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成婚：我的霸道老公》 第一章 周景然，以后请多指教 “莫小她，你一定是疯了！”刚一接到电话，没等我说话，耳边就传来张佳佳气急败坏的声音。 自从群发了我结婚的消息之后，这已经是我接到的第五个电话了，前四个我都按下了拒绝。 其实，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周景然怎么会在一个月之前，突然向我求婚，而我就点头答应了。 我实在不好和她们解释，一个打算长期抗战的人怎么突然就结婚了，在她们眼里我可能就如同一个病入膏肓的人，突然痊愈了一样不可思议。 但是，张佳佳的电话我是万万不可拒接的，要不是这个消息来的太震惊，张佳佳这个小气鬼怎么会舍得打这个越洋电话，我不接的话，恐怕她会气的立刻在地球的那一端飞回来，那我的下场绝对会比现在还惨。 一连串的妙语如珠，让我怀疑佳佳是不是到国外进修骂人去了，后来在她停下来估计是去喝水慰藉她疲劳的嗓子的时候。 我听到了我今天说的第一句话，“佳佳，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莫小她，后不后悔和幸不幸福是两件事，你确定吗？” 幸福吗？确定吗？ “你这样什么都没弄清楚，就结婚。你觉得他会怎么想？我知道你付出了很多，可是他知道吗？” 电话里，佳佳气急败坏的说着，而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我和张佳佳从小就认识。张佳佳小时候抓文章的重点就比我高明，一下子问得我哑口无言，我看着手里两个红艳艳的本子，翻开有照片的那一页，搂着我的那个人还是当年的样子，除了成熟了许多。 还记得我和佳佳还是学生的时候，我们躺在我家的院子里，那个时候污染还没有那么严重，我们还可以看见漫天的星星，我跟佳佳说，我将来的老公一定不要帅的，要幽默的。一定不要冷冰冰似南极，要开朗似四月的骄阳。 佳佳对于我的幻想，以及蹩脚的形容嗤之以鼻。 在她眼里要和自己共度一生的人怎么也要唇红齿白似小白脸，对不起谁也不能对不起自己的眼睛。 我表示对于佳佳这个从小立志要当设计师的人，审美高点倒可以，我这等凡夫俗子怎么能和她比。 那个时候，一席凉席，两个女孩，幸福的好像拥有了全世界。 一声鸣笛声打断了我的回忆，我抬头看见照片上的另一个人，坐在驾驶座位上，不耐烦的看着我，就连皱眉的样子也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我急忙把结婚证收到包里，快步打算上车，这才想到佳佳还在和我打电话，“佳佳，我先不和你说了啊！” 没等佳佳回答，我就把电话挂断了，打算以后等佳佳回来，请她吃最爱吃的麻辣烫负荆请罪。 “妈今天来B市了，一会儿我们去接她，我已经告诉她，我们领证了。”这是今天他和我说的第一句话，还是那么的言简意赅，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转过头看着B市的车水马龙，熟悉的景色，不禁让我想起四年前，自己刚刚来到这个繁华都市上大学的时候。 那是我第一次离开父母离开北部来到首都，对于地铁都是第一次乘坐，那时候想着能和他近一点能和他在一所城市我也是好的，谁知道命运竟然让我们成为了夫妻，虽然有名无实。 长时间的侧望，让我的脖子传来了疼痛感，我转过头看着驾驶位上，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苦涩的笑了笑，周景然，我的丈夫，以后请多指教。 就在我看着周景然愣神的时候，我们已经到达了机场，还有四天就是我们的婚礼了，我们之间陌生的气氛，让旁人看了去还会以为我们只是今天才认识的吧。 首都的机场，不会因为今天是周一而有一丝空闲的意味，反而比周末而更显得忙碌。 终于在人群中，我看到了打扮时尚不失高雅的我的婆婆，年近60的她，依旧风采照人，夸张的帽子，大大的墨镜，频频引人注目。 “哎呦，我的两个小宝贝，我说过了不用来接了，你们怎么还来了。”婆婆走到我们面前，一把揽过我和周景然，给了我们一个大大的拥抱。 周景然接过手里的旅行箱，自然的走到婆婆的左边，“我们今天请假了，有时间就来了，爸呢？” 周景然口中的爸爸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他的亲生父亲是我们那个小县城的人，在他七岁的时候，由于车祸而离开了人世，婆婆那段日子活的十分压抑，本打算去旅游放松心情，结果在旅游的时候，遇到了现在的丈夫，两个人一见钟情，并在三个月后结婚了。 婆婆决然带着周景然，跟着现在的公公来到了B市，后来才知道公公是B市有名的企业家，拥有很多的企业，结婚之后，就带着婆婆和周景然来到了B市。 “你爸爸那边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开，明天才能够回来，你们的婚礼准备的怎么样了？” 婆婆拉着我的手一起往外走去，从背影上来看，我们就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准备的差不多了。”周景然的表情和语气一点都没有变化，好像我们正在讨论的是别人的婚礼。 “到现在了怎么才能是差不多！你这几天就不要去公司了，小她，你也请假吧，我们赶紧把婚礼准备好，我儿子和儿媳妇的婚礼怎么能是差不多！”婆婆听完对周景然一声令下。 在洗手间里，看着镜子里精致妆容白色婚纱的女人，我笑了笑，轻声道，莫小她，恭喜你结婚了。 走出洗手间，我看到了背对着门口正在等着我的周景然，一身Armani定制西装，熨烫舒适，即使在等人也是斯文淡然，在我的印象里极少看到他开怀大笑的样子，唯一一次也是在那个人的身边…… “我们走吧。”周景然转过身看到我出来愣在了门口走了过来，揽过我向门口走去。 差点忘了今天新郎新娘的工作，除了笑，就是迎宾啊，我赶紧收回心神，摆出了我认为最美的笑容开始迎接客人。 第二章 婚礼正常举行 婚礼挺盛大的，在婆婆的要求下露天举行，在草地上活生生的摆了一百多桌，看着人来人往的场面，让我想起来家里小时候，有人结婚的流水席。 待客人差不多到齐了之后，我就先去化妆室补妆，一天下来我已经补了三次妆了，心里想着结束了之后，一定要做个清洁面膜好好补偿补偿我的皮肤。正当化妆师聚精会神的给我补妆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几个人的脚步声。 “我说啊，这新娘真是走了狗屎运了，就这么把周少给拿下了。”嚣张跋扈的声音让我想到这应该是某个喜欢周景然的富家小姐。 “什么啊，我听说啊，人家是周少的妈妈看好的，据说年轻的时候，和新娘的爸妈是好朋友，两年前新娘的父母出车祸去世了，周少的妈妈没事就去看看新娘，这一来二去的啊，就直接当儿媳妇看了，这不，周少也不小了，母亲一下令，自然就同意了。” “你们都说错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嘛，事实是啊，那位，就那位，一个月之前和一个画家偷偷结婚了，周少这是心灰意冷了，随便就找个人结婚了呗。” 我听着这点八卦，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这点小事对我来说不痛不痒。 随着音乐的响起，我和周景然的婚礼正式开始了，在婆婆三天里的魔鬼训练下，自然是无懈可击非常完美，我看着站在舞台上，浅浅微笑的周景然穿过漫天的玫瑰花瓣走向他。 周景然一直是微笑的，但当我看到他平静的眼神才一下子清醒，这场婚礼是梦幻的也是虚假的，我怎么能忘记呢。 我站到周景然的身边感觉到了他的心不在焉，顺着他的目光我看到了她，许清清。周景然以前的恋人，被大多数认识的人认为命中是他另一半的女人。 许清清正挽着她闪婚的丈夫坐在人群当中，那么多人，周景然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她，忘记了他身边的我，也忘记了这是我们的婚礼。 耳边传来了主持人疑惑的声音，我这才回神，大家也都当作我们高兴的失了神。周景然在提示下给我戴上了婚戒，DarryRing这个一生只买一次的钻戒，璀璨夺目。 婚宴上的热闹如同白驹过隙，我一直都在担心周景然会突然拉住许清清的手来一个深情告白，然后双宿双飞，这样我就只当了一周的已婚妇女，就再次退回成大龄剩女。 好在我担心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这得力于周景然的一众好兄弟，这帮人都是些单身的公子哥，周景然就这么脱离群体了，当然少不了调侃和灌酒。 本来就不胜酒力的周景然一会儿就醉了，当然没有精力再去与许清清忆往昔峥嵘岁月了，我太关注于周景然的状态，以至于许清清什么时候走的，我竟然也不知道。 宴会结束之后，周景然已经醒酒了，但是出于安全的考虑还是我开车回新房，周景然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我们之间的距离，不会因为他喝醉而有一丝的改变，疏离而又安全。 “你后天就要回去上班了吧？”周景然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漫不经心的问我。 我在B市的一所大学里任职英语老师，当初我被聘用的时候，佳佳还嘲笑我要去祖国的花朵了，刚刚长成就要让我辣手摧花了。 我嗯了一声。 我结婚的事情并没有邀请学校的同事，并不是刻意隐瞒。一方面，周景然的身份在B市过于招摇，我在学校里并不像引人注目，另一方面，周景然的交际圈和我们根本没有交集，所以也没有必要去邀请他们，事后请他们吃饭就可以了。 “那我送你去。”周景然没有挽留，甚至从他的语气中，我听到他恨不到快点离开我。 “不用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样在沉默中，我们来到了新房。 新房位于B市中心的小区，距离周景然的公司和我的学校距离都比较近，新房里我最意想不到的是，书房里的书柜里竟然堆满了各种推理小说。 我曾经想过要当一个警察保家卫国，但是奈何有这个心没有这个力，平时只好寄托于小说里，这个爱好我只和婆婆说过，想必是她安排的吧。 进了家门，周景然一声不响的就向洗手间走去，一身的酒气他自己都受不了了吧。 我和周景然回到新房，周景然就去洗澡了，我坐在我们卧室里，看着墙上我和周景然的结婚照，一时之间迷茫了。 想起佳佳曾经给我做的一个选择题，你会和你爱的人结婚，还是会和爱你的人结婚，当时我斩钉截铁的说我会和相爱的人结婚，要不然就不结婚，可现在呢？我又做了什么选择呢？ 看着周景然照片上，没有温度的眼睛，我做了一个决定。 周景然洗完澡出来之后，我站在了他的面前。他一时间怔住了，印象中，我似乎没有主动站的离他这么近，这不禁让我想起那句文明一小步，前进一大步。 他疑惑的看着走神的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们分房睡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周景然的眼睛里竟然松了一口气，我的心也随着他的放松沉入了谷底。 我近乎自虐的看着周景然收拾自己的东西去客房睡，骨节分明的手在不停的收拾东西，一件一件的搬离主卧室。 我似乎听见了我的心在一片片的碎满地，在他收拾好关门的那一刹那，我轻声说，我一定等到你爱上我。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分房睡的生活。 张佳佳对于我没有等她，以及她没有当上伴娘表达了强烈的不满，在我再三保证等她回来请她吃一周麻辣烫下，终于松口原谅我了。 但是我没有想到在新婚的第二天，我打算好好睡个懒觉，明天接着工作的时候，张佳佳踩着她万年不变的十厘米高跟鞋，提着行李箱敲开了我家的房门。 “哎呦，累死大哥了，快给大哥倒杯水。”张佳佳瘫倒在沙发上命令着我。 难以想象，这么一个时尚靓丽的都市女性，张口就是大哥大哥的，就好比一个中年妇女用娃娃音来和你说话一样的让人毛骨悚然。 第三章 是我要分房睡的 当然，张佳佳也没有说错，她真的是我的大哥，但凡我忤逆她了，她总会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连续教育我几天几夜。 我有的时候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太崇拜我妈妈了，比我还接受不了我妈妈去世的事实，以至于得了精神分裂症，第二人格就是我的妈妈，这些话我是万万不敢说的，否则张佳佳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您老喝水。”我赶紧递过去一杯水，狗腿的坐在张佳佳的旁边捏着她的肩膀。 “您老怎么不打声招呼就回来了？米兰大大小小的时装周，不还需要您亲自把关吗？”张佳佳的设计天赋早就在小时候就表现出来了，当然我有幸成为了她的御用模特，什么前卫卫生纸造型，床单性感造型在她的手下把我打造成了一个时尚达人。 “我这一个不留神你就把婚给结了，我要是再不回来你岂不是连孩子都有了。”张佳佳斜着眼睛看着我，有一种母仪天下的感觉。 “哪敢哪敢。”你说我好歹是一名人民教师，怎么在张佳佳的面前就变成狗腿子了呢，这个问题着实困扰了我好久。 “这还差不多。”佳佳看着我狗腿的样子，满意的把水杯放到茶几上拍拍衣服站了起来，“本宫刚下飞机甚感疲劳，快伺候本宫就寝。” 其实我懂佳佳的心思，她是心疼我结婚人生中这么重要的事情，亲人朋友没有一个人在我身边支持我，这么多年身边的人来了又走，也只有佳佳一直我在身边陪伴我，若不是心疼我她怎么会在这么忙的时候飞回来呢？ “OMG，莫小她！”还没等我感动三秒佳佳就从我的房间里冲了出来，“你们竟然分房睡！有没有搞错啊，你们是夫妻！夫妻懂吗！” 佳佳激动的晃着我的身体，我都怕幅度太大把我脑袋晃下来，好不容易脱离了她的魔爪，佳佳有抓到了我的肩膀。 “怎么，难不成他还想为那个白莲花守身如玉不成？这你也同意？你都二十八了，如今十八的姑娘，九九七十二个体位都试过一半了，你一个都没解锁，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我对于佳佳的数学知识深表同情，“佳佳，九九是八十一不是七十二。” 佳佳大手一摆，“我不管什么八十一七十二的，既然和你结婚了就不要朝三暮四，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竟然同意他要分房睡！” 可能是我这几年的表现，太让佳佳失望了，以至于她以为是周景然提出的分房睡，而我没出息的同意了。这个黑锅我不能让周景然背，于是在佳佳慷慨激昂的怒骂中，我弱弱的举起了手，表示我有话要说，“那个，其实，是我要分房睡的……” 就这样我和佳佳相顾无言了几秒钟，以我这么多年的经验我从空气中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刚要逃跑就被佳佳一招降龙十八掌擒拿了，“你长能耐了啊！有主意了！竟然提出要和老公分房睡，你真是气死我了！” 佳佳甩下我就往门口走去。 “你不睡觉了啊？”看着佳佳马上就要到玄关处了我对着她的背影说道。 “睡什么睡！大哥心情不好，你还不赶紧跟上！我要用食物来发泄我的愤怒，你要感谢现在是和谐社会，否则我非得把你的皮扒了！”佳佳头也不回的吩咐我。 我开车向着乾汤开去，这是佳佳最爱的麻辣烫店，一路上，我本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老实实的讲述了分房睡的来龙去脉。 “我说你傻不傻，就算你现在拴不住他的心，你好歹先拴住他的身啊，否则他有精力去外面沾花惹草怎么办？” 我和佳佳达到选完各自要吃的之后，排队等着付款的时候佳佳仍然不遗余力的教育我。 “我要的是身心合一。”我对于佳佳的歪理一向不予认同。 “我看你是人剑合一，简称贱。”我一直怀疑佳佳的人生，在不遗余力的做着三件事，第一件事是她的设计事业，第二件事是找到一个多金英俊的男朋友，最后一件事就是如何的损我。 我看着佳佳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不想和她争辩，因为我知道佳佳大学的时候，就是辩论社的一把手，我和她争辩无异于鸡蛋碰石头，我还没有傻到那个地步。 好不容易等到我们结账煮上我们的东西，佳佳把她的那份放到称上显示了186，佳佳给我一个眼神示意我结账。 对于吃麻辣烫这件事情，我是真心的佩服佳佳，平均一个成年男子也就能吃七八十的麻辣烫，佳佳竟然眼睛都不眨的吃下一百多的，并且把汤都喝下去也是一个奇迹。 我们拿到号码了之后，就回座位上等着，“小她姐，好巧啊，你也在这里啊。” 熟悉的声音在旁边想起，我一看，原来是和我公用一个办公室的莫纤。 “是啊，真巧啊。”对于这个性格开朗天真的女孩，我是真心喜欢她。 莫纤自来熟的坐了下来，笑容满面的看着佳佳，“你好漂亮啊，你是模特吧？” 听到别人由衷的夸奖什么矜持什么高冷都被佳佳抛在了脑后。 “我啊，我可不是模特，我的职业很神秘的，来，我告诉你。”佳佳故作神秘的向莫纤勾了勾手指头。 莫纤满脸好奇的伸过头去，在佳佳的射程范围内用手弹了莫纤脑门一下，“我的职业就是谈脑崩，哈哈哈。” 但凡是佳佳喜欢的人她都喜欢开玩笑，看来佳佳也十分喜欢莫纤。 “好啊，你耍我，哼。哥，哥，这里。”莫纤一边笑着一边挥着手招呼两个男人过来。 “小她姐，我们拼桌吧。”已经临近中午了店里满是客人，看着几乎没有位置的大厅我和佳佳点了点头。 “小她姐，这是我大哥二哥，莫逸风，莫逸清。哥，这是我同事莫小她和她的朋友……”莫纤询问的看向佳佳，“张佳佳。” 在男人面前佳佳一直以高冷女神范示众，更何况是两个帅哥面前，我们互相点头示意便坐了下来。 即使我们和莫纤的哥哥并不熟，但是有佳佳和莫纤两个活宝在气氛并不尴尬。 第四章 我去做饭 “对了，小她姐，你不是新婚吗？怎么没看见姐夫啊？”正吃着饭莫纤突然问起周景然来。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莫纤，佳佳优雅的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角，“别提他了，大忙人一个，哪顾得上我们一介贫民啊。” 阴阳怪气的回答让莫纤不知道怎么回话，气氛突然就沉默了下来。 “恭喜。”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原来是莫纤的大哥莫逸风对我说的。 “别提他了，你们怎么不吃啊？不饿吗？”佳佳看出来我情绪不对，询问着莫纤的两个哥哥。 莫纤赶紧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摆了摆手，“他们非说麻辣烫不健康，这次机会还是我争取来的呢。” 我还没来得及阻止莫纤，她就已经把原因说了出来，我赶紧把我的碗挪到一边，远离佳佳的射程。 佳佳听完一拍桌子，“什么！？竟然嫌弃我们麻辣烫不健康！你们有没有搞错啊！” 自从泡菜被列入非物质文化遗产之后，佳佳就一直期盼着麻辣烫能够一起被列入，在她眼里敢玷污麻辣烫的人都是值得批斗的。 “切，是你有没有搞错吧，这种东西白给我都不要。”莫逸清在一旁双手环胸不屑的看着佳佳面前体积明显比常人大出两倍的碗。 “你……”佳佳气的脸都红了还想去理论。 我一看状况有些失控赶快圆场，“好了好了，不要说了，我们吃完了，你们慢慢吃哈。” 我赶紧拉着已经吃完的佳佳离开战斗现场，我怕再继续下去，佳佳会把战场蔓延到整个大厅。 佳佳一再表示不想再回到我家受气，让陪她逛街之后，送她回家并且明天把行李送过去，对于老佛爷的指令我等下人当然必须照做，明明刚到我家还说累的人吃完麻辣烫就精神抖擞的逛街血拼，我不得不佩服佳佳对于麻辣烫的热情。 一路上，佳佳从盘古开天辟地到史前文明再到夏商西周又到现如今，非说麻辣烫是一个传奇，就在我的耳朵都快被她说耳鸣了的时候，终于把她安全送到了家。 回到了家里，我意外的发现了周景然的脱鞋不在玄关门口了，作为一个新婚妻子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想着幸好佳佳没有跟我一起回来拿行李，否则世界第三次大战还不得在我家上演啊。 我脱了鞋子走向客厅，周景然竟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在我印象里这些企业家不是二十个小时都在处理公务吗？怎么周景然这么悠闲呢？ “回来了？”周景然平静的看了我一眼表示打招呼。 看着周景然，我突然有一些紧张，虽然这并不是我们两个人第一次单独相处，但是自从我们结婚了之后，我反而有一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态度，来对待周景然，多一分怕把多年的心思暴露出来，而少一分则怕淡了。 我眼角看到佳佳的行李箱还放在沙发的旁边，“这个是张佳佳的行李，她今天回来了。”我害怕周景然误会，那是我的行李。 谁想到周景然连看都没有看，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这一声不轻不重的回答，让我不知道继续说些什么，我不安的搓了搓手，“你饿了吧？我去做饭。” 没等周景然回答，我就快速走进了厨房。 早在婚礼的前一天，我就把冰箱放满了食材，曾经的我，不要求周景然如同其他新婚的丈夫一样，对我毕竟我不是他爱的人，但是也幻想过两个人相敬如宾的场面。 现在周景然冷淡的态度，让我无所适从，我也曾是一个对婚姻对爱情充满幻想的小女孩，而如今被现实打磨的我，越来越没有了信心让周景然爱上我。 佳佳曾经说过，我要身材有身材，要样貌虽然不及她的美艳动人，但好歹算是一个性感动人，身边也不乏追求者，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禁欲系的男人。 其实我也不懂这是为什么，我当时的回答是缘分，结果换来了佳佳的一顿暴打。 “你在做什么？”这位禁欲系的男人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倚着灶台看着我。 我看着他认真的眼睛慌乱了起来，“做……做西红柿炒鸡蛋。” 只对视了一秒钟，我就装作切西红柿的样子低下了头，不敢再与他对视。 “嗯，需要我帮忙吗？”他关心的问我。 原本以为他只是打入内部一下，没想到还有驻扎营地的想法，我的脑子一下子当机了。 “那，那你去洗菠菜吧，一会煮菠菜汤。”我指了指放在盆里的菠菜。 一直到水声响起来我才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在一起做饭！上一秒还在悲秋伤怀的我，一下子被幸福包围了，我们现在看起来与正常夫妻没什么区别吧。 “我们的口味很相似。”我听到周景然说话，看向他，没想到他连头投没有抬一下。 我真佩服周景然做什么都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即使在洗一把菠菜也如同在做一件慎重的事情。 “嗯！是的，我……相似！” 当然相似，我可是按照你的口味准备的食材，姑奶奶连你内裤喜欢的牌子都知道，当然，即使现在我们的氛围好一点，这些话我也是不敢说出口的，只能故作惊讶的说好巧。 一桌饭就在周景然的帮助下很快做好了，我们一起做饭一起吃饭竟让我感到了一丝感动，没办法，自我安慰的功力过于强大，一些小事也足够我开心一整天的了。 “你周六晚上有时间吗？”这是周景然第四次主动说话了，次数多了让我怀疑跟我结婚的会不会是周景然了，作为一个老师的好处就是除了值班永远有周末，我点了点头。 “周六是刚子的生日，我们一起去吧。”周景然嘴里的刚子是他朋友圈里我少数相熟的人了。 “那我用不用准备什么礼物啊？还是我们一起？”说到我们一起，我才有了一种我们真的结婚了的感觉。 “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就准备吃回来就好了。”不知是我的错觉，竟然从周景然的语气里听出来了一丝揶揄的意味。 第五章 许清清在里面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李刚这个人物了，那是我和周景然试着恋爱一个月的时候，出去约会恰好碰见了李刚一行人，我才知道原来因为事先和我约好去看电影，而推掉了哥们的生日邀请。 我知道之后，表示我可以不看电影陪他赴约，众人直夸我明事理，饭店就在电影院的附近，他便去停车我在饭店大厅等他。 李刚非要和我一起等，这小子了解我一定还有别的原因，因为和他熟悉了周景然又不在我大胆的说既然是哥们周景然一定送了生日礼物，那我怎么也要吃回来一些才划算啊。 李刚听完无语的看着我，我一回头看见了离我不远的周景然，当时还侥幸的以为他没有听见，原来他听见了。 “嘿嘿，嘿嘿。”我对着他傻笑了几声来掩饰尴尬。 吃完饭，周景然和我一起把碗刷了之后，便一头扎进了书房忙去了，我唯一看到的事他的背影。 我心想这才是一个资本家应有的风采，对于今天周景然一系列反常的举动我只当他也是想和我好好过。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带着行李敲开了佳佳的房门，佳佳对于我的懂事表示了开心。 “我说，你怎么带了这么多行李啊。”佳佳的行李箱绝对不是一个只待几天的人的规模。 佳佳随手扎了一个马尾，踢着拖鞋示意我换上，“最近B市有一个时装派对，各路明星大牌云集那个新闻你知道吗？”她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当然知道啊，这不是一个大新闻嘛，听说这个派对是由米兰一个十分有地位的设计师亲自举行……是你！？”我惊讶的看着一脸骄傲的佳佳。 佳佳对于我的惊讶不确定十分不满，“怎么？我不够格？” 说完还给我一个大大的白眼，我急忙摇头表示衷心佳佳这才放过我。 把东西送到待了几分钟我就离开去上班了，对于一个老师而言轻伤不下火线啊，即使刚刚结完婚该教课的还是要教课，上个学期期末学校就把这个学期的课表安排出来要想请长假不容易，正因为这个我和周景然才有理由拒绝了婆婆度蜜月的要求。 “小她姐，你来了。”刚进办公室莫纤就高兴的和打招呼，“你说你结婚也不事先计划一下，这蜜月都不能去，真是的，多可惜啊。”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就我和周景然现在的状态，去度蜜月，用现在的话来说，尴尬症都会犯了吧，我拿起书扬了一扬，表示我去上课了。 正所谓过了星期三不愁星期六，很快李刚的生日就来到了，李刚虽然没有公子哥的那些坏习惯，但是该有的排场还是有的。 生日宴订在了本市五星级的酒店里，我和周景然刚靠近包间就看见了，虽然在笑但是看着有一些心虚的李刚走过来。 “然哥，嫂子你们来了，然哥，我才知道我有一个美国的顾客现在也在这个饭店吃饭呢，你也知道我蹩脚的英语，让嫂子陪我去呗。” 周景然没有替我回答，而是询问的看着我，我看了看似乎很着急的李刚，看了看周景然点了点头。 没等我反应过来，李刚就拽着我往楼下走去，刚走出周景然的视线范围李刚就停了下来，懊恼的看着我，他急的脸都变红了，“嫂子，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啊。” “你这是做什么，帮个忙而已嘛。”我一头雾水的看着着急的李刚。 李刚急忙摇了摇头，“这都是我编的，那个什么，嫂子你别生气啊，许清清在里面。” 一句许清清在里面，让我愣在了原地。 是啊，许清清李刚周景然一行人都是大学同学，许清清在里面也理所当然，我知道在我和周景然的婚姻里，许清清是一个不得不面对的人。 只是没想到这个面对的时间这么快。 我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这有什么的，在里面就在里面，别忘了，我是你大嫂。” 李刚听我说完，立刻崇拜的看着我，“大嫂，你简直是我偶像！” 为了在李刚面前的形象不崩塌，我挺起胸向包间走去。 就在我打开包间门的那一刹那，不知是我太过于敏感，还是事实就是这样，感觉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在场的都是人精虽然很快掩盖过去了,但是以女人的直觉我就是感觉到了。 其实这不难理解，这一帮人几乎都是大学同学，从大学起大家似乎就已经习惯了周景然和许清清这个组合。 现如今两个人各自成家了还带着家属一同参加聚会，自然是有一些尴尬的。 我对于各怀心思的众人假装不知道这些，在他们还有周景然眼里我一直是一个简单稳重的普通姑娘而已，李刚那个小子除外。 我一直在低头吃菜想要赶快结束这个聚会，因为我感受到了周景然的眼神，总在不由自主的看向许清清的方向，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毕竟我们所谓的爱情的苗头才刚刚出现，我可不希望一场叫做许清清的小雨给浇灭了，但偏偏事与愿违，在大家频繁的敬酒下，李刚那个小子终于有一些醉了，他提起杯子向我们的方向站了起来。 “这一杯酒，我要敬我们的然哥两口子。”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李刚一喝多了嘴就没有一个把门的和我一样，当两个这样的人痛快的喝一场酒有什么下场呢，就是李刚是在座唯一一个知道我暗恋周景然以及长达九年这个事实。 “然哥，首先恭喜你结婚。”众人暗示过李刚停下来，但是喝醉的李刚不知是没看见还是忽视了依旧继续着，“然哥，你娶了嫂子真是你的福气啊，你一定要好好对嫂子，你要知道……” 我试想过周景然总有一天会知道这件事但是绝不是现在，尤其是许清清还在场的时候，“刚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能嫁给景然也是我的福气，什么都别说了，我们喝一个吧。” 说完我便把杯里的酒一饮而过，众人一片叫好声淹没了李刚的后半句，我看着他的唇型便知道他说的是她爱的人是你这几个字。 第六章 原来那是一见钟情 吃过饭之后，众人还要第二轮去KTV，我和周景然本打算离开的，但是奈何李刚拽着我的手不让我走。 我担心我走之后，李刚在把我的光荣事迹讲给众人只好跟着去了。 开好包房，我没有跟着进去而是去了一趟洗手间，刚解决了人生大事走出来就看到了在洗手间门口的许清清，佳佳看过许清清的照片之后，曾说过我和许清清站在一起我活生生的就是一个小三的形象啊。 许清清喜欢穿白色的衣服，身材普通的她十分懂得扬长避短，总是黑长直的头发走清纯路线。而我呢，虽然在周景然一行人面前已经压抑了自己流氓的天性，但是就像佳佳所说我再怎么压抑我的C罩杯也不可能变成许清清的A罩杯。 我一脸狐狸精的长相，也不可能变成良家妇女，虽然我在并不是狐狸精的长相，但是佳佳一句差不多，就这个意思让我没有了话说。 “恭喜你。”这是我和许清清的第一句话，长久以来，我虽然知道她的存在但是一直都在可以回避，可能是佳佳的说法太深入，我心还是早些年台湾的偶像剧看多了，我在许清清的眼睛里总是会看到胜利者的姿态，还有一直把周景然当作所属者的想法，我一直希望我的直觉是错的。 “谢谢。”即使我再不喜欢和许清清打交道，但是该有的礼仪还是会有，点一点头就打算过去，“我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的存在，我们都是四年的好朋友了，我们不可能不见面的。” 该来的还是来了，我说许清清啊，我又没有说什么，你这么着急的和我说什么呢。 我转过身拿出我自认为最好的状态，“我为什么要介意你的存在呢？你是指哪一个方面？” 常言道对待情敌，最好的反击就是不在乎她，果然，许清清被我问的哑口无言一跺脚就走进了洗手间。 我打开KTV的门，看到李刚正在慷慨激昂的唱歌，“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飞驰的骏马像疾风一样……” 作为一个走音大王，这首歌能好好的唱下来，看来李刚酒醒了我就放心了，我一边吐槽李刚的审美，一边搜索着周景然的身影，即使在昏暗嘈杂的房间里，我还是看到了那个波澜不惊的周景然，一同我刚认识他的时候。 我是怎么喜欢上周景然的呢，故事很老套恶俗，如果不是发生在我的身上，我一定不会相信这种事情。 初三那年的暑假，佳佳突然和我说高中打算去国外念，我们本来说好要一直在一起念书长大的，这件事情现在看起来没什么，但是作为少女的我把她看作是一场背叛，我在佳佳的家里哭着，和她大吵了一架，就跑去了公园独自疗伤。 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想着这是我和佳佳没事就喜欢来的地方，越想越生气越伤心便又开始大哭了起来。 可能是我哭的太过于伤心，当我抬头的时候，不知道何时年轻的周景然睁大着眼睛看着我，仿佛是想安慰我，但是又是一句话都没说。 他就这样慢慢坐在了我的身边，问我怎么了。 当时的我只想发泄心中的想法，不管身边是谁都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周景然静静的听完，并没有离开而是温柔的对我说，她不是你的朋友吗？ 这对于他来讲是一件好事啊，你不应该祝福她吗？ 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竟然让我平静了下来，摸干眼泪看向我身边的周景然，心不知怎么的快速跳动了起来，后来我才知道那叫一见钟情。 周景然看我平静了下来，便递给了我一张面巾纸离开了，夕阳的余晖下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这个画面，就定格在了我的心上，一下子就是九年。 我人生中唯一一次和佳佳吵架，就是因为周景然的一番话和好的，后来我回到家里意外的看见了周景然和他的妈妈，原来他的外公病重了，他的妈妈是领他回来照顾外公的。 等到开学的时候，周景然竟然和我一个高中只不过比我大了两届，于是我的青春里都是周景然的身影。 “累了？”我想的太过于投入让身边的周景然察觉到了，我看着现在是我老公的周景然，或许是酒壮怂人胆我竟然伸过身子亲了他脸颊一下，他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做呆住了，我竟然会让万年冷静的周景然呆住一时之间成就感爆棚。 “有些累了，我们回去吧。”我怕再看几秒钟会破功大笑，急忙说。周景然这才点了点头，于是我们起身告辞。 可能是因为我那突如其来的吻，让车里的气氛变得暧昧，我只好打开收音机听广播，正巧广播里正在放着歌，“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孙燕姿的声音从收音机里传出来，这首歌曾经和周景然一样是构成我青春的几大要素，一想到今天他的目光时不时的看向许清清，我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只好假寐来逃避现在的气氛。 接下来的日子，还是按部就班的过着，但是好像又有许多的不同，例如我和周景然偶尔会出去约会。 每天他都很忙但是无论怎么样周日他都会陪我，甚至有的时候我们只是在家里待着，日子过得太安逸我太知足会想着这样下去也不错。 期末的时候，整个学院里弥漫着一股蠢蠢欲动的气氛。 院长在学期伊始的时候，曾经说过这学期期末我们院里会组织一场宴会，美名其曰是增进感情，谁又不知道这其实是一场变相的相亲呢，而已经成家立业的老师则必须带着家属一同参加。 我本来想找一个借口不参加了，但是同事们都说结婚的时候，没有见到新郎这次无论如何要带着他。 还有人看我扭捏的样子，甚至传闻之，所以我从来不让新郎出面是因为我是一个同性恋，怕大家不理解我所以才不想参加，莫纤甚至以为佳佳是我的另一半还发誓会给我保密。 第七章 我们是夫妻不是吗 这下子我真的是骑虎难下了便答应会去参加的，这下子让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都等着三天后见到周景然的庐山真面目。 晚上吃完晚饭，周景然依旧进到书房里忙着工作，我站在书房门口久久不能敲门，这一次邀约在我们之间不仅仅只是一个宴会这么简单了。 它更像是一种肯定，对于我们之间关系的肯定，事到如今我又开始了犹豫，如果周景然不答应呢？我会怎么办呢？ 就在我犹豫不定的时候门打开了，周景然看着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看着他拿着水杯的手看来他出来是因为口渴了，“没，没什么，你要喝茶吗？” 我现在还是没有勇气提出邀请，佳佳看到的话一定会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不争气。 “好。”周景然并没有深问，他还是那个样子，不强迫别人永远为别人着想。 煮水泡茶，我做的动作行云流水，喝茶原本只是周景然的爱好，那时因为他我曾经学过泡茶没想到自己也爱上了喝茶。 我们在家的时候几乎没什么事情就品茶，一方面我们都爱茶另一方面只有这个时候周景然对我是关注的是温柔的。 我们喝着茶听着音乐聊着天，慢慢地我的紧张就消失了。 “三天后，你有时间吗？”我终于鼓起勇气问了出来，就好像是便秘许久的人终于畅快了一把的心情。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这是我第一次询问他有没有时间，他也很意外，我只好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和他说了一遍，他听完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我，而是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这种认真的神情我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只好起身想要离开，他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让我坐下。 “小她，我以为我做的已经十分明显了，我们是夫妻，不是吗？这种事情我不是理所当然要做的吗？你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我在周景然的身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深情，看着他脑中只有理所当然四个字，“那我吻你是不是也理所当然呢？” 果然这种话只有在脑子空白的时候我才会说，他听完之后温柔的笑了，“当然，只不过这种事还是我来好了。” 说完他就吻向了我，这个吻浓烈而又深情，吻的我几乎瘫倒在了他的怀里，就在我觉得我马上就要窒息了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看来我的妻子吻技不好啊。”这段时间我们之间有了太多的第一次，但永远不及这一次，他叫我我的妻子，我的感觉我的泪水马上就要夺眶而出了。 “我，我回房了。”我只能选择落荒而逃。 回到房间里的我，坐在床上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事情，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让我不得不好好消化一下，我摸着嘴唇上面似乎还留有景然的气息。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了，周景然这是怎么了，难道他变了吗？我情不自禁的笑了，心中是满满的幸福感，看来日久生情这句话没有错。 第二天我便拉着佳佳去逛街买礼服，虽然家里面有周景然的妈妈购置的礼服但那些不是抹胸就是可爱风，这让我无从选择只好上街去挑选。 在我试了N件礼服向着下一家店前进的时候，佳佳累的再也受不了的领我去了旁边的星巴克休息一下，“我说，你这是怎么了？终于想明白要去勾引小白脸了？” 佳佳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还不忘记损我。高兴的我没有理佳佳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和她说了一遍。 “行啊，你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啊。”听完之后她高兴的拍了拍我。 换做以前，佳佳兴奋地拍我我一定会大声喊痛，但是此时此刻，沉醉在幸福里的我并没有计较这些。 “好了好了，你喝完了吧？结账去，我还要抓紧继续选礼服呢。”我拉起不愿意起身的佳佳就走。 当我想要去结账的时候，却被告知账单已经被结算了，佳佳在旁边感慨着一定是我爸妈的在天之灵，看着我这几年过的太苦来庇佑我了。 作为新时代的进步青年我并没有认同佳佳的说法，反而疑惑究竟是谁结账的呢？ 虽然疑惑我也没有多想，毕竟现在对于我而言头等大事就是选购一个满意的晚礼服，当我和佳佳走进礼服店的时候，我看到了同样在选购礼服的许清清。 一瞬间，我想到了一句话狭路相逢勇者胜。我淡然的领着佳佳走进商店。 导购的声音吸引了许清清的注意，我原本想着两个人就当作没有看见就好了，谁知许清清可不是这么巧的。 “小她，好巧啊，你也来选购礼服。”许清清的热情仿佛就像是我的朋友一样，可我没记错的话，我们的关系只是她的前男友是我老公这个层面吧，然而这样的关系我们又怎么会是朋友呢。 没等我回答，另一个我仿佛在那里听过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清清，这不是你在星巴克遇见的朋友吗？好巧啊。” 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踩着恨天高走了过来，我这才想起来这个声音我在哪里听过，这不就是说我是童养媳的那位吗。 佳佳在一旁推了推我。 “认识？”佳佳和我相识多年，早就看出来了我的反常，她之前之间过一次许清清的照片加上对于不重要的人她，一向记忆不好所以也就没有想起来眼前，这位正是我老公的前女友，我的情敌。 “这位是我的朋友张佳佳，这位是许清清。”被迫我只好互相介绍她们，在我说完许清清的名字之后，我明显感觉到了佳佳的眼神中迸发出来了战意。 暗叫一声不好，想要赶快拉着佳佳逃离现场，偏偏就是有人搅局。 “小她，既然遇到了我们就一起逛街吧。”许清清邀请着我们。 我刚想说不用了，没想到佳佳立刻同意了许清清的提议，并拿手掐着我的胳膊不让我拒绝，我只好默认了。 在挑选衣服的时候，佳佳充分发挥了她打人不伸手骂人不张口的能力。 许清清的朋友就是高沅，凡是她为许清清挑选了什么款式的礼服，佳佳一定会用她的火眼金睛，找出差不多款式的礼服让我去试，礼服穿的好不好看取决于胸以及腰的部位。 第八章 挑选礼服 然而许清清的胸既比我小腰又比我粗，一旦我穿好衣服出来所有人的眼光，总会聚集在我的身上，慢慢地许清清的脸色变得不好看了起来，就在佳佳给我挑选了第五件衣服的时候，许清清终于忍不住了。 “小她，我突然想起来我们还有事情，就先走了啊。”说着便拉着还在挑选礼服的高沅就想离开。 佳佳挡在了离开的路上，高冷御姐的风范瞬间爆发出来，“别啊，你这衣服不还没有选完吗？这挑衣服啊可急不来，你得精挑细选，一旦选定了啊，就别朝三暮四的这是对礼服的不尊重啊。” 好不容易有机会整到许清清，佳佳的恶趣味当然不会放她离开。 要说佳佳话中的意思，还要追溯到我举行婚礼的那个时候，在婚礼前夕我去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着周景然手里的手机屏幕是亮着的，我发誓不是我故意要看见里面的内容的，而是它们主动跳入了我的眼中。 屏幕里显示的是一个短信，只有号码没有姓名。 “恭喜你！结婚，我们到最后还是没有在一起，我说我后悔还来得及吗？” 这几句话就是用我的脚趾头来想我也知道是谁，但是我也只能装作没看见，我有什么立场来评论他们之间的往事呢，在那段时光里我一直都是局外人而已。 许清清知道佳佳话里有话只好尴尬的连连摆手，“不，不用了，我突然想起来有一个重要的事情必须现在就走，你们慢慢挑，我们先走了。” 没等我们继续说话便领着高沅走了。 看着她们匆忙离去的背影，和佳佳骄傲的神情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挑选礼服，这才是我的头等大事，佳佳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说，就这样的战斗力你还害怕她些什么啊？” 佳佳对于我不好战的行为，表示了鄙视。 我抖抖肩把佳佳得手抖了下来，“人家的功力还没有发挥出来呢，你不知道大学里有多少的女生对景然前仆后继，景然的身边还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当年我费尽心思的考上了和周景然同一个大学，却发现原来他早就已经有佳人陪伴在他的身边。 我不是没有恶毒的想过他们赶快分手，可是无论什么样类型的女生对周景然表示好感但是他都不为所动，慢慢地我也成为了等待大部队中的一员，只不过我一直是暗恋而已。 “切，我看你就是不自信，快，把这个换上。”佳佳看着身边没有了别人认真的给我挑选起来了礼服。 最后我们选定了一款黑色蕾丝一字肩的礼服，肩头的设计把我漂亮的锁骨展现了出来又不至于过于暴露，腰部镂空的蕾丝设计更好的突出了我的身材。 当我换好之后，简直是照亮了整个商店，结账之后，我就心满意足的回家准备给周景然准备晚饭。 佳佳说我有一点十分敬佩我，就是即使爆发了生化危机我内心，紧张的要命表面上看起来也是云淡风轻的，我紧张的换好礼服。 深吸了一口气，打开房间门看着在门口等着接我的周景然，在他看见我的一刹那他的眼中闪过了惊艳，这点我一定没有看错。 他凑近，我更加的紧张了，清新的美国梧桐和诡秘的白麝香将我包围，我一下子就闻出来了这是范思哲的云淡风轻，周景然最喜欢的味道。 他站在我的面前，俯下了身子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他的嘴唇十分柔软，柔软到似乎把我的心都给包围了了，他说，你很美。 我看着他的眼睛第一次在我们的身上感受到了爱情的存在，是一种浓烈的爱情的味道，让我沉醉到以为这就是永远，晚宴在一个半山腰上的私人会所里举行，那个会所一次只接待一个活动，价格高的离谱。 我在得知地点的时候，不由纳闷现在的人怎么都喜欢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在下车看到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自拍我。 终于知道即使在知道活动经费是各个老师的年终奖的时候，大家为什么没有反对了，看来今天我的朋友圈是各式各样的自拍了，我在门口等着去停车的周景然。 夜晚的风带着一丝凉气，周身的玫瑰香气都是带着一丝凉气。 我突然感觉到了不安，这种不安来源于我的第六感。 果然，周景然从黑暗中向我走来，欣长的身影，英俊的脸庞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我却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焦虑，是的，焦虑，这个情绪太长时间没有在周景然的身上出现以至于我都忘记了他还会焦虑。 他走到我的面前，足足有五秒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我紧张的握起了拳头似乎在等待一个审判。 “小她，清清她出了车祸，身边没有人，我必须去看一看。” 他的语气还是那么的平静，可是我却感觉是一个刀子在刮我的心，是一种刻骨的疼痛。 “她老公呢？为什么要你去照顾她？” 我不死心的继续问着，几乎自虐的方式对待自己，我不想就这么败给许清清，我不相信周景然明明知道这场晚宴我是多么的在乎。 周景然歉意的看着我，“她老公前天去桂林写生了，她再给我打完电话手机就联系不上了，小她，真的抱歉，我会补偿你，真的。” 我看着周景然充满歉意而又坚定的神情，看着我的影子被背后的路灯照应下拉的很长，我的背后是灯光前面是黑暗，地狱人间交叠不休，而他依旧在等着我的回答。 即使我的心里翻江倒海的折腾，即使我的心在滴血我还是没有表现出来。 我知道，我不能在他的面前哭，我本来就是一个失败者，我不能让自己更加的失败，“好，你去吧。” 我听见声音从我的胸腔里发出来，似乎连带着心碎的声音。 周景然听完我的话松了一口气，“小她，谢谢你。” 他想要拍拍我的身子，想要安慰我被我躲了过去，“但是我会等你，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你一定，一定要回来。” 说完这句话我竟然有一种缺氧的感觉，眼前似乎看不清东西呼吸不上来，我这才后知后觉我马上就要哭了。 第九章 再赌一次 在喜欢周景然的慢慢长征路上佳佳说我就是一个赌棍，明明知道赢得几率不大偏偏还要一次又一次的赌，只不过人家赌的是钱而我赌的是心。 周景然看着我坚定的眼神犹豫了一下几秒钟之后，他看向我，“好的，小她，我一定会回来。” 够了，有这一句话我就可以再赌一次了，我强迫自己不要流泪对着周景然点了点头，看着他干净利落的转身我这才留下了眼泪。 宴会大厅是万万不能进去的了，我这样独自进去一定会成为大家的焦点，我便再院子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屋子内的歌舞生平和我的落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个时候我真想作诗一首，“姜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我也顾不上情景，到底合不合适是不是剽窃了古人智慧的结晶，只知道现在的自己一定特别可怜。 “你要吃吗？”就在我觉得自己快要被整个世界遗忘的时候，有人坐在了我的身边。 我赶紧擦了擦眼泪，正所谓永远不要把你的脆弱表露给别人，因为别人永远不会对你感同身受，我看过了原来还是一个熟人，莫纤的大哥莫逸风。 “原来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接过他手里的双皮奶，心碎了安慰安慰自己的肚子也好， “小纤让我假扮她的男朋友。” 我点了点头，这很符合莫纤的作风，当她知道这是一个变相的相亲会之后就跟我说过，她父母都不给她弄包办婚姻，凭什么别人来，我对此还笑了好长时间。 “你真的要继续等下去吗？”莫逸风把身上的西装脱了下来盖在我的身上，原来我已经被凉风吹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看我低下了头以为我生气了，“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偷听，我刚刚在那里在等小纤。” 我依旧没有说话，我用勺子刮着双皮奶被子的边缘，勺内逐渐聚集起了一层白腻，我一口吃了进去，“我已经等习惯了。” 我听见自己故作轻松的声音。 喜欢周景然的第一年，我斗志昂的和佳佳说我一定会和他在一起，喜欢他的第二年我说他一定会看到这个喜欢他的我，喜欢他的第三年我说我一定会和他成为好朋友，喜欢他的第四年我说我会等他喜欢上我，这一等就是九年。 其实，不管我们活的是恣意盎然还是隐忍温吞，我们最后都将化作一方尘土正如那句世界微尘里，吾宁爱与憎，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去追求真爱呢？ “其实，这是我们第四次见面了。”莫逸风突然张口说道，我疑惑的看向他，在我印象里这只是第二次见面，他看着我的眼睛笑了笑，似乎有什么我忽略的情绪一闪而过。 屋子里面持续传来音乐的声音，而我和莫逸风的周围却寂静的犹如深夜。 我怀疑即使现在他把我打晕了卖了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个时候了我还在想着这些也不得不佩服我的脑回路。 “第一次学校，第二次你的婚礼，第三次麻辣烫，第四次现在。”他言简意赅的说出了四次见面的地点，奈何我的脑子除了后两次之外，根本想不起来其他的时候，他也看出来了我并没有想起来也不追究，“结婚那天，你很美。” 这不是第一次有人夸我很美，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感觉就是和之前不一样，可能是我现在的心情过于脆弱吧。 接下来便是无止境的沉默，通过我的观察莫逸风本身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能与我说到现在，也属实不易加上我现在根本没有精神，与他聊天气氛便变成了这个样子，但是我也很感谢他，让我在孤独脆弱的时候不是自己一个人。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激动的从包里拿出来，以为是周景然回来了一看没想到是我们学院的党支部书记。 她是一个结了婚有了孩子的中年妇女，虽然是一个知识分子但是也十分的八卦，看来是看我迟迟没有出现给我打的电话吧，我并没有接电话而是调成了静音。 “已经很晚了。” 莫逸风的言外之意就是你确定还不回去吗。 我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的等下去，从椅子的方向可以看到有一小半的人已经离开了晚宴，由于我们的位置有一棵树挡着，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我们，当我查到第125个人的时候我知道人已经走了大半，时间也已经是将近十一点了。 “我很疑惑。”今天晚上莫逸风的问题格外的多，但是作为一民合格的人民教师我很乐意回答别人的疑问。 “你说。”我看向他。 “明明知道等待的滋味不好受为什么要继续呢？即使知道自己会受伤还要继续这不是一个聪明人的做法。” 莫逸风像一个虚心求教的学生，我一猜他就没有恋爱过，问过之后他果然摇了摇头。 “当你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知道那句望来已是几千载，只是当时初望时了，无论你再怎么努力想要放弃，当喜欢的人关心你一下哪怕是一个眼神也会让你有坚持下去的动力，爱情就如同毒品沾不得，一旦沾上了就戒不了了。” 一直等到十二点多周景然都没有回来的迹象，宴会也即将结束了，虽然表面上我还故作轻松但是我的心早就已经成为了菊花，变成满地伤了。 我突然站了起来看着莫逸风，“算了，今天看来我又输了，你开车来的吗？反正你也是自己了，为了表示你陪我一夜的辛苦，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们亲眼看见莫纤和我们远一个新来的男老师一起离开了，我还同情的看了看莫逸风，没想到我们两个一起成为了孤家寡人。 在我的推荐下，我们来到了有名的烤鸭店，我变态的想着既然自己的爱情不顺利怎么也要拆散一对鸭情侣，看来周景然把我折磨的快要得精神病了。 毕竟我已经结婚了，结婚对象还有一定的影响力，我和莫逸风便要了一个包间，我大方的点了一桌子的菜即便在莫逸风再三强调吃不了我也没有停止。 第十章 我还是输了 菜很快就上来了，我想着以后和莫逸风应该没有什么交际了便也不端着了，解放天性一般的狼吞虎咽着，一方面我确实是饿了，另一方面也有化悲痛为食欲的想法。 这样的做法用力过猛的结果就是我完全撑到了，吃完之后我瘫倒在椅子上感觉自己的肚子快要爆炸了，莫逸风对于我的彪悍已经完全适应，看着满桌子的骨头完全不为所动。 “吃完了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吧。” 当我打了第三个嗝的时候他提议道。 有一句俗话说得好饱暖思淫欲，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去酒吧，现在这个时候正是酒吧最热闹的时候也是男人们眼中的好地方，“是去酒吧吗？好啊，我也好久没有去了。” 兴奋地我没有注意到莫逸风想要纠正我的举动。 当我踏进酒吧的那一刹那，我就后悔了这个决定，因为我看着舞台上一个人正在慷慨激昂的唱歌套马杆，能在酒吧这种地方霸者舞台唱着口水歌的也只有我们的李刚同志了。 我赶紧拿包挡住了自己的脸，换做以前我还可以假装若无其事的和他打招呼，毕竟我闯荡江湖这么多年靠的就是我的一张大脸。 但是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他看见我，因为我在周景然答应和我一起参加晚宴的时候，就向李刚炫耀过了。 现在让他看见我岂不是坏了我在他心里高大的形象，我赶紧拽了拽莫逸风的胳膊表示我们去别家吧。 他看着我的举动看着台上的李刚了然的点了点头，他说过曾出席过我的婚礼想必一定知道李刚是周景然的好朋友。 走出了酒吧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被那小子看见了不得笑话我一年啊。” 我用手抚摸胸口表示有惊无险，“接下来，跟我走吧。” 我们一边向停车场走去他一边说。 我以为莫逸风要带我去另一个酒吧，没想到他是带我去了郊区的一座山上，在路上，我还一度以为他要做什么坏事，而引来他的大笑，在他一再的保证下，并且搬出来了莫纤我这才放心下来，事实证明他说的好地方真的是好地方。 在这里视野宽阔，可以看到在城市里看不到的星星，也可以看到B市的万家灯火，一瞬间我被震撼了。 城市在我脚下渺小的不像话，我看着万家灯火汇聚成的光路，心中突然涌上一阵心酸。 莫逸风静静的走过来，站到我的身边：“心里有事的时候来这种地方，多少舒畅些。” 我回过神，不着痕迹的往旁边走了一步：“谢谢你啊。” 也许是察觉到我突然的疏离，莫逸风轻笑了一声，声音微不可查。 莫逸风不动声色：“你开心就好。” 我已经结婚了，再单独跟一个不太熟悉的男人离开，若是被有心人注意到难免遭人诟病。 我没等他继续说话，便赶紧说：“莫先生，我离开也有段时间了，该回了。” 莫逸风愣了一秒，继而温声道：“那我送你回去吧。” 冷冷的风终是没把我吹醒，我终还是那个赌徒，抱着侥幸心理回家一探究竟。当钥匙插进锁孔的时候，我犹豫了。手竟不自觉的伸向门铃。我害怕他和上次一样，措不及防的出现在沙发里，更怕屋子里空空荡荡没有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 不过最后，我还是输了。 屋内空空荡荡，和出门时一样。看来许清清还没醒，他还在医院。我躺在床上给佳佳打了个电话，“喂，老佛爷，您醒了没？” “大半夜的问我醒没醒你是不是傻了？” 我就知道给她打电话没好果子吃。“佳佳，我忘带门钥匙了，估计这个时间他也睡了，所以我想睡你的床。” “用不用我接你？” “我自己去，很快就到。”好在这里离佳佳家不远，否则我真的会忍不住哭了。人生的一大幸事可能就是在失去恋人的时候还有友人的陪伴。而当我推开她家门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没有落脚之地的客厅。 “张佳佳，活该你没人要！” 屋子里乱的不像样子，她穿着HELLOkitte的睡衣，哪里还有成熟的御姐的样子。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忙，今天的准备工作真不是人干的，你大哥我就差上去抬钢筋的份了。” 我忍不住笑笑，她还是一样，能做的事都会做，活脱脱的一个女强人。 “小她，你猜我今天在现场遇见谁了？”她边把葡萄塞到嘴里边口齿不清的说着话。 “谁？” “莫逸清，就是那个小美女的哥哥。” 难得让佳佳记住一个男生的名字，搞得我都开始怀疑两个人之间有些什么事情了。“怎么了？找到你梦想中的小白脸了？” “我呸！”佳佳气急败坏的说出这两个字，连葡萄籽也一同被吐了出来。 “那就是个人渣，长得清清秀秀还勉强算小白脸，但是内心就是一个腹黑男。怎么能找这样一个人负责场景工作，大哥我差点没跟他拳脚相向。” 我翻了个白眼，完全不想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给她。首先说了她会骂我，其次，她今天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我说完了弄不好她会揍我。我顺手拿了一个橙子走去卧室，只留下气急败坏的她继续拿着那串葡萄发泄。 其实按理说，今天应该心情不好的应该是我，而我本打算来这里找到一些安慰，可实际上我却成了那个倾听别人心事的垃圾桶。只好把那些话憋在心里，但好在逃离了那个家，那个唤起甜蜜又冷若谷底的地方。我还是和高中时候一样，遇见事情不会正面面对，而是选择逃离。 半睡半醒的，我感觉到床的另一边陷了下去。紧接着被子里的温度散去了一点，旁边的温度又渐渐将散去的温度找回，紧接着，熟悉的栀子香侵入我的鼻孔。 我似是被惊醒一样，怔怔的看着旁边的周景然。 “怎么了？做了噩梦？”我摇了摇头，继续躺下去睡。感觉腰间被他的胳膊环绕着，就连额头都被印上了他轻柔的吻，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 第十一章 喜欢了他九年 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旁边除了睡得跟猪一样的张佳佳什么都没有，原来，这些都是一场梦。而我，是有多爱他，是有多想得到他，这些他都不知道。 我收拾好东西的时候，累坏了的佳佳还在睡梦中。我放轻了脚步离开了。 他不会知道我去了哪里，而我也没想告诉他。就让他安心的陪着许清清吧，可能也可以减少他心中的负担，可以留着些精力去工作。我还是在乎他的，否则，我也不能如此为他考虑。可是这样卑微的爱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一样被他置之于不理。 车外的场景不断变换，我终是离那片被叫做故乡的土地越来越近了，但只可惜那里早已没了家人。再过几日，便是父母的忌日了。 手机安安静静，没有任何人的短信和电话，就连朋友圈都停在了离开的时间点，我好像被这个世界屏蔽了。不过这样也好，没有太多人太多事，难得歇息一下身心，即使是带着一种回家祭奠的悲戚的心情。 这里比一年前稍微有了一些变化，路边的草少了，而路面平整了不少。山上的树少了，田地多了不少。镇子里的人少了，热闹的气氛淡了不少。一个突然间，我听到身后有人在唤我名字，“小她。” 是莫逸风。 “好巧，竟然能在这里碰到。” 我点点头，是啊，好巧能在这里碰到，也好巧又是在我伤心落魄时碰到。这不经意让我想起前一天晚上我在他面前狼吞虎咽的情景，毕竟我本以为我们以后会没什么交际。 “怎么？在想什么？”他似是看穿了我内心活动一般，这让我很尴尬。 我摇了摇头，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他先开了口，“走吧，带你去吃点东西，我知道这边有个不错的烤鸭店。” 这一次我并没有狼吞虎咽，风俗使然，忌日这几天不能吃太多的荤，也表现出对逝者的尊敬，也表现出对天下苍生的德。“怎么不吃？” “你这次来是因为工作？”我故意转移了话题，毕竟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被一个刚刚相识的人知道的好。 他点了点头，继续啃着手中的鸭腿。 而后，彼此沉默无言。和正常的老友相遇不一样，和陌生人相遇不一样。这是一个知道我心中苦楚的陌生人。在他动作渐渐放停的时候我也回了神。 “小她，昨晚你一直在等他么？” “没有，我去了我朋友那里。” 他点点头，“那就好。” 我不清楚为什么他说这样好，但是我能深切的感觉到，在这个没有亲人的故土，还有一颗心灵是和我站在一起的。没有城市人群中那样勾心斗角，我忽然觉得一切是那样的纯粹。 “这几天我陪你吧，我还要在这边住些日子。”他擦了擦嘴角的油，咽下了最后一口肉。 我点点头，“好。”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回答他，也许是真的有些孤单吧。 逼仄的胡同深处，是一趟老旧的房子，门口都生了青苔，踩上去还有些滑。锁有些绣了，钥匙都显得无能为力。最终还是他拿着石块将锁敲砸开。 “你家？” “嗯，不过很久没有回来过。” “那你的父母呢？” 我忽然被问的有些哑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而最后只得举手投降说了真相，毕竟还要在一起接触很多天，有些事他总会知道。 不过我希望这次之后我们还是少一些交集比较好。不知为什么，只觉跟他接触越多心就越柔软，我就越害怕。 他伸手握住我的，眼神中满满的安慰。“所以以后一定要对自己好一点才行呀。像你现在这个样子，你父母在天上又怎么能安心。” 他语重心长的样子跟刚刚啃鸭腿的他完全判若两人，现在的我，越来越不清楚身边人的样子，不过我可以享受这样多变而又有趣的世界，可以不去在乎周景然给我带来的伤痛。而心情也就能像现在的手机，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动静。他，终究还是在意许清清的。 小巷尽头的灯火就这样亮了一整晚，我们面对彼此坐了一整晚，他给我说他的经历，我给他说我的心事。这次，我真的把他当成了装心事的垃圾桶，就像从前的张佳佳。 “你就这样喜欢了他九年？” “是啊，九年。” 高中的我和每一个高中生都一样，直到遇见周景然，那一年张佳佳远走国外，那一年我在跟张佳佳的越洋电话里说我喜欢上了大我两级的周景然。 他有深邃的眼，凌厉的眉，他的轮廓宛如天工，他说话的声音像是让人沉溺在古老的时空里，他在一句句呼唤。 他是我妈妈朋友家的孩子，他没有父亲，他十分孝顺。他从来不跟别人主动说话，冷冷的性格却因成绩好而十分讨老师喜欢。 那一年，张佳佳对处于青春期的我嗤之以鼻。“我的小她，大哥现在还真是看不住你了。” 每当她这样说起的时候我都会怪她离开，然后电话两端的人开始不断泪流。 “你很幸运，人生很难得有一个这样要好的朋友。” 我点点头，接受了他的安慰。 “可是人生难得的是喜欢的人的心。” 我还记得我高三那一年，天天在书堆里，眼睛度数硬生生的从4.8变成4.5。我不希望他知道在城市的另一端还有一个人努力的追寻着他的脚步，那个人卑微的可笑。那个人不顾惜自己的身体，拼了命的向着他的方向奔跑。 “高三那年，我还被表白过。”我说这话时，语气是半开玩笑的轻松。 “那你同意了么？” 我摇头，“当然没同意。我对感情很专一的。” “当年你的追求者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么？” “我点点头，在他离开之后，我在他的座位坐了一整天，我班大部分同学都知道我喜欢他。我的桌子上还写着他的名字。” 莫逸风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只等着我把故事讲给他听。 听一个女生是如何追着一个男孩的脚步努力奔跑，毕竟这并不是每个男孩都有的好福气。得到的人不知珍惜，得不到的人看着别人努力。 第十二章 造化弄人 我努力追着他的脚步来到B大，可迎面而来的却是他名草有主的消息。那一天，初来乍到的我出了校园，沿着马路漫无目的的走，手里的酒没了就再从背包里掏一瓶。醉醺醺的样子完全忽视了手机的响动，也完全忽视了身后那个焦急的人影。 “莫小她。” 是周景然，他竟然出来找我回去。 “一个姑娘家的喝什么酒，跟我回去。打不进你电话，你妈妈都快急死了。” 原来是因为我妈妈的着急，而不是因为我是喜欢着他的莫小她。但我还是很庆幸，有这样一次可以近距离接触他的机会。我伏在他的背上，呼吸着他身上的栀子花香，醉意渐浓。 后来也是听别人说，他把我交给室友的时候，我还努力喊他的名字，还拼命的拉着他衣角拼命地傻笑。 “请你们照顾好我妹妹，她刚来，有点想家。”这是他那天说的最后一句话，而后消失在迷蒙的栀子花丛，他就像童话里走出来的蹁跹王子，而我却是那个不起眼的配角，连灰姑娘都没资格当。 “他还是很有责任感的。”这是我第一次在莫逸风口中听到对周景然中肯的评价。 是啊，他很有责任感。是我当年太懦弱，明明是喜欢却没胆量说。许清清出现的场合，周景然必在。那个时候，大家都以为他们在热恋。但是后来我去找周景然的时候却看到了这样一幕。 许清清仰着头站在周景然面前，“他跟我告白了，我同意了。” “恭喜。” “你难道就不会介意么？” “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祝福你。”原来他们根本就没有在恋爱。但为什么周景然的拳头会越攥越紧，逐渐变得骨节分明？ 我躲在门后不敢出声，心中说不出来应该是落寞还是庆幸。 “周景然他们两个不是恋人？” “嗯。”我点头答道。“但是周景然应该跟我一样是一个胆小鬼，明明喜欢却不敢说。许清清以为自己是一个女孩子，也不好意思先开口，所以用了一出激将法。” “我很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一个局内人还能看得这么清楚。” 