎么也睡不着。 辗转反侧也无法入睡的宫野明美，只好来到了阳台上，感受冷风的轻轻吹拂。 似乎想借着这样百无聊赖的方式，让自己能够产生些许困意，好早早上床睡觉歇息。 毕竟，明日还要工作来着。 可有时候，事情往往不尽人意。 不知过了多久。 或许，有仿佛一个世纪已经过去般漫长。 可宫野明美，仍是未觉得有丝毫困意。 这令她格外的不安和后悔。 果然！ 自己今天就不应该为了追剧，而连喝十罐苦咖啡！ “唉……” 她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叹息之后，正当宫野明美转身回到客厅，将滑动窗关上，准备回房间想办法让自己入睡时…… 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在悄声无息中，瞬间靠近了她的脖颈。 按照影视剧中的套路，这样的东西，往往会是刀子。 “别动，别出声。否则，杀了你！” 那个低沉的男声，在自己身后响起。 宫野明美心里一震。 她竟没有发现，有人闯进了自己家中！ “乖乖配合我。否则，我不介意手上再多一条人命。” 男人又继续说着。 听着这番话，宫野明美连忙点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乖乖配合，不耍花招的。 她并非是什么英雄主义。 哪怕对方是手染无数鲜血之人，只要不伤害到自己，和伤害到自己所在乎的人，那么接下来会做什么，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有着这样想法的自己，许是因为在组织氛围中成长的缘故，不知不觉间就被同化了。 “很好。那么，你家的医药箱在哪？” 男人见宫野明美乖巧配合后，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他受伤了？ 一听这话，宫野明美顿时便明白了这一点。 可由于不知晓，对方所受伤势的程度，她也不敢贸然行动，否则只会激怒对方。 因着之前的要求，她并未开口说话，而是伸手指向了自己的卧室。 表示医药箱，就在那个房间内。 “你去拿过来。记得，千万别耍什么花招。” 那人说着，将一个不知名的冰凉物体，贴在了她的后颈处。 滴滴—— 冰凉物体发出的声响，简直像是在倒计时般。 “这个是微型炸弹。” 男人低声说着，“如果你轻举妄动，或是企图伸手将它摘下的话，就会爆炸。虽然剂量不足以致人死亡，但也足够重伤你了。” 显然，这是威胁。 不过，从侧面来说，这人至少不是什么酱油类型的反派人物。 没有傻到，以为自己有利器在手，就果真放心大胆的，以为对方不会进行任何反抗的地步。 也正是因为这一威胁，令宫野明美只能收敛了心思，不敢轻举妄动。 感受到了刀子从自己脖颈离开后，她便身体僵硬的，朝着卧室方向走去。毕竟，任谁知道自己后颈上，贴着一个微型炸弹，都没法做到完全冷静。 两分钟后。 很快便从抽屉中，找到了医药箱的宫野明美，重新回到了客厅内。 那人坐在地板上，手上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 身上似乎穿着一件白衬衫，但多处都已被鲜血浸透，看上去伤痕累累的样子。 她没有去仔细观察那人的样貌，因为对方并没有留给自己多余的时间。 在发现自己回到客厅后，便不耐烦的催促了。 “包扎之后，我就会如约离开。到时候，是否需要报警随意。” 男人看上去，像是对于警察毫无畏惧般，这样说着。 亦或者，他自信自己不会被抓住，是喜欢看见，警察被耍得团团转模样的愉悦犯。 但无论对方是哪一种，其实都不在宫野明美的考虑范围。 至于报警？ 对她来说，这反而是不利的。 因为，她也有自己的立场，和不能报警的理由。 “我知道了。” 宫野明美轻声回应着，将手中的医药箱递给了他。 医药箱内，除了纱布外，还有着消毒绵、优碘等。 进行简单的伤势处理和包扎，是完全可行的。 男人接过后，抬头看了她一眼，并未多说什么。 第73章 你以为这是小说桥段吗（完） 其实，这本也相安无事。 因为果真如男人自己所说那般，他并不会做些什么，只是想要一些药，来为自己处理伤口罢了。 看上去，像是已经负伤了一段时间的样子，并没有鲜血流到地板上。 只是…… 那人的包扎手法着实别扭，简直就像是初出茅庐的新手一般。 甚至连酒精和碘伏都混淆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男人似乎具有很强的忍受力。 即便一小瓶的酒精，不小心倒在伤口上了，都硬生生没叫出声来。 咬紧了牙关，强忍着疼痛，故意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像是怕被自己看笑话一般。 可是，男人额头上冒出的冷汗，还是出卖了他。 许是因为，自己母亲曾是诊所医生的缘故，宫野明美起了怜悯之心，不禁开口低声对他提议道： “要不，我来帮你。” 这句话，使得男人忽然顿住了。 他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像是默认了一般。 这样理解对方动作含义的宫野明美，自然从远处走了过去，接过了男人手中的酒精瓶，准备用自己为数不多的疗伤知识，为对方处理伤势。 客厅内并未开灯，只能借助窗外皎洁的月光，来处理这一切。 没仔细观察时，宫野明美以为，对方只不过是受了有些严重的外伤而已。 可来到他身边，仔细观察时，才发现对方简直就像是从死门关中，走上一遭的人。 血淋淋的伤口，触目惊心。 除却数道割破皮肉的刀伤外，身上还有着一道枪伤，似乎子弹还残留在体内的样子。 这种情况，只是简单的包扎处理，是完全不可行的！ 甚至这种情况下……如果没有后颈处的微型炸弹限制自己，自己完全有反击的余地，甚至将其“反杀”也全然不成问题。 可是…… 宫野明美看着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 亦或许，是心中的那份“善良”，仍很好保留的缘故，她大着胆子，对男人提议道：“要不，你还是去医院？这样的伤势，如果不尽快去医院做专业处理，很——” 很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但，宫野明美还未来得及将话说完，男人便掏出了一把手枪，将枪口对准了她。 “聒噪。” 男人眉头似乎微皱了一下，不耐烦的评价道。 看样子，对方像是一个很没有耐性的人。 见状，宫野明美便不好再继续多说什么了。只能依照对方的要求，先对其伤势进行简单的包扎处理。 或许，她并不明白一个道理。 对于在生死间徘徊的人而言，生不入官门、死不进医院。 受了如此严重伤势的他，即便前往医院得到了救治，也会在不久后，被接到医院报警前来的警方带走。 “那个……” 宫野明美为男人包扎时，忽然想到了什么。 也或许是瞧着对方，其实并不像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因此大着胆子，与他搭起了话。 “给你包扎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家中诊所常来的一个小男孩。 或许是因为那件事的缘故，所以之后常常故意将自己弄伤，希望得到那时，作为医生的人——也就是我的母亲，希望她能给自己擦药。”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只是希望用自己的方式，来常常与对方相见？ 只是，有时候诊所内，也会有其他患者前来。所以，那个时候，就由我来代替母亲，给他擦药包扎。久而久之的，我就学会了一些简单的包扎技巧。” 宫野明美说着，手很是灵巧娴熟的，用纱布给男人擦了碘伏的伤口，进行包扎处理。 动作轻柔快捷，并没有将对方弄疼。 看样子，的确有几分“医生”的模样。 “不过后来，我们家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必须要搬走，诊所自然也无法再继续开下去了。 所以，我也不知道那个小男孩，后来怎么样了。 如果再受伤的话，是否还有其他人那么好心，会帮他处理伤势？” “我至今还记得，那个小男孩有着一头金发，还有着与日本人完全不同的肤色——像是巧克力一般。 不过，他一直坚信自己是日本人。” 自言自语的空隙，宫野明美已经将能够处理的伤势，全都处理了。 剩下的，她也无能为力。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不过你很幸运，遇见了我。 但是，不是所有时候，都会这么幸运。 我也不知道你从事什么行业，或许也有着你自己的理由……但无论如何，请别让自己受这么严重的伤了。 我想，一定会有人为你担忧的。” 或许，是将男人当作了当年的小男孩。 宫野明美望着他，脸上带着亲和的笑容，温柔地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 如果这是什么影视剧，或是小说、漫画中的世界，那宫野明美一定是顶着“圣母”光环的女主。 按照爱情小说世界的剧情发展，大概便是男人因为她的一番话，被彻底感动。 决定“金盆洗手”，从此与其长相厮守。 但，很可惜。 男人并非是爱情小说世界中，为爱痴狂的角色。 不会被感动，也不会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温暖，就萌生出了，想要逃离自己原本世界的想法。 有着坚定内心和想法的他，从来不会被这样轻易动摇。 更何况，像是宫野明美这样，妄想感动他人的类型，男人并非第一次才遇见。 “……” 男人没有回应她。 许是觉得，彼此不过萍水相逢，实属没有那个必要。 更何况，他也并不想与对方，产生过多交集。 那样太过麻烦。 伤势被简单处理好的男人站起身来，没有过多话语和停留的，便转身朝着阳台方向走去。 他手上戴着手套。 因此，并不害怕自己留下指纹，所以便自行拉开了滑窗。 看样子，男人似乎是想从阳台处离开。 “等等！” 见对方正要离开，宫野明美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出声叫住了他。 要知道，自己后颈上的微型炸弹，还没有取下来。 “呵……” 她似乎听见，对方轻笑了一声。 而后，便见男人扭头看向了自己，露出了一个戏谑的笑容： “真是个愚蠢的女人。” 说罢，还不等宫野明美反应过来，男人便头也不回的，从阳台一跃而下，离开了公寓。 —— 注：原着漫画中的设定，波本肤色与服部平次为同一色号，所以两者一样黑。 第74章 嘘，这是一个秘密 愚蠢？ 被这样评价的宫野明美，自然心里不快了。 不过，她也似乎明白了什么。 大着胆子将之前，被男人贴在自己后颈上的微型炸弹取下后，宫野明美才终于明白，一切不过是对方的“虚张声势”罢了。 哪里是什么微型炸弹？ 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倒计时装置罢了，根本没有那么骇人的作用。 但，也的的确确是将那时的自己，给完全唬住了。 … “说起来……” 回忆结束后，宫野明美双手托着下巴，似乎突然回想起了什么。 她眼睛朝右上方望着，竭力回想那一幕—— 身穿白色衬衫的男人。 在他从阳台上纵身一跃的瞬间，没有扣好的衬衫，似乎被风给掀起了大半。 正是那个瞬间，自己才注意到，男人的背上，有着两道明显的痕迹。 但与烫伤截然不同。 “……简直就像是，被折断翅膀后，所留下来的痕迹呢。应该称他为，‘折翼的天使’吗？” “折翼的天使？还真是老土的名字啊。” 宫野志保如此评价道。 “哈哈哈……” 宫野明美爽朗的笑了。 虽然这个称谓着实老土了一些，但的的确确让自己妹妹那张，几乎万年不变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淡淡笑容。 真希望，志保能一直开心的笑下去啊…… 在心里，宫野明美无比希望的祈祷着。 … 时间，13点25分。 “哗哗哗——” 淋浴传来的水流声，间歇有序，像极了被编排好的乐谱。 嗒嗒、嗒…… 待在浴室做着泡浴前准备工作的冬枣，似乎隐约间，听见了脚步声，感觉有什么人，正在朝自己所待的地方靠近。 但眼下正淋着舒服的热水，尽情放松疲惫的他，根本无暇去在意那么多。 许是想着，一般人根本无法踏入自家的缘故，才如此放心大胆。 “弘树已经去上学了吗？也对，今天周二来着。” “对了，冬。洗碗池之前剩下的餐具，我都已经收拾好了。钥匙也已经放在桌上了，你——” 说着，浴室门被“哗”的一声拉开，简直叫人猝不及防。 毕竟在一般情况下，当人听见浴室内有声音，一定知晓对方是在干什么，并不会去轻易拉开门。 因为这样的行为，是十分失礼的表现。 于是，因着苏格兰的失礼表现，使得正在淋浴的冬枣，不得不扭头看向了他。 眼神凌厉冰冷，仿佛下一刻就要化作利刃将其斩杀般。 “谁让你进来的？” “抱、抱歉……习惯了。” 苏格兰有些尴尬的连忙道了声歉后，便重新将浴室滑门给拉上。 “砰——” 当滑门被关上的那一刻，他不由得长松了一口气。 随即，面色一僵。 似乎突然回想起了什么。 貌似…… 就在方才开门的一瞬间，自己瞧见了冬背后，似乎有着两道很显眼的伤疤。从伤疤的大小、形状来看，简直叫人怀疑，他是不是被折断了翅膀的天使。 然而，就在苏格兰走神沉思之际，浴室门被忽然打开。 原本待在浴室内的冬枣，以常言难以形容的速度，瞬间便来到了苏格兰身前。 简直叫人怀疑，他是不是有着什么异能。 “额！” 因为喉咙被突然掐住，导致了自己呼吸变得有些困难的苏格兰，不自觉地发出了叫声。 眼前的男人神情格外认真。 显然，是真的动了杀意，而并非是在虚张声势。 “额啊……” 苏格兰想要挣扎，却发现对方力气大得惊人。 自己就相当于案板上的鱼，似乎只有任由宰割的份。 “放、放……” 他希望对方能够收手。 可以眼下这种，自己连说出一句完整话都困难的状况，如何向对方求饶呢？ “你看见了？” 冬枣这样说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格兰。 虽然有着好像询问一般的语气，但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无疑是肯定了对方，的确已知晓了自己的“秘密”。 “没……” 苏格兰想要狡辩。 兴许是觉得，如果自己说看见了，对方一定会杀了自己。 “说实话！” 然而，这样的小把戏，自然被冬枣一眼识破。 “看、看见……” 见眼下这种情况，苏格兰明白狡辩是无用功的，只好选择了承认事实。 说不定，还能换得一线生机。 但话还未来得及说完，已经承认了事实的苏格兰，就被冬枣“咚”的一声，用力扔到了一旁的地板上。 “咳咳、咳咳……” 被像是扔垃圾，丢至一旁的苏格兰，根本无暇去在意自己身上传来的疼痛感。 他剧烈地咳嗽着，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头一次有种“活着真好”的实感。 “咔——” 紧接着，一个坚硬的冰凉的物体，抵在了他的脑门上。 方才的声音，让在组织中，待了已七年之久的苏格兰听来，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是手枪上膛的声音！ 苏格兰万万没能料想到，对方竟如此警觉。 在洗澡时，都不忘随身携带枪支，以备不时之需。 “说，你刚才都看见什么了？” 冬枣骑在苏格兰身上，手中的枪依旧稳稳拿着，似乎在告诫苏格兰，不要轻举妄动。 而眼下，被逼着躺在地上，最多只能半起身来的苏格兰，虽然记忆中有着几招在这种情况下，如何对其进行反击的招式。 但细细想来，一旦这么做了，无异于是宣告卧底搜查失败。 因此最好的做法，便是先顺着对方希望的去进行。 一旦将暴怒的狮子安抚下来了，那自己的卧底搜查工作才能够得以继续。 “我、我看见，你背上的伤痕了……” 苏格兰老老实实回答了。 那样的伤痕，完全不像是年少轻狂，或是为了耍酷所选的刺青图案。 甚至也不像是为了艺术的变态，而在他身上留下的烙印。 虽然只是晃眼一看，但自己还是可以百分百肯定一点—— 那两道伤痕很是自然，简直就像是与冬一体的！ “哦？被看见了啊。” 原本眼中的怒气荡然无存。 浮现在脸上的，是仿佛找了什么有趣玩物一般的笑容。 冬枣好心情的笑着，用极致温柔的语气，对苏格兰说道—— “如果你想活命的话，就好好将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否则，你所在意的人，都会因你而死。” 第75章 你杀过人吗 “苏格兰，组织的情报网，可比你想象中的，更加庞大。” 还不等他回应，冬枣便继续说着。 不知是的的确确如此，还是仅仅是在虚张声势，想要以此让苏格兰感到“害怕”。 “是……” 好在，苏格兰并非是什么莽撞之人。 否则，即便不用组织派专人调查，也会因为胆大妄为的行事风格，使得自己丢了性命。 他自然知晓小心行事的重要性。 也因此，在这种时候选择了顺从。 “很好。” 说罢，冬枣便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置衣架前，随手拿起了一件干净的浴袍，穿在身上。 湿漉漉的黑发，仍有细小的水珠，低垂落下。 嗒嗒、嗒嗒…… 冬枣没有理会苏格兰。 在穿好浴袍后，便径直转身朝着厨房走去。 很有目的性的，在智能冰箱前停下。 打开冰箱门，从里面取出了玻璃瓶装的鲜牛奶，“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不过数秒的功夫，便将那瓶鲜牛奶，喝得一干二净。 喝完鲜牛奶后的冬枣，转身看向了呆愣在远处，像是不知所措的苏格兰，不禁微皱了一下眉头。 质问道：“还不离开？” “额，现在？” 苏格兰微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 “不然？我还要留你下来吃个晚饭？” 冬枣有些愕然。 该不会，自己刚才那一摔，不小心太用力，导致他被摔傻了？ 苏格兰听后，思索了一下。 做下决定后，他点头道：“也不是不行……” “……” 这一次，轮到冬枣沉默了。 果然，苏格兰这家伙是被摔傻了。 … 时间，14点10分。 警视厅，搜查一课，强行犯搜查三系办公室。 坐在办公位前的目暮十三，单手撑着下巴，一脸无神的望着窗外，像是失魂落魄般。 “唉……” 他长叹了一口气。 当这已是目暮十三第一百零八次叹息的时候，待在不远处的伊达航，顿时有些坐不住了。 对于伊达航而言，目暮十三是他的前辈。 同时，也是在他进入警视厅搜查一课后，带着他学习各种现场知识、明白如何进行现场搜查，以及审讯嫌犯的“师父”。 如今师父碰上了事，作为徒弟的自己，哪有不管不顾的道理？ 一想到这儿，伊达航便立马下定了决心。 他起身离开座椅，朝着目暮十三所在的方向走去。 偌大的办公区内，由于米花町近来事件频发的缘故，大部分人都已去执行任务了。 只留下了伊达航和目暮十三二人，还留在远处，负责与总部的沟通联络。 “唉……” 又是一声长叹。 满面愁容的目暮十三，眉头紧锁着，真想叫人用熨斗给他熨平。 嗒嗒、嗒嗒…… 不过几秒钟的功夫，五大三粗，身材高大的伊达航，便已来到了目暮十三身旁。 用着以往的语气，出声询问着： “目暮警部，发生什么事了？现在这样的状态，可不像是您以往的风格。难不成是想买什么东西，嫂子不同意？” 末了，伊达航还开起了一个小小的玩笑，企图活跃氛围。 然而，这个笑话并未将目暮十三逗笑，反而使得他的神情变得严肃正经了起来。 “伊达……” 目暮十三叫着他的姓氏。 在职场中，大家互相间都是称呼其姓氏的。 只有亲近之人，或是关系很好的人，一般才会称呼名字。 “怎么了？”伊达航脸上流露出了困惑的神情，有些不解。 “你……有杀过人吗？” 目暮十三说着，扭头看向了站在身旁的伊达航。 还不等对方回答，便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我杀过……不，但我没有亲手杀死他，只是间接性的逼死了他。” “您是指，之前那个案子吗？” 虽然一听，容易让人觉得有些莫名。 但仔细一想，对方从何时起，呈现出这样状态时，就可以瞬间了然了。 “没错。” 目暮十三点点头，继续说着： “虽然最后，以真凶自杀，无法送检落幕。 可如果当时，我能早一点发现这一点，早一点去探寻十二年前‘自杀案’背后的真相，或许就不会有着这么多的命案发生了。” 他很是自责的说着，眼神中充满了愧疚。 明明自己，不过是依照流程办事。 却因为悲剧结尾的故事，心里就此蒙上了一层阴影，将所有的过错都独自抗在了身上。 “目暮警部，这怎么能是您的错呢？” 伊达航一听这话，连忙宽慰道： “我们又不是神，怎么可能预知到即将发生的事呢？如果真有着这样的能力，只怕天下就没有这么多的惨案发生了？” 从表面听来，的确是这个意思。 可实则，大多案件在发生前，都是有征兆可循的。 尤其是在这个，几乎满城皆侦探的世界中，动机、原由，几乎全都摆在了大众视野中。 想要提前阻止犯罪，完全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似乎真的有人，有着这样的能力……一个叫做‘saki’的人。” “saki？” 伊达航愣了一下。 脑海中闪过了无数个姓氏，不明白对方所指的，究竟是哪一个。 “读作‘saki’，写作‘冬’。冬天的‘冬’。” “很少会有人把‘冬’读作saki？” 伊达航吐槽着。 话音刚落，身后不远处，便传来了玻璃杯掉落在地的“哐啷”声。 索性，玻璃杯质量还不错，并没有因此碎裂。 “你、你刚才说什么……” 有着国字脸，左眼上有着一道长长伤痕的中年男子，一脸震惊的望着目暮十三。 身材高大，宛如巨石一般的他，竟在此刻，浑身颤抖了起来。 “松、松本课长？！” 目暮十三见来人的一课长——“松本清长”后，便连忙站起身来，朝对方鞠躬打了招呼。 伊达航也是同样的做法。 在日本职场中，大家对于上下级的观念很是明确。否则，也不会有盖章角度，都有讲究这样的流传了。 “嗯。” 轻应一声后，松本清长捡起了自己掉落在地的玻璃杯，来到了目暮十三面前。 将玻璃杯随手放在一旁的办公桌上后，他便用自己几乎万年不变的冰块脸，问道： “目暮，你刚才说，有一个叫做‘saki’，却是将名字写作‘冬’的人？” 看上去，似乎对于那个叫做“冬”的男子，格外在意的样子。 第76章 saki，八年前 “是的。” 目暮十三瞧着松本清长的反应，觉得有些奇怪。 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如实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在哪里碰见他的？！”在得到肯定的回应后，松本清长便一脸急不可耐的追问道。 “月影岛……不过他现在，应该早已回到东京都内了。” “是吗？这样啊……” 松本清长整个人，顿时泄气了不少。 “松本课长，难道您认识那名叫做‘冬’的男子吗？”一旁的伊达航，似乎瞧出了什么端倪。平常就大大咧咧的他，在此时此刻，自然也无所顾忌的问了出来。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或许便是松本清长，并非是什么喜欢摆官架子的人。 因此便觉得亲近许多，不自觉地就问了出来。 “八年前，我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松本清长说着，随手拉出了一旁的椅子坐下。 然后开始向伊达航，以及目暮十三，讲述起了自己与那名叫做“冬”的男子，是如何相遇的—— 八年前。 彼时的松本清长，并没有担任“一课长”一职，甚至也不是搜查一课的管理官。 作为一名算是“组长”角色的，普通刑警的他，自然同其他刑警一样，终日奔波于现场。 突然有一天，警视厅接到报案。 称在中野区的废弃港口，发现了一个衣衫褴褛，似乎企图跳海自杀的女高中生。 刑警敏锐的直觉，让松本清长从报案人的三言两语中，便瞧出了端倪。 显然，在这名女高中生身上，或许曾发生过什么。 于是在接到报案后，松本清长与自己的搭档一同出动，前往报案人所提供的详细地址进行查看。 当他们以最快速度，赶到中野区的废弃港口后，才发现已经来迟了。 中野区警署的搜查员，已经先他们一步，赶到了现场。 不停呼啸的警笛声，掺杂着凌乱的脚步声。 警笛的红光十分刺目，晃得松本清长感觉眼前的景象，都变得模糊了。 “发生什么事了？” 出示了自己的警察手账，示意是同行后，松本清长便向站在警戒线前，负责驻守的警员询问道。 驻守的警员，大都只是巡查阶级，也就是警察组织中，最底层的成员。 他们都并非是从警察学校毕业的，而是从专门培训巡警的学校所毕业的学生。 而警察学校的学生，从成功入学的那一刻起，便是巡查部长，且在校研修期间，享受工资待遇。 警察组织同样也是阶级社会，被分为了三六九等。 在面对警衔高于自己的松本清长时，警员自然立马敬了一礼。表示敬意后，方才向对方解释起，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个女孩，是成山高校的学生。” 警员说着，悄悄朝着被两名刑警包围着的女子望去。 额头剪着齐刘海，留着一头披肩长发，模样看上去有些普通。 脸上没有涂抹任何彩妆，但嘴角却残留着一丝血迹，像是被人殴打过一般。 衣衫褴褛，像是被撕裂一般，大块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在这种情况下，身为保护群众的警察，竟然没有一个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的。 许是想着，自己也挺冷的。 要是脱下外套给别人，导致自己不小心感冒，就得不偿失了。 “她是被人强行带到这里的。 然后，那个男人又强行侵犯了她。 被侵犯后，或许是受了刺激，就捡起了地上的石块，朝男人脑袋砸了下去，当场死亡。 唉……可惜了。” 警员像是惋惜一般，轻叹了一口气。 听完对方的说辞后，松本清长在心里也不禁感叹。 这个女孩的一生，就这样被轻而易举的毁掉了…… 还不等松本清长感叹完，便又听见方才那名警员，继续说着： “你说啊，这未成年好端端的，穿得这么暴露，还在大晚上出门，不就等于是在给犯罪者机会吗？ 要是自己自尊自重自爱，哪有这么多事？再说了，不就是被侵犯了吗？自己闭上嘴，谁也不说，哪有其他人知道？ 在日本，被侵犯的女孩，被电车痴汉摸过的女孩，都不在少数。 她们不都咬紧牙关，谁也不说，继续生活吗？归根结底，还是现在的孩子太脆弱啊……” 什么？！ 这番颠倒是非的话，令松本清长听完后为之一震。 他万万没想到，这样的话，竟会出自一名警察之口，简直是在玷污这个职业！ “你这家伙！” 松本清长大怒，有些克制不住的，想要对其出手。 好在，一旁的搭档眼疾手快的，及时拦住了他，避免了产生纠纷。 要知道，即便是警察打警察，也可以算作“妨碍公务执行罪”。 “怎么，我说得不对吗？你也是警察，应该能够理解我的立场？” 警员像是没有看见松本清长脸上的怒火般，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每次巡逻时，都能看见有未成年在街上游晃。 《东京都青少年健康成长条例》，已经实行了一段时间了？明知道这样做是违法的，却依然还是去这样做了，完完全全的叛逆期少年。 说到底，是自己的不对？ 如果没有这么晚出来的话，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总说着警察保护群众，保护国民……我也想保护啊。 可有些人，她就是不喜欢乖乖听话，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一想到自己必须要保护这样的人，我倒觉得还不如不去保护，去保护那些更值得保护的人。 好好生活，乖乖遵纪守法的人，又怎么可能遇上这样的事呢？说到底，不就是自己的错吗？” “喂，你——” 松本清长勃然大怒。 抑制不住怒火的他，举起拳头，欲朝着那名喋喋不休的警员砸去。 但还不等他的拳头触及对方的脸，甚至还不等靠近，便有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这一切—— “池田！池田同学！” 是一个清晰的男声。 他大声呼唤着，似乎在呼唤那名女高中的名字。 从称呼听来，或许是那名女高中的同班同学，或是她的老师。 “老师！” 池田惠在听见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后，顿时就像是看见了希望般。 “老师，救救我！” 她朝着正在往现场赶来的男子，大声喊着：“老师，救救我！人不是我杀的，是他自己不小心磕在石块上的！” 拼命求救着，渴望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可是—— 第77章 saki，八年前（完） “不是你还有谁？你手上的血难道还能作假不成？！” 刑警a冷漠的说着，不再留给她多余的时间。 而是强行带着她，朝不远处停放的警车处走去，准备将池田惠带回警署取调室进行审讯，争取在四十八小时内送检。 “不、我没有！我只是不小心碰到了而已！” “老师——” 池田惠拼命求助，而那名男子也在拼命的，想要回应她。 可是站在警戒线前驻守的警员，双手张开着，像是一堵厚实的墙体般，拦住了他的去路，根本做不了什么。 “放心，老师一定会帮助你的！如果人真的不是你失手杀死的，就一定不要认罪！” 在警车是驶远时，男子大声朝着车辆离去的背影吼道。 看来，他是对法律，有着一定了解的角色。 清楚一旦认罪，在认罪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那么翻案的几率，就异常渺茫了。 尤其还是在这种，种种情况和证据，都不利于池田惠的情况下。 … 回忆结束。 站立在一旁的目暮十三，见课长话音已落，连忙追问道： “那，后来怎么样了？” 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晓后续的发展。 虽然心中已有了猜测，却也想要得到肯定的回答，即便是不尽人意的结局。 “唉……” 松本清长闻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回答道：“死了。” “什么？！”目暮十三和伊达航一听，脸上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在被送到拘置所的第二天，就在里面自杀了。 没有人知道，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只是，那时候在媒体的报道中，她被塑造成了‘畏罪自杀’的形象。 虽然有着令人怜悯的遭遇，但在网络上，也依然有不少人，对她进行批判。” 松本清长解释着，语气颇为有些沉重。 世人便是如此。 不是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都能保持绝对的客观公正。 因为成长环境不同，所接受的教育不同，人自身的行事方式、作风等，自然也有所不同。 正是因为，人与人之间，是截然不同的个体，才会衍生出了“完美受害者”这一假说，以及“受害者有罪论”。 ——如果她不xxx，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说出这样话来的人，与职业无关。 无论是怎样的职业中，都存在着这样的人，只是恰巧这样的人，成为了最容易通过公务员考试的“巡警”。 对于警察组织而言，这样的人，无疑是害虫。 于是，在池田惠自杀后的第三天，那名巡警的不当言论，被匿名人士爆料在了网上，掀起了轩然大波，引发了不小的社会舆论。 迫于被称作第四方势力的“媒体”压力，警视厅的高层下达了命令，让搜查一课的成员对案件进行再搜查，务必还原事实真相。 而松本清长，恰巧就是再搜查组的搜查员之一。 在案件再搜查的过程中，松本清长发现了池田惠，可能的确不是凶手的事实。 因为，在被视作“凶器”的石块上，并未采集到池田惠的指纹。 也就是说，或许正如池田惠本人，当时所辩解的那样，真的只是那个人，自己不小心磕在石块上，导致的当场身亡。 而池田惠，或许在发现对方一动不动后，顿时便吓住了，便连忙过去查看。 于是，手不小心碰到了地上的血迹…… 有了这样的猜测后，松本清长便立马联系了鉴识课的人，让他们对地面进行指纹采集。 最后，果真在血迹附近，采集到了池田惠的指纹，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可当自己将这一结果，报告给当时的上级时，却并没有从对方脸上，看见任何兴奋的神情，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一句“知道了”。 翌日。 松本清长便在警视厅召开的记者发布会上，看见刑事部部长，对“女高中生遇侵犯后杀人”一事，做出了官方通告。 [经过警视厅搜查一课成员的不断努力，和再搜查，基本可以确认，杀害‘田中一翔’的真凶，就是‘池田惠’。 在最初，被报道为凶器的‘石块’上，也的的确确采集到了‘池田惠’的指纹…… 对于中野区警署巡警‘佐藤辉’言论不当一事，警界高层相当重视，对此也做出了严肃处理。 但对于某些媒体，造谣中野区警署暴力审讯，致其死亡一事，警视厅方面也将追究到底，扞卫警方的尊严和颜面……] 尊严…… 和颜面？ 待在一旁，静听着刑事部部长发言的松本清长，终于明白了为何当时，自己的上司会流露出那样的表情，给出那样冷淡的反应。 为了维护警方的尊严和颜面，为了不丧失群众对于警方的信赖，为了不让日本警察失去威信，所以才牺牲了一般群众的利益，捏造事实真相，去展现给大众吗？ 这样的警察组织…… 松本清长明白，以自己现在的地位和能力，根本无法肃清这个扭曲的警察组织。 唯有爬到权力巅峰——成为“警视总监”，才能改变现在的方针，才有机会去改变那个腐败不堪的警察组织！ 可说得倒是大义凌然。 真正执行起来，却是十分困难的。 毕竟，警察组织也讲究人情世故。 想要坐到警视总监的位置，没有谁能保证自己是绝对干净的，势必染上“黑色”。 “现在的我，成了搜查一课的一课长。所以我现在力所能及的，便是不让真相被掩埋。为了不再让历史重演，使得那样的悲剧，再度发生……” 松本清长说罢，长叹了一口气。 看得出来，“池田惠”一事，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如果还能再见到那个人的话，我或许，真的很想对他说上一句‘抱歉’。” 言语中，充满了愧疚的情绪。 “这也不是课长的错……”一旁的伊达航出声安慰着。 “不。” 松本清长摇摇头，“我并非完全无过的。至少在那时，我或许有机会，去阻止那样的悲剧发生……” … 八年前—— 哗啦啦…… 雨，很是突然的就从高空中落下，像是细针一般刺痛在人的身上。 “喂——你叫什么名字？我是搜查一课的警察，或许我能够帮助你！”松本清长出示了自己的警察手账，大声朝转身离去的男人背影吼道。 闻声，那人顿住了脚步。 转身看向了自己—— “saki，我的名字。写作‘冬’，冬天的冬天。” 他神情冷漠，言语中充满了浓浓的不信任感： “这是中野区警署的案子？警视厅的人想要插手，未免有些太自以为是了。 再者说，你们可是一丘之貉。” “所以……我不觉得日本警察可以信任。现在的我，仍是这样认为的。” 第78章 小心机 时间，18点35分。 晚餐时间。 热水壶也“嗒”的一声自动关闭，里面的水“咕噜咕噜”的沸腾着，仿佛在提醒着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某人，热水已经烧好了。 “就、就吃这个吗？” “不然？” “这……” 听着冬枣的反问，苏格兰下意识望向了，摆在餐桌上的那两桶泡面。 一桶咖喱口味，一桶红烧牛肉口味。 全都已打开，只等着放热水进去泡了。 需要说明的一点是，日本某些品牌的泡面，是不需要自己动手，将调料包、蔬菜包等，手动放入泡面桶中的。 因此，只要一撕开泡面桶的盖子，就可以看见上面堆放好的调料和蔬菜等。 “你是觉得不够吗？储物室中还放着几桶泡面，你要是能全都吃了也行。”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苏格兰不禁扶额，顿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他解释道：“我的意思是，难道你平常就只吃这个吗？” 难怪在负责照顾泽田弘树的这些天，那孩子看见自己做的饭菜，直接眼睛都冒光了。 该不会，即便是对于孩子，冬也是只给泡面吃？ 对于处于成长期的孩子而言，光吃泡面怎么足够？那东西，只能满足人体最基本的营养需求。 “有问题？” 闻言，正盯着电视屏幕，收看着晚间新闻的冬枣，扭头看向了他。 “有问题……但问题不大。” 顶着对方视线所带来的压力，苏格兰一时间只好改变了原本的说辞，将对方想要的回答说出口。 但想了想，总觉得又太被动了。 权衡了一下利弊后，苏格拉再度开口道：“那你平时，除了泡面外，就只是泡面吗？” “不，有时也会去餐厅，或者去便利店购买便当。总之，我是不会自己做饭的。” 懒到极致的发言。 但从侧面来讲，如此对外消费，也正好带动了经济发展，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因为不会吗？” “苏格兰，你问题太多了。”冬枣的声音依然显得冷淡，只是从话语来说，总感觉是不耐烦的表现。 见状，只好改变话题。 “既然如此，那……以后我来你家，给你做饭怎样？” 苏格兰终于鼓足勇气，这样向冬枣提议道。 他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并非是单纯的，希望对方能够吃得营养丰盛些。 “你很热衷于做饭？” “倒也不是很……只是曾经有考虑过，要不要成为厨师来着。”苏格兰说着，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似的，不自觉地笑了一下。 连他本人也未觉察到这一点。 “……随你。” 冬枣顿了一下，最后这样回答道。 看起来，他是将选择权，交给了苏格兰自己。但从侧面来看，也可以反应出，冬枣对于他人给自己做饭一事，并不抗拒。 或许，真的是不会自己做饭…… 苏格兰这样猜想着。 “再不将水倒进泡面桶中，一会儿水该冷却了。”冬枣虽未回头，但从动静也能知晓，苏格兰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事实。 “哦、哦！好的！” 冬枣的提醒让苏格兰，此刻终于回过神来。 看来，今天的晚餐，只能这样简单对付一下了…… 虽颇为有些无奈，但至少自己并非是，已很久都没吃过泡面的类型。 不至于对泡面，产生什么抵触情绪。 毕竟，对于生活不太规律的，组织高层成员而言。 泡面什么的，简直就跟家常便饭一样。 … 时间，19点00分。 享用完这一顿简单的晚餐后，清洗泡面桶，再将垃圾分类的重任，直接落在了苏格兰身上。 许是因为，垃圾需要分类，而分类较为麻烦的缘故，冬太讨厌自己做饭？ 这样想着，苏格兰感觉自己，似乎已经有些理解对方的思维了。 时间，19点05分。 做完这一切，顺便将厨房给简单清理了一下的苏格兰，来到了正在看新闻节目的冬枣身旁，似乎是准备提出什么请求。 “根据最新统计数据结果，时至6月23日，米花町的犯罪率已突破6782％，死亡率更是高达8992％。在此，我台呼吁有关部门早日提起重视，让东京不要沦为‘犯罪都市’……” 电视中，正在播放着这样的新闻。 “那个，冬！” 苏格兰在下定决心后，终于开口了。 他眼神真挚的，向冬枣请求道：“你看，我要是每天来来回回，那得多麻烦啊？所以，这期间我能暂且在这里住下吗？” 这样的要求，完全是得寸进尺了。 说不定，也抱着跟伏特加同样的想法。 但令人感到诧异的是，冬枣在听见这话后，并没有丝毫动怒，脸上的表情依然显得很是平静的样子。 “可以。” 很是简单的回应。 简单到苏格兰在听见回答后，差点没反应过来。 “什么？”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下意识的想要确认一下。 “意思就是，我同意了。反正对我而言，没什么损失。” 冬枣说着，终于舍得扭头将目光移到了苏格兰身上，“只是……你的房间是客厅地板。当然，沙发也行。总之，其余房间禁止踏入，否则后果自负。” “收到！” 见对方同意，苏格兰当即喜形于色，还端端正正的冬枣敬了一礼。 看见了这番动作的冬枣，眼神中虽然闪过了一丝古怪，但并未多说什么。 “对了！” 苏格兰连忙补充道：“时间也不早了，我现在就去放热水，让您好好泡澡放松一下！” 模样看上去十分殷勤，态度显得异常恭敬。 甚至还用上了，平常面对冬枣时，压根没怎么说过的敬语。 显然，其中必定有诈。 “嗯。” 但冬枣，却是轻点了一下头，看上去没有丝毫怀疑的，就同意了。 许是想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时间，19点18分。 在浴缸放好热水后，冬枣自然便去泡澡放松了。 而苏格兰……则是趁着这个空隙，准备将自己藏在身上的窃听器，全都安放在隐秘角度，好全方位的对冬枣家进行窃听。 显然，苏格兰并没有，因为冬枣之前的用力过猛，而摔得智商下降。 他只是将自己表现得憨憨一些，好让对方放松警惕，以此来让自己的计划成功进行。 仅此而已。 第79章 窃听风云 时间，20点10分。 清洁之后的冬枣，自然回到了二楼房间内歇息。 而得到同意，将客厅当作临时住处的苏格兰，自然得到了枕头和被褥，这样必不可少的床上用品。 由于灯光尽数熄灭的缘故，客厅是极其暗淡的。 但这对于苏格兰而言，似乎并没有什么。 他头上戴着窃听专用的黑色耳机，屏息凝神着，想要知晓冬枣那边，会发出什么样的动静。 “嗒嗒、嗒……” 声音很快就停止了，紧接着就是“吱”的一声。 显然，是已经上床准备休息了。 “哒！” 这个声音…… 难道是按下遥控器的声音吗？ 苏格兰摸着下巴思索着，果然很快便听见了耳机那头，传来的电视声响。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同样是身为组织高层成员的冬，怎么可能这么早就睡下嘛…… 然而，还不等苏格兰在心里将这话说完，便听见了对面那头传来的，让人面红耳赤的“嗯啊”声，魅惑感十足。 等、等等！ 难道说，是在看那种少儿不宜的影片？ 虽然这是个人兴趣，毕竟男人出于生理需求，想要发泄一下十分正常。 只是苏格兰万万没想到，看上去像是禁欲系类型的冬枣，竟然有如此闷骚的一面。巨大的反差，使得他不由得吃了一惊。 脸，也不禁红成了熟透的番茄。 与做事过度认真的波本不同。 苏格兰在融入组织的同时，竭力想要保持一份清明。或许从始至终，都在心底认为，自己是不属于灰暗世界中的人。 也因此，保持着一份干净。 冬枣之前说过，组织中有流传，波本与贝尔摩德是床伴一事，并非是什么谣言。 而是的的确确的事实。 且，是波本自己主动的。 为了在潜入搜查中，获取有价值的情报，选择献身，并非是什么令人大吃一惊的事。只是男女性别，颠倒一下而已。 在公安术语中，称这种做法为“蜂蜜陷阱”。 通俗来讲，就是《三十六计》中的第三十一计——美人计。 “呼——” “咔、咔——” 忽然，有一阵风吹开了窗户，从屋外涌了进来。使得趴在沙发上，并未盖上薄被的苏格兰，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嘶！ 自己记得，客厅的窗户一直都是关好的来着。 虽然不解为什么。 但想着也可能是自己记错了，苏格兰便走下沙发，朝着被吹开的窗户走去。 准备将窗户重新上锁。 嗒、嗒嗒…… 当苏格兰靠近窗户，正准备伸手将其关上，重新上锁时，一个可怕的身影，正在他浑然不觉之际，悄声无息的靠近了他。 “咚！” 窗户被重新关上。 苏格兰此时，也倒在了地板上，陷入了不知何时才会醒来的昏迷状态。 如果不幸的话…… 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醒来了。 … 翌日。 不，也或许，仍是6月25日。 至少在苏格兰的感知中，时间并未过去多久，或许就像是小憩了一下而已。 “哗——” 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的他，试着动了一下，却意外的听见了附近，传来的“哗”声。 不像是水流的声音，更像是铁链摆动的声音。 唔…… 嘶！ 睁开双眼，回过神来的苏格兰，感受到了后脑勺传来的强烈疼痛感。 他下意识的伸出右手摸去，却感受到了一股重力。 扭头仔细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厚重的铁环。铁环的表面上，还连接着铁链。 由于周围环境昏暗，只有一小根蜡烛作为照明的缘故，他根本不清楚这铁链的尽头，究竟是什么。 铁、铁链？ 苏格兰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现在竟是如此境遇。 许是因为发现了所处环境的改变，使得他暂时忘却了脑袋的疼痛，开始回忆起之前的事来。 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呢？ 他记得，自己想要关窗户，然后在窗户关上的一瞬间……自己，似乎就失去意识，再也记不得之后的事了？ 嘶！ 被敲打过的后脑勺，再次传来了清晰的疼痛，将苏格兰从思索中，拉回了思绪。 回归现实的苏格兰，不清楚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冬当时在房间内…… 那么，绑架自己，将自己困在这个不知何处的人，又到底是谁呢？ 就在苏格兰疑惑不解之际，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且逐渐清晰。 嗒、嗒…… 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了他心上一般，令苏格兰本能的进入了戒备状态，表情和眼神中，都充满了谨慎。 同时，还夹杂着一丝不安。 “你醒了。” 那人用肯定的语气，陈述着这一事实。 他说着，将几个黑色的小方块，扔到了自己面前，然后冷笑了一下—— “苏格兰，你可真是胆大妄为啊，竟然在我家中安窃听器。” 这样的说辞…… 显然，除了冬枣外，别无他人了。 也就说，当时出现在苏格兰身后，从背后袭击他，致其昏迷的罪魁祸首，也是冬枣！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苏格兰抬头望着他，脸上流露出了一丝诧异的表情。 自己明明很放轻动作了。 当时待在浴室中的冬枣，不可能发现自己的行动才对！ “感觉而已。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放那种影片？” “……故意的？” 苏格兰听着这话，愣了好一会儿后，才终于反应过来。 “不喜欢吗？那我当时，应该放一下《哆啦a梦》的。”冬枣盯着他，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 那样的动作，并没有让他看上去显得有亲和力。 至少在苏格兰眼中，只觉得格外渗人，仿佛下一秒就要吃人般。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 说着，苏格兰挥动了一下右手，铁链又再次“哗哗”作响着。 声音清脆动听，堪称优美的旋律。 比起究竟该放小电影，还是放《哆啦a梦》，这样微不足道的细节。苏格兰觉得，弄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以及对方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 同时，也要弄清楚自己的卧底身份，是否已经暴露。 “大概……是对你的惩罚。” 冬枣说着，在苏格兰面前蹲下，却与其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 或许，是为了防止对方突然发疯，然后像是疯狗一样，咬向自己。 “惩罚吗？多久……” “这个，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冬枣说着，站起身来，并将一个塑料袋，扔到了他的面前。 里面装着三明治、肉松面包，以及两瓶矿泉水。 留下这些后，他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像是不愿在这里久留一般。 第80章 你喜欢集邮吗 当冬枣离开后。 苏格兰忍受着后脑勺传来的阵痛感起身，朝着自己周围的地方进行探索，想要知晓自己所处环境究竟如何。 马桶、淋浴、单人床…… 铁链所能到达的极限，仅限于此了。 也就是说，在这个昏暗的地下室内，只保持着最低限度的生活基础设施。 呼…… 苏格兰深吸一口气后，决定还是暂且休息，等到醒来之后再做打算。毕竟，保持好充沛的体力，是尤为重要的。 … 翌日。 大概，现在的确是6月26日了。 在身处昏暗环境，无法知晓时间流逝的苏格兰看来，一切都仿佛度日如年般。漫长的叫人感觉，似乎已过了几个世纪般。 然而。 事实上，的确只过了一天而已。 “哗啦——” 苏格兰扯动了一下右手上的铁链，发现自己根本奈何不了它什么。 铁链粗壮，很有分量，也很结实。 想来，以寻常人的气力，根本无法凭借自身蛮力将其挣脱。 连续尝试了好几次后，铁链依然纹丝不动，没有丝毫从墙上脱落的迹象，令苏格兰感到了一阵无力。 这种情况下，似乎只有选择顺其自然了。 消耗了大部分体力的他，此时肚子已空空如也，发出了饥肠辘辘的叫声。 而对方之前提供给自己的食物，如果想用来果腹的话，是完全不行的。 更何况，自己也拿不准那些食物，究竟是一天的伙食，还是自己最后的“晚餐”？ 想到这儿，苏格兰犹豫思索良久后，方才决定将食物分作三小份，每天吃一点。 以此，来让自己勉强维持下去。 时间，6月26日。 苏格兰不知道自己在内心中的计算，是否准确。只是直觉告诉自己，现在的确已到了新一天的时候。 只是，他并未等到冬枣的到来。 手机…… 这种东西，在自己昏迷的时候，就已经被对方收走了。 而在这间昏暗的地下室内，并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娱乐的设备，甚至也没有一本杂志或是书籍，可以供人消磨时间。 想必，对方是想要自己，被枯燥无尽的时间，给折磨到疯掉。 时间，6月27日。 按照现在的食物情况，还可以维持四天。 从理论上来讲，是这样。 苏格兰曾听闻，在华夏有一个叫做“望梅止渴”的成语。他感觉如今的自己，就是依靠着“望梅止渴”的力量，继续顽强活着的。 或许，是想着会有一线生机。 毕竟冬枣那个家伙，向来阴晴不定。一旦心情好了，说不定就会将自己从这里带离，结束这漫长且永无天日的日子。 只是…… 也不知道“零”，会不会发现什么？ 躺在铁床上的苏格兰思索着，感觉有些怀念几人在一起的日子了。 他指的是，在警察学校时，一同入学，一同毕业的几人…… 伊达班长、松田、萩原…… 零…… 苏格兰想着，闭上了双眼。 ——自己的名字，应该是“诸伏景光”啊。 不是绿川唯，也不是那该死的“苏格兰”。 … 时间，6月28日。 按照现在的食物情况，还可以维持三天。 理论上来说，的确如此。 但总感觉，没有规律作息，甚至也没能好好吃上一顿饭的日子，身体机能每况愈下，有种即将坚持不住的感觉。 时间，6月29日。 “嗒、嗒……” 是脚步声。 好几日未与人交谈，只能靠着自言自语来打发无聊时间的日子，终于可以见到其他人的身影了吗？ 一瞬间，苏格兰竟产生了激动得想要落泪的情绪。 或许是以往的日子，过得太舒坦的缘故，自己竟有些难以适应和习惯，这样压抑的生活。 简直，叫人喘不过气般。 “嗒、嗒……” 那脚步声越发的逼近，也越发的清晰。 因为脚步声的放大，苏格兰还隐隐约约的，闻见了食物传来的阵阵香气，害得他饥肠辘辘的肚子，不自觉地发出了“咕咕”声。 这让他觉得有些尴尬。 总感觉，像是在投降认输般，虽然苏格兰并不觉得自己这是在与冬枣抗争。 “……” 来人停下脚步后，站立在一旁。 他注意到了苏格兰身旁，还有着一整袋的肉松面包，和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 光靠着那些食物，竟然坚持了这么久，还真够难为他的。 “你还活着，我很开心。” 冬枣轻声笑了一下。 说着，便将装着热气腾腾咖喱饭的托盘，放到了苏格兰面前。 准确来说，是放到了他面前的水泥地面上。 “……你究竟想干什么？” 苏格兰声音有些嘶哑的开口。 他盯着放在地面上的那份咖喱饭，喉咙不禁滚动了一下。 显然，是馋了。 但又一时间拿不准，摆在自己面前的那份咖喱饭，是否还掺着其他可疑的东西。 比如，违禁药物，或是什么毒药。 “惩罚。” 冬枣依旧沿用着之前的回答，“我说过了，这是惩罚。我很讨厌自以为是的人，同时也很讨厌自作聪明的人。更何况你放窃听器的地方，已经有‘前辈’亲身实验过了。下场嘛……就跟现在的你一样。” 虽说各国卧底，都有着自己机关独特的方针，和培训手段。 但在某些思维上，却是必定相同的。 比如，在安放窃听器时，一定要安装在隐蔽的位置，这样不容易被发现。 也可以安装在不易清理的死角，或是直接用充电型窃听器，将它插在插板上，进行伪装。 可如果要让冬枣自己，来安装窃听器的话，一定会觉得：越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毕竟，按照大多数人的思维，都不会料想到对方竟如此大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玩窃听。 “……前辈？在我之前，还有多少人？” 苏格兰闻言一顿，不由得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像是好奇。 更像是想借此，从冬枣口中打听到一些情报。 “多少人？这个问题，我有些难以回答。只能告诉你，就像是集邮那样，我已经快凑齐大多数国家派来的间谍了。” 冬枣轻声笑着，像是根本没有将那些人的死，放在心上般。 “因为没有《反间谍法》，日本至今一直被称为‘间谍天堂’。情报泄露严重，间谍为所欲为，对国际形势毫不关心。整个国家，到处是沉溺在和平假象下的蠢货。” 一边说着，一边朝苏格兰靠近着。 “多亏了这样的日本，让我这么久以来，都没有被抓住。不过换个角度来说，日本警方难道不应该感谢我吗？ 对？日本警视厅公安部的—— 诸伏景光！” 第81章 傻狗的故事 诸伏景光！ 当从他人口中，再度听见这个熟悉且又陌生的名字后，苏格兰的瞳孔陡然一震。 握紧的双拳，像是在隐忍什么般。 “你已经知道了？” 苏格兰故作镇定地说着。 不想让自己因此，乱了马脚。 “迟早的事，只是愿不愿意知道而已。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吗？组织的情报网，可比你想象的，要恐怖许多。” 冬枣收敛了笑容，恢复了那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细数着关于苏格兰的真实资料： “诸伏景光，性别‘男’，年龄29岁，幼时经历了一起变故，后跟随亲戚一同在东京生活。 而哥哥‘诸伏高明’，则被在长野县的亲戚收养，至此兄弟二人分开生活……目前，只调查了这些。” 只，和“就”看上去，不过就是一字之差。 但意义却大不相同。 “就”，说明所能调查到的程度，仅此而已。 “只”，说明还可以调查到更深入的东西，但为了不浪费人力、财力、精力，才选择了点到为止。 可无论是哪一种，冬枣所给出的调查结果，都是足以让人心惊肉跳的。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自杀，也无法做到不去牵连到其他人。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苏格兰仍然故作镇定地说着。 因为他明白，如果对方的目标，是为了消灭“叛徒”的话，那么根本用不着同自己说这么多。 显然，是别有意图。 保持冷静，才是谈判的最基本要素。 “我的目的……在这之前，我先给你讲一个故事。” 冬枣没有直面回答对方的提问。 他说着，转身朝不远的暗处走去，从角落拉出了一把木椅来，然后在上面坐下。 翘着二郎腿，左手撑着下腮，一副很是悠闲的模样。 与苏格兰的正襟危坐，满脸警惕和戒备，截然不同。 “在我小时候，遇见了一只被人放在路边的流浪狗。它被装在纸箱内，脖子上挂着‘求收养’的牌子。 再加上那是一个雨天的缘故，让我觉得它看上去十分可怜的样子。许是起了怜悯之心，我便将它带回了家。” “那是一只模样看起来傻里傻气的土狗，简直就像是放在宠物店中，也无人问津的类型。 不过，我倒并非是看重颜值的那一类人，所以并没觉得有什么不顺心的。 只是……突然有一天，我必须要出远门。 可是，那只小狗怎么办呢？ 于是左思右想后，我便给它留下了充足的水和食物，至少不至于让它饿死。 我以为这样就万无一失了，所以没有后顾之忧的，出了远门。 但当我一周后回来时，才发现小狗在屋内，已经被活活饿死了。 食物、水……纹丝未动。 当时看着它的尸体，我便在想，真是一只蠢得要命的傻狗啊，难怪会被前任主人遗弃。 但也正是那一次的经历，让我明白了生命的脆弱。 狗的平均寿命是12至15年，但人的生命却很长。 因为人的平均寿命，是75岁。 对于人而言，宠物的存在，只是自己人生中的一个片段。片段之后，不再继续，岂不是只能伤心不已了？ 那么，付出的时间和精力，该去如何计算呢？ 所以……我便想着，要是能有那么一只宠物，能够陪伴我很长一段时间，就好了。” 冬枣说罢，站起身来。 他并未留给苏格兰多余的时间去反应，甚至也没有提供给对方提问的机会。 在说完这个故事后，他便站起身来，转身离去。 像是在表示，“今天就说到这里”一般。 “……” 沉默。 一直沉默着，没有间断的，持续下去。 像是没能从方才的故事中，抽回思绪般。 当半响后，苏格兰终于反应过来，对方已离开这个事实后，方才起身朝着面前的食物走去。 托盘被放在了地上，连带着装在碗中的咖喱饭一起。 很贴心的是，冬枣并没有让苏格兰像是印度人那般，食用“手抓饭”。 因为在托盘上，还摆放着一双筷子。 “我开动了……” 轻声说着，苏格兰拿起了筷子，并端起了那份早已失去了热气的咖喱饭。 冰冷的咖喱，早已尝不出它原本的美味。 但对于这些日子，只能靠着“望梅止渴”度日的苏格兰来说，完全就是久逢甘露。 他大口大口的吃着，完全不讲究什么仪态，只求着能赶快填补胃里的空虚。 时间，6月30日。 新的一日，冬枣像是之前那样，来到了地下室中。 手中的托盘，所装载的食物，依然是咖喱饭，只是多了几只天妇罗虾。 只是这一次，对方在将托盘放下后，便带上了之前的托盘和碗筷，直接转身离开了，并未久留。 甚至，也没有开口说出一句话。 之后的日子里。 像是终于可以不用饱受饥饿般，冬枣几乎一日三餐，都会给待在地下室中的苏格兰送去。 相比较之前的咖喱饭，这次的食物要丰盛许多。 烤鲑鱼、味增汤、荞麦面…… 几乎每天都是换着花样来，丰盛得让苏格兰感觉，自己身处在天堂般。 偶尔，冬枣还会同苏格兰说上几句话，像是在给对方消解寂寞般。 不过从事实上来评价，也的确让苏格兰的内心，不再那么空虚，少了几分度日如年的感觉。 甚至有种，如果对方能多对自己再说一些话，就太好了的感觉。 不知不觉间，苏格兰开始每日翘首期盼着冬枣的到来。 渴望着对方，能多同自己说上几句话。 … 时间，一分一秒，一天又一天的过去。 对于光阴流逝，已经失去了辨识能力的苏格兰而言，今天到底是几月几日，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甚至，他还习惯上了在地下室中的生活。 虽然枯燥乏味到，让人感觉快要崩溃的地步。但只要躺在床上，回想过往的欢乐时光，就会觉得不再那么煎熬了。 今天，会吃什么呢？ 不知不觉中，苏格兰的思想受到了潜移默化的改变。 比起期待，多久自己能够离开这个暗无天日的鬼地方，不如好好期待一下，今天又会有着怎么美味丰盛的食物。 要知道，那种水平，完全可以担任米其林三星餐厅的主厨了。 第82章 什么身份 时间…… 不知道多久。 感觉，似乎已经到了新一天的晚上。 毕竟，自己已经感觉到有些饥肠辘辘了。 可奇怪的是，往常准时出现在这里的冬枣，在今日却有整整两次都没有出现过。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苏格兰有些不安的想着。 但好在，在铁床上，还有着之前没有开封的肉松面包，能够让他这一天，不至于只靠着喝矿泉水度过。 习惯了前些日子的大鱼大肉，一下子又要回归到节衣缩食的状态，着实叫人有些难受。 就好比一条习惯了被人照顾的狗，突然有一天，被主人丢在荒郊野外抛弃了一般。 苏格兰恰巧，就有着这种感觉。 感觉自己…… 就像是冬枣故事中的那条傻狗般，被前任主人放在纸箱中抛弃，希望能够有路过的好心人收养。 可如果没有人路过，或是路过的人中，没有人愿意下定决心收养…… 那么，那条傻狗，是否已经死在了那个雨季呢？ 苏格兰不知道。 因为在原本的故事中，那条傻狗并没有这么悲惨的遭遇，甚至很是幸运的，遇见了一个好心人。 可惜它太傻了，才没有继续活下去。 所以，人也不能太傻。 要从那条傻狗的经历中，学会教训，懂得“做狗不能太傻”的道理。 做人恰巧也是一样的。 因此，回想起傻狗故事的苏格兰，在一瞬间终于恍然大悟，找到了自己的生存之道。 … 呼。 呼…… 均匀的呼吸声，上下起伏的胸膛。 说明了躺在单人铁床上的苏格兰，仍还活着的事实。 熟睡，且沦陷在梦境中的他，并未觉察到有一个身影，在不知不觉间，已悄然逼近了他。 那个人就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盯着他，并未开口说些什么。 也没有出声，将睡梦中的苏格兰叫醒。 只是这样静静盯着、等待着，耐心等待对方自然醒来，像是觉得时间十分充裕一般。 而苏格兰…… 还未等到天亮之际，便已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像是已经睡饱了般。 因为没有规律作息的缘故，导致他一旦有困意袭来，便很放心的，让自己躺在床上睡去。 因此，只睡了短短几个小时醒来，或是只睡了几十分钟醒来，也并非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 如果要比喻的话，就好比一部仅剩百分之十电量的手机，终于充足了电。从危险的红色电量，变成了安全的绿色。 于是，就可以放心大胆的，继续玩游戏了。 醒来后的苏格兰，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随即，打了一个冗长的哈欠，还在床上伸了一个懒腰，像是在唤醒身体的其他部位般。 “你醒了。” 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惊得苏格兰当场顿住。 这个声音…… 苏格兰被吓得连忙坐起身来，循声望去，看向了一旁坐在椅子上的那人。 他就出现在自己床边，与自己离的很近。 “你……” 正准备出声，询问对方为何这么久才出现时，还保持着较为敏锐观察力的苏格兰，忽然发现了对方的左手上，缠绕着绷带。 看上去像是受了伤一般。 原本想要开口提出的问题，在看见这一伤势后，立马变成了浓浓的关切。 “你怎么受伤了？发生什么事了？” 语气听上去，似乎还有几分焦急意味。 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知晓答案般。 “不，没什么。” 冬枣依旧是那样的态度。 毕竟受伤是自己的受伤，而不是他人的受伤，并不需要他人来进行任何程度的关心。 或许正是因为抱着这样的态度，才使得他在面对大多数情况时，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显得十分冷淡，没有丝毫人情味。 “怎么可能没事！” 苏格兰急了，竟当场反驳道。 然而话音一落，他便立马反应过来了，自己方才究竟说出了什么。 完了…… 一时间，苏格兰有些哑然，甚至是不知所措。 为什么自己刚才，竟会脱口而出那样的话呢？ 他有些难以理解。 “你在担心？”冬枣盯着他，嘴角微微上扬着，似乎很是满意苏格兰方才的表现。 “是……” 苏格兰顿了一下，还是选择老老实实承认了。 许是想着，说不定这样还能博得对方欢心。 “担心我？” “嗯……” “以什么身份呢？” “什么？” 听着这话，苏格兰蓦然一愣。 未曾想，对方竟然会提出这样的问题来，着实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以什么身份？ 下属吗？ 可严格意义上来说，自己并非是他的下属。 同事吗？ 虽然也可以说得通，毕竟同为黑衣组织的成员，但二人的关系并没有好到，向对方表达“担忧”的地步。 那么……自己，是以怎样的身份呢？ 苏格兰一时间，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回答我。”冬枣催促道，并没有留给对方过多时间考虑。 “宠、宠物……” 想了想，苏格兰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即便是宠物狗，在看见主人受伤后，也会因为觉察到了与往常的不对，而变得担忧？” 听上去，简直是堪称完美的回答。 毕竟对于宠物狗而言，主人就是它的整个世界，当然能够注意到主人的一些细微变化了。 “不对呢，苏格兰。”冬枣笑了，但看上去却极具亲和力的样子，让人仿佛看见了向日葵般。 “什么？” 苏格兰微顿了一下。 他呆呆的望着冬枣，清楚地看见对方，抬起了没有受伤的右手，放在了自己脑袋上，温柔的抚摸着。 舒服得让人觉得安心，甚至有种想闭上眼睛睡觉的感觉。 “宠物之所以被称之为宠物，是因为主人对于它的宠爱。 如果没有主人的宠爱，那么宠物就不再是宠物，只是一个‘物’，或只是它原原本本的物种。 一只猫，或只是一只狗而已。” 冬枣的脸上，仍然挂着那副温柔得，让人仿佛如沐春风的笑容。 可说出口的话，却是那般残忍无情，冻得人身体猛地一怔。 似乎觉察到了苏格兰的身体僵硬，冬枣的笑容开始变得玩味起来，甚至有几分戏谑—— “那么，狗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呢？我对此，十分期待。” 这番话的出现，无疑是在逼迫苏格兰，做出不得不的选择。 第83章 宠物 什么程度？ 如果人变成狗，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呢？ 这就要取决于，人是否愿意舍弃自己的尊严，又愿意舍弃多少了。 有时候，人为了一部影视剧的主演，就可以争得头破血流，甘心扮演各式各样的角色，成为取悦他人的玩物。 同样。 人为了获得自由，也会愿意放下身段，去讨好他人。 生活在这样的世界中…… 做狗？ 说不定，有时候一些人，活着还不如狗。 “汪！” 仿佛小狗一般的叫声响起。 吐舌的动作，像是在向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讨好般。 他表现得十分乖巧，忘却了之前的焦躁和不安。因为男人的存在，让他感受到了希望和渴望。 他在地上爬来爬去的动作，也十分惟妙惟肖。 直至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后，暗无天日的生活，才终于就此告终。 … 之后的日子里，苏格兰像是被扭曲一样，尽心尽力扮演着“宠物”的角色。 洗衣、做饭、家务清洁…… 甚至有时候，过于殷勤了。 例如： 在冬枣洗澡的时候，他会突然拿着搓澡巾打开浴室门，笑着询问“要不要帮忙搓澡”。 然后，得到一个十分肯定的回答——滚。 当冬枣想要去卫生间时，苏格兰会笑着询问“要不要帮你扶一下”。 这种情况下，还不等对方将“滚”字说出口，他便早已逃没影了。 再例如…… 时间，10月15日。 ‘嗯？’ 站在秋风萧瑟街边的苏格兰，忽然注意到了在一旁抽烟的冬枣，似乎有些异常。 他抬起头，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后，方才恍然大悟。 感情是冬的社会之门打开了啊！ 真是的。 这么大个人了，竟然这种小细节都没注意到。 要是此时有旁人路过，该有多尴尬啊。 苏格兰见状，蹲下身来，伸手贴心的帮冬枣拉起了裤拉链，关闭了打开的社会之门。 做完这一切后，他抬起头来。 忽然发现，冬枣正一脸诧异的望着自己，眉毛还隐约跳动了一下。 难道是想要向自己表达谢意吗？ 这种举手之劳的事，其实并不用言谢的…… 可惜。 现实与苏格兰所想象的场景，截然不同。 十分钟后。 苏格兰被丢在了空无一人的公路上。 嘴巴被用胶布死死封住，身上也被用登山绳捆绑得严严实实，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条毛毛虫般。 唔、唔！ 他瞪大了双眼，满脸写着惊恐。 只见在距离自己几百米的地方，有一辆银色面包车，正在向自己高速驶来。 似乎隐约间，还看见了坐在驾驶室上的冬枣，面目狰狞，笑容诡异。 唔、唔！ 不要…… 不要！ “不要啊——” 他大声喊着，终于将自己的内心情绪宣泄了出来。 哈、哈…… 苏格兰大口的喘着粗气，猛地睁开了双眼，终于从宛如现实一般的梦境中逃脱。 梦…… 没想到，竟然只是一场梦啊。 这个认知，让苏格兰终于放下心来，不禁长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并没有被开车撞死。 数秒后，将呼吸终于平缓的他坐起身来，看向了一旁睡在床上的冬枣。 睡着软硬适中床垫上的冬枣，与睡在硬邦邦地板上的苏格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虽说对于日本人而言，睡地板什么的，并非是什么罕见之事。 甚至用“寻常可见”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毕竟是地震频发地。 可苏格兰所睡的，就的的确确是地板了，并没有铺上任何床垫。当然，冬枣并没有很无情的，连盖被子的权利，都给剥夺了。 “真是的……” 苏格兰轻声自言自语着，渐渐靠近了床边。 躺在床上的冬枣安然入睡着，似乎并未觉察到有谁靠近他。 他距离自己很近。 近到这种情况下，只要自己手上有一根绳子，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勒死他。 甚至只要利用枕头，就可以让对方窒息而死。 然后趁着夜深人静时，将一切都处理干净。 在这种情况下，甚至还可以联系自己的公安同事，一同将现场处理干净。然后对整栋房屋进行搜查，看是否能找到一些有价值的情报。 与被称为“正义伙伴”的刑警不同，公安从来都不是“正义的伙伴”，而是国家权利的走狗。 尤其是像是警察厅的公安部，更是将整个国家的阴暗面，一览无遗。 零也好，自己也罢。 从来都不是干净。 杀人而已，并非什么困难之事，哪怕对方曾与自己相处了一段时间。 苏格兰抬起自己的双手，轻轻放在了冬枣的脖颈上。 那么脆弱的地方……只要自己猛地一用力，对方就会变得呼吸困难。 然后在不停挣扎中渐渐放松，直至呼吸终结后停止动作。 他微微收紧了手上的力道，想要将这个祸害直接消灭。 失去了领导人物的组织，想必会陷入混乱之中？ 到那时，随便编造一个什么理由，或是借口，向法院申请搜查令和扣押票，将所有的一切都带回警视厅进行检查。 说不定，真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将它背后的保护伞，以及有关联的势力，连根拔起。 甚至还能将警察组织本身，进行一次大洗牌，将腐败剔除。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想，冬枣的死都是百利无一害的。 可、可是…… 苏格兰感觉自己忽然失去了气力般，渐渐放松了双手，将它从对方的脖颈上抽离开来。 他不明白，为何自己突然就无法下手了。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吗？ 这个突然浮现在脑海中的精神病学术语，令苏格兰不由得身体一怔，感觉像是被人突然一榔头砸向脑袋般。 不、不可能的…… 他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许是觉得，受过专业训练的自己，怎么可能因为这样简单的小把戏，而产生“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更何况，当时自己是为了尽快离开那个地方，才做出选择的。 而不是被逼无奈下，进行的选择。 “自愿”和“被动”是两码事，意义自然也有所不同。 也就是说，当时选择“自愿”的自己，是完完全全有着独立的行事能力的。自己是在权衡利弊下，清晰的做出了抉择。 可…… 如此一来，要如何解释这一切呢？ 就在苏格兰愣神之际—— 第84章 盒饭预定 就在苏格兰愣神之际，原本安睡在床上的男子，竟陡然睁开了双眼。 紧接着，还未等到他反应过来，对方的手便瞬间伸向了自己的脖子。 “咚！” 重物倒地的声音。 感觉整栋房屋，都似乎为之一颤。 苏格兰被冬枣压在地上，脖子上除了对方手上传来的力道外，还有一把冰冷的利刃。 锋利的刀尖，就这样毫无顾虑的放在自己脖子上。 若是稍微一用力，只怕就能捅出血来。就像是喷泉一样，鲜血喷涌而出，壮观极了。 “为什么没有下手？” 冬枣的眼睛与他对视着。 灰色的眼瞳中，倒映着自己的样貌，令苏格兰觉得有些恍惚。 “我不知道……” 他给出了这样一个十分模糊的回答，甚至根本算不上什么回答。 不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苏格兰似乎能猜测一言不发的冬枣，此刻的内心情绪。 因为，他感觉到对方收紧了手上的力道，自己的呼吸变得有些稍许困难了。 “……你知道‘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吗？” 强忍着难受，苏格兰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毕竟，继续沉默下去，并非是长久之计。 “知道。” 冬枣回答了他：“所谓‘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是指人质因与犯人暂时共享时间或场所，而产生过度的同情，甚至好意等特别的依赖感情，是心理学的一种。 在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发生的抢劫银行人质挟持事件中，成为人质的人们援助犯人，甚至解放后也有袒护犯人的言行。” “所以，这是你的目的吗？” “什么？” “让我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征’……那样的情况下而也的的确确如你所愿般，否则我早已趁着你睡着之际——” “开什么玩笑？” 冬枣有些不满的，打断了苏格兰的发言。 他讥讽的笑着，靠近了故作镇定的某人，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着： “难道，不是你本身就拥有这样的潜质吗？ 被锋利的匕首，所逼迫的紧张刺激感。 你一次又一次的对我进行挑衅” 所有的话，都仿佛在诉说着，一切都是苏格兰自己，为了达成目的所做的。 他的讥讽…… 他的嘲笑…… 他居高临下的姿态，充满威胁意味的言语，粗暴的手段…… 苏格兰只觉得眼前的景象，顷刻间全都模糊了，脑子也忽然变得混沌起来。 耳鸣声充斥着他的大脑，神经也变得有些错乱。 我…… 是、是我本身吗？ 苏格兰迷茫了。 原本清晰可见的道路，瞬间充满了层层浓雾。 （部分内容被审核删去，作者也没有办法，敬请谅解） … 时间，7月20日。 参加杯户空手道大赛的毛利兰，取得了属于优胜者的奖牌——第一名。 在比赛结束后，空手道社团的成员们，以及作为空手道社团顾问的老师，为了表示祝贺，带着她前往了赛馆附近的餐厅，进行庆祝。 在吃饱后，大家还去了卡拉ok嗨歌。 于是在不知不觉间，时间便已到了夜晚的21点15分。 因着明天还要继续上学的缘故，大家自然也不好玩太晚。 于是在众人的恋恋不舍下，以及老师的招呼下，大家互相道了别，踏上了属于各自的回家之路。 对于已有着几年空手道经验，甚至作为空手道社主将的毛利兰而言，即便在回家途中，不小心遇见了地痞流氓，也可以两三下轻松解决。 虽然可以让自己的父亲来接自己，但…… 如果他没有和柯南一起，外出去瞎掺和了什么案件的话，或许的确可以如此。 真是的…… 走在回家途中，正在穿过隧道的毛利兰，在心里嘀咕着。 虽然自己空手道实力不错，对付一般的地痞流氓完全不在话下。 可是—— “……让女孩子独自夜里一个人回家什么的，真的挺过分的！” 毛利兰有些不满的，小声嘀咕着。 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很是突兀的声音，闯入了她的世界—— “嘿嘿，那我们送你回家怎么样？” 光听着这一句，流氓之色显露无疑的“嘿嘿”声，就知晓出现的，一定是什么活不过三集，就会去领便当的角色。 什么人！ 在听见有声音，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时，毛利兰便立马转过身去，循声望去—— 只见，有两名青年男子，就站在隧道口处。 他们的打扮，让有风湿的人根本没眼看——因为太潮了。 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还用着色眯眯的眼神，明目张胆的对自己上下打量着。 两人从里到外，都透露着一股，猥琐得让人想要呕吐的气质。 “哇哦！” 穿着白色背心的红发男，在瞧清了毛利兰的模样后，兴奋地吹了一个口哨，典型的是在用这样的方式调戏对方。 “这小妞模样长得真不错啊……不如我们一起去唱卡拉ok如何？” 穿着印有骷髅图案t血衫的男子说着，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在下巴上摩擦着，时不时还发出了“嘿嘿”的坏笑声。 若是视力足够好的话，还能清楚看见，他嘴角还渗出了一丝口水。 “你们想干什么？” 毛利兰一脸戒备的看着他们。 “哎呀，别紧张嘛。我们都是大大的好人啊！” 红发男很是贴心的安慰她，“刚才你不是抱怨，这么晚没有人送你回去吗？只要你跟我们哥俩一起去唱个歌，完事儿后我们一起护送你回家，不就好了吗？” 听上去，倒是个不错的提议。 如果他们俩人面对的女生，足够蠢的话，兴许已经兴高采烈的答应了。 但，遗憾的是，他们并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不用，谢谢。我一个人可以回去。” 毛利兰直白拒绝了对方的提议，显然是深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真谛。 “哎呀，女孩子一个人大晚上回家，可是很危险的。没事，我们时间多得很，送你回去不碍事的，不用那么客气……” 穿着骷髅图案t血衫的男子说着，便抬脚朝着毛利兰走去。 似乎是想要靠近她。 红发男见状，也随着一同，咧嘴坏笑着，一脸不怀好意的表情，朝着少女慢慢逼近…… —— 注：上半部分被审核删去了一些内容，之后又新增了一些内容。 但问题不大，不影响主剧情。 第85章 池田同学 毛利兰自然是不惧的。 就在她正要做好备战姿态，用粗暴的方式去拒绝不怀好意的二人时，一个突如其来的男声，打断了这一切—— “你们想要对我的学生，做什么呢？” 出现的男子有着一头黑发。 鼻梁上，架着一副棕色细边眼镜。 他笑眯眯的询问着，言语中没有半分厉色，简直就像是在对那二人进行某种问候般。 在听见声音后，两名猥琐男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转身朝他望去。 “喂，你谁啊？多管闲事！” 红发男骂骂咧咧的说着，一脸不耐烦的模样。简直就像是在让他好自为之，少管闲事一般。 毕竟，女子体力弱于男子。 那个小姑娘看上去就弱不禁风的样子，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这样一来，一对二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看上去，像是俩人在放他一马般。 “她穿的，是高校制服？所以，答案很显而易见，我是她的老师。老师保护学生什么的，是理所当然的？” 冬枣脸上依然保持着微笑。 简直就像是坐在谈判桌上的谈判专家，用着温文尔雅的方式，做着或许牵动国家命脉的决定。 “老师？” 捕捉到这个关键词后，二人不由得一顿，连忙朝身后的毛利兰望了一眼。 紧接着，二人重新对视，像是在用眼神进行交流般。 终于…… 他们做出了回应。 “原来是老师啊，失敬失敬。” 红发男连忙挠头讪笑着，“这不刚才看着小姑娘独自一人，觉得她可能会遇见危险，所以我们二人自告奋勇想要保护她嘛？既然是老师来了，那这护送工作就不需要我们再做了……嘿嘿，告辞。” 说着，还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他便连忙拉着自己的伙伴转身逃离。 而毛利兰见状，并没有加以阻止。 见那二人离去，出现在隧道口一头的男子，像是终于松了口气般。 “你没事？” 男子说着，朝着站在隧道口中央处的毛利兰走去，询问她的情况如何。 “没……” 还不等毛利兰将话说完，快要走近的他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一般，顿住了脚步。 脸上写着不可思议。 “……池田同学？” 他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惊讶，眼神中满是诧异，仿佛是多么令人不敢置信的事一般。 池田同学？ 这个称呼，在实则身为“毛利兰”的她听来，只觉得有些莫名。 难道，自己和那位名叫“池田”的，长相十分相似吗？ “抱歉，是我认错人了。这位同学，你没事？” 还不等毛利兰抱着疑惑询问详情，对方便率先出声，对她表示了歉意。 “没……” 毛利兰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既然这样，那就自己小心一些。”男子点点头，说罢便准备转身离去，并没有选择对毛利兰进行护送，想必是不希望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然而，就在男子正要转身之际，对方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那个——” 毛利兰有些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好奇，不禁发问道：“请问，我和那位叫做‘池田’的人，长相很相似吗？” 因为，这或许是她第一次，知晓有与自己模样格外相似之人。 感觉很是奇妙。 因此内心深处，才会涌现出比平常还要多一倍的好奇。 “……” 男子在听见声音后，便立马停住了脚步。 可在听见对方的提问后，却并未马上回答，看上去像是在犹豫，或是纠结什么。 这样的异常，自然被毛利兰瞧了出来。 “抱、抱歉！我只是随口那么一问……” 毛利兰忽然想起，二人并不熟络。 方才的询问，显然是触及到对方隐私了。 “不，没什么。” 这次，男子才终于转身看向了她。 只是脸上，多了几分落寞。 和一种仿佛，随时都可能离开这个世界般的哀愁…… 简单来说，就是看上去，好像随时都可能自杀一般。 自杀！ 这个认知，让毛利兰猝不及防。 她有些吃惊，为何自己当时脑海中会涌现出这样的想法。可是向来靠谱的直觉，帮过自己不少忙，她断然也没有去怀疑的道理。 说不定…… 想到这儿，毛利兰盯着站在自己远处的那名男子，下定决心开口询问道：“请问，是发生什么了吗？” 毛利兰明白，二人不过萍水相逢。 对方如何，与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利益牵扯，也不会对自己的人生，造成太大影响。 只是…… 如果自己某天，在看新闻时，突然发现了对方自杀的消息，那么一定会觉得很是内疚。 一定会觉得，如果那时的自己，能够多和对方说一会儿话，或许便不会有这样的悲剧发生了。 为了防止这样的坏结果发生，毛利兰觉得，即便是多管闲事，自己也必须要追问下去。 “如果方便的话，还请一定要告诉我。请不要将什么事，都放在心里……拜托了！” 她真诚的请求着。 或许是这样的诚意，成功感动了对方。 那人在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后，终于点点头，选择将埋藏在自己许久的故事，向他人诉说。 “那是，八年前的事了……” 站在公路的栏杆前，男子轻轻说着，凝望着远处还未熄灭的东京塔。 一旦到了夜间十二点，东京塔便会准时停止发光。 就像是“十二点的灰姑凉”。 “那时的我，是成山高校的一名国语教师。 在班上，有一名叫做‘池田惠’的学生，与你模样格外相似。 只是，她家境条件并不是很好。 母亲因为一起意外事故，导致下半身瘫痪，只能待在床上。 父亲早已撒手人寰……这种情况下，她便早早的去打工，好维持一家的生计。 可因为是未成年的缘故，打工地点需要向学校报告说明。 再加上未成年的打工时间限制，做兼职根本赚不了什么钱。 因此，她选择了去当陪酒女……因为化着很浓的妆容，所以即便从她身旁路过，也很难发现。 只是有次，我恰巧夜间外出时，发现了还未化上艳丽妆容，也没有穿着暴露短裙的池田，正朝着一家会场走去……” 如果被其余老师发现，上报给学校的话，池田惠就会面临被开除学籍的处分。 这样的消息，如果再传入池田惠母亲耳中，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要知道，池田惠的母亲，可是一直很希望，看见自己女儿考上大学的模样。 第86章 老师，救救我！ 在有着这样的前提下。 发现了这一切的自己，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 于是他冲上前去，拉住了正欲进入会场大门的池田惠，想要阻止对方。 “老师？” 池田惠看见来人后，大吃一惊，吓得连忙四处查看。 “跟我来！”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拉着池田惠往僻静的地方走去，不想要被太多人看见。 否则，若是被有心人拍照记录，并且发到网上去的话，那么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池田惠自然也明白这点。 因此并未进行任何挣扎，而是乖乖任由他拉着，将自己拉到了平静的后巷中。 在达到这里后，他便松开了池田慧的手。 质问对方：“池田同学，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要知道，近些日子来，不少老师反应她上课打瞌睡、睡觉，简直目无尊长，扰乱课堂纪律。 这样下去，即便是想要考一个不入流的大学，都够呛。 “老师，你不会明白的。” 明明是夏季，池田惠却双手抱着胳膊摩擦着，一副看上去很冷的模样。 她低垂着眼眸，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哀愁之色。 没有过多的言语。 只是那么一句简单的“你不会明白”，就让人仿佛心如刀绞。 没有经历过苦难的人，去劝慰饱受苦难折磨的人，就会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同情，及怜悯。 因此池田惠觉得，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的。 好在，他一眼便看出了对方的困境。 “钱的事，我会想办法。你母亲那边，我也会找人代你照顾。你只管安心读书，考上理想的大学……其余的事，我都会为你解决的，相信我！” 他的目光坚定，令池田惠不禁有些动容。 自己，真的可以选择相信吗？ 如果对方像是那些，只懂得说漂亮话的大人一般，那自己不就…… 一时间，池田惠陷入了犹豫中。 “没关系，你不用急着给我答案。” 他看出了对方的纠结。 于是从自己身上，掏出了一张个人名片，交给了池田惠，并道： “如果决定了，就打电话给我。如果有什么需要，或是什么困难的地方，就可以打电话找我。不用担心，老师一直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坚定的话语，目不转睛的眼神，的确让池田惠感受到了一丝安慰。 “我会考虑的……” 池田惠说着，抓紧了手中的名片，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 三日后。 某天夜里，池田惠突然打来了电话，似乎想要告诉自己，她已经做出决定般。 可是，那时的自己，正在参加同事聚会。 聚会的氛围十分欢快，大家都正在兴头上，喝得兴高采烈、面红耳赤。 正是因为这样的氛围，让他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手机响了。 因为电话无法被拨通，便自动转到了语音留言。 他是在聚会结束，从居酒屋出来后，才发现池田惠打来的未接来电，以及语音信箱中的留言。 “老师，救救我……” 这是第一条留言。 急促的语气，显得十分匆忙，以及焦躁不安。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身后追赶她一般。 隐约还可以听见，不断加快的脚步声，似乎想要逃离一般。 “老师，救救我……” 这是第二条留言。 与第一条留言相比，间隔了五十分钟。 声音包含哭腔，显出了她的焦急不安，与惊慌失措。不停传来的抽泣声，像是遭遇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一般。 “老师，永别了（さようなら）……” 这是第三条，也是最后一条留言。 语气变得平静的不少，像是终于看清了什么，决定面对事实一般。 然而声音太过轻飘。 更何况还说出了那个，饱含着“诀别意味”的“永别”词汇。 一切，都显得太过不寻常了…… 听完语音信箱中所有留言的自己，瞬间就仿佛酒醒了般，连忙给池田惠拨去了电话。 可是，根本没有任何人接听。 只有不断响起的忙音。 这种情况下，他只能将池田惠所可能前往的地方，全都寻找一遍了。 可是，这样漫无目的的寻找，根本不见任何成效。 甚至进度依然是零，半点池田惠的影子都未发现。 直到…… 他在经过一个隧道，听见了两名小混混的谈话，再联想到池田惠在语音留言中的语气时，心里隐约浮现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 为了验证，两名小混混口中，在隧道被不知名男子带离的女子，是否是池田惠，他连忙前往了那个，二人口中“好像是开车前往了港口”的地方。 说到港口，这附近也不过只有一个废弃港口罢了。 驱车需要二十来分钟的功夫。 … “最后，我的确在那个废弃港口，发现了池田。 她躲在角落，双手抱在一起，低垂着头，瑟瑟发抖着。 模样显得很是无助。 身上的衣物，已经破烂不堪了……我很难不去想象，尚处在花季年华的她，究竟遭遇了怎样不堪回首的事。 第二天——池田自杀了。” 他神情低迷的说着，脸上写满了愧疚和自责。 “如果我当时，能够早点接到池田打来的电话，或许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 如果我当时，没有去参加那该死的聚会，也许就不会造成这样的惨剧了……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是我——杀了她。” 虽然省略了很多细节。 可即便只是这样的大概，也足以让毛利兰的心，颤动了一下。 那样的遭遇…… 即便不明说，也知道是什么。 一个女孩的一生，就这样被毁掉了。 她的一生，都将活在折磨之中，活在阴影中。 外界的言论，不仅仅是安慰，还有着批判与质疑。 甚至还会有一些好事者，仗着言论自由，肆无忌惮的在网络上敲着键盘，进行着轻而易举的“暴力”。 将言语的利刃，无情地刺入受害者的胸膛。 进行二次伤害。 “老师……” 毛利兰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对方，因为还未知晓他的姓氏。 因为对方曾说过，自己是老师。 她便选择了沿用这个称呼，去呼唤对方。 “这并不是您的错，您不必太过自责。真正有错的，是那个对池田同学做出伤害的人……” 说罢，毛利兰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追问道：“那，后来呢？池田同学的母亲，怎么样了？” “死了。” “什么？！” 毛利兰大吃一惊。 “就在池田离开不久后，因为受不了邻居们的碎言碎语，割腕……自杀了。” 他将手放在栏杆上，用力抓紧着。 双手在不停颤动着，说不清究竟是出于愤怒，还是悔恨。 第87章 转校生 翌日。 7月21日。 今天是周三，所以仍是需要上学的日子。 站在校门口的值班老师，同走进校园大门的学生们打着招呼，同时也查看着是否有人迟到，或是否有不遵守校规的不良学生出现。 不过，对于身为私立高校的帝丹高中而言，不良学生的出现，实属少而又少的情况。 “嗒嗒嗒……”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引得正低头看着腕上手表时间的少女，终于抬起头来，看向了她—— 留着一头茶色短发。 头顶上戴着明黄色发箍，将刘海与头发紧贴着，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来。 但奇怪的是，这样的扮相并没有给她减分，反而多出了几分可爱与青春。 “园子，你差点就迟到了啊！” 毛利兰看着自己终于赶来的好友，不由得嘀咕了一句，但并没有丝毫的抱怨。 “抱歉，抱歉！” 铃木园子见状，连忙双手合十，嘿嘿的笑道：“我没想到闹钟竟然坏掉了，所以一不小心睡过了头。好了，先别说这些了，咱们还是先去教室——” 说着，还不等毛利兰反应过来，铃木园子便伸手拉着她的手腕，朝教学大楼的方向跑去。 “喂！你们两个注意安全，别在校园内跑动啊！” 负责值班的体育老师见状，连忙出声招呼着她。 但遗憾的是，这一呼声，显然被铃木园子抛之脑后了。 不能在校园内随意跑动、不能在走廊上跑动、裙子不能随意改动长短，哪怕一厘米也不行…… 总之，学校总是有着各式各样的奇怪规则。 “对了！小兰，你听说了吗？” 当终于跑到教学大楼的门口后，铃木园子终于松开了自己的左手，扭头朝身侧的好友搭话道。 “听说什么？” 毛利兰有些疑惑，但并没有愣在原地。 毕竟，她们还需要进入门庭更换鞋子，穿上统一的白色室内鞋。 从理论上来说，统一制服、统一在校园内鞋子的目的，就是为了不引起非必要的攀比风气。 同时，告诉大家一个道理：在学校内，无论家境如何，每个人都是平等的。 因此，为了更好的展现所提倡的“平等”，就连老师的鞋柜，也是放在门庭的，并没有设立单独的区域。 这也正是为什么，小学老师会和学生们一起，吃学校所提供的午餐的缘故。 “就是，今天会有新的转校生来啊！” 铃木园子一边换着鞋子，一边继续同好友说着。 “转校生？” “是啊，是啊！”铃木园子一脸兴奋的神情，“真希望转校生是一个大帅哥呢！” “园子……” 一听这话，毛利兰顿时就产生了想要扶额的冲动。 她有些担忧地说道：“你这个样子，如果被京极先生知道的话，他一定会不开心的。” 京极，是姓氏。 京极真，是毛利兰口中“京极先生”的本名。 对方是杯户高中的高三学生，同时也是铃木园子在伊豆沙滩事件时，邂逅的奇怪男人。 之后，或许是因为“英雄救美”桥段的缘故，两人顺理成章的交往了。 对于毛利兰而言，这样的情况自然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否则，自己与新一交往，而只有她还是单身狗的话，总觉得心里会产生一种莫名的负罪感。 “开玩笑，开玩笑的啦！” 铃木园子摆摆手，满不在乎的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欣赏帅哥，和我喜欢阿真这件事，并不冲突！” “这个说法听上去，有些强词夺理……”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啦！” 见自己的好友，也将鞋子换好后，铃木园子便十分亲密的，伸手挽过了对方的胳膊，拉着她朝楼上“二年b班教室”的方向走去。 这样强烈的好奇，难以想象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毛利兰不禁为京极真与园子的爱情之路，感到担忧。 … 时间，早上8点40分。 第一堂课的开始时间。 根据课程表，今日第一堂课的科目，是“国语”。 “哗——” 教室滑门被拉开，一名黑发戴着棕色椭圆框眼镜，模样看起来有些许年轻的男子，步入了教室内。 难道，他就是转校生吗？ 不少人心里这样猜测着，可又觉得十分奇怪。 即便是转校生，也不可能没有穿上制服，只穿着私服，就走进教室内？ 莫非，是什么叛逆乖张的少年，不喜欢受规则的约束？ 又一个新的猜想冒出，感觉可信度高了许多。 不过，真相究竟如何，还得看那人接下来的举动—— 只见那名年轻男子踏入教室后，便径直走向了讲台。 拿起了放在讲台桌上的粉笔，转身在墨绿色的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并在一旁，标注好了片假名，以便大家知道名字的读法。 写完名字后，男子方才转过身来，扫视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学生们。 “我叫‘冬’，这是我的名字。从今日起，担任国语教师，以及大家的班主任。 当然，时限是一年。 毕竟高三时，你们就会进行分班考试。 到时候，大家是否还能待在同一个班级，且作为我的学生，就很难说了。” 话音一落，他便扭头看向了教室门口，仿佛在看着什么人一般，开口请对方进入教室。 自顾自的说着，根本没有给在座的人，任何反应的机会。 分班考试？ 他们怎么在之前，从来没听说过！ 瞬间，众人便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形压力。 许是想着，如果分班考试后，自己没能和好友分到同一个班级的话，彼此间一定会少了很多交流，渐渐的……便就渐行渐远了。 对方会在新班级，交上新的朋友。 彼此间的联系，也会变得越来越少。 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也可能会因为这一场分班考试，就此分别，逐渐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状态。 “嗒、嗒……” 清晰的脚步声传入耳内，拉回了某些人，焦躁不安的思绪。 众人抬起头来，看向了进入教室的另一人—— 留着一头黑色小波浪短发，看上去有几分可爱。 皮肤有些偏黑。 眼下部有黑眼圈，总感觉没有休息好的样子，或是有着不良熬夜习惯的夜猫子。 身穿帝丹制服，下半身是与毛利兰等人相同的蓝色短裙。 显然，这名模样看上去像是假小子的人，实则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女生。 第88章 突击测验 女、女生？！ “他”竟然不是“他”，而是“她”？！ 这个认知，以及摆在眼前的事实，令毛利兰和铃木园子二人，都不禁被吓了一大跳。 “大家好，我叫‘世良真纯’。接下来的日子，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在黑板上，用白色粉笔写下自己的名字后，她便转身面向了众人，进行了一番极其简洁的自我介绍。 说完之后的她，似乎注意到了神情有些呆愣的毛利兰。 于是将视线转向对方，报以了一个微笑，像是在同对方打招呼一般。 虽然二人并不算熟识，但也算是有过几面之缘的人。 只是当时的自己，打扮似乎过于中性了，让对方误以为是男性，还因此闹出了不少“笑话”。 “世良同学……你就坐在那里。” 冬枣见靠窗角落处，正好有一个空位，便正好这样安排了。 “是。” 世良真纯点头表示了解后，便拿着自己的棕色手提书包，朝空位走去。 在对方坐下后，站在讲台前的冬枣，方才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测验试卷，分发给了坐在每列最前面的那个人。 每列六人，共有五列。 因此很轻易的，便得出了这个班级内，共有“三十人”的结论。 不过，据说有一名叫做“工藤新一”的人，已经很久没有来学校上课了。只是让家长打来电话，请了一个没有结束日期的长假。 当然，这只是委婉一点的说法。 实际上，应该称之为“休学”。 “对了。” 将测验试卷分发完后，冬枣似乎想到了什么，走到讲台前，看向大家补充道： “本次测验的时间，只有十五分钟。因此，请大家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努力作答。” 十五分钟！ 往往需要八十分钟进行作答的国语测试，这次仅给出了十五分钟的作答时间。 哪怕是瞎编乱写，也没法将所有的空都填上？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去反驳冬枣，说这样的时间根本不足够去答题！ 毕竟，与其将功夫花在争辩上，还不如趁着这个时间，多去答几道题。 时间，就是金钱。 “沙沙沙——” 学生们奋笔题书着，将自己在扫视一眼后，明显有着十足把握的问题下，进行作答。 但，也并非所有人都是如此。 也有着喜欢按照顺序进行作答，一时间难以解答的问题，也会抓头挠腮的冥思苦想，像是解不出来誓不罢休般。 明明并没有数学题那般复杂，甚至都是曾经学过的一些知识点。 可却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关键时候，脑子就像是突然宕机一样，怎样也回想不起来应该是正确答案的内容了。 铃木园子，恰巧就是这一类人。 由于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限制，导致她在作答时，看起来比平常时候显得更为紧张。 再加上感受到了新任老师，此时就站在自己身旁的缘故，更是让她不安的，内心只剩下了不停重复的一句话：怎么办、怎么办…… 这种情况下，想要作弊，自然是不可能的。 要不，还是随便乱填一个答案好了？ 脑海中产生了这样邪恶的念头后，铃木园子果真脑手合一的，开始行动起来。 【题目：请从a ~ e中选出四字成语的意思。】 （1）马耳东风（a）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气馁。 （2）四面楚歌（b）无视他人的意见。 （3）有象无象（c）不顾一切，任意妄为。 （4）不屈不挠（d）各种各样无聊的人。 （5）旁若无人（e）四面被敌人包围，完全孤立的状况。] ‘四面楚歌，四……答案e里面就有四，因此四面楚歌就是这个意思！’ 铃木园子聪明的智商瞬间占领高地，为她打下了一个良好的开端。 ‘旁若无人，人……很明显，答案应该选d嘛！我真聪明！’ 她暗自窃喜着。 突然发现这道题，其实并没有丝毫难度。 ‘不屈不挠，不……答案应该选c！’ ‘有象无象，马耳东风……等等！为什么这两个成语，在答案中没有对应的文字啊！’铃木园子心里一惊，突然又开始变得抓狂了起来。 算了，不管了！ 铃木园子索性心一横，直接翻页开始进行下一页的作答。 ‘什么？不是？！’ 她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试卷的第二页，竟然是数学题！ 【题目：目前，父亲的年龄是子女年龄的4倍，但5年后，父亲的年龄将达到子女年龄的3倍。 请分别求出，现在孩子的年龄，和父亲的年龄。】 不过好在，铃木园子认真看清题目后，发现并不困难。 因此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假设孩子现在的年龄是x岁，父亲现在的年龄是4x岁。5年后孩子的年龄是x+5岁，5年后父亲的年龄是4x+5岁。这个时候，孩子的年龄的3倍，是父亲的年龄……’ 铅笔划在纸上，发出的“沙沙”声，听上去仿佛树叶嬉闹传来的响动。 听上去格外清脆悦耳。 ‘因此，3 (x + 5)= 4 x + 5 3 x + 15 = 4 x + 5 10 = x 所以，孩子现在的年龄是10岁，父亲40岁。’ 将最后的结论写出后，铃木园子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朝着自己的斜上方望了一眼，发现对方并未在自己身旁时，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好险…… 毕竟，如果再继续站下去的话，自己一定会紧张得，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上来？ 铃木园子这样想着，伸手轻拭了一下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同时，趁着老师不注意，悄悄用余光打量起周围的人来。 他们全都低头在试卷上作答着，“沙沙”的落笔声仿佛一刻都未停歇般，在无形之中给了抬起头来的铃木园子压力。 看来，自己也必须要加油才是！ 瞬间充满了干劲的铃木园子低下头，继续在试卷上进行作答。 然而，十五分钟的时间，其实过得很快。 仿佛就在眨眼之间般。 “好了，现在停笔，停止继续作答。”冬枣的声音，重新传入了他们耳内，令正欲继续作答的铃木园子，只觉得心里一惊。 不是？ 十五分钟，竟然就这么快过去了吗？ 她连忙抬起头来，左右环顾着，却发现其余人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或是十拿九稳的表情。 显然，这些堪称小儿科一般的题目，对于他们而言，是根本不值一提的。 第89章 偏差值 嗒、嗒…… 沙沙…… 冬枣走在过道上，自行收集着同学们填写的测验试卷。 将全班三十名同学的试卷，尽数收集后，他便回到了讲台前，对本次测验的结果，进行一个综合评价。 但在做出正确解答前，有一件事，他必须要向大家宣布。 “这次测验的题目，大家是不是都觉得很简单？不过，这是必然的。 毕竟，这只是普通高校的入学试题，根本不值一提。但遗憾的是，即便如此，也还是有一些题目，似乎困扰了某些同学。” 冬枣像是心里早已有数般。 拿起了讲台桌的白色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板板正正的四个大字——有象无象。 “光看字面意思，有的同学可能会误以为，是有大象，没有大象的意思。 实际上，‘有象无象’来源自佛教用语‘有相无相’。代表现象（有形），和真理（无形）的一切东西。 ‘相’表示外形、形状。 但因为比较难懂，在使用过程中，‘相’被换成了意思更明确的‘像’。之后，又发展成同音词‘象’，并衍生出‘庸庸碌碌之人’的意思。近义词有‘乌合之众’等。 因此，‘有象无象’的正确答案，应该是d——各种各样无聊的人。” “接下来，是‘马耳东风’。” 说着，冬枣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同样板正的四个大字。 紧接着，回过身来，看向了台下的同学们，解释道： “这个成语，出自唐代诗人‘李白’的《答王十二寒夜独酌有怀》。其中，有一段诗的内容是——‘世人闻此皆掉头，有如东风射马耳’。 ‘马耳东风’这个成语，用来比喻听了别人的忠言和批评，也不放在心上，一点也不反省。因此，正确答案应该是b——‘无视他人的意见’。” 说罢，冬枣扫视了在座的学生一眼后，便念出了两个名字来—— “铃木同学，世良同学。” 单独被叫起身来的铃木园子，有些忐忑不安的，十指相扣着。 毕竟，总觉得有些难为情。 可当她用余光瞥向世良真纯时，却发现对方一副很是坦然的模样，像是根本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般。 世良同学真是脸皮厚啊……哦不，真是镇定啊。 铃木园子在心里默默吐槽着。 “这两道，是完完全全的送分题。所以，我需要一个全班只有你们二人，没有解答出的理由来。” 此话一出，全班同学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们二人身上。 这使得铃木园子，当场变得面红耳赤起来，恨不得立马找个地方钻进去。 “那个，我、我……” 她结结巴巴着，不知道究竟该作何回答。 其实自己本可以答出来的，只是老师你当时一直站在我旁边，扰乱了我的思绪，所以导致我突然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来，这都更像是借口？ 与犹豫不决的铃木园子不同，世良真纯倒是很是坦率的，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她爽朗的笑道：“毕竟我之前一直生活在国外的缘故，对于这些复杂的东西不了解，其实也是在所难免的？” “这与之前在什么国家生活，曾接受的究竟是西方式教育，还是东方式教育无关。 即便是完全没有学过这些成语的人，也可能根据字面的推测，来找出它所对应的意思。说白了，你们只是没有去深入思考罢了。 但看在时间只有十五分钟，而你们难免会紧张的份上，就先原谅你们了。” 冬枣的话语，像是下了赦免令一般，令不安的铃木园子，不禁松了口气。 可还不等她完全放下心来，对方接下来的一席话，彻底将她推入了深不见底的悬崖—— “不过……即便如此，你们的责任也是五五开。所以，就麻烦你们二人留下来，负责今天放学后的值日工作了。” “那么，接下来的时间，请大家开始自习。” 话落，冬枣便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手上还拿着一本，名为《正义与微笑》的小说。 “老师，不讲课吗？” 毛利兰觉得有些奇怪，举手提问道。 “课本上的内容，你们都已经学完了？那么现在对于你们而言，最重要的，就是下学期的分班考试了。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你们的命运。” “命运？”人群中，有人爆发出了这样疑惑的声音。 “很显而易见的道理。” 原本正欲翻开书页的冬枣闻言，立马将书本合上，起身重新来到了讲台前。 用白色粉笔，在一旁干净的黑板上，写下个两个铿锵有力的大字——命运。 “举个例子。” 说着，他将《正义与微笑》放在了讲台桌上，然后将视线，放在了铃木园子身上。 “铃木同学。” “啊？是！” 有些走神的铃木园子，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会突然对自己点名，一时间难免有些慌措。 她不明所以，不明白对方接下来又会说些什么。 “铃木同学，你的偏差值是45。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铃木园子微歪着头，一脸困惑的表情。 她甚至，压根不知道“偏差值”是什么意思。 而所谓“偏差值”，是表示自己在参加考试的集体中，所处的位置的数值。 例如，即使英语和数学的得分都是80分，但由于问题的难度不同，平均分也不一样，所以很难判断哪个成绩更好。 将平均分转换成偏差值50，表示出自己的分数比这个标准高(或低)多少，是一个可以相对把握自己实力的数值。 “简单来讲，偏差值45，就代表铃木同学的成绩，低于年级平均分数。 同时，也代表着你在大学的入学考试中，所能做出的选择是有限的。入学后，所能选择的专业，也是有限的。 举个例子。 咖喱、烤肉、牛排、可乐饼、豚骨拉面……你所能选择的，只有可乐饼。” 此话一出，铃木园子下意识的反驳道： “其实，我觉得可乐饼也挺好吃的……” 幸福，并没有一个标准的定义。 考试年级第一，并非是所有人的幸福。 因此，如果偏差值45的铃木园子，对此并没有什么在意的，那么她就是“幸福”的。 更何况，她还有着铃木财团二小姐这一身份，是货真价实的“豪门”。 只要自己别脑抽了，去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那么一辈子即便是不去工作，也可以衣食无忧。 第90章 你有思考过未来吗 “你喜欢可乐饼是你的事。 但据我所知，毛利同学的偏差值是59。 你们俩，应该是朋友？那么，你觉得身为自己好友的毛利同学，是否会选择跟你一样的‘可乐饼’呢？” 冬枣说着，不再看着铃木园子。 而是将视线，落在了正襟危坐的毛利兰身上。 “偏差值59，代表在公立学校中，属于年级前列的位置；在私立学校中，则属于年级中游的位置。 不过即便如此，所能选择的学校，也依然还是很多的。” 59…… 偏差值。 坐在椅子上的毛利兰双手抓紧了自己的短裙，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的紧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 原来，那样的成绩，在私立高校中，只能算是中游水平。 “老师！” 下一秒，毛利兰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抬起头来，看向了站在讲台前的冬枣。 提问道： “如果想要考入东大的话——需要多少偏差值？” “日本排行第一的大学吗？有勇气。那么，你的意向专业是什么？” “意向专业？” 听见这个问题后，毛利兰脸上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因为，她从未设想过自己之后，会从事怎样的职业，甚至也没有什么非此不可的东西。 许是觉得毕业遥遥无期的缘故，她在此之前，根本没去设想这么多。 “难道没有一个目标吗？要知道，每个分部的偏差值，都是不同的。甚至你所选择的专业，对应的录取线分数，也是不同的。” “我……” 毛利兰顿了一下，发现自己脑海中一片空白，根本捕捉不到什么答案。 于是她只得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对自己的未来，没有规划吗？有些遗憾。 那么，请大家在明天，将自己未来想要从事的职业，以及为什么选择它的理由，全都写在作文纸上，我会在上课时，进行检查的。” 冬枣说罢，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 还有十分钟才能下课。 真是让人倍感怀念，又觉得万分煎熬痛苦的十分钟。 … 时间，16点30分。 放学之后。 责任五五开的铃木园子，以及世良真纯二人，正在教室中做着最基本的清扫工作，以及给植物浇水、擦玻璃，这样必须进行的任务。 不过，并非只有她们二人。 身为铃木园子好友的毛利兰，自然也留了下来，帮助她们一同做着值日。 如此一来，大家也好早一些回家。 “未来啊……之前完全没有设想过啊！” 双手放在扫帚杆上的铃木园子，抬头仰望着教室天花板，只觉得一阵无力。 许是因为觉得，自己年纪尚小，仍是未成年的缘故。 对于未来，并未有过设想，或是有过幻想，期望过上怎样的人生。 即便现在有了交往的恋人，但对于他的感情，却并未到“非他不嫁”的地步。 没有什么强烈渴求的东西。 或许，也是与自己的身份有一定关系。 毕竟，身为铃木财团二小姐的自己，只要是能拿钱买到的，父母从来不会多说什么，一定会为自己买下。 再加上自己，还有大笔零花钱的缘故，从来没有什么想要得到，却无法获得的事物。 正是因为这样的无障碍，人生可谓是一帆风顺。 “那个……世良同学！” 这时，铃木园子忽然注意到了，正在用抹布擦黑板的世良真纯。 便看向她提问道：“世良同学，你有想过自己未来，会从事什么样的职业吗？” 闻声。 世良真纯转身看向了她，爽朗地笑道：“叫我‘世良’就好了！” 看上去，很是自来熟的模样。 “职业吗？大概，是想要成为像是大哥一样厉害的人！”她笑着回答了铃木园子提出的问题，从语气听上去，似乎很崇拜自己哥哥。 “厉害的人？是从事什么职业的呢？” 铃木园子很是好奇。 但还不等对方回答，她便自顾自的猜了起来：“拳击手？赛车手？相扑手？运动员？还是……” “都不是啦！我的大哥，是一名fbi！”听对方猜测越发离谱，世良真纯于心不忍的，揭晓了正确答案。 “fbi？世良同学，你难道之前是在美国生活的吗？” 刚巧提着水桶走进教室的毛利兰，在听着这个名字后，不由得吃了一惊。 “叫我‘世良’就好！” 在给出了相同的回应后，世良真纯方才笑着解释道：“算是。” 算是…… 要知道，这并不算是一个太过肯定的答复。 但对于，毛利兰和铃木园子二人，并没深究什么。 或许，是并没有思及到这一层面上。 毕竟，她们二人一眼看去，便知道不是什么擅长怀疑他人的人。 “美国的那个fbi吗？对此，我倒是略知一二。每次他们执行任务时，都会有一句必备的‘fbi open the door’。简直就跟口头禅一样。” 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插入了三人的谈话间。 也就是说，除了她们以外，还有其他人在。 或许，是恰巧路过教室时，不小心听见了她们三人的谈话。 于是，毛利兰等人循声望去。 立马便注意到了，倚靠在教室后门口的男子——冬枣。 “冬老师？” 铃木园子顿时一惊，“你怎么还在学校内？” 话音刚落，她便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连忙用手捂住了自己不小心，将心里话给说出来的嘴。 刚才的那句话，怎么听，都像是觉得对方不应该出现在这的样子。 很是失礼的表现。 好在，冬枣十分大度的，并未计较什么。 “老师要比学生晚一些离校，以免某些学生故意在校内逗留，让家长担忧。你如果平常留心观察的话，就可以发现。” 冬枣说罢，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像是妥协一般说道： “你们几人，还是早一点回家。天气预报说，今天可能会有局部强降雨。要是晚一些回去的话，说不定在路上就会被淋湿了。” 简简单单的教室清洁，三人竟然花了十分钟都没有搞定。 着实让冬枣觉得，有些无言以对了。 怕不是她们三人，全都将时间花在了闲聊上，然后浑水摸鱼。 第91章 人间蒸发 “那，剩下的清洁怎么办？” 毛利兰听见这话后，并没有感觉到丝毫庆幸，反而多了一丝担忧。 她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 的确已乌云密布，像是暴风雨前的征兆。 “明天早上，早一点来做。” 显然，他自己也不愿在此过多久留。 毕竟，身为班主任，在没有特殊情况下，是不能比学生先放学离开的。 再有一个原因，便是他自己也没有带伞。 至于开车回家？ 呵…… 车子已经受了内伤，到现在都还未痊愈，不全都拜黑麦那家伙所赐吗？ “好了，现在你们赶快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冬枣说着，摆摆手催促她们。 说罢，便转身离开，不想继续停留在这，给她们徒增心理压力。 … 时间，17点05分。 没有固定住所，与被喂下神秘药物变小的母亲，常常辗转各大酒店的世良真纯，终于回到了目前所暂住的米花酒店内。 在房间内，见到了自己，身体已退化至中学生状态的母亲——“赤井玛丽”后，她便迫不及待的，提出了一个问题。 “‘五五开’吗？” 赤井玛丽在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摸着下巴思索着，道： “的确，我也曾说过。这个口头禅，你父亲也常说。还有你那至今没有任何消息，想必已不幸去世的大哥，也有学去。 不过，你父亲也是从他父亲——也就是你‘爷爷’那里学去的。 曾听你父亲提起过，你爷爷在世时，常常有提到‘五五开’。” “爷爷吗？我记得母亲你曾经提到过，他似乎和父亲一样，突然间音讯全无了。”世良真纯突然想起了这点。 “没错。” 赤井玛丽点点头。 说着，便走到了一旁的单人床前，坐在了床沿上。 “在你父亲十几岁时候，他便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半点消息都得不到。 因为你爷爷失踪的地方，是在英国。所以成年后，你父亲便前往了英国，想要探寻自己父亲的下落。 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和务武二人相遇……直到现在。” 平静的语气，听上去仿佛漠不关心般。 可事实上，这名需要独自照顾三个孩子的母亲，在明白家中失去了男人的角色后，便不得不做出这样强大的模样，仿佛不会被任何事给刺激一般。 竭力维持着“平静”。 表面上的波澜不惊，内心却已经惊涛骇浪。 相遇之后的细节，虽并未提及。但一句“直到现在”，便是对于之后事情走向发展的，最好回答。 想必，在省略的话语中，饱含着无尽的思念之情。 “轰隆——” 话落后不久，屋外便响起了巨大的惊雷声。 响彻云霄。 “要下暴雨了啊……我先去将阳台的窗户关上。” 世良真纯同母亲打了声招呼后，便立马转身朝阳台方向快步走去。 刚到玻璃滑门前，准备将窗户关上时，却忽然瞥见了酒店大楼对面，一名站在屋檐下的男子。 看上去，像是在躲雨一般。 奇怪…… 现在不是还没下雨吗？ 世良真纯好奇地抬头望了一眼阴霾的天空，发现的确虽乌云密布，但并未有任何雨滴从高空掉落。 然而，就在这时—— “哗啦啦！” 大雨倾盆而下。 躲在屋檐下的男子，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般，很好的躲避了雨水的蚕食。 可反观街道上的其余行人，就没有这般幸运了。 不得已下，已经被淋湿的人，只好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疯狂的朝着回家的方向跑去。 街上行人匆匆，唯有那名躲在屋檐下的男子，显得十分沉着冷静的样子。 “真纯，怎么了？” 赤井玛丽感到了奇怪。 要知道，只是将玻璃滑窗关上，这一简单的操作，并不需要花费太多气力和时间。甚至也没有让人为难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地步。 “不，没什么……” 被母亲这么一呼唤，终于回过神来的世良真纯，连忙摇摇头。 “只是……” 她犹豫了一下，“那个人，似乎是那个新班主任。” “就是那个被你评价为，有些奇怪的男人吗？” 赤井玛丽了然后，便回到地面上。 随即便来到了世良真纯身旁，循着她的视线一同望去，看向了那名在屋檐下避雨的男子—— 单从模样上来说，与寻常人无异。 只是有着一副看似亲和的长相，令常人在见到他时，很难一下子提起戒心来。 “看上去，很普通的样子。”赤井玛丽单凭着自己的第一印象，如此评价道。 “虽然看起来很普通的样子……不过他刚才，好像预感到会突然下雨一样，在雨落下之前，就已经在屋檐下避雨了。简直就像是——” “有‘预知’能力一样吗？” 赤井玛丽接过了她接下来，想要说出口的话。 并继续说道： “提起这个……据你父亲所说，你爷爷当年，似乎对于要下雨的日子，预测得格外准确。 就连天气播报的预测，也没他准确。甚至一说‘马上就要下雨了’，雨不出一分钟的功夫，就会从高空落下。” “这么厉害吗？”世良真纯低头望向了自己母亲，对于她口中的“爷爷”角色，露出了崇拜的眼神。 没有照片，也不曾参与自己的成长……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物，在曾听母亲提起过的，有关爷爷的故事中，总感觉像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大英雄般！ “没错。不过，具体是用了什么方法，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这样，那我去问一下好了！” 世良真纯看上去，似乎是个抑制不住自己好奇心的人。 她自然没办法，向自己的爷爷亲口确认。 因此，只能向有着与自己爷爷，或许相同能力的人，进行打听。 说不定，对方预测是否会下雨的能力，便是从自己爷爷那里，或是与自己爷爷有关联的人那里，所学到的。 “真纯——难道你！” 赤井玛丽脸上，闪过了一丝惊讶之色。 显然，她明白自己的女儿，是准备去干什么。 “放心，我不会说什么奇怪的话！” “我自然不会阻止你什么。只是……” 赤井玛丽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走到一旁的长桌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黑色无线耳机，扔向了世良真纯手中，并叮嘱道： “我会在远处进行监听。同时，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向他不着痕迹的打探一些消息。” ——兴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第92章 陷阱与观察力 “哗啦啦——” 雨紧密的相连着，像是幕帘般。 仿佛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供人表演的大舞台，躲在某个角落中的人，在进行隐蔽拍摄。 或许，城市的确是一部电影。 只是没有字幕。 “老师！” 就在这时，一个女声传入了冬枣耳内。 凭借着自己的良好记忆力，他在听见这个声音后，脑海中便浮现出了对应的人名来——世良真纯。 是在今日，才转校来到帝丹高中，二年b班的转校生。 据她自己所说，此前一直在美国生活。 只是因为，时常也会到日本，再加上父亲是日本人的缘故，日语才会如此流利。 “世良同学，是你啊。” 冬枣认出了她来。 点点头，礼貌性的打了声招呼。 对方身上的帝丹制服虽未换下，但手上却撑着一把透明雨伞。 另一只手上，并未拿着书包。 显然，是已经回过家的状态。 “你家就住在这附近吗？”冬枣紧接着继续说道。 “难道老师是想要家访吗？”世良真纯笑着，并没有接过冬枣的话，而是进行了反问。 “我对家访并不感兴趣。只是下这么大雨，你还在外随意走动的话，一定有自己的目的。 所以我猜测，你或许是刚巧从家中看见了我，然后顺便过来，想要向我询问一些什么。难道是关于‘推荐入试’的事宜吗？” 冬枣看着她，这样说道。 显然，是将世良真纯误认为，是对升学问题极其关注的学生。 虽然，也可能是故意这样去误解的。 而所谓“推荐入试”，简单来说，就是让一个人，能够参加更为有力的入学考试。 一旦考试通过，被推荐入试的学校，就必须录取该名学生。 而推荐入试的考量，是综合评判。 平常在社团的表现、参与志愿者活动等，都将会成为评判因素之一。 也就是说，更容易被录取。 只要自身实力不错。 那么，在有着班主任“推荐入试”的前提下，哪怕是东大，都已是十拿九稳。 不过，正因为“推荐入试”的名额有限，再加上它的重要性，究竟将这个名额分配到谁身上，就成了班主任所要面临的，极大难题。 “不是啦！我对推荐入试什么的，没有兴趣……”世良真纯知道对方是误解了自己的意图，连忙摆摆手解释道。 “也就是说，你对考大学这件事，并不关切吗？”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对我而言，是否能考上大学这件事，貌似并不重要……嘿嘿。”世良真纯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了一声。 毕竟，她所面对的角色是“老师”。 身为一名教师，在听见学生这样对自己未来，很是不负责任的话语，以及面对这样的态度……想必，会很生气？ 虽然明白这一点，却也还是脱口而出。 毕竟，这是事实。 然而，世良真纯预想中的场景，并未出现。 “随你。” 冬枣瞥了她一眼后，淡淡的说道： “你未来成为什么样的人，要做怎样的事，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反正，只要你未来不会后悔，自己现在所做出的决定就好。 既然你不是来找我，询问‘推荐入试’的事……那是为了什么？” 话题虽然有着些许偏离。 不过现在，又终于回归了正轨上，并没有长篇大论的说教。 “我来找你——” 世良真纯几乎下意识的，准备将之前腹中的疑惑，脱口而出。 可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变得有些迟疑。 或许，是在等待无线耳机那头的母亲，给自己下达命令。 简直就像是提线木偶般。 “世良同学？” 冬枣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这样的反应，看上去真叫人觉得奇怪。 难道是遇上了什么事吗？ ——如果不曾注意到，对方戴在耳朵上的无线耳机，他一定会这样认为的。 “啊……就是，那个！” “那个？” “就是……之前在阳台上时，我注意到老师你在下雨前，就已经站在屋檐下避雨了。难道是有着什么特殊能力，所以预知了未来吗？” “预知未来？” 冬枣感到了诧异。 她难道以为，这是什么魔法世界不成？ “没错！”世良真纯狂点了几下头，肯定道。 “……我可没这么厉害。” 冬枣有些哑然，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道： “我有风湿，也就是‘关节炎’。所以一到阴雨天，腿就疼得厉害，自然就知道是否会下雨了。” “哈？” 世良真纯大吃一惊。 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会给出这样一个回答。 哪知下一秒，他又继续说出了一句话—— “骗你的。” 与之前的一本正经不同。 此时的冬枣，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看上去像是被方才世良真纯的脑回路，给逗乐了一般。 不知是否是被这样的笑容，所感染的缘故，世良真纯也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还露出了她那颗尖尖的虎牙来。 “老师。既然是骗人的，那这样能够预知是否下雨的技巧，一定是其他人教给你的？真好奇，是谁教给老师的呢，我也好想学到这么厉害的技能。” 温和的笑容，能够令人放松戒备。 看似不经意的话语，实则处处都是陷阱和圈套。 显然，这番话是出自赤井玛丽的授意。 只是世良真纯自己，根据了自身用语习惯，进行了一定加工。 以免听上去，让对方觉得与自己的人设不符，从而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是谁呢？我也想知道。” 冬枣笑着回答道，给出了一个十分含糊的说辞，简直就像是在故意吊人胃口般。 “如果你有时间，可以多观察一下云朵。当你注意到它们的变化，还有规律时，就能够像我一样，准确做到‘预知’了。 所以，并不是什么‘预知未来’，只是用心观察了而已。这个道理，就跟你当时在做测验试卷时，是一样的。 ‘马耳东风’这个词，一听便很容易联想到，‘耳旁风’这个俗语。 因此，很轻易的便在答案中，找到了与之相符的‘b’选项。 这样排除之后，剩下的‘有象无象’，自然清楚该如何选择了。” 观察力，是人类在社会中，必不可少的能力之一。 即便未步入社会。 对于身为未成年的人来说，拥有良好的观察力，也能够让自己事半功倍。 甚至还能观察到，旁人根本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第93章 黑麦，你想玩角色扮演 “哗啦啦——” 雨依旧下着，甚至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世良真纯盯着冬枣，微张着嘴，看上去有些哑然。 正当她迟疑，该如何将话题拉回到正轨时，便瞧见对方看向了某个方向，说出了一句话—— “我‘朋友’来接我了。世良同学，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那，就此告辞了。” 说罢，便欲抬脚离开。 朋友？ 世良真纯在听见对方的关系定义后，便下意识的扭头，朝着同一个方向看去。 想要一探究竟，冬枣口中的朋友是怎么一个角色。 毕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一个人如何，看他的朋友就可以看出。 但—— 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口中的“朋友”，竟是一个让自己倍感意外之人！ 长长的头发，像是用了飘柔一般顺滑；头顶上的那顶黑色针织帽，像是陪伴了他许久的模样，已经不再那么崭新了。 高大的身躯，笔直地站立着。 身上，穿着黑色皮夹克，让肌肤显得更暗沉了些。 这个男人…… 世良真纯张大了嘴，一脸不可思议，甚至有种大吃一惊的感觉。 是梦吗？ 难道是自己产生幻觉了吗？ 她不知道…… 唯一知道的，便是自己现在迫切的，想要呼唤那个人的名字。 唤出那声，久违的称呼—— 秀…… “秀哥——” 她大声喊着，生怕对方下一秒就逃走了。 而被她称呼为“秀哥”的那名男子，正是组织高层成员之一的“黑麦”。 站在雨幕中，黑麦凝视着那名撑着透明伞的短发女子，微微有些错愕。 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糟了！ 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只有着无尽的忧心忡忡…… … 时间，7月25日。 距离黑麦与世良真纯相遇，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 虽然他竭力找着各种理由和借口，谎称自己只是与世良真纯哥哥，长得很像的人而已。 可对于世良真纯而言，她自然是不相信的。 甚至万分肯定，“黑麦”就是自己在fbi担任搜查官的哥哥——赤井秀一。 “……fbi不是只在境内活动吗？为什么会派人前来日本？境外调查，是属于cia的范畴？” 一间不过几平方米的小白房内，黑麦被用冰冷的手铐，反手束缚在椅子上。 椅子的四根支柱，都被牢牢的固定在地板上，令他动弹不得。 而向嘴角有着一丝血迹的黑麦，提问的那个人，是组织中，代号为“基尔”的女性。 这一切，都在待在隔壁房间中，用摄像头进行监视的冬枣，尽收眼底。 若是直白的形容，这一切，简直就像是警察系统中的取调室一般。 只可惜，在组织中接受审讯的人，并没有“人权”一说。 “黑麦，回答我！” 基尔似乎显得有些急不可耐了，朝着黑麦大喝道。 可黑麦依旧不为所动，甚至还别过头去，不愿与她对视。 诚然如基尔所言，fbi只在境内活动。 毕竟，fbi的性质，就像是日本的刑警一般，并没有法外搜查权。 不过，思及日本是美国“小妾”这一点，似乎也并不觉得是什么奇怪的事了。 但，将日本当作自家后花园这件事……似乎惹得某人不快了。 例如——波本。 他站在冬枣身后，咬牙切齿着。 若是给他一块手绢的话，只怕恨不得将它咬成碎片，就像是将手绢当作了黑麦身体般。 “好了，基尔。” 冬枣叫停了她的审讯。 适时利用麦克风出声，将自己想说的话，利用小白房内的广播器，传达到基尔耳中—— “看样子，黑麦似乎想扮演宁死不屈的特工。既然这样，就只能‘严刑拷打’了。” 严刑拷打？ 波本感到了诧异。 没想到，在如今这个提倡人权，审讯过程都被一一录像的时代，仍存在着“严刑拷打”这样的恶习。 可思及，对方本就是组织中人的缘故，波本倒是松了口气。 但…… 他不知道的是，即便是有着录像，也不能代表真相。 就算全程录音录像，最后也不全都有人会看。就像庭审中，法官也不会将录音录像，从头到尾看一遍一样。 所以，就算审讯中的情况，被当作证据，也是会被剪辑的。 这样做，自然是为了方便审判。 为了方便审判…… 换句话说，就是对我方有利。 想在剪辑的时候，颠倒黑白非常容易。 例如，在平成18年（2006年）。 在案件陷入僵局，整整一周都没有找到杀人真凶，甚至也没有找到任何，有犯罪嫌疑之人的前提下。 为了尽快给媒体和群众一个交代，他们想方设法，找到与死者有关联、且能编造出足够杀人动机和理由的人，开始了“严刑拷打”。 而那个人，是死者的邻居。 同时，也曾在三天前，买花向死者告白被拒。 即便那个人一遍又一遍的说着，自己不是凶手，没有杀那个女人……可负责审讯的警方，并没有相信他的话，反而一口认定，他就是真凶！ 只要催眠自己，将对方看作真正的凶手，而不是替罪羔羊，才能让对方吐出“真相”。 终于，在连着两天两夜的“严刑拷打”，男子终于无法承受，选择了“承认”。 并在认罪书上，签下了自己名字，盖上了自己的印章。 不给睡觉；用台灯直射眼睛；在被衣物遮住的地方，拳脚相加……这种情况下，即便是兔子，也会说自己是“老虎”的。 “严刑拷打吗？呵……” 黑麦嗤笑一声。 看样子，似乎对于冬枣口中的“严刑拷打”，不屑一顾般。 想来，他应该有着很强的意志力，不会轻易屈服于敌人的淫威之下。 “基尔，你出来。伏特加，换你上。” 对于黑麦的话语，冬枣置若罔闻，只是利用对讲器，向戴着无线耳机的基尔和伏特加，下达了指令。 “是。” 基尔应声后，便径直朝着屋外走去。 并没有将视线，在黑麦身上过多停留。 可就在擦肩而过之际，她清楚地听见了黑麦对自己的低语—— “基尔，你应该也不完全是这个组织的人？你究竟属于哪股势力……cia吗？看来，我们应该是同类。” 同类吗？ 基尔没有因为他的话停顿，像是充耳不闻般。 不…… 她在心里默默这样回应着。 cia没有同类，也不会拥有同伴。 因为…… ——感情，是最为致命的利器。 第94章 黑麦欲哭无泪 “吱呀”一声后，铁门被重新打开。 紧接着，像是往常一样身穿黑西装，头戴黑礼帽，以及黑墨镜的伏特加，出现在了小白房内。 他的手上，没有多么让人一看，就觉得残酷的道具。 只是一根，很是简单的白色羽毛。 但，它可是有着不可小觑的能力。 在日本古代，有权力的人可以对犯人进行挠痒痒酷刑，日本人称这种刑罚为“私刑”，其中一种折磨是kuguri-ze，翻译为“无情地挠痒痒”。 挠痒痒能够激发受害者的极端生理反应，比如呕吐、失禁，更甚者会由于无法呼吸而失去意识。 “黑麦，嘿嘿嘿……” 伏特加嘿嘿的笑着，听起来猥琐下流，简直就像是要对黄花大闺女，做什么不可告知人的丑事一般。 你不要过来啊！ 黑麦瞪大了眼睛，望着向自己步步逼近的伏特加，顿时有些后悔了。 自己为什么，非要去扮演什么宁死不屈的特工呢？ 要知道，自己加入fbi的最初目的，不过是想要寻找到自己父亲的下落。甚至加入黑衣组织的目的，也是想要从这里，获取有关自己父亲的线索。 至于fbi的秘密，或是情报……即便泄露了又如何？ 他可没有那么伟大的使命感、责任感。 “等、等等！我说，我说！” 黑麦连忙出声，叫停了欲对自己下手的伏特加。 然而，伏特加并不会因为他的话，而停下自己的脚步。只会因为无线耳机那头，冬枣传达的指令，而选择中止此时的言行。 “可以了，伏特加。”冬枣清冷的声音响起。 在得到了这样的指令后，伏特加便立马停住了脚步。 只是落在黑麦眼中，倒像是对方因为自己方才的话，而特意停止了方才的举动，好让自己去回应提问。 “你们想知道什么，我说就是了……但是，你们倒是问啊！问啊！” 黑麦就像是在咆哮一般说着，简直欲哭无泪。 尤其是波本那厮！ 问自己说不说、说不说……要说什么，你倒是问啊！ “之前基尔，不已经向你提问了吗？为何那时，你没有像现在这样乖乖配合呢？否则，何必受那么多苦。” 冬枣的声音，响彻在小白房内。 令黑麦听得一清二楚。 “我怎么知道，fbi只能在境内活动这事……”他颇为有些无奈的回答道。 事实上，还真不是黑麦狡辩。 而是他的的确确不清楚，有着这样的规定。 “身为fbi搜查官，你竟然连这样的事都不知道？” 伏特加一脸诧异。 这话听上去，就像是日本警察，竟然不知道例行询问时，需要出示警察手账般。 “我加入fbi，只是为了寻找父亲的线索。怎么可能去在意那种琐事？”黑麦白了他一眼，宛如看智障一般的眼神。 听上去，十分有理有据。 “那你父亲的名字是？”冬枣再次提出了问题。 “务武，赤井务武。” 黑麦诚实地回答道。 话音刚落，便见着站在他不远处的伏特加，脸上流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叫赤井……但、但大哥在加入前的名字，的确是‘务武’来着。难道，这是一个巧合吗？” 伏特加自言自语似的说着。 所说出口的话，令一旁的黑麦听了，只觉得眼皮子直跳。 他刚才，说的是日语？ 为什么组合在一起，自己却有种半懂不懂的感觉？ “琴酒在加入组织前的名字，的确是‘务武’来着。只是当时发现他时，人已经失忆了。因此‘务武’这个名字，究竟是否是他本人的，还很难说。” 这番话，来自冬枣。 也就是说，琴酒在加入组织前，就已经失忆了。 因此，他并非是自愿加入组织，只是因为无处可去，才选择了融入组织中。 那么，他在失忆前的经历，就显得格外重要。 说不定，真的有可能…… 黑麦暗自思索着，不着痕迹的从冬枣方才的言语中，捕捉着关键信息，进行猜想。 “琴酒曾经失忆过？” 这次，是波本的声音。 语气听上去，十分惊讶。看样子，他也并不知晓此事。 不过，倒也对。 毕竟无论是黑麦还是波本，亦或者是基尔，都不过是加入组织，只有几年的愣头青。 根本无法，与多年为组织效力的伏特加等人，相提并论。 因此，黑麦等人所知晓的情报，自然是有限的。 更别提还有冬枣，暗中作梗。 “嗯，十多年前的事了。” 隔壁房间内的冬枣，双肘放在长桌上。双手交叉着，托着下巴，眼睛直视着单向透视玻璃中的黑麦。 眼睛似乎一刻不眨的，观察着对方脸上显露出的情绪。 以及一闪而过的微表情。 “外出去美国分部执行任务时，正巧在一座桥架下，发现了身负重伤的琴酒。 不过彼时的他，对我而言，不过是陌生人罢了。 当时心情不错，所以就顺手救下了他。 虽然在美国，持枪是件很是寻常的事，甚至受了枪伤去医院，也不会引起丝毫怀疑。 但在不清楚对方身份的前提下，我并不会去做这样冒险的事。 于是，我就将他带到了一个小旅馆内。 因为是在贫民窟附近的缘故，不需要身份登记，甚至旅店老板也已习惯了，有这样身负重伤的人到来，医疗箱都有着储备。 利用从旅店老板那儿，购买的医疗箱，为那名陌生男子进行简单包扎后，我便去隔壁房间睡觉了。 毕竟，要是半夜对方突然醒来，将枪抵在我头上的话，就麻烦了。 不过庆幸的是，那名陌生男子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事了。 他醒来后，一脸茫然的环顾四周，不停地自言自语着‘这是哪’，‘我这是在哪里’，‘发生什么了’……这样的状态，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了一个词——失忆。 虽然有着这样的猜想，但我并没有马上相信他，是真的失忆了。 只以为，不过是演技良好罢了。 可是在我多番试探下，那人果真像是什么也不记得的样子，才令我终于放下心来。 不过，到也并非完完全全的不记得，但也只不过是一些细微的琐事。 他记得自己的名字是‘务武’，可却不记得姓氏；他记得自己是受人之托，前来的美国，却不记得究竟是受谁所托，又是为了调查什么……” 第95章 艺术来源于生活 “接下发生了什么，就显而易见了。 组织为无处可去的他，提供了住所，甚至也提供了工作。 因着自身优秀的能力，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获得了‘琴酒’这个代号。 值得一提的是，对于什么也回想不起的琴酒，组织还贴心的提供了整容服务。让他能够彻底的抛弃过去，开始崭新的人生。” 十多年前，美国…… 那个时候，父亲受好友“羽田康晴”委托，前往美国调查“羽田浩司”死亡事件。 时间和地点，都很巧合的对上了。 该不会，真是那样？ 黑麦脑海中，顿时涌现出了一个十分不切实际的猜测。可又正是因为这样，太过影视剧剧情的桥段，让黑麦变得半信半疑。 毕竟，艺术来源于生活。 “有照片吗？”波本又提出了这样的问题。 “整容前的照片？估计只有整容医院那里，还有备份了。不过……有件事，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 冬枣似乎并未注意到，麦克风没有关闭。 很是自然的，与波本继续聊着天。 “什么事？” 波本有些不明所以。 但心中的警惕，并未消减半分。 因为…… 他有预感，对方接下来说的，一定会是什么很不好的事。 “之前组织不是安排过，你们进行体检吗？正好有血常规的检查项目。 我闲来无事，就顺便让负责人，给你和琴酒，来了个亲子鉴定。 毕竟有天，你去和苏格兰、黑麦他们会和时，穿衣风格、以及所戴的帽子样式，都与我初遇琴酒时，他那身打扮太过相似……总让人觉得，有些在意。 不过，在吩咐下去后，我很快就将这事忘了。 毕竟有时候，突然就被繁重的任务压垮，容易将一些不重要的琐事，抛之脑后。 因此，鉴定结果报告，至今仍装在档案袋中，没有开封。” 冬枣说罢。 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牛皮纸档案袋，反手递给了站立在自己身后的波本，没有回头的继续说着： “要不要查看，取决于你自己。” 我…… 波本迟疑了，并未马上接过对方递来的档案袋。 可对于这一切的结果，他心里又隐约有一丝的期待。 毕竟，自己出生后不久，就被抛弃了。完全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也不清楚自己，究竟为何被遗弃。 明明很是健康的孩子，没有任何疾病……为什么，也会被名义上是“父母”的角色抛弃呢？ 恨吗？ 说不恨，是假的。 可心里，又有着那么一丝幻想。 或许是当时家境太过贫困；或许是当时家里发生了什么变故，已无力将自己抚养；亦或者…… 总之，他曾为名义上是“父母”的角色，找过各式各样的理由。 有的连他自己都差点深信不疑。 如今，一个或许是事实的真相摆在面前，彻底扰乱了他的心智。 如果…… 只是一个假设。 如果一切都如冬枣所讲的那般，甚至亲子鉴定报告，也成功证明了自己与琴酒间的亲子关系。 那么，自己被遗弃的理由，就成了出轨对象所生的，无法见光的孩子吗？ 所以，才会给自己取名为“零”，代表不存在的意思吗？ 但…… 如果没有那么戏剧性的巧合，查看后发现并未有着亲子关系……那自己究竟是应该庆幸，还是什么？ 波本很是犹豫不决。 或许是他沉默的时间太过良久的缘故，导致冬枣有些不耐烦了起来。 “你如果做不出决定话，那我替你决定好了。” 说着，冬枣便抽回了手。 准备将档案袋，连着里面的亲子鉴定结果报告一同，撕成碎片。 “等、等等！” 波本被吓得立即给出了反应，连忙伸手从他手中，夺走了即将“死无全尸”的档案袋。 人在情急之下所做出的选择，往往是自己内心最本能的选择。 同时，也是人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毫无疑问，波本已经做出了，或许让自己后悔一生，也可能让自己如释重负的抉择—— 他伸手解开了，档案袋上的白色细绳。 将封口展开后，便伸手取出了放在袋中的，那一张“亲子鉴定结果报告书”。 并非是医学专业的波本，对于报告书上的一些名词，完全不解其意。 因此，他直接跳过了最前面的，那一段密密麻麻的文字。 直接跳到了最后。 就像是看电影时，直接将进度条拉到了最后般—— [亲权概率（rcp）为9999％…… 确认“琴酒”先生与“波本”先生，存在血缘关系。] 存在血缘关系！ 简单的六个大字，让波本顿时感觉像是当头一棒般，脑袋顿时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究竟该作何表情。 不对！ 骗人的？！ 波本立即揉了揉眼睛，想要确认一下，刚才是否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可令人倍感遗憾的是，字依旧是那个字，内容依旧是那个内容，没有丝毫变动。甚至上面的机构印章，都是那么真实有力。 完全不像是伪造的样子。 也就是说…… 自己，是琴酒的儿子？而黑麦，很可能也是琴酒的儿子？ 那黑麦，不就成了自己兄长了？ 不，不对！ 准确来说，黑麦应该是与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 贝尔摩德和琴酒，曾有过深入关系。 而自己现在，又与贝尔摩德，保持着某种特殊关系…… 这样一来，不就、不就…… 波本觉得，自己不应该再细想下去了。否则，只会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接受到了很严重的摧残，有种即将崩坏的感觉。 “结果怎么样了？” 这时，冬枣忽然转身看向了他，一脸好奇的模样。 看样子，的的确确在此之前，没有将档案袋拆开查看。也就是说，对方完全不知道报告书中的内容。 “……当然是没有血缘关系了。” 波本佯装镇定的说道。 他将报告书重新放回了档案袋中后，并未将其还给冬枣。或许是生怕归还之后，对方便立即打开查看，想要确认一番。 “哦，是吗？” 冬枣简单的应声后，便不再理会。像是对波本的回答，深信不疑般。 说罢，他便起身离去。 准备前往隔壁屋，与黑麦进行面对面交流。 ——手上，还拿着一个做工精致的项圈。 第96章 组织的可怕 “嘎吱——” 冬枣推开小白房的门走了进去。 他让原本待在房间中的伏特加，与在隔壁房间观看的波本一同离开，并关闭所有录像设备、监听设备。 “这……” 伏特加并没有立马答应，神情稍显有些犹豫。 因为这件事，并未告知给自己的大哥——琴酒。 似乎瞧出了他内心的不安定，冬枣开口宽慰道：“放心，琴酒那边我之后会告知他。更何况英国分部那边，正是需要他的时候，不必要为这种小事操劳。” “是。” 在得到冬枣的保证后，伏特加似乎松了口气。 应声点头同意后，他便告辞离开了小白房，顺便去隔壁房间，叫上待在那儿的波本一同。 无论是波本，还是基尔，都是第一次来到审讯室。 因此，冬枣才没有将关闭设备的重要任务，委托于作为“新人”的波本，以防他不小心误触到了警报装置。 “砰——” 伏特加走出了房间后，自然没有忘记将门关上。 房门有着自动锁装置，因此并不需要再刻意去进行上锁。 “英国分部？难怪最近琴酒还有贝尔摩德等人，都没有出席会议。该不会是分部那边，出什么岔子了？” 在门被关上后的下一秒，黑麦便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看样子，是想从冬枣这儿，打探出一些情报。 对此，冬枣并没有丝毫隐瞒。 “诚然如你所猜想的那般，英国分部那边出了一些岔子。简单来说，就是——英国分部那边的人，叛变了。” 冬枣说着，走到了放在角落的折叠椅上坐下。 他的语气听上去，有种毫不在意的平静，仿佛只是不小心丢了什么不重要的小物件般。 “……叛变了？真亏你还能这么平静的说出来。”黑麦神情复杂的说着，语气像是在揶揄他一般。 “不然呢？还要我大吵大闹不成？” 冬枣嗤笑一声，“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要怪也只能怪我对自己手下的人，太过信任。” 说罢，他便站起身来。 朝着黑麦走去。 “虽然你有着‘卧底’这层身份……但是黑麦，这并不影响我对你的信任。” 边走着，边说出这样的话来。 听上去十分矛盾。 “对卧底还能有着信任吗？”黑麦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如果是以琴酒的风格，想必迎接我的，应该是他的子弹了？” 琴酒与黑麦二人，曾有过一段时间的合作。 因此，相比较于对冬枣的了解，他更了解琴酒的做事风格。 许是因为冬枣那阴晴不定的性格，让自己显得太过捉摸不透。以至于黑麦拿不准，他在发现自己的“卧底”身份后，会给出怎么的反应来。 “那是我以前不管事的时候了。” 已来到黑麦身前的冬枣，双手负在身后，微笑着看着他，解释道： “换做如今，像是你这样的高层成员，自然要上报后才决定如何处置。更何况……难道你不知道‘双重间谍’吗？若是能为组织所用，可谓是‘双赢’啊。” 所谓双赢…… 自然是身为卧底的人活了下来，并且将自己原本所效忠的情报机构的信息、动向等，告知组织。 而双重间谍…… 主要是伪装成接受间谍任务的谍报员，反过来刺探被雇用的人，或组织的详细情况和情报的间谍。 被原本间谍地的敌方势力所策反，倒向对方的情况也很多。 岂止是双重，还有三重、四重间谍……这也是可能存在的。但是，一般认为双重间谍是现实中的，三重以上的大部分都是虚构的。 “……也就是说，你想让我背叛‘fbi’？”黑麦瞬间便了然了对方的目的，直白的说了出来。 “背叛？说得真难听。” 冬枣说着，伸出手来，摇了摇自己的食指，反驳道： “你曾认真效忠过，才能算‘背叛’？ 对于只为寻找自己父亲下落的你而言，这可的的确确称不上是背叛，只是一个选择而已。难道，对你现在的你而言，还有比‘活着’更可贵的事吗？” 诚然。 正如冬枣所言，此时此刻的黑麦，被束缚在椅子上，能做的只有让自己筋疲力尽的挣扎。 这样的挣扎，是徒劳无用的。 更何况，再加上之前巧遇世良真纯一事。 哪怕黑麦再怎么去竭力否认，也可以凭借样貌上的相似之处，觉察到二人间的血脉关联。 然后再顺藤摸瓜，自然能找出他的弟弟、母亲…… 如此一来，只怕全家人，都要集体上天国了。 在并没有多少感情的fbi组织面前，黑麦的选择，自然是后者——家人。 哪怕在fbi中，有着像是詹姆斯、卡迈尔、茱蒂这样的同事，也无法与“家人”的存在相提并论。 被冬枣抓住了命脉的黑麦，喉咙不禁滚动了一下。 显然，在对于人心的掌控程度上，他自愧不如。 “……我同意你的要求，但我也有我的要求。前提是，你不许伤害我的家人。”黑麦说着，抬头看向了他。 眼神十分坚定。 看来，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当然。” 冬枣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他笑着，伸手替黑麦擦干净了嘴角的血迹，并出言补充道： “只要你乖乖的，别动什么歪心思，我自然不会对你的家人做什么。甚至，我还会想办法，让你们一家人团聚，享受‘天伦之乐’。” 不管黑麦选择答应，是出于家人的缘故，还是权宜之计，想要暂且麻痹冬枣。 在此时冬枣的一席话下，他只能选择“按兵不动”。 也就是说，不去做什么可能稍有差池，就威胁到只自己家人安危的事。 “对了，我还得送你一个礼物。” 冬枣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将另一手上拿着的项圈，戴到了黑麦的脖子上。 虽说是项圈，但却并非是什么皮革材质，而是锰钢。 与手铐所使用的，为同一材质。 “可别小瞧了这项圈。它可是有着，能让你的头颅，和身体分离的爆炸威力。同时，也有着电流麻痹的功效。 虽不足以致死，但让人昏过去，还是绰绰有余的。 任何蛮力想要破开它，都会在第一时间触动‘起爆装置’。其威力，顶多是让身旁的人受点伤而已，并不会要其性命。 所以，即便是抱着玉石俱焚的觉悟，也没法一命换一命。” 他将利害说得一清二楚，像是在之前，便已有过这样的例子般。 “我知道了。” 黑麦明白，自然现在只能这样回应。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头一次让他意识到了，组织的可怕之处。 第97章 天下无敌 “对了，还有一点就是……事不过三。你要是不小心做了什么事，触发了电流装置，那么第一次，只会将你电得无法动弹；第二次，会昏迷倒地；第三次，则会直接启动爆炸装置。” 冬枣笑着补充道。 全然没有注意，自己方才说出口的话，有多么可怕。 何止没有人权…… 甚至连“人道”也没有！ 如此恐怖的组织，黑麦难以想象，若是不小心连及到了自己的家人，他们会做出怎样可怕的龌龊事来。 “好了，现在我替你将手铐解开。希望你……别做出什么让我不开心的事。否则，你的妹妹……我不保证会对她做出什么，让她蒙受阴影的事来。” 冬枣的话，引来了黑麦的咬牙切齿声。 这样的反应，令他满意得不禁轻哼起了欢快的歌谣。 “禽兽！” 黑麦好不容易，才咬牙切齿着，从牙缝间挤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显然，他将冬枣方才的话，理解成了某种男女之事了。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你怎样评价我也无所谓。甚至在我看来，‘禽兽’这个评价，可比‘怪物’好听多了……” 说到最后，冬枣的声音瞬间低了下去，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不愿提及的过往般。 可惜，黑麦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这上面。 因此，没能捕捉到这一关键信息。 “咔嚓——” 清脆一声，手铐被顺势打开。 黑麦终于重获了，能自由行动的权利。 没有了束缚的他，感觉如释重负般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自己有些酸疼的手腕。 “好了，现在你可以……” 冬枣开口，欲让对方离开这里。 哪知，还不等话说完，黑麦便十分不讲武德的，一拳砸向了他。像是在为自己之前，所受到的“虐待”，讨回公道般。 可惜，就在黑麦铁拳袭来的瞬间，冬枣便一个侧身，游刃有余的躲过了。 并在躲避的瞬间，伸腿将黑麦绊倒。 他双手插在衣兜内，整体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快而敏捷，堪称干脆利落。 “咚！” 黑麦应声倒地，紧接着爆发出了痛苦的“额啊”声。 他伸手想要摘下脖子上的项圈。 可就在触碰的一瞬间，手指便因为人体自身的本能反应，瞬间抽离了。 电流…… 神情痛苦的黑麦，终于在恍惚间，回想起了对方之前所说的一番话。 原来，并非是在虚张声势。 “额啊”声在持续一分钟后，才终于停下。虽没有让黑麦疼晕过去，但已是大汗淋漓，不停地喘着粗气，贪婪的呼吸着。 如果第一次的惩罚，都已经如此让人痛苦了。 那第二次的…… 黑麦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他缓缓伸手，放在了脖子所戴的项圈上，这次终于没有被“弹开”了。 而此时此刻。 在隔壁房间并未离开，偷听并偷看着这一切的伏特加，与波本二人—— “……黑麦真是不自量力啊。要知道，冬先生可是近战无敌的存在！” 伏特加骄傲的声音响起。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近战无敌”，形容的是他本人。 一听这话。 几乎没见过冬枣认真出手的波本，自然趁机打探起了情报。 他状似不经意的询问道：“冬的身手很厉害吗？” “当然了！近战无敌啊！你说，能不厉害吗？” 伏特加反问道。 然而，还不等波本回应，他便自顾自的继续说了起来： “在组织中，黑麦的狙击能力，能算得上组织前十……哦不，说不定还能到达组织前五的高度。 而冬先生，在组织中的近战能力排名，绝对是无可撼动的第一名！ 这样一来的话……” 伏特加摸着下巴思索着，“要是冬先生和黑麦配合，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狙击前五＝黑麦＝远程。 近战第一＝冬＝近距离。 远程＋近距离＝黑麦＋冬＝无敌？ 在心里画着等式的波本，摸着下巴沉思着，感觉听上去十分有道理的样子。 … 时间，13点45分。 冬枣离开了组织秘密基地，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中。 房屋内，除了他自己外，实则还有一人——苏格兰。 不知是否是因为，不慎染上热感冒的缘故，苏格兰不幸中了招，躺在沙发上的他浑身无力。 即便额头上贴了退烧贴……这么久回来后，额头虽然没有之前那般烫得吓人了，但与正常体温相比，还是有些发热。 “我不怎么爱出汗，感冒可能好得慢些。” 苏格兰解释道，说罢便“咳咳”的咳嗽了几声。 要知道，感冒可是一件很令人难受的事。 “真可怜啊……那我来帮你解脱。” 冬枣点头说着，便走到了茶几前，拿起了放在上面的一把水果刀。 “什么？” 苏格兰蓦然一愣。 还没等到他反应过来，对方便举起了手中的水果刀刺向自己—— “噗！” 好在，水果刀并未刺入自己的身体，只是刺在了距离自己枕头旁的沙发上。 苏格兰只觉得自己身体都僵硬了。 好险。 差一点就…… “开玩笑的……怎么样，出汗了？” 冬枣微笑着询问道，脸上哪还有之前的半分狠戾之色？ 可苏格兰却没有那么容易，就放松下来了。 不过，出汗倒是真的出汗了。 只是被吓出的，是一身冷汗…… “呵、呵……出、出汗了……” 苏格兰干笑着回答道，生怕如果自己回答没有，对方下一秒会不会又整出什么骚操作。 要知道，他的小心脏可受不了这么强的刺激。 “那就好。” 冬枣似乎松了口气。 他拔起水果刀，扔到了一旁的茶几上，发出了“哐啷”的声音。 令苏格兰听了，只觉得像是一把铁锤，敲打在自己心上般。 “你自己好好休息。晚饭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解决。” 冬枣说罢，站起身来。 似乎又准备离开了。 明明回来，并没有太久。 苏格兰看在眼里，知道他又要去外面吃饭了。 餐厅、快餐店，亦或者在附近的便利店中，买上一份便当。 虽说的确可以饱腹，但与自己在家中所做的食物相比，无论是从营养价值，还是口味来说，都无法相提并论的。 “抱歉……” 艰难起身，看向了冬枣即将离去背影的苏格兰，鬼使神差的，说出了这样一句包含歉意的话来。 令听见了这番话的某人，不禁身形一顿。 “你不必说‘抱歉’。” 冬枣很快便回过神来。 他继续在玄关处换着鞋子，只是动作有些缓慢。 “我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无论是谁的到来，改变了什么，也不会让我因此不习惯继续这样的日子。毕竟……” ——从很久以前开始，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声音很轻，像是在低声自言自语般。 “砰——” 房门被轻轻关上，似乎在告诉苏格兰，让他好好休息。 第98章 不一样的他，二十年前 时间，21点15分。 终于睡饱，亦或者是因为饥饿感，才终于从迷迷糊糊中醒来的苏格兰，扭头望了一眼阳台的方向—— 发现，天空已成了浓墨的夜空，没有任何繁星闪烁。 或许是地势太低的缘故，才没能瞧见星群。 苏格兰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身体已不再那么发热，似乎即将要康复的他，用手强撑着身体，让自己从沙发上坐起身来。 未曾想。 正是因为坐起身来的缘故，才使得自己注意到了，在之前被忽略的那人—— 他就站在阳台的护栏前。 因为一身黑的打扮，让他很好的融入到了夜色中，因此才没能及时被发现。 隐约的，苏格兰瞧见了点点星火，还有烟雾缭绕。 很容易就联想到，那一切究竟是什么。 是烟？ 虽然已无比肯定，但苏格兰终究没能开口问出，向对方确认。 除却在梦中的经历外，这应该是他第一次，瞧见冬枣抽烟。 原来，他是一个吸烟者吗？ 苏格兰呆呆的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感觉来。为自己见到了与大众认知中，所不同的冬枣，而感到庆幸。 毕竟，在组织中时，从未有过任何一人，见到过他吸烟。 在缺了打火机，或是自己不小心没烟的情况下，其他人只会去向琴酒、黑麦、伏特加、贝尔摩德求助。 从未见过有谁，向他求助过。 想来，应该是跟当时的自己一样，以为冬一定是个不喜欢吸烟的人。 “呼——” 突然，有阵风拂过，使得冬枣手上烟的火光，忽闪忽灭。 他的头发被吹得有些凌乱了，可却像是沉溺在了某种思绪般，并未伸手将它打理整齐。 视野可见的灯火早已熄灭。 就如此时此刻，眼神黯淡无光的冬枣一般…… 二十年前—— ‘……已经两个月了。校长想要包庇这个不合格的老师，到什么时候？’ ‘不合格？’教育委员会，作为监察的陪同人员，在听见这名家长的话后，表现出了困惑的表情。 ‘没错！这个老师对学生偏心！’ 穿着ol职业装，头发端端正正盘在脑后，看上去像是都市女强人形象的家长，对坐在自己对面的老师，报以了强烈的控诉。 ‘我不会做那种事。’坐在沙发上，穿着宽松休闲装的男子，为自己辩解。 ‘你对我们家孩子就这样！’ 家长瞪大了双眼，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她看向了教育委员会的人，眉宇间萦绕着一抹哀愁之色。 ‘当我发现这个时，你知道有多么痛苦、多么伤心吗？我家孩子会有多么难过……’ 似乎说到了激动处，这名家长竟抽泣了一声。 一脸伤心不已的模样。 ‘到底是什么事呢？’教育委员会的人询问道。 ‘只有两张！’ ‘两张？’ ‘郊游的照片中，我家孩子的照片只有两张！’家长顿时就像是嘴里装了机关枪一样，不停的突突着：‘其他孩子都有四、五张，只有我的……那孩子该会有多受伤啊！’ 说罢，她再次抽泣了一声。 然后用自己那双充满了悲切的眼睛，看向了坐在自己对面的老师，以及校长。 质问道：‘你们打算怎么负责？’ ‘我们承认照片数有所差异！但是，这——’ 校长竭力想要解释。 但家长却直接出声打断了他，显然并不想要借口。或许在她眼中，所谓的解释根本称不上解释，只能称作“借口”。 ‘这位樱井老师，只宠爱自己喜欢的孩子。’ 家长说着，朝坐在沙发上的樱井走去。 ‘经过校方调查，并没有这样的事……’校长解释着，手中的手帕都快捏出水来了。 ‘我听我孩子说的，田中绘里有八张照片？’家长仿佛没听见似的，居高临下的对坐在沙发上的樱井，提起了质问。 ‘我不清楚……’ ‘老师是有意多拍的？’ ‘不是的！’ 一听这话，樱井连忙抬起头来，看向家长进行了反驳。 然而，对方仍是不为所动的模样。 ‘老师，你上课时几乎贴近绘里的脸，看她的笔记？’家长说着，稍微凑近了一些，弯腰对樱井说道。 强烈的逼迫感，让人不由得感到了紧张。 ‘没有那样的事……’樱井连忙摇摇头，否认了这一捏造的“事实”。 ‘还有，你是还不是叫绘里‘绘里’，而叫我孩子‘降谷君’，这不奇怪吗？’家长说着，又走到了一旁，居高临下的质问他。 （注：绘里是名字，直呼名字有亲近的意味。降谷是姓氏。一般称呼都会在后面加酱、桑、君，只是因为并非是日文小说，一般情况下都是省略不写的。） ‘同样是学生，叫法却完全不同……’ 显然，家长是觉得老师，区别对待了孩子。 将“偏心”一词的释义，展现得淋漓尽致。 ‘那是因为，班上有两名田中……’樱井对此解释道。 （注：田中在日本，虽不像是“佐藤”一样是大姓，但重复也是极高的。在一个公司中，或许就有好几名姓氏为“田中”的人。） ‘那是借口！’ 家长全然不相信樱井的说辞，‘叫田中一号、二号不就好了？’ 末了，她还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只是……这似乎更不礼貌？ 然而，教育委员会的人，在自己内心深处的吐槽，她自然是无法听见的。 ‘绘里那孩子，长得很可爱，而且身材又好，甚至还会被星探找去做童星？我很担心，现在的年轻男性思想上都很不成熟。不是很有多，叫什么来着……对，叫‘萝莉控’的！’ ‘那种事——’ 校长顿时被吓住了，这可不得了。 他连忙看向了樱井，想要确认—— ‘没有那种事的？樱井老师！’ ‘当然没有！’ 这一点，事关自己清白。 而他，也绝对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他比任何人，都热爱教育事业，甚至比任何人，都喜欢孩子。但他绝不是抱有不单纯目的，去接近孩子的那种人。 他只是渴望着，能将一群懵懂天真的孩子，教育成对社会有用的人。 让孩子们，能够在未来，不会去后悔自己的人生。 可是…… 樱井双手交叉紧握着，低垂着头，谁也不清楚他此时内心的波涛汹涌。 不停翻滚的骇浪，仿佛要将他吞没一般。 第99章 降谷，降谷夫人 ‘我只是希望校方，能认清樱井的本性。’ 家长说着，回到了沙发上坐下。 她看向校长，语气认真地说道：‘校长，我不能把孩子，托付给这种无法令人信任的老师。我至今为止说过很多遍了！’ ‘我很理解降谷夫人的心情……’校长连连点头赔不是。 但他也竭力想要对方，改变这一想法。 因为，樱井老师的的确确，并非是她所以为的那种“不良教师”。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降谷夫人打断了他，表情变得十分严肃，‘请您马上，撤了樱井老师班主任的职务。’ 说罢，她又重新恢复了笑容。 转身从自己身旁的手提包中，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信笺纸，和一支钢笔来。 ‘今天，请你在这里写个保证。我会一直等到你写的。’ 她将一切，都放在了校长面前。 神情严肃认真，之前的笑容似乎眨眼间便消失了。这堪称变脸一般的速度，只怕是专业的变脸人士见了，都得直呼“内行”。 ‘那个……降谷夫人，樱井老师必须回去上课了。上课很重要的……’在降谷夫人面前，看上去唯唯诺诺的校长，陪着笑脸说着。 但奈何，对方压根不吃这一套。 ‘你的意思是，我家孩子的问题就不重要吗？’ 这顶帽子扣下来，试问谁接得住？ ‘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校长连忙用手帕，擦拭着自己额头上，不停冒出的冷汗，只觉得自己完全没有任何办法，去奈何这位家长了。 之后。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似乎是因为沉默了太多时间，降谷夫人终于有些坐不住，只觉得自己耐心都快被消磨殆尽了。 ‘校长不写的话，我就走不了。你打算把我监禁到什么时候？’ 监禁？ 这个形容词一出，连教育委员会的人都不禁愣住了。 他们着实有些不理解，对方的脑回路是什么。 可…… 要知道，这降谷夫人的老公，可是如今的长官官房长——降谷正晃！ 即便是有意见，谁敢当面提出来？ 时间，又是一分一秒的过去…… 直至黄昏的阳光，照射进了校长室内。 这样的光景，让降谷夫人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 没想到，都已经到这个时间点了…… ‘再不回去的话，就来不及准备晚饭了。’ 自顾自的说着，她便收起了摆放在茶几上的信笺纸和钢笔。其余话一句也没多说的，就拿起了自己的随身物品，径直朝着屋外离开…… 为何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事情的起源，还要从学年活动的一次远足说起—— 樱井老师，是一位从事教书职业数十年，孩子们也非常喜欢的，很开朗的老师。 之后，刚贴出远足照片没多久…… 一位叫做“降谷尚代”的家长，因为自己孩子的照片不多，大发脾气。 但降谷女士，不接受樱井老师的解释，结果事情发展到惊动校长的地步。 到现在，包括校方在内，已经僵持了两个月之久。 降谷女士不仅是连续数日，到学校来面谈。还不分昼夜的，数次打电话责备樱井老师…… ‘老师，你到底把我家孩子当成什么？’ ‘你这种人根本没资格做老师！’ 据说，樱井老师平均一天，要接到十通这样的斥责电话。 最多的时候，有三十次以上。 因此，樱井老师的身心都到了崩溃的边缘。 这已经不是平常的家长投诉了…… 如果老师都像这样，受到家长的干扰的话，授课进度会受到很大影响。 这种情况，教师可就孤立无援了。 因为，会给周围的人，带来许多麻烦。 如果让学生自习，孩子们肯定不会安分；如果请其他老师代课，又觉得太麻烦别人了…… 教育，从来都不是什么，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东西。 毕竟关于教育的难题，是一个漫长的课题。 … 翌日。 那名像是打卡上班一样准时的家长，再次出现在了校长室中。 作为主角的樱井老师，自然不会被落下。 ‘……老师。’ 降谷夫人看着他，‘老师自己写了本特别问题集，给成绩好的学生？’ ‘问题集……’ ‘有这回事吗？’校长吃了一惊，似乎也是头一次听说这件事。 ‘只是在算数练习题时，做题做得很快的学生，会有一段空余时间。为了不让他们浪费这段时间，所以才出了些题给他们做……’ ‘老师你就是这样。’降谷夫人打断了想要解释的樱井，‘特别关照学习成绩好的学生，和长得不错的学生，而对其他的学生特别恶劣。’ ‘我没有这样……’樱井想要解释。 ‘那孩子像我一样，是很有思想，个性也很温柔的孩子。 做算术题不快，可能是因为他觉得，要是一下子就做完，会让做不出的同学觉得难堪……一定是这样的，他就是这么温柔的孩子。 为了被这么欺负的孩子，我绝对不会原谅你这种，无视孩子人权的老师！’ 樱井的解释，似乎触怒了这名家长。 她“唰”的一下站起身来，怒斥着樱井，扞卫着自己孩子的权利。 ‘不惜生命也要保护好孩子，这正是父母的责任！’ 她气势汹汹的说着，像极了一只保护小鸡仔的老母鸡。 第二日—— 未解决的问题，自然会在明日，继续上演“会谈”。 成山学校，集小学部、初中部、高中部为一体，是名副其实的“私立学校”，享受着优厚的教学资源。 在学校中，从实习开始，就一直待在成山学校的“樱井”，可谓是校长看着长大的存在。 对于他的能力、人品等，校长自然都是十分信赖的。 可…… ‘校长，还是不能为我的孩子换老师吗？’ 面对降谷夫人再次抛出的请求，校长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这个……我们也很为难，非常抱歉。’ 虽然更换老师，的确可以暂时解决眼下的问题。 可如果一收到投诉，就换老师的话，对学生和老师所造成的影响，也是无法弥补的。 ‘今天，我带来了很重要的证据哦。’ 降谷夫人并没有为此生气，反而露出了笑容。 似乎是肯定，自己口中的证据，一定能让校长改变主意般。 第100章 为什么想当老师 ‘您说证据……’ 校长不明所以。 不知道对方口中所谓的“证据”，究竟是什么。 话音一落，便见着降谷夫人，已从身旁的黑色小包内，取出了一台dv机。在按下播放键后，方才放到了校长和樱井间，进行展示。 ‘体育馆？’ 一见着画面中的背景，校长便立马认了出来，究竟在什么场地拍摄的。 dv机所拍摄的，正是在体育课上，孩子们玩躲避球的画面。 而身穿运动服的樱井，自然扮演着裁判一职。 （注：根据查找到的资料，日本小学的班级教学工作，都由同一老师担任。虽然不清楚是否所有小学都是如此，但本文中，成山小学的设定，是根据这个来的。） ‘没错，是在学校体育馆拍的。’ 降谷夫人肯定地说道。 说罢，似乎到了关键画面，她按下了暂停键，指着画面说道： ‘看这里，樱井老师摸了女生的肩膀……’ ‘这只不过，是躲避球游戏里，告诉学生出局了而已啊。’教育委员会的人，惊讶的解释道。 ‘看，还有这里。’ 在继续播放和暂停后，降谷夫人又指着画面中某个地方道：‘这个孩子被球打中了，老师也没有鸣笛让她出局。’ ‘不，这没有打中啊……’教育委员会的人，有些失笑的想要替樱井老师辩解，但这位家长却是压根不为所动，只觉得一切都是“狡辩”。 ‘不，打中了！我可是一直在边上看着的哦。’ 降谷夫人语气十分肯定。 说罢，她便将手中的dv机，交给了教育委员会的那名男子，让他自己好好认真看一看。 ‘听说，这孩子在班级中的成绩，十分优秀哦。光看躲避球的过程，老师你的行为都是不可原谅的。’ 她对着樱井，这样说道。 显然，是在暗示大家，因为学习成绩的原因，作为老师的“樱井”，将孩子们区别对待了。 … 三方面谈后。 降谷尚代找到樱井，一对一的骂了他五个小时后才走。 校长和管理层，因为开会所以都不在。 或许，真是因为这一切的发生，成为了压垮樱井的最后一根稻草…… 翌日，周六。 在那个晴朗的午后。 他走到学校的天台上，来到天台边缘，从高处往下望着。似乎，是起了轻生的决心。 因为要处理各种事务的缘故，老师在休息日仍在学校办公，也并非是什么罕见的事。 也正在是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名为“冬”的男子因为需要将资料，交到校长室的缘故，来到了小学部附近—— 恰巧，看见了正在天台边缘，正欲轻生的樱井。 他顿时吓了一跳。 ‘喂！hiro！别做傻事——你等等我，我马上就来！’ ‘不要！’ 樱井却是立马叫住了他，并出言威胁道： ‘如果你上来的话，我现在立马就跳下去。’ 这番话，成功威胁到了冬。 以至于他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生怕对方心一横，真做出了那样的决定。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难怪我看你最近一直怪怪的……有什么事，你不能同我商量一下？’ 冬想要拖延时间。 说着，便将手伸进了口袋中，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发消息给教导主任，顺便让对方帮忙报警。 ‘因为，已经不想再给任何人添麻烦了……’ 樱井笑了。 总感觉笑容中，充满了悲切的样子，让人觉得他，不过是在故作坚强。 ‘喂！说什么傻话！’ 冬一听这话，只觉得心里突然生出了什么不好的预感。 ‘可是，对不起啊，冬。或许最后，我还要给你添麻烦，但我不愿意这样。所以，请你转过身去，然后离开……’ ‘hiro！’ ‘永别了……’ 樱井突然闭上双眼，张开双臂，想要拥抱着什么一般，从天台上一跃而下。 他曾幻想过，为教育事业奉献自己一生的未来。 如今的他，已经没有了这样的未来。 只是自私的，想着在自己执教多年的这片土地上，献出自己的余光。 （注：这里的余光，应该理解为“余下光阴”的意思，指的是樱井自己最后的生命。） ‘hiro！’ 冬大惊，连忙朝着正在高速坠落的某人跑去。 可即便是速度一向敏捷的他，也无法在那么短的时间，跑过去接住从天台上一跃而下的樱井。 一切都太过突然。 甚至比眨眼的瞬息，都要迅速。 ‘咚！’ 随着一声巨响，樱井落在了地上，鲜血也渐渐往外蔓延着。 快一点…… 如果自己当时，再快一点的话…… 稍慢一步的冬，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从高处落下。他什么做不了，甚至也没有办法做出任何急救。 因为那样的高度，绝对不会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他很是自责。 却只能抱着樱井的遗体，一遍又一遍呼唤着那个名字——hiro。 [冬，你为什么想当老师呢？] [为什么呢？不知道。] [我呢……是想要成为，能告诉孩子们“未来”的老师。让他们明白，自己是这个世界中，不可或缺的一员。所以，一定要努力，成为理想中的自己，让自己在今后的人生中，不后悔。] [听上去，真像是理想派的发言……你真的已经当了二十多年教师了吗？] [我从大学毕业后实习开始，就一直在这里了。现在的我三十五岁……所以，我真的已经执教二十多年了。 在今后，我也将会贯彻这样的初心，坚持下去。 无论是怎样的学生，我都不会选择放弃……因为，即便是老师，他所做出的选择，也可能决定，且影响着一个孩子的未来。] 那时的他，脸上洋溢着对未来憧憬的笑容。 想象着桃李满天下的场景。 那群在毕业后、长大成人后，在外闯出了一番天地，或是已结婚成家的学生，再次回到曾受过教学的校园中，找到自己。 再次称呼他一声——老师。 能够看见曾经的那群孩子，依旧茁壮成长着，是身为老师的樱井，最大的期望。 也是愿望。 ‘……这个国家，没有未来。’ 冬抱着樱井逐渐失去温度的身躯，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与此同时，前一秒便已赶到的教导主任、年级主任、警察、消防员……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他所说出的那句话。 ——这个国家，没有未来。 第101章 我的未来 7月25日。 今天，是樱井的祭日。 每年都前去祭拜的他，自然没有将这件事遗忘。 生前，樱井曾说过，自己最喜欢向日葵。 因为看见向日葵，就觉得如同看见了那群孩子，如向日葵般生机勃勃，未来光明璀璨。 或许是为了如他所愿。 樱井所安息的地方，正好便是有着一大片向日葵的地方。 虽然是后来才种上的。 [樱井宏之墓] 墓碑上，用楷书雕刻着五个大字。 在名字旁，还有着一列小字——他安息于此，被花儿环绕。 … 时间，7月26日。 周一。 又到了需要上学的日子。 在上周三，作为新任国语教师的“冬枣”，给他们布置了一项作业。 要求，以“自己未来想要从事的职业，以及为什么选择它的理由”为主题，写一篇作文。 本来这也没什么。 但是，明明都已经上高二了，这冬老师却还像是对待小学生一样，让他们当众朗读自己所写的作文内容。 可谓是一件十分羞耻的事。 “……我未来长大以后，想要成为一名‘家庭主妇’。 在日本，‘家庭主妇’是一份职业。 我为什么会选择这份职业？ 因为，这是我母亲告诉我的。 她在结婚后，就成为了一名家庭主妇，每天为这个家操劳。 她说，不能小瞧了家庭主妇。丈夫之所以能在外，安心工作，都是因为有着贤妻在家中，将一切收拾打理得井井有条。 所以，我未来也想成为一名，像是母亲一样的‘家庭主妇’。” 当一名女学生念完自己在作文纸上的内容后，她便立马坐了下去。 随即，身后的一名男学生便站了起来。 拿起了放在桌上的作文纸，低头念起了自己的“未来”—— “……我未来长大以后，想要成为一名‘医生’。 虽然我感觉自己，并非特别喜欢这份职业。但我的父亲常常告诉我，医生的儿子长大后，就应该成为医生。 子承父业，是日本的传统。 我必须要好好遵从这份传统，将医生的血脉继续传承下去。” 说罢，男学生便坐了下去。 接下来，该轮到他身后的“毛利兰”同学了。 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的她，看上去似乎略显紧张的样子。她的双手捏紧了手中的作文纸，只觉得手心不断地渗出热汗来。 “……坦白来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未来，究竟想要从事什么职业。 直达老师提到有关于‘未来’的话题时，我才认真地去思考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非此不可’的东西。 不过，我现在还年轻。 我想，应该还有足够多的时间，让我去寻找和看清，自己未来所要走的道路。” 毛利兰在认真念完自己的作文后，教室里的气氛诡异的沉默了三秒。 而后，不知是在谁的带头的下，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这让她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不过是将自己内心中，最真实的情感和想法写出了而已，完全担不得如此“过誉”。 “好了，就先到这里。” 冬枣摆摆手，示意鼓掌的学生们停下。 然后转身，在黑板上用粉笔，写下了四个大字——阶级社会。 “‘大学毕业的父母，孩子是大学毕业的’、‘学历取决于父母的经济实力’。越来越多的人指出，出生在教育机会方面存在差距。” 站在讲台的冬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众人，在最后道出了这样一句十分肯定的结论来—— “人，本就生来不平等。” 即便在课本中，受到了“平等”的教育；即便在社会中，宣扬“人人平等”的精神……可实际上，人本就是生来不平等的。 “本来就不一样。有时候，他人拼命想要获得的东西，或许同年龄轻而易举的、只用三言两语，就可以成功获得。” “例如，一名在长崎县出生长大的孩子，他在高中一年级时，在参加的英语演讲比赛中，成功进入了决赛。 他意气风发的去了东京的会场，却发现自己，连在海外长大的孩子们的英语闲聊都跟不上，感到强烈的不自在和羞愧。 在惨败而归的飞机上，母亲喃喃自语，对他说道——‘现在你明白了？这里是另一个世界的人的地方。越往上看，越痛苦’。 为了摆脱这句话的诅咒，他拼命说服周围的人，参加各种各样的夏令营和竞赛。但是周围的经济环境，和自己不同。 无论走到哪里，‘我本来就不应该待在这里’的感觉，都会缠绕在自己身上，堆积着无处可去的郁闷。 有怎么也不知道倒数的孩子，也有吃完早餐不来的孩子。 从小时候开始，每当遇到这样的朋友，他就更加想创造一个能最大限度，发挥他们潜能的世界。 但是，人被分为两种。 一种是‘创造社会的人’；另一种是，‘不创造社会的人’。 ‘我永远都是后者’——他陷入了这样的恐惧之中。 就像是在不同的马拉松比赛中，不断追赶跑在前面的人的背影一样。” ‘妈妈，我想要玩具汽车！’ ‘抱歉孩子，那个太贵了……’ 明明不过二、三十岁的母亲，额头上却已长出了明显的皱纹。 她很是歉意的对孩子说着，仅仅是因为自己没有能力，去满足孩子这样一个小小的请求。 因为，她还要精打细算每天的日子，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让原本光鲜亮丽的她，像是蒙尘的珍珠一般，不再闪耀。 ‘妈妈，我想要玩具汽车！’ ‘好，妈妈给你买。最新款的那个怎么样？’ ‘嗯！’ 孩子高兴得手舞足蹈，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一旁无法获得玩具汽车的孩子看了，眼神中充满了渴望与羡慕。 ——有的孩子或许直到成年了，都没能获得童年记忆中的，那辆玩具汽车。 阶级的差异越来越大。 或许在裁判吹响哨声的下一秒，有的人，就已经跑没影了。 即便用尽自己所有的精力，耗费几代人的努力，兴许也依然无法追赶上对方的背影。 日本的资本主义国家。 极大的贫富差距，是必然的。 但穷人真的一辈子，只能生活在底层，仰望着他人的灯红酒绿吗？ 不尽然—— 第102章 不要给我小瞧啊，混蛋！ “‘学历高的人，比学历低的人，更容易在人生中，遇到各种各样的机遇’、‘家庭条件优越的人，比家庭条件差的人，更容易获得高学历’。 很多研究结果，都暗示了这种倾向。这是使用数据，进行实证研究的成果。 贫困问题的日益严重，也导致了人们对阶层问题的高度关注。 另一方面，提到‘阶级’，大多数人想到的，是‘资本家阶级和工人阶级’的区分。 而所谓阶级社会，是指实体的、固定的多个集团相互明确隔绝的社会。 那么，日本是因学历，而被隔绝成多个集团的阶级社会吗？ 我认为，没有那么强烈的断绝。 如果父母是低学历，孩子就不能获得高学历吗？ 其实并没有那么封闭。 但是，机会是有差距的，这是事实。 拥有高学历的父母，在子女的教育上投入的资金越多，掌握对升学有利信息的概率也越高。 如果拥有不利条件的人，被扔进只有这些人的地方，会有‘这里是阶级社会’的实感，也不足为奇。 但—— 学历，只不过是学习后被赋予的东西。 其实，即使不上大学，只要掌握了能力，就能得到好评的社会才是理想的。 但是，在找工作的时候，‘毕业于哪所大学’是被重视的现实，这是无法否认的。 不是‘你能做什么’、‘你学了什么’，而是评价‘学校的名字’……” 话音未落，便有学生举手发言，打断了冬枣的讲话。 要知道，这可是一件十分失礼的行为。 尤其是，当他面对的，还是一个阴晴不定、且十分爱记仇的人时。 “老师，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告诉我们要‘好好读书’吗？ 好好读书有什么用啊……就像你说的阶级固化。 我是拉面店老板的儿子。即便考上了东大，毕业后我不还是要继承家里的拉面店，也去做拉面吗？ 政治家的儿子是政治家、医生的儿子是医生、律师的儿子是律师……所以拉面店老板的儿子，长大后也是拉面店老板了。 即便有着再高的学历，在阶级固化的日本，怎么也不可能咸鱼翻身的？” 在虽是私立高校，但校规并不算太过严厉的帝丹，这名提问的男学生，染着一头让纯爱战士看了，忍不住拿起斧头的黄毛。 他的五官有些粗狂，未经上帝细心雕琢。 但单从气质上来说，的确挺适合长大后，继承家中的拉面店。 “咸鱼翻身的前提是，你真的有着，让自己能够咸鱼翻身的能力。 偏差值26的田中同学，以你目前的成绩来说，我百分百肯定你考不上任何一所大学。如果你愿意去综合实业学校的话，那么我收回自己之前的话。” （注：综合实业学校，相当于我国的大学职教，也就是培养技术人才。） “对于偏差值只有26的你而言，即便是继承了家中的拉面馆，也不一定能让它继续维持下去？” 听了冬枣方才一席话的田中，正欲开口反驳时，便因为接下来的这句话，蓦然顿住。 本想出言厉声反驳，让这名新来的教师不要小瞧自己。 没想到对方却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你难道以为，经营一家拉面馆很容易吗？不要小瞧拉面馆啊！” 冬枣的眉宇间，隐隐萦绕着怒气。 他双手突然猛地一拍桌，吓得坐在最前排的人，只觉得心里为之一震。 感觉自己的心，都差点跳出去了。 ——不要小瞧拉面馆啊，混蛋！ 他本来是想这样大吼的。 但为了自己良好的教师形象，只好硬生生的，将最后的语气给憋回了肚里。 要问冬枣为什么会为此动怒？ 长话短说就是，那一份仅需290日元的拉面，在他曾贫困潦倒的时期，带来了不少温暖与心灵上的慰藉。 从昭和51年（1976年）开始，都没有涨过一次价的拉面，连简单的风格也没有改变。 面条、少许叉烧和葱…… 清淡的猪骨汤，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腻”。 “……” 似乎是因为冬枣方才的反应，教室内的所有人都被吓住了。 他们目瞪口呆着，一副被吓住的样子，傻傻的、齐刷刷的盯着站在讲台前的冬枣。 似乎觉察到了氛围有些不对，他轻咳了几声，以此来唤回众人的思绪。 并出言下了指令—— “现在，大家前去操场集合。” “什么？老师这是要带我们上体育课吗？”同学a一听这话，立马变得兴奋了起来，连忙拿起了放在自己课桌下的篮球。 “为什么会有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这是国语课，自然要上与国语课相关的东西。” 冬枣解释后，还不忘催促几声待在教室内的众人。 让他们明白，自己是认真的。 说起来…… 这似乎是头一次，有老师在教室上课时，突然让他们去操场上。 … 室外，操场。 上体育课，需要换上专属的运动服。 虽说这节课是国语课，但作为老师的冬枣，还是让全班三十名同学，全都换上了运动服。 将集合的队伍，做了简单的整齐后，他便开始要求学生们，围着操场跑三圈。 “啊？不是——” 不少人叫苦连连。 万万没想到，即便是上国语课，都逃脱不了跑步的魔爪。 对于不爱运动的人来说，这简直就像是要了他老命一样。 于是，便有人想出了一个损招—— “哎哟喂！” 正要跑步时，同学a突然双手捂着肚子，倒在地上一副疼得想要打滚的模样。 他浑身不停地抖动着，看上去像是触电了一样。 “横山！横山你怎么了？你没事？！” 有人瞧见了他如此反应，连忙跑过去询问情况到底如何，脸上满是关切的表情。 真是个有爱的集体，令人不禁想这样感慨。 “哎哟……我、我肚子疼，感觉肠子好像在转圈一样……” 横山的声音颤抖着，一副看上去格外虚弱的模样。 若是额头上再冒出几滴冷汗的话，想必效果就更加真实了。 “老师！” 正要跟随队伍跑步的毛利兰，在瞧见横山的情况后，没办法置之不理。 于是立马大声呼唤着站在跑道旁的冬枣，示意他前来查看。 第103章 冬老师真乃神医！ “怎么了？” 听见有人在呼唤自己后，冬枣便立马跑过去查看。 并向附近的同学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老师，横山同学很难受的样子，似乎是生病了……要不，先将他送到保健室？”毛利兰有些担忧的提议道。 “保健室？” 冬枣听后顿了一下，而后一脸严肃的说道：“那样做的话，就晚了！” 什么？！ 此话一出，令围绕在横山身旁的同学，都不由得大吃一惊。 “难道说，横山同学这种情况，是什么很严重的病症吗？” 同学b一脸不安的说着。 令在场的其余人，都不禁为他担忧了起来。 没想到这么年轻，就…… “没错。” 冬枣一脸哀痛的点点头，解释道： “我在一本医书上曾见过，与横山同学一模一样的病症案例。即便是拨打急救电话，等待救护车前来，也来不及了。 虽然我将医治方法记在了脑中，可由于没有医师执照，我也不敢……但，一想到横山同学今后将会面临什么，我想自己一定会悔恨，没在今日做出正确的决断。” 有时候，话不用说得太清楚，要留给他人想象的余地。 越是容易胡思乱想的人，越容易在这个时候，成为冬枣的助力。 “老师！请您不要再考虑太多了，以横山同学的生命为重！” “拜托您了，老师！” 在不知是谁的带头下，其余学生像是纷纷被鼓舞了一般，一个接一个的请求着。 人一旦选择了融入大众，那他们的智商将会被降低，从而失去了正确明智的，对事物是非的判断能力。 一旦选择成为“乌合之众”，那么“随波逐流”将会促使他们，做出某种可怕的决定。 正如同现在，躺在地面上的横山一般。 原本装病的他，差点真的以为自己得了什么可怕的病，随时都可能被夺取生命一般。 “既然如此，那好。” 冬枣犹豫了一下，终于做出了妥协。 然后对一旁站着的毛利兰说道： “毛利同学，麻烦你去保健室借来手术刀、酒精，以及纱布，这三样工具。” 接着，他又看向了世良真纯： “世良同学，你去体育用具保管室，找出之前运动会用过的横幅。横山同学现在情况危急，只能在这里进行手术了。 虽然是第一次手术……但为了横山同学着想，我想自己一定能做到百分百成功的。” 最后，他看向了躺在地面上的某人。 满脸的温柔笑容，像是在安慰横山，不要害怕一般。 “老、老师……” 横山顿时心中警铃大作，只觉得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他急忙询问道：“老师，你要那些东西干什么？我、我这只是肚子疼而已，没什么大碍的……” “你只看见了第一层。可实际情况，却比你想象的，更加复杂。” 冬枣摇摇头，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这个病症，病灶影响了腹部，导致肠胃被间接性感染，所以你才会觉得肚子痛。” “病、病灶？”横山吃了一惊。 “这种东西，当然是……” 冬枣没有明说，或许是估计到了有他人在场，不想让横山丢了脸面。 说着，他便瞟了一眼某处，使得横山顿时觉得某处一紧。 总感觉，不好的预感即将成为现实的样子…… 果不其然！ 下一秒，便见那个腹黑老师，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说出了万分可怕的话来—— “这种情况，最佳的治疗手段，看来只有‘割以永治’了。” 割以永治！ 割！ 那玩意儿能割吗？ 割了岂不是要被他人耻笑一辈子？ 那自己今后还怎么抬起头来！ 横山越想越害怕，甚至害怕得直接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起身来，一副安然无恙，没有任何大病的样子。 “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肚子也没有任何不适了……神医啊！冬老师真乃神医再世！我只觉得自己一口气跑十圈都不带喘的！” 横山说罢，还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便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仔细一看，才发现他已跟上了队伍，乖乖跑步去了。 “横山都已经去了，你们几个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冬枣阴恻恻的声音突然响起，令在场的人浑身一激灵，像是突然吹了冷气一样。 “是、是！我们马上就去！” 本以为能借此，消磨掉跑步时间的男生见状，只好乖乖快步朝着大队伍跑去，跟在他们身后跑步。 而只是出于对同学关切的毛利兰，见横山并没有任何不适后，自然不用冬枣过多催促的，便已回到了队伍中。 至于世良真纯…… 她似乎很是叛逆的，不愿回到队伍中。 毕竟，好不容易才有着这样，能够单独相处的时间。 “世良同学，你……” “老师，你认识我哥哥，对？” 还不等冬枣将话说完，世良真纯便率先出言，打断了他。 显然，在特工家庭长大她，因为种种变故的缘故，并没能接受到完整的家庭教育。 “在向别人提问之前，先听别人将话说完。这是常识，也是礼貌。更何况，我还是你的老师，也是你的长辈。” 说着，冬枣用手中的记录册，轻敲了一下世良真纯的脑袋。 虽然不疼，但她还是本能的“哎哟”了一声。 因为的的确确的，感受到了那种实感，是自己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过的。 小时候，虽然有时候会做错事，但母亲从来不会打自己。 只是会出言教育几句。 而自己，似乎也很害怕、忌惮那样强大的母亲，所以一旦被教育后，就不会再去做错误的事了。 但什么是正确，什么又是错误呢？ 母亲似乎也从来没有教导过自己，究竟何为正确、何为错误，何为是、何为非。 甚至在课堂上，老师也不会教授这样的知识，似乎是想着大家长大后就知道了，或是自己在成长过程中，慢慢领悟就明白了。 所以，这还是世良真纯头一次，被这样批评。 这种时候，应该说对不起？ 毕竟是一种礼貌。 “对不起……” 于是，她的的确确这样说出了口，自然是用的日语。 毕竟，并非是什么对日语，还无法熟练掌握的归国学生。 “真要道歉的话，还是真心实意的道歉。不过，我和你说这个，似乎没有用……至于你称是自己‘哥哥’的那个人，他说自己的名字是‘诸星大’，而不是什么‘赤井秀一’。” “好了，现在去跑步。其他同学快跑完了。” 冬枣解释后，便开始催促起来。 毕竟，一个人是一分钟。 除了世良真纯外的三十个人被耽搁，就是三十分钟。 都快赶上一节课的时间了。 第104章 当班长！当班长！ 滴嗒、滴嗒…… 如果冬枣所处的地方是室内的话，一定可以听见墙壁上挂着的，时钟指针的转动声。 时间已过去了大半。 没想到，不过只是要求绕着操场跑三圈而已，还是慢跑，都已经有人累得气喘吁吁了。让冬枣不禁为他们的身体素质，感到担忧。 三分钟后…… 经过了仿佛一个世纪般的漫长煎熬后，二年b班的同学们，终于完成任务，回到了之前的集合点。 呼…… 有的人仿佛参加完马拉松长跑一般，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看见这一幕，冬枣有些无奈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你们这副样子，还怎么参加后月的运动会？” （注：后月就是下下月的意思。） 显然，这便是令冬枣感到“头疼”的关键所在了。 运动会，顾名思义，自然少不了运动了。 而短跑、接力赛、长跑……几乎是运动会的必备项目。 如果是以目前的状态，去选出人报名参加运动会的话，冬枣只觉得获胜的几率有些渺茫。 “运动会？” 听完冬枣的话后，人群中有人爆发出了疑惑的呼声。 “什么？后月就要开运动会了？！为什么我们现在才知道？！”铃木园子左看看，又瞧瞧，却发现大家都和自己一样，脸上写满了疑惑和不解。 这一幕，冬枣看在眼中，也觉得有些奇怪。 “怎么？你们班上，难道就没有班长吗？” 话音一落，气氛陷入到了某种特别诡异的地步。 众人面面相觑着，这才反应过来，从上学一来，二年b班都没有选举过“班长”职务。 瞧着众人这一反应。 不用多说什么，冬枣也算是明白了。 他有些无奈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大家就现在选出一名同学，担任‘班长’职务。然后下课后，来教导室找我，领取‘银领夹’。” 领带夹，是为了使领带保持贴身、下垂的服饰用品。 像是帝丹高中，在一般情况下，是并不会要求学生佩戴领带夹的。 而“银领夹”，顾名思义，就是银色的领带夹。 是象征班长身份的重要道具。 “银领夹？！” 同学a大惊，“难怪我总看见其他班的一些人，领带上会戴着银领夹，还以为只是他们为了装酷呢！没想到……” “好了，别说废话了。还是尽早选出班长，要是你们之中，有谁自认为能胜任‘班长’一职，也可以毛遂自荐。” 看了一眼手表的冬枣，发现所剩时间并不多了，便不耐烦的催促了起来。 可惜。 人群中，总有那么一小撮人，不会抓重点。 冬枣方才的反应，落在某些人眼中，就成了：“这个新老师好厉害啊”、“不愧是国语老师，竟然会说这么复杂的成语”。 “班长？这……” 众人面面相觑着，可谁都没有举手毛遂自荐。 毕竟与班长权利等同的，就相当于有了一定责任和义务。 同时，也相当于转变了自己的立场，选择了加入老师的队伍，成为“打小报告”、“告黑状”的坏孩子。 虽说并非所有班长都是如此。 但在一般场合下，大家都会因为对方的“班长”身份，有所忌惮。 “怎么？没人愿意吗？既然没人愿意主动报名的话，那只好我亲自挑选了。” 冬枣说着，扫视了一眼众人。 有的人似乎因为方才的话，给吓住了一般，生怕被不小心选中成为了“幸运儿”。 他们连忙缩了缩身子，低下头去，极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不过好在，他们的的确确没被选中。 而选中的那人—— “毛利同学，就你了。下课后，记得来教导室找我领取银领夹。” “什么？我吗？” 毛利兰伸手指着自己，有些惊讶。 还有一丝的不敢置信。 虽说班上姓氏为毛利的人，只有自己。但如果选择自己担任班长职务的话，无论如何，毛利兰都觉得自己有些难以理解。 因为，如果是论成绩的话，自己的偏差值只有59，顶多算是中上游的水平。 “不愿意？” “倒也不是……” 毛利兰摇摇头想要解释，但对方却压根没给她这个机会。 毕竟，如果耽搁上课的话，就太浪费时间了。 “既然班长已经选出来了，那么接下来，就是运动会报名的事。我的要求是——全员参加。不管你们获得怎样的名次，总之，所有人必须报名参加运动会。” 冬枣就像是蛮横独断的君主般，下达了难以抗拒的命令。 明知道这番话，会引起一些学生的抱怨和抗议。于是他在话落后，紧接着便补充了一句，算作威胁。 “如果不报名参加的话，会影响这期末的学分评价。如果想考大学的话，应该清楚学分评价的重要性？” 对于一心想考大学的人而言，这句话自然是有所分量的。 可落在一些对考大学的事并不上心，甚至满不在乎的人眼中，就成了另一种状态了。 “老师，你这是威胁吗？一点不在乎我们的感受啊……” “就是，就是。老师，你这是在侵犯我们的人权啊！” “运动会什么的，难道不是大家好好放松的时候吗？为什么非要去亲自参加啊！” 有不理解的声音。 也有大扣帽子的声音。 若是一般老师，在听见了“侵犯人权”的话后，只怕当场就吓出了一身冷汗。 毕竟在日本，媒体被喻为“第四势力”。 要是教师侵犯人群，独断专横的消息被传出去，上了新闻的话，不仅教师本人会受影响，学校也会受到牵连，还会在一定程度上，导致学校的入学率下滑。 “没错，就是威胁。” 冬枣笑了一下，很坦率的就承认了。 或许是太过直截了当的缘故，导致一些学生原本在心中打好的腹稿，如鲠在喉。 “在高一时，也有举办过运动会，但时间是在夏季。我查看过你们高一时期的运动会记录，发现报名参加的同学寥寥无几。我也特意向你们之前的老师询问过。 他说，如果不是学校有规定，运动会时，每个班至少有多少人报名的话，只怕是全班没一个会主动参加。 为什么呢？ 因为觉得累。觉得运动会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所以根本没放在心上。 可说到底……实际上，你们并不是觉得太累、太苦，只是害怕？ 害怕在比赛时，输于自己的对手；害怕输掉比赛后，被其他人嘲笑，说自己不自量力……” 冬枣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戏谑地说着。 每一句话，都仿佛一把铁锤，重重的砸在了他们心上。 第105章 青春 “开什么玩笑？！你说谁在害怕！” 一名男声大喊着，突然一下子就冲出了人群，跑到冬枣面前，举起了自己早已握紧的拳头。 像是要给他一点教训般。 “前田同学！” 毛利兰等人大惊，可谁都没来得及反应。 不过好在，前田虽然举起了自己的拳头，但却极力克制着，并没有朝冬枣的脸砸去。 即便他是未成年，打架也是不好的。 因为学校的规章制度，如果殴打老师的话，一定会受到处分。如此一来，即便是想要升学，也没有任何指望了。 “开什么玩笑啊……你这个混蛋！” 前田握紧的拳头颤抖着，一直举在半空中，并未放下。 他低着头，咬紧牙关，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你刚才冲出来，不就是因为被我的话激怒了吗？反过来说，难道不正是因为我戳中了你的内心，才会被激怒吗？” “不是！” 前田厉声反驳着，可冬枣却是不依不饶的，继续说着。 像是真的想将对方激怒一般。 “承认事实有这么困难吗？ 因为害怕输掉比赛，因为害怕输掉后被其他人取笑，所以不敢。 因为想着，反正有其他人会报名参加的，反正总有人会去参加的，自己为什么要去报名？ 这样给自己找着借口，好像是自己主动选择不参加一样，因为觉得麻烦。 可实际上呢？ 实际上，只是自己害怕了、畏惧了，所以才选择了退缩。 天塌下来还有地顶着呢！ 正是因为抱着这样的态度，正是因为觉得反正无论如何，都会有比自己厉害的人出现，去承担、去面对这一切，所以才会这样放任自己退缩！ 这样的人，即便是未来进入社会，加入公司工作，也会在上司问及，你们谁愿意负责这个项目时，而选择退缩。 想着，反正xx君的业务能力，比自己更加优秀出众，自己何必去自讨没趣呢？ 然后还为自己的自知之明，洋洋得意。殊不知，这样的选择，是自我放弃的一种表现。 放弃了拼搏的机会，放弃了改变未来的机会，同时也放弃了自己的人生——” “你懂什么！” 前田的心，虽然因为冬枣的话，产生了一丝动摇。 但好在，还是及时清醒了过来，坚定了自己的内心。在内心反复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能因为对方的话而被洗脑。 只是不报名参加一个运动会而已，就相当于放弃了自己的人生吗？ 真是可笑！ “我懂什么？呵。” 冬枣轻笑了一声，道： “前田同学，我只知道你是单亲家庭，还有一个六岁的妹妹。 如果不是未成年的缘故，只怕是现在你就想在外工作了。因为家境并不宽绰的缘故，你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是‘不幸’的，甚至低人一等。 你的害怕与不安、彷徨，甚至远胜于其他人。” “你、你怎么知道……” 前田听着这话，脸上流露出了明显的惊讶之色。 原本握紧的拳头，竟不由自主的放松了。 见状，冬枣伸手将他的拳头放下，以免待会儿时间长，胳膊举酸了。 “不仅是你，在场的所有学生，我都有一定了解。毕竟从你们的档案资料，以及往期经历中，很容易找出一些信息来。只要加以分析，十有八九都能对得上号。” “好了，回归正题。” 冬枣轻咳了几声，不再在无关的事情上，多费口舌。 紧接着，他便伸手将前田拉至了一旁，以免对方遮挡了自己的视线。 然后，扫视了一眼众人。 提出了一个问题—— “你们知道，勇于展现自我的人，和害怕展现自我的人……有怎样的区别吗？” 众人静了一秒。 有的人偷偷观察着四周，似乎在等待着别人先开口。 “切，难道不就是喜欢表现的人，更容易博取老师欢心吗？”同学c说着，双手抱在了脑后，眼睛看着斜上方，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虽说看着的确如此。 但正是因为这样的表现，才说明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不是的。” 冬枣轻摇了一下头，解释道： “勇于展现自我的人，更容易收获成功。即便失败了也没什么，只要不缺少从头再来的勇气就行。 无论是勇于在大众面前演讲也好，还是勇于报名参加各种比赛也好……根据最新的研究调查报告结果显示，勇于展现自我的人，在毕业进入社会后，78％都获得了一份不错的工作，或是有着不错的收入。 而害怕展现自我的人，在进入社会后，10％的人对未来感到迷茫，于是终日宅家不出，变成了啃老族；25％的人过得浑浑噩噩；35％的人做着自己不喜欢的工作，勉强度日。 只有剩下那30％的人，靠着自己家里人的帮助，或是自身能力等，获得了一份不错的工作，或是有着不错的收入。 所以…… 即便运动会无法获得第一也没什么。只要你们勇敢报名了，拼尽全力尝试了，去奋斗了，不会让自己后悔，才是最重要的。 要知道，这是你们高中生涯的最后一次，有机会能够参加运动会了。等到高三时，你们会由于忙着各种复习、升学考试等，根本抽不出时间来。 至少，在这最后的高中生涯，要留给自己一个难忘的、值得纪念的回忆？ 这样一来，当你进入社会后，步入中年后，至少还有能和同事、亲人聊起的过往。 举起酒杯，笑着说道，‘我当年在运动会上，那可是意气风发啊’……” 原本的严厉，到了最后，却带上了柔情。 像是的的确确，在为他们着想一般。 让人听了，不免有些感动。 如今的他们，就像是一朵朵鲜花。 有些人经不起风吹雨打，有些人却无所畏惧拼命地挣扎。 … 你是否经常被一阵，莫名其妙的空虚袭击？翻来覆去的想，什么样的工作才适合自己。 曾经太多的时光没有好好珍惜。 青春有限，它在今天显得如此珍惜。 如果在x年前就打好根基，也不至于快毕业的时候，为找不到工作而烦心。 你可以责怪网络游戏，和一切外界环境。 但是你必须明白，改变命运靠的还是自己—— …… 注：在日本，私立大多胜于公立。为了让自己的孩子改变命运，有的家长可能会砸锅卖铁，也要送孩子去私立学校上课。 第107章 黑衣组织·潜入搜查中 或许是冬枣的一番话，的的确确说动了他们。 原本怕麻烦，想要将自己置之事外的心态，顺便变成了热血与拼搏的积极情绪。 人生没有第二个青春可言，至少对于这群寻常孩子来说，的确如此。 “老师，我要报名女子一百米短跑！” “老师，我要报名接力赛！” “我！老师，还有我！” 他们一个个不约而同地举起手来，像是被鼓舞了士气般，终于“挺身而出”。 这一幕冬枣看在眼中，不免觉得有些欣慰。 看来，运动会结束之后的获胜奖金，有着落了…… … 时间，22点15分。 兔女郎舞亭—— 这个时间点，偌大的舞亭中竟只有，一桌坐在简约包厢内的客人，看上去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甚至不禁怀疑，这家舞亭是否即将要倒闭了，才会显得如此冷清。 但实际上，这家舞亭只是被人包场了而已。 毕竟，如果需要商谈要事的话，其他不明身份人士的存在，只会显得碍眼而已。说不定，还有条子混入了其中，使得交易不得不被迫中止。 “呼……” 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在深吸了一口雪茄后，才缓缓吐出了乳白色的轻烟。 他的穿着看上去，像是黑手党大佬一样。 但对于雪茄的一窍不通，还是出卖了他的虚张声势。 没想到，不过只是泥惨会的一名小组长，都已经能摆这么大的谱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东京都，都由他说了算。 坐在他对面的年轻男子——舞亭老板，心里虽嗤之以鼻，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毕竟，自己虽然有那么一点能力，但还是无法与已成型许久的泥惨会，相提并论的。 “接下来……还请您多多关照了。” 老板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将脚边的一个银色手提箱拿起，轻放在了对方面前。 光是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手提箱内，究竟装着什么。 毕竟，对于中年男人而言，最大的诱惑无非就是钱和女人。只是，与一般人不同的是，在“女人”这一点上，有着一定出入。 “呵呵，你倒是挺懂事啊。” 中年男低笑了几声后，便将雪茄在烟灰缸中掐灭，看得老板是直心疼。 不禁在心中暗骂：真是个不识货的东西！ “咔嚓——” 打开手提箱的锁扣后，中年男便伸手抬起了手提箱的盖子。映入眼帘的，自然是那一沓沓绿油油的钞票了。 粗略估算，这一箱大概有五十万的样子。 （注：绿色的是一千日元面值的钞票。） “哦嚯嚯……没想到你还是挺懂事的啊。”中年男在看见手提箱中的钞票后，脸上顿时流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他粗壮的双指摩擦着下巴，露出了黄色的门牙，看得叫人直犯恶心。 “哪里哪里……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了。” 老板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心里却是已经将对方骂得狗血淋头了。 这厮三天两头，就到自己店里来要好处费，甚至也不放过自己店里工作的店员。那咸猪手，每次都要在他们身上揩油。 虽说平常也会遇见一些顾客做这种事，而且本来也不是什么正经店面，赚的也是这份钱。说不定有时候，客人心情好了，还会给塞上几笔小费。 但很可惜。 坐在老板对面的中年男——矢野，是一个极其抠门的人。 简直就像是貔貅一样，只进不出！ “好说，好说！” 矢野嘿嘿笑了几声，看样子心情很是不错。 将手提箱重新关上，放在一旁后，他便摘下了自己脸上戴着的黑色墨镜，双指摩擦着下巴，压低了声音问道：“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什么‘新鲜菜’……” 新鲜菜是一个比喻。 暗指“新人”。 比起久经“战场”的老手，大多人都会对新人抱有绝妙的好感。很享受那种从零到一的养成感，自己还能从养成中，获取成就感。 除此之外，便是新人那不加修饰的羞涩，是老手所无法模仿和比拟的。 “您来得很巧，今个儿正好有。不过在此之前，要不要先点上一杯酒呢？”老板说着，稍微凑近了一些，刻意压低声音对矢野说道：“说不定，会有什么惊喜哦？” 这句话，成功勾起了对方的好奇心。 “既然这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我这人，对酒也没什么了解，就随便上点鸡尾酒什么的！” “呵呵……早就准备好了。” 老板说罢，便拍了拍手，示意人上酒。 脸上的笑容虽减淡了几分，但好在对方并未瞧出端倪来，毕竟只是一个不怎么注重细节的凡夫俗子。 “嗒、嗒……” 掌声刚落的下一秒，便响起了高跟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 单手端着托盘，显然是受过了专业特训的那人，从昏暗中缓缓走了出来—— 身着兔女郎服饰。 左耳上戴着无线耳机，像是为了更好接到指令，为客人服务一样。 他有着一头金发，以及与日本人截然不同的肤色。 矢野在看见对方的出现后，眼睛都瞪大了，像是恨不得直接将眼球黏在那人身上一样。 “真没想到，你们这里竟然还有外国菜……” “怎么样？您喜欢吗？” 老板盯着矢野的脸询问道，想要知道他的态度。 根据以往的经验，对方一点会立马点头说喜欢。然后接下来的事，就不言而喻了。 可这次，却有了例外—— “不，不……这个还是算了。” 矢野连忙摇了摇头，坐回了身子，不再将视线放在那人身上。 就像是在害怕一般。 “怎么了？难道，您不喜欢这类型的吗？” 老板见着这一幕，只觉得有些奇怪。 嗒、嗒…… 高跟鞋的声音越发靠近。 金发男已经来到了桌前，将托盘中早已调制的几杯鸡尾酒，如数放下。 “这是您的鸡尾酒，请慢用。” 他不卑不亢的说着，一点也不像是从事这一行业的人，倒像是在做着一般的服务工作。 但声音也的确动听，想来叫起来时也是一样的。 可惜…… 矢野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对方身上，而是放在了眼前的五杯鸡尾酒上。 仿佛它们，比金发男更具有吸引力般。 看着自己面前颜色各异的鸡尾酒，矢野稍显迟疑了片刻后，便端起了一杯表面结霜的淡橙色鸡尾酒—— 第108章 黑衣组织·潜入搜查中（二） 因为倾斜的缘故，水晶般透明的冰块，发出“咔嗒”一声。 矢野缓缓喝了几秒，并没有故作豪迈的一饮而尽。 伏特加舒适的辣味和苦味，贯穿整个舌头。 酸橙汁刺激的酸味，和柔和的甜味，呈现出绝妙的清凉感。仿佛要把瘀滞在鼻孔的血和硝烟味，都驱散似的。 一下肚，酒精度数高的酒，特有的又热又麻的触感，就传到了肚子深处。 ——碎锤。 这是一种以铁匠使用的，大铁锤命名的鸡尾酒。 的确。 第一次喝的时候，舌头还不习惯，感觉后脑勺好像挨了一拳。 “哈——还真是不错啊！” 喝完最后一滴鸡尾酒后，矢野发出了满足的呼声。 他将酒杯放回到了桌面上，然后盯着老板问道：“怎么之前，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鸡尾酒？该不会是你私藏了？还是，新来了一位厉害的调酒师？” 一脸很感兴趣的样子。 像是想亲眼见见，调出这杯鸡尾酒的调酒师一般。 “这个……” 老板迟疑着开口，解释道：“只是因为兴趣，在这里兼职的大学生而已。所以……” 他小心翼翼的回答着，生怕自己的出言不慎惹怒了对方。 虽说仅仅只是一名泥惨会的组长。 但怎么说，也有能够调动几十人的能力，是不可小觑的。 而自己所能找来撑场子的，也不过只有十几人而已。如此大的力量悬殊，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是么？还真是可惜了……对了，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离开？” 矢野突然注意到了，仍然站在桌前，像是在待命的金发男。 他有些不耐烦的说着，像是很讨厌对方一般。 虽然他们仅仅是第一次见面。 [你知道“种族歧视”吗？早在远古时期，便已经存在了。 年龄歧视、性别歧视、薪资歧视、自我种族歧视……而这些歧视，将一直存在时间的洪流中，不会消逝。] 金发男站在原地，像是不知所措般，突然回想起了某人，曾对自己说过的这番话。 也就是说，是因为那个原因吗？ “还不快点离开？” 老板也不耐烦的催促道。 他不禁皱了一下眉头，只觉得这人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唯一有用的，就是对方那股“清高”劲儿了。 本来就是做这份工作，却还是将自己看作了一般服务人员，根本没有从事这份工作的自觉。 虽然这很能挑起一般人的征服欲。 但很显然，矢野对这种“黑白巧克力”的桥段，并不感兴趣。 “是。” 被第二次催促，以及无线耳机内，传来的指令声，才使得金发男终于回过神来，转身离开了简约包厢。 他的身影没入暗中，像是“消失”了一般。 而此刻的舞亭休息室内—— 因为今夜只接待矢野的缘故，并没有让太多工作人员留在这里。因此现在的休息室内，只有两名穿着兔女郎服装待命的人。 其中一名留着黑色短发，额前是斜刘海造型。 下巴处有着稀疏的胡茬，模样介于成熟与青涩之间。想来，如果将胡茬刮干净的话，一定会是名清爽美男子。 而另一名看上去三十几岁的男子，留着一头已经及腰的黑色长发。 他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香烟，双手抱在一起，一脸不耐烦的模样。只因为无线耳机内，传来的某句话—— “波本任务失败。苏格兰、黑麦，你们随时做好上场准备。还有，千万不要忘记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低沉的男声，像是低音炮般。 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气，平静得让人有些摸不透他的情绪。 … 舞亭简约包厢内—— 黑桌上的五杯鸡尾酒，已有一杯空空如也。 虽说鸡尾酒的味道不错，但只是一个人喝的话，未免也太过寂寞。 “老板啊……” 矢野说着，端起了其中一杯，仿佛拥有琥珀般光泽的祖母绿鸡尾酒。 他并未着急品尝，只是盯着平静的水面说道： “你这里，难道就没有什么有意思的新鲜菜吗？新鲜菜……最重要的，当然是新鲜了。” 这番话说得太过隐晦。 令老板有些不解。 他只好小心翼翼地，向对方请教道： “您是指……” “这还要我明说吗？”矢野略微有些不快，但还是勉强进行了一番解释：“刚才那个菜，一点也不新鲜，明白了吗？” 虽然在其他事上，自己的确没什么能力。 之所以成为组长，纯粹是因为自己在组织中，待了很长时间而已。因为是从打江山开始前，就一直跟着会长的人，所以才享受了如此待遇。 但除此外，自己最引以为傲的能力，便是能一眼看出他人的“新鲜程度”。 刚才那个金发男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 这样的菜品，一点也不新鲜。 若是尝了，也只是会叫人倒胃口。 “这……” 老板迟疑了一下，开始仔细思索起他的话来。 好半响后，方才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您说的这个……或许，本店的确有……” 话音一落，他便拿起了自己放在腰间的对讲机，对在休息室内的其中一人下达了指令。 而有幸被选中的那人，便是那名留着短发的年轻男子。 据说，男人在三十岁时，如果还保留着完璧之身，那么就会成为魔法师。 如今已二十九岁的苏格兰，是否能在他三十岁到来之时，成为魔法师……这一切的答案，将在今夜揭晓。 五分钟后—— 已做好准备的苏格兰，按照老板下达的指令，来到了简约包厢的桌前。 他看上去有些紧张无措，像是一只受到了惊吓的小白兔般。 这成功取悦了矢野。 他大喜。 “老板，早有这么新鲜的菜品，应该第一时间拿出来才是。你这可不厚道了啊……” “呵呵，这……您、您慢用，我就不打扰您的雅兴了……” 老板的额头上冒出了一滴冷汗。 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话的他，只好匆匆转移话题，连忙找个借口逃离，将空间留给矢野和苏格兰。 待到老板起身急匆匆离去后，矢野方才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沙发，示意对方跟自己坐在一起。 “来，把这些都喝光！” 矢野大笑着，指着黑桌上的鸡尾酒，下达了不容抗拒的命令。 这令苏格兰只觉得有些反胃。 但为了完成任务，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去顺着对方的要求。 第109章 黑衣组织·潜入搜查中（三） 等到苏格兰刚一坐下。 矢野便端起了祖母绿色的鸡尾酒，递到了他的面前，无声地示意着。 苏格兰不敢不从。 只好接过了那杯鸡尾酒，缓缓喝着。 刺激舌头的，是伏特加强烈而干爽的味道。 正因为经过精心蒸馏，才不会沾染其他味道，辣味中带着棱角的醇厚。苦味是酒精和苦艾的二重奏。 一股药草特有的强烈香味，迅速掠过鼻孔。 大概是因为冰的质量好。 香味没有被破坏，接受舌头吸入的温度，轻轻发生新的变化。 从喉咙到食道，再到胃，有一种清晰的触感。 该鸡尾酒以小麦、黑麦等谷物为原料，蒸馏而成的伏特加为基酒，再倒入少量被称为“苦艾酒”的，绿色美丽的药草类利口酒。 后者使用的药草是茴香、茴芹和苦艾。 据说，是古时候的炼金术师创造出来的，也被揶揄为“绿妖精”或“绿魔女”。 另外，苦艾中所含的主要成分，含具有与违禁药物相似的精神作用。背负着一度被禁止制造的，时代背景。 不过，一般认为只要不吃几公斤生叶子，就不会对身体有害。 “很、很好喝……” 说这话时，苏格兰的脸或许因为酒精的作用，已变得有些微红了。 他并非是什么不胜酒力的人。 只是更容易变得微醺，让自己看上去好像是喝醉了一般。 “好喝的话就继续喝，这些都是你的。不够的话，还有。” 矢野像是劝酒一般，又拿起了一杯天蓝色的鸡尾酒，递到了苏格兰面前。 苏格兰没有拒绝。 于是，一杯接一杯的鸡尾酒下肚。在这样的不断累积下，酒精一下子便觉得有些上头了，感觉整个人的脑袋，都变得有些昏沉沉的。 “好、好喝……” 苏格兰含糊地说着，脸红红的。 他似乎已经醉了，感觉眼前的景物都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就连扭头看向身旁的人时，也只觉得五官像是被模糊了一般。 明明近在咫尺的人，却无法看清对方的样貌。 “你、你是谁？” 苏格兰说着，打了一个短促的酒嗝。 的的确确的是醉了。 “我是谁？呵呵呵……接下来，你就知道了。” 矢野脸上带着猥琐的笑容，终于不再强装正经了。 眼前的人，对他而言，就是一道散发着阵阵香气的菜肴。对于饥肠辘辘的自己而言，充满了极致的诱惑力。 肥硕油腻的大手放在了苏格兰脸上，轻柔的抚摸着，像是在怜惜一般。 这让他感到了异常兴奋。 就在矢野胆子放大，正欲进行下一步时—— 一只突如其来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阻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矢野顿时勃然大怒。 是谁！ 谁胆敢坏了自己的好事？！ “哪个不长眼睛的？没看见我——” 矢野骂骂咧咧着，抬头望向了那名阻止自己的不明人士。 对方是一名男性。 留着黑色短发，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方框眼镜，身穿着黑白色调搭配的调酒师制服。 简单来说，就是白衬衫，与黑色马甲的搭配。 “这位先生。时候不早了，您是否应该离开了呢？” 他的脸上带着温和至极的笑容，可语气却像是在威胁一般。仿佛自己如果现在不离开的话，就会给自己颜色看一样。 矢野一听这话，顿时火气更大了。 “你以为自己是谁？！胆敢命令我！我告诉你，整个东京都都是我们‘泥惨会’说了算！‘泥惨会’知道吗？别听了吓尿裤子——” “聒噪。” 还不等矢野将话说完，男子便不耐烦的，将一把黑色手枪抵在了他的脑门上。 顿时就吓得他一身冷汗。 枪、枪…… 矢野只感觉自己浑身颤抖。 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拥有枪支！ 虽然泥惨会也能搞到枪支，但并非是所有成员，都有配备枪支的资格的。而且，在一般时候，他们即便是外出，也并不会将枪支随身携带。 往往都会锁在办公室的保险柜中，等到需要时，再拿出来。 虽然繁琐了一些，但这也正是为了在如今的社会中，继续生存下去。 毕竟，平成年代不比昭和年代，警方对暴力团的管制，也更严厉了一些。 过去警方与暴力团合作双赢的佳话，已经成为时代的眼泪了。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矢野结巴的说着，不难看出他的紧张。 能够大着胆子，随身携带枪支，甚至还能在持枪时，保持镇定的……绝不是一般人！ “我的名字？你还不配知道——” 说着，冬枣便将手枪上了膛。 他微笑着，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看着矢野道：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我现在在这儿，送你去天国；二是，你刚才哪只手碰的他，我就废了你那只手，然后让你滚出这里……不知道泥惨会的组长大人，会选择哪一个呢？” 末了，冬枣还不忘给出自己的建议。 “我有个提议，不如选第一个如何？放心，不会死得那么痛苦……能让你这么轻松的死去，不是捡了大便宜吗？” 开、开什么玩笑！ 矢野紧张得喉咙不禁滚动了一下，但并未将这话直白说出口，以免激怒了对方。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等自己回到组内，然后将这件事报告给会长……有你小子好看的！ 在心里这样打定主意后，矢野猛吞了一口唾沫，终于做出了自己不得已之下的选择—— “我、我选第二个……” “很好。” 冬枣脸上露出了笑容，并未因为对方拒绝了自己的提议，而感到任何不满。 他暂且放下了手中的枪支，然后用另一只紧抓对方手腕的手，像是拧毛巾一样用力一拧—— “啊啊啊！” 杀猪般的声音顿时响起，只让人觉得耳膜有些不适。 很有君子风范的，言出必行后，冬枣便一把甩开了矢野的手，用凌厉的目光盯着他，催促道： “还不快滚？” “是、是！滚、我马上就滚！” 矢野的额头上冷汗直冒。 他咬紧了牙关说完后，便起身朝着舞亭后门的方向离去。连放在角落处的手提箱，都顾不上了。 在离开途中，矢野注意到了站立在一旁的老板。 恶狠狠地瞪着他，发出了警告，说自己一定会让他好看后，便继续用未受伤的手，托着自己受伤的那只手，大步离去。 千、千万别断了！ 否则，自己一定要将那个该死的家伙，千刀万剐！ 矢野咬牙切齿的想着。 眼神中，充满了杀气—— 第110章 黑衣组织·潜入搜查中（四） “拿杯冰水来。” 冬枣对不远处候着的老板说道。 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后，他便立马前去了台处，倒上了一杯冰水，然后给冬枣送去。 “你的家人，已经被安顿在国外了。明日一早，离开所用的机票，也给你准备好了。” 接过冰凉的玻璃杯后，冬枣并未道谢，而是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显然，老板并非是组织的人。 这一切，仅仅是一场交易罢了。 而之所以这样做的原因，以及目的……或许，要等到之后，才会揭晓了。 “是。” 老板应声后，便郑重其事的，朝冬枣鞠了一躬。 他很有眼力劲的，没有过多停留，立马便转身离开了舞亭。 反正自己明天一早就会离开，而且工作人员大多都已经给了一笔赔偿金，让他们自己重新安顿了。 至于之后会怎样，与自己全然无关。 虽然这样的态度有些冷漠，但自己本来就并非是做什么正经工作的。所看见的黑暗，自然比寻常人多了一些。 唯一牵挂的，只有家人而已。 只要家人都平安无事，那么其余人的死活，自然与自己无关。 “砰——” 是大门被关闭的声音。 见无关人员离开后，冬枣方才将视线，转移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苏格兰身上。 他似乎还未酒醒，甚至有些摸不清楚状况的样子。 只是迷迷糊糊中，似乎觉得自己眼前，那个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人，有一些眼熟。 “……冬？” 苏格兰轻轻吐出了他的名字，有些不确信的猜测道。 回答正确。 但冬枣并未回应他。 只是举起了自己手中的玻璃杯，将杯中的冰水，像是浇花一般，尽数浇到了苏格兰的头上。 刺骨的冰水，顺着头顶往下流着，让他只觉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脑袋仿佛被这样的感觉刺激到了，不再那么混沌，似乎终于清晰了一些。 眼前的景象，终于不再是模糊一片了，只是仍觉得脑袋有些昏沉。 意识虽没有涣散，但仍感觉有些迷糊。 “冬、冬？” 苏格兰抬头望着冬枣，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像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般。 “脏。” 冬枣将玻璃杯随手一扔，砸在了苏格兰身上，令他有些吃疼。 没有过多的言语。 像是嫌恶一般评价后，他便转身径直朝着某处离去。 或许是更衣室。 也或许，是舞亭后门—— … 哈、哈…… 大腹便便的男子，迈动着他那硕大的身躯，左右摇晃着，终于通过舞亭后门，来到了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街道两旁，只停有一辆黑色轿车。 对于暴力团的人而言，黑色算是他们的标配了。 跌跌撞撞着。 终于回到车上，勉强系好安全带，准备开车赶往医院时—— 却正巧发现了，放在助手席上的倒计时炸弹装置。 在这个几乎高科技遍地走的时代，唯有黑衣组织一直不忘初心，坚持手工炸弹。 这不正是一直以来，都令人可歌可泣的“工匠精神”吗？ “三、三秒……” 矢野瞪大了双眼，一脸惊恐地望着那逐渐缩短时间的倒计时装置。 即便想要立即解开安全带逃离，也已经是来不及了。 因为，就在他说话的空隙，倒计时装置的时间，已经变成了“00：00”。 “嘣——” 炸裂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道极其刺目的光芒。 仿佛太阳突然调皮了一下，掀开夜幕，露出了自己可爱的笑脸来。 觉得似乎这样做不太好的它，只是稍稍露了一面，就很快缩回了身子，将夜幕重新盖好，以免被其他人觉察到了异样。 “呼呼——” 车辆爆炸之后，留下了熊熊燃烧的烈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随着空气中的微风，轻轻摇曳着。 如果摆上音箱，放一曲古典乐的话，说不定大家还能围着“篝火”，跳一支舞。 嗒、嗒…… “叮！” 缓重的脚步声，在防风打火机发出声音后，便戛然而止。 夜色中。 有人打开了它的盖子，用火苗给自己点上了一支香烟。 他抽着在时至今日，早已被淘汰的老牌子，像是一个守旧、不愿向着新时代前行的老顽固一般。 见男人到来，躲在暗处的橙色短发女子，终于现身走向了他—— “喂，冬！” 基安蒂的头上，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 背上背着枪袋。 枪袋内，自然装着自己的惯用枪支——psg-1狙击步枪。 “突然改变行动计划，可是很难办的好吗？不过，唯一庆幸的，就是节省了一发子弹了。” 说罢，彼此间沉默了几秒。 见对方不答，基安蒂还以为是对方没听清，便又重复了一遍。 然后催促道： “喂，冬！你听见我说话了吗？我刚才说——” “我又没耳聋，当然是听见了。” 他背靠在，立在街道旁的路灯铁杆上。 抽着香烟，表情十分冷淡，看上去像是对这一切漠不关心般。 “改变计划，是因为不相信你的狙击水平。如果再像是上次一样射偏，让对方注意到的话，就麻烦了。” 接着，他便继续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顿时便将基安蒂噎住了。 “我、那个……那只是个意外！” 她有些气恼的别过头去，尴尬的有些不敢直视对方。 虽然想要辩解，这样近的距离，肯定万无一失。但她清楚，以对方的性格，肯定会说出“凡事不要太过肯定”的话来。 “意外还是技术不到家的失误，我便不再追究了。但从明日起，你必须要加强训练了。” 相比较于之前的随意，冬枣现在所说出的这句话，就略显严肃了许多。 像是在说着什么，重要的事。 一听这话，基安蒂也立马端正了态度，满脸写着正经。 她自然知道，冬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近日来，不知是因为什么，组织中已有三名基层成员相继失踪。 经过调查，最终将嫌疑目标，锁定在了“泥惨会”的身上。 就在他们找出了嫌疑目标，想要派人潜入搜查，进行确认的前一天，便收到了对方寄来的挑衅信。 还有一个包裹。 里面装着三根食指。 根据从食指上提取的指纹，与组织数据库中的指纹，进行比对调查后发现，正是那三名失踪者的！ 第111章 泥惨会 虽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或是怎样的理由，泥惨会要做出如此举动。 但很显然，这件事成功激怒了冬。 ‘不能再对泥惨会继续放任下去了。’ 说出这句话后的冬，做出了覆灭泥惨会的决定。 为了给作为“家人”的，那三名组织成员报仇。 同时，也要趁此机会，揪出那个“幕后黑手”来。 因为，以泥惨会的行事作风，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没有人在暗中支招的话，他是绝对不可能相信的。 本来的计划，是想着矢野作为泥惨会的元老级成员，应该会知晓一些内幕。所以想从他口中“询问”，得到一些线索。 然而，现实着实令人大失所望。 如果让矢野安然无恙回去的话，自然会暴露他们的身份。到时候，他们就会反倒成为棋盘上的棋子了。 “冬，现在怎么办？” 回过神来后的基安蒂，似乎忘记了对方之前所说的话，而是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来。 她说着，便扭头看向了，仍燃着烈火的汽车残骸。 “这件事，交给‘清部’的人就好。” 冬枣说罢，在手心中掐灭了香烟，像是根本不怕烫一般。 ——专业的事，就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而“清部”，是人事课分支下的部门之一。 专门负责善后工作，以及与相关职能人士的联络工作。 想要将汽车人为爆炸，伪造成意外事故，自然少不了警察组织中，交通部的协助。 而究竟是组织中的卧底，在交通部；还是交通部的某位一把手、二把手，与组织是互利互惠的合作关系…… 嘘，这是一个秘密。 … 翌日。 时间，7月27日。 前往帝丹高中上学路上的毛利兰，突然回想起了在运动会报名之后，冬老师对他们所说的一番话—— [你们每个人跑步时的姿势、步伐，都是不同的。 也就是说，每个人都是截然不同的个体。 你们所需要的，不是按照别人规划的人生去前行，而是看清楚自己脚下的路，看清楚自己想要走的路，究竟是怎样的。 现在没有一个清晰的目标，那么就去寻找它。但这并不代表，你们可以一直无限的探索下去。 因为无尽的时间，只会让人松懈，想着明天再继续。 所以，先从自己喜欢的事物入手，去尝试做自己曾经，敢想却不敢做的事……不是让你们去抢银行什么的，犯罪是不可取的。 而是去尝试一些刺激的项目，例如鬼屋、探险、蹦极……兴许，会有新的收获。] 在说完这番话后，他便给出了限期。 也就是说，在高二下学期开始时，每个人都必须重新提交一篇，关于自己未来想从事什么职业的作文。 去找到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可说起来容易。 真正要去执行时，却觉得异常困难。 自打父母在自己幼年分居时，自己便成了小大人，负责家中的一切事务。如今，能做得一手不错的料理，家务也能够收拾得井井有条。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着。 自己虽并没有觉得厌烦，但也并没有觉得有多么喜欢。 如果实在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从事什么职业的话…… 难道，是家庭主妇吗？ 毛利兰不禁思索着。 毕竟，除了没有婚姻关系外，这样的生活，似乎也的确像极了家庭主妇的日常。 只是自己的，更为丰富多彩一些。 偶尔去新一家中时，自己似乎也扮演着这样的角色。 帮忙收拾清扫、整理屋中的杂物、给新一准备餐食…… 那么，新一是怎样看待自己的呢？ 是不是也觉得，自己以后成为家庭主妇，更好一些呢？ 新…… “喂！小兰——” 有人突然大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并挥手招呼着。 还不等毛利兰思索完，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便成功吓住了她。 闻声，她连忙抬起头来，看向了对方。 ——世良真纯！ 看清了向自己挥手的人后，毛利兰心里不免有些吃惊。 因为目前在学校中，除了园子这样称呼自己为“小兰”外，就没有其他人了。世良真纯如此自来熟的反应，有些太过热情，让她难免感到了不自在。 甚至……隐约，还有一丝尴尬。 “世、世良同学……” 见对方朝着自己走来，毛利兰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 怎么办？ 为什么园子还没来？ 她此时只希望园子能快些到来，然后拯救自己。 “没事，叫我世良就好！” 世良真纯似乎，并未觉察到毛利兰的心思。 她大大咧咧的说着，脸上洋溢的笑容，让那可爱的虎牙不小心暴露了出来。 “世、世良……” 毛利兰犹豫了一下，终究是省去了末尾的称呼。 然后她有些不明所以的询问道：“世良，这个时间点了你还没进教室去，是有什么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听说，小兰你父亲是现在大名鼎鼎的‘毛利侦探’。所以想要询问一下，如果方便的话，能前去拜访他一下吗？我有一些问题，想请他解答呢。” 世良真纯笑着，回答了她的问题。 落在明眼人眼中，一看便知道世良真纯的目的，是为了前去拜访“毛利侦探”——毛利小五郎。 而找到毛利兰，并向其打招呼的目的，则是为了让自己的拜访，具有充分的理由。 “这样啊……说起来，世良你之前的时候，似乎是自称‘侦探’来着。”毛利兰思索着，轻点了一下头，看上去像是已经明白了什么。 “我那只是……” 世良真纯正欲回答。 但还不等她将话说完，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便插入了她们之间，打断了这一切。 “马上就要上课了，你们俩个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是一个男声。 对方戴着银边眼镜，手上拿着一本《战争与和平》。 穿着并没有多么正式。 只是白色短袖，与黑灰色条纹衬衫的搭配，简约又不失单调。看上去青春文艺，像极了校园中的大学生。 以这张脸，若是跟毛利兰她们一样，也穿着帝丹制服的话，只怕很少有人会以为，他是一名老师。 不知情的，兴许还会以为是转校生。 “冬、冬老师！” 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吃了一惊。 “我、我在等园子……” “我也是……” 世良真纯见着这种情况，只好附和着毛利兰回答了。 而听着这番话，冬枣脸上却是流露出了疑惑和不解的表情。 第112章 努力与回报 “你们是说，铃木同学吗？她因为不小心生病感冒了，所以今天特意请了假。” “请、请假了？” 毛利兰吃了一惊，自己怎么不知道？ 话音刚落。 就在这时，她口袋中手机，竟突然振动了一下。 她连忙掏出手机进行查看，才发现原来是园子发送给自己的邮件。点进去一看，是不出所料的，关于自己请病假一事的简单叙述。 自然，也少不了对于自己无法前来学校的抱歉。 “对、对不起，老师！我们现在就进学校去！” 毛利兰顿时脸一热，只觉得有些尴尬。 她说完之后，向冬枣鞠了一躬，然后便匆忙拉着世良真纯，朝校园内跑去了。 “喂！那边的两个女同学，别乱跑啊！” 值班的老师看了，连忙大喊着招呼她们。 可惜对方的注意力，压根没有放在这上面，只想着赶快前往教室。 … 时间，9点40分。 二年b班教室。 上课铃声拉响后，原本还在闲聊着的学生们，立马闭上了可以喋喋不休的嘴，连忙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正襟危坐着。 “哗——” 准时准点，冬枣也拉开了教室滑门，进入了教室内。 他径直走到了讲台上。 不等大家反应，便用白色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四个大字——努力，回报。 只是两者间分开了很大一段距离，像是中间还有什么未写完的话一般。 众人有些不明所以。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说着，冬枣转身看向了讲台下，正襟危坐的学生们。 “那就是——‘努力一定会有回报’。 几乎所有人都会这样告诉你，身边的长辈也会用这句话来激励你。然后不断的告诉你，你要加油，你要努力。 在这样的影响下，如果做某件事没有成功，思想就会不由自主的，转移到‘我一定不够努力’上。” “事实上——努力，不一定有回报！” 话音一落。 他便转身，在黑白上将空余的地方补充完整。 原本的努力和回报，瞬间变成了——努力不一定有回报。 两者间的相互关系，变成了“否定句式”。 “有的人即便是拼命复习，也不一定会在考试中取得好成绩；有的人即便每天精心打扮自己，也不一定会收获他人的赞美……” 冬枣正说着。 有人却突然举手，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老师，既然努力了不一定有回报，那努力还有什么用？” 没错。 既然努力了不一定有回报，那为什么要去努力呢？ 既然努力了也依然是这样的境遇，既然努力了也依然过得贫苦，那为什么还要去努力呢？ 大多数人心中，都不约而同生起了这样的想法。 “努力了就一定有回报？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冬枣轻笑了一声。 这样的回答，全然在他们意料之外。 身为一名教书育人的教师，难道不应该告诉他们，努力就会有回报、努力就会有收获，然后以此来激励他们吗？ “听好了。 无论是现在，亦或者是你们的未来，努力都不一定有回报。 考试时，你熬到深夜的复习，可能偏差值高的同学，只用翻看一遍就记住了；甚至在考试时，你冥思苦想的题，有的人轻而易举的就解了出来。 工作时，你花费大量心血的方案，或许根本得不到上司的认可。甚至还会给你抛下一句——‘这个不行啊’、‘要不你再重新尝试下’……之类的话。 抱着‘努力一定会有回报’的想法去努力，本身就是一种错误的行为。 举个例子。 你有一个喜欢的人。 每日嘘寒问暖，偶尔还给她送小礼物，甚至还请对方看电影、去卡拉ok……时间一晃而过。 久而久之的，对方的欣然接受，在你的眼中，变成了‘她一定也喜欢我’的想法。 于是，终于在某一天，你向她表白了。说，‘我喜欢你，请与我交往’！ 然而对方一脸莫名其妙的告诉你，说‘难道我们不只是朋友吗’？ 一听这话，你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打击，甚至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心里不禁在想，既然不喜欢我，那为什么要接受我的好呢？ 可是，对方压根不知道，你喜欢她这件事。 就算知道了，又如何？ 喜欢就一定要交往？交往了未来就一定要结婚？这是谁规定的？ 抱着‘我对你好，那么向你表白时，你就应该接受’的想法，去对一个人好，那么这样的方式本身就是错误的。 你所想要的，不是‘喜欢’，仅仅是因为希望自己的‘付出’，得到‘回报’。一旦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了，你就会觉得自己吃了亏。 久而久之，这份感情也即将走到尽头了……” “可是——老师！” 又有人举手发言了。 这次提问的人，是领带上夹着银领夹的人。 也就是如今二年b班的班长——毛利兰。 “喜欢一个人的话，难道不就是想与他在一起吗？于是，就会开始幻想各种未来。结婚、生子，还有……” 说到最后，毛利兰的语气逐渐微弱了下去。 她的脸有些微红，似乎是因为有些害羞的缘故。 但没有一个人，因为她的状态而笑出声。因为毛利兰的这番话，无疑是大多数人心中的想法。 有时候喜欢上一个人，就连孩子未来的名字都想好了。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喜欢，大可不必。” “欸？” 毛利兰微愣了一下，有些惊讶。 更确切的说，她有些不明白对方刚才那句话的含义。 “因为喜欢，所以就想着未来吗？可是，未来究竟是什么样的，谁清楚？ 如果突然某一天，你喜欢的人出了车祸，后半生只能坐在轮椅上，你还会对他不离不弃吗？ 如果某一天，你喜欢的人家中不小心失了火，他的皮肤没有一处是完好的……你还会对那样的他说喜欢吗？ 我不否认这世上，的确存在着这样的爱情。 无论对方变成什么样，都依然喜欢，仍选择不离不弃……不，这样的感情程度，已经超越了‘喜欢’的程度，甚至可以说是‘爱’了。 将‘喜欢’说出口，其实是件很简单的事。 喜欢某种食物、喜欢天空、喜欢白云……这些都是‘喜欢’。 可‘爱’，却像是神的领域。 多少人一声，都不曾对自己的恋人，或是丈夫、妻子，说出一句‘我爱你’。” —— 注： 对于日本人而言，“我爱你”等同于神的领域，不会轻易说出口。 有的人或许一辈子都不曾说过。 甚至连自己的父母，几乎也很少有人会说。 日本不像是我们国家一样，有着“孝悌”的传统。所以大多数结婚后，爱自己妻子\/丈夫，胜过父母的例子，其实很多。 如果冬枣有喜欢的人，那他的想法，大概就是不去幻想怎样美好的未来，只想着过好每一天，顺其自然即可。 [我不保证未来还喜欢你，但现在我依然想对你说喜欢] 第113章 正确的努力，与错误的努力 “好了，下课。” 急促的下课铃声响起。 冬枣不愿拖堂，引得哀声连连，于是便立马结束了有些脱离正轨的话题。 虽然也有学生请求他能够继续讲下去，但奈何下节课并非是国语课，不能耽误了其他老师的正常授课。 而之所以，这群学生，会如此挽留冬枣。 大概是因为，他提到了一个令大家，很是在意的话题。 比起学习、未来、工作，这样沉重，或是遥远的话题，不少人对于日常生活的闲聊，或是喜欢的人……诸如之类的话题，倒是乐此不疲。 … 时间，17点20分。 早已过了放学时间。 在大多学生都已回家的时间点，仍有人在校园中逗留。 若是有人从操场路过，仔细一看的话，便会发现留校迟迟不归家的人，竟是二年b班的班长——毛利兰，以及那名转校生——世良真纯。 因着之前报名，两人都选择了女子四百米长跑接力的缘故。所以才选择了在放学之后，做一会儿练习，好迎接接下来的运动会。 虽然努力不一定有回报。 但要是连“努力”都没有，就一定不会有回报。 这是毛利兰自己领悟的道理。 “噔噔、噔噔……” “噔——” 当毛利兰终于成功跑到终点线的那一刻，世良真纯立即按下了手中的计时器，时间暂停在了01：10的位置。 以高中生的四百米跑步平均成绩来算，处于领先位置，但绝不是优胜。 普通田径队的顶尖选手，一般为51-52秒；校际比赛的冠军级别是46秒后半，到47秒4左右。 （注：“校际”并非错别字，是“学校与学校之间”的意思。） 不过，以帝丹高中的，往届女子四百米接力赛的成绩来看，毛利兰作为第一棒的主力，获胜希望有点渺茫。 “哈、哈……” 在终点线前停下的毛利兰，稍作歇息，大喘着粗气。 将呼吸稍微平缓一些后，她方才用放在一旁的毛巾，擦了擦自己额头上不停冒出的热汗。 一边擦拭着，一边向世良真纯询问道： “世良，我刚才跑了多少秒？” “1分10秒。” 世良真纯如实回答了。 然而，这个结果却让正要打开矿泉水瓶喝水的毛利兰，不由得一愣。 1分10秒？ 怎么会…… 她低头好似盯着手中的矿泉水瓶，可视线却并未集中在这上面，像是在走神一般。 明明自己已经拼尽全力去跑了，可为什么还会是这样的成绩？ 本以为自己已经跑得够快了，却没想到…… 毛利兰一时间，思绪万千。 她紧握着手中的矿泉水瓶。 塑料受到了压力，发出了“咔咔”的清脆声。 似乎瞧出了这一端倪，世良真纯连忙宽慰道：“小兰，其实你这个成绩已经很不错了。今天只是试跑而已。之后咱们再一起多加练习，肯定能获得胜利的。” 获得第一，并不意味着幸福。 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想要去争夺第一。 可是，如果自己拼尽全力努力了，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感觉所有付出都好像白费了一样。 毛利兰不甘心的想着。 或许，老师今天在课堂上的那一番发言，有着一定的道理…… “我，只是……” 她似乎是想要狡辩自己没事。 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就在她迟疑之际，一个突如其来的男声，插入了她们二人之间—— “……都已经这个时间了，你们怎么还在校园内？” 同学们基本上都已离开了。 这个时间点，还留在校园内的，应该只有老师了。 果不其然—— 当她们二人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时，便看见了站在不远处，仍旧是今早那副打扮的年轻男子。 只是他手中并未拿着书籍，而是拿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 倒有些像极了在公司中工作的职员。 如果再换上一身正经的西装，那一定是这样。 “老、老师！” 毛利兰先是一惊，而后立马反应过来了对方的身份。 因为是老师，所以这个点才离开校园，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了。 “我、我们……只是想趁着这个时间多练习一下，因为下下个月就是运动会了。我有些害怕，作为第一棒的自己，如果没有跑出优势的话，一定会拖后腿……” 毛利兰神情低落的说着。 不仅仅是这样的压力。 还有身为班长，却没能起好带头作用的压力。 那样的话，一定会面临大家的指责…… 她很是不安。 “呼……” 冬枣一听这话，有些无奈地轻吐了一口气：“即便是想要练习，也不应该是这个时间点？要知道，如果太晚回家又遇到什么危险的话，就不好了。” 又？ 毛利兰顿了一下，敏锐的觉察出了这个词汇的深意。 老师…… 她有些呆呆的望着冬枣，原来那一夜帮助自己的人、仿佛随时都可能消失的人……真的是他。 可这个词落在其他人眼中，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反应。 “又？” 世良真纯一脸困惑，觉得这话有些莫名。 “一时口误罢了。” 冬枣随口敷衍了一句后，便接着道：“总之，你们俩个还是早一点回去。体育课的时候，我可以给体育老师说一声，让他多留给你们一些时间做练习。” “对了，还有。” 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 正欲转身离开的冬枣，忽然停下了脚步，看向了毛利兰，道： “努力没有错，但有时候努力的方法错了。 ‘身体一直挺直向上的状态’，和‘身体过度前倾，腰部弯曲的状态’，都无法高效率的跑步。 因为在‘身体挺直向上’中，你必须让足部站在你的身体前面，用脚后跟着力，然后勾住地面来增加向前的推动力。 如果用脚跟着地，膝盖处于伸展状态，因此与向前推进力相反的向量，会产生‘来自地面的反弹力’，导致较大的动力损失。 因此，掌握正确的跑步知识，尤为重要。除此之外，一双较好的跑鞋，也能成为你在跑道上的助力。 如果你在田径部，有认识的学姐，可以向她借用一下。 那么，毛利同学、世良同学，再见了。” 说罢，还不等二人反应过来，他便挥手告辞离开。 毕竟对于老师而言，加班并没有加班工资，即便帝丹高中是一所私立学校。 对于冬枣来说，时间就是金钱。 可对于世良真纯来说，却并不会这样以为。 她凝望着对方远去的身影，喃喃自语着：“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就一直在哪里看着的呢……” 第114章 组织中的神秘人物 时间，21点15分。 组织高层成员专用地下会议室—— 早在之前，原本昏暗的会议地点，便经过了一番装修，终于有了正儿八经的会议室模样。 而今，为了跟上时代，冬枣特意申请了一笔经费，为会议室内增添了一台电视机。 还是液晶电视。 不禁让人有些泪目。 此时电视机内正播放着新闻节目，但伏特加的注意力却全然没有放在上面。 而是单手撑着下巴，哀声叹息着，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唉……” 当这是伏特加，第十三声重重叹息后，波本再也忍不住了—— “伏特加！好端端的，你干什么一直在那里叹气！” 这样，真的挺容易影响周围人心情。 可话音一落。 当他呵斥完伏特加，扫视众人时，才发现他们都在各忙各的。 仿佛只有自己受到了影响的样子—— 贝尔摩德把玩着自己的金色卷发，发现发梢出现了分叉，想来是用的洗发水并不靠谱；苏格兰一直盯着手机屏幕，时不时傻笑一下，一副根本没救了的模样。 基安蒂面目狰狞的，玩着手机上的赛车游戏，一副恨不得钻进屏幕自己去开的样子；库拉索用铅笔在美术本上涂鸦着，很是专注，听说她有一个想要成为漫画家的梦想。 至于为什么不提及其他人…… 因为本次被要求到场的，仅有他们六人而已……如果等到冬本人到来的话，就是七人了。 “我叹气是因为……‘小公主’为什么还不来啊！” 被波本搭话后的伏特加，直接趴在了桌子上，一副想要仰头长啸的状态。 “小公主？” 波本愣了一下。 搜寻完自己脑海中的全部记忆和资料，发现在此之前，从未听说过组织中，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就是冬的绰号。” 一旁把玩着自己头发的贝尔摩德，头也不抬的说道。 紧接着，伏特加便顺着她的话，补充道： “波本，你看啊。明明是冬天的‘冬’，但却读作‘saki’。而saki作为姓氏时，第十三画中，有一个为‘小姬’的姓氏。 ‘姬’在日语中，有‘公主’的意思？所以我们暗地里，就管冬叫‘小公主’了。” 伏特加说着，坐直了身子，脸上隐隐浮现出兴奋的表情。 仗着自己前辈的身份，给波本科普着他不知道的“内幕”，以此来获得一种成就感、满足感。 “而且，你不觉得冬的性格，有时候就像是‘小公主’一样吗？比如……咦？波本你怎么看上去很紧张的样子？基安蒂，你怎么不玩游戏了？苏格兰，你——” 话还未说完。 此时的伏特加，终于已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劲了。 他僵硬的转过去，望向了不知何时，出现在会议室内的那人——冬枣。 糟糕！ 正主来了！ 伏特加不清楚，对方究竟听到哪一步了，还是全都听去了。 只见他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向冬枣请求道： “冬……那个，能不能看在我大哥的面子上，先放我一马？而且，你看这地下室又不比高楼大厦，没有您老发挥的余地啊……” “呵，用不着担心。要知道，办法总比困难多。” 冬枣低沉的冷笑了一声，根本没有理会他的请求。 在背地里给自己起这样的绰号。 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伏特加带的头。 “那、那能轻点吗？” 伏特加浑身颤抖着，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如果人的怒气可以实体化，那么只怕是整个会议室，都已置身在了一片火海之中了。 “放心，我一向很温柔的。” 冬枣一字一顿的说着。 似乎是为了配合自己方才的话，他还特意露出了一个微笑。只是配合脸上的阴沉，总感觉这笑容充满了不怀好意。 于是，三分钟后—— 伏特加被冬枣用胶布，给牢实的贴在了墙上。 动弹不得。 除此外，他的嘴巴也被用胶布给封住了，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即便是想要乞求饶命也做不到。 “那么，现在我来具体讲一下，将你们聚集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在此之前，如果你们有任何疑问，也可以提出来。” 冬枣说着，坐在了会议室的主位上。 脸上带着一丝疲乏之色，像是根本没能休息好一般。 总感觉今日的冬枣，或许会比以往的，更加容易被激怒。 “那个，冬！” 只见贝尔摩德乖乖巧巧的，举手提问了。 这一幕落在波本眼中，只觉得万分诧异。 贝尔摩德这个女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你说。” 冬枣看向了她，示意可以开始提问了。 “我想知道……你平常都用的什么洗发水，才让发质看上去挺好，也没有分叉的样子？”贝尔摩德脸上写满了严肃正经，一点也不像是在捣乱的样子。 “……” 冬枣不由得一顿。 他还以为基本上不会怎样发言的贝尔摩德，会提出怎样惊天动地的问题。没想到，竟是这般的充满生活气息。 为了不负对方的期望，他认真地回答道： “我平时都用的肥皂，偶尔用下洗洁精。你可以试着两者交叉使用，效果一定好。” 让人目瞪口呆的回答。 竟然会有人用肥皂和洗洁精洗头？难道他并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叫做“洗发水”的东西吗？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 冬枣没回答贝尔摩德，说自己用的是洁厕灵，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啊？难道你不是一直用的那款，cda洗发水吗？”苏格兰一脸困惑，像极了脑袋被门夹过一样的表情。 被贴在墙上的伏特加看着，只觉得有些幸灾乐祸。 让你多嘴！ 不对，等等！ 他怎么知道，冬家里用的什么洗发水来着？！ 伏特加有些诧异，感觉自己仿佛发现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事一样。 “……”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冬枣的脸瞬间变得阴沉了。 他似乎有些咬牙切齿的，对苏格兰说道： “苏格兰，你不会说话的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什么？” 苏格兰却是露出了无辜的表情，仿佛并不知道自己方才究竟做错了什么。 于是，三分钟后—— 他成功获得了，第二个被冬枣用胶带贴在墙上的“殊荣”。要知道，即便是琴酒，也不曾享受过这样的特殊待遇啊！ “那么，接下来我说一下关于近日来的安排……” 冬枣冷淡的声音，在会议室中响起。 被用胶布牢牢贴在墙上的伏特加与苏格兰二人，则成为了一对难兄难弟。 这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在他们各自心中落下。 生根发芽…… 第115章 电车难题 翌日。 时间，7月28日。 流动的而绝非静止的，转动的并非停歇的，在大多数人看来，或许的确如此。 可有时候，人一旦遭遇了什么，足以改变自己命运的事，或许便像是疯狂的下午茶那般，永远滞留在时间的长河中了。 “叮铃铃——” 急促的上课铃声响起。 终于，就要迎来这天的最后一堂课了。 “哧、哧——” 略显刺耳的粉笔，在与黑板摩擦时，发出声音。 担任国语课教师一职的冬枣，用了数秒钟的时间，在黑板上画出了一辆简约的电车，以及两条分岔的铁轨。 并在其中一条铁轨上花了五个小人，而另一条铁轨上，却只有一个小人。 画完后，冬枣停住了动作。 转身看向了众人。 “大家知道‘电车难题’吗？ 假设你现在正身处一个铁道分岔处，有一节刹车坏了的电车正高速驶来。 如果你什么都不做，在铁道上工作的五个工人就会被撞死。可是，如果你切换轨道，那么在另一条铁道上工作的一个工人就会死。” 在详述题目后，冬枣自然在最后，提出了他想要得到答案的问题—— “那么，你应该切换轨道吗？” 话落。 便有人迫不及待的出声了。 “单纯考虑的话，应该救人多的那一方？”铃木园子食指点着下巴思索着。 “也就是说，数量会影响你对‘善’的判断吗？” 冬枣循声望向了她。 “这、这个……” 铃木园子顿了一下，有些迟疑。 她有些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回答。 的确。 从数量上来说，救五个人的确要比救一个人，要划算太多。因为从数量上，就已经胜利了，就好比日常中的“少数服从多数”一般。 可如果掺杂其他因素，那么这个问题就变得复杂起来了。 无论如何选择，都会有人死去。 而且，他们也并没有做错什么。 可是，如果改变轨道，那么原本不会死亡的人就会去世。 请问……他又做错了什么呢？ 一时间，众人都不约而同地低下头，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中。 似乎没有谁，能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 见无人回答，冬枣便又换了一个问题，继续提问： “那么，‘器官抽奖’呢？” （注：“器官抽奖”是哲学家“约翰·哈里斯”，提出的着名思想实验。探讨“为了救助更多人而杀人是不是善”这一功利主义伦理问题。） “首先，假设我们有绝对公平的抽奖系统。通过这个系统，随机抽出一个健康人，然后把这个人杀死，取得他的器官。把这些器官，分配给需要器官移植的五个人。 那么，一个人的死亡可以让五个人得救。 大家怎么看待这个行为？” 话音一落。 很快便有人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这难道不是杀人吗？！” 此话一出，其余一些人像是被带动了一般，纷纷扭头和身旁的人，或是自己前后的人，交头接耳了起来。 “安静！” 冬枣呵斥了一声，众人很快便都安静了下来，正襟危坐着。 见状，他扫视了众人一眼后，方才缓缓开口道： “从选择一个人，和五个人的生命这一点来说，和‘电车难题’别无二致。 面对事故，你们有的人或许会觉得，牺牲一个人是无可奈何的决定。然而，以明确的意志选择杀死一个人，则会让人感觉罪孽深重。 也就是说，影响你们善恶判断的并不是数量，而是意志与手段。” （注：关于这个问题，有过这样一个实验。在上述哈里斯的论文中，提出功利主义伦理学“不区分杀人”与“让人死亡”。） “那么，现在进行最后一个提问。” 冬枣说罢。 转身将黑板上，原本画着的粉笔图画擦去，画上了五个小人，以及一名手持枪械的歹徒。 再用一个正方形，将他们全都框在了里面，以此来代表房屋。 接着，又在与它相隔了一段距离的地方，画上了正方形。 可这次，小人却是待在了屋顶上方，还趴在地上，拿着一把狙击枪的样子。 “假设，你是被歹徒劫持的，五个人之一。 现在，警方的狙击手已经准备就位了，待到歹徒移动到窗户前时，就会立马开枪将其击毙。 需要注意的一点是，那名歹徒除了手上的枪械外，身上还绑有炸药。爆炸控制器就在他另一只手上，如果激怒他的话，炸药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请问，你会怎么办？” 他扫视着众人，提出了明显只有一个正确答案的问题。这似乎并没有像电车难题那样，难以抉择了。 可是…… 还是有人举起了手，给出了与冬枣理想中的，截然相反的答案。 “老师。” 举手的那人站起身来，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无论如何，对方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如果看见对方在自己面前倒下，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既然已经知道，狙击手可能击毙对方这点，那么，或许应该想办法，比如拉上窗帘，然后……然后……” 然后怎么呢？ 毛利兰一下子就卡壳了，有些结巴的说着，没有之前那么流利了。 那种时候，自己所能做到的极限，应该只有这样？ 可如果是新一在的话，他一定会想办法，让大家都平安无事？ “你连怎么做都没想好，就要回答我提出的问题吗？毛利同学，你让我有些失望了。” 冬枣冷冷的盯着她。 这是毛利兰在之前，从未见过的厉色。 “抱歉，老师。” 轻声道歉后，毛利兰便讪讪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没有了之前的气势汹汹。 “听好了，各位同学们。” 冬枣双手猛拍了一下讲桌，试图让他们集中注意力—— “在那种情况下，不要贸然做任何事。 也不要有什么自以为是的怜悯，或是同情。即便那个人，有着多么悲惨的遭遇。要知道，他做了一个无法撼动的事实，那就是犯罪！ 不去相信经验丰富的sit，难道你更相信自己，能够成为‘英雄’吗？即便你真的有十足的把握，你所做的事，也是‘妨碍公务执行罪’，同样也是犯罪！ 甚至，你还将其他人的安危置之不顾。 试问，你凭什么代替他人做出抉择呢？如果那个时候，歹徒被激怒了，按下爆炸控制器的话，你们全部人，都将成为一具具尸体！” —— 注：日本在遇见人质劫持案时，通常会出动sit。 第116章 园子的复仇 “你我皆凡人，谁也不是神，更也不是什么‘救世主’……” 叮铃铃—— 就在冬枣说完这话后，下课铃声响了。 也就是说，终于到放学时间了。 他没有拖堂的习惯，也不愿浪费彼此的时间，因此便没有再将话题继续下去了。 “毛利同学，放学后到教导室一趟。其余人早点回家，不要在外逗留。” 说罢，冬枣便拿着讲台上的《刑法典》，从教室中径直离开了。 “呜呼！回家了！” 众人无不兴高采烈的，收拾好自己的个人物品，尽快从教室中离开。 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家中。 负责值日的同学，自然会留下来做教室清洁，但也并不会费太多功夫。 毕竟，又不是做大扫除。 “……” 在嘈杂的环境中，毛利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动不动。 她低垂着头，神情满是低落。 双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短裙，将它变得满是褶皱，像是努力克制着什么一般。 “小兰！” 就在这时，收拾好了自己个人物品的铃木园子，提着手提式书包，来到了她的桌前。 “小兰！我们一会儿在办公室外面等你，还是在校园……” 她笑着开口询问道。 似乎并未注意到，毛利兰的异样。 而在另一旁的世良真纯，虽然注意到了这一切，却格外的不解，因此并没有贸然出声。 “你们不用等我了，还是早点回家。我还要去办公室一趟。” 说着，毛利兰便忽然“唰”的一下站起身来，头也不抬的收拾着自己的个人物品。 甚至不小心，还将一些本不需要的东西，也都装进了书包内。 全程，她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收拾完东西后，毛利兰便一句“我去教导室”了也没说的，径直离开了。 落在铃木园子眼中，只觉得很是奇怪。 “小兰她这是怎么了……” “大概是因为在课堂上，被老师训斥了。”世良真纯也不明白真相是什么，只是这样猜测着。 “也就是说，都是那个新老师的错了？” 一听这话，铃木园子却是立马当了真，神情也立马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她用力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咬牙切齿地说着，并暗自下定了决心—— “敢让小兰不开心的家伙，我园子大小姐绝不会轻易放过的！” … 教导室外。 将书包放置在外面的木桌上后，毛利兰便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能够显得平静一些。 “失礼了。” 轻声说着，她便拉开教导室的滑门走了进去。 办公区的各个位置上，除了冬枣所在的地方外，其余全部都是空缺的。 虽然不解为什么，但毛利兰却并没有过多询问。 毕竟，如果有其他老师在场，即便是不被盯着，也会觉得怪难为情的。 “老师。” 毛利兰故作镇定的，向着冬枣的办公位走去。 而原本看着《刑法典》的他，在听见有人在呼唤自己后，便立马抬起头来。 “毛利同学。” 算作是回应后，冬枣便将手中的《刑法典》合上，放在了一旁。 他正欲开口，说出自己找其前来的目的时，对方却是率先开口提出了一个问题。 着实让人有些猝不及防了。 “老师——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提出那样的问题？即便他所做的是犯罪……可如果自己明明知道他下一秒有可能会死，却不去阻止……那样不就是杀人吗？ 杀人难道不是不对的吗？” 毛利兰很是困惑的说着，声音略带着一丝哭腔。 好在她足够坚强。 强忍着落泪的冲动，将这番话挤出了口腔。 “……” 可这样的提问，却是让冬枣在听后，沉默了好一会儿。 半响后，他才艰难的开口说道：“毛利同学，你还记得‘池田惠’的事吗？” 毛利兰蓦然一愣。 虽然不解为什么，对方会忽然这样提问，但还是诚实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还记得。 “池田死后，有人曾在网络上，发表过这样一个观点。大意是——‘杀人是不对的。即便被侵犯了又如何？至少还活着不是吗？她失去的只是清白，而他失去的却是生命’。 所以……毛利同学，你方才的那番话，是代表你支持这样的观点吗？” “不是的！” 毛利兰没有丝毫犹豫的反驳道。 “那你方才的那番话，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冬枣冷漠的说道。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疏离和戒备，透露着浓浓的不信任感。 奈何，以毛利兰目前的阅历，根本无法发现这一点。 “假设那五个人之中，被绑架的就有你父母。那时，有人做出了和你一样的选择，然后歹徒被激怒了，直接按下了爆炸控制器，整个房间内的人无一幸免。 请问，在你知晓了这几件事后，你会说出‘不是那个人的错，那个人只是不想让他人陷入不幸’的话，还是‘都是那个人的错，如果不这样轻举妄动的话，我的父母就不会被牵连’……试问，你会是前者，还是后者？” 我…… 毛利兰迟疑了。 她微张着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到了最后，却终究是什么也没能说出口，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见对方许久未开口，冬枣也没有傻到一直等到她开口的地步。 便自顾自的说道： “我还是之前的说辞。你不能代替其他人做出选择，否则就是犯罪了。世上没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甚至也没什么是绝对的。就如‘杀人是不对的’这句话，不是什么场合下都可以使用的。 如果‘杀人是不对的’，那么为了解救人质，而用狙击枪击毙歹徒的警察们，是否就是‘杀人犯’，也是‘不对’的呢？” “不是的！”毛利兰再次没有犹豫的反驳道。 “同样是杀人，那为什么警察杀人你觉得不是错误的呢？” “他、他们……只是在执行任务而已……” “那不也是杀人吗？所以，单凭着一句干瘪的‘杀人是不对的’，来表现出对于歹徒的怜悯及同情……也就是说，你与歹徒共了情，着实有些过头了。 善良没有错，善良过头却会伤害很多人，造成无法逆转、且无法弥补的伤害。” 说着，冬枣便站起身来。 边说着，便收拾整理着自己办公桌上的物品。 “还有……毛利同学，我找你来并非是为了和你讨论什么，也绝不是想和你说什么大道理。只是单纯的，想要告知你，即将对你进行家访一事。” “什么？！” 毛利兰大吃一惊。 原来…… 是自己误解了吗？ 第117章 宠物想要爱 时间，21点10分。 “咔嚓——” 浴室门被打开，冬枣从里面走了出来。 头上搭着一块干毛巾，用来擦拭湿漉漉的头发。下半身则是围了一条干净的浴巾，并没有换上浴袍。 毕竟在这个季节，即便只是这样单薄的打扮也不成问题。 嗒、嗒…… 他边用干毛巾擦拭着头发，边走到了厨房的冰箱前，从里面取出了一瓶鲜牛奶。 但并没马上打开喝下。 而是转身来到了沙发前坐下，抱起了早已放置在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 一边划拉着电脑，一边喝着冰凉的鲜牛奶。 着实有些提神洗脑。 [美：there are anoalies the uk branch recently（英国分部那边，最近有些异常啊）……] [俄：pa3вeэtoheвotahne（该不会是要叛乱）？] [德：wenn das der fall ist， werden wir schwierigkeiten se（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就麻烦了）……] 电脑屏幕的窗口，是一款由组织专业工程师，所制作的加密聊天系统。 所有聊天数据，都备份在经过了层层保护的特殊云端上。 不停刷着的，不同国家的语言，则是各分部的代表们，所正在进行的谈话内容。 冬枣此时并没有去理会。 待一口气将鲜牛奶喝完，放在了茶几上后，他才开始翻阅起最初的聊天记录，看看现在究竟进行到哪种程度了。 干毛巾依然搭在他的脑袋上，纹丝不动。 像是当做了装饰品般。 嗒、嗒…… 楼梯上，响起了某人的脚步。 正准从二楼来到客厅内的苏格兰，瞧见了坐在沙发上，像是用电脑干着什么紧要事的冬枣后，便立马起了某种不该有的心思。 这种情况下，是最容易获取情报的？ 被所谓的使命感和任务冲昏了头脑，在此前已经被日本公安成功洗脑的他，自然来到了沙发后边。 自顾自的说着，做出了一个决定。 “冬，我来帮你擦头发！” 说着，还不等对方回答，他便用原本就搭在冬枣头上的干毛巾，故作专业的擦拭着湿漉漉的黑发。 擦拭时，左手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了冬枣的头发。 有些柔软的触感，好像巧克力一般纵享丝滑，令苏格兰顿时觉得指尖像是被触电似的，让浑身多了一丝难以形容的，酥麻的快感。 这种感觉…… 苏格兰有些呆愣的盯着自己的左手，用大拇指摩擦着那根，不小心触碰了冬枣头发的食指，感觉心里似乎多出了某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东西。 甚至这种感觉，也让人觉得异常奇怪。 他不明白，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 “苏格兰。” 就在这时，对方突然唤了一声自己的名字。 “啊——是！” 被声音拉回现实的苏格兰，连忙出声回应着，显然有些慌措的样子。 他连忙看向了冬枣，发现对方正好抬头盯着自己。 难道自己方才的表现，被看见了吗？ 苏格兰不安的想着。 “你刚才的表情，有点恶心。”冬枣这样说罢，便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身上的电脑屏幕上。 恶、恶心吗？ 被如此评价后的苏格兰，顿时只觉得情绪异常低落。 周围没有任何，可以倒映自己模样的东西。 因此他也有些拿不准，自己方才究竟露出了怎样的表情，才会让对方做出这样的评价。 可不管怎么说。 自己的的确确是因为那句话，被影响了心情。 苏格兰咬着嘴唇，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的，心不在焉的替冬枣擦拭着头发。 动作有些机械，眼神有些游离。 看样子，思绪早已变得，不知究竟飞往何处去了。 此时，或许只有苏格兰明白，自己究竟在思索什么。 扭曲…… 他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变得扭曲了。 原本是活生生的人，但却因为那样的经历，像是被驯服的动物般，拥有了依靠那个人，才能继续活下去的想法。 这样的想法是错误的，苏格兰当然明白。 可是，他克制不住自己。 想要得到宠爱、想要被摸头、想要撒娇打滚……就像是宠物一样，希望主人能够陪伴自己，然后在那个小世界中，仅有他们而已。 但冬说过。 宠物如果没有主人的宠爱，那么仅仅是一个“物”，或只是它原原本本的物种。一只猫，或只是一只狗，仅此而已。 就好比原本一只简单的手折鸟。 如果赋予它附加价值，或是让它具有某种特殊意义，那么手折鸟也就变得不再普通了起来。 所以…… 苏格兰想要获得宠爱。 无论这样的念头，究竟是出于获取对方信任，然后趁机搜集情报的卧底思维；还是在获取对方信任后，伺机杀死对方的想法。 他只是不想要，自己只是单纯的“物”；希望自己，是能够被包容的“宠物”。 可…… 谈何容易？ 自己的卧底身份彻底暴露，所做的这一切或许在对方看来，都别有目的。如此一来，想要获取他的信任，无疑是难上加难。 即便自己现在，能够出现在他的家中，甚至还拥有房门钥匙，能够畅通无阻。 苏格兰恍惚了一下。 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不自觉地将那个问题，脱口而出： “你……还有其他宠物吗？或者说，狗？” 可刚一将这话完，苏格兰便后悔了。 这无疑是在打探对方隐私。 以冬的性子，不仅不会回答自己，说不定还会给出“惩罚”来。 至于惩罚？ 无非就是被吊在屋外，吹一夜的冷风罢了…… 然而，出乎苏格兰意料的是，对方竟然给出了明确的回答—— “当然有。毕竟，我最喜欢狗了。” “什么？” 苏格兰愣了一下。 甚至一时间，有些不明白他口中的“狗”，究竟是哪种形式的。 “狗被人津津乐道的，就是它的忠诚？ 毕竟在狗的眼中，主人是全世界；而在猫的眼中，自己才是主人，而所谓的‘主人’，则是自己的‘小弟’，或是‘奴仆’。” 冬枣边说着，边在聊天框中打出了一行字。 将文字迅速打完发送后，他便直接关闭了聊天界面，然后将笔记本合上，放回在了茶几上。 “我很欣赏‘忠诚’，这一难得可贵的品质。哪怕有着多年的感情，人依然会背叛他人，即便对方曾救过自己的性命。 所以，比起那种不确定对方，是否会背叛自己的生物，我还是喜欢只有着单调感情的‘狗’。听话、忠诚……只要做到这两点，我对它的宠爱，将会是无止境的溺爱。” 说罢，冬枣看向他。 被这样直白盯着的苏格兰，只觉得那番话，仿佛另有深意般。 第118章 真相·捏造·诽谤 翌日。 时间，7月29日。 因为是未到周末的日子，所以冬枣也要如往常一样，提早来到帝丹。 虽然是教师，但却并没有拥有特殊待遇。 鞋柜安置的地方，同大家一样，都是在门庭的。也因此，难免会碰上自己所授课班级的学生。 “咔——” 随着“咔”的一声，未上锁的鞋柜门被打开。 一封粉红色信件，从鞋柜中掉落。 少女心的色调，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所谓的情书。 这是？ 冬枣有些疑惑，理所当然的从地上拾起了那封信件。 许是为了不让他误以为，是放错了鞋柜的缘故，甚至还特意在信封表面上，留下了一句话——给亲爱的冬老师。 句末，还画上了一个可爱的笑脸。 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刻意。 虽然这样觉得，但冬枣还是将信封拆开，进行了查看。 理所当然的，里面自然装上了信笺。 藕粉色作为主基调的信笺，上面还印刷着一些小图案作为装饰，看上去十分可爱。但从这两点来看，写这封信给自己的人，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一名女生。 至于为什么不是百分百？ 毕竟，没有哪个国家有法律规定，粉色只能女生喜欢？ 难道有谁，能对粉红色的ak say no吗？ “沙沙——” 展开信笺后，冬枣便认真查看起上面的内容来。 不出所料的是，这的的确确是一封情书。甚至内容直白得，让人感觉写出这封情书的人，一定是名热情奔放的少女。 [亲爱的冬老师： 请原谅我用这样的方式，来向你诉说我的心情。 其实，从见到你的第一刻起，我便情不自禁的爱上了你……] 大概，便是这样的意思。 看得冬枣眉头紧皱。 “冬老师！” 就在这时，一名好似大嗓门的女子，呼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一头茶色短发，头顶上戴着明黄色发箍，身穿着帝丹高中的制服。 “冬老师，你怎么还不进去啊？” 她满脸笑容的朝冬枣搭着话。 下一秒，就好似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指着冬枣手中的信笺，很是惊讶的说道： “老师！这、这该不会是情？没想到老师的魅力这么大，这么快就有人写情书了……” 然而，还不等铃木园子将奉承的话说完，对方便开口打断了她。 “铃木同学，这封信是你写的？” “啊？” 铃木园子蓦然一愣，万万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被拆穿了。 不对！ 自己又没在上面留下任何线索，一定是他特意在诈自己的！ 想到这儿，铃木园子连忙摆手讪笑道：“老师，你在说什么啊？我有些不明白……” 典型的装傻充愣。 “是个日本人，至少将国语学好？” 冬枣说着，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一支红色签字笔来。 当面开始批改起了“作业”。 “这里，有错别字；这里的句式用法错了……最重要的一点是，末尾寄信人的名字都没写。综上所述，我只能给你零分。” 冬枣说罢，还真煞有介事的，在最后画上了一个大大的“鸭蛋”。 “铃木同学。之前在测验时，我看过一眼你的试卷，所以清楚的记得你的笔迹。再者就是，你的做法太惹眼了。就跟犯罪者，大多时候都会回到犯罪现场一样。” 说着，便将信笺连同着信封，一同塞到了铃木园子手中。 待到话音落地后，还不等对方回应些什么，便转身朝着门庭外的地方走去。 看样子，似乎是觉得时间尚早，应该抽支烟消磨一下。 两人的互动，自然落在了旁人眼中。 不少人都窃窃私语了起来。 “刚才那个，就是二年b班的新班主任？看上去，好像有点帅的样子！” “那个女生，也是二年b班的？我之前看见过，她和一个男的走在大街上，应该是她的男朋友？” “明明有了男朋友，却还……” 虽说是窃窃私语，但奈何所处地方受限，身为主人公之一的铃木园子在听见后，很难不将那些话放在心上。 本来是想恶搞一下老师，给小兰出出气。 没想到，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可恶……要你们管！” 眼见那群人议论得越发起劲，铃木园子再也忍受不下去了，直接朝他们大喝了一声，让声音瞬间戛然而已，陷入了难得的沉寂。 不少人都一脸呆愣的看着她。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许是铃木园子自己，也觉得有一些尴尬。便连忙换好了鞋，朝着教室所在的方向，快步离去，不想再待在这里，沦为他人的笑柄。 什么嘛…… 一路上，铃木园子都气鼓着一张脸，脸上写满了“不开心”。 这个新老师，怎么就这么讨厌呢！ … 时间，13点05分。 图书室。 对于喜爱书籍的人而言，图书室可谓是理想中的乐园。若是人不用一日三餐，外加上吃喝拉撒的话，只怕有的人宁可直接住在图书室了。 虽然，冬枣也喜欢看书，但却并未到如此痴迷的地步。 只是没课时，在图书室内翻看一下书籍，以此来打发时间，倒是个不错的做法。 嗒、嗒…… 脚步声很轻缓，因为是必须要保持安静的图书室。 虽然午休时间内，这里并没有多少学生坐在里面看书，但遵守规则仍是必要的。 嗒、嗒…… 穿过一排书架，见没有自己想看的书籍时，他便转身去了下一排“社科”分区的陈列书架。 政治学、经济学、管理学、法学等，都属于“社科”范畴。 嗒、嗒…… 穿过一排又一排的书架后，冬枣终于在最角落的地方，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书籍。 正当他取下书籍，转身准备离开之际，却不小心与什么东西相撞—— “咚！” 只见一名身穿帝丹高中制服的长发女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的模样，绝对可以称得上“漂亮”。 只是在此之前，冬枣从没有见过她。因此可以断定，对方并非是二年b班的学生。 你没事？ 冬枣盯着她，正欲开口这样询问。 却不曾想，对方竟突然开口大叫了起来，声音格外刺耳。 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命案。 “救命！老师他，对我实施性骚扰！啊——” 女生双手护在了胸前，像是冬枣真的对她做出了什么，性骚扰般。 这里，是监控死角。 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根本没有第三方知道。 即便冬枣清楚地知道，自己并没有做过那样的事。脸上却还是不经意的，闪过了一丝愕然。 第119章 污蔑·诬陷 时间，14点35分。 那名女生名为“小林里美”。 在经过电话联系后，她的母亲很快便赶到了学校。或许是闹得太大的缘故，这件事甚至还惊动了校长。 小林里美、小林夫人、校长、教导主任、冬枣…… 五人齐聚一堂。 坐在沙发上的小林里美低着头，时不时发出抽泣的声音。 她的身上披着一条黄色薄毯。 不知道的，还以为冬枣真的对她做了什么，才会用这样的方式来遮掩自己。 “……我当时并不清楚，有人站在我身后。” 冬枣冷静的说着，不为所动。 听着这番话的小林里美，紧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万万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局面。 好想弄哭这种，看起来仪表堂堂，冷静又好看的成熟男人…… 所以自己故意在监控的死角，与他相撞。 然后大喊被他性骚扰了。 她想要看到平时看似冷静的男人，露出扭曲的表情。 可是…… 那种情况下，他的眼神竟是那样的平静，仿佛是什么不必放在心上的小事一般。 那个家伙，根本没拿自己当回事！ 即便是这种时候，请来了家长，也依然维持着那份镇定的模样，真叫人不爽！ 可恶…… 要是能弄哭他，肯定很好看。 “……这、这个，小林夫人啊……虽然冬老师是新任教师没错，但他的人品我还是深信不疑的。您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校长脸上挂着营业性的微笑。 若非是担心，对方在sns（网络）上，散播一些不当言论和消息，自己真想让她们有多远滚多远！ “误会？哼！” 小林夫人冷哼一声。 双手抱在一起，高昂着头颅，没正眼瞧校长一眼的说着： “难道你的意思是，我的女儿在说谎吗？你看她这么伤心的样子，难道是在演戏不成？！” 话音一落。 坐在她身旁的小林里美，还十分配合的抽泣了几声。 “我也不奢望你们，能开除这种劣迹老师，毕竟校长都这样亲自维护了。但是！” 小林夫人终于扭头，看向了校长和教导主任。 她右手猛地一拍木茶几，继续说着，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必须要他公开赔礼道歉！” 看上去，像是小林夫人选择了退让，只是让冬枣公开赔礼道歉而已。 但是，这只是一个迂回方法。 公开赔礼道歉，意味着即便是不知道这件事的人，也会知道。即便这件事是假的，也会因为选择了公开赔礼道歉，而变得真的。 到时候，一旦消息被传到网上，那么在大众舆论的造势下，某些打着正义名号的人的讨伐下，不用校长做出开除决定，作为生事老师的“冬枣”，就会迫于压力，主动提交辞呈了。 毕竟，如果这样的老师继续留在学校内的话，不仅会影响学校的入学率，还会影响其他家长对学校的评价。 甚至，还可能在这种关头，出现学生转校的情况。 “没有做过的事，我是不会承认的。既然小林夫人，以及小林同学，都认定我是‘凶手’，那么就报警好了。” 关键时刻，冬枣提出了这样一个方法。 令教导主任听后，顿时大惊失色。 “冬老师！” “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冬枣没有理会他，继续说着： “如果我真的做过那种事，鉴识课的人一定会从我手上，检测出与小林同学衣物相同的纤维成分。如果没有，就说明只是一场误会而已。” 话落。 低垂着头的小林里美，双手抓紧了自己的短裙。 她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在这种情况下，依旧保持镇定。 为什么没有像是电车上的那些臭大叔般，为了让自己不举报他“性骚扰”，乖乖掏出钱来收买自己，或是拼命求饶？ 真是让人不爽啊…… “哼，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里美，即便找警察来也没什么，对？” 小林夫人说着，扭头看向了她。 可是，却迟迟得不到自己女儿的回应，反而是注意到了她紧抓着自己短裙的双手。 “算、算了……” 小林里美不甘心的说着，“我只是不小心，和老师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而已……” 眼下，只能这样说了。 如果找来警察的话，到时候肯定会得出，没有“性骚扰”的证据。 也就是说，不构成性骚扰。 那样的话，自己也就是太难堪了。 “里美……” 小林夫人有些诧异，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是那个老师威胁了她什么？ 还是…… 可是，看着自己女儿那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小林夫人是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万般无奈的做出了决定。 她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企图将这件事，翻过新篇章。 “既然里美说只是一个恶劣的玩笑，那么就当只是一个玩笑好了。是，校长？我想，老师一定不会和一个孩子计较的……” 说着，她抬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冬枣。 冬枣也很给面子，并没有进行任何为难。 反而微笑着说道：“当然，我怎么会和一个孩子计较呢？” 如此一来。 只要当事人不追究，就算达成了和解。校长和教导主任对此，也不好再过多进行插手，就当是双方握手言和了。 … 时间，16点40分。 在放学已过了一段时间，大多数人都已离开的时候，小林里美方才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低头走在出校门的路上。 看来，小林里美的“恶作剧”，已经被其他人知晓了。 爱面子，不愿受到其他人取笑的她，自然选择推迟离校时间，这样也能少一些人注意到自己。 但她不知道的是。 接下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一名身穿着炭灰色西装，公司职员打扮模样的中年男子，此刻就站在校门口前。 他的头发有些乱糟糟的，胡子看上去许久未刮的样子。 原本低着头走路的小林里美，似乎感应到了前方不远处有人，立马便抬起了头来，看向了他—— “大叔，你找谁啊？” 小林里美看着他，脸上写满了困惑。 难道，是谁的家长吗？ 只是这样的打扮，也太邋遢了？ “你不记得我了？” 中年男声音沙哑的开口说着，身体似乎有些发抖。 “大叔，你谁啊？” 小林里美脸上闪过了一丝嫌恶，“我怎么可能认识你，真是莫名其妙！” 她还是以为，是哪里来的怪人。 便准备绕过那人，继续前行。 却万万没料想到—— 第120章 波本，你在作死 噔噔、噔—— 小林里美还没反应过来，男人便一下子跑向了她。 “噗！” 随即，一把利刃被用力插进了她的腹部，带着浓烈的恨意，仿佛想要她下地狱般。 从始至终，中年男只说出了那一句话。 “啊啊啊——” 其余正要离校的学生，正巧撞见了这一幕，害怕得发出了高分贝的惨叫声。 中年男在刺杀小林里美后，便看着她“咚”的一声，倒在地上的尸体，没有再做任何动作。甚至也没有，将视线放在其他人身上。 他没有逃跑。 似乎在等待着，警方来抓走自己，然后将自己送检。 这样，自己就可以将那个，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的所有罪证，都通通告诉大众了！ “呵、呵……” 中年男机械的笑了几声，看上去好像疯掉了一样。 “快，快报警！” “救护车！救护车！” 终于，有学生反应了过来。 他们有的人连忙用手机拨打报警电话，有的人则用手机，拨打消防厅的电话。 （注：在日本，救护和消防是联动的。） 而这一切，都被站在帝丹高中对面不远处的两名男子，尽收眼底。 其中一名男子脸上戴着黑色墨镜。 他抽着只燃了一半的香烟，吞云吐雾着，冷漠的看着这一切。 似乎未将他人的生死，放在心上一般。 “你让我将帝丹高中的地址，告诉那个男人，就是为了这个吗？为了让他杀人？” 另一名金发男子，眉头紧皱着。 看上去，像是对某人的做法，在表达着强烈的不满一样。 “波本，收起你那正义过头的想法。难道你以为，她是无辜的吗？”冬枣嗤笑了一声，将烟头在手心掐灭，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无辜？也不算。但就因为对你进行了污蔑，就这样……我有些难以理解。”波本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改变了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 他终究没有忘记，自己现在的卧底身份。 至少现在，自己仍是黑衣组织的一员。 虽然组织允许每个人，拥有自己独立的想法和思维。但这种正义过头的言行，很难不引起他人的怀疑和警觉。 自己明明是知道的。 可，为什么有些时候……却是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呢？ 波本只觉得有些难以理解，甚至已有些快看不清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了。 “我可没那么小气。” 冬枣冷笑了一声，“你想知道的话，我不介意告诉你。不过在告诉你之前，我们得先换个地方。这里可不是什么，聊相关事的好场所。” 毕竟，一会儿警方就会赶到现场了。 “去哪儿？”波本愣了一下。 “我指路，一会儿你照做就行。” 说着，冬枣便“反客为主”的，朝着停在路边的那辆白色马自达rx7走去。 自己的车辆，因为黑麦的缘故受了内伤，迟迟没有修好。 所以在需要出远门时，都是选择搭乘顺风车，或是采用繁琐的电车、火车等方式。 但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搭乘波本的座驾，更节省时间和金钱了。 更何况…… 对方还欠着自己这么多钱，理所当然的，不用进行什么询问了。 “还不快上车？” 坐在主驾驶后座上的冬枣，出声催促道。 这话令作为车辆主人的波本听了，一时间只觉得有些哑然。 话说，在这种只有俩人的情况下，一般人不是都会选择坐副驾驶吗？ 虽然心中这样腹议着，但波本却并未说出口，而是老老实实的，按照对方所说那般，上了马自达的主驾驶。 上车系好安全带后，波本便直视着前方询问道：“去哪儿？” “秋名山。” 冬枣淡淡的说出了一个名字，令正准备起步的波本，不由得一愣。 因为，在此之前，他从未听说过“秋名山”这个地方。 （注：秋名山实际名称为“榛名山”，所以波本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 在冬枣提示，可以在手机上下载导航app后。 波本终于成功驱车，依照导航指引的路线，到达了秋名山之巅，将车辆停在了附近。 或许是因为道路蜿蜒曲折，且惊险陡峭的缘故，一路上他们并未遇见其他来挑战秋名山的人。 “嗒！” 下车后，冬枣重新给自己点上了一支香烟。 是在市面上，几乎已找不到任何身影的老牌子香烟。所散发出的，是咖啡豆香甜的气息，以及红茶清新的味道。 十分好闻，令人觉得有些上头。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 波本看着他说道。 虽然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会特意将谈话地点，选在这么偏远的地方。 “当然。” 冬枣没有食言的意思，笑着轻点了一下头，“不过在此之前，我必须要给你一点小小的惩罚才行。” 小小的惩罚？ 波本心里思索着。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对方便忽然抬脚，用力踢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额啊！” 在被踢飞的瞬间，波本看见了他那平静的脸上，那双充满了狠厉情绪的眼睛，仿佛下一秒就会将人撕成碎片般。 “沙沙沙——” 在草地上连滚了好几圈后，波本“咚”的一声，撞在了一棵树的树干上，这才终于停止了继续沾草。 “哈、哈……” 波本只觉得，似乎有什么腥锈的东西，即将涌上自己的喉咙。 他连忙伸手捂嘴。 猛地咳了一声后，低头一看，才发现方才咳出来的东西，是“血”—— “波本，你找人在暗中调查我了。对？” 冬枣说着，抬脚朝着趴在地上的波本走去，然后在他面前蹲下。 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我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在背地里搞什么小动作了。” 说罢，冬枣便用手中正燃着的香烟，用力在波本手背一杵。 皮肤被星火烫到的瞬间，波本便发出了好似杀猪一般的惨叫声，痛苦得让人有些怜惜。 可惜，这般折磨他的，并非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 “喂，波本——” 冬枣说着，伸手抓住了他的金发，强迫对方抬起头来，看向自己。 戴着银边眼镜的那张脸，虽然很有禁欲系的味道，但此刻落在波本眼中，只觉得像是古老王国中，蛮横残暴的君主。 也就是人们所俗称的——暴君！ “这次只是一个警告。下次，就没有这样好的运气了。” 冬枣低头看着他，脸上带着温文尔雅的笑容。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耐心教导坏学生的好老师。 “说到底，你应该认清楚自己的身份才是。别仗着我脾气好，就得寸进尺。最好听话一些，乖巧一些。这样一来，说不定……我还会将你的身世之谜，告诉你。” 什么？！ 听着这番话，波本的瞳孔陡然一震。 难道说，他已经派人暗中调查过自己了吗？ 那么，又调查到什么程度了？ “你……都知道些什么？” 波本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戒备。 可这种情况下，自己根本没有反击的余地，只会彻底激怒对方而已。 “我知道……呵，你猜猜看？” 冬枣说罢，放开手站起身来。 重新给自己点上了一支香烟，转身准备离去，看样子是想要下山回到东京。 虽说即便从山上走到山脚下，就需要不少功夫。 可如果是上了波本的车，说不定对方直接心一横，带着自己一起奔赴天国了。 怎么想，都是得不偿失的。 … 人只有靠自己的，也只能相信自己…… 毕竟，在无法拥有读心术的世界，谁也不清楚对方心中，究竟会打着怎样的算盘。 “骗人的人，和被骗的人，你选择成为哪一个？” —— 注：波本也不真是傻的，直接相信了冬枣之前的说辞。 第121章 苏格兰，谁让你！ 其实，在那之前，冬枣便已经见过小林里美了。 那时，他还并不知晓对方的名字。 只是凭借着那身帝丹制服，才认出了对方是自己现在所任职学校的学生…… 那列电车上，小林里美身穿着帝丹制服，右手抓着吊环，被一群穿着西装的油腻大叔簇拥着，像是众星捧月般。 可奈何，小林里美脸上那毫不遮掩的嫌恶，让这一切看上去并不是太美好。 若是换成一群帅哥的话，想必就大不相同了。 “啪——” 突然，一声清晰响亮的声音，传入了车厢内的乘客耳中。 众人不约而同的，循声望去。 只见身穿高校制服的少女，一巴掌恶狠狠地扇到了自己身后的，一名油腻大叔的脸上。 瞬间，被扇过的地方便出现了清晰的巴掌印。 “变态！” 小林里美痛骂了他一声，随即拔高音量大喊着：“这个人是电车痴汉！他刚才趁着人挤的时候，一直在摸我大腿！” 电车痴汉！ 一听见这个形容词后，众人无不窃窃私语起来。 车内自然还有着其他女性。 见受害者是自己的同胞后，她们便不约而同地站在了同一阵线上，纷纷露出了嫌恶的目光，不停地说着“变态”、“好恶心”…… 面众人的谴责，大叔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他用分别提着两个大行李包的手，疯狂的摆手想要解释，不停地说着：“不、不是我，我没有、我没有……” 额头上的冷汗直冒着。 一看便知道，他此时内心一定是无比紧张和焦躁不安的。 “不是我、不是我……” 大叔摇着头，不停地说着。 可落在其他人耳中，这或许便成了狡辩。 毕竟大多数罪犯，在犯罪后，不是都会声称不是自己做的吗？ “马上就要到下一站了，让警察把他带走！” “对，带走！不能让他给逃了！” “没错！” 正义的领头人出现后，另一个正义的声音便附和着响起。 紧接着是一个又一个的正义人士，最后他们成为了一群人。 仿佛要将那名“电车痴汉”，给送上绞刑架一般。 “不、不是我……” 大叔依旧摇头辩解着，尽管这样的辩驳，十分苍白无力。 之后。 顺理成章的，电车在到站后，便有正义人士自愿出手，将那名“痴汉”扭送到车站事务室，然后联系警方将嫌疑人带走。 无论对方究竟是否是真的“电车痴汉”，他的人生都算是彻底玩完了。 毕竟，这样的消息一旦传出去，公司就会以“影响不好”为由，将其辞退。 儿子的同班同学，也会在知道他的父亲是名“电车痴汉”后，纷纷报以鄙夷的目光，渐渐孤立他。 传到邻居耳中后，妻子也会因为受不了他们的闲言碎语，终日饱受折磨与痛楚。 人生…… 就这样被轻而易举的毁掉了。 到达了目的地后的冬枣，凝望着朝自己逐渐驶远的电车，这样在心中感慨着。 … 时间，22点15分。 冬枣终于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他从来都不喜欢称现在这个地方，为自己的家。只是一个勉强可以遮风避雨，让自己能有一个暂且的容身之处罢了。 “咔嚓——” 当冬枣用钥匙打开房门后，隐约瞧见了屋内传来的昏暗灯光。 并非是一片漆黑的模样，说明此时苏格兰仍在自己的住所内。 甚至，可能还没歇息。 明明都已经这个时间点了…… 冬枣见状，将门轻轻关上，在玄关处换好拖鞋后，便蹑手蹑脚的，朝着客厅走去。 想来是为了，不吵醒尚在客厅中的某人。 数秒钟后。 他穿过狭长的走廊，来到了客厅内，发现了睡在沙发上，盖着薄毯的苏格兰。 对方紧闭着双目，胸脯有节奏的上下起伏着，呼吸很是平稳均匀。 显然已经是睡着了。 在茶几上，放着一盏亮着橘黄色灯光的立式台灯，像是为了让冬枣能在回来时，看清周围的道路，以防不小心撞伤了般。 可谓是十分贴心了，如果事实真是如此的话。 冬枣看了一眼沙发上的苏格兰，并没有着急出声将其唤醒。而是将视线转向了别处，环顾着四周，与自己记忆中的布局模样，做出对比。 对小细节记得异常清晰的冬枣，连花瓶摆放的角度有变化，都能轻而易举的一眼看出。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虽说对方能有那个闲心，替自己打扫整理屋子是件好事。但如果动了什么不该动的东西，那么只怕是有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冬枣就是这样的性子，有着很强的精神洁癖。 凡是自己看重的、在意的东西，就不希望有除了自己以外的第二个人，去触碰。 轻者送去非洲挖煤，重者尸沉东京湾…… 而现在，苏格兰很可能就要面临这样的境遇了。 “苏格兰……” 冬枣咬牙切齿的念着他的名字，边说着边走到了沙发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这一声，并没能将对方唤醒。 “苏格兰！” 这次，可就没有那么温柔了。 冬枣厉声唤了一下苏格兰的名字，紧接着便直接伸手，用力抓起了他的黑发。 像是要将对方，从沙发上提起来一样。 “嘶！好疼！” 痛感清晰的袭来，惹得苏格兰本能地吃疼叫唤了一声。 而后一睁眼，便看见了一副勃然大怒模样的冬枣，简直就像是要将自己剥皮抽筋一般。 难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苏格兰一脸困惑，完全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冬，你先放开我……” 他希望对方能够放手，毕竟这样被提着怪疼的。 可奈何冬枣，根本不为所动，甚至还刻意又加上了一些力道。 令苏格兰感觉，自己的头皮即将从脑袋脱离了。 “你动我人偶了？” “人偶？” 苏格兰微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 而后他才突然想起，自己在整理客厅时，的确发现了木架上，有摆放着一个像是根据冬模样，所制成的人偶。 只有巴掌般大小，像是手办一样。 那个人偶脸上带着笑容，头上戴着一顶草帽。 右手原本是拿着什么的，但或许是因为某人不小心，将其遗失了，导致握着的右手空荡荡的。 或许曾拿着一把铁锹，也或许曾拿着园艺水壶。 就像是园丁一般。 第122章 人偶背后的秘密 “我、我没有动它。” 苏格兰想要解释，“从一开始的时候，它就是这样了。好像手上，少了什么东西一般的状态……” “这我当然知道。” 冬枣不耐烦的打断了他，“我是问，为什么它的位置变动了？” “我在打扫时……” “我有让你动它？” “没……但你也没说不能啊。” 苏格兰理直气壮的反驳着。 一听这话，冬枣顿时被气笑了，不知道这样的诡辩是跟谁学的。 就因为自己把客厅留给他，当做了房间，所以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可以由着自己心思来布置吗？ “听好了，苏格兰。” 冬枣说着，松开了紧抓住苏格兰头发的左手，换成了双手抓住他的衣衫。 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将宣布般。 他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苏格兰，一字一顿地说着，让每个字都能清晰传入对方耳中。 “你要动其他东西，我没有任何意见，但唯独那个人偶不行。如果你再敢去动它，我将会让你好好感受一下，东京湾的寒冷，让你与那些尸骨结伴！” 言语中，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被各大暴力团，作为抛尸杀人指定地点的“东京湾”，海底中自然埋藏着不少尸骨。有时候，光是这个名字一出现，就能将一些胆小鬼，吓得屁滚尿流。 但遗憾的是，苏格兰并不属于胆小鬼的范畴。 甚至可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他很没有自觉的，顺着冬枣的话，颇为不在意的说道： “不就一个破人偶吗？有什么好在意的……” 可话还未来得及说完，便成功的彻底激怒了冬枣—— “咚！” 没有多余的废话，冬枣直接将他摔到了一旁的茶几上。没想到因此，不慎打翻了原本放在桌上的台灯。 落地后的台灯，发出了“嘭嗙”的声音。 原本常亮的橘黄色灯光，瞬间闪烁了几下，像是即将失去能量的奥特曼一般。 “额啊！” 苏格兰吃疼的叫了一声，顿时便感觉自己的脊椎骨，好像随时都有碎裂的可能般。 或许是因为茶几质量不错的缘故，它并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重力，而变得“粉身碎骨”。反而还让作为“罪魁祸首”的苏格兰，尝到了不小的教训。 “额！” 苏格兰的表情十分痛苦，脚指头都不禁抓紧蜷缩了起来。 他在茶几上左右翻滚着，似乎想要以此，来缓解自己的疼痛。 “呼——” 一只大手突然朝着苏格兰袭去，再次抓住了他的衣衫，将他从茶几上提了起来。 苏格兰咬紧了牙关，额头上冷汗直冒着。 他强忍着疼痛，不明白对方接下来，究竟又想要干些什么。 “苏格兰，你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不要将我的包容，当作对你的放任。别忘了，你可还有很多把柄，在我手中。” “是、是……我知道了……” 苏格兰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扼住一般，只能艰难地将这句话说出口。 有种快要喘不上来气的感觉。 “很好。” 冬枣满意的笑了一下。 说罢便立即放开了自己的双手，任由苏格兰再次倒在茶几上。 “额啊！” 苏格兰再次吃疼的叫了一声，感觉身体疼得更加厉害了。 “滚一边去。” 冬枣的声音再度响起，没有丝毫的怜悯。 甚至这次，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只是不耐烦的说着，让他马上从自己的茶几上滚下去，像是生怕苏格兰将它弄脏了一般。 这样的表现，让苏格兰只觉得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咬着牙，强忍着即将脱口而出的吃疼声，拖动着自己残破不堪的身躯，挪动到了一旁的地板上。 没有慢悠悠的动作，因为强撑到这里，几乎已经是极限了。 “咚”的一声。 浑身疼得仿佛快要散架的苏格兰，直接摔坐在了地上。 这样的动静，同样没能引来对方的丝毫怜悯，甚至是一个眼神。哪怕是皱眉、厌恶，让他别闹出太大动静……即便是这样的负面情绪，也没有展露出来。 苏格兰觉得很是奇怪。 但真正让他感到奇怪的，并非冬枣那不同寻常的反应，而是那个普通得，真的可以用“破旧”来形容的人偶。 能让冬有如此强烈反应的人偶，一定对他而言，有着什么特殊的意义。 可是，自己在打扫时，明明认真查看过那个人偶。 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哪怕是定制，这样的人偶顶破天也就一万日元左右？ 如果不是人偶本身的价值，那么让冬情绪变化如此之大的理由，又会是什么呢？ 苏格兰有些不明白。 只能在心中，胡乱猜测着，思及最为可能的理由。 … 时间，二十年前—— 那天…… 正好是冬枣的生日。 甚至因此还收到了班上不少学生，送来的生日礼物，或是手工贺卡。 因为被暗地里，评选为“最受欢迎男教师”的缘故，其他班上略有耳闻的学生，都掺和其中。 导致冬枣的办公桌上，礼物堆成了仿佛小山一般的状态。 令他哭笑不得。 而作为好友的樱井宏，自然没有不送礼的道理，于是同样也掺和了其中。 只是，对方送礼的日子，并非是在冬枣生日当天，而是在那一周的周五放学之后，像是特意挑选的日子一般。 在只有两人的教导室内，樱井宏将一个与冬枣模样十分相似的人偶手办，作为迟来的生日礼物，送给了他。 头顶上戴着一顶褐色草帽，手上拿着一把园艺水壶，就像是园丁一般。 “曾听闻过，称教师为‘园丁’的说辞。如果教师是‘园丁’的话，那么孩子就是国家的花朵。同时，也是未来和希望。” “我可没想过当什么‘园丁’……” 冬枣虽然收下了这个礼物，却没有说出什么好话来。 因为，他并非是抱着“教书育人”的伟大使命感、责任感，而成为一名教师的。 “这个……不重要。” 或许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樱井宏只好讪笑了几声，想着转移话题。 他扭头望向窗外的夕阳。 光辉映射在脸上，显得十分美好柔和。 正如同那张，富有亲和力的脸一般，俘获了不少懵懂中的学生。 “我在成为老师后，才突然发现，原来‘教书育人’是那么伟大的一件事。 所以我便想着，如果能够一直教下去，培养出更多对社会有用的人，作为挑起国家的栋梁……因此，我做下了一个决定。” 樱井宏说着，突然将视线放在了冬枣身上，冲他微笑了一下。 似乎感受到了对方的变化。 原本把玩着人偶的冬枣，抬起头来，看向他，略有些好奇地问道：“什么决定？” “就是……” 正要说出口时，樱井宏却突然迟疑了。 片刻后，他神情凝重的望着冬枣，决定在此之前，先坦言一个事实—— “其实我的真实身份，是一名公安警察。” 第123章 波本单独约见 翌日。 7月30日。 终于已经到了即将放假的周五，这已经是这周最后的上学日子了。因为从明日起，便要开始放暑假了。 “放假时间从7月31日开始，9月1日开始回到学校继续上课。9月10日，正式举办运动会。 所以在此期间，希望大家能够利用业余时间，多多练习，争取在运动会上取得令自己满意的成绩。” “同时，也希望各位在暑假期间，注意自己安全，不要前往危险的地方游玩。那么，今天要讲的就是这些了，下课！” 没有过多废话。 只是将重要的地方说清后，冬枣便大手一挥，说出了让大家格外兴奋的词汇。 要知道，这可是最后一堂课了。 这也就意味着，现在可以正式放学回家，然后开始自己轻松愉快的暑假生活了！ 但，大家却并没有轻举妄动。 因为冬枣仍在教室的缘故，他们也分不清楚方才的那番话，究竟是试探还是真心。 好歹也曾是担任过“教师”一职的人，自然瞧出了大家因为自己的存在，而变得束手束脚的状态。 因此，他并没有刻意在教室中停留。 立马便收拾好了讲台上的书本，带着那本《失乐园》从教室中离开时，顺便还贴心的，将滑门“哗——”的一声关上。 声音刚一落地。 原本安静的教室，瞬间就充满了欢呼雀跃的声音。 “小兰！小兰！” 铃木园子东西都顾不上收拾的，就来到了毛利兰桌旁，满脸兴奋地询问道：“小兰，你这个暑假有什么打算吗？要不我们趁此机会，一起去旅游如何！” 她的情绪，显得异常高涨的样子。 “旅游……吗？” 毛利兰收拾东西的手一顿，语气听上去似乎有些犹豫。 与铃木园子的兴奋截然相反，她的脸上甚至染上了一抹哀愁之色。 “抱歉，园子。我可能没办法同你一起旅游了。” 她很是歉意的说着，并对此做出了一番解释：“我必须要趁着这个时间，好好复习一下功课，顺便多练习一下，好迎接之后的运动会。” 完完全全的三好学生发言。 令铃木园子听了，不免有些纳闷，心里顿时便涌现出了一股说不明的古怪感。 “小兰，你这是怎么了？” 她直截了当的询问着，毕竟本身就不是什么，喜欢将心事憋着的性子。 “该不会，是因为那个新老师？” 铃木园子猜测道。 心里越发肯定，一定是对方做了什么，才让小兰最近一副不在状态的样子。 她气得握紧了拳头，发誓一定要给对方好看，让他知道自己园子大小姐的朋友，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不，不是老师的问题。”毛利兰摇了摇头，解释道：“是我自己的问题。” “你自己的问题？” 这时，收拾好了随身物品的世良真纯，凑了过来。 正巧便听见了那番对话。 “嗯。” 毛利兰轻应了一声。 她收拾东西的动作没有再继续，只是向二人解释着这一切，不希望她们对此产生误会，牵连了无辜的人。 “如果没有老师当初的那番话，或许我从来不会去思考，自己的未来会是怎么样的。我一直都以为，时间还长，不用着急未来。可事实上，未来距离我并不遥远。 甚至在此之前，我一直不知道‘偏差值’这东西。也是在上网查询后，才知道它所代表的意义。59的偏差值，代表我顶多能上一个二流大学。 我、我从来没有想过，竟然会是这样……” 许是说到了伤心处，毛利兰的声音竟瞬间变得哽咽起来。 她也不顾上去收拾什么东西了。 直接一头扎在了书包上，埋头小声抽泣着，似乎是被对于未来的迷茫和不安，所侵蚀了。 “人最重要的，是活在当下嘛！” 世良真纯很是豁达的说着，笑着安慰道： “好好度过每一天就好。过多思考未来的话，只会让人陷入迷茫和痛苦。没有发生的事，我们就不必去担忧，等到那一天真的来临时，再说嘛！” 很是乐观积极的态度。 的确。 如果一直担忧未来的话，人只会被痛苦和迷茫吞噬，做决定时也会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一步错步步错。 可人生并没有那么多的一帆风顺。 努力过好每一天，做好每一天事……或许，所期望的未来就会在不远处，等待着自己。 思索再多，不如做得多。 真正的努力，是不会骗人的。 “世良……” 毛利兰似乎果真被这番话，给安慰到了。 她抬起头来，看向了一旁的世良真纯。对方脸上带着阳光开朗的笑容，笑起来时，可爱的小虎牙也露了出来。 窗外的阳光直直的射入，落在了只剩下了她们三人的教室内。 笑容，仿佛定格在了那一瞬间。 眼泪，也在那一刻静止。 为之后的“三人行，必有我尸”，埋下了种子。 … 时间，21点30分。 地下会议室内。 这一次，并非是全员会议。 收到邮件后前来的，不过仅有此时，待在会议室中的波本而已。虽说会议室内，除了他之外，还有冬枣在场。 但显然，冬枣是会议的发起者，并没有算在参与人数内。 “砰——砰，砰” 从到达后就一直沉默的诡异气氛，终于被这敲门声打破。 令波本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 没想到跟冬单独处在一个屋内时，竟会感受到一股莫大的无形压力。 虽然也可能，是对方今日本来就心情不佳的缘故，硬生生让自己受到了波及。 “进。” 沉默良久的冬枣终于开口，却只是轻吐出了一个简单到极致的词汇。 门外的人在得到应答声后，便立即转动了门把手，开门走进了屋内。 她的手上，还拿着一份厚厚的资料。 银色的长发扎成了单马尾，身穿着职业装，像是都市白领般。 显然，来者是组织中，同样以酒为代号的——库拉索。 “冬大人，这是您要求准备好的调查资料。” 她说着，便拿着那份厚厚的资料，朝坐在主位上的冬枣走去。 刚才的那番话，令波本心里不由得一惊。 冬大人？ 这个称呼，着实让人有些意外。 要知道，在组织中，大家对于冬的称呼，一直都是直呼姓氏的“saki”。即便是伏特加，也只是会带上敬称，称呼为“冬先生”。 而作为尊称的“冬大人”…… 可见，库拉索对其的尊敬程度，非同一般。 第124章 波本的任务 “很好，辛苦你了。” 冬枣简单表示了称赞后，便伸手接过了对方递来的资料。 资料中，详细记录了关于一个女人的喜好、甚至是常去地、近十四日来的活动范围等。 甚至连她的交际圈、好友等，都摸索得一清二楚。 就差没把哪天穿了什么颜色的袜子，都记录在上面了。 在得到冬枣的肯定后，库拉索并没有表示任何的“不辛苦”，“多谢夸奖”。 只是轻鞠了一躬，行了一个点头礼。随即便站在了一旁，默不作声着，像是在充当雕塑般。 对此，即便是波本感到奇怪，也不好过多询问什么。 “波本。” 随手翻了几页资料后，冬枣便抬头看向了，坐在椅子上的波本。 开始说出，自己找他前来的目的。 “从今日起，你的任务是与这个女人，扯上关系，最好是能让她爱上你。除此外，你接近她时所用的伪造身份，也已经帮你做好了。” 说罢，冬枣便像是扔飞镖一样，将手上的资料尽数扔向了波本。 资料准确无误的，落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并没有砸在身上。可见，即便是真的扔飞镖，冬枣也能轻而易举的，扔中红心靶。 “这个女人，很特殊吗？” 波本拿起了自己面前的资料进行查看，嘴里还不忘不着痕迹的向对方打探。 想要借此，来摸清组织究竟想要做什么。 “不该问的别问。总之，你只需要照做就行。如果任务失败，我就把苏格兰丢到东京湾去喂鱼。” 末了，冬枣还不忘进行了一番威胁。 希望别像是之前那般，再犯下那种低级错误了。 “……” 听着这番话，波本的手不由得一顿。 他并不清楚，对方会说出这番话来，究竟是出于试探，还是已经掌握了自己与苏格兰的实际联系了？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想办法，先蒙混过去再说。 “我明白。” 这样应付后，波本便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自己眼前的资料上。 [姓名：未知 年龄：未知 身份：假面俱乐部高级会员……] 当看到这里后，波本便没有再继续看下去了。 他抬头看向了冬枣所在的方向，直言问道：“也就是说，让我潜入这家‘假面俱乐部’，对？那我的伪造身份是什么？” “最后一页都有。在提问前，最好先大致翻阅一遍，才是更应该去做的事？” 对于波本的莽撞，冬枣略微表示了不满。 好在，这并不足以激怒他。 什么？！ 波本在听后，却是心里一惊。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准备得如此周全，将所需要的资料，全都结合在了一起。 [姓名：安室透 年龄：29岁 身份：公司部门主管……] 当他匆忙将资料翻到最后一页后，果真在上面看见了所提供的伪造身份资料。 甚至连公司地址，都清楚地印刷在了纸张上。 “明日晚上十点，假面俱乐部正好会举办配对活动。贝尔摩德会提前为你做好造型，顺便准备好舞会面具。届时，库拉索会将无线耳机交予你。 我会在其他地方进行监视，同时对你下达指令，照做即可。 记住，不要随意去做任何多余的动作……否则，你的选择将决定，苏格兰究竟是继续活着，还是与东京湾海底的尸骨为伴。” 言罢，冬枣露出了一个看好戏的笑容。 还没等到波本应声，他便立马站起身来，朝着会议室外走去。 显然是准备离开了。 而坐在椅子上的波本，需要连夜将这些资料看完，并一字不落的记在脑海中。因为，资料只能留在组织内部，不能带离。 向来都是这样的规矩。 “砰——” 会议室的门被关上了。 显然，对方已经离去。 而库拉索必须留下来，陪着波本一起，等到他将这些资料全都看完后，进行回收保存。 若非是拥有超忆症，一般人，或是即便记忆力再好的人，看完这一叠厚厚的资料，也需要耗费上至少一小时的时间。 而在这段时间内，库拉索总不好一直盯着对方。 于是…… 她掏出了手机，开始——看起了漫画。 现在都是平成年代了，也是科技迅速发展壮大的二十一世纪。 即便是作为犯罪集团的成员，也不可能对电子产品不闻不问，那样无异于是“闭关锁国”。 便利快捷的手机，有时候人们还能在网上，或许一些意想不到的信息。 正如犯罪者，也可能将手机用作犯罪工具般。 “那个……库拉索。” 看了一会儿资料的波本，似乎是确定冬枣已经走远了，便抬起头来看向了她。 似乎又什么疑惑，想请对方解答一般。 “有事？” 闻声，库拉索也抬头看向了他。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十分的平静，感觉反应异常的冷淡。 不过，因为二人本身交集并不多的缘故，波本对此也十分理解。 但他还是厚着脸皮的，问出了那个问题。 想要借此，来打探出一些情报。 冬太过小心谨慎了，甚至拥有强大到自己难以想象的情报网。否则，自己派风见裕也暗中调查他的事，不可能这么快被发现。 而与之相比，库拉索虽然同为情报组的一员，但在情报收集上，还是要稍逊自己一筹。 因此，自己的打探情报在她看来，或许仅仅会是出于好奇的提问。 “就是……” 波本顿了一下，最终还是问道：“为什么你要称呼冬，为‘大人’？” “很奇怪吗？” 库拉索并没有立即回答。 她脸上写满了困惑，似乎并不理解波本，为何会提出这样一个问题来。 “也不是奇怪，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 波本略微思索了一下，终于想出了一个过得去的理由来。 而对此，库拉索似乎也是深信不疑。 她轻点了一下头，随即反问道：“你应该知道，我曾是‘朗姆’手下一事？” 看样子，对方似乎是准备，对称呼一事进行解释了。 “知道。” 波本点点头，“只是在朗姆意外离世后，你似乎就成为冬手下的得意干将了。” 至于朗姆的离世，究竟是否真的是出于意外…… 或许，只有他本人才知道了。 “没错。从大致上来说，的确如此。” 库拉索说着，将手机息屏放在了一旁，专注着眼前的话题。 她望着坐在不远处的波本，继续说着： “但在那时，冬曾给出过我选择——” 而那个选择…… 彻底改变了她的人生。 第125章 库拉索的过去 那是，朗姆死后第二天的事了。 曾选择站在朗姆阵营的人，因为他的死亡失去了依靠，死的死、逃的逃。 组织是不会放任有二心的人，继续活着的。 所以库拉索可以肯定，有人杀死了朗姆。 然后故意将那一切，伪造成了意外事故。 即便是司法解剖，也无法判定为案件，因此所有人都对朗姆是意外死亡一事，深信不疑。 她是个例外。 对于朗姆之死，抱有怀疑的例外。 曾是朗姆左膀右臂的自己，在他倒台后，自然会有人前来处理自己。 否则，放任继续活着的话，只会给组织徒增烦恼。 可几乎是无处可去。无处可归的她，根本不知道究竟该前往哪里，逃往何处。 因此，选择了静静等待死亡的到来，为迎接死亡做好了万全准备。 但—— 当站在悬崖上，迎接组织派来的杀手时，她却意外的发现，前来了结自己性命的人，竟是一个看上去，不过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 虽说无论是派怎样的人前来，自己都可以欣然接受。 但那样的模样…… 着实也太过年轻了些。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乱跑的小年轻，迷失了回家的方向。 “你的代号，是‘库拉索’？” 他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用着肯定的语气问道。 不等对方点头确定，又继续说着，进行了一番简单的自我介绍。 “我的名字是saki。写作‘冬’，冬天的‘冬’。” 这样的态度，着实令库拉索感到意外。 要知道，组织所培养的杀手，从来都是被教育，不能有过多言语。 因为，即便是在说话的空隙，也可以轻而易举的，了结一个人的性命。 只要有着足够丰富的经验，再搭配上足够强劲的实力。 想要做到，绝对是易如反掌的。 虽然库拉索没有那样的自信，但也自负的想着，自己完全能在一分钟之内解决对方。 但她并没有这样做。 因为，并没有一定要这样做的理由，没有什么等待自己归去的家人、朋友。 正是因为没有什么好留恋的，所以在迎接死亡时，她才可以表现得那样淡然、坦然。 “动手。” 库拉索并没有过多废话。 她目光坚定的说着，仿佛在告诉对方，自己已经做好准备了一般。 冰冷的海风“呼哧呼哧”的吹着，凌乱着她的银发，摇摆着那身几乎是万年不变的职业装。 如此坦然赴死的觉悟，若是一般人见了，说不定会被感动得拍手鼓掌。 然而，自称“冬”的男子听了，却是微歪着头，脸上尽显疑惑之色。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杀死你了？” “组织难道会放任有二心之人的下属，继续活着吗？” 库拉索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了他。 要知道，有一句俗语叫做：斩草除根。 即便朗姆已经死了，可如果他的下属受其影响，也变得怀有二心的话，那么让那人继续留在组织内，肯定后患无穷。 “我知道，你是一把好刀。 作为工具，你被使用得很恰当，任务都完成得十分出彩。即便只是看了你近两年来的报告，我也不禁想要为你的优秀，鼓掌道贺。” 说罢，冬似乎还真煞有介事的，拍手鼓了几下掌。 像是在表达，自己对于她的欣赏一般。 “你想说什么？” 库拉索却是完全没弄明白这番话，脸上反而涌现出了紧张和戒备的神情。 她甚至在怀疑，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男子，并非是组织派来的杀手。 甚至更确切的来说，并非是组织的一员！ “别紧张。” 冬似乎瞧出了这点，笑着安慰了她一下，并解释道： “我只是想问你，愿不愿意重新加入组织而已。” “重新加入组织？” 库拉索很是困惑，心中充满了不解。 现在的自己，仍是组织的一员。 若是选择重新加入组织，难道会有什么变化吗？ 还是说，对方这句话里，其实藏着更深层的意味，只是自己还未领悟到？ “没错。” 冬点点头，终于开口道出了，自己为什么希望库拉索，能重新选择加入组织的理由来—— “曾经的你，作为朗姆的利刃活着，是堪称完美的任务执行工具。 但我希望，如今的你，能够作为一个‘人’活着，从心底真正接纳这个组织。将它当做一个家，而不仅仅只是一个容身之处。” 他的语气很是轻柔，没有半点胁迫的意思。 似乎完完全全的，果真将选择权交到了库拉索手中，让对方进行或许影响自己命运的关键抉择。 而库拉索，的的确确因为这简单的一番话，有些动摇。 ——家！ 这一个看上去十分简单，却是异常难懂的词汇，成功让库拉索原本冰封的心，有了冲破“封印”的迹象。 她头一次看见，有人将组织形容成“家”，而不仅仅是组织当作“组织”。 “可我，曾是朗姆的手下……” 虽然心里有些迟疑，但本能的，库拉索想要开口婉拒。 这样做，只会给其他人造成不良影响。因着身份的问题，组织中的其他成员，自然会有人不待见自己。 自己不可能做到，全然不顾他人的看法。 但冬，却是这样开解自己—— “朗姆是朗姆，你是你。即便你曾是朗姆的手下，又有什么关系？成为工具，也只是因为当初，朗姆从贝尔摩德手下救了你？” “是……” 这一点，库拉索没法否认。 那时，的的确确是朗姆救了自己，自己对此也心怀感激。 所以面对朗姆交代的各种任务，自己总是竭尽全力去完成，哪怕是自己并不愿去做的事。 渐渐的，就变得麻木了。 已经忘记了哭泣是什么滋味，笑是什么感觉……仿佛自己，已经失去了积攒感情的容器，变成了好像行尸走肉般的状态。 “作为朗姆手下的库拉索，只是过去式。若愿重新加入组织，那么作为‘人’存在的库拉索，才是现在的你。” 冬在说完这话后，像是突然回想起来，还有什么事要做一般，便着急着准备离开了。 “如果你考虑清楚的话，就在明日下午三点前，到米花町的16号废弃港口等我。记得带上自己的简历，顺便填上自己的名字。” 但在离开前，他还是留下了一番话。 说罢，他方才转身离去。 临走时，似乎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便补充上了一段话。 接着在最后，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如果没有名字的话，就叫‘sakae’——” 这次，却只有这么一句简短的话语。 话音落地后，他的身影似乎也随之消失了。 ‘你的眼睛很漂亮，像是绚丽的琉璃一样，也如映照在大地上的月光。 如果没有名字的话，就叫华——’ 当时，他就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 注：在日语中，“华”可以用来表示光、光辉。而月光是月亮的光辉，因此冬才想到了“华”这个名字。 同样，在日语中“华”有多个读音，在文中所选用的则是“sakae”。 再加上冬的名字读作“saki”。 如果库拉索选择使用“华”这个名字，就代表了她选择了加入冬的阵营内。 除此外，“华”也有“花”的意思。 或许…… 冬也是希望，她能够像花朵一样盛开。 第126章 兜风 时间，22点45分。 冬枣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但却并没有上楼回房睡觉。而是一点也不在乎苏格兰情绪的，叫醒了他，并询问道： “要不要去兜风？” 这个提问，着实让苏格兰有些意外。 即便仍有些迷糊，但在之后回想起来，他还是清楚的记得，自己当时下意识的，回复了一句“要”。 甚至还在心里思索着：难道，冬的那辆车修好了吗？ 因为并不知道，冬枣的座驾是什么型号的，他只好用“那辆车”来代称。 简单收拾好，洗了一把冷水脸让自己清醒后，苏格兰便按照冬枣的要求，来到了房屋外。 与房屋相连在一起的停车库，它那紧闭的卷帘门终于打开，露出了被藏在里面许久的车辆——川崎西风。 这是机车的品牌名。 比起绝对的性能，跑时享受自然的乘坐感是其特征。 看着眼前那辆，整体呈黑色的川崎西风，苏格兰不禁脱口而出了一句： “冬，你以前该不会是暴走族的成员？” 所谓“暴走族”，主要在日本出现的使用摩托车或轿车，并伴随着干扰和噪音，进行无秩序驾驶的反社会团体。 完全由女性组成的暴走族，被称为“女士”。 “我对暴走族可没什么兴趣。”冬枣微皱了一下眉。 暴走族大多都是年轻人，尤其是高中生居多。对于身为老师的冬枣而言，自然对暴走族不会抱有什么好感。 “行了，把头盔戴上。” 冬枣没有再就之前那个问题继续。 他将手上的一个黑色头盔，扔到了苏格兰怀中，像是希望彼此，能与黑夜融为一体般。 要知道，即便川崎西风装有消音器，高速行驶在无人的公路上，也会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毕竟，以上的摩托车都规定法定速度为60k，与汽车速度相同。 可显然，冬枣并不在乎这一点。 或许是自信，以自己的车技，能很好的将追赶的交通警车甩掉。 … 时间，23点02分。 正如之前预料的一样，或者说，正好遂了冬枣的心愿。 当他们高速行驶在无人的公路上，还没半小时的时间，就已经被在附近巡逻的交通警车，给盯上了。 “喂！前面的人，给我停下！” 穿着交通警察制服的长发女子，拿着扩音器大声喊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似乎已经扰民了。 “苏格兰，照我说得做。” “啊？” 听着自己身前冬枣传来的声音，苏格兰短暂的恍惚了一下。 不明白对方想要做什么。 “首先，伸出你的拳头。” “哦……” “然后，竖起你的大拇指，向左翻转一百八十度，然后用力朝下。” 苏格兰听着这番话，如言照做了。 但刚一做完，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到底做了什么。 这、这不就是在挑衅她们吗？！ “喂，冬！你疯了？！” 苏格兰大惊失色，连忙抱稳了负责驾驶机车的冬枣。因为就在他方才话音刚落之际，对方又再次加快了速度。 感觉要是有车辆或是行人，突然从某个路口窜出来的话，他们就得一同去天堂报道了。 “……” 可冬枣却并未回应他。 距离他们还有几百米的前方，是一座桁架桥。 桁架桥是在桥梁部分，使用了桁架结构的桥梁。桁架是将细长的构件，在两端连接成三角形的结构，反复连接就构成了桁梁。 （注：如果不清楚桁架桥是什么样子，可以参考一下绝地求生游戏中的那座桥。） “等、等等！” 苏格兰看着那座，距离自己越发靠近的桁架桥，突然便想到了什么。 虽然这个猜测十分大胆，可如果以冬枣那胆大妄为的性子，他相信对方的确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然而，冬枣仍旧没有理会。 甚至觉得有些聒噪。 高速行驶的川崎西风，在即将靠近护栏时，瞬间翘头跳起，像极了一只蹦跶的兔子。 连带着苏格兰的心，也跟着一同提了起来。 直到今日，他才突然发现，原来萩原当初的飙车，是多么安全可靠。 “哐当！” 所幸的是，机车稳当当的落在了护栏上。 正当苏格兰准备松一口气，将提着的心放下时，某人却又继续起了骚操作—— 只见他在即将行驶到桥梁中段时，忽然将车头往右边一扭，让机车从护栏上“当”的一声掉落在地。 紧接着一个甩尾，调转了方向。 再次加足了速度，朝着与那辆交通警车相反的方向跑去。 而后追赶上来的那辆交通警车，见有一辆机车朝自己高速驶来，座驾上的二人顿时被吓得脸都苍白了。 完、完了！ 该不会那两个暴走族，还想着与她们同归于尽？！ “三、三池！快、快停车！” 宫本由美连忙大喝着，让三池苗子赶忙踩下刹车，想要将损伤缩减到最小。 然而，即便是立即踩下刹车，也不可能当即就停在那里的。 总需要缓冲一段距离。 更何况她们为了追赶上那辆机车，油门几乎都踩到底了！ “哧——” 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了哧耳的声响。 交通警车上的二人，身体本能地往前猛倾了一下。索性系着安全带的缘故，她们没有一个人被甩飞出去。 可见，系安全带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 然而—— 在她们停下后，那辆机车却没有丝毫想要停下的意思，反而继续朝着警车直冲而来。 喂、喂！ 那个人是疯了吗？！ 宫本由美吓得眼睛都直了。 她大张着嘴巴，眼神闪缩地瞧着那辆越发靠近的机车，生怕对方下一秒就直接撞在了警车上。 好在，她并没有光顾着充当观众。 在下一瞬间，就立即反应了过来，拿着扩音器朝驾驶机车的那人大喊道： “喂，快停下来！否则你们也会受伤的！” 可对于自己的劝告，对方却是置之不理，仿佛没听见似的。 心知劝阻无果的宫本由美，只好立即将身子弯了下去，抓紧了系在自己身上的安全带，希望竭力将损伤减到最小。 毕竟，如果到时候玻璃被震碎的话，碎片一定会四处飞舞。 要是划伤了自己这张漂亮的脸，可就不好了。 “呜——” 下一秒，机车就即将与警车相撞了。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机车瞬间跳跃而起，像极了一名跳高运动员，竟直接从警车顶上飞了过去！ 第127章 机车与六年前 不、是、！ 三池苗子无声的惊呼着，仰望着那辆从警车顶上飞过去的机车，没想到对方竟然使出了这样的绝技！ 可惜，警车到底是警车，并没有天窗。 她所看到的一切，实则仅仅只是自己脑海中，所幻想出来的而已。 紧接着，三池苗子扭头朝身后一望，发现那辆黑色机车已经驶远了。 以目前的情况来说，即便是追上前去，也会把对方给跟丢。 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但三池苗子回过神来后，还是向警衔高于自己的宫本由美询问道： “由、由美，那辆车已经开远了，我们还要去追吗？” 而听见声音后的宫本由美，在听说那辆机车已经走远后，便缓缓睁开了紧闭的双眼，不由得长松了一口气。 原本紧张的心情，多少平静了些许。 “算了。” 宫本由美摆了摆手，无奈的说着：“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只怕是对方早就跑没影了。我们还是回交通部一趟，查查看有没有相关的信息记录。” 如果对方不是第一次“作案”的话，那辆车的相关信息，自然都会被记录在交通资料系统内。 但即便是第一次作案，如果想要找到对方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例如，在确认了机车型号后，向各大销售商查询，究竟有哪些人购买了同一型号的机车。 然后根据得到的客户资料，一一进行询问调查，并对车辆轮胎进行搜查取证。 不是没有可能，只是时间与金钱成本的问题。 可既然没有做出任何，伤害他人的行为，也没有导致发生任何命案……那么，警方自然不会投入大量警力，去调查这样一件小事的。 有时候，做人也需要变通一下，懂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时间，7月31日。 0点10分。 警视厅，交通课内。 由于宫本由美与三池苗子二人，对于机车都不甚了解的缘故，并不清楚对方所驾驶的那辆黑色机车，究竟是什么牌子、什么型号的。 唯一知晓的，便是那辆机车的颜色。 想要在有着海量资料的交通资料系统中，找到那辆自己之前所看见的型号，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即便将机车范围，缩小到只有黑色了，也有上千条的资料被记录在内。 也就是说，她们需要将这上千条资料一一进行查看，好确认那辆车的型号，是否是她们所想要寻找的。 “啊啊啊！” 找了几分钟后，坐在椅子上的宫本由美，就不由得开始抓狂了起来。 她烦躁地揉搓着自己的头发，快要将它乱成了鸡窝。 吓得一旁的三池苗子连忙往旁边挪动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安慰着：“由、由美，你冷静一些。” “这叫我怎么冷静嘛！” 宫本由美一脸哀怨的，扭头望向了她，抱怨道：“你说那个混蛋，就不能开我认识的车辆吗？非要开我最不熟悉的机车！” “这个……” 三池苗子讪笑了一下。 对于宫本由美的脑回路，有些难以理解。 “由美酱，我在外面走廊上，就已经听到你的声音了哦！” 下一秒，一名将头发盘在脑后，体格看上去很是健康的女子，走进了交通课的资料室内。 她的名字是“百崎橙子”，警衔为巡查部长。 （注：该人物登场于“目标是警视厅交通部”。） “啊，是百崎啊！” 宫本由美循声望去，看清了来人的样貌后，顿时一下子变得泄气了起来。 她还以为，是负责管理资料室的人回来了。 “怎么了？由美。” 端着咖啡杯的百崎橙子，再见着对方这副反应后，不免觉得有些纳闷。 她说着便凑了过去，做出了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样，对宫本由美笑道： “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告诉我哦。说不定，我还能为你解答一二。” “唉，别提了……” 宫本由美嘴上虽这么嘟囔着，但最终还是将事情的经过，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末了，自然还不忘抱怨几句，顺便对其进行一下“问候”。 “一辆黑色机车吗？” 百崎橙子听后，摸着下巴思索着，问道：“那辆车具体有哪些特征，你们还记得吗？” 闻言，宫本由美和三池苗子，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看来…… 或许对方记忆中，有遇见过相似或者相同的事了。 于是，二人没有丝毫犹豫的，将记忆力中，残存的关于那辆机车的特征，全都告知了百崎橙子。 在听后，对方也似乎果真想到了什么。 将咖啡杯放在了一旁的木桌上，然后来到了电脑前，在交通资料系统搜索栏中，输入了某个名字后，按下了回车键。 很快，一辆黑色的机车，整个车身都映入了她们眼帘。 三池苗子在看见后，激动地指着电脑屏幕上的那张图片，兴奋的叫道：“对，没错！就是这辆车！” 不过…… 兴奋之后，三池苗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般。 正欲开口向其询问时，宫本由美就仿佛心有灵犀似的，率先提出了那个问题： “不过，这么多黑色机车，百崎你是怎么确定，一定就是这辆的呢？难道，曾发生过什么让你印象深刻的事，所以……” 原本只是猜测，所以顺势说了出来。 但没想到，这番话却是正好砸中了百崎橙子的心。 她深吸了一口气呼出，然后走到了木桌前，重新拿起了之前放在桌上的咖啡杯，低头回忆起了往事。 “你猜的没错。因为是我刚入职不久发生的事，所以至今清楚的记得。那是，六年前的事了……” 六年前。 彼时的百崎橙子，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所以必须要跟在前辈身后，进行学习。 在与前辈一同巡逻的路上，忽然注意到了在某个巷口，倒在一名身穿运动服的少年。 原本提在手中的塑料袋，落在了地上，装在里面的橘子也散落了一地。 由于对方是趴着的缘故，她们并不清楚对方的情况如何，只能暂且猜测，是否是中暑了。 于是前辈让百崎橙子，负责联系救护车前来。 而她自己，则下车前去查看那名少年的具体情况。 但就在百崎橙子刚拨通救护车电话，准备简述详情时，便听见了前去查看少年情况的前辈，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啊——” 她喊叫着，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仿佛看见了什么惨不忍睹的画面一般。 百崎橙子在听见叫声后，下意识的望去。 即便被前辈的身形，遮挡了不少视野，自己还是能略微看清一些什么。 例如…… 那张血肉模糊的脸。 第128章 记得吃橘子 之后，救护车赶到了附近。 与此同时，搜查一课的人也到达了现场，在周边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因此吸引了不少围观群众前来。 交番的巡警被调来维持秩序，以防有谁闯入，破坏了现场。 同时，也防止有谁将现场的照片拍下，发到网上掀起舆论风波。 毕竟，在没有得出结果前，做出任何猜测都是草率的，只是为了博得他人眼球而已。 如果被害者知道，自己竟然成为了别人，获取流量的工具，一定会很难过。 除此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被害人隐私了。 至少死之后，能稍微安息一些…… 毕竟，曾遭受过那样惨无人道的对待。 连前来的搜查一课看了，都忍不住摇头叹息。不知道凶手，究竟对被害人有着怎样的仇恨，要硬生生的将他的脸皮给刮下来。 甚至身体，也有过多次被碾压的痕迹。 作为目击第一人的百崎橙子和前辈，自然留在了现场附近。 同时，也需要身为交通课一员的她们，负责好交通管理，以防拥堵事件发生。 “……第一次看见这样惨状的我，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想要呕吐，却根本无法将那股恶心，从肚子里吐出来。 就在我站在街边，不停干呕的时候，忽然用余光，瞥见了一名站在围观群众后面的男子。” 百崎橙子说着，开始竭力回想起对方的样貌来。 因为只是隐约瞧见了一个侧脸的缘故，所以印象并没有太过深刻。只记得对方，看上去有些年轻，有着一头常见的黑发。 身穿着运动服，像是与那名少年，是同学一样。 然而，对方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哀痛之色，甚至也没有惊讶。很难让人觉得，他与那名少年是相识的。 可是那名男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现场时，却是握紧了拳头，仿佛在隐约，或是在愤怒。 即便是站在一旁的百崎橙子，都感受到了他的咬牙切齿。 仿佛要将那个伤害少年的人，给碎尸万段般。 ‘伊达前辈，被害者的身份已经调查清楚了！’ 作为搜查一课刑警的高木涉，拿着小本子，朝叼着牙签，身材魁梧的伊达航跑去。 他看着小本子上的内容，一一陈述着： ‘被害者名为古贺清，17岁。是成山高校的一名学生……’ 还不等高木涉念完少年的基本资料，那名年轻男子便头也不回的，转身朝一旁的街道走去。 望着他的背影，百崎橙子心里不由得产生了某种念头。 仿佛自己知道，对方要去做多么可怕的事一般。 翌日。 在警视厅交通课的她，接到了米花警署交通课打来的电话。 对方称，有一名年轻男子将一些照片，还有个人资料，全都装在了档案袋中，交给了他们。 由于那名男子戴着口罩的缘故，并不清楚究竟是何模样。 只是对方称，这是与昨日案件有关的重要线索。资料中的那人，就是杀害古贺清的真凶。 可米花警署的人一看，所谓的“那个人”，完全就是“一群人”啊！ 相同的地方在于，他们都是暴走族的人。 是学校中，让无数学生害怕的不良少年；同时也是老师眼中，令自己头疼无比的对象。 而所谓的照片，则是机车的拍摄图。 画面上的机车，是一辆黑色的“川崎西风”。在轮胎上，还拍摄到了明显的血迹。 甚至，对方还很是专业的，将从那辆机车上采集到的血液样本，装进了透明封袋中。或许是想借此，让鉴识课的人，与古贺清的dna进行比对，确认真凶。 可…… 即便如此，他们也无法确认线索的真实性。 要知道，如果对警察有一定了解的人，或是潜心研究的人，想要栽赃陷害他人，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 “最后，那件事不了了之了。因为，警方无法相信一个外来者，所提供的消息和证据。更何况对方，连样貌都不敢坦率露出来。” 百崎橙子说罢，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她至今清楚地记得，那名少年遇害的时间，正好是——7月31日！ … 与此同时。 某座大桥旁的河流岸上，停放着一辆黑色的川崎西风。 而原本骑在机车上的二人，此时却是坐在了岸边的草地上，一点不顾等会是否会让干净的裤子沾上泥土。 凝望着远方早已熄灭的东京塔，冷风吹拂着他的黑发。 苏格兰扭头看向冬枣，正准备说出“回去”这句话时，便见着对方递来了一瓣橘子，似乎是想与自己分享。 这令他不免有些感动。 于是，没有丝毫犹豫和拒绝的，就张嘴咬住了对方递来的那瓣橘子。 就在咬破橘膜的那一瞬间，酸甜的汁水瞬间在嘴里四射开来，充斥着整个口腔。 好吃！ 就在苏格兰正准备这样说出口时，却见原本一直盯着东京塔看的冬枣，突然扭头看向了自己。 一脸愕然的表情。 “我是让你拿手接，没让你用嘴。你是习惯了还是怎么？” “咳！” 苏格兰顿时就被呛住了，只好尴尬的为自己辩解道： “我只是觉得，这样更方便点。” “那我整个塞你嘴里，岂不是更方便？”冬枣说罢，还真就较真似的，准备伸手将还剩下大半的橘子，塞到苏格兰嘴巴里。 吓得苏格兰连忙摆手，示意他不用这么热情。 并表示自己胃口很小，其实刚才吃了一瓣，就已经很饱了。 那副信誓旦旦的表情，差点让冬枣真的相信，他拥有小鸟胃了。 “算了。” 歇了心思，不再较真的冬枣，自己吃起了剩下的橘子来。 酸甜的滋味，一点也不会让人眉头紧锁，中和得异常合适。不会甜得腻喉咙，也不会酸得让人感觉，牙齿都快被酸没了。 这样酸甜适中的橘子，也就只能一个地方，可以买到了。 想到这儿，他不禁微敛下了双眸。 想起了某个，自己作为教师时，常常会带着一个橘子，来教导室“贿赂”自己的学生。 ‘老师，多吃橘子可以让人胃口好哦！’ ‘老师！我请你吃橘子，你可以多给我打一分吗？就差一分我就及格了！’ ‘明天就是艾薇儿的巡回演唱会，好想去啊……老师，我请你吃橘子，你就当我请了一天病假如何？’ ‘老师……’ 遗憾的是，自打六年前的7月31日，发生了那样的事之后，就再也没有给自己，送来酸甜可口的橘子了。 虽然冬枣对橘子，并没有到喜欢的地步，但也并不讨厌。 偶尔想起那个，总喜欢拿橘子贿赂自己的少年时，也会情不自禁的，拿出一个橘子拨开品尝。 明明是酸甜的滋味…… 却在7月31日时，只剩下酸了。甚至还带着一丝，犹如苦胆般的苦涩味道。 第129章 波本的蜂蜜陷阱 时间，晚上21点55分。 虽然还未到活动正式开始时间，但作为俱乐部会员们见面的酒中，就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他们脸上，都带着样式各异的舞会面具。 手拿着香槟杯或是红酒杯，站在盖着红布的圆桌旁，或是坐在台登上、沙发上。 除了酒水外，自然也少不了点心。 虽说很可惜，没有美味佳肴。但一想着，举办这次活动的目的，便瞬间感觉是可以原谅的。 与此同时，用着伪装身份的波本，自然进入了这家酒内—— 金发被打理成了三七分的状态。 右侧的头发被发泥服帖在了脑袋上，效果并没有像是发油一样，看上去像是把菜籽油倒在了头上般。 左侧的刘海依旧垂落，只是些许修饰，让它看上去更加自然。 没有将额头全露出的成熟，介于稳重与青涩之间，让他看上去不像是一个情场老手，更像是误入了狼群的羔羊。 银边椭圆镜框的选择，让波本更是多了一丝优雅与斯文。 再配合身上的礼服，俨然像极了一位年少有为的青年企业家。即使所使用的伪装身份，只是一名普通的公司部门主管。 虽然仅用了短短几小时的时间，对波本进行特训。但好在他对于知识的掌握速度够快，多次尝试后，已经能够做得有模有样了。 冒冒失失的家伙，虽然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让旁人觉得特别。 但那不过只是短时间的感觉，很快便会腻味。 就如同习惯了山珍海味的人，偶尔也会换换口味，品尝一下街边小吃。 因为本就不是那个阶层的人，所以即便街边小吃再美味，也还是会回归到山珍海味的状态。 因此，做足了充分准备的波本，才能更好的去接触任务目标。 为了方便…… 现在，暂且先称呼他为“安室透”。 … 酒内—— 虽说所选择的场地是酒，但并没有寻常酒的喧嚣。 大家的交谈都是轻声细语的，用着近乎只有彼此间才能听见的声音。 天花板很低的店铺结构，精心设计的爵士乐钢琴，都让人产生一种沉入水底的惬意倦怠感。 与热情物色着对象的旁人不同。 坐在台角落的女子，摇晃着手中琥珀色的香槟，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倒并非是故作清高，想要让自己显得与众不同，单纯的是因为寂寞罢了。 越与人交谈，越显得内心有着难以填补的空虚。 因此，倒不如在这样的热闹中，自己独自一人躲在角落中喝闷酒。这样的对比，至少能让自己安慰自己，只是不太合群而已。 “麻烦来一杯波本威士忌，谢谢。” 就在这时，一个清冽的男声在一旁响起。 对方自顾自的说着，点上了一杯威士忌，然后在她一旁的台椅上坐下。 这令女子感到了奇怪。 明明是假面舞会，对方却并没有戴上舞会面具，而是只用上了算是装饰物的银边眼镜。 难道是觉得，只要戴上眼镜，整个人就会显得跟原本的自己，截然不同了吗？ 被成功勾起了好奇心的她，主动向坐在一旁的安室透搭了话。 毕竟都已经是这把年纪的人了，不再像是小年轻一样扭捏。 “……这位先生，你为什么没有戴面具呢？” 她的的确确这样询问了。 可与其说是好奇，不如说是感到奇怪。毕竟从对方的外貌、身形来看，无疑都是上乘的，根本不是在舞会中，无人问津的类型。 即便从他的五官、肤色来看，并不像是纯种的日本人。 但在如今的时代中，人们早已习惯了混血儿的存在，并没有从前那般明晃晃的偏见了。 甚至一部分人还觉得，能够和外国人或是混血儿在一起，是件十分幸福的事。 “这位女士，您不也待在这里，没有戴上假面吗？” 闻声，安室透扭头望向了她。 露出了一个礼节性的温和笑容，十分的平常自然。并没有认为对方一个人待在这里，是不合群的表现。 女士…… 被这样称呼的她蓦然一愣，很快又回过神来，轻笑了一声。 然后一句话也没说的，便将杯中如琥珀般耀眼的香槟，一饮而尽。 没错，女士…… 自己的确应该被这样称呼。 一时间，女子心中不免思绪万千。 她低垂着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一般，并没有接过安室透方才的话。 到底不过是萍水相逢的关系，即便是不回应也没有什么。毕竟彼此间都是陌生人，这样的状态才是陌生人应有的。 而就在对方低头黯然伤神之际，安室透很是大胆的，用目光上下打量着她—— 留着一头亚麻色短发。 发型整体显得有些蓬松，让发量看上去并不稀薄。 额头被很好的露了出来。 两旁有着些许凌乱感的修饰，让她看上去被减龄了不少。 再配合上她那不会太过艳丽的五官，以及脸上微醺的表现，让人觉得浑身散发着一种感性美。 耳朵上戴着的金色圆形耳环，又为她增添了一丝成熟女人应有的味道。 只怕是一般的小年轻，早已把持不住了。 尤其是那身张扬耀眼的红色人鱼礼服，更是凸显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 很难相信，就是这样一名女性，竟然已经快到六十岁的年纪了。 许是保养得好的缘故，即便是距离不过一步之遥的安室透，都不免在心里这样感慨。 “您好，您的‘波本威士忌’。请慢用。” 很快，装有冰球和波本威士忌的古典杯，就被轻移到了安室透面前。 真正的波本威士忌是琥珀色的。 但现在，却逐渐被淡黄色与稻草色取代。 就如自己一样。 安室透在心里这样想着。 他明白，自打自己接受任务，成为卧底的那一刻起，就变得不再纯粹了。终日流离在光与黑暗之间，陷入信任与背叛的折磨中。 即便自己深知自己的卧底身份。 可在日益相处的过程中，很难克制到不在他人身上投注感情。 正如每次被蜂蜜陷阱利用后的人，自己总是会痛下决心去处理干净，只为了不受到羁绊的影响。 只为了，能让自己的卧底任务，继续下去。 渐渐的就变得麻木了…… 想到这儿，安室透没有再继续思索下去了，因为任务必须继续。 他伸手端起了古典杯，带着自己所点的波本威士忌，起身朝着作为任务目标的女人走去。 对那名风韵犹存的女子说道： “——要一起喝一杯吗？庆祝我们的相逢。” 第130章 波本的蜂蜜陷阱（二） 他举着手中的古典杯，笑容满面的盯着作为目标的女人。 真诚地发出了邀请。 而女人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毕竟对方都如此主动了，自己何必扫了他的面子？ “当然。” 女人欣然接受，并对伫立在一旁的调酒师说道：“麻烦给我也来一杯，‘波本威士忌’。” 她做出了与安室透同样的选择。 这着实令人感到诧异。 因为说起波本威士忌，给人的印象，大多是专为冷硬派男人准备的烈性酒。 “……我还以为，您会点像是‘莫希托’这样的鸡尾酒呢。” “你是在瞧不起我吗？” “没有的事。” 安室透微笑着，解释道： “只是觉得，一般女性应该更喜欢，酒精含量相对低一些的品类。毕竟，即便是再高级的俱乐部，也少不了那么一两个别有心思的人。” 所谓别有心思，自然是趁着女性喝醉，然后行不轨之事的人。 因为对方已经喝醉了，所以完事儿后直接离开也没什么。虽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出来玩玩而已，也没必要太过在意。 可在这种毫无感觉的情况下，被利用完后就随手“丢弃”，也难保对方没有个艾滋什么的。 （注：莫希托来是西班牙语“ojito”的音译，西班牙语的发音应该是“o xito”，但还是被错误的翻译为了“莫吉托”。） “你是在担心我吗？” 女人咧嘴笑了，像是被哄开心了一般。 她摆摆手，丝毫没有将安室透的话放在心上，满不在乎的说道： “别看我现在这样，我年轻时可是很厉害的。这种程度的酒精摄入，根本奈何不了我什么。” 我年轻时可是很厉害的…… 安室透敏锐的，从那一段话中，捕捉到了最为关键的地方。 在之前组织所提供的资料中，自己只清楚对方是假面俱乐部的高级会员。现实中究竟从事着怎样的工作，却是一无所知。 如此看来，或许是对方使用了什么手段，将自己的真实信息隐藏了。 这点，与公安“零”的自己是相同的。 “那是我多虑了。” 安室透笑了笑，摇晃了一下手中的古典杯。 深琥珀色的波本威士忌晃动了一下，连带着杯中的冰球一起冲浪，发出了“叮嗙”的声响。 摇晃了一下古典杯，像是在叫醒沉睡的威士忌般。 做完多余的醒酒动作后，他还不等女人的点单端上桌，便豪迈的将自己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刺激感顿时直冲上头颅，令安室透差点皱了眉。 好在，他还是很有演技的，将真实情绪按压下去，表现出了一副毫无波澜的样子。 看着这一幕后，女人很是惊讶的望着他—— “不等我一起吗？” “像是您这样优秀的女人，我感觉无法得手，所以只能退场了。”安室透无奈地笑了一下，像是将女人当做了情场老手般。 “可我对你却很感兴趣，难道你不想再努力一下吗？” 被夸赞的女人，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她从台椅上走了下来，踩着细长的高跟鞋，“噔噔”的走到了对方面前。 身高175的她，站在安室透面前，显得十分协调。 没有过多的违和感。 “那么……” 安室透笑着，将手中只留着冰球的古典杯，放在了一旁的台上。 他弯下腰，朝着女人凑近。 清楚地闻见了，对方身上所散发的淡淡香气，带着一丝甜腻的味道，像是紫罗兰般。 给人一种迷人而优雅的感觉。 从某个方向看去，他们简直就像是在接吻一样。 然而，事实是…… 安室透只是凑到了她耳边，低沉着声音，像是蛊惑一般说着： “夫人，要玩点更刺激的吗？” 那一声称呼，让女人的心中涌现出了一种莫名的背德感。 长久以来压抑的情绪与寂寞，似乎会因为这一刻的选择，而彻底释放。 她感受着那近在咫尺的温度，享受着对方温热的呼吸，迎面扑来。 “代……叫我‘代子’就好了。” 涂着优雅米色口红的女人，轻吐出了那个名字，想让对方这样称呼自己。 “代子。” 安室透温柔的念着那个名字，仿佛在呼唤自己的心上人一般。 趁着良好的机会与氛围，他将自己的右手放在了对方的右脸上，轻抚着。 引诱意味十足的，开口提议道： “我想，我们应该换个对方继续谈话。” 如此一来，才能让她按照之前所计划的那般去走，一步一步地朝着陷阱前行。 谎称自己来到东京出差，会有数日停留。 实际却只用上短短几日的时间，与对方温存，来一场犹如昙花一现的“恋爱”。 这样的相处，因着只会成为插曲的缘故，会让女人——也就是“代子”，更加大胆许多。 同时，这种害怕被熟人撞见的不安，也带来了非比寻常的刺激感。 令人感到上头。 就如习惯了波本威士忌的人，会爱上它那甜腻的味道。 习惯了苏格兰威士忌的人，也会爱上它那“泥炭”般的风味。 … 与此同时。 在建筑物对面高楼天台上站着的几人，欣赏完这意料之中的谢幕后，便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 “不愧是冬啊，一切竟然都在他的计划内。” 伏特加毫不掩饰的自己夸赞，如此评价着冬枣。 一旁抽着香烟的琴酒听见后，并没有进行反驳。 反倒是贝尔摩德听见后，开始主动接起话来，像是贴心的想要给卧底组的几人，讲解一般。 “对于冬而言，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毕竟，他可是拥有着掌控人心，以及操纵他人人生的能力。” 贝尔摩德背靠着护栏，双手抱在胸前，微低着头，继续说着。 “明明参加了俱乐部，却没有像是其他人一样，去物色对象。 虽然内心有着渴望，但同时也害怕迈出那一步，说明有什么东西在约束着她。 而波本的主动，等于是将阻挡她的牢笼打开，让对方能够得以释放真实的自己。 除此外，便是假面俱乐部在这次活动中，所选择的‘假面’主题。 女人特意没有戴上面具，是希望用真实的自己去面对，而波本的坦诚相待，更是戳中了她的心窝。 一看便知道，是夫妻关系早已破裂，只是为了某种原因，不得不继续维持婚姻的女人。 这种明明已经饿了肚子的狼，只要有肉主动送上前去，且是一块鲜美无比，散发着诱人的血腥气息的肉……怎会有不吃的道理？” 或许是同为女人的缘故，让贝尔摩德洞悉出了对方的心思。 因此，才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 不过分析得，也的确八九不离十了。 第131章 波本的蜂蜜陷阱（三） “话说，波本和那个女人也准备离开了。要不我们跟上去，凑个热闹？” 一直用望远镜观察着剧情走向的基安蒂，忽然开口给出了这样一个提议。 说罢，她放下了手中举着的望远镜，一脸兴奋地扭头看向了其余组织伙伴。 但并没有意料之中的，全员附和的场面发生。 或许，是不知何时，冬枣已来到了天台的缘故。 因为气息被隐藏得很好的缘故，所以基安蒂没能立马感觉到他的到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你要是有偷窥别人的癖好，我也不阻拦你什么。但你要是想观摩学习一下技术，我估计就没有那个必要了。” 还不等基安蒂开口询问，他便率先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 像是另有深意般。 “什么没必要？”基尔不解地问道，脸上写满了困惑。 “因为贝尔摩德说，波本技术不太行，所以……” 冬枣直白进行了解释。 虽然未将话说得太过浅显易懂，但省略后的话语，却更让人觉得意味深长。 大抵是因为，贝尔摩德与波本的特殊关系，在组织中也算是人尽皆知，但心照不宣的地步。 因此她对于波本的评价，极具有信服力。 “咳、咳！” 许是因为这番说辞，太过伤到某人小心脏的缘故，他竟故意轻咳了几声，试图为自己辩解一下。 但由于正在执行任务的缘故，他自然没法将心里话，全都表述出来。 听着无线耳机内突然传来声音的冬枣，自然略有些奇怪地低头望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对讲机。 才发现从自己离开时，它一直都是未关闭的状态。 “哦……抱歉，我忘记关对讲机了。” 说着，冬枣便直接将对讲机的电源关闭，彻底切断了与波本的联络。 因着这个小乌龙的出现，站在天台上的人，都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之中。 甚至有的人，还替波本感到了尴尬。 估计此时此刻，坐在出租车上，前往酒店路上的波本，已经在想着，如何换个星球生活了。 … 时间，22点30分。 米花酒店内。 坐落在米花町的米花酒店，装修可以称得上富丽堂皇。与一些五星级大酒店想必，可谓是不相上下。 可奇怪的是，这家酒店竟异常的便宜，甚至所定下的价格，让人有种老板是在做慈善的感觉。 而波本与代子，虽已进入了酒店内，甚至也在前台处开好了房间。但却并未在进入房间后，做一些成年人应该会做的事。 比起身体所带来的短暂愉悦感，精神上的慰藉，才是对方最渴望的东西。 但仅仅只是填补精神上的空虚，是远远不够的。 二者缺一不可。 但为了能够让对方，从心底认可自己，波本所要做的事，就是先给她带来安定感。 于是，依然用着安室透身份的他，在关上房间门后，并未急不可耐的，进行下一步动作。 而是走到了，酒店客房内自带的小冰箱前，从里面取出了一瓶未开封的波本威士忌，以及一瓶未开封的白葡萄酒。 对房间布局十分娴熟的模样，并未引起代子的怀疑。 因为在途中，对方便已经向自己坦白了，经常出差，是某家公司管理层的身份。 “代子。” 拿着玻璃酒瓶的他，温柔的呼唤着对方的名字，笑着询问道：“波本威士忌和白葡萄酒，你更偏好哪一个呢？” “波本威士忌。” 代子立马便做出了选择，几乎没有半点犹豫。 话音一落，她便主动朝着安室透走去，接过了他手中的那瓶波本威士忌，轻抚了一下。 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 “总感觉，你跟波本威士忌很像呢。” “是吗？” 安室透笑了一下，但并没有立即将话接过来。 许是因为，他并不知道对方的这句话，究竟代表着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份，还是……只是单纯的评价。 “因为我的先生在家中时，偶尔会品上一杯波本威士忌。所以我很讨厌这款酒，因为在他爱上波本威士忌之前，从来都是不喝酒的性子。可是……” 代子说着，用一旁放在柜子上的起酒器，打开了手中的波本威士忌。 接着，便一边说着，一边将威士忌倒入了古典杯中。 没有冰球稀释的波本威士忌，更加的刺激强烈。若是一口气喝干净的话，说不定头就会像是被火烧一般疼起来。 虽说也可以叫酒店服务，要求对方送一些冰块前来。 但显然，代子并没有那个打算。 “可是什么？” 这次，安室透接过了话头，并没有让对方只是一个人“自言自语”着。 也或许，是因为对方的话，成功引起了自己的好奇，所以才没有耐心等到，对方继续开口的时候。 “可是……” 代子将波本威士忌的酒瓶，轻放在了柜子上。 然后将其中一杯，倒了三分之二的波本威士忌，递到了安室透面前。 “可是啊……当遇见你之后，我发现波本威士忌其实也不错。毕竟，你的大胆与热情，成功吸引了我。” 她说着，将自己纤细的右手，轻放在了安室透的胸膛上。 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这样放着，像是在感受对方的呼吸起伏一样。 若是一般人，或许早已把持不住了。 可安室透深知，自己不能被眼前的利益冲昏头脑。短暂的愉悦换来的，只有片刻温存，根本无法从对方口中套取任何，有价值的情报。 虽然直到现在，冬也没有告诉自己，为什么要引诱那个女人。 但他明白，对方从来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 也就是说，在宣告任务告终前，自己都必须维持好和这个女人的关系，最好是能让她爱上自己，心甘情愿的付出。 这本就也是“蜂蜜陷阱”的范畴…… 短暂思索后，安室透收回了思绪。 他将自己的左手放在了代子，按在自己胸前的那只手上。 大掌清晰的温度，让这个与丈夫已有数年时间，没有再有任何夫妻生活的女人，仿佛久逢甘露般。 她是干涸的田地，渴望雨水的滋润。 “夫人。” 对方再次唤出了那个称呼，让代子的心为之一颤。难以言喻的感觉，瞬间朝着大脑袭来，带着扭曲的兴奋感。 “那么……不仅仅是吸引。爱上波本威士忌，如何？” 安室透说着，拉起了代子的右手，放在了自己嘴边，轻吻了一下她的手背。 犹如蜻蜓点水般，成功撩拨了代子。 她的心底，顿时泛起阵阵涟漪。 虽然总觉得对方身上，有一股莫名的违和感。但此时此刻的代子，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 “我愿意。” 代子的声音颤动着，像是激动到不能自己般。 仿佛结婚仪式上，在对自己心爱的人，说着“我愿意”。并在心底暗自发誓，自己将会陪伴这个男人，直到世界尽头。 第132章 调酒 与此同时。 在米花酒店对面天台，用望远镜观察着这一切的基安蒂，只觉得心底万分失望。 预想中的情景，完全没有发生，甚至感觉也没有任何坎坷的，就将任务目标成功拿下了。 “切——” 基安蒂故意拖长了语调。 她放下来举起的望远镜，很是失望的随意盯着某个地方，自言自语似的说道：“看来波本那家伙，完全是用自己那张脸，将那个女人给迷惑了啊。冬——难道这也是你的主意吗？” 说罢，她扭头望向了，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依靠在护栏上的冬枣。 对方正低头看着横拿的手机。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手并未放在屏幕上，进行任何动作的话，旁人一定会以为是在玩游戏。 “我没做那么多余的事，只是简单交代了一下而已。没想到，他还挺有天赋的。” 冬枣头也不抬的说着，像是在夸赞一般。 可仔细听去，又总感觉这话味有些不对，更像是在嘲讽。 但看着对方脸上，那很是冷漠的无表情脸，基安蒂瞬间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那之后的事，就交给波本自己进行吗？” 基安蒂提出这样一个疑问来。 虽说，有时候为了获取情报，或是为了使得任务顺利进行，使用“美人计”什么的，都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 但自己印象中，波本似乎在此之前，所做的情报搜集工作，并没有用上这样的路子。 难道是因为，这次任务的特殊性，才决心如此吗？ 她很是困惑。 “呵。” 双手抱在胸前的贝尔摩德，轻笑了一声道：“波本可没有某人想象中，那么单纯。这种事，对于而言，有什么好担忧的？莫非，你其实暗恋他？” 最后的一句话，听上去像是在调笑般。 然而，基安蒂与贝尔摩德间，可并非是什么“好姐妹”的关系。甚至两人的不对盘，从很久以前便开始了。 大抵就是，基安蒂对卡尔瓦多斯有意思，卡尔瓦多斯对贝尔摩德有意思，而贝尔摩德却对琴酒有意思的，多边形关系。 为贝尔摩德魅力所折服的卡尔瓦多斯，深情的模样像是了现下所流行的“舔狗”般，不求回报的，且一心一意的为其着想。 然而，自始至终，对方都没正眼瞧过他。 这令对卡尔瓦多斯有意思的基安蒂，自然是打心里感觉不舒服的。一想到自己喜欢的人的喜欢，没有被对方珍视，她便有种想要杀了那个人泄愤的冲动。 可即便真的做了，又能如何呢？ 更何况，对方也不是自己想要杀掉，就能轻而易举解决的人物。 在这样的前提下，基安蒂所能做的，自然就是与贝尔摩德“拌嘴”了。而对此，贝尔摩德也像是找到了什么乐子一般，乐此不疲。 “你才暗恋他！” 基安蒂一听这话，当即便进行了反驳。 她怒气冲冲的模样，像极了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咪。 若不是因为，其他人对于基安蒂究竟喜欢谁一事，心里多少有谱的话，或许见着她此时此刻的反应，一定会以为是，贝尔摩德无意中的话，戳中了她的心思。 “倒是贝尔摩德你……与自己有过关系的男人，竟然要与别的女人亲热了，难道没有一点感觉，或是觉得不舒畅吗？” 基安蒂学着对方的模样，双手抱在胸前，故意揶揄道。 可惜这话，却并能成功激起贝尔摩德的怒火。 脸上，捕捉不到任何负面情绪，像是一副谈论他人之事，与自己全然无关的状态。 “呵呵……” 贝尔摩德低笑了几声。 嘴角勾起了一丝妩媚的笑容，像是另有所指的说道：“比起‘曼哈顿’，我还是更喜欢‘马丁尼’。” 曼哈顿，是用波本威士忌和苦艾酒，组合而成的鸡尾酒。 被誉为“鸡尾酒女王”。 而马丁尼，则是琴酒与苦艾酒的组合。 被称为“鸡尾酒中最佳杰作”——鸡尾酒之王。 （注：贝尔摩德，即verouth，是罗马音的音译。 有人说verouth不是苦艾酒，而是味美思。 实际上，verouth 源自于德语的werut，意思就是苦艾，而味美思酒本身就有苦艾这个材料。 所以贝尔摩德翻译成“苦艾酒”，实际上也没什么问题。） “曼哈顿也可以用‘黑麦威士忌’为基酒。” 还不等基安蒂想出什么有效的说辞，去打破贝尔摩德那张无所谓的脸时，便有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插入了她们间的交谈。 循声望去—— 果然，是冬所发出的声音。 对于曾在酒打工过一段时间，且顺便学习了一点调酒技术的冬而言，知晓这些，并非是什么让人意外的事。 “可是，黑麦应该对贝尔摩德，并不感兴趣？” “嗯？” 黑麦扭头望向了，替自己回答的库拉索，顿时心生疑惑。 虽说自己对贝尔摩德不感兴趣这事，是事实。 但…… 库拉索是怎么知道的？ 正当他好奇时，便听见对方继续说道： “之前，我路过杯户酒店时，正巧看见了黑麦和一个中年男人，从酒店大门口走了出来。因为他们所走的方向，正好与我想走的方向相同，因此并没有注意到我。” “你还记得，那个中年男人的长相吗？” 冬枣似乎终于认真了些，不再低头看着手机。 而是抬起头来，直视着库拉索所在的方向，像是在认真倾听一般。 “记得。” 库拉索点点头。 对于在组织大学中，接受过研修的自己而言，自然在看见黑麦与那个中年男人在一起后，便用自己独特的记忆方式，让对方的侧颜、背影，都记得一清二楚。 “那个男人看上去，应该有五十岁的样子。留着浓密的八字胡，头发和胡子均呈花白色，戴着一副黑色半框眼镜。感觉……” 库拉索回忆着，单手摸着下巴，给出了一个结论： “感觉，与着名马戏表演负责人——兰迪·霍克，模样异常相似。 如果不是因为之前看新闻时，知道对方在英国负责马戏表演的消息，还以为他已经来日本了。” 此话一出，将一切全都听去的黑麦，顿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暂且不提，自己被库拉索误会一事。 没想到，那个男人…… 也就是自己的上司——詹姆斯·布莱克，竟然被对方单方面撞见了，甚至还将样貌清楚地记在了脑海中。 如果冬有心去查的话，别说詹姆斯了，就连茱蒂、卡迈尔，兴许都难逃一劫。 虽说自己对于fbi，并没有太多忠心。 但好歹，也是相处了些许年头的同事。自己还没冷漠到，能够袖手旁观他人被组织“清除”的地步。 第133章 黑麦想要当场将自己埋葬 “这样吗？很好。” 冬枣似乎已经了然了什么。 在对库拉索的行为，做出高度评价后，他便迅速表了态： “之后，我会让专人调查一下的。虽说成员间，即便有着什么特殊癖好，组织也不会干涉什么。 但如果对方，像是如今的波本一般，别有目的的话，就难说了……因此，一切还是小心谨慎的好。” 此话一出，很显然的是，黑麦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如果是反驳，又会因此牵连其他人。 这使得黑麦，陷入了一个很是尴尬的境地。即便心知自己被误会，也必须受着，不能进行任何辩解。 因此他的沉默，在他人眼中，已经成了默认。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眼见情况不对的伏特加，自认为自己作为“暖场小能手”，应该竭力活跃一下氛围，以免最后又落得个不欢而散的结局。 “哎呀——那个，黑麦！” 他慌忙的开始转移话题，“这么个大热天，你怎么还穿高领衣服啊？” “……” 一听这话，黑麦顿时就沉默了。 他就地蹲下，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了烟盒和打火机。 从烟盒中抽出了一支香烟来，给自己点上。 恶狠狠地深吸一口后，他才很是低迷的回答道： “因为我冷。” 冷？ 伏特加听了，却觉得有些奇怪。 只好追问道：“大热天的，哪冷了？” “心冷……” 如果此时此刻，突然天降大雨的话，或许能很好映照出黑麦的内心情绪。 他幽幽的吐着烟圈，感觉自己似乎与波本，有了相似的境遇。 ——突然好想，换个星球生活啊。 然而，对于一群并不怎样会安慰人的组织成员而言，他的忧伤无人能懂。 “行了，都别愣着了。” 全然没有在意周围气氛的冬枣，出声招呼着其他人，“爱尔兰接受综艺采访的节目，已经开播了。好歹也是咱们的同事，多少都给个面子。” 此话一出。 原本冬枣究竟低头在看什么的疑问，瞬间迎刃而解。 “什么？爱尔兰接受综艺采访了？！” 可这话落在苏格兰耳中，他却是大吃一惊。 组织成员难道不应该，低调谨慎行事吗？ 如此明晃晃的出现在大众视线，难道就不怕被其他势力瞧见了，找上门来吗？ “你这么惊讶干什么？” 冬枣只觉得苏格兰，有些反应过激了。 但看着其他成员，或多或少脸上也浮现出了意外之色，他只好简单解释了一下。 “之前露营活动时，我不是承诺过，将爱尔兰包装一下，让他出道吗？ 他现在已经成功出道了，荧屏首映是一部叫做《正义刑警》的影视剧，在里面饰演搜查一课的课长。 由于演技在线，且角色塑造不错的缘故，在网上大受好评。 怎么……难道你们都不知道吗？” 说罢，他左看看右瞧瞧，发现几乎所有人，都非常有默契的摇了摇头。 对此，冬枣可谓是痛心疾首。 “你们有时候，还是多关注一下网络上的一些信息。要知道，现在可是电子信息化时代了，不比曾经的昭和年代……好了，节目开始了。” 见节目已经开始，冬枣也就没有再继续过多说下去。 众人围在一起，视线都落在手机屏幕上，仔细观看着《影视幕后话谈》节目。 虽说是深夜档，但在线观看人数，还是突破了十万。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着朝九晚五的作息。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经常干着长白班的工作。 “啪啪啪——” 像是被彩排过的掌声，齐齐响起。 镜头在观众席间摇晃着。 但出现在节目观众视线中的脸，全都画上了精致的妆容，像是特意被选定的角色一般。 “大家，晚上好！” 坐在主持位前的，是一名模样看上去二十来岁的女性。 她留着一头棕色长卷发，头发全都乖乖巧巧的披在了脑后。 身上穿着一件粉色西装，将她的样貌凸显得更加稚嫩，倒有些偏离初衷了。 作为当红偶像歌手的“冲野洋子”，客串《影视幕后谈话》，作为主持人，可谓是自带流量，为节目提供了不少热度。 因为，在导播室的工作人员，清楚地看见了收视数据。 人数仍在持续不断的上长着。 “想必各位观众，应该收看过近期热火的影视剧——《正义刑警》。 而今天，我们特意请来了在《正义刑警》中，饰演搜查一课课长的‘爱尔兰’先生。大家掌声欢迎！” 脸上洋溢着恰当好处笑容的冲野洋子，很是自然地说着。 像是在曾经，已有过主持人的经验一般。 可事实上，这的确是她第一次，担任主持人一职。 话落，冲野洋子便带头鼓起掌来。 在她的带动下，其他人也纷纷鼓起掌来，迎接着“爱尔兰”的出现。 就连手机屏幕前的伏特加，也被这股劲给带动，“啪啪”的鼓起掌来，显得异常兴奋且激动的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自己要去接受采访了。 但这一切，在知晓伏特加是冲野洋子粉丝，且房间内贴满了对方海报的冬枣看来，许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不过…… 有人似乎对此，心生起了疑惑。 “爱尔兰？” 基尔觉得很是奇怪，“这样直接用代号作为名字，真的好吗？” 要知道，即便是自己，也不敢大张旗鼓的使用“本堂瑛海”这个本名，而是用“水无怜奈”这个假名，作为自己现在的伪装身份。 “爱尔兰本人，是在爱尔兰出生的。之后被拐卖到了日本，碰巧被‘好心’的皮斯科收养。 因为懒得取名字，就直接叫他‘爱尔兰’了。所以从实际角度出发，直接用‘爱尔兰’这个名字，没有任何问题。” 对此，冬枣耐心解释道。 令卧底组的几人听了，内心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冲动。 要不要这么随意啊喂！ 而在一旁，终于将香烟抽完的黑麦，见此机会也凑了过去。 想着，或许趁着这个机会，能从对方口中打探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于是黑麦站起身来。 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后，便双手插在自己的，黑色皮夹克外套口袋中，径直朝着冬枣等人所在的地方走去。 戴着黑色针织帽，长长的秀发暴露在了空气中。 就站在他走到冬枣面前，微微欠身的那一刻，原本待在身后的黑发，竟然不安的躁动了一下，朝一旁垂落着。 由于头发过长的缘故，导致它直接将手机屏幕的画面，给尽数遮住了。 自己也发现了这点的黑麦，轻声说了句“抱歉”后，便转身准备换个地方一起观看节目。 却未曾想，在他转身的那一刻，秀发竟差点甩到了冬枣脸上。 若非反应及时…… 真是令人不由得，一阵后怕。 可即便是如此，也让冬枣的脸色瞬间暗沉了不少。 “苏格兰，帮我把手机拿着。” 他的面色依旧平静，只是语气听上，有那么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令黑麦的身体，不由得瞬间变得僵硬起来。 紧接着，便见冬枣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把剪刀来，简直就像是早已准备好的一般。 或许…… 他和基安蒂的立场是一致的，对“泡面二人组”的发型，很是讨厌。 “黑麦……” 冬枣低声念着他的名字，手中锋利的剪刀“咔嚓咔嚓”的作响着。 这令被呼唤了名字的某人，内心一阵骚动。 不要！ 你不要过来啊！ 望着那名步步逼近的男子，黑麦脸上闪过了一丝惊恐之色，犹如看见了什么夺命魔头般。 … 三分钟后。 黑麦蹲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自己的双腿，低头望着面前被剪掉的黑发，欲哭无泪。 默默为它们哀悼着，感谢对方这些年来对自己的陪伴。 而一旁的基尔等人，心思已全然不在节目上了。 他们有的人用手紧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自己笑出了声，让黑麦的心理阴影面积变得更大。 此时此刻。 被冬枣用剪刀，随意将发型剪得，犹如狗啃了一般的黑麦，只觉得人生一片黑暗。 甚至想要，当场将自己埋葬。 全然没有注意到，冬枣手机中，传来的爱尔兰的声音—— 第134章 真正的恶·噩梦 “爱尔兰先生。您在《正义刑警》中，最后所说的台词，给众多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据导演所说，这段台词是您自己想出来的。请问，您是出于怎样的契机，才想出了这样绝妙的台词呢？” 在《正义刑警》中，饰演“搜查一课课长”的爱尔兰，实则是最终boss。 所有的犯罪案件，都是他一手精心策划的。 虽然大结局中，幕后之人的身份暴露。 甚至也理所当然的，被男主发现真相，被逼上了天台。 但比起男主，观众似乎更偏爱于，这个大结局中暴露身份，然后开枪自杀，留下最后骄傲的搜查一课课长—— “其实那段台词，并不是我自己想的。因为……从关系上来说，大概算是我‘上司’的人想的。” 爱尔兰对此进行了解释，并没有将对方的东西，当做是自己的。 坦率的行为，因此收获了不少路人粉。 “大家应该都记得，剧中‘一课长’之所以会选择犯罪，是为了自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女儿。 因为高昂的费用，是即便身为公务员的他，也负担不起的。 所以在看完剧本，知道了一课长的经历后，我便向导演提议，能否在最后一课长自杀前，加上这样一段台词。 导演在听完后，思索了一下，就同意了。 对此，我也很感谢导演，并没有因为我是新人，就忽略我的建议。 不过下次，可能就不会这样莽撞了……毕竟如果每个建议，导演都要去认真倾听的话，也太累了。哈哈……” 说罢，爱尔兰爽朗的笑了几声。 不经意之间，将导演给夸赞了一遍，显然是将路给走宽了。 “爱尔兰先生的建议，可谓是很有建设性呢。 那么在节目最后，您能对向此时，正在收看节目的观众，将那段经典台词，再说上一遍吗？” 冲野洋子双手合十，一脸期待的看着爱尔兰。 虽说按照节目的策划，也的确如此，但多少还是有些让人受用。 感觉对方，仿佛是崇拜自己的小迷妹般。 爱尔兰顿时就觉得，当时自己的请求，是多么正确且伟大的决定。 “咳，这个是当然的。” 轻咳了一声，来掩饰自己的激动情绪后，爱尔兰便严肃了表情。开始找起状态，让自己回归到仿佛，仍在拍戏一般。 他看向镜头，仿佛在看着《正义刑警》的男主般，说出了那段像是质问一般的话语—— “善恶是相互依存的。世上没有绝对的善，正如没有绝对的恶。 而恶，同样是人创造出来的。 不是所有的恶，都是被逼无奈的结果……” “……但逼迫他人，不得不走上恶道路的人，不才是真正的‘恶’吗？” 到了最后一句话时。 冬枣仿佛早已知晓般，跟着爱尔兰的节奏一同说着。 只是他的语气，没有多么的义正辞严。 只是淡淡的，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说着，却让人感觉，更能拷问自己的内心一般。 ——逼迫他人，不得不走上恶道路的人，不才是真正的“恶”吗？ … 翌日。 时间，8月1日。 今天是周末，同时也是新一月的新的开始。 许是因为天还未亮的缘故，睡在客厅上的苏格兰，仍沉沦在梦境中。 若非脸上露出了痛苦难堪的表情，一定会以为是做了什么，不愿苏醒的美梦。 梦…… 保留着一定意识，清楚地知晓自己是在做梦的苏格兰，却无论如何也无法从梦境中挣脱开来。 他不停地挣扎着，想要逃避、想要逃离。 可是那个梦境，却仿佛觉察出了他的心思般，像是锁链一般牢牢地将他束缚。 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 常常会因为被这样的噩梦惊醒，然后一睁眼却发现仍是深夜。 梦…… 为什么？ 紧闭着双目，在梦境中奋力挣扎的苏格兰，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眼角，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流下。 梦…… 又是这个梦啊…… 那个奇怪的不知名人士，杀死了自己的父母，因为不知道原因的理由。 想要找出杀害自己父母真凶的人，因此成为了警察，但却并非是负责杀人案调查的刑警。 而是一名负责守护国家，作为国家权力走狗的——公安。 为什么至今，没有得到任何，关于杀害自己父母真凶的下落呢？ 或许是为了惩罚，违背初衷的自己…… 一股莫名的悲切感涌上心头，令梦境中的苏格兰，望着离自己渐行渐远的父母背影，想要大声朝他们呼喊—— “爸爸、妈妈，带我一起走——” 他大喊着，伸出了手想要叫停父母。 让他们带上自己一同离开。 可是，脚却仿佛生了根一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望着，在梦境中逐渐模糊的背影，以及无法再看清的……模糊的容颜。 “不要、不要……” 苏格兰挣扎着，不愿再放任这样的悲剧，在自己脑海中继续上演。 可是梦境往往不会如他所愿那般。 “苏格兰？苏格兰！苏格兰……” 忽然，他似乎听见了有谁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是谁？ 反正……不可能是零。 因为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会呼唤自己的绰号“hiro”，而不是那个作为代号存在的“苏格兰”。 会这样称呼自己的，除了组织中同样拥有代号的成员，以及公安的影子理事官外，便只有那个人？ 苏格兰这样想着。 于是，那个仿佛有着魔力一般的声音，像是一双温暖的大手，拖起了身陷在梦境沼泽中的自己，将自己带离了那个痛苦不堪的境遇。 感觉意识终于有些被拉回现实的苏格兰，在迷迷糊糊中睁开了双眼，努力想要看清眼前之人的模样。 “冬……” 在看清对方的样貌后，他便轻吐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用着与其他人同样的称呼。 就像是在职场中，只用姓氏称呼的彼此。 “你醒了。” 冬枣道出了这个事实。 随即便走到了一旁的沙发前走下，拿起了茶几上放着的早报。 随意翻了一页后，方才继续说道： “赶紧去收拾洗漱，一会还有要去的地方。” 要去的地方？ 苏格兰在听见后，略微恍惚了一下，才终于记起在昨天夜里，对方告诉自己，今早要前往群马县。 因为，有一件重要之事需要完成。 至于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自己并没有过多询问，许是因为已摸清了对方的脾性。 “是，我知道了。” 苏格兰这样应声后，便下了作为自己床位的沙发，准备去收拾洗漱—— 第135章 杀害苏格兰父母的凶手 时间，8点25分。 前往群马新干线的列车上，苏格兰与冬枣并坐在一排。 此时的列车上，并没有坐满乘客，许是因为正好周末，又时候尚早的缘故，才没有如以往那般拥挤。 苏格兰打量了一下四周后，才将视线放在了与自己间隔，不过只有一拳距离的冬枣身上—— 坐在靠窗位置的他，左手托腮，右手则翻看着放在自己腿上的报纸。 是今天的晨报。 作为头条新闻的版面上，赫然印刷着“沼渊己一郎”五个大字。 沼渊……己一郎？ 苏格兰感觉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一样，于是摸着下巴努力回想着。 似乎，在组织团建去伊豆时，冬和琴酒都有提及过。 只是在提起“沼渊己一郎”时，冬显然是一副不愿叙述的模样。 倒是琴酒，耐心解释过关于“沼渊己一郎”的部分经历。 曾作为组织杀手进行培养的“沼渊己一郎”，因为达不到预期效果被处理了。 似乎是害怕面对自己的死亡，所以杀掉了负责处理自己的那两人，逃之夭夭…… 也就说，冬昨日所说的“重要之事”，是与“沼渊己一郎”相关的吗？ 苏格兰不得不做出这样的猜想。 … 时间，10点55分。 经历了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外加着冬枣的带领下，他们终于来到了群马的某座深山上。 在那附近，他们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空地上，身穿白色衬衫，打着领带，从气质来看一眼便知道是刑警的家伙。 他们围在一起，像是在争执着什么一般。 但因为距离问题，根本无法清楚听见那些人，究竟说了什么。 只是隐约的，听见了几个词汇，却也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沼渊…… 森林…… 逃…… 从零碎的信息中，不难觉察出事件的真相。 也就是说，因为警方的麻痹大意和疏忽，使得沼渊己一郎趁机逃离，躲进了深山中。 虽说可以调动警力来进行搜山，好尽快找到作为连续杀人犯的“沼渊己一郎”。 但如果这件事，被上级知道的话，负责的刑警自然少不了处分。 甚至还可能，被迫“自愿”提交辞呈。 承担责任的勇气，并非每个人都拥有的。 否则，怎会有那么多案件，在多年后才被爆出？ “苏格兰。” 躲在大树后的冬枣，一边观察着刑警的动向，确保他们没有发现自己的存在。一边又唤着苏格兰的代号，朝他吩咐道： “等会进入森林深处，我们分头找寻‘沼渊己一郎’的下落。一旦发现了他的所在位置，不要自己贸然行动，记得提前通知我。 他的身手十分敏捷，否则也不会被组织看上了。” 最后的话，虽然没有说得太过明显。 但细细品味，还是能从中觉察出深意，和一丝浓浓的警告味道。 诚然，苏格兰的确拥有不错的身手，毕竟是在作为狙击手的情况下。 除了远程外，近战训练自然也必不可少。 可即便如此，也无法与专门接受近战训练的人，相提并论。 虽说沼渊己一郎的存在，在组织中只能算是最底层的人物。 但因着他有着良好的先天优势——敏捷的身手，正好可以弥补力量上的空缺。 有时候，力量并不是绝对的。 掌握了先手行动的人，往往能在对战中，出奇制胜。 说白了便是，如果二人真的不慎，到了必须要交手的地步，冬枣有极大的可能，将赌注下在沼渊己一郎身上，而不是苏格兰身上。 虽觉得对方是多虑了，但苏格兰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既然这样，就分头行动。” 低声说罢，冬枣便转身朝着右边走去，只身前往森林深处。 苏格兰见状，将外套上的连衣帽，戴在了自己头上，然后往那群刑警的地方瞧了一眼。 他们似乎依然在争执的，并未发现有不相干人员在场的样子。 不想着如何去弥补，反而想着如何逃避责任，还真是大多数人类所拥有的特质…… 于是，苏格兰踏往了截然相反的方向。 “沙、沙……” 风吹动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宛如沙锤一般悦耳动听。 许是因为未到夜晚的缘故，周围的环境显得并不诡异——温暖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空隙，调皮的洒落在草地上，印着斑驳的光影。 脚步落在草地上，声音也不再“嗒嗒”，而是“沙沙”。 正是因为这整齐的声音，才使得即便树叶间频繁传来“沙沙”声，苏格兰也认为是理所当然的。 浑然不知，一个黑发披肩，颧骨明显的男人，就蹲在某棵树的树枝上，从上往下的观察着自己。 且一举一动，都被很好的监视着。 他手中还拿着棱角分明的石块，完全可以当作凶器使用。 那个人身上，有熟悉的味道…… 有着仿佛比狗鼻子还敏锐的沼渊己一郎，在苏格兰即将来到自己所在的附近时，便“唰”的一下主动从高处往下跳去。 瞅准了时机的他知道，只要对方没能及时反应的话，自己手上的石块即便无法将其致死，也能将其重伤。 虽然受过专业训练的苏格兰，的确有着不错的身手，但在听见不寻常的动静后，下意识的动作并非是躲闪，而是抬头循声望去—— 这也就导致了，苏格兰在抬头望向他的瞬间，脸上流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为、为什么…… 那个人…… 竟然与自己无法忘记的噩梦中，那个让自己从小失去了父母的人，竟然拥有近乎一模一样的身形！ 虽然作为凶手的那人，浑身上下包裹着黑色紧身衣…… 可是那样的身形，还有所带给自己的感觉，是自己无法遗忘的！ 而且隐约中，自己也有过那么一瞬间，瞧见了对方的脸。 近乎是一模一样的，那张每个深夜，让人自己深陷噩梦沼泽中的那张脸…… 那一瞬间，苏格兰整个人都仿佛被美杜莎盯着，硬生生石化在了原地，根本无法动弹。 即便脑海中，闪过了想要躲避的念头，身体却不受控制的，无法及时做出恰当的反应来。 只能硬生生挨了重击。 苏格兰感受到了一股黏糊温热的鲜血，从自己的额头上，顺着鼻梁，缓缓往下流动…… “哈、哈……” 沼渊己一郎兴奋地大口呼吸着。 鲜血所带来的猎奇感，似乎让他感受到了极致的愉悦，仿佛海浪达到了高潮。 第136章 没有爱，就无法活下去 嘶！ 苏格兰吃疼的伸手，捂住了自己受伤的额头，以此减少鲜血的流出。 可到底只是手掌，并没有纱布所拥有的包扎效果。 这样做，无非就是让鲜血，稍微少一些流出罢了。 在已经身负重伤的前提下，如果没有主角光环的加持，那么胜算渺茫。 “嘿嘿……” 沼渊己一郎阴沉的低笑了几声。 盯着苏格兰的眼神，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物般。 “你身上，有那个人的气息……”他自顾自的说着，根本没给苏格兰提问的机会，“那个人，应该就在附近？” 脸上没有丝毫的恨意。 甚至隐约浮现出了兴奋和期待的神情，像是极其渴望对方的到来般。 那个人…… 苏格兰听着这个称呼，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他口中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冬的确就在附近……但他前来，是要将你给彻底‘清除’。” 他坦率的承认了，但同时也毫不留情的，破碎了对方心存的美好幻想。 这番话，令原本还在兴奋的沼渊己一郎，表情瞬间凝固住了。 随即，脸上流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反驳着朝苏格兰大喊道： “骗人的！你一定是在骗我！” “这是真的。” 苏格兰佯装着镇定。 另一只空闲的手，则趁着这个机会，伸进了裤兜中。 准备凭借自己的感觉，联系冬，将自己的位置报告给他。 而为了等到冬的到来，自己必须要拖延时间。 “无用的东西，就只能是‘废物’？既然已经失去了可以利用的价值，他为什么还要将你留在身边？” “胡说！” 那番话不知是戳中了沼渊己一郎的心，还是他太过信任冬对自己宠爱的缘故，没有半点犹豫的，就出声反驳了苏格兰。 他握紧了手中带着血迹的石块，没有再过多废话的，就朝着苏格兰狂奔而去。 显然，已经动了杀心。 在动物界中，例如猫、狗，这样作为宠物存在的生物，若是过多饲养，一定会存在争宠行为。 因为它们明白，没有“爱”就无法活下去。 正是因为获得了主人的宠爱，才能够撒娇任性。 否则换来的，便是置之不理，或是被当作发泄欲望的工具，导致了“虐猫虐狗”事件频发。 没有“爱”就无法活下去，丧失了野性的猫狗，注定会被抛弃，成为流浪者中的一员。 从此过上流浪生活，或是在流浪中途，因为意外死亡…… 这些，都是稀松平常的事。 被主人抛弃，流浪太久的沼渊己一郎，虽然拥有忠诚，但所拥有的仅仅是对于某人的忠诚。 虽然对方很喜欢这样的忠诚。 但除了忠诚外一无是处的话，也免不了被抛弃的下场。 而沼渊己一郎，恰巧就是这样的存在。 可他并不明白这个道理，正如猫狗无法去明白主人的内心一般。 他那简单的大脑，只会以为是苏格兰的出现，夺走了主人对于自己的宠爱，因此才会使得自己被无情抛弃。 如果让夺走自己宠爱的那人，消失的话……或许，就能重新回到那个地方？ 贪恋着那份温暖，渴求着那份宠爱的沼渊己一郎，凭借着这样简单且单纯的想法，挥舞着自己手上棱角锋利的石块，朝着苏格兰不停砸去。 他固执的没有更换目标，一直瞄准着对方的头颅。 虽然脑子并不算太好使，但沼渊己一郎也明白，如何让人更快死亡的手段。 ——大脑，显然是最重要的。 否则，为何在地震演练时，会教导大家双手抱头？ 而苏格兰虽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已经有只手被限制住了行动他，连拼命躲闪的动作，都显得有些不稳。 甚至好几次，都差点因为失去平衡，而摔倒在地。 早知道，还是带上一把防身工具在身上…… 可惜，并没有那么多的早知道。 “沙嚓——” “咚！” 不停后撤的苏格兰，终究还是因为眼睛没长在脑袋后面，而不小心被地上的石块绊倒，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额！ 受到了二次伤害的他，感觉脊背疼得有些厉害，连带着脑袋也感觉隐隐作痛了起来。 因为剧烈运动的缘故，鲜血似乎流得更加顺畅了。 手掌根本无法阻止血液的流出。 鲜血顺着他的鼻梁、眼角，缓缓向下流动着，感觉头颅的血快要被放干一般，令苏格兰感觉眼前的景象，似乎有一瞬间，变得模糊起来。 就连意识，也开始变得有些恍惚了。 “哈、嘿……” 沼渊己一郎大口的喘着粗气，时不时掺杂着几声低笑。 犹如夺命魔头般，朝苏格兰步步逼近，令他打心底感受到了别样的恐惧。 仿佛自己父母当年，被残忍杀害的场景，又再次重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般，令他感到了不安和惶恐。 不、不要…… 不要…… 苏格兰的身躯隐隐颤抖着，恐惧感袭涌上心头，令他眼睁睁看着，对方高举起手快的右手。 “嘿嘿……” 他咧嘴大笑了几声，露出了扭曲的表情，像是在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般。 见状，苏格拉本能地紧闭上了双目。 虽然无法做到，坦然接受自己的死亡。 但在这种毫无胜算的情况下，自己所能做到的，也仅限于此？ 他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因为这样的原因死去。 自己还有好多好多，没有完成的事；还有好多好多，想要去做的事…… 然而，紧闭着双目的苏格兰，在下一刻并没有感受到石块的重击。 甚至也没用感受到任何疼痛。 这令他觉得有些奇怪。 于是，苏格兰睁开双眼，看着自己眼前的一幕—— 沼渊己一郎扭头朝身后看去，瞪大了双眼，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整个匕首的刀身，都没入进了身体中，甚至还旋转了一下，让人感受到了仿佛心如刀绞般的疼痛。 不…… 甚至比心如刀绞所带来的疼痛感，更加强烈。 “您、是您……” 在看清了来人的样貌后，沼渊己一郎强忍着疼痛，露出了仿佛看见了神明降临一般的表情。 他兴奋且又激动的模样，让胸膛的起伏更加厉害。 “您是来，带我回家的？” 恭敬的语气。 言语中，透露出了他的渴望。 但…… 对方却并未给出，沼渊己一郎理想中的回答。 “——很遗憾，回答错误。” 他冷漠的说着，将匕首从对方的身体中用力抽出。 刺目猩红的东西，一下子喷涌而出，飞溅在了一旁绿油油的草地上，显得极其不登对。 毕竟，俗话说得好：红配绿，赛狗屁。 第137章 揭露苏格兰双亲之死的真相 “咚！” 沼渊己一郎再度换上了，那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他趴倒在地，瞪大着双目，没有再做出任何反应，俨然一副已经失去了生息的样子。 虽然这样的场景，自己不止一次的见过。 可却是头一次的，感受到了那个人的残忍…… 即便是曾经忠诚于自己的人，也可以这样毫不留情的下狠手，将其解决吗？ 苏格兰惊魂未定。 他感觉自己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那一瞬间破裂了一般。 “没事？” “嗯……” 面对冬枣的询问，苏格兰随口应了一声。 这完完全全就像是一句废话。 毕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哪像是没事人的样子？ 而冬枣自然，也不是什么眼瞎的人。 他淡淡的瞥了一眼苏格兰后，便从自己的外套口袋中，掏出了一卷绷带来，扔到了对方面前。 “自己简单处理一下。” 用这样毫不负责的语气说罢，他便又从自己口袋中，摸索出了一张手帕来。 似乎是想要将沼渊己一郎，伪装成自杀的样子。 理论上自然是可行的，但前提是负责本次案件的警方，需要是脑袋被门夹过的那种。 而群马县的警察，似乎就很好的符合了这个前提，因此冬枣才会如此放心大胆的行事。 毕竟，一句“我看见有个戴着手铐的男人，朝山下跑去了”，就能轻而易举的将他们全部糊弄，没有任何一人怀疑自己言语的真实性。 “对了。” 就在伪造现场时，冬枣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一边说着，手上动作也没有丝毫停下的，对在一旁，自己进行简单包扎处理的苏格兰说道： “虽说沼渊可能与你记忆中，杀害自己父母的凶手长得很像，但他绝不是杀害你父母的真凶。” 此话一出，令苏格兰不由得一顿。 没想到，他竟然调查到了这个地步…… 可转念一想，这又是理所当然的事。毕竟那件事在当时，曾被媒体报道过，新闻头条的版面上，也有过刊登。 但…… 有一点，苏格兰有些难以理解。 “为什么，你会这么肯定？” 他终于回过神来，继续着手上的包扎动作。 虽然并不是很娴熟的样子，但至少也的确干过，自己给自己包扎伤口的事，因此还是能勉强进行应付。 “沼渊今年三十八岁。二十一年前，你父母被杀害，而那时的沼渊不过只有十七岁罢了。 虽然的确长得格外相似……可实际上，真正杀害你父母的人，是沼渊的父亲，而害死你父母的，则另有其人。” 冬枣头也不抬的说着，并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 而这番话落入苏格兰耳中，就显得有些不明所以了，甚至有种难以理解的感觉。 什么叫杀害自己父母的人，是沼渊的父亲？ 而害死自己父母的，则另有其人？ 难道是沼渊的父亲，接受谁的命令，所以才会杀害自己父母吗？ 如此一来…… 就是“借刀杀人”了。 “什么意思？” 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但苏格兰还是选择了直接求实的做法。 毕竟，猜测仅仅只是猜测。 虽说按照对方的性子，苏格兰并没让他奢求能得到清楚的解释。但令人倍感意外的是，这次……冬竟然耐心的，进行了解释。 像是早已做好了，充分调查一般。 果真如他之前所说那般，拥有难以想象的情报网…… “沼渊的父亲是名死刑犯。 在即将执行死刑的一周前，有人找到了他，问他要不要做‘司法交易’。 而司法交易的意思，实则身为公安的你，应该明白。 毕竟在警察系统中，这种情况并不算罕见，更何况是常与暴力团，以及犯罪组织打交道的‘公安’。” 所谓“司法交易”：在刑事案件中，被告方和检察官进行交涉，就案件的处理达成协议的制度。 以被告人承认部分嫌疑或较轻的罪行，进行有罪答辩或协助调查为代价，减少诉因或减轻求刑。 当然，这只是狭义上的概念。 若是从广义来说，司法交易承担着，分配腐败权力和利益的重任。 是交易方相互默认对方的非法利益，以牺牲国家和他人利益为代价，谋取自身利益。 “作为司法交易，对方给出的承诺，便是事成后让他假死脱身，然后为其准备好机票、护照，以及伪造身份，让他能够展开新的人生。 而所提出的要求，我想你可能已经猜到一二了——没错，就是杀死你的父母。” 什么？！ 苏格兰心里大惊，万万没想到竟是如此。 虽然可以怀疑，对方是编造的。 可是冬脸上，那过度认真的表情，以及眼神中复杂不清的情绪，的确从侧面很好的反映出了某个事实——他没有说谎。 “不过，对方并没有信守承诺。 毕竟，让一个死刑犯好好活着，即便是身居那个位置的他，也会受到大众的批判。 更何况，难保死刑犯实则还活着的消息，不会被他人泄露出去。” 冬枣继续说着。 无疑是给了苏格兰当头一棒。 也就是说，他已经无法再找到那个人确认了。 虽然也明知道，是可能会发生的事，但却不曾想，会是在没有被公开、凶手依旧成迷的情况下，作为某个无关案件的死刑犯被处以“绞刑”。 “那、那个人是谁？” 苏格兰滚动了一下喉咙，大着胆子追问道。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得知真相了。 而得知真相后，自己应该做什么呢？ 杀掉那个人……为自己父母，报仇雪恨吗？ “那个人……” 冬枣说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像是已经将伪造工作完成了一般。 紧接着，他来到了苏格兰面前，像是故意吊足人胃口一般，并没有正面回答方才那个问题。 “在告诉你之前，我想知道一件事。难道你真的并不知晓，自己的父母曾经是公安‘零’的人吗？” 冬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脸上充满了冷漠。 像是对公安，抱有什么厌恶的情绪般。 甚至一提起，就觉得十分讨厌。 “公、安？我父母……曾是公安‘零’的人？” 苏格兰脸上浮现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父母，竟然与自己的好友“降谷零”，所处同一个部门。 要知道，在自己为数不多的记忆中，自己只是在一个平凡的家庭中出生，直到那件事的发生而已…… “没错，你的父母都是公安‘零’的人。因为掌握了太多秘密，而被灭口，哪怕他们很好的做到了‘保密主义’。 公安本来就是这样的行事风格，从来都不是什么正义的角色。 知晓了有着这样阴暗面存在的公安，良心未泯的你，还要继续做着国家权利的走狗吗？” 冬枣在告诉了苏格兰真相后，还不忘对其进行了质问。 仿佛在对他，进行灵魂上的拷问一般。 最后，他自然没有再卖关子，而是揭晓了最终答案—— “下令杀害你父母的人，就是如今警察厅，长官官房的官房长。 ‘降谷’这个姓氏，是否异常熟悉呢？ 没错，他就是你好友的亲生父亲——降谷正晃，降谷官房长。 同时，你的好友‘降谷零’，是他的……” ——私生子！ 第138章 苏格兰选择加入公安的原因 什么？！ 这个消息一出，令苏格兰不由得瞪大了双眼，万般不敢置信的盯着冬枣。 试图从他脸上，捕捉到一丝说谎的迹象。 然而，并没有。 依旧是那副过度认真的模样，像是与降谷家，或是降谷正晃，有着某种渊源一般。 “怎、怎么可能？骗人的……” 苏格兰嘴角扯出了一个牵强的笑容，多么希望对方在下一秒告诉自己，方才那只不过是愚人节的玩笑而已。 可，并没有。 对于不屑于过多解释的冬枣而言，见苏格兰表现了如此纠结的状态，自然不会再过多说些什么。 地雷，不能一下子就让它爆炸。 即便是爆炸，也需要在更关键的时间点进行。 这便是冬枣的方针。 “那群笨蛋警察，现在大概已经发现，山下并没有沼渊的身影。 所以趁他们折回前，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否则，若是被注意到了，免不了被例行询问。” 冬枣说罢，便将双手插回到了口袋内。 转身准备离去。 并没有催促苏格兰尽快跟上。 “……你很讨厌警察吗？” 苏格兰支撑着身体，所地上站起后，便盯着他的背影，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来。 虽说组织的人，讨厌警察是理所当然的事。 但冬对于警察的讨厌程度，似乎并非是因为自己组织之人的身份，而是过往的某种经历。 “我讨厌的，只是笨蛋警察而已。” 冬枣停下了脚步，继续说着： “而且，相比较于刑警，我更讨厌的是日本公安。打着守护国家的旗号，甚至可以牺牲一般群众的利益。 无孔不入的刺探着他人的隐私，对他人进行跟踪监视……看上去拥有正义之心的你，竟然会选择加入公安，是我意料之外的事。” “还是说……” 说着，冬枣转身望向了苏格兰，道： “你之所以选择加入公安，是不希望自己一个人？ 根据我的调查，当时在警察学校中，与你关系最为要好的，就是‘降谷零’了。 既然他因为宫野艾莲娜的缘故，选择了加入公安……那么你，是否是因为不想被留下，不想一个人的缘故，才做出了和他同样的选择呢？” 每句话，都直戳了苏格兰心窝。 每句话，都仿佛敲击在灵魂上，让他的心中涌现出了一种莫名，且用言语难以形容的感觉。 他伸手紧抓住了自己胸前的衣衫，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般。 没错。 这是事实。 当年警校时期中，聚在一起的除了自己和零外，还有萩原、松田、伊达班长。 萩原和松田两人是发小，关系很好。 他们有着共同的目标，便是在毕业后加入警视厅的爆炸物处理班，现在自然是如愿以偿了。 而伊达班长，有着一位名为“娜塔莉”的女友。 二人关系很是不错，甚至已经到了快要结婚的地步。 所以他并不孤独，也并不寂寞，因为有娜塔莉陪伴着自己。 零呢？ 其实他心里，早就有了一个目标。并非是因为听说自己的哥哥，成为了一名警察，所以才想要成为警察的。 可…… 自己呢？ 虽然曾说过，要成为一名像是哥哥那样的警察，可实际上却并未做到。 因为那时的自己，不过是深陷在了迷茫之中，完全不知道毕业后，究竟应该从事怎样的工作，所以为此而烦恼。 情急之下，便做出了“那就选择和哥哥一样的职业”……这样的决定。 但实际上，自己从大学毕业，直至参加警察考试，顺利进入警察学校，完成研修后，并没有如之前所设想的那般，成为像是哥哥一样的刑警。 而是…… 像零一样，成为了警视厅公安部的一员。 虽说零也是公安成员，但他所就职的地方却是警察厅的公安部，全称——警察厅警备局警备企划课。 也就是那个，被外称为“不存在组织”的地方。 其实…… 果真如冬所说，自己是害怕？ 害怕被抛弃，害怕自己一个人…… 萩原和松田很是要好。 他们也在同一个部门，完全就是一根针也无法插进入的关系。 伊达班长虽然待人不错，但总感觉像是隔着一层什么东西一般，有距离感。 更何况…… 对方还有着正在交往的女友。 人一旦恋了爱，更希望将空闲的时间，放在自己女友身上？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只能选择走跟零一样的路了。 虽说他们同时都接到了，卧底黑衣组织的任务，但实际上这却是并不允许的。 如果有着关系的人，进入了同一个组织卧底，很容易因为感情上的羁绊，而导致潜入搜查工作失败。 毕竟，感情是最为致命的利器。 庆幸他们之间的好友关系，并没有被理事官知晓…… 否则，其中一人必定会被调离，提前结束潜入搜查工作。 于是…… 又是孤身一人了。 苏格兰很是不安的想着，不希望那样的事发生。 正如父母被杀害后，与兄长被不同家庭收养，孤身一人的自己。 寄人篱下的日子，并不好受…… 即便收养自己的亲戚，对自己的关爱并不少，也没有让自己变成“灰姑娘”……但那毕竟和家人，是不同的。 更何况，他们也有着自己的孩子。 即便是相处得再和睦，也清楚地知晓，一切不过是表象罢了。 自己终究，只是一个外人。 那一切，也都并不属于自己。 “……” “呼——” 突然一阵风刮过，令深陷在某种思绪中的苏格兰，终于得以回过神来，望向了周围。 本以为，依照冬的性子，对方早已离开了。 可未曾想，对方却是静静地等待着自己，表现出了充足的耐心。 这令苏格兰不免有些惶恐。 因为，他并未站在原地，而是在自己身前蹲下，视线平行着。 就在苏格兰疑惑不解，冬究竟想要干什么时，便见他伸出手来，放在了自己头上，来回不停地轻柔抚摸着。 让人感受到了留恋，和一丝温暖。 “景光。” 这一次，他称呼的是自己的名字，而不是代号。 令苏格兰不由得一怔，只觉得心中的湖泊，似乎被谁扔下了石块般，泛起了阵阵涟漪。 “只要你不背叛我……那么，我永远也不会抛弃你。” “我不会再让你……孤身一人了。” 他这样说着，神情格外严肃认真，令苏格兰瞬间恍惚了一下。 无论是在叫“苏格兰”时也好，称呼自己为“绿川唯”也罢，他都不觉这是在呼唤自己。 唯独当冬道出“景光”这个名字时，方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那是在唤自己。 冬…… 苏格兰眼神微动了一下。 他的喉咙也不禁上下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要脱口而出那个称呼—— [枣]。 第139章 乌丸 可最终，苏格兰却并未唤出那个名字。 因为冬感受到，似乎有人快要到来了，便起身催促他赶紧离开。 以免被条子发现，被列为嫌疑人带回警署调查了。 于是…… 就这样，一路无言的前提下，他们终于回到了东京都内。 也回到了冬枣目前的住所。 ——米花町6丁目09番地。 这是住所地址。 一户建的房屋，虽然并不像是别墅或是洋房那样，拥有宽敞的领域。 但对于冬枣而言，却是足以。 时间，16点25分。 虽然时候尚早，但冬枣却在回到住所后，变得异常忙碌起来。 他在茶几前的地板上坐下，手指“噼里啪啦”的在笔记本电脑上敲击着，似乎在回复谁的邮件，或是工作信息。 见状，苏格兰并未再去打扰。 而是前往了厨房，系上围裙，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餐。 这是独属于他自己的领域。 因为冬不会做饭的缘故，一切都是崭新，没有太多被使用过的迹象。 有了这一了解后，苏格兰心里，顿时涌现出了某种异样的想法，令他不由得心情变得愉悦起来。 原来…… 自己也是可以被依赖的。 光靠吃泡面和便当，虽然可以维持人体机能。但那和自己在家所做的食物，自然是无法相媲美的。 营养、味道，甚至是成本，都是不同的。 出于人体机能需要，人必须每天进食……也就说，人如果一直不吃饭的话，就无法继续生存下去。 所以…… 这是否也代表现在，冬没有了自己，也活不下去呢？ 苏格兰在心中暗自想着。 隐约还带着一丝窃喜。 他停下了手中削土豆的动作，看向了在茶几前忙碌的冬枣。 对方神情格外专注认真，像极了写字楼中的都市白领般，没有丝毫懈怠的完成着，自己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无论是怎样的身份，认真的人，果然都着不同寻常的魅力。 而且…… 苏格兰脸上，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了一个连他本人，都未能觉察到的淡淡笑容。 如今，冬几乎也不会再到外面吃饭了。 除却需要外出执行任务期间，一日三餐几乎都很准时的在家中进行，令他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成就感。 那么…… 再依赖自己一些，其实也无妨？ “冬！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呢？”苏格兰微笑着，望向了坐在茶几前的冬枣，提高了些许音量进行询问。 闻声，冬枣扭头看了一眼，发现了他手中正削了一半皮的土豆。 不假思索的说道：“土豆炖牛腩。” “好！” 苏格兰点头，笑呵呵的答应了。 或许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对了。” 在键盘上打着字，回复着工作邮件的冬枣，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 头也不抬的，对在厨房前忙碌的苏格兰道： “明日组织公司内，会有人前来面试。你跟我一同前去，担任本次面试的面试官。” “哐当！” 手中的土豆，像是受到了惊吓般，重重的掉落在了案板上。 苏格兰呆愣了一会儿，好半天后才终于反应过来，对方的的确确是说了什么。 虽说他知晓，组织的确有设立明面上的公司，进行基层成员的招聘。 但却并不知晓，公司具体所在的位置，以及公司名称等。 “可、可以吗？” 苏格兰有些受宠若惊。 但他却并没有立即表现出兴奋，而是犹豫着，生怕对方不过是随口一提的玩笑话。 “我不喜欢在这种事上开玩笑。” 冬枣并没有直面回应。 但话中的含义，无疑等于是在告诉苏格兰，自己并未在开玩笑。 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苏格兰终于展现出了自己的激动，以及兴奋。 “那我需要做些什么？要不要穿西装？这样看上去正式一点……” “不用这么麻烦。” 冬枣打断了聒噪的他，“像往常一样就行。公司内，并没有什么太过严苛的规矩。一会儿我会将公司地址，发你邮箱。” 听见前半段话时，苏格兰不由得松了口气。 可在听完最后一句话后，他却觉得十分奇怪，难道不是一同前去吗？ “不一起吗？” 心里这样想着，苏格兰也老老实实地脱口而出。 “我还有事。饭菜做好后，你直接放冰箱就行，我回来后自己会热一下。” 说着，冬枣便直接将笔记本电脑合上。 然后起身，径直朝着玄关处走去。 像是准备离开的样子。 见着这一幕的苏格兰，只觉得自己的情绪，瞬间变得有些低落。 “不、不先吃完晚饭再去吗？很快就做好了，我……” “苏格兰，你在质疑我的决定吗？” 冬枣有些不快的说道。 令苏格兰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很是紧张的想要解释：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只是…… 只是什么呢？ 希望你至少能留下来，哪怕只是品尝一小口，自己所做的食物吗？ 苏格兰有些迟疑。 见状，冬枣并没有对此进行追问，而是径直朝着玄关处走去。 将其置之不理的，便准备离开了。 “砰——” 当门被关上那一瞬间，苏格兰只觉得自己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一般。 他紧握着自己手中的削皮刀，手不停地颤抖着。 果然…… 是宠爱不够的缘故？ 所以，即便是想要对方留下来，简单品尝一下的想法，都无法付诸行动。 正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宠爱，连离开的动作都可以那样干脆利落。 人是没有爱，就无法活下去的生物。 宠物也是同样的。 … 时间，17点20分。 冬枣乘坐公交，在商业广场站下了车，来到了一栋看上去，高耸入云的写字楼附近。 看上去辉煌大气，一看便是大都市风格的写字楼顶端，立着“乌丸集团”是个大字。 在京都线地铁中，有一个站点名为“乌丸驿”；日本平安时期，有一把名刀被称作“小乌丸”；在三国时期时，乌丸是生活在北方的游牧民族。 而“乌丸”作为姓氏，在全日本共有人。 如果只凭借着“乌丸”二字，就将这个集团的创始人，与半世纪前的大富翁“乌丸莲耶”联系在一起，可谓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更何况…… 那位显赫一时的大富翁，身躯早已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而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生存。 对于冬枣而言，这样的“乌丸莲耶”已构不成任何威胁，宛如一颗随时可以被丢弃的棋子。 但组织的boss之位，仍旧被人占据。 不是乌丸莲耶，而是那个人…… 第140章 选举·恶势力 正大光明的，从大门进入乌丸集团后，冬枣便在前台处，注意到了一名年轻女性。 她的亚麻色头发，扎着了两条麻花辫。 鼻梁上架着一副，棕色圆框眼镜，显得模样有些稚嫩可爱。 看上去只有160的身高。 身穿着藕粉色雪纺裙，上半身还搭着一条小披肩，像是在遮掩什么一般。 冬枣似乎认识她。 在注意到对方的存在后，便改变了原本的行动轨迹，朝着那人走去。 “青木小姐。” 他出声轻唤了一遍对方的名字。 而在听见有人呼唤自己后，青木阳子便立马循声望去，自然瞧见了站在一旁的冬枣。 “冬先生！” 见到他的到来，青木明子自然是十分高兴的。 她没有过多寒暄的，便将自己手中的一本未拆塑封的漫画，塞到了冬枣手中。 “最新一期的漫画已经印刷出来了，明日才会进行正式发售。 不过出于报恩，我自然提前给您拿来了，最新一期的样本。我还要赶着回去继续创作，就不过多久留了。再见！” 自顾自的匆匆说完后，青木阳子便挥手告辞，离开了乌丸集团的大厅。 对此，冬枣也像是习惯了一般。 轻点了一下头，对其表示了“再见”。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漫画—— 封面上，一名黑发戴着黑边眼镜的西装男，坐在椅子上，一脸高高在上的表情。 因为是仰角的缘故，将其显得格外霸气侧漏。 一旁，还有着清晰醒目的标题大字，是这本漫画的书名，已经连载到第三册了。 而这本漫画的书名，让知晓某些内幕的人一看，便知道是有着创作原型的—— 《阴晴不定的s先生》。 是以职场为创作题材的漫画。 主角s先生是一个阴晴不定，且腹黑毒舌的人。 … 时间，17点30分。 冬枣拿着那本漫画，乘坐专属电梯，来到了顶层办公区。 这部电梯直达顶层办公区，且在没有特殊id卡的前提下，是无法成功使用这部电梯的。 而他来到这里，并非是为了办什么要事。 只是为了来探望一下，为了组织未来，鞠躬尽瘁的基尔。 从某种角度来说，身为领导的自己，如果不对辛劳工作的下属，进行慰问或是给予肯定的话，很容易就失去了人心。 “叮——” 很快，电梯便已到达了目的地。 冬枣从电梯间走了出来。 望了一眼宽敞的走廊后，便径直朝着电梯间对面，紧闭的木门走去。 他伸手转动了门把手，很是轻易的便打开了未上锁的房间—— 就在“吱呀”一声，门被打开的瞬间。 一个趴在电脑桌前，看上去魂已经从飘出去的女子，很快便进入了他的视线。 额前几根对称的方便面发型，令有强迫症的人，恨不得直接用见到给她剪掉。 毕竟这样连空气刘海都算不上的发型，着实有些反人类了。 而在听见动静后，作为原泡面二人组之一的基尔，缓缓抬起头来，扭头望向了出现在门口的冬枣。 用一种很是无力的语气说道： “我已经一滴也没有了……” “……你最近在网络上，学到了这样的新颖说辞吗？” 冬枣说罢，伸手将门旁的房间电灯打开。 原本昏暗的屋子，瞬间变得明亮起来，让人终于得以看清，房间内的布置。 除了基尔现在所在的电脑桌外，在一旁窗帘紧闭的地方，摆放着一张单人床，上面铺好了蓝色被褥。 床头右侧，摆放着木制床头柜，上面摆放着一盏未开的台灯。 在距离床头柜，不过只有五、六步的地方，则立着放置书籍所用的木架，上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 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了。 “所以，现在怎么样了？” 冬枣没有过多和她说什么废话，而是直奔进入了正题。 自己专程前来，就是查看基尔，对乌丸集团官方账号的运营情况。 若不是伏特加最近，突然染上了热感冒，这个重任也不会落在基尔身上了。 毕竟，基尔在作为“水无怜奈”时，曾担任过“日卖电视台女主播”一职。 因此作为除伏特加外的第二人，自然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而面对冬枣的询问，基尔不禁低下了头，很是惭愧地说道： “掉了一千多粉……” “……你干什么吃的？” 冬枣只觉得，自己顿时就被噎住了。 不求像是伏特加运营账号时那样，一天有着上百粉的增加。 但至少，这粉丝数不能是负增长？ “你都发了什么内容？” 为了弄清楚粉丝数，呈负增长趋势的原因，冬枣觉得自己，有必要弄清楚“病灶”在哪里。 “每天发点早安、午安、晚安之类的话，然后顺便发一些风景照……有什么问题吗？”基尔望着冬枣，一脸不解地问道。 看样子，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错误的。 有什么问题？ 问题可大了。 但冬枣并不想在这件事上，过多花费心思。想着等到伏特加病好之后，再交由他打理便好。 “你还是……重新回到日卖电视台工作。” 深吸一口气后，冬枣这样对其说道。 这突如其来的决定，令基尔觉得有些猝不及防。 即便是曾身为女主播，也并不代表自己的运营水平过关，这完全就是两码事。 正当基尔开口，准备这样进行解释时，就听见对方继续说道—— “你应该知道，选举一事？” “选举？” 基尔听后先是一愣，而后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对方所指的究竟是什么。 近日，有一名叫做“土门康辉”的人，曾为自卫队干部，具有比一般人更为强烈的正义感。 多次发布过激言论。 想要竞选众议院议员，出台“反暴力团对策法”，将所有黑恶势力尽数消灭。 而土门康辉的父亲——土门太郎，曾为防卫厅官员，现为国会议员，所属政党为“自民党”。 在政界中，具有不小的影响力。 “没错。” 冬枣点点头，表示肯定，并道：“因此，你回到日卖电视台，继续做你的女主播，对接下来的行动计划，会很有帮助。” “难道说……” 基尔愣了一下，立马便明白了，所谓的“行动计划”是什么。 要知道，组织同样属于黑恶势力的范围。 这样一来…… 组织自然是不允许，土门康辉成功竞选上众议院议员的。 —— 注： 国会议员就是众议院议员。 除了众议院外，还有参议院。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自行网上搜索一下，这里就不进行过多解释了。 （发现注后有一句话被删了。不过问题不大，不影响正文阅读。） 第141章 苏格兰，你们是怎么生存到现在的 翌日。 时间，8月2日。 正如冬枣之前所说那般，今天是想要加入乌丸集团的人，前来面试的日子。 在接收到附着邮件地址后的苏格兰，自然在今日早早的，便来到了乌丸集团的办公大楼内。 作为面试地点的房间，不过只有几平方米。 除了桌椅这样必备的设施外，便是放在墙角作为装饰的绿植了。 但有一点，让苏格兰格外在意。 就是…… 长桌旁不远处的那扇木门，究竟是干什么的？又究竟通往何处？ 坐在椅子上的苏格兰望了一眼，随即很快便收回了视线，扭头看向了站在落地窗前，低头看着大厦外行人的冬枣。 苏格兰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有什么好去观察的。 便起身走到了冬枣身旁，顺着他的视线朝下望去—— 行人陆陆续续的，朝着大厦内走去。 他们几乎都统一了着装。 男性穿着深色西装，炭灰色、深蓝色为主调；女性则穿着白色衬衫，加黑色西装外套的搭配，下半身是一条黑色包臀裙。 偶尔会在人群中，混入几名穿着休闲，看上去吊儿郎当的青年。 “苏格兰，你看见那几个突出的人了吗？” 忽然，冬枣这样开口，向身旁的苏格兰询问道。 而一直与他一同，盯着人来人往的苏格兰，自然立马便反应过来，所指的是什么。 “是那几个，没穿西装的人吗？” 但他还是，有些不敢肯定的回答道。 “没错。” 冬枣轻点了一下头，“那些人从一开始，就已经被淘汰了。” 虽说求职中，没有硬性规定必须要穿西装。 但在社会中，却算是约定成俗的规则。 而几乎没有过面试经验的苏格兰，很难理解这一点，便问道： “难道不是应该让大家，更好的展示出自我优势吗？如果大家都穿得相同，或是差不多，就好像特点全部被遮掩了一般。” “你说的倒也没错。” 冬枣双手插在口袋中，并未进行反驳，而是肯定了苏格兰的说辞。 接着，他继续道： “让大家凭借着自己风格，进行穿搭，还可以从各自的风格中，分析出对方是怎样的性格来。 但是，这个世界是有规则的，社会的运行也需要规则来维持。 不遵守规则的人，即便是被淘汰了也没什么。毕竟，组织需要听话的人。” 末了，冬枣给出了一个言简意赅，且让苏格兰无法反驳的回答来。 甚至无论是黑衣组织，还是警察组织，都拥有着各自的规则，且都需要听话的人才。 即便自己身为公安，也必须要做到服从。 只是…… 作为长期卧底而存在的自己，在警察档案系统中的资料，早已被删除了。 在警察组织中，除了影子理事官外，几乎没有人知道自己卧底的身份。 如此一来，即便是日后死了，也不会有谁知道一名公安警察的“卧底”牺牲了。 那么…… 这样的前提下，即便是叛变，也不能称之为“叛变”？ 自己只是做出了，更正确的选择而已。 “那么，规则是谁定下的呢？”苏格兰不禁脱口而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当然是精英定下的了。 为了更好的管理，为了更好的让他人服从。毕竟制定规则的人，自然是为了方便自己行事。谁会故意给自己制造麻烦呢？” “那，怎样才可以改变现有的规则呢？” “成为议员，成为首相……说不定就可以了。” 冬枣不假思索的说着，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正好我最近，也想竞选个议员玩玩。” “竞选议员？” 苏格兰大吃一惊，下意识的觉得对方是在开玩笑，忍不住追问道： “冬，你是认真的吗？” “难不成，我还是假装认真？” 说罢，冬枣终于舍得将视线，放在苏格兰身上。 神情显得十分认真，完全没有半点是在开玩笑的迹象。 这令苏格兰深信不疑。 但同时，他也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冬绝不会因为无理由的，就去做某件事。 如果仅仅是为了玩的话，应该在议员竞选活动开始前，就做足准备。 而不是在中途，才突然提起这件事来。 要知道，除非是有着绝对的把握，否则是很难同其他，已笼络民心的议员竞选人，相较量的。 “……是因为什么任务？” 苏格兰望着他，做出了这样的猜测。 努力自己在记忆中寻找着，找出了一个或许是真相的答案来—— “是因为‘土门康辉’吗？那个在媒体采访中，大肆出言要消灭所有黑恶势力的人？” “你倒也不算笨。” 冬枣算是肯定了他的猜测。 随即，脸上闪过了一丝疑惑之色，很是奇怪地问道： “这件事，琴酒不是已经在群聊中，发过通知了吗？难道你没有查看群聊的习惯？” “群聊？什么群？” 苏格兰一听这话，瞬间愣住了。 怎么自己在此之前，从未听说过有这回事？ 难怪有时候，自己明明什么也没有做，琴酒就会给自己甩脸色，像是自己欠了他八百万一样。 “组织的内部群，只有拥有代号的成员可以加入……话说，组织发放给你们的定制手机，不是都自带着群聊功能吗？” “还有定制手机？” 苏格兰大惊，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一茬。 难怪看其他人，总是拿着同一机型的手机，还以为是他们是为了享受团购折扣买的。 没想到，竟然是…… 他顿时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受到了很严重的冲击。 难怪自己加入组织这么久，一点有用的情报都没获得，感情是自己不知道的东西，还太多了。 “……” 冬枣一言不发的，望着有些呆滞的苏格兰，只觉得自己从前，做出了一个很是错误的决定。 那就是，为什么没把他们送到组织大学，去进行研修？ “面试结束后，你就去六楼的人事课报道，让人事课课长，将定制手机交给你。” 冬枣说罢，倍感心累的，长叹了一口气。 所幸这期间，未拥有组织定制手机的卧底组四人，自身手机并未受到骇客攻击。 否则，组织的那些重要信息，就会因此泄露。 如果让有心之人加以利用，只怕是组织要元气大伤了。 ——组织定制手机存在的理由，与警察专用的警务手机，是同样的。 第142章 选举开始 翌日。 时间，8月3日。 昨日的面试毫无悬念。 因为，拥有优秀能力，在其他公司也依然能，顺利通过面试的面试者，没有理由在乌丸集团中被刷下。 乌丸集团虽然，给他们开出了丰厚的薪资，却并非是以进行犯罪为前提。 所做的工作，其实与一般公司别无二致。 而今日，作为新一周开始的第二日，冬枣所需要做的事，自然是之前便已计划好的——议员竞选。 虽说是中途才参加的议员竞选，但实际上早在之前，便已提交好了选举委员会所需要的材料。 在日本，25岁以上可以报名参选众议院议员，30岁以上可以报名参选参议院议员。 只要持有日本国籍(公民权被停止等极少的例子除外)，谁都有参选的权利(被选举权)。 即便如此，20xx年众议院议员总选举的候选人，人数也只有180人。 实际情况是，参选的人数本来就少得可怜。 众议院议员总选举的情况下，由于小选举区制，不属于政党的议员当选的可能性很小，以及委托保管金过高，这些都是参选人数少的主要原因。 所谓委托保管金，就是候选人在参选时，将钱委托给法务局。 简单来说，就是类似“报名费”的东西。 不论当选与否，只要获得一定的票数以上(这个底线被称为“保证金未取点”)，保证金就会全额返还，如果低于底线，保证金一日元也不会返还。 其次，是选举用品。 一般被称为“选举”的选举海报、选举车、选举传单、选举明信片，其实都是由国家补贴费用提供的。 这被称为“选举公营”。 其目的在于，谋求候选人之间，选举运动的机会均等。 海报、明信片等工具，都有详细的最大张数，和单价的细致规定。 根据选区不同，海报展示场的数量也不同，所以不能一概而论。 大约300至400万日元左右，被作为公营办公费负担。 但是，如果低于前文所述的“委托保证金未取点”，由于无法负担这笔办公费，最终还是由候选人自己承担。 另外，这些公费并不足以满足工具的需求。 选举传单的折页费用、招牌的设置工程费用、明信片的地址印刷等费用。都需要自己承担。 因此，选举期间的印刷品等费用，算上办公费的话需要500万日元以上，仅自己负担的费用就需要200万日元以上。 还有人事费。 只有选举车的司机，有公费负担制度，其他的都是自己负担。 黄莺小姐和事务员等的工资日额上限，也有详细规定，大概需要100万日元左右。 根据公职选举法规定，不能向进行其他选举运动的人支付金钱；如果支付了，就属于收买他人的犯罪行为。 另一方面，承担志愿者们的交通费是没有问题的，这样的交通费可能要花费数十万元。 （注：黄莺小姐指的是日本众议院大选，专门为候选人摇旗呐喊的打工女，因为声音尖细清脆，故得此名。） 在选举中，需要租用选举办公室。 会客区、办公区、休息区分开。 有停车场，而且位于容易被人发现的车站前，和国道旁。 从事务所营业的位置来看，是条件最好的房子，租金也有上涨的趋势。 虽说实际租赁期限只有一个月左右，但如果按时支付押金和酬金的话，有的甚至需要花费数百万日元。 再加上桌子、椅子、柜子、保险柜等摆设的租赁，以及电话线路等内部装修。 综合这些，除了委托金和公费负担部分等，最终返还给候选人的钱之外，还需要大概600至800万日元左右。 如果考虑到，低于委托金没收点的自己负担部分，选举期间的花费大约在1500至2000万日元左右。 政治是有钱人家的游戏。 所以政治家的儿子长大后，也会成为政治家。 … 时间，8点25分。 事务所内。 三方墙面上，以及一方的玻璃门上，都贴着统一规格的海报，整齐的贴成了一排。 海报中，是一名身穿深蓝色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边椭圆框眼镜，梳着中分的黑发男。 模样看上去有些年轻，应该不超过三十岁的样子。 配色所选择的，是张扬热情的红色。 而那三个标题大字，则是这位参选人的名字——夏目早。 夏目早的罗马音是“natsu saki”。 简单来说，就是将冬枣的名字罗马音，进行了对调。 很是省事的做法。 同时，为了行动计划能顺利进行，事务员自然由组织中人担任。 例如擅长易容，有着千面魔女之称的——贝尔摩德；有着良好记忆力，能准确处理各种杂事的——库拉索；游刃有余，擅长扮演温柔角色，耐心待人的——波本。 而驾驶选举车的重任，自然落在了伏特加身上。 毕竟是身为琴酒专职司机的伏特加，其驾驶技术自然是十分值得信赖的，并不用担心发生什么交通意外事故。 此时的冬枣，就站在全身镜前，整理着自己的着装。 许久未穿上西装，大多数时候都是一身休闲装打扮的他，看着镜中装扮正式的自己，难免会觉得有些别扭。 “……真想将这身西装脱了，然后换上私服去进行演讲。” 冬枣说着，用手松了松系在脖子上的领带，总感觉有些太紧了，勒得慌。 但如果真这样做，只会给群众带来不安，让他们无法相信这个吊儿郎当的人，能够成为一名好的政治家。 就如警察组织的警察们，大多会穿上西装一样。 甚至干净整齐，且布料不错，看上去昂贵的西装，更能带给群众信任感，以及安全感。 “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坐在一旁沙发上的琴酒，冷冷地说道。 “我当然知道。” 冬枣并未生气，只是简单陈述了事实。 “我的意思是……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去做太过火的事。” “我像是那样的人吗？只是阻止土门康辉竞选成功而已，并不会去做多余的事。” 冬枣笑了笑，对于琴酒的话全然没放在心上般。 而琴酒听后，则是短暂沉默了一下。 许是他知晓，对方所说的是谎言；也或许是明白，自己的言语无法改变，对方已做下的决定。 “……随你。” 琴酒妥协似的说罢，便将手伸进了裤兜内，准备掏出一支香烟来。 可摸索了半天，却完全找不到半点烟盒的痕迹。 他这才突然想起，由于近期都需要待在事务所的缘故，自己并未将烟带在身上。 毕竟是禁止抽烟的地方。 甚至……自己不再是那身万年不变的黑风衣，而是配合时节温度的私服打扮。 “伏特加。” 忽然，冬枣的声音响起，叫醒了昏昏欲睡，闲得发慌的某人—— “我们走。” 显然，是准备去进行选举演讲了。 演讲的作用，就是利用言语笼络人心，全比谁能更好的去描绘不切实际的蓝图。 —— 注：关于选举的内容请勿太过较真，毕竟作者也不是相关人士。 第143章 竞选方针 时间，9点25分。 虽从理论上来说，议员候选人们都是公平竞争的。 但加入了党派势力的人，自然会有着相应的派别人员辅佐，令其能够更好的，在选举演讲中，笼络人心。 例如，土门康辉加入了自民党，而他的父亲“土门太郎”是自民党要员。 那么无论是人力还是物力上，自民党的党首都会给他提供不少帮助。 毕竟，这也是发展自民党自身势力的更好机会，能够在政界中，拥有更多的话语权。 而化身为“夏目早”的冬，并没有加入任何党派。 也就是所谓的，无党派——独立候选人。 但无党派并不代表没有政治倾向，也不代表为中间派。 他只是单纯的，不希望与其他人有过多牵连，甚至也不是真的打算，陷入政党之争的漩涡中。 只是为了能更好的，且更为低调的，让土门康辉落选而已。 “那个，冬先生……” 坐在驾驶位上的伏特加，唤了一声对冬枣的称呼后，接着便小心翼翼的说道： “土门太郎，该不会就是那个人？” “嗯。” 冬枣轻应了一声，算作了回答。 这番简短的对话，落在苏格兰耳中，简直就像是加密的电报一般。 都什么跟什么啊？ 说话的方式就不能简单点吗？ 正当苏格兰疑惑之际，坐在驾驶位上的伏特加，似乎通过车内后视镜，瞧见了他的不解，便开口问道： “苏格兰，你应该还不知道那件事？” “……你觉得呢？” 苏格兰一时间有些哑然。 他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就像是长期生活在原始森林，与外隔绝的人。 “这……冬先生？” 伏特加也没料想到，竟然果真如此。 他神情稍显有些犹豫，不知是否应当将那件事，告诉苏格兰。于是只好唤了一声冬的名字，让对方拿定主意。 对此，冬枣并没有任何隐瞒的，进行了事情的大概解释。 “简单来说，就是前几月，组织招收了一位新成员。 他跟随爷爷一同生活时，有一位议员曾前往他们所居住的村庄，进行土地收购。 村民们纷纷发出抗议，而他的爷爷也在抗议示威的队伍中。 不曾想，某天抗议升级，发生了肢体接触。 他的爷爷因为在队伍最前面的缘故，被秘书伸手推倒，后脑勺磕在了地上的石块上，当场倒地身亡。 而当年那位大人物，就是现在的国会议员，同时也是土门康辉的父亲——土门太郎。” “那么……那个人是？” 苏格兰心里一“咯噔”，紧接着便追问了那个人的名字。 “楠田陆道。有机会的话，会带你们几人，去组织大学参观一下。” “组织大学？” “龙舌兰就是组织大学毕业的。在正式进入组织前，大多人都会进行半年的系统性研修。而只有少数一些人，会成为例外。例如你、黑麦、波本，以及基尔。” 这番解释，令苏格兰彻底的吃了一惊。 在未进行正式卧底前，影子理事官曾给过自己一份资料，上面记载了一些前辈们，所调查得到的，关于黑衣组织的情报。 靠金钱收买他人、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对发现了卧底身份的人，进行惨无人道的折磨…… 在以往的认知中，黑衣组织理所应当的，便是这样的存在。 做着违法犯罪的生意，试图破坏国家平衡。 可实际上呢？ 龙舌兰也是组织大学毕业的？ 他之所以加入组织，并非是因为心中的恶大于善，也并非是因为拥有嗜血的本性。 仅仅是因为找不着正经的工作，才被恰好撞见的冬“捡”回去。 就连方才提及的“楠田陆道”，应该也是因为有着某种理由，才加入组织的。 说不定也是如龙舌兰那样，是被冬“捡”回去的。 那么…… 其余人，是否也如他们那般，都有着各自的理由呢？ 苏格兰不知道，也没法立即得出一个答案来。 看来，一切的一切，只能等到冬带自己前往组织大学时参观，才会得以知晓了—— … 时间，9点43分。 面对黄金地段，已经被其他选举候选人占据的情况下，冬枣自然不会不识趣的，与他们凑在一起。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会特意，去选择空旷且没有多少人流量的地段。 那样只会是傻瓜的做法。 在这种情况下，自然要营造出鲜明的对比，将被对方吸引的人，引诱到自己的领域内。 群众虽然是盲目的，但谁虚拟出的未来更加诱人，才是他们更为追求的东西。 例如消费税。 这正好是冬枣所在附近的，同为选举候选人的“石山健司”，手中的王牌。 众所周知，在日本几乎所有物品，都是需要算上消费税的。 例如一件标价七百日元的连衣裙，它需要算上三百日元的消费税。也就是说，这件连衣裙实则，需要一千日元。 像是手表、汽车等物品，如果需要加上消费税，自然是理所当然的。 可像是卫生纸这样的生活必须物，还要加上10％的消费税，是否有些不合理呢？ 正是因为如此，石山健司才将这样的“民生大计”，作为自己笼络人心的方针。 虽说10％的消费税看上去，并没有多少。 但若是将自己曾花去的消费税，加在一起，将会是一笔不小的数额。 哪怕只是将某些物品的消费税，下调至8％，都能为一个普通家庭，节省不少开支。这恰巧是家庭主妇们，极为关切的话题。 因此，石山健司的支持者，大多都是妇女，或是已成家立业的角色。 独自生活，还是单身时，可以没有顾及的，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多晚回家就多晚回家。 可一旦组成了自己的家庭，一切就截然不同了。 不能再继续任性，必须要为了家庭考虑，让家能够继续维持运转。 因此这担子，自然就重了起来。 每一笔消费，都要认真计划，以免产生诸多不必要的开支。 “伏特加，就把车停在对面的广场上。” 坐在选举车内，观察了一会儿石山健司演讲的冬枣，这样对伏特加下达了命令。 而对面的那座广场上，只有着零星几个人路过。 与石山健司那边相比，可谓是截然相反的凄凉景象。 “是。” 伏特加应声后，便驾驶着选举车，朝前方不远处的米花广场开去。 他和苏格兰浑然不知，有一名留着茶色短发的少女，以及一名黑色长发的女子，正提着购物袋，朝与他们相同的方向走去—— 她们有说有笑着，看上去异常愉快的模样。 第144章 究竟是谁规定的 哪怕是未年满二十岁成年的十八岁的国民，也拥有选举权。 也就是说，只要到了这个年纪，就可以将自己手中珍贵的选票，投到自己中意的议员候选人手中。 但即便是吸引来了，未满十八周岁的未成年，也没有关系。 因为未成年，同样有着属于他们的那份力量，能够在选举活动中，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同时，他们也是最容易被影响的那群人。 可惜遗憾的是，即便再获得他们的喜欢，没有选举权的话，也无法给自己的选举之路，带来太大的助力。 因此，冬枣的方针主要针对的，是作为上班族的年轻女子；结婚不到十年，感受到了生活压力，还依然咬牙坚持的妇女。 以及，同样备受压力的男性。 “各位，你们知道‘歧视’吗？” 站在选举车顶部的冬枣，提出了这样一个质问。 这是一个十分敏感的话题。 稍不注意，就容易导致争端，和被有心人挑起对立。 “从古至今，‘歧视’就一直存在。但除了歧视外，更重要的还有刻板印象！” 他并没有固执的，往容易被用心人利用的话题发展。 也不想夸下海口，说自己要消除歧视。 因为是不可能完成的课题。 “女人就应该相夫教子，女人就等同于弱小，女人就一定不如男性，这究竟是谁规定的？ 同理，重活都应该男人来，男人就应该赚钱养家，在外奋力拼搏……这又是谁规定的？ 女人做家庭主妇，就是理所当然的事，因为这样才能让自己的丈夫，能够全身心投入工作中。 而男人做家庭主夫，则会被人看不起，觉得有失男人尊严，是吃软饭、小白脸的角色。 为什么女人就不能打拼事业？ 为什么刑警中，如果不是为了让群众认为，不存在性别歧视，才招收少量女刑警？ 为什么交通课负责巡逻的警察，不能是男的，而全是女的？ 为什么男性就不能选择轻松一点的工作?为什么一定要在男人身上，打上任劳任怨的标签？ 没有哪一个国家，有法律规定，男人只能做什么，女人只能做什么。 可为什么大家却不约而同地，几乎是默认了这样的规则，去遵守呢？ 为什么我们，不能去勇敢打破这一不合理的规则——” 在没有任何观众的前提下，所进行的演讲，依旧铿锵有力。 无数个问什么，更加深入人心，让他们不自觉的，就被拉走了思绪，在心底思考着这一问题。 刚从超市买完菜，正要回家准备午餐的年轻妇女，忽然顿住了脚步。 她抬起头，望向了站在选举车上的男子—— 那一番话，已经直达了自己心灵。 而自己耳边，仿佛不停循环着那个问题。 为什么？ 究竟是为什么呢？ 她有些难以理解。 的确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在结婚以后，女人必须要辞职成为家庭主妇，全身心的投入到家庭中。 可为什么，自己却在结婚后，辞去了教师工作，成为了一名家庭主妇呢？ 结婚一年后，他们终于拥有了属于彼此的孩子。 但为什么孩子出生后，换纸尿布、整理家务、房间清洁、洗衣做饭……这些工作，仍是自己一个人在做呢？ 难道那个男人，不是孩子的父亲吗？ 他为什么就不能帮衬一下，替孩子换换尿布，哄一下哇哇哭个不停的孩子呢？ ‘你就不能帮我分担一下吗？’ 每当自己这样向丈夫抱怨时，他总是回答道：我上了一天班，很累的好吗？你就在家带个孩子而已，有什么辛苦的？ 就是在家，带个孩子，而已？ 那一刻，她顿时就觉得自己的婚姻，变得异常可笑起来。 甚至在冲动时，还产生过离婚的念头。 但为什么，没有真的离婚呢？ 或许…… 是舍不得孩子。 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变成单亲家庭的孩子，从此受到其他孩子的嘲笑与戏弄。 如果…… 当初的自己，在结婚后，并没有立即就辞去教师工作，是否就不会像现在一样，身心疲惫，感觉婚姻即将走到崩溃边缘了呢？ “唉……” 年轻妇女重重的叹了口气，没有在此过多停留。 因为她必须要赶快回去，准备午饭。 所幸自己的母亲从乡下来到了东京，能够替自己暂时照看一下孩子。 否则，自己即便是这样思索的时间，都无法拥有？ 嗒、嗒…… 女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可她的内心，却产生了潜移默化的改变。 有一种无形的东西，在她心中，悄然生根发芽。 而就在她离开后的下一秒。 原本正和自己好友有说有笑的女子，忽然停住了脚步，就像是地上有磁铁在深深吸引她一般。 “小兰？” 穿着清凉的铃木园子，一脸不解的望向了好友，询问道：“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在哪里发现工藤那家伙了？” 打趣之后，她还不忘四处望望，寻找“工藤新一”的身影。 然而，是并不可能找到的。 “不……” 好半响后，毛利兰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进行解释： “我只是觉得，那个人在没有任何观众的情况下，还能这样热情的进行演讲……很是厉害的样子。” 演讲？ 一听这话，铃木园子方才循声望去，注意到了站在选举车顶部的男子。 即便没有任何一个观众，也能够这般毫不尴尬的进行演讲，还真是脸皮厚得堪比城墙啊。 心里这样想着的铃木园子，在对其进行上下打量的过程中，自然注意到了选举车上拉着的横幅。 自然，一眼便看出了，对方究竟是在干什么。 “原来是在进行选举演讲啊……不过跟那边相比，也太冷清了？” 铃木园子说着，扭头望了一眼在商业中心地段，进行慷慨激昂演讲的石山健司。 “那——要不，园子我们去帮帮他？” “哈？” 面对自己好友的这番提议，铃木园子张大了嘴巴，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 生怕自己方才是幻听了。 “小兰，我们只是路人而已耶！而且，我们还提着这么多东西，很不方便的……” 铃木园子说着，提起了自己手上大包小包的购物袋，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可是……” 毛利兰似乎并未被说动，仍想坚持自己的想法。 只是单手提着购物袋的她，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低声说着： “男人应该是这样，女人就应该是这样，究竟是谁规定的呢？ 为什么女人就不能这样，男人就不能那样？这样不合理的东西，为什么会被大家不约而同的遵循呢？” “小兰……” 望着状态有些低迷的毛利兰，终究还是选择了妥协。 许是于心不忍。 她扶额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真是败给你了。” “园子，谢谢你！” 毛利兰脸上，重新流露出了耀眼的笑容，言语中充满了感激。 她明白，对方是愿意同自己一起，去帮助那位议员先生了。 第145章 （求追读！）她找到了自己的未来 欣喜道谢后，还不等她们二人朝着选举车走去，便看见了一名坐在轮椅上的年轻女子，与站在选举车前的那名年轻议员，像是在交谈着什么的样子。 “我叫‘山口梨奈’。如您所见，我是一名障碍人士。下半身瘫痪的我，如果没有轮椅，哪里都去不了。” 她的样貌很是普通，只是万千群众中的一员。 双手虽然交叠着放在腿上，但却在不停地颤抖着，像是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一般。 “议员先生，您刚才提到了‘刻板印象’。 可实际上，这不就是一种变相的歧视吗？除了职场外的歧视，还有像是对我这样的，障碍人士的歧视。 同情、怜悯……每当接受到这样的目光时，总感觉好像在刻意提醒我，我与常人不同一样。” 刻板印象，的确可以算是一种变相歧视。 后者（歧视），很容易激化矛盾，转变成人对人之间的不平等的对待；但前者（刻板印象），却是在转移矛盾，将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转换为社会大环境所衍生出的不公。 “山口小姐。” 冬枣唤了一声她的名字，表示尊重后，方才继续道：“在我看来，其实你与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因为你我同样，都是社会的一员。” 社会的一员…… 这样的说辞，深深触动了山口梨奈的内心。 仿佛自己并非是因为车祸，不幸导致下半身瘫痪的障碍人士。 是同周围，能够自由行走的人一样的“正常人”。 而这番话，落入站在不远处的毛利兰耳中，顿时也觉得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看见小花时，因为知道对方不能行走，要忍受风吹雨打，十分脆弱，所以不自觉地从潜意识中，将其判定为了“弱者”。 正如看见了，与自己不同的，利用工具才能行走的人时，会不自觉地带上同情和怜悯，自以为是的想要去帮助对方。 自以为的善意落在了别人眼中，只会让自己更觉得卑微，更深切的感受到了与他人的不同。 仿佛被区别对待了一般。 “虽然有障碍，但你还在这里。即使有障碍，也能和别人一样呼吸。 喜悦也好，悲伤也好……可以有同样的感觉。甚至，你也可以帮助他人，而不只是被人帮助。 从这一点来看，你我并没有任何本质上的区别。 ‘大家都是平等的’，这句话说起来好听，可实际上没法做到绝对的‘平等’。 可说到底，有障碍和无障碍，这东西究竟是谁规定的呢？ 关于‘普通’和‘一般’，这种事又是通过什么决定的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在相互认可的过程中生存。因为和自己有些不同，就排除掉，这是正确的吗？ 我无法构筑一个绝对平等的世界，因为这无疑是痴人说梦。 但我们可以，去构筑一个相对平等的世界……如果可以的话，请一定要投给我宝贵的一票。 让我们能够有机会，去改变这个，太过不平等的社会。” 冬枣动情的对山口梨奈说着，令人不禁潸然泪下。 他的情感起伏，都拿捏得恰当好处，仿佛在诉说着自己的经历一样。 不一定要“同病相怜”，也可以“感同身受”。 如果拥有良好的共情能力，或是洞悉力。那么很轻易的，就可以做到这点，去理解和揣摩对方的情感。 从我，到我们，也无疑是在无形之中，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 议员选举，是冬枣自己的事。 可在那一刻起，却仿佛变成了他们共同需要完成的目标一般——成功竞选议员。 “议员先生……” 山口梨奈颇为有些感动，眼眶也不禁变得湿润了。 当其他人都高呼着，降低消费税、清扫黑恶势力时，竟然还会有这样一位议员，关注他们这些小人物的需求。 “请您一定要竞选成功！拜托了！” 她感动地拉着冬枣的手，深鞠了一躬，做出了这样的请求来。 虽然竞选是否能成功，并非是冬枣自己说可以就一定能行的事，但他还是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 他郑重地握住了对方的手，眼神坚定的说道，仿佛给山口梨奈吃下了一颗定心丸般。 “那么，拜托了！” 再次郑重其事的鞠躬表示请求后，山口梨奈便告辞离开，没有再过多停留。 她坐着轮椅的背影渐行渐远，可却有什么东西，仿佛在那一刻悄然改变了一样。 ——因为你我同样，都是社会的一员。 既然自己身为社会的一员，应该早日找一份工作才对。 她想，即便前方的路会有些艰难，自己也会继续努力下去的。 为了向其他人证明，障碍人士并非是“障碍”，他们也是社会的一员，能对社会做出自己的贡献。 同时，也为了那样为他们着想的议员。 … “小兰？小兰？兰——” 铃木园子连着叫了好几声后，方才将一脸思绪飞离的毛利兰，拉回到了现实中。 可当好友望向自己时，却是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还“啊”了一声，像是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在呼唤她一般。 令铃木园子颇为有些无奈。 正当她准备询问，对方究竟是怎么了，是否身体不舒服时，便听见好友道—— “园子。我想，我或许已经找到了，自己未来究竟想从事什么样的职业了。” “什么？” 铃木园子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想要……” 毛利兰望着站在选举车前，还在拼命努力的男人，脸上露出了向往的神情。 紧接着，她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标—— “我想要成为，像是议员先生那样，能够帮助他人的人。所以我未来，想要成为一名议员！” 这是一个伟大的目标，同时也是一个难以实现的目标。 正如同女刑警，在警察组织中的存在一般。在政界中，女人从事政治工作的情况，也少之又少。 而且在日本，存在着一种扭曲的刻板印象：政治不是女人的游戏，女人就应该安心在家相夫教子。 这甚至能称之为刻薄。 但此时的毛利兰并不知晓这些。 因此对于成为议员一事，充满了向往。 她的眼中尚有光芒存在。 是不谙世事的天真，也是未亲眼见过黑暗的单纯。 “议员先生！” 她洋溢着笑容，欣喜的朝着那个，被自己定为“目标”的男人跑去。 真挚的请求道： “请让我们，来祝您一臂之力！拜托了！” 第146章 伏特加感觉自己很受伤 “这……” 冬枣并未立即同意，脸上反而露出了迟疑的表情。 很是困惑地问道：“你们是？” 此话一出，方才让毛利兰恍然大悟，自己方才表现得太过突兀，才让对方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毕竟任谁，被对方突然来一句“让我们祝你一臂之力”，都不可能立即点头答应的。 “那个……议员先生您好，我叫‘毛利兰’，是帝丹高中的一名学生。 方才和朋友路过时，偶然间听到了您的演讲，以及与那位小姐的对话，有些被打动了，所以……” 她惴惴不安的说着。 总感觉自己的反应太过强烈，生怕不小心吓到了对方。 双手放在身前，不安的摩擦着，使得手上的购物纸袋发出了“卡兹卡兹”的声音。 “原来如此吗？” 冬枣似乎是了然了，点点头像是表示了肯定一般。 随即又看向了站在她身旁的女子，明知故问道：“这位小姐就是你的朋友吗？” 因为形象和风格有所改变的缘故，即便彼此间面对面站着，二人也没能认出这位议员先生，就是自己的新班主任。 “啊——我叫‘铃木园子’，也是帝丹高中的学生！” 被突然提及的她，仿佛如梦初醒般，连忙应声回应道。 “毛利小姐，铃木小姐，谢谢你们的支持。当然，如果二人真的愿意助我一臂之力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冬枣并没有推辞她们的好意，显然选择了接受。 毕竟，如果有旁人助力的话，的确可以更加顺利一些。 “有什么需要做的，您尽管说便是！” 毛利兰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仿佛不知疲惫。 或许是这份情绪，让身旁的铃木园子受到了鼓舞，也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我们一定能够很好完成的！” “那就太好了。” 冬枣笑了一下，随即便轻敲了一下选举车的玻璃，让待在里面的苏格兰，将事先已准备好的一千张宣传单交给自己。 “哇，好帅！没想到两个人颜值都这么能打的！” 在看见了苏格兰的样貌后，铃木园子不禁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虽然她极力压低着自己的声音，却还是被待在选举车内的伏特加，也听了去。 于是下一秒，伏特加按下了车窗玻璃，露出了自己戴着黑色墨镜的那张脸来。 为了表示亲和，他还故意咧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看得铃木园子面色有瞬间的僵硬。 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变成了惊恐和不安。 “那个司机怎么看上去，像是暴力团的人一样……” 一听这话，伏特加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为什么这种伤人的话，会从一名看上去模样可爱的少女口中说出？ 小心脏受到暴击的伏特加，将车窗重新关上后，连忙便拿起了，放在副驾驶上的手机，给自己待在事务所内的大哥——琴酒，发去了消息。 [大哥，呜呜……我好难过……] [滚。] [好咧！] 于是，伏特加没有再打扰琴酒了，而是默默抱住了胖胖的自己，在心里进行着自我安慰。 令心软的人看见了，着实有些于心不忍。 奈何…… 这里并没有心软的人存在。 “咳！那么，这里的一千份宣传单，就拜托你们了。” 冬枣轻咳一声拉回毛利兰等人的思绪后，便将五五开的宣传单，递到了她们各自手中。 虽然五百份的宣传单，并没有多少重量，甚至看上去用不了多少功夫，就可以轻而易举完成任务的样子。 可事实上，待到真正去执行时，她们才明白了有多么不容易。 虽然有过往的行人，但他们并非每一个，都会去伸手接过宣传单。大多数人所做的选择，都是摆摆手，无言的进行了拒绝。 即便有人接过宣传单，也只是会瞧一眼罢了，或许下一秒就会随手一扔，让它随风远去。 与在商业中心地段，受到追捧的石山健司相比，他们这儿的情况，简直是“天壤之别”了。甚至冷清到，几乎无人问津的地步。 时间，11点55分。 卖力叫喊了近乎一上午的她们，只发出了不到二十份传单。 多少，令她们感到了一丝挫败。 正当二人也沮丧得，有些灰心丧气时，冬枣走到了她们身旁，并各递上了一瓶矿泉水。 “辛苦了。” 他的笑容十分温和。 并没有因为宣传单张数，几乎没有丝毫变化，就甩脸色。 这多少令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觉得心里有些愧疚。 感觉是自己不够努力，才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不过，喊了这么久，也的确是口渴了。 轻声道谢后，她们便接过了对方递来的矿泉水，大口大口的“咕咚”了起来。 一下子，就将整瓶的矿泉水，都消灭得一干二净。 “哈——” 末了，俩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满足的长哈声。 明明只是一瓶普通得，在便利店随处可见的矿泉水，却感觉意外的甘甜。 “不是所有事情，在一开始都是一帆风顺的。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所以不必太过介怀。” “议员先生……” 毛利兰抬头望着他，眼神闪动了一下。 面对这样的宽慰，很难不说出一句感谢来。 但话到嘴边，还未说出口，便见对方提议道： “正好也中午了。为了感谢二人的帮助，不如我请你们吃个饭如何？当然，是我自掏腰包。” 冬枣笑着说道。 无形之中给自己塑造了，不公款吃喝的清廉形象。 “而且，你们拿着这么多东西，也挺不方便的？到时候吃完饭，我也可以让人送你们回家。” 这番考虑太过周全，也深得人心，令毛利兰和铃木园子感动的同时，也觉得难以拒绝。 既然对方是为了表示谢意，那面对这样的小小请求，自己还拒绝的话，岂不是拂了对方心意？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议员先生，谢谢你啊！” 还不等毛利兰回应，铃木园子便兴高采烈的应下了这番邀请。 许是心里想着。 既然议员和他的秘书，颜值都这么高的话，想来事务所内的其他人，应该也是高颜值？ 虽说自己已经有恋人了……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自己只是欣赏一下帅哥而已，是完全可以被原谅的！ 铃木园子在心里乐滋滋的想着，十分期待接下来，见到一众帅哥的美好景象—— 第147章 我与黑衣组织谈笑风生 选举车行驶在回去途中时，毛利兰的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 她从手袋中，掏出手机进行查看，才发现是柯南给自己发的邮件—— [小兰姐姐，你在哪里呀？事务所内没有看见你耶……而且毛利叔叔也不在家。] 读完了邮件内容后，毛利兰便立即进行了回复。 [抱歉啊柯南，我可能要晚一点才能回去。如果你饿了的话，可以先去楼下的波罗咖啡店，让梓小姐记在账上。] [小兰姐姐你在哪里呢？我一个人的话有些害怕，阿笠博士也不在家……] 柯南那边，也很快传来了回信。 而坐在她身旁的铃木园子，在听见了“嗡嗡”声后，便一脸不满的凑了过去。 “哈——又是那个，总缠着你的小鬼啊！” 像是对方，要和自己抢夺小兰一样，铃木园子似乎十分不待见，那个名为“柯南”的小鬼。 “园子，瞎说什么呢！” 或许是“缠”这个词的使用，容易让人联想到“纠缠”，毛利兰不禁脸红了地下，低声反驳着自己的好友。 柯南只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而已。 小孩子习惯性的依赖，都是正常的，根本不是什么“纠缠“！ 她想要这样去反驳时，才忽然回过神来，自己现在是在某人的选举车内。 略微顿了一下后，毛利兰有些尴尬的笑道：“不、不好意思，我只是……” “没关系。” 冬枣安慰着她，没将话放在心上，反而还搭起话来，问道： “毛利小姐，难道是遇到……跟踪狂的纠缠了吗？” “不、不是的！” 毛利兰连忙摆摆手想要解释，“只是一个，暂时居住在我家的小男孩而已，名叫‘柯南’。因为我父亲也不在家的缘故，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所以我就让他去楼下的咖啡店，解决一下午餐问题。” “这样啊……”冬枣思索片刻后，提议道：“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柯南来事务所内，大家一起吃午饭。” “这、可以吗？” 毛利兰有些诧异，甚至有些不敢置信。 没想到对方不仅是个善良、温柔的人，还十分随和，甚至一点架子也没有。 总感觉，身上有一种让人不由自主，想要亲近的气质。 很具有亲和力。 “当然。” 像是为了让她放下心来般，冬枣笑着解释道： “毕竟他一个人在家的话，你或多或少会有些不放心。不如就让他也来事务所好了，这样你也可以安心一些。” 此话一出，令听完后的毛利兰，有些感动不已。 如此为人着想的议员先生，如果真的在选举中，脱颖而出，成为真正的议员……那一定会让更多人，都拥有幸福的！ “太感谢您了，议员先生！” 毛利兰十分感激的说完这话后，便连忙用手机，将之前对方曾提及过的事务所地址，通过邮件形式，发送到了柯南的邮箱内。 而收到毛利兰邮件后的柯南，自然会前去找她。 那么，等待他的，究竟会是什么呢？ 让我们拭目以待—— … 时间，12点20分。 因为提早已经与事务所内的人，进行了联系的缘故，他们早已点好了火锅外卖。 是比较清淡的“高汤火锅”，几乎可以满足所有的需求。 而所点的菜品，就十分丰富了。 牛肉片、金针菇、香菇、鲜虾、肉丸、年糕、芹菜……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应有尽有。 不停翻滚着的高汤火锅，并未下入任何菜品，仍旧保持着它纯白的模样。 散发出的热气，飘荡在空中的高汤香味，无疑成功勾起了众人胃口，引诱着已有些饥饿的肠胃。 然而，摆放着高汤火锅和菜品的周围，并未坐上任何一人。 作为临时事务员的他们，全都遵守着规矩，且面对诱惑犹如“柳下惠”般，只是安心坐在办公位前，忙碌着关于选举应做的各项事宜。 “呼呼——” 单手敲击着键盘的贝尔摩德，十分悠闲的，用另一只并不忙碌的手喝着奶茶。 就在她光明正大的摸鱼之际，忽然便听见了越发清晰的交谈声。 按理来说，常人是不会前来这里的。 于是抱着好奇，她扭头朝着大门口望去—— 只见留着黑色长发，私服打扮的少女，正朝着事务所内走来。 “呼——” 刚吸了一口奶茶的她，只觉得好像有珍珠，将吸管堵住了一般，根本吸不上来。 anl！ 贝尔摩德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来到事务所。 而且…… 那个人，就站在她身旁。 此时的贝尔摩德，心里已是乱做了一团，完全不知道对方究竟想要干什么。 无形中的威胁吗？ 她不得不做出这样的猜测来。 “呀！” 一只脚刚踏入事务所内的毛利兰，像是觉察到了什么一般，忽然顿住了身形。 只见事务所内的其他人，全都抬头望向了自己。 总感觉有些难为情。 可一旁的铃木园子，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想法——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颜值都不错啊！ “那、那个……” 毛利兰难免有些紧张，眼神甚至不知该放在何处。 “我叫‘毛利兰’……请、请多关照！” “我叫‘铃木园子’！” 见自己的好友已经自我介绍了，铃木园子自然也不会傻愣在那里。 二人说完后，都其其鞠了一躬，表示礼节。 只是更多的，或许是出于紧张，因为用上了太过正式的九十度鞠躬。 “哈哈，不用太紧张，他们也不会吃了你俩。” 这样安慰二人后，冬枣便领着几人，朝事务所的会客区走去。 毕竟，食物就是摆放在那片区域的。 当然。 出于礼尚往来，冬枣自然也会为她们二人，简单介绍一下事务所内的成员。 例如贝尔、库拉、波、琴、苏格、伏特…… 总之，并不会如实告诉她们真实的名字，甚至是代号全称。 而恰在这时，柯南似乎是特意打了出租车，来到了事务所附近—— 当他还未踏入事务所内，仅仅是站在门口，便莫名感受到了一股强劲的压力，甚至让人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瞪大双眼的柯南，满脸写着惊恐和不可思议。 那个银发男，还有那个大块头，以及那个斜刘海……不正是导致自己变小的元凶吗？ 为、为什么…… 为什么小兰她们会在这里？ 难道说，那些家伙已经知道了，自己还未死亡，且变小一事，所以…… 柯南不敢再细想下去了。 “小鬼，你站在门口干什么呢？别挡路，快进来啊！” 瞧着对方目瞪口呆的表情，铃木园子完全不明所以，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 “怎么了？柯南。” 就连毛利兰，也觉得有些奇怪。 或许是以为，他不太习惯有这么多人在场，有些紧张的缘故，便宽慰道： “放心，柯南。大家人都挺好的，不用太拘束。” “……” 然而，柯南并未回答，只觉得更为惊恐了。 小兰究竟是怎么做到，与这群犯罪为生的人，还能如此轻松顺畅的聊天的？ 难道她就没觉察到，这些人身上的气息，与常人不同吗？ “柯南？” 见他没有回应，毛利兰有些疑惑的，再次呼唤了一声。 “啊，那个！” 柯南连忙回过神来。 额头上冷汗直冒着，情急之下找出了一个借口，道： “小兰姐姐，我突然发现自己有些尿急，就、就先回去了。你、你不用管我……” “事务所内就有厕所啊？”毛利兰脸上的疑惑之色更甚了。 “那个，其实我比较认马桶！对，就是这样！小兰姐姐再见——” 柯南说罢，还不等对方回应，便急忙朝着一旁跑去。像是恨不得背上长出一双翅膀，带自己逃离这里一般。 “喂，柯南——真是的！” 毛利兰略有些不满的抱怨了一句，怎么柯南年纪轻轻的，总喜欢往卫生间跑呢？ 而且，还是在这种场合下…… “没关系。既然那位小朋友不太饿的话，我们就开动。”冬枣全然没放在心上，只是笑着安慰了她。 这着实令毛利兰感动不已，对于这位议员的崇拜感更甚了。 “那么，我们开动？” 伏特加看了看周围的几人，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他已经饿得，肚子都快发出叫声了。 “我开动了！” “我开动了！” 于是，在伏特加的提醒下，众人纷纷拿起了筷子，夹起了自己喜欢吃的蔬菜，或是肉里，放入了高汤火锅内，准备尽情享受这一豪华午餐。 场面十分和谐。 席间，他们也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启了闲聊模式，相处得异常融洽。 虽然琴酒的话太少，只是偶尔会回上几句“嗯”，但也丝毫不影响如此活跃的氛围。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二人，在顺利融入了集体后，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一种恍惚的错觉。 仿佛自己，也是他们的一员般—— 第148章 女大不中留 时间，20点15分。 在事务所吃完晚餐后，冬枣便让波本开车，将铃木园子和毛利兰二人，送回到各自家中。 而在这个时间点，回到毛利侦探事务所的她，在上了三楼后，自然看见了坐在客厅餐桌前，原本正看着报纸的父亲，扭头望向了自己。 “小兰，你怎么才回来啊？我都饿了。还有柯南那个小鬼，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像是抱怨自己回来得太晚一般。 手中提着购物纸袋的毛利兰，并没有像是往常一样，急忙回应说自己现在就去做晚饭。 而是直截了当的，回绝了自己的父亲。 “真是的！爸爸你都这么大个人了，就不能自己做饭吗？” 她气鼓鼓的对自己的父亲，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这或许是毛利兰这十七年来，唯一一次勇于去逆许自己的父亲。 “哈？” 毛利小五郎听着这话，着实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 虽说自己也不是不会做饭，但顶多是热一下半成品，或是剩菜剩饭，然后烧水泡一下方便面而已。 毕竟，即便是妃英理同自己分居后，做饭以及家务的事，也不需要自己操劳。 年仅几岁的女儿小兰，就已经很懂事的，将一切完成得很好了。 如今，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太过让自己感到意外了。 “小兰，该不会是发生什么事了？” 见着行为举止如此反常的女儿，毛利小五郎脸上自然不由得，流露出了一丝担忧的情绪。 到底也是自己的孩子。 这血脉相连的关系，是无论如何都割舍不掉的。 “我能有什么事？爸爸你都这么大个人了，也不要老是依赖我啊。以后我要是结婚了，可没那么多精力也来照顾你了……” 毛利兰原本理直气壮的语气，到最后竟逐渐低沉了下去。 言语中，似乎还饱含着一丝不舍。 无论如何，对方都是自己的父亲。 可真的等到自己结婚那天，必须要离开父亲，不在他身旁了。他还是不会自己照顾自己，那自己一定会很担忧？ “……不说了。爸爸，我先回房间了。你要是实在太饿的话，就去附近的拉面店吃点东西。” 说着，毛利兰便没有过多停留的，朝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砰——” 紧接着，房门被用力关上，甚至还听见了上锁的“咔嚓”声。 看着这一幕，毛利小五郎顿时就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了。 为什么自己的女儿，会突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该不会是工藤新一那个家伙，给她说了什么？ 毛利小五郎很难不做出这样的猜想，毕竟一旦遇上了有关工藤新一的事，自己的女儿就好像变了一个人般，仿佛对方所说的一切话，都是“正确”的。 可恶的工藤新一！ 他在心里咬牙切齿着，握紧了自己的双拳，狠狠地咂在了面前的木桌上。 “咚！” 巨大的声响，没有引来待在房间内的，毛利兰的反应。 像是的的确确的，放任不管了一般。 对了！ 忽然，毛利小五郎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朝着女儿所在的房间喊道： “小兰，柯南那小鬼现在还没回来，你难道不担心吗？” 深知自己女儿性格的毛利小五郎，断定她一定不会放任不管。 毕竟有时候，她对柯南那小鬼的关心程度，比起自己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柯南他大概，又是去阿笠博士家，玩什么电动游戏了？反正他总会回来的，我干嘛要做无谓的担忧？” 赌气似的说完这番话后，毛利兰便不再出声了。 任凭毛利小五郎说再多，她也没有任何想要回应的迹象，像是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一般。 见状，他只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必须要自己想办法，去解决晚餐问题了。 不过好在，因为自从柯南到来后，事务所的营收额还不错的缘故，即便在外长期吃饭，也不至于到入不敷出的地步。 许是因为所接受的，大多是上流社会人士，或是有着一定身份地位的人，进行的委托，他们的出手大多十分阔绰。 再加上柯南母亲，每月都会打来一笔不少的寄养费。 算下来，账目上也有不少钱了。 “唉……” 再次长叹一口气后，毛利小五郎方才放下了手中的报纸，起身准备出门去觅食。 以往的小兰，并不是这样的。 也不会这样同自己说话。 难道说……这孩子是迟来的叛逆期到了吗？ 他不禁做出了这样的猜想。 … 时间，20点45分。 虽然时间并不是太晚，但在街道上已有不少店铺，都大门紧闭。 就连以往最繁华的商业街，此时也仅有屈指可数的几家店铺，还在正式营业而已—— 小仓拉面、吉家牛肉盖饭…… 毛利小五郎站在街道中央，视线在两家仍继续营业的店铺上，来回摇摆着。 像是在犹豫，究竟该去哪一家店面般。 忽然，他像是回想起了，毛利兰方才的提议。 原本让人犹豫不决的道路，选择变得清晰起来，自然做出了最终的决定——小仓拉面！ 做出选择后，双手插在裤兜内的毛利小五郎，自然毫不犹豫的朝着，招牌名为“小仓拉面”的店面走去。 虽然已经是这个时间点了，但拉面店内还是有不少客人。 一名看上去有些邋遢，留着唏嘘胡茬，戴着一副黑色圆框眼镜的男子。 发型像是没打理过一样，随意乱翘着，就跟刚睡醒了似的。 而在他身旁，则坐着一名黑发年轻男子。 只是脸上，并没有任何装饰物。 同大多年轻人一样，一边吃着拉面，一边玩着手机。 许是因为时代的发展、科技的进步，让这群肩负着国家未来的人，逐渐变成了低头一族，渐渐的开始对周围的环境、一切等，都变得漠不关心起来。 在内心这样感叹后，毛利小五郎便正式踏入了拉面店大门。 “欢迎光临！” 听见有动静，意识到有新的客人到来时，身为拉面店服务员的大桥彩代，连忙出声招呼着对方，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仿佛很乐意对方到来般。 这的确让人，对这家拉面店，平白增添了不少好感。 毕竟，不是所有人在外吃饭时，都乐意见到服务员摆出一张，好像僵尸般的冰块脸。 第149章 拉面店奇遇记 “您好，想吃点什么呢？” 在毛利小五郎坐下后，大桥彩代便热情的询问起，他的需求来。 而对于第一次，前来小仓拉面的毛利小五郎而言，望着横杆上挂着的木牌，简直就像是突然患上了选择困难症一般。 “有什么推荐吗？” 无奈之下，毛利小五郎只好向店员询问。 “——阎罗大王拉面，怎么样？这可是我们店的招牌拉面呢！” 大桥彩代一听这话，自然毫不犹豫的，推荐起了自己最喜欢的那款拉面。 “那就这个。” 毛利小五郎点点头，没有再继续犯难了。 “好的，阎罗大王拉面一份！” 大桥彩代确认后，便朝着开放式厨房前的老板——小仓功雅，大声喊道。 明明是夜晚。 这样的激情，却给人一种仿佛仍是白天的错觉。 “对了，这位客人。” 似乎想到了什么。 在喊完后的下一秒，大桥彩代便回过头来，看向了毛利小五郎，有些期待的提议道： “您要不要参加我们的店铺，最新推出的辣度挑战呢？ 只要将‘阎罗大王拉面’，升级成为地狱辣版，并在半小时内吃光的话，就可以获得免单！并且，本店还会送上一千日元的代金券哦！” 虽然一千日元，并没有多少。 但好歹，也可以吃上好几份拉面了。 而且，挑战什么的……最容易，引起某些人的兴趣，以及他的征服欲。 “既然这样，那就升级成为地狱辣！” 毛利小五郎大手一挥，毫不犹豫地便接受了对方的提议。 压根没去设想，接下来会有着怎样凄惨的遭遇。 菊花残，满地伤…… “哇哦！厉害啊，大叔！” 一旁的眼镜男——羽田秀吉，一听这话，拉面也顾不上吃了，直接扭头对他鼓掌祝贺起来，像是对方已经成功挑战了地狱辣拉面般。 “之前我尝试挑战时，只吃了两口胃就疼得受不了了，差点被送进医院。没想到大叔你竟然有这个勇气，着实让我佩服不已啊！” 他边笑着，边有节奏的鼓着掌。 然而，毛利小五郎却并未领他的情，脸上还表现出了极度不满的情绪来。 “喂，小子！你说谁是大叔呢！我才三十八岁而已啊！” 自认为自己，也算年轻的毛利小五郎，被一个看上去，与自己差不多年龄的人叫大叔，多少心里有些不舒坦。 “啊，三十八岁？” 羽田秀吉一听这话，当场大吃一惊，连鼓掌的动作都停滞了。 如果眼前的男人，只有三十八岁的话，不就只比自己的大哥大六岁吗？ 这样一来，对方应该也是算是自己“哥辈”的人了。 “失、失敬了。那我应该……喊你大哥？”羽田秀吉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生怕自己下一秒，又惹得对方不快起来。 “我叫‘毛利’……你叫我‘毛利大哥’就行。” 毛利小五郎轻应了一声后，便很随和的提议，让对方唤自己“毛利大哥”。 并没有过多为难对方。 “毛利大哥？话说……毛利这个姓氏，感觉最近经常在报纸上看见啊。” 羽田秀吉思索着，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对面的男子，不自觉地拔高了音量询问道： “难道，你就是那个沉睡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 他睁大了双眼，瞪大着嘴巴，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万万没想到，二人竟然会在如此机缘巧合的状况下，相遇了。 “没错，正是在下！” 毛利小五郎望着羽田秀吉的表情，只觉得十分受用。 虽然表面上，强装着镇定，维持着自己的形象。 但实则内心，早已嘚瑟个没形了。 “什么？！您就是那个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天哪！” 大桥彩代在听见后，也忍不住的捂嘴惊呼起来。 没想到，在报纸上面出现的名人，竟然会来到了这家小小的拉面店中。 真是让人觉得意外！ “哈哈哈……这个没什么的。低调、低调，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太张扬。” 毛利小五郎哈哈笑着。 摸着后脑勺，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模样。 “你真是太谦虚了，毛利大哥！” 羽田秀吉也呵呵的笑着，分不出他究竟是出于真心实意的夸赞，还是另一种方式的变相嘲讽，亦或者只是表面上的恭维。 “哎呀呀，这个没什么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看你挺有眼缘的！” 毛利小五郎表现得十分爽朗。 虽然没喝酒，但他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了“微醺”之色。 像是被对方的夸赞，给灌醉了一般。 “我叫‘羽田秀吉’。” “哎呀，羽田老弟啊……咱们相识一场，也算是有缘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不如我们结拜为异姓兄弟如何？” 毛利小五郎说着，很是自然的伸手，揽过了羽田秀吉的肩膀。 将对方贴近了自己。 “额，这个……有些不太好？” 羽田秀吉眼神闪躲了一下，许是感到了有一丝的尴尬。 毕竟，一旦捋清楚各自的关系，自然不难明白，他为何会对此觉得“尴尬”的理由。 “没什么不好的！世界上这么多人，缘分这东西可是很难求的，是？” “话虽如此……” “怎么？你不愿意？” 毛利小五郎的脸色，瞬间低沉了下去。 他直视着羽田秀吉，眼神一凌，仿佛只要对方说出个“不”字，自己就会给对方好看一般。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情绪变化，让羽田秀吉觉察到了对方身上，突然传来的压迫感，使得自己情不自禁的说出了那句话—— “这，我当然是愿意的。只是……” 可还不等羽田秀吉将话说完，毛利小五郎便迫不及待的，打断了他。 并招呼店员大桥彩代，拿来两杯啤酒。 “从今天起，咱们也算是结为异姓兄弟了。有空的话，常来‘毛利侦探事务所’玩，随时都欢迎。这是我的名片……” 说着，毛利小五郎便煞有介事的，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张普通的个人名片，硬塞到了对方手中。 见此，羽田秀吉不好推辞，只得收下了。 “毛利大哥……” “羽田老弟……” 彼此间“深情”的对视着，差点以为这是在拍什么偶像剧。 “您的地狱辣‘阎罗大王拉面’好了！请慢用！” 最终，还是大桥彩代出声，成功拉回了二人的思绪。 那一碗摆放着叉烧，插着海苔，撒上了玉米粒和葱花的“阎罗大王拉面”，汤底是红油油的一片，看上去就能将人辣得胃穿孔的那种。 看着眼前的地狱辣版“阎罗大王拉面”，毛利小五郎的喉咙不由得上下滚动了一下。 神啊，救救我…… 第150章 这或许就是麦儿的命吧！ “那么，计时开始！” 大桥彩代像是压根没瞧见，毛利小五郎脸上的反应一样，自顾自的说着，按下了倒计时的秒表。 眼见时间一秒接一秒的流逝，毛利小五郎也顾不上许多了，只好硬着头皮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俗话说得好：只要自己吃得够快，辣痛就追不上自己。 “呼哧、呼哧——” 毛利小五郎大口的吸溜着拉面，额头上热汗直冒着，脸都瞬间变得好像猴屁股一样了。 一旁的羽田秀吉见状，很是贴心的用手帕，替他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水。 感受到了这一细心举动的毛利小五郎，趁着空隙给他投去了一个坚定的眼神，像是在表达感谢一般。 他哪里知道…… 羽田秀吉只是怕他的汗水，不小心滴落到了碗中，破坏掉了拉面原本的美味。 十分钟过去了…… 期间，毛利小五郎没有喝任何水，只是不停地往嘴里塞着拉面。 铆足了劲将拉面全都一口气吃完后，连配料和汤汁也一滴不剩的，被他全都送入了胃中。 看得大桥彩代和小仓功雅二人，表情从惊讶变成了震惊。 没想到这地狱版的阎罗大王拉面，竟然终于有人挑战成功了！ 好半天后。 等到大桥彩代终于回过神来之际，她方才连忙按下了计时器的暂停按钮——还剩下十三分钟。 也就是说，对方仅仅用了十七分钟的时间，就将地狱版的阎罗大王拉面，给吃完了！ 要知道对于一般人而已，用十七分钟的时间，将拉面吃掉二分之一，就已经很不错了。 “恭喜！恭喜毛利先生！” 回过神来的小仓功雅，连忙鼓掌对其表示庆祝，并送上了之前约定好的“一千日元拉面店代金券”。 除此外，为了庆祝第一位，成功挑战了地狱版的阎罗大王拉面的人，小仓功雅还特意，奉上了一张终身制会员卡。 只要前来消费五次，那么就可以兑换一次拉面，且不受价格限制。 “呵、呵，咳！” 毛利小五郎被辣得喉咙，感觉被火烧了一般。 他没有应声，而是急忙拿起了一旁的冰镇啤酒，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口。 “哈——” 他满足的长哈了一声，感觉胃和喉咙，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了。 毕竟低温的食物，可以起到一定的解辣效果。 “好厉害！” 羽田秀吉一脸崇拜的望着毛利小五郎，感觉眼睛装了星星一般，闪闪发光。 他“啪啪”的鼓着掌，送上了自己的夸赞。 这次，是真心实意的。 “没想到毛利大哥你，竟然能一口气将地狱辣的拉面吃完，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哈哈哈，都是小事一桩……” 听见对自己夸赞话的毛利小五郎，忍不住变得洋洋得意起来，舌头都快伸出了嘴巴。 简直有些得意忘形了。 真是个经不起夸赞的家伙…… 在一旁座位上，独自低头吃着拉面的年轻男子，这样在心里评价着。 … 时间，21点20分。 毛利小五郎和羽田秀吉二人，已经离开了拉面店，准备前往附近的居酒屋，好生把酒畅谈。 为他们的缘分相遇，举杯庆贺。 而待在店内的那名年轻男子，在吃完拉面后，并未马上离开。 像是在等待着谁一般。 终于，在那二人已离开的五分钟后，一名戴着黑色针织帽，将头顶遮盖得严严实实，身材高大的男人，踏入了拉面店内。 明明是夏天，那个男人却穿着高领衣服，令大桥彩代看了，着实觉得有些奇怪。 但碍于来者皆是客的道理，她对此自然也不好，多加评价什么。 或许…… 对方对于周围温度的感知，的确异于常人呢？ 自己也应当表示理解才是。 这样想着，大桥彩代的心情，也豁然开朗了许多。 “欢迎光临！这位客人，请问需要来点什么呢？” 她的脸上，重新挂起了热情的笑容，欢迎着男人的到来。 “一份地狱辣的，阎罗大王拉面。” 男人在走进店内后，便找了与冬枣相隔一个座椅的位置坐下，没有丝毫犹豫的，点下了作为挑战的“地狱辣”。 而这位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组织成员之一的——黑麦。 他的前来，自然不是没有目的的。 [地点：小仓拉面。 如果你能成功挑战这里的，地狱辣版阎罗大王拉面，我就取下你脖子上的项圈。] 正是因为在公寓时，突然收到了冬所发出的这封邮件，他才驱车赶到了小仓拉面的附近。 然后进入了这家拉店面，点上了一份地狱辣版阎罗大王拉面。 “好的，请稍等！地狱辣版阎罗大王拉面一份——” 大桥彩代朝着厨房处大喊了一声。 万万没想到，地狱辣版阎罗大王拉面的存在，就连第一次才前来的客人都知晓。 果然自己当初想出这个方法，是个正确的决定啊…… 挑战的人多起来，那么拉面店的人气，自然就会一路高升。 还愁不会有人来吃拉面吗？ 大桥彩代在心里，乐滋滋的想着，感觉自己仿佛已经可以预见，小仓拉面辉煌的未来—— 五分钟后，地狱辣版的拉面，被送到了黑麦面前。 望着眼前汤底红得吓人的拉面，他不禁猛吞了一口唾沫。只觉得自己，要是真的将这些吃完的话，一定会上天国报道的。 但为了不继续受某人约束，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拿起了一旁插在塑料桶中的筷子，尝试着吃了一小口—— 然后，当场“歇菜”。 未曾想黑麦的吃辣能力，就跟他的技术一样不行。 虽令人感到惋惜，但这或许便是黑麦的命。 … 时间，21点30分。 驾驶着自己座驾——“雪佛兰c-1500”的黑麦，负责被迫顺路，将冬枣送回他的住所。 在途中，坐在驾驶室后座上的冬枣突然出声，说出了一句话来。 那句话的出现，令黑麦倍感意外——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fbi的人了。就连琴酒他们，也早已知晓了。” 什么？！ 黑麦猛地一脚踩下了刹车，随即一脸不可思议的，扭头望向了坐在后座上，翘着二郎腿，双手抱在一起的那人。 对方脸上没有任何戏谑的笑容，仿佛只是在陈述着，某个事实一般。 早就知道…… 那么，这个“早”究竟代表着多早呢？ 是在自己不小心，将他的车撞成内伤时……还是，更早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细细想来，总觉得让人背后直发毛。 心也不禁“咯噔”了一下。 第151章 杀害赤井务武的人 “……什么时候？” 顺着话题，黑麦很自然的追问了下去。 “大概就是，看见你开雪佛兰车的那一刻。” “雪佛兰？” 黑麦有些不明所以。 不明白为什么通过自己开雪佛兰，就断定自己实则是fbi的人。 “毕竟你们fbi最爱开的车，就是雪佛兰。 在你之前，也曾有过三名fbi的人，被派来组织卧底，所开的汽车也是雪佛兰……虽然不清楚，没有境外执行权的fbi，为何会被派来日本这边卧底。 但思及，日本是漂亮国小妾这一点，将日本当做后花园随意走动什么的，也并不是多么大不了的事。” 冬枣冷静的叙述着，所言听上去十分有理的样子。 只是，许是因为他的语气太过平静的缘故，着实让黑麦感受到了一丝诧异。 自己并非是纯种日本人的缘故，对于日本这个国家，并没有什么感情。 但冬……应该是日本人？ 如此受制于他人，难道不生气吗？ 这样想着，黑麦便直白的问了出来，眼睛一刻不眨的，观察着对方脸上的神情变化。 “对我而言，这并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为什么？”黑麦很是不理解。 “实际上，我并未拥有任何一个国家的国籍。至于自己最初，是在哪个国家出生的，早已忘记了……总之，就像是一个四处颠沛的流浪汉。” 冬枣轻笑了一声。 用自嘲的语气，将自己形容为了“流浪汉”。 令黑麦听了，只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并非是同情对方的遭遇…… 而是有一种扭曲的感觉，浮现在了自己的心中。 有些明白，为什么黑衣组织发展至今，能够拥有如此大规模的原因，甚至还成为了国际犯罪组织。 正是因为自己没有归属，所以对于组织内的成员们，才能当做家人一般看待。 因为他们之中，有的人，与他有着同样的立场。 被原本的家人抛弃、被原本的国家抛弃……这样的人，其实与无国籍人士，也没什么两样了。 于是，羁绊在他们之间形成。 彼此间成为互相依靠的存在，将组织真正的当作了自己的“家”去对待，去精心守护着属于他们的家。 库拉索便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无意间从波本口中，听说了对方过往的黑麦，不禁在心里这样感叹着。 “那三名fbi呢？他们最后怎么样了？” 黑麦又继续追问道，迫切的想要求得一个答案。 虽说组织是“家”一般的存在。 可对于那些，妄想破灭组织的人，难道还会心存仁慈的，让他们好好活下去吗？ “被送去非洲采矿了，和被丢到东京湾喂鱼了……你想得到哪一个回答？” “……哪一个回答都不是好结果？” 黑麦一时间有些哑然。 同时，心里生出了一股别扭感。 因为脖子上的项圈，而被限制住行动，且手机受到监视，无法再联系詹姆斯，提供任何情报的自己……实际上，已经和完完全全的组织中人，没有任何区别了。 哪怕杀人是出于任务，而不是因为自己的主观意识。 那么现在的自己，真的还是fbi搜查官吗？ 哪怕……自己的本来目的，是为了寻找自己父亲的下落。 “倒也不尽然。毕竟前者活着，只是活得不太舒服而已；后者虽然能去天堂报道了，但没能好好享受这个繁华世界，可谓是一件十分遗憾的事。” 冬枣摸着下巴思索着。 像是在权衡利弊，要不要将某件重要的事，说出口般。 这番模样，落在黑麦眼中，自然觉察到了不对。 要知道以往的他，可并不会做出这种犹豫不决的事来…… “算了，还是告诉你。” 冬枣抬起头，看向了黑麦。 不顾对方脸上浮现出的困惑之色，自顾自的说道： “只要你不傻，应该早就觉察到了之前的事，只是一个乐子而已。 实际上，你的父亲——赤井务武，已经被杀了。 他前往美国后不久，因为查到的一条线索，促使他来到了日本。 在来到日本后不久，便潜入了某个地方进行调查。就是从那天起，便再也没有他的任何音讯了。想来，应该是死了。” 冬枣淡淡的说着，最后便给出了自己的结论来。 既然从那天起，便再有没有音讯……想来，的的确确的，已经不在人世了。 虽然从逻辑上来说，也的确说得通。 可黑麦听后，总感觉心里浮现出了，一股异样的古怪感。 甚至还感到了一丝“诡异”。 为什么对方会如此清楚这件事？ 难道说，他认识自己的父亲？ 可仔细想来，这个猜测是全然不可能的。 毕竟，如果对方真的和自己的父亲，有什么关系，亦或者是父亲的好友、同事，那自己不可能没见过他。 甚至，也不可能没听父亲提起过。 “你到底是谁——” 黑麦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了这句话。 虽然他想问的问题很多，但最终还是不由得，问出了这样一个，更直观的问题来。 是谁？ 是自己父亲的朋友？ 还是与自己父亲，有着联系的某人？ “我不想回答你这个问题。但除此外，我可以给你听一个，有意思的东西。” 冬枣冷冷的回应后，便从口袋中，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来。 找到了文件中，一个后缀名为p3的音频文件点开—— “……所以你的目的，就像是美国国家安全局（nsa）那样，包括手机通话，和往来短信在内的，各式各样的个人隐私信息，全都进行监视吗？” 这个声音！ 黑麦瞬间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盯着直视自己的冬。 对方脸上的严肃正经，无疑是在告诉自己，这个音频文件的重要与可怕。 “你模仿他们在海底的光纤电缆里，安装窃听器的行为，在通讯公司的光纤电缆里，安装了窃听器……这是违法行为？” 没错…… 的确是自己父亲的声音。 父亲！ 黑麦顿时只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哽咽，万万没想到时隔多年，自己竟还能再听见他的声音。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国家。要知道，和那些只知道，说漂亮话的政治家一样，可没办法治理好这个国家。” 这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冷漠、低沉，带着一丝的沙哑，显然这是一名成熟男性的声音。 虽然对方没有明说，但这无疑是间接性的承认了，的的确确在对国民进行窃听的事实。 第152章 真相·反转·意外！ “所以，你就将无意中，发现了这一切的羽田浩司给……” “滴！” 音频正要播放到关键处时，冬枣就已经按下了暂停键，像是在刻意吊人的胃口一般。 但即便是如此，也能未说完的那番话，进行猜测。 也就是说…… 造就羽田浩司死亡的真正凶手，就是与自己父亲交谈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黑麦迫不及待的发问道，脸上的神情略显激动。 眼看着，就要接近真相了…… “我只能告诉你，那个男人的身份，是‘官房长’。” “官房长？” 黑麦蓦然一愣。 随即很快便在自己的记忆中搜寻，在日本中能够称之为“官房长”的职位——内阁的内阁官房长，警察厅的长官官房长。 其中，警察厅的长官官房长，有着能够随意差使公安的权利。 而在日本，刑警的使命是保护群众，而公安的使命是守护国家——如此一来，方才说出都是为了国家一席话的那个男人，很可能就是警察厅的，长官官房长。 不过…… 黑麦突然反应过来了一件事。 那就是，组织中有一个代号为“贝尔摩德”的女人，被称作“千面魔女“。除了擅长易容外，她还擅长伪音。 将自己的声线变化成，任何自己想要成为的人。 假设那个音频是伪造的。 那么贝尔摩德能够丝毫不差的，模仿自己父亲的声线，就说明她曾见过自己的父亲。 也就是说……真正杀害自己父亲的人，很可能是“贝尔摩德”。 “黑麦，你在怀疑什么呢？” 冬枣将手机放回了远处，随即轻笑一声道： “你该不会以为，日本是漂亮国小妾，不敢怎么样。所以觉得这件事，不是对方做的？ 以为我想要转移矛盾，让你以为杀害自己父亲的人，以及杀害羽田浩司的人，都是那个人做的。” 他眼睛一刻不眨的盯着黑麦。 因为夜深，将眼睛变得更加深邃的眼眸，仿佛拥有读心术般，将对方的心思全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就在这时。 一辆银白色车辆，忽然从雪佛兰旁飞速驶离，发出了刺耳响亮的“呼——”声。 这一瞬间，黑麦的思绪终于被拉回。 他坐正了自己的身体，重新点火了雪佛兰，继续在前往对方住所的路上行驶着。 仿佛是想要掩饰自己的，内心真实情绪般。 因为，的的确确是说中了。 不知是因为，自己的情绪反应太过强烈，让对方猜了去；还是他拥有较常人而言，更为敏锐的洞察力……总而言之，此时的黑麦已经，不想再围绕着那个话题，继续下去了。 否则…… 感觉自己，真的要对他的说辞，深信不疑了。 “看来，我说中了。” 冬枣闭上双眼，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 与之前的严肃正经不同。 此时的冬枣身上，没有散发着那种骇人的压迫感的了。 甚至也不再让人觉得，他像是对于某种事物，很是执着的样子。 执着吗？ 心里忽然浮现出了这一念头的黑麦，感觉自己仿佛要捕捉到什么，关键的东西一般。 可不过只有片刻的功夫，那个东西就已经从自己脑海中，消失不见了。 这令黑麦感到了挫败。 “……那个孩子，就交给你了。 我知道，以他的性子，在得知了我的消息后，一定会去深入调查。 在没有足够与其抗衡的实力前，我只希望他能够好好活着。 当然，最重要的是活着……” 这个声音！ 黑麦心里一震后，再次用力踩下了雪佛兰的刹车。 一脸不敢置信的，盯着车内后视镜中的冬枣—— 那样的声音、语气。 那样的真切感…… 即便是有着出众演技能力的贝尔摩德，也无法做到的？ 就在这时，有个声音，仿佛从内心深处告诉自己：他所说出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个声音也的的确确，是来自你的父亲——赤井务武。 “还有我的妻子‘玛丽’，被寄养在羽田家的秀吉……对了，还有我那未曾见面的女儿——‘真纯’。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模样。 一定和她的母亲一样可爱……呵呵……” 赤井务武低笑了几声，仿佛回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事物般。 只是说话时的语气，并没有多么顺畅。 断断续续的，仿佛在交代遗言一般。 “……拜托你了，おやじ（老爹）。” 最后这样说完后，像是已经没有了想要交代的东西，或是已经坚持不住了一般，声音一下子戛然而止，只剩下了“嘟嘟嘟”的忙音。 而听完这一切后的黑麦，脸上除了不可思议外，更多的却是不敢置信。 甚至觉得，自己的世界观仿佛在某一刻，彻底崩塌了。 没错。 以自己的性格，的确在得到父亲“行踪不明”的消息后，不会坐视不理。 而秀吉，也的确被寄养在了羽田家。 真纯…… 那个时候，真纯还在母亲肚中，父亲的确不可能知道妹妹的模样。 虽然这些东西，的确很重要。 但这并非是整段“遗言”的。关键所在。 最重要的，果然是最后那一句——拜托你了，おやじ（老爹）。 难道说…… 思及到了某种微小可能的黑麦，僵硬的扭过头去，看向了坐在后座上的男子—— “没错。按理来说，你应该叫我‘爷爷’的。” 冬枣看着他，脸上表现出了恰当好处的笑容。 甚至还特意为了表示肯定，而轻点了一下头，仿佛在告诉黑麦，接受现实一般。 这一刻，黑麦觉得不仅是自己的世界观崩塌了。 他甚至觉得，自己的人生变得异常奇怪起来。 这简直就是影视剧中，也很难出现的剧情！ 黑麦彻底愣住了。 甚至产生了，想要一头撞在柱子上，让自己彻底失忆的可怕想法。 … 时间，22点35分。 黑麦终究是开着自己的雪佛兰汽车，将冬枣送到了他的住所附近。 就在对方打开车门下车的那一刻，黑麦突然注意到了一户建房屋的二楼，有人站在窗前，用一种冷冷的目光盯着自己。 仿佛被什么野兽盯上了一般，令他不由得觉得心里是直发毛。 但由于那个人，像是为了节约用电一样，并未打开房间电灯的缘故，自己仅凭借着月色，根本无法看清那个人的长相。 不过给自己的感觉，却很是熟悉。 想来，应该曾在哪里见过。 而站在二楼房间，朝上往下盯着黑麦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苏格兰。 他冷冷的看着待在雪佛兰汽车内，戴着黑色针织帽的那人。 很快便认出了对方是和自己，同样拥有代号，且同为狙击组成员的“黑麦”。 黑麦吗？ 呵…… 苏格兰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真是碍眼的存在。 第153章 主人不在时，宠物总是等着他回家 “咔嚓——” 当房屋大门被打开后，冬枣便踏入了玄关内。 原本应该一片漆黑的玄关，没想到竟被人开了照射用的灯光，像是对方已经觉察到自己已经回来，这一事实般。 “你回来了！” 他脸上洋溢着恰当好处的笑容，像是迎接加班归来的丈夫一般。 可惜这一切，并非是什么和睦美满的家庭之景。 面对苏格兰的热情，冬枣并没有做出太多回应，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还没睡？” 冬枣说着，在玄关处换好拖鞋后，便径直朝着客厅走去。 当来到客厅后，他并没有直接坐在沙发上歇息，而是继续走动着，来到了放置着冰箱的厨房区域。 打开冰箱门，从里面拿出了玻璃瓶装的鲜牛奶后，便转身回到了客厅，坐在了单人沙发上。 虽然在睡前喝牛奶，并非是长久以来的一个习惯。 但牛奶，的确能起到一定的安眠作用。 对于常常辗转反侧也无法入睡，或是被失眠反复折磨的人而言，倒是一种可以称之为安慰剂的东西。 “等你回来。” 那个答案，在许久之后才给出。 但由于声音太过轻微的缘故，冬枣并没有听清他究竟在说什么。 而苏格兰见状，也没有再重复了。 这种话，无论如何也是很难再说出口的…… 当主人不在家，宠物所能够做的，便只有漫长无尽的等待了。 若当天主人能回家，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可要是一去不回，或是好几天后才回来呢？ 以宠物自身的状态，大概便是在那一间狭小的屋子里，逐渐变得萎靡不振。 就如自己一般。 但自己的情况，实则比寻常宠物还要严重许多。 简直就像是患上了，无法医治的绝症般。 “……我看见黑麦了。” 在良久的互相沉默中，苏格兰主动开口了。 他就站在原地，与冬枣进行着没有注视的对话。 相隔在二人之间的墙壁，让他们都无法看见彼此的表情，无法洞悉对方此时的情绪。 “是他送你回来的？” 紧接着，苏格兰便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语气，像是在小心翼翼试探般。 但奈何对方给出来的，却是冷漠至极的回答，让他的心一下子跌入谷底—— “与你无关。” 异常简单的四个大字，却仿佛尖刀一般，刮得苏格兰的心有些生疼。 像是自己付出了真心，却被对方扔在地上践踏一般。 “所以？你想说什么？”冬枣顺势提问道。 “……我听波本说了，你给黑麦脖子上戴了项圈，对？” “……” 一听这话，冬枣瞬间沉默了，并未回答苏格兰方才的提问。 难怪之前在审讯室时，自己总感觉好像有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一样。 感情是伏特加和波本，并没有听自己命令。 而是继续待在隔壁房间内，窥视着这一切。 在无形之中，波本和伏特加，就这样被苏格兰“出卖了”。 作为说出这个重要消息本人的苏格兰，对此却是浑然不觉。 完全不知道自己方才，究竟说出了多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冬？” 见许久没能等到回应，苏格兰忍不住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然后抬脚朝着客厅走去。 以为对方是因为太过劳累，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可当他来到大厅后，才发现对方依然坐在沙发上，手中的鲜牛奶只喝了不到三分之一。 “早点休息。在投票没有正式开始前，这样的日子还得继续。” 冬枣并没有正面回应他。 自顾自的说完后，便将玻璃瓶中的鲜牛奶一饮而尽。 冰凉的感觉着实有些上头，感觉大脑瞬间变得清晰了不少。 正当他喝完起身，准备去简单洗漱一下时，又听见苏格兰继续说出了一句话。 不过，准确来说，应该是提出了一个问题—— “难道以组织的能力，还无法操控选举投票吗？” 这番话，听上去虽简单，但其中饱含的深意却是足以致命的。 冬枣的回答，将决定苏格兰心中，对于组织危险程度的评判。 如果在这种事情上，都能进行操控的话……那么，是否就代表，如今的现任国会议员中，就有组织的人呢？ 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组织，背地里与怎样的庞大势力勾结，是苏格兰无法想象。 选举委员会、总务省…… 这个两个负责国会议员选举的机关，无疑是拥有着决定国家命运的能力。 ——强势的领导人会造就强势的群体，弱势的领导人会造就弱势的集体。 诚然。 苏格兰对于冬枣有着一定程度的依赖，甚至还有着比这更为复杂的情感。 可身心并不统一。 像是天使与恶魔，不停在脑海中叫嚣一般，都想要作为主导人。 一边贪恋，一边害怕；一边渴求，一边畏缩。 就是这样的矛盾的情绪，构成了现在拥有扭曲心灵的苏格兰，迟迟做不下一个最终的决定。 “虽然以组织的能力，的确可以做到如此，但完全没有那个必要。 毕竟，凭空出现一亿多人的话，联合国估计还会以为，日本隐瞒人口数，企图发动第三次世界大战……我不喜欢战争，因为那是没必要的。 最后受伤的，终究是群众。” 他的回答十分委婉。 但却很明显的，透露出了两个关键信息。 一是，组织的确有能力操控选举，但不会这样去做；二是，自己并不喜欢战争，哪怕拥有某种足以威慑国家权利的实力，也不会去做这种事。 这样的回答，令苏格兰一时间，心乱如麻。 明明是黑衣组织的人，是“恶”的存在，有时候却表现出了那样“善”的一面。 甚至有时候，让自己觉得，身为公安的自己，才是真真切切的“恶”。 “……组织中，并非只有高层成员的存在，还有千千万万的基层。 他们有的，已经组建了家庭；有的需要照顾，年迈患病的母亲；有的还需要为了孩子的未来，忙碌奔波…… 苏格兰，即便是以你作为‘公安’的立场，我也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而对组织做什么。” 下一秒，对方忽然说出了这番话。 令苏格兰蓦然一愣，甚至下意识的想要反驳，自己并没有想这样去做的念头。 可还不等到自己解释，对方便已经上楼离开了。 ——即便是以你作为“公安”的立场，我也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而对组织做什么。 苏格兰明白，这是冬对自己的警告。 第154章 令人诧异的真相 翌日。 时间，8月4日。 由于已做出的决定所促使，毛利兰再次来到了，之前演讲时的米花广场。 而作为她好友的铃木园子，也陪着一同，像是在其中找到了乐趣一般。 毕竟，即便是有着再好的关系，对于所做的事并不喜欢，也是会拒绝陪同的。 而她们所能做的，便是帮忙发放宣传单，以及在网络社交平台上，进行宣传，让更多人能够看见和知晓。 有赞同的声音，有质疑的声音，也有怀疑和不信任的声音。 正是人与人之间，是截然不同的个体，才会有着各式各样不同的声音出现。 这都是很寻常的事。 可如果没有那件事发生的话，毛利兰一定会以为，一切都会顺利进行到月底投票时间—— 六天后。 时间，8月10日。 毛利兰望着眼前的景象，眼神闪动着，只觉得有些不忍直视。 她握紧了拳头，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 “好过分……” 好不容易，才从牙缝间挤出了这句话来—— 事务所的玻璃门被砸坏了。 碎片散落了一地。 就像是毛利兰的心脏，也跟着一同粉碎般。 不仅如此。 就连事务所内的所有物品，都有过被挪动的痕迹。 摆放在办公桌上的文件，到处散乱着，甚至有的纸张上，还被用马克笔画上了涂鸦。 单凭性质来说，绝不是“恶作剧”这样简单的玩笑。 是的的确确，且不可饶恕的犯罪！ “太过分了……” 毛利兰微红着眼眶。 一旁的铃木园子，不停地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 虽然看见这样的景象，同样心里产生了一丝触动，但铃木园子的反应，并没有毛利兰那般强烈。 究其原因，不过是她喜欢的，只是振臂欢呼时，将群众吸引来的成就感。 以及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的喜悦感。 “……昨天议员先生那么努力的，去回复大家寄来的信件。为此忙碌到深夜才回去。 明明今天，就要将这些信件寄出去的，没想到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毛利兰哽咽的说着，忍不住伸手揉了一下眼睛。 她担忧的想着：如果大家没有收到信件的话，一定会因此误会议员先生？ “没关系的，毛利小姐。” 正装打扮的冬枣，嘴角还勾起了一丝淡淡的弧度，柔声安慰道： “方才已经报警了。相信巡警先生，一定会尽快找出罪魁祸首的。 那么在此之前，我们必须要将一切，恢复原状才是，毕竟这也关乎到‘形象’。 在面对阻碍时，也要学会迎难而上。” “议员先生……” 毛利兰抬起头来，望向了出现在了自己身旁的议员，顿时就被对方的温柔感染了。 没有谩骂，也没有埋怨。 沉着冷静的态度，让看上去还未奔三的他，有一股足以安抚人心，使其平静的魔力。 带给人了一种安心感。 有着这样的领导人存在，难怪他的事务员们，也是如此优秀。 “那个，议员先生……” 毛利兰正欲开口，想要说些什么。 但话还未来得及说完，便有一个突如其来的女声出现，打断了这一切，促使自己情不自禁的循声望去—— “天呐！这、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左手拿着话筒，右手虚捂着嘴，脸上流出了明显的惊讶之色。 在她的身后，跟着一名扛着摄影机的大哥。 从架势来看，就像是记者一样。 “水、水无小姐？” 在看清了对方的样貌后，毛利兰脸上也不禁表现出了，明显的惊讶之色。 这不是之前，广受大众好评的日卖电台女主播吗？ 据说她已经离职了，为什么会…… 难道，又已经重新回到了电视台吗？ 紧接着，毛利兰脸上浮现出了困惑的神情。 就在这时，听见了有人呼唤自己的水无怜奈，自然扭头看向了她—— “你好，我是日卖电视台的记者——‘水无怜奈’。请问你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吗？那里好像是议员事务所？为什么会发生如此惨烈的状况？” 水无怜奈很是专业的，趁机抛出了问题。 让对方跟着自己的节奏着。 而跟着身后的摄影大哥见状，连忙开了机，将此时的采访记录在内，希望能够成为一个不错的素材。 本身就是选举大热的时间段，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究竟是人与人之间的嫉妒，还是另有其因？ 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扛着摄影机，但却有一颗记者心的摄影大哥，默默在心里想好了节目开场白。 全然没有注意到，在一旁的几人，正在小声的窃窃私语着。 贝尔摩德：基尔方才的表现，只能称得上“差强人意”。不过从业余的角度来看，已经做得很不错了。 波本：我觉得不行。 伏特加：我觉得其实还ok。 “……” 水无怜奈脸上，依旧维持着职业微笑。 表面上虽不受丝毫影响的样子，实际上心里，早已扎起了他们的小人。 这群家伙，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听觉很敏锐吗？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做出了这么过分的事。希望警察先生们，能够早日找出罪魁祸首，将其绳之以法！” 毛利兰说罢，举起了自己握紧的小拳头，眼中满是对于警察的信任。 令在之后，收看了节目的一众警察们，倍感压力。 究其原因…… 大概便是，虽然事务所位处繁华地段，但周围并没有设有太多监控摄像头。 并且对方像是计划好的犯罪一般，巧妙的进入了监控死角，根本没有露出自己的样貌和身形来。 在这种前提下，想要找到罪魁祸首什么的，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那……要不随便找人顶罪，应付了事？ 虽然的的确确，有人心里生出了这样的想法，甚至在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案例，但终究谁也没有说出口。 直到三日后…… 有两名混混模样的人，找到了米花警署自首，自称是“事务所被恶意损坏”一案的真凶—— 其中一名青年，身穿白色背心，染着一头红发；令一名青年，身上则穿着，印有骷髅图案的t血衫，留着一头板寸。 “当时我们喝醉酒了，所以就……” 坐在取调室中的红发男，伸手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很不好意思的“嘿嘿”笑着。 “那为什么现在才来自首？” 负责审讯的刑警，板着一张脸问道。 闻言，红发男顿了一下后。 方才解释道： “因为害怕嘛。不过仔细想想，多少自己的良心，也感觉有些不安。所以就觉得，还是去自首好一点……” 听上去，的的确确有着一定信服力。 可总让人觉得，好像有哪里怪怪的。 一时间却又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让人感到奇怪。 第155章 命运赠送的礼物，暗中标好了价格 时间，15点27分。 维修并整理好的事务所，接到了警方来电，说已经找到罪魁祸首了。 在得知这个结果后，毛利兰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只觉得太好了，终于找到真凶了，并没有让对方逍遥法外。 而冬枣在听说了这个消息后，也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感觉好像，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议员先生，你怎么了？” 毛利兰见状，有些好奇地询问道。 这种情况下，最常见的反应，难道不应该是欣喜吗？ 觉得太好了，终于找到真凶了。 “没什么……” 冬枣摇了摇头，解释道： “我只是觉得，并非是因为竞争，而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让自己有些庆幸而已。 只希望那两个人，今后能少喝一点酒。 毕竟喝酒之后，神经逐渐被麻痹，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做什么，之后又会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说不定某天，一不小心喝多了酒，就掉进河岸中一命呜呼了。 “说得也是……” 毛利兰点点头，觉得对方说得很有道理。 不过…… 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毛利兰对他露出了笑容，像是感慨一般说道： “议员先生果然，是个很温柔的人啊。” “温柔？” 冬枣微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这样被形容。 着实令人感到有些诧异。 “没错，温柔！相信议员先生，未来一定会成为一名，备受国民爱戴的议员！” 毛利兰天真的说着，仿佛已经窥见了美好的未来。 如此为人着想，理解他人的议员先生，一定会成为一名，出色的政治家。 “但愿如此……” 冬枣笑了一下，给出了一个含糊其辞的回答。 因为本身目的，并非是从政的缘故，自然在未来，不会成为一名真正的议员。 甚至时机，也快到了。 … 时间，8月30日。 选举投票结果公示的前一天，毛利兰与铃木园子二人，与事务所内的其他人一同聚餐。 由于二人是未成年的缘故，自然是不能饮酒的。 而被安排了任务，要求送二人回家的波本，自然也不能饮酒，只能选择喝果汁。 虽然有无酒精啤酒，但并不代表真的一点也不含酒精，只是酒精浓度十分低。 俗话说得好：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即便是嘴馋，在这种关乎人命的时候，也必须要竭力克制自己。 除了波本外，冬枣同样没有喝酒，而是选择了一杯普通的冰水。毕竟今天晚上，他决定自己开车回家。 “毛利小姐、铃木小姐，这些天来辛苦你们二人了。能够如此受众多民众的热情，自然也不少了你们的帮助。” 冬枣并没有独占功劳，而是将一切的成功，归为大家的努力上。 因着从“我”到“我们”的变化，自然无形之中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心里不由得增添上了几分好感。 “议员先生，你太客气了。” 毛利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其实这些天里，我也从议员先生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 甚至，也终于找到了自己未来的目标——那就是，想要成为像是议员先生一样，为他人着想、能够帮助他人的人。” 她真诚地说着，没有掺杂半点虚假与恭维。 脸上透露着认真的神情，像是在一本正经的说着一般。 “我也学到了不少哦！” 铃木园子见状，也凑过去接话道：“比如，我明白了‘努力是有回报’这件事！我们那个新班主任还对我们说，努力不一定会有回报呢！” “园子！” 一听这话，毛利兰焦急的唤了她一声。 要知道在这种场合下，是不宜提起这种话题的。 “没关系，毕竟只是随便聊聊而已。” 冬枣对此，并未放在心上，还笑着开解道： “你们班主任告诉你们，‘努力不一定有回报’，大概是想让你们明白，不要抱着努力一定会有回报的心态去努力。 否则，当自己的努力，得不到任何回报时，就会产生一种‘努力无用’的错觉。 久而久之的，当所得的回报与付出不成正比时，就容易萌生‘不要再努力’的负面想法。 如果一开始，只是抱着想要努力的心态，去做某件事，那么在成功之后，才能收获更多的喜悦和成就感。 就好比游戏一样。 如果在开宝箱时，压根没想过自己会抽中极品道具。那么在无意中抽到极品道具后，就会有一种加倍的欣喜，感觉自己受到了上天眷顾。 可如果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宝箱中的极品道具，那么在宝箱开完，却没有开出一个极品道具的前提下，人就会变得异常暴躁，甚至是愤怒。” 努力并没有错。 错的是给努力添加条件，让人觉得努力一定会获得回报。所以为了回报，才去努力，而不是为了努力本身而去努力。 努力与回报，从来都不是百分百的比例。 将自己的要求放低。 从一开始就不去在意，努力是否会获得获得回报这件事，才能收获更多的喜悦和成就感。 “……” 听完这话后，毛利兰和铃木园子二人，都微张着嘴。 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他。 而后终于回过神来的铃木园子，不禁摸着下班思索着： “说起来，好像的确是这样来着。 一开始，并没有想着会像是现在这样，能吸引来这么多观众。 但当日子一天天过去，从最初的一个人也没有，到最后的上百人……就感觉自己，从内由外的，好像每一个毛孔，都在欢呼雀跃一般。” “园子，你这个比喻也太……” 毛利兰讪笑着，总感觉这样比喻有些奇怪。 突然，她表情僵硬了一下，好像突然回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一般。 下个月的第十天，就要正式举行运动会了。 而报名了女子四百米接力赛的自己，这些天来，由于一直忙碌着选举的事，根本没时间进行训练。 “小兰，你怎么了？” 身旁的铃木园子，自然瞧出了她的异样。 以为是身体不适，忍不住担忧的询问道。 “没什么。只是……” 毛利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实情说了出来：“园子，你还记得运动会一事吗？” “运动会？不就是——” 铃木园子蓦然一愣。 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已经临近运动会了。而在此期间，她们根本没有进行任何程度的训练。 完蛋了！ 她不禁伸出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只觉得那个班主任如果知道了，一定会削了自己！ 虽然对方看上去，一点也不凶巴巴的样子，但自己真的有这种感觉！ “没关系，只要尽力而为就好。” 坐在对面的冬枣，出声安慰着二人，笑道： “只要拼尽全力去做了，无论结果如何，至少自己曾认真努力过……这是我一个朋友，曾告诉我的。” “议员先生……” 铃木园子与毛利兰一听这话，着实感动不已。 此时的她们，浑然不知，很多东西在暗中，便已注定好了结局。 她们甚至，无论如何也不会料想到—— 第156章 黑麦狠狠吸了一口烟 时间，8月31日。 还未等到选举投票的结果正式出来，毛利兰便在今日的晨报上，发现了一个让人倍感意外，甚至是不敢置信的消息—— [……凌晨2点15分，警方在中央大桥附近，发现了烧毁车辆。 并在车内，发现了一名年轻男子的遗体。 虽然模样已辨认不清，但根据dna比对判定，基本上可以确认，该年轻男子的遗体，正是近日来，备受国民关注的“夏目早”议员。 根据警方鉴识课的初步判断，是由于刹车失灵导致的事故发生。 而这一切究竟是意外事故，还是人为因素，东京警视厅对此并未给出正面回答。 对此，帝都新闻社记者田中，将继续为您进行跟踪报道，持续关注事件进展……] 什么？！ 怎么会！ 毛利兰完全不敢相信，这样戏剧性的桥段，竟然真的发生了。 可这上面的报道，却无疑是最有力的事实，告诉自己这并非是什么愚人节的玩笑。 手不禁一松，报纸“哗嗒”一声掉落在了地面上。 令下一秒，从屋外走进来的柯南看见后，只觉得有些奇怪。 “小兰姐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话音刚落。 还不等到对方回应，便听见了从打开的电视机内，传出的播音腔。 循声望去，才发现原来是选举投票结果的直播公示。 如今备受关注的“夏目早”议员一死，那么最具有竞争力的，就只有“土门康辉”和“石山健司”了？ “柯南……” 终于，毛利兰扭头望向了他。 “小兰姐姐？” 当柯南闻声也望向她时，竟发现对方脸上，已布满了泪痕。 泪水夺眶而出，显得十分伤心不已的模样。 “小、小兰姐姐？” 柯南有些诧异的望着她。 要知道以往的小兰，可是十分坚强的存在，总是咬紧牙关不哭，不想被他人瞧见自己的脆弱。 也不希望他人为自己担忧。 可现在，她却像是卸下了自己所有的伪装一般，恨不得放肆大哭一场。 但自己，却又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她。 要知道那个名为“夏目早”的议员，很可能是同那三人是一伙的，也可能只是他们手上的一种棋子。 无论如何，只要插手了政界的事，就说明对方所效忠的势力，是个规模不小的组织。 很可能，是那个在国际上十分有名的“犯罪集团”。 因为大家都不清楚，那个组织的确切名称，所以一般都用“黑衣组织”来代替。 而之所以会叫这个名字，单纯是因为他们的成员，都喜欢一身黑的打扮。 就像是乌鸦一般。 自己最初所见到的那三名男子，其中有两人都是一袭黑衣，很符合这个特征。 既然那个叫做“夏目早”的议员候选人，会和黑衣组织扯上关系，就说明对方并不像是表面上，那样单纯简单。 虽然对方，的的确确没对小兰做什么。 但那或许只是单纯的，不想暴露而已，才没有轻举妄动。 “恶”终究只是“恶”，“黑暗”也终究不会成为“光明”。 可现在的自己，却无法且不能将这一切的真相，告知对方。 只能任由着自己的傻女孩，为对方伤心落泪，为那样“善良”的离去，而感到悲伤。 终究是小兰，太过单纯善良了…… 为了不让这样的“洁白”的存在，被黑色“污染”，自己一定会守护好她的！ 柯南暗自在心中立下誓言。 同时也在内心祈祷着，自己能够早一点揪出那个邪恶组织，变回真正的自己。 以工藤新一的身份，重新站在她的身旁！ … 时间，11点15分。 投票统计结果，终于出现在了公屏上。 毫无悬念的，夏目早成为了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但因为他的不幸离去，只能让顺位的第二名——土门康辉，成功当选议员。 然而，还未等到这个好消息，传入土门康辉耳中时。 便有搜查一课的人，前来了他的事务所，出示了一张“逮捕令”—— “土门康辉先生，现在以‘故意杀人罪’的名义，将你正式逮捕。请你配合我们，去警署一趟。” “故意杀人？开什么玩笑！” 土门康辉嗤之以鼻，只觉得这群警察脑袋被门夹了。 自己这样正直，且坚守正义的人，怎么可能去做那种犯罪之事？ “你或许万万没想到，夏目先生在觉察到刹车失灵后，会灵机一动，将行车记录仪给扔出来？” 目暮十三镇定自若的看着他，面色严肃地说道： “通过对行车记录仪中的sd卡进行解析查看，我们自然找到了犯罪证据——没错，让刹车失灵，将这一切伪装成意外事故的人，就是你！ 铁证如山，难道你还有什么好抵赖的吗？” 话音一落。 他身旁的佐藤美和子，很是配合的，将手中的平板电脑打开。 然后轻点了一下屏幕，播放了那个被称作是“证据”的视频。 为了保护他人隐私，有时候行车记录仪所记录的，并非是车外，而是车内。 因此，自然能见到与土门康辉长相一致，且身形一模一样的人，通过某种违法手段，打开车门，潜入了车内，破坏了驾驶位上的刹车装置。 的确，可以称得上是“铁证如山”了。 “什、什么？这怎么可能？！” 土门康辉看完后，大吃一惊。 他只觉得万般的不可思议，自己怎么可能去做那种事？ 而且…… 从行车记录仪上的时间来看，自己那个时间段，都是独自在家的状态，根本没有其他人能给自己作证，提供不在场证明。 “总之，土门康辉先生。还劳烦您，跟我们走一趟。” 目暮十三故意轻咳一声，唤回对方思绪后，便接着说出了一句话： “值得一提的是，您的父亲‘土门太郎’，因为滥用职权一事，已经在接受搜查二课的询问了。 即便您不做出这样的事，也没有资格再参加议员选举了。” “不管如何，您为了一己私欲，竟然杀害了这样一位善良的议员，都是不对的！” 说到最后，像是回想起了重要之事的目暮十三，神情激动的朝土门康辉大喝着，全然不顾自己搜查一课成员的形象了。 好在一旁的佐藤美和子见状，小声出言提醒了一句，才使得他没有再继续放任下去。 而目暮十三之所以，会产生这样情绪化的反应，大概是因为，他也是“夏目早议员支持会”的一员。 “……我知道了。” 被认定成了杀人凶手的土门康辉，只好无奈地接受了这一捏造的“事实”。 只希望在调查中，能够还以自己清白。 此刻的他们，浑然不知，事务所内的两名事务员，偷偷做起了小动作—— 留着一头橙色短发的女子，悄悄比了一个“耶”的手势。 头顶着好像狗啃了一样发型的男子，则狠狠吸了一口香烟，为自己不幸死无全尸的“雪佛兰”，默哀三秒钟。 第157章 柯南的恐惧与冬的目的·真相 时间，15点22分。 毛利兰顺便带上柯南一同，去附近的花店买了一束祭拜所用的白花，准备前往某个地方。 而地址，而是远郊的一处坟地。 在那里，有经过“支持会”管理员的发起后，所众筹的墓碑。 上面用楷书，雕刻着死者的名字——夏目早。 有专家评价他为：备受国民关注，却不幸陷入政治斗争中的棋子。 毕竟夏目早议员，并非是继承自己父亲衣钵的存在，自身也没有多么强大的背景。 是从“草根”崛起的逆袭者，让想要成为政治家的普通人，看见了希望的存在。 为什么政治家的儿子是政治家，医生的儿子是医生？ 这样堪称世袭制一般的存在，难道不觉得扭曲吗？ 可即便如此…… 现实永远都是残酷无情，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但，也不仅仅是如此。 在名为“夏目早议员支持会”的网站上，有不少人诉说着自己的改变。 其中，有一位名为“山口梨奈”的人留言—— [谢谢议员先生的鼓励，让我找到了工作。以前我总觉得，自己即便是走到外面，已经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了。 但事实上，找工作这件事，比走出去，远需要更大的勇气。 不过幸运的是，我终于找到了工作，是“蛋糕店学徒”。 那家蛋糕店的老板夫妇，都是很好的人，他们甚至特意将大门，改成了无障碍式的，让我很是感动。 世界上的确有不理解的声音存在，但世界上也有着这样善良的存在。 如今，作为社会一员的我，必须要好好工作了。 对了！ 也欢迎大家前来“祖元蛋糕店”，品尝美味的蛋糕哦！] 末了，她还在最后打上了可爱的颜文字表情。 不少人都被她的积极乐观打动了，纷纷进行回复，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自然也有不少人，按照留言中的地址，找到了那家蛋糕店，买上一份蛋糕作为支持，并对她说上一句“加油”。 人与人之间的“善”，有时候就是如此简单。 “议员先生……” 在墓碑前，献上了白花的毛利兰，随即站起身来，盯着不具任何生气的“夏目早”三字，咬紧了自己的下嘴唇。 此时的她在心中，越发的坚定了，自己将来想要成为国会议员的想法。 将议员先生未走完的道路，继续贯彻下去。 与此同时，毛利兰仿佛一瞬间长大了一般，不再是那个，认为世上大多是“善”存在的孩子。 善恶是兼具的，是相互依存的。 而它们之间的存在，是五五开的——平等且对立。 “柯南，我们回去。” 毛利兰没有过多驻足停留。 因为现在的她，又要回归到往常的生活节奏中去，毕竟下个月就要开学了。 “嗯，小兰姐姐。” 柯南轻应了一声后，便乖乖巧巧跟在了毛利兰身后，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此时阳光正好，伴着徐徐微风。 没有阴雨绵绵的恶劣天气，不会让人觉得心情低落。 可即便是没有这样的环境，作为情绪的渲染和烘托，依旧让人感受到了无奈与悲伤。 即便只有短短一个月的相处，但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是存在的。 而原本存在的存在，不再存在了，那么他所存在的唯一方式，只留下“回忆”了。 只要拥有那段回忆的人，不去将他遗忘，那他就的的确确的还“活着”，且“存在着”。 “呼——” 就在这时，忽然刮来了一阵风，迫使毛利兰停下了脚步。 被吹起的发丝，正好遮住了她的眼睛。 让人下意识的伸手，将被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理顺。 当视线重新恢复光明，眼前的景象再度变得清晰起来时，毛利兰忽然注意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冬老师！” 她有些意外的看着来人，没想到竟然是自己的班主任。 对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说，他也是“支持会”的一员吗？ “毛利同学？” 穿着简约休闲的冬枣，脸上戴着棕色眼镜，故作惊讶的看着她。 像是意外对方的到来一般。 “冬老师，难道也是……”毛利兰试探着询问道。 “没错。” 冬枣淡淡一笑，道： “毕竟这样一位优秀的议员离去，着实让人有些不忍。所以，就想趁着这个时间，来祭拜一下了。 明日的新学期开学，毛利同学一定不要忘记了。” 末了，他还不忘出言提醒对方。 以免新学期开学时，对方还以为这是假期时间，因此错过了开学仪式。 “嗯，我不会忘记的。老师再见。” 点头应声后，毛利兰便没有再和他过多闲聊了，而是告辞带着柯南，就此离开。 在返回毛利侦探事务所的途中，柯南抬头望向她，忽然提出了一个问题—— “小兰姐姐，刚才那个人，就是你们的新班主任吗？” “嗯，他就是‘冬老师’。 冬天的‘冬’，红枣的‘枣’，但不是片假名的‘枣’，而是汉字的‘枣’。很少会有人把‘冬’，读作‘saki’？” 言罢，毛利兰不禁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只觉得那是一个很奇怪，自己看不透的老师。 同时也觉得，对方或许也是一个“善良”的人。只是他表达“善”的方式，从来都不直截了当，很容易让人误解。 “明明是‘冬’，却读作‘saki’吗？” 柯南感到了意外。 saki natsu…… 冬枣。 natsu…… 也可以是“夏目”的意思…… 等等！ 柯南突然停下了脚步，感觉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般。 natsu saki，不就正好是“夏目早”名字的罗马音吗？ 如此一来，那么那个名为“冬枣”的老师，难道是—— 他瞪大了双眼，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脸上写满了“惊恐”的情绪。 感觉心跳在不断加速，喉咙也感觉仿佛，被谁用力掐住了一般。 让他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咚！” 下一秒，柯南突然两眼一闭，倒在了地上。 这番动静，自然引起了毛利兰的注意。 当她转身望去时，自然瞧见了倒在地上的柯南—— 毛利兰顿时脸色大变。 “柯南？柯南！柯南你怎么了！” “柯南！” “对了，救护车！救护车！” 好在她连忙反应过来，手脚匆忙的从自己身上，摸索出了携带电话来，拨去了急救电话。 … 与此同时。 夏目早的墓碑前—— 这位年轻议员的墓碑前，早已摆放上了不少白花。 明明并未做出多么大的贡献，却的的确确俘获了人心，让他们期待自己所描绘的“蓝图”。 不过对于冬枣而言，虽然与原本的计划有些出入，但这恰好也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只是用琴酒的评价来说，这次做得过火了。 [冬，你到底想做什么？如此大费周折的安排……若不是清楚，你对组织的感情……] [我想做什么？琴酒……你觉得“第一女首相”这个头衔，是不是很有趣呢？] ——那时，这样回答对方提问的他，眼中仿佛写满了“疯狂”。 第158章 重要视频泄露！ 时间，9月1日。 新学期的开学，同时也是高三学子们，奋力拼搏的最后时刻。 根据大学的不同，入学考试的方法也不同。 大学入学考试大致分为：一，普通选拔(普通入学考试)；二，学校推荐型选拔(推荐入学考试)，三，综合型选拔(ao入学考试)三种。 （注：ao入试更接近美国大学的选考。学生向大学提交展示自身特长的资料为主，高中学业成绩为辅。） 国公立大学的普通选拔，一般由具有初试作用的公共考试，和各大学实施的复试组成。 私立大学的入学考试，大致分为上述三种。 一般选拔不像国公立大学那样，设定统一的入学考试日程。 