莫逸风半开玩笑的话让我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只得干笑两声。“那个时候我还算不得是一个局内人。” 因为当天周景然落荒而逃，我跟了出去，蹲在马路边陪他一瓶瓶痛饮。他难过，我也难过。“别喝了。”他很大声地朝我吼，似是想把所有的脾气发泄在我身上。 我眼泪一瞬间就溢出来，猛地灌了一大口啤酒。“我告诉你别喝了，没听到么？” 我点点头。可他却用了超大的力气把我连同酒瓶一同打翻在地。 “滚。” 我就真的离开了，没有一丝丝的犹豫。现在的周景然，还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懂事的，冷峻的周景然么？我忽然觉得时间让他改变了太多。我又忽然想把这些都怪罪在许清清的头上。我一脚踢开地上的石块，听它在地上发出哐啷哐啷的响声，而后，夜终归于平静。 那晚我又走回去他喝酒的位置，在睡熟在马路上的他身边坐了许久，听他口中念着许清清的名字，我拿起地上那瓶还未喝净的酒一饮而尽。 现在的他就像一架相机，完全聚焦到许清清身上，以至于除了许清清之外的世界都是虚化过的图案。 我趴在他耳边轻声说：“周景然，我从来没把你当成大哥，我喜欢你，你知道么？” 我看到了他微微上扬的嘴角，他似是把我当成了梦中的许清清，对他说了他期待已久的话 栀子花香早被烈酒的辛辣掩了去，而我的内心也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从那之后，我开始尝试没有他的生活，开始努力学习，在成绩上拉近与他的距离。冬末，张佳佳的回来了，带着满满的成就与荣誉。 “从那之后，我就在佳佳的影响下拼命追寻我想要的结果，不是为了周景然，而是为了自己。” “不过最终还是为了他，你只不过想让自己站的更高一点，想引起他的一丝丝注意。” 心思被发现的滋味真是难受，我确实是换了一种方法，一种可以使自己麻痹的方法。 “我真的想不到在周景然面前那么拘谨的你还单相思了那么多年。” “我只不过是碍于许清清，我知道只要她在，周景然就不会接受我，他们还会在一起。周景然……不过是暂时在我身边而已。” 我并不是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我觉得我还算是了解周景然的，就连他对许清清的情愫我也了解的一清二楚。 “但是最终你还是没有放过他，你还是成为了他的妻子。” 我点头，“是啊，造化弄人吧。” 莫逸风笑笑，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第二天一早，房间里早没了他的影子，只有桌上摆着的早餐和我肩上披着的衣服证明着他曾经来过。我拿起手机，9:20。 无数个未接来电，来自同一个人——张佳佳。 周景然可能还在陪受伤的许清清吧。当第26个电话打进来的时候，我按下了接听键。没等到那边张口，我就失控地哭了，“佳佳，我只有你了!” 电话那边沉默着，半晌才来了一句，“我是你丈夫，周景然。” 一瞬间哑然，我竟然不知说什么是好，他说什么，我的丈夫。 “你在哪？我去找你。” “我…我在忻城。” 忻城离B市不算太近，大概五六个小时的车程。 我不知道他开多快，竟然在三个小时之后出现在了巷子口。看到我，他连一个招呼都没打，径直地走进里屋给我父母上了柱香。 “怎么？心情不好就离家出走？”他坐在凳子上，自然而然翘起的腿，手搭在桌上的样子不怒自威。 “明天是我爸妈的忌日。” 这一次换成了他哑口无言，毕竟在此之前是他做错了事，而我并没有如他所愿的赌气。我还是保持着拘谨的模样，与他之间似是隔着银河。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紧皱着眉，似是家长在训斥自家的孩子。 “因为许清清还没有醒，你还要照顾她。” 第十三章 她是我的妻子 “你是我妻子，还是他是我妻子？这一次竟然换做我哑然。我多想告诉他，明明知道我是他的妻子，他却为了别人的妻子把我扔在夜色里一个人跑去医院照顾别人的妻子。当然这些话我不会当着他的面对他讲。 “明天结束之后你跟我回去，今天我陪你。”还没等我点头答应，就听见院子里的门被打开的声音，莫逸风回来了。 “小她，我给你带了牛肉面。”是我最喜欢的面，还没等他走进屋我就已经闻到了牛肉面的味道。 但当人和面都出现在屋子里的时候，三个人面面相觑。还是莫逸风先开了口，“你好，周总，久仰。” 周景然也伸出手礼貌的握了一下，“你好。” 我不经意间瞥到了周景然满满愤怒的目光，“一碗牛肉面不够三个人分，我们还是出去吃吧，我请客。”我赶忙打着圆场，我从来不喜欢战争，不然我也不能在生活上处处忍让着周景然。 这顿饭，周景然礼貌的敬酒，莫逸风礼貌的回礼，就像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且先不因利益争论得面红耳赤。“周总，我还记得你婚礼那天，你的新娘真漂亮。” 周景然礼貌的点点头微笑着。那天，他的目光一直在许清清身上，我开始恨莫逸风，为什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略显拘谨地坐在两个男人之间，看着他们推杯又换盏。 “小她，我明天早上就回去了。” 我点点头。 “既然是在一个城市，那大家以后还是要常见面的。”周景然端着酒杯，说着意味不明的话，而我又不能那他怎么样。他一饮而尽，莫逸风也跟着一饮而尽，两个人的气氛略显得有些剑拔弩张。 “小她，最近几天不要太伤心，有一些事情不必理会就好。我还是比较喜欢从前那个不断向前冲的小她。”莫逸风似是醉意迷蒙，说话的气息也带了些微醺的醉意。 “好，有些事还是不要在意的好。”我微笑着，这个笑比周景然的话还假。 是啊，我喜欢他九年，远比他喜欢许清清的四年要长得多。他都还没有放下，我又怎么能放下这个陪了我九年的名字。自打见到他的第一面，我就认定他是我以后的先生。可当初天真的我只想到了一般，他是一个属于我又不属于我的先生。 周景然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我心跳似乎漏了一拍，我害怕那个电话是许清清打来的。但事实上，那个电话确实是许清清打来的。 我的嘴角泛起了一丝自嘲的笑，如果有时间，我真的想跟许清清的丈夫认识一下，讨论一下如何忍受另一半出轨而自己又必须得坐视不管。 “我去洗手间。”莫逸风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先一步出去了。他总是这样，有洞察一切的能力。 “我明天有事情，可能回不去。” “是小她这边的事。” “她是我妻子。” 最后一句语气已然有些生硬。 我被他的一番对话震惊到了，这是为了我而拒绝了许清清么？我痴痴地看着他，有点不知所措。而当他放下电话的那一刻，我感觉到了自己心跳加速，脸开始发烧。 “怎么了？我这样做也不对？” 我摇着头，我不想回答这样的问题。我坐回自己的位置，呆呆地望着碟子里的菜。都是莫逸风夹给我的。难道他就不会感觉到不自然么？ 这顿饭吃到了晚上十点，小镇不同于大城市，夜空中的星显得格外亮，空气格外清新。“莫先生，我送你回去。” “不，我自己回去就行，你陪着小她吧。” 周景然笑笑，但那个笑在我看来意味不明。 回去的一路上，两个人沉默不语，车上放着《下一次微笑》。 “不放弃总会等得到/我熬过那风暴/真的微笑”可是不放弃我真的能等得到么？ 我侧过头去看他冷峻的侧脸，没有一丝丝的表情，好像一块冰，在降低着周围的温度。 小巷子里，他牵着我的手，但是我感觉不到他手掌的温度。“许清清怎么样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问出来这个问题，可能是我实在不适应这样长久的沉默。 “还好，只是皮外伤，养几天就没事了。” 我点点头，嘴角泛着若有若无的笑。原来她的磕磕绊绊，也会揪着他的心。我忽然后悔当初答应嫁给他，我在他身边，除了得到了BD集团总裁夫人的称呼，还得到了什么？而我最想得到的就是他，可是我最不可能得到的就是他，即使他心中的人已他嫁。 夜里有些凉，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斜睨了我一眼，“这么胖也会感冒？” 那一瞬间，我忽然感觉天空下起了冰雹，为什么许清清的皮外伤他就能急着去照顾？为什么我连着了凉的资格都没有？ 他把衣服脱下来递给我，“我还是喜欢能让人产生保护欲的女孩子，而不是一切都靠自己解决的女孩子。那样，要我还有什么用？” 我早就察觉到他对莫逸风的不满，就连莫逸风的一句话他也要进行反驳。 “放心，我会照顾你，你不用强大到什么事都一个人来抗。” 我把他的话当做一句漫不经心的情话，不过我不能照做。我怕我一旦产生依赖感，他就从我身边离开。怎么算这都是一个只赔不赚的买卖，我其实也没有他印象中那么傻。 卧室里，他铺好了床褥，拿了两个枕头。“今晚一起睡吧。” 我对这莫名其妙的请求表示不解，但是我还是遵从着他的命令，躺在了床上离他最远的地方。此时我们之间隔得不是那一臂之长的距离，还有包裹着身躯的厚厚的衣物。 “不脱衣？” 我点点头，看着他对我抛出了一个无奈的眼神。而下一秒，他的面孔开始在我面前无限放大。我能感觉得到他的呼吸还有他半压在我身上的压力。这种感觉，在梦里似曾相识。 “昨天你们就是这样睡的？”他终于还是将情感表露于外，将压制不住的愤怒发泄出来。 第十四章 他的介意 我摇着头，“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子。” 可是我的解释直接被他忽略掉，变成密密匝匝的吻砸了下来。我甚至能感觉得到口中的腥咸味道。 看来他还是介意了，介意我遇见了莫逸风，并和他在一起一整个晚上。可是遇见莫逸风，不还是因为他把我一个人扔在了夜里，他去照顾出车祸的许清清么？我的安危永远没有许清清的皮外伤重要。 “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丈夫。不要再怀疑我跟许清清之间有什么事，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我的视线逐渐模糊聚焦不成一点。“你还记得你是我的丈夫？为了别人的妻子可以让我一等就是一个晚上，对我不管不问。不过我不怪你，我知道你心里还放不下她。而我只是我的婆婆逼着你娶的女人。” 说完这些话，我终于觉得我解脱了，虽说我并没有说出深藏在心底的话，但是我觉得那些话根本就不需要说出，他这样高高在上的人只会在意他爱着谁，而不会在意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人爱着他，比如现在跟他躺在同一张床上的我。 他终于安静了下来，从背后环着我的腰，我能感觉得到他吐出的空气刺激着我脖子上的神经。但是我终是胆怯，终是没回头扑到他怀里。那里，不会是我的避风港，我这个人，除了这辈子认识了张佳佳，就没有什么事是幸运的。 “如果你早知道结婚之后会不快乐，当初为什么会答应嫁给我？”他语气轻柔，似是梦呓。 而我多想告诉他，是因为我喜欢他，喜欢了他九个春秋。可是我不能。“因为我觉得自己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 他嗤嗤的笑，似是笑我又似是自嘲。“你说如果外界都知道BD集团总裁和妻子分房睡，外界会怎么看我们？” 我忽然被他问住，分房睡这件事当初不也是他同意的么？ “小她，我真的很想我们以后可以像一对正常的夫妻一样，至少在外面要像一对正常的夫妻一样。” 我点点头，把他说的话当做美好的情话，却不知这个中自有深意。在心机这方面，我玩不过许清清，自然也比不过周景然。 第二天一早，我被香喷喷的小笼包味道唤醒。睡眼惺忪时竟还感觉到落在额头的轻柔的吻。“放心吧，我不会再和许清清怎么样了。”抬眼看，是他放大了的笑脸。不知为何，心情一下子就从阴翳转向了晴。 “我记得你以前最爱吃街角那家的小笼包，吃了好几年都没吃够，在大学还张罗着要吃小笼包。” 这是最令我想不到的，我的一个偶然的举动，他竟然还会放在眼里。 他抚着我的头发，眉眼微微向上翘起，满是宠溺的模样。 我点点头，眉开眼笑。我是有多想珍惜现在的时光，把他最美好的样子印在心底。我也害怕我一转身，迎来的还是他阴翳的目光。我试着闭上眼，一秒，两秒…… “傻丫头，再不吃就凉了。”如此宠溺的语气，多像是在梦里。 “你真的是周景然么？我睁开眼你会不会消失，或者变回以前的模样？” 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回答，我瞧瞧睁开眼，眼前果真没了刚才的人影，仿佛一切都是幻觉。下一秒，他出现了。他把所有的内疚变成一个拥抱，“对不起。” 他在我耳边轻声地说。 今天天气晴朗，天空中偶尔略过几只浑身漆黑的鸟。 我把所有祭奠的东西摆在父母坟前，那束百合在其中格外显眼。 那是他买的，他说，母亲生前最爱百合。 我朝他笑笑，是啊，连这个他都知道，却不知我的心思。 “爸，妈，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小她。”他说的一本正经，就像是发着毒誓。 我在坟前敬了一杯陈酿，紧接着，泪如雨下。 当年母亲不让父亲喝酒，父亲就把酒藏起来，而我，总是告状的那一个。我亲眼看着父亲把酒埋在门前的树下，但这次我没告诉妈妈。 “爸爸，为什么把酒埋起来？” 爸爸的大手掐了一下我脸蛋，“这个叫女儿红，等到我们小她结婚的时候喝。” 当时只有六岁的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全然不知这酒会在地下深埋20年。 “时候不早了，我们可以启程了。”我被他的声音从那个回忆的世界拉回来，满眼的悲伤。 “以后会有我陪你，我答应你父母，我会照顾好你，不会让你受委屈。”他说的语重心长，竟比结婚那天在神父面前说“我愿意”时还要认真。 我心下一阵心酸，周景然，你可知现在我的委屈都来源于谁？ 回去的路上，他两眼专注，但我还发觉他会时不时看向我，就像那天，我注视他的侧脸陶醉的模样。 我紧闭双眼，尽量让自己睡着。 却听得耳边一阵嘲笑声，“睡不着就别睡，陪我聊聊天不好么？” 这不知是多少次他把我们的关系拉得很近很近，但是在这之后，他又会将我们的距离拉得很远很远。我定定地看着他，“聊天？聊什么？” 他哑然。是啊，我们就是这样一对没有共同话题，没有共同圈子的夫妻，就连聊天，都不知该聊些什么。 “今年寒假，我们去瑞士滑雪吧？”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提议惊呆了，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说辞。 “没拒绝就是同意了。” 我看到他嘴角上扬的弧度，让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周景然，竟然变得有些不像周景然了。 回到家，我们依旧像以前一样，只不过他在睡前吻了我的额头。轻声说了句“晚安。”又是那似梦呓般的温柔。 夜半手机铃声响起，而这个时候的铃声总是刺痛着人的恐惧感，一下，两下… “张佳佳的亲人么？张佳佳从台上摔下来，现在在医院，麻烦家人来一下。” 每一个字都像声沉闷的雷，轰隆隆的充斥在耳朵里，刺激着耳膜，冲击着思想。 我快速穿好鞋，拿着车钥匙就下了楼，佳佳，你要等我，千万不能有什么事。 抢救室外，一行人焦急地等待着，而我也第二次见到了张佳佳口中的莫逸清。他半倚半靠着墙，满眼的绝望。 第十五章 要我离婚？ “又见面了。”是我主动上前打了声招呼，而他也只是抬抬眼，努力挤出来一个微笑，算是回礼。 我没在跟他说什么，只是坐在等候区安静地签了那份该签的字。佳佳被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眉头紧皱，似是依旧在疼痛中，没有缓过来。 “是我的错。”他终于站直了身开了口。“是我让她去台上取衣服，导致她摔下来。我看到那么多钢筋砸下去的时候，我心里特别内疚，为什么受伤的不是我。”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过去的就过去了，以后别再跟她针锋相对就是。” 说完，我去了病房，看着床上紧闭双眼的佳佳，心如刀绞。她苦心经营的服装设计周只进行了一半，一次摔倒便让她的努力付之东流。我用手指轻轻描摹她的眉眼，不知是多久我没有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过她。 在这个日新月异的世界，每天都会发生新的变化，我们每天都不一样，但每天又都一样。快而乱的节奏让我们来不及驻足，甚至还会让人忘记很多事。不过当心情平静下来，节奏慢下来，想想一些事，现在做，还来得及。 四天之后，就是佳佳26岁生日了。佳佳，一定要醒过来，我一定要给你订一个你最爱的麻辣烫味蛋糕。 清早，我接到周景然的电话，“小她，今天我有点事，可能晚点回去。” “嗯，好。” 他还是一样，以自己为中心，全然不管我，按理说，一个丈夫，理应关注妻子的行为，尤其是三更半夜跑出去的行为。 但是他没有。 入秋的天总是黑的特别快，我也足足在这房间坐了一整天，但佳佳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我去问医生，医生说无大碍。我心中依旧忐忑，回去的路上竟然撞了人。 “抱歉。”我低头走过，径直走回病房，后知后觉才想起，那是我最熟悉的栀子花香。 隔壁病房在，我悄悄往里瞅。病房内，给许清清喂粥的他全然没发觉我的存在。原来照顾许清清，就是他忙于去做的事。而我，根本没有资格阻止。一个有名无实的妻子，有什么权利阻止他去照顾他喜欢的人？ 屋内暗黄的灯光与余晖交相辉映，照着那对碧人，一位是我先生，一位是别人的妻子。可为什么他们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夫妻间举案齐眉的默契？ “怎么不进去？” 我回过头，看到一位从未谋面的人，只不过他的眉眼，容貌和周景然是那么的像。 我现在门口低着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似是做贼心虚。“你的婚礼。我去过。那天，你很美，只可惜，你的新郎不知珍惜。” 我抬起眼，仰着头看他。他和周景然不一样，周景然目光狡黠多了分睿智，他眼底泛着沧桑比周景然多了份成熟。 “你是专门过来找他的么？” 我摇摇头，“我朋友受伤了，我来照顾我朋友。” 他点点头，“还真是好巧。要不要去对面的星巴克坐坐？” “不了，我朋友还在病房没醒过来。” 他轻声笑了笑，“那好，把联系方式给我，你回去照顾你朋友。” 那天晚上，我收到了他发来的信息:在爱情面前，我们都是胆小鬼。明明深深喜欢着那个人，却没有勇气说。明明对他们的关系深怀不满，却为了维持表面上的关系而保持沉默。我想。我们就是一类人。 直到三天后许清清出院他才知道我们这么多天来中间只隔了一道墙。“小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一次，我对他这打招呼的方式彻底无语了。我真想告诉他，难道我要强逼着许清清转院？ 站在许清清后面的高沅忽然充上来给了我一巴掌。 “别以为是景然的妻子就赢了，到头来不还是在做偷偷摸摸的事？” 这时张佳佳从病房走出来，盯着我脸上的指痕淡淡的开了口:“谁打的？” 还没等有人回答她就已经不淡定了，突然发难，揪着许清清的头发用力拉扯着。 “勾引别人老公不算，还有胆量当着人家老公面打人家正房妻子的巴掌，你算什么东西。” 在这个过程中，我并没有听到许清清回击一样的咒骂，而是只听到了痛苦的呻吟。 高沅并不因为佳佳是个女人而有半分怜惜，一脚踢在了佳佳的伤口上。 我再忍不住看佳佳疼痛的样子，赶紧叫了医生，把她送进了病房。在这过程中，周景然一直充当着旁观者的角色，一句话都没讲。 傍晚，佳佳醒了，第一句话就是“让周景然那孙子给老娘等着，老娘非扒了他的皮。” 那一瞬间，我眼眶湿润了。不是为了周景然，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佳佳。 一个在我受伤之后挺身而出，为我伸张正义的女孩，一个保护我宁可自己受伤的女孩。 “佳佳，我不准你再为了我做傻事了。”我声音哽咽，其中还有些许的抱怨。 “那你答应我，下个月，去和周景然离婚。” 我忽然愣住了，什么？离婚？ “小她，我是为了你好。” 我看着她，她看着我，目光是那样坚定，没有半丝开玩笑的意味。 第二天一早，我开着车去上班，广播里播着B市的八卦新闻。“近日，有记者称BD集团总裁有和前女友许清清复合之势，多家媒体称蹭拍到二人在酒店同进同出的画面。” 我忽然想笑，忽然觉得这个世界是这么的荒唐。你终得不到你爱的人，但一回头，爱你的人就在那里。可能是亲人，也可能是朋友。 经过半个月的修养，佳佳已经能正常活动了，不过她还是喜欢奴役我让我包她的一日三餐。所以我不得不每天在她家吃，在她家住。生活中，再没有了周景然这三个字。 由于前段时间佳佳一直在住院，所以生日宴会只得推迟举行。佳佳的生日宴会上，有旧时的朋友，也有那些我不太熟悉的佳佳的同事。“嗨，又见面了。” 是莫逸清。 第十六章 为什么要结婚 “是啊。最近又要照顾佳佳又要上班，挺忙的。” “不过好在老佛爷她现在红光满面，喏，还能跟人家喝酒划拳。”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佳佳一手举着杯子一手来回比划着，还打着舌头喊着“666啊…” 我忍不住被她的模样逗笑了，还不经意间看到莫逸清上扬的嘴脸和眼底那无奈的笑。半是宠溺半是放纵。 这场晚会上，还请到了以前很有名的设计师，后来他便退隐江湖做起了画家，不再出席各种场合。“这次他能答应来，我们也是费尽了心思。” 莫逸清摇着杯中的酒，朝着大门的方向望去。 可出现的却是那与周景然相似的眉眼，不是别人，正是许清清的丈夫。 “你好，莫逸清。” “你好，秦子陆。” 原来他叫秦子陆。“你好，莫小她。” 我微笑着看他，他微笑着看我，就像多年未曾谋面的故人，有太多的话止于唇边却不敢开口。 我坐在靠窗的桌前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这是我第几个不回家的夜了呢？我又有多久没有看到那个自称是我丈夫的男人了呢？ “莫小姐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我礼貌的朝他微笑了一下，“秦夫人最近身体怎么样？” 他笑的尴尬，掐灭了手中的烟，吐出最后一口，“还是老样子，不怎么说话，不怎么吃东西，不懂得照顾自己。” “秦先生买了一只向往自由的鸟？” “哈哈，也可以这么说。”他笑的无奈，眼底闪着若有若无的光。奈何天涯这一方，两个有情人终归要落寞离场。 我轻抿了一口杯中的酒，“难道秦先生就这样放纵下去？” “别无他法。” “那当初为什么要结婚呢？” 这个问题好像把他困住一样，他又点了一支烟，啜了一口酒。半晌，他告诉我说是因为他爱她，很爱她。我不知我要不要相信这个答案，这个跟我的情况一模一样的答案。 “我知道她只是把我当做了他，但能在她身边，足矣。” 我看到了这个年近30的男人的忧伤，可是又不知该说一些什么样的安慰的话。 这天晚上，我拖着佳佳上了楼，莫逸清直到给她铺好床才走，走之前递给我一个首饰盒，“祝她26岁生日快乐。”他说的声音很轻，好像生怕吵醒她一样。 我开始有些嫉妒佳佳了，除了有个朋友陪着她，还有一个男孩对她关心备至，虽然那个男孩不想让她知道。而我，除了她，什么都没有。 接下来的日子行云流水，一直到天空中飘下第一场雪，那天周景然终于打了电话给我，“妈说明天会来，我们一起去接她，顺便也把你接回来住。” 他的话似命令，不容反驳。 我故意没有告诉佳佳，我怕她会给闹出来什么事。毕竟他的妈妈对我有恩，我怎么能伤她的心呢？我要努力做个好儿媳，尽管他的儿子心里装的不是我。 第二天机场里的人并没有因为天气的恶劣而减少。婆婆穿着黑色毛呢大衣，带着皮手套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里。和上次见面一样，她把我们两个人搂进怀里，这次，可能是我跟他两个月以来，距离最近的一次了。 “小她，最近怎么瘦了？是不是景然没有照顾好你？”说着，还不忘瞥自己的儿子一眼，仿佛让我受委屈就应该把他千刀万剐。 “妈，景然把我照顾的很好。我们快点回家吧，外面冷。” 一路上，婆婆给我们讲她那边的趣事，我们听的津津有味，好似一家人共享天伦。 “小她啊，你们什么时候要个宝宝啊？” 我像突然被噎住一样，宝宝？结果这么久，周景然还没有动过我，最亲密的接触也不过他那个似啃噬一样的问。 “妈，我现在生意上遇到点问题，这件事好像得放一放了。” “问题？”我忍不住自己内心的好奇，还是问出了声。他点了点头，对，周锡元的黑幕。 这也是我两个多月以来第一次走进这个家门，一切都没变，就连墙角的灯光也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昏暗。 我从柜子里拿出两双拖鞋，却怎么也找不到原来的那一双。“她说太旧了，给扔掉了。” 他说的漫不经心，仿佛是随便扔一团纸一样。我点点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光着脚回了房。依旧是栀子花香，却硬生生的多了丝香奈儿5号的味道。 我知道，她来过。 “小她，妈妈给你带了礼物。”婆婆的声音总是那么开心，那么高昂，总能给身边的人给予解脱和释放。 “今年最新款的围巾。我们小她真是漂亮。”我忍不住笑了，在她面前才能放下心中所有的压力，就算他不喜欢我，不爱我又怎么样？有婆婆这关他就不能娶许清清过门，我也能永远有个家。 “妈，路上折腾这么久，您不累么？”他关心的话语中明明带了不耐烦的语气，我低敛着眉，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六神无主的回房，却误打误撞又进了书房。迎面扑来的香水味让人大叫不好。 我看到了许清清，穿着一套家居服坐在椅子上摆弄景然平时最宝贝的钢笔。她抬眼朝着我笑，满脸都是胜利者的骄傲。 “妈，原来家里还有客人呢。” 我这一次，终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我忽然想听佳佳一次，和周景然离婚。 “小她，你干嘛。” 他听到我这句话，飞一样的从厨房出来，握住我搭在门把手上的手，朝我摇着头。但是这一次，我没再做一个隐忍的女子。 “客人？我没在这里看到别人啊。”婆婆闻声赶来，摆着一副一探究竟的架势接近了书房。她开始慌了。看着她因为害怕而焦急的样子，我莫名的想笑。 “秦夫人，您已经是已婚妇女了，别试图拆散别人的家庭从而落得不好的名声。人要懂得知足，且行且珍惜。” “周景然，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么？” 这是我第一次称呼他的全名，而今天的勇气，全在于婆婆给我撑腰。 第十七章 婆婆驾到 “这段日子一直都是清清在照顾我，你又不回家，我找个人照顾我这有错么？” 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可是我又怎么能信呢？“我不回家，难道你不知道因为什么吗？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你考虑过我吗？” “正因为人是有感情的所以我才放不下她。”说完，他破门而入，抱起许清清夺门而出。她单薄的身体掩映在厚厚的家居服里，是那样的惹人怜爱。 “有种走了就别回来。” 婆婆的脸色早已气成了猪肝色，直到这场战争结束她才吼出了一句话。 我扶着婆婆坐下，“妈，你别生气。我知道我和他，只是形式上的夫妻，我不应该妄想得到他。” 婆婆坐在沙发上不说话，半晌她握住我的手，“是妈对不起你呀。” 我背过身，不让她看到我的表情。“妈，我想离婚。” “什么？” “我说我想离婚，景然他有喜欢的人，他和他喜欢的人在一起一定会幸福。而那个人一定不会是我。” 婆婆表情错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挽留她儿子的这段失败的婚姻。 偌大的房间里只留两个女人，一个呆呆想办法，一个泪流满面心如刀绞。 我是第二天才知道昨晚发生在周景然身上的事。他把许清清带去了酒店，开了房间。两人在一张床上，共枕而眠。我完全想象不到那房间旖旎的红，也想象不到我的男人究竟在外面做了什么，当然，我实际上是不敢想。 “如果给你一个重来的机会，你愿意选择离开他么？”莫纤的声音如银铃般在我的耳际响起，我点点头，是的，如果我还有机会，我愿意选择离开他。 莫纤笑的天真，“看来你真的想通了，我觉得你结婚之后一点也不快乐。” 原来我的不快乐不幸福并不是只有熟悉的人知道，原来那些不幸才更容易被放大更容易表露于外。 傍晚，我拿着车钥匙去车库的时候，被人从半路拦下了。“莫小姐，不知在下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可以请您吃顿饭？”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莫逸风，要不要搞得那么神秘，还带了一副口罩，你怎么不带面具？” 他也笑了，没风得到我的同意就把我塞进了车里。“走啦，最近你都瘦了，今天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没想到在我落魄的这段日子，还会有人一直关心我，注视我，但是感激之余，我并不敢有其他的想法。 “怎么？有心事？”他从后视镜里面看了我一眼，目光里满是担忧。 “作为一个已婚妇女的我能有什么事嘛。”我尽量挤出一个笑，尽量用头发遮住眼角的泪。但终是被发现了。 餐桌上，他气极了，狠狠握住的手腕。“他都已经这么过分了你还在喜欢他什么？” “他把一个已婚丈夫不该做的事做全了。” “就算你婆婆对你很好，但跟你共同生活的是你的丈夫，不是你婆婆。” 三句话，我被他弄得哑口无言。是啊，普天之下都认为我们该离婚，我还在犹豫什么？ 第二天一早，我往家里快递了一分离婚协议书。里面并没有关于财产归属谁的问题，我选择走法律规定的内容，公平分。在许清清面前，我不让步。 “呦，瞧你这丧家之犬的样。”是许清清的好朋友高沅，一个狗仗人势的东西。我斜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避免了不必要的撕逼。 这是上班的最后一天，当结束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快递到了。里面只有一份房契，上面写着我的名字。这个是离婚给我的补偿么？那我当然不会拒绝。 房契的最后一页是一个字条，“小她，你想清楚了再回来，不着急，妈妈等你回家。” 原来是婆婆啊！ 忽然间我心里生起了满满的恨意，周景然，你对我来说，真是越来越一无是处。 寒假，终于要来了。我将东西一件件收拾好，心情也变得有些不一样。“小她姐，什么事这么开心？” 莫纤总是最会察觉人心情的人。 我淡淡一笑，“放假了，打算去哪里玩？” “我二哥说带我去泡温泉。但是我好担心被他拉去玩什么冰桶挑战。”说这话时，莫纤满脸嫌弃的表情，好像莫逸清真的那么坏一样。 “你二哥？你不喜欢你二哥么？” 之间她拼命的摇着头，“不，不是。我挺喜欢我二哥。要是让我二哥知道我不喜欢他，他非得扒了我的皮。” 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直接变成耳语，但还是被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莫逸风听到了。我忽然想笑，他们这一家子，还真是有趣。 “我回去会把这些告诉你二哥的。”莫逸风的出现吓得莫纤一个机灵，那话更是让莫纤开始了求饶模式。“大哥，你就放过我吧，别跟二哥说，否则他该不带我出去玩了。” “还惦记让你二哥带你出去？去年他没心没肺的把你扔人工温泉里你差点被人煮熟了。” 莫纤委屈的瞪着大眼睛，“那也想出去玩，二哥说今年带我去马尔代夫看袋鼠。” 我忽然忍不住笑出声来，去马尔代夫看袋鼠，亏莫逸清想的出来，但还真有傻丫头信了。 我多想像莫纤一样，好好的做一次少女，天真一次，可以无忧无虑的傻下去。 “小她，我也带你去马尔代夫看袋鼠吧，当是散散心。” 我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好啊，我还真想看看马尔代夫的袋鼠怕不怕人。” 放假的第二天便是圣诞节，我路过周景然别墅的时候，看到了里面张灯结彩，满满的节日欢愉。这里不属于我，自然在这样热闹的节日也不需要我。今年的圣诞节下了一场好大的雪，我坐在佳佳家天台的沙发里，举着装着香槟的高脚杯向婚姻致敬，向青春道别。 “佳佳，这个冬天，有什么计划么？” “没什么计划，我还有一场时装周要准备，过年的时候还要带个男朋友回家见二老，家里催的急。” 第十八章 我在等他签字 我点点头，非常赞同她的看法，毕竟像她这个年龄的大龄剩女不是在相亲就是在去往相亲的路上。 “那你呢？” “我啊，我要出去玩，我答应了莫逸风，跟他们去马尔代夫看袋鼠。” “马尔代夫的袋鼠？你确定？”佳佳也被这个笑话逗笑了，笑的连香槟都喝不进去，当然我也不敢让她喝，我怕她喷我满身。 “莫逸清说的，他要带他小妹去，他大哥也偏偏要凑热闹，所以邀请了我。” 听到莫逸清的名字，佳佳才算安静下来，这不得不让我觉得她和莫逸清之间有点问题。 “莫逸清那个混蛋不是说还要预备下一场时装周么？怎么还去马尔代夫看袋鼠？” 我摇着手中的高脚杯作无辜状，否则我真怕这大哥把我拖出去严刑拷打。 她终于回过了神，“那你不和周景然离婚了？” 听到他的名字，我忽然呆住了。“当然离，我一直在等他签字。” “那他不签字就这样拖着？” “我再寄一份协议，他要是再不签，我就去法院提起诉讼。” 佳佳满意的笑了。至少这一次，我在面对与周景然的爱情时，我是冷静的。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终究没有选择的，就是隐忍。 午夜，我接到了一通电话，是李刚发来的。“小她，你在哪？快来医院，周景然出事了。”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李刚如此认真的说话。我推醒旁边的佳佳，“我出去一下，别担心我。”她大手一挥，做了个准奏的姿势又睡了过去。这妹子睡觉就这样，睡姿太难看还叫不醒。 我车速很快，隧道里，我听着外面巨大的回声大脑似乎都产生了轰隆隆的共鸣。 “小她。”我没想到李刚会在医院门口接应我。 “他怎么样了？” “酒精中毒，还在里面抢救。” 酒精中毒？他喝那么多酒干嘛？借酒浇愁还是为了应酬？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一切，绝对与我无关。 手术室外，我看到了一夜间苍老的婆婆。“妈。我上前唤了一声。”她抬眼看了看我，面无表情的又闭起了眼睛。墙角蹲着的事许清清，眼睛微红，头发凌乱。就连白色的大衣袖口都因为沾染了眼泪而微微泛黄。 “小她，过来一下。”这是婆婆今天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我跟着她的脚步，走离了手术室。 “算妈求你，别离婚，好不好？妈老了，就这一个儿子，他要有个三长两短，妈该怎么活？” 我忽然被她的话弄晕了，我们离婚跟他的三长两短有什么关系？ “今天他又带着许清清回来了，我一气之下就把离婚协议拿给了他。他看了一下，然后去冰箱里拿了好多酒一瓶瓶的灌，任谁劝都没用。” 我忽然觉得这像是一个故事，他怎么能因为我而借酒浇愁？难不成是秦先生要人了？我自嘲的笑笑，“妈，这个理由，您要我怎么信？” 婆婆点着头，眼泪噼里啪啦往外掉，“是啊，又怎么能信。造孽啊，造孽啊!” 我一夜未归，在医院等了一整晚，全是尽了妻子的义务。第二天他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许清清，他紧皱的眉眼忽然变得柔和了，渐渐的竟然泛起了一丝笑容。 “景然，你把大家都吓坏了。等好起来，可得好好请哥几个搓一顿。”李刚就是这幅德行，什么时候都不忘敲诈周景然，但那言语之间流露出的关心是藏不住的。 周景然点点头，有气无力的答应到“一定。” 我站在床尾，他瞥了我一眼，转而看向许清清，伸手去抚摸她脸颊。“让你担心了” 许清清扑在他床头大哭起来，说的话也含糊不清，只是惹人怜爱。 他眉眼依旧在笑，这个表情我见过，就是在我父母忌辰那天清早，他双眼盛满的情绪。 那个时候我把它，叫做宠溺。 当晚下了好大好大的雪，落在身上，湿了衣衫。“我载你一段吧？” 是莫逸清。那个要去马尔代夫去看袋鼠的家伙。 “这么晚你一个女孩子在街上走不安全。”他注视着前方的路，半是随意半是关心。 只是我没有做出任何表态，我一直盯着手机屏幕，却等不到佳佳的回复。她不在家，我又要去哪里住呢？ “去找佳佳么？”他侧过头询问。 我点了点头，“嗯。” “刚才我去找过她了，她家真是乱的很，没一个女孩子的样子。” 我忽然觉得好笑，这两个人，真是死对头。在对方最好的朋友面前都冒着生命危险吐槽一下对方。“她就那副德行，除非遇到小白脸。”鉴于她整天损我的份上，我也该是时候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到佳佳家的时候，我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沿着小区的花园走了一圈又一圈，最后给秦子陆拨了电话。“你好，我是莫小她。” “你好。怎么想起来联系我？”他的语气如此熟络，就像是跟一个深交多年的好友打电话一样。可谁有不知这只是每个人外在的装饰，如此圆滑又让人觉得深不可测。 “有些事，我只想跟你说一下。” “是关于清清么？” “不是。是我要跟周景然离婚。” “离婚？你疯啦？” 我抬头看了看星空，将已经充斥了眼眶的泪水强忍了回去。“我没疯，只是我觉得，我和他走到头了。他是那么爱许清清，他的眼中只有许清清。” “别闹，听话。如果觉得心痛，你可以暂时离开。你们的关系，还没有发展到离婚的地步。”说完，他挂了电话。我坐在小花园里的长椅上，看着嘴中呼出的气变成白色的雾，而后逐渐消失在空气里。 我给莫逸风发了条消息，“马尔代夫，我在那里等你们。” 12月26日，我坐上了去往香港的飞机，关了手机，带了眼罩。一个人，一个行李箱。我终是输了，到最后只得丢盔卸甲地离开。 舷窗外的世界越来越小，耳边的轰鸣声越来越大。在听过秦子陆的一番话之后，我终会离从前的莫小她越来越远。离那个心中只有许清清的丈夫越来越远。 第十九章 在马尔代夫 12月28日，我从香港登机飞往马尔代夫，一路上，旁边的英国夫妇一直在说着旅途中的乐事。我是有多么羡慕他们，在年老之后还得一人陪伴，可以完成年轻时游历全球的梦。 12月29日，我到达马尔代夫，接到了张佳佳的电话。“你去了哪里？怎么好几天都没来我这里住？” “来马尔代夫看袋鼠啊。” “莫小她，你一定是疯了。”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她果断的挂了电话。张佳佳从来都是一个一战到底的英雄人物，和我不一样。如果换做是她，此时她一定在周景然面前与许清清开撕，而不是像我一样选择了离开。 12月30日，我选了一栋还算不错的海景房，在这里有碧蓝的天，有湛蓝的海，还有如白雪铺过的白沙滩。沙滩上贝壳成串，偶尔还有几个嬉笑打闹的孩童。我坐在沙滩上，把脚埋在沙子里。让我想起了把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我们选择的同样的做法，不知会不会有同样的命运。 宾馆的老板是英国人，早些年和亲属来这边开发，并成立了自己的旅游公司。如今年纪大了，他更愿意经营一家小宾馆，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听着他们各自的经历与心事。老板说，我最喜欢你们中国人，你们的经历和别的国家的人都有些不一样。 我点点头，中国总有一些传统的礼仪影响着几代人，而且那些思想在人脑海中根深蒂固，无论对错人们都觉得理所应当。 “中国是一个不一样的国家。” 老板点点头，看来他很赞同我的看法。 “我很喜欢中国，有时间我一定要去中国，看看你们那里到底有什么样的文化，才能产生这么一群与众不同的人。” 我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随时欢迎。” 晚上的马尔代夫没有B市那么冷，我坐在海滩上吹着夜风，看着出海打鱼晚归的船，听着阵阵海螺的轻唤，不知是谁家的游子又思乡了。 忽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明天我就到了，准备迎接我们的到来吧。”发件人，莫逸风。 这天夜里，马尔代夫下了一场雨，把第二天的天空洗涤得是那么的亮。我狠狠地呼吸了一口带着些腥咸味道的空气，打算忘记所有的不美好。 周景然到现在还联系过我，估计当我是因为赌气而离家出走的孩子吧。我有点搞不懂他，他的宠溺是没来由的，愤怒也是没来由的。 我走进宾馆，随手倒了一杯老板刚刚煮好的咖啡，“verygood.”我情不自禁的赞美道。 “它很苦。” “但是也很香醇。” 老板笑了笑，嘴上的胡子也跟着动了动，“这是给像你这种借旅行而发泄内心的创伤的人而准备的。苦中有香醇，就像你们中国人经常说的，苦尽甘来。” 老板是个中国迷，对中国的一切都有研究并且热爱，在一起，总能找到共同的话题。 莫逸风一行人是中午到的，这个时候阳光最毒。我穿着吊带，感觉到后背是火辣辣的疼。“小她，还好你没丢。”莫逸风一见到我，就说了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我怎么会丢，我家里的地还没卖我怎么舍得丢？”我半开玩笑，使得这一路走来的疲倦消了大半。 我们沿着海岸线一直走，沙滩上留下深深浅浅大大小小的足迹。“第一次来马尔代夫么？”莫逸风跟在我后面，声音渺渺传进我耳朵。 “是啊，否则怎么能相信莫逸清的鬼话，还什么袋鼠，到现在连只老鼠都没看见。” 莫逸风被我的话逗得咯咯的笑，“他哄纤纤的话你也信，我们纤纤都不信。” 我忽然觉得颜面扫地，莫逸风竟然在嘲笑我。我朝他身上扬了一把沙子，自己却逃跑到海里，他也卷起裤腿跟了进来。 尽管是冬天，但马尔代夫的海依旧是温的。我们不住往彼此身上泼海水，到最后都像在海水里浸泡过一样，浑身湿透了，但依旧是难掩的开心。 回去的时候，我还捡了一大堆贝壳，装在从老板借的小竹篮里。我一路蹦蹦跳跳，他就一路跟随，活像一个大家长。 我举着篮子里的海星，“这个，送给你好不好？” “不过我还想要那个。”他指着我脖子上挂的贝壳项链。 “不，这是今天一个小妹妹送我的。我要留着，回去给佳佳炫耀。” 他的笑沉浸在了夜里，犹如天上的繁星，一闪一闪，盯着地上的人。眼中盛满了故事，心中可能盛满了对故事中主人公的怜爱。我觉得，莫逸风对于我的感情，就是出于怜爱。 “下一站，打算去哪里？”他忽然问到，让我有些惊慌失措，他怎么知道我不回去？我在他心底就真的成了逃兵的模样？ “还没想好，你呢？” “我陪你，你去哪我去哪。”这句话，似是世间最温暖人心的。在你因一些解决不了的事情而逃开的时候，最大的幸运不过有个人陪。 “袋鼠还没看到呢，我打算去澳大利亚。” “我以为你会说去英国法国之类的地方。”他侧过头看我，海水声从我耳边略过，水波从他眼中拂过。“你这个丫头，好像还真和正常人不一样。” “……” 他这句话让我倍觉尴尬，我都不知他这是夸我还是骂我。 1月1日，我竟然在国外过了一个年。大清早起来，就听到老板在不停追问最早起来的纤纤，“你会包饺子么？你可以教我么？” 纤纤摇了摇头，“我不会。你去找我大哥，他什么都会。” 在老板还没捕捉到莫逸风的时候，我率先一步成为了他的口中食。 “我会。”我举手投降，对这个喜欢中国文化的老外觉得敬佩又无奈。 宾馆里当然还有其他的房客，大家一起抢着帮忙，来欢度中国的元旦。当在异国他乡的饺子被一盘盘端上来的时候，不知是热气熏的还是怎样，忽然想流泪，忽然很想家。 “节日快乐。”老板率先举起杯子，敬了在座的各位一杯酒。大家来自世界的各个地方，虽不懂中华文化，但还是在这顿饭中吃得很开心，不断称赞“yammy.” 第二十章 我忽然很想哭泣 饺子配红酒，真是别有一番滋味。事后想到，只觉得当时很好笑，也很开心。那是我在国外度过的第一个元旦，而之后，我不知道还要在国外度过多少个元旦。 元旦当晚，我给佳佳发了一条讯息，“我在这边很开心，一切安好，勿念。” 而佳佳却很反常地没回我消息，我一直等到很晚，她依旧没动静。 忙碌而快乐的一天，我忽然觉得人生还可以这样美好，在没有周景然，没有许清清的世界里，一切都是如此的美丽。 夜里，莫逸风给我发了一张图片，是他傍晚时拍的逆光剪影。照片里的人散着发，背着手走在沙滩上，落日在另一边显得格外缱倦。 “26岁生日快乐，小她。” 是啊，我都忘记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不怪旁人记不起，毕竟我自己都不记得。 “谢谢。” “出来一下。” 我推开门，看到的是坐在海滩上安安静静的背影。忽然他回过头，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脸，手中还扬着一串很漂亮的贝壳项链。“贝壳项链只有美丽的人才能带上。” 我没想到，他早就计划好这些，否则也不会要我的贝壳项链，也不会把那天那个小姑娘的一句话如此烂熟于心。 “好漂亮。” “不用太感谢我，因为……”他调皮起来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我们还给你准备了一个party。” 我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一个很大的蛋糕被两个白人姐妹从椰子树旁边推出来，沙滩上到处都是飘着的气球，最中央还有一支篝火。生日快乐歌贯穿耳膜，加上篝火的温度，足矣融化整颗心脏。 我看了看旁边的纤纤，莫逸风，莫逸清，脸上带着奸计得逞一般的“坏笑”。 “许愿，吹蜡烛。”纤纤最爱起哄。 我闭着眼，在心里默默地说，“希望有一天，我能成为他真正的妻子。” 还没等我睁眼，活泼的纤纤就指着天上大喊，“快看啊，流星！” 生日愿望加上就流星，我希望我的愿望真的可以实现吧。我吹灭了蜡烛，迎接更加欢快的气氛。 最令我想不到的是能在第二天一早接到张佳佳的电话，“莫小她，快来机场接大哥。”她粗犷的声音永远都像个汉子，好在我已经习惯了她这副定遭小白脸嫌弃的样子。 “大哥？哪个大哥？” “当然是在跟你打电话的大哥了。”她似乎是怒了，我大叫不好，借了老板的车就急匆匆的往机场赶去。 本以为我好心好意来接她她会给我个熊抱，没想到上来就是一巴掌拍到了肩膀，“在这边，过得倒是逍遥自在啊！” 我干笑了两声，接过她的行李箱拉着她出了机场。一路上我开着车，她补着妆。“老佛爷，您这是，来相亲的？” 她斜了我一眼，“大哥这是注意形象，这是对别人的尊敬。你不懂我不怪你。” 我对她的说法嗤之以鼻又不能发表任何意见，毕竟我开着车，要是激怒了她可是一失两命。 “小她，昨天你生日，我竟然错过了。本想着来给你一个惊喜，结果飞机由于天气原因延迟了。” 我点点头，就知道她再怎么大大咧咧也不会忘记我的生日。 “瞧大哥给你带了什么？”说着她从包里掏出了一个首饰盒子。是前段时间最流行的珍珠项链。“这个，和你上次买的礼服很搭哦。” 我点点头，难得她这么有心。“一定要让许清清那个贱人不战而逃。”她说的咬牙切齿，就好似许清清把她的男人怎么样了似的。 回到宾馆，我的床就被佳佳霸占了。她还过分的让我给她拿水果吃，哎……奈何嘴上说不过他，只好认怂。 “莫逸风。”被挤出房间的我只好去海边吹风，刚巧遇见坐在海边的他。碧海蓝天下，如此浪漫的场景陪伴我的却不是我的另一半。 “这里的阳光太毒，等有机会，带你去威尼斯好不好？” 我点点头，心里犯了嘀咕，难道威尼斯的阳光就不毒么？但最终我还是没说出口。 “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煮，我管老板借了厨房。” 我忽然觉得好笑，在这异国他乡真是什么人都能遇到，什么事都能发生。忽然有些理解前些天老板的话，中国人不一样，其实就是规律太多，束缚太多吧。确实不一样呢。 中午想吃什么我确实不知道，不过，我得问问佳佳。那个吃货最爱做的事就是点菜，然后全部吃掉。 “小吃货你竟然不知道吃什么？” 他反问的话语里明明多了丝嘲笑的味道，一定是他还记得上次我吃烤鸭时化悲愤为食欲的样子。我撩起一捧海水泼他身上，“我不是小吃货。” 他笑的无奈，但眼底的情绪又让我似曾相识。我不敢想太多，毕竟我还没过够现在的生活。 中午吃什么最终还是取决于老板的意见，老板和莫逸风一起做了一桌满汉全席。我回房叫佳佳吃饭的时候，听到她正在讲电话，她近似咆哮着。 “把她当成妹妹？那也就是你把许清清当成妻子喽？” “她在哪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在你心里。” “她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与你无关。” 我似乎知道电话那边的人是谁了，没想到过了好多天，他明明能联系我却不联系，我以为他就要把我忘了。但现在我却知道了一件比他忘了我更值得悲伤的事，原来他一直当我是他的妹妹。 当佳佳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我已然哭成了一个泪人。原来他给我的宠爱，全部源于一个哥哥对待一个妹妹，可是那些密密匝匝的吻呢？ “他对你时好时坏，时把你当成妹妹，时把你当做许清清。毕竟他那么爱许清清，他受得伤，不比你的轻。”佳佳一边开门，一边说着，站在我面前，就像一个圣母，那么高傲。 “所以在这场婚姻里，我输了？”我反问到。 佳佳打了个响指，“是的，我们输了。” 我忽然很想扑倒佳佳怀里大哭一场，可最终把我搂进怀里的却是莫逸风。 “他不值得你为他哭泣。”他说的语重心长，不住的拍打我的后背，试图给我一些安全感，给我一些安慰。 第二十一章 忘了他吧 “原来那些都是他在发泄，原来一直都是我的错觉。”我抽噎着，吐字都变得含糊不清。 “那就忘了他，你应该有你自己的生活。” 我趴在他怀里不住的点头，是啊，我应该忘了他，忘了那个只会给我悲痛的人。我们还没好好计划未来，又有什么资格去结婚？ “我，佳佳，纤纤，逸清，我们都会陪你。” 我不住的答应，心中也有悲伤也有感动，我很欣慰我认识了这样一群人，很欣慰在自己有困难的时候还有他们的陪伴。 “小她，我明天带你去看马尔代夫的袋鼠吧。” 我忍不住被他逗笑了，马尔代夫的袋鼠，真是最有趣的笑话。 哭泣的时候总有人把你当做孩子，用尽世间好笑的笑话来让你开心，那个人可能是哥哥，可能是父亲，更可能是一个和你没有血缘关系却依旧爱着你的人。 马尔代夫的夜应该是宁静的，可以看到闪烁繁星的。但今夜却与以往不同。天空中闪烁着绚烂的烟火，蓝的，红的… “佳佳，好美啊！” “他知道你喜欢绚烂的烟火，特地为你准备的。” “他？” “莫逸风啊！花了重金，只为美人一笑。”说着还挑了一下我下巴，女流氓。 我不知应该是感激他还是怎样，在思绪未定的时候，他发来了视频请求。 “喜欢么？” 我点头，嘴角是掩不住的笑。 “你喜欢就好。” 他也笑的天真无邪，像是一个大男孩，没有十分成熟的心理，只是尽自己所能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 “小她，马尔代夫真的有袋鼠么？”佳佳托着腮，坐在窗前赏着烟火。 “怎么可能，马尔代夫发展旅游业，动物园都少得可怜。” “那莫逸清的话，应该信么？莫逸清说他的话我要信，准没错。” 我盯着佳佳看了很久很久，她已经很久没这样过了，自从她和她的英国男孩分手之后，她就再没相信过一个男生的话。难道，她喜欢上莫逸清了？不，一定是错觉。 “小她，你还记得卢尔德么？他也说过同样的话，他说，要带我去厄瓜多尔看企鹅，多么可笑的笑话，可确实看到了。” 她说这话时，眼中的光芒比窗外闪烁的烟火还要亮。 “佳佳，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人的一生会遇见很多人，但遇到有些人是幸运，有些人是不幸。比如我的周景然，佳佳的卢尔德。 当年佳佳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就有跟我提起过这个人，导师的得意门生，学校的风云人物。金发碧眼高鼻梁，纯正的英国血统，骨子里都带着绅士的风度。 他总是唤她张小姐，她也总唤她卢先生。直到他们在一起，她也依然叫他卢先生，只是他对她的称呼变了。他唤她卢夫人。 卢先生经常会一个人在画室琢磨着光影变化，卢夫人则喜欢描摹他认真的模样。卢夫人会把每一幅画拿给她，他总是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和佳佳的名字。“我要把这些都留好，谁都拿不走。” 佳佳说，他盯着她时，他的眼睛像一汪清泉。卢先生喜欢摄影，但是他更喜欢把镜头对准美的景物和佳佳。她是在他镜头里出现的第一个人，但不是最后一个。 卢尔德对佳佳很好，像所有恋人一般，他们的生活苦中有甜，我中有你。卢尔德说，他会成为米兰时装周的设计师，佳佳给他打气，“你一定会成为你最想成为的样子，为了不被你落下，我也要努力。”但终究造化弄人。 佳佳现在设计界的制高点，这里早没了卢尔德的影子。佳佳学成回国那一年。卢尔德喝醉了酒，拿着相机，沿着铁路一路拍摄。 醉意迷蒙的他把铁轨上奔跑的女孩当成了佳佳，他举起相机，想要记录这个影像，却被后面来的火车碾碎了这个念头。 佳佳回国之前去见过他的父母，一对资产阶级上层的夫妻，当然不准儿子娶一个来自异国他乡不知底细的丫头。卢尔德怒了，送走佳佳时他对佳佳说，等你回来，我带你去看厄瓜多尔的企鹅。 佳佳当然不信热带还有企鹅的话，但她还是应下了，同时应下的，还有卢尔德印在她眉间的吻。 我还记得当年佳佳说会带回来一个外国帅哥给我看，可是最终等到的却是她的外国帅哥死掉的消息。得知消息的那天夜里，她扑在我怀里哭了一整夜，无论我怎么安慰她都没用。 半个月之后，有人把卢尔德的相机修好寄了过来，我看到除了最后一张，其余的每一张都是她。“如果一个人喜欢一个人，那他一定会把她最美的样子记录下来。” 这让我想起了前些天莫逸风给我的照片，一段逆着光的剪影。 卢尔德影响了佳佳很久很久，一直到她当上了米兰的设计师，那天她打电话给我，“小她，我终于替他完成了梦想。” “祝贺你，佳佳。”而那天，我接过周景然递来的戒指，却不敢跟她讨一声祝福。 我多希望佳佳的生命里还会再出现一个卢尔德，让这个女孩不再活在过去的悲伤里。而我，多希望我的世界没有出现过周景然。 没有那个下雨天为我撑伞而淋湿半边身子的周景然，没有那个因为我要高考而提前请假回来给我补习的周景然。是啊，他对我的爱，也只是出于兄妹吧。 第二天一早纤纤就已经整装待发了，潜水衣，氧气瓶？这是，看袋鼠？ “这片海域有一种海洋生物酷似袋鼠，我们去海里看啊。”莫逸风递给我一套潜水用具说道。 莫逸清终究还是像个孩子，做什么事还是没有卢尔德的成熟。“莫逸清，我感觉我被你骗了。”佳佳愤怒了，举起氧气瓶就要往莫逸清头上砸。 “姑奶奶息怒，你看到了你就不会怪我了。” 下了水之后，莫逸风一直牵着我走，好像怕一不留神我就会丢了一样。 水下的世界很美，有颜色各异的珊瑚，还有热带的潜水鱼，我最喜欢的还是阳光照射下粼粼的水面。 第二十二章 玩够了就带你回家 越往深海光线越暗，逐渐，我们看到一些带着灯笼，酷似袋鼠的鱼儿。这样的感觉，很梦幻。 隔着氧气罩我看不到佳佳的表情，路过了苦痛，她应该会变得幸运吧。爱艺术的人总是喜欢生活中美的事物，我猜她现在一定嘴角带着笑，用心欣赏眼前的这一切。 佳佳游得很快，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五个人已经少了两个人，莫逸清也不见了。莫逸风指了指上面，大家一起向上游。 好在游出海面时莫逸清和佳佳已经在沙滩上了。 “张佳佳，里面危险，你怎么还往里去？”莫逸清似乎是急了，说话时额前的发抖落了水珠。 “我只是一时辨不清方向，你吼什么吼？”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此时的佳佳更像个委屈的孩子，好像下一秒就会大声的哭出来。 “逸清，不怪佳佳。” 莫逸风扯了扯莫逸清的胳膊，他总是这样，成熟稳重中还带着绅士的礼貌。 这晚，佳佳因工作上的事临时决定要回去，我们四个人中，纤纤和莫逸清飞南非，我和莫逸风飞墨尔本。再美好的团圆都为了分离。 临走前佳佳问我“还没有回家的打算么？” 我点点头，“是啊，我还不想打扰他。” “你在这段感情里小心翼翼，值得么？” 我顿了顿，最后还是点了头，“值得。” 其实，这哪里是值得。他留给我的从来都是背影，我的动作九年来未曾改变，就是努力追着他。在他身后看他身边不断来来往往的人，直到有一个人让他动了心，我看着他们手牵手，我看他们走过春夏秋冬，花开花落。 可我自那之后却失了勇气，我不敢向前，我怕他置我于不理。九年来默默的喜欢，这种感觉除了我谁还知道？ “佳佳，一路顺风。”我牵了牵她的手。老板急着追出来送给佳佳一串贝壳项链，“漂亮的人都应该拥有它。” 老板是舍不得大家的，好在他习惯了分离，第二天的告别并没让他泪如雨下，但我依然看到他苍老脸上的泪痕。“老板，我们还会回来的。” 他笑了，那笑如马尔代夫的阳光一样明媚。 热带的空气不会像B市一样冰冷刺骨，这里每天都会阳光明媚，就像身边的莫逸风，每天都会给我带来好的心情。佳佳时常打电话质问我，“周总的老婆就这样跟着别人跑了?” “胡说什么，我们只是结伴出游。” 说到这里，佳佳顿了顿半晌没回答，再张口，只说了句“莫小她，你这家，估计是回不去了。”而后，急匆匆地挂断了电话。回不去家？为什么？ 一月正是墨尔本的夏，莫逸风带我穿梭在墨尔本的巷子里，徘徊在墨尔本的海岸线。“真想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什么都不用去想。” 我笑他没出息，他说我年纪太小理解不了。 “今天，我们做一天的情侣怎么样?” 他的提议忽然让我不知所措，我是一个已婚妇女，就算是和丈夫闹离婚离家出走，也不应该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天已经很过分了，何况还要做一天的情侣。这样，和许清清又有什么不同。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电话铃声响了。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接听了电话，却没成想，电话的另一端是周景然。 “玩够了没?玩够了就回家，没玩够我就接你回家。”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我，我还不想回家。” “你在哪里?我去陪你。” 他的话让我慌了，挂断电话，我看着莫逸风平淡无奇的表情，心中满是愧疚。“他来了。” 莫逸风点点头，“他来了我就可以放心的回去忙我自己的事了。”他脸上带着微笑，好像刚才说要做一天情侣的并不是他一样。 1月15，墨尔本上空划过一道白色的雾气，是周景然到了。我去机场接他，他穿得很随意，一件短衬，一条牛仔。墨镜遮挡下的眼不知是什么神情，但却让人觉得危险。 机场外，他自然而然地拉着我的手，与准备回程的莫逸风擦肩而过，他脚步飞快，我一路小跑着跟随，都没来得及跟莫逸风说一声再见。 “这就是你跟他一起游历的城市?”他故意加重了“游历”二字的语气，仿佛我们打着旅行之名做着苟且之事。 手腕被他扯得生疼却不敢言语，在他面前我从来都是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明天的飞机，跟我回家。” “行，但是我有个请求。” “讲。” “回去可不可以把离婚协议签了?” 他并没有摘下墨镜，但从他轻扬的嘴角冷冷的笑中我看出了他的鄙夷。“如果我答应离婚的话，还会来接你么?” 我忽然不知说什么，在喜欢的人面前，我很容易变成哑巴。 这晚在酒店房间里，我坐在沙发上看了一整晚电视，不知是为节目中分离的恋人哭还是为现实中的自己落泪。我知道他几次站在我身后，但却出于胆怯没敢回头。 “还不睡？” “睡不着。” “你又何必跟自己赌气？” “……” 我不想理他，明明是我在包容，可最后我却成了犯错误的那个。 “你误会清清了。”说完，转身回了床上。 而那句话一直盘旋在我脑子里，我真的误会了许清清么？不，怎么可能。我在书房里看到躲在里面的许清清，被周景然扔下然后他去照顾许清清，在许清清的病房里看到给她喂饭的周景然，还同时在病房外看到秦子陆。 这是我第二次打电话给秦子陆，我发现，在这件事上，他成了唯一能给我主意的人。“睡了没？” “还没，出了什么事？”他声音略带些倦意，显得有些沧桑。 “清清最近回家住了？” “嗯，在我旁边睡着了。” 我忽然想笑，这样一个长相清秀如莲花一样纯洁的女人是怎样徘徊在两个男人中间，让两个男人为她神魂颠倒的呢？ “你爱她么？”我不知为何自己会问出这么一句没来由的话，但我真的很好奇这个问题。 “没有多爱。”他语气淡然，就像是在谈论一件与他无关的事。 第二十三章 你把我当成你的谁？ “那为什么还要跟她结婚？” “出于利害关系。”他答得坦然，像是对我摊了底牌。但我肯定的是，他和许清清结婚，两个人抱着不同的目的，而刚巧两个人又都能成为彼此的棋子。 “只是我现在不想追求那东西了，所以我也就由着她的性子。” “难道你就没有喜欢的人么？” “我不知该说你幼稚还是怎样，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那么专一的男人。我只能说我喜欢女人，但不是喜欢谁。” 我似乎懂了。在这个现实的社会，他们走在一起完全是出于利益。但是我没想到的是，在不久之后，许清清竟然把魔爪伸向了爱她四年的人。 挂断电话之后，我给他掖了掖被角，扯了个薄毯在沙发上坐到天亮。 “一夜没睡？” 我点点头。 “准备一下，三个小时之后登机。”他的话语永远带着些命令的语气。 “周景然。”我叫住他，声音有些颤抖，似乎花光了我所有的勇气。 “我是你的妻子，还是你的妹妹？” 他定了定神，目光凌厉地看向我，“那你当我是你丈夫还是你的家长？” “当你是一个管不住的丈夫，只好放任自流。” “所以我才拿你当妹妹，因为你尽不到一个做妻子的本分。” 一句话，我哑口无言。是啊，我从来不会像许清清那样对他投怀送抱，我也没给过他关心，也没对他嘘寒问暖。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在闹，他或置之不理，或叫我乖乖的不要闹。 登机前，我给婆婆发了条消息，“妈，您放心，我们不离婚了。” 我抬头看他，“你真的希望我像一个妻子一样么？” 他摸了摸我的头，“你开心就好。” 他的话让人有些摸不到头脑，我终是对他捉摸不透。但我知道为什么他放不下他对许清清的四年，而我能放下对他的九年。四年中，他们给了对方彼此的世界，而在我的九年里，我仅仅把他塞到我的世界里。所以我们，最终也不会有交集。 “如果我从现在开始爱你，还来得及么？”我问到。 他侧过头看看我，给了我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他在我旁边浅浅地睡了，阳光透过舷窗落在他的睫毛，似有只精灵在跳跃。在光晕下他的轮廓也显得柔和了许多，我忽然没控制住自己的手，轻轻的把手指覆上了他的唇，触感温凉。 他睫毛动了动，好像被我惊醒了。“对不起。”我连忙道歉。 “如果放在我们结婚之前，你会这么拘谨么？是从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拘谨的呢？”他抓住我的手腕，缓缓凑近我。 “大概在知道你喜欢许清清之后吧。” 他点点头，“那就是结婚以后喽？放在结婚之前，依你的性子，你又怎么可能跟我结婚？” 我嘴上答应着，但心里却觉得好笑。喜欢一个人不是更应该想得到他么？就算许清清没结婚，我也还是会嫁给你。毕竟，我是那么的喜欢你。 回到家的那晚，周景然整理了行李，去了公司。他这是，打算分居？ 我的心里竟然多了一些无奈，随他去吧。 我拨通了佳佳的电话，“佳佳，我回来了。” “是他把你绑回来的？” “……” 我并没有要求去佳佳那里住，我一个人躺在床上，不知是第几个一个人在这空荡的大房子里的夜。周景然那个禁欲系男，我真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我是被客厅里沉重的脚步声吵醒的，我循着声音走过去，看到的是一丝不挂的许清清，还有紧紧抱着她的周景然。我隐匿在黑暗里，依旧选择着逃避。 “景然。”许清清娇声唤着他名字。而他却一反禁欲男的常态，抱起她放在桌子上，让她瘫软在他怀里。 “你在做什么？”我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声，只见他回头看了看我，“她喝多了酒，衣服弄脏了，我帮她清理一下。” “放着别动，让我来。” 这是我在他面前最勇敢的一次，我比许清清扶进了浴室，途中，不停听到她在我耳边呢喃他的名字，这一声声，像一根根刺，直穿骨髓。 我真想把她不断扭动的身体拍下来给佳佳看，给秦子陆看。让佳佳看看到底什么叫白莲花，让秦子陆看看他老婆在别人家到底什么样子。 给她放好水，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盯着愁眉不展吸着烟的周景然。“她怎么喝酒了？” “心情不好。” “为什么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就是心情不好，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说完，径直回了卧室。 我越来越不理解他的行为，但这次我决定忍下来，直到我忍受不了，我就跟他离婚，从此分道扬镳各不相干。 最让我想不到的是一个宿醉的人还能准备早餐，还能喊别人的丈夫出来吃饭，还能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牵着他的胳膊，给他盛了碗燕麦粥。 “许清清，为什么在我家你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呢？” 我只是无意间一问，却没成想正中自己的下怀，没成想我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因为这是景然的家，因为景然爱我，我想怎样就怎样。” “可我才是这里的女主人。” “你也只是女主人，又不是主人。” 是啊，她说的没错，我也只是女主人，还是个得不到男主人的女主人。我回了房间，决定不再和许清清上演这一场抢男人大战了。要想打败她，我就要抢来他的公司。 但没成想，在我说出这个想法之后被佳佳臭骂一顿，“你疯了吧？你知道周景然就是那种宁死不屈的人。抢他公司，就凭你这脑子？亏你想得出。” “可是我也不想等死啊。” “有这功夫，你还不如给他下蒙汗药，给他生个儿子。” “佳佳，你不是一直想让我跟周景然离婚的么？” “是离婚，但我不想你送死啊。”佳佳说的咬牙切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佳佳忙于手头的工作没太多时间理我，我便一个人去了家附近的超市，在那里看到了一个人买东西的秦子陆。 “秦先生，好巧。”我主动跟他打招呼，患难的人相见总觉分外亲切。他也微笑着朝我摆摆手。 第二十四章 宝贝，别动 “秦先生怎么一个人出来买东西？秦夫人呢？” “我跟清清离婚了。” 我忽然想笑，也对，一个男人怎么能忍受自己的女人在外面还喜欢着别的男人。 “我的她回来了，我不得不跟清清离婚。” 他这句话，忽然让我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你的她？” 秦先生抿嘴笑了，那笑显得格外开心幸福，“是的，我的爱人，她没有死，终于回到我身边。” 我不想听他描述他和他爱人的故事，但我想，他们一定非常幸福。最后，我只好跟秦先生说句“祝贺”，发自内心的。 而我，是不是也应该像秦先生一样，努力追赶，等他回头呢？等他走累了，就会回头看一看身后那个穷追不舍的身影了吧。 这是我第一次在厨房忙了这么久，煮了满满一桌子的菜，我很期待等他晚上回来的时候，可以跟他坐在一起，吃一顿饭。 8点，9点，10点，11点… 快12点的时候他回来了，还扶着喝得烂醉的许清清。我接过他手里的包，扶着烂醉的许清清，却没成想，挨了她一巴掌。那一巴掌，火辣辣的，昏暗中，我还看到许清清斜了我一眼，在周景然看不到的方向，她给了我一个胜利者的微笑。 和前一天一样，我给许清清洗好了身子，扶她上床。一切平静后，较之前一晚终于有了些变化。 他用筷子夹起已经凉掉了的菜，被我拦住了，“菜凉了，我给你热。” 还没等端起盘子就被他按在了凳子上。“小她，对不起。这些日子，让你难过了。” 我强挤出来一个笑，“没什么。”我还想说句“习惯了”，可最后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忽然伸手碰了碰我的脸，“还疼么？” 我摇摇头，朝他笑了笑，那笑容天真。他笑了，那笑容温柔。 “小她的手艺真棒，菜煮的很好吃。”他抚着我的脸，像哄着一个孩子，“我们小她也很乖。” 那一刻，我真有一种他只当我是妹妹的错觉。但下一秒他的行为又让我捉摸不透他。 我被他抱到房间里，这张床，还没同时睡过两个人。“小她，你愿意做我的妻子么？” 我点点头，“愿意。” 他这句话，似乎是我等了九年，终于等来的花开。 这是第一次和他靠的这么近，第一次听见他粗重的喘息，第一次感觉到旖旎，神色迷离。他在我耳边讲话的声音如同喘息，“小她，对不起。” 我被他按在怀里，忽然有种想抱抱他的冲动。“我知道你们在一起四年，想要分开不容易。” 他忽然用舌头蹭了蹭我的耳朵，顿时浑身一个激灵。“可是，终究我还是败给了你。”他朝我耳朵呵着气，暖暖的手掌在我后背不停抚摸，最终褪去了我最后一层外壳。我就这样一丝不挂地暴露在他面前，他扑上来吻我，细细落落，就像是咬着棉花糖一般。 “就算我当你是妹妹你也应该知道，我们是夫妻，你是我的。”他的话语霸道又强势，容不得我说一个不字。 他的手在我身上的柔软处不停抚摸，而后一路向下。他嘴角泛起了丝挑逗的笑，我能感觉到他手指的触感，在那丝温柔里不停摩挲，让人身体发热。 我揪着旁边的被子不停摇晃着身体，我此时真看不起自己，这样的我和那天的许清清又有什么不同。 “宝贝，别动。”他半眯着眼，舌头自然而然的探入我口中，我能感觉到他身下的僵硬。 我定定的看着他，他嘴角依旧带笑。但当他进入我的时候，我换上了一副跟他相反的表情。痛感蔓延全身，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他稍稍动了一下，我咬着牙，紧紧的抱着他。“景然。”我轻唤他的名字，声音里，满是委屈。 他抱我入怀，狠心地在我身体里来回地抽动着，我能感觉到一股热流从体内流出，染了他的身体，染了满屋的空气。 “小她，你是我的人了。”他的话语中，满满的都是满足。他把我放在他的身上，依旧重复刚刚的动作，我尽量忍着痛，尽力迎合他，毕竟，这是我爱的人啊，他的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也不知是不是太累，第二天竟然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整个身体就像是要被拆散一样。而身边的他，早已没了踪影。 身边的手机上显示着几通未接电话，还有一条未读消息，“小她，早安。早餐在桌子上，起来趁热吃。晚上回来陪你。” 看到他的消息，感觉前些天受得苦都值了。但当我看到许清清的那一刻，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迎面而来。 “女主人，睡到现在才起来呀？” 她扎着围裙，说话也没停下手中的家务。为什么我一夜醒来，什么都变了？ “以后我就是你们家的佣人，负责照顾二位的衣食起居。” 听她这么讲，我忽然想骂人。去人才市场找什么样的保姆找不到，为什么非要是她许清清？真是阴魂不散。 “我们家不需要这样的保姆，你走吧。” 我并不是咄咄逼人，实在是迫不得已。 “周夫人，您实在不应该带着有色眼镜看别人。我就在这里实在是为了您和周先生着想。毕竟，我是那么的……了解他。” 她故意把“了解他”这三个字强调的很重，好像她就在这里就是理所应当。 我不再与她计较，可能周景然要的，也是一个具有宽容心的老婆。可是想想这一切我又莫名的想笑，之前是她甩了周景然与秦子陆闪婚，然后又是他对周景然死缠烂打，在他面前打他老婆，最后硬生生的留在他家里，怎么赶都赶不走。 “心机婊，绝逼心机婊。” 下午我来找佳佳的时候，忍不住说出了这件事，佳佳愤怒的直接把手中的画笔在桌子上，断成了两截。 “佳佳，我该怎么办？” “稳住，你先稳住周景然，让他尽量少接触到许清清。时间久了，许清清就放弃了。”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希望佳佳的方式很奏效。 傍晚我回家的时候，周景然还没回来，许清清也不在。打电话给他，他没接。直到半小时后，他才打了过来。 第二十五章 结婚是幌子 “我叫清清去给你取了一套礼服，放在床上，你穿上，十五分钟后我接你去参加宴会。” 不容我思索，没等我拒绝，他就已经挂断了电话。床上的衣服？可是拉链已经被人强行破坏了。 我不得不穿上上次佳佳陪我去买的礼服，再搭配她送的珍珠项链，模样刚刚好，大方得体又不失雍容。果然米兰的服装设计师就是不一样。我把头发挽成一个髻，丝丝碎发落在脖颈衬出锁骨。我又照了照镜子，确定没有什么瑕疵我才下了楼。 他早就等待在楼下了，在我没看到他的车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他的人了。他拥着我走进了车，“怎么没穿我给你买的那件？” “那件有点问题，我就决定换掉了。” “如果我没记错，你就这一套礼服吧？” 我忽然有些尴尬，我当然不比许清清，能在他身边陪伴四年，能得到他的所有的关爱。 “等有时间再让佳佳陪我去买吧。” 他点点头，满意的笑了一下后我们才启程。 “别紧张，今晚你是最美的，挎着我，别松手。” 下车时他不停地嘱咐，生怕我出了什么岔子一样。我点点头，“好”。我答应道。 这晚，我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不过这次他换了一套正装，口中的声音也从套马杆变成了交际语言。他在朝这边挥手周景然在朝那边微笑。 我们拿着两杯红酒，觥筹交错，像两个舞者，旋转在这金碧辉煌的舞厅。“我想补偿你，把那天剩下的几个小时补给你。” 他环着我的腰，在舞池中翩翩起舞。“否则就算做个大哥，都显得很不称职。” 我身体僵硬，如何都找不回昨晚的感觉，在我心里，跟他隔着一座桥，无论如何也到达不了岸的另一边，所以我不知如何去面对，所以我想逃…… “别怕，我在。”他低着头在我耳边轻轻的说。 我随着他的步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腔里满满的都是他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 光影迷离，打在他身上，映在我眼中，我忽然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是真的。当音乐停下的时候，他握着我手，嘴角那抹笑无比干净。 “周总，好巧。” 我的思绪忽然被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他的表情也在听到那个声音后一瞬间僵硬。 “哥，好巧。”周景然笑脸还迎。“这是我爱人，莫小她。” “景然好福气啊，弟妹果真是个美人。” 我笑的尴尬，跟着周景然，叫了他一声哥。也是后来在周景然的话中得知他就是周景然继父的亲生儿子，为人贪婪阴险。当初他母亲死后他就一直想夺走老爷子手里属于他母亲的那份财产，奈何老爷子铁了心不给，最后父子闹得不可开交。老爷子这才决定出去散心，于是认识了我的婆婆。 “小她，以后见到他绕开走，我怕他对你不利。”我点点头，权当他是关心我，且先不论这危险的来源。 但事与愿违，这晚我终是被拽离了周景然的身旁，李刚直接把我按在椅子上，“说，最近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然哥的事了？” 我真的要笑哭，哪里是我对不起他？ “说，说然哥对不起你的也行。” 我四周看了一圈，却没发现周景然的影子。“李刚，他没对不起我啊。” “没有么？许清清把他睡了你知道么？” 一时间我哑口无言，我又怎么能不知道，我明明知道那天许清清没有喝醉，明明知道那晚她一丝不挂其实是意犹未尽。 “小她，你怎么这么傻，喜欢就去追，去抢啊，你已经是他老婆了，你还在等什么啊！”李刚的手抖的厉害，一副喝醉了又好像很清醒的样子。 “许清清离婚了。”我低着头，故意岔开了话题。 “因为她以为你能跟周景然离婚。” “……” “其实她结婚在我看来就是一个幌子，一个更容易接近周景然的幌子。” “此话怎讲？” “许清清的父亲经营着一家煤矿，一年前煤矿发生了事故，一夜之间，煤矿就停产了，被查封了。那一年许清清大一还没结束。她开始接近周景然，这样才能保持她的尊严，才能让她在所有人面前抬得起头。四年来，她就是靠着周景然才活到站在。你婆婆不准周景然跟她结婚，一来觉得她父亲是吃牢饭的影响不好，二来她知道周景然四年来一直喜欢许清清，怕周景然被利用。后来，甚至不让他们见面。许清清为了打消伯母的戒心，便和画家闪婚。当然，这个时候许清清还联系不到周景然，直到你俩结了婚，她才光明正大的出现。但是她嫁的人不会阻碍她和周景然在一起，婚姻对她来说就是一把保护伞。而这边你的放纵更是给了她机会，我是应该说你傻呢？还是说你傻呢？” 我从来没想到许清清还有这样一段往事，还有这么重的心机。 “我是助长了她的气焰了？” 李刚点点头，“算你聪明。” “那我是不是应该让许清清从我家卷铺盖卷有人？” “什么，她在你家？”李刚想被踩了尾巴一样从椅子上弹起来，嘴大的能塞个网球。我连忙捂住嘴，我刚刚说了什么？我可以撤回么？ 直到宴会的结束我都没有找到周景然，李刚问我，“回家么？我带你啊？” 我连忙把他从驾驶座上拖下来塞到了后座，一把夺过钥匙快速驶离现场。 一路上，喝多了的李刚又开始了“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如果不是怕他瞎说我都敢当面骂他是一个基佬。 我送李刚回了家，然后开了他的车回来。苦了他了，明天还要来我家取车。 屋内空气温热，但是没开灯，并不像没人在的样子。 “啊，景然，唔……” “别闹，啊……” “啊，好舒服……” 那女声满是颤抖的酥麻感，那男声有些疲惫，带着些粗喘。那女人是许清清，男人是周景然。这次，我是故意给他们难堪。我敲着卧室的门，“咦？怎么有声音？有人么？” 只听到灯被打开，然后一通混乱。 第二十六章 恨你朝三暮四 “有人，门没锁。进来吧。” 我着实没想到两个人的速度竟然这么快，周景然坐在椅子上镇定自若，许清清坐在床上，胸前空荡荡的，估计是时间紧迫还没来得及穿上。 我平静的微笑，坐在周景然腿上，用手指挑着他的下巴，“不是说要让我和你在一起的么？怎么我被拉走你不拦着？怎么一个人跑回来也不知等我？” 他眼神冷冷的，不似之前。我知道，这是他的保护罩，为了防止我伤害许清清而故意做出来的样子。 我不停调换坐在他腿上的姿势，也感觉得到他的坚硬，也看出了许清清的难熬。其实我什么都知道，只是因为胆怯而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景然，我现在开始怪你不等我了，怎么办？”我故意贴的他很近，故意把声音放的轻柔，故意让他能感受到我胸前的柔软。 但我忘了那个词叫“引火自焚”。许清清终于败给了我，眼睁睁的看着周景然抱着我离开去到另一个房间，那房间的床单还是她亲手洗好的。看着她的样子，我忽然觉得很过瘾。 “小她，你不怪我么？” 他眼神浑浊，似是两团火在熊熊燃烧。我跪在床上，褪去了他的衬衫，“我当然怪你，可是那又能怎么办？” 我被他紧紧压在身下，感受到他温热的手掌在我私密处来回摩挲，然后是舌，不停的触在颈部的皮肤上。我轻哼了一声，他的力气更大了，最后，直接挺入。我闷哼了一声，配合着他的动作。 一夜无眠，他用尽了各种姿势掠取着我的身体，最后我直接瘫软到起不来。他从后面环住我，轻轻摩挲着我的小腹。他身上的温度渐渐消散，他渐渐清醒。 “你知道么？我现在特别恨你。” 我不知我哪里来的勇气，想必是仗着他的意犹未尽，才敢说出这样的话。 “恨我弄脏了你么？可你别忘了昨晚是谁主动的！” “周先生想多了。我恨你不懂得珍惜，恨你朝三暮四。” 他哑然。 “许清清为什么会在家里？”我的质问更像是委屈的告状，为什么要在我们家里？而我却不敢讲出“我们”二字。就像那天许清清说的，你是女主人，但终不是主人。 “因为你还爱她对么？” 周景然不回答。 “好，那我离开，我给你自由，给你婚姻当做掩护。只是，在这期间，你别试图找我。” 我说得委屈，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我离开这天是农历腊月二十三，小年，一个本应阖家团圆的日子。佳佳送我到机场，没下车的我被她抓住了手腕。“真的要走么？” 她抬眼看我，那眼神里分明是祈求，在求我留下么？“就这样把机会让给别人？你自己都不争取一下么？” 我低垂着眼，不知该说些什么。 “留下来，依旧在这个城市，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她满眼的恳求，痴痴的等着我点头。“好。”我应了下来。 这一次我并没有做一个逃兵，我留在了他的城市，我该有我自己的生活。从此之后，无论在天涯，还是海角，我莫小她的生活都和他周景然无关。我开始独立，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而不是他婚姻的附庸。 “小她，我相信你一定会过得很好，你也一定会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佳佳说的恳切，从小到大，这是她第二次在我面前流泪，第一次求我。 “如果我留不下去，你养我呀？” 我半开玩笑，她却点头答应，“如果你留不下去了，那我养你。” 遇上她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吧，能在落魄的时候得一容身之所。 回程时，酒店前面人山人海，把马路堵了个水泄不通。众多记者包围的人，不知是哪家企业的老板，还是哪个闹出绯闻的明星。佳佳从来都是爱看热闹的主，拉着我就往人堆里挤。 “周先生此次回国是竞争公司的继承权么？” “公司本来就是我的，还用竞争？” 只见被围在中间的男人搂着一个年轻姑娘的腰，在记者提问的时候还不忘上下抚摸着，弄得人家姑娘只得把脸埋在长发里。 而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周锡元，周景然继父的亲生儿子，那个被外界传闻不学无术的公子哥。 “佳佳，我们走。”我拉着佳佳脱离人群，回到了车里。 “那人，你认得？” 我点点头，怎么能认不得。 “周先生提出来的重点提防对象。” 佳佳笑而不答，开着车掉了头，驶离了喧闹。 “中午大哥带你吃大餐，晚上大哥带你做SPA.” 我点头答应着，难得她老人家心情这么好。 佳佳手机突然响了，但她马上就挂断了，然后又响了。是莫逸清。 “莫老板，急着召唤小的，有何要事？” “这边事情出了点纰漏，你来处理一下。” “遵命。” 也不知莫逸清给佳佳用了什么魔法，竟然让她对他言听计从。 “佳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我问她，但嘴角分明挂着坏笑。 佳佳白了我一眼，“这个莫逸清跟人不一样，做什么事都特死板，我也是没办法，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 为什么我忽然有一种佳佳要长大了的感觉？还是说，佳佳病了？ 我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我的，这也不烫啊。 “好好伤心你的周先生，老娘的事别瞎操心。” 好家伙，一下子从大哥到了老娘，提升一个辈分不说，还换了个性别。 服了，服了…… “佳佳，过年了，回家么？” 佳佳想了想，“不想回。”说着，还翻了个白眼。 我知道原因，但只敢在心里偷笑。像她这种大龄剩女，过年回家只有落埋怨的分。 七大姑八大姨都会来问有没有男朋友，怎么还不交一个，你也老大不小了，我看那谁家那谁挺好，眼光别太高…… 我到现在还没忘佳佳九死一生的从老家回来的样子，那天晚上，她足足吃了200块钱的麻辣烫。一边吃一边吐槽，“丫的大哥再也不回家了。”辣椒油滋了满桌，伴着她吃面的声音，我拄着脸，“你家人能不愁么，像你这样的，谁敢要。” 第二十七章 做你的朋友 那天我被佳佳从麻辣烫店追到学校，一路上都能听到她在喊，“莫小她，你死定了”，“莫小她，大哥就坑你顿麻辣烫你至于那么损我么”，“莫小她，你给我站住，我这刚吃完”…… “佳佳，你也就嘴上说着不回，你肯定想家。”我语气笃定，毕竟她家中还有一对二老，和我这彻底的孤家寡人不同。 “回也带着你一起。”她给了我一个得意的笑脸。但我不忘脑补一下回家之后的画面，她七大姑八大姨会指着我说，“佳佳啊，你看人家小她都结婚了，你这还连个男朋友都没有，眼光别太高，凑合着能过日子就行……” 我忽然不知佳佳带我回去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佳佳送我到家之后她就去公司了，留我一个人只得给她收拾房间，否则，这100多平的三室一厅都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但直到下午四点钟佳佳都没回来，我好奇着拨通佳佳的电话，那边却告诉我电话关了机。再打，依旧关机。我只好打电话给莫逸风，朝他问莫逸清的号码。 “小她啊，要不是你打电话过来我都要忘了逸清嘱咐我的事。” “嗯？” “他和佳佳飞米兰，那边有一些紧急的事要处理，这几天，我照顾你。不过我现在有点忙，晚点我去接你出来吃饭。” “嗯，好。” 大家都有事忙，只有我一个人闲着无所事事。打开电视，看到的是今天接受采访的周锡元。 眼圈浓重，油光满面，三十多岁已是一脸疲态没有一点朝气，他父亲不肯把事业交到他手上想来十分正确。 换一个台，却是周景然的专访。 “周先生年轻有为，26岁就创立了自己的公司，28岁就把公司发展壮大，现在旗下又有了几家子公司，这一路走来，周先生有哪些心得？” “首先是懂得跟住时代的潮流，其次是做到常人做不到的坚持。” “但据我得知周先生旗下的子公司的服装展似乎出了点问题。” 他点点头，“是的，但是我们已经在尽力解决，争取在年前，让新一轮的服装产品与大家见面。”他自信的朝摄像头笑笑，那笑容，绝对能迷倒万千少女。 不过最令我没想到的是佳佳这次的服装展竟然是BD集团的，也想不到莫逸清是BD集团对欧总代理。 但最想不到的是周景然这次的跟头是有人下了绊子。 晚上莫逸风来接我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他靠在车上，还不时拿起手机回复着消息，路灯暖色的灯光给他镀了一层金色，在这寒冷的冬夜显得格外的暖。 “小她，想去吃点什么？” “随便吃点什么吧，我还不是特别饿。” 咕……肚子还是出卖了我，收拾一下午怎么能不饿？我因为口是心非被佳佳臭骂过无数次，但终是改不了这个坏毛病。 “纤纤呢？怎么不一起出来吃？” “被别人拐走了，估计这个时间在约会了。”他说的无奈，而语气中却有着一股调皮的味道。 “去B大附近的小餐厅怎么样？好久没回去了。”我提议道。 “好，刚巧那也是我母校。” 我吃惊的看着他，不都说莫家大公子是法国留学回来的么？怎么还是B大的学生？ “想当年我跟你先生一样学的是财务管理，后来我就出国留学了，他后来就接任他父亲的公司了吧。” 我点点头，是哦，一个是BD总裁一个是盛旗的总经理。 “最近我们公司有个跟BD合作的项目，但是另外还有一家公司在抢项目的合作权。”他愁眉不展，显然这件事情带给他的压力不小。 “两边都得罪不起，一边是后起之秀BD，一边是老牌企业荣利。” “你会处理好这件事的。”我对他报以鼓励，毕竟我还有些事情需要求助他。 “我想做同传，你可不可以给我提供点帮助？” “可以送你出国深造，然后回来到我朋友的同传公司实习。” “可以不出国么？我想留在这个城市。” 莫逸风顿了顿，点头说:“好，我明天去给你介绍到我朋友那里。” 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才好，他给予了我太多的帮助，这已经不能算作是对朋友的帮助了。 “我愿意在你困难的时候帮助你，以朋友的身份。”他给了我一个天然无公害的笑脸，我却脸红了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怎么知道我想的是什么？ 餐厅的灯是暖暖的黄，一开门便觉暖气扑面而来，瞬间红润了脸颊。我把围巾随意搭在椅背上，推了推毛衣的领子。 “你的围巾旧了。”他的话语温柔，我知道他一直在注视着我。 “嗯，挺多年了，总是忘了买。” 他抿嘴笑笑，“记性真差。” “哼！”对于他的话我当然不服气，可又不能说回去什么，身高158，脸上带点婴儿肥的我生起气来总像是卖萌。 这次还不是一样，被他掐了脸。“难道你不知道你生气的样子很可爱么？”他明明就是在调戏我，还说的那么理所应当。 热腾腾的面上来的时候，他接了一通电话，直到我吃了半碗他才挂断，但又回到了之前愁眉不展的样子。 “BD要撤资，永久解除合作。” 我差点没被一口汤呛到，“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周景然这个人城府很深，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 我点点头，但是我却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喜欢他9年，我真正了解他的又有多少？ 吃过饭我就被莫逸风带去了公司，一路上我看着外面不断变换的风景，脑海中始终浮现刚刚出现的那句话，九年来，我又了解他多少？ “小她，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找东西。” 我一边等一边刷着朋友圈，看佳佳在米兰的街头拍过来的照片，女神范儿，嘟嘴卖萌，文艺清新，各式各样。也对，她可是带着一个专业摄影师的人，最后一张，是她搂着莫逸清脖子，两个人对着镜头做着鬼脸。 第二十八章 跟你回家 我习惯性地点了赞，评论道：“苦了莫逸清。” 她回复，“带着大美女出游怎么能是苦了他？” 真是一对欢喜冤家。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莫逸风就已经从办公室走了出来，“走吧，小她。带你去看电影。” 最新上映的爱情片，女主出国去埃及遇见男主，男主几次救了自称是富豪女儿的女主，最后两人相爱。后来女主回国，男主努力工作，但思念心切，选择了偷渡。他被抓回去，并在回程的途中被虐待至死。女主实际上是一名大老板在外面养的小老婆，而女主实际上是为了自己母亲的医药费。 那场电影之后我哭了，抱着爆米花哭的伤心。他把我抱在怀里，就像在马尔代夫的时候轻抚着我的背。“小她别哭，那个女孩最终没出国，他们还是在一起，他们很幸福。” 我定定的看着他，昏暗的环境中，他的眼仿若夜空星子般闪亮。 电影结束后，他买了一个纪念品给我，“这个女孩最后和男孩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我点点头，同意了他的观点。 电影里的故事再怎么感人也是产自于人的思想，他的话同样，产自于他的思想，而我，相信谁的都行，何不选择一个开心的结局呢？ 他送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是11点半，“慢点走。”我嘱咐他。 窝在沙发里仔细回想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和莫逸风在一起真的很快乐，不用再去提防谁，不用在乎谁爱谁谁不爱谁。 他的存在，是我生命中的第二个幸运吧。 摄影师依旧拍着照片，设计师却做起了模特。 佳佳笑的天真，让我想起了她的初恋卢尔德。如果她能和莫逸清在一起，那么，她一定是上天赐予莫逸清的开心果，而莫逸清，一定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卢尔德。 但实际上…… “喂，阿姨好。” “佳佳啊，佳佳不在，她出国工作了。” “过年？如果国外忙就不回去吧。您也知道，外国不过春节的嘛。” “什么？让我催她找男朋友？” “呵呵……” “阿姨，您又不是不知道佳佳那驴脾气……” 佳佳单身这么多年也就算了，她家里操心也就算了，来电话质问我是怎么回事？ 挂断电话，我收拾了一下佳佳的卧室，到处都是设计图，衣服，半成品，但在角落里还有一个落灰的盒子，里面装的是卢尔德的相机。但显然这个角落已经很久无人问津了，难道佳佳真的放下曾经了么？ 年前几天莫逸风也放了假，他不时来佳佳家里帮我煮饭，买东西。 “莫逸清什么时候回来？” “等那边工作结束就差不多了。”听到他这样讲，我都要疯了。毕竟我已经承受佳佳妈好几晚的夺命连环催了，我都恨不得去网上帮佳佳租个男朋友了。 “小她，跟我回家过年吧？” 我忽然被他的一句话弄晕了，，跟他回家过年？“不不不，那样会被人误会的。” 他停顿了一下，迈开长腿走到我面前，双手插袋，像个不羁的少年。“可是，留你自己在这里，我不放心。” 一瞬间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嘴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封住，只能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音。“那……那样不好吧？” 他嘴角噙着笑，让我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又不知该怎样拒绝他。“就当去散散心，找找家的感觉，给你疲惫的一年找个安慰，给新的一年找个寄托，好不好？”他双手拄着墙，我被他的手臂环着，像是要被壁咚。 他眼眸低垂，嘴角那抹缱倦的笑意还未消散，水蒸气扑出来，把整个屋子弄得朦朦胧胧的，我忽然觉得眼前的景象就是个幻觉。 “好不好？” 直到他再次问起的时候，我才仿若在天空飞翔一圈最终找到落脚点。“好，我跟你回家。” 我对莫逸风的感情仅仅是出于普通朋友，而他对我，从来没做出任何过分的要求。最出格的动作不过是在我伤心时他拥我入怀，而我觉得，是时候该为他做点什么了，就算是被误会我也在所不惜。 这晚他留到很晚才走，他看着他的文件，我手里看着书。“小她，看得什么？” “瓦尔登湖。”我回答道。 而后便陷入一片沉寂。他依旧整理着他的文件，我依旧看着我的书。 “我看到那些岁月如何奔驰，挨过了冬季，便迎来了春天。”我忍不住把这段话读出了声。 他看着我笑笑，“再大的孩子也会相信童话，任何人也都愿意相信冬天过了春天还会远么？” 我把书合上，这个人躺在沙发上。离他是那么的近。“还记得马尔代夫的那个宾馆么？老板说，这个用中国话来说，叫苦尽甘来。” 莫逸风那个位置刚巧能让他揉乱我的头发，就这样，我顶着乱糟糟的发，送他出了门。“别忘了收拾好东西，我明天来接你。” 我翻了个白眼，“知道啦，快走吧，你的车大人都等急了。” 第二天好在同行的还有莫纤，否则到了他家之后，我都得尴尬死。“小她姐，听说你要在学校辞职啊？” 我点点头，“也还只是打算，这你哥都告诉你了？” 她满意的点点头，“我这么聪明，还有什么我会不知道呢？” “不知道你喜欢的人有女朋友。”莫逸风貌似是故意打击她，一下子就让她脸上的阳光明媚变成了多云转阵雨。 “莫逸风，小心我回家给你告状，说你根本就没有女朋友。” “没事，我早就跟家里打了招呼，说只带个好朋友，但绝对不是女朋友。” 我被两人的火药味弄得很尴尬，我坐在后座上，看着纤纤嘟着嘴，抱着小书包，活像一个受了气的孩子，前前后后就差一个儿童安全座椅。 莫逸风的家在江南的一座小镇上，这次开车回去，路上也花了不少时间。已经是寒冬腊月，这里的风却如这水乡的水一样，迎面吹来，如丝绸拂面。 “小她姐，我要带你好好转转，这里有特别多B市没有的好吃的，好玩的东西。” 我站在桥上，迎面吹着风，“好。” 第二十九章 喜欢和爱 远远看着莫逸风走了过来，回到家的他终于舒展了眉头，更像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大男孩。“小她，别站在桥头，这边风也凉呀。”说着，他替我紧了紧衣服，带我下了桥。 “大哥，你偏心。对小她姐那么好，你怎么不知道关心我啊？” 纤纤已经跟莫逸风赌了一路的气，逮着个机会，自然不会放过他。 “因为你就是这水里长得，你怕不怕冷，你自己心里有数。” 纤纤被说的哑口无言，“哼，再也不要理你。” 我也是后来才之后，莫逸风是莫逸清和纤纤的堂哥，莫逸清是纤纤的亲哥哥。莫逸风平时比莫逸清更宠着妹妹。我一直错误的以为他们是亲兄妹。 镇子里的年味当然比B市要热闹的多，大红灯笼早就挂满了街头，街上卖春联的到处都是。“小她姐，糖人。”顺着纤纤指的方向，果真看到了一个个栩栩如生的糖人。 我们两个像长不大的孩子，举着手中的糖人说什么也舍不得吃。 “小她，冷了就回去。” 莫逸风温声道。 我摇摇头，“好久没逛过这么热闹的街了。” “如果你喜欢，以后每年我都带你来。” 我看着他的眼睛，里面好像有一潭水，清澈汪洋，一个孩子调皮的扔了一个石子进去，只泛了一丝涟漪，而后，石沉入底，像那弱水。 “想什么呢？” 我摇摇头，没什么。我忽然有些不适应他对我的好，虽然我知道他只是出于朋友的关心与爱护。他这个人就这样，心地善良又与世无争。 那天回去的时候我们买了很多东西，吃的，喝的，玩的。 纤纤说，“早些年的镇子比这热闹，逢年过节街上都人挨人人挤人，这几年出去不少人，回家过节的人也少了。” 我点头，是啊，随着时间变迁，社会的发展，这个世界会发生越来越多的变化，人会随着年龄长大，社会也会长大。我们也会明白很多道理，也会学着珍惜身边的人，学习的起点或早或晚，学习的过程或长或短。但总之，我们都会变成一个和别人不太一样的人。 放鞭炮的时候，我和纤纤带着棉帽子捂着耳朵，忽然天空中飘起了雪，先是飘飘洒洒，后是满天鹅毛。 我在这雪夜和莫家人吃了一顿团圆饭，也在这雪夜，思念着故土，思念着已逝去的亲人和事物。 也不知在家里过年的人怎么样，不知婆婆的老毛病犯没犯，也不知今年周景然带回去的是不是许清清。 不过，罢了，这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只是婆婆让人担心。 南方水乡的空气中都带着这潮湿，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这夜，我躺在床上难以入睡。 “小她姐，你睡了没？”纤纤也没睡，瞪着大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她姐，喜欢上一个人和爱上一个人有什么区别么？” 我犹豫了，我忽然分不清喜欢和爱了。我曾经是那么喜欢周景然，是那么想要得到他。而结婚之后，似乎有想要成全他的快乐，所以我选择了离开。 “喜欢就是占有，爱就是成全吧。”我不太肯定，因为我还从来没有得到过等价的喜欢和等价的爱。 “小她姐，还记得上次单位组织的联谊么？我那时候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他叫连峰。”她讲起他的时候，眼睛还会在路灯的光线下闪着光。 “我觉得他那个人待人温柔和善，给人一种安全感和依赖感。他也经常约我出去，给我带一些小玩意，也会带一些便当。他做到也很好吃，而且我最喜欢的就是在生病的时候他很关心我。我前一天在朋友圈发我要买什么，第二天他都会带给我。” “这样的男孩子很少了，值得珍惜。” “哎，可惜呀，在我们还没走到一起的时候，有个女孩子跟他表白了，他同意了。”纤纤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天花板，眼中不无惋惜和落寞。 世界上总有些人，有些东西得不到，然后在心里蠢蠢欲动，可能一辈子都会忘不了。在还没接触，没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觉得他是完美的，而跟他在一起之后，却觉他如一弯月，有圆有缺。 “纤纤也不用很着急，好的人你总会遇见，他一定不会因为别人的追求而动摇对你的爱。”我试着安慰她，希望她能成长，希望她能忘掉悲伤。 纤纤点点头，“好，我会等我的他出现的。”说完便侧过身睡了，留我一个人在异乡的夜里难眠。忽然手机亮了，是莫逸风发来的消息，“睡了没？” “还没。” “带你去个地方，出来一下。” 我迅速穿好衣服，穿戴好帽子围巾拿着手机便出了门。一出门就看到他手机的闪光灯在夜里发出的光，像天上最璀璨的那颗星。 “跟我来。”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就被他带着跑了很远的路，“放一盏灯吧，祭奠一下你父母，也祈愿他们可以保佑你明年一年都顺顺利利。” 他此时真像个天真的大男孩，尤其是他嘴角挂着的笑容，还有他手中举着的莲花灯。 我并不熟悉他这边的风俗，总有一些和家乡那边不太一样，这样一来，难免被这陌生的气氛弄得有些想家。 那一夜，他在河的对岸给我准备了很多很多的烟火，河的这一岸他搂着我的肩，“我会陪你，有我的地方就有家。无论在哪里，我都是你亲人，无论是什么我都能给予你，你开心，你喜欢就好。” 我忽然被他感动的有点想流泪，也很想告诉佳佳，这样的付出在一定程度上很可能就是爱情，而我，很愿意把这当做亲情。 大年初一，街上没有了前些日子的热闹，但也时常有一两个淘气的孩子跑过，手里还拿着鞭炮在噼里啪啦的放。“逸清小时候，比这还淘气。” 莫逸风说着，嘴角还泛起一丝无可奈何的笑，但那其中分明是宠溺，我知道，他们莫家三个孩子如同亲兄妹，不分彼此。 第三十章 小年 “那个时候也是过年，逸清拿着鞭炮满大街跑，还不时往路过的行人脚底下扔。最可气的事他把点着的鞭炮往自行车底下扔，惹得车主以为是胎炸了，下车检查了好久也没查出来毛病，最后只得推去修理铺去修，结果耽误了大半天的行程。” 我真想把那个时候的莫逸清说给佳佳，这样佳佳手里就又多了一张王牌。“纤纤那个时候也淘气，打着灯笼绕着我转圈，我被她弄烦了就回了房锁了门，结果她坐在我家门槛上哭了半个多小时，任谁都拉不起来，最后还是我把她抱回家，第二天就感冒了，我还得照顾她。”他依旧笑的宠溺，让我有些后悔，后悔没有参与他那热闹的童年。 我坐在桥头看着还未结冰的水，给佳佳拨了个电话。“佳佳，过年好。” “小她，过年好。我在巴黎加班，每天都要累死了，回去你得好好犒劳犒劳我。” “好，回来请你吃麻辣烫。” 一听到麻辣烫三个字佳佳顿时满血复活，“我要去铁顺路那家的，他家超正宗。” “好好好，到时候请你去吃。” “现在还在莫逸风那里？” “我跟他来这边过年，这个年过得非常有意义，我喜欢上这里了。” “小她，那真的不打算回去周景然身边了么？这些天他联系不到你他很着急，他打电话到我这里说他害怕把你弄丢了。” 我定了定神，真不相信这些话是从周景然口中说出来的。“我不相信他说的这些，我也不打算回去，从此这个世界上再没有莫小她。我换了一个新的身份，我叫林萧。” “小她…不……林萧？” “我从今以后，再与他周景然没有半点关系。他经营他的BD，我去找我生活中新的出路。” 跟佳佳通完电话的我在桥头站了很久很久，直到日光西斜。 晚上，我去找莫逸风交代了回去之后的事。我会有一个新的身份，叫林萧，我会有一份新的工作，做同传，一切都是全新的。莫纤带我去做了个卷发，买了一套衣服。 “小……不，萧姐，你现在更像一个职场女强人。” 我朝她露出微笑，从此之后，我不知会面临什么困苦，不知会有多少风雨，但我知道，莫逸风，作为我的至亲出现在了我的世界里。 “大胆放心去闯，我在你后面守护你。走累了你就回回头，跟我招招手。” 我点点头，第一次主动抱了抱他，忽然觉得这个怀抱很温暖，有家的热度。 回去的路途显得那么短，我感觉我只小憩了一下，车已经停了下来。 莫逸风打开了车门，我有些没回过神，大概这种感觉叫做不舍吧。人之于事物，在追求的过程上总是那么长，分别的过程总是那么短。 就像我和周景然。 今年的元宵节是在莫纤家过的，而今天，我第一次见到莫纤口中的连峰，一个温文尔雅的客家人。他跟我打招呼的时候微笑着，露出两颗俏皮的小虎牙，看上去真的是一个温柔的男子。 “萧姐，今天的汤圆都是连峰煮的，菜也是他炒的，你尝尝看。”莫纤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微弯的，嘴角是上扬的，看得出，她此刻很幸福。 饭菜略清淡，符合客家小伙的水平。吃过饭便是聊天，我问连峰，“你和我们纤纤的关系好像很要好。”连峰连连点头，只有莫逸风在一旁坐着脸上写满了不乐意。 “连峰，今天恕我直言，毕竟纤纤是我妹妹。”莫逸风终于开口说了句话，但我知道下文的内容并不会给元宵节添什么节日的气氛，相反，会剑拔弩张。 “嗯，好。” “你喜欢纤纤么？” 莫逸风一开口我就觉得不对，我想过他直接，但是没想过他会这么直接。 “大哥，我和纤纤现在还只是朋友关系，喜欢也只能是朋友之间的喜欢。” 莫逸风点点头，“可是我们纤纤喜欢你呢。”当然这句话只有离他最近的我听得到，他低下头的模样，好像被人错怪的孩子，满是委屈。 直到连峰的女朋友打来电话，说她要从家回来了，让连峰去接，我们这才散了。莫逸风也随后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我和纤纤两个人。 “萧姐，你可以陪我出去一下么？” “嗯？” 她大眼睛楚楚可怜地向我发出请求讯号，最后我只得举手投降。我一定是被佳佳带坏了，否则怎么能在女孩子撒娇卖萌的时候毫无抵抗能力。 她开着车，带我去的是火车站，她在人流中努力寻找连峰的影子，这次她来，只是想见到连峰的女朋友，想给和他安心做朋友找一个理由。 我坐在车里等她，但心里明明在心疼这个女孩，那个会卖萌撒娇的孩子，有着水灵灵大眼睛的孩子，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那眼中的泪水。 天气很冷，车子里开着暖风感觉有些冻脚，何况她，匆匆忙忙只穿了一件羽绒服，一条单裤。我能看到她紧皱的眉头，看她的转身，最后看她站在那里驻足。 昏黄的灯光下，那个温文尔雅的客家小伙拎着一个大箱子，牵着身后的女孩。好像是那个女孩说了一声冷，冷的都能看到口中呵出来的气。他便把她露在外面的手塞到了他的口袋里，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的。显然，他不知道远处那双眼睛的存在。 “萧姐，我们回去吧。我好冷。”她是跑进车里的，那急匆匆的样子，活像个丢盔卸甲的逃兵。我拍了拍她的头，“纤纤别哭，像我们纤纤这么可爱的女孩怎么能找不到比连峰还好的男朋友？” 她在我怀里不住点头，鼻涕一把泪一把。 我开车回去的路上，她就静静地躺在后座睡着了，我希望白马王子可以出现在她的梦中和她不期而遇，而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而不是像现在，她喜欢的人，她得他不到。 想到这，我又想起从前的莫小她来了。 到家的时候我接到了莫逸风打来的电话，电话那边他的语气沉重，像是在质问。 “你陪她去见连峰了？” 第三十一章 苏薇 “嗯，是。” “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你没有瞒着她的权利，她有权利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人，也应该有自己的选择。一味活在你们的保护下，她怎么能成长。” 这一晚，莫纤喝了很多很多酒，最后瘫坐在地上。我没有上前阻止她，我知道，这是喜欢过后应该得到的救赎。她口中喃喃，“连峰，连峰。” 我上前扶住已经趴在地毯上的她，“莫纤，该睡了。” 到最后我都没有阻止她，哪怕一下。但是，这也成了我这辈子，追悔莫及的事情。 第二天纤纤没有去上班，而我则被莫逸风带到了他朋友旗下的同传公司。 “介绍一下，这位是李老板。”莫逸风表情上看不出一丝波澜，大概这就是他工作时的样子吧。 “李老板，这是林萧。” 简单的介绍之后就是适应工作的环境，这一天，我直到8点才从公司出来，听说后天会有一个不太重要的会议，怕是看在莫逸风的面子上吧，上面想让我过去。 这一次，是我在工作中崭露头角的机会，我又怎么能错过。 回到佳佳家的时候，依旧是冷冷清清没有人住过的样子，我忽然开始不适应这种生活了，可能是刚在莫逸风家里经历过年节的热闹，偶然看到冷冷清清的房间，忽然有一种孤单的感觉。 我缩在沙发里，看着刚刚随便找的一部片子，吃着薯片。这是我小时候梦想中的样子，一个人，看着最想看的节目，口中还可以吃着零食。 可能人在不同阶段就会有不同的追求，小的时候是这样想，但是大一点之后我就换了一个想法，尤其是认识周景然之后。那个时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和周景然在一起，可以每天都能听到他的声音，每天看到他的样子。 而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追求什么了。 工作吗？ 忽然一阵嘈杂的门铃声传入耳朵，我看都没看就开了门。是连峰。他进来之后马上就把门关上了，“嘘。”他冲我做了一个手势。 外面又是一阵吵闹。过了十分钟才渐渐归于平静。而他也像如释重负一样瘫软在地上。 “连峰，这是怎么回事？” 他挠了挠头，像个害羞难以开口的孩子。“没事。” “没事，他们……” “萧姐，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他走的速度很快，我都没来得及反应。 我忽然很好奇连峰这个人，也很好奇今晚上发生的这些事，不过最好奇的应该是他如何找到我住的地方。 出于好奇，我给莫逸风打了个电话。 元宵节之后，这个城市渐渐恢复了它的运作，我和所有上班族一样，忙着上班和下班，而不是做人民教师，享受着寒假的快乐。 莫逸风说：“忙起来也好，省的闲时间太多会胡思乱想影响心情。” “嗯。”我比较同意他的看法，使生活变得充实确实是心理减压的一种方式。 这一天的同传工作做得很顺利，下班的时候老板跟我说可以给我加薪，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升职。这大概是我毕业之后第一次走出校门，来社会上看看世界，我忽然觉得这个世界表面上的确如人们描述的那般光鲜亮丽。 下班后为了表示庆祝，我请莫逸风，纤纤吃了一顿饭。纤纤还是老样子，有些黯然，满面愁容。 莫逸风却如同回到了那个江南小镇。像个阳光的大男孩。 “纤纤别伤心。错过他是为了让你遇到更好的人。” 纤纤好像没听到一样，依旧呆呆的坐着，什么话也不说。“纤纤这几天心情一直都很差，我去看她有的时候都不开门。” 一聊起纤纤，莫逸风刚刚还阳光明媚的脸瞬间乌云密布。 这让我想起从前的自己，高中时候什么不开心都写在脸上，看到隔壁班女孩子给周景然送了雨伞我会不开心，看周景然和他们班级的女生讨论问题会不开心，放学后妈妈总是变着法的哄我，当我是个孩子。 我很庆幸纤纤在这个城市有莫逸风的陪伴，还能当她是个孩子。不像我当初一个人来到B市，周景然交了新女朋友我不开心，却完全不敢表现出来，我像是偷窃了别人珍贵的东西一样，藏得小心翼翼，生怕别人发现。 很多人把这称之为青涩懵懂，听到这个说法之后我羞涩的笑了，这样美丽的词语不适合形容我的青春，我觉得当时只是因为害怕和恐惧，害怕他喜欢别人，害怕他喜欢的不是我。 一顿饭下来并没有再谈论起连峰，前些天的事情我也没敢提，只是暗暗觉得连峰这个人有问题，而我，必须劝纤纤放弃。 晚上莫逸风送我回家的时候，我坐在他车上说：“我明明知道放弃一个人很难，我又怎么劝别人去放弃？” “可是你知道紧紧握着不放手的那种痛么？” 我苦笑着，这些我又怎么能不知道。 “不，你没经历过你又怎么能知道。” 这晚，莫逸风讲起了他曾经的故事。车里暖气十足，我看到了莫逸风脸颊泛起的一丝红润。 “她和我是大学同学，她叫苏薇。” 苏薇和莫逸风认识在一次演讲会上，十强的选手之间竞争的火花越来越激烈，莫逸风心里有些慌。他看到了角落里坐着的女孩子，穿着一件长衫，梳着简单的马尾，是那么的不起眼。莫逸风觉得，第一轮她就会被淘汰。 但当进入终极PK的时候，莫逸风傻了眼，这个不就是刚刚在角落里的那个女孩么？莫逸风注视着她，这场演讲，女孩为了提高演讲难度，讲的是西班牙语。台下的西班牙老师率先给出了高分，而后，结局就是莫逸风输了。 在后台的时候，莫逸风对她说：“祝贺你取得了第一名。” 那女孩对他报以礼貌的微笑，然后消失在了夜色里。莫逸风忽然想笑，刚刚那个女孩那么急着逃走，是害羞了么？ 半个月之后莫逸风再见到她的时候是在图书馆，她正蹲在角落里看着一本很厚很厚的书。莫逸风递给她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好巧，又见面了。” 而她依旧和上次一样，礼貌的微笑一下，之后便一头扎进书堆里。这次莫逸风笑出声来，她的脸真的红了，她一定是害羞了。 年轻时候的莫逸风和现在不一样，那个时候的他跟每个同龄的孩子一样，怀着对恋爱向往的心却迟迟没有勇气尝试。而这一次，他说真的下定决心去追那个女孩子了。 我给她讲最让她头疼的高数，她生病了给她送饭，在图书馆没带伞我给她送伞，一切你能想到的我都做到了。 “那她最后答应和你在一起了么？” “我追了她两年之后我才有勇气说出喜欢，那一天她告诉我她等这一刻等了好久。” “和她在一起一年，大四那年我们都申请了留学，可惜我去的是西雅图，她去的是伦敦。” 恋人之间不怕面对面的争吵，就怕隔着距离，隔着时间的冷战，你不了解他，他也不了解你。莫逸风和苏薇异地恋的第三个月，苏薇说在那边有男孩子追她，苏薇说下了一场雨但是没人给她撑伞，苏薇说去了图书馆，但是那个靠窗的座位再没人给她占座…… 莫逸风把她说的每一条都记在本子上，然后对她说，坚持一下，我们会在一起的。苏薇说，“嗯。”但之后，苏薇的唠叨就渐渐少了。莫逸风时长给她说，西雅图的天气也变冷了，你在那边多添衣，苏薇回，“你也是。” 她的情绪总是淡淡的，但莫逸风还是觉得苏薇一直在关心着他。他对苏薇说，“我打算以后在费城买一栋房，前面要有一个带秋千的花园。你来养花，我来养家。”苏薇说：“好。” 莫逸风说，“以后在我们的新家我要养一条宾利犬，名字叫做吉吉。” “有什么寓意么？” “没有太多寓意，我就想以后我们生活可以一帆风顺，不会被任何人任何事分开了。” 苏薇笑笑，“但愿吧。” 莫逸风想好了以后房屋的选址，想好了以后要养的宠物，甚至厨房装修用的瓷砖都选好了，当假期他去英国想给苏薇一个惊喜的时候，他却发现，他曾经的微微现在正靠在别人怀里，和别人谈天说地。而这些，正是苏薇这些日子以来没有对他说出来的话。 那天晚上，莫逸风和苏薇约在了伦敦街头的一间咖啡馆，红砖的装饰使屋内显得愈发温暖，可能这就是莫逸风的眼泪一直在眼眶中，没有被凝结，没有被蒸发的缘故吧。 “那天晚上我哭了，特别没出息。但是她拎着包跑开了，多想我第一次见到她的那一晚。但是，时间变了，地点也变了，她也不再是她了。但是我还是没放手，我在她背后喊；如果你累了，你就回头，我在原地站着不动。” 我递给他一块纸巾，算是安慰。莫逸风的这些话也不知是憋在心里多少年，如今全部倾倒出来的他显得心满意足，他舒了一口气，“林萧，快上楼吧，不早了，早点睡。” 我喜欢热闹的喧嚣，却不喜嘈杂的喧闹。 第三十二章 危机袭来 我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一个人坐到了后街的小吃摊上，老板娘是个热情的东北人，一见我来便忙着招呼，“姑娘，来点啥？” “一碗酸菜汤面。”这是这家店的招牌，但这也是我最近几天才发现的。 “姑娘一个人？” 我点点头，接过她递过来的面。老板娘拿了个凳子，坐在我面前，看我一边吃一边跟我聊天。“按理说你这么大岁数的姑娘，都应该结婚了吧？” 我喝了一口汤回答道，“也并不是，像我这么大年龄结婚得也不是特别多，大部分都是晚婚。” “是是是，国家政策嘛。不像我们那边，刚二十出头的姑娘就成孩子他妈了。” 我点点头，是啊。“姑娘你还是单身吧？” “不不不，我结婚了。” 我真怕这热情的老板娘给我当媒人，把我介绍出去。而事实上，我也确实是一个已婚的女人了。 吃完一碗面感觉浑身暖和了不少，但胃里总有一种胀感。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但是让人很难受。我打电话给佳佳，“佳佳，你说我这是怎么了？都好几天了。” 佳佳迟疑了一会儿，“你……和……周景然……那个了？” 她这句话问的我也是一脸的黑线，“嗯……” “萧萧，会不会是？”她没说出下文，但是我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很可能，我也要像老板娘说的那些二十出头的姑娘一样，要当妈妈了。 “佳佳，先不说这个，还没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大概，这个月月底。你就备好了钱等着请我大吃一顿就行了。” 备好钱倒是没问题，主要是她能回来就行。我不想再一个人守着清冷，只能盯着电视屏幕默不作声。 电视里播着商业新闻，那是阔别已久的他——周景然。 他还和从前一样在镜头面前镇定自若衣冠得体，愈渐成熟的他也多了一份深不可测。他在镜头面前说，“我不是什么思想家，说不出太多有哲理的话。” 但当主持人问起他身世时，他不再是避而不谈。“子承父业，仅此而已。”他答道。 “据说最近您正在跟太太闹离婚，可有此事呢？” “夫妻相敬如宾，哪里来得离婚？在我的事业中，我也要感谢我妻子的鼓励与陪伴。” 听到这里，我换了一个台，因为我不确定他口中说的妻子是我还是许清清。在我的印象中，一直都是他和许清清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而我一直都是一个局外人，连说句话都会被空气吹散的局外人。 这天夜里，一夜无眠。我又想起了小时候，在那个院子里陪我一起长大的男孩，他叫奕琨。似乎每个人的小时候都会有一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故事，我也一样，在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年纪里，做着最幼稚，同时也是最开心的事。 他和我一起上学，一起放学，还在我高考结束的那天偷偷去挖我家的女儿红。 那天晚上他喝得酩酊大醉，他握着我的手对我说：“我从小就很中意你，很喜欢和你一起玩，当时只是觉得你很聪明很厉害，但直到周景然出现之后，看你因为他哭泣的时候我才明白，原来你也是女孩子，一个需要人保护的女孩子。” 那天晚上神志不清的他说了太多的胡话，他说如果周景然不出现他就会娶我，他说他高考落了榜就要南下打工，他说他会用打工赚出来的钱给我买一栋大楼房，他还说……如果我愿意等他，那就请等两年。 可是那时的我一刻也等不及，我急匆匆追着周景然的脚步来到了B市，一个举目无亲的城市。 我不怕我的背影多孤单，我只想让别人看到我的笑容多绚烂。他做的我都会努力去做，我跟他选了不同的专业，但是依旧阻挡不了我追上他的决心，他是经济学院的领头羊，我就要做外语学院的领头雁。 我们一直在比肩，可当我站在他面前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比他矮了一大截。可能这就是我喜欢他的结果吧，在喜欢的人面前总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抬不起头。 工作的闲暇时间我总是帮同事一些忙，我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但我觉得这样做能填满我的时间。“林萧，出来一下。” “经理，您找我什么事？” “三天之后，BD集团董事与国外的合作伙伴进行谈判。” “好，我这就去准备。” “等等，这个还不急。你先去把实习生名单整理一份给我吧，你有时间，就帮我带带那些新人。” “好，一定。” 我自认为在这个岗位上做得还不错，能得到公司老总的赏识，能放心地让我去帮忙带那些新来的实习生，还能把BD集团那么大的商业伙伴交给我。等等，BD？周景然的公司？ 不过既然答应，这次硬着头皮也要上了。 周末的约会从之前跟周景然变成了现在跟莫逸风，“萧萧最近工作怎么样？累不累？” “工作还好，就是今天李总给了我一项新的任务。” “什么任务？” “也是同传，但是是BD集团的。” 莫逸风把手放在我的手背上，“别怕，就当做不认识他，别忘了，你现在的名字叫做林萧，不是莫小她。你要学会面对困难，才能走出困境。” 我点点头，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我又怎么能让他不放心，既然选择一个人出来闯，就早有准备去面对大风和大浪。 这天在小区里，看到了一对高中生情侣。男孩牵起女孩的手，放在唇边呵了口气，“还冷么？” 女孩摇头。 “这么晚了，快上楼去吧。”男孩说道。 女孩依旧在摇头。 男孩笑的无奈，把女孩揽入怀中。男孩好像比女孩大的样子，高高的，女孩显得小小的，在他怀里，更像是个孩子。 我总是看着别人的故事伤感自己的事情，这大概也是因为得不到而产生的渴望的心理吧。 我到现在还想着他，我依旧是那么喜欢他。 我给佳佳拨了电话，她说：“我到机场了，今晚上我就回家看你。” 她回来的很快，似乎是马不停蹄的赶飞机，转飞机。 莫逸清一路跟着她，我倒不用担心她的安危，倒是担心她的心情。 见面的时候她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熊抱，并从口袋里掏出一对珍珠耳钉，雍容华贵。 “我就说我们小……萧萧带着一定好看。” 莫逸清举了举相机，佳佳顿时收敛了笑脸，开始哭着跟我和莫逸风告状。“莫逸清这个家伙太坏了，竟然趁我不注意偷拍我的丑照故意摸黑我。” 莫逸风斜睨了莫逸清一眼，“像你这样舌头毒还爱做坏事的性子应该改改，小心以后讨不到老婆。” 莫逸清笑笑，“那大哥您不像我，您有老婆么？” 我忽然觉得佳佳对莫逸清的评价是完全正确的，这个家伙的嘴巴果然不一般。 莫逸清是我遇到的第一个让佳佳无可奈何的人，可能这就叫做一物降一物吧。但佳佳不开心，直到睡觉之前还和我说莫逸清欺负她的事情。看来我之前的担心是对的，她和莫逸清在一起，一定会生气。 “佳佳，和他在一起，你开心么？” “一般的时候很开心，，很久没有找到工作中跟我这么合拍的人，生活中他也很细心，但是他就是很毒舌，他比我还毒舌。” 我忽然觉得，这两个人是天设的一对，但是让他们在一起绝对的祸国殃民，两只毒舌加在一起，那结局，想想都可怕。 在他俩以夫妻形式存在的电视剧里，我怕我一集都活不下去。 这晚我睡得很香，没有午夜的梦，也没再点燃指尖寂寞的烟。一切的一切都要感谢佳佳回来给我的生活带来了一阵‘鸡飞狗跳’的生气。 BD集团大厦，这个曾经属于我的丈夫，但是我从未来过的地方。但真是冤家路窄，在门口，我看到了踩着恨天高的高沅和许清清。只不过我并未理会她们，毕竟我现在是林萧，林萧是不认识那么多人的。 我坐在同传室，带上耳麦的那一刻，我感觉如临大敌，一方面是初次上这么大的战场，有点紧张，其次是我可能会遇见周景然。 但是现实总是和想象反差那么大，我遇见的人叫做周锡元。他挺着啤酒肚，梳着大背头，扭着肥胖的身躯，身后还跟着一个20来岁的小秘。 “我们公司想在海外扩展，故想与贵公司合作，并长期进行贸易往来。”周锡元说。 我没想到的是周锡元的野心这么大，竟然把分公司开到了海外，一点一点掏空BD内部，这样就算得不到继承权的他也会得到他本来就想要的财产。我不知道这个主意是谁给他的，但我觉得这是一步烂祺，这样做只能打草惊蛇。 我一直坐在工作间，直到所有内容全部结束才离开，而莫逸风一直在门口等着我。我能感觉得到在周锡元临走前向我投过来的怀疑的目光，但当我走向莫逸风时，他才转过头去，估计这次，他只当是认错人了吧。 BD大厦门口，我第二次碰到许清清。她走上前来友好的打招呼，“小她，好久不见，我还以为你真的出国了呢。” “逸风，你认识这位女士么？”我把救生索抛向莫逸风，希望能像刚才一样，解了我的围。 “我又不叫小她。你就这么怀疑你男朋友啊？萧萧。” 我尴尬的朝许清清摆摆手，“抱歉小姐，您可能认错人了。下次有机会再见。” 我十分自然地挽着莫逸风的胳膊，说说笑笑的离开，就好像他真的是我的男朋友一样。 不过，如果在我高中那年佳佳没有离开，我没有哭的那么伤心，我没有遇见周景然，我相信这一切都不应该是这样。我会有一个很平凡但是很幸福的生活，我也可以像在小区里看到的那对高中生一样，来一场早恋，或者在大学里，轰轰烈烈的热恋。如果现在有人问我，“你喜欢他九年，你后悔么？”我想我一定会点头说“会”。 回到公司整理完文件已将近九点，我打电话给莫逸风，他告诉我他今晚有事情不能来接我。我说“好”。 如果早知道那个电话会影响莫逸风很久很久，我一定不会打那个电话。而我也不知此时莫家到底什么情况，纤纤也没了音讯。回到家里，佳佳告诉我说：“莫逸清家所在的小镇要被开发成度假村，但是莫家人不同意。莫逸清怀疑有人从中作梗，便急匆匆的回去了。一起的可能还有纤纤和莫逸风吧。” 是了，这一切，果真不是偶然。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我觉得我有必要联系一下周景然。刚拿起电话的那一刻，佳佳按住了我的手。“别冲动，大家都是为了你。这件事，媒体也介入其中，周家自然要给我们一个说法。我怀疑这并不是周景然简单的进行报复，一定还有其他目的。” 我看着佳佳坚定的目光，一时间迟疑了，我不知道我该不该为了莫家而牺牲自己，如果不帮我又觉于心有愧。 “佳佳。”我向她投去乞求的目光，而我也知道，这次，我又没出息地急哭了。但这次莫逸风不能再把我搂进他怀里。 佳佳抱着我，“小她不怕，我们一定不会输。你莫小她没有他周景然一样能活，他周景然没了你莫小她竟然方寸大乱。”佳佳语气坚定，但我明明听到了夹杂在其中的颤抖。 第三十三章 与BD集团的合作 我没有和佳佳一起赶到江南的小镇，这一次莫逸风有事我竟然什么忙都没有帮到。佳佳在电话里对我讲，“你那么笨，来了只会添麻烦。” 这次在这个城市，我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一天工作下来，唯一让我欣慰的就是莫逸风寄存在我这的狗狗很乖，在我回来的时候还会迎接我，没错，这只棕黄色的宾利犬就叫吉吉，但它的名字并没有给莫逸风和苏薇带来天长地久的爱情。 我偶然间在手机弹屏上看到这样一条消息推送，“过去一年间，让你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想笑，可能让我后悔的事情太多了。我后悔在街上偶遇现在的婆婆，后悔跟她一起回家吃饭，后悔那个时候遇见闷闷不乐的周景然，后悔听了婆婆的话和周景然试着交往，后悔答应，他的求婚，更后悔跟他结婚。后悔的事情太多，最后只得把感情寄托于烟酒，长此以往便渐渐成瘾，屋子中缥缈的烟雾缭绕，不只是被呛到还是怎样，我眼角竟然落了颗水珠。 而今年，我不希望自己有后悔的事了。 在那则消息底下我评论道，“后悔的事太多来不及补救，所以现在想努力，可以让以后的自己不后悔。” 吉吉似乎是累了，趴在地毯上眯着眼蜷缩成了一团，看上去软乎乎得很可爱。 已经过了午夜12点钟了，城市的夜永远都带了些欺骗，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光亮如明天，即使不是日光也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 第二天在办公室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老板打来的，老板说上次BD集团对我的表现很满意，希望跟我个人签订业务合同，承包BD集团的同传业务。 “老板，这个和卖身契有区别么？” 这是我故意找好的说辞，我当然不想去BD集团，离周景然越近我就会离从前的自己越近，既然要选择告别过去，为什么还要一次次回头？ “林萧，这只是BD集团周锡元董事一个人的决定，签下你也是处理他一个人的业务，不会太累，和卖身契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周锡元？又是那个周锡元。 我忽然产生了一种不成熟的叛逆心理，周景然越是不让我接近的，我越要接近。我就是想证明我在不在他周景然的保护下也一样能活的自在，一样在社会上如鱼得水。 “李总，这你就对大家不公平了。什么好的活都给她一个人接，我们这些老员工心里怎么能痛快。” 说话的人叫栗柔柔，平时和同事明面上关系不错，但是嫉妒心特别强。 我很受不了这个人总是阴阳怪气的声音和挑拨离间的作风。 “柔柔，这是BD集团周董的决定，也不是我们内定好的。” “那为什么当初接周董单子的是她一个新人，而不是我们其他人。李总，我们在您这里工作也不是一年两年啦，您别为了一个新人挡了大家的路，伤了大家的和气。” 李总被说的哑口无言，毕竟李总和柔柔私底下的关系有点微妙，这点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李总和柔柔出去之后，芳芳跑过来我工作间八卦。“萧萧，柔柔就那样你别理她。” “嗯，我知道。我也知道当初让我接BD集团的业务对大家有点不公平。” “哎，你又不是不知道李总，对美女总是多看几眼，何况是你这种颜值高还能力好的。” 我忽然被她说的有些脸红，李总对我并没有她以为的那种情愫，而只是因为莫逸风是他的好兄弟。李总就是那种能把“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概念表现的很明显的人。 “芳芳，你在这里工作几年了？” “大概一年多吧，我工作时间不长，但是柔柔就不一样，她都在这里三年多了。” 怪不得喜欢八卦，原来是因为工作经验不是很足。虽说我也是刚刚步入社会不久，但我毕竟已经是个已婚妇女，自然比这刚出校门的小丫头强。 BD集团的卖身契到最后我还是签了，不为别的，就是想叛逆一次，做一次自己，说不定还能从中找到帮助莫家的方法。就算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会后悔，这一年，尽量让自己不后悔。这晚周锡元给我打了电话，约我出去吃饭。 我画了个淡妆，工作服都没换就开着车去赴了约。 周锡元似乎是早已等候在了那里，在橱窗里看到的他不停地看着手中的手表。 “周董，我迟到了。抱歉。” 周锡元笑笑，“哪里哪里，快请坐。”他笑的时候我感觉他整张脸的肉都在跟着颤抖，眼睛都要被肉挤没了。 “林小姐，喝点什么。” “一杯橙汁。”我对他尽量保持礼貌的微笑，我知道这是保持距离最好的方式。 “林小姐，我有一个朋友，长得跟你真是十分的像。” “是么？好巧，会不会是我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妹妹？” 他又笑了，露出了满口已经有了些许烟渍的牙，我真想不出这样的人是怎么活在那个你争我夺的商界的。 “林小姐说笑了，我那个朋友怎么能有林小姐这么有气质。” 听他这么说，我恨不得上去抽他一巴掌，你知不知道你说的那个朋友就在你面前坐着听你说着她的坏话？当然，我也只是想想，一来我不想与他有什么冲突，我的理智占据了上风。 二来我怕打他我自己都嫌恶心。 “听说周董在商界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真是英年才俊。” “林小姐过奖，我觉得林小姐才是后起之秀，要能力有能力，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嘛，还有身材。”说着，还在我腿上摸了一把。 我忍了。 “周董此次约我出来一定是来讨论合作的事情，我们切入正题吧。” 他点了点头，“好。” “我们合同上已经标明，乙方，也就是我，有权利维护自己的利益，也就是说在工作之余，公司不得强迫我做工作之外的事情，而且我依旧是李总的下属，贵公司对我并不能行使指令权利。” “好，这点林小姐放心，我们不会亏待你。” 交谈下来这些内容又听周董讲了几条性质恶劣的荤段子他才放我回了家，想必吉吉都快饿死了。 果真不出我所料，一到家吉吉就连忙扑过来，我揉了揉它的小脑袋，“不急不急，马上吃饭。” 待我弄好了一切，已经是12点钟了，一天的疲惫会在太阳升起的时候消散，这也就是我喜欢日出的原因了。我在日出时浇了浇花，给吉吉准备好足够的食物，给自己做一顿美美的早餐，喝一杯白开水，去楼下的公园跑两圈。 在这里，我总能遇见一些美好的人和事物，比如楼下张大妈家的孙子就是个十分可爱的孩子，他总是追在我身后喊我阿姨，而我还自认没那么老。我假装凶他，下次要喊姐姐。可是这熊孩子依旧喊我阿姨，还带着调皮的笑。我奈何不了他，阿姨就阿姨吧，谁让岁月不饶人呢。 我还喜欢看宗大爷下象棋，时不时还跟他谈论谈论人生，时不时还听楚大妈埋怨着自家的儿媳妇。对于这些，我觉得一切都是生活，都是一种使我放松的方式，我尽量享受其中，听人声，鸟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七点钟，我上班的路上，佳佳打来电话说，BD集团这次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了，他们这次在商界声势不可谓不浩大。 那一刻我脑袋轰鸣，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打电话给周锡元。“周董，你知道你们公司收购某江南小镇的事么？” “我知道，但是现在还在计划阶段，董事会还没有投票通过。” “BD集团态度强硬，不顾当地人意见强行夺地，你知道么？这传出去对BD集团的影响可是不小啊……”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既然还没投票，那就麻烦周董您找一些人投些反对票，让这项决定不要通过就可以。下次我也一定请周董您吃饭。” “好，好，就这么定了。” 我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急着告诉佳佳，毕竟周锡元那样的人让我很放心不下。 好在晚上我收到周锡元的短信，他说，那个项目被董事会强行取消，什么时候你请我吃饭？ “下周末。” 我心里甚感欣慰，但我并不知道这里面的真实情况，而这些情况还是我后来从许清清口中得知的，周景然根本就没有做这项决定，这个决定是周锡元打着BD集团的旗号做的，人也是他找的。而我，就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走进了他早已布好的局。 周末的时候，我叫上了莫家三兄妹，佳佳一起赴宴，打着为感谢周董的旗号来防止他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周锡元看到这么多人之后显得非常尴尬，毕竟他是抱着抱得美人归的目的来的。 我礼貌的指了指最里面的座位，“周董，请。” 那一瞬间，我觉得他的笑是那么的假，而莫逸风莫逸清更是满脸的热情请周董入座。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之间，周锡元就这样醉醺醺地趴在了桌子上。我们把他送去了附近的酒店，让他一个人在那里好好的睡一个好觉吧。 第三十四章 探望 今天我睡得很沉，但却能够被佳佳的尖叫声吵醒。“萧萧，你快看，这是什么鬼？” 只见佳佳指着电视中的周景然，嘴巴好似能吞下一个鸡蛋。“他，他竟然宣布退出商业圈？” 屏幕上的他眉头紧皱着，不似从前那般模样。他脸色不是很好，头发也显得乱蓬蓬的，他说，“作为一个总裁，我没有尽到总裁应尽的责任，作为一个丈夫，我愧对妻子，作为一个儿子，我愧对父母。我宣布，退出商业圈。” 我的心莫名的痛了一下，看着屏幕中的他，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好会产生这样的情愫。“周景然，这段时间，过得不好么？” 我忍不住登录了从前的邮箱的账号，两个月来，他的邮件已经有上百条。他说他错了，他说他想要我回去，他说婆婆病了，他还说他不爱许清清了。最后一条他说，如果我不回话，不回去，他就要退出商业圈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变得如此不理智不成熟，我回去能怎样，不回去又怎样。 我点了全选，而后点了彻底删除。我不想再看到这些东西了，我退出了那个账号，依旧是没有给周景然回复消息，哪怕半条。我希望他的担心可以快点结束，我还希望，他可以还给我一些自由。 我觉得，现在的生活真的很好，我有很好的工作，我可以自己赚钱养活自己。我何必要靠他周景然呢？ 佳佳见我从房间出来，问我，“东西收拾收拾吧，我送你回家。” “我没有家，回什么家。我不认识什么周景然。” 我的语气是如此绝情不留半点回旋的余地。 “小她，你想好了么？真的不回去？” 我咬着嘴唇，明明心里很想回到周景然身边，可是偏偏嘴硬。 “真的不回去。” 我想佳佳是知道我现在的心情的，否则也不能很勤快地做早餐给我吃，也不会去给吉吉喂食。 “那就以林萧的身份好好的活下去，你这辈子都会是林萧，不会变了。” 佳佳的语气带了些许怅然和冷淡。 我点点头，忽然想起以前的莫小她，遇见了什么事还可以哭，还可以无理取闹。而现在的林萧不可以，现在的林萧需要冷静的面对所有事情，只要是发生的，就是该解决的。在成长这条路上，我从来没有觉得哪条路比现在脚下的路更难走。 