而是由各大学设定，入学考试日程等。 在一般选拔中，有的大学采用各大学实施考试的“一般方式”。 也有一部分大学，采用使用共同测试成绩的“共同测试利用方式”。 “……虽然你们现在才高二，但明年就要步入高三阶段了。 也就是说，在高三学期正式开始前，你们有足够的时间来填写志愿。 除此外，你们也需要竭力备战9月10日的运动会。希望你们，不会给自己的青春，留下任何遗憾。” “好了，现在下课。如果有人已经定下了目标，那么就可以来教导室找我，填写自己的志愿。” 冬枣说罢，便拿起了讲桌上的，一本名为《告白》的小说，转身朝着室外走去。 但还没等他正式走出教室大门，便有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叫住了他—— “老师！” 闻声，冬枣只好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了她。 并叫出了对于那人的称呼。 “毛利同学，有什么事吗？如果是大学志愿的话，可以直接去教导室再说。” 他委婉的示意对方，这里并不是谈话的好地方。 毕竟老师待在这里的话，总容易让一部分学生，感到压力和不自在。 “老师……” 毛利兰顿了一下，摇头道： “其实我是想告诉您，我已经找到了自己，未来想要从事的职业了。所以想要向老师询问一下，应该报考怎样的专业好一些？” “那挺好的。什么职业？” “国会议员。” “议员？真是个伟大的目标……那么，我建议你报考法学部，东大最好。 不过以你目前的偏差值来看，我推荐你报考‘早稻田’的法学部，偏差值是675。 我记得你的母亲，是名气不小的‘妃律师’。如果拜托她帮忙辅导的话，想必不成问题。” 冬枣思索后，还不忘贴心的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毛利兰的母亲，是被誉为“法律界不败女王”的——妃英理。 在高一时，就以满分的成绩，完成了东京大学的入学考试题目，并且获得了哈佛大学邀请留学的资格。 这样仿佛天才一般的经历，令他只能挑眉。 “这样吗？谢谢老师！” 毛利兰很是高兴的，向冬枣表达了谢意。 然后便告辞回到了教室。 而见状，冬枣自然也并没有多说什么的，转身离开，前往了教导室。 只是下一秒，令人意外的情况，发生了—— 当毛利兰重新回到教室后，便看见坐在教室后门附近的同学，正用一种很是诡异的目光盯着自己。 让人觉得浑身有些不自在。 她很是疑惑，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便出声询问道： “小松同学，大木同学，你们一直盯着我干什么？难道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说着，她还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 而且今天早上出门前，自己还特意照镜子检查过。 “也没什么。只是……” 身材高大，看上去十分魁梧的小松，眉宇间写满了纠结之色。 就在他犹豫不决，是否应该将这个消息，如实告知时，一旁身材矮小瘦弱的大木，就开口对毛利兰进行了反问。 “毛利，你难道就没有刷到今早上的，那个视频吗？” “视频？” 毛利兰听见后，觉得有些奇怪。 要知道，自己并非是对于网络一窍不通的人，也不是什么守旧的人，自然有同寻常人一般，偶尔刷刷视频的习惯。 只是，自己并未刷到什么，能让人表现出如此反应程度的视频。 “你们在聊什么有意思的？竟然不带上我！” 就在这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插入了几人间的谈话。 扭头循声望去—— “园子！” “铃木！” “当然是我了！” 铃木园子挑眉说罢，便凑到了小松和大木身后，逼问道： “老老实实交代，就别卖什么关子了。你们说的，到底是什么视频？” 面对园子大小姐的“威胁”，小松自然连忙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界面上，显示着某个早已播放完的视频。 他轻点了一下后，视频便重新开始了播放。 而见状，毛利兰自然好奇地凑了过去。 就连原本，坐在靠窗位置的世良真纯，许是因为同样感到了好奇，便也凑了过去。 于是，小松和大木身后，便出现了三名脸贴脸的少女。 视线全都统一集中在，与小松的大手，形成了鲜明对比的“小”手机上—— “嗒、嗒……” 只见一个身穿黑色外套，将连衣帽戴在了头上的年轻男子，出现在了废弃大楼内。 除此外，他的打底衫、裤子、鞋子，都是统一的黑色，简直就像是乌鸦的存在一般。 “饶、饶命啊……” 镜头拉远。 一个身穿灰色西装，模样看上去十分普通的中年男子，坐在地上，满脸惊恐的望着，朝自己步步逼近的年轻男子。 他不断地向对方乞求饶命着，可对方却是压根不为所动。 紧接着，便见那名黑衣男子，一言不发的举起了一把sig p226型号的，半自动手枪。 “砰——” 黑衣男子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随着巨大的枪声响起，中年男子瞬间倒在了地上。 他瞪大着双眼，眼神中充满了不甘。 画面到这里，便进入了长久的静止状态，显然这已是视频的全部了。 当视频播放完毕后，小松和大木身后的三人，全都不由得，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切。 刚、刚才，是杀人了？ 那个人…… 的的确确的，已经死了？ 而且，那个身穿像是乌鸦一般颜色服饰的男子……从样貌来看，果真是那个新班主任？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毛利兰顿时感到了一阵后怕，可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那并非是真实的。 她双手握在了一起。 低垂着头，神情有些复杂。 第159章 第一真的重要吗 转眼，时间来到了9月10日。 也就是运动会当天。 女子四百米接力赛，由毛利兰作为首棒。 因着操场是四百米规格的椭圆形跑道，作为最后一棒的世良真纯，需要等到毛利兰跑远一段距离后，才在线预备。 “小兰、世良，你们要加油啊！” 自愿成为啦啦队一员的铃木园子，在赛事正式开始前，不停地为二人加油打气着。 就连其他同学，也一拥而上的，不停说着“加油”、“你一定要得第一”之类的话语。 令作为首棒的毛利兰，感到了不小的压力。 “好了，你们别给毛利同学太多压力。” 还是冬枣适时站了出来，叫停了喋喋不休的众人，然后对毛利兰交代道： “毛利同学，你也不必太过紧张。保持平常心，尽力而为就行。” “谢谢老师，我会努力的！” “那么，其余人就离开跑道，一会儿比赛就要开始了。” 冬枣说着，便招呼其他学生和自己一同，去到跑道旁的观众席上坐下，以免影响了其他选手的正常发挥。 要知道，如果在运动员正要起跑时，突然窜出一个人的话，可是会发生堪比车祸一般的“事故”—— 一分钟后。 参加女子四百米接力赛的运动员，已经各就各位了。 为了保证赛事公平，参加了田径部的女生，并没有在参赛队伍中。 毕竟一出手就是王炸了，别人还怎么玩？ “比赛，开始！” 在主持人说完这句话后，站在操场内圈的裁判，便用力吹响了口哨。 刺耳的声音奏响，有着仿佛可以划破耳膜一般的威力，令受到了刺激的运动员们，全都像是离弦的箭一般，从起跑线前冲了出去。 “加油！加油！” “佐藤加油！” “松尾加油！” “高桥加油！” 其余班级的学生们，在见着自己班级的运动员跑出去的那一刻，都不约而同的，爆发出了一次比一次强烈的加油声。 简直就像是，在举办呐喊比赛一般。 铃木园子见状，自然不甘示弱。 连忙站起身来，想要用力对自己好友大喊“加油”。 然而，还不等到那声“加油”脱口而出，坐在自己后排座位上的老师，便出言让自己立马坐下。 这令铃木园子觉得有些诧异。 甚至有些难以理解。 “老师，为什么？” 她很是疑惑的问道，不明白老师为什么要阻止自己。 要是小兰见着，其余人都有同学帮忙加油，而自己却没有，不会觉得异常失落吗？ 这样的负面情绪出现，一定会失去动力？ “现在给毛利同学加油，只是会给她徒增压力罢了。 等到赛程中途时，再加油助威，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因为大多人在最开始跑步时，都会用尽了全力去跑，然后在后半程时突然降低速度。 毛利同学现在，则是在控制自己的速度和保存体力，等到最后一百米时，再进行冲刺。你看现在……” 冬枣面无表情的说着，视线一直放在跑道上的运动员身上。 诚然。 在最开始的起跑阶段，毛利兰并未出现领先位置。 甚至，没有给人一种拼尽全力去跑的感觉，仿佛对于赛事并未放在心上一般。 如果这样真有人这样以为，那么他只看见了第一层。 四百米接力赛，不像是一百米短跑那样，谁抢得优势谁就可以获得最终胜利。因为一百米拼的，就是爆发力。 可四百米接力赛，却是截然相反。 它所拼的，是运动员的持久力。 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甚至连业余也算不上的参赛选手，最好的做法自然是保持体力，将它留在最后阶段，实行“弯道超车”。 “……她是不是正在，超越那些原本领先自己的人呢？” 当最后一句话，终于落地后，铃木园子方才回过身来，看向了赛道上的好友—— 一次次的超越。 超越那些，原本领先于自己的对手。 一个、两个…… 当她最终超越了原本的第一，成为了新的第一名后，便利用了自己还保留着的体力，进行了最后的冲刺，借此来和其他人拉开很长一段距离。 “哇呼！” 当毛利兰成功冲到起跑线，将手上的接力棒，塞到世良真纯手中时，观众席上原本坐着的二年b班的学生们，“唰”的一下站起身来，爆发出了强有力的欢呼声。 惹得周围其他班级的同学们，或是羡慕，或是嫉妒。 “小兰！” 而铃木园子见状，立马冲下了观众席，准备去迎接奋力拼搏后，双腿已有些发软的好友。 毛巾、矿泉水……这些都是早已准备好的。 她自然直接拿起了空位上的毛巾，以及矿泉水，朝着毛利兰所在的方向飞奔而去，搀扶住了已有些站不稳的好友。 其余女生见状，自然也有人围了上去，一同照顾着毛利兰这位“功臣”。 毕竟，以目前的情况来看。 只要世良真纯正常发挥，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的话，那他们二年b班，绝对是妥妥的第一名！ 虽然老师之前告诉他们，只要尽力而为就好。 可要是知道，最终没能夺得第一的话，多少还是有些小失落的。 “老师！”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出声呼唤了冬枣，焦急地说道： “世良同学她好像受伤了！” 什么？！ 一听这话，坐在一旁台阶上的毛利兰，还有围着照顾她的几人，全都纷纷抬头望向了跑道—— 只见在距离终点线，还有一百米左右的位置，世良真纯不慎用力过猛，导致崴了脚。 原本能够夺得第一，拿下最终胜利的她，却因为这样一个小小的失误，硬生生让原本落下了一段距离的三号选手超越。 当她艰难地从跑道上爬起，想要继续往前冲刺时，却发现自己那只受伤的脚，根本使不上力。 甚至还传来了强烈的疼痛感，让人额头上不禁冒出了些许冷汗。 可、可恶…… 世良真纯不甘就这样放弃。 她咬紧了牙关，暗自下定了决心：即便是走，也要走到终点！决不能半途而废！ “世良！” “世良同学！” 其余人看着她的坚持，不免有些感动。但与此同时，他们也并没有忘记，对方脚受伤这一事实。 如果不赶快送到保健室治疗的话，兴许会加重伤势…… 毛利兰在心里不安的想着，可她并没有立场，去劝说想要坚持的世良真纯放弃。 第160章 少女桥段只存在于漫画 一号…… 再紧接着，是四号…… 当她们所有人，都成功超越了世良真纯，抵达终点线后，只有她自然顽强的坚持着。 迈着沉重缓慢的步伐，一步步走向终点线。 八十米…… 五十米…… 没有任何人催促她，也没有任何人叫嚷着让她赶快立场，不要耽搁时间。拥有坚持这一优良品质的世良真纯，值得大家的肯定。 因此，即便是身为班主任的他，也没有立场去阻止，这场比赛的继续进行。 二十米…… 十米…… 五米…… 一米…… 距离越来越近。 观众席上鸦雀无声，他们全都屏息凝神着，盯着那个不甘放弃的身影。 当她终于成功越过终点线的那一刻，在场的所有人，全都为她鼓掌喝彩，纷纷送上了自己的肯定。 而终于跑到了终点线的世良真纯，仿佛已经到达了极限一般，“咚”的一声摔倒在了跑道上。 “世良同学！” “世良！” “喂！这位同学，你没事？！” 不仅是二年b班的人。 就连在一旁的裁判和年级主任见状，也连忙凑了过去，关心她的情况如何。 “没、没关系……” 世良真纯强撑起了一个笑容，宽慰着其他人：“我没什么大碍，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 然而，就在这时。 有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出现，打断了她想要继续说出口的话。 “你的伤势看上去，可并非像是没有大碍的样子。要知道，即便只是脚崴伤，也是不可小觑的。我现在就带你去保健室。” 是一个男声。 甚至不用进行任何猜想，便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究竟是谁。 “冬老师，我真的没什么大概。你看……” 世良真纯不在意的笑着。 说罢，她便用手支撑着身体，想要站起身来，向对方表现自己没事人的样子。 可当她起身，还未站稳的那一刻，足踝处强烈的疼痛感再度袭来，令她吃疼得，额头上不禁再次冒出了冷汗。 脸上痛苦的神情，十分真切。 甚至还不由得踉跄了一下，差点再次摔倒在了跑地上。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一看伤势便严重到了，或许必须要去医院的地步。 “我先带你去保健室，如果严重的话，再叫救护车带你去医院。 毛利同学，身为班长，你负责一下带报名的同学，去参加接下来的比赛项目。” 这样清楚交代，将剩下的事务，全权委托给毛利兰后，冬枣便走到了世良真纯身旁，径直将她抱起，准备带她去往教学楼一楼附近的保健室。 当其余人终于回过神来后，对方的身影已经渐行渐远了。 比赛自然还得继续。 既然伤员已经被冬老师，带着前往保健室了，那么作为比赛监督老师的他们，自然要赶往下一个赛点。 当其余老师离去后，运动会上便只剩下了，不同班级的同学们。 除了需要集体进行观看的跑步比赛外，剩下的运动会都是分时段，在不同地方进行的。 也就是说，即便想要为自己班级上，参赛的所有选手喝彩，也是分身乏术。 “哇哦！” 半响后，终于回过神来的铃木园子，爆发出了惊呼声。 刚才那个，莫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公主抱”？ “冬老师刚才的表现，简直男子力ax啊！我宣布，从这一刻起，我彻底化身为他的小迷妹了！” 铃木园子兴致勃勃的说着，压根不在意其他人，如何看待自己这一反应。 “园子，你这……” 毛利兰看向了自己的好友，笑着打趣道：“你方才那话，要是被京极先生听见了，他一定会吃醋的哦？” “崇拜归崇拜，又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没关系的！”铃木园子大大咧咧的摆摆手，像是根本不在乎是否会有人误会一般。 毕竟她行得正，坐得端。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毛利兰顿了一下，想要解释。 但却突然发现，自己心里虽然明白，却无法用很好的语言去进行表达，然后让对方也能明白某个道理。 “对了，小兰！”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铃木园子凑到了她耳边，低声说道： “你难道不觉得，刚才那个情节，就像是少女漫画中的桥段吗？要是两个人单独在保健室相处，不就正好是爱情萌芽的好时机吗？” “园子！” 毛利兰一听这话，连忙叫住了对方，让她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要知道这话，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可是会发展成为“禁忌师生恋”的剧情。 即便是身为私立高校的帝丹高中，也是明确禁止“师生恋”的。 涉事老师会被辞退不说，就连与老师进行恋爱的学生，也难逃一劫。而所谓的“劫”，自然就是被强制退学，开除学籍了。 “哎呀，我知道！开玩笑，开玩笑的！” 铃木园子明白自己的好友，是在担忧什么，便摆了摆手，不再继续说下去。 连收到了少女情书，都能像是批改作业一般去面对的老师，就是传说中的“钢铁直男”？ 这样的老师，即便真的有人喜欢他，也没法与他谈恋爱？ 更何况…… 以世良那样大大咧咧，像是假小子一样的性格，也不像是会喜欢上谁的样子。 “唉……” 铃木园子只觉得有些可惜了。 小兰的新一终日奔波各地破案，鲜少有时间与她相聚；阿真也沉迷挑战对手，只是偶尔会和自己通电话、打视频。 班上的同学们，除了自己和小兰外，基本上都还是单身状态。 即便想吃狗粮，感受一下幸福的滋味，都做不到。 虽然将主意，又打在了世良和冬老师身上。 但很显然，他们俩人是绝对不可能在一起的存在！ 绝对！ 我铃木园子，以自己“推理女王”的名号发誓——绝对不可能！ 哼！ “园、园子？你还好？” 瞧见了好友脸上不断变换的神情后，毛利兰忍不住出声询问道。 不明白对方，究竟是想到了什么，竟然如此入迷的样子。 “小兰，你知道什么叫做爱吗？” 铃木园子抬头凝视着蔚蓝的天空，忽然提出了一个话题。 “啊？” 毛利兰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聊天跨度这么大。 “我已经……快有一年没有再见到阿真了！” “其、其实，我也差不多……” 毛利兰讪笑着，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对方。 因为，自从那天起，对方就像是消失了一般，哪里都无法找到他的身影。 新一…… 她忽然低下了头，神情变得稍许有些低落起来。 没想到园子不过是无意间的话，竟然让自己压抑许久的内心，再次变得波涛汹涌。 第161章 聊天，不是让你把天聊死 地点，保健室。 身为保健室老师的“新出智明”，是位带着黑色半框眼镜，额前留着刘海，五官看上去很是温柔，浑身散发着亲和力的年轻男子。 他一边替坐在木凳上的世良真纯，处理伤势，并进行包扎，一边又用着抱怨似的语气，数落着冬枣的不是。 “冬老师，你这也太乱来了！幸好送来及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否则就……” “新出医生，不关冬老师的事，是我自己决定的。” 世良真纯没有任由着某人被误会，直截了当的进行了一番解释。 令对方替自己缠绕绷带的手，不由得一顿。 “你自己决定的？” 新出智明抬头看着她，像是在怀疑一般。 毕竟老师教导学生说谎这件事，并非是个例。 有时候学生惧怕老师的威严，不遵从自己的内心说出真话，倒是成为了一种再平常不过的现象。 “真的是我自己决定的。” 世良真纯用力点头，表示了肯定，并解释道： “我只是觉得，要是中途就离开的话，就太对不起小兰的努力，以及全班同学对我的期待了。 虽然最后没能夺得第一，但至少也算是圆满落幕了……我的青春，也不会因此留下什么遗憾。” 说罢，世良真纯抬头望向了，站立在一旁的冬枣。 像是在回应对方最初，所说的那番话般。 而冬枣虽然觉察到了她的视线，却并未做出过多的回应，只是道： “等到包扎好后，世良同学你就待在保健室内休息。如果要走动的话，就太麻烦了。” 说罢，冬枣便打算转身离开。 好在，他并没有忘记在离开前，交代新出智明负责帮忙，替自己照顾一下世良真纯。 “冬老师，你这是准备去哪儿？是有什么要事吗？” 新出智明并没有马上点头答应，而是流露出了明显不解的神情。 要知道现在，除了高三年级的学生们，高一与高二年级的学生们、老师们，都在参加运动会，或是对运动会的公平公正，进行监督，以及对选手安全负责。 并不会存在，年级主任，或是教导主任有什么事，让他必须要离开的情况。 “要事？当然是回去，负责班上学生们的参赛情况了。” 冬枣顿住脚步，转身望向了新出智明，脸上闪过了一丝错愕。 难道自己的做法，有哪里不对吗？ “身为班主任，难道你不是应该留在这里，照顾受伤的学生吗？” 新出智明一听见这种不负责任的话后，似乎有些生气了。 他站起身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方，仿佛在质问一般。 “新出医生，其实我没……” 世良真纯想要告诉他，自己其实没什么大碍，不需要其他人陪同。 奈何，对方却仿佛充耳不闻一般，只是一心想要某人给出，自己方才提问的答案来。 “有你在不就行了吗？” 冬枣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虽然我是保健室医生，但在运动会期间，我也不可能一直待在保健室的。 这种天气，很可能会有中暑的情况发生，所以我必须要在赛场上，观察全体师生的情况，以便在意外发生时，进行急救措施。” 新出智明一脸严肃的说着。 潜台词仿佛是在告诉对方，自己不是什么，只用待在保健室内坐诊的闲人。 “……好，我知道了。” 见状，冬枣很是无奈地回应道。 原本想要离开的他，重新回到保健室，并在一旁空闲的病床上坐下。 木质床头柜上，还摆放着一本名为《自然辩证法》的书籍，像是被谁不小心遗落下的。 他伸手拿起了那本书，自顾自的翻到了其中一页，像是在对待自己的东西一般。 新出智明见状，明白对方是选择留下了，便默默点头表示了肯定。 并向冬枣交代道：“冬老师，如果有什么情况的话，记得电话联系我就好。” “我知道了。” 坐在病床上，却跟个没事人一般的冬枣，视线集中在书页上，头也不抬的朝他摆了摆手。 像是在催促对方，尽快离开一般。 见状，新出智明便没有多说什么的，径直离开了。 “哗——” 保健室的滑门被关上。 此时的房间内，只剩下了世良真纯和冬枣二人。 彼此间很有默契的，谁也没有说话，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情。 半响后，世良真纯像是终于忍不住了一般，盯着对方的身后开口道： “老师真是过分啊……自己一个人看书，让学生只能盯着窗外发呆。” “桌子上也有其他书。你想看的话，我去帮你拿一本。” “我对看书没什么兴趣啦……要不老师，咱们来聊天怎么样？”世良真纯思索后，给出了自己的建议来。 比起看书那种枯燥乏味的活动，还是聊天什么的，更容易打发时间。 也显得更有趣味一些。 “聊天？可以。那么……你知道什么是‘资本主义’吗？” “啊？这个……” 世良真纯一听这话，眼神顿时变得飘忽起来。 她记得在世界史上，老师的的确确讲过，关于资本主义的定义。 但一时间，自己却像是将其突然遗忘了一般，半点内容都想不起来了。 许是因为对方，问得太过突然的缘故。 “资本主义是资本家，自主生产经营，雇佣劳动者，获得利润的体制。 然而，随着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各种社会问题也被放大了。” “为什么？” 听完冬枣的一席话后，世良真纯眨了眨眼睛，有些困惑地说道： “我觉得这个，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毕竟资本主义，就是一个很普遍的东西啊。” “的确。无论是英美法、日，都是资本主义国家，所以在很多人看来，资本主义是司空见惯的。但司空见惯的事，就没有问题了吗？” “什么？” “资本主义的问题在于，资本家和劳动者之间，产生了过大的贫富差距。 就算工资微薄，劳动环境恶劣，劳动者也没有能力同资本家交涉，只能被压榨，阶级差距不断扩大。 在这样的时代中，诞生了许多思想。 ‘雅斯贝斯’和‘萨特’的存在主义，也属于其中一种。除此之外，还有‘边沁’和‘穆勒’的功利主义、‘马克思’的社会主义……” 主义、主义、主义…… 太多的主义听得，世良真纯已经昏昏欲睡了，只觉得反复有人在自己耳边，唱摇篮曲一般。 但她还是不得不强撑起自己的意识，让自己不要太快睡过去。 第162章 子弹！银色子弹！ （剧情大幅度删减，直接看后半段。） “……正因为这些主义和主张都并不完美，人们才在不断思考，怎样实现真正的幸福社会。 在你们之中，也许有人能够孕育出新的主义，解决世界上存在的所有矛盾。” 冬枣说罢，从床上坐起身来。 毕竟躺着看书久了，的确对身体有些不友好。 “幸福啊……那老师认为，什么才是幸福呢？” 世良真纯眼睛一刻也不眨的看着他，很是好奇的问道。 “每个人对幸福的理解和定义，都不相同。 我所认为的幸福……大概便是回家后，有热气腾腾的饭菜。有灯火为我亮起，也有人在等我回家。” 那对于一般人而言，仿佛唾手可得的“幸福”，在他看来，像是遥遥无期那般。 世良真纯从他的言语情绪中，很自然的，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来。 她甚至有些诧异。 这样对于寻常人而言，再平常不过的事，竟然也会有人流露出，如此向往的表情吗？ 就在她想要开口询问什么时，便见对方扭头看向了窗外，继续说道—— “我仍旧怀着，对生活的美好向往和憧憬。可我不觉得自己有资格，能拥有那样的未来。” 冬枣轻声说着，仿佛自言自语般。 就在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了某个画面。 回忆起了hiro，曾对自己所说过的一席话。 [我曾想要成为一名，保护群众，贯彻正义，直面邪恶的警察。 没想到阴差阳错下，成为了一名公安。 我每次照镜子时，都会恍惚……感觉，自己已经不认识自己了。 镜子里的人，究竟是谁呢？我认识他吗？] 镜子里的人，究竟是谁呢？ 我认识他吗？ 如今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为了那一个，在他人看来或许极为可笑的理由，自己才坚持到了现在…… “老师……” 世良真纯呆愣的望着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出言安慰，还是不识趣的继续追问下去。 坦白来说，自己更想要从对方口中，打探出自己哥哥的情况。 诸星大什么的…… 即便用着这样的说辞，即便一次又一次的否认，自己也绝对不可能相信！ 因为自己的直觉告诉自己，那个男人，一定就是秀哥！ 可…… 在某个瞬间，世良真纯犹豫了。 因为，如果自己真的做出那样不识趣的举动，无疑是十分失礼的行为。 算了，也罢。 世良真纯在心底，长叹了一口气。 来日方长，往后有时间了再问，也不迟。 “对了，世良同学。” 忽然，冬枣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走下病床，来到了对方身前。 他从自己的口袋中，摸索出了一个子弹吊坠。 从形状来看，这无疑是被俗称为“9毫米子弹”的——9x19毫米帕拉贝鲁姆弹。 但颜色却有些不同。 像是被人刻意喷上了喷漆一般，整颗子弹都变成了“银色”。 子弹有被使用过的痕迹，有着虽然微小，却肉眼可见的划痕。 让人不禁猜测，是不是被从某人身体取出来的一般。 “这个，就当是对你毅力的肯定了。” 像是奖励小孩子糖果的幼师般，冬枣将自己手上的子弹吊坠，当做“奖励”送给了世良真纯。 但世良真纯见状，并没有马上接过。 而是望着那颗子弹，猜测道：“该不会，是从被你用手枪打死的，那个人的身体中取出的？” 显然，那个视频至今让她印象深刻。 “……你在瞎想什么呢？” 冬枣有些无奈地说道：“我那只是配合电影社的人，拍摄的宣传短篇。你该不会以为，我真杀了人？” 说罢，他特意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了相册中保存的视频。 将幕后花絮，展示给对方查看。 以此来证明自己方才的言语，一切属实。 而的的确确，正如冬枣所说那般，只是他配合电影社，拍摄的宣传片而已。 之前所掀起的小风波，也算是为宣传提供了不少助力。 “什么嘛……我还是以为，老师你真的杀人了呢！” 世良真纯见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看来他们的老师，并非是什么谣言中流传的，杀人不眨眼的“杀人狂魔”。 “每个男人都会杀‘人’的，这点我没法否认。” 冬枣一本正经的说着，并没有直白表明，自己的确有过杀人的经历。 只是这样太过隐晦的说辞，让正如自己名字一样的世良真纯，有些没能反应过来，反而露出了一脸困惑的表情。 但对此，冬枣并不会做出太多解释。 若是被对方明白的话，只怕会以为是性骚扰。 不仅如此…… 身为老师的自己，哪怕是遇见了伤心难过的同学，想要拍对方的背去安慰，也能被称作是“性骚扰”。 “既然老师没有杀人，那我就收下这个礼物了！” 世良真纯笑着，连忙从对方手中，接过了子弹吊坠，像是生怕他反悔一般。 “是奖励。” 对此，冬枣较真的进行了纠正。 “都差不多啦！” 世良真纯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把玩着子弹吊坠，像是得到了什么新奇有趣的玩具一般。 而见状，冬枣也没有再继续多说什么了。 只是望着浑然不知，自己已入局的世良真纯，嘴角勾起了淡淡的弧度。 毕竟…… ——你是我的“银色子弹”。 …… 问：有谁知道，那颗子弹是如何来的吗？ 小提示：剧情中有提到过。 第163章 无法用金钱衡量的东西 时间，9月25日。 距离运动会结束后，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三天。 虽然最终，并没能获得“第一”的荣誉，但好歹也是全校前三的成绩，多少让付出了汗水与刻苦的孩子们，感到了“满足”。 甚至，有一种“成就感”、“幸福感”。 不过…… 当运动会圆满落下帷幕，公布成绩后，身为班主任的“冬老师”，只是淡淡的对他们道上了一句“恭喜”、“辛苦”后，便没有再继续多说什么了。 “……话说，前三名的获胜班级，都是会有奖金来着？ 第一名一万日元，第二名六千日元，第三名两千日元。但从始至终，冬老师都没有提起过这事儿，该不会他是想要趁机独吞了这笔钱？” 自称“推理女王”的铃木园子，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翘着二郎腿，摸着下巴认真思索着。 进行着毫无悬念，且十分不靠谱的推理。 “园子……” 毛利兰一时间有些哑然，讪笑道：“冬老师好歹也是一位老师，应该不至于将主意，打在比赛奖金上？” 更何况这种事，要是被其他老师，或是教导主任知道了，可是算得上“贪污”了。 轻则处分，重则被学校开除。 怎么想，都是得不偿失的。 闻言，铃木园子轻叹了一口气。 她佯装成了毛利兰长辈的模样，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兰你啊，就是太善良。要知道，这社会很单纯，人心却是很复杂的……” “园子……你之前不是还说，自己是冬老师的小迷妹吗？”毛利兰一听这话，觉得有些奇怪，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困惑之色。 显然并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说一套、做一套的情况发生。 “咳！我那是……” 正当铃木园子尴尬的，想要编造出一个理由解释时，上课铃声便正好响了。 清脆的“叮铃铃”声，如同上天奏响的绝妙音符般，成功拯救了她。 令她不由得长松了一口气。 而见已经到了上课时间的毛利兰，自然也不好继续追问什么。 于是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正襟危坐着，等到老师的到来。 其余同学在听见上课铃声后，也都十分乖巧的安静了下来，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虽说每个班上，总免不了一些调皮捣蛋，不爱遵守课堂纪律的学生出现。 但在某种关键时候，他们却也能同其他人统一战线，成为“逼问大会”的一员。 而这“逼问大会”，所针对的对象，自然就是他们那位新班主任了。 逼问的内容，自然就是那六千日元奖金的下落。 那是他们用汗水和拼搏换来的回报，是属于他们的东西。即便是班主任，也无权将它占为己有？ 大多数人心里，都不约而同的，产生了这样一个念头。 “哗——” 下一秒，教室滑门被拉开。 负责教授国语课的教师，自然步入了教室内，径直走到了讲台前，准备上课。 不过，这次似乎与往常，略有些不同。 他的怀中，抱着一个小纸箱，里面似乎装了不少信件的样子。 这令眼尖的同学瞧见后，觉得有些困惑：这老师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呢？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之际。 抱着纸箱来到了讲台前的冬枣，将纸箱放在了讲桌上后，便将作为班长的毛利兰叫起，让她将这些信件，发放给在座的每一个人。 这下，令在座的所有人，心中的疑惑更甚了。 原本早已的腹稿，想好的质问之词，全都一下子没了影，只剩下了满腔疑惑与好奇。 “……这些，都是不同的孩子，写给你们的感谢信。 他们不知道帮助自己的人，究竟是大哥哥还是大姐姐，究竟是叔叔还是阿姨。所以在信中，都有一个统一的称呼，叫作‘爱心人士’。” 在冬枣出言解释的空隙，已经有人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伸手拆开了那封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信件。 里面装着一张信笺纸，纸上留着写信人，稚嫩笨拙的笔记。 一看便是出自小孩子之手。 字迹歪歪扭扭，甚至好几处都有着语病与错别字，只能让人勉强读懂大致意思。 [谢谢你，让我可以听见世界的声音……] [谢谢你，让我有机会可以重新知晓，这个世界的颜色……] [谢谢你……] 无数的谢谢，汇聚成了汪洋大海。 有的孩子还不识字，便用着自己幼稚拙劣的画技，在信笺纸上画着图画，上面有一个孩子，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仿佛在对着收到这封信件的人，表示着自己的“谢意”。 不少感性的学生，在看见自己收到的信件后，纷纷红了眼眶；甚至有人忍不住，低声抽泣了一下。 也有泪水夺眶而出，让人有些难以克制自己的情绪。 只好不停地用手擦拭着眼泪。 “这些信件，都是你们所帮助的孩子，写给你们的。 而所用的善款，就是你们比赛所获得的那笔奖金……不过在此之前，我想问在座的各位一个问题，你们觉得一日元，能干什么？有谁能够回答这个提问吗？” 冬枣说着，扫视了一眼在座的同学们。 他们全都不由自主的呆愣了一下，像是没能反应过来般。 一日元，究竟能干什么呢？ 很快，便有人被转移了注意力，开始思索起这个问题来。 “一日元什么也不做到？” 有人举手给出了这样回答，“就连最便宜的面包边，也需要十日元一袋。一日元，根本什么也做不了？” “没错。对于你们而言，或许的确如此。但如果是十日元呢？一百日元、一千日元，甚至乃至一万日元的话，你们还会有这样的想法吗？” 顺着话题，冬枣再次抛出了新的提问。 而这次，答案自然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什么也干不了的一日元，可以干很多事、买很多东西的一万日元……甚至还有人积极的做起了打算，如何将这一万日元利益最大化。 像是忘记了，最初时只有“一日元”的窘境。 “……六千日元，平分到每个同学身上，那么每个人，就能获得两百日元。 两百日元比一日元好太多，可以买一张刮刮乐、一份速食汤、两个奶油面包、一份炸薯条……总之，能够购买的范围，大大增加了。 但是，我们并不能因此，而否认一日元的价值。因为哪怕是一日元，也可以用作‘善款’进行捐赠。 一个人是一日元，如果十个人捐赠一日元，那么就是十日元。正可谓是‘积少成多’、‘众人拾柴火焰高’。 我说这些，不是想要让你们养成什么，热心公益事业的习惯，那是你们自己的事。 我想要告诉你们的，只是无论如何，无论未来自己经历了什么、面对什么，至少在心中，保持着一份对他人的善意。 至少你曾经帮助过他人，对方也因为你的帮助，有了可以期盼的未来。 当然，如果有同学不满这样的做法，可以下课后来教导室找我，我自然会将属于你的那份‘两百日元’，如数奉还的……” 最后，冬枣给出了这样的承诺。 他并不缺那两百日元。 甚至如果对方，一定要算上什么利息，要求两千日元的话，他也可以照给不误。 毕竟自己，并非什么财迷的性子。 就如曾经所赚得的那些钱，大部分都用在了公益活动上……反正是那种钱，即便是用在别人身上，也无所谓，就当是行善积德了。 只是…… 当大家听完他的这番话后，全都陷入了不约而同的沉默中。 直至下课可以自由活动，甚至到了放学时候，二年b班都没有任何一个人，前往教导室找到他，让对方将属于自己的那份“两百日元”，如数奉还。 因为，他们已经得到了，比那两百日元的奖金，还要珍贵的东西。 拥有金钱无法衡量的价值。 —— 注：算是先斩后奏，也算是矛盾转移。 正如在报名运动会前，冬枣所告诉他们的那番话一样。 另外，冬枣本人在年会上的那番话，也不全然是骗人的。 [命运共同体。] 而且钱赚得太快了，还是这种脏钱，自然会想着做些善事。 对于冬枣而言，本质上也是为了赎罪。 第164章 学园祭的前奏 翌日。 时间，9月26日。 “今天是这周上学的最后一天。不过在周末放假前，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宣布。那就是……咳咳！11月6日，就要举办学园祭了！” 讲台上，身为“学园祭执行委员会”成员之一的木村，兴高采烈的，同众人分享着这一提早到来的好消息。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众人的表现都十分冷淡。 甚至根本没有几个人，将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这令木村自然感到了不快。 他握紧了拳头，强忍着自己的心中怒火。可终究是冲动占据了上风，将理智烧毁得一干二净。 “我说你们——能不能认真听我讲话啊！学园祭耶！难道你们就一点兴趣也没有吗？” 终于，在木村的厉声大吼下，众人才终于停下来了自己手中的动作，将视线全都纷纷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然而，对于他的提议，大多数人仍是一脸无所谓的态度。 “学园祭啊……反正又是忙着布置之类的？而且总要花上很多时间，把休息时间和放假时间，全都给占去了。这种事，谁愿意做谁做，反正我不乐意。” 同学a说罢，吹了一个口哨，将视线放在了斜上方。 双手抱在脑后，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 显然，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很是不以为然。 “你！” 木村一听这话，顿时被气得身体发抖。 情绪一激动，他直接抛下了一句话，说“你们谁愿意负责谁负责”后，便不再对学园祭的事上心了，气鼓鼓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而对于将人惹怒这件事，同学a对此并没有心生任何的愧疚感。 倒是身为班长的毛利兰，似乎是因为“班长”这个身份的缘故，对于对方刚才所提到的“学园祭”上了心。 学园祭上，除了各式各样的活动、主题展、好吃便宜的美食外，还可以带着其他人，前来校园内进行参观，与对方分享喜悦与快乐。 虽然班主任也会通知他们，但并不会过早告知，以免学生们将心思，都放在了学园祭上，从而影响了学习进度。 但这些，显然与毛利兰所在意的无关。 她只是想着…… 那个时候，如果叫上自己的父母，他们一定会欣然同意？ 自打父母分居后，彼此间主动见面的次数，完全可以用“屈指可数”来形容。 就连明明在同一座城市中，巧遇的次数也是少之又少。 所以…… 学园祭，是个好机会。 能够让父母见面，说不定还能趁机让他们感情升温，重新和好。 在心里，毛利兰已经开始幻想起，那样美好的未来了。 当然。 前提是，双方不会都忙于工作。 … 时间，18点25分。 回到住所后的冬枣，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后，便对着正在院落中，晾衣服的苏格兰说道： “马上快要到秋冬季节了，还是提早将床单被套什么的，都换上新的。” 毕竟原本的床单被套，已经用了这么久，难保自己不是跟几百万只螨虫同床共枕。 而现在虽然是夏季，还没正如进入秋冬季节，但却是清洗床单被套的最佳时机。 否则，若是等到了真正的秋冬季节，那水太过冰冷刺骨，很容易让人手上长冻疮。 那样的话，就太影响美观了。 毕竟谁也不愿意看见自己的手，变成大猪肘子？ 而院落中，正在晾最后一件衣物的苏格兰，听见这番话后，便连忙笑着回应，说了声“知道了”后，便连忙将衣物晾好，准备前往对方房间。 要知道，这可是这么久以来，自己难得获得了对方，能够进入他房间的首肯。 在平常，那个房间……可是被称为“禁地”一般的存在。 不过，此房间非彼此房间。 真正作为冬枣卧室的地方，并非是“主卧”，而是书房。 这件事，也是到了之后，苏格兰才在无意中得知的。 “嗒、嗒……” 他顺着楼梯，朝着二楼书房的方向走去。 而冬枣本人，坐在茶几前的沙发上，收看着正在播出的新闻节目。 据说，米花町的犯罪率和死亡率，又上升了不少，还因此获得了“犯罪之町”的称呼。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丝毫好处的。 只是因为这一切的发生，米花町区域内的房间，都下调了不少。甚至一些公寓的出租价格，低廉到了让人忍不住落泪的地步。 这一切，与冬枣无关，毕竟他拥有房屋的所有权。 但却与苏格兰有关。 毕竟，他现在所居住的房屋，仍是租赁的，并非购买了所有权。 虽说以他的存款，想要在东京这个地界，买上一套房屋，并非是什么太过困难之事。但对于拥有特殊职业的人而言，还是租房更为划算。 只是这些时候，自己鲜少再回到所租住的公寓内。 算上来，明天应该就是需要缴纳租金的日子了。 正在前往二楼的苏格兰，在无意听见了电视中，传来的声音后，心里便不由自主的，涌现出了这样一个想法来。 ——看来，明天无论如何，都必须回公寓一趟了。 时间，18点26分。 来到二楼走廊后的苏格兰，伸手打开了尽头处，那扇紧闭的房门。 明明是作为书房的地方，却恰巧是背阴处，完全享受不到“日照权”，令人觉得有些万分不解。 这是在看见书房第一眼后，苏格兰内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因为房间昏暗的缘故，他只好打开了一旁的电灯开关，让自己至少可以看清房间内的布局—— 除了必备的桌椅外，书桌上还摆放着一体式的台式电脑。 一旁的书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全都有着岁月留下的痕迹。 显然是在购买之后，便经过了某人的长时间翻阅，没有刚出厂时的崭新状态。 但从这些来看，的的确确是书房应有的布置。 要说唯一不同的…… 大概便是这间书房内，竟然放置了一张单人床。 床上用品也配备得十分齐全。 虽说没有任何规定，说书房内不能安置单人床。 但至少也是时至今日，苏格兰第一次见到，有人做出这样的决定，仿佛将这儿当做了自己的“卧室”一般。 “换床单……可是这床单看上去，也挺干净的，干嘛还要换呢？” 靠近了床边的苏格兰，低头望着自己眼前，干净整洁的床单和被褥，心生出了难以理解的疑惑来。 第165章 苏格兰的奇怪发现 他自言自语似的说罢。 便伸手拿起了单人床上的枕头，仔细端详着。 发现自己仍未在上面，发现任何肮脏的地方，甚至连半点污垢也没能找到。 显然他的主人，是一个很爱干净，在平常就保持着良好的个人卫生的人。 既然表面上瞧不出什么，那么是否是味道呢？ 比如，感觉睡久了，有了什么难闻的异味，所以才想要将陪伴了自己这么久的“家伙”，无情地换掉？ 这样想着，苏格兰便将枕头，放在了鼻前仔细嗅了嗅。 感受枕头上方的味道。 发现没有任何的，头皮油腻的味道，甚至也没有任何，让人觉得不适的异味。 反而有一种犹如红茶般的清香味道，还伴着一丝咖啡醇厚的气息，好闻到让人觉得有些上头。 好闻，也没有丝毫异味。 为什么还要更换呢？ 这令苏格兰心中的疑惑，更甚了。 “……苏格兰，你在干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突如其来的男声，在书房门口响起。 吓得苏格兰手脚慌忙得，像是耍杂技般，在手忙脚乱中，让枕头重新回到了本该属于它的床上。 为什么冬走路，都没有声音的…… 虽然心里这样腹议着，但苏格兰并未说出口。 而是抬头望向了来人，讪笑道：“冬，你怎么来了？我马上就把床单换好了……” 面对这样一番解释，冬枣不为所动。 显然，是压根没打算相信这番说辞。 “我只是突然想起，我还没告诉你，放置床上用品的储物间在哪儿。没想到刚一上来，就看见你方才那样的表现了……” 冬枣说罢，轻皱了一下眉头，像是在心里搜索着，如何评价这种行为的形容词般。 奈何日语所能使用的词汇非常有限，令他在好半天后，才说出了那句在日常生活中，几乎被高频率使用的词汇—— “好恶心。” 这似乎，已不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词汇去评价苏格兰了。 对此，苏格兰略有些尴尬的解释道： “咳，我那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原因要更换床单这些。明明看上去，还很干净的样子……” 一听这话，原本还对苏格兰，抱有某种程度不满的冬枣，瞬间陷入了沉思中。 如果这件事，用“狗”来形容的话，便是： 一只数个月没洗澡的狗，看上去虽然干净，但皮毛上早已沾满了不少灰尘细菌。 宠物主人想要给它清洗，狗却觉得自己很干净，压根用不着。 还显得一副很是抗拒的样子。 “……难道，你的床单和被褥，一用就是好些年吗？” 沉默了许久的冬枣，终于在片刻思索后，提出了这样一个让人有些，难以启齿的问题来。 他甚至差点产生了自我怀疑。 是自己不正常了，还是苏格兰那家伙才是异类？ “难、难道不是吗？” 苏格兰反问了冬枣，脸上甚至还浮现出了诧异的表情。 显然，冬枣方才的提问，让他感到了意外。 这下…… 又轮到冬枣沉默了。 姑且将各自，当做两个世界的人后，他便不再在方才的问题上，继续纠结下去了。 反正，自己从小到大，感觉都和其他人格格不入。 同一身衣服，有人穿了一年四季，仿佛感受不到季节气候的变化，甚至也像是衣服自带的清洗功能般。 当自己问及时，对方一脸惊讶的，以“这是我今天才换上的新衣服”进行了回答。 甚至隔天再问起时，也会给出丝毫不差的回答。 “……算了，苏格兰。你还是去做饭，这里我自己来就行。” 冬枣有些无奈的，做出了这样的妥协。 他甚至心里有些怀疑，连床单被褥都没更换过的苏格兰，是否真的知道，该如何去更换床单以及被褥。 “可是……” 苏格兰稍显犹豫，看上去很不乖巧的样子。 “滚。” 这次，冬枣毫不客气的，直接赶人了。 只觉得苏格兰这厮，最近智商真是有越发下降的趋势，让人有些头疼不已。 “……是。” 苏格兰不敢再继续多说什么了，只好遵从对方的命令。 他已经觉察到了对方的愠怒，自然不会不识趣的，去做对方最不喜欢的生物。 乖巧、听话…… 这才是身为可以跃身进入“宠物”范围的狗，应该遵守的东西。 … 地点，厨房—— 被冬枣从书房赶出去的苏格兰，自然下了楼梯，回到了一楼。 并按照方才的指示，前往了厨房准备今天的晚餐。 今天吃什么呢…… 苏格兰望着打开的冰箱门，发现里面有着今天购买的，洋葱、鲜虾、西蓝花等。 明明是吃海鲜会过敏的体质，却偏偏对海鲜情有独钟，让苏格兰着实有些无奈，可却没有立场去阻止对方。 说到底，即便不是“物”，而是“宠物”，所能做到的东西，也是十分有限的。 要不今天晚上，吃海鲜意大利面好了…… 苏格兰在心里想着，轻叹了一口气。 他记得在橱柜中，应该会有意面这种东西，毕竟自己之前也看见过。 于是，将制作海鲜意大利面，所需要的食材拿出来，放在操作台后，苏格兰便开始在橱柜中，寻找起“意大利面”的身影来。 “咔哒——咔哒——” 一次又一次的关门寻找，却没有丝毫收获。 这令苏格兰，感到有些奇怪。 难道那意面，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想着，可能是自己没能仔细寻找的苏格兰，重新一次又一次的打开橱柜门，进行寻找。 终于—— 就在苏格兰准备关上某扇橱柜门后，突然有一张纸条，像是被风吹落了一边，飘到了他的脚边。 这是？ 他有些不解。 但既然注意到了，就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于是，苏格兰毫不犹豫的，伸手拾起了那张，掉落在地面上的蓝色便签纸。 上面的笔迹板正清秀，规矩得仿佛是给小学生看的一般—— [natsu，即便我不在后，也要好好吃饭。] 便签纸上留下的，只有这样简单的一句话。 并没名字落款。 甚至这个“natsu”，也让人有些不解其意，叫人有些怀疑，是不是这栋房子的前任主人所留下的。 毕竟，即便是冬枣的“枣”，也应该是“natsu”，也不是“natsu”。 虽然心里这样猜想着，但苏格兰还是默默将那张便签纸折叠好，放在了自己的口袋中。 准备找个时间，对这栋房屋的前任主人，进行一番调查。 第166章 苏格兰公寓房间的秘密 翌日。 时间，9月27日。 苏格兰在做完午饭，留下便签纸交代后，便动身前往了，自己之前所租住牧马的公寓。 虽说组织也可以给为成员，提供住行上的安排，但总感觉那样像是活在对方监视中一般。 因此，他才选择了自己在寸土寸金的东京都地界，租下了一间单人公寓。 “……这是这个月的房屋租金，麻烦了。下个月的时候，我或许就要搬离这里了。” 苏格兰将九月份的租金，交给管理员后，便这样说道。 以“绿川唯”身份，在外活动的苏格兰，自然在签订租房协议时，也是使用的“绿川唯”这个名字。 “绿川先生……难道你是，找到了新住处了吗？” 中年大叔模样的管理员看着他，微张着嘴，似乎看上去有些不解。 虽说这米花町，同样是在东京辖区内。 但因为近几个月犯罪率、死亡率的不断攀升，房屋租金价格，都快跟一些并不繁华的，小城市的价格齐平了。 如此一来，即便是有着平常工作，拿着一般薪资的人，想要继续租下这间公寓，也不是什么太有压力的事。 “不，只是……” 苏格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找了借口，道：“只是公司要派我出差，大概很久才回来。如果继续租着的话，也太麻烦了。” “也是。”管理员闻言，点点头表示了肯定，“毕竟你要是不在家的话，难保不会有‘闯空门’的人出现。” “嗯，大概是这样。我先回去收拾东西，就不打扰您了。” “好的，绿川先生慢走。” 互相点头告别后，苏格兰便从口袋中，掏出了自己公寓的房门钥匙，通过楼梯走上了三楼。 来到了走廊尽头处，挂着“306”数字的房门前。 用钥匙，成功打开了老式房门。 因着牧马公寓的租金，在以前就很便宜的缘故，自然不是什么现代化气息浓厚的公寓。 没有电梯，甚至也没有自动锁。 老式木门依旧沿用着，没有换上最新的防盗门，脆弱得让人感觉，一踢即破。 完全可以送去剧组，当做拍摄道具使用了。 “咔嚓——” 打开上锁的老式房门后，苏格兰便伸手转动了，已有些生锈的门把手。 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一片昏暗，窗帘也被严实的拉在了一起，没有让半点光亮闯入。 即便这间公寓，并非处于背阴处的位置。 甚至他所住下的这个房间，还能很好的享受到日照。 如是被喜欢阳光的人，看见了苏格兰的如此举动，想必一定会痛骂他“暴殄天物”。 “砰——” “嗒！” 将房门轻轻用力关上后，苏格兰便打开了房间内的电灯开关，让没有拥有如猫咪一样夜视能力的自己，可以看清这个房间内的布置。 所拥有的，不过只是最低限度的生活设施罢了。 不过，让人感到意外的是，这个房间内竟然在二分之一的地方，设置了幕帘。 深色的幕帘，一直垂落在离地面不过只有几厘米的地方。 让拥有如潘多拉一般，强烈好奇心的人看了，有种忍不住想要将它拉开，一探究竟的冲动。 毕竟，在目前所能看见的范围内，并未发现床铺的身影。 虽然打地铺对于日本人而言，是个习惯，但并不代表他们，会不喜欢床的感觉。 苏格兰自然也不例外。 好在，他在进入房间后，就并未过多停留的，朝着深色幕帘走去。 去揭开隐藏在那幕后的秘密。 “哗——” 很快，幕帘便被拉开。 一张普普通通的单人床，进入了苏格兰的视线内。 白色床单、白色被褥、白色枕头…… 清一色的纯白搭配，简直叫人有些怀疑，是不是将医院住院部的病床，给搬入了自己家中。 但这些，并不是重点…… 只见下一秒，苏格兰便朝着单人床旁走去，伸手抚摸着墙壁上，贴着的一张张照片。 照片的排列经过了精心布局排列，其程度完全不亚于专业人士。 并且每一张的照片主人公，都没有看向镜头，像是从某个角度偷拍的一般。 苏格兰望着墙上的照片，不停地用手轻抚着，像是生怕碰坏了一般。 明明照片的冲印质量，其实挺不错来着。 “冬……” 数秒后，他盯着墙壁上照片的主人公，终于轻声吐出了对方的名字。 三方墙壁上，全都贴满了冬枣的照片。 各式各样的角度…… 有时，身旁还有着其他作为陪衬的存在，但都被光圈虚化掉了。 像是在暗中，对其进行监视一般。 其中，有一张放大后的照片，位处在墙壁正中央位置，被其余大大小小的照片“簇拥”着。 那张放大的照片，是头发湿漉漉的冬枣，正在低头玩着手机的画面。 若仔细看去，还能瞧见有几滴调皮的水珠，想要顺着他的发梢滴落。 这样的场景，若是被某人瞧了去…… 想必，不仅仅只是评价为“恶心”这么简单了。 说不定还会报警，告诉警察，这里有一个变态偷拍狂。 毕竟，偷拍是犯法的。 “哗哗——” 下一秒，苏格兰眼中复杂的情绪消失。 紧接着，就像是发了疯一般，将原本贴着的照片，全都从墙上拂落。 一张接一张的照片，从墙壁上掉落在地，发出了犹如小溪流水般的“哗哗”声。 将自己身前墙壁上的照片，尽数拂落在地后，苏格兰从牙缝间，发出了“哧”的一声，像是在咬牙切齿什么一般。 他扭头望向了大门处的位置。 就在大门旁边，挂着一个飞镖靶，上面贴着一张某人的照片。 并且照片上，还被苏格兰用红色马克笔，画上了一个大大的“叉”。 除此外，还有着一枚黑色飞镖，直接扎在了他的脸上，像是极其不愿看见那个人的长相一般。 “黑麦……” 苏格兰咬牙切齿着，终于道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总感觉黑麦那厮，虽然平时不苟言笑，也鲜少在冬面前表现什么的样子。没想到背地里，竟然这么“黑”，还真是“两面派”的人物。 都能让冬上他……的车了。 明天的行动计划中，自己一定要想办法，让黑麦那家伙尝到一点苦头。 “可恶！” 咬牙切齿着，低声咒骂后，苏格兰似乎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脸上的狠厉之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照片、照片…… 苏格兰慌慌张张的，连忙拾起了地上的照片。 犹如至宝般，将它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怀中，还特意用衣袖擦了擦，生怕被弄脏了。 照片、照片…… 照片…… 冬…… 他忽然停止了捡拾照片的东西，像是虾米一样弓着身子，趴在地上“呜咽”了一声。 可不可以…… 对我的“宠爱”多一些？ 将视线更多的，分给我一些？ 他贪恋且渴求着那份温暖，犹如想要被主人摸头陪伴的——“狗”。 第167章 威士忌双重奏 时间，9月28日。 深夜，23点45分。 负责本次行动计划的，是黑麦与苏格兰二人。 基安蒂与科恩小组，负责周边环境的勘察和监视，确保不会被无关人员撞见，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而琴酒，则担任本次行动计划的指挥。 不过，虽说是指挥，实则只是在重要的关键点，做出正确的判断而已。 其余的，究竟该如何解决任务目标，用怎样的方式等，并不在琴酒的负责范围内。 这些，全权是交由黑麦与苏格兰二人，自行解决的。 “……任务内容是，让‘野田裕二’，将保存着某款药物的，实验数据记录的光盘交出。 若本人不在，就在他的办公室内找寻光盘下落。” 站在大楼天台上的黑麦，简述着本次发布给他们二人的任务。 因为并非是太过苛刻的任务，所以被下令禁止携带任何枪械，以防闹出过大动静，触发了大楼内的安保系统。 若是因此，引来了日本警视厅的人，那就无疑是“插翅难逃”了。 毕竟，在遇见这种事的情况下，警方首先会做的，便是封闭大楼，并对所有可能用于逃生的地方进行搜查。 这时候拼的，就是谁“躲猫猫”的能力，更为出众一些了。 而为了确保这种情况不会发生，自然要力所能及的，去避免掉可能会造成太大动静的工具。 仅仅是面对一个，组织中的药物研究人员，想必……以他们二人的身手，即便对方不愿交出光盘，也能够凭借着冰冷的利刃，迅速解决掉对方。 正是因着这样的前言，让负责执行任务的黑麦与苏格兰二人，彻底犯了难。 倒不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去进行，接下来的行动。 而是…… 他们谁都不放心，将绳索交给对方，然后让自己先顺着窗户玻璃，对野田裕二的办公室，进行简单的查看。 虽然彼此曾也有过搭档经历，也配合得十分默契。 但因着近些日子来的某些变化，苏格兰对于黑麦，心里可以说是抱有着浓浓的戒备，以及不信任感。 而黑麦或许，成功觉察到了这一点。 “……苏格兰、黑麦，你们两个一直站在天台上干什么？难道是觉得今晚天气不错，想要赏月？” 无线耳机内，传来了琴酒低沉的声音。 他的冷笑话，虽然并未让人笑出声，但也的的确确拉回了二人的意识。 让他们回归到了现实中，毕竟任务还得继续。 “……琴酒，除了天台外，还有其他方法，可以进入野田裕二的办公室吗？” 黑麦的声音响起。 他利用无线耳机，与另一头的琴酒的搭话，想要求得一个让行动任务，能够成功继续进行的方法。 毕竟，哪怕是苏格兰宁愿在这儿耗着，自己也不愿在这儿继续浪费时间。 行动计划什么的…… 自然是趁着野田裕二，从研究所回来前找到光盘，更为便捷。 “有啊。” 一个轻快得意的女声，传入了黑麦与苏格兰二人的耳内。 对方爽朗欢快的笑声，在那头响起。 光是凭这个声音，就可以毫无悬念的断定，它的主人究竟是谁。 “基安蒂，别卖关子了。” 黑麦催促了一声。 然而，这却强烈的，引起了对方的不满—— “黑麦，你这是跟你姐姐说话的态度吗？” 显然，基安蒂忘性并不大，还记得在伊豆的那茬事。 而为了顺利将任务进行下去，厚着脸皮唤或许年龄，小于自己的基安蒂一声“姐姐”，实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基安蒂、姐姐，告诉我。” 黑麦咬牙切齿着，强迫自己说出了这种令人直犯恶心的话来。 然而，基安蒂听见后，却是不依不饶。 没有直接将“其他办法”说出。 “苏格兰，你呢？我可没忘记，你跟黑麦一同执行任务这件事。” 显然，这番话是在提醒对方，也该再唤自己一声姐姐了。 “姐姐。” 没有黑麦的扭捏，苏格兰以一种很是自然的方式，轻快的唤了基安蒂一声“姐姐”。 将对方唤得，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哎呀，还是这苏格兰懂事……好，实话告诉你们，你们二人去大楼的地下停车库，找到车牌号为07·25的黑色轿车，然后打开它的后备箱，就能发现早已为你们，准备好的变装道具。” 基安蒂在得到了二人“甜腻”的称呼后，便没再继续为难了。 却不曾想，就在她话音刚落的下一秒，自己的搭档就很不识趣的，开口说出了一句话来。 明明平常，都是那么沉默寡言，像是哑巴一般的科恩，竟然在这种时候，拆了基安蒂的台。 着实有人不明白，他究竟是故意为之，还是无意之举—— “冬不是说，如果他们有人问起的话，就直接告诉他们吗？” “科恩！你这个笨蛋，给我闭嘴！” 基安蒂恼羞成怒的骂了一句后，便立即切断了与黑麦等人的联系。 想必，是对不知何时才该开口说话的科恩，去进行“爱的教育”了。 而这番看似简单的对话，却使得站在天台上的黑麦，与苏格兰二人，都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中。 所以…… 既然早已有了准备，为什么在一开始时，非要让他们用这种危险的方式，去进行任务？ 就在二人疑惑之际。 在远处透过镜头观察，成功觉察到了他们内心的冬枣，利用无线耳机，进行了解释。 “……如果你们二人，非要学着影视桥段中的特工，用耍酷的方式去执行任务的话，我自然也不会阻拦什么。 如果想要采用便捷安全一点的方式，老老实实的潜入大楼进行搜查，我自然也乐意提供帮助。” 看上去，是将选择权交由了他们二人。 实际上，黑麦是个下楼梯，都不老老实实走楼梯，而是直接翻越下楼的人。 因着他将“耍酷”一词，贯彻到底的做法，自然连累了一同行动的苏格兰，也要在一开始时，被安排了用那样的方式，去潜入办公大楼。 当然，也不完全是因为黑麦。 另一个理由就是。 虽然是深夜，但这栋大楼内，仍有一些公司职员，或是研究所的职员，继续待在办公区域加班。 除此之外，便是这栋大楼的摄像头，植入了最新研发的人脸识别系统。 一旦识别到，不属于信息库的人脸信息，就会自动报警，并且还会触发警报装置、自动关闭大楼所有出入口。 第168章 被发现了！ 时间，23点49分。 通过没有监控的求生楼梯，来到了地下一层的停车场后，黑麦与苏格兰二人，便依照之前基安蒂所言那般，开始寻找起了车牌号为07·25的黑色轿车。 好在，停车场内所停放的车辆并不多。 因此，不到三分钟的功夫，他们便成功找到了目标车辆。 然后来到了车辆后备箱前，伸手将其打开，取出了放在里面的两套保安服。 所以…… 这就是冬所说的，便捷安全一点的方法吗？ 不过，与从跳台上挂绳跳下去想必，这种方法的确要显得可靠很多。 而且这套保安服，除了上衣和裤子外，还有帽子，以及对讲机。 显得很是齐全的样子。 即便监控摄像头内，安装了人脸识别系统，也可以通过将帽檐压低，遮住半脸的做法，来进行躲避。 的确不失为一个可靠的办法。 时间，23点55分。 利用短短三分钟的时间，迅速换上了全套保安服后，二人便拿起了放在后备箱中的手电筒，径直朝着电梯间方向走去。 虽说大楼内，还有着仍在加班，被黑心公司压榨的员工，但并非是所有楼层，都亮着灯的。 整栋大楼，光是一晚上的电费，就比寻常家庭几个月的，都要多上数倍不止。 因此，自然是要想办法，节省花销的。 “喂，等一下！你们——” 就在二人来到了电梯间前，还没来得及按下上乘键的时候，便有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从一旁响起。 这个声音十分陌生，显然对方不可能是组织的人。 难道，是被发现了吗？ 二人心里，都不自觉的生起了这样的猜测。 “——你们两个，就是最近新入职的安保人员？” 那人说着，走到了他们身旁。 使得黑麦与苏格兰二人，循声望去时，很好的观察到了他的样貌—— 看上去已步入中年的模样。 身高在175左右的样子，皮肤有些松弛，眼睛下的黑眼圈十分明显。 他说话的时候，右手不停地摆弄着，戴在自己头上的保安帽。 也因此，不小心露出了自己较高发际线的脑袋来。 稀疏的头发，连头皮都是那么清晰可见。 “对，是我们。” 回过神来的黑麦，连忙回应了对方的搭话。 “那就好。那现在，我就带你们去巡楼。你们两个才来这里，想必对周围环境也不是很熟悉。” 大叔似乎是信了他的说辞，没有丝毫怀疑的，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想来，应该只是一个寻常人物而已。 二人在心里，都这样猜测着。 “别愣着了，快按电梯键啊！” 大叔见一旁的苏格兰，似乎还未回过神来的样子，便出声催促着： “要是不早点上去，这巡楼工作可得很晚才能完成呢！” 显然，他在这栋大楼内，已经工作了有些年头了。 因为深知大楼的层高，以及巡楼大致所需的时间，才会得出这样的结论来。 当然，这只是黑麦个人的猜想。 至于事实是否的确如此，他也不便于向对方求证，否则只会引起对方怀疑，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好、好的！” 苏格兰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连忙伸手按下了电梯的上乘键。 因为是新建成不过几年的大楼，所配备的设施都是最新型号的。因此这电梯，不过几番眨眼的功夫，便从五楼来到了地下一层。 也就是黑麦等人，现在所在的楼层。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空无一人。 随着大叔的一声“进去”和带头，黑麦与苏格兰二人，自然也步入了电梯内。 因着巡楼工作，并非是从第一层到顶楼的顺时针巡逻，大叔所按下的楼层按键，自然不会是“一楼”，而是“二十一楼”。 在电梯上升的空隙，彼此间若是一直沉默着，气氛或许会变得异常尴尬。 作为过来人的大叔，自然主动找起了话题，与他们搭话。 “你们两个，看起来挺年轻的，怎么不去那些大公司工作？当个公司职员什么的。 一般像是我们这种，深夜巡逻的岗位，工资没有多少不说，福利待遇也连一般的办公职员都比不上。” 大叔虽然用着一种，好似抱怨的口吻说着，但脸上却是挂着“乐呵呵”的笑容。 想来，是觉得以自己现在这个岁数了，能找到工作也挺不容易的。 应该懂得“知足常乐”。 “……现在工作不好找啊。即便年轻，面试官也会问你学历、工作经验什么的。毕竟，不是谁都能做到工作三年，有六年工作经验。” 苏格兰笑着，回应了大叔的搭话。 虽然他自己，并没有什么工作面试经验。但好歹之前，同冬一起担任面试官时，还是从中学到了一些东西。 “也是。” 大叔顿了一下，赞同地点了点头，继续道： “虽然已不是90年代初期了，但泡沫经济对于日本的影响，似乎还并未消退。 虚假的繁荣依旧存在。但面对这种表面上的和平景象，却没有多少人去在意，只是心安理得的，成为沉溺在和平假象下的蠢货而已……” 似乎还欲说什么。 但又因为自己突然反应过来，方才所说的话有些不合时宜时，声音便戛然而止。 大叔讪笑着，开始转移话题： “我刚才也就随口一说，你们别放在心上！毕竟像我这种，经历过那种时代的老人，总喜欢就国家问题上，随意掰扯几句。” “其实您方才的话，也有一定道理。” 黑麦却似乎将那话，放在了心上，还点头表示了肯定。 并接着道：“这个时代并不和平。表面上和平的景象，实则背地里早已波涛汹涌，暗地里大家都在针锋相对。没有危机意识的人们，应了那句‘死于安乐’。” “呵呵……”大叔笑了一下，称赞道：“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就有如此觉悟，实属不易啊。” “哪里，您过奖了。” 黑麦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夸赞，而得意忘形，只是谦虚的点头表示了谢意。 下一秒，上升的电梯终于停止。 给站在电梯间内的人，带来了一股强有力的下坠感。 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被重新打开，他们也终于来到了大厦顶层的二十一楼。 这里，都是给公司内的高层领导准备的。 只是一般来说，那些高层领导平日里，并不会来到这栋大厦，更别提来自己的办公室了。 因此，对于这二十一楼的巡楼，自然要轻松不少。 第169章 三方对峙 时间，翌日。 0点15分。 此时的黑麦等人，正在负责对十五楼进行巡视。 然而，就在巡楼任务刚进行到一半时，大叔突然表情变得痛苦了起来。 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像是吃坏了什么东西一样。 “哎呀、哎，我之前吃的奶油面包，可能是过期了……你们先巡视一下，我得赶紧去楼下的卫生间一趟！” 说着，大叔便不顾二人的反应，迈着小碎步，朝附近的电梯间走去。 边走着还边抱怨道： “这什么破公司，安卫生间还要安单数的！” 而面对这种状况，黑麦与苏格兰二人，在见到对方真的进入了电梯间后，便连忙按照自己之前脑海中，所记下的大楼内部详细图，前往了位于这第十五层的，野田裕二的办公室—— 这层楼，主要是提供给研究所成员的，并没有一般职员在场。 甚至在一般情况下，也不可能有公司职员前来。 因此，他们二人必须要趁着，那名大叔拉肚子的空隙，尽快在野田裕二的办公室内，找到药物光盘。 “咔嚓——” 左右环顾，确认没有其他人在场后，黑麦方才小心翼翼的，转动了门把手，然后潜入了办公室内。 房间内一片漆黑。 即便有着未拉上窗帘的落地窗，窗外的月光所提供给他们的帮助，也是极其有限的。 所幸，早已准备。 虽然手电筒的灯光，并没有太过亮眼，但在这种昏暗的环境中，想要找到堪比巴掌大一般的光盘，也不是什么太过困难的事。 “苏格兰，你负责办公桌的抽屉，还有矮柜，我负责档案柜和资料保险柜。” 在将门轻轻关上后，黑麦便做出了指示。 虽对于黑麦像是命令一般的口吻，略有些不爽，但苏格兰还是点头同意了，并未因为这样一件小事，而与对方发生争执。 如果真的那样做，无疑是在耽搁时间。 “咔嚓——” “咔嚓——” “砰——” “砰——” 抽屉被不断地拉开合上，柜子门也被一次又一次打开关上。 虽然他们都竭力放轻自己的动作了，但还是无法避免的，会发出一定声响。 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异常响亮。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 当苏格兰拉开办公桌的，最底层的一个抽屉时，在众多堆挤在一起的文件夹层中，找到了一个黑色光盘盒。 上面贴着一张白色字条，用黑色签字笔在上面，写下了“r计划药物实验资料”的字样。 虽然不明白r计划是什么，但苏格兰已经大致可以肯定，这个黑色光盘盒内所装的，应该就是之前所提到的那张，有着药物实验资料的光盘了。 为了确认，这光盘盒内，是否真的装了光盘，苏格兰自然打开进行了一番检查。 在确认并非烟雾弹后，他便将黑色光盘盒合上，并叫上了一旁的黑麦，准备从野田裕二的办公室离开。 哪知，就在这时—— 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打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他就站在大门口。 手上还拿着一把黑色手枪，但却由于光照问题，无法一眼就辨认出，对方所持枪械的型号。 只是凭直觉来看，那是一把的的确确的真枪。 并没有在虚张声势。 “……你们两人，果然是为了那张药物光盘来的？” 大叔的头上，已没有再戴着保安帽。 他嘴角扯出了一个笑容，一副自己早已知晓的模样，仿佛一切都在计划中。 “你早就发现了？” “是啊，没错。” 面对苏格兰的提问，大叔很诚实的就回答了。 甚至还特意进行了，反派死于话多的解释—— “从见到你们二人的第一眼，我就已经发现了。毕竟，虽然上头的确说，会有两名新人入职，但都是跟我一样，上了年纪的人。 而且，从你们二人身上的气质来看，完全不像是会从事这一行业的人。 我看人可是一向很准的，毕竟……” 说到这里，大叔“呵呵”的笑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怀念之色。 他看着苏格兰，淡然地说道： “毕竟，我曾经是一名公安啊。自然能从你身上，觉察到同类的气味，甚至也能在那个小子身上，感受到令人讨厌的气息。” 这番话的出现，着实出乎黑麦与苏格兰二人的意料。 虽然因着之前那番话，让他们觉得这名大叔曾经，可能的确有着某种不简单的背景。 但却万万没想到，竟是那么巧合的，对方拥有“原公安”这层身份。 “……好了，废话不多说了。现在，将你手中的光盘交予我。否则，我就立刻在这里将你们二人射杀。” 大叔用枪指着苏格兰，进行了言语上的威胁。 而这番举动，在黑麦与苏格兰二人，以及在听见了对话的，无线耳机那头的琴酒看来，只觉得另有深意。 说不定，对方清楚那张，记载着药物实验资料的光盘，究竟有着什么样的作用。 虽然不解，为什么对方没有一开始，自己潜入野田裕二的房间，去盗走光盘。 但如果用，他并不知道野田裕二，没有将随身携带光盘的习惯，倒也可以从逻辑上说得过去。 毕竟那么重要的东西，要么随身携带，要么放在保险箱中，才是最正确的？ “……做梦。” 苏格兰注视着他，轻吐出了这两个字来。 毫不畏惧的模样，仿佛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一般，令大叔不免有些佩服。 没想到小小年纪，就能有着如此觉悟。 “即便不交给我，你们也很难从这里走出去的。 只要我愿意，用对讲机的紧急求助功能，就能立即触动警报系统。而只要将光盘交给我，你们就能安然无恙的脱身……何乐而不为呢？” 大叔嗤笑了一声，显然是觉得苏格兰有些不识抬举。 他伸出手来，示意对方还是乖乖，将光盘交给自己为好，并说道： “小子，虽然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是，现在的国家，并不值得你的效力。我的同期好友，就是因为现在的当权者，因为现在的国家……被逼死的！” 这番话的出现，令苏格兰着实有些诧异。 显然，这背后一定有着什么隐情。 但因着知晓自己公安身份的人，并未多少，甚至连琴酒也不知道。 自己断然没有因为想要，知晓背后故事隐情，而暴露自己真实身份的错误想法。 所以，他自然否认了对方的说辞，道： “我并不是为日本公安效力的人。想必你上了年纪，观察力已有些迟钝了。” 苏格兰故作镇定的说道。 并不知道自己的这番说辞，能否让对方信服。 第170章 二十年前的真相！ “是吗？呵……或许真的是我上了年纪。” 大叔冷笑了一声，并没有清楚的对苏格兰方才的话，进行表态。 但恰恰是这样含糊其辞的做法，令人倍感压力。 令人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黑麦，把你的耳机给他。” 就在这时，无线耳机内，传来了冬枣的声音。 虽然不解为什么，但黑麦还是照做了。 将原本戴在自己耳朵上的无线耳机取下，然后对站在大门前的大叔说道—— “有人想与你交谈。” 说罢，便将自己手中的无线耳机，抛向了对方。 而虽然已上了年纪，但仍保留着一定敏捷反应力的大叔，最终还是稳稳当当的，接住了朝自己飞来的无线耳机。 心里有些困惑的大叔，在接过无线耳机后，便将它戴在了自己左耳上。 很快，无线耳机那头，便传来一个男声。 听上去有些年轻的样子—— “……好久不见，伊藤。未曾想阔别二十年之久，还能与你有机会再进行对话。” 这个声音！ 这个人！ 被称作“伊藤”的大叔，感觉自己仿佛浑身都怔住了一般，身体变得异常僵硬。 就连脸上的神情，也在瞬间凝固了。 “s、saki……是、是你！” 伊藤清楚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看来二人，的的确确是“旧识”的关系。 “这么说来，这两个人都是与你同一组织的成员了？” 伊藤很快便回过神来，视线在苏格兰与黑麦二人间，来回打量着。 虽然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事实，但他并没有因为“组织之人”的身份，而放过黑麦与苏格兰二人。 甚至，还特意将枪上了膛。 像是真的被触动了杀心一般。 “如果真的是与你同一组织的人，那么我就更加不能，任由光盘被带走了。那种药物……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他恶狠狠地说着。 仿佛那个药物，是什么异常恐怖，甚至足以让世界，掀起轩然大波的东西。 “是否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不是由你来判断的。如果你真的想要阻止我，那么……我只能用我的方式，来让你‘离开’了。” 冬枣的声音再度响起，言语中掺杂着威胁的意味。 显然，是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 “随你的便！反正，我是绝不会如你所愿的！我想hiro如果还活着，一定也会阻止这一切的！” hiro！ 当听见这个称呼后，苏格兰蓦然一愣，脸上浮现出了明显的错愕之色。 因为自己的绰号……也是“hiro”。 如果那个叫“hiro”的人，对冬有着什么特殊意义的话，那自己之前不小心触碰的人偶，或许就是那个被称作“hiro”的人送的。 而能够让冬，产生如此强烈情绪反应的人，想必关系十分要好。 一瞬间，苏格兰感觉自己的心，仿佛沉入了谷底。 感觉…… 自己仿佛成为了，替身一般的存在。 “当然。以那家伙比一般人要强的正义感，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的。不过前提是……hiro还活着。” 冬枣的声音到了最后，竟一下子变得低落起来。 连带着苏格兰的心，也变得难过起来。 “但即便是你这样做，hiro也不会活过来！如果你真的想要替他报仇，就应该去将逼死他的那个男人杀死！还有将那两个告密者，也通通杀死！” 伊藤的情绪瞬间变得激动起来，不自觉地拔高了音量。 浑然不觉，有一个身影正在利用昏暗环境的优势，悄然逼近了他。 “噗——” 一把散发着寒意的利刃，直接插入了伊藤的腹部，令他有些猝不及防。 下一秒，趁着对方没反应过来的空隙，黑麦直接伸手一把夺过了手枪，然后解除上膛状态，以免待会儿不小心擦枪走火了。 “喂，黑麦！你！” 苏格兰大吃一惊，一脸不可置信的望向了黑麦。 明明没有任何人下达指示，他却做出了如此举动，定会引得琴酒等人勃然大怒？ 毕竟是这样轻举妄动的做法……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琴酒对此并没有批评黑麦的不是，反而称赞道： “黑麦，你做得很好。” 虽然黑麦本人，无法听见这声夸赞，但苏格兰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为什么？” 苏格兰很是不解，情不自禁的问了出来。 或是在质问琴酒，也或许是在质问黑麦本人，为什么要做出如此举动。 “苏格兰，收起你的仁慈之心。” 黑麦冷冷的说着，走到了伊藤身前，用手拔下了插在对方腹部上的那把利刃。 用手帕擦拭干净后，方才将它折叠好，放回到了自己的口袋中。 “‘适者生存’，才是这个世界上的法则。如果一直僵持下去的话，即便我不出手，某人也会在对面大楼的天台上，对这个男人进行狙击？” 说着，黑麦扭头望向了落地窗外。 对面那栋没有任何灯光亮起的大楼，的确在它的天台上，趴在一个正在受冷风吹拂的男人。 可惜单凭着人眼视力，无法观察到这么远的距离。 甚至也不会注意到，对方冷笑了一下。 只是在某次狙击镜反光时，他恰巧注意到了，仅此而已。 而做完这样一番解释后的黑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帽后，便不愿过多停留的，抬脚准备离开。 当然，临走前自然拿走了对方身上，本属于自己的无线耳机。 至于伊藤的死活，自然与他无关。 甚至可以说是如果留下，势必会成为祸害的存在。 但如果没有琴酒或是冬的命令，他也并不会贸然行动，就由着对方待在这儿，听天由命。 “呵、呵……小子，如果你真就这样离开的话，警察肯定会将我的死，定为他杀。到时候，肯定会查到你们身上的。” 坐在地上，背靠着办公室大门的伊藤，用手捂着自己不停往外渗血的腹部，艰难地抬起头来，望向了正欲离开的黑麦。 提议道： “把方才的折叠刀交给我，我自己解决。只要被定为自杀，那么无论如何，警方也不会怀疑到你们身上了。 至于光盘……那种东西，即便是丢失了，野田裕二那家伙，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是不可见光的存在。” 他说罢，低沉的笑了一声，像是在自嘲一般。 一般情况下而言，对于在此之前，还举枪威胁自己的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选择信任的？ 第171章 （求追读！）令人诧异的真相·揭秘 “黑麦，把刀给他。” 然而，无线耳机内，却是传来冬枣这样的命令。 闻言黑麦自然也只好照做。 他从口袋中，重新掏出了折叠刀来，然后打开扔到了伊藤面前。 接着，他便看向了还呆愣在一旁的苏格兰，催促对方同自己一起赶快离开这里。 否则若是停留久了，难保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对此，苏格兰自然没有任何异议的，点头同意了黑麦方才的说辞。 是公安，也是卧底。 同时也是组织的一员。 对于本就生存在黑暗中的自己而言，即便是袖手旁观他人的死亡，也并非做不到的事。 更何况自己手上沾染的性命，也不在少数。 于是，苏格兰在最后看了伊藤一眼后，便没有过多停留的，带着黑色光盘盒，以及里面的光盘，离开了野田裕二的办公室。 嗒嗒、嗒…… 当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后，背靠在大门上的伊藤，突然伸手撕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露出了那张成熟魅惑的容貌来—— 贝尔摩德！ 那张脸，但凡是组织中的任何一人瞧见了，都可以准确无误的，叫出她的名字来。 “呼！” 她轻吐出一口气后，便解开了自己身上穿着的保安服饰，将贴在自己身上的道具血袋撕下，扔到了一旁。 因为是竭力去模仿真实血液的道具，自然沾在手上有些黏糊糊的，令人觉得格外难受。 紧接着，贝尔摩德从自己身上，摸索出了一个无线耳机来，戴在了耳朵上。 并笑着对那头的人，询问道： “怎么样？我的演技还不错。” “的确不错。毕竟，不愧是美国着名女演员——‘莎朗’。” “呵呵……” 贝尔摩德听着对方顺势而为的夸赞，低沉魅惑的笑了一声。 有些不识趣的说道：“能够受到你的如此表扬，我真是觉得受之有愧呢。毕竟……若不是因为，有着‘人质’在你手上，我早就趁机毁了那张光盘。” 毕竟…… 那种东西，是不可见光的存在。 “所以呢？贝尔摩德，你是妄想阻止我吗？” 那头的男人冷哼了一声。 但听语气，像是并没有将贝尔摩德放在心上一般。仿佛对方即便是想要阻止自己，也是徒劳无用的。 而在组织中，能用着这样的态度，与贝尔摩德对话的人，完全可以用“屈指可数”来形容。 “阻止吗？” 贝尔摩德没有立即给出回答，而是细细咀嚼着这个词汇，思索着。 半响后，她方才继续说道： “比起阻止你的计划……我想，让我们的交易能够顺利进行下去，对我而言才是最为有利的？” “当然，这是聪明人的选择。更何况……贝尔摩德，即便心里有那样的想法一闪而过，也不要妄图真的去阻止我……” 因为…… “——我有即使违背神明，也想复活的人。” 话语到了最后，他的声音变得异常轻缓起来。 甚至，还有着十万分的认真，掺杂其中。 这一刻，贝尔摩德彻底沉默了，根本想不出任何说辞，去接下对方的那番话。 只好关闭了无线耳机，准备联系“清部”的人打扫并伪装现场。 毕竟，做戏就得做全套。 以免被黑麦或是苏格兰二人，发现了什么端倪。 … 与此同时，某处街道上—— 四周没有任何行人路过，就连往来车辆也没有。 倒是有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 一名身穿深蓝色西装，梳着油头，鼻梁上架着一副细边眼镜的男子，倒在车辆的驾驶位上。 他的胸膛，似乎被什么东西贯穿了一般。 两眼紧闭着，仿佛已失去了生息。 “找到光盘了吗？” 一名黑色西装男询问道。 “没有。” 他的同伙这样回答之后，便按下了戴在耳朵上的无线耳机，与对面那头的人，取得了联络，报告道： “光盘不在野田裕二的车上，公文包内也没有发现光盘的痕迹。可能被他放在其他地方……” “找。” 低沉的男声响起。 他冷哼了一声，恶狠狠的说道：“绝不能让光盘，落入其他人手中！” “是。” 接到命令的黑衣男二人组，将继续进行行动。 而在此之前，他们需要将眼前的一切，伪造成意外事故…… … 时间，13点25分。 正在冬枣家中，负责家务清洁的苏格兰，突然收到了自己兄长——诸伏高明，发来的邮件。 邮件内容十分简单。 大意便是，某位亲戚的遗留物，现在已经到了可以归还的时候，被放在了东京某处街道的密码存储箱内，让他去帮忙领取一下。 兄长在长野县，而自己是在东京。 的确委托自己，更为合适。 苏格兰在收到邮件后，便没有任何怀疑的，暂且放下了手中的家务活，准备想将那个遗留物取回来，一探究竟。 毕竟，任谁在收到这样的邮件后，都会觉得疑惑，为什么自家亲戚的遗留物，不让对方自家的家人领取？ 正是抱着这样的疑惑，按捺不住自己内心好奇的苏格兰，宛如潘多拉一般，打开了那个魔盒—— 苏格兰自然是前去取回了遗留物，并将它暂且带回了冬枣家中。 外观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纸箱，甚至上面没有任何文字和标签，就像是搬家公司所用的打包盒一般。 只是，它的款式有些不同。 是如鞋盒一般的样式，只用直接打开纸盒盖子，就能查看到里面，究竟装了什么。 “咔——” 小心翼翼的，伸手将纸盒盖子拿起后，苏格兰便低头朝纸盒内望去。 发现里面装着的，其实只是一些再普通、再寻常不过的东西了。 一个背扣着的相框，一本厚厚的毕业册。 明明只有这两样简单的遗留物，却用着一个有人手臂般高度的盒子来装，真是有些浪费纳税人的血汗钱了。 心里虽然这样吐槽着，但苏格兰并未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结下去。 而是直接伸手，拿起了那本厚厚的毕业册，打开进行查看。 想要知道这位亲戚，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不过，虽说是毕业册，但里面实则一个字也没写，甚至一张照片也没有留下。 简直就像是被孤立、不受欢迎的人一般。 而在见着从毕业册中，找不到任何线索后，苏格兰便将它合上放在了一旁，随即拿起了纸盒内的相框，进行查看。 令人惊喜的是，相框不仅仅只是相框，里面还放着一张照片。 看样子，应该是死者与某人的合照。 照片上，笑容温柔，极具亲和力的男子，有着一头淡茶色的头发。 他似乎将头发特意留长了，足够扎起一个“小尾巴”。 眼睛是蓝色的。 宛如湛蓝色的天空一般，清澈明亮。 他身穿着白色衬衫，与淡黄色毛衣背心马甲的搭配。 看上去极具青春与活力的气息。 甚至光凭着自己的直觉，就可以肯定对方，一定有着十分温和的性格。 且是一个，十分温柔的人。 这应该就是，那位亲戚了…… 但重点并不在这儿。 真正让苏格兰感到在意的，是茶发男子身旁，一名看上去模样年轻的黑发男子—— 他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是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容。 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真实。 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伸手触碰，甚至想要将那个笑容，刻在自己心中，永不磨灭。 为什么…… 苏格兰怔住了，有些不知所措的，觉得鼻尖一酸。 为什么，他从未对自己这样笑过？ 第172章 暗地里与黑麦针锋相对 时间，19点25分。 他似乎最近，回来得越来越晚了。 也不知道在放学之后，和谁混在了一起，是否进行了“约会”。 苏格兰不清楚、不知道，却也没有资格和立场，去向冬枣本人询问，去求得一个答案。 身为宠物，自然应该认清自己的身份。 不该说的别说，不该问的别问。 更何况…… 在灶台前，心不在焉的炒着手撕包菜的苏格兰，微敛下了眼眸。 虽然没有得到确切的真相，和求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却也仍能从支离破碎的线索中，拼凑出最为可能的答案来。 或许…… 那个与自己拥有同样绰号，被称作是“hiro”的家伙，是被自己父母逼死的。 而自己父母，就是那两个告密者。 他们之所以被杀害，是因为降谷正晃的命令。毕竟这种事，即便是身为保密主义的公安，也无法获得对方全心全意的信任。 身处在一定高位上的人，总是有着强烈的“疑心病”。 为了以绝后患……做出那样的决定，苏格兰虽然能够明白，却也难以理解。 毕竟，对方是自己的父母。 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背后竟然还有着这样一层“裙带关系”。 那么…… 如今得知了这一事实的自己，究竟该如何呢？ 赎罪吗？ “滴滴、滴！” 就在苏格兰陷入沉思之际，烟雾警报器立即发出了刺耳的声响，提醒他赶快回过神来。 在听见声音后，苏格兰虽然立即回过了神来，手忙脚乱的关掉了灶台开关，但这手撕包菜还是无可避免的糊掉了。 已经……难以食用了。 虽然很可惜，出现这种难得的，浪费食物的情况。但为了人体的健康着想，不得不忍痛将它倒掉，重新制作新的菜肴。 “……苏格兰，怎么了？” 就在这时，冬枣的声音从楼梯间传来，言语中掺杂着一丝疑惑。 显然，在此之前从未发生过这种异常状况。 “没、没什么！只是我不小心，将菜烧糊了而已……” 苏格兰情急之下，很快便找出了一个借口来。 虽然的确是不小心，才造成的，却也是完全可以避免的结果。 “是吗？之前你可从来不会这样的。” 许是对于苏格兰的说辞，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冬枣说着，便从楼梯间走了下来，来到了开放式厨房所在的区域，看向了某个正在慌忙掩盖自己“罪行”的男人。 “呵、呵……” 见着对方已经来到了自己面前后，苏格兰讪笑着，很是尴尬的解释道： “可能是因为我最近，压力有点大了，所以……” 说实话，这个借口，其实就连苏格兰本人，也是不信的。 因为，若是真要论压力，冬似乎才是那个，真正压力大的人。毕竟自己每天半夜醒来时，都能听见从楼上传来，“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响。 想必，是为了处理组织事务。 不过…… 对方却是露出了一副深信不疑的表情，还点头思索道： “既然最近压力太大的话，就后月……也就是十一月份的第六天，11月6日，到帝丹高中参加学园祭，正好可以放松一下。 琴酒那边，我也会顺便联系他，让他近月来，都不要给你安排任何任务。” 然后让波本，连着苏格兰的任务一同完成即可。 正好可以帮助他，更快一些的还清债务。 当然…… 最后这番话，冬枣并未说出口，只是自己在心里琢磨着。 “冬……” 听见如此贴心发言的苏格兰，只觉得心里有些激动，差点潸然泪下。 对方如此为自己着想，甚至没有对自己产生任何怀疑，而自己却说谎欺骗了他…… 这让苏格兰，只觉得自己心中的愧疚感更甚了。 负罪感，也在无形之中加剧。 对不起。 对不起…… 苏格兰低垂着头，情绪突然变得异常低落起来。 这让冬枣着实有些，难以忽略他的状态。 “苏格兰，你该不会是又生病了？” 冬枣看着他，不禁挑了一下眉。 没想到平日里，看上去健健康康的苏格兰，竟然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内，就生两次病？ 明明安排体检时，结果报告都说他的体质很健康来着…… “不，没有……” 苏格兰摇了摇头，随即将锅具放在了一旁的灶台上。 他抬起头看向了，站在自己不远处的冬枣。 喉咙不禁滚动了一下。 忽然，就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走向了对方—— “冬……给我也戴上，专属于你的项圈。” 苏格兰唤着他的名字，与他对视着，神情认真的，说出了这句话来。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冬枣脸上的表情，很是平静。 正是因为这样不露声色的表现，着实让人有些摸不透，他的情绪。 “我知道。” 苏格兰眼神十分坚定，“项圈也好、锁链也好……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愿意去做。毕竟……我是冬的狗，不是吗？” 说到最后，他的表情变得十分期待，且十分渴望。 仿佛想要得到对方的肯定一般。 被抑制在内心中的情绪，终于因着一次又一次的精神暗示，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 而面对彻底沦陷的苏格兰，冬枣自然不会选择放过。 “当然。” 他微笑着，表示了肯定。 并将自己的右手，放在了苏格兰的头上，像是抚摸着狗狗的脑袋一般，令人觉得温暖和贪恋。 甚至舒服得，让苏格兰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 露出了一脸享受的表情。 “苏格兰。” 半响后，冬枣的声音再度响起。 他对苏格兰说道： “明天……你将胡子刮了。” 这是命令。 绝不是商议。 “是……” 苏格兰应声后，睫毛颤动了几下。 他记得那个人的样貌…… 如果自己将故意留着的胡子刮掉的话，的确能和那个人，有着几分相似之处？ 果然…… 是将自己，当作了替身吗？ 就在苏格兰，暗自在心里难过之际，对方的声音再度响起—— “毕竟，我更喜欢年轻一些的宠物。充满活力。” 这番简单的说辞，却是足以让苏格兰心花怒放。 原来，是这个原因吗？ 看来…… 黑麦那家伙和自己相比，果然还是自己更胜一筹啊。 苏格兰在心里，忍不住得意起来。 毕竟，像是黑麦那样的“皓首匹夫，苍髯老贼”，怎配与自己相提并论？ 第173章 阴晴不定的S先生 翌日。 时间，9月30日。 收到了琴酒命令的波本，需要将一份装有任务报告的文件袋，交到乌丸集团的前台处。 而那份任务报告，自然是波本自己所写的。 与代子的相处还算不错。 对方也并不是什么粘人的性子，想来是因为是成熟女人的缘故，不再像是小女生那样，喜欢腻歪了。 虽然只有短短一周的相处，但彼此间还是留下了邮箱地址，用来联络。 但，也仅限于此了。 自诩情报能力在组织中，也算是出众的自己，在这些天内竟然没从对方口中，打探出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这让波本心里，生出了一种挫败感。 但冬却夸赞自己，说任务完成得很好，这更是令他感到了不解。 “咔——” 就在波本边走路便沉思之际，他已经来到了乌丸集团大厦的大门口。 因为是自动式玻璃感应门的缘故，当他即将靠近的一瞬间，门自然“咔”的一声打开了。 而随着这“咔”的开门声出现，波本总算是回过了神来，将注意力放在眼下的事务上。 他需要将手中，装有任务报告的文件袋，交到前台处。 只用交到前台处即可，其他的什么也不必说……这是琴酒告诉自己的。 虽然有些好奇乌丸集团的性质，但想来也是即便询问，也不会被告知的结果，波本索性只是应了一声“知道了”。 而后转头便将这件事，通过加密邮箱的形式，发送到了风见裕也的手机上，让他进行调查。 不过，有件事很值得注意。 那就是最近风见裕也的状态，很是奇怪……波本也不清楚，这是否是自己的错觉。 “……你是说，冬先生今天并没有来公司吗？” 当波本正要靠近前台时，便瞧见了一个早已站在前台的年轻女性。 亚麻色头发，扎着两条麻花辫。 身穿着藕粉色雪纺裙，上半身还搭着一条小披肩，像是在遮掩什么一般。 “这样啊……那好，打扰了。” 女子看上去一脸失落的模样。 虽然前台小姐安慰她，自己可以代为转交，但那名女子却是婉拒了。 似乎是觉得，自己亲手交给“冬”更好一些。 于是，抱着失落的那名女子，怀抱着那本只露出了一半名字的书籍，或是漫画，转身朝着大门处走去，似乎是想要离开。 但因为她离去时，是低着头，像是看不清脚下路一般的情况，导致自己不慎与伫立在附近的波本，相撞在了一起。 因为受力的缘故，她不慎跌倒在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咚！” 紧接着，手中那本名为《阴晴不定的s先生》的漫画，也“嗒”的一声掉落在地。 “好疼！” 女子本能地吃疼唤了一声，浑然没有发觉，自己原本搭在肩上的小披肩，竟然滑落到了胳膊上。 等她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面前的那名陌生男子，一直盯着自己的肩膀。 灼热的目光，让人觉得难为情。 “抱歉。” 女子匆忙道了歉后，便赶忙伸手拉上了披肩，然后便欲拾起漫画离开。 但随后反应过来的波本，却是出声叫住了她。 毕竟，好歹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导致对方不小心跌坐在地的，怎么可以让本不应该道歉的人，说“对不起”呢？ 而且…… 因为刚才的那一幕，波本总算是明白了对方，为什么会在肩膀上，搭一件小披肩了。 左肩上，有一大片的，像是胎记一样的东西。 “不，是我才应该说‘抱歉’。” 波本摇了摇头，献上了自己的歉意，并表示主要责任在于自己。 说罢，他又问道：“这位小姐，请问你来这里，是来找‘冬’的吗？那个名字是冬天的‘冬’，却偏偏读作‘saki’的男人。” 要知道一般人……不，几乎是绝大部分人，都不可能将冬读作“saki”的。 “原来，你认识冬先生啊！” 女子一听见这话，脸上顿时浮现出了喜悦的笑容。 她小心翼翼地抱着怀中的漫画，如同至宝一般将它对待。 “对了，我叫‘青木’，现在是一名新人漫画家！不过以后，肯定会成为畅销级别的！” 她斗志昂扬的说着，眼中充满了对于未来美好的憧憬和向往。 令波本一时间，只觉得有些恍惚。 那样的神情，自己也拥有过。 却也只是曾经。 “我叫……波本。” 犹豫了一下后，他最终还是决定报上自己的“代号”。 想来，对方如果认识冬的话，大抵会对于组织有一些了解。 “波本？嗯……波本威士忌吗？看来是组织里的新人呢。初次见面，波本先生。” 青木开朗的笑着。 说罢还伸出了手，像是想要表达友好一般。 而被误认为是新人的波本，有些哭笑不得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同对方短暂的握了几秒。 “对了，你那个……” 波本似乎想到了什么，将视线放在了对方怀中的那本漫画身上。 他记得，这是原本想要交给冬的东西。 青木在感受到了波本的视线后，自然低头一看，很快便明白了过来，对方是想要说什么。 想必，自己之前与前台小姐的那番对话，也被他听了去。 “这个是最新一期的漫画！既然是波本先生的话，就劳烦您帮忙转交一下了。” 青木也不扭捏，直接将原本抱在怀中的漫画书，交到了波本手中。 作为第四册单行本的《阴晴不定的s先生》，封面自然经过了重绘——是一个落寞男人的背影，仿佛被这个世界抛弃了一般。 风吹起了他的黑色西装，还有他的黑发。 他双手插在裤兜内，仰望着无月的夜空，整个环境显得有些压抑。 所处的道路两旁，有着昏暗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当然，我会帮忙转交的。只是……” 波本看了一眼漫画的封面后，并没有过多询问什么。 而是将话题，转移到了另一件让人颇为在意的事情上。 虽然没有明说，但听见这话的青木，却也是反应过来了什么，笑着解释道： “这个叫‘鲜红斑痣’，属于良性血管病变的一种，不是普通的红胎记，但分很多种类型。值得庆幸的是，它不属于增厚型。 我这种在高温下，会呈现粉红色，很漂亮，但低温时会变成紫红色，就比较吓人了。” 她笑呵呵的说着，像是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一般。 想来是因为，波本的脸上和眼神中，都没流露出嫌恶的目光，或是觉得她是“异类”。 末了，在解释完自己身上的“胎记”后，青木多嘴的，开始讲述起了，自己与冬的相遇。 第174章 晚霞很美，你也是 当时的自己，怀着成为漫画家的梦想，从遥远的乡下来到了大城市东京。 可遗憾的是，现实往往不会像是虚构世界中，那样美好，以及一帆风顺。 屡屡碰壁被退稿的她，甚至萌生出了自己不适合画漫画的想法。 她感觉自己的梦想，欺骗了自己。 于是，她怀着前往最后一家出版社试稿，如果再被拒稿就回乡下种地的想法，进行了最后的尝试。 就在前往最后一家出版的路上，怀抱着漫画稿的她，因为着急赶时间的缘故，没有太注意前方的行人，于是不小心与对方撞在了一起。 漫画稿散落了一地，原本整理好的顺序被彻底打乱了。 当时的季节，同样是炎热的夏天，自己原本披在肩膀上的披肩，也不慎滑落了。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当时所有人的视线，一下子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 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自己的心脏一般，令她感到了不安。 ‘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边说着，便慌忙拾起了地上的漫画稿，毕竟这是对于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东西了。 是花费了自己大量心血和精力，好不容易才画出来的。 而那个被自己撞着的路人，并未马上离开。 只是一言不发的蹲下身来，陪同自己一起，将散落在地的漫画稿拾起，并整理好后，交还给了自己。 ‘很棒的漫画。希望有机会，能在杂志上看见你的作品。’ 在还给自己漫画稿时，那个路人……不，那名男子，这样对自己说道。 这令她心中，瞬间燃气了一股斗志。 或许，这次就能成功了！ 怀着这样的想法，她正准备向那名男子表示感谢时，便听见对方继续说道—— ‘对了……晚霞披在你身上时，很美。’ 他这样说完后，不顾自己的反应，便径直离开了。 当时的自己，像是因为那句话，彻底愣住了一般。 就站在原地，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当她反应过来，想要向那名男子道谢时，才发现对方已经走远了。 这是青木第一次听说，原来那种东西……还可以被称之为“晚霞”。 不过…… 那件事后，自己去到出版社时，依然是被没有悬念的拒稿了。 但这次，她并没有气馁，而是想要再做最后的努力。 于是，在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公寓后，她连夜用笔在纸上，创作出在日后，斩获各大新人奖的漫画短篇——《晚霞》。 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故事，只是为了迎合市场，加入了更多少女心的元素。 原本的那一句“晚霞披在你身上时很美”，变成了《晚霞》短篇漫画中，男主对女主的告白—— 晚霞时分，男主和女主站在护栏前，望着泛起微微波浪的海面。 在女主全神贯注之际，男主忽然看向了她，并说道： [晚霞落在你身上时，很美。] 这句话，在《晚霞》大火之时，一度成为了年轻人最热衷的表白话语。 就连波本这个并不爱看漫画的人，也对此有所耳闻。 只是，时间来不及了。 当他正准备询问，之后发生了什么时，对方已经借口说自己要回去赶稿子，便着急离开了。 令波本颇为无奈的，只好低头盯着自己手中的那本——《阴晴不定的s先生》。 … 时间，12点45分。 将文件袋交由前台后，波本便因着强烈好奇心的趋势，将那本漫画带回了自己租住的木马庄公寓内。 似乎全然不知，“好奇心会害死猫”的道理。 “沙——” 盘坐在小木桌前的波本，拆开了漫画塑封，开始翻阅起了那本有着奇怪名字的漫画。 阴晴不定的s先生…… 很容易就让熟悉的人联想到了，那个名字是“saki”的男子。 [s先生，你究竟想要干什么？要知道现在，各大媒体都在对您进行口诛笔伐！他们说您这是恶意竞争，要求您从此退出商界！] 一名戴着黑色墨镜，体格健壮的男子，大声对s先生嚷嚷着。 波本一看便知道，这墨镜男是以“伏特加”为原型的，甚至就连名字也很偷懒的，叫做“伏特”。 [世人的口诛笔伐又如何？多少政策在推行前，不都遭到众人反对吗？何止是商业为我掌控……就连政界，也要有我s的一席之地！] s先生没有理会伏特的劝阻，冷笑着说出了这番话。 自己推行的商业联盟，自然触动了一些人的利益…… 因为他们的工厂、企业，达不到那样的高标准，只会增加巨额成本，造成利润缩减。 本就格外在乎自身利益的商人，见着成本增加，有的人简直比死了爹妈还难受。 [s，你明知道这是不切实际的想法！] 名为“琴”的本部长，也出言劝阻。 [不切实际？只要大家愿意去做，何愁做不到？ 路是走出来的，办法是想出来的……单说关于食品工厂的卫生问题，就成了不切实际的事吗？ 不出事的时候还好，大把大把的钞票进入口袋，整天都乐呵呵的。要是有人吃出了什么问题，赔到倾家荡产的时候，才知道后悔吗？] 将漫画看到了一半后，波本便将它合上了。 这一册的主题，围绕着s先生的“野心”进行——改变不合理的地方，完善容易被人钻空子的漏洞，让群众能够做到真正的“心安”。 如此不切实际的“理想主义”，让波本产生同本部长“琴”一样的想法。 这是一条漫长的道路。 并非没有实现的可能，而是如果真的想要去做，前方只会是无尽的艰难与险阻。 [整个楼层的根基，已经腐烂了。它维持着表面的和谐与美好，其实内部早已被蛀虫侵害蚕食，摇摇欲坠。 前方的路太过漫长。 为了不再有太多的不幸，在自己眼前发生，即便拼尽全力，他也想要改变这样的局面。 即便饱受世人的，口诛笔伐……] 这是漫画最后面，有着条形码的那一页，所留下的话语。 令波本在看见后，心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而自己却没能抓住一般。 扑通！ 扑通！ 他将左手放在了自己的心脏处，只觉得心跳变得有些异样，仿佛随时都有跳出胸膛的可能。 那样的未来，那样的蓝图…… 波本的手，不由自主的，拿起了放在小木桌上的手机，打开了某个二手交易平台。 在里面搜索起了，包含着“阴晴不定的s先生”的关键词来。 很快，页面便跳出了数十条搜索结果。 第一册的《阴晴不定的s先生》，价格已经炒到了五千日元一本。 好贵…… 心里虽然这样吐槽着，但波本的手还是很诚实的，点击了“购买”。 第175章 学园祭 时间，11月6日。 过去仿佛就在眨眼之间，时间犹如绚丽短暂的烟花那般，很快便来到了学园祭的时候。 作为校庆活动，大家可以自由的摆摊，售卖物美价廉的小吃，也可以举办各式各样的活动—— 捞金鱼、打气球、扔飞镖……倒有一种，像是在举办夏日祭的感觉。 不过，也不仅仅是如此。 在学校的大礼堂内，还会举办各式各样的舞蹈演出、歌唱表演，甚至是话剧。 而这些，全都是由同学们，自己排练，自己演出的，全程没有任何老师的参与。 是学生们，展现自我的最好时机。 除此外，每个班级也都经过了精心布置，举办起了主题展。 例如：鬼屋、答题会、茶会、皮套展…… 而二年b班所选择的主题，则是“女仆执事咖啡厅”。 身穿黑白色调女仆装，头上戴着猫耳的女生们，看上去十分青春可爱；身着同样深色调搭配的男生们，端正了态度站立后，看上去倒的确有几分“执事”的风范。 虽然作为临时租借的服装，对于大家而言，都异常合身。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寻常没有穿过的服装，多多少少有一些羞涩。 尤其是女生。 “园、园子……” 毛利兰涨红着脸，眼神不知该望向何处，很是紧张和别扭的，向自己的好友询问道： “我这样穿的话，真的不觉得很奇怪吗？” 身穿猫耳女仆装的少女，因着拥有姣好容貌的缘故，给自己增添不少“可爱”属性。 在本身“可爱”就比“漂亮”更具有魅力的日本，自然成功俘获了不少年轻男子的喜欢，纷纷表示想要与她进行合照。 就连女生，有的也不例外。 “我觉得小兰你这样的打扮，挺可爱的。我很喜欢。” 若非是世良真纯身上的，同款女仆装，只怕她一定会被误以为是“性骚扰”了。 没错，就是这样简单。 一句“喜欢”，或是称赞对方“可爱”，都可以在日本这个神奇的国度，被称之为“性骚扰”。 “就是嘛！对了，小鬼！” 就在这时，园子突然将脑袋，凑到了一旁站着的小孩面前。 对脸已经成了猴屁股的柯南，一脸嬉笑着问道：“你看你的小兰姐姐，这样打扮是不是很可爱？” “啊，嗯、嗯……” 涨红着脸的柯南，有些说不出夸赞的话来，只好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然而，此时的柯南，在毛利兰眼中，到底也只是一个小孩子罢了。 “真是的，园子！”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见毛利兰假意嗔怒道： “柯南他还是只是一个孩子耶，你干嘛和他说这些！” “这小鬼有时候表现得，可不像小鬼哦！你看，他现在鼻血都要流出来了……” 铃木园子打趣的话语，成功惹得柯南下意识的，伸手擦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结果这才发现，根本就没有什么鼻血流出。 自己是被园子那个家伙给戏耍了！ “小、小兰姐姐，我去一下卫生间……” 略感到了一丝尴尬的柯南见状，只好用上了老借口，选择了“尿遁”的方式，逃离了现场。 当然，借口终归只是借口而已。 他并非是真的要去卫生间，而是想要找到那个叫做“冬”的男子，借机试探对方是否是那三个神秘人的同伙。 只是，在这偌大的帝丹高中校园内，且还是如此人山人海的盛况下，想要从中找到那个人的身影，似乎是件有些困难的事。 不。 应该用“太过困难”来形容。 这令站在中央广场喷泉池旁的柯南，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是自己熟悉的校园。 但因着身高受限，自己所能看见的，大多是一条接一条的人腿，视线完全被阻碍了。 如何去看清究竟该前往何处呢？ 然而，就在这时。 一个突然出现在附近的声音，成功拯救了自己—— “你参加学园祭，一分钱也不带，是准备白吃白喝的？” 只见一名戴着棕色框架眼镜的黑发男子，正训斥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模样清爽的年轻男子。 那名年轻男子，柯南在看见后，只觉得自己，仿佛在哪里见过一样。 却又一时想不起来了。 而另一名黑发男子，他自然是记得的——小兰的新班主任，那个姓氏是“冬”，却偏偏读作“saki”的神秘人。 “我上学那会儿，举办学园祭的时候，都是学校统一发放美食券的，根本不用自己带钱……” 苏格兰理不直气不壮的说着，令冬枣听了有些想笑。 什么学校，竟然这么财大气粗，直接统一发放美食券？ 虽然这样想着，但他却并未问出口，因为这种不重要的小事，自然不必放在心上。 于是，在听完答案后沉默的冬枣，一言不发的掏出了自己的皮钱包，从中取出了几张一百日元面值的钞票，塞入了苏格兰手中。 并交代道： “这些钱没用完之前，最好别来找我。” 说罢，他便收回了自己的钱包，然后转身朝着某个方向离去。 在一旁观看着这一切的柯南见状，自然连忙尾随其后，想要一探究竟，对方想要干什么。 因着自身的体型优势，即便是对方发觉了，有人在尾随自己，他也可以通过，藏在人群中的方式，来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 总的来说，果然凡事都具有两面性。 于是，一路就这样尾随着，柯南跟随着那个神秘人，来到了室内体育场的，体育保管室内。 虽说是学园祭，但场地大都集中在室外、中央广场、学校大礼堂，以及班级内。 也就是说，在目前正在举办着学园祭活动的情况下，一般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前来这个地方的。 但现在，问题来了。 对方进入了体育保管室，而自己如果也进入的话，是很容易被发现的。 可无论如何，这样机会或许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因此，即便冒着背发现的风险，自己也必须要去尝试。 更何况，以学校这样的地界，还有目前的情况而言，即便对方真的是那群人的同伙，想必也不会对自己做什么。 再者说了…… 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用“不小心迷路了”，作为借口，想必是完全可以蒙混过关的。 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的柯南，很快下定了决心，准备前去一探究竟—— 第176章 工藤新一，你也是罪犯 当柯南蹑手蹑脚的，来到了室内体育场。 并小心翼翼的放缓了步伐，移动到了体育保管室的滑门旁后。 便清楚地听见了，从里面传来的，那名男子的声音。 “……琴酒，那件事进行得如何了？很好……那么，就开始行动。 想必帝丹高中的学园祭，会因为这一爆炸式的礼物，而变得更加热闹。” 爆炸式礼物？ 在听见这个形容词后，柯南的身体蓦然一怔。 难道说……他是想要在校园内的某处，安放炸弹吗？ 好歹毒的心思！ 虽说自己想要阻止这样的事发生，但…… 正准备用行动电话联系目暮十三的柯南，顿时变得犹豫了起来。 要知道，偌大的帝丹校园，不可能花费大量警力，去对可能安放着炸弹的地方，进行摸排的。 如此一来，若是没有一个确切的炸弹放置点，就贸然与警方取得联系，只能是打草惊蛇。 还是先看看接下来，对方还准备做些什么。 这样想着，柯南便将行动电话，重新放回到了自己的裤兜内。 可好巧不巧的是。 就在他刚把电话放回原处的下一秒，便有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过来，瞬间就发出了响亮清晰的来电铃声。 哇哦！ 柯南顿时被吓了一跳。 手忙脚乱的，想要将来电铃声关闭，以免被待在体育保管室的某人发觉了。 可奈何动静已经闹得这么大了，即便是有心想要放过，也是十分困难的事—— “……小朋友，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就在柯南终于将电话挂掉，顺便关闭了手机铃声的下一秒，便有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突然从一旁的体育保管室门口传来。 令柯南不由得一激灵，只觉得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他僵硬的抬起头来，看向了那名男子，勉强从自己脸上，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那、那个，老、老师好！我只是上完厕所后，不小心迷了路，找不到回去的方向了……” 柯南连忙编造出了一个借口，企图蒙混过关。 要知道这个理由，自己可谓是屡试不爽，甚至很多人在听见后，都深信不疑。 然而，他并不知道自己现在面对的，并非是那些只有跑龙套资格的“炮灰”。 “卫生间只在教学楼中有设立。 即便是再迷路，也不可能迷路到这种地步的。再者就是……要知道，帝丹高中内，有两个大型室内体育场，只有一个是正式开放使用的。 我们目前所在的地方，恰巧是一般并不会被使用的那个…… 那么，你是如何十分碰巧的，也来到了这里呢？我对此很是好奇。所以——工藤新一，你能回答我这个问题吗？” 什么？！ 柯南心里大为震惊。 在听见那个名字，从对方口中出现的那一刻，他就本能地转身想要逃跑，但却被立即反应过来的某人，成功提起了“命运的后领”。 “放开我！放开！” 即便柯南不停挣扎着，手脚胡乱挥舞着，也对冬枣造成不了任何伤害。 甚至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安静一点，别太聒噪。 否则，要是我一个不开心，直接将你还活着，并且还变小了的消息，告诉琴酒他们的话……只怕，你很快就会与东京湾的尸骨为伴了。” 冬枣说着，便将柯南带入了体育保管室内。 将滑门关上后，他还很有先见之明的，对门进行了上锁操作，以防有不相干的人打扰了他们的谈话。 因着体育保管室内，有着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房间内的缘故，周围的一切并不昏暗。 甚至可以用“清晰可见”来形容。 而在将柯南带到室内后，冬枣便将他丢在了一旁的软体地垫上。 随即自己就坐在了附近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双手抱在了一起，饶有兴致的盯着他。 笑道： “那么，工藤新一同学……能否将你是如何变小的，以及你变小时的经过、感受，全都告诉老师呢？” “嘁！” 柯南没有回答，满脸戒备的望着他，反问道： “你应该和那群人，是一伙的？既然如此，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你被喂下药物的经历…… 但我万万没想到，竟然在阴差阳错下，令你身体退化至小学时期的状态，成功安然无恙的活了下来。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好运’吗？” 冬枣边说着，边思索着。 像是在心中计算，这样变小的概率是多少一般。 “安然无恙？开什么玩笑！” 柯南大怒，情绪激动的朝他吼道： “就是因为你们，导致我失去了原本的生活，变成了现在的模样！就是因为你们这样的犯罪者，才害得我的人生和命运，都被改写了！” 一脸无所畏惧的表情，仿佛是笃定了对方在这种场合下，不敢真的对自己做什么。 也或许，是他已经抱好了赴死的觉悟。 “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多管闲事？大侦探。” 冬枣嗤笑了一声，没有将他的咒骂放在心上，继续说着： “洋洋得意的进行推理，掺和进属于警察的范畴内，然后登上各大媒体报刊，享受着他人的追捧与崇拜……简直就像是‘剧场型犯罪’呢。” 所谓“剧场型犯罪”，是指从犯罪中寻求娱乐之人，或是有自我表现欲的人。 这种犯人，一般都拥有反社会人格。 而明明没有做过任何犯罪之事的柯南，在被如此评价后，自然不会“欣然接受”。 “开什么玩笑！我跟你们这种人可不一样！所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柯南没有再和他纠缠下去，而是选择了用直截了当的方式，切入正题。 “我想做什么？” 冬枣听见这话后，微歪着头思索着，像是根本没做好打算一般。 想来，将他带入体育保管室内，也是情急之下的决定。 “大概……就是希望你，别痴心妄想，做出什么想要消灭组织的决定？ 毕竟，你那位专注推理小说的作家父亲，委托自己身为国际刑警的朋友，对我们组织进行调查……可真是一件让人十分头疼的事。” 冬枣说着，还故意做出了“头疼”的反应，像是因为那件事，备受困扰一般。 不过，由于国际刑警组织，保持政治中立的态度，那位被工藤优作委托的国际刑警，能做的也仅仅只是调查而已。 并不会介入任何政治、军事、宗教或种族罪行。 也就是说，将组织的幕后主使人，是日本警界高层的消息放出，那位国际刑警也只能无功而返了。 但这也需要花费一定精力，才能让一切看上去更加自然。 对于更喜欢简单化处理事务的冬枣而言，可谓是费了一番周折。 着实令他有些“头疼”。 第177章 杀人犯，工藤新一！ 父亲！ 柯南在听完冬枣方才的话后，脸上顿时浮现出了紧张的神情。 自己的确记得，父亲曾说过，会委托自己在国际刑警组织的朋友，对那群人进行调查。 没想到，这么快就…… 既然被发现了，那么自己的父母，是否仍安然无恙？ 这是现在，柯南更为在意的。 但他又不能明晃晃的表现出来。 否则，对方因此抓住了把柄，牵制住自己，那么或许一辈子，自己都只能是现在这种状态了！ 可恶…… 柯南咬牙切齿着，竭力想要自己冷静下来。 他的脑袋在不断思索着，脑海中也不断闪回着对方之前的言行，企图从中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终于——他似乎找到了什么。 从一开始的情况来看，对方如果相信了自己的说辞，而不是自爆身份的话，那么即便是自己偷听到了他的电话内容，也不足以构成什么威胁。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 对方口中的“爆炸式礼物”，就是所谓的“炸弹”。 既然知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是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那么这样做的目的，很可能就是阻止自己，以防被推理出来了，炸弹的确切放置地点。 那么…… 他用炸弹，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可恶！ 自己对于他的了解并不多，所能做到的推理都是极其有限的！ “嗡——嗡——” 就在这时，冬枣口袋中的手机，发出了振动的声音。 他掏出手机进行查看，发现是琴酒打来的。 见状，自然是毫不犹豫的，接听了电话—— “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电话那头，传来了琴酒低沉的声音。 在安静的环境中，柯南凭借着自己良好的听力，的确偷听……哦不，光明正大的，听见了一些内容。 准备好了……开始…… 难道说，炸弹已经在校园内的某个角落，被安放好了吗？ 可恶！ 要知道，小兰可还在校园内啊！ “嗯，我知道了。” 说罢，冬枣便立即挂断了电话，将手机重新放回口袋中。 随即站起身来，走到柯南面前蹲下。 “‘礼物’已经准备好了，精彩的节目即将上演。那么……大侦探，你想要阻止我吗？” 阻止？ 这又是准备干什么？ 柯南虽甚为不解，但还是抬头望着冬枣，企图从他脸上找到“开玩笑”的迹象。 毕竟，像是这种犯罪者，总喜欢以戏弄他人为乐。 因为自身性格的扭曲，而选择与黑暗融为一体，享受犯罪乐趣的犯罪者……在自己曾经帮助警方破案的过程中，也曾遇见过不少。 “你派人在校园内，安放了炸弹，对？只要我成功阻止你，你就能将炸弹安放的地点告诉我，是？” 柯南故作镇定的说道。 实则，因为那个“爆炸式礼物”的存在，让他格外担心小兰的安危，早已是心乱如麻了。 而在听见这番话后，冬枣微愣了一下，像是没能料想到一般。 或许是没料想到，对方竟回答得如此干脆。 也或许，是其他原因。 “当然。” 好在，冬枣很快便回过神来，微笑轻点了一下头。 明明是那样富有亲和力的笑容，却偏偏在此时此刻，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只觉得那个笑容充满了“不怀好意”。 “那么，我要如何才能阻止？猜谜？还是什么？” 柯南见着对方肯定后，便连忙出声追问道，不愿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 否则，小兰的情况就会越危急一分。 “我不擅长那种东西。所以，直接一点……杀了我。” 说罢，冬枣真就从自己身上，摸索出了一把折叠刀来，打开递到了对方面前。 他将刀尖对准了自己，而将握把的那头，递给了柯南。 望着尖锐，仿佛充满了寒意的利刃，柯南并未伸手接过，甚至身体不由得往后挪动了一下。 像是本能的，想要躲避一般。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去杀人！” 柯南厉声大喝道。 “凡事都有第一次，试试看不就好了？” 冬枣脸上，仍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说着，态度十分强硬的，将折叠刀塞入了柯南手中，逼迫他将刀尖指向自己。 “若你想要阻止我，最好的方法就是杀了我。如果不能杀了我，那么我的复仇、我的野心，将会一直持续下去，让这个世界都不得安宁！” “喂！你疯了吗？！” 柯南震惊的看着他，未曾想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种人，究竟是怎么成为老师的！ 想要阻止他，最好的方法就是杀了他？ 可遵纪守法的自己，怎么可能去做出杀人这种犯罪的举动！ 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却偏偏这样逼迫自己……难道是想要将自己，给染黑吗？ 真是丑陋肮脏的内心！ “仅仅是这种程度，就被你认为是‘疯狂’吗？还真是生活在乌托邦里的孩子啊！” 冬枣嗤笑一声后，便握紧了他持刀的右手，用力朝着自己胳膊扎去。 “噗！” 这一幕，令柯南大惊之色。 喉咙仿佛被人瞬间扼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捅伤人的感觉，怎么样啊？” “放手！放手啊！” 柯南挣扎着，想要抽离，但却被对方的手仅仅抓住，纹丝不动。 根本无法挣脱。 “看着我的血！” 冬枣朝他大喝了一声，让他好好盯着自己胳膊上，不停往下滴落的鲜血。 滴答、滴答…… 似乎想要将这软垫，给染红一般。 “你刚刚伤到人了……如果这胳膊，换成心脏，会怎样呢？ 这件事，被你亲爱的小兰姐姐知道，会怎样呢？被父母知道了，会怎样呢？被警察知道了，会怎样呢？ 那样的话……你就是个‘犯罪者’了。 无法想象？ 一直都没想过？” 冬枣压低了声音靠近柯南，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像是询问，也像是在逼问一般。 突然，在话音落地后，他握着对方的手，用力将插入自己胳膊内的利刃拔出。 然后将柯南扔到了一旁的地板上。 下一秒，冬枣双膝跪坐在了两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用手捏住了他的脸颊。 柯南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着。 “你尝过屈辱到浑身发抖的滋味吗？ 你不知道什么是疼痛，就由我叫你痛彻心扉…… 你不知道什么是恐怖，就由我来让你毛骨悚然…… 你不知道什么是苦楚，你不知道什么是悲伤，就由我来——让你明白，什么是绝望！” 低沉声音说罢，它的主人便举起了带着血迹的利刃，朝着自己袭来。 “住手！” 他本能地叫出声来，恐惧在那一刻席卷上心头。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把利刃并未扎向自己，只是扎向了自己身旁的地板。 “哈、哈……” 冬枣大喘了几口粗气后，便拔起了利刃，从柯南身上离开。 就在失去束缚的瞬间，柯南连忙站起身来，只想要赶快从这里逃离—— 他慌忙地朝滑门跑去，垫着脚尖放下了门锁，随即开门大步朝着远处跑去。 疯子！ 这个男人，是完完全全的疯子！ 一个不知名的声音，在自己心里叫嚣着，令他的大脑只觉得一片混沌。 第178章 救死扶伤 “呵、还真是没良心的小鬼……” 望着柯南离去的身影，冬枣嗤笑了一声。 像是在嘲讽一般。 虽说冬枣也控制好了力度以及深度，但却并非是完全没有受伤的状态。 以目前的情况来说，打电话叫来新出智明，让对方顺便带上医疗箱，来给自己包扎，是完全足以的。 虽说打电话叫来救护车也不错，但那样容易将动静闹大。 知晓的人多了，反而不太有利。 而且…… 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完成。 于是，这样做下决定后，冬枣便用自己没有受伤的右手，掏出了口袋中的手机。 在联系人中，找到了备注为“新出智明”的男子，拨去了电话。 因为在没课时，总是喜欢前往保健室摸鱼的缘故，因此这一来二去的，也算是与作为保健室医师的“新出智明”熟识了。 冬枣知道，那家伙是个善良的人，而且心软。 如果自己态度强硬一些，让他不要追根问底的话，他也一定会乖乖闭上嘴，不再进行任何形式的追问。 “嘟——嘟——” “咔噔！” “喂？” 很快，响着等待声音的电话，终于被那头的某人接听了。 “……新出医生，是我。能麻烦你带上医疗箱，到第二室内体育场来一趟吗？”冬枣坦率的表明了自己的目的，没有过多寒暄。 虽说他知道自己身体的极限，但失血过多总归是不好的。 “医疗箱？出什么事了？而且，你为什么会去那里？” 一连串的问题被随之抛出，吵得冬枣只觉得自己的脑瓜子有些作疼。 这新出智明虽说善良，却喜欢在知道有人受伤后，对他人为何会受伤的理由感到万分好奇。 若不是他并非如潘多拉那般，有着足以害死自己的“好奇心”，只怕早就是活不到现在了。 “总之，你按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冬枣说罢，便直接挂断了电话，压根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 他知道，即便是以自己这样的态度，新出智明也绝对不可能将自己，放任不管。 善良，多管闲事…… 这并不足以让冬枣，想起某个人来。 毕竟这样的特质，适合成为刑警，而不是成为一名公安警察。 虽善良，却也懂得尺度，不会太过善良得，让人觉得仿佛拥有“圣父”的属性一般；不多管闲事，只会在适宜且应该出手的时候出手。 这才是让冬枣，真正欣赏那个人的地方。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对比，才让他在面对真实身份为工藤新一的“柯南”时，有些做过火了。 虽然急躁了一些，但这次也算是给了对方，一个小小的警告。 想到这里后，他便又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普通的灰色手帕来，将一旁的折叠刀拾起，重新折叠好后，便用手帕将其包裹住。 上面有着柯南……也就是工藤新一那家伙的指纹。 即便是身体变小了，但是指纹和dna这种东西，是不会骗人的。 这是自己手上的一张鬼牌。 如果工藤新一那家伙，真要执迷不悟的话，自己不介意同他玩一场，赌上性命的游戏。 “嗒嗒、嗒嗒……” 下一秒，远处似乎传来了着急的脚步声。 那名身穿白大褂，手提着便携式医疗箱的男子，急匆匆的赶到了，这处鲜少会有人来的第二体育场。 “冬老师！” 他呼唤着冬枣的名字，四处寻找着对方的身影。 终于，在打开了房门的体育保管室内，找到了胳膊受伤，鲜血一直往地上“滴答”的冬枣。 这种情况，无论怎么来看，都是被刺伤的！ 瞧见这番不容乐观的情况后，新出智明便连忙赶到了冬枣身旁，为他受伤的那只手臂，先做应急包扎处理。 “先暂时将血止住，然后我再打电话叫来救护车和警察。那个刺伤你的歹徒，应该还在校园内，如果被他逃出去的话，就麻烦了！而且……” 而且，如果那名歹徒，再对其他人进行行刺的话，整个校园都会陷入混乱中的。 也会有更多的人受伤…… 新出智明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安的神情。 “不要！” 然而，某人却是出声阻止了他。 眼神和语气都十分坚定的样子，仿佛在被行刺前，已经看清了对方的容貌，甚至有可能……还清楚的知晓，那个人的身份。 脑海中顿时涌现出的念头，令新出智明的心脏，不由得颤动了一下。 虽然自己不是侦探，也不擅长什么推理，但方才对方的那一反应，无疑是在表明，行刺自己的凶手……就在校园内。 而且很有可能，是帝丹高中的学生！ 这个认知的出现，让新出智明顿时变得有些心乱如麻，思绪甚至有些飞离。 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在给冬枣包扎时，不小心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但他在感觉到这一切后，并没有丝毫的抱怨，甚至也没有吃疼的叫一声。 只是咬牙了牙关，作出了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一言不发的盯着自己受伤的地方。 此时，它已经被缠绕了白色的绷带。 不愧是医学生毕业的新出智明，处理伤口的步骤和手法，比宫野明美那家伙专业了太多。 想来，即便是不用去医院特意包扎，也没有什么大碍了。 “好了。” 终于回过神来的新出智明，才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为对方将伤口处理好了。 在做完这一切后，他一边收拾着医疗箱，一边叮嘱道： “只要不剧烈活动的话，应该就没什么大碍。记得也不要用受伤的那只手，提任何重物。” “我知道了，谢谢。” 道谢之后，冬枣便站起身来，穿好了外套。 然后便一句话也不再多说的，朝着教学楼的方向离去。 准备回到教学楼内，在高处欣赏自己爆炸式礼物的效果。 而对于信任与疏离尽显的冬枣，新出智明脸上并没有表露出太多神情，仿佛已经习惯了一般。 同事总归只是同事，而不会成为“朋友”。 这本就是日本社会中的交际法则。 对于只是同事的彼此间，新出智明只是尽到了自己的职责和义务，仅此而已。 身为医学生毕业的他，即便没有成为医院的医生，而是来到了高校的保健室就职，也依然是一名医生。 “救死扶伤”…… 无论如何，也会将这四个字，贯彻到底的。 即便对方并不乐意自己的帮助…… 新出智明想到这儿，眼神不禁暗淡了一下。 他微敛下了眼眸，不由得回想起了一周前的那个雨夜…… 那个人…… —— 注：日本的职场很奇怪，风格也与我们的不同。 具体就不过多赘述了。 第179章 不！我没有！小兰，相信我！ 正式回到教室前，柯南特意去了一趟卫生间，将自己的手反复在清水中擦洗着。 明明不是自己所做的，自己只是被逼迫的…… 明明自己手上没有沾上任何鲜血，却…… “哗哗哗——” 水龙头的水一直不停地往外流出。 就在这时，柯南像是突然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般，陡然间瞪大了双眼。 满脸不可置信的，盯着洗手盆中的清水。 不…… 准确来说，它已经变成了刺目的血水。 血！ [杀人犯！] [工藤新一，你是个杀人犯！] [你杀人了！] 不，不对！ 我没有！ 我没有杀人！ 面对在自己脑海中叫嚣的声音，柯南不停地反驳着。 彩色清晰的世界，顿时变成了黑白朦胧的一片。 可对方似乎是一群人的缘故，声音逐渐将自己淹没并吞噬，原本的世界仿佛在顷刻间，被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黑色。 周围什么也看不清了，什么也看不见了…… 仿佛在这个偌大的世界中，只剩下了自己一般。 [杀人犯！] [杀人犯！] [工藤新一，杀人犯！] 那个声音不停地叫嚣着，他甚至能够感受到有一群人，站在自己身后，对自己指指点点着。 “柯南！”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出现，仿佛上天派来拯救自己的一样。 那个声音！ 兰！ “小兰姐姐！” 听见声音后的柯南，立马循声望去，看向了她。 正当他开口，准备询问对方，是否是来将自己，从这个可怕的世界带离时，便见着了自己喜欢的女孩脸上，瞬间流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柯南……不，你是新一？没想到，你竟然杀人了……” 毛利兰低敛下了眼眸，一脸悲伤的说着。 或许，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平时虽然臭屁了一些，但却拥有正义感的工藤新一，竟然会做出“杀人”这种犯罪式的举动？ “不是！我没有！” 柯南顿时慌了神。 他没有在意，为什么对方会肯定自己是新一，只是想要反驳那个虚假的事实。 自己没有杀人！ 没有！ 从来没有！ 可就在他想要出言反驳的那一瞬间，喉咙感觉顿时就被什么人扼住了一般，半点声音都无法发出了。 甚至连那个就站在自己不远处的女孩，说了什么，自己也听不见了。 只能看见对方嘴巴一张一闭的动作。 传入自己耳内的，不是人说话的声音，而是一阵接一阵，嗡嗡的耳鸣声。 让人恍惚间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下一秒就会失聪，从此断绝与这个世界的联系一般。 紧接着，他看见小兰似乎对自己说了一句“永别”后，便转身朝着远处离开。 像是认定，自己真的杀人了一般。 不、不是… 我没有，我没有…… 为什么，小兰你不能听我解释呢？ 为什么不能相信我呢？ 柯南顿时就觉得，自己仿佛被最信赖的人，背弃了一般。 诚然，在那种情况下，甚至还能在刀把上，提取到自己指纹的前提下，很难相信自己没有杀人这一事实。 但是…… 自己真的，不可能做那种事啊…… “哗哗哗——” 不停响起的水流声，忽然就拉回了柯南已不知飞往何处去的思绪。 恍惚之后，终于回归了现实的柯南，连忙伸手关闭了水龙头，以免继续对水资源产生绝对不可以的浪费。 还好，那一切并未发生…… 柯南知道，自己现在必须回到二年b班的教室内了。否则，自己的小兰姐姐，肯定会担忧自己究竟去了哪里。 虽然那把折叠刀遗落在了体育保管室，但好在日本并没有建立什么全民信息库。 也就是说，如果在此之前，没有任何犯罪记录的话，在指纹库中，是绝对不可能检测到，与自己相同的指纹的。 如此一来…… 很难将工藤新一，与行刺那个人的凶手，联系在一起？ 更何况，如今的工藤新一，应该休学在外调查案件，忙着充当“侦探”这一角色，根本不可能回到校园内。 这样一来，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就有了。 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怀疑到自己身上的…… 想到这儿，柯南不免有些失笑。 看来，当时自己真的是被那个人的虚张声势，给吓住了。 安慰自己后。 放下心来的柯南，便转身朝着二年b班的方向走去。 但令人诧异的是。 还未等他正式踏入教室门口，只在走廊上，就听见了从室内传来的尖叫声，以及众人惊慌失措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 难不成，是小兰遇到了什么危险？！ 柯南在心里，不得不做出这样的猜测，以及最坏的打算。 但为了确认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自然不能再慢悠悠的走去，而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大步朝着二年b班的教室冲去—— 只见扮演女仆和执事的同学们，都集体围在窗户前，从上往下，仿佛在望着什么一般。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柯南不清楚。 更何况，以他现在的身高，即便是挤入人群，也很难观察出什么。 无奈之下，他只好凭着自己的记忆力，找到了那个身影，向对方询问道： “小兰姐姐，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大家都围在这里？” 他一脸不解的表情，很是疑惑地问道。 像是单纯出于好奇心，所以才这样直白提问的孩子。 “柯南……” 听见声音后，毛利兰立马转过身去，看向了他。 虽然很想问，这期间他都去了哪儿。 上个厕所而已，不至于花这么久的时间才回来。 可相比较于眼前的事物来说，这完全就是一件根本不值一提的小事。 “园子她，在前去购买可丽饼的路上，被一个陌生男人挟持了……”毛利兰对此做出了解释。 但说完之后，她似乎又反应过来了什么。 摇了摇头道：“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如果新一在这里的话……就好了。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会有办法帮助园子？” 像是自言自语般说完后，毛利兰又回过了头去，透过窗户玻璃看向了地面上，被陌生男子挟持着的好友。 那个男子身上，穿着精神病院的病服，看上去像是从里面偷跑出来的一般。 他的脖子上，缠绕着几圈纱布，像是曾受过伤的样子。 “喂！听见了吗？叫那个男人出来！快叫他出来！否则，我就对这个女孩不客气了！” 他声嘶力竭的吼叫着，冲着围观人群嚷嚷着。 可谁也不清楚，他所指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第180章 爆炸式礼物 倒是他怀中被挟持着的铃木园子，感受到了对方手上的刀尖，又离自己的脖子近了一分。 若是再稍微用力一点的话，只怕那把利刃，真的会捅进自己的脖子，然后变得像喷泉一般壮观？ 可恶！ 到底是哪个倒霉蛋，连累了我铃木园子啊！ 铃木园子害怕得紧闭着双眼，不甘心的想着，恨不得将对方给抽筋拔骨。 “喂！叫那个男人出来啊！” “你们难道想看着她死吗？” 陌生男骂骂咧咧着，用手上的刀指着众人，可他们却依旧不为所动。 因为在场的人，的的确确不清楚，他口中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更何况他身上，还穿着精神病院的病服，显然是一个精神病患者。说不定口中的“那个男人”，压根不存在，只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而已。 “警察来了吗？” “已经在路上了……” 站在人群后的年级主任，与教导主任交谈着，二人都不约而同的，在心里捏了一把汗。 若是那个人，不小心被刺激到了，真的做出了杀害他人的举动，只怕是帝丹校园将彻底玩完了！ 不仅仅是安保措施不到位的失误，更是因为被他挟持的那名学生，是那个赫赫有名的铃木集团——的二小姐！ “出来啊！快叫那个男人出来！怎么？他该不会是怕了我？哈哈哈——” 陌生男忽然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哈哈大笑了起来。 仿佛十分得意的那样子。 “那个男人，害得我的兄长因为车祸，成为了植物人，终日只能躺在病床上，至今昏迷未醒！他还害得我，变成了这番模样！” 陌生男的表情，刹那间变得狰狞起来。 他瞪大着双眼，发泄着自己的满腔不甘，仿佛是在向大家，控诉对方的罪行一般。 “呜呜——呜呜——” 呼啸的警笛声响起，显然是警车已经到来了。 而负责这起案件的，自然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成员，毕竟他们专门负责杀人、人质劫持等相关案件。 虽然一般来说，这种情况应该是由附近的警署，率先出动的。 但在东京都辖区内，警视厅的警察设定，要比警署警察高一些的缘故，自然要受累搜查一课的人，来负责本该属于警署“片警”的事件了。 “警察来了！” “是警察来了！” 众人无一不感到欣喜，仿佛看见了救星降临一般。 无论他们之中的某人，在日常生活中，对于警察是否有什么不满；或是在大街上，被警方例行询问过……此时此刻的他们，所能选择依赖的，只有“警察”。 所能信任的，也只有“警察”了。 “麻烦让一让！” “麻烦让一下！” 将警车停稳后，从车上下来的搜查一课成员，拨开人群，来到了最前面，与那名挟持人质的歹徒对峙。 而其余警员们，一部分负责对人群的疏散工作，将他们转移到更安全的地带；另一部分则负责，在周围拉起警戒线，以免无关人员因为好奇，闯入其中，造成困扰。 “这位先生！” 来到了最前方的目暮十三，与那名陌生男子保持着适当距离。 他朝着对方喊话道： “在此之前，能够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目暮十三’，你可以叫我‘目暮’。” 出于礼尚往来，目暮十三自然没有忘记，也报上自己的姓名。 希望以此，能够博得对方的信任。 也趁机让对方，都够放下一些戒心。以免受了刺激，做出伤害人质的举动。 “……文浩。” 他犹豫了一下后，报上了自己的名字，而不是姓氏。 仿佛那个姓氏，在这种场合下，不宜被提起一般。 “文浩先生！” 目暮十三唤了一下他的名字，仿佛在确认一遍。 紧接着便追问道： “文浩先生，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以请你告诉我吗？那个孩子是无辜的，她不应该作为你的人质！你先放开她，我们好好谈一谈如何？” 末了，目暮十三还不忘进行交易请求，充当着可以认真倾听对方诉苦的“知心大叔”形象。 然而，文浩在听完这番话后，却仍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他甚至还冷笑了一声，仿佛早已明白目暮十三的意图。 “如果我真的将她放了的话，只怕是你们的人，待会儿就会一窝蜂的涌上来，将我摁倒在地？我才没有那么傻，别把我当成傻子糊弄！ 只要有她在，我才有了可以同你们谈判的筹码！ 如果真心想要谈判的话，就别跟我耍什么花招，我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欺骗的！少在我面前耍那些不着调的把戏！” 说着，文浩伸手解开了自己身上的病号服。 掀开后，露出了绑在自己腰上的炸弹来。 “不仅仅是这样哦！” 文浩像是玩到了什么有趣的游戏一般，脸上露出了疯狂的笑容，很善意的提醒道： “我在到来前，还特意在这校园内的某个地方，藏了我特制的炸弹！那个威力……如果有人正好就在附近的话…… ‘嘣’的一声，就会变成肉块哦！是不是很壮观的景象呢？哈哈哈——” 他得意地笑着。 疯疯癫癫的模样，的确像极了某些精神病患者所拥有的。 这恰巧也是最可怕的。 因为是精神病人，所以没有足够的行事能力，一般的法律根本奈何不了他。甚至也无法，像是对待正常人一样，对他进行审判。 也就是说，即便精神病人杀了人，也不会被判刑，而是送入精神病院治疗观察后，再做进一步打算。 从某个角度来讲，这恰巧是对于被害者家属的残忍。 “什么？！其他地方还有炸弹？！” 目暮十三虽大吃一惊，但还是竭力压低了自己的尽量，以免让对方以为，警方根本奈何不了他。 如此一来，对方觉得警方不足以对自己构成威胁，那么谈判就会变得不平等了。 很可能会导致谈判破裂，继而影响到铃木园子的安危。 “伊达，你快去联系爆炸物处理班，以及sit的人到来。记住，一定不要让sit的人走正门，容易被发现。” 目暮十三侧过身去，小声对站在自己身后的伊达航交代道。 而伊达航在接受到这一指令后，自然立马点了一下头，转身朝着角落处走去，以免被对方法猜测到接下来的行动了。 第181章 劫持男的身份 而这一切，自然是被教学楼内的人，看在眼中。 “园子……” 站在玻璃窗前的毛利兰，知道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静待着警方的行动。 他们毕竟是专业人士，而自己到底而言，不过只是一介学生罢了。 所能够做到的，就是不给他们添乱，以免扰乱了警方的正常节奏，从而让园子陷入更深的危机之中。 “那种人……” 毛利兰惴惴不安的，自言自语了一声。望着在空地上，身处生死之间的铃木园子。 将手轻放在了玻璃上，情不自禁的将某句话，小声地脱口而出—— “那种人，死掉就好了……” 小兰！ 站在她一旁的柯南，自然将这句话，清楚地听见了。 他怎么也没能料想到，当初那个奋不顾身，连杀人魔都能伸出救助之手的女孩，此时此刻，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毛利兰方才的话，错了吗？ 其实，也没错。 在那种情况下，尤其还是自己的好友、亲近之人被挟持的情况下，人最本能的“自私”就呈现出来了。 无论处于何种理由，即便有着怎样悲伤，或是让人心酸的过往，也不能够成为他伤害无辜，使得他人陷入不幸的理由。 在这一刻，毛利兰无法对那名自称是“文浩”的男子，做到“原谅”和“理解”。 而当那个念头，瞬间涌现在自己脑海中的那一刻起，她也算是真正踏上了成长之路。 “呜呜——呜呜——” 又是警笛呼啸的声音。 这次前来的，是一辆黑色面包车，车身上贴有“爆炸物处理班”的字样。 穿着统一防护制服的数名男子，从面包车内跳了下来。 站在人群最前面的两人，算作队伍中的颜值担当—— 其中一名留着三七分发型，头发略长一些的年轻男子，模样在同性中，也绝对是可以称为“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而另一名男子，虽然平日里有着戴墨镜的习惯，但在这种场合下是绝对不允许的。 若是被其他人看见了，很容易对警察产生不信任感，从而影响到警察组织，与群众之间的“合作”与“信赖”关系。 “萩原，松田，你们为一组。剩下的也两两为一组，对校园各处进行爆炸物搜寻。在发现后，一定要第一时间，立即向上报备，切勿擅自行动。” “是！” 众人应声后，便按照之前的分组，带着爆炸物探测仪，对周围环境进行地毯式搜寻。 而那两名男子—— 三七分发型的，名为“萩原研二”；一头自来卷发型，一副睡眠不足，没有戴上平日里最爱墨镜的男子，名为“松田阵平”。 拥有不错视力的人，自然在教学楼中，就已瞧清了那俩人的样貌。 她们有的，兴高采烈的讨论起来了，谁更帅一些的话题。 甚至还有人，与自己的好友亲密交谈着，想着要不要等到事件结束后，去找那两个容貌耀眼的大帅哥，要个邮箱地址什么的。 仿佛浑然不知道，此时广场空地上，正发生着人质劫持案。 这样的场景，与在死者遗体前，还亲亲我我的人，没什么两样。 正如鲁迅先生，曾在《而已集·小杂感》中，写过这样一句话——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 空地上的人质劫持案，依旧继续上演着。 而负责谈判的目暮十三，自然会竭力拖延时间，等待sit的到来。 顺便等待高木涉，向“米花精神病院”核查后的情况。 终于—— 在漫长的煎熬下，嘴皮子都快磨干的坚持下，等到了自称是“文浩”的，那名男子的身份确认信息。 [姓名：降谷文浩 性别：男 年龄：29岁 亲属关系：父母尚在，有一个哥哥名为“降谷文成”，只比文浩大一岁。 十年前，在夜晚行驶途中，不小心与一辆逆向行驶的大货车相撞。 虽受了很严重的伤，但所幸抢救及时，只可惜变成了植物人的状态，至今昏迷未醒。 除此外，他的母亲名为“降谷尚代”，似乎是家庭主妇，并未在外工作。而他的父亲，则是……] “是什么？高木你倒是快说啊！” 伊达航倒也不是什么耐得住性子的人，见对方一脸迟疑的模样，连忙便低喝着催促道。 “他的父亲，则是……” 高木说着，喉咙滚动了一下。 他狂咽了一口唾沫后，方才道出文浩父亲的身份—— “降谷文浩的父亲，正是警察厅的二把手。担任长官官房长一职的……降谷正晃！” 什么？！ 伊达航大吃一惊。 不仅仅是因为文浩的父亲，是长官官房长的“降谷正晃”。更是因为“降谷”这个姓氏，与自己同期的那位友人一致！ 而他的名字是——降谷零！ 虽说“降谷”这个姓氏，并非是独有的，但很难不将两者联系起来。 不过眼下最为重要的，并非是自己同期的事，而是文浩的父亲，是官房长“降谷正晃”。 那么这件事，就变得异常棘手了起来。 虽说sit的狙击手，为了拯救人质，将歹徒击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但…… 只要一想到，那个人是降谷正晃的儿子，感觉事情就变得微妙了起来。 要知道，警察厅素来与警视厅不合。 而身为警察厅二把手的降谷正晃，若是借此对警视厅，做出什么小动作来，估计警视厅的高层们，也只有敢怒不敢言的份儿。 若是再借题发挥的话，这警察厅与警视厅之间的斗争风波，只怕是一时半会，都没法停歇了。 “降、降谷正晃？！” 在一旁的目暮十三，自然也清楚地听见了这个名字。 他虽然不知道“降谷尚代”是谁，只是听关系似乎是文浩的母亲。但降谷正晃这个名字，身为警视厅的成员，自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毕竟…… 那可是警察厅的二把手啊！ 虽然是一个看似不起眼的职位，但却掌握着绝对的权利。 甚至…… 据传言说，还掌握着某项机密经费。 “是啊！没错！” 目暮十三的惊讶，自然是被文浩听了去。 他得意洋洋地说着，似乎并不知晓自己这样的举动，会成功影响到自己亲爹的立场。 以及自己亲爹的地位。 许是因为被直接明了的说出来了，他也觉得不必再进行任何掩藏了。 “既然你们都调查到这种地步了，那应该也查到了那个男人，是谁？那就赶快叫他出来！ 虽然我不知道那个男人的确切名字，但我知道，那家伙曾是‘成山高校’的教师！” 成山高校？！ 又是一记重磅炸弹，炸得目暮十三等人，当即愣在了原地。 第182章 那个男人出现了！ 成山高校…… 当这个名字被提及的瞬间，目暮十三和伊达航所想到的，便是之前松本清长所提到的那件事。 八年前，成山高校中，一位名为“池田惠”的女生，在被抓入拘置所的第二日，自杀身亡。 而高木涉所想到，却是与二人截然不同。 “伊达前辈。” 他凑近了伊达航，小声提醒道： “你还记得六年前，那个最后真凶至今不明的案子吗？那个名叫‘古贺清’的少年，似乎也是成山高校的学生……” 什么？！ 伊达航蓦然一怔，半响后才终于回过神来。 他记起来了！ 的确是有着，这样一件事来着。 六年前的案件，死者是成山高校的学生；八年前的案件，死者同样是成山高校的学生。 而文浩口中的兄长，甚至也是成山高校的学生。 只是…… 在听松本清长讲完八年前的故事后，自己特意在网上搜寻过，有关成山高校的信息。 发现那所高校，在五年前就已经被废除了！ 甚至相关联的小学、国中（初中），也被废除了，听说是因为经营不善所导致的。 可是那所学校，明明每年国考时，都会有不少学生，升入日本排名第一的东京大学，或是被众多学子视为目标的“庆应大学”、“早稻田大学”。 拥有如此高名校升学率的成山，竟然会因为经营不善导致废校，这是任谁也难以想象到的事。 可是，它却的的确确的发生了。 “……你的兄长，也是成山高校的学生？” 为了确认某件事，伊达航转身望向了文浩，大声问道。 “没错。而且在此之前，我也已经明说过了？” 文浩说罢，低沉的笑了一声。 随即继续道： “二十年前，我的兄长是成山小学的一名学生。 当时，负责教授他们的班主任，是一个来自关西的女教师，说话有着一口关西腔。 关东话被认为是‘标准日语’，这是连刚出生的小孩子，都知道的事？如果那个女教师，一直都是用关西话来教导学生，难道不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吗？ 因此，我那心系孩子教育问题的母亲，自然是校方提出了诉求，希望他们能换掉那名女教师。 最后，自然也如常所愿，那名女教师主动提交了辞呈。而在那名女教师辞职后，便调任了其他班级的班主任，负责接替工作。 没想到，这反倒成为了噩梦的开始！” 文浩咬牙切齿的说着，似乎是将那个新班主任，认定成了导致自己兄长事故的“罪魁祸首”一般。 “那个新班主任，是名男教师。 他只偏爱自己喜欢的孩子，甚至不待见我的兄长，对兄长总是很冷漠，完全不知道这样做，会伤心到孩子幼小的心灵。 母亲为了孩子，自然痛斥了那个不负责任的新班主任。可没想到，校长却是竭力维护那个没有‘师德’的偏心家伙，让事件一直僵持了下去。 最后…… 那时的我，与兄长并非是同一所学校的，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总之，只是听母亲说，那个人最后，似乎是终于醒悟过来了自己的‘罪行’，选择用‘自杀’的方式去赎罪。 据说，他在天台上，还留下了一封遗书。 说自己不配当老师，说自己没有对待孩子一视同仁，说自己错误的对待了孩子们的未来…… 这样的话，无论怎么看，都是那个老师自己的责任？ 可是那个男人……却不这么想！ 因着自己好友的死亡，将这一切，全都怪罪到了我母亲身上。认为是我的母亲，导致了自己好友的死亡。 难道母亲为了自己孩子的未来，为了孩子能够接受到更良好的教育，去揭露老师的偏心与不公，是一件错误的事吗？ 如果这都是错误的，那么这样的教育还有未来可言吗？ 那个不懂教育的男人，完全不知道这样做，会有多么可怕的后果发生！ 他只是单纯的，想要一个宣泄的对象，想要一个发泄口！ 所以将这一切，都归结到我母亲身上！ 甚至为了报复母亲，特意选在了十年后，而不是就在当时进行报复！ 或许是想着，这样一来，就没有人能将那起车祸，与十年前的教师跳楼自杀事件，联系在一起了？ 但是，聪明的我还是找出了真相！ 可是，父亲却对我进行了阻止，不让我去揭露真相，不让我去伸张正义，还为了阻止我，将我送到精神病院那个鬼地方！ 凭什么？！ 这一切的恶果，难道不是那个男人种下的吗？！” 文浩叫嚷着，手中银光闪闪的利刃，不停地胡乱挥舞着，令铃木园子只觉得自己额头上冷汗直冒。 若是对方情绪再一激动，不小心刺伤自己，或是划破了自己可爱的脸蛋…… 那自己的人生，不就彻底玩完了吗？ 可恶…… 警察先生们，你们就不能做点有意义的事吗？ 比如让狙击手一枪将他击毙什么的…… 铃木园子不安的想着，只觉得自己的双腿已有些发软了。 甚至无力得，想要跌坐在地上，根本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 而就在文浩说话的空隙，目暮十三下达了命令，让伊达航前去联系交通部的人，将之前对方所提及过的，与“降谷文成”有关的车祸一案的资料，全部发送到自己的邮箱内。 此时的目暮十三，除了对往事进行调查外，似乎什么也做不到了。 毕竟，他也不清楚文浩口中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就算那个男人真的在这里，这种情况下，也不可能真的主动站出来！ 否则，要是对方提议人质交换的话，那么在进行交换后，文浩可能心一横，直接带着他引爆炸弹，一同上天国去报道了。 “喂！你是在找我吗？”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难道是文浩口中的“那个男人”出现了？ 众人不约而同的循声望去—— 只见一名身穿黑色西装，下半身穿着一条黑色西裤，从身形来看，的确是男性的人，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只是他的脑袋上，戴着一个牛皮纸袋。 挖出了五官的位置。 但仅是如此的话，根本看不出对方的模样来。因此完全无法断定，来人是否就是文浩口中的——那个男人。 可却的确有人瞧了出来。 好巧不巧，正是搜查一课的伊达航。 若不是顾及到场合问题，伊达航此时只怕是恨不得，直接一个飞踢过去了。 松田那家伙，是想要干什么？！ 要是对方知道自己被戏耍的话，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第183章 这是最好的办法吧 “喂！你是在找我吗？” 那个男声出现后，挟持着人质的文浩，自然是也听见了这番动静。 他循声望去，瞧见了那个头上套着纸袋，连真面目都不敢露出来的男人。 “开什么玩笑？！” 然而，并没有预料中的，文浩信以为真的场景出现。 他仿佛被触碰到了某根神经一般，神情激动的比划着手中的利刃，唾骂道： “你们这群警察，拿我当白痴不是？！别以为随便找个穿西装的家伙来，就可以冒充那个男人！既然你们要这样，那就别怪我对这个女人做什么了——” 说罢，文浩便高举起了手中的利刃，作势要朝被自己挟持的铃木园子扎去。 见到利刃即将落在自己身上，受到惊吓的她，十分惶恐不安的，紧闭住了双眼，不自觉地发出了“啊”的尖叫声。 这一幕，也使得周围的群众们，都不约而同地将心，给提到了嗓子眼里。 “等等！” 忽然，纸袋男出声叫住了他。 随即便伸手，摘下了戴在自己脑袋上的纸袋，露出了自己的自来卷发型。 此人不是“那个男人”，也不是“刑警”。 而是爆炸物处理班的——松田阵平。 “你要是真伤害到了人质，就等于你没有可以谈判的筹码了。而且你带着那么一个胆小的女孩子，也不方便你行动？ 毕竟她刚才尖叫的时候，吵得我耳膜都有些不舒服了……要不我来做你的人质，如何?” 说着，松田阵平像是真的觉得，自己耳膜有什么不适一般。 煞有介事的，用自己的右手小拇指，掏了掏耳朵后，还用大拇指的指甲盖，将用小拇指掏出的“耳垢”给弹掉。 如此优哉游哉的模样，看得附近搜查一课的成员们，只觉得万分紧张和不安。 这家伙，是来火上浇油的！ “呵呵，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文浩戒备心似乎很重的样子，并没有当即就同意了松田阵平的提议。 许是因为自己父亲的缘故，他对于警察组织有着一定了解。自然清楚警察在提出任何建议，或是要求时，肯定别有目的。 而这个目的，自然是以解救人质、抓捕罪犯为前提。 “你要是怕我耍花招的话，那我直接让他们，用手铐将我的双手铐在身后好了。如此一来，你也应该放心了？” 松田阵平闻言，并没有气馁，反而笑着又提出了新的建议。 这番话，引得目暮十三连忙怒斥道： “松田！你不要乱来！” “我哪有？” 松田阵平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摊手道： “比起挟持一个普通人作为人质，挟持警察作为人质，才会最为有利。 毕竟，若是作为警察的人质，在被挟持的过程中死亡了，群众对于警察组织的不信任，会更上一层楼？” 这番话听来后细细思索，也的确是这个道理。 若是最后抓捕成功，人质也没有任何伤亡，那么在媒体的报道中，就会将警察给塑造成为正面形象。 对于警察组织而言，这自然是万分有利的。 更能让群众，对他们产生信任感和依赖感。如此一来，在侦办某些案件时，群众的配合度、积极性，才会更高一些。 可若是发生了最不愿见到的一幕…… 那么，自然免不了受到世间的口诛笔伐。 一旦发生这样的事，无论到时候警视厅会如何施压，将消息紧紧封锁，也依然会有所流传。 毕竟，全校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 难道要一个个，将他们全都关在深山老林中，不给他们任何电子设备，让他们抱着这个“秘密”终老吗？ 这显然是极其不现实的事。 “松田！” 目暮十三再次怒斥了一声，不明白对方为何，会在这种关键时候来捣乱。 更何况…… “这是搜查一课的任务，与爆炸物处理班没有任何关系！ 你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藏在这座校园中的炸弹！全校师生的安全，可是牢牢系在你们爆炸物处理班身上！” “爆炸物处理班那边，少我一个也无所谓。” 松田阵平却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甚至一边说着，一边径直走到了佐藤美和子面前，然后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出言催促着，让对方给自己铐上手铐，一切以人质安全为重。 这样的决定，令佐藤美和子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 警察的使命，是保护群众…… 而为了保护群众，他们甚至有的人，愿意为此牺牲自己的性命，去换得群众的安全。 在松田阵平身上，仿佛看见了自己父亲影子的佐藤美和子，没有去选择拒绝的理由，即便这是违背上级命令的决定。 “佐藤！” 目暮十三眉毛都快飞起来了。 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和松田阵平一同乱来！ “目暮警部，我相信松田。请您，也一定要相信他。” 佐藤美和子在为松田阵平铐上手铐后，便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望着目暮十三，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仿佛在劝说一般，继续说道—— “因为，我们是警察。” 她给出了一个，让目暮十三难以拒绝的理由来。 因为是警察，他们所掌握的，是比寻常人更为丰富的专业知识，甚至还有着实践经验。 因此，比起面对普通人质的小心翼翼，与同是警察的松田阵平配合，似乎能更好的，让任务继续下去，从而尽快制服歹徒。 “喂！你们在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呢？又想耍什么花招？我可丑话先说在前头啊——” 文浩叫嚷着，仿佛是对自己的被无视，表达不满。 但他话还未来得及说完，便见松田阵平看向了自己，笑道： “我已经准备好了。你看，这手铐可是真的铐在我手上了，根本挣脱不开。” 说罢，松田阵平转身被对向文浩，用手腕扯了扯手铐，并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 这一幕，自然是为了告诉对方，自己并没有耍花招。 对于这种疑心病重的人，自然是要如实去做某件事，而不是去随意卖弄自己的小聪明。 那样，只会让双方都陷入危险之中。 得不偿失。 “……既然这样，那你先过来。” 文浩思索片刻后，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来，似乎是同意了之前松田阵平提出的建议。 “当然。” 松田阵平没有同他计较，说出“这是不公平”的话来。 在应声后，自然便转身朝着文浩缓缓走去。 这使得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屏息凝神着，生怕下一秒出现了，他们最不愿看见的一幕。 ——毕竟，不是所有歹徒，都会信守承诺。 第184章 你要做非常之人，有非常之胸襟 “高木……” 见松田阵平即将靠近对方的伊达航，扭头看向了身旁站着的高木涉。 压低声音询问道：“与降谷夫人的联系，进行得如何了？” “联络不上，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高木涉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回应道。 虽说联系降谷正晃也可以，毕竟是他的儿子。但这种丑闻，想来身为警察厅二把手的降谷正晃，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而至于为什么，无法与降谷尚代取得联络…… 或许是因为，她此时此刻，正在与波本一起喝奶茶。 “呼呼呼——” 就在这时，半空中忽然出现了几架无人机，朝着文浩所在的方向飞去。 每架无人机上，都吊着一个球状物体，看上去有些轻巧的样子，像是里面装了惊喜所用的彩带一般。 什么意思？ 难道这人质劫持，还是校方准备的特殊表演不成？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盘旋在半空上的无人机，像是集体收到了指令一般，吊在身上的球状物体尽数炸裂开来。 数张照片像是“天女散花”一般，随风到处胡乱飘舞着。 这是？ 文浩仿佛是被这一幕，吸引去了视线一般，不自觉地抬起头来，甚至伸手想要抓住一张照片查看。 于是，令他诧异，甚至始料未及的一幕，就这样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照片中，是一名身材玲珑有致的女子。 虽然脸上打着薄码，但对于文浩而言，还是能凭借直觉，一眼认出对方到底是谁。 画面中，除了那名女子外，还有着一名与她身高登对的男子，看上去十分年轻的样子。 脸上同样打着马赛克，只是相比较女子的而言，要厚重不少。 因此，无法瞧出他的样貌来。 只知道对方有着一头金发，想必是某个外籍男子。 而他们站在走廊上，十分亲密的样子，像是约会的情侣一般。 通过周围的布局，以及一扇又一扇的房门，不难看出，二人所在的地方究竟是哪里。 这！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文浩满脸写着不敢置信，双眼不自觉地瞪大了，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 而在对方愣神之际，松田阵平却是很快反应了过来，明白自己此时此刻，应该趁此机会做些什么。 于是他利用自己的身体，作为了冲击物，直接撞向了文浩。 将其撞倒在地后，他便立马倒在了对方身上，用自己的身体死死的将其压住，并对还站在一旁呆愣着的铃木园子，大声喝道： “还不赶快把他手上的刀拿走！” “啊、是！” 听见声音后，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的铃木园子，连忙跑过去伸手抢过了对方手中的利刃，以免待会不小心伤了松田阵平。 下一秒，搜查一课的成员们，很快也反应了过来。 “逮捕！” “逮捕！” 众人一窝蜂的冲上前去，用身体重重的压在了，躺在地上的某人身上。 一个接一个的人压了上去，像是在玩叠罗汉的游戏，差点压得松田阵平感觉自己要上天国了一般。 这群家伙，只长个没长脑子吗？！ 还以为现在是昭和年代呢！ “你们这群家伙，能不能从我身上下来！喂——伊达！好歹咱们也是同期，你倒是别干站在一旁看着啊！” 松田阵平急了，直接用尽了全身力气，朝站在不远处望着的伊达航，大喊着求救道。 然而，在听见求助后，伊达航却是不为所动。 “松田，这也算是对你的小小惩罚。你那样做太过冒险了……” 语重心长的模样，像是要给对方讲什么大道理一般。 “谁管那些啊！这家伙一看就是虚张声势，身上的炸弹也是假的，连引线都没有！人质不是都已经解救了吗？！” 松田阵平觉得，自己完全无法理解。 明明用着自己的做法，成功拯救了人质，避免了人员伤亡，甚至还成功将歹徒抓捕。 这群人不感谢自己就算了，还一副怪自己擅自行动的样子！ 要是真老老实实的，按照搜查一课的做法，按照警察学校时，所教授的路子去做事，只怕是这对峙要持续下去，一直到对方力气耗尽为止！ 这场持久战，不仅是对歹徒的折磨，对于在场人的其他人而言，更是痛苦无比的折磨。 在那群学生中，自然有着那个女孩的朋友。 那种备受煎熬的心情，没有过类似经历的人，或是品尝过类似心情的人，是无论如何，也难以去理解的？ 真是的！ 松田阵平气愤极了，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自己到底而言，不过只是一个没什么分量的小人物而已。 即便是看不惯警察组织现在的某些方针，或是流程，却也没有相应的能力，去改变这一现状，只能不痛不痒的抱怨上几句，进行批判。 如果，能够站在二十五万人之上的顶点，成为警视厅的警察总监的话，或许就有机会，去改变如今这个，腐败不堪、早已被摇摇欲坠的警察组织了？ 而与此同时。 待在教学楼内，透过教室窗户，见着铃木园子成功获救，歹徒被成功逮捕的完美局面，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与她同为二年b班的同学们，甚至兴高采烈的欢呼了起来。 不少人相拥在了一起，为铃木园子的幸运存活而欢呼，为她的幸运而感动喜悦。 身为其好友的毛利兰，更是不禁湿润了眼眶。 讨厌……自己怎么哭了呢？ 还真是一个爱哭鬼啊…… 毛利兰笑着，伸手拭去了差点从脸颊滑落的眼泪。 心中，除了为园子而感到喜悦外，还产生了一种异样的心理。 原来，即便新一不在这里，也依然有警察，能够化险为夷。 数十万警察，并非是只有依靠侦探，才能勉强维持下去的组织。 他们之中有的人，同样能够凭借着自己的优秀能力，去履行身为警察而言的职责。 去保护群众、守护市民。 所以…… 毛利兰此刻，似乎终于明白了：比起去依靠别人，不如去想着如何靠自己的能力，去面对横档在自己面前的阻碍。 即便没有新一，也可以。 而自己可是有着，成为议员的目标，自然更应该懂得“独立”的重要性。 于是，下定决心，坚定了眼神的毛利兰，从身上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给工藤新一发去了邮件。 当打完想要发送的内容后。 毛利兰思索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将最后的词汇省略。 于是，实则为工藤新一的柯南，便收到了这样一封邮件—— [新一，对不起，我们分手。我已经决定，要……] 看完后，柯南脸上的表情，用震惊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等等，小兰突然这是怎么了？ 难道说…… 柯南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极其大胆，却也可怕的猜想。 他不禁朝着窗外看去，看向了那个有着一头自然卷的男子—— 难道说，小兰被这家伙给吸引了？ 不要！ 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第185章 （序·大结局）Hiro，这是写给你的歌 最后，“帝丹校园人质挟持案”，以歹徒“文浩”被捕落幕。 警察不顾自身安危，心系群众，用自己作为交换的正能量，自然会成为警视厅宣传部的好题材，为宣传警察的正面形象，做出了不小贡献。 当然，这是明日的事了。 今天，仍在继续。 也就是说，学园祭活动还并未结束，毕竟现在时候尚早。 还有最终的表演活动，在学校大礼堂举办。 “……铃木同学，你现在这个状态，真的没问题吗？” 站在演出后台的冬枣，换上了一件新的墨绿色卫衣外套，有些担忧的望着惊魂未定的铃木园子。 “没……不，有问题！大有问题！” 原本想要说没事的铃木园子，在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后，才发现自己双腿有些发软。 根本站不住脚。 以自己现在这样的状态，有很大几率会在舞台上出糗，到时候自己肯定会“出名”的！ “那现在怎么办？马上就要到你们三人的‘女子乐队’，上场去表演了。” 冬枣说罢，低头看了一眼腕上手表上的时间。 发现已经所剩无几了。 这么短的时间内，即便是协调让其他人先上场，也是完全不可能的。毕竟这样做，就彻底打断了演出节奏。 “要不……” 坐在椅子上的铃木园子思索片刻后，咬牙决定道： “要不小兰，你们干脆别管我了，就由你们俩人登台演出。咱们女子乐队练习了这么久，可不能让努力白费啊！” 做出这样的决定，对于铃木园子而言，无疑是痛苦的。 诚然。 为了迎接今日的学园祭，为了能在学园祭的演出会上，大放光彩，她们为此精心准备了许久，一有时间便集中在一起练习。 所有人都为此付出了努力，和心血。 虽然自己无法上场，是件十分令人倍感遗憾的事，但自己并不能因此，去阻碍小兰和世良二人也登台演出。 毕竟，如果演出就这样取消的话，那她们这些天来，所有的付出，不都化作了泡影吗？ “园子！” 毛利兰看着她，却是一副想要说些什么的样子。 脸上写满了担忧，看样子并不放心留铃木园子一人在这里，然后与世良真纯二人一同登台演出。 “你可是主唱啊。要是少了你，怎么可以？” 世良真纯见状，却是满不在乎的安慰道： “如果不能三人一同演出的话，那就没有丝毫了？只有两人的女子乐队，根本不完整啊！” 说罢，她双手背在了脑后，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看上去，像是准备罢演了一般。 “世良，你……” 铃木园子惊讶的望向了世良真纯，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难道，这就是“友谊”吗？ “园子。我与世良，也是同样的想法。” 目光坚定的，对铃木园子说完这话后的毛利兰，抬起头来，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冬枣。 出言询问道：“老师，能够让下一场出演的人，提前登台吗？只是提前的话，应该容易一些。如果能找到人，代替我们出演的话，也……” 然而，这番话还未来得及说完，就被冬枣打断了。 他一脸严肃的看着毛利兰，低声喝斥道： “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说报名就报名，说不演就不演了？你们懂得什么叫做‘责任’二字吗？凭什么要其他人，为你们三人的任性买单！” 显然，此举引来了冬枣的强烈反对。 甚至可以说是不满。 “算了。” 可是最后，他还是做出了妥协。想必是不希望，对方以糟糕的状态，来迎接接下来的演出。 那样的话，只能是影响了整个，原本有着欢快氛围的学园祭。 “把吉他和调音器给我，我来代替你们登台表演。”冬枣说着，只觉得自己脑瓜子，有些隐隐作疼。 自己最讨厌的，就是帮人收拾烂摊子了。 “老师，原来你还会弹吉他啊！” 铃木园子有些惊讶的看向了他，一脸好似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的表情。 “……” 闻言，冬枣并未给出任何回应，只是瞥了她一眼。 见状，铃木园子只好乖乖闭上了嘴。 … 因为时间所剩无几的缘故，冬枣在用了短短几分钟时间调音试弦后，便在主持人的提醒下，登上了舞台。 站在大舞台上，可以望着台前座位上，并排坐着的观众。 许是学生和参观者不少的缘故，完全是虚无坐席的状态，就连最后面，也站上了不少凑热闹的人。 呼。 轻吐了一口气后，冬枣抱着吉他，正式走到了麦克风前。 调整好了合适的位置后，他方才对这次所要表演的节目，进行了一番简单的介绍。 “下面，为大家所带来的吉他弹唱歌曲是……《花》。” 冬枣顿了一下后，方才说出了歌曲的名字来。 而坐席上的观众们，以及站着的围观群众们，听了无不哗然。 因为，在此之前，他们从未听说过，有那么一首名叫“花”的音乐。 事实上，他们没听说过，也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这是一首由冬枣自己原创的歌曲。 只是，原本的名字并非是花。 而是《hiro》。 可是这个名字，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这么多人面前道出来的。因为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人清楚这个称呼背后的意味。 而《花》在日语中，读作“hana”，是冬枣最先能想到的词汇。 同时，hana在阿拉伯语中，有“幸福”的意思。 “噔楞——” 轻扫了一下吉他的琴弦后，冬枣略微沉默了一会儿，方才缓缓开口唱出—— “再一次对我微笑 确保我们能看到未来……” 属于前奏的歌声响起落下后，吉他声便随即响了起来。 轻快的节奏，着实有些难以与那段歌词，联系在一起。 “风吹着你的背 让你觉得很冷 谁能抱住你 让你的心远离悲伤……” [冬，为什么你看上去，总是不太合群的样子？] [有吗？] [有啊。老师中都有人议论你，说你总喜欢午休时，独自一人去天台吃午饭。简直就像是，受了校园欺凌的孩子。] [是吗？我只是为了更好的去体验，被排挤的孩子，会有怎样的感受。] “我越靠近你 你就越敏锐 但我知道你在掩饰孤独……” [冬，今晚老师们提议聚餐，要一起吗？] [我不太擅长应付那样的场面，而且也不喜欢喝酒。] [偶尔还是要聚聚啊！不能总是一个人！] “撒谎是不好的……” [我从大学毕业后实习开始，就一直在这里了。现在的我三十五岁……所以，我真的已经执教二十多年了。] [你拿我当白痴吗？] [我不喜欢说谎，那是不好的……可我有不得不说谎的理由。但我不想欺骗冬，所以，还是用这样拙劣的谎言！] [我讨厌说谎的孩子……] “笨拙的彼此……” “你内心的真实在哪里 为什么不让我解开 你感到孤独的谜团……” [冬，为什么你总是一个人？] [因为从很久以前开始，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习惯了。] [很久以前是多久？] [好奇心容易害死猫。] “我需要你活着 直到明天见 我不想让你再经历 那种悲惨的命运……” [……这个国家，没有未来。] “即使眼泪枯竭 也不会忘记 你的存在……” [7月25日。 今天，是樱井的祭日。 每年都前去祭拜的他，自然没有将这件事遗忘。] “我希望能再一次 看到你的微笑 （只是再一次） 为了看到眼前的未来 充满阳光 你在时空中旅行 就像一朵花永不凋零 相遇不断……” 吉他声低落了下来，夹杂着一丝伤感，仿佛进入了尾声。 台上的男子专注的唱着这首，观众们并不知晓原作者是谁的歌，意外的没有引来有人扔蔬菜的场景。 他只是专注的唱着，像是全身心的投入了自己的世界一般。 令站立在礼堂最后面的苏格兰，只觉得瞬间心如刀绞，疼得厉害。 那首歌…… 应该是说的“那个人”？ 为什么，一定要停留在过去止步不前呢？ “噔铃、噔铃、噔铃——” “噔！” 吉他声戛然而止，似乎在提醒着大家，已经结束了一般。 众人似乎还未反应过来，竟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方才齐齐爆出雷鸣般的掌声。 至此，冬枣的救场演出，落下帷幕。 而他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 “再一次对我微笑 确保我们能看到未来 …… 风吹着你的背 让你觉得很冷 谁能抱住你 让你的心远离悲伤 我越靠近你 你就越敏锐 但我知道你在掩饰孤独 …… 撒谎是不好的 笨拙的彼此 你内心的真实在哪里 为什么不让我解开 你感到孤独的谜团 …… 我需要你活着 直到明天见 我不想让你再经历 那种悲惨的命运 即使眼泪枯竭 也不会忘记 你的存在 我希望能再一次 看到你的微笑 （只是再一次） 为了看到眼前的未来 充满阳光 你在时空中旅行 就像一朵花永不凋零 相遇不断……” …… 你看见了吗？ 那漫山遍野的向日葵…… 阳光耀眼，可你为何…… 要选择在那样的日子离开…… 不是约定好了…… 要一起好好活下去吗？ 第186章 苏格兰的临行曲 时间，20点15分。 苏格兰回到了冬枣的家中，而冬枣本人，却是前往了组织专用的地下会议室。 毕竟，英国分部那边的事，不能放任不管。 “关于英国分部一事，想必你们最近也都有所耳闻了。” 冬枣说罢，将一叠整理好的资料分发了下去，让被通知前来的成员们，仔细查看。 并接着道： “贝尔摩德与爱尔兰，已经将前期调查工作做得差不多了。接下来，深入搜查的工作，已经决定好人选了……将交由‘苏格兰’进行。“ 什么？！ 此话一出，波本脸上瞬间闪过了一丝惊愕之色。 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派苏格兰，前去执行任务。 那样明晃晃的纯种日本人长相，英国分部那边的人，肯定一看便知道，是他们派去的卧底？ 不过，更重要的是…… 既然是如此重大的决定，为什么没有通知苏格兰本人到场？ 这令波本尤为不解，但却终究没能将心中的腹稿，脱口而出。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但，就在这时，有人提出了质疑。 是波本始料未及的那个人—— “这种任务，派苏格兰去的话，并不保险？毕竟在之前的任务中，他的仁慈之心差点将自己害死。” 说不清是在陈述，还是在嘲讽。 毕竟黑麦那张宛如冰块般的脸，着实有些令人摸不透情绪。 “不派他去派你去？” 冬枣挑了一下眉，盯着出言的黑麦揶揄道： “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fbi派来组织中的卧底了。 你是准备让英国分部的人，抓了你去邀功呢？还是想让他们对你进行严刑拷打，然后你再扮演宁死不从的特工？” 最后那句话，无疑是令黑麦记起了，自己那不堪回首的往事。 他的脸色，瞬间就变得低沉起来。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自己是fbi派来组织的卧底…… 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难道消息传播的速度，竟如此之快吗？ “我收回我之前的话。我觉得，派苏格兰去挺合适的。” 沉默了片刻后的黑麦，终究还是做出了这样的举动，似乎在一瞬间，就将苏格兰背弃了。 真是令人不禁感叹，不愧是fbi的搜查官。 “那么，就祝苏格兰能够早日圆满的，完成自己的任务了。作为后援的你们，记得随时做好战斗准备。散会——” 说罢，冬枣便带头站起身来，朝着会议室外走去。 他并没有过多停留。 毕竟劳累了一天，还需要早些休息才是。 … 时间，22点15分。 冬枣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后，便冲了一个澡，简单洗漱一番后，便就上了二楼书房，准备睡觉。 而以客厅沙发作为床位的苏格兰，自然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俨然一副已经安然入睡的模样。 但—— 就在上楼的动静响起后，原本睡着的苏格兰，竟陡然间睁开了双眼。 并坐起身来，环顾着四周。 他之前明明听见了声音。 显然，对方将什么东西，放在了茶几上，或是不远处的餐桌上。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 在黑灯瞎火的环境中寻找着，一个突然亮起的微光，成功吸引去了他的视线—— 只见一部黑色外壳的手机，正明晃晃的摆在茶几上。 在尾部，还挂着一个乌鸦展翅飞翔的手机挂件。 已经提交了申领报告，并成功获得了组织定制手机的苏格兰，自然一眼就认出了，这部手机是定制手机。 也就是说，里面会有着什么可怕的，或是让人难以想象的秘密。 想到这儿，苏格兰便想要伸手，拿起茶几上的那部手机。 却又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瞬间将手抽了回来，不免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好险…… 要是，如之前那般，是对自己的考验如何？ 那自己的野心，不就暴露了吗？ 机智的苏格兰，在反应过来后，便就立马躺回到了沙发上，闭上双眼，静静等待着。 如果对方是真的，不小心遗忘了，没有带上楼去的话…… 那个时候，自己应该就可以，放心大胆的查看了。 时间…… 大概是半小时之后。 至少在苏格兰的感知中，的确已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而他也的的确确的，没有再听见从楼上，传出任何的动静。 想来，对方已经是睡着了。 有了这一肯定的苏格兰，欣喜地睁开了双眼。 不由得在心中，暗自窃喜道：终于可以放心大胆的，对冬的手机进行查看了。 于是下一秒，他立即坐起身来，伸手拿起了放在一旁茶几上的手机。 黑色的外观看上去，与寻常手机并没有任何不同。 只是手机背部印有的乌鸦图案，让整个手机看上去，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诡异感。 ——因为，那只乌鸦的眼睛，是猩红的。 虽然它是静止不动的。 可当自己盯着那个乌鸦图案看时，总感觉那只乌鸦，仿佛也在盯着自己一般。 凶恶的目光，仿佛在警告自己，不要越矩。 然而…… 苏格兰终究还是一咬牙，心一横，决定对冬枣的手机，进行彻底翻查。 首先，就是手机的锁屏。 要知道，现在的智能手机，都可以设置数字密码，或是图案解锁等方式。 甚至随着时代发展，也延伸出了指纹解锁、面目解锁，这样看上去十分具有科技感的东西。 那么，冬会设置什么密码呢？ 自己生日？ 还是…… 苏格兰不由得，摸着下巴开始思索了起来。 不过，想得再多，不如做得多。 付诸行动，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苏格兰直接按了一下手机边缘的开机键，将屏幕亮起。 正巧，方才收到的一条le简讯，映入眼帘。 是备注为“伏特加”的人发来的。 [冬先生，最近有一部新出的番剧超好看（爱心小表情）！要不要推荐给你啊？w] 末尾，还有一个“w”。 令苏格兰很是不解其意，那个字母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 是不是类似“辛苦了”的意思？ 不、不对。 辛苦了的话，应该是用“乙”来表示？ （注：乙的发音和“辛苦了”前两个发音相同。） 只是…… 这句话无论怎么来看，末尾带上“辛苦了”，都觉得很奇怪？ 可恶！ 这个“w”，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而且为什么还要加上一个爱心！ 苏格兰咬着自己的大拇指，只觉得自己无心再对手机继续调查下去了。 他重新躺回到了沙发上，闭上眼睛愁眉苦脸的思索着，伏特加所发的那个“w”，究竟是何含义。 是否有某种深意在其中？ 第187章 苏格兰的死亡前奏曲 翌日，早。 正在厨房忙碌着准备早餐的苏格兰，思绪却还是不由得，飞离到了昨夜伏特加所发的那条信息上。 一个爱心小表情，最后末尾还加上了一个“w”。 难不成，是…… watashi wa a na ta ga su ki de su（罗马音）？ 我爱你？ 这个惊奇的发现，成功吓得苏格兰手一抖，差点将正在倒入杯中的牛奶，给洒落在了操作台上。 嗒嗒…… 就在这时，一旁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显然是某人已经洗漱好，准备前来吃早餐了。 “咳！” 似乎是因为，感受到了对方探究的视线，苏格兰连忙轻咳了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将倒完牛奶后的盒子，放在一旁后，他便端起了已经做好的三明治、煎蛋、香肠，送到了坐在餐桌椅子上的冬枣面前。 “请慢用。” 微笑着说完后，苏格兰便回到了厨房内，开始进行清洁。 因为在此之前，他便已经吃完早餐了。 一边用抹布擦拭着操作台，像是用着不将它擦成玻璃，就誓不罢休的精神，一边偷偷欣赏着冬枣吃饭时的动作和神态，苏格兰只觉得异常满足和愉悦。 脸上不禁流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冬在吃我……做的早餐。 对于厨子而言，没有什么比自己所做的食物，被他人送入口中咀嚼，还要中肯的评价了。 “对了！” 忽然，苏格兰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不着痕迹的问道： “冬，有人给我发来一个消息，句末带了一个‘w’，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为了让问题显得更自然，他还特意省略掉了“爱心小表情”这一事实。 然而，对方却是给出了出乎意料的回答—— “怎么？伏特加难道给你发消息了？” 这句话，着实令人感到意外。 他脸上平静的表情，仿佛在告诉自己，这是件多么稀松平常的事。 虽然苏格兰想要狡辩，不是伏特加发来的，但总觉得这样有些刻意。 于是他便顺着冬枣的话，往下问道： “冬，你为什么肯定是伏特加发来的？” “理由吗？很简单。” 说罢，冬枣端起了手边的玻璃杯，喝了一大口牛奶后，方才解释道： “伏特加那家伙，在最初加入组织时，并不会说日语，只会俄语和英语而已。但既然是在日本这边，为了方便，自然是能说日语最好。 因此，为了弥补这一点，伏特加很是努力用功的，终日埋头苦学日语。终于，在一个月后小有成就，可以与人进行最基本的对话了。 只是……” 冬枣说到这里，不禁皱了一下眉，仿佛被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一般。 但他终究还是接着解释道： “只是，那家伙并非是系统性学习的日语，而是通过看动漫番剧的形式。 这导致了‘自学成才’的他，在说话时，总会频频夹带一些，只有小女孩才会用的词汇。 大概便是，身材魁梧的伏特加，一脸平静的对琴酒说——‘大哥，人家想吃可丽饼啦’，这样令人不忍直视的画面。” “噗嗤！” 话音刚落，苏格兰就一个没忍住的笑出了声。 那样的画面，光是在脑海中想象一下，就觉得十分辣眼睛。 而且违和感太过强烈，让人怀疑伏特加是不是被夺舍了。 不过…… 冬一脸平静的说出那样的话，真的挺有趣的…… 苏格兰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当然是安排他去系统性学习了。 否则，基安蒂他们，只怕是出任务时，都不得消停了。” 冬枣说罢，便拿起了一块夹着火腿片，和生菜的三明治，送入口中。 但当他刚咬了一口正要咀嚼时，就忽然感觉到了什么异样。 面色瞬间变得僵硬起来。 令站在操作台前的苏格兰看来，只觉得很是不安和惶恐：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不成，自己在制作三明治时，不小心混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不应该啊…… 自己怎么可能犯那种低级错误？ 就在苏格兰思索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才让对方流露出如此表情时。 便见他下一秒，就十分艰难的，将口中的三明治咽下，硬生生没有造成丝毫浪费。 但这，却也成功让冬枣的脸色，瞬间变得低沉了。 “……我记得，我没有买过‘蛋黄酱’这种东西？” “额，我自己买的……难道不合你胃口吗？” 苏格兰一下子就慌了神，只觉得自己额头上，冷汗不停直冒着。 生怕对方一个不开心，就又将自己吊在屋外，与冷风亲密接触。 “我讨厌蛋黄酱，也讨厌蛋黄那种东西……” 冬枣咬牙切齿的说着，看上去是一个十分挑食的人。 这…… 听见这话后，苏格兰微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 “可是，煎蛋不都被你吃得一干二净吗？” 煎蛋同样是鸡蛋做的，自然也有蛋黄这种东西。 “煎蛋除外。但煮的不行，其他的更不行。” 冬枣当即又表明了态度。 这样矛盾的说辞，令苏格兰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开口保证道： “放心，我下次不会再放‘蛋黄酱’了。” “嗯……对了。” 冬枣似乎也回想起了什么。 吃完早餐，将嘴和手擦干净后，他便抬头望向了操作台的苏格兰。 用着自己那张毫无波澜的脸，用着很是冷漠的态度，对其说道—— “你今天准备一下。明日一早，就出发前往英国伦敦，前去完成给你安排的‘英国分部潜入’任务。” 此话一出，苏格兰当即愣在了原地。 手中擦拭台面的动作，也瞬间顿住，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为什么这么突然？而且，我还什么都没准备……” 回过神来的苏格兰，讪笑着开口说着。 希望这一切，不过只是愚人节的玩笑……虽然愚人节已经变得，太过遥远了。 “等你登上航班的时候，会有接头人，将一切资料都交由你的。航班行驶的时间，对于优秀的你而言，已经足以记住那些资料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选择派我去？如果这是你做的决定——冬，难道你是要抛弃我吗？” 苏格兰不甘心的说着，竟一下冲到了冬枣面前。 仿佛在质问他一般。 为什么是自己？ 为什么不是黑麦？ 为什么不是其他人？ 不是说好了……永远不会抛弃自己的吗？ “苏格兰，这是命令。” 冬枣脸上，没有丝毫动容，只是冷冷的看着他道： “苏格兰，身为我的狗，难道你连这样的觉悟都没有吗？太让我失望了……” “我去！” 苏格兰一听这话，连忙出声同意了。 他不希望从对方口中，听见对自己“失望”的评价。 “那就好。” 这句话，也成功让冬枣嘴角勾起了笑容。 他站起身来，伸出自己的右手，轻柔地抚摸着苏格兰的头发，仿佛在给予嘉奖一般。 “好好完成任务。然后，还有一件事……” ——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死。 ——必须要好好活着，直到我不再需要你为止。 “是……” 苏格兰声音微微颤动着，回应了“神明”下达的命令。 他闭上了双眼，用心去感受着这片刻的温暖，享受着这最后的时光。 此去一路坎坷曲折。 而自己，必须要好好活下去，平安归来。 因为…… 没有冬的允许，自己没有选择“死亡”的资格。 第188章 世界上有两种人 翌日。 时间，11月8日。 因为是学生们需要上学的日子，所以担任教师一职的冬枣，也必须前往学校。 更何况，他还是二年b班的班主任。 一般情况下，即便是下午没课，也必须要一直待在学校，直至放学为止。 正是因着这一原因，冬枣自然没法前往机场送苏格兰登机。 不过，其余成员还是挺友善的。 例如伏特加等人，在苏格兰即将登机前，对他进行了友好的慰问。 [苏格兰，你走。走了之后，最好就别回来了。] [你的身影，将会永远留在我们心中。] 诸如此类的话，令苏格兰有些哭笑不得，怎么总感觉像是在咒自己一般？ 好在，他大度的没有表示计较。 在即将登机前，给冬枣发去了一封“等我回来”的邮件后，便将手机关机，交给了人事课课长暂代保管。 毕竟，若是被英国分部的人发现，自然容易使得身份暴露。 得不偿失。 而此时此刻，在帝丹校园，二年b班教室内的冬枣，正在给他亲爱的学生们，宣布一件十分重大，且很可能影响他们命运的事—— “下个月月末，将进行分班考试。也就是说，什么样的水平进什么样的班。 其中，a班为顶尖班，e班为差生班。而e班的人，被认定为是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考上大学的那一类人。 我知道，你们之中肯定有很多人，会对此有颇多意见。 觉得这是在践踏自己的人权，将学生分成了三六九等……但有着这样想法的人，你们应该有绝大部分，都是偏差值四十以下的学生？” 冬枣说罢，扫视着在场的众人。 他的语气十分肯定，令被暗示的同学们，都情不自禁的低下了头去，只觉得有些“羞愧”。 被这么明晃晃的说出来，任谁都不会觉得好受。 可这，却也是现实。 他们清楚自己的实力，因此才会对学校这样的决定，感到不公，觉得自己的人权没有得到保障。 认为这存在着一定的歧视。 可如果自己拥有绝对的实力，无论是庆应还是早稻田，都可以随意挑选的话，自然不会有这样的异议。 甚至还会觉得，没有那些差生跟自己一个班，那么学习氛围肯定异常浓厚，自己也能更用心的去学习。 “抬起头来！这不应该成为你们低头的理由！” 冬枣微皱了一下眉，大喝一声让他们全都抬起头来。 并继续道： “统一国考你们考不上大学，就换其他方式去考上大学。虽然学习不是唯一的出路，但等你步入社会中时，才会明白，它是最容易通往成功的道路。 一场考试不足以决定所有人的命运，因为命运是可以被改变的。当你真正想要放弃的那一刻，命运也会随之放弃你。 即便进入a班，也有考试落榜的学生；即便进入e班，也有凭借自己努力逆袭，如愿以偿考上大学的学生。” “世上有两种人，一种是很难获得成功的人，另一种是轻而易举就能成功的人。 有时候，即便你们付出千万倍的努力，可能也抵不过人家眨眼间的功夫。没错，就是天赋这个奇妙的东西，让普通人在它面前，感觉自己就像白痴一样。 但是，无论如何，我也希望你们不要放弃、不要气馁。因为你的毅力和坚持，也是难得可贵的品质。 那么，在这最后的一年中，请你们竭尽全力的，全力以赴——” 在郑重其事的说完后。 伴随着冬枣一声“轻飘飘”的下课，铃声也很给面子的，准时响起。 不愧是有着多年执教经验的教师，对于下课时间的把控，竟如此恰当好处。 “哗——” 当教室滑门被打开，冬枣的身影彻底踏出去，消失不见的那一刻，原本安静的教室，氛围变得异常活跃起来。 大家七嘴八舌的，围绕着“分班考试”这一话题，进行交流。 “小兰！小兰！” 铃木园子也兴高采烈的，走到了毛利兰桌前，好奇的问道： “小兰，你的意向院校是什么啊？东大吗？” 言罢，她还不忘先进行一番猜测。 想来是因为，对方母亲“妃英理”，是东大毕业的缘故，因此便这样以为了。 闻言，毛利兰自然诚实的摇了摇头，解释道： “不是东大，是早稻田。以我目前的实力来说，选择最有保障，和最有机会的院校，才是最佳抉择。如果一心将目标定为东大的话……果然，会落榜？” 说完之后，她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无奈之色。 虽然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但看上去总觉得有些太过勉强。 “就是那个，偏差值675的法学部吗？” 这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插入了二人间的话题。 抬头循声望过去，便见着了皮肤有些黝黑，很容易被误认为假小子的“世良真纯”。 “小兰的偏差值是59。如果加油的话，想必不成问题的！” 说罢，世良真纯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 那颗尖尖的虎牙，也趁机调皮的暴露在了空气中，给她的模样增添上了几分可爱。 “谢谢……对了，世良你的偏差值是多少呢？” 礼貌性的道谢后，毛利兰这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并不知道对方的偏差值。 自己的是59，园子的是45。 那么，世良的会是多少呢？ 毛利兰很是好奇地望着她，不禁眨了一下眼睛。 “我的偏差值嘛……嘿嘿。” 提到这个话题后，世良真纯很不好意思的挠头笑道： “我的偏差值，只有57。不过能否考上大学这事，对我而言无所谓，因此我倒没有太大的紧张感和压力。” 即便不参加任何考试，仅凭着自己的“侦探能力”，想必也能在这个满城皆侦探的东京都，混得风生水起。 如果不想做侦探了，还可以去尝试做武打演员，想必也是一条不错的出路。 许是有着这份保障，才让世良真纯能够无忧无虑。 “57……还是比我高啊！” 偏差值只有45的铃木园子，一听见这话，顿时就泄了气。 若非自己是铃木财团的二小姐，只怕是以这样的成绩，应该会与那些普通家庭的孩子，一起犯愁？ “园子，没事的。以你现在的成绩，考上一个大学也没有什么压力……” 毛利兰开口想要安慰她。 可是下一秒，就被打断了。 只见铃木园子抬头来，望向了毛利兰，神情严肃认真的说道： “可是，我不想与小兰你分开啊！ 从樱花班时，我们就在了一起。然后是小学、国中、高中……所以，即便是上了大学，我也想要和小兰你，在同一个学校！即便不是同一个分部也没事！” 说到最后的激动处。 铃木园子的眼眶，竟忽然变得有些湿润起来。 第189章 持续发酵的热度，警察危机！ “园子……” 望着铃木园子一副好似要哭出来的表情，毛利兰脸上不禁闪过了一丝动容。 心里也隐约觉得有些感动。 对于这段友谊的珍视程度，她自愧不如。 因为如果要衡量新一和园子，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新一，即便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分手了。 但也依然喜欢着。 不是“喜欢过”，而是“喜欢着”……正在进行时。 “园子，要不你找那个老师给你补习功课好了。”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世良真纯，忽然出声提议道。 “那个老师？补习？” 铃木园子一听这话，有些不解的望向了她。 虽然自己明白，补习到底是什么意思……但“那个老师”是？ “就是咱们的新班主任，冬老师！” 世良真纯笑呵呵的解释道： “之前我路过教导室时，有听见里面的老师，在对他进行议论。 据说在他曾经任职的学校，一人身兼数职，国语、数学、英语……就连世界史、物理等，都教授得很是优秀，培养出了不少东大毕业生！ 不过，据说好像曾因为过什么意外，导致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十分消沉，没有再继续任职了……” 说罢，世良真纯摸着下巴思索了起来。 看样子，应该是十分好奇，对方究竟曾经历过什么，才导致自己的教学生涯，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空白期。 “真的吗？没想到冬老师竟然这么厉害！” 铃木园子脸上顿时就浮现出了崇拜的表情，她很是兴奋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么就等到放学后，去拦截冬老师！一定要让他给我补习功课！这样才能和小兰，升入同一所大学！” “园子……我也一起！” 毛利兰不觉得，这仅仅只是对方个人的事。 因此，她也很快做下了决定，决定同铃木园子一起，在放学后对冬枣进行“拦截”。 看着这一幕的世良真纯，顿时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说到底，自己也只是一个后来者。 虽然对方接纳了自己，但比起原本的二人之间的友谊，自己顶多是比普通同学要亲密一些的状态。 从实际上来说，其实……根本算不上“朋友”？ “我也一起！” 世良真纯心里虽觉得有些苦涩，却还是用笑容，掩饰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情绪。 三人行……是否一定行呢？ 拭目以待。 … 时间，12点20分。 作为一般时候的午休时间，大多数人都正在吃自己带来的便当，或是在小卖部购买的炒面面包，来当做自己的午餐。 而早已吃完午饭的冬枣，则一边喝着红茶，一边浏览着sns上的讯息。 其中，一条仅有十五秒时长的短视频，被推上了热搜榜。 从拍摄的角度来看，应该是教学楼内的某位学生拍摄的。 甚至在发布这条视频的账号内，还能找到那名学生，身穿帝丹高校制服的自拍。 对于有心人而言，完全可以很轻易的就从万千学生中，找到那名拍摄者。 不过，就目前而言，除了自己外，校内的其他人似乎并未注意到这件事。 但即便是注意到了，也没有太大影响。 毕竟，虽然拍摄地点是在帝丹校园，但大家的注意力，却都集中在歹徒口中的“成山高校”上。 不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还趁此机会，扒起了有关“成山高校”的各种信息来—— 网友a： [成山，是集小学部、国中部、高中部为一体的综合性私立学校。 学校于昭和年间成立，直至五年前，因为经营不善倒闭。 该校曾培养出大批优秀学子，有着较高的升学率。 东大教授“远藤亮介”、国会议员“和田智”、着名演员“大河晴野”……均毕业于成山高校，三人甚至还是同期！ 真是令人感到诧异……如此优秀的学校，竟然会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任谁都是觉得难以置信的……一定有什么内幕？ 比如说……不小心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网友b： [我正好是新闻社的。在刷到这个视频后，便突然想起，社会部的人，好像曾经报道过有关“成山高校”的新闻。 于是，就去找社会部的人，要来了所有与“成山高校”相关的电子稿。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吓一跳！ 二十年前，成山小学一名男教师跳楼自杀，因为受不了家长的多次施压。自杀身亡时，年仅三十五岁。 十年前，一名男子醉酒后，在夜间逆向行驶时，与前方驶来的一辆大货车相撞。 据知情人士称，该名男子是十年前，给那名男教师施压的家长的儿子。 知情人士猜测，很可能，是有人对那名家长，实施的报复。 八年前，一名成山高校的女生，被陌生人强行带离至废弃港口，该女生不慎动手，捡起地上的石块砸死了那名男子。 被送到拘置所的第二日，利用门把手，上吊自杀。 六年前，一名成山高校的男生的遗体，在巷口被发现，整张脸都被割了下来。 凶手至今不明，也没有再见到警方的任何通告。 此事最后，想必也是不了了之。 五年前，“成山”因经营不善倒闭，导致学校被废除。 但实际上，在废校前，曾发生了一件事。 或许这，就是导致成山被废校的真正原因……当然，这仅仅只是我的个人猜测。 五年前，在毕业季不久后，三年e班的三十名同学们，集体组织策划了远郊活动。并邀请了当时教授他们的班主任一同，前往了远郊。 为了方便，一行人自然租了一辆大巴车，在约定集合好的地点上车。 之后，大巴车开到了远郊目的地。 一同爬山、野炊，最后在山上，找到了一处木屋歇息。 深夜，在大家入睡后，有十名学生悄悄起夜，准摸黑前往大巴车的所在地。 拿出藏在车上的，早已准备好的蛋糕，以及全班同学写给那位老师的寄语，当做惊喜，送给他。 因为那天，正好是那位老师的生日，他们才特意策划了这样一个“惊喜”。 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就在那十名学生，前往大巴车所在地的途中，天空竟突然下起了暴雨，还落下了好几声惊雷。 因为不凑巧的缘故，大雨倾盆而下，导致了部分山体塌方。 而那群正要前往大巴车所在地的学生，因此不幸被泥石流冲走， 当暴雨停歇后，搜山队几番搜寻，才终于在山底，找到了那十名孩子的遗体。他们全都双手仅仅握在了一起，握住了彼此，没有一个人落下……] —— 注：日本的高校毕业季一般是三月份。 第190章 他没有资格当老师 [在当时，那个班级的三十名学生，都是出了名的差生，和令老师头疼不已的捣蛋分子。 好几个被派去的老师，最后都推说自己实在教不了他们。 甚至还有老师断言，那些孩子长大，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有出息。甚至断定，三年e班的孩子们，没有未来。 但就是这样一个班级，在他们的班主任接手后，竟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不再在课堂上吵闹，不再无视课堂纪律，甚至在见着其他老师后，还会问候“老师好”。这在当时，是几乎令所有人，都难以想象到的变化。 他们之中的一些人，在大学入试测验时，甚至还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们有的人，或许能够完成逆袭，成为“庆应”或是“早稻田”，甚至“东大”的一员。 谁也不知道那名班主任，究竟有着怎样的魔力，去改变他们……但事实上，他也的确做到了。 可惜…… 谁也没有想到，在最后，竟会发生那样的事。 而在发生那件事后不久，成山也因经营不善，选择废校了……] 网友c： [我曾是成山高校的学生，同时也是三年e班的一员。 我们都是被否定了未来的孩子，只有s老师告诉我们，不要轻言放弃。 无论是怎样愚笨的孩子，他总是耐心教授解答，从来没有不耐烦过……对于那时，几乎是被否定了人生的我而言，无疑是灰暗世界中的一抹亮光。 如果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或许s老师依然在成山就职，毕竟那是他最为不舍的地方。 可惜，在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s老师了。 听说他在辞职后，就一直没有再担任教师一职了。想必那件事给他带来的影响，还是挺大的…… 不仅仅是如此。 八年前、六年前不幸离世的那两名学生，也曾是s老师班上的孩子。 我知道的，也仅有这么多了。] 网友d： [八年前、六年前、五年前……啧啧，十二条人命啊！ 竟然都是同一个老师？ 这样的老师，难道不是“灾星”吗？正是因为他的影响，才让那些原本活蹦乱跳的孩子，受到了如此悲惨的遭遇？] 网友e： [可怕……这样的人，如果还在继续担任“教师”的话，只怕会有更多人，陷入不幸？ 果然辞职真是个明智的决定，让我们鼓掌表示庆贺！（鼓掌小表情）] 网友f： [c先生是那个老师的学生吗？ （笑），既然是e班的学生，真想要知道你有没有逆袭呢？ 果然，顶多只是做着便利店店员的工作？ 逆袭只是影视剧中的桥段，不会那么幸运的，降临在你身上哦~（笑）] …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评论数量一直在持续不断的增长着。 从上千条，变成了上万条，甚至还有朝着十万狂奔而去的趋势。 但冬枣却没有再继续看下去了。 反正不过是拿着键盘的战斗，比的就是谁更有闲时。 自己可没有那么多精力，去陪他们耗下去。至于网上的舆论，最终究竟发展成什么样，自己静静观望就好。 如果没有发展成为自己想要的局势，再暗中继续操控即可。 “伊庭老师，劳烦你待会儿帮我请个假。今天我有事，就先离开了。” 冬枣说罢，便将电脑进行了关机。 起身开始收拾起了，个人的随身物品来，令与他相邻座位的伊庭听了，有些没反应过来。 平时即便是再无聊，也会待在学校内摸鱼的冬老师，今个怎么转性子了？ 不过好在，这并非是什么大不了事。 本着对方之前，也曾帮自己代过课的恩惠，伊庭自然没有过多犹豫的，便同意了冬枣这一请求。 而在得到肯定答复后的冬枣，轻点了一下头，表示感谢后，便戴着自己的暗红色围巾，离开了教导室。 虽说不过只是十一月初的时间，但这东京已经降温了不少。 可女孩子的腿，却好似没有任何感觉一般，连保暖袜也没穿的，露出了两条大腿。 真是美丽“冻”人。 站在大街上，喝着罐装红豆汤的冬枣，背靠在墙壁上，身旁是一台自动售卖机。 明明还未到下雪的时候，他却觉得这个冬天异常寒冷。 毕竟大街上，也只有自己一人，脖子上围着一条围巾。像是什么脆弱得，需要好生保护的植物一般。 “哈——” 喝完了热乎乎的红豆汤后，冬枣满足的长哈了一口气。 将空易拉罐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后，他便双手插在口袋内，朝着对街的便利店走去。 此时，一名有着自然卷发型，身穿一身黑色西装的男子，似乎与他有着同样的目的地。 二人竟不约而同的，并肩前行着。 就连步伐，也是整齐一致的。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见了，或许会误以为他们是“朋友”。 “叮——” 自动感应门，在感应到有人靠近后，便自动打开了。 “欢迎光临！” 脸上挂着亲切和善笑容的收银员小姐，对他们说出了那句几乎万年不变的台词。 而对此，早已习惯的人，自然不会多说什么，或是过多表态的，直接踏入便利店中，去往自己的目标区域。 若是需要购买大量所需物的话，还可以直接拿起店门口的购物篮。 但显然，二人并不需要这些。 冬枣的目标，是一份几百日元，就可以填饱肚子的便当。 毕竟，苏格兰已经前往英国分部了， 又要回归到无人做饭，在外随意饱腹的日子。 而自然卷——“松田阵平”的目标，则是红豆面包、牛奶，以及……一包香烟。 红豆面包、牛奶…… 若非对方模样看上去年轻，只怕是会觉得，他是要拍摄昭和年代的刑警剧。 “打、打劫！” 就在二人都已经挑选好了自己的所需物，准备前往收银台前结账时，便忽然听见了收银员小姐所在的方向，传来了一个粗狂的男声—— 只见一个脑袋上戴着黑色头套，扮演着影视剧中“劫匪”模样的壮男。 用他那粗壮的右手，握着一把切片刀，指着站在收银台内，瑟瑟发抖的收银员小姐威胁着。 并用他那硕大的香肠嘴，说出了那声滑稽感十足的“打劫”。 在场的所有顾客，似乎都因为他那一声“打劫”，当场愣在了原地。 —— 注：霓虹国的网民，真的挺喜欢阴阳怪气的……。 不过的确也没法否认，“灾星”。 第191章 这是灾难吧，阵酱 “听、听见了吗？打、打劫！” 头套男还以为自己是方才声音太小了，于是又拔高了几分贝音量，大声朝收银员小姐吼道。 而作为一名警察的松田阵平，自然不能在这种时候，坐视不管。 更何况，他今天早上被课长训诫了一番，还被迫停职一周，刚巧是正在气头上的时候。 对方的违法犯罪行为，无疑是撞枪口上了。 只见手上拿着一袋红豆面包，以及一盒纯牛奶的松田阵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直接一个飞踢，仿佛保安踢黑麦脸那般，直接将对方踢飞撞在了一旁的玻璃门上。 “哎哟！” 全然没能反应过来的头套男，跌坐在地上，只觉得自己两眼冒金星。 感觉眼前的事物，全都变成了重影。 “打劫！打你妹的劫！说话都说不利索，你还好意思来打劫！” 松田阵平仿佛找到了发泄口一般，大步朝着头套男走去。 他先是将红豆面包和牛奶，放在一旁收银台上后，方才双手抓起了对方衣领，用力将头套男从地上提了起来。 “你一个手脚健全的人，不好好工作，反倒是做这种违法乱纪的事！那些失去了手臂，失去了腿脚的人，可是还在依然坚持着啊！你有什么资格，来做出这样的事！” 松田阵平似乎是气愤极了，大声朝着头套男怒吼着。 口中的唾沫星子，自然一滴不落的全都飞舞在了对方脸上，就差再用上毛巾来擦擦脸了。 “您好！请问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恰在这时，有一名骑着单车的巡警路过。 见着便利店内的异常情况后，便连忙停下了单车，朝着店内走来。 “这个人是来打劫的，但现在已经被我制服了。对了，我是……” 松田阵平说着，正准备从外套内侧口袋中，掏出自己的警察手账，表明身份时。 才发现，因为停职的缘故，自己的警察手账，已经交给课长代为保管了。 他的手不由得一僵，只好尴尬的继续说道： “我只是一个……路过的好心市民而已。” “哦，这样啊！” 巡警是个小年轻，看上去很是单纯的模样。 在听见后，似乎立马便相信了他的说辞。 还敬了一个礼，笑呵呵的说道： “这位先生，真是多谢你的帮助了。我现在就带他回交番，做笔录调查。” “嗯，辛苦。” 故作镇定的说完后，松田阵平便转身回到了收银台前，准备结账离开。 在此之前，顺便再买上一包香烟。 毕竟自己的烟已经抽光了。 “啪啪啪！” 就在这时，原本安静的人群，不知是在谁的带头下，纷纷献上了自己热烈的掌声。 对于这位见义勇为的热心市民，表达着自己的感谢之情。 这一幕，令松田阵平顿时觉得有些难为情。 脸不禁微红了一下。 “咳咳！” 他连忙轻咳了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故作镇定的说道： “其实这也没什么，大家不用太热情。” 可实际上，他心里还是觉得挺受用的，甚至希望不要停。 “那个……小姐，麻烦给我结一下账！” 但如果继续停留在这里的话，总觉得自己待会儿，脸会红成猴屁股。 因此，松田阵平最终还是决定，早点结完账，然后早点离开。 让屋外的冷风，使得自己能够平静下来。 “好、好的！” 在他的出声提醒下，收银员小姐总算是回过了神来。 熟练的操作着扫码仪，利用收银系统进行结账。 “对了，顺便再帮我拿一包‘七星’。” “好的。红豆面包130日元，纯牛奶208日元，香烟是540元。一共是778日元。” “嗯……” 松田阵平轻应一声后，便掏出了自己的黑色钱包来。 不打开不知道，这一打开真是吓一跳。 没想到一不留神，自己这钱包里仅剩七百多日元了。 虽说便利店内都有取款机，但自己现在去取钱再折回的话，只怕是会耽误不少时间，也耽误了在自己身后排队的，其他顾客的时间。 不能给他人添太多麻烦。 因此，松田阵平只好咬咬牙，决定道：“还是不要牛奶了。” 只吃面包也行。 而烟，绝对是必需品。 一个男人，即便是吃不上饭，他的身上也必须要有香烟。 “一起结了。” 就在这时，原本站在松田阵平身后的男子，走到了他的身旁，对收银员小姐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但这，却令收银员小姐犹豫了起来。 她有些为难的，将视线在二人身上来回扫视着，有些拿不定主意。 “我们是一起的，不用担心。” 说着，男子便掏出了一张一万日元的巨额钞票，递给了收银员小姐。 见另一人没有反驳，收银员小姐自然信以为真，连忙收下了那张一万日元的钞票，并连同对方所挑选的炭烤牛舌便当，一起结了账。 “感谢您的惠顾！” 在找零后，收银员小姐自然不忘送上感谢的话语。 虽然这是在培训时，总部要求他们必须要说的一句话，像是职业台词一样的东西。 “叮——” 自动感应门打开了，那名拿出一万日元钞票的男子，自然在结完账后，离开了便利店。 而听见动静后，呆愣在一旁的松田阵平，似乎终于回过了神来。 连忙拿起了自己的三件套，朝着室外追去。 想要追赶上对方的背影。 “等一下！” “喂！那个，请先等一下！” 由于松田阵平并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称呼对方，只好用了这样不礼貌的方式。 虽然可以称对方为“先生”，但总感觉这样显得对方太老气了，似乎更不礼貌。 毕竟那个人，是一个看上去模样，应该与自己差不多的年轻男子。 “有事吗？” 似乎在听见了动静。 已经走到了街道对面的冬枣，停下了脚步转身望向了呼唤自己的陌生男子。 而见状，松田阵平自然连忙穿过了斑马线，来到了他的身前。 正是在这个时候，以及这样近的距离，才能刚好的去看清对方的容貌—— 脖子上围着一条暗红色的围巾，看上去异常怕冷的样子。 明明现在只不过是十一月份。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装饰物，因此五官清晰可见。 没有太强的侵略性。 许是因为面无表情的缘故，令他看上去显得异常冷淡的样子。 黑发略微有些凌乱。 像是刚睡醒一般。 松田阵平盯着他，望了好一会儿后，终于才回过神来，连忙出声道： “那个！刚才的事……总之，我必须要把方才的钱还给你！不能平白无故受人恩惠！” 很有原则性的发言，令冬枣嘴角，勾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第192章 松田与大狗狗！ “不，这是给见义勇为者的奖励。” 这句话，从对方口中说出的那一刻，令松田阵平不由得为之一愣。 经历了帝丹校园挟持案，而被迫停职一周，所听见的都是批评声音的自己，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一次，得到肯定。 虽然两者并非是一码事。 “即便是这样，也不应该……” 不过，松田阵平虽然颇为感动，但还是很有原则性的，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 虽说自己尚且在停职期间，但终究还是一名警察，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既然你执意要如此的话，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附近正好有一家银行，旁边有自助取款机，你可以去那里。” 冬枣妥协似的，轻叹了一口气后，便给出了自己的建议来。 “那好。你先在这里等我……” 松田阵平点点头。 正要说出，让对方暂且等待自己一下的话时，却又因为突然回想起了什么，当场愣在了原地。 这银行卡，自己放在家中，并未带在身上。 难怪打开钱包时，自己总感觉好像少了什么的样子。 原来竟是因为…… “要不……咳咳，我明天还你好了？我先加你个联系方式什么的……别误会，我只是忘带银行卡了，并不是有意想要欠钱不还的！” 松田阵平尴尬的进行着解释，以免对方在心里，对自己产生了不好的印象。 虽说这并不算欠钱。 但从最后的结果来看，这样形容没有丝毫问题。 “可以。” 冬枣同意了，脸上并未出现任何表情。 这令站在他面前的松田阵平瞧见后，只觉得自己有些捉摸不透。 到底是生气呢？ 还是…… 想到这儿，松田阵平便没有再细想下去了。 毕竟，只有对方拿出手机，而自己在那儿干愣着的话，只会让其陷入十分尴尬的境地。 于是，他连忙也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来，点开了le图标的软件。 然后…… 上下摇晃了一下。 “咔嚓”一声后，同时上下摇晃着手机的二人，几乎是同时的，在各自手机的聊天界面中，出现了对方的好友添加成功提示。 松田阵平的le设置十分正式。 头像是他本人戴着墨镜的耍酷自拍，名字是与本人一致的“松田阵平”。 看上去有些正经。 足够真实。 而冬枣的le设置，与其截然不同。 头像是一株正迎着太阳的向日葵，名字则是与自己全然无关的“hana”。 单凭着这两点来看的话，似乎很难与冬枣本人联系在一起。 “le的昵称，就是我本人的名字了。hana先生，我一定会将钱还给你的！” 松田阵平似乎是误会了什么，信誓旦旦的对冬枣做出了一番保证。 而冬枣，却是并未放在心上。 只是轻“嗯”了一声后，便转身离开了，态度看上去有些冷淡的样子。 不过，从松田阵平自己的经历来看。 只觉得对方，一定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 时间，22点18分。 在仅开着一盏，暖橘色落地灯的客厅内。 身穿黑灰色衬衫的冬枣，坐在多人沙发的正中间，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致地盯着，那名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 他右手撑着自己的下巴。 明晃晃的上下对波本进行了打量后，方才开口质问道： “……所以，你是下定决心了吗？波本。” 末了，还不忘唤一声对方的代号，拉回了他的意识。 而听见声音后的波本，自然点头应声了。 想要知晓自己的身世之谜。 想要知道自己为何被抛弃的理由。 想要知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否仍在这个世上…… 即便是公安的自己，想要调查出这些，也是件比登天还困难的事。 毕竟所能做的范围，是极其有限的。 可如果……是自己面前，这个叫作“冬”的男子，意义就大不相同了。 因为是身处灰暗世界的人，自然有相应的情报网，能够找到一些明面上找不到的东西。 即便是被下令掩藏起来的东西，只要出价够高，也不是没有找到的可能。 实则身份为公安的自己，也曾与情报商贩有过交易。 毕竟，为了完成任务，动用一些违法犯罪的手段，在公安零的人看来，是一件十分正常，且约定成俗的事。 但—— 所能找到的情报商贩，毕竟也是有限的。 因为对方知晓自己的公安身份，所以在碰上一些，可能会很麻烦的事时，不愿产生任何牵连。 毕竟，公安代表着这个国家！ 如此一来…… 自己只能将一切希望，就寄托在那个人身上了。 那个人…… 自然便是“冬”了。 “我不做没有回报的事。所以……波本，你会给我怎样的‘报酬’呢？不让我满意的话，我可不会同意这样的交易。我不喜欢做亏本的买卖。” 冬枣笑了一下后，便立即收敛了表情。 他看上去，像是一个生意人般，与要同自己交易的波本，进行着谈判。 “……你想要什么？” 波本觉得，自己所能够给的，或许对方已经拥有了。 毕竟是身处在，组织金字塔尖的人物。 既然如此，倒不如直接问对方想要什么，更为实在一些。 “你知道，‘狗’是什么样的吗？” 冬枣半眯着眼睛，看着波本，像是另有所指的继续道： “我很喜欢‘狗’。除了它那被人津津乐道的‘忠诚’外，便是‘听话’这样特性了。” 狗…… 听见这番话后，盯着冬枣眼睛的波本，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 “……我知道了。” 半响后，这个声音方才出现。 像是妥协一般的说完之后，波本便跪在了地上，用双手撑在地板上，模仿着狗四肢走路的动作，来到了冬枣身旁。 他用自己的脑袋和金发，讨好似的蹭着对方的大腿。 紧闭着双眼，一脸享受的表情，好似小狗那般惹人怜爱。 若是不知情的，兴许还以为冬枣的大腿，是狗狗挠痒痒的工具来着。 “不对，波本。” 冬枣出声叫停了对方。 他低头看向了自己脚边的波本，略显不快的说道： “你所能做的，仅限于此了吗？或许，你对‘狗’这一生物存在着误解。” 这句话，令波本心里不由得一“咯噔”。 显然，自己方才做错了什么。 难道，狗不应该是这样吗？ 波本有些困惑。 却又碍于不敢向其询问，只能自行摸索了起来。 于是，他爬到了冬枣面前，将自己的双手放在了对方双腿上，然后吐着舌头，模仿着在夏季时，狗狗常见的动作。 紧接着，他小心翼翼地“汪”了一声，试探着对方的态度。 这次…… 冬枣脸上的表情，终于由阴转晴了。 “很好，波本。” 他灿烂的笑着，伸出手来抚摸着对方的金发，简直是与“金毛”皮毛差不多的颜色。 抚摸着波本顺滑头发的冬枣，末了还不忘称赞道： “真是一条好狗。” ——虽然你是日本公安的走狗，但你早晚会成为组织的忠犬。 第193章 黑麦说·要是能重来，我要选 四天后。 时间，11月12日。 “老师！” “不行。” “老师——”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冬枣无视了少女的苦苦哀求，径直朝着校园外走去，引得不少人向他行“注目礼”。 这下，少女是彻底被逼急了。 只好向前快跑几步，张开双臂拦住了他的去路，质问道： “老师，为什么你就是不同意呢？” 她的脸上写满了疑惑与不解，丝毫不明白为什么这些日的好说歹说，都能被对方毫不留情的开口拒绝？ 既然是老师，那么在听见学生如此真挚的请求下，至少也会认真思考一下，再给出答案来？ “世良同学。” 面对方才的质问，冬枣只好被迫停住了脚步。 看向她解释道： “我的本职工作，在课堂上就已经完成了。也就是说，我只是对教授你们知识一事负责，而不是对你们的未来负责。 如今才想着要补习，早干什么去了？ 真要有心想考入a班或是b班……以铃木同学家的实力，即便是邀请东大教授来给自己补习，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冬枣的态度很是坚定，仍旧是给出了“no”的回答。 只是这次，稍微委婉了许多。 “老师！” “更何况……这是铃木同学自己的事？” 冬枣说罢，最后再看了她一眼后，便准备从一旁走过去，想要离开。 毕竟道路这么宽，自己也不是非要走对方挡住的那个方向。 “园子她之前去教导室找了你这么多次，你不也没同意吗？” 一听这话，世良真纯有些不满的小声嘀咕了一句。 话落之后，当她抬起头来时，便看见了对方正盯着自己，表情似乎有些阴沉。 糟糕！ 说坏话，竟然被正主给听见了！ “老、老师，那个……我只是随口一说的，嘿嘿！” 世良真纯很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脑勺，另一只手不停地摇晃着，想要打着哈哈揭过新篇章。 紧接着，她连忙找了一个新的话题，试图转移冬枣的注意力： “对了，老师！要怎么做，你才能帮忙补习呢？” “怎么做都不可能。总之，补习这件事自己想办法，别来找我。” 一脸不快的说罢，冬枣便转身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要问，为何他的态度会如此坚决？ 因为…… 如果答应了替铃木园子补习，一旦消息传开了，其他学生自然就会觉得，自己受到了区别对待。 觉得这很不公平。 虽说这群孩子，都已是快成年的年纪了。可他们的心灵，仍会因为老师的态度，或是一些言语，而受到伤害。 为了尽量“平等”的去对待每个人，冬枣只能以这样的态度，去对待。 即便被误会、在背后被议论，也必须要选择如此。 不能让孩子蒙受“不公”。 正如宠物需要爱一般，这群仍是青春期的孩子，也需要“爱”。 若是“爱”的天秤倾斜了，所造成的后果……或许，不堪设想。 … 时间，20点55分。 组织狙击模拟训练交互室内。 不定时进行的狙击手集体训练，实则是检验平日里训练成果的日子。 若是在集训中，摘得“倒数第一”的奖杯，只怕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都很难再抬起头来。 正如在社会中的论资排辈。 而组织，是以“实力至上”的地方，能力远大于自身资历。 否则，为何伊森·本堂会这么多年，都没能获得一个代号？而为何波本等人，会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内，就达成了许多人梦寐以求的成就？ “黑麦、基安蒂、科恩、卡尔瓦多斯……你们四人，依次拿起那边摆放的狙击枪。” 琴酒一声令下后，基安蒂等人齐刷刷的朝着枪架走去。 按照方才所念名字的顺序，拿起了与自己爱枪，完全不是同一型号的狙击枪——88式狙击步枪。 只是用作训练的话，88式足以。 出动任务时，所使用的自然是，与自己磨合度高的高精狙。 “那个，琴酒……” 站在原地的黑麦犹豫了一下，有些为难的开口向琴酒询问道：“就不能使用自己擅长的枪械吗？” 虽说不是自己的枪，就无法使用。 但好歹是与自己磨合了多年的爱枪，上手的手感自然大不相同。 如果与其他狙击枪，重新磨合的话，只怕是会费上一些功夫。 “不是你的枪，就不行了？” 闻言后的琴酒，冷眼看向了他，还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显然，是被引起了不快。 “也不是不行……好，我先凑合试试。” 见到琴酒那副冷淡的态度后，黑麦便明白，自己想要更换枪械的请求，是绝对不会被同意的事，便也歇了这个心思，乖乖走到了枪架前。 按照顺序，拿起了排序第一的88式狙击步枪。 因为是在此之前，从未接触过的型号。 黑麦拿到这把枪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先上一旁的模拟室进行练习。 而众人在模拟室中的训练过程，都会被投影在交互室的大屏幕上。 并有智能ai对他们每次开枪的力道、精准度等，进行系统化的分析，并给出六边图来。 如此直观的图表，自然不用担心琴酒偏心于谁。 或是因为讨厌某人，而打了低分。 “砰——” 枪声响起的瞬间，子弹应声穿膛而出，笔直的朝着目标人物飞去。 可令人倍感诧异的是，那子弹并未打在目标人物身上，直接就与其擦肩而过了。 如此低级的错误，若是基安蒂的犯的话，琴酒只会觉得再正常不过了。 但若是黑麦…… 琴酒不禁微皱了一下眉，难道是今日的黑麦有些不在状态？ 正当他疑惑之际，交互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风尘仆仆”归来，神态略显得有些疲惫的冬枣，在走进室内后，自然注意到了大屏幕上的投影—— [基安蒂综合评分：56 卡尔瓦多斯综合评分：57 科恩综合评分：60 黑麦综合评分：05] 看见左下角的图表显示后，冬枣也不由得露出了与琴酒同样的表情，甚至还略带一些嫌弃的说道： “最近黑麦是被玩太累了，狙击枪都不会拿了？” “或许……” 琴酒没有正面回应，只是给出了一个很是含糊的说辞。 言罢，二人便很有默契的，朝着黑麦所在的模拟室，对他的情况进行查看—— 模拟室大门被打开的一瞬间，便见着了身穿皮夹克的黑麦盘坐在地上，正在用瞄准器对狙击枪进行归零调整。 似乎是听见了动静，黑麦头也不抬的解释道： “这狙击枪弹道有些偏左了，我在进行矫正。” “我故意的，有什么问题吗？” “嗯？！” 黑麦先是一愣，随即立马抬起头来，望向了出现在了门口的男人—— 他双手插在裤兜内，脸色阴沉得令黑麦心里，浮现出了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这、你的枪？” 喉咙不禁上下滚动了一下后，黑麦方才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询问道。 “不然？” 冬枣“啧”了一声后，便抬脚朝他走去。 边走着，嘴里还边继续说道： “黑麦，既然你要随意动我的狙击枪……那么，就别怪我用你的身子，给我的枪重新校正了。” 不要！ 不！ 面对步步逼近的冬枣，黑麦脸上划过了一丝惊恐之色。 宛如看见魔鬼，露出了他那邪恶的巨大羽翼。 不！ 不要！ 你不要过来啊—— 第194章 苏格兰，咱们闭嘴好吗 伦敦时间，11点20分。 因着东京与伦敦之间，有着九小时时差的缘故。 当东京都内已是万家灯火时，伦敦仍是一片万里晴空。 住在一家小旅店中的苏格兰，坐在床角，背靠着墙壁，低头望着手中的手机屏幕。 隔壁，时不时传来隐约的和谐音符，是男女二人的双重奏。 但这并没能勾起苏格兰的欲望。 他不停地用大拇指，刷新着自己的邮箱，希望能够收到一封新邮件，哪怕是零那家伙发来的也没事。 可是…… 没有，什么都没有。 邮件的时间，停留在他离开的那天——11月8日。 “嗡嗡！”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振动了一下，提醒有新的邮件已经发送到自己邮箱了。 难道说，是冬给自己发的邮件吗？ 这个猜想，令苏格兰脸上的神情，不由得变得激动起来。 他连忙用大拇指在手机屏幕上一划拉，对邮箱收信界面进行了刷新。 可令人失望的是，方才的邮件并非是冬发来的，而是英国分部中，一个代号为“司陶特”的人。 [明日晚，22点35分。道恩附近的废弃仓库见面。] 话语言简意赅，并没有进行过多的赘述。 这番话，同时也是在暗示着，他们已经对自己的身份，进行了核查，确认自己并非是冒名顶替的，或是其他国家的情报机构，所派来的“间谍”。 有了这一清晰的认知后，苏格兰便立马开始收拾起自己的随行物品，并将批许的枪支待在了身上，以免发生了什么不测。 但…… 正要将枪放在枪套上时，苏格兰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得顿住了手中的动作。 之前冬只告诉自己，前来英国分部进行潜入调查……却并未详细告知自己，需要调查什么，多久可以回去。 若是三年又三年，自己岂不是要一辈子都待在这个鬼地方了？ 不行！ 绝对不行！ 想到这儿，苏格兰暗自在心里做下了决定。等到正式进入英国分部后，自己便想办法与人事课那边取得联系，让对方询问冬，自己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至于为什么，不是苏格兰本人去进行询问？ 如果冬枣没有将他的邮箱地址，彻底拉黑的话，当然可这样做。 … 伦敦时间，13点05分。 因着苏格兰本身，是第一次来到英国伦敦的缘故，自然对周边路况并不熟悉，只好在旅店外打了出租车，让司机开车前往了道恩。 伦敦的出租车司机，除了身体健康、没有犯罪记录外，至少要有三年的驾驶经验，以及必须懂得六种语言。 因此，在面对说着堪比印度英语的苏格兰时，司机一听口音便知道了他是日本人，熟练的用日语与其进行了交流。 这才没有闹出你说你的，我听我的，最后目的地大不相同的笑话。 而苏格兰提早来到道恩附近的废弃仓库，便是为了对周围环境进行熟悉，提前做好踩点工作。 毕竟谁也不知道，到时候是否会发生什么变故。 正如那句流传已久的话一般——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 只是…… 令苏格兰倍感意外的是，当他来到了道恩附近的废弃仓库后，就瞧见了仓库内，似乎有什么人在熟练搬运货物的样子。 他们每个人都西装革履着。 头发更是梳理得一丝不苟，看上去好似绅士一般。 与日本虎背纹身的暴力团们，拥有着截然相反的气场。 毕竟光是从表面上来看，根本不具备丝毫杀伤力的样子，甚至给人一种儒雅随和的感觉。 对于英国所谓的绅士，很多人都存在着这样的刻板印象。 而单纯的苏格兰，自然也不例外。 就在他略微有些愣神，犹豫是否应该开口打招呼的空隙，西装男们停下了搬运货物的动作，脸上浮现出了戒备的神情。 他们互相对视着，小声地窃窃私语了起来： “that an is not like （那个人跟我们不一样）……” “is that one fro headarters（难道是总部那边的人）？” “anyway， let''s call bud before we ake a decision（总之，先联系巴德后，再做决定）。” 虽说三人刻意压低了声音。 但在这空旷的环境中，以及周围没有任何杂音的情况下，自然是被站在仓库门口的苏格兰听了去。 他好歹也是正儿八经上过学的人，甚至也顺利的从大学毕业，自然对于英语的掌握程度，并非仅限于日常对话。 更何况，那三人的谈话中，并未夹杂任何太过生涩的词汇，他自然能够听懂一二。 “hi， everybody do you d if i exp？actually， i got it fro（你们好。能否听我解释一下？其实我是从）……” 苏格兰开口正欲解释。 然而话还未来得及说完，就被对方毫不留情的打断了。 “（英）那外国人在说什么鸟语？叽里呱啦的，完全听不懂。”西装男a对身旁的西装男b嘀咕着，一脸纳闷的表情。 这次，他们没有再压低音量了。 想必是断定，对方一定不会听懂她们三人间的谈话。 毕竟一个连英语都不会说的人，怎么可能听懂英语呢？ 三人不约而同的，抱有了这样的态度。 “（英）看他的长相，应该是亚洲人？感觉应该是韩国人，或是日本人。” 认定对方听不懂英语后，他们的谈话也变得大胆了起来。 甚至还在西装男c的带头下，对苏格兰的身份进行了猜测。 “（英）应该是韩国？就是那个喜欢‘思密达’、‘思密达’的国家。” “（英）不，我觉得更像是日本人。” “（英）日本人跟我们一样，应该也喜欢穿西装？你看，他穿的是休闲装，肯定是韩国人！” 西装男b当即便反驳了，西装男a的观点。 而见状，西装男a自然不甘示弱，与其争论了起来，大有想要动手干一架的冲动。 “（英）是日本人！” “（英）是韩国人！” 这一幕，令站在附近瞧着的苏格兰，有些哭笑不得。 但心里更多，却是无奈。 “（英）其实我是日本人……” 他开口解释。 然而，这句话却使得那二人的争执，越发激烈了，简直就像是火上浇油一般。 “（英）他刚才说了，自己是韩国人了？” “（英）你放屁！他明明说了自己是日本人！” 双方不停争吵着。 就在二人争论不休之际，一名留着金发，额前有着几根斜刘海的中年男子，从仓库的后门走了进来。 他身穿着黑色西装，一脸的不苟言笑。 最具有记忆力的地方，便是他那两条金色的眉毛……末端分了叉，看上去整体略显滑稽。 像极了马戏团的喜剧演员。 第195章 （求追读）苏格兰，请你自重 “（英）你们三人在干什么？难道不知道这批货，客户正急着要吗？” 金发男边说着，边朝着三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他双手负在身后。 从架势和气质上来看，应该是那三人的上司，或是级别高于他们的人物。 “（英）司、司陶特先生。” 三人见他到来后，连忙站立朝其行了一个礼，端正了自己的态度。 要知道，在整个英国分部中，对方绝对可以称得上，是金字塔第二层的人——位于本部长之下。 司陶特？ 而在仓库大门口附近站着的苏格兰，自然清楚地听见了，那三人对于来者的称呼。 这个名字，他自然不可能那么快就忘记。 也就是说…… 给自己发来邮件的“司陶特”，或许就是令那三人骤然转变态度的那人了。 “（英）总之，你们不要偷懒，以免耽误了重要之事。到时候，纵使你们有十个脑袋，都不够赔的。” 司陶特用低沉的嗓音说着，明晃晃的威胁着三人。 令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浑身颤抖了一下。 “（英）是、是的！我们现在就立马行动！” 说罢，三人不再摸鱼偷懒，紧张有序的，开始忙碌起了自己的工作。 像是早已忘记，仓库大门口附近，还站在某个人一般。 而司陶特，自然没有眼瞎到那个地步。 他径直朝着，仿佛已在原地生根的苏格兰走去，并开口询问道： “陌生人，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说出口的，不再是英语，而是日语。 也就是说，对方从自己的外形来看，已经断定自己是日本人了。 这令苏格兰心里不禁一激动，差点潸然泪下。 “我是日本总部那边派来的。方才，你应该也用邮件，与我联络过……” 苏格兰没有明说。 因为他不清楚，对方刚才的那番话，究竟是表面上的询问，还是另有深意的试探。 “你就是‘苏格兰’吗？” 一听这话，司陶特似乎就立马回想了起来。 说罢，他的脸上瞬间闪过了一丝困惑之色，略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记得，发给你的邮件中，应该写明见面时间，是明日晚的22点35分？难道你们日本人，都有提早到来的习惯吗？但这也提前得有些太过头了。” 司陶特对于苏格兰的提早到来，似乎并不赞同。 甚至还皱起了眉。 “很奇怪吗？” 苏格兰却是一脸的不解。 不明白为何对方，要流露出那样的表情来。 而且方才的反应，无论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奇怪。 “不奇怪，只是……你知道那批箱子内，都装的是什么吗？” 司陶特生硬的转移了话题，扭头望向西装男三人组正在搬运的大木箱。 看上去沉甸甸的样子，想来里面所存放的，应该是什么分量不小的东西。 帝王蟹？ 红酒？ 不过这两样怎么看，也不像是组织成员应该做的事。更何况，这样正经的生意买卖，司陶特没有那样询问的必要。 也就是说，是什么不太见光的交易。 于是，苏格兰一本正经的猜测道： “是军火或是违禁药品，对？” “看来，你是个聪明人。” 司陶特却是并未反驳，反而点点头表示了肯定，令苏格兰难免感到了惊讶。 虽然他并未将情绪写在脸上，但心里已是掀起了层层骇浪。 在日本总部的时候，自己从未见过组织，从事过任何军火，或是与违禁药品有关的交易。 也就是说…… 冬派自己前来的目的，既然是这样吗？ 为了让自己查出，英国分部“叛变”的铁证…… 毕竟，没有证据在手的话，难以服众，很容易引起其他分部的抗议和不满。 “那么，聪明人——” 下一秒，司陶特突然掏出了一把黑色的，韦伯利转轮手枪。 将枪口抵在了苏格兰的腰间。 “既然你已经知晓这一切了，自然不能让你活着回去。 可如果这么快就将你处理掉，想必消息传入总部那边，他们一定会用‘总部有人在你们这里失踪’了为由，对分部进行大搜查。 如此一来，整个计划都暴露了，交易也无法如期完成。 为了让一切能够顺利进行下去，只好暂且先委屈你一阵了……哦，对了。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否则这枪突然走火了……打在身上，可是很疼的。” 司陶特低声说罢，将手中的韦伯利用力往他的腰间一顶。 令苏格兰顿时感受到了一种酥麻的感觉，在自己的全身蔓延开来。 手指、脚尖……似乎都感受到了那样的快感。 “嗯……” 声音有些情不自禁的，从苏格兰的口齿间泄露，令司陶特拿枪的手不由得一颤。 他连忙往后退了一步，但持枪的动作却是丝毫未变，仍旧作为着最有利的威胁道具。 但有了方才的经历后，许是因为想到了什么，司陶特神色纠结的表示道： “我是有妻子的人，希望你自重。” “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 司陶特不想被其蛊惑了心智，便表现出了一副态度坚决的样子。 毕竟自己的心，只属于妻子“安妮塔”。 … 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 有关苏格兰的消息，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竟一下在英国分部中传开。 让所有人都记住了那个来自日本总部，长相清爽的男子。 被关在大楼储物间的苏格兰，每当感受到有人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时，身体总会不由自主的，变得颤抖起来。 这英国分部，怎么这么可怕啊？ 每次有身穿西装的男人经过时，总会从小窗口给自己丢进来一块肥皂。 然后还对自己说，“我肥皂掉了，麻烦你帮我捡一下”。 可恶！ 明明是他们自己丢进来的，完全就是在戏耍自己！ 苏格兰虽然对此有些万般不满，但也只好按照对方的要求照做。 而每次这样做后，总能引来其他人的哈哈大笑，仿佛在嘲笑自己一般。 那般听话的模样，简直像极了一条狗。 狗吗？ 坐在墙角，双手环抱着双腿的苏格兰，突然想到了这个关键词。 在东京时，某个人曾无数次的，向自己提及过这个词汇——狗。 我是……冬的狗。 只是，冬的狗。 我…… 想要…… 想要什么呢？ 苏格兰恍惚了一下。 半响后，方才轻缓的吐出了那句话—— “……我想要回到，冬的身边。” 第196章 大家都可以是苏格兰 一周后。 11月19日。 伦敦时间，22点30分。 被关在大楼储物间内的苏格兰，被收走了身上的手机，枪支，没有联络总部的办法。 甚至也没有可以出逃的机会。 而这间被规划为储物间的地方，实则并没有存放什么杂货。 单调得整体呈现出了一种，叙利亚式风格。 “喂！起来了！” 男人大喝声响起的瞬间，储物间的铁门被“砰砰砰”的拍个不停，像是在报丧一般。 令原本正处于熟睡中的苏格兰，不由得从梦中被惊醒。 迷迷糊糊醒来之际，他抬头望了一眼右上方，只有巴掌大的铁窗，发现并未到天亮之际。 如此着急的将自己吵醒，难道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苏格兰不得不做出这样的猜想。 紧接着，储物间的铁门被“咔嚓”一声打开。 一名身穿黑色西装，体态适中的中年男子，从外走了起来。 身后还跟着几名同样打扮的小弟，看样子……这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英国分部的本部长——巴德。 苏格兰循声望去后，自然不忘上下打量他。 一头花白的头发。 若非是模样看上去，并不显得老态，或许自己一定会误以为，本部长“巴德”是位上了年纪的老人。 他手中杵着一根，顶部装饰着红宝石的拐杖。 只是从样式来看，更像是减少了多余装饰物的“权杖”。 而跟在巴德身后的西装男中，有一名男子让苏格兰觉得十分眼熟。 那个人，正是——司陶特。 “（英）把他的眼睛蒙上。” 巴德对自己身后的两名西装男说道。 而收到命令的两名西装男跑龙套，自然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黑布条，走到了苏格兰身旁。 其中一人将他从地上用力拽起。 手法简单粗暴，一点也不给丝毫面子，压根就没有任何的绅士风度。 果然，英国全是绅士的说法……都是骗人的。 而另一人，自然是将自己手中的黑布条，蒙到苏格兰眼睛上了。 毕竟，若是被他记住了周围的环境，那么分部的集中点，将会因此暴露。 总部的人，自然可以根据这一线索，对大楼进行扫荡，并对“叛徒”事实“清除计划”。 虽说“仁慈之心”在某些时候，也是必要的。 但对于已经背叛了自己的人，还能大度的选择原谅……这样的人，不应该成为领导，而应该去担任“讲师”。 背叛我的人，我都送他一百万；将来忠诚于我的人，不就是几个亿了吗？ 听懂掌声！ “（英）……你们，要做什么？” 在被西装男彻底蒙住眼睛前，苏格兰不由得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许是因为好奇，也或许是在试探对方的目的。 但无论是哪一个，巴德所给出的答案，一定不会是他所愿意听到的。 “（英）……你的代号是‘苏格兰’，对？” 巴德没有立即给出回答。 而是在沉默片刻后，方才反问了苏格兰，这样一个不痛不痒的问题。 不过，这也从侧面反应出来，他能够听懂对方的日式英语。 这样的回应，自然让苏格兰不由得一怔。 他万万没想到，在这个英国分部中，竟然有人终于能够听懂自己所说的英语了。 “（英）没错。” “（英）那么，苏格兰先生。很遗憾的通知你，你被自己的总部抛弃了。” “（英）你在开什么玩笑？” 苏格兰下意识的便对其进行了反驳，似乎对于冬枣有着极高的信任。 认为对方说过不会抛弃自己，就一定不会抛弃自己。 毕竟…… 才见过一次面的人，和相处了许久的人，若是更容易被前者扰乱思维，就说明此人并不适合担任“卧底”一职。 否则，迟早会因为对方的三言两语，出卖自己原本的组织。 “（英）我没有说谎。那个男人，就是这样的残酷无情。 虽然拥有代号，但你死之后，那个代号依然可以延续下去，而不是被废除。 因此你的死亡对他而言，不过只是换一个人，坐上那个位置而已。你可以是‘苏格兰’，我也可以是‘苏格兰’，大家都可以是‘苏格兰’。” 巴德像是对冬枣很了解的样子。 边说着，便杵着拐杖朝苏格兰走去，在他身边绕着圈。 嗒！ 嗒！ 每一次拐杖杵在地面上，所发出的声响，都令苏格兰的心脏，不由得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他完全不知道，对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试图给自己“洗脑”吗？ 如果真的就这样，三言两语的被影响了，自己也没有资格担任“卧底”了？ 想到这儿，苏格兰坚定了自己的内心。 发誓无论待会儿巴德说什么，自己都不会选择相信，因为那一定是在欺骗自己。 是为了让自己对冬产生不信任感，而刻意说出口的谎言。 “（英）其实，早在你被司陶特逮捕的时候，我就立即派人联络了总部。 若是总部那边下令，让我将你处置了，我自然会毫不犹豫，将你击毙后，丢入泰晤士河畔。 若是总部那边发言，想让我将你放了，我自然二话不说的，让你回到属于你的地界。 可惜啊…… 总部那边给出的回信很是简短，只有两个字——as you（随你）。 我本以为，这一切不过只是总部那边的障眼法而已。可是，等待了那么几天后，依然没有丝毫动静……这让我无比确认一个事实。 那就是……苏格兰先生，恭喜你，被抛弃了！” 巴德说罢，哈哈大笑了起来。 将自己的愉悦，建立在了苏格兰的痛苦之上。 而这番话，也的的确确，让苏格兰的内心产生了一丝动摇。 虽然明知道，可能是对方胡乱编造的，是在欺骗自己……可是自己，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相信。 虽说并非是全然相信。 可是，若以冬的性子，这的确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毕竟…… 对于曾追随自己，曾忠诚于自己的沼渊己一郎，他都能够做到毫不留情的下手。 即便是如此听话的自己，若是被抛弃的话，也并非什么令人感到诧异的事？ 毕竟…… 比起费尽心思的想什么营救措施，倒不如采取最简单粗暴的办法，直接将自己放弃。 反正，对于组织而言，代号成员的存在，只是更高级一些的棋子？ 仍旧是可以被抛弃的存在。 “（英）你说谎……” 可是最终，苏格兰仍是选择了，将这句话从自己牙缝间挤出。 他在赌。 赌那……或许还不到万分之一的可能！ 第197章 苏格兰之死 “（英）是不是在说谎，你很快就会知道了，苏格兰先生。 因为现在，就是要将你带去‘贝尔法特港’进行处理。那个港口，可是在近年来，一直被作为我们的中转站使用。” 巴德说罢，不再给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杵着自己手中可以称之为“权杖”的东西，慢悠悠的，从储物间离开了。 而被蒙住了双眼的苏格兰，自然双手也会受到绳索的束缚。 毕竟。 若是在途中，做出了什么出逃的举动，就太让人头疼了。 … 伦敦时间，23点14分。 贝尔法特港。 因为整个港口，都已经被英国分部的人所租下，自然除了他们外，无其他不相干人员在场。 这也就意味着，即便做出什么，类似于暴力团将人尸沉东京湾的事，也不会被其他人发现，而引来条子的制裁。 “（英）解开。” 巴德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 再联想到他那张宛如冰块般的脸，总感觉像是什么即将对人行刑的刽子手，令苏格兰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虽然也可能，是因为贝尔法特港的海风，太过刺骨的缘故。 “呼——” 话落的瞬间，蒙在苏格兰眼睛上的黑布条，就已经被西装男取下了。 还不等他将黑布条收好，那蒙眼的道具，就随着忽然变得激烈的海风一同，飘向了一旁的红色集装箱上。 这…… 西装男a见状，不由得一愣。 万万没想到，会出现如此状况的他，连忙扭头看向了一旁的上司—— “（英）司陶特先生，我现在要上去将它取下来吗？” “……” 一听这话，司陶特当即就沉默了。 这样大个头，而且傻乎乎的家伙，当初究竟是怎么，混入分部，且还能深得巴德的信任？ 难道，就因为他憨吗？ “（英）不用，就在这里待着。” 最终，司陶特咬牙切齿着，从牙缝间挤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并未就此任由它冷场。 如果说，大多人对于日本人的印象，是他们在聊天时，对于敬语、平语的讲究；那么大多数对英国人的印象，一定是他们在聊天时，有着不让谈话变得冷场的习惯。 无论是怎样尴尬的对话，即便是尬聊着继续下去，也绝对不可以冷场。 “（英）可是，司陶特先生……黑布条落在红色集装箱上，难道你不觉得这样的颜色搭配，有些奇怪吗？一点也不统一。” 西装男a很是不识趣的，继续说着。 令在一旁伫立的巴德，顿时觉得自己的脸都黑了一大半。 这个憨憨…… 难道不懂得不会说话，就把自己当成哑巴的真谛吗？ “（英）闭嘴！” 巴德很是不满的朝他厉喝了一声，吓得西装男a，连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表示自己之后不会再放出任何声音。 “（英）好了，现在将他手上的绳索解开。记住，不要轻举妄动。” 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对苏格兰说的。 而即便是他想要轻举妄动，也得看有没有那个机会才是。 毕竟，司陶特手中的枪，在苏格兰蒙在眼睛上的黑布条，被取下的那一刻，就一直将枪口瞄准着他的脑袋。 当然…… 若是苏格兰，有着能够躲避子弹的实力，就另当别论了。 “（英）……所以，是准备在这里杀死我吗？” 苏格兰转身望向了巴德，嗤笑了一声。 像是无惧生死一般。 即便有着不舍的人和事物，即便有着想要再见到的人……但在这样的时刻面前，自己能做到的，只有选择坦然赴死，或是跪下来乞求饶命，然后苟延残喘的活着。 虽然自己可以卑贱的，成为冬的宠物……但那样的意义，是大不相同的。 “（英）不，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比起年纪轻轻的，就离开这个美好的世间，留下来对于你而言，才是最佳的选择？ 只要你选择背叛总部那边，你就可以安然无恙的活着……难道你不心动吗？” 巴德微笑着，循循善诱着苏格兰。 像是蛊惑人心的魔鬼一般，陈述着人活在这个世上时，几乎所有的美好时刻。 这的确能够勾起人的留恋之情，让人对于这个，还未看完全的世间，感到期待和不舍。 但苏格兰却是在恍惚片刻后，就立马就回过了神来。 义正辞严的，拒绝了对方提出的交易。 “——即便是死，我也绝不会背叛总部！” 话音刚落。 就在那一瞬间，苏格兰体内的潜能，仿佛一下子都被激发出来了似的。 他大步冲到了司陶特面前，侧身一闪，绕过了笔直的枪口，利用双手交叠的方式，打落了对方手中的枪支。 紧接着，他便拾起了那把韦伯利。 然后…… 将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并往后撤退了几步，直至自己站在了港口岸边。 身后，是不停晃动着的海面。 掀起的层层海浪，仿佛在配合着，这进展到高潮中的剧情一般，发出“呼哗呼哗”的声音。 “……即便是死，我也绝不会背叛总部。” 苏格兰将枪口对准着自己的太阳穴，脸上流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他明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却没有勇气将它说出口。 即便是在这种时候，自己也依然是个胆小鬼。 正如二十一年前，只能躲在衣柜中，被吓得在事后，导致轻度失忆，还患上失语症的自己。 我，诸伏景光…… 背叛了父母…… 背叛了家人…… 背叛了好友…… 背叛了国家…… 可我终究，无法背叛那个，让我好似看见神明降临世间的人。 [其实在看完，关于你小时候经历的调查报告后，我曾在心里，萌生过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就是……] [——真想去见见，小时候的你。] [——想与你相遇，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 永别了，冬…… 来世…… 再让我好好赎罪…… 苏格兰闭上了双眼，一滴清泪从脸颊滑落。 当他正欲扣动扳机，了结自己性命之际，突然传来了一声“咻”的声音。 紧接着，自己的右手，仿佛受到了什么重力一般，不由自主的，松开了原本握住的韦伯利。 “当！” 韦伯利落入水中，激起了不小的浪花。 甚至还有顽皮的水珠，落在了他的裤子上，留下了斑点一样的水痕。 忽然，某处传来一个声音。 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 只见一名身穿黑灰色西装的男子，就站在堆叠得，仿佛有一层楼高般的蓝色集装箱上。 那人手中扛着一把毛瑟98k自动步枪，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他站在月亮的逆光方向，犹如神明降临世间一般。 下一秒，便见那个男人，终于开口了—— “苏格兰，我说过。 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死。” 第198章 对不起，我想做个好人 男人淡淡的语气，在陈述着某个事实。 令苏格兰的心不禁一动。 就在那个瞬间，他回忆起了在那之前，对方就曾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只要你不背叛我……那么，我永远也不会抛弃你。] 是了。 就是这样一句简单的话，是他的神明给予的承诺。 而他的神明，最终履行了当初的诺言，并没有将自己这个“败犬”抛弃。 冬…… 苏格兰微张着嘴，情不自禁的想要唤出那个名字。 然而，还不等发出半点声音，便见着方才的那名西装男a，突然掏出了一把勃朗宁1935手枪，将枪口对准了巴德。 他的嘴角弧度上扬着，与之前憨憨的形象着实有些不符。 仿佛之前表现出的状态，不过是因为自己的良好演技，而维持的假象罢了。 “对不起，大哥……其实，我是卧底。” 紧接着，西装男a说出了这句话。 说罢，他伸出自己空闲的左手，将它伸进了自己的衣间，用力好似在掏着什么东西的样子。 “呼哧——” 撕裂的声音突然响起，人皮从他的身上被剥离，看着着实让人有些惊恐。 可令人倍感诧异的是，那张人皮被剥离后，并没有想象中的血肉模糊，而是另一张清晰可见的面孔，甚至熟悉得让人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安心感。 “伏特加！” 苏格兰大吃一惊，不禁脱口而出那个人的名字。 既然伏特加和冬都来了，那是否也代表者，其他人也一样呢？ 他的心里，不禁浮现出了这样的猜测。 “还有我。” 紧接着，一个清冽的女声出现。 其余几名西装男，全都撕扯下了，戴在自己头上的易容面具，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 除了伏特加外，还有基尔、库拉索，甚至是波本。 他们全都掏出了自己的惯用配枪，将枪口瞄准了巴德，却并无任何一人，将目标放在司陶特身上。 难道说…… 见此情景，苏格兰心里不由得，生出了一个十分胆大的猜想。 可下一秒，果真没有出乎他所料。 只见司陶特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紧张和焦躁，甚至也没有丝毫的不安，反而露出了喜悦的笑容，还鼓掌祝贺道： “巴德先生，这下总算是将您单独引来了。” 闻言，巴德冷冷的看向了他。 并冷哼一声道：“司陶特，你竟然背叛了我。” 不是在质问，而是在肯定。 毕竟。 已目前的形式来看，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司陶特为了麻痹敌人，而想出的高招。 显然，这是的的确确的“背叛”。 “背叛？巴德先生，您说得真难听，我只是做出了更正确的抉择。” 面对他的嘲讽，司陶特并没有被激怒，反而摊手笑着，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 气得巴德眼睛都瞪大了，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还有这么多把枪对准自己。 自己既没有躲子弹的能力，也没有一挑十的实力，更别提“我赌你的枪里没有子弹”了。 “你们想怎么样？难不成……是想独吞那批货物？” 巴德冷哼一声，显然是认为一切不过都是利益的驱使。 然而，能有着这样目的的领导者，一定不会是个好的领导人。 说到底，就是目光太狭隘，只能坐井观天，没法众观全局。 “那批货对于你而言，或许干上一次，足够一整年吃喝不愁。可对于我而言，它没有带来丝毫好处，只会有无尽的坏处。” 冬枣说着，从集装箱上跳了下来。 扛着毛瑟98k，边说着，边朝着巴德走去。 “亚当和夏娃的故事，你应该听说过？” “那又如何？” 巴德并不理解他的用意， 许是怕自己落入了冬枣的言语陷阱中，便别过头去，不愿正眼瞧他。 虽说对方并没有读心术这一能力，可有时候却真的容易生出一种感觉，仿佛那个人将一切，都已看透了。 “夏娃受蛇的诱惑，偷食了禁果，并让亚当食用。这件事被耶和华发现，便对二人给出了惩罚，将他们逐出了伊甸园。道理其实是相同的。” 冬枣并未明说。 只是通过“亚当”和“夏娃”的故事，给出了一个暗示。 那种东西，就是“禁果”。 是绝对不可以触碰的存在。 一旦上瘾后，想要戒掉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 即便戒掉，也不是真正的不再触碰，需要用其他药物来维持，让自己拼命抑制瘾的发作。 甚至即便是过了二十年后，也仍旧有继续的可能，这便是它的可怕之处。 虽然的确可以带来巨额利益。 但在考虑到，组织中人，他们也有各自家庭的前提下……将组织当作“家”一般看待，将组织成员当作“家人”对待的冬枣，是绝对不可能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 无论是谁，无论是哪个分部…… 一旦违抗了这个命令，去选择铤而走险……那无疑是对于组织的“背叛“。 即便是曾经被当作“家人”一般的存在。 只要选择踏上“背叛”的道路，那么就不再是他的“家人”。 自然不会有手下留情的可能。 “伏特加，动手。” 冬枣说罢，往后退了几步。 以免等会飞溅出来的猩红，染脏了自己新买的外套。 而其余人闻言，也都很有默契的往后退了一段距离，给伏特加留出足够宽阔的空间，以免他不小心误伤了他人。 虽然伏特加的枪法，并非像是基安蒂那样，有时候连自己人也打。 但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对不起，大哥——” 伏特加似乎在扮演西装男a的时候，已经习惯了唤巴德为“大哥”。 导致了他在要用自己手中的勃朗宁，去击杀对方时，竟产生了一丝不舍与留恋。 “砰——” 可他最终，还是扣动了扳机。 选择由自己，亲手终结巴德的性命，那个曾被自己称之为“大哥”的男人。 这是任务，也是命令。 他的大哥，终究是“琴酒”，而并非是“巴德”。 在扣动扳机后，子弹瞬间穿膛而出，击在了巴德的心脏位置。 而巴德自然也应声倒地，很快便失去了生息，即便叫来救护车也是于事无补的。 “咚！” 在听见巴德倒地的声音后，伏特加走到了他的身旁，用脚踹了一下，试探对方是否真的已经死了。 见着没有任何反应后，伏特加才终于放下心来。 看向了冬枣点头道： “他已经死了。” 第199章 苏格兰之死·再无苏格兰 闻言，冬枣没有应声。 只是轻点了一下头，算是在表达自己“知道了”后，便转身走到了苏格兰身前。 此时的苏格兰跪坐在地上。 似乎是因为之前那太过戏剧性的变化，还久久未回过神来一般。 “苏格兰。” 冬枣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仍旧是那平静得宛如一潭死水般的态度。 许是因为呼唤声太过轻飘的缘故，在被叫了名字后好一会儿，苏格兰方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抬头望向了那个，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男人。 他高大的身影，将苏格兰面前的月光尽数夺取，只留下了一片阴影。 而苏格兰，就跪坐在这阴影之中，犹如自己之前的人生那般。 “冬……” 忍不住轻声吐出的名字，仿佛在回应一般。 世界上有两种狗主人。 一种是全然不当回事，即便是狗走丢了，抱有大不了再捡一条回家的想法；另一种则是在狗走丢后，会花费一定时间和精力去寻找，许是因为对方陪伴了自己一段时间的缘故。 大多数人都是有着感情的，即便是组织中人也不例外。 并非是所有人，心里只剩下了“恶”的念头。 至少冬枣心中，还保留着一丝“人性”。 “这是飞机票。明日6点25分，你就可以乘坐飞机回到东京了。” 冬枣说罢，便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张带有细微折痕的机票，扔到了苏格兰面前。 像是高高在上的施舍者般。 这话本也没什么，毕竟任务完成了，那自然是要回去的。 可苏格兰却敏锐的，觉察出了话语中的深意。 因着之前伊豆团建旅行的经历，让苏格兰知道，组织中有着自己的私人飞机存在。 既然如此，直接和他们一同，乘坐私人飞机回去，不是更省事吗？ 为什么还要…… 就在苏格兰不解，想要开口询问之际，便见着对方再度开口，说出了一句让他感觉，犹如晴天霹雳般的话来—— “即日起，除名‘苏格兰’。也就是说，现在……应该称呼你为‘绿川唯’了。” 不带任何感情的说着。 机械般的陈述完下达的命令后，冬枣便没有过多停留的、毫不犹豫的，转身朝着贝尔法特港的出口走去。 然而，就在他刚抬脚，正要离去之际，跪坐在地上的苏格兰……不，绿川唯。 见此状况，明白对方将要离去，便连忙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用着卑贱的态度，几乎是哽咽的卑微询问道： “冬，你不是说过，不是不会抛弃我吗？我一直都很听话，我从来都没有背叛你……” 绿川唯不顾他人的目光和看法，竭力想要挽留对方。 他不停地说着，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打动对方……虽然感动的，只有自己。 不是说过，不会抛弃吗？ 不是说过，不会让自己独自一人吗？ 可是、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绿川唯的眼眶变得有些湿润了。 他可以不顾旁人诧异的目光，也不在乎他人会如何评价自己。 此刻的他只明白一件事—— [宠物没有爱，就活不下去。 人也是一样的。] 而他没有冬，就难以继续生存下去。 他已经选择背叛自己的国家了，背叛自己作为公安应尽的使命。背叛了在樱花树下的承诺，背叛了自己那群拥有正义之心的伙伴。 已经失去了曾经一切的“诸伏景光”，如果再失去冬枣的庇护，那么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与我无关。” 冬枣冷冷地说罢，没有丝毫犹豫的，就一脚朝着绿川唯踹去，仿佛在抖掉自己腿上的脏东西一般。 “噗通！” 绿川唯随即，便掉落进了冰冷刺骨的海水中。 整个人，犹如置身冰窟一般的寒冷，甚至让人觉得痛彻心扉。 好在，绿川唯水性不错，并没有被呛水淹死。 他在钻出水面后，整个人湿哒哒的。 头发全都紧贴着自己，一滴接一滴的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流动着，像极了一只落水狗。 不…… 现在的他，不再是“苏格兰”，甚至无法作为“诸伏景光”，只能用着“绿川唯”这个不存在的名字继续生存。 没有做狗的资格，只是一只躲在阴沟中的老鼠。 是被人厌弃的存在。 冷…… 好冷…… “我们走。” 冬枣的声音响起，他叫上了其余成员一同离开了。 若是从前作为“苏格兰”时的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跟上前去。因为他明白，自己是“我们”的一员，是“集体”的一员。 