我忽然想起莫逸风的话，他说过，他会永远在我身后，他说我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人。 我打电话给莫逸风，第一通被挂断，第二通他接起来，“有事？” “这个我知道，所以我手下的项目废了好几个。” “可是……” “周景然在找你，周景然很在乎你，周景然的嫉妒心很强。我承认我不如周景然，但是也不至于被他这样折磨来折磨去，他躲在暗处，算什么君子。”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我，莫逸风，因为认识了莫小她，导致她丈夫吃了醋，硬把我从总经理的位子上拉下来，在之前，还要拆了我家所在的镇子，株连九族都没他这样的。” 我忽然觉得于心有愧，莫逸风对我很好，把我照顾的很好，却因为我的任性不回家而发生了这么多这么多的事情。“对不起。” “你不需要对不起，这一切都是他周景然做出来的。那天他找到我，跟我说了很多事，他说他想找到你，他说怕你在外面忍饥挨饿。我说你现在过得很好，不用他担心。他却只是冷笑。那天之后，我就接到了我妈的电话，说B市的一家企业要来把镇子修成旅游景点。我说是哪家企业，我妈说是BD。世界上没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尤其是那天他看到我手机的来电显示之后。但是镇子的事情最终没成，我本以为风波就这样过去了，但是却没想到……” 电话这边的我沉默了，他在那边喊我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嘟…嘟…”电话转成了一阵忙音。“萧萧，出来吃法。” 听到佳佳喊我我才缓过了神，“哦，来了。” 这顿饭吃的心不在焉，因为我觉得只要对我好的人都会有这样或那样的不行，爸爸妈妈离开了，莫逸风失业了，佳佳最爱的人去世了，婆婆病了。 婆婆病了？这个时候我才醒悟过来。“佳佳，你问周景然，我婆婆怎么样了，怎么好好的就病了呢？” “打算回去看看？” “嗯，婆婆对我有恩，我不能坐视不理。” “你就不怕见到周景然？” 听到她说出周景然这三个字之后，我犹豫了，我忽然有一种打退堂鼓的冲动。不过我这个人一直都是口是心非，“怕他干什么，他又不会把我吃掉。” 周末，我在佳佳的陪同之下来到了B市第一医院，婆婆躺在病床上，神色已经和常人无异，可见她被照顾的非常好，周景然坐在房间里给她喂着粥。 婆婆眼尖，一下子就发现了躲在门后的我。“小她？” 周景然也转过头来看，这个时候，我真想逃开他们的目光。周景然面色沧桑，看到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紧皱了一下眉头，他只是感到很意外，但是我却没有从他的眼神中看到该有的惊喜。 我走进房间，放下给婆婆带的水果。婆婆拉过我的手，“小她，你总算能回来了，妈想死你了。” 我把手搭在她手上，“妈，我回来了。” 佳佳站在一边看着这如同母女团聚的场面，而一旁的周景然此时似乎成了局外人。 “小她，最近，过得好么？” 我朝他礼貌的微笑，似乎把他当成了第二个周锡元。“嗯，还不错，我喜欢国外的生活。”我在说谎，因为我还要把谎言圆回去，我要让他相信，莫小她在国外，这个城市的林萧并不是莫小她。 “小她，瘦了。” 他伸过手来抚摸我的脸，但是被我躲开了。他的手就那样悬在半空中，最后随着脸上那抹落寞的笑渐渐垂下。 “小她，回来就好。”他说道。 “我在国外有很稳定的工作，我也有了我自己的家，我不会留下来。” 这一瞬间，他一下了恢复了往日冷漠的神情，“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上了别人，我说我现在很幸福。我不需要周总您百忙之中发邮件给我，我也不用您周总日夜挂念。” 他笑的冷漠，我真怕他缓过神来之后掐住我的脖子告诉我就算死我也要死在这里。 “小她，真的不打算回来了么？是不是觉得婆婆对你不好了？”婆婆终于说话了，但是我明明听到了她声音中的哽咽，看到了她眼眶中的眼泪。 “妈，您对我很好，可是跟我结婚的人，那个说要陪伴我一辈子的人却只把我当成了妹妹。为什么当初不是结拜，而是结婚？我现在都怀疑是不是当时的仪式弄错了。” 我的语气决绝，容不得谁来反驳我。“妈，看到您现在身体好了，我就安心了。下午的飞机，我要回去了。” “小她。”他拉住我的手腕，力道是那样的大，如果他再加重一个力道，我都怕骨头被他捏碎。“真的不打算留下来么？妹妹也好，妻子也好，只要你留下来，妈的病就会好了。” 听他这样说我忽然想笑，原来他留我，不过是为了他亲生母亲的身体，不过是让他亲生母亲呢心里多一丝安慰。可是却要我以牺牲自由作为代价。 “周景然，你不觉得你这样做有些自私么？” “小她，对不起，我的错。”我没听他的解释，而是拉着佳佳的手径直走出了病房，却在门口看到了许清清。“小她。”她叫住我。 我本不想理她，但是却又无奈她扯住了我衣服。“你终于肯回来了。” “我本来不应该回来，奈何婆婆生病，我就回来看看。我不打扰你们，我这就走，请你放开。” “小她，为什么前几天看到你时你装作不认识？” “前几天？我今天才从国外飞回来，你跟我说前几天，你开什么玩笑。” 她忽然呆愣住，“那为什么到现在才回来？” “那为什么周景然给莫逸风下黑手？为什么夺他的地，为什么撤他的职？” 许清清自嘲的笑了，“我以为他莫逸风多聪明，这些都搞不明白。那哪里是景然做的，那明明就是周锡元做的，怎么都赖到我们景然头上了？当景然退出商业圈就变得好欺负么？” 我忽然懵了，不知道该信谁的。莫逸风说是周景然，许清清说是周锡元。 “他是你男人，你不会不了解他吧？他是那种喜欢背后耍阴招的人么？你把他周景然当成什么了？” 我忽然被她说的哑口无言，这一次真的是败了。我竟然为了莫逸风如此怀疑自己的丈夫，却要别人来帮自己的丈夫辩护。我问佳佳，“佳佳，我这一次，是不是彻底败了？” “没有，现在事情越来越复杂，你要做好应对一切的准备。” 我点点头，既然当初打算了做林萧，就不要再做回从前的莫小她。 第三十五章 阴晴不定 给新的实习生交代完任务打算回去的时候我却被人叫住了，“萧萧姐，一起吃个饭呗。”是顾裴钰，实习生中的一员。 “不了，已经很晚了，我身体不舒服。” 他走上前拦住我的路，“萧萧姐，就一次，赏个脸。” 我实在拿他不住，只好无奈的答应。期间我们聊起了天，这个25岁的年轻人很健谈，“我第一次来公司的时候就觉得我们公司不错，很多美女诶。” 我干笑了两声，做我们这行的，当然女生的比例很多，大学我们班级就两个男生，28个女生。 “觉得好就好好干，干好了升职加薪，也回报回报父母。” “萧萧姐，你有男朋友么？” 我点点头，“有男朋友了，我男朋友很好，是个大公司的总经理，还是我们李总的旧相识。” “哦，这样啊，怪不得李总对你跟对别的女孩不一样。感觉李总对你很是尊重，开始还奇怪呢，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我点点头，给他夹了一块肉，“是啊，不过关系固然重要，工作经验和工作能力也同样重要。” “是是是，萧萧姐说得对。不过萧萧姐，你可以给我介绍女朋友么？” 我忽然觉得眼前的男孩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我完全奈何不了他。 不如把他介绍给纤纤怎么样？ 嗯这个可行！ “帮你找可以，不过我得看看你能力怎么样，毕竟那个是我妹妹啊。” 他又连连点头，“行行行，我一定能经得起组织上对我的考验。” 晚上回去的时候，莫逸风早就在门口等着我。我上了他的车，“这么晚还在等我？” “你干嘛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公司新来的实习生，非要请我吃饭，我没好意思推脱，我就去了。” “以后早点回家，今天周景然来找过我，他说要跟我合作一个项目，他说他手上有资金，他说他信得过我。但是我信不过他。” 我对他这一番言辞有些吃惊，周景然景然要和莫逸风合作重头再来？ “我支持你们合作。之前的阴招都是周锡元使的，我们还真的小看他了。” “什么？” 我点点头，“你没听错，就是周锡元。BD公司原来就是周锡元的亲生父亲周立超的，后来周锡元向周立超讨要财产，周立超不给。后来周立超就把公司交到周景然手上，这次周锡元回国就是来向周立超讨要公司股权的。现在周锡元已经通过法律手段，得到了他已经去世的母亲的股份，成了公司的董事。但是这个人野心比较大，他的目标是周景然的总裁的地位。”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再单纯不过的丫头。” 我朝他伸了伸舌头，“我怎么不能知道这些，怎么说我以前都是周家的媳妇好不好？” “那现在呢？” 我忽然被他问住，他认真的表情不知道让我如何来回答。“现在我是林萧，大龄剩女一个。” 他“噗”地笑出声来，“大龄剩女，你在大街千万别这么大声说这句话，否则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给你求婚，造成交通拥堵警察叔叔可是要教训你的哦。” 我斜了他一眼朝他吼，“想什么呢你，难怪你被辞退，你看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他也只是一直笑，笑我样子可爱。我转过身去，干脆不再理他。他扯扯我衣角，好像求饶了的样子，“好了好了，不闹了，快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你在这等着，我把你的吉吉给你牵出来。” “还是我跟你上去吧，估计这个时候吉吉都睡了，还得抱他出来。” 莫逸风说的果然没错，吉吉趴在垫子上睡着了，旁边还有他刚玩过的小球。“吉吉，吉吉。”他试图叫醒他，可是吉吉不给面子，抬了一下眼睛，换个姿势接着睡。这个狗跟佳佳差不多，就是懒，都是被莫逸风宠的。自从苏薇离开之后，他就把所有的爱放到家人和吉吉身上。 莫逸风更没有说错的是他得抱着吉吉回家，看他抱吉吉的样子，我忽然觉得他是一个特别暖的男生，灯光都给他的背影镀了一层柔和的光线。 “回来这么晚，和这位约会去了？”佳佳一边往脸上涂着面膜一边八卦地问我。 “没有，公司新来的实习生叫我出去吃饭，后来在小区门口看到的这位。” 佳佳做出了一副十分夸张的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原来是约会小鲜肉去了。” 我翻了个白眼打算洗洗睡了，反正这家伙就就是这毛病，就算我晨跑的时候跟楼下老大爷多聊几句他都会问是不是老大爷想把他儿子介绍给我。然后我便反驳他，宗大爷天天跟我聊天，他那两个儿子够这样介绍么？ 佳佳噘了噘嘴，“那可不一定。” 我对她也是无奈了，除了吃麻辣烫，其余的没有一件事能堵住她的那张嘴。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穿好衣服打算下楼跑步，却被佳佳叫住。“等等你帮我问问那遛鸟的老家伙他那是什么鸟，我也打算养一只。” “好。”我满口答应道，只是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看到李大爷出来遛鸟，听说他最近病了，已经好些天没出来遛鸟了。 “宗大爷，怎么好些天没见到李大爷？” 宗大爷面色凝重，“哎……老李啊，没了。”宗大爷说着，还伴随着声声叹息，脸色也变得阴沉，毕竟他和李大爷住了十来年的对门。 “前些天一下子就病倒了，他那只鸟也开始闹腾，就昨天晚上，突然就病重了，人还没送到医院就没了。现在还在城南的殡仪馆停着呢。” 说着，宗大爷摇了摇头。“人呐，哎……” 宗大爷和李大爷差不多的年纪，李大爷的身体也还算是硬朗，一下子的离开难免让这些老朋友多了些顾虑与担心，说不定哪天他们也会像李大爷一样。 “我这年纪也大了，说不定哪天就下去跟老李作伴喽。”宗大爷的语气沉重，我能感觉出来他心中其实是很害怕的。 “那李大爷的那只鸟呢？” “说来这东西也是奇怪，就老李死的前一天晚上，那鸟闹腾的不行，笼子都被它扑腾的左摇右晃，都说那玩意有灵性，但谁也没当回事。扑腾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闭眼了。” 老人的心里难免有一些迷信的东西，但是当我问宗大爷那鸟的品种的时候，宗大爷表示不知道。 “那鸟来的奇怪，那年是年，老李上山找吃的，当时大雪封山，树皮都啃不动。当老李看到了一只鸟，鸟就躺在雪里，就像送到他嘴边的一样。只是他没吃。后来，也就是2012年，那年的雪也挺大，一只鸟跟着他飞进他家屋子，像是取暖，但一直没走，老李就找了个笼子给养了起来。所以说起来，就连老李都不知道那鸟是什么品种。” 我回去把这些告诉佳佳的时候，佳佳瞪着大眼睛听得入神。“不是吧…还有这么怪的事。”显然，她是不信的。 “可是这些事确确实实发生了，小鸟也是会报恩的。” 佳佳木讷的点着头，那表情夸张的完全形容不出来。“佳佳，你惊讶着吧，我先去上班了。不过，嘴别张那么大，小心口水流出来，床单可是我新洗的。” 得知李大爷去世的消息，我自然心情不是特别好，一整天我都像机器一样地在工作。中午，顾裴钰凑过来问我，“萧萧姐，吃什么，一起订？” “大家都一起订么？” “嗯，就差你了，吃什么？” “简单来一份木须柿子吧。” “好嘞。” 自从顾裴钰来到公司之后，我觉得公司的气氛变得活跃了，他就想一群泥鳅中爱动的那一条，总能和大家打成一片。这样的他还要我介绍女朋友给他，这不是让我成为人民公敌么？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呦，什么事这么开心？” 是栗柔柔。她站在我面前，显得我就像是被上司批评了的小职员，可事实上，在职位是我跟她平起平坐，在关系上，她跟李总暧昧，但我又是李总好朋友介绍来的人。李总谁也不敢得罪，但我还是让步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什么。” “没什么还笑那么大声，不知道大家都在工作么？”她厉声批评道。 我朝她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别吵那么大声，不知道大家都在工作么？” 我知道我这样会得罪她，但是我不怕事。 她环视了一下周围，气愤的走开了。那双恨天高在地上敲得哒哒响，可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大家也碍于她跟李总的关系，不能说什么。 BD集团又打来电话，让我准备明天的工作，我应了下来。但是我越来越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周锡元这个人心机太重了，就连周景然这种人都渐渐败下阵来，而我该如何去对抗这个看起来毫无内涵城府的男人。 我真害怕在未来的某一天，他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指着我，口中念着“莫小她。” 顾裴钰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淋湿了。 听天气预报说，最近一段时间阴晴不定。 是啊，最近一段时间，B市的商界也是阴晴不定呢。 第三十六章 男朋友 二月二十八日，天气，雪。 一连两天的小雪这座城市的交通变得有些瘫痪，路上堵车堵得厉害。 不少司机在后面按喇叭，莫逸风也是眉头紧皱，对眼前的状况显得一筹莫展。他用力怕打了一下方向盘，此时的他再不似从前那般冷静。“逸风，别急。” 我按住他的胳膊，眼神定定的，我希望通过我的神情能让他冷静下来。 “萧萧，前面堵得厉害，估计今天你上班得迟到了。” “嗯，没事，我给周锡元打个电话。” 之所以这么急是因为今天我接的是BD集团的任务，我不想因为我的差错而被周锡元解雇，我还要在他那里，得到更真实可靠的内部消息。 “周董，我是林萧。” “哦，萧萧啊，怎么了？等下会议就要开始了，怎么还没见你出现？” “周董，我这边堵车，估计一时半会儿到不了，您看……” “这样啊，没关系，外企那边也堵了，估计会议时间得延迟，你抓紧赶过来。” 挂了电话，我把座椅往后放了放，闭目养神。“时间延迟了，我们不着急，堵着吧。” 莫逸风也长舒了一口气，把座椅调到一个舒服的位置，“那就堵着喽，下雪天有美人作陪，何乐而不为呢？” 我朝他冷笑着，“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玩。话说你想好和周景然合作的事了没？” “想好了。” “不合作？” “合作。”听他这么说，我朝他抛出了一个疑问的眼神，“你确定？” “我不知道许清清说的是真是假，但是我现在已经没有后路了，既然他愿意在悬崖上给我扔一条救生索，我为什么不接着？就算他松手，大不了一死，要不然，也是死。” 我点点头，不愧是商人，分析问题很明智。 “那你呢？真打算在周锡元那边当卧底了？” “什么卧底不卧底，我和周景然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好不好，我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工作，跟他周景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莫逸风似懂非懂的答应着，“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女人心海底针啊！” 我看了看表问道：“周董，他们是不是不来了？” 周锡元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来回转着，“不来岂不是更好？我还懒得搭理他们。” “周董，他们来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我们刚刚还念叨着的人这么快就出现了。我坐在工作室里，检查了一下设备之后，我看到了门外栗柔柔的笑容。 她怎么来了？ 还没等我怀疑更多，会议就已经开始了。会议分为上半场和下半场，上半场并没有出什么岔子，但下半场的时候，机器突然坏了，栗柔柔也不见了。现场出现了混乱，关键时刻，我只好从工作间走了出来，做起了口头翻译。 为了加快会议进度，栗柔柔也被安插进来。 到现在，我不得不怀疑刚刚是栗柔柔搞鬼，差点把会议弄得一团糟。她朝我使了个眼色，像是一个胜利者。这一天，栗柔柔被周锡元留在了BD公司，当起了周锡元的贴身女秘书。 我冷冷的笑了，原来，栗柔柔走的是一步险棋，她就这么轻松地把自己搭进去了。不过，她应该不觉有什么，毕竟在同传公司，她就是那样攀附李总的，对这一切，我早就司空见惯。不过我也庆幸她的出现，使周锡元贪婪的目光从我身上挪开。 晚上我接到栗柔柔的电话，她还是那种胜利者的语气，“林萧，这回看你在公司还怎么神气。” “那至少我是靠自己的本事，不是靠出卖身体。” “你……” 她被我说的哑口无言，最后只得挂断了电话。 我自觉在这种人面前不需要给她留什么情面，你让她一寸她就掠你一尺，不如还击，反正今后在业务上也没什么交集。 三月初，我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不知是因为季节的变迁还是吃坏了东西。 “佳佳，你说我这是怎么了啊？” 佳佳略微思索了一下，明天周日，你放假，不如带你去医院做一个检查。我点点头，看来还能这样了。 B市的3月还有些冷，街上到处都能看到穿着棉衣的人群，路上的雪已经开始微微融化了，走在上面，会沾的一脚的泥，到医院的时候，我跟佳佳的鞋已经相当狼狈了。 我们几乎是从头化验到脚，从里化验到外。佳佳一路上不住地重复一句话——回去得好好给你补补。 我翻了个大白眼，这是要把我养成胖子的节奏么？“佳佳，我们要不要这么夸张？” “要的要的。”她脚步匆匆，头点的跟鼓槌一样，快而有节奏。 我们去妇产科的时候我拉住佳佳，“没必要吧，我怎么可能怀孕？” “既然是体检，那就把所有的地方都走一遍。” “……” 医生替我把了把脉给了我一张单，去交钱，做B超。我的心忽然停了一下，为什么做B超？难道，真的怀了周景然的孩子？我忽然后悔上次撒谎说我在国外嫁了人并生了一个孩子这种话了。 “佳佳，我怎么心里没底？” “怕什么，大哥在你还害怕，大不了打掉。” 听到佳佳这样说，我心里却有一点莫名的情绪，我这是要当妈妈了？真的要打掉么？这是我和周景然的第一个孩子，怎么说我都是不忍心的。 “下一位，林萧。” “萧萧，该你了。” 我躺在床上，感觉着仪器传过来的冰凉感。心里怕怕的。 “你这孩子快两个月了，打算要么？” 医生的话像一颗炸弹，瞬间在我的脑子中炸开。两个月大了？我的？孩子？ “医生，我想回去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啊，我看你都不小了，该到要孩子的时候了。” 我拿着化验单走了出去，站在佳佳面前却不知怎么开口，只能把化验单递给她。 “佳佳，怎么办，我真的，真的怀了他的孩子。” 佳佳紧皱着眉，搂过我的肩膀。“走，回家，剩下的事我来想办法。” 晚上，结束了一天的喧闹，躺在床上回想着一天发生的事情。我越发地觉得遇见佳佳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第二天，佳佳一大早就出了门，跑完步回来她都没有回来。我下班回来却发现家里多了一个人，是我的婆婆，周景然的母亲。 “妈，您怎么来了？” “小她，跟妈回家吧。” 婆婆看到我，眼泪瞬间盈了眼眶。我扶着她坐在沙发上，这段时间，她真的苍老了很多。 “妈，我还不能回去。我在外面生活，很快乐。” “是妈对不起你，是周家对不起你，求求你，跟妈回去吧。”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佳佳，佳佳瞬间满脸堆笑地把果盘递了过去，“阿姨，您吃水果。” “谢谢，阿姨不吃。你帮我劝劝小她，让她跟我回去吧。” 佳佳看着我只是看着我，一言不发。 “妈，我给了周景然自由，许清清那个姑娘也不错，她很适合做您的儿媳妇。” 婆婆叹了一口气，“许清清哪有我们小她好，小她待人从来都是真心实意，许清清待人总是戴着面具，总是猜不透她的心思。” 原来婆婆已经这样了解许清清了，看来许清清在周景然那里住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样的话，我就更不能回去了。我忽然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忽然觉得林萧的心思比莫小她重，敏感度比莫小她强。林萧，已经不再是莫小她了。 “妈，这个孩子，我不知道怎么办。” “生下来吧，怎么说也是我们周家的骨肉，你也是我们周家明媒正娶的媳妇。” 我定定地看着佳佳，真的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么？ “听你婆婆的。”佳佳的语气坚定，没有半丝开玩笑的表情。 “好，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行，你讲。” “不要把我的身份对外透露，不要告诉别人你来了这里，也不要再来这里，我怕被周景然发现，怕他来找我。回去，我还是会离开的，我是那个家里容不下的人。” 婆婆看着我，老泪纵横。 那晚送走婆婆之后我问佳佳，“我真的要这样做么？” “你必须这样做，你打掉孩子，只怕到时候回不去周家，你真的得变成大龄剩女。” “那我现在怎么办？我以大龄剩女的身份去怀孕？这样不会让别人起疑心么？” “所以现在，莫逸风就是你的男朋友。” 忽然，门铃响了。是莫逸风。 “你来了。”佳佳迎了过去。 莫逸风朝着我摆摆手，坐在了沙发上，“叫我来什么事？” “让你假扮萧萧男朋友。”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吗？” 听到他这样问，我低下头，一言不发。 “佳佳怀孕了，周景然的孩子，两个月了，打算生下来。为了不让旁人怀疑萧萧的身份，只能让你假扮她的男朋友，这一次，麻烦你了。” 莫逸风坐在沙发上，两只胳膊拄在腿上。脸上挂着近似于玩味的笑，喊了一声，“亲爱的，萧萧？” 我低着头，脸不知不觉的红了。 第三十七章 复杂的事情 在跟着周锡元处理完三月份的最后一场会议之后，我回到家，几乎是瘫软在沙发上，自从上次在佳佳家莫逸风同意假装我男朋友之后，为了这一切显得更顺理成章，我便搬到了莫逸风家来住。好在房间多，我可以有一间独立的卧室和独立的卫生间。 最近一段时间莫逸风总是回来的很晚，他和周景然合作的公司才刚刚起步，应该是有很多事情要忙吧。我打了个电话给他，“你什么时候回来？” “还要再晚一点吧，不用等我吃饭。你累了就先休息。”说完，挂断了电话。 和他在一起跟和周景然在一起不太一样，和他在一起我很容易找到一种家的感觉。我躺在床上想，如果我高中时候遇到的人不是周景然，而是莫逸风，那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我会不会喜欢上他？他会不会喜欢上我？ 大概十二点多，我听到外面的防盗门被打开了，莫逸风拖着一身的疲惫，换完了鞋就栽倒在沙发里，好像就这样子睡着了。 “莫逸风。”我试着叫醒他，却怎么也叫他不醒。最后我干脆从他房间里拿了被子给他盖上，让他在沙发上，好好休息一晚吧。 弄完这些我回了房间却怎么也睡不着，我觉得现在和莫逸风的关系，越来越像一对夫妻，我一定是把在周景然那里得不到的感觉转移到这里，从而产生了一种自欺欺人的错觉，一定是这样。 第二天一早，他已经做好了早餐放在餐桌上，可是他却早已不见了踪影。他整天都这么忙，早出晚归，不知道周景然是不是也跟他一样。 我想，许清清应该把他照顾的很好吧，最起码，应该不会睡在沙发上。 我没想到我会在公司遇到许清清，她踩着恨天高，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李总，我希望下个月不要因为资金问题而影响到我们的合作。”李总陪着笑脸，“一定一定。”许清清回头的时候，一眼发现了工作间的我。 “莫小她。”她惊讶道。 而我则直接无视她，莫小她是谁？我不知道。知道她拍打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才回过头，“我们又见面了，不过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莫小她是谁。” “不可能，你就是莫小她。” 她几乎是怒了，声音也变得大了起来。 “这位女士，我真的不知道你口中的莫小她是谁，所以请您不要打扰我的工作。”我对她报以礼貌的微笑，而后转身去了文印室打印文件，只留下她一个人站在原地被大家注视着，像个跳梁小丑。 而下次的见面，也来得那样的快。莫逸风与周景然在外面一起吃了一顿饭，要求带家属出席。莫逸风带着我，周景然带着许清清。 莫逸风问周景然，“诶？嫂子呢？” 周景然礼貌的笑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女朋友，许清清。” 莫逸风礼貌地伸出了手，与许清清握了一下。“这位是我女朋友，林萧。” 莫逸风明明知道周景然的妻子是莫小她，也知道许清清跟周景然名不正言不顺，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可能装糊涂，也是在商场上自保的方式之一。 饭局上，许清清说，“萧萧真是像极了我以前的一个朋友。” “那真是巧了。”莫逸风的话直接拦住了许清清的下文，关于我的身份的问题，周景然一句话都没说。我之前一直在避免与他的见面，现在不得不见面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发生，这事我想不到的。 但是，我还是高兴得太早了。 一顿饭下来，四个人都喝了不少，许清清说，“我们今晚就别回去了，在附近找一间酒店好了。” 我没想到莫逸风一口应了下来，“好啊，听清清的。” 而周景然犹豫了一下，最后也答应了。 路上，莫逸风坐在我旁边用手机跟我交流，“许清清起了疑心了，她在试探。” 此时我才恍然大悟，没想到她的好心也是出于心计。 “好在刚刚应了下来。” “嗯。”我回答道。 酒店里，我跟莫逸风一个房间，许清清和周景然一个房间。 莫逸风说：“许清清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她想的问题比我们多得多，跟周景然合作的时候，让我犹豫的原因就是许清清。” “那现在呢？”我问道。 “她左右不了周景然，周景然的心机比许清清还要重。”他说着，嘴角泛起了玩味的笑。 他坐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身上有一股高气压，像是被什么恶灵附了体。“其实和周景然合作也不过如此，你说是吧？萧萧。”说着，他用胳膊揽过我的肩膀，那样子，就像一对甜蜜的恋人。 我试着挣扎却被他越抱越紧，最后干脆把我放在床上，他在我身上，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 “萧萧，我现在是你的男朋友啊！” “嗯，我知道，可是……”我试着推开他。 莫逸风的样子更像是喝醉了，眼神有些许的迷离。 “可是什么？你知道你的样子很像苏薇么？让我喜欢上你。” 莫逸风跟我讲过苏薇，却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跟苏薇长得很像的这件事情，可能这就是他对我好的原因了，天上不会掉下来馅饼，他对我的好也不会只是因为我是他妹妹的同事。这晚，他趴在我身上昏昏欲睡，我躺在床上清醒到天明。 酒店的隔音效果不是特别好，我能听到旁边房间传来的娇喘声音。他们，可能又是一夜的缠绵吧。我听到许清清说：“景然，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结婚？” 周景然说，“等到小她回来吧，毕竟妈那边……”他没有把话说完，可能是因为许清清的索吻，紧接着，又是许清清的声音。 我听着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我从来没想到这个禁欲系男竟然有这么强的欲望，也没想到他对许清清是有求必应。我现在，对他的心越发地冷了。 第二天一早，我坐在床边等莫逸风醒来。大概六点多，他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早啊，” 我尴尬地朝他笑笑，“早。” “萧萧，头晕。”他一脸委屈的样子，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不知是不是因为要当妈妈母爱泛滥，我竟然坐在他旁边帮他按摩太阳穴，后来想想，那个姿势实在是太暧昧了。 “逸风，生意上的事，放手去做，周景然现在没有什么资格来坑你。” “嗯？怎么说？” “BD集团董事周锡元继承了他生母的财产，周利超也就是他的父亲，留有公司二分之一的财产。在和周景然母亲结婚后，周景然的母亲理应分摊周利超二分之一中的一半，也就是四分之一。周利超在之前把公司交给周景然全权打理，周锡元回来之后走了法律程序。” “法律程序？也就是说现在周景然只拥有他母亲的四分之一？” “不是，毕竟婆婆没有离婚，而是和公公生活在国外。所以周景然并没有分得那四分之一。” “什么？周景然是被扫地出门的？” 听他这么讲，我连忙上前捂住他的嘴。“小点声，这墙隔音不好。” “那周景然想要凭什么东山再起？” “他是学经济的，辅修的金融，自学的会计。他有资本。” “看来我是小瞧他了，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花花公子。” 我努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没错，就是花花公子。” 莫逸风把我送到公司之后才去的公司，一大早上，公司里面却一反常态的闹哄哄。一进门，顾裴钰就迎了出来，“萧萧姐，我这里有两个好消息，你是想先听好消息呢？还是想先听好消息呢？” “还是先听好消息吧。”我对顾裴钰实在是无语，好好一个帅小伙却一点不深沉，好像没长大一样。但每当我跟他这样讲，他都会反驳我，“萧萧姐，我已经25岁了。”然后我马上闭嘴，我知道后面他的话会犹如江水滔滔不绝。 “好消息就是，栗柔柔走了，以后我们再也不用看到那张臭脸了。” “那好消息呢？” “另一个好消息就是，我们要涨工资了，年终还有奖金，还有业绩红利。怎么样？” “嗯，确实是一个好消息，不过，为什么啊？” “李总前些年从周锡元那里借了一笔钱，这么多年一直没怎么还，前些天那个穿白裙子长得跟白莲花似的女人，听说她就是周锡元身边的，这都不知道是第几次周锡元派人来了。 不过前些天不知怎的，周锡元竟然要挖走栗柔柔。” 我点点头，这下子，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但是李总和栗柔柔的关系，我这新人都看出来了。李总当然不乐意，就跟BD提了一个请求，然后就把栗柔柔挖走了。” 我禁不住笑了，“小顾同学，你怎么这么八卦？” “还不是因为萧萧姐不给介绍女朋友么，每天那么多时间不能约会，我不八卦我还能做什？” 听他这么说，我更忍不住笑了。 第三十八章 长大的顾裴钰 顾裴钰就像是这个办公室的开心果，他来了之后，公司里面的确热闹了不少，也干净了不少，听说小顾是个爱干净的孩子。 不过小顾的心理年龄真的太小，我真的不太敢把纤纤介绍给他，何况他的眉眼和连峰又是那么的像。我怕纤纤见到他之后，又会勾起她对连峰的感情。 周末莫逸风接我的时候，纤纤也跟过来了，顾裴钰就跟在我身后。“萧萧姐，车里的女孩是谁啊？” “我朋友，怎么了？” “她多大？有没有男朋友？叫什么名字？” “你不会要追她吧？她喜欢成熟的男生的。” “难道我不成熟么？你们这是要去哪玩？带我一个。” 看着他那么诚恳的眼神，我又一次母爱心泛滥，竟然没有拒绝他。 莫逸风看了看坐在后排跟纤纤挤在一起的顾裴钰，友好地打了个招呼，“嗨，小顾同学。” “诶？认得我？” “萧萧时常提起来的。” 顾裴钰点点头，没在说什么。我知道他是故意装出来一副深沉的样子来引起纤纤的注意，只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成功了。 “小顾同学？我常常听萧萧姐提起你诶。” 小顾点了点头，那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柔情。“是么？我也听萧萧姐提起过你，没想到真人这么漂亮。” 不知道为什么，顾裴钰遇到纤纤之后，说话也变得沉稳了很多，不再像以前一样，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小顾同学真会说话。” 顾裴钰被萧萧这样一夸，瞬间露出了马脚，脸瞬间就变红了。果然，他还是很像一个孩子。 “萧萧，我们今天去哪里吃饭？” “去南京路吧，听说那里开了一家不错的川菜店。” “好呀好呀，不用叫着二哥么？” “你二哥今天有工作，佳佳和他在一起，晚上打电话佳佳又跟我告状了。”说着，莫逸风坏笑着看我。 “你看我干嘛，他们两个一直那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服气地说道。没成想莫逸风胳膊一把揽过我的肩膀，“还是我们两个比较和谐。” 这次我没有反驳他，也没有推开他，只是朝他笑了一下，好像真的接受了他这个男朋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我，不知道他放没放下他心中的苏薇，他是不是只是因为我长得和苏薇像才肯对我这么好。 一个不留神间，后面的两个年轻人已经聊得热火朝天，他们有那么多相同的爱好，有那么多两个人都讨厌的东西，两个人都向往着一个地方，最重要的是两个人都看过马尔代夫的袋鼠。 “我回来之后和别人说起来那种鱼他们都不信。” “我二哥跟我说的时候我也以为是要带我去看真的袋鼠呢，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在海里。” “小傻瓜，马尔代夫又不是澳大利亚，怎么能有真的袋鼠？”说着，他还给了纤纤一记爆栗，只是他是温柔的，轻轻的。我看向纤纤的时候，能清楚地看到她眼中闪烁的光芒，还能看到她脸颊上的红润。 纤纤骗我说那是因为车里太闷了，可是下了车，那一抹绯红依旧久久不能散去。 他们就像是遇见了彼此的另一半，真有一种恨不得把25年前没说的话全都说完的冲动，一顿饭下来，从简单的川菜聊到了四川的文化，聊到了九寨够，聊起了五一二，聊起了历史，聊起了彼此喜欢的书，彼此喜欢的电视节目。 “你喜欢看综艺么？”小顾问道。 “不太喜欢，我更喜欢新闻和纪录。综艺片我总觉得没什么营养，而且也是真的看不懂。” 我很赞同纤纤的观点，综艺片，的确有些看不懂。 “我们差不多，我平时也就看看电影，打打游戏。” “诶？我平时也玩游戏。” 我看看莫逸风，在手机上给他敲了一段话，“我真的很后悔没早点把纤纤介绍给他。”莫逸风朝我笑笑，摸了摸我的头发，继而写道：“没事，可能一切都是缘分使然。” 我朝他会心的笑，他总是有这样的魔力，使我觉得我做的不那么顺心的事情变得让我感觉理所应当恰到好处。 这顿饭吃完，纤纤和顾裴钰并没有要走的意思，顾裴钰提议，“我们一起去唱K，难得聚在一起，我请客。” 然后大家就转战到卡拉OK。 周末的娱乐场所人很多，我们很幸运，刚好找到了一个小包间，却没成想在我出去透气的时候又遇见了许清清和栗柔柔，这两个人凑在一起，我丝毫不奇怪，毕竟都是周锡元的手下。“好巧，这不是萧萧么。” 我本来没打算跟她们产生什么交际，可栗柔柔却偏偏逮住我不放。 许清清对栗柔柔说，“我男朋友的前妻，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 栗柔柔白了许清清一眼，“一模一样？这很奇怪么？说明她大众脸呗。”她看我的眼神很不屑，但许清清不一样，她看她的眼神里还多了一丝奉承，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许清清。 房间内，纤纤正在跟小顾对唱着情歌，搞得莫逸风坐在一旁怪尴尬。我把莫逸风叫了出去，走廊里顿时安静了不少。“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周锡元也在这里，就在前面那个大包厢里，等下你跟我过去跟他喝点。” 莫逸风笑了笑，揉乱了我的头发，嘴贴近我的耳朵说，“行啊，我们萧萧越来越长脑子了。” 我轻拍了他一下，以表示对他的不满。 周锡元的包厢里，满满的香水味，一开门就有一种忽如一夜春风来的感觉，而后满面桃花开。众多的美女围绕着他，这里的小姐就不下十人，当然离他最近的就是栗柔柔和许清清了。栗柔柔瘫软在周锡元怀里，身子像水蛇一样不停地扭动着，收不时地在他的脸上抚摸来抚摸去。 “周董。”我端着酒杯走到他面前。 “林，林萧，你也在啊，好巧。来来来，坐坐坐。”他显然是喝得有点多，说话都有点不利索。 我保持着最合适的距离，“周董，我就过来敬您一杯酒，我这次是陪我男朋友一起来的，下次，下次一定陪你。” 周锡元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莫逸风也没好说什么，毕竟我只是他BD集团的合作伙伴，又不是他的员工。“周董，失陪了。”说完，我便转身离开。 “萧萧有进步嘛。”莫逸风看着我，眼神中带着鼓励。 是啊，就算他不说我也能感觉到哦现在的自己跟从前大不一样，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也掌握了做事的尺度，我十分喜欢现在的自己。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看着镜子中画着淡妆，留着卷发的自己，我觉得我已经忘记曾经那个清汤挂面的莫小她了。 回到包厢，小顾一直朝我使眼色，“难道萧萧姐就不要和我未来的萧萧姐夫合唱一首歌？” “不不，我不会唱歌。”我拒绝道。 但是到最后终是难逃一死，话筒就这样被强塞到我手中。我知道自己唱得不好所以声音特别小，这四分钟，可能是我这辈子过得最漫长的四分钟了吧。我朝莫逸风投去了一个求助的眼神，他看看我，背过身去偷着笑。我气得牙痒痒，便过去把冰凉的收塞到他脖子里。 “冷了？” 我摇着头继续唱，“天色碧蓝如海遥，我在远方等你的拥抱。” 然后……他就真的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他把我的手放在他的手心，“这样就不会很冷了。” 这一次我没有再拘谨，我把头靠在他怀里，我们像一对情侣一样，热烈的拥抱着。 回程的时候，许是玩的有些累，纤纤在车上就睡着了。顾裴钰这次真像是长大一样，竟然直接把纤纤揽在怀里，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我从后视镜里面看到了顾裴钰那一抹微笑，不知道里面掺杂的是什么情愫，总之他好像很开心，很舒心的样子。 莫逸风送我回去的时候佳佳好像已经等了我很久的样子，躺在沙发上，一副要死了的样子。“张佳佳？” 我趴在她耳边轻声叫着她名字，可能她是真的睡着了。 “老佛爷？大哥？醒醒啊。” 忽然她从沙发上坐起，像诈尸一样。“卢尔德，卢尔德……”她喃喃地念到。 我知道，佳佳这是又做噩梦了。自从卢尔德去世之后，她无数次地梦到卢尔德，然后再沉沉地睡去。我坐在她旁边，把她抱在怀里。这么久，终于换成了我抱着她，轻轻抚慰着她的灵魂。“佳佳，别怕，我在。”这么久，终于换成了我说这句话。 “小她，小她……” “嗯，我在。” 我很欣慰这晚我让莫逸风把我送回了佳佳这里，否则佳佳每个人陪该怎么办？这么久，我最不忍心看到的就是佳佳脆弱的模样。 一个整天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的人往往是外表坚强内心柔软，佳佳就是这种人。这种人一旦伤心总爱憋在心里，当他们哭出来的时候就说明实在憋不住了。那心里已经盛装不下的痛苦，是该有多痛啊！ 第三十九章 莫逸风的心事 许是工作了一天太累，一觉醒来竟然已是日上三竿，手机里有无数个未接电话，都是来自莫逸风。 我拨回去，“逸风，我才醒。” “昨天累坏了吧？今天有时间没？约你出来吃顿饭。” 我忽然觉得有些奇怪，我和他并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平时约会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在我们之间的。“怎么突然要约我吃饭？” “没有为什么，你来了就是了。” 我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又不敢说不同意，可能他也有他的难言之隐，可能这一次他是真的要找我帮忙吧。 下午我和佳佳去了商场血拼，为了莫逸风的约会，我决定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点，刚巧遇见了高中时候的同学焦菲菲。 “诶？莫小她？” 我不觉得她认出来我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每个人都在变化，但是怎么变都还是脱离不了原来的样子。就像，我现在是林萧，可身上还是会有莫小她的影子一样。 我拉着佳佳快步走过，只装作不认得。在我换成了林萧的身份后，我不知道拒绝过多少人的靠近。我知道，她们像一颗颗不定时炸弹，随时会被引爆，随时会威胁到我。 “萧萧，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 我微微笑了一下，“明哲保身。 “我们萧萧变成大哲学家了。”她笑着，不知是被我逗笑还是因为我的变化而感到开心。 但是尽管这样，我还是会在晚上做噩梦，梦见我又回到了从前。 梦见许清清和周景然在一起，梦见周景然打算和我离婚，最后我只得落魄的离开。虽说是怕，但是我知道那些都不会发生。从前的莫小她为了自保，已经给自己装了一副钢盔铁甲，任他什么样子的伤害都不怕。 晚上和莫逸风出去的时候还下起了雨夹雪，温度也瞬间降到了零下。我紧了紧衣服，自觉今天穿的有些少。 “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他的语气好像是质问，也不知是对我穿的少不满意还是对我这样穿不太满意。 “今天新买的，不好么？”我一副倔强的语气，冷冷的空气让我打了个喷嚏，说话时，还略微带了点鼻音。 “好好好。”他笑得开心却显得对我无可奈何。说着，便把衣服脱下来披在我的身上。“天冷了，多穿点。” 路灯昏黄，我被他拥着站在路灯下。那一寸剪影，仿若能共度时光能到地老天荒的一对恋人。“还冷么？”他声音很轻，仿若怕破坏了这夜的静谧。这时天空中下起了小雪，落在他的肩上，头上。 “我们快走吧！也不知今天你约我出来干什么。” 他表现得神秘，让我想起了还没遇到纤纤的顾裴钰，活脱脱地像个孩子。 “约你出来，去见两个人。” 果真不出我所料，他约我肯定是目的不纯。 昏黄灯光照着这家餐厅，在冬日里显得十分温暖。“到了。” “为什么不开车来？” “怕坏了今晚的气氛。”他依旧那副表情，笑的神秘。 餐桌上，我遇见了一对夫妇，丈夫是个外国人，金发碧眼，妻子，应该是一个中国人，像莫逸风说的，有着跟我十分相似的眉眼。 如果没猜错，这两个人应该就是苏薇和她的丈夫了。 “你们好。”我主动上前跟他们打招呼，表现出一种主任应该有的热情。 “你好。”苏薇礼貌地和我握手，但我明显看到她的笑有些僵硬。 这顿饭是平常的西餐，不太符合中国人的口味，我吃的很慢，因为吃不太多，最近身体状况越来越差。 “萧萧，多吃点。怀了孕，吃这么少怎么行？” “好，多吃点。你们也多吃啊。” 一顿饭下来，莫逸风几乎是没怎么说话。我轻轻敲了敲桌子，想让他回过神。 “萧萧，吃完了，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 他眼睛里盛满了温柔，和我平时看到的莫逸风不太一样。凭我的直觉，应该是莫逸风旧情难忘但不想表现出来，只好对我好一点，让苏薇产生一种他已经完全从那段感情中脱离出来的错觉。 莫逸风的想法很好，但是他的情感和思绪却出卖了他。 饭后，我跟他走了一条很长很长的路，每一步都那样慵懒，像是享受这样约会的时光。“苏薇回来，特意来看你的？” “怎么会，她在那边过得很好，我很放心了。” 我低着头，把脸埋在围巾里，却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可能在这些问题上，他还像个只经历过初恋的孩子一样吧，狠狠地爱过一次就陷在爱里再也拔不出来。 “你还爱着她么？” 他听到我的问题之后忽然停下了脚步，他把我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低着头盯着我的眼睛，“那你爱我么？” 他的问题忽然让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我只是把你当做是大哥啊，跟纤纤一样。” “不，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说谎。你明明喜欢我，自己却不敢承认。” 我低着头苦笑，不再去看他，是啊，我一直都在想，如果我没有遇见过周景然，我会不会和莫逸风在一起。说实话，我真的动心了。“可是，逸风，我是莫小她，不是林萧，我已经和周景然有过婚姻了。” “你还知道你不是林萧？” 我看着他，忽然说不出一句话来。现在，我真的有些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了。 “是啊，你是林萧，比许清清心思还细腻，还让人捉摸不透。我现在后悔了，是我亲手把从前的莫小她毁了。” “为什么？从前的莫小她有什么好？” “从前的莫小她不会让人猜不透，从前的莫小她单纯，善良。对，说多了也没用，因为你是林萧。” 我无力的点头，是啊，因为我是林萧，我就不应该去回头看被我扔在后面的莫小她。 “那为什么还问我爱不爱你？” “因为……”他抬头看了看阴郁的天空，被夜晚的霓虹映照得通红。 “因为，我和周景然合作了。而且我也知道，终究有一天你会回到周景然身边的。”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道。 “因为你常常在梦里，念着周景然的名字。”他仰着头，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我只能看清楚他的泪，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天夜里，我们去看了一场爱情电影，电影院里的人稀稀落落，不知是电影不吸引人还是怎样。 “我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总会来这里包一场电影，一个人看，这样就不会有人看到我哭时的样子了。”莫逸风心情很差，他的手心也很凉。 “我以前来这里看电影的时候总能看到一对对情侣，让我想起了从前的我的和苏薇。” “我也看到过很多情侣在电影院门口吵着分手，我觉得他们真可笑，明明有着自己的爱人彼此却非要寸步不让。” “我也常常在一个人的夜里想念远在重洋的苏薇。” 他说这些的时候，我只是静静的听着，手任由他牵着。我尽量低着头，不去看他的目光。但光听他的语气我就知道，他心情已经很糟糕了。 “我今晚，真的把你当成莫小她了，所以我想请你只安心听我说这些话，不要去想其他的。” “嗯，好。”我答应道。 许是莫逸风觉得林萧的心思重的可怕，却不知林萧对他从来没有坏心思。这些话，只是自己知道就好，不需要对他讲。 电影院里灯光昏暗，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觉他行动木讷。“谢谢你陪我。”他轻声在我耳边说。 而我却觉得他的感谢是多余的，毕竟他曾经帮助我那么多。这些帮助，当然也是要还的，就像我给佳佳的拥抱，就像此时我紧紧握着莫逸风的手。 “不要想太多，也不要太难过，每个人的路都会有曲折，太直的路太短，会活不长。” 他被我的话逗笑了吧，他大笑着，可是眼泪却越来越多。也可能，是电影情节太感人，看哭了吧。 男主曾经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混小子，女主是个单亲家庭的乖乖女。男主带女主逃课，接女主上学放学，被女主家人发现把她锁在了家里。这期间，男主因为闹事蹲了号子。出来之后，女主却做回了乖乖女，女主喜欢着男主，终于在男主交到另一个女朋友之后离家出走。故事讲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那么像自己，在他和许清清暧昧不清的时候选择了离开。 女主去了另一个城市打拼，也在街上看到过几次男主。后来男主找过她，想跟她和好，她同意了。两个人就住在出租屋里，夏天漏雨，冬天漏风。 男主出去工作，女主在家里照顾他的衣食起居。男主回来的时候总是伤痕累累，最后女主学会了一言不发只管为他上药。得知他犯了事进了监狱的消息，女主跑遍了所有能找出路的地方，最后找到了一位市级干部。干部说女主和他睡一晚，他就把男主救出来，女主信了。 但最后的最后，女主得知被骗，跳了楼，男主在监狱里，一辈子也没出来。 莫逸风哭了，我像从前的他一样，搂他入怀，轻抚着他的背，试图给他一些安慰。 第四十章 果子 这晚我夺下了他手中的酒，夺下了他嘴边的烟，我不想再劝他太多，只是淡淡的说了句。 “安心睡，别再伤害自己。” 我把吉吉牵了出去，坐在沙发上，守着吉吉过了一整晚，我不知道我该做些什么该想些什么，似乎这样坐着，就感觉很安心。 一个人，一只狗，早上的时候，又出现在了楼下的公园里。这里的环境跟佳佳那里不太一样，这里大部分都是年轻人，都恨不得赖在床上不起来。 早上的温度还很低，吉吉不一会就冷了，“呜呜……”的声音像是在哀嚎。最后我只好牵着他去了附近的早餐店，早餐店开门比较早，但是现在还没什么人。 “老板，两碗豆浆，两根油条，两个包子。” “好嘞。” 莫逸风心情那么糟糕，我猜他一定吃不了多少。我摸着吉吉的头，“回家乖乖的的，不要惹爸爸生气，我真怕他一气之下就把你送出去了。” “呜呜……” 吉吉的声音可怜，弄得我都有点后悔刚刚说的那些话，它眼神可怜，像是一个被父母抛弃流落街头的孩子。 不过刚巧，推门进屋的就是一个流落街头的孩子，他瞪着可怜巴巴的大眼睛看着周围的环境，忽然被我旁边的大狗吓得嗷嗷直叫，老板听到叫声迅速从厨房跑出来。 我本以为老板会把这个乞讨的孩子赶出去，却没成想老板抚摸着他乱蓬蓬的头发，“果子，不怕不怕。” 孩子站在老板旁边，个头才刚过老板的腰。他果真不害怕了，只是抓着老板迟迟不肯放手。“果子，你先等着，我去给你拿吃的。” 果子点点头，十分费力地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可能是他太矮了，坐凳子都是用爬的。 老板急匆匆地把我的东西包好，把一小碟包子和一杯牛奶放在果子面前，“吃吧。”老板面容和善，果子十分乖巧地点点头。 许是母爱泛滥，我坐在果子旁边，“果子，上学了没？” 果子摇摇头，狼吞虎咽着盘里的东西。“慢点吃，别噎着。” 这时老板从厨房走了出来，“果子这孩子，哎……”老板说着，叹了一口气。 “那年他才四岁，就一个人出来乞讨。，我看他可怜，就每天早点开门，让他过来吃点早饭。孩子正在长身体，营养不够怎么行。要不是我家那老婆……” 说到这里，我知道老板有些说不下去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也不能因为养育别人家的孩子弄得自己的家支离破碎，不过即使这样，我也被老板的行为感动了。“老板，我给您一些钱，您可不可以带着果子挑两身合适的衣裳，然后把果子送到幼儿园？” “果子是个乖孩子，但是幼儿园不要咱。”老板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惋惜。“果子没有城市户口，我也只是一个卖早餐的，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我点点头，“那我来想想办法。” 我到家的时候莫逸风还没有醒，难得的周末，也该让他好好休息了。我守在他旁边，看着爬过窗台的阳光透过密密匝匝的枝丫照射在他的脸上，就连睫毛上都跃着光晕。 他睡觉的时候很安静，但眉头紧皱的样子让人心疼。“萧萧。”他睁开了眼，显然还适应不了刺眼的阳光，眼神还有些迷离。 “我买了早餐，洗漱一下吃点东西吧。” “好。” 他走下床，高大的身躯竟然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餐桌上。 “萧萧，我想把手上的项目放一放，我也想逃开了。” 他好像是夜晚睡觉着了凉，鼻音显得特别的重。 “为什么？苏薇这次回来真的影响到你了？” 坚强如他，乐观如他，我不相信他就这样的倒下了。 我看着地上趴着的吉吉，“你还想着你们曾经的约定么？你还是在自我折磨，就是这么不想放过你自己么？” 莫逸风双手拄着头，手指穿插在发间，显得头发特别的乱。 “我也不想这样，我只是想使自己完全解脱出来。” 这一次，我没有拘谨。我从背后搂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那好吧，出去旅行也好，干嘛也好，我陪你。只是，你要放过你自己，我希望你可以解脱出来，好不好？” 他握住我的手，顿了顿，说了句好。 “那我们第一件事就是帮果子找个家，给果子找个学校，让他有吃有穿。” “果子？” “嗯。” 我把早上的事完完整整地跟他讲述了一遍，他终于露出了笑容，“我感觉我的小她好像又回来了。” 我往嘴里塞了一口包子，“还没走好不好。” 这个样子，真是像极了第一次和莫逸风吃饭的莫小她。当时只觉得以后会很少有交集，却没想到在却成了在一起的“男女朋友”。 “我们今天要去解决果子的事么？”莫逸风问道。 “嗯，我们应该先去福利院把果子送过去，至少这样不至于流落街头，还可以上学。” 福利院在市郊，我们三个人开着车走了一个多小时。“果子，你父母呢？” “我没有妈妈，爸爸出去打工了，再也没回来，奶奶前些年不在了。” “那果子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一路靠好心人的帮助，因为我听说，爸爸在这座城市。” “那我们帮你找爸爸好不好？” “大家都说是爸爸不要我了，说就算找到爸爸也不会要我。”说着，他哭了起来，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红扑扑的小脸因为整日的日晒雨淋而显得有些粗糙。 “果子别哭，你爸爸不要你，还会有好心人照顾你的，就像早餐店的老板一样。”莫逸风说的很恳切，说完，还朝我笑了一下。 “我觉得王老板是个好人，每天都会给我准备好早餐，以后我出息了，一定好好报答他。”果子眼神坚定，丝毫不像是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可能是人经过了磨砺，就会更快的成长吧。 福利院的院长是个慈祥的阿姨，对待孩子们也非常友善。阿姨在我们走的时候拉着果子的小手说，“我们一定会尽心尽力照顾好这个孩子，不会辜负了像你们这样的好心人。” 莫逸风点点头，“好，那辛苦院长您了。” 回去的路上，莫逸风面色凝重。“怎么了？”我问道。 “想起我小时候了。” “你小的时候？” “是啊，我小的时候，就是一个孤儿。” 这个消息就像是一个爆炸新闻一样在我脑子里面炸开了，莫逸风以前就是一个孤儿？这让我怎么相信。“你在开玩笑的吧？” “我是说真的，我是我爸妈领养的孩子。但是我真的没有回报过他们什么，愧对他们的养育之恩。” “哪有，我觉得你对你爸妈真的还蛮孝顺，比那些只会啃老的白眼狼强多了。” 莫逸风嘴角牵了牵，“听你这么说，我顿时觉得欣慰多了。” “那现在你欣慰多了，还打算出去玩么？” “当然计划不会取消，你也该减少些工作量，好好放松了，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个孩子。不过我并不担心这孩子，我担心你。” 是啊，我是他莫逸风身边的人，而这孩子确实周景然的骨肉。不知道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后周景然会不会像果子的父亲一样，扔下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走了之不顾孩子的死活。 “你说，周景然会承认这个孩子么？” “不管他承认不承认，你婆婆承认这就足够了。”他嘴角带着一丝胜利者的微笑，我不知道此时的他在想什么，但是一定与我无关。而我也不想继续问，他应该有一些他的秘密，我们还没有到分享彼此秘密的程度。 晚上的时候我打电话给佳佳，“佳佳，我要和逸风出国玩啦。” 佳佳语气听起来有些不解。 “逸风公司才起步，这么急匆匆的放下，好么？” “最近他心情不好，再继续工作恐怕也熬不过来。” 我也知道佳佳说的这些问题，但是我想莫逸风的情绪好起来更为重要。 “那你们一路小心，你还大着肚子，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嗯。”我微笑的回答道。 我怎么能不好好保护这个孩子呢？这是我回去周家的唯一筹码，也是我能取得主动权的筹码，到时候离不离婚还不是我说了算。 说起离婚，现在的我犹豫了，现在的心境和当初还是莫小她的时候真的是完全不一样了。 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的生活确实很累，每天要应付很多人，不知道要加几层的面具。我开始怀念从前和周景然在一起的日子，即使和许清清勾心斗角，和周景然疏远，但是我还有着自己的世界，可以做自己，不像现在，我已经被生活磨砺得不像我。 “佳佳，我犹豫了，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回到他身边。” 佳佳没回答，只说了一句，“这趟旅行要玩的开心。” “好。”我淡淡的应着。可是心里却知道，这趟旅行回来之后，还有更多更重要的问题需要我去做决定。一个人在外面讨生活，真的，很累啊。 第四十一章 莫逸风的愿望 美国，西雅图。当飞机降落在这座位于美国西部的城市。气候温和，但当雨滴滴在身上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凉意。“逸风，我们还是找家酒店住下吧，我需要倒时差。” “好。”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美利坚，也第一次感觉到这里的繁华与这里不同于中国的气氛与气候。 我们在西雅图附近的一处酒店住下，“你先好好休息，我去见见我老同学。” “嗯，好。”困意迷蒙的我已经顾不得他了，倒头便睡下了。一觉醒来已是夕阳西下，晚霞漫天。在一场雨过后，终于看到了西雅图的太阳，跟这座城市一样，显得有些蒙蒙的雾气，看不太清楚也不太毒辣，就如同这里的生活，慵懒而缱绻。 我过了两个三月三十一日的黄昏，人生真的很神奇。我到了被温水，坐在阳台的摇椅上抚摸着愈来愈大的肚子，宝宝，你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与妈妈见面呢，我在心里默默地说。 莫逸风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我把他迎进屋里，接过他递过来的东西，就像一个在家等候丈夫下班的妻子。 “萧萧，肚子饿不饿？” 我点点头。自从宝宝开始快速生长之后，我总是觉得腹中空空，饥肠辘辘。“那我们去吃点什么？中餐还是西餐？” “入乡随俗，客随主便。”我笑着看他，毕竟对于这里，他比我要熟悉的多，他就像这里的主，而我是他带来的客。 当一盘意面端到餐桌上的时候我简直有一点哭笑不得，“西雅图吃意大利面？” 他似是看出了我眼中的疑惑，“我这是觉得这家意面很好吃，我带你来尝尝。” 我有些怀疑地挑了一根放在嘴里，“嗯，真的很好吃。” 这天我跟着莫逸风转遍了整个西雅图大学，我们好似是漫无目的的走，他回头对我说：“我曾经也特别想带她去吃那家的意大利面，也想带她转转我生活的环境。” “那你们的计划，你完成多少？” 他略微思索了一下，“二分之一。”他答道。 “差了什么？” “差了一个人。”他说着，眼睛里的那束光渐渐黯淡了下去。我忽然后悔提起这个话题，明明知道现在他的心情是阴晴不定。 “费城的房子前面带了一个花园，花园里还有一个木质秋千，厨房里的瓷砖是碎花图案的，像她穿的裙子。”说着，他的脸上竟然泛起了一丝红晕，像是一个害羞的姑娘。 “改天带你去看。” 我点点头，答应道，“好。” 我不想让他太过于伤心，但是也不想太委屈了自己。我现在的身份除了林萧，我还是莫逸风的女朋友，但是我并不希望他只是把我当做苏薇。 校园里有一棵硕大的梧桐树，树桩上被人刻了几行字。他拉着我，指着上面已经要模糊不清的字跟我说，“我没想到它还会在。” 在一排排拉丁文字中，那一行象形文字显得是那样的独特。 “苏薇，等我。”只四个字，寄托了当初的莫逸风多少的心事。“在这里，很多人说只要把愿望刻到上面，愿望就会实现。” “那你的愿望实现了么？”我问道。 “实现了吧。至少我现在还能找到她，她的的确确是在那里没有离开。”他苦笑着，眼睛里似乎晕开了一圈泪水。 “可这并不是你想要的后果。” “是啊，我后悔了。后悔当初没把“苏薇是我的”这几个字刻在上面。 我明白他现在的心情，在失去自己心爱的人之后他开始在自己身上寻找她离开的原因，许是因为习惯，许是因为放不开，竟然不责怪她一分一毫，他宁愿当那个罪人，即使错的不是他。 “苏薇是个好女孩，你应该祝福她才对。”我劝他。 “是啊，我祝她幸福。”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刻刀，在树上写，“苏薇，要幸福。”还是那种象形字，还是一样在拉丁文中格外显眼。但却是深刻的，一笔一划好似都穿破了木质的树皮一样。 晚上回去的时候，我们穿过了一条一条的街道，偶尔听到树丛里窸窸窣窣的声音，感觉西雅图的夜一片安宁。“感觉很舒适是么？”他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情一样问道。 我点头，“嗯，很安静。” “我把这个叫做西雅图的假象。哪有那么多的宁静去让人享受呢？第二天醒来之后你就会发现，白天的西雅图要嘈杂得多，和夜晚成了两个极端。” 我想，许是因为人们白天太累，所以晚上早早得歇息了。我我握着他的手，“累了，就该歇歇了，你爱的那么累，怎么不歇歇？” 他忽然笑了，“你见过吸毒的人停下来去歇歇么？” 都说爱情像罂粟，看似很美却让人成瘾，危害极大。这种说法，在莫逸风身上体现的真是淋漓尽致。 第二天早上，果真跟莫逸风说的一样，西雅图的白天是喧嚣而嘈杂得。街上车水马龙，人们忙忙碌碌，但大约十点钟的时候，一切都恢复了平静。街上偶尔有几个来来往往的行人，有拿着花的，有牵着狗的，眼前的一切，越来越像书中间的那一页插画。 我们沿着西雅图的海岸线行走，“很幸运，这几天没下雨。” 我点点头，按理说，西雅图应该是一座和伦敦同样多雨的城市。“或许是天公作美。”我回答道。 这一次，又口是心非了。我真的很想告诉他，深深爱过的人都会很幸运，就连天气，都不忍心影响他的心情。晴朗的天气，会使难过的人变得开心起来吧。 “明天带你去费城好不好？”他忽然地提议道。 “好。”我点点头，我真的很想看到他口中说的和苏薇的未来，或许在那里，有着莫逸风心里最柔软的一处，我很好奇，也很想认识一个不一样的莫逸风了。 海边的落日很美，可以看到夕阳，映红了我们的脸。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慢慢变老。”耳畔忽然间响起了熟悉的音乐声，海边另一对情侣似乎是在拍婚纱照，白色的长纱随着女孩的步伐上下翻飞，我能看到洋溢在她脸上的幸福的笑。 “我曾经也想过这样，在海边跟她拍一套婚纱照。”他说着，低下了头，黯然神伤。 想象总是很美好，他兴高采烈地去计划未来，但结果揭开的那一刻，是多么让人承受不了的失望啊！ “你还会遇到下一个人，到时候，你们可以一起计划未来。” 他低头不语。片刻后他抬起头喃喃自语，“计划未来一直都是两个人的事，我一个人的决定，一定会落空。” 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他，最后只好沉默着在海滩上漫步。夕阳下的西雅图海滩，落上了一大一小两排脚印，不知道的人一定会以为是一对幸福的情侣，会这样一直走到地老天荒。 半夜，佳佳打来电话，“吉吉忽然生病了，被送到医院，但医生说，吉吉快不行了。”佳佳说着，感觉快要急哭了。 “佳佳别慌，莫逸清在你那里么？” “他在，但是，我们都没办法救吉吉。” 我叹了一口气，急匆匆地挂断了电话，我并不打算让莫逸风知道，他心情已经很不好了。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劝劝他，陪陪他。 不知道为什么，深爱的人总会受伤，会被深爱的人伤，会被回忆伤，也会被回忆中，变化的事物伤害，爱情，总是太残忍，伤害着深爱的人。 第二天莫逸风醒来之后，去租了一辆房车。“我打算带你四处转转，去落基山，去瓦尔登湖。” 我点点头，只要他心情好，他去哪里我都会陪。 临行前，我打开了邮箱。距离上一次，不知已经时隔了多久。周景然的消息少了很多，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变少，直到消失。最后一封信，他说，“祝你幸福。” 我冷笑着，是啊，祝我幸福。可他不知道，我没有回到我的家，我还到处流浪，我又怎么能幸福？ “萧萧，准备出发了。” “嗯，来了。” 我拿好了东西，跟着莫逸风上了路。我们好好当一次旅人，在蓝天下，草原上，时而路过湖边，时而游过牧场。莫逸风说，“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大胆的旅行。” 我微笑着看他，“这也是我第一次如此开心的旅行。” 一双人，一辆车，沿着美国的西部公路，驶往费城。 这个时候，周锡元忽然打开电话，“萧萧，我想把你聘到BD集团，做我们BD集团的正式员工。” “周董，这个可以让我考虑一下么？” “萧萧啊，这个还要考虑什么啊，BD集团对你的待遇绝对会比李总那里差。” “周董，我还有很久才能回去。所以……” “行行行，不着急。你慢慢考虑。” 我没想到周锡元会走这步棋，为什么要把我放到身边呢？我问莫逸风。 “看来萧萧还是不太聪明。”他笑我。 “你忘了周锡元的手下还有一个叫许清清的人了么？” 我恍然大悟。原来想要我去BD的是许清清，不是周锡元啊。而此时我的感觉，就像是入了狼窝一样，莫名的恐惧感充斥了全身。 第四十二章 费城 四月，费城的天气晴朗，我只穿了单衣，却不觉得冷。 “萧萧，穿点衣服，别着了凉。”莫逸风给我拿了一件衣服，披在了我身上。 我回过头朝他笑笑，现在的他终于从悲伤中解脱出来了。 “你醒了。”我对刚刚睡醒的他说。 “嗯。”我他看着我，满眼的柔情。 这些天两个人守在一起，难免会产生一些情感上的依赖。 