可是现在，自己连追随的资格都失去了。 如果在此期间，有人受到了注视，被提拔为了代号成员，夺取了本该属于自己的称谓……那么，冬是否会用着那样的语气，去称呼别人为“苏格兰”呢？ 绿川唯不知道，他只能做出猜测。 但他绝不愿看见这样的情况发生。 自己一定要重新做回苏格兰，绝不会让其余人，夺走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 这样暗自下定决心后，他爬上了岸，带着自己浑身湿透的身体。 用着自己湿漉漉的手，捡起了地上那张飞往东京的机票。 然后带着它，同自己一起前往港口外，准备打一辆出租车回到旅店。 如果幸运的话…… … 嗒、嗒…… 滴答！ 滴…… 当绿川唯的身影，渐行渐远后，一个不知何时，躲在集装箱后的人，从暗处走了出来，来到了巴德的尸体旁。 他来到对方身旁后，便蹲下身来，用手轻轻推了推。 低声对其说道：“大哥，已经没人了，你可以起来了。” 闻言。 原本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竟奇迹般的复活了。 “巴德”从地上站起身来，然后伸手撕扯下了，戴在自己头上的易容面具，露出了自己的本来样貌。 其实，不用在意五官。 只要注意到了他那早已及腰的银发，便可以立即脱口而出对方的名字——琴酒。 “哼。” 琴酒在摘下易容面具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冷哼了一声。 可这也吓得伏特加，当即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大哥，您听我解释！” 他连忙为自己辩解，道： “我之前那样做，只是为了让苏格兰那家伙，信以为真而已！要是放在平常，哪怕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万万不敢如此啊！ 而且我对组织，还有对您的忠心，那都是天地可鉴的啊！即便山崩地裂，我也绝对不会背叛大哥您和组织啊！” 哼…… 又是一声冷哼响起。 琴酒一言不发的，从口袋中掏出了一盒烟来。 抽出了一支香烟，正欲继续掏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上时，伏特加见状就很有眼色的，凑上前去，用自己的打火机，给他点上了香烟。 末了还不忘“嘿嘿”一声，仿佛在讨好一般。 “伏特加。” “是！” 他连忙应声，不敢有片刻的迟疑。 身体也瞬间僵直了。 生怕自己大哥一个不开心，将自己“嘣”了。 “现在，组织中已经没有‘苏格兰了。只有绿川唯。” 言罢，琴酒转身离去。 好半天后，伏特加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大哥话语中的潜台词。 “大哥，等等我啊！” 他连忙跟上前去，将“绿川唯”那家伙抛之脑后。 毕竟…… 人人都可以是“苏格兰”。 —— 注:简述一下英国分部一事。 在很早之前，就派贝尔摩德和爱尔兰前去卧底搜集情报了，没必要再派苏格兰去。 后续，自然早已将英国分部暗中清理干净了（这个肯定不能明着写出来，不然这里的反转效果就没了）。 不过，关于巴德是琴酒假扮这个，已经提示得很明显了。 而冬枣做事，自然有他的目的和意图。 他的目光，从来不是局限于当下，而是…… 第200章 绿川唯的野心 苏格兰这个代号，不仅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更是特权的代表。 在失去“苏格兰”这个代号，重新成为“绿川唯”后，他方才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在作为“苏格兰”时，组织所给予的福利，到底能有多么丰厚。 作为绿川唯的他，必须像其他基层成员那样，每日准时准点的打卡上下班。 不过虽说是如此，也比一般公司好太多。 朝九晚五、双休制，带薪假、看亲假、奖金等，该有的一个没落下。 其实…… 自己若是在此之前，没有曾作为一名公安，或是进入警察大学的话，就这样成为一名公司职员也不错。 日子虽平平淡淡，却也温馨。 可是…… 自从有过那样的经历后，自己的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一般，不愿让它就此熄灭。 所以，他必须要重新做回“苏格兰”。 因此，一旦组织上有什么任务下派，他总是第一个向人事组长要求，希望能优先推荐自己。 但因着公司内的筛选制度，人事组长虽同意，将他的名字，写入推荐名单内，却并未使用优先推荐权。 毕竟，除了一些想要摸鱼，吃喝玩乐混日子的人外。也有人不惜一切的，想要往上爬，成为人上人。 就是这样的，一步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而与绿川唯竞争最为激烈，却更有可能在之后，最先被选中成为代号成员的那个人，名为——楠田陆道。 这个名字，绿川唯曾听闻过。 似乎是从组织大学毕业的，经历过系统性的培训，与自己这种野家子出身的人，完全不同。 在基层内部，有过一个流传。 凡是能从组织大学顺利毕业的人，成为领导者的可能，或是成为高层成员的可能，是一般入试者的十倍。 也就是说，只要能够进入组织大学，就相当于起跑时，就已经领先别人一半了。 而失去了作为“苏格兰”资格的自己，即便是想要前去组织大学参观，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如果想知道，那个“龙舌兰”和“楠田陆道”，双双毕业的组织大学，究竟是什么样的，只能前去找“楠田陆道”询问了。 好歹也是同一个办公区内的同事，找上一个借口和理由，也不是什么太过困难的事。 而且那家伙，虽然长着一副恶人相，但似乎并没有什么太高的戒备之心。 想来，并不会觉得自己的提议，别有目的。 “楠田，下班后一起去喝酒怎么样？” 快要打卡下班之际，绿川唯挪动了自己的办公转椅，来到了楠田陆道身旁，这样出声对他提议道。 为了让自己的提议，显得更加自然，绿川唯还不忘补充道： “咱们好歹是一起加入的，也算是同期了。” 自己于11月20日回到东京。 于11月21日，办理入职手续，成功进入乌丸集团的子公司。 楠田陆道，则是在11月22日，才进入子公司的。 而今，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12月22日。 “喝酒？好啊。” 楠田陆道没有过多思索的，便点头同意了。 闻声之后，其他同事似乎听见了某个词汇，连忙凑了过来，兴高采烈的举起手，试图加入他们。 “喝酒这种事，怎么能不叫上我呢？” “两个人喝有什么意思？大家一起喝才对嘛！” 而面对公司前辈们的热情，绿川唯自然不好拒绝，否则只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因此，也只好点头同意了。 还佯装出一副高兴的表情，并表示“如果你们能来就再好不过了”。 如此一来，只能改变原本的计划了。 毕竟有其他人在场，如果自己提起组织大学的话，只怕是目的性太过强烈，很容易让楠田陆道对自己产生戒备之心。 要知道，他们彼此间可是竞争者，并非是表面看上去，相处得异常和谐的同事。 … 时间，17点20分。 下班之后，一行人便在公司附近，找了一家居酒屋。 这里生意似乎异常火爆的样子。 还未等到真正的夜色降临，屋子内便已坐满了不少客人。 好在，还是有空位的。 于是在点上了相应人数的生啤后，他们再各自点上了几份可口的下酒菜。 并没有点太多。 都是用小盘子装着的，只有三道菜而已。 毕竟前来的，加上绿川唯和楠田陆道，只有六人。 这么点菜，肯定是没法吃饱的。 但这并不意味着，居酒屋是本次聚会的主场。因为接下来，自然还要去卡拉ok，还有其他居酒屋玩上一玩，喝上一圈。 等到差不多夜深之际，才会各自散伙回家。 “……绿川，楠田啊，你们两个都是新人？不过也不用太拘谨，咱们公司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毕竟只要肯努力，自然能收获相应的回报。” 身为公司前辈的田中，已经不胜酒力的缘故，脸已经涨红了。 甚至浮现出了微醺的表情。 让人怀疑，他是否已经是喝醉了。 “呵呵，是、是……” 绿川唯点头笑着，与对方碰了杯。 不明白这句话，究竟是在暗示自己什么，还是只是随口一说的无心之言。 若是目的，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看出…… 那组织里，还真是卧虎藏龙了。 “不过……嗝！你们听说一件事了吗？” “什么事？” 一听这话，其余人脸上顿时浮现了八卦之色。 显然，田中口中的“那件事”，恐怕连他们也不清楚，究竟是什么。 “就是啊……” 田中身体往前一凑，刻意压低了声音说着，以防被其他无关人员听了去。 而其他同事见状，自然凑在了一块，认真倾听着。 下一秒，便听见田中压低声音继续道： “……据内部传出来的消息，说是有一位原本的高层成员，被除名了！已经被下派到集团内部了。” 好家伙！ 此话一出，饶是营销课的课长，都没能反应过来。 显然，他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消息。 “田中，你该不会是在唬我们？” 课长先是对此表示了怀疑。 可转念一想，以田中的为人，没有必要编造一些虚无的东西，来博得他人的关注。 “我骗你干什么啊！你要是不信，直接去找人事课那边问问不就行了？不过，人事课那边口风一向很紧，就连预定名单这东西，也捂着不让其他人知晓。” 说罢，田中“啧啧”了几声，像是在感叹什么一般。 预定名单？ 这个词汇，自然是引来了绿川唯的注意。 第201章 背叛者 “预定名单？那是什么？” 绿川唯顺势问了下去，此举并未引起他人怀疑。 “那东西保管在，总公司的人事课。至于它究竟长什么样，恐怕只有人事课那边的人清楚了。 不过听说，预定名单，实则就是事先定好，谁可以拥有代号。因为在对方进入公司前，就已经对他进行过暗中考察了。” 田中虽不清楚详细，但也还是毫无保留的，将自己所知晓的内容，全都告诉了一脸好奇宝宝模样的绿川唯。 “这样啊……” 闻言后，绿川唯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对此进行任何追问。 只是将这件事，暗自记在了心中。 准备等到散场之后，前往乌丸集团内部的人事课，对预定名单进行查看。 同样是朝九晚五制度的乌丸集团，等到深夜之际，自然不会有太多人在场，顶多是有负责巡逻的警备人员罢了。 以自己的身手，想要避开他们，应该全然不在话下。 这样打定主意后，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绿川唯还是决定，先找一个借口离开。 然后回到自己新租住的公寓，洗个澡，顺便换身干净的衣物。 以免因为酒气，将警备人员全都吸引了过来。 毕竟，看家狗的鼻子，总是很灵的。 … 时间，18点25分。 刚洗完澡，从浴室中出来的绿川唯，便听见了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所传来的“嗡嗡”声。 因为并非是持续的，所以他几乎可以断定，是有人给自己发来了简讯，或是邮件。 出于好奇，又或许是心存渴望，他在将浴巾裹在自己下半身后，便直接朝着茶几前走去，拿起了放在上面的手机进行查看。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多条未读消息。 大多是来自同一人的，但并非是自己所期盼的那个人。 甚至，还有着一封未知地址的邮件。 显然是用了什么特殊手段，来进行隐藏的。 为了弄清楚那封未知邮件的内容，绿川唯没有过多犹豫的，便点击了那封邮件，而不是率先去查看波本发来的简讯。 许是因为，曾有过不少时间的相处，让绿川唯很是清楚自己好友的性格。 也能够猜测到，对方究竟会给自己，发来怎样的话—— [回来，不要做背叛者。] 所显示的，只有这样一句简短的话语。 这句话，当然是不可能出自波本的风格，显然是那位神秘的影子理事官了。 苏格兰冷笑了一声。 正打算直接将邮件删除时，他忽然回想起了一件事来，便直截了当的回复了对方，质问道： [我的父母，曾是公安零的人。] 他特意用着陈述的话语，好让对方误以为，自己已经得知“真相”了。 而这句话，似乎也真的将其糊弄住了。 很快，绿川唯便收到了影子理事官的回复： [你知晓到什么程度了？谁告诉你的？] 这一连串的追问，让绿川唯眼中的嘲讽之意更浓。 不仅仅是对公安，更是对自己。 他没有再对邮件进行回复，而是直接将所有信息删除，并设置了“拒绝未知者来信”。以免那些垃圾邮件，再被送到自己的邮箱内。 完成了这一切后，绿川唯方才回过神来，点开了在此之前，被自己抛之脑后的，波本的简讯。 依旧是用着le软件。 但因为自己已失去了“苏格兰”的身份，因此所使用的，则是以“诸伏景光”名义注册的le账号。 虽然现在的自己，仍旧沿用着“绿川唯”这一身份，并未做回“诸伏景光”。 不…… 或许，自己已经没有，再做回“诸伏景光”的资格了。 绿川唯微敛下眼眸，神色略显低落的，点开了名为“降谷零”的人，所发来的简讯。 [hiro，你到底做了什么？如果不是理事官联系我，我还不知道……] [回答我！] [你知道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吗？] [难道你想背叛这个国家吗？！] [回答我，hiro！] 对方不停的催促着，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看得出来，实则身为降谷零的“波本”，很是急切。 le软件的一大特性，便是在收到消息的那人，点进聊天界面后，所有的“未读”都会变成“已读”。 也就是说，如果波本一直盯着手机的话，自然能够注意到这一点变化。 虽说一般人，并不会如此。 可若是着急想要求证的波本，在那样事关国家的事情面前，一定能够做到如此。 更别提那个选择“背叛”国家的人，还是自己的好友了。 [hiro，你终于查看消息了！] [这一切不是真的？hiro，我只要你的回答。] 影子理事官的话，虽然对波本造成了一定影响，但却并未动摇他对绿川唯的信任。 这令感受到了那份信任，所带来的压力的绿川唯，有些一时间回答不上来。 自己终究，是要辜负这份信任了。 不仅仅是因为冬对于自己的影响，更是因为在方才，自己已经确认了父母死亡的真相。 这样害死自己父母的国家，让原本幸福的家庭，变得支离破碎的国家……自己没有，再充当国家权利“走狗”的理由了。 [不用再叫我“hiro”了，那只是过去式。 永别了，降谷君。] 他也不再用上“zero”这个称呼，而是唤了对方原原本本的姓氏，瞬间就拉远了彼此间的距离。 正当绿川唯在发完这句话，准备将其拉黑删除时，便瞧见了对方很快，又发来了一条简讯—— [hiro，你在哪里？让我们谈谈！ 或是你来米花公园也可以，我等你！] 波本的态度很是坚决，就如他有时候太过认真的态度一般。 令绿川唯不由得恍惚了一下。 短暂犹豫后，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回复，而是点下了“确认拉黑”的选项。 可是…… 在拉黑之后，绿川唯并未着急换好衣物，而是在权衡什么。 他感觉自己的内心有些落空，似乎是因为自己方才，做出了那样足以改变自己命运的抉择。 也或许是因为，失去了那珍贵的友谊，重新变得孤身一人了。 零…… 在心里轻念了一声那个称呼后，绿川唯最终还是决定，在前往乌丸集团前，先动身前去米花公园进行查看。 依照零的性子，即便是自己表明了那样的态度，他也依然会前去？ 对于降谷零的了解，令绿川唯有些心酸。 明明是好友…… 可是，在得知了那样的真相后，却变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敌。 不…… 他们是一生的挚友，也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想到这儿，绿川唯长叹了一口气，久久没有再进行下一步的动作，仿佛被定在了原地一般。 第202章 手是凉凉的，心是冰冰的 时间，21点20分。 米花公园。 从给对方发完简讯后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出现在了米花公园。就坐在公园的秋千上，等待着自己好友的到来。 只能供两人同时玩耍的秋千，如今只剩下了自己了。 明明从前，他们也有过一同荡秋千的回忆。 可是如今…… 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了？ 是从他们加入公安后？还是他们接到了任务，潜入黑衣组织后？亦或者，是在那个名为“冬”的男子到来后？ 波本不明白，也不了解。 只是左思右想，总觉得是都有可能的事。 公安与刑警不同，并非是“正义的伙伴”，而是“国家权力的走狗”。 他们为了守护这个国家，可以牺牲一般人的利益，甚至不惜杀害知情人士，或是对自己曾经的同事下手。 虽说是同事，但却并不像是刑警那般，彼此间好似很亲密的样子。 因着公安环境的压抑，他们整个人看上去都阴沉沉的，完全就是少说话、多做事的类型。 有时候，即便是你问了，他们也不一定会回答你，只是会忙碌着各自的事务。 毕竟，公安并不讲究“团队合作”这种东西。 因此搞好同事关系，是没有必要的。 不过有一点，倒是与刑警相同。 那就是，公安也有两人一组的搭档情况，但却并非是可以全身心，都托付给对方的搭档。 只是为了方便办事，而出现的，堪称工具人一般的“搭档”。 这种情况，其实不应该称之为“搭档”？ 说是相互利用还差不多…… 想到这儿，波本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似乎在庆幸什么。 只是…… 他也忍不住，神情变得低迷起来。 已经这个时间点了，好友还未到来，果然是因为已经做下了，那样的决定了？ 这令波本很是不解，为何对方会选择如此。 要知道，被冬那样的对待，景光不可能对他抱有什么好感，更别提整个组织了。 难道说…… 景光受到了什么威胁，有不得不那样做的理由吗？ 还是说……因为身份不小心暴露的缘故，为了不牵连到其他人，他只能假意选择背叛？ 如果真的是其中某个理由，就太好了。 这样，自己至少还能安慰自己，景光并没有背叛这个国家。 他还有重新回到公安的可能。 可就怕，自己所想的理由，全都变成了自我安慰的借口。 这令波本的心，品尝到了苦涩的滋味。 悲伤的情绪蔓延，他感觉整个人都受到了负面感情的侵蚀。仿佛即将变成它的傀儡，被其所支配一般。 “波本。” 就在这时，一个男声响起，终于拉回了他的思绪。 他下意识的抬起头来，望向了那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子，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 遗憾的是，出现的那人，并非是自己的好友“景光”。 而是自己的交易者——“冬”。 以获取有关自己身世之谜的情报为前提，在对方的住所中生活，并作为“狗”去扮演自己的角色。 虽然他还是头一次知道，有谁的狗还需要做饭这件事。 倒也不是没想过下毒，直接毒死对方一了百了。 但他的警惕性实在是太强了，每次吃饭之前都要先让自己“试毒”。 甚至，拥有着即便将海鲜，磨成粉末加入其中，也依然能品尝出的灵敏味觉。完全拥有，足以成为“美食评论家”的天赋。 经历过那样的事之后，波本便也歇了心思，不再搞什么小动作。 “……你来干什么？” 见着来人，并非是景光后，他自然没有露出什么好脸色来。 要是景光这个时候到来…… 在见着冬之后，一定会本能地逃走？ 波本这样猜测着。 显然是在心里已经认定，对方一定会到来般。 “天气太冷了，喝罐红豆汤。热的。” 这样说罢，冬枣便将放在口袋中的红豆汤拿出，贴到了波本的脸上。让他能够好好感受到，红豆汤所传来的热度。 许是因为考虑到，现在夜已深的缘故，他才没有买来热咖啡。 而是选择了“红豆汤”。 虽然也有着“年糕红豆汤”存在，但是年糕那东西，若是不小心点话，是很容易卡在喉咙的。 毕竟，每年有150人，因为年糕导致堵塞气管致死。 即便是年轻人，也不能因此小觑。 “嗯……谢谢。” 波本犹豫片刻后，终究还是接过了热乎乎的红豆汤，很是别扭的说上了一句谢谢。 他从未想过，像是冬那样，习惯将人用绳子掉在楼外，还习惯玩花式捆绑的人，竟然会有着如此暖心的举动。 虽然自己，并不觉得有丝毫感动。 但在接过红豆汤后，他还是拉开了它的拉环，准备用热乎乎的红豆汤，来温暖自己有些冰凉的躯体。 毕竟在冷风中待这么久，即便是穿得再厚实，也难免会感到手脚冰凉。 “喝完之后，就走。毕竟组织会议那边，还需要你去参加。” 冬枣见状，淡淡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想来，购买红豆汤只不过是顺手之举。 而波本事先，并未告知他自己在米花公园一事。 至于冬枣为什么会清楚…… 大概是因为，波本脖子上的项圈，有gps定位功能。 “嗯。” 波本没有拒绝。 轻应了一声后，便一口气将热乎乎的红豆汤喝光，甜腻得让人觉得有些发齁。 “走。” 他说着，便将喝完的易拉罐，丢入到了附近的垃圾桶中。 然后叫上冬枣一同，前往组织的地下会议室。 这一切，都被躲在远处树后的一个男人，尽收眼底。 … 时间，21点55分。 组织地下会议室内。 除了伏特加外，基本上已经是全员到齐的状态。 “伏特加呢？怎么又没来？” 对此，冬枣不禁微皱了一下，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之前的会议，他尚未出席，自己可以表示理解。但在今天的重大会议上，竟然还是一声不吭的缺席了，自己可是无论如何，都难以表示理解。 “他从楼梯上摔下来，受伤了。” 与伏特加，有时同在一个屋檐下的琴酒，对此给出了一个合适的理由来。 从表面上来看，也的确如此。 但…… “六天前就说，从楼梯上摔下来受伤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好？他伏特加怕不是瓷娃娃做的！” 一想到伏特加皮糙肉厚的模样，冬枣是绝不可能相信这个说辞的。 “他又摔下来了。” 琴酒平静的解释道。 “……” 闻言，冬枣却是沉默了一下。 最终还是妥协道： “那好。” 虽然伏特加不在，但这会议，总得是继续的。 毕竟，三日后的温泉游，可是每年一次的重要行程，不能有丝毫马虎和推延。 第203章 波本总想暗杀他（fire or ice打赏加更） 三日后。 时间，12月25日。 许是因为这一年到头，难得一次的温泉游，就连原本因为从楼梯上摔下来，导致重伤住院的伏特加，都瞬间恢复了活力，跟个没事人一样。 这一次的温泉游，除了在研究室的雪莉、忙着拍戏的爱尔兰、被公司事务困扰得焦头烂额的皮斯科，以及需要照顾妻儿的龙舌兰外，几乎全员到齐了。 当然，这次的温泉游，并没有一个名为“苏格兰”的人在场。 毕竟在数天前，他已经被除名了。 失去了“苏格兰”这个代号的他，只不过是“绿川唯”罢了—— “雪天和温泉什么的，果然最配了！” 基安蒂双手趴在大巴车的窗户上，注视着窗外的白茫茫一片的雪景，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赞叹着。 不知到底是因为冬季，还是温泉。 “你在东京都内，又不是没看过雪。别摆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坐在一旁的贝尔摩德轻笑了一声，仿佛在嘲笑她那“刚进城”似的模样。 这自然令基安蒂感到了不快。 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她咬牙切齿着，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像是想要一拳挥向对方一般。 好在，基安蒂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否则以冬的性格的脾气，她们若是其中一人，胆敢在大巴车上打闹的话，绝对会在下一秒，就将她们二人全都丢出车外去。 “哼！” 基安蒂回想起这事儿后，终究只得冷哼一声，选择了作罢。 她在位置上坐好后，继续扭头将视线放在了窗外，只是这次却没有了再继续欣赏雪景的心情。 虽说在下雪的日子中，所谓的雪景就是将一切事物覆盖住，让它变成白茫茫的一片。 但对于见惯了猩红的基安蒂来说，偶尔享受一下这样的纯白，也是一件令人身心愉悦的事。 “你、你们都别光沉默着啊。” 这时，负责驾驶大巴车的伏特加，突然发出了声音。 许是因为这太过安静的氛围，让他觉得有些诡异，甚至感觉浑身有点不自在。 “好好的温泉游，大家应该开心才是。比如想想待会舒舒服服的温泉、热气腾腾的寿喜锅，还有……” 伏特加说着，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着。 显然，他自己对于这些，早已抱有了期待。否则，也不会即便是强忍着受伤的痛感，也要来参加这次的温泉游了。 “伏特加，你还是闭嘴，专心开你的车！” 基安蒂这次，将矛头对准了伏特加，“别忘了几年前的那次温泉游，你在开车时跟我们聊天，结果导致大巴车直接撞树上了。” “我那、那只是个意外啊！” 一听这话，伏特加连忙为自己辩解。 然而，下一秒，琴酒的一句话，成功让他乖乖闭上了嘴—— “伏特加，好好开你的车。” “是，大哥！” 听见是自己大哥的声音后，伏特加是再也没有二话了。 乖乖闭上嘴，将自己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开车这件事上。毕竟，若是一个不小心的话，全车人都会跟他一同上天国去报道的。 “……不过，说起来，这次的温泉游地点选得挺不错的啊！” 这时，库拉索突然出声，活跃了氛围。 她低头看着手机上，所查找到的，有关目的地“琴屋旅馆”的评价，并挑选几段念了出来。 [温泉不错，服务人员也很热情，五星好评。] [这里的温泉，还有舒缓疲惫的功效，很适合我这样的上班族！ 而且这里的“和服神”太灵了！我许愿后不久，我那总喜欢找我茬的笨蛋上司，竟然因为车祸受伤住院了！哈哈哈！] “……” 本来听着第一句，大家还觉得没什么。 但当第二个评价的后一段话出现后，众人都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中。 和服神，是复仇之神。 也被称之为“振袖般若”。 原本的故事，发展到了现在，就成了：自己无法报仇的人，就去祭拜和服神。并做一个和服纸人偶献给和服神，请和服神为他们报仇。 所以…… 这个在山形县的“琴屋旅馆”，究竟是谁选的？ 不明摆着，是想要“复仇”吗？ “我记得……这次温泉游的温泉点，是波本提议的？” 基尔说着，望向了坐在倒数第二排位置上的波本，眼神中充满了怀疑。 显然是觉得波本，别有目的。 “没错。我记得，的确是波本来着。” 基安蒂说着，从座椅上站起身，跪坐在上面，望向了波本所在的方向。 这让波本顿时倍感了压力。 他连忙摆摆手想要解释： “我、我当时只是看网上的评价，说这个地方的温泉不错来着，而且温泉蛋也很好吃，压根不知道什么‘和服神’啊！” 再者说了，现在已经是新世纪了，那种出自《百鬼夜行》的传说，当不得真。 “和服神？我倒是挺想见见‘她’呢……呵呵。” 坐在最后一排座椅上的冬枣，看上去似乎对于“和服神”的传说，十分感兴趣的样子，甚至还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想来，他应该是“唯物主义者”，所以对于鬼神的存在，并不相信。 因此少了一份敬畏之心，多了几分好奇与探究。 … 时间，10点45分。 大巴车在琴屋旅馆附近的停车场停好后，一行人方才下了车。并带着自己的随身行李物品，朝着有着秘汤的目的地走去。 而所谓“秘汤”，就是远离人烟、隐秘的温泉。 这琴屋旅馆恰巧就建造在山顶上，因此周围并没有什么人烟的样子。 不过，山脚下倒是有着一个村落。 但或许是因为，年轻人都外出打工的缘故，留在村内的，大多只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 “哇！温泉！” 穿着暗红色毛呢大衣的基安蒂，在见着了前方不远处的“琴屋旅馆”后，瞬间又重新充满了激情。 想来，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泡澡了。 “科恩，你帮我拿着！温泉，我来了——” 说着，基安蒂便不顾对方的意见如何，直接将自己手中的行李包，塞入了科恩手中。 所幸并不会停留太久的缘故，携带的随行物品并不多。 否则，即便是每日都坚持锻炼的科恩，想必也招架不住。 而见此状况，同样沉默寡言的卡尔瓦多斯，将目光转移到了贝尔摩德身上。满心期待的，希望对方能够狠狠地差使自己。 可惜，贝尔摩德却是不为所动的，径直朝着琴屋旅馆走去。 这样直接的无视，令卡尔瓦多斯伤心不已。 耸拉着脑袋的他，悲伤得嘴角都向下了。 第204章 波本的“病灶”找到了！（fire or ice打赏加更） 时间，11点02分。 由于男汤女汤是独立的，并没有男女混浴的混汤存在，因此着实让某些人，倍感失望了不少。 毕竟，日本的温泉，是要求下汤时，什么也不穿的。 “哗啦啦——” 淋浴室内，大家都在做着泡汤前的准备工作。 毕竟，如果直接进入温泉的话，很容易将身上的泥垢也带进去，那样可就浪费了这天然温泉了。 在将身体彻底清洁后，众人才朝着浴池走去。 因为是什么也没有的状态，导致了往常洗完澡后，围在身下的浴巾，也是不存在的。 “咦——波本。” 就在这时，伏特加突然出声，叫住了正往浴池走来的波本。 这令波本顿时心生了疑惑，不明白对方突然叫自己干什么，但还是顺着话问道： “怎么了？” 说罢，他继续抬脚朝着浴池走去。 毕竟是露天温泉。 因着正在下雪的缘故，这自然是有细雪飘进来。对于什么衣物也没穿在身上的人来说，的确怪冷的。 “你竟然没做脱衣手术？难怪贝尔摩德说你不行。” ——“噗通！” 此话一出，波本只觉得自己的心一颤。 一个不小心，没注意到脚下的路，直接脚下一滑，落入了温泉池中，掀起了巨大的浪花，连累在一旁的琴酒，都变成了落汤鸡。 这一状况的发生，也令琴酒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了。 若不是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真想用伯莱塔抵在波本的头上，质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咳、咳！咳咳！” 滑落进了温泉池的波本，被猛呛了几口温泉水，感觉自己一下子，好像喝进了很多不好的东西。 嘴里觉得有些难受的波本，用手擦了擦嘴角后，一脸疑惑的看向了伏特加。 “……你说的‘脱衣手术’，是什么东西？” 他一脸单纯天真的模样，令伏特加不免有些怀疑，这人真的是已经快要奔三的青年吗？ 更何况，都已不是“完璧之身”了，难道连这种事都不知道吗？ 为了确认，对方究竟是装不懂，还是真不懂，伏特加只好再次出声询问，想要确认一下。 “波本，你真的不知道‘脱衣手术’是什么吗？” “我要知道还问你？”波本没好气的回答了他，甚至有想翻白眼的冲动。 “就是、就是……” 伏特加闻言，想要开口解释，但一时间又没想出什么恰当的说辞。 他只好摸着下巴思索着，以便能够让对方通俗易懂的理解，什么是“脱衣手术”。 “……相当于是游戏中的高级装备，能够给你附魔buff的那种。” 一个声音，传入了波本耳内。 它的主人，并非是“伏特加”，甚至不是男汤内的任何一人。 而是在隔壁女汤的——基安蒂！ “为什么会是你回答啊！” 波本一下子就涨红了脸，恨不得当即找个地缝钻进去，或是就近找块地将自己埋起来。 这男汤女汤相隔近就算了，为什么还那么不隔音啊！ “我这不是正好听见你们谈话了吗？反正大家都是一个组织的，算是同事，搭下话也没什么？再者说了，我还是你‘姐姐’呢！” 基安蒂似乎被他的反应逗乐了。 话语的尾音上扬着，光是从语气听来，就能感觉到她的愉悦。 “那是你逼的！” “你们在里面吵吵闹闹的，干什么呢？” 波本话音刚落，黑麦便从淋浴室内走了进来，显然是他终于将自己清洁彻底了。 超乎常人的身高优势，自然令他在清洁自身的时长上，花费了大量时间。 “咦，黑麦——你竟然也没做‘脱衣手术’？” 伏特加这次，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黑麦身上。 真是一个温馨的大家庭啊，竟然如此考虑其他成员的个人问题，以及身体健康。 甚至还为他们的后半生着想。 “什么‘脱衣手术’？” 然而，在某些方面，并不是那么了解的黑麦，却是露出了与波本同样的困惑。 完全不明白，对方刚才的那番话，是在关心自己。 “就是……不过黑麦你，不用做也应该没事？” 伏特加正欲解释。 但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当即便改了主意，将原本的话又吞回了腹中。 这一幕，令黑麦脸上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等到温泉游回去后，我会向总务课那边申报，为你们二人都安排住院手术的。这期间的费用，自然全部由组织承担，你们不用担心。” 此时，一个男声从大石头后响起。 因着大石头离在正中央的缘故，让他们全都看不清对方的样貌。只是从声音听来，可以确认是冬无疑。 “这个，其实不用……” 波本讪笑着，想要婉拒对方。 趁着这个空隙，黑麦径直朝着浴池走去，不想自己在外变成了冰雕。 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项圈既然还能防水！ “为每一位成员的未来着想，是组织的座右铭。波本，你不必担忧。那些医生全都是专业人士，不会让你痛苦的。” “对，走得很安详。” 自以为幽默的伏特加，主动接了话。 令空气瞬间凝固了。 波本缓缓扭头望向了伏特加，脸上写满了惊恐之色，额头上似乎还有冷汗冒出。 所以，是因为自己选择的温泉地点，正好有“和服神”的传说，就将自己给记恨上了吗？ 明明在大巴车上时，还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果然一切都只是表象罢了！ “……伏特加。” 此时，琴酒的声音响起。 用“和善”的目光盯着他，“温柔”的说道：“你要是不会说话的话，干脆永远也别开口好了。” “大哥饶命！” 伏特加顿时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连忙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并疯狂摇头表示，自己一定不会再乱说话了。 如此一来，琴酒也算是作罢，并没有过多为难。 倒是脖子上戴着黑色装饰物的波本，很是不识趣的，望向了那颗大石头。 很是好奇地出声询问道： “冬，你为什么要一个人待在那里？” “我比较喜欢单独待着。” “一个人待着多没劲啊。要不你……” 波本说着，便朝着冬枣所在的方向游去，想要趁此机会一探究竟，对方是否身上藏着什么秘密，才会如此。 哗、哗—— 当他终于游到了石头后侧时，终于瞧见了单独待在一片区域的冬枣。 对方双手放在边缘的石头上，背对着自己。 而他——波本，清楚地看见了对方背后上，那两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占据了背部三分之二的位置。 所剩的完好皮肤并不多。 像是折断了翅膀的天使，也像是被扭曲的人，所烙下的印记。 那个伤痕是…… 波本恍然大悟，这兴许就是为什么，对方之前会刻意提出，让他们之后再进淋浴室的原因。 原来，是想掩饰自己的秘密吗？ 就在波本猜测之际，双手趴在边缘石头上的某人，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般，突然扭头看向了他—— 虽然不过只有一瞬间的事，但波本还是清楚地看见了。 他的眼睛，就在那一瞬间，变成了令人胆战心惊的鲜红—— …… 注：关于项圈一事，没有引起疑惑……没有那条法律，说不允许佩戴项圈首饰，对？ 我们要尊重他人的兴趣爱好。 第205章 伏特加对库拉索的质疑 “你、你方才……” 看着重新恢复如常的冬枣，他差点以为方才的一幕，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可出于对自己的信任，他可以百分百肯定，自己的眼睛没有骗人。 刚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 “波本，你们怎么回事？怎么半点声音也没发出？” 黑麦似乎感到了奇怪，便也趁机游到了附近，想要一探究竟。 压根没有注意到，其余人脸上闪过的惊恐之色。 还不等某人发出声音，他们集体便很有默契的，起身朝着男汤的更衣室走去，准备换上浴衣。 此时，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黑麦，只觉得心里充满了困惑。 才这么一会儿功夫，这些人就泡好了吗？ 哗、哗—— 得不到解答的黑麦，只好收回思绪，朝着波本与冬枣所在的方向游去。 虽说温泉池实则是禁止游泳的，但很显然，从小在英国长大的黑麦，对此并不了解。 这也导致了与波本做出同样选择的他，并没能同波本一样，发现那个“秘密”。 毕竟现在的冬枣，已经转过了身来。 而什么也没有发现的黑麦，自然是感到了奇怪，不明白波本究竟是看见了什么，才一直愣在那里。 该不会是之前所说的那个“和服神”，曾出现过？ 虽然在心里这样猜想着，但黑麦很快便自行否认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身为“唯物主义”的他，自然对于这些鬼怪传说，并不信服。 “波本、黑麦……看来你们二人，真是不懂得什么叫‘规矩’。” 冬枣非但没有生气，脸上还露出了十分和善的笑容，用温柔至极的语气，对二人说道： “这次，只是一个开胃菜。之后的孤岛特训，我会好好‘关照’你们俩的。” 他特意在“关照”一词上加重了语气，显然是准备等到那时候，好好折磨一下不懂得“规矩”二字的波本和黑麦。 “孤岛特训？” 然而，黑麦却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别的事物上。 毕竟在此之前，他从未听说过，组织还有“孤岛特训”这种东西，简直比特工的训练安排还要丰富。 更像是在作战队的模式。 “那是之后的事了……在此之前，就请你们好好感受一下，这个冬季的雪景。” 冬枣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令远在更衣室的伏特加等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冬天果然好冷啊…… 还是赶快换上浴衣，然后去餐室吃午餐！ … 时间，11点55分。 除了波本与黑麦外，本次温泉游的组织成员们，都已全部来到了餐室。 寿喜锅、各类海鲜、鳕鱼等，全都摆放在了餐桌上，看上去极其丰盛的样子。除此之外，还有山形县的特产——烤玉米。 虽说烤玉米作为当地特色，让其余人见了，有些难以理解。但思及日本的“工匠精神”，就可以明白，这是一件十分寻常的事。 “这家旅店的温泉蛋和温泉馒头，味道都太棒了！果然没来错地方！” 库拉索在品尝之后，脸上顿时就浮现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她甚至还特意掏出了手机，对着桌上的食物一顿猛拍，似乎是想要将自己的旅行，分享到社交平台上去。 一旁的伏特加见了，忍不住探过头去，好奇地问道：“库拉索，你现在社交平台的账号，有多少粉丝了？” “三万多粉了。” 库拉索很诚实的回答了，可这却引起了伏特加的强烈反应。 他一脸惊讶。 睁大了嘴巴，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像是发生了多么骇人听闻的事件一般。 “有什么问题吗？” 库拉索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可眼神中却尽是威胁，甚至还意味不明的道了句： “你难道对于我想要成为漫画家的梦想，有什么不满吗？” “不、不、不，哪有！哪有！嘿嘿……” 伏特加连忙摆摆手，讪笑着解释着，想要打着哈哈过去。 心里却是终于吐出了自己心声：为什么库拉索画个火柴人，都能在平台上收获上万粉丝？而自己每天都分享洋子小姐的美照，竟然只有几千粉？ 这也太不公平了！ 奈何，因着只是心声的缘故，伏特加表面上自然是不露声色。 因此库拉索自然不知晓，对方在心里究竟是如何吐槽自己的。 “琴酒。” 这时，原本一言不发，安静吃着寿喜锅的冬枣，突然开口了。 因为他的声音出现，且还是唤出了一个，十分具有重要性的名字，令室内的所有人，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筷子，集体将目光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的，耐心等待对方接下来的话语。 “要不你也考虑下，学习下如何上网？现在时代不同了，有的信息光是凭借收音机，可是无法获取的。” 冬枣淡淡的说着，手中筷子夹取食物的动作，却是一秒未停。 而他所指的上网，自然是除了利用聊天软件外的手机游戏、新闻平台、短视频、直播……不仅仅是知晓，更是对每个平台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毕竟在如今的电子信息化时代，他们做事需要更加小心谨慎了不说，还要注意四周，有没有其余人在场，以防被他们用手机拍了去。 若是再将视频，传到网上的话，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虽说组织内，有着在计算机方面的高手，想要黑进网站后台，将视频删除也不是什么太过困难的事。 但在如今的电子信息化时代，传播速度太快、太广，即便是删除了，也会有“风声”走漏。 对于组织而言，一旦被人碰巧拍下，记录了犯罪过程……无疑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 “嗯。” 琴酒轻应了一声，没有反驳。 像是在表示，自己会好好考虑一般。 这样的风平浪静，使得其余人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地，甚至有一种想要长舒一口气的感觉。 “对了。” 基尔此时，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了餐室外的走廊，好奇地问道： “黑麦和波本二人，还要让他们这样吊着吗？” 说罢，她还是眨了一下眼睛，仿佛在同情他们的遭遇一般。 而此时此刻，那二人被用结实的登山绳绑在了一起，嘴上还被塞入了毛巾，以防他们大吵大闹。 他们被吊在了走廊的横梁上，像是祈求天晴时，挂在室外的“晴天娃娃”。 “唔、唔唔！” 黑麦见基尔为他们说话，不免有些感动。 不愧是曾与自己，同为泡面组合成员的基尔，就是这般为同伴着想。 第206章 暗流涌动·命运 闻言，冬枣沉思了一下。 最终决定道：“等分完房间后，再将他们放下来。” 房间毕竟有限，没法做到每人单独一间。更何况这家旅店的房间，本就十分宽敞，若是一人住的话只怕是太过浪费。 这种情况下，采用抓阄的方式，来分配房间，自然是十分合理的。 当然，男女房间的分配，自然要独立进行。 而为了保证公平性，冬枣也不挑剔，当即就表态说，自己就跟剩下的两人，住在一起好了。 毕竟……本次温泉游，只预定了五个房间。 若是苏格兰还在的话，兴许就不会出现，三人挤在一个房间内的场景了。 但对于他的不在场，除了波本外，其实大多人心里，都没什么触动，也没有丝毫怀念。 虽然平时，大家也有在一同打闹的时候，但那样的关系，也仅仅是局限于“同事”的程度，绝对不会上升成为“朋友”。 即便是如琴酒一样，在组织内待了多点的“老人”，彼此间的关系也是“同事”居多。 这样固定式的关系，在日本社会中很是常见。 或许，这也是导致自杀率每年逐步增高的原因，毕竟工作气氛太过压抑了。 好在…… 这些并非是组织中人，需要考虑的事。 心理咨询室、心情假等，一应俱全。就连其他公司没有的，乌丸集团也很好的做到了，因此离职率每年都还不到百分之十。 更别提像是他们这样，还享受着绝对特权，和诸多福利的高层成员了。 … 在冬枣的“公平分配”提议下，便叫来了旅店的服务人员，拿来了纸和笔。然后交由了库拉索和伏特加二人，分别制作抓阄所需要的纸团。 而最终的房间分配结果如下—— 基安蒂、贝尔摩德。 基尔、库拉索。 琴酒、卡尔瓦多斯。 科恩、伏特加。 冬枣、黑麦、波本。 得知这一结果的伏特加，意识到今晚自己无法与大哥同睡了，顿时只觉得伤心不已。 没有自己在身边讲睡前小故事，大哥一定睡不着？ 与伏特加的暗自伤神不同，琴酒倒是一副毫无波澜的样子，虽然他平日里便是这副状态。 但若仔细观察，还是能瞧见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丝淡淡的弧度。 看样子，他似乎觉得有些庆幸。 对于自己小弟的多事，身为大哥的虽然恨不得，直接用伯莱塔将他给一枪嘣了。但思及，对方也算是为了自己，便也没有过多计较。 除了吵了些，实则上并没有丝毫影响。 至于什么睡前故事？ 在自己听来，简直就像是一只“嗡嗡”叫的蚊子，一直在自己耳边飞舞罢了。 等等…… 琴酒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 自己都这么大个人了，也不是三岁小孩，为什么伏特加还会有讲睡前故事的想法？ 想到这里，他不免感到了一丝古怪。 神情复杂的，扭头望向了坐在墙角，看上去“伤心不已”的伏特加—— 库拉索有一个，想要成为“漫画家”的梦想。 难道说…… 伏特加实则上，也有一个想要成为“狂言师”的梦想？ （注：狂言与我国古代说书的很类似，但主要是以笑话为主。） 房间的分配，除了让琴酒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后，也激起了基安蒂的强烈反应。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和这个女人，分配到一起啊！” 基安蒂将脸凑近了库拉索，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大声质问着，差点唾沫星子喷出，飞溅在对方脸上。 “我随机抓的……你要是不满意，我和你换换？” 库拉索笑着摆摆手，安慰着对方的情绪，显然是一个脾气不错的。 并未因此与其硬碰硬。 而听了这番提议的基安蒂，自然没有任何意见。毕竟，跟基尔在同个房间，总比跟贝尔摩德在同一个房间要来得好。 “规则就是规则。你要是换了，其他人岂不是也要换？” 冬枣冷冷出声，阻止了正欲交换纸团的库拉索。 听见这番话后，库拉索立即便收敛了原本的表情，变得正经起来，还应了声“是”。 而基安蒂见状，也不吵闹着想要换房间了。 只是很是不满的，“切”了一声，别过头去，小声嘟囔着： “不换就不换！发什么脾气……” 除了琴酒与伏特加，库拉索与基安蒂外，还有黑麦与波本，也因为这次的房间分配问题，差点落下了“感动”的泪水。 跟那家伙在一起，该不会半夜将他们吃了？ 话说…… 好饿啊，就不能先将他们放下来吗？ “咕噜噜！” 波本与黑麦二人的肚子，不约而同地发出了饥饿的叫声。 感觉身体的力气，都快被抽空了一般。 … 时间，20点15分。 吃过晚餐后，再度去泡了一会温泉的基安蒂，方才不情不愿的，回到了之前分配好的房间内。 但令她倍感诧异的是，贝尔摩德那个女人，竟然不在房间内！ 该不会…… 是去和琴酒或是波本，勾勾搭搭去了？ 算了！ 基安蒂连忙摇了摇头，将那样的猜想甩出自己脑海。毕竟贝尔摩德那个女人，究竟去干了什么，与自己全然无关！ 她不在正好，自己也睡得舒心一些！ 这样在心里安慰自己后，基安蒂的心情方才重新变得愉悦起来。 轻哼着不知名的歌谣，手中拿着一小壶清酒的她，在进入房间后，还没来得及开灯，便注意到了放在门口的一封信件。 信？ 这不免让基安蒂觉得有些奇怪。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用写信这么老土的方式。 难道就不会发邮件，或是发le吗？ 心生疑惑的基安蒂，虽然这样默默吐槽着，但还是忍不住的好奇了起来。想要知道这封信，究竟是送给谁的，又究竟写了什么样的内容。 毕竟，人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抱有一定程度的好奇。 正如古希腊神话中的潘多拉，因为自己的好奇，打开了那个魔盒一般。 所以，里面究竟写了什么？ 这封信，又是给谁的呢？ 抱着这样的好奇，基安蒂拾起了地上的信封，打开进行了查看—— 信笺上的字体端正，甚至还特意用上了毛笔进行书写。 如此的返璞归真，让人不禁联想到了，古时候男女私下幽会的剧情。 [今夜子时，我在旅馆外的樱花树下等你。 有重要的话，想要告诉你。 请务必前来。] 文绉绉的话语，让人很难与落款的那人，联系在一起。 而落款的名字是——卡尔瓦多斯！ 第207章 樱花树下的告白（上） 子时…… 对于这个概念并不知晓的基安蒂，只好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在网上进行了查找后，才明白原来是指的深夜“十一点”。 这种时间点，将自己约出去，是想告诉自己什么？ 难不成，那家伙突然决心要放弃贝尔摩德，选择向自己告白了？ 虽说这样的情节，听上去有些太过不切实际，但却的确是有可能发生的事。 哪怕是小概率事件。 也仍让基安蒂对此，抱有了一丝“期待”，甚至脸上，还隐约浮现出了兴奋的色彩。 … 时间，22点50分。 虽还未到约定的时间，但已是有些按耐不住的基安蒂，选择提早来到了琴屋旅馆外的，那棵有着五百多年树龄的樱花树下。 可惜，由于现在是冬季的缘故，樱花树上并没有樱花。 只有光秃秃的树枝，被积雪压弯了腰。 不过，虽是提早到来了，但还是有人比基安蒂，更早到来。 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留下落款的——卡尔瓦多斯！ 世界上最美好的事，大概便是如此。 当你想要提早到来时，本以为自己会等到约定好的时间后，对方才会出现。没想到对方同你一样，已早早的来到了约定地点，希望来人能够更快一些看见自己。 抱有同样想法的双向奔赴，说明了在情感的步调上，他们是一致的。 基安蒂望着站在樱花树下，被冻得不停地摩擦着双手的卡尔瓦多斯，情不自禁的出声呼唤他—— “卡尔瓦多斯！” 她唤出了对方的代号，而不是名字。 因为是即便有着多年相处的老人，他们之间，也不一定清楚对方的真实姓名。 许是这样的时间久了，真实姓名究竟是什么，也变得不重要起来。毕竟在大多时候，人们称呼自己的，以及称呼对方的，都仅仅只是代号。 对于本想唤出对方姓名的基安蒂而言，虽心里有片刻的失落，却也很快收拾好了情绪。 她感觉现在的自己，简直就如同小女生那般。 羞涩、腼腆……还带着一丝的不知所措。 闻声，卡尔瓦多斯下意识的，循声望去，自然是注意到了，站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基安蒂。 与脸上带着期盼之色的基安蒂不同，卡尔瓦多斯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她，质问道： “基安蒂？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自己不是将信件，交给贝尔摩德了吗？ 那还是自己，特意用三个月奖金作为代价，才让冬先生给自己写的完美约见信啊！ “卡尔瓦多斯，你这是什么意思？” 基安蒂也不是傻子，一听这话自然就明白了什么。 显然，对方想要约见的对象，并非是自己。 而是与自己同在一个屋檐下的——贝尔摩德！ 可恶！ 一定是那个女人做的，为的就是戏耍自己，让自己难堪！ “我……没、没什么意思！” 卡尔瓦多斯知晓基安蒂脾气暴躁的事实，自然连忙改变了原本的说辞，疯狂摆手想要否认。 为了让自己，不被对方的怒火燃烧，他连忙心生一计，对其说道： “基安蒂，既然你来了，要不咱们一起去庭院逛逛？这家旅店的庭院可大了……” “你给我闭嘴！” 然而，基安蒂却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她质问道：“卡尔瓦多斯，你想敷衍我，对？我现在就想问你一件事，你究竟喜欢贝尔摩德哪里！” 言语中，掺杂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 许是恼羞成怒了。 “额、这个……”卡尔瓦多斯犹豫了一下，挠头思索道：“有魅力、有女人味，身材好，实力强，还……” 越说出一句对贝尔摩德夸赞的评价，越是让基安蒂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够了！” 基安蒂终究是主动出声，打断了似乎还能，说上三天三夜的卡尔瓦多斯。 她明白，那家伙单纯，就是被贝尔摩德的美色迷惑了。 真是肤浅！ “那、那你呢？基安蒂，你喜欢我什么？我不明白。” 卡尔瓦多斯困惑的挠了挠头，他着实有些想不通，为什么对方会对自己，抱有好感。 毕竟，无论是外貌还是实力，自己在组织中都排不上前十。 “我……还记得刚加入组织时，在狙击训练场的事吗？” 基安蒂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坦言。 她很快便陷入了思绪中，回忆起了那个，让自己对卡尔瓦多斯那家伙，一见钟情的场景—— 因为是被挑选进入组织的新人，彼此间的起步点是相同的。 对于枪械，算是一窍不通的他们，自然只能从最基础的练习。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天才。 而在当时，是有着成绩评判标准的。 若是枪靶的测验成绩，排行倒数第一的话，那么明天的早晚餐就没了。 虽说这样的做法有些残酷，而且他们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但这样的方法，却也的的确确的，让一些人认真了不少，不敢吊儿郎当。 毕竟，谁也不想忍受那样的饥饿。 但即便是再认真，若是得了倒数第一的话，还是免不了那样的惩罚。 当时的基安蒂，是训练场中“绝对第一”的存在。 因此难免有些心高气傲，瞧不起大多数时候，都成为“倒数第一”的卡尔瓦多斯。 毕竟这样的人参加训练，完全就是在浪费子弹和经费。 直到某一天，自己吃完午餐后，在前往宿舍的路上，瞧见了仍在狙击场训练的卡尔瓦多斯。 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 即便是强忍着前胸贴后背的饥饿，也依旧坚持着，咬紧牙关练习着。 就是那一刻，基安蒂被他的坚持和毅力，不免有些打动了。 而卡尔瓦多斯，最终没有辜负他自己。 在第二日的测验成绩中，成功夺得了“第一”，将霸榜的基安蒂挤了下去。 不幸落为“第二”的基安蒂，在望着因为好不容易获得“第一”，而兴奋不已的“卡尔瓦多斯”时，内心忽然涌现出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 或许，正是从那一刻起，她对卡尔瓦多斯心动了。 “……所以，正是从那时候起，我才对你心生好感的。” 基安蒂终于将那个，埋藏在心里许久的秘密，说出口。 而正是从这一刻起，她决心想要放下。 毕竟自己，也不是什么纠缠不清的人。至于当年那个，用他的认真和毅力，将自己打动的小男孩，只存在于回忆中。 可躲在不远处，望着这一幕的冬枣，则觉得有些奇怪。 小声地自言自语着： “我记得基安蒂当时，明明不是跟卡尔瓦多斯一个训练场的。为什么会……” 而这一切。 在听见这番话后的某人，也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 第208章 樱花树下的告白（下） 当年，与基安蒂在同一训练场的，如果不是卡尔瓦多斯的话，那么就只有一个正确答案了。 与其同期的——科恩。 科恩与卡尔瓦多斯，两者的穿衣风格十分相似，甚至也都有着戴黑色护目镜的习惯，以及沉默寡言的性格。 若非是清楚二人的身世，想必一定会将他们误以为是兄弟。 更何况，在狙击场的选拔训练结束后，他们便各自单独训练了很长一段时间。 因此，长大后样貌发生了巨大改变的他们，没有认出彼此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基安蒂将卡尔瓦多斯，误以为了是那时的“科恩”。 而科恩，或许也以为，当初那个偷偷藏馒头给自己，让自己不用挨饿的小女孩，已经被组织淘汰了。 兜兜转转，终究只是一场因为“误会”，而延伸出的“闹剧”。 “科恩，要不你趁机表白好了。” 一旁藏在墙壁后的伏特加提议着，希望对方能够与其相认。 这样，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可听见这番提议后的科恩，却是摇了摇头。 不知是因为没有勇气，还是在担忧什么。 毕竟即便是误会，这么久一来，基安蒂也的确是将“喜欢”，放在了卡尔瓦多斯身上。 即便是现在告诉她真相，也是于事无补的？ “你一个大男人，别磨磨叽叽的！” 库拉索看不下去了。 她在看少女漫画时，总会看见一些误会情节出现，导致男女主越走越远。作为观众的她，却也只能干着急，没有丝毫办法。 为什么一定要有那么多误会呢？ 为什么就不能顺顺利利的呢？ 库拉索不明白。 哪怕是有着漫画家梦想的她，也无法去明白这一商业性。 于是，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她直接伸出了自己罪恶的双手，用力将科恩往外一推，让他能够鼓起勇气将真相说出口。 基安蒂喜欢卡尔瓦多斯，大家都知道。 科恩喜欢基安蒂，谁都知道，唯独她本人不知道。 只有她仍旧沉迷过去，没能好好看清现在。 在感情上，或许略有些迟钝的基安蒂，或许至今也没有明白。自己早已在无形之中，对科恩抱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好感。 “嗒、嗒！” 被库拉索用力推出的科恩，因为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不由得踉跄了一下。 所幸他及时稳住了自己的身形，否则恐怕下一秒，自己就要同大地亲密接触了。 而原本正纠结该如何解释的卡尔瓦多斯，在听见动静后，自然下意识的循声望去—— “科、科恩？” 卡尔瓦多斯一脸惊讶，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而在听见“科恩”这个名字后，基安蒂也下意识的循声望去。 看见了被迫，出现在他们视线中的科恩。 神情稍显有些局促。 眼神似乎因为，不知道应该放在何处的缘故，脑袋左右乱晃着，视线飘忽不定。 总感觉，看上去一副十分心虚的模样。 见此状况，基安蒂很快便猜到了什么。 她半眯着眼睛，一脸不快的质问对方，道：“科恩，你该不会从一开始，就偷偷在某个地方看着？” 这句话，无疑是戳中了科恩，令他身形不由得一僵。 但很快，他便回过神来。 连忙摆摆手想要解释，想要告诉基安蒂，其实自己是被伏特加强行拉来的，说有什么好戏看。 可是还不等他开口解释，对方就打断了自己。 “总之，刚才的事你不准说出去！权当做没看见，听到了没！” 她的语气一点也不友好。 像是在下达什么命令一般。 “嗯、嗯……” 科恩只好点点头，应了一声，表示自己一定会守口如瓶。 而基安蒂见状，便没有再过多进行为难了，只是径直朝着旅馆室内走去，显然是不准再继续停留。 毕竟，她也有着自己的骄傲，没必要再留在这里，让自己难堪。 可就在基安蒂，正要与科恩擦肩而过之际。 某人似乎终于鼓起了勇气，说出了那句话—— “我喜欢你。” 这句话，似乎是因为来得太过突然的缘故，让基安蒂并没有立马反应过来。 当她快到达大门口时，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对方刚才究竟说出了什么，可以称得上是“惊天动地”的话来。 “哈？” 基安蒂一脸茫然的转身，望向了科恩。 不明白方才那话，究竟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卡尔瓦多斯的告白。 “……我不知道自己喜欢你的理由是什么，我也说不出来那种话。我只知道，在第一次与你一同执行任务时，我就已经被你吸引了。 你的大胆、你的张扬，是我不曾具备的东西，也是我十分渴求的事物。 如果要从很久以前说起…… 那么，从你偷藏馒头，说‘给你’的那一刻，我就、就……可能，喜欢上你了。” 科恩说罢，转身望向了基安蒂。 脸上的神情，是在此之前，她从未见过的严肃与认真。 话语并没有太多的磕磕绊绊。 这好不容易的长篇大论，让习惯了科恩平日沉默寡言形象的基安蒂，觉得有些惊讶。甚至用“震惊”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但最重要的，却是那一句——从你偷藏馒头，说‘给你’的那一刻，我就可能喜欢上你了。 那样的经历，在组织内自己从未提及过。 所知晓的，除了自己本人外，便只有当时受过自己“施舍”的孩子了。 也就是说…… 当年那个不停训练，用自己的毅力和坚持，将自己打动的男孩，并非是自己所以为的“卡尔瓦多斯”，而是“科恩”。 这个认知，着实让基安蒂为之一愣。 所以…… 自己就这样一直误会着吗？ “我、我……对不起……” 见对方许久未给出回应的科恩，以为是让对方不快了，变得十分紧张起来。 奈何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那般，根本收不回。 因此，科恩只好说出了那一句“对不起”，然后就陷入了不知该如何说话的尴尬境地。 果然…… 他还是更习惯沉默寡言一些，将所有心事都憋在心里，才不会落得不知所措的局面。 “科恩。” 忽然，在他低落之际，有人突然唤了一声自己的名字。 什么？ 他愣了一下，连忙抬起头来。 不知道迎接自己的，是巴掌还是什么。 “笨蛋。” 话落，柔软的触感瞬间落在了自己唇上，扑鼻而来的，还有对方身上，那隐约好闻的香气。 与她那火辣的性格，形成了强有力的鲜明反差。 科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瞬间涨红了。 “啪啪啪！” 紧接着，一阵掌声响起，还伴随着拍摄快门的声音。 躲在暗处看着一切的几人，终于舍得献身，为这对“有情人”，送上自己的祝福。 但这样的热情，却是吓得基安蒂连忙松开了科恩，跳到了一旁。 她神色有些慌张，脸上带有着红晕。 “你、你们这群混蛋，为什么会在这里！该不会，从一开始的时候，你们就一直在这里了？喂——库拉索你别再拍照了，把手机给我！” “那你来抢啊！” 库拉索调皮的做了一个鬼脸后，便仗着自己的身手，上蹿下跳着，令基安蒂怎么也追不上，只有干瞪眼的份。 在其余人的欢声笑语中，“樱花树下的告白”，终于也算落下了帷幕。 但站在树下的卡尔瓦多斯，愣是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本该属于自己的夜晚，竟然成为了那两个家伙的主场？ 第209章 黑麦与波本的夜间悄悄话 告白落下帷幕，小打小闹了一场后，众人自然会回到自己的房间歇息。 而伏特加，想必会向科恩请教，“接吻”是什么感觉。 毕竟，人生这数十年，竟然没有一个交往的对象，着实令人觉得有些心酸了。 卡尔瓦多斯那家伙…… 并不在考虑范围内。 库拉索？ 想必，因为创作灵感的爆发，估计会连夜完成自己的火柴人漫画。 至于冬枣…… 回到房间后的他，自然要面对那两个“病人”。 不过是被放在走廊外吊了那么一会，竟然不约而同的感冒了。真是让人有些害怕，若是不小心将这病，传染给其他人该怎么办。 那样的话，整个组织的工作进程，都会因此受到影响。 黑麦与波本二人，可就成为组织的“罪人”了—— “咳、咳！” 躺在榻榻米上的黑麦与波本二人，虽然身上盖着被子，却依然觉得寒冷。想必是因为这被褥，并非是羽绒被的缘故。 虽说，如果二人能够睡在一起的话，被窝内的温度肯定会上升。 但…… 这俩人因为某些原因，成为了谁也看不惯谁的存在。 “黑麦，你这体格那么好，想必明日就好了。因此冬那床被子，还是给我……” 波本强撑着身体不适。 仰望着头顶上方的天花板，这样对一旁的黑麦商议着。 黑麦听了这话，自是不乐意了。 “如果不是因为你的缘故，我会被牵连？你游过去就算了，游过去还大气都不喘一下的，不知道容易勾起人的好奇吗？” “咳、咳……那还怪我了？” “不怪你怪谁？你当时到底看见了什么，竟然那副表情……” 面对这被突然提起的话题，黑麦自然趁机顺势问了下去。 如此不着痕迹的提问，想来对方一定不会发觉，自己的真实目的。 而且在双方都身体不适的前提下，想来波本应该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仔细思考自己话语中的含义。 “我、我看见了……他的眼睛变成了红色，身后还有着一双翅膀……” 波本含糊不清的说着。 不知道究竟是回答，还是说出的梦话。 “翅膀？” 听见这个词汇后，黑麦不禁变得疑惑起来。 说是看见对方的眼睛，变成了红色，他尚且可以怀疑，是波本不小心眼花看错了，或是产生了幻视。 可翅膀…… 那种东西，在大众认知中，都是巨大的存在，绝不可能眼花看错。 但，这种东西，一般只存在于传说，或是神话故事中的？ 现实中，怎么会有那么奇幻的东西存在？ “对，翅膀……” 躺在榻榻米上的波本，紧闭着双目，额头上热汗直冒着。 他只觉得自己的浑身，都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黏糊糊的，着实令人有些难受。 “我看见了一双翅膀，是黑色的。他的眼神很是吓人，像是下一秒就要吃人一样。我被他盯住的那一瞬间，感觉背后突然一凉，仿佛有什么可怕的巨物，在身后凝视着我……” 波本这样说着。 不知是添油加醋的编故事，还是的的确确在诉说着，自己当时的亲身经历。 而知晓对方同自己一样，也生病了的黑麦，自然对于方才的一席话，半信半疑。 毕竟那家伙身上，着实有太多秘密了。 有时候，甚至无法用对于常人的理解，去看待他。 “你说……他该不会是恶魔？” 黑麦突然提出了，这样一个大胆的假设。 虽然听上去，好像影视剧一般的剧情，但若是真的有可能的话，只怕是会让人大跌眼镜？ “恶魔？那是西方国家的概念……在这里，人们一般都称之为‘妖怪’。” 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插入了话题。 令黑麦与波本二人的心，都不由得为之一颤，只觉得顿时背后一凉，让人在那一刻，心生寒意。 甚至觉得有些后怕。 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人就出现在房间内了？ 为什么…… 他走路都没有声音的？ 而且，照常理来说，即便是拉开房间的木门，也是会发出不小心的声音。既然如此，对方是如何做到这般，悄无声息的呢？ 这样的前提下…… 如果对方动了杀心，只怕是他们俩人，现在已经前往天国报道了。 “你们俩也不用太惊讶。只是你们自己聊得太专注，才没有注意到我进来了而已。生病了还有力气在这里聊天，你们还真是‘精力旺盛’啊。” 冬枣说着，走到了二人中间的床位上睡下。 不知是出言嘲讽，还是在故意揶揄。 只是在他说完那番话后，波本与黑麦二人，都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之中，像是已经睡着了一般。 虽说也有着假装睡着，来逃避质问的可能。 但冬枣对此，也并未过多计较什么。毕竟黑麦与波本二人生病一事，是的的确确的事实。 说不定翌日早上醒来时，他们便已经忘了，昨夜自己都曾聊过什么。 … 时间，翌日。 凌晨2点25分。 迷迷糊糊中醒来的黑麦，似乎是被冻醒了。 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最好的方法并非是蜷缩成一团，而是再加一床被子，或是靠近温暖的地方。 而为了保持尊严的黑麦，终究是选择了前者。 他趁着冬枣依旧熟睡之际，悄悄伸手拉走了被子，加盖到了自己身上。 受教育环境影响，以及fbi熏陶的他，自然不会因为这样的所作所为，而心生任何的负罪感。 在感受到两床被褥加持的温暖后，黑麦脸上方才流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闭上双眼，舒舒服服的睡去，准备在梦境中，与自己的父亲——赤井务武，再度相逢。 而失去了被褥，浑身暴露在空气中的人，不外乎会出现两种情况。 一是很快反应，直接被冻醒；二是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然后一早醒来后发现，自己竟然感冒了。 对于冬枣而言，自然是前者了。 除了醒来后，拿回本属于自己的被褥外，自然还会给黑麦那家伙，一点小小的惩罚，告诉他“规矩”二字。 纵容，是绝对不可取的。 只会让其得寸进尺罢了。 而让黑麦接受应有的惩罚后，空闲出的那床被子，则被冬枣盖在了波本身上。 毕竟，物尽其用。 迷迷糊糊中，波本自然感受到了，有人将重物搭在自己身上。顿时让自己整个人都感觉温暖了不少，没有那么寒冷了。 这种情况下，能做出这种事的…… 果然，只有那个人了？ 波本心想着，真是一份难以言说的温暖。 第210章 失败的卧底 时间，7点25分。 或许是因为昨夜的那床被褥，当波本醒来时，只觉得自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有些无力而已。 想来只要吃过早餐后，情况应该就会好上不少。 而当他醒来后，才发现冬与黑麦都不见了。想来是因为起得早的缘故，已经去餐室吃早餐了。 既然如此，那自己也快去。 这样想着，波本便没有过多赖床的，从温暖的被窝中起身。 将床铺整理好，并将被褥折叠放在一旁后，方才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可令人诧异是—— 当自己刚拉开大门的那一刻，便见着了坐在前面的小庭院中，坐在地上，将头埋进自己双膝间的黑麦。 这是什么情况？ 波本有些疑惑，便唤了一声黑麦的名字。 而闻声后的黑麦，似乎下意识的，就回过了头去，循声望向了他—— “噗嗤！” 波本忍不住，笑出了声。 毕竟，任谁看见一个原本好生生的人，被画上了拙劣的熊猫妆容时，都会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即便是熬了一个通宵，也不可能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别笑了……” 黑麦的脸似乎更黑了一些。 这玩意，也不知道到底用了什么东西，竟然用清水根本洗不掉！ 顶着这副妆容，让自己怎么出去啊！ “抱歉……咳咳。” 波本连忙轻咳了一声，强忍住自己的笑意，以免因此同对方结下梁子。 毕竟，若是因为这样一件小事，让对方记恨上自己，从而暗中给自己使绊子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竭力平复好情绪后，波本方才明知故问道： “黑麦，你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见昨晚月亮太好看，所以一直待在庭院中？” “你觉得呢？” 他扭过了头去，不愿看向波本。 只觉得那家伙，是在故意揶揄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脖子上的项圈限制住了自己的行动，自己一定会叫那家伙好看的！ 而这次的“那家伙”，并非是指“波本”，而是冬。 作为惩罚，自然得让黑麦先顶着那样的妆容，扮演一段时间的“熊猫”了。 不过，所使用的材料，清水虽无法洗净，但用卸妆水是绝对可以的。 这种情况下，自然找贝尔摩德，或是基安蒂，就能借来。 前提是，彼此间要有一定关系基础。 否则平白无故的，对方为何帮你？ 似乎是突然想起了，女性有卸妆水这个神奇的东西存在。 黑麦顿时就觉得，波本这家伙，怎么今天怎么看，怎么顺眼呢？ 他当即又回过了头去，叫住了正欲离开的波本，请求道—— “能帮我向贝尔摩德，借一下卸妆水吗？” 闻言，波本顿住了脚步。 随即转身望向了黑麦，态度很是坚决地回应道：“不能。” “为什么？” 一听这话，黑麦自然是顺着话题问了下去。 好歹自己对他，也有“一被之恩”，竟然如此“忘恩负义”？ “那你是为什么觉得，我能找贝尔摩德借到卸妆水呢？” 波本反问了他。 难道就因为，贝尔摩德那个女人之前的一番话，从而断定了他们之间，已经到了某种“同事之上”的地步？ 怎么可能真有那么要好！ “这……” 黑麦愣了一下，一时间有些哑然了。 他似乎突然反应了过来，自己与波本之间，除了那“一被之恩”外，并没有什么感情基础。除此之外，顶多就是“难兄难弟”的关系。 而今，自己方才提出那样的请求，在对方心里，自然是格外抗拒的。 虽说是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但黑麦也是个聪明人，自然没有再就那个话题继续下去了。 算了…… 等到某人心情转换好后，说不定就会主动给自己送来卸妆水了。 “算了，波本，你走。” 黑麦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争取不让自己的泪水留下。 他长叹了一口气，很是消沉落寞的说道： “你走，我想静静。别问我静静是谁。” “……” 波本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直至一阵冷风吹过，拉回了黑麦的思绪。 当他转身往后一看时，发现波本那厮，不知何时已经悄声无息的离开了。 倒是有另一个，自己想见又不想见的人，出现在了走廊上。 他就站在那里，神色漠然的凝视着自己。 仿佛透过自己的存在，欣赏着庭院中的雪景，想象着来年春天的樱花纷纷。 “……黑麦。” 半响后，那个人终于开口了。 所说出口的话，依然是那样难以让人心生好感。甚至让人觉得，他是来故意看自己笑话的。 虽然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算是自己。 “——我真的是头一次见到，你这么失败的卧底。” 这是冬枣接下来，所说出口的话。 像是对于方才那一幕的评价般。 “所以呢？算是你的恶趣味吗？明明知晓了他人的卧底身份，却不进行任何‘处理’，而是任由其继续活着，然后以此为乐……真是扭曲的心理。” 黑麦不甘认输，自然起身这样回应了对方。 给他所给出的评价，是言简意赅的“扭曲”二字，将其形容得很是彻底。 “组织在你们身上，也是投入了时间、精力，以及金钱的。 更何况，即便是将你们这些卧底，通通处理掉，情报机构也会派来新的卧底，会更加小心谨慎许多。 这样一来，想要分辨出究竟是卧底，还是忠臣，自然就变得棘手了许多。 你难道不知道‘物尽其用’的道理吗？ 在我看来，将你们这些本就优秀的人力，加以利用，为组织的未来出力，才是最佳的手段。如果动不动就将卧底杀掉，也太浪费大家的付出了。” 冬枣说着，朝着黑麦走去。 而黑麦并没有任何躲闪，只是乖乖站在原地，等待对方给自己解除现在的“惩罚”。 因为他已经注意到，对方手中拿着的卸妆棉，以及卸妆水了。 虽然自己不擅长化妆，但好歹前女友“茱蒂”，总是会带妆上班。 于是，在两人同居的日子里，自然对一些化妆品的名字，有过初步了解。 “……所以，这才是你放任卧底，继续存在的理由吗？” 黑麦顺势问了下去。 许是因为对方的坦然，让自己也变得格外坦率了起来。 也或许，还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倒也不尽然。至少对于你，是个例外。” “我？” 黑麦愣了一下，有些困惑。 就因为自己还欠他钱没还，所以怕自己死了，就没人还债了？ “毕竟，你是赤井务武的儿子。想来，你应该还记得，当时务武对我的称呼……没错。身为爷爷的我，怎么可能对自己的亲孙子下狠手呢？” 冬枣微笑着，一脸纯良无害的表情。 仿佛给对方戴上项圈的那人，并非是自己一般。 “……那能给我解开项圈吗？” “不能。” “……” 瞧见对方这样的态度，黑麦明白，自己或许又被戏耍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果然自己的行事，都变得异常被动了吗？ 一时间，他深陷在了迷雾之中。 第211章 意外的偶遇 时间，9点25分。 早已吃饱喝足的冬枣，自然换上了便装，前往了琴屋旅馆的大厅方向。 有着住房的旅馆，自然没有什么娱乐设施。 不过，若是走出后门，顺着石梯往下走的话，倒是可以来到，有着露天温泉，以及休闲室的地方。 休闲室内，不仅有着乒乓球、街机，还有桌球，以及棋牌。 大热的娱乐项目，算是一应俱全了。 只可惜，对于科技高速发展的今天，似乎电子产品变得更加迷人了起来。 只要拥有一部手机，连接上网络，就可以尽情享受棋牌、桌球等乐趣，甚至还能模拟汽车驾驶、飞机驾驶。 从何时起，就变得如此了呢？ 难得的团体活动，大家却沉迷手机之中，忘却了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更专注于自己手上的那一小方天地。 唉…… 轻声叹息后。 站在窗户前朝外望着的冬枣，正要转身回到房间时，便突然瞧见了有一行人，往自己所在的方向走来。 几人穿着看上去十分轻便，似乎根本不怕冷的样子。 而其中一名女性的样貌，让他倍感熟悉—— “毛利同学？” “冬老师？” 被这样呼唤的毛利兰，自然注意到了不远处的冬枣。 而原本与她并肩前行的柯南，在见着被称呼为“冬老师”的男人后，双脚像是被磁铁深吸住一般，动弹不得。 只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变得十分僵硬。瞳孔陡然一震，只觉得浑身仿佛身陷冰窟一般，令人倍感寒意。 就连骨髓仿佛也被冻住了一般，甚至有一种即将要窒息的感觉。 一瞬间，那样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不停闪回，像是在着重强调，让人永远也不要忘记一般。 果然有时候，人记忆力太好也是个错误。 为什么…… 为什么那个人，会出现在这里…… 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平静了些许的柯南，表现出了一副很是怕冷的模样。 他用双手抱住了自己，不停地在自己的双臂上摩擦着，试图利用“摩擦生热”的原理，来缓和自己僵硬的身体。 原本正与冬枣聊着的毛利兰，忽然瞥见了柯南这一异样，连忙来到了他身边，出声关切道： “柯南，你没事？是不是因为太冷的缘故，要不你和爸爸先去泡汤？” “我、我没事……” 柯南发现，自己连摇头否认都做不到。 好不容易，才挤出了这样的字眼去让对方放心，以免被发现了端倪。 他——杀了人。 不…… 不是杀人，而是杀人未遂。 可即便如此，也是的的确确的犯罪，自己必须竭力将它掩藏，不能让其余人发现。 尤其是小兰。 因为那样的话……自己的人生，一定会彻底完蛋的。 “可是，你看上去好像很冷的样子……爸爸，柯南就拜托你照顾了。” 毛利兰担忧的说着，最后望向了自己的父亲，做出了这样的请求。 “知道了、知道了。” 毛利小五郎却是没怎么放在心上，还满不在乎的说道： “这小鬼有时候，比一般人还要成熟，根本用不着我瞎操心！估计就是来时太冷，所以才这样。等泡完温泉就不会了。” 说罢，他低头斜视了柯南一眼。 发现对方仍旧是那副状态，仿佛自己是置身在冰天雪地中一般。 “你应该就是毛利同学的父亲——‘毛利小五郎’？常在报纸上看见你，似乎还被称作‘名侦探’来着？真是久仰大名了。” 见此状况，冬枣顺势插入了话题。 算是与对方建立起联系来。 而在听见这番话后的毛利小五郎，自然已无暇去顾及柯南了，尤其是在听见，对方称呼自己为“名侦探”，还“久仰大名”的前提下。 “哪里、哪里，不敢当！” 毛利小五郎得意地笑着，嘴上却是故作的谦虚的回应道。 回想起自己女儿，对其的称呼后，他又轻咳了一声，故作严肃的说道： “老师，我家小兰在学校的表现如何？这马上就要高三了，我这个父亲对于她的成绩，自然也有些看重。要不老师你，干脆趁此机会，直接进行家访好了。” 听完这席话后，冬枣却是并未立即点头，同意对方的提议。 脸上反而浮现了困惑之色，略有些不解的出声询问道： “关于家访一事，之前我已经拜访过‘令正’了。难道这件事……” 令正，即对他人妻子的尊称。 冬枣因着拜访过妃英理，进行过家访一事，自然没有再去毛利侦探事务所叨扰。 这也是为什么，距离提出要家访一事，过去那么久，毛利兰迟迟没等到他上门拜访的缘故。 “什么？老师你竟然去找那个女人了？！” 毛利小五郎一听这话，顿时就像是受了什么，莫大的惊吓一般。 差点直接从地上跳起。 “爸爸！” 毛利兰气得脸都红了，很是不满的看着自己父亲的表情，甚至还感到了一丝尴尬。 虽说是在这种场合下…… 但是，为什么要称呼自己的妻子，为“那个女人”啊！ 这才是毛利兰，真正感到不满的地方。 “毛利同学曾告诉我，她的目标是成为一名‘议员’，因此在大学专业的选择上，偏向于‘法学部’。毛利夫人既然是东大法学部毕业的，自然找她商议，关于推荐入试一事，更为稳妥。” “议员？” 毛利小五郎大为震惊。 他连忙扭头看向了毛利兰，质问道：“小兰，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没有告诉过我？而且当什么不好，偏偏要当议员？那里不适合你一个女孩子……” “为什么男人能做的事，女人就不能做呢？爸爸，你这是刻板印象！是偏见！” 毛利兰气势汹汹的，回应了自己父亲的质问。 她理直气壮的说着，并没有觉得自己所做下的决定，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这世上并非没有女性政治家，只是不如男性政治家的群体壮大罢了。 究其原因，或许便是因为宣扬“男女平等”的社会，终究是“父系社会”。 而男女平等之所以，是或许永远都不可能完成的课题的原因，大抵便是因为“阴阳之道”。 “毛利先生，毛利同学，请你们都冷静一些。” 冬枣适时出言，插入了二人间，以免等会他们争执起来。 他充当着和事佬，道：“既然毛利同学一行人，是来旅游的，还是好好享受一下这里的温泉。” “老师……嗯，我知道了！” 毛利兰重新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脸上扬起了灿烂的笑容。 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般，催促着自己的父亲和柯南。 “爸爸！还是快点去泡温泉！你看柯南他，都快要冻成冰雕了！” “是、是，知道了。” 毛利小五郎说着，打了一个哈欠，但嘴角却是止不住的，勾起了一丝弧度。 到底是父女。 哪有那么多的隔夜仇呢？ 第212章 坏孩子 时间，22点45分。 原本正在睡熟中的大家，莫名其妙的，被叫到了大厅内，说是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 而所谓的重大事件，便是——有人被杀害了。 死者是模特“柴妻明日香”，以及油画家“安西绘麻”。 虽说二人都有着一定的知名度，但对于黑衣组织的人而言，她们还并没有火到，能让自己记住的地步。 “我可是正睡着美容觉，就把我叫醒，未免也太不人道了？而且，你见过有人敷着面膜去杀人的吗？” 由于脸上敷着面膜的缘故，她做好了表情管理，让旁人根本难以摸清她此时的态度，只好从语气来分辨她此刻的心情。 很显然。 贝尔摩德的语气中，充满了不满。 “你是……贝尔小姐？” 就在这时，一个女声突然传入了贝尔摩德耳中。 像是认识她一般。 而这个声音…… 令贝尔摩德心里不免一惊，连忙循声朝一旁望去—— 身穿着墨绿色浴衣的她，那副看上去天真单纯的模样，与自己记忆中的女孩，相差无几。 “an……兰？” 吃了一惊的贝尔摩德，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并未唤出“anl”这个称呼。 因为她知道，对方在听见后，一定会表现得十分困惑。 “没错，我是小兰！” 毛利兰似乎并未意识到有什么不对，还特意轻点了一下头，笑着回应了对方。 她有些意外，也倍感惊喜的说道： “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贝尔小姐。” 只可惜…… 令人遗憾的是，“夏目早”议员已经不在了。 “令媛与这位小姐，是认识的吗？” 身为村警的小仓巡查，在琢磨出二人对话的深意后，便将视线来回在她们身上望了望，像是在打量什么一般。 随即，他很快便给出了自己的结论来： “既然令媛和这位小姐熟识，想来她一定不可能是凶手了。” 此话一出，就连平日里，也喜欢胡乱指认他人为凶手的毛利小五郎，眉毛都不禁一挑，大有一种无言以对的感觉。 “我说小仓警官，你要不要这么草率啊？” “哈哈，说得是！在这方面，果然还是要看毛利侦探啊！”小仓巡查很有自知之明，赶忙将舞台留给毛利小五郎。 “好说好说！哈哈哈！” 毛利小五郎十分“谦虚”的说着，显然是将其他人晾在了一旁。 “我说……既然都已经这么晚了，即便是发生了命案，也要等到明早县警到来？毕竟外面正下着大雪，一时半会他们也没法赶来。” 冬枣强忍着自己的怒气，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陈述道。 而此话一出，气氛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 空气，仿佛有一瞬间凝固住了。 貌似…… 好像真是这个道理来着？ 毛利小五郎扭头看向了一眼窗外，天空的确正下着鹅毛大雪，积雪大概足以将轮胎的二分之一淹没。 如此一来，的确不利于出行。 “咳！那个……既然如此，大家还是早点回房间休息。等到明天早上，山形县的县警到来，就可以找出真凶了。” 他连忙轻咳了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感觉已有些不敢，同小兰的那位老师对视了。 毕竟，那仿佛下一秒，就要将自己活吞了一样的目光，着实令人背脊发凉。 “所以……大半夜将我们这些无关人员叫起来，是因为什么？” “抱、抱歉……我只是不小心习惯了……” 毛利小五郎讪笑着，用手挠着自己的后脑勺，给出了一个让人倍感无力的回答来。 所以…… 你到底是遇见过多少这样的案子，才会习惯性的将其他人全给叫起来啊？ 伏特加在心里默默吐槽着。 他感觉自己，已经知晓了为何，近年来，米花町的犯罪率、命案率，一直居高不下的“真相”。 “走，回房睡觉。” 冬枣没有过多进行为难，只想着回自己温暖的被窝中去。 而就在这时，毛利兰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那个，老师！请等一下！” “毛利同学，还有什么要事吗？” 冬枣特意加重了语气。 希望对方，不是单纯的想要叫自己一声。 “就是……” 毛利兰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直言问道：“老师您和贝尔小姐他们，是什么关系呢？” 因为这次出现的，除了贝尔小姐外，还有库拉小姐、琴先生、伏特先生。 甚至还有水无怜奈小姐。 虽然还有几名自己不认识的人在，也没有见到苏格先生的身影。但仅仅只是如此，也足以让自己在恍惚间，产生了一种错觉。 而且…… 她记得自己，最初在遇见议员先生时，总有一种在此之前，自己已经见过他的感觉。 “我们几人，都是同一所学校毕业的。在校期间，关系也算不错，所以特意挑了个时间，来这里举行同学会。毛利同学，对此你还有什么困惑的地方吗？” 冬枣认真敷衍了她。 没有说明究竟是小学，还是国中，亦或者是高校、大学，仅仅是给出了“学校”这个关键信息。 并不算愚笨的毛利兰，自然不会不识趣的，对此进行追问。 毕竟，自己方才的行为，已经算是在打探对方隐私了。 “没、没有了……是我失礼了，老师。” 毛利兰歉意的一鞠躬，并真诚的说了声“抱歉”。 而冬枣，自然没有为难她。 毕竟，他并非是什么小心眼的性格。 既然双方都已没有了话题，那冬枣一行人，自然不会再此过多停留，而是转身朝着房间所在的方向走去。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毛利兰一时间思绪万千。 忍不住的低声自语道： “冬老师与议员先生……有没有可能，是同一人呢？” “小兰姐姐？” 一旁的柯南，只觉得有些诧异，忍不住抬头望向了她。 难道说，小兰也发觉到了，“冬枣”与“夏目早”名字间的某种关联吗？ “抱歉，是我自言自语了……奇怪的冬老师，和温柔的议员先生，果然不可能是同一人？” 毛利兰笑着轻摇了一下头，似乎不愿再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她明白，自己方才的言行，的的确确是让对方生气了。 只是碍于“老师”这个身份，以及那么多人在场的缘故，才没有发作出来。 实际上…… 早在很久之前，自己这个班长，就已经让将如此重任，委托于自己的冬老师，感到不满了？ 自己……辜负了老师的期望，变成了一个“坏孩子”。 她微敛下双眸，眼神中染上了一抹哀伤之色。 第213章 工藤新一，这是赌上性命的游戏 翌日，清晨。 雪已经停了，深度也减少了许多，因此山形县的县警，终于驱车来到了琴屋旅馆附近。 而负责本次案件调查的警官，名为“真先实”。 警衔是“警部补”。 冬枣一行人都有不在场证明，毕竟那个时间点，他们都待在房间内。旅馆老板娘也可以作证，期间路过时，并没有看见有谁出来过。 更何况，他们之中也无一人同被害者相识，在此之前也从未碰面过，自然也不可能产生什么纠纷了。 虽然也存在着“无动机犯罪”，但很显然，真先实并没想到那个地步。 不过，“无动机犯罪”，并非是指没有犯罪动机。 而是指，没有金钱、怨恨、情杀等明显动机。因此很难在初期调查时，将其与被害者联系在一起。 毕竟，根据警察的办案流程，优先进行调查的，自然是被害者的亲人、朋友，与之相关的所有人。 虽说以此状况，冬枣一行人早已可以离去了，以免耽搁了自己的正常安排。 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留下来，想要好好“欣赏”一下，名侦探的推理风采。 不过，由于他本身对推理过程什么的，并不感兴趣的缘故，因此只是坐在了一旁不远处的沙发上，边玩着手机，边等待着指出真凶的那一刻。 … 时间，10点56分。 一行人在小仓巡查的带领下，前往了露天浴场的男汤内，据说是因为毛利侦探的授命。 “毛利先生，你把所有人都找到这里来，到底有什么事啊？” 真先实有些不明白，因此很直接的，便道出了自己的疑惑。 而坐在对面石头上，背对着一行人的毛利小五郎，对此解释道：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这两件凶杀案，已经水落石出了。” 一听这话，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了一阵惊呼声，显得异常惊讶的模样。 若是让寻常刑警来侦办，至少也要两三天才能结案的案子，竟然这么一会儿功夫的时间，就被他给找出真凶了？ 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难怪会被不明真相的人，评价为“名侦探”了。 “你知道凶手是谁了？” “那凶手到底是谁呢？” 一名快要秃顶的男人，和一名戴着黑色椭圆框眼镜的女子，很是配合的，提出了这样的疑问。 “让我一件一件的，跟大家说明。首先就从安西绘麻丧生的，和服神祠堂里的密室之谜说起……” 毛利小五郎依旧背对着大家。 他的脑袋似乎低垂了下去，像是睡着了一般，令人觉得有些奇怪。 但大家又像是习以为常了似的，并没有人对此提出丝毫质问。毕竟在各大媒体的报道中，毛利小五郎的称呼，可是“沉睡的名侦探”。 因此，即便是睡着了进行推理，看上去也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 可…… 若是一个人睡着了，却还能在嘴不张开的情况下，发出声音……难道说，毛利小五郎其实是腹语大师？ 许是为了解开这一谜题背后的真相，在柯南毫无觉察的情况下，有一个手持手机，将手机调整至了摄影模式的男子，悄声无息的，靠近了他。 但为了不惊扰到正用红色蝴蝶结，模仿出毛利小五郎声线进行推理的某人，冬枣并没有离他太近，而是保持了恰当的距离，且在对方视线的盲区。 因此，即便是自己靠近了，他也仍是毫无觉察的状态。 “……只可惜你被复仇的念头，给迷昏了头，一点都收不到樱子，给你的讯息呢。” 用毛利小五郎的声线，低沉的进行了一番看似正义的说教后，柯南便将手中的红色蝴蝶结，重新系好在了自己的衣领上。 而被这番催人泪下的，正义之言所打动的真凶——明智惠理，则“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低声抽泣着，像是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以及夺取了两个年轻生命的行为，而忏悔。 刀子没有落在自己身上，比谁唱的都好听。 若是自己亲近之人，也如“铃鹿樱子”那般，被权贵之子栽赃陷害，背上了莫须有的罪名，至今未沉冤昭雪，却还能大度的选择原谅，说着“冤冤相报何时了”之类的话，那冬枣一定会拍手为他叫好的。 “……难怪原本默默无闻的‘毛利侦探’，突然一下子变得‘名声鹊起’，感情是有你这位‘名侦探’，在一旁助力啊。 想必，你就是用什么手法，例如麻醉枪之类的，让毛利小五郎先昏睡过去，然后再利用那个红色蝴蝶结，伪装他的声线，进行推理。 真令人感到诧异，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这样的异常吗？” 充满疑惑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令柯南身体一下就僵住了。 难道说，方才的一切，都被对方看见了吗？ 为了求证，他不得不循声抬头望去。 正巧便看见了将手机摄像头，对准自己的黑发男子，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仿佛在说着“原来如此”。 这！ 看见对方手中的手机后，柯南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也就是说，方才的一切，都已经被他记录在内了吗？ 若是被小兰瞧见的话，那自己的身份，不就有暴露的危险了？ “你想干什么！” 柯南咬牙切齿着，竭力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以免引来了小兰的查看。 “我想干什么？早在之前，我就已经告诉过你了？” 冬枣收敛了笑容，神情变得异常正经起来。 他并没有重复那段话，只是让柯南自己进行回忆。 而那番话—— [你不知道什么是疼痛，就由我叫你痛彻心扉……你不知道什么是恐怖，就由我来让你毛骨悚然…… 你不知道什么是苦楚，你不知道什么是悲伤，就由我来——让你明白，什么是绝望！] 柯南脑海中，瞬间便有某个画面闪过。 令他一下子，就立马记了起来，对方所指的究竟是什么。 难道说，目标是自己吗？ 正当柯南犹豫，要不要说出自己的答案时，那个宛如疯子一般的男人，又再度开口了—— “既然已经到了现在，我也不妨将目的，说得再清楚一些。我的复仇目标，是整个警察组织。 只会用着正义之词，对他人说教的你，究竟能否阻止我呢？对此，我表示十分期待。” 冬枣说罢，将拍摄暂停。 盯着柯南，认真地给出了“游戏”报酬—— “若你能成功阻止我，我便将能够让你恢复成为‘工藤新一’的解药，交予你。” 话音一落。 还不等对方同意与否，他便站起身来，转身朝着浴场外走去。 而其余人…… 在不知何时，早已离开了。 —— 注:改编第410、411话《秘汤雪夜长袖和服事件》。 写完才发现，是动画组原创的。 不过质量也算是可以了。 第214章 APTX4869背后的秘密 时间，20点25分。 回到住所的冬枣，坐在客厅茶几前，用笔记本电脑，制作着年终总结的报告书。 面对即将到来的新年，为组织奔波劳累的成员们，自然要给予奖励，以福利的形式执行发放。 雪莉那家伙，虽然长期待在实验室中，但一家人对于atpx-4869的贡献，也不算太少。 除了不懂得感恩，老是想着背叛组织、巴不得组织早点破灭这两点外，其实总的来说，也算是不错的员工。 因此…… 就让她和自己姐姐，好好团聚一下。 思索片刻后，冬枣觉得这个福利的可行度极高，因此便在福利申请计划书上，打下了这样一段话—— [主要成员：宫野明美、雪莉。 申请福利：新加坡双人十四日游。 报销制度：提前预定好酒店，位处商业中心地带，方便购物与交通，期间住宿费、来往机票费……由组织报销。 期间所有购物，由组织报销55％，员工个人基金报销10％。] 将最后一个字打下后，冬枣便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手机，给总务课福利部部长，发去了邮件。 让对方提前将前往新加坡的机票准备好，并在明日交由宫野明美。 当发完邮件，不到一分钟的功夫，那边很快便传来了回复—— [冬先生，宫野明美小姐的那份，也需要用组织经费，进行报销吗？] [宫野明美连基层成员都算不上，为什么要用组织的钱给她享乐？都算在雪莉身上。从她的奖金和工资里，每月扣10％，直至还清为止。] [好的，冬先生。] 在最后收到这样的回复后，冬枣看了一眼，便将手机放回了原位，继续着电脑屏幕上的福利申请计划书。 正如冬枣方才，与福利部部长所沟通的那样。 宫野明美在组织内，连一个基层成员都算不上。可即便是如此，她却依然享受着组织的优厚待遇。 就连现在所租住的公寓，都是由组织出资缴纳租金，以及管理费。 甚至，组织还出资，供她读完了初中、高中……直至大学毕业。就像是寻常孩子那般生活，并没有让她在成年后，直接进入组织，为组织效力卖命。 而宫野明美如今的工作，组织并不知情，也没有过多询问。 因为组织的要求是：只要宫野明美，不做任何可能伤害组织的决定，那么即便是她想去做陪酒女，组织也不会进行任何阻拦。 只要对方不去违背，那么在这一点上，组织自然也是信守承诺的。 可惜啊…… 即便是做到如此地步，简直就像是宫野一家“救命恩人”一般的存在，还是被他们看作“邪恶”的化身，干着吃奶骂娘的事。 二十五年前，白鸠制药倒闭后，宫野夫妇开设了一家小诊所。 虽然并不富裕，但靠着这家小诊所，一家人的生活倒是过得不错，至少没有受冷挨饿。 之后，因着宫野艾莲娜怀上“宫野志保”，花销逐渐增大。诊所所赚来的钱，已经让一家人的生活，变得有些勉强了。 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 因此，宫野夫妇最终还是决定接受乌丸集团的邀请，前往旗下建立的研究所中，研究目前被称作“aptx4869”的药物。 实际上，被外称作“疯狂科学家”的宫野厚司，本就对组织当时所在进行的药物研发，有一定兴趣。 否则，除了当时邀请他们的乌丸集团外，还有白鸟集团、铃木集团，为何独独选择了乌丸集团？ 而那个药物…… 被宫野夫妇称作“银色子弹”，与其同期的实验室同事，则称之为“梦幻之药”。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宫野夫妇当时所研究的“银色子弹”，与雪莉目前所负责的“aptx4869”，实则在某些地方有着不同。 “银色子弹”的目的，是为了研发出第四代bcr-abl激酶抑制剂。 从而实现某种疾病的功能性治愈，即让病人经短时间治疗，获得深度分子学反应后停药，病人还能长期维持无治疗缓解。 但…… 这样的研究，终究是触碰到了某些人的利益，无疑是动了他们的蛋糕。 因此，在雪莉出生后不久，待在实验室中，继续着药物研发的宫野夫妇，以及其他同事，全都被一场无情的大火，夺去了宝贵的生命。 在那之后，原本的药物研究被迫停止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至雪莉留学归来后，方才沿用了残余的实验资料，进行了如今的“aptx4869”研究工作。 而“aptx4869”的研究，被称作“r计划”。 全称“rebirth”，即——重生计划。 若是再直白一些，也可以称作“复活”、“新生”。 这些……即便是负责如今药物研究工作的雪莉，也是毫不知情的。 就连当年自己父母死亡的真相，她也毫不知情。只是固执的以为，是组织的人，在实验室放了一场大火，夺取了自己父母的宝贵生命。 而如今，自己之所以接手父母原本的工作，只是因为自己没有逃脱这个囚笼的能力，所以才被迫留在这个地方。 同时，也是因为自己的姐姐，被组织暗中监视着…… 这些话，当然不是雪莉亲口说的。 但即便是光看她的状态，就能完全猜出她的内心活动，简直单纯得令人咂舌。 “啪！” 冬枣将笔记本电脑关闭后，便起身走到了冰箱前，打开冰箱门拿出了一瓶鲜牛奶。 “咕咚咕咚”的一口气喝光后，就将空玻璃瓶放在了一旁的木桌上，径直朝着浴室方向走去。 准备简单洗漱一番后，再回房睡觉。 “哈——” 半路上，冬枣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哈欠，感觉自己似乎比平日里，还要疲惫上几分，竟然这么快就觉得犯困了。 … 时间，21点20分。 躺在书房单人床上的冬枣，胸膛有节奏的上下起伏着，呼吸很是均匀平缓的样子。 显然，是已进入了熟睡中的状态。 与当初的苏格兰不同，波本并没有在冬枣家住下。 因此在忙碌完后，还需要回到自己所租住的公寓内，并忙着报告工作。 其实，也称不上报告。 他只是有着写日记的习惯而已，喜欢将一天中，所发生的重大之事，或是什么很是重要的、令人在意的东西，全都写在日记中—— [波本日记，时间12月27日。 在做房屋清扫时，我总感觉屋内似乎多出了一个人的样子。 也就是说，除了我和冬之外，还有第三人在场…… 是谁？] —— 注:市场上能看见的所有药物，都经过临床试验。 只要是正规的药物临床试验，就不应该称之为“杀人”，因为秉持着双方自愿的原则。 第215章 预定名单失守真凶是！ 翌日。 时间，8点56分。 瞅准时机前来上班的绿川唯，在刚打卡完，准备前往自己的工位时，便听见了一阵齐刷刷的脚步声。 紧接着，便瞧见了一群身穿黑色西装，表情严肃的几名男子，踏入了营销课内。 来人气势汹汹的模样，简直就像是来兴师问罪的一般。 而那几名男子的衣领上，全都别着一名勋章，差不多有指甲盖般大小。图案是一只振翅高飞的乌鸦，与乌丸家的家纹一致。 “……你们之中，应该有一位名叫‘楠田陆道’的人？” 为首的男人说着，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众人。 他的表情严肃，语气严厉，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看上去，像是名为“楠田陆道”的那人，犯了什么要事一般。 而这群黑衣男子，是人事课监察部的人，其性质与警察组织中的“监察官”相同。 与冬枣不同的是，他们只有权利负责对基层成员的监察。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坐在工位上的楠田陆道，闻言抬头看向了他们，脸上充满了困惑的神情。 像是压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一般。 “既然如此，劳烦你同我们走一趟。” 为首的男人说罢，从自己的身上，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张展开。 展开后的纸张上，漆黑的“监察令”三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令楠田陆道不由得张大了嘴巴，显得十分不可思议的样子。 因为，上面除了监察令三个大字外，还有对于“监察理由”的简述。 用一句话来说明，就是：楠田陆道因涉嫌潜入人事课，偷盗预定名单，列入监察期进行询问调查，期间暂停一切事务工作。 “预定名单？那种东西，我根本没拿。” 楠田陆道皱了一下眉，完全不知道自己曾做过那样的事。 很显然，这是有人在陷害自己。 “在人事课的保管室，进行的勘察中，有提取到你的指纹和毛发。经过初期查证来看，你有极大的作案嫌疑。 若你坚持认定，这一切并非是自己所为，那么就请在监察室中，好好将一切，向监察官说清。” 好在，为首的男人并不是个傻子。 并没有因为提取到了对方的毛发和指纹，就一口咬定他就是真凶。 毕竟，也的确存在“栽赃嫁祸”的可能。 “好，我知道了。” 楠田陆道思索片刻后，便站起身来，老老实实的跟着对方离去。 没有过多的挣扎。 在组织大学毕业的他，清楚地知晓，那样做只会加大自己的嫌疑罢了。 既然不是自己所为，那么负责本次事件的监察官，想必一定可以还自己“清白”，将真相公诸于众。 嗒、嗒…… 脚步声渐行渐远，楠田陆道的身影，也逐渐消失不见。 虽然有着这段小插曲，但似乎并未对大家造成多大的影响。他们很快便回过神来，低头干着各自的事情，忙碌着属于营销课的重任。 见一切恢复如常的绿川唯，似乎也终于回过了神来。 将并不重要的个人物品，放在工位上后，他便转身准备前往公司卫生间的方向。 想来，已经将社畜的摸鱼技能，学得很是精通了。 然而，事实是—— 来到卫生间的绿川唯，在见并未有其他人在场后，就去往了最里面的卫生间待着，然后将门牢牢的紧锁上。 随即，他坐在了马桶盖上。 双手捂着自己的嘴，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显得异常激动的样子。 他竭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生怕下一秒，笑声便从自己的指缝间泄露。 预定名单上的人…… 不是自己，而是楠田陆道。 而有着这样一场风波的出现，即便是最终证实，并非是楠田陆道所为，想来也无法消除掉所造成的影响。 既然如此，人事课那边肯定会对预定名单，做出调整。 楠田陆道已没有资格，再待在预定名单上了，那么剩下的唯一人选，自然也只有自己了。 毕竟…… 那个预定名单，可是代表着将由谁来填补上，“苏格兰”这个代号的空缺。 “苏格兰”是自己，也只能是自己。 不能是其余的任何一人。 “哈、哈……” 兴奋的声音，终究从指缝间泄露。 他着实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心情。 因为，一旦想到自己，终于可以做回“苏格兰”，再回过那个地方，就兴奋不已。 他不愿成为阴沟中的老鼠。 即便忍受对方嫌恶的目光，也要成为对方身边最忠诚的狗，成为最受宠爱的存在。 啪嗒！ 此刻，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绿川唯的心中碎裂。 在阴暗的房间内，受尽折磨。 于是回忆起了，曾经那个虽然同样如此对待自己，却有着几分温柔意味的男子，简直就像是优雅的绅士一般，没有多么粗暴的言行。 鲜明的对比，增强了当时的绿川唯，对于“光”的渴望。 他更加明确了自己的身份，也在那单一的环境中，坚定了立场。变成了没有主人宠爱，就活不下去的生物。 因此在面临即将被抛弃的处境时，他可以放下自己的身躯，摒弃自己曾骄傲的尊严，卑微、卑贱的祈求着、苦苦哀求着，期望对方能够改变主意。 然而，他忘记了自己所面对的，是那个高高在上，可以称之为“王”的男人。 王是不需要感情的。 因此没有怜悯，也没有同情。 如同丢弃垃圾一般，将绿川唯给抛弃了。 更何况还有着新的宠物在身边，可以研究绳索的各种运用方法，让“喜新厌旧”的王，已经不在乎他的存在了。 于是，在那一刻，绿川唯彻底变扭曲了。 躲在大树后，看着那一幕的他，尝到了友人的再一次背叛。 果然…… 真正可以信任的，只有“冬”了。 因为自己没有听从他的命令，想要了结自己的性命。所以惹怒了冬，对自己做下了那样的惩罚。 可实际上，冬其实……是在乎自己的？ 否则，为何对于不听话的自己，还会出手相救，而不是任由着，就这样去死呢？ 果然…… 波本那家伙，只是自己的代替品而已。 不是“替代品”。 等到自己，重新成为“苏格兰”，那么一切……果然都还是自己的。 “呵、呵……” 绿川唯兴奋得不能自己。 就在这时，他揣在裤兜中的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 显然，是有人给他发来了消息—— [绿川唯先生。 请您于今日下午14点20分，前往乌丸集团人事课监察部报道，将会有专人带您前往监察室。 发件人：人事课监察部] 什么？！ 盯着这封邮件，绿川唯不免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现自己了？ 还是说…… 仅仅只是怀疑？ 第216章 对绿川唯的监察 时间，14点10分。 绿川唯提早来到了乌丸集团，找到了人事课监察部的办公室。 在轻敲了房门示意后，他便转动门把手，将门打开，进入了室内，道明了自己的来意。 虽然此时的办公室内，只有一人在场。 但看得出来，他似乎是在刻意等待着谁到来一般，才早早的就在此等待了。 “绿川唯先生，对吗？那么，请跟我来。” 黑衣男像是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一般，还不等绿川唯开口，他便笑眯眯的站起身来，朝着办公室外走去，还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显然，监察室并非是在这间办公室内。 对此，绿川唯并没有过多进行什么询问，只是轻点了一下头，表示“了解”后，便乖乖跟在了对方身后，前往被称作“监察室”的目的地。 在穿过了狭长的走廊后，在前方带路的黑衣男，便在一处房门前停了下来。 房门斜上方的墙壁上，的确挂有“监察室”三个大字。 看来，这便是目的地了。 “绿川唯先生，请。监察官在里面等着你。” 黑衣男在做完一个“请”的手势后，便没有过多停留的，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毕竟他的任务，仅仅是带着名为“绿川唯”的男人，前往监察室。 不需要做多余的事情。 “嗒、嗒……” 看着对方干脆利落的转身，绿川唯在心里忍不住叹惋。这程度，简直就跟警察组织的监察官，如出一辙了。 待到黑衣男的身影，彻底在自己的视线中消失后，绿川唯便没有过多犹豫的，轻敲了一下房门示意。 随即转动了房间的门把手，打开大门，踏入了被命名为“监察室”的地方。 与想象中的，截然不同。 这里的房间很大，相当于四个取调室的面积。 由于没有什么装饰物的样子，总让人绝对有些空旷和不安，让人心里不由得，便生起了一股莫名的紧张感。 摆放在正中央的，有一把普通的木椅，和一张长木桌。 在木椅的对面，有一张皮革转椅，背对着自己。 由于转椅的背部略长的缘故，根本无法一眼就看出，究竟是否有人坐在上面。 虽然心里有着这样的好奇，但由于并不清楚那名监察官，是怎样的角色和存在，因此绿川唯并不敢轻举妄动，行事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生怕自己一个不慎，就将事实暴露。 如果这件事，再传入冬耳内的话……想必自己，或许一辈子都无法再做回“苏格兰”了。 “嗒、嗒……” 他朝着木椅走去，然后伸手“吱呀”一声拉开椅子，坐在了上面。 紧接着，便开始挪动起了椅子。 挪动椅子时，发出了扰人的“噔、噔”声音，但这却并未让坐在转椅上的人，有任何的情绪反应，像是根本无人坐在那上面一般。 让自己坐在与木桌距离适中的位置上后，绿川唯方才停止了动作，抬头将视线放在了自己对面的转椅上。 想要透过那张转椅，去向被视为“监察官”的家伙提问—— “请问……监察官找我来，是想询问一些什么？” 他特意将邀请自己前来的目的，称之为“询问”。十分有心机的，将自己划到了知情人士的范围。 而不是用“找我来干什么”，这样太过明显的说辞，来暴露了自己与“预定名单失守”一事的重要关联。 “不是询问，是质问。” 很快，对方便给出了答案来，令绿川唯心里不由得一惊。 原来…… 那张转椅上，的的确确是有人的。 不过，这并非是让他惊讶的真正原因。 他真正感到吃惊的，是因为那个人的声音，太过熟悉。熟悉到不过数日未见，便差点潸然泪下的绿川唯，不禁湿润了眼眶。 喉咙不免变得有些哽咽，甚至莫名有一种想要哭泣的冲动。 就像是懦夫一样。 光是听见对方的声音，就心满意足了。 冬…… 他情不自禁的想要唤出这个名字，可对方却是在下一秒，转身望向了自己，神情冷漠的质问道： “绿川唯——预定名单失守，是你所为？ 不仅盗走了预定名单，甚至还在现场，故意留下了楠田陆道的指纹，以及毛发，干扰搜查，将这一切都栽赃到了他的身上。” 冬枣不喜欢做没把握的事。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他是绝对不可能让监察部的人，领绿川唯前来这里的。 “不、不是的！” 绿川唯有些紧张，连忙矢口否认，狡辩道：“不是我做的！我绝不可能做这种事！” 可这样做，只会让冬枣心里，生起对他的反感。 不喜欢背叛，也讨厌别人对自己说谎…… “绿川唯。” 冬枣冷笑了一下，看着他的拙劣表演，忍不住公开了真相，道： “保管室内，设有隐蔽式摄像头。它的存在，即便是一般的人事课成员都不知晓。你所做的一切，可都被它记录下来了。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难道说……一定要让我给你看看，你做傻事的证据，才会承认自己犯下的罪行吗？ 要知道，那可是的的确确的犯罪。只要报警，并将证据交给警察，那么你就会面临几年的牢狱之灾。整个人生……就彻底完蛋了。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大可以成全你。” 说罢，冬枣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似乎较真的，想要拨打报警电话。 让警方来带走，这个盗窃了公司重要“财物”的男人。 “不、不要！” 绿川唯一听这话，顿时就急了。 他从椅子上跌落，连滚带爬的来到了冬枣面前，拼命祈求着，希望对方不要报警。 并非是因为惧怕人生完蛋这件事，而是害怕那与世隔离的几年。 那样的话，自己就彻底一无所有了。 人有时候，真的很健忘。 不用一年，只用半年，或是一个月的时间，说不定就能将对方遗忘。 当有人提起时，还会很是疑惑的，问上一句“他是谁”。 绿川唯不愿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甚至可以去死，但绝对不可以去过那与世隔离的生活。 “冬、不要！不要……” 声音颤抖的绿川唯，举起自己的双手，解开冬枣的外套纽扣，将它伸进了对方的衣间。 他知道，冬有着随身携带便携式手枪的习惯。 自然是穿着枪套背带的。 而那把便携式手枪，自然藏在那里。 “不要！不要……冬……” 绿川唯取出了那把手枪，将枪口对准了冬枣的心脏位置，眼含泪水的望着他—— “冬…… 如果你一定要这样做的话，就让我们一起……下地狱。” 第217章 绿川唯不复存在 “绿川唯，你是在威胁我吗？” 冬枣举着手机，脸上没有丝毫惧怕之色，只是冷冷的盯着拿枪指着自己的家伙。 “我、我没有……” “那么，把枪还给我。” “不要！” “那你就杀了我。” “我……” 一听这话，绿川唯立马就迟疑了。 他拿着手枪，根本不敢扣动扳机，没法做到干脆利落。 优柔寡断……是一个人最大的缺点。 在调查中，与其相识的同期、同学，都将“诸伏景光”评价为“温柔”。说起时，也是一副“那家伙很温柔”的表情，像是找不出什么其他的说辞来。 优柔寡断、随波逐流的诸伏景光……最容易，变成自己想要的模样了。 “怎么？不敢？” 冬枣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有趣的东西一般。 甚至还大有不怕死的精神，握住了绿川唯的手，帮他上了膛，让枪口死死的紧贴在了自己的心脏处。 “只要按下扳机，那么一切就都结束了。” 冬枣循循善诱着，甚至还很贴心的，将绿川唯的食指，放在了扳机上。 只要那么轻轻一用力，自己这个掌握着诸多人人生的家伙，背负着命运与撼动国家根基秘密的家伙……就会消失于世，所有的罪恶都将会在此刻终结。 如果是最初的绿川唯，或许的确能够毫不犹豫的，做下这样的选择。 被公安洗脑的他，心中充满了使命感，一心想要守护好这个国家。 然而漫长枯燥的卧底生活，与常识中截然不同的步调，扰乱了他的心智，让他越发陷入痛苦与迷茫之中。 表面上看着，似乎与寻常无异。 实则每当照镜子时，他总会望着镜中的自己，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镜子中的人是谁？ 我认识他吗？ 为什么他的脸，如此陌生？ 迷茫的心，最容易被经验丰富的猎手抓捕，颠覆他原本的世界与认知，灌输自己想要的东西。 于是…… 心不再坚定了，无法再豪放正义之词，说自己想要“守护”这个国家。 优柔寡断的特性再次浮现。 表面上有着苏格兰或是绿川唯身份的他，实则内心早已回到了“诸伏景光”的状态。 苏格兰会因为任务杀人，绿川唯会因为使命感杀人…… 但诸伏景光，绝对不可能去做出那样的事。 因为那是他心里，唯一残存的“洁白”。 “我、做不到……” 被逼迫的绿川唯，无法做出那样的行动。 于是，他将枪口转向了自己，用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做不到杀掉对方，那么所能做的，只有自我了结。 自己方才，已经做出了那样的事，绝对不可能有被原谅的可能。 与其等到对方，再给出让自己痛彻心扉的惩罚，不如自己了结，将这一切都画上圆满的句号。 自己早已偏离正轨了…… 既然如此，就让残存的骄傲，将自己带走。 “那你开枪。” 冬枣并没有阻止他，反而还催促道：“要开枪就利落点，我不喜欢犹豫不决的人。” 是了…… 犹豫不决，只会让自己错过太多太多。 如果当时的自己没有犹豫，而是立即就扣动了扳机，是否也不会有现在的局面出现？ 我是谁？ 苏格兰？ 绿川唯？ 还是…… 诸伏景光？ “能最后再唤我一声‘景光’吗？” 他闭上了双眼，期待着对方能再次唤出自己的名字。 可现实很是残酷无情，对方甚至连拒绝的声音，也没有发出。 也对…… 有人会因为狗的死亡，伤心不已；也有人能狠下心来，吃掉陪伴自己多年的宠物的血肉。 果然，是奢望啊。 绿川唯苦涩一笑，随即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让死神降临，带着自己离开人世。 可令人倍感诧异的是…… 当自己按下扳机的那一刻，意料之中的事并未发生。 也就是说，子弹…… 并没有射出。 难道是卡住了？ 不、不对！ 绿川唯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一般，连忙睁开双眼，将手枪弹匣卸下进行查看。 才发现—— 原来，弹匣竟然是空的，根本没有任何子弹！ 因着自己是第一次，接触便携式手枪的缘故，才没有从重量上发觉，有任何不对。 若是一般手枪…… 想必自己在拿到手上的那一刻，就已经可以发觉，里面没有装有任何子弹了。 毕竟这样的训练，对于特工性质的情报人员来说，是必要的。 因此，绿川唯有着绝对的自信，自己可以分辨出来。 可惜…… 终究是败在了冬的手上，因为他所使用的，并非是寻常型号的枪支。 “……你该不会，早就料到了？” 绿川唯放下了持枪的右手。 手顿时只觉得一软，原本拿着的便携式手枪，竟“啪嗒”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而冬枣见状，似乎并没有想去捡起的冲动。 “我只是担忧，你抢枪想要杀死我的场景出现。毕竟在此之前，也不是没有过那样的事发生。 因为瞒着组织，与泥惨会的人来往，那人被带入了监察室接受询问调查。途中，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原来是因为染上了违禁药品。 变得暴躁激动的他，像是发了疯一般，抢夺了监察官随身携带的枪支。因此，导致了一名监察官，失去了他宝贵的生命。 于是，从那之后，监察官们所随身携带的手枪，换成了模型枪。 一旦对方抢夺枪支开枪，就会发现枪中其实并没有填装子弹。而训练有素的监察官，自然可以趁着那个空隙，将对方击倒擒拿。 令我意外的是……你最后竟然将枪，对准了自己。不过，这也恰巧是我最为满意的一点。 毕竟，无论是猫还是狗，只要做出任何伤害主人的事，那它连身为‘宠物’的资格，都不可能再拥有了。 所幸我脾气还算是不错。 不然，若是换成了脾气暴躁的人，想必它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 说罢，他便站起身来。 居高临下的望着绿川唯，并没有给出任何特赦。 “现在，回归正题。因为你的缘故，导致楠田陆道暂时从预定名单上，被移去了名字。也就是说，‘苏格兰’这个代号的继承者，将由其他人来担任。 值得一提的是，那个人——不会是你。” 什么？！ 绿川唯瞳孔陡然一震。 虽然他早已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但当真正从对方口中听见时，才突然明白，原来竟是那样的绝望，让自己顿时就感觉，世界仿佛已经失去了色彩。 “……又会是谁呢？” “啊？” 绿川唯愣住了。 有些不明白，这话语中的含义，是否真的是自己所以为的那样。 还是说…… 对方只是在开玩笑？ “——身为组织成员，动用一些小手段也未尝不可，这是立足之根本。更何况，你并未做出任何伤害他人的举动，无法适用《组织管理条例》的‘内部残杀’惩戒。 你所做的‘盗窃’，因着是第一次的缘故，根据《组织管理条例》，至多只是扣上当月奖金而已。 按照原本的候补名单，若是楠田陆道无法顺利成为‘苏格兰’，那么这代号……最终还是落在了你头上。 所以…… 恭喜回家，苏格兰。” 他的嘴角勾起了明显的弧度，眼神十分温柔的盯着自己，淡淡的陈述着某个决定。 令绿川唯一时间，只觉得烟花突然在自己脑海中，绽放开来。 喜悦！ 激动！ 兴奋！ 终于不再是绿川唯了。 而是……苏格兰！ 第218章 雪莉的抗争 翌日。 时间，12月29日。 组织所建立的研究所，并没有建立在远离城市喧嚣的郊区，甚至也没有进行任何伪装。 它维持着原原本本的模样，甚至室外还立着，刻有“乌丸药物研究所”的石牌。 除了对aptx4869进行再研究外，还负责对其他疾病治疗的药物，进行深度研发。 例如癌症、白血病、抗衰老…… 所付出的研究成本，自然注定了药物的昂贵。更何况所走的道路，也是漫长且艰难的。 对于富人而言，钱几乎可以买到一切。 甚至是生命。 现实中，就有富豪通过换心脏，来试图让自己长寿。 而对于穷人而言，世界上只有一种病，那就是——穷病。 … “咔嚓——” 在通过虹膜系统进行识别后，感应门便自动打开了。 冬枣见状，自然抬脚朝着屋内走去。 由于此时的研究所，正值午休的缘故，实验室中除了可以称之为“工作狂魔”的雪莉外，基本上并无他人在场。 许是继承了，被称之为“疯狂科学家”的宫野厚司的性格。 虽然一副对于组织的药物研究，很是抗拒的模样，身体却很是诚实的，尽力于研究工作，连午饭都是在实验室中解决的。 如果没有那件事的发生，冬枣兴许真的会以为，她已经完全被同化了。 “雪莉。” 站在门口的冬枣唤了一声对方的称呼后，便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去。 闻言，坐在电脑前，分析着药物数据资料的雪莉，自然抬头望了他一眼，像是在示意自己知道了一般。 随即又将注意力，放在了电脑屏幕上。 手指不停地敲击着键盘，然后询问道： “组织的高层，难得大驾光临到实验室，是有什么要事吗？” 她的语气有些轻快，但并没有多少欢迎的欣喜，听上倒是更像是在揶揄一般。 “年终福利。” 冬枣没有过多寒暄，直截了当的，便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说着，还将一张事先早已准备好的往返机票，放在了对方身旁，并简单进行了解释，道： “新加坡旅游，具体情况稍后福利部的人，应该会发送至你的邮箱中。你的姐姐，想必已经在前去路上了。” 此话一出，许是因为“路上”两字，让雪莉误会了什么。 双手不由得一顿，情绪似乎一下子变得低迷起来。 “你们把我的姐姐，怎么样了……” 她的声音有些许颤抖，甚至还带着一丝哽咽。但还是竭力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以免被对方发现了端倪。 也对…… 知晓了自己，篡改工藤新一未死亡一事的报告书，怎么会还任由自己继续活在这世上？ 这无疑是对组织的背叛。 即便是负责药物研究工作的自己，想必也在劫难逃。 更何况，是身为普通人的姐姐了…… “只是送她去新加坡旅游而已，不必担心。更何况，你们马上就会相逢了。” 冬枣虽不愿过多解释。 但为了避免被其误解，还是硬着头皮的，简单进行了陈述。 话音刚落，放在角落中的小电视，就很不合时宜的，传出了新闻播报的声音—— “今日9点25分，在从羽田机场前往新加坡的jf9857航班，因飞鸟撞击，导致发动机叶片破碎，从而引发了坠机事故的发生。 目前jf9857航班已无法取得联系……” 瞬间，气氛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中。 这实在很难不让雪莉，越发肯定自己之前的猜想，觉得一定是组织对自己的姐姐做了什么。 而航班失事，或许便是组织的手笔。 毕竟是那样强大的国际犯罪组织，想要做到这种事，也易如反掌？ 可怜了自己的姐姐，还有航班上那么多无辜的人…… 竟然只是为了让她们姐妹二人离世，就动用这么大的手笔吗？未免也太把她们当回事了？ 雪莉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是冷笑还是什么。 “我拒绝。” 她没有理由这么乖乖听话，然后被迫去接受那样制造的，意外死亡的假象。 因此，态度十分坚决的，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男子，眼神坚定地说道： “我不会前往新加坡，也不会任由你们肆意摆弄。我将暂停对于aptx4869药物的一切研发工作——这是我对组织的抗争！” 那张平静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些许怒色。 言语中，似乎还夹杂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倒是让冬枣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随你便好了。” 见状，他并没有强求什么，而是选择了尊重对方的意愿。 既然雪莉不愿意去，那就不去好了，正好也为组织节省了一笔支出。 “不过……” 他答应了不去新加坡一事，但这并不代表，还答应了可以暂停药物研发工作这件事。 这并非是雪莉可以自己做主的事。 “药物研发工作，并非是你可以决定的。如果你执意如此，那么……只能对你采取禁闭措施了。等你想通后，再将你放出也不迟。”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改变主意吗？” “那我拭目以待好了。” 冬枣说罢，拿起了放在一旁的往返机票，没有过多停留的，便转身离去。 见对方既然一副斗争到底的模样，他自然再继续多说什么，那样无疑只是在浪费彼此间的时间罢了。 拿着机票离开实验室，来到了实验大楼外的冬枣，并未着急马上离开。 而是在一旁的旗杆附近停下，然后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给琴酒发去了邮件，让他负责对雪莉的禁闭。 还特意交代了，一定要选择有垃圾通道的房间，作为禁闭室。 毕竟…… 以雪莉那家伙的性格，知道自己唯一的血亲，已不在人世了，想必也不会再有继续活下去的希望与动力？ 如此一来，想必会将aptx4869，当做毒药服用，抱着必死的决心。 而有着工藤新一变小这一先例在前，很可能并不会如她所愿。 既然aptx4869，拥有能小概率让人“返老还童”的效果……那是否代表着，距离r计划的成功，又更进一步了呢？ 对此，冬枣无比期待着。 … 与此同时，待在实验室中的雪莉，倒是有些坐不住了。 她给自己的姐姐拨去了电话。 可电话那头，却迟迟无法传来通话的声音，只有提示自己，对方已关机，让自己进行语音信箱留言的机械女声…… 看来，果真是如此啊。 呵呵…… 雪莉坐回到了椅子上，仿佛浑身力气被抽空一般，瘫在了上面。 她用右手捂住自己的双眼，抑制着自己有些泛滥的情绪。 “姐姐……” 良久后，她终于轻声的，唤出了自己对于某个人的称谓。 再见了…… 不会再见了。 第219章 （求追读！）绿川唯的调任书 翌日。 时间，12月30日。 绿川唯满心期待着，重新成为“苏格兰”的那一刻。可是至今，却迟迟未能等来人事课的任命书。 这令他有些疑惑。 要知道，前日冬可是明确告诉自己，“苏格兰”这个代号，只会属于自己来着……难道说，是期间发生了什么变故？ 还是…… 他有些想不明白，甚至还以为，是人事课的人，不小心将这件事遗落了。 为了解开自己这一困惑，他只好趁着午休时间，来到了乌丸集团的人事课，向人事课的成员询问。 由于此时的自己，不过是与他们一样普通的职员而已，并没有直接与人事课课长见面的资格。 哪怕彼此间，也算是有过几面之缘。 “……绿川唯先生，是吗？抱歉，在人事系统中，并没有查询到最近有关于您的任命书。请问，您是不是记错了？” 田中小姐一脸困惑的看向了绿川唯。 甚至为了确认，自己是不是眼花，不小心遗漏了，还特意再仔仔细细的，将这个月的人事任命书，全都逐一查看了一遍。 并未发现有任何，关于名为“绿川唯”的人事任命书。 甚至这个月以来，也并没有任何，关于调任到高层的升职调令。 “怎、怎么可能？！” 绿川唯顿时愣在了原地，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会给出这样的回答。 他正欲开口，想让对方再仔细查看一遍时，正巧一个踩着细跟鞋的女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穿着干练，浑身充斥着女强人的气场。 因着不苟言笑的缘故，总感觉她像是板着一张脸般。 “发生什么事了？” 人事课课长瞧见后，自然出声向田中进行了询问。 “课、课长！” 田中一见到来人后，便慌慌张张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连忙鞠了一躬表示敬意后，方才结结巴巴的解释道： “这、这位绿川唯先生说，之前冬先生承诺他，会将他调任到高层。但是，我查询了人事系统，并未在其中发现，有近日来的调任书，所以……” 她看上去，像是被人事课课长，那强大的气质给震慑住了一般。 说话磕磕绊绊的，一点也不像是，与绿川唯对话时那般流利顺畅。 想来是因为，如今刮了胡子的绿川唯，是名模样清爽的美男子，并没有像是琴酒或是伏特加那般，犹如黑手党一般的气场。 因此相处起来时，倒能保持着一种平常心。 “绿川唯？” 人事课课长在听见这个名字后，微顿了一下。 显然，对于这个名字，在脑海中是存在着一定印象的。甚至在与其本人见面时，她便已经在其他地方，瞧见过这个名字了。 “这件事，交给我处理。田中，你先离开一下。” “是、是的。” 田中连忙狂点了一下头，仿佛得到了什么特赦一般，急忙抓起自己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朝着办公区外小跑离去。 这模样，不知情的兴许还以为，人事课中出现了什么女魔头。 对此，人事课课长虽颇为有些无奈，但还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眼下的事情上。 “绿川唯先生，请坐。” 人事课课长伸手示意了一下，让对方暂且先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等候。 随即，她便朝着饮水机走去，用一次性纸杯，接了一杯冷水，放在了绿川唯身前的茶几上后，自己方才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 与其面对面进行交谈。 “绿川唯先生……以前，我应该称呼您为‘苏格兰’的。” 人事课课长，显然并非是什么健忘之人。 毕竟做这一行的，记忆力很重要。 需要清楚地记得集团内，每一位成员的名字，甚至还有他们的一些个人基本资料。 ——人事课，自然是以“人”为本的。 “但是……” 在开头坦言后，人事课课长很快便逆转了话锋，将那句话，如同尖刀一般，狠狠地刺入了绿川唯的心脏。 令人有些猝不及防。 “但是，绿川先生……人事课这边，的确没有收到任何，冬先生的指示。 如果您能拿出证据，来证明冬先生，曾的确下过调任决定，那么人事课这边，自然会与其联络，进行确认的。 可如果您拿不出，任何有力的证据来证据，那么也只能说一声抱歉了。毕竟，如果人人都因此来到人事课的话，想必早已忙得不可开交了。” 人事课课长不卑不亢的说着，只是平静的，以自己目前所在的立场，进行了陈述。 而听完这番话后的绿川唯，自然不可能将怒气，撒在她的身上。 证据？ 哪来的证据呢？ 监察室内，并没有设有任何的监控摄像头，也没有监听设备。当时的自己，也没有留一手的，用手机进行录音。 现在仔细想来……或许当时的“承诺”，只是“戏言”罢了。 人类会陪狗玩耍。 可本质上，不就是人类喜欢以此为乐，然后才去逗狗的吗？ 而宠物的存在，本就是为了给人类打发和消磨时光。 所以…… 自己是，的的确确的被戏耍了吗？ 绿川唯思及，只觉得有些好笑。 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轻易的，就相信了对方当时的“承诺”，甚至自己在听见那句话后，还表现得格外兴奋与激动。 想来，将自己的表现，全都看在眼中的冬，一定会觉得自己如同小丑一般好笑？ “……这样吗？我知道了。抱歉，打扰了。” 那杯水，纹丝未动。 绿川唯也没有那个心情。 他只是这样对人事课课长说完后，便站起身来，浑浑噩噩的离去。整个人变成了，仿佛行尸走肉一般的状态。 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离开乌丸集团大厦的了。 甚至也记不清，自己是如何给营销课课长打去电话，请了一下午的假，选择了早退。 即便勉强自己回去，想必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状态。 影响工作效率不说，也影响周围同事的心情，从而拉低了其他人的工作效率。 想必，到那个时候…… 不用自己提出，营销课课长也会委婉的暗示自己，应该早点回去休息，调整一下状态？ 状态啊…… 即便是再花上好几天的功夫，自己也无法恢复如常？ 明明说过不会抛弃自己的，明明说好，不会让自己孤身一人的…… 骗子…… 骗子！ 此时的绿川唯，一脸阴沉的，行走在街道上，不顾周围群众异样的目光。 他感觉自己，好想拉着那个人，一同下地狱…… 第220章 三句话，让冬为我花了八十万 时间，19点25分。 想必是由于冬季的缘故，夜幕降临得很快，早已笼罩了整个东京都。 遗憾的是，天空并未闪烁着繁星，也没有月亮挂在夜幕上作为装饰，只有漆黑一片，显得有些低沉和压抑。 街道上，许是因为夜间温度变得更低的缘故，已经没有多少人在外行走了。 昏暗的路灯下，只有两名模样看上去，有些年轻的男子，穿行在巷道中。 其中一名金发男子手上，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瓜果蔬菜，甚至也有着不少生鲜。 但毫无例外，它们全都是打折促销的商品。 不过，虽说经过了打折促销，有的食物新鲜程度和味道，也受到了一定影响，但总体来说，其实并不影响食用。 甚至，将原价与折扣价相比，可以说是省下了不少钱。 这四舍五入，就相当于根本没花钱了。 “晚上吃海鲜拌面。” “你不是海鲜过敏吗？” “提前吃过敏药就好了。否则，面对自己喜欢的食物，却根本不敢触碰……是令人难以忍受的折磨。” “……” 一时间，波本哑然了。 明明海鲜过敏，却偏偏喜欢吃海鲜，真是大有一种不怕死的精神。 要知道，过敏严重的话，还可能导致过敏性休克死亡。 “你就不能……” 波本正欲开口，让对方试着戒掉对于“海鲜”的喜爱。 但还不等自己，将这句话完整说出口，他便忽然发现了前方不远处的路灯下，有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 他刮掉了为了卧底任务，让自己显得成熟的胡茬。如今清爽的模样，倒是与自己记忆中，警校时期的“诸伏景光”，相差无几。 景光…… 波本微张了一下嘴，下意识的想要唤出那个人的名字。 可所幸，他忍住了。 因为自己并没有忘记，还有某个男人在身旁。 “苏格兰？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波本故作惊讶的说着。 实际上，心里也的确感到有些诧异。 毕竟这条路，是通过冬回家时的道路。即便是组织的内部成员，知晓他家住址所在的，想必也仅占少数。 对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自己的调查，还是…… 一时间，波本有些拿不定主意。 也不明白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说！ 忽然，波本想到了在贝尔法特港时，自己好友异样的举止，还有那样卑微乞求的话语。 再联想到在那之后，对方所做出的抉择…… 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一下子串联起来了。 波本扭头望向了身旁的男子，只觉得自己浑身变得异常僵硬。从脚尖传来的寒意，逐渐朝自己的胸膛袭来，仿佛要将自己那肮脏的灵魂，给冻住一般。 从什么时候？ 不…… 难道说，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 “骗子。” 然而，还不等波本反应过来，究竟应该说些什么时。 站在昏暗路灯下的绿川唯，便已开口说出了那个评价，显然是对于冬枣本人的评价。 说这话时，他身穿着蓝灰色卫衣外套。 将连衣帽戴在了脑袋上，显得面部仿佛被用上了，漫画中的阴沉效果一般，将氛围渲染得十分恰当好处。 尤其是那声，带着咬牙切齿意味的“骗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拿刀冲向对方，让其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一般。 “骗子。” 绿川唯继续说着，还伸手从自己的外套口袋中，掏出了一把折叠刀打开。 尖锐冰凉的刀锋。 想必若是一个用力，且找准致命处的话，只怕是救护车到来了，都是无济于事的。 “骗子！” 最后说出这声“骗子”后，绿川唯不等话音落地，便握紧了手中的折叠刀，朝着某人冲去。 他的脸上，浮现出了狠厉之色。 仿佛想要拖着那个人，同自己一起下地狱般。 “景光，不要！” 波本大惊，情不自禁的，就唤出了那个真实的称呼。 不是苏格兰，不是绿川唯…… 而是——景光。 卧底期间，即便是因为任务杀人，若是被抓住的话，也难逃一劫。毕竟潜入搜查是违法的，即便是公安也没有豁免权。 但对于卧底而言，出于对卧底任务的需要而去杀人，是被迫行动，并非是自己的主观意愿。 也就是说，这并不能将他们定义为“杀人犯”。 可在这种时候，若是选择了主动杀人，那么就存在主观意识上的“杀人动机”。 是的的确确、无法洗脱的犯罪。 那样的话…… 就与黑衣组织的人，没有什么两样了。 [景光，不要！] 所以，他喊出了那句话，想要阻止对方。 可显然，这句话并没有起到丝毫作用，甚至也令波本感到了诧异，与不敢置信。 因为对方的目标，并非是自己身旁的男人。 而是……自己。 为什么？ 波本不解，只是呆呆的望着他，眼眸染上了一抹哀伤之色。 “发什么呆！” 就在那利刃，即将朝着自己腹部刺入时，一旁突然响起了某个声音。 话音刚落的瞬间，他便一把拉过自己，躲开了那足以致命的一击。并抓住了对方的手腕，使得想要行凶的那人动弹不得。 力气大得惊人…… 明明看上去，并没有太过强悍的肌肉，不是什么肌肉猛男的类型。 可就是这样看上去，十分平常的身躯，竟然真的做到了。 他不仅抓住了行凶之人的手腕，还夺取了对方手中的利刃，然后—— “噗！” 刀身，没入了那个人的腹部。 干脆利落，脸上尽显平静之色，仿佛没有瞧见对方脸上浮现出的哀痛一般。 “咚！” 他很快便倒在了地上，可是嘴角却强撑起了一个笑容，仿佛自己终于可以解脱了一般。 “救护车！救护车！” 波本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忙用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只要尽快送往附近的医院进行救治，想必应该来得及…… … 时间，22点15分。 已经结束了手术的手术室外，冬枣与负责主刀的医生进行着交谈。 “……以目前的伤势来看，估计要过上好几日，才会醒来了。” “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大碍，对吗？” “嗯……可以这么说。” 医生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点点头表示了肯定。 “好的，谢谢医生。” 听见这话后，冬枣不禁松了口气，随即对其表示了感谢。 而接下来，他将要前往医院的收费处，进行费用的缴纳…… 初期费用是八十万日元。 而这笔钱，是由冬枣的个人账户，进行支出的。 第221章 不寻常的除夕之夜 翌日。 时间，12月31日。 作为本月的最后一天，同时也是这周上学的最后时刻，全体高二年级的学生们，都将接受分班考试。 高三班级分为了a、b、c、d、e，五个班级。 a班为顶尖班，e班为差生班。 而e班的人，被认定为是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考上大学的那一类人。 也就是说，一个人一旦被分到了e班，就相当于他的人生，已经被画上了大大的红叉。 好在，值得庆幸的是，以毛利兰59的偏差值，正常发挥可以进b班，超常发挥可以进a班。 偏差值57的世良真纯，一般发挥可以进c班，正常发挥可以进b班，但并不存在超常发挥一说。 因为她的国语成绩，实在是烂透顶了，拉低了太多分数。 最后就是铃木园子了。 偏差值45的她，正常发挥可以进入d班，若是超常发挥可以进入c班，甚至是b班。 因为是对于友谊，格外看重的性格。 若是能以此为动力，能在分班考试前夕，拼命复习的话，想必能和她最为看重的“小兰”在一起。 爱情有时候，能让人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潜力。 但世界上，并非只有“爱情”这一种感情。 亲情、友情等……皆是如此。 “沙沙——” “哗哗——” 铅笔在考卷上进行着填写，时不时传来频频翻转卷子的声音，惹得其他同学顿时倍感压力，仿佛对方的答题进行得多么轻松如意一般。 可事实上，不过是某些人在故作镇定罢了。 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试卷，看着那些明明很熟悉的文字，脑海中却没有任何思绪，根本无法回答上来时，只好抓耳挠腮，然后不停翻转着试卷，寻找看上去，能让自己回答上来的题目。 但现实是不会骗人的。 真正的努力，也是不会骗人的。 “叮铃铃——” 急促的铃声响起，预示着最后一场考试的结束。 正在奋笔疾书的考生们，在听见这个声音后，只好被迫停下了自己手中的铅笔，并将它放在一旁，耐心等待负责监考的老师，前来收取试卷。 分班考试的最终结果，并不会在当天就出来。 等到明年四月份开学后，才会在开学典礼上进行公布，决定他们未来的命运。 “那么……” 收完考卷后的冬枣，站在了讲台前，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众人后，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新的一年即将到来，祝大家新年快乐。放学回家途中，记得注意安全，不要在外过多逗留。” 这样简单进行交代后，他便没有再继续长篇大论了。 那样无疑是在浪费彼此的时间。 “老师，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彼此间这样提前互道祝福后，他们便挥手告别，踏上了属于各自的回家之路。 新的一年，即将到来。 有人约上个好友，说是这个假期一定要玩个过瘾；也有人开始策划起，这漫长的假期，应该如何消磨时光。 但除了玩乐外，有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至今昏迷未醒。 也有人迅速批改着考卷。 望着那留下的一大片空白，一时间只觉得头疼不已…… 时间，21点15分。 虽然没有加班费，但还是坚持，将考卷批改完才回到住所的冬枣，并没有来得及吃晚餐。 当然，他并非是一个喜欢做饭的性格。 因此泡面、半成品，成为家中的常驻，即便是在苏格兰或是波本到来后，这一点也没有任何改变。 新鲜的饭菜总是很可口。 但一旦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若是有朝一日失去的话，只怕会觉得异常煎熬。 所以，习惯是一个十分可怕的存在。 “咔嚓——” 房屋的大门被打开后不久，一个提着纸袋的金发男子，便通过走廊，来到了客厅内。 而此时，冬枣正在吃着已经过了黄金时间三分钟，终于泡好的豚骨拉面。 这离原本约定好的时间，有所偏差。 冬枣明白，对方是去医院探望了，仍躺在病床上的某人。 那无法抛弃的仁慈之心，让他有时候看上去，并不像是一个黑衣组织的成员，甚至也无法扮演好“卧底”这一角色。 “……泡面？” 终于来到客厅后的波本，自然注意到了坐在餐桌前的冬枣。 他微愣了一下。 自己之前不是发了邮件，说会迟一些过来吗？ 难道已经饿得等不及了？ “吸溜！” 将最后一叉子面条吃完后，冬枣方才看向了略显惊讶的波本，解释道： “因为你做的饭菜，实在太难吃了。我决定，还是继续吃泡面好了。” 当然，偶尔也会改善一下伙食。 去外面的餐厅，或是便利店购买便当。 “……难吃？” 一听这话，波本脸上立马露出了隐忍的微笑。 虽说自己的技术，比不上景光，但还不至于被这样评价？ “你知道‘爱’是什么吗？” “是什么？” 波本虽有些疑惑，为何话题跨度会如此之大，但还是顺着他的话题，继续问了下去。 “是碘。” “碘？人体中必备的要素吗？” “没错，对人体可是必备的。充满爱意的土豆烧肉，会更加美味。而身为厨子的你，没有用‘爱’去制作食物，只会凭白进行了浪费，让它变得味同嚼蜡。” “……挑剔。” 听完后，波本沉默片刻后，才最终想出这样的词汇，去评价对方。 自己本身，就不是什么厨师专业毕业的。 但即便如此，在制作菜品时，真正影响味道的是火候、调料，而不是所谓的“爱”？ “当人有了一定条件时，自然会对物质产生追求。现在已经不是什么，有吃的就感恩戴德的时代了。” 冬枣说罢，将面前的泡面杯端起，将里面温热的汤汁喝得一干二净。 没有丝毫浪费。 毕竟，勤俭节约，是一种美德。 再用一旁的纸巾，擦了擦嘴后，他方才站起身来，再度看向了波本，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 “那么，波本……现在，换上。” “……” 波本没有回应。 只是闻言，握紧了自己提着纸袋的右手。 像是无法舍弃过去一般。 过去的一些事物，即便是直到现在，自己也依然完好的保留着。 例如，高校时期的——制服。 与帝丹高校的蓝色西装不同，波本当时所在高校的男生制服，是诘襟学生服。 也就是动漫《在下坂本，有何贵干》中，坂本所穿的那身制服，是同一款式。 第222章 波本的过去 [如何从f”(x)=2+s(x)，f (0)=1， f (π\/2)=5的条件中，求出f (x)？] [53=125。35的值为什么不是125 ？] [如何计算sx+sx的最大值？] [怎样才能求出满足下列等式的实数c ?Σ[n=1→∞](n+c)(∫[x=0→1] x3(1-x)?dx)=2] “……” 握着铅笔，跪坐在茶几前，身穿高校制服的波本，终于有些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了。 他扭头望向了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报纸的某人，忍不住朝其大喝道： “你一个国语老师，为什么出的全是数学题！” “因为我有一个，成为数学老师的梦想。然后出很多题，看着学生解不开时，抓耳挠腮的模样，就会心生满足。” “……变态。” 波本咬牙切齿着，如此评价了他。 虽说自己是东大毕业的，也是凭借自身实力考上的东大。但这并不意味着，自己一个法学部的学生，在看见这么多数学题时，能够做到镇定自若。 毕竟，这与自己的专业，着实不太相符。 “开玩笑的……” 冬枣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欣赏着对方脸上浮现出来的神情，只觉得有趣极了。 对于学生是否能解开数学题这点，他并不在意。 除了与自己本身所教授的科目无关外，更重要的还是，自己最初成为“老师”的目的，并非是为了教书育人。 而是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教育，才能让一个人能够毫无负罪感的，去伤害一个无辜的人。 又是怎样的教育，让一个孩子说出了，足以改变对方人生的谎言。 “不过啊，波本……你若是对数学题难以琢磨的话，不如我给你换份试卷好了。” “这算是你的癖好吗？” “那你是准备跟我一起研究一下，绳索的各种使用方法了？”冬枣闻言，挑眉微笑了一下，满不在乎的说道。 而这番话，却是使得波本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之中。 他忽然觉得，其实热爱学习……也没什么不对的。 “那就换份试卷。” 波本长松了一口气，终于做下了这样的决定。 “想什么？” 冬枣瞬间收敛了表情，换上了一副严肃正经的模样，并认真地说道：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称心如意的事。如果你不能将这份试卷做完，并且全都答对的话……就别想睡觉了。” 这是一种折磨。 对于波本来说，的确如此。 可为了能让对方开心，然后自然的说出有关于自己身世的情报，波本别无选择。 [在你三岁那年，有一个男人，带着你前往了阳光孤儿院，将你交由他们收养……] 这是自己记忆中，不存在的片段。 不，并非是完全不存在，只是十分模糊而已。 记忆中，的确有那么一只有力的大手，牵着自己，带着自己穿过了乡间小路，来到了一座临海的房屋前。 那个房屋，在自己的记忆中，也的确是叫“阳光孤儿院”来着。 可是…… 自己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仿佛不存在一般。 [你很聪明。这份聪明，或许来自于你父亲那“优秀”的基因，也或许……总之，你母亲只是一名平凡的外国女性。对于日本这个国家来说，的确如此。] 母亲…… 那是自己第一次，听说有关自己母亲的事迹。 冬告诉自己，自己母亲的外貌很是出众，有着一头金发与如巧克力一般的肌肤，很在宅文化中，备受欢迎的组合属性。 甚至还告诉自己，他的母亲……曾是一名研究者。 [你的出生，对于一些人而言，可以说是激动到足以升天的大喜事；但对于某些人而言，你的出生是不祥的。不仅仅是因为你的肤色、发色，还有其他更深层次的原因。] 更深层次的原因……是什么呢？ 波本不知道。 就连所给出的那些信息，其中究竟几分真假，他也难以分辨出来。 除了情报网的受限外，更重要的还是自身实力原因。 他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将多年前的事件，进行细致入微的调查。也没有那么强大的人脉，可以联系上当时与自己有关联的所有人。 当年在孤儿院中，对自己很是照顾的丽子老师，因为一场无情的车祸，被夺去了生命；关系算是要好的田中、小林、安田，在那不久后就被收养了，自己又孤身一人了。 许是因为那样的经历，让自己认为，自己一定是“不祥”的存在。 所以……从那时起，就变得不太合群了。 甚至更加敏感。 因为自己的肤色、发色。 所以在被其他人注意到时，即便对方并未带上异样的目光，也还是会这样以为，对方一定是在讨厌自己，厌恶自己这样的异类存在。 久而久之的…… 其实自己现在，已经不记得除了丽子老师，还有田中、小林、安田以外的人了。 同一个孤儿院的那些人，即便尚且还有人还记得自己，想来给出的评价也是负面的。 所说也可能，从他们口中，探听出一些消息，或是有价值的情报……但实则，自己心里并不愿去那样做。 因此，就希望有人代替自己去做。 许是想着逃避。 正如自己之所以加入公安，也不全然是因为当年那位，对自己表现出了善意的“宫野艾莲娜”医生。 而是为了逃避……自己的命运。 逃避被视作“异类”的命运。 [你所想要守护的国家，真的是出于对它的爱，才想要去竭力维护吗？ 难道不是因为自己的肤色，想要证明自己是某个国家的人，想要证明自己是土生土长的日本人，才拼命如此吗？ 你不过是因为过往的经历，变得扭曲了而已。 就如长期得不到父母关注的孩子，会选择用极端的方式，引起他们重视一般。] 他忽然回想起了，对方曾对自己说过的一席话。 原来那个人…… 从最初时，就已经彻底看清了自己的本质。 也或许正是从那个时候起，自己才不断开始思考一件事—— 自己真的是因为，对它的爱而想要去守护，而不是为了想要证明自己，才做出这样的决断吗？ “冬……” 波本情不自禁的，将那个名字脱口而出，然后扭头望向了坐在一旁沙发上的他。 茶几上的试卷，仍是一个字也没有落下的状态。 本以为对方已经睡着了。 可是当自己扭头查看时，才发现对方正盯着自己，像是从未移开过视线一般。 “怎么了？” 冬枣见波本一直盯着自己，只觉得有些奇怪。 “没事！” 波本连忙回过头去，假意做着试卷上的数学题，找借口掩饰道：“我只是随便喊一声而已。” “……” 闻言，冬枣先是一沉默。 而后，才淡淡的吐出了那两个字，来评价波本的这番行为—— “有病。” 对此，波本并未反驳。 是的，没错。 自己有病，且从一开始就病得不轻。 所以才会拥有那样扭曲的感情，来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无比热爱这个国家，愿意为它献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 注:基本都是高中题，感兴趣的话可以试一下。 第223章 伏特加的家人 翌日。 时间，1月1日。 那么新的一年，还请各位，继续多多关照了…… 在夜晚举行的新年舞会上，难得选择了一个开暖气不用另付费的酒店，作为舞会场地。 这也使得了为数不错的高层女成员，能够挑选靓丽的晚礼服，来衬托出自己姣好的身形，以及自己迷人的曲线。 当然…… 前提是，得看脸。 即便身穿露背装，且身材玲珑有致的基安蒂，也会因为自己的发型与五官，还有那众人皆知的性格，在舞会中途举行的“最美女嘉宾”投票中，以较大的差异，未能成功当选。 而成功夺得“最美女嘉宾”这个头衔的，自然是毫无意外的——贝尔摩德。 虽然年龄成迷，不少人也猜测她是不是什么，已经七老八十的老妖怪。但这并不影响大家，对于其颜值、气质、身材的三重肯定。 “可恶！” 投票结束后，站在小圆桌旁的基安蒂，不甘心的咬牙切齿着。 硬生生破坏了脸上的美感。 “科恩！” 双手紧握成拳的基安蒂，满脸怒气的看向了一旁，手上端着红酒杯的科恩，逼问道：“你觉得贝尔摩德和我，谁更好看？” ——你觉得xxx和我，谁更好看？ 这无疑是一道送命题。 但仔细想想，在目前特定的条件下，还有科恩那有时愣头青一样的性格，怎么会明白这其中的深意？ 答案，自然是…… “你好看。” 科恩毫不犹豫的回答了。 脸上的表情十分认真，半点开玩笑的迹象也没有。甚至也毫不敷衍，完全不像是以防基安蒂大闹，而想出的安慰之词。 这自然令基安蒂听了，觉得很是受用。 至于其他人的评价…… 他们都眼瞎了，有什么好问的？ 自我安慰后的基安蒂，似乎重拾起了好心情。 正当她端起小圆桌上的香槟杯，准备品尝时，便瞧见了站在落地窗前，举着手机，不停变换着各种姿势的伏特加。 这令她觉得有些奇怪。 更重要的是，那个从前将墨镜，仿佛视作与自己为一体的伏特加，现在竟然将墨镜取下了！ 难道说，是之前受了什么刺激？ 出于好奇，本着一探究竟的基安蒂，自然大大咧咧的朝着伏特加走去，直言不讳的问道： “伏特加，你今天怎么没戴墨镜？难道，是不小心遗失了？” 末了，她还给出了自己的猜测。 但遗憾的是，与预想中的截然不同。 伏特加并未将墨镜遗失，甚至还特意从自己的外套手袋中，摸索出了一副墨镜来，并解释道： “我这是为了给我弟弟拍照发过去，才特意将墨镜摘下来的。” 不然…… 总感觉戴上眼镜后，太像是黑手党的人了。 “弟弟？” 基安蒂听后微顿了一下。 而后这才终于想起，冬的确曾提到过，伏特加有弟弟一事。 “没错，我弟弟！” 伏特加高兴地点了点头，还不忘分享起自己的故事和经历来。 他解释道： “当时家中，共有六个孩子，我在家中排行老三。因为家境原因，实在无法负担这么多孩子的抚养问题，便将一些孩子，交由无法生育的几名亲戚收养……而我，就是被收养的其中之一。 可惜令人遗憾的是，被爸妈亲自抚养的那几名孩子，最终因为一场车祸，不幸去世。当时，爸妈与他们同在一辆大巴车上，所以也……唉。” 说到伤心处，以往那个有着坏人相，总是冷冰冰示人的伏特加，终究是重重的长叹了一口气。 对自己亲生父母，还有手足的不幸离世，表示惋惜。 “后来呢？” 这时，一个男声插入了话题，像是好奇接下来的发展一般，提问道。 “后来……也算是偶然。 是不久前的事了。 那时，我正穿着私服，在买完红薯回家的路上。正要下楼梯时，突然瞧见了一个与我相反方向，正要上楼梯的男子。 原本也没怎么注意，只是一心想着，提着烤红薯回家。 可是……当我们彼此间擦肩而过时，就像是心脏突然触碰到了什么机关一样，产生了某种，可以称之为‘心灵感应’的奇妙东西。 我们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世界上有很多东西，即便是如今的科学也难以进行解释。 停下了脚步的二人，仿佛遇见了什么，好像在千百年前，就已经见过的人一般，心中生起了一股，名为“重逢”的喜悦感。 [你……] 又一次的不约而同，显出了二人的默契十足。 [你的名字是——] 他们说着。 几乎是同一步调的，转身望向了对方，说出了同样的话语，提出了同样的问题。 刹那间，二人泪如泉涌。 [三郎哥！是、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留着中分刘海，发量看上去十分稀薄，但身形与脸型，与自己几乎如出一辙的男人，十分激动地说着。 [是、是我！我是三郎！六郎，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没错，是我！] 男人回答了他，用力点了点头。 眼泪不止含在了眼眶中。 也顺着脸颊往下滑落，很快脸上便布满了泪痕。 [六郎！] [三郎哥！] [六郎！] [三郎哥！] [六——] “等等！” 被故事所吸引的黑麦，连忙出声打断了他，并问道：“三郎……是你的真实名字？那六郎……” “当然是我弟弟的名字了！” 伏特加白了他一眼。 用仿佛看傻子一样的目光，嫌弃的看着黑麦，令作为本人的黑麦，只觉得自己拳头顿时一硬。 但好在，黑麦终究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继续提问道： “你那弟弟……有照片吗？” “当然有了！” 伏特加像是不明白对方的深意般，乐呵呵的，便退出了手机的照相模式，想要从手机相册中，找到自己与弟弟六郎的合影。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说起，有关自己弟弟的一些基本信息。 可以说是给黑麦，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我那弟弟，好像之后又被一对外国夫妇收养了。 在那外国夫妇死后，他又再次回到了日本，现在做着‘货车司机’一职。现在的名字，好像是叫‘卡迈尔’来着……不过，我还是习惯叫他‘六郎’。” 伏特加笑呵呵的说着。 在提起自己的弟弟时，脸上流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幸福笑容。 而话落之后，那张合影照，也适时被翻找了出来。 当照片被点开，成功看清伏特加身旁的男人后，黑麦只觉得自己，仿佛整个人，都被美杜莎当场石化在了原地一般—— 那大块头！ 那小眼睛！ 那稀薄到让人担忧的发量！ 那魁梧健壮的身材！ 早该想到的，自己早该想到的！ 卡迈尔…… 就是与自己同为fbi搜查官的同事——安德雷·卡迈尔！ 第224章 泥惨会风云 “黑麦，你怎么了？” 这时，一个突如其来的男声在一旁响起。 他连忙扭头循声望去，才发现冬枣那家伙，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身边。 为什么走路一点声音也没有？ 还是说，自己被那张照片惊讶得，注意力已经难以放在其他事物上了？ “没、没什么……” 黑麦连忙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可是心里，却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卡迈尔与伏特加，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关系…… 而冬，则很可能是自己爷爷？ 多么讽刺的关系啊…… 他在心里思索着，不禁将视线投向了远处，凝望着那仿佛近在咫尺的东京塔…… … 时间，22点47分。 作为新一年的开始，泥惨会的人们自然也举杯庆祝着。 虽然没有如黑衣组织那样的大聚会，但几个老干部同会长一起，吃着精致日料，喝着小酒的和谐场景，还是存在的。 “……不知不觉，就到了新的一年了啊。” 泥惨会的会长“冈本吉见”说罢，满足的哈了一口气，像是在感慨什么一般。 身为昭和男儿的他，并未穿着具有现代气息的西式服装，而是穿着一身，以橄榄绿为主色调的和服，倒有几分返璞归真的味道了。 毕竟，随着时代变迁，到了平成年代，大家更喜欢身着西装，很少再有人穿和服了。 “虽然是新一年，但会长您还是如从前那般深具威严，就像是没有任何改变似的。” 作为泥惨会组织之一的田中谄媚地说着，并很有眼力劲的，给冈本吉见已经空空如也的酒杯，满上一口清酒。 虽然田中这话，明眼人一听便知道，是在拍马屁。 但架不住马屁话好听，自然是惹得冈本吉见心花怒放，情不自禁的哈哈大笑了几声，还顺势夸赞道： “田中你啊，还是依然那么会说话。不过，虽说是新一年……但这新年，可不像是从前那般简单啊。” 说罢，冈本吉见收敛了笑容。 而见状，田中自然连忙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正襟危坐着、 显然，对方是有什么重要之事，将要宣布。 毕竟…… 身为泥惨会会长的“冈本吉见”，早早的死了老婆，年仅五岁的儿子，也随着那场车祸，不幸离世。 如今，他年事已高，这继承人的位置，自然应当早些定下来。 江山…… 也该拱手让人了。 冈本吉见，似乎也的确如田中所猜想的那般，有着在今日选定继承人的想法。 否则，想必也不会特意将五名组长，全都喊道这里了。 而这五名组长，分别是—— 田中，年龄36岁；古田，年龄40岁；中川，年龄45岁；北田，年龄42岁；佐田，年龄35岁。 其中，有两个人物需要注意。 因为他们俩人，是最有可能成为继承人的人选。 第一位，是擅长拍马屁的田中，很能讨会长欢心；第二位，是年龄最大的中川。 他跟在会长身边多年，可以说是元老级别的成员了。 手下们都很尊敬他，在泥惨会中也算是颇具影响力的人物，甚至也有一些人，将他当做了下一任会长看待。 若是继承人不交由中川，想必一些人定会心生不服，然后闹事？ 就在大家在心里暗自思索，甚至偷偷打量彼此的空隙，冈本吉见却是不慌不忙的，喝着自己面前的小酒，顺便吃起了精致却无法饱腹的日料。 毕竟…… 分量少得，差不多跟米其林一个标准了。 不过，大家的注意力，可并非是放在日料和它的分量上。 毕竟，来这么贵且地势隐蔽的地方吃饭，可不是为了品尝什么难得一见的美味。 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心里也都清楚，今天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聚集到一块儿的。 可…… 都这么大半天了，为什么会长还是一句话也不开口说出？ 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啊？ 就在大家疑惑不解之际，像是终于吃饱喝足了一般的冈本吉见，用手帕擦了擦嘴后，便开口叫出了其中一人的名字。 “中川啊……” 这个名字一出。 被唤做“中川”的中年男子，连忙欣喜的应声道： “是！会长，我在！” 不仅是表面上流露出的喜悦，内心中更是充满了激动与兴奋。 所以，继承人的人选，果然是自己吗？ 真是不妄自己这么多年，为泥惨会效力卖命了！ “这些年来，真是辛苦你了。” 冈本吉见说着，扭头望向了门外。 虽然没有太多的光亮，但还是可以瞧见庭院中的绿植，以及一棵像是有着多年树龄的老树，傲然挺立。 “不、不辛苦！” 被这么夸赞的中川，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谦虚的回应道。 要知道平常，会长可是个极其容易暴怒，甚至会因为一点小事，就被惹得不快的人，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的夸赞之词呢？ 这无疑是对自己的肯定。 感受到了其他人羡慕或是嫉妒目光的中川，暗自窃喜的，只觉得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这下一任会长的位置，果然还是自己…… 然而，还不等中川在心里，为自己鼓掌庆贺，便又听见冈本吉见继续说道—— “既然你都已经在组长的位置上，坐这么久了，想必也该‘退休’养老，让更有能力的新人，成为组长……中川，你觉得我这个提议，如何啊？” 什么？！ 此话一出，中川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 他张大了嘴巴，很是惊讶，甚至觉得难以置信的，看着冈本吉见，差点以为是愚人节的玩笑。 但是，今天是新一年的开始。 “会、会长，您还是那么幽默风趣……” 中川强撑了一个笑容，或许是希望方才的话，只不过是对自己的试探。 然而，冈本吉见闻言，却是板着一张脸。 十分严肃认真地说道： “中川！难道你以为，我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吗？果然……你还是大不如前了啊。” 最后那句话，无疑是在告诉中川，他已经老了。 这一点，中川不傻，自然是明白的。 本以为事情会出现转机，没想到却是给了自己当头一棒，让他有些难以克制自己此刻的内心情绪。 “为什么？！” 中川很不服气，朝冈本吉见大吼道： “我为泥惨会做了这么多，你现在却要将我，像是狗一样给踢走？冈本吉见，你难道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些难以服众吗？！” “中川！” 与中川算是同期的北田闻言，吓得连忙出声叫住了他，示意别再继续往下说了。 可是对方，却像是充耳不闻般，执意选择如此。 这令冈本吉见的白眉毛，更加冲天了。 第225章 泥惨会风云（二） “中川，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自然也清楚你的秉性如何。以前我可以不计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算是过去了。但现在……” 冈本吉见最终并未发怒，只是眉宇间，似乎染上了一丝哀愁。 他话还未说完，便长叹了一口气，着实有些勾起了他人的好奇心，想要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会长……” 田中正想要询问，可就在一秒，一个巨大的声音响起，成功打断了自己。 就连其他人的注意力，也都不自觉的被吸引了去，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毕竟那一声“砰”，着实与枪声太过相似了。 “什么情况！” 坐在靠门位置佐田听见声音后，连忙大喊着起身拉开了一旁的小门，想要向在外驻守的泥惨会成员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若是不清楚，自然是派人前去打探。 可…… 就在他拉开门后，所看见的并没有在外驻守的泥惨会成员。 只有一个个，身穿黑色西装男人，全都倒在了地上，并且身上全都染上了触目惊心的红色。 再加上之前那样的声音…… 很显然，有人开枪射杀了他们！ 是谁！ 正当佐田开口，想要质问究竟是谁擅闯了这里，不知道这个地方，已经被他们泥惨会包下之际，一个黑乎乎，且坚硬的东西，下一秒就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嘘！ 那人对他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仿佛在说着，如果你胆敢轻举妄动，或是发出什么其他不该有声音，下一秒就将你射杀一般。 佐田吓得额头上，顿时冒出了冷汗。 就在这时，会长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佐田，到底发生什么了？如果没事，还是坐下。” “没、没事，呵呵……” 他尴尬的笑了几声，以此来掩饰自己心中的慌措与不安。 毕竟，任谁被人拿枪这么指着，都难以保持平静的。 更何况在此之前，可是一直只有自己拿枪指着被人的份，何时轮到别人拿枪指着自己了？ “进去。” 是个男声。 那个男人这样命令着佐田，而面对性命威胁的佐田，自然不敢不从。 他颤颤巍巍的，往后缓慢的挪动着步伐，成为了那个人的人质。 而这番异样，自然被其余人看在了眼中。 “佐田，你怎么了？” 然而，还不等古田出声问个明白，紧随在那个男人身后的女子，便毫不犹豫的举枪朝着他扣下了扳机。 “咚！” 古田瞬间往后一倒，后脑勺直接撞在了墙壁上。 光看着，就觉得怪疼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 见此状况，中川等人下意识的想要掏出枪支，与对方进行对峙。 然而，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忘记了一件事。 在这种新一年开始的美好氛围中，更是大家难得一聚的团圆之际，会长自然是下令，不让他们携带任何枪支，或是刀具进入料亭内。 甚至在大门口时，就有人对他们全身上下进行了搜查，更是不可能私藏什么利器。 这下…… 他们全都沦落为了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这不是你应该问的问题。” 话音响起的瞬间，一名身穿黑色大衣的银色长发男，出现在了走廊上。 他说着，还不等其余人反应过来，便毫不犹豫的朝某人开枪射击。打断了以免待会，或许会喋喋不休，进行质问的中川。 “咚！” “哗啦——” 中川身体往后一倒时，瘫软的手臂，不慎将小桌上的日料掀翻在地。 他两眼一闭，只觉得脑袋越发昏沉欲睡。 难道自己…… 就要这么离去了吗？ 可惜，没人能够回答这一问题。 如今室内，泥惨会还活着的人，只剩下了会长“冈本吉见”，以及田中、北田、佐田等三名组长。 不愧是老江湖的冈本吉见了。 在见着自己身边亲近的人，在自己面前就这样倒下时，脸上竟然没有出现任何波澜，宛如死水一般平静。 “不知阁下大驾光临于此，究竟所为何事？这样新一年的开始，若是见血只怕是不吉利？” 冈本吉见维持着脸上的镇定。 心里自然是在盘算着，在这样实力不均的情况下，该如何逃脱困境。 只是此时的他们，犹如囚笼的羔羊一般，似乎只有静待命运降临的份儿。 “所为何事？” 听见这一质问的冬枣，似乎觉得有些好笑。 他冷笑着盯着冈本吉见，道： “之前你们泥惨会做的事，难道忘了吗？还特意砍下三根食指作为挑衅，还真有你们的。不知道尸骨……究竟是被你们就地埋了，还是丢入东京湾了？” 三根食指？ 听见这话的冈本吉见顿时一愣，像是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一般。 虽说他们暴力团，的确干过类似的事，但那都是在昭和年代时了。 如今的平成年代，对于他们暴力团的限制越来越多，自然不再如从前那般胆大妄为。甚至他们还很守法的，干起了正经买卖，例如卖奶茶什么的。 “北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冈本吉见望向了蜷缩在墙角，身体瑟瑟发抖，体型微胖的北田，质问着他，是不是他们几人背地里，干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不、不关我事啊，会长！” 不知是否是因为，已有人在自己面前被射杀的缘故，北田难以让自己冷静下来，连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的了，哪有领着一众小弟去交易的威风？ “是中川、是中川他们的主意！” 北田见事情败露，只好像狗一样，手脚并用着，爬到了冬枣身旁。 希望能用这些情报，换得自己的苟活。 “但、但是，是对方先找上我们的！他们带来了三个人，说让我们将那三人的食指砍下来，然后按照他们所给出的地址寄出，剩下的就不用我们管了。还、说……事成之后，会给我们一亿日元作为报酬……” 说到这巨大的金额时，北田的喉咙不由得滚动了一下。 他吞了一大口唾沫，像是被那一亿日元，给诱惑得馋虫都被勾出的爱财鬼一般。 “然后你们就答应了？” “那、那可是一亿日元啊！” 北田神情有些激动，道： “平常交易，都不过只是几十万，多的时候也就几百万，或是一千来万。要是一亿日元，就那么摆在你眼前，问你答不答应时，你一定会做出跟我一样的决定！” 他十分笃定的说着，将人性的弱点说了出来。 只可惜，所遇见的，并非是什么平庸之辈。 因此这一亿日元，对于冬枣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诱惑力。 第226章 泥惨会风云（三） “再然后呢？那三个人现在如何？” 冬枣没有在意那一亿日元的去向，因为他此次前来，并非是以“钱”为目的。 “他、他们……已经死了！” 面对质问，北田索性心一横，咬牙将真相说出了口。 毕竟从这几人的气场来看，绝非是什么等闲之辈。若是自己撒谎，让对方瞧出端倪，或许下一个倒在地上的人，就会是自己了！ “本、本来，我提议事成后，就直接放了他们……但中川说，那样容易招来报复，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那三人给结果了，然后埋在了后山上。 这、这些都是真的！我、发誓！” 说罢，北田真的举起了三根手指发誓，企图让自己的说辞，更有信服力。 而瞧着他脸上的神情，不像是在骗人的样子。 冬枣也的确是信上了几分。 “具体位置在哪？” “这……” 然而，面对接下来抛出的问题，北田听后却是犹豫了。 他额头上的冷汗直冒着，像是并不知晓埋藏尸体的具体所在地一般。 难道说……是谎言？ 很显然，旁人都会这样认为。 但对此，北田却是连忙解释道： “因为我跟他们理念不合，所以并没有参与进去，这是真的！杀人也好、埋尸也好，都是中川他们做的，与我无关！ 对、对了！田中、佐田，还有矢野！他们也参与进去了，他们一定知道！” 当回忆起了那件事后，北田神情激动的，就将原本与自己关系“亲密”的田中和佐田，给轻而易举的出卖了。 ——还有矢野。 虽然矢野已经死了，但并不妨碍他说出口。 显然，他是想要借此，来获得活着的机会。 这是一场交易。 而对于这场正中人心的交易，冬枣断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既然如此，那你走。” 宛如下达了特赦令一般，他这样对其说着。 话落之后，还不忘叮嘱道： “事后，千万别有什么多余的举动，或是干什么不该干的事。否则……你就给他们陪葬。” 冬枣轻笑着。 像是压根不知道，自己说出了多么令人寒毛直竖的话一般。 而这番威胁，对于像是北田这样，并没有太大野心的人来说，很是受用。 更何况…… 能够悄声无息，将这么多人干掉，并且在他们毫无觉察的情况下，闯入料亭……绝非是什么等闲之辈。 显然，这不是自己能够招惹的角色。 即便是倾尽泥惨会之力，想必也很难与其较量？ 难道说！ 就在这时，北田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 在几个月前，矢野因为汽车自燃不幸身亡。虽然这种情况，在实际中的确可能发生，但却并未在车体残骸内，找到被烧的钞票痕迹。 要知道那时，他的确是收保护费去了。 难道说…… 是这群家伙干的吗？ 将矢野的死，伪造成了意外事故！ 这、这究竟是该有多么强大的实力，才能做到啊！ 北田目瞪口呆的望着冬枣，此刻已经被惊讶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还不快滚？”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一个粗狂的男声。 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块头显得很是壮实，宛如一座大山般，居高立下的望着自己。 令北田再次感受到了压力，甚至已经有些，快要喘不过气了。 “我滚！这就滚！” 被伏特加催促的北田，并没有继续留在这里，哪怕有着会长镇场。 要知道，在这样情况下，果然还是自身性命更为重要。 虽说这也意味着，自己背弃了泥惨会……但那分得的一千多万日元，已经足够自己，带着一家老小，会乡下种地养老了。 “嗒嗒嗒——” 匆乱的脚步声，显出了北田的慌措。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那扇小门跑了出去。 虽说也可以通过走廊离开，但那人的气场实在太强了，自己压根不敢靠近啊！ 嗒嗒嗒—— 嗒嗒—— 他不停地朝外跑着，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了，只想着尽快逃离这个地方。 而来到料亭外的北田，自然瞧见了那一副，如同人间炼狱般的景象。 无数的人倒在了空地上。 他们胸前的白衬衫，全都被染上了刺目的猩红。 大片血迹着实触目惊心，吓得北田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好在他及时回过神来，并没有在此过多停留，以免对方下一秒反悔，想要将自己的性命在此留下。 而此时此刻的食室内，除了冬枣等人外，自然只剩下了会长“冈本吉见”，以及田中、佐田等人。 “呵……这泥惨会看来，真是气数已尽了。果然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不适合再在这样的环境中，继续生存下去了。冈本先生……人，终究是得服老啊。” “哼！” 冈本吉见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道： “那三人，是你们的人？这几个小子，没有我的命令就擅自行事，的确是我管教无方。但阁下杀了那么多人，是否有失偏颇呢？” 显然，在对方看来，一比一的交换，才是最为公平的。 但世上何来这么多的“公平”？ 不过…… “杀人？我否认这个说辞。” 冬枣轻笑了一下，解释道： “只是红色彩弹，加上强力麻醉的效果而已，并不足以致命。为此，我还特意联系了警察，让他们带着你们泥惨会的一干人等，过一个难忘的新年。 毕竟……关于泥惨会偷税漏税，以及暴力恐吓威胁他人、敲诈勒索的证据，我都已经交给‘组对’的人了。” 组对，是组织犯罪对策组的简称。 专门负责与暴力团相关的案件。 虽说公安部内，也有负责暴力团的公安课，但他们的主要任务是监视、情报搜集，与组织犯罪对策组的行事范围，有着一定出入。 “什么？！” 冈本吉见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惊讶之色。 他万般不敢置信的望着冬枣，质问道：“你竟然会和警方的人有联系？难道说，你也是他们的——” “当然不是了。” 冬枣不等对方话说完，便当即否认了这个说辞。 显然，他不希望自己被误认为是“警察组织”的一员，竭力想要划清界限。 “那你究竟是……” “我不会告诉你的，更何况我也没有那个义务，一定要告诉你什么。” 冬枣冷冷地说着，没有进行多余的解释。 自然已经知道关键的人物是谁了，那这冈本吉见，自然没有再继续留着的价值。 “砰——” 没有多余的话语，枪声在下一秒就随即响起。 冈本吉见目瞪口呆的望着，万万没想到对方的出手，竟然如此干脆利落。 随即“咚”的一声，他也立马倒在了地上。 成为了一具“尸体” “那么现在……你们两个若想活命，还是老老实实带路。” 说着，冬枣眼神示意了一下伏特加，让他给那两人戴上手铐，以免做出什么不应该的举动来。 若是不乖巧的话…… 说不定彩弹，就会变成真家伙了。 第227章 那是家，温暖的地方 时间，23点42分。 在田中和佐田的带路下，冬枣等人来到了被北田称之为“后山”的地方。 而在料亭的那些人，则交由波本和黑麦处理，静待警方的人到来。 虽说直接将他们杀掉，倒是可以做到一劳永逸，但那样的做法，与泥惨会之前的所做作为，又有何区别？ ——不要成为自己讨厌的人。 这是冬枣给自己的忠告。 虽然有时候，他也的的确确将这条忠告抛之脑后，但也并没有就此把它当做不存在。 只是…… 有时候，必须要成为自己讨厌的那类人，才能将事情顺利进行下去。 也算是无可奈何之下的决定。 “就是这里了。” 忽然，田中在某棵大树旁停了下来。 明明是与周围大树别无二致，树干上也没有进行任何标记，为何会如此笃定呢？ 答案是——直觉。 虽然这样的回答，的确让人哑然，但也不得不说，有时候直觉这东西，反而挺可靠的。 于是，在得到了掩埋尸体的大概位置后，冬枣便招呼带着铁锹的伏特加，以及库拉索，与自己一同在附近进行挖掘。 还特意小心叮嘱他们，不要用力过猛，以免破坏了遗体的完整性。 即便只是三名基层成员，但也是足以称之为“家人”的存在。 从未背叛组织，从未与其他势力勾结在一起，更没有干着吃里扒外的事…… 原本，他们应该就这样，过着平淡无奇的生活，然后一直这样持续下去的。 可没想到…… 冬枣的眼神晦暗了一下。 正用铁锹挖着地面泥土的他，意味不明的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他”自然是一个人。 而“他们”，自然是两人或以上。 “两个人。” 田中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并道：“那两个都身穿黑色西装，气质看上去与常人不同，但也不像是暴力团的人。更、更像是……” 说着，他的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额头上还不由得冒出了冷汗。 这一幕让人看了，不免觉得有些奇怪。 难道那两个人的身份，是什么不能被提及的存在吗？ 就在伏特加有些疑惑之际，站在一旁的佐田，顺势接下了对方还未说完的话—— “那两个人，不像暴力团的人，更像是……公安。” 因着暴力团，受警视厅公安部监视的缘故，这泥惨会自然也没有例外。 在这样的前提下，他们能够做出，说那两个黑色西装男，是公安的人，也并非空口无凭的猜测。 “公、公安？” 伏特加听见这个词汇后不由得一愣，他有些惊讶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望向了站在不远处的琴酒，好奇的问道： “大哥，该不会是警视厅公安部的人？” 虽说只是一般猜测。 但从与暴力团的接触来看，猜测是警视厅公安部的公安，而不是公安调查厅的公安，的确更具有说服力。 “不。” 然而下一秒，冬枣却是十分肯定的，否认了伏特加的猜想。 并道： “警视厅公安部的人，并不会做这种事。更何况，能够拿出一亿日元现金……这样的实力，并非是警视厅公安部，甚至是警视厅的人，所拥有的。 因此，那两人应该是警察厅的公安，即——警察厅警备局警备企划课中，那个被称之为‘不存在组织’，且被代称为‘零’的公安零课。” 他旁若无人的解释着，压根没在意田中和佐田脸上，所流露出的惊恐之色。 这是他们能听的东西吗？ 还是说等到成功找到尸体后，就要将他们俩给灭口了？ 就在二人担惊受怕之际，那名扎着马尾的银发女子，突然发出了声音，称自己已经找到那三人的遗体了。 这令田中和佐田，更是感受到了死神的召唤。 当即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朝一旁身穿黑色风衣的琴酒，祈求着饶命，说自己一定会守口如瓶，绝不会将自己看见的、听见的给说出去。 然而，琴酒却并未给出丝毫反应。 将俩人给无视了一个彻底。 虽说在组织中，以琴酒的地位的确可以做出决断。但既然有冬枣在场，那么权力最大的，自然是他了，即便是琴酒也不例外的，会选择乖乖闭嘴。 “琴酒，动手。” 下一秒，冬枣的声音响起。 似乎是因为，已经成功找到了三人遗体的缘故，那两个泥惨会的家伙，已经失去了可利用价值，自然要处理干净。 但…… 许是为了感谢他们的带路，在得到指令后的琴酒，并未掏出自己的伯莱塔。 而是从风衣口袋中，掏出了两管装着清水的试剂瓶，以及一个塑料小盒子，里面装着两颗通体为藕粉色的药片。 不用枪杀，改用毒杀了？！ 田中和佐田二人见状，吓得浑身都僵直了。 这样的反应，并不能迫使琴酒停下脚步，只会让他更加顺利的，进行当初，给工藤新一喂下atpx4869相同的流程。 不过…… 那两片藕粉色药物，可并非是毒药，而是组织研发的，可以令人失去记忆力的“失忆药”。 人活在这世上，最烦恼的，便是记忆力太好。 若是能够将那些不开心、不愉悦的东西通通忘记，或许就不会为人生，而感到烦恼了。 “——祝你们能展开新的人生。” 在强行给二人喂下药物后，琴酒冷哼了一声，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从表面上来看，就像是在祝福他们一样。 而在一旁的冬枣等人，也并没有闲着。 在库拉索找到掩埋尸体的具体位置后，他和伏特加便走过去，一同在附近小心翼翼的挖掘起来。 当将三人的轮廓大致刨出后，冬枣便扔掉了手中的铁锹，改为用手挖的方式，一点一点的，拂去他们身上的泥土。 山泉、今井、三村…… 有人二十五岁，有人永远二十五岁。 有人举杯庆贺新年，有人从此再无新年，家中也再无灯火亮起…… “哗、哗、哗……” 几人全都默不作声的，一点一点的拂去盖在遗体上的泥土。 因为时间已过得太久的缘故，三人的容颜早已不复存在，剩下了一具枯骨。 所幸掩埋的地方，土壤足够干燥，才使得白骨保存完好，并没有过度腐烂的迹象。 “山泉、今井、三村……” 当头骨被很好的完全露出的那一刻，冬枣似乎情不自禁的哽咽了一下。 可是他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情绪化的反应，平静得让人有些不敢置信。 “——我们回家。” 他最终，对着三人的尸骨，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在外漂泊流离的灵魂，终于有了归宿；无处安放的躯体，终于能够得到安息。 ——我们回家。 他也希望某一天，能有人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 第228章 月下的交响乐·危机！ 翌日。 时间，1月2日。 22点35分。 本可以容纳两个病人的病房，许是因为其他人，都与家人一同团聚的缘故，只有着绿川唯一人，仍躺在病床上。 他早已醒来。 只是感觉腹部仍在隐隐作疼着，能坐起身来都十分费劲。 因此只好任由自己，像是尸体一样躺在床上。 好在，还可以勉强扭头望向窗外，去静静欣赏那皎洁的月光。 否则。 若是一直盯着那雪白的天花板……白茫茫的一片，或许的确可以让自己疯掉。 也或许……自己早已疯掉了。 所以，才落得一个如此悲惨的下场。 那样毫不犹豫的下手，将整个刀身都没入了自己的身体，仅仅只是想着保护身边的人，不受到任何伤害吗？ 绿川唯不语，只是心里觉得越发的难过。 心，也越发被阴暗所覆盖。 “景光……” 这时，坐在病床旁椅子上的波本，似乎终于有些坐不住了，忍不住开口唤出了对于他的称呼。 “……” 但闻言，躺在病床上的绿川唯并未回答，甚至还闭上了双眼。 像是不愿面对他一般。 虽然二人的视线，本来就没有什么交汇。 这样的反应，也使得二人再度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 波本已经不知道，该找出怎样的话题，才能让对方搭理自己了。 于是沉默就这样，一直持续下去。 不知多久之后…… 绿川唯终于再度睁开了双眼。 他凝望着那仿佛近在咫尺的弯月，轻声说出了一句，像是在自言自语般—— “对不起……” 这句话，或许是对波本说的。 毕竟在场的，除了他本人外，便只有身为好友，但如今使用着“波本”这个代号的某人了。 “景光……” 波本微微错愕了一下。 好半天后，才终于回过神来……方才，对方的的确确是在唤自己来着。 当正欲开口说些什么，询问是否需要叫来医生时，便听见躺在病床上的他，继续说出了一番话来—— “……我在这个国家中，犯下了两大不可饶恕之重罪。 一是，背叛了深信自己的好友，背叛了自己的责任与使命；二是，让挚友陷入与自己同样的境遇中。 所以，零……对不起。” 他这样说着，给出了自己为何会道歉的理由来。 显然，绿川唯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也清楚地知晓自己的行为，无疑是对好友与国家的“双重背叛”。 但他…… 似乎也并不后悔，自己所做下的决定。 “你知道上瘾的感觉吗？” 随即，绿川唯很快便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来。 “上瘾？” 波本微愣了一下，不明白他所指的，究竟是什么。 “明明知道那样是错误的，是不该继续下去的行为，但却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发狂的内心，大脑像是被其他人占据了一般，做出了不符合自身性格的举动。 也像是产生了致幻的愉悦般，甚至有种……‘如果能一直停留在那一刻，该多好’的感觉。 零，我知道这是错误的，但是我无法割舍…… 可你不一样。 无论是因为交易还是什么，趁身陷囚笼之前，还是早些脱身离开，哪怕结束潜入搜查的工作，用其他方式，也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在警校时期中，以首席成绩毕业，代替毕业生发言的你……这样聪明的你，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方式？” 绿川唯的语气中，充满了真诚。 他似乎想要用这样的话语，来试图打动波本，让对方不要落得，跟自己同样的下场、同样的结局。 那个男人，残忍、冷酷、无情。 可有时候，却会流露出善良、温柔、单纯的一面。 正是因为这样的捉摸不透，让人难以看清他的真实，才会越陷越深。 最后醒悟过来时，才发现自己……早已陷入了名为“冬”的沼泽中。 越拼命挣扎，越深陷漩涡。 这是绿川唯的亲身经历，也是他总结出的教训。 他以为，在好友正式沦陷前，自己能够加以阻止的。 那样的罪……由自己一人承受就好了。 可…… 对方却给出了出人意料的回答。 “我知道……但，我也有我的立场，和必须要去做的事。” 波本似乎犹豫了一下。 话音之后，他最终还是补充上了那一句“谢谢你，景光”，以此来表示自己对于方才的那番劝解，其实挺受感动的。 “随你便。” 绿川唯说罢，重新闭上了双眼。 他清楚的知道，零是一个一旦认准什么事物，就绝不会轻易放弃的性格。甚至为此，还容易看不见其他人的存在，也不会受他们的任何的劝阻。 可即便是知道，也想到尝试一下。 这是实则身为“诸伏景光”的自己，所拥有的性格。 “……” 于是，谈崩后的二人，再度陷入了足以让空气凝固的沉默中。 不过这次，却大不相同。 就在绿川唯话音落下后不久，便有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朝着病房的方向走来。 且声音越发清晰。 一听便知道，他们的目标究竟是哪间病房。 若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波本尚且还能猜测，是冬枣那家伙前来。 可…… 如此兴师动众，绝不是黑衣组织的其他成员。 因为他们，目前都并不知道绿川唯的情况如何，自然也不会知晓他住院的消息。 那么…… 究竟会是谁呢？ 就在波本思索着站起身来之际，病房的滑门突然被“哗”的一下拉开了。 紧接着，一群身穿深蓝色西装的男子，出现在了他的视线范围内。 从气质来看，这三人无疑是可以，被称之为“刑警”的家伙。 更何况…… 他们有着刑警专属的目光，就像是把人当做了罪犯一般看待。 “……你们这里，有一个名叫‘绿川唯’的人，对？” 为首的西装男说着，从外套内侧口袋中，掏出了自己的警察手账，直接表明自己的身份，并解释道： “我是搜查一课的‘田中’。我记得绿川唯，应该是日本人？那么，就是病床上的那位了……把他带走。” “等等！” 一听这话，波本顿时就慌了神，不顾一切的伸出双臂，拦住了那想要带走自己好友的二人。 既然是搜查一课的人……想要强行带走人，也需要逮捕令？ “逮捕令呢？” 波本望着为首的男人，质问道：“不出示逮捕令的话，你们是不能随意将人带走的？” “当然有。” 为首的男人并不慌张。 他说罢，便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张折叠好的a4纸打开，上面的确有着“允以逮捕”的字样。 甚至还有着鲜红的印章。 “值得一提的是，你方才的行为，可以称得上是‘妨碍公务执行’罪……但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为首的男人冷哼了一声，像是在大度的表示，自己不会斤斤计较一般。 而在对方出示了逮捕令的前提下，无论是身为波本，还是公安“降谷零”的他，都没有立场去阻止他们带走自己的好友。 因为，如果真的那样去做，势必会引起刑警与公安间的矛盾。 说不定，还会上升到警视厅与警察厅…… 这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 “……我知道了。” 波本很是无奈地做出了妥协。 然后放下双臂，退至了一旁，给那二人让路。 任由他们，将躺在病床上的好友带走。 第229章 波本的问罪 那两名刑警很是粗暴的，带走了绿川唯。 拖着自己残破身躯的好友，没有唤出任何一句“疼”。只是咬紧了自己的牙关，像是在坚守自己仅存的骄傲一般，艰难的前行着。 而在他们离去后不久，波本拨通了冬枣的联系电话。 想要质问他，为何要这样做？ 可…… 电话那头，只有不断的忙音传来，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这个时间点了，难道他已经睡下，或是在洗澡不成？ 可恶！ 波本握紧拳头往墙上一砸，心中对冬枣，逐渐生起了一股名为“恨意”的东西。 看来，必须要开车前去对方家中，质问个明白了。 … 时间，23点25分。 不顾交通规则，一路狂飙车辆的波本，终于尽了自己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冬枣的家宅附近。 将车随手停在路边后，他便匆忙走下地面，朝着未有任何灯光亮起的房屋跑去。 “咔嚓——” 用留给自己的钥匙，轻松打开房屋大门后，波本连拖鞋都来不及换的，就继续朝着客厅方向跑去，紧接着是二楼楼梯…… 然而，还不等他上楼，便瞧见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某人。 对方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手中除了捧着一本名为《红与黑》的书籍外，另一只手上，还端着一杯温热的纯牛奶，正在小口饮着。 看上去十分悠闲的模样。 虽然现在时候并不早，已经是深夜了。 “喂，冬！” 瞧见对方如此优哉游哉的模样后，波本仿佛被突然点着的木柴一样，一下子就变得火大起来，竟很有勇气的，朝着对方跑去。 然后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衣领。 “晃——”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使得冬枣的身体晃动了一下，同时也使得原本安稳待在杯中的牛奶，全都尽数洒落在他的衣服上，或是裤子上。 浪费食物，是很不好的行为。 这是连小学生都知道的道理。 “波本……” 冬枣的脸瞬间阴沉了，不明白他突然到自己的住所，是来发哪门子疯的。 然而，还不等自己开口询问，便听见对方率先将话说出了口，像是特意前来质问自己一般—— “你为什么要对苏格兰做那样的事！你害他害得还不够吗？！” “我又做什么了？” 冬枣只觉得莫名其妙，“而且，名为‘苏格兰’的人，早已不存在了？” 显然。 苏格兰是苏格兰，绿川唯是绿川唯。 即便绿川唯曾使用过“苏格兰”这个代号，但从他不再拥有“苏格兰”这个代号的那一刻起，在冬枣眼中，他便仅仅只是“绿川唯”了。 “少装蒜！” 波本冷笑了一声，道： “我还以为，你真是什么敢作敢当的性子，没想到却是装糊涂的高手。 苏格兰……也就是现在叫做‘绿川唯’的人，被搜查一课的人带走了，罪名是‘杀人未遂’！ 能够在没有任何证据，而且还是绿川唯自己，身受重伤的前提下，让搜查一课的人，取得逮捕令带走他…… 恐怕也只有组织的高层，有实力能够做到这种事了？” 的确。 想要取得逮捕令，需要法务省的人进行批准。 可在此之前，必须要有一个前提。 那就是有足够充沛的证据，或是理由。否则法务省的人，是不可能同意批准逮捕令的。 能够让法务省，不需要任何充沛证据或是理由，就批准逮捕令的人，显然有着非比寻常的势力。 许是法务省的高官，或是对方，与那位高官熟识，亦或者是达成了某种交易。 否则…… 事情绝对不可能，进行得如此顺利。 “是我做的事，我绝不会否认；不是我做的事，我绝不会承认……这是我的行事方针。” 说罢，冬枣拽下了波本的双手。 趁着对方愣神之际，将他压在沙发上，并对其进行了警告。 “波本……身为公安零课的你，想必没有明白刑警的做事风格。 他们自诩‘正义的伙伴’，怎么可能在绿川唯身负重伤，还未痊愈的前提下，将其带走？ 而且，在对方并不构成任何威胁，且行动不便的前提下，又怎么会如此突然的，深夜将其带走？ 很显然……波本，你是个笨蛋，被完完全全的戏弄了。 你所说的，带走绿川唯的家伙，绝对不可能是搜查一课的人。甚至……他们可能连警察都不是。 虽说不清楚，他们带走绿川唯的目的是什么……但现在，你所需要做的事，便是拿出纸笔来，凭着自己的记忆力，画出那三个人的肖像来。 在警校的研修课上，你们应该是有学过的？要是画得太糟糕，连库拉索的水平也比不上，我劝你还是乖乖放弃，寻找绿川唯这一想法。 至于你的冒犯……咱们来日方长。” 冬枣看着他，冷笑着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当场必报，的确是个干脆利落的决定。 但在有着更为重要之事的前提下，秋后算账也无妨。 能够大着胆子，且如此明目张胆的，伪装成刑警，带走绿川唯的家伙，绝对不可能是降谷正晃所为。 毕竟…… 虽说他是警察厅的二把手，但法务省那边，可是插不上什么话。 而能够有着如此实力，且对绿川唯下手的家伙，其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是冬枣目前，所最为在意的东西。 一旦弄清楚了这点，那么究竟是哪一方势力，想出如此巧妙的办法带走绿川唯，结果就显而易见了。 当然，在此之前，最先要做的事，还是…… “波本，去把那三人的肖像画出来。然后……” 冬枣说到最后，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变得咬牙切齿起来，像是恨不得下一秒，直接将波本那厮给活吞了一般。 “……给我把这些牛奶，舔干净！” 他恶狠狠的说着，给出了一个小小的惩戒。 不仅浪费了自己的牛奶不说，还让自己最喜欢的一套衣服不能再穿了。 “这……” 被冬枣放开后，终于从沙发上坐起身来的波本，闻言犹豫了一下。 试探性的询问道：“就不能水洗吗？” “这衣服不能沾水！” “那……裤子呢？” “也、不、能！” “……” 波本一听这话，彻底傻眼了。 不过好在，他还是很快回过了神来，并没有忘记眼下的重要之事是什么。 “先画完肖像，再帮你处理掉撒在身上的牛奶……如何？” “不行。” 冬枣没有丝毫犹豫的，就拒绝了他的提议。 显然，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而且…… 更重要的一点是…… 或许那条狗的存在价值，远不及他身上的一件衣服，或是一条裤子。 波本隐约觉得有些心酸，甚至也替自己的好友，感到难过…… ——在视作神明的存在眼中，不过只是渺小的蛆虫。 第230章 雪莉，这是你的抗争方式吗 翌日。 时间，1月3日。 波本画完后的肖像画，自然交由了人事课的人。 他们会负责，与在警察系统中的人事部门联络，让对方私底下，帮忙利用人脸识别系统，在警视厅警察人事档案管理系统中，查找是否有相符的对象。 若没有…… 那么很显然，是有人假冒了搜查一课的警察。 在确认这一事实后，再向法务省的官员进行联络，让其发来东京范围内的拘留所，近日来的拘留记录。 如果对方将绿川唯，关进了拘留所还好，说明对方的确是某个机关的人，只是假借了搜查一课的名义而已。 倘若没有…… 那么对方的目的，就很只得深思了。 不过，此事不能急于一时。即便是调查，也需要花费上一些时间和功夫，并不能立即给出一个结果来。 而无论是波本还是谁，现下能做的，也只有等待。 … “吱呀——” 铁门被突然打开了。 被拘禁在房间内的雪莉，闻声终于抬头望向了来人。 她的左手，被手铐束缚在了一旁的铁杆上。 所幸组织仁慈，给她准备了一把椅子，让她不至于一直站着，毕竟站久了，容易腰酸背痛脚心疼。 “所以……雪莉，这就是你向组织顽强抵抗的方针吗？连续五日的不吃不喝，你还真是钢铁做的身体，令我不由得心生佩服。” 冬枣说着，煞有介事的拍手鼓了鼓掌。 而迎来的，只有雪莉倔强的眼神，以及那不屑一顾的冷哼声。 连续好几日的不吃不喝，已经让她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回应对方的冷嘲热讽。 “不过……你这又是何必呢？” 见对方不答，冬枣也不恼，只是自顾自的说着，却像是在循循善诱一般，对其说道： “既然你认为，自己的姐姐已死，所能做出的道路，不就清晰可见了吗？ 一是，继续留在组织内，负责药物的研发工作，享受组织提供的优厚待遇；二是，跟你那心连心的姐姐，一起去天国报道。 你现在这般顽强抵抗，最终伤的不也是你自己的身体吗？即便是你活活饿死了，想必你那已‘死’的姐姐，也不会复活？” 显然。 冬枣的目的，便是逼迫雪莉做出最终的抉择。 因着有aptx4869让人身体变小的前提，他自然在让琴酒行动后，又继续联络了库拉索，让其对雪莉进行搜身，以防对方私带aptx4869。 若是与工藤新一一样，也幸运的变小，然后顺利的活下去……那么是否就证明了，aptx4869，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这次，他想要亲眼见证。 “果然……你们害死了我姐姐。” 雪莉终于用她干裂的嘴唇，发出了沙哑的声音，显得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令心软的人看了，着实有些于心不忍。 但…… 成大事者，切忌心慈手软，否则只会将自己逼入绝境之中。 “你如果这样认为，那么就当它是真相。虽然组织的确是‘恶’的存在，也手染无数鲜血，但我们也很有原则的，不会对无辜之人下手。 若是真的想要杀死宫野明美，我们自然有许多办法，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要知道一架飞机、以及培养飞行员所需要的成本，可是十分昂贵的。” “呵……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说辞吗？” 雪莉完全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显然。 所想要接受的，仅仅只是自己看见的，真相的断面。 不过，碍于两人间，相处并不多的缘故，冬枣对此还是可以表示理解的。 更何况…… 他从来也不屑于去解释太多。 对于不选择相信你的人而言，再多的解释都是徒劳无用的，甚至在对方眼中，还会变成“狡辩”。 “那就随便你好了。如果你想死，我不介意帮你一把。” 冬枣说罢，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透明小方盒来，扔到了对方的大腿上。 里面装着的，是一粒红白两色的胶囊。 虽说身为药物研究者的雪莉，清楚aptx4869，具有让人身体变小的偶发性。但从以往的药物试验名单中，可以很清楚的知道，只有工藤新一成为了例外。 也就是说…… 雪莉势必会将冬枣给予的aptx4869，当做对方交给自己的毒药。 “要是觉得难以吞下的话，我可以帮你找杯清水来。” 末了，冬枣微笑着，很是贴心的提议道。 但，对方却并未领情，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不用后”，便用唯一可以自由行动的右手，艰难地打开了透明方盒，取出了里面的红白胶囊来。 然后，直接将胶囊放入了自己口中，利用拼命使劲分泌出来的口水，勉强将药物吞入胃中。 很好。 在见着这一幕后，冬枣很难不点头表示肯定，并在心里进行了赞同。 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显然，雪莉拥有很强的自尊心。 那么…… 这样的自尊心，究竟可以坚持多久呢？ 他对此表示很是期待。 “砰——” 在见着对方吞下药物后，冬枣便没有过多停留的，转身径直离去。 当然。 临走前，他自然不忘将门带上，顺手还将铁锁牢牢的挂在了插销上，像是以防对方逃离一般。 但，显然是冬枣多虑了。 若是雪莉真的有那个实力，能够从禁闭室中出来的话，也不会现在还待在房间内了。 而在他离开后不久，待在房间内，抱着必死之心的雪莉，闭上了双眼，静静等待死神的降临，来将自己带走，与亲人一同团聚。 但…… 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想象中，即将失去意识的难受或是窒息。 反倒是浑身忽然“咔咔”作响起来。 身体的温度也在不断上升，整个人仿佛置身在了岩浆中，下一秒就会被烧成灰烬一般。 好疼…… 热…… 好热…… 额！ 雪莉咬紧了牙关，拼命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动静，以免吸引来了，在外驻守之人的注意。 在有着知晓，工藤新一已经变小一事的前提下，雪莉很难不产生一个联想——难道自己，也要变小了吗？ 这样奇幻的事件，若是说给旁人去听的话，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相信？ 若非亲眼所见，若非亲身所经历…… 就连雪莉自己，也是不会去相信的。 爸爸、妈妈…… 你们究竟在研究的，是怎样梦幻的药物？ 难道说，它的用途，才是害得你们葬身火海的真正原因吗？ 雪莉强撑着逐渐模糊的意识，在脑海中进行着这样的猜想…… 但终究，还是抵挡不住的昏睡了过去。 本就连续好几日，不吃不喝的她，此刻更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一般。 “咚”的一声，从椅子上掉落在地，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第231章 贝尔摩德的诡计 志保！ 志保……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听见了，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那个人，是谁？] [是谁呼喊自己？] 醒醒！ 志保，醒一醒！ [又是……那个声音。] [是谁呢？] [究竟是谁，在呼唤自己……] 许是那个声音的作用，成功唤醒了她的意识，让她能强撑起自己的眼皮，用自己的眼睛好好打量这个世界。 白茫茫的一片…… 这里，是天国吗？ 原来…… 天国竟然是这样的模样吗？ 就在雪莉困惑之际，一张放大的脸，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内，着实吓了她一跳。 那张脸…… 自己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 “姐、姐姐？” 雪莉迟疑着开口，有些不敢确认对方的身份。 不知道自己是眼花了，还是自己的姐姐，的的确确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是我，志保！我是明美！” 宫野明美脸上，原本因为妹妹醒来的欣喜，瞬间变成了担忧。 难不成，自己的妹妹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 “志保，你等一下，我去找医生来！” 说着，宫野明美便欲离去。 可就在这时，雪莉却是凭借自己的感觉，成功抓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对方离去。 掌心的温度，传达到了雪莉冰冷的之间，让她一时间，不免有些恍惚。 那样的触感太过真实，真实到让她以为，自己现在仍身处在现实世界中。 难道自己……没有死？ 心里这样猜想着，她也艰难的扭头望向了自己的姐姐，询问道： “姐姐……难道我现在，还活着吗？” 虽然有着营养液，用来维持人体机能，但却并不能让雪莉，好像吃饱喝足那般，能够很快恢复到往常的状态中。 “难道……我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 雪莉无比期盼着。 或许这样，就可以逃脱那个，对于自己而言，宛如噩梦一般的组织。 虽然她清楚，最糟糕的结局，就是自己成功活了下来。 然后，如同那个高中生名侦探一样，身体变小了…… “呸呸呸！瞎说什么呢！” 宫野明美嗔怪道：“志保，以后可不许说这种话了！你现在可是好好活着，我也活着。只是……” 说到最后，她似乎犹豫了一下，像是不知道，是否应该提及这件事一般。 不过好在，宫野明美并没有选择困难症，因此很快便拿定了主意。 “总之——我现在先去找医生来！” 看上去，像是在逃避某个话题一般。 这样说罢，宫野明美便将自己妹妹的手，拿了下来，放在了病床上，并用被子小心翼翼的盖好，以免着凉后，方才急匆匆的，朝着病房外跑去。 “噔噔、噔噔……” 脚步声渐行渐远。 闻声，雪莉也将视线，重新转移到了自己头顶的天花板上。 原来…… 自己还活着啊。 那么，是谁将自己带来的呢？ 就在她疑惑之际，屋外很快便再度传来了声响。想必是自己的姐姐，很是幸运的便立马找到了医生，将对方带入了病房内。 可…… 出乎意料的是，响起是并非是医生的声音，甚至出现的，也并非是记忆中，应该身穿一身白大褂的，男人或女人的模样。 那个人，不是医生…… 他有着一头黑发，脸上还戴着一副黑色口罩，遮住了自己几乎二分之一的脸。 简直就好像，不愿他人窥见自己的样貌一般。 若非知晓，对方并非是什么羞涩的性子，自己说不定还会以为，他是不小心走错了房间的陌生人。 “是、是你……” 因此，扭头望向门旁的雪莉，在看清了来人的样貌后，彻底愣住。 既然对方会出现在这里…… 是否就说明，将自己带着前来医院的人，就是他呢？ “你很幸运，竟然活了下来，而且同那位‘高中生名侦探’一样，成功变小了，退化成了‘小学生’。” “……” 闻言，雪莉沉默了一下。 虽然她心里早已做好了准备，但当人真正提起时，还是忍不住的会陷入怀疑之中。 骗人的？ 这种只可能发生在影视剧中的事，竟然的的确确，在自己的身上展现了。 “医生，这边！” 就在这时，宫野明美的声音终于响起，让雪莉仿佛看见了救星一般。 她至今还记得，对方当时的眼神。 在被盯住的那一瞬间，自己甚至有种，仿佛被死神扼住喉咙般的感觉。 所以…… 她不愿与对方单独相处。 可如果有姐姐的在话，事情就不一样了。 只要有姐姐在…… 只要尚且还有亲人在身边，那自己就，什么也不怕了…… “嗒嗒、嗒嗒——” 越发清晰的脚步声传来，显出了宫野明美的焦急，也使得雪莉心脏的跳动，变得强烈起来。 激动得，甚至感觉下一秒，就可能热泪盈眶。 姐姐，还活着…… 真的，还活着…… 而我…… 也的的确确的活着。 这样说来…… 之前的事，的确是自己误会了吗？因为太过凑巧的缘故，才使得自己在心里，不禁生出了那样的怀疑。 更何况自己对于组织，本就抱有强烈的戒备与不信任。 但…… 凡事也不能过早的下定论。 毕竟，组织中有一个被称作“千面魔女”的存在。 可以易容成，任何自己想要易容的人，甚至还能伪装出，与对方一模一样的声线。 因着还是女演员出身的缘故，优秀的演技为她提供了不少帮助。 让她在伪装成他人这件事上，更是得心应手。 那么…… 因为突然想到了这件事，使得雪莉原本激动的心情，瞬间平复了下来。 自己还不能过早兴奋。 必须要确认一下，这一切究竟是贝尔摩德伪装的表象……还是那个人，的的确确是真正的“宫野明美”。 “嗒嗒——” 终于，那个身穿白大褂的身影，踏入了病房内。 除了身上的那一身衣物外，脸上还戴着一副蓝色医用外科口罩，的确看上去有几分医生的气质。 “宫野志保小姐，对吗？” 医生说着，走到了床位前，查看了一下挂在床尾上的病历报告。 接着，他又抬头来，简单忘了病床上的雪莉一眼后，便扭头对站在一旁的宫野明美说道： “令妹没什么大碍，接下来已经可以正常进食了，不过前期还是最好以清淡为主。 这么瘦小，就想着节食瘦身可不好。你这当姐姐的，也应该多注意一下，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作为医生，在误以为了是这样的情况后，自然是忍不住的，板着一张脸，对宫野明美进行了一番简单的教育。 “是、是！医生您说得是。” 宫野明美也没有反驳，连连点头鞠躬称“是”，还赔笑着，一副自己一定不会再犯错的模样。 知道自己的妹妹没有大碍，自然是放心了。 对于经过，已有了大致了解她，自然为了自己妹妹着想，不希望她成为人体研究对象，自然将那件事隐瞒了下来，然后任由对方误会着。 而医生见宫野明美，一副知错就改，态度良好的模样，自然没有再不依不饶了下去。 简单交代叮嘱几句，说可以办理出院手续后，他便从病房内离开，准备前去其他病房，查看病人的身体状况如何。 “呼——” 在见着对方离去后，宫野明美不禁松了口气，顺便擦了擦自己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幸好，并没有检查出，身体有任何异样。 “志保……” 宫野明美重拾了脸上的笑容，欣喜的朝着自己的妹妹靠去。 然而，还不等她靠近病床，对方便冷声质问道—— “你究竟是谁？” 第232章 过往的照片 你究竟是谁？ 此话一出，令宫野明美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了，就连身体也仿佛被石化一般，待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难道说，才这么一会儿功夫的时间，对方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了吗？ “志保，我是你姐姐啊！宫野明美啊！难道……你已经忘记了吗？” 宫野明美说罢，连忙跑到了病床前。 若仔细看去，定能瞧见她眼眶中含着的泪水。 “姐姐？你……是贝尔摩德？” “胡说什么呢！” 宫野明美一听这话，直接将脸贴近了一些。 然后抓起了对方的手，用力在自己的脸皮上拉扯了几下，以此来证明，自己的的确确，就是“宫野明美”本人。 如果是易容的话，脸皮怎么可能，有那样真实的触感？ 而这一点，躺在病床上的雪莉，自然也发现了。 她愣了一下。 随即，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仿佛终于安心了一般。 “太好了，姐姐……你真的还活着。” “我当然活着了！” 宫野明美不清楚，对方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似乎压根并不清楚，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用着抱怨似的口吻，对醒来后不久的雪莉说道： “之前福利部的人，发邮件说你也会去新加坡旅游的。结果我在那边，都玩了一两天了，也没有等到你任何消息。 本想给你打电话，才发现手机竟然被偷了！为了联系上东京都这边的人，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只是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当我好不容易回来后，竟然看见你，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说到这里，宫野明美的眼神中，染上了些许自责与哀愁。 像是将造成结果的罪魁祸首，认定成了自己一般。 “姐姐……” 雪莉看了，自然着实不忍。 刚想出言安慰自己的姐姐，却没想到对方接下来，又说出了这样一席话—— “只是没想到，你变小之后挺可爱的，就像回到了小时候一样！” 宫野明美乐呵呵的笑着，仿佛回想起了什么幸福美好的时刻。 那个时候的她们，仍是那般天真无邪，可以姐妹俩在一同自由的玩耍，并未有如今犹如囚笼一般的束缚。 雪莉明白，即便是自己身体变小了，时光也是无法倒退的。 对了！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姐姐，那个人……” 雪莉开口，想让对方看向门旁时，才发现那个男人，早已在不知何时离去。 声音戛然而止，令宫野明美自然不免心生疑惑。 她好奇地转身，循着自己妹妹的视线一同望去，可是却什么奇怪的东西也没有发现。 房间仍旧是那个布局，并没有丝毫改变。 “志保，怎么了？” “不，没什么。” 见状，雪莉只好否认了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 然后想出了一个新的话题，来转移自己姐姐的注意力—— “对了，姐姐。你知道，是谁送我来这里的吗？” “当然知道了！是‘冬’先生！同时也是爸爸妈妈他们，生前的朋友！” “朋友？” 这令雪莉感到了疑惑。 明明从感觉来推断，不过只有二十几岁的样子，怎么可能与自己的父母同辈呢？ 难道说…… 他也像是贝尔摩德那般，因为服下了某一研发阶段的药物，然后时间停滞？ 雪莉在心中猜测着。 就在这时，像是为了肯定自己的说辞，让她相信一般。宫野明美伸手拿过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棕色手提包，从里面取出了一张照片来。 虽然有些褪色了，但画面中，几人的模样仍清晰可见。 爸爸、妈妈…… 在看见熟悉面容的那一刻，雪莉激动得有些热泪盈眶。 紧接着，她方才注意到了站在一旁，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男人。 只是从第一眼看去，对方与那个叫做“冬”的人，并不相符—— 那个男人，留着一头黑色长发。 看上去很是顺滑，像是保养打理得很好一般。 可是他的下巴上，却留着唏嘘的胡碴。 虽并不茂密，但看上去，却给人一种邋里邋遢的感觉。尤其是他一脸的阴郁，更是让雪莉坐定了自己的猜想。 若非穿着干净整洁，很难不以为，是如今流行说辞中的“家里蹲”？ “这个人……” 跟自己方才所见的冬，根本一点也不像？ 至少从感觉上来说，的确如此。 正当雪莉，想要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口时，对方便率先抢占了话头，解释道： “……我也是突然才想起来的。二十一年前，这个人曾来过家中的诊所。他当时与爸妈他们，似乎是在交谈什么要事的样子，大家都是一脸严肃的表情。” 当时。 究竟具体都说了些什么，宫野明美自然不清楚。 毕竟，她只是躲在门外，悄悄偷听着他们的谈话，很不巧的只听见了最后一句话——那就是，父母给对方的承诺。 虽说“一定会考虑”，有时候，也有着“算了”的潜台词。 但她明白，以自己父母的性格，说“一定会考虑”，就一定会认真的去考虑，而不是用客套的说辞，去敷衍对方。 “不过最后，爸妈他们脸上露出了笑容，还说一定会考虑的，毕竟是能够造福全人类的事……” 最后，宫野明美这样说道。 她的脸上，写满了天真，充满了笑容，似乎是将对方，误以为是什么“好人”了。 可是，雪莉却十分清楚，这一切不过都只是表象而已。 造福全人类什么的…… 这样不切实际的说辞，仅仅只是为了欺骗自己的父母，才刻意编造出的谎言？ 构造出表面美好的蓝图，让他们能够答应进入组织，去研发药物。 等到他们发现，自己步入陷阱后，再撕下自己作呕的伪装，露出血淋淋的真实来。 ——这才是真相！ 可是，自己天真单纯的姐姐，竟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被欺骗了。 果然…… 与自己这个因为天赋，而被受到组织严密监视的孩子不同。 自己也想要，过平淡无奇的生活。 那样对于他人而言，唾手可得、不屑一顾的幸福，却是自己梦寐以求、求而不得的…… 雪莉感觉，自己的心，忽然变得难过起来。 “对了，志保！” 宫野明美似乎并未发觉她的异样，笑着说道： “明年四月，你就要去帝丹小学了哦！好好享受一下，崭新的人生！这次……姐姐希望你，能够不用再负重前行。 就让我，成为你最坚实的护盾！” 仿佛誓言一般美好，令雪莉难过的心，被突然射进的阳光给温暖了一般。 一直以来，自己乖乖研发药物，都是为了姐姐…… 因为组织以姐姐作为了，要挟自己的筹码。 而如今…… 虽然不清楚，姐姐与组织的人，做了什么交易。 但她明白了一件事。 自己，并非是负重前行…… 而是她们俩，一直都在并肩前行。 第233章 那个人，终于是找到了 翌日。 时间，1月4日晚。 在专属的地下会议室内，冬枣正低头看着手中的任务报告，左手上的圆珠笔在一直不停地转动着，真叫人有些担忧，下一秒是否那笔就会掉落在地上。 所幸，他的手法十分娴熟，像是一直都在用这种方法，消磨时间一般。 “波本，你……” 当冬枣终于开口，正欲说些什么时，放在一旁的手机便突然响起。 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一个未知的陌生号码映入眼帘。 作为连组织成员，都不一定会知晓的号码，传销诈骗电话打来的可能性，应该不大。 出于好奇，冬枣自然伸手拿起了手机接听。 或许是谁因为不方便，动用了电话亭内的电话，与自己取得联系，也说不定。 “喂？” “您好，请问是saki先生吗？我是……” 在他接听电话之后，另一头的人很快便发出了声音。 是一个男声。 声音听上去有些低沉，年龄应该在三十五岁左右；声音浑厚有力，体型应该有些偏胖。 从自己的记忆中搜寻一番后，冬枣并未发现有自己认识的人，能与他对得上号的。 而且…… 从语气，以及内容描述来看……对方的的确确，是一名陌生人。 在接到电话，听清楚对面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后，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呼吸有片刻懈怠。 “……这样吗？我知道了，谢谢。” 终于，回过神来。 轻声道谢后，冬枣知道话题已经到此为止，便很识趣的挂断了电话。 而此时，其余成员的视线，全都集中在了他的脸上。 许是因为那不经意间，脸上闪过的一丝凝重之色。 “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又没写什么东西。” 冬枣微皱了一下眉，显然是对于大家方才的表现，略有不满。 而因着这番训斥的出声，其余人似乎终于回过了神来，连忙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报告书，假意认真着。 思绪……却早已不知道，飞往何处去了。 “剩下的事务，交由琴酒处理，我出去一趟。” 这样自顾自的做下决定后，冬枣便不顾众人的反应如何，径直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就连放在椅背上的外套，都不小心遗忘了。 由此可见他的急躁。 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心急如焚的事？ 众人对此，都抱有十分强烈的不解，但却没有谁，敢主动开口提出这个疑惑。 毕竟…… 琴酒并不像是冬枣那般好说话。 甚至有时候，要是不小心触碰到了他的地雷，就会毫不犹豫地掏出伯莱塔，抵在那个人的头上。 不该说的别说，不该做的别做。 或许……这才是组织，真正应该拥有的风格。 … 时间，22点15分。 地点，殡仪馆。 打车来到了电话中那人，所说的目的地后，他便快步进入了殡仪馆内。 在大厅中，瞧见了两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 其中一名身材微胖，留着八字胡，头发略显蓬松杂乱；而另一名则梳着油头，身材称得上中规中矩。 很有对比感的组合。 “……绿川唯，在哪个房间？” 冬枣看见他们后，便明白其中一名男子，便是与自己取得联系的那人。 因此，便直奔了正题，不想过多浪费时间。 “您就是‘saki’先生吗？请跟我来。” 八字胡男人说着，从坐椅上站起身来，领着他朝着昏暗的走廊尽头走去。 放置遗体的灵安室，就在走廊尽头。 而所谓“灵安室”，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让灵魂可以得到安息之所。 摒弃了“诸伏景光”身份，失去了“苏格兰”这一代号，只剩下“绿川唯”这个名字的他，无疑是失去了自己原本的家、原本的港湾，变成了颠沛流离的迷路人。 而今，他终于能够得以，入土为安了。 一想到这儿，冬枣心里顿时涌现出了某种复杂的情感。 并非是对绿川唯的离去，而感到不舍。 而是…… 是什么呢？ 冬枣蓦然一愣，发现自己竟有些，不知该如何去形容。 为了所谓的“复仇”，将对方逼入如此境遇，使得对方最终还走上了那样的道路。 可…… 如果想要完成那件事，必须有所牺牲，即便是“绿川唯”也不会成为例外。 他终究无法不变成自己所讨厌的那类人…… 不择手段吗？ 或许，有时候这是个十分“贴切”的形容词。 “——到了。” 忽然，在前面领头的八字胡男人，停住了脚步。 在他的面前，是一扇紧闭着的蓝灰色木门。 门口上方的示意牌上，写有“灵安室”三个大字，简单明了的，说明了遗体的所在位置。 “咔嚓——” 八字胡男人说罢，便伸手转动门把手，打开了房门。 屋内并不宽敞，不过只有几平方米。 甚至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物，整体呈阴暗的冷色调，让人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有些悲伤起来。 但冬枣的脸上，却没有显露出任何的悲伤之色。 平静得让人以为，他是在旁观他人的难过一般。也让人有些误会，他是一个十分冷血的人，并不会为他人伤心难过。 不过，这些并不属于八字胡男人，应该管理的范畴。 他的任务，便是将对方带到灵安室，让其查看绿川唯的遗体，然后再询问下一步的打算而已。 “请。” 八字胡男人说着，率先走到了放置遗体的长木桌前。 遗体全身，盖着一张长长的白布，一直垂直到距离地面，不过还有十几厘米的地方。 他来到了长木桌前后，便用自己戴着白手套的双手，小心翼翼的，掀开了盖在遗体身上的白布，露出了他的本来样貌。 那张脸…… 冬枣记得，的的确确是绿川唯，因为自己曾出言让他刮过胡子，而他也十分乖巧的照做了。 只是…… 模样虽是自己记忆中的模样，但脸色、嘴唇却十分苍白，一点血色也没有。 嘴唇不仅苍白，还十分干裂，像是已病入膏肓的样子。 他那冰冷的脸上，不会再浮现出任何的表情，甚至那样的笑容，也不会再有了。 那个说是“我永远都是冬的狗”的人，或许……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死因是什么？” 冬枣没有靠近。 就站在门口，远远地望着。 他面无表情的开口，问出了在电话中，对方早已解释过的理由。 “……正如电话中所说那般，绿川唯先生似乎是想不开，用私藏的玻璃碎片，割腕自杀。当管理员发现时，已经晚了。” “是吗？这样啊……” 冬枣轻点了一下头，似乎对于男人的说辞，深信不疑。 既然已经确认，遗体就是绿川唯本人的了，就还是让他早些入土为安。 祈祷下辈子，不会再碰见自己这样，冷漠无情的人。 “就在今晚火化。” 冬枣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做下了这个决定。 明日正好是举行葬礼仪式的好时候。 同时，也是适合新人结婚的“吉日”。 ——有人新婚快乐，有人节哀顺变。 … 此后—— 仍会有一个人被称作“苏格兰”，但他不再是诸伏景光了。 第234章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翌日。 时间，1月5日。 没有按照寻常的葬礼那般举办，显得有些仓促。 因着绿川唯身份特殊的缘故，他的葬礼并未大操大办，甚至也鲜为人知，只是通知了与其最为亲密的几人。 有身为兄长的诸伏高明，也有与其同期的好友。 伊达航、松田阵平、萩原研二…… 实则为“降谷零”的波本，因着身份特殊的缘故，并未出席这场葬礼，连告别都来不及去做。 因为，他还有太多太多的任务，需要去完成。 悲伤…… 是不被允许的。 但他一定会好好活下去，连带着景光的那一份，一起好好活下去。 … “嘛咪哞，嘛啦咪蒙萨拉……” “噔、噔噔！” 盘坐在蒲团上，身穿僧衣的和尚嘴里念着经，右手则用小木锤敲击着木鱼。 在他身前不远处的长木桌上，摆放着白菊花、蝴蝶兰、黄玫瑰的组合，还有着满天星作为点缀，一点也不单调。 这是作为祭坛存在的地方。 而绿川唯的照片，就在多种鲜花的簇拥下，犹如“众星捧月”一般。 照片上的他，刮干净了胡子，仿佛仍是当初年少时的模样，充满了青春与活力。 他咧嘴灿烂的笑着，背景是一片蔚蓝。 那时，阳光正好。 呼…… 重重呼出去的气，仿佛自己重重的叹息一般。 作为兄长的诸伏高明，清楚自己弟弟在做着什么，连家人也无法告知的任务。他自然也猜想过，对方是否是加入了公安部门，成为了一名公安警察。 他思考过，如果当知道自己弟弟，殉职的消息，自己该会有怎样的表情和行动。 但他从未思考过，得知自己弟弟的死讯，竟是因为对方杀人未遂，被关进拘置所内，因为受不了连日的拷问，被逼割腕自杀。 那不是自己记忆中的景光…… 还是说，从不知何时起，对方就已经变了一番模样？ 诸伏高明不知道。 呼…… 无声的叹息再度响起，和尚诵经的声音，也随着叹息落地的那一刻停止。 他站起身来，转身对坐在折叠椅上的诸伏高明，鞠躬表示“节哀顺变”后，便径直朝着屋外走去，准备将场地留给他们自己人寒暄。 “诸伏先生……请节哀。” 伊达航随即站起身来，对情绪略显低迷的诸伏高明说道。 这是自己，第一次见到诸伏景光的兄长，有些不知该如何称呼对方，因此便用上了这样疏离的称谓。 “请节哀。” “诸伏先生，请节哀。” 松田阵平与萩原研二的声音，也随即响起，像是在安慰一般。 但悲伤并非是那么简单，就轻易停止的东西。 虽然诸伏高明表面上看上去，并没有流出任何眼泪，甚至也没有任何悲伤的色彩，浮现在脸上，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难过。 只是，没到那个时候而已…… 当他回到自己租住的公寓内，翻看曾经二人小时候的相册，以及一家人的合照时，悲伤才会真的在那一刻，涌上心头。 那个曾唤自己“哥哥”的孩子，终究是长大了。 也终究是，先于自己一步离去了。 想来……如今的景光，应该已与在天国的父母，团聚了。 “谢谢……” 轻声表示感谢后，诸伏高明抬头望向了三人，询问道：“我记得景光，有一个叫‘零’的朋友？” 显然，他所指的那人，便是“降谷零”。 而在听见这个名字后，身穿同样纯黑色西装的三人，面面相觑了一下。 最终，还是曾身为班长的伊达航，开口解释道： “其实……诸伏先生，我们也不清楚降谷那家伙，究竟在干什么，也无法与他取得联系。或许……” 末了，他还做出了一番猜测。 但并未明说。 以在场人的聪明，自然是不必说得太过明了，也应该是懂的。 伊达航的潜台词，无疑是在告诉诸伏高明，降谷零与他的弟弟，很可能做着同样的工作，都是无法告知亲朋好友的特殊任务。 而诸伏景光的死，或许与那个特殊任务有关，也或许无所关联。 作为发小的降谷零，或许知道，也或许是一无所知的状态。 这是两个极端。 即便找到了降谷零本人，或许也无法从他口中得知真相。 身为兄长的诸伏高明，现下唯一能做的，大概便只有接受自己弟弟的死亡。 “这样啊……谢谢。” 诸伏高明似乎是明了了，轻点了一下头。 在表示感谢后，便站起身来，再次致谢道： “谢谢你们作为景光的同期，能够前来参加他的葬礼。 希望身为警察官的你们，能够继续在自己的职位上，发光发热下去，履行身为警察官的义务与职责。 我想……景光他，或许会对你们说同样的话。” 他犹豫了一下后，最终还是补充上了那一句话，令听完后的伊达航等人，也不免有些失笑。 这番正义之言，的确像是正义感强的诸伏景光，应该会说出口的话。 那家伙……可是一直梦想成为刑警来着啊。 成为直面正义，击破邪恶，保护群众的——正义的伙伴！ “那么……告辞了。” “告辞。” 彼此间互相点头之后，便各自踏上了回到各自工作地点的路途。 因为职业的特殊性，他们并没有太多的时间久留。 即便是逢年过节，也必须要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做好随时出动的准备。 这次参加同期的葬礼，他们也不过只请了半天假而已。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正如人的生命如烟花那般，转瞬即逝，还来不及好好欣赏。 “唉……” 在三人离去后，诸伏高明就站在大门口，怀中抱着骨灰盒，重重的叹了口气。 最后凝望了一眼自己弟弟的照片，轻声道别后，他便头也不回的，踏上了注定孤独的路途。 不…… 他并不孤独。 因为还有弟弟陪在自己身边。 这次，他们兄弟二人，将会永远待在一起，不会再被分离了。 景光无法讲述的故事，就由他来讲述。 他也想告诉景光，自己成为刑警的这些年，所遇到的各种离奇案件，以及自己在遇见危险时，是如何化险为夷的。 那时未成年的景光，最喜欢听自己，讲这样的故事了……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而在诸伏高明离去后，一个身穿黑色西装，一头金发的男子，小心翼翼地踏入了灵堂内。 他一直躲避着，连出席自己好友葬礼的资格都没有。 不可见光的存在…… 或许“命运”这东西，就像是自己名字一般，早已注定好了。 “景光……” 他唤着对方的真名，一时间觉得有些恍惚。 似乎在加入公安之后，唤“苏格兰”的次数，远大于“景光”这个称呼。 “呼——” 这时，忽然有一阵风涌入灵堂，将放在祭坛上的一张白色字条卷起。 觉得有些蹊跷的降谷零，不禁伸手抓住了那张字条。 低头一看。 发现上面用黑色毛笔，留下了一手入木三分的小楷文字—— [来年，我再带你看大海。] 像是约定，也像是承诺一般。 第235章 波本的怀疑 “咚！” 脑袋和身体，直接撞在了木柜上。 因为受力的缘故，本就没有固定在原地的木柜，浑身一颤，上面的花瓶直接向前倾倒，砸在了波本的头上，顿时鲜血直流。 顺着脑袋，一直朝鼻尖滑落着。 “噔、噔！” 最后，花瓶方才掉落在地板上，似乎还弹跳了几下。 所幸这花瓶质量也算是不错，并没有碎裂。 “波本……” 冬枣低沉着声音，靠近了他。 语气中，似乎还掺杂着一丝不耐烦的意味。 靠近之后，冬枣伸手一把抓住了对方的头发，毫无怜惜之情的用力紧抓着，强迫对方抬起头来，望向自己，质问道： “刚一回来，你就前来找死了？还是我脾气太好，让你产生了什么错觉？” “嘁！” 波本咬紧牙关，硬生生没有唤出一句“疼”来。 还十分不怕死，仿佛拥有大无畏这一精神般，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容来，故意揶揄道： “你害死了景光，还问我为什么？难道这句话，不是应该由我来问你吗？为什么你要如此对待景光？将他变得扭曲后，又将他狠狠抛弃……” “我害死的？别搞笑了，波本。当初在医院，不是你任由着那三名黑衣男，带走的绿川唯吗？ 不是你自己愚蠢，轻易上当受骗，真的以为那三名，是搜查一课的人吗？但凡你脑袋没被门夹过，就应该对他们的身份，产生怀疑！ 波本……看来你不止会逃避自己的命运，还会逃避自己犯下的错误，没有去承担错误的勇气，只会将错误归结到他人身上，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不过，从这一点上来看，你的确很适合成为公安‘零’课的人，毕竟这是他们的专长。 前身为‘特高’的公安零课，从来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因为他们从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是错误的……为了这个国家，所有的牺牲都是必要的，我想你应该贯彻公安的这一信念才对。 怎么？不忍？在知晓自己好友的离世后，觉得伤心、觉得难过？ 啧……你真的有将自己，当做公安对待吗？ 这样仁慈之心未泯的你，着实不适合成为一名卧底。毕竟，若非遇见的是我，你和绿川唯俩人，早就已经集体上天国报道去了。 波本，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现在的处境，和自己真正的敌人是谁，别看错了……否则，等你被自己，最信任的机关抛弃时，你连哭鼻子都找不到地方。” “你什么意思？！” 波本听到最后的话时，情绪瞬间变得激动起来。 显然这番话，是因为对方的某种过往经历，才会说出口的。 也就是说…… 景光的死，难道是—— 波本蓦然一怔，心中浮现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猜想来。 这也并非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毕竟，那时的景光，的的确确是亲口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而对于一名守护国家的公安警察来说，那样的行为无疑是致命的。为了以防情报泄露，公安的人若想做出那种事，完全易如反掌。 当然。 这样的“清理”工作，并不会交由警视厅公安部的人，而是交由警察厅的公安零课执行。 但警察厅的公安零课，彼此间除了搭档外，同事之间基本上不会有太多的交流，有的人甚至连面也没有见过。 因此…… 即便是自己想要确认这个猜想，所能找到的人员也是有限的。 在这种前提下，无论是风见裕也还是影子理事官，都是不可以、且不值得去信任的。 因为他明白，对方都是绝对忠诚于国家的人。 “我什么意思？也就随口一说……” 冬枣并没有再就方才的话题，继续下去。 他说罢，便松开了自己的右手，从口袋中掏出手帕来，擦了擦手上的血迹。 黏糊糊的，着实有些难受。 “医药箱就在你身后的柜子抽屉内，自己包扎一下。还有……波本，我饿了，去做饭。” 冬枣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说罢，便将沾有波本血迹的手帕，往他身上一扔。没有什么重量的灰色手帕，就这样轻飘飘的，落在了对方头上。 他的眼神，看上去就是被顽皮孩子，痛打之后的流浪狗一般。 孤独且无助。 却还有着一丝的倔强…… 波本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轻易放弃的性格。 只要对方不杀死自己，那么潜入搜查的任务，就会一直持续下去。 而他，也必须要好好活着。 否则…… 因为长期卧底，而失去了警察身份的他们，无法重新出现在光明之中。 自己必须要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连带着景光的那份一起。 同时，也要找出带走景光的那三人，逼问他们究竟所属哪一方势力，究竟是谁下的命令。 待找出幕后主使后，自己便为景光报仇…… 不…… 报仇…… 或许，自己做不到，也无法做到。 自己虽然是公安，却也是一名警察，同样适用《警察官公务执行法》。即便此刻的自己，身为卧底，也并没有什么豁免权。 若是被其他人发现了，或是有什么罪证指向自己…… 那自己所能做的，只有乖乖认罪，被关入拘置所，等待接受审判的那一刻。 守法…… 现在看来，这两个字还真是别扭，且让人觉得有些好笑。 “……波本，你还愣着干什么？是准备失血过多身亡，还是等着我来给你处理伤口？” 冬枣的声音再度响起。 这令走神的波本，意识终于回归到了现实中。 “没……” 终于回过神来的波本，正想着自己应该如何做出解释，想出一个合理的借口时，便瞧见对方忽然靠近了自己。 手上还拿着一张干净的毛巾，叠成了方块状。 他将方块毛巾，放在自己头部受伤的位置后，才出言交代道： “你自己叫来救护车，然后去医院处理伤口。晚饭问题……我自己去外面解决。” 状态看上去，并不像是之前那般暴躁。 像是终于平息下来的狮子一般，浑身也没有散发着，那样近乎压抑的气场了。 语气同样显得平静，与他的面部表情如出一辙。 可…… 恍惚间，波本产生了一种错觉，感觉对方再用一种十分温柔的语气，同自己对话一般。 这令他有些不明所以，甚至觉得有些奇怪。 虽然对方阴晴不定的性格，在组织内也算不上什么秘密，但至少今天波本才终于明白，造就对方如今会拥有这样的性格，一定是因为过往的某种经历。 那句话，或许所指的并非是景光。 而是另有其人…… “砰！” 门被用力关上了。 波本的心，却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或许是在庆幸，逼死自己好友的人，并不一定是自己如今所效忠的公安…… 第236章 新成员·组织大学预定 两个月后。 时间，3月9日。 乌丸集团人事课—— 一名有着一头茶发的男子，正在低头用黑色圆珠笔，填写表格上的内容。 他的后脑勺部分的头发，有一半用发绳扎成了小尾巴。 许是因为头发略长的缘故，再搭配上他的五官，显得有些秀气；可奈何他的蓝眼睛太过冰冷，整个人脸上也是毫无表情的样子，着实显得有些太过清冷了。 再加上眼睛下方，有着淡淡黑眼圈的缘故，更是拉远了彼此间的距离。 有几分“生人勿近”的味道。 令最近才入职的人事小姐瞧了，有些不知该如何搭话，只好让气氛一直沉默下去。 “沙沙——” 圆珠笔在纸张上不停地书写着。 对方的笔迹十分端正，即便是站在相反方向的人事小姐，也可以大致猜测出他填写的内容。 看见姓名栏中，填写“佐木洋”这个名字时，她不禁多嘴了一句，问道： “‘洋’这个名字，有宽广的意思？” “是的。” 男子轻点了一下头，回答着，手中的书写动作没有丝毫的变化。 他还特意出言解释道： “洋的意思是——‘广阔的大海’。” 话音落地的瞬间，他也恰好将表格填写完毕，并交还给了人事小姐。 “那么，告辞。” 做完这一切后，佐木洋并没有过多语言，也并没有过多停留的，便转身离去。 毕竟通知他前来人事课，也的确仅仅只是填写表格而已。 良好的表现，注定了他在未来，会成为高层成员之一。 但在此之前，也必须要将其送到组织大学，好好进行培训，而不是用“走后门”的方式，直接上岗。 那样……只会导致悲剧，再度上演。 … “咔——” 玻璃自动感应门打开后，佐木洋正式踏上了离开的路途。 恰在这时，与一名似乎正巧来乌丸集团，办理什么要事的黑发男子撞见。 因为彼此间素不相识的缘故，二人自然是擦肩而过。 没有任何交流，甚至也没有任何眼神上的注视，仿佛谁也没看见谁也一般。 然而，就在擦肩而过后的下一秒。 原本打算前往乌丸集团的冬枣，忽然停下了脚步，像是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一般，轻轻吐出了那个名字—— hiro！ 但他并没有说出口，只是嘴唇轻动了一下。 因为自己明白，眼睁睁看着好友离去的自己，不可能再次与其相见。 那个人，只是与自己记忆中的樱井，略微有几分相似而已。 只是打扮上，而不是样貌。 而且…… 对方神情冷漠，仿佛不苟言笑的样子，与自己记忆中的樱井，更是天差地别。 但有一点，冬枣没法否认…… 的确有那么一瞬间，他将那个人，误以为是樱井。 对了…… 方才那个人，似乎是从乌丸集团走出来的？ 也就是说，人事课那边，或许能够调取出他的档案来。 这样想着，冬枣也打定了主意，先去人事课一趟，早些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而事情，或许也的确那么凑巧。 当他进入乌丸集团内的人事课时，恰巧看见了新来的人事小姐，正准备将一份表格资料，录入电子数据库中。 “……那份资料，就是方才那个人的？” 突如其来的声音，成功吓了坐在电脑前的人事小姐一跳。 她回过神来时，连忙循声望去，看向了那名出现在附近的黑发男子——因为脸上戴着一副口罩的缘故，根本有些难以辨认他的样貌。 但好在，人事小姐记得，课长曾特意叮嘱过，在集团内有一名叫做“冬”的男子，常常以戴着一副口罩的打扮出现。 黑发、灰眸…… 似乎的确与课长曾告知过的特征，完全对应上了。 “kazu先生？” 但她还不敢确认，只好小心翼翼的出言试探对方，以防有人假冒了那位“冬先生”。 “读作‘saki’才对。” 冬枣没有计较的纠正道。 他明白，对方这是故意在试探自己。 毕竟很少有人，会把“冬”读作saki，一般都是读作“kazu”、“tou”、“huyu”才对。 “好、好的，冬先生。” 人事小姐在确认后，连忙反应过来，慌措的起身给对方鞠了一躬。 毕竟在职场中，上下级的观念很是严苛，礼仪必须到位才对，否则难免不会保证，自己会被穿小鞋，或是被开除。 “方才那个人……您是指这位吗？” 人事小姐在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后，便连忙拿起了放在电脑旁的表格纸张，递给了冬枣。 今日前往人事课的新人，也只有那位，名为“佐木洋”的男子了。 而见状，冬枣自然是接过了表格，对那名男子的资料进行详细查看。 [姓名：佐木洋 性别：男 年龄：25岁 分配组别：行动组 擅长：手枪、情报搜查 审定：考核已通过，可进入组织大学研修学习……] 因为个人基本资料的填写，所以能够看出的东西，是极其有限的。 冬枣只是随意扫视了几眼后，便将表格放下，然后看向了人事小姐，让她将“佐木洋”的任务报告调出查看。 即便只是一个简单的小任务，也会被要求进行报告，为的就是有源可查。 “好、好的！” 人事小姐连忙点点头，然后坐回到了椅子上，利用人事资料管理系统，在搜索框内，输入了“佐木洋”这个名字。 因为电脑一切配置，都是最新最好的缘故，因此连眨眼功夫都不到的时间，界面上很快便跳出了上百条任务报告信息。 那个男人，就像是不知疲倦一般，从加入组织后开始，就在不停地完成着任务。 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工作狂”了。 但无一例外的是，报告的内容都十分清晰完整，一点也不马虎敷衍。 堪称“完美”。 这样的人，的确有资格进入组织大学，甚至不需要再经历更多的考察，就可以直接获得酒名为代号，跃身成为高层成员之一。 “将他安排在第二学期入学。接下来……等人事课长休假结束后，你让他将这个人的资料，直接调入储备干部行列内。等他从组织大学毕业后……算了，等找到合适的时机后，就直接让他前去见boss。” 果然。 优秀的人才，果然拥有着特殊待遇，连流程都不必真的走完。 “是！” 但最终，人事小姐还是没有丝毫嫉妒的应声了。 如果羡慕他人的优秀，就应该去更加努力的对待自己的工作才对，然后在自己的岗位上，发光发热。 而不是去嫉妒他人。 嫉妒…… 并不会让人成长。 第237章 只有黑麦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唉…… 躺在医院病床上的黑麦，长叹了一口气。 而与他同在一间病房内，头上包着纱布的波本，则默默流下了一滴无色的眼泪。 他万万没想到，前来的这家医院，竟然与组织有着合作关系。 在瞧见自己后，竟然有人在预定信息中，直接找到了自己的照片和个人资料。 于是…… 在给自己包扎完头部受伤的部位后，就顺便给自己做了个脱衣手术。然后很恰巧的，将自己和黑麦，安排在同一间病房内。 而黑麦那厮…… 早在一日前，便已经做好了脱衣手术，只是尚且在恢复期罢了。 “波本，你……” 彼此间沉默了许久。 或许是觉得这样不大好，容易让气氛变得尴尬和凝固，黑麦竟主动朝他搭起话来。 毕竟，两人也可也算得上是“难兄难弟”了。 “我不干净了。” 然而，还不等黑麦将话题说完，便听见了隔壁病床上的波本，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话语中，充满了哀愁与悲伤。 甚至还有一丝空洞。 给人一种感觉——他仿佛已经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怎么了？” 黑麦听完后，十分不解。 不就做个手术而已，怎么扯得上干净不干净？ 真要说不干净…… 自己才不干净了？ 被库拉索那样造谣，自己却只能任由旁人误会，无法做出多余的解释。因为，一旦进行解释，就势必会引起怀疑，还会牵连到了自己fbi的同事。 这是得不偿失的。 想韩信都可以受胯下之辱，那自己忍一忍又有什么呢？ 成大事者，应该不拘小节才对。 “做手术时，我身旁围满了女护士，还有几个医学部的女大学生。而且，她们全都在偷笑着，给我幼小的心灵造成了无法弥补的阴影……” 波本仰头望着头顶上的白茫茫，只觉得与自己的人生，成为了鲜明的对比。 想自己当了二十九年雏，头一次有了自己“不干净”的感觉。 “噗嗤！” 还不等波本将话说完，黑麦便毫不留情的，发出了笑声。 显然，这在本人看来，十分凄惨悲凉的遭遇，在对方那儿，却沦为了有趣的“笑资”。 简单来说，便是：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黑麦……” 波本缓缓扭头望向了黑麦，朝隔着薄荷绿幕帘的他，龇牙咧嘴着，就像是被激起了战斗之心的猎犬一般。 或许，此时的波本恨不得，立即起身将黑麦那厮，给吃肉饮血了。 “抱歉，咳咳！” 黑麦也明白，自己这样做有些不太好。 他连忙轻咳了一声。 在掩饰自己的尴尬后，便继续开口与其搭话，还很暖心的宽慰道： “放心，这家医院的人流量并不少。而且对方也不是只给你一个人做手术，肯定不会记得你的。” 然而。 就在话音刚落的下一秒，门外便传来了几名女护士的交谈声。 “喂，你们听说了吗？有个黑皮肤金发的帅哥，到我们医院来做手术……结果术后，负责主刀的田中医生，抱怨说‘好小’，让自己花了比平时多一倍的精力，才终于将手术完成。” “……” “……” 在听见这番对话后，黑麦与波本二人，不禁双双陷入了沉默中。 波本觉得，自己已经没脸再在这个地界上，继续生存下去了。 他宁愿自己被子弹贯穿身体，也不愿遭受这样的屈辱！ “噗嗤！” 黑麦终究还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别笑了……” 波本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甚至心里浮现出了，难得的想要主动杀人的冲动。 这群人，难道就不知道，什么叫保护患者隐私吗？！ “哈哈哈——” 可惜，波本的话并没有让黑麦停下，反而让对方笑得更加放肆、更加忘乎所以。 这使得某人的心理阴影面积，更大了。 果然…… 等完全恢复后，自己应该去看心理医生？ “额！” 就在这时，黑麦突然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叫声，打断了波本的思绪。 发生什么了？ 就在波本感到奇怪之际，便听见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显得很是匆忙的样子。 “320病房的一号病床，有人按响了呼叫铃！” “320病房那位，是前不久刚做完脱衣手术那位？难道是线崩了？” “都告诫他，一个月内要保持心静了！这些人，怎么那么不听劝啊！” “还是快去，要是大出血就麻烦了！” 听着护士们的对话，黑麦心知，这下误会大得，只怕是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默默流下了一滴眼泪。 正如那时，感觉人生只剩下灰白色彩的波本。 “嗒嗒、嗒嗒……” 杂乱的脚步声，越发逼近。 因为隔着幕帘的缘故，波本不知道对方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是通过声音，隐约可以知晓，黑麦被连人带床的，往手术室推去，准备重新缝合伤口。 果然…… 自作孽，不可活。 波本心中，并没有生起一丝对于黑麦的同情，反而觉得心情十分畅快。 “嗒嗒……” 就在黑麦和护士离去后不久，又传来了走路的脚步声。 这次，是一个人。 那人在进入房间内后，见着某人没在，似乎微愣了一下。 但对方并未离去，而是转身径直朝自己所在的方向走来，并伸手一把拉开了遮挡的幕帘，将此时的自己，完全暴露。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终于得以抬头看清，对方的样貌。 以及，唤出那个人的名字来—— “冬……” 波本微愣了一下。 不过，倒也有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觉。 “波本。” 冬枣盯着躺在病床上的他，扫视了一眼后，不禁犹豫了片刻。 像是在思索什么一般。 这让波本心里，瞬间生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甚至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 下一秒，便见对方继续开口道—— “波本，其实那件事，你不用太难过，不要因此对生活丧失信心和渴求，你还有其他优势和长处，可以利用。 在名为《口技》的古文中，开头有这么一句话——京中有善口技者。我想，这或许能成为你人生道路上的指路明灯。” 看似安慰的话语，实则令波本的心理阴影面积更大了。 所以这件事…… 是不是代表着，其他人也都知道了？ 那自己还如何在组织中立足？ “放心。” 似乎从波本脸上的表情，瞧出了他的内心活动，冬枣开口解释道： “组织内，除了黑麦与我之外，就没有第二个人知晓了，你大可以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守口如瓶的。不过……黑麦那边，我就不敢保证了。” “那就希望他……能够死在手术台上。” 波本闻言后，咬牙切齿的说着。 只希望从此以后，自己再也不会见到黑麦那厮了。 第238章 宫野姐妹 “志保，这件裙子怎么样啊？” “我拒绝！” “志保，试试这件洋裙怎么样？洛丽塔很可爱的哦！” “不要！” “志保……” 宫野明美拿着手中的清纯风小洋裙，一脸委屈巴巴的看着宫野志保，只觉得自己的一片好心，被狠狠践踏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好不容易有了休假的机会，好不容易能和妹妹，长长久久的待在一起。 两件快乐的事情重合在一起。 而这两份快乐，给自己带来更多的快乐。 得到的，本该是像梦境一般幸福的时间…… 但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变成小个子的宫野志保，本别过了头去，不愿与其面对。 可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视线。 碍于姐妹情面的宫野志保，最终还是不得不回过头去，望向了自己的姐姐。 但在这件事上，她绝不会做出任何的让步与妥协。 “总之，我绝对不可能，穿那种太过可爱的服装！” 身体虽然变小了，但实际年龄十八岁，心理年龄二十八岁的宫野志保，绝对不允许自己去“扮嫩”。 而且，总感觉十分别扭，仿佛穿上后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般。 “可是……” 闻言，宫野明美犹豫了一下。 嘟囔着小声说道：“志保，你现在是小孩子耶。小孩子什么的，难道不就应该穿小孩子风格的服装吗？而且，我们志保可是小美人，穿上后肯定很可爱的！” 她据理力争着。 像是得到了真人洋娃娃，爱不释手的小女孩般。 然而，宫野志保却是再度，无情地进行了拒绝，还明确表示，如果一定要给自己买洋裙，那自己一定不会去学校的。 这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威胁了。 可奈何，这也的的确确威胁到了宫野明美，毕竟自己妹妹本身，是不愿前往小学读书的。 毕竟，自己一个算得上是成年的人，跟一群孩子混在一起什么的…… 总感觉有些格格不入。 但好在，经过自己的嘴皮子都磨破皮的毅力，总算是让对方勉强答应了下来。 不过并非是一年级。 而是在四月份开学后，直接进入帝丹小学二年级。 毕竟，要是从头学一遍1＋1等于几，这种简单的数学题，以及五十音的话，只怕会成为一种十分痛苦的折磨？ “好……我知道了。” 宫野明美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再次做出了妥协。 不过，也算是为了弥补，对于自己妹妹的亏欠…… 毕竟她的童年，并不如自己那般幸福。甚至在出生后，几乎没怎么过上平常人的幸福生活，记忆中父母的模样，都是十分模糊的。 在正式加入组织，接替父母继续药物的再研发工作后，又必须要面对一些气场逼人的代号成员。 每次，都要佯装镇定，让自己看上去跟个没事人一样。 一直负重前行的她，一定很累？ 既然好不容易的，能够重获自由，自己为什么还要束缚她呢？ 让她自己做出抉择。 放任她像是蝴蝶一样，自由飞舞…… 想明白后，宫野明美便将选择的权利，全部交由了自己的妹妹，也不再在一旁冲动军师，出谋划策了。 因为她清楚，自己的妹妹，有着独立的人格和想法。 即便是姐妹，也有着各自喜欢的事物和风格，不能将自己的想法和审美，强加在他人身上。 “志保，你自己做决定！” 宫野明美重拾了脸上的笑容，不希望自己的低迷的情绪，影响了自己妹妹的好心情。 毕竟，逛街购物什么的，就是要开开心心的才对。 “就这个。” 宫野志保像是早有目标一样，很快便选定好了自己喜欢的风格。 一件紫色衬衫，以及一条水蓝色牛仔裤。 自然，是适合她现在的身体，所穿着的型号。 “这……” 宫野明美瞧见后，上下打量了一眼，有些犹豫的说道： “这种风格，会不会看上去太成熟了？” 而且……不像是充满活力的小孩子，应该穿着的风格。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小孩子。” 宫野志保仿佛没看见她脸上的犹豫一般，自顾自的说着：“你要是不喜欢，我将它挂回去就好了。” 说着，还真作势要将衣物，挂回原处的样子。 “怎、怎么会！” 宫野明美连忙伸手阻止了她，讪笑道：“给志保你买衣服，当然是你的喜欢最重要了！即便是姐姐自己喜欢的东西，也不能将这份喜欢，强加在你身上。” “是吗？这样啊……” 宫野志保淡淡的回应了，但又好像什么也没说的样子。 这番回答，令人着实有些不知道，应该如何接话。 “嗯、嗯……志保你要是喜欢的话，我现在就去结账。” 宫野明美眼神飘忽的说着，嘴角强撑起了一个笑容，然后接过了对方手中的衣物，准备拿去前台处结账。 然而，正当她抬脚准备离去时，便听见对方问道： “不试一试吗？” “说、说的也是！” 宫野明美及时反应了过来，讪笑道：“志保你还是，先去更衣室试一下，看合不合身。” 说罢，便将自己手中的衣物，又递还给了对方。 总感觉…… 这样的气氛，着实有些怪异。 “……” 宫野志保沉默着，接过了自己姐姐递来的衣物。 但她并没有着急离去，只是低声说着，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姐姐，你与我不同。 我是在黑暗中出生的，人生中少见阳光。就如那坐井观天的青蛙一般，完全不知晓外面世界的模样，只是孤独的守着那一方天地。 而你是在阳光下成长的白雏菊，耀眼且美好，俘获了众人的喜欢。我只是躲在阴沟中，怯怯抬头的老鼠，畏惧他人的视线，甚至也害怕受到赞美。 人生没有重来的可能……你我也应该明白，我们不过只是组织计划中的傀儡，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中。 这样压抑的生活，并不值得去享受，也不会让人感到丝毫快乐。 姐姐你……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这样低声说完之后，宫野志保便抱着自己选定的衣物，转身前往了附近的更衣室，进行试装。 毕竟，如果买回去，才发现不合身的话，还需要再回来进行退换。 那样就太麻烦了。 “志保……” 宫野明美伤神的呆呆望着。 看着自己妹妹离去的背影，她恍惚之间产生了一种错觉。 仿佛彼此间，出现了一道无法跨越的后沟一般。 光与暗…… 天使与恶魔…… 从来都是对立的，不会融洽。 蜷缩在阴暗角落，背负着命运枷锁的孩子，会很自觉的，与他人划清界限。 因为觉得……自己是“不幸”的。 哪怕对方，是自己的亲近之人。 第239章 撞见！ 翌日。 下了一夜的大雪，将世界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所幸有人大清早的，便在清理街道和马路，才没使得大家都到寸步难行的地步—— “志保，接下来我们去餐厅吃饭如何？最近商业街那边，新开了一家不错的家庭餐厅，我们就去那里？” 宫野明美微笑着询问道，但言语中却夹杂着一丝小心翼翼。 这样谨慎的态度，令有心人在瞧见后，觉得有些奇怪。 “我没意见。” 宫野志保淡淡的说着，显然是同意了。 而得到这样肯定的答复后，宫野明美也算是松了口气，然后连忙找起了其他话题，与对方搭话。 姐妹两人边走边聊着，恰巧与一名假小子打扮模样的人，以及一名看上去，像是国中生，戴着黑色鸭舌帽的金发小女孩，擦肩而过。 因为想着，彼此间不过是萍水相逢的角色，自然没有去注意对方。 可在擦肩而过后的下一秒，那名金发小女孩，却停住了脚步—— 她转身望向了那二人离去的身影，总感觉那两名女孩的样貌十分熟悉。 那名看上去，像是姐姐身份的黑发女孩，五官十分柔和，与自己的妹妹“艾莲娜”笑起来时，有几分相似；可那名不苟言笑，态度冷淡的茶发女孩，又与沉默寡言时的“艾莲娜”，十分相似。 她的确记得，艾莲娜有两个孩子来着。 一个取名为“明美”，另一个孩子取名叫做“志保”。 难道说…… 真的如此巧合吗？ 赤井玛丽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不禁在心里这样思索着。 而这时，世良真纯也恰好觉察到了，自己母亲的不对劲，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 难道说，她看见了当时，给自己喂下药物的那个女人了吗？ “妈妈，你怎么了？” 世良真纯好奇地回过头去，凑到了对方面前，压低声音询问道。 毕竟，如果明晃晃的直接询问，旁人瞧见了一定会觉得怪异——为什么那个孩子，要管那个小女孩叫妈妈？ 的确。 在寻常人看来，变小是一件十分不可思议的事。 就连世良真纯最初，见到了自己变小时的母亲，也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不，没什么……” 赤井玛丽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我只是觉得那两个女孩，看上去有些眼熟罢了。” 说罢，她轻咳了几声，像是身体不适一般。 这是被迫服下那个神秘药物的后遗症，身体总会不由自主的咳嗽起来。 但除此之外并没有丝毫影响，身手、反应力也没有任何消减，记忆也全都完好无损的保留着。 也就是说……自己只是从一名中年妇女，退化成了国中生罢了。 可这并非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自己是i6的人，这样变小后对自己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甚至为了避免被那个黑衣组织的人发现，她们母女二人，不得不过上东藏西躲的生活，以免被发现后灭口。 “眼熟吗？难道是妈妈你的某位熟人？嗯……不过年龄看上去，应该比我大不了多少，应该是熟人的女儿之类？” 世良真纯摸着下巴思索着。 自诩侦探的她，自然在这种时候，动用了自己的推理能力。 而这番猜测，自然八九不离十了。 “没错。” 赤井玛丽并未否认，甚至还坦言道：“你还记得，你的‘姨母’吗？” “当然记得了，毕竟妈妈你以前有提过。似乎在我出生一年前，就已经去世了……所以我也不清楚，她具体的模样，没有丝毫印象。 不过……姨母她，似乎有两个女儿来着。” 世良真纯摸着下巴思索着，回忆起了有关从前的事。 没错。 母亲曾经的确提过，那位“艾莲娜”姨母，有两个女儿来着。 大女儿现在应该二十五岁了，小女儿只比自己大一岁，也就是十八岁。 难道说……方才那两个女孩，很可能就是姨母的女儿？ 不、不对！ 那名茶发女孩看上去，完全就是小学生的模样，跟自己所知晓的信息完全不相符，怎么可能是姨母的女儿？ 说不定，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毕竟，世界上有长相相似的人，也并非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 “那两个女孩，跟艾莲娜都有几分相似。虽然年龄上有些许出入……不过，说不定那名茶发小女孩，与我同样，被喂下了那个神秘药物。” 赤井玛丽的声音再度响起。 这样的猜测，令世良真纯大吃一惊。 可如果真是如此，那么的确能够说得通了…… “那……要不要我追上她们，前去问个明白？”世良真纯思索片刻后，这样对自己的母亲提议道。 但对方却是态度十分坚决的，表示了否定。 “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真纯。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按兵不动，以免打草惊蛇。剩下的事，再从长计议。” 赤井玛丽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态度，看上去倒是与宫野志保别无二般。 不过…… 说到底，许是因为长久的特工生活，以及丈夫的死亡，让她不得不维持这样的神情。好让自己显得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让身边人能够安心。 “好、好。” 世良真纯微愣了一下后，只好妥协似的叹了口气，然后继续道： “既然如此……妈妈，我们还是继续出发前往酒店。之前那个米花酒店，我还挺喜欢的。” 主要是，那里的酒店早餐真的很不错，而且房间价格还异常便宜。 “如果长期待在一个地方，很容易被那群家伙给找上门来。我们不能有固定的留宿地点，如此才好躲避他们的追查。” 赤井玛丽抬起头来，一脸严肃的对世良真纯说道。 “是……我知道了。” 世良真纯见状，自然乖巧的点了点头。 然后与自己的母亲，一同前往接下来住宿的酒店——松岛酒店。 在酒店排行榜上，松岛酒店绝对是可以称得上前十。 并且占地面积大，还有着室内温泉、室内游泳池、室内娱乐室、健身房等设施，完全可以让人一直待在酒店内，足不出户了。 最可贵的是，这家酒店的服务和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不用担心自己的个人信息泄露了出去。 因此，不少名流权贵，喜欢将这个地方，定为私会场所。 “……就是这里了？” 在到达那一栋，显得高耸入云的酒店大楼后，世良真纯十分吃惊的说着。 这么豪华的酒店，竟然最近还在搞什么迎宾大促销……难道现在的生意，都这么不好做了吗？ 就在世良真纯思索之际，旁边忽然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 第240章 奇怪的男人 “阿嚏！阿嚏！啊——嚏！” 只见一旁不远处，一名戴着金边眼镜，看上去有些文弱的男子，穿着一件白衬衫。 他连打了三个响亮的喷嚏，一看便是感冒了。 不过，倒也难怪。 在这种天寒地冻的前提下，还穿着如此单薄，完全就是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还是说，这家酒店的老板，其实是个黑心鬼，所以剥削员工，连取暖费都不发放的？ （注：根据查询，东京的确有过三月大雪的情况。） “那个，你没事？” 将对方认定成了酒店工作人员的世良真纯，出声关切道。 许是因为，那人手中拿着铁锹，正在清理积雪的缘故，才会让她如此认为。 “我、我没事，咳！” 男子说罢，便轻咳了一声，随即对此解释道：“正是因为连夜扫雪，我才感受到了大自然的力量，与人类的孱弱……” 世良真纯：？ 赤井玛丽：？ 二人在听见这番话后，顿时便觉得自己脑袋上，冒出了一连串的问号。 “咳，抱歉，是我自说自话了。” 男子见着二人脸上的表情后，便知道对方肯定将自己，误以为是神经病了。 他连忙端正了自己的态度，还假意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后，再摆出了一脸营业性的笑容，彬彬有礼的对世良真纯道： “方才，真是劳烦这位小姐的关心了。我叫‘松岛悠仁’，是这家酒店的负责人。二人想必是来住宿的？虽然不知道是否有预定……不过，还是请跟我来。” 