而渐渐的，随着他放下苏薇，我心里竟然慢慢放下了喜欢九年的周景然，就算是已经结了婚，就算是有了孩子，但是心灵跟身体完全是两码事情。 这一天，我终于敢在西部矿山上对莫逸风说，“吉吉病了，最后一段路，是佳佳和逸清陪着它走完了。”我说的胆战心惊，我自己都能听出来语气中的不平静。 “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是我对不起吉吉，这些年，我一直把它当做情感的寄托。我以为一切都不改变，就能等她回来。”他说得轻松，但我知道，在他内心底，一定还是对这些放不下。 我是一个和莫逸风完全不一样的人，我以为我改变了自己，就能够和周景然同一个高度，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努力地追赶他，但他一直都在我触及不到的方向。 “我这些日子也有联系福利院。”他说。 我没想到在他心情如此落寞的时候，他还有心情想着其他的事情。 “果子最近怎么样？”我问道。 “一切安好，那边已经在尽力帮他找他的父亲了。” “嗯。” 我希望懂事的孩子会得到父母更多的爱，而不是流落街头，被世人怜悯。 “如果你的孩子出生之后，周景然不承认，怎么办？” 我略微思索了一下，“就算他承认，许清清也不会同意这个孩子的存在，那个时候只能托婆婆帮忙养。” “可是终究你的婆婆会老去。你不会希望这孩子跟果子一样，在奶奶去世之后，一个人流浪吧？” 我当然不想。“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要么，你回去，解决掉许清清，要么，和我在一起，我跟你一同抚养他长大。” 听他这么说，我忽然想笑。作为一个未婚男青年，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已婚妇女？甚至还能说出要与其一同抚养别人的孩子这种话。 “这样对你来说不公平，我相信我能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我紧了紧衣服，任风吹乱我的头发，他站在我旁边，屹立良久。 四月十日，美利坚费城。 许是因为费城工业历史悠久，天不像西雅图那样的蓝，他开着车，一路走一路唱歌，可能他真的心情很好。就在昨天，他在路上捡到了一只流浪狗，狗狗很可爱，而且也很赖着他。 他给狗狗取了一个名字，叫西瓜。许是因为狗狗长得有些瘦小，他希望狗狗可以长得更健康一些吧。我笑他，真是童心未泯。有的时候，我真觉得莫逸风像个孩子一样。 “萧萧，你知道么？顾裴钰跟纤纤告白了。” 我抿嘴笑笑，这不是早晚的事情么？顾裴钰是那样的喜欢纤纤，更甚于当年的莫逸风对苏薇。 “我觉得顾裴钰这孩子自从认识纤纤之后改变了不少。” 他眉头皱了皱，“是啊，变得成熟了。” 一个人真的能因为另一个人改变，只要情到深处。 费城的家远离城市的中心，几乎是接近于城郊。莫逸风不好意思地笑了，“当年工资不如现在高，还着急给她一个惊喜。” 莫逸风当时的心情，我想我很能理解。为了自己喜欢的人，他真的是什么都肯做，甚至不惜倾尽所有，只为了给她一个惊喜，搏爱人一笑。 “那她知道么？” “当时我给她说过了，只是她不信。不怪她当时的我确实没什么能力给她幸福，她理应有一个好归宿。” 我点头，我觉得，莫逸风这一次，是真的想开了吧。我不希望身边的人受伤，无论遇到什么事，我都想尽自己所能，陪他或者他们走下去。 我跟莫逸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房间，“我真想我们不回去了，然后就在这边定居，就在这里住，在这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我只是笑了笑，这个不成熟的想法要我怎么接受。 “我不忍心让你跟我过躲躲藏藏的日子。”我说的话我自己都不相信，可他却信了。 “是我情愿的。” 我笑着说他傻，笑着推开抱着我的他。我不想跟他表现的这么暧昧，我是一个有丈夫的人，我不想像周景然一样，做一个不忠不义的男人。 “逸风，我不想像他一样。” 听到我这样说，他噗的一声笑出来，“你喜欢了他九年，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我摇了摇头，坐在沙发上从果盘里拿了一个苹果啃了起来。“我就是想放弃了，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那你还爱他么？” “当然还爱啊，他是我的丈夫。但是爱归爱，喜欢归喜欢。”我不好意思的笑了，就连自己都被这个逻辑弄得有些尴尬。 “爱是爱？喜欢是喜欢？没有喜欢，怎么会有爱呢？” 我不怪他会这样问，就连我自己都在心里问过自己这个问题，我不喜欢他了，怎么会爱他？最后我才了解，当喜欢渐渐成了爱，就像是一个久毒成瘾的瘾君子，那毒深入骨髓，再无法戒掉。 这晚，我和莫逸风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看着天空中的星。郊外的空气比市区里要好得多，夜也要寂静的多，不过空气也要凉的多。 “我好久都没有看过这么透亮的夜空了。”我开心的笑着，就像一个简单的孩子遇见了自己喜欢的事物，心中除了喜悦，再没有其余的感情。 “你喜欢就好。”他揽过我的肩膀，坐在秋千上，就像是一对恋人，也像一对老去的夫妇，周游世界，在世界的某个角落落落脚，然后回忆从前。 但是现在我们还年轻，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挥霍。 “我们真的要在美国直到我把孩子生下来么？” “对。现在我们还没想到特别合适的办法来保障孩子以后的生活，所以现在唯一保险的办法就是拿到美国的绿卡。” 莫逸风说的没错，我们现在谁都不知道我肚子里面的孩子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的，这个方法确实足够保险。可是我们谁也没有想到我们会提前回国。 晚上，莫逸风带我出去走走，他说晚上走走格外好。但没想到就在我们回来的路上迎面冲过来一辆车，灯光刺眼，就像能把人晃晕一样。而我，直直地栽了过去。 我好像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我梦到了我的爸爸妈妈，梦到了周景然。 我穿着校服，一副清汤挂面的模样，我手中还拿着一个可爱的餐盒。我飞奔着下楼，不小心摔了一跤。是周景然扶我起来，然后给我掸了掸身上的灰。我痴痴地笑着看他，他掐了掐我的脸，“傻丫头。” 这天早上，我坐在他车后座上，搂着他的腰。我问他，“以后你会去哪里上大学啊？” “去B大吧。” “那我也要去。” “那要加油了哦。”他回头朝我笑了笑，阳光透过叶隙照在他的脸上，显得那个笑是格外的迷人，好像是夏天的可乐泡。 周景然替我拿着书包把我送到班级门前，“小她要好好学习。” 我把头点的跟捣蒜一样，“一定一定。” 说着他抱了抱我，“要乖哦。” 而我却调皮地不松开他，直到快打上课铃我才不舍地放了手。“放学我过来接你。” “嗯，好。”我答道。 书本上的问题还是那样恼人让人看不懂，教室里还是那种紧张的气氛，但一到下课便变成了闹哄哄的菜市场。男生在讨论昨天篮球赛的事，还不时说几句脏话。女生在讨论着明星，一脸的花痴模样。而我则站在走廊里，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这里有的时候能看到他，看到他是一件能让我特别开心的事情。 “小她。” 我真的看到他了，他还在楼下朝我招手，还喊着我的名字，露出来暖暖的笑。 放学的时候，我们在校门外的冷饮店吃了一个冰激凌，周景然说，“小她不要吃太多。” 我点点头，还是不太听话地咬了一大口。 他拿我没办法，只是在一旁无奈的笑。周景然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你喜欢我么？”我问他。 他摸了摸我的头，“怎么会不喜欢，小她这么乖巧可爱。” “那你以后会娶我么？” “如果小她同意的话，我一定跟你求婚，跟你在一起，永远也不要分开。”说着，还在我的额头印下了一个吻。 我回家的时候特别开心，妈妈问我为什么，我没说，直接跑开了。她只是无奈的笑，“哎，这孩子。” 快睡觉的时候我打了个电话给周景然，“你睡了没？” “小她都不睡我怎么能睡得着？” “那小她现在就要睡觉了，你呢？” “我还有些事情没做完，小她先睡，我要为我们的未来做打拼，我可不想让我的小她过苦日子。” 我心疼他，但是更被他的话感动。“你早点睡哦，我也要养精蓄锐了。” 第四十三章 梦一场 一夜安眠，第二天再被他的电话叫醒，他温柔的声音总能让我很开心，我是真的喜欢他，他说他是真的爱我。 梦中的自己一下子长大，在度过两年没有周景然的日子之后，终于走进了B大的大门，我看到他站在门外，朝着我招手。 他一把接过我手中的行李箱，牵着我的手。“小她，你终于来了，我很开心。”那一刻，他微笑着，我傻笑着。在偌大的校园里显得极其的不相称。 大学中，出现了一个女孩，好喜欢他好喜欢他。终于有一天，那女孩跟他告白了，我躲在树后面，久久不敢出声。我捂着嘴，不敢出声。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他说道。 可是那一刻，那一幕，分明显得很暧昧，他低头看她，她抬头看他，显得是那么和谐，在碧蓝的天空之下，碧绿的草坪之上。我心里油然而生了一种叫做嫉妒的东西，就连大自然都要为他们当背景。而我呢？ 那天，一对情侣佳人，一个躲在树后面的女孩就这样被定格。 周景然终于朝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我笑着看他，眼睛里却全是泪水。他站在我面前给我擦眼泪的样子就像是父亲在照顾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不许再哭了，我又不会离开你。” 我点点头，是啊，他对我是这样的好，怎么会离开我呢？ “我最喜欢的就是小她了。” “嗯。”我笑得开心，全然忘记他身后的那个女孩。 我的思想简单，简单到脑海中只有他一个人的样子，我似乎忘记了全世界，忘记了所有的危险。 他大四那一年，我刚刚上大二。我不再是一个怯生生的孩子，但是在他的面前我依旧是一个孩子模样。他总爱摸着我的头，总爱牵着我的手，一切显得那么自然，好像这样的生活可以持续到永远。但是，他还是丢下了我一个人，离开了。 我回家去问他的妈妈，他的妈妈告诉我周景然要出国留学了。我哭着说，“谢阿姨，怎么他出国您都不跟小她说一声，是不是不喜欢小她了。” 谢阿姨也像他一样，抚摸着我的头，“小她不要哭，过两三个月他就回来了。” 她坐在沙发上，一副贵妇人的雍容模样，但那笑依旧慈祥。 我数着日子等他，他还隔三差五打个电话给我，打完电话我总会哭，我总是觉得通话时间太短，和他在一起的时光总是过得太快。 冬天下了一场大雪，他终于出现了。我几乎是飞奔着到他的怀里。“小她，我好想你。”他说。 而我只是在他怀里蹭着他，眼泪噼里啪啦的掉却不敢抬头，我怕他见到我哭的样子又会说他不想我哭，他会心疼。 他的话总是带着魔力，总能把我阴郁的心情变好。 他带我走遍大街小巷，两双脚在雪地上把松散的雪踩得嘎吱作响。而我却显得笨拙了些，竟然在雪地上摔了个大跟头。他扶起坐在地上的我，“小她，快起来，地上凉。” 再之后，他干脆把我抱在怀里，回去的脚印变为了一串，在昏黄的路灯的照射下依旧温暖。 一整个寒假他只在家住了一个星期，然后继续去完成他的学业。他走的那一天，我并没有去机场送他，听说，他等了很久，知道最后一刻才上了飞机。 对于很多事情我会装作不知道，我假装不知道他走了，依旧一个人站在冬日的日光里站在他家的楼下，这样子，是不是很像在机场傻傻等着我的他？ 一个星期之后，他打来第一个越洋电话，他在电话那一边语气沉重，我在电话这一边哭得稀里哗啦。其实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只是他问我为什么没送他，问我为什么还要每天守在他家楼下。他说不准我生病，不准我着凉，没有他的照顾，他会不放心生病的我。我在电话这边不住地点头，不住地答应。 我把这些眼泪叫做感动，最美好的时光不过是他爱着我，我也惦记着他。他说要为我们的以后做打拼，我说我也要努力伪你分担压力。最美好的告白，不过是两个人的相互理解。 时间一下子到了四年之后，我们结婚的这一天，婚礼上他全程只看着我一个人，婆婆在下面笑靥如花。我们在神父面前宣誓，此生不离。婚后的生活很幸福，我们有了两个宝宝。我们还在郊外买了一栋房子。 突然有一天，房子倒塌了，我被沉沉地压在下面，任我怎么喊他的名字他也不应一声。 而我一直在喊着，“周景然，周景然。” 忽然我感觉到一双手拉住我的，像是要把我拉出这黑暗一样。他在我耳边说，“别怕，我在。”而后我便安静下来，睁开眼去看面前的房倒屋塌。可是，我看到的却是一个人，坐在我的面前，脸上写满了倦容。 “你醒了。”看到我醒来，他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我去叫医生。” 精神恍惚了一阵之后我才清醒过来，这里是医院，是莫逸风一直陪着我。周景然只是梦中的人。可是他不知道，在我们不能在一起的时光里，我早已在想象中跟他过完了各式各样的人生。 医生走之后，我看到他在走廊里与莫逸风交谈了一阵，莫逸风进来的时候，脸上写满了愧疚。“对不起。”他说。 我微笑着看他，习惯性地摸摸肚子。这一刻，我才知道他所说的对不起是什么意思。 “孩子没保住，你也受了伤。”他低着头说，像是犯了错误被老师批评的孩子。 而我，则是沉默着，一句话不说。 没有这个孩子我就回不去周家，任我怎么努力，我都没有机会扳倒许清清了。我还是会持续这样的生活，像是游魂找不到肉体，便没有生存下去的资格。 “你会怪我么？”他问。 我依旧沉默着，脑海中出现了当时的场景，一辆车横冲直撞过来，他把我拉到一旁，但我还是难逃被车撞到的厄运。他已经尽力了，只是这个孩子命不好吧。“我不怪你。” 可能，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在马尔代夫许下的生日愿望，恐怕这辈子，真的难以实现了。 “等你的伤好了，我们就回国。” 我点点头，是该回去了，国内还有好多该解决的事情没有解决，我又该回去直接面对周锡元和许清清，还有那个半路杀出来的栗柔柔。 我打了个电话给佳佳，告诉了她我在这边的状况，没想到第二天下午她就飞了过来。一进门她就喊着，“好啊，我做干妈的梦还没做完你就彻底把这年头给我掐了。” 她的声音和她的高跟鞋声音一样具有穿透力，还没等我回话她就把我一通臭骂，而我只好低着头，等她骂痛快了再问一句，“累不累？好好歇息一下。” 这个样子，一定很狗腿，但谁让她是张佳佳，我已经习惯了被这个地主压榨。 “没有了他，我以后会很轻松吧。”我笑着，可是这个笑容却怎么表现都不是很完整。莫逸风握了握我的手，什么都没有说，却给了我一股坚强下去的勇气。 他眼睛里有一股坚定的神情，让人想要依赖，想要沦陷，但又有那么多的伤感，像是能拒人于千里之外。 “萧萧，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没事了，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他笑着，胳膊上缠着的白纱显得格外的刺眼。 “谢谢你救我。”我说道。 我不知道如果没有了他我该怎么办，就像梦中的莫小她，没有了周景然，应该怎么办。 “要坚强地活下去。”他盯着我的眼睛，有力的手掌攥着我的，给了我一股坚强活下去的勇气。“没有他的话，你也可以过得很好。”他说道。 在没有他的日子里，我的确过得很好。还可以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和莫逸风荡着秋千，漫着步。“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女孩。”莫逸风说道。 “我想要把你还给周景然了。”他看着我的眼睛笑着，眯成了一条线。 “为什么？”我大声问道。 “因为你放不下他，因为你还爱着他。” 我对他的说法不肯定也不否认，一个长长的梦，让我重新激起了对他的热爱。 “他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佳佳暂时照顾你，我要回国了，以后再见面，也许，真的是路人了。” 我不知道莫逸风怎么想，但是看着他的表情只觉得非常非常难受。 “逸风。”我叫住他。 “真的要走么？为什么非要这样？”我感觉到自己语气的不平静，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们真的习惯了彼此，习惯看着彼此的身影，习惯彼此掌心的温度。 “要走，因为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因为你是周景然的老婆。” 我干笑着，我觉得现在的自己好像一个疯子，但是我真的很想笑，并且，还要笑得很大声。 “小她，再见。”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我的身边只剩下了张佳佳，她看着我，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想说什么但是却闭了嘴沉默了。 第四十四章 周景然的到来 日落，晚霞，暮色，朝阳，我看着这些景物交替变换，一夜未合眼。 “萧萧，一直没睡么？” 我点点头。 “我连他的名字都想好了，可是他却不在了。”我摸着肚子，自顾自的说。 “可能你真的还不适合要这个孩子，现在你还没有足够的能力为他遮风挡雨，你自己现在还居无定所。” 我点点头，我赞同佳佳的说法。我现在，能顾得上自己就已经很不错了，兼职着两家公司的工作，在工作之余，鲜少有时间来照顾孩子。 “周景然这个时间大概快到了，你要不要准备一下？” 我摇摇头，我还要准备什么？难道我需要打扮得光鲜亮丽来在气势上压倒许清清？ 我不确定许清清会不会来，但是现在我的身体状况真的很不适合做大幅度的运动。 “你没猜错，许清清也跟过来了，所以我现在要把你打扮一下。” 说着，佳佳翻箱倒柜拿出一大堆东西，作为设计师的她，做这些事情当然是不在话下，不到十五分钟她就帮我梳了头发，画了淡妆，人看起来一下子精神了许多。做完这些事之后她满意地笑了，“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佳佳的时间掌握得很好，没多大一会周景然就带着许清清敲开了病房的门。一进门佳佳就给了周景然一巴掌，“看你老婆还带着小三？” 周景然倒是没说别的，结结实实的接下了那一巴掌。他俯身在我面前，小声询问道，“好些了没？” 我没说话，但不知我哪里来的冲动，我忽然抱住他大声哭了出来。佳佳很是会办事的把许清清拉了出去，“人家小两口久别重逢，你这个外人就别杵在这里了。” “小她，怎么了？”他轻轻抱住我，在我耳边轻声询问。 “我是应该叫你大哥呢还是应该叫你什么？” 他轻声笑了一下，“随便你。”他说道。 我松开了他，看着他那不咸不淡的表情，我真的很想一拳打在他脸上。 “我还是你的妻子么？” 他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你不是说你在国外嫁了人，还有了孩子，过得很好么？” “嗯，是啊，我过得，可好了。”不知道为什么，越说越委屈，最后竟然有豆大的泪水往下掉。 “其实我一直留在周锡元的身边，替你观望着他的动静，” 他笑我傻，“你知不知道这样其实很危险？” “我知道，可是我必须变得不一样我才能更好的活下去，我不能像同龄女孩一样有一个很好的丈夫，而且，我也没有父母。在这个世界上，我是一个无依无靠的人。” 他轻轻地给我擦了擦眼泪，他的身上，依旧是我熟悉的栀子花香。“胡思乱想什么，如果你想回去，你就回去，我会照顾好你。” “可是却偏偏那么狠心让我看到我的丈夫和别的女人苟且。”我几乎是喊出来，而后，我看到他嘴角闪过的那丝轻蔑的笑。 “你的丈夫和别的女人苟且？呵呵，那你呢？” “我没有。”我侧过头去不看他，就像是赌气的孩子。 “那你和莫逸风在一起怎么回事？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他的？这次叫我来又是什么目的？”他的声音几近于嘶喊，让我感觉好像是触了他的逆鳞。 “你看不出来么？” 我把他这些话只当做是他装糊涂，他只是假装不知道。而聪明如他又怎么能不知道。 “我看出来什么？看出来你和莫逸风在一起卿卿我我，暧昧得很。” 我觉得周景然就不应该来这里，更不应该带许清清来这里。这是今天他挨得第二巴掌，“周景然，你醒醒吧好么？你和许清清苟且别以为我不知道，许清清在周锡元怀里的样子你知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怎么想，到现在公司都毁在你手上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亲生父亲是谁？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来美国生这个孩子？” 不知他是被我的一巴掌打得愣住还是被我的话震惊到。半晌他才说，“她在周锡元的，怀里？” 我干笑了两声，原来他的眼中只有许清清，为了一个许清清，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坐视不理。 “没错。” 他努力扯了扯嘴角，“我不信。” “你爱信不信。周景然，就当我莫小她看错你了，嫁给你我才知道，原来真正的周景然是连自己的生活关系都理不清楚的傻瓜，笨蛋。还是一个没什么作为的男人。” 我的话说的绝情，不想给他留下一丁点的退路，而他，也根本就没有想过我会给他一个台阶下。 “我周景然就是这样一个人，谁让你莫小她当初不好好擦亮眼睛看看，我除了这张脸，一无是处。”他的神情愤怒，不同于往日的周景然，也不是我印象之中的那个周景然。 佳佳似乎听出了不对劲，终于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佳佳个子不及周景然高，但是站在他面前气势一点都不弱。“周景然，如果你不喜欢小她，当时为什么要结婚？结了婚就要负责任你知不知道？” “那她也应该知道，结了婚就应该尽一个妻子的本分。”他的声音冷冷的，淡淡的，像是在谈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 “你见过谁把自己的初恋情人接到自己家？日日夜夜陪着？”佳佳继续问道。 “我周景然贪心又怎样？结婚之前她就应该知道我心里有别人，为什么当时还同意要嫁？” 佳佳终于受不住了，大骂着，“渣男。” 确实是渣男，纯纯的渣男，比纯牛奶还纯的渣男。 这天周景然走之后，我和佳佳躺在床上，谁也不肯先开口说一句话，好像刚刚吵架的不是我和周景然，而是我和佳佳一样。 晚上，佳佳的手机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她也挂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在第七遍的时候她接了起来，还没等那边说话她就率先炸了，“老娘烦着呢，别打电话来烦我。” “佳佳，是我。”一个熟悉的男声说道。 佳佳的眼睛忽然瞪得老大，“你不是说……” “是，但是，我放心不下，我不知道我那些话有没有说的太重，也不知道现在周景然是个什么态度。但是我知道，小她的身份暴露了，再回国的话，她可能会很危险。” “我会在国外给她安排工作，你放心。” “那就好，这次我帮不上什么忙了，告诉她要保重。” 不用猜我都知道电话那边的人是谁，莫逸风一定是放心不下，所以来问问，既然放心不下，为什么当初还要那样急着恩断义绝？ “小她，在这其中，有太多你不知道的事情。” 我点点头冷笑着，是啊，太多的事情我不知道，你们谁都不肯告诉我，我又怎么能知道。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瞒着佳佳做了很多调查，可是结果却总是让人很失望。佳佳问我，“也不见你一天做什么，可是为什么瘦了这么多？” 我低着头玩着手机，就是不回答她的话。这段时间我的心情很低落，有的时候在病床上发呆，有的时候躺在床上玩游戏。这些，成了我生活中唯一的任务。 “小她，不打算出去走走么？”她问道。 我摇了摇头，木讷的说：“不了。” 在生活中我不怪任何人，可能是我这个人的运气真是太差，在身边人一个个离开之后，该换我自己倒霉了，可能这就叫因果循环吧。 我曾经想过，嫁给他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但是却没想到嫁给他是我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一个决定。 夜里，我一个人披着薄衫在花园里转着，我看到一个坐着轮椅的姑娘，她看到我，友好地笑笑。 “这么晚，不休息？”我问她。 她点点头，指了指地上的几只小花猫。 “好可爱的小花猫。”我赞美道。 她又是点了点头，用手比划着想要说的话，原来是个聋哑人。我看着她空空如也的裤腿，忽然对这个女孩感到同情。我不知道她是用多大的毅力，这样坚强的活到了现在。 “你是一个好女孩。” 她咧着嘴对我笑，依旧不说话。 这晚我跟她坐在公园里，看着地上的几只小猫打闹嬉戏，吃着她带来的食物。月光清淡如水，照的草叶上的露珠格外的透亮。 这晚我推着她走了好远的路，我对她说了很多话，而她一直都是对着我笑。 回去的时候，我踏着细碎的月光，心底不知是升起了哪一种情愫，我忽然很想对那个女孩说一声谢谢，是她给了我好好活下去的勇气。 我可以不依靠任何人，我完全可以凭借我一个人的力量，做出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坐在床上，我说，“佳佳，我想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去做一个真正的林萧。” 佳佳不住笑我傻，不过好在那些损我的话一句没说。“好，我支持你。” 我点点头。 时间挖了一座坟墓，不断把过去的我们埋葬，最后那坟墓变成了万人坑，而我们则变成了一个守墓人，守着回忆，守着自己活下去。一旦想要离开的时候，需要割舍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 第四十五章 周景然的道歉 我养好伤之后回了国，我不知道周景然是怎么知道我回国的消息的，一大早就等候在了机场，这一次他身边出奇地没有许清清 “是妈让你来的么？”我问道。 “行李给我。”他像命令我一样，一把夺过我手中的行李。 “如果是这样不情愿，你大可不用来接我。”我说的极不情愿，大踏步的离开了，把他远远的甩在后面。 我用手机给他发消息说，“把行李放到京城酒店就好，我在那里等你。” 我并没有直接去佳佳那里，现在我必须找一个单独的空间来整理自己的心情和所有一切发生的事情。 我率先打了个出租车赶到酒店，他随后把行李给我送了过来。房间里，我坐在沙发上，把鞋子脱下来扔在一旁。他站在我面前，紧抿着唇不说话。 “说吧，这次又想给我扣什么帽子。” 我对他的态度不似从前那般拘谨，而是像老板质问员工一样傲慢，因为在我心里，错的人是他。 “对不起。”他说。 我没听错吧？现在他是在像我道歉？ “我不应该那样说你，这些事情发生在任何人身上都会让人难以接受。” 我偏过头去不看他，毕竟我是林萧，一个靠自己生存的人，我不再是他周景然的附属品。 他坐在我身边低着头，心情不是很好。我能理解，任何一个家庭不和睦的人都不会太开心。 “小她，是我错了。”他一遍遍的承认错误忽然让我觉得不知所措也无话可说。毕竟他是周景然，一个影响了我整个青春的人。 “其实你也不用道歉，我们对这段婚姻都怀着彼此的目的。你是为了能更好的和许清清交往，我是为了生存，你也知道我没有爸妈。” 他瞪着眼睛看着我，带着一种怀疑的目光。 “你是，莫小她么？为什么我觉得你的一言一行跟我从前认识的莫小她不太一样？” 我点头，“对，我不是莫小她，我是林萧。” “那你知道我的莫小她去了哪里么？”他嘴角带着轻蔑的笑，像是我在跟他开着一个极其幼稚的玩笑一样。 “死了。”我回答道。 我点燃了一根烟猛吸了一口，紧接着剧烈的咳嗽起来。他连忙给我拍后背，并一把夺过我手中的烟。“吸烟不好，一个人生活最重要的是对自己好一点，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还是回来吧。” 我摇着头，依旧咳嗽着，“不，我不想做从前的莫小她。” 他一把把我搂在怀里，任我怎么挣扎也不松开，这措不及防的拥抱，忽然让我感觉到呼吸一滞。“别再假装坚强好不好，我知道你心里其实很怕的。” “周先生，莫小她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小瞧她？”他看不到我此时的表情，我是多想他能跟我说清楚，他能跟我保证不会再和许清清在一起，他能牵着我的手说‘带你回家’。可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可不可以不那么记恨清清，可不可以跟我回家？你是我周家的媳妇，所以注定不能流浪街头。”他说得语气轻轻，像是情话，但我知道，这些都是迷惑人的外壳，这一句句话都是有着剧毒的毒药。 “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联系不到你，给你的邮件你也不回，渐渐地，我都要放弃了。”他说着，语气竟然还有一丝丝颤抖。我能感觉到他整个人压在我身上的感觉，也能感觉到他的怀抱越来越近，能更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温度。 “小她，你知道么？我这辈子，还没这么低三下四地求一个人，你是第一个。” 我轻声笑了，“十分荣幸。” 我回答的轻松，而他也息了言语，只是抱着我，越抱越紧，就像是要把我融进他的身体。 “你知道么？我们之间唯一的血缘没了。” 他拍拍我的背，“我知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们小她真的很坚强。” 我还记得上大学的时候，我一个人迷路在夜里，他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坐在路边瑟缩着。他牵起我的手说，“以后出门小心点。”我点点头，什么都没说。他说，“太坚强的女孩不会讨男孩子喜欢，难怪我会没人追。” 而我现在，像是回到了那个时候一样，外表很坚强。 “没了也好，有人生没人养的孩子更可悲。”我表情木讷着，对他任何的话都没了感觉。 这天，他陪我出去吃饭，就像我我们婚前每个周末的约会，他会带我去吃海鲜，给我剥好虾仁。 “张嘴，喂你。”他把虾仁举到我面前，我却用手接过、 “谢谢。” 我开始拒绝他，拒绝从前所幻想的生活，我的潜意识不断的提醒我，我是林萧，我不是莫小她。 他递给我一杯果汁，“你喜欢的草莓口味。” 我没接。 “waiter,一杯柠檬茶。” 他尴尬的放下杯子，“换了口味？” “人是善变的，你也会变。你也不像从前一样了。” 他点点头，“我放弃了BD集团，我不爱与人争抢，但是周锡元的步步紧逼让我不得不快点成长起来。这个阶段，我学到的最有用的知识就是能屈能伸。” 果真如今的周景然同以往不太一样。 “那以后你会不会变回去？” “可能会吧。”他啜了一口咖啡，轻语道。 我很难想象今后的周景然会是什么样子，也很难想象到关于周家财产的争夺会是什么样子。 “婆婆现在怎么样了？” “挺好的，和老爸去了欧洲玩了。” 是啊，每个人年轻的时候都会有一个环游世界的梦想，但是奈何资金不足，时间有限，这个愿望往往老了之后才会完成。但是很多人也会因此留下遗憾，毕竟随着年纪的增长，身边的人很可能不在了，或者像我一样，变得不似从前。 “你有过环游世界的梦想么？”我问他。 他忽然愣住，“环游世界？” 我点点头。“你是不是曾经想过去和许清清环游世界？带她看遍世间美景，吃遍人间美味？” 他忽然笑了，“如果我这样说，你会不会生气？” 我忽然脸红了，他说的没错，毕竟我曾经想过让他陪我一起环游世界，单相思的人心思总是很敏感很脆弱，就像是泡沫，一触即破。 但是人总是口是心非，尤其是我。“不会，你应该尊重你内心的想法。” “说实话我并没有环游世界的想法，我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工作，公司刚刚起步，事情很多。”他说的认真，一点都不似开玩笑。 在旁人眼里，BD集团的周总就是一个工作狂，甚至天天睡在办公桌上的那种，但事实上他只是对人太不信任，太多的事情都要亲力亲为。 “你信任莫逸风么？”我问道。 他笑的尴尬，举着咖啡一直不回答。 “一半信任，一半怀疑。要知道，他是盛期的人，盛期和BD的合作是非常默契的，他肯定与周锡元接触过。” “那为什么还要任用他？” “因为省事。”说着，他还调皮地笑了。 我对他这个说法嗤之以鼻，我怀疑这是他随便找来搪塞我的借口。 “多吃点东西，这段时间你都瘦了。” 他伸过手来掐我的脸，我躲了一下，他的手臂落了空，尴尬地选在了半空中。 “真的要这样么？”他问我，语气中，满满的失落。 我低垂眼眸，用小匙搅拌着手中的柠檬茶。 “周先生，我们的离婚协议，你什么时候签？”我语气平淡，就像是在买卖一颗白菜一样。 “我还没想好。”他侧过头。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却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他的不满，放到从前，这个时候他应该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那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就签了。我想许小姐也一定希望您这么做。” 他干笑了两声，“看来你还是和从前一样笨，一样意气用事。”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回击他，索性一句话不说。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像是煎熬，我在他炽热的目光下无处可躲。 “如果不想回去，那我就陪你在外面住，直到你肯回家为止。”他的语气不容否定，我点点头，“随便你。” 这一天当中，我们没有一轮友好的对话，我们互相伤害针锋相对，就像是仇家，彼此都不肯退让一步。 晚上，我躺在床上玩手机，他在外面的沙发上玩手机。 “小她，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还是希望我们可以回到以前，就算是表面上像是一对夫妻都好。” “抱歉。”我回答道。 “晚安。”我说。 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脑子里都是周景然对我说的话，我现在，开始纠结了。我不知道我要不要回去过三个人的生活，还是一个人在外面继续孤苦无依。 忽然敲门声响了，“小她，你睡了没？” “没睡，什么事？” “小她，我出去办点事，你先睡吧。” “哦，知道了。” 可能又是因为许清清吧。但是为什么他走之后心里空落落的？可能，我还是放不下吧，还是会因为他给了一点温暖而留恋他的怀抱。 我笑了，嘲笑着这个蠢蠢的自己。 第四十六章 去BD集团工作 第二天我起来很早，我给他准备了早餐，就像当初和莫逸风在一起时一样。“你总是起来这么早么？”他声音冷峻，手臂在我身后悄悄环住了我的腰。 “习惯了。” “睡不着？” “不。” 我们的对话简短而没什么内涵，因为他的冷漠，因为我还沉浸在恨意里。 “今天和我回家。” 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命令我，带着不容反驳的语气。 到家的时候，出乎意料地没有看到许清清，入眼的是一件件打包好的行李。“家里有点乱，你随便坐。” “这些行李是？” “清清的。” 我不禁干笑了两声，在别人家住，竟然还把自己的家搬了过来，我非常不能理解这样的人。“那她人呢？” “去上班了。”说着，他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许清清是周锡元的员工，也难怪周景然表情无奈。“为什么不让她在你身边，为什么她不是你的员工？” “由着她吧。”我似乎看到了他眼中浮动的宠溺，似乎看到了梦中的周景然。 我坐在沙发上，摆弄着手中的杯子，这些都是许清清新换的吧。“她要搬去哪里？” “她要出国一段时间，我国内的事情比较多，不会陪她出去。” 我笑着，其实听他这语气，明明是很想跟许清清一起出国去吧。 “这段时间麻烦你跟着我，有一些事情，需要你帮我。” “工资呢？” “工资方面不会亏待你。” “我现在是同时跟三家公司签订了卖身契？”我半开玩笑，语气中还带着对他此番做法的蔑视。现在我觉得周景然做什么都是错，尤其是对许清清的放任自流。 周景然把文件拿给我的时候我呆住了，这些不是周锡元同国外公司签订的合同么？对于上面的条款还曾经产生过争议。 “你怎么会有这个？” “我要重新来过没点底牌怎么行？” 他说话的样子就像是在商场混的如鱼得水的家伙，有着太多太多的阴谋诡计。 他嘴角带着笑，像是身上别着一把刀。 “你想怎样对付他？” “这件事情你先别管，眼下的任务就是不能让他把BD掏空，否则就算走法律程序也没什么用了。” 我点点头，这个确实是应该担心的事情。周景然果真就是周景然，临危不惧，计划清晰明了。 “不过你应该给我说明周锡元那一天跟外企讨论的到底是哪些内容。” 我坐在他的桌子上，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我手拄着桌子，努力回想那天发生的事情。可手指上冰凉的触感引起了我的注意，这个是，我的U盘？ 一瞬间，我什么都明白了。周景然让我回来，接近我，不过是因为周锡元公司的资料。可能是莫逸风告诉他我这里有周锡元公司的各种资料的吧。 “哪里来的？”我质问他。怪不得昨天晚上我怎么也找不到，原来是被他拿了回来。昨天晚上他出去，确实有事，还不是为了许清清。我不禁干笑两声，好歹夫妻一场，用得着这样算计我？ 我举着U盘，“你觉得我还会告诉你么？”我努力扯着嘴角笑，不知道为什么笑的心里那么疼。 “小她，对不起。”他握着我举着U盘的手，眼中是一种坚定地，愧疚的神情。 “为什么这么对我？”我近乎于嘶吼，本以为他是真心实意想要接我回家，可最终，梦终究是梦，不会实现的梦。 我用力甩开他握着我的手，跑开了。一路上我都在哭，最后也不知跑到哪里，坐在马路边用袖子擦干眼泪。天气渐渐转暖，就连路边的小草都有了发芽的迹象。 他打了几个电话给我，最后直接出现在了我面前。“小她，你别闹了。” 我闹？这一次他又把所有的错都强行推给我。他偷了我的U盘，到最后却成了我无理取闹。 “周景然，我现在真的和你没什么关系了。我说了，我是林萧，我不是莫小她。” 我继续向前跑，逃开了他的视线。我打了一辆出租车，去了周锡元的公司。 一路上我都在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擦干眼泪，补了补妆。 “姑娘，这是和男朋友吵架了？”司机小心地询问道。 我摇着头，“没有，是分手了。”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穿着干净朴素的衣服，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 “你们年轻人啊，动不动就闹一些小情绪。” 我点点头，没说话。是啊，年轻人总是闹一些小情绪，只是我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年轻人了，对于我这种已婚妇女来说，那些都是虚浮的假象，现在我的任务是去周锡元的公司，做一名合格的员工。 “周董。”一到公司门前我就看到了刚从车里走下来的他。 “林萧。”见到我他感到很意外。“你不是去国外生孩子了吗？”他眯缝着眼上下打量着我。 我笑了笑，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把这个问题敷衍了过去。 “周董，对于您之前给我的提议，我考虑了一下，最终决定留在贵公司。” 听到我这么说，周锡元更开心了，眼角的皱纹随着脸上的肉上下跳动着。 “我就喜欢林小姐的爽快。”说着，便把我带到了公司里面。 BD集团在周锡元接手之后进行了大规模的裁员，公司里面的气氛并不是很热闹，到处充斥着恐惧感。 “周董，这里的员工呢？” “在我接手之后我发现很多人在这里都很无所作为，这里是一个盈利的公司，不是收容所。”他眼睛里带着一丝狡黠的光。 看来真的是我低估了周锡元这个人的心机，还有他的心狠手辣。我不确定在未来的某一天自己会以何种方式走进他布下的圈套，也不确定他会在什么时候把魔爪伸向我。或许，是在他知道我是莫小她的时候吧。 这天在公司里我看到了栗柔柔，一副雍容地窝在周锡元办公室的沙发里。我不怪她直接把我忽视掉，毕竟在以前的公司，我们的关系就一直处于剑拔弩张的状态。 “周董现在真是年纪大，怎么什么人都往公司里招。我看这位，还不如昨天被辞退的小王。”栗柔柔嘴上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说完这些还不忘瞪我一眼。 我没有还击她，毕竟无论她在哪个公司她都会和老板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柔柔啊，这些你就不用担心啦，林小姐工作能力是我最放心的下的。” 听他这样说，我只是礼貌的笑了一笑，朝他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这是第多少次被人夸奖，从最开始的脸红不好意思变成了只微笑着接受。毕竟这些话没有很多是处于心底。下属夸上司是阿谀奉承,上司夸下属是想让下属更为他卖力。 “那好吧周老板，既然我跟林萧是同行，那我觉得这个公司我留下的话就是多余。”她语气刁钻，句句都带着伤害力。 “既然周老板还没有决定用不用我，那我就先告辞了。”我说着，后退了两步准备离开。 “别，林小姐留步。” 办公室外面，周锡元找来了他的秘书，把我带去了工作间。 “林小姐，这是您的办公间，以后您就在这里工作，缺什么您跟我说。”说完她还行了个礼。我微笑着朝她点头，没想到周锡元的公司还有这样一个可以礼貌待人的秘书。 我朝房间里的同事们打了个招呼，但是他们都没理我。就连中午他们都不歇着，依旧坐在电脑前敲击着键盘，好似有着忙不完的工作。 “工作的内容很多么？”我走到旁边的办公间前面，对着里面的中年女人说。 “是啊，很多。裁员了，我们这么多人几乎是要完成两倍于往日的工作量。”她甩了甩酸痛的手腕，抬了抬眼，“你是新来的？” 我点了点头。 “帮我把这一摞稿件复印一份。” 她递给我一摞稿件，好像是攒了好几天的内容一样。 “这是今天的，我实在是没时间，麻烦你了。” 我被眼前这一堆稿件吓到了，以后的工作量，真的要这么的大？ 打印室，还有一个20出头的女孩，带着厚厚的眼睛，穿着运动鞋，一副大学生的模样。见到她我打了个招呼，“嗨。” 她朝我笑着，“你好。” 20出头的女孩不一样，就连笑容都带着些天真与干净，像是无所畏惧，其实是还没磨平棱角。 “你也是实习生？”她问我。 我摇摇头，“不，我是正式员工，我没有经历实习，被直接挖过来。” 她点点头，“你真的不应该离开以前的公司，现在BD集团的人呢太少，工作太多，相同的工资但是任务量却很大。” “你后悔么？”我问道。 “我没什么后悔的，毕竟我才刚刚毕业，有一个工作已经很好了。”她说着，眼睛里闪烁着光芒，似是对未来的憧憬。 让我想起了我刚刚毕业的时候，青涩，懵懂，追不上周景然的脚步。在一所大学当着人民教师，不理世俗上的事，没有太多的心机，不会考虑很多问题。那个时候的莫小她，才会有资格和许清清来争夺周景然，才有被人宠爱的权利吧。 第四十七章 醉酒的夜 这天下午，周景然打电话给我，说下班之后约我出去吃饭，我没拒绝。虽然我现在没有想和他和好的想法，但是我还当他是周景然，还是那个跟我结了婚的周景然。 傍晚时候天晴的刚好，晚霞漫天。他开着车来到公司接我，冷峻的侧脸在人群中显得很好辨认。 “小她。”他微笑着看我。 “我是林萧，不是小她。你这样子，太招摇。” “有什么不好么？” 我没说什么，我知道这一次他又是装糊涂，既然是装的，那他就有铁了心糊涂下去的决心。 “我觉得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话可说了，我们该说的都说完了。”我摆弄着手机，显示出满满的不耐烦。 “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他的语气依旧像是命令，没有半丝可容我反驳的意味。 “既然不爱听为什么约我出来？” 他冷笑着，把我带去了昨天的酒店。 在他的手里，我没有反抗的力气，最后，也失去的反驳的勇气。 “我知道最近你没地方住，还不想去佳佳那里，我把这里包下来，你暂时住下。” 他把我行李从车上一件件拿下来，在房间一件件整理好。 “是许清清回去了么？所以我就要出来？” “我以为你不想回去。”他说话的时候，眼睛里似乎充斥了一些落寞和委屈，就像一个对待事情无可奈何的孩子。 “我确实不太想回去那个家。”我站在窗边，手中的香烟烟雾缭绕，在夕阳照射进来的时候显得特别迷蒙。 在我说过这句话之后，他又把倒出来的行李一股脑的塞回了箱子，“小她，我们回家。”说完，他拉起我的手，依旧是不容反驳的气力。 家里，我坐在沙发上，像一位从远方而来的客人。“小她，过来吃饭。” 这是我第一次尝到他煮的饭菜，口味略清单，符合他的品味，就像他身上的栀子香，还有他喜欢的许清清。 “多吃一点。” 桌上的菜品丰盛，我从来没想到他竟然会做饭。“我也是最近刚学，学了没多久。”他笑着对我说。 曾经的周景然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唯一的不愉快就是没有和心爱的人在一起。 “为什么不离婚，你那样喜欢许清清，和她在一起岂不是很好？” 他低着头只管往嘴里扒饭。 “我的成全难道不对？” “不对。” 我忽然很想笑，为什么当初我要走的时候他不拦着我？为什么如今他却非要把我找回来。 “你这样做，不会觉得对我不公平么？” “我当时并没觉得这有什么关系。” 的确，他更关心他喜欢的人的想法，我只是一个陪衬，怎么会得到他的关心。“那个时候你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许清清身上了是吧？” 他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我知道他是默认了，这些话他根本就没有什么资格去反驳，我说的都是实话。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只是单纯上的事业上的关系呢？” “并不是。” “那还有什么关系？” “我们还没离婚。”他答非所谓道。 不过他说的没错，现在的我在法律上还是他的妻子，就算是离家出走，他也有权利要求我回家。 “吃完之后去休息，我来收拾。” 夜色降临的时候我看着街道上的车水马龙，仿佛是不知道疲倦一样，我从来没看过这个城市什么时候稍微休息了一下。 我拿起来柜子上的书，这是我以前放上去了，这么久了还一点没有变。可能这个房间除了每天被人打扫，就不会有人来过了吧。但是我那个宝贝箱子哪里去了？ 在那些懵懵懂懂的年代里，我总是喜欢把一切关于他的东西小心珍藏起来。比如他衣服上第一颗纽扣，他书里不小心掉落出来的书签。但是这些，在这几个月之后，突然消失不见。我想问他，却不敢开口。 “小她，出来吃水果。”他轻轻敲了敲门，柔声说道。 我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 “不吃了。” 我忽然接到了佳佳的电话，“萧萧，你可不可以出来……陪我啊？” “好，你在哪？” “在你家附近的酒吧。” 她说话都有些不清楚，身边的环境还有些嘈杂，这样的她，真的让人放心不下。 酒店里，佳佳趴在吧台上，面前摆了一大排的酒杯。 “萧萧，陪我喝一杯。” 许是心情使然，我竟然直接喝下她递过来的这杯酒。这晚我们谁都没有拦谁的酒，这是毕了业之后，喝得最痛快的一次了吧。我说，“佳佳，我想回家了。” “萧萧，我也想回家了。我越来越不喜欢这个城市，也不喜欢这个城市的人。”说着，一口喝光了杯里的酒。 “我不喜欢周景然了，这辈子再也不要喜欢周景然了。”说完，我也一口喝光杯中的酒。 我们有的时候就会像个演员，明明不太喜欢眼前的一切，却非要强撑着笑颜去表演。明明有一些事情还做不好，却必须要硬着头皮假装坚强。 我没有跟周景然说我今天在公司遇见了许清清，许清清搭着周锡元的肩膀。 我们擦肩而过，彼此沉默。后来我在办公室又遇见了许清清，我问她为什么，她说，“这是我的工作，那是我的情人。” “那是我的丈夫。” “你的家庭怎么样是你的事。”她说的理直气壮，一点也没有第三者该有的羞耻感。“谁让你的丈夫喜欢的人是我呢？” 我觉得，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他一定不知道吧，她凭借着他给她的爱来胡作非为。 我把所有的话都憋在心里，周景然已经很难受了吧，我不应该让他受到伤害，即使现在嘴上说是有多恨他，时常心里也在说自己很恨他，可是，最终的最终…… “你就是放不下他，你就是喜欢他，九年了，是说放下就放下的么？我的初恋才几年，我不也一样，放不下么。” 她的眼睛里闪着光，就像是一颗流星陨落，划过银河，最终落在心底，掀起一阵尘埃，显得眼神迷蒙一片，像是一阵雾气，最终下起了雨。 “想起卢尔德了么？” 她摇头，“没有，是莫逸清。” “我知道你喜欢他，可是他有女朋友。” “那个不是他女朋友。”她说道，眼睛直直的盯着杯中的酒。 “那你怎么了？”我好奇的问。“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趁着不开心就全说出来，这样心情就会很放松了。” 她依旧摇头，“莫逸清说他要结婚了。” “跟谁？”我问得很大声，甚至会让人以为喜欢莫逸清的不是张佳佳，而是我。 “我也不知道，总之，他说他要结婚了。” “那你说了什么？”我问她。 “祝你幸福。”她的眼睛里闪着泪光，我陪着她喝了一杯又一杯酒，最后连我都神志不清。 我意识不清地和张佳佳打电话给莫逸清，大声喊着，“祝你幸福。”莫逸清在电话那边急得大喊，而我们却像两个疯子，全然不顾别人的感觉。 我又打了个电话给周景然，佳佳在旁边大喊，“周景然，你个白痴。” 我们像两个高中生褪下社会的外衣，我们拎着高跟光脚走在公路上，一边走一边唱歌。我们再也不顾别人的看法，一路疯疯癫癫，我行我素。 佳佳说，“我想好好的谈一场恋爱了。”她忽然安静下来，就那样沉静的看着我。 “嗯。好。”我点头，头沉沉的，点得脖子生疼。 电话里我对周景然说，“如果有个人只是把你当做利用工具怎么办，你会怎么办？” “我要看我爱不爱她。” “那你爱谁，你不爱谁？” “小她，你怎么了？” “快回答我。”我几近于哭腔，几近于嘶喊。“你喜欢许清清对不对？你爱她！” “小她，你怎么了？” “呵呵…我就知道。”说完我挂断了电话，哇的一声哭出了声。我和佳佳沿着路一直走，也不知道要去哪，也不知道眼下到了哪。忽然身后穿了一阵脚步，“萧萧，佳佳，你们怎么了？” 是一个男人，穿着一身西服，长得还蛮好看。 “你别碰我，我喝多了，可多了。” 他紧皱着眉头，轮廓模模糊糊的，我觉得像是莫逸风。 “别闹了，这都几点了，还不回家。”说完，便把我和佳佳都扔到他车里的后座。我俩栽栽歪歪地坐着，还不时怕打着椅背，“我说你，你是谁，想干嘛？劫财还是劫色？劫财，你劫她，劫色你也劫她。”我指着佳佳，孩子气地说道。 那个男人摸了摸我的头发，身上的香气一阵阵传来。我说，“我没钱没色啊。” “你怎么还是这么傻？” “你才傻。”我反驳道。 那一晚，莫逸风送我回了家，周景然二话没说便把我抗回了屋里，我隐约听到两个男人在争吵，一个男人说，“她是你的妻子，你就这么对她？我就不应该把她还给你。” “可是你也知道，她是我的妻子，在法律上，你必须把她还给我。” 第四十八章 浓浓的爱 早上醒来，头晕的厉害，睁开眼，迷迷糊糊的竟然看到了周景然守在我的床前。“你醒了。”他说。 “喝杯水吧，下次出去别喝这么多酒。”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的态度，我觉得那杯水都变得冰冰凉凉。 “我去给你拿早餐。”他说道。 “别走。”我拉住他的衣服。“佳佳呢？” “还睡着呢，昨晚上折腾太久了。” 他面对着我，我能清楚地看到他眼睛里的血丝，他竟然为了照顾我们熬了一整晚的夜。 “你守了一整夜？” 他眨了眨眼表示确定。那双眼看起来是那样的疲惫，让人看得心生怜悯。他坐在我身边，栀子花香都变成了满身的酒气。 “麻烦你了。”我说道。 “你是我的妻子，这是我应该的。” 我忽然想起昨晚他和莫逸风的争吵，不知道莫逸风跟他说了什么，竟然能让他心甘情愿地在我的床边守了一整晚，当然我也不会直接问他这个问题。 “我们是不是应该心平气和谈一下了？”他红着眼，握着我的手。我第一次觉得这双手是这样的温暖，这个肩膀是这样让人想要依赖。 “我知道你要说的无非就是想要我回来，放下工作，全心全意为你服务。” 他点点头，“这样会不会有些不公平？毕竟你也是一个人，你也需要自由。” “是，可是我是你的妻子。”这是这么久以来，我说的最走心的一句话。 他把我的手握在掌心抵着他的额头，“小她真是乖。” 不知为何，忽然有种梦里的感觉，像个孩子一样被他宠着，他像一个大家长，时而温柔，时而严肃，但更多的时候他都是一种冷峻的神情，像不食人间五谷的神仙，一身的浩然。 我送走了佳佳之后，我和周景然并排坐在沙发上，“许清清不会来了么？” 听到许清清这三个字，他忽然低下了头。“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解释我跟她的关系。” “我是你的妻子。”这次说出这几个字，出其不意的平静。经历了几个月的波折，我终于可以在他面前不拘谨。 “小她，她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说着，他搂过我的腰，我就那样毫无防备地栽倒在他的怀里，一刹那间红了脸。 “小她，你害羞什么？”他低着头看着我，笑的眉眼弯弯，有些调皮。 我从来没想过我会有一天跟他和好，还会这样心情放松的倒在他的怀里。“公司的事情打算怎么办？”我问他。 “莫逸风很厉害，和他合作我很放心。” “当初为什么要选择他？” 他捏了一下我的鼻子，“傻瓜，还不都是因为你。” 不知道为什么，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的感觉竟然是暖暖的。好像掉进了蜜糖罐，吃着一辈子也不会吃完的蜜糖。 我不用去工作，索性找了个借口辞了工作。我在家里给周景然做饭，给他洗衣服，他每天都会给我带来一点小惊喜，也会和我一起在厨房煮饭。他冷峻的侧颜也渐渐变得温暖，我说，“如果我们刚刚结婚的时候这样就好了。” 说到这里，他总是低垂着眼眸，而我则会轻轻捂住他的嘴，“不要说对不起。” 他对我说了这辈子说的最多的对不起，有些我欣然接受，有些则被我永远的捂在他的嘴里。“我们要好好的，一直这样下去。” 他点点头，像个乖乖的孩子，这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样子，就连梦里，都不曾出现过。 “我不准你再一个人去喝酒。”他边切着胡萝卜边说道。 “可是我很想知道莫逸风那天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以前的事都怪我，是我不知道珍惜你，是我没有尽到一个丈夫应尽的责任，是我让莫逸风背负了太多。” 不知是锅里的洋葱呛眼还是怎样，这个时候，我竟然很想掉眼泪。他这是痛改前非了么？但为什么他越是这样我越是害怕？我害怕这样的日子不能永远，我怕当许清清回来之后这一切就成了彩色的泡沫，看似美丽却不能长久。 “那许清清呢？” 我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许清清就像是一个魔咒，永远徘徊在我的脑子里，即使是在平静的日子里，我也会因为她而变得忐忑不安。 “秦子陆回来了，他把许清清接走了。”他把胡萝卜装在盘子里，一切的动作连贯而熟练。 我好久都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秦子陆？许清清的那个丈夫，那个心里还有着另一个人的秦子陆。 如果我这样讲，很多人会觉得许清清跟我一样苦命，嫁了一个并不爱自己的人，可是并不是这样，毕竟许清清也不爱她的丈夫。 这晚，佳佳打了一个电话给我，她心情好像很好的样子，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有一个女孩，在异国他乡求学的时候爱上了一个男孩，这个男孩也很爱她。男孩喜欢摄影，他总是能发现女孩身上别人发现不到的美，男孩给女孩拍了很多很多的照片，女孩把这一张张照片留存起来打算他们结婚的时候挂满一面墙。 女孩的梦破灭了，照片还不够挂满一面墙，女孩还没有到结婚的法定年龄的时候，男孩去世了。女孩哭了很久，难过了很久，几年来一直没有从这件事中走出去，女孩拒绝恋爱，并且更加努力去完成男孩的梦想。 女孩总是能在梦中看到她的男孩，还能看到她自己和男孩在一起时蛮不讲理的样子，男孩还是会让着她，包容她，耐心地给她讲道理，女孩总是嘴硬，明明心里服了软最让却偏偏不放过。 男孩很绅士，总能讨得女孩的欢心，总能在退让一步之后让女孩眉开眼笑。那时候的女孩很幸福。男孩成绩很棒，经常在课下教给女孩各式各样课上学不到的东西。女孩不是很聪明，但好在男孩很耐心。 男孩在学校里不乏追求者，男孩总是拒绝，终于有一天男孩跟女孩说，“每天都这样，怪烦的。” 女孩只是痴痴地笑，“那能怎么办？” “我不能再单身下去了，我需要一个女朋友，这样才能每天过得安安静静的。” 女孩点了点头，她早已知道男孩心里的人选是她，但是她还是很忐忑。好在她等来了他的告白。女孩和男孩在一起的那天，天空下了一场好大好大的雨，雨水拍打着地面的声音像是亿万观众在为他们鼓掌。 女孩爱得太深了，在失去后都不肯放开，放开后又不肯割舍，心里好痛好痛。就像是一个人紧紧拉住一个人，就算被砍断了骨头还连着筋，最后全都砍断了，只剩下疼，她只好一个人忍着，但是她失去了爱的能力，就像没有手的人失去了抓住东西的权利。 可是后来，她遇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在她的伤口上肆意蹂躏，她恨他，怨他，他便抱住她让她坚强，让她放下。坚强如她，怎么会像这样的一个男人投降？最开始，她会跟他针锋相对，但是再尖的针总有一天也会被磨得不那么锋利。 这个人渐渐成了她心底最柔软的一处，她不愿意在人前提起他，她以为他爱她只是没跟她说。直到有一天这个人领着一个女孩介绍给所有人，说这位是他的女朋友，是他未来结婚的对象。那天她哭了很久，喝了很多酒。 这个女孩最终还是忍不住跟男孩表明了自己的心思，女孩在电话中不断强调着那句话，“是我太笨，是我给自己挖了一个坑让自己掉进去。” 这个人只是沉默着，电话里只能听到他的呼吸，看不到他的表情。女孩问，在你心里有没有那么一点喜欢过我？ 这个人回答说，喜欢，但是对于你也只是喜欢。 女孩觉得自己被拒绝了，一个人，饮了一整夜的酒。这个人便打电话给他，女孩没接。最后这个人便一直敲她家的门，她听到了但没有开。她靠在门上喝着酒，他靠在门上抽着烟。两个人隔着一道门，各自怀着心事。 两个人用电话进行交流，女孩对这个人说，你走吧。 这个人说，我想再见你一面。 女孩笑得苍凉，瘫软在了门上，举着酒瓶的手渐渐放松渐渐下垂。凌乱的发搭下来遮住了眼，这哪里还是从前的女孩。 这个人说，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除了你。 女孩只是冷笑，并不回答。 这个人又说，我要结婚了，但是我女朋友跟我闹变扭了，我坐在她家门口他不给我开门，我能坐进去跟你喝两杯么？ 女孩声音沙哑着说，“那你就去找她啊，你坐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这个人说，“你真是个傻瓜。” 女孩忽然反应过来，但转瞬又笑了。“我是不是又理解错了，其实你说的女朋友根本不是我，也不可能是我。” “这次没错，快给你男朋友开门，擦干眼泪，否则我看了会心疼。” 坚强的女孩终于展现出自己软弱的一面，服服帖帖地靠在这个人的怀里。 听完这些，我想了想只说了一句话，“佳佳，你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的。” 第四十九章 小城镇里的秦子陆 四月时小雨总是很多，淅淅沥沥，落在屋顶落在檐前，我和周景然走过一路的泥泞，终于回来老家，坐在窗前赏着雨。 老家的春还带着些冷意，时而吹过的风让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周景然给我披了一件衣服，“小她，别着了凉。” 不知从何时起，他待我开始这样温柔，像是一道清泉，缓缓流过心间，从前他对许清清的关怀，好像都用到了我身上。 可能是因为年龄的增长，心智的成熟，周景然的冷峻的锋芒也在逐渐收敛，他还是一样冷漠，但杀伤力却降了很多。 清明节的酒香充斥了整个小镇，周景然给我倒了一杯水，“我好像还没喝过树下埋的女儿红。” 听到他这样一说，我的脸一下子红了。他这是在宣誓他对我的主权么？就连我的女儿红他也要饮。 “上次回来的时候我挖出来喝光了。”我对他说，面上有几分羞赧。 他摸了摸我的头发，“不用担心，等到我们女儿出生之后我们再埋一坛子，等到二十几年之后我们女儿结婚了，还能挖出来解解馋。” 我不知道他是在开玩笑还是怎样，也不清楚为什么现在的他对我是这样的好。虽然我们之间还是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而他，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联系过许清清了，我们现在小心隐藏着这根导火索，谁都不敢率先打破眼下的平和。 我从来没想到，我们会像正常的夫妻一样，过着两个人相敬如宾的日子，但也只是相敬如宾。 他对我礼貌，不会说过分的话。 我对他尊敬，小心做着该做的事。好像谁都不爱谁，好像两个人都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我们现在的样子，像是夫妻么？”我问他，心中不免忐忑。 他点头，“像。”然后，低下头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 这是我们之间发生最多的事，我时常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他时长坐在我旁边看着各种文件。彼此不说话，而确实也没有太多的话可以讲。 我站起身来转身走了出去，“我去把明天祭祀用的东西准备好，你先忙。” 他依旧神情专注，头也没抬地说，“好。” 第二天依旧下着小雨，他撑着伞，就像从前一样，努力靠向我这边。 “你别淋了雨。” “小她不生病就好。”他说道，语气温柔的可以溺死我。 忽然感觉现在他比爱他自己更爱我，我微笑着看他，“你生病了，我也会着急。” 这一次他并没有在我父母面前说什么保证的话，而是说了很多忏悔的话。“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小她，我让她受了那么多的委屈。” 我没想到时隔这么久，他依旧还急着去年他在坟前说过的话。 我扯了扯他的胳膊，“现在的我也很开心。” 他摸着我的头发，像是一个父亲抚摸着女儿，那双大手温暖而有力，在我头上给我撑起了一整个天空。 他转过身，我们面对面站着。 “小她，我还欠了你很多的承诺没有实现。”他说的神情，可眼神却冰冷，像这四月的雨，冰冰凉凉，沁人心脾。 我点了点头，“是啊，很多呢，可能是你太忙，来不及实现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又在往回走，乖巧的样子让我觉得离从前的莫小她越来越近。 “今年冬天，我一定带你去瑞士滑雪。” 他说的恳切，让人没有理由怀疑。 这让我想起了曾经在飞机上遇到的英国的夫妇，他们在我身边说着旅途的乐事，让人十分羡慕。但是我不知道我们可不可以一直这样到冬天，毕竟我们的感情是那样的不稳定。 回家的时候，我们踏过路上大大小小的水坑，踩着滑滑的路面。他一直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让我不会冷，我也不用担心自己会滑到。我抬头看他，他的眼眸里盛满的温柔。 这个时候，我甚至会产生一种他是爱我的错觉。 逼仄的胡同，我遇到了一个特别熟悉的身影，头顶着画板，看着两侧高高的墙。 “秦先生。” 对于我的出现他显得很惊讶，“小她？” 我点点头。我以为我们之间没了许清清这道羁绊就会永远不见面。 这天我把他接到我家，推开那扇厚重的门的时候，我犹豫了。我不知道我这样做对不对，我不知道我是怜悯还是怎样，或许我内心深处只是把他当成了一个故人。 好久不见的秦子陆依旧和以前一样是个画家，但是我并不能理解他曾经跟我说他去找他爱的人是怎么一回事。 “你的，妻子呢？”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倒了两杯热茶，分别放到这两个男人的面前，秦子陆对我说了声谢谢。 “我的妻子最终还是因为身体原因去世了。” 他的眼神黯然，沧桑更甚。 我很能理解一个人失去了亲人是个什么感觉，“秦先生节哀。” 他点点头，“我以为上次找到她就可以一直白头到老，却没成想，她还是抛下我先走了。” “那你怎么会来这？”周景然问道。不知为什么，我竟然在他的语气中听到了对秦子陆强烈的不满。按理说，秦子陆做了他跟许清清的挡箭牌，他理应感激秦子陆才对。 秦子陆听到这话之后像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剧烈的咳嗽着，“因为我在找我之前的妻子，我知道她为我付出了很多。” 我一时间有些糊涂，看着眼前这两个人我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在之前我以为我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去面对世事荣辱不惊，但是现在我才知道，在周景然和许清清之间，我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我不知道。 秦子陆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周景然一直盯着他，那眼神让人坐立不安。他们什么也不说，所以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感觉我又回到了从前，还是那样的简单，那样容易被看透。 “小她，你在这等我，我去给秦先生买药。”周景然忽然站起来说道。 这时我才发现秦子陆痛苦的表情，“秦先生，这时怎么了？” “淋了雨，着了凉。”他回答道。 “去床上躺着吧，你这样撑着是不行的。” “不了。”说完他起身便走了。 他刚出门周景然就回来了，只是手中并没有拿着药。 “怎么回事？”我连忙问他。 “他这次来是找我的，他怀疑我在这边有什么秘密行动。” 我对他的话很疑惑，“秘密行动？” 他点点头，做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啜了一口茶水。 “噗……” “小她，时间长了不调教你你的手艺还真是下降的厉害。”他假装生气的样子还真的让人觉得好笑，我觉得现在的周景然越来越不像周景然，但是和他在一起的感觉真的很踏实。 “那你自己泡茶嘛，我什么都不会，也什么都不想做。”说完我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被子潮潮的，盖在身上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也钻进被窝来，他抱着我，把被子轻轻撩开。“这样睡着很容易着凉。”他说道。 而这一次我的胆子终于变得大了起来，我转过身直接钻进他怀里像个小猫一样把手搭在他的胸前。我听到他轻声笑了两声，感觉到他轻轻怕打着我的后背，“明天我们就回家。” 我没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假寐。 “小她，我公司那边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需要解决，回去之后就没有很多时间陪你了。” 我点着头，示意他我知道。 外面的小雨淅淅沥沥，下到晚上都没停。我趴在周景然怀里，抓着他不让他离开，就连去做晚饭都不行。