松岛悠仁说着，便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对方同自己一起，前往酒店大厅，办理入住手续。 虽说这家酒店，并非是一定要预约，才可以入住的类型。 但如果提前预定好的话，倒是可以省去住宿手续的办理麻烦，能够尽快入住。 也算是节省时间了。 “我们的确是来住宿的……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女生的呢？” 世良真纯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严肃起来，一脸戒备的盯着他。 显然，是认定了对方并不简单。 否则…… 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看出自己的性别。 可瞧见世良真纯如此表现的松岛悠仁，脸上却是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十分不解的说道： “我觉得一般人，都不可能将一名女性，误以为是男性？即便刻意用着假小子的打扮，但男女走路时的手臂摆动弧度，以及臀部的摆动，是有区别的。 因此一眼看出也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身为酒店负责人，这点眼力自然是有的。” 最后，他耐心的就世良真纯的质问，进行了一番详细解答。 令对方脸上的表情，瞬间从戒备到怀疑，最后再是愧疚。 显然…… 世良真纯已经反应了过来，方才是自己多虑了。 既然是酒店负责人，那么自然瞧见过不少来来往往的客人，从中总结出一些经验，也并非是不无可能的事。 更何况…… 男女走路时的姿态，的确有些区别。 “抱歉，是我多虑了。” 世良真纯摸着后脑勺讪笑着，引得一旁的赤井玛丽轻咳了一声，示意她拉回思绪，回归到正题上。 所幸，世良真纯并非是什么愚笨之人，自然没有忘记，自己与母亲前来松岛酒店的目的。 “那个……松岛先生，就麻烦你带我们去办理入住手续了。” 她生硬的转移着话题。 虽然这样有些别扭，但好在对方并没有因此怀疑什么。 “当然，这边请。” 松岛悠仁微笑着，礼仪十分到位的，将对方迎入了酒店大厅。 刚从酒店旋转门，步入大厅的那一刻，世良真纯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震撼住了。 大厅正中央的天花板上，挂着豪华的水晶吊灯作为装饰。 一看就是掉下来，绝对能砸死一大片人的那种。 在通往电梯的走廊旁，还设置着透明的水晶天鹅喷泉，潺潺流水显得别有韵味，无处不透着优雅与从容。 没有任何黄金饰品，也没有任何古董字画的装饰。 不会显得太过老气和俗味，只是有种一碰就碎的时尚，让人有些惊奇为酒店负责设计之人的大胆操工。 “二位小姐，这边请。” 松岛悠仁的声音再度传来，脸上依旧挂着那副营业性的微笑，并没有因为世良真纯眼中的赞叹，而觉得受用。 想必，是早就习以为常的缘故。 “哦……好、好的。” 经过对方这一番提醒，世良真纯才算是终于回过了神，连忙跟在松岛悠仁的身后，来到了前台处，办理入住手续。 因为已经提前在网上，做好预定的缘故，自然没有花费多少功夫，便将入住手续办理完成。 不过，在办理时，世良真纯有些抑制不住自己好奇的，向松岛悠仁提出了一个问题。 “松岛先生……这么豪华的酒店，为什么在网上预定，只需要每天一百日元呢？ 哪怕是在网，这一百日元也只够在那里待三小时的。而且你们这里，一百日元的房间，甚至还包含了三餐服务……这完全就是在做慈善了？” 世良真纯的脸上，写满了不解与好奇。 按理来说，商人逐利不是必然的吗？ 为什么这名看上去，不过三十岁左右的男性，会有着如此觉悟？ “这是我在……一个培训机构学到的。讲师告诉我，花多少冤枉钱，决定你有多大的气度。而且，我的目标并非是被称作‘商人’，而是成为一名货真价实的‘企业家’。” 松岛悠仁解释着，脸上终于流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商人是商人，企业家是企业家。 商人是贩卖商品从中获取利润的人。 而企业家，则是指那些按照社会需要和盈利原则，经营生产和流通业务，向社会提供产品或劳动的，卓越的企业管理者。 从释义上来看，足以可见，二者大不相同。 这番解释，直叫世良真纯看得是目瞪口呆，真是崇高的理想啊。 “手续办理好了，祝二人住宿愉快。” 松岛悠仁并没有与其过多闲聊。 说罢，便接过了前台小姐递来的房卡，转交给了世良真纯。 而见状，她自然是理所应当的接受了。 就在世良真纯接过房卡后，准备拉着行李箱，同自己母亲一同乘电梯，前往酒店房间时。 便正好瞧见了一名，穿着藏蓝色牛角扣外套，脖子上围着一条暗红色围巾的男子，从电梯间的方向走了出来。 看清对方的样貌后，世良真纯张大了嘴，一脸惊讶的望着他。 情不自禁地唤出了对其的称呼—— … 注：松岛悠仁为读者[星之竹影]客串，感谢加入组织，成为组织的一员。 同时，也欢迎其他朋友，报名加入组织。 第241章 一起滑雪吧！ “冬老师！” 而在这个声音出现的那一刻，听见呼唤自己姓氏的男子，自然停住了脚步，循声望向了她—— “世良同学？” 冬枣略微有些诧异，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地方遇见。 “……下个月就要开学了，记得准时回学校参加开学典礼，不要玩得太忘乎所以了。” 回过神来后，他便接着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成功让对方脸上的笑容，有片刻僵硬。 “我、我知道了，老师……那能顺便向你打听一下，我分到哪个班级了吗？” 世良真纯讪笑着，匆忙转移话题。 毕竟对方的身份是老师，还是问一些与其本职工作相关的话题，或许对方会更愿意做出解答。 “这种事，等到开学典礼的时候，就知道了。如果我现在就告诉你……那么，对其他同学而言，就太不公平了。” “说、说得也是……”世良真纯嘿嘿的讪笑了几声，又继续转移着话题，“老师，看你的架势，是要去滑雪？” 说着，她便将目光放在了，对方身后所背的，蓝黑色滑雪板包上。 虽说有些明知故问的问道，但冬枣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那么，就不打扰老师你了——祝老师滑雪愉快！” 世良真纯笑呵呵的说着是，说罢还随意敬了一礼，仿佛在祝他能够一路顺风。 在瞧见后，明知道是想要终结话题的冬枣，自然没有不识趣的，再与对方寒暄下去。 更何况，琴酒他们还在附近车站，等着自己。 于是轻应了一声告辞后，冬枣便背着滑雪板包，前往了附近的米花中央大厦车站。 除了贝尔摩德、爱尔兰、龙舌兰、黑麦、波本、皮斯科六人，因为某些个人原因，无法前来外，几乎是全员到齐的状态。 虽说如果直接租大巴车，由伏特加负责开车前往，自然要方便许多。 但由于不知名原因，那厮的右手骨折了，至今还打着石膏呢。 其实对此…… 众人私底下也有过猜测。 许是因为伏特加，在看一本名为《荆无鸟》的漫画时，不小心让琴酒瞧去了那句经典台词—— [真正的好兄弟，就是将对方看作儿子一般对待。] 然后…… 伏特加之所以会给自己讲睡前故事，还笑得十分猥琐的原因，终于找到了。 在作死路上越走越远的伏特加，能够至今还幸运的存活着，完全可以考虑去买张刮刮乐了，说不定还能刮出个千万大奖什么的。 … 时间，12点25分。 到达了米花中央大厦车站的冬枣，自然在附近瞧见了私服打扮的琴酒等人。 因为是已经提前，将滑雪板包邮寄到了目的地的缘故，自然不用再像冬枣那般，背着明晃晃的滑雪板包。 毕竟…… 以他们的气势来说，要是集体背着清一色的黑色滑雪板包，说不定旁人还会以为，他们背着的是枪袋。 里面装着的，自然是——狙击枪。 若是引起这样不必要的误会，势必会为他们带来不小的麻烦。 而冬枣，自然是最讨厌麻烦的人。 “冬先生！” 瞧见冬枣到达约定地点后，伏特加喜出望外，连忙挥着自己未受伤的左手，向其打着招呼。 按理来说，既然受伤了，就应该好好在家中待着才是。 但伏特加觉得，不能让自己的大哥孤身一人。 于是便下定决心，只要自己尚在、尚且还能活动，只要没瘫在病床上动弹不得，即便是爬，也会爬到大哥身边的！ 可这番心思，要是让大哥知晓了，自己铁定又得再从“楼梯上滚下来”。 要是有冬先生在…… 那么或多或少，大哥都会收敛一些性子，让自己能够安然无恙的度过。 因此，见着自己期盼的人后，伏特加自然是喜形于色。 “……伏特加，你能别笑得这么恶心吗？” 冬枣略微顿了一下身形，显然是瞧见了伏特加方才的笑容后，有些不适应。 毕竟，在此之前，伏特加哪曾如此期盼过自己的到来？ 还摆出一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模样。 不知道的，怕是以为他们关系多么要好似的。 “我、我这哪有……” 感受到了对方嫌恶的视线，伏特加顿时变得委屈巴巴起来，只好扭头望向了自己的好大哥“琴酒”。 而感受到了他视线的琴酒，只是从牙缝间挤出了一句简单的话—— “正常点，伏特加。” 若不是顾及到，一旁有那么多路人在场，只怕他已经恨不得，立即掏出伯莱塔，指着伏特加的脑袋了。 哦，不对…… 因为定好今天是去滑雪场进行团建的日子，为了防止在安检时出岔子，自然并没有携带任何的枪械，就连刀具自然也是省去了的。 毕竟，在如此祥和安宁的米花町，一般是不会这么巧，碰上什么案件发生的。 “哦……” 伏特加心情瞬间变得低落起来。 乖乖巧巧的闭上了嘴，不再进行任何多余的说辞。 若是苏格兰他们也在的话，一定会很热闹？ 不对…… 苏格兰那家伙已经死了，而且在此之前，也已经被除名了。组织内，根本已没有一个，叫做“苏格兰”的家伙了。 不过，相处了这不算短的时间，自己也算是习惯了对于那人的称呼。 许是因为，那一次的共患难，让他对原苏格兰，产生了“战友情”。因此才会在这种时候，对其产生了怀念之情。 如果没有意外发生的话，对方本应该也参加这次的滑雪团建…… 明明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没来得及去做…… “哧！” 就在伏特加越发伤神之际，巴士稳当当的在前方不远处，刹住了车。 随着“砰”的一声，前后门被自动打开。 车身上所显示的“米03”，无疑是在提醒他们，应该上车了。 毕竟，这是最终目的地，为“米花滑雪场”的车辆—— 而冬枣，是最后上车的。 负责为在之前上车的几人刷卡买单，毕竟……要知道，这几人可都是平时不坐公交车的主。 基安蒂、科恩、琴酒、伏特加，都有自己的私车。 卡尔瓦多斯因为痴迷贝尔摩德缘故，自然刻苦练习机车，已是小有成就。 目标是去参加，第三十八届的机车大赛，然后夺得头奖令其对自己刮目相看，以此来获得心爱女人的视线。 至于库拉索…… 没有私车，也没有一个机车梦……不过，却是对挖掘机挺感兴趣的。 虽说挖掘机严禁上路，但已经报名了“蓝翔挖掘技术学院”，准备明年出国深度学习，争取达到可以利用挖掘机炒菜的水平。 第242章 冉冉升起的新星 “下一站，米花公园。” 车内广播中，响起了冰冷机械的女声。 在行驶不久后，公交车便在立着“米花公园”的站牌旁停靠，而此时正好有一男一女在排队等候。 男人模样看上去，似乎已有六十几岁的模样。 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椭圆框眼镜，头上戴着一顶黑色报童帽。因为没有发丝露出的缘故，可以猜测这位老人，已是到了“聪明绝顶”的时候。 他的左耳上，还戴着像是耳机一样的白色物体。 但根据对方的年龄来推断，那应该是“助听器”，而并非是刻板印象所认为的“耳机”。 毕竟在大多时候，人们鲜少会在大街上，看见有戴助听器的人出现。 而另一名女子，虽看上去只有三十岁左右的模样，但因为五官与所化妆容的缘故，让她看上去略显老成，说是四十岁估计也有人会选择相信。 在上车投币后，老人选择了在车厢后部的第一排坐下，而那名女子，则选择了在车厢后部的倒数第三排坐下。 正好选择了伏特加身前的位置。 毕竟…… 谁让后两排座位，已经有人了呢？ 从左往右，坐在倒数第一排的人，分别是：卡尔瓦多斯、空（无人坐）、冬枣、库拉索、基尔。 坐在倒数第二拍的人，则分别是：琴酒、伏特加兄弟组，以及科恩、基安蒂情侣组。 本以为只有这两名新乘客上车。 没想到，在两人最后车厢尾部坐下后，还上来了两名全副武装的滑雪服男。 还没到滑雪场，就已经将滑雪服给穿在身上了？ 即便滑雪的心情，再怎么急迫，也不可能直接将滑雪服穿上，甚至连护目镜和滑雪帽都戴上了。 显然，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不其然—— 这二人上车后，都不投币的，便直接从自己随身携带的黄色滑雪板中，掏出了一个黑色的手枪形状物品。 仔细看去，才发现二人竟都还戴着白色保暖手套。 “都给我闭嘴！谁要是敢乱叫，就别怪我无情了！” 头戴玫粉色滑雪帽的男子，用手枪指着车厢内的乘客，恶狠狠地出言威胁道。 而另一名头戴薄荷绿滑雪帽的男子，则用手枪指着负责驾驶的司机，威胁他将车门关上，然后将公交车的标识牌换成“回车”，接着再继续行驶，但只能在市区里绕路。 从这番话语来看，显然对方是有着一定经验的老手。 或是再此之前，已经做了充足准备的犯罪者。 “现在，你们身上有带行动电话的人，通通给我乖乖交出来。最好别妄想耍什么花招……谁要是敢耍什么小聪明，那么一辈子都别想再打电话了。” 玫粉男出言威胁着众人。 这番言语，也成功使得普通人选择了乖乖配合，主动交出自己的手机。 但…… 要知道，除了这群普通人外，还有着一群因为团建活动，即将前往滑雪场滑雪的国际犯罪组织成员。 暂且不提，他们那定制手机的贵重性。 论威胁…… 向来只有他们威胁别人的份，何时轮到别人威胁他们了？ 可…… 如今是全员没有佩戴任何枪械、刀具的状态，要想赤手空拳的，在这狭窄的车厢内进行搏斗反击，的确有着一定难度。 “哧——” 公交车忽然停了下来。 原来是因为前方交通信号灯，亮起红灯的缘故。 “……我们现在，已经挟持了你们公司的公交车。我们只有一个要求，就是立刻释放，目前正在坐牢的‘矢岛邦男’。你们要是不同意，我们就每隔一小时，射杀一名乘客。听懂了，就转告警方。二十分钟以后，我再给你们联络。” 薄荷绿男说罢，便挂断了公交车的对讲机。 此时，绿灯也已正好亮起，车辆可以继续在道路上行驶。 而在听见了对方刚才的那一席话后，坐在后排的几人，也算是明白了他们劫持公交车的用意。 目标，就是——矢岛邦男。 矢岛邦男，是上个月制造炸弹攻击珠宝店的，强盗集团的成员。 当时，警方只逮捕到了，作为抢案主嫌的“矢岛邦男”。 其余三名共犯目前都还在逃。 而冒着如此大风险，也要营救矢岛邦男的原因，不外乎有两个。 一是，其余人对于珠宝一窍不通，找不到合适的销赃渠道，在手上也只能是一堆废品；二是，在抢到珠宝后，矢岛邦男将它藏在了某个地方，这个地方且只有他自己知晓。 说来说去，最后逃不开的……无非就是“利益”二字。 “喂，说你呢！” 玫粉男将左手摊开，示意身穿黑色风衣的某人，拿出自己的手机来。 而琴酒闻言，只是缓缓抬起头来，用“和善”的目光瞪了他一眼。 可…… 在平常闯红灯，都能让司机哑口无言的眼神杀，竟然在这一刻失去了作用，让瞧见后的玫粉男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喂，你瞪什么噔！眼睛抽筋了？” 玫粉男骂骂咧咧着，用枪指向了琴酒，惹得一旁坐着的伏特加冷汗直冒。 而琴酒是谁？ 身为组织行动组的一把手，什么场面他没见过？ 就用枪指着自己而言，这算事？ “给你十秒，移开你的枪。或者……现在就送你去见死神。” 琴酒低沉的声音响起。 平静的语气，显出了他的镇定自若。 可落在玫粉男眼中，就成了这小子大有不怕死的精神，竟然还敢和自己顶撞上了。 “你要想死，我成全你——” 然而，还未来得及等到他将话说完，便突然有人一个飞踢，踢向了自己的脊椎。 直接将他踢趴在了伏特加的大腿上。 究竟是哪位英雄挺身而出？ 定睛一看—— 原来，是库拉索。 而在此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请让我们来看一遍慢动作回放—— 只见趁着薄荷绿男威胁司机，玫粉男将注意力全都放在琴酒身上的空隙，库拉索利用自己矫健的身手，以及受过专业训练的优势，直接一个飞身翻越了自己面前的座椅。 但由于她身前的座椅上，还坐着“科恩”这号人物。 因此，只好将对方当做了踏板，然后再一个飞踢，朝着背对自己的玫粉男踢去。 这一系列的动作，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完成的，快到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难度系数98，有望去参加下一届的体操大赛了。 第243章 风向·舆论 “喂！发生什么了？！” 听见巨大动静，觉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的薄荷绿男，似乎终于回过了神来。 他连忙转身望去—— 才发现，与自己同伙的玫红男，已经被挟持了。 只见那名扎着马尾的银发女子，手持着从对方手中夺来的手枪，将枪口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进行威胁。 而另一只手，则死死得禁锢住了对方的脖子。 确保其不会有反击的余地，同时又不会因为用力过猛，而导致对方直接失去了生息。 这一点，对于有着实操经验的库拉索而言，想到做到这样的恰当好处，并非是什么困难之事。 “想要他活命的话，我劝你和你的另一名同伙，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不然……你们的计划也会以失败告终？” 库拉索出声威胁着，脸上并没有丝毫厉色，只是十分平静的，在陈述着这一事实。 而在那两名头戴滑雪帽的男子中，玫粉男似乎是主心骨一般的存在。 也就是说…… 如今库拉索成功控制住了玫粉男，那么薄荷绿男所能做出的行动，无疑是有限的。 “可恶！” 听见这番话后，薄荷绿男咬牙切齿了一声。 现在的局势，对自己很不利。 原本他们可以用公交车上的乘客，去威胁警方，让他们释放矢岛邦男。 可如今的情况来看…… 不管了！ 既然对方已经被挟持，那么就让他失去利用价值好了。正好可以少一个人分羹，使得自己的利益增多。 而且，还可以让对方失去威胁的筹码，接下来就继续任由自己摆布了。 这样在心里暗自下定主意后，薄荷绿男二话也没说的，便直接扣动了扳机。因着早已上好膛的缘故，这子弹自然是直接穿膛而出，朝着对方飞速而去。 “喂，你——” 玫粉男张大了嘴巴。 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干出这“自相残杀”的做法。 可还不等话说完整，那子弹便已扎入了他的腹部。 鲜血瞬间朝外渗出。 只可惜，因为滑雪服太厚的缘故，无法渗透。 倒是可以看见猩红的东西，如同水滴一般，朝车厢地面上滴落。 “呵、呵……这下，你们可就威胁不到我了。” 薄荷绿男笑着，一副自负的模样。 显然，如今失去威胁价值的玫粉男，所剩下的使用价值，就是当做人肉防护盾了。 “虽然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你的勇气着实让我佩服。只可惜，你很快就会去天国报道了……” “砰——” 然而，还不等到对方将话说完，库拉索便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手枪的扳机。 因为枪法良好的缘故，子弹直击朝着对方的心脏飞去，使得他要先于玫粉男一步，去天国报道了。 真可谓是应了那句“反派死于话多”。 “咚！” 薄荷绿男张大着嘴巴。 若非因着脸上带着护目镜的缘故，定能瞧见他那浮现在脸上的不敢置信。 出手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如此狠厉的手段，很难相信对方只是一个寻常人。 你、你到底是谁？ 他本想向对方提出这样的质问，好让自己可以安心离去。 可遗憾的是，上天着实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似乎是想要惩治恶人，让其“死不瞑目”，带着遗憾前往地狱。 因为…… 使得无辜之人，陷入不幸的犯罪者，无论出于怎样悲惨的理由，或是有着令人心酸的过往，都已没有了前往天国的资格。 “啪嗒！” 就在薄荷绿男倒地之后，他手中的手枪，也随之掉落在地。 瞧见这一幕后，周围的乘客全都不约而同的呆愣了一秒。 紧接着，他们爆发出了强有力的尖叫声。 毕竟…… 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自己眼前消逝。 无论对方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究竟之前做出了怎样伤天害理、甚至威胁到自己安危的事……在那一刻，一定会有人对他心生同情。 而坐在倒数第三排位置上，瞧见这一幕的女子，一脸的惊恐与不安。 她虽然没有爆发出尖叫声，可脸上的神情，以及身体忍不住的颤抖，还是很好的将自己给出卖了。 尤其是…… 她左手腕上的那枚手表，一直显示着“1:00”，像是坏掉了一样。 显然，这并非是什么，用来看时间的手表。 再加上之前那两个男人，所携带的滑雪板包来看……说不定，里面装着的，实则就是炸弹。 “游戏，到此为止了！” 就在女子说不出话之际，一个沉闷的男声突然从自己耳边响起。 她先是一激灵，而后僵硬的扭过头去，想要看清究竟是谁再跟自己对话—— 一张戴着黑色墨镜的方块脸，瞬间映入眼帘。 吓得她连尖叫都忘记了。 感觉自己已经害怕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像是喉咙被谁给突然扼住一般。 “啪！” 下一秒，那个方块男便用力抓住了自己的左手腕，他抬起视线盯向那枚手表，似乎是瞧出了什么端倪。 “这种把戏在我眼里，还是太嫩了一些……” 伏特加说着，便示意一旁的库拉索帮忙，取下对方手腕上的手表，毕竟自己另一只手还打着石膏，行动有些不便。 而库拉索，自然是读懂了对方的眼神示意。 伸手将控制炸弹的手表计时器取下后，也算是将团伙三人的所有后路，都给断掉了。 “啪啪啪！” 此时，不知是谁带头鼓起了掌来。 紧接着，车厢内的其余乘客，便在他的带动下，也鼓起了掌来，像是在对库拉索与伏特加二人，给予肯定一般。 一个人是聪明的。 但一群人却是盲从的。 人只要选择跟随集体，那么便会降低自己的智商，努力融入集体中。 只要做到了带动大众，便可以将伏特加与库拉索二人的形象，塑造成“挺身而出”、“不顾危险”、“机智过人”的英雄形象。 风向，便是这样被带动的。 只要找时候，联系各大媒体、报社，进行铺天盖地的报道，即便是有不同的声音，也会被压制过去。 犹如被惊涛骇浪，给没盖的帆船一般。 “话说……既然现在危险已经解除了，是不是就可以下车了？” 忽然，在乘客中，有人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他还顺势补充道：“我本来是要去洽谈工作的，现在都坐过站了。” “是啊，我也已经坐过好多站了。” “下车！” “下车！下车！” 无辜的司机，被矛头所指，只好就地停车，打开了后门让想要下车的乘客离开。 虽说方才出言的那人，似乎有些太过冷漠了。 但这就是“乌合之众”。 勒庞认为，当个体意识被淹没在群体无意识中时，他会听从领袖（通常是群体中最积极行动的那人）的所有暗示，听凭他们随便怎么摆布他。 不过…… 群体的好坏表现，取决于是被如何暗示的。 而恰在这时，一旁的对讲机发出了“叮叮”的呼叫声—— 第244章 明哲保身，才是真理 “叮叮——” 响起的声音略显急促，显得很是着急的样子。 负责驾驶公交车的司机见状，连忙回过神来，伸手拿起了挂在一旁的对讲机。 “喂？” “我是搜查一课的‘目暮’！矢岛邦男已经按照你的要求释放了……你们是否也该信守承诺，将人质也释放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火急火燎的男声。 若薄荷绿男活着，大抵会嗤笑一声告诉他：我们什么时候答应过，释放矢岛邦男后，就会让这群人质安然无恙的离开？ 可惜…… 他已经死了。 就连那名玫粉男也身负重伤。 若是不及时叫来救护车，只怕是会因失血过多而死了。 “我、是我司机小林……人、人质们都已经安全了……” “什么？！” 听见对方的回答后，目暮十三大吃一惊。 在自己不知道的这段时间内，究竟发生什么了？ 难道是歹徒内部，起了什么矛盾与纠纷，然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了？ “小林先生，对？我们将尽快锁定公交车位置，请待在原地不要擅自行动！如果可以，请您告诉我，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目暮十三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冷静沉着的下达着指示。 而司机听后，自然是连连点头应声称“是”。 但由于自己是坐在驾驶位上的缘故，自然不清楚车厢内，具体都发生了什么。 他说罢，便回过头去，想要向待在车厢内的知情人士询问。 可却意外的发现…… 除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薄荷绿男、用手捂着腹部的玫粉男，以及一名被用登山绳，五花大绑的老成女外，已经再无其他乘客了。 这…… 这到底该如何是好啊…… 司机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切，只觉得自己现在异常迷茫。 而下车后的冬枣一行人，因为经历了这样的事，以及没有了再去滑雪场的心思，只好将计划推迟到了日后再进行。 这样，顺便还可以叫上波本他们。 人多也能更热闹一些。 “……话说，这些人怎么就没一个留下的？我还以为，他们看见了那样的场面，都会被吓尿裤子呢。” 头戴黑色棒球帽的基安蒂，口无遮掩的说着，还回头望了一眼人群。 似乎有之前，同乘公交车的乘客，混入其中，成为了渺小星辰中的一员。 这种情况下…… 即便警方想要调查询问，知晓详情，也需要投入不小的人力，浪费不必要的精力。 毕竟…… 霓虹没有组建自己的国民信息库。 即便有着人脸识别系统，所能识别出的，只有犯罪者、前科人员，以及被录入警察档案系统中的警察官。 也就是说，没有任何前科的无罪人员，即便处在警方的人脸识别系统内，也不会被检测出任何个人信息。 这种前提下，如果真想要找到目击者之一，就必须从细节入手。 但以霓虹警方的能力，恐怕够呛。 “真要留下的话，只怕会引来诸多不必要的麻烦。” 冬枣出言解释道： “如果留下，自然会被警方例行询问，耽搁属于自己的时间。而往往，事情并非如侦探在场那般，可以只用上短短的功夫就解决。 再加上从审讯到送检的过程，自然免不了警方的多次打扰。即便并非是作为嫌疑人对待，警方的出现也会给公司，以及被询问者本人，带去不小的困扰。” 虽然大家都说，作为市民，有配合警方调查的义务。 但实际上，并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一定要配合警方调查。即便是拒绝调查，也不会构成任何违法行为，甚至也不会受到任何处罚。 许是在“个人利益”作为前提的基础上，他们都思考到了“法不责众”这一原则。因此为了不招惹麻烦上身，即便没有到达目的地，也选择了匆匆离场。 毕竟…… 他也正巧瞥见了，有人在下车后，立马在街边拦了辆出租车。 “言简意赅就是……明哲保身。” 一旁的琴酒冷冷出声道。 虽说明哲保身一词，原本的释义是指“明于事理的人善于自保”，带褒义色彩。 但随着时间洪流的冲刷，这个词汇到了现在，也延伸出了“为了保住个人利益回避原则”的意思，带有一定的贬义色彩。 “毕竟，这才是人类最真实的样子啊……” 冬枣失笑着说道，像是在感叹一般。 话语悠长。 仿佛令他回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 … 那是，已经忘却了具体时间的夏季。 彼时的冬枣，不过是一个流浪者，带着自己简约的行囊，踏上了注定孤独的旅途。 每个地方都不能待太久，以免对那里的人或事物，产生了不舍之情。 他原本一直都是这样的，也很好的告诫了自己。 可…… 当他来到鸟取县不久后，便忽然碰上了一个人——一个小女孩。 身材有些瘦弱，年龄看上去只有六、七岁的模样。 明明已到了炎热的夏季，却还穿着一身碎花长裙，令人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是……才来到这里的人吗？’ ‘……’ ‘能，带我离开这里吗？’ 小女孩说着，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角，可怜巴巴的望着。 眼神中充满了祈求与期盼。 在小女孩伸手抓住自己衣角的那一刻，他成功注意到了对方手臂上的伤痕，像是被虐待过的痕迹，有的地方已经结疤了。 说明，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这样对待。 ‘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我又不是人贩子，为什么要将你带走？’ 他想要拒绝。 不想要多管闲事，即便这的确让人于心不忍。 毕竟这孩子，还如此年幼。 可…… 小女孩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她哽咽着哀求道：‘求求你，带我离开。只要离开这个地方就好……’ 不住哀求着的小女孩，最后还跪在了他的面前，就差磕头了。 许是心软的缘故，终是同意了这样的请求。 于是，便将她带到了，附近山顶上的一处废弃小木屋内。 本来是想将这里，作为自己的临时住所来着…… 既然有了对方在这里，那自己自然也要换个地方才是。 不过在此之前，就当是好人做到底，先去给她买一些吃的带上来。 之后如何，全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你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就回来。’ 将小女孩安置在了废弃木屋后，他便这样叮嘱道，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等买完东西回来后…… 竟惊奇的发现，小木屋外围了一群生面孔。 其中一名年轻妇女，将之前所见到的那名小女孩，抱在了自己怀中。 看样子，似乎是小女孩的母亲。 在年轻妇女身旁，还站着一名模样斯文的男性，从年龄及样貌上来看，大概是对方的父亲。 人群中，还有着几名身穿警察制服模样的男子。 在见着他回来后。 小女孩便将视线放在了他的身上，并伸手指向了他，道：‘……就是他，拐跑的我。’ ‘你身上的伤，也是他做的吗？’警察模样的人询问道。 ‘嗯。’小女孩轻点了一下头。 ‘逮捕！’ 一名警察下令，另两名警察立即朝着那个男人走去，其中一人手中还拿着银光闪闪的手铐。 ‘18点09分，拐卖儿童犯——逮捕！’ 被逮捕的他，一时间没能回过神来。 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着实有些让他猝不及防了。 直到后来，他才终于明白…… 即便被那样对待，血浓于血的东西，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 对于小孩子而言…… 即便如此，对方依然是自己的父母。 自己…… 无法让他们，深陷到不幸中去——这是年幼的孩子，最原始的本能反应，正如母亲能够在关键时刻，爆发出惊人的潜力一般。 … ‘……犯罪证据确凿，事实鲜明。判处……六年九个月……拘置所被关押时间，也算入刑期内……’ ‘噔！’ 法槌用力落下的瞬间，接受审判的他，人生也彻底划上了句号。 … ‘编号0609，出来！’ ‘编号0609，靠墙面壁思过！’ ‘编号0609！’ 在那个没有自由的地方，从来不会被提及名字，而是以编号代替了名字。 仿佛烙印一般的东西，提醒着他们…… 你们，已经与常人不同了。 犯罪者就是犯罪者。 无论有着怎么悲惨的遭遇，无论有着怎样令人心酸的过往，无论是否犯下了那样的恶行，是否种下了不可饶恕的恶果……总之，人生已经截然不同了。 真相…… 何谓真相？ 霓虹机关向来最擅长的，不就是掩盖真相吗？ 所以注定…… 有的人，一辈子都无法洗脱淤泥，只能在堕入深渊的道路上，一去不返—— … 对于孩子来说，父母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父母和孩子分离是很残忍的。 何为是？ 何为非？ 在很多时候，它并没有一个标准答案。 第245章 那个雨夜 “哗啦啦——” 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细雨。 贝尔摩德双手抱在一起，就站在窗前，将目光投射出去，凝望着远处的东京塔。 夜…… 雨夜…… 如此相似的一幕，让她不由得回想起了在那之前，所发生的一件事—— 当时，自己刚执行完任务。 但因为错误的预判，让自己在任务时不幸身负重伤，只好躲在放置垃圾的暗巷中，苟延残喘着。 真狼狈啊…… 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 哈、哈……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那群人迟早会找到自己的。 可附近并没有可以使用的车辆。 而且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很容易引起他人的怀疑。若是对方再多事，叫来巡警的话，只会给自己增添麻烦，得不偿失。 手机…… 对了，手机。 自己还可以联系琴酒他们，让对方来接应自己。 等等、手机…… 手机呢？ 当贝尔摩德尝试着在身上摸索之际，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已经在不知何时遗失了。 坏了…… 要知道那部手机中，可是保存着诸多对于组织而言，十分重要的东西。 若是被有心人拾去，那后果就不堪设想…… 看来，只能在成功脱身后，联系一下信息安全部的人，让他们负责远程操控，将那部手机内的信息，全都清除干净，恢复到出厂设置。 让那手机，变成一部平平无奇的“新机”。 哈、哈…… 那么现在，自己还是想办法该如何脱身。 否则那群人，迟早会找到这里。 ‘哗啦啦——’ 顷刻间，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来得着实有些不是时候。 贝尔摩德见状，只好往后挪动了几下，好让无人的屋檐能够遮住自己的身体。不然这雨水淋在了伤口上，可是会叫人犯愁的。 但意外的是。 在她往后挪动的时候，竟不小心撞到了一旁的铁皮垃圾桶。 垃圾桶倒地的瞬间，发出了“砰当”的声响，令贝尔摩德顿时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好”。 这样的动静…… 很容易，就引来他人的注意。 ‘有人吗？’ 果不其然，下一秒便听见了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 可恶…… 难道是被发现了？ 贝尔摩德立马变得警惕起来，握紧了手中的勃朗宁。 勃朗宁1906袖珍手枪…… 因为手枪型号的缘故，并不会被轻易发现。 若对方是那群人的同伴，那自己自然会毫不犹豫的开枪将其射杀。但若只是普通的路人，因为好奇心爆棚的缘故，所以想要一探究竟……那自己，自然可以用卓越的演技，去蒙混过关。 说不定，还能让其成为自己的掩护，然后安全撤退。 等到了安全地带后，再将对方灭口也不迟。 自己本就是组织的人，是恶的存在…… 杀人什么的，自然是家常便饭，并不会心生什么负罪感。 ‘喂！你没事？！’ 正当贝尔摩德思索之际，那个陌生的男声再次出现，甚至还带上了几分焦急意味。 也就是说，对方找到自己了。 闻声后，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看向了那个出现在附近的男人—— 对方身穿一件墨绿色的打底衫，外面套着一件淡黄色风衣外套。 额前留着刘海，有着一头茶发。 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方框眼镜。 茶发啊…… 这样的特征，令贝尔摩德不由得想起了某个“女人”来。 ‘喂，你没事？！振作一点！’ 手里撑着一把透明伞的他，在靠近了自己后，似乎发现了自己身上的伤痕与异样。 神情立马变得焦急起来，还有着十万分的担忧。 担忧吗？ 在对方脸上，读出这样情绪的贝尔摩德，顿时只觉得有些好笑。 竟然还会有人，因为陌生人的受伤，而感到担忧吗？ 真是善良的孩子…… 善良啊…… 这令贝尔摩德，又不禁回想起了，那个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救下自己的女孩。所幸遇见的是自己，让她的善良没有被辜负。 可是…… 一般情况下，还是不要靠近为好…… 因为…… 恶终究是恶…… ‘请振作一点，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那个人的声音再度响起，令贝尔摩德飞离的思绪终于被拉回。 ‘不要。’ 她出声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这样情况下，若是去了医院……虽然不会引来那群人，但一定会引来警察。 ‘你赶快离开……’ 贝尔摩德想要赶他走。 在说话的空隙，便将枪藏在了自己身后，以免被其发现。 难得碰上这样一个，具有大无畏精神的，多管闲事的家伙…… 就当是自己一时心软，难以下手好了。 贝尔摩德在心里自嘲着，有心想要放对方一条生路。 可惜，那人压根不领情。 ‘我怎么可能放任不管！身为一名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所在！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我必须要带你前去包扎！’ 他自顾自的说着，然后便来到了贝尔摩德身旁，想要强行将其带离。 自己的车辆就停在那附近。 如果对方不愿前往医院的话，利用自己家中的医疗箱为其包扎处理，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这一切，贝尔摩德自然不知晓。 毕竟她没有读心术这种神奇的东西。 只是在听完那番话后，以为对方是想带自己前往医院。 那样的话，可就太糟糕了…… 贝尔摩德想要早些将其解决掉，以免这个多事的人给自己带来太多困扰。 可是…… 大脑，已经有些不听使唤了。 意识也逐渐涣散…… 可恶…… 难道自己，就要终结于此了吗？ 贝尔摩德不甘心的想着。 … 之后。 她终于恢复了意识，在迷迷糊糊中醒来。 映入眼帘的，虽是白茫茫的天花板，但周围并非是病床应有的布置，更像是用来居住的住所一般。 东西井井有条，内部一点也不杂乱。 主色调多偏清新淡雅，并不会让整体显得压抑，也可以以此瞧出，对方一定是个内心充满阳光的人。 与自己，截然不同…… 看来，那个人并没有将自己带去医院，而是将自己带回了他的家中。 竟然带自己这样一个陌生女人，进入自己的领域，难道不怕自己对他做什么吗？ 对了，手枪。 回想起这点的贝尔摩德，在身上摸索着，并未发现手枪的踪影后，才终于觉察到了不对。 ——自己的衣服，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包裹在自己上半身的白绷带，简直就像是去参加万圣节巡礼一般。 难道说，是那个人趁着自己昏迷之际，取走了自己身上的枪支，然后再给自己将伤口处理好的吗？ 既然如此…… 那…… 第246章 请好好活下去 ‘你醒了？’ 就在贝尔摩德心理猜测之际，那个声音再度响起。 循声望去。 只见对方手中端着木质托盘，上面还放着一碗白粥，没有添加任何的辅料。 ‘……’ 在瞧见他后，贝尔摩德一言不发的沉默着。 然后从自己的裤兜内，悄悄摸索出了一把美工刀来。 即便是负伤了…… 以自己的能力和经验，也能够在对方靠近的瞬间，用手中锋利的美工刀，去了结对方的性命。 ‘你昏迷这么久，想必已经饿了。先吃点东西？’ 那人像是浑然不知这一切般，脸上挂着发自内心的温柔笑容，的确像极了被形容的“白衣天使”。 ‘……为什么救我？’ 然而，这一切却并未将贝尔摩德放下警惕，反而戒心更强了。 能够在知晓自己，携带了枪支的前提下，还保持着如此镇定，绝非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虽然对方的包扎手法很专业，的确很可能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医生。 但这并不妨碍自己，对他产生怀疑和警惕。 ‘救死扶伤是医生的职责。’ 那人说着，来到了她的身旁，并将托盘放在了一张小长桌上，将它推移到贝尔摩德面前。 没有加入任何辅料的白粥，着实有些寡淡。 ‘在医生眼中，没有好人与坏人，只有伤者。所以……那时的我，无法放任你不管。’ 他对自己之前的举动，做出了解释。 因为是医生…… 所以，无法忍心看着一个原本鲜活的生命，在自己面前离世。也无法忍心，将一个身负重伤的人，弃之不顾。 这样的理由，的确可以称得上是理由。 但贝尔摩德对于他的说辞，却仍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既然你给我包扎了……那么，你应该已经发现[那个东西]了？在知晓后，你竟然还能保持冷静吗？’ 贝尔摩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 眼睛一刻也不眨的盯着，不愿错过对方脸上闪过的丝毫情绪。 即便是医生…… 在完成自己“救死扶伤”的职责后，也会联络警方？ 毕竟，坏人终究是坏人。 不会因为一次“被拯救”，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毕竟这又不是什么爱情小说的世界。 ‘我……’ 那人犹豫了一下。 他神情微动着，半响后才终于将自己的答案说出口： ‘无论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在你的伤没有彻底恢复前，在我眼里，你始终都是病人。身为医生，我无法将自己的病人，弃之于不顾。’ ‘真是不坦率的回答……’ ‘这是真心的。’ 那人抬起头来，看向了自己，用着无比认真的语气，和坚定的目光，这样对自己说道。 贝尔摩德见状，略微一愣。 随即失笑了一声，将美工刀又偷偷在自己身上藏好。 世界上的恶这么多…… 若这样呆头呆脑的家伙，再被自己处理掉的话，只怕是光明终究会被黑暗吞噬？ ‘把东西还给我。’ 贝尔摩德很快，便换上了一张严肃的面孔。 她冷冷的对那个男人说着，然后想要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离开，可是却被对方大胆的拦住了。 ‘你现在伤还没好，不能随意走动！这是我作为医生的判断！’ 对方脸上的神情十分严肃。 可仔细一瞧，还有着几分紧张之色。 显然是害怕自己轻举妄动，导致伤口崩裂，加重了原本的伤势。 ‘你当真不怕死？’ 奈何这番话，并未让贝尔摩德觉得感动。 目光顿时一凌，杀气满满地盯着对方，然后明晃晃的掏出了那把美工刀来，出言威胁着。 本以为，这样能成功将其吓退。 没想到…… 那家伙，竟然会大着胆子的看着自己，一脸无所畏惧的表情。 没有丝毫妥协和让步的，对自己说道—— ‘即便要杀我，也请在你伤势完全恢复后！身为医生，我所做出的判断是，你现在必须要好好待在床上静养，否则只会加剧伤势！’ ‘呵。你以为我会……’ 贝尔摩德冷笑了一声，对于他的话不屑一顾。 然而，话还未来得及说完，她便忽然感觉到了被绷带包扎的某处地方，似乎开裂了。 皮肤仿佛被用力撕开一般的疼痛，令贝尔摩德额头上，不禁冒出了黄豆般大小的冷汗来。 可恶…… 那家伙，真是乌鸦嘴。 身为医生的男人，自然一眼便瞧出了贝尔摩德的异样。 他也顾不上太多了。 径直跑到了对方身前，将其搀扶回了沙发上坐下，然后急匆匆的朝着卧室内跑去，取出了装有各种药物的医疗箱，为对方再度处理伤势。 这一幕…… 令坐在沙发上的贝尔摩德瞧见了，心里顿时只觉得五味杂陈。 这样呆头呆脑的家伙…… 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就因为是医生，所以必须要救死扶伤吗？ 开什么玩笑！ ‘喂……’ 良久后，贝尔摩德望着为自己处理伤势的那人，开口询问着，想要知晓对方的名字。 而对方，并未马上回答。 只是在处理完伤势后，方才抬起头来，望向了自己，露出了一个犹如白花般圣洁的笑容，让人觉得有些刺目。 ‘我叫[新出智明]。如果要杀死我的话，请记得在墓碑上，留下我的名字。’ ‘……’ 闻言，贝尔摩德沉默了。 她之前的的确确说过，要杀死对方来着？ 虽然并没有明晃晃的说出来，只是威胁…… ‘只要你守口如瓶的话……我会让你好好活下去。’ 她终究是做出了让步和妥协。 毕竟这样的家伙…… 是难得的存在。 ‘那么，也请你好好活下去。’ ‘什么？’ ‘你应该也有家人，或是担心你的人？虽然不清楚，你的职业……但也请，好好活下去，为了那些在意你的人。’ ‘呵……’ 贝尔摩德失笑了一声，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家人吗？ 早就已经不存在了…… 虽然按照某人的说辞，组织是被称之为“家”的地方，但自己对它却并未有多少归属感。 只是将它，当做了自己暂时的容身之处罢了。 想要逃离…… 却因为某些原因，无法逃离…… 可若是，有一个人愿意接纳自己的话，愿意对自己不离不弃的话，或许自己……会毫不犹豫的，去逃离？ 果然…… 即便是身陷淤泥中的自己，也渴望“天使”降临，带给自己温暖与希望。 第247章 丢失的记忆 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你怎么了…… 一个陌生且熟悉的声音响起，终于将她的思绪拉回，使得贝尔摩德有片刻失神。 半响后，终于回过神来的贝尔摩德，失笑了一声道： “不，没什么。” 否认了库拉索的询问后，她转身回到了大厅内的沙发上坐下。 因为这次的团建，是剧本杀的缘故，一行人自然是租赁了一栋别墅作为游戏场地。 而今，时候已晚，除了大部分已经回到分配房间睡着的人外，其他人都集中在大厅内，消磨时光。 例如，在美术本上涂涂画画的库拉索。 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十指在键盘上飞速敲打着文字的冬枣；以及，端着红酒杯，因着环境因素，不由得回忆起往事的贝尔摩德。 “没什么事，就早些休息。” 这时，冬枣的声音忽然响起。 也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是对贝尔摩德说的，还是对库拉索说的。 亦或者…… 是在同时催促她们二人。 “我画完最后一幅就回房睡觉。” 库拉索这样回答着，手中的铅笔在美术本上，画出了一个追着蝴蝶跑动的火柴人来。 虽然火柴人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没有其他五官。 但瞧见时，总让人感觉，它好像很快乐的样子…… 大概，这便是绘画的魔力。 “我晚一些就回房。” 见库拉索回答后，贝尔摩德自然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来。 此时坐在沙发上的她，悠闲地摇晃着杯中的红酒，一言不发地盯着晃动的水面，似乎并没有心思去品尝这样的百年佳酿。 “噼里啪啦——” 冬枣闻声后，并未回应她们。 所给出回应的，只有那“噼里啪啦”的键盘声罢了。 忽略敲击键盘的声响，以及铅笔在美术本上发出的“沙沙”声外，一切似乎都显得格外安静与祥和。 没有往日里的针锋相对，也没有互相嘲讽的场面出现。 若是之后的日子，能这样一直平平无奇的持续下去，其实也挺不错的。 贝尔摩德心里生出了这样的感慨。 可她也清楚，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身份的差异，与所处阵营的截然相反，注定了他们是犹如过街老鼠一般的存在。 “我画完了。” 下一秒，库拉索的声音响起。 她在画完后，便直接将美术本合上，并未在此过多停留。 在向二人道了一句“晚安”后，便转身朝着旋转楼梯走去，准备上二楼回房睡觉。 毕竟，时候也的确不早了。 “嗒、嗒——” “砰——” 在脚步声终于戛然而止，听见了关上房门的声音后，贝尔摩德方才收回了自己追随的视线。 然后扭头，将目光放在了，那个直视着电脑的男人身上。 因为是深夜的缘故，大厅并没有开着明晃晃的水晶吊灯，只是开了一旁的落地灯作为照明物。 橘黄色的灯光，投在了他的脸庞上，显得十分柔和。 那本就是一张，不具备攻击性的外表，是很随和且笑起来时，十分具有亲和力的存在。 但是什么，将他改变了，甚至愿意主动加入，且长留在这个组织中效命呢？ 在扮演“老师”时，如此得心应手的他，即便是做一名货真价实的“教师”，也是完全足以的？ 贝尔摩德不清楚他的过去，也无权去过问。 只是，有一件事，不得不让自己去在意…… “听说预定名单上，有一个名为‘佐木洋’的人，会成为下一任‘苏格兰’。” 她陈述着这一事实。 想要知晓对方在听见这个名字后，究竟会表现出怎样的反应。 然而，冬枣在听见后，却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依然直盯着自己面前的电脑屏幕，十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敲击着。 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没听见一般。 “所以呢？” 良久后，冬枣才给出了自己的回应来。 他反问道：“‘佐木洋’这个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难道你没有发现吗？” 贝尔摩德断然不会觉得，对方会给出这样一个理由来。 明眼人一瞧便知道，“佐木洋”这个名字并不简单。 更何况…… 是亲身经历过，对于那段回忆刻骨铭心的他。 “太过怀疑不是什么好事，兴许只是巧合而已……贝尔摩德，你太敏感了。” “你觉得只是巧合？” “难道不是吗？还是你觉得，有人已经研究出了，让人死而复生的办法？” “不……” 贝尔摩德轻摇了一下头，否认了。 研究“死而复生”这种东西，并非是组织自己的课题。 甚至是霓虹机关，以及各大国家的机关，都在私底下做着这样的研究。只是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没有被其他人知晓罢了。 毕竟这样违反常理的事，若是被大众知晓，自然是会掀起轩然大波。 “那么，还有问题吗？” 他说着，便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合上，并接着说道：“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就回房休息了。” 显然，冬枣并不准备就那个问题，继续下去。 只是随意找了一个说辞而已。 贝尔摩德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对方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 “没有了。” 说罢，她也不再摇晃自己杯中的红酒，而是将其一饮而尽。 许是因为“醒酒”太过的缘故，原本美味的佳酿已经略微发酸了。 “嗒、嗒……” 脚步声逐渐远去。 贝尔摩德明白，对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没有在此过多停留。 那么…… 是时候，自己也该回去了。 “哗啦啦——” 窗外的雨依旧下着，自然相比较之前而言，似乎终于有了要停歇的趋势，已经不如之前那般迅猛了。 而回到房间内的冬枣，在打开一旁的电灯开关后，便瞧见了蜷缩在床铺上的波本。 明明身上盖着一床被子，他却一副好似很冷的样子。 那蜷缩着的动作，好似回归到母体一般的状态…… 实则，是感到了不安？ “冷……” 波本的低吟声传来，声音略显颤抖。 他似乎瞧见了什么，犹如人间炼狱般的恐怖场景，害怕得身体不停发抖着。 “丽子老师，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有枪……” 仿佛回到了年幼的状态一般。 忘记了如今的自己，已经成年了。 也或许…… 是终于重新找到了，那丢失的记忆。 在一旁的冬枣，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关键信息一般，脸色不再平静，而是用力摇醒了躺在床上的波本，并不停地出声呼唤他，想要将其唤醒。 好在，对方并未被梦魇困住。 只是迷迷糊糊中睁开双眼的他，眼睛湿漉漉的，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小狗。 “谁……丽子老师？” 他似乎还没回过神来，有些恍惚。 竟一不小心，将冬枣错认成了孤儿院中的“丽子老师”。 “丽子老师，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他强撑起了一个笑容，像是终于松了口气般说道：“还好，那只是一个梦……” 波本说着，似乎以为自己仍处在年幼时的样子，竟撒娇似的伸出手来，抱住了对方的脖子。 这令冬枣的身子略微僵硬了一下。 “只是梦啊……不要、抛弃、我……” 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他又重新闭上了双眼，像是再度睡过去了一般。 没想到竟然是睡着后，很难被叫醒的性格……冬枣很是无奈的，将对方的双手从自己脖子上拿开，毕竟这样吊着也怪累的。 噩梦啊…… 冬枣无声的叹了口气。 降谷零…… 当你知晓，那时的“丽子老师”竟是……后，你又会做出怎样的反应来呢？ 第248章 对生命负责 “哗啦啦——” 停歇了一夜的雨，似乎又在继续下着。 早已回到了东京米花町地界的冬枣与波本，各撑着一把透明伞外出进行采购，准备填充已是饥肠辘辘的冰箱。 而现在的他们，正走在采购完毕的回家途中。 说起来…… 似乎在霓虹，大多数人都有撑透明伞的习惯，看上去十分整齐划一。 “……你知道为什么，霓虹很多人在下雨时，都喜欢撑一把透明伞吗？” 波本忽然提出了一个问题。 这让他们看上去，仿佛没有丝毫矛盾，一切都相处得异常和谐一样。 实则不然。 可对于身为卧底的波本而言，必须要做到如此，才能继续在这个邪恶的组织中生存下去。毕竟他们并非是朋友，没有能够闹脾气的资格。 “为了能更好的看清，核弹降落时的轨迹吗？” 冬枣一脸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像是选择透明伞，只是因为在便利店中，仅有这个类型的贩卖而已。 这番回答，使得波本顿时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之中。 难道这家伙…… 是从小都那么不会聊天吗？ “其实……” 波本开口正欲解释。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出现，打断了他的思绪，令他不由得循声望去—— 只见一只模样脏兮兮，毛发上全是淤泥的白色豆柴，正瞪着自己那双硕大的眼睛，讨好似的摇着尾巴，像是可怜巴巴的乞求路过的好心人，将自己带回家收养一般。 它就躲在草丛中，像是寻了一处遮风避雨的“屋檐”般。 “原来，是一只狗啊……” 冬枣在听见声音后，自然也注意到了它。 将装有食材的塑料袋，随手放在一旁的台檐上后，他便就地蹲下，招呼着那只豆柴来到自己面前。 那只豆柴似乎也不怕生的样子。 很是乖乖巧巧的，屁颠屁颠的，就朝着冬枣所在的方向小跑而去，然后用自己脏兮兮的脑袋，讨好似的蹭着他的左手。 “真乖啊。” 冬枣脸上流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是波本从未见过的真实。 见过各式各样的冬枣…… 可唯独这像是高中生一样怜爱的，去逗狗的行为，着实是自己第一次见着。 一时间，他发现自己已经有些分不清，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冬了。 “波本。” 忽然，冬枣出声唤了一下他的名字，并吩咐道：“台檐上的东西，就交给你了。我要带它回家。” 显然。 这个“它”，自然是指那只豆柴。 “你是要收养它吗？” 虽然依旧很明显了，但波本还是想要确认一下。 “收养？算是。不过在决定收养它之前，我也下了很大的决心。” “决心？” 波本茫然了。 从方才的表现来看，怎么都不像是思索良久后，才终于做下的决定？ 坦白来说，那只豆柴的模样的确可爱。 如果只是单纯，只是可爱的外表而心生怜悯，或是三分钟热度想要将其带回家收留，自己都可以理解。 但…… 这样的回答，着实令人有些意外了。 “是啊……” 冬枣轻点了一下头后，便将那只豆柴抱在了自己怀中。 然后站起身来，径直朝着某个方向走去，似乎是果真准备将其带回自己家中。 一旁的波本见状，只好连忙提起了放在台檐上的塑料袋，小跑着跟上前去，耐心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回答。 虽然有时候，冬很讨厌去解释。 但在某些必要的时候，他也不介意多费口舌的进行解释。 “然后呢？” 似乎是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追上前去的波本，毫不犹豫的便选择了进行追问。 “然后？波本……你觉得人饲养宠物是为什么呢？为了给自己消遣寂寞、打发时间，还是因为孤独，想要有谁陪伴自己？” 冬枣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进行了反问。 闻言，波本先是一顿。 而后认真思索片刻后，方才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回答道： “大概，两者都有？” 真是模棱两可的回答。 不过所幸，冬枣对此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应，只是淡淡的陈述道： “诚然如你所说，两者都有的可能的确存在。但无论是一种，都必须要做到一件事，那就是——对生命负责。” 对生命负责…… 在听见这句话后，波本蓦然一怔，只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般。 如果自己的亲生父母，能够对自己负责…… 那么，自己又怎会从小在孤儿院中长大？又怎么连父母的面容，都没有丝毫记忆？ 自己…… 又怎会变成如今的“波本”？ 自己本应该，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的，做一个普通人。 可…… 转念一想，波本又觉得对方没资格说出这样的话来。 能够毫不留情的伤害“苏格兰”，在听见他死讯后还保持镇定的人、在瞧见尸体后还面无波澜的人……这样的人，也有资格说出“对生命负责”的话来吗？ 真像是一个伪君子。 波本在心里，对冬枣方才的话嗤之以鼻。 “……其实，我曾养过一只鸽子。” 半响之后，冬枣主动开口说出了这样一个话题。 像是会在接下来，讲述什么故事一般。 “然后呢？” 波本顺着他的话，往下问道。 因为饲养鸽子，并非是什么新鲜事，因此并没有提起波本多大的兴趣。 “那只鸽子不是我买来的。只是它不小心落在了我的窗台上，然后被我用人类的智慧，骗到了手间。 最初的时候，它惊慌地挣扎，但被我用绳子拴住了。可它还是能够挣脱，还想要飞到窗外……于是，又被我关进了笼子中。 每天我都会按时给鸽子喂水喂食，还会关上窗户，让它在房间里散步。 我不敢放它去飞，因为害怕它一去不回，但它总想要冲破一切束缚回到天空。听见鸽子凄惨的叫声我感到心痛……但我，仍没有选择放它离开。 把它捉回笼子越来越难，但我知道，等它习惯了就不会再烦躁不安。所以，我不再放它出来，而是让它先适应笼子的生活。 渐渐的，它把那当成了自己的窝，不再想逃脱，每天都等待着，给它带来食物的我。 时间一天天的过，突然有一天，我有事得出远门。 可是，心爱的鸽子怎么办？左思右想，我决定放它走，把这份礼物还给天空。 我把它从笼子里轻轻地抱出来，抛向空中。可是鸽子的翅膀已经不再听话，它摔到了地上，无论怎么扇动都飞不起来。 最终……它竟然主动回到了笼子。 我看着这一幕，心里泛起一种无法描述的痛苦。” 第249章 羁绊，是什么意思呢 说罢，冬枣便就没有再继续了。 像是已经将故事，讲完了似的。 良久之后，波本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没想到自己竟然一时间，沉浸在了方才的故事中。 他并不清楚，那个关于鸽子的故事，究竟是的的确确发生的事实，还是另有所指故意编造出的东西。 “所以，你之前所说的‘对生命负责’……” “也就是说，不会再让悲剧上演了。其实，也能够理解？ 并非是所有流浪狗，都是不幸的。它们有的也能够找到自己的生存方式，用自己的方式，在这个世界中活下去。 可一旦选择了收养，让流浪狗再次感受到温暖……如果这份温暖，不能一直持续下去的话，它或许就像是失去了森林的狮子，退化到了只能待在动物园内打哈欠的地步。” 在冬枣说话的空隙，豆柴露出了一脸懵懂无知的表情。 它并不清楚自己接下来的狗生，会有着怎样出人意料的改变。 只知道…… 自己终究不用再寒风中受冻，受雨水侵蚀了。 那个人将自己抱在怀中，一点也不在乎自己身上的淤泥。 他的怀抱异常温暖。 那份热度是存在的，并非是自己临死前的幻梦。 这个人…… 是存在的。 … 时间，15点25分。 二人一狗并未立即回到住所，而是前往了附近的宠物医院。 既然方才说过，要对生命负责，那冬枣自然也会履行自己的承诺。 打预防针。 驱虫、清洁、购买狗粮等…… 万幸的是，他们所遇见的这只豆柴十分健康，并没有什么精神疾病，或是皮肤病之类的。 否则，方才与它亲密接触的冬枣，只怕是会被“感染”了。 “波本……” 在等待给豆柴清洁的空隙中，站在屋檐下仰望着阴霾天空的冬枣，忽然出声唤了一下自己身旁之人的名字，并询问道： “你觉得给它，取什么名字好？” “名字？” 波本顿了一下。 不过细细想来，既然决定要收养那只豆柴的话，取个顺口的名字自然是理所应当的。 “要不，叫‘豆子’？”波本思索片刻后，小心翼翼地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你能够想个靠谱点的名字吗？” “那……‘哈罗’怎么样？” “嗯……那就叫‘波奇’。” “……” 波本一时语塞。 既然你已经早已有了决定，干嘛还要问我呢？ 心里虽是这样吐槽着，但他知道，自己无法将这番话说出口来。 不仅仅是身份地位的悬殊…… 更是因为，时至今日，自己仍处于被动状态，所能做到的唯有“讨好”而已。 即便是暗中小心翼翼的调查，所能得到的，关于对方的情报也着实太少了。甚至连“冬枣”这个名字的真实性，也至今成谜。 感觉…… 就仿佛不存在一般，只是被他人凭空捏造出来的。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没有找到任何有关他的线索，想必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事。 “你是‘大波’，它是‘小波’。” “这……” 听见这话后，波本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所以，这就是给那只豆柴取名为“波奇”的缘故吗？ 也罢…… 反正，左右只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所以，今后你们也要好好相处。” “我和它？” “难道你就没有听说‘猫咪’的故事吗？” “什么故事？” 波本一脸的不解与困惑。 难道自己没有上网这几天，sns上又多出了什么新颖的形容？ “就是……一个公司为了留住员工，就发给每位员工一只猫，让他们照顾。并规定，离职时要将猫归还给公司。人大多数都是有着感情的，在与动物日益相处的过程中，彼此间自然会产生羁绊。” “所以……你是想要通过它，留住我吗？一只狗？” 波本有些哑然，也有些想笑。 只觉得对方的想法，未免有些太过天真，也十分的不切实际。 暂且不提，那样的方法对于自己而言，是否奏效…… 即便是如今拥有着“波本”身份的自己，到底而言也是效忠国家的“公安”，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就会选择背叛？ 景光是被不断洗脑后，才变成那样的状态…… 所以，最后落得那样悲惨的结局。 而清楚地知晓了这一切的自己，又怎会如同景光那般，被一时的平和给唬骗？ 一切，都只是表象…… 是陷阱…… 眼前的男人，最擅长的便是这样的陷阱了。 虽不如蜂蜜陷阱那般甜蜜，却也有着同样致命的威力，就如景光之前所形容的那般，让人觉得“上瘾”。 越神秘，越想触碰…… 越未知，越想探索…… 而清楚了真相，明白对方所做的一切，都是别有目的的自己，自然不会如他所愿，去踩下那样的地雷。 无论是狗也好，猫也罢…… 即便让自己单独去饲养，自己也绝不会对它产生半点感情。以防那样的感情，成为致命的利器。 感情…… 无论是对人，还是对于宠物而言，都是致命的。 清楚了这一点后的自己，自然无时无刻不在管理自己的内心情绪，以防一个不小心，又落入了对方编制的陷阱中。 saki…… 与日语中的“诈欺”同音。 说不定，对方就是一名“天才诈欺师”，无时无刻都没有不在说谎。 思索着这一切的波本，脸上出现了转瞬即逝的戒备。 显然…… 对于冬的信任，并没有几分。 一切的乖巧和听话，不过是以获取那些，自己无法调查得到的情报为前提。 这点，冬枣自然瞧出来了。 但他对此并未有丝毫不满……不如说，这样彻底满足了喜欢挑战的自己。 臣服、拥有、控制、支配、管教、养成……以及，被依赖。 正如那只流浪狗一般。 “我不觉得只是一只狗的存在，就可以让你选择被弃曾经所拥有的一切。即便是绿川唯的死亡，也依然没有改变你的心意……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你，我想一定拥有着某种坚定不移的品质。” 冬枣淡淡的陈述着，或许是的确出于真心实意的夸赞。 而他之前所说的那番话…… 实则，不过是将那只流浪狗的地位，与波本对等了而言。 其实…… 换个角度来想，波本又何尝不是流浪狗呢？ 等波本真正明白这一点的时候，或许才会明白所谓的“羁绊”究竟是什么。 但在此之前…… 冬枣的眼神闪动了一下，认真地望着波本，道： “只是……波本。我想你一定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敌人，往往会伪装成同伴前行。你真的以为自己能够加入公安，是因为自身优异的成绩，和卓越的表现吗？” “什么意思？” 波本的心，瞬间就被提了起来。 第250章 突如其来的任务 “在你通过公务员考试，进入警察学校学习时，应该进入的是‘警视厅警察学校’？” “那又如何？” “作为预备警务人员，学生从警视厅警察学校毕业后，需立刻赴任一线警察署任职。而警视厅警察学校，自然是与警视厅相关的职务。 即便无法进入警视厅，也会进入各大本部，怎么可能会直接进入警察厅？ 再者说……通过一类公务员考试的你，应该为‘职业组’，如果想要进入公安的话，在填写志愿时面试官应该会告诉你，所进入学习的应该是警察厅的‘警察大学’。 除非有卧底在警视厅的警察厅公安，私底下找到你，说你很有天赋，想要将你调去公安还差不多……但根据我所获得的情报来看，你是在毕业后，直接进入了警察厅的警备企划课‘零’进行工作。” “你究竟想说什么……” “就当我是在自言自语好了。” 冬枣轻笑了一声，没有再就方才的话题继续下去。 警察学校大致分为两种。 一种是都道府县警察的“警视厅警察学校”，以及道府县的“警察学校”。另一种是管区警察局所属的“管区警察学校”。 都道府县的“警察学校”，以“警察法第54条”为设置依据；管区警察学校以该法“第32条”为设置依据。 此外，警察厅设有“警察大学”(该法第27条)，皇宫警察本部设有“皇宫警察学校”(该法第29条第4项)。 什么学校毕业的警察官，自然在毕业后对接相应的职务。 例如管区警察学校毕业的，便是常驻各大交番的“巡警”，毕业后自然要前往交番成为万千巡警中的之一。 以此来看…… 警视厅警察学校的毕业生，怎么可能在毕业后进入警察厅工作？ 这就好比蓝翔毕业的人，最后成为了一名厨师。 合理吗？ 非常不合理。 而之所以会有着这样的场景出现……大抵，是因为那个男人，在暗中出手了。 而那个男人…… 自然就是如今警察厅的二把手——降谷正晃。 身居高位，心系国家的他，最为嘲讽的事，便是两个亲生儿子，都不如一个私生子有出息。 但那样的私生子，即便再怎么有实力，也绝无可能相认。 毕竟那样的肤色…… 虽然不清楚，降谷正晃的目的究竟是为什么，但想来……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利益”二字。 说不定…… 是为了那个被遗留下的东西。 “客人。” 就在这时，附近突然传来了一个女声，拉回了冬枣已有些游离的思绪。 “抱歉。” 轻声表达了歉意后，冬枣便转身进入了宠物医院内。 四肢站在小床上的波奇，毛发已经被清理干净了，露出了它那可爱的外貌来。 圆溜溜的大眼睛…… 看上去眉清目秀。 可惜，它是一个“男孩子”。 波奇在见着冬枣到来后，便吐哈着舌头，不停地晃动着身后的尾巴，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 真是一个适应力强的小家伙。 也或许，是害怕被再度丢弃…… 所以才会拼命想着去讨好，展现自己的可爱之处。 “那么，回家。” 冬枣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用自己的脏手蹂躏着小家伙的皮毛。 刚洗完澡的狗狗就是不一样，摸起来手感十分顺滑，跟波本那家伙的金发有得一拼。 … 回到家之后，冬枣便前往了浴室，好给自己换上一身干净的衣物。 毕竟，抱过波奇的地方，已经变得脏兮兮的了。 “对了，波本。” 待在浴室内的冬枣，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出声对客厅内，正在与波奇玩耍的某人说道： “深夜有一项任务，由我们两人完成，你先准备一下。” 任务？ 波本蓦然一愣，摸着波奇脑袋的那只手也不由得一顿。 这个任务，来得未免也太过突然了…… … 夜。 时间，23点15分。 在157国道附近，停歇着一辆银色大货车。 后面的大门敞开着，露出了里面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货物。上面都贴着快递单，并写明了收货地址、联系人等基本信息。 但这辆银色货车的外观上，并未贴有“宅急送”的字样。 而且，从车辆型号来看，也与寻常所见到的宅急送派件车截然不同。 难道说…… 这辆车实则只是一个伪装手段吗？ 波本不禁在心里，这样思索着。 “愣着干什么？趁如今人不在，赶快寻找一个，没有填写任何信息的‘空白’包裹。” 冬枣的低喝声响起。 他看着身穿一袭夜行衣的波本，眉毛不禁一挑，只觉得这厮怕不是准备去拍摄《忍者大战僵尸》。 而反观冬枣本人。 为了行动方便，只穿着了休闲轻便的私服，看上去就像是干寻常事的人一样。 “是……” 被低声喝斥了一番的波本，在回过神来后，便翻进了大货车内，动手寻找起那个，让对方颇为在意的“空白包裹”来。 想必…… 里面肯定放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虽然这像是一句废话…… “砰噔！” 糟糕！ 波本心里暗叫不妙。 万万没想到，自己在转身时，竟不慎将一旁堆积的纸箱碰倒了。 里面似乎，并没有装什么重物的样子。 难怪只是轻轻一碰，就倒下了…… 如果被觉察到货物位置不对，想必货车主人在瞧见后，一定会发现有入侵者闯入过？ 为了防止被瞧出这一点，还是先将这些纸箱，恢复原状…… 这样想着，波本也果真动起了手来。 比起大摇大摆，将房间弄得乱七八糟，像是被土匪洗劫过似的伏特加，波本这样的行为的确值得称赞。 毕竟，低调才符合组织的行事风格。 不被他人瞧出端倪，自然是最好的。 然而…… 就在波本正准备捡起最后一个箱子，将它归放回原位时，忽然注意到了纸箱的左下角有些湿润。 难道，是因为里面装着的什么液体，被打碎了吗？ 不应该啊！ 若果真是那样，自己应该听见东西破碎的声音才对。 难道说…… 许是因为受了一些影视剧的影响，波本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一个十分大胆且可怕的猜想来。 为了验证这一猜想，他只好硬着头皮，朝着捡起最后一个纸箱的地方，探头望去—— 只见，一个紧闭双目，嘴唇发白的女尸，赫然映入眼帘！ 她的身上只穿着一件长裙。 鞋子什么的，早已不见了踪影。 也没有任何的手提包，或是饰品的踪迹。 难道…… 是被劫财后灭口了？ 正当波本猜测之际—— 第251章 将一切，都交给我 “砰——” 大货车的门，被突然“砰”的一声用力关上了。 难道说，对方已经发现了他们？ 可恶！ 波本见状，顾不上太多，立即朝着货车大门冲去。但那坚固的大铁门，在受到冲击后并没有丝毫影响，只是发出了聒噪的“砰嗒”声罢了。 对了，手机！ 忽然想到了这一点的波本，连忙用嘴咬住了便携式手电，然后掏出了裤兜内的手机来，想要与其他人取得联系。 但是…… 这货车内竟然该死的没有信号！ 没有信号，就无法与其他人取得联系，那要这手机又有何用？ “冬——现在怎么办？” 波本咬牙切齿了一下，只好扭头望向了车内尽头的冬枣，希望对方能想出一个解决眼下难题的问题来。 而且…… 这辆货车似乎并非是，他们所以为的货物装载车，而是冷库车。 车内的温度，似乎略微有些降低了，冻得人牙齿不禁上下打了一架。 若持续这样下去的话…… 只怕是他们二人，都会被冻死在这里？ “你问我，我问谁？” “难道这不是你想出来的吗？！” 波本眼中充满了对他的怀疑，厉声质问着。 显然，那一次伦敦之旅的经历，至今仍历历在目。 “……” 闻言，冬枣短暂沉默了一下。 他轻摇了一下头，无奈地说道： “我没必要做这种事。即便真的想做，也应该是让你单独进来找寻。而不是一开始，就自己进入车厢内。” 显然。 冬枣并不是一个，会做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事情的人。 也就是说…… 这的的确确是个巧合，或者应该称之为“意外”。 并非是冬枣事先早已安排好的。 “所以……我们果真被困在这里了？” “嗯……” “……” 波本哑然了，不再说话。 冷气依然在不断地涌入车厢内，身穿一件单薄夜行衣的他，已经有些克制不住身体的发抖了。 好冷…… 说不定，这些包裹内，会有什么衣物之类…… 这样想着，波本便动手在自己附近的包裹中寻找着。 因为在快递单上，已经将包裹内的分类写明的缘故，倒是为他省去了不少麻烦。 可…… 令人遗憾的是，这些东西大都是一些无用的小玩意，没有一件是能够派上用场的。 难道…… 自己就要被冻死在这个地方了吗？ 波本不甘心的想着，不甘愿自己的人生就这样结束。 还有好多事，没有去做，没有去完成…… 更何况，若是以这样的方式死去，也怪憋屈的。 没有人希望，以这样的方式，来为自己的人生画上句号？ 可…… 冷…… 真的好冷…… “嗒噔！” 咬在嘴中的手电终究是掉落在了地上，已经不想要再吸入更多的冷气了。 他双手环抱住自己，蹲在了角落，想要让自己能够稍微暖和一些。 毕竟直角有九十度。 冷…… 可是，还是很冷。 即便不停地摩擦着自己的双臂，也依然觉得寒冷，甚至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结上了一层冰霜。 “波本，想要活下去吗？” 此时，那个声音突然传入自己耳内。 他当然明白这个声音的主人，究竟是谁。 虽然不解，对方为何会这样询问，但他还是诚实的轻点了下头，颤抖的挤出了一声“想”。 自己当然想要活下去了…… 不仅仅是因为自己。 更是因为，自己想要带着景光那份，一起好好的活下去。 然后…… 覆灭这个本不应该存在的“黑衣组织”。 “那就把一切，都交给我。” “什么？” 波本微愣了一下，不明白对方说出这句话的意图是什么。 但就在话音还未落地之际，对方便已朝着自己走来，并脱下了原本穿在身上的外套。 难道说…… 是准备将外套交予自己吗？ 可即便是如此，在这犹如北极地一般的环境中，也是无济于事的？ 正当波本猜想之际，便见对方将外套搭在了自己身上，然后绕到了一旁，就地蹲下。 这是要干什么？ 就在他不解之际，忽然感受到了什么具有热量的东西，贴近了自己僵直的背部，感觉一下子就变得温暖了。 而且…… 也有东西，覆盖在了自己身上，将自己紧紧包裹住。 “哧啦——” 是拉链的声音，波本一听便可以断定。 所以，这就是活下去的办法吗？ 抱团取暖？ 虽然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但在现有的条件下，所能够做到的，仅仅是让彼此间多苟活一段时间罢了。 可是…… 真的好温暖…… 在这样的温暖之下，波本只觉得异常舒服，情不自禁的闭上了双眼，隐约有昏睡过去的趋势。 “波本，别睡过去。坚持住。” 耳边，传来了那个令人熟悉的声音。 可是这声音太过轻柔了，简直就像是安眠曲一般，让波本的困意变得更浓了。 “嗯……” 他敷衍的低吟了一声后，便不再做出任何回应。 像是…… 已经完完全全，进入了梦乡一般。 … 呼…… 呼—— 一阵接一阵的风吹过，带着冰冷刺骨的寒意，还带来了潮湿的空气。 这样的感觉，与在冷库车中时，截然不同。 不像是已经上了天国的样子…… 毕竟，像自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上天国的资格？ 难道说…… 自己还活着？ 这样想着，波本用力想要睁开双眼，想要瞧清自己所处的环境，以及周边的一切。 当终于睁开双眼后，他所瞧见的，便是映入眼帘的阴霾天空。 只是从天色来看，似乎已经到了第二日。 看来，的确还活着。 也不知道是那司机良心发现，还是什么。 波本没有再继续思索下去了。 他挣扎着坐起身来，发现脑袋有些昏沉沉的。 而就在他起身之际，一件黑色外套掉落在了膝盖上。从样式不难瞧出，这的的确确是之前，冬所穿在身上的那件。 那么…… 对方此时在何处？ 对了！ 还有手机！ 既然现在已经在室外了，想必已经有足够的信号，能够与琴酒他们取得联系。 波本想着，便伸手在自己身上摸索了起来，想要找到手机的身影。 然而…… 出乎意料的是，自己身上的所有物品，都被“洗劫一空”了。 没有了便携式手电，没有了手机。 甚至就连自己，放在口袋内的几百日元也没了…… 完全可以用“空空如也”形容。 既然如此…… 那个人呢？ 波本站起身来，环顾着四周，开始寻找冬枣的身影。 既然外套在自己身上，就说明对方应该就在附近，而不是带着自己的几百日元和随身物跑路了。 做出这样的肯定，并非是因为波本深信对方的人品。 仅仅只是直觉罢了…… 毕竟，如果真的要抛下自己离开的话，总不至于还将外套留在这里？ 第252章 大海的传说 认定了对方就在附近的波本，开始在四周探索着找寻起来。 当他径直往前走时，发现不远处是毫无人烟的沙滩，以及一片浑浊的大海。 在那大海附近，似乎还坐着某个身穿单薄衣衫的身影。 波本望着那个背影，默默在心里唤出了那个名字——冬。 对方没有走远，也没有丢下自己。 想来，只是因为比自己更早一些醒来的缘故，便到了附近探索。当发现这周围没有任何人烟和建筑物时，便只好通过看海的方式，来打发时间了。 见状。 波本没有丝毫犹豫的，便朝着那个身影走去。 人不能只局限于眼前的事物。 叫上对方一同，彼此互相协同，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才是最佳的抉择。 即便彼此间有“恩怨”，也必须要在此刻放下。 因为…… 自己是卧底。 为了长期的卧底计划，必须要如此，咬牙忍痛着坚持下去。 “冬。” 在靠近后，波本自然而言的，唤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而他也正好扭头望向了自己—— 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物，头发被海风吹得略微有些凌乱。 仍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状态。 可自己却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几分感伤。 波本略微一顿。 就是在这一刻，他忽然回想起了在景光灵堂上，曾无意中发现的那张纸条—— [来年，我再带你看大海。] 虽然只有这样简短的一句话，但从笔迹来看，自己还是大致猜测出，究竟是出于何人之手。 曾有过那样的承诺吗？ 这样波本一时间只觉得有些恍惚，着实有些不太符合眼前这人的脾性了。 “你知道大海的传说吗？” 忽然，他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来。 令波本有些猝不及防。 “什么传说？” 虽然有些不解，但波本还是接下了这个话题，顺势问了下去。 “就是……传说，只要用玻璃瓶装满沙子，然后丢入大海，不被海浪拍回沙滩上的话，就能获得幸福。” “这样啊……” 波本轻点了一下头，思索着回应道。 可搜寻了自己全部的记忆，也并非发现自己曾听过类似的传说。 想来，只是对方编造的故事而已。 算了…… 想这个也没什么用，还是先想想怎么回去。 但正当他准备开口，询问对方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之际，便见冬抢先一步道： “在你昏睡期间，我到这附近查看过。即便再往前走几公里，也没有任何人烟，更别提建筑物了。很遗憾，波本……也就是说，我们被困死在这个地方了。” “难道不是你捣的鬼吗？” 波本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带着浓浓的不信任。 显然…… 冬在他这里的信誉值，已经快跌到负数了。 “我没那么无聊，波本。是我做的事，我从来不会否认；不是我做的事，我也绝不会承认。” “……” 听着冬枣的解释，波本略微沉默了一下。 的确。 那样做，对他自己而言没有丝毫好处，稍不留神就会丢了性命。 “……不过，我们能活着已经算是万幸了？” 波本生硬的转移着话题，没有说上一句抱歉。 或许，他无法对其说上一句“对不起”。 因为在心里，至今也难以对冬选择原谅，仍为“苏格兰”的离去耿耿于怀。 说到底…… 害得自己失去好友的罪魁祸首，应该是他才对。 这样的人……波本无法去原谅。 “巧合而已。” “巧合？” 波本微愣了一下，脸上流出了困惑的神情。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紧接着，便见对方解释道： “如果你所见的那个女人，真的是被杀的，那我们应该已经被杀掉了，而不是完好无损的待在这里。毕竟，杀一个人是杀，杀两个人、三个人也是杀，没必要对我们手下留情。” “那你的意思是……” “你真的确定，自己所见到的那个女人，是‘人类’，而不是‘实体娃娃’？” 冬枣望着他，眼中带着审视。 顶着这样的目光，倍感压力的波本，试着努力回想起当时的情形来。 紧闭双目、嘴唇发白…… 身上似乎穿着一件暗红色长裙…… 脚上没有穿鞋子，身上没有任何装饰物。 不过…… 虽然她躺在车厢内一动不动，可身上的确没有任何伤痕的样子。 如果是被冻死的话，虽也可以说得过去，但她的状态的确未免有些太过奇怪了。 难道…… 果真如冬所言那般，真的只是实体娃娃吗？ 正当波本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冬枣终于开口打断了他的沉思。 毕竟，一直在这里埋头想下去，也不是什么办法。 路是走出来的，不是想出来的。 虽然，的确有些让人疑惑的地方。 但目前最关键的，仍是他们究竟该如何，才能离开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总之，先想办法离开再说。” 冬枣说罢，便站起身来，转身朝着似乎是来时的方向走去。 毕竟…… 既然附近有高速路的话，说明只要他们一直往着某个方向走，总可以找到建筑物，然后向对方求助。 “嗯。” 想明白了这点后，波本自然轻应了一声，连忙跟上前去。 手中，紧抓着一件黑色外套。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因着身上所有物，被“洗劫一空”的缘故，他们完全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何时间点了。 只是隐约觉得…… 仿佛有一个世纪般，那么漫长。 “咕噜噜——” 周围全是沙滩、大海，以及无任何车辆驶过的高速路。 就是在这个凄凉的环境下，波本的肚子，很不争气的发出了“咕噜噜”的声响。 算上昨夜，他几乎已经有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听着这不合时宜的声音，波本顿时便觉得有些尴尬，连忙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肚子，像是在逼迫它不要再发出叫声一般。 做完这一切后，他连忙抬起头来，望向了走在自己正前方的男人。 像是不知疲倦般，依旧挺直着身板，向前行走着。 这样充沛的体力让波本见了，只有心生妒忌的份。 “咕噜噜——” 肚子再度不争气的发出了叫声。 波本感觉自己，已经饿得失去了气力，完全无法再支撑自己的身体了。 “先休息一下！” 做出这样的提议后，也不管对方究竟同意与否，波本直接破罐子破摔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像是耍赖要糖吃的熊孩子一般。 这样漫无目的的走下去，也不知究竟何时才是个头。 真的好累…… 波本感觉自己身上，已经冒出了不少热汗。 他伸手想要擦干净，额头上冒出的汗珠。 就在这时—— 当手顺着额头往下，滑落到脸颊，最后再到脖颈时，波本突然注意到了什么。 准确的来说，是想到了什么。 第253章 波本，我很庆幸 自己脖子上的项圈，有gps定位功能…… 如此一来…… “冬！” 想到这一点的波本，顿时喜出望外，整个人似乎立马恢复了活力一般。 头一次觉得，对方当初给自己戴上这个项圈，是无比正确的决定。 然而…… 事与愿违。 对方却很是无情地，出言打断了自己，陈述道： “关联的gps定位软件，只有我的手机上有。如今手机已经被对方拿去了……你觉得还有机会吗？” “……” 闻言，波本顿时哑然。 看来只得作罢了。 “不过，也不用灰心……” 什么？ 波本微愣了一下，连忙抬起头来望向了对方。 难道说，他已经想到了什么，能离开这个地方的好办法吗？ 紧接着，便见冬继续道： “我见前方不远处，似乎有一处驻在所。只要找那里的巡警说明情况，想必就能借用一下固定电话，然后联络他们，前来接应。”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让警察提供帮助？ 因为…… 是需要登记的。 尽可能少的，留下有关于自己的信息，哪怕是虚构的，才是组织中人应有的做法。 更何况…… 警方在知晓大致情况后，肯定会进行例行询问，然后利用n系统（车牌识别系统）对涉事车辆进行追踪。 若是被他们发现空白包裹的存在，就糟糕了。 虽然就连冬枣也不知道，那个空白包裹内究竟装了什么，但一定同“那件事”有关。 而至于为什么，不在佐木洋调查时，就直接让他想办法带走包裹…… 在连一只蚊子都逃不出去的运输带监控下，对方很难完成这样的重任。于是，只好让其调查好运输车沿途停歇地点，由自己亲自出手了。 不过…… 令人倍感遗憾的是，那辆运输车内，似乎并没有装有空白包裹。 “前方不远处？” 波本回过神来后，闻言呆愣了一下。 他努力睁大着自己的双眼，朝着看去，但眼睛无论如何都无法进化成望远镜的状态。 映入自己眼帘的，除了沙地外，还是沙地。 根本没有对方口中所说的“驻在所”。 难不成，是对方已经出现幻觉了？ “走。” 冬枣并没有注意到，方才那一刻，对方眼神中流露出的一丝同情与怜悯。 只是出言催促着，让波本赶快跟上自己，而不是继续在此消磨时间。 毕竟…… 人的体力，和能够忍受饥饿的时间，是有限的。 “嗯。” 波本应了一声，从地上艰难的站起身来。 或许…… 对方之所以会撒谎说，前方不远处有驻在所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能有一个坚持下去的动力。 不然，一想着前面只可能有着一片又一片的沙地……一定会崩溃的。 可…… 现实往往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当他们二人往前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后，的确瞧见了在距离自己，不过几百米的地方，有一处驻在所。 虽然看上去，只有几平方米的样子。 但对于久处“沙漠”中的人来说，无疑是绿洲一般的存在。 望见后，波本只觉得自己，一下子就打起了精神来。 看来…… 终于可以回去了。 然而，还不等波本来得及高兴，在一旁的冬枣便毫不客气的评价道： “为什么身为专业人士，你的表现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这种情况下，难道不是应该由你来起到带头作用吗？” 的确……是毫不客气了。 不过，这番话虽说是评价，倒不如说是质问。 毕竟…… 回顾波本之前的种种表现，的确看上去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很难将他与趾高气扬的“霓虹公安”联系在一起。 闻言，波本沉默了一下。 脸上的兴奋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紧咬住下嘴唇的一言不发。 在各种影视剧中，总能看见英姿飒爽的特工。 就如同英雄一般。 仿佛什么都知道，仿佛什么困难都无法将其阻挡一般。 可事实上…… 从事情报工作的人，也是“人”。 没有如影视剧加工那般的飞檐走壁，只是靠着伪装与窃听，去获取情报，仅此而已。 本质上来说，他们与常人并无差异。 如果一定要说不同的话…… 大概便是，他们比寻常人跟小心、谨慎，观察力更为敏锐，且在某些方面较强于常人而已。 “……所以，这一切果然是你想出来的吗？我应该称它为……考验？” 波本顿时感到了莫大的悲愤。 只觉得自己的表现，如同小丑一般。 “我说过，不是我做的事，我绝不会承认。事实上……我只是看着你方才的表现，不免有些感叹，原来你还保持着作为‘常人’的地方，没有被自己公安零的同事彻底同化。” 冬枣放松了自己紧绷的脸。 仔细瞧去。 似乎嘴角，还勾起了淡淡的弧度。 只是这样微小的动作，令无法信任他的波本，完全没能觉察出来。 注意力…… 全都集中在了那番话上。 “什么意思？” 波本握紧了拳头，隐忍着，眼睛一刻不眨的盯着对方。 想知道，方才的话究竟是随口之言，还是…… 在暗示自己什么？ 亦或者，想要告诉自己什么？ “你还记得，‘丽子老师’？在你尚在孤儿院时，曾十分照顾你的女性。但由于一场意外的交通事故，导致她不幸去世。 事实上……交通事故的确发生，但死者并非是‘丽子老师’，而是其他人。但这也是个好机会，能够让‘丽子老师’消失，且不会被人发现端倪。 于是，在当时公安零的操控下，死者变为了‘森尾丽子’。” “为什么要这样做？” “波本，你是在明知故问吗？” “我……” 波本张了张，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去进行反驳。 的确。 对方所给出的信息，已经足够多了。 刹那间…… 似乎有什么片段，在自己脑海中一闪而过。 这令波本不由得微愣了一下。 那个片段…… 自己深夜起来上厕所时，似乎是瞧见了丽子老师，拉开了电视柜抽屉。 然后伸手在抽屉上方摸索着，掏出了一把黑乎乎的手枪来。 因为是在刑侦剧中，时常会见到的东西，所以当时的自己，自然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丽子老师？’ 当时瞧见后的自己，脸上充满了疑惑与不解，不明白对方究竟在干什么。 而闻声后的丽子老师，似乎因为这声音太过突然的缘故，竟然下意识的拿枪指向了自己—— 待借着微光，勉强看清究竟是谁后，她脸上僵硬的表情终于得以平缓。 竟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零君，该回去睡觉了。’ 丽子老师脸上，重新展露出了温柔的笑颜。 ‘老师，方才那是什么？’ ‘什么都没有哦。零君，该回去睡觉了。’ 丽子老师笑着，再度出声催促他。 闻言，自己只好转身上了楼，准备回房睡觉。 并没有追问下去。 似乎…… 是在那件事后的第二日，便得知了丽子老师车祸身亡的消息。 果然，很蹊跷。 第254章 唯一的希望 “你的意思是……丽子老师，很可能也是‘公安’的人？” 波本犹豫了一下。 最终还是选择，向对方确认事实。 “不是可能，是一定。不过，那时被伪造成了车祸身亡的森尾丽子，并未真正身亡，而是……算了，还是先去驻在所，想办法离开。” 话题戛然而止，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留足了悬念，直叫人心痒痒。 不过…… 除了好奇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外，波本心中更多的，则是震惊。 这个男人……究竟调查到什么程度了，到底又知道些什么？ 每次都像是挤牙膏一般的态度，着实让人有些不爽。 可换个角度说…… 对方能够无条件的，告诉自己这些情报，已经很可贵了。 至于这其中，究竟几分真假，主动告诉自己的用意又是什么……只能在自己去确认的过程中，慢慢找寻所谓的“真相”了。 … 时间，15点25分。 驻在所内。 向负责值班的巡警说明缘由后，对方很是热心的表示，一旁的固定电话随便用，早些让家人前来好接你们回家。 这已经足够了。 毕竟对于身上，没有任何证明身份东西的他们，还能保持一份热心，而不是警惕，也是一件实属难得的事了。 “嗒、嗒、嗒……” 波本在按下自己记忆中的号码后，便拿起话筒贴在了自己耳边。 毕竟…… 组织的那群人，气场太过强大，很容易吓着旁人。 让风见裕也来的话，自己还可以趁此机会，想办法从冬身上搜集一些什么东西，然后让对方带到科警研进行dna提取，并对数据库进行比对查找。 果然…… 要想弄清楚这一切，最关键的还是要先弄清楚，“那个人”的真实身份。 否则，面对这如同迷雾一般的人物，自己着实不知道，该将棋下在何处，永远都只能处在被动状态。 “嘟、嘟——” “喂？” 在拨通电话后不久，电话那头很快便传来了，风见裕也的声音。 熟悉的声音出现的那一刻，令波本差点潸然泪下。 长久的待在组织，所见到的都是那群如同乌鸦一般的人物。 每当与风见裕也取得联系时，自己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自己是一名作为“卧底”的公安，而不是杀人如麻的“黑衣组织成员”。 “是我……” 波本略显激动的说着。 还不等他暗示自己的身份，便又听见了从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欢快的女声。 对方用很是好奇的语气，向风见裕也询问道： “小也君，你是在和谁打电话呢？” 小也君？ 波本不由得一愣。 如此亲密的称呼…… 据自己所知，风见裕也并没有兄弟姐妹，是独生子。也就是说，对方不可能是他的姐姐，或是妹妹。 而且，声音听上去并不苍老。 再联想到之前，风见裕也的种种奇怪表现…… 难不成…… 他谈恋爱了？ 正当波本思索之际，电话那头终于再度传来了风见裕也的声音。 “不，只是不小心接到了诈骗电话而已。” 说罢，风见裕也便压根不给波本反应的时间，直接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 于是下一秒，话筒内便传来了有节奏的忙音。 令波本面色顿时一沉，只觉得满头的黑线。 虽然他记得，最近的确很流行“是我是我”的诈骗。但身为自己的下属，难道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吗？ 竟然当成了诈骗电话！ 波本阴沉着脸，将话筒放回了原位，然后退至一旁让冬枣前来拨打“求救”电话。 “不顺利？” 冬枣挑眉看着他，故意揶揄道。 显然，波本的小诡计无法得逞了。 不过…… 被揶揄后的波本，并未回答这一提问，只是阴沉着脸从驻在所中走了出去，想要吹吹冷风，让自己冷静一下。 没想到，自己的下属在关键时刻，竟然如此不靠谱。 自己要不要考虑一下……换个下属？ 站在室外大树下的波本，一边思索着，一边扭头望向了站在窗前的男人。 他的谈话，似乎进行得很是顺利的样子。 只是不清楚，找来解救他们的人，究竟是琴酒还是库拉索了。 想着，波本回过头，望向了一旁的大海。 看上去距离自己并不遥远的样子，毕竟已经可以看到海平面了。 可实际走动起来时，自己才发现，很多看似近在咫尺的东西，实则遥不可及，甚至无法触碰。 就如同夜空中的星辰一般。 “想什么呢？给。” 忽然，身旁响起了一个男声，成功吓了波本一跳。 许是因为方才，太过沉溺于自己思绪的缘故，导致有些走神了。 “什么？” 闻声后的波本，疑惑的扭头望向了一旁的出声之人。 只见对方，将一个还未拆封的肉松面包递给了自己。虽然只有巴掌大小，但想来勉强垫一下肚子，是完全可行的。 “嫌不够？” 见波本没有立马接过，冬枣似乎微皱了一下眉。 “没！” 波本见状，连忙伸手接过了那袋肉松面包。 他并非是什么，不懂得知足的人。 有总比没有好。 更何况，自己已经快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接过了肉松面包后的波本，连忙拆开了套在外面的透明塑料，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一咬就是一大口。 当他刚咬了一大口肉松面包，迫不及待的开始咀嚼时，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 不禁扭头望向了，站在自己一旁的冬。 含糊不清的问道： “……冬，你这个面包是哪里来的？” 好在，对方听懂了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 开口解释道： “我向那位巡警装了下可怜，他就把抽屉里仅存的，唯一一个肉松面包交给了我。” “……” 闻言，波本顿了一下，脸上的神情略显复杂。 他甚至已经忘记，自己该如何进行对食物的咀嚼了。 虽说有些难以想象，冬装可怜向对方乞求施舍食物的样子。可一想到，这是唯一一个肉松面包，自己的心情就顿时变得复杂了起来。 这么久的时间过去，若说不饿肯定是假的…… 虽说不久后，就会有人前来解救他们。 但在这漫长煎熬的等待下，若是一直维持着饥饿状态，身体机能肯定会大幅度下降。能否成功等到对方，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都是个未知数。 如果…… 他们在沙地中，徒步了好几天，那这样一个不足巴掌大小的肉松面包，无异于是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他竟然愿意，将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交予自己…… 波本神情微动了一下，只觉得自己的心情，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也正是在这一刻，似乎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对方能够成功俘获景光的心，为什么能让库拉索对他如此敬重。 若不是因为，彼此间身份的特殊…… 自己，或许愿意将性命，托付于这个男人。 第255章 不要丢下我 咀嚼着食物，艰难地将它咽下去后，波本低头盯着手中还剩下三分之二的肉松面包，做出了一个决定。 当然…… 这个决定，并没有违背祖宗。 “冬……咱们一人一半？” 波本举起了自己手中的肉松面包，这样对其说道。 然而，面对这样的提议，冬枣并未欣然接受。 只是别过了头去，说了一句“我不饿”。 这完全就是明摆着的谎言。 “你自己吃。” 说罢，冬枣便转身朝着驻在所内走去，像是不愿瞧见波本一般。 实则…… 是不愿瞧见狼吞虎咽的波本，以免让自己胃中的馋虫，被勾出来了？ 波本是个聪明人。 自然明白，为什么对方会选择回到驻在所中。 唯一的肉松面包…… 唯一的希望…… 唯一…… 为什么你明明是坏人，却要表现出这样“善”的一面呢？ 难道不应该，在得到了那唯一的肉松面包后，自顾自的吃着，压根不在乎我是否仍忍受着饥饿？ 我是公安、是卧底…… 你清楚的，我是你的敌人。 即便是面对自己的敌人，你也能将生存的希望，拱手想让吗？ 还是说，想赌一把，用这样的方式来博得我的好感，让我对你产生感激之情，然后放下防备，落得最后与“苏格兰”同样的下场？ 用这样扭曲阴险的方式，来“清理”卧底…… 波本并非是冬肚子里蛔虫，自然不清楚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但如果让波本选择，他宁愿是最卑鄙的那个手段，这样才好说服自己，“恶”终究只是“恶”。 毕竟…… 若是不小心，打破了对于“恶”坚定不移的决心，就很有可能，对其产生感情。在关键时候，无法对狠下杀手。 正如同，影子理事官联络自己，说：如果苏格兰真的背叛了，就让他“离开”。 这个离开…… 自然不是指离开黑衣组织，重回警视厅公安部。而是离开人世，将所有的一切，都带进坟墓中，做到真正的“守口如瓶”。 “咔嚓、咔嚓——” 波本拉回了自己的思绪，发泄似的，大口大口的咬着，装在透明塑料纸中的面包。 他用力捏着肉松面包，像是将它当做了冬的身体一般，食其肉。 只有将一切，都归结于冬枣，认定是他导致了一切灾难与不幸的发生，作为卧底的波本，才能一直继续卧底下去，扮演好卧底这个角色。 虽然…… 他早已失去了作为“卧底”的资格。 毕竟…… 如果波本面对的不是冬，而是其他人，那么早已上天国报道了，怎会有那么多的故事发生？ “吸溜！吸溜！” 就在这时，身旁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像是在吃着某种食物的样子。 也算是熟悉的缘故，波本一听声音便知道，对方是在吃泡面。 难道说…… 波本似乎想到了什么，僵硬的扭过头去，望向了站在一旁吸溜着咖喱口味泡面的冬枣，顿时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说好的唯一一个肉松面包呢？ 这泡面哪里来的！ 亏自己还为此，有片刻的感动！ 骗人的！ 都是骗人的！ “为什么你在吃泡面？！” 波本情不自禁的拔高了音量，质问着冬枣。 简直就像是在质问，带着小三走到正妻面前的丈夫一般。 “吸溜！” 回应波本的，是冬枣不紧不慢吸溜泡面的声音。 将泡面咀嚼咽下后，方才不慌不忙的回答道： “我说过，那是唯一一个肉松面包了？这话我没有骗你。当时抽屉内，的确只剩下一个肉松面包了。 但我并没有说，除了肉松面包，没有其他东西在抽屉里？” 这…… 波本微张着嘴，一时间只觉得有些哑然。 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来着。 所以…… 自己是白感动了？ 也想太多？ 可恶的家伙！ 波本呲着牙，恶狠狠地盯着冬枣，恨不得眼睛化身成为激光射线，在对方的身上烧几个窟窿。 “我也要吃！” 说罢，还不等冬枣反应过来，波本便直接冲到了他的面前，一口咬住了筷子上的面条。 吸溜！ 吸溜！ 他口技很好的，将筷子上的泡面全都吸溜得一干二净。 然后用力咀嚼着。 凶恶的目光一直维持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冬枣，像是在控诉他的罪行一般。 真像是瞧见主人偷吃美味的食物。 但是…… 会对主人龇牙咧嘴的狗，需要好生管教才是。 否则，难保之后，这狗不会做出什么伤害主人的举动来。 “……你要是想吃，自己去泡一桶，反正还有好几箱来着。” “不，我就要吃这个！” 波本在明确表示了拒绝后，便伸手抓住了冬枣握着筷子的右手，强迫它挑起杯中的泡面来，然后喂给自己。 强迫喂饭…… 这是什么操作？ 冬枣表示，自己还真没见过。 “呼——” “哧——” 下一秒，不远处传来了车辆急刹车的声音。 只见一辆黑色保时捷，就停在公路旁。 当然，型号并非是356a。 “冬先生！” 坐在驾驶室内的伏特加，降下了保时捷的车窗，探出了自己没戴礼帽和墨镜的脑袋来，兴奋的挥舞着自己的右手。 因着是右舵驾驶的原因，待在不远处的冬枣等人，自然注意到了在一旁的助手席上，还坐着一名身穿墨绿色西装的男子。 与伏特加有着相似的体型。 当时，在几人围在一同，好似在看着什么时，自己也出于好奇，去凑了一下热闹。 自然注意到了手机屏幕上，与伏特加合照的那名男子。 这如出一辙的五官…… 显然，坐在助手席上的那名男子，就是与伏特加时隔多年，才再度相逢的亲生弟弟——六郎！ 坐在助手席上的他，看上去有些怯生生的。 想来，是因为头一次见到自己兄长同事的缘故，不知该如何打招呼，只好露出了憨厚的笑容，让他看上去像是“老实人”一样。 而因着接应之人终于到来的缘故，冬枣自然不会再留在这个地方。 就连手中的泡面，也毫不犹豫的，塞到了波本手中，让他想吃就一口气吃个干净。 等等！ 难道是准备抛下自己，独自离开吗？ 反应过来或许存在这种可能的波本，急匆匆的喝干净了泡面杯中的汤汁，然后连忙迈开腿追了上去。 因着食物带来的力量，让他终于恢复了生息，不出几秒钟的功夫，便成功追赶上了冬枣的身影，与其并肩前行着。 当波本厚着脸皮，坐上伏特加保时捷后座，发现放在上面的便利店购物袋时，顿时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寿司、盐烤牛舌便当、可乐饼、山楂汁、牛奶…… 还有各式各样的小零食，装满了整个塑料袋，简直就像是小山一般。 “嗝——” 望着这一幕，波本很不争气的打了一个冗长的饱嗝。 第256章 填补空缺 冬枣：“……” 伏特加兄弟：“……” 气氛，似乎突然变得略显尴尬了起来。 “咳！” 波本连忙轻咳了一声，然后坐上了后排座位，将车门“砰”的一声关上。 他默默系着安全带，脸上维持着一副毫无波澜的表情，像是压根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一般。 典型的装鸵鸟。 好在，冬枣等人对此并未多说什么，也很有眼力劲的没有不识趣的进行追问。 从这一点上来说，几人也算是“高情商”了。 “呜——” 在二人都坐上后座，系好安全带后，伏特加自然开起了自己的保时捷。 他似乎在此之前，已经介绍过自己的两位同时，以及自己此行的目的了。于是便不再介绍冬枣与波本的身份，而是向他们二人，介绍起自己弟弟来。 “叫、叫我‘卡迈尔’就好了。六郎它……只是过去式了。” 他用手挠着后脑勺，视线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飘忽不定着。 显得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样。 诚然。 在兄弟二人不曾相见的那段时间，他经历过很多事，也遇见过形形色色的人。 甚至也拥有了，在霓虹这个地界，不可轻易言说的身份。 但…… 即便是如此，在单纯的伏特加看来，六郎始终都是六郎。 他们之间的血脉相连，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斩断的。 “卡迈尔这个名字，听上去不像是霓虹名来着。” “嗯……因为之后收留我的养父母，是米国人，所以给我取了‘安德雷·卡迈尔’这个名字。” 面对波本的询问，卡迈尔如实回答了。 下一秒，车内的车载收音机，正好传来了最新的新闻播报—— “……今日11点25分，一辆负责运输包裹的运输车，在前往群马县的高速公路上突然自爆，引起了巨大的火灾。 虽火势及时得到扑灭，但车厢内的货物已被烧毁得一干二净，负责驾驶运输车的司机，也不幸因此去世……” 许是太过巧合的缘故。 很难不将那辆运输车，与之前所遇见的那辆冷库车联系起来。 而且…… 同样都是包裹运输。 可是，事情怎么会发生得如此凑巧？ 突然就…… 抱着一桶只剩下泡面条的咖喱泡面，波本顿时心里就生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件事，或许并非如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 … 时间，21点25分。 风尘仆仆归家后，令波本感到诧异的是，并未在对方的住宅内，发现波奇的身影。 本以为是上了二楼，可无论怎么呼唤，也无法得到任何回应。 难道…… 是自己逃离了吗？ 正当波本感到不解之际，一旁正在收拾着准备沐浴的冬枣，为他解了惑。 “在伏特加到来之前，我就已经拜托他将波奇，送到青木手中了。 虽然之前说过，要对生命负责的话……但以现状来说，果然已经除了照顾自己外，没办法再去照顾其他生物了。对了……你似乎还并不知晓，青木是谁来着。” 冬枣说完之后，才突然反应过来了这一茬。 不过，对于“青木”的身份他并未做过多解释。 想来是因为，不想因此让波本多事的，去对其进行调查。 虽然最后也是无功而返。 但他也不想给对方，带去太多麻烦，和受到公安监视。 “青木？你是说……那个负责漫画《阴晴不定的s先生》编绘的，‘青木阳子’小姐吗？” 可波本却是反应了过来。 看来，他的忘性并不大，并没有将与自己，只有过一面之缘的“青木阳子”遗忘。 也或许是那本《阴晴不定的s先生》，所带给他的印象深刻，自然也顺便记住了负责编绘的青木阳子。 毕竟…… 漫画中的那些人物，很难不与现实中的某些人，联系在一起。 “……” 闻言后，冬枣没有说话，只是转身望向了他。 就这样静静盯着，半响后才终于出声道： “我就说第四册的漫画，怎么到现在都没收到……感情是被你给截胡了？” “咳！我只是那时候任务太忙，一不小心就忘记了……” 波本轻咳了一声，有些尴尬的解释道。 他总不好告诉对方，那本《阴晴不定的s先生》第四册，现在还依然放在自己租住的公寓中？ “算了……” 冬枣见状，轻叹了一口气，并没有过多为难对方。 许是因为，奔波了几乎一整天的缘故，他以及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将对方吊在庭院内的大树上，与自然亲密接触了。 更何况…… 明日一早，还要负责佐木洋正式入职，接替“苏格兰”之位一事。 还是早些洗漱完休息。 免得第二天，顶着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波本，你今日早些休息。明日，将会有新人加入。” 妥协似的说罢，冬枣便转身朝着浴室方向走去。 手上，自然拿着换洗的干净衣物。 “新人？难道说——” 波本蓦然一愣，没能料想到事情竟如此突然。 “苏格兰”之位的空缺，需要有人来填补，这是自己早就听闻的事。 可明明“朗姆”之位，空缺的日子更多来着。 为什么是“苏格兰”，而不是“朗姆”？ 他感到了不解，可却并没有理由和立场，去让对方改变主意。因为到底而言，自己的身份……可并非是什么，能吹耳边风的枕边人。 更何况…… 代号一事，并非是由作为“执行官”的冬做主的。 这点，波本自然再清楚不过了。 “砰——” 然而，冬枣并未回答他。 回应波本的，只有那一声响亮的关门声罢了。 或许二人都不知道的是…… 就在客厅的电视柜插座旁，多出了一个黑色小方盒。 因为插电式的窃听器，可以不用费尽心思隔几天就更换一次，大大增加了安全性，减少了被发现的概率。 波本与冬枣二人的对话…… 自然是被窃听这一切的人，给一字不落的听了去。 这个黑色小方盒窃听器，实则在此之前，便已经出现在了。 只可惜…… 二人似乎对此，都并未发觉。 想来是因为那个位置，太过不起眼的缘故，才导致了他们都没有去留心观察。 “新人？难道说——” 听着这句话，负责窃听的茶发男子，默默在面前的信笺纸上，写下了一段文字—— [代号为“波本”的男人，是个需要值得注意的对象。 他与“冬”的关系很是亲密，已经到了同在一个屋檐下的地步。 不知道…… 是否还有过，更深层次的接触？ 需继续观察……] 第257章 组织新成员 翌日。 3月14日，9点20分。 冬枣坐在乌丸集团大厅的等待区域内，面前的圆形玻璃桌上，放着一杯温热的意式拿铁咖啡。 纯牛奶加咖啡的搭配，十分相得益彰。 适中的甜度和顺滑的口感，若是再搭配上一小碟点心，想来应该是不错的休闲搭配。 不过，这并非是享乐的日子。 他只是边喝咖啡，边等待着某人的到来而已。 因为约定好的时间，实则是十点整，他自然有足够的时间，来好好享受一下，这手工炮制的拿铁咖啡。 毕竟…… 速溶咖啡的味道即便再好喝，也都是加了太多添加剂的东西。 喝多了反而对身体有害无益。 “嗒、嗒……” 许是因为时候太早的缘故，乌丸集团的大厅内并不热闹，更别提这处于靠窗位置的等待区了。 因着这样的缘故，脚步声变得异常清晰。 对于有着丰富阅历的人而言，完全可以听过脚步声的轻缓，来听出对方的性别。 正如男女走路姿势不同。 走路时所发出的脚步声，也是大不相同的。 听着那逐渐靠近自己的声音，坐在木藤椅上的冬枣，立马便反应过来了对方的目标是自己。 果不其然—— 当他端起面前的拿铁咖啡时，那人正巧就来到了自己对面的木藤椅旁。 只是乖乖巧巧的站立在那儿，没有坐下。 “坐。” 冬枣出言让他坐下。 毕竟，如果自己坐着，对方站着的话，自己与其交流，还需要抬头仰望。 这样沟通起来的话，就着实太过费劲了。 闻言，来人没有应声。 只是轻点了一下头，随即便拉开了自己身旁的木藤椅坐下。 他的表情十分冷淡。 简直就像是“高岭之花”一般。 ——佐木洋。 这便是来人的姓名，同时也是即将成为下一任“苏格兰”的人。 他有着一头略长的茶发。 后脑勺部分的头发，有一半用发绳扎成了小尾巴。 眼睛是冰蓝色的，看上去着实有些太过清冷了，明明有着不错的五官。 身穿着一件白衬衫，下半身则是一条黑色休闲裤。 打扮十分简约清爽。 “需要来一杯咖啡吗？” 毫不掩饰的对佐木洋进行一番打量后，冬枣方才出声询问道。 可惜，对方并未领情，委婉的拒绝了—— “抱歉，我对咖啡因过敏。” 这是个理由。 同时，也是个极好的理由。 正如知晓对方酒精过敏的人，无法劝其饮酒一般。知晓了佐木洋的咖啡过敏，冬枣自然也不好强迫他喝下咖啡，否则无疑于是“故意杀人”了。 “那你应该不介意，我先喝完这杯咖啡后，再陪同你一起上楼？” “不介意。” 佐木洋很是冷淡的，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若非是从一开始，他就一直维持着这样的态度，说不定冬枣还会以为，对方是对自己有着怎样的不满。 明明是张很好看的脸…… 可惜这张脸，不会露出任何具有亲和力的笑容。 “那就好。” 冬枣在得到了对方“不介意”的回答后，便心安理得的，享用起了自己端在手上的拿铁咖啡。 要知道以往，自己可没那么多功夫，去慢悠悠的喝完一杯咖啡。 当然。 在享用咖啡的空隙，他也不忘与其搭话。 以免对方只能干看着自己，那样也怪无聊的。 “之前商议的时间，不是十点整吗？现在距离约定的时间，似乎还未过半来着。” “我以为提早一些到来，更能获得赏识。” “你这是‘内卷’，我们并不提倡这个。” “内卷？” 佐木洋脸上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看样子，他还尚且不知道，“内卷”究竟是何意思。 “打个比方。你如果觉得提早一些，更能获得赏识，那么其他人为了获得赏识，同样也会提早到来。 而为了提早到来获得赏识，或许有的人还会直接在公司外打起地铺，或者干脆直接住在公司内，执行007了。所以，你这样的做法并不值得提倡。” “所以，我应该晚一些到来吗？” “不，提前几分钟到来无伤大雅。若是来迟的话，只会让人觉得，你是个不守约定的人，只会大打折扣你的信誉。” “我明白了。” 佐木洋似乎是听懂了，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而此时，冬枣杯中的拿铁咖啡，也正好喝得差不多了。 没有再慢悠悠的享用。 一口气将杯中的拿铁咖啡，喝得一干二净后，冬枣便起身走向了一旁的“回收区”，将咖啡杯和杯碟，全都放进了塑料盒子内，等待相关人员回收清洁。 “走。” 做完这一切后，他方才扭头看了一眼，仍坐在木藤椅上的佐木洋。 示意对方跟上来，一同乘坐专属电梯。 在电梯间内，除了客梯、货梯、员工专属电梯外，还有着顶楼专属电梯。 后者，直达顶楼，无法前往其他楼层。 且这部电梯，在没有特殊id卡的前提下，是无法成功使用的。 “滴！” 在刷卡成功后，冬枣率先走入了电梯内。 见状，佐木洋没有过多停留的，也跟随着一同走进了电梯间。 当电梯门被关上，开始逐渐升高之际，他忽然提出了一个问题。 “……所有会被赐予代号的成员，都会前去与boss见面吗？” 从语气听来，不像是因为好奇，更像是在探听情报一样。 虽然也可能，是因为从事情报搜集工作的缘故，让他下意识的便这样去做了。 的确。 有时候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倒也不全是。只是你的表现太过卓越，引起了boss的兴趣，才会想要与你见上一面，亲自授予你代号罢了。” “代号……苏格兰吗？” “看来你已经，从人事课那边听说了。” 冬枣轻点了一下头，没有否认。 虽说提前知晓代号，让事情没有了期待性。但如果一想到，能够见到传说中的boss，想来也可以弥补上这一点了。 “真是不幸的代号……” 佐木洋在得到肯定后，微顿了一下。 半响后，才如此评价道。 不幸…… 从上一任拥有“苏格兰”代号之人的经历来看，的确可以用不幸来形容。 明明每次任务都完成得十分出色，甚至也十分乖巧听话。 可最终…… 还是被某人给舍弃了。 就像是没有了利用价值的垃圾一般，被无情地抛弃了。 “你从哪里听说的？” 这番话，成功引起了冬枣的警惕，不禁扭头望向了他。 要知道，即便是乌丸集团的人事课，也并不知道上一任“苏格兰”，究竟经历过什么。 第258章 会见BOSS “世上没不透风的墙。这件事，虽然明面上无人知晓，但暗地里也有诸多人在讨论。听说上一任的‘苏格兰’，私底下人缘挺不错的。” “是吗？” “如果不信的话，大可找其他人确认一下。” “我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做那种无聊的事。” “无聊吗？” 佐木洋闻言，似乎微顿了一下。 想来，他万万没有料想到，对方会评价那样的事为“无聊”。 明明是曾有过不少时间相处的人。 无论如何，哪怕是一丁点的感情，应该也是有的。 没想到…… 给出的反应和态度，竟是这般的冷淡。 简直就像是没有心的“怪物”一般。 他的心，不禁微疼了一下。 为上一任的“苏格兰”，感到不值得。虽然作为佐木洋的自己，应该是个同样冷漠的人才对。 “难道不是吗？” 冬枣反问了他，道： “无论曾经的苏格兰如何，那都是过去式了。对于过去念念不忘的人，注定无法前进，只能停留在过去的种种。而人最重要的……不是过去，而是未来和当下。 既然曾经的苏格兰，只是过去式了，那么对于我和组织而言，自然已不再重要。如今最重要的，应该是即将成为‘苏格兰’的你才对。 你的情报搜集能力十分出众，比起波本而言，有过之无不及。” 最后的话，完全是冬枣真心实意的夸赞。 行动组那边，有琴酒挑起大梁；狙击组那边，即便只有黑麦一人，也完全足以。 可唯独情报组这边…… 虽然波本的情报搜集能力，的确优秀，但他的心思太过明显，行事作风也太过激进。 好几次情报搜集时，都差点暴露身份。 真是认定了什么…… 就勇往直前，不顾一切的性格，着实让冬枣对此有些头疼。 虽说库拉索的情报搜集能力也不错，但有时候太容易心软了，也不知是否是因为受了自己影响的缘故。 总之…… 如今的情报组，并没有一个能够称之为“no1”的人镇场。 而佐木洋的出现，以及他那卓越的表现，无疑是让冬枣眼前一亮。 有了对方的存在…… 想来，情报组的实力应该能更上一层楼。 “……” “叮——” 佐木洋在听完那一席话后，并未给出任何的回答，或是回应。 许是因为，电梯正好达到了目的地的缘故。 前来顶层的目的，本就是为了与boss见面，自然不能喧宾夺主。 “走。” 冬枣没有再继续之前的话题。 反正，他也并非是什么，不得到回答就誓不罢休的性子，不会因此被勾起什么好奇心。 拿得起，放得下。 才使得他这些年，并没有被什么东西牵制住。 毕竟…… 人一旦有了羁绊，很容易就会走向毁灭。 “是。” 佐木洋轻应了一声。 跟在对方身后，一同穿过走廊，朝着尽头走去。 虽然走廊旁，有着几道紧闭的木门，让人很是好奇究竟是干什么用的。 但他深知，“好奇心害死猫”的真谛，因此并未过多出言，询问那几处房间的作用。 只是乖乖巧巧的，跟在对方身后。 走廊十分狭长，感觉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嗒、嗒…… 脚步声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异常清晰。 彼此间没有再进行多余的对话。 想来是因为，马上就要见到boss的缘故，让佐木洋借此时间，端正自己的态度，顺便保持镇定的内心。 以防在见到boss后，紧张得说不出任何话来。 “到了。” 终于，冬枣的声音再度响起。 佐木洋闻言，也抬起头望向了前方不远处的那扇大门。 虽然同样的木质门，但看上去十分精致。 就连门把手上，都镶嵌着金边，看上去简直就如同别墅的家宅大门一般。 仅仅只是办公室，就做到如此了…… 真是令人有些好奇，这乌丸集团究竟得年收多少亿，才敢如此挥霍。 “砰——砰砰。” 在到达后，走在最前方的冬枣，轻敲了几下房门。 用着一长二短的方式，将礼仪使用得恰当好处。 动作十分自然得体，简直就像是刻入骨子中的一般，并非是因为对方的身份，才刻意如此去做的。 “咔——” 在敲门声停歇后的下一秒，双开门便自动打开了，像是受到了感应一般。 门被打开呈现出九十度后，冬枣方才领头踏入了办公室内。 没有正式踏入办公室，只是站在大门前的佐木洋瞧见后，只觉得心里有些惊讶。 那样的辉煌大气，面积也如此宽广…… 说是皇宫，也毫不为过？ 只是…… 当佐木洋正式踏入办公室后，顿时便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感。 整个办公室内，摆放着很多木架，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 完全可以当作图书室来使用了。 在穿过了两旁的图书架后，跟随着对方一同，佐木洋终于来到了一处办公桌前。 就站在距离办公桌，不过只有几米的地方。 令人感到诧异的是…… 办公桌后的皮革椅上，并没有坐任何一人，完全就是空空如也的状态。 倒是那办公桌上，摆放着一台老式电视机。 看上去，与周围的环境和氛围，格格不入的样子。 正当佐木洋疑惑，是不是走错地方之际，原本黑漆漆一片的电视机，突然“滋”的一声亮起。 电视屏幕上，出现在了一位手杵拐杖，有着一头花白头发的老人。 有着好像是章鱼哥一般的鼻子，但只有二分之一的大小。 看上去十分的慈眉善目。 很难与“黑衣组织”首领这个身份，联系在一起。 “砰——” 就在电视机亮起的瞬间，身后的房门被突然关上了。 明明根本就没有其他人在…… 难道说，是有人在远程操控吗？ 正当佐木洋不解之际，电视机内的老人，忽然发出了笑声。 “呵呵呵……欢迎你，年轻人。没错，我就是乌丸集团的董事长——乌丸莲耶。” 他对自己的身份，做出了自我介绍。 令听见后的佐木洋，着实一愣，甚至隐约有种大吃一惊的感觉。 乌丸莲耶……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这人应该就是半个世纪前的，那位大富豪的名字？ 若是那位大富豪还活着，应该也已快两百岁了。 无论如何…… 也很难有人，能活这么大把年纪？ 还是说…… 只是同名同姓？ 要知道，霓虹并不禁止同名同姓的出现，因此也并非是不无可能的事。 若真的只是同名同姓的存在，那佐木洋倒是能够有种，终于松了口气的感觉。 第259章 幕后势力 “年轻人……我瞧见了你脸上的疑惑。想来，你心中一定在嘀咕，那位半世纪前的大富翁，怎么可能还活到现在？呵呵呵……” 老人低笑着，仿佛已经将佐木洋的心思，给完全洞悉了一般。 “不过，既然你已经顺利加入组织，成为‘我们’的一员，自然应该为你解惑才是。毕竟，大家是一个集体、是‘家人’，对于‘家人’，是不需要有任何隐瞒的。” 他这样说着，脸上的笑容未减分毫。 只是这番话，着实有些像是传销组织的洗脑风格，与黑衣组织的氛围，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家人什么的…… 对于作为犯罪组织的“黑衣组织”而言，这个概念真的存在吗？ 如果真的存在，那么以往的那些卧底，早就被感化了？ 如果真的存在…… 为何，还会有“叛徒”的出现？ 对于乌丸莲耶口中“家人”的说辞，佐木洋在心里嗤之以鼻。 一旁的冬枣，似乎是瞧出了他的内心活动，意味不明的说道： “即便是家人，也可能背叛作为‘家人’的人。但‘家人’这个词汇和概念，的确是存在的。有叛徒和卧底的出现，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但……并不能因此，忘记那些为了组织，宁可牺牲自己性命，也绝不背叛和出卖组织的人。 他们，将所有情报都守口如瓶……能够做到这一点，不正是代表他们将组织，当做了‘家’一般看待吗？ 为了不让自己的家人受伤，他们才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保全组织，保护身在组织中的‘家人’。” 如果不是因为知晓，这是一个正常世界。 佐木洋在听完这番话后，说不定还会以为，对方拥有“读心术”这种神奇的东西。 不过…… 令人诧异的是，没想到接下来，对方又进行了一番解释： “以往来到这间办公室的人中，有人在听完boss的话后，也有与你相似反应的人存在。 虽说加入了组织，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做到，将组织当作‘家’一般看待。正如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将公司，当作自己‘第二个家’一般对待。” 这样的解释和比喻，恰当好处。 让佐木洋一听就懂。 的确，是这个道理。 于是对此，佐木洋并没有进行任何反驳，只是轻点了一下头，似乎在表示自己知道了一般。 但他并没有一直跟随着对方的步调去走。 而是趁此机会，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那么……不会有任何隐瞒，是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还是让‘他’来告诉你。” 老人呵呵的笑了一声，像是在故意卖关子一般。 而口中的那个“他”，自然不是别人，而是就在佐木洋附近站着的那人——冬。 “十年前，乌丸莲耶真正去世。 但是，乌丸莲耶的心腹和机关相关人士，利用了一部分秘密财宝，把他的头脑移植到了电脑里。 肉体虽不复存在，但乌丸的精神，却活在网络世界中。 我与乌丸的一部分想法产生了共鸣，认为他的存在是必须的，所以决定与失去了肉体的乌丸联手。” 想法？ 什么想法？ 对此，佐木洋感到了万分的好奇。 但还不等他开口询问，便见对方继续说道—— “可越在这个世界中生存，我越感到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 如何才能改变一个国家呢？把只为了明哲保身而行动的政治家们，全都赶下台吗？还是说，从一开始教育国民呢？ 这个国家的国民，比起国家的未来，光考虑明天的自己，就已经焦头烂额了。国民们既没有改变国家的余力，也没有对社会不满到，想要改变这个世界。 这个国家的国民，并没有我们所想象中那样，担忧现状。 这个国家的国民，已经富裕过头了。尝过富裕滋味的人们，不会想要牺牲其而改变自己的生存方式。 那么，该怎么对待这个国家呢？” 有的人活着…… 已经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了。 比起操心国家大事，这样伟大的课题，他们更在意自己明天，能否吃饱穿暖。 更在意自己，能够获得什么福利，是否依然能够在这个国家、在这个社会中，继续生存下去。 仅仅只是为了“活着”这一课题，就已经将无数人，忙得晕头转向了。 所以…… 这个国家，没有未来吗？ 不、不是这样的…… 不应该是这样的…… 有为了生活而犯愁的人存在，有为了生存哀声叹息的人存在，也有为了国家燃烧自己的存在，亦有为了国家而奉献自己的存在。 世上有形形色色的人存在…… 一个国家的未来，不应该是因为一部分的人存在，而被“否定”的。 因为，还有另一部分人的存在。 不…… 这应该不是这个问题的关键。 这个问题里面，因此还有什么更深层次的东西存在。 机关…… 对，就是这个。 难道说…… 佐木洋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心里略微有些愕然。 虽然隐约已经有些，猜到了这个可能，但他还是有些不敢确信，想要得到肯定的答复。 “难道说……组织至今还存在的真正原因，且将霓虹设置为总部所在的原因……是因为背后的势力，是霓虹机关吗？” 这着实是一个，太过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答案了。 毕竟…… 如果黑衣组织的幕后势力，真的是霓虹机关，为何还会派公安的人，去进行什么潜入搜查？ 那岂不是自己人打自己人吗？ 佐木洋着实有些难以理解，这样做的意图是什么。 “你猜的没错。但这件事，即便是内阁的人也不知晓。知晓这个秘密的人，除了组织内的部分成员外，便只有作为‘首相’的存在了。” 冬枣肯定了他的猜测。 这个消息，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升起，更要来得玄乎。 是谎言？ 但…… 对方的脸上写满了严肃认真。 而且，有说谎的必要吗？ 霓虹不过是漂亮国的小妾。 虽然有着野心，但一直处在米国的监视下…… 难道说！ 想到这儿，佐木洋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 如此一来，“黑衣组织”的存在，能够迅猛发展至今的原因，终于可以得到解答了。 这算是…… 暗中积蓄力量，然后打对方一个猝不及防吗？ 以黑衣组织目前的发展来说…… 似乎，也并非是没有可能的事。 佐木洋思索着。 全然没有注意到，冬枣往自己这边瞥了一眼，目光在衣领上有片刻的短暂停留。 第260章 新人欢迎会 翌日。 3月15日，夜。 佐木洋顺利成为了黑衣组织的一员，继承了“苏格兰”这个代号。 在为新人准备的欢迎晚会上，对其怀有明显敌意的波本，似乎是准备给他来一个下马威。 究其原因…… 大抵是因为，他的出现夺走了，原本应当属于绿川唯的称谓。 “初次见面。” 波本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他伸出了手，像是对其表示友好一般，做着自我介绍： “我的代号是‘波本’。虽然不知道，你曾经是否听闻过这个代号……但无论如何，情报组一哥的位置是我的。” 众人：？ 所以…… 你其实是个争强好胜的性格？ “哦。” 佐木洋对此并没有过多理会，甚至也没有与其握手以示友好。 只是淡淡的应了声极其冷漠的“哦”，仿佛没讲对方放在心上一般。 这样的态度，成功让波本脸上一僵，感觉像是变成了自己的独角戏一样。 他略有些尴尬的抽回了自己的右手，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对佐木洋继续教育道： “社会是一个论资排辈的社会，组织中同样也讲究‘论资排辈’。 我先于你加入组织，同时也比你在情报组待的时间要长。身为后辈的你，在面对前辈时，难道应该是这个态度吗？” 显然。 波本是在用“辈分”，对佐木洋进行施压。 然而，对方脸上却并没有因此，浮现出任何慌乱之色，依旧是那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甚至还出言反问道： “所以，你想要表达什么呢……波本前辈？我以为在组织内，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就行，没想到还需要向所谓的前辈，表达‘敬意’？着实让我有些大跌眼镜了。” 冷嘲热讽的语气。 再搭配上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着实让波本心中的怒火，感觉即将升至顶峰，然后如火山一般喷涌而出。 好在最后，他还是成功克制住了自己的心情，没有任由它爆发。 可随之而来的失落感，让他不由得心里泛起了，如同苦胆汁一般的苦涩滋味。顿时就觉得，果然一切不过只是自己的奢望罢了。 金蝉脱壳的戏码…… 压根不存在。 只是巧合而已。 佐木洋是佐木洋，而并非是诸伏景光。 他们的性格大相径庭。 而且，景光绝对不会用这样的语气，来与自己沟通；也不会用这般冰冷的视线，来注视他人。 易容啊…… 自己真的的确曾这样幻想过。 可是，冬亲眼见着了景光的遗体，没有半点弄虚作假。 果然…… 再也不复存在了。 “……算了，今天毕竟是你的欢迎会，就不喧宾夺主了。” 波本状似妥协的叹了一口气。 随即便转身走到了一旁的卡座上坐下。 他特意选择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像是与周围人，显得格格不入一般。 秘密主义的家伙…… 在哪里都是不受欢迎的，因为身上有太多谜团了。 对于未知的人或事物，大家总是会本能的抱有一种戒备心理。 “我还以为，一开始就给新人一个‘下马威’，也是欢迎会的一部分来着。” 佐木洋一副天然呆的表情。 也不知道究竟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 但这番话，的的确确让波本感到了一丝尴尬，让他不禁别过了头去。 虽说之前自己，的确称这是“下马威”来着。 但实际上…… 只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想要知道这位最近加入组织的新人，究竟是的的确确的“佐木洋”，还是只是假冒“佐木洋”的人。 如今这样来看…… 的的确确，只可能是“佐木洋”了。 毕竟…… 无论一个人，拥有多么卓越的演技，有多擅于欺骗他人，一些小细节是不会骗人的。 可很显然……波本并未在佐木洋身上，发现那样的“小细节”。 诸伏景光还活着一事…… 终究只是奢望。 “那只是波本的想法，不是其他人的真实意图。” 冬枣失笑了一声，道： “毕竟你的加入，可是成功威胁到了，自称情报组一哥的‘波本’。他的‘情报组一哥’位置，可是摇摇欲坠了。” “我对‘情报组一哥’什么的，并不感兴趣……” 佐木洋微皱了一下眉。 似乎并未料想到，波本对敌人的定义竟是如此简单粗暴。 甚至让人觉得有些好笑。 “终究只是波本个人的想法而已……不过，这不重要。既然是新人的欢迎会，那么自然是开心最重要了。” 冬枣笑着，从暗红色的卡座上站起身来，然后拿起了一旁的麦克风，递给了坐在角落位置上，试图当缩头乌龟的波本。 提议道： “波本，你之前擅自行动，给了新人一个‘下马威’。为了表示歉意，不如由你献歌一曲如何？” 闻言，波本思索了一下。 倒也的确是这个道理来着。 因此，他便也同意了冬枣的提议，接过了麦克风。 然后来到点歌台前，选了一首难易度相对来说容易一点的歌曲。 伴奏声响起后，坐在卡座上的众人，都无比期待的望着波本，想要欣赏一下他的天籁之音。 但…… 令人万万没想到的—— “即使！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正义……却如~泪般！数不胜数……” 这都什么跟什么！ 为什么没一句在调上的！ ‘库拉索，你不是带了耳塞的吗？快借我一对！’这是基安蒂的声音。 ‘我就只带了一对……你用手捂住不就好了吗？’这是有幸带了耳塞的，库拉索的声音。 ‘你们这样做真的好吗？就不能尊重一下波本吗？’ ‘冬先生！说这句话之前，你能先把手放下来吗？！’ 这是欲哭无泪的，伏特加的声音。 奇怪，大哥怎么没反应的？ 难道…… 大哥已经达到了百毒不侵的境界了吗？！ 伏特加心里为之一震，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大哥，这忍耐力就是不一样！ ‘大哥……’ 伏特加小声说着，正想请教一下提升忍耐力的秘诀时。 很不碰巧的注意到了，头戴黑色礼帽，看上去正襟危坐的，一脸严肃的男人嘴角……似乎隐约冒出了白沫。 “大哥！你怎么了？” “大哥你振作点啊！大哥——” 伏特加拔高了音量喊着，连忙让一旁的其余人拨打电话，叫来救护车。 —— 注： 青山在访谈中曾开玩笑说“赤井、安室、世良三人都是音痴（指唱歌）。 老柯南了。 第261章 一条绳上的蚂蚱 最终，琴酒及时醒了过来。 只是表示，自己不愿再继续待在卡拉ok的包厢内了。 未曾想，波本的歌声竟有堪比人鱼之音的功效。 简直就像是索命魔音一般。 可…… 令人倍感诧异的是，似乎众人之中，佐木洋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难道说…… 实则他才是真正的百毒不侵？ 顶着众人疑惑、好奇，或是探究的视线，佐木洋只觉得有些奇怪，不禁问道： “你们一直盯着我干什么？难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 “什么？” “……” “你们究竟在说什么？我只听得见一阵‘嗡嗡’声……” 佐木洋只瞧见了他们，一张一闭的嘴巴，完全不清楚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 看来，掌握唇语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感情你不是百毒不侵，而是听不见啊……” 基安蒂此刻终于了然。 摊手嗤笑道： “没想到波本一展歌喉的威力，竟然如此惊人。 能让琴酒口吐白沫，还能让新人耳鸣……这要是把声音录下来，作为武器使用，威力岂不堪比炸弹了？” “基安蒂，你别太侮辱人了！” 波本一听这话，顿时老脸一红，只觉得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他还是强忍着，出声反驳对方的说辞。 不希望自己，被划归到“恐怖分子”的范围。 自己…… 只是唱歌稍微难听了一点而已。 唱歌难听难道还是自己的错吗？ 自己只是天赋点，没有点在歌唱方面而已！ “我侮辱人？你就说说，我刚才的说辞可有半点添油加醋的地方？” 基安蒂双手叉腰着，挑衅似的笑道：“你这音痴水平，估计能在组织排前三了。我估计，伏特加唱的都比你好！” “哈？” 被突然提及姓名的伏特加一愣。 万万没想到，自己躺着竟然也能中枪。 还有…… 什么叫“伏特加”唱的都比你好？ 自己可是一点也不音痴啊！ 而且在直播平台上，也收获了不少粉丝的好！ “伏特加，来比一比。” 不甘认输的波本，闻言后走向了伏特加，并将自己手中的麦克风，递到了对方面前。 他的眼神十分犀利，一刻也不眨的盯着伏特加。 像是对方如果不同意，自己就誓不罢休一般。 这样的波本…… 多少已经，有些融入到组织氛围了，而不是继续故作清高着。 “这、这不太好……” 伏特加看着仿佛近在咫尺的麦克风，连忙摆手，委婉的想要表示拒绝。 但波本却没有那么容易，就歇了心思。 反而还挑眉看着他，一脸戏谑的表情，使着激将法道： “怎么？你该不会……是不敢？” “有、有什么不敢的！” 伏特加顿时急了。 显然，激将法这一明显的套路，对于他而言十分受用。 这下，也不推辞什么了。 直接一把抢过了波本手中的麦克风，然后起身走到了点歌台前，选择了一首在万千宅男中，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一首歌——《恋爱循环》。 “预~备！” “但是、那样、可不行—— 都说了、那样、你看—— 这颗心会越陷越深哦、渐渐地、渐渐地……” 令人感动的是，伏特加的歌声的确不赖。 至少没有到必须要戴耳塞，用手捂住耳朵，或是让人口吐白沫，和耳鸣的地步。 但是…… 这样一个大糙汉，唱着这么一首可爱的少女歌曲，着实让人感受到了违和感和撕裂感。 尤其是伏特加的声音低沉浑厚。 让一首好好的《恋爱循环》，硬生生变成了《草原循环》。 而他本人对此，却没有丝毫的自知之明，反而沉溺在自己的音乐世界中，与香菜融为了一体。 享受着和谐美妙的音符，一同在《化物语》的世界中，展翅翱翔。 ‘吨吨吨……’ 坐在角落的波本，苦酒入喉，顿时只觉得自己的人生一片灰暗。 只有借酒消愁的份。 伏特加现在唱得有多欢快，他脸上的哀愁之色就有多么明显。 显然……是自讨没趣了。 “波本，你也别太伤心。” 许是因为，同为威士忌的缘故，黑麦坐到了他身旁，出言安慰他。 一副好大哥的模样，开口提议道： “只要你喊我一声‘黑麦大哥’，我就上去帮你找回场子如何？” “你这是跟基安蒂学的？” 波本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显然，当初被逼叫“姐姐”的那一幕，至今仍历历在目。 “干嘛跟她学……怎么样？错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不要。我感觉你跟我，完全就是半斤八两。” “呵……我小时候，可是获得过歌唱大赛第一名的。波本，你这是狗眼看人低。” 黑麦摇头说着。 全然没有注意到，对方在听见“狗眼看人低”这个词汇后，目光瞬间变得敏锐起来。 像是被踩着了尾巴的猫咪一般。 “你不会成语就别乱用！” 波本咬牙切齿着。 他自然没有忘记，对方并非是霓虹人这一茬。 但是…… 自己就是没那么容易放下，怎么办呢？ 干脆…… 呵呵…… 波本忽然计上心头，心里顿时便涌现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来。 他连忙拿过了一旁的空酒杯，在里面倒上了三分之一的威士忌。趁着对方没注意时，连忙往杯中加入了大量的伏特加，然后乐呵呵的递到了黑麦面前。 “黑麦啊，呵呵……方才是我不对，我现在已经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 闻言，黑麦扭头望向了他。 但并没有立即伸手，接过波本递来的酒杯。想来是因为明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深意。 “你看……咱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是否应该互相帮衬一下？” “道理是没错……但是身为霓虹公安的你，立场跟身为fbi的我，应该是大不相同的？” “……” 波本闻言后，脸色顿时一僵。 他记得自己是霓虹公安这件事，冬并未告诉过其他人来着？ “这事全组织的人都知道了……难道你不知道？” 黑麦瞧着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有些困惑。 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自己是fbi这件事，不也已经到了众人皆知的地步了吗？ 明明卧底身份已经暴露，其他人却仍能保持平常心，来与自己相处…… 想来，应该是已习惯了。 既然如此…… 那…… 有多少曾是卧底的人，被黑衣组织的人“同化”，成为了他们的一员呢？ —— 提问：波基、基波这样的邪教cp有人喜欢吗？ 第262章 命运的交汇 “全组织的人，都知道了？” “我以为，你早该想到的。” “……” 闻言，波本沉默了。 他瞧着其他人的表现，似乎与平常没什么差别，还以为这事，不过仅有冬一人知道罢了。 没想到，竟已到了如此地步。 既然如此…… 那自己的卧底工作，还能继续下去吗？ 已经相当于，将自己逼入死胡同了。 现在，只有两个选择摆在面前。 要么…… 自行了断，以示自己对于机关的忠心；要么选择正式加入组织，成为他们的一员。 但无论哪一个选择，都不是波本想要的。 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明白，比在查明卧底后，最折磨卧底的办法是什么。 不是想出各种折磨人的手段，将其活活折磨至死。 也不是将其丢入东京湾中，与冰冷刺骨的海水为伴。 而是…… 让他亲眼见证，自己是如何，被自己所效忠的机关抛弃的。 一切都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波本情不自禁的，联想到了有关好友死亡一事。 总感觉里面，存在太多蹊跷和想不明白的地方了。 可如果是公安执行的清理…… 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吗？ 如此大费周章，感觉并非是公安的行事作风，他们更喜欢干脆利落、简单粗暴的做法。 直接趁着病房无其他人在时，一枪将其解决了。或是注射什么药物，让对方神不知鬼不觉的死亡，最后被判定为医疗事故，才应当是公安的做法。 难道…… 是除了公安以外的势力？ 或者说，一切都只不过是冬设下的局？ 但他如此费心费力的去做这件事，属实没有任何必要，对他而言也不会产生任何好处？ 更何况…… 当时他的神情，并不似作假。 太多太多的迷雾和不解，困扰着波本的心智，让他着实有些摸不清头脑。 “黑麦。” “什么？” “一起喝几杯。” 许是因为自己想太多的缘故，思绪已经受到了干扰，连带着整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十分消沉落寞。 令坐在一旁的黑麦，自然是瞧在了眼中。 彼此在平时，可谓是如同基安蒂和贝尔摩德那样，完全不对盘的类型。 但这一刻…… 许是因为相似的经历，让他们顿时找到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那就喝一杯。” 黑麦这次，没有再做任何犹豫了。 直接伸手，果断的接过了对方递来的酒杯，里面装着如同香槟一般的威士忌。 只是颜色有点寡淡，都快变成水了…… 看来，这家卡拉ok太坑人，连酒水都是批发的劣质酒。 虽然这样在心里吐槽着，但黑麦身体还是诚实的，举起了酒杯放在面前，然后一饮而尽。 这番豪迈的模样，当真容易叫人以为，对方是位千杯不醉的人。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原本的氛围总算是活跃了起来，想必是因为酒精上头的缘故，将他们压抑许久的情绪终究释放，选择做回最真实的自己。 喝嗨了的黑麦，脱掉了自己的上衣，非要大秀一段热舞。 一边扭动着自己的身躯，一边手持着麦克风，唱着某首跟字幕完全对不上号的歌曲。 像是自己的即兴创作。 他的唱歌天赋，与波本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其余人纷纷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在心里无数次的告诫自己，一定要尊重他人，不能轻易动粗。 在众人备受歌声折磨的痛苦下，唯有波本双手摇着沙锤，像是找到了自己的子期一样，一脸陶醉的欣赏着这动人的“歌声”。 最终，还是身为二人“姐姐”的基安蒂忍不住了。 直接趁着他们不备之际，一手刀带走一个，让他们成功晕了过去。 歌声戛然而止。 众人终于不用再让自己的耳朵，受任何折磨了。 只要黑麦与波本二人不上场，那么随便让一个人上去唱歌，都是宛如天籁之音。 毕竟，全靠他们衬托。 “嗝！” 酒过三巡后，已经无人再唱歌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边聊着边喝着酒。 也有人趁着酒劲，说一些平时敢想不敢说的话，或是平时敢想不敢做的事。 例如——黑麦。 想来，他之前的那一番举动，就是为了释放自己内心的压力。 对此众人也都表示理解。 “科恩，你负责送基安蒂回去。卡尔瓦多斯，你就负责送皮斯科和爱尔兰回去；龙舌兰你就自己开车回去。 库拉索，你送基尔回去；贝尔摩德就送波本回去。至于冬先生……就交给新人。剩下的黑麦，就由我送回去……反正大哥已经抛下我提早离开了……” 伏特加像是领导一样，对众人下达了指示。 说罢，他露出了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嘴角似乎都向下了。 对于这样的分配，众人倒没有谁有什么意见。 只是…… 库拉索望向了佐木洋，微顿了一下，有些担忧的说道： “新人君的话，似乎并不知道冬的住址？” 这样的担心，并非不无道理。 的确。 像是佐木洋这样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别说是冬的家庭住址了。 就连关于冬的一些基本信息，知晓得也是少之又少。 让他负责…… 着实有些太过不靠谱了。 “嗯……好像的确是这样来着。” 伏特加闻言，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发现这样的安排的确有些不到位。 想来是因为，对方是新一任“苏格兰”的缘故，自己恍惚间，将这个苏格兰，以为是那个“苏格兰”了。 于是便下意识的觉得，对方一定知晓冬的家庭住址。 “没关系。之前送资料时，有去过一次冬家里，所以也算是记得前去的路。” “是吗？那……新人，就拜托你了。” 伏特加没有丝毫怀疑的，便相信了对方的说辞。 原本的担忧，也可以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可实际上…… 佐木洋在此之前，并未送过什么资料，去对方家中。 但不知为何，心里就是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甚至脑海中，还清晰的浮现出了，对方住宅的外观模样。 就好像在什么时候，自己果真去过对方家中一般。 如此异样的感觉，让词汇量匮乏的佐木洋，难以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 只是觉得…… 或许在开车前往，一探究竟后，自己就可以明白，为什么会产生这样异样的感觉了。 第263章 记忆 依照记忆中的路线和地点，佐木洋顺利将其，送到了住宅附近。 米花町6丁目09番地…… 与记忆中，如出一辙的地址。 一户建的房屋，坐落在两旁没有任何邻居的地面上，简直就像是群体中，被孤立的对象一般。 睡在汽车后座上的某人格外安稳，像是因为不胜酒力的缘故，已经完全睡着了一般。 佐木洋本想将其叫起来。 但忽然想起了在离开前，库拉索曾告诉自己，对方有很强的起床气的话，因此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只好认命似的，拖着对方沉甸甸的身躯，搀扶着，往房屋大门走去。 可是…… 想要进入屋内，总归是要开门的。 自己怎么知道，那房门钥匙放在何处？ 难不成，放在门口的垫子下方，或是放在门口旁挂着的牛奶箱中？ 想到这儿，佐木洋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怎么可能真有笨蛋那样做？ 那不就相当于，给犯罪者制造了犯罪机会吗？ 虽然心里这样嗤之以鼻着，但佐木洋还真就伸出了自己空闲的右手，打开了牛奶箱进行摸索。 因为…… 的确会有笨蛋，这样去做。 在他曾看过的一些新闻中，不少被闯空门的人家，都是因为将房门钥匙，放在了一些太过容易被注意到的地方。 虽然不是一眼，就能找到。 但对于有心之人来说，凡是有可能的地方，他们都会一一进行寻找的。 只要能在屋中，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那就足够一段时间的吃喝了。这比上班来的，可是要划算太多。 “咔——” 佐木洋伸手打开了牛奶箱。 因为方便配送人员的缘故，这牛奶箱自然是没上锁的，很是轻而易举的就打开了。 而在打开牛奶箱后…… 他还果真在里面，发现了一把房门钥匙。 真是令人哑然…… 就因为自己所处的位置，算是鲜少有人会经过的那种，所以才放心大胆的，将钥匙放在这种地方吗？ 一点也不将自己的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放在心上。 心里虽这样吐槽着，但终究是没能说出口，面上仍是毫无波澜的表情。 反正，自己只需要将对方，送进家中就行。 至于其他事…… 与自己全然无关。 他所接受的教导便是“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只会让自己陷入麻烦与纠葛之中。 “咔嚓——” 用钥匙畅通无阻的打开房门后，佐木洋便搀扶着至今熟睡的冬枣，穿过玄关和走廊，来到了昏暗的客厅内。 凭着记忆，将对方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的多人沙发上后，他便打开了一旁的落地灯，让橘黄色的灯光照亮着周围的环境。 眼前的景物，顿时一下子变得清晰了许多。 终于不用担心，走路时不小心与什么东西碰撞到了。 等等…… 佐木洋忽然一愣。 为什么方才自己的表现…… 像是对这个房间的布局，十分熟悉的样子？ 明明自己，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才对。 难道说…… 自己怎么也想不起的那段记忆，会与这个地方有关吗？ 佐木洋不解。 但为了求得“真相”，他必须要一探究竟。 于是，他从口袋中掏出了自己的智能手机，打开了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模式。然后用那一撮亮光，在周围进行探索。 他小心翼翼地走动着，刻意放轻缓了步伐，以免对方在听见动静后立马醒来。 好…… 熟悉的感觉…… 自己是否，真的曾来过这里？ 嗯？ 等等！ 忽然，他似乎注意到了什么，连忙停下了脚步来。 在电视柜的死角处，藏着一些肉眼可见的灰尘。可明明周围的地面，看上去十分整洁，像是每日都有清扫的样子。 难道说…… 负责打扫的人，只是清理了一眼可以见到的地方，然后忽略了各处地方的死角吗？ 这可不行。 即便是死角，也需要好好清理才是。 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死角…… 死角…… 嗯？ 奇怪…… 为什么，会有温热的东西，夺眶而出呢？ 自己这是怎么了？ 只是对方没有清洁死角而已，自己至于到必须要落泪的地步吗？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呢？ 佐木洋不解，可是他又无法从对方口中，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因为对方最初看自己的眼神，就跟看陌生人一样。 也就是说…… 他们在那之前，是完全没有见过的类型。 既然如此，自己又能从他口中，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呢？ 果然…… 什么也得不到？ 佐木洋失笑了一下，只觉得自己当真是糊涂了，为什么要去在意那些无所谓的东西？ 自己只用完成好自己的任务就行。 其他的，无论是什么……都只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不必放在心上，也不能放在心上。 可是…… 自己真的无法不去在意。 为什么？ 为什么？ 究竟是为什么呢？ 无数个谜团涌上心头，困扰着佐木洋，让他感觉自己快要被折磨到疯掉一般。 “hiro……” 就在这时，躺在沙发上的冬枣，忽然轻声唤出了某个名字。 在听见称呼的瞬间，佐木洋再也无法克制自己，泪水瞬间喷涌而出，止不住的往下流着。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称呼，会让我觉得熟悉呢？ 为什么在听见这个称呼后，我会感到心痛呢？ 佐木洋不解，只好强忍着自己的哭声，走到了对方身前，哽咽着低声询问道： “……我是不是在哪里，曾见过你？” “……” 然而，没能等到任何回答。 仿佛方才，不过只是对方随口说出的梦话而已。 梦话…… 只是梦啊。 佐木洋失笑着，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 既然自己，已经将对方顺利送回了家中……那么，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这样想后，他便转身想要离开。 可就在这时—— 对方却像是突然感知到了什么一般，准确无误的拉住了他的手，出声阻止他。 “不要走，hiro……”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hiro……” 每一声的呼唤，每一声的不舍，都宛如一把刻刀一般，狠狠地扎进了佐木洋的心脏。 他知道这样的感觉很异样。 也无法说出，自己为何会产生这样的情感反应。 可瞧着对方的反应，佐木洋只明白一件事。 他低沉着表情，扭头望向了躺在沙发上的那人，淡淡的开口说道—— “……hiro，已经死了。” 第264章 为伏特加正名 翌日。 晨。 清晨的微风总是那么温柔，窗外的阳光总是那么温暖，鸟儿的叫声总是那么欢快。 在叽叽喳喳的鸟叫声的催促下，黑麦终于在迷迷糊糊中睁开了双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一片白茫茫，如同冬季雪景一样的天花板。 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物。 倒是有着吸顶灯，作为照明物。 唔…… 迷迷糊糊中醒来的黑麦，不由得“嘶”了一声，只觉得头疼欲裂。 好像后脑勺被谁敲打过一般。 话说…… 看周围的场景，自己也不像是在卡拉ok包厢的样子。 难道自己是被“捡尸”了？ 还是…… 疑惑不解的黑麦坐起身来，打量着四周，想要弄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 四周的墙面上，全都贴满了冲野洋子的海报。 房间的墙体，粉刷成了极具少女心的粉红色。甚至在一旁的飘窗台上，还摆放着轻松熊之类的玩偶，简直就像是少女的闺房一般。 难道说…… 有陌生女人看上了自己帅气的外貌，然后就趁着自己不省人事之际，将自己给带走了？ 这个认知，着实吓了黑麦一跳。 “唔……” 这时，一旁突然响起了轻吟声。 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动静一般。 难道说—— 黑麦闻声后，下意识的就扭头望向了，在此之前被自己忽略，实则就睡在自己身旁的那人。 他想要一探究竟。 与自己同床共枕的那人，究竟是谁。 没想到…… 当定睛瞧清那人的样貌后，他顿时感觉自己整个人，仿佛被美杜莎盯住石化了一般。 等等…… 为什么会这样？ 不、不会？ 难道…… 真的如自己所想那般？ 黑麦心里的情绪，已经完全用“震惊”来形容了。 自己的酒量应该没有太糟糕才对。 为何只不过几杯酒下肚，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还是说…… 睡在自己身旁的这人，早就对自己怀了不轨之心，存在非分之想，所以才趁此机会，往自己酒中下了安眠药？ 这个认知，让黑麦只觉得，自己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太可怕了…… 还是早些离开，再做打算…… 这样想着，黑麦也没有过多犹豫的，便开始行动起来。 他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生怕惊醒了在一旁熟睡着某人。然后蹑手蹑脚的，翻过了对方的身躯，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将对方给吵醒了。 所幸，那人睡得很熟，就跟死猪一样，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床位。 然而…… 就在黑麦终于下了床，准备拿上自己一旁的衣物，离开时，却不幸的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只见在木质地板上，有好几个被随意乱扔的纸团。 难道说…… 黑麦整个人顿时就僵住了，宛如晴天霹雳一般，顿时就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被蒙上了难以抹杀的阴影。 此刻，他心里只剩下了，那一句经典名言：生吃了人，我很抱歉。 … 良久后。 大概已是日上三竿的时候，安然躺在床上熟睡的伏特加，方才从美妙的梦境中苏醒。 单身多年的他，总算是在梦境中，遇见了自己真爱的女子。 真是可喜可贺。 “哈——” 醒来后的伏特加，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还舒舒服服的伸了一个懒腰。 他伸手往旁边一摸，正准备叫身旁的人一同起床时，才发现那个地方已经不再温热了。 难道说…… 对方已经离开了吗？ 伏特加很是疑惑的坐起身来，往四周瞧了瞧。 正好瞧见后，坐在电脑转椅前，一脸衰相的某人。 他手中夹着一支烟，整个人显得异常消沉落寞的样子，感觉灵魂似乎已经被恶魔吸食了一般。 奇怪…… 黑麦这是怎么了？ 看到这一幕的伏特加，只觉得十分疑惑，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是因为好奇的缘故，他也没有多余心思的，直白问了出来： “黑麦，你这是怎么了？” 该不会…… 是做什么噩梦了？ 伏特加又在心里，这样猜想着。 很可惜，对方所给出的答案，与他猜测的大相径庭—— “……我可能，不干净了。” 黑麦低压着嗓音说着，幽幽的叹了口气。 抽烟的动作变得十分机械起来，仿佛只是出于自己的本能反应，而不是想要用这种方式，来舒缓自己的内心情绪。 这种事…… 即便是将身上的香烟，全都抽得一干二净，心里的创伤，也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弥补的？ “哈？” 伏特加听后，却只觉得莫名其妙。 感觉自己，着实有些跟不上对方的脑回路。 “我不就把你带到我住的公寓，然后大发慈悲的，让你在这里休息了一晚，怎么就不干净了？还有……我可是每天都有做房屋清洁的好！你倒是给我说说，怎么不干净了！” 伏特加顿时就急了。 想来，对方的那句“不干净”，很快就让他联想到了这两种可能。 看来…… 他也不算是什么太过愚笨之人。 毕竟组织中，曾有过这样一句，广为流传的话：你可以永远相信，伏特加对于组织的忠诚，但请一定不要相信他的智商。 这个谣言…… 看来是不攻自破了。 “……就休息了一晚？” 听见方才一席话的黑麦，顿时一愣，而后突然反应过来，似乎是自己误会了。 也是…… 自己除了后脑勺外，还真没有感觉到其他地方，有什么异样的疼痛。 不过…… 他不禁扭头望向了伏特加，发问道： “这地上的纸团，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你之前向我哭诉时，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时候用的吗？”伏特加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觉得对方着实太过健忘了。 虽然喝了酒，的确容易有些上头。 但还不至于，一下子把之前发生的所有事，给忘得一干二净？ “我？哭诉？” 黑麦用手指着自己，只觉得对方的话，着实太过难以信服。 以自己的性格，怎么会干这种毁人设的事？ “是啊……” 伏特加肯定的点了点头，出言解释道： “之前问你家住在哪儿，你说大地为床、天为被，四海为家。我总不可能，真把你随便找个地方给丢下？所以，只好暂时把你带到，我住的公寓中。 好不容易，把你拖进房间后，你就抱着我一顿猛哭，说自己的人生为什么这么凄惨，处处受限于人，而且脖子上还被戴上了项圈……还说，自己总不可能真去做一只狗？” 第265章 伏特加的语重心长 “……” 黑麦愣了好一会儿后，方才不确定的追问道：“我之前的，真的有说过那些话吗？” 这样说着，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将手放在了戴在脖子上的项圈上。 因着是锰钢材质的缘故，摸上去总感觉有那么一丝冰凉。 而且…… 被束缚的意味，太过明晃晃了。 第一次的机会，已经被自己消耗。第二次，就会是更加痛苦的电击，接着是第三次的爆炸——死亡。 也就是说，自己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 不是没想到，让詹姆斯去联络一些有才华的发明家，让他们想办法摘下自己脖子上的项圈。 可是…… 那些发明家在到来后，一个个只会目测，根本不敢做出任何实际性的行动。 毕竟，要是不小心触碰到了什么装置，造成了难以想象的严重后果，可就十分麻烦了。 除此之外，就是他们全都声称，自己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发明。 简直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 身为发明家的他们在谈及时，还一脸兴奋的模样，像是很想见见发明锰钢项圈的人才一般。 气得黑麦恨不得，拿自己的狙击给他们每人都“砰砰”几枪。 所以…… 正是从那之后，这样的情绪一直憋在心中。导致自己在喝醉后，不由自主的，就吐露出了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吗？ 不过…… 自己痛哭流涕的样子，着实有些难以想象。 毕竟……自己可是许久，都未哭泣了啊。 黑麦的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向了何方，眼神已经失去了焦点。 但放在项圈的手，却是丝毫未动。 这个东西的存在…… 提醒着自己，那段屈辱的过去。 让自己对于那个男人，产生了浓浓的恨意。 可是…… 自己着实想不到任何办法，来让对方能够心甘情愿的，为自己解下项圈。 果然……之前说是自己爷爷之类的话，都是骗人的？ 又是一个乐子…… 毕竟，哪有爷爷会对自己的亲孙子，做出这样的事来？ “……黑麦，你怎么了？” 坐在床上的伏特加很是疑惑。 这黑麦莫不是，在外偷偷学习了“变脸”这项技能？ 怎么脸上的表情，这般难以揣测？ “不……没什么。” 被唤及名字后的黑麦，终于回过神来，将手放了下来。 他将手中快要燃尽的香烟，随手在一旁的烟灰缸中掐灭，然后便拿起了一旁的衣物，准备给自己穿上。 毕竟…… 这样就留有一件贴身衣物的状态，也怪冷的。 不过…… 当展开衣物，准备给自己穿上时，黑麦突然闻见了什么难以言说的气味，只叫人觉得有些反胃。 他在闻见那让人身体不适的气味后，直接下意识的将它抛到了一旁。 左手紧捏着鼻子，只觉得那味道太过上头了。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就在黑麦疑惑之际，坐在床上的伏特加终于开口了。 他解释道： “之前你哭诉完后，还吐了好一会。我好不容易将地面清洁干净，帮你把身上的脏衣服脱下来后，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帮你洗了……” 听上去，真是贤惠的居家好男人形象。 不仅会清扫，还会洗衣服这种杂事。 想来，下雨应该也知道往家里跑，还会用智能手机。 这么优秀的好男人…… 可惜，黑麦并非是女人，否则说不定就以身相许了。 “嗯……谢谢你，伏特加。” 半响后，黑麦方才十分别扭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他并非是一个，习惯道谢的性子。 毕竟从小，也并非是在礼仪之邦长大，也并非是在习惯性道谢的霓虹长大。而是在英国长大。 所接受的，并非是什么“绅士教育”。 虽然也有说出“谢谢”的时候，但并不会在这种场合下使用。 想来…… 自己还是无法，舍弃过去的种种，打心里是将组织与自己，划清了界限。 对于作恶多端的组织人，自己很难用上“谢谢”之类的话来，甚至很难给予他们好脸色，因此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于是被外评价为了“高冷”。 不过…… 已经知晓了自己fbi身份后，竟然还能如往常一般对待自己，着实让他有些难以置信，甚至是觉得不可思议。 还是说，这样的情况，已是司空见惯了，所以才没有什么改变？ 就在黑麦疑惑之际，伏特加终于掀开被子，来到了他面前。 将自己粗壮的大手，搭在了对方肩膀上，语重心长的说着，就好像长辈对小辈的教诲一般—— “黑麦……无论发生什么，只要你的代号仍是‘黑麦’，仍然身在组织中，那么即便你是‘卧底’也好，即将成为‘叛徒’也罢，我们对你，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只有你真正出卖了组织、叛离了组织，我们才会将你当做‘敌人’看待。 虽然fbi只在境内活动……但实际上，也曾有过几名fbi潜入过组织，做着潜入搜查的。他们最终无一例外，都被……” “都被送去非洲挖煤了？” 黑麦挑眉，接下了伏特加之后的话。 然而此话一出，对方脸上却是浮现出了明显的惊讶之色，仿佛有多么不可思议一般。 “不……你为什么会这样以为呢？” 否认黑麦的猜测后，伏特加也不忘提出了自己的质问。 真要挖煤的话…… 为何一定要送去非洲那个地方？ 闻言，黑麦沉思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坦言道： “……是冬自己说的。” 没错。 之前对方……的确给出过这样类似的回答来。 于是，自己似乎就真的那样以为了。 总之…… 应该只不过是委婉一些的说辞？ 实际上……却是已经沉入了那个，被戏称为“指定抛尸地点”的东京湾内。 “这……” 闻言，伏特加先是一愣。 而后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地说道：“冬先生还是那么喜欢开玩笑……” 紧接着，他开始诉说起了，那几名作为“卧底”派来的，fbi的真正结局。 “作为fbi的探员，实际上多的是人工资微薄。甚至有的人，必须要靠着典卖自己女友的钻戒，才能勉强维持生活。 在生活已经得不到最基本的保障下，多得是人离开fbi，另谋出路。 而除此之外，fbi并没有一套完整的赔偿制度，即便是殉职了也不会获得多少抚恤金。因此，fbi的潜入搜查工作，无法做到没有后顾之忧。 正是在这样大环境的影响下，之前潜入组织内的fbi，在发现了组织的‘以人为本’后，不禁为这样的精神所折服，纷纷自爆身份，想要加入组织。 当然……前提是，将他们的家人，也接到霓虹来，并给予生活保障。” 第266章 组织对于而言，是什么 “冬同意了？” 听完这番话后，黑麦忍不住出声打断了他。 而毫无悬念的，伏特加点头肯定了自己的说辞。 “没错，冬先生同意了他们的请求。” “呵……” 黑麦闻言嗤笑了一声，“这样的人真不适合做卧底。” 面对他的评价，伏特加没有出声反驳，只是放下了自己的手，随即拉开了一旁的椅子坐下。 然后面对面的，进行着交流。 “实际上，卧底工作是很累的。想要做好卧底工作，最关键的除了崇高的信念与使命感外，更重要的是没有后顾之忧。 如果自己家人的安危，或是生活，都得不到任何保障，那么仅仅是为了国家卖命的话，又有何意义呢？” 崇高的信念…… 还有使命感吗？ 黑麦不置可否。 没有拥有这两样东西的自己，所以才被评价为“失败”吗？ 的确…… 这样看来，似乎自己也不适合做卧底。 而且…… 即便是做卧底的话，也不一定要加入fbi。因为通过自己的了解和调查后，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就可以将最终的矛头，指向如今的组织。 也就是说……通过自己的方式，而不是作为fbi卧底的方式，去潜入组织，才是最正确的决定。 这样，也不用担心连及到了其他fbi的同事了。 可恶…… 自己明明早该想到的。 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明白这一点呢？ “对了，黑麦！” 忽然，伏特加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兴奋的对其提议道： “干脆，你也正式加入组织，然后脱离fbi好了。反正你对那个机关，也没有多少的效忠？而且正式加入组织，还可以让你没了后顾之忧，何乐而不为呢？” “……” 此话一出，原本以为伏特加总算有点智商的黑麦，顿时只觉得他脑袋该不会，是被门夹过了？ 就算要给卧底“洗脑”，也不应该是这种方式？ 而且…… 黑衣组织可能是害死自己父亲的人，自己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加入呢？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可…… 望着一脸憨笑的伏特加，黑麦心里生出了一种别扭的感情。 只觉得对方，似乎很在意组织的样子。 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在乎组织本身，还是更在乎在组织内的某个人？ “伏特加……组织对你而言，到底算什么呢？” 黑麦不由得抬起头来，目光认真地直视着伏特加。 许是因为他的态度，太过平和的缘故，让自己心里生不出任何的杀意。明明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有着极大的机会和把握，去干掉对方的。 “大概，是家一般的存在……” 伏特加挠着头，不好意思的笑着回答道。 对此，他还特意做出了解释： “因为一些原因，和家人早早分离的缘故，对于‘家’我一直以来，都是十分渴望的。所以，在好不容易拥有了现在的‘家’后，我便希望它能够一直维持下去，不想再失去了这一温暖的港湾。 黑麦，虽然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到底都发生过什么……但是，有句话说得好，‘冤冤相报何时了’……人啊，最重要的还是活在当下嘛！” 冤冤相报何时了…… 人，最重要的是活在当下…… 这样的话，很难使人相信，是从伏特加的口中说出的。 可他的耳朵上，并没有戴任何耳机。自然不会是有人在暗中下令，让他将话给复述出来的结果。 也就是说…… 这番话，的的确确是伏特加本人，所要表达的东西。 黑麦听后不禁有些失笑。 刀子没有扎在自己身上，唱得比谁都好听。 “对了，黑麦！” 伏特加突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猛地一拍脑袋，嘿嘿的笑道： “我这才突然想起来，之前在资料室时，我似乎在哪里看见过，有提到‘赤井务武’这个名字。要不我现在就带你前去好了……说不定，你能在那里发现什么。” “……” 黑麦没有回应。 这番话，着实让他有些摸不清，这伏特加究竟是哪一方的人了。 还是说…… 自己之前的“脆弱”被他瞧去了，所以忍不住对自己心生“同情“？ “……为什么？” 半响后，黑麦终于方才吐出了这个问题来。 他想得到一个理由。 “为什么？” 伏特加愣了一下。 随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笑道： “大概也是因为……希望你能成为‘家人’。” 真是一个奇妙的理由。 黑麦并非是想不出，反驳的话来，说自己永远不可能与他们“同流合污”。只是，他很在意对方口中的“资料”，想着兴许，真的能从上面找到一些线索，也说不定。 毕竟…… 即便是这些年，自己拼命调查，所得到的信息也是少之又少。 “那走。” 黑麦没有拒绝，也没有推辞。 说着，他站起身来，对伏特加道： “不过在此之前……能先借我一身衣服吗？” 毕竟…… 自己的那身，已经没法穿了。 “这倒没问题。不过……没想到黑麦你，竟然会喜欢海绵宝宝四角裤！” “……你这么大个人了，不也穿了派大星四角裤吗？” “这算不算，缘分？” “我可不想和你有缘……” 黑麦洋装镇定的说着。 实际上心里，已是尴尬得，恨不得用脚趾抠出一个和室来了。 所以…… 当时的自己，为什么会选择买这么幼稚的款式？ … 时间，11点16分。 在伏特加的驱车带领下，成功来到了被称作“资料室”的地方。 它并没有被设立在乌丸集团的内部，而是在一栋不起眼的烂尾楼内。 在乘着电梯，来到了地下三层后，方才来到了真正作为“资料室”的地方。里面保管着，许多就连内部成员，也不知道的调查资料，和一些机密信息。 虹膜识别…… 掌纹识别…… 声纹识别…… 在经历了三重关卡的识别后，他们步入了一间亮着白光的屋内。 摒弃了人们对于地下室的固有印象。 整个房间十分宽敞明亮，只是从装修风格来看，更像是实验室一样。 “我记得，应该是在这边的。我找找看……” 在走入资料室后，伏特加便开始按照编号，一排排的寻找了起来。 而在一旁，帮不上任何忙的黑麦，就随手取下了档案架上的一份，编号为0609的档案，进行查看—— 第267章 令人惊讶的·解谜档案 编号为0609的档案夹中，并没有装有太多的调查资料。 只有一面从报纸上，剪下来的版面。 看上去极具年代气息。 报纸已经完全褪色，有些泛黄，而且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一般。上面印刷的字迹，也已有些不清晰了，但还是可以猜测出大致内容来。 讲述了一个失踪少年，被发现的故事。 当人们发现那名少年时，发现他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且似乎还失忆了，面对询问父母、所住地等，都是不停地摇头，仿佛一无所知般。 不过…… 有一点值得在意。 那就是，当人们发现他时，他的背后有两道很是明显的伤疤，仿佛被用铁烙，烙下了难以抹杀的印记一般。 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恶人，能对一个年幼的孩子，下如此狠手…… 黑麦的心里，不禁带上了同情与怜悯。 可惜，报纸上没有任何那名孩子的状态，不清楚究竟在他的背后，留下过怎样的烙印。 不过…… 在版面中，负责书写的记者，以及知晓这件事的群众，都纷纷猜测，对方是否是“天狗之子”。 因为他身后的两道伤痕，很像是被折断了羽翼后，所留下来的。 “找到了！” 就在这时，伏特加欣喜若狂的声音响起。 黑麦闻声后，像是偷情生怕被发现一般，赶忙将档案放回了原处，装作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朝着发出动静的地方走去。 只见对方手中，拿着一份编号为“0055”的档案。 “给。” 在见着黑麦到来后，伏特加自然毫不犹豫的递给了他。 这样的举动，让黑麦的心情，顿时更加复杂了。 好在，他并没有犹豫，终究是接过了那份编号为“0055”的档案进行查看—— [x年x月x日： 我收到了务武的联系。 他质问我，羽田浩司一案，还有他的死亡，是否与我所在的组织有关。以及，是否接到了，刺杀“阿曼达·休斯”的委托。 我如实回答了他：与组织无关，也没有接到任何委托。 米国的警察，可并不像是霓虹的那般无能和悠闲。在那个地方刺杀，对组织而言没有任何好处，很容易就被“纠缠”上了。 更何况……一名将棋手，能够对组织造成什么威胁呢？ 真是愚蠢的提问。] [x年x月x日： 务武说，他已经来到了霓虹。 并说自己，已经有些眉目了。 作为将棋手的“羽田浩司”，在接受“阿曼达·休斯”的邀请，在一家高级料亭用餐时，曾路过了某个包厢，里面全都是有名气的“大人物”。 在路过时，无意间听见了一些，很不好的东西……若是被传播出去，应该能够起到轰动全国的效果。 是什么东西呢？ 就连我，也忍不住有些好奇了起来。] [x年x月x日： 被发现了，也被追杀了。 情急之下，务武对我交代了遗言，并希望我好好保守“那个东西”，在关键的时候使用。 这东西，如果让拥有强烈正义之心的人拥有，那么一定会造成不小的影响。 但它的存在，是极其错误的。 只希望能在关键时候，成为保命符…… 这是务武的意思。 但在我看来，与其说是“保命符”，不如说是“催命符”更贴切。] [x年x月x日： 因着务武的遗言，我暗中派人进行了调查，发现他的妻儿，并没有受到影响。 既然不会被其他势力盯上，那就已经没有了“保护”的必要？ 除此外，我也承诺，会帮他完成最后的愿望——找到失散多年的妹妹。] [x年x月x日： 虽然费了一番功夫进行调查，但总算是有所收获了。 不过…… 真是令人倍感意外的，调查结果。 这件事，要告诉他尚且活在世上的家人吗？ 算了……徒增烦恼而已，没有必要。] 日记形式的调查报告，到这里就戛然而止，没有了多余的内容。 但剩下的，还有厚厚几页的书写。 想来，应该是关于调查结果的汇总。 抱着这样的猜测，黑麦伸手翻阅了档案，想要一探究竟之后的内容—— [调查结果如下： 在务武三岁那年，因为不慎走丢，与家人失散多年的孩子，被取名为“丽子”。 所幸，这孩子运气也算是不错，被一户好心人家收养，从此拥有了全新的名字——“森尾丽子”。 之后，森尾丽子长大成年。 在工作中，遇见了名为“诸伏藤隆”的上司，于是二人顺利相恋，直至结婚。 婚后，森尾丽子改姓为“诸伏丽子”，并育有二子。 大儿子取名“高明”，小儿子取名“景光”。 真是平淡无奇的经历…… 如果工作的地方，并非是“公安零课”的话，我或许真的会评价为“平淡无奇”。 而且，最重要的是……] 即将要看到关键的地方了。 可就在这时，一个厉喝声出现在了身后，吓得黑麦连忙将档案盖上。 这个声音…… 他僵硬的扭过头去，望向了出现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那个人——琴酒。 “伏特加……是你把黑麦，带到这里来的？” “大、大哥！” 伏特加瞧见后，顿时也慌了神。 手忙脚乱的想要解释，但说出口的话结结巴巴的，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指定是在想什么说辞糊弄过关。 “没有绝对忠心的人，迟早会做出叛离组织，陷组织于不义的事来。” 琴酒冷哼了一声。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这番话很显然，是对黑麦说的。 “我并不赞同冬所做出的决定，这是十分冒险的行为……不过，一旦我发现了有人，做出我上述所说的事来，我会毫不犹豫的，将其解决掉。” 琴酒说罢。 下一秒，就拔出了自己的配枪伯莱塔。 干脆利落的上膛后，他直视着黑麦，然后举起了手中的枪，将枪口随意对准了某个方向后，便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砰——” “咔哧——” 挂在正中央的吊灯应声熄灭，灯泡因为被击破的缘故，碎片“哗啦”一声四处飞散着。 显然，这是琴酒对于黑麦的警告。 他不赞同冬的某些做法，认为不应该放任老鼠横行。但另一方面，也的确有老鼠被驯服，成为了一心为组织效力的人。 有利有弊。 而一切，到底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就要看驯兽师，是否有着高超的驯服手段了。 第269章 恩怨挑衅 唔…… 不知是多久后，松田阵平终于从昏迷中苏醒。 他艰难地睁开了双眼。 眼前的环境，终于在他意识彻底清醒后，变得清晰起来—— “你醒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好在松田阵平不算健忘，很快就回想起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他并没有回答，只是试着挣扎了一下。 发现自己被牢牢的捆绑在木椅上，根本动弹不得，甚至双手还被自己随身携带的手铐，给束缚在了身后。 不仅如此，就连自己的双脚都被用绳索捆绑着，简直就如同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一般。 “你想干什么！” 挣扎无果后，松田阵平终于厉声抛出了这个质问。 要知道，绑架可是不可饶恕的重罪！ 更何况，绑架的还是一名警察！ 这无疑是对整个警察组织的挑衅！ 难道说…… 这人是一名“剧场犯”吗？ 松田阵平不得不做出这样的猜想。 “我的本来目标不是你的。不过，你的出现恰好让我找到了，我想要寻找的那人。” 说着，男人来到了他的面前。 手上拿着一部黑色翻盖手机。 松田阵平自然是，一眼瞧出了手机的款式和型号——因为，那部手机正是自己的！ 只见男人很轻易的，就打开了没有设置密码的手机。 然后在通讯录中，找到了一个备注为“目暮十三”的人——看来，这就是男人方才口中所说的“目标”了。 “松田警官……我只希望，你能让这位名为‘目暮十三’的人，前往我指定的地方。 而且，必须要到独自前往。如果耍花招，或是带着其他人来的话……只能委屈你，跟我一同去死了。” 说着，男人拉下了自己的外套拉链。 露出了绑在身上的定时炸弹来——倒计时19：25：23。 作为爆炸物处理班成员的松田阵平，自然是一眼就瞧出了，这是手工自制的炸弹。 光是拆弹，就需要花费上一些时间和功夫。 简直就像是竞速赛了…… “喂，你不要命了？！” 松田阵平大惊，不明白对方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难道说…… 这人是曾经，被目暮警部抓捕过的嫌犯，所以对他心生怨恨？ “你究竟是谁？跟目暮警部到底有何恩怨！”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如果你要继续跟我在这里，拖延时间的话，就真的只能委屈你一下了。还是说……你有无谓生死的精神？” 男人的半张脸都被绷带遮住了。 可是眼神中所透露出的情绪，还是被松田阵平读了去。 显然…… 这人跟警察之间，有着什么恩怨纠纷。 “……难道说，只要我把目暮警部叫来，你就会放我离开吗？” “当然。” “如果不呢？” “那么……就让我们一同炸裂成，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 男人无所谓的笑道。 看上去，像是对死亡根本不放在心上一般。 松田阵平迟疑了一下。 最终，还是同意了男人提出的要求。 倒不是因为自己贪生怕死，而是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做法自然是联络警方，尽量在短时间内将其捉拿。 同时，联络爆炸物处理班的人，进行对方身上的炸弹拆除工作。 在没有正式接受审判前…… 任何嫌犯、犯人，都有继续活下去的权利。 曾经的自己，的确因为父亲蒙冤，一度变得厌恶警察组织，厌恶“警察”这样的存在。 可在成功进入了警察学校后，自己被那里的环境所感染，渐渐的也萌发出了一颗“正义之心”，想要去尽自己所能，守护群众，保护他们的生命。 眼前的男人，曾向自己提问过，关于“正义”的定义。 或许…… 这份在心中的“正义”，便是最好的回答。 松田阵平默默在心里思索着，并未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告诉对方。因为他明白，对于警察无法产生喜爱的家伙而言，说再多都是无济于事的。 虽然不知道，在对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的确——那家伙，是个无法对警察产生“喜爱”的人。 “很好。” 见松田阵平同意后，男人似乎并未怀疑什么。 他将约见目暮十三前往的地址告知后，便拨通了备注为“目暮十三”的电话，按下了“扩音键”，以防对方说出一些不该说出口的话。 并小声的特意叮嘱道：一定要让目暮十三，独自一人前来。若是被发现耍花招的话，就大家一同下地狱报道。 他似乎清楚，自己没有了上天国的资格。 所以想着，即便是死，也要带个伴儿去地狱一同。 “我知道了。” 松田阵平乖巧应声道。 这让男人很是满意。 在电话拨通后，身为警察官的松田阵平，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乱。 有条不紊的，按照对方的要求，一字不落的告诉了目暮十三，并嘱咐他一定要独自前来。 实际上…… 既然是警察，怎么可能真的，单独一人前去呢？ 自然会暗中进行监视，以防目暮十三发生了不测，或是歹徒做出了什么，违背承诺的事。 更何况…… 警察是以抓捕罪犯为目的，不是以解决事件为最终目的。 否则，让警察官白白送死的警察组织，难以获得群众的信赖，随时都有崩塌的可能。 要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嘟！” 在联络完毕后，男人立马便挂断了手机，然后将手机用力往地上一砸。 手机顿时便成了“两开花”的状态。 “喂！” 见状，松田阵平自然是立马就急了。 这人！ 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的手机呢！ 难道不懂得什么叫做“珍惜”吗？ “你的手机是有gps定位功能的？要是被他们发现，你在的地方和我所说的地方，相差甚远，可就麻烦了。” “难道说！” 松田阵平面上一惊，心里暗叫不好。 也就是说，之前告知目暮警部的地点，并非是自己所在的位置。而自己所在的这个地方，也并非是最终的目的地，而是相当于中转站一般的存在！ “真不愧是警察先生，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那么，为了防止你想出什么妙计脱逃，只能暂时委屈你一下了。” 说罢，男人从裤兜中，摸索出了黑布条来。 蒙到了松田阵平的眼睛上。 因为布条质量好，且厚实的缘故，被蒙住了眼睛的松田阵平，感觉自己刹那间失去了温暖的“光明”—— 第270章 人有三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不知过去了多久…… 松田阵平只觉得，自己的膀胱都要炸裂了。 “喂！有人吗？” “那位大哥，你在吗？” “我想上个厕所啊！” “而且——我好饿！能给点东西吃吗？” 可是，没有应声。 也没有任何回答。 从听见了脚步声远去的那一刻起，对方似乎就已经离开了。 至今也没有回来。 奇怪…… 难道这里不是最终目的地来着吗？ 既然如此，对方应该在见到目暮警部后，将他带到此处的。以目暮警部的性格，绝对不会耍什么花招，例如在身上安放定位器什么的。 虽然自己并非是搜查一课的一员，但对于这位警部的传闻，自己还是略知一二的。 看来…… 的确如自己之前所试探的那般。 这里，实则是“中转站”一般的存在。 而且，也时常从佐藤口中，听见有关于他的故事。 被评价为，一个正直的好警察。 “松田！” 下一秒，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个女声。 这个声音十分熟悉，松田阵平自然是一听就认了出来——佐藤美和子！ 既然她会出现在这里，是否说明，犯人已经被成功逮捕了？ 松田阵平像是将之前的一切，都抛之脑后般，连忙出声问出了一个更为在意的问题—— “那个人怎么样了！” 他口中的“那个人”，自然是“绷带男”了。 此话一出，许是佐藤美和子没能料想的缘故，亦或者是发生了什么不愿提及的事，她竟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面对戛然而止的脚步声，松田阵平自然是敏锐的，觉察到了什么。 难道说…… 一个万分不愿意的猜测，刹那间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果不其然。 下一秒，佐藤美和子便像是听见了他的心声一般，情绪略显低迷的说道： “那个人……已经死了。是自己开枪自杀的。 自杀前，那个人留下了一句话——‘这世上有法律能制裁的罪，也有法律所无法制裁的恶’……既然法律无法将那些恶人绳之以法，它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后半句话，是佐藤美和子自己的话语。 她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来。 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在向松田阵平询问。 被蒙住了眼睛的松田阵平，在听见这话后愣了好一会儿后，才终于反应过来，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于是，他回答了这一提问。 “——法律存在的意义是‘约束’。” “约束？” “嗯，自我约束。正是有规则的存在，大家才会按照规则行事，世界才会拥有秩序，就如同红绿灯的设立一般。 如果没有那样的规则在，大家想什么时候过马路，就什么时候过马路，车辆也不用礼让行人，横冲直撞就好……如果一切真是如此的话，交通部那边，想必会忙得焦头烂额？” 末了，松田阵平还对交通部进行了调侃。 想来，宫本由美要是见交通事故频发，想必一定会被气昏头？ 他这样想着。 毕竟据佐藤说，她的这位好友兼闺蜜，可是一个十分热爱“交通”的人。 “的确。” 佐藤美和子闻言后，认真思索了一下。 觉得对方言之有理。 “那么，法律存在的意义，仅仅只是约束吗？” “当然也有其他的了……不过在此之前，能先替我解开吗？我已经快一整天没吃东西，也没上厕所了！膀胱都要炸裂好吗？！” 松田阵平情绪激动得说着。 要不是自己能力有限，没法化身超级赛亚人，早就挣脱束缚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啊、好的！” 佐藤美和子恍然大悟。 这才反应过来，对方还是被受束缚的状态。 连忙走过去为松田阵平，解开绑在身上、脚上的绳索后，她便开始在对方身上，摸索起手铐钥匙来。 “喂！你往哪里摸呢！” “别乱叫！我只是在找手铐钥匙！难道你愿意就这样一直戴着吗？” “那你就不能问我吗？！就在外套的内侧口袋里……嘶！” 忽然，松田阵平像是被触碰到了，什么敏感处一般。 不由得发出了一声低吟。 这声音……着实令人有些想入非非，让正欲上楼梯，询问松田阵平情况如何的高木涉，当即愣在了原地。 难道说！ 高木涉心里，不由得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 没想到，佐藤小姐和松田警官，竟然…… 而且，还是在发生了案件后，做着如此激烈的举动…… 他着实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去评价了。 可…… 难道上去叫停他们吗？ 高木涉想着，犹豫了一下，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如果这是佐藤小姐的选择，那自己又有什么权利去横加干涉呢？ 不去打扰她的幸福，就让她去幸福…… 想着，高木涉终究是转身离去。 他刻意放轻缓了动作，以防不小心打扰了对方的幸福。 ——如果佐藤小姐能够幸福的话，那我也能够感受到幸福了。 高木涉只是这样简单的想着。 他喜欢佐藤美和子，在警视厅内也算不上什么秘密了，可唯独本人却像是对这件事，一无所知的样子。 而且，她与爆炸物处理班的“松田阵平”，倒是走得很近的样子。 果然…… 其实二人早就已经暗生情绪，只是彼此间都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罢了。 想到这儿，高木涉心中不由得泛起了苦涩。 犹如喝了苦胆汁一般。 自己…… 终究无法给予佐藤小姐幸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幸福。 虽然佐藤小姐幸福就好，但也希望这份幸福是自己所带来的。 不希望她与别人在一起。 因为自己明白，自己终究无法亲眼看着自己挚爱的女孩，嫁给他人为妻。 如果当初喜欢上的，不是佐藤小姐就好了。 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佐藤小姐呢？ 大抵是因为，对方的干脆利落、英姿飒爽，深深吸引了自己，让自己被这样的魅力深深折服。 唉…… 高木涉无声的叹了口气。 明明转身想要离开，可最终只是转身，没有抬起步伐。 好像在此处生了根一样，无法挪动自己的双脚。 奇怪…… 自己这是怎么了？ 难道要继续听那不和谐的音符响起吗？ “咔嚓！” “嗒！” 忽然，有什么东西被打开，然后落在地上的声音响起。 这个声音！ 高木涉一愣，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因为是身为刑警的自己，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好了，终于替你把手铐给解开了……” 佐藤美和子的声音突然响起。 令原本心情变得低迷的高木涉，瞬间脸上充满了犹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原来—— 竟然是一场误会啊！ —— 注：忘了原着中是哪一集了，高木误会佐藤和目暮十三有什么，最后还说服了自己不介意。 对于高木的脑补能力，我只能表示佩服。 第271章 生命的衡量 犯人的名字不重要。 因为即便出现在新闻上，用不了多久，人们就会将其淡忘，或是彻底遗忘。 他曾是一名记者，勇敢曝光各种非法案件。 是新闻社社会部中，不可或缺的一员。 许是因为有着这样的前提，他的儿子在少年时便许下了心愿，希望要自己在未来时，成为和父亲一样的记者。 在父亲的影响下，作为儿子的“勇太”，具有着很强的正义感。 … 五年前—— 在放学后，一群人推搡着勇太，带着他往一处废弃工厂走去。 当时，目暮十三正巧开车路过。 虽然在看见后，心中浮现出了不好的预感，但因为着急赶往案发现场的缘故，他并没有停下车。 然而，他最终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就在回去的路上，顺便去了那个地方…… 在跨过了挡在工厂外的铁链后，他忽然就瞧见了在工厂大门口，有一名剃着寸头的少年，呆坐在地上，像是被吓得不知该如何反应一般。 紧接着，又看见了两名少年从里面，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 目暮十三见状，连忙上前对那两名少年进行询问。 他们结结巴巴的回答说，突然就爆炸了。 砰的一下…… 就突然爆炸了。 于是目暮十三接着询问他们，里面是否还有人在。 其中一名少年点了点头。 见状，目暮十三便让他们三人赶快离开这里，而自己则只身前往工厂内，寻找其他人的身影。 他不停地大喊着，希望能够的回应。 顶上不停有火花飞溅，仿佛下一秒就会发生更强烈的爆炸一般。 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环境。 稍有不慎，目暮十三自己也会葬身于此。 终于，在又一次的呼唤后，他得到了回应。那人犹如看见了希望一般，语气中充满了渴求。 在听见声音后，目暮十三连忙循声找了过去。 看见了一名右腿被铁管压住的少年。 他拼命地求救着，嘴里还在不停地的叫唤着疼，显出了对于求生的渴望。 毕竟…… 没有人愿意，就这样离去的。 而在想办法抬起铁管的空隙，目暮十三注意到了前方不远处，有一名紧闭双目，像是已经昏迷过去的少年。 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句再坚持一下，我很快就来救你后，便继续抬起了压在少年a身上的杂物，想要将他解救出这里。 就在这时，目暮十三忽然注意到了一旁不远处，有一支手枪。 以刑警的目光来看，那绝对是真家伙。 并非是玩具枪。 难道说…… 刑警的直觉让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后，便抬起头来朝着上方看去。 发现顶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因为手枪子弹的缘故被击破，正不停地喷出肉眼可见的白气。 ‘救我！快救救我！’ ‘大叔你快点啊！’ 少年a不停地催促着，显然他也十分害怕下一秒，工厂内就再次发生巨大的爆炸。 然后带走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被催促后的目暮十三，连忙缓过神来，继续抬起对方身上的杂物，将其从被困中解救出来。 终于，将杂物都抬走后，他连忙搀扶起了那名少年a。 带着对方赶快离开这里。 然后好来解救那名，被困在最里面的少年。 但是…… 天不遂人愿。 当目暮十三终于将那名少年a带到安全地点，将其放在一旁的空地上，准备转身返回工厂时，工厂就再度产生了爆炸。 巨浪朝目暮十三袭来，直接将他吹飞了一段距离。 不时还有石块砸在他身上。 ‘砰——’ 又是一声巨响。 目暮十三知道……那名少年，已经绝无生还的可能了。 直至后来，他才终于得知，那几名少年为何会出现在废弃工厂。 勇太看不过他们欺负自己同班同学的行为，就说了他们几句。作为头头的少年a因此大发雷霆，对勇太动用了私刑。 少年a是暴力团伙干部的儿子，为了威胁勇太，就从家里把父亲的手枪带了出来。 子弹射中了瓦斯管道。 于是，发生了爆炸。 如果在进入工厂前，就和他们谈一谈的话，勇太就不会死了…… 这是自己的失误。 “唉……” 坐在椅子上的目暮十三，长叹了一口气。 虽然事情已经结束了。 可以犯人最终举枪自杀落下帷幕，而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着实令人有些难受。 眼睁睁看着对方自杀的自己，跟在五年前眼睁睁看着勇太，在爆炸中死去的自己……又有何区别呢？ ——这世上有法律能制裁的罪，也有法律所无法制裁的恶。 自己…… 或许就是那，法律无法制裁的“恶”。 唉…… 目暮十三再度重重的叹了一声气。 … 而与此同时，待在废弃大楼内的松田阵平，也正好听佐藤美和子，讲述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绷带男的目标，一开始就是目暮十三，以及在五年前的那名少年a。 所以…… 松田阵平只是一个不幸的意外，他并没有将自己的怒火，牵扯到他人身上的想法。 所以在做完那一切后，绷带男就离开了。 他明白，不管如何……最后，那名被自己藏在废弃大楼内的松田警察官，一定会被发现的。 “呼——” 身上没有了任何束缚的松田阵平，背靠着梁柱。 他吐了一口烟雾后，方才自言自语似的询问道： “所以……这算是他的报复吗？” “报复？” 佐藤美和子先是一愣。 随即，很快便明白了对方所想要表达的意思。 比起杀掉目暮十三…… 最好的报复方式，就是在他面前自杀，让他再度回想起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人死亡的自己。 然后，心生愧疚。 用这样的方式，去折磨对方。 “或许……” 佐藤美和子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接着道：“除了他以外，其他人没有出现任何以外，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你真这么想吗？” “什么？” 佐藤美和子不解，扭头望向了一旁的松田阵平。 脸上尽显疑惑之色。 “一百个人的生命，和一个人的生命……你觉得哪个更重要？” 松田阵平并未正面回答。 只是突然提出了，这样一个让人听后，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这……”佐藤美和子略微沉思了一下，“应该是一百个人？毕竟人更多一些。” “数量取胜吗？的确符合大多数人的想法。可是，若那一个人具有足以影响世界的能力，而那一百个人只是如尘埃般渺小的普通人，你还会这样决定吗？” 松田阵平提出了反问。 但还不等对方回答，他便自问自答道： “一百个人的生命和一个人的生命……有些人，必须用天秤来衡量。” 说罢，松田阵平幽幽的轻叹了一声。 像是在感叹一般。 第272章 一杯生啤，一份毛豆 晚上，21点45分。 虽然还未到深夜，但大街上已经并未有多少行人经过。 想来是因为，受电子产品的缘故，人们更倾向于通过手机进行信息获取，以及通过手机进行娱乐。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宵禁制度的规定，让未成年只能乖乖待在家中。 因此所看见的行人，自然是少了些。 在这样的环境下，松田阵平只身前往了，自己租住公寓附近的一家居酒屋。 虽然想要叫上研二那家伙一起…… 但他竟然找借口，推说有人找自己约会，盛情难却，直接拒绝了！ 可恶…… 松田阵平在心里咬牙切齿着，满脸写着不爽。 当他以这副姿态踏入居酒屋时，着实将店内的客人还有老板，都给吓了一跳。 差点还以为，是来闹事的。 “一杯生啤，一份毛豆。” 松田阵平点上了简单的下酒套餐后，便随意找了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竭力缩小着的存在感。 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喝喝酒消遣一下时光，顺便排解自己心中的忧愁与寂寞。 因为…… 有两个问题，一直在困扰着他。 什么是正义？ 作为警察官的自己，所维护的正义，究竟是什么样的正义？ 无法成功想清楚，该如何去回答这两个问题的自己，像是脱离了“正义伙伴”的群体一般。 “一杯生啤，一份毛豆。” 一个男声突然传入了松田阵平的耳内。 那人很是碰巧的，跟他点了一样的搭配。 这并不是关键。 毕竟，生啤和毛豆的搭配，并非是松田阵平的专属。 只是…… 他在听见那个声音后，心里不禁浮现出了某种异样的情绪，仿佛自己在哪里，曾听见过这个声音一般。 为了确认心中所想的，是否属实。 松田阵平下一秒，便连忙抬起头来，朝着出声的方向看去。 但好巧不巧的是……当他刚抬起头来的那一刻，正巧便见那名已经点单完毕的男子，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走来。 所幸…… 那人并没有坐在自己对面，而是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下。 像是同样不想受人打扰一般。 虽然只有短暂的观察，但松田阵平还是在自己记忆中，找出了如出一辙的那张脸，和过往的经历来—— 糟糕！ 松田阵平心里暗叫不好。 自己之前明明说过，会还他钱的。 没想到都这么久时间过去了…… 都怪那之后，爆炸案频发，导致自己一不留神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怎么办？ 自己要打招呼吗？ 松田阵平心里十分不安，犹豫之色尽显脸上。 人…… 不能出尔反尔。 最终，松田阵平坚定了自己的目光，不再变得犹豫不决。 而是扭头望向了一旁的男子，尝试着向对方打了一个招呼—— “那、那个，hana先生！好、好巧啊，竟然会在这里碰见你……” 可惜。 结巴且不自然的话语，终究是出卖了他。 不过好在，对方在回过头来后，并未用谴责的目光盯着松田阵平，只是脸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像是将其给遗忘了一般。 还出声询问道： “有事吗？” 这话一出，直接将松田阵平噎住。 不知该如何接话。 因为，如果要提起那件事的话，总觉得有几分尴尬。而且，还容易让对方误以为，自己是个不信守承诺的人。 “没、不……就是、就是那个……” 松田阵平显得有些局促。 脸上写满了慌张之色，眼神也有些飘忽不定，像是不知道究竟该放在哪里一样。 “您的生啤和毛豆好了！请慢用！” 好在，下一秒传来了老板的声音，成功将他从尴尬中解救了出来。 “把我点的那份，也放在那边。” “好的！” 老板应了一声，以为他们是碰巧遇见的友人，便笑呵呵的将两份套餐，放在了松田阵平所在的小木桌上。 惹的松田阵平当场，便觉得额头上冷汗直冒。 明明也没做什么亏心事，但总感觉有些别扭，甚至是难为情。 “我又不会吃了你，别那么紧张。” 在老板离开后，冬枣方才起身走到了，松田阵平所在的位置对面坐下。 还不忘出声安慰了一下。 “不，我只是觉得有些……嗯？你还记得我？” 忽然，松田阵平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一般，连忙抬起头来望向了他。 与自己记忆中的那张脸，如出一辙。 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物。 打扮十分简约，一点也不夺人眼目，很是自然得体。 “我也不算太过健忘。” “那、那就好。其实，之前那事，是有原因的……” “你不必解释。” “那，待会儿账算我身上，就当是换种方式‘偿还’了？” 松田阵平顿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提议道，像是生怕惹得对方生气一般。 毕竟，连解释都不愿听的。 “我不介意。” 冬枣应声回答道。 虽然回答不算太过准确，但也可以理解为，他并不拒绝松田阵平的这番提议。 “那、那就好，嘿嘿……” 松田阵平讪笑了几声。 而后，便双双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之中，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固起来。 这…… 难道要一直这样沉默下去吗？ 坦白来说，自己虽然不如研二那家伙一样，是“交际花”的性子，但也绝非是什么喜欢尴尬氛围的人。 尤其是这样一言我不发的状态，让自己恨不得想要逃回公寓中。 “hana先生，是做什么工作？” 犹豫了一下后，松田阵平最终还是主动搭起话来。 毕竟，一直让气氛这样继续下去的话，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那样…… 只怕是生啤的味道，和毛豆的口感都会被破坏。 “老师。” 冬枣回答了这一问题。 本质上来说，也并不算是说谎。 “这样啊……我是公务员。” 松田阵平笑了一下，没有透露自己的具体职业。 毕竟做他们这一行的，不能用着自己的身份招摇晃市，以免引起了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 “老师这个职业挺好的……是在霓虹中，被称为‘先生’的四大职业之一。” 紧接着，松田阵平就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 听上去，简直就像是在恭维一般。 然而，这也是事实。 在霓虹，一般只有四种职业，会被称呼为“先生（sensei）”：老师、医生、律师还有政治家。 人们称能帮助自己的人为“先生”，以示谦逊。 教师会教育他们，医生会医治他们，律师会帮助他们。 那么政治家能帮他们做什么呢？ ——xxxxx。 第273章 什么是正义 “那个，先生……” 松田阵平这样称呼了他。 像是虚心求教的学生一般，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平语变成了敬语。 足以可见，接下来所提出的，将会是怎样“至关重要”的问题。 “什么问题？” 冬枣没有拒绝。 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 “老师觉得，什么才是正义呢？” 松田阵平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终究是脱口而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他想要知道，对方对于“正义”一词的理解和看法。 “正义吗？你所问的，究竟是哪种‘正义’？” “啊？” 松田阵平闻言一顿，有些惊讶。 难道正义还分很多种吗？ 似乎是因为这样的情绪，表现得太过明显的缘故，冬枣一眼就瞧了出来。 然后解惑道： “如果要一句话来说明，那么正义就是‘把自己的主观强加于人的免罪符’。如果是其他的……那么，就先讲一讲‘社会正义’。” “社会正义？” 松田阵平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概念”一般。 他连忙正襟危坐，聚精会神着，像是一个求知若渴的学生一般，认真听着对方接下来的话语—— “所谓‘社会正义’，就是生活在现代特定社会的人们正义的总和。 能够在相对稳定的环境中，长期稳定地获得生存所需的资源，是大多数人的梦想。 对个人来说，有效的资源获取指挥也是正义的。 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资源，就会有更多的闲暇去投入兴趣爱好，找到合适的伴侣。人富了自然就会向善，这样大家就会有圆满的结局。 难的是，受惠于这个社会，正义的数量像人的数量一样多。 在这个过程中，一边运用伦理学的思考，一边执行加法和减法，对人的内心来说是一种苦难的技能。 只要7500万人满意，即使其他7000万人不满意，这就是正义。 谁都能满足的世界，原本就是妄想色情的反乌托邦。政治家总是一边思考着正义是什么，幸福的最大公约数是什么，一边付诸实践。 而且，正义也会随着，时间和场合的变化而变化。 在秩序稳定的情况下，相互帮助，最大限度地利用资源，是博弈论的最佳选择。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在必须剥夺有限资源的极限状态下，人类究竟会做什么，我们应该都看得很清楚。” 听着这一席话。 松田阵平脸上的表情，逐渐从认真变成了惊讶，最后再到震惊。 他目瞪口呆着，感觉自己已经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方才的那番话，简直快要让自己顿悟了一般。 果然…… 不愧是被称为“先生”的存在啊！ “那……”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松田阵平，赶忙喝了一口自己面前的生啤。 冰凉顺滑的感觉，让他的大脑顿时变得清晰了许多。 “顿！” 用力咽下了一口唾沫后，松田阵平连忙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除了‘社会正义’外，还有其他哪些正义存在呢？” “有很多。” 冬枣不假思索的，就回答了他，“正义就如同人的数量一样。不是一个，而存在多个。” “那世上有‘绝对正义’的存在吗？” “……这就好比在问我，世上有无绝对的价值观存在。” 冬枣闻言失笑了一下，开始举起了一个简单的例子。 好让对方能够更加明白。 “假设你居住在村落。忽然有一天，一个饥肠辘辘的人，前来向你讨要食物，你会给吗？” “当然了！” 松田阵平毫不犹豫的回答了。 因为，如果眼睁睁看着对方活活饿死，或是见死不救、冷眼旁观的自己，一定是“有罪”的？ “那……如果你提前知晓了，自己如果给予那个人食物，不久后他便会带人来，将你们全村人都给杀光，你还会救他吗？” “当然不会了！” 这次，松田阵平给出了不一样的回答来。 而且，回答得十分干脆利落。 一点也不犹豫。 ——一百个人的生命和一个人的生命，有些人必须用天秤来衡量。 在此之前，松田阵平就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 没有给予援助之手的自己，虽然是“有罪”的，但将其他人陷入不幸之中的行为，才是真正的“罪”。 如果明知道对方会带人来，杀光全村人，却仍执意选择救助…… 这样的行为，是自以为是的“善”，同时也是无法饶恕的“恶”。 这样的行为…… 无法称之为正义。 “那么，至少这样的行为，在我看来是正义的。可是，同样也会有人觉得，即便赔上其他人的性命，也要去救下那一个人。” 冬枣说罢，长叹了一口气。 没有“绝对”的正义，也没有“绝对”的价值观。 就连在做出的选择上，也无法出现“绝对”。 他无法去理解那些，明知道会将他人陷入不幸，还任由事态发展的人，究竟是出于怎样的目的和想法。 他也不想去试着理解。 “那种人有病！” 松田阵平一听这话，顿时就气得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明知道会让他人失去生命，还固执的选择陷他人于不幸……这样的行为，难道还能称之为“正义”吗？ “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正义就如人的数量一样多。正义究竟是怎样的，它的定义，其实取决于你自己。” 冬枣幽幽的说着。 终于将话题，拉回了正轨上。 “我自己？” 松田阵平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 “因为正义，就在你的心中……” “我的心中？” 松田阵平轻声重复了一遍。 接着，便将自己的右手，放在了自己的胸膛上，感受着那“扑通扑通”，不停跳动着的心脏。 在聚精会神的情况下，即便是在略显嘈杂的环境中，自己的心跳声，似乎都被放大了数倍。 扑通、扑通…… 心跳声格外清晰，仿佛里面装载着自己的正义一般。 可是，即便听完那番长篇大论后的松田阵平，也仍给不出一个准确的回答来，说出自己的正义究竟是什么。 不过，不急…… 自己或许有一生的时间，去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 去寻找，对于自己而言的“正义”。 想通了这一点的松田阵平，抬起头来，望向了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人。 真诚的，道出了那声感谢—— “谢谢你，老师（sensei）。” 说罢，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好像终于茅塞顿悟的学生。 让冬枣一时间有些恍惚。 曾有不少人…… 也对自己说过同样的话。 第274章 萩原研二狂喜 翌日。 松田阵平还没来得及睡醒，就听见了门外传来了“叮咚”的门铃声。 谁啊？ 大清早的要来烦自己…… 难道是研二那家伙？ 要知道那家伙，明明自己租了一间公寓，却总喜欢在度过了一个迷离的夜晚后，来到自己所住的地方蹭睡。 虽然他们二人的房间，不过只有一楼相隔。 “哈——” 趴在小桌上的松田阵平，迷迷糊糊的醒来，忍不住打了一个冗长的哈欠。 顿时，只觉得腰酸背痛，甚至有种头疼欲裂的感觉。 而且身体还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 虽然天气也不算太冷，但一整夜都是这样的状态，也的确怪冷的。 “叮咚！叮咚！” 按响门铃的声音还在继续，松田阵平只好揉着眼神站起身来，不耐烦的抱怨了一句： “来了来了，催什么催！跟催命似的……” 打着哈欠朝着大门方向走去时，还不慎踢翻了放在地板上的空易拉罐，发出了“嘎达”的声音。 松田阵平来到了房门前，将门打开后，便瞧见了笑容满脸的好友——萩原研二。 他手中还提着一份早餐，像是特意为自己准备的。 “当当！” 萩原研二满面笑容的望着他，很是贴心的说道： “我就猜到你现在才起床，所以回来时特意给你带了早餐！怎么样，感动吗？” “感动个头啊！你非要来扰我清梦吗？” 松田阵平的情绪有些激动，像是感动得恨不得揍他一顿似的。 毕竟，任谁在被睡着时突然被闹醒，也很难有好脾气的。 “哎呀，都已经这个时间点了，已经该起了！” 萩原研二脸上，依旧保持着那份笑容。 根本没将对方的责怪，放在心上，反而还反客为主的，绕过了松田阵平，径直朝着屋内走去，简直就像是当成了自己家一样。 然而—— 当萩原研二踏入房间，还没来得及将早餐放在小木桌上时，就突然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刹那间，他整个人直接呆愣在了原地。 目瞪口呆着，像是被眼前的一切，给惊讶得说不出来话一般。 只见，在小木桌旁堆放了好几罐啤酒，看上去似乎都已是空空如也的状态。从数量上来说，这些绝对不会像是，松田阵平一个人的“功劳”。 再定睛一瞧—— 只见在窗边的那张单人床上，有明显的凸起。 显然，有什么东西放在上面，或是什么人睡在上面的样子。 从凸起的痕迹来看，很显然是有人睡在了单人床上。 难道说…… 萩原研二当即一愣，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一个骇人的想法——难道说，阵酱终于进化成男人了？ “阵酱！恭喜，恭喜啊！” 一想到这儿，萩原研二难以抑制住内心的喜悦。 连忙转身握住了对方的手。 面对这一举动，松田阵平倒是一脸的困惑，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甚至还觉得，有几分莫名其妙。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他微歪着头，一脸疑惑的望着自己的好友，并不像是装傻充愣的样子。 可萩原研二，却是误以为对方不好意思，所以才故意这样做。 毕竟…… 阵酱实际上，是个“闷骚”的人。 “哎呀，我懂！” 萩原研二笑呵呵的说着，伸手拍了拍松田阵平的肩膀，宽慰道： “咱们好歹也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难道对我还藏着掖着的？反正也赶巧，就还是让我来一探究竟，让你成为真正‘男人’的那个女人，究竟有着怎样的魅力！” 说着，还不等对方反应过来，他就转身朝着单人床走去。 当然。 在经过小木桌时，自然没有忘记将带来的早餐，顺便放在那上面。 “喂！研二、等——” 松田阵平看着朝着单人床，步步逼近的好友，像是突然回想起什么一般，连忙大叫出声，想要阻止对方。 可惜，当他这样开口时，已经晚了。 只见萩原研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已是来到了单人床面前，还笑容满面的向对方问候打了声招呼，道了一句“早安”。 然而，对方并未给出任何回应。 难道还在熟睡中？ 亦或者是…… 害羞？ “小姐姐，我是阵平那家伙的朋友！别担心，我不是什么坏人，只是单纯的想要知道，那家伙究竟被怎样的妙龄女子，俘获了‘芳心’而已。” 言语中充满了好奇。 像是的的确确，只是想要一探究竟似的。 真是一个好奇宝宝。 可…… 下一秒，被窝内终于传来了一个，出乎萩原研二意料的回答—— “……你很吵。” 那人说着，将脑袋从被窝中钻了出来。 他一脸不满的盯着萩原研二，像是有着起床气一般，身边的怨念感觉都要实体化了。 “哇！” 面对这突然露出的脑袋，萩原研二顿时就被吓了一跳。 连忙往后猛退了几步。 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病，都差点快被吓出来了。 怎么是个男的？ 等等！ 难道说—— 萩原研二脑海中，似乎出现了什么十分不可思议的想法。 他僵硬的扭头望向了，站在自己身后的好友。 目瞪口呆着，不知该用这样的言语去形容和描述，才能表达出自己此刻的心情。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 感受到了奇怪目光的松田阵平，顿时就急了。 事关自己清白，怎么可能任由对方误会下去？ 即便是自己的朋友，也不可以！ “只是昨天喝多了酒，他那状态回去也不方便，我就顺便让他在我家休息一晚而已！” 松田阵平大吼着解释道。 若不是因为，他所说的的确是事实，倒果真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哎呀，我懂……” “你懂个头啊！收起你那不该有的想法！” “是、是！我知道，你喜欢的是佐藤警官嘛！” 萩原研二摊手笑着，像是方才自己的表现，只是同对方开了一个好友间的玩笑而已。 可是一听这话，松田阵平倒是显得，有些不乐意了。 只是，不再有之前那般底气十足了。 他别过了头去，小声嘟囔着： “谁、谁喜欢那家伙了？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可惜，这番解释听上去，更像是在狡辩一样。 当然。 或许的确并未到“喜欢”的地步，只是可以称得上是“抱有好感”而已。 两者的程度并不相同。 因此，松田阵平的解释倒是的确能够让人信服。 而与此同时，在他们二人聊天的空隙，被吵醒的冬枣依旧在默默的起床，并穿好自己的外套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再见 “我想我应该回去了。” 简单收拾好后的冬枣，出言正要告辞离开，但萩原研二却是出声叫住了他。 还笑着挽留他一起，留下来顺便吃个早餐，“沟通一下感情”。 虽然不解，对方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嗯……我叫‘萩原研二’，请问我该如何称呼你呢？” “hana……” “hana先生吗？真是个奇怪的姓氏。” “还好。” 冬枣敷衍的回答了一句，吃着对方带来的早餐——三明治。 放了蛋黄酱的三明治，意外的不喜欢。 可惜，自己必须要佯装镇定，不能表现出来，以免对食物造成了浪费。 “你和阵……阵平，是怎么认识的呢？” 萩原研二继续抛出了新的问题。 这问题听上去，倒像是家长在询问女婿一样。 “只是巧合而已。” “有多巧呢？” “……” 冬枣顿时被噎住，有些说不出来。 看来，与其说是家长询问女婿，倒不如说是老母鸡保护小鸡，像是生怕对方被老鹰“抢走”了一般。 “研二，你够了！” 松田阵平发现话题越发有些不对，连忙叫停了二人的对话。 免得待会让气氛，陷入了无法挽救的尴尬境地。 “抱歉，抱歉！我就随口一说！” 萩原研二脸上，又重新浮现出了爽朗的笑容，道： “我只是好奇，为什么相遇不久的人，阵酱你会带回家而已。” “我之前不是解释过了吗？只是碰巧在附近的居酒屋遇见了，然后喝得太晚，居酒屋那边要打烊了，所以就去便利店买了一些啤酒，带他来我家接着喝而已！” 松田阵平一脸不快的说着。 简直就像是，背着丈夫出轨的小媳妇一样。 “附近的居酒屋吗？嗯……” 萩原研二思索着这句话，随即扭头望向了一旁坐着的冬枣，故作好奇地询问道：“hana先生难道也住在这附近吗？” “不是。” 冬枣很是诚实的回答了，并解释道：“我所居住的地方，距离这里相隔了几条街。只是特意想要找个不常去的地方，借酒消愁而已，所以碰巧遇见了。” “借酒消愁？是因为什么呢？” 萩原研二一脸认真的望着冬枣，很是期待他接下的回答。 但这样的提问，无疑是在窥探对方的隐私。 也像是在刨根问底一般。 虽然本职是警察，但也并非是刑警？ 难道说…… 对方是什么罪犯不成？ 松田阵平只觉得有些扯淡。 他刚想开口，让自己的好友不要再问这样的问题了，便在下一秒，听见了冬枣低迷的回答声—— “因为我得了癌症，晚期。” 此话一出，不仅仅是松田阵平，就连萩原研二也感到了意外。 话语中的情绪虽然显得有些低落，但脸上却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化反应，显得十分平静的样子，倒是着实令人感到了奇怪。 虽然他们两人都健健康康的，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伤痛。 但在影视剧中，得知了这样不幸结果的人，一般很难表现出这样的反应？ 还是说…… 对方的心理承受力较强于常人？ 不过，这都不是关键。 萩原研二之所以对冬枣，抱有很强戒心的原因，是因为在“帝丹高中校园人质挟持案”时，他曾碰巧看见过对方。 清楚地瞧见了，对方找到了一名，身穿帝丹高校制服的少女，然后给了她一个信封，里面似乎装着大笔钞票的样子。 嘴唇上下一张一合着，还吩咐了一些东西。 只可惜自己不懂唇语，完全不知道对方究竟说了些什么，但也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碰巧的是。 就在挟持案不久后，网络上便突然被爆出了一个视频，紧接着有关“成山高校”的所有信息的，都被好事者挖了出来，明晃晃的暴露在了大众视野中。 也因此，给警界高层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为了应对接下来媒体的口诛笔伐，只好紧急组织了再搜查队伍，对之前成山高校发生的所有案件，进行再搜查。 可奇怪的是，在那之后并没有预料中，警察组织被推到风尖浪口上的事情发生。 甚至那个视频，也被发布者本人删掉了。 而且，发布者还将自己使用的社交账号注销了。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 自己在那个社交账号中，发现的自拍照中的女孩，正巧便是与现在这个，自称是“hana”的人，所进行交易的对象。 萩原研二不清楚，对方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但直觉告诉自己，眼前这个男人并不简单。所以，很难不去以为，他当初与自己好友的相遇，并非是一个“巧合”。 如果真的并非是“巧合”…… 那么，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可惜现在…… 还无法得出一个“结论”来。 “……真的吗？” 在冬枣话音刚落后，紧接着，萩原研二便提出了这样一个质疑。 像是完全不相信，他方才的说辞一般。 “研二！” 这下，松田阵平是彻底坐不住了。 他直接“唰”的一下站起身来，满脸不快的质问自己的好友： “你究竟想干什么？还是你在警察组织待太久了，看谁都像是嫌犯？要知道，你待的地方是爆炸物处理班，不是搜查一课！” 激动之下，松田阵平忍不住说出了这样的话。 但刚一说完，他就立马变得了后悔起来。 因为…… 自己一开始表明的身份，是“公务员”来着。 虽然警察官也的确是公务员，但总感觉当时没有明晃晃的说出，有几分欺瞒的意味。 然而，对方在听见这话后，脸上并未表现出丝毫的惊讶与诧异。 像是早已知晓一般。 “我吃饱了，多谢款待。” 然而，瞧出了对方困惑的冬枣，并未对此做出任何解释。 只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里。 组织的人跟警察…… 最好还是少接触为妙，尤其是这种站在阳光下的“警察官”。 说完之后，冬枣便站起身来，告辞准备离开。 这样的快节奏，让松田阵平呆愣了好一会儿后，才终于反应过来。 “那个、hana先生，要不我送送你？” “多谢好意，告辞了。” 冬枣轻笑了一下，委婉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更何况…… 如果自己真的接受的话，只怕是他身旁那个叫做“萩原研二”的家伙，一定会恨不得用眼中的熊熊烈火，将自己烧成灰烬？ “那……hana先生再见（またね）。” “再见（さようなら）。” “砰——” 很快，公寓的门就被轻轻关上了。 … 再见（またね）——下次见。 再见（さようなら）——或许更多的，是“再也不见”。 第275章 板仓卓·约见 （章节二合一） 离开公寓大楼，走到了附近的街道上后。 冬枣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给备注为“板仓卓”的人，拨去了电话。 今天是3月25日来着。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今天的确是约定好进行商议的时间。 “……板仓先生，我想是时候，也应该见上一面了？” 在拨通电话后。 冬枣直截了当的，表明了自己的目的。 “……” 电话那头的板仓卓，在听见后却没有立即给出回答来。 像是在沉思什么一般。 良久后，他才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妥协道： “好。既然如此，那就在今日下午的两点整，在富山别墅约见。” “能够得到板仓先生的邀请，我很高兴。那么……我一定会准时赴约的。” “嗯……” 轻应了一声后，板仓卓便挂断了电话。 嘟！ 通话界面随即在下一秒消失，变成了手机屏幕的主界面。 上面显示着现在的时间——10点25分。 看来，时间尚早，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回住宅一趟，洗澡换身干净的衣服。 … 时间，10点43分。 回到住宅后的冬枣，并未在屋内听见任何动静。 可是，却总感觉多了几分不寻常的气息。 他立即进入了警戒状态，整个人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悄声无息的朝着客厅方向走去。 自然…… 还不忘掏出了放在口袋中的折叠刀来，作为自己的武器使用。 可……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当他来到了客厅后，并未发现其他人的存在。房间内的家具依旧那样摆放着，没有什么被挪动的迹象，或是什么值得去怀疑的地方。 难道是自己的直觉，出现了问题？ 冬枣不禁这样猜想着，但并未收好手中的折叠刀，仍旧紧紧握在手上。 他开始在四处搜寻起来。 想要弄清楚之前那异样的感觉，是否是因为房间内，多出了什么东西的缘故。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 他在电视柜的插座旁，发现了一个插着的黑色小方盒。 因为是平时不容易被注意到的死角，所以并非是无时无刻，都在留心观察的对象。 更何况…… 冬枣明明记得，在之前的“苏格兰”安装窃听器时，所有窃听器都被自己“消灭”了，根本不可能存在什么遗漏。 而且，现在自己眼前的这款窃听器，型号与其使用的大不相同。 更具有隐蔽性。 也就是说…… 应该是在苏格兰之后的其他人，安装上去的。 波本吗？ 不，不可能。 如果真是波本干的，自己不可能现在才发觉。 可除了他以外，还有谁呢？ 冬枣暂时也想不出一个确切的答案来，只好先着手解决眼前的麻烦。 将插座式窃听器取下后，他便毫不犹豫的拉开一旁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把铁锤来，“咚”的一下，狠狠地砸在了窃听器上。 将它砸得那叫一个粉身碎骨。 “咚！咔！咚咔！” 又是接连几锤砸下去，感觉窃听器都快变成粉末了。 差不多真成这样的状态后，冬枣方才善罢甘休，像是终于可以安心，这窃听器已经再也起不到任何作用般。 可…… 即便这客厅内的窃听器，已经被自己解决了，那异样的感觉仍旧没有消失。 难道说，其他地方还有吗？ 可恶！ 冬枣只好再度搜查起来，任何一个角落，哪怕是死角和缝隙也不放过。 这样大费力气的搜寻后，却终究是没能再找出其他窃听器的存在。 难道说…… 是楼上？ 这样想着，冬枣不由得抬头朝二楼的方向望去。 为了查明这异样的源头，他自然顺着楼梯走了上去，挨个房间的进行搜寻，查找是否有窃听器，或是其他东西的存在。 但主卧和次卧，都没有多余的存在。 仍旧“尘封”着。 那么现在剩下的，只有书房了。 嗒、嗒…… 嗒…… 清晰的脚步声传来，逐渐逼近，令他的心跳声瞬间变得猛烈起来，仿佛在自己耳边响动一般。 躲在书房单人床下的他，双手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和鼻子。 生怕呼吸的动静太大，引来了对方的注意。 “咔吱——” 忽然，书房门被打开，那个人顺势踏入了房间内。 开始在周围搜寻起来。 这令躲在床下的他，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里。 如果自己被发现的话，就彻底完了！ “嗡嗡——” 就在这时，冬枣口袋中的手机，忽然发出了振动的声响。 闻声，他掏出了手机进行查看，发现是琴酒打来的—— “喂？” “什么？！你是说板仓卓逃了！” 冬枣大吃一惊。 虽然这样充足的时间，的确可以逃跑，但为何一定要在今天？ 明明在此之前，有足够充足的时间来着。毕竟组织本着为了交易顺利的缘故，可并没有对他进行什么暗中监视。 “……等等，不一定是逃跑。也可能是有人，先于我们一步，带走了板仓卓？那光盘呢？光盘怎么样了！” 冬枣的语气变得有些急躁。 光盘，自然就是表面上，写有“r计划药物实验资料”的那张。 但实际上，它并非是什么“药物实验资料”，所谓的“药物”不过只是一个代称而已，在冬枣看来，同样有着治愈伤痛的功效。 所以，被称之为“药物”也是完全合理的。 “光盘……也被带走了？” “找！一定要想办法找到板仓卓和光盘，最重要的是那张光盘！” 这样说罢，冬枣便烦躁的挂断了电话。 约见的时间和地点，除了自己和板仓卓外，只将这件事告诉了琴酒。琴酒势必会带上伏特加一同。 可即便如此，也顶多只有四人知晓。 琴酒和伏特加的忠诚，自己自然是相信的，绝不会做出什么，违背组织利益的事。 如此说来，就是板仓卓那边出现了问题。 可将光盘交予时，在场的除了自己和板仓卓外，就只有琴酒和伏特加在场了。 照理来说，这种没有其余人在场的情况下，不可能有其他人知晓“光盘”已经落入了板仓卓手中。 这样一来…… 事情又重新回到了原点。 难道是板仓卓自导自演了一出戏码？ 可…… 这样做的话，对他而言也并没有任何好处？ 一旦被发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可恶！” 冬枣罕见的发起了脾气，将手机发泄似的往地上一砸。 所幸，组织提供的手机质量足够好，即便是砸核桃都没事，更别提只是这样简单与地面亲密接触一下罢了。 “啪嗒！” 可是…… 这手机却是很不巧的，“跳”到了床边。 躲在床底的那人，瞧见那仿佛近在咫尺的手机，眼神不自觉的闪动了一下。 紧张、不安…… 或是——害怕！ 第二百七十六章：信息安全部 “……” 冬枣眼神晦暗的，盯着落在了地板上的手机。 没想到自己，竟然罕见的发起了这样的脾气。 他走过去，将手机从地上拾起后，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后，便没有过多停留的，转身朝着屋外离去。 临走前，还不忘“砰”的一声将门带上。 嗒嗒…… 嗒…… 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让躲在床底下的人，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好险。 要是被发现的话，可就彻底完蛋了。 … 从自己的住所离开后，冬枣便乘车来到了乌丸集团大厦附近。 因为是提前，已经用私人手机联系过总务课长的缘故。在他的安排下，乌丸集团大楼的全体员工，被要求禁止出声。 究其原因，大概便是在看见地上手机的那一刻，冬枣心里忽然浮现出了另一种可能—— 如果有人在自己手机内，安装了窃听软件，是否就可以很好的进行解释？ 虽说定制手机的安全系统的确有所保障，但这并不代表它是完美无瑕，没有任何漏洞可寻的。 但凡是遇见了，实力强于安全研发团队的人，能够在悄声无息的前提下，对手机进行窃听也不是什么无法做到的事。 可事实，如果真如同冬枣自己所猜想的那般…… 那么，究竟是谁趁自己不备，将窃听程序植入了自己手机内，就很值得深思了。 虽然波本的确是最为可能的猜测，但他还不至于拥有这样强大的黑科技，即便是身为公安零课的他也不会例外。 否则，直接想办法对每个人的手机，植入窃听程序就好，为何还要这么费尽心思的，搞什么“潜入搜查”工作？ “叮——” 随着“叮”的一声响起，冬枣已经乘着电梯，来到了乌丸集团大厦的六楼。 这层楼内，有着“信息安全部”，以及“安全研发团队”。 在信息安全部中，有一个名为“山全汤锅”的基层。 虽只是基层，但在计算机方面却有着非凡的天赋，同时也是纵横网络上的神秘黑客“羊”。 有着爱才之心的冬枣，在听说了他的故事和经历后，便派人着手调查。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 虽然繁琐了一些，但终究是找到了黑客“羊”。 一番攀谈交心后，对方被乌丸集团的理念和精神所打动，愿意从此加入乌丸集团效力。 但因为未年满二十岁，是未成年的缘故，所以在此期间是没有任何工资的。 “嗒嗒……” 走出电梯后，冬枣便熟练的朝着信息安全部所在的方向走去。 大家都按照之前的要求，一言不发着。 能够听见的，只有不断敲击键盘的声音。 因为不清楚，如果真的存在窃听程序，它的窃听范围有多广。所以最好的方法，便是尽可能的减少声音输入，让对方较少的获取信息。 乌丸集团虽然的确是明面上的公司，也不存在任何偷税漏税的行为，但这并不代表冬枣乐意其他人发现，乌丸集团与组织的关联。 进入信息安全部后，冬枣便在众多工位中，找到了一名黑发青年。 他的模样十分帅气。 只可惜身上穿着一件印有“蕾姆”图案的卫衣(痛衣），让他很容易被一些女孩退避三舍。 没错，此人便是“山全汤锅”了。 在锁定了目标后，冬枣便朝着他走去。 没有说话，只是掏出了自己的私人手机。 在手机便签中，写明了自己的来意和要求需做的事。 瞧清后，山全汤锅用右手比了一个“ok”的手势。 随即就接过了冬枣递来的手机，将b借口连接在了手机上，用自己最新设计的扫描软件，对手机内部进行彻底扫描。 瞧瞧是否有猜测中的“窃听程序”出现。 [正在扫描中……] [扫描97％……] [发现程序异常！] 在瞧见接下来弹出的弹窗后，山全汤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原本吊儿郎当的态度瞬间变得严肃正经起来。 他连忙坐正了身体，十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敲着，的确很符合在影视剧中的常见桥段。 [异常已锁定！] [滴——] 随着“滴”的一声响起，电脑屏幕突然变得一片漆黑。 看上去，像是有人不小心把电源拔了一样。 不过很快，原本漆黑一片的屏幕，开始不停地往下滑动着绿色代码，简直就如同瀑布一般壮观。 终于，在数秒钟后代码停止了滚动。 在最后一行中，出现了一段英文： [this is the deepest darkness， i can''t escape（这是最深层的黑暗，我无法逃离）。] 在右下方，还有着好像名字一般的落款—— [hiroki sawada。] 这个名字很熟悉…… 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样子。 冬枣也不算是太过健忘的人，在看见这个名字后，短暂思索片刻，便立马回忆起了与之关联的人物——泽田弘树。 难道…… 他不是应该和自己的父亲，在一同生活吗？ 还是中间生了什么变故？ 正在冬枣沉思之际，山全汤锅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他感叹道： “这代码写得还真是精美啊，竟然如此流畅。而且里面，还设计了自毁程序。不过设计这串代码的人，似乎并不准备使用它的样子，并没有加入执行命令。” 什么？ 听见这番自言自语式的话语后，冬枣心里不由得，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了。 想来。 “hiroki sawada”，或许的确是“泽田弘树”。 “有办法能够进行追踪吗？找出写出这串代码的人是谁。” “这怎么可……” “……” 冬枣不语，只是一个眼神过去。 被眼神盯得浑身寒毛直竖的山全汤锅，只好硬着头皮应了声“尽量”。 见状，冬枣满意的点点头。 随即便离开了信息安全部。 在他离开后不久，原本屏息凝神的众人，都不由得放松了紧绷的肩膀，只觉得自己差点下一秒就窒息了。 离开信息安全部后，冬枣又前往人事课，重新领取了一部手机。 这次…… 无论是谁，都不会太过轻易的，往里面再植入不明程序了。 申领手机后，他便没有过多停留的，乘车赶回自己的住所—— 当他重新踏入玄关的那一刻，异样的感觉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也就是说，果真有什么东西，是存在过的样子。 —— 感谢读者“山全洞外羊肉汤锅”，客串角色[山全汤锅]。 欢迎大家踊跃报名，加入组织，走上辉煌之途。 假酒、卧底也欢迎前来，我会为你安排很唯美的死法。 话说，这个名字有点出戏……。 第276章 老鼠 （章节二合一） 五日后—— 时间，3月30日。 这些日子里，冬枣一直在不停地忙碌。 组织内的部分人，也难得的减少了娱乐时间，忙碌着情报搜集，和寻找板仓卓的下落。 不是心里没有一个猜测。 只是…… 即便确认了这个事实，自己所能做的也是有限的。 难道倾尽整个组织的力量，去与一个国家抗衡吗？ 这是绝对不允许，也绝对不能发生的事。 一旦真的这样去做了，组织真的会……走上破灭的道路。 可是…… 难道就任由着，板仓卓和泽田弘树在他们手中吗？ 那样……世界才是真的“不得安宁”了。 必须要想办法，尽快找到他们的所处位置才是。 冬枣想着，轻叹了一口气后，便合上电脑站起身来，准备简单收拾一下睡觉。 但在站起身来的那一刻后，脑袋仿佛突然充血了一样，有着胀疼，甚至感觉脑袋有些昏沉。 嘶…… 可恶。 冬枣强忍着这股疼痛，想要在一旁的沙发上歇息一下。 以为只不过是自己，起身太猛的缘故，只用简单休息一下即可。 但—— 明明就近在迟尺的沙发，却是被他扑了个空。 整个人直接“咚”的一声倒在了地板上，彻底失去了意识，周围的一切都已经变成了全然无知的状态。 … 滴！ 哒！ 滴！ 躺在白色病床上的冬枣，双目紧闭着，似乎仍未苏醒的样子。 他的左手背上插入了枕头，正在打着吊瓶。 因着是单人病房的缘故，这个不过只有几平方米的小屋内，自然只有冬枣一人。 而发现了倒地陷入了昏迷状态，并将他火急火燎的，送入了医院的那人，此刻正在大厅内的等候区内坐着。 因为是深夜的缘故，大厅内已没有了白天时，那样人满为患的场景出现。 嗒嗒…… 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 波本在接到了他的电话，得知了大致情况后，便慌忙从自己所在的公寓内，驱车朝着米花病院赶来。 ——佐木洋！ 那人的样貌和名字，波本自然不可能忘记。 毕竟是加入组织后不久，就能成功斩获代号，成为新一任“苏格兰”的人。 这样强大的实力，自然让波本无法忘记，这样一号人物的存在。 但这并非是关键。 因为波本并未因为他的强劲实力，将其当做了自己的对手，或是追逐的动力。 甚至可以说是，将“佐木洋”当做了“仇敌”一般对待，也毫不为过。 当然，并非是什么因为对方，让自己“情报组一哥”头衔或将不保，这样幼稚的理由。 仅仅只是因为，在他心中，适合“苏格兰”代号的人，只有“诸伏景光”。 “佐木洋”的存在，等于夺去了原本“苏格兰”的存在。 自是让波本心里感到不快了。 不过…… 今日所来，并非是为了这件事。 “他怎么样了？” 波本在来到佐木洋面前后，便直白的进行了提问。 恰在这时，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朝他们走来，佐木洋也适时从连排座椅上站起身来。 “……好像是饮食不规律，有点过劳。明日再观察一下，看是出院休养，还是入院治疗。” “这样啊……谢谢您。” 佐木洋道谢后，与波本一同朝医生鞠躬，表示了感谢后，对方便转身同护士离开了。 此时的大厅内，自然只剩下了他们二人——佐木洋、波本。 按照称呼，波本应该称其为“苏格兰”才对。 但他不愿如此。 “苏格兰”是绿川唯，亦或者是诸伏景光……总之，绝不可以是“佐木洋”。 “……你是怎么发现冬晕倒的？” 波本似乎想得到了什么关键点。 冷声说着，眼睛一刻不眨的望着他。 “你想说什么？” 佐木洋盯着他，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化的反应，显得十分平静的样子。 被这样质问，还能一直保持镇定吗？ 波本心里嗤之以鼻。 虽然不清楚为何一向聪明的冬，会突然变得好像降智了一样，看不出对方的异常。但自己从最初见到对方的第一眼时，可就意识到了这人的不简单。 或许，是出于情报人员的直觉。 “既然如此，那我就明说了——你到底是属于哪一方势力的？公安吗？” 波本眼神一凌，简直就像是在逼问。 奈何，对方仍是那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显然这眼神没起到任何作用。 他甚至还一脸困惑的反问道： “难道，我不是组织的人吗？” “你当我白痴吗？‘佐木洋’这个名字，罗马音是‘saki hiro’？怎么可能真那么凑巧！” 波本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显然…… saki hiro这个名字，完完全全就是触碰到了他的雷点。 “……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听说最近给你安排了许多任务，情报搜集的工作十分繁重，所以你的大脑思维和逻辑，也因此混乱了？ ‘saki’我倒还可以理解，你将它与‘冬’联系在了一起。那么‘hiro’呢？据我所知，上一任的‘苏格兰’，名字是‘绿川唯’？还是说……他的真实姓名，并非是‘绿川唯’？” “……” 闻言，波本脸上浮现出了诧异的表情。 的确。 组织中大家所知晓的“苏格兰”，真实姓名就是“绿川唯”。 “诸伏景光”这个名字，在组织中除了自己外，似乎就只有冬知道了？ 派这样一个叫“saki hiro”的人前来，来撩拨他的神经，挑起他的情绪……如果是公安的话，波本绝不会对此感到奇怪，因为“回忆”这个东西，是十分可怕的存在。 可是…… 波本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来。 那就是，自己似乎从未听冬唤过“景光”？ 他不是一直，都是用除了“苏格兰”之外的“绿川唯”，去称呼吗？ 自己只是因为，他能清楚地调查到，与自己有关的事实，所以就下意识的以为，他对景光也做了深入调查。 实际上，也不一定？ 假设冬并不知晓，苏格兰的真实姓名为“诸伏景光”，那么“saki hiro”这个名字，对他而言就毫无意义。 真正能够刺激到的人，只有自己而已。 可这样做的意图是什么？ 如果“佐木洋”真的是公安派来的人，那这样的做法是否是在暗示自己，机关已经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和不信任感？ 不…… 这样的做法太过麻烦，不像是机关会有的风格。 一次次的设想，一次次的自我否认…… 波本真的感觉，自己脑袋已经变得一片混沌，完全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思考些什么了。 难道，果真是自己太累了吗？ 第二百七十八章：交易条件 不、不对！ 不是的！ 波本忽然间回过神来，抬头看向了佐木洋，顿时就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 好险…… 自己差点，就真的被眼前这人带跑偏了。 果然，正如自己所猜想的那般，此人不简单。 “既然你已经来了，那我就也该告辞了。毕竟在组织内，你与他在‘同一屋檐’下的消息流传，已是众人皆知的地步。我继续留在这里的话，倒是显得不识趣了。” 佐木洋说着，便欲离开。 显然，是不想再同波本继续在这里纠缠下去了。 “等等！” 可回过神来的波本，却是立马出声叫住了他。 这是个很冒险的行为…… 波本必须要承认。 可如果拆穿了对方的真面目，自己再将这个消息告知于冬，说不定能够获得他的信任，然后让自己朝着更高的阶梯爬去。 而想要获得一个人的信任，心里首先必须要生出一个想法，那就是：为其着想。 在佐木洋身上，或许是嗅到了同类气味的他，自然不愿放过这个机会。 慢悠悠的做事，有时候只会让机会，平白从自己指缝穿过。 倒不如单刀直入来得好一些。 “……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谈谈如何？” 波本直接表达了自己的意图。 显然，是不会这样轻易放对方离开了。 闻言。 佐木洋顿下脚步，略微思索一下后，转身望向了他—— “你想谈什么？” 显然，是同意了。 “这个嘛……” 见其同意，波本嘴角终于勾起了一丝弧度。 但他并未在此明说。 只是让对方同自己一起，前往医院的庭院中，在那四下无人的地方，好好“谈一谈”。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冬醒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已经足够了。 … 来到庭院后。 佐木洋双手抱在一起，饶有兴致地望着波本，问道： “所以，你是想谈什么？” 而背对着他的波本，并未立马回答，看上去倒像是在卖关子一样。 沉默片刻后。 波本方才开口。 说着，随即编转身望向了他—— “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这句话的出现，成功让佐木洋一愣。 交易？ 要知道，在一般情况下，大家对于自己的身份，都是小心又小心的存在，生怕又丝毫暴露，然后使得任务失败。 这样明晃晃的提出“交易”，也算是委婉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说明了自己并非是真正的，“组织一员”，没有全心全意的，将一切投注在组织身上。 不过，在某些时候，自爆身份……是一件十分必要的决定。 “什么交易？” 可佐木洋，终究还是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 等先听听看，究竟是什么交易，再做下决定也不迟。 “很简单。我想，你来到组织内，所要做的事，也是‘情报搜集’？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互利互惠如何？ 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情报共享’。早些完成任务的话，我想对你与我而言，没有丝毫坏处。 我先于你加入了组织很长一段时间，因此自然能够提供给你一些，鲜为人知的情报。” 波本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 显然，“前辈”这个身份让他掌握了一定的“话语权”。 “然后呢？” 佐木洋听着，似乎有些感兴趣的样子，“既然你准备共享情报……那么，你准备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呢？我可没有那么多鲜为人知的情报，作为交易的筹码。” 上钩了。 波本心里有些激动。 但表面上仍是故作镇定着，说道： “很简单，就是表明你的身份。我想……‘佐木洋’这个名字，应该不是你的真实姓名？ 如果想要调查的话，虽然会花上一些功夫，但那也是迟早的事。能够从本人口中，得到更确切的事实，我想这是一个很划算的交易。” “的确。” 佐木洋没有否认，反而还点了点头。 只是…… 接下来，他话锋一转，冷笑了一声道： “可是波本，我并非是什么白痴。如果你真的能费上一些功夫，就调查到我的身份，也不用提出这样的交易，更不用在此之前，问出那样的问题了。 显然你对我，完全可以说是‘一无所知’的状态。你猜测‘佐木洋’并非是我的真实姓名，但所能做出的，也仅仅只是‘猜测而已’。 毕竟有时候，事情的确就是那么凑巧。 如果‘佐木洋’的确是我的真实姓名，你又该如何？” 末了。 佐木洋反问了他。 这番话，是将波本给彻底噎住。 让他从原本主动，变成了现在的被动，完全就是自讨没趣了。 看来…… 这“佐木洋”比想象中，还要棘手。 就在波本沉默着，思索该如何应对之际，对方再度出声，找回了事情的节奏—— “不过，我并不反对‘交易’这种东西。但作为交易，我想要的并非是你口中，什么‘鲜为人知’的情报。而是……关于自称‘冬’的那人，所有的一切。 与他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你，想必知晓的，应该比其余人更多？” 佐木洋这样说着。 可这番话的出现，反而让波本陷入了迷茫之中。 不禁开始怀疑，难道自己之前的猜测是完全错误的吗？为什么从这人的话语中听上去，目标更像是“冬”本人，而不是整个“组织”？ “好！” 波本回过神来，最终还是答应了，对方提出的条件。 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佐木洋失笑了一下。 今日，或许是他难得的，流露出了这么多情绪反应来。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坦言。” 佐木洋倒也不扭捏，也不怕波本做出什么出尔反尔的事来。 直截了当的，便开始陈述起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我的真实姓名是‘樱井宏’，所属‘内调’，也就是‘内阁情报调查室’。从机关间的关系来说，我应该也算是你的上级。 对——降谷零？ 你所属‘警察厅警备局警备企划课zero’，与你同期潜入组织的人，名为‘诸伏景光’，所属‘警视厅公安部’。 可惜他已经死了，如今组织内尚在卧底的，只有你了。 只是……与你同期的那人，选择了背叛国家，很难不保证你也存在这样的心思。所以派我潜入组织的目标还有一个，那就是对你进行‘监视’。 如果做出了任何，背叛国家、不利于国家的行为和行动，就将你彻底‘清除’……这是情报官交予我的任务。” 他收敛了表情，认真的陈述着。 所说出的每句话，都让波本的心不由得一颤，只觉得有种仿佛随时，心脏都可能“炸裂”的感觉。 难道说…… 那一切，真的是公安所为吗？ 第277章 佐木洋的坦言 这样的认知让波本除了诧异外，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假设真的是公安所为…… 为什么不直接连带着将自己一同“处理”，而是要派人对自己进行“监视”？ 而且…… 为什么眼前这个人，会将如此重要的事，开门见山的告诉自己？ 难道就不怕自己知道了他的意图后，变得小心谨慎起来吗？ “……波本，或许你会对此感到诧异。为什么诸伏景光死了，你却好好活着？要知道在一边情况下，监视什么的，从来都是不存在的，而是直接让其负‘连带责任’。 也就是说，无论你是否真的背叛了国家，只要诸伏景光有了明确背叛国家的事实，你也同样会被贴上‘背叛者’的标签。” “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我？” 波本不解，眼神微动了一下。 他不明白，为什么看上去一副生人勿近模样的佐木洋，会对自己说这么多。 而且…… 明明在此之前，自己还曾那样对待过他。 即便是进行了交易…… 后面那些内容，也完全不是交易条件所属的范围，已经远远超出了原本的设定。 若不客气的说，那就是佐木洋“多嘴”了。 “……” 闻言，佐木洋沉默了一下。 他像是在犹豫，也像是在思索该如何回应。 为什么呢？ 自己为什么做这么多余的事？为什么要说这么多余的话呢？ 佐木洋不解。 只是在心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说些什么。 然后发出这个声音的人，控制了自己的大脑，让自己做出了这样的言行来。 “……你们在干什么？” 正当佐木洋犹豫之际，一个声音突然传入了他们耳中。 这个声音！ 闻声之后，二人不约而同的，下意识循声望去—— 看向了冬枣。 身穿一件白衬衫，下半身是一条黑色休闲裤搭配。 “你、你怎么……” 波本呆愣了一下。 正欲开口询问，对方便很不留情的打断了他： “我已经没什么事了。你们俩人，要是闲来无事做就回家睡觉，而不是在这里看星星赏月亮。要知道……今晚可没什么月亮给你们看。” 说罢。 冬枣抬头望了一眼无月的夜空。 犹如浓墨一般，显得有些低沉压抑，正如这个不太祥和的夜晚一般。 而他的话听上去，自然是在暗示什么的样子。 至于冬枣是多久发现的他们，又听见了多少谈话，显然是无法去询问的范围。 如今最好的打算，自然就是“离开”。 佐木洋也不含糊，当即就做下决定，说了一句“告辞”。 不过，在临走前，他被冬枣忽然出声叫住了。 背对着冬枣的佐木洋，清楚地听见了对方对自己下达的命令——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知晓房门钥匙所在处的……但是我希望你今后，都不要再靠近那个地方。是命令……但也是‘警告’。” 他特意在“警告”一词上，加重了自己的语气。 看来。 并没有领了佐木洋的情，反而对他生起了“警备”和“怀疑”。 这番话的出现，让听见后的佐木洋，顿时就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甚至生起了一股莫名的“委屈”。 “我知道了。” 但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去出声反驳。 只是淡淡的表示自己知道后，便径直朝着医院外的方向离去。 待到佐木洋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自己视线中后，他便扭头望向了，站在一旁的波本。 出言道： “你难道还想继续留在这里，欣赏一下‘夜景’？” 这话听上去，倒像是在故意揶揄他一样。 使得波本心里，原本还想出言询问的关切，瞬间化作了泡影。 甚至心里还生起了一丝不快。 自己在接到电话后，就火急火燎的开车赶到医院，所迎接自己的就是这样的态度？ “我会离开的。但在此之前，有一件事……” “什么？” 正欲转身离去的冬枣，在听见这话后便停下了脚步。 望向了他。 “就是……” 波本说着，迟疑了一下。 不知自己是否应该将这件事，告诉对方。 如果赌输了的话…… “有话快说。” 冬枣催促着，眉宇间闪过了一丝不耐烦。 “就是新成员……叫做‘佐木洋’的那个人，他的真实身份是‘内调’的人，名叫‘樱井宏’。至于这个消息的真实性，还有待查验……” 波本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将这番话说出了口。 他其实本来想转身一走了之的。 可一想到，对方的目的是冬，就…… 说不定，冬会在听见那个名字后，回想起什么重要的事也说不定。 “……你说什么？” 果不其然。 正如波本所猜想的那般，他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惊愕之色，像是的的确确在脑海中，有相应的印象一样。 “那个叫做‘佐木洋’的人，真实身份是……” “没问你这个。你方才说，他的名叫什么？” “樱井宏。” 波本顿了一下，终究还是吐出了那个名字。 如果“樱井宏”，的确是佐木洋的真实姓名，那么现在的假身份是“佐木洋”，也并非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毕竟在日语中，“宏”可以读作“hiro”。 就如对方之前，坦率表明自己的意图是冬时……这样一组合，倒是的确可以得出“佐木洋”这个名字，而并非是自己所以为的，景光的“hiro”。 “……你确定，是叫这个名字？” 冬枣迟疑了一下。 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见状，波本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 “在这方面，我的记忆力是绝对不会出错的。方才，他的的确确称自己的身份是‘樱井宏’来着。” “为什么会告诉你这个？难道是因为，你们做了什么交易……算了。” 冬枣自顾自的说着。 看上去，像是对于他们的交易内容，毫不在意一般。 “波本……你是个笨蛋，或许又被戏耍了。” “什么？！” 一听这话，波本脸上顿时流露出了明显的惊讶之色。 对方这样的态度，说明在记忆中，的确有叫“樱井宏”的角色来着。 只是…… 很可能，此“樱井宏”非彼“樱井宏”罢了。 “……名为‘樱井宏’的家伙，在我面前跳楼自杀。当救护车赶到时，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生息。难道你觉得，一个在多年前就已经死掉的人，会‘秽土转生’吗？” 说着，冬枣不免有些失笑。 他明白，这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 更何况…… 樱井的遗体已经变成了骨灰，完全不会再有“死而复生”的可能了。 第二百八十章：猫捉老鼠 “那……” 惊讶之余，波本自然也想要做进一步的询问。 但对方似乎也瞧出了他的目的，很是不客气的出言打断了。 “总之，波本，你还是快离开这里。还是说……你是想让我报销一下车费或是油钱？” “不……” “那就离开。” 冬枣说罢，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波本只觉得自己，顿时就生起了一股无名火。 每次都是这样…… 每次都是这样的态度…… 波本攥紧了拳头，暗自咬牙切齿着，其实自己也说不明白，究竟是因为什么在生气。 大抵，是因为冬枣的特殊对待。 明明知晓了他的卧底身份，却不做任何行动，甚至也没有禁锢或是监视自己的行动。 完全就是一副猫捉老鼠的态度，像是对方根本逃不出自己的掌心一般。 这样的态度，的确让人气愤。 尤其是方才所表现的那副，“你只能听我命令”的模样，更是重新点燃了波本积压许久的情绪。 如果自己不是从事情报搜集的公安，而是职业杀手……就在那个瞬间，自己完全有机会将他结果了！ 就这么没有危机意识吗？ 还是笃定自己不敢下手？ 可恶！ 波本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压抑自己的内心了。 完全不明白，完全捉摸不透…… 这样“猫捉老鼠”的日子，自己已经完全受够了！ 就不能给个痛快吗？！ “啊啊啊——” 波本再也无法抑制了。 他紧握住了自己的双拳，大叫着给自己鼓舞，快步朝着冬枣冲去。 似乎想以自己的拳头为武器，好好教训一下那个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家伙。 可是…… 出声是最大的忌讳。 这不就等于是在告诉对方，“我要来打你”了吗？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才方可制胜。 但遗憾的是，被情绪冲昏了头脑的他，根本无法回想起这一真谛，只剩下了最原始的念头。 就像是小时候，被其他孩子嘲笑的自己，选择用拳头说话一样。 这样的态度，以至于波本忘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那就是—— 伏特加曾评价冬枣，为“近战无敌”。 也就是说，在这种情况下，波本的行为是十分吃力不讨好的。 果不其然！ 当他抬起拳头，正要砸向冬枣后脑勺时，就被轻松的侧闪躲过了。 如此出众的反应能力，叫波本着实有些自愧不如。 但这并非是惊叹的时候。 下一秒，就在落空拳的波本，趁着空隙思索接下来的出招时，直接被冬枣抬脚踢向了脸。 力道上没有任何的留情，就像是街头混斗一般，铆足了力气。 波本直接被踹飞了一段距离。 “咚！” 倒在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紧接着，他颤颤巍巍的想要从地上爬起，但口腔内突然传来的铁锈味，着实让他有些难受。 “咳、咳咳！” 他顿时只觉得喉咙一痒。 忍不住的用力咳嗽了几声，咳出了一大滩的鲜血落在地上。 口水与鲜血混合着…… 还混杂着一颗“门牙”。 波本试着伸舌头舔了一下，的确有个地方空荡荡的，还隐隐作疼着。 嘶！ 清晰的疼痛感再度席卷而来。 波本开口想要说话，但发现因为门牙缺失的缘故，说话变得有些含糊不清了。 “……你要真想死，我不介意现在就成全你。” 许是因为波本三番五次的不知好歹，已经彻底将冬枣的好脾气，给消磨了一干二净。 冬枣边说着，便来到了对方面前。 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随即伸手抓起了波本的头发，像是拔草一样，没有任何怜悯。 这让波本忍不住的“嘶”了一声。 “反正我现在的境遇……也是生不如死了？” 波本佯装着镇定。 故意这样说着，回呛对方。 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就这？波本……看来你还是太幸福了，不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生不如死’。” 冬枣冷笑了一声，逼问道： “所以，你们二人之间，究竟还说了什么？最好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或许，我会选择放你一条生路。” “咳、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一听这话，波本自然是明白了，他并未听见自己和佐木洋的对话。 只是恰巧突然出现的而已。 既然如此，那自己与佐木洋的谈话内容，也算是一种筹码了。 只要自己好好抓紧这个筹码…… 想要知道这一切的冬，一定不会拿自己怎么样的…… “那你去死了。” 冬枣冷声说着，直接做出了决定。 说罢，便直接将自己的手，放在了波本脖子上，用力紧掐着。 那快要窒息的感觉…… 很是真切，波本自然没法不感受到。 对方没有任何放松的意思，反而逐渐用上了力道，像是真的要兑现自己方才的“承诺”一般。 波本心里暗叫不妙。 这家伙，是在玩真的…… “我、我说……” 波本知道是自己赌错了。 只好认输，以此来换得继续苟活的机会。 好不容易发出的声音，自然是被冬枣听了去。 在听见后，他便缓缓松开了自己的手，让对方能够继续自由呼吸。 终于被释放了！ 喉咙失去了束缚的波本，大口的贪婪呼吸着新鲜空气，像是要将之前缺失的，都给弥补回来一样。 数秒后，见其恢复得差不多了，冬枣便望着他，继续提出了那个问题： “所以，你和他之间，究竟聊了什么？” 这下…… 波本是再也不敢耍花招了。 只好老老实实的，将自己与佐木洋的对话内容，尽数告知了他。 听完后，冬枣沉思了好一会。 半响后，方才继续开口说道： “波本……看来，你很快就会被这个国家抛弃了。” 听上去，这话有几分冷嘲热讽的意思。 “什么意思？！” 波本不解。 