我怕他走了，这一切的梦就碎了。 但是这样的平静终究会被打破，就像平静的湖水，终究会因为一道风而泛起涟漪。 秦先生发微信给我，他说：“你可不可以帮我问周景然许清清在哪？许清清真的被他藏起来了，任我怎么找都找不到。” “那你之前为什么还要和许清清离婚？”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放不下的人。” “那你当初说两个人结婚是为了各自的利益，你的利益是什么？” “忘掉我心底的人。” “那最终你忘了么？” “我很失败。”我想，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一定在滴着血吧，一个男人承认自己的失败，他是得经历多大的失败啊。 “可是现在我真的很想把她找回来，我忘不了那些在画室的午后，她坐在我旁边调着颜料，我坐在画布前一笔笔涂抹。累了，我们就靠着彼此，时而夕阳透过，她还会笑着在我的脸上印上一个吻。” “那为什么她还会出现在周景然面前，还会拆散我们的家庭？” “这些都是我害的，对不起。” 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这其中的原委，所以到现在我都不确定许清清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小她，少玩点手机，注意眼睛。”周景然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走到我面前，递给我一双筷子。 “快点吃点东西吧，一日三餐要定时定量。” 第五十章 冷雨夜 我点点头，忽然感觉有一个家真好，再也不用拼命的工作，每日三餐也有人监督我按时吃，也会在天冷的时候和一个人相拥入眠。 但好的事情总是持续的时间太短，坏事情总是不知不觉的到来。 晚上的时候秦子陆打了个电话给我，“我找周景然。” “他睡了。” “他到底把许清清藏到哪里，那是我的老婆，他有什么权利。还有你，你的男人在外面那样你竟然也能忍受得了。” “他一直陪着我，他什么也没做。” “所以说你是傻女人，被人卖了都不知道。”他近乎是狂怒的态度让我觉得和以前的他有些大相径庭，为什么他能变成这样？ 而我终于忍不住，在周景然耳边说起了这个人。“秦子陆又打来电话说你把许清清藏了起来，是真的么？” 周景然翻了个身把我抱在怀里，“我是你的丈夫还是秦子陆是你丈夫？在问这些话之前你有没有想过你应该相信谁？” “我觉得我更应该相信事实。”我盯着他的眼睛，他眼底的温柔是那么容易让人沦陷，这一次我势必要重新整顿旗鼓。 而很不巧的是他的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是许清清的消息。这不禁让我想起我跟周景然结婚不久许清清发的那句，“我们最后没有在一起，我说我后悔还来的及么？” 而这次也差不多。 “我离不开的是你，想逃离的是他。”许清清说道。 我给她回复道，“可是我早已结婚，我也有自己的家庭。” 说完这句话我以一种胜利者的目光看着周景然。周景然只是看着我笑，“你还是不相信我。” 我不知道现在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语气跟他对话，但是确实，我还是不相信他，毕竟他周景然骗过我那么多次，他周景然是那样的不在乎我。 过了很久，许清清才回复了一条消息，“莫小她，我知道这句话是你发的。因为周景然不会跟我说这种话。” 那一刻，我真的愤怒了。我把手机摔在桌子上，穿了鞋便一个人跑去了雨中。 我顺着镇子的小路不停奔跑，竟然到了我的高中，学校后面有一个座椅，这里，不正是我跟周景然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么？ 我本是打算出来散散心，可以让自己的愤怒不在拘束在那样一个小小的房间里，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我的决定是错误的。 那边是周景然的教室，他每天都从里面走出来。那边曾是他放自行车的地方，那边曾经是下雨时我们一起躲雨的地方，前面的草坪我们曾经一起在上面坐过，那个时候的周景然不善言辞，我们便安安静静的坐着。那时的我总是压抑着自己的紧张和激动，我怕自己会措不及防地脸红。 初春的雨很凉，打在皮肤上也使皮肤变得冰凉。我撩了撩额前粘连在一起的发，狠狠地吸了吸鼻子。操场上昏黄的灯光下不时出现几只人影，高中生的模样。我路过教学楼前，蹲在升旗杆下面看着主席台。我还记得那天上午他在主席台上领着全体高三年级同学喊的口号。 而现在脑子里有一个问题出现了，为什么后来出现的许清清得到了周景然那么多的注意，她许清清凭什么？ “夜里冷，况且还下着雨，别闹脾气，跟我回家。”说着，周景然把手伸到我的面前。 他举着伞立在雨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觉他的轮廓和这个雨夜一样的冰冷。 “周景然，我还是你的妻子么？你那么在乎许清清。” 这是我一直深埋在心底的问题，为什么周景然那么喜欢许清清，为什么我作为他的妻子却什么都得不到。“为什么？” 我抬着眼，巴巴地看着他，希望他那紧抿的唇可以张一张，可以告诉我一点有用的信息。 好在我等到了，他低下身来，唇瓣轻启，印在了我的唇上。他把伞扔在一边，雨夜里，两个人就这样在曾经高中的校园里亲吻，伴着小小的雨点，吻也落在心上，一下一下。 “我现在还不想跟你说许清清的事情，我们这样子，不好么？” 这样子很好，但是现在的状态好似自欺欺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依赖上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离我而去。 他握着我的手，眼睛里带着一股子坚定。 我从来没有觉得我很幸运，可是不知为何此时的我觉得眼前的男人是这样的可靠。 他手指上的戒指和我手上的戒指在夜晚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光芒。“我不想让你离开，就算你不爱我，我也有责任给你一个像样的家。” 我不知应不应该把他的话当做情话，不知这样的承诺适不适合现在这个时候，适不适合莫小她这个人。毕竟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他还有着一个牵挂着的人叫做许清清。 回程的时候，我坐在座位上听着音乐，不顾他说的任何话。我微微闭着眼，心也随着音乐律动。 “等不到天黑/烟火不会太完美。” 是不是我和周景然的修行还不够？可是我不知道我们还应该等待多久，会不会我们这辈子就这样了? 回去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李刚的。很久没有见过这个人，也很久没有听到他的消息。 “嫂子，快下楼，然哥让我来接你到公司去一下。” 虽然我不知道李刚这是搞什么鬼，但是我还是下了楼，上了他的车。 “嫂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听说你出国了。” 我点点头，“回来没多久。” 这种事总不好跟他们说。 “许清清走了，这回应该能和我然哥好好过日子了吧？” 我干笑了两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许清清走了么？我能好好跟他过日子了么？ “许清清走了？去哪了？我怎么不知道。”我故意装糊涂，希望能从李刚这里得到一些线索。 “去瑞士了，但是具体去做什么我了解的不是很清楚，据说是和周锡元一起去的。” 瑞士？周景然说冬天时候带我过去的地方。 “和周锡元？周锡元不是周景然的死对头么？” 李刚点点头，“的确，但是可能然哥之前被许清清迷惑了吧，她是周锡元的员工他都不知道。不过说起周锡元的员工啊……”说着，李刚咂了咂嘴，“真是没一个干净的，整个公司弄得跟个后宫似的。” 这一点我是知道的，毕竟我也是在周锡元的公司上过班的人。而这次周锡元和许清清一起出国，估计是要办和国外公司合作的事情吧，周锡元一直想着把国内的资产一点点转移到国外，把BD集团掏空。 “哎，也不知道然哥怎么想的，竟然会主动放弃BD集团，还跟周锡元的员工走的那么近，红颜祸水。” 我不禁笑了，就连李刚这么神经大条的人都看出来的端倪其余人怎么能看不出来，而周景然又为什么深陷其中呢？ 周景然现在的公司叫KD，依旧是靠着金融起家，然后慢慢发展成一个涉及多个领域的集团。我知道周景然的野心，他又怎么能屈尊于这样一间小小的工作室。 我们进门的时候他并没有发现，电脑的荧光照射在他的脸上，冷厉的轮廓在冷光的照射下显得更拒人于千里。我和李刚坐在沙发上，尽量不去吵他，直到他缓过神李刚才说了一句话。“然哥，嫂子回来了，快点请兄弟们吃饭。” 周景然不好意思的笑笑，这让我有些摸不到头脑。 周景然看着我，“小她，我们应该吃点什么？” 而我则是一脸迷茫地看看李刚，看看周景然，“什么？”我问道。 李刚忽然笑了，“然哥，我就说嫂子年龄再怎么涨智商也涨不了。” 周景然忍不住笑，“是，这样简单点挺好的。” 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的对话，还是应该暴打他们一顿，竟然趁我不在偷偷摸摸做了那么多的事情。 “那我们去前面那条街去吃，最近那条街开了一家还不错的店。”周景然提议道。 李刚立马拿出手机，“我这就联系兄弟们。” 我对他们的态度感到疑惑，到现在我依旧挂着一脸问号坐在沙发上看着周景然，看着他的脸在我眼前慢慢放大。“我的小笨蛋，你不用知道这么多，太占内存。” 我斜了他一眼，“讨厌你。” 他掐了我的脸，我吃痛的咬着牙，“周景然你弄疼我了。”我委屈地说。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我这个样子特别开心，他说，“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么？” 我摇了摇头，他说过那么多话，我哪知道他指的是哪一句。 “我喜欢能让人产生保护欲的女孩，而不是一切都靠自己解决的女孩，那样，要我还有什么用？” 我撇撇嘴，这是大男子主义，纯粹的大男子主义。但是我不敢说，我怕他那罪恶的大手伸向我的脸。 这天晚上，我认识了好多好多他的朋友，我从来没想过性子冷冷的周景然竟然还会有这样一大堆‘狐朋狗友’。 “我们等了这么久然哥才请客，有点不地道，然哥你得自罚三杯。” 第五十一章 我好像看到了胜利 周景然笑笑，接过李刚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我扯扯他的衣角，毕竟他以前喝酒喝到胃出血过。他笑着看我，“在我老婆面前，怎么能怂。”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周景然，有这么多的笑容，就连语气都略带着些调侃。 李刚怎么会那么容易放过周景然，酒足饭饱之后当然是去KTV吼一首口水歌。每当从包厢出去的时候我都很尴尬，李刚这个家伙真的是太气人了。最后他吼累了，众人便推着周景然献歌一首，说实话，我还没有听过他唱过歌。 周景然看看我，又看看话筒，“小她想听什么？” 我尴尬地看着他，本来我跟他的朋友就不是特别的熟悉，这里怎么能有我的发言权。“唱你拿手的。”我笑着看他。 我想那个笑容一定特别白痴，从高中到现在，我觉得我在他的面前一直都像是一个弱智。他想到的事情总能比我想到的事情多，就连后来的林萧都不及周景然。 我不知道他唱的是什么歌，只觉他唱的深情，他看着我的眼，仿若能把人融化一样。 我特别庆幸这个房间的灯光是那么的暗，我才能幸免不被他看到我烧红了的脸。就算是和他在一起这么久，偶然一次人前的恩爱，我都还是会害羞。 这晚他被灌了很多酒，就算拦都拦不住。李刚说，“嫂子回来了，今儿高兴。”他平时说话并不这样，一喝高了就会本性暴露，满口京片子。 最后，是我开车回的家，其余人我不管，我只管我的周景然。 回到家他躺在床上，眼神迷离。“小她。”他叫我。 我忙不迭放下手中的水杯飞奔到他的身边，“别走。” 他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我的心痛了一下，原来他也会想留住我，也害怕我的离开。我握住他手的那一刻，他笑的像一个孩子，还口齿不清地说我真乖。周景然醉酒的样子反而让人觉得更可爱，可能是酒精挥发的热量也温暖了他的性格吧。 我轻轻描摹他的眉眼，也不知他睡没睡，只知道他总是吃吃的笑，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笑起来就停不下来。 “小她。”他喃喃地念着我的名字。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觉得害怕，我害怕他一个不留神，念出了许清清的名字。 我守在他的床边一夜没睡，第二天眼睛了都布满了血丝。 他睁开眼，皱了眉。“傻瓜。”他捧着我的脸。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觉得特别委屈。 我揉了揉鼻子，打了个喷嚏。我好像是着了凉，也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现在觉得，真的很难受。 我是被他拎到床上的，这个动作形容的一点也不假。他用被子把我紧紧包住，忽然感觉自己像个粽子，还是肉馅的。 “明明那天就淋了雨，偏偏昨天还熬夜，让我怎么放心的下你。”他紧了紧被子，“我去给你煮姜汤。” 我坐在床上一动不动，感受着被子里他的余温，这种感觉真的很暖，感觉感冒都好了一半。 还记得我们在婚前也只是周末出去约会，或是一起吃饭，或是看看电影，都是些很老套的剧情。我从来没想过我们可以这样平和的相处，也没想过像哥哥一样的他会对我这样好。可是感觉他更多的还是处于哥哥关心妹妹啊，我回来之后，他都没碰过我。 姜汤很烫，他放在嘴边吹好才递给我，一勺一勺，速度极慢。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生了病，妈妈就是这样一勺一勺给我喂药，当时那时不懂事，总是调皮地躲开盛满药的勺子，不觉那里面是母亲满满的心意。 “小心烫。” 姜汤不是特别好喝，但是我一点都没浪费。喝完之后他还会像我妈妈当年那样说一句，“小她真乖”。 我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他忙忙碌碌地在房间里，“你今天怎么不上班？” “我等下让人把东西给我送过来，我今天在家陪你，你生病了，我不放心走。” 他把早餐滴到我面前，“吃点东西吧。” 我看着他，“我还不饿。” “不饿也要吃，过来，我喂你。” 这样的他让人觉得很尴尬，不吃就是不吃还偏偏要为我吃，搞得我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我现在这是在锻炼自己。” 周景然说的话让人感到很疑惑，“锻炼？” “是啊，锻炼之后以后怎么照顾我们的宝宝。” 我忽然想笑，曾经那么严肃的周景然什么时候也会跟别人开玩笑了？ 忽然周景然接了一个电话，是莫逸风的，莫逸风非要周景然开免提。 “小她，周景然这个家伙竟然带着一众人出去嗨，把我扔出去见客户，这也忒不地道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莫逸风这样说话，我忽然很想笑。 “对方是什么人？” “盛期的，以前我的上司。” “盛期？那为什么是你去？” “因为周景然要陪你啊。” 我很感谢我身边还会有莫逸风这样的人，在我无助的时候陪着我，在我幸福的时候还可以分享我的幸福。 “逸风说的假话，这个明明是他自己争取要去的。”周景然很认真的说，好像听不出莫逸风在开玩笑一样，可能在外面的他还是那样冷冷的，让人不好接近吧。 我躺在床上玩手机，他坐在床边看着文件，“我想吃苹果。” “我去给你洗。” 忽然我的心里面有了点小小的成就感，我就这么轻松的让他去帮我洗苹果了？ 我拿起他的手机，屏幕上，满满的消息提醒，都是来自同一个人。 “我今天去阿尔卑斯山了，没有你上次带我来时漂亮。” “我今天在瑞士的街头拍了一张照片，你看看怎么样？” “我好想这次陪我来的是你。” “最近的工作交接真的很忙。” “……” “我真的好想你。” “小她，苹果来了。”他举着一个红红的苹果，却迟迟不肯递给我。 “你在干什么？”他问道。 “看看你的隐私。”我本以为我可以这样一直放肆到底，却没想到他一把抢过我手中的手机，“别动。”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他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也像是发了很大的火。 忽然莫逸风打过来电话，只是这次他没有开免提，他紧皱着眉头。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合同呢？” “毁约？难道就不怕我们起诉么？” “竟然会觉得我们实力太弱？说辞，绝对是说辞。和你被辞退一样，我猜是周锡元搞的鬼。” “这件事，我再想办法。” 挂了电话，他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坐在床边。我凑过去，“对不起，不该看你手机。” 他忽然伸过手一把揽住我，“没有什么对不起，你是我妻子。” 他说的深情，深情到让人难以相信这些话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 “那之后的事情怎么办？” “还是要找盛期谈啊，这种事情不能让周锡元抢了先。” “我了解过盛期，盛期还和周锡元有一些贸易上的往来，但是都是见不得光的。” 周景然听我这样说忽然来了精神，“见不得光？” 我点点头，“我们可以把盛期的人约出来，然后进行谈判，毕竟我们掌握着周锡元后面的黑幕，更何况周锡元现在在瑞士，对于国内的是他也是鞭长莫及。” “你怎么知道周锡元在国外。” 我心里大叫不好，周景然苦心想要瞒着我的事情竟然被我直接说了出来，一来我侮辱了他的智商，二来他会觉得我是个心机girl。 “刚刚许清清不是说了么，只是记录被我删除了。” 我尴尬地笑着，好在刚刚看了他的手机，否则被他知道这些事情是李刚告诉我，他以后一定会让我减少和李刚的见面。 “只是，你还会和许清清去瑞士么？你带我去瑞士是不是因为许清清？”我不知道我这样直白的问他对不对，可是胆怯并解决不了问题。就算这次我们因为这件事情闹崩了我也认了，毕竟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并不是。这是我欠你的承诺，我理应实现。” 我靠在他的背上仰着头，就像是坐在夜空下一样，这样静静的，他看着他手中的东西，我在他的身后发着呆。“如果时间就这样停下来就好了。” “为什么？” “我觉得我们之间真的发生了太多太多的故事，我们能走到现在，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我觉得我并不是一个宽容的人。” 他忽然笑了，“我觉得我也不是一个宽容的人，可能靠的就是缘分吧。” 听他这样说，我忽然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就像之前我对张佳佳说的，我和周景然在一起，可能就是缘分吧，缘分会让人生活更好的。那个时候张佳佳对我的这个说法嗤之以鼻。 我曾经觉得，在喜欢他这件事上我就像是一个赌棍，明明知道赢的几率不大却一次次的赌，人家赌着钱，我赌着心，但最终，我觉得我并没有满盘皆输，这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第五十二章 许清清回国 莫逸风来找周景然的时候周景然并不在家，但他也不在公司。 我给莫逸风倒了杯茶，“稍等，他等会儿就回来了。” “看到你们现在关系这么要好，我真的很开心。”他朝我会心一笑，见惯了别人幸福的人总能有一种方法来克制自己对幸福的向往，时间久了，外表便不露声色了。 “那也要感谢你，陪我那么久，让我知道其实世界上还是有爱的，只是没发现。” “你是说我对你的感情？” 我点点头，这个曾经被周景然十分误会的关系，我不知道是什么让现在的周景然那么相信莫逸风，当然，我也从来不会在周景然面前提起莫逸风。 “之前他对许清清的感情，他说是假的。” 他说？被莫逸风这样一说我心里竟然开始犯起了嘀咕，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又该怎么去理解这些事。 “许清清，这个人不简单。不过周景然说了，不让我把这些事情告诉你。” 莫逸风笑的狡黠，好像很欠揍的样子。我们坐在沙发上，略显拘谨，似乎没了之前在一起时候的默契感。 “我们曾经，算是男女朋友么？”他突然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我摇摇头，“不算。” 我拒绝的干脆，不给人留一点回旋的余地，可是我也是没办法，毕竟在那个时候，我还是周景然的已婚妻子，又怎么能在外面和别人苟且，我不喜欢许清清，当然也不会像许清清一样做那些过分的事。 莫逸风捧着茶杯，久久地不说话。 ‘’我再去给他打个电话‘’，说着，我拿起桌上的手机走去了一个他听不到我声音，看不到我人影的地方。 “你在哪？莫逸风等了好久，你一直没回。” “小她别急，我在路上，很快就到了。” “好。” 挂了电话我走回去沙发上，“他说他马上就到了。你这次来是因为上次合同失败的事情？” “对。”他回答的干脆利落，一点都不避嫌。 “周景然说这件事是因为周锡元和盛期的合作，他们的合作让你们合作的事情破裂。” “我只知道BD集团在很久之前就和盛期合作，但是你给周景然说的黑幕，我并不知道。” 他看着我，目光贪婪，似乎我的口中有他非常需要的信息一样。 “你现在是周景然的员工了，很多事情周景然会处理，所以……” 我故意拖长着语气，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而实际上我只是在偏袒周景然，我不想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毕竟这件事事关重大。 “所以什么？不能说？” 我点点头，尴尬地笑笑。 却在这时接到了张佳佳的电话。 “你猜我看到了什么？周景然和许清清诶，他们又出现在一个镜头里了。” 她说的很激动，让我产生了满满的危机感，许清清回来了？我还傻傻的以为许清清就这样走了，不会再回来了呢。 “佳佳，既然许清清回来了，我觉得我有必要去见一见周锡元了。” “周景然和周锡元可是死对头，你这样贸然去，搞不好就会出什么危险。” “我自有办法。” 我当然想好了一套很好的计策，我会用以前的公司做一个挡箭牌，毕竟作为莫逸风的朋友的李总，一定会很乐意来帮我这个忙。 不过佳佳在给我不停报告那边情况的时候，我的心还是一点点凉了，就连去帮周景然解决事情的决心都一点一点消失殆尽。 周景然和许清清坐在咖啡馆里有说有笑，周景然捧起她的脸，她娇羞的样子是那样的惹人怜爱。她一身白色长裙，总能让人觉得眼前一亮。 她和别人不一样，她更懂得如何去抓住一个人的心。 周景然坐在她面前，两个人是那样的般配，而我又算什么。 “这次回来，还走么？”周景然柔声问道。 她摇着头，用勺子搅拌着面前的咖啡。“但是我下次很想跟你一起去瑞士。” 周景然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许清清露出满意的笑，拄着脸痴痴地看着周景然，那样子好像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看着自己心爱的男孩。 我忽然搞不清楚许清清对于周景然的感情了，也搞不懂周景然对于许清清的感情，现在又出来一个秦子陆，一个周锡元，让人理不清头绪。 许清清从背包里拿出来一个盒子递给周景然，“喏，给你的礼物。” 她那样子可爱极了，红扑扑的小脸蛋就像一个鲜嫩的水蜜桃。只是周景然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接过来。但是经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周景然还是接过了她手中的盒子，对她说了声谢谢。 聊了很久很久之后，他们从咖啡馆出来，我问佳佳，“那你怎么会在那？” 佳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个嘛……诶？我这边有事，不跟你说了。” 我就知道她这次是真的不好意思了，也不知道她跟我聊了这么久的电话莫逸清会不会介意。 莫逸风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看我走过来尴尬地笑了，“怎么？周景然出去约会了？”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不用包庇他，他确实挺适合古代一夫多妻制的。”他笑的眉眼弯弯，可我心里却冰凉。我不知道该怎么保护周景然让他拜托那个骂名，不知道在得知他和许清清在一起之后该怎么进行自我安慰。 我曾经说过，战胜情敌最好的办法就是选择忽视，可是现在许清清这样明目张胆，我真的不知该怎样忽视她。 周景然回来的时候，莫逸风已经足足等了两个多小时，这两个多小时里，我并没有跟莫逸风说很多话，他又回到从前那个不善言辞的莫逸风。 “久等了。”周景然一进门就对莫逸风说道。 “周总好潇洒。”莫逸风这没头没尾的一句充斥着火药味道。 我接过周景然手中的东西，只是其中的一个小盒子是那样的引人注意。我看看那个盒子又看了看他，而他只是朝我笑笑，拍了拍我的头，“小她先回屋休息，等下我们出去吃。” 我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我必须快点离开，我还不想在这两个男人面前掉眼泪。 我躲在被窝里掉着眼泪，为什么我有一种感觉，我觉得我和周景然这样平淡安宁的日子就要结束了。我明明还没有过够，我好想让他只属于我一个人。 被子被人轻轻的扯着，而我则在里面紧紧的拉着，不想被人看到我流眼泪的样子。我记得林萧是不会哭的，林萧从来都不会在人前掉眼泪，为什么做回莫小她，就非要做回这个懦弱的，爱哭的自己呢。 我感觉扯被子的人的力气越来越大，直到最后我干脆拽不住。他看着我红红的眼睛，扯了一张纸巾给我擦着眼泪，“怎么了？不舒服么？” 他是在装糊涂吧，明明知道刚刚他自己做的事还要问我为什么要哭。我背过身去不再看他，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想给自己一些温暖。 他从后面抱住我，“冷了就抱着我，难过了就哭出来。不过别自己一个人偷偷哭，没有人哄你我怕你更伤心。” 而我骨子里就是有着一股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强，我没有回头，就像没有听到他的话。 “过来，把药吃了。” 这回我才服软，我要好起来，才有力气去和许清清抢，才能比许清清更好。 “真乖。”他拍了拍我的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喜欢拍拍我的头，这种姿势真的很暧昧。 “躺下，不许再把头蒙在被子里。”他把我放在床上，给我掖了掖被角。“过几天爸和妈就来了，你可得快点好起来，否则我非成千古罪人不可。” 听他这样说我竟然很想笑，婆婆很疼我，甚至比疼她儿子还疼我。我点了点头，他关了门出去了。 他好像和莫逸风争论着什么，声音不大，但是莫逸风说话的语气都很急。 “BD这次就是成心的，我们不得不防，而且，这次我们必须一起去盛期。” “盛期集团和BD是合作伙伴，而周锡元针对的只是我一个人，你去比我去更好，诚意且先不说，就我们一起去，或者我一个人去都容易谈不成，毕竟盛期还不知道你跟我是合作关系。” “你我们要怎么阻止周锡元和盛期的合作？” “周锡元常常去一个KTV，就是上次你跟小她去遇到周锡元的那个KTV.” “我们可以去那里等他，然后给他和盛期一个尴尬，三家一起谈合作一定比两家在私下谈好得多。” 我没怎么听懂他们的对话，可能还是因为上次合同的事情吧，但是为什么周锡元就能这么轻松的发现周景然的动静，目前我知道的，周锡元已经不是一次两次阻止周景然和别人合作了。 “我们财务现在还有多少钱？” “拿去市场交易了，现在能开支的只有几万。” “就用这几万，争取拿到盛期的投资权，让盛期看到我们的诚意，还要抓住周锡元和盛期黑幕的把柄。” “但是这些对于我们来说很难，不是么？” “是啊，小她那里本来还有一点信息，但是我不想问她，不想再让她搅进来，她理应可以安安心心的生活。” “可是你为什么又要跟着许清清出去？” 我一直在等着周景然的答案，可他却一直没有对这个问题作出回答。 第五十三章 莫逸风的表白 还没入夏的天气已经带着些潮湿的意味了，这天的天空灰蒙蒙的，看不到阳光。周景然和我坐在车里彼此一言不发等着他的父母双亲。 终于机场里面有了声音，开始出现提着箱子的稀稀落落的行人，而后成了人山人海。我们走下车，他牵着我的手，“爸爸是个很好接触的人。”他对我说。 我点点头，我很希望看到这一家其乐融融的样子。我点了点头，微笑着看他，就像是一对关系很好，相敬如宾的夫妻。 “爸，妈。”周景然对着人流的那一边喊着，并牵着我跑了过去。 他接过公公手中的箱子，公公打量了我一下，“常常听他们母子说起小她，今日才见到，果然是个好孩子。”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过也很庆幸我能得到公公的肯定，而且最近周景然也能减少和许清清的见面了吧。 他把箱子放在后备箱，把公婆迎进了车里。回去的路上，周利超给周景然说眼下的经济趋势和BD集团，周景然一直沉默着，直到最后才说了一句，“BD集团毕竟是您一手创办起来，理应由我的哥哥周锡元接管，毕竟他才是您的亲生儿子。” 周立超一听周景然提周锡元，他气坏了。“真是作孽，我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儿子呢。” “可是无论怎么说他都是您的法定继承人。”周景然一直看着前面的路，话说的平静，可这话分明是针对这周立超去的。周立超抿抿嘴，没说话。最后，还是婆婆解了围。 “哎呀，刚到这边，说这么沉重的话题干嘛，我们中午去哪吃啊？” “幸福街开了一家不错的饺子馆，我还有他家的优惠券，不如我们去那里吧。”我提议道。 我知道他们一定会同意我的提议，只是周景然没有用语言来发表他自己的看法。吃饭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连峰？ 我走了过去，看他正一个人拿着手机刷着屏，身上还扎着一个围裙。 “诶？连峰？” 他抬头看了看我，“是你呀，好巧。” 我在他身边坐下，“最近还好么？”我问道。 他朝我笑了笑，那个笑冷极了，“怎么能好呢？”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吗？” 他点点头，“我被学校开除了，这个餐馆是我的亲戚开的，我只能来这里谋生，一个月的工资才两千块钱，根本不够在这个城市的花销。” “为什么开除？” 他顿了一下，冷笑着说，“原因很多。” 我不知道他指的到底是什么，只知道他现在过得不好就是了。 “那你和纤纤还有联系么？” “我不能拖累她，当初我就是故意装作不喜欢她的，毕竟我是那么喜欢她。” 我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比我小两岁的年轻人心里想的是什么，只觉得他的眼神深不可测。“那你之后还见过她么？” 他摇摇头，“我知道那天她去过，我也知道那天她是哭着走的，你们离开的时候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真的是，很难受。” 我给了他一个鼓励的微笑，“毕竟你还是有能力的，这里不适合你。” 他点头，看着迎面走过来的周景然问，“你男朋友？” “嗯，我丈夫。” 一刹那觉得他笑的更凄凉，“原来你都已经结婚了啊。” 我点点头，朝周景然报以歉意的笑，在吃饭的时候就这样一个人走开了，难免会让人觉得有些不好。 周景然和连峰握了握手，“你好，连峰。” “你好，周景然。” 周景然的脸上带着一些冷漠，依旧是万年冰川融化不开的样子。 “小她，你先回去陪妈和爸。” 我点点头，“好。” “小她，什么时候再给这个家添个孙子啊？”婆婆问道。 就连公公也随声附和，“是啊是啊，你和景然的关系这么好，怎么不快点要个孩子。” “景然最近事业上出了问题，这个时候还不是很适合要孩子，不然我们也照顾不过来。”这只是我随意找来的借口，但事实证明，这个借口还是很适用的。 公公叹着气，“哎，都怪我。” 婆婆安慰着他，牵着他的手一言不发。 公公婆婆的关系很好，听说这两个人从来没有跟彼此大声说过一句话，这可能就是我之后想要的生活吧，无论我们年纪多大，我都希望我们保存着一份像初恋一样的热爱。 也不知道周景然和连峰说了什么，竟然一去就是半个多小时。 回去的时候周景然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怎么了？” 他并不回答我的问话，只管开着车。就连到了家他都不肯说一句话。他给公公婆婆整理了行李便回了房间，关上门，便是我们两个人的世界。他好像很累的样子直接瘫倒在床上，我坐在他身边，“怎么了？” 他却直接把我拉倒扑在他怀里，“没什么，只是，人心隔肚皮。” 他玩弄着我散在脑后的头发，“你说，我到底应该相信谁呢？” 很多事情即使他问我他也不会跟我讲明原因，就像他跟莫逸风说的那样，他想让他的莫小她像个纯洁的孩子一样活着，什么都不用想。“你该相信你自己，还有我。” 我朝他笑着，在他面前，，我总能展现出自己最纯真，最本来的样子。 “对，相信我的小她。”他一个翻身把我压在身下。我能感觉得到他粗重的呼吸，还有他越来越烫的身体。而这一次，我努力迎合着他，这一次，我是心甘情愿的。 我坐在他的身上用手碰着他的脸，黑暗里，他眼睛里的光芒是那样的美。 “小她真乖，我都不想放过你。” 好在屋子里面只有外面的月光，否则他一定看到了我红扑扑的脸，他一定会笑我吧。他抱着我，“我想一直这样不出来。”说完，他还用力动了一下。 “我真的很想我们老了之后就像爸爸妈妈那样，老来有伴。” 他趴在我背后不回答，不一会就传来平静的呼吸声，他太累了。 我躺在床上细细思索，周景然怎么会想碰我呢？我猜一定是因为公婆的到来吧，我们这一次像是演员，刻意演给别人看。我翻了个身钻到他怀里，沉沉的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感觉得到周景然去买菜了，回来的时候我才从梦中醒来，我揉着惺忪的睡眼看他趴在我床边，“小她，该起床啦。” 我把两只胳膊伸向他，他一把把我从床上抱起来扔到了卫生间的浴缸里。“你先洗个澡，我去煮饭。” 我点点头，越来越喜欢这样的生活，越来越喜欢这样的周景然。 忽然我手机铃声响了，“周景然，帮我把手机拿过来。” “你叫我什么？” “周景然，帮我拿手机。” “称呼不对。” “大哥。” “不对。” “老公。” “这才对嘛。”他把手机递给我，嘴上还带着一抹坏坏的笑，而电话，早已按下了接听键。 “看来你们关系是越来越好喽。”莫逸风笑着说。 “都是周景然太坏了，让你见笑了。”这个语气，连我自己都觉得带着满满的幸福感，难怪旁边站着的周景然一直在坏坏的笑，我朝他身上撩了一点水，“快去做饭吧。” 然后他又坏笑着走开了。 “小她，我想跟你商量看点事情。” “什么事，你说。” “关于果子的。”他说。 “果子？” “嗯。” “果子在得知父亲已经去世之后心情一直很差，我担心这孩子。福利院说，果子这孩子不愿意跟别人走。” 我停顿了一下，“那你是想领养这个孩子么？你现在还没有一个女朋友，你就不怕到时候你因为果子而找不到女朋友么？” 毕竟领养一个孩子也不算是一件小事，我觉得在必要的时候还是应该考虑一下莫逸风他的个人问题。 “我不怕，我相信以后我的女朋友一定是个跟我志同道合的人，她也会考虑到果子的问题。” “那也不行，为了你以后的事业，你坚决不能领养果子。” 我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过了一会儿莫逸风发过来短信跟我说，“我知道你是因为周景然，所以才拒绝我领养果子。别忘了这个孩子还是当初你带回来的呢。” 我想了想，果子的确是我带回来的，我还信誓旦旦跟早餐店的老板保证会照顾好果子，可是最终我却拒绝莫逸风接果子回家，我忽然不知道我这样做和早餐店的老板娘有什么区别。 在周景然喊了我第三声的时候我终于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而此时手机的提示灯一直在闪，我打开，看到的却是一篇很长很长的消息。 “我曾经以为你是一个单纯的女孩，无论你是莫小她还是你是林萧，在我心里，你都纯洁的像块白玉，没有什么心机。所以那个时候我特别喜欢你，不仅仅是因为你长得像苏薇，你是那样能让人产生一种保护的欲望。而现在，我忽然看不懂你，别人都以为你是变回了莫小她，可我却觉得现在的你才是林萧，一个会让人害怕的林萧。” 发送人，莫逸风。 第五十四章 家宴 看完这些消息之后我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我就知道莫逸风是喜欢我的，否则谁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呢。 “小她，快过来吃法啦，吃完饭之后我们还要去见一个朋友。” “哦，来了。”这是周景然叫我的第四遍，我终于回过神来擦干了身子穿好了衣服。 他递给我一副碗筷，“等下陪我去公司，中午我们要去见朋友。” 我定了定神，“是公司最近要和盛期合作的事情么？” 他拍了拍我的头，“放心啦，和盛期合作的事情还不需要我爱人出面。” 他笑的和善，眼睛里面是满满的温柔，我真害怕他太温暖，下一秒就会把我融化。 但当我见到许清清的时候我才知道他那甜甜的笑里面是满满的毒药，我看看他，他微微笑了一下，指了指座位示意我坐下。 “好久不见。”我朝许清清伸出手，向她表示友好，但是这只手就这样尴尬地悬在了半空中，她只是点了一下头，脸上的微笑一闪而过，而后继续看着窗外的风景。 “清清，上次你约我出来被小她发现了，这次我决定带她一起来。” 我忽然被周景然弄得搞不清楚头绪，为什么和许清清的约会都变成了要带着我一起来呢？我看看许清清又看了看周景然，他又回到了以往的模样，冷冷的态度。 “你是又想让小她离家出走么？”她冷冷的笑着。 “说好的，今天只是朋友之间的见面，与爱情无关，等下秦先生就到了吧？”周景然冷冷的问。 “为什么非要把我们两个撮合到一起，为什么要我见他？” 我终于知道了周景然的用意，周景然这是为许清清好，他也像像莫逸风把我还给他一样，把许清清还给秦子陆。 “毕竟你们曾经有过一段，我不能让你在周锡元的公司受罪，毕竟周锡元是什么样子的人，我相信你一定比我更清楚。” “不让我在周锡元那里，难道你周景然想让我跟你重新开始经营一个公司？我做不到。” 周景然低垂着眼眸，眼睛里是说不出的悲哀，是的，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一次神游，可能只有许清清才会让周景然做到这个样子吧。 “可是许小姐应该对自己的人生负责。”我只是想劝她一句，并没有想挖苦她的意味。 可是得到的回答却是她的冷笑和她的冷嘲热讽。“我觉得你才是对自己的生活不负责任的那一个，你现在和周景然的日子一定很清贫吧？是不是家里面连个佣人都没有？” 我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这样说我就有一股莫名的火气往上涌。“家里没有佣人反而更好，自己做事，反而比较放心。” 许清清听了我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想必像她这样的人，早就练就了宠辱不惊的本领了吧。 我从来不喜欢拜金的女生，所以我也不喜欢被周景然养在家里，“景然，我想去你的公司工作了。”我对他说。 他搂过我的肩膀，“不可以，你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好好在家待着，哪里都不准去。”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许清清，她还是像之前一样一直看着窗外，像是在等什么人，又像是刻意躲避着什么。是周景然冷冷的目光吗？ “周景然。”她终于回过头来说了一句话，“我真的跟周锡元没什么，只是普通员工而已，你至于把莫小她带来表现出你满满的醋意么？”她故意强调了“醋意”这两个字。 我看了看周景然，再看了看许清清，忽然觉得最近眼前的一切都是假象，周景然对我这么好，完全是想展现给许清清的假象，现在他怔怔的眼神完全出卖了他。 知道秦子陆落座，这个尴尬的局面才得以缓解。 “又见面了。”秦子陆自然而然的跟我们打着招呼，和曾经我打电话给他时他说话的语气一样，好像是很多年的旧识一般熟悉。 秦子陆坐在许清清的旁边，“清清，你终于肯出来了。” 许清清看了看他点点头，这次她的目光不是看着窗外，而是落在了秦子陆身上。 “我真的没有骗你。”许清清说。 “我是真的心里面放不下周景然。” 听到许清清这样说我忽然想笑，笑这个世界的疯狂，没想到现在的小三都是这样的坦然了，真是时代在变化，开放程度越来越高。 “我知道。”秦子陆最后还是认了怂。 我真的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怎么想，也不知道旁边的男人怎么想，坐在这里，我忽然觉得自己是一个局外人，感觉又回到了从前。 秦子陆追随着许清清，许清清追随着周景然。 “你不是应该不喜欢周景然了么？毕竟现在他过的是清贫的日子，根本供不起你许小姐每日的开支，就你那包，就得好几万吧？” 说实话我对奢侈品实在没什么研究，但是许清清身上的东西绝对不可能太便宜。 气氛忽然变得尴尬，所有人都那个习惯喝着自己面前的东西，或是不动声色的玩弄着手中的杯子。 “周先生，听说贵公司发展壮大之后还会从事设计类的东西，到时候如果需要我的帮忙，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周景然接过秦子陆递过来的稿子，微笑着说，“一定。” 在生意方面的周景然是认真的，他对待这些事情总是一丝不苟，带着一副生人勿进的表情，而实际上，生活中的他是很美好的吧，只是那一面不会被太多的人看到。 晚上回去的路上接到佳佳的电话，佳佳问我那天有没有和周景然吵架，我一一解释给她，还顺便告诉了她今天和周景然一起出去的事情。佳佳说，“你见到秦子陆了？那个设计行业的大神，他都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 “是啊，他还说如果以后周总要走设计行业的路，一定要找他，他会帮忙。” “哇塞，小她，快让周景然转行吧，这条路绝对走得通，一个工作室就够赚的了。” 佳佳说着，满满羡慕的语气。 “可不可以把大神给我介绍介绍？” “好。”我满口答应下来。 在此之前我是知道秦子陆的身份和他的影响力的，但是没想到佳佳可以崇拜他到这个地步。 周景然坐在我身边一直沉默着不说话，面部的线条都变得冰冷，我真的怀疑是许清清的那句话刺激到了他，他就像被撕下面具的人，丑陋之处无处可藏。 “你怎么了？” 他摇了摇头，“没事，带你准备准备，晚上爸准备了一场家宴。” 家宴，那岂不是要和周锡元见面了？我真的很不想暴露我的身份，索性在去之前给自己剪了一个短发。“怎么样？” 他点点头，“很漂亮。”他把手指插进我的发中，一下一下梳着，“好像更容易被揉乱了呢。” 他的神情呆呆的，带着一丝心不在焉。 晚上的家宴在一个豪华酒店的包房，我们去的时候爸妈已经在了，周锡元也在。 周锡元看到我们出现迅速迎合上来，而事实上，这样假的笑真的被他练就成了真的，他就是一只笑面虎。“弟妹，好久不见啊。”说着，他就上来握我的手，可却被周景然拦住， “大哥，好久不见啊。”周景然说。 周锡元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样子，“啊，好久不见。” 那一刹那我觉得周锡元看向周景然的神色都不对了。 “周锡元，公司被你打理的怎么样？我怎么觉着没有周景然在的时候好呢？” 周锡元笑笑，“都差不多，现在公司也好了很多。” 任何一个内行的人都知道他说的是谎言，BD集团已经被他掏空成了一个空架子，又怎么能好呢？ “那我觉得我也应该占有公司一定数量上的股份，我也是公司的股东。”周立超继续说。 “爸，您不就说是钱么，不够花儿子给您拿啊，公司的股份不也是钱么。都一个样。”他说着，还给老爷子夹了一筷子菜来表示自己的孝顺。 “可是我有两个儿子。”周立超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但是这一刻周锡元的脸色却变得极其不好。 “爸，我可是您的亲生儿子，人家都说虎毒不食子，您这，这怎么能把公司拱手相让给一个外人呢？” “可是BD是我一手创建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垮了。”周立超的情绪都变得有些激动了。 “别以为你做了什么事情我不知道，你不就是想独吞么，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一个逆子。”周立超说着，手还不断地拍打着桌子，咳嗽声不断，最后终于瘫倒在椅子上。 周景然快速冲了过去，就连碰倒了桌上的酒都没察觉，“爸。”他大喊着。 “快叫救护车。” 周锡元就像没听到一样，最后还是我拨通的电话。 医院里，周景然坐在医院的走廊里熬红了眼睛，我坐在他身边，我很能理解他的心情，毕竟他早已把周立超当成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了。 第五十五章 周锡元的故事 周景然守着从急救里推出来的周立超一整夜，我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焦急的眼神，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安慰他。 周景然还是像在家时候一样，仔细地照顾着周立超，就像我生病时候仔细照顾我一样。我拉了拉他的衣角，“休息一下吧。” 他朝我笑了笑，“我等下就休息，你也守了一夜了，你先睡会。” 我坐着，他忙着，我看着他，满满的心疼。 不知道周景然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子，暖暖的像一束阳光，时而又会冷冷的像冰川一样难以融化。可是这样的他，虽然多了一份难以捉摸，但让我觉得可以依赖。 “爸，你有什么话要说？” 周立超点了点头又看向了我。 “小她，你先出去一下。” 我知道他们父子的对话无非是关于BD集团和周锡元，让我听我也不会想听的。我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摆弄着手机，看这家的明星出了轨，那家的明星和某某喜结良缘。娱乐圈的事总是让人搞不懂，但是我的生活似乎比娱乐圈还要戏剧化。 人总是善变，周围的事物随着人的改变而改变，所以才会有物是人非的说法。可是现在明明就是人的心计在改变而周围的事物不变，危险，往往潜伏在暗处。 走廊的尽头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个身形庞大的男人，一个身形娇小的女人，女人穿着一套白衣，男人穿了西服，手中还拿着果篮，像是来探望。 而实际上他们只是来探探消息。 “景然，周锡元来了。”我朝病房内喊道。 果然，周景然躺在了旁边的床上一动不动，像是被累的倒下了。 “小她，怎么你一个人在这里，景然呢？”周锡元问道。 “照顾了爸一晚上，累了歇歇，可能睡着了。” “那你呢？” “我为了不打扰他们就出来了。” 他眼珠转了一下，“我进屋看看老爸怎么样了。” 周锡元的到来让老爷子很不满意，“你来干什么？” “来看望您老，您可是我亲爹。” 周锡元说的是那样的没有感情，我真的不知道在他心里，周立超到底是不是他的父亲，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是这样。 “你是来看看我死没死，死了就可以正式接管公司，拿到你的财产了吧。” 周锡元的嘴角牵动了一下，笑的很冷又很无奈。“我可是您的亲儿子，亲儿子。” “是啊，周老，我们周董也算是为公司尽职尽责，为什么您就偏偏要偏袒您的继子。” “我们的家事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说话。” 很显然，周立超是十分不喜欢许清清的。许清清脸一阵红一阵白地站在旁边，一句话都不敢说。这次的她在我面前就像是一个被家暴了的小女人没有一丁点反抗的能力。 最后周锡元是被周立超骂走的，周立超还说自己没有这个儿子。 周锡元走后周立超在房间里长吁短叹，“我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儿子，景然，我现在立个遗嘱怎么样？” 周景然十分淡定地摇了摇头，“周锡元已经把财产转移到了他个人名下，就算是立遗嘱最后也得不到什么。” “景然，是爸爸对不起你啊。” 周景然摇了摇头，“爸，你别这么说。毕竟大哥才是您的亲生儿子，我没有资格拿您的财产，这也是我放弃公司的原因之一。” “哎，BD要没了。” “我会尽力保住BD，让BD不垮掉。” 周立超点了点头，躺在了床上盯着天花板，“瑞士银行还有我的账户，里面还有很多资金，这次盛期没跟你合作，我把那些钱给你让你有充足的资金运转。” “谢谢爸，等公司步上正轨我会把那些钱还给你。” “不用，就当我购买了BD集团，保住我打拼下来的江山吧。” 这天晚上我坐在公公旁边给他削水果，“小她，你恨爸么？恨你大哥么？” 我摇了摇头，“我不恨任何人，我相信周景然会把这一切事情处理好。”说着，我看向周景然，他正坐在沙发上埋头整理着文件，手指在键盘上来回敲打，眼睛盯着电脑一动不动。 “景然是个好孩子，其实周锡元以前也不是这样的，都是我的错。” 我不知道为什么公公会说这句话，我把苹果递给他，希望他不会沉浸在自责里面。 “锡元以前很乖的，那一年我喜欢上了我的秘书，周锡元的妈妈和我闹离婚，那年锡元还小。” 周锡元的妈妈是个不错的女人，落落大方，有着大家闺秀的气质，和当年的周立超可谓是郎才女貌。奈何男人有了钱就开始变坏，周立超喜欢上了一个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经常在外面喝酒，夜不归宿，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 周锡元常常在家看到各种各样的女人，闻到各种各样的香水味道。 “是我对不起他。”周立超说道。 那时候的周锡元在写作业的时候也会听到外面各种令人荷尔蒙爆棚的声音，听到父母的争吵。他开始变坏，开始像他父亲一样去夜店，去和各种女人打交道，十六岁的他有着成年人的心理。 周锡元的妈妈渐渐因为刺激患上了精神疾病，常常在夜里摔东西。周锡元起初是害怕，但他还是会把妈妈抱在怀里。在旁人眼中，周锡元是非常爱他的妈妈的。 “后来他妈妈和我大吵了一架。” 那天晚上，周锡元看着镜中的女人缓缓张口，“锡元，妈妈美么？” 周锡元点头，“妈妈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那晚周夫人嘴角带着凄凉的笑。 周夫人在生前是一个十分爱美的女人，可是她却选择了最惨烈的死法，但死前都不忘给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 周锡元看着自己的母亲从窗前坠落却无能为力，他亲眼看到他的母亲摔得五官粘连在一起，再也分辨不出原来的模样。 那天晚上周锡元没有回家，他去找了一个女人，他和那个女人一晚上做了很多次很多次。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勾引他父亲出轨的秘书。 每次结束之后那女人脸上都带着意犹未尽的笑，第二天他离开的时候朝那女人吐了一口口水，“脏。”他说道。 那之后他就被他老爸送到了国外。 “我不怪他，是我没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我知道她恨我。” 我一声声的应和着他的说法，确实这个世界上每一个行事不堪的人都有自己的苦衷。而每一个犯错误的人留下的不仅仅是遗憾，还有报应。 “爸，您睡一会吧，别去想那些不开心的。” 周立超点了点头，他是真的喜欢周景然，是真的把周景然当做自己的儿子对待。 我的手机屏幕上忽然显示出了一个陌生号码，我接起来并没有主动说话。 “喂，小她姐么？我是连峰。” 我没想到连峰会主动打电话给我，“什么事？” “我想见一见莫纤，就一面，我可以不出现的。” 世界上这么多的事情，唯有情是最磨人的事情，剪不断，理还乱。 “可是纤纤现在有男朋友。” “这个我知道，但是我真的很想看到她，哪怕只是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我要走了，明天的火车。” 这个城市每天都在变，有人要来，也有人要离开，今天他喜欢上了她，明天她喜欢上了另一个他。我觉这并不是节奏快，而是生活的多彩。 “你要去哪里了？” “要回老家了，小她姐以后也可以去我老家玩啊。” “那好吧。纤纤这个时间应该是在学校上班，你去找找看吧。” 我似乎在连峰身上看到了当初的莫纤的影子，只是想多看看他，就算他和自己的女朋友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 我打电话给顾裴钰，“打算什么时候跟我们纤纤求婚？” “萧萧姐，不是吧你，打电话就是为了问我这个啊？” “是啊，不然咧？” “萧萧姐，我想你了，听说你被姐夫带走了啊，而且还是另外一个姐夫。” 这个家伙每次跟我讲话就是一通的贫嘴，到最后都能让人生出一种想要打死他让他再也说不了话的冲动。 “你就一个姐夫。”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带来，给我看看。” “你姐夫这边有事，走不开。”我低声解释道。 “我忙完了，小她。”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的身后，还从背后轻轻地搂住了我的腰。 “那就这么订了，今天晚上我下班了你就带姐夫出来到公司接我吧，我还省的挤公交了。” 我对这个顾裴钰一直很无奈，奈何周景然听到他的话也是无奈的摇头，“你哪里来的弟弟，还真是有趣。”他评价道。 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不知道他是在说顾裴钰还是在说我。 这天晚上我并没有准备什么，反倒是周景然在更衣室里面久久不出来。不知道的人一定会以为他是去见什么比较重要的客户吧。 他开车的时候不怎么说话，一副冷峻的面孔。这一次，是我第二次带他出来和我的朋友吃饭吧。 第五十六章 看夜空流星划过 这天晚上我们四个坐在一起，气氛很融洽，顾裴钰是个开朗的男孩，把周景然都逗笑了。 “裴钰，你大学学的什么啊？” “金融。”他张口就说。我只把这当做他对周景然的调侃，却没想到周景然景然相信了。 “我们学的竟然是一个专业。” 顾裴钰点着头，不住往莫纤盘子里夹菜。 “是啊。你就没觉得我一个在同传公司上班的人学金融不奇怪么？” 莫纤突然笑了，拍了顾裴钰一下。“周总的玩笑你也敢开。” “嘿嘿。”他调皮的笑，“只是我说的是真的，我没开玩笑。” “我在国外留的学。”顾裴钰说。 此时我才知道，原来顾裴钰的家境并不差，这次来同传公司工作只是他父母想让他快点找个女朋友，而同传公司的女孩多长得又漂亮，这才把他调了过来。 真不知道纤纤这个女朋友是怎么当的，就连他的经历都没有了解过就想要谈婚论嫁了。 “那令尊是哪一家集团的董事？” “这个你熟悉，是盛期的。我老爸是董事长。” 我想顾裴钰这是第一次在莫纤面前提起这些，莫纤的嘴竟然张得老大。“我怎么不知道？你不是说你就是一个给别人打工的穷小子么。”莫纤说道。 “可是你莫纤不还是一样接受我了么。”说着他那罪恶的大手伸向莫纤的小辫子，抓着不放开。“就算是穷小子也把你骗到手了。”他笑着，像个孩童，天真又邪魅。 我们打闹嬉笑着，像是忘记了所处的环境，也忘记了身边的人。身后坐着的人一直带着鸭舌帽子，在昏暗的角落里看着这边热闹的氛围，只是看着。 很多人在别人的人生里也许只能做一个观众，这个观众或许只是爱慕着这个范围内的一个人，但最后他眼中的却是一个圈子里的一群人，爱她，就爱上了她的一切。 连峰从来没有给过纤纤幻想，当然也不会给纤纤一个承诺，在纤纤少女时代的这几年，他充其量是纤纤的朋友，或许到最后只是成为了路人。 我也是酒足饭饱之后给连峰发的消息，出来一下，我们聊一聊。 我总是在做这样的事，帮助别人度过哀伤，帮助别人重新染上悲伤。我不知道自己是个好人还是坏人。 马路边，他点燃了一颗烟，那一点在夜色下明明灭灭，雾色萦绕在指尖。“明天就要走了？” 他点点头，“凌晨的火车。” “当初出来的时候想过要回去么？毕竟你的教学水平还不错，在小地方发展难免会受到限制。”我为了他而感到惋惜，感到不值。 “那也要回去了，可能这就是命运，如果可以，你可以去我那边玩。”他笑着看我，可是我明明看出他笑容里面满满的苦水。 我点头答应，“你家在哪里？” “福建沿海的一所小镇子。” “福建那里，是一个好地方吧。” 那里有山有海，我曾经光着脚丫在沙滩上拾着贝壳，看着晚归的渔船，看着不眠的灯塔。妈妈对我说，福建的雨是缠绵的，像是恋人的吻。而我那次去，却遇了台风，在妈妈去世的那个月，去福建投奔我的舅舅。 而我最终没有留在舅舅那里，舅妈是一个厉害的女人，舅妈觉得我的存在给她家带来了一笔不小的开销。从小在北方长大的我怎么能受得住那样的海风，还有那如呼啸而来的雨，那年我大病了一场，被送去了小渔村里的外婆家。 外婆家的日子不比在城里的舅舅家，外公年纪大了，家里的经济来源少。那年外婆过度忧伤，总是把我揽在怀里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拿着蒲扇给我讲妈妈小时候的事情。 我们回去的时候是凌晨一点，送走了莫纤和顾裴钰，我对周景然说，“有一个朋友要离开了，我们去送送吧。” 那天晚上我们在火车站看到了拎着大大小小包裹的连峰，连峰说，“给家里人带点大城市的东西，这些东西在那边稀罕。” 此时的他更像是一个淳朴的农村孩子，褪去了社会的外衣，我们不用给他一个定位，只记得他曾经是我们的朋友就够了。 “以后再来的时候记得找我，可能有很多地方还需要你的帮忙。”周景然的语气谦虚，丝毫看不出来这只是客套的说法。而后来事实验证，这的的确确不是客套的说法。 “你今天吃饭的时候跟他聊了很多？” “你怎么知道是他？” 他笑了笑，“不是他还会是谁呢？” 周景然这灵机妙算的能力，在商场上做不成大事简直是天理难容。 “连峰是个有能力的人，他还会回来的，对于他的离开，你也不用太担心。” 我点点头，他这是，在安慰我么？ 许是太晚了，许是太累了，我竟然在车上沉沉的睡了，而第二天醒来确实在房间里，只是身边空无一人。 这些天日日夜夜和他守在一起，忽然有一些难以接受身边没有人的感觉。他推开房门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心悬了一下，而马上又沉沉地落下。“该吃饭了，吃完饭去公司照顾爸，我那边还有一些工作要处理。” 我点点头，甘愿被他指示，毫无怨言。 在刚刚做回莫小她的时候我竟然还想着要逃离，现在想想，曾经的想法还是真够傻的。 这天据说莫逸风没有上班，我打电话给他，他说他在办领养手续。 “你真的领养了果子？” “这是我的事情，我只要不耽误工作就可以，我一定会公私分明。” “可是我担心你的私事，你未来的女朋友怎么能接受你还有一个孩子？” 我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和伤心不一样。我开始不理解莫逸风，而莫逸风更是懒得解释，到最后直接挂断了电话，任我怎么打都不肯接。 我还记得当初是我领养了果子，我同情果子的身世，在我经历了失去亲人的事情之后我真的很想让每个孩子的生活都幸福美满，都可以有父母相伴，否则多可怜。 我还记得莫逸风说他自己就是孤儿，曾经过着清苦的日子。他也很同情果子的遭遇，他愿意帮助果子。 我发消息给他，“你是想找个人陪你么？” 这条消息发出之后就像是石沉大海，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收到他的回复。 周立超递给我一份合同，“撕了吧。” 我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东西，这不是我当初给周景然，但周景然迟迟不肯签的离婚协议么？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莫小她”三个字，还有乙方那里用指甲刻的一道道痕迹。他签过离婚协议，只是他用了一支没有墨水的笔。 “大概他就没有想离婚的心。”周立超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一样。 我抬头看了看他，又抬头看了看协议，“爸，你哪来的这个协议？” “我听一一提起过这件事，但是在看到你之后我觉得，这个婚，你们离不成。” “为什么？”我忽然对他的话充满了疑惑。 “因为你看他的眼神，带着满足，带着喜欢，你很享受他给你的宠爱，你离不开他。” “我喜欢他？” “是。” 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偏巧这个时候周景然推门而入。“小她不喜欢我么？”他眼里含笑，满是温柔和宠溺。 这次我依旧没答话，毕竟周景然从来没说过他喜欢过我。 晚上离开的时候公公塞给了我一张支票，“回去交给他，这次我要他重新整顿旗鼓。” “为什么要我给呢？” “他说他工作之余最放不下的就是你，我希望这次你能让他安心。” 一股暖流流进心底，我看着病床上的公公，看着走廊里打着电话皱着眉的丈夫，忽然很想笑，就像沉浸在蜜罐温床里面的孩子，身边环绕的是满满的爱。 这天周景然并没有直接带着我回家，渐渐入夏的天气带了丝热度，让人觉得温暖。 “这是去哪里？”我问他啊。 “去带你看流星呀。” 我从来不知道冷峻的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周景然竟然也会相信关于流星的说法。 “今晚我想对流星许个愿望。” 我点点头没说话，我忽然想起了我的二十六岁生日，我坐在马尔代夫的沙滩上，吹了蜡烛许了愿，对着蛋糕，对着流星。 像一对高中生情侣，坐在树下的石头上望着天空的那一侧。那一侧，霓虹闪烁，街道上的车灯排成了一条线。他把我搂在怀里，“冷么？” 我摇了摇头仰着头看着天，“那里，流星。” 这是我对着流星许下的第二个愿望，我希望我可以跟他有一个幸福圆满的家，希望幸福一直持续下去。我想我的愿望应该会实现吧，毕竟现在的我们是这样的幸福。 我紧闭着眼睛，迟迟不肯睁开。我很怕像科幻小说中写的那个样子，两颗流星之间的时间被第二颗流星带走，而我又回到了过去。但是好在那些都是假的，因为我感觉到了嘴唇上凉凉的触感，这一次他吻得温柔。 第五十七章 远行 我们下山的时候看到了一抹艳红色的身影，我本想躲开她，却被她拦了下来。“呦，林萧诶，剪短发了诶。” 我看了看周景然，周景然揽过我的肩，“抱歉，你认错人了。” “怎么可能，别以为从周锡元那里出来你就可以立贞节牌坊还可以找个好男友。” 那一瞬间我真的被她激怒了，只是我从来没有觉得这个厉害的女人有什么心机，她只是嘴上比较毒，身材比较好罢了。 我回过头甩给她一巴掌，“你说够了没有，我都说了我不是林萧。” 她捂着被打红的脸，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周景然，最终没有做出什么动作。毕竟栗柔柔不是许清清，换做许清清一定敢在周景然面前把一巴掌变本加厉的还回来。 “别以为你从周锡元那里出来了就能摆脱她。”她说话的时候嘴角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 “我都不懂你说的是什么。” 她冷笑着，“你以为周锡元在聘用你的时候会那么简单么？他怎么会随随便便信任你。” 我点点头，“你说的这句话并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 夜色朦胧，此时她并不能完全看清我的脸。而我打她，也可能被她当做是她发疯乱咬人而付出的代价吧。 那天我们离开之后，周景然在车上一言不发，我看着他，他看着车窗。 晚上回家的时候我还是提起那个名字，许清清。 “许清清现在在周锡元身边，很好吧？” “我不清楚。”他回答道。 他从衣柜里面拿衣服，打算去洗澡，但是被我拦下了。 “我觉得我们真的有必要把这件事情说清楚。你还爱她对么？” 他紧抿着唇不发出任何言语，我不想把这当成他的默认。“那天你是真的吃醋了吧？” “你想怎样认为都好。” 我忽然被他这句话弄得想笑。 “那你可以给我讲讲你跟许清清的故事么？一定，很感人吧。” 他坐在床边，冷笑了一阵。“小她，我们能不这样么？” 我微笑着看他，那个笑礼貌而又疏离。“可是，你说的，我是你的妻子。” 他把我压在身下，“就算不是我说，你也是我的妻子。” 是啊，事实上我就是他的妻子，为什么那么拘谨，到现在我都不肯主动承认他是我的先生，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敢承认我是他的妻子。 “你还喜欢她么？” “喜欢。” “你介意她已经结婚了么？” “不介意。” “如果可以，你还可能跟她在一起么？” 他笑笑不说话。 “为什么她忽然离开了？” “很多原因。” “比如呢？” “我想找回我的妻子。” 我把他的这句话当做花言巧语，他怎么可能为了我而失去他爱的许清清。“我很羡慕她。”我说道。 “清清是个可怜的女孩，我希望你能理解他，也希望你可以宽容一点，她想怎样我都不管，只要她开心快乐就好。就算她在周锡元那里工作我都可以欣然接受。” “如果她怀了你的孩子呢？你还忍心让她在外面漂泊么？” “她身边还有秦子陆，我肯对她负责，只要秦子陆答应。” 那一刹那我忽然觉得周景然在感情上就是一个白痴，只要秦子陆答应他就可以和许清清继续生活在一起，那么，我呢？ 我把周立超给我的那份合同拿给他，“签了吧，许清清怀了你的孩子，照顾好她。” 他忽然惊呆住了，不知道是因为我的行为还是因为我的话。 “你说你可以接受许清清，可是我呢？你只考虑了秦子陆，考虑许清清和你，在这场四个人的游戏里面，我从来都是一个旁观者。” 他终于拿起了笔。 我摔门而出，坐在沙发上面一整晚，我觉得这个时候我们都应该好好冷静一下，就算彼此都煎熬。而我内心是纠结的，我害怕他签了协议，我又害怕他不签协议。 这一次，我把手上的戒指摘了下来，真的要结束了吧。第二颗流星真的可以把一切带回去原点，那真的不只是科幻片里面出现的桥段。 我看着窗外的这座城市夜色渐渐消散，最后涣散在朝阳里面。而我，就这样坐了一整晚。 早上他起床的时候递给了我那份离婚协议，上面赫然写着‘周景然’三个字。 “我去煮饭，你回去睡一会儿。” 我真的很想不明白，为什么离婚协议都签了他还可以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让我回房间睡觉。 房间内是浓浓的香烟味道，就算窗子是开着的也久久没有消散，烟灰缸里面，满满的烟蒂。桌子上还摆着一只用坏了的钢笔。 我完全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他一定经历了一番强烈的思想斗争吧。但是看到这样的他我忽然开始心疼，不知为什么忽然那样想落泪。长这么大，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周景然。 双人床的一侧还带着暖暖的温度，另一侧则是从头凉到脚。我把头蒙在被子里面，悄悄的抹眼泪。 “小她，吃饭了。”他在外面喊着，可那声音里分明透着一股子沙哑，显得格外沧桑。眼泪翻涌而出，我抓着他的被角，感受着他的温度，任他怎么扯我都不探出头。我不想让他知道离婚协议签了之后我会很难过，毕竟离婚是我提出来的。 “乖，起来吃法。等下还要去给爸送饭。” “你去吃吧，不用管我，等下我就收拾东西。” “去佳佳那里住么？” “应该是吧。” “留下来可以么？”他的语气中带了一丝请求，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忽然很想抱住他，就像之前一样，哭了的时候可以靠在他的怀里。他不是说过么，不想看到我流泪，就算是哭也要趴在他怀里。而如今，爱哭的我竟然要离开他一个人去外面流浪。 他忽然抱住了我，“别哭了，我会心疼的。” 我们之间隔了一层被子，但是我还是听到了他的心跳，那样的沉稳，安定，似乎能给人一股心安的力量。 “我们离婚了，你就不用心疼我了。”我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带了闷闷的鼻音。 他松开了我，像是放弃了，但是过了一会儿一只手伸了进来拿着纸巾给我擦着眼泪，擦着鼻涕。 “别哭了，哭的我心都碎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咬住了他的手指，他一动不动任凭上面印上了我的牙印。但是我心里还是觉得委屈，不知道为什么。 我是哭着睡着的，许是因为熬了一夜，梦中的我还和前些日子一样，可以跟他在一起，满满的幸福。我真的希望这个梦不会醒，但是当夕阳暖暖的照射进来的时候，我还是睁开了双眼，看着这个空无一人的房间。 我收拾了东西，一边收拾一边哭。这件事周景然买给我但是被许清清弄坏的衣服，这件衣服是他洗的，这件衣服上还染了周景然身上的栀子花香。这个盒子，还装着曾经我对他的满满的爱。当行李被一件件打包好后，我坐在床上，也不只是太累还是太伤心，总之不是很想动。 在一段爱情结束之后，总要有一个人选择离开。 我拎着箱子敲开了佳佳家的门，开门的却是莫逸清。 “请进。”他穿着家居服，脸上挂着暖暖的笑。那一刹我犹豫了，现在佳佳已经和莫逸清住在一起了，我不想破坏他们的幸福，我想，我还是离开吧。 我婉拒了佳佳的好意。 这天我一个人走在街上游荡，偌大个城市忽然不知道应该去哪，不知道啊能去哪。我打电话给连峰，“我可能要去探望你了。” “那很欢迎，我给你准备一桌子好菜。” 凌晨，我坐上了南下的火车离开了这座没有容身之处的城市。我关掉了手机，不理周景然打来的108个电话。也不理他的那几条短消息，可是，我还是记住了他说的话，那样的不经意，就跟当初爱上他一样不经意。 “小她，你在哪里？我走遍了我们曾经走过的路，看过了我们曾经看过的风景，可是我却没有发现你的影子。我从来没觉得我的小她狠心，你不会留下我一个人在这个城市，你还在，只是在生气，对么？” “小她，这次是我不对，我不该在离婚协议上面签字，你回来好么？我们就当这些不开心的事情都没发生过，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么？” “我们就当生活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许清清好不好？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摸着床的另一边心里很不踏实，你现在是不是也跟我一样，也会不习惯醒来看不到彼此的早上。小她，我是真的不忍心你哭泣，不忍心你一个人流浪。” “小她，如果在别的地方过得不好你就回来，我会在家等你。如果不想回来，我不会去找你，我不逼你。” 我忽然觉得周景然变了很多，不再像以前一样霸道，也不再像以前一样冷淡。我不知道是因为他的成长还是因为他对我感情上的变化。但我知道，这次的流浪，再也不会有人陪着我一起，也不会有个人直接把我带回家。 第五十八章 小镇 这次离开，终是没有一个人出现抓住我的手告诉我要坚强，要留下。经历的半年，终于还是离开了这座城市，只是上一次是落荒而逃，而这次我称其为离家出走。 火车上的气氛热闹，空气中都带了丝闷热，我打电话给连峰，他说我到了他会在火车站接我。我从来没想到会有一天我去投奔一个算不上朋友的人。 我给佳佳发了一条消息，“我走了。” 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包含了太多想说还没来得及说得出口的话，包含了多少的遗憾啊。 窗外忽然下起了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雨水一滴滴滴落在车窗上，腾然起了一层的雾气。旁边的孩子喊，“爷爷，你看，下雨了。” 那柔柔的声音多像南方六月的雨，缠绵而缱绻，像是恋人的吻落在唇边。 “是啊，下雨了。”爷爷和蔼地摸着他的小脑袋，给他扶了扶头上有些歪的小花帽。 我忽然想起了我的外婆，她总是喜欢用苍老的手抚摸着我的发，总是用一双慈爱的眼睛看着我，总是喜欢说，“我们小她真是乖。”苍老的声音仿似是从大海的另一边传来，苍苍渺渺。 到了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我揉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把行李递给连峰，“我们去吃饭吧。”我提议道。 他点头，“我请客。” 我们去到了一个不太大的面馆，“据说他家的鱼粉很好吃。”他推荐道。 “那就来两碗鱼粉吧。” 他坐在座位上在口袋里翻着钱，却不经意掉落出来一个证件。“警察证？还是特……？” 没等我说完他就捂住了我的嘴，“那只是我用来骗吃骗喝的家伙。”他朝着我咧着嘴笑，像个阳光的大男孩。 不过我真的对他起了疑心，我想起之前那个夜，他被人追着进了佳佳家，那些人看他不在他才敢回去。难道他真的是警察？ “别胡思乱想啦，要真的是的话我还用在这个小地方打工？吃面啦。” 不过他说的也不无道理，警察应该是很忙的吧。 “我呢，小时候就在这边长大，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在这边念的，最后去上了大学，也是在这边，后来工作去了B大，我也是当时觉得北漂蛮帅。”他说着，还尴尬地笑了笑。 “那你小时候在这边一定很幸福喽？镇子里面的民风都很不错啊。” “还好吧，小时候淘气，一到过年过节就上房揭瓦。小时候胆子也大，街头那只狗都不一定有我厉害。”他指着街头那只朝着路人狂吠的狗说。 我忽然觉得其实连峰更大的程度上是一个开朗的人，并不只是莫纤说的那样温文尔雅，看来莫纤对他了解的还是不够多吧。 “我和所有人都一样，家里有爹娘，小时候和别人也一样。”他不断扒着碗里的面。 “不过，每个人都不一样吧，所以才会铸造出不一样性格的人。” 他没有答话，就像是没听见一样。而我，则觉得眼前的这个人越发的深不可测，我越来越看不懂他。 “这次怎么忽然要来这里，想我啦？”他嬉笑着，像是一个孩子。 “没有，就是，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怎么了？” “和我丈夫离婚了，现在他成了前夫了。” 我说的漫不经心，但是心里还是在痛着，我还是不能在人前提起他，就算是无意，我也会心痛很久很久。 “为什么？我觉得你们的关系看起来还不错啊，你的先生，不，前夫，对你也很好啊。” 很多人都能看出来他对我很好，但是为什么我会这么在意许清清的事情，我不知道是自己错了还是世人无知。 “如果他还喜欢这别人，你会说他对我很好么？” 他顿了顿，“他对你好就是对你好，和喜欢与不喜欢没有关系。” 我忽然弄不清楚他的这句话，“好不好和喜不喜欢没关系，那和什么有关系？” “人的心并不只是只有拳头这么大，这个地方可以存储很多东西。有他喜欢的人和他讨厌的人。对于他喜欢的人他会付出，但是并不阻碍他喜欢别人。” 他的这句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我还是接受不了他喜欢别人的这件事情。 “那你说是不是我的心胸还不够大？” 他思考了一下，最终什么都没有说。我想，应该是吧，我的心里到现在还容纳不下许清清，是我太世俗，太追求完美，宁缺毋滥吧。 “其实我曾经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就是我的前任，前段时间分手了。” “为什么？” “跟你差不多。最开始是她追的我，我同意了，既然是女朋友就应该对人家负责任不是，所以我对她也还不错。但是她接受不了我心里还有莫纤。” 我忽然不知道他是在安慰我还是在跟我诉苦。 “你觉得她因为这件事情跟我吵对么？” 我忽然不知道怎么回答，或许两个人都有错，只是一方先开了口提出了分手。 “但是爱情终究是自私的，就算这份爱情是一份无与伦比的大餐，到最后也只能一个人来食用，爱情里面没有分享。” “我承认，但是一个人喜欢一个人，放不下一个人，也是身不由己。” 这天晚上我住在镇子里面的小旅馆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我一直在想连峰的一席话，是我错了还是周景然错了。越到深夜人的思想就越容易出现差错，最后我实在想不明白便给周景然打了个电话。 “你说这件事情到底是我们谁的错？” “只要你回来你说什么都可以，我都答应你。” “我真的不知道是我要求的太完美，是我太贪心还是怎样。” “小她，你在哪里？” “可不可以告诉我，这件事情到底是谁的错？”我几乎快哭出来，而他则在电话那一边沉默了。 “按照世俗的说法，我的错。” 我挂断电话，没有再跟他谈论别的事情。周景然认输了是么？他承认错误了是么？可是这些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他喜欢的人依然是许清清。 第二天我到镇子里面的中学应聘了个老师的职位，校长对于我的到来表示非常欢迎。校长说，“我很希望你的到来能给学校的教学质量带来提高。” 我点点头，“一定。” 我从来没想到，我又回到了从前我最想离开的地方，并开始在这里教书育人。 这一晚我被安置在职工宿舍，同宿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我回去的时候她正坐在镜子前面画着浓妆。 “嗨。”她朝我打着招呼。 我朝她礼貌的微笑，“嗨。” “我要出去了，就不陪你了哦。”说着，她抓起桌子上的手提包踩着高跟走出门去。 我真为她的安危感到担心，这么晚，画着浓妆出去难道不会遇到流氓么？只是现在我更应该担心我自己，我竟然还没有被褥。 我坐在她的床上，打算她回来之后可以和她挤一挤，毕竟她的床还不算小，应该能住两个人。 时钟渐渐指向十一的位置，这时她终于敲了门，只是我开门之后进来的却是一个男人，她软绵绵的趴在男人身上，衣衫不整。 “她怎么了？” “喝多了，你先出去，我来照顾她。” 这时候我真的觉得我的存在是多余的，她嘴里喃喃地喊着热，男人开始一件件扒她的衣服，渐渐露出了光滑的肩膀。 “你还愣着干嘛？出去啊。” 男人展现出一副不耐烦的情绪，这让我觉得我来的根本不是一所高中。我站在门外完全能听到两个人在屋里搞出来的动静，她的声音很大，在夜里也会传出来很远。 我坐在公园的石凳上，这一坐就到了天亮。 早上，周景然给我发来消息，“起床啦，小懒猪。” 我并没有给他回复，我觉得，毕竟我们已经离婚了，还是要保持着距离好。 这是我第一天上班，却以这样一副造型，恐怕班级里面的熊孩子们会笑吧。 是校长亲自把我送到班级里面的，现在像这样尽职尽责的校长恐怕已经不多了。 “老师好。” 这是多久了，我又重新回到了高中，过起了和高中生一样的生活。 “同学们好。” 开始上课的时候我开始察觉到底下的窃窃私语，放到大学，这些都不在我管的范围之内，可现在这里是高中。 “下面的同学认真听课。” 果真高中的同学就是不一样，只一句话下面就息了声。 下课后一个男同学拦住了我，“敢问老师芳名？” 看着他痞痞的样子我忽然想笑，但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他的问题。“莫小她。” “你呢？”我问道。 “迟凌宇。”他吊儿郎当的站在我面前，还不时抬眼坏笑着看着我身后，也就是他对面的那些兄弟。 “小她，他们说你长得很漂亮。” 我微笑着，“过奖了。” “他们还让我问你有没有男朋友。”他说完这句话，后面的人群炸了。我耳边一下子充斥满了这群高中生的起哄声音。 “离婚了。”我如实回答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面的起哄声一下子小了。 第五十九章 迟凌宇 那天放学之后迟凌宇忽然出现在了我的办公室，“莫老师，我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你。” 我微微笑了，“好呀，快进来坐。” 这次似乎是我第一次给同学答疑解惑吧，在从前，我从来都不记得哪个同学问过我问题。他摊开书，而这页我们还没学过。 “这是在，预习？”我问他，毕竟现在能做到预习的孩子并不多，而且是这样一个带着痞痞的笑的孩子。 他点点头，“当然，我要全心全意支持莫老师的工作。”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的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面还有一点小小的激动。这天我给他讲解完全部的问题之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校园里面的人稀稀落落，班级里面还有上自习的同学。 “老师，你是住在学校么？” 我点点头，“嗯。” “我也想搬到学校来住，可是家里并不让。” “为什么？” “怕我惹事呗。”他哈哈的笑着，在我眼里那笑容天真，没有很多世俗的味道。 “你家里就一个孩子么？” 他坐在篮球场上被人遗落的篮球上面，点燃了一支烟，给我讲起了他的故事。 “我家里还有一个姐姐，已经嫁人了，我还有一个弟弟，从小身体就不太好。全家就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希望我好好学习，然后赚钱来养活这个家。但是我从小就好动，我不是那种比较听话的孩子。我觉得我是一个有想法的人，有什么想做的当时就做了。” 迟凌宇小的时候爸爸和妈妈离婚了，那个时候他的弟弟才刚满百天。爸爸背着行李走了便再也没回来，他的妈妈支持起了这个家的一切。这么多年来，他的妈妈就从来没有嫁过人。 他的姐姐在高中时候就辍学去打工了，在打工的时候认识了一个不错的小伙子，刚认识不到一年就结了婚。姐姐结婚那天他没去上学也没去参加婚礼，他去了很远的地方想要寻找他的爸爸，最后停留在一家餐馆，打了一个月的工，赚够了路费再回来继续念书。 “你恨你爸爸抛弃你们么？” “如果恨，我就不去找他了。”他手中的烟火明明灭灭，他吐了一口烟把烟头扔在地上用鞋底踩了踩。 “我知道一个男人身上背负了很多的责任，所以这几年我也在努力。”他说着，眼底闪烁着和星光一样的明亮。 迟凌宇回来之后的每个寒暑假都会去打工，他说那叫磨练意志，也可以为家里赚一些钱。他的姐姐在结婚之后就再也没和家里有过什么联系，他的妈妈很着急，也找过她，但是都没有什么结果，只好希望她婚后过得幸福。他有时也会帮着母亲织一织渔网，也会陪着母亲一起赚钱补贴家用。 “毕竟弟弟的药费是个很大的开支。”他叹着气，脸上的表情是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沉重。 这天晚上他把所有的无奈对我倾诉，我拍着他的肩膀，“你不是一个一般的孩子，我觉得你一定能成大事。” 他笑着看我，眉眼弯弯。 这天我回去的时候同宿的翟敬已经睡了，或许是因为昨天没有休息好吧。我躺在自己的床上摆弄着手机，这是我今天收到的第五条周景然的短信了。 他说，“夜里凉，出去多穿衣，没人照顾你你也要懂得照顾自己。不想我打扰我便不出现在你的生活里，只希望你幸福，快乐。晚安。” 这一次，他是真的放弃了么？为什么他的放弃让我觉得不甘心？ 第二天迟凌宇他班的课在下午，可是一上午我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估计是改过自新好好学习了吧，我从来没觉得这个孩子是个学习的料。 但是下午我在班级并没有看到迟凌宇。 “迟凌宇呢？” “他和别人打架了，被教导教导处了。” 底下开始窃窃私语，但是我知道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他还是个孩子，怎么可以受伤？ 这节课我上的心不在焉，但是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身为人师竟然偏袒起了一个学生。 终于熬到了下课，我在教导处的门口看到了衣衫破烂的迟凌宇。 “主任，怎么回事？” “莫老师，这件事情我也正要找你。” “是我一个人闯的祸我一个人担责任，和小她无关。”站在门口的他忽然冲进来冲着教导主任大喊，忽然让我觉得无所适从。况且他叫我什么？小她？ “迟凌宇，别闹了。我想听教导主任说完。” 教导主任告诉我说是因为有人在办公室说起来我的坏话，说我好好一个大学老师，一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来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刚巧被迟凌宇听见，他狠狠的拍了那老师的桌子跟那位老师争论，最后老师竟然扬起手要打他却被他躲了过去还还击了回去。那个老师在学校本来就有关系，还有一个体育老师喜欢他，体育老师借着学校的名义和迟凌宇打了一架，体育老师说迟凌宇一直都是这个学校的祸害。 “主任，但这件事从头到尾他都没做什么，爱护自己的老师本来也没什么错。” “那难道不应该尊敬师长么？拍桌子算什么事？” “那些老师根本没教过他，对于他来说和一个路人有什么区别，何况还是体育老师动的手，那个老师有关系又怎样。” 这一天我冒着犯错误的风险救了迟凌宇，我拉着他的袖口走到了学校后面的河边。 “你怎么那么冲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知不知道？那些话我没听到我就当完全没有发生过，你干嘛要出头。” “可是那些话影响了你在别人眼中的形象，可能会影响你以后的路，所以我觉得有必要让那些只懂得嚼舌根的人闭嘴。” 他的语气狠厉，就连眼神都透着一股凌厉的锋芒。 “可是你这样会让你自己吃亏的。”这次我真的急了，看着他残破的衣衫，我也不知为什么我会觉得很委屈，明明经历过很多事情的人不会轻易流泪，可是这一次我还是没做好。 他一把把我按在他怀里。他的个子很高，我只到他的肩膀。他的身上带着一股清新的皂香，还有一丁点海水的腥咸味道。“小她，我只是很想保护你。” “可是，我已经过了被人保护的年纪了。”我试着挣扎，却被他越抱越紧。 “可是你也是个女生，你也需要一个人保护。” 那天我回去的时候躺在床上想着一天发生的事情，我忽然不知道我来这所高中的这个决定到底对不对，我打电话给佳佳，这是我出来之后给她打的第一个电话。 “莫小她，你又跑到哪里去了？” 一打电话她就开始朝我大喊大叫。 “明明知道我电话你不也是不打电话给我么？” 佳佳嘿嘿一笑，“我这不是忙么。” 我并不接受他这样的借口，所以我干脆一口回绝她，“你明明有了男朋友忘了好朋友，你还好意思说。” 这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从我跟周景然离婚到她和莫逸清准备婚礼，再到莫逸清最近去了片场给拍宣传海报，结果被抓过去演一个替身，没想到被导演相中，想把他留在剧组。我跟佳佳说我在这边当了老师，她笑我又开始辣手摧花，我说这次的小花朵真的好像要惨了。 我当然不会给她讲这类似于师生恋的狗血剧情，我说，“如果有一个比我小很多的人说要保护我，怎么办？” “呦呦呦，我们小她真是受人追捧，上到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下到小很多的小弟。啧啧，厉害。” “张佳佳，你别给我阴阳怪气的。” 我们又闹了很久，最后还是我输了，输在了她那句“你说你吸引了那么多人怎么就得不到周景然的心”。沉默一阵接着一阵，最后直接变成了急促的‘嘟’声。 而我也是后来问过迟凌宇的班主任和同学才知道，他的家世并不是很好，但是他的爸爸已经在外面混的风生水起，他的爸爸打算把他接走去大城市读书，他拒绝了。他是一个孝顺的孩子，宁愿守在妈妈身边和妈妈过着清贫的日子。他的成绩很棒，就像他说的，他是男人，他的肩上有责任，他也想着靠读书给自己的人生开阔出一片新天地。 “他很聪明。”数学老师说。 “他是我大哥，什么事都可以冲在前面，我们大家都很佩服他。”同班的李磊说道。 “女生们都很喜欢他，我看到很多女生给他送过各种各样的东西啊。”路喜笑着说。 大家对他的评价都很好，在迟凌宇被停课的日子里，我了解了他的很多事情，都不是出自他的口中，但是却很详细。他在别人面前似乎是一个没什么心机的人，大家好像都能把他看得很透彻一样。只是大家看到的都是他积极向上的一方面，大家说他也爱惹事，但是都是别人找的茬，大哥从来都是一个很理智的人。 我忽然很佩服这样的迟凌宇，可以获得大家的一致好评，我想在他走向社会之后，他也一定是大家关注的那个人吧。我相信他。 第六十章 说喜欢并不需要很大勇气 在这个常年温度都在零度以上的小镇子里，不能用草色来分辨冬夏。夏天的风是暖的，冬天的风是凉的，四月末的海风是温暖而潮湿的。 迟凌宇回来那天班级还是像往常一样，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以前我一直以为如果世界上多了一个人或者少了一个人是不会影响其他的人的，其余的人还是按着自己的生活节奏，按部就班的在自己人生的轨道上前进着，可是迟凌宇让我觉得不一样。 他的离开让班级每个同学都对主任的做法感到气愤，如果不是班主任的劝说他们一定会全员出动还迟凌宇一个公道。他进入教室的那一刻，班级响起了掌声，他脸上挂着的，依旧是那痞痞的笑。 这一天刚巧是星期五，下午的时候整个学校都充斥着一股轻松的气氛，许是因为明天就放假了吧。上课之前，我给他们说了几个知识点便没再往下讲课。 “老师，给我们讲讲大学的事情吧。” 我看着下面一张张写满对未来憧憬的脸，抿着嘴笑了笑，“只有好好学习才能考上一所好大学，人生的路还长，大学不是终点，你们憧憬的应该是以后的生活，而不是一所学校。” 迟凌宇可能就是这样想，他看着我笑，那笑容里带着些情绪，带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是他率先鼓了掌，紧接着班级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放学的时候他拦住我，“小她，去篮球场看球赛吧。”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拉着我的衣角跑开了。 篮球场上的他挥汗如雨，时而带着球从这边跑到那一边，时而把球传给队友。他像一阵风一样穿梭在球场上，让我想起了从前的周景然。 我记得当年的周景然也很喜欢打篮球，只是他并没有邀请我。那个时候我总是偷偷在他背包里塞一瓶水，然后捧着盒饭坐在看台上吃。我喜欢他打篮球的样子，喜欢他帅气的上步，喜欢他帅气的投篮，就像灌篮高手里面的流川枫。 那个时候校园修缮的还不是特别好，篮球场也不是特别大，但是篮球场周围的人特别多。 这是周景然唯一的运动，也是唯一能看到他的机会。那个时候太多的人喜欢他，而我只是离他最近的一个，但是我的喜欢他却不知道。 那年的我还小，我还没有勇气把很多话告诉他，我只好在他打完球之后跟在他后面慢慢走回家，或者骑车回家。那时的周景然还不是特别爱说话，在他的世界里面只有两件事，打球，学习。他还告诉我，做事情就要专一。 他的窗台上摆着一盆碧绿的兰花，我时常能看到他给兰花浇水，悉心照料着兰花的叶子。 “你很喜欢这盆花么？”我问他。 “兰花和别的花不一样。”他淡淡的答道。 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放弃了他的兰花而爱上了栀子花香。 可能是那一年的兰花没有开，第二年的兰花没有籽。想想这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年他说，“今年的兰花败的早。” 而现在，他早已经习惯了清新的栀子香，而我早已习惯了我爱他他不爱我的日子。 “小她，我打的怎么样？” 我微笑着，“很棒。”我把水递给迟凌宇，“很像我的前夫。” 他忽然很大声的笑了，“你才多大，就有前夫。那天你说你离婚，我根本就不信，我觉得你还没有结婚。” 在我看来，他的话里明明带着对他自己的安慰。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不想你结婚，也不想你离婚，因为我还想让自己有一点机会，就一点。” 他低着头，紧紧地抓着手中的那瓶水，塑料瓶子都被他捏处声响来。“我知道你一直以为我就是一个孩子，但是我真的在让自己快点长大，你，可不可以，等等我。” 一时间我忽然找不到好的说辞，正因为我觉得他是一个孩子我才不能伤害他，这一刻，是两个人的沉默。 “你真的还小，你的路还长。” “可是，可是我喜欢你，可能你不信，你会不会懂我的一见钟情？”他站了起来，定定的看着我，那眼神里满满的坚定。而这一刻，则换成了我低着头，一言不发。 那天晚上他蹲在我面前跟我说对不起，他捧着我的脸离得我很近，我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从前，而我面前的人就是周景然。 “我喜欢了他九年，只是他不知道。他是B市BD集团总裁，我曾经是B大的英语老师。后来我家里出了一些事，而他的母亲和我母亲关系非常要好，就直接让我们结了婚。只是当时他喜欢着别人。” 他笑了，“说的好像真的一样。” 他笑着笑着，声音竟然哽咽了，浓浓的客家方言就这样被揉进了夜色里。我看着他，这次，他真的应该放弃了吧。 周六早上连峰打电话给我说明天约我出去，我答应了，“好。” 但是我没想到会在那家饭店碰到迟凌宇，夜色里，白炽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他旁边的人夺着他的酒瓶，“凌宇，你别喝了。” 他又拿起另一瓶咬开了瓶盖。 连峰问我，“你学生？” 我点点头，“是啊，我们班的学霸。” 连峰笑着说，“还是年轻好，难过了伤心了还可以痛痛快快的醉一场，不像现在，身不由己。醉了还怎么赚钱。” 他的话好像引起的迟凌宇的注意，他看向这边，醉醺醺的说了一句，“小她？” 我不知他的那个语气是惊喜还是什么，我只知道我应该夺下他手中的酒瓶，告诉他，“别再喝了。” 他笑的凄凉，指着连峰说，“你男朋友？我就说你昨天跟我说的那些都是骗人的，你还，真拿我当个孩子啊。” “这个是我的朋友。”这是我唯一的说辞，是真话，只是他不信。 他坐到了我旁边，浑身的酒气呛人。 “莫老师，我们这就送他回去。”其余的几个男生终于看不下去了，拉着他的胳膊想要离开却被他挡了回去。 “要回去你们回，我不回。”他的话还是很孩子气，还带着一些任性，可却让人觉得心疼觉得无可奈何。 他坐在我面前，和连峰坐在一起，拄着脸看着我，好像是在笑，却又那么假。 “我听说过你。”连峰对迟凌宇说。 迟凌宇一副懒得搭理的样子，“哦。” “听说你是四中的大哥啊。” “嗯。”他答应的懒懒的。 “今天叫我出来什么事？”我问连峰。 连峰笑，“就是我还是没有放下B市的事情，我还在想着周锡元那边的事情，对于他的事情，我多多少少知道一点。” “那能怎样呢？” “我想跟周景然合作了，莫逸风可以，我觉得我也可以。” “可是这样你会很危险，你是没有一点这方面的工作经验的，周锡元一定会怀疑。” “这也正是我担心的事情，但是这边的工作真的太难做了，我想找一些好赚钱的活计。” 我笑他，“你还真是为了赚钱不择手段。” “赚钱嘛，不不择手段怎么赚钱？让别人给钱当然是个很残忍的事情。”迟凌宇忽然说了话。 他手中依旧拿了一个酒瓶，就像是一个醉汉。 “你还不回家啊么？” “今晚上不回去，我在等人。” 他夹了一口盘子里的菜，“我等你，等等我送你回去。” 他说话的时候带着酒气，但是我一点也不怀疑他现在的清醒程度。他没醉，他只是装醉，静静听着我们谈话的内容，然后再说一些没有用的话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的多余。 “小她，我们明天去看电影好不好吃？”迟凌宇说。 “可是明天下午你还有课，你的作业还没做完吧，你明天也需要好好休息。” “那就今晚去。” 他像奸计得逞一样的笑着，弄得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连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你学生？不会喜欢你吧？” 这个问题真是尴尬，可偏偏有不怕死的。“是啊，我就是喜欢她。” 连峰忽然笑了，“你知不知道她今年多大了？” “我们差了点，但是也没关系，我就是喜欢。”说着，他趴在了桌子上，眼神迷离的看着我。那双眼好像周景然，眼神也很像周景然。我忽然恨自己，竟然把这样一个孩子当成了他，我还真是一个不合格的人民教师。 这天晚上迟凌宇送我回去，一路上他都沉默着，直到宿舍楼下他才站定在我面前说了话。“小她，你有没有喜欢我，哪怕一点点。” 我很佩服他的勇气，如果当初我有这样的勇气我真的可以有一个极其美满的家了吧。 我站在那里不言语，他捧起我的脸，那双稚嫩的手还是骨节分明的样子。“我会等你同意，我可以一直等。我也会考去B大，我会一直追着你的脚步。”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面对这些话题我总是会哑口无言。 我看着他的眼，看了看楼道里面昏暗的灯光。“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吧。” 吹了一路的风他也清醒了不少，他还是那个阳光的调皮的少年，只是现在他的心里住进了一个莫小她。 第六十一章 我要的生活 我不希望生活中会发生太多很特别的事情，我觉得平平淡淡就好，就像高中时候的莫小她，和张佳佳在一起过的无忧无虑。还比如大学时候的莫小她，守着一段暗恋过得波澜不惊。 我不喜欢现在的生活，也可以说是不喜欢作为林萧的日子。本以为在这个小镇子里面可以平平淡淡的生活，但是没想到偏偏遇到了迟凌宇，这个放诞不羁心怀大志的少年。 放学的时候他出现在了办公室里面，他站在我桌子旁边，“莫老师，我妈妈说她想见你。” 我权当是一次家访，老师见家长，完全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好，那我什么时候去？” “现在。” 这天我跟在他后面，他的个子很高，我在他的后面显得我更像是一个孩子。他走的很慢，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怎么了？”我问他。 “我在想你会不会介意我家的环境，以后会不会嫌弃我。” 我忽然想笑，孩子终究还是个孩子，很多想法都特别特别的简单。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不会的。” 他笑了，像入夏的海风，柔柔的，甜甜的。 去他的家要穿过一条长长的巷子，由于这几天多雨，石板路上都变得湿滑，上面还覆了一层青苔。 “很多人都说喜欢这样的巷子，说很有南方地方的特色。可是他们不知道，生活在巷子里面的人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他笑的无奈，像是对这样生活的厌弃，但是眼里还带着一丝不舍。 巷子深处是浓浓的药香，尽头坐着一个守在药炉旁衣衫褴褛的女人，迟凌宇说，那是他的妈妈。 他的妈妈对我很热情，一进门就把我往屋子里面拉，“莫老师，快坐。” 她的普通话不是特别好，但好在我在这边生活过几年，听这边的方言还算是可以。 “您不用刻意说普通话的，您说这边的方言，我也能听得懂。”我笑着看她，她的脸上忽然添了一抹红晕。 迟妈妈给做了一桌子的好菜，但是大多数还是打上来的鱼。迟凌宇的家并不是很富裕，小小的房子里面都显得很空荡，再香的饭菜也掩盖不住浓浓的汤药味道。 “我想，看看你弟弟。”我对迟凌宇说。 “好。” 他放下碗筷，领着我来到屋子里面的一张床边，他的弟弟和他有着一样的眉眼，只是略显得柔和，不像他的那样锋利。“你好。” 他咳嗽着，“你好，我叫迟凌益。” 他的脸上泛着白色，许是因为疾病缠身，身上的汤药味道也特别大。但是他的笑容却是很甜很甜。 “你弟弟生病多久了？”巷子里面没有路灯，我只能借着清清凉凉的月光看着他的脸庞。 “从小带来的病，到现在都还没有治好。”他说话时候，眼睛里带的是一种对生活的无可奈何。 许是因为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还在上高中的孩子就要成为这个风雨飘摇的家中的精神支柱，我觉得他可怜，但是他偏偏不接受我的同情。 “你不可以觉得我可怜，这些都是我自找的，谁让我没有去投奔迟老板呢。”他痞痞的笑，用手指挑起我的下巴。这种感觉，多像一对小情侣。早恋，怕被发现那样子，刺激又甜蜜。只是我现在并不一个高中生，而是他的老师。 “为什么会说喜欢我？我一直以为你是在开玩笑。”我推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大步。 这天他抓起我的手，拉着我去了海边。小镇子里当然没有大城市繁华，夜里，街上的行人稀稀落落，街上清清冷冷。“如果能这样一直走下去，就好了。”他仰着头，看着星空。一颗星似乎掉落在了他的眼睛里，漾出了一片尘埃。 “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了，你要加油。”我跟在他后面，就连走路都显得踉跄。 “我会加油的，因为我答应过你。”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孩会如此的执着，不管我怎么拒绝他他都没有失去勇气。 “为什么抓住不放手？” “你都说过了，你离婚了，你单身我单身，何况毕了业我就不是你的学生，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你。”他还是那样子，看着我痞痞的笑，就像是我刚见到他的那一天，直接把这个男孩归为不学无术的那一类。 “可是，我们的年龄相差……” “我说过了，我会快点长大，你要相信我。” 如果他这句话说给一个同龄的女孩子听，她一定会感动到扑到他怀里哭吧，只是我大他那么多，早已过了心中只有爱和恨的年纪。 海边的风有些凉，我们双双坐在海滩上。“你会走么？”他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这样的一句话。 “可能会吧，可能不会。” “要回去B市么？” 我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我没有家没有亲人了。” 我看着天上的星，看着海的另一边，“我想越过重洋，去一个很远的别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他揽过我的肩膀，“我陪你。” 我不知道他的承诺是不是真，我只记得这句话我曾听别人说起，只是他终究没有陪我多久，也没有陪我走多远。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样，不知道果子被他照顾的好不好。 我抬头看着他的脸，这双眼越靠越近，最终唇上落了凉凉的吻。我一把推开他，看到的确是他凄凉的笑意。 “你就这么讨厌我么？” 我顿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以为我什么事情都可以做，无论是为了家庭还是为了我自己。但是直到遇见你我才知道我是这样的差。” “不，你很优秀，我很欣赏你。” “不过，只是欣赏不是么？” 天上的星好似坠落，落在他的眼底，砸在我的心里，一下一下的疼。 “高考加油，等你考完了再说好不好？” 他终于笑了，“我相信你。” 这个狡猾的孩子不说好不好，只是说相信，让我不能反悔，让我无路可退。 这晚我接到佳佳的电话，佳佳说B市那边的所有人都很好。 周景然的公司在得到了周立超的那笔投资之后运转的非常好，他每天都很忙，但是再也没见到过许清清。据说许清清和秦先生出了国，一直都没回来也一直没有找周景然。莫逸清不再是一个摄影师，而是成了一个男明星，和娱乐公司签了约。佳佳很不高兴，“在别人面前，他都不敢说我是他的女朋友，我们很久都没有出去约会了。” 据说莫逸风带着果子生活的也很好，果子很懂事，在幼儿园也很受老师喜欢。回家之后还会给累了一天的莫逸风做饭。菜市场里面，总是能看到小小的果子被早餐店的老板牵着小手，两个人各自买着各自的菜，有说有笑，像一对父子。 莫纤和顾裴钰关系很好，据说顾裴钰的妈妈非常喜欢莫纤。 所有的事情发展到这里，落得不圆满的似乎只有我一个人。在他们都在享受着生活，为了生活而忙碌的时候，我却在这座南方的滨海小镇苟且偷生，在这里找自己的存在感。同宿的女老师依旧早出晚归，我不知道她这是在做什么，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她说，“要为自己的生活找一点乐趣。” “你快乐么？” “当然。”她说道。 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忽然不知道自己现在能做什么。 “你的学生喜欢过你么？” “什么意思？” “就是一个学生，喜欢你。” “没经历过，但是这种事情绝对不敢体验。” 我轻声笑了，这种事情做了绝对会犯错误，一个老师，一个学生，世俗上最反对的师生恋。 我期待着他能坚强希望他能成长，但是我不知道的事是今年冬天，周先生还会实现他的承诺么？ 他会牵着我的手到阿尔卑斯山么？会带着我去瑞士滑雪么？这些，或许只能在梦中实现吧，毕竟我们现在天各一方，都当彼此是路人。 夜深了，手机忽然亮了一下，是他发来的照片。 “我还没有去瑞士，但是很想跟你分享富士山。” 他说他去了日本，看着山尖的白雪皑皑，他忽然很想念从前在一起的日子，他说那么多的朝夕相处应该换来的不是两情相悦么？我给他回复道，“不，太多的朝夕相处可能使彼此的缺点暴露的更透彻吧，比如我的矫情，我的懦弱。” “原谅我不再送花\伤口应要结疤\花瓣铺满心里坟场才害怕。” 熟悉的旋律在耳边响起的时候，我开始冷静的去理解这段爱情。喜欢一个人，就像喜欢富士山。你可以看到它，但是不能搬走它。你有什么方法可以移动一座富士山，回答是，你自己走过去。爱情也是如此，逛过就已经足够。 我对周景然，周景然对我，也就是这样了吧，走过了，分开了，我就把这些叫做命运吧。 五月的雨在等着六月的蝉鸣，五月的高三也在等待着六月份的高考。迟凌宇坐在教室，从前淡定的目光中也多了一抹忧虑。 “最近，复习的怎么样？” 第六十二章 师生恋 他抬头看了看我，又低头看了看书，不好意思的笑了。“也就是那样子，没什么长进。” 这个不自信的他和前些日子的他判若两人，可能是少年的那丝热情最后被时光磨砺得没有温度了吧。 “要加油。”我的语气平淡，毕竟我还不想和这个少年扯上什么关联。我问过校长，校长说迟凌宇这个孩子是学校的好苗子。 但是意外还是发生了，他的班主任忽然因为急性阑尾炎住进了医院。“小她，这段时间恐怕要麻烦你了。” “嗯。”我说。 在班主任休假的这段时间，我成了这个班级的负责人，从此所有的学生工作都落在了我的肩上。迟凌宇好像很开心，看着我的眼神里还有那么一丝丝邪魅。 “我很开心你能成我的班主任。”放学后他坐在办公室悠闲地喝着茶，就像是一位上了年纪的领导在教训着下属。 “为什么？” “因为我可以天天看到你了。”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明知故问，说话的语气中都带了一丝的挑衅味道。 我真是越来越不理解这个少年，我问他，“为什么你还要守着你妈妈和你的弟弟，为什么不去找你爸爸，那样的话你妈妈可能也不会很辛苦。” “那不一样。”他淡淡的说。 不理解就是这样，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想问一句为什么。就像他也不会理解这个年纪的我一样。 “我在的话我妈妈很开心，走了的话她就少了精神支柱，钱有什么用。” 他的这句话很有道理，里面满满的都是对于亲情的敬畏和爱惜。这样孝顺的孩子，他的未来会有一个很好的结果吧。真希望我能回到前几年，回到像他一样的年纪，感受他的心情。 我知道他是紧张的，不光是他，整个学校都充斥着一股紧张的气氛，高中跟大学不同。 “真的要去B市么？”我问他。 “不去那边还能去哪呢？S市？” “嗯，是个不错的选择。况且，你的爸爸也在那边。” 他忽然笑了，只是我依旧是不懂他笑中的含义。 “你真傻，我说过，我要去你在的城市。” 那天他离开的时候给我留了一张纸条，只是上面什么也没有。我没有叫住他，他也没回头。年少的人总是这样，自以为是对的事在别人眼里总是成了幼稚。 这晚依旧收着周景然的消息，他说他最近生活忙碌，没什么时间休息，他说他夜晚总会梦见我，他说他想要我回家。 这是第几次拿着手机看着他的消息哭了，我都有些数不清了。 这么久以来，他还是在劝我回去，但是一直没说要接我回去。以前的那个周景然真的找不到了么？忽然不知道这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这晚我给佳佳打电话本想埋怨这件事，但却当了她的垃圾桶。 莫逸清这次真的是咸鱼翻身，几乎成了一线明星，如果在网上搜索这个名字，那一定很容易吧。佳佳说，“他现在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怎么了？” “你都不知道最近闹出来的绯闻么？各种女明星，各种炒作，他现在都很少来我这里了，他说是因为怕被人发现。我又没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什么怕被别人发现我是他的女朋友，二十几岁的人找个女朋友，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佳佳，你冷静一点，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圈子。” “我不知道。”这次她喊了出来，可能这些情绪已经在她的心底压抑了太久太久了吧。 我下床倒了一杯水，发现同宿的人还没有睡，我问她，“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出来这么久了，还没有跟家里联系。”她揉了揉眼睛，好像是在掩饰眼中的泪水。 这天晚上我睡得很沉，第二天还要面对一众高三的学生，面临一种紧张的环境，还要面对迟凌宇。 可是一大早我却被连峰堵在了门口。“有事么？”我问道。 “就是来看看你，我打算走了，这个地方真的留不下去了。” “去哪里？” “去B市吧，还有，我觉得你们班的迟凌宇不错，想让他以后跟我混了。” “跟你混？”我反问道。 我知道现在连峰的状况，大学毕业之后就留在了学校，从学校出来就一直坐着餐馆的工作。 “跟你去当厨师？” 他笑了，“跟我混有前途。” 我们在门口开了很久的玩笑，直到快要上课时候才分开。这天迟凌宇坐在我的办公桌旁边，“连峰说让我跟他走，我高考一结束他就可以让我赚钱。” “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是这个人应该还是可以相信的。” “你了解他多少？” 他这个问题让我哑然，我了解他多少？我不过和他有过几面之缘，仅此而已，而我却这样信任他，还要求别人信任他，多好笑的笑话，莫小她还不如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有脑子。 “直觉。”这是我唯一能找到的说辞，而眼前的少年也很懂事，他也很乐意给我一个台阶下。 每天晚上我都会跟他坐在主席台上聊很久，有时候说他的成绩，有的时候说我的故事，总之，总是有很多话可以聊。迟凌宇在我面前并不是很多女孩子以为的高冷，我觉得他更像是一个孩子。但是问题也恰巧出现在这个时候，不知是谁在学校传的，莫小她和迟凌宇在谈恋爱。 我先被校长找去问话，校长首先给我说明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鉴于我的学历，校长也不好说什么。“你应该知道正常来说这件事情应该怎么解决吧？” “只是，我跟他并没有。” “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你能说了算的了，你是老师，应该守好老师的本分。” 那一刻，我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觉得四周很冷，像是掉进了冰窟一样，只是现在，再也没有一个像莫逸风或者周景然一样的人物抓紧我的手了。 连峰打电话给我，说邀请我去他的饭馆，他想做一顿大餐给我。我答应了，同时我也叫上了迟凌宇，这是他高考前的第三天，我只是想让他放松一下。 连峰把所有的饭菜端上来的时候迟凌宇已经吃了很多的菜了。 “小子，放在那，别动。” 连峰这个人做事情特别规矩，一板一眼，就连吃饭都十分讲究。如果不是认识他这么久，我绝对不会觉得他就是简简单单的厨师这么简单。 迟凌宇不知道什么时候和连峰这么要好，他们两个似乎背着我做了什么秘密的事情。 “为什么之前就说走非要一直拖到今天？” “还不是因为这个小子，之前答应了高考完去B市找我，结果又说你不去他就不去了。所以我打算走的时候直接把他拖走。” 我不禁觉得这两个人还蛮好玩的，关系很好这就够了。我很希望我身边的人都可以这样，每天都会很快乐，每天都会发生很有意义的事情。 我并没有把之前学校的事情说出来，主要还是碍于迟凌宇当时也在场。连峰说，“最近这里毒品很猖獗，迟凌宇你要小心了。” 迟凌宇撇撇嘴，“我才不会沾那玩意。” 可能是连峰觉得迟凌宇一直都是个不学无术的样子吧，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天晚上连峰喝了不少的酒，无非是说生活，说纤纤。而我则是陪着他一起喝酒，醉酒之后脑海中便不断闪现着周景然的样子，我是有多爱他。 这天晚上迟凌宇送我回家的路上我接了一通电话，是周景然。 “我都说了我们离婚了，你怎么还打电话过来。”许是因为喝醉了酒，声音都变得有些含糊不清，身体也沉沉地倒向迟凌宇这一侧，但是我还是感觉到了重心的不稳，直直地向前摔过去。 不知是喝得没了知觉还是怎样，我并没有感觉到疼，而是觉得有一双手臂环住了我，而后我身体腾空，就这样落在了迟凌宇的怀里。 “小她，你明明知道自己不胜酒量还喝这么多。”那声音暖暖的，我都不知是周景然说的还是迟凌宇说的。 “如果在那边过得不开心，不如回来我身边吧。” 我很确定这句话是周景然说的，就算我神志不清我也能清晰地辨别出来。这不知道是他第多少次跟我说要我回去这种话，他几乎每天都在打电话或者发短信，只是我任性的不想回复，也不想回家罢了。 为什么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呢？他真是让人理解不透。 “为什么要回去，我在这边，过得很好啊。” “那我去接你好不好？” “接我？接我干嘛？” 眼前模糊的人影分明在笑，我一把搂过他的脖子往他的怀里蹭了蹭，这种距离这种温度让人感觉到安心，我能呼吸到空气中飘散的清新的皂香。 “我不想让你在外面受苦，不想让你喝醉了。” “不要你管啦。” 我挂了电话，倒在他的怀里，竟然这么让人想睡。 “迟凌宇，高考要加油，要加油。”在梦里，我是这样对站在考场外面的他说。他微笑着看着我，点着头答应道，“好。” 第六十三章 回程 高考倒计时两天，小镇上因为一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据说是B市的一家企业要来小镇搞开发，毕竟这座滨海的小镇子景色宜人，民风淳朴。迟凌宇对这件事情表现的很激动，“如果那样的话我就不用担心我妈妈和我的弟弟了。” 但是我现在我有了担心的事情，早上周景然打电话给我说他已经在飞往这边的航班上，他说他是来这边出差。我想，这一定是他随便找来的借口，他公司才刚刚在B市立住脚，他来这边干嘛。 学校里面高考的气氛越来越浓，离别的伤感也是越来越浓，而迟凌宇一般时候都是闷闷不乐。 “怎么了？” “不想离开你，我还想我可以每天见到你。” 他抬头看我，窗外的阳光照在他的睫毛上，稀稀落落的光晕散落在眼底。 “等你长大了之后你就会知道，这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就是爱情。” 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你为什么还会在梦里念着他的名字，你还是爱他的对么？你也像我一样喜欢着一个人，只是得不到对么？” 我摇了摇头，并没有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两天好好休息，注意放松。” 周景然并没有如约而至，据说是因为天气原因飞机晚了点。我坐在办公室看着外面的学生，好像回到了我的高中一样，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稚气和一股朝气，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和渴望。 “是周景然要开发这个小镇子的么？”连峰打来电话问我。 忽然我觉得好像事情并不是很简单的样子，周景然果真是因为出差过来，原来他并没有骗我，原来他的实力已经强大到可以给一个镇子进行开发。 “他只是说他要来。”我弱弱的回答道，毕竟那是我的男人，我竟然会不了解他的行程，说起来还真是可笑，虽然那是前夫。 “他是说来找你么？” “嗯。” “你打算离开么？” “说实话我也还在犹豫。” “回去吧，在这边以后可能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这一刻我真的动摇了，在此之前，我还想着要和周景然老死不相往来，而这一次却不得不服输。“我在这边也还不错啊。”我的心底还是不情愿低头。 “他会来说服你的。”连峰很肯定，就连给我说‘不会’的时间都不留。只是他说的的确有道理，在这边连一个朋友都没有，这样的孤单要我以后怎么生活？ 这天晚上，迟凌宇依然出现在了我的办公室，只是因为快要高考的原因，办公室里面除了我这个代理班主任和他并没有别人。 “今天，我们可以说一说心里话么？” 我点头。我觉得英国在他上战场之前把他所有的负重都卸下来，这样他才能有力气飞翔。 “后天就要高考了。” “要加油。” 他点头笑的腼腆，“一定会的。” 我从来没见过这个少年腼腆的一面，“原来你也会害羞。” 他定了定神，又换回了以前那个成熟的表情，“有么？” “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我说道。 “可以。” “你为什么喜欢我？” 这个问题问出口之后我就后悔了，明明知道提起这个问题之后他只会再说一遍喜欢我，而我则会更狠心的拒绝他一遍，这对即将上战场的他来说应该不是一件好事情。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喜欢你。” 我被他这个调皮的回答逗笑了，而外面的雨也终于停了。 “你喜欢这个小镇子么？”他问我。 “我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在这里的生活很充实，每天都有很多的事情可以做，也能让我找到在这里生活的意义。” “那是喜欢么？” 我顿了顿，不好意思的笑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感觉。” “所以啊，如果喜欢的话就会不知道为什么喜欢，和知道只什么感觉却说不出是不是喜欢一个样。” 我忽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话来反驳他，也不知道应该怎样挣脱他的怀抱。 “所以我就是喜欢你啊，小她。” 那一刻彼此无言，我们看着外面昏黄的路灯下面滴落的水珠，呼吸着凉凉的空气，我感觉到他落在我颈部的吻，极其细腻极其温柔。但是这一刻我没有推开他，所有的我都接受了。 距离高考一天，这天全校都要拍毕业照，也有很多同学带着手机来跟同学拍照留念。那天班级里面的几个男生推着我站到他的身边，他自然而然的揽住我的肩膀，可想而知我脸上的笑是有多僵硬。 那一天所有的学生都在起哄着让我跟他在一起，他也只是尴尬的笑着。我看着他又看着这些起哄的同学，我很郑重的问了他们一句，“你们把我当做你们的老师么？” 一瞬间所有人都禁了声并纷纷把目光投向迟凌宇。 “没有，我一直把你当做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操场上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起哄声，“在一起，在一起……” 他的这个做法还真是让我不知所措，我只能尴尬的笑着，面对所有人红了脸。 高考的这天，天气闷热，整个空间都渗透着一股紧张的气氛，就连道路上也变得拥挤。我站在考场外面对他说加油，然后主动给了他一个拥抱。他用力紧紧的抱着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我并没有一直等候在他的考场外面，我回了宿舍，收拾了东西，是的，我要走了。只是这一次我并不想跟任何人告别，我不想感受离别。 “你到了哪里了？”我打电话给周景然问道。 “在你楼下。” 他说是他在这边的合作伙伴接待的他，他打开了车门，“请。” 他的动作是那么的绅士，忽然让我有种这个人不是周景然的感觉。 他开着车行驶在路上，脸上的轮廓依旧和从前一样冷峻，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我们都离婚了，为什么不保持距离？” “我们只是离婚了而已。” 我忽然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反驳他，在他面前我的那些说辞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那个男人是谁？” “我学生。” 他忽然笑了，“你在骗我，你的学生，怎么能？你就不能找个合适的借口？” “你是来吵架的？如果是这样周先生还是请回吧，毕竟我们在法律上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但是我们事实上却是有关系的。” 听到他这样我忽然想笑，那么多次，只有一次是我情愿的，这样也能被叫做有关系？ 路过一中的时候路上堵车堵得厉害，他表现出了焦急。 马路的另一边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的面前站着一个女孩子，女孩子扎着马尾，还特意穿了一条白色的长裙，是那么像当年的许清清。 女孩递给他一封信，而他则是久久的站在那里，不说接受，也不说拒绝。 他问那个女孩，“你喜欢我的什么？” 女孩说，“我喜欢你打篮球的姿势，喜欢你认真的样子。” “这不是真的喜欢，真正喜欢的话根本说不出来到底喜欢那个人的什么。”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一个人流着眼泪的女孩子在原地久久伫立。原来他的爱是这么难得到，而我又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呢。 “看完了么？”周景然忽然叫了一句神游的我，而此时前面的车已经没有了，我们的后面，满满的挤了一排车不停地在按喇叭。 “看完了我们走。”他的话依旧没有什么语气，但是现在的他真的有考虑我。在他的眼中莫小她不再只是一个代号，而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不可忽略的人。 这天我随着他出席了一个饭局，饭局上所有人都在夸他年轻有为，都在说他的好，只有我一个人一言不发。 回去酒店的时候他在车上问我，“我真的有他们说的那么好么？” “没有。”我果断的回答。 “那你说一说我哪里不好吧，夸奖的话听得太多还真的想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缺点。”他捧着我的脸，凑得越来越近。 “自私，花心，阴险，爱隐藏情绪，对人冷淡，不懂事，厨艺不精，不会顾家。” 我说完最后一点的时候他忽然愣住了，“我，不会顾家么？” 我点点头，“在之前，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你还有一个家。” 他忽然笑了，离得我更近，最后直接变成了一个吻，带着些酒气，带着些栀子花香。在没有旁人的世界里，只有我和周景然。这次我没有推开，我发现我现在慢慢的变得不会拒绝。 酒店里，我提出了分房睡。 “又回到刚结婚的时候了么？” “不是。因为我们现在并不是夫妻。” “我后悔了。”他搂着我的腰，“我后悔在那上面签了字。是我错了，好不好？” 这一次我没说话，任由豆大的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来。 旁边我的手机亮了一阵又一阵，我都没有勇气接起来。他看了看，“接吧。” “迟凌宇，什么事？” “你去了哪里？” “我去等你。”我说着，但是为什么此时的语气是那样的忧伤，明明这是一件应该开心的事情，毕竟迟凌宇马上就要去B市，而我也不用再过一个人的日子了。 第六十四章 同事关系 周景然拎着箱子，在上飞机之前一直都是沉默的。 我问他为什么，“不想说些什么吗？”他只是瞥了我一眼，依旧闭紧了嘴唇什么都没有说。 他闭着眼睛，阴翳的天气好像也直接影响到了他的情绪。“你到底怎么了”我问道。 “你想回去么？”他的一句话忽然让我没了下文，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如果我说我想，那么我就是认输了。 此时的我也沉默了，两个人的气氛就像是这阴翳的天气，就连喘气都变得小心翼翼。 我闭着眼靠在椅背上，尽量不去看旁边的他。 “如果不舒服你跟我说一下。”周景然说道。 “知道了。”我淡淡的回答他，没有一丝丝的语气。 如果说两个人的关系到了一个非常不好的地步，也只能这样了吧，明明坐在彼此身边却还要猜着彼此的心情。 “为什么非要我回去？” “因为在外人看来你还是我的妻子。” 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这句话。而他却搂过我的肩膀，“还能在我累的时候给我一个家。”他把头靠在我的肩膀，那样子多像一个长不大的男孩，再这样下去我怕我心软。 “为什么非要在这边搞开发呢？你确定你的实力可以？” “你这是怀疑我么？”他的眼神凌厉，透着不让人说个‘是’字的厉光。 他凑近了一点点，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 “也不看看你老公是什么人。”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依旧是冰冰冷冷，冷厉的让我完全不敢反驳，但心里却突然触动了一下。 飞机上，我睡在了他的身边，我能感觉得到他揉乱了我的头发，还听到他在我耳边的喃喃低语。我不知道他这是爱还是对之前记忆的不舍，失去的总是值得珍惜的。 回去的车上，他坐在我旁边，忽然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我问他。 “笑你啊，你知道你睡着的样子有多好玩么？像个小动物。” 我瞥了他一眼，就知道他不会夸我，但是这样的气氛我觉得不合适存在我们现在这样尴尬的关系里面。于是我就果断的岔开了话题。 “盛期答应跟你合作了？” “嗯。” “是因为顾裴钰么？毕竟他是纤纤的男朋友，他应该可以站在我们这一边。” 听到我这么说他抿着嘴笑了，“我就说你像一种动物你还不信。” “那你说，这是为什么？” “盛期和BD的合作主要是因为两家公司是长期以来的搭档，这次解除合作关系也是有原因，毕竟周锡元已经把公司的财务掏空了。” “为什么要把公司财务掏空？那样子的话公司不就毁了么？” 周景然笑笑，“亏你以前还把自己当成职场女强人。” 他这句话说的很是欠揍，弄得我脸白一阵红一阵。“那我不可以有一点问题么？” 他撇撇嘴，“你这么笨，乖乖在我身边不好么？”说着，他看向我，我能看到眼神中的深情，所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闪躲。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家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就连那份离婚协议也还在桌子上放着。“我就知道一切都不会变就能够等你回来。”他笑着说，可是我明明在那笑容里面看到了一丝丝的凄凉。 “那如果我真的不回来了呢？” “那我就像现在这样，把你找回来。” 我微笑着看他，忽然觉得周景然也会有幼稚的时候，曾经的他是个多有城府的人啊。 “你变了。”我对周景然说出了这句埋在心里很久很久的话。 “是么？”他反问我。 “曾经的周景然不服输，也不会温柔，总是冷淡无情的。” 他笑了，“那我是变好了？” 我没回答，是吧，变好了吧，但也只是对我来说的吧。在外面的周景然还是那个样子，冷着一副面容，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他从后面伸手搂着我的腰，那感觉轻轻的，暖暖的，就像他落在我肩膀上的鼻息。“如果不快乐，就回到我身边。” “如果在你身边也不快乐呢？” “我还是有那个信心来让你快乐的。”说罢，一把把我横抱在怀里。 “你干嘛？” “他有没有这样抱过你？”他问道，声音是不能容忍撒谎的严肃。 我点点头，可是他又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他有没有这样过？” “你想什么呢，他还是个孩子。” “可他也是个男人。” 这天晚上他把我放在沙发上拉着我的手说了很多很多的话。 “你知道你走的这些日子我怎么过的么？我连这个家都没回来过。” “我也不想让外界知道我的消息还有你的，我觉得我们的生活不应该让别人来打扰。” “你一个人在外面我多少有点担心，毕竟你高中时候我一直都在，就算是大学我们也还是离得很近，但是你这一走就是那么远，我真的怕了，怕你再也不回来。” “开发小镇是盛期的主意，盛期做的是策划，我们做的是设计。我们还有秦子陆这张牌没有打出来呢。” “盛期的招标是假的，跟KD合作是真的，我下一步打算进军设计行业了，虽然并没有什么底子。” “许清清的事情已经跟我没什么关系了，但是我答应过一个人要照顾好她，所以我也只是在履行自己的承诺啊。” 他的话我听的模模糊糊，到后来干脆听不清楚，我躺在他的腿上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给我盖了一个薄毯，感觉枕边忽然塌了一下，感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道窜入鼻孔。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他坐在夜色里面看着我。 “怎么还不睡？”我问他。 “我想看着你睡。” 忽然觉得这种感觉暖暖的，他就这样为我守了一夜，第二天又为我准备早餐。可是换来的确是我的口是心非。 “我们已经离婚了。”我说。 “只是离婚了而已。” 他的回答淡淡的，还不忘把锅里的荷包蛋盛出来。 “只是？” 他点点头把做好的饭放在桌子上，“我们也只是离婚了，但是实际上我们不还是夫妻么？” 我忽然想不到什么话来回答他，毕竟两个人之间也有过夫妻之实，我们曾经还有过一个孩子。 他的这种做法让我觉得温暖又让我觉得害怕，毕竟是离婚的人了，我觉得我不应该和他住在一起。我打电话给佳佳，“我想去你那里住。” “那就来啊。” 她说话的声音醉醺醺的，好像喝了很多酒，也不知道莫逸清是怎么当的男朋友。 吃过早饭我借着出去逛街的理由离开了，我再也适应不了这个环境。 但是推开佳佳门的时候我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我不知道她喝了多少酒，也不知道他连续喝了几天。我夺过她手中的酒瓶，“你够了，不要再喝了，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她脸上的笑很凄凉，还带着一行行的泪。 “为什么老娘的命就这么惨，什么坏事都能让我摊上。” “怎么了？因为莫逸清？” 她点点头，“他走了，带着和他传出绯闻的女明星。” “那你呢？他都去找他自己的生活了，你怎么还在原地不动？”我抢过她手里面和莫逸清的合照，捡起地上的手机。我想把这里一点一点收拾干净，不能让佳佳颓废，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因为我还爱他啊。”她说的一点也不矜持，也一点不模糊。这是我在她口中听到的最完整也是最清楚的一句话。 “可是他已经不爱你了，他不是卢尔德，每个人都不一样，我们醒醒吧，好不好？” “那你对周景然呢？不还是死心塌地，不还是在难过的时候一个人喝酒么？” 这天我把她扶到了床上锁在了房间里，任她怎么叫我都不答应。我觉得现在的她应该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来好好考虑这之前和之后发生的事和可能发生的事情。 我看着诺大的房间里面满满的合照，真有点怀疑佳佳会像当年的我一样，一声不吭就和莫逸清把婚结了。 这天晚上我接到周景然的短信，他好像很焦急的样子，“莫小她女士，我们公司在看过您的简历之后觉得您的各项能力都很不错，您被录用了。希望您明天可以来公司报道。” “好。” 这次我不再拒绝他，可能同事关系才是能让我们保持合适距离的最好的方式吧。 挂断了电话之后我给周景然发了一条微信，像是故意开玩笑一样。“好巧啊，我们即将要成为同事了。” 他发过来一个笑脸，“很荣幸能跟你成为同事，请多多指教。” 这句话听起来还很熟悉，好像我们的婚礼还没有过去多久，我依旧还能记得婚礼上说的话，只是那个时候的他冷着一张脸没有看我一眼。 那日我盛装出席等到的却不是我期望之中的婚礼，但是我不后悔，毕竟那一切已经结束了。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落地窗外的风景，一切好像都没变，一切好像又都变了。过了几分钟我收到了一条短信，是他道的‘晚安’，这个习惯，我都不知道他坚持了多久了。 第六十五章 奇怪的他 早上的时候佳佳已经清醒了不少，我坐在她的床边，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发，就像是我小的时候妈妈对待我那样子。“小她。”她念着我的名字一下子哭了出来。也不知道她是哭了多久，眼睛肿的就像是两只核桃。 “别哭了，眼睛肿了就不漂亮了。” 我从来没想到会有一天我这样安慰着佳佳，曾经那个坚强到可以一个人扛五十斤大米上八楼的女汉子到底哪去了？ “可是，他真的让我觉得很失望。”说着，她豆大的泪水又砸了下来。我急忙给她擦眼泪，纸巾濡湿却怎么也止不住。 我想起了之前我无家可归的时候，那个时候我觉得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遇见她张佳佳，现在也一样，估计她张佳佳也会把我当做她最想留住的幸运。 “你一个人，可以么？我要去上班。” 我有些愧疚的说道。 “你去吧。” 这天我在佳佳家的门口等到了周景然，“我觉得我这个老板也算是仁至义尽，竟然顺路接了我的员工。” 听到他这样说我真的很想笑，从他家到佳佳家这边需要绕好远的路，再绕路去上班，他今天可能会迟到吧，我们的莫遗风大股东还在等着呢。 “我就知道你去了佳佳那里，她最近过得还好么？”周景然冷冷的开了口，一句话说的让我丝毫不觉现在已经入了夏。 “不太好，也真是让人发愁。” “如果在她那里不快乐，就回来家里。” 听到他这样说我忽然想笑，为什么非要我回去呢？明明回去也不会很快乐。 “我是真的不想回去，我们已经离婚了不是么？” “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他好像对我的话很不屑一样，脸上的表情明明就是嘲笑。 “算是朋友吧。”我说到。 我也不想让话语里面有那么多的惆怅，但是我还是有些伤感了，毕竟曾经的我是那么希望得到他的爱，而现在我得到了他的宠爱却不得不逃开。 “那好吧，就像是我们高中时候一样，我只当你是我的妹妹。” 我点头，“好。” 我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的分分合合，期间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如果以后在一起，或许我们会后悔，后悔没有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时光。但是我们可能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吧，毕竟我们现在是这么熟悉的陌生人，像是没有爱过一样，聊天都可以心平气和。 到公司的时候我被周景然安排在了前台，我接受他的说法，无论是谁都应该从基层做起。我点点头，毕竟在工作上的周景然是一丝不苟的，和生活中的他有着很大的差距。 