难道之前的对话，有什么更深层的东西，是自己没有听出来的吗？ 不可能啊！ 正当他疑惑之际，便听见冬枣接下来，说出了这样一段话来—— “波本，无法舍弃的仁慈之心，注定你始终都无法扮演好卧底这个角色。即便是卧底，也不代表对方是什么‘正人君子’，有着‘契约精神’这种东西。 更何况……仅仅是为了那样的情报，就坦白自己的身份，以及效忠的机关？你未免也太小瞧‘卧底’了。 综上所述……波本，你这个不合格的‘弃子’，即将被抛弃。” 冬枣冷眼看着他。 没有丝毫的同情和怜悯。 上一任的苏格兰也好，如今的波本、黑麦、基尔也罢，他们都不是优秀的“卧底”，即便有着“优秀”的能力。 因为都有着…… 无法舍弃的东西，无法做到“孤注一掷”。 第278章 你相信命运吗 [波本，无法舍弃的仁慈之心，注定你始终都无法扮演好卧底这个角色。] 呼…… 他竟不由得回忆起了昨夜，对方曾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话。 无法舍弃的……仁慈之心吗？ 波本有些失笑。 如果自己真的将仁慈之心彻底抛弃，岂不是与黑衣组织的人，没什么两样的吗？ “这位先生，请留步。” 忽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一旁传来。 令波本有些诧异，甚至还觉得有些奇怪。 但他还是循声望去。 望向了那名像是摆着地摊模样的男子，对方看上去不过三十岁的模样，五官和模样都十分的寻常可见。 “有事吗？” 波本可以肯定，这是自己第一次见到他。 因此不免觉得有些奇怪。 还是说…… 对方不小心认错了人？ “这位先生，我看你我二人十分有缘，不如由我来给你算上一卦如何？”男子手上拿着一把折扇，笑呵呵的对波本说道。 他面前盖着红布的长桌上，还放着用来占卜的水晶球，以及塔罗牌。 一旁立着一块展示牌，上面写着测字、手相、八字、姻缘等。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中西结合”吗？ “我对这个不感兴趣。” 波本以为，这不过是一个拉客的手段，说着便转身想要离去。 反正这种东西…… 左右不过是骗人的把戏，何必去相信？ “等等！” 男子“噌”的一下站起身来，伸手叫住了他，道： “这位先生，如果不试一试的话，怎知真假？更何况也是看在你我二人有缘的基础上，才帮你算上一卦的。” “……” 波本没有回答。 只觉得这人真是一个难缠的家伙。 罢了，就让自己来揭穿他的小把戏，让他以后别在这里摆摊骗人了。 “那就试试。” 这样说罢，波本便转身朝着小摊走去，在长桌前的小板凳上坐下。 见他坐下后，男子脸上重新流露出了乐呵呵的表情，他也随即坐下，然后笑着问道： “不知这位先生，尊姓大名啊？” “你算命的，连我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波本挑眉看着他。 没想到这么轻易的，就将对方的小把戏揭穿了。 “呵呵……” 男子闻言，低沉的笑了一声，解释道： “这位先生，要是我一开始连你的名字都知道，那已经不叫算命了。你恐怕也吓得，立马对我提起了戒备。” “说得也是。” 波本顿了一下，点点头回应称“是”。 的确。 如果在大街上，有一个陌生人能够脱口而出自己的名字，那自己的第一反应不是觉得神奇，而是“戒备”和“不安”。 会猜想，对方是否是暗中对自己进行了调查，究竟有着什么意图。 “安室透。” 随即，波本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当然，这并非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名字。 “安室透吗？” “是的。” 波本点了点头。 见状，男子便开始用小六壬进行掐算。 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不见，变成了眉头紧锁的状态，有些艰难地开口说道： “这位先生……这个名字，应该是‘不存在的’？既然你我二人有缘分，若是谎报姓名，可是会让缘分错失的啊。” 什么？！ 闻言，波本脸上流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没想到这人还真有点东西，既然能知晓自己方才说出口的名字，是“不存在的”。 不过，这份惊讶很快便转瞬即逝。 自己还是无法这么快，就选择相信一个人，甚至相信什么算上一卦，这种不科学的东西。 思及，他犹豫了一下。 最终还是决定报上自己的真实姓名，以此来验证对方究竟是瞎蒙的，还是自身有着一定实力的那类。 “降谷零。” 这次，波本脸上表情变得正经了许多。 “降谷零？这个名字……” 男子眉头紧锁着，像是窥见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一般。 令瞧见后的波本，觉得有些异样。 “怎么了？”他忍不住出声询问道。 “具有两个极端的两面性，不主张自我的固执。虽然是有才能的努力家，但是缺乏计划性，容易不考虑后果地行动。有时言行不伴随，在对人方面也容易引起误解，很难被认同……很辛苦？” 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对波本的询问。 这次，他没有再继续否认了。 而是点了点头，道了声“继续”。 的确。 正如眼前这人所说的那般，自己具有那些特质。 尤其是那句“很难被认同”…… 即便有着出众优秀的能力，但那样的肤色和发色，注定了自己在警察组织内的不被认同。 因为与周围显得格格不入。 所以自己仿佛再一次，成为了被形容为“异类”的存在。 “虽然有积极性，但也有优柔寡断的地方。如果事情不按照自己想法发展的话，就会变得歇斯底里。有很多不平不满……你的家庭运很差，也容易在金钱上产生纠缠，需多加注意。 社会运虽然很好，但人际关系和恋爱运不太好。度量狭窄，神经质，对人过于严格……咳咳，这位先生，我并非是在说你坏话……” “我知道。” 波本阴沉着脸，打断了他。 因为这些，的的确确都是事实，自己无可反驳。 “还有吗？” 波本继续问了下去。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人是真有两把刷子的那种。 “所有的事情都会事与愿违，所有的事情都无法顺利地向前推进。没有人会帮助你……先生，就到此为止了。” 男子轻声哀叹了一口气，眉宇间仿佛被染上了一抹忧愁。 这人的家庭运、人格（主运）都是大凶，整个人完全就是“凶”的代名词啊！ “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吗？” 波本不愿就这样离去。 他自己也隐约有这样的感觉，尤其是在景光离去后，这样的感觉更为强烈了。 难道…… 自己真的如同自己的名字那般，注定这辈子，都只能孤独前行吗？ 他不愿…… 他不甘…… 如果这一切，真是自己的“命运”，那是否有可以逆天改命的机会？ 让自己至少…… 不会再是一个人前行了。 “你买完菜不回去，坐在这里愣神干什么？” 这时。 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传入了波本耳内，听上去十分的熟悉。 言语中，掺杂着一丝好奇与探究。 这个声音！ 波本心里一震，连忙抬头望向了他—— 第二百八十二章：不要被它所迷惑 果不其然！ 正如波本在听见后，脑海中立马浮现出的身影那般。 出现在一旁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冬！ “我……” 波本开口正欲解释。 没想到坐在自己对面的大师，表现出了一副十分有趣的样子，乐呵呵的笑容再度浮现在了脸上。 他抢先一步开口说道： “这位先生……不知你能否将自己的姓氏，告知于我呢？” 显然。 这次，是对冬枣的询问。 “saki。写作‘冬’，冬天的‘冬’。” 冬枣也不含糊，立马就报上了自己的姓氏。 至于名字？ 不存在的名字，难道还有说出口的必要性吗？ “读作‘saki’，写作‘冬’吗？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姓氏……” 大师这样评价后，便将视线重新放在了波本身上。 他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坐在自己地面的男子，明晃晃的打量了好一会儿后，忽然出言让冬枣在一旁等候，以免听去了他们二人的谈话。 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着实有些勾起了人的好奇心。 好在，冬枣并非是什么好奇心太过旺盛的家伙。 直接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表示知道后，便走到了一米开外的位置候着。 还很贴心的背对着他们。 看上去，像是对算命压根不感兴趣的样子。 “降谷先生……” 大师正了正神色，一本正经的望着波本，压低声音道： “如果你的名字是‘冬零’，那这命运就大不相同了。” “此话怎讲？”波本蓦然一愣，连忙追问道。 “冬零这个名字，天格（祖运）是大吉、人格（主运）是吉、地格（初运）是大吉。家庭运、事业运、总格（总运）都是吉，可……” 说到最后，大师的表情变得犹豫起来。 像是在纠结是否应当，将剩下的一切都告知对方。 “您说。” 这次，波本用上了敬语。 他的语气显得有些急迫的样子，想要知道这“可”后面的话是什么。毕竟道理，就跟“但是”后面的话才最重要，是同样的。 “可，这外格（助运）却是大凶啊！” 大师忍不住变得有些唉声叹气。 外格(助运)是指家庭、职场等外因因素、人际关系、社会环境的一般运势。 说人生由人际关系决定，也不为过。 即使其他数是吉数，但如果外格是凶数的话，人际关系就会不太好，有可能会大大破坏人生的成果。 不过…… 命定这东西，不是生搬硬套的，需要根据对方的实际情况来。 “这外格大凶……如果你真的选择，用选择成为‘冬零’的方式，来逆天改名的话，我就给你一个忠告——‘小心因为一个失言，失去一切’。” “……我觉得我名字挺好的，不用改。” 波本只觉得有些哑然。 “是吗？呵呵……” 大师笑了笑，没有将波本的话放在心上。 下一秒，他便抬头看向了不远处站着的冬枣，出声告诉对方一切已经结束了。 “多少钱？” 冬枣自然是听见了声音。 转身回到小摊前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口询问需要多少卦金。 这让大师不免有些失笑。 他呵呵的笑了几声，道：“凡事都讲究一个缘分，谈钱就……” 一听这话，冬枣立马了然。 改口道：“需要多少‘缘’？” “咳咳！” 大师被这话顿时呛住，不由得咳嗽了几声，随即他连忙摆手解释道： “我只是看与这位先生有缘，才帮忙算上一卦的。若是收钱的话，就破坏了这难得的缘分了。” 一听这话，冬枣脸上顿时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他微笑着询问道：“大师……那你看我，与你有缘吗？” 看样子。 简直就像是超市有试吃活动，一定要去品尝的类型。 “在世之人，与不存在的人，怎么可能会有缘分这种东西呢？” 大师摇了摇头。 显然，是婉言拒绝了冬枣的请求，不愿帮他占卦。 “大师这话说得太过直白，未免有些伤人心了。”冬枣脸上的笑容不减，似乎并未被对方的话语给打击到，或是因此变得生气和不满。 “既然对方有意试探，怎能藏着掖着？收摊了，收摊了。” 大师说着，便站起身来。 收拾起了自己的算命小摊，准备回家。 明明现在，连中午十二点整都还未到。 但见状，冬枣也并未加以任何阻拦，甚至还很贴心的道上了一句“大师慢走”。 没有因为对方不给自己算卦，而进行任何为难。 毕竟，他本来也不是那样的性子。 “走，波本。回去。” 冬枣没有留下来，看着别人收摊的想法。 他只是因为冰箱内没吃的，波本这么久也没回来，只好自己主动走上大街去寻找食物而已。 “哦、好的！” 波本后知后觉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连忙提着装有食材的塑料袋，跟上了对方的步伐。 “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对算命这种东西感兴趣。” 在波本刚跟上的那一刻。 许是冬枣也觉察到了，便出声这样说道。 “没……只是巧合。” 波本摇了摇头，简单进行了陈述。 这的确就是事实。 自己只是碰巧，被对方说是“有缘分”，然后因为好奇心的驱使，想要进行一番探究而已。 当然。 也可以理解为，是情报从业者的职业病。 “命运是由自己做主的。” 冬枣像是在开导他一般，说道： “命运这东西，其实并非是固定的。你的每一个选择，你每次做下的决断，都可能影响自身的命运。 所以，随着时间的流逝，命运这东西也会悄然变化。不管之前，那人对你说了什么，究竟是好与不好，你都不必太过放在心上，以免徒增烦恼。” 真正决定命运的…… 是自己。 波本读出了冬枣话语中的潜台词。 他并不愚笨，自己自然也领悟到了这个道理，可却也没法对之前那人所说的话，置之不理。 因为所说出口的评价……都与自己，一一对应上了。 “那你相信‘命运’这种东西吗？” 波忍不住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看上去像是“唯物主义者”的冬，相信“命运”的存在吗？ “‘命运’这种东西，是唯心主义的范畴，麻痹人们的思想，瓦解人们的斗志，动摇人们的信念，危害改革、发展、稳定的大局。 马克思主义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是人类哲学思想和科学知识发展的结晶，是科学的世界观。 所以我建议你有时间，多看一些马克思主义相关的书籍……要相信‘科学’，不要被‘错误’的东西所迷惑，要做彻底的‘唯物主义者’。” “你真的是国语老师吗？”波本听完后，忍不住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来。 “其实……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哲学系’讲师来着。” “……” 波本发誓，自己再也不要相信对方口中的“梦想”了。 第279章 内鬼 翌日。 4月1日，晚。 即将到了新学期开学，眼见这样的日子越发接近，可组织这边的任务，却是让人忙得焦头烂额。 再加上板仓卓与泽田弘树的事，更是让人想在开学前夕解决，都变得十分困难。 为什么…… 会发生这样的事？ 内鬼…… 究竟是谁？ 冬枣站在即将下行的路口上，低头凝望着自己手中未亮起屏幕的手机，只觉得有些思绪不宁。 “嗡——嗡——” 忽然，手机屏幕亮起。 与此同时，它也开始不停的振动起来。 来电显示的备注为“库拉索”。 “喂？” 眼见是一个熟悉的名字，冬枣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划下了接听。 “冬先生。” 电话那头，传来了库拉索的声音。 她像是在翻阅什么东西的样子，可以清楚地听见“沙沙”的翻页声。 “信息安全部那边的破译结果出来了。在那段英文中，找到了一串摩斯密码。经过解析后，那串摩斯密码的意思是——内鬼就……” “咚！” 还不等库拉索将话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声巨响。 像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冬先生！” 库拉索心里忽然生起了不好的预感。 她“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嘴里不停地呼唤着对方的名字，想到得到回应。 可无论自己怎样大声呼喊，电话那头的人都是沉默不言的状态。 难道说…… 冬先生出什么事了吗？ 这个猜测，着实让库拉索吓了一跳。 可恶…… 看来，只好连夜联系信息安全部的人，让他们对冬的手机进行gps定位。 … 时间，4月2日。 昨日，冬枣不慎从楼梯上滚落。 所幸有正要去上夜班的好心人路过，拨打了急救电话，及时叫来了救护车。 不过…… 对于拨打急救电话那人的身份，医院却是一无所知的状态，甚至连究竟是男是女也不知道。 因为当他们赶到时，只发现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冬枣。 再加上那人使用了变声程序，和虚拟拨号软件的缘故，想要再拨打电话取得联系，也是全然不可能的事。 这样的异常，自然被当时负责急救的医务人员发现。 再送往伤者前往医院的路上，她特意拨打了报警电话，说明了详情。 或许…… 并非是意外，而是“谋杀”。 只是最后，那人或许是良心未泯，也可能是幡然醒悟，才用了那样的方式进行报警，以免被警方查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至于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推理…… 这是刑侦剧迷的直觉！ “噔噔、噔噔！” 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显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不过，即便是豪华单人病房，所能容纳的人数也是有限的，因此只叫了几人前来。 除了库拉索外和琴酒，便是：波本、黑麦、基尔。 以及，成为了新一任“苏格兰”的——佐木洋。 此时的病房内，冬枣早已醒了过来。 头部缠绕着白色绷带。 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的表露，整个人看上去，似乎还有些茫然，像是刚来到这个世界一般。 “这……” 基尔在瞧见这样表现的冬枣后，显得有些吃惊。 她不禁在心里猜测，该不会对方是失忆了？ 巧合的是。 就在下一秒，库拉索果真公布了冬失忆的消息，甚至还坦言说，能否恢复记忆是一个不稳定因素。 或许渐渐的，记忆这东西自己就回来了。 也或许，再也无法找回来了。 “所以呢？” 黑麦没有看着坐在病床上，一脸迷茫模样的冬枣。 而是将视线，放在了琴酒的身上。 质问道：“为什么独独找我们几人起来？该不会是怀疑，将冬从楼梯上推下去的人，就在我们之中？” 黑麦自问自己问心无愧。 这说起话来时，自然底气十足，完全不怕被扣上“真凶”的帽子。 更何况，自己还有“不在场证明”这种东西。 “没错。” 琴酒闻言，倒也是坦率的承认了。 “为什么？” 佐木洋不解，提出了质问：“难道我们不是同伴吗？对同伴竟然采取这样的态度，难道就不怕失了人心吗？” “哼。” 一听这话，琴酒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道： “你难道指望人类，与老鼠成为同伴吗？ 虽然不清楚你究竟是哪一方势力的，但你身上臭老鼠的味道，实在是太刺鼻了……黑麦、波本，你们二人在干什么？” 琴酒看着在佐木洋身上，不停嗅着的波本与黑麦，只觉得大大的问号瞬间占据了自己的脑海。 他们两人…… 该不会是脑袋被门给夹过了？ 竟然会做出那样的举动来。 “你刚才不会是说臭老鼠的味道吗？我就试试，看自己能不能也闻到。” “……” 听着波本给出的回答，琴酒刹那间就陷入了沉默中。 眼前的人…… 是不是被谁给掉包了？ 还是这波本，以往就是这样的性格，只是因为行事太“秘密主义”的缘故，所以自己才没觉察到？ 正当琴酒盯着波本，思索该如何将话题继续时，便听见了坐在一旁病床上的冬枣，开口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这人着实太蠢了些，能让他离开这个房间吗？我怕被他给传染，也变成了‘笨蛋’。” 冬枣说着，伸手指向了波本。 下一秒，又指向了黑麦。 显然，是希望他们二人能够立即“滚”出这个房间。 “波本，黑麦……” 琴酒没有应声。 只是用自己低沉的嗓音，轻唤着波本与黑麦二人的代号。 没有多余的话语。 只是用自己冰冷的，如同利刃一般的眼神，狠狠刮向了他们。 不愚钝的波本与黑麦二人，虽然知道对方想要表达什么，但总归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的。 果然…… 有的人即便是失忆了，那样“不可爱”的本性也会保留着。 “走。” 黑麦没有就方才的问题，继续下去。 能够离开，自然是最好的。 趁着现在冬失忆，自己偷偷联系一下自己fbi的同事，让他们深夜来到这家医院，将人给拐跑，岂不是直接来一波“偷水晶”？ 那样…… 自己就不再处于被动状态了！ 心情重新变得豁然的黑麦，在心里窃笑着。 而与此同时。 随他一同离开的波本，也怀着别样的心思，暗中计划着…… 或许…… 这是一个机会。 说不定，能够从失忆的他口中，打探到什么有意思的情报，也说不定的。 不过…… 最关键的果然还是…… 第二百八十四章：真相有多少个 此时的病房内。 除了冬枣、库拉索和琴酒外，只剩下了基尔，以及佐木洋。 原本基尔的cia卧底身份，只有冬枣知晓。 但这件事，也被他传入了云端内进行保存，只是设置了高级权限而已。 在动用了高级权限后，无论是琴酒还是库拉索，也都知晓了基尔cia卧底身份这一事实，自然将她同样也列入了嫌疑人名单内。 “基尔，昨夜……” 库拉索正欲开口进行询问。 然而，一旁坐在病床上的冬枣，却突然出声打断了她。 “你们要聊什么，能不能出去聊？这样叽叽喳喳的，不觉得吵闹吗？很影响我的休息质量！” 冬枣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显然，他已经隐忍许久，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的确。 对于失去了记忆，脑海中一片空白的人而言，谈话的内容完全就是云里雾里的状态，只会叫人觉得头疼。 而且也不会有任何实际性的帮助，并不助于记忆的恢复。 “抱歉。” 库拉索在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后，便准备叫上基尔和佐木洋一同离开。 然后再带上门外的波本与黑麦一同，前往医院楼顶的天台进行交流，毕竟那是一个不太容易被打扰到的好地方。 至于琴酒…… 就让他留下来，陪伴冬。 毕竟，论在身边的时间，他无疑是最久的那个。 只是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彼此间渐行渐远，变成了如今这样少有交集的状态。 “砰——” 在离开后，库拉索很贴心的，顺便将滑门关上。 此时病房内，自然只剩下了冬枣与琴酒二人。 琴酒就站在明亮的玻璃窗前，双手插在自己的黑色风衣口袋中，望着坐在病床上的冬枣，冷冷的出声质问道： “你究竟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 他不是一个喜欢弯弯绕绕的性子。 更何况面对的是冬。 自然开门见山的，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你觉得真相有多少个？” “什么？” 琴酒顿了一下。 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忽然提出这样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来。 但还是认真思索了一下，回答道： “有句叫做‘真相只有一个’的话，在网络上流传甚广。” 琴酒没有给出自己的回答。 只是借用了网络上流行的一句话，当做了是大多数人的立场，来进行了回应。 “的确只有一个。” 冬枣没有否认他的说辞。 可随即，下一秒话锋一转，他接着说道： “只不过，理应曝光的真相，和需要让其沉睡的真相，是同时存在的。” 让其沉睡的真相…… 琴酒细细品味着这句话，似乎了然了什么。 “所以……你已经知道了‘犯人’是谁吗？” 还是说…… 有那么一瞬间，他其实看到了那人的脸？ “心里已经有个大概了，虽然只是猜测。可是琴酒，找出所谓的‘犯人’实则没有任何好处。” “那就随他去？会出现如今的局面，不正因为你定下的方针，所造成的吗？卧底也好、叛徒也罢，都不应该手下留情。” 琴酒反驳了他。 显然，对于冬枣做出的决定，是极其不认同的。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叛徒也好，卧底也罢，都是组织的敌人，必须要将他们全都“处理”干净才是。 否则，放任老鼠继续在家中，只会将内部蚕食成空洞。 真到了那个时候，即便是想要补救，也是为时已晚了。 “可是琴酒，时代变了。现在的平成年代，已经不比当初的昭和年代了。光靠着打打杀杀，可是没办法在这个社会，继续生存下去的。” “但犯罪依然存在。” “没错，犯罪依然存在，也不可能不存在。过度的善，以及过度的恶，都会让世界走向‘崩坏’。而像是我们这样的存在，就是制衡。” 冬枣说着，掀开被子下了床。 走到了琴酒面前。 这么多年过去…… 从前的那个小家伙已经长大，变得不再依靠他人，更加习惯了“亲力亲为”。 “杀了一个卧底，对方就会派新的卧底继续潜入，还会比之前更加小心翼翼，跟我们玩起猫捉老鼠的游戏。 不过……比起说这个，我更在意之前库拉索打电话来，想要告诉我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 冬枣将话题拉回了正轨。 不想再与对方在无关的事情上，进行过多的讨论。 那样只是在浪费彼此的宝贵时间。 ——内鬼就在你身边。 “……这就是完整的内容了。” “内鬼就在……我身边？” “是指波本。” 琴酒很快便给出了自己的猜测。 如今，波本与冬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传闻，在组织内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状态。 如果是身边人…… 那么，波本无疑是嫌疑最大的那个人。 “不可能。” 冬枣否认了这一猜测，道： “弘树并未见过波本。他见过的组织内部成员，除了我之外，就只有上一任的苏格兰，以及伏特加了。” “上一任苏格兰早已死了。那么……只有伏特加了。” 琴酒说罢，冷哼了一声。 没想到这小弟竟然藏得这么深。 平时表现出了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看上去完全就是人畜无害的状态，果然只是因为优良的演技？ 如果是伏特加所为，那么……那通神秘电话，就可以得到解释了。 即便伏特加是卧底。 但在那日益相处的过程中，很难不对于自己朝夕相处的人，产生感情。 他将冬推下楼梯后，于心不忍，所以就利用变声程序，以及虚拟拨号软件，叫来了救护车。 这些也不是什么太机密的东西，网上很轻易的就可以找到。 更别提做他们这一行的，组织提供的定制手机，还会自带这两种功能。 而被琴酒怀疑的伏特加，此刻就趴在病房外的滑门前。 将耳朵紧紧的贴在了门上，偷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已是泪流成河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大哥竟然会怀疑自己。 我，伏特加！ 即便是叛变组织，也不可能做出伤害冬先生的事来啊！ “我相信伏特加——” 忽然，冬枣的声音响起。 令听见了这句话的伏特加，忍不住的激动，差点热泪盈眶。 没想到…… 平日里看上去一副冷淡模样的冬先生，竟然对自己有着如此深厚的信任。 这份信任，自己无以回报，只得…… 第280章 狗咬狗 “我相信伏特加的智商，他绝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来。” 终于，话说完整了。 冬先生！ 伏特加心里虽然还是觉得感动，但总觉得这话有些味不对。 “随你便好了。” 琴酒冷哼了一声，下意识的在怀中摸索出了一盒香烟。 但因着忽然想起，自己现在是身处医院的时候，这番举动有些不合时宜，便将香烟重新放回到了口袋中。 他忽然觉得有些烦躁。 为什么自己，要顺着那个男人，来遵守这些所谓的“规则”？ “好歹伏特加也跟随在你身边这么久，竟然也会对其产生怀疑吗？” “过头的感情是致命的。” 琴酒冷哼了一声，不耐烦的回答道。 ——有时候，敌人往往会伪装成同伴前行。 如果全心全意的托付自己的信任，最后却被最信任的人给背叛了，只怕是无处哭诉？ 所以，那样的感情是致命的。 到了必要时候，即便是身边的人，也理应当成为被怀疑的对象…… 哪怕是“冬”，在某些时候也不会成为例外。 这是琴酒的风格。 如今的他，全心全意信任的，只有“组织”而已。 “我可以理解为……被背叛过，所以不再将信任，太过托付他人吗？” 冬枣说着，走到了窗前。 双手撑在窗台前，直接坐在了上面，然后扭头望向了站在一旁的琴酒。 他的初任搭档并非是伏特加。 而是一个，被作为“卧底”派来进行潜入搜查任务的警察。 对方表现得很好。 蛰伏三年又三年，没有露出丝毫破绽，下起手来也是十分的干脆利落。 深得琴酒信赖。 可惜，在一次行动中，那人通知了自己的同事，在交易地附近进行埋伏，冒险想要抓捕他。 不曾想，警察组织中出现了叛徒，将那人的计划私底下告知了琴酒。 这便也使得行动计划失败，那人的卧底身份也被识破。 最后，是琴酒亲自动手开枪，送他上了天国。 “人最能信任的，只有自己。” 琴酒冷呵一声，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意外。 的确像是以琴酒的风格，会说出口的话。 闻言，冬枣笑着摇了摇头，道： “即使被骗了也要相信，这一点是十分可贵的。” “又要开始你的说教了吗？” 琴酒嗤之以鼻，很讨厌他那副长者一样的态度。 即便是在自己年幼时，也曾听过他的不少说教，简直就像是喋喋不休，打着教书育人旗号的老师一样。 “你可以这么以为。” 冬枣没有反驳，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即使被骗了也要相信，这一点之所以可贵，是因为从相信那个人中，产生的东西很强大。 人只要得到周围人的温暖和信任，就会向好的方向转变。如果被欺骗而否定那个人的一切，就不会再相信那个人，乃至所有人……没有比这更不幸的事了。” “人生本来就是不幸的。” 琴酒就像是一个，无论怎样说教都固执着，坚持己见的孩子。 给出了在多年前，就曾脱口而出的回答。 闻言，冬枣没有再继续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这个笑容，令琴酒在恍惚间生起了一种错觉。 “但我也希望你能在不幸中，寻找到那残存于世的‘光’。小阵，时代变了啊……我可不愿看见你在某一天，被关入那个剥夺自由的囚笼中。” 他微笑着这样说道。 说罢，便张开了双臂，放松身体往后一倒，像是准备倒在床上，继续睡觉一般。 可…… 那里是窗台来着。 身后并没有床，只会有草地。 更何况，这住院部是在六楼，可不是什么两三楼。这个距离掉下去，即便是不死，也会全身瘫痪？ 事实上。 事情发展的节奏太快，也太过突然，令琴酒猝不及防。 只是在看见他往后倒的那一瞬间，情不自禁的，或许说是下意识的，唤出了他的名字来—— “冬！” 琴酒忍不住唤出了那个名字，猛地睁开了双眼。 病房内的电灯开关并未打开，只是借着窗外投入的月色，他勉强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躺在病床上的那人，依旧昏迷不醒着。 原来…… 方才的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的梦境。 却也足够真实。 不过…… 如果是梦的话，其实在某些程度上，也反应了自己真实的内心？ ——想让冬失忆。 这是琴酒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嗒嗒、嗒嗒……” 忽然，楼下传来了齐刷刷的脚步声。 听上去来势汹汹的样子。 都已是深夜之时，不可能会是医生或是护士，自然更不可能是需要抢救的患者。 毕竟，只传来了脚步声，没有传来人声。 凭借着自己敏锐的听觉，琴酒感知到了这一切，自然起了一探究竟的心。 如果是那几人中的某个人，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做出冒险的决定…… 自己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这样做出决断后，琴酒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转身走到了一旁的窗户前。 低头往下一望—— 只见一名金发红衣女子、一名墨绿色西装，留着中长发的块头男，以及一名花白头发的中年男人，就站在楼下的草地上。 他们看上去是同伴。 并肩站成一排的三人对面，有着一群身穿西装的男人。 其中，领头的那人同样身穿墨绿色西装，发型像是刺猬一样，身后跟着数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看上去十分的整齐划一。 “我们可没有在入境管理局中，查到三位的资料。没有通过正规手续，就来到霓虹……这应该能被称之为‘偷渡’？” 风见裕也说着，用中指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椭圆框眼镜。 “我们是fbi的！现在有一个重要逃犯，就藏在这家医院！” 茱蒂说着，亮出了自己证件。 作为表明身份的东西，里面自然像是警察手账那般，记录了一些重要的信息。 可风见裕也在看后，却是不为所动的样子。 “即便是fbi的又如何？身为公安，我们有权利保护这个国家。你们自称是fbi的人……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假冒的呢？更何况，fbi的人来到霓虹，难道就可以‘偷渡’了吗？” 风见裕也冷冷的看着她。 与一般刑警相比，作为国家权力走狗的公安，自然以国家为重。 即便是fbi的又如何？ 想办法处理掉，然后再将事情推到其他组织身上，不是他们公安最擅长的东西吗？ 第二百八十六章：这是命令 “你！” 茱蒂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变得咬牙切齿起来。 即便是fbi…… 但偷渡一事，也的的确确可以称得上是事实了。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话，还请fbi的探员们，能够离开这里。否则，我只能联系入境管理局的人，将各位遣送回国了。” 风见裕也冷声陈述着。 希望用这样的威胁，让对方能够尽快离开这里，以免耽误了自己的任务。 “詹姆斯……” 茱蒂无奈。 只好扭头望向了一旁的中年男人——詹姆斯，让身为小队组长的他，来做出决定。 詹姆斯有些犹豫。 要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错过了就不一定再有。 可…… 一方面，他们几人的确是偷渡来的霓虹；另一方面，便是这到底也是霓虹机关自己的底盘，即便是身为fbi的他们，想要在这里行事，也有些难办。 因为，那并非是上级下派的任务，自然没有联系过霓虹机关的人，让他们进行协助。 为了一己私欲…… 这样的事，若是被在fbi的上级知晓了，被问罪时，一定不会力保他们的。 否则在国际上，这件事说不过去，容易造成一定的负面影响。 “撤。” 詹姆斯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只好做下了这样的决定。 “可是……” 一旁的卡迈尔在听见这话后，却显得有些犹豫的样子。 想必是因为，这是赤井先生交代的任务，让作为尊敬赤井秀一的他，没法做到半途而废。 “卡迈尔，撤退。” 詹姆斯板正了脸，厉声重复了一遍之前的命令。 身为一名fbi，听从命令也是应当的。 如若不服从命令…… 被警告是轻，严重的说不定还会被开除，从此失去fbi搜查官这一身份，成为一名普通人。 “是……” 卡迈尔在见着詹姆斯，如此严肃的模样后，只好选择了妥协。 将之前在联络中，赤井秀一口中的那位“重要人物”，交由霓虹公安带走。 没想到他们的目的，竟然是相同的…… 等等！ 既然如此的话，那岂不是说明，在那个赤井先生卧底的组织内，有霓虹公安派去的卧底？ 可…… 为什么从未听赤井先生，提起过这件事呢？ 是他没有发现？ 不，以赤井先生的聪明才智，不可能没有发现对方的身份。 还是说…… 那卧底是位女性？ 在日益相处的过程中，赤井先生对她产生了某种不该有的情感，所以便隐瞒了下来，让对方能够继续卧底。 要知道，如果在发现对方的卧底身份后，将她交由那个组织的上级，可以换来向上爬的机会！ 没想到，赤井先生竟然为了那个人，愿意做到这种地步…… 卡迈尔不停地想象着。 脑海中已经将自己构思的爱情大片，给播放了一遍。 末了。 走在折返路上的卡迈尔，忍不住出声叹气道： “真希望赤井先生，不会被爱情冲昏了头，忘记自己的最初目的……” 一听这话。 走在前面的詹姆斯和茱蒂，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扭头望向了他。 脸上，浮现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不、那个，只是我在自言自语而已！” 被这样盯着，心里有些发毛的卡迈尔，连忙摆了摆手，讪笑着进行了解释。 毕竟，方才的一切，不过只是自己的随意猜测而已。 根本当不得真。 如果茱蒂误以为是真的，一定会为此感到难过？ 虽然她总是假装出一副坚强的样子，可自己知道，那不过是她在逞强而已。 失去了亲人的她，已经没有了可以依靠的港湾，只能自己抱住自己，进行自我安慰。 赤井先生可以带给她安全感，让她感到安心。 好像父亲，重新回到了自己身边一样。 可是，在潜入那个组织的前夕，赤井先生向茱蒂提出了分手，这使得茱蒂备受打击，即便理由是不想因为太牵挂她，让自己无法顺利进行任务。 茱蒂一直以为，只要赤井先生顺利完成了卧底任务，查出了自己父亲下落不明的真相，他们就可以重新在一起的。 如果知道了，赤井先生爱上了其他人，无法履行自己当初的誓言……那深爱着赤井先生的茱蒂，一定会为此肝肠寸断？ 可即便是如此…… 藏在卡迈尔心中的那一个黑色小人，却渴望着这样的事发生。 如果赤井先生无法带给她幸福，就由自己来好了。 … 詹姆斯等人离去后。 由风见裕也领头的队伍，开始对这家医院的住院部，进行彻底的搜查。 寻找着降谷先生所发照片中的，那名男子。 一行人的动静，自然引起了值班护士的警觉。 但好在，他们是带着搜查令前来的，让对方无话可说，只是被叮嘱了一句“小点动静”，以免惊扰到其他无关的病人。 的确。 如果将动静闹得太大，到时候被媒体报道出去的话，就麻烦了。 公安在群众中的口碑，状态本就一落千丈。 若是再爆出那样的新闻，再来有心人施压的话，指不定会迫使上头，做出“解散公安部”的决定来。 “知道了。” 轻声点头答应后，风见裕也便朝着在邮件中，已经提到过具体病房号的“609”走去。 带领着一干人等，准备将对方带离这里。 为了以防那人中途逃跑，或是做出什么反抗举动，降谷先生还下令，让他申请了麻醉剂。 这无疑是最保险的方式。 当然。 前提是，他们能在609病房内，找到“那个人”的身影—— 可惜。 遗憾的是，当领头的风见裕也，伸手拉开滑门后，只瞧见了大开着的窗户，被冷风吹起的白色窗帘，以及早已空空如也的病房。 难不成，他是从窗台跳下去了？ 不、不可能。 要知道，这可是六楼，即便是自己想要从这么高的楼跳下去，也不可能安全无恙。 更别提一个，还受了伤的人了。 还是说…… 他藏在这个房间内的某处地方？ 这样想着，风见裕也没有立马离开，而是径直朝着屋内走去，开始在可能藏人的地方，四处搜寻着。 可……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整个房间内，的确是空无一人的状态，并没有跟自己玩什么“躲猫猫”的游戏。 难道说…… 似乎想到了什么，风见裕也朝着窗台走去，往下一望。 不禁在心里思索着：难不成，那人在听见动静后，果真从这里跳下去了？ “找。” 风见裕也的声音，终于再度响起。 他下令，让众人对整栋医院大楼，进行彻底的搜查，哪怕是洗衣房也不要放过。 势必要找出那个人来！ 可惜…… 遗憾的是，此时的冬枣还有琴酒二人，已经坐上了那辆黑色的保时捷356a—— 第281章 有的伤痛，或许 真是麻烦…… 琴酒在心里自言自语着，伸手从自己的黑色风衣口袋中，掏出了烟盒，抽出一支香烟给自己点上。 保时捷就停在医院大楼外的停车场。 看上去，似乎还并未被发现的样子。 呼…… 成功将第一口香烟呼出去后，琴酒方才扭头望向了，坐在一旁的冬枣。 这样大的动静，似乎也没能将他闹醒。 真是睡得跟死猪一样。 还是说，近些年来的日子太过安稳，少了太多可以威胁到他的东西，所以都能够放心大胆的入睡了？ 哼。 真是令人讨厌的性格，从以前就是这般的模样。 想到这里，琴酒感到了有些烦躁。 没想到最终…… 还要由自己来收拾这样的残局。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仁慈之心，又怎会有着如今的局面出现？ 黑麦与波本那两个，也是学不乖的狗。 难道忘记了，卧底身份暴露的自己，是如何才能继续苟活吗？ 养不熟的东西，杀掉就好。 自己想要这样去做。 可是…… 琴酒顿了一下。 可是什么呢？ 没想到一时间，他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自己为什么，没有按照自己心中所想的那般去行动。 难道是因为，自己知晓冬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吗？ 知晓他最讨厌有人，背着自己擅自行动。 可恶…… 这种养成在了骨子里的“听话”，看来并非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戒掉的东西。 真是麻烦。 琴酒在心底冷哼了一声，随即默默掐灭了自己手中的香烟。 趁着那群走狗，在医院大楼玩着探索游戏的时间，开车带着冬枣一同离开，前往更安全的地方。 … “阿嚏！阿嚏！” 待在自己所租公寓内的黑麦，忍不住连打了两个喷嚏。 也不知道究竟是感冒了，还是有人在背后念叨自己。 不过，这都无关紧要。 因为，他此时的注意力，全都专注在了自己手中的那部手机上—— 屏幕中，是有着一名金色头发的少女。 额前留着齐刘海，更是给她带着肉感的小脸，增添了几分甜美与可爱。 她的眼睛是琥珀色的，十分的清澈透亮。 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天真懵懂，一副涉世未深的模样，让已经奔三的黑麦，感觉心都要溶化了。 仿佛那早已埋藏的柔软，又被重新唤醒了一般。 当然…… 如果屏幕中的这个少女，是真实存在的，而并非是虚拟主播的话，就更好了。 [木棉小姐！] [木棉小姐我想听《恋爱循环》！] [想听木棉小姐说“我喜欢你”，嘿嘿……] 直播房间中，不停有人刷着弹幕。 看得黑麦心潮澎湃，连忙也发了一条弹幕，增加热度，让“木棉”能够被更多人看见，也被更多人喜欢。 “谢谢大家的弹幕，木棉很开心！” 手机屏幕中的少女，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声音十分的可爱，听上去软萌萌的，叫万千宅男的心，仿佛在那一瞬间，被溶化了。 黑麦本也算不上什么宅男。 对于宅文化什么的，更是一窍不通。 没想到…… 自己不过是心血来潮，想要看看当下流行的直播。 没想到在无意中，点进名为“木棉”的虚拟主播直播间时，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那样美好天真的木棉小姐…… 简直就如同挂在天上的小太阳般，只可远观。 “刚才有人在弹幕中，说想听木棉唱《恋爱循环》，那……木棉就满足一下这位粉丝的请求好了！” 木棉笑着，同意了这样的请求。 轻咳了几声，清了清嗓音，做足了准备后，她便开始播放起bg。 跟随着伴奏，踩着鼓点与节拍，唱起了那首为众多宅男熟知的《恋爱循环》—— “预备！” “但是、那样、可不行~ 都说了、那样、你看~ 这颗心会越陷越深哦，渐渐地、渐渐地……” [声音好可爱ww] [感觉自己，已经被木棉小姐的声音治愈了呢！] [好幸运能够遇见木棉小姐！] 治愈啊…… 趴在床上，低头看着手机屏幕的黑麦，嘴角不经意的勾起了一丝弧度。 自己同样，是被木棉小姐歌声治愈的一员。 [？？？] [发生什么了？] [我的木棉小姐！！！] 什么？ 怎么了？ 弹幕怎么了？ 正沉思于木棉歌声中的黑麦，无意间瞥见了一旁的弹幕，只觉得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当他微微扭头，将视线放在了专注唱歌的木棉身上时…… 却有了惊人意料的发现。 等等！ 这个大叔是谁！ 他的木棉呢？ 而且，这大叔好像有点眼熟来着…… 等等！ 黑麦大惊，很快便回想起来，这个人就是与自己同在组织的——伏特加！ 等等！ 黑麦一愣，似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 木棉的日语是[カォウッ]。 伏特加的日语是[ウォッカ]。 就是调换了一下片假名的顺序而已…… 也就是说！ 眼前这个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还在专注唱着《恋爱循环》的人，果真是伏特加？！ 至于声音…… 变声器什么的，又不是多么稀奇的存在，也不足为奇。 [男的？？] [男的不是更好吗？我感觉自己更喜欢了！] [虽然他长相粗糙了一些，但专注的样子很可爱w] [就算是这样，我也依然喜欢木棉小姐！] [木棉小姐！] 弹幕一条接一条的往上滑动。 可惜，黑麦已经全然没有心情，再去在意了。 他感觉自己幼小的心灵，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阴影，感觉自己的整个人生，已经变得一片灰暗，无法看见丝毫的亮光。 这简直比自己在听见，冬自称是自己“爷爷”的那一刻，还具有冲击力。 现在的自己，犹如被美杜莎死死盯着，给石化的人类一般。 只能维持着现在的姿势，一动不动。 本以为是治愈…… 没想到是致郁…… 良久之后，终于回过神来的黑麦，索性一咬牙、心一横，直接注销了自己的账号。 据说后来…… 木棉直播间那位榜一大哥，删号跑路的新闻，被人口口相传着。 互联网是有着记忆的。 或许在几年后，依然会有人记得，然后将它推上热搜，让某人回想起那不堪回首的往事。 ——有的伤痛，或许需要用一生去治愈。 手持切片刀的黑麦，站在伏特加所租住的公寓门口，心里便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他将刀藏在了自己身后。 微笑着，按响了公寓房间的门铃，像极了按响小红帽奶奶家门铃的大灰狼一样。 第二百八十八章：留在过去的他 “你们是谁？” 头上缠绕着白色纱布的冬枣，一脸茫然的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众人，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一副完全不认识他们的样子。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似乎已经找到了一个答案。 那就是——失忆。 并非从楼梯上滚下去，就一定会失忆。 毕竟，这在影视剧中是十分常见的桥段，在现实中可就没有那么大概率的发生了。 因此，在瞧见了冬枣这样的状态后，众人并没有立马选择相信他失忆一事。 要知道，以冬枣的性格，开这样的玩笑，也并非不无可能。 “冬先生，难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们了吗？” 伏特加望着冬枣，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这样开口询问道。 他有些不确定。 这究竟是一个玩笑，还是……冬先生他，真的失忆了。 “你是谁？” 冬枣轻皱了一下眉头，一副完全不认识他的样子，着实伤了伏特加的心。 “皮斯科呢？” 看着冬枣如今的状态，琴酒没有过多对他进行什么询问，而是扭头望向了一旁的库拉索，询问她皮斯科还有多久到场。 因为不确定，究竟是失去了所有记忆，还是只失去了部分记忆。 因此，将元老级别的皮斯科也叫来，是最保险的做法。 说不定，冬只是忘记了如今的自己。 “大概就快……” 库拉索开口正欲回答。 可还不等她将话说完整，门外就传来了一个急匆匆的脚步声，还听见了明显的对方大喘粗气的声音。 想来，这皮斯科已经到场了。 毕竟是上了年纪，体力不如年轻人那般，自然也是情有可原的。 “砰——” 房间大门被突然用力推开。 被催促前来的皮斯科，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哈、哈……” 他左手按在了门框上，大喘着粗气。 还不等其将心脏安抚下来，便听见了坐在沙发上的冬枣，唤了一声皮斯科的代号。 显然，是记得他的。 “皮斯科，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些人是谁？” 冬枣凝望着他，想要得到一个确切的回答。 可皮斯科大多数时候，都在专注于自己汽车公司的繁琐事务，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打探最近组织这边，都发生了什么事？ 他只是在电话中，听库拉索说冬被人从楼梯上推下去，然后伤着了头部，导致失忆。 可具体，究竟失忆到了什么程度，对方却是一句话也未提及。 这叫自己如何是好？ 顶着众人的视线，略微感受到了压力的皮斯科，在平复好了自己的心脏后，便径直朝着冬枣走去，来到了他面前，出声询问道： “冬，他们跟我一样，同样也是组织的一员。难道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吗？” 皮斯科不敢置信的询问道。 他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失忆了。 闻言，冬枣思索了一下，努力在自己脑海中搜寻。 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认识他们。 如此看来…… 冬只保留着从前的一部分记忆。 但这从前，究竟是多久以前，还需要由皮斯科做进一步确认。 毕竟，他是组织中元老级别的成员，自然在组织中待的时间要比其他人久一些，与冬枣的相处也更多。 “除了他们之外……我大概，还记得一些东西。” 冬枣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点了一下头。 给出了这样的的答复。 皮斯科方才展露在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 这一点，对于拥有良好观察能力，且修习过心理学的冬而言，能够看出自然的理所当然的。 只是…… 关于目前所谓的“失忆”…… 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佐木洋不清楚，波本也更加不清楚。 [黑麦呢？不是已经发邮件通知他了吗？] 忽然，基安蒂发现了现场有什么不对。 她扭头望向了在自己附近的伏特加，压低了声音，出声询问道。 闻言，伏特加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有些很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黑麦他……现在估计还在拘置所待着。] [什么？！] 这样的回答，让基安蒂颇为有些意外。 难道说，黑麦是在完成任务的时候，不小心被其他人瞧见，将他直接给抓捕了？ 麻烦事…… 还真是一遭接一遭的。 [昨夜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黑麦突然找上了我家来，手上还拿着一把切片刀。 恰巧那时，我隔壁邻居下班回来，误以为他是什么歹徒，就用空手道将其制服，顺便报了警。 我本来也想解释的，但要是说不清楚，还牵连了我，最后导致牵连到大哥他们，就糟糕了……] 紧接着，伏特加做出了这样一番详细的解释。 让基安蒂在听完后，不由得松了口气。 既然不是因为任务缘故，那想来违反治安管理法，只用先关上几天就好。 不必过度担忧。 黑麦的事疑惑既然已经解开了，那想来眼下最重要的，果然是还是冬的事—— “还记得什么？” 皮斯科诧异了一下，连忙追问道。 只要对方说明清楚，究竟还记得的东西，自己或许就可以有一个大致猜测。 猜测如今在自己眼前的冬，究竟是哪一时期的冬。 “除了你之外，还记得荒井、南条、长友、佐鹿……” 冬枣缓缓开口，有条不紊的念出了那几个名字。 当听见“荒井”这个姓氏后，皮斯科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滴冷汗。 紧接着是“南条”、“长友”、“佐鹿”等人的出现，更是让皮斯科感觉，自己的额头已经快变成瀑布一样壮观了。 “……对了，有烟吗？” 在说完了一大堆的名字后，冬枣忽然这样开口，扫视着皮斯科以及周围的人，出声询问道。 要知道以往的冬，可并不会在大家面前抽烟的。 更别提，说出这样的请求了。 “有。” 琴酒冷冷的应了一声。 说罢，便从自己的风衣口袋中，掏出了一盒香烟，以及打火机来，一同扔向了他。 许是因为飞镖技术过关的缘故，东西准确无误的，落在了冬枣的大腿上。 见状，冬枣笑了一下。 随即便拾起了香烟和打火机来，没有固执自己之前所抽的香烟牌子，熟练的从烟盒中叼出了一根香烟来，顺便用打火机点上。 呼…… 深吸了一口香烟呼出后，冬枣整个人的状态，瞬间就变了—— 简直就像是，解开了什么封印一般。 第282章 冬的往事之谜 “虽然在我的记忆中，的确不记得你们究竟是谁。不过……既然皮斯科说你们是组织的一员，那我姑且就当你们是组织的人。 但是，有一件事我需要在此声明。若你们谁敢做出任何，背叛组织的行为……我绝不会手下留情的。” 说罢。 冬枣便站起身来，吸了一口香烟。 接着，不再过多停留，而是径直转身，朝着门外的方向离去。 似乎，是准备回到自己家中。 这样自说自话的方式，的确够叫人不爽的。要知道，即便是未失忆前的冬枣，性格可也没有这么恶劣。 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皮斯科。” 琴酒望向了仍站在沙发旁的皮斯科，用自己低沉的嗓音，质问道：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冬之前所说的那些名字，究竟是谁？” 作为组织元老级别成员的皮斯科，不可能对于那些名字，是一无所知的状态。 更何况，他之前在听见那一连串后，所给出的反应，已经将他给出卖得一干二净。 “这……” 面对琴酒的质问，皮斯科显得有些犹豫。 如果将实情说出口…… 要是隔墙有耳，不小心让冬知道了，自己在背后说他的往事……会不会直接将自己给“咔嚓”了？ 光是想想，就觉得后背发凉。 “皮斯科。” 琴酒再度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只是这次，语气中掺杂了一丝不耐烦，隐约有动怒的趋势。 很显然，皮斯科的犹豫让他有些不开心了。 “这、这个……” 皮斯科犹豫再三后，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选择将“真相”告诉众人。 不过在此之前…… 他需要确认一下。 对着众人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后，皮斯科便开始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搜寻起来，看上去像是在寻找窃听器的样子。 确认房间内，没有任何窃听器的存在后，他方才又走到了门前，将大门打开。 好清楚对方是否离开。 见走廊空无一人后，皮斯科这才终于放下心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这样谨慎的模样，让旁人在瞧见后，着实有些不解。 就连爱尔兰也觉得有些奇怪。 要知道…… 皮斯科好歹也是组织中，元老级别的成员了。 即便是论资排辈的话，想必与冬也是同一级别的，为何要这么小心翼翼呢？ 还是说…… 背后有什么隐情？ 就在众人无不在心里这样猜测之际，皮斯科终于回到了众人面前。 他深吸一口气后，便开始讲述起了冬枣的往事。 以及，与那一连串名字，相关的事。 “在多年以前……那是冬初来组织的时候了。因为年轻，模样也好看，相当于现在形容词会中的‘美少年’，所以不难激起某些人扭曲的欲望。 而且，再加上模样年轻，又长相好看的缘故，不少人都私下议论，纷纷猜测他是走后门才进来的，自然免不了有人对冬产生‘鄙夷’心理。 因此……在冬加入组织后不久，组织内不知是谁带头，流传出了一个称呼……” 说到这里，皮斯科的脸上，再度浮现出了犹豫与纠结。 显得很是为难的样子。 基安蒂是个急性子。 因此在瞧见皮斯科这样的表现后，自然变得有些急躁起来，忍不住出声催促道： “皮斯科，到底是什么，你快说啊！别在这里卖关子！” 显然，她的好奇心被成功勾了起来。 称呼？ 究竟是什么称呼？ 她的心里不断地浮现出这样的疑问。 瞧着基安蒂脸上好奇的表情，皮斯科终究是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道出了那个称呼。 ——公共厕所。 这个称呼出来的一瞬间，原本脸上还有着好奇的人，表情瞬间变得呆滞。 可细细回想皮斯科之前的话，这个称呼也的确很符合逻辑。 年轻，好看…… 很容易就会被旁人以为，没有什么真才实干。 自然会被当作，是通过了什么龌龊的手段，走后门进入组织的。 虽然也不是没办法去理解，最先提出这个称呼的那人，究竟是出于怎样的想法，但这样的行为着实太过恶劣了些。 与如今的组织相比……从前的组织，真就是个“混混组织”。 “那、那些人——” 伏特加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了惊讶之色。 闻言，皮斯科点点头。 在表示了赞同后，便开口解释道： “那些人，正是在背后，用那个称呼去形容冬的人。甚至他们私底下，还会用一些污言秽语。 冬在查清了源头后，便将那些人，一个不落的……或是拔下了舌头，或是用针线缝上了他的嘴巴。 用冬的话来说，就是——‘在背后乱嚼舌根的人，迟早会因为失言酿成更大的恶果’……勉强，也是算教会他们如何管住自己的嘴。” 拔下舌头…… 用针线缝上对方的嘴巴…… 这样的行为，在如今的冬身上，他们从未见过。 毕竟已经有着那样的先例在前。 再加上如今的冬很受众人敬重，或是被他的人格魅力所折服的缘故，想必已经没有了那样，在背后用污言秽语，恶意揣测他的人了。 在这样的前提下，冬自然不必再去做那样的事。 他们自然也不会知晓。 算得上…… 以儆效尤了。 “我有一个问题！” 这时，波本突然出声示意道。 还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像是向老师提问的乖宝宝一样。 紧接着，他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来—— “皮斯科，你之前形容冬很年轻。可现在的冬，不也同样年轻吗？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的模样……所以，冬到底多大了？” 这不仅仅只是波本的困惑。 同样，也是其他人的困惑。 “咳！” 皮斯科被这个问题给呛了一下，有些尴尬的解释道： “跟我最初见到他时对比，如今的冬模样的确成熟了很多。要说到底多大的话，我也不清楚……只是据我自己的猜测，至少也是六、七十岁了？” 六、七十岁？ 好家伙！ 波本脸上露出了愕然的表情。 如果真是如此…… 难道他吃了什么让人长生不老的灵药不成？ 还是…… 波本略微顿了一下。 他突然回想起，之前温泉行时，有那么一瞬间，自己见着了冬的眼睛变红过。 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但可以肯定的是，当时的自己绝对没有眼花！ 难道说…… 冬他…… 其实是非人类吗？ 这样的猜测，让波本觉得有些不寒而栗，因为着实太过不科学了些。 第二百九十章：疯狂的下午茶 冬枣现如今的年龄，是一个未解之谜。 据皮斯科的猜测，他已经六、七十岁了。但实际上，或许远超于这个年龄。 再加上他那几乎，没怎么变化过的样貌，至今也仍能用“年轻”一词来形容，真叫人有些捉摸不透，他是否真的是什么妖怪。 [……甚至在我看来，“禽兽”这个评价，可比“怪物”好听多了……] 忽然。 波本回想起了，在此之前，冬曾对黑麦所说的一席话。 难道说…… 这世上，真的会有非人类的存在吗？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很难解释清楚，为什么冬至今还年轻的谜团？ “说起曾经的冬啊……” 皮斯科似乎扮演起了说书人的角色，为他们讲述着冬曾经的故事。 而众人，也一副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尤其是琴酒，眼神那叫一个专注和认真，像是课堂上深爱学习的三好学生。 波本并没有参与进去。 比起关于冬的往事，目前更为在意的是他的年龄之谜，以及是如何保持着现在这样年轻的状态，甚至体能等看上去，也不亚于年轻人的样子。 难道说…… 身体的机能停滞在了某个阶段，所以即便是随着岁月的流逝，也依旧健康，没有任何大碍吗？ 波本思索着，随手拿起了一旁放置着的白色马克杯。 走到了角落的饮水机前，接了一杯冷水喝下，让自己冷静一下，才好消化掉这样一个极具冲击力的信息。 “……这个杯子里掺了‘荒井’的骨灰。” “噗！” 突如其来的声音。 再加上那句听上去，叫人毛骨悚然的话语，使得波本情不自禁的，就将含在了口中，还未来得及咽下的冷水喷出。 “咳咳！” 他被呛得喉咙有些难受，忍不住用力咳嗽了几声。 话说…… 刚才那个声音，是不是有点熟悉来着？ 难道说！ 刹那间，波本不由自主的瞪大了双眼，一脸不敢置信的扭头望向了，不知何时出现在屋内的那人—— 他的脸上不再戴着口罩。 大概率是因为，曾经那些人的评价，让他学会了遮掩自己的样貌。 可重新做回“曾经”冬的他，自然没有了戴口罩的习惯。 完全暴露的那张脸，让习惯了他以往戴着口罩模样的波本，终于有时间能够细细去打量。 的确…… 完全可以用“年轻”来形容。 甚至仔细瞧去，那样略显青涩的五官，更像是青葱的少年时期。 不过也的确“好看”。 是一种难以言说的，会让人产生欲望的“好看”。 波本就这样呆呆的望着他，有些不知道接下来，究竟在作何反应。 而听见了异样动静的众人，将注意力放在了波本的身上后，自然注意到了那个不知何时，推开房门进入屋内的男子。 那般的悄声无息…… 仔细想来，真叫人觉得有些后怕。 “咳、咳！” 波本觉察到了气氛的凝固。 忍不住轻咳了几声，试图转移话题，道： “你刚才说，这个杯子里……掺了骨灰？不、不对……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这里是我的办公室。我的来去，难道还需要向你报告的？” 冬枣半眯着眼神，一脸不快的看着他。 这样的情绪表现，在之前的冬身上很难看见，因此一时间，令波本难免不禁一愣，觉得有些诧异。 简直就像是…… 被“夺舍”了一般。 有着同样的外貌、同样的名字、相同的声音…… 可眼前的这人，波本固执的认为，他并非是自己记忆中的“冬”，也不是自己认知中的“冬”。 “……对了，还有。你们一群人留在这里，是准备开什么茶话会吗？” 偌大的空间内。 冬枣就站在波本附近，扫视着以皮斯科为首的众人。 显然，是他觉察到了什么。 但因为拿不定主意，对方是否听见了之前的议论，因此皮斯科只好小心翼翼的，使出了一个十分巧妙的办法—— “哎呀！我突然想起，刚才秘书给我打电话，让我赶快回去一趟。呵呵，我就先走了，毕竟公司那边少不了我做主……” 皮斯科强笑着，给出了一个十分合理的借口。 可冬枣听后，却是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出声叫住了抬脚正欲离去的他，质问道： “皮斯科，你什么时候还有公司了？” 显然。 在冬枣所认知的时间线中，皮斯科彼时还并未成为“汽车公司董事”。 “这个，说起话长。日后再慢慢说也不迟……” 皮斯科讪笑着。 见冬枣没有再继续说些什么，便明白“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于是直接一溜烟的，就跑没影了。 没想到，如今已是上了年纪的皮斯科，还能做出这样堪比运动员的风采。 着实让人忍不住心生敬佩。 “你们呢？” 见皮斯科离去后，冬枣接着又看向了其他人。 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色彩显露的他，眼神中却是带着几分浓浓的威胁。 似乎…… 如果他们之中的某人，要执意继续留在这里的话，就会真的开启“疯狂下午茶”了。 “我突然想起，我的车需要保养一下！” 这是基安蒂的声音。 “最近太疲倦了，我需要去美容院好好护理一下我的皮肤。” 这是贝尔摩德的声音。 “哼。” 琴酒依旧是那样的态度。 没有找出任何借口，或者应该称之为，不愿意找那样无聊的借口。 只是这样冷哼一声后，便叫上了伏特加与自己一同离开。 紧接着，科恩、卡尔瓦多斯、爱尔兰…… 一个人接一个人的离开。 按照常理来说，这偌大的办公室内，应该只留下冬枣独自一人在房间才对。 可未曾想…… 这库拉索，却是固执的留了下来。 “冬先生……” 她一脸担忧的望着冬枣，忍不住想要确认一下，问道： “难道……您真的已经什么也不记得了吗？” 这是从未设想过的局面。 正如她从未想过，会有人大着胆子，将冬直接从楼梯上推下去一样。 多希望…… 这只不过是一个愚人节玩笑。 毕竟，冬从楼梯上被推下去的那一天，正巧便是“4月1日”。 可今天是“4月3日”。 想来，即便是愚人节的玩笑，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库拉索期盼的望着他。 多希望对方能够告诉自己，这一切真的只是玩笑，好让自己能够松一口气，将悬着的心放心。 然而…… “你是谁？” 冬枣一脸的困惑。 看上去，像是完全不认识她的样子。 这是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回答…… 没想到，竟然果真那么戏剧性的，失忆了。 第283章 熟悉的片段 “冬先生，难道您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吗？” 库拉索小心谨慎的询问着。 末了，她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主动报上了自己的代号——库拉索。 可听见后，冬枣却仍是表现得一副茫然无知的模样。 像是什么也没记起来一样。 也对。 如果真的是失忆了，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回忆起那些片段呢？ “抱歉。” 似乎是觉察到了库拉索低迷的情绪，冬枣在沉默半响后，最终还是送上了这样一句道歉的话语。 看来，聪明的他已经清楚地知道，库拉索完全可以归类到“忠臣”范围了。 “冬先生，您不需要对我道歉。” 库拉索轻摇了一下头，“只是……您现在失忆了，有些事务就……” 她有些担忧的说道。 例如，两天后的新学期开学典礼。 在帝丹高中就任班主任一职的冬枣，必须要到场，然后对自己所分配的新班级负责教导。 以眼下的情况来看…… 或许，只能将这个任务，交由贝尔摩德去处理了。 擅长易容，且拥有卓越演技的她，想必能够很好的去扮演属于冬的“教师”角色。 “顺其自然就好。” 冬枣看上去，像是对于那些事务颇为不在意的样子。 顺其自然…… 只是这句话听上去，倒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说罢，冬枣从自己的裤兜内，摸索出了一盒香烟，以及一个崭新的翻盖打火机来。 从“七星牌”香烟中，熟练的叼出一根香烟后。 一边说着，一边点燃了香烟，道： “也不知道最近的商店怎么了，想要的香烟牌子都已经没有了……” 听上去。 这番话，简直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 … 与此同时。 在废弃大楼附近的自动售卖机旁，站着一名茶发男子。 因着这自动售卖机，是设立在巷口中的缘故，似乎鲜少有人会注意到。因此，他便将这里当做了遮掩地，然后利用手机，拨通了一个特殊号码。 与那个特殊号码的主人，进行联络。 “喂，是我。” 佐木洋率先出声，报上了自己的身份。 电话那头的人，并没有立马给出答复，而是短暂的沉默了片刻后。 方才用自己低沉的嗓音，对佐木洋进行质问，道： “为什么当时，没有杀掉那个男人？” “我把他从楼梯上推下去的时候，正好有人路过。我怕引起对方怀疑，所以就先撤离了……” “那为什么之前在冷库车中时，你没有任由他被冻死？哼……难道你忘记了，那个男人对你做过多么残忍的事吗？” 面对电话那头的质问，佐木洋一言不发的紧握住了自己的拳头。 虽然是自己记忆中，没有存在过的片段。 但…… 也许是自己失忆的缘故，才将那些重要的东西，给忘得一干二净。 若不是自称是自己“内调同事”的人提及，或许自己仍是处于一无所知的状态。 那个男人…… 那个自称叫做“冬”的男人，有着十分残忍的手段。 自己的失忆…… 就是那个男人一手造就的。 同时，他还心狠手辣的，杀掉了自己的亲生父母，让自己变成了孤身一人的状态。 这样的男人…… 可是为什么，自己会无法对他下狠手呢？ 佐木洋不解。 他按压下了自己心中的困惑，找着说辞，或者应该称之为借口。 回答了电话那头的男人—— “在冷库车中，还有一个人与他同行。我不能让无辜的人，陷入不幸之中。” “哼，真是未泯的仁慈之心。” 电话那头的男人冷哼了一声。 从语气听上去，像是在嘲讽一般。 仁慈之心……吗？ 听着这个形容词汇，佐木洋蓦然一愣。 因为在那一瞬间，自己脑海中似乎闪过了什么画面——似乎在曾经，也有过那么一个人，用“仁慈之心”来评价自己。 虽然已经不记得具体内容了，但大致还是可以猜测出，一定是与电话那头的男人，相同的评价。 作为内调的一员…… 仁慈之心这种东西，是绝对不可以拥有的。 往大了说，作为情报行业的从事者，必须要抛弃那不必要的仁慈之心，否则将会无法顺利的完成自己的情报搜集工作。 情报官曾向自己提及过，一个名为“诸伏景光”的人。 那个叫做“诸伏景光”的男人，从警察学校毕业后，便进入了警视厅公安部，成为了一名公安警察。 他拥有较常人而言，更强的正义感。 同时有着优柔寡断的性格。 是个很温柔、为他人着想的人，在同期的评价中一直都不错。 可惜…… 恰巧是这样的“正义感”和“优柔寡断”，注定了他无法在卧底的道路上走得长久。 因此，在被黑衣组织的人，觉察到了他的卧底身份后。 便毫不留情的进行了处理，将他的尸体抛入了东京湾内，与早已化作白骨的残骸们为伴。 这明明是那个，叫做“诸伏景光”的男人，曾经的过往。 可为何…… 自己最初在听见“诸伏景光”这个名字时，会产生一种心脏疼到，几乎快要让自己窒息的感觉？ “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挂了。” “先等等。” 正当佐木洋烦躁的，准备将电话挂断时。 电话那头的男人，立马出声阻止了他，随即质问道： “那个叫做‘冬’的男人，真的失忆了吗？” “从他的表现来看，不像是在作假的样子。” “是吗？那就继续观察……一定要从他口中，探听出‘那个东西’的下落。”电话那头的男人闻言，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 紧接着，便对佐木洋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让他继续着潜伏工作。 至于“那个东西”…… 究竟是何模样，佐木洋不知道，甚至就连电话那头的男人也不知道。 只知道，是一个如果被公诸于世，一定会掀起轩然大波的东西。 为了这个国家…… “那个东西”，不应该存在。 “是，我知道了。” 佐木洋淡淡的回答后，便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放回原处后的一瞬间，一旁就突然响起了一个男声。 听上去，略有些耳熟的样子。 “——你在干什么？” 那个男人这样质问自己。 随即，他朝着自己走来，冷冷地注视着自己，质问道： “——果然是你，将冬从楼上推下去的。” 只是从语气听来，更像是在肯定。 而那个男人不是别人。 正是——波本！ 第二百九十二章：波本变质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佐木洋装作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典型的装傻充愣。 更确切的来说，应该称之为“装蒜”。 他这样说完后，便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枚五百日元面值的硬币。 随即走到了自动售卖机前，将硬币投了进去，选择了一罐热乎乎的红豆汤。 虽然红豆汤的味道的确甜腻了些。 甚至现在也并非是冬季，并不需要喝什么热饮来温暖身子。 但佐木洋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就是……突然想喝红豆汤这种甜腻的东西了。 “少装蒜了。” 波本并没打算，就这样轻易放过他。 说着，便朝着佐木洋走去，来到了他身旁，质问道： “我刚才已经将你和那个神秘人的电话，一字不落的听了去。 将冬推下楼梯的是你，将车门关上上锁的是你，同时将我们从车内丢出去的人，也是你……我很好奇，你究竟想要做什么？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你真的是‘樱井宏’吗？” 与其说是质问…… 倒不如更确切一些，称之为“逼问”。 简直就像是，迫切的想要寻求到一个答案般。 闻言后的佐木洋，并没有理会他那一连串的问题。 只是自顾自的，从取货口中，拿出了“啪嗒”一声落下的那罐红豆汤，摸着还是温热的。 “如果我不是樱井宏……那么我是谁呢？” 佐木洋这样说着，拉开了易拉罐的拉环，“咕咚咕咚”的喝着那罐甜腻的红豆汤。 发齁的感觉，让人身体忍不住的一激灵，感觉眉头都要浮现出了皱纹来。 “我怎么知道你是谁？” 波本听着，只觉得他的回答有些莫名其妙。 “我之前找冬确认过了……名为樱井宏的人，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二十年前就已经死掉的人，怎么可能死而复生呢？” “这是他的回答吗？那你又怎么肯定，他没有说谎呢？”佐木洋没有正面回应，而是反问了波本。 瞬间，二人的主动与被动位置，就被调换了过来。 “我……” 听着这个问题，波本不由得迟疑了。 对啊…… 自己怎么肯定，冬之前的那番说辞没有骗人呢？ 要知道，自己并不清楚冬有着怎样的过往，自然也不知道那个叫做“樱井宏”的人，究竟是谁，与他有着怎样的关系。 所以…… 当时的自己，为什么在得到冬的回答后，就立马变得深信不疑了呢？ 一时间，波本陷入了极度的自我怀疑中。 感觉自己…… 像是在不知不觉间，被名为“冬”的男人洗脑了一般，对他变得“深信不疑”起来。 “还有事吗？没有的话，就请让开，不要耽搁我的时间。” 说着。 佐木洋便将手中，已经喝完的红豆汤易拉罐，随手往一旁的垃圾桶一丢。 做完这一切后，他双手插在裤兜内，径直便想要离去。 可波本却是固执的，拦住了他的去路。 “等等——” 波本似乎还有疑惑，没有得到解答。 可佐木洋似乎并非是什么，太过有耐性的人，也或许是因为内调特训的缘故，让他少了像是诸伏景光那样的“优柔寡断”，干起事来更加的干脆利落。 面对波本的阻拦，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也没有故意用恶狠狠的语气，去威胁对方立刻给自己让开，不然自己就让他好看。 而是—— 直截了当的，抓住了波本的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来了一记完美的过肩摔。 将波本那厮，重重的摔在了自己身后的地面上。 完全没有任何手下留情的意思。 “额啊！” 波本吃疼的叫唤了一声。 万万没想到，对方出手竟然如此迅速，让自己完全没能反应过来。 这样的性格培养…… 难道说，的确是内调的人吗？ 比起公安零课，更加压抑且更为神秘的——内阁情报调查室。 “波本，这只是一个警告。” 佐木洋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冷声道： “同样身为情报机构的人员，你竟然已经忘记了自己的使命与职责，着实叫我太过失望了。 还是说……与那个男人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你，已经被他彻底同化，叛变成了‘组织的一员’吗？” “这与你无关？” “……” 这样的回答，叫佐木洋不由得沉默了一下。 他看上去，像是在思索什么的样子。 半响后…… 方才回答了波本，道： “你我勉强也可以算得上是‘同僚’。若你真的做出了什么，背叛国家的决定或是行动，那么……即便原本效忠着同一个国家的你，我也会毫不犹豫的下手将你‘解决’。” “呵……” 躺在地上的波本冷呵了一声。 他没有说什么，我绝对不会背叛国家之类的话来。 想必…… 心里早已清楚，自己没有了再这样信誓旦旦的资格。 从选择与冬进行交易的那一刻起，自己的目标或许就已经改变了—— 不是守护这个国家。 而是弄清楚有关自己的一切，知晓自己的身世之谜，以及被抛弃的理由。 自己果然…… 还是无法对过去，做到“舍弃”。 甚至一直耿耿于怀着，因为自己与旁人不同的肤色、发色。 这是自己心中的一个“疙瘩”。 如果任由它继续存在着，只怕是会像是野草那般，疯狂的占满自己内心的田地。 无法解开这样的结，自己就无法真正的往前前行…… “波本……” 低头望着他的佐木洋，半响后忽然唤了一声这个称呼。 随即，继续说道： “别和那个男人走得太近……这是我给你的忠告。” “那还真是谢谢了。” “呵。” 佐木洋听出了波本的阴阳怪气。 冷呵一声后，没有再继续多说什么的，便转身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恰巧这时—— 波本忽然从地上站起身来。 眼神一凌，将目标定在了佐木洋的脸上，准备用偷袭的方式，撕下那样的伪装。 虽然只不过，是那一瞬间涌现在心中的念头。 但直觉这种东西…… 有时候是十分靠谱的存在。 可—— “咚！” 对方的反应能力，简直快比肩上冬了。 竟然在觉察到之后，直接下意识的朝自己挥拳，恰巧打在了自己左脸上，将另一颗门牙也给打落在地。 使得波本，不禁“额啊”的唤了一声。 这下…… 自己的两颗门牙都没了。 “真是幼稚的把戏。” 佐木洋冷声评价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地面上，有着一颗带血的门牙。 “咳、咳！”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波本不由得猛烈咳嗽了几声，感觉口腔内充斥着铁锈气息。 在那么一瞬间…… 波本差点将他错认成了“冬”。 难道说…… 对方的确是那个，叫做“樱井宏”的人吗？ 第284章 波本的命运悄然改变 翌日。 时间，4月4日。 “疼疼疼！” “哎呀呀，疼疼疼！” “好疼啊！好疼啊！” 某人的哀嚎声不停响起，令为他做修复手术的医生终于忍无可忍，让一旁的助手收走了波本的手机，按下了录音的暂停键。 都打麻药了，怎么还会觉得疼！ 这家伙纯粹就是来找茬的！ “他的牙齿是怎么掉的？还是掉的两颗门牙！” 负责手术的医生，不由得微皱了一下眉头。 这个年纪，明显已经是过了换牙期。而且两颗门牙的残缺，都十分不规则，就像是被人给强行拔下来的一样。 “听陪同的那人说，是他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下来，结果把两颗门牙都给摔坏了。” 助手回答了这一问题。 听完后，负责手术的医生，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要知道，这门牙还不至于这么脆弱的。 “对了！” 助手似乎突然回想起了什么，补充道：“陪同的那人还说，如果可以的话，能把烤瓷桥换成黄金做的吗？价钱不是问题。” 什么？！ 躺在手术床的上波本，一听见这话，吓得想要立马站起身来逃离。 但遗憾的是，因为麻醉的作用，让他只能任由他人摆布。 活像是案板上的鱼一样。 “黄金的？难道是哪个暴发户家庭？” 听见这个要求，负责手术的医生并没有觉得奇怪。 想来在此之前，也不是没有碰见过，提出这一要求的患者。 “不知道……不过那人看上去，的确不差钱的样子。没有报医疗保险，而是直接用刷卡的方式进行了支付。” 助手摇摇头，回答了医生方才的提问。 在霓虹，牙科医生是一个备受欢迎的职业。 不仅仅是因为医生这个职业，被称作“先生”的缘故，更是因为在牙科诊所上班的医生，都有着非常高的薪资，收入很有保障。 在霓虹女人最想结婚的职业中，绝对是可以排得上前五。 普通人看牙医，一般都会选择医疗保险进行报销，这样自己支付的那一部分，相对来说能够少一些。 如果没有医疗保险的话，只能选择全额支付。 要知道，看一次牙医可是很贵的。 能够不使用医疗保险，直接进行全额支付的人，绝对是少之又少的存在。 因此，如果对方提出了将烤瓷桥换成“黄金牙”，那负责手术的医生并不会觉得奇怪，反而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他当然也不会劝阻对方什么。 毕竟，这样一来的话，自己能够获得的提成也更高一些。 何乐而不为呢？ “那就换成金牙。” 医生拍板做下了这样的决定。 反正，因为这家牙科诊所，不缺少暴发户的光顾，对金牙这种东西，自然有着一定储备。 可惜…… 躺在手术床上的波本，并没有因为这个决定而高兴。 只是无声的，流下了一滴无色的泪水。 自己到时候…… 应该买黑色口罩呢，还是直接买副面具戴在脸上？ 话说…… 似乎有一种叫做“牙贴”的东西？ 也不知道到时候，能否派上用场…… （注：实际上的牙齿修复手术，即便是烤瓷桥也没有那么快。这里就当是柯学世界科技发达，所以很快就手术完毕了。） … 时间，11点25分。 经历了漫长且痛苦的折磨后。 麻醉的效果渐渐消退，疼痛感隐隐传来，让波本感觉连张嘴都变得十分困难起来。 无法言说的他，只好用怨念的眼神盯着，与自己并肩前行的冬，对其进行着控诉。 一个个的…… 怎么下手都这么狠厉？ “今天中午吃什么？” 一旁的冬枣，像是没有感受到这股，怀着敌意的视线一般，自顾自的说着。 令听见后的波本，顿时就觉得自己的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 还好意思问自己中午吃什么？ 之前不是还嫌弃，自己做的饭菜里，没有加“爱”这种东西吗？ 在这种，自己备受牙痛带来的神经折磨的时候，来问自己中午吃什么……自己哪有那个精力去做饭！ “……我准备点外卖。” 半响后，冬枣才不紧不慢的补充道。 让之前在心里，对着他碎碎念的波本，顿时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小丑。 原来是点外卖啊…… 自己还以是…… 波本顿时觉得有些惭愧。 可忽然又想起了，对方失忆一事……怎么还可能记得，曾对自己说过的那番话呢？ “我……” 波本开口准备报出自己想吃的食物。 却因为那越发剧烈的疼痛感，愣是在下一秒只发出“嘶”的吸凉气声，令在他一旁的冬枣看见后，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毕竟…… 哪来的“嘶”这道菜？ “也对，你似乎刚做完牙齿修复手术来着。” 冬枣像是，突然才记起这茬事来一般，自言自语似的说着，还点了点头进行肯定。 刚做完牙齿修复手术的人，尚在恢复期，没法像是之前那般，大吃大喝。 有时候，能吃下食物已经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了。 “既然这样，回去后我就给你煮份白粥。” 冬枣自顾自的，做下了这样的决定。 寡淡，没有加入任何辅料，且没有任何咸菜进行搭配的白粥，或许将会成为波本接下来，唯一可以进食的食物。 简直就像是，刚做完什么大手术，只能吃清淡食物的病人一般。 “你还会做饭——啊！嘶！” 波本顿时一惊，情不自禁的就将这话脱口而出。 没想到刚一说完，那股疼痛感愈演愈烈，让他感觉自己有种想倒在地上，不停打滚的冲动。 果然…… 自己还是少开口说话为妙。 “……我当然会做饭了。” 冬枣一脸莫名其妙的望向了他，道： “活着这些年，我要是什么十指不沾春水的类型，怎么继续生存下去的？只是我个人，很讨厌动手做饭这东西。” 准备食材、切菜、炒菜……这些，其实都没有什么。 可怕的是，做好吃完后，还需要去进行“洗碗”、“清洁”这种琐事。 以往时候，他总是硬着头皮，去完成那些自己讨厌的琐碎事务。随着时间推移，与时代的发展，为了应对市场需求，衍生出了“家政”这一职业。 于是，他开始渐渐的将那些琐事，交由家政公司的人处理。 而今…… 几乎是不怎么去厨房的类型了。 是否能将那份简单的白粥做好，都是一个未知数。 第二百九十四章：波本的恍然大悟 最终。 波本并未吃上，冬枣亲手做的白粥。 毕竟在外卖app上，已经有了白粥这一选项的存在，懒得自己动手的冬枣，自然在给自己点单后，顺便再给波本点上了一份白粥。 作为波本今日的午餐。 这样的食物，看上去着实有些寒酸了…… 可以波本目前的状态来说，他的确也没有那个心情，去品尝其他美味的食物。 而且医生也告诫了自己，这些天最好吃流食。 嗯？ 等等！ 接过了冬递来的白粥的后，波本将装有白粥的外卖盒，放在了茶几上正准备食用时，忽然瞥见了放在一旁的报纸上，还放着一张a4纸大小的纸张。 标题的六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过继养子申请。 嗯？ 嗯嗯？ 波本大吃一惊，有些怀疑是自己眼花了。 他连忙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双眼，用力眨巴了几下眼睛后，再次望向了放在报纸上的那张申请书—— 的确，标题的确是“过继养子申请”来着。 这是准备干什么？ 波本有些好奇。 碍于刚做完牙齿修复手术后不久，疼痛感还未消散的缘故，自己开口说话有些艰难。 因此，只好拿起了那份申请书，起身朝着坐在餐桌前的冬枣走去。 将那份申请书，直接放到对方面前。 无声地示意着。 好在，冬枣很是聪明，一眼就瞧出了波本所来的目的。 “这是之前申请的东西。” [你不是失忆了吗？] 波本挑眉看着他，然后用手机在便签上，打出了这样的文字，进行回复。 这样做，的确比手写要方便许多。 “失忆这东西，也是分情况的。有的失忆，相当于是恢复了‘出厂设置’的状态，对整个世界都是茫然无知的；而有的失忆，则会保留一部分记忆。 例如，现在的我还记得你们所谓的，从前的那些往事。同时，也记得一些模糊不清的片段，就如这张申请书的来历一般。 只是具体的，为什么会去申请来这种东西，我就一无所知了。大概是之前的我，想要交给你的东西。” 冬枣说着，最后进行了这样的猜测。 从逻辑上来看，似乎没有任何毛病的样子。 毕竟如今，与他同在一个屋檐下的，只有波本而已。 可是…… 在波本看来，只觉得这份申请书，无论是什么时候的冬所做出的决定，都是异常的可笑至极。 这是，想要自己成为他的养子吗？ 开什么玩笑！ 自己可是霓虹公安，是黑衣组织的死敌！ 身为卧底的自己，怎么可能选择融入？！ [你能想到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吗？] 波本沉默着，思索片刻后。 最终在手机便签上，打出了这样一段话。 即便现在的冬，与最初的冬，性格在某些方面有些差异。 但两者都是“冬”本人，这样的话，现在的冬，一定能够对最初的冬，所做出的决定，做出一个合理的猜测来。 毕竟…… 最了解自己的，果然还是自己。 “为什么？” 在瞧见这一提问后，冬枣不禁失笑了一下。 倒也不是自己，无法给出一个大致的解答。 只是…… 这个理由，在波本看来，一定可笑至极，简直就像是编造出的美好陷阱一般。 “大概……是想给你一个‘家’。” 家？ 听见这样的回答后，波本不禁微愣了一下，觉得有些愕然。 虽然知晓，冬习惯性将组织形容成家。 但那也只是对于，真正身为组织一份子的人而言。 想给自己一个家？ 是试图让自己真正融入这个组织，从此抛弃作为“降谷零”的自我吗？ 还不等波本再次提问，冬枣便继续说着： “现在的我虽然已经遗忘了，本该属于你的一些东西。但……拥有阅人无数经历的我，能够从你的眼中瞧出一些东西。” 东西？ 什么东西？ 波本不解，脸上流露出了明显的困惑。 见状，冬枣站起身来，认真地注视着波本的双眸，解释道： “我能看见你的憧憬、迷茫，还有你的孤独与寂寞。 你缺少真正渴求的东西，总是给自己找着各式各样的理由，给自己定下各种看上去合理的目标，让自己去努力实现…… 实际上，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只好跟着其他人定下的目标一同，像是追逐他人的背影，模仿他人的人生一般。” [……你所想要守护的国家，真的是出于对它的爱，才想要去竭力维护吗？] 那个声音，又一次的在波本脑海中响起。 仿佛刻骨铭心一般的话语，一次又一次的拷问着波本的灵魂。 自己真的是出于，对于霓虹这个国家的热爱，才想要去拼尽全力守护它吗？ 小时候的自己，因为肤色、发色，与周围人格格不入，备受困扰。 因为这样的“不同”存在，自己甚至一度被贴上了“异类”的标签，很少有人愿意靠近自己，愿意用平等的态度对待自己。 自己的确渴求着，那样的温暖。 渴望着那样的平等对待。 所以在遇见艾莲娜医生后，会因为她的话语、她的温柔……彻底沦陷。 甚至为了能够再次见到她，为了能够经常遇见那个，温柔对待自己，给自己处理伤口的艾莲娜医生，不惜自己故意弄伤自己。 自己当初…… 为什么那么执着的，想要加入公安呢？ 不就是因为公安，能够接触到一些秘密资料吗？自己当初想要成为警察，实则不就是为了再次见到艾莲娜医生吗？ 为了守护霓虹这个国家？ 开什么玩笑…… 自己根本，不是因为这样伟大的理由，才选择加入备受国民敌视的霓虹公安！ 为了守护这个国家…… 这一切，不过是在进行自我催眠而已。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如何去说服自己，做出那些龌龊的事？ 如何去说服自己，对同在霓虹这个国家的国民下手？ 如果不这样去自我催眠…… 那么，在加入了公安零，见识到了它最为深沉的黑暗面后，自己应该会选择逃离？ 不…… 等等！ 与其说是自我催眠，不如说是在被公安零选中后，对自己进行了长达一个月的洗脑工作。 自己最初的目标，本来就是为了再次见到艾莲娜医生而已。 守护国家，这样伟大的课题…… 一开始，并不属于自己。 也对…… 身为守护国家的公安，如果内心没有鉴定的，对于国家的热爱，迟早会叛变自己的机关。如此一来，国家的机密情报就会泄露，掀起轩然大波。 这无疑是对国家的痛击。 想起来了…… 波本身体微微颤抖着，显得有些激动的样子。 自己终于回想起来…… 自己最初的目标了。 ——拥有守护霓虹这个伟大目标的降谷零，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日本を守るという伟大な目标を持った降谷零は、最初から存在しなかった!） 第285章 不平凡的夜晚与明日 波本已经忘记，自己是如何跌跌撞撞，回到自己所租住的公寓内了。 应该是语言陷阱？ 可是，他没法去否认其中存在的“真相”。 那个男人拥有卓越的洞察力，以及敏锐的直觉。 因此才会在一开始时，就看清了自己的本质。即便是失忆后，也能从那蛛丝马迹中，找寻出真实的意图。 所以…… 到底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呢？ 波本坐在木桌前，低头望着手中的那张“过继养子申请”，不禁抿了一下下嘴唇，思索着。 像是在权衡什么一般。 如果忠于这个国家的公安“降谷零”不存在，那么现在自己所做的一切，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波本有些犹豫。 他放下了手中的申请书，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 随即身体往后一倒，闭眼望向了头顶上方的天花板，像是在逃避什么一样。 或许只是一场梦…… 等睡醒后，这样诡异的梦就结束了。 他当然可以这样去想。 可是…… 因为牙齿修复手术传来的疼痛感，无疑是在提醒着自己某个事实——这不是在做梦，而是的的确确正在发生的事。 那么，应该做出抉择吗？ 要知道…… 这可是一个关乎自己，以及这个国家命运的抉择。 自己当然可以借此，更加靠近那个男人，然后博得他的好感、获取他的信任。 可…… 波本犹豫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在面对这样一个，对于卧底而言是天大好机会的面前，自己会选择犹豫。 而不是像以往那样，干脆利落的做下决断。 思索着…… 犹豫着…… 权衡着…… 迟疑着…… 纠结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明明才过去了几分钟而已，可在波本的感知中，却仿佛度过了几个世纪一般漫长。 呼…… 良久之后，波本方才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他睁开双眼，回过神来，重新将视线和注意力，放在了木桌上的申请书上面。 如果养子未成年，那么过继手续就会变得十分复杂起来。 不仅要事先接受家庭法院的许可审判，还需要两位证明人进行签字。 像是“担保人”一般的存在。 但如果成年了，就代表着有了独立的行事自主能力，因此只用在填写好申请表后，由两位证明人进行签字即可。 反正自己也是一个人拍照，就是全家福的存在。 即便是成为“养子”，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这样终于下定决心后。 波本伸手拿起了一旁，放在笔筒中的黑色圆珠笔，在申请书中，填写着对应的信息。 [养子氏：降谷] [名：零] [出年月日……] 即便是正式提交了申请书，成为了“继子”，也不会自动更改姓氏。 也就是说，降谷零仍是“降谷零”。 如果想要更改姓氏，那么还需要单独去户籍处，提交姓氏更改的申请表。 如此一来，户籍上的名字，才会真正的变成“冬零”。 但波本不愿如此。 降谷这个姓氏，以及零这个名字，虽然带着一丝不祥的意味，但却是唯一还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唯独这个，自己不愿改变。 即便之前那算命先生的话，的确是某种可以称得上是“预言”的东西，自己也不愿因此去改变。 大抵是因为…… 某人的那句话。 ——命运是由自己做主的。 他清楚地记得，甚至将这句话清晰的烙印在了自己脑海中。 命运…… 是由自己做主的。 而遇见“冬”，何尝不是因为自己所做下的决定，才导致了如今的情况发生？ ——你的每一个选择，你每次做下的决断，都可能影响自身的命运。 这是自己所做出的决定。 那么…… 这次的选择，又会让命运在悄然间，发生什么变化呢？ 我拭目以待。 波本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着。 随即，便将已经填写完毕的申请书放在了一旁，熄灯准备上床睡觉。 明天…… 又将是新生的开始。 … 翌日。 时间，4月5日。 作为新学期的开始，原本高二年级的学生们，终于在开学典礼中，顺利成为了高考备战队的一员，忙碌着自己最后的高中生涯。 毛利兰，以及世良真纯，最终仍是b班的一份子。 而铃木园子…… 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成功在距离b班只有一步之遥的c班中，成为了他们的一份子。 而与此同时。 帝丹小学的一年级学生们，也在这个时候，终于成功步入了二年级学年。 真是可喜可贺。 作为二年b班班主任的“小林澄子”，除了借着班会时间，说一些让大家收心，将状态回归到学习中的话外。 便是为大家，介绍新学期，转入二年b班的转校生—— 她有着一头带有红色的茶发。 发量看上去很足，似乎完全不必为今后是否会头秃这个问题，感到担忧。 头发是下卷样式的，看上去颇为有些成熟。 身穿着一件酒红色的无袖上衣，下半身则是一条卡其色短裤。 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笑容。 模样看上去有些清冷，没有平易近人的感觉，仿佛“高岭之花”一般的存在。 不过，即便是如此，出众的外貌也是引起了不少男生的惊呼。 “那么新同学，就做一下自我介绍。” 小林澄子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似乎将她当做了因为羞涩，不知该如何进行接下来步骤的孩子。 “宫野志保，请多关照。” 表情冷淡的她，没有进行过多的自我介绍，也没有谈及任何自己的兴趣爱好。 只是给出了姓名，这样最基本的个人信息。 这让小林澄子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变得僵硬。 “那……宫野同学，你就选一个位置坐下。” 好在，并非是第一次担任教师一职的她，很快就管理好了自己的面部表情，重拾了笑容。 将选择的权利，交到了宫野志保手上。 二年b班的教室内，还有着一些空位留着，并未坐满。 好几名学生，都是没有“同桌”的状态。 甚至还有的座位上，左右两边都没有任何人在。 毕竟目前的二年b班教室内，不过只有十几名学生罢了。 “是。” 在听见小林澄子的话后，宫野志保轻应了一声。 随即，便径直朝着教室的靠窗位置走去。 小岛元太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难道说…… 宫野同学是要坐在自己身旁吗？ 他满心欢喜的期待着。 可现实，往往事与愿违—— 第286章 全新的少年侦探团·预 只见宫野志保目不斜视的，径直朝着座位最后排走去。 这便是她所做出的选择了。 看上去，像是有着孤僻性格一样。 显得与周围，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宫野同学，你坐太后排的话，可能容易看不清黑板上的内容哦？” 小林澄子见状，连忙这样说道。 方才宫野志保做出的选择，无疑是将自己与其他人，划做了两个世界的人一般。 这样的选择…… 着实不利于她，融入这个班级和集体中了。 “没关系，我视力很好。” 闻言，宫野志保这样淡淡的回答道。 见她态度如此坚决的样子，小林澄子也不好勉强什么，只好尊重了这样的选择。 “那么……” 小林澄子开口，欲正式进入讲课阶段。 但还不等她将话说完，门外就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有人出声示意着，让她出来一下。 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交代一般。 这令在座的各位同学，都不由得感到了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 还是说，学校因为某些情况，又要放假了？ 对于尚处于童真时代的孩子而言，似乎比起上学，更喜欢放假这种东西，可以让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例如小岛元太心里，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但遗憾的是…… 现实，再一次事与愿违。 小林澄子在外与年级主任，进行了简单的沟通后，很快便回到了教室内。 但她并非是独自一人的状态—— 在身后，还紧随着一名有着金色短发，发梢有着小波浪的小女孩。 额前，有着一撮螺纹状的卷发。 她看上去与宫野志保一样，没有给人平易近人的感觉，还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的气场。 冷冰冰，像是一座冰雕般。 从身高看去，显得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与其说是国小生…… 倒不如说是国中生？ “大家好。我的名字是玛丽……咳咳，请多指教。” 玛丽说着，轻咳了一声。 看上去状态有些不好的样子。 她说话的语气像是阴郁的大人一样，给人一种低沉的感觉，一点也不明朗。 “这位就是与宫野同学一样，同为转校生的‘玛丽’同学了。” 小林澄子见状，为了不让气氛冷场，连忙出声补充道： “玛丽同学自幼，因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身体不适的缘故，很少去学校，因此落下了许多功课。 所以，希望大家在和她开玩笑的时候，也要注意一下尺度。同时，也希望大家都能够多多照顾一下玛丽同学。 大概就是这样了。那——玛丽同学，你自己选择一个位置做下？” 最后，小林澄子同样将选择权，交由到了玛丽手上。 决定最终对方的选择。 “是。” 同样轻应了一声后，玛丽便径直朝着靠窗位置走去。 小岛元太对此，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更何况…… 这玛丽同学人虽然长得也好看，但说话时，总给自己一种大妈的感觉。 如果对方真的选择与自己同桌，只怕是自己小小年纪，就会变成“大叔”？ 所幸…… 这次真的上天眷顾了小岛元太，听见了他的心声。 玛丽目不斜视的，与他擦肩而过。 径直朝着靠窗位置的，最后一排走去，在同为转校生的“宫野志保”身旁坐下。 因为最里面的位置，已经被宫野志保选择了的缘故，玛丽的座位是靠走廊的外侧位置。 不过好在，玛丽对此并未有什么不满。 毕竟…… 座位什么的，其实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坐在自己身旁的人，究竟是谁。 果然，她应该是与自己一样，同样被灌下了某种，可以让身体变小的神秘药物。 只是…… 似乎并未像是自己这样，留下什么“后遗症”。 难道是因为，当初被喂下药物的自己，已算是即将步入老年的状态，所以无法与年轻人，相提并论吗？ 玛丽迅速打量了宫野志保一眼后，很快便收敛了心思。 随即，放下了自己的红色书包，然后在一旁的空位上坐下。 “我叫玛丽……请多关照。” 坐下后，玛丽轻声对作为自己同桌的女孩说道。 “宫野志保。” 可惜，得到的只是这样简单的回应。 但已经足够了。 对于玛丽而言，这样简单的信息，已经足够自己确认，她就是妹妹女儿的这一事实。 至于态度什么的…… 她并未放在心上。 “那么，现在就开始正式上课了。请大家拿出国语课本，翻到第……” 站在讲台前的小林澄子，面带笑容的，进入了正题。 新来的两名转校生，都不是什么刺头。 因此，乖乖巧巧的，按照她的话，拿出了事先就已领取好的二年级国语课本。 翻到了指定页数。 “咳咳、咳……” 在小林澄子专注讲课的空隙，玛丽时不时低沉的咳嗽了几声。 虽然她有意克制着自己，所发出的声音。 但在这明显没有太多人讲话的空间内，实在是太过引人注意了。 也很容易干扰到一些人的思绪。 可思及了之前，作为班主任的“小林澄子”，所提到的一些，关于新同学“玛丽”的一些基本情况，也只好默不作声着，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黑板上面。 因为与常人的不同，特殊群体总是会备受锋芒。 宫野志保虽然并非是“特殊群体”的一员，但也因为某些不可明说的原因，成为了“特殊”的存在。 因此，倒是对玛丽，生起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惺惺相惜”之情。 “喝点水。” 宫野志保从自己的书包内，拿出了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来，递给了坐在自己身旁的玛丽。 她说着，尽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以免惹得小林澄子不快。 “不过……上课的时候还是别喝了，这样不太礼貌。” 末了，宫野志保这样补充道。 听见这番话的玛丽，不由得一顿，略有些诧异的看着她。 随即，又将视线放在了那瓶，未开封的矿泉水上。 宫野志保的左手拖着下腮，将注意力放在了小林澄子专心致志的讲课上。 递矿泉水的动作依然维持着，像是在等她接过一般。 “谢谢。” 略有些别扭的，低声道谢后，玛丽便接过了她递来的那瓶矿泉水。 将它放进了抽屉内。 对于从小在伦敦长大的玛丽而言…… 国语这东西，的确有够叫人头疼的。 就在这时。 教学楼外的操场上，突然传来了一个声嘶力竭的叫声—— 第287章 潜在罪犯，毛毛虫黑麦心里苦 “我真的不是什么坏人！” “我真的什么也没做啊！” “别、别报警！我不想再进去啊——” 被捆成了一条毛毛虫模样的黑麦，边跳着，边对拿着手机，正欲报警的警卫员慌忙说着。 幸运的是。 当电话被接通的那一刻，警卫员并没有向电话那头的人确认，是否是警视厅。 而是通知了教导主任。 这令黑麦不由得，长松了一口气。 不久后。 教导主任，终于赶到了现场。 闻讯赶来的教导主任，是一名中年大叔，有着快要变成一条缝的小眼睛。 鼻梁上，架着一副细边眼镜。 虽看上去，有些上了年纪的样子，但发色依旧乌黑发亮。 想来是因为，这是假发的缘故。 毕竟…… 实则上，教导主任早已谢顶这件事，已经称不上是什么“秘密”了。 急匆匆赶来后的教导主任，在看见了被几名警卫员拦住，还将其用绳子捆成了一条毛毛虫的男人后，情不自禁的，用食指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 出声询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闻言。 模样年轻，一看就是有着正义热血之心的警卫员a，抢先回答道： “我和田中先生，在负责对校园进行巡逻的时候，正好瞧见了教学楼对面的实验楼天台上，站着该名男子。 虽然不解，他究竟是用着何种巧妙的方法，才混入校园内的……但当我们发现他时，他手中正拿着一副望远镜，对教学楼中的某间教室，进行着观察。 我怀疑……他应该就是近期新闻中，那个长相不明的跟踪狂！专挑年幼的孩子下手，然后对他们做出惨无人道、伤天害理、天理不容的事情！” 说起时，警卫员a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 显然，已经将个人情绪，给完全带入了进去。 听见这番话后的黑麦，连忙大呼冤枉，想要为自己辩解。 可奈何…… 这人根本不给自己解释的机会。 “教导主任，还是快报警，将这种人，交由警察处置！” 警卫员a双手握紧成拳道。 但…… 听见这个提议后的教导主任，却是并未立马点头同意。 而是将视线，转移到了被捆成毛毛虫的黑麦身上。 “先不急。” 教导主任这样说着。 为了避免被误会，他还特意解释道： “先让我们知晓，这人究竟是用什么方法，混进的学校，再将他交由警方也不迟。 否则，如果之后也有人，用同样的方法，潜入校园内，对校园内师生的安全，造成威胁的话，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一席话，十分有理有据。 令听完后的警卫员a，不由得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看来还是自己，看得不够长远。 不愧是教导主任，这格局就是不一样！ 警卫员a心里，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为教导主任点赞。 “你叫什么名字？究竟是用什么方法潜入的校园？潜入校园内，究竟又有着怎样的目的？” 教导主任一脸严肃的望着黑麦。 随即，便一连抛出了好几个提问来。 好在，黑麦的脑处理器，还没到这么容易就宕机的地步。 “我的名字是……诸星大。” 他不禁犹豫了一下。 最终，还是决定报上这个，捏造的“不存在”身份。 “首先，计算好风向、落地位置，以及距离后，利用滑翔翼，降落到了实验大楼。 我潜入校园内的目的……其实是因为，我有一个十分内向的妹妹，平时鲜少说话的那种。我担忧她这初来乍到的，很难和同学搞好关系，所以就……” 说到这里，黑麦故意哽咽了一下。 看上去，真有一种“老兄长”的感觉，眼中饱含着“深情”，仿佛里面装满了对于自己妹妹的担忧。 这样的说辞，令几名警卫员在听后，都不由得心里生出了一丝同情。 虽然他们没有妹妹…… 甚至也没有孩子。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在此刻与其共情。 不过…… 教导主任好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怎么会是那么容易，就被三言两语给说服的男人？ 因此，在听完后，他仍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咳咳。” 故意轻咳了一声后，教导主任看着自称是“诸星大”的男人，问道： “你既然说是担忧自己的妹妹，才潜入校园内的……那么我问你，你妹妹叫什么名字？” “宫野志保。” 黑麦毫不犹豫的，便给出了答案来。 显然。 在此之前，他早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宫野志保？ 作为教导主任的男人，在听见这个名字后，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是在今日转校来的，两名转校生之一。 不过…… 诸星大的姓氏，应该是“诸星”？ 教导主任的脸上，表现出了不解的困惑之色。 好在，黑麦也不是什么愚笨之人，一眼就瞧出了对方在奇怪什么。 他见状，连忙出声解释道： “我父母早年间离婚了。我跟着我爸姓，我妹随了母亲，就改跟母亲姓了。” “这样啊……” 听后，教导主任点了点头。 似乎是相信了这一套说辞。 不过…… 出于谨慎，也是为了对全校师生负责，教导主任虽让警卫员，暂时解开了他身上的绳索，但却并未放其离开。 “诸星先生……既然你自称是宫野同学的哥哥，那么……你应该不会介意，我带你前去找宫野同学，让她确认一下？” 教导主任认真地注视着黑麦。 眼睛一刻也不眨的盯着他，像是生怕错过了对方脸上，出现躲闪一般。 好在…… 黑麦并未忘记，自己与雪莉时期的“宫野志保”，曾有过几面之缘的事。 因此，在面对这样的提议时，他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慌张之色。 很是镇定的点了点头，底气十足的，说了一句“没问题”。 这样的表现，让教导主任有那么一瞬间，怀疑是否是自己的直觉，出现了什么问题。 不过…… 既然是说出去的话，那么就犹如泼出去的水一般，哪有轻易收回的道理？ “既然这样……那么，诸星先生，请跟我来。” 说罢，教导主任便转身，在前面带路。 而警卫员a，以及警卫员田中，在瞧见后，便连忙紧随其后。 当然…… 这个“后”，是指的黑麦后面。 以防他在中途，趁着大家不注意时逃跑。 那样的话…… 不就如同于是让一名罪犯，逍遥法外，然后犯下更大的罪孽，导致更多的不幸发生吗？ 第288章 玛丽太太不知所措 最终。 教导主任带着黑麦，来到了教学楼内的，二年b班教室外的走廊上。 他轻敲了几声教室门示意后，方才伸手拉开了滑门，然后走进了教室内，寻找着名为“宫野志保”的，那名转校生的身影。 作为教导主任的自己，虽然在此之前，并未正式与宫野志保见面。 但好歹，也是将对方的基本资料，给记在脑海内的。 自然是很快，便发现了与档案照片中，那个容貌如出一辙的身影—— “宫野同学。你哥哥说，有要事想要找你，请你出来一下。” 教导主任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毕竟是面对的孩子，再加上对方也没有犯什么错误，难道要自己继续维持着，那副凶巴巴的表情吗？ 可是…… 宫野志保在听见这话后，脸上却是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一点也不像是在作假的样子。 而且…… 小孩子什么的，也不至于在这个问题上说谎？ 在瞧见她给出的反应后，教导主任立马就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这个自称叫做“诸星大”的家伙，其实暗中尾随宫野同学许久了，甚至连她的姓名也调查了一清二楚。 这哪是什么“哥哥”啊！ 分明就是“变态”！ 教导主任一想到这儿，表情瞬间阴沉了下来。 颇有眼力劲的黑麦，自然瞧见了这一不对的情况，预感大事不好，对方或许即将报警。 为了阻止这一严重事态的发生，同时也是为了不让自己“三进宫”，黑麦做出了一个十分大胆的决定—— 他连忙一只脚踏入了教室内，朝着坐在最后一排，靠窗位置的宫野志保，大喊道： “志保，你难道忘记了自己的兄长吗？！” 当这张脸，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时，坐在宫野志保身旁的那人，不由得微愣了一下。 本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可用力眨了几下眼睛后，那样的容貌也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也就是说…… 秀一他，真的还活着？ 玛丽…… 实则，就是“赤井玛丽”。 作为母亲的她，万万没想到会在这样机缘巧合的情况下，与自己的大儿子相遇。 不过…… 看他方才的态度，还准确无误的叫出了艾莲娜小女儿的名字…… 难道说，他知晓“变小药物”的存在吗？ 玛丽在心里，不禁这样思索着。 而在她一旁的宫野志保，并未丢失任何记忆，自然清楚地记得“黑麦”这号角色。 虽然二人并不熟悉，顶多算得上是打过照面的关系。 “我没有兄长，只有一个姐姐……” 宫野志保如实回答了他。 但话音刚落后，却像是忽然回想起了什么一般，露出了大惊失色的表情来。 许是反应太过强烈的缘故，看上去有一丝的表演痕迹。 当然。 寻常人来看，并不会瞧出这一点。 “……最近，我总感觉有人在身后跟着自己。在家中时，也总感觉有什么人，在一直盯着我家的样子。难道说……那个人就是你吗？” 宫野志保说着，语气突然变得哽咽起来。 眼中，隐隐含着泪水。 身体不由得微微颤抖着，看上去一副十分害怕的模样。 让旁人在瞧见后，立马站到了她这一边，认为那个自称是她“兄长”的男人，就是一个的的确确的“变态”！ 这样的表现，令在一旁的玛丽看了，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无论是在霓虹，还是英伦，其实都并不禁止近亲结婚。 也就是说…… 即便是有着表兄妹关系，若是两人相爱的话，结婚也不是不可以的事。 并不会受到太多非议。 只是…… 如今艾莲娜的小女儿，是不过七、八岁的，孩童的状态。 自己的大儿子，今年也该三十三岁了？ 难道说…… 他其实是萝莉控？ 等等…… 万一不小心发展成了“炼铜”怎么办？ 玛丽顿时倍感心累，万万没想到自从自己的丈夫“务武”离去后，大儿子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作为母亲的自己，自然不希望儿子会有着这样的“癖好”。 “哈？” 黑麦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宫野志保。 万万没想到…… 对方竟然如此“腹黑”。 而原本站在走廊上的两名警卫人员，在听见这话后，互相眼神交流了一下。 随即，便动作十分同步的，各自架住了黑麦的一只胳膊。 以防这个死变态逃跑。 “喂！等、等等！这都是误会，误会啊！我、我可以找人帮我作证！我绝对不会做那种事的！” 为了防止自己的名声，被毁得一干二净。 黑麦着急的想要解释。 奈何，教导主任压根不给他这个机会。 甚至还冷哼了一声，道： “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说辞吗？反正，都是在狡辩而已。剩下的话，你还是对警察去说！” 说罢，教导主任便挥手让警卫员，将黑麦带走。 以免继续留在这里，影响了小林老师的正常授课。 “等、等等！” 黑麦挣扎着，“最后再相信我一次！就一次！” 他倔强的模样，拼命呐喊的模样，成功令教导主任不由得一心软。 无奈地叹了口气后。 最终还是做下决定，给这个自称“诸星大”的男人，最后一次机会。 得到了这个证明自己，不是变态机会的黑麦，差点喜极而泣。 他连忙让教导主任，从裤兜中将自己的手机摸索出来，然后给联系人中，备注为“吸血鬼”的人打去电话。 教导主任闻言后，虽然觉得有些疑惑。 但还是照做了。 “嘟——嘟——” “喂？” 在拨打电话后，电话那头的人，很快就接通了电话。 听上去声音很年轻的样子。 “您好，请问您认识‘诸星大’先生吗？” “不认识，打错了？” 说罢，电话那头的男人直接挂断了电话，没有给教导主任任何反应的机会。 着实是令人有些，猝不及防了。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后，那头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令教导主任微愣了一下后，不由得抬起头来，望向了就站在自己面前，自称是“诸星大”的男人。 他微张了一下嘴，有些不知该如何去陈述。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 就是被这样挥霍一空的？ “把他带走。” 最终，被深深伤害了心灵的教导主任开口，做下了这样的决定。 而黑麦本人…… 只剩下了傻笑。 他在心里暗自立下了誓言。 ——波本，我与你势不两立！ 第289章 存在的意义 挂断了电话后。 波本便将手机，重新放在了茶几上。 没想到…… 就连冬的手机，偶尔也会接到这样的骚扰电话。 “咔——” 下一秒，浴室门被打开了。 刚洗完澡的冬枣，边用干毛巾擦拭着头发，边从浴室中走了出来，朝着客厅沙发的方向走来。 恰好，就在波本所在的附近。 他的身上没有穿着浴袍。 想来是因为，这天也不算太冷的缘故。 在这样刚洗完澡的状态下，只用在下半身围着一张干净的浴巾即可。 来到多人沙发前坐下后，冬枣并未将视线放在一旁的波本身上。 只是边用干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边直视着前方不远处的电视机屏幕，获取最新的新闻资讯。 据说…… 米花町的犯罪率，以及死亡率，又攀升了不少。 而且还因此，导致了房价大幅度下跌。 明明是被众人视作“首都圈”存在的东京都，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局势出现。 果然…… 是因为霓虹的警察，太无能了吗？ “波本。” 半响后，冬枣方才开口，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并问道： “你今天突然前来，是有什么要事吗？我记得今早已经给你发过邮件，交代你不用再做着之前的那些事了。” 之前的那些事…… 也就是说，从今日起，波本完全可以不用再来冬枣家，负责家务这样的琐事。 不用清扫地面，也不用洗衣晾晒。 至于做饭…… 很早以前，冬枣就已经交代过了。 波本不解为什么现在的他，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难道因为失去了大部分记忆的缘故，逐渐对自己产生了不信任感的缘故吗？ 可是…… 即便果真是如此，从时间来看，变化也太突然了。 而且也十分的不自然。 像是发现了什么后，才突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明明自己最近…… 没有搞什么小动作来着。 “也、也没什么……” 波本讪笑了一下，感觉心里的思绪有些杂乱。 原本想好的腹稿，一下子烟消云散。 感觉脑袋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方才的那番提问。 自己前来，究竟是所谓何事？ 要如实说出口吗？ “波本？” 良久都未得到回应的冬枣，不禁抬起头来，望向了站在一旁的波本。 他与落地灯并肩站在了一起。 像是走神了一般，感觉目光失去了焦点，变得有些混沌。 恰巧是这一声呼唤，成功拉回了波本的思绪。 让他情不自禁的，在下一秒脱口而出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和念头—— “冬…… 面对做下了这样决定的我，无论何时，也请不要将我抛弃……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话落之后。 波本方才终于反应了过来，自己究竟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来。 他心里有些紧张。 缓缓的将自己视线，放在了对方脸上，想要观察冬给出的情绪反应。 可是…… 只瞧见了茫然与困惑，像是完全不解，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一般。 或许，在冬看来。 方才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自言自语。 这样的猜想，令波本的心不由得一阵刺痛…… 在做出那样的决定前，自己的内心该如何而备受煎熬、备受挣扎…… 他不知道…… 名为“冬”的男人，对此完全是一无所知的状态。 怎么看，都像是在自作多情一样。 波本心里泛起了一丝苦涩。 自己今日一大早，就将填写好的申请书，交由到了对应的受理窗口。 在做完后，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这个消息，告诉那个曾说过，要给自己一个“家”的男人。 真是一个大骗子…… 曾说出，“要对生命负责”这样感人话语的男人，最终不也还是将波奇，送给了其他人照顾吗？ 他说如今的自己，无法对生命负责。 那么…… 同样，也无法对“给你一个家”这句话负责？ 一时间，波本觉得事情的发展，变得异常可笑起来。 所以…… 自己究竟是在期待什么呢？ “不，没什么……” 波本有些艰难的开口，故作无事的笑道： “刚才，不过是我在自言自语罢了。” 他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掩饰自己的内心真实情绪。 可奈何在眼前的男人面前，这样一击就碎的伪装，根本毫无作用。 “波本……我终有一天会离你而去，将你抛弃。所以，你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为好。” 冬枣将话语说得异常直白。 好听的话语，固然能够逗人开心。 但对于他而言，甚至是对于波本而言，都是没有必要的。 又不是恋人…… 难道还需要什么，甜言蜜语的滋养吗？ “为什么？” 波本听完后，不解的追问道。 为什么…… 他会那么肯定？ 难道…… 正如同当初的“苏格兰”那般，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计划好了，会在某一时间段，将他无情地“抛弃”吗？ 就像是没有了利用价值的垃圾一般。 那么，对于自己…… 是否也会是这样的“利用”呢？ 无数的疑惑萦绕在波本的心头，充斥着他整个内心，只觉得整个人在一时间，仿佛陷入了无法拨开的迷雾一般。 “冬枣这个名字……‘枣’是汉字的‘枣’，不是片假名的‘枣’。在日语中，汉字的‘枣’是没有读音的。也就说……是‘不存在’的。” 下一秒。 对方就给出了这样一个，听上去莫名其妙的回答来。 枣的片假名是：ナツメ。 读作：natu。 可在日语中，汉字的“枣”是没有读音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会有人称呼冬枣为“冬先生”，从来不会有人称呼他为“枣先生”，或是“枣”的缘故。 樱井宏曾称呼为“natu”。 如果用日语输入打出来，会有一个与“枣”同义的字。 是由两个“朿”字，上下组合在一起的。 虽然这个字存在，且在日语中有着读音……但，就算是打出来了，也会被纠正为“枣”字。 果然…… 仍是“不存在”的？ 这是冬枣心里的想法。 波本没有读心术，自然不会知晓。 他听着这给出的，完全可以用“莫名其妙”来形容的回答，顿时只觉得一下就火大了起来—— “什么存不存在的？！既然‘枣’没有读音，那就自己决定好了！ 既然没有读音，那么就——写作‘枣’，读作‘n zai’！” 波本眼神坚定的望着他。 紧接着，便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 写作“枣”，读作“n zai”。 写作“枣”，读作“存在”。 曾在多年前，也曾有一个人，这样告诉过自己…… 冬枣不由得恍惚了一下。 似乎在波本身上，瞧见了某个人的影子。 于是…… 他缓缓开口，对波本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 “……如果你真下定了决心，那我也会做下决定，陪你走到白头。” 亲眼见证你的老去。 亲眼见证你的满头金发，变成冬季之景。 亲眼看着你…… 闭上双眼，失去生息，从此再无来世。 第290章 这是警告 翌日。 时间，4月6日。 从那天起后，波本仿佛换了一种性格般。 原本行使着“秘密主义”作风的他，变得十分积极热情起来，倒叫冬枣瞧见后，觉得有些不适应，甚至有些不自在。 而且，他的脸上总是挂着一副殷勤的笑容。 更是坐实了冬枣的猜测。 毕竟，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对于身为霓虹公安零课，且接受过洗脑教育的波本而言，一定不会因为自己最初的三言两语，就这样轻易的选择“背叛”。 如果真有那么容易，只怕是霓虹这个国家，早已不复存在了。 一切都不过只是表象而已。 想来，波本是将之前自己，所决定的东西，看作是了一个机会。 然后借着这个机会，顺势而为的接近自己，获取自己的信任，以此来为自己的潜入搜查工作，打下基础。 否则…… 所能接触到的，都只是一些浅显，且没有太多利用价值的情报。 呼…… 坐在浴缸内的冬枣，轻吐出一口气。 他用手抓起了自己额前，湿漉漉的黑发，将它紧贴在自己的头顶上，像是梳着油头一样。 “哗——” 突然，浴室的滑门被人从外打开了。 这样的发展，让冬枣有些猝不及防，没想到还能梅开二度的。 “冬！” 拉开了滑门，出现在了浴室门口的波本，脸上挂着殷勤的笑容，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 他表现得十分热情，手上还拿着一只泡澡用的小黄鸭。 “冬，要不要我帮你搓背呢？” 紧接着，他提出了这样一个请求来。 语气听上去，似乎还隐约有些期待的样子。 “滚！” 冬枣没有正面回应。 只是阴沉着脸，冷冷的吐出了一个“滚”字，想让波本别继续留在这里，碍自己的眼。 哪知…… 波本学会了装聋这项技能。 “原来是要吗？那我进来了！” 他笑容满面的说着，像是对方果真发出了那样的邀请一样。 因为背部的伤痕，就连温泉也鲜少去泡的冬枣，又怎么会同意波本，去接触自己过往的伤疤呢？ 在之前的温泉行中，已经被波本目睹了一切。但这并不代表，冬枣会因此对他彻底袒露自己。 说到底…… 大抵是因为，在冬枣心中，始终对像是波本这样的人，抱有一丝戒备，与不信任感的缘故。 “波本……看来我真是给你脸了，竟然敢就这样前来找死。” 冬枣偶尔，会展露出好脾气的一面。 但前提是，对方顺着自己的意思办事，而不是违背自己的命令。 显然，波本那自说自话的行为，已经彻底激怒了他。 “哗啦——” 冬枣猛地一下，从浴缸中站起身来。 这样大幅度的动作，成功激起了水花，使得一部分洗澡水，飞溅到了波本的身上。 瞧见这一幕后，波本先是微愣了一下。 而后，就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重拾了脸上热情的笑容，高兴地询问道： “冬，你同意了吗？” 但…… 很显然，波本是彻底误会了冬枣这番举动，所想表达的意思。 在听见这一提问后，冬枣并未回答。 踩在冰凉的浴室地面上，望着距离自己，近乎只有一步之遥的波本，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一把抓住了对方的头发。 “冬？” 波本有些愕然。 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突然做出如此举动来。 但心里，隐约生起了不好的预感。 而事实，也果真如波本所猜想的那般—— 只见下一秒，用力紧抓着波本头发的冬枣，直接将他的整个脑袋，往装满了水的浴缸按去。 因为这番举动，太过突然的缘故，让波本有些猝不及防。 导致自己不小心，就被猛呛了一大口洗澡水。 好在，冬枣并没有一直摁着。 几秒后，便抓起了波本的头来，让他能够短暂的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让他真切的感受到，“活着”这个事实。 “咳、咳咳！” 因为之前被呛水的缘故，导致波本感觉自己，有些两眼冒金星。 好不容易，快要将呼吸平缓后。 没想到，对方再一次的，将自己的脑袋往浴缸中按去。 激烈的举动，让原本浴缸中的水，不断地被溅出。 一次…… 又一次…… 几分钟后，似乎瞧着差不多，波本的身体也将到达极限的缘故，冬枣终于停止了自己这番折磨人的举动。 为了让波本知道，何为“规矩”，他必须要这样去做。 否则…… 只是言语的训斥，对方保不齐之后，还会犯下同样的错误来。 “咳、咳咳！” 终于能够得以继续呼吸新鲜空气的波本，猛烈地咳嗽着。 感觉自己的肺，都要被咳出来了一样。 咳嗽后，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真切的去感受自己尚且还“活着”的事实。 身旁的男人，依旧站在自己身旁。 他紧抓着自己头发的手，没有一丝松动。 “波本……” 下一秒，冬枣的声音响起。 被呼唤了名字的波本，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望向了站在自己身旁的他。 紧接着，便瞧见了对方开口，语气认真严肃的，对自己说道—— “波本，不要试图违抗我的命令，更别自以为是的，做出自说自话的举动来。这次，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 很显然，这是威胁。 如若波本日后，再做出这样不乖巧的举动来，兴许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对于冬枣来说，即便波本死了也没有什么。 毕竟，在组织内，还有着这么多，擅长情报搜集的家伙。并不会因为他的离开，导致情报组一蹶不振。 只是…… 在没有将人的价值，给彻底压榨之前，冬枣是不会让他，就这样轻易死去的。 更何况…… “代子”那边，还需要波本继续他的“蜂蜜陷阱”。 默默在心里做出了安排后。 冬枣盯着波本，看了好一会，方才继续开口，对其说道： “你的衣服已经湿了。那么就趁着这个机会，顺便洗个澡。” 这不是提议。 是命令。 而波本，只有接受的份儿。 正如主人给宠物洗澡，从来不是出于宠物的意愿，只是主人自以为的决定而已。 “是……” 波本自然是明白这一点的。 他点头去迎合对方，好让自己看上去，能够乖巧听话一些。 希望以此，能够或多或少的，挽回一些，自己在对方那里的好感度。 尽管他明白，这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 第291章 金字塔的高处 顺便洗个澡，也真的是顺便洗个澡。 当然。 冬枣在此之前，已经将自己给彻底清洁了，所以不用再继续，免得把自己的一层皮给洗了下来。 至于浴缸中的洗澡水…… 自然是完好的保留着，没有再换上新的。 毕竟。 在霓虹这个国家，很多资源都是必须要节省的，尤其是像“水”这样的资源。 一缸水洗一家人，并非是什么影视剧编造的，而是在现实中，的确存在的。有时候，一家人全都泡在一缸水里，也不是什么多么罕见的事。 不过，即便并非是在霓虹，而是在其他国家，也并不代表可以对“水”资源进行浪费。 节约、不浪费，是一种美德。 只是这样的美德…… 至今，又有多少人拥有呢？ … “哗嚓、哗嚓——” 波本的头顶上，有着丰富的白色泡沫。 散发出一股十分好闻的香气。 一点也不浓郁，给人一种清新淡雅的感觉，让人有些留恋。 他就坐在小板凳上。 僵直着自己的背，眼神不知究竟该放在何处，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而在他身后的冬枣，尽心扮演着宠物主人这一角色，似乎并未觉察到这一异样。 动作一点也不粗暴。 也没有太过用力，让头皮感到疼痛感。 恰当好处的力度，以及来自于指腹的按摩，让整个头皮都得到了很好的放松。 波本本也想，好好享受这一切的。 可是…… 之前被那样粗暴的对待，使得自己无法一下子，就将它抛之脑后。 “那、那个，冬……” 迟疑片刻后，波本终究还是选择与其搭话。 算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什么？” 冬枣给出了回应。 语气显得十分平淡的样子，没有丝毫不耐烦。 想来，是之前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下来。 这令听见后的波本，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感觉悬着的心，终于有种放下的感觉。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对我。” 波本犹豫着，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他没有说谎。 从自己记事起，很多事都是由自己亲力亲为了。 孤儿院的院长，以及老师，不可能照顾到每一个孩子，所以他们这些没有了亲人，作为“孤儿”的孩子，只能在澡堂内，自己用清洁工具，为自己做好个人清洁。 连睡觉，也是一个人。 在一个房间内，打着十几张地铺，作为“床位”这种东西存在。 孩子们，就一同挤在那个房间内。 没有睡前童话。 在很早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是“白雪公主”；也不知道《格林童话》，究竟是写给谁看的。 那是稍大一点，在一些爱心人士的捐赠下，他们才终于了解到的东西。 因此…… 那时年幼的自己，才会展现出了对知识，求知若渴的表现。 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使得自己以优异的成绩，成功进入了东大法学部。 并在之后的警察学校学习中，以首席成绩毕业，顺利进入了，被视作只有精英中的精英，才能进入的“警察厅”。 当然。 并不排除，自己一旦认准了什么，就会变得十分固执的性格，是原因之一。 只因为当年，艾莲娜老师表现出的“善意”，就让自己做下了，影响自己一生，乃至自己整个命运的决定…… 思索着，波本暗自咬住了下嘴唇。 说实话…… 他真的很渴望那样的东西，正如此时此刻，被如此温柔对待的自己，差一点就要因此沦陷了一般。 可…… 又有一个声音，在脑海中警告着自己，不要做出“背叛”国家的决定和举动。 否则，景光的结局，就是自己的下场。 到时候…… 像是自己这样，本就孤身一人的人，就真的会变成一无所有的流浪狗了。 “……” 冬枣并未回应。 像是没听见般，也像是不知，究竟该如何作答一样。 于是。 只剩下波本自己，坐在小板凳上沉思着，沉沦在自己编造的思绪和往事中。 … 之后。 为波本洗完了头发的冬枣，没有过多停留的，便离开了。 就像是已经做好，给宠物清洁毛发的任务一般。 剩下的…… 就由聪明的狗狗，自己去戏水玩耍了。 离开后的冬枣，并未待在客厅，而是上了二楼书房——那个地方，是作为自己“卧室”一样的存在。 进入书房后，冬枣打开了一旁的电灯开关。 原本昏暗的房间，瞬间变得明亮起来。 木桌上的一份调查报告，很快便映入了眼帘。 冬枣走了过去，拉开桌前的椅子坐下。 开始认真地，低头查看起那份调查报告来—— 因为时代与科技双重发展的缘故，延伸出了网上购物、美食外卖，这样方便快捷的东西。 似乎也因此，很多人开始，喜欢在网上玩起了购物游戏。 调查报告中，名为“代子”的女人，也有着这一习惯。 她购物似乎很是频繁的样子。 几乎每隔一天，就会收到快递人员送来的包裹。 许是因为这样，在网上就可以完成很多东西的缘故，因此便鲜少出门了。 再加上…… 似乎是因为，之前散发出去的，那些照片的缘故，让降谷正晃对她下了命令，严禁出门，且还让她直接回了“娘家”。 否则，若是被媒体抓住了这一消息，进行爆料…… 身陷丑闻风波的警察厅二把手，一定会因此下台的。 当然。 这一切，仅仅只是冬枣的个人猜测。 至于实际情况，究竟是什么，或许只有降谷正晃，以及代子本人，才知晓了。 不过…… 这倒也是个很好的机会。 根据时间规律来看，明日就是个很好的时机。 届时，可以让波本趁机混入降谷家宅，安装窃听器。 说不定…… 还能得到什么，意想不到的东西。 就这样决定了。 冬枣望着手中的那份报告书，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笑容。 而与此同时。 待在浴室浴缸内的波本，完全不知道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 他只是呆愣的，像是走神似的，凝望着温热的水面。 以及那只，看上去呆头呆脑的小黄鸭。 脑海中。 突然闪过了影子理事官，对自己所说的那番话。 [……波本，很好，你按照你设想那样去做。 去获取那个那人的信任，让他将你带上金字塔的更高处。国家会因你，感到骄傲的……这也是你的荣幸。] 国家啊…… 波本失笑了一下。 这是泥潭。 即便知晓，也很难挣脱。 因为所面对的……是“国家”这个伟大的存在！ 第292章 波本面见降谷 翌日。 时间，4月7日。 “叮咚——叮咚——” 在家中，正在网络上，与聊天室的主妇们，聊得兴高采烈的代子，忽然就听见了门外，响起的门铃声。 这个时间点了…… 想来，应该是自己的快递到了。 更何况之前，快递公司的人向自己打电话确认过。 毕竟，如果快递派送时，自己没有在家的话，就太麻烦了 [稍等，我先去签收一下快递。] 打出了这样一段文字发送后，代子便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朝着房屋大门的方向走去。 因为夫妻感情问题，所以有时候，代子会选择待在自己娘家的家宅。 屋外自然挂着的，是自己的旧姓。 因为父母早已去世的缘故，偌大的家宅中自然只有自己独自一人。 “咔嚓——” 当身穿家居服的代子，伸手转动门把手，成功打开房门后。 便见着了一名，身穿白绿宅急便服装的男子。 他的头上，还戴着一顶白绿两色搭配的帽子，最面前还印有宅急便公司的标志。 因为是熟悉的，田中宅急便公司的缘故，在看见这样的打扮后，代子并未觉得有丝毫的惊讶。 只是…… 在抬头瞧清了那人的样貌后，代子不免感到了一丝惊讶。 说是震惊，也毫不为过。 金发、黑皮…… 那双冰蓝色的眼睛…… 以及那张，明明快要奔三了，看上去却只不过二十几岁的脸。 说不定，穿上高中制服，还能伪装成高校生。 这一系列的特征，很难不让代子，将他与自己记忆中，有过片刻温存的那人，联系在一人——安室透。 没错…… 当时的他，的确是这样，向自己如此自称来着。 为什么，他会以这样的打扮，出现呢？ 难道…… 是因为工作不顺利的缘故吗？ 因着之前，有关于对方的那一丁点了解，很难不让代子，做出这样的猜想。 “您的快递已经送到了。那么夫人，您能在这里签个名吗？” 波本脸上，挂着恰当好处的温和笑容。 他这样说着，顺势往屋内走了一步。 手上的确抱着快递纸箱，看上去也的确是来进行快递配送的样子。 说罢，波本伸手从挂在一旁的小包中，取出了一支黑色圆珠笔，以及一张快递单来，递到了代子面前。 瞧见后，代子微愣了一下。 难道说…… 他已经忘记自己了吗？ 短暂犹豫了一下后，代子终究还是伸手，准备接过对方递来的快递单，以及圆珠笔。 可…… 还不等她真正接过，原本对方拿在手中的快递单和圆珠笔，就被突然放开，“啪嗒”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就连原本好好抱在手上的快递箱，也被无情的丢在了一旁。 波本轻轻抓住了代子的手。 这样的表现，以及在接触时，那突然涌入全身的酥麻感，让她身体不由得微微颤动了一下。 挂在脸上的温和笑容，骤然间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变成了极具诱惑力的笑容，就连声音突然变得富有磁性起来，像是在蛊惑她沦陷在欲望的泥潭中一般。 “夫人，您没有戴戒指呢……” 他沿用着“夫人”这一称呼。 令代子的心脏，一瞬间突然变得剧烈起来，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心跳声，仿佛近在耳边那般清晰。 左手上，的确没有戴上任何装饰物，自然不会在无名指上，还找到戒指的踪影。 在夫妇关系，名存实亡后，她便不再戴戒指了。 当然。 在一些需要自己出席的场合下，或是丈夫的聚会，需要她陪同的情况下，还是会戴上那枚，多年前就赠予给自己的钻戒。 维持着假象上的和谐，假装着一对十分恩爱的夫妇。 让自己的丈夫，在仕途上能够走得顺利。 在警察组织中，男人若想成为高层，最重要的一个前提便是“结婚”。 只有妻子在家中，为自己料理好一切，自己才能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更好的为组织效力。 这个前提，即便是放在政界中，也同样适用。 “我知道的……您和丈夫相处不太好？” 波本拉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面前。 任由温热的气息，扑在代子的手上，让她感受着自己的“存在”。 “等、等等！” 代子瞧着他接下来的举动，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出声叫住他。 虽然家宅周围，并没有什么邻居。 但如果这时，恰巧有人路过的话，可就糟糕了！ “咚！” 下一秒，代子应声倒地。 她躺在地面上，身后传来了冰凉的触感，而那个熟悉的男人距离自己，不过只有数厘米的距离。 他认真且深情的，注视着自己。 那一刻，代子在恍惚间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被眼前的这个男人，深爱着一般。 好久…… 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和心动了。 扑通！ 扑通！ 心脏仍在剧烈的跳动着。 彼此间安静着，连对方的呼吸声，都能清晰的听见。 “夫人……” 没过多久，波本的声音再度响起。 他认真地注视着身下的女人，用自以为的深情，像是告白一般，对其说道： “我一直都……注视着您。” 扑通！ 扑通！ 代子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热。 这样仿佛只有年轻女子才会拥有的情绪，没想到再度重现在了自己身上。 自己，这是怎么了？ 代子眼神迷离的望着他，情不自禁的，闭上了双眼…… … 与此同时。 冬枣出现在了一家检测机构中。 与身穿白大褂，脸上戴着蓝色医用口罩的工作人员对话，询问之前的亲子鉴定结果，究竟如何。 被问及的工作人员，眉宇间闪过了一丝纠结之色。 他迟疑着回答道： “的确如您之前所猜想的那般……这二人，的确存在着血缘关系。 采取y—str方法进行鉴定后，因为二人y—str分型不同，则排除两人来自同一父系的可能。 之后，又用线粒体dna测序的方法，判断了两人是否来自同一母系。最后，基本上可以确认……那二人，是同母异父的关系。” 虽然做他们这一行的，看过同母异父、同父异母，甚至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案例。 可每当亲眼见证时，还是忍不住的，会为此心里长叹一口气。 没想到现在，能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孩子，是那么一件不容易的事…… “这样吗？辛苦了。至于鉴定结果书……销毁即可。” 冬枣说着，最终做下了这样的决定。 这令在他面前的工作人员听了，不免流露出了惊讶的情绪反应。 可出于立场考虑，自己也不好对此做出过多评价。 只好应了声“知道了”，便转身离开。 按照对方的要求，前去将鉴定结果书“销毁”，做到不留痕迹。 被进行了亲子鉴定的，自然并非是冬枣。 唯一可以透露的，便是其中一个样本，来自于“波本”。 虽然不解，为什么自己在偷偷拔他头发时，能够做到浑然不知的状态。 但…… 既然已经达到了目的，那便足够了。 —— 注：代子夫人的旧姓，可以试着猜测一下……很有意思。 第293章 毛利兰的决心 翌日。 时间，4月8日。 从自己母亲经营的律师事务所离开后，毛利兰便前往了，回到毛利侦探事务所的路上。 她的手中，拿着一个只有巴掌大的小本本。 上面记录着一些，关于历年法学部的真题，以及自己母亲“妃英理”所传授的答题得分技巧。 成为议员什么的…… 绝不只是说说而已，也并非是什么，一时间头脑发热的决定。 女性议员的确罕见，也容易饱受诸多非议。 但…… 毛利兰并未因此放弃，反而心里生起了一股执拗劲，像是不达成这个目标，就誓不罢休一样。 “关于法令用语的下列记述中，错误的是哪个……” 她边慢步走着，边低头看着手中的小本子，小声地念出了自己记在纸页上的文字。 [1所谓习惯法，是指在一定范围内的人们之间，反复进行的行为等习惯中，具有法律效力的行为。 2作为法令用语的“推定”，是指事实不明，但在法律上姑且如此处理，通过判明或反证，可以推翻并非如此的事实。 3所谓欠缺法律，是指针对某一事项，缺乏(不存在)适用于此的法规。在民事审判以及刑事审判中，通过类推适用、习惯法、条理等来补充法律的欠缺。 4所谓拟制，就是将原本不同的事物视为相同的事物来处理。 5所谓禁止反言，是指禁止因自己的言行等，使他人误信事实的人主张与其矛盾的事实的法律原则……] “毛利同学。” 还不等毛利兰，将上述的内容念完整，便有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令她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甚至不由得，因此惊讶了一下，差点心脏跳出了胸膛。 停住脚步后的毛利兰，下意识的抬起头来，朝着前方不远处的出声处望去，有些倍感意外的问道： “冬老师……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由得，脱口而出了这样的话语。 可说完后，似乎又反应过来了什么，连忙用手捂住了嘴巴。 因为方才的话，听上去实在是太失礼了。 说得好像这条路，只有自己能走，其他人不能走一样。 好在，在听见这话后，冬枣并未往坏方面去想。 只是浅笑了一下，道： “毛利同学，走路时还低头看东西，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对眼睛的伤害很大。” 这番话，听上去像是在关切一样。 无论是作为老师，还是班主任，都有着这样的必要。 毕竟，是自己所任职学校中的学生。 “抱、抱歉！” 被这样教育的毛利兰，面色变得有些微红，显得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大概是因为，知晓了以自己现在的成绩，与自己的目标有着极大差距的缘故，所以才会连走路这样的时间，都想去好好利用一下。 自己的偏差值，是59。 而被定为第一志愿的“早稻田法学部”，偏差值需要675。 看上去，似乎差距并不大的样子。 可是，当偏差值超过六十分，每一分的进步都会变得异常艰难起来。 更别提在自己进步的同时，别人也仍在继续努力了。 “那个，冬老师。” 似乎是因为，突然想到了这点。 毛利兰情不自禁的，道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来。 在某些时候，显得极其不自信的她，在此刻似乎也被那样的负面情绪围绕，觉得自己或许没有多大的机会，能够顺利考上早稻田法学部。 “我最近，只要一有时间，就会去我妈妈经营的律师事务所内，去找她请教问题。 可是，法学这种东西，并非是我擅长的东西，而且我对它也没有多少‘热爱’。如果想要成为议员的话，一定要从法学部毕业，才可以吗？” 她满脸的好奇与困惑，像是完全摸不着边际的孩子。 倒也不是学不懂。 只是，因着没有多少热爱的缘故，感觉像是在强迫自己学习一样。 即便是有着，立志成为议员这个前提，也没法让自己提起多少激情来。 以至于自己在放学回家后，望着电脑上的那些法学知识，只觉得有种眼皮子打架的感觉。 “倒也不尽然。” 冬枣思索了一下后，这样回答了她。 并道： “没有哪条法律规定，议员一定要是法学部毕业。因为参与众议院的选举，只要年满二十五周岁即可。 只是从法学部毕业的人，能够更好的去适应政治需求，同时也能更好的获得助力。因为无论在哪个圈子中，都存在着‘学历鄙视链’这种东西。 东大的人一定十分优秀，东大的人只会和东大的混在一起，东大的人瞧不起其他学校的人……这样的说法你不一定有所耳闻，但它们却也是的确存在，事实也的确如此。 如果你无法从法学部毕业，那么在你参选时，一定会备受争议。国民会对此提出质疑——连法律都不懂的政治家，真的能成为一个好的政治家吗？ 成为议员的道路……可没有你所想象中，那么简单。它是异常艰难的，前方也势必会出现各种险阻。 如果你没有足够的决心，去做这样的事，也可以趁早改变自己的想法，然后去修改原本填写的第一志愿。” 冬枣的话语，没有掺杂任何的安慰。 反而听上去，有种火上浇油的感觉，像是在故意打击毛利兰一般。 若是寻常人，在听见这番劝说自己放弃的话后，说不定会真的选择放弃， 毕竟…… 无法让自己提起激情的东西，为何要去选择呢？ 可事实上，不是所有人在最后，都能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和职业。 重要的不是当下的无激情。 而是在这个过程中，能否找到让自己坚持，且让自己提起兴趣的东西来。 去试着喜欢它、并试着去热爱它。 这个道理…… 其实不用冬枣去告知，她便早已明白了。 正如她并不喜欢推理，可作为幼驯染的工藤新一却喜欢；正如她对福尔摩斯没有任何兴趣，可工藤新一却能在说起时，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 总不可能，去扼杀对方的喜爱？ 于是，毛利兰想办法让自己去试图接受，并让自己也试着去热爱。 虽然最后，还是无法喜欢推理，也无法对福尔摩斯提起兴趣。 可…… 认真推理的新一，果然最帅气了，不是吗？ 只是看着他认真推理时的模样，毛利兰不止一次的在心里想着：果然在这样的时刻，自己其实是喜欢推理的。 第294章 误会的产生 毛利兰似乎有些走神了。 她一副深陷在自己思绪中的样子，让冬枣只好出声呼唤了一声她的名字，这才让走神的毛利兰，终于回归到了现实中。 “抱、抱歉，老师……我似乎有点走神了。” 毛利兰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行为十分失礼。 于是连忙鞠躬进行了道歉。 好在。 冬枣并未对此表示任何计较，只是询问道： “毛利同学……如果方便的话，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只是这样的请求，让毛利兰在听后，着实感到有些意外。 虽然心里有些不解，以及疑惑。 但在短暂思索后，她终究还是点头同意了冬枣的请求，想来是因为，也有着一丝好奇心驱使的缘故。 于是。 在毛利兰同意后，冬枣便带着她前往了附近的商场内。 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一家专营玩具店的商铺，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玩具汽车、直升机，还有着芭比娃娃、轻松熊，这样看上极具童趣童真色彩的东西。 琳琅满目的商品，看得毛利兰有些眼花缭乱。 不过，似乎是因为已事先预定好的缘故，在进入商店后，冬枣并未进行商品的挑选。 而是由店内的店员，将两个大纸箱交予了自己。 箱子的长度，大概只有人一只手臂那么长，因此抱起来也不算多么费力的事， 再加上有毛利兰的帮助，也更加轻松了许多。 只是在看见后，多少还是有些惊讶的样子。 她不禁发问道：“老师，你该不会是准备，在外摆摊贩卖这些玩具，做兼职？” 听说。 冬老师虽然是班主任，只是空有这个头衔而已，薪资待遇还是按照着实习教师标准来的。 一个月工资，也就只有十八万日元。 从霓虹的整体工资水平来看，的确算是“低收入”人群了。 如果是摆摊兼职，所以批发了这么多玩具的话，毛利兰并不会感到有丝毫意外。 只是会奇怪，为什么不去做家庭教师。 要知道，家庭教师的兼职收入，可比摆摊卖玩具赚来的，要容易许多。 未曾想…… 冬枣在听完毛利兰的提问后，不禁一愣。 而后，一脸愕然的抬起头来，望向了她，十分疑惑的说道： “我在你们眼里，难道是需要靠兼职，才能活下去的角色吗？” 还是说…… 假扮成自己的贝尔摩德，背着自己做了什么，让对方产生了这样的误会？ “不、不是的！” 一听这话，毛利兰知道自己猜测错误，连忙摇头摆了摆手，解释道： “只是在之前，无意中路过教导室时，听说老师你的薪资并不高，所以……抱歉，老师，是我不小心误会了……” 她连忙道歉，希望能够求得对方谅解。 好在，冬枣也并非是什么蛮不讲理的人。 只是，他并没有立马做出解释。 而是让毛利兰跟随自己一同，前去一探究竟，用自己的眼睛去亲眼验证，事实究竟是什么模样。 这样的卖关子…… 成功勾起了毛利兰的好奇。 但…… 二人都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站着几名看上去，只有小学生模样的男孩、女孩。 其中，身高出众的那名女孩，看上去好像初中生一样。 只是她脸上毫无波澜的情绪，以及一副冷傲的态度，倒是让她略显成熟了很多，有种“小大人”的感觉。 “那、那个人，是小兰姐姐？” 一名留着黑色短发的女孩，凝望着毛利兰的背影，脸上浮现出了担忧的表情。 她的头顶上，带着一枚粉红色的发箍。 极具少女心。 穿着打扮也看上去，十分可爱的模样，充满着孩童应有的朝气。 可她身旁的那名女孩，就显得截然不同了。 看上去冷冰冰的样子，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没错，就是指那名，看上去仿佛初中生一样的女孩——玛丽。 “你们认识她吗？” 玛丽在听见吉田步美的话后，似乎有些好奇的样子。 她瞧了一眼那名少女，紧接着，又将视线放在了对方身旁的，那名男子身上。 只是背影的话…… 看上去似乎也略有些眼熟的样子，仿佛在哪里见过一样。 想到这儿，双手抱胸的玛丽，不禁思索了一下。 很快，她便回想起了对方的名字——冬枣。 也就是自己小女儿“真纯”，现在所在的三年b班的班主任。同时，在此之前，自己也曾远远望见过他。 身份…… 似乎有些特殊的样子。 说不定，还与“那个组织”，存在着某种联系。 “对啊，的确是小兰姐姐！” 小岛元太附和道。 然而。 圆谷光彦却是化身成为了“名侦探光彦”，摸着下巴沉思道： “可是，小兰姐姐在这里干什么？而且，与她同行的那个男人，似乎并不是新一哥哥？难道说——小兰姐姐她出轨了？！” 紧接着。 他便得出了这样一个，令人听后，大惊失色的结论来。 就连一旁的柯南，在听见后，也是一副活像是被雷劈了的表情。 等等！ 小兰她出轨了？ 不对…… 他们又没有结婚，这怎么能叫“出轨”呢？ 顶多只能算“劈腿”。 而且，小兰早就发邮件，向自己单方面提出了分手…… 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去责怪她、去阻止她想要获得的幸福呢？ 难道说…… 正是因为那个新老师的缘故，才使得小兰移情别恋吗？ 可是…… 柯南犹豫了一下，打心底里想，他也不觉得小兰会是这样，无法坚守自己内心的女人。 说不定，只是误会而已。 “大、大家，还是别瞎猜了，小兰姐姐怎么可能会是那种人呢？那个人是小兰姐姐的班主任，说不定只是拜托她帮忙做什么事而已。 你们看！小兰姐姐和他的手上，不是还抱着一个箱子吗？如果是约会的话，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发展？” 这番话，也不知道究竟是柯南，在自己安慰自己。 还是的的确确，在陈述和分析着，应为“真相”的事实。 只是，他这副紧张和慌忙的模样，被一旁的某人瞧去后，成功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记忆力良好的玛丽，再加上自己女儿“真纯”，确认过的缘故，自然是万分肯定，所谓的“江户川柯南”，实则跟自己一样，被迫服下了“那个神秘药物”，然后变小了。 也就是说…… 江户川柯南这个人，并不存在。 他真正的名字，应该是“工藤新一”才对。 如今，柯南给出的表现，更是让玛丽坐定了这个事实。 第295章 毛利兰要嫁人了 “如果再不跟上的话，他们或许就会走远了。” 玛丽的声音突然响起。 终于，拉回了柯南的思绪。 虽然不解，为什么对方会这样告诉自己，但柯南心里，也的确是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想要跟上前去，一探究竟。 至少…… 找到说服自己的证据，免得饱受猜疑的折磨。 于是。 柯南一咬牙，索性心一横，果真选择了跟上冬枣等人。 虽然“跟踪”并非是必修课，否则当年也不会被那个黑衣男，打爆头了。 但多亏自己与毛利小五郎相处的这些日子，少不了接受出轨调查这样的委托，让自己从中学习到了一些跟踪，以及偷拍的经验。 “我们跟上去。” 柯南知道，即便劝说那群孩子，不要跟随自己一同，也是徒劳无用的。 既然如此，还不如就让他们跟着。 这样一来…… 至少在被抓个现行的时候，自己能够想到脱身的理由和借口，以免小兰对自己产生了不好的观感。 如果是一群孩子的话，即便所做的事情是错误的，想必也可以被原谅？ 柯南心里这样想着。 在不知不觉间，就将与自己为同学关系的吉田步美等人，当做了“挡箭牌”这一工具。 “哇哦！” 在听完柯南的提议后，小岛元太表现得十分兴奋的样子，忍不住激动的说道：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跟踪’吗？在侦探做出轨调查的时候，经常会这样做耶！既然这样的话——少年侦探团，我们出发！” 他的情绪异常高涨的样子。 这样的惊呼声，成功吸引来了周围人的视线。 引得一些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像是因为好奇心的驱使，想要一探究竟般。 同样…… 这个声音，也吸引来了尚未远去的毛利兰等人。 她在听见这略有些耳熟的声音后，便下意识的回头望去—— 没想到，竟然发现了柯南，以及他的小伙伴们。 “柯南？你们怎么在这里？” 毛利兰脸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下一秒，她忽然瞥见了一旁的玩具店，似乎突然又明白了什么。 随即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笑道： “该不会，你们是正好准备进去买玩具？” 如果是小孩子的话…… 在这样的巧合下相遇，想来也并非是什么不无可能的事。 “是、是啊，小兰姐姐……嘿嘿。” 柯南见状，心里先是一紧。 而后，在听见毛利兰的猜测后，顿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他本想就这样，打着哈哈过去。 但没想到，一旁的玛丽似乎是个直性子，直截了当的，就将自己想要掩藏的“真相”，给道了出来—— “江户川同学看你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以为你是出轨了，所以就想跟踪你们一探究竟，看看你们到底是不是在约会。” 玛丽一脸平静的，进行着陈述。 完全没有看好戏时，应有的状态和表现，让柯南着实有些拿不准，她说出这番话来，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的了。 “出轨？” 听见这个词汇后，毛利兰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的表情。 而后。 她终于反应了过来，究竟所指的是什么后，不禁“噗嗤”笑出了声。 “这位是我所在班级的班主任——冬老师。只是路上偶遇了老师，他拜托我帮忙而已。而且……我现在是单身状态哦，即便是约会的话，也不应该称之为‘出轨’？” 许是因为，受到了妃英理的影响。 毛利兰的性格，在悄然间已经发生了改变，没有之前那般，在听见这样的形容后，给出不知所措的表现来。 倒有几分成熟，与稳重的模样了。 甚至在面对这样，堪称“尖锐”的问题时，还能表现得镇定自若，顺便再打趣一番。 很好的化解了“危机”。 只是…… 她的某句回答，着实让人有些意外了。 “单身？” 吉田步美等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重复了这个词汇。 他们脸上，浮现出了明显的惊讶之色，显然这是他们头一次听闻这件事。 “小兰姐姐，难道不是和新一哥哥在交往吗？ 之前也总是听小兰姐姐，提起新一哥哥……为什么会这么突然，就选择分手呢？难道是新一哥哥，做了什么对不起小兰姐姐的事吗？” 明明是毛利兰的分手。 但吉田步美却是一副，看上去伤心不已的模样。 像是将自己，给带入到了“毛利兰”的角色中一样。 还偏颇的以为，是那个很久没有出现，只是偶尔会电话联系的工藤新一，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才会导致二人分手的。 “没有哦。” 毛利兰微笑着，摇了摇头。 安抚着吉田步美的情绪道： “是我主动，向新一提出的分手。因为有更重要的事，去完成，所以不能再将心思，继续放在新一身上了。” 重要的事…… 是什么呢？ 柯南仰望着毛利兰，认真地倾听着，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发现自己，似乎从未听她提起过，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去完成。 “那……小兰姐姐和新一哥哥，还会和好吗？” 吉田步美期待的望着她。 可遗憾的是，毛利兰无法随了她的心愿，只能摇头表示否定。 “为什么？” 吉田步美不解，只好继续追问道。 明明之前，表现得一副很是深爱新一哥哥的模样…… 为什么这样的小兰姐姐，会突然做决定，要离开新一哥哥呢？ “因为……我已经有了更想嫁的对象了。” 毛利兰闻言。 思索了片刻后，方才微笑着，给出了这样一个回答来。 让吉田步美顿时就急了。 连忙追问道：“是谁？难道说，小兰姐姐你移情别恋吗？” 如果小兰姐姐选择了移情别恋…… 那自己就，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不是的。” 毛利兰听着，觉得有些好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解释道： “对于新一，我依然喜欢着……是正在进行时哦。只是，我有了更想嫁的对象，所以只能委屈新一了。” “是谁啊？” 圆谷光彦也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好奇的情绪来。 众人全都好奇地望着她。 尤其是柯南，更是屏息凝神着，想要知晓心爱的小兰，所想要嫁的对象是谁。 迎着众人期待的目光。 下一秒，毛利兰深吸一口气，接着方才吐出了那个答案来—— “——我已经决定，要嫁给霓虹这个国家了。” 第296章 那不是你以为的美好 ——我已经决定，要嫁给霓虹这个国家了。 当柯南清楚地，从毛利兰口中听见这句，堪称“宣誓”一般的话语时，他整个人都不由得怔在了原地。 张大着嘴巴，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刺激一般。 [新一，对不起，我们分手。我已经决定，要……] 他忽然回想起，在此之前，对方就曾发给过自己的一封邮件。 以当时的情况来想，自己下意识的以为，小兰是被那个自然卷的警察官给吸引了。 但如今看来，事实并非是自己之前，所想象的那般。 原来是一场误会…… 只是，说出了方才那样，“要嫁给霓虹这个国家”，这样话语的小兰……难道是准备，从事什么服务国家的工作吗？ 比如政治家？ 等等！ 柯南蓦然一愣，在之前跟小兰他们，一起去琴屋旅馆泡温泉的时候，对方不是就已经，说出过这样的目的了吗？ 也就是说，不知何时起，小兰定下了成为“议员”的决心。 男性议员与女性议员不同。 正如在警察组织中的搜查一课中，如果不是为了不遭受群众的诟病，是不会有着“佐藤美和子”这名警察官的出现的。 这是异常艰难的道路…… 没想到，小兰竟然在自己不知不觉间，做下了这样的决心吗？ 柯南心里不停地思索着，双眼一刻不眨的，呆呆的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女。 感觉…… 她似乎即将离自己远去一般。 “……柯南，你怎么了？” 就在这时，一旁传来了吉田步美关切的声音。 他面前的毛利兰，也一脸担忧的看着他，像是以为他身体突然不适一般。 “没、没什么！” 回过神来的柯南，连忙在脸上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伪装着自己，好让自己看上去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好在，其他人的观察力并不怎么敏锐，一下子就相信了。 唯独名叫“玛丽”的新同学，以及作为小兰班主任的“冬”，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 真是有够叫人，后背发凉的。 “对了，小兰姐姐！” 额头上冷汗不停直冒着的柯南，慌张之中连忙开始转移起话题来。 他故作轻松自然的，向毛利兰提问道： “小兰姐姐，你和老师一起，是准备干什么呢？” 这句看似简单的话语，实则暗藏着两个至关重要的信息。 一是，向其他人强调男人的身份——老师。 师生恋是不被允许的。 因此，小兰之前的话语是“陈述”，而不是“掩饰”。 二是，询问二人在一起的目的，好以此来打消其他人的无端猜测。 “这个……” 听着柯南方才的提问，毛利兰不禁犹豫了一下。 因为自己还的确不知道，老师让自己帮忙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目的地……又到底是何处。 毛利兰浮现在脸上的纠结之色，自然是被冬枣给瞧了去。 早已在心里，对柯南身份有了万分肯定的他，自然也明白如今作为小鬼头的“柯南同学”，心里究竟是在担忧什么。 但是，他并不想过早的就揭晓这一答案。 “如果好奇的话，不如跟着我和毛利同学，一同去一探究竟如何？” 冬枣笑着，提出了这样的建议来。 “真的吗？” 吉田步美等人一听，脸上顿时浮现出了兴奋的表情。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冬枣答应了，带他们前去游乐园玩耍。 想来，好奇或许是孩子的天性。 正是因为有着天性加持的缘故，才会让他们对自己尚且还未知晓全貌的世界，充满求知欲、探索欲。 “当然。” 冬枣依旧维持着脸上，那虚伪的笑容。 只是在涉世未深的孩子眼中，看上去仿佛什么温柔贴心的大哥哥一般。 “事不宜迟，我们还是赶紧出发。如果前去的时候差不多，说不定还能赶上午餐时间。” “午餐？” 一提到这个，小岛元太表现得十分兴奋起来。 言语中，甚至还夹杂着一丝“激动”。 他情绪很是高昂的，向冬枣询问道： “老师，那午餐时间会吃鳗鱼饭吗？” 在熟悉他的吉田步美等人听后，顿时只觉得额头上冒出了一滴，黄豆般大小的汗珠。 元太…… 你到底是对“鳗鱼饭”这东西，有多深的执念啊！ “这个……待会儿到了就知道。” 冬枣笑着，没有直接给出答案。 还故意卖起了关子。 简直就像是，在故意勾起他们的好奇心一般。 这样的做法，也的确是让一些人在心里，产生了期待感。 好奇接下来，究竟会前往怎样的地方。 可结果…… 注定要让他们失望了—— “儿童福祉保健所……” 望着大门上立着的门头牌，吉田步美等人，情不自禁的念出了上面的文字。 原本刷在大铁门上的油漆，有部分因为岁月侵蚀的缘故，已经褪去了不少，甚至还有着生锈的痕迹。 在大门旁，还有着同材质的围栏，将人圈在了里面。 围栏的高度，足有三、四个柯南的高度。 对于在那块空地上玩耍的孩子们而言，却仿佛一眼望不到尽头般。 站在大门前的毛利兰等人，虽然可以听见在那块空地，所传来的孩子们嬉笑打闹的声音。 可也能清楚地瞧见，一些坐在玩具木马上的孩童，脸上没有任何的笑容。 一脸的低迷，像是完全提不起任何劲来一般。 “这里……” 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的毛利兰，正准备对一旁的冬枣提问。 没想到，对方却抢先一步开口，对自己说道： “走，我们先进去。” 说罢，他便带头推开大铁门，朝着保健所内走去。 见此状况，毛利兰连忙跟了上去。 柯南等人，也紧随其后。 像是事先就已经联系好，或是提前就已做过约定一般。 当他们还未正式进入，保健所的室内时，便在大门口前，瞧见了两名看上去，已步入中年的阿姨辈。 其中一名，脸上戴着一副椭圆眼镜，打扮得体的女性，是儿童福祉保健所的“所长”。 而另一名。 看上去稍显年轻一点的女性，是儿童福祉保健所的“相谈师”，名为“惠子”。 “冬先生。” 在看见了冬枣的到来后，所长表现出了一副，并非是第一次见到他的表情。 甚至…… 隐约有些，十分期待他到来的感觉。 在呼唤了冬枣的名字后，所长紧接着，便对他道出了一句“好久不见”。 然后看向了他身旁的毛利兰等人，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是……” 她不敢贸然的，去猜测那些人的身份，以及与冬之间的关系。 便选择了直接的方式，向对方求得一个肯定的回答。 第297章 拜托你了，玛丽酱！ “她是我的学生，名叫‘毛利兰’。” “您好！” 在冬枣简单对自己的身份，进行介绍后，毛利兰有些紧张的，连忙进行了礼貌性的问候，然后还深鞠了一躬。 看上去着实有些太过正式了。 见此状况，所长等人自然也回应了她。 但因为是长辈，所以在回应时，只用微微欠身即可，不必向毛利兰方才那样，大张旗鼓的做九十度鞠躬。 “然后，这几名小朋友是……” 接着，冬枣又开始准备介绍柯南等人。 但…… 因着事先，除了柯南以外的人，并未向自己做过自我介绍，而自己也不清楚他们姓名的前提下，着实让冬枣有些犯难了。 好在。 柯南并不算是一个，太过低情商的人。 因此，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连忙对自己的身份，进行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我叫‘江户川柯南’，在小兰姐姐家寄宿……因为路上碰巧遇见了小兰姐姐，所以就……” 柯南边说着，边用手挠着后脑勺。 他讪笑着，一副看上去略显羞涩的模样。 若不是因为清楚，他究竟有着怎样的性格，只怕在瞧见这样的表现后，还会以为他实则是个内向腼腆的性子。 “原来是这样啊。” 虽然柯南没有将话，说得太过明显。 但好在，所长也是和孩子，打过多年交道的人，因此很快便明白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真是个好孩子啊。” 所长笑着，这样肯定道。 似乎是在肯定，柯南第一个站出来做自我介绍，同时并未选择沉默，让冬枣陷入尴尬的做法。 “那么……你们几人，便是柯南的朋友了？” 所长说着，看向了吉田步美等人。 从年龄上来看，很轻易的就可以做出这样的猜测。 “是的！我叫吉田步美！” “我叫小岛元太！” “我叫圆谷光彦！” “玛丽。” 相比较于方才几人的活跃，玛丽显得一副十分冷淡的样子。 再加上她那在柯南等人中，算得上是“鹤立鸡群”的身高，更是一下子就她让曙目起来。 “玛丽……对吗？” 所长自然也是一眼就注意到了她。 在瞧见了她那不同寻常的发色后，所长略微顿了一下，方才试探性的询问道： “……你应该是混血？” 这是一个猜测。 同时，有着七八分的肯定。 因为与纯血种的外国人相比，还是可以从玛丽的五官中，找出几分霓虹人长相的影子。 “我母亲是英伦人，父亲是霓虹人。” 玛丽倒也不扭捏，很直爽的就给出了这样的回答来。 这也正好坐实了，所长方才的猜测。 令她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个欣喜的表情来。 “那……玛丽酱，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说着，所长便弯腰靠近了她，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期待。 像是迫切的，希望玛丽能够同意一般。 虽然“玛丽酱”这个称呼，让她着实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但好歹是实则身为“i6”的人，自然能够在表面上，仍表现出一副毫无波澜的样子，不让其余人瞧出了端倪。 于是。 故作平静的玛丽，为了一探究竟，对方究竟有着怎样的“请求”，便顺势点头同意了。 而在得到了同意后，所长脸上不禁流露出了一丝笑容，看上去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 但玛丽还是从她的情绪表现中，读出了三个字来——太好了。 紧接着，还不等玛丽开口询问，究竟有什么事，想要拜托自己时，所长便抢先一步开口道： “玛丽酱，你看见那个，坐在角落的小朋友了吗？” 所长刻意压低了声音，以防被在空地上玩耍的孩童们，给听了去。 顺着她的示意，玛丽自然瞧见了那名小朋友—— 是个小女孩。 看上去，似乎只有六、七岁的模样。 她有着一头，如同阳光般耀眼的金发；皮肤白皙，脸上有着淡淡的血色，不会让人觉得她看上去，像生病了一样。 与周围热闹玩耍，或是独自守着一方天地的孩子不同。 她看上去，显得那样的格格不入。 因为在整个保健所内…… 只有她，不是纯血种的霓虹人，甚至也不是亚洲人。 “她的母亲是霓虹人，父亲……并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人，因为她并非是因为，成为了‘父母爱情的结晶’，才生下来的。 母亲一直骗她，父亲去了很远的地方，很久后才会回来，所以她一直不知道这件事。 因为那件事的缘故，她的母亲与家里人，断绝了往来，一个人不停辛劳的工作，独自将她抚养长大。 只是……因着需要工作的缘故，平常实在没有人照顾她，就将那个孩子拜托在了保健所。 或许是因为天生发色不同的缘故，让她在瞧见了其他人后，觉得自己是‘异类’，不愿融入其他群体中。 还误以为其他人因为自己的发色、肤色、五官，在背后对自己议论纷纷……所以，能够拜托你，去对那个孩子进行开解吗？ 我想，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她就愿意敞开心扉了。 对了……那个孩子的名字，叫做‘艾琳娜’。” 艾琳娜…… 在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玛丽的心脏似乎有一节错拍。 因为这个名字，着实与自己的亲妹妹“艾莲娜”，太过相似。 许是这样的缘故，让本不爱多管闲事的玛丽，最终毫不犹豫的，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有着数年育儿经验，也有着“母亲”这一身份的自己…… 想来，可以很好的对那个孩子，进行开解。 在点头同意，以及所长的示意后，玛丽便径直朝着，艾琳娜所在的方向走去。 那个孩子，蹲坐在空地的最角落。 用自己的方式，与其他人划出了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也让自己显得格格不入。 “艾……琳娜。” 犹豫了一下后，来到了对方面前的玛丽，终究唤出了“艾琳娜”这个名字。 因为她再清楚不过。 自己的妹妹“艾莲娜”，早已不在这个人世了。 而被呼唤了名字的“艾琳娜”，在微愣了一下后，方才缓过神来，抬头望向了她—— 一脸的懵懂与茫然，眼神中充满了好奇。 涉世未深，对于这个世界仍是一窍不通的她，脸上充满了孩童才拥有的“纯真”。 一下子…… 就将玛丽的心脏，给击中了。 让她有一种，仿佛自己当年，第一次看见自己妹妹“艾莲娜”的感觉。 许是因为这样的相似，让玛丽在道出接下来的话语时，语气都不由得，变得轻柔起来。 像是生怕，对她造成了什么惊吓一般。 第298章 大家的血肉，并不一样 “人类就算看上去很不一样，但是切开剥了皮之后，大家的血肉还是一样的。 证据就是，不管是黑种人，白种人还是黄种人，大家都一样流着红色的血液对？ 所以……” 安慰的话语，很快便由玛丽脱口而出。 只是这样的安慰之词，对于尚且年幼的艾琳娜而言，着实有些太过骇人，让她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因为…… 实在是太过血腥了。 “哇——” 下一秒，艾莲娜便不由得自主的，“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像是受到了什么欺凌一般。 实际上，她只是被玛丽方才的那番话，给吓着了而已。 而在瞧见了艾琳娜这样反应后的玛丽，不禁变得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原本看上去，镇定自若的她，一下子就慌了神，不明白应该用怎样的安慰之词，才能够去安抚对方的情绪。 这样的哭声，并未让其余人袖手旁观。 原本还在专注玩着木马、滑梯等娱乐设施的孩子们，在听见了艾琳娜的哭声后，纷纷围了上去。 将她和玛丽围得水泄不通，简直就像是在兴师问罪一样。 这下…… 真是大事不好了。 好在，在听见了动静后，原本在保健室内的冬枣，闻声寻了出来。 一探究竟，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 当他来到了附近，让孩子们让出了一条道路，来到了艾琳娜和玛丽的面前，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玛丽见状，只好将自己之前的话，复述了一遍。 [人类就算看上去很不一样，但是切开剥了皮之后，大家的血肉还是一样的。 证据就是，不管是黑种人，白种人还是黄种人，大家都一样流着红色的血液对？] 这段话。 与电视剧中《非自然死亡》，中堂医生的台词，十分相似。 ——人这种生物，不管是谁，切开来剥皮后，都只是一团肉而已。 没想到，玛丽就这么套用了…… 要知道，对于孩子而言，这番话足以称得上是“血腥暴力”。 其余孩子听后，虽然没有艾琳娜那样过激的情绪反应，但有的人脸上，还是不自觉的露出了“害怕”的表情来，甚至还不由得，往后挪动了一步。 冬枣自然是瞧见了，这样的情况。 一时间，竟不禁有些语塞。 这样理想主义的话，即便是面对小孩子，也需要等到她至少是上了国中的年纪，才可以？ 至于，冬枣为什么称方才的话，为理想主义…… 因为实际上，有的人眼睛是红的、心……是黑的。 “艾琳娜，没事的。” 冬枣重新让自己的脸上，展露出了笑容。 柔声说着，安慰她道： “这位大姐姐没有恶意，只是想要安慰你而已，不用害怕。 而且大家对你，也都没有恶意哦……你看，在你伤心难过的时候，大家纷纷都围了过来，想要安慰你。” 或许是这样的一番话，起了一定的作用。 让原本正在哭泣的艾琳娜，立马就止住了哭声，抽泣着询问道： “真、真的吗？” 她看上去，不敢确信的样子。 连询问，都是小心翼翼的。 “当然了，我是不会骗你的。” 冬枣没有撒谎，因为他在尝试着，与对方建立信任。 而建立信任的基础，就是“坦诚相待”。 “大家其实，都非常喜欢你，想要和你一起玩耍。对，田中君？” 冬枣说着，看向了站在自己身后的一名小男孩。 他的发型，看上去好像刺猬一样。 许是因为年纪尚小的缘故，五官看上去有几分青涩与懵懂，也有些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啊、嗯，嗯！” 被唤及名字的他，在呆愣了许久后，方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连忙应声点头，肯定了冬枣的说辞。 “真、真的吗？” 艾琳娜的语气，听上去依然是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可是，在她的眼神里，却终于充满了“期待”。 都说人是群居动物…… 身为孩童的艾琳娜，又怎么可能真的喜欢“独自一人”的感觉呢？ 那样的孤寂…… 充斥了整个人的内心，很容易让人变得抑郁。 事实上，她自然也是渴望着的…… 渴望着，与大家一同玩耍的“温暖”；也渴望着，能够玩滑梯、荡秋千…… “是的！大家其实都想要，和艾琳娜一同玩耍呢！” 在人群中，一名模样看上去活泼，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肯定了方才的提问。 她的语气十分坚定和诚恳，一下子就让艾琳娜，相信了这样的说辞。 大家都想要和艾琳娜…… 一同玩耍！ 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彻底将艾琳娜的内心击中。 感觉原本被覆盖上了一层冰霜的心脏，终于重新跳动起来。 扑通、扑通…… 它强有力的跳动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自己的胸膛一般。 这样的感受，是存在的！ 也就是说，自己并未受到欺骗，也不是在做梦！ 可是…… 原本脸上，终于展露出笑颜的艾琳娜，似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 情绪瞬间，又变得了低迷起来。 “可、可是……” 她低垂着头，双手不知该放在何处。 看上去十分紧张样子，惴惴不安的说道： “可是之前，我在路过玩具室时，听见了大家在背后议论我。我还以为，是大家不喜欢我……” 声音越到最后，越发低沉了下去。 好在。 孩童们，都清楚地听见了。 再加上冬枣和玛丽，听力也比寻常人，要敏锐一些的缘故，自然也将艾琳娜方才的话，给一字不落的听了去。 “不、不是的！” 方才那名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又再度开口了。 看上去，似乎因为是被误会了的缘故，她的情绪变得略显激动起来。 急忙开口解释道： “我、我们只是说，艾琳娜的头发颜色很好看，长得也漂亮！就像是精灵一样！我、我们，只是羡慕艾琳娜而已！” 几乎是叫喊着，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 但这也的确，是她的真情流露。 有时候…… 你所以为的，其实不一定是“真相”。 那些人，真的是在背后，说你的“不是”吗？ 那些人，真的是在背后，对你进行“议论”吗？ 只是你自己…… 错误的，去以为了而已。 终于才恍然明白了这个道理的艾琳娜，眼眶不由得再次变得湿润了起来。 因为这样的误会…… 自己…… 真的错过了太多、太多…… 第299章 毛利兰的谎言 当误会被解开的那一刻，艾琳娜破涕为笑。 她的笑容看上去，十分的美好、纯真，仿佛真的如同“精灵”一般，甚至在恍惚间，还容易叫人将她误以为是圣洁的“天使”。 见此状况，再加上时间也已经差不多的缘故，冬枣便起身招呼着这群孩子，朝保健所的室内走去。 因为—— 已经到了午饭时刻。 “我们走！” 孩子们看上去很兴奋的样子。 他们有的玩得比较相熟，因此在听见已经到了午餐时间后，便手牵着手，小跑着朝保健所的方向走去。 “艾琳娜，我们也一起！” 扎着双马尾的女孩笑着，对艾琳娜伸出了手。 这次，她没有再畏缩了。 “嗯！” 轻点了一下头，随即艾莲娜便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对方手上。 然后彼此手牵着手，朝着保健所的方向，小跑而去。 望着这一幕，冬枣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有着发自内心的真实。 在孩子们都离去后。 此刻的室外空地上，只留下了冬枣与玛丽二人。 “玛丽同学。” 冬枣这样称呼着她。 说着，便扭头望向了站在一旁的玛丽，微笑道： “已经到了午餐时间，玛丽同学也一起？虽然没有多么丰盛的饭菜，但这里的咖喱意外的好吃。” 咖喱这个东西，并非是霓虹人的专属。 但大多数霓虹人，都有着吃咖喱的习惯，也不会对“咖喱”这种食物，产生任何抵触情绪。 只是…… 对于自幼在英伦长大生活的玛丽而言，咖喱这种东西并非是自己的日常。 在酒店时还好。 因为酒店并不廉价的缘故，所以一日三餐都有着多种选择，可以自由进行搭配。 可…… 在学校中时，总是日复一日的咖喱。 即便是再好吃的咖喱，也已经让玛丽有种“谈之色变”的感觉了。 因此，玛丽下意识的想要拒绝。 “不……其实我不饿。” 她刚这样说完。 下一秒，肚子就很不争气的，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 着实有些太过不是时候了。 但冬枣在听见这样的声音后，并未因此“噗嗤”一笑，脸上依然挂着那副淡淡的笑容，仿佛有着抚慰人心的魔力。 口是心非什么的…… 并非是个例。 这没有任何，值得去感到奇怪的地方。 “走，玛丽同学。如果你不喜欢咖喱的话，也可以尝试一下所长亲自做的‘汉堡肉’……很美味。” 冬枣说罢，便转身朝着保健所的方向走去。 他知道，玛丽并非是一个别扭的性子。 不会说自己“其实不饿”，就真的什么东西也不吃了。 胃…… 总是很诚实的。 饥饿这种东西，除了那样的非常时期，否则是不会有人去忍受的。 于是—— 正如冬枣所猜想的那般。 当回到室内后，看着小桌上，已经装盘的汉堡肉，玛丽犹豫了一下。 因为它看上去，的确很诱人的样子。 很能勾起人的食欲。 更何况…… 除了所长、惠子、毛利兰，以及冬枣外，大家都在享用着这份午餐。 难道，要让自己显得格格不入吗？ 如果是大人的话，即便是不吃午饭，也不会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可如果是小孩子的话，一旦选择了不吃午饭，就会迎来周围人热情的询问和探究。 明白这一点，再加上知晓自己胃空虚的玛丽，自然会选择乖乖吃下这块汉堡肉。 总之…… 只要不是咖喱就好。 否则，吃了这么多天咖喱的自己，说不定真的会忍不住的，想要大吐特吐。 “嗯……” 就在玛丽刚在小桌前坐下，准备享用这一份，看上去美味可口的汉堡肉时。 身旁一名留着西瓜头的小男孩，似乎低吟了一声。 闻声后，玛丽出于本能的，扭头望去—— 发现对方手上握着的勺子内，装有切成了颗粒状的胡萝卜。 他紧皱着眉头。 看上去，似乎对于“胡萝卜”极度不喜爱的样子。 “山下君，怎么了？” 惠子老师见状，走向了小男孩，然后在他面前蹲下。 用轻柔的语气，耐心进行询问。 如果站着对话，会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这容易让孩子心里生出惧怕。 “胡萝卜可是很有营养的哦！为什么山下君，总是不喜欢吃胡萝卜呢？” 惠子老师似乎也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且，从话语中表达的意思来看，这似乎也不是第一次的，发生了这样的事。 “可是，胡萝卜真的不好吃……” 山下的眉头依然紧皱着，看上去一副十分为难的模样。 以往…… 惠子老师总是用，“浪费食物是不好的行为”，来让山下硬着头皮将胡萝卜给吃下去。 可这样的方法，到底而言，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更何况…… 逼迫一个人，去吃下自己不喜欢的食物，难道不是一种变相的折磨吗？ 正如不喜欢吃“香菜”的冬枣一样。 在他看来，香菜这种东西，就如同“秋葵”一样，是异端的存在。 为什么世界上…… 会有这两种糟糕的东西存在？ 这样的感情，放在山下身上，也是同样适用的。因为在不喜欢吃胡萝卜的“山下”眼中，胡萝卜这种东西，就是好比“异端”一样的存在。 面对被称作“异端”的“敌人”，山下自然表现得十分抗拒。 紧锁着的眉头，想来即便是用熨斗，也难以抚平。 该怎么办才好呢？ 对于无论如何劝说，都很难对胡萝卜产生喜爱的山下，惠子老师也感到万分的无奈。 只好扭头望向了，所长等人所在的位置。 向他们进行求助。 毛利兰是一个很热心，也心地善良的女孩。 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 于是，她大着胆子，朝着山下和惠子老师所在的位置走去。 同惠子老师一样，在对方面前蹲下。 用轻柔的语气，对山下询问道： “山下君，对？我叫毛利兰，你可以叫我‘小兰姐姐’。” 先是作了一番，简单的自我介绍后，她方才继续开口，对山下询问道： “不知道山下君，是否喜欢看《假面超人》呢？我可是十分喜欢呢。” 这是谎言。 事实上，毛利兰只是对《假面超人》这部特摄剧，有一定听闻，并没有自己真正去亲眼观看过。 而这部名为《假面超人》的特摄剧，在孩子中很有名气，也备受欢迎。 因此，如果想和孩子们打好关系的话，这是一个最能打开他们话匣子的话题。 第300章 成为英雄的前提 “真的吗？！” 果不其然。 正如毛利兰所料想的那般。 当她提到《假面超人》的那一刻，山下的脸上顿时涌现出了兴奋、以及激动的情绪色彩。 因为里面的“假面超人”，是英雄一般的人物。 所以对于“英雄”这样的存在，他自然是十分崇拜和尊敬的。 “是的哦。” 毛利兰笑着点了点头。 并没有因自己的谎言，感到丝毫羞愧。 因为这是善意的谎言，正如“童话”一般，所以没有人去戳穿她方才的说辞。 “那么……山下君。” 紧接着，毛利兰将话题引入了正轨。 对山下询问道： “山下君知道，为什么假面超人会这么厉害吗？” “为什么？” 山下十分的不解，一脸疑惑的问道。 看来，这个问题的的确确，是将他给难住了。 “因为假面超人他……喜欢吃胡萝卜啊！” 毛利兰说着，故意停顿了一下。 借此来勾起了山下的好奇心后，方才道出了自己想要的目来。 为了让对方，对自己方才的说辞，更加信服。 她还特意补充道： “不喜欢吃胡萝卜，以及不吃胡萝卜的人，以后是无法成为假面超人的哦！” 说罢，毛利兰脸上露出了舒心的微笑。 假面超人…… 只是由工作人员穿上皮套，去扮演的角色而已。 可对于孩子而言，“假面超人”的的确确是存在的，是守护大家的英雄。 正如那群，相信“奥特曼”是真实存在的孩童一样。 相信光、相信梦想…… 相信奇迹。 “真的吗？” 山下在听完，毛利兰方才的一席话后，眼神似乎闪动了一下。 看来，他似乎已经有些心动了。 “是的哦！只要多吃胡萝卜，山下君长大后，一定会成为‘英雄’的！” 毛利兰再次给出了，蛊惑人心的条件来。 对于孩子而言，这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力，令他们无法逃脱。 “那我一定要多吃胡萝卜！未来，我一定要成为大英雄！” 山下激动的说着，兴奋之下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他说罢，便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勺子，然后心一横，直接将勺子内的胡萝卜粒，尽数往自己口中送去。 虽然一副视死如归，看上去像是在做什么，惊天动力的大事情一般。 但对于山下而言。 能够主动去吃胡萝卜，已经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了。 这让所长和惠子老师看见后，都不由得脸上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真是…… 太好了。 而其他孩子，也将毛利兰方才的话给听了进去。 都不约而同的，开始加快起自己进食的速度来。 因为…… 大力水手的秘密，是多吃菠菜；假面超人的秘密，是多吃胡萝卜！ “看来，兰小姐和小孩子相处，很有一套呢。” 在回到了所长身旁后，惠子老师笑着，这样对毛利兰称赞道。 这样直白的夸赞，让她的脸不禁微红了一下。 “没、没有这回事……您过奖了。” 毛利兰结结巴巴的回应着，看上去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能够得到肯定…… 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 “这里就交给我。惠子老师，你带兰小姐，还有冬先生他们，一同先去周围参观一下。” 所长这样提议道。 毕竟…… 如果大家就都站在这里，难免会让其他孩子，感受到不小的压力。 心里明白这一点的毛利兰，自然是毫不犹豫的，便点头同意了。 对此，冬枣也并未提出任何异议。 在惠子老师的带领下，冬枣与毛利兰二人，离开了大厅，朝着保健所的二楼走去。 这里有玩具室、美术室。 以及图书室。 途中，毛利兰一边观察着，一边好奇地对惠子老师询问道： “那个……惠子老师，请问您待在这里多久了呢？” “已经有二十几年了？” 惠子老师不假思索的回答了。 这样的答案，让毛利兰感到了惊讶。 相当于…… 将自己的青春，几乎都奉献给了这个地方。 可是…… 要知道，儿童福祉保健所，可并非是什么营利性组织，而是“社会福利机构”。 一切资金，都是由霓虹机关进行赞助。 偶尔。 也会有爱心人士，进行资金扶持，但那都不过是杯水车薪。 显然…… 惠子老师之所以，会长时间的待在这个地方，并非是因为“高薪资”。 所以…… 是为什么呢？ 虽然有打探对方隐私的嫌疑，但毛利兰终究是忍不住好奇的，询问道： “为什么惠子老师，会选择留在这里呢？” 本以为…… 这不过是一个很平常的询问。 但未曾想，对方在听见这句话后，罕见的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中。 像是在沉思什么一般，情绪瞬间就变得低迷了起来。 好在，毛利兰注意到了这一异常。 她连忙摆摆手，嘴里说着抱歉的话语，希望能够让对方重拾之前的情绪。 但…… 惠子老师一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样子。 以至于毛利兰方才的话，她是一个字都没能听见去。 “抱歉。” 良久后，惠子老师方才终于缓过神，说出了这样一句简单的“抱歉”。 可正是这一声道歉的话语，让毛利兰感到了惊讶。 明明说“抱歉”的…… 应该是自己才对。 “为什么会选择留在这里吗？其实……我也不知道。” 紧接着，惠子老师轻叹了一声。 给出了这样一个回答来。 停留在走廊上，背对着冬枣等人的她，背影看上去十分的落寞。 有种“孤零零”的感觉。 “大概，是因为舍不得这群孩子……” 惠子老师说着，转身望向了他们，脸上顿时浮现出了苦涩的笑容。 她很诚实的，就自己最初的目的，进行了解释。 道： “我原本来到这里，只是为了给我的履历上，增添一笔风采。这样不单纯的目的，很容易遭人斥责？可我最初，的的确确是抱有这样的目的，才成为了一名‘相谈师’。 本来，我只是打算在干满一年后便离职，前往我心爱的大企业工作。 可是…… 万万没想到的是，当我在这里待的时间越长，接触的孩子越多、了解到的辛酸越多，我就越发的开始不舍。 我害怕当我离开之后，是否会有新任的相谈师来到这里。 新来的相谈师，究竟又是怎样的人？会不会对孩子们不好…… 出于这样的担忧……最终权衡之后，我选择了继续留在这里，陪伴这群孩子们，也陪伴着不同的孩子，长大成人……” 她淡淡的说着，只是在陈述着某个事实。 走廊并不昏暗，但并未有阳光洒进屋内。 可就在那一瞬间—— 毛利兰真真切切的，在她的脸上，看见了“光辉”！ 第301章 玩偶熊它在微笑 保健所内，其实并没有什么值得去参观的地方。 因为布置和设施都十分简单。 想来是因为，只是作为一个临时“保护所”的缘故。 在借口的参观结束后，惠子老师便带领着冬枣和毛利兰，回到了大厅内。 此时，所长正带着柯南，还有玛丽等人，给原本待在保健所内的孩子们，派发礼物——也就是“玩具”。 许是为了，避免发生什么纠纷。 玩偶熊都是清一色的款式。 薄荷绿的玩具熊的脖子上，系着淡蓝色的蝴蝶结。 因为都是小孩子的缘故…… 这相当于一个人头大小的玩偶熊，正好可以陪伴他们入睡，不至于太过寂寞。 因为有的孩子…… 他们的父母，会做着并非在白天活跃的工作。 为了防止将孩子独自一人，留在家中时，发生了什么意外，便会选择将孩子送到儿童福祉保健所内，委托他们代为照顾。 这样，也能够保证自家孩子的安全。 当然。 来到保健所的孩子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因。 只是这些…… 并不重要。 至少对于冬枣等人来说，这并不重要。 在玩偶熊逐一进行派发后，所长惊讶的发现，竟然还有多余的。 看来，是为了有备无患了。 不过…… 剩下的玩偶熊，正好对应了毛利兰等人，所以也并不算是“多余”的。 “这些……是给你们的奖励哦。” 所长微笑着，柔声说着，将玩偶熊挨个递到了他们面前。 “哇！真的吗？” 吉田步美看上去，十分开心的样子。 她在道谢后，便毫不犹豫的接过了轻松熊，然后抱在怀中，爱不释手的样子。 小岛元太、圆谷光彦、柯南，都在道谢后，顺势接过了所长递来的玩偶熊。 只有玛丽…… 在瞧见了递到自己面前的玩偶熊后，微愣了一下。 虽然自己外表看上去，像是初中生的模样。 实际上，已经是快要奔六的人了…… 也就是所谓的“花甲之年”。 对于这样年纪的自己，再加上是实则身为i6的自己而言，可没有“童心”这个东西。 不过…… 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怀疑。 玛丽在短暂思索后，终究还是接过了所长递来的玩偶熊，并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自然。 在最后，毛利兰也得到了玩偶熊，作为奖励。 虽然它的价值，只用几百日元就足以衡量。 但所拥有的分量，以及它之所以会来到自己身边的“存在理由”，无法用金钱去衡量的“无价之宝”。 因此。 毛利兰在接过后，除了表示感谢外，还将自己兴奋的情绪，暴露无遗。 原来…… 竟是这么有意义的事吗？ 此刻，毛利兰觉得，自己或许能够明白，为什么惠子老师最后，会选择留在这里了。 因为…… 帮助他人，真的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直至在离去前，毛利兰脸上都依然维持着这份快乐。 然后带着这份快乐，与孩子们一同玩耍、做游戏，甚至还给他们讲故事，念画本上的内容。 可是…… 就是这样一份简单的快乐，却在即将离开的那一刻，瞬间破碎。 快乐…… 在刹那间，消失得毫无踪迹。 因为，她得到了一个十分可怕的消息—— [上面已经下了拆迁命令。也就是说，在两三年后，最多四五年后，这里就会被拆除了。 因为，上头决定用这块地，来修建娱乐设施，将它变成公园。 这些孩子……也会被转送到其他保健所内。 只是，对于孩子的父母而言，那样就太过不方便了。原本可以常常回家的孩子，变成了好像被寄养在某个家庭一般，鲜少与父母见面。 我想…… 对于孩子而言，这也是十分残忍的事。 但是，即便是作为所长的我，对于这样的决定，也无可奈何。 儿童福祉保健所，并非是“盈利机构”，因此它的一切资金，都是由机关来进行提供的。 而上头突然有人下了命令，要进行“资金节流”，自然要砍掉一部分的支出。] 毛利兰回忆着那番话。 觉得有些难以理解，甚至也感到了“无法理解”。 作为政治家，难道不应该是为了人类的福祉，去想方设法吗？ 这样的做法，事实上，是在夺走“幸福”？ 因着这样的思考，让毛利兰一时间陷入了极度的自我怀疑中。她甚至开始对自己质问，选择成为“议员”的道路，是否是正确的。 以至于在回去的路上，毛利兰一直都是沉默不言的状态。 当然…… 这样的沉默，是在告别了冬枣，以及吉田步美等人后，才表现出来。 一路上，陪伴着她的柯南，也不知自己应该用怎样的话语，去开口对其进行安慰。 要知道…… 现在的自己，只是八岁的小孩子“江户川柯南”。 可不是什么鼎鼎大名的，高中生名侦探——工藤新一。 这样的身份差距，以及悬殊的地位关系，注定了作为“江户川柯南”存在的他，只能扮演“骑士”的角色，默默无言的陪伴着毛利兰。 在霓虹，一般只有四种职业，会被称呼为“先生（sensei）”：老师、医生、律师还有政治家。 人们称能帮助自己的人为“先生”，以示谦逊。 教师会教育他们，医生会医治他们，律师会帮助他们。 那么政治家能帮他们做什么呢？ ——帮他们挣钱。 现在的毛利兰，并不知晓这个道理。 等她真正明白这一点的时候…… 或许，她已经成为了出色的政治家。 … 时间，20点25分。 玛丽回到了居住的酒店房间内。 手中，依然拿着所长，递给自己的玩偶熊，并未选择在中途将它丢弃。 即便是谨慎，也不应该太过谨慎。 毕竟，相遇只是巧合而已。 更何况，交给自己的玩偶熊的确很普通，并没有什么被二次缝合的痕迹。 更没有什么，眼睛藏着摄像头，这样的可能存在。 “妈妈，你回来了！” 当待在房间内的世良真纯，在瞧见了自己母亲玛丽回来后，连忙迎了上去。 热情的微笑着，说出了“欢迎回来”这句话。 说罢，世良真纯忽然便瞥见了，自己母亲手上的玩偶熊。 微愣了一下后，她很快便反应了过来，随即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妈妈，这个玩偶熊该不会是送给我的？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礼物呢……” 这样的话，竟让玛丽的身形不由得一顿。 的确…… 自己从未没有给真纯买过，玩偶熊这种东西。 许是因为这样的“童年缺失”，让玛丽心里生出了一丝的内疚，她便顺着世良真纯的话，应了一声。 并将手中的轻松熊，递到了自己女儿面前。 淡淡的笑着，对其说道： “——这是给女儿真纯，迟来的童年礼物。” 第302章 亲爱的父 翌日。 时间，4月9日。 波本前往了日暮西德教会。 以“降谷零”的身份。 … 戴在脖子上的项圈，只是有着gps定位，外加有着卓越的防水技术，仅此而已。完全不必担心，自己是否会像黑麦那样，被电得丧失了反击之力。 可是…… 明明可以摘下项圈的自己，却是在戴上后，便任由它一直如此了。 或许是为了博取某人的信任，让他深信自己不会“背叛”。 也或许…… 是因为自己本来就是一只狗，所以在被套上项圈时，才不会做出任何反抗的言行。 乖乖接受了这样的“礼物”。 像是一头，已经失去锋利獠牙的狼一样。 不过，今天是个例外。 降谷零很是难得的，摘下了原本戴在自己脖子上的项圈，将它放在了自己所租住公寓的抽屉内。 因为接下来，自己将要前往一个，无法告知他人的地方。 这是一个“秘密”。 所以，不宜让其他人知晓……哪怕是“冬”。 怀着这样忐忑，且小心翼翼的心思，降谷零开着自己的白色马自达，前往了东京都内，距离米花町有着很远一段距离的“日暮西德教会”。 他是唯物主义，也是无神论者。 作为公安，他所接受的思想教育也是如此：这世上没有神，也没有任何鬼怪。 甚至…… 他们也被要求，不能有任何宗教信仰，以免成为了被洗脑的教徒。 降谷零至今，也仍是这样以为的。 以为这世上，没有鬼怪、没有神明……不存在任何超自然的东西，例如ufo这种外星来物。 只是…… 他需要一个可以聆听自己诉说的对象，就像是树洞那样的存在。 因为身份特殊的缘故，即便仍保留着伊达航他们的联系方式，以及邮箱地址，也无法与他们取得联络，以免被问及了一些太过隐私的话题。 所以…… 没有朋友，没有可以依靠对象，孑然一身的降谷零，只能只身前往日暮西德教会。 前往那里的告解室。 将内心的污秽，尽数向神父倾吐。 “亲爱的父……我似乎犯下了一件，不可饶恕的重罪。” 此刻的降谷零，坐在难以伸展手脚的告解室内，虔诚的诉说着自己的心事。 希望能够得到“救赎”。 与他相隔着一扇门的神职人员，并不清楚他的模样，只是听见了声音。 作为称职聆听者的神父，脸上露出了动人心弦的笑容，仿佛圣洁的天使降临人间一般，用宽容的声音去开解他： “亲爱的孩子……只要你诚心悔过，神会宽恕你的罪行的。不过……亲爱的孩子，请先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来，将所有的一切都告知于我，不要让它成为你前行的包袱，以及内心的负担。” 神父循循善诱着，仿佛救赎一般。 让渴望得到指引的降谷零，内心不得有颤动了一下，下意识的，就想要将掩埋在自己内心的伤痛，悉数倾吐出来，得到谅解。 “我……杀死了我最要好的朋友。” 下意识的，吐出了这样的话后，降谷零很快便回过了神来。 他先是微愣了一下。 而后连忙摇头，解释道： “不，并非是我亲手杀死了他。只是……的确是因为我的过失，间接害死了他。” 降谷零摇头说着，语气中充满了自责与愧疚。 最初时，他将一切过错，都归结到了冬的身上。 可直到后来，降谷零才突然反应了过来……原来，一切的“罪魁祸首”，实则就是自己。 如果自己当初，没有那么愚蠢的，就轻信那群来路不明之人的圈套，能够再多一个心眼的，去对他们的身份进行核查……或许，景光就不会被带走了。 也不会是在事后，突然割腕自杀。 造就这一切的一切…… 不是冬，而是自己。 以至于每每做梦时，自己总会梦见景光的身影，以及他血流成河的模样。 令人触目惊心。 梦中的景光，不停地质问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轻信那群人的话。 而自己…… 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说“对不起”。 “很要好的……朋友吗？” 神父细细思索着，之前的那番话。 接着，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像是闭上了双眼，与已经升入天国的诸伏景光，取得联系，将降谷零的忏悔，悉数告知于他。 在神父沉默的同时，降谷零也沉默着。 他低垂着头，双手放在大腿上紧握着，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 感觉整个人的心，都仿佛被提起来了一般。 半响后。 那仿佛清泉一般的声音，方才再度响起，拉回了降谷零的思绪。 “……神感受到了你的心情，已经了解了全部的过往。 神说……原谅你了。” 这样说罢。 还不等抬起头来的降谷零，张嘴发出声音，便听见神父继续说道： “你的朋友……也原谅你了。 他让你不必太过责怪自己，不要因为这件事，太过耿耿于怀。 希望你能够向前看。” 这样的安慰之言。 本来就是一个对于大多数人，几乎所有人都会适用的话。 更别提…… 在降谷零眼中，有着“温柔”性格的诸伏景光了。 如果景光还活着…… 这样的话，的确会像是他会说出口的。 降谷零心里这样想着。 不自觉地，便对神父的话深信不疑。 那个萦绕着心中的疼痛，似乎也在渐渐消散，只留下了自己记忆中，最纯粹的“诸伏景光”。 不是绿川唯，不是苏格兰。 只是诸伏景光…… 仅此而已。 “多谢父，我明白了。” 降谷零略有些激动的说着。 起身后，还不忘郑重其事的，向与自己相隔了一扇木门的神父鞠躬，表示自己的感谢。 “……” 然而，木门后的神父，并未传来任何回应。 但降谷零能够感受到。 对方脸上，一定挂着无言的微笑，似安慰也似鼓励。 “神父，谢谢您。” 最后再道上一句感谢后，降谷零方才转身离开了教会。 他不知道的…… 当自己从教会离开后不久，原本坐在告解室内，身穿着神职人员制服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来到了教会的大门口。 那是一个，长相酷似冬的男人。 只是…… 他的眼睛却是“红色”。 眼神中，有着戏谑与轻蔑，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看上去十分傲慢。 他凝望着降谷零渐行渐远的背影，在心里嗤笑了一声。 “——神又怎会和虚伪的你共情呢？” 这番话…… 简直就像是在嘲讽。 第303章 没有勇气的书友会 时间，一周后。 4月16日。 最近的冬枣，渐渐不再将心思，放在组织的事务处理上。 像是被其他东西，给吸引去了注意力一般。 如果要问，最近他是否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那么，在客厅内默默打扫着房屋的波本，一定会用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来告诉你：冬最近，参加了一个书友会。 也就是说，他迷恋上了“看书”这项娱乐。 甚至还做起了笔记。 每当瞧见了什么，富有人生哲理的、或是描写得当的句子，还会耐心的用圆珠笔给勾画出来。 对了！ 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这书友会并非是在线下举办的，而是在线上，通过视频的方式。 每周六，也就是今天这个时候。 大家都会互相分享，自己看了哪些书籍，收获了哪些心得和感悟。 虽然才加入书友会不久…… 至少在波本的印象中，是最近才加入的。 不过，冬在书友会中，似乎颇有人气的样子，还有人戏称他，有着足以媲美专业书评家的能力。 至于为什么波本会知晓这些？ 那就是…… 每次去二楼做清洁时，他总会趁机偷偷的，将耳朵贴在房门上，偷听房间内响起的一切。 “……我说过，我不想对那本书做出太多的评价。” 此刻的波本，正好在做“窃听”工作。 他清楚地听见，冬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因为是中途才到来的缘故，波本有些弄不清，究竟是出于怎样的原因，才让冬略显不耐烦的，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虽然…… 波本从未觉得，对方是一个什么好脾气的角色。 但这样竭力克制自己情绪的模样，在波本的记忆中，的确是十分少见的存在。 “为什么？” 下一秒，便有新的声音响起。 是一个好听的女声。 年龄不大，应该在二十岁左右的样子。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不解与困惑，同时也带着浓烈的求知欲。 仿佛在今日，一定要得到准确的答复似的。 被这样追问的冬枣，短暂沉默了一下。 像是在思索，自己应该如何去回应一般。 难道说…… 冬在听见声音，知晓对方是女生后，要选择用委婉的方式，去告知吗？ 就在波本这样思索之际，冬的声音，终于再度响起。 “……我没有瞧见它的优秀，也没有耐心去了解你口中所谓的，它拥有的优秀。 在我看来，只是废纸而已。 毫无意义的文字和剧情，不明白你是以怎样的眼光去进行审视，然后将它推上神坛的。 总之，我不喜欢这部作品，不会给出yes的回答。 在座的各位，如果有它的粉丝，且不喜欢我方才那一番话的人……请你离开。 在我们变得针锋相对之前，离开。” 最后，冬枣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 没有大发脾气。 只是竭力保持自己应有的冷静，去拒绝了对方“神作”的安利。 每周的书友会，都会随机挑选一个人，担任“主持人”。 负责本周六书友会的主持。 而冬枣…… 恰巧被选中，成为了本次书友会的“主持人”。 昵称叫做“圆圆圆子”的人，从自己加入书友会之后，就开始给自己疯狂安利，一本叫做《柯南之乌丸集团编年史》的小说。 本着互相交流的前提，冬枣自然在网络上，找到了这部小说的电子版，进行阅读。 但耐着性子看了几章后，他发现这完全不是自己的菜。 甚至内容，用“不知所云”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于是，冬枣披着自己的昵称马甲“麻辣鸡丝”，委婉的向“圆圆圆子”表示，这本书或许并非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但“圆圆圆子”，似乎并未听出他的潜台词来，一股劲的继续疯狂安利着。 还说：只要你继续看下去，一定会喜欢它的！ 这样的说辞。 让冬枣在看见后，不免有些失笑。 就好比告诉一个不喜欢吃香菜的人，只要你多吃香菜，一定会爱上它；就好比告诉一个酒精过敏的人，只要你多喝酒，就不会酒精过敏了。 这样的逻辑思维，冬枣着实无法理解。 因此，被疯狂安利、外加多次被纠缠的冬枣，才会在这周六的书友会上，对“圆圆圆子”毫不客气的，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作为本周书友会主持人的他，自然是不能退场的。 因此…… 才会对众人，说出那样的话来。 ——在我们变得针锋相对之前，离开。 似乎是因为，被在大庭广众之下“批判”的缘故，圆圆圆子“哇”的一下哭出了声，下一秒便离开了聊天室。 原本的二十七人，瞬间减少至了二十六人。 在确认圆圆圆子真的离去后，其中一个昵称马甲为“拌面”的人，终于忍不住吐槽道： “其实我也被‘圆子酱’安利过，但我真的对那本书不感兴趣。 虽然不明白那本书，为什么这么多人看……可想着，大家都是一个书友会的，也不好说那本书的不是，只得敷衍的恭维了几句。 没想到……你还挺有‘勇气’的，会说出这么容易得罪人的话来。” 说罢，拌面“嘿嘿”的讪笑了几声。 似乎他也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那番话，也是在“得罪人”。 “我是一个诚实的人，不太喜欢说谎。” 冬枣一本正经的回应道。 为了不破坏每周一次的书友会，在说完这话后，他便将话题，往“好书阅读”上面引。 “好书阅读”的意思，便是让大家分享，自己最近所看的书中，有哪些可以称之为“经典”的句子。 这样的分享，大家都十分乐衷。 在分享的经典句子，得到他人的肯定后，心里也会升起一股“成就感”。 “那就由我先来分享。 我这次分享的，是一本名为《》的书……” 冬枣说着。 拿起了自己面前，早已打开的那本，因为作者没打钱，所以不显示名称的书。 然后，没有任何感情的，念出了用圆珠笔，在文字下方进行了画线的段落—— “我不管别人怎么想。 总之，我否认那样掠夺式的人生。 二创的世界，去代替一个原本就存在的人物……那么，就不再是原本他人所喜欢的那个人，只不过是披着同样外壳的——掠夺者。 夺走了本该属于那个人的人生，也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 声明：以上内容纯属虚构。若有雷同，不胜荣幸。 第304章 隐藏在书中的秘密 有了冬枣的带头分享，书友会总算是重新变得了活跃起来。 大家都纷纷依序发言，分享自己喜欢的书籍中，自己喜欢的经典句子。然后倾听他人的分享，从中获得新的收获、以及感受。 并对此，做出一定的评价。 “我先离开下。” 这样说罢，冬枣便关闭了麦克风，然后起身准备朝屋外走去。 糟糕！ 待在门外的波本，在听见了屋内的动静后，立马便反应了过来，对方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慌慌张张的起身，想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可奈何，因为手忙脚乱的缘故，不慎撞倒了一旁的水桶。 瞬间，桶内的水倒出，撒在了地板上。 “砰噔！” 这样大的声响，自然引起了冬枣的注意。 毕竟，没办法做到视而不见。 “咔嚓——” 门被打开后，冬枣望着门口附近的波本。 他正在慌忙的，用抹布擦拭着地板，将多余的水，给重新放回到水桶中去。 这样的场景，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发生的，完全就是一目了然。 不过，虽然觉察到了这一点，但冬枣却并未揭穿。 反而还对波本吩咐道： “顺便将书房，也清理一下。” 这一番话，成功的让波本不由得一顿。 要知道，在此之前…… 自己可是被严令禁止，踏入二楼任何一个房间的。 虽然不清楚，对方葫芦中，究竟是在卖什么药，但波本并未选择犹豫。 不假思索的，点头应了一声“知道了”。 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与其过多去进行猜测，倒不如步步为营。 波本心里这样思索着。 而见他答应后，冬枣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径直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 显然，离开是为了去厨房倒杯水喝。 或是…… 洗澡。 不过，前者的可能性最大。 虽然来回时间花不了多少，只有短短几分钟。但对于从事情报搜集工作的波本而言，只是短短几分钟，其实就可以干很多事了。 不再过多思索的波本，趁着冬枣还未回来之际，立马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书友会什么的…… 或许只是一个幌子。 说不定，表面上是“书友会”，实则却是“情报交易站”。 用这样的伪装方式，避免被发现。 所以，如果自己猜想成立的话，那么一切的玄机，应该都在书中了。 而此时，桌面上摆放着好几本书籍，大多是一些波本在此之前，从未听过的名字。 应该是鲜为人知的，冷门书籍。 不过，其中一本名为《深冬以作暮向晚》的书籍，自己倒是有些印象。 很是文艺的名字。 是最初，通过邮寄的方式，来到了冬家中的。 据说是同在书友会的成员，与他进行了“好书交换”活动。 只是陌生人的话…… 可以做到如此信任的地步吗？ 对此，波本深表怀疑。 虽说人与人之间，也的确有着“善”的存在，对于陌生人也会有着“信任”这种东西。 但对于从事情报搜集工作，且真实身份是霓虹公安的“波本”而言，对任何事物产生怀疑，是他的职业病。 因此，波本率先拿起了那本，名为《深冬以作暮向晚》的书籍。 光是从名字上看去，就像是女性向的爱情小说一样。 为了一探究竟，波本最终还是伸手，翻开了那本小说—— 内容，也的确如他最初猜想的那样。 是女性向的爱情小说。 平凡的文字中，透着细腻婉转的风格，诉说着青涩时代的爱情忧愁。 光是从内容来看，似乎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只是…… 购买这本书籍的人，或许是一名女性的缘故，某些地方特意用荧光笔进行了勾画，看上去十分醒目。 并且在文字旁，还进行了批注，写下了自己的感悟。 每句话的末尾，都画有一个可爱的颜文字小表情，看上去再寻常不过的样子。 难道……是自己多虑了吗？ 心里这样想着，波本顺势往后继续翻了几页，发现结果无一例外。 看来，与冬进行“好书交换”的那名书友，的的确确是认真对这本小说，进行了翻阅的。 原来…… 真的是自己多虑了。 波本暗自松了一口气，准备将书籍给摆放回原位。 就在他正准备合上封面的那一刻，右手忽然一顿，像是猛然间想到了什么一般。 等等！ 难道说…… 波本心中，浮现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他连忙重新翻开了那本书籍，将画线段落的开头第一个字，都一一连一起，然后按照循序小声念了出来。 没想到，竟有了惊人地发现！ 这些不同的文字连在一起，竟然组成了一句话——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他们…… 已经开始行动了。 谁？ 这个“他们”，究竟是指的谁？ 难道…… 是与组织相对立的势力吗？ 波本在看见这话后，不禁在心里这样思索着。 接着，他将原本拿在手中的书籍，给放回了原位。 随即。 看向了书桌上，那本已经被打开的小说，上面的一些段落，同样被进行了勾画。 只是，没有自己方才所见的，那么用心而已。 难道说…… 冬是在用这样的方式，进行情报传递吗？ 这样的方法，倒也并非是不存在的。 至少在波本的记忆中，曾听闻多年前，监狱中便有犯人，利用这样的方式进行情报传递。 若非那个人，一时不察，不小心说漏了嘴。 或许早已，逃之夭夭了。 那人是个死刑犯。 在那件事不久后，便被执行了死刑。 想来，应该是那人同监狱中的服刑犯人，在出来后加入了组织，然后献上了这样的“计策”。 心里这样思索着，波本很是自然的，拿起了书桌上，那本早已打开的书籍。 从最初的那页，进行翻阅查看。 但令人倍感遗憾的是，将勾线段落的，每句话的第一个字连在一起，完全成不了什么正常的句子。 这种不知所云的意思，只怕是只有外星人知晓？ 难道说…… 只是一个巧合而已吗？ 波本心里思索着，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他有些不甘心。 便试着用倒读的形式。 没想到，这样大胆的尝试，还真叫他发现了藏在书中的秘密—— “……把准备好的礼物，也献上。” 波本轻声念出了那句话。 或者应该称之为暗语。 未曾想。 下一秒—— 第305章 波本的新任务 “你在干什么？” 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着实吓了波本一跳。 太过的悄声无息。 不仅是脚步声，就连呼吸声自己也未曾觉察到，难道是自己这些日子以来，过得太舒坦的缘故，已经能力退化了吗？ 还是对方太过擅长遮掩自己的气息，才使得自己无法觉察？ 但…… 无论是哪一个猜想，对于眼前发生的事实来说，都是致命的。 “冬、冬，你怎么……” 波本犹豫着开口。 可是手中拿着的那本《》，还是将他给彻底出卖，完全找不到任何借口和理由。 “你对它感兴趣？” “额，不……是、是的！” 面对冬枣的询问，眼见着波本，就要脱口而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了。 好在。 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连忙逆转了话锋。 随即，让自己表现得，看上去像是对手中的小说，很感兴趣的模样。 满脸笑容的说道： “这本小说看上去，很有意思的样子。所以一不小心，就有些看入神了……呵、呵呵……” 波本说罢，讪笑了几声。 这话。 说实在的，连他自己也不相信。 果不其然！ 下一秒，便见着冬露出了一副怀疑的表情，很是困惑的问道： “你觉得它很有意思？” “是、是啊……” 波本顿了一下。 虽然不解为什么，冬方成会露出那样的表情来。但他在短暂犹豫后，终究是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这样吗？” 冬枣闻言后，轻声敷衍了一句。 没有对此，做出过多的评价。 只是在说完这话后，立马又变得欲言又止了起来，神色也显得有些难以言喻。 难道…… 是自己方才，说错什么了吗？ 波本脸上，露出了疑惑不解的表情。 正要进行询问时，便瞧见了冬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走来，随即便伸手抽走了自己手中的那本小说。 将它放在一旁，便坐在了书桌前的转椅上。 对自己下达着指示，道： “从明日开始，你便前往毛利侦探事务附近的，那家波罗咖啡店，进行卧底。” 自从诸伏景光去世后，浑浑噩噩的波本，一直以来都未接到任何新的任务。 当然，也并非是完全空闲的状态。 只是…… 就像是刻意而为之的那样，安排的都是一些，简单的踩点、以及情报搜集，根本不存在任何的危险性。 这样的安排，无法称之为“任务”。 因此，在得到了这突如其来的指示后，波本心里不由得一颤。 脸上也闪过了一丝愕然。 波本是个聪明人。 自然，在听完了冬枣方才的那番话后，便瞬间了然，让自己在波罗咖啡店卧底，所为的目标究竟是什么。 想来。 应该是对毛利侦探事务所内的人，进行监视。 毛利侦探事务所…… 自己并非是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毕竟是在各大报刊，还是电视新闻上，都会被提及的词汇。 而经营着这家，毛利侦探事务所的社长——毛利小五郎，是堪比曾经，高中生名侦探“工藤新一”般的存在，也被大家称作是“名侦探”。 只是，他还有着独特的称谓。 那就是——沉睡的小五郎。 据说。 是因为每次推理时，他都会陷入沉睡状态的缘故，才会有这样的外号广为流传。 可…… 一个人睡着后，真的能够发出声音吗？ 即便是说梦话的话，也无法如正常谈话那般，顺利流畅？ 波本不解。 因为最初的温泉行时，虽然碰巧见过了毛利小五郎，也很不碰巧的遇上了案件。 但他们一行人，最终只有冬留在了那里，观摩名侦探的风采。 难道说…… 是因为冬在那时，发现了什么端倪，所以在事后进行了调查，最后再让自己，去做进一步的确认吗？ 波本在心里，不由得这样猜想。 紧接着，他便顺着冬枣方才的话，询问道： “是对毛利小五郎，进行监视吗？” “不。” 冬枣不假思索的，便给出了回答来。 他解释道： “毛利小五郎，只是一个糊涂侦探而已。 虽然在警校时期，百发百中的神话，至今也流传着，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的推理能力，能够达到可以被称之为‘优秀’的范围。 真正作为监视目标的，是那个目前暂住在毛利家，自称是‘江户川柯南’的小男孩。” 说着。 冬枣的身体，与转椅一同，都面向了站在一旁的波本。 他十指交叉在一起。 右腿交叠在了坐腿上。 翘着二郎腿，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像是将这普通的人体工学椅，给当成了王座一般。 警校时期…… 百发百中……的神话？ 这样的评价，让波本那久远的记忆，忽然一下子就像是点下了倍速播放的电影一样，在自己脑海中不停闪回着。 鬼冢教官提及的那个传奇人物…… 原来，竟是如今大名鼎鼎的“毛利小五郎”。 不过…… 仔细想来，如果真的是毛利小五郎的话，从时间线上来看，这样的“名气”着实异常了。 而在毛利小五郎成为“名侦探”的同时，曾经被誉为“警察救世主”的工藤新一，竟突然一下子没有了音讯。 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难道说！ 忽然，波本心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再加上“江户川柯南”这个名字，听着总感觉很奇怪的样子…… “……那个叫做‘江户川柯南’的小鬼，该不会就是曾经的高中生名侦探，‘工藤新一’？” 他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 本来，没指望能得到对方肯定的。 毕竟…… 任谁也很难相信，一个原本活生生的人，会突然身体变小，退化至小学生的状态？ “波本……看来，你也不算太笨。” 出乎意料的是。 冬枣并未选择了不做回答，反而还轻点了一下头，肯定道： “你猜的没错。 名为‘江户川柯南’的小孩，的确是曾经，被称作‘高中生名侦探’的工藤新一。 至于他之所以会变小的原因，我就不做过多解释了……总之，以你‘安室透’的身份，成为波罗咖啡店的一名服务生，然后想办法接近毛利一家。 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这样的小事，根本不成问题。” 说罢。 冬枣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了波本的面前。 伸出手来，轻揉着他的毛发。 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简称：笑抚狗头。 “波本…… 希望你是个乖孩子，不会让我失望。” 紧接着。 冬枣微笑着，对他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来，简直就像是在蛊惑人心一般。 而被这般循循善诱的波本，自然无法给出否定的回答。 “……是的，父亲。” 他迷离着双眼，低沉的给出了回应。 第306章 新的命令 翌日。 时间，4月17日。 收到了冬枣指示的波本，以“安室透”的身份，成功得以在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的那家波罗咖啡店兼职。 虽然对于咖啡的品种、研磨技巧等，算是一窍不通的外行。 但好在，这家并非是因为老板喜爱咖啡，而特意经营的咖啡店，不需要太过专业的手法，以及充分的理论知识。 只需要用开水，泡好各种口味的速溶咖啡即可。 再加上波本在应聘时，特意说明了自己擅长料理一事，因此老板在听后，直接大手一挥，兴奋的拍板同意了。 并告诉他，如果愿意的话，当天就可以上任。 当然，工资一定会照付的。 因为并非是专业的咖啡店，所以自然不需要，严苛的遵守“咖啡店内，只卖咖啡”这一守则。 而在听见了老板的提议后，波本并未委婉拒绝。 正巧今天是周末，毛利一家都在楼上的毛利侦探事务所内，是个刷脸混眼熟的好时候。 因此。 他微笑着，点头同意了对方，“当日上任”的提议。 ——以“安室透”的名义。 … 在完成了兼职合同签订后，老板便离开了咖啡店。 除了安室透外。 仍留在咖啡店内的，只有同为服务生的“榎本梓”了。 只是，她选择的是全职。 名为榎本梓的女孩，年纪不大，只有二十四岁。 高中毕业后，因为考不上大学的缘故，便早早的外出打工。 这期间，做过超市收银员、便利店收银员的工作。 最后，才来到了波罗咖啡店，成为了这里的正式员工。 “安室先生。” 榎本梓这样称呼着他。 被唤及了名字的安室透，扭头望向了这个，年纪比自己小六岁的女性。 只觉得，好像在面对自己的“妹妹”一般。 “怎么了？梓小姐。” 安室透立马在脸上，摆出了职业性的虚假笑容。 俨然一副很好像相处的模样。 因着榎本梓，只是普通人的缘故，并未觉察到这份笑容的虚伪。 只是理所当然的，很是自然的，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单纯天真的问道： “安室先生，有没有人曾夸赞过，你长相十分帅气？” 这话…… 说得着实太过直白了。 望着眼前，模样虽可爱，但透露出平凡气质的榎本梓，安室透脸上的表情，没有出现任何破绽。 “这个，怎么说呢……其实不少人这样夸赞过。” 安室透很诚实的回答道。 因为这是事实。 虽然这样理所当然的承认，总感觉有几分自恋的意味。 “那……相信有帅气的安室先生在，咖啡店的生意一定会蒸蒸日上的！” 榎本梓笑着，激动的对他这样说道。 这样的说辞…… 让安室透不由得微愣了一下。 本以为，对方是什么热情大胆的类型，接下来会向自己索要邮箱地址，或是交换le什么的。 没想到，竟是心系“咖啡店”吗？ 这样的认知，顿时让安室透有些哭笑不得。 “难道在此之前，咖啡店的生意很糟糕吗？” 于是，他不禁问出了这样的问题来。 因着从事情报搜集工作的缘故，所以这样的习惯，已经深入骨髓了。 让他不自觉的，就想要打探消息，以便让自己知晓更多。 然后，做出一份完美的报告来。 要向警察组织的影子理事官，进行报告总结，汇报自己的潜入搜查任务，进行得如何，有着怎样的进展。 现在，又要向黑衣组织的冬，进行任务报告。 大致需求，与警察组织那边，是同样的。 这样的相似，让安室透差点恍惚，自己究竟是身在警察组织，还是黑衣组织了。 “嗯……” 听见波本这样的提问后，榎本梓的笑容有短暂的僵硬。 她讪笑着，有些不好意的回答道： “其实，也不算太糟糕。 只是前来的，大多是前去拜访了，楼上的毛利侦探事务所，然后离开时，顺便来这儿喝杯咖啡，或是吃午餐的客人。 当然……毛利先生他们，也时常会到咖啡店来就餐。” 虽然已成年了。 但因着仍涉世未深的缘故，榎本梓毫无保留的，将自己所知晓的一切，告诉了安室透。 甚至。 还向他大致介绍了，毛利一家的情况。 大概，是想着安室透与自己，同为咖啡店服务生的缘故。 为了让他更好的去服务客人，才将这些信息，如数告知？ 通过窃听器，远程窃听了对话内容的冬枣，在心里这样猜想着。 很快。 他便做出了一个决定。 因着“窃听”这事，其实也不算“窃听”的缘故，冬枣用对讲机，与戴了隐形无线耳机的安室透，取得了联系。 对他做出了新的命令。 “——波本，接近榎本梓。” 什么？！ 这样的命令，让听见后的安室透，心脏瞬间露跳了一拍。 连榎本梓为自己讲解店内设施，以及如何使用设备，进行操作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外界的所有声音，仿佛都被屏蔽了一般。 只剩下了，那不停“嗡嗡”的耳鸣声，在大脑奏响着。 “安室先生？” 忽然，榎本梓觉察到了他的异样。 以为是其身体不适，便连忙出声进行了关切，询问道： “安室先生，你没事？” 好在。 这番呼唤，成功将安室透拉回了现实。 他强撑起了一个笑容，有些勉强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什么大碍。 “梓小姐，请继续。” 作为情报从事人员的安室透，在作为“波本”存在时，因着与贝尔摩德的特殊关系，还特意向对方请教过“演技”。 因此。 假装了一副认真聆听模样的安室透，很轻易的，就将榎本梓给糊弄了过去。 让榎本梓有些怀疑，方才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心里虽然有着这样的疑惑，但好在她并未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结下去。 只是耐心的，继续讲解起了，关于店内设备的规范操作问题。 而之所以。 会在方才，让安室透表现出如此反应的元凶，正是待在家中的——冬。 他在给出了“接近榎本梓”的命令后，紧接着又发出了新的指示。 安室透不清楚，冬之所以会这样选择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亦或者，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在里面。 这步棋…… 着实有些看不透。 “——如果可以的话……波本，我希望你能够与她结婚。” 这是最后，冬给出的命令。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榎本梓都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服务生？ 还是说…… 冬过分警觉了，以为对方和自己一样，同是“卧底”？ 安室透将视线，放在了榎本梓的身上，专注的望着她…… 一时间，思绪万千。 第307章 毛利小五郎的亲女儿 安室透的伪装能力，的确能够用“优秀”一词去形容。 仅用几天的时间，就已经与毛利一家混熟，甚至在毛利小五郎面前，大大收获了对方的好感度。 不过究其原因，大概也是因为，毛利小五郎那喜欢被吹嘘的性格。 因此。 只用简单吹上几句彩虹屁，就能让对方心花怒放。 同时，为了更深入的接触毛利一家，以及作为监视目标的柯南，安室透还特意找了个借口。 说是名为“冬枣”的男子，也就是毛利兰的老师，在那次的温泉行中，目睹了名侦探“毛利小五郎”推理时的风采，因此被深深吸引。 但奈何自己作为一名老师，身负着教育重任，没有太多时间，向毛利侦探请教关于推理的疑问。 只好委托了作为友人的自己——安室透，前来接触毛利侦探。 自己早些时候，就已经听说了，关于毛利侦探的传闻。 因此自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同时。 出于私心，他希望毛利侦探，能将自己收为弟子。 当然，这并非是无偿的。 会给出丰厚的报酬，作为学费。 为知识付费，是理所当然。 而原本有些犹豫不决的毛利小五郎，在听见了安室透附耳过来，告诉自己的学费金额时，立马态度大转，当即便点头同意了。 于是。 除了波罗咖啡店“服务生”这一身份外，安室透还多了一个，“毛利侦探首席弟子”的头衔。 … 时间，4月24日。 因为已经提前一天，作为邀约的缘故。 毛利兰等人，早早的便收拾好了随身物品，将运动服给装入行李包里。 楼下，早已停好了一辆银灰色轿车。 因着毛利小五郎名下，并未有任何车辆的缘故，所以这辆轿车，自然是从汽车租赁公司是进行租赁的。 “小兰！” 当瞧着毛利兰，从楼上终于走下来后，早已等候在路旁的铃木园子，脸上顿时露出了兴奋的表情，激动地朝她挥手，打着招呼。 而依靠在车辆旁，被迫担任司机一职的“毛利小五郎”，则是一副兴致缺缺的表情。 为什么自己…… 要被迫来当司机啊？ “唉！” 毛利小五郎很是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 要不是当时，自己女儿的好友“园子”，极力拜托自己，自己怎么可能答应呢？ “大叔，你就别唉声叹气了！” 听见了叹息后，铃木园子便立即扭头望向了他。 很是贴心的，出言安慰道： “到时候到了网球训练场那边，可是能看见好多，穿超短裙的大美人哦！” 铃木园子一脸“我懂你”的表情。 随即靠近了毛利小五郎，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 这般的贴心。 若非二人的确不存在血缘关系，只怕是旁人定要误以为，铃木园子才是毛利小五郎的亲生女儿了。 果不其然。 当铃木园子话音刚落后，毛利小五郎顿时就变得兴奋起来。 就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笑容立马就浮现在了脸上，也不像之前那般愁眉不展了。 “那还在等什么？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出发！” 像是生怕错过了什么似的。 说罢，他便立即打开了驾驶室的车门，坐在了主驾驶的位置上。 系上安全带后。 还不忘对站在一旁，有些摸不清头脑的毛利兰，以及柯南，出声催促道： “小兰，还有小鬼，你们快上车！不然就赶不上了！” 可这番话。 在毛利兰与柯南听来，却是莫名其妙。 什么赶不上了？ 要知道现在，可是连十点整都还未到，有必要这么着急吗？ 而且…… 爸爸什么时候，突然变得这么对网球感兴趣了？ 毛利兰心里，虽然满腔好奇与疑惑，但终究并未进行什么多余的询问。 想来是因为，身份摆在那里的缘故，让作为女儿的她，无法“越矩”。 “对了，兰！” 在刚坐上汽车后排时，铃木园子就一脸兴奋的，对毛利兰说道： “我们不是下个月，就要去参加网球比赛吗？毛利大叔在听说这事后，还特意找了名网球教练！听说，还是个大帅哥！ 你能不能先给我透个底？这样，我也好有心理准备！” 说着。 铃木园子很是自然的，拉起了毛利兰的双手。 满脸期待的，望着她。 可…… 奈何毛利兰也不清楚，自己父亲找的那名网球教练，究竟是怎样的角色。 只好露出了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解释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谁……因为在这之前，我还完全不知道这回事。” “我也是昨晚跟楼下的老板，在居酒屋喝酒，顺便聊了一下才知道的。” 毛利小五郎接过了话头，进行了解释。 虽然没有说得太过明白，但毛利兰和柯南听见后，却是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如果猜测没有错误的话…… 那个人，就是波罗咖啡店最近，新来的服务生——安室透！ “是安室先生吗？” 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毛利兰开口做出了询问。 然而，还不等毛利小五郎点头肯定，坐在她身旁的铃木园子，就表现出了一副好奇心极强的模样，连忙追问道： “那个叫‘安室’的，长得帅不帅？有照片吗？单身否？” “园子……” 听着自己好友的三连问，毛利兰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打趣道： “你不是已经有京极先生了吗？你这样做的话，京极先生知道了，可是会吃醋的。” 京极先生…… 便是指的“京极真”了。 因着对方远在国外的缘故，与铃木园子只能利用le软件进行聊天，偶尔会进行一下语音，或是视频通话。 可即便是如此，也难解相思之苦。 异地恋…… 就是如此。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铃木园子说着，松开了原本紧握住的手，摆手笑道： “我对阿真是感情和心意，是不会改变的。可是，即便是有了男朋友，也并不妨碍我看帅哥啊！ 不是有个成语，叫做‘秀色可餐’吗？意思就是，要是对方长得好看的话，可以当成饭来吃下！同理——如果教练长相帅气，我练习起来也会干劲十足！” 说着。 她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一副斗志昂扬的状态。 说不出，到底是因为即将到达目的地，产生的激动；还是因为，即将瞧见了名为“安室透”的帅哥，而感到兴奋不已。 “园子……” 瞧着自己好友的如此表现，毛利兰无奈地笑了一下。 总感觉…… 以园子这样的心态，迟早会与京极先生，闹别扭呢。 她不安的，替自己的好友担忧着。 在心里祈祷，所设想的坏结果……不会真的上演。 第308章 毛利兰也看了节目 时间，9点45分。 毛利小五郎等人，成功驱车来到了目的地——网球训练场。 因着这里，并非是私人经营的缘故，所以大家都可以在这块区域内，进行网球练习。 而事实，也果然不出柯南所料。 担任本次网球教练的那人，的确是楼下那家波罗咖啡店，最近新来的服务生——安室透。 许是因为，比他们提早到来的缘故，为了排解寂寞，以及消磨时间，他选择与其他人路人相约，进行了一场友谊赛。 比赛似乎是已结束的样子。 围观的群众们，有的鼓掌喝彩着，有的则拿出了手机进行拍照摄影。 或是进入了摄像模式，准备在结束后，将之前的比赛过程，给传到youtu（视频网站）上去，以此来收割流量。 “毛利老师！” 在喝彩声中，安室透似乎也注意到了，正巧赶到的毛利小五郎等人。 于是见状，立马摆出了自己那虚伪的笑容，笑着迎上了前去，礼貌性的同毛利小五郎打起了招呼。 因着事先，就已经拜毛利小五郎为师的缘故。 这句“毛利老师”，自然是当之无愧的。 “这位就是安室先生了？” 在一旁的铃木园子，因着是初次见面的缘故，自然不敢贸然与其对话。 只好低声向自己身旁的好友——毛利兰，进行确认。 许是因为安室透，听力算是不错的缘故，将她的疑惑给听了去。 主动望向了她。 微笑着，进行了一番简单的自我介绍： “你好，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安室透’。” 这本来。 不过是一番，再正常不过，且十分简单的自我介绍。 可由于这安室透的长相，的确可以称得上“帅气”，且金发黑皮，在宅文化中，是极受欢迎的属性之一。 因此，当瞧着对自己，展露了温和笑容的安室透时。 铃木园子感觉…… 自己的心脏，在方才似乎漏跳了一拍。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但铃木园子，还是不禁脸红了一下。 有些紧张的，礼尚往来道： “安、安室先生你好，我叫‘铃木园子’……你叫我园子就好。” 这样的反应。 饶是略有些迟钝的柯南，都发现了端倪。 “咳、咳咳！” 他连忙轻咳了几声，打断了沉浸在自己时思绪中的铃木园子。 随即，便露出了一副天真单纯的笑容，仰头望向了安室透，道： “安室哥哥，你不是作为网球教练，要教小兰姐姐她们练习网球吗？现在时间不早了，还是早一点练习？” 这番话说得，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毛病。 毕竟。 时间总是这样，一闭一睁就过去了。 只是…… 要知道在事务所时，柯南总是一副刻意躲避安室透的做派，怎么这会如此热情的，唤起了“安室哥哥”来？ 心里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毛利兰并未对此多说什么。 只是…… 她不禁扭头望向了，站在自己附近的柯南。 总感觉对方刚才所说的那席话，出现的时机太过凑巧，简直就像是故意而为之的一样。 难道说，柯南也觉察到了什么吗？ 不、不对。 要知道，柯南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啊！ 怎么可能知道那些？ 又怎么会知道…… 异地恋的二人，其中一人被绿的几率，高达90％呢？ 还是说…… 柯南跟自己一样，最近也迷上了，看“紫条丽华老师”的占卜节目吗？ 就在毛利兰沉思之际。 忽然出现了“嗖”的一声，像是有着什么东西，高速朝自己飞来似的—— “兰小姐，危险！” “小兰！” “兰——” 就连柯南在瞧见后，也忍不住脱口而出了，自己心底的那个，最真实的称呼。 可是…… 那么短的时间，自己根本做不了什么，也来不及反应。 只能眼睁睁望着，那网球拍笔直的，朝她的脑袋飞去—— “嗒！” 飞速驶来的网球拍，重重的砸在了毛利兰的脑袋上。 本人因为沉溺思绪的缘故，根本没有任何觉察。 当听见了声音，想要朝一旁看去时…… 那网球拍，早已落在了自己的脑袋上，发出了“当”的声音。 嘶！ 因为受力的缘故，在被网球拍击中的下一秒，毛利兰便“咚”的一声倒在了场地上。 剧烈的疼痛感，瞬间袭来，令她猝不及防。 下意识的，伸手按住了自己受伤的地方。 “小兰！” “兰！” “小兰姐姐！” 柯南反应了过来，连忙改变了称呼，慌慌张张的，朝着毛利兰倒下的地方跑去。 即将失去意识的她，在迷迷糊糊中，瞧见了那个朝自己跑来的身影。 那个戴着眼镜的小男孩…… 名叫“江户川柯南”。 可…… 真的有那么一瞬间，自己以为是心心念念的新一，朝着自己身边赶来。 “新、新一……” 于是。 她忍不住的，脱口而出了这个名字，几乎是下意识的呼唤。 那藏在内心深处的情感，无论如何，都是无法磨灭的。 在轻声叫出了“新一”这个名字后，毛利兰再也无法支撑下去，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 当毛利兰终于苏醒时，已是快要到午餐的时候了。 从沙发上醒来后，睁开双眼的她，坐起身来，环顾着四周，发现自己所处在一栋房屋内。 难道……是园子家的别墅吗？ 就在毛利兰这样猜测之际，便瞧见了一名扎着马尾的栗发女子，朝着屋内走来。 她双手端着木制托盘，上面装着一份热气腾腾的蛋包饭。 还用猩红浓稠的番茄酱，在蛋包饭上画上了一个可爱的爱心图案。 “毛利小姐，你终于醒了！” 在瞧见了毛利兰终于醒来后，栗发女子脸上露出了笑容。 看上去，似乎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可毛利兰在瞧清了她的样貌后，不禁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请问，你是……” “我叫‘桃园琴音’，这里是我的别墅。因为我手出汗，球拍滑掉了，所以……真的很抱歉！” 做完简单的自我介绍后，桃园琴音还不忘表示自己的歉意。 她一脸愧疚与歉意的表情，让毛利兰在瞧见后，着实说不出什么责怪的话来。 对方都已经这么诚意十足了，自己又何必再去追究呢？ 更何况，她也不是故意的。 “没事的。” 毛利兰闻言后，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微笑，去安慰她。 并示意自己没有大碍了。 这样的表现，让桃园琴音不由得松了口气。 “兰小姐……真是一个善良的人呢。” 她勉强的笑着，却是发自内心的，对毛利兰进行了真诚的评价。 第309章 安室透说，我有一个朋友 说罢，桃园琴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连忙放下了手中的托盘，将它放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随即便对毛利兰道： “毛利小姐，现在已经中午了，想必你也已经饿了。虽然只是一份简单的蛋包饭……但如果毛利小姐你不嫌弃的话，就请……” 一番话，说得桃园琴音只觉得，有些难为情。 好在，毛利兰并非是什么，喜欢斤斤计较的性子，有时候甚至给人一种，善良过头的感觉。 因此。 在瞧见了桃园琴音的表现，以及听见了方才对方的那席话后，还连忙摆手，主动安慰道： “没关系，桃园小姐，我并不挑食！” 这样说罢。 毛利兰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询问道： “对了，桃园小姐。你有看见我爸爸他们吗？” “你是说，‘毛利先生’吗？他们现在，正在娱乐室那边，同我的朋友一起打台球。真没想到……毛利小姐的父亲，是那个常常出现在媒体报刊上，大名鼎鼎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呢！” 在回答了提问后，桃园琴音顺便感慨了几句。 许是因为这样的反应，毛利兰已经见过了太多的缘故，因此倒是有种见怪不怪，甚至有种习以为常的感觉了。 不过，在听见这番话后，她还是谦虚的，为自己父亲说道： “哪里……我父亲他，只是运气好而已。其实仅仅是靠警察先生的话，也可以顺利破案的，只是时间关系。” 此话…… 倒是不假。 身为警察，必须严苛的遵守各种规章制度，以及办案流程。 无法做到，像是侦探那样随心所欲。 “这样啊……对了，毛利小姐，你还是快用餐。不然一会儿蛋包饭凉掉后，可就不好吃了。” 桃园琴音应声后，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连忙对毛利兰招呼道。 温热的饭菜，总是异常可口。 冷却的蛋包饭，虽然同样保留着一丝美味，但已经不如最初那般诱人了。 正如被伤过后，封锁的心，已经很难打开自我上锁的囚笼了。 … 在桃园琴音的招呼下，毛利兰终于开始吃起了，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蛋包饭。 像是掐算好了时间，觉得她已经差不多该醒来后，特意准备的。 “对了，毛利小姐……” 在毛利兰食用蛋包饭的空隙，桃园琴音像是忽然回想到了什么一样，出声正打算询问。 可话还未来得及说完，就被楼上突然传出的一声巨响，给打断了—— “咚！” 仿佛重物倒地的声音。 感觉整栋楼，都随之晃动了一下，像是发生了地震一般。 好在。 这个声音传来时的感觉，十分明显。 因此待在客厅内的二人，都没有将它当做是地震。 难道说…… 是楼上有什么东西，突然倒下了吗？ 毛利兰心里这样猜想着，嘴上却是疑惑地问道： “发生什么了？” “这，我也不知道……毛利小姐，你先吃着，我先去看一眼就回来。” 桃园琴音这样对毛利兰交代后，便转身离开了客厅。 朝着别墅二楼走去。 二楼是桃园琴音，以及几位大学好友，所居住的房间—— 当她来到了二楼后，便瞧见了毛利小五郎等人，还有自己的几名好友，都围在了“石栗三郎”的门口。 “发生什么了？” 最后赶来的桃园琴音，似乎不解这样的情况，好奇地出声询问道。 在她瞧见了其余几人，脸上那惴惴不安的反应后，不由得微愣了一下。紧接着，像是觉察到了什么一般，忍不住出声追问道： “该不会，是石栗他出什么事了？” 作为友人。 当心里出现了这样不祥的猜测后，桃园琴音脸上，自然是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目前还不知道……” 毛利小五郎一脸凝重的说道： “不过，方才我试着敲了敲门，但屋内的石栗先生并未给出任何反应来。而且，房门也被上锁了……不知道，可否有备用钥匙，来打开房门？” 这…… 听见了毛利小五郎的话后，桃园琴音脸上表情一僵，有些为难的说道： “备用钥匙的确是有……可是几天前就遗失了，不知道放在了何处。要不，请开锁公司的来一趟？” 听完对方的这一提议后，似乎掌握着某种技术的安室透站了出来。 他表示，自己在夏威夷…… 哦，不。 是有一个在夏威夷，开安保公司的朋友，曾教授过自己开锁技巧。 只需要给自己一条铁丝，就可以很轻松的打开这道房门。 闻言。 作为老师的毛利小五郎，立马竖起了大拇指，对自己的这个首席弟子，露出了肯定的笑容： “没错，做侦探这一行的，就是需要掌握这样的技能。对了，琴音小姐……这里有铁丝什么的吗？” 说着。 毛利小五郎扭头望向了，站在一旁的桃园琴音。 作为别墅主人的她，想必对于房屋内的所有物，应该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我的房间里有！我现在就去拿来！” 然而。 回应了毛利小五郎的，却并非是桃园琴音，而是一头深蓝色短发的女子——梅岛真知。 她的房间，就在石栗三郎的隔壁。 只用走十几步就到了。 因此，并没有花上太多的功夫，梅岛真知便拿来了一根铁丝，交予了安室透。 虽然不解，为什么她的房间内，还备有铁丝这种东西。 不过仔细想想，有的网球拍的拍线，材质是铁丝的，因此房间内会有铁丝，不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于是，在这样的理所当然下。 由夏威夷的朋友，传授了开锁技术的安室透，也理所当然的，利用方才得到的铁丝，将石栗三郎所在房间的房门打开。 只是…… 在解除了原本的反锁状态，伸手转动门把手，试图打开房门的时候—— 却忽然发现，有什么东西抵在了门后，让房门无法顺利打开。 至多。 只能露出一条，仅有两指宽的缝隙来。 再联想到之前重物倒地的声音，以及任凭他们怎么敲门，对方都没有给出回应一事……敏锐的安室透，成功觉察到了异样。 心里，顿时就生出了一个不好的预感来。 那就是…… 石栗三郎，或许遇害了。 这样的认知，就连毛利小五郎也觉察到了，更何况实则是“高中生名侦探”的柯南呢？ “毛利老师，报警。” 最终，还是由安室透说出了这句话来。 此话一出，桃园琴音等人，当即愣在了原地—— 第310章 还有第四人！ 当安室透说出了需要报警的话后，毛利兰正好因着许久未见到，桃园琴音身影的缘故，恰好来到了附近。 作为报警专业人士的她，在听见后，几乎是下意识的，便从身上摸索出了自己的手机，联系了当地警方。 因着网球训练场，并非是在东京地界的缘故，自然未在警视厅的管辖范围内。 而这里，恰好是静冈县的地界。 因此，被调职到了，静冈县警察本部任职的“横沟参悟”，在接到了报警电话、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后，立马便做出了行动。 崇拜毛利小五郎的他，自然不愿意放过，这能够一堵名侦探推理风采的机会—— 当有着珊瑚头发型的，横沟参悟赶到时。 已是傍晚时分。 因着石栗三郎遗体，挡住了房门，无法使人进入的缘故，只好在别墅外搭起了梯子。 顺着梯子，小心翼翼的往上爬。 当终于来到了，死者石栗三郎所在的房间后，横沟参悟便站在地板上，仔细观察着房屋内的情况。 最先注意到的，便是挡着房门的，石栗三郎的遗体。 对方躺在地上，面朝着白茫茫的天花板。 紧闭着双目，脸上浮现出了痛苦的表情，额头上还有着明显的血迹。 在他的脑袋旁，还有着一个看上去，很是复古的古董花瓶。 只是工艺太过现代的缘故，值不了几个钱。 那个古董花瓶上，沾着明显的血迹。 想来，是因为摆放在一旁书架上的古董花瓶，因着自己不慎碰倒的缘故，朝着自己脑袋落下，于是便形成了，如今所瞧见的局面。 心里虽然已经做出了这样的猜想，但横沟参悟并未立马做下结论。 而是继续对石栗三郎的遗体，以及身边出现的物品，进行细致入微的观察。 除了上述的古董花瓶外。 在石栗三郎的身下，还压着蓝色的网球拍，看上去像是在屋内练习了网球的样子。 如果是因为在屋内练习时，不小心幅度过大，导致了自己一时不察，结果撞倒在了书架上。 因为力的作用，导致了摆放在书架上的，古董花瓶被碰掉……横沟参悟觉得，这也并非是不无可能的事。 不过…… 凡事也不能太过草率的，做出推断。 需要继续观察才是。 于是。 横沟参悟开始对房间内的所有物，简单进行了一圈扫视。 忽然—— 他瞧见了，摆放在一旁书桌上的蛋糕盒。 蛋糕盒是被打开的状态。 碟子中，装着一份还未吃完的蛋糕，上面涂满了白色奶油，极具厚重感。 虽然是对于蛋糕，不算讨厌的类型。 但这么多的奶油，再加上表面上也没有什么水果，或是巧克力进行点缀，也实在是太叫人难以下咽了？ 更何况…… 横沟参悟心里一阵唏嘘。 他扭头望向了，躺在地上的石栗三郎。 从对方的体型来看，完全不适合，吃这么有厚重感的奶油蛋糕。 要不是心里清楚，就算是将那碟子中的奶油蛋糕，都给吃得一干二净，也不足以致死……说不定，自己还会以为，这罪魁祸首是“奶油蛋糕”来着。 “横沟警官，怎么样了？” 无法进入房间内，只能站在门外，干瞪眼着的柯南，急不可耐的询问道。 这横沟警官进去后，是左看看、右瞧瞧，愣是没有给出半点有用的信息。 若不是因为，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个麻烦，说不定早就进入屋子内，亲自观察起来了。 “嗯……看起来像是古董花瓶，从书架上掉下来，然后砸到了头顶，导致意外身亡的。” 沉吟片刻后，横沟参悟率先用自己的推理，回答了柯南的好奇。 紧接着。 话锋一转，补充道： “不过，在一旁的书桌上，还有着未吃完的蛋糕……说不定，是中毒身亡的。” 说罢。 横沟参悟走到了，石栗三郎的遗体蹲下。 先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做了“祈祷”后，方才睁开双眼，凑近了对方微张的嘴，用力嗅了嗅。 果不其然！ 在石栗三郎的口腔内，闻到了杏仁味！ “是杏仁味！” 横沟参悟惊讶的说着，这使得石栗三郎中毒身亡的几率，大大被增加了。 说罢。 他连忙站起身来，叫来了在屋顶上，进行样本采集的鉴识人员，将书桌上剩余的奶油蛋糕交予了对方，并吩咐道： “赶快将蛋糕拿去检测，看里面是否含有氰化物。” “是，警部！” 鉴识人员田中在听见后，连忙应声道。 随即，便接过了递来的奶油蛋糕，小心翼翼的拿着碟子，再顺着梯子往地面上走去。 只是…… 就算是再怎么赶快，这检测奶油蛋糕中，是否还有氰化物，也是需要花费上一定时间的。 因此。 继续留在屋内的横沟参悟，只能对房间进行简单的搜寻，看是否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而房门外的柯南。 在听见了横沟参悟方才的惊讶后，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他来不及告辞，便转身朝着一楼客厅的方向跑去—— 此时，一行人都聚集在那儿。 可惜因着腿短的缘故，无法做到大步流星。 因此来到了客厅后，柯南已累得有些气喘吁吁了。 不过。 好在，因着也并非算是，太过强烈运动的缘故，柯南在大喘了几口粗气后，很快便平缓了下来。 “柯南？” 瞧见了他如此焦急模样的毛利兰，脸上浮现出了困惑的表情。 是突然间，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还不等她开口进行询问。 便见柯南，一脸急迫的问道： “琴音姐姐，你知道石栗先生房间内的蛋糕，是谁买的吗？我记得之前，石栗先生在去往自己的房间前，有说过一句话？” 那时的毛利兰，并未醒来，自然不清楚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柯南所提到的那句话，可以算是石栗三郎离开人世前，最后的话语—— [我先把老师带来的蛋糕，拿回房间品尝。 等我品尝之后，会和你们分享一下，自己的心得感受……哈哈哈！] 当时的石栗三郎，虽然笑着，脸上却写满了“自私”。 只是这样简单的三言两语，就已经可以瞧出，他究竟是怎样的性格，有着怎样的为人。 如果是作为老师的话…… 自己学生的德行，至少会清楚一二？ 即便是老师…… 也可能杀人。 清楚这一点的柯南，明白除了桃园琴音等人外，还需要将石栗三郎之前所说的“老师”，给列入其中。 第311章 藏在手机中的秘密 “啊？哦……你是说那个啊！” 桃园琴音听后，沉吟了片刻。 好在，她忘性不算太大，因此很快便记了起来，柯南所指的究竟是什么。 “那个蛋糕，是老师买来的……” “能联系上那位老师吗？” 柯南一听这话，连忙追问道。 说罢，他用力咽了一口唾沫，有些紧张的说道： “那个蛋糕里，很可能有氰化物的存在！” “什么？！” 一听这话。 不仅仅是桃园琴音，就连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如果真是如此…… 那么。 岂不是代表买来蛋糕的“老师”，就是杀害石栗三郎的“真凶”了？ 当然。 凡事也不能过早的，做出推定。 毕竟，事实上也的确存在“栽赃嫁祸”的案例。 “可、可以。老师他们，现在应该在附近的高尔夫球场，练习高尔夫。我先给老师打个电话……” 许是因为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 桃园琴音说着，连忙从自己身上，摸索起手机来，准备联系老师。 但…… 摸索了一会儿后，她似乎并未找到自己手机的存在。 甚至，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这样的不寻常，自然是被站在附近观察的柯南，给清楚地瞧了去。 “那个，我手机或许是落在训练场了……” 桃园琴音见找不到手机后，讪笑着对梅岛真知询问道：“真知，你手机内应该存有老师的电话？” 闻言，梅岛真知点了点头。 “存是存了……不过没事？如果有其他人捡去的话，就麻烦了。” 她的脸上，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像是桃园琴音的手机内，有着什么不能公诸于世的秘密般。 “没、没事……”她讪笑着，看上去略显紧张的样子，“真知，你先联系老师，我待会儿就去训练场附近，试着找一下手机。” “好。” 梅岛真知点点头，似乎并未觉察到对方的异样。 在从裤兜内，很是自然的掏出手机后，她便走出了客厅，来到了一旁的餐室内，与老师进行沟通。 “那……桃园小姐，不介意的话，我陪你一同去找手机？” 毛利兰见状，这样提议道。 她本就是一个心地善良，且乐于助人的女孩。 在瞧见后，自然无法坐视不理。 更何况…… 两个人一同寻找，总比自己单独找寻，要容易许多。 “不、不用了。” 桃园琴音讪笑着摆摆手，谢绝了毛利兰的好意。 见对方如此，她也不好强求什么，只好重新坐回到了沙发上，与大家一同等待。 可…… 还不等桃园琴音离开，走廊外便突然传来了横沟参悟的声音—— “请先等一下！” 横沟参悟一本正经的出声，叫住了桃园琴音。 说罢，他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大门口。 紧接着，横沟参悟用自己戴着白手套的右手，提起了一个透明密封袋。 只见里面，装着一部白色的鸭梨牌手机。 手机的尾部，还挂着撑着荷叶的，蓝猫模样的手机挂链。 一般来说，男性并不会选择这样的款式。 除非是恋人送的，或是……他其实是个“猛男”。 “这！” 有着与安室透相同发色，只是头发略长一些的“高梨昇”，在瞧见了横沟参悟手中，透明密封袋中的那部手机后，脸上顿时就浮现出了惊讶的表情。 他目瞪口呆道： “这、这部手机，不是琴音的吗？那个手机挂链，瓜生也有一个……难道说！” 忽然，高梨昇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 他满脸震惊的，扭头望向了，站在一旁的桃园琴音。 伸手指着她，不敢置信的问道： “琴音……该不会，是你杀了石栗？” “怎么会！” 桃园琴音连忙反驳。 可是。 眼下的“罪证”就摆在大家面前，大家都亲眼瞧见了，又有什么好辩解的呢？ 许是在高梨昇的心里，此刻已经将“桃园琴音”，给当做了杀害石栗三郎的真凶。 “咳咳！” 横沟参悟见话题，似乎即将脱离正轨。 便连忙轻咳一声，拉回了大家的思绪，解释道： “这部手机，是在死者石栗先生的床底下，找到的。 因为手机设置了密码的缘故，无法立马打开查看。但，如果是需要的话，花上一段时间进行密码破译，也可以顺利打开手机。 不过……在此之前，我已经让鉴识课的人，对手机上的指纹进行了提取。 琴音小姐，请问你能否配合工作，让鉴识课的人，将你的指纹，与从手机上提取到的指纹，进行比对呢？ 如果这部手机的主人是你，想必一定知晓解锁密码。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毕竟即便是警察，也不能在没有征得对方的同意下，贸然打开手机。 但……如果批下了‘扣押证’，或是‘搜查令’，琴音小姐你，就必须要进行工作配合了。 选择拒绝配合的话，无疑是会增大自己的嫌疑。 所以，如果琴音小姐真的是，这部手机的主人，还请你最好，可以配合警方工作，交代清楚。 为什么手机，会出现在石栗先生的房间？ 同时，为什么会在石栗先生房间的床底，找到这部手机？” 与以前憨厚的气质，截然不同。 此时的横沟参悟，像是脑子里的某种东西，终于觉醒了一般。 一本正经的，对桃园琴音如此说道。 威逼利诱…… 就连这样的手段，也被作为“正义伙伴”的他，给用上了。 而在听完了横沟参悟，那一番像是早已组织好的措辞后，桃园琴音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不安与紧张的情绪。 果不其然！ 那手机内，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柯南心里，顿时就浮现出了这样的念头。 可…… 奈何自己位卑言轻，很容易就会被毛利大叔给打断。 再加上，还有一个原本叫做“波”，自称后来父母离婚，改名叫做“安室透”的人出现，更是让柯南的行动，必须要变得更加小心谨慎起来。 因为不清楚，对方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所以…… 只好小心为上了。 “我……我……” 桃园琴音终于发出了声音。 在听完了横沟参悟，那几乎不带过多停顿，十分流畅的一席话后。 她的内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折磨一般。 脑海中的思绪，也变得异常混乱。 想要将藏在手机中的“真相”说出口，却又因为明白什么，而变得惧怕。 第312章 你的“马”危险了 “老师！” 下一秒，忽然想起了梅岛真知的声音。 从称呼听来，不难猜测出，是之前所提到的，购买蛋糕的“老师”出现了。 许是因为，“好奇”是人类本质的缘故，在听见了梅岛真知对于来人的称呼后，众人几乎不约而同的，朝着客厅外的方向望去。 而在听见了方才的那一声称呼后，横沟参悟心里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往旁边挪动了几步，以免挡住了来人的去路。 可是…… 当梅岛真知带着来人，出现在了走廊上后，横沟参悟的表情从困惑，逐渐变成了惊讶。 他大张着嘴巴，感觉像是被突然塞入了一个鸡蛋般。 “老、老师？！” 就连横沟参悟，也这样称呼着来人。 因着伊豆半岛一事，距离现在也不算过去多年的缘故，毛利兰与铃木园子，还有柯南等人，自然是有所印象的。 此话一出，就连三人也不由得，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尤其是…… 当那个被横沟参悟，也同样称呼为“老师”的男人，出现在客厅门口的那一刻，更是将整件事都推至了高潮—— “老师？！” 在定睛瞧见了，那人的五官后，毛利兰与铃木园子二人，也不由得脱口而出了这个称呼。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帝丹高校负责国语科目，且目前担任三年b班班主任一职的——冬老师！ 等等！ 话说…… 之前横沟警官，是不是称呼冬老师为“老师”来着？ 这岂不就间接性的说明了，早在很久以前……也就是前往伊豆半岛旅游的时候，她们就已经见过冬老师了？ 因为…… 的确在隐约中，有听见过横沟警官，称呼某个人为“老师”来着。 与毛利兰表现的惊讶不同，柯南的反应用“震惊”来形容，都觉得差了一个层次。 如果早在伊豆半岛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相遇…… 那么，是否从那个时候起，对方就已经认出了自己。 知道“工藤新一“没有死亡的事实？ 这样的猜想，让柯南不由得感到了一阵后怕。 “老师。” 当来人进入客厅后，房间内的高梨昇，还有桃园琴音也这样称呼他。 同时…… 还有安室透。 但他们三人的这声老师，并非是对着冬枣叫出的，而是他身旁的另一人—— 与冬枣同行的男人，看上去已年过半百。 头发已经成了全白。 不过，一点也不显得老气，许是因为他打扮得很有英伦风的缘故，让他看上去像是一个时髦的老绅士一般。 男人的五官看上去十分柔和，脸上堆着笑容，看上去很是亲切。 给人一种，极其容易沟通相处的感觉。 “老师？” 在听见了安室透，也称呼对方为“老师”后，桃园琴音还有高梨昇二人，都不约而同地，扭头望向了他，好奇的问道： “难道说……你也是东大法学部的学生？” “是的。” 对于这件事，安室透并未否认。 为了接下来不穿帮，他特意补充道： “只是那时，我的名字还并非是‘安室透’。不知道老师……是否对我有印象？” 说着，他望向了男人。 而那个男人，正是东大法学部的教授——高桥井上。 “现在叫‘安室透’……是吗？透君，当然记得了。” 高桥井上笑呵呵地说着，还用手推了推自己鼻梁上，架着的银边圆框眼镜。 对于安室透，自然是有印象的。 作为“降谷零”时的他，成绩完全能够用“超优秀”来形容。 上课时，也总是一副认真听讲的状态，自然很轻易的，就博得了作为法学教授的，高桥井上的好感。 只是…… 他做事有时候太过激进，甚至有时候过于执拗了，总感觉即便是身为法学生的他，也容易在这上面吃亏。 “透君在学校时的表现，可是相当优异呢。如果有机会的话，下次再多谈谈……我其实也挺好奇，我所教授的学生们，至今怎么样了。 是否在法学界闯出了一番天地，是否正确的利用了法律，是否掌握好了心中的‘天秤’。” 看上去，只是随口说出的话，却让安室透的内心，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在警察组织中，职业组基本上都是从法学部毕业的。 而自己之所以选择，将法学部作为自己第一志愿，且不接受调剂的缘故，正是因为如果想要加入公安，必须要是“精英”。 职业组也被称作“精英组”。 所以，自己之所以会选择法学部，是带有功利性和目的性的。 “对了……” 眼见安室透因为自己的话沉默。 高桥井上明白，不能任由氛围因此尴尬下去。再加上现在，也并非是一个叙旧的好时机。 他便强行转移话题。 扭头望向了，站在客厅走廊外，一副目瞪口呆，还未回来神来模样的横沟参悟，询问道： “之前听梅岛同学说，是警察先生有事，希望能向我进行询问。不知警察先生找我，究竟是有何事？” 此话一出…… 好不容易才在听见声音后，终于回过神来的横沟参悟，又重新变得错愕起来。 “啊？” 他很是困惑的，发出了这样一个单音。 像是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东大法学部的“教授”——高桥井上，会出现在这儿一样。 作为东大法学部教授的高桥井上，已经有了多年的执教经验，也培养出了不少优秀的学生。 有的成为了最高检的监察官，也有人成为了，被称作“不败女王”的百分百胜率的律师。 没错。 拥有“不败女王”头衔的妃英理，正是“高桥井上”的学生。 不过。 除此之外，高桥井上也时常会上一些节目，做法学科普，同时也参与一些案件的分析工作，也算得上是活跃在荧屏的人物了。 作为警察官的横沟参悟，自然对法学类节目，十分感兴趣。 因此，自然也知晓“高桥井上”的大名。 “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找您了？” 终于，横沟参悟反应了过来，一脸困惑的挠着头。 完全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眼见事情发展不太对的柯南，连忙跑到了他的面前，讪笑着解释道： “横沟警官，石栗先生之前吃下的蛋糕，就是高桥教授带来的！你之前不是说，蛋糕里面可能有氰化物吗？所以……” 什么？！ 横沟参悟大吃一惊，连挠头的动作都忘了。 第313章 别说了，我钻地缝 “哦、对，我之前是那么说来着……可那只是我自己的瞎猜测而已。” 横沟参悟很是不好意思的说着，随即解释道： “最后蛋糕内的药检结果出来了，没有检测到任何氰化物成分。也就是说，石栗先生吃下的奶油蛋糕，仅仅只是普通的奶油蛋糕而已。” 哈？ 此话一出，柯南脸上瞬间，浮现出了惊愕的表情。 也就是说…… 不是毒杀？ 那，为什么横沟警官，能够从石栗三郎的口腔中，嗅出“杏仁味”的呢？ 难道…… 并非是因为“氰化物”，才出现的吗？ 当这个猜想浮现在脑海中的那一刻，柯南便急着想要求证。 但还不等他开口问出，横沟参悟便就之前的杏仁味，做出了一番十分合理，且根本找不出任何话语，来进行反驳的解释—— “因为蛋糕内，有着杏仁碎的缘故，所以我才会从石栗的口腔内，闻到杏仁味，然后做出了毒杀的猜测。 不过，经过鉴识人员的检测，这个猜测已经被排除了……所以柯南君，下次不能这样贸然的，就将事情告诉大家，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横沟参悟有着好脾气。 并没有因为柯南的草率举动，而做出任何情绪化的反应。 甚至还蹲下身来，用温和的语气对他做出了解释。 可…… 有的人，就不如横沟参悟那般温和了。 “柯南！” 只见毛利小五郎气势汹汹的，来到了柯南身后。 在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后，就毫不留情的，举起了自己握紧的拳头，朝着对方的小脑袋瓜砸去。 “哎哟！” 被突然一锤砸到头顶的柯南，本能地发出了疼痛的尖叫。 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自己受伤的地方。 随即，扭头望向了，忽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毛利小五郎，做出了一副十万分委屈的表情，像是蒙受了天大的冤屈一般。 原本在见着了这样的暴力情形，还会上前对柯南进行安慰，然后斥责自己父亲的毛利兰，却是在此时别过了头去，做出了“视若无睹”的反应来。 这使得柯南的心…… 更加受伤了。 果然，人是会变的。 “所以……” 在瞧见了这样的互动后，站在一旁的高桥井上，似乎已经了解到了事情的大概。 他微皱了一下眉，有些不快的说道： “所以找我前来，是因为之前的误会吗？不过……”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高桥井上脸上的表情，再度发生变化。 他看向了横沟参悟，询问道： “警察先生……你之前口中所提到的‘石栗’，该不会是‘石栗三郎’？难道说……他是被人杀害的？” 石栗，的确是“石栗三郎”没错。 可…… 为什么会做出猜测，脱口而出石栗是被人杀害的。 不是率先做出“自杀”的推定呢？ 这让柯南感到了奇怪。 但眼下的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发言权这东西。 被毛利小五郎教育，“小鬼头别捣乱”的柯南，只好双手趴在沙发的靠背上。 用自己那，已经变成了“死鱼眼”状态的双眼，面无表情的在高桥井上，以及桃园琴音身上，来回打量起来。 忽然！ 柯南仿佛顿悟一样。 灵光一闪，脑海中涌现出了一个十分可怕，且十分大胆的猜想来。 该不会…… 他摸着下巴思索着，想要捋清楚自己的猜测，是否存在什么逻辑上的漏洞。 如果没有任何问题的话，就说明…… 真相—— 很可能就是自己，所猜想的那般！ “……没错。” 横沟参悟闻言，点了点头，肯定道： “方才提到的‘石栗’，的确是‘石栗三郎’来着。难道他也是您的学生吗？还是……” 正说着。 他的脑海中，似乎突然浮现出了一个疑惑。 于是话锋一转，很是自然的，看向了高桥井上，质问道： “请问高桥教授您……为什么会猜测，石栗是被他人杀害呢？要知道，也是存在着‘自杀’这个可能的。” 横沟参悟一脸严肃的说道。 此话一出，让站在沙发后的柯南，心里不由得一阵激动。 没错！ 就是这个问题！ 没想到横沟警官在关键时候，还是蛮靠谱的！ 在听见了方才的提问后，柯南立马变得严肃正经起来。 屏息凝神着。 生怕自己错过了，之后高桥井上的回答。 而在听见了横沟参悟提问的高桥教授，不由得微愣了一下。 紧接着。 他扭头望向了，站在自己身旁的冬枣，满脸困惑和不解的，询问道： “老师，这人真的是你的学生吗？为什么，这般……” 说着，他顿了一下。 似乎是因为想着，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不好的评价，算作“侵犯名誉”的行为。 因此，只好将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省去。 扭转了话锋后，方才继续道： “咳……警察先生。我不仅是法学部的教授，甚至年轻时，也曾到警察学校，进行过参观和演讲的，同时也涉猎了一些‘医学’知识。 如果石栗同学是死于‘自杀’，那么……我想，以现在的刑侦手段，以及警察先生的优秀，应该可以很轻易的，就得出结论来。 因此，我做出了石栗同学，死于他杀这样的推定……完全是出于，警察先生至今还留在这里的缘故。” 此话一出。 饶是冬枣，也不免感到了一丝尴尬。 他不禁轻咳了一声。 有种想要立即别过头去，做出一副不认识“横沟参悟”的模样。 本以为，之前在伊豆半岛，遇见横沟参悟时，他的表现已经可以算得上是“警察组织的地板砖”了。 没想到…… 是自己太过高估，横沟参悟的能力，以及智商了。 不过…… 在警察学校研修期间，所学习到的东西也并非，是由自己教授的。 为什么要感到尴尬呢？ 难道说…… 因为那声“老师”的缘故，让自己承受了，本该属于警校学校讲师的“羞愧”吗？ 冬枣不禁思索着。 而在话音落地的那一刻。 听完了高桥井上一席话的横沟参悟，脸上顿时浮现出了“羞愧”的表情，甚至有种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专进去的感觉。 高桥教授如此高估他们…… 哦，不！ 是对于他们警察，有着如此高的期望。 而作为警察的自己，却无法达到高桥教授预估的高度，真是……无颜面对啊！ 第314章 全员犯罪 “原、原来是这样吗？嘿、嘿嘿……” 反应过来的横沟参悟，不好意思的挠头笑着。 看上去，真像是什么初出茅庐的新人，让人瞧见后有些忍俊不禁。 “警察先生。” 瞧见他如此表现的高桥井上，不由得微皱了一下眉。 伸手打断了横沟参悟后，便接着道： “如果有需要进行询问调查的，就请你询问调查；如果需要留下自己的dna样本，以及指纹样本，也请你拿出相应的道具来。 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总不可能在找出谁是真凶前，都一直留在这儿？” 高桥井上说着，表情也变得了严肃正经起来。 故意板着一张脸的他，失去了最初时的亲和与慈祥，看上去像是一个凶巴巴的老头。 “说、说得也是！” 横沟参悟不好意思的，讪笑了一声。 被提醒后的他，连忙轻咳了一声，找回了原本的状态后，便一本正经的，对高桥井上道： “高桥教授……既然您带来的蛋糕内，没有检测出任何毒素，就说明您没有作案嫌疑。 如果您能够提供证据，证明您和老师，之前一直待在高尔夫球场的话，我想就能说明您的清白了……请您别误会，我这并非是怀疑您作案。 只是作为警察，我们也有自己的办案流程，以及方针，所以还请您理解。” 一本正经时的横沟参悟，看上去倒也果真有了几分警察的模样。 而听见这番，似乎很合乎逻辑话后的高桥井上，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一样，不免有些被逗乐了。 “关于这个，只用向高尔夫球场的工作人员确认一下，想很快就能得出结果了。 我和冬老师在进入高尔夫球场后，若非是因为梅岛同学打来电话，说有要事找我，我也不会特意赶回来了。 暂且不谈这个……如果石栗同学真的死于凶杀，那么在别墅内的大家，应该更有嫌疑？” 高桥井上说着，扫视了一眼客厅内的众人。 桃园琴音、梅岛真知、高梨昇、毛利兰、毛利小五郎、柯南、安室透…… 他们，全员都有嫌疑。 至于为什么，连柯南这个八岁小学生也算进去？ 要知道…… 在以往的案例中，并非不存在“小学生杀人事件”。 “不过……” 紧接着，话锋一转，高桥井上笑呵呵的补充道： “若真的要论嫌疑……我想除了安室君外，我那余下的几名学生，嫌疑更大呢。因为每个人，都有杀害石栗同学的理由。” 什么？！ 此话一出，横沟参悟与柯南，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着实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给吓了一大跳。 如果桃园琴音等人，都有着杀害石栗三郎的理由…… 那这，岂不是又变成了经典三选一了？ “老师……” 桃园琴音听见这话后，脸上闪过了一丝诧异。 她有些紧张的看着高桥井上，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右手更是情不自禁地，握紧成拳，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没事的。” 高桥井上在瞧见后，笑呵呵的安慰道： “作为法学部的学生，你们迟早会进入社会中，从事与律法相关的工作。 但作为一名合格的法学从业者，除了课本上的理论知识外，更重要的是掌握为人之道，利用自己所掌握的知识和技能，去做正确的事。 ‘做正确事的人’……是伟大的。 我知道，你们三人都有着杀害石栗同学的理由。而这份理由，大多来自于石栗同学自己的相处方式，以及自己所表露出的言行举止。 但……在有着规则的世界中，在有着司法制度的国家中，凭借一己私欲去杀人，是不被容许的。 所以，是否克制住了你们心中的杀意，便是我今日交予你们的课题。” 高桥井上边说着，边来到前方不远处的飘窗前。 白色的轻纱作为窗帘，让屋内少了几分，居家应有的温馨色彩。 虽然这栋别墅，只是偶尔相约在网球训练场时，才会作为临时住所使用。 “老师……” 在听完这席话后，桃园琴音不禁扭头望向了他。 眼神闪动着。 沉默了良久后…… 三人之中，终究是桃园琴音最先望向了，站在客厅大门前的横沟参悟，随即率先开口，做出了一个决定—— “警察先生，请让我解开手机的锁屏密码！让我自己……来揭晓藏在手机内的秘密。” 琴音！ 在瞧见了她，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后，梅岛真知与高梨昇的脸上，都不约而同的闪过了一丝惊愕。 显然…… 他们二人同样清楚，手机内的“秘密”是什么。 “当然，请。” 横沟参悟没有拒绝。 他将装在透明密封袋中的手机，递给了对方。 接过后，作为手机主人的桃园琴音，打开了透明密封袋，取出了那部鸭梨牌手机。 在按下了开机键后，熟练的输入了锁屏密码——“5650”，进行解锁。 565……是“瓜生”姓氏的谐音。 0…… 寓意着瓜生的人生，已经彻底归“0”了。 在输入了锁屏密码后，伴随着“喀”的一声响起，原本的锁屏界面，变成了手机桌面。 桌面上的软件，整齐的进行了分类，一点也不杂乱无章。 紧接着，桃园琴音用食指，往左滑动了一下手机界面。 随即，选中了“便签”图标点开。 在做完这一步后，她便没有再继续下去，而是将手机重新交给了横沟参悟。 瞧见后。 心里虽然感到了一丝疑惑，但他还是选择了接过手机。 许是出于好奇，在附近的毛利小五郎见状，立马便凑上了前去查看。 虽然柯南也想要这样做…… 但因为身高受限的缘故，即便是凑过去，所能看见的，也仅仅只是手机的背部罢了。 “这、这是！” 凑近一探究竟的毛利小五郎，在定睛瞧清了手机便签中的内容后，脸上顿时就浮现出了大惊失色的表情。 便签中，清楚的罗列出了各种杀人方法。 以及，如何妥善处理尸体、血迹，如何应对警方的调查取证。 真是…… 堪称《犯罪教科书》一般的“作品”了。 “……我曾经，的确想过要杀死石栗，为瓜生报仇。不过，请相信我！我只是这样设想过，并没有付诸行动！” 桃园琴音说着，拍着自己的胸脯进行了担保。 可眼下…… 这样的事实摆在面前，着实是让人感到有些为难了。 第315章 “犯罪者”的自白 假设，桃园琴音并非是杀害“石栗三郎”的真凶。 可…… 曾心里涌现过杀意，还做出了“犯罪策划书”的她，即便没有犯下罪行，也完全能够称得上是“犯罪中止”了。 “琴音小姐……这样的东西，足以让你被冠上‘犯罪中止’的罪名了。作为法学部在校生的你，应该已经学习过了相关理论知识？” 毛利小五郎曾是警察。 而作为警察，对于《刑法典》虽不至于倒背如流，但基本上的东西，还是都记得一清二楚的。 因此，他这样对桃园琴音进行了提问。 这样的选择，无疑是将自己给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即便果真没有做出，杀害“石栗三郎”的举动，也会因此大大增加自己的嫌疑。 “如果只是‘小说创作’的话……无法构成犯罪的，对？” 下一秒。 还不等桃园琴音做出回应，冬枣便抢先一步道。 此话一出。 除了高桥井上外，无一不感到惊讶。 这桃园琴音与他，应该也是头一次见面才对？ 为什么…… 会帮着对方说话呢？ 还是说…… 此时的柯南，心里已是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个想法。 作为犯罪组织的人，即便现在伪装得与常人无异，实际上那样刻在骨子里的犯罪基因，是无论如何，都没法去磨灭的？ 因此…… 才会做出这样，“妨碍公务”的举动来。 对此，柯南在心里嗤之以鼻。 “没错。” 原本望向窗外，眺望远处的高桥井上附和后，便转身望向了客厅内的众人。 作为法学部教授，且专注研究刑法多年，甚至还曾参与过《刑法典》草案修改的他，自然在这件事上，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如果只是小说创作的话，自然无法构成犯罪。否则，全世界的推理小说创作者，都会因此入狱，从此世上再无优秀的‘推理’作品。 即便在便签中，明确的提到‘石栗三郎’这个名字，也无法构成犯罪。 霓虹并不禁止同名同姓的存在，所以在小说中出现相同的名字，有时候只是一个概率问题，并非是全然不可能的。 正如我曾在阅读的小说中，多次看见过‘慧美’这个名字。甚至无一例外，她们全部都叫做‘佐藤慧美’。 抛开这些不谈……光是‘杀意’这个东西，就是很难证明的。 如果无法证明，桃园同学当时的确怀有杀意，那样也不能称之为‘犯罪中止’了。 即便现在的桃园同学承认，自己在当时，的确怀有杀意，所以才写下了这样的‘计划书’……可这并不代表，进入了取调室后，仍会这样去说。 甚至也不代表，在面对检察官时，也依然会选择承认。” 高桥井上有条不紊的说着。 逻辑清晰缜密。 在顷刻间，便已大大折扣了原本桃园琴音的嫌疑。 “原、原来如此，是我草率了……抱歉。” 横沟参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在明了后，立马对高桥井上深鞠了一躬，表达自己的谢意。 要知道…… 如果无法将事情处理妥当，让警察办事不力的消息，泄露出去，引起媒体的争相报道……那“警察组织”的威严，可就会一落千丈了。 因此，这便签中的内容，在没有其他有力证据的情况下，只能如方才冬枣所言那样，是“小说创作”了。 “那么，琴音小姐。” 很快，反应过来的横沟参悟，将视线转移到了桃园琴音身上。 轻咳了一声，示意自己要步入正题后，方才一本正经的询问道： “请问……你的手机，为什么会在石栗先生的房间内，被发现呢？我想，这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才行。” “这个，其实是因为……我在今天早上的时候，去石栗的房间，找他商量过。” 桃园琴音犹豫了一下。 她说着，用眼神朝高桥井上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眼后，方才回过了视线，道出了自己到底做过什么事来。 “我拜托他，承认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让瓜生不幸失去自己的性命的。 我也保证过，只要他到瓜生坟前，说上一句‘对不起’，就不会在追究他什么了。 可、可是……” 说着，桃园琴音变得咬牙切齿起来。 她不由得握紧了双拳，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恨意。 “可是，在听见我卑微的请求后，他居然这样说——” [什么？你没在开玩笑？ 我当时只是随口一说，说外面雪这么深，只是从二楼跳下去的话，是不会有什么事的。 谁知道，瓜生竟相信我的话，直接毫不犹豫的跳下去，最后导致自己丧命。 真要怪的话……应该是瓜生自己的错？与我有什么关系？] “……在听见这样颠倒是非的话后，我的内心油然而生了一种冲动，一度想要举起自己手中的网球拍，用坚硬的手柄，狠狠朝着他的后脑勺砸去！ 可是，我最终还是忍下了这样的冲动。 因为我知道，如果真这样去做的话，一定会被发现。而且，就算这样做是给瓜生‘复仇’，瓜生他……也不会再回来了。” 说罢。 桃园琴音不顾旁人的反应如何，瞬间变得泪流满面。 随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掩面哭泣着，宣泄着自己心中的悲伤与不满。 从她的叙述听来。 石栗三郎在生前，的确是一个，能够被用“混蛋”去评价的人。 可…… 就算是说了这么多，最关键的一个问题——手机，为什么会出现在石栗三郎房间……却并未给出准确的答复来。 这难免不让人心生怀疑，是否是在故意的“答非所问”。 用演技和泪水博取同情，以此来减轻他人对自己的怀疑。 毕竟人…… 有时候，是最容易对弱者，心生“怜悯”和“同情”的生物了。 “那个……琴音姐姐。可是，你还是没有告诉大家，为什么手机，会出现在石栗先生的房间内啊？” 此时。 有着孩童身高的柯南，终于有了自己优势发挥的余地。 他眨了眨眼睛。 仿佛只是因为自己的好奇，而单纯的问出了这样的问题来。 经过他这一看似“无意间”的提醒，横沟参悟才终于反应了过来，自己差点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琴音小姐……咳咳，还请你能够正面回答问题。” 横沟参悟轻咳了一声，连忙切入了正题。 因此，来掩饰自己内心中的尴尬。 第316章 不在场推定 被问及的桃园琴音，哭声戛然而止。 她似乎终于冷静了下来。 伸手擦拭掉了脸颊上的泪痕后，便从地上站起身来，哽咽着解释道： “其实……在石栗说完那番话后，我们二人就因此大吵了一架，甚至差点还动起手来。 在争执的过程中，手机或许就是在那个时候，从口袋中滑落，然后出现在了石栗的床底下……这件事，梅岛还有高梨他们，都可以作证。 因为当时，就是他们二人在听见动静后，连忙上楼来阻止我们二人，才没有使得矛盾进一步升级。 不过，因着那件事的缘故，导致了原本约好的网球训练，只有我们三人去了。” “原来如此。” 在听完后，横沟参悟点点头，摸着下巴思索着。 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样。 在自己看见石栗三郎的时候，在他的身下发现了网球拍。之后，也在书桌下，发现了网球的踪影。 在书架对面的墙壁上，也发现了被多次敲打的痕迹。 想来…… 是因为闹了矛盾，没法与其他三人一同，前往网球训练场训练的缘故，才只能在自己的房间内，做着练习？ 就在练习的过程中，因为幅度太大的缘故，不慎撞到了身后的书架，导致放在书架顶端的古董花瓶掉落，砸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若事实果真如此话…… 似乎倒也说得过去。 “也就是说，早上的时候，石栗先生活着，对吗？那当你们回来后，有前去石栗先生的房间，确认他的情况如何吗？” 紧接着，横沟参悟又抛出了新的问题来。 可…… 在听见这样，原本是再平常不过提问的后，桃园琴音等人并未立马给出答案来。 而是面面相觑着，一副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的状态。 “怎么了？” 横沟参悟感到了不解。 “事实上……” 最终，梅岛真知开口，回答了他方才的提问，道： “在网球场练习的时候，琴音她因为手容易出汗，再加上网球拍的手柄，没有缠绕好的缘故，导致了网球拍直接朝着兰小姐飞去，还不慎让她陷入了昏迷。 见此状况，我们便连忙赶了过去，随即将兰小姐带回到了，在网球训练场附近的，琴音的别墅内，并叫来了医生进行包扎处理。 当时，兰小姐的父亲，还有朋友他们，都跟着一起，来到了琴音的别墅……也就是大家目前，所在的这个地方。 事后，大家肚子都感到了饥饿，正好也正值午餐时间，琴音为了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便将毛利先生等人留了下来，请他们吃了午餐。 当时，在厨房内的除了琴音外，还有我和安室先生。 高梨、园子小姐，还有毛利先生，以及柯南小朋友，就在一旁的餐室聊天。中途，只有高梨前去了一趟卫生间。 在吃完午餐后，琴音瞧着时间，觉得兰小姐差不多，也该醒来了，便重新做了一份蛋包饭，给在客厅内的兰小姐送去。 而那个时候，我正在帮兰小姐，还有园子小姐的网球拍，更换新的网球线，顺便对手柄进行绷带缠绕，以免发生了之前那样的意外。 之后……楼上突然传来了巨响。 出于好奇，我便与园子小姐，一同朝二楼赶去。正好就瞧见了，在石栗房门前，不停地敲门，询问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的‘高梨’。” 话音刚落。 一旁坐在沙发上的铃木园子，便举手示意道： “我可以作证，当时我和梅岛小姐，的确在一起。而且那期间，她也没有离开前去别的地方，所以是‘绝对’不可能有作案嫌疑的！” 铃木园子信誓旦旦的说道。 一副“梅岛真知”，绝对不可能犯罪的模样。 这样的定论…… 即便是作为警察官的横沟参悟，也无法说出口。 因为“绝对”这个词太过“绝对”。 有时候现实，可是很容易戏剧化的打脸的…… “咳咳！” 横沟参悟轻咳了一声。 随即，将视线转移到了高梨昇的身上，询问道： “高梨先生，你是第一个出现在石栗先生门前的，对？既然如此，可以请你说明一下，在此之前，你都干了些什么吗？” 在《推理定律守则》中，有这样一句话： ——最先出现在现场的那个人，往往就是真凶！ 显然…… 横沟参悟对高梨昇，产生了极度的怀疑。 “不是？！” 在瞧见众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的集中在了自己身上后，他顿时变得惊慌失措起来。 连忙摆手解释道： “虽、虽然我讨厌石栗，但还不至于到要杀他的地步啊！而且在吃完午饭后，我直接回到了房间内，期间可以一直没有踏出房门啊！” “你怎么证明呢？” 毛利小五郎闻言，一脸严肃地追问道：“高梨先生……要知道，如果没有人证明的话，这‘不在场证明’可就不成立了。” “这……” 一听这话，高梨昇顿时犹豫了一下。 脸上闪过了一丝纠结。 在瞧着他即将陷入沉默中，经验丰富的毛利小五郎，“反客为主”的，再度追问道： “所以……高梨先生，你无法提供‘不在场证明’，对吗？” 然而。 接下来，高梨昇所给出的回答，倒叫人不免感到意外—— “也不是不能……” 他摇摇头，解释道： “我当时在房间内，正在玩游戏。因为那个时间，正好有一个限时副本开启，所以我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游戏中。 在限时副本通关后，我就正好听见了石栗房间，传来的动静……如果不相信的话，大可以调查我的游戏记录啊！” 高梨昇说着，语气变得急躁了起来。 不过。 这样的反应，并不能说明他是“恼羞成怒”了。 毕竟…… 任谁被无端怀疑，心里都不会觉得好受。 哪怕明知道，对方身为警察，所被灌输的理念是：警察的本职，就是怀疑他人。 听完高梨昇的一席话后，横沟参悟并未亲自前去调查。 作为警部的他，只是扭头望了一眼，站在自己身侧的那名刑警后，无声地点头进行了示意。 对方也是个机灵人，自然立马便明白了他的意图。 在对横沟参悟敬了一礼后，初出茅庐的新人刑警，便立马转身，“嗒嗒嗒”的朝着二楼方向跑去。 如果一切真如高梨昇所说那般…… 那么，“不在场证明”就成立了。 可是…… 如此一来，不就是全员无嫌疑的状态了吗？ 可恶！ 柯南暗自咬牙切齿着，只觉得每个人实际上，都有作案的机会。 第317章 侦探可笑！ 很快。 那名刑警就重新回到了，客厅外的走廊上。 在对横沟参悟敬了一礼后，他方才郑重其事的说道： “警部，的确如高梨先生所言那样。在众人所说的，发出巨响之前，高梨先生一直都是在副本游戏的状态。 因为我自己业余时间也在玩那个游戏，所以清楚地知道，进入副本后，是无法挂机操作，只能手动的。 最后，通过记录也显示了高梨先生，顺利通关。再加上所进入的副本，是sss级副本，因此在当时，只可能是高梨先生在进行游戏了。” 此话一出。 高梨昇的嫌疑，便被立马排除了。 而他本人，在听完这席话后，也不由得长松了一口气。 可…… 既然高梨昇的嫌疑被排除了，再加上其余人，也没有作案时间的缘故，岂不是代表着……本案没有任何凶手？ 难道…… 只是意外不成？ 思及这点，再加上天色已晚，的确不便继续耽搁大家时间的缘故。 横沟参悟在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后，最终做下了一个决定。 道： “既然如此，那么就请大家先回去。之后，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警方也会与大家取得联系。” 这样简单的一番话，成功使得原本当天就可以解决的案件，被拖延了时间。 按照警方的办案流程，说不定要花上天的功夫，才能够顺利解决。 当然，这还只是在客观情况下。 “等等！” 一听这话，安室透连忙出声道： “目前在场的，不是还有大名鼎鼎的‘毛利侦探’吗？既然有毛利老师在场，我想案件很快就可以得到解决的，对？” 说着。 他满脸笑容的，望向了一旁的毛利小五郎。 这样一顶高帽子扣下来，被突然提及了名字的毛利小五郎，只好硬着头皮，讪笑着说道： “是、是啊……如果让我前去现场查看的话，说不定就——” 可，还不等他将话说完。 听着毛利小五郎这番说辞的高桥井上，就十分不乐意了，直接出声打断了他。 “办案应该是警方的职责？为什么会让侦探，随意进入现场查看？ 我不管是什么侦探也好，名侦探也罢……作为警察，如果连自己职责范围内的事，都无法做好，那还谈什么保护国民呢？ 难怪最近总在新闻上看见说，米花町最近的犯罪率，一直居高不下……” 说到最后时。 高桥井上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听上去，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似的。 关于“米花町犯罪率”的吐糟，听见后的柯南不由得小脸发烫，脸颊上浮现出了明显的红晕，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头。 简直就像是，米花町犯罪率居高不下的原因，是因为他一样。 虽然柯南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表现出这样的反应来。 不过…… 貌似的确是自从自己变小后，犯罪案件就层出不穷了，平均每天，米花町都要发生好几起案件。 “抱歉，老师。是我失言了。” 瞧见了高桥井上，那略显激动的态度后，安室透很是会看脸色的，连忙道歉。 想要将这件事，翻过新篇章。 可某人就不乐意了。 “我说老头……哦不，高桥教授！我毛利小五郎，可不是什么普通的侦探，也是帮助过警方，破获了多起案件的！ 自己的学生遇害了，难道你不希望早点找出真凶呢？还是说……早一些找出真凶，对你十分不利？” 毛利小五郎脸上原本的不快，瞬间变成了严肃正经。 吊儿郎当的气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原本看上去略显呆滞的目光，瞬间也变得犀利了不少。 简直就像是，在审讯嫌犯一样。 “你刚才说，自己帮助过警方，破获了很多起案件……对？” 闻言。 高桥井上将目光，再度放在了毛利小五郎的身上。 他不加掩饰的，上下打量着距离自己不远处的男人，发现自己并未从对方身上，瞧出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是的，没错！” 听见高桥井上的质问，毛利小五郎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还是十分骄傲的，回答了他。 说话时，许是因为已经被吹嘘成了“名侦探”，所带来的成就感和荣誉感，让他在说这话时，头颅都不禁抬高了几分。 显得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帮助，就代表着破案的主力人是你……果然，霓虹警方已经，无能到这种地步了吗？ 难怪我那些，成为了检察官的学生，总能在警方提交的报告书中，找出诸多的纰漏，以及与嫌疑人所述不实的地方。 当场认罪，和回到审讯室认罪，结果是不同的。 甚至就连，在检察官面前认罪，以及在审判长面前认罪，结果也同样是不同的。 如果没有充分有力的证据，只是凭借着自己的三言两语，外加上重复所谓的犯罪手段，让嫌疑人在那一瞬间感到害怕，其实是毫无意义的。 若是只要嫌疑人认罪，就可以断定对方有罪，那么霓虹的冤罪，一定层出不穷？ 毕竟，有时候父母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是心甘情愿的，愿意背负上不属于自己的罪名的。 你们侦探，只是找出现场的真凶而已。 可就算那个人，真的是‘凶手’，又如何呢？ 因为你们的一句‘凶手就是你’，让焦急破案的警方，急急忙忙的将对方带回警署。结果最后因为证据不足，无法送检，只得将对方无罪释放的例子…… 侦探先生……哦不，毛利先生，你知道多少呢？ 在勉强送检后，因为证据同样不充分，导致原本认罪的嫌疑人，在法庭上辩解自己‘无罪’的案例，你又清楚多少呢？ 霓虹的审判制度，遵循‘一罪不二审’的缘故。 也就是说，原本犯下杀人罪被起诉的某人，因为最终被审判为无罪的缘故，即便日后找到了充分的证据，可以证明那人就是‘真凶’，也无法再对其进行送检审判，只能任由其——逍、遥、法、外！” 高桥井上铿锵有力的说着，在最终一句话上，加重了语气。 让旁人听后，心脏不由得猛地颤动了一下。 尤其是柯南……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骄傲的“侦探”职业，自己当初所做出的，骄傲的推理……最后，竟然会有这样的结果。 如果事实果真是如此…… 也难怪这位高桥教授，会对侦探抱有如此大的敌意了。 第318章 柯南的大惊失色！ 一时间。 柯南的情绪，不由得瞬间变得低落起来，脸上的表情也显得异常低迷。 但…… 或许是因为，他此刻站在沙发后面的缘故，其余人并未发现这点。 “警察先生，我想应该可以离开了？” 高桥井上见毛利小五郎没有回应，便这样对着横沟参悟说道。 显然，是不准备在这里久留了。 为了让自己的离开，显得更加的自然，说罢他还补充了一句，道： “明日，我还需要去大学，进行法学演讲。如果不早些回去话，可能就没办法提前将材料，都给准备好了。” 显然，这是重要的正事。 即便是警方，也不可能在没法锁定对方嫌疑的前提下，贸然将他留在这里。 “当然，请。” 横沟参悟闻言点点头，随即就退至了一旁，让出了一条离开的道路来。 只是…… 在高桥井上离去的时候，冬枣并未着急离去。 许是那火，并未烧到自己身上的缘故，他还很悠闲的打起了游戏，一副全然与自己无关的模样。 “你也玩这个游戏吗？” 就在这时，无意间中瞥见了冬枣手机的梅岛真知，惊讶出声道。 显然…… 这个“也”代表着，冬枣玩的游戏，与她所知晓的，高梨昇在房间时玩的，是同款游戏。 “毕竟是现下最流行的热门游戏，所以偶尔会玩一下，进行放松。 最近游戏官方，还进行了大更新，建立了手机与电脑的互通，甚至还可以利用手机，进行电脑端的远程操控……” 冬枣很是自然的说着。 可听见了他这一席话的柯南，心里却是大吃一惊。 没想到…… 那款不知名的游戏，除了双端互通外，居然还能进行远程操控吗？ 如此一来的话…… 忽然，柯南心里似乎想到了什么，感觉自己原本做出的假设，已经可以成为“现实”了。 没错！ 凶手就是那个人！ 必须要趁着，高桥教授离开这栋别墅前，将他叫回到客厅内！ 柯南心里这样想着。 接着，就如之前那般，打开了戴在自己左手上的，手表型麻醉枪的盖子，瞄准了毛利小五郎的脖颈，准备一如既往的，将麻醉针射入。 可就在这时，意外突然发生了—— “柯南，你在干什么呢？” 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顿时让柯南感到了心里一阵紧张。 当那只好奇的眼睛，出现在了瞄准镜前时，意识到即将露馅的柯南，心里除了紧张外，还生出了一丝害怕和不安。 由于这安室透，出现得太过突然的缘故，柯南根本来不及反应。 原本按下麻醉枪的动作，并未停止。 纤细的麻醉针，就这样径直朝着安室透的左眼射去—— 糟糕！ 柯南大惊失色，心里不由得暗叫了一声不好。 可速度太快，他本就来不及反应，更别提让仿佛近在咫尺的安室透，立马闪开了。 而安室透…… 在瞧见了柯南脸上，浮现出的神情后，心里自然也多少明白了什么。 只是麻醉针射出的速度太快，自己即便心里生出了某个念头，也无法在那样近距离的情况下闪躲。 眼睁睁只能瞧着，麻醉针朝自己左眼射来的安室透，情不自禁地放大了自己的瞳孔。 惊恐！ 不安！ 害怕！ 就在那一刻，安室透清楚地感受到了，这样的情绪。 “额啊！” 麻醉针射入了他的左眼。 安室透本能地，吃疼叫唤了一声，随即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左眼。 鲜血，慢慢从手掌的缝隙间流下。 他面上表情，十分的痛苦扭曲，即便只是看着，也能让人有一种，仿佛“感同身受”的体验。 “安室先生！” “喂！怎么了？！” “快！救护车！” 众人在听见了声音，瞧见了安室透那不寻常的反应后，立马就反应了过来，一定是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 虽然屋内没有什么嫌疑人，但他的表现看上去，并不像是“演技”。 更何况这样的“演技”，在这种场合下，也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手帕！” 那个熟悉的声音出现。 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说着便扯下了他的左手，将干净的手帕，覆盖在了受伤的部位上。 “发生什么了？” 冬枣对安室透进行了询问。 可是…… 在听见了这样的提问后，安室透陷入了一言不发的状态。 他咬紧了下嘴唇，忍受着强烈的疼痛感，额头上的冷汗不停地冒着，硬生生的将“真相”掩埋。 显然…… 是在包庇“真凶”。 如果说，柯南被冬枣强迫刺伤他时，尚且还能用一切，都是对方逼迫自己，并非是自己的主观意愿，去做强行的解释。 那…… 如今没有任何人的强迫，仅仅只是因为柯南的一时不察，导致了这样的悲剧发生…… 是否，可以被称之为“犯罪”呢？ 不仅仅是“伤害罪”，还违反了“麻醉药品和精神药物管制法”…… 但是！ 如今的柯南，至多不过只有八岁，只能被称作“触法少年”。 14岁以下，犯有触犯刑罚法令行为的未成年人，称为“触法少年”，不会被逮捕。 不过，可能会被通知给儿童相谈所，并受到临时保护。 但…… 一切都只是“可能”罢了。 若毛利兰联系了柯南的母亲，对方给予一大笔赔偿，再让安室透写下谅解书的话…… 柯南不仅不用被逮捕，就连儿童相谈所那边，也不用前往。 甚至也不用，接受警方的例行询问调查。 也就是说…… 即便真的做出了“犯罪行为”，也可以因此一笔勾销。 在他的档案中，也不会留下相关记录，甚至在新闻上，也不会出现他的身影。 这是《未成年人法》，所给予未成年人的保护，以及特权。 … 好在。 在毛利兰拨通了急救电话后不久，距离别墅不过几公里地方的，就有一家城郊医院。 因此，救护车很快便赶到了现场。 安室透与冬枣本就相识，因此在救护车到来后，由他负责陪同，自然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只是…… 令毛利兰赶到有些意外的是，没想到柯南竟然也想要跟上去。 “柯南，不能捣乱哦！” 毛利兰一脸严肃的，对柯南这样告诫道。 成功阻止了对方。 “可是！” 柯南本欲开口说些什么。 但在瞧见了毛利兰，浮现在脸上的表情后，明白自己只能乖乖的，说上一声“是”了。 “是……” 他不甘心的回答道。 同时，心里生出了忐忑不安的情绪，只希望对方的眼睛，能够在手术后安然无恙。 否则…… 自己或许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第319章 柯南的父母 柯南所使用的麻醉针，似乎是特殊材质。 在接触眼球后，竟然像是速溶剂一样，很快就融入了眼睛内。 以至于将安室透推入手术室后，负责手术进行的医生，在对眼球进行观察后，表现出了十分诧异的模样。 可即便是如此，安室透的巩膜和脉络膜，也的确受到了不小的损伤。 “情况比想象中，要严重许多……尽快安排手术，做眼球摘除。你去让手术室外的那个男人，尽快签下手术同意书。” 主刀医师说着，看向了一旁的护士。 什么？！ 眼球摘除？！ 安室透心里大惊，下意识的想要出声反驳。 对于普通人而言，眼球的存在都尤其重要，更何况是从事情报工作的自己呢？ 那样的话…… 视力势必会造成不小的影响，甚至也会影响自己的外在形象，无法再顺利的进行“蜂蜜陷阱”。 可恶！ 不可以！ 他想要出声反驳方才，对方做下的决定。 可…… 因为做了全麻的缘故，昏睡感渐渐袭来，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做出这样的举动。 自己的命运，不是应该由自己掌握吗？ 可是……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安室透心里有些失笑。 最初的自己，失去了两颗门牙。 没想到这次，自己又要失去自己的左眼。 虽然原本的“朗姆”已经死了。 但在组织时，他并非没有听说过，关于“朗姆”的一些实际。私底下，为了搜集情报，自然也打探过关于朗姆的一些基本资料。 知道对方因为某些原因，失去了自己的两颗门牙。 同时，也因为执行任务过程中的失利，导致自己的左眼不幸受伤，做了眼球摘除手术，在之后安装上了义眼。 所以…… 如今的自己，算是步了朗姆的“后尘”吗？ 那再之后，自己是否会如朗姆的结局那样，因为喝醉酒的缘故，不小心跌入了大海，然后溺水身亡呢？ 安室透心里有些失笑。 卧底任务受伤，甚至死亡，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自己为何到了这种关头，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害怕呢？ 果然…… 是因为自己，到底而言，只不过是一个“人”啊—— … 与此同时。 远在桃园琴音别墅外的柯南，用自己的另一部手机，与母亲“有希子”取得了联络。 听着电话那头响起的“嘟嘟”声，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也随着这声音，一上一下的，十分的忐忑不安，甚至大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这种情况…… 作为“江户川柯南”的自己，是无法独自去面对的，只好联系自己的父母了。 很快。 电话被接通，那头传来了母亲熟悉的声音，以及语调—— “是小新啊？好久不见！怎么突然想起来，给亲爱的妈咪打电话了？” 许是因为在购物的缘故。 柯南清楚地听见了，电话那头响起的，收银员“欢迎下次光临”的声音。 他明白，自己的父母又是去其他国家旅游了。 “妈，你们现在在哪？” “我们现在在‘星洲’旅游啊……小新，你语气听上去很焦急的样子，难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有希子原本活泼的语调，在听见了自己儿子方才的那番话后，很敏感的就意识到了不对，语气立马变得了严肃正经起来。 她心里也不禁，变得有些担忧起来。 如果小新遇见了那群黑衣人…… 岂不是就麻烦了？ 不过好在，事实并非如有希子所猜想的那般。 “这个……电话里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总之，你们赶快回霓虹一趟！记住，是以‘江户川柯南’父母的身份！ 我待会，会将一个地址发给你。来到了霓虹后，你们就立马朝这个地方赶去！” 柯南的语气，显得异常急迫。 这不是在商量，完全就是在命令。 甚至，还不等有希子回过神来，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电话那头的他就突然挂断了电话。 让接下来，只能听见一阵忙音的有希子，顿时觉得语塞。 这孩子…… 到底是什么事，至于急成这样啊？ 难道说，是小兰出什么事了吗？ 有希子低头望着，已经回到了主界面的手机，心里不禁这样思索着。 要知道，在平日里，小新一直以来，都是十分冷静的。 唯有在碰上了，与小兰那个孩子有关的事后，才会容易变得情绪失控起来。 甚至…… 还会为了小兰，甘愿一直留在霓虹，哪怕明知道会身陷危险之中。 果然…… 是因为小兰那孩子，出什么事了？ 只是，为什么是要以“江户川柯南”父母的身份，出现呢？ 这让有希子感到了疑惑。 “怎么了？” 就在这时，提着购物袋，终于跟上前来的工藤优作，在瞧见了她那怪异的反应后，不免感到有些好奇。 那番认真沉思的模样，看上去给人一种心事重重的感觉。 难道…… 是儿子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工藤优作在心里，不禁已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是小新的电话，让我们赶快去霓虹一趟。具体发生了什么，他说在电话里说不清楚，只是叫我们赶快过去，还说一会儿，会给我发来目的地的地址。 让我们在去到霓虹后，就直接朝那个地方赶去。” 听见是自己丈夫的声音后，有希子扭头望向了他，语气略显担忧的，进行了解释。 因着没有明说，到底发生了什么的缘故，她只能在心里胡思乱想起来。 总感觉…… 这样会使得自己，陷入越发的不安之中。 “嗡嗡——” 下一秒，手机振动了一下。 通知栏中，出现了有新邮件的提醒。 因着有备注的缘故，所以有希子一眼就瞧出来，是自己儿子发来的。 于是，她连忙点开了邮件进行查看—— 邮件的内容，只是一串目的地地址，看上去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可…… 地址下方的“城郊医院”，准确无误的说明了建筑物，让有希子心中原本的担忧更甚，感觉整颗心都高悬了起来。 “难道，是小新出什么事了吗？可是在电话中，他的语气只是听上去焦急了一些，不像是……” “你想别急。” 工藤优作打断了不安的她，安慰道： “新一的性格你也清楚。 即便是真的自己受伤进了医院，也不会直接与我们取得联系。 想来，应该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导致了他人受伤……需要我们出面，去进行协商解决。” 不愧是推理界“首屈一指”的小说家…… 这番猜测，已是八九不离十了。 第320章 活阎王竟在我身边 眼球摘除手术所需的时间并不久。 一般来说，除却术前准备工作，单纯手术在二十分钟左右，基本上就可以完成。 只是手术后，需要等待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安装义眼。 也就是说，在没有安装义眼前，安室透只能一直维持着，如今那副宛如海盗一般的模样了。 “冬。” 距离手术结束，已过去了半小时的时间。 坐在病床上，沉默许久的安室透，终于开口唤出了，陪伴自己之人的名字，并顺势询问道： “我现在……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他有些犹豫。 言语中，掺杂着一丝紧张、不安，以及害怕。 虽然镜子这东西，只用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就可以找到。 但安室透并不想这样去做。 因为…… 他怕看清自己如今的模样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继而一下子变得崩溃。 虽说在卧底任务中，失去手脚、甚至是失去生命，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 事先知晓，与早已做足了充分准备，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他曾做好过，为了霓虹这个国家献出自己生命的准备，但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失去眼球，变成了“独眼龙”。 已经感受不到，左眼的存在了。 一只眼睛虽然同样能够看清周围，但视野减小了，生理视觉盲区也随之出现，感觉周围的一切，似乎已经失去了原本的“立体感”。 他感觉自己，似乎成了平面动画中的人物。 难道…… 这里变成了动画世界吗？ 呵。 想到这儿，安室透自己都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你看过《中二病也要谈恋爱》吗？” “什么？” 闻言，安室透不免一愣，有些诧异。 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给出一个听上去，完全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 “里面的‘小鸟游六花’，差不多就是你现在的状态。只是她戴眼罩的是右眼，你受伤的是左眼。” “……动漫吗？” “嗯。” “我没看过……” 安室透说罢，微顿了一下，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我从小到大，没有看过任何的动漫，就连现下大热的《假面超人》，都是只闻其名的状态。” 那时候的孤儿院，是没有电视的。 所以。 那个时候的自己，从来没有看过什么电视节目、动漫、影视剧。 甚至，就连对于“电视机”这一概念，也都十分的陌生。 没有了观影娱乐的他们，平日里用来休闲娱乐的，便是积木、拼图，这样的益智类的玩具。 或是几个人一同，去到孤儿院外面的沙滩上，堆沙堡、玩过家家。 “你还真是没有童年啊。” 闻言，冬枣如此做出了评价。 一听这话，安室透本想反驳说，你不是已经都调查了我的过去，知道这一点吗？ 可刚一开口，准备说出心里的腹稿时，却猛地一下子想起，对方现在是失忆的状态，所残存的，属于原本“冬”的记忆并不多。 因此，安室透只好重新闭上了嘴。 不再出声，只是将头别向了一旁，看上去像是在同他置气一般。 见状，冬枣不免有些失笑。 “对了。” 忽然，安室透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 头也不回的，向冬枣询问道： “你跟高桥教授……是朋友关系吗？” 这不仅仅是一个询问。 更是一个试探。 “可以说是……不过，更准确的来说，高桥应该是我曾经的学生。” 闻言。 冬枣沉吟了一下，随即便这样回答道。 这个回答，倒没有叫安室透有太多的意外，因为在事先见到，他与高桥教授一同，来到别墅内的那一刻，心里就已经做出了无数个设想。 这…… 只是其中之一。 “学生吗？难道你曾经，也是东大法学部的？” 安室透好奇的追问道。 心里更多的，却是惊讶。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想必能够在东大的档案室内，找到关于冬的一些资料。 只是…… 若一切真的属实，那活到了这个时候的冬，真的还可以被称之为“人类”吗？ “我曾是东大法学部的准教授（副教授）。” 冬枣说着，走到了安室透身前的椅子上坐下。 然后随手拿起了，床头柜果篮中的苹果，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削皮。 他似乎有一点完美主义。 动作小心翼翼的，像是生怕破坏了果皮的完整一般。 “因为当时年纪尚小，资历不够的缘故，所以没有成为正式教授。不过，以我那时的年纪来说，应该也算是准教授中，最年轻的那一批了。” “那你为什么……没有继续待在东大呢？” 安室透感到了好奇。 要知道，作为准教授留在东大的工资，还有地位、荣誉，一定比如今留在帝丹高校，担任班主任一职，要好上太多。 很少会有人，丢了西瓜拣芝麻？ 因此，除了好奇外，安室透心中更多的，则是疑惑与不解。 “怎么说呢？我曾经参与了‘废死’活动。因为活动的声势闹得太过浩大，之后容易引起很多麻烦，我就选择了用离开的方式，来淡出大家的视线。” “废死……” 听见这个词汇后，安室透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当然，并非是因为他不清楚“废死”这一概念。 而是…… 他万万没想到，冬竟然会是“废死派”的人。 “废死派”的人员，基本上都是由人权主义，以及“生命至上”主义构成的。 因此，安室透着实有些想不通，作为黑衣组织一员的冬，竟然会选择加入“废死”活动。 “霓虹的死刑是绞刑。虽然这很痛苦，但只是这样简单的死去，岂不是太便宜犯人了？最好能将他的皮肉，像是切片一般，一片一片的刮下来。 或是让受害者家属决定，锯掉犯人的一只腿、一只胳膊……或是让犯人变成，四肢不复存在的状态。只有等到受害者家主不再继续了，对于犯人的折磨才会停止。 总之，生不如死才是最好的选择。 其实，我原本还打算，将犯人的器脏什么的，给留下来，捐献给有需要的人。然后就将犯人的血给抽干，捐给各大医院的血库。 不过……你知道‘基因论’吗？犯罪分子的血液中，藏着犯罪的基因。如果真的输送给病人，只会让原本的好人走上犯罪的道路……” 冬枣就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滔滔不绝的说着。 只是手上削苹果的动作，并未停下。 但…… 听着他那番话的安室透，情不自禁地张大了嘴巴，满脸写着错愕。 万万没想到…… 活阎王竟在我身边。 第322章 柯南的愧疚，与安室透的杀意 似乎是为了，与江户川文代，形成鲜明对比的缘故，工藤优作伪装后的身材，没有做出任何的改变。 只是模样变得成熟了许多，看上去像是影视剧中的硬汉派一样。 但…… 配合上江户川文代的样貌，伪装后的工藤优作无论怎么看，都像是有幸傍上了富婆的穷小子。 没办法，谁让江户川文代的身材，太过富态呢？ 言归正传。 伪装后的工藤优作，化名是——江户川劣作。 虽然名字奇怪了一些，但一想到“江户川柯南”，这个同样奇怪的名字后，瞬间就觉得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新……柯南。” 江户川劣作本欲脱口而出“新一”这个称呼，可一想到之前自己儿子的交代，他连忙改口，叫出了“柯南”这个陌生的名字。 随即问道： “已经这个时间点了……就算是探望的话，未免也显得有些，太过不合时宜了。” 的确。 现在已经23点45分，马上就要到24点了。 这个时间段，对方想来应该早已睡下。 即便是没睡下，也不是一个适合去探望的好时候，毕竟住院部也不是只有一个病人，还有其他病人正在住院。 他们需要良好的休息，还有睡眠，不宜被在这样的深夜中，贸然打扰。 “那，柯南……我们等到明日一早，再来探望如何？” 江户川文代见状，小心翼翼的向柯南提议道。 虽然是自己的儿子。 可自己…… 却鲜少见到，如今这样严肃正经模样的柯南，甚至比之前厉声与自己争辩，说自己要留在东京时的模样，还要认真。 不过，仔细想想也对。 作为拥有“正义感”的新一，如果心里不会生出任何的愧疚情绪，甚至也不会因此，感到不安和抱歉，那自己说不定会怀疑，眼前的“柯南”是否是被，同样服用了神秘药物的人，给掉包了。 只是易容成了，自己儿子模样的“他人”。 “那你们先在附近，找一家旅店住下。我就在大厅内等着就行。” 柯南拒绝了自己母亲的提议。 很是固执的，这样说道。 即便是想要赎罪的话，也不应该采用，这样折磨自己身体的方式？ 江户川文代感到了诧异，连忙开口道： “可是，你这样做的话，会感冒的。晚上的温度很低，你又穿得这么单薄……” 她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 然而，还未来得及说完，便被自己的丈夫打断了。 “没关系，随他去。” 江户川劣作这样解释道： “新一他虽然还未成年，但独立生活的这些年，也养成了独立自主思考的能力，我们为什么要对他所做出的选择，横加干涉呢？ 还是尊重他的想法。” 作为父亲的他，一副很是尊重，和理解自己儿子的模样。 被这样一劝说，原本还有着犹豫的江户川文代，在思索片刻后，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看来…… 有时候让孩子过早的独立，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既然这样……那，我和你爸就先离开了？如果有什么事的话，记得一定要打电话联系我们。” 还是有些放不下的江户川文代，这样对柯南叮嘱后，便与自己的丈夫一同，转身朝着医院外的方向走去。 虽然匆匆从星洲，赶往了东京。 但好在，他们很有先见之明的，花三倍的价钱包下了一辆出租车。 否则，面对这栋坐立在“荒郊野外”的医院……坦白来说，他们还真找不到什么住宿的地方，只能选择“风餐露宿”了。 “唉……” 望着自己父母，渐行渐远的背影，柯南心情很是复杂的，轻叹了一口气。 这一声叹息，让他看上去仿佛苍老了十岁一般。 正当他转身，想要回到冰凉的等候椅上，默默等待到天明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出现，令他的身躯不由得顿住。 甚至就在那一刹那，变得僵硬起来。 这个声音…… 柯南觉得十分的耳熟，甚至有种，自己或许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感觉——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那人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显然，这是在对自己的询问。 被问及的柯南，缓缓扭过头去，转动了自己的身躯，望向了那个，出现在自己身后不远处，一脸疑惑地望着自己的男人——安室透。 “安、安室先生……” 柯南唤出了对于他的称呼。 说罢。 尴尬的“嘿嘿”了两声，说了句“好巧”。 闻言，安室透并未做出任何的回应，只是静静地盯着他。 眼神…… 仿佛细针一般尖锐，也仿佛刀锋一般冰冷。 无形的刺痛了柯南。 似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打招呼的方式有些不对。 他连忙改变了态度，换上了一副正经的模样。 希望能趁着对方，正好醒来的这段时间，说上一声“对不起”，然后再商议接下来的赔偿事宜。 “安室先生，其实我——” 柯南开口，正欲直白道出自己，继续留在医院内的目的。 可，还不等话说完整，对方就开口打断了他。 像是不愿意，听他多说一般。 “时间不早了，你明天应该还要上学？继续留在这里，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说罢，安室透便转身朝着，饮料机自助贩卖机的方向走去。 看上去，像是专程前来购买饮料的一样。 “可是安室先生，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你也不会——” 这话。 使得安室透，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他没有回头，只是握紧了自己的双拳，咬牙切齿的说道：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还继续留在这里刺激我干什么？” “安室先生，我……” “离开！” “安室先生……” “我最后再重复一遍——离开！” 安室透毫不留情地说着，扭头望向了柯南，用自己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 浮现在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 显然，已是隐忍到了极点。 同时…… 也是给柯南的最后机会。 若他仍执意留在这里，说不定安室透会选择，打破自己的原则，对其出手。 让对方…… 遭受与自己一样的痛苦，以此来做到“以牙还牙”。 “安！好……” 瞧见了安室透这样态度的柯南，没有选择再执意下去了。 他止住了原本，想要叫出口的称呼。 最后，只留下了一声“好”。 随即便转身，朝着医院大门外的方向离开。 在瞧见了这一幕后，安室透终于回头望向了，自己面前的饮料自助贩卖机。 拿出了一枚，事先早已准备好的五百日元硬币。 将硬币投进去后，他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选择一罐温热的红豆汤。 可恶…… 安室透似乎想到了什么，低下了头。 咬牙切齿着，在心里对某人进行咒骂。 第323章 实验室大火的真相 安室透与冬枣，并未在医院内过多停留。 翌日。 在柯南等人，还没找上门之前，就已乘车离开了城郊医院，赶往回到东京都的路上。 负责前来接应他们的人，是伏特加。 因着在电话中，冬枣并未明确说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缘故，导致伏特加在瞧见波本后，脸上不由得露出了错愕的神情。 虽然之后，连忙反应了过来，但在开车回到东京都的途中，思绪还是不由得变得飞离。 “伏特加。” 坐在助手席上的冬枣，在盯着伏特加的脸，看了好半天后，终于忍不住的，叫出了对他的称呼，并提醒道： “你开车的时候，能不能别走神？” 要知道，他们的小命，现在可全交由到了他的手上。 好在。 经过冬枣这一提醒，伏特加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说了声“抱歉”后，就连忙将注意放在车子的挡风玻璃前，专心致志的开着车。 当然，也没有忘记时不时，观察一下后视镜什么的。 “那、那个，波本啊……” 无意中，瞥见了坐在后排座位上，一言不发，且一脸阴沉的波本，伏特加只觉得心里有些发毛，甚至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压抑了起来。 闻声，波本抬头望向了他。 只是…… 没有给出任何好脸色，甚至有种不耐烦的感觉。 不过，仔细想想也对。 谁在知道了自己现在的状态，还有处境后，还会是一副心如止水的模样呢？ “那个，波本啊……其实你也不用太难过，只是失去了一只眼睛而已，至少你其他地方没事，不是吗？ 而且，之前的朗姆也失去了义眼，还是活得好好的……” “莫名其妙因为喝醉酒，跌入大海，导致溺水身亡……也叫活得好好的？” 波本用怀疑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伏特加。 只觉得他怕是，对“活得好好”这个词汇，有着什么很深的误解。 “这个，咳咳！那个只是意外而已！” 伏特加讪笑着，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此话一出。 许是波本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接话了，索性就置之不理，任由氛围再度陷入了沉默中。 冬枣也没有进行任何搭话，像是不愿理睬一般。 二人这样的表现，让伏特加着实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甚至有些感到后悔，为什么当初自己，要积极的应下这件差事，而不是将它推脱给其他人去做呢？ 最终。 在这样的一路沉默下，他们顺利的来到了一栋废弃大楼附近。 这是波本，在此之前从未来过的地方。 因此，心里难免感到了疑惑。 “伏特加，你该不会是来错地方了？” 他忍不住这样出声询问道。 可，还不等伏特加回答，冬枣就替他解答了这个疑惑—— “没有来错地方。是我之前联系伏特加的时候，让他将目的地定在这里的……现在，下车。” 冬枣说罢，便解开了自己身上的安全带，打开车门下了车。 伏特加见状，也连忙跟上前去。 可唯独坐在汽车后排座位上的波本，显得一副很是犹豫的样子，甚至心里生出了忐忑不安的感觉。 突然来到这个，周围没有什么人烟，还是废弃大楼的地方，是想要干什么？ 难不成…… 是想在这里，将自己给灭口吗？ 波本心里，不由得生出了这样的想法，虽然细想时，又觉得这样做，未免太过大费周章了。 为了一探究竟，解开心中的疑惑，他只好也解开了自己身上的安全带。 打开车门，下了车。 随即连忙跟上了冬枣的步伐。 想要看看，他究竟想把自己，带往何处。 “嗒嗒、嗒嗒……” 因为废弃大楼内，没有摆放任何设施的缘故，显得异常空旷。 脚步声，异常清晰。 一路上，彼此间都是沉默不言的状态。 直至走到了废弃大楼的最里面，瞧见了电梯外观的设施后，带头的冬枣才终于停下脚步，说出了一句“到了”。 波本自然，也跟着停了下来。 他不加掩饰的，打量着前方不远处的设施，有些不敢置信的询问道： “这……是电梯？”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冬枣说着，用仿佛看“白痴”一样的眼神，望向了他。 的确，像是一句废话了。 可…… 像是这样的废弃大楼内，竟然会有电梯的存在，而且看上去还是那样的崭新，着实叫人有些不可思议了。 该不会…… 这里，是组织先建立的，类似于“秘密基地”这样存在的东西？ 波本心里，不由得生出了这样的猜测。 “走。” 冬枣没有再将注意力，过多放在波本身上。 说罢，他就率先朝着电梯方向走去，然后按下了电梯的下乘按钮。 当紧闭着大铁门打开后，映入眼帘的，的确是熟悉的电梯间布局，以及那不过15平方米的空间。 没想到…… 还真是电梯。 心里小小的惊奇一下后，波本便连忙跟了上去，步入电梯间内。 本以为，如果要按下电梯间内的楼层按钮，需要刷卡或是进行指纹认证，这样具有安保性质的步骤。 没想到，冬竟是直接按下了“-2”的按键。 这令一旁的波本在瞧见后，不免有些吃紧，忍不住的出声问道： “不设置安保系统的话……不怕其他人，也利用这部电梯吗？” “这只是暂时的。” 伏特加替冬枣进行了解答。 末了，还多嘴的解释道： “等到那边装修完善，这个地方也会被彻底废弃了。” 这样的回答…… 的确很符合组织的作风。 一把火，将一切烧成灰烬，使得现场无法找到任何指纹，或是提取到任何有效dna…… 如此一来，导致艾莲娜老师，在实验室不幸身亡的那场大火，是否就是组织的人所为呢？ 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 要知道，这样做对于组织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甚至当时丧命的，不仅仅只是宫野夫妇，还有其他科学家。甚至还有着一些重要资料，以及实验数据…… 即便真是组织的人所为，也应该在那之前，将资料和数据，全都转移到安全地带？ 还是说，放火之人并非是组织的人，而是另有其人？ 或是…… 接到了命令，前去实验室放火的人，并不知晓组织的目的，以及药物研发这件事…… 亦或者放火的人，故意想要毁掉那些资料，不希望药物顺利研究完成呢？ 等等！ 最后的猜测，让波本心里大吃一惊，感觉眼前的迷雾顺便被拨开了。 如此一来的话，导致艾莲娜老师，所在实验室大火的人，不就正是—— 第324章 组织大学入学 “叮——” 还不等波本在心里，猜测出那个人的名字，电梯便响起了“叮”的声音。 显然，是已达到了目的地。 传来的下坠感，同样是在告诉波本这个事实。 “走。” 冬枣的声音再度清晰的传来，催促待在电梯间的波本，不要再继续愣神下去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的他，连忙拉回了自己的思绪，跟上前去。 负二层并非是刻板印象中的，地下停车场。 它有着狭长的走廊。 因为周围没有太多光亮的缘故，尽头一望无际，仿佛永远也走不完一样。 好在。 事实与想象的，天差地别。 大概走了几分钟后，冬枣在一处刷着墨绿色的铁门前停下。 他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只是伸手拉开了房门，朝着屋内走去。 本以为，这会是什么空无一人的地下室，可现实再次的，狠狠地扇了波本一个大嘴巴子—— 没有昏暗的灯光。 相反，明亮得如同在职场中的会议室般，甚至角落处还有着绿植，作为装饰。 从这些细节来看，倒是与装修后的组织会议室，相差无几。 应该是外包给，同一个装修公司来完成的。 除此之外。 更让波本在意的是，除了刚走进来的他们三人外，还有着黑麦、基尔，以及新一任“苏格兰”的佐木洋在场。 因着另外三人，都是坐在椅子上，低头自顾自的，玩着手机，没有进行任何交谈的缘故，才使得最初站在门外的他，没有听见半点声音。 产生了一种，屋内“空无一人”的错觉。 果然…… 有时候眼见，也不一定为实啊。 波本在心里感慨着。 “黑麦、基尔，还有……新人。昨日人事课发给你们的邮件通知，我想应该都收到了？” 冬枣说着，朝着主座走去。 似乎与往常的会议模式相同，黑麦等人都坐在相应的，本该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而与这场会议全然无关的伏特加，则就站在房间的最角落，像是保镖一样，双手负在身后站立着，默默“守护”他们。 “收到了。” 黑麦等人闻言，齐声回答道。 可…… 波本在听见这话后，脸上顿时浮现出了疑惑的神情，完全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什么邮件？ 为什么自己没有收到？ 还是说…… 带自己前来只是顺便的，并不属于参与会议的范围？ 这样的纠结，让波本显得很是犹豫，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应该是和伏特加，一同站在角落待着。 还是像黑麦他们那样，坐在自己对应的位置上。 正当波本犹豫不决之际，瞧见了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冬枣，出声质问道： “波本，你还不准备入座，是要干什么？” 这番话的出现，显然是在做出提醒。 告诉波本，他同样也是参与会议的人员之一。 “额、是！” 在听见冬枣的出声后，波本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连忙朝着记忆中，与之相对位置快步走去，随即坐下。 只是…… 在冬枣出声叫出了他名字的那一刻，黑麦等人都不约而同地，扭头望向了他。 随即，脸上闪过了一丝诧异的神情。 显然…… 他们并不知晓波本，在此之前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的状态。 冬枣自然瞧见了一点。 但他并未做出过多解释，只是招呼着几人回过神来，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这边。 “正如人事课在邮件中，所给出的通知一样，你们几人需要从今日起，着手开始准备，有关今年六月份，组织大学入学的事宜。 值得提醒的是，与其他大学相同，想要顺利进入组织大学的前提，是必须要通过组织大学的入学测验。 如果你们四人中，谁无法通过入学测验，就证明你不适合如今的职位，会进行‘降职’处理。也就是除去代号，从此作为基层成员进行任务。 当然。 如果在基层中表现良好的话，同样有机会拿回代号。 只是代号这种东西，是极其有限的，说不定当你回来后，原本的代号就已经由其他人使用了。 好了。 多余的话就先说到这里，我想告知你们一下，关于入学事宜中，需要注意的事。” 冬枣说罢，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转身走向了身后的白板。 随即伸手拿起了附近的白板笔，在上面写下了注意事项—— [守则： 一：禁止暴露自己代号成员的身份。 同时，也禁止告诉其余人，自己的代号，或是同期的代号。 二：严禁对同期入学的人，产生不必要的感情。 且禁止与其，交换任何联系方式。若被发现，后果将由双方自行承担。 三：禁止在双休日期间，翻墙擅自离校（任何时间都不可以）。 若被发现，第一次警告处分，第二次开除处分。被开除者，将视作“无法通过入学测验”，承担同样的后果。] 没用几分钟的功夫，冬枣就已在白板上，将注意事项写完。 他的板书十分漂亮，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对于波本等人而言，花上一定时间对“守则”进行记忆，并非是什么太过困难的事。 毕竟。 如果连这么简单的内容，都无法记住，也没有资格从事情报工作了。 “大致就是这样了。” 冬枣说罢，将白板笔的笔帽合上，然后轻放到了原位。 接着。 在扫视了一眼众人后，他询问道： “你们还有什么其他问题吗？” “有。” 黑麦毫不犹豫的，率先开口了。 他像是一个好学生一样，举手提问道： “组织大学的入学测验，一般都是考什么内容？该不会如其他寻常大学那样，考试国语、数学、英语、世界史之类的科目？” 这个问题的答案，恰巧也是波本等人想要知道的。 可…… 黑麦算错了一件事。 那就是，知晓入学测验内容的冬枣，并不会轻易的泄题，甚至也不会对此给出任何提示来。 毕竟。 如果真的提前告知的话，就相当于帮助他们作弊了，对其他人也不公平。 “无可奉告。” 冬枣冷冷的，给出了这样的答复。 显然…… 黑麦等人的期待，要成功落空了。 虽然他们还可以，试着去向其余人进行询问。 尤其是事先，就已经提过自己从组织大学毕业的龙舌兰，说不定可以从他那儿，得到一些线索。 但，遗憾的是…… 龙舌兰被放了带薪年假，正在家安心陪伴老婆和孩子。 第325章 伏特加与波本的惊人关系！ 进行了简单的，有关组织大学的入学事宜讲解后，会议便就此结束。 冬枣并非是什么，喜欢拖延的性子，以此大多数话都言简意赅，但又不会因为太过简洁，让人无法弄清楚，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会议结束后，众人自然将要离开这里。 只是…… 原本还以为，之后会直接回去的波本，却是再次猜想错误。 回到伏特加的车上后，冬枣报出了一个地址——新宿区西早稻田1-6-1。 虽然波本是从东大毕业的。 但曾经也参加过，早稻田的入学考试。 自然在听见这个地址后，立马就反应了过来，此次的目的地，是早稻田大学在东京的本部校区。 波本心里虽然清楚这一点，可却不明白为什么冬会选择，前往那个地方。 不由得，就道出了心里的疑惑，询问道： “去哪里做什么？” “高桥教授会在早稻田学校的大礼堂，做法学演讲啊！” 冬枣并未回答他的问题。 这次，是由伏特加给出了回答。 似乎对于演讲这事，他也是清楚的，因此略微有些兴奋的解释道： “高桥教授，名字叫做‘高桥井上’。 他可是经常出现在，各大法学科普节目的教授。也参与过一些案例分析，还开办了自己的线上讲习班。 不仅如此，他还是‘反废死派’的领头人，也算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了！ 怎么？波本，你该不会没听说过……” 伏特加原本兴奋的情绪，突然一下子变得平静。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怀疑”。 仔细听的话，甚至还能感受到一丝“鄙夷”，仿佛波本是什么“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 “高桥教授……我当然是知道的。” 波本自然清楚了，伏特加话语中的潜台词。 因此，不禁微皱了一下眉。 说完之后，他还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不仅知道，就在昨天还见过。而且，我还曾是他的学生。 “高桥教授是东大法学部的教授，也算是当时，最年轻的一批教授了。 他对待学生十分的耐心、且用心，因此在学生群体中，有着极佳的口碑，也很受学生们的欢迎。 听说，高桥教授曾经有过一个女儿，因为被人侵犯，忍不住跳河自杀了。 凶手被抓捕后，高桥教授希望能够判那个人死刑。 但根据霓虹《刑法典》的规定，再结合当时的实际情况，是无法对凶手判处死刑的。 许是因为这个原因，让高桥教授成为了‘反对废死’的一员。 甚至，也因为自己女儿不幸的遭遇，他多次提议对《刑法典》进行修改，加强对于‘侵犯’的量刑。” 紧接着。 波本缓缓说出了，自己记忆中，有关于对高桥教授的了解。 这些事，其实倒也算不上什么秘密。 即便不是作为高桥教授的学生，只是利用搜索引擎，对“高桥井上”这个名字进行检索，就可以很快获取到这些信息。 毕竟。 是曾经频繁，登上各大媒体报刊的，多次泪洒街头的男人啊…… （注：霓虹对“侵犯”的惩罚，相对我们国家来说是轻的。 况且，属于被害人自诉案件，采用“不告不理”原则。而在我们国家，刑事案件属于公诉案件，由检察院负责公诉，这就是最大的区别。） “波本，没想到你对高桥教授还挺了解的！难不成，你是他的粉丝？” 伏特加在听见波本方才的一席话后，兴奋的情绪，似乎又重新回到了他的体内。 只是…… 在听见了这样提问后的波本，却是略微迟疑了一下，不知是否应该道出实情来。 不过仔细想想，反正自己已经掉马得差不多了……说出来又何妨呢？ 于是，波本回应道： “不算是……其实，我只是高桥教授的学生来着。” “哪一届的？” “07届。” “我是01届的！看来，我还是你的学长了！” 伏特加在得到了波本的回答后，乐呵呵的说道。 这番话的出现，显然是暴露了他东大学子的身份……令听见后的波本，不免感到了意外。 平常表现出，一副憨憨模样的伏特加，竟然同样是东大毕业的？！ 该不会…… 是走了什么后门？ 波本心里，不由得生出了这样的猜测。 若是伏特加知晓了他心中所想，只怕是如同当时的黑麦一样，评价上一句“狗眼看人低”了。 要知道，除了平时表现得憨憨一点，看上去确实傻气了一点、不太聪明了一点…… 但是！ 人家伏特加车技好不说，还会开游艇、直升机。 并且，也取得了相应的资格证书。 除此之外，对于枪械，还有格斗，也有着一定的了解和掌握。 虽然无法在狙击上，做到像黑麦一样；也无法在手枪方面，做到如琴酒那样；甚至也无法在近战格斗上，像是冬那样“近战无敌”。 但是！ 伏特加至少不会，像是基安蒂那样人体描边，或是疯起来自己人都打。 也可以称得上，是“难得可贵”了。 “……学长？” 好半天后，波本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 他本是疑惑的出声，想要追问对方，是否如自己一样，同样是高桥教授的学生。 但…… 万万没想到，竟被伏特加误会，以为是对他进行称呼。 “学弟好！” 偏偏，伏特加还正儿八经的回答了他。 令波本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脸上的纠结之色尽显 让通过车内后视镜，瞧见了波本脸表情的冬枣，不禁觉得有趣。 基安蒂收了波本当“弟弟”。 如今，伏特加又在机缘巧合下，跟波本联系在了一起，还成为了他的“学长”。 世界…… 还真是小得可怜。 不。 准确来说，应该只是“霓虹”。 如果有心去调查的话，组织内的所有人，或多或少的，都能牵扯一些关系。 甚至…… 说不定，一些人还会有着“远房亲戚”这层关系。 “哧——” 刹车声忽然响起。 显然，是已达到了目的地。 伏特加并未将车辆，直接开到早稻田大学附近，而是将它停在了距离校园，不过只有几百米距离的露天停车场上。 “到了。” 在停稳了车辆后，伏特加这样对冬枣说道。 闻言。 他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发现时间拿捏得恰当好处。 “事不宜迟，我们还是赶快去学校礼堂，旁听高桥教授的演讲——” 显然…… 这正是冬枣让伏特加，开车来到早稻田的目的。 —— 注：波本的07届，是因为初次登场是在漫画file793《私家侦探》。至于伏特加的01届，就不用再赘述了。 第326章 高桥教授的演讲 冬枣对于早稻田大学的内部，似乎异常熟悉的样子。 在他的带领下，一行人成功来到了学校大礼堂内，前来观看高桥教授的演讲。 许是因为，高桥教授本身就名气不小的缘故，偌大的大礼堂里，已是坐满了密密麻麻的学生，还有一些手持便携式摄像机的记者。 前排的好位置，都已被早些前来的人占去。 不过对此，冬枣倒也不恼。 毕竟。 有位置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干什么？ 于是，抱着这样乐观心态的冬枣，带着伏特加与波本，来到了最后一排，最里面的位置坐下。 这是个好地方，不易容易被发现。 对于他们这种，从事见不得光职业的人而言，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可以容纳上千人的学校大礼堂，在冬枣等人坐下后，还不出十分钟的功夫，就已变成了座无虚席的状态，令人在瞧见后，不免有些咋舌。 “大家好啊。” 下一秒，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出现。 让原本还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人们，声音戛然而止，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望向了学校大礼堂的舞台—— 只见。 原本什么都没有的舞台，在话音落地后，突然出现了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 他从舞台的幕布后面，绕上前来。 右手上拿着话筒，左手则向大家挥手示意，像极了演唱会现场，与观众们积极互动的歌星一样。 “是高桥教授！” 观众席上，自然有人一眼就认出了，那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 要知道，前来参加本次演讲的，并非所有人都对高桥教授，有着一定了解。 甚至有的人，不过只是出于好奇，或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才前来观看本次演讲。 “高桥教授！” “啪啪啪！” 经过最开始那人的提醒，众人似乎都回过了神来，连忙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欢迎这名东大法学部教授的到来。 “谢谢，谢谢大家的热情。” 高桥教授说着，用左手示意大家停下。 因为本就不是什么，针对歌迷的演唱会，也不需要做出任何节目效果。 这掌声，自然适度即可。 “我呢，名字叫‘高桥井上’，是东大法学部的教授，虽然过不了多久，就会退休了。 在座的各位同学们，或是记者朋友，或许有听过我的名字，对我有一定了解。 也或许在此之前，完全不知道‘高桥井上’这个人的存在。 只不过是因为老师的要求，或是上级的要求，才前来参加这场演讲会的。 当然…… 不论是出于怎样的目的前来，我都对此表示热烈欢迎。 我知道，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 所以，闲话不多说了，我们直接进入正题——人，为什么不能杀人？” 在前面的铺垫，或是应该称作“开场白”的东西结束后，高桥教授就不带任何停顿的，抛出了本次演讲会的主题。 ——人，为什么不能杀人？ 许是因为这个提问，出现得太过突然的缘故，让众人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 而有的人，虽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但却并未去认真思索，方才高桥教授提出的问题，而是和自己身旁的朋友，小声地窃窃私语。 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教授一上来，就给出了这样的重磅炸弹。 看见大家这样的状态后，高桥教授倒也显得一副，并不急躁的样子。 反而还很耐心十足的，留给了众人思考的时间。 好在。 在场的观众中，有人并未辜负他的期望。 坐在第三排，左边第三名，戴着黑色方框眼镜的男生，举起了自己的右手，示意自己想要给出，方才提问的回答。 在瞧见这一幕后，高桥教授的脸上，顿时就浮现出了满意的笑容。 看来，并非所有人，都是不知所措的状态。 “这位同学，请你给出自己的答案来。” 在他的示意下，站在一旁过道上，穿着打扮十分正式的女人，将手中的话筒，交给了那名男生。 虽然只瞧见了一个背影，但波本还是很快，就从自己的脑海中，搜索出了对应的人物来。 ——是她！ 波本心里略微有些惊讶。 而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别墅中遇见的，与自己同为高桥教授学生的——桃园琴音！ “……确实，法律并没有明文规定，‘不可以杀人’。” 戴眼镜的男生，在接过话筒后，便立即站起身来，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紧接着。 他话锋一转，继续道： “但却规定，杀人要接受相应的制裁，以此作为一种抑制方法。” 也就是说…… 这名男生想要表达的观点是：人之所以不能杀人，是因为受规则的限制和约束。 “……但是，单单是给予制裁，是不能抑制想要杀人，这种单纯的欲望的。” 高桥教授回应了他。 从表面上来看，似乎是将纯粹的“杀人狂魔”，给当成了例子举出。 闻言，戴眼镜的男生略微犹豫了一下。 迟疑着说道： “可……大多数人，就是以此规范自己，不去杀人的。” 显然。 他对于自己方才的观念，并没有做到坚定不移。 “好的，感谢这位同学的回答，请先坐下。” 有着充足经验的高桥教授见状，自然明白与对方的谈话，不可能再继续下去。 更何况…… 这是演讲，又不是什么辩论赛，难道要成为他们二人的主场吗？ “……没错，杀了人要受到制裁，这是非常明确的规则。是为了让人们，能生存下去制定的，所有人都必须遵守的规则。 但是，除了这个以外，还有谁能给出其他回答来吗？” 高桥教授再度抛出了，同样的问题来。 这次。 举手示意的人，比最初时要多了些许。 见到这一幕，高桥教授很是满意，脸上的笑容似乎深刻了几分。 “第六排，右边第二位女同学。” 他很快就选定了回答人选。 桃园琴音见状，自然走到了那名，烫着波浪卷的女同学附近，让最外面的那人，将话筒给传递过去。 接力后，终于得到了话筒的女同学站起身来，回答了高桥教授，方才提出的问题—— “因为每个人都不想被杀。”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无不感到哗然。 的确…… 如果是压力大自杀的话，这样的案例的确不在少数，毕竟霓虹一度被称作“自杀大国”。 可…… 如果这份死亡是他人“赐予”的，那么不少人都会变得畏缩起来。 第327章 人权，生命的重量 ——因为每个人都不想被杀。 这是最初时，那名女同学所给出的答案。 紧接着，她解释道： “被问及‘为什么不能杀人’的时候，我最先想到的答案，就是‘因为买个人都不想被杀’。 但是，在刑法中，不仅是杀人，同意杀人、协助自杀案，也有惩罚的规定。 也就是说，被要求‘杀了我’、‘帮助我自杀’而杀了那个人，或是帮助那个人自杀，都是被禁止的。 这样一来，被杀一方是否接受并不重要。 为什么《刑法典》中有这样的规定？可能是因为，人的生命是所有活动的根源、自由的基础上，最可贵的东西和想法。 虽然这只是一种价值观，但这种价值观应该是很多人共有的。 社会中，既然自己和很多人生活在一起，那么就不能做出，违背很多人共同价值观的事情，特别是生命。 它是最宝贵的东西，所以我们不能侵害它……这就是，我对‘人为什么不能杀人’的回答。” 女同学似乎花上了一定时间，去整理自己的思绪。 因此在谈及时，没有任何的磕磕绊绊，逻辑思维也异常的清晰。 显然。 是在被提问后，趁着他人回答的空隙，在心中打着腹稿。 对于已经给出了，确切回答的问题，高桥教授自然不会进行什么追问。 想来，正是因为明白这点。 女同学在说完后，便自顾自的坐下了。 当然。 她并没有忘记，将话筒重新传回去，交还给桃园琴音。 在话音落地的那一刹那，在场的众人似乎都未反应过来。也或许是因为，不小心陷入了沉思的缘故，没有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坐下的这一事实。 “啪啪啪！” 终究，还是在高桥教授的带领下，众人才慢慢跟上了节奏。 为方才给出答案的那名女同学，送上热烈的掌声。 “还有其他的回答吗？” 在掌声停止后，高桥教授再次抛出了回答。 显然。 他想听见，更多不同的声音。 在前两人的带动下，气氛逐渐变得活跃了起来，大胆举手示意的人，也比之前更多了一些。 不是谁，都愿意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但在瞧见他人吃了螃蟹，还顺利活下来的时候，很容易的，就会带动周围的其他人，想要尝试。 “第七排，左边第六位男同学。” 高桥教授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被幸运选中的那名男同学，头发略微显得有些蓬松。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紧张，或是激动，看上去十分的沉重冷静。 接过了递来话筒后的他，顺势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回答了高桥教授方才的提问—— “因为，这是最严重的的人权侵害。 如果说，法律是为了防止社会上的冲突，为了让生活更加顺畅而存在的话……那么，剥夺他人生存的杀人行为，就应该被普遍禁止。 平稳的生存，是人权最重要的核心部分。 法律只是维护人权的手段。 无论对杀人规定什么样的刑罚，都不能变成‘只要接受刑罚就可以杀人’。唯一的例外，就是在战争中战斗，或是即将被杀的情况下，进行反击的正当防卫。” 就如他平静的表现一般。 所给出的答案，也是充满了理性。 的确。 在某些时候，“杀人”是必须的，因为每个人在遭遇危险时，大脑本能地，就会传输“一定要活下去”的念头。 在遇见了危及生命的情况，进行正当防卫，是无可厚非的。 在战争中，为了国家利益“杀敌”，自然也是被允许，且杀人还会被视作“英雄”的行为。 [那个男生，好像是着名人权派律师，“星野博明”的儿子？] 在方才的男同学给出回答后，他身后的女生，窃窃私语的，进行着交谈。 甚至其他人，也不由得交头接耳起来。 什么是“人权派律师”？ 本来，所有的律师都是“人权律师”。 既然是律师，维护人权当然是职责之一。 《律师法》第一条第一项也明确规定：律师的使命，是维护基本人权，实现社会正义。 与其他职业不同，律师是一种，需要与国家权力斗争的职业。 （当然，律师与国家权力斗争，是作为与国家权力斗争的国民的代理人。） 与国家相比，所有的国民都是弱者，所有的律师，本来都是人权律师。 只是，一般来说，“人权派律师”这个词，是专门针对劳动问题、生活保障问题、外国人问题、和平问题，在某些情况下，还涉及政治问题的律师。 也就是说，他们是专门从事，各种人权问题业务的律师。 正如方才所述，原本律师就应该站在，维护人权的立场上行动。 但通常的法律纠纷，并不一定与人权直接相关。 例如，如果以丈夫出轨为原因的离婚诉讼，通常并不涉及人权问题。 但是，同样是离婚诉讼，如果离婚原因是家暴，这既是夫妻之间的问题，也是妻子一方的人权问题。 不过…… 被称为“人权律师”的律师，所处理的案件，并不能带来足够的收入。 通常情况下，律师的报酬，是根据所受理案件的，经济利益来计算的。 但所谓人权问题相关的案件，大多只会提出少量的金钱要求，有些案件。甚至不会提出金钱要求。 因此，律师从这些案件中，获得的报酬通常都很低。 但是，这些案件与普通案件相比，费时费力，对律师来说是性价比非常低的领域。 这也是很多律师，不愿意专门处理人权问题的原因之一。 不过…… 热心人权问题的律师中，也有即使不涉及费用也接受案件的人，如果没有热情和信念是办不到的。 因此。 在知晓了，方才那名回答问题的男生，是着名人权派律师，“星野博明”的儿子后。 大家对于他方才给出的答案，心里反而，生起了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在群众看来，儿子受到父亲影响，怀揣着同样的信念，给出了针对“人群”的回答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可对于回答的男生而言…… 只觉得自己，或许一辈子都会活在，自己父亲的影子中了。 他自然不希望，自己被称作着名人权派律师，“星野博明”的儿子。 而是希望，大家能够直接称呼自己的名字——星野寺林。 人为什么不能杀人呢？ 可就在这一刻…… 自己心里，的确涌现出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杀意—— 第328章 陷入不幸的人 “好了，这位同学请坐下。还有谁可以给出答案来呢？” 高桥教授没有就此打住，使得原本的问题继续了下次。 这次。 举手想要发言的人数，已经达到了一半以上。 因为人数太多，外加上时间有限的缘故，高桥教授当然不可能，一一叫他们起来发言。 只好从中，随机进行抽选，然后聆听不同人的答案—— 同学a： “杀人是强制切断一个人的人生，剥夺ta的希望和未来。 被杀的人，在断气之前所感受到的感受，一言蔽之，就是‘没能活下去’的遗憾。 另外，杀了一个人，就等于夺走了那个人的家人（包括恋人等）的人生。我认为，任何人都没有将这种遗憾，赋予他人的权利。 例如，如果被杀的是家里的顶梁柱，孩子就会无法升学，梦想也会破灭。 因为打击太大而患上精神疾病，不得不放弃工作和梦想。 恐怕，谁也没有这样做的权利？ 正因为如此，我认为不能杀人。” 同学b： “在刑法中，根据法律必须遵守的利益，被称为‘法益’。 按照法益轻重的顺序，有‘死刑’、‘有期徒刑’、‘禁锢’、‘罚款’等刑罚。 应该以杀人罪来保护的‘法益’，正是‘人的生命’。正如最高刑是‘死刑’一样，作为法益是最重的。 在某个最高法院的判决中，有一句着名的台词——‘一个人的生命，比整个地球还沉重’，这句话直截了当地说明了这一点。 另外…… 我是基督徒，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被神创造的东西都是应该被尊重的。 那毁掉ta（用人类的话来说，杀死），这是违背神的行为，是一种应该受到天谴的行为。 法院是“御上”。 虽然汉字不同，但都是“神”。 所以，法院的结构是代表“神”对杀了人的“人”，施以刑罚。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那家伙可以被杀，但这个人不可以被杀’的歧视，是不应该存在的。 从这个思想出发，就会出现‘废除死刑’的观念……虽然很划清界限。” 同学c： “我想答案不止一个。 简单地说，就是因为‘无法挽回的事情’是最大的。 没有人希望自己被杀，也没有人希望亲近的人被杀。 对当事人来说，就等于断绝了各种希望；对亲近的人来说，就等于完全断绝了联系。而且，这种状况绝对不会得到改善。 法律上杀人是要受到惩罚的，这也许是一个理由，但如果以此为理由的话，就有可能变成——只要不被发现就可以杀人。 法律所禁止的事情，一般被认为是‘不可以做的事情’；或者至少在政策上，是‘不可以做’的。 我想在某些地方会学到，‘自己不希望别人做的事情，就不应该对别人做’，杀人也与此基本相同。” …… “很好。” 在听完了几名同学的回答后，高桥教授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他的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显然，对于大家所给出的答案，都十分满意。 ——做正确事的人，是伟大的。 高桥教授曾说过这样的话。 对于这些，未来或将会从事法律相关工作的，尚在学习期间的学生而言，保持着那份“正义之词”，怀揣着那份“正义之心”，是一件十分宝贵的事。 “听完了这么多位同学的回答……在给出我的答案之前，我想先讲一个简单的故事。” 高桥教授说着，将空闲着的左手，负在了身后。 在舞台上，来回慢慢走动着。 “我有一个女儿。 如果还活着的话，说不定已经，顺利进入大学，然后顺利的大学毕业了。 虽然我是东大毕业的，但我并没有对她做出过多的要求；对于她的成绩，也没有过分的进行约束。 所拥有的，不过是希望她，能够‘平安健康成长’，这样微不足道的小小心愿。 可有时候，往往事与愿违。 就在五年前的时候，她与同学们在唱完卡拉ok回家的路上，不小心遇见一个混混模样的人。 原本，她在此之前给我打过电话的。 只是因为，当时的我忙着准备讲课所需的资料，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根本没有觉察到。 甚至……连她最后给我发来的语音留言，以及邮件，都来不及查看。 最后，还是警方联系我，我才得知了自己的女儿，被那个混混侵犯，因为受不了这样的屈辱，选择了跳海自尽……这一事实。 因为不是被‘侵犯至死’，所以最后……那人只是被以‘侵犯罪’，判处了两年有期徒刑。 对于作为受害者的家属，这无疑是沉痛的打击。 如果法律无法制裁这样的恶，那么就由我来制裁好了……我曾经，的确有过这样的想法。 可，到底是什么改变了我呢？ 是因为那个人的父母，在他被法院宣布判决书后，通过多方打听，找了我家，不停地向我赔礼道歉。 早年间，妻子因为白血病去世。 后来，我的女儿又失去了生命……只剩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留在这世界上。 我已经没有什么好挂念的了，也没有什么好留念的…… 所以，即便他的父母找上门来，跪下来向我道歉，不停地朝我说着‘对不起’，我也没有任何心软。 心里，生不出任何同情来。 我甚至不耐烦的赶走了他们，大骂着‘滚’。 可那个人的父母，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第二天又找上了门来，甚至每天都是如此。 终于。 当我不再赶跑他们，对那个人的父母，进行认真打量的时候，才恍然间发现，他们和我一样……都早早的白了头发。 那个人也的确是有罪的，因为害我失去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仅存的，唯一的血脉相连的亲人。 可那个人的父母，却与我承受着同样的痛苦。 明明他的父母，看上去并不像是有着‘犯罪基因’的人，可却偏偏拥有一个，成为了‘犯罪者’的儿子。 我不知道究竟在怎样的环境下，催生出了这样一个魔鬼，也不清楚他究竟受到了什么影响，才会做出那样让人陷入不幸之中的事来…… 总而言之，无论是直接杀人的犯罪，还是导致了他人间接性死亡的犯罪……受伤的人，永远不止一个。 如果我当初，耐心等待那个人从狱中被释放，然后杀了他……那样，他的父母就会陷入，更深的不幸之中了。 我的女儿，是一个善良的人，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父亲，去做这样的事。 所以我能做的，只是告诉更多的人，让他们去遵守‘规则’，不能做‘让他人陷入不幸’的事。” 第三百四十章：石栗三郎死亡真相 “另外…… 需要补充一点的是，作为法学部的教授，我专注研究了刑罚很多年。 如果我真的想要犯罪，一定比你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 即便是犯罪了，也可以让警方抓不到；即便是抓着了，也无法治我的罪。 而现在在场的观众之中，一定不乏法学部的学生。你们如果跟我一样，一直都专注于某个领域，那么也会拥有属于你的，得天独厚的天赋。 可是，万万不能将这样的天赋，用在犯罪的事上。 人为什么不能杀人？ 这个问题，其实并没有一个确切的回答，不同的人能够给出不同的回答，因为每个人心中衡量的尺子，是不一样的。” 说罢。 高桥教授没有再继续出声，甚至也停下了来回走动的举动，只是转身面向了礼堂内的众人。 显然…… 这场演讲会，已到此为止。 “啪啪啪！” 在不知是谁的带头下，大家纷纷献上了自己的掌声。 雷鸣般的掌声，如同潮水一般的翻涌着，可高桥教授的脸上，却并未因此露出开心的笑容。 因为…… 他想要的，并不是让大家觉得这样的演讲“精彩”，或是给出“讲的很有道理”，这样浅显的回答。 高桥教授真正想要的，是希望大家每个人，都握好衡量自我的尺子。 在现有的规则下，努力生存下去。 “人为什么不能杀人……冬，你的回答是什么呢？” 在鼓掌的空隙，波本忍不住的扭头望向了，坐在自己身旁的冬枣。 虽然清楚地知道，这样的问题对于某人而言，根本毫无意义。 因为…… 作为组织成员之一的冬，手上一定沾满了不少血腥。 本以为在听见了这样的问题后，对方会略显犹豫了一下。 没想到，却像是早已在心中，打好了腹稿，或是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得出答案一般。 不假思索的，回答了他的提问—— “杀了我，你也会被杀。” “什么？” 可是。 在听见了这个回答后的波本，却不由得微愣了一下。 许是没反应过来。 也或许，是因为觉得这样的回答，听上去有些难以理解，甚至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不愧是冬先生，真是简洁明了的回答呢！” 然而。 冬枣身旁的伏特加，在听见了这样的回答后，脸上却是顿时露出了“崇拜”的神情，略显激动的给出了这样的称赞来。 “如果你没有读过‘社会契约论’，那么我对你的惊讶，并不会感到意外。” 冬枣并未理会伏特加的称赞。 只是这样说着，像是对波本方才的惊讶，给出评价一般。 《社会契约论》又译为《民约论》，全名《社会契约论或政治权利原理》。 是瑞士裔法国思想家让-雅克·卢梭，于1762年写成的一本书。 社会契约论的主要表述，是探究是否存在合法的政治权威。 ——人是生而自由的，但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 他所说的政治权威，在我们的自然状态中并不存在，所以我们需要一个社会契约。 在社会契约中，每个人都放弃天然自由，而获取契约自由。 在参与政治的过程中，只有每个人同等地放弃全部天然自由，转让给整个集体，人类才能得到平等的契约自由。 “《社会契约论》……那是唯心主义的政治学说？” 波本先是茫然了一下。 随即，很快便回过神来。 显然。 对于冬枣方才提到的《社会契约论》，并非是一无所知的状态。 毕竟在国中课本上，就已经提到过这个词汇了，虽然并未进行详细的解说。 “我还以为，你是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来着。” 最后，波本这样评价了他。 想来。 是因为之前那番，关于“命运”的说辞，令他至今历历在目。 “我从来没这样评价过自己……不过，我偶尔也的确是‘唯心主义’来着，比如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怪神这样的存在。” 冬枣说罢，无言的失笑了一下。 许是因为这样的想法，有些太过不切实际了。 毕竟—— 世上，怎么可能会存在那样的超自然生物？ 一切，不过都只是人们的臆想罢了。 … 此时，掌声也已经停止。 看上去冬枣似乎并未准备，与自己从前的学生“叙旧”。 只是单纯的前来，听对方的演讲罢了。 “走。” 他这样说罢，起身便朝着过道方向走去，显然是打算离开了。 其余人，见演讲会结束，自然没有几个留下来，想要同高桥教授一同探讨“哲学”，或是“法学”。 毕竟，那也是一件，同样需要“勇气”的事。 “是！” 伏特加在见着冬枣离去后，连忙应了一声，随即立马跟上前去。 波本见状，自然没有继续停留的道理。 于是，随即便跟上了他们的步伐。 走在前往校外停车场的路上，波本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向冬枣提问道： “对了，冬……之前杀害石栗先生的凶手，找到了吗？” “你很关心这个？” 闻言，冬枣倍感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以往秘密主义的波本，会对那件事显得如此上心的样子。 难道说，死者“石栗三郎”是他的朋友？ 但从之前的表现来看，显然这是不可能的猜测。 那…… 难道是因为高桥教授的缘故？ 仔细想想，或许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不……” 波本顿了一下，摇了摇头道：“只是好奇而已。” 他的确只是突然想起，之前那桩未解决的谜团。 毕竟，往往这样的未解决事件，对自己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人心中窥探真相的欲望，更加浓烈。 “是吗？那……你觉得真相有多少个呢？” “什么？” 闻言，波本蓦然一愣。 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给出这样，看上去完全牛头不对马嘴的反问。 但他在听后，还是试着认真思索了一下，随即便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来，道： “我觉得……真相只有一个。” ——真相，只有一个。 ——真実はいつもひとつ！ 这样堪称“名台词”的句子，在由波本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冬枣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很少见到他，笑得这么开心过了。 可这模样，落在波本眼中却觉得一头雾水，不禁心生怀疑：有那么好笑吗？ 第329章 迟来的真相 心里这样想着。 实则嘴上，也是情不自禁的，将这样的疑惑脱口而出—— “有这么好笑吗？” 说着，波本看了伏特加一眼。 发现对方同自己一样，完全不明白对方的笑点在哪里。 “不……我只是没有想到，‘真相只有一个’，这种连续剧才会出现的台词，竟然还真的有人说。” 冬枣笑着摇了摇头。 随即，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换上了一副认真严肃的模样，一本正经地对波本道： “——真相，实则远远不止一个。” “为什么？要是真相有两三个，那不是很奇怪吗？” 波本对他的话，感到了好奇。 不过，与其说是好奇，倒不如说是难以理解。 “真的是这样吗？ 举例来说，假设有a与b两个人。 他们俩某天在楼梯上相撞，然后b摔下楼梯受伤了。 b宣称自己平时，就遭受a的霸凌，这次也是被a故意推下楼梯的。 然而，a并不认为自己有霸凌过b，觉得自己只是在跟对方打闹，这次也只是不小心撞到他而已。 双方都没有说谎。 那么此时……真相究竟是什么呢？” 闻言，波本认真沉思了一下。 沉吟片刻后，终于给出了回答—— “因为a并没有霸凌b，只是b的主观认定，所以这起事件应该纯属意外。” “是吗？你真的这样认为吗？” 冬枣在得到答案后，没有点头给出肯定，而是对他进行了反问。 这样的态度，让波本感到了困惑。 瞧出了这样的情绪后，冬枣接着便解释道： “a没有霸凌，只是他自己这么认为。 反之亦然，b供称的也只是自己的想法。 人们总是从主观的角度出发，并认为自己的想法一定不会错。 假设现场有个第三者c，目睹了所有过程，那么这起事件，在他看来可能又截然不同了。 除非有个完全客观的上帝视角，否则是无法辨别真相的。 所以在战争或纷争中，敌我双方对自己的行为及遭遇，必定有所分歧。 即使双方都没有说谎，也没有刻意夸大，但一定会有所分歧。 a只认定自己眼里的真相，而b也只承认自己看到的真相。 所以……波本，真相不会只有一个，也不会是两个或是三个。而是有多少人，就有多少真相。” 最后，冬枣给出了这样的结论。 正义的多少，是根据人的数量决定的，多少人就有多少种正义；而真相，同样是根据人的数量来决定的，所认定、所看见的真相，有时候甚至会截然不同。 但话题，并未就此打住。 紧接着，便见冬枣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但是——事实只会有一个。 以此例来说，既定事实就是a、b两人相撞，而b受伤了。警方该调查的就是这个，而不是某个人眼里的真相。 说不定，就是因为太执着于‘真相’，这种暧昧模糊的概念，才会导致冤案发生。” 话落，冬枣的嘴角扯出了一丝戏谑的笑容。 从语气听上去，简直就像是在对警方，冷嘲热讽的进行批判一般。 “……你说的，的确有道理。” 波本闻言思索了良久后，才终于回过神来。 这话题，是不是有点越聊越远了？ 还是说…… 某人在故意转移话题？ 他不清楚现在的“真相”是什么，只知道自己现在想要的“真相”，是关于伤害“石栗三郎”的真凶，究竟是谁。 “冬——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在上了伏特加的车后，坐在后排座椅上的波本，这样质问了某人。 显然…… 那份“好奇心”，并没有就这样轻易的被打消。 “我还以为，你已经有了自悟自得的能力……没想到，还是要让我说得浅显一些，你才能明白吗？” 冬枣说罢，打了个哈欠。 看上去有些疲惫，不愿过多言语的样子。 “我……” 波本迟疑了一下。 正欲开口说些什么，但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他给打断了—— “凶手究竟是桃园琴音，还是梅岛真知，亦或是高梨昇、高桥教授，甚至是意外死亡……这些，其实都并不重要。 比起这个，倒不如说你以为的真相是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你认为石栗三郎的死亡，纯属偶然，那么它就是一场简单，或是太过巧合的意外。” 给出了这样的答案后，冬枣便闭上了嘴，不再进行过多的言说。 他甚至闭上了双眼，双手环抱在一起。 似乎有些困乏，想要小憩一下。 见状。 波本自然不好再继续多说什么，只好乖乖闭上了嘴。 不过…… 负责驾驶保时捷的伏特加，在将车辆行驶了一段距离后，突然与波本搭起了话来—— “波本，你知道被众人误解，且百口莫辩，是一种什么感觉吗？” “什么感觉？” 他不解，为什么伏特加会这么突然的，就与自己搭起话来。 还抛出了这样一个，看上去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为了以防是对方设下的语言陷阱，波本并未给出自己的回答来，而是小心翼翼的，顺着他的话往下问道。 “冬先生就曾经历过。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感觉自己，被世界狠狠抛弃了一般’。 常言道‘清者自清’，可人们却忘记了‘人言可畏’。 可即便事后给出真相，选择相信‘真相’的人，只有一小部分，绝大多数人选择相信的，只是自己眼里看见的真相。 所以很多时候，冬先生即便是被误会了，也不愿再去做任何解释了。因为他知道，人们更相信自己眼睛，所看见的‘真相’。 就如参加露营的那个时候，你的胎气被人动了。我想，你在当时一定以为，是冬先生所为？ 可是，以他的性格，从来不会去做这样幼稚的事。 至于真凶是谁？ 其实，就是你与苏……前任苏格兰，一起搭话的那名男子。 如果在当时，就将这样的真相告诉你，我想无论如何，你都不会去选择相信的？ 可是，事实的确就是如此。 我想……冬先生方才，之所以会说出这样的话，也是在暗示你这一点。” ——你以为的真相是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听完伏特加的一席话后，不算健忘的波本，自然立马就明白了，对方所指的究竟是哪句话。 原来…… 真相竟然是这样吗？ 波本感到了诧异，但更多的……却是茫然与不解。 即便被持续的误会下去，心生芥蒂…… 也无所谓吗？ 他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叫做“冬”的男人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特殊的收信人 翌日。 时间，4月26日。 今日的冬，似乎比平常起来得，还要更早一些。 只是他醒来，洗漱完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并非是吃早餐，而是拿出了抽屉中的信封、信纸，像是要给谁寄信一般。 当然……肯定不能忘了邮票。 波本不知道他到底是给谁寄去信件，也没有大着胆子去偷看，一探究竟是怎样的内容。 只是，瞧着冬表现出来的反应，他心里不由得猜测，收到信件的那人，是否有着特殊，或是重要的意义。 否则，为什么在信只写下了几行的时候，冬就不耐烦的将它揉成了一团，然后随手丢到了一旁的垃圾桶内？ “冬，早餐做好了。你现在吃吗？还是……” 收回了思绪后，站在餐桌旁的波本，看向了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闻言。 冬枣头也不抬的，答道：“你先吃，我有重要的事要做。还有……顺便准备一下，等会儿去一个地方。” 重要的事…… 对于这件“重要的事”是什么，波本自然不会傻到直接去询问的地步。 但他知道，既然写信给某人是一件重要的事，要么收到信件的那人，一定是重要的存在。 既然如此，想办法弄清楚，收信之人到底是谁，说不准有助于帮助自己，去了解和探究有关冬的过去，或是关于他的一切。 不过…… 除了这件事以外，还有一件事，令波本颇为在意。 “去一个地方？什么地方？干什么？” 波本脸上，露出了茫然不解的表情。 要知道，自己最近可没收到邮件或是消息，说是有什么任务需要自己去完成。 难道说…… 又是临时做下的决定吗？ “……” 冬枣听见了波本的三连问后，握着钢笔的右手，不禁微顿了一下。 不过很快，他便缓过了神来，继续在信笺纸上书写着，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 然后头也不抬的答道： “之前你不是说，自己连现下大热的《假面超人》，都是只闻其名的状态吗？ 正好今天在一个名为‘日卖乐园’的地方，有《假面超人》的舞台公演，可以前去欣赏一下。” 他淡淡的作出了解释，仿佛只是在陈述着某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一般。 可在波本听来，这话的意义就大不相同了。 没想到…… 只不过是在当时，自己无意间说出口的话，竟然就被对方，牢牢记在了心里。 不过…… 虽然《假面超人》在大学生，或是年轻人中，也不是没有粉丝，这些人也同样属于它的受众…… 但一想到，前去观看舞台公演的，一定会基本上都是孩子，波本突然就感到了难为情。 总感觉这样，有些怪别扭的。 他自认为自己，是个无法逃脱世俗目光的性格。 因此，即便是心里觉得感动…… 可若是真的前去，欣赏《假面超人》的舞台公演，只怕是自己，一定会在到场后的下一秒，直接转身逃开？ 想到这儿，波本认真思索了一下。 感动归感动，自己还是必须要做到理智的。 因此，波本摇摇头，婉拒了冬枣的好意，并道： “我想那个地方，不太适合我。” “为什么？” 但没想到，在得到了这样的回答后，对方却进行了追问。 本来就只是一个，随口想出的借口。 闻言，波本只好硬着头皮，认真敷衍道： “我是从事情报工作的。 到时候现场，一定会有很多人在？除了孩子外，他们的家长一定会陪伴着一同的。如果被这么多人看见，对我很不利。” 此话一出，冬枣直接顿住了手中的书写。 他欲言又止了一下，最终还是放下了握着的钢笔。 将它轻放在一旁后，方才抬头望向了，站在餐桌旁的波本，质问道： “东大法学部毕业的你，成绩优异，算得上是校园内的风云人物。 警察学校时期，以首席成绩毕业的你，被众多同期记住。 在当时的毕业生代表演讲上，台下有几人没看见过你的脸？又有几人不记得你？ 我想……如果你在东京这块地界上，多逛上几圈，说不定还会遇见不少熟人跟你搭话，询问你的情况如何。 同时，虽然你前往波罗咖啡店不久，但已经有人偷拍了你的照片放在网上，你还被有幸评为了‘最帅咖啡店服务生’，因此斩获了一大批迷妹。 甚至还有人为你，专门成立了粉丝后援会。 后援会群聊中的女生，大多都像是中了邪一样，一副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模样，简直就像是进了什么邪教一样。 如今‘小有名气’，已经被太多人知晓的你，跟我谈被很多人看见你，对自己很不利？ 波本……你确定自己不是在讲什么，无聊的冷笑话吗？” 冬枣冷声说着，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不信任。 显然…… 方才那样的理由，在他这里并不适用，甚至还被认为是了“借口”。 而听见了这番话后的波本，脸上不由得露出了诧异的表情，甚至还掺杂着一丝不敢置信。 他本以为，以自己的行事作风，还有自己很好的，保持着“秘密主义”这一点，让除了原本熟识自己的人外，知晓自己的其实并不多。 可当听完了冬方才的话后，顿时只觉得心里生出了一种错觉，感觉似乎哪哪都是“熟人”一样。 这卧底任务，还怎么继续下去？ 而且…… 让方才被冬，评价为“风云人物”的人，去做潜入搜查工作，暴露的风险不就更大了吗？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将自己选中成为“卧底”呢？ 心里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的波本，心里忍不住的生起了好奇和怀疑。 他并非是什么，“阴谋论”的爱好者。 只是经过了冬方才的那一番提醒，他不得不这样去深思，这背后是否有着什么，自己不知晓的“意图”在里面。 说不定，“潜入搜查”是个幌子。 根本目的，其实是希望自己能够，合情合理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毕竟。 如果派其他人出手的话，即便是自己最信赖的部下，也可能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那样的话，对于自己而言，就太过不利了。 难道说…… 事实，果真如自己猜想的这样吗？ 波本忍不住的，沉溺在了自己的思绪中，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第330章 给警察的挑战书！ 波本良久后，才终于回过神来。 他意识到，方才那样的情况，其实对于自己而言，十分不利。 若是对方有意想要对自己下狠手，那么在那样情况下，自己绝对不会有任何反击的余地。 所幸…… 预想中最坏的情况，并未发生。 “冬……” 他开口唤了一声冬枣的名字，却诧异的发现，沙发上已经不见对方的人影。 奇怪，跑哪里去了？ 心里感到疑惑的波本，只好开始环顾四周，试图寻找某人的身影。 可就在下一秒，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出现，直接吓了他一跳，差点直接跳了起来—— “波本，你在找什么？” 方才的声音，就是这样向他提问的。 而听见了这一声音的波本，立马就反应过来，它的主人是谁。 于是连忙循声望去，瞧见了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餐桌前座椅上的冬。 “冬！” “嗯哼？” “你什么时候……” “是你自己太走神了。” 还不等波本抛出问题，冬枣就抢先回答了，显然是已猜测出，他到底想要问些什么。 闻言，波本顿时就被噎住。 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了。 “对了，波本。” 在瞧见他这样的反应后，冬枣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将其叫到了自己身旁。 然后这样说道： “我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东西。” 有意思的东西？ 什么东西？ 波本感到了好奇，自然没有拒绝，而是顺着冬枣的意思，来到了他的身旁。 可是…… 当将视线放在了手机屏幕上，看清了正在播放的内容后，波本陡然间睁大了双眼，一副活像是被雷劈了般的表情。 只见视频内，有一个头上戴着黑布的人，被绑在木椅子上。 双手被捆绑在了身后，脚踝处也被缠绕上了麻绳。 麻绳十分粗壮，看上去就难以挣脱的样子。 从身材来看，应该是名女性。 最初时，她微歪着头，一动不动的模样，看上去像是处在昏睡中，没有苏醒的样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她身后工业风的墙壁上，挂着时钟。 虽然因为时长缘故，做出了剪辑，但在瞧见那名女性苏醒过来，试图挣扎的时候，正好是十分钟后。 ‘嗒嗒嗒……’ 在女人醒来的三分钟后，附近突然传来了脚步。 紧接着，一名头戴鸟面具，身穿着黑色皮风衣的男人，出现在了镜头画面中。 他的手上，戴着一副黑色皮手套。 腿上，穿着一条黑色皮裤；脚上，穿着一双黑色作战靴。 这样如同乌鸦一般的装扮，让人在看见后，总感觉怪异，甚至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仿佛什么“邪恶”的化身一般， 那人来到镜头画面的区域后，背对着摄像头，从自己藏在风衣内的枪套中，掏出了一把黑色手枪来。 在看见后，波本一眼就认出了手枪的型号。 因为在交番实习时，巡警都是会配备枪支的。 配备枪支的型号，与自己现在所看见的，外观完全一模一样。 因此足以断定，视频中的那把手枪，正巧就是——sig p230jp！ 警察用枪！ 难道说…… 在看见那个男人掏出了手枪后，波本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只觉得心里顿时生出了很不好的预感来。 ‘砰！砰！砰！’ 果不其然。 下一秒，男人就举枪对准了座椅上的女人，连开三枪，将子弹尽数射入了对方的胸膛！ ‘咚！’ 女人应声倒地。 紧接着，男人转身朝摆放在前方的摄像机走来，伸手将摄像机拿起后，再度来到了那个陌生女人的跟前。 将镜头转向了女人。 也不知道是否是刻意为之，还是无意间造成了这个结果——女人胸口上的弹孔痕迹，正好可以组成一个等边三角形。 为了一探究竟，波本见之后还有着时长，自然耐心看了下去。 只见接下来，男人走到了女人身旁，用自己戴着黑色皮手套的右手，扯下了原本戴在对方头上的黑布。 露出了女人的真实面目来。 当看清了，那张清晰出现在镜头画面中的脸后，波本顿时感到了不寒而栗，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好。 那名女性，有着一头浅棕色直长发。 虽然已经闭上了双眼，但从感觉上来说，对方应该已有三十岁左右。 她的身上，并没有穿着职场西装。 而是交通机动队，在执行时必须穿着的蓝色制服！ 在警察学校时，波本就听同期的“萩原研二”提过，他有一个比自己大两岁的姐姐。 姐姐名为“萩原千速”，是神奈川警察本部，交通部第三交通机动队的一员。 当时…… 萩原还给自己，还有景光他们，看过合照来着。 甚至还调侃好友“松田”，说自己的姐姐，还是他的初恋。 如果自己的记忆力没有出错的话，视频中这个惨遭枪杀的女人，应该就是萩原的姐姐，以及松田的初恋——萩原千速。 不，不可能出错。 这个女人…… 的确是“萩原千速”来着。 [无能的警察啊……] 还不等波本继续思索下去，视频就突然变成了一片漆黑的状态。 紧接着，就出现了这样一段白色文字。 甚至还特意进行了配音，像是生怕看见这个视频的人中，有谁不认识字一般。 不过…… 这声音显然是经过了特殊处理的，听上去十分的沉闷。 [这位美丽的女警官，已经被我杀害了。] [你们能够找到我，然后替她报仇吗？] [反正以霓虹警方的无能，只会在交通问题上，拥有如同猎鹰一般的眼神，却对其他犯罪，置之不理？] [呵呵呵……] [这是我给警察的挑战书，希望你们能够尽快找到我。] [一天内找到我，你们可以完整地带走她的遗体；三天内找到我，估计你们就会在东京湾，打捞手臂了；五天内找到我，还要顺便打捞双腿……] [那么，霓虹的警察们，你们能够找到我吗？] [我拭目以待。] [哈哈哈……] 视频到这里，便戛然而止。 原来，是冬枣按下了暂停。 之后剩余的时常，全是那个男人的哈哈声，自然没有了再听下去的必要。 而与此同时，除了冬枣之外的其他人，也无意中刷到了这个视频。 随着点赞数、转发量，以及评论数的不断攀升和提高，就连警方那边，也得到了消息—— 第三百四十四章：搜查会议的插曲 [那么，霓虹的警察们，你们能够找到我吗？] [我拭目以待。] [哈哈哈……] 此时警视厅的大型会议室内，搜查一课三分之二的人，都被聚集在了这里。 对视频进行观看。 观看结束后，作为搜查一课管理官的黑田兵卫，自然要就这样的恶劣事件，进行发言，以及安排和部署。 当然…… 如果在作为搜查一课课长的“松本清长”，也出席了的情况下，自然理应当由级别更高的课长，来进行讲话。 “滴！” 视频被负责播放的人，按下了暂停键。 因为后面那一长串的笑声，没有任何的意义，只是对他们警方进一步的做出挑衅罢了。 “如你们所见，方才的视频，就是最近在网络上突然大火的，一个由用户名为‘bf’的人，所发布的。 在网络安全信息部的人，正准备对该账户进行追踪后，该视频就已经被删除下架了，线索也算因此中断。 所以，我们目前所能做的，就是从视频中获取关键信息，用摸排的方式搜查，找出对应的地点。 除此外，更重要的是找出真凶，以及杀害萩原警部补的凶手……” 松本清长那张不苟言笑的表情，看上去更加严肃了几分。 在经过了事情的大致讲解，以及铺垫后，他正准备将规划好的任务，进行小组分配。 没想到，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会议室外就突然传来其他人的声音。 打断了松本清长的讲话—— “研二！研二！” “研二你冷静一点！” “研二！” 松田阵平不停呼唤着自己好友的名字，可对方却是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 即便跑到前面，想要拦住他的去路，也被萩原研二毫不留情地一把推开——因为那是自己的姐姐，旁人怎么可能理解那样的感情！ 如果换做了在座任何一个人的亲人，被那般对待，他们也不可能做到，像是自己这样冷静！ “砰——” 当大门被突然推开的瞬间，便见爆炸物处理班的萩原研二，出现在了大门口处。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脸紧张，不知所措的松田阵平。 “萩原？！你这是干什么！” 身在搜查一课的目暮十三，平常没少遇见爆炸案，自然少不了与爆炸物处理班的接触。 再加上佐藤美和子，是松田阵平，还有萩原研二的学妹，伊达航又与那二人同期的缘故，自然也算是认识，偶尔会闲聊上几句的程度。 因此，目暮十三自然在听见报告，说视频中被枪杀的女子，是“萩原千速”时，立马就想到了与其同姓的“萩原研二”。 而事实，也的确不出他所料。 萩原千速作为警察官，自然能在警察系统中，找到有关她的资料。 自然在资料中，清楚地记录着，她有一个在警视厅爆炸物处理班的弟弟，名为“萩原研二”。 “松本课长，请让我也加入搜查！” 闯入了会议室的萩原研二，没有理会目暮十三。 只是看向了坐在黑田兵卫旁的一课长，大声提出了这样的请求来。 有个词语，叫做“各司其职”。 而作为爆炸物处理班的萩原研二，除非被调任成为搜查一课的一员，或是被上级下令，进行协助…… 否则，是没有资格待在会议室内，与搜查一课的人，在一起的。 “……萩原千速，是你的姐姐？” 闻声，松本清长看向了他，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在听见这样的提问后，萩原研二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应了声“是”。 “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让你参加搜查会议了。感情用事是大忌，更何况在搜查一课的规定中，是绝不允许被害人的亲属，参与案件中来的。” 松本清长冷漠的，给出了这样的回复。 他有一个女儿。 且因为自己多年前的失误，差点导致唯一的女儿失去生命。 那样失去亲人的滋味，自己早已切身体会过了。自然清楚此时的萩原研二，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可是，那又如何呢？ 作为一名警察官，必须要履行好自己的职责。 况且，规矩就是规矩……是绝对不可以，擅自去违背的。 “为什么？！” 萩原研二在得到这样的回答后，情绪变得更加激动了许多。 他大声朝松本清长质问道： “为什么自己的亲姐姐被杀害了，我连参加搜查的资格都没有？！我比你们在座的所有人，都想更快抓住凶手啊！” 近乎是咆哮着，说出了这番话的萩原研二，到了最后，声音不禁变得有些许哽咽。 他的情绪太过激动…… 光是这一点，就注定了无法让他，参与搜查会议这件事。 在办案中，最忌讳的就是感情用事。 作为警察官，他们在搜查的过程中，绝对不可以掺杂任何的私人感情。 必须要做到绝对的理性客观，尽量的做到公平公正，以免让无辜的人受到不幸，以免让无罪的人蒙受冤屈…… 以萩原研二现在的状态，若果真同意他加入搜查，那么肯定会与他人起矛盾冲突。 保不准，还会因此丢失掉自己警察官的身份。 “松田，把他带回去。” 松本清长没有理会萩原研二的质问，只是淡淡的对他身后的松田阵平，这样说道。 也算是给了对方一个台阶，以免再继续闹下去，必须要受到处分。 可惜…… 萩原研二在听见这话后，并没能理解到松本清长的良苦用心，反而情绪变得更加激动。 冲动已经占据了上风，将仅存的理智给蚕食得一干二净。 他竟一下子，突然冲到了松本清长的面前，猛地一拍桌子，大声质问道： “为什么不让我参加搜查？就因为我们是亲人吗？！还是说，因为我不是搜查一课的人，所以没有参加的资格？！” “既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再进行追问？萩原，如果你现在离开的话，我可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若是你要执意留在这里的话，我就不得不对你下达处分决定了。若是你再继续乱来……说不定，还会丢失你警察官的身份。” 松本清长不擅长温柔，更不擅长什么好言相劝。 这番话的出现，已经是他能够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可遗憾的是，萩原研二在听后，并未领情，反而嗤笑了一声道： “你以为，我稀罕警察官这个身份吗？” 第331章 萩原研二的决意！ ——你以为，我稀罕警察官这个身份吗？ 此话一出。 在场的所有人，无不哗然。 话音刚落的一瞬间，萩原研二更是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决定—— 只见他从自己的外套口袋中，掏出了属于自己的警察手账来。 没有半点留恋的，将它“啪”的一声用力扔在地上，仿佛在践踏着警察这个职业，同时践踏着身为警察官的自己。 “警察什么的……不当也罢！” 萩原研二冷笑一声后，转身便朝着会议室外走去。 与抓住杀害自己姐姐的真凶相比，警察官这个身份……根本不值一提！ “研二！” 瞧见了自己好友，做下了这样的决定后，站在会议室外走廊上的松田阵平，立马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他看了一眼会议室地面上的警察手账，又看了一眼快步离去的萩原研二，顿时只觉得自己，像是突然患上了“选择困难症”这种东西一样。 可恶！ 最终，松田阵平还是一咬牙，索性心一横，直接冲进了会议室内，捡起了本属于萩原研二的警察手账。 讪笑着对众人说了句“失礼了”，作为道歉后，便连忙朝着会议室外跑去，想要追赶上萩原研二的身影。 望着这样堪称戏剧性的一幕，黑田兵卫的脸，顿时就黑了一大片。 虽然本来就挺黑的。 “课长……” 他扭头望向了一旁的松本清长，等待对方就方才，萩原研二等人的无礼行为做出决定。 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 众目睽睽之下，擅自作出这样的事，若是不给出什么惩罚的话，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而听见了黑田兵卫出声的松本清长，自然明了他的意思。 自己必须要给其他人一个交代。 不能给出什么“特赦”，以免落人口舌。 “我会和上面商议一下的……先给予萩原研二停职处分，松田阵平警告处分。” 松本清长在思索片刻后，最终做出了这样决定。 说到底，他也只不过是搜查一课的一课长。 而萩原研二，以及松田阵平，并非是搜查一课的人，而是爆炸物处理班的人。 隶属于警视厅警备部。 因此，即便是做出决定，也应该向人事课那边说明，让他们在中间，同爆炸物处理班的负责人协商。 或是将这件事，告诉监察课的人，由他们来做出决定。 “那么……现在继续搜查会议。” 在做完决定后，松本清长轻咳了一声，开始将话题引入正题。 因为所得到的线索是有限的，他们自然只能从这有限的线索中，开始着手调查。 比如，进行地毯式搜寻，看看在神奈川范围内，有没有与视频画面中，相符的地下室，或是废弃工厂什么的。 因着警视厅，只是东京的辖区警察，神奈川并不属于辖区范围的缘故……因此，想要在神奈川展开搜查，必须要与当地的县警取得联系，从而获取合作机会。 不仅仅是警视厅与警察厅之间，会存在矛盾纠纷。 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警察，与地方县警的刑警，同样存在矛盾纠纷。 大抵是觉得警视厅搜查一课的人，总有种高高在上的气质，喜欢门缝里看人。 所以对警视厅搜查一课的人，自然心里不爽，也不待见。 再加上破案的功劳归属问题…… 萩原千速作为地方县警，神奈川方面自然不可能，将发现在自己辖区内的案件，转手给其他人处理。 如此一来…… 若是想要侦破案件的话，目前最重要的，便是与神奈川方面取得联络。 所幸，在查实了视频中的女人，是神奈川县警的“萩原千速”后，松本清长很快便派人，与当地警方取得联络。 目前，就等着回复了。 在等待的同时，自然也不能这样更等着。 于是，他们便就视频进行分析，查看萩原千速所处的地方，是否有什么特别之处。 而与此同时—— 快步离开了会议室的萩原研二，像是真的准备“滚蛋”一般。 回到爆炸物处理班后，首先做的第一件事的，就是打开电脑，点开word软件，开始敲打出辞呈的内容来。 这些行为，没有任何的犹豫和停顿。 像是冲动的劲儿还未散去一般，也像是在路上，就已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 爆炸物处理班内，自然还有着其他未出动，正在候命期的同事。 在瞧见了萩原研二，这副像是吃了火药一般的模样，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完全摸不着头脑，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萩原，你在干什么？以往可没见你这么火急火燎啊！” “你在电脑上做什么啊？我看看——嚯啊，辞呈！萩原，你这是准备离开了？！” “发生什么了？” 在同事b的热心出声下，办公区内的其他人，也都纷纷知道了，萩原研二准备辞职的消息。 好歹都是经历过生死之间的同事，相处的时间也不算太少。 因此，在瞧见萩原研二准备离职时，大家心里或多或少，是觉得有些不舍的。 尤其是不解，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对方会突然想到辞职离开。 就在不解，纷纷猜测之际，松田阵平终于追了上来—— “研二！” 气喘吁吁的松田阵平，来不及稍作休息，直接来到了萩原研二的身旁，将本属于他的警察手账，放在了一旁的办公桌上。 质问道： “难道，你真的准备下定决心了吗？” 在来到萩原研二身旁后，松田阵平自然注意到了电脑屏幕上的内容。 那两个清楚无比的“辞呈”，简洁明了的诉说着自己的好友，即将做出的选择与决定。 “……” 可萩原研二在听见后，同样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只是在敲打完最后的年月日、姓名，顺便点击打印后，他方才头也不抬的，回答了松田阵平方才的问题—— “难道要我什么也不做吗？” 这是一个反问。 虽然这样的回复，看上去太过简洁了一些，但却简明扼要。 作为爆炸物处理班的萩原研二，并非是刑事部的人，自然没有去接触这个案件的资格。 甚至想要调查的话，也不具备这样的资格。 作为弟弟的自己…… 难道要干等着，将希望寄托在其他人身上，希望他们能够早日找出真凶吗？ 想到这儿，萩原研二不禁失笑了一声。 虽然很不想说…… 但是霓虹的警察，有时候的确太过无能了。若真要将希望寄托，还不如寄托在一条狗身上有用。 第三百四十六章：松田阵平的告诫 将写好的辞呈打印出来后，萩原研二便将它，连同着自己好友带回来的警察手账，一同放到了班长的办公桌上。 也将不属于自己的私人物品，全都留在了原本的办公桌上，让好友松田阵平，代自己进行归还。 他的去意已决，任凭松田阵平几番苦口婆心的劝说，都无法改变已经做下的决定。 作为守护国民的警察官又如何？ 如果连自己的家人，都无法好好守护，自己还当什么警察官？ 连家人都无法去保护的警察官，又何谈保护国民，这一神圣伟大的课题？ “阵平。” 在警视厅的大门前，萩原研二郑重其事的，唤了一声松田阵平的名字。 没有再用“阵酱”，这具有调侃和亲密意味的称呼。 如此一本正经模样的萩原研二，在松田阵平的记忆中，并非没有出现过。 但如今这种，像是认定了什么，就一股脑往前冲的劲儿，却是他头一次见……准确来说，是第一次在自己好友的身上见到。 本以为，只有同期的降谷零，会表现出这样的情绪。 没想到…… 研二在某些时候，也会表现出这样的反应。 “……珍重。” 在唤了一声松田阵平的名字后，萩原研二短暂沉默了片刻，才说出了最后的话语。 虽然只是简单的两个字，但在他心中，一定是权衡良久后的答案。 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了现在，那么说再多都是无济于事的……唯有珍重罢了。 希望自己的好友，能够在警察官一职上，继续发光发热下去……就如参加诸伏景光葬礼时，其兄长对他们所说的那番话—— [希望身为警察官的你们，能够继续在自己的职位上，发光发热下去，履行身为警察官的义务与职责。] “研二……” 在听见自己好友吐露出的那两个字后，松田阵平的心中，顿时涌现出了难以形容的复杂情感。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自己真的还要去进行什么劝说吗？ 自己又有怎样的立场，去劝说呢？ 要知道…… 那可是自己好友的亲姐姐，被无情地杀害了啊！ “……一定要抓住凶手！” 没有资格和立场，去进行劝说对方放弃的松田阵平，只好望着他，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 既然对方已经做出了抉择，那么之后最重要的，就是寻找到凶手。 但是…… 似乎想到了什么，松田阵平眼神晦暗了一下，补充道： “……但是，研二。无论如何，在找到真凶的那一刻，我也希望你能够第一时间，与我取得联络，不要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我想你的姐姐，也一定不愿意看见你那副模样。” 松田阵平的话，说得十分巧妙和委婉。 他所担忧的事，简单来说就是，害怕好友在找到真凶后，动用自己的手段，让其为自己犯下的罪行“赎罪”。 这是不可取的。 无论如何，都应该将罪犯交由法律来进行审判。 在警察学校中，他们曾学习过相关内容，曾身为警察官的萩原研二，不可能不记得这一点。 也许自己的担忧有些多余，但心里的确有某种不好的预感，让他不由自主的，说出了这样的话，对其进行提醒。 “放心，我可没你想象中那样冲动。” 萩原研二又重新露出了那副笑容，看上去就像是没事人一样。 但实则，不过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好友，能够放下心来，才故意表现出这副模样罢了。 笑着朝松田阵平挥了挥手，做了最后的道别后，他便转身朝着某个地方离去。 那是与公寓，截然相反的道路。 但考虑到对方此时此刻的心情，松田阵平觉得，如果是去借酒消愁的话，也是十分合情合理的事。 可…… 萩原研二的确是想找个，隐秘点的小酒馆，借酒消愁这一点，的确没错。 但奇怪的是，在寻找小酒馆的路上，他突然从口袋中，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将与警视厅相关的所有人物的联系方式，一下子全部拉黑。 不仅是松田阵平。 就连与自己同期的“伊达航”，还有“佐藤美和子”、“高木涉”、“目暮十三”等……总而言之，目前萩原研二手机中，唯一还能与自己取得联系的人，只有自己的姐姐了。 哪怕是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也难逃“魔爪”。 [抱歉，阵平……] 在将除了自己姐姐以外的联系方式，都给一个不落的拉黑后，萩原研二方才在心里，默默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虽然之前那样笑着告诉对方，自己不会冲动。 可是…… 真到了那个时候，自己恐怕无法克制住，心里的那股杀意。 在成年后不久，父母便离开了自己和姐姐。 因此在这世上，自己只有姐姐这唯一一个亲人，还存在于世。 如今姐姐也离开了人世，与在天国的父母团聚……那徒留自己孤身一人活在这世上，又有什么意义呢？ 倒不如拉着那个，杀害自己姐姐的真凶……一同下地狱。 在心里，萩原研二已是做下了这样的决定。 嗒、嗒嗒…… 嗒…… 忽然，萩原研二停下了脚步，开始环顾四周。 这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已是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巷中。 就像是被命运安排了一样。 在他左手旁，有一家只挂着啤酒涂鸦挂牌的店铺。 从门的大小来看，只能容纳一人通行。 真是家隐秘的小酒馆啊…… 在瞧见后，萩原研二在心里，不由得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虽然现在天色还不算太晚，但从时间来说，差不多也是酒馆正准备要开始营业的时间。 更何况，还有着“来者皆是客”，这样约定成俗的条件摆在那里。想来，即便是自己不在营业时间中进去，也不会被赶出来？ 心里这样无赖的想着，萩原研二便转身，朝着小酒馆的方向走去。 来到了大门前。 这家小酒馆，或许存在这里，已经不少时间了。 木门上有着数道划痕，还有着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让它看上去，似乎比自己年纪还大。 匆匆对木门打量几眼后，萩原研二便没有过多犹豫的，伸手推开了酒馆大门—— 与人的刻板印象不同。 本以为不过只是一家，有着几平米的小酒馆，没想到却是“别有洞天”。 第332章 既然来了，就留下来陪我们玩玩 酒馆的内部，有着大厅。 还分作了上下两层。 虽然不清楚楼上有着什么，但楼下除了台外，附近并未摆放任何木桌、木椅，而是摆放着桌球台。 自然，与桌球台想配套的设施，都一应俱全。 在球杆的角落旁，还并排放在一张暗红色的多人沙发，看上去像是卡拉ok的模样。 这样的布置，说实话，与萩原研二以往所见的，截然不同。 甚至就连，原本预想的，不会有什么客人这一点……现实，也是毫不留情的，猛扇了他一耳光。 酒馆内不仅有着客人。 甚至桌球台前，都已站满了客人，更别提台前坐着的客人了。 在瞧见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后，萩原研二不由得用力咽了一口唾沫，只觉得这样的情况，着实太过反常了一些。 难不成…… 这里是什么暴力团的秘密聚集地，二楼其实就是赌博场所？ 心里生出的这一猜测，让萩原研二不由得暗叫不妙。 他本能地转身想要离开。 但奈何，就在他转身想要离开的那一瞬间，便有一个身穿着黑色背心的肌肉猛男，站在了酒馆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肌肉猛男的左脸上，有着一条食指长的伤疤。 再加上他那小麦色的肌肤，以及硕大的块头，看上去如同暴力团的催收人员一样。 “这位先生……既然已经来了，为何要着急离开呢？” 猛男说着，握紧了自己的双拳，然后向萩原研二，展示起自己的肱二头肌来。 一副对于自己的身材，十分自信的模样。 不过在萩原研二看来，对方这样的表现，纯粹是为了用那一身肌肉，来威胁自己罢了。 要知道…… 自己跟他比起来，完全就是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 “我，呵呵……我只是不小心，走错了地方而已……” 萩原研二讪笑着，找出了这样一个借口。 本以为像是对方这样，看上去像是跑龙套一般的角色，一定会立马就相信自己的说辞。 可没想到，在听见这话后，对方脸上瞬间就流露出了兴奋的神色，看得萩原研二不由得身体颤抖了一下，顿时只觉得心里，生出了一股极其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 下一秒，便见猛男一脸“猥琐”的笑着，对自己说道： “不管如何，来到了这里，也算是缘分一场。既然如此……那小哥你，就留下来和大家喝杯酒，交个朋友！” 说罢，还不等萩原研二反应，就直接拉着他，朝着台的方向走去。 与萩原研二预想的不同。 对方似乎并非是暴力团的人，像是的的确确，因为觉得有“缘分”，所以想要与他交朋友的豪爽性格。 “老板，给他来一杯生啤！我请客！” 猛男笑着，大着嗓门，对在台内，用干毛巾擦拭着酒杯的男人，大大咧咧的说道。 被称呼为“老板”的男人，在听见这样的要求后，顿住了手中的动作。 然后抬头望向了他，语气冷冷地说道： “说过多少次了，我这里不卖生啤。只有鸡尾酒、威士忌……” “抱歉、抱歉！哈哈哈……” 一听这话，猛男连忙讪笑着道了歉，右手摸着后脑勺解释道： “我记性不好，有时候总是容易忘记这一茬……既然这样，老板你就来一杯波本威士忌！” 说完后。 他看向了，被自己强行拉到了台的某人，出声询问道： “那个，波本威士忌的话，你应该没问题？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 看着已经自说自话，做下决定的某人，被问及的萩原研二，顿时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如何去回应了。 犹豫着，短暂沉默一下后，萩原研二最终还是决定，报上自己的真实姓名。 “萩原研二。” 他这样回答了某人。 因着自己现在，失去了警察官身份的缘故，已经不用再如之前的时候，那般小心翼翼了。 即便被知晓了真实姓名，对于自己而言，也没有什么影响。 “萩原研二……那我就叫你小二好了！你叫我‘大猛’就好，大家都这样称呼我！” 自称是大猛的男人，再次自说自话的，做下了这个决定。 不过这个名字，倒也与他的外表，挺相符的。 “喂，不要擅自做下这样的决定啊……” 许是因为见着对方，看上去似乎的确没什么恶意的样子，萩原研二原本的戒心，也不由得松懈了几分。 因着在听见“小二”这个称呼后，总觉得有些乖乖的，便下意识的做出了反驳。 “有什么关系嘛！而且这样称呼，也更亲切一些！” 大猛笑着，这样回答了他。 还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揉了揉萩原研二脑袋上的头发，像是没有把对方方才的话，给放在心上一般。 见此状况，萩原研二心知无可奈何，便只好默认了对方，自顾自决定好的称呼——小二。 “……你刚才说，自己叫‘萩原研二’？” 这时，坐在一旁，有着一头脏辫发型，看上去似乎能够来上一段说唱的男人，在大猛话语刚落的那一刻，便同他们搭了话。 脏辫男的眼睛周围，故意弄上了“熊猫妆”。 额头上还戴着红色头巾。 从身上的所穿着的衣物来看，简直就像是在海面上横行，靠着“杀人越货”为生的海盗一般。 “你认识我？” 在被提问后，萩原研二便看向了他。 只是脸上，露出了一丝困惑的表情，显然完全不认识对方的样子。 “萩原千速……是你的姐姐？” 脏辫男没有回答他的提问，而是紧接着，又抛出了新的问题。 此话一出，萩原研二自然感到了惊讶。 难道说，这人认识自己的姐姐？ “看你的反应……果然没错了。” 脏辫男在瞧了他一眼后，便将揣在自己怀中的文件袋取出。 里面像是装了什么重要资料的样子。 只是这份资料，并未交给萩原研二。 像是方才的提问，只是为了确认某件事一般。 这一幕，令看见后的萩原研二，心里自然不由得生出了疑惑，不禁追问道： “请问，你是认识我的姐姐吗？还是说……” 提出这个问题后，萩原研二明显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 心跳的声音，仿佛就在自己耳边响彻。 如果这个人，真是认识自己的姐姐…… 是否，能够为自己提供一些线索，以便自己能够尽快的，找出真凶？ 第三百四十八章：波本，你没有马 “无可奉告。” 然而，脏辫男在确认事实后，就没有再搭理他了。 简直就像是利用后，无情的将其抛弃了一般。 见此情况，萩原研二自然心知，自己无法追问下去，只好看向了一旁，方才对于自己十分热情的大猛，希望能从对方口中，得到答案。 可明明感受到了萩原研二视线的大猛，却是故意假装出了，一副毫无觉察的样子。 恰好这时，装有冰球的波本威士忌，已被老板送到了桌前。 “请慢用。” 此话一出，无疑是恰当好处的，打断了原本的话题。 大猛似乎有一些机灵。 在瞧见了台上的波本威士忌后，连忙伸手拿起，递到了萩原研二面前，笑着招呼道： “来来来，还是快喝酒，别想其他事了！” 这话，像是故意在转移话题般。 也像是在警告他，不要再追问和深究下去，以免酿成了意想不到的后果。 萩原研二似乎读懂了，他话语中的潜台词。 再加上周围，还有着其他人在的缘故……如此敌众我寡的情况下，自己所能做的，只有顺其自然了？ 想到这儿，萩原研二心里不免有些失笑。 是否该称之为，命运的指引呢？ 没想到…… 阴差阳错下，自己竟然来到了这样一个鬼地方。 “喝酒。” 萩原研二没有过多思索，以免引起对方的怀疑。 他笑着说出这句话后，便接过了大猛递来的波本威士忌，毫不犹豫的，选择一饮而尽 像是完全不怕对方，会在杯中下毒的样子。 “好，爽快！” 在瞧见了将波本威士忌，一饮而尽的萩原研二后，大猛爽朗的哈哈大笑了几声。 顺便还送上了自己的掌声。 显然，对于萩原研二的这番表现，十分满意。 而在一旁的其余人见状，也都纷纷鼓掌，像是在为他的豪迈感到欣赏一般。 “咳咳、咳咳……” 萩原研二将酒杯放在一旁后，就情不自禁的剧烈咳嗽了起来。 没办法去对他们的掌声，表示感谢。 虽然他时常，也有喝酒的习惯。 但喝的也不过是居酒屋的生啤，或是在便利店中，随处可见的罐装啤酒，很少会接触到威士忌这样的洋酒。 即便这杯波本威士忌中，有用上冰球进行稀释。 可这样一口气，将威士忌喝光的行为，也的确够叫人感到上头的。 “吱——” 下一秒，木门被推开。 似乎又有客人步入了这家，与外观看上去，截然相反的酒馆。 只是…… 那人在进入酒馆后，似乎因为发现了什么，竟不由得身形一顿。 他呆呆的望着，站在台附近的男人。 虽然只能瞧见一个侧脸。 但对于记忆力良好，不算太过健忘的波本来说，只是瞧见后的第一眼，就可以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对方的名字——萩原研二。 可是他忍住了。 因为现在的自己，是以黑衣组织成员“波本”的身份，出现在这儿的。 虽然不解，为什么本应该待在警视厅内的萩原研二，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但想着冬之前说过，这儿地势隐秘，不会被发现……想来，应该并非是因为，觉察到了什么，他才出现在这儿的。 更何况，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萩原应该是爆炸物处理班的人，根本不用去完成什么“潜入搜查”。 想来……兴许只是巧合而已。 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后，波本就立马重新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摆出了一副“生人勿近”冰块脸，瞧着脏辫男所在的方向走去。 因着如今的波本，左眼受伤，戴上了白色眼罩的缘故。 他有自信，对方应该不会在瞧见了，这副模样的自己后，还能一眼就认出自己，并准确无误的，叫出自己的名字。 要知道…… 有时候，一个人即便是戴上眼镜，就有不小心的差别。 更别提，还用上“眼罩”这种东西了。 于是。 在朝着脏辫男走去后，波本瞥了萩原研二一眼，故意问道： “这人是……” 显然，是在假装不认识对方的样子。 而这酒馆内的其他人，都是情报组的成员，因此他们自然是全都认识波本的。 波本自然也认识，他们在场的所有人。 因此，在这陌生的“萩原研二”出现后，自然在一众熟悉的面目中，显得格外突兀。 被问及后，大猛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连忙出声解释道： “他叫‘萩原研二’，是无意中来到酒馆的。我瞧着这样，也算是缘分一场，所以就将他留下来，顺便喝个酒，交个朋友了。嘿嘿……” 说罢，大猛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意思的挠头笑了几声。 要知道，作为组织情报组成员，秘密会面的地点，是绝对禁止不相干的人踏入的。 如果当初，大猛没有拦下萩原研二，而是任由他离开…… 说不定不久后，他便会和自己的姐姐一样，也变成一具尸首了。 这样的“善良”，对于在黑衣组织干活的他们来说，是足以致命的。 因为你永远不清楚，“农夫与蛇”的故事，会不会就此上演。 但…… 大家似乎也都习惯了，大猛这样的性格，所以才在他做出决定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对他做出告诫。 “降谷！” 然而，还不等大猛将话说完，他身旁的萩原研二，在仔细对波本进行打量后，就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了这样一个姓氏。 看样子…… 像是认识“波本”的样子。 “降谷零……降谷，真的是你吗？！” 萩原研二在见到毕业后，就神秘“失踪”了许久的“降谷零”后，神色顿时变得激动起来。 虽然波本的左眼，的确受伤，还蒙上了眼罩。 但这并不代表，他的肤色、发色……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光是“金发黑皮”，这样在霓虹十分罕见的特点，就足以让萩原研二，在瞧见了波本后，就立马将他，同自己记忆中，与自己同期的“降谷零”，联系在一起。 奈何…… 在这样的特殊情况下，波本是绝对不可能，与其相认的。 因此，他便假装出了一副困惑的表情。 很是不解的问道： “你口中的‘降谷零’是谁？难道与我长得格外相似吗？” 要知道…… 世上有人与自己所认识的人，长相相似，或是一模一样，实则并非是什么罕见的事。 可萩原研二在听见这话后，却是十分肯定的望着波本，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绝对就是降谷！我是不会记错的！” “……” 闻言，波本沉默了。 心里顿时只剩下了一句话：萩原，你明白我宠你吗？ 第333章 交易 萩原研二的语气太过肯定。 但波本却有着，他无法去承认自身身份的理由。 因此在听见了对方的话后，也只能硬着头皮的回答了一句： “这位先生，我想你一定是认错了。或许我与你口中的‘降谷’，模样的确相似，但我真是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降谷’。” 波本用很委婉的方式，对其进行了暗示。 作为与自己同期的萩原研二，有着敏锐的观察力……可惜这样的观察力，却是用在了女人身上。 导致萩原研二在听见了波本的一席话后，并未立马反应过来，只当他是在狡辩。 在识人能力这一点上，自己可是十分自信的。 绝对不可能出错！ “降谷，别开玩笑了……不过仔细想想也对，名为‘降谷’的那人，已经好多年没有出现了，说不定已经死了。抱歉这位先生，大概真的是我，不小心将你俩混淆了。” 后知后觉，才终于反应过来的萩原研二，连忙逆转了话锋。 只希望自己如今的这番说辞，能够稍微做出一些挽救。 而在听见完他这番话的波本，脸色顿时更黑了不少…… 这话听着，怎么感觉像是在诅咒自己似的呢？ 不过碍于某些原因，波本自然不可能在这件事上计较。 “大猛，你先带他去其他地方。” 波本对着站在一旁，稍显不知所措的男人，下达命令后，就在脏辫男左手旁，空闲着的台凳上坐下。 大猛在听见后，自然点点头。 然后便带着萩原研二，朝角落中的多人沙发走去。 见二人离开后，波本向老板点了一杯波本威士忌。 然后便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个看上去有厚度的信封来，放到了脏辫男面前。 信封这东西，有时候不一定是装信的。 也可能是装钱的。 信封内的金额虽不多，只有十万日元，但作为调查报酬来说，已经完全足以。 “我想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波本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言罢，一份没有加入冰块，或是冰球的波本威士忌，就这样被老板直接送上了桌。 波本已经习惯了这样，纯粹威士忌的味道。 再加上在酒馆内，每次也都特邀要求，不加任何冰的缘故，老板自然也记在了心中。 “当然。” 脏辫男回答了他。 说罢，便将事先早已拿出的文件袋，交给了波本。 里面装着，正是近日大火的“警察被杀事件”中，视频的拷贝u盘。 以及一些资料。 在与信息安全部的人，取得联络，并让他们加以追踪后，很快便扒出了视频的真正上传者，是暗网中一个id为“权力者”的人。 黑暗网站多简称为“暗网”。 是存在于黑暗网络、覆盖网络上的万维网内容，只能用特殊软件、特殊授权、或对电脑做特殊设置才能访问。 暗网是由深网的一小部分所构成的。 而深网的网络，不能够被正常网络搜索引擎（如谷歌、雅虎等）索引，有时“深网”这一术语，经常被错误地用于指代暗网。 深网＝不在网络搜索引擎中注册的网站。 暗网＝使用匿名，和避免跟踪技术的网络网站。 不被web搜索引擎登录的原因，有各种各样的技术因素。 一般的网络搜索引擎，通过自己的爬虫，收集互联网上的网站信息进行注册。当然，无法访问的网页内容，是无法登录的。 爬虫无法访问的网站，有一个简单易懂的例子，那就是需要认证信息，才能访问的会员制网站。 虽然爬虫可以访问认证信息的输入画面，但是无法登录，需要认证信息才能访问的web内容，这就是“深度网络”。 此外，“深网”还包括那些，虽然存在于互联网上，但不使用特殊软件，就无法访问的领域。 这个特别的网络领域，对web内容接入时保持匿名性和逃避追踪，进一步保持网站本身的匿名性的实现技术。 从术语含义的角度来看，无论是深网还是暗网，都没有直接与网络犯罪相关。 但是，对于网络犯罪分子来说，特别是暗网络所实现的匿名性，和逃避追踪，具有很高的利用价值，实际上已经被用于网络犯罪。 网络犯罪分子，为了不被人发现，自己的非法网站的设置位置，会利用暗网。 黑市是黑暗网络中，经常被提及的非法网站。 在黑暗网络运营的黑市中，最有名的应该是“黑色之路”。 直到xx13年，米国fbi逮捕了tor网络的运营者，并将其关闭为止的两年半时间里，tor网络上的黑市销售着非法药物、枪支、恶意软件、各种个人信息……甚至暗杀委托。 在这些黑市涉及的商品中，与一般网络使用者有关的，包括信用卡信息、认证信息(账号和密码)在内的个人信息的买卖。 近年来，电子商务网站，和企业泄露大量个人信息的事件，层出不穷。 此外，网络犯罪分子，还会通过网络仿冒、恶意软件感染、在被篡改的电子商务网站上，进行e窃取等手段，骗取或窃取用户的个人信息。 在向其他网络犯罪分子，出售通过这种方式收集到的信息时，就会使用网络上的地下网站，或黑暗网络的黑市。 也就是说…… 如果这件事牵扯到了暗网，那么绝非是自己，或是萩原研二自己，可以单独插手的事了。 因着被枪杀的人，是自己同期姐姐的缘故。 所以在最初，看见冬给自己分享的视频时，心中会涌现出惊讶的情绪。 也因着是同期的缘故…… 所以，就忍不住的想要帮他一把。 只是以自己目前的立场，着实不好去着手这件事，甚至就连调查也显得很是无力。 要知道，如果自己动作幅度太大的话，很容易就会引起某人的警觉。 因此，才只好将这件事的调查，委托给了同为情报组的脏辫男。 再加上对方，正好与信息安全部中的某人，算得上是“朋友”的缘故，办起事来自然要比自己方便很多。 只是…… 他本以为调查需要花费上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搞定了。 收回思绪后。 波本拿起了文件档，塞到了自己怀中。 对一旁的脏辫男，叮嘱了一句“保密”后，便转身离开了酒馆。 那杯没有加冰的威士忌，就这样留在了桌上。 浪费是很不好的希望。 因此脏辫男见状，便直接拿过了那杯波本威士忌，然后—— 一饮而尽。 这样的喝法，看得坐在角落沙发上的萩原研二，只觉得胃突然变得难受起来。 第三百五十章：失忆的真相 所得到的资料，对于如今的波本而言，是个烫手山芋。 如果交给警方的话，他们一定会多事的，想要弄清楚，究竟是谁送来的这份资料，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可如果是想办法交给萩原，或是自己留着……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因为牵扯到了“暗网”这个可怕的存在，所以变得举步维艰了起来。 唉…… 带着文件袋，回到了冬房屋外的波本，终是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 难道要就这样，置之不理，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吗？ 怎么可能！ 可是…… 以自己如今的身份，并不适合去多管闲事。 如果自己，是能够直面犯罪的刑警，而不是犹如老鼠般的公安……那该有多好。 可惜…… 遗憾的是，世上并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想到这儿，波本重重的叹了口气，像是对于最初自己，所做下的决定，感到后悔一般。 但…… 也仅仅只是一时的想想罢了。 叹气后，他重拾了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表现得，与平常无异。 避免被某人，给瞧出了端倪。 这个“某人”……自然就是指，待在房屋内的冬了。 “咔嚓——” 用放在牛奶箱中的钥匙，打开房屋大门后，波本便踏入了玄关内。 要知道，将钥匙放在这种显眼的地方，是很容易被小偷给盯上的。 但…… 兴许是考虑到，米花町是个很“祥和”的地方，不大会有小偷出现。 再加上自家房屋，坐落在一个，可以用“人迹罕至”来形容的地方，才让冬做出了，将钥匙大摇大摆的，放在牛奶箱中的神奇操作。 对此，虽然每每当打开牛奶箱、使用钥匙时，自己都会在心中腹议，但并不会将这件事，直接明了的告诉对方，或是进行委婉的暗示。 毕竟…… 自己又何必，去担忧他的安危呢？ 波本心里失笑了一声。 “砰——” 将门轻轻关上后，波本便将钥匙放在了一旁的鞋柜上。 至于文件袋…… 就暂且先藏在自己怀中。 因着里面，不过只有拇指大小的u盘，以及几页资料的缘故，并不会太过明显，导致一眼就被看出来。 这样做下决定后，波本便换好了拖鞋，朝着客厅的方向走去。 虽然天色已黑。 但因着，对于他们这种，早已习惯了夜间游行的人来说，其实与白昼没有什么区别。 同样的大脑清醒。 只是…… 也不知道这个时间点了，对方是否已吃过晚饭。 来到客厅后的波本，正欲开口进行询问，却未曾想坐在茶几前的冬，却是主动与自己搭起了话。 “回来了？” “……嗯。” 波本微愣了一下。 虽然不解，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关心自己，但还轻应了一声，算作回答。 “去找阿脏他们干什么？我可不记得你最近有什么任务，需要去完成，或是需要找人协助的。” 冬枣头也不抬的，对波本提出了质问。 而“阿脏”…… 就是脏辫男的绰号。 也可以理解为，像是代号一样的东西。 虽说都是情报从事人员，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们与波本一样，同样信奉“秘密主义”这东西。 既然要想获取情报，最佳的状态，当然是让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融入人群中。 而不是像波本一样，浑身散发着“高岭之花”的气质，让他站在人群中时，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你派人监视我了？” 一听见了冬枣的这番质问后，波本先是微愣了一下。 而后。 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对方所指的到底是何事。 毕竟，自己也不算健忘到了，连刚发生不久的事，都能忘记的地步。 “监视？” 闻言，冬枣嗤笑了一声。 像是被他这样的回答，给取悦到了一般。 笑过后，方才终于舍得抬起头来，望向了站在走廊前，暗自握紧双拳的波本。 冷声道： “波本，看来是我给了你太多自由，让你忘记自己身份了。作为我的狗，竟敢背着我擅自行动……你可知罪？” 冬枣半眯着眼睛，望着波本。 脸上的表情显得格外阴沉，俨然一副暴风雨来临前兆的模样。 见状，波本心里自然暗叫了一声不好。 看来…… 自己方才的猜测，出现了错误。 兴许并非是通过监视，才掌握了自己的动向，而是其他人主动上报告知的。 毕竟…… 作为“领导者”一般存在的冬，他们怎么可能，真的试图去隐瞒什么呢？ 若是被发现的话，想必后果不堪设想？ 自己可是听说过……冬，最讨厌有人对自己进行“欺骗”了。 而隐瞒，同样属于“欺骗”。 只是…… 波本像是从冬方才的话语中，捕捉到了什么关键信息似的。 在短暂思索片刻后，不由得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你没有失忆？！” 一想到这个可能，波本顿时大吃一惊。 只觉得自己…… 真像是被当成猴耍了一般！ 可恶！ 波本在心里咬牙切齿着，对于冬这样恶劣得，已经无法称之为玩笑的做法，感到极度的不满。 难道估计假装失忆，是想对自己进行试探吗？ 还是说…… 有什么目的在其中？ “波本，你还真是愚蠢呢。” 在听见了波本的猜测后，冬枣嗤笑了一声。 仿佛在为他的智商，感到担忧一般。 紧接着，便继续道： “我之前说过了？ 失忆也分很多种情况，并非是所有的失忆，都是什么都不记得的状态。而且……再加上时间的流逝，我偶尔会回想起一些东西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说罢，冬枣轻笑了一声。 随即站起身来，朝着对方所在的方向走去。 其实…… 实际上，波本方才的猜测完全正确，自己的确是在假装失忆。 只是这样做的目的，所针对的人并非是他。 而是——佐木洋！ saki hiro这个名字，简直就像是在故意刺激自己一样。 再加上，他还曾自称是“樱井宏”…… 能够做出这样计划的人，只可能是当年知晓那件事的人，或是与之相关的人。 为了找出佐木洋背后的“幕后操作者”，他只能采用这样“归零”的方式，来试探对方究竟有着怎样的目的。 想要从自己身上知道什么？ 亦或者…… 想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那么……” 紧接着，冬枣再度开口了。 他并没有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 只见波本的脑袋上，突然出现了一只大手，轻柔地抚摸着，让人不由得产生了一种，很是舒服的感觉。 甚至还情不自禁的，闭上了双眼。 “那么…… 愚蠢的狗狗，坦白你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样的傻事？” 那个声音，有着不容抗拒的魔力一般。 作为“狗”存在的金毛，只得乖乖听从命令……尽管有不少人都说，金毛是很叛逆的狗。 但是在有着复杂的前提下…… 这只狗狗，无法做到拒绝。 第334章 金毛是聪明的狗狗 “……是。” 波本轻声回应了冬枣。 被诱导的他，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将自己所做行为的目的全盘托出。 因为在警校学校时，与自己同期的人，可以算得上是“朋友”的存在，且他们之间还一同经历过那么多事…… 所以，在看见了那个视频后，就不自觉地想要帮助他——帮助萩原研二。 即便波本清楚地知晓，这样做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可是…… 他真的没有办法，做到视而不见。 因为曾切身体验过，失去可以算得上是“亲人”一样的存在，所以自然对于萩原研二的心情，能够做到感同身受。 即便在酒馆偶遇时，对方表现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但波本心里清楚，一切不过只是表象而已。 他们已经是成年人了。 早已经过了像是小孩子那样，一遇见什么事，就哭哭啼啼的年纪。 “……所以，你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吗？” 在听完了波本的解释后，冬枣像是觉得不可思议一般，脸上浮现出了惊讶的表情。 只是说出口的话语，无论怎么看，都感觉带着几分轻蔑的意味。 就是……为了这个？ 在听见这样的评价后，波本觉得有些诧异，不过更多的，则是觉得好笑。 他满脸戏谑的看着冬，冷嘲热讽道： “你怎么可能明白这样的感情？” “……” 闻言，冬枣沉默了。 看来…… 果然是自己给的自由太过火，让对方居然能够在这种情况下，顶撞自己。 而且…… 这样轻易就下定结论的话，如此嘲讽的语气……还真叫人不爽。 “波本，我想现在就应该好好教教你，什么叫规矩了。否则，我不介意我的收藏品，再多上一个。” 说着，冬枣就朝一旁的矮柜走去。 像是准备从里面，翻找出什么道具一般。 而听见了这番话的波本，只觉得有些奇怪，甚至感到了莫名其妙。 收藏品？ 什么意思？ 难道说…… 忽然，波本想起了那间，冬自称是自己办公室的房间内，摆放着几个白色的马克风。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在当时…… 冬的的确确说过，自己所拿的那个杯子里，掺杂着某人的骨灰。 莫非…… “收藏品”就是这样的含义吗？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波本的个人猜测。 “砰——” 抽屉被用力关上了。 声音清晰地响起，拉回了波本的思绪，让他不由自主的，下意识循声望去。 想要一探究竟，对方究竟准备拿出怎样的“宝贝”。 没想到…… 当定睛看清的那一刻，波本的瞳孔陡然紧缩了一下，脸上不自觉地，闪过了一丝慌张之色。 只见冬枣手中，拿着一条黑色的牵狗绳。 看样子，像是早已做好了准备一样，看上去十分的崭新。 说不定…… 波本会成为，第一个有幸使用它的对象。 “呵呵……” 拿着牵狗绳的冬枣，低笑着望向了波本，佯装出了一副温和的表情。 像是有什么贵重的礼物，准备送给他一般。 将早已被看见的牵狗绳，藏在了身后，缓缓朝着距离自己不远处的波本走去。 反正波本的脖颈上，早就戴上项圈了。 黑色的项圈，搭配黑色的牵狗绳……虽然这样的色彩，看上去似乎有些单调，但这样统一的色彩，对于作为“宠物”存在的狗狗而言，却是恰当好处。 因为只是狗狗而已。 所以不需要打扮得，太过花里花哨，以免让人觉得刺目。 “……你想干什么？” 瞧着向自己步步逼近的冬枣，波本无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忍不住这样出声问道。 在旁人看来，兴许就像是在明知故问一样。 “我想干什么？” 听着波本这，堪称“废话”一般的提问，冬枣只觉得有些好笑。 他的脸上，原本就浮现出了淡淡的笑容。 因着方才那番话的缘故，使得笑意加深，简直就像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物。 “波本……” 冬枣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失笑道： “我怎么不知道，你竟然还有‘冷幽默’的天赋？我想要做什么，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 话音一落。 冬枣又重新站在了他的面前。 只是这次，手上拿着别的东西…… 难道，是要给自己亲手戴上吗？ 波本忍不住这样猜测。 可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对方似乎并没有这样做的想法，只是拿着牵狗绳一直盯着自己，直白的对自己进行打量。 被一直这样盯着的波本，顿时觉得心里有些发毛。 这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不解，只好任由对方打量自己。 可是在过了良久后，冬似乎仍旧没有开口的意思，这让波本的内心变得更加不安了。 无法摸清楚对方出牌套路的他，总会因为这样的无法猜测，觉得心里抓狂。 说到底…… 其实理由，也很简单。 虽然神秘未知的事物，的确能够勾起人的好奇心、求知欲、探索欲。 但从实际角度出发，人们实则不会喜欢太过“神秘主义”的人。 想来…… 许是因为“神秘主义”的人，出牌太过让人捉摸不透，容易感到挫败的缘故。 “冬……” 这场对峙中，终究还是波本最先按捺不住。 忍不住开口出声道：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不是很显而易见的事吗？” 见对方终于说话，冬枣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满意的笑容。 不愧是，一向被评价为“聪明”的金毛。 虽然有时候…… 的确容易犯蠢了一些。 “聪明的‘金毛’，连自行打开笼子这件事，都能够做到。 既然如此，给自己套上牵狗绳，又有什么难度呢？我想，对于聪明的狗狗而言，这应该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了……对吗？” 冬枣微笑着。 说罢，便将牵狗绳递到了波本面前，等待他的答复。 虽然在听完后，波本很想吐槽，狗狗自己给自己戴上牵狗绳的事，不可能在现实中存在，毕竟狗狗有没有手。 但是…… 明了冬话语中含义的他，自然清楚地知晓，自己最应该做的是什么。 不是反驳，而是顺从。 如果是对于自己，不懂规矩，以及欺骗他的惩罚…… 那么，将狗狗栓在角落中，故意不搭理它、不给予任何陪伴、故意去冷落……对于将主人，视作全世界的狗狗而言，一定是件难过到心碎的事？ 第三百五十二章：训狗 事实上。 波本在心中的猜测，虽不能说是完全正确，却也八九不离十了。 自己给自己戴上项圈，是一件轻而易举就可以完成的事，更何况给项圈加上一根牵狗绳呢？ 只是这屋内，并没有什么可以固定不动的物品，想要将牵狗绳系在某个地方，也是件困难的事？ 除非将场地转移到庭院中。 那里有一棵大树。 以对方交给自己的，这根牵狗绳的长度来看，如果想要系在树身上，应该不成问题。 就在套完后，低头望着手中的绳子思索之际，波本忽然听见了从附近，传来了东西被用力移动的声音。 什么情况？ 波本不解，连忙循声望去—— 只见原本，摆放在走廊旁墙壁前的矮柜被移开，露出了钉在墙壁上的铁钩。 像是早就已经存在的样子，铁钩上面还有着明显可见的，锈迹斑驳。 这、这是！ 在发现铁钩的存在后，波本心里不免大吃一惊。 原来矮柜后面，竟隐藏着这样的东西吗？ 在惊讶之余，他不由得将铁钩的存在，以及手中牵狗绳的存在，联系在一起。 也就是说…… 兴许这样的惩罚，对于自己而言是第一次，但它却是早已存在的“惩罚”制度。 对谁呢？ 景光吗？ 还是…… 另有其人？ 波本不知。 因为，即便曾下令让风见裕也，对这栋房屋的信息，以及历代主人进行调查，也终是一无所获。 简直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当然，也可能是对方早已料到了，会有这种情况发现，所以事先早已经，将与自己相关的资料，全都处理了干净，以免留下痕迹被他人追查。 连房屋这种“庞然大物”的存在，都无法调查清楚，又何谈从其他人口中探知，究竟除了自己与景光之外，是否这栋房屋内，还曾养过其他的“狗”？ “波本，还愣着干什么？” 将矮柜推开后，冬枣伸手，试着用力拔动了一下铁钩。 确认铁钩依旧牢实后，方才放下心来，扭头望向了站在一旁的波本。 只是没想到，当自己看向他的时候，竟是一副走神的状态。 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可以做出这样致命的举动，难道是觉得自己不会对他做什么吗？ 冬枣心里嗤笑了一声。 虽然波本的确能够成为一条好狗，自身的能力也出众优秀。 但这并不代表，是无法取代的存在。 当那件事完成之后，代号为“波本”，实则名为“降谷零”的人，就必须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自己可不是什么好心肠。 只是一般时候，不喜欢出手，也讨厌打打杀杀而已。 可在有必要的时候，自然也会下定决心。 承诺啊…… 这种梦幻般的东西，是十分不可靠的存在，怎么可以轻易选择去相信呢？ “这……难道，你是想让我，自己主动将绳子套上去吗？” 波本闻言犹豫了一下。 他是个聪明人，自然很快就明白了冬的意图。 可是…… 心里涌现出的，一种名为“屈辱”的情绪，让波本咬牙想要拒绝。 可是被对方这样的命令，即便是被这样的对待，心里却也生不出半点厌恶的情绪，也生不出任何“恨意”。 反而，希望多方能够多给自己下达“命令”。 当这样的情绪紧随其后时，波本的内心就变得复杂起来，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心里会有这样奇怪的情绪浮现？ 他感到疑惑，却无人可以询问，也无人可以去诉说，更无人可以倾听自己此刻的心情。 “波本。” 冬枣催促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耐烦的意味。 显然，他很讨厌这样的等待，也讨厌波本迟迟无法做出行动的态度。 明明从前的波本，可不会做出这样频繁走神的举动。 还是说近来没有给他安排什么任务，导致他太过清闲，以至于思维力都下降了？ “是！” 被冬枣低声呼唤了名字的波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下意识的应了声“是”。 应声的时候，他也立马抬起头来，望向了冬。 对方半眯着眼睛，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不耐烦的情绪，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看清。 那眼神…… 仿佛在看什么垃圾一样。 “波本……” 冬枣再次唤了一声。 只是还不等话音落下，双手插在裤兜内的他，就抬脚朝着波本的腹部用力踹去。 没有半点的犹豫，更别提“脚下留情”了。 “额啊！” 被用力踹中腹部的波本，本能地叫出了声。 被踹飞了一段距离的他，因为身后幸运的，没有其他物品的缘故，让自己免受了二次伤害。 “咳、咳咳！” 趴在地上的波本猛咳了几声，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喉咙也觉得有些腥甜。 如果自己将血，直接吐在地板上的话，估计冬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杀掉自己，而不只是这样简单的施以惩戒？ 心里清楚这一点的波本，最终还是选择了，用力将腥甜给咽回去。 那种刺喉的感觉，让他忍不住的，生出了呕吐的冲动。 但为了不使得本就心情不好的冬，情绪变得更加暴躁，他只好选择了竭力克制自己，尽量让自己乖巧一些、少添麻烦。 以便能让对方的心情，尽快恢复如常。 “波本，狗怎么叫的，还需要我来告诉你吗？” 冬枣说着，走到了他的面前。 不止是居高临下的望着，更是将之前踹飞波本的那只脚，踩在了他的头上，逼迫对方的头颅与地板紧贴在一起。 “唔……” 被这般对待的波本，喉咙有些抑制不住的发出声音。 他想要挣扎。 但这样做，只会激怒对方。 更何况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处于绝对的被动位置，挣扎只会将自己陷入更深的不幸之中。 没想到…… 即便“失忆”了，这阴晴不定的个性还是保留着。 一时间，都差点有些分不清，是否真的是失忆了…… “汪……” 波本试着叫了一声，希望以此来取悦对方。 本来就是已经做过的事。 即便再做一遍，或是一直重复下去又如何？ “声音不够大。” “汪！” “很好。” 这下，冬枣的脸上方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将自己的脚放回了地面上。 居高临下的望着趴在地上的波本，微笑道： “现在，你应该去到属于你的地方了。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不得离开……无论发生了什么。” 说到最后，冬枣的面部表情骤然冷了下来。 让波本的身体，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汪……” 他回应了对方的要求。 就像回应了，训导不听话宠物的训导员一样。 第335章 杀害警察官的凶手 被驯服后的狗狗，一般是作为宠物存在。 如果宠物不听话的话，那么就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但不是所有生物，一开始都能乖巧听从安排的。 即便经过上百年的驯服，被磨灭了体内的大部分兽性，但仍有一部分保留在基因中。因此在听话的同时，也会衍生出不听话的举动。 在出现了这样的状态后，自然需要加以管教才是。 因此，愚蠢的金发狗狗，将自己拴在了铁钩上。 还特意将绳子，在铁钩上用力缠绕了几圈，像是为了防止自己挣脱一般。 虽然这种情况，只用直接取下脖子上的牵狗绳，或是直接将项圈取下来就行。 毕竟又不像是黑麦的那样，轻举妄动可能会要了自己的性命。 但为了展示自己的乖巧，以此来平息对方的怒火……同时，也是因着那特殊的羁绊，他自然多余的做出了这样的举动，希望对方能够摸头夸赞自己。 在给予狗狗奖励，或是肯定的时候，一般都会这样做？ 然后夸奖它…… 真是一条好狗。 在做狗这件事上，波本比所有人都有潜力。 但也有着比其他狗狗，更深的“兽性”。 因为本就是被抛弃的流浪狗，在外受过温暖后又被再度抛弃，内心自然与其他狗狗不同了。 不过，这也无关紧要。 对于冬枣来说，只是需要多费一些时间和功夫，去对这只有着“兽性”的狗狗好生管教。 只是在目前，他并不打算去扮演“训导员”。 因为…… 还有更重要的事，在等待着他。 对波本的好狗表现，敷衍的给予肯定和奖励后，冬枣便回到了沙发前坐下，将视线重新放在了电脑屏幕上。 整个背景的颜色是黑色。 里面没有多么复杂的布局，简单到让人一目了然。 作为匿名论坛存在它，并不像是其他论坛那样，只用简单搜索就可以找到。 必须要加入特定的关键词才行。 [可恶。] [想杀。] [权利。] 只有这三个关键词，同时存在搜索框内进行搜索，才可以找到这个名为“情感宣泄”的匿名论坛。 因着是匿名论坛的缘故，大家的马甲都是同意的[匿名用户]，只是后面的数字，截然不同罢了—— 匿名用户： [自从我的老公工作失利，被开除后，就一直没有找工作。 整天待在家里不说，一点家务也不帮忙去做，简直就像是来讨债的一样！ 每次催促他找工作，都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可恶！ 好想杀了他，一点用都没有！ 这样的垃圾、废物、蠢货……还有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吗？让他死掉的话，才是对这个世界最好的回馈？] 在这条帖子下，有着上百的点赞量。 同时也有不少人给她出主意，告诉她要怎样做，才能将那样的“废物”给杀死，同时也不用被警察找出痕迹，背负罪名。 因着是匿名论坛，且论坛存在本就隐秘的缘故，大家说起话来，自然不怕有人顺着网线来找自己。 尤其是里面某些人出的主意，看上去是那样的可靠。 简直就像是，曾真的做过这样的“实验”一般。 匿名用户： [我们公司新来的上司，就是一个猥琐男！ 整天都盯着我们女性职员的臀部看，有时候还出言性骚扰，说希望我们能把袜子塞他嘴里……好恶心！ 而且他还是个咸猪手，总是想办法在我们身上揩油。 谁愿意被这样对待啊！ 我气愤不已，就匿名举报了那个猥琐上司。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公司大会上就指名道姓的对我进行批评，说有的人无中生有、捏造是非，对当事人造成了不良，且极其恶劣的影响…… 然后，就把开除了！ 说好的“匿名”呢？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我只是公司内的一个普通职员而已，他却是公司的课长。 果然在权力者面前，像是我们这样的“平民”，就算是被杀害了，也会有人想办法掩盖罪证？ 权力至上的社会，阶级也是那么的分明，如同无法跨越的鸿沟一般……真是讽刺啊。] 匿名用户： [我和几个老同学聚会。 因为喝大的缘故，不小心直接在街边睡了过去，还是手机突然响起，才把我给叫醒的。 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电话是医院打来的…… 对方说，我的妻子和女儿，在路上不幸被刹车失灵的汽车撞飞。现在生命垂危，希望我能尽快赶过去见她们最后一面。 因为女儿就是在那家医院出生的，所以院方也曾通知过我这件事，只是当时我的状态是上班而已。 所以…… 在看见通话记录并非是第一次后，我就立马明白了——这并非是什么恶作剧电话。 事不宜迟，为了尽快见到妻女，我连忙打了一辆出租车，赶往神奈川山绪医院。 上车在说明情况后，司机也很理解我的着急。 为了让我能够见到妻女最后一面，他也不顾上太多，将油门踩足了的往医院赶去。 对此，我很感谢这位司机先生。 只是令我没料想到的是，在半路上竟然不幸遇见了，巡逻的交通警察。 骑着机车的那个女人，追上了出租车，命令司机先生停下。 无奈，司机只好踩住了刹车，然后下车接受那个女人的例行询问，以及检查相关证件。 最后还开具了相应的罚单。 当然……我省略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那就是在例行询问的时候，对方实在是太拖沓了。如果再任由那个女人，继续问下去的话，我一定没办法赶到医院的！ 于是我按下车窗，哀求那个女人行行好，理解一下。 我的妻女即将离开人世了，我必须要赶去医院见她们最后一面。 等到之后再询问也不迟。 而且司机先生也是因为同情我，才做出了这样违规的举动，一切的错误都在于我…… 可是，那个女人压根不理会我的话，只是冷漠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又继续对司机先生进行询问了。 然后是检查相关证件、开具罚单……这样的流程，足足花了二十分钟。 正是因为这宝贵的二十分钟被浪费，导致最后赶到医院的时候，等待我的只有妻女已经冰凉的身躯！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被拒绝的我，当时拿出手机，拍下了那个女人的照片。 于是我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对她实施我的“复仇”。 反正我的父母早已离开人世，妻女也离我而去……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没有什么可以去值得牵挂了。 我就是烂命一条。 就算是死，也要让那个害死我妻女，让我无法见她们最后一面的那个女人，付出代价！] 这条帖子的时间显示…… 是四天前。 ——也就是4月22日那天。 第三百五十四章：即将社死的波本 与此同时。 警视厅大型会议室—— “根据前往了神奈川的，搜查一课成员发回来的情报，我们从萩原警官的执勤记录中，筛选出了最有作案嫌疑的几人。 目前，大家正在对这几人的不在场证明，进行确认。” 佐藤美和子说罢。 操控着电脑的人，就很有眼色的，将对应几人的照片，给投放在了投影布上。 [姓名：加藤诚 性别：男 年龄：36岁 简述：三日前，因为妻女不幸遭遇车祸事故，导致被送往医院。 心急如焚的加藤诚，在得知了妻女病危的消息后，心情十分紧张，让出租车司机超速行驶。 为了对其余人的安全负责，避免因为超速行驶，导致交通事故的发生，负责巡逻的萩原警官，及时叫停了车辆。 并对出租车司机进行例行询问，以及驾驶证检查，最后开具了相应的罚单。] [姓名：竹内和宏 性别：男 年龄：19岁 简述：暴走族的成员之一。在非机动车道上行驶时，被萩原警官发现。 为了逃避罚单，朝广场方向驶去。 途中，不慎将自己出门买菜的奶奶撞倒在地。虽然及时送往了医院进行救治，但因为上了年纪的缘故，浑身多处骨折……有瘫痪的风险。] [姓名：田中千佳 性别：女 年龄：28岁 简述：因为汽车超载，被开具罚单，为此还与萩原警官大吵了一架，心有不满。据说，为此还特意到交通部大闹过。] 开具罚单…… 当然，有时候并不仅仅是罚款这样简单。 还要面临扣分，或是直接取消驾驶资格的可能。 不过，如果真是因为被开罚单，就是想要杀了萩原警官的话，总感觉这样的理由，未免有些太滑稽可笑了些。 因此，负责本次会议指挥的松本清长，首先便将“田中千佳”，给从嫌疑人列表中排除。 再接着，就是“竹内和宏”。 说到底，像是这样的暴走族，完全就是“不良少年”的升级版，自然会与警方故意作对了。 如果当初乖乖停下，也不至于有之后那样的悲剧发生了。 若是他能够明白这一点，知晓造成这样悲剧的罪魁祸首是自己，想来也完全不会因此，对萩原警官下手。 当然…… 至于对方是否，真的能够领悟到这一点，还需要在神奈川的同僚们，做进一步的确认。 最后，就是“加藤诚”了。 与竹内和宏相比，他的作案理由很充分，作案动机很十分明显……已经构成了作为杀人凶手，最重要的“两大要数”。 因此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由在神奈川的同僚们，对他的不在场证明，进行确认。 若是没有不在场证明这个东西…… 那么结果，就很显然了。 松本清长正摸着下巴这样思索着。 不料下一秒，警视厅的邮箱内，突然收到了一封邮件。 是神奈川搜查本部发来的—— 负责操控电脑的人不敢怠慢。 在出声提醒后，就连忙点开了邮件，让大家好对内容进行查看。 [询问调查过程中，有群众提供线索，称自己路过某处小路时，曾发现一旁的树林中，站着一名一身黑打扮，且脑袋上带着鸟面具的男人。 时间大概是在4月26日，上午的10点25分左右。 因为打扮看上去太怪异，所以没有过多停留，匆匆就离开了。 不过当时，在路边停放在一辆黑色轿车，她还特意记住了车牌号。] 在简述了大概后。 内容的最后，自然跟那辆黑色轿车的车牌号——07·25。 “快！立马将这个车牌号，发给交通部的人，让他们利用n系统，找到这个车牌的主人是谁！” 见状，目暮十三连忙下达了命令。 虽然还有比他更高级别的领导人在，他这番作势也显得太过急切了一些。 但松本清长，和黑田兵卫，心里都清楚，目暮十三并非是什么好功劳的人。 显然…… 他只是急于想要破案而已。 希望能够尽快抓住凶手，摸清真相，让萩原警官能够安心。 同时…… 也算是给对方的家属——萩原研二，一个交代。 （注：n系统是霓虹的车牌照识别系统。） … 翌日。 4月27日。 时间，0点45分。 这本是大多数人都已进入睡眠的时间，甚至就连冬枣的住所，都已不再亮起任何灯光。 可就是在这样的时间，搜查一课的成员们，仍然睁着眼睛。 在逮捕令终于批下后，松本清长便下令让佐藤美和子、伊达航，以及高木涉三人，前往车牌号07·25的主人家，将其带回来进行询问调查。 毕竟…… 如果没有逮捕令的话，对方想要拒绝配合他们，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这个车牌号的主人，名字有些特殊——冬枣。 虽然驾驶证上，并不会标注名字的罗马音。 但一寸的蓝底免冠照，还是足以让他们所有人，都清楚知晓对方的长相。 或许是因着岁月流逝的缘故，样貌发生了一些变化……但从大体上来看，还是与自己记忆中的模样，相差无几。 松本清长可以肯定，这位就是自己当年遇见的，案件受害者“池田惠”的老师——冬。 同时。 目暮十三也可以肯定，对方就是自己，在月影岛上遇见的那个男人。 没想到…… 居然会有机会，再次相见。 时间，1点15分。 佐藤美和子等人，分别开着两辆蒙面警车，按照驾驶证上的住所地址，找到了——米花町6丁目09番地。 屋内没有任何灯光。 想来也是，这个时间点的话，一般人早已睡下。 不过…… 遗憾的是，为了尽快破获案件，他们必须要去打扰对方的睡眠。 “叮咚！叮咚！” 佐藤美和子来到了门前，按下了装在大门上的门铃。 清脆的声音，在这个静谧的夜晚，显得十分的喧嚣。 值得庆幸的是，周围没有其他邻居，否则一定会被投诉扰民了。 “叮咚！” 在间隔了三分钟后，见里面没有传出任何动静，佐藤美和子只好再次按下了门铃。 “该不会是没在家……” 小声嘟囔了一句后，佐藤美和子突然注意到了一旁的牛奶箱。 不知道对方…… 是否有着将钥匙，放在牛奶箱的习惯。 她这样想着，正准备伸出自己的手，打开牛奶箱一探究竟时，房屋大门就被突然打开了—— 第336章 被带走的冬 “咔”的一声，房门忽然被打开了。 但大门并没有完全打开，因为有着门栓限制的缘故。 想来是因为不知晓，深夜造访之人究竟是谁，怕遇见了什么坏人，才如此小心谨慎。 对于这一点，伊达航等人在心里，为其竖起了大拇指。 ——拥有防范意识，是必要的。 “……请问，各位警察先生深夜造访，是有什么要事吗？” 冬枣从门缝中瞧着他们，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这本来，应该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询问。 毕竟一般人在见着警察，大半夜的按响自家门铃，肯定会觉得奇怪。 可…… 要知道，作为刑警的佐藤美和子等人，在一般情况下都不会身着警服，而是身穿西装。 因此，很难光从形象一眼就认定，他们的身份是警察。 除非…… 曾在哪里见过，或是有着较常人而言，更加敏锐的观察力，瞧出了他们身上，与众不同的气质。 这是佐藤美和子心里的猜测。 可实际情况却是—— “停在路旁的车上，不是放有警报灯吗？今晚月色明亮，再加上我夜视能力也算不错的前提下，做出这样的猜测，也无可厚非？” 冬枣先是短暂沉默片刻后，方才给出了自己之所以，会做出之前那番猜测的理由来。 此话一出，佐藤美和子连忙扭头，朝身后的车辆看去—— 自己是绝对不可能，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毕竟，警报灯是不可以一直放在车顶上方的。 也就是说…… 果然，是伊达航和高木涉那两个家伙，在处理完之前的案件后马虎大意，不小心望将警报灯给取下来了。 这样的事实，让佐藤美和子心里倍感无奈，甚至有种想要叹息的冲动。 不过好在，她并没有忘记，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以及自己面对的，究竟是谁—— “请问是‘冬’先生，对？我们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人。能否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呢？” 说着，佐藤美和子从自己怀中，掏出了一张a4纸展开。 “逮捕令”三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显然…… 冬枣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逮捕令已经批下来的缘故，所以将他带回警视厅接受调查这件事，也算是“强制执行”了。 “……我有拒绝的余地吗？不过，在将我带走之前，能否告知我，究竟是因为何事吗？总不可能这样不明不白的，蒙受冤屈？” 冬枣摆出了一副，自己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说着，他伸手取下了挂在房门上的门栓。 从屋内走出来后，便将门轻轻关上，像是生怕惊扰到了屋内的某人一样。 虽然待在屋内的某只生物，早已将一切，都清楚地听去。 “关于这个问题，在到了取调室后再说也不迟。不过……冬先生，你确定不换鞋吗？” 佐藤美和子说罢，低头朝冬枣的脚上望去。 没有穿着平日里出门时的运动鞋，或是其他款式的鞋型。只是穿着一双淡灰色的拖鞋，俨然一副居家状态。 如果这是在泡菜国的话，倒没有丝毫问题。 毕竟对于那里的人而言，即便在大街上穿着拖鞋，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旁人也不会投去诧异的目光。 可遗憾的是，这是在霓虹国。 在家中穿着舒适的拖鞋，当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可若是出门在外，仍然这样的打扮，就着实有些失礼了。 当然，并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出门在外一定要穿什么鞋子。 只是大家都不约而同的，这样去遵守而已。 “如果将鞋子换掉的话，怎么表现出我自家的大床上，睡得正舒服的时候，被你们突然叫醒的状态呢？” 冬枣有理有据的，回答了她的提问。 此话一出，三人都不由得陷入了沉默中。 对方表现出如此镇定自若的模样，脸上也没有浮现出任何的慌张、紧张，甚至不安，像是果真不知道他们找上门来，究竟是所为何事一样。 难道是他有着不在场证明？ 还是说…… 他的确没有做过犯罪的举动？ 遗憾的是，对于这样的疑惑，他们目前还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回答来。 因此现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对方带回取调室，进行询问调查。 从确认不在场证明开始。 再到为什么，他会身穿黑袍，且头戴鸟头面具……以这样的打扮，出现在神奈川的地界上。 “……冬先生，请你跟我们走。” 最终，佐藤美和子并未选择去回应，十分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在这种事情上纠结下去，是没有必要的。 冬枣并不会，因为这样一件小事恼羞成怒。自然在听见佐藤美和子的这番话后，乖乖配合了她的要求，还很贴心的询问道： “需要给我戴上手铐吗？以防我中途跳车逃跑。” 说着，冬枣还较真似的，将自己的双手递到了对方面前，一本正经的说道。 从表面来看，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不用。” 佐藤美和子瞥了他这样，最终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既然对方能够说出这种话，说明他并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或许只是在对自己戏谑罢了。 毕竟…… 若是真的有心，想要中途跳车逃跑，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冬先生，请上车。” 这次，并非是佐藤美和子发出的声音。 而是伊达航。 声音出现的那一刻，原本还站在她身后的伊达航，不知何时，已是来到了蒙面警车的面前。 说罢，他打开了车门，特意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如果对方愿意乖乖配合调查的话，自然不需要使用太过强行的手段。 “我知道了。” 冬枣见状，只是淡淡的这样说罢，便朝着蒙面警车走去。 “砰——” 在他上车后，车门自然被伊达航用力关上。 紧接着，自己便朝着车辆另一侧走去，准备与其一同坐在后排上，好负责“押送”。 而与伊达航作为搭档的“高木涉”，自然要负责开车这件重要的事了。 “警察先生……” 在见着伊达航上车后，冬枣竟罕见的，主动向对方搭起了话。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有些意味不明的询问道：“你说，我们是不是曾在哪里见过呢？” “不，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伊达航十分肯定的，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毕竟在他的记忆中，在此之前完全没有过与其相似的身影出现。 第三百五十六章：罪犯·冬 “是吗？这样啊……” 闻言，冬枣轻点了一下头。 接着，就没有再问出其他问题了。 一路上，他都表现得十分乖巧的样子，就那样正襟危坐在后排座椅上，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默默盯着前方。 虽然在这样，近乎可以用“黑灯瞎火”来形容的环境下，并不会看见什么“风景”。 时间，1点45分。 将车辆停在了警视厅的地下停车场后，伊达航等人便带着冬枣，前往早已准备好的取调室，对他进行询问调查。 而松本清长等人，则待在取调室的隔壁房间，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以及留心，冬枣所给出的反应。 这一切，全程都是会被录像录音的。 为了防止暴力执法的出现，同时也是为了以免警察官，对嫌犯进行诱导式的询问，让对方被逼承认了，原本不属于自己的“罪证”。 当然…… 事实上，其实就算全程录像录音，又能如何呢？ 只要通过小小的剪辑手段，对音频和录像做一些简单的处理，很轻易的就可以达到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的效果。 “冬先生。” 坐在他对面的伊达航，先是出声称呼后，方才切入正题道： “不知你是否听说过，近日发生的‘神奈川警察官被杀害’事件呢？” “知道。” 闻言，冬枣不假思索的给出了回答，并解释道： “各大媒体报刊，都将它做成了头版新闻。 电视上的新闻节目中，也出现过，甚至还有节目对该案件进行分析。我想，这件事已经属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范围？” “你只用回答‘知道’还是‘不知道’，‘是’或‘不是’就好，不用给出多余的回答。” 站在伊达航身旁的佐藤美和子，眼神凌厉的盯着他。 显然，是在提醒冬枣，不忘记了自己现在所处的，究竟是怎样的位置。 化被动为主动…… 在优秀的警察官这里，是行不通的。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坐在一旁角落的高木涉，将方才的内容全都记录在了，笔记本电脑的文档上。 这是取调过程中，必不可少的环节和流程。 同时，也是为了方便以后，对案件的材料进行查看时，能够更加的明了直观。 “呵……没想到还真是审讯犯人的一套。” 在看见了佐藤美和子这样的表现后，冬枣嗤笑了一声。 像是没有听见她方才的话一般，毫不在意的说道： “即便是嫌疑人，甚至也掌握了相关的证据……可是，在没有接受正式审判前，他只是‘嫌疑人’，而不是‘罪犯’。 在没有定罪之前，就用看罪犯的眼神看我，这样真的好吗？” “我——” “佐藤，冷静一点！” 见对方下意识的想要开口，伊达航连忙出声喝止了她。 要知道这一切，可都是被记录着的。 如果坐在他们对面的男人，有心利用这一切，将这些情况爆料给媒体，那么他们警视厅，一定免不了各方的口诛笔伐。 虽然对于警察的本职，也就是怀疑他人这件事，早已心知肚明。 可…… 但凡是一个清白的人，被如此对待，都会觉得难以接受。 认为警方没有尊重自己的人权，认为自己的人权受到了践踏…… 一旦与“人权”扯上关系，再由有心之人发酵的话，那么警视厅一定会受到重创，从而动摇了国民对他们的信任。 如果导致国民对警察的信任度降低，那么在进行工作的时候，群众就不一定会乖乖配合了。 从而给他们的工作，带去了极大的阻碍。 伊达航出声喝止佐藤美和子，就是希望她不要忘记这一点，不要给警察组织带来麻烦。 作为警察组织的一员，必须要竭尽全力的，去维护自己所在的组织。 好在，被喝止了一声的佐藤美和子，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抱歉。” 毫无诚意的道歉后，佐藤美和子转身深吸了一口气呼出，像是在平缓自己的情绪一样。 或许在场的人，只有她清楚，究竟是因为。 在去年，宫本由美和三池苗子所遇见的，骑着川崎西风的两名“暴走族”，在经过某个路段时，成功被摄像头拍了下来。 交由科搜研，对画面进行放大分析处理后，隐约能透过头盔，瞧见骑车那名男子的大致五官。 可仅仅只是凭借这样的信息，很难立案调查，更别提去寻找了。 那样…… 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当今天，在瞧见了名为“冬枣”的男子，驾驶证上的照片后，她第一反应就是觉得眼熟。 努力在脑海中搜寻后，才终于明白了。 自己在此之前，究竟是在哪里，曾“遇见”过他。 这样的家伙…… 本来就是“犯罪者”？ 只是当时，的确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才导致最后不了了之而已。 “那么，下一个问题。” 伊达航轻咳了一声，紧接着就抛出了新的问题，道： “冬先生，4月26日……这个时间你在哪里，都做了些什么，可以简单交代一下吗？” 虽然不清楚，萩原千速被杀害的时间，是否是4月26日。 但视频上传的日期，的确是这天来着。 因此，4月26日便被姑且当做了，萩原千速警官不幸遇害的日子。 至于具体的死亡时间…… 只有等找到萩原千速的遗体后，才能够知晓了。 “我在学校，负责授课。 从早上7点50分进入学校后，一直到下午18点25分，我才离开学校的。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联系学校的年级主任，或是找班上的同学确认一下，我所说的一切，是否属实。” 对于伊达航提出的问题，冬枣对答如流。 表现很是从容不迫。 因着每天在校园的日常，假扮成了自己的贝尔摩德，都有在晚上给出报告的缘故，他当然不至于在被问及时，表现出一无所知的状态。 “对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冬枣补充道： “我任职的学校是帝丹高中。目前负责三年b班的国语科目，同时也是三年b班的班主任。 作为班主任，我所要负责的东西，可比一般的科任老师多太多，完全没有什么时间和精力，跑到你们口中所说的‘神奈川’。” 这！ 此话一出，听见后的伊达航，脸上不由得闪过了一丝惊讶之色。 根据热心群众的情报，发现鸟头男的时间，大概是在4月26日的，上午10点25分左右。 那个时间段，如果真如对方所说的那般的话…… 岂不是，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成立了？ 第337章 你看，他好像一只狗 “我去确认一下。” 背对着他们的佐藤美和子，像是终于回过神来了一般。 这样说罢，就急急忙忙的朝着取调室外，快步离去，希望能够尽快确认，对方口中的一切，是否属实。 而…… 就是在这一刻，伊达航也算是终于明白，为什么在车上的时候，对方会突然向自己，提出那个问题了。 ——警察先生……你说，我们是不是曾在哪里见过呢？ 其实，当时忽然向自己，提出了这一问题的男人，事实上是想借此来暗示自己。 既然对方是在帝丹高校，担任教师一职…… 那么就说明，在去年的“帝丹高校人质挟持案”中，他就在现场，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可是在广场空地上，自己的确未曾发现过他。 否则怎么可能，半点印象都没有？ 也就是说，只是单方面见面罢了。 说明…… 当时的他，就待在一旁的教学楼内，目睹着这一切。 “咔嚓——” 很快，取调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佐藤美和子走了进来，神色有些凝重的伊达航点点头，无声地说明，对方的不在场证明属实。 如此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作案时间不成立，甚至也找不到作案理由。 也就是说，他们是将一切全然无辜的群众，跟牵扯到了案件中。 既然对方帝丹高校教师身份也属实，那么在今天是周三的前提下，对方必定是会前往学校，进行正常授课的。 只是如此一折腾，只怕上课的时候，已完全不在状态。 “冬先生……” 伊达航说着，站起身来。 脸上写满了歉意。 他郑重其事的，朝冬枣深鞠了一躬，道： “很抱歉，对您造成了困扰。虽然知道，让您做从原谅的请求十分为难，但请您看在，我们破案心切的情况下，能够多一些理解。 真的……十分对不起！” 霓虹人有着，让人津津乐道的“躬匠精神”。 只是在受了如此大礼后，冬枣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心情因此变得好受一些。 反而有种，像是被“道德绑架”了一样的感觉。 对于霓虹人来说，道歉只是一种“礼仪”，并不意味着承担错误。 大有一种“我已经道歉了，再计较就是你不对”的感觉。 让人心里，总感觉有些不是滋味。 “我来理解你们，那么谁来理解我呢？谁来理解那些，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要蒙受不白之冤的人呢？” 冬枣没有轻易接受他的道歉。 只是道： “比起在事后，给无辜的人送上一句轻描淡写的‘抱歉’，还不如将心思多放在，寻找真凶这件事上。 先把不在证明确认好，再申请逮捕令将人带回来，进行询问调查，才是更应该去做的事？” 说完之后，冬枣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当离开了木桌后，那双淡灰色的拖鞋，赫然映入了伊达航的眼中。 让他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一下就被刺痛了。 的确…… 在自己看来，方才的道歉的确显得“诚意十足”。 可在被对方看来，事实完全不是如此，甚至只能用“轻描淡写”来形容，仿佛态度十分敷衍一样。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又怎么可能仅仅只是一句“道歉”，就能摆平的呢？ 伊达航明白，不能仅仅只是一句“抱歉”，就将事情结束。 “冬先生。” 他直起了身来，望向冬枣，提议道： “不如由我来送你回去？也算是为我们的无礼，表示歉意。” “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冬枣闻言，停下了脚步，有些愕然的望向了他。 质问道： “突然深夜来按响我家门铃不说，还在大多数人都已入睡的时候，将我带到这么远的地方来……难道说，原本是打算让我自己走回去吗？” 要知道…… 这个时间点，就算是出租车也已经闭上眼睛了。 “咳！” 一听这话，伊达航很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一声。 就连在隔壁房间内的松本清长等人，在听见这话后也觉得有些尴尬。 事实上…… 也的确如冬枣所猜测的那般。 即便将清白的人，误以为是“嫌犯”对待，也不会做出任何补偿。 如果想要打车回去的话，那么即便是持有发票，也是不会进行任何报销的。除非对他进行审讯的刑警，自掏腰包。 就连在各种刑侦剧中，几乎都会出现的“猪排饭”桥段，也是不会进行任何报销的。 同样是由负责进行审讯的刑警，自掏腰包。 也就是说…… 实际上，原本还真打算，让冬枣自己走回去的。 “冬先生，这个……其实就无需过多在意了。总之，请让我早点送你回去，继续休息！” 伊达航生硬的转移着话题，脸上强撑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看得出来…… 他也因为冬枣方才的一番质问，觉得有些尴尬。 “……那好。” 冬枣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接受了对方的提议。 而与此同时—— 被留在住所中的波本，正备受煎熬着。 半夜突然醒来，想要去卫生间的波本，因为回想起了冬枣之前下达的命令，只能憋着那股尿意，以免让自己忍不住的湿了裤裆。 可这样一直憋着的话，对身体极其不友好。 甚至因为长久得不到畅快的缘故，膀胱逐渐有种，仿佛随时都可能炸裂的感觉。 唔…… 好难受啊。 咬紧牙关忍受着，如同潮水向自己袭来的波本，只觉得那样的感觉，似乎越发的强烈了。 就如同将一根吸管，给插入了装满橙汁的玻璃杯一样。 点了这杯橙汁的人，用嘴含住了吸管，用力吸着杯中的橙汁。 原本直接嘴，可以更快喝到的橙汁，因为插入了吸管的缘故，多了一个漫长的过程。 橙汁渐渐的，通过吸管。 最后，终于奋力穿过了吸管口，涌了出来，让自己甘甜的汁水充斥了对方的整个口腔。 而如今，波本体内的“橙汁”再也控制不住的，涌出了吸管—— 他终究还是，无法克制人体最本能的欲望。 吃喝拉撒…… 这些都是人存在于世，最必要的东西。 当需求的念头出现的那一刻，就不应该去违背。 饿了吃，渴了喝…… 就是这样简单的道理。 可，在绝对的权利面前，即便是这样，对于常人来说轻而易举的东西，也被无情地剥夺了。 ——你看，那个人好像一条狗啊！ 而此时此刻，在地板上留下了一大片地图的波本，的确像极了一只狗。 不…… 他本来，就是一只“狗”。 第三百五十八章：波本的地图 “咔嚓——” 不久后，房屋的大门被用钥匙打开了。 冬枣并没有留伊达航喝个茶什么的，毕竟自己没有这样的热情和好客。 更何况这样的深夜，自己更想要做的是，早点上床继续睡觉。 睡眠…… 可是很重要的。 “砰——” 门被轻轻关上了。 走进玄关后的冬枣，连一句“再见”或是“谢谢”也没有说的，直接关上了房屋大门。 让本欲再次道歉的伊达航，算是碰了一鼻子灰。 这次的事，本就是他们警察的失职和鲁莽。 对方不对此追究，应该算是大度了。 只得用这样的方式，对自己进行安慰后，伊达航讪笑了一下，有着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准备掉头车辆往回开去。 而与此同时。 冬枣已经在玄关处换好了拖鞋，来到了客厅。 因为夜视能力的确不错。 再加上自己，在此生活了多年的缘故，自然对于房间内的布局等异常熟悉，完全是闭着眼睛都不用担心，不小心碰撞到的类型。 因此，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冬枣很轻易的就找到了落地灯所在的位置。 只是…… 为什么房间内，会突然出现一股难闻，且刺鼻的味道呢？ 要知道，这家务活可是每天，都有交由波本来完成的，不可能存在因为太久没有打扫，房间内出现异味的情况发生。 更何况，在自己离开之前，这房间内可是并没有这股味道存在的。 也就是…… 这股奇怪的特殊味道，是在自己离开后的时间内，发生的。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为了解开这一疑惑，冬枣自然伸手拉下了落地灯的开关。 等暖色的灯光亮起的一瞬间，以此为圆心的大半块区域，都处于清晰可见的模样。 可唯独波本所在的角落，仍是昏暗一片。 只是勉强，可以看见他有乖巧的听从自己的命令，一直待在那个角落，没有离开过的痕迹。 绳索是波本，自己亲手套上的。 也是他亲手缠绕在铁钩上的。 那一切，被冬枣目睹，并且很好的记在了脑海中。 自然能够将此时的绳索，与记忆中的进行对比……结果显然，完全可以用“一模一样”形容。 只是…… 虽然看不大清，但隐约可以瞧出，波本此时此刻的状态，略有些奇怪。 冬枣觉得有些奇怪。 便从口袋中，掏出了的手机，打开了它的手电筒模式，然后朝着波本所在的方向走去。 半梦半醒，迷离状态的波本，在听见了朝自己逼近的脚步声后，大脑似乎一下就清醒了过来。 他抬起头，正欲开口。 可就在抬头望向来人的一瞬间，就因为那刺目的灯光，导致自己本能的闭上了双目。 并伸出右手挡在了自己面前，像是“遮羞布”一样。 “别过来！” 他终究是忘记了冬枣之前的命令，忘记了自己此时此刻的身份，竟然脱口而出了人类的语言。 可是，仅凭着波本这样一句简单的话，又怎么可能对冬枣的行动，进行任何阻止呢？ 更何况…… 波本完全没有这样的资格。 因此，仿佛全然没听见般，冬枣持着手机，逼近了波本。 在距离他不远处的地方停下。 那股刺鼻的味道…… 在自己越发靠近的时候，也越发变得清晰。 冬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举起了手中的手机，像是昭和年代时期的刑侦剧一样，将灯光对准了“罪犯”—— 所幸波本早已准备。 右手挡住了自己的脸，使得眼睛并未被灯光，给再次刺激。 只是…… 因为穿着浅色休闲裤的缘故，导致湿润的痕迹清晰可见。 再加上周围那一滩，如同水一样的东西…… 在瞧见这两点后，即便是再愚笨的人，应该也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更何况是冬枣呢？ 不过仔细想想也对…… 久憋成疾。 一直憋着的话，总会有忍不住的时候。 一旦忍不住了，就会想要畅快。 可是畅快的权利已经被剥夺了，甚至连尿壶这种，都没给准备。 于是…… 再也按捺不住的波本，只好任由着人体的本能宣泄。 “波本，没想到你竟然湿了啊……” 瞧见了这样狼狈模样的波本后，冬枣脸上露出了戏谑的笑容。 完全是一副看好戏的状态。 不过…… 下一秒，他却是骤然转变了态度，表情瞬间变得阴沉。 “波本，你知道这地板，有多贵吗？竟然被你这样给糟蹋了……” “我……” “现在、立刻，给我……舔干净！” 还不等波本出口解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冬枣已经给出了，完美解决这件事的条件。 对于狗而已，吃“佛额呢”都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更何况是将自己不小心留下来的东西，给处理掉呢？ 可是…… 就算波本能够顺从冬枣，给自己戴上牵狗绳，将自己当成“狗”一样，给拴在这个地方，也并不代表他全然没有一个，名为“尊严”的东西。 因此，在听见这话后，波本顿时感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这完全…… 就是在变相的折磨自己了。 虽然波本从来不认为，组织的人能有几个正常人。 但能够做出如此变态决定的……他觉得，对方应该可以算得上是头一个。 闻言，波本放下了遮挡在自己面前的手臂。 紧接着，抬起头来望向了站在自己面前，用手电筒灯光，从高处照射着自己，像是给自己打上了聚光灯一样的某人—— “……不要侮辱我！” 他倔强的抬起头来，顶着那刺目的灯光，咬牙切齿地说着。 可惜，这样的反应只会取悦冬枣。 越挣扎……越兴奋。 只要波本作为“人”的东西，还没有彻底舍弃，那就说明还有可以继续开发的空间。 让本就黑暗的人，变得更加堕落，不是更好吗？ “波本，这怎么能叫侮辱呢？” 冬枣笑着，朝他走近了一步。 当然。 这一步是特意控制好距离的，保证自己不会踩到对方，遗留的“地图”上。 说罢。 冬枣伸手抓起了波本的头发，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冷嘲热讽道—— “波本，事到如今，你觉得自己还有‘尊严’可言吗？还是你认为，签下了那份申请书，我对你的态度，就会变得截然不同？ 真是天真的想法！ 人类对宠物的宠爱，向来是有前提的，就连对于自己的孩子，也同样如此。 所以……波本，你明白吗？只要你依旧不乖巧，做着等同于背叛我的举动，那么……只会迎来惩罚，就像是如今这样。” —— 编辑让我切了，说成绩扑得死死的。 没办法。 就这样。 江湖路远，就此别过。 第338章 给予宠物反馈 冬枣下手，从来不会有什么“怜香惜玉”之心。 简直就像是，完全不把人当人一样。 以至于被他用力紧抓着头发的波本，被迫抬起头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整块头皮，仿佛即将被扯下来一般。 “这是，惩罚……对吗？” 不知是出于怎样的目的，波本问出了一个，听上去好似废话一样的问题。 对此，冬枣脸上倒是并未浮现出任何，不满的情绪。 他轻点了一下头，肯定道： “没错。” “……那，是不是只要我乖巧听话，你就能好好对我？” 波本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显然，比起背地里去搞一些，随时都可能被发现的小动作，还不如想尽办法去讨好冬。 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去获取自己想要得到的情报。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 波本觉得，对方一定不会告诉自己。 可如果是冬的话，那么有很大的可能，他的确会这样去做。 因为“不按常理出牌”这句话，放在冬身上来看，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当然。” 冬枣依旧没有否认，甚至还笑着轻点了一下头，给出了如此肯定的答复。 虽然有时候，宠物太过乖巧听话，会让人觉得丧失了某些趣味。 可是…… 谁不喜欢乖巧听话的生物呢？ 至少，能够不去惹事，或是少给自己惹是生非，让自己多少能够轻松一些。 “那……” 闻言，波本声音颤抖着，开口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如果我按照你的要求照做，是不是也算是听话的一种表现？” “没错。” 冬枣点点头，再次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一听这话，波本立马就明白了，自己现下唯一能做出的选择，究竟是什么。 如果想要尽快结束这样的“栓养”，那么…… “我明白了。” 想通后的波本，最终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显然，他接受了冬枣提出的条件，忍受着原本视作“屈辱”的东西。 事实上…… 对于作为卧底的人而言，真正的潜入搜查过程中，所要忍受的，有时候比波本现在面临的，还要恐怖上数倍不止。 灌金汁、烙印、吞炭…… 因此，从波本现在的处境来看，完全就是天堂级别的待遇了。 “既然明白了，那就去做。” 在得到了波本的回答后，冬枣说着，就放开了原本紧抓着他金发的手，并往后退了几步。 希望能够更清楚的，将一切尽收眼底。 许是觉得这样还不过瘾的缘故，冬枣打开了手机的“录像”模式，想要将一切都记录在内。 这样的画面…… 即便是多年后拿出来，也依然值得怀念，也极具纪念价值？ 想到这儿，冬枣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对于这一切，专心按照他要求去进行，趴在地上仔细舔着“地图”的波本，对此毫无觉察。 “地图”又苦又涩。 虽然带着丝丝甜味，却也仍旧无法掩盖那苦涩的滋味，还有一股令人觉得有些上头，不知该如何去形容和描述的味道。 “啧、啧……” 他做事很是专心。 如果不是早已知晓的话，说不定还会以为，是有什么“匠人精神”，需要用人工的方式，来清洁地面。 几分钟…… 当做事认真的波本，将地面的遗留物给彻底清理干净，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后，他方才停了下来。 乖巧的坐在地板上，用着狗狗坐立的姿势，朝冬枣吐着自己那骚气的舌头。 简直就像是在求表扬一样。 而冬枣在瞧见后，心领神会，立即做出了表示。 微笑着夸赞道： “波本，做得漂亮。 那么现在……乖巧的狗狗，将自己给好好清洁一下。 但是现在的你浑身太脏了，我可以不希望你将我的浴室，给弄得‘污秽’。所以……自己就去利用庭院中的水，将自己给好好打理一番。” 明明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可说出口的，却是那样残忍无情的，甚至冷漠至极的话。 虽然现在已经是春天了，并不如冬天那般冰冷刺骨。但在这样的深夜中，只是普通的自来水……自然带着刺骨的寒意。 若是体质稍差一些的人，说不定在洗完冷水澡后，直接高烧不起。 好在，因着在组织潜入搜查的缘故，波本的体质不错，自然不用担心这样的“坏结局”发生。 而为了进一步的讨好冬枣，同时也为了展示自己的乖巧和顺从，波本自然毫不犹豫的应声答应。 不过这答应，自然并非是一句“好”那么简单。 既然是狗狗的话，那么狗狗的叫声是什么样的，难道还需要冬枣再去重复一遍吗？ 聪明的波本，自然领悟到了“乖巧”背后，更深层次的意思。 没有因为眼下发生的种种，而让自己忘记了，对方之前所说出口的话，以及给出的命令。 这一点……自然让冬枣没办法不去满意。 同时，为了给予对方奖励，以示肯定，他特意开口对波本吩咐道： “等你洗完澡之后，记得来楼上找我。” 说罢。 也不管波本的反应是什么，他便直接转身朝着楼梯间的方向走去，准备回到自己在二楼的书房内——那个被当做了，自己卧室存在的地方。 冬枣给出这样的奖励，并非出于单纯的目的。 而是为了给予波本一个“反馈”。 虽然在往常，并不禁止波本前往二楼，但也仅限于走廊，或是在得到自己允许后，才可以适当接触的房间，根本无法进行更多的探索。 所看见的，仍然只是表面存在的东西。 卧室，自古一来便是很私密的地方。 因此…… 给予波本这样的“反馈”，无疑是在暗示，乖巧顺从所得到的东西，有多么的丰厚。 对于本就想对冬枣探究的他而言，这具有致命的诱惑力、以及吸引力。 通俗的来讲，这就好像养宠物一样。 人类如果想要狗狗与自己握手，那么就会对其进行驯养，教会它什么是“握手”，以及自己如果想要做出人类理解的“握手”举动，应该怎样去做。 在训练的过程中，自然会给出狗粮、零食等，作为奖励。 只要正确完成了“握手”，就可以得到这一奖励。 而“奖励”这种东西，也被称之为“反馈”。 这样的反馈不停重复多次。 当习惯了之后，即便不给予反馈，狗狗也依然可以做出“握手”的动作。 甚至… 还会积极的，去响应这样的事。 第三百六十章：怀疑的种子 二十分钟。 忍受冷水刺骨的波本，终究还是咬牙挺了过来。 只是…… 由于裤子，已经被“地图”浸湿的缘故，还带着强烈刺鼻的骚气，自然是不能够再继续穿着的。 因此，当只穿着一件上衣，按照了冬枣指示，来到了二楼书房中时。 他这样的打扮，让正在喝水的某人，直接一个不小心的，将咖啡全都喷了出来。 “咳、咳咳！” 冬枣止不住的猛咳了几声，感觉喉咙有些疼痛。 他十分不忍的别过头去，只觉得那画面着实有些，太过辣人眼睛。 “波本，你为什么是以这样的打扮上来的？” “因为我没有带衣服……” 波本理所当然的回答了这一提问，只是语气听上去，为何莫名觉得有些委屈？ 想来，是觉得自己之所以会变成如今的状态，全然是因为冬的命令。 当然…… 也可以只是错觉而已。 “……” 闻言，冬枣罕见的沉默了一下。 不过仔细想想，道理也似乎是这个道理来着。 毕竟波本与曾经的苏格兰不同，总是固执的想要回到，自己目前所住的公寓内，并不会留下来。 即便真的有留下的时候，也大多数是因为当时着实太晚，来回不太方便的缘故。 后来。 因着那张申请书的出现，才使得波本选择留下的次数，越发的多了起来。 只是，他依然没有带来任何的个人用品，自然也没有带来换洗衣物，以及居家服这样的东西。 想到这儿，冬枣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只好认命似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来到了角落的衣柜附近。 拉开了衣柜滑门，从里面取出了崭新的贴身四角裤，以及一套未开封的浅灰色居家服。 因着冬枣自身的衣物，已经足够多的缘故，因此这四角裤和居家服，自然是买来后就放在这儿，完全没有使用过的状态。 “给你，换上。” 这样说着，冬枣头也不回的，往后一抛。 准确无误的，将四角裤和居家服一同，抛在了波本面前的那张单人床上。 只是这样简单的举动，却是令瞧见后的波本，不免觉得有些感动。 分享这个东西…… 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 更何况，还是长时间浸染在组织内的他。 “所以……这也算是奖励之一吗？” 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拿起了居家服和深蓝色四角裤的波本，抬头望向了冬枣的背影，这样询问道。 如果坦率回答的话，这当然不算是奖励之一。 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眼睛，才不得已之下做出的举动。 可在听见了波本这样的提问后，冬枣不禁沉默了一下。 他认真思索片刻后，方才回答道： “你可以这么以为。所以从现在起，那些东西就属于你了。” 说罢，冬枣转身朝着书桌前走去。 准备继续在电脑上，忙碌着自己需要准备好的计划书。 “那我应该说‘谢谢’吗？” “如果你想说的话。” “那还是算了……” 得到了冬枣这样，毫不在意的回答后，波本有些尴尬的讪笑了一声。 “谢谢”这句话，看上去十分平常。 且在人们的生活中，高频率的出现，几乎也是人们每天都会去完成的日常。 所以，想要说出“谢谢”这句话，完全不是什么困难的事，甚至也不需要做出太多的犹豫，更不需要过多的去思索什么，就会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可是…… 似乎想到了什么，波本微敛下眼眸，不由得陷入了沉默中。 他不明白为什么，在面对冬的时候，即便对方的确做出了帮助自己的举动，自己也很难将那句看似简单的“谢谢”脱口而出。 说到底，是因为二人间的相处模式，还有关系……实在是太过奇怪了。 因此，才会导致心里生出了别扭的异样感，以至于自己没有办法，将那句简单的“谢谢”，自然的说出口。 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波本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才使得那份负罪感少了一些。 虽然他清楚，自己面对的是邪恶的，黑衣组织的成员，不应该让内心产生这样的负面情绪。 可是…… 无论面对的，是怎样穷凶极恶的人，只要是选择去骗人，心里都是会产生负罪感的。 虽然自己是霓虹公安，在某种深度上来说，是比黑衣组织还要更深层的“恶”。 但…… 自己还是无法选择，将那样属于人类的一部分，给彻底舍去。 大概便是这个原因，才使得自己曾被冬评价为“不合格”……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被曾经的“冬”，评价为不合格。 如今的冬，陷入了“失忆”状态，对于过往的种种，像是一概不知，又好像还保留着一部分的记忆。 至于究竟记得多少往事，或许只有他本人才清楚了。 只是…… 冬真的失忆了吗？ 为什么有时候所带给自己的感觉，好像与平常无异呢？ 波本的心里，不由得生出了这样的怀疑。 当怀疑的种子被播下，自然会在心底生根发芽，逐渐成长为参天大树—— “波本，你一直愣在那儿干什么？我都没嫌弃你，你倒是嫌弃起我来了？那些可都是完全没使用过的。” 声音突然响起，掺杂着一丝不满。 这个声音的出现，使得波本游离的思绪终于被拉回，让他下意识抬头望向了对方—— 冬枣的脸色依旧平静。 身旁的电脑不知何时，已经熄灭，屏幕变成了一片漆黑的状态，机箱也不再发出任何声响。 虽然那样的声音，一点也不吵闹。 没想到…… 自己的“走神症”，竟越发的严重了。 “没、没有。” 波本连忙摇摇头，专注应付眼下的事物。 为了解释清楚，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如此走神的，他特意找了一个借口道： “我只是在想，近日来发生的‘神奈川警官被枪杀案’，真凶究竟是谁而已。” “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也需要你浪费这么多的心思去想吗？” 冬枣一听这话，脸上不由得闪过了一丝惊讶之色，像是万万没有料想到一般。 这样的表现…… 让波本心里，生出了一种错觉，感觉自己像是被他鄙视了一般。 虽然对方的脸上，完全没有露出这样的表情。 “之前你得到的文件袋……只要认真对里面的资料，进行查看的话，应该很快就可以得出结论？” 紧接着，冬枣这样补充道。 —— 最后一个全勤期，吃个全勤。 好歹能拿来缴房租。 已经不用继续看下去了。 感谢各位一直以来的观看， 谢谢。 第339章 讲给你的童话 文件袋…… 闻言，波本恍惚了一下。 他并没有记忆力糟糕到，这么快就忘记文件袋的存在。 只是在得到文件袋后，某些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自己根本没有机会去打开它，仔细的对提供的情报，进行查看。 当然…… 造就自己无法顺利，对文件袋进行查看的人，毫无疑问就是“冬”了。 只是这话，波本自然是不可能当着本人的面，就这样直白说出口的。 “我比较愚钝……还请您明示。” 波本见状，只好硬着头皮跳进了自己挖的坑。 “……” 可冬枣在听见这话后，却是选择了沉默。 这样的反应，让波本觉得奇怪。 难道说…… 其实冬也不清楚，究竟谁才是真凶吗？ 还是…… 正当波本在心里倍感疑惑之际，沉默了片刻的冬枣，终于开口道—— “波本，你还是先将裤子什么穿好，再和我搭话。否则……总觉得有些奇怪。” 作为没有“看鸟”这个兴趣爱好的冬，自然对于眼前的一切并不感兴趣。 只觉得观感不适，甚至周围的氛围，还因此变得略显奇怪，容易让人不由得皱起眉头。 “哦、哦，好的！” 波本一听这话，下意识的低头瞧去。 终于反应了过来，自己下半身什么都没有穿这个事实。 一时间，他只觉得场面陷入了尴尬中，自己的耳朵也因此产生了热度，甚至有些发烫。 真是让人不禁黑脸一红。 待到波本匆匆将交给自己的四角裤，还有居家服换好后，冬枣原本平静的脸似乎放松了不少。 嘴角也终于勾起了一丝弧度，不再让人瞧着觉得犹如冰块一般了。 “真乖。” 冬枣微笑着，给予上了言语上的肯定。 虽然波本的身高与他相比，稍微有些差距，但好在体型之间的差距并不算太大，因此将居家服穿在身上后，只是略显宽松了一些，并不止于像是穿着大人衣物的孩童。 话落后，冬枣便随手拿起了一本，放在书桌上的童话书，朝着单人床的方向走去。 见此情况，波本眨了一下眼睛，脸上顿时浮现出了茫然和疑惑的表情，有些不解他接下来究竟是准备干什么。 眼尖的冬枣，自然看出了他脸上的困惑。 对此，开口给出了一个，让波本一时间，陷入了良久沉默的解释—— “——这是对你童年缺失的弥补。” 没错…… 父母会给孩子讲睡前故事这种事，明明是在寻常家庭都可以找到的剧情。 但对于在孤儿院中长大的孩子而言，能够给他们讲睡前故事的，只有院中的老师了。 即便有着“老师”这样的存在，带给他们温暖，带给他们欢乐……也无法弥补，那份缺失的父爱、母爱。 对于填写了“过继养子申请”的波本而言，如今的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的确是可以被称作“父亲”的存在。 虽然冬喜欢用“狗”来形容，自己的这个养子…… 但在谦称自己儿子时，不是会称呼为“犬子”吗？ 因此，用“狗”来形容，又有什么不对的呢？ 从逻辑上来说，这完全没有任何毛病。 “在孤儿院中时，丽子老师也不是没有讲过童话故事……什么样的故事？” 波本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一副像是自己对什么童话故事，早就听过，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 可是接下来的话，无疑是将他给彻底出卖。 说明在波本的内心中，还是很渴望被这样对待的。 毕竟…… 将童话故事讲给所有孩子听，和只讲给一个孩子听，是全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小红帽和七个小矮人》的故事。” “小红帽？我听过……等等！难道不应该是《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吗？“ 正欲爬上床的波本，动作突然一顿。 整个人直接怔在了原地。 该不会…… 冬买到盗版书籍了？ “我买的最新版的童话故事书。” 一本正经的给出了回答后，冬枣便翻开了手中的《小红帽和七个小矮人》，开始从第一段念起。 虽然是童话故事，但并未倾注什么感情。 只是这样平淡的语调，倒是并未让波本觉得有任何不满。 毕竟…… 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若还是用对待小孩子的方式，来对待自己的话，那么……即便是被评价为“童年缺失”的自己，也难免会因此感到反胃？ “从前，有一个长相美丽的小女孩，因为从小都戴着红色帽子的缘故，被大家称作‘小红帽’。 有一天，小红帽提着装满了烤饼干的木篮，到森林里玩耍。 在路上，她偶遇了一只大灰狼。 ‘大灰狼，大灰狼，你不要吃我，我请你烤饼干！’面对一脸凶恶的大灰狼，小红帽梨花带雨的，提出了这样的请求，将木篮双手奉上。 可是在瞧见了形状可爱，有着浓郁奶香味的烤饼干后，大灰狼并没有选择接受，而是直接伸手打翻了木篮，所有的烤饼干都散落在了草地上。 ‘我才不要吃烤饼干这种东西，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大灰狼大吼着。 说着，大灰狼就举起了自己的双手，想要朝小红帽扑去。 小红帽吓得惊叫了一声。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群比江户川柯南，还矮上三分之一的小矮人，出现在了草地上。 跟大灰狼相比，他们的体型加起来，才有对方的二分之一。 可正所谓，人多力量大。 手中都拿着弓箭的小矮人，拉弓将箭朝着大灰狼的身体射去。 被箭得扎的有些疼痛难忍的大灰狼，只好咬牙切齿的对他们说了一句，‘我一定会回来的’话后，就急忙转身朝着远处跑去，想要躲避小矮人们的射击。 在见到大灰狼离去后，七个小矮人终于放下心来，然后望向了被吓得不轻的小红帽，询问她是否有什么大碍。 小红帽摇摇头，说自己没事，还十分感谢小矮人们的帮助，赶跑了大灰狼。 ‘只是……外婆给我做的烤饼干，全都掉在地上了，太可惜了’。 小红帽十分难过的说道。 一听这话，七个小矮人连忙安慰她，‘不用担心，我们来帮你解决这件事’！ ‘那太好了！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一听这话，小红帽脸上顿时浮现出了感激的表情。 于是，在七个小矮人的齐心协力下，散落在草地上的烤饼干，全都被他们吃进了肚子里，一块也没有浪费。 吃完了烤饼干后的七个小矮人们，睡在草地上，打出了一个满意的饱嗝。 ……故事到这里，就讲完了。” 说罢。 冬枣合上了童话书，将它放在了一旁的床头柜上。 而波本在听完后，愣了许久才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他忽然觉得…… 童年这个东西，其实缺失了也没什么。 第三百六十二章：诸星先生，又见面了啊 翌日。 时间，4月28日。 在组织的地下会议室内，冬枣宣布了一个决定—— 那就是在五天后，进行团建活动。 而这次团建的地点，是在东京都内，目前已知最大的游乐场——多罗碧加乐园。 这个名字，听着十分耳熟。 令伏特加还有琴酒，自然一下就想了起来，毕竟他们曾前往过多罗碧加乐园，执行任务。 同时。 也令黑麦回想起了，自己那不堪回首的往事。 当时…… 那人就是突然踢脚，朝自己的脸上踹去，差点让自己毁容了。 同时，也因为某人的缘故，导致自己的新年第一天，都是在拘置所中度过的。 如今再度将地点，选择在了多罗碧加乐园…… 该不会，是有什么阴谋？ 这样的念头浮现在脑海中的那一刻，黑麦也因此变得略显不安起来。 嘶！ 黑麦暗自吸了一口气，怎么这皮燕子突然又开始疼起来了？ 只是碍于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不能站起身让它轻松一些。只好小心翼翼的，在椅子上左右挪动着，用这样的方式来舒缓皮燕子的疼痛。 可这一幕，恰巧被坐在他对面的库拉索，给看在眼里。 “黑麦，你怎么了？” 关心同事的库拉索，在瞧见了黑麦异样的表现后，立马就出声进行了询问。 此时一出，使得黑麦当场傻眼，直接愣在了原地。 连挪动屁股的动作都遗忘了。 他一脸目瞪口呆的望着库拉索，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而因着方才的那番关切，不仅仅是库拉索，就连其他人的视线，也都不约而同的，集中在了黑麦身上，像是好奇，亦或者是想要一探究竟，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 伏特加也对黑麦表示了关切，并道： “黑麦，如果你身体不舒服的话，还是早点回去好一些？” 这样的话，如果放在黑麦真的身体不适的时候，说不定还真的会因此感动。 可…… 恰巧是由于，黑麦皮燕子犯疼的情况，可以说是完全“归功”于伏特加。 因此伏特加的这番关切，在他看来，完全就是火上浇油了。 “我没事……” 黑麦咬牙切齿着，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看上去，完全就像是在逞强的样子。 “可是你刚才，一直在椅子上晃动，难道不是身体不适的缘故吗？” 库拉索似乎并不相信他的说辞，很是认真的给出了这样的困惑。 令黑麦一时间，变得有些为难起来，不知道该如何进行解释。 难道…… 要坦言说出，自己因为伏特加开变声器假装妹子，去当虚拟主播，然后害得自己上当，在发现真相的时候一蹶不振，只得在离开拘置所后，用游戏来麻痹自己，导致不小心坐得太久，最后不小心患上了痔疮这个事实吗？ 才不要！ 这样的画风，委实不符合自己的风格，说不定还会引来其他人的耻笑。 “我真没事……” 黑麦本欲开口为自己辩解。 可还不等他将话说完，在听完了库拉索方才一番形容的冬枣，心中似乎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去医院一趟。” 冬枣直截了当的，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斩钉截铁的态度，看样子似乎根本不在乎黑麦是否同意。 “等等！好端端的，去医院干什么？！” 黑麦顿时一惊。 要是自己得了痔疮这件事，不小心暴露，被在场的其他人知晓，那自己还怎么在这个组织里混？ 本来之前的脱衣手术，就是一件十分难以启齿的事了。 更何况这痔疮手术呢？ 要知道，医生可以会扒开自己的皮燕子，进行检查的啊！ 而且还不止一个人看见！ “这都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 冬枣闻言，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既然你身在组织，且作为组织的一员，自然要对成员的身体健康着想。 如果没有了健康的身体，很多事也就无法顺利去完成，又何谈壮大组织这样伟大的使命呢？” “还有这样的使命？” 黑麦微愣了一下。 显然，这是他头一次听见这样的说辞。 可惜…… 话语中的众人，并非是“壮大组织”这件事上，而是在于，组织对组织成员身体健康的关注度上。 “总之，黑麦……你必须要马上到医院做详细检查。” 冬枣没有理会他方才的好奇，只是自顾自的，做下了这样的决定。 闻言。 基安蒂明白，自己必须要肩负起，自己作为“姐姐”的职责了—— 于是，趁着黑麦不注意的空隙，她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悄声无息的靠近了对方后，便直接一个手刀下去，让其猝不及防。 整个过程毫不拖泥带水，堪称“干脆利落”。 令其他人在瞧见后，都不禁竖起了大拇指，给予肯定。 果然…… 基安蒂还是在处理自己人这件事上，有着无限的进步空间。 … ——基安蒂，你明白我宠你吗？！ 在黑麦晕倒的前一秒，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了这样的想法。 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被背刺了。 而当被手刀后的黑麦，终于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躺在手术台上了……不，准确来说，应该是趴在手术台上。 因为做痔疮手术，并不需要全麻的缘故，因此醒来后的黑麦，除了下半身没有知觉外，其他地方还是可以自由活动的。 甚至…… 如果想要玩游戏，顺便刷刷短视频，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毕竟接受痔疮手术的患者，不少人都是用这样的方式，来转移注意力，以及消磨时间的。 但…… 犹豫黑麦被送来时的特殊性。 为了防止他醒来后乱动，甚至是大吵大闹，从而影响了手术的正常进行，只好将他的上半身，全都用束缚带给固定住，使其动弹不得。 嘴上，也被用透明胶布，给死死封住了。 “唔、唔唔！” 因此，这醒来后的黑麦，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除此外，什么都做不了了。 “呀……这位先生，你醒过来了啊。” 就在这时，身旁突然响起了一个女声。 听上去有些年纪的样子，但对此黑麦却是没有任何印象。 我们有见过面吗？ 黑麦本想这样问出口，可奈何因为嘴上的胶带，让他根本没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诸星先生……上次的‘脱衣手术’，就是我帮你做的。没想到这么巧，又遇见你了。” 她似乎是负责主刀的医生，说罢便笑了一下。 很贴心的叮嘱道： “诸星先生，你这菊花的样子不太好看，平时还是要记得多保养。润滑油什么的，也还是可以用一下的。” 可是面对医生这样的好心，黑麦却是不领情。 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润滑油这东西，是给汽车用的？ 人怎么可能去用？ 庸医！ 第340章 琴酒他会默默守护你们的 五日后。 时间，5月3日。 手术早已顺利结束的黑麦，平躺在病床上，不能翻身、不能乱动、不能抬头…… 虽然痔疮手术的确是见效最快的方法，但在术后换药时所带来的折磨，可谓是非比寻常。 为了能让黑麦安心休养，同时也为了保全他的“颜面”，组织的大伙商量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不来探望。 再加上今日是早已计划好，要去游乐园的日子，也有些抽不开身。 因此…… 黑麦很遗憾的，没有参加本次的游乐园团建计划。 要知道组织内的高层成员，可是难得的，除他以外的全员参加状态—— “中午12点整的时候，大家就在这里集合。期间还请大家自由玩耍，但记得保持通信正常，以免紧要关头无法取得联系。” 没有长篇大论的注意事项。 只是简单叮嘱几句后，冬枣便让大家开始自由活动了。 毕竟每个人的喜好都不一样。 若是强行带着大家去体验某些项目，只怕是大家都无法做到顺心。 而这次游乐园团建计划的选择地，自然如计划中的一样，是目前已知的，全东京都内最大的游乐场地——多罗碧加乐园。 是一切罪恶的开端，也是命运纠缠的。 “是！” 众人闻言，齐声应道。 自然宣布了自由活动，那么他们自然是几个相熟的人集结在一起，约定好去体验哪些项目。 多罗碧加乐园，由冒险开拓岛、野生太古岛、科学宇宙岛、神奇幻想岛、和梦幻童话岛组成。 因此，不太适合有“选择困难症”的人前来。 “对了，琴酒呢？” 就在这时，贝尔摩德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 她左右望了望，发现在场的人之中，除了躺在医院病床上的黑麦外，按理来说应该是全员参加的状态。 可为什么，独独不见琴酒呢？ 该不会…… 是突然改主意了？ “大哥他……” 伏特加闻言，正欲开口解释。 但还不等他说完，就被冬枣打断，抢先一步道： “琴酒他因为某些私人原因，现在没办法出现。不过放心，他会默默守护你们的。” 说罢，冬枣瞥了一眼右边不远处，身穿着玩偶熊服饰的那人。 像是无意识的举动一般。 在场的成员们，从平均值来看都是聪明人，自然在瞧见了冬枣的眼神示意后，立马就来了过来，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心领神会的他们，没有进行过多的言语，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心照不宣”。 “那么，闲话就不多说了，大家散场去玩！要玩得尽兴、玩得开心！” 摆摆手对大家说罢，冬枣便走到了一旁的长木椅上坐下。 看上去，像是对于玩乐什么的，并不感兴趣的样子。 不过…… 这倒也难怪。 毕竟组织本次游乐园团建，除了“团建”以外，还有一个目的—— 就在团建宣布的前日，对那个匿名论坛再次进行查看的时候，发现又多了一条新的帖子。 时间显示的是：xx年4月27日，19:27分。 匿名用户： [我是多罗碧加乐园的一名工作人员，刚入职不久。 但是，因为某天我下班回家途中，突然发现自己有东西遗落下了，就连忙跑回了办公地点进行寻找。 没想到，当我急急忙忙跑回办公室的时候，撞见了课长正在打开保险箱，将里面的钞票取出了一沓来。 要知道……除了园长外，不应该有其他人，知晓保险箱的密码啊！ 于是在看见了那一幕后，我立马就反应了过来，一定是课长使用了什么手段，获取了保险箱的密码。 我下意识的掏出手机想要报警，但没想到被发现后，对方没有任何的慌张，脸上反而还露出了笑容。 他一脸坏笑着朝我走来，夺过了我的手机，将我按在墙上，对我出言威胁。 “如果你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那么你也不会好过的。 我可是知道你家的地址，还知道你的电话，甚至还有你父母的信息……毕竟这些，可是在入职的时候，会填写的基本资料。 所以，闭上嘴什么都不要说，就当做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对你我而言都好……明白吗？” 我当时脑子一片混沌，生怕他做出了什么伤害我的举动。 无奈之下，我只好选择了点头同意。 然后东西也不找了，直接疯一样的跑回家中，然后给园长发去了消息，提出了离职请求。还说离职手续之后就去补上。 我本以为事情到此也就结束了。 可万万没想到是，课长竟在第二天，找到了我家附近，在楼下喊我的名字，还说知道我在里面……我很害怕，将门窗全都锁好了，也将窗帘死死拉上，然后拨打了报警电话求助。 但根本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案件！ 仅凭着这样的话，警察是没有办法受理的！ 甚至他们还以为，是我自己得了什么“被害妄想症”。 还宽慰我说，对方是你以前的同事，大概只是出于关心你，才来找到你想和你聊聊，不要去恶意揣测他人。 呵呵…… 我哑然了。 知道，即便是将之前所见的告诉他们，亦或是告诉园长，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会去选择相信。 因为我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更何况…… 假设我真的将这件事，告诉了园长，我该用什么来证明，我所说的话属实呢？ 要知道办公室内，可并没有设有监控探头。 若是课长倒打一耙，将一切责任推在我身上，说是我私拿了保险柜内的钱，我该如何是好？ 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啊！ 对了…… 不仅仅是提出离职后的第二天，甚至是第三天、第四天……好几天都接连如此。 他就站在楼下，从下往上仰望着我所在的房间，然后咧嘴露出笑容。 我害怕，我好害怕…… 甚至夜里常常会做梦，梦见他突然有一天，闯进我家，然后将锋利的刀刃捅入了我的胸膛，并告诉我说—— “只有你这样，你才会真正的保守好秘密”。 我该怎么办？ 我感觉自己，随时都有疯掉的可能。 谁来救救我……] 在这条帖子下，罕见的出现了一条文字id的评论回复。 id的名字是——权力者！ [我来帮你。 利用权利为非作歹的恶徒，都必须要施以惩戒。 净化这个世界，是我的责任。 ……也是我的使命。] 第三百六十四章：神秘男子出现 在一群匿名用户中，只有“权力者”的id最为惹眼，属于一眼就可以瞧出的类型。 也就是间接性的说明，那个匿名论坛的经营者，就是“权力者”。 同时。 “权力者”出现回复了那个帖子，就说明他一定会出现。 而根据冬枣对“权力者”，在黑暗网络发布的视频时间，进行分析后，得出了一个规律—— 视频的发布时间，全都集中在周一，以及周四。 也就是说，这两个时间点，很可能是“权力者”的放假休息时间。 按照时间规律来看，有着两天间隔。 也就是说，“周日”这天“权力者”按理来说，也应该上传自己的犯罪证明的。 可是并没有。 如果是“周日”行动不便，或是无法按照计划，顺利休假的话，那么就可以解释，为什么独独只有“周日”这天，对方没有任何行动了。 这样的休息时间，再加上枪杀时所使用的枪支——sig p230jp，完全可以说明，犯下累累罪行的人，就是警察组织的人。 如果是刑警的话，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携带枪支的。 即便是携带枪支，也需要向上报备。 同时，每把枪支都有着自己独一无二的编号。 再加上刑警虽然同样是身为公务员，但作息时间极其不规律，甚至有时候忙到连回家的时候都没有，因此绝对不可能有犯罪时间。 除非是一些清闲的警署，一年到头也遇不上什么相关案件的那种。 不过…… 即便是如此，刑警休息的时间也遵循着“双休日”。 也就说。 “刑警”的可能性，从一开始就被排除了。 那么除了刑警外，能够随身携带枪支，同时也遵循着“上二休一”规律，且身在警察组织的……那么，就只有巡警了。 虽然在黑暗网络上，想要购买一些枪支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甚至想要买到警察用枪也可以。 但…… 如果是被私自贩卖的扣押枪支，那么肯定是会有记录的。 更何况事情已经发展这么几天了，也没有听见有哪个警署，流传出自家扣押枪支丢失的消息。 也就说。 当时视频中的鸟头面具男，所持枪支并非是从黑暗网络上购买的。 唯一剩下的可能，就是对方使用了自己携带的配枪。 子弹可以从网上购买。 填装上自己购买的子弹，将配备好的子弹保存好，那么即便是日后使用时，也不会被发现什么端倪。 毕竟，弹壳底部有着数字，代表着子弹的制造工厂和年份代号。 若是不一致的话，自然容易被顺藤摸瓜。 当然，以上只是冬枣的个人推测。 至于事实到底是什么，或许只有“权力者”本人知晓了。 今天是4月28日，正好是周四。 再加上那条帖子的缘故…… 也就是说，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权力者”必然会出现在多罗碧加乐园内。 只是，冬枣之所以会如此关注这事的缘故，并非是因为被枪杀的警察官，与波本之间的特殊关系。 而是…… 如果“权力者”是个不错的人才，那么有着爱才之心的自己，自然要邀请对方加入组织，成为他们的一员。 至于为什么，琴酒会换上玩偶服，混迹在人群中？ 不外乎两个原因。 一是，为了不引人注目。 毕竟他气场太强大了。 再加上那一身黑的打扮，以及惹眼的银发，着实太吸引人眼球了一声。 二是，琴酒自身的原因。 他本就不是什么对游乐场感兴趣的人，自然对那些娱乐项目也不感兴趣。 最初时候选择乘坐云霄飞车，也只是单纯的因为，能在云霄飞车达到最高潮的时候，纵观整个多罗碧加乐园。 同时，也正好利用这个优势，监视山本文夫身边，是否有其他人跟着，或是找了其他人暗中保护着。 这两个原因加在一起。 为了不让琴酒吸引来太多的视线，导致这里变成什么“粉丝见面会”的现场，冬枣便提议让他兼职一天的“玩偶派发员”。 只是…… 为什么现实与预想中的，有些截然相反呢？ “哇！好可爱的熊熊呀！抱抱，嘻嘻！” “亲爱的，我想和熊熊一起合照，你帮我们拍一下好吗？” “熊熊先生，你可以摘下头套吗？” “熊熊！我要气球！粉色的！” 望着被一群孩子，还有几对情侣包围着，且身穿着玩偶服的琴酒，冬枣无可奈何，只得轻叹了一口气，祝愿他能够安好。 就在这时—— 一名头戴黑色鸭舌帽，脸上还戴着一副白色口罩的人，出现在了冬枣的视野范围内。 他的皮肤有些黝黑。 只是与波本的相比，看上去更像是因为太阳晒多了，而导致的。 虽然从这样神秘兮兮的打扮来看，有几分贼眉鼠眼的意思。 但身上穿着的，熨烫平整的淡灰色西装，还是说明了他是一个，有着正经工作的人。 只是…… 他这样东张西望，还一副十分小心谨慎的模样，着实有些太过惹眼，很难不让人注意。 于是，作为“热心群众”的冬枣起身。 在粗略打量了那名男子一眼后，便朝着附近的警备室走去，想要找到警备人员，告诉他们“群众中有坏人”。 不久后。 在冬枣的“热心”下，一名身穿着警备制服，手中还拿着警棍的警备人员，连忙来到了负责派发气球的玩偶熊附近。 很快。 一眼就找到了，那名打扮奇怪，还看上去鬼鬼祟祟的神秘男子。 这家伙…… 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啊！ 意识到了这点后，警备人员连忙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帽子。将它牢实的戴在头上后，就大步朝着那名男子走去。 摆出了一脸严肃的表情，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并出声道： “这位先生，可以和你交流一下吗？” 感觉到了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 同时，再加上出声的缘故，男子自然很快就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自己附近的哪个方向。 见状，男子下一秒便转身，望向了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警备人员。 一脸奇怪地问道：“请问，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显然，他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会促使对方找上自己。 可一听这话，警备人员只觉得，这完全就是在明知故问了。 但既然对方装傻，那自己也只好直白的询问了—— “这位先生……难道你不觉得，自己的装扮在这种场合下，委实有些不太合适吗？” 第341章 神秘男的身份 “不合适？” “没错。” “有哪条法律规定，不能戴鸭舌帽和戴口罩吗？” “没有……” “那么，又有哪条法律规定，人不能以这样的打扮，出现在游乐园内呢？还是说，你们游乐园内部有什么规定，说不能招待这样的游客？” 这…… 听见对方一连串的反问，警备人员顿时都哑口无言了，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出言去反驳。 因为，还真的没有哪条法律这样规定过。 游乐园内，自然也没有相应的管理条例，说是谢绝这样打扮的人，进场游玩。 因此…… 对方这样的打扮，纯粹是自己是风格，以及个人自由，外人根本无法干涉什么。 只是，这样的装扮，还有东张西望的动作，着实太过容易叫人误会，是不是将交易地点，选择此处的“暴力团成员”了。 “先生，你这样着实有些太为难我了。” 警备人员一脸苦恼的表情，向男子解释道： “难道你没有觉得，自己这样的打扮，在周围显得格格不入，一眼就容易被注意到吗？这样的话，很容易有人将你给误以为，是什么即将行凶的歹徒。” 此话一出，男子似乎愣了一下。 他再度瞧了瞧四周。 没想到，意外的发现，原本满是欢声笑语的人们，竟不约而同地将视线，全都放在了自己身上。 想来，或许是因为，身穿警备制服的警备人员，出现的缘故，让他们以为发生了什么。 于是便抱着“看热闹”的吃瓜心态，将视线放在了他的身上。 “妈妈，为什么那个人是这样的打扮啊？是什么坏人吗？” 一名模样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女童，抬头望向了牵着自己左手的母亲，一脸天真单纯的，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语气中充满了好奇，与困惑。 “宝宝，这样的打扮的人，不一定是坏人哦。” 为了教育自己的孩子，母亲俯身看着她，温柔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但同时。 也为了自己的孩子，能够尽量不与这样的人接触，母亲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可是，这样打扮的人，一定是怪人。所以宝宝，你一定能要离这样的人远远的，知道了吗？” “嗯，我知道了！” 在得到了母亲的告诫后，女童脸上扬起了灿烂的笑容，一脸明了的点点头。 如此融洽温馨的一幕，在旁人看来，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画面。 可在男子眼中…… 只觉得那样的扎心，与刺眼。 虽然他们彼此间，有一段距离…… 可是那样的对话，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再加上其他人，也都在围观的缘故，自然让男子将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自己…… 可并没有想过引人注目来着。 只是，自己之所以这样打扮，也是为了不在这儿，遇见认识自己的人。 没想到，却起了相反的效果。 “我明白了。不过，咱们可以换个地方说话吗？” 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只希望能尽快换个地方，免得引来更多的吃瓜群众围观。 可！ 就在下一秒—— 他左手对面的花坛，突然冒出了一股浓浓的白烟。 周围群众完全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只是下意识的发出尖叫的声音，然后连忙朝着远处跑去，想要尽快逃离，躲得远远的。 毕竟…… 如果是什么危险物品的话，那么留在它附近的人，说不定就会遭受“无妄之灾”了。 “什么情况？！” 男子在见着这浓浓白烟后，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显然。 他也完全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是有人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将什么东西给放置在了花坛那儿？还是说，做了什么定时装置，事先就已经藏在那里了？ 但不管是出于哪种可能，目前最紧要的事，就是先报警，联系警方。 让爆炸物处理班的人，来进行处理。 否则…… 要是没有任何防护的，就贸然前去查看……若真的是什么炸弹，一触就爆的那种，就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生命可贵。 因此，行事必须得小心谨慎才行。 “快、快报警！还愣着干什么？！” 男子催促一旁的警备人员。 说罢，就拉着他连忙朝远处跑去，以免那东西真的是炸弹的话，波及范围太大，受到了伤害。 在往远处跑了一段距离，确认差不多安全后，男子方才停了下来。 此时，他们二人都已有些气喘吁吁了。 “快、快报警……” 男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催促着警备人员。 接着又继续道： “这么大的游乐园，内部应该设有监控探头？你们的监控室在哪？快带我去！” “监控探头当然有……不过，你到底是谁啊？” 掏出了手机，正欲拨打报警电话的警备人员，下一秒终于反应了过来，为什么自己总感觉有些不对。 奇怪…… 自己又不认识这个人，为什么要听他的话呢？ 而面对警备人员的提问，以及感受到了他探究视线的男子，短暂沉默片刻后，终于缓缓开口，嘴唇微颤着，给出了回答—— “我……曾是一名‘警察官’。” 说罢。 他取下了戴在脸上的口罩，同时也伸手摘下了戴在头上的黑色鸭舌帽，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那张脸，若是熟悉的他，自然再清楚不过了。 萩原研二…… 曾是爆炸物处理班的一员。 同时，也是4月26日所发生的，“神奈川警察官被枪杀”一案的——被害人家属。 为了得到与自己姐姐相关的线索，当时在酒馆内的萩原研二，与看上去很好说话的大猛，进行了交谈，告知了对方实情。 得知了一切后，许是因为出于同情，也可能是其他原因，大猛让自己利用某个软件，进入神秘领域中进行探寻。 而那个神秘领域……也就是被俗称为“黑暗网络”的地方。 在那儿，萩原研二如愿以偿的，找到了与自己姐姐相关的线索，同时也找寻到了，与视频相关联的一个匿名论坛。 并在那个匿名论坛内，发现了那条最新帖子…… 于是，顺着线索，萩原研二多次来到“多罗碧加乐园”蹲守，想要寻找是否有什么可疑人员。 没想到…… 这次，反而是助了对方一臂之力。 可恶！ 萩原研二暗自咬牙切齿着，握紧了自己的双拳。 第三百六十六章：同时犯罪！ 在警备人员拨打了报警电话后。 很快，警方便赶到了现场，同时爆炸物处理班的人，也出现在了附近。 被安排前去查看情况的松田阵平，穿上了防爆服，小心翼翼地朝着还在继续冒烟的花坛附近走去。 虽说这个时间点，若是还在继续冒烟的话，按理来说不应该会是什么炸弹。 但一切以安全为重，还是必须要小心谨慎的行事。 嗒嗒、嗒…… 当身穿着防爆服的松田阵平，来到了持续不断冒着烟雾的地方后，便见了一个玫粉色纸袋。 是在商场中，常见的款式。 因此无法进行追溯。 不过这倒也不是最重要的。 目前更为让人在意的，就是那纸袋中究竟装着什么。 呼…… 哈…… 呼…… 因着纸袋中物品的未知，松田阵平的呼吸声不由得变得有些急促。 若说不怕，这自然是骗人的。 只是因为自己身上所穿的防爆服，以及自己身为警察官的责任与使命，自己必须要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能表现出任何的害怕，也不能因此慌得手忙脚乱。 准备好了…… 松田阵平稍微平缓了一下心脏后，在心里这样告诉着自己。 接着，他便缓缓俯下身，伸手打开了纸袋，一探究竟里面装着的，究竟是什么—— 奇怪的是，纸袋中所装的，并非是众人所以为的炸弹装置。 只是一块圆状的白冰，不停地冒着滚滚白烟。 是烟饼！ 因着在警校学校时，他们有进行过火灾逃生模拟训练的缘故，松田阵平在瞧见后，自然能够一眼就认了出来。 见不是什么危险物品后，松田阵平不由得松了口气，原本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是烟饼！” 在稍微放松一些后，他便挺直了身板，朝着目暮十三等人所在的方向，大喊道。 其余人一听这话，也不由得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不是炸弹就好……不过，在游乐园这种人多的公共场所置放烟饼，即便是恶作剧的话，也着实太恶劣了一些？” 千叶和伸说着，有些担忧的看向了目暮十三。 他有些害怕，这只是对方给出的一个信号，真正的炸弹还藏在某个不引人注目的地方。 “嗯……倒也的确是这个道理。” 目暮十三闻言，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觉得千叶和伸言之有理。 既然如此，那么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对游乐园的其他地方进行排查，确保不会有什么地方被藏有炸弹。 不过…… 多罗碧加乐园的占地面积太大。 如果想要进行全园排除的话，必须要调动大量警力，以及爆炸物处理班的人才行。 目暮十三只是一名警部，所能够行驶的权利是有限的。 因此，他只能先将这件事报告给管理官，再由课长报告给一课长之后……才能做出原本设想的决定来。 虽然这样的确繁琐了一些，可规矩就是规矩。 作为警察组织的一员，当然一切都必须要按照规章制度来办事。 “我先与黑田管理官，取得联系，然后再做下决定。” 因着自身职权的缘故，目暮十三不敢越矩，只好先对众人这样交代道。 可是。 总不能其他人就干愣在这儿，等一课长做出最后的决断？ 于是，在目暮十三与黑田管理官，取得联系的空隙，与目暮十三平级的白鸟任三郎，便对众人吩咐道： “千叶、高木，你们二人负责跟这位警备先生一同，前去监控室查看监控，看看能否找到放置购物纸袋的那人。 佐藤警官，你和伊达航负责带其他人，对游乐园内的游客进行疏散工作，确保他们的安全。 同时，与交通课的人取得联系，让他们负责进行交通疏散工作。” 白鸟任三郎冷静沉着的，下达着命令，脸上没有显出任何的慌乱。 面对如此严峻的事态，紧张也好、不安也罢，都无法实质性的去解决问题。更何况在场的人中，只有自己与目暮警官的警衔最高。 既然目暮警官已经，与黑田管理官取得联系了。 那么作为同样，拥有“警部”警衔的警察官，自己必须要在这个时候带动大家，做出正确的抉择，而不是傻站着这儿，浪费了珍贵的时间。 ——做正确事的人，是伟大的。 “是！” 众人齐声应道。 对于白鸟任三郎所做出的决定，没有任何一个人选择抗议，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爆发出不满的声音。 作为一名警察官，除了保护国民这样伟大的责任与使命外，听从命令、服从指挥，也是他们的天职。 