乏味的工作内容就是接待来公司的客人，人流熙熙攘攘，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这是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李刚？” 自打他看到我他就一直在笑，“然哥怎么想的，怎么让你当前台？为了表现公司的诚意么？” 我瞥了他一眼，“开什么玩笑，我就是出来工作，不可以么？” 他依旧在笑着，只是语气变得认真起来。“不闹了，最近然哥这边的事情还是很棘手的。” “怎么了？”我问道。 毕竟李刚家是干律师这一行的，有什么事需要他解决当然也会是法律上的事情。“你然哥出了什么事？” “没有，是周锡元财产转移的证据，这样在老爷子遗嘱下来的时候还可以捞一笔。” 没想到周景然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已经在默默的反击了，只是对手还完全没有察觉的到，所以那边根本就没有什么行动。 “找到了么？” 他摇摇头，“暂时还没，不过会找到的，这些事情是需要时间的，我们不着急，好在BD集团比较大，转移时间也会相对较长。” 在旁人看来可能会觉得争财产这件事情是爱财的人做的，但是我并没有觉得周景然是个十分爱财的人，他只是在帮着老爷子完成心愿罢了，BD集团一定不能垮。 “那我能帮上什么忙么？”我问道。 可李刚却坏笑着凑近我，“唉，我说，他都那样了你还喜欢他啊，你这老大不小的也别可一棵树上吊死，该换就得换。” 我斜了他一眼，“你然哥多霸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就他那脾气，我哪敢啊？” 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假，平时周景然在家煮饭洗衣，一副好老公的形象，但只要我但凡有点出轨的迹象他一定会变着法的折磨我，不说肉体上的，就是精神上的也让人受不了。我见过他生气，他不摔东西也不发泄，就是静静的坐着，浑身被一股高气压笼罩着。 李刚走之后我见到的第二个人是莫逸清，我拦住他，“你不是出国了么？你来这里干什么？” “现在没法跟你解释。” 我不知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是把我佳佳弄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就该拖出去斩了。“不行，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 “我是来找我大哥的。” “找你大哥干嘛？” “关于大哥他儿子的。” 我翻了一个白眼，这又有什么关系，他的儿子？果子么？“果子怎么了？” “你别管了。”说完他就直接越过我去了莫遗风的办公室。我不知道莫逸清在搞什么鬼，但是现在的他真的和以前那个莫逸清有很大的变化。可能人都会变，有的早有的晚，有的变化的快有的变化的慢，有些明显有些不明显。 不过莫逸清的行为真的让人有些摸不清头绪。 “站住。”我喊住他。“里面在开会，现在他也不能搭理你，如果是果子的事情我也能处理，我跟你去好了。” 他叹了口气，“那算了，我要走了，明天的飞机。” “你真的不喜欢佳佳了么？”我朝着他的背影喊道。 他没有回头，“我喜欢她，但是告诉她不用等我了。” 这个时候我真的很想笑，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上我知道这么多的事情而又有那么多的事情不知道呢，我觉得我真的应该把柜子里面的推理小说看完，这样就可以少花费很多的精力来好奇，也不用在这个世界活的仿若雾里看花。 下班的时候李刚主张一起吃个饭，莫遗风朝我笑了笑答应了。可能他还没有察觉到眼前的尴尬吧，毕竟我跟周景然离婚的事情没有很多人知道。 饭桌上莫遗风提了一杯酒，“欢迎我们的新同事。”说着，他朝我笑了笑，只有李刚在一旁不满，“又不是我的同事，嫂子，要不然你去我们那里吧。” 我刚想说我和周景然已经离婚了，奈何周景然在下面扯了一下我的手，朝着我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真的对他言听计从，就这样遵从的他的指令。 有李刚在的饭局总会让我产生一种不太好的感觉，这个家伙每次都会醉得不省人事，还要让我们送。送也就算了，他还给每个人都灌酒，这样谁开车都是酒驾。 “然哥，你得好好对嫂子。”他醉醺醺的拉着周景然的手说，不过下一句话千万不能让他说出来。 “李刚，别喝了。”我故意打断他的思路。 我只能这么做，毕竟我跟周景然是已经离了婚的夫妻，和之前结婚之后紧张的关系不一样。 晚上送李刚回去的时候周景然一直坐在副驾驶上按着太阳穴。“怎么了？头痛？” 他摇摇头，“就算是头痛也不会有人照顾啊。”我白了他一眼，他这是苦肉计吧。 我是最后一个送的周景然，在楼下停车的时候我说，“上去吧。” “你不上去么？”他问我。 我摇着头，“我们现在不是夫妻，不能住在一起。” “那是不是我们是夫妻就能住在一起？”他苦笑着，“夫妻之名，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他拉着我的手腕不松开，而我却不忍心甩开。他低着头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想那个表情一定是很悲伤的吧。但是下一秒他却笑着看我，“如果明天的路你不知道往那走/就留在我身边做我老婆好不好/我不够宽阔的臂膀也会是你的温暖怀抱。” 他笑的像个孩子，可是我却很想流泪。周景然并不是很擅长唱歌，尤其是情歌。最后我终究压抑不住，趴在他肩头嚎啕。 “宝宝不哭。”他拍着我的背想要安慰我，奈何我哭的更厉害。我忽然很想恨他，为什么从来不说一句爱我？也不说喜欢我？我就这样猜他的心思我真的猜不透。他告诉我要我难过的时候就要回到他的身边，他说他会给我一个避风港，但是要我怎么接受。 这天他在车里就这样睡了，我坐在他的身边陪了他一整夜。就像是刚刚回来的那一夜一样守着他。时过境迁，我也希望在多年之后我们还是可以这样相互依偎，守护着彼此。但是我还是更想守护着爱情，那个我不曾拥有的东西。 夜里的星空很美，我不知道这是我的第几个无眠的夜。我的爸爸妈妈在那星空之上吗？这样看着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我也就不会觉得孤单了吧。 第六十六章 沦陷 爸爸妈妈你们知道么？我曾经喜欢的人后来成了我的丈夫，只是我们的故事太曲折，我不忍心跟你们讲，也怕你们在天有灵看到。 第二天我接到了果子住院的消息，虽然是在周景然公司，但我还是觉得不应该经常请假。 “小她，其实你不用这么认真。”他皱着眉，揉了揉太阳穴，很显然是昨夜宿醉让他现在还在头痛。 “有你这样告诉员工不用认真工作的老板么？”我反驳他，却看他只是无奈的摇头走开了。 一同工作的还有一个女孩子，叫赵琦。 “平时真的很少见周总笑诶，还是笑起来好看。”她一脸的花痴样子，我也只好点着头说，‘对啊’。 “你说周总每天都是睡办公室，应该没有女朋友的吧？” “我才来没多久，还不是很了解啊。” “不过我听人说周总已经结婚了，不过还和他的初恋情人关系特别暧昧。唉，男人啊……” 听了她的话我忽然想笑，这个二十出头的丫头弄得自己好像是多了解男人一样。 “你结婚了没？”我问道。 “我现在还是单身，连男朋友都没有。” 她看起来很惆怅，或许是不喜欢没有男朋友的日子，但是每个人的日子都不会如行云流水，有男朋友的有烦恼，单身的人也有烦恼。 “那小她姐你有男朋友么？” 我略微思索了一下，“现在还没有吧。”我尴尬的笑着，希望周景然不会听到我说的这句话，否则还不知道他会怎么惩罚我呢。 下班的时候我去了医院，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果子大吃了一惊，难过这些天莫遗风的气色都那么差。“果子这是怎么了？”我问道。 “从滑梯上被人推下来摔坏了。” 病床上的果子用绷带吊着腿，就连头上都缠着一圈圈的纱布。“果子。”我轻声叫他的名字。 “小她姐姐。”他还是那样子，笑的可爱，憨态可掬的样子。我很想掐一下他的小脸蛋，但是我害怕这个可爱的孩子会疼。 “果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到底是谁推的你，我去找他报仇。” 果子摇着小脑袋，“不要了姐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的家长还很厉害。” 我真的不知道这个小脑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果子想的真多。” 他嘿嘿地笑着，天真的笑很容易让人心软心生怜爱。 这天我沿着街道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B大，这条马路，曾经扔了一堆瓶瓶罐罐，我和周景然醉酒，我在他喝醉的时候趴在他的耳边说我喜欢他。那个时候的自己还很青涩，就像现在的果子，也能笑的天真。 “这么晚了不回家怎么还在街上瞎逛？” 我回过头去看说话的人，莫逸清？他怎么在这里？ “这么晚，你怎么在这里？” “因为我的家就在这附近。” “你多久没有去佳佳那里了？你可以跟我解释一下么？这么一段时间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坐在路边，抬头看了看我，“坐。”他指了指他旁边。 我们两个人坐在路灯下，不怕蚊子，就在这里聊天。 “我是喜欢佳佳的，而且很喜欢。我的心都在她那里，所以我不忍心她受伤。” “她现在都什么样子了，你还好意思说出这种话？” “这其中你不懂的事情很多。” 莫逸清用了一晚上的时间给我讲了这其中的事情，最后我只能说一句世事无奈。 莫逸清被片场挖走绝非偶然。片场的一个女明星和周锡元有那么一点关系，那天周锡元恰巧去看那个女明星，结果在片场发现了莫逸清。莫逸清就这样不知不觉被周锡元控制的传媒公司捧红了，出名之后他就有了各种绯闻，今天和这个女明星明天和那个明星，而实际上这些都是公司给安排的。 莫逸清在晚归的时候站在佳佳的门外却不敢开门，他有太多太多次直接靠着门就睡了。早上他又走的比佳佳早。并不是莫逸清不去，而是佳佳没有察觉到。 莫逸清到后来才觉得自己成了周锡元的工具。 “工具？怎么说？” “他把我推上去，当然就会有人来调查我，从而牵扯到我哥，牵扯到周景然。这些，我想你不会不懂吧？” 我点点头，我的确是懂，但是真的没想到周锡元会走这一步。 “那你打算怎么办？推出么？” “周锡元现在还是比较想利用完我就一脚踢开，但是粉丝不同意，其实我还是比较有人气的。”他笑的有点不好意思，忽然有点不像我认识的那个莫逸清了。难道人一但碰到爱情就会变么？ 当他把自己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到一个人身上的时候才觉得那个人多强大，自己多渺小，爱情就是卑微，爱得越深越觉得自己不够格。 “那你去公司干嘛？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个并没有什么不对劲，毕竟我现在是周锡元的人了，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我点头，没错，他现在就是周锡元的人了。人这种动物总会为了自己而放弃很多，比如亲情，友情，爱情。 “你要出卖你哥么？” 他冷笑着，点燃了一根烟，“出卖还谈不上，只能说是利用吧。” “为什么？你就那么需要周锡元提供给你的这些？为了钱？为了地位？” 但是我问完了这些之后他都是摇了摇头，“为了佳佳。” 这个答案是我从来没想过的，因为我觉得不靠谱，只把它当作一个笑话，笑着离开。 这一晚我又回去了办公室，可是我发现周景然并没有在这里。等我转身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出现在了门口，吓了我一跳。 “啊！” 他一把把我抱住，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抱歉，进门都没跟你说。” 他的怀抱暖暖的，身上的味道还是那样熟悉，只是眼前的这个人，他所做的事情让我越来越觉得他不是周景然了。 “我们回家。”说完他一把把我抱起，去了停车场。 我在他怀里难得的没有挣扎。我搂着他的脖子，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喜欢这种感觉，我还想他能像昨天一样跟我说要我回去，要我做回他的妻子，但是我还是很希望他说一句喜欢。 这天晚上他给我放好了洗澡水，给我铺好了床，一个人拿个东西就要去睡沙发。“别走。”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一种什么心理，竟然会一把拉住他。 他俯身低头在我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吻，“小她乖乖的，你睡这好不好？我出去睡。” 我忽然后悔了，后悔当初非要吵着闹着要离婚，当时真是太冲动了。 迷迷糊糊睡着了之后我忽然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可能是最近觉比较轻，我竟然爬下床去一探究竟。 “在那边好好的，别和你先生吵架，照顾好自己。” “曾经的都过去了，毕竟你现在有秦子陆，我也有小她了。” “我的确不爱她，但是我现在在试着爱上她，可以么？我已经不能把我的妻子当作妹妹了，毕竟之前的错都在我，是我亏欠了她太多。” “之前的那些过去就过去吧。” “什么？”他的语气忽然出现了一丝转变，从平静变成了吃惊。 “那秦子陆知道吗？” 我想我已经知道了他们在说的内容了，更知道电话那边的人事许清清。 在此之前许清清怀了周景然的孩子，只是周景然不知道罢了，我也没在意便没告诉他。只是不知道现在周景然知道了会不会让许清清把孩子生下来。 “我不知道那个孩子是谁的，你想怎么处理我不管。在你下一次身体情况糟糕的时候再找我，我会照顾好你。” 虽说我不知道周景然说的这句话的意思，但我还是打开了他房间的门，看到的却是他赤裸着上身，坐在办公桌前面对着电脑视频。 “怎么还不睡？”说完他便过来抱我，而这次我根本就没想过拒绝。 “就是醒了。”我把头埋在他怀里，整个人都被他抱着，我觉得这一次自己又要沦陷了。 他走到电脑旁关了视频，把我抱回了房间放到了床上。他伏在我身上，“这么晚还不睡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不知道为什么听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就是很想笑，还很想鼓起勇气吻他。 而他却率先吻了过来。“我说过，这种事情，我来做就好。” 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没想到他的观察能力这么强，我的一个小小的动作，一个小小的想法都能被他看穿，而这也正是周景然最吓人的地方。 他抚摸着我的脸，大手从脸颊一直到胸前的柔软。他的唇冰冰凉凉的也覆盖在我的唇上，身上太多处的触感让我不自觉脸红，我嗅着他身上的栀子花香，一方面觉得自己很幸福一方面又在心里看不起自己。 我明明已经跟他离婚了，，已经一刀两断想着老死不相往来，可是为什么最后他还要把我放在床上上下其手。 “嗯……”我不小心喊出声来，而他的欲望好像更浓烈了，动作也比之前快了很多。 第六十七章 要分居么？ 早上是被他叫起来的，他贴得很近，好像一不小心他的吻就会落到我的唇上。“该起床了。” 我用被子蒙住了脸，感觉到身上有一点不自在，毕竟还没穿衣服啊。 我感觉他好像笑了，还在轻轻地扯我的被角。“快出来啦。”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丝宠溺，如果床上躺着的这个人是他心里的那个人，同样也是他的妻子，那样的结局该有多完美。 我露出一双眼睛，“你出去，我换衣服。”我假装生气的说道。 也不知他是故意和我作对还是怎样，他就手拄着脸，在我旁边看着，就像是孩子在看一件自认为非常有趣的事情。 这天的早上过的有惊无险，只不过早上到了公司之后接到了迟凌宇的电话。 “小她，你现在在哪里？我想见你。” “我在上班，等我们下班之后再约好么？” “好。” 要不是怕伤他的心我想我会拒绝，但是我现在就像一个坏人，毕竟这样下去他会更伤心，明明给了很多很多的希望却要亲手将这些希望的火苗掐灭。 下了班之后我拒绝了周景然带我回家却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他非要跟着我一起去见迟凌宇。“为什么非带你去？”我满不乐意的说。 “就是对师生恋很好奇，我可以坐在后面的位子，但是你不能不让我去。” 听到他这样说我也是很无奈，我翻了个白眼，“那走吧。” 在他面前我永远都只会让步和妥协，我好像还一次都没有赢过。 迟凌宇约我在B大的附近，他说连峰在这里有一套房子，他现在住在那里。“连峰在B市还有房？”我惊讶了，毕竟他还只是个到处给别人打工的打工仔。 “别小瞧了这个人。”他似笑非笑，像是在为连峰正名又像是善意的提醒。 我捧着一杯冰饮，不停摆弄着吸管，“今天叫我出来，是有什么事么？” “也没什么事，就是很久都没有见过你了。” 曾经记得跟多人跟我说这个男孩生性凉薄得要命，却没想到越是凉薄越是不在乎的人深情起来更不要命。迟凌宇是这样，周景然也是。 许是上辈子遇到的人都太热情，索性这辈子遇到的人都冷淡，冷淡的似君子之交。 “小她，我不打算追你了。”他忽然说道，嘴角带着自嘲一样的笑。 “这样才是正确的。”我微笑着礼貌的点头，我觉得这样皆大欢喜，但是不知为何心里忽然空了一块，像是失去了什么。这么久，他终于打算放弃了。 那天是他先走的，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好像听到了全世界的唏嘘。一个人的落寞离场就跟流星坠落一样快，来不及反映的事情太多太多。 “走吧，我们回家吧。”周景然坐在我面前，我依旧把头偏向窗外不去看他。 “在想什么？”他忽然把我的手捧在手心，眉眼带笑。 “在想这个小少年，在想他以后的样子。” 他拍了拍我的头，“现在你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好，为什么还要担心别人？” 我轻笑，有的时候我真的很难理解他的意思，他的思想总是让人猜不透，可是我的想法却总能被他看得透彻，就像是他在窗户外边，我在窗户里面。 “我的什么事情？”我不解地问道。 他笑而不答，只是说我傻。 许是因为回忆太多，一时间竟然想不起到底是什么事情。 他用一本杂志捂住了脸，只露出一双眼。“我想要跟你重新开始，有人要追你的事情。” 我看不到他的笑，但我却能清楚看到他眼睛里闪烁的光，夕阳沉寂地落在他的眼睫上，零零点点，衬得他的笑像一个二十不到的少年。时光忽然变得很慢，一切都仿佛是那样的美好，他手中拿着的杂志被镀上一层红晕，泛了些古旧的味道。 咖啡馆旁边是一家花店，鲜花芳香沁人，仿似是掩了周景然身上的栀子花香，竟让我对他的香味感觉不到。 “我觉得这样的场景刚刚好，时间过得不急不缓。” 我点着头，桌上刚添的那杯冻柠茶给人一种来到香港的感觉，店里悠悠的粤语歌曲把这种感觉衬托得更甚。 “我还不想回家，也不想回办公室。”周景然撒娇一样的语气让人很不适应，他可是周景然啊。 “等到天黑了，我们就回去吧。” 但是我说的话从来没被他听过，他从来也不会在意我的意见或者想法。 他开着车在山上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了一栋别墅前。 “小她喜欢这样的建筑么？” 我忽然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夜里有些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能听到他的语气里满是宠溺。 “我现在什么也不想。”我回答他。 他忽然把我按在他的怀里，“那我呢？不想和好么？” 不想么？怎么能不想，对那样的生活我向往了太久，以至于它来临的时候我只觉得突然，最后只能当成自己的错觉，白白的错过了。 别墅里面走出来两个人，这两个人影让人觉得眼熟，“周锡元？栗柔柔？”我惊讶的看了看别墅里面，又惊讶地看了看周景然。他却直接把我推到车上，“走了，该回家了。” 眼下的事情越来越让人看不懂，我不知道周景然在搞什么名堂，不止是他，就连莫逸风和莫逸清都开始让人看不懂，而最让人看不懂的当属连峰。 连峰跟我说过他要找周景然合作，所以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他就真的出现在了公司。我连忙迎上去，“是你啊？” 他微笑着点头，一席正装让人觉得他和往日判若两人。“我是来找周景然的，，麻烦你去告诉他一声。” “你去吧，他说你之前打过电话约过他，只是他最近经常没时间。” 连峰走进去的时候赵琦说，“没想到你刚来周总就对你这么器重。” 我的眼神里满是尴尬，就连笑都显得那么僵硬那么假。我从来都不喜欢招惹什么事情，所以更不愿意跟他争论什么，随他们怎么看吧。 我不知道连峰在办公室里面和周景然说了什么，只是感觉他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不淡定了。“怎么了？”我问他。 他按了按紧皱的眉头，“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顺利啊。” 在这场感情游戏里，这场商业战争里面，我就像个白痴，什么也不知道。 晚上的时候我问周景然，“真的要瞒着我这么多事？会不会有一天我怎么死的我自己都不知道？” “不用听信别人的话，你只要听我的话就好。不知道这些事情，对你有好处。” 我几乎要急得跳脚，“为什么？！” 他走过来揉了揉我的头发，脸上带着一抹坏坏的笑，“省内存。” 我真的很想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但是我却有这个贼心没那个贼胆。我撇撇嘴，走开了。他的办公桌上很整洁，我趴在上面却怎么也不舒服，直到他推开门进来。 “别睡在那里，凉。”他拿着一杯咖啡，还有一杯氤氲着水蒸气的热牛奶。 “我不要你管。”我别过头去不看他，那样子就像一个赌气的孩子，在等着他给我我想要的东西，只是我并不想要牛奶。 我抬眼看他，一句话都不说，这种任性的感觉好像个孩子。 “生气了？气鼓鼓的。”说着，他就用手指过来戳我的脸，同时他还不停的在笑。 现在和他在一起一点也不开心，难道他都看不出来我已经很生气了么？ “周景然，我是真的生气了。”我撇过头不看他，却没想到他笑的更厉害了。“好了，你只要信任我就好，为什么还要刨根问底？” 可能是我太累了，竟然在他说完那一句话之后睡着了。梦里，模模糊糊听到我的手机响了，有听到他的声音。只是当时我已经睡了，迷迷蒙蒙。 夜班，我又醒了，看到他的房间的灯还亮着，“怎么还没睡？”我推开门看着正坐在书桌前的他。 他抬起头来看着我，黑眼圈是那么浓。“你先睡吧，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处理。” “要不要这么拼命？”我问他，我承认，这一刻我是心疼了。 “为了我们以后的家，为了保护你，为了不让你被卖掉。”他半开玩笑的话却还是让我想哭，可能是因为夜深人寂，所以情感才容易出现一些波动吧。 我关了门，靠在门上，却不知道我下一步的路该怎样，渐渐地，我开始失去人生的目标，我开始变得迷茫。每天和他在一起，我该怎么办？毕竟，我们是已经离了婚的夫妻。 “小她，你会不会不喜欢和我在一起？住在一起会不会不适应？”我盯着他的眼眸，认真的点了点头。 “那我搬出去住好不好？”他柔声问我，可是我却觉得这就是一记糖衣炮弹。 “还是我搬出去吧。”说完我便逃离了他的视线，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脸上的无奈，我的心疼。我知道他工作忙，但真的不忍心让他每天住在办公室。夜里我躺在床上，旁边的那一块一直都是冷的，他一夜未眠。 第六十八章 他的保护 我找到佳佳说起了最近的事情，佳佳一会儿坐在沙发上一会儿喝口水，显得极度不安。 “你就不能安心听我说一会儿话么？” 她抬手看了看手表，脸上显现出一种不容察觉的表情。“没时间了，我带你走。” 这天我跟着佳佳去了郊区的一栋别墅，佳佳按了按门铃从里面传出来一声，“请进。” 我们走了进去，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坐在轮椅上，佳佳礼貌地道，“你好，奥德赛先生。” 叫奥德赛的男人点了点头，“坐。” 从他们的谈话中我得知这位奥德赛先生也是服装设计界的大师，只不过要比佳佳高出好几个段位。 奥德赛先生是B市某一家大公司请过来的，这次跟奥德赛先生合作的人叫做秦子陆，佳佳特地前来拜访。 “秦子陆不是去做建筑设计了么？”我问道。毕竟周景然小镇的设计策划全部都出自秦子陆之手。 奥德赛先生摆摆手表示不同意我的观点。“秦子陆是我的学生，最开始学的是设计，，但是最后主要学的就是服装设计，让他去做建筑，这就是开玩笑。” 佳佳带我来的目的主要就是这位大师是英国人，而佳佳只学过法语。 “那您和秦先生是被哪一家公司聘请的呢？”我问道。 奥德赛先生喝了一口茶，给了我一家公司的文件，BD。 佳佳看到之后又看了看我，“BD？” 看到这个的时候我也有一些晕头转向，越来越不理解其中发生的事情了。 回去的时候我一路无言，佳佳问我，“刚刚你不是有很多话想要说么？” 我摇了摇头，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慌，不禁为周景然感到担心。想起之前发生的一件件事情，我决定今晚要回去找他问清楚了。 这晚我并没有早早的睡着，我以为他能回家来。却没想到就算是周末这家伙都这么拼命。我打他电话，无法接通。 我又打电话给莫逸风，“你见到周景然了没？” “他今晚去参加一个商业晚会，难道没带着你一起么？” “他没跟我说，我不知道。” 莫逸风那边沉默了半天终于说了句话，“最近你让他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天天这样熬夜工作，任谁都受不了。” 听到莫逸风这么说我忽然觉得我这个妻子做的很不合格。“好，我会劝他的。” 这晚我一直在沙发上坐着等他，知道晚一点钟他才被李刚送回来。“嫂子，然哥喝了不少酒，你好好照顾一下，我先回去了哈。” 我点点头，看着周景然这样，我也不好让他多坐一会儿。 “李总，项目……”他躺在沙发上嘴里还喃喃低语。我不知道他是怎样在争取合作机会的，从头开始的周总一定经历了不少的坎坷吧。社会都让他的棱角磨平了，而他则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不只是变得圆滑，眼睛里还带着能察觉一切的光。 我坐在他旁边看着他，他的手机提示灯一直在闪着，上面是我的未接，还有他和许清清发的短信。而这一次，我并不打算质问，我想等，等到他亲口对我说，毕竟我们已经离婚了，我没有什么资格来质问他。 许清清还依然在国外，只是许清清说秦子陆很忙，她一个人很孤单，她想念和周景然在一起的日子。 周景然是一个何等傲娇何等冷漠的一个人，她许清清凭什么就能得到他的这么多的宽容与宠爱？而她许清清却只知恃宠而骄。我承认，我就是嫉妒她。 当然我更多的是后悔，比起后悔认识周景然我更应该后悔自己没有早一点表明心意孤注一掷。时间拉得越长情丝就越多，到最后就会剪不断理还乱。 我靠在他的肩头，就像是一对夫妻，想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如果你厌倦了外面的风风雨雨/就留在我身边做我老婆好不好”他又唱起了那首歌，我想现在他的意识应该是清醒的吧。他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压在我的身上，“做我老婆好不好？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要保护你。” 这是他第几次说这个问题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是这次我却硬生生的把他推开了。“等你把那些我不知道的事情讲明了再说。” 我回过头，看到他笑的凄凉。“你知道么？不让你知道就是想要保护你啊，笨蛋。”他眼中好像是有泪水，但是我又不确定。只是他的表情还是让人很心酸。 纵使再怎么不爱了，到现在不也还是含着泪叹息，在想从前的自己，多尴尬，多复杂。 城市的霓虹星星点点，在夜晚中喧宾夺主让星星失了颜色。早上我给他冲了一杯茶，“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我问他。 他把毯子往上扯了扯，只露出来一双眼睛，“我好像生病了。” 他说话的鼻音特别重，就连喉咙都有些沙哑。 他的额头有些烫，脸色发白。“我记得家里还有些药。”说完他就从沙发上起来去找医药箱。“小她，放着那些别动，早餐我来就好。”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非要这样，简直是拿着命在拼。我站在卧室门口看着在房间里吃药的他，不小从里面滑落出一瓶药，那是什么？安眠药？ 我的思想竟然一时间失去了控制，我从他的后面环住他，“你到底怎么了？” “好啦，不要担心，我只是感冒了。”他的声音糯糯的，像是想让人一口咬下去的棉花糖。 “等这段时间忙完了，我可要好好犒劳一下我的小她，你辛苦了。”说着，他用手抚摸着我的脸，而我则一头栽在他的怀里。这时候我觉得自己不能够拘谨，不能再像从前一样怯生生，那样只能让我失去他。 “对自己好一点好不好，如果什么时候我不在了，你要更好的照顾自己。不要熬夜，不要彻夜工作，不要吸烟不要酗酒，更不要吃安眠药。” 他一只手环住了我的腰，一只手把我按在怀里。“我答应你，只要你不离开。” 可是这时我却不知道我要不要离开他了。“好。”最后我只能勉强的这样回答。 可能是我们都过了那个该谈情说爱的年纪，这个年龄段想着的可能也只是找个人一起过日子吧，何况是周景然这样冷冰冰的人。 “我就当你隐瞒我是为了保护我吧。”我微笑着看他。 我觉得我不应该不相信他了，他已经和许清清划清界限了吧，他也一直对我很好，就算是生病也不忘给位做早餐。 “你去休息吧，这些事情我来就好。”我都对他说，却没想到被他一把夺过我手中的铲子。 “那怎么能行，你都守了我一夜了。” 我点头答应了，只是我去了他的书房，我只是想知道租金他在搞什么名堂。但是书桌上空空如也，很显然，这是不想让我看到。 “你在干什么？” 悠悠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让人脊背发凉。 我转过身去低着头不敢看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可能在他面前我终究是一个孩子，他就像一个家长，每天要照顾我，还要赚钱养家。 “抱歉，我只是好奇。” “好吧，原谅你，不过以后不许说抱歉对不起这类话了。”说罢他便消失了。 早上到公司的时候赵琦非常惊讶的对我说，“小她姐，你好幸运，几乎每天都能和周总一起来，还可以多看他几眼。” 我尴尬地笑笑，总不能跟她说，“我们不但一起来，我们还一起住”这种话吧。最后我只好说，“可能是我运气比较好吧。”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觉得周景然安排我到这里就是让我产生一种危机感，让我知道他在别人的眼里都是一个宝。果真，他笑的不怀好意。 我瞥了他一眼索性不再看向他那边，他上了楼就好了，眼不见心不烦。 果子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今天竟然被莫逸风带来了公司。一进门就跟我打着招呼，“小她姐姐。”孩子嘴就算是甜，每次见到我都知道叫一声姐姐。 我蹲下来抱了抱他，“我们果子真乖。” 果子笑了，小脸蛋上还泛起两抹红晕。 “今天怎么想到把果子带来了？” “今天幼儿园放月假，家里没人嘛，带来你给我看着他。果子很乖的，不会吵到你工作。” 我点点头，这件事情我很乐意做，毕竟果子是个令人省心懂事的孩子。 中午我带果子吃饭的时候果子不停摆弄桌子上的餐巾纸，把餐巾纸撕得很碎。 “果子，怎么了？看样子好像有点不开心。” “爸爸好像要找女朋友了，最近他经常被安排去相亲，他以后会不会不要果子啊？” 我觉得这个孩子这是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心智要成熟的多。“你爸爸不会的，在最开始他就已经想好了这个问题了，而且，可能新来的妈妈会很爱你哦。” “我想要小她姐姐做果子的妈妈。” 忽然一瞬间我哑口无言，我都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但如果这样说了，他会不懂吧。 第六十九章 许清清的到来 每天的生活看似一样又不太一样，毕竟紧张感和紧迫感压抑的太多会让人感到生活的压力。我对周景然说，“累了就歇歇吧，有些事情并不是抓住了机会就会成功。” “但是失去了机会就一定会失败。”他头些不抬，继续从事着手中的工作。 入夏以来，外面的空气还是变得沸腾，就连人的热情也随着温度在膨胀，我的工作内容已经从公司的前台变成了外交部的经理，提升速度之快。在很多人不满意周景然这个决定的时候周景然冷着脸说，“你们当中有谁当过英语老师？” 一众人顿时哑口无言。想当初我不也是凭借着这一优势去了李总的公司做同传，不也是凭借这一优势走到了周锡元的身边么。但是我并不觉得当初的道路是对的，如果当初跟他离得更近一点，学了同一个专业，可能我也就不会走这么多的弯路了吧。 但是令我绝对没想到的是我的顶头上司竟然是一个刚从国外回来的人，她叫许清清。 我很难想到她是怎样从周锡元的公司来的这里，难道周景然看人就这么有眼无珠？但是我还是忍了下来。周景然会不时来外交部门，只是他去的办公室并不是我的。而我这个位置刚好能听到房间里面的谈话声。 工作之余，我还是会和周景然约会，我似乎已经接受了许清清出现的事实，很多事情我真的可以慢慢的进行适应。 “其实你并没有适应，只是你觉得你现在并不是我的妻子罢了。” 他说的话我并不否认，我现在不是他的妻子，我们是高于陌生人的普通朋友关系，所以我才会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管这件事。 “但是我希望你别再离开我，否则会让我觉得连留下你的借口都没有。”他说着，不禁尴尬的笑了，这个笑是那么冷，冷到可以使屋内的温度陡然下降。 而我则是沉默着，半晌才肯说出一句话。“就像你说的，我不是你的妻子，所以现在我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又怎么能有赌气的资格呢？” 这些话说的的确很违心，但是这也是保全自己尊严的唯一方式。太多的人在面对无法选择的事情的时候选择的都是自欺欺人，在他们看来，这或许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索性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 “那你后悔留下来么？”他换了一种方法，还真是让我觉得无奈。 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自己后不后悔，反正，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答应我一个要求，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说到底，你就是想让我答应你不离开你，其实和‘答应和我在一起’这句话没差。” 一时间气氛尴尬。 很多的事情很多的话都像是裹了一层漂亮的外衣，当不小心被戳破，真想就会暴露，而那真相往往都是见不得光或者根本说不出口的。 我在手心捏了一把汗，真担心他直接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然后一个人回去。 许是牛排上的红酒醉人，不多时我的脸上就泛起了一丝红晕。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我，那目光就像是想把这个人看透，那目光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吞噬感。 这晚我们漫步在B市的街道，旁边车水马龙，给了我们一种梦幻的感觉。他宽阔的掌心温热，但是这样似恋人的动作让我的掌心泛出了一层的汗。 “我后悔了。”他忽然停在了我的面前，惯性让我一头栽倒在了他的怀里。 我抬起头，“为什么？” 他只是笑，但是并不说明为什么。 “所以作为补偿，想吃什么小吃我带你去。”他忽然转移了话题，但是让我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 这晚我们手牵着手穿过拥挤的人流，手中拿着带着吸管的饮料。我从来没想过这么高贵的周总竟然会有一天陪着我吃一次路边摊。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给我擦了擦嘴角，“瞧你吃的这副狼狈样子。” 而我则只是对着他笑，眼睛都要眯成了一条线，像一个贪吃的调皮的孩子。 忽然觉得这一切太过于虚幻，他对我的好太突然，而今晚穿着海魂衫的他更像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大男孩，还没过那个沉浸于热恋的年纪。 曾经的我们经常出来约会，但却不经常出来逛街，结婚之后就连约会都少了，每天都面临太多太多的事情，根本就没有时间分一点给生活，所以我们渐渐都忘记了生活原本的模样。有的人把这些称之为成长，但是我觉得这只是一种借口，把生活填满不过两种原因，一是太忙，二是心伤。 而我们已经过了适合恋爱的年纪，这些对我们来说很新鲜，所以才会这样的快乐吧。 他拉着我的手穿过人流，让我有一种可以一直这样白头到老的错觉。 “抓紧我，别松手。” 一路上我们不知擦碰了多少人，就算是说了那么多的对不起他也一直不肯松开手。街上路灯闪烁，人潮拥挤，尽管时间已经将近午夜。 我揉了揉肚子，“好饱。” 他依旧待我像个孩子一样揉乱了我的发，“小馋猫。” 这天回家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凌晨一点我推开他的房门，他依旧在电脑前弄着什么东西。 “还不睡？”我问道。 “你先睡，我还有一些东西没有处理完。” 我走过去本能地合上电脑，“走啦，睡觉啦。”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撒娇，竟然发挥的自然而然没有一丝丝的不自然。而他则是掩着嘴笑，像是看我的笑话又像是有些吃惊。 躺在床上我看着天花板，想着刚刚他电脑里面他在处理的东西，全都是一些图文，根本就不是我能看得懂的东西。他洗完澡坐在我旁边，栀子花香扑鼻，“今天允许我睡在这里了？” 我背过身去不再说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毕竟之前是我一厢情愿的喜欢他，直到现在我都忘不了。所以我才会在他一次次的请求之下妥协，这可能就像是人们常说的那句话吧，谁先爱了，谁就输了。世界上，就是存在这么多不公平，在爱情里面，从来没有平等。比如我之于周景然，周景然之于许清清。 “等过些日子忙完了，我们就去香港玩好不好？”他问道。 最近他征求我意见的时候多了，一意孤行道的时候少了。他渐渐变得不那么霸道了，我还是喜欢这个样子的周景然，最起码他是热的，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一块冷冰冰的冰块。 “好啊。”我答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回答这么果断，竟然一点点的后路都不给自己留，还真是傻。 自从做了经理之后我也开始变得忙起来，很多国外的文稿几乎都被安排到了我的工作内容当中。我去找许清清，许清清说：“能者多劳。” 我觉得我现在只是周景然的前妻，这种关系最紧张，我还做不到许清清恃宠而骄的地步。我只好点头忍下了一些，“是。” 晚上回去的时候我找周景然理论，我坐在沙发上，他很狗腿的给我倒了一杯水。“我觉得你是故意为难我。”许是因为关系慢慢变得有些暧昧不清，就连平时的对话都带了一丝温柔的味道。 “那些文件很重要，交给别人我不放心。”一谈到工作他就会迅速恢复那种冷冰冰的表情。他眼神冰冷的看着我，然后渐渐的靠近，我感觉自己在他的眼眸里面慢慢变大，直到他的吻落下来我才缓过神来。 他起身的时候脸上又恢复了从前的那种表情，“我们的小她很多时候还是会害羞的。”那是一种邪魅的笑，像是撒旦一样。 我白了他一眼，“我要好好休息了，明天还要为周总您卖命。” 不过我很快又转身回到他身边来把他拖进了卧室，“你也要好好休息。” 此时他的脸上是一种无奈的笑。 可能对待一个比他小的女孩子他就会这样子吧，尤其是我们曾经还是那种兄妹关系。在我看来，他一直有着一种家长风范。只不过很多时候又像个孩子，无助，忧郁。 实际上我是很不想做那些工作的，至少现在我在那些文件里面并没有发现周景然说的那些机密，那些都是很平常的英文资料，他真是大材小用。 第二天，我面临的依旧是一大堆外文文件和许清清的那张臭脸，就连我去给她递资料她都只是冷冰冰的说，“放那里，我有时间会处理。” 但是紧张的气氛还是会有的，就比如今天周景然来了一次我的办公室被许清清看到了。周景然走后我被叫到了许清清的办公室，许清清说，“做人最忌讳的就是摆不清自己的位置，无论是对待自己的上司还是别人的男朋友。” 她说完这些话我忽然觉得这个女人病的不轻，但是我还是忍住了，毕竟我没有做到她所谓的忌讳的第一条，我并没有触犯到我的上司。 第七十章 刁难 在我翻译完第十份文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日光昏黄的照进窗户，我揉了揉太阳穴，眼睛一阵阵生疼。 “累了就好好休息，别太拼命。”这个声音带着些痞痞的味道，和这安逸的环境显然很不搭调。我抬头看了一眼这个陌生声音的主人，是他，迟凌宇。 “你怎么来了？”看到他的到来，我顿时眉开眼笑。我觉得身为人师，最骄傲的事情就是在毕业期年之后学生还肯在街上跟我打声招呼。 我忙着请他坐，给他倒了一杯茶。他端着杯子仔细斟酌，“这是你平时用的么？” 这一句话忽然让我觉得好笑，换做别人，谁会在意这只杯子平时被谁用呢？只有他才会在意这么多吧，因为心底的那道被叫做喜欢的东西愈演愈烈。 我坐在办公桌前面，没跟他聊天，因为这些文件已经够让我头疼了。 “不想说些什么吗？比如我怎么突然到了。”我抬起头的时候，看到的依旧是他嘴角那痞痞的笑。 “那你怎么突然来了？” 可能是我的问话太敷衍，到最后就连他的答案里面都多少掺杂了敷衍的味道。“想来就来了呗。” 那天我们没说几句话，我一直在整理文件，他一直看着我整理文件。我从来都觉得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坐在那里等一个人或者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会让人觉得他就像一个垂暮的老人或者是变成了颓废少年的样子。 下班的时候我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材料，“晚饭想吃什么？”我问他。 两个多小时，他在这个房间里连个座位都没换，他依旧在把玩那个杯子。 “那个杯子不是我的。”我继续说道。 “那是谁的？”他头也不抬，好像对那个杯子很想喜欢的样子。 “是公司的，我从茶水间随便拿的。” “那么多杯子偏偏能选中这一只，也是和这个杯子的缘分吧。”他微笑着看我，明明话里有话。 拥挤的人潮里面，无意之中把目光投向一个地方，只这一眼，就是万年。这个，也被叫做缘分吧。 这天我带他去B大附近吃的小炒，迟凌宇眼中含笑，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这里，你以前经常来吗？” 我点点头，毕竟以前心情差的时候总会来这里，这里承载了太多周景然带给我的苦痛。但是我又怎么可以跟一个学生诉苦呢？ “离学校近，还很好吃。”这句话是真的，但是却是我随便找来的理由。 记得以前总是喜欢来这里吃上一份水煮鱼，热汤吐着泡泡，上面还有一层红色的辣油，看起来都让人食欲大振，心里的所有不快就能很容易的消失掉，去他的许清清，去他的周景然。 “高考成绩出来了。”他悠悠说起这句话时我正在那里挑鱼刺。 “考的怎么样？”我漫不经心的问道。 “还可以，但是连峰说什么也不让我报考B大。” 对于他这句话我感到很无语，连峰什么时候也学会家长那套随便安排孩子命运的事情了？况且，B大很不错，不上B大要去哪里？ 他看起来很郁闷，这晚他喝了不好就，醉醺醺的争着吵着要去B大。我扶着他给连峰打了一个电话，“为什么不让他上B大？” 连峰那边半天才回话，“因为他并不适合上大学。” 我不知道连峰话里的意思，但是他这么敷衍的语气却让我很气愤。“B大夜市，来把迟凌宇接走。” 我狠狠地挂断了电话，真想不到连峰现在在想什么，一个二十岁的小青年，不上大学还能干嘛？只是我并不能发表太多的意见，既然迟凌宇都没有反驳连峰，那我就只能选择相信。迟凌宇的事情，我还是选择坐视不理得好。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便看到冷着一张脸的周景然窝在沙发里，指尖的火光明明灭灭。我没理他，直接走进了房间去。 “这么晚回来，不打算说些什么吗？”他声线依旧是那么冷，表情也是一样的震慑人。 我停下脚步，就那样定定的站着，感觉危险的气息愈来愈浓。 很多时候都是这样，他的情绪就像个孩子一样阴晴不定，就像他这个人一样让人难以捉摸。我抬头看他，看到的确实他那青色的胡茬。“怎么了？” 我心虚了，声音也显得没了底气。 “今晚出去了？”他问道。 我点点头，却没有太多的言语。我不知道应该叫跟他怎么说，说跟自己以前的学生出去了么？身为人师，这会让人浮想联翩。 没等第二天的到来我便出了门，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情绪莫名的压抑。我扯着衣角，像个高中生一样走在路上，丝毫不怕夜里存在着的危险。 我坐在公交站旁边直到第一辆公交出现我才回了家。屋内的什么都没有变，只是没有周景然的影子。我忽然不知道两个人在一起的意义，不是他吃醋就是我吃醋。如果是热恋的情侣，恐怕早已分手了吧。 “你回来了。”他的声音像从远处传来一样，悠悠的，入了耳朵。 他总是这样，出现的神不知鬼不觉，就在我后面的地方忽然出现，搂我入怀。 “那么早就出去，去了哪里？”他的鼻息打在我的脖子上面，痒痒的，让人感觉浑身瘫软。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深情的周景然，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小心翼翼。 “我只是出去走走。”我回答道。 “出去这么久？”很显然他并不是很相信我的话，也对，从前不是一直都是我信他，但是他不信我么。我干笑了两声，手垂在两边，仰着头的样子就像一个哭得嚎啕的少女。 我并不觉得现在的自己很悲伤，也没有那种想落泪的感觉，就连我的语气都是平静的。“连峰不让迟凌宇去B大，迟凌宇很伤心。”我终于肯把昨天没说出口的话说给了他，我只希望自己能从中得到解脱，能使我们之间不存在太多的秘密。 “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你不要管，那些事和我们这些人都没有什么关系。”他的这句话很有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感觉。 “为什么要这么说？” 他忽然把我抱起来，只是抱在怀里，我看着他的眼神有一些不解。他嘴角的上扬变成了痞痞的笑，就像是年轻的时候，也像是现在的迟凌宇。 “因为你是我老婆。” 他的这句话说的霸道又强势，只是说的并不是事实，现在的我给自己的定义就是一名单身女性。 每天上班都要面对许清清的各种刁难，比如这个文案漏洞太多，那个文件没有写清楚。她站在我面前，“也就是景然善良让你留下，一个从来没有学过金融的人怎么能做好这么专业的事情。” 她的挖苦讽刺句句锥心，我低着头却不敢反驳一句。莫逸风说，“你不必和许清清一般见识，这样的人一定会有吃苦的那一天。” 虽然我并不是很懂莫逸风的意思，但是我知道这句话是他给我的安慰，来抚平的内心的抱怨和很多很多的不平衡。 只是有很多人偏偏是有眼无珠，非要找点无聊的事做。 办公室里面有个姑娘叫齐蓓蓓，她平时很爱去找许清清，然后各种溜须拍马。虽然办公室里面很多人对她嗤之以鼻，但她选择看不到。这天我刚刚把整理好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她端着一杯水走了过来，身子一栽，满满一杯水就这样把文件泡透了。 “哎呦，真是不好意思，我给您擦擦。”说着便开始拿我桌上的文件。 “放那，别动，我自己来。”我把她推到了一边，“走路最好小心一点，这里路这么平，没有小儿麻痹竟然还能摔。”我故意讽刺着她，她撇了撇嘴，“还不是因为某些人行事有问题。” 如果她在许清清那里工作，是许清清手底下的人，这些我倒是一点都不在意，但事实上她是我下面的人。“注意你说话的分寸。”我说到，但是话语还是柔柔的，丝毫不能给人一种震慑力。 她依旧懒散的站在我旁边，拿着一个空杯子看着我像个像小丑一样在出糗。不过这些也不能怪她，她最好不要碰这些东西，周景然说这些是机密文件。 过了一会许清清从办公室走了出来，“这里是怎么回事？小她，那些文件很重要，你怎么能让上面浸上水。”她来势汹汹，让人觉得这件事是他们早就已经计划好了的。 我低着头，并没有抬头看她。做事的时候应该懂得取舍，交际的时候要能屈能伸。我整理好文件之后抬起头来微笑着看她，这个微笑是那么的礼貌，给人一种距离感。“抱歉，总经理，这次是我的错。” 她转身回了办公室，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齐蓓蓓走的时候说了我一句‘欺软怕硬’。我就是欺软怕硬怎么了？我觉得这样很好啊，人很多时候是需要自保的，宁可失去了一条腿也不要失去一条命。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周景然正在厨房做着饭，香味迎面扑鼻。我坐在沙发上想着，不是应该我来做这些么？可以在他下班的时候接过他手里的包，叫他过来吃饭。 我走进厨房，站在他身边，把手搭在了铲子上，“我来吧。”我说道。 第七十一章 香港的宴会 很多变化都是在不经意间发生的，比如我跟许清清的关系，比如我跟周景然的关系。我在炒着菜，他从后面环住我的腰，让我想起我们刚结婚的时候，他站在门口，等候我的饭菜，那个时候觉得能和他一起下厨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拿个盘子。”我对他说。 这晚他跟我隔着一个桌子的距离，给我夹好了菜，倒好了茶。我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微涩，略甜。“我的茶艺一直都不错。”他自夸道。 我真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一天，周景然夸了夸自己。不过我很庆幸周景然这样的改变，否则我岂不是每天都要面对一座冰山，从此就和压在五行山下的孙大圣一样寂寞。 “这一季度的工作，算是告一段落了。”他微笑着说，语气中是难得的释怀。也对，这段时间，真是累坏他了。 “我给你那些文件，有没有人动？” “嗯，齐蓓蓓，许清清动过。”我如实回答。 其实我并不是很想做一个只会告状的小人，但是这种做法在很多时候都会很见效，而且还不会伤害到自己一分一毫。 周景然点了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了。“我们明天飞九龙。” 他忽然的一句话让我有些摸不清头脑，“九龙？” “答应你的，忙完了带你去香港。” 对于这些，在觉得突然的时候更多的是意外和担心，毕竟现在KD公司才刚刚起步，不能群龙无首。 “这边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你的工作还要等你回来之后做。” 他的眼睛，总是带着极强的洞悉能力，让我的任何想法都逃脱不了他的眼睛。这一点，让人觉得有些欣慰又让人觉得可怕。 去往九龙的飞机上，这次跟从福建回来时候不同。我们都带了很轻松的心情，我还在他耳边唱起了歌。 “你只会唱《做我老婆好不好》吗？”我问道。 他笑着，阳光照进眼底，添了一层温暖的宠溺，他揉乱我的头发，“那样的话还怎么把你骗到手。” 对于他的这个回答我选择翻个大白眼然后不做任何回答，“周景然，有的时候你真的还很讨厌。” “你叫我什么？” 说实话，我平时不叫他名字也不叫他老公，因为称呼比较尴尬所以索性什么都不叫，而这一次怕是真的踏进了雷池。 我闭着嘴不说话也不去看他，我闭着眼睛，又听到他在我耳边开始唱歌。“能不能靠近一点，能不能再近一点，满足我小小的虚荣。” 这首歌似乎是有一种魔力，让我能想象到以后跟他一起白头的日子，也成了我之后困苦生活中唯一的精神支持。 “去香港，应该去哪里玩？” “带你去吃包子。”他笑的调皮，手也直接伸过来搂过我的肩膀。我在他怀里就像一个孩子躺在家长的怀里，静静的睡着了。 “小她，如果有机会，我真的很希望和你周游全世界，趁着还年轻，还能走得动，我真的想把所有的好都给你。” 这不正是我所期盼的么？我很感谢他能跟我说这么动听的话，虽然他从来都没有说过爱我，但是我只要知道他很想和我在一起，这就够了。 我安安静静的，我们两个谁都不忍心破坏了这静谧的环境，谁都不肯先开口说一句话。 香港九龙酒店，周景然一进门就被人簇拥起来，为首的年轻人着一袭正装，对周景然很尊敬的样子。“周总，您大驾光临，真是令这里蓬荜生辉。” 而周景然也是一反往日，表情也凝了起来。“孙总，不敢当不敢当。”说着，便走过去跟他握手。 “想必这位就是周总的夫人吧？还真是才子配佳人。” “孙总过奖了。”周景然笑的礼貌，带着那种让人难以捉摸的表情。我感觉他周身的气压都上升了很多，温度又下降了几度。只是被他牵着的手一直都觉得是暖的，手上的一根神经连接着心脏，心脏处也燃着温暖的火苗。 有很多事情都不是能够想的到的，就比如我身边的周景然。我以为时间已经带走了他身上的冷峻，但是事实证明他只是暂时将那气场隐藏起来，在别人面前他还是那个霸道的周景然，富有心计，运筹帷幄。 孙总也不是什么善茬，最起码我知道像他们这样的人我根本就惹不起。一同而来的还有李刚和最近刚刚火起来的小明星。 晚上见到的时候我忽然发现那个小明星很眼熟，这不是和莫逸清传绯闻的那个么？但好在我已经长大，已经不会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了。人是一种敏感的动物，就算是李刚，我也不能随随便便提起来这一茬。 “小她姐，见到你很高兴。” 我扯着嘴角礼貌的笑笑，“你好。” 我对这个小明星的第一印象并不是特别好，何况是这么赤裸裸的挑衅。吃饭的时候我偷偷的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李刚吃的跟饿死鬼投胎一样，而周景然吃饭自然是优雅，那个小明星呢，心思根本就不在这顿饭上。忽然我觉得在桌子底下谁踢了我一下，低头时却发现小明星修长的腿在慢慢靠近周景然。 像这种人还真是本性难移，李刚这种爱玩的人对她，也就是玩玩吧，竟然还大胆到想勾引周景然，仗着自己的几分姿色和脸上精致的妆容么？ 晚上有一场晚宴，这天下午我被周景然带去挑选礼服。“这件，这件，还有那边那两件，给她拿过去穿。”周景然坐在沙发上，拿起最近一期的财经杂志悠闲的指使着售货员。 我一件件穿上，然后站在镜子前面，我叫他，“看这件好看么？”他抬抬眼，“太艳了。” 我换了一件，“这件呢？” “还不错。” 他的表情淡淡的，这件好像还不是很合他的心意一样。 他走过来环着我的腰，“其实并不是我们小她穿着不好看，而是那衣服衬不出来我们小她的气质。” 他的语气柔柔的，就像是一坛酿了很多年的酒，带着一阵糯糯的香醇。 这晚我穿了一条黑色的长裙，一字肩的设计刚好衬出了锁骨，带着一款简洁的金属项链，挽着周景然的胳膊。“我们小她今晚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一个在场的人。” 对于审美这件事情，我还是很相信周景然的，在高中时候他就钻研过配色和美术，其实曾经的他是想过要考艺术的，最后被家里拒绝了，那天他的门窗紧紧的锁着，任家里人怎么叫都不出来，只是，这些我都是听婆婆说的。 我踩着细长高跟走路都摇摇晃晃，我带着一种可怜的表情看向他，他却看着我笑。 “慢些走，好不好？” “那等下跳舞怎么办？” 我低着头，不去看他，索性一点点把环着他的胳膊抽回来，但是却被他紧紧的夹住。“叫老公，我就帮你。” 我对他这趁火打劫的行为感到很不屑，“你就是趁火打劫，真是的……” “可是现在是你求我啊。” 他故意低下了身子，跟我鼻尖对着鼻尖，亲昵的样子一定会让人觉得我们是一对关系特别好的夫妻。只是这一切却在一个人到来之后全部都打破了。“许清清？”我朝着另一个方向惊讶道。 我忽然觉得腰部忽然多了一股力量，走路都变得轻飘飘的，我就像是被他举着，走路也稳当了许多。 我站在许清清面前还显得很拘谨，“您好，许经理。” 傲慢如许清清，她只是冷哼了一声，“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我真的很惊讶她是怎么说出来的这句话，周景然曾经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喜欢这样一个许清清？ “很荣幸我们的许经理也能参加这次舞会，结识商界的新贵。”周景然的语气依旧是客气的，有点不像是周景然，又有点太像周景然。 “景然，我以为你没有带舞伴的。”她说着，便要过来牵周景然的手，本来就对细高跟驾驭不了的我便被她以‘不小心’的假象狠狠的推倒在地上。 周景然却依旧木木的站着，“我说我要跳舞了么？” 他的眼神冷厉，打在许清清的心里。她的表情彻底出卖了她，她好像是在说，‘周景然，你给我等着’。 他抱起地上的我，“有没有摔坏？” 我摇了摇头，“没有。” 我很欣慰在他看向我的时候他迅速切换成了温柔的眼神，可以不让我从头凉到脚，最后冻结在地上。 “对不起。”这三个字被他说得很温柔，就像是在轻轻抚摸我的伤口。“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委屈了。” 一刹那我忽然觉得我们真的不应该再闹下去了，周景然已经彻底放下许清清了不是么？一整个晚上我都被他挽着和各种人打招呼。 “王院长，好久不见。” “周总，好久不见，还是这么玉树临风。想必方便这位就是总裁夫人喽？还真是才子配佳人，难得难得。” 我礼貌的微笑点头，“王院长真是过奖了。” 酒杯在璀璨的吊灯下面灼灼生辉，和这场宴会一样奢华。 第七十二章 夜色 晚上在酒店的房间里，我在酒精的作用下瘫软在了他的怀里，他的呼吸灼热，嘴角依旧是那一抹温柔的笑。在这世间，恐怕没有几个人见过周景然这样温柔的笑吧。许清清见过，我见过。 他刚把我放在床上，我抱着他脖子的手还没放下，外面就响起了一阵盖过一阵的敲门声。“周景然，出来，斗地主啦。” 我猜这小子肯定是喝大了，虽然李刚正常起来也和人不太一样，但是不至于这么夸张。屋内明明还有一个妹子还非要吵着和周景然斗地主。 “你回去，我和你嫂子有正事要做。” 忽然李刚的语气变得猥琐起来，“哦，懂了懂了，不打扰了。” 我真的很佩服周景然，竟然能把那种事情说的一本正经。 我不知道是怎么被他拖去浴室的，只觉得被他按在墙上，他的手一点点探入了我的衣服里面，从腹部一直往上，痒痒的，浑身都带着一股触电的酥麻感。 “我们小她今天做的很不错。”他在我耳边呵着气，脸贴的是那么的近，是我一转头就能吻上的距离。 他的手停在那处柔软上面一点点的揉搓着，我的身体在一点一点变热，最后直接喊出声来。“嗯……” “怎么了？”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现在整个人都是瘫软的，在他的怀了被他肆意摆弄却说不出一丝的不满，直到最后发出来的都是满足的声音。 他的坚硬触碰着我，这次不知为何胆子忽然大了起来，竟然敢用手一点点的碰着。而他则更肆意妄为，用手指在我的身体里一点点试探，我倒在他的肩头，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小她，如果我们多几次这样好不好？” 我忽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是他所渴望的么？他不是禁欲系男么？ 他在我后背上不停的摩挲，那细细落落的吻落在我的锁骨，肩头。我的嘴里再也没有人类的话语，而是变成了一种叫声，这是本能。 他的手指在里面一下一下探着，我的衣服被他一点点解开。今晚，可能又要跟他行夫妻之实了吧。 他把我抱在怀里，直直的挺入。我趴在他的肩膀上感觉他柔软的皮肤，坚实的肌肉，不停地喘息着。 从浴室到床上，从站着到坐着再到躺着，他一直都没有放过我。两个身体纠缠到一起，整个房间都透着一股暧昧的味道。 屋内的玫瑰花香也给这气氛镀了一层刚刚好的温柔，“啊……景然……” “叫老公。” “老公……” 我也不知为什么自己这么不争气，但是这么久以来终于释怀。他承认了我是他的妻子，我很乐意做他的妻子。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正在镜子旁边扎着领带，我打了个哈欠，感觉浑身都散了架。 “小她，起床，带你去吃点东西。”他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战斗力会那么强，感觉一直到天亮他才停下。我赖在床上，“我不要起床。” 他趴在我身边，“你要是不起床我就要像昨晚那样喽。” 我知道他是故意在吓我，他怎么能这么快就缓过来，毕竟那也是伤身了。 “不信？”说着他就脱掉了上衣。 “信了信了。”我扯着被角只露出一双眼睛巴巴的看着他。看着他嘴角那愈来愈浓的坏笑。 “好啦，还不快起床？” “我感觉身体都快散架了。”我瘪瘪嘴，感觉自己很委屈。 “我帮你穿衣服。” 许是周景然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像对待一个小女孩一样的极致细心。 吃饭的时候我看到了周景然牵着一个女孩的手朝我款款走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妻子莫小她，这位是我的妹妹何禾。” 女孩很有礼貌，就连一说话一投足都是难得的优雅，吃罢早餐周景然便把我交到了何禾的手里，“何禾，你嫂子难得来一次，你带她转转，也当是替我陪陪她。” 何禾微笑着点头，“那我的好处呢？” “到那边请你吃小笼包。” 一句话说的女孩眉开眼笑，像是个天真的孩子，再不似之前那个举止优雅的公主。 “你也喜欢小笼包？”我问道。毕竟开启话题的一个重要的方法就是投其所好。 她点点头，“我就去过一次内地，只吃过一次小笼包，我觉得那个小笼包的味道特别好。可惜，在这边根本找不到。” “我也很喜欢小笼包，尤其是故乡的小笼包。” 她笑起来的样子像个天使，脸上还带着两个浅浅的酒窝，像是能把人迷醉。 “很难得看到景然哥对一个女孩子这么用心，难怪最后你成了他的妻子。” 我忽然很想告诉她，其实还有一个叫做许清清的女孩子，曾经得到了太多太多周景然的爱，而我这些，恐怕都占不到三分之一。 只是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在别人眼里，周景然是我的丈夫，我当然要袒护。 这天我来到了传说中的铜锣湾，大牌云集的地方，有些时装杂志上甚至还签着佳佳的名字，之前我只是以为她是一届服装设计师，但从来没想过在各个服装品牌店还有签着她名字的杂志。 “我很喜欢她的设计，据说最近瑞士有一个服装设计展览是她的专场。” 我忽然有点辨不清真假，佳佳真的振作起来了么？不知道这段时间莫逸清有没有去找佳佳，佳佳有没有变回从前的佳佳。 “这位设计师我认识，到时候可以介绍给你认识啊。”我说道。 她眼睛里面忽然闪过了一道惊讶的光芒，“你也是做服装设计的么？” 我摇摇头，“我做翻译。” 我也不知道这样是为了挖苦周景然还是为了提高自己的逼格，明明是KD集团外交部的一个小小的经理罢了。 “这位设计师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我淡淡的说，想要打消她的不相信。 我们两个并没有买很多的衣服，但最后还是拎着一个个袋子回去。我回去的时候酒店的房间里还空无一人，只是几分钟之后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莫小她，你只是公司的一名普通员工，充其量就是个小小的经理，你有什么权利参加这次宴会，有什么权利和他住在一起？” 许清清说话的声音很大，给我的感觉就是我才是她和周景然之间的第三者，就像上演一场丈夫抛弃妻子，妻子现在找上门来跟第三者理论。可是实际上她才是那个第三者？为什么还可以这样理直气壮。 “对不起，许小姐，现在不是工作时间，所以我们私下的交涉应该是平等的，您也没有什么值得优越的地方。” 她显然是对我的这一句话气得不轻。不停地说着，“你等着。” 我知道她的意思，她不就是想把私下失去的尊严在工作的时候找回来么。 我对她的威胁不以为然，可能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不做那个小部长了。但是我没想到更苦的日子还在后面。 周景然回来的时候许清清已经走了，而两个人的空间就显得温馨了许多。 我喜欢这样岁月静好的日子，可以看着他的轮廓，感受他的体温。如果出现什么样的变故，我还能守在他的身边，这一走，即便是一辈子也会很快耗没。 每当一个空间里面只有我们的时候他总会换上一副平易近人的温和面孔，或许这全世界只有我能觉得周景然是个有温度的人吧。 “想我了没？” 他把我放在他的腿上，小心翼翼的抚摸着我的脸。 我靠在他的怀里，但是还是不敢回答他的问题，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的想法。我只是在他还没承认爱我的时候怕先承认的自己被说成了轻浮。 “今天许清清来过了。”我说道。 “她？她来干嘛？” “来找我算账啊，我觉得回去之后我就死定了。” 我内心着急，竟然这么自然而然地做出了一副可怜的表情，就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小她，放心，除了我，谁都不能欺负你。”他把我紧紧搂在怀里，起初我还一阵感动，但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感觉不对劲，“凭什么你能欺负我啊？” “因为我是你男人。”他笑着说，那笑很调皮，就像是恶作剧成功了一样。趁我不注意，他还在我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吻。 香港的夜比B市还要繁华，到处都是高楼大厦。我站在落地窗前喝着茶，不知他何时给我披了一件衬衫，从后面环住我的腰。“我真的很想我们的结局就像是这夜色一样璀璨，绚烂。就算到我们都老去，偶尔回忆起来的时候也会有很多值得回忆的事情。我之前想过平庸，但那样的我却没有能力给你幸福。是你让我振作起来，让我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去夺回那些属于自己的和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回过头去看他，他的眼睛里面映着这座城，像一个主宰，而且，里面还住着一个我。 “我会一直陪你走下去。”我说。 这才是我给出的最真实的承诺，这次我没说假话，我怕被这透亮的也看穿，也怕令他心寒。 第七十三章 礼服中的钻石项链 据说今天周景然要去见一个非常重要的人，一大早起来就把自己打扮得帅的不像样。“周总要去相亲么？”我故意调侃道。这个调侃看似漫不经心，但我却害怕那个人是许清清。 “我这个人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浑，我对感情其实是很专一的。”他故意贴近我，鼻息打在脸上有些痒痒的感觉，让人不经意的就红了脸。 “哎，我不是说这个啦！”被他那么轻易就看穿的感觉这是差极了，我