在得到了白鸟任三郎的命令后。 众人正要四散开来，按照命令行事时，站在一旁的警备人员，别在腰间上的对讲机，却突然发出了声音。 “喂喂喂！a区a区，这里是a区！家庭餐厅的卫生间内，突然冒出了阵阵白烟，大家都吓得一窝蜂的涌了出去！” “b区b区，这里是b区！在b区的垃圾桶内，也突然有浓郁的白烟冒出，大家都吓得四处逃离，场面显得十分混乱！” “c区c区，这里是c区……” 负责各个区域内的，不同的警备人员，却是给出了相同的信息。 可恶！ 如果凶手仅是一个人的话，是没有办法在这么多地方，都放置“烟饼”？而且出现在的时间，几乎也是相同的。 也就是说……有同伙的协助。 这样一来，凶手就不是两个人了，而是一群人。 如果是一群人的话…… 白鸟任三郎心里，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想：该不会，是恐怖组织的人吗？ 要知道，在霓虹这个国家，出现恐怖分子进行恐袭，并非是一件多么罕见的事。 可…… 虽然他们搜查一课这边，对恐怖组织，以及恐怖分子的名单，都没有任何掌握。但公安部那边，可是有专门负责这件事的公安课。 同时，公安课的人，也会负责对掌握了名单的恐怖组织，以及身在恐怖组织内的恐怖分子，进行暗中监视。 难道说，公安课那边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吗？ 所以在事情发生了这么久之后，公安课的人依然没有出现在这儿…… 白鸟任三郎边思索着，边环顾了一下四周。 的确没有发现，有公安部成员的影子。 毕竟公安身上那讨人厌的气质，以及那副“爷是精英”的模样，很难不让人印象深刻。 第342章 孤立无援！ “总之，还是想按照计划行事。” 时间就是金钱。 白鸟任三郎这样对众人说罢，便看向了一旁的警备人员，对其交代道： “警备先生，麻烦你将千叶和高木，带到监控室，对这片区域的监控进行查看。” “好、好的！” 警备人员有些紧张的点头应声道。 要知道自己这三十几年来，还是头一次经历这么刺激的事件。 “其他人，立马行动！” 在得到了对方的回答后，白鸟任三郎便一脸严肃的扫视着众人，下达了命令。 “是！” 再次齐声回应后，众人便按照白鸟任三郎之前的命令，分成了几个小队。 两两一组的，朝着不同的区域跑去。 众人按照命令，去往了不同的地方后，此时尚且留在广场空地上的，只剩下了白鸟任三郎，以及目暮十三。 “……好，我明白了。” 下一秒。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黑田管理官，到底与目暮十三说了什么，他如是回答道。 白鸟任三郎见状，自然一切都不愿耽搁，急忙询问道： “目暮警部，怎么样了？黑田管理官那边怎么说？” “情况有点不乐观……调动爆炸物处理班还好说。毕竟其他东京区域内，也没有发生什么与爆炸物相关的案件，并不需要他们出动。 因此可以调动大批爆炸物处理班的人，赶到多罗碧加乐园。 可是……因为之前的‘神奈川女警察官被枪杀’案，搜查一课这边，已经调出了大批警力，去对神奈川县警进行协助。 因此能够派来前往多罗碧加乐园这边的人，寥寥无几……” 目暮十三在简述完情况后，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爆炸物处理班的人并不多。 因此，即便是黑田管理官口中的“大批”，也不过只有几十人而已。 面对占地面积如此之大的多罗碧加乐园，就算将那几十人，与本就赶到了现场的人加在一起，也不超过一百个。 自然是远远不够的。 “那‘组对’那边呢？这件事很可能是组织犯罪，同样可以属于‘组对’的搜查范围！请‘组对’的人进行协助，也是可以的？！” 白鸟任三郎在听完目暮十三的一番话后，不由得拔高了音量。 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在冲着他发火一般。 实则自然并非是如此。 而白鸟任三郎方才口中说提及的“组对”，全称是“组织犯罪对策组”。 职能范围，自然就如字面意思那边。 只是一般来说，他们所负责的，都是暴力团相关的案件。 从这一点上来说，也算是与公安课的某部门重叠了。 因此，这两个部门同样是互看不顺眼的存在。 “‘组对’那边最近正忙得焦头烂额。 因为原本‘泥惨会’的头领被捕，再加上各个干部也一一被捕入狱，其他被打压已久的暴力团，自然有了出头的机会。 因此都纷纷趁着这个时间，扩张自己的地盘。在扩张地盘的途中，彼此间自然少不了一些摩擦，也自然少不了有打打杀杀的情况存在。 除此外，一些暴力团因为泥惨会的陨落，获得了东山再起的机会，所以不停地扩张自己的业务。 例如走私枪支、贩卖违禁药物等……总而言之，如今的‘组对’不仅忙碌得焦头烂额，甚至连喘气的功夫都难说了。” 目暮十三一脸凝重的做出了解释。 在得到了这样的情报后，白鸟任三郎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只是泥惨会的陨落，竟然就导致了这么多事发生吗？ 要知道…… 泥惨会还在时，虽然组对那边同样，会在平日里处理不少，与走私枪支、贩卖违禁药物有关的事件，但还不至于忙碌得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那，公安那边呢？” “什么？” 目暮十三一听见“公安”二字，整个人顿时就精神了不少。 他连忙抬头望向了白鸟任三郎。 只见对方脸上写满了“严肃”与“正经”，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更何况，再加上目暮十三对于白鸟任三郎的认知，他也绝不会是什么在关键时刻，还有心思开过头玩笑的类型。 因此…… 白鸟任三郎提出“公安”的意思，应该就是想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公安的人，让他们能够前往多罗碧加乐园？ 这样，也能间接性的增加人手，对各处进行排查。 因此来保护群众的安危。 可是…… 要知道，公安可并不是像刑警一样，会随意出动的人。 “目暮警部……事态既然已经发展到了如今这个地步，犹豫无疑是在浪费时间。 无论刑事部与公安部，在平日里究竟如何互看不顺眼……至少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所要保护的东西，应该都是一样的。 因为……无论是我们刑警，还是公安，都是一名‘警察官’。” 白鸟任三郎郑重其事的说道。 这番话，同时也成功的打动了目暮十三。 让他冒着被上级训斥的风险，做出这样的决定—— “既然如此，那么我就与公安部那边，取得联络。” “无论事情最后发展如何……我都会与您，一同去承担这个责任的。” 白鸟任三郎用上了敬语。 他佩服目暮十三做出决断的勇气，同时也佩服他的为人。 明明是自己提出的方案，按理来说也应该由自己来担着。到时候，无论是给出怎样的处分，亦或是决定要将自己开除，也都与他无关。 可是…… 目暮警部竟然选择了，由自己去拨打那个电话，与公安部的人取得联系。 这该是一种怎样的勇气，与舍己为人的精神啊！ 在赞同不已的同时，白鸟任三郎心里也不由得觉得有些感动。 不过更多的，则是“敬佩”。 “白鸟！” 目暮十三在听见方才的话后，显得一副很是惊讶的样子。 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也做出与自己同样的决定。 他也顾不上去推辞什么了。 毕竟在眼下的情况中，时间就是生命——他们必须尽快，与公安部的人取得联系！ “我现在就拨打电话，与公安部的人取得联系！” 这样说罢，目暮十三连忙拿起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作为刑事部的成员，当然没有公安部那边的直接联系电话。因此，只能让警视厅内，总务课的人，对电话进行转接。 以此，来与公安部的人取得联络！ 第三百六十八章：意想不到的犯人！ “嘟——嘟——” “嘟——” “喂，您好。这里是警视厅总务课的‘田中’，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 对面那头，传来了一个甜美的女声。 但眼下，他们根本无暇去顾及这些。 “我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目暮十三’。” 目暮十三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开门见山道：“田中小姐，请问你能够帮我转接一下电话吗？转接到公安部那边。” “好的，没问题。只是，请问您将电话转接到公安部那边，是出于什么理由呢？我好做一下记录。” 总务课的田中，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因为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与公安部那边取得联络。田中小姐，请你马上帮忙转接一下电话！ 至于理由什么的，等到事情处理完之后，我直接到总务课将理由告诉你，这样可以吗？” “目暮警官，你这样说的话，很让人有些为难的……“ 田中讪笑了一声。 仍旧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没有选择同意目暮十三的请求。 “一定要说出理由吗？” “难道是不可以言说的理由吗？目暮警官，总务课这边是必须要做好记录，方便在日后进行追溯的。 如果您不告诉我原因的话，我很为难的，无法按照您的要求来办，希望您能够多多理解一下……” 田中听着目暮十三的话，感到了一丝为难。 再加上对方那副，像是有点难以启齿的模样，更是让她不敢贸然的做出决定，直接帮忙转接电话。 万一对方并非是警视厅的人，而是冒用了身份……这要是被发现的话，自己不就完蛋了吗？ “这……” 闻言，目暮十三沉吟了一下。 他也并非是刻意太为难对方，只是这样的理由说出来，真的可行吗？ 不管怎样，还是试一试。 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后，目暮十三最终还是决定，开口将理由说出—— “那好，田中小姐。事实上……转接电话到公安部的理由，是因为有人在游乐场内发现了炸弹，需要让他们前来进行处理。” “炸弹是吗？请问已经发生爆炸了吗？” “这……” 目暮十三犹豫了一下。 他正欲开口回答“没有”时，便被一旁的白鸟任三郎抢过了手机，回答道： “对！已经发生爆炸了！而且还有多个炸弹，被藏在游乐园的其他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发生爆炸！ 田中小姐，如果再将事情复述一遍的话，会浪费宝贵的时间。所以能否请你，将这个消息告知公安部的人？ 地址就是‘多罗碧加乐园’，让公安部的人尽快出动！负责大批炸弹同时爆炸的话，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说完之后，还不等电话那头的田中反应，他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压根不留给对方任何机会。 不过，倒也不怪白鸟任三郎做出如此大胆的决定。 因为…… 仅仅只是发现了炸弹的话，是不足以让公安部的人出动的。 只有当炸弹爆炸，爆炸案发生的那一刻，才能够促使他们做出为时已晚的行动。 ——这就是刑警与公安的不同。 而之所以，白鸟任三郎会突然改变决定，让总务课的田中，负责将这个消息告诉给公安部的原因，是不希望对方因为他们“搜查一课”成员的身份，进行刨根问底。 因此耽搁了宝贵的时间。 如果选择，让总务课的田中，将消息告诉公安部的话……即便他们对消息的真实性产生怀疑，也或多或少的会派一些人前来。 这也已经足够了。 至少……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目暮警部。” 在挂断电话后，白鸟任三郎便将手机递还给了目暮十三。 正好这时，高木涉与千叶和伸，已经将监控快速浏览了一边，从中找到了一丝线索。 “目暮警部！白鸟警部！” 二人大步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跑去。 来到了附近后，高木涉与千叶和伸不约而同地，喘起了粗气。 显然。 是在监控室找到了线索后，就急急忙忙的朝着这里赶来了。 “目暮警部，在监控中，的确发现了在花坛附近，放置购物袋的人。而且监控摄像头，成功的拍下了那个人的脸！ 我已经将照片，传到了‘网络信息安全部’那边，相信很快就能分析出结果，查出那人的身份了！” 高木涉略显激动的说着。 可是一旁的千叶和伸，却是一脸凝重的表情。 在高木涉说完之后，他便接话道： “只是……在监控中，我们也同时发现了另一名形迹可疑的人。那人头上戴着黑色鸭舌帽，脸上还戴着一副白色口罩。 虽然对方将自己伪装得很好，但……因为没有戴墨镜的缘故，所以或多或少的，能够对样貌进行一些ai处理，模拟出对方大致的长相。 因此，我便将拍下的照片，同样传给了‘网络信息安全部’的人，让他们对照片进行放大清晰处理，同时再查找出那人的相关信息。 只是…… 令人有些意外的是，那个打扮奇怪，形迹可疑的人，曾是一名警察官……” “什么？！” 一听这话，目暮十三和白鸟任三郎的脸上，都不由得给出了大吃一惊的反应。 难道说，这起“恶性事件”，竟然与他们警察组织有关吗？ 虽然…… 在描述身份时，千叶和伸使用了“曾”这个词汇。 但即便是作为原警察官，也同样是警察组织的一员，只是无法享受相应的福利制度而已。 若犯罪者是原警察官，那么性质就大不相同了。 要比犯罪者是“一般人”，还要更加严重……这无疑会动摇国民，对于警察组织的信赖程度，也会使得本就不稳定的警察组织，变得摇摇欲坠。 虽说在没有军队的霓虹，只有警察能够保护国民。 但…… 仍旧有不少人，期望着“警察组织”能够不复存在，就如同他们期待着“霓虹”这个国家，同样不复存在一般。 “那名警察官是谁！” 目暮十三在惊讶后，便连忙追问道。 可万万没想到…… 自己接下来，会从千叶和伸的口中，得到一个意想不到的回答—— “那名警察官……就是曾在爆炸物处理班的……” “萩原研二……” 在微顿了一下后，千叶和伸终究还是将那个名字，给说出了口。 第343章 松田阵平的决心 什么？！ 在听到了那个名字的瞬间，在一旁用探测仪进行搜寻的松田阵平，当场愣在了原地。 因为这个名字，他再熟悉不过了。 甚至是一被提及，脑海中就立马能浮现出，对方长相的名字。 “喂！你确定吗？！” “回答我！” “这不是真的？！” 松田阵平已经顾不上，去履行自己的职责了。 而是发疯似的，冲到了千叶和伸的面前，双手抓住了他的衣领，这样大声质问着。 “松田，你冷静点！” 同为爆炸物处理班成员的加藤，在瞧见了松田阵平的过激反应后，连忙上前想要将他拉开。 要知道，大家好歹都是同僚。 为什么要用这样，好像是在逼问犯人一般的态度，去对待？ 好在，千叶和伸并非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 再加上他也知道，松田阵平与萩原研二关系的缘故，自然能够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表现出如此激动的情绪。 如果成为“嫌犯”的人，是与自己亲密无间的好友，或是自己认识的人…… 那么说不定，自己也会流露出这样的情绪？ “没事的。” 善解人意的千叶和伸出言安慰，让对方不要在意后，便解释道： “松田警官，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毫无疑问，我方才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若是你不相信的话，大可自己亲眼瞧一瞧照片。” 说罢。 千叶和伸便从怀中，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点开了邮件中的图片附件后，便将手机递到了松田阵平面前。 一切选择的权利，都在于他自己。 而为了验证千叶和伸方才所说的一切，究竟是否属实，松田阵平自然没有任何犹豫的接过了手机，对图片进行查看—— 正如千叶和伸方才所言那般。 监控画面中的那人，头上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脸上还戴着一副白色口罩。 在周围，显得格格不入的样子。 将该画面进行放大，并进行模糊处理后，那人没有被遮掩的上半张脸，终于变得清晰可见了。 因为是从小到大的好友，是完全能够称得上是“发小”一般的存在…… 所以，在仅仅是瞧见了那双眼睛的那一刻，松田阵平基本上就可以断定，对方的的确确是自己的好友——萩原研二。 只是，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 按理来说，他不是应该前往神奈川，寻找与自己姐姐相关的线索吗？ 为什么会这么突然的，出现在多罗碧加乐园内？ 难道说…… 在寻找线索的过程中，他发现了凶手与多罗碧加乐园有关？或是真凶，就在多罗碧加乐园内？ 恰巧就是……多罗碧加乐园的工作人员？ 这个认知的出现，所说着实吓了松田阵平一跳，但也绝非是不无可能的事。 “目暮警部，我想我或许已经明白什么了！而且，说不定已经猜到了，研二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松田阵平的反应，瞬间变得激动起来。 他没有将自己的推测藏着掖着，而是主动的将一切脱口而出，没有丝毫保留。 到底…… 自己也只是爆炸物处理班的人，而不是搜查一课的人，没有搜查权这种东西。 因此。 只好将一切告知给目暮十三他们，由他们来做出决断。 一旦对方觉得，自己的推理有所道理，按照自己设想的步骤去进行，那么……或许，真的能够找出“真相”，也说不定。 而听完了松田阵平那一番，听上去言之有理的推理后，目暮十三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并没有立即给出回答。 要知道，如果对方的推理出错，而他们却按照这条错误的道路去走……无疑是浪费了最宝贵的时间，同时也会让凶手有机可乘。 说不定，就会趁着这个机会，逃出多罗碧加乐园。 若事情果真按照最坏的预想发展，那么……之后若是再想找到真凶的话，就会被大大增加难度。 “目暮警部！” 见他一直都摆出一副沉思的模样，松田阵平终于是忍不住了，脱口而出道： “如果是怕承担责任的话，就让我自己前去调查好了！研二是我的朋友，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只是我没有搜查权，所以才没有直接去调查，而是来征求你们搜查一课的同意！” 这话听上去…… 倒像是在与目暮十三置气的样子。 “松田，不是我不想答应你。” 闻言，目暮十三倍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接着继续道： “只是，现在时间紧迫，同时人力方面也是一个问题……如果你真的对自己的推理有信心，那么就按照自己所想的那样，去行动，我绝对不会阻止你什么。 但是……必须要谨慎行事。 如果真的发现，‘凶手’如你猜想的那样，是工作人员中的某个人，也不要擅自行动……想与我们取得联络后，再做进一步打算。” 他郑重其事的，对松田阵平进行了交代。 虽然与对方没有什么太多的相处，但是与佐藤美和子在闲谈时，偶尔会从她口中，得知关于“松田阵平”的一些过往。 总之，就像是“冒失鬼”一样的性格。 同时，一旦发生了什么与自己身边人有关的事，就会变得不顾一切，容易忽略周围的其他人和事物。 这样的评价，多少让目暮十三，对松田阵平的请求有些担忧。 在郑重其事的，进行交代后。 似乎因为有些放心不下。 目暮十三又接着，对松田阵平道： “不过……松田，在答应你之前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必须让‘高木’陪同你一起。你们必须要两人一同行动，因为刑警通常都是两人一组行动的！ 就算你们只是临时搭档，也绝对不可以抛弃对方！这就是我的条件！” 在说这番话时，目暮十三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 且是一副不容商量的口吻。 显然…… 这是一个让目暮十三点头同意的，必要条件。 为了自己的好友，松田阵平自然是点头同意了。更何况，他也并非是什么习惯独来独往的性格，即便是多一人与自己同行，又如何？ 只是…… 他并不觉得“搭档”一词，放在自己和那个，名为“高木涉”的人身上适用。 即便只是所谓的“临时搭档”。 也同样，在听着时让人觉得别扭，感觉浑身不自在。 因为…… 自己的搭档，无论如何，且从始至终……唯有“萩原研二”一人而已！ 第三百七十章：松田阵平与降谷零的撞见？！ “我知道了。” 松田阵平点头同意了目暮十三的要求。 见状，目暮十三自然不会再加以什么阻挠，只是让高木涉与他一同，前去多罗碧加乐园工作人员的人事档案。 而若是想要调取人事档案，最首要的事，自然便是找到相关的负责人。 对于多罗碧加乐园的路况并非是太过熟悉，因此二人前往办公区，还是在警备人员的带领下，才终于得以达到。 只是，不知是否是因为突发事件太多的缘故，导致原本待在办公区的工作人员，全都不知道跑去了。 办公大楼显得一副空荡荡的样子，连松田阵平与高木涉的呼吸声，都可以清楚地听见。 要知道…… 在没有搜查令，或是相关负责人同意的情况下，他们若是再朝办公大楼内的，其他区域走去，就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建造物侵入罪”了。 可眼下，松田阵平已是顾不了这么多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的继续前行。 高木涉见状，自然也只好跟上前去，同对方一起寻找可能存放人事档案的地方。 与一般的办公区不同。 这栋办公大楼内，每个房间外并没有挂上门牌，因此完全不知道各个房间的作用究竟是什么。 本以为是员工办公室的地方，在打开后说不定会是储物间；本以为是会议室的地方，在打开后说不定会是宣传部。 在这样永远都猜不透，下一个房间打开是什么的情况下，一切只能谨慎行事了。 “咔嚓——” 松田阵平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房间。 从外观上看去，它与其他房间并没有什么两样。 只是…… 在将房门打开，露出了巴掌大的缝隙后，他才惊讶的发现，里面竟是别有洞天！ 有了这样的认知后，松田阵平连忙推开了房门，将房间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昏暗的房间内，只有几个监视器屏幕发出亮光。 许是因为贪便宜，选择了淘汰的老式机器的缘故，监视器画面会时不时的闪烁几下，看上去有些瘆人，像是在拍恐怖片一样。 除此外，机器前方不远处，摆放着一把暗红色的转椅。 上面并没有积起灰尘。 看上去，像是在平日里，有人会前往这里欣赏“特制节目”一般。 只可惜因为这房间内，并未设置电灯开关的缘故，导致松田阵平只好从口袋中，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智能机的“手电筒”模式，对四周进行扫视。 但遗憾的是，并未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因为这个房间，虽然看上去比其他房间宽敞不少，但所摆放的设施等，却是只能用“屈指可数”去形容。 既然周围环境，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那就是监控了。 想着，松田阵平大步朝着监视器走去。 画面中，并非是游乐园内的场景，而是这栋办公大楼内的情况。 大厅、走廊……以及各个房间内。 松田阵平用事先，匆忙的在监视画面上一一扫过。 本来只是寻找到存放人事资料的地方，没想到还被他有了意外发现—— 一张办公桌，遮挡住了摄像头二分之一的视野。 导致松田阵平所瞧见的，只有一双露在外面的大腿，以及身躯。 看不见头部，因此完全不知道倒下的那人，究竟长什么模样。 只是从穿着打扮的风格来看，应该是一名男性。 难道说……是被袭击了吗？！ 当这个念头浮现在脑海中的那一刻，松田阵平已经顾不上去寻找什么，存放人事资料的地方了。 “高木警官！” 他这样大声叫喊着高木涉的名字，看上去有几分火急火燎的感觉。 紧接着，便扭头望向了从门外探出头来，一脸疑惑的高木涉，大声催促道： “快去走廊尽头的那间办公室！有人晕倒了，目前具体情况尚未知晓！” “好、好的，是！” 高木涉见着松田阵平如此焦急的模样，连忙应声答道。 话音还未落下，他便急急忙忙的朝着走廊尽头跑去，想要查看对方口中的那人，情况究竟如何，是否需要叫来救护车。 虽说松田阵平的本来目的，是为了帮助自己的好友“萩原研二”。 想要确认他是否是因为，残害自己姐姐的真凶，出现在了多罗碧加乐园，或是查到了真凶，就是多罗碧加乐园的工作人员，所以才出现乐园内的。 可是…… 当发现了有人在屋内倒下的那一刻，原本想要帮助好友的心情，瞬间消失不见。 脑海中，顿时只剩下了确认对方安全，以及询问对方究竟遭遇了什么……这样的念头。 他不清楚，产生了这样想法的自己，是否是因为在警察组织待的时间太久，以至于自己被同化的缘故。 毕竟…… 从前的自己，可是因为父亲的事，十分“憎恨”警察的啊！ “嗒嗒、嗒嗒……” “嗒嗒……” “嗒……” 脚步声逐渐微弱了下去。 显然，高木涉或许已经成功到了走廊尽头。 既然如此，那么自己也该做出行动，去往走廊尽头的办公室，找到高木涉和倒在地上的陌生男子。 刑警…… 通常都是两人一组，同时也会成双成对的去行动。 因此，他们称呼彼此为“搭档”。 既然如此…… 那么，作为“搭档”的首要前提，就是不抛弃、不放弃，且不脱离“集体”，不去进行单独行动。 以免因为自己错误的判断，导致更多人陷入危险之中。 避免…… 谁又能保证，倒在办公室内的那人，不是那群人的“同伙”呢？ “嗒嗒、嗒嗒……” “嗒嗒……” 松田阵平也行动了起来。 他不再继续待在监控室内，而是离开房间，朝着走廊尽头的办公室跑去，想要与早已前往的高木涉“会和”。 “嗒嗒……” “嗒……” 当松田阵平大步跑进办公室的那一刻，便瞧见了高木涉正在摇晃对方的身躯，嘴里不断呼唤着： “你没事？振作点！喂、醒醒！” 虽然这些…… 都毫无作用。 不过，这并非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而是…… 松田阵平在进入办公区域内后，惊愕的发现，对方有着一头略长的金发。 皮肤有些黝黑，像是令人羡慕的“小麦肤色”。 上半身是一件白色衬衫，袖口一直挽到了胳膊肘；下半身则是一条黑色西装裤，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皮鞋。 这个人…… 难道说——！ 松田阵平的脑海中，顿时就浮现出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不免感到了惊讶。 第343章 松田阵平的决心 什么？！ 在听到了那个名字的瞬间，在一旁用探测仪进行搜寻的松田阵平，当场愣在了原地。 因为这个名字，他再熟悉不过了。 甚至是一被提及，脑海中就立马能浮现出，对方长相的名字。 “喂！你确定吗？！” “回答我！” “这不是真的？！” 松田阵平已经顾不上，去履行自己的职责了。 而是发疯似的，冲到了千叶和伸的面前，双手抓住了他的衣领，这样大声质问着。 “松田，你冷静点！” 同为爆炸物处理班成员的加藤，在瞧见了松田阵平的过激反应后，连忙上前想要将他拉开。 要知道，大家好歹都是同僚。 为什么要用这样，好像是在逼问犯人一般的态度，去对待？ 好在，千叶和伸并非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 再加上他也知道，松田阵平与萩原研二关系的缘故，自然能够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表现出如此激动的情绪。 如果成为“嫌犯”的人，是与自己亲密无间的好友，或是自己认识的人…… 那么说不定，自己也会流露出这样的情绪？ “没事的。” 善解人意的千叶和伸出言安慰，让对方不要在意后，便解释道： “松田警官，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毫无疑问，我方才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若是你不相信的话，大可自己亲眼瞧一瞧照片。” 说罢。 千叶和伸便从怀中，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点开了邮件中的图片附件后，便将手机递到了松田阵平面前。 一切选择的权利，都在于他自己。 而为了验证千叶和伸方才所说的一切，究竟是否属实，松田阵平自然没有任何犹豫的接过了手机，对图片进行查看—— 正如千叶和伸方才所言那般。 监控画面中的那人，头上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脸上还戴着一副白色口罩。 在周围，显得格格不入的样子。 将该画面进行放大，并进行模糊处理后，那人没有被遮掩的上半张脸，终于变得清晰可见了。 因为是从小到大的好友，是完全能够称得上是“发小”一般的存在…… 所以，在仅仅是瞧见了那双眼睛的那一刻，松田阵平基本上就可以断定，对方的的确确是自己的好友——萩原研二。 只是，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 按理来说，他不是应该前往神奈川，寻找与自己姐姐相关的线索吗？ 为什么会这么突然的，出现在多罗碧加乐园内？ 难道说…… 在寻找线索的过程中，他发现了凶手与多罗碧加乐园有关？或是真凶，就在多罗碧加乐园内？ 恰巧就是……多罗碧加乐园的工作人员？ 这个认知的出现，所说着实吓了松田阵平一跳，但也绝非是不无可能的事。 “目暮警部，我想我或许已经明白什么了！而且，说不定已经猜到了，研二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松田阵平的反应，瞬间变得激动起来。 他没有将自己的推测藏着掖着，而是主动的将一切脱口而出，没有丝毫保留。 到底…… 自己也只是爆炸物处理班的人，而不是搜查一课的人，没有搜查权这种东西。 因此。 只好将一切告知给目暮十三他们，由他们来做出决断。 一旦对方觉得，自己的推理有所道理，按照自己设想的步骤去进行，那么……或许，真的能够找出“真相”，也说不定。 而听完了松田阵平那一番，听上去言之有理的推理后，目暮十三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并没有立即给出回答。 要知道，如果对方的推理出错，而他们却按照这条错误的道路去走……无疑是浪费了最宝贵的时间，同时也会让凶手有机可乘。 说不定，就会趁着这个机会，逃出多罗碧加乐园。 若事情果真按照最坏的预想发展，那么……之后若是再想找到真凶的话，就会被大大增加难度。 “目暮警部！” 见他一直都摆出一副沉思的模样，松田阵平终于是忍不住了，脱口而出道： “如果是怕承担责任的话，就让我自己前去调查好了！研二是我的朋友，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只是我没有搜查权，所以才没有直接去调查，而是来征求你们搜查一课的同意！” 这话听上去…… 倒像是在与目暮十三置气的样子。 “松田，不是我不想答应你。” 闻言，目暮十三倍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接着继续道： “只是，现在时间紧迫，同时人力方面也是一个问题……如果你真的对自己的推理有信心，那么就按照自己所想的那样，去行动，我绝对不会阻止你什么。 但是……必须要谨慎行事。 如果真的发现，‘凶手’如你猜想的那样，是工作人员中的某个人，也不要擅自行动……想与我们取得联络后，再做进一步打算。” 他郑重其事的，对松田阵平进行了交代。 虽然与对方没有什么太多的相处，但是与佐藤美和子在闲谈时，偶尔会从她口中，得知关于“松田阵平”的一些过往。 总之，就像是“冒失鬼”一样的性格。 同时，一旦发生了什么与自己身边人有关的事，就会变得不顾一切，容易忽略周围的其他人和事物。 这样的评价，多少让目暮十三，对松田阵平的请求有些担忧。 在郑重其事的，进行交代后。 似乎因为有些放心不下。 目暮十三又接着，对松田阵平道： “不过……松田，在答应你之前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必须让‘高木’陪同你一起。你们必须要两人一同行动，因为刑警通常都是两人一组行动的！ 就算你们只是临时搭档，也绝对不可以抛弃对方！这就是我的条件！” 在说这番话时，目暮十三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 且是一副不容商量的口吻。 显然…… 这是一个让目暮十三点头同意的，必要条件。 为了自己的好友，松田阵平自然是点头同意了。更何况，他也并非是什么习惯独来独往的性格，即便是多一人与自己同行，又如何？ 只是…… 他并不觉得“搭档”一词，放在自己和那个，名为“高木涉”的人身上适用。 即便只是所谓的“临时搭档”。 也同样，在听着时让人觉得别扭，感觉浑身不自在。 因为…… 自己的搭档，无论如何，且从始至终……唯有“萩原研二”一人而已！ 第三百七十章：松田阵平与降谷零的撞见？！ “我知道了。” 松田阵平点头同意了目暮十三的要求。 见状，目暮十三自然不会再加以什么阻挠，只是让高木涉与他一同，前去多罗碧加乐园工作人员的人事档案。 而若是想要调取人事档案，最首要的事，自然便是找到相关的负责人。 对于多罗碧加乐园的路况并非是太过熟悉，因此二人前往办公区，还是在警备人员的带领下，才终于得以达到。 只是，不知是否是因为突发事件太多的缘故，导致原本待在办公区的工作人员，全都不知道跑去了。 办公大楼显得一副空荡荡的样子，连松田阵平与高木涉的呼吸声，都可以清楚地听见。 要知道…… 在没有搜查令，或是相关负责人同意的情况下，他们若是再朝办公大楼内的，其他区域走去，就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建造物侵入罪”了。 可眼下，松田阵平已是顾不了这么多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的继续前行。 高木涉见状，自然也只好跟上前去，同对方一起寻找可能存放人事档案的地方。 与一般的办公区不同。 这栋办公大楼内，每个房间外并没有挂上门牌，因此完全不知道各个房间的作用究竟是什么。 本以为是员工办公室的地方，在打开后说不定会是储物间；本以为是会议室的地方，在打开后说不定会是宣传部。 在这样永远都猜不透，下一个房间打开是什么的情况下，一切只能谨慎行事了。 “咔嚓——” 松田阵平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房间。 从外观上看去，它与其他房间并没有什么两样。 只是…… 在将房门打开，露出了巴掌大的缝隙后，他才惊讶的发现，里面竟是别有洞天！ 有了这样的认知后，松田阵平连忙推开了房门，将房间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昏暗的房间内，只有几个监视器屏幕发出亮光。 许是因为贪便宜，选择了淘汰的老式机器的缘故，监视器画面会时不时的闪烁几下，看上去有些瘆人，像是在拍恐怖片一样。 除此外，机器前方不远处，摆放着一把暗红色的转椅。 上面并没有积起灰尘。 看上去，像是在平日里，有人会前往这里欣赏“特制节目”一般。 只可惜因为这房间内，并未设置电灯开关的缘故，导致松田阵平只好从口袋中，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智能机的“手电筒”模式，对四周进行扫视。 但遗憾的是，并未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因为这个房间，虽然看上去比其他房间宽敞不少，但所摆放的设施等，却是只能用“屈指可数”去形容。 既然周围环境，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那就是监控了。 想着，松田阵平大步朝着监视器走去。 画面中，并非是游乐园内的场景，而是这栋办公大楼内的情况。 大厅、走廊……以及各个房间内。 松田阵平用事先，匆忙的在监视画面上一一扫过。 本来只是寻找到存放人事资料的地方，没想到还被他有了意外发现—— 一张办公桌，遮挡住了摄像头二分之一的视野。 导致松田阵平所瞧见的，只有一双露在外面的大腿，以及身躯。 看不见头部，因此完全不知道倒下的那人，究竟长什么模样。 只是从穿着打扮的风格来看，应该是一名男性。 难道说……是被袭击了吗？！ 当这个念头浮现在脑海中的那一刻，松田阵平已经顾不上去寻找什么，存放人事资料的地方了。 “高木警官！” 他这样大声叫喊着高木涉的名字，看上去有几分火急火燎的感觉。 紧接着，便扭头望向了从门外探出头来，一脸疑惑的高木涉，大声催促道： “快去走廊尽头的那间办公室！有人晕倒了，目前具体情况尚未知晓！” “好、好的，是！” 高木涉见着松田阵平如此焦急的模样，连忙应声答道。 话音还未落下，他便急急忙忙的朝着走廊尽头跑去，想要查看对方口中的那人，情况究竟如何，是否需要叫来救护车。 虽说松田阵平的本来目的，是为了帮助自己的好友“萩原研二”。 想要确认他是否是因为，残害自己姐姐的真凶，出现在了多罗碧加乐园，或是查到了真凶，就是多罗碧加乐园的工作人员，所以才出现乐园内的。 可是…… 当发现了有人在屋内倒下的那一刻，原本想要帮助好友的心情，瞬间消失不见。 脑海中，顿时只剩下了确认对方安全，以及询问对方究竟遭遇了什么……这样的念头。 他不清楚，产生了这样想法的自己，是否是因为在警察组织待的时间太久，以至于自己被同化的缘故。 毕竟…… 从前的自己，可是因为父亲的事，十分“憎恨”警察的啊！ “嗒嗒、嗒嗒……” “嗒嗒……” “嗒……” 脚步声逐渐微弱了下去。 显然，高木涉或许已经成功到了走廊尽头。 既然如此，那么自己也该做出行动，去往走廊尽头的办公室，找到高木涉和倒在地上的陌生男子。 刑警…… 通常都是两人一组，同时也会成双成对的去行动。 因此，他们称呼彼此为“搭档”。 既然如此…… 那么，作为“搭档”的首要前提，就是不抛弃、不放弃，且不脱离“集体”，不去进行单独行动。 以免因为自己错误的判断，导致更多人陷入危险之中。 避免…… 谁又能保证，倒在办公室内的那人，不是那群人的“同伙”呢？ “嗒嗒、嗒嗒……” “嗒嗒……” 松田阵平也行动了起来。 他不再继续待在监控室内，而是离开房间，朝着走廊尽头的办公室跑去，想要与早已前往的高木涉“会和”。 “嗒嗒……” “嗒……” 当松田阵平大步跑进办公室的那一刻，便瞧见了高木涉正在摇晃对方的身躯，嘴里不断呼唤着： “你没事？振作点！喂、醒醒！” 虽然这些…… 都毫无作用。 不过，这并非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而是…… 松田阵平在进入办公区域内后，惊愕的发现，对方有着一头略长的金发。 皮肤有些黝黑，像是令人羡慕的“小麦肤色”。 上半身是一件白色衬衫，袖口一直挽到了胳膊肘；下半身则是一条黑色西装裤，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皮鞋。 这个人…… 难道说——！ 松田阵平的脑海中，顿时就浮现出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不免感到了惊讶。 第344章 Furuya Rei！真的是你！ 如此熟悉的特征，很难不让松田阵平，将他从记忆中的某个人，联系在一起。 那个人，自然就在警察学校时，与自己同期的——降谷零。 成绩优异，以首席身份发表毕业生演讲的他，在毕业后就不知所踪，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儿，又究竟在做些什么。 甚至…… 在毕业后，也从不与他们几人取得联系。 即便发去了一条又一条的邮件，最后也都石沉大海。 不是没想打电话，质问那个有些心高气傲的家伙，是否将曾经的同期忘记。 可是…… 每当电话打去时，总是传来一阵忙音，或是提醒自己，是否需要转语言留言。 若不是电话仍能拨打的话，说不定还会以为，对方已经将自己拉黑了？ 回忆起这样的片段，松田阵平一时间，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没想到…… 再度相遇，竟然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以及这样的发展下。 着实太过戏剧性了些。 “咳、咳……” 忽然，躺在地上的金发男轻咳了几声。 像是终于苏醒的样子。 瞧见这样的情况后，高木涉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兴奋的表情，不禁激动的询问道： “这位先生，你终于醒了！身体是否有什么不适？你究竟是遇见了什么情况，才会在办公室内昏倒的……” 他一口气的抛出了好几个问题。 让不久前才缓缓醒来的金发男，只觉得有些不适应，脑海中仍处于一片混沌的状态，根本不清楚高木涉究竟在说些什么。 感觉传入自己耳内的，是一阵耳鸣声。 “furuya（降谷）……” 在对方醒来后，松田阵平却是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了那个称呼。 这让听见后的金发男，觉得有些惊讶。 “……你怎么知道我的姓氏？” 语气中充满了不解与困惑，看上去一副完全不认识松田阵平的模样。 金发男说罢，双手用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并在一旁高木涉的帮助下，成功从地面上站起身来，然后抬头望向了松田阵平，明晃晃的对他进行打量。 松田阵平也同样，打量着金发男—— 无论是从发色还是发型上来看，都与自己记忆中的“降谷零”，别无二般。 只是。 当注意力放在了对方的五官上时，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不能说一模一样，简直毫不相干。 四白眼、蒜头鼻、香肠嘴…… 脸颊上还有着淡淡的雀斑。 “抱歉，是我认错了……” 眼见着对方与自己记忆中的“降谷零”，五官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后，松田阵平连忙道歉，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同样姓“furuya”，导致误会加深。 “这位先生，方便询问您的‘姓名’和‘身份’吗？还有，您又是为什么，会在办公室内晕倒的呢？” “我叫‘furuya rei（古矢礼）’，身份是‘多罗碧加乐园’的课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在办公室内昏倒的了。只知道当时，后脑勺突然一疼，就……嘶！” 说到这儿，金发男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伸手摸向了自己的后脑勺。 万万没想到，这疼痛感竟然还如此清晰的存在着。 “不过……” 伸手捂着自己后脑勺的金发男，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紧接着补充道： “办公大楼内，设有监控室。虽然是最近，才安装上的监控……不过，说不定成功拍下了犯人的样貌。” “最近才安装上的？” 高木涉一听这话，只觉得有些奇怪。 要知道，就算是稍微偏僻一点的小公司，都会在办公区内安装监控摄像头。为什么像是这样，坐落在人来人往地方的办公区，却是在最近才安装上的摄像头呢？ 虽然大可用“涉及隐私”这样的话，来搪塞过去。 但监控这种东西，只要不设置在卫生间、更衣室这样，太过私密的地方，实则是并不会引起他人抗议的。 “是的，没错……” 古矢礼点点头，解释道： “就在几天前，我们这儿的一名女员工，提出了离职的请求。要知道，她可是刚来乐园工作没有多久，为什么会突然就提出离职呢？虽然有些明白，但出于尊重本人意愿的考虑，园长自然是同意了她的请求。 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两天前，园长对保险柜内的资金进行轻点时，发现竟有五十万日元，不翼而飞了！ 很显然，这一切都那个女员工所为，所以才会在入职后不久，就提出了离职。她的目的，当然就是带着那五十万日元的现金，逃之夭夭了。 园长本想报警，但被我拦下了。我心里想着，那小姑娘看上去也挺年轻的，说不定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做出了这样的事。 所以我主动请缨，想办法找到了她，苦口婆心的进行劝说，不希望她葬送自己的人生，以及美好的未来。 最终，在我的说服下，她将偷盗的五十万日元，如数归还。园长也因为资金已经回来的缘故，同意不再对她进行责任追究。 只是从那以后，原本心里装载着‘人性本善’、‘以人为本’想法的园长，突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忽然找来了安保公司的人，在办公区的各个地方，都安装上的监控摄像头。偶尔，园长本人也会去监控室内坐一下，以防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唉，真像是华国的一句谚语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古矢礼摇头说着。 像是对误入歧途的原职员，感到悲哀；也像是为不再“以人为本”的园长，感到惋惜。 “呵呵，古矢先生真是善良啊……” 尬笑了几声后，松田阵平轻咳了一声。 直奔正题道： “那么，古矢先生……能麻烦你和我的同事，一同去监控室一趟，查看究竟是谁从身后袭击你的吗？ 顺便……可以请您告知一下，人事资料一般都存放在哪个地方？我是警视厅的人，有一些东西需要调查一下。” 说着，松田阵平摆出了一本正经的表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古矢礼。 这让古矢礼被盯得，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发毛。 “人事资料这个，一般都是由园长自己进行管理，所以我也不清楚究竟被放在哪里。不过……能多嘴的问一句，您要人事资料来干什么？ 该不会是怀疑，从身后袭击我的人，是我们的内部员工？这、怎么可能？” 古矢礼说着，摆出了一副诧异的表情。 显然…… 误解了松田阵平的意图。 第三百七十二章：谁在说谎？ “这个……” 松田阵平开口本欲解释。 但似乎因为突然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选择了作罢。 他轻咳了一声，不着痕迹的开始转移话题： “总之，古矢先生……我们还是先前往监控室，对监控进行查看，寻找从身后袭击你的真凶，究竟是谁。” “好、好的，请跟我来。” 古矢礼并未生起任何怀疑。 他点点头，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便转身走在前面带路，领着高木涉和松田阵平，朝着监控室的方向走去。 不出松田阵平所料。 对方带着他们前往这间屋子，正是自己之前所发现的那间。 “……为什么这间屋子内，没有安装电灯呢？” 趁此机会，松田阵平正好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闻言，古矢礼解释道： “其实安装监控摄像头这件事，是在暗地里偷偷进行的，所以除了园长和我以外，再无其他人知晓。 为了不让大家发现监控摄像头的存在，所以特意设置在了隐蔽的地方。 同时，也为了不暴露监控画面，让大家感觉自己受到了监视，就特意没有再这间屋子内，安装电灯。 本来这间屋子，是准备当做杂物间来使用的，所以一直没有安装上电灯。 没想到在最近，却是派上了用场……” 这样的思路，虽然松田阵平仍有些疑惑，但自己也不好对此深究下去。 毕竟事情的重点，并非是在为什么没有安装电灯这件事上。 在有了大致的了解后，松田阵平便点头示意自己知道，然后便抬头望向了监控器，对着监控画面进行查看。 见状，古矢礼也很有眼色的，走到了监视器前，操作着鼠标，对自己倒下那间办公室的监控，进行回放操作。 因着他自己也不记得，究竟是在什么时候，陷入昏迷中的了，只好从自己打卡上班的时间段开始，对监控进行查看。 为了尽快找出“真凶”，他特意调整了十六倍速的播放。 这一切，在他身后的松田阵平以及高木涉，自然也都看在眼里—— 原本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渐渐有人走入。 最新来到办公室内的，是一名身穿棕色西装，头发花白，鼻梁上还架着一副无框眼镜的中年男子。 从年龄来推测，此人应该就是多罗碧加乐园的“园长”了。 紧接着，便是一名身材微胖，穿着职业装，看上去不过只有二十来岁的女子，步入了办公区内。 她在到来后，与园长打了声招呼，问候了“早上好”后，便来到了自己的工位前坐下。 工位上摆放着一部红色的固定电话，以及一台看上去有些老旧的台式电脑。 除此外，角落处摆放着一盆仙人掌。 在它的身旁，有着一堆蓝色的文件夹，都贴好了各自的标签。 从这些细节入手来看，这名女性应该从事着“文职”工作。 而且…… 她的工位，距离打印机的位置，也是最近的。 若是需要打印什么文件的话，更加的方便快捷。 当然，以上纯粹只是松田阵平个人的猜测。 几分钟过去后…… 很快，便有一名身穿浅灰色西装的男人，走进了办公区。 在进入后，他首先做的一件事，便是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掉，将它搭在一旁的座椅后背上，露出了里面的白衬衫。 虽然现在还未步入夏季，但对方却一副倍感炎热的状态。 将白衬衫的衣袖挽起，一直挽到了胳膊肘的位置才停下。 接着，便瞧见了女职员同他说了一些什么，脸上还带着笑容，看上去像是在打趣一样。 而那名，原本身穿浅灰色西装的男人…… 不是别人，正是如今与松田阵平等人，同在一个房间内的——古矢礼！ 时间继续一分接一秒的流逝着。 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在古矢礼进入办公区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有其他人进来了。 左上角的时间，显示着：xx年5月3日9：25：15。 按理来说，这个时间点对于游乐园来说，应该已进入营业时间了。 难道说…… 似乎想了什么，高木涉看向了监视器前的古矢礼，询问道： “古矢先生，你们办公室内……该不会只有这几人？” “这个，确实是这样。” 古矢礼点点头，解释道： “在办公大楼内的工作人员，其实除了包括我在内的，一共就有四人。正如你们现在所看见的三人，以及在大厅内的前台小姐。 因为是游乐园，所以性质自然跟一般公司不同。乐园内的工作人员，更多则是在警备室，或是在各个游玩点负责。 事实上，原本办公室内的人，更多一些的……只是因为那件事的缘故，导致了来游玩的游客流量下滑，乐园内的收益大减，不得已下只得做出了裁员决定。 同时，乐园内原本正在运营的游玩设施，也被迫停运了不少。为了保证乐园的正常运行，园长甚至还在考虑，要不要将停运的游玩设施，给拿去变卖了。 这样，至少还能减少一些损失。否则光是保养费的话，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了……” 说到最后，古矢礼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让高木涉有些不解。 因为据他所指，多罗碧加乐园是东京都内，最大的游乐场地，且没有之一。 云霄飞车、了望台等，都是乐园内的大热项目，吸引了不少国内外的游客前来。 按理来说…… 这多罗碧加乐园，不应该是赚得盆满钵满吗？ 为何游客流量下滑，导致收益大减呢？ 那件事…… 又究竟是何事呢？ 高木涉一时间，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索性便直接问了出来。 想要知道究竟是何事，导致了多罗碧加乐园即将走向“闭园”的道路。 “这，说来话长。大概就是一年前的，‘云霄飞车杀人事件’。 因为那起杀人事件，正好发生在我们乐园的缘故，受到了牵连。所以从那之后，到乐园来游玩的游客，也越发的少了起来……” 古矢礼摇头说着。 说罢，轻叹了一声。 而他口中的“云霄飞车杀人事件”，高木涉自然是印象深刻。 因为…… 作为搜查一课的刑警，当时自己正好负责了这起事件。 本以为案件被成功破获后，一切都会恢复正常，没想到却是这样的局面。 一时间，高木涉心里变得有些不是滋味来。 到底而言…… 这“多罗碧加乐园”，也是受害者的一方。 第344章 Furuya Rei！真的是你！ 如此熟悉的特征，很难不让松田阵平，将他从记忆中的某个人，联系在一起。 那个人，自然就在警察学校时，与自己同期的——降谷零。 成绩优异，以首席身份发表毕业生演讲的他，在毕业后就不知所踪，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儿，又究竟在做些什么。 甚至…… 在毕业后，也从不与他们几人取得联系。 即便发去了一条又一条的邮件，最后也都石沉大海。 不是没想打电话，质问那个有些心高气傲的家伙，是否将曾经的同期忘记。 可是…… 每当电话打去时，总是传来一阵忙音，或是提醒自己，是否需要转语言留言。 若不是电话仍能拨打的话，说不定还会以为，对方已经将自己拉黑了？ 回忆起这样的片段，松田阵平一时间，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没想到…… 再度相遇，竟然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以及这样的发展下。 着实太过戏剧性了些。 “咳、咳……” 忽然，躺在地上的金发男轻咳了几声。 像是终于苏醒的样子。 瞧见这样的情况后，高木涉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兴奋的表情，不禁激动的询问道： “这位先生，你终于醒了！身体是否有什么不适？你究竟是遇见了什么情况，才会在办公室内昏倒的……” 他一口气的抛出了好几个问题。 让不久前才缓缓醒来的金发男，只觉得有些不适应，脑海中仍处于一片混沌的状态，根本不清楚高木涉究竟在说些什么。 感觉传入自己耳内的，是一阵耳鸣声。 “furuya（降谷）……” 在对方醒来后，松田阵平却是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了那个称呼。 这让听见后的金发男，觉得有些惊讶。 “……你怎么知道我的姓氏？” 语气中充满了不解与困惑，看上去一副完全不认识松田阵平的模样。 金发男说罢，双手用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并在一旁高木涉的帮助下，成功从地面上站起身来，然后抬头望向了松田阵平，明晃晃的对他进行打量。 松田阵平也同样，打量着金发男—— 无论是从发色还是发型上来看，都与自己记忆中的“降谷零”，别无二般。 只是。 当注意力放在了对方的五官上时，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不能说一模一样，简直毫不相干。 四白眼、蒜头鼻、香肠嘴…… 脸颊上还有着淡淡的雀斑。 “抱歉，是我认错了……” 眼见着对方与自己记忆中的“降谷零”，五官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后，松田阵平连忙道歉，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同样姓“furuya”，导致误会加深。 “这位先生，方便询问您的‘姓名’和‘身份’吗？还有，您又是为什么，会在办公室内晕倒的呢？” “我叫‘furuya rei（古矢礼）’，身份是‘多罗碧加乐园’的课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在办公室内昏倒的了。只知道当时，后脑勺突然一疼，就……嘶！” 说到这儿，金发男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伸手摸向了自己的后脑勺。 万万没想到，这疼痛感竟然还如此清晰的存在着。 “不过……” 伸手捂着自己后脑勺的金发男，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紧接着补充道： “办公大楼内，设有监控室。虽然是最近，才安装上的监控……不过，说不定成功拍下了犯人的样貌。” “最近才安装上的？” 高木涉一听这话，只觉得有些奇怪。 要知道，就算是稍微偏僻一点的小公司，都会在办公区内安装监控摄像头。为什么像是这样，坐落在人来人往地方的办公区，却是在最近才安装上的摄像头呢？ 虽然大可用“涉及隐私”这样的话，来搪塞过去。 但监控这种东西，只要不设置在卫生间、更衣室这样，太过私密的地方，实则是并不会引起他人抗议的。 “是的，没错……” 古矢礼点点头，解释道： “就在几天前，我们这儿的一名女员工，提出了离职的请求。要知道，她可是刚来乐园工作没有多久，为什么会突然就提出离职呢？虽然有些明白，但出于尊重本人意愿的考虑，园长自然是同意了她的请求。 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两天前，园长对保险柜内的资金进行轻点时，发现竟有五十万日元，不翼而飞了！ 很显然，这一切都那个女员工所为，所以才会在入职后不久，就提出了离职。她的目的，当然就是带着那五十万日元的现金，逃之夭夭了。 园长本想报警，但被我拦下了。我心里想着，那小姑娘看上去也挺年轻的，说不定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做出了这样的事。 所以我主动请缨，想办法找到了她，苦口婆心的进行劝说，不希望她葬送自己的人生，以及美好的未来。 最终，在我的说服下，她将偷盗的五十万日元，如数归还。园长也因为资金已经回来的缘故，同意不再对她进行责任追究。 只是从那以后，原本心里装载着‘人性本善’、‘以人为本’想法的园长，突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忽然找来了安保公司的人，在办公区的各个地方，都安装上的监控摄像头。偶尔，园长本人也会去监控室内坐一下，以防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唉，真像是华国的一句谚语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古矢礼摇头说着。 像是对误入歧途的原职员，感到悲哀；也像是为不再“以人为本”的园长，感到惋惜。 “呵呵，古矢先生真是善良啊……” 尬笑了几声后，松田阵平轻咳了一声。 直奔正题道： “那么，古矢先生……能麻烦你和我的同事，一同去监控室一趟，查看究竟是谁从身后袭击你的吗？ 顺便……可以请您告知一下，人事资料一般都存放在哪个地方？我是警视厅的人，有一些东西需要调查一下。” 说着，松田阵平摆出了一本正经的表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古矢礼。 这让古矢礼被盯得，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发毛。 “人事资料这个，一般都是由园长自己进行管理，所以我也不清楚究竟被放在哪里。不过……能多嘴的问一句，您要人事资料来干什么？ 该不会是怀疑，从身后袭击我的人，是我们的内部员工？这、怎么可能？” 古矢礼说着，摆出了一副诧异的表情。 显然…… 误解了松田阵平的意图。 第三百七十二章：谁在说谎？ “这个……” 松田阵平开口本欲解释。 但似乎因为突然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选择了作罢。 他轻咳了一声，不着痕迹的开始转移话题： “总之，古矢先生……我们还是先前往监控室，对监控进行查看，寻找从身后袭击你的真凶，究竟是谁。” “好、好的，请跟我来。” 古矢礼并未生起任何怀疑。 他点点头，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便转身走在前面带路，领着高木涉和松田阵平，朝着监控室的方向走去。 不出松田阵平所料。 对方带着他们前往这间屋子，正是自己之前所发现的那间。 “……为什么这间屋子内，没有安装电灯呢？” 趁此机会，松田阵平正好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闻言，古矢礼解释道： “其实安装监控摄像头这件事，是在暗地里偷偷进行的，所以除了园长和我以外，再无其他人知晓。 为了不让大家发现监控摄像头的存在，所以特意设置在了隐蔽的地方。 同时，也为了不暴露监控画面，让大家感觉自己受到了监视，就特意没有再这间屋子内，安装电灯。 本来这间屋子，是准备当做杂物间来使用的，所以一直没有安装上电灯。 没想到在最近，却是派上了用场……” 这样的思路，虽然松田阵平仍有些疑惑，但自己也不好对此深究下去。 毕竟事情的重点，并非是在为什么没有安装电灯这件事上。 在有了大致的了解后，松田阵平便点头示意自己知道，然后便抬头望向了监控器，对着监控画面进行查看。 见状，古矢礼也很有眼色的，走到了监视器前，操作着鼠标，对自己倒下那间办公室的监控，进行回放操作。 因着他自己也不记得，究竟是在什么时候，陷入昏迷中的了，只好从自己打卡上班的时间段开始，对监控进行查看。 为了尽快找出“真凶”，他特意调整了十六倍速的播放。 这一切，在他身后的松田阵平以及高木涉，自然也都看在眼里—— 原本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渐渐有人走入。 最新来到办公室内的，是一名身穿棕色西装，头发花白，鼻梁上还架着一副无框眼镜的中年男子。 从年龄来推测，此人应该就是多罗碧加乐园的“园长”了。 紧接着，便是一名身材微胖，穿着职业装，看上去不过只有二十来岁的女子，步入了办公区内。 她在到来后，与园长打了声招呼，问候了“早上好”后，便来到了自己的工位前坐下。 工位上摆放着一部红色的固定电话，以及一台看上去有些老旧的台式电脑。 除此外，角落处摆放着一盆仙人掌。 在它的身旁，有着一堆蓝色的文件夹，都贴好了各自的标签。 从这些细节入手来看，这名女性应该从事着“文职”工作。 而且…… 她的工位，距离打印机的位置，也是最近的。 若是需要打印什么文件的话，更加的方便快捷。 当然，以上纯粹只是松田阵平个人的猜测。 几分钟过去后…… 很快，便有一名身穿浅灰色西装的男人，走进了办公区。 在进入后，他首先做的一件事，便是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掉，将它搭在一旁的座椅后背上，露出了里面的白衬衫。 虽然现在还未步入夏季，但对方却一副倍感炎热的状态。 将白衬衫的衣袖挽起，一直挽到了胳膊肘的位置才停下。 接着，便瞧见了女职员同他说了一些什么，脸上还带着笑容，看上去像是在打趣一样。 而那名，原本身穿浅灰色西装的男人…… 不是别人，正是如今与松田阵平等人，同在一个房间内的——古矢礼！ 时间继续一分接一秒的流逝着。 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在古矢礼进入办公区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有其他人进来了。 左上角的时间，显示着：xx年5月3日9：25：15。 按理来说，这个时间点对于游乐园来说，应该已进入营业时间了。 难道说…… 似乎想了什么，高木涉看向了监视器前的古矢礼，询问道： “古矢先生，你们办公室内……该不会只有这几人？” “这个，确实是这样。” 古矢礼点点头，解释道： “在办公大楼内的工作人员，其实除了包括我在内的，一共就有四人。正如你们现在所看见的三人，以及在大厅内的前台小姐。 因为是游乐园，所以性质自然跟一般公司不同。乐园内的工作人员，更多则是在警备室，或是在各个游玩点负责。 事实上，原本办公室内的人，更多一些的……只是因为那件事的缘故，导致了来游玩的游客流量下滑，乐园内的收益大减，不得已下只得做出了裁员决定。 同时，乐园内原本正在运营的游玩设施，也被迫停运了不少。为了保证乐园的正常运行，园长甚至还在考虑，要不要将停运的游玩设施，给拿去变卖了。 这样，至少还能减少一些损失。否则光是保养费的话，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了……” 说到最后，古矢礼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让高木涉有些不解。 因为据他所指，多罗碧加乐园是东京都内，最大的游乐场地，且没有之一。 云霄飞车、了望台等，都是乐园内的大热项目，吸引了不少国内外的游客前来。 按理来说…… 这多罗碧加乐园，不应该是赚得盆满钵满吗？ 为何游客流量下滑，导致收益大减呢？ 那件事…… 又究竟是何事呢？ 高木涉一时间，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索性便直接问了出来。 想要知道究竟是何事，导致了多罗碧加乐园即将走向“闭园”的道路。 “这，说来话长。大概就是一年前的，‘云霄飞车杀人事件’。 因为那起杀人事件，正好发生在我们乐园的缘故，受到了牵连。所以从那之后，到乐园来游玩的游客，也越发的少了起来……” 古矢礼摇头说着。 说罢，轻叹了一声。 而他口中的“云霄飞车杀人事件”，高木涉自然是印象深刻。 因为…… 作为搜查一课的刑警，当时自己正好负责了这起事件。 本以为案件被成功破获后，一切都会恢复正常，没想到却是这样的局面。 一时间，高木涉心里变得有些不是滋味来。 到底而言…… 这“多罗碧加乐园”，也是受害者的一方。 第346章 乖，戴上项圈吧 最终。 在古矢礼的开车载送下，不出十分钟的时间，他们便到达了科学宇宙岛的“了望台”附近—— 除了大批身穿西装的刑警，以及身穿防爆服的爆炸物处理班的人外，在场的游客足以用“寥寥无几”来形容。 大批的游客都已被疏散到安全地带，唯有一些好奇心强烈的人，不顾自身性命，只想要留下来吃瓜。 对此，虽然警察先生们极力劝说，但对方就是不停。 实在是叫人有些，无可奈何了。 “发、发生什么事了？” 还未下车的古矢礼在看见这样的场景后，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自己不过是昏过去了一会儿，为什么醒来后会有种换了个世界生存的感觉？ 可惜…… 在此刻，没有人能够为他解惑。 对于现状也不清楚的松田阵平与高木涉二人，在下了巡逻车后，就连忙朝着包围在了望台附近的刑警跑去。 在那群刑警中，他们不仅看见了目暮十三。 还发现了黑田管理官，以及一课长“松本清长”的身影。 不仅仅是如此。 警视厅的sit们，也加入了队伍中。 就连警视厅内最优秀的狙击手，也被叫到了这儿。 可遗憾的是，了望台附近并没有什么适合狙击的地点。 周围一切可以用来隐匿藏身的地方，实则对于伸出了望台的萩原研二来说，他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发觉。 虽说…… 对于sit的成员来说，非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动用“击毙歹徒”这一手段。 但若是在场的指挥官下令，即便没有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狙击手也会按照要求去做，因为——服从命令，是警察官的天职。 “萩原！你究竟在做什么？！” 赶到了附近的松田阵平，在瞧见了站在了望台内的萩原研二时，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震惊的表情。 他的震惊，不仅仅是对于萩原研二的出现，更是对于坐在自己好友身旁的那个人——降谷零！ 虽然左眼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受伤，还戴上了白色的眼罩。 但那样的五官和肤色，以及那样的特征……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的。 好歹，也是在警察学校时，与自己有过一段渊源的“同期”。 可是…… 为什么此时此刻，坐在木椅上的降谷零，脖子上戴着一个大型项圈呢？ 而且这项圈的正中间，还在不停倒计时着。 怎么看都不正常，简直就像是因为某人的恶趣味，而制成的“项圈炸弹”一样。 “松田……” 在听见有人在呼唤自己后，萩原研二微愣了一下。 但随即，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究竟是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毕竟是从小到大的朋友，自然不可能那么快，就将对方的声音遗忘。 因此。 在听见了那个声音后，萩原研二的脑海中，就立马浮现出了松田阵平的长相来。 只是…… 对于所提出来到问题，他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是好。 或者说，威胁自己的犯人，曾警告过自己，不能将真相告知他人。 因此…… 自己只能按照对方要求的那样，引起大家的重视，引起警方的高度重视，将他们的视线全都吸引到自己这儿。 了望台…… 无疑是最好的地方。 能够让自己即便是在被包围的情况下，也依然能够露出脸来。 至于，为什么消失许久没有任何消息的降谷零，会跟着自己一同…… 这事儿，其实说来话长。 但长话短说就是，自己突然被人联系，对方告诉自己“萩原千速”还活着。如果想要自己的姐姐不受到任何伤害，就按照他所说的去做。 为了让自己相信，姐姐还活着这一事实，对方还特意让自己听见了姐姐的声音。 是真的，没错…… 那个声音，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遗忘。 虽然不解为什么视频中被杀害的“姐姐”，还能存活者。 但如果用当时射出的，不一定是实弹的想法来安慰自己……其实，也不是全然没可能的事。 自己不是一个，有着什么“舍己为人”这样“大义”存在的人。 没有办法置自己家人的安危，于不顾。 因此，自己选择了同意对方提出的交易——只要按他所说的去做，那么萩原千速就能够好好活着，被平安释放。 而对方的要求，很简单。 就是找到照片中的男子。 似乎提前就对自己进行过调查的缘故，因此对方在说完要求后，很快便给自己的邮箱传来了一张附件。 同时。 电话那头的人告诉自己，照片上的那名男子，是多罗碧加乐园的工作人员。 [想办法找到他，然后再与我取得联系，我会告诉你接下怎么做。] 最后。 对方这样向自己交代后，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虽然不知道那名男子，究竟有着什么样的重要性，但目前……自己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只是令人倍感意外的是…… 自己万万没想到，自己从卫生间出去的时候，恰巧碰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样的装扮，与自己在酒馆遇见他时，几乎是一模一样。 虽然当时，对方极力表示，他并非是自己口中的“降谷”。 但萩原研二心里清楚，是因着某些特殊情况，才导致对方无法承认自己的身份。 因此，再重新相遇时，萩原研二郑重其事的，同他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降谷君。” “……” 闻言，本想假装没看见的降谷零，只好停下了脚步。 故意摆出一副面瘫表情，冷漠的对萩原研二道： “这位先生，请问你是否是认错人了？我并非是你口中的‘降谷’。而且……你为什么，会从女卫生间出来？该不会，是什么变态？” “降谷君，你就别……等等！女卫生间？！” 萩原研二似乎抓住了重点。 他连忙扭头一看，发现一旁的确贴着粉嫩的“女性卫生间”标识。 可奇怪的是，自己方才进来时，这里的确贴着海蓝色的“男性卫生间”标识来着。 难道说…… 是自己记忆力出现偏差了吗？ 萩原研二感到疑惑。 但这个问题，并非是他现在应该去在意的。 “降谷君。” 萩原研二正了正神色，摆出了一脸严肃的表情，看上去十分正经。 这样的表现，即便是作为好友的“松田阵平”，也鲜少瞧见。 在郑重其事的，再次道出了“降谷君”这声称呼后，萩原研二用诚恳的语气请求道： “降谷零，请你助我一臂之力——拜托了！” 说罢，萩原研二朝他深鞠了一躬。 这样的动作，足以说明接下来想要拜托对方的事，是多么的重要。 见状，降谷零不由得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终于…… 在良久后，他方才开口询问道： “何事？” 显然，是同意了萩原研二的请求。 第三百七十六章：白马警视总监！ 之后的剧情发展，没有太多的波折。 大致…… 就是松田阵平与高木涉，所看见的那样了。 “……我看见又有人来到了了望台附近。其中有一名身穿黑色西装，头发看上去有点自来卷的男人，想来他应该就是你的好友——‘松田阵平’？” 萩原研二戴在左耳上的无线耳机，传来了一个声音。 因为对方的声音，经过降调处理的缘故，导致听上去有些沉闷。 所幸对方似乎是清楚这一点的缘故，特意放缓了语速，让萩原研二能够将想要表达的内容，给听得一清二楚。 否则。 若是以霓虹人的正常语速来说，完全就像是听外星语一样了。 可惜…… 对方这样的细节，并未让萩原研二觉得贴心，或是感动。 他只觉得心里不由得一“咯噔”，脑海中顿时就浮现出了不好预感，不由得就变得急躁了一些。 克制了音量，对着无线耳机那头的男人，低吼道： “你知道松田？！你到底对我调查到什么程度了？！该不会——这一切，都是你精心策划好的？！” 最后的那句猜测，令无线耳机那头的男人，不禁笑出了声来。 不知是萩原研二猜测到了“真相”，还是因为这样的反应，成功愉悦了他。 “不仅仅是你和松田阵平，还有与你同期的伊达航、诸伏景光，甚至是降谷零我都知道……想要查到你们的资料，对我而言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难道……你也是警察组织的人？！” 萩原研二听见方才的话后，脸上不禁浮现出了错愕的表情。 虽说在看见视频中的那把警察用枪时，自己早就应该想到这点。 但犯罪者是警察官什么的，多少令自己有些难以接受，因此只好找着各种可能的理由，去安慰自己。 或许那只是巡查遗失的配枪，正好被对方捡去当做了凶器；或是有人将扣押物中的枪支，拿到了非法平台上进行交易。 虽然…… 在那些猜测中，警察官同样是犯罪者。 但至少开枪杀死自己的姐姐，一定不要是警察官……这是自己最后的倔强了。 “……如果查到我们的资料，对你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那么，你该不会是警察组织的某位高层？警视厅？亦或者……警察厅？” 紧接着，萩原研二脱口而出了自己的猜测。 这惹得无线耳机那头的男人一阵嗤笑，听上去就像是在嘲讽一般。 “还真是天真单纯的想法啊！ 如果想要搞到你们的资料，一定要是警察组织的人吗？ 即便不是警察组织的人，也依然有办法可以得到你们的相关资料，甚至是你们的过往个人信息……听上去，是不是后背一阵发凉？感到恐惧？ 呵呵呵……在如今的社会中，国民可是很难拥有隐私的，更何况是在警察学校时，作为风云人物的你们呢？” 男人意味深长的说着。 这番话，成功引起了萩原研二的警觉。 对方既然提到了“警察学校”，还评价自己，以及与自己相关的人，为风云人物……就说明无线耳机那头的男人清楚，在警察学校时期，究竟发生过什么。 “……该不会，你曾在警察学校待过？” 萩原研二思索着，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可这次，男人似乎并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当然，并不排除可能是他快要猜到了自己身份，所以才采用这样的方式，在中止话题。 “萩原警官……哦不，应该‘萩原先生’。我想，现在还是不要说太多闲话为好……否则你身旁那人脖子上的炸弹，可是会爆炸的。 对了……值得提醒你的一点是，你戴在左耳上的无线耳机，拥有与项圈炸弹相关联的程序。 一旦炸弹发生了爆炸，那么你戴着的耳机，也同样会发生爆炸。 除此外……请千万不要试图，将耳机取下。否则，我会立即启动爆炸装置，让你们集体上天国报道。 记住，到时候受到伤害的，可不仅仅只是你们二人。 还有多罗碧加乐园的几名工作人员，以及你的姐姐‘萩原千速’……都会因为你的轻举妄动，从而失去生命。” 男人威胁着萩原研二。 让即便不再作为警察官，可内心深处仍保持着一份“正义之心”的萩原研二，只能继续乖乖听从对方的指示，从而做出行动。 除此外，更重要的是…… 眼下，根本没有一个传递暗号，让人明白自己所处环境的好机会。 只能…… 步步为营了。 “……你要我做什么。” 萩原研二没有选择质问，而是提出了这样一个关键问题。 该到场的，基本上都已经到场了…… 如果再继续拖延时间下去，自己姐姐的情况就会更危急一分。 因为…… 第二次与自己取得联系时，那头的男人告诉自己—— [你的姐姐，现在就被装在一个四周封闭的水箱中。 每分钟，都会有水往内灌入。 三小时后，就会没过她的膝盖；五小时后，就会没过她的胸膛；八小时后，水就会装满整个水箱。 到那时……只怕你想发设法，终于找到你姐姐的时候，她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 好狠毒的心思！ 如此折磨他人，不懂得尊重生命的人……说到底，只是以此为乐的“剧场犯”？ 所以才会在今日，一手造就了多罗碧加乐园的混乱；让原本欣喜玩乐的游客受到惊吓，让原本热闹的游乐场变得“荒芜”…… “很简单。” 男人很快就给从了回应，笑道： “我希望能由警察组织的高层，亲口揭秘‘多罗碧加乐园’存在的意义，以及背后的故事。 当然。 也可以说说，‘多罗碧加乐园’最初是以什么为目的，才会被建立的。 如果不清楚的话，就问问曾经的管理层……例如曾经的一课长，或是现在警视厅的一把手——白马警视总监！” 在最后，提及“白马警视总监”时，男人似乎变得咬牙切齿了一下。 显然…… 与如今作为警视厅一把手的“白马高士”，有着不小的渊源。 说不定，无线耳机那头的男人……正巧就是白马警视总监所熟悉的“某人”。 只是…… 即便知晓了这点，也无法如此轻易的，说动作为警视厅一把手的“白马高士”出现。 不过，若是联系曾经的一课长，倒也并非是太困难的事。 因此…… 萩原研二很快便做下了决定。 第346章 乖，戴上项圈吧 最终。 在古矢礼的开车载送下，不出十分钟的时间，他们便到达了科学宇宙岛的“了望台”附近—— 除了大批身穿西装的刑警，以及身穿防爆服的爆炸物处理班的人外，在场的游客足以用“寥寥无几”来形容。 大批的游客都已被疏散到安全地带，唯有一些好奇心强烈的人，不顾自身性命，只想要留下来吃瓜。 对此，虽然警察先生们极力劝说，但对方就是不停。 实在是叫人有些，无可奈何了。 “发、发生什么事了？” 还未下车的古矢礼在看见这样的场景后，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自己不过是昏过去了一会儿，为什么醒来后会有种换了个世界生存的感觉？ 可惜…… 在此刻，没有人能够为他解惑。 对于现状也不清楚的松田阵平与高木涉二人，在下了巡逻车后，就连忙朝着包围在了望台附近的刑警跑去。 在那群刑警中，他们不仅看见了目暮十三。 还发现了黑田管理官，以及一课长“松本清长”的身影。 不仅仅是如此。 警视厅的sit们，也加入了队伍中。 就连警视厅内最优秀的狙击手，也被叫到了这儿。 可遗憾的是，了望台附近并没有什么适合狙击的地点。 周围一切可以用来隐匿藏身的地方，实则对于伸出了望台的萩原研二来说，他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发觉。 虽说…… 对于sit的成员来说，非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动用“击毙歹徒”这一手段。 但若是在场的指挥官下令，即便没有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狙击手也会按照要求去做，因为——服从命令，是警察官的天职。 “萩原！你究竟在做什么？！” 赶到了附近的松田阵平，在瞧见了站在了望台内的萩原研二时，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震惊的表情。 他的震惊，不仅仅是对于萩原研二的出现，更是对于坐在自己好友身旁的那个人——降谷零！ 虽然左眼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受伤，还戴上了白色的眼罩。 但那样的五官和肤色，以及那样的特征……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的。 好歹，也是在警察学校时，与自己有过一段渊源的“同期”。 可是…… 为什么此时此刻，坐在木椅上的降谷零，脖子上戴着一个大型项圈呢？ 而且这项圈的正中间，还在不停倒计时着。 怎么看都不正常，简直就像是因为某人的恶趣味，而制成的“项圈炸弹”一样。 “松田……” 在听见有人在呼唤自己后，萩原研二微愣了一下。 但随即，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究竟是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毕竟是从小到大的朋友，自然不可能那么快，就将对方的声音遗忘。 因此。 在听见了那个声音后，萩原研二的脑海中，就立马浮现出了松田阵平的长相来。 只是…… 对于所提出来到问题，他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是好。 或者说，威胁自己的犯人，曾警告过自己，不能将真相告知他人。 因此…… 自己只能按照对方要求的那样，引起大家的重视，引起警方的高度重视，将他们的视线全都吸引到自己这儿。 了望台…… 无疑是最好的地方。 能够让自己即便是在被包围的情况下，也依然能够露出脸来。 至于，为什么消失许久没有任何消息的降谷零，会跟着自己一同…… 这事儿，其实说来话长。 但长话短说就是，自己突然被人联系，对方告诉自己“萩原千速”还活着。如果想要自己的姐姐不受到任何伤害，就按照他所说的去做。 为了让自己相信，姐姐还活着这一事实，对方还特意让自己听见了姐姐的声音。 是真的，没错…… 那个声音，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遗忘。 虽然不解为什么视频中被杀害的“姐姐”，还能存活者。 但如果用当时射出的，不一定是实弹的想法来安慰自己……其实，也不是全然没可能的事。 自己不是一个，有着什么“舍己为人”这样“大义”存在的人。 没有办法置自己家人的安危，于不顾。 因此，自己选择了同意对方提出的交易——只要按他所说的去做，那么萩原千速就能够好好活着，被平安释放。 而对方的要求，很简单。 就是找到照片中的男子。 似乎提前就对自己进行过调查的缘故，因此对方在说完要求后，很快便给自己的邮箱传来了一张附件。 同时。 电话那头的人告诉自己，照片上的那名男子，是多罗碧加乐园的工作人员。 [想办法找到他，然后再与我取得联系，我会告诉你接下怎么做。] 最后。 对方这样向自己交代后，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虽然不知道那名男子，究竟有着什么样的重要性，但目前……自己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只是令人倍感意外的是…… 自己万万没想到，自己从卫生间出去的时候，恰巧碰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样的装扮，与自己在酒馆遇见他时，几乎是一模一样。 虽然当时，对方极力表示，他并非是自己口中的“降谷”。 但萩原研二心里清楚，是因着某些特殊情况，才导致对方无法承认自己的身份。 因此，再重新相遇时，萩原研二郑重其事的，同他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降谷君。” “……” 闻言，本想假装没看见的降谷零，只好停下了脚步。 故意摆出一副面瘫表情，冷漠的对萩原研二道： “这位先生，请问你是否是认错人了？我并非是你口中的‘降谷’。而且……你为什么，会从女卫生间出来？该不会，是什么变态？” “降谷君，你就别……等等！女卫生间？！” 萩原研二似乎抓住了重点。 他连忙扭头一看，发现一旁的确贴着粉嫩的“女性卫生间”标识。 可奇怪的是，自己方才进来时，这里的确贴着海蓝色的“男性卫生间”标识来着。 难道说…… 是自己记忆力出现偏差了吗？ 萩原研二感到疑惑。 但这个问题，并非是他现在应该去在意的。 “降谷君。” 萩原研二正了正神色，摆出了一脸严肃的表情，看上去十分正经。 这样的表现，即便是作为好友的“松田阵平”，也鲜少瞧见。 在郑重其事的，再次道出了“降谷君”这声称呼后，萩原研二用诚恳的语气请求道： “降谷零，请你助我一臂之力——拜托了！” 说罢，萩原研二朝他深鞠了一躬。 这样的动作，足以说明接下来想要拜托对方的事，是多么的重要。 见状，降谷零不由得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终于…… 在良久后，他方才开口询问道： “何事？” 显然，是同意了萩原研二的请求。 第三百七十六章：白马警视总监！ 之后的剧情发展，没有太多的波折。 大致…… 就是松田阵平与高木涉，所看见的那样了。 “……我看见又有人来到了了望台附近。其中有一名身穿黑色西装，头发看上去有点自来卷的男人，想来他应该就是你的好友——‘松田阵平’？” 萩原研二戴在左耳上的无线耳机，传来了一个声音。 因为对方的声音，经过降调处理的缘故，导致听上去有些沉闷。 所幸对方似乎是清楚这一点的缘故，特意放缓了语速，让萩原研二能够将想要表达的内容，给听得一清二楚。 否则。 若是以霓虹人的正常语速来说，完全就像是听外星语一样了。 可惜…… 对方这样的细节，并未让萩原研二觉得贴心，或是感动。 他只觉得心里不由得一“咯噔”，脑海中顿时就浮现出了不好预感，不由得就变得急躁了一些。 克制了音量，对着无线耳机那头的男人，低吼道： “你知道松田？！你到底对我调查到什么程度了？！该不会——这一切，都是你精心策划好的？！” 最后的那句猜测，令无线耳机那头的男人，不禁笑出了声来。 不知是萩原研二猜测到了“真相”，还是因为这样的反应，成功愉悦了他。 “不仅仅是你和松田阵平，还有与你同期的伊达航、诸伏景光，甚至是降谷零我都知道……想要查到你们的资料，对我而言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难道……你也是警察组织的人？！” 萩原研二听见方才的话后，脸上不禁浮现出了错愕的表情。 虽说在看见视频中的那把警察用枪时，自己早就应该想到这点。 但犯罪者是警察官什么的，多少令自己有些难以接受，因此只好找着各种可能的理由，去安慰自己。 或许那只是巡查遗失的配枪，正好被对方捡去当做了凶器；或是有人将扣押物中的枪支，拿到了非法平台上进行交易。 虽然…… 在那些猜测中，警察官同样是犯罪者。 但至少开枪杀死自己的姐姐，一定不要是警察官……这是自己最后的倔强了。 “……如果查到我们的资料，对你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那么，你该不会是警察组织的某位高层？警视厅？亦或者……警察厅？” 紧接着，萩原研二脱口而出了自己的猜测。 这惹得无线耳机那头的男人一阵嗤笑，听上去就像是在嘲讽一般。 “还真是天真单纯的想法啊！ 如果想要搞到你们的资料，一定要是警察组织的人吗？ 即便不是警察组织的人，也依然有办法可以得到你们的相关资料，甚至是你们的过往个人信息……听上去，是不是后背一阵发凉？感到恐惧？ 呵呵呵……在如今的社会中，国民可是很难拥有隐私的，更何况是在警察学校时，作为风云人物的你们呢？” 男人意味深长的说着。 这番话，成功引起了萩原研二的警觉。 对方既然提到了“警察学校”，还评价自己，以及与自己相关的人，为风云人物……就说明无线耳机那头的男人清楚，在警察学校时期，究竟发生过什么。 “……该不会，你曾在警察学校待过？” 萩原研二思索着，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可这次，男人似乎并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当然，并不排除可能是他快要猜到了自己身份，所以才采用这样的方式，在中止话题。 “萩原警官……哦不，应该‘萩原先生’。我想，现在还是不要说太多闲话为好……否则你身旁那人脖子上的炸弹，可是会爆炸的。 对了……值得提醒你的一点是，你戴在左耳上的无线耳机，拥有与项圈炸弹相关联的程序。 一旦炸弹发生了爆炸，那么你戴着的耳机，也同样会发生爆炸。 除此外……请千万不要试图，将耳机取下。否则，我会立即启动爆炸装置，让你们集体上天国报道。 记住，到时候受到伤害的，可不仅仅只是你们二人。 还有多罗碧加乐园的几名工作人员，以及你的姐姐‘萩原千速’……都会因为你的轻举妄动，从而失去生命。” 男人威胁着萩原研二。 让即便不再作为警察官，可内心深处仍保持着一份“正义之心”的萩原研二，只能继续乖乖听从对方的指示，从而做出行动。 除此外，更重要的是…… 眼下，根本没有一个传递暗号，让人明白自己所处环境的好机会。 只能…… 步步为营了。 “……你要我做什么。” 萩原研二没有选择质问，而是提出了这样一个关键问题。 该到场的，基本上都已经到场了…… 如果再继续拖延时间下去，自己姐姐的情况就会更危急一分。 因为…… 第二次与自己取得联系时，那头的男人告诉自己—— [你的姐姐，现在就被装在一个四周封闭的水箱中。 每分钟，都会有水往内灌入。 三小时后，就会没过她的膝盖；五小时后，就会没过她的胸膛；八小时后，水就会装满整个水箱。 到那时……只怕你想发设法，终于找到你姐姐的时候，她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 好狠毒的心思！ 如此折磨他人，不懂得尊重生命的人……说到底，只是以此为乐的“剧场犯”？ 所以才会在今日，一手造就了多罗碧加乐园的混乱；让原本欣喜玩乐的游客受到惊吓，让原本热闹的游乐场变得“荒芜”…… “很简单。” 男人很快就给从了回应，笑道： “我希望能由警察组织的高层，亲口揭秘‘多罗碧加乐园’存在的意义，以及背后的故事。 当然。 也可以说说，‘多罗碧加乐园’最初是以什么为目的，才会被建立的。 如果不清楚的话，就问问曾经的管理层……例如曾经的一课长，或是现在警视厅的一把手——白马警视总监！” 在最后，提及“白马警视总监”时，男人似乎变得咬牙切齿了一下。 显然…… 与如今作为警视厅一把手的“白马高士”，有着不小的渊源。 说不定，无线耳机那头的男人……正巧就是白马警视总监所熟悉的“某人”。 只是…… 即便知晓了这点，也无法如此轻易的，说动作为警视厅一把手的“白马高士”出现。 不过，若是联系曾经的一课长，倒也并非是太困难的事。 因此…… 萩原研二很快便做下了决定。 第347章 多罗碧加乐园背后的秘密 “我的要求很简单——” 萩原研二扯大了嗓门，对着了望台下的人群大喊道： “只要警察组织方面的高层，例如曾经的一课长，能够将‘多罗碧加乐园’背后的秘密说出口，我就放了身旁这个男人。 同时也放了，被我藏在某个地方的，多罗碧加乐园的园长和职员。 若你们不同意我的要求，或是轻举妄动……那么，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说着，萩原研二举起了手中的黑色遥控器。 正中间处，有着一颗红色按钮。 虽然可以正常按下，但在按下后，降谷零脖子上的炸弹，并不会出现什么变化。 因为…… 萩原研二手中的遥控器，只是伪装所用的道具，让其他人容易被震慑到，不敢轻举妄动……仅此而已。 “那个……” 下一秒，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 只见一名有着与降谷零同款发色，也差不多发型，有着小麦肤色的男子，出现了了望台附近。 他像是好学生一样，举手对待在了望台内的萩原研二，大声示意道： “——在了望台内，其实有扩音喇叭！” 嗯？ 嗯嗯？ 此话一出，不仅是萩原研二，就连其他人也当场愣在了原地。 合着你走上前去，就是想告诉他这件事？ 虽说这样的做法，的确有些破坏氛围，但也不失为一个贴心的举动。 毕竟…… 若是一直这样吼下去的话，萩原研二觉得，自己的声音迟早会变得沙哑。 到时候连开口都成问题了。 萩原研二瞧见那名其貌不扬，却细心体贴的男子后，心里不免觉得有些感动。 没想到自己之前那样对待他，他却能够做到不计前嫌…… 不过，自己也算是救了他一条性命，应该也算是五五开了？ 在心里默默想着，无言的道了一句“谢谢”后，萩原研二便开始在了望台内，找寻起“扩音喇叭”的身影。 不过…… 自己是左看看，右瞧瞧，怎么独独不见什么“扩音喇叭”。 倒是看见了望远镜。 该不会…… 这就是方才那人口中，所说的“扩音喇叭”？ 怎么可能…… 一想到这儿，萩原研二不免有些失笑。 不过心里虽然有着这样的想法，身体还是很诚实的，走到了那个看上去，有着望远镜外观的道具前，仔细端详了一下。 没想到…… 竟意外的发现，在望远镜的底部，沾有好似麦克风一样的东西。 难道说，这就是方才那人口中的“扩音喇叭”吗？ 萩原研二连忙将沾在底部的麦克风取下，然后用力一拉—— 瞬间，便拉出了很长一段黑色电线。 “喂喂？” 他出声试了一下，可并未发现自己的声音被增大。 是自己操作不对？ 还是没找对设备？ 抱着这样的困惑，萩原研二在望远镜身上摸索了一下—— 终于，找到了一个按钮。 当伸手按下了按钮后，他再次将麦克风放在自己面前，发出声音尝试了一下。 这次…… 却是科学宇宙岛的所有广播内，都传来了萩原研二那清晰的声音。 没想到这一小小的望远镜，还富有如此令常人难以知晓的玄机。 “……这望远镜……还真是别具一格的设计啊！哈哈哈……” 目暮十三说着，讪笑了几声。 虽然这样的吐槽出现得，着实有些不合时宜了。 未曾想，在听见了这话后，古矢礼一脸骄傲地说道： “那是！要知道这望远镜，可不简单！可是我们园长花了大价钱，专门找人定制的呢！光是这一台望远镜，就花了四百万日元！” 四百万！ 一听这话，目暮十三等人忍不住“嘶”了一口凉气。 要知道，这多罗碧加乐园，只是一个“游乐园”，是提供给大家游乐玩耍的场所。 因此在资金的投入上，不需要在无意义的事物上，花费大量资金。 这摆放在了望台内的望远镜，只需要几万日元，或是几十万日元，就已经可以买到很不错的了。 四百万日元…… 若是花在游乐设施，例如旋转木马、海盗船等，众人都觉得理所当然。 但要是花在“望远镜”，这样仿佛可有可无存在般的设施上……很难不让人去细想，这购进设施的人，究竟是真正的“冤大头”，还是借此想要操作什么？ 例如—— 洗钱！ 这个认知，着实吓了松本清长一跳。 尤其是回想起，方才萩原研二的一席话时，更是让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很显然…… 这并非是萩原研二本人的目的。 毕竟对于他而言，目前更重要的，是自己姐姐“萩原千速”的事。 而不是在这里，充当什么“正义使者”，要求谁谁谁，将多罗碧加乐园背后的秘密说出口。 只是…… 万万没想到，多罗碧加乐园竟然会与曾经的一课长，扯上关系。 这让松本清长着实有些难办了。 但，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时间从自己身边流逝。 见此状况，松本清长只好接过了，目暮十三手中的警用喇叭，利用它与待在了望台上的萩原研二对话—— “萩原，前任一课长在退休后不久，就不幸遭遇车祸，意外身亡。若你想要见一课长……那么现在的我，松本清长，就是如今搜查一课的一课长！ 虽然我不清楚，你所指的，多罗碧加乐园背后的秘密是什么……但我明白，这一切，一定不是出于你的本意！ 我想，你一定是被什么人，给威胁了，所以才做出这样的举动！ 既然如此，在背后威胁你，并指示你做出这些举动的那人……一定清楚，多罗碧加乐园背后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那个人，不选择亲自说出口呢？ 现在有那么多人在场……根本不必担心，自己所说的一切，会石沉大海！ 即便是警察组织的高层，想要对在场这么多人，做出‘封口’的行动，也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 “呵……” 在听见松本清长这一番，可以称得上是“慷慨激昂”演讲的话后，有人嗤笑了一声。 仿佛在嘲笑他的天真，或是“自以为是”，以及“自作聪明”。 这一声嗤笑，恰巧被站在刑警队伍，最前面的佐藤美和子听见。 闻言，她连忙往身后一瞧—— 可是，并未发现有什么可疑之人，混在人群中。 大家的打扮看上去，都是那么的普通。 好…… 除了那个穿着玩偶服的工作人员。 第三百七十八章：巨响 穿着玩偶服的那人，在围观群众中，可以称得上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对方就站在人群中，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静静看着。 这让佐藤美和子因此放低了戒心，觉得对方不可能是“歹徒”之一。 “……原本一课长已经死了吗？” 站在了望台中萩原研二，此刻清楚地听见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 依旧沉闷。 他低声说着，像是在喃喃自语一般。 “接下来怎么做？” 萩原研二打断了他的自言自语，提议道： “既然曾经的一课长已经死了，那不如由你自己来说怎么样？ 正如松本课长方才所言那般……在有着这么多人在场的前提下，即便是警察组织的高层，想要对大家‘封口’的话，也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 “呵……” 对方嗤笑了一声，似乎是觉得有些好笑。 困难不代表无法完成。 对于警察组织的高层而言，如果真的想要做出这种大规模的封口，让消息无法外传，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的事。 如果真是因为做起来太麻烦，而选择不去做的话，也不会那么“杀人灭口”的事发生了。 杀人容易，灭口也容易…… 但要想杀人灭口后，不被追究责任，或是不被警方发现蛛丝马迹，那可就要花费上不少功夫了。 可是依然有人会选择去做。 即便知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因为无怨无悔。 “……如果原本的一课长已经死了，那么就请如今警视厅的警视总监，来将真相公诸于众。” 紧接着，他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可这样的想法，无异于是“天方夜谭”。 要知道，警视总监可不是什么闲职。 不是坐在办公室内，随意指点一下江山，就可以安稳无忧的位置。 因此，即便联系上了警视总监，将事情告知与对方，也无法让其尽快来到现场。 更何况…… 也要为警视总监的安全着想。 将地点选择多罗碧加乐园，实施这样轰动性的大规模犯罪…… 究竟是早有预谋，还是在瞧见了论坛发帖后，才将地点选在这儿，顺带着一同将事情解决……都还是个未知数。 萩原研二心里不明白。 不过，虽然心中的疑惑无法得到解答，但对方刚才提出的要求，自己却是无需向松本清长询问，就可以知晓答案。 他正欲开口，将事实向耳机那头的人陈述。 可好巧不巧的是…… 当他开口的一瞬间，远处突然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 “轰”的一下，成功吸引去了大部分人的视线。 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 萩原研二的脸色顿时一变，只觉得心里，忽然浮现出了某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情况！” “发生什么了？！” “这究竟是谁怎么一回事啊！” 了望台附近的围观群众们，一下子就炸开了锅，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方才那样的动静。 以及巨响后，升起的滚滚黑烟……很难不让人，将它与爆炸联系在一起。 难道说…… 真的是炸弹吗？ 如果真的是炸弹，那么引起这起爆炸事件的，究竟是歹徒……还是另有其人呢？ 松本清长不解。 因为目前所得到的信息量，还是太少。 “目暮。” 好在，松本清长很快便回过神来，没有过多的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 他唤了一声目暮十三的名字。 说着，便扭头望向了对方，吩咐道： “你带几个人前去声源的地方查看一下，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 目暮十三连忙应声。 领命后的他，叫上高木涉、佐藤美和子，以及伊达航，与自己一同前往事故地。 但还未离开太远，放在口袋中的手机，便忽然发出了振动的声响。 听见动静后，目暮十三立即掏出了手机，按下了接听。 “喂？” 接听电话后，他正欲开口询问电话那头的人，到底有何事。 可还不等他开口将话问出，对方就哽咽的对自己说道： “……目暮警部，我是sit的成员。 方才我们正要对员工更衣室，进行查看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更衣室的长木凳上，竟然放有倒计时炸弹装置。 在瞧见后我们便离开。 可即便如此……也依然有人还是晚了一步。 当时，他正好处于炸弹最近的为止。 如今爆炸结束…… 可是前来的sit中，除了我以外是轻伤外，其他全部重伤，或是当场毙命…… 目暮警部，拜托你同松本课长知会一声。” “好，我答应你的请求。只是……” “那就拜托目暮警部了。” 还不等目暮十三讲话说完，电话那头自称是sit成员的人，便挂断了电话。 想来，对方应该是着急电话叫来救护车。 这样一想，目暮十三便也没有再对小细节在意。 “松本课长……” 他说着，扭头看向了人群最前方的松本清长。 小跑着，重新回到了对方面前。 “松本课长，事情的大致已经弄清楚了！” 在来到了对方面前后，目暮十三并未选择卖起关子，而是开门见山的说道。 这样的话，让松本清长在听见后，脸上不禁浮现出了惊讶之色。 “目暮，你这么快实地进行勘察，然后得出结论了？！” “不、不是的……只是方才，有一名sit的成员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方才的巨响，是因为更衣室内炸弹引起的。 不知是谁将炸弹，给放在了更衣室的长凳上……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倒计时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什么？！ 一听目暮十三这番解释，松本清长顿时脸色大变。 他急忙关切道： “怎么样？那些sit的成员如何？受伤程度怎么样？” “只有一个人运气好是轻伤，其他成员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最严重的……可能已经当场毙命了。” 目暮十三略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实情告知。 只是…… 听见这样“报告”的松本清长，仿佛被“毙命”一词，给深深刺痛一般。 脸上，顿时涌现出了“愤怒”的情绪。 不再如之前那般，看上去像是无法表现出任何情绪的冰块脸。 “萩原！问问你幕后的那个人，究竟想干什么！” 松本清长拿着警用喇叭，朝着了望台的方向大吼着。 质问着躲在暗中，对萩原研二下达指示的那人—— “除了更衣室外，你还在什么地方放置了炸弹！你的所做作为，已经造成伤亡了……难道还要让自己一错再错下去吗？！ 那些人，可都是无辜的啊！” 第347章 多罗碧加乐园背后的秘密 “我的要求很简单——” 萩原研二扯大了嗓门，对着了望台下的人群大喊道： “只要警察组织方面的高层，例如曾经的一课长，能够将‘多罗碧加乐园’背后的秘密说出口，我就放了身旁这个男人。 同时也放了，被我藏在某个地方的，多罗碧加乐园的园长和职员。 若你们不同意我的要求，或是轻举妄动……那么，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说着，萩原研二举起了手中的黑色遥控器。 正中间处，有着一颗红色按钮。 虽然可以正常按下，但在按下后，降谷零脖子上的炸弹，并不会出现什么变化。 因为…… 萩原研二手中的遥控器，只是伪装所用的道具，让其他人容易被震慑到，不敢轻举妄动……仅此而已。 “那个……” 下一秒，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 只见一名有着与降谷零同款发色，也差不多发型，有着小麦肤色的男子，出现了了望台附近。 他像是好学生一样，举手对待在了望台内的萩原研二，大声示意道： “——在了望台内，其实有扩音喇叭！” 嗯？ 嗯嗯？ 此话一出，不仅是萩原研二，就连其他人也当场愣在了原地。 合着你走上前去，就是想告诉他这件事？ 虽说这样的做法，的确有些破坏氛围，但也不失为一个贴心的举动。 毕竟…… 若是一直这样吼下去的话，萩原研二觉得，自己的声音迟早会变得沙哑。 到时候连开口都成问题了。 萩原研二瞧见那名其貌不扬，却细心体贴的男子后，心里不免觉得有些感动。 没想到自己之前那样对待他，他却能够做到不计前嫌…… 不过，自己也算是救了他一条性命，应该也算是五五开了？ 在心里默默想着，无言的道了一句“谢谢”后，萩原研二便开始在了望台内，找寻起“扩音喇叭”的身影。 不过…… 自己是左看看，右瞧瞧，怎么独独不见什么“扩音喇叭”。 倒是看见了望远镜。 该不会…… 这就是方才那人口中，所说的“扩音喇叭”？ 怎么可能…… 一想到这儿，萩原研二不免有些失笑。 不过心里虽然有着这样的想法，身体还是很诚实的，走到了那个看上去，有着望远镜外观的道具前，仔细端详了一下。 没想到…… 竟意外的发现，在望远镜的底部，沾有好似麦克风一样的东西。 难道说，这就是方才那人口中的“扩音喇叭”吗？ 萩原研二连忙将沾在底部的麦克风取下，然后用力一拉—— 瞬间，便拉出了很长一段黑色电线。 “喂喂？” 他出声试了一下，可并未发现自己的声音被增大。 是自己操作不对？ 还是没找对设备？ 抱着这样的困惑，萩原研二在望远镜身上摸索了一下—— 终于，找到了一个按钮。 当伸手按下了按钮后，他再次将麦克风放在自己面前，发出声音尝试了一下。 这次…… 却是科学宇宙岛的所有广播内，都传来了萩原研二那清晰的声音。 没想到这一小小的望远镜，还富有如此令常人难以知晓的玄机。 “……这望远镜……还真是别具一格的设计啊！哈哈哈……” 目暮十三说着，讪笑了几声。 虽然这样的吐槽出现得，着实有些不合时宜了。 未曾想，在听见了这话后，古矢礼一脸骄傲地说道： “那是！要知道这望远镜，可不简单！可是我们园长花了大价钱，专门找人定制的呢！光是这一台望远镜，就花了四百万日元！” 四百万！ 一听这话，目暮十三等人忍不住“嘶”了一口凉气。 要知道，这多罗碧加乐园，只是一个“游乐园”，是提供给大家游乐玩耍的场所。 因此在资金的投入上，不需要在无意义的事物上，花费大量资金。 这摆放在了望台内的望远镜，只需要几万日元，或是几十万日元，就已经可以买到很不错的了。 四百万日元…… 若是花在游乐设施，例如旋转木马、海盗船等，众人都觉得理所当然。 但要是花在“望远镜”，这样仿佛可有可无存在般的设施上……很难不让人去细想，这购进设施的人，究竟是真正的“冤大头”，还是借此想要操作什么？ 例如—— 洗钱！ 这个认知，着实吓了松本清长一跳。 尤其是回想起，方才萩原研二的一席话时，更是让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很显然…… 这并非是萩原研二本人的目的。 毕竟对于他而言，目前更重要的，是自己姐姐“萩原千速”的事。 而不是在这里，充当什么“正义使者”，要求谁谁谁，将多罗碧加乐园背后的秘密说出口。 只是…… 万万没想到，多罗碧加乐园竟然会与曾经的一课长，扯上关系。 这让松本清长着实有些难办了。 但，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时间从自己身边流逝。 见此状况，松本清长只好接过了，目暮十三手中的警用喇叭，利用它与待在了望台上的萩原研二对话—— “萩原，前任一课长在退休后不久，就不幸遭遇车祸，意外身亡。若你想要见一课长……那么现在的我，松本清长，就是如今搜查一课的一课长！ 虽然我不清楚，你所指的，多罗碧加乐园背后的秘密是什么……但我明白，这一切，一定不是出于你的本意！ 我想，你一定是被什么人，给威胁了，所以才做出这样的举动！ 既然如此，在背后威胁你，并指示你做出这些举动的那人……一定清楚，多罗碧加乐园背后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那个人，不选择亲自说出口呢？ 现在有那么多人在场……根本不必担心，自己所说的一切，会石沉大海！ 即便是警察组织的高层，想要对在场这么多人，做出‘封口’的行动，也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 “呵……” 在听见松本清长这一番，可以称得上是“慷慨激昂”演讲的话后，有人嗤笑了一声。 仿佛在嘲笑他的天真，或是“自以为是”，以及“自作聪明”。 这一声嗤笑，恰巧被站在刑警队伍，最前面的佐藤美和子听见。 闻言，她连忙往身后一瞧—— 可是，并未发现有什么可疑之人，混在人群中。 大家的打扮看上去，都是那么的普通。 好…… 除了那个穿着玩偶服的工作人员。 第三百七十八章：巨响 穿着玩偶服的那人，在围观群众中，可以称得上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对方就站在人群中，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静静看着。 这让佐藤美和子因此放低了戒心，觉得对方不可能是“歹徒”之一。 “……原本一课长已经死了吗？” 站在了望台中萩原研二，此刻清楚地听见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 依旧沉闷。 他低声说着，像是在喃喃自语一般。 “接下来怎么做？” 萩原研二打断了他的自言自语，提议道： “既然曾经的一课长已经死了，那不如由你自己来说怎么样？ 正如松本课长方才所言那般……在有着这么多人在场的前提下，即便是警察组织的高层，想要对大家‘封口’的话，也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 “呵……” 对方嗤笑了一声，似乎是觉得有些好笑。 困难不代表无法完成。 对于警察组织的高层而言，如果真的想要做出这种大规模的封口，让消息无法外传，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的事。 如果真是因为做起来太麻烦，而选择不去做的话，也不会那么“杀人灭口”的事发生了。 杀人容易，灭口也容易…… 但要想杀人灭口后，不被追究责任，或是不被警方发现蛛丝马迹，那可就要花费上不少功夫了。 可是依然有人会选择去做。 即便知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因为无怨无悔。 “……如果原本的一课长已经死了，那么就请如今警视厅的警视总监，来将真相公诸于众。” 紧接着，他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可这样的想法，无异于是“天方夜谭”。 要知道，警视总监可不是什么闲职。 不是坐在办公室内，随意指点一下江山，就可以安稳无忧的位置。 因此，即便联系上了警视总监，将事情告知与对方，也无法让其尽快来到现场。 更何况…… 也要为警视总监的安全着想。 将地点选择多罗碧加乐园，实施这样轰动性的大规模犯罪…… 究竟是早有预谋，还是在瞧见了论坛发帖后，才将地点选在这儿，顺带着一同将事情解决……都还是个未知数。 萩原研二心里不明白。 不过，虽然心中的疑惑无法得到解答，但对方刚才提出的要求，自己却是无需向松本清长询问，就可以知晓答案。 他正欲开口，将事实向耳机那头的人陈述。 可好巧不巧的是…… 当他开口的一瞬间，远处突然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 “轰”的一下，成功吸引去了大部分人的视线。 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 萩原研二的脸色顿时一变，只觉得心里，忽然浮现出了某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情况！” “发生什么了？！” “这究竟是谁怎么一回事啊！” 了望台附近的围观群众们，一下子就炸开了锅，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方才那样的动静。 以及巨响后，升起的滚滚黑烟……很难不让人，将它与爆炸联系在一起。 难道说…… 真的是炸弹吗？ 如果真的是炸弹，那么引起这起爆炸事件的，究竟是歹徒……还是另有其人呢？ 松本清长不解。 因为目前所得到的信息量，还是太少。 “目暮。” 好在，松本清长很快便回过神来，没有过多的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 他唤了一声目暮十三的名字。 说着，便扭头望向了对方，吩咐道： “你带几个人前去声源的地方查看一下，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 目暮十三连忙应声。 领命后的他，叫上高木涉、佐藤美和子，以及伊达航，与自己一同前往事故地。 但还未离开太远，放在口袋中的手机，便忽然发出了振动的声响。 听见动静后，目暮十三立即掏出了手机，按下了接听。 “喂？” 接听电话后，他正欲开口询问电话那头的人，到底有何事。 可还不等他开口将话问出，对方就哽咽的对自己说道： “……目暮警部，我是sit的成员。 方才我们正要对员工更衣室，进行查看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更衣室的长木凳上，竟然放有倒计时炸弹装置。 在瞧见后我们便离开。 可即便如此……也依然有人还是晚了一步。 当时，他正好处于炸弹最近的为止。 如今爆炸结束…… 可是前来的sit中，除了我以外是轻伤外，其他全部重伤，或是当场毙命…… 目暮警部，拜托你同松本课长知会一声。” “好，我答应你的请求。只是……” “那就拜托目暮警部了。” 还不等目暮十三讲话说完，电话那头自称是sit成员的人，便挂断了电话。 想来，对方应该是着急电话叫来救护车。 这样一想，目暮十三便也没有再对小细节在意。 “松本课长……” 他说着，扭头看向了人群最前方的松本清长。 小跑着，重新回到了对方面前。 “松本课长，事情的大致已经弄清楚了！” 在来到了对方面前后，目暮十三并未选择卖起关子，而是开门见山的说道。 这样的话，让松本清长在听见后，脸上不禁浮现出了惊讶之色。 “目暮，你这么快实地进行勘察，然后得出结论了？！” “不、不是的……只是方才，有一名sit的成员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方才的巨响，是因为更衣室内炸弹引起的。 不知是谁将炸弹，给放在了更衣室的长凳上……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倒计时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什么？！ 一听目暮十三这番解释，松本清长顿时脸色大变。 他急忙关切道： “怎么样？那些sit的成员如何？受伤程度怎么样？” “只有一个人运气好是轻伤，其他成员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最严重的……可能已经当场毙命了。” 目暮十三略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实情告知。 只是…… 听见这样“报告”的松本清长，仿佛被“毙命”一词，给深深刺痛一般。 脸上，顿时涌现出了“愤怒”的情绪。 不再如之前那般，看上去像是无法表现出任何情绪的冰块脸。 “萩原！问问你幕后的那个人，究竟想干什么！” 松本清长拿着警用喇叭，朝着了望台的方向大吼着。 质问着躲在暗中，对萩原研二下达指示的那人—— “除了更衣室外，你还在什么地方放置了炸弹！你的所做作为，已经造成伤亡了……难道还要让自己一错再错下去吗？！ 那些人，可都是无辜的啊！” 第348章 这不是走神的时候！ ——那些人，可都是无辜的啊！ 松本清长怒斥着幕后之人，最后还不忘打上一手感情牌，希望对方能够“回头是岸”。 可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还有回头的余地和可能吗？ 听见这番话的降谷零，心里不由得一阵唏嘘。 “……炸弹，不是我放的。” 耳机那头，传来了那个沉闷的声音。 他似乎可以直接听见松本清长的喊话，因此完全不需要麻烦萩原研二，做“传话筒”。 “……不过，我只是保证自己没有做那件事。至于其他人做没做，我就不敢保证了。” 紧接着，耳机那头的男人，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让萩原研二在听见后，略感惊讶。 不过，倒也有一种“情理之中”的感觉。 毕竟所选择的犯罪场所，是被誉为“全东京都最大的游乐园”。如果单凭着一己之力，是很难做出这样具有“轰动性”的犯罪？ 只是…… 听完男人的解释后，萩原研二摸着下巴仔细思索了一下，忽然发现了一个关键问题。 那就是，方才对方称“只保证自己没有做那件事”……假设这话属实的话，就是其他人将炸弹，放置的更衣室了。 “……难道没有办法，去指挥其他人的行动吗？” 抓住了关键点的萩原研二，下一秒便提出了这样一个堪称犀利的问题。 让听见了这话的男人，有些很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我们只是因为相同的‘目标’，才聚集在一起的。平日里的行动，大家都是用合作的方式相处，因此倒是没闹出过什么矛盾与纠纷。 只是……因为这次行动的重要性，最终我被推选为了‘带头人’。 许正是因为突然有‘带头人’的出现，让某些人不快，因此才做出了这样的举动，想要宣泄一下自己的情绪。 我们的队伍中，理科生占了绝大部分……想要制造出炸弹什么的，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男人似乎没有之前那般强硬的态度了。 像是一下子，就突然变得平和起来，像是什么相识的人，彼此间进行着什么亲切友好的交流一样。 “对了！”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男人赶忙问道： “爆炸发生后，没人受伤？” “已经有不少人受伤了，甚至还有人因此当场身亡。” “那太遗憾了……” 男人说着，重重的叹了口气，像是真的为他人感到“遗憾”一般。 这样太过两极化的反应，让萩原研二不免有些呆愣。 完全摸不清对方，究竟是出于怎么的理由和目的，才会选择进行这样的违法犯罪活动。 等等！ 他似乎方才提到过，自己和其他人，是因为有相同的“目标”，才聚集在一起的。 而当时…… 自己在黑暗网络上进行调查时，发布视频人的id，似乎是叫“权力者”来着。 权力者……吗？ 萩原研二认真思索着这个id，想要摸清背后的深意。 只是目前形势严峻，根本没办法留给他太多时间，去慢慢深思。 “萩原！” “萩——原！” “萩、原、研、二！” 忽然。 了望台附近，传来了松本清长铿锵有力的呼喊。 这样有力的声音出现，终于成功将萩原研二的思绪，给拉回到了现实。 在刚回归到现实的那一刻，他不免有些恍惚。 觉得现在所发生的，以及自己现下所经历的，都是那样的不真实。 “萩原！” 注意到了萩原研二的状态，终于有些回正后，松本清长趁热打铁道： “你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你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了吗？！ 无论如何、无论是因为何种原因……做下了这样举动的你，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罪犯’了！ 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做警方与那幕后之人间的‘传话筒’！只有好好配合警方，你才能争取到减轻量刑的机会！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走神的你……难道是没有将所发生的一切，都放在心上吗？！” 最后的话语，无疑是松本清长，对萩原研二的质问。 而听见了这番话的萩原研二，下意识地发出了一个单音。 “我……” “……” 可是，自“我”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下文。 微张着嘴，一副欲言又止模样的萩原研二，显得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 没有放在心上…… 怎么可能没有放在心上呢？ 要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姐姐尚且活着，且还在他们手上……若不是因为他们以与自己血脉相连的自己，作为筹码为威胁自己…… 那自己又怎么可能，去同意去配合对方，做出这样明眼人都知晓是“犯罪”的举动呢？ 既然如此。 那么自己应该认真配合，好让对方尽快达成目的，然后将自己释放？ 可是…… 为什么，自己会频频走神呢？ 明明应当将注意下，放在眼下的事物上…… 难道说！ 忽然，萩原研二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令一旁的降谷零瞧见后，不免有些疑惑。 他本欲开口询问。 可还未来得及张嘴，对方就来到了了望台内的扩音喇叭前，利用它与了望塔附近的松本清长进行沟通—— “……松本课长，我的姐姐还活着。” 他深吸一口气后，便向松本清长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此话一出，稍微知晓一些内幕的人，无一不感到惊讶。 要知道当时…… 视频内的萩原千速，可是被连开三枪啊！ 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没错，我姐姐还活着。” 萩原研二自然不知道他们的心声。 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着，还特意重复了自己姐姐“萩原千速”还活着这件事。 “对于我而言，这自然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消息了。 可，却正是因为姐姐还活着，让有了威胁我的筹码。 且让我做出了如今的犯罪举动，将负责该案件的所有警察官，全部都聚集在了这里。 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么我可以不计任何后果的，配合对方行动。哪怕让我去杀人……我或许，心里也不会生出一丝的负罪感。 虽然被杀害的那人，或许是无辜的……但一想到是为了姐姐，忽然就觉得其他人的性命，其实也无所谓了。” “研二！你——” 松田阵平在听见后，脸上露出了大吃一惊的表情。 因为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好友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第三百八十章：曾是警察官的萩原研二 可惜。 因为距离的缘故，松田阵平的呼声并未被他听见。 再加上萩原研二，此时也沉迷在了自己情绪的缘故，仿佛将除了自己以外的声音，全部屏蔽了一般，更是什么都听不见了。 “我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很自私？” 在说完后，萩原研二忽然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仿佛在寻求一个回答。 也或许……只是在自言自语。 几秒后。 还不等任何人回应，他便自顾自的，往下继续道： “果然，这样的想法会被评价为‘自私’？ 可是，这的的确确是作为一般市民的……‘萩原研二’的想法。 但若是作为警察官时的‘萩原研二’，或许会做出‘舍小家为大家’的选择。 许是因为‘警察官’的特殊性，让人渐渐被它的光辉所感染，心里总会涌现出一股莫名的东西，仿佛能够带人给无穷的力量一般。 从前，我并不知晓那个东西是什么，也没什么兴趣去了解它。 可直到后来我才发觉，那样的东西……被称作‘正义’。是属于警察官的，‘警察的正义’。 可如今抛弃了警察官身份，做回一般市民的我，心里早已没有了‘警察的正义’。 甚至连‘正义’这种东西，似乎也离我远去，不愿再出现在我心中了。 松本课长，我必须要坦白一件事……” 萩原研二深吸了一口气。 像是宣布什么重要的事一般，语气认真地说道： “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我完全有选择权利的。 因为对方只是与我取得联系，问我愿不愿意用配合他们行动的方式，来换得自己姐姐的自由与存活。 在听见了姐姐那熟悉的声音后，我明白了，她的确还好好的活在世上…… 所以，为了能够尽快的救出姐姐，我选择了同意‘配合’。 实际上，如果在得到了这样的消息后，我第一时间与警方取得联络，或许不会有之后这么多事发生的。 虽然霓虹的刑警，一直都被评价为‘无能’，甚至还被揶揄说，‘没有侦探在场根本破不了案’、‘只会创造冤假错案’…… 但，我心里清楚，霓虹不是没有优秀的警察官。 并非所有警察官，都是警察组织的‘蛀虫’。 我相信，凭借着我所知晓的，那些警察官的优秀，一定可以尽快将事情解决的。 可是…… 我当时并未选择这样去做。 为什么呢？ 因为……” 萩原研二故意拖长了语气，像是卖关子一样。 这样的方式，使得在场人的心，竟不由得一下子被提了起来。 “——不信任！” 最终。 在数秒后，萩原研二终于脱口而出了方才提问的答案。 只有这简单的三个字作为回答，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当场愣在了原地。 尤其是警察官们。 更是傻眼得面面相觑。 你看看我，我往往你，像是都不清楚，为什么对方会给出这样的答案来一般。 [为什么？] [因为……] [——不信任！] 这简简单单的话语，却是深深地刺痛了松本清长的心。 他觉得自己或许可以明白，为什么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是因为当时的自己，拒绝了作为被害者家属的他，参与到案件中来。 明明作为被害者家属，他比任何都急切想要破案…… 可是，规矩就是规矩。 若是自己坏了规矩，那么还如何担任好“一课长”一职呢？ “——可是。” 下一秒，萩原研二再度开口了。 若是一句话中有“但是”，那么“但是”前面的话，就变得不是那么重要。 前面的一切，都只是铺垫而已。 而“可是”这个词的作用，与“但是”相同。 因此。 “可是”后面的话，才是重点—— “可是啊，松本课长……我曾经是一名警察官啊！” 说着，萩原研二的脸上流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看上去有几分让人觉得心酸。 “我通过了公务员考试，顺利进入了警察学校，并成功毕业。 我在交番实习过一段时间……那时的我，即便只是做着最基础的工作，也感到快乐。 那时的我觉得，帮助他人对于自己而言，是一件幸福的事。 交番的实习结束后，因为是警视厅警察学校毕业的缘故，我顺利进入了警视厅工作。 同时，也因为我在入职意向上的填写，进入了‘爆炸物处理班’。 不像是交番的巡警那样，帮人指路，或是填写‘失物表’，享受助人为乐的乐趣；也不像是刑警那般，正面罪恶，宛如‘英雄’，享受那样的光环…… 可是，身在‘爆炸物处理班’的我，仍是一名警察官……这一点，无论如何，都是无法抹灭的。 我无法忘记，在进入警察学校时，作为新生入学时，望着国旗宣誓自己的自己；也无法忘记在课堂上，教官对于我们的教诲……‘保持一颗正义的心’。 虽然在提交辞呈后，我已经不再是一名‘警察官’了。可是曾经作为‘警察官’的萩原研二并未离去，他一直在这里……” 说着，萩原研二将右手放在自己胸前。 那是心脏的位置。 曾经作为“警察官”的萩原研二并未离去…… 因为他活在，作为一般市民的萩原研二的“心中”。 “所以，松本课长……其实我很痛苦。” 萩原研二这样说着，眉宇间似乎染上了一抹哀愁。 整个人的情绪，瞬间变得低迷。 就连只是盯着他背影的降谷零，也感受到了这样的变化。 “……作为警察官的萩原研二，在得到了各种信息后，总会忍不住的去沉思，像是要将一切给弄个清楚似的。明明不是刑警，却犯下了刑警的通病……” 说到这儿，萩原研二傻笑了一下。 紧接着，话锋一转。 他又继续道： “可是——作为一般市民的萩原研二，只是希望能够以此，换回自己的姐姐而已。 松本课长…… 你作为搜查一课的一课长，绝非仅仅是凭借着资历，才坐上这个位置的？如果没有相应的能力辅佐，那么即便是再怎么有资历，也很难身居高位。 所以……作为搜查一课的一课长，到了现在，你得到了什么有用的情报吗？ 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才会发生这样的事吗？ 仅仅是为了什么，‘多罗碧加乐园’背后的秘密吗？即便不用他人明说，其实大致也可以猜测到一二了！ 只是…… 事情真的如我们所想象中，或是正如我们表面看上去……这般简单吗？” 萩原研二正了正神色。 末了，一本正经的反问了松本清长。 或许…… 他的心中早已得出了一个答案。 只是想知道对方心中设想的，是否与自己的一致。 第348章 这不是走神的时候！ ——那些人，可都是无辜的啊！ 松本清长怒斥着幕后之人，最后还不忘打上一手感情牌，希望对方能够“回头是岸”。 可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还有回头的余地和可能吗？ 听见这番话的降谷零，心里不由得一阵唏嘘。 “……炸弹，不是我放的。” 耳机那头，传来了那个沉闷的声音。 他似乎可以直接听见松本清长的喊话，因此完全不需要麻烦萩原研二，做“传话筒”。 “……不过，我只是保证自己没有做那件事。至于其他人做没做，我就不敢保证了。” 紧接着，耳机那头的男人，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让萩原研二在听见后，略感惊讶。 不过，倒也有一种“情理之中”的感觉。 毕竟所选择的犯罪场所，是被誉为“全东京都最大的游乐园”。如果单凭着一己之力，是很难做出这样具有“轰动性”的犯罪？ 只是…… 听完男人的解释后，萩原研二摸着下巴仔细思索了一下，忽然发现了一个关键问题。 那就是，方才对方称“只保证自己没有做那件事”……假设这话属实的话，就是其他人将炸弹，放置的更衣室了。 “……难道没有办法，去指挥其他人的行动吗？” 抓住了关键点的萩原研二，下一秒便提出了这样一个堪称犀利的问题。 让听见了这话的男人，有些很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我们只是因为相同的‘目标’，才聚集在一起的。平日里的行动，大家都是用合作的方式相处，因此倒是没闹出过什么矛盾与纠纷。 只是……因为这次行动的重要性，最终我被推选为了‘带头人’。 许正是因为突然有‘带头人’的出现，让某些人不快，因此才做出了这样的举动，想要宣泄一下自己的情绪。 我们的队伍中，理科生占了绝大部分……想要制造出炸弹什么的，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男人似乎没有之前那般强硬的态度了。 像是一下子，就突然变得平和起来，像是什么相识的人，彼此间进行着什么亲切友好的交流一样。 “对了！”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男人赶忙问道： “爆炸发生后，没人受伤？” “已经有不少人受伤了，甚至还有人因此当场身亡。” “那太遗憾了……” 男人说着，重重的叹了口气，像是真的为他人感到“遗憾”一般。 这样太过两极化的反应，让萩原研二不免有些呆愣。 完全摸不清对方，究竟是出于怎么的理由和目的，才会选择进行这样的违法犯罪活动。 等等！ 他似乎方才提到过，自己和其他人，是因为有相同的“目标”，才聚集在一起的。 而当时…… 自己在黑暗网络上进行调查时，发布视频人的id，似乎是叫“权力者”来着。 权力者……吗？ 萩原研二认真思索着这个id，想要摸清背后的深意。 只是目前形势严峻，根本没办法留给他太多时间，去慢慢深思。 “萩原！” “萩——原！” “萩、原、研、二！” 忽然。 了望台附近，传来了松本清长铿锵有力的呼喊。 这样有力的声音出现，终于成功将萩原研二的思绪，给拉回到了现实。 在刚回归到现实的那一刻，他不免有些恍惚。 觉得现在所发生的，以及自己现下所经历的，都是那样的不真实。 “萩原！” 注意到了萩原研二的状态，终于有些回正后，松本清长趁热打铁道： “你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你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了吗？！ 无论如何、无论是因为何种原因……做下了这样举动的你，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罪犯’了！ 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做警方与那幕后之人间的‘传话筒’！只有好好配合警方，你才能争取到减轻量刑的机会！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走神的你……难道是没有将所发生的一切，都放在心上吗？！” 最后的话语，无疑是松本清长，对萩原研二的质问。 而听见了这番话的萩原研二，下意识地发出了一个单音。 “我……” “……” 可是，自“我”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下文。 微张着嘴，一副欲言又止模样的萩原研二，显得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 没有放在心上…… 怎么可能没有放在心上呢？ 要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姐姐尚且活着，且还在他们手上……若不是因为他们以与自己血脉相连的自己，作为筹码为威胁自己…… 那自己又怎么可能，去同意去配合对方，做出这样明眼人都知晓是“犯罪”的举动呢？ 既然如此。 那么自己应该认真配合，好让对方尽快达成目的，然后将自己释放？ 可是…… 为什么，自己会频频走神呢？ 明明应当将注意下，放在眼下的事物上…… 难道说！ 忽然，萩原研二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令一旁的降谷零瞧见后，不免有些疑惑。 他本欲开口询问。 可还未来得及张嘴，对方就来到了了望台内的扩音喇叭前，利用它与了望塔附近的松本清长进行沟通—— “……松本课长，我的姐姐还活着。” 他深吸一口气后，便向松本清长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此话一出，稍微知晓一些内幕的人，无一不感到惊讶。 要知道当时…… 视频内的萩原千速，可是被连开三枪啊！ 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没错，我姐姐还活着。” 萩原研二自然不知道他们的心声。 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着，还特意重复了自己姐姐“萩原千速”还活着这件事。 “对于我而言，这自然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消息了。 可，却正是因为姐姐还活着，让有了威胁我的筹码。 且让我做出了如今的犯罪举动，将负责该案件的所有警察官，全部都聚集在了这里。 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么我可以不计任何后果的，配合对方行动。哪怕让我去杀人……我或许，心里也不会生出一丝的负罪感。 虽然被杀害的那人，或许是无辜的……但一想到是为了姐姐，忽然就觉得其他人的性命，其实也无所谓了。” “研二！你——” 松田阵平在听见后，脸上露出了大吃一惊的表情。 因为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好友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第三百八十章：曾是警察官的萩原研二 可惜。 因为距离的缘故，松田阵平的呼声并未被他听见。 再加上萩原研二，此时也沉迷在了自己情绪的缘故，仿佛将除了自己以外的声音，全部屏蔽了一般，更是什么都听不见了。 “我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很自私？” 在说完后，萩原研二忽然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仿佛在寻求一个回答。 也或许……只是在自言自语。 几秒后。 还不等任何人回应，他便自顾自的，往下继续道： “果然，这样的想法会被评价为‘自私’？ 可是，这的的确确是作为一般市民的……‘萩原研二’的想法。 但若是作为警察官时的‘萩原研二’，或许会做出‘舍小家为大家’的选择。 许是因为‘警察官’的特殊性，让人渐渐被它的光辉所感染，心里总会涌现出一股莫名的东西，仿佛能够带人给无穷的力量一般。 从前，我并不知晓那个东西是什么，也没什么兴趣去了解它。 可直到后来我才发觉，那样的东西……被称作‘正义’。是属于警察官的，‘警察的正义’。 可如今抛弃了警察官身份，做回一般市民的我，心里早已没有了‘警察的正义’。 甚至连‘正义’这种东西，似乎也离我远去，不愿再出现在我心中了。 松本课长，我必须要坦白一件事……” 萩原研二深吸了一口气。 像是宣布什么重要的事一般，语气认真地说道： “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我完全有选择权利的。 因为对方只是与我取得联系，问我愿不愿意用配合他们行动的方式，来换得自己姐姐的自由与存活。 在听见了姐姐那熟悉的声音后，我明白了，她的确还好好的活在世上…… 所以，为了能够尽快的救出姐姐，我选择了同意‘配合’。 实际上，如果在得到了这样的消息后，我第一时间与警方取得联络，或许不会有之后这么多事发生的。 虽然霓虹的刑警，一直都被评价为‘无能’，甚至还被揶揄说，‘没有侦探在场根本破不了案’、‘只会创造冤假错案’…… 但，我心里清楚，霓虹不是没有优秀的警察官。 并非所有警察官，都是警察组织的‘蛀虫’。 我相信，凭借着我所知晓的，那些警察官的优秀，一定可以尽快将事情解决的。 可是…… 我当时并未选择这样去做。 为什么呢？ 因为……” 萩原研二故意拖长了语气，像是卖关子一样。 这样的方式，使得在场人的心，竟不由得一下子被提了起来。 “——不信任！” 最终。 在数秒后，萩原研二终于脱口而出了方才提问的答案。 只有这简单的三个字作为回答，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当场愣在了原地。 尤其是警察官们。 更是傻眼得面面相觑。 你看看我，我往往你，像是都不清楚，为什么对方会给出这样的答案来一般。 [为什么？] [因为……] [——不信任！] 这简简单单的话语，却是深深地刺痛了松本清长的心。 他觉得自己或许可以明白，为什么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是因为当时的自己，拒绝了作为被害者家属的他，参与到案件中来。 明明作为被害者家属，他比任何都急切想要破案…… 可是，规矩就是规矩。 若是自己坏了规矩，那么还如何担任好“一课长”一职呢？ “——可是。” 下一秒，萩原研二再度开口了。 若是一句话中有“但是”，那么“但是”前面的话，就变得不是那么重要。 前面的一切，都只是铺垫而已。 而“可是”这个词的作用，与“但是”相同。 因此。 “可是”后面的话，才是重点—— “可是啊，松本课长……我曾经是一名警察官啊！” 说着，萩原研二的脸上流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看上去有几分让人觉得心酸。 “我通过了公务员考试，顺利进入了警察学校，并成功毕业。 我在交番实习过一段时间……那时的我，即便只是做着最基础的工作，也感到快乐。 那时的我觉得，帮助他人对于自己而言，是一件幸福的事。 交番的实习结束后，因为是警视厅警察学校毕业的缘故，我顺利进入了警视厅工作。 同时，也因为我在入职意向上的填写，进入了‘爆炸物处理班’。 不像是交番的巡警那样，帮人指路，或是填写‘失物表’，享受助人为乐的乐趣；也不像是刑警那般，正面罪恶，宛如‘英雄’，享受那样的光环…… 可是，身在‘爆炸物处理班’的我，仍是一名警察官……这一点，无论如何，都是无法抹灭的。 我无法忘记，在进入警察学校时，作为新生入学时，望着国旗宣誓自己的自己；也无法忘记在课堂上，教官对于我们的教诲……‘保持一颗正义的心’。 虽然在提交辞呈后，我已经不再是一名‘警察官’了。可是曾经作为‘警察官’的萩原研二并未离去，他一直在这里……” 说着，萩原研二将右手放在自己胸前。 那是心脏的位置。 曾经作为“警察官”的萩原研二并未离去…… 因为他活在，作为一般市民的萩原研二的“心中”。 “所以，松本课长……其实我很痛苦。” 萩原研二这样说着，眉宇间似乎染上了一抹哀愁。 整个人的情绪，瞬间变得低迷。 就连只是盯着他背影的降谷零，也感受到了这样的变化。 “……作为警察官的萩原研二，在得到了各种信息后，总会忍不住的去沉思，像是要将一切给弄个清楚似的。明明不是刑警，却犯下了刑警的通病……” 说到这儿，萩原研二傻笑了一下。 紧接着，话锋一转。 他又继续道： “可是——作为一般市民的萩原研二，只是希望能够以此，换回自己的姐姐而已。 松本课长…… 你作为搜查一课的一课长，绝非仅仅是凭借着资历，才坐上这个位置的？如果没有相应的能力辅佐，那么即便是再怎么有资历，也很难身居高位。 所以……作为搜查一课的一课长，到了现在，你得到了什么有用的情报吗？ 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才会发生这样的事吗？ 仅仅是为了什么，‘多罗碧加乐园’背后的秘密吗？即便不用他人明说，其实大致也可以猜测到一二了！ 只是…… 事情真的如我们所想象中，或是正如我们表面看上去……这般简单吗？” 萩原研二正了正神色。 末了，一本正经的反问了松本清长。 或许…… 他的心中早已得出了一个答案。 只是想知道对方心中设想的，是否与自己的一致。 第349章 权力者 ——事情真的如我们所想象中，或是正如我们表面看上去……这般简单吗？ 听着萩原研二的话语，以及他最后的那句质问。 松本清长仿佛终于回想到了什么一般，当场怔在了原地。 微张着嘴，额头上冒着冷汗。 后知后觉的，才终于明白了过来，幕后之人的最终目的—— [无能的警察啊……] [反正以霓虹警方的无能，只会在交通问题上，拥有如同猎鹰一般的眼神，却对其他犯罪，置之不理？] [呵呵呵……] [这是我给警察的挑战书，希望你们能够尽快找到我。] [那么，霓虹的警察们，你们能够找到我吗？] [我拭目以待。] [哈哈哈……] 揭露多罗碧加乐园背后的秘密…… 充当正义使者吗？ 不…… 事实或许并非如此。 与其将对方看作是什么，不愿透露真面目的“英雄”，不如说对方就是以此为乐的“剧场型犯罪者”。 只是披上了这样的伪装，好让自己的所作所为，从表面所看见那般，具有“正义”的色彩。 ——这是我给警察的挑战书。 实际上，那人的真实目的，早在视频的最后，就应该暴露无遗了？ 可是…… 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是在经过萩原研二的提醒后，他们才终于反应过来呢？ 能够在警视厅搜查一课中的精英们，竟然还不如只是待在爆炸物处理班的警察官，更具有敏锐的判断力，和推理能力吗？ 这让松本清长愕然的同时，心也不免变得沉重起来。 “……喂，你都在说些什么？” 萩原研二戴在左耳上的无线耳机内，传来了那人不耐烦的声音。 对方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从表面上来看，萩原研二的一番话，像是在宣泄自己的情绪，说着无聊的废话，拖延着宝贵的时间。 但若是仔细去看的话，其中不难觉察出，他话语中所想要表达的深意。 如果犯罪者的最终目的，只是为了挑衅警方的话，那么从蛛丝马迹中，应该能够找到一些线索。 当然。 前提是霓虹的警方足够聪明，在事先就已经去做繁琐枯燥的调查了。 事情既然都已发展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即便想到了什么再去行动，已经全然没有了任何意义。 “……你们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萩原研二没有回答对方的质问。 自顾自的，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引得无线耳机那头的男人，有些不满的发出了声音。 “哈？” 听着对方发出的单音，萩原研二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想象到，对方脸上究竟流露出了怎样的情绪。 “之前你说过？你们是因为共同的‘目标’，才聚集在一起的。那么，你们共同的目标是什么？ 使用‘权力者’这个id，背后一定有着某种深刻的含义在其中？ 难道……因为自己是生活在一般阶层的群众，所以对于优于自己的阶层感到不满，心生嫉妒吗？” 萩原研二陈述着自己的推理。 末了，他还做出了一番猜测，只是嘴角勾起了淡淡的弧度。 显然，这样的推测并非是他心里的答案。 只是为了故意让对方不快，以此来作为“激将法”，让其能够在冲动中，道出所谓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得到一个准确无误的答案。 好在。 为了凸显出主角的光环，像是路人、炮灰这样的不重要角色，总会被套上降智光环。 让一切，能够让主角所计划那般，顺心如意。 虽然萩原研二并非是什么，戏份比例最大的主角。 但至少在此刻…… 他的确是“主角”无疑。 “哈？你在开玩什么玩笑？” 果不其然。 下一秒，男人暴怒的声音响起。 他不满地嚷嚷着： “你知不知道，一般阶级只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他们根本没有可以依靠的对象！ 虽说在没有军队的霓虹，只有警察可以保护群众……但对于群众而言，保护自己的警察，其实就是‘权力者’！ 有的警察的确值得令人尊敬，可有的警察却是与暴力团勾结在一起，狼狈为奸！ 你知道吗？嘴上说着‘守护群众’的警察，或许有一天会举起自己手中的警棍，朝着自己所需要守护的群众挥去！ 我的姐姐，就是在一次合法合规的游行中，被你们警察滥用权力，最后暴力致死的！ 她浑身都是血，脑袋都已经破了……就连那张原本再熟悉不过的脸，都变得血肉模糊了啊！ 在霓虹，只要是符合法律所规定范围内的游行，无论是什么，都是被允许的。即便是警察，也没有权利来叫停这一切！ 即便是曾作为警察官的你，应该也清楚地知晓这一切！ 可是……可是为什么，当时的你们要做出这样的事！ 不仅仅是我的姐姐，还有好多无辜的人，都因为你们的暴力执法，失去了宝贵的生命！ 或是落下终身残疾，余生只能躺在床上，或是一辈子与轮椅相伴了……” 什么？! 听着对方的诉说，萩原研二长大了嘴巴，一副不知该如何去回应的模样。 这样的消息，若一切属实的话，无疑是一记重磅炸弹，能够将全体霓虹国民，给炸得久久无法回神…… 可是，为什么自己从未听见这样的事发生呢？ 即便是比自己年长的人，例如自己那常常喜欢讲述往事的奶奶，也从未提起过这样类似的事件…… 难道说，一切都不过是子虚乌有吗？ 这样的想法浮现在心里的那一刻，令萩原研二着实被吓了一跳。 好险…… 差点就相信了对方的谎言，落入那样的圈套中了。 “……别再继续你的谎言了。” 萩原研二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似乎欲继续说下去的男人。 他板正着脸，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像是绝对不会被对方给动摇了一般。 然而…… 这样的说辞，却是让无线耳机那头的男人愣了许久。 像是掉线了一般。 “呵呵呵……” 半响后，男人的声音终于再度响起。 只是这次，他低沉的笑了许久，像是发了疯一般，也或许是在嘲笑萩原研二那太过天真的想法。 “哈哈哈……” 低笑声忽然变成了狂笑。 让萩原研二不禁有些担忧，对方会不会因此而笑岔气。 “萩原先生……” 不久后，无线耳机那头的男人停止了笑声，郑重其事的唤着对于萩原研二的称呼。 这似乎还是头一次，对方如此严肃。 第三百八十二章：我的姐姐没有错！ “萩原先生……” “什么？” 听着对方郑重其事的唤自己，萩原研二自然回应了他。 更何况，有着随时可能会爆炸的无线耳机，以及自己姐姐的性命，作为威胁自己的道具……萩原研二也没办法，去做到不去理会。 “你知道‘真相’吗？” “真相……” 萩原研二沉吟了一下。 虽然不解，为什么对方会突然提出这样一个，看上去似乎富有哲学意义的问题，但他还是按照自己所了解的，如实回答了他。 “从字面上来看，‘真相’就是指没有虚假的东西？所以，‘真相’是对事实不加掩饰的解释。” 萩原研二一本正经的回答，似乎逗乐了无线耳机那头的男人。 对方如此评价道： “还真是一本正经得，仿佛照本宣科一般的教科书式回答。” “难道不是吗？” 这样的评价，让萩原研二感到了困惑。 “不，当然是……至少灌输给国民的东西，就是如此。可是事实上的‘真相’，却并非是如此哦？萩原先生，不知道你的霓虹史成绩如何？” “一般……” 虽然不解为什么对方会如此询问，萩原研二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说完之后，他顿了一下。 接着补充了一句： “因为在考试时，更重要的是世界史的成绩，所以在霓虹史的课堂上，我其实很少认真去听。” 这样说着，萩原研二不免觉得有些惭愧。 连自己国家的历史都不去在意，偏偏却对其他国家的历史聚精会神……仔细想来，总感觉有些许讽刺。 “既然这样，那你一定不知道什么叫‘waf’、以及‘dts’？ 这些东西，在霓虹的教科书上，你绝对不会知晓。即便有提到，也不过只是会寥寥几笔带过，老师们也会不约而同的，去选择避开这样的话题。 即便你一心想要求得一个答案，也不会得到‘真相’。所得到的，只是霓虹机关虚构出的‘真相’，以及捏造出的‘事实’。 霓虹机关，可是向来最擅长掩饰‘真相’这种东西了…… 抛去霓虹机关不谈，就连你曾经效忠的警察组织，也存在着这样的问题。 在你看来，那是一段不存在的历史，只是我虚构出来的…… 可事实上，的确有着这样的历史存在，只是经历了那样悲惨事件的人们，彼此间都很有默契的，闭口不谈了而已。 因为当时的霓虹警方，用家人作为威胁，让大家乖乖闭上了嘴。若是执意要言的话……或许会悄声无息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对于拥有权利的霓虹警方而言，做出这样的事，是再容易不过的了。 所以……萩原先生，你现在明白权利的可怕了吗？ 若你还不知道的话，我就举几个简单的例子。 为了让你能够更好的明白，我想要表达的东西……不如，就用你姐姐‘萩原警官’，来作为案例！“ 男人没有过多的思索，很快便做下了决定。 或许…… 他事先便早已决定好，将萩原千速给当做“案例”讲述。 “萩原先生，既然你能够知晓‘权力者’这个id，且知晓了我们可能会在多罗碧加乐园出现，那么一定是发现了那个论坛。 既然如此，不知你是否有去翻阅历史消息，查看那些过往的帖子呢？ 如果有的话，我想一定能在其中找到答案，明白你的姐姐为什么，会被绑架……” “……” 闻言，萩原研二沉默了。 因为他在恰巧发现了那个最新帖子，以及在看见了帖子下方的那条留言后，就没有继续再往下翻阅了。 所以完全不知道，对方所想要让自己看见的帖子，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内容。 好在，男人并不算太傻。 觉察到了他的沉默后，很快便明白了过来，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萩原先生……瞧你的反应，莫非根本没有往下翻阅？还真是遗憾啊…… 既然是这样的话，我就耐心给你念一遍，那条帖子的内容。 等你听完后，兴许能够得到答案。” 男人似乎很有耐心的样子。 在说完后，竟果真念起了那条帖子的内容—— [我和几个老同学聚会。 因为喝大的缘故，不小心直接在街边睡了过去，还是手机突然响起，才把我给叫醒的。 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电话是医院打来的……] [……我的妻女即将离开人世了，我必须要赶去医院见她们最后一面。 等到之后再询问也不迟。 而且司机先生也是因为同情我，才做出了这样违规的举动，一切的错误都在于我…… 可是，那个女人压根不理会我的话，只是冷漠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又继续对司机先生进行询问了……] [……反正我的父母早已离开人世，妻女也离我而去……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没有什么可以去值得牵挂了。 我就是烂命一条。 就算是死，也要让那个害死我妻女，让我无法见她们最后一面的那个女人，付出代价！] 最后的话语中，掺杂着愤怒与不满的情绪。 失去了所有，变得一无所有的他，似乎已经抱有了与那个女人，即——与“萩原千速”同归于尽的觉悟。 这样直白的话语，萩原研二自然能从中，提取到这样的信息。 只是…… 疑惑接踵而至。 那就是……他完全不明白，为何对方会因此被触动杀意？ 因为妻女的离去吗？ 还是因为自己姐姐拦下了出租车，进行例行询问，耽搁了他眼中所谓的“宝贵时间”？ 要知道，车辆超速很容易造成交通事故。 若是因此，连及了无辜的人，那他们岂不是与发帖人的那人一样，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之中吗？ 自己姐姐，只是履行了自己的职责，做出了正确的决定而已。 没想到…… 这竟然成为了，让她遭受灾难的导火线吗？ 萩原研二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我不明白。” “不明白？” 男人闻言愣了一下。 似乎有些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没错，我不明白。” 萩原研二认真且坚定的，重复了一遍自己方才的回答。 紧接着，他继续说道： “对方违反了交通法…… 既然是这样的话，被我姐姐发现后立马拦下，也是理所当然的？更何况，若是因为车辆超速，导致了悲剧发生，岂不是有更多人，陷入不幸吗？” 第349章 权力者 ——事情真的如我们所想象中，或是正如我们表面看上去……这般简单吗？ 听着萩原研二的话语，以及他最后的那句质问。 松本清长仿佛终于回想到了什么一般，当场怔在了原地。 微张着嘴，额头上冒着冷汗。 后知后觉的，才终于明白了过来，幕后之人的最终目的—— [无能的警察啊……] [反正以霓虹警方的无能，只会在交通问题上，拥有如同猎鹰一般的眼神，却对其他犯罪，置之不理？] [呵呵呵……] [这是我给警察的挑战书，希望你们能够尽快找到我。] [那么，霓虹的警察们，你们能够找到我吗？] [我拭目以待。] [哈哈哈……] 揭露多罗碧加乐园背后的秘密…… 充当正义使者吗？ 不…… 事实或许并非如此。 与其将对方看作是什么，不愿透露真面目的“英雄”，不如说对方就是以此为乐的“剧场型犯罪者”。 只是披上了这样的伪装，好让自己的所作所为，从表面所看见那般，具有“正义”的色彩。 ——这是我给警察的挑战书。 实际上，那人的真实目的，早在视频的最后，就应该暴露无遗了？ 可是…… 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是在经过萩原研二的提醒后，他们才终于反应过来呢？ 能够在警视厅搜查一课中的精英们，竟然还不如只是待在爆炸物处理班的警察官，更具有敏锐的判断力，和推理能力吗？ 这让松本清长愕然的同时，心也不免变得沉重起来。 “……喂，你都在说些什么？” 萩原研二戴在左耳上的无线耳机内，传来了那人不耐烦的声音。 对方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从表面上来看，萩原研二的一番话，像是在宣泄自己的情绪，说着无聊的废话，拖延着宝贵的时间。 但若是仔细去看的话，其中不难觉察出，他话语中所想要表达的深意。 如果犯罪者的最终目的，只是为了挑衅警方的话，那么从蛛丝马迹中，应该能够找到一些线索。 当然。 前提是霓虹的警方足够聪明，在事先就已经去做繁琐枯燥的调查了。 事情既然都已发展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即便想到了什么再去行动，已经全然没有了任何意义。 “……你们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萩原研二没有回答对方的质问。 自顾自的，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引得无线耳机那头的男人，有些不满的发出了声音。 “哈？” 听着对方发出的单音，萩原研二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想象到，对方脸上究竟流露出了怎样的情绪。 “之前你说过？你们是因为共同的‘目标’，才聚集在一起的。那么，你们共同的目标是什么？ 使用‘权力者’这个id，背后一定有着某种深刻的含义在其中？ 难道……因为自己是生活在一般阶层的群众，所以对于优于自己的阶层感到不满，心生嫉妒吗？” 萩原研二陈述着自己的推理。 末了，他还做出了一番猜测，只是嘴角勾起了淡淡的弧度。 显然，这样的推测并非是他心里的答案。 只是为了故意让对方不快，以此来作为“激将法”，让其能够在冲动中，道出所谓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得到一个准确无误的答案。 好在。 为了凸显出主角的光环，像是路人、炮灰这样的不重要角色，总会被套上降智光环。 让一切，能够让主角所计划那般，顺心如意。 虽然萩原研二并非是什么，戏份比例最大的主角。 但至少在此刻…… 他的确是“主角”无疑。 “哈？你在开玩什么玩笑？” 果不其然。 下一秒，男人暴怒的声音响起。 他不满地嚷嚷着： “你知不知道，一般阶级只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他们根本没有可以依靠的对象！ 虽说在没有军队的霓虹，只有警察可以保护群众……但对于群众而言，保护自己的警察，其实就是‘权力者’！ 有的警察的确值得令人尊敬，可有的警察却是与暴力团勾结在一起，狼狈为奸！ 你知道吗？嘴上说着‘守护群众’的警察，或许有一天会举起自己手中的警棍，朝着自己所需要守护的群众挥去！ 我的姐姐，就是在一次合法合规的游行中，被你们警察滥用权力，最后暴力致死的！ 她浑身都是血，脑袋都已经破了……就连那张原本再熟悉不过的脸，都变得血肉模糊了啊！ 在霓虹，只要是符合法律所规定范围内的游行，无论是什么，都是被允许的。即便是警察，也没有权利来叫停这一切！ 即便是曾作为警察官的你，应该也清楚地知晓这一切！ 可是……可是为什么，当时的你们要做出这样的事！ 不仅仅是我的姐姐，还有好多无辜的人，都因为你们的暴力执法，失去了宝贵的生命！ 或是落下终身残疾，余生只能躺在床上，或是一辈子与轮椅相伴了……” 什么？! 听着对方的诉说，萩原研二长大了嘴巴，一副不知该如何去回应的模样。 这样的消息，若一切属实的话，无疑是一记重磅炸弹，能够将全体霓虹国民，给炸得久久无法回神…… 可是，为什么自己从未听见这样的事发生呢？ 即便是比自己年长的人，例如自己那常常喜欢讲述往事的奶奶，也从未提起过这样类似的事件…… 难道说，一切都不过是子虚乌有吗？ 这样的想法浮现在心里的那一刻，令萩原研二着实被吓了一跳。 好险…… 差点就相信了对方的谎言，落入那样的圈套中了。 “……别再继续你的谎言了。” 萩原研二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似乎欲继续说下去的男人。 他板正着脸，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像是绝对不会被对方给动摇了一般。 然而…… 这样的说辞，却是让无线耳机那头的男人愣了许久。 像是掉线了一般。 “呵呵呵……” 半响后，男人的声音终于再度响起。 只是这次，他低沉的笑了许久，像是发了疯一般，也或许是在嘲笑萩原研二那太过天真的想法。 “哈哈哈……” 低笑声忽然变成了狂笑。 让萩原研二不禁有些担忧，对方会不会因此而笑岔气。 “萩原先生……” 不久后，无线耳机那头的男人停止了笑声，郑重其事的唤着对于萩原研二的称呼。 这似乎还是头一次，对方如此严肃。 第三百八十二章：我的姐姐没有错！ “萩原先生……” “什么？” 听着对方郑重其事的唤自己，萩原研二自然回应了他。 更何况，有着随时可能会爆炸的无线耳机，以及自己姐姐的性命，作为威胁自己的道具……萩原研二也没办法，去做到不去理会。 “你知道‘真相’吗？” “真相……” 萩原研二沉吟了一下。 虽然不解，为什么对方会突然提出这样一个，看上去似乎富有哲学意义的问题，但他还是按照自己所了解的，如实回答了他。 “从字面上来看，‘真相’就是指没有虚假的东西？所以，‘真相’是对事实不加掩饰的解释。” 萩原研二一本正经的回答，似乎逗乐了无线耳机那头的男人。 对方如此评价道： “还真是一本正经得，仿佛照本宣科一般的教科书式回答。” “难道不是吗？” 这样的评价，让萩原研二感到了困惑。 “不，当然是……至少灌输给国民的东西，就是如此。可是事实上的‘真相’，却并非是如此哦？萩原先生，不知道你的霓虹史成绩如何？” “一般……” 虽然不解为什么对方会如此询问，萩原研二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说完之后，他顿了一下。 接着补充了一句： “因为在考试时，更重要的是世界史的成绩，所以在霓虹史的课堂上，我其实很少认真去听。” 这样说着，萩原研二不免觉得有些惭愧。 连自己国家的历史都不去在意，偏偏却对其他国家的历史聚精会神……仔细想来，总感觉有些许讽刺。 “既然这样，那你一定不知道什么叫‘waf’、以及‘dts’？ 这些东西，在霓虹的教科书上，你绝对不会知晓。即便有提到，也不过只是会寥寥几笔带过，老师们也会不约而同的，去选择避开这样的话题。 即便你一心想要求得一个答案，也不会得到‘真相’。所得到的，只是霓虹机关虚构出的‘真相’，以及捏造出的‘事实’。 霓虹机关，可是向来最擅长掩饰‘真相’这种东西了…… 抛去霓虹机关不谈，就连你曾经效忠的警察组织，也存在着这样的问题。 在你看来，那是一段不存在的历史，只是我虚构出来的…… 可事实上，的确有着这样的历史存在，只是经历了那样悲惨事件的人们，彼此间都很有默契的，闭口不谈了而已。 因为当时的霓虹警方，用家人作为威胁，让大家乖乖闭上了嘴。若是执意要言的话……或许会悄声无息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对于拥有权利的霓虹警方而言，做出这样的事，是再容易不过的了。 所以……萩原先生，你现在明白权利的可怕了吗？ 若你还不知道的话，我就举几个简单的例子。 为了让你能够更好的明白，我想要表达的东西……不如，就用你姐姐‘萩原警官’，来作为案例！“ 男人没有过多的思索，很快便做下了决定。 或许…… 他事先便早已决定好，将萩原千速给当做“案例”讲述。 “萩原先生，既然你能够知晓‘权力者’这个id，且知晓了我们可能会在多罗碧加乐园出现，那么一定是发现了那个论坛。 既然如此，不知你是否有去翻阅历史消息，查看那些过往的帖子呢？ 如果有的话，我想一定能在其中找到答案，明白你的姐姐为什么，会被绑架……” “……” 闻言，萩原研二沉默了。 因为他在恰巧发现了那个最新帖子，以及在看见了帖子下方的那条留言后，就没有继续再往下翻阅了。 所以完全不知道，对方所想要让自己看见的帖子，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内容。 好在，男人并不算太傻。 觉察到了他的沉默后，很快便明白了过来，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萩原先生……瞧你的反应，莫非根本没有往下翻阅？还真是遗憾啊…… 既然是这样的话，我就耐心给你念一遍，那条帖子的内容。 等你听完后，兴许能够得到答案。” 男人似乎很有耐心的样子。 在说完后，竟果真念起了那条帖子的内容—— [我和几个老同学聚会。 因为喝大的缘故，不小心直接在街边睡了过去，还是手机突然响起，才把我给叫醒的。 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电话是医院打来的……] [……我的妻女即将离开人世了，我必须要赶去医院见她们最后一面。 等到之后再询问也不迟。 而且司机先生也是因为同情我，才做出了这样违规的举动，一切的错误都在于我…… 可是，那个女人压根不理会我的话，只是冷漠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又继续对司机先生进行询问了……] [……反正我的父母早已离开人世，妻女也离我而去……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没有什么可以去值得牵挂了。 我就是烂命一条。 就算是死，也要让那个害死我妻女，让我无法见她们最后一面的那个女人，付出代价！] 最后的话语中，掺杂着愤怒与不满的情绪。 失去了所有，变得一无所有的他，似乎已经抱有了与那个女人，即——与“萩原千速”同归于尽的觉悟。 这样直白的话语，萩原研二自然能从中，提取到这样的信息。 只是…… 疑惑接踵而至。 那就是……他完全不明白，为何对方会因此被触动杀意？ 因为妻女的离去吗？ 还是因为自己姐姐拦下了出租车，进行例行询问，耽搁了他眼中所谓的“宝贵时间”？ 要知道，车辆超速很容易造成交通事故。 若是因此，连及了无辜的人，那他们岂不是与发帖人的那人一样，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之中吗？ 自己姐姐，只是履行了自己的职责，做出了正确的决定而已。 没想到…… 这竟然成为了，让她遭受灾难的导火线吗？ 萩原研二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我不明白。” “不明白？” 男人闻言愣了一下。 似乎有些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没错，我不明白。” 萩原研二认真且坚定的，重复了一遍自己方才的回答。 紧接着，他继续说道： “对方违反了交通法…… 既然是这样的话，被我姐姐发现后立马拦下，也是理所当然的？更何况，若是因为车辆超速，导致了悲剧发生，岂不是有更多人，陷入不幸吗？” 第350章 规则的重要 “……所以，我不觉得自己的姐姐，是否做错了什么。” 萩原研二十分坚定的，做出了结尾。 给出了自己的定论。 也就是说，他选择了支持自己姐姐的做法。 因为从宏观角度来说，若是萩原千速在当时，没有拦下那辆出租车的话，的确可能倒是如萩原研二所设想的那般，更多悲剧的发生，让更多人陷入不幸中。 但从微观角度来说，真是因为萩原千速的出现，拦下了那辆出租车，使得坐在车上的那名乘客，无缘见到自己的妻女的最后一面。 无法与他们做最后的道别。 从情感上来说……这是何其残忍的一件事啊！ “原来在你看来，规则大于一切啊……” 无线耳机那头的男人低声说着，像是细细品味着萩原研二方才的话，然后做出的评价一般。 “这是理所当然的？” 萩原研二没有反驳，似乎还对男人的评价给予了肯定。 补充道： “如果规则的存在，那么霓虹就会变成完全没有秩序和统一的社会。也就是说，这是一个无法无天、为所欲为的危险社会。 正因为如此，规则才会存在。 规则并不是单纯的约束。当大家都意识到一定的规则目标时，每个人的安全都得到了保障。 因此，这个规则必须让所有人都能接受。 不是为了个人的感情和利益，是在符合社会秩序的范围内，所制定的规则。 所以……超速行驶很明显，就违背了现下所设立的规则。如此不计后果的超速行驶，若是引发了巨大的灾难怎么办？该如何去弥补？ 你知道超速行驶的危害是什么吗？ 一是，加速会使视野变窄，延误发现危险的时间。 如果超速行驶的话，眼前的景色就会变快，视野也会变得狭窄。 这样一来，附近想要通过人行横道的行人、想要进入十字路口的车辆等都来不及发现，就很难回避了。 二是，停止距离变长，即使发现危险也有可能停不下来。 如果加速的话，从意识到危险开始踩刹车，到实际开始刹车的距离(空想距离)，从开始刹车到完全停止的距离(制动距离)会增加，停止距离会变长。 因为无法及时停下，而导致事故发生的可能性，就会变更高。 根据警视厅的统计，死亡事故中有四分之一是超速事故，超速事故的死亡事故率是不超速事故的119倍。 另外，国土交通省公布，在生活道路上，如果碰撞速度超过30公里\/小时，致死率将增加约4倍…… 所以，我姐姐当时的制止有什么错！这是为了大家的安危考虑！ 难道一定要等到更多不幸发生的时候，才明白什么是‘追悔莫及’吗？！” 说到最后，萩原研二像是情绪上头了一般，情不自禁的拔高了音量，怒气冲冲的对着无线耳机那头的男人咆哮着。 这些话…… 自然也被在了望台附近的人，给听了去。 虽然不解无线耳机那头的男人，究竟对萩原研二说了什么。但从萩原研二所给出的回答进行分析，还是大致能猜测出一二的。 正是因为萩原研二在陈述时，无意识给出的信息，帮上了“无能的警察”大忙。 也让他们从经典三选一中，锁定了名为“加藤诚”的男子。 同时…… 也让他们终于得以顺藤摸瓜，寻找到“匿名论坛”的存在。 在场的围观群众中，自然也不乏一些“热心人士”。 将所得到的信息分享在了社交平台上，让更多人得以知晓。 同时，也让更多人能够参与其中，对萩原千速所做出的决定，进行评价。 甚至…… 早已有人开启了现场直播，让大家能够清晰的知晓事件的发展。 简直就像是一群人，在围观着动物园中的猴子一般。 [我觉得没错？ 就像是那个男人所说那样……如果当时没有及时阻止的话，很容易让更多的不幸发生，同时也使得更多人，遭受到‘灾难’。 既然那个人的妻女，是因为车祸才被送进医院的……不是更应该理解，行车安全的重要吗？] [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如果因为所谓的规则，让我无法见到自己亲人的最后一面……那我宁可不去遵守这样的规则！站在当事人的角度上，我也肯定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哇，真是可笑呢这里是霓虹哦？作为霓虹人，应该去遵守规则呀！ 哪怕是一丁点的小事，也必须要遵守规则，就像是办事流程一样，即便繁琐也必须要按照流程来呢。] … 直播间内的人数持续不断的增长着，热度也在不停上涨。 一条条的弹幕出现在评论区。 各自说着自己的观点，甚至也有人竭力劝说着，想要改变他人的观点。 真可谓是“唇枪舌战”了。 当然。 将注意力放在了望台中，萩原研二身上的人，并不知晓这一切。 甚至就连围观群众，大都也在进行着各自的事，或是与友人兴高采烈的讨论着，根本无暇去顾及，高举手机进行直播的那人。 “……啊，真是有力的说辞呢。我都差一点，被你的话给动摇了。” 在萩原研二说完那番话后，男人并未立即回应。 似乎在认真思索着。 等到良久后，他方才终于开口，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说罢，还失笑了一丝。 闻言，萩原研二开口正欲再说些什么。 不曾想，却是被对方给抢先了一步。 “……方才你提到说，觉得自己姐姐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对？” “没错。” 萩原研二微顿了一下，紧接着肯定的回答了这个提问。 虽然不解，对方的意图是什么。 但…… 从目前的形势来看，也只能步步为营了。 “做正确事的人……是伟大的呢。 不过在我看来，在那样的情况下，即便是如同无可撼动的，法律那样的规则存在，也必须去打破它。 因为……没有什么，是比‘生命’还宝贵的东西了。即便规则……在生命面前，也必须要为它让行。 当然，这只是我的答案。 不过……” 男人似乎还欲继续说什么。 但萩原研二在听见开头的那句话后，不由自主的恍惚了一下。 以至于自己将那句话，喃喃的重复了一遍—— “——做正确事的人……是伟大的。” 第三百八十四章：幕后之人的真身！ 什么？！ 与萩原研二同在了望台内，坐在椅子上的降谷零一听这话，脸色骤然大变。 瞳孔也陡然间放大了一下，露出了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像是脑海中，突然闪过了某个画面一般。 要知道…… 就在不久前，便有人对自己，还有对其他人，也说过这句话。 ——做正确事的人，是伟大的。 而说出这句话的人，不是别人…… 正是东大法学部的教授，同时也是自己在法学部时的老师——高桥井上！ 难道说…… 与萩原进行沟通的男人，是高桥教授吗？ 还是说，在暗中操控着这一切，对他人做着指示的人……就是高桥教授？ 可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要知道，从自己对于高桥教授的认知来看，对方完全不像是会做出这样行动的人。 而且，他与警方也没有结下什么恩怨，自然也不存在“复仇”这一说法。 既然如此…… 如果这一切真是高桥教授所为，那么他的目的究竟什么？ 若高桥教授是犯罪学领域的专家，那么降谷零觉得，自己或许能够明白，为什么对方做出这样的事情。 为了研究“犯罪”，为了去探索“犯罪”领域的极点…… 因为从事“犯罪研究”工作的人，很容易被“犯罪”给吸引，以至于让自己也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可是…… 高桥教授从事的是法学，与“犯罪”虽然沾边，但应该不会受到太大影响才对。 因此，该不会只是巧合？ 降谷零心里思索着。 但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是否属实，同时也为了让自己得以安心，他低唤了一声萩原研二的名字。 “萩原。” 在这样低声呼唤后，降谷零道出了自己的意图： “你试探一下，对方是否认识一个叫做‘高桥井上’的人。” 高桥井上？ 听见这个名字后，萩原研二的脸上露出了困惑。 显然，在此之前他完全没听说过“高桥井上”这个名字，自然也不会清楚对方有着东大法学部教授这一身份。 虽然不解，为什么降谷零会突然这样一说。 但出于同期间的信任，再加上萩原研二清楚，对方有着卓越能力这件事，自然顺着他的意思照做了。 “……你认识一个，名为‘高桥井上’的人吗？” 萩原研二提出了这个问题。 本以为对方会发出困惑的声音，没想到无线耳机那头的人，在听见了“高桥井上”这个名字后，竟短暂的沉默了一下。 虽然很快，对方便再度发出了声音。 但仅凭着这样一个小细节，也足以让萩原研二觉察到不对。 显然…… 对方认识那个名为“高桥井上”的教授。 “高桥井上是谁？我不认识……你突然提到这个人的名字，是想要干什么？” 男人装傻充愣着，让萩原研二觉得有些好笑。 但既然对方要如此表现，他也不好去揭穿什么。更何况自己对于高桥井上的了解并不多，手上也没有掌握什么有力的证据。 只是……心里有了这样的猜测罢了。 “不，没什么。” 萩原研二用这样的方式回答道。 说完之后，他瞧见了坐在椅子上的降谷零张嘴，似乎想要唇语来告诉自己什么。 虽然自己没学过唇语这种东西，但还是大致能猜测出，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只是，你方才说了一句话——‘做正确事的人，是伟大的’。 而这句话，我恰巧听一个名为‘高桥井上’的人说过。 如果我没坚持的话，他应该东大法学部的教授？原本我以为，自己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来着……没想到，却一下突然想起了这么多。” 萩原研二故意，用一副恍然大悟的情绪来表达，以至于无线耳机那头的男人，在听见后竟一下信上了几分。 真真假假的话掺杂在一起，比完全虚构出来的东西，更具有迷惑性。 “那……” 男人正欲开口说些什么。 但还不等他将话说完整，那头的萩原研二就打断了他。 “既然‘做正确事的人，是伟大的’，那么我的姐姐……不就是做出了正确的事吗？” 说着，萩原研二脸上的表情，似乎严肃上了几分。 他一本正经的说着，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态度看上去十分坚定的模样。 只是…… 在说完这话后，无线耳机那头久久未传来男人的声音。 这让萩原研二觉得有些奇怪。 难道说，对方是在认真思索什么吗？ 就在他心里猜测之际。 不久后，无线耳机那头终于响起了男人的声音。 只是这次，并未经过的降调处理，声音听上去十分的自然，但也一下子苍老沙哑了许多。 很显然，现在与自己说话的这人，和在之前与自己交流的……并非是同一人。 “无论是怎样的规则……都应该给生命让道。” 那人语气认真的说着，做出了他的反驳。 “你是谁？” 萩原研二立马变得警觉起来。 他没有与对方就“规则”与“生命”这个问题，继续探究下去。 只是问出了这样一个关键问题，想要弄清楚对方的身份。 忽然，萩原研二似乎会想到了什么，急忙追问道： “难道说……你该不会，就是‘高桥井上’教授？” “……” 此话一出，无线耳机那头的人，瞬间陷入了沉默中。 就在萩原研二以为，自己猜测错误之际，对方却给予了肯定，道： “你猜的没错，萩原先生……我的确是‘高桥井上’。 同时，也是东大法学部的‘高桥教授’。 我很好奇，自己并未透露出什么有关信息，你也不应该这么快，就猜测出来我的身份才对……我想，是因为那句话的缘故，让与你一同在了望台的‘降谷零’？ 哦，对了。他现在改名了……我应该称呼他为‘安室透’才对。” 改名了？ 安室透？ 萩原研二在听见这个名字后，奇怪的望向了安室透。 因为，自己并未听他提及过这件事。 不过，仔细回想高桥井上的那番话……就说明，对方很可能是与降谷零相识的。 对了…… 降谷零是东大法学部毕业的学生。 也就是说，他很可能是高桥井上的学生。 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在听见那句话后，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真是帮了大忙了……降谷君。 萩原研二望着坐在椅子上的降谷零，无言的报以了一个微笑。 无声的说着“谢谢”。 第350章 规则的重要 “……所以，我不觉得自己的姐姐，是否做错了什么。” 萩原研二十分坚定的，做出了结尾。 给出了自己的定论。 也就是说，他选择了支持自己姐姐的做法。 因为从宏观角度来说，若是萩原千速在当时，没有拦下那辆出租车的话，的确可能倒是如萩原研二所设想的那般，更多悲剧的发生，让更多人陷入不幸中。 但从微观角度来说，真是因为萩原千速的出现，拦下了那辆出租车，使得坐在车上的那名乘客，无缘见到自己的妻女的最后一面。 无法与他们做最后的道别。 从情感上来说……这是何其残忍的一件事啊！ “原来在你看来，规则大于一切啊……” 无线耳机那头的男人低声说着，像是细细品味着萩原研二方才的话，然后做出的评价一般。 “这是理所当然的？” 萩原研二没有反驳，似乎还对男人的评价给予了肯定。 补充道： “如果规则的存在，那么霓虹就会变成完全没有秩序和统一的社会。也就是说，这是一个无法无天、为所欲为的危险社会。 正因为如此，规则才会存在。 规则并不是单纯的约束。当大家都意识到一定的规则目标时，每个人的安全都得到了保障。 因此，这个规则必须让所有人都能接受。 不是为了个人的感情和利益，是在符合社会秩序的范围内，所制定的规则。 所以……超速行驶很明显，就违背了现下所设立的规则。如此不计后果的超速行驶，若是引发了巨大的灾难怎么办？该如何去弥补？ 你知道超速行驶的危害是什么吗？ 一是，加速会使视野变窄，延误发现危险的时间。 如果超速行驶的话，眼前的景色就会变快，视野也会变得狭窄。 这样一来，附近想要通过人行横道的行人、想要进入十字路口的车辆等都来不及发现，就很难回避了。 二是，停止距离变长，即使发现危险也有可能停不下来。 如果加速的话，从意识到危险开始踩刹车，到实际开始刹车的距离(空想距离)，从开始刹车到完全停止的距离(制动距离)会增加，停止距离会变长。 因为无法及时停下，而导致事故发生的可能性，就会变更高。 根据警视厅的统计，死亡事故中有四分之一是超速事故，超速事故的死亡事故率是不超速事故的119倍。 另外，国土交通省公布，在生活道路上，如果碰撞速度超过30公里\/小时，致死率将增加约4倍…… 所以，我姐姐当时的制止有什么错！这是为了大家的安危考虑！ 难道一定要等到更多不幸发生的时候，才明白什么是‘追悔莫及’吗？！” 说到最后，萩原研二像是情绪上头了一般，情不自禁的拔高了音量，怒气冲冲的对着无线耳机那头的男人咆哮着。 这些话…… 自然也被在了望台附近的人，给听了去。 虽然不解无线耳机那头的男人，究竟对萩原研二说了什么。但从萩原研二所给出的回答进行分析，还是大致能猜测出一二的。 正是因为萩原研二在陈述时，无意识给出的信息，帮上了“无能的警察”大忙。 也让他们从经典三选一中，锁定了名为“加藤诚”的男子。 同时…… 也让他们终于得以顺藤摸瓜，寻找到“匿名论坛”的存在。 在场的围观群众中，自然也不乏一些“热心人士”。 将所得到的信息分享在了社交平台上，让更多人得以知晓。 同时，也让更多人能够参与其中，对萩原千速所做出的决定，进行评价。 甚至…… 早已有人开启了现场直播，让大家能够清晰的知晓事件的发展。 简直就像是一群人，在围观着动物园中的猴子一般。 [我觉得没错？ 就像是那个男人所说那样……如果当时没有及时阻止的话，很容易让更多的不幸发生，同时也使得更多人，遭受到‘灾难’。 既然那个人的妻女，是因为车祸才被送进医院的……不是更应该理解，行车安全的重要吗？] [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如果因为所谓的规则，让我无法见到自己亲人的最后一面……那我宁可不去遵守这样的规则！站在当事人的角度上，我也肯定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哇，真是可笑呢这里是霓虹哦？作为霓虹人，应该去遵守规则呀！ 哪怕是一丁点的小事，也必须要遵守规则，就像是办事流程一样，即便繁琐也必须要按照流程来呢。] … 直播间内的人数持续不断的增长着，热度也在不停上涨。 一条条的弹幕出现在评论区。 各自说着自己的观点，甚至也有人竭力劝说着，想要改变他人的观点。 真可谓是“唇枪舌战”了。 当然。 将注意力放在了望台中，萩原研二身上的人，并不知晓这一切。 甚至就连围观群众，大都也在进行着各自的事，或是与友人兴高采烈的讨论着，根本无暇去顾及，高举手机进行直播的那人。 “……啊，真是有力的说辞呢。我都差一点，被你的话给动摇了。” 在萩原研二说完那番话后，男人并未立即回应。 似乎在认真思索着。 等到良久后，他方才终于开口，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说罢，还失笑了一丝。 闻言，萩原研二开口正欲再说些什么。 不曾想，却是被对方给抢先了一步。 “……方才你提到说，觉得自己姐姐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对？” “没错。” 萩原研二微顿了一下，紧接着肯定的回答了这个提问。 虽然不解，对方的意图是什么。 但…… 从目前的形势来看，也只能步步为营了。 “做正确事的人……是伟大的呢。 不过在我看来，在那样的情况下，即便是如同无可撼动的，法律那样的规则存在，也必须去打破它。 因为……没有什么，是比‘生命’还宝贵的东西了。即便规则……在生命面前，也必须要为它让行。 当然，这只是我的答案。 不过……” 男人似乎还欲继续说什么。 但萩原研二在听见开头的那句话后，不由自主的恍惚了一下。 以至于自己将那句话，喃喃的重复了一遍—— “——做正确事的人……是伟大的。” 第三百八十四章：幕后之人的真身！ 什么？！ 与萩原研二同在了望台内，坐在椅子上的降谷零一听这话，脸色骤然大变。 瞳孔也陡然间放大了一下，露出了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像是脑海中，突然闪过了某个画面一般。 要知道…… 就在不久前，便有人对自己，还有对其他人，也说过这句话。 ——做正确事的人，是伟大的。 而说出这句话的人，不是别人…… 正是东大法学部的教授，同时也是自己在法学部时的老师——高桥井上！ 难道说…… 与萩原进行沟通的男人，是高桥教授吗？ 还是说，在暗中操控着这一切，对他人做着指示的人……就是高桥教授？ 可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要知道，从自己对于高桥教授的认知来看，对方完全不像是会做出这样行动的人。 而且，他与警方也没有结下什么恩怨，自然也不存在“复仇”这一说法。 既然如此…… 如果这一切真是高桥教授所为，那么他的目的究竟什么？ 若高桥教授是犯罪学领域的专家，那么降谷零觉得，自己或许能够明白，为什么对方做出这样的事情。 为了研究“犯罪”，为了去探索“犯罪”领域的极点…… 因为从事“犯罪研究”工作的人，很容易被“犯罪”给吸引，以至于让自己也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可是…… 高桥教授从事的是法学，与“犯罪”虽然沾边，但应该不会受到太大影响才对。 因此，该不会只是巧合？ 降谷零心里思索着。 但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是否属实，同时也为了让自己得以安心，他低唤了一声萩原研二的名字。 “萩原。” 在这样低声呼唤后，降谷零道出了自己的意图： “你试探一下，对方是否认识一个叫做‘高桥井上’的人。” 高桥井上？ 听见这个名字后，萩原研二的脸上露出了困惑。 显然，在此之前他完全没听说过“高桥井上”这个名字，自然也不会清楚对方有着东大法学部教授这一身份。 虽然不解，为什么降谷零会突然这样一说。 但出于同期间的信任，再加上萩原研二清楚，对方有着卓越能力这件事，自然顺着他的意思照做了。 “……你认识一个，名为‘高桥井上’的人吗？” 萩原研二提出了这个问题。 本以为对方会发出困惑的声音，没想到无线耳机那头的人，在听见了“高桥井上”这个名字后，竟短暂的沉默了一下。 虽然很快，对方便再度发出了声音。 但仅凭着这样一个小细节，也足以让萩原研二觉察到不对。 显然…… 对方认识那个名为“高桥井上”的教授。 “高桥井上是谁？我不认识……你突然提到这个人的名字，是想要干什么？” 男人装傻充愣着，让萩原研二觉得有些好笑。 但既然对方要如此表现，他也不好去揭穿什么。更何况自己对于高桥井上的了解并不多，手上也没有掌握什么有力的证据。 只是……心里有了这样的猜测罢了。 “不，没什么。” 萩原研二用这样的方式回答道。 说完之后，他瞧见了坐在椅子上的降谷零张嘴，似乎想要唇语来告诉自己什么。 虽然自己没学过唇语这种东西，但还是大致能猜测出，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只是，你方才说了一句话——‘做正确事的人，是伟大的’。 而这句话，我恰巧听一个名为‘高桥井上’的人说过。 如果我没坚持的话，他应该东大法学部的教授？原本我以为，自己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来着……没想到，却一下突然想起了这么多。” 萩原研二故意，用一副恍然大悟的情绪来表达，以至于无线耳机那头的男人，在听见后竟一下信上了几分。 真真假假的话掺杂在一起，比完全虚构出来的东西，更具有迷惑性。 “那……” 男人正欲开口说些什么。 但还不等他将话说完整，那头的萩原研二就打断了他。 “既然‘做正确事的人，是伟大的’，那么我的姐姐……不就是做出了正确的事吗？” 说着，萩原研二脸上的表情，似乎严肃上了几分。 他一本正经的说着，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态度看上去十分坚定的模样。 只是…… 在说完这话后，无线耳机那头久久未传来男人的声音。 这让萩原研二觉得有些奇怪。 难道说，对方是在认真思索什么吗？ 就在他心里猜测之际。 不久后，无线耳机那头终于响起了男人的声音。 只是这次，并未经过的降调处理，声音听上去十分的自然，但也一下子苍老沙哑了许多。 很显然，现在与自己说话的这人，和在之前与自己交流的……并非是同一人。 “无论是怎样的规则……都应该给生命让道。” 那人语气认真的说着，做出了他的反驳。 “你是谁？” 萩原研二立马变得警觉起来。 他没有与对方就“规则”与“生命”这个问题，继续探究下去。 只是问出了这样一个关键问题，想要弄清楚对方的身份。 忽然，萩原研二似乎会想到了什么，急忙追问道： “难道说……你该不会，就是‘高桥井上’教授？” “……” 此话一出，无线耳机那头的人，瞬间陷入了沉默中。 就在萩原研二以为，自己猜测错误之际，对方却给予了肯定，道： “你猜的没错，萩原先生……我的确是‘高桥井上’。 同时，也是东大法学部的‘高桥教授’。 我很好奇，自己并未透露出什么有关信息，你也不应该这么快，就猜测出来我的身份才对……我想，是因为那句话的缘故，让与你一同在了望台的‘降谷零’？ 哦，对了。他现在改名了……我应该称呼他为‘安室透’才对。” 改名了？ 安室透？ 萩原研二在听见这个名字后，奇怪的望向了安室透。 因为，自己并未听他提及过这件事。 不过，仔细回想高桥井上的那番话……就说明，对方很可能是与降谷零相识的。 对了…… 降谷零是东大法学部毕业的学生。 也就是说，他很可能是高桥井上的学生。 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在听见那句话后，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真是帮了大忙了……降谷君。 萩原研二望着坐在椅子上的降谷零，无言的报以了一个微笑。 无声的说着“谢谢”。 第351章 虚伪的零 坐在椅子上降谷零，在瞧见萩原研二忽然对自己微笑了一下后，不免觉得有些奇怪。 但仔细去深思他微笑中的含义…… 降谷零也大致有了猜测。 那就是，正如自己所猜想的那般…… 幕后之人，的确是自己在东大法学部的老师——“高桥井上”教授。 这样的事实，不免让降谷零觉得有些痛心。 是什么，造就了如今的高桥教授呢？ 是因为女儿的死亡吗？ 还是…… 忽然，降谷零回想到了什么。 那就是在此之前，冬曾带自己前往早稻田大学，听了一场高桥教授的公开演讲。 公开演讲的主题是——人为什么不能杀人？ 本以为选择这样的主题，是为了告诫人们不要去“杀人”，做出这样的犯罪举动，要学会约束自己，不要让自己误入歧途。 如今细细想来…… 这个主题，实则别有深意。 ——人，为什么不能杀人？ 之所以提出这个问题，背后的真正意图，其实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杀人的理由，能够让自己心安理得？ 可是…… 猜测到了这一步的降谷零，有些不知该如何想下去了。 因为他无法去明白，对方想要杀人的理由是什么。 即便是因为自己女儿的死亡，也不至于迁怒在无辜之人的身上？ “萩原……” 因此，降谷零抬头望向了萩原研二。 在唤了一声对方的名字后，他继续道： “你同高桥教授沟通一下，能否将无线耳机戴在我的耳朵上……让我来同他沟通。” “这……” 闻言，萩原研二犹豫了一下。 许是因为之前“耳机会爆炸”的威胁，让他不敢做出这样的尝试。 但望着降谷零坚定的视线……如今已是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的萩原研二，只好将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要知道，在他们五人中，降谷零可是以“首席成绩”毕业的优秀生。 而且…… 如果自己猜测没错的话…… 没有在警视厅发现他的缘故，是因为在毕业后，对方加入了被誉为“精英中的精英”所在的——警察厅。 既然如此的话……说不定让降谷零与高桥井上沟通，更为有效。 更何况…… 降谷零，还很有可能是高桥井上昔日的学生。 既然如此的话，有着“师生”这一层关系在里面，至少能让高桥井上，能够稍微有所顾忌？ 既然是老师的话…… 那么，应该是“爱”自己的学生的？ 这样思索着，萩原研二轻点了一下头，最终还是同意了降谷零的请求。 “……高桥教授。” 萩原研二这样称呼着，随即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降谷说……想要与您沟通一下，不知道您意下如何呢？” “不是‘安室’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 萩原研二迟疑了一下，不知该如何作答。 不过听高桥井上的语气，倒是没有太多的意外，像是早已觉察到了降谷零当时，是在“说谎”一般。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你就将耳机交给他。千万不要试着，取下耳机后直接扔掉。否则，我会立即启动他脖子上面的炸弹……” 高桥井上同意了萩原研二的请求，却也不忘继续出声威胁。 “是的，我明白。” 萩原研二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他并非是什么，喜欢耍小聪明的类型。更何况在这样的场合与情况下，卖弄自己的小聪明，无疑会让自己吃大亏。 在应声后，萩原研二便取下了戴在左耳上的无线耳机，来到了降谷零的身旁。 将它戴在了他的左耳上。 这一幕…… 虽然了望台附近的人，无法观察到全貌，但还是能大致猜测出，他们在干什么。 只是…… 却无法去明白，萩原研二与无线耳机那头的人，说了些什么。 以及…… 这样的举动，究竟是对方的吩咐，还是萩原研二自己的意图？ 松本清长等人，自是一概不知的状态。 他们现在的所处太过尴尬，完全处在了被动之中，不知道该如何去进行接下来的步骤。 只好吩咐其他人，对多罗碧加乐园进行地毯式的搜寻。 但…… 万事一定要小行为上，以免发生了之前那样的悲剧。 与其同时。 了望台内的降谷零，左耳上已经被戴好了无线耳机。 “高桥教授……好久不见。不，其实我们不久前就已经见过，甚至我还去旁听您的公开演讲。” 在戴好无线耳机后，降谷零便主动出声与对方打起了招呼。 不过，在听见这话后，高桥井上却并未给出什么好脸色。 冷哼一声道： “降谷君……真没想到，你竟然连自己的恩师都欺骗。” “很抱歉，高桥教授……但是，在当时我有不能不说的理由，还望您能够谅解。不过，对于‘恩师’一次我表示认同。 毕竟……在东大学习的期间，若是没有您的帮助，我也无法顺利完成学业了。 对于有着特殊成长经历的我而言，即便光凭着那笔奖学金，也无法支付每年高昂的学费。 若是利用业余时间去打工的话，虽然能够勉强维持一下生活，以及支付学费……但那样的话，势必会影响到学业，就得不偿失了。 在那样的关键时候，正是您找到我，提出资助我直到顺利毕业……对此，直到现在我也依然心怀感激。” 降谷零谦虚有礼的说着，表面看上去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言语中，也明晃晃的诉说着，自己对于高桥井上的感激之情。 可…… 高桥井上在听见这些话后，却是再次冷哼了一声，仿佛不相信降谷零的说辞一般。 “降谷君……若你真的心怀感激，也不会在毕业后，就直接了无音讯，且自毕业后，再也没有与我联系？哪怕是一封信件，也不曾寄到家中。 如果这就是你的感激……那么，我宁可自己当年，没有对你进行资助。 不过，我倒也不后悔。 毕竟在当时，你的确有着优异的成绩，我也不愿放弃这样一个难得可贵的人才……只是降谷君，你终究还是让我失望了。 如今仔细想到……在我当初发现了你虚伪的面目时，就应该将你拆穿才对。” 说罢，高桥井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这样的表现，让听见后的降谷零不免感到有些奇怪。 虚伪…… 虽然这样的评价，放在自己身上的确适用，且自己有时也这样去评价自己。 可…… 为什么高桥教授会用上“当初”一次呢？ 难道说…… 在很久以前，自己…… 第三百八十六章：什么是权利？ 降谷零张口，正欲出声询问什么。 但无线耳机那头的高桥井上，却像是觉察出了什么一般，率先出声打断了他。 单刀直入道： “降谷君，我想彼此间还是别再进行什么，无意义的谈话了。要知道你们现在所处的环境，可并不允许你做出这样的举动？而且，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最后的话，是高桥井上对他的提醒。 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显然，是在告诉降谷零，注意自己脖子上炸弹的倒计时。 若是事情无法顺利解决的话…… 那么，炸弹就会瞬间爆炸。 可是…… 前任一课长已经因车祸不幸去世，如今的警视总监又异常忙碌，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儿。 既然如此的话，这件事不就是无解了吗？ 难道说…… 他们必须要乖乖待在这里，一直到炸弹爆炸的那一刻吗？ 降谷零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没想到不过的一个帮忙，到了最后却可能赔上自己的性命。 “……所以高桥教授，您究竟有着怎样的目的，可否告知于我？若是将多罗碧加乐园背后的秘密，公诸于众什么的……恕我直言，这完全就是痴心妄想了。 我想，您应该有对周围进行观察？ 既然如此，那么您应该清楚地听见了，当时警方的谈话。 而且……我觉得您的目的应该不不仅于此。虽然只是直觉，但有时候对于自己的直觉，我无比的相信它的正确性……” “呵呵，真是有意思的话……” 高桥井上闻言，低笑了几声。 下一秒，继续道： “你那位朋友，既然已经知道这么多了，难道你仍是一无所知的状态吗？只是光听着那三言两语，也大致能够得出推论来？” 这样的话语…… 与其说是质问，倒不如说是在课堂上，老师对于学生的循循善诱一般。 从事教育工作多年，担任过“讲师”，也被评选为“教授”的高桥井上，似乎将这样的行为习惯，给深深地刻在了骨子里。 方才的话语，也毫无觉察的流露出来了这样的感觉。 “……‘权力者’吗？” 被高桥井上视为“优秀生”的降谷零，终究也没让他失望。 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来。 “没错。” “但是……我不理解。” “为什么？” “因为……千速警官只是履行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并未仗着自己的权利，去实施任何霸凌？认真履行自己的‘职责’的人，难道也是‘权力者’吗？” 降谷零道出了自己心中的困惑。 脸上，闪过了一丝茫然。 “如果只是一般骑着机车的人，在当时想要让司机停下车的话，是没有办法的事？ 可正是因为她身上穿着的那身制服，让司机明白是机动队的人，才不得已之下踩了刹车。” 高桥井上耐心给出了解释。 只是…… 在听完后，降谷零却有一种更加“难以理解”的感觉。 以至于他为了了解清楚，对方心中关于“权力者”的定义，不禁脱口而出了一个问题—— “高桥教授，‘权利’究竟是什么？” “权利？” 听见这一提问后，高桥井上不免微顿了一下。 似乎万万没料想过，对方会突然提出这样一个问题。 不过，作为一名教授，同时一名老师，他在短暂思索后，还是选择了回答。 “所谓权利，是指在某一行为中，作为正当性依据的能力或资格。 在法律上，是指被法律认可的主张，或享受一定利益的地位，或者是可以要求他人做出一定行为，或不作为的地位。 法治主义下的每个人所拥有的权利，是在与社会制度的关系中，是否得到保障的问题。 因此，可以将权利理解为依法赋予每个人的特权。 但是，人权有时会被解释为先于社会，和国家等制度而存在。 在产生权利观念的源头的欧洲语言中，权利是拉丁语的j、英语的right、德语的recht、法语的droit、意大利语的diritto……这些词也意味着‘正义’。 权利和正当性经常被混淆。 在法哲学中，存在着自然法法学，和法实证主义之间的对立见解。 这一争论源于主张‘人民与国王之间的社会契约破坏了自然法’的托马斯·霍布斯，和反对这一主张，并主张自然法普遍性的‘约翰·洛克’之间的对立。 在酒花之国法哲学中，区分法律和权利的时候，会加上‘客观的’或‘主观的’的形容词。 例如，在德语中‘objektives recht’是法律的意思，而‘subjektives recht’是权利的意思…… 若真要解释起来的话，似乎太过复杂了一些。而且，我也不觉得应该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探讨‘权利’这件事上。 不过，比起这个，我更好奇降谷君你提出这个问题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是因为觉得，萩原千速根本算不上什么权力者，算是受了‘无妄之灾’吗？ 那么…… 降谷君，你还记得我方才，提到的关于产生权利观点的源头……后面的话吗？” 说到这里，高桥井上便没有再继续话题。 这让降谷零能够得以，去认真思索，所指的“后面的话”，究竟是什么。 关于产生权利观点的源头…… 好在，他的记性并不算太差。 因此，在努力回想后，立马便找出了那样的记忆片段，去细细品味那段话—— [在产生权利观念的源头的欧洲语言中，权利是拉丁语的j、英语的right、德语的recht、法语的droit、意大利语的diritto……这些词也意味着‘正义’。] 正义……吗？ 降谷零思索着。 若是如此的话，那么自己大概能够明白，为什么高桥教授会将萩原千速，看作是“权力者”。 且认为是她，导致了那样的悲剧。 ——对于他人生命视若无睹的人，即便认真履行着自己的职责……这样的行为，也无法称之为“正义”。 大概…… 便是如此了。 [为什么《刑法典》中有这样的规定？可能是因为，人的生命是所有活动的根源、自由的基础上，最可贵的东西和想法。] [在某个最高法院的判决中，有一句着名的台词——‘一个人的生命，比整个地球还沉重’，这句话直截了当地说明了这一点。] 在那场公开演讲上…… 其他人的回答，或许便间接性的，阐述了高桥井上的观点——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比生命还要宝贵的东西了。 而因为所谓的“例行询问”，导致对方无法将见到妻女最后一面的萩原千速……无疑是间接性的，害死了他人的性命。 可是…… 第351章 虚伪的零 坐在椅子上降谷零，在瞧见萩原研二忽然对自己微笑了一下后，不免觉得有些奇怪。 但仔细去深思他微笑中的含义…… 降谷零也大致有了猜测。 那就是，正如自己所猜想的那般…… 幕后之人，的确是自己在东大法学部的老师——“高桥井上”教授。 这样的事实，不免让降谷零觉得有些痛心。 是什么，造就了如今的高桥教授呢？ 是因为女儿的死亡吗？ 还是…… 忽然，降谷零回想到了什么。 那就是在此之前，冬曾带自己前往早稻田大学，听了一场高桥教授的公开演讲。 公开演讲的主题是——人为什么不能杀人？ 本以为选择这样的主题，是为了告诫人们不要去“杀人”，做出这样的犯罪举动，要学会约束自己，不要让自己误入歧途。 如今细细想来…… 这个主题，实则别有深意。 ——人，为什么不能杀人？ 之所以提出这个问题，背后的真正意图，其实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杀人的理由，能够让自己心安理得？ 可是…… 猜测到了这一步的降谷零，有些不知该如何想下去了。 因为他无法去明白，对方想要杀人的理由是什么。 即便是因为自己女儿的死亡，也不至于迁怒在无辜之人的身上？ “萩原……” 因此，降谷零抬头望向了萩原研二。 在唤了一声对方的名字后，他继续道： “你同高桥教授沟通一下，能否将无线耳机戴在我的耳朵上……让我来同他沟通。” “这……” 闻言，萩原研二犹豫了一下。 许是因为之前“耳机会爆炸”的威胁，让他不敢做出这样的尝试。 但望着降谷零坚定的视线……如今已是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的萩原研二，只好将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要知道，在他们五人中，降谷零可是以“首席成绩”毕业的优秀生。 而且…… 如果自己猜测没错的话…… 没有在警视厅发现他的缘故，是因为在毕业后，对方加入了被誉为“精英中的精英”所在的——警察厅。 既然如此的话……说不定让降谷零与高桥井上沟通，更为有效。 更何况…… 降谷零，还很有可能是高桥井上昔日的学生。 既然如此的话，有着“师生”这一层关系在里面，至少能让高桥井上，能够稍微有所顾忌？ 既然是老师的话…… 那么，应该是“爱”自己的学生的？ 这样思索着，萩原研二轻点了一下头，最终还是同意了降谷零的请求。 “……高桥教授。” 萩原研二这样称呼着，随即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降谷说……想要与您沟通一下，不知道您意下如何呢？” “不是‘安室’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 萩原研二迟疑了一下，不知该如何作答。 不过听高桥井上的语气，倒是没有太多的意外，像是早已觉察到了降谷零当时，是在“说谎”一般。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你就将耳机交给他。千万不要试着，取下耳机后直接扔掉。否则，我会立即启动他脖子上面的炸弹……” 高桥井上同意了萩原研二的请求，却也不忘继续出声威胁。 “是的，我明白。” 萩原研二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他并非是什么，喜欢耍小聪明的类型。更何况在这样的场合与情况下，卖弄自己的小聪明，无疑会让自己吃大亏。 在应声后，萩原研二便取下了戴在左耳上的无线耳机，来到了降谷零的身旁。 将它戴在了他的左耳上。 这一幕…… 虽然了望台附近的人，无法观察到全貌，但还是能大致猜测出，他们在干什么。 只是…… 却无法去明白，萩原研二与无线耳机那头的人，说了些什么。 以及…… 这样的举动，究竟是对方的吩咐，还是萩原研二自己的意图？ 松本清长等人，自是一概不知的状态。 他们现在的所处太过尴尬，完全处在了被动之中，不知道该如何去进行接下来的步骤。 只好吩咐其他人，对多罗碧加乐园进行地毯式的搜寻。 但…… 万事一定要小行为上，以免发生了之前那样的悲剧。 与其同时。 了望台内的降谷零，左耳上已经被戴好了无线耳机。 “高桥教授……好久不见。不，其实我们不久前就已经见过，甚至我还去旁听您的公开演讲。” 在戴好无线耳机后，降谷零便主动出声与对方打起了招呼。 不过，在听见这话后，高桥井上却并未给出什么好脸色。 冷哼一声道： “降谷君……真没想到，你竟然连自己的恩师都欺骗。” “很抱歉，高桥教授……但是，在当时我有不能不说的理由，还望您能够谅解。不过，对于‘恩师’一次我表示认同。 毕竟……在东大学习的期间，若是没有您的帮助，我也无法顺利完成学业了。 对于有着特殊成长经历的我而言，即便光凭着那笔奖学金，也无法支付每年高昂的学费。 若是利用业余时间去打工的话，虽然能够勉强维持一下生活，以及支付学费……但那样的话，势必会影响到学业，就得不偿失了。 在那样的关键时候，正是您找到我，提出资助我直到顺利毕业……对此，直到现在我也依然心怀感激。” 降谷零谦虚有礼的说着，表面看上去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言语中，也明晃晃的诉说着，自己对于高桥井上的感激之情。 可…… 高桥井上在听见这些话后，却是再次冷哼了一声，仿佛不相信降谷零的说辞一般。 “降谷君……若你真的心怀感激，也不会在毕业后，就直接了无音讯，且自毕业后，再也没有与我联系？哪怕是一封信件，也不曾寄到家中。 如果这就是你的感激……那么，我宁可自己当年，没有对你进行资助。 不过，我倒也不后悔。 毕竟在当时，你的确有着优异的成绩，我也不愿放弃这样一个难得可贵的人才……只是降谷君，你终究还是让我失望了。 如今仔细想到……在我当初发现了你虚伪的面目时，就应该将你拆穿才对。” 说罢，高桥井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这样的表现，让听见后的降谷零不免感到有些奇怪。 虚伪…… 虽然这样的评价，放在自己身上的确适用，且自己有时也这样去评价自己。 可…… 为什么高桥教授会用上“当初”一次呢？ 难道说…… 在很久以前，自己…… 第三百八十六章：什么是权利？ 降谷零张口，正欲出声询问什么。 但无线耳机那头的高桥井上，却像是觉察出了什么一般，率先出声打断了他。 单刀直入道： “降谷君，我想彼此间还是别再进行什么，无意义的谈话了。要知道你们现在所处的环境，可并不允许你做出这样的举动？而且，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最后的话，是高桥井上对他的提醒。 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显然，是在告诉降谷零，注意自己脖子上炸弹的倒计时。 若是事情无法顺利解决的话…… 那么，炸弹就会瞬间爆炸。 可是…… 前任一课长已经因车祸不幸去世，如今的警视总监又异常忙碌，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儿。 既然如此的话，这件事不就是无解了吗？ 难道说…… 他们必须要乖乖待在这里，一直到炸弹爆炸的那一刻吗？ 降谷零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没想到不过的一个帮忙，到了最后却可能赔上自己的性命。 “……所以高桥教授，您究竟有着怎样的目的，可否告知于我？若是将多罗碧加乐园背后的秘密，公诸于众什么的……恕我直言，这完全就是痴心妄想了。 我想，您应该有对周围进行观察？ 既然如此，那么您应该清楚地听见了，当时警方的谈话。 而且……我觉得您的目的应该不不仅于此。虽然只是直觉，但有时候对于自己的直觉，我无比的相信它的正确性……” “呵呵，真是有意思的话……” 高桥井上闻言，低笑了几声。 下一秒，继续道： “你那位朋友，既然已经知道这么多了，难道你仍是一无所知的状态吗？只是光听着那三言两语，也大致能够得出推论来？” 这样的话语…… 与其说是质问，倒不如说是在课堂上，老师对于学生的循循善诱一般。 从事教育工作多年，担任过“讲师”，也被评选为“教授”的高桥井上，似乎将这样的行为习惯，给深深地刻在了骨子里。 方才的话语，也毫无觉察的流露出来了这样的感觉。 “……‘权力者’吗？” 被高桥井上视为“优秀生”的降谷零，终究也没让他失望。 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来。 “没错。” “但是……我不理解。” “为什么？” “因为……千速警官只是履行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并未仗着自己的权利，去实施任何霸凌？认真履行自己的‘职责’的人，难道也是‘权力者’吗？” 降谷零道出了自己心中的困惑。 脸上，闪过了一丝茫然。 “如果只是一般骑着机车的人，在当时想要让司机停下车的话，是没有办法的事？ 可正是因为她身上穿着的那身制服，让司机明白是机动队的人，才不得已之下踩了刹车。” 高桥井上耐心给出了解释。 只是…… 在听完后，降谷零却有一种更加“难以理解”的感觉。 以至于他为了了解清楚，对方心中关于“权力者”的定义，不禁脱口而出了一个问题—— “高桥教授，‘权利’究竟是什么？” “权利？” 听见这一提问后，高桥井上不免微顿了一下。 似乎万万没料想过，对方会突然提出这样一个问题。 不过，作为一名教授，同时一名老师，他在短暂思索后，还是选择了回答。 “所谓权利，是指在某一行为中，作为正当性依据的能力或资格。 在法律上，是指被法律认可的主张，或享受一定利益的地位，或者是可以要求他人做出一定行为，或不作为的地位。 法治主义下的每个人所拥有的权利，是在与社会制度的关系中，是否得到保障的问题。 因此，可以将权利理解为依法赋予每个人的特权。 但是，人权有时会被解释为先于社会，和国家等制度而存在。 在产生权利观念的源头的欧洲语言中，权利是拉丁语的j、英语的right、德语的recht、法语的droit、意大利语的diritto……这些词也意味着‘正义’。 权利和正当性经常被混淆。 在法哲学中，存在着自然法法学，和法实证主义之间的对立见解。 这一争论源于主张‘人民与国王之间的社会契约破坏了自然法’的托马斯·霍布斯，和反对这一主张，并主张自然法普遍性的‘约翰·洛克’之间的对立。 在酒花之国法哲学中，区分法律和权利的时候，会加上‘客观的’或‘主观的’的形容词。 例如，在德语中‘objektives recht’是法律的意思，而‘subjektives recht’是权利的意思…… 若真要解释起来的话，似乎太过复杂了一些。而且，我也不觉得应该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探讨‘权利’这件事上。 不过，比起这个，我更好奇降谷君你提出这个问题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是因为觉得，萩原千速根本算不上什么权力者，算是受了‘无妄之灾’吗？ 那么…… 降谷君，你还记得我方才，提到的关于产生权利观点的源头……后面的话吗？” 说到这里，高桥井上便没有再继续话题。 这让降谷零能够得以，去认真思索，所指的“后面的话”，究竟是什么。 关于产生权利观点的源头…… 好在，他的记性并不算太差。 因此，在努力回想后，立马便找出了那样的记忆片段，去细细品味那段话—— [在产生权利观念的源头的欧洲语言中，权利是拉丁语的j、英语的right、德语的recht、法语的droit、意大利语的diritto……这些词也意味着‘正义’。] 正义……吗？ 降谷零思索着。 若是如此的话，那么自己大概能够明白，为什么高桥教授会将萩原千速，看作是“权力者”。 且认为是她，导致了那样的悲剧。 ——对于他人生命视若无睹的人，即便认真履行着自己的职责……这样的行为，也无法称之为“正义”。 大概…… 便是如此了。 [为什么《刑法典》中有这样的规定？可能是因为，人的生命是所有活动的根源、自由的基础上，最可贵的东西和想法。] [在某个最高法院的判决中，有一句着名的台词——‘一个人的生命，比整个地球还沉重’，这句话直截了当地说明了这一点。] 在那场公开演讲上…… 其他人的回答，或许便间接性的，阐述了高桥井上的观点——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比生命还要宝贵的东西了。 而因为所谓的“例行询问”，导致对方无法将见到妻女最后一面的萩原千速……无疑是间接性的，害死了他人的性命。 可是…… 第352章 不是威胁，是保护 “可是，高桥教授…… 若您的所作所为，对千速警官实施的犯罪，是因为对方没有做到‘正义’……那么如今的你，能够被称得上是正义吗？” 降谷零很快就从迷雾中挣扎了出来，认真地对高桥井上说道。 他质问着对方，同时也阐述着自己的观点。 “高桥教授……虽然您是我的‘恩师’，但恕我直言，您自己的行为也无法被称之为正义。 要知道，正是因为您的所作所为，导致了原本应该在多罗碧加乐园，快乐玩耍的游客们，只能被迫离开。 我想，那些人应该是无辜的？ 而且……即便是到了现在，我也依然不清楚你的目的是什么。您的语气很平静，似乎并不焦急的样子。 可是直到现在，您也没有做出什么实际性的指示……所以，很难不让我怀疑，你是不是出于其他目的，才故意闹出了如此大的动静？ 或者说……是不是有人胁迫您，这样去做？” “……” “高桥教授，请您回答我的提问！” “……” 然而。 高桥井上却是再度，陷入了沉默中。 仿佛果真如降谷零，所猜测的那般。 “……降谷君啊。” 良久后，高桥井上终于出声。 只是声音，仿佛在那不过片刻的功夫间，就一下苍老得，仿佛又老了十岁一般。 他幽幽的说着，还长叹了一口气。 “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意思。在看见了匿名论坛的帖子后，就发消息给有着同样目的的人，让他们去实施‘报复’。 然后利用‘权力者’这个账号，将视频上传，目的就是为了吸引更多人来观看。否则，我一定会选择低调行事的。 我不是什么，挥舞着镰刀的正义使者，只是想要利用这看似正义的行为，来对自己进行包装，好让自己的行为，能够做到看上去正义。 如此一来，才好让自己心安理得。 出现在多罗碧加乐园，一是因为最新的那条发帖，二是因为……有人在视频网站上，通过私信的方式，将有关多罗碧加乐园背后的秘密，告知于我。 自诩‘正义使徒’的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正巧两件事的发生地，都是在多罗碧加乐园……因此，为了吸引更多人的关注，我才想出了这样一个方法。 果然不出我所料。 社交平台上，关于‘多罗碧加乐园’的讨论热度，不断攀升。大家纷纷对多罗碧加乐园背后的秘密，做出猜测。 而这，也自然如我所愿。 不管一个人，还是一群人…… 如果想要隐瞒的话，不是全然没有办法的事。可是，在如今的互联网时代，信息十分发达，且传播迅速…… 霓虹的六千多万国民，在看见后，都没办法去假装没有发生？ 就算是霓虹警方，也没办法让这六千多万，全都闭口不言。即便颁布了什么，‘但凡提及便属违法’的条令，也没办法彻底抑制。 因为事态发展的严重性，大大超出了他们可以控制的范围。 因此，如果想要平息群众的怒火，不让警察组织的信任再度变得摇摇欲坠……即便是‘警视总监’，也必须要站出来面对，而不是选择冷处理。 否则…… 那只会让事态，变得更加严重。” 他说话的语速十分平缓，语调有些深沉，没有太大的变化。 逻辑思维也异常清晰。 很难想象，做出如此惊天动地举动的人，竟是在不久前的演讲上，告诉他们那样富有哲学意义道理的教授。 而且，与降谷零所见过的众多犯罪者不同。 从表现面来看，高桥教授的确如同他自己所说那般，是披着正义的外衣，来做着自我满足的英雄行径。 可实际上，真正的犯罪者是不会这样，去以为自己的。 他也不会拥有如此理智的思维。 因此降谷零可以断定，对方一定是因为某种目的，或是受了什么人的威胁，才会做出如此不符合自身德行的举动。 作为东大法学部的高桥教授，且专注研究《刑法典》多年，自然清楚地知晓，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究竟是怎样不可饶恕的重罪。 “老师，我不理解。” 降谷零用上了自己曾在学生时代，对于高桥井上的称呼。 他仿佛一个虚心求教的学生般，语气中充满了疑惑与好奇，道出了自己心中的不解。 “我很难相信，明知道这一切会造成如何后果，带来多少不幸的你，会去选择牺牲无辜的人，来成全自己那‘正义使者’的行为。 所以……该不会，是有人威胁您，才导致您做出了如此，不符合自身脾性的举动？” 降谷零仿佛刻意为之般，说出了这句话。 本以为，无线耳机那头的高桥井上，会有所犹豫。 可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却是立马给出了回答。 而给出的回答，也完全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不，不是威胁。” 高桥井上坚定的说道。 语气中，没有任何紧张与慌乱，的确不像是受到了什么威胁的样子。 难道…… 果真是自己想太多吗？ 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很难去解释高桥教授的所作所为。 因为看上去，着实有些不符合逻辑了。 降谷零心里这样思索着。 下一秒，还不等他出声进行追问，高桥井上紧接着，就补充上了一句—— “是保护。” “……保护？” 这个形容让降谷零的脸上，流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同时。 也让本就对其有着一定了解的他，感到了奇怪与困惑。 据降谷零所知，高桥教授如今在世上，已没有任何亲人，都是孤身一人的状态。 既然如此…… 那他想要保护的，究竟是谁呢？ “是的。” 还不等降谷零问出，高桥井上就进行了肯定的发言。 以此来表示，自己方才的话，并未说错。 “担任‘教师’工作的，有形形色色的人。而这些成为教师的人，他们做做出的选择，所说出的话语，有时候，或将影响一个孩子的一生。 甚至……乃至于这个孩子，未来的命运。” 高桥井上仿佛感慨一般说着。 紧接着，他向降谷零提出了一个问题，道： “降谷君……你觉得关于‘好老师’，应该是怎样的定义呢？换句话来说，你认为什么样的老师，成能够被称之为‘好老师’？” 这次，高桥井上的语气变得平静了许多。 问题…… 也一下变得尖锐起来。 第三百八十八章：污秽与肮脏，是你的真实 ……好老师吗？ 听见了高桥教授提出的问题后，降谷零也果真思索了起来。 虽然时间的确紧迫，但在这种完全不知道对方有何目的，甚至也没有查出什么太多线索的情况下，想要找到对方的所在，无异于大海捞针。 可…… 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不做出任何行动吗？ 当然不是。 在降谷零与无线耳机那头的高桥井上，进行沟通的时候，了望台附近的松本清长，也在沉着冷静的下达着命令。 无论是多么微小的线索，也不放过。 尽最大的可能，去调动更多的人力，投入到这次的事件中。 简单来说，就是采取“人海战术”。 在眼下如同无头苍蝇一般的境遇下，这是警方目前所能做出的，最大限度的作为。 这一切…… 都被站在了望台内的萩原研二，偷偷瞧在眼中。 心里，顿时涌现出了复杂的情感。 得到自己姐姐遇害消息的时候…… 他们，是否也如同现在这般忙碌呢？ … “……老师，我觉得这个问题，有些难以回答。每个人对于‘好老师’的定义都不同，就如对于孩童而言，对自己温柔的就是‘好老师’。 所以……既然莎士比亚说，‘一千个人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那一千个人中，就有一千个对于‘好老师’定义的回答。” 降谷零在心中迟疑了许久后，方才终于开口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只是这样的答案，别说是高桥井上了，就连萩原研二都不可能觉得满意。 因为…… 这完完全全就像是一段废话。 而且，还是用了这么长时间，精心沉思出来的废话。 果不其然。 高桥井上在听见了这堪称废话一般的回答后，没好气的冷呵了一声，故意揶揄道： “降谷君……我曾教授过不少学生，你是最为让我印象深刻的那一个。在课堂上，从来都是踊跃发言，积极阐述自己观点的你，竟然在这种时候选择‘弃权’吗？ 如果这是辩论赛的话，你放弃的不仅仅是……” “可是老师，这不是比赛，也不是课堂。” 降谷零并不如学生时代那般温顺。 即便现在，面对自己的老师，曾帮助过自己的恩师，也选择了出言不逊。 说到底…… 此时此刻的降谷零，才是他最真实的状态和表现。 为了守护国家，甘愿沦陷于黑暗、甘愿隐姓埋名、甘愿手染污秽的降谷零……本来从一开始，就是不存在的。 与其说波本与安室透的，都是降谷零捏造出的自己。 倒不如说，在组织内摸爬滚打的波本，才是将最真实的他。 降谷零…… 从出现在这个世界的那一刻的，就注定了不寻常。 作为“特殊”存在的他，是污秽的。 这样的污秽的他，没有任何的谦虚有礼，也不擅长温柔的待人接物，更不理解和懂得，什么叫做“感恩”，什么又是“回报”。 降谷零…… 说到底，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因此，才会在这种时候，面对曾为自己恩师的高桥井上时，选择了出言不逊。 语气中，哪有半点尊重对方的意思？ 简直就像是，在刻意与高桥井上，划清界限一般。 仿佛…… 自己是“无罪者”，对方是“犯罪者”。 生怕那犯罪者的肮脏，沾染到了自己身上，连带着自己也一同变得肮脏了。 全然忘记了，自己才是那个最肮脏的人。 “……即便我认真回答了您，关于‘好老师’定义的问题，又能如何呢？能够为我加分？还是您会主动道出自己的目的？ 亦或者，暂停我脖子上面的定时炸弹？” 紧接着，降谷零说出了这样一段话来。 还不忘嗤笑了一声。 简直就像是，对于高桥井上如今还固执着，自己“老师”身份的行为，感到不屑，或是不满一样。 闻言，高桥井上并未有任何慌乱。 冷静沉着的，回答了他的质问。 “降谷君……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炸弹应该是你心甘情愿的，戴上的。 如果不是你代替了原本应该出现在了望台的人，脖子上又怎么会出现项圈炸弹呢？ 我之前已经告诉过，你那名叫‘萩原研二’的朋友了。无论是对你，还是你的其他同期好友，都进行过调查。 说实话，在第一次看见那张照片的时候，我也感到了惊讶。 虽然五官不一致，但肤色与发型实在是太过相似了，即便想要假扮成对方，也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竟然会如此巧合的，你会出现在多罗碧加乐园。 所以降谷君……你如果认为自己脖子上的炸弹，是不幸的话，那么一手造就如今不幸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高桥教授，这话题未免也太过偏离正轨了？” 似乎已经难以去忍受，对方的絮絮叨叨。 降谷零不得已之下，只好出言打断了高桥井上。 在说话时，也情不自禁的换回了之前的称谓。而不是继续沿用着，“老师”这个听上去故作亲昵的称呼。 而且…… 对方的话，不仅仅是偏离正轨这么简单。 更像是揪住了调皮捣蛋的孩子，义正辞严的，想要语重心长进行教育的严厉教师。 同时…… 也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一般。 难道，是想要故意拖延时间，等到自己脖子上的炸弹，爆炸的那一刻吗？ 降谷零心里想着。 可实际上。 这样的假设，完全不成立。 因为如果想要降谷零脖子上的炸弹，“嘭”的一声爆炸，最快速便捷的方式，就是按下手中的遥控器，进行远程操控。 那么…… 高桥井上故意拖延时间，真正想要达到的目的，会是什么呢？ 降谷零不解。 如果他是刑警中的一员，说不定可以掌握到某些信息，然后按照自己的直觉去进行办案，说不定还真能被自己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可遗憾的是。 自己如今坐在了望台内的椅子上，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 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既然高桥教授方才，提出了对于‘好老师’的定义这一问题，不如你自己来回答一下好了。对你而言，究竟什么样的老师，才是好老师。” 降谷零就高桥井上的问题，进行了追问。 本来按照他原本的想法，是不愿将那无聊话题，给继续下去的。 可…… 沉默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倒不如硬着头皮去进行追问，就如同谈判专家的武器，是“言语”一般。 说不定能从对方的言语武器中，找出漏洞。 或是得到什么，有价值的关键—— 第352章 不是威胁，是保护 “可是，高桥教授…… 若您的所作所为，对千速警官实施的犯罪，是因为对方没有做到‘正义’……那么如今的你，能够被称得上是正义吗？” 降谷零很快就从迷雾中挣扎了出来，认真地对高桥井上说道。 他质问着对方，同时也阐述着自己的观点。 “高桥教授……虽然您是我的‘恩师’，但恕我直言，您自己的行为也无法被称之为正义。 要知道，正是因为您的所作所为，导致了原本应该在多罗碧加乐园，快乐玩耍的游客们，只能被迫离开。 我想，那些人应该是无辜的？ 而且……即便是到了现在，我也依然不清楚你的目的是什么。您的语气很平静，似乎并不焦急的样子。 可是直到现在，您也没有做出什么实际性的指示……所以，很难不让我怀疑，你是不是出于其他目的，才故意闹出了如此大的动静？ 或者说……是不是有人胁迫您，这样去做？” “……” “高桥教授，请您回答我的提问！” “……” 然而。 高桥井上却是再度，陷入了沉默中。 仿佛果真如降谷零，所猜测的那般。 “……降谷君啊。” 良久后，高桥井上终于出声。 只是声音，仿佛在那不过片刻的功夫间，就一下苍老得，仿佛又老了十岁一般。 他幽幽的说着，还长叹了一口气。 “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意思。在看见了匿名论坛的帖子后，就发消息给有着同样目的的人，让他们去实施‘报复’。 然后利用‘权力者’这个账号，将视频上传，目的就是为了吸引更多人来观看。否则，我一定会选择低调行事的。 我不是什么，挥舞着镰刀的正义使者，只是想要利用这看似正义的行为，来对自己进行包装，好让自己的行为，能够做到看上去正义。 如此一来，才好让自己心安理得。 出现在多罗碧加乐园，一是因为最新的那条发帖，二是因为……有人在视频网站上，通过私信的方式，将有关多罗碧加乐园背后的秘密，告知于我。 自诩‘正义使徒’的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正巧两件事的发生地，都是在多罗碧加乐园……因此，为了吸引更多人的关注，我才想出了这样一个方法。 果然不出我所料。 社交平台上，关于‘多罗碧加乐园’的讨论热度，不断攀升。大家纷纷对多罗碧加乐园背后的秘密，做出猜测。 而这，也自然如我所愿。 不管一个人，还是一群人…… 如果想要隐瞒的话，不是全然没有办法的事。可是，在如今的互联网时代，信息十分发达，且传播迅速…… 霓虹的六千多万国民，在看见后，都没办法去假装没有发生？ 就算是霓虹警方，也没办法让这六千多万，全都闭口不言。即便颁布了什么，‘但凡提及便属违法’的条令，也没办法彻底抑制。 因为事态发展的严重性，大大超出了他们可以控制的范围。 因此，如果想要平息群众的怒火，不让警察组织的信任再度变得摇摇欲坠……即便是‘警视总监’，也必须要站出来面对，而不是选择冷处理。 否则…… 那只会让事态，变得更加严重。” 他说话的语速十分平缓，语调有些深沉，没有太大的变化。 逻辑思维也异常清晰。 很难想象，做出如此惊天动地举动的人，竟是在不久前的演讲上，告诉他们那样富有哲学意义道理的教授。 而且，与降谷零所见过的众多犯罪者不同。 从表现面来看，高桥教授的确如同他自己所说那般，是披着正义的外衣，来做着自我满足的英雄行径。 可实际上，真正的犯罪者是不会这样，去以为自己的。 他也不会拥有如此理智的思维。 因此降谷零可以断定，对方一定是因为某种目的，或是受了什么人的威胁，才会做出如此不符合自身德行的举动。 作为东大法学部的高桥教授，且专注研究《刑法典》多年，自然清楚地知晓，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究竟是怎样不可饶恕的重罪。 “老师，我不理解。” 降谷零用上了自己曾在学生时代，对于高桥井上的称呼。 他仿佛一个虚心求教的学生般，语气中充满了疑惑与好奇，道出了自己心中的不解。 “我很难相信，明知道这一切会造成如何后果，带来多少不幸的你，会去选择牺牲无辜的人，来成全自己那‘正义使者’的行为。 所以……该不会，是有人威胁您，才导致您做出了如此，不符合自身脾性的举动？” 降谷零仿佛刻意为之般，说出了这句话。 本以为，无线耳机那头的高桥井上，会有所犹豫。 可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却是立马给出了回答。 而给出的回答，也完全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不，不是威胁。” 高桥井上坚定的说道。 语气中，没有任何紧张与慌乱，的确不像是受到了什么威胁的样子。 难道…… 果真是自己想太多吗？ 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很难去解释高桥教授的所作所为。 因为看上去，着实有些不符合逻辑了。 降谷零心里这样思索着。 下一秒，还不等他出声进行追问，高桥井上紧接着，就补充上了一句—— “是保护。” “……保护？” 这个形容让降谷零的脸上，流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同时。 也让本就对其有着一定了解的他，感到了奇怪与困惑。 据降谷零所知，高桥教授如今在世上，已没有任何亲人，都是孤身一人的状态。 既然如此…… 那他想要保护的，究竟是谁呢？ “是的。” 还不等降谷零问出，高桥井上就进行了肯定的发言。 以此来表示，自己方才的话，并未说错。 “担任‘教师’工作的，有形形色色的人。而这些成为教师的人，他们做做出的选择，所说出的话语，有时候，或将影响一个孩子的一生。 甚至……乃至于这个孩子，未来的命运。” 高桥井上仿佛感慨一般说着。 紧接着，他向降谷零提出了一个问题，道： “降谷君……你觉得关于‘好老师’，应该是怎样的定义呢？换句话来说，你认为什么样的老师，成能够被称之为‘好老师’？” 这次，高桥井上的语气变得平静了许多。 问题…… 也一下变得尖锐起来。 第三百八十八章：污秽与肮脏，是你的真实 ……好老师吗？ 听见了高桥教授提出的问题后，降谷零也果真思索了起来。 虽然时间的确紧迫，但在这种完全不知道对方有何目的，甚至也没有查出什么太多线索的情况下，想要找到对方的所在，无异于大海捞针。 可…… 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不做出任何行动吗？ 当然不是。 在降谷零与无线耳机那头的高桥井上，进行沟通的时候，了望台附近的松本清长，也在沉着冷静的下达着命令。 无论是多么微小的线索，也不放过。 尽最大的可能，去调动更多的人力，投入到这次的事件中。 简单来说，就是采取“人海战术”。 在眼下如同无头苍蝇一般的境遇下，这是警方目前所能做出的，最大限度的作为。 这一切…… 都被站在了望台内的萩原研二，偷偷瞧在眼中。 心里，顿时涌现出了复杂的情感。 得到自己姐姐遇害消息的时候…… 他们，是否也如同现在这般忙碌呢？ … “……老师，我觉得这个问题，有些难以回答。每个人对于‘好老师’的定义都不同，就如对于孩童而言，对自己温柔的就是‘好老师’。 所以……既然莎士比亚说，‘一千个人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那一千个人中，就有一千个对于‘好老师’定义的回答。” 降谷零在心中迟疑了许久后，方才终于开口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只是这样的答案，别说是高桥井上了，就连萩原研二都不可能觉得满意。 因为…… 这完完全全就像是一段废话。 而且，还是用了这么长时间，精心沉思出来的废话。 果不其然。 高桥井上在听见了这堪称废话一般的回答后，没好气的冷呵了一声，故意揶揄道： “降谷君……我曾教授过不少学生，你是最为让我印象深刻的那一个。在课堂上，从来都是踊跃发言，积极阐述自己观点的你，竟然在这种时候选择‘弃权’吗？ 如果这是辩论赛的话，你放弃的不仅仅是……” “可是老师，这不是比赛，也不是课堂。” 降谷零并不如学生时代那般温顺。 即便现在，面对自己的老师，曾帮助过自己的恩师，也选择了出言不逊。 说到底…… 此时此刻的降谷零，才是他最真实的状态和表现。 为了守护国家，甘愿沦陷于黑暗、甘愿隐姓埋名、甘愿手染污秽的降谷零……本来从一开始，就是不存在的。 与其说波本与安室透的，都是降谷零捏造出的自己。 倒不如说，在组织内摸爬滚打的波本，才是将最真实的他。 降谷零…… 从出现在这个世界的那一刻的，就注定了不寻常。 作为“特殊”存在的他，是污秽的。 这样的污秽的他，没有任何的谦虚有礼，也不擅长温柔的待人接物，更不理解和懂得，什么叫做“感恩”，什么又是“回报”。 降谷零…… 说到底，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因此，才会在这种时候，面对曾为自己恩师的高桥井上时，选择了出言不逊。 语气中，哪有半点尊重对方的意思？ 简直就像是，在刻意与高桥井上，划清界限一般。 仿佛…… 自己是“无罪者”，对方是“犯罪者”。 生怕那犯罪者的肮脏，沾染到了自己身上，连带着自己也一同变得肮脏了。 全然忘记了，自己才是那个最肮脏的人。 “……即便我认真回答了您，关于‘好老师’定义的问题，又能如何呢？能够为我加分？还是您会主动道出自己的目的？ 亦或者，暂停我脖子上面的定时炸弹？” 紧接着，降谷零说出了这样一段话来。 还不忘嗤笑了一声。 简直就像是，对于高桥井上如今还固执着，自己“老师”身份的行为，感到不屑，或是不满一样。 闻言，高桥井上并未有任何慌乱。 冷静沉着的，回答了他的质问。 “降谷君……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炸弹应该是你心甘情愿的，戴上的。 如果不是你代替了原本应该出现在了望台的人，脖子上又怎么会出现项圈炸弹呢？ 我之前已经告诉过，你那名叫‘萩原研二’的朋友了。无论是对你，还是你的其他同期好友，都进行过调查。 说实话，在第一次看见那张照片的时候，我也感到了惊讶。 虽然五官不一致，但肤色与发型实在是太过相似了，即便想要假扮成对方，也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竟然会如此巧合的，你会出现在多罗碧加乐园。 所以降谷君……你如果认为自己脖子上的炸弹，是不幸的话，那么一手造就如今不幸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高桥教授，这话题未免也太过偏离正轨了？” 似乎已经难以去忍受，对方的絮絮叨叨。 降谷零不得已之下，只好出言打断了高桥井上。 在说话时，也情不自禁的换回了之前的称谓。而不是继续沿用着，“老师”这个听上去故作亲昵的称呼。 而且…… 对方的话，不仅仅是偏离正轨这么简单。 更像是揪住了调皮捣蛋的孩子，义正辞严的，想要语重心长进行教育的严厉教师。 同时…… 也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一般。 难道，是想要故意拖延时间，等到自己脖子上的炸弹，爆炸的那一刻吗？ 降谷零心里想着。 可实际上。 这样的假设，完全不成立。 因为如果想要降谷零脖子上的炸弹，“嘭”的一声爆炸，最快速便捷的方式，就是按下手中的遥控器，进行远程操控。 那么…… 高桥井上故意拖延时间，真正想要达到的目的，会是什么呢？ 降谷零不解。 如果他是刑警中的一员，说不定可以掌握到某些信息，然后按照自己的直觉去进行办案，说不定还真能被自己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可遗憾的是。 自己如今坐在了望台内的椅子上，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 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既然高桥教授方才，提出了对于‘好老师’的定义这一问题，不如你自己来回答一下好了。对你而言，究竟什么样的老师，才是好老师。” 降谷零就高桥井上的问题，进行了追问。 本来按照他原本的想法，是不愿将那无聊话题，给继续下去的。 可…… 沉默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倒不如硬着头皮去进行追问，就如同谈判专家的武器，是“言语”一般。 说不定能从对方的言语武器中，找出漏洞。 或是得到什么，有价值的关键—— 第353章 高桥教授的答案 降谷零试图从高桥井上的言语中，找出蛛丝马迹。 可高桥井上并非是什么初出茅庐、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自然清楚降谷零说出这样一番话的用意，究竟是什么。 对方毕竟曾是自己的学生，而自己也曾是他的老师。 自然能够推测出一二，对方做出如此举动的含义，正如降谷零也在对自己进行试探般。 可…… 背后真正的理由，并不会如影视剧那般，充满逻辑性，或是有些什么，能够让人拍手叫好、赢得人赞同的理由。 现实往往就是如此。 并不如影视剧那般加工后的，让人印象深刻。 有时候，也可笑至极。 正如有人会因为考试成绩不好，而选择随机杀人泄愤一样。 “……究竟什么样的老师，才算是好老师吗？” 高桥井上认真的思索着这样问题。 看样子，似乎是准备回答降谷零方才的提问。 许是因为心中，早已有了答案的缘故，高桥井上并未过多思索。 很快，便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能够教育好学生，教会他如何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之人的老师，是好老师。 能够引导学生，让他做出正确决定的老师，同样是好老师……如果站在大众的角度上来回答，我大概会给出这样的答案。 可如果是问我自己的话，我所给出的答案是——在我看来，能够保护自己学生的老师，才是真正的‘好老师’。” 这是高桥井上，给出的答案。 他特意在“保护”一词上加重了读音，像是意有所指一般。 降谷零不是什么，太过愚笨之人。 在听见这样明显的加重语气后，自然从中瞧出了端倪，明白对方所做出的这一切，一定同“保护”相关。 或者说，与“保护”相关的某个故事有关。 否则。 是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样的举动的。 难道说…… 忽然，降谷零像是回想到什么一般—— [高桥教授曾经有过一个女儿，因为被人侵犯，忍不住跳河自杀了……] 这是自己所知晓的。 同时，也是曾告诉过伏特加的内容。 常言道：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 那么作为“老师”的高桥井上，最后却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是否，已经失去了做“老师”的资格？ 既然如此…… 那么高桥教授如今，说出了“够保护自己学生的老师，才是真正的‘好老师’”这句话，其中的深意，是否代表着有曾经学生，或是现在的学生向他求助呢？ 所以，作为老师的他，不想悲惨的“历史”重演，于是便答应了去保护这名学生，替对方抗下一切，背负上所有？ 这样的猜测说实话，也不是全然没可能的事。 只是…… 按照自己如今的处境，自己该如何去确认这一点呢？ 可恶！ 降谷零思索着。 边在脑海中想着对策，边与自己面前的萩原研二，进行眼神交流。 试图让对方，将这样的消息给传递出去。 如此一来，了望台外的霓虹警方，才不至于像是无头苍蝇那般，窜来窜去。 “降谷君。” 这个时候，高桥井上忽然又出声了。 他似乎发现了降谷零，与萩原研二间的互动。 大概是对方沉默了太久，才暴露了这样的心思，引得了高桥井上的怀疑。 “降谷君，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只要慢慢等到时间结束，等到这一切结束……我想，你与你的朋友，会相安无事的。” 高桥井上出声，这样对他劝告道。 言语间的意思，听上去像是在安慰一样。 可是…… 降谷零在听完这番话后，却完全没有办法，去忽视掉自己脖子上，那宛如甜甜圈一般的项圈炸弹。 “真的等到一切都结束，我的人生也会结束？” 降谷零在听见这话后，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心里只剩下了冷笑。 哪怕面对的人，曾是自己的恩师，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会针锋相对。 果然…… 凡事都会一码归一码。 “人生结束？哈哈哈……降谷君，你是在同我开玩笑吗？” 高桥井上在听见方才的话后，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玩有趣的笑话般，情不自禁的哈哈大笑了几声，似乎是真的被逗乐了。 “我说过，降谷君？” 随即，高桥井上很快便收敛了自己的笑声。 变成了一副严肃正经的模样。 继续对降谷零说道： “我在此之前，就已经告诉过你那位，名为‘萩原研二’的朋友了。不仅仅是他的好友‘松田阵平’，在我的调查范围内。 就连与他在警察学校时的同期等，我都有过调查。 除此外，自然也对他们毕业后，都去了哪些地方，做过相关调查。 除了不知去向，一切信息像是被谁，给刻意遮掩起来的你——‘降谷零’外，还有一个叫做‘诸伏景光’的人，也有这样的异常。 但是…… 若对警察组织细心调查的话，很快就可以发现真相。那就是—— 你与名为‘诸伏景光’的人，资料之所以会被刻意掩藏起来的原因，是因为你们加入了不能轻易暴露身份的组织。 因此，无法做到像是交番巡警、或是交通警察、甚至是搜查一课的刑警那样，能够站在阳光下。 这样的组织……首先让人想到的，就是‘公安’了。 当然，你们二人身份并非是重点。 重点在于，此时此刻，与你同在了望台的‘萩原研二’。作为曾经警视厅‘爆炸物处理班’的一员，他自然对炸弹有所研究，也擅长‘炸弹拆除’这样的工作。 我所提供给他的项圈炸弹，里面的机关结构并不复杂。 所以…… 如果将原本安放在里面的炸弹装置拆除，只留下倒计时的装置作为假象，然后配合我的行动，借此来探出我的目的以及用意……这样去做的话，我想是完全可能的。” 说罢，高桥井上呵呵的笑了几声。 像是在说完自己的推理后，忍不住得意了起来。 只是比起“得意”这个，在使用时，总会被一些人当做“贬义”去使用的词汇，似乎用“骄傲”来形容，更为贴切一些。 毕竟…… 在这个有着诸多侦探的世界中，多少人不曾有过一个，成为“名侦探”的梦想呢？ 而高桥井上，恰巧就是这一类人。 最后虽并未成为侦探。 但方才的推理，的确已是八九不离十了。 第三百九十章：关于石栗三郎的死亡疑云 高桥井上给出的猜测。 让降谷零在听后，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感觉浑身的寒毛，似乎都在那一瞬间，全都竖立了起来，浑身也长起了鸡皮疙瘩。 没错…… 事实的确如此。 所谓“八九不离十”，完全可以用“如出一辙”来形容。 若不是当时，降谷零有注意到那个时候，他们没有被其他人注意，卫生间内也没有其他人，说不定还会以为，一切都是早已计划好的。 自己的确不在高桥教授的计划中。 可萩原研二，却是计划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只要有他在，无论戴上项圈炸弹的人究竟是自己，亦或者是其他人，其实都造成不了什么太大的影响。 因为萩原研二拥有着拆弹本领。 这样没有经过精心设置的炸弹，对他来说不过也只是三两下的功夫，就可以顺利解决。 所以…… 这一点，既然是在高桥教授的计划范围内的话，那么在方才，对方会给出这样的好回答，其实细细想来，倒不会叫人觉得，有太多的意外。 只是在最初听见的时候，还是难免会让人，有种“细思极恐”的感觉。 那么…… 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 降谷零不禁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嘴唇，忽然发现在这种尴尬的境遇下，自己没有办法顺利的去进行什么话题，或是如往常那般，展现出游刃有余的感觉。 即便脖子上的项圈炸弹，就算倒计时结束，也不会产生任何爆炸…… 也没有办法去直言吗？ 不…… 是因为除了项圈炸弹外，还有如今戴在自己左耳上的无线耳机，也有着爆炸功能。 如果自己轻举妄动的话，说不定对方就会按下控制按钮。 说不定…… 高桥教授，或是与之相关联的某人，也或是他们团伙中的某人，此刻就躲在某个地方，对这里进行着暗中监视。 “高桥教授……你在不久前提到了‘保护’。那么你如今的所作所为，是为了‘保护’谁吗？” 降谷零感觉自己的嘴唇有些干燥。 嘴皮像是快要裂开一样。 可为了尽快结束这样的局面，或许更多有价值的线索，或是蛛丝马迹…… 无奈之下，他也只得选择了，将话题继续下去。 不过…… 倒也不是没话找话。 既然高桥教授方才，会给出那样的回答，就说明正如同自己猜测那般，如今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保护某个人。 虽然在心中，曾有那么一瞬间，涌现出某个念头。 认为高桥教授所想要保护的人，是冬。 可冬…… 是高桥教授的老师。 那么。 作为冬学生的“高桥井上”，怎么会向自己询问，提出“好老师”这个话题呢？ 因此…… 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高桥教授所想要保护的人，是自己曾经的学生，或是如今的某个学生。 “无可奉告。” 然而。 在听见了降谷零的质问后，高桥教授却是冷声给出了这样的回答，语气中还充满了戒备。 立马就变得小心谨慎起来。 显然，是已觉察到对方，是在试探自己。 想要从自己这儿，获取什么。 为了不因为自己的话多，导致情报泄露，从而影响了计划的顺利进行。 高桥井上最终，还是选择了用这样直接明了的话语，去拒绝了降谷零的提问。 即便…… 对方曾是自己的学生。 身为教师的自己，自然应当为学生解惑才是。 可思及想要保护的对象，那么解惑这件事，似乎将它留到之后进行，是十分有必要的一件事。 这是高桥井上心里的想法。 降谷零自然不清楚这一点，只好改变了原本的询问方式。 换了一种方式，再度质问道： “那么您想要保护的人，是您如今的学生，还是曾经的学生？” 可惜。 令人倍感遗憾的是，降谷零的小算盘，终究是要落空了。 “无可奉告。” 高桥井上再一次的，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说罢。 还冷哼了一声，像是对于降谷零的质问，感到不满一般。 “那……” 降谷零欲再度开口。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立即抛出自己的问题，而是特意拖长了语调。 像是在思索什么一般。 这样的做法，成功的勾起了高桥井上的好奇心。 降谷零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无线耳机那头的高桥教授屏住了呼吸。 似乎生怕错过了，自己接下来的提问。 “那么，高桥教授……” 片刻后，降谷零终于再度开口了。 让高桥井上原本紧绷着的头皮，在此刻终于放松。 呼吸也变得正常了。 “……之前‘石栗三郎’的死亡，是否同样是因为，您要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呢？为了保护自己如今的学生，做到身为教师，应尽的职责？” 紧接着，降谷零说出了这样一段话。 虽然他从未从事过教师这一职业，不清楚教师究竟有着怎样的职责。 但从自己的主观臆断来看，即便是作为教师，也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为了自己的学生，要去“杀人”，或是做出“违法犯罪”的举动？ “……石栗同学的死亡，只是意外。与我无关，也与当时其他在场的人五官。如果你真的觉得，是我所为，或是其他任何人所为，我也无话可说。” 高桥井上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回答了降谷零提出的质问。 语气平缓，间歇相同。 光是从这两点来看，就很难认为对方是在说谎。 如果是在撒谎……不可能一点破绽，也没有漏出？ 更何况高桥教授，也并非是什么表演系的专业人士，一直以来都从事着法学工作，不可能做出如今精湛的伪装。 因此…… 答案只有一个。 就是—— 真相，的确如同高桥井上所言那般，石栗三郎的死亡，并非是人为造成的。 而是一场意外！ 这样的结果，的确让人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可…… 有时候，现实中也的确存在着，巧合到让人不敢置信的案例—— xx年。 1月21日下午四点钟左右。 警方接到了一通报警电话。 但警方和医护人员，急匆匆的赶到现场后，竟发现有四名男女同时受伤。 其中两人伤势较为严重。 另外二人，则是轻伤。 不过幸运的是，四人都没有生命危险，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但…… 有一点让人觉得很奇怪。 那就是，素不相识的四人，是如何做到同时受伤的呢？ 最终。 经过警方调查后发现—— 原来，当天先是一名四十多岁的男性，从大楼的楼顶掉下去。 第353章 高桥教授的答案 降谷零试图从高桥井上的言语中，找出蛛丝马迹。 可高桥井上并非是什么初出茅庐、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自然清楚降谷零说出这样一番话的用意，究竟是什么。 对方毕竟曾是自己的学生，而自己也曾是他的老师。 自然能够推测出一二，对方做出如此举动的含义，正如降谷零也在对自己进行试探般。 可…… 背后真正的理由，并不会如影视剧那般，充满逻辑性，或是有些什么，能够让人拍手叫好、赢得人赞同的理由。 现实往往就是如此。 并不如影视剧那般加工后的，让人印象深刻。 有时候，也可笑至极。 正如有人会因为考试成绩不好，而选择随机杀人泄愤一样。 “……究竟什么样的老师，才算是好老师吗？” 高桥井上认真的思索着这样问题。 看样子，似乎是准备回答降谷零方才的提问。 许是因为心中，早已有了答案的缘故，高桥井上并未过多思索。 很快，便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能够教育好学生，教会他如何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之人的老师，是好老师。 能够引导学生，让他做出正确决定的老师，同样是好老师……如果站在大众的角度上来回答，我大概会给出这样的答案。 可如果是问我自己的话，我所给出的答案是——在我看来，能够保护自己学生的老师，才是真正的‘好老师’。” 这是高桥井上，给出的答案。 他特意在“保护”一词上加重了读音，像是意有所指一般。 降谷零不是什么，太过愚笨之人。 在听见这样明显的加重语气后，自然从中瞧出了端倪，明白对方所做出的这一切，一定同“保护”相关。 或者说，与“保护”相关的某个故事有关。 否则。 是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样的举动的。 难道说…… 忽然，降谷零像是回想到什么一般—— [高桥教授曾经有过一个女儿，因为被人侵犯，忍不住跳河自杀了……] 这是自己所知晓的。 同时，也是曾告诉过伏特加的内容。 常言道：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 那么作为“老师”的高桥井上，最后却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是否，已经失去了做“老师”的资格？ 既然如此…… 那么高桥教授如今，说出了“够保护自己学生的老师，才是真正的‘好老师’”这句话，其中的深意，是否代表着有曾经学生，或是现在的学生向他求助呢？ 所以，作为老师的他，不想悲惨的“历史”重演，于是便答应了去保护这名学生，替对方抗下一切，背负上所有？ 这样的猜测说实话，也不是全然没可能的事。 只是…… 按照自己如今的处境，自己该如何去确认这一点呢？ 可恶！ 降谷零思索着。 边在脑海中想着对策，边与自己面前的萩原研二，进行眼神交流。 试图让对方，将这样的消息给传递出去。 如此一来，了望台外的霓虹警方，才不至于像是无头苍蝇那般，窜来窜去。 “降谷君。” 这个时候，高桥井上忽然又出声了。 他似乎发现了降谷零，与萩原研二间的互动。 大概是对方沉默了太久，才暴露了这样的心思，引得了高桥井上的怀疑。 “降谷君，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只要慢慢等到时间结束，等到这一切结束……我想，你与你的朋友，会相安无事的。” 高桥井上出声，这样对他劝告道。 言语间的意思，听上去像是在安慰一样。 可是…… 降谷零在听完这番话后，却完全没有办法，去忽视掉自己脖子上，那宛如甜甜圈一般的项圈炸弹。 “真的等到一切都结束，我的人生也会结束？” 降谷零在听见这话后，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心里只剩下了冷笑。 哪怕面对的人，曾是自己的恩师，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会针锋相对。 果然…… 凡事都会一码归一码。 “人生结束？哈哈哈……降谷君，你是在同我开玩笑吗？” 高桥井上在听见方才的话后，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玩有趣的笑话般，情不自禁的哈哈大笑了几声，似乎是真的被逗乐了。 “我说过，降谷君？” 随即，高桥井上很快便收敛了自己的笑声。 变成了一副严肃正经的模样。 继续对降谷零说道： “我在此之前，就已经告诉过你那位，名为‘萩原研二’的朋友了。不仅仅是他的好友‘松田阵平’，在我的调查范围内。 就连与他在警察学校时的同期等，我都有过调查。 除此外，自然也对他们毕业后，都去了哪些地方，做过相关调查。 除了不知去向，一切信息像是被谁，给刻意遮掩起来的你——‘降谷零’外，还有一个叫做‘诸伏景光’的人，也有这样的异常。 但是…… 若对警察组织细心调查的话，很快就可以发现真相。那就是—— 你与名为‘诸伏景光’的人，资料之所以会被刻意掩藏起来的原因，是因为你们加入了不能轻易暴露身份的组织。 因此，无法做到像是交番巡警、或是交通警察、甚至是搜查一课的刑警那样，能够站在阳光下。 这样的组织……首先让人想到的，就是‘公安’了。 当然，你们二人身份并非是重点。 重点在于，此时此刻，与你同在了望台的‘萩原研二’。作为曾经警视厅‘爆炸物处理班’的一员，他自然对炸弹有所研究，也擅长‘炸弹拆除’这样的工作。 我所提供给他的项圈炸弹，里面的机关结构并不复杂。 所以…… 如果将原本安放在里面的炸弹装置拆除，只留下倒计时的装置作为假象，然后配合我的行动，借此来探出我的目的以及用意……这样去做的话，我想是完全可能的。” 说罢，高桥井上呵呵的笑了几声。 像是在说完自己的推理后，忍不住得意了起来。 只是比起“得意”这个，在使用时，总会被一些人当做“贬义”去使用的词汇，似乎用“骄傲”来形容，更为贴切一些。 毕竟…… 在这个有着诸多侦探的世界中，多少人不曾有过一个，成为“名侦探”的梦想呢？ 而高桥井上，恰巧就是这一类人。 最后虽并未成为侦探。 但方才的推理，的确已是八九不离十了。 第三百九十章：关于石栗三郎的死亡疑云 高桥井上给出的猜测。 让降谷零在听后，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感觉浑身的寒毛，似乎都在那一瞬间，全都竖立了起来，浑身也长起了鸡皮疙瘩。 没错…… 事实的确如此。 所谓“八九不离十”，完全可以用“如出一辙”来形容。 若不是当时，降谷零有注意到那个时候，他们没有被其他人注意，卫生间内也没有其他人，说不定还会以为，一切都是早已计划好的。 自己的确不在高桥教授的计划中。 可萩原研二，却是计划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只要有他在，无论戴上项圈炸弹的人究竟是自己，亦或者是其他人，其实都造成不了什么太大的影响。 因为萩原研二拥有着拆弹本领。 这样没有经过精心设置的炸弹，对他来说不过也只是三两下的功夫，就可以顺利解决。 所以…… 这一点，既然是在高桥教授的计划范围内的话，那么在方才，对方会给出这样的好回答，其实细细想来，倒不会叫人觉得，有太多的意外。 只是在最初听见的时候，还是难免会让人，有种“细思极恐”的感觉。 那么…… 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 降谷零不禁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嘴唇，忽然发现在这种尴尬的境遇下，自己没有办法顺利的去进行什么话题，或是如往常那般，展现出游刃有余的感觉。 即便脖子上的项圈炸弹，就算倒计时结束，也不会产生任何爆炸…… 也没有办法去直言吗？ 不…… 是因为除了项圈炸弹外，还有如今戴在自己左耳上的无线耳机，也有着爆炸功能。 如果自己轻举妄动的话，说不定对方就会按下控制按钮。 说不定…… 高桥教授，或是与之相关联的某人，也或是他们团伙中的某人，此刻就躲在某个地方，对这里进行着暗中监视。 “高桥教授……你在不久前提到了‘保护’。那么你如今的所作所为，是为了‘保护’谁吗？” 降谷零感觉自己的嘴唇有些干燥。 嘴皮像是快要裂开一样。 可为了尽快结束这样的局面，或许更多有价值的线索，或是蛛丝马迹…… 无奈之下，他也只得选择了，将话题继续下去。 不过…… 倒也不是没话找话。 既然高桥教授方才，会给出那样的回答，就说明正如同自己猜测那般，如今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保护某个人。 虽然在心中，曾有那么一瞬间，涌现出某个念头。 认为高桥教授所想要保护的人，是冬。 可冬…… 是高桥教授的老师。 那么。 作为冬学生的“高桥井上”，怎么会向自己询问，提出“好老师”这个话题呢？ 因此…… 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高桥教授所想要保护的人，是自己曾经的学生，或是如今的某个学生。 “无可奉告。” 然而。 在听见了降谷零的质问后，高桥教授却是冷声给出了这样的回答，语气中还充满了戒备。 立马就变得小心谨慎起来。 显然，是已觉察到对方，是在试探自己。 想要从自己这儿，获取什么。 为了不因为自己的话多，导致情报泄露，从而影响了计划的顺利进行。 高桥井上最终，还是选择了用这样直接明了的话语，去拒绝了降谷零的提问。 即便…… 对方曾是自己的学生。 身为教师的自己，自然应当为学生解惑才是。 可思及想要保护的对象，那么解惑这件事，似乎将它留到之后进行，是十分有必要的一件事。 这是高桥井上心里的想法。 降谷零自然不清楚这一点，只好改变了原本的询问方式。 换了一种方式，再度质问道： “那么您想要保护的人，是您如今的学生，还是曾经的学生？” 可惜。 令人倍感遗憾的是，降谷零的小算盘，终究是要落空了。 “无可奉告。” 高桥井上再一次的，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说罢。 还冷哼了一声，像是对于降谷零的质问，感到不满一般。 “那……” 降谷零欲再度开口。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立即抛出自己的问题，而是特意拖长了语调。 像是在思索什么一般。 这样的做法，成功的勾起了高桥井上的好奇心。 降谷零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无线耳机那头的高桥教授屏住了呼吸。 似乎生怕错过了，自己接下来的提问。 “那么，高桥教授……” 片刻后，降谷零终于再度开口了。 让高桥井上原本紧绷着的头皮，在此刻终于放松。 呼吸也变得正常了。 “……之前‘石栗三郎’的死亡，是否同样是因为，您要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呢？为了保护自己如今的学生，做到身为教师，应尽的职责？” 紧接着，降谷零说出了这样一段话。 虽然他从未从事过教师这一职业，不清楚教师究竟有着怎样的职责。 但从自己的主观臆断来看，即便是作为教师，也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为了自己的学生，要去“杀人”，或是做出“违法犯罪”的举动？ “……石栗同学的死亡，只是意外。与我无关，也与当时其他在场的人五官。如果你真的觉得，是我所为，或是其他任何人所为，我也无话可说。” 高桥井上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回答了降谷零提出的质问。 语气平缓，间歇相同。 光是从这两点来看，就很难认为对方是在说谎。 如果是在撒谎……不可能一点破绽，也没有漏出？ 更何况高桥教授，也并非是什么表演系的专业人士，一直以来都从事着法学工作，不可能做出如今精湛的伪装。 因此…… 答案只有一个。 就是—— 真相，的确如同高桥井上所言那般，石栗三郎的死亡，并非是人为造成的。 而是一场意外！ 这样的结果，的确让人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可…… 有时候，现实中也的确存在着，巧合到让人不敢置信的案例—— xx年。 1月21日下午四点钟左右。 警方接到了一通报警电话。 但警方和医护人员，急匆匆的赶到现场后，竟发现有四名男女同时受伤。 其中两人伤势较为严重。 另外二人，则是轻伤。 不过幸运的是，四人都没有生命危险，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但…… 有一点让人觉得很奇怪。 那就是，素不相识的四人，是如何做到同时受伤的呢？ 最终。 经过警方调查后发现—— 原来，当天先是一名四十多岁的男性，从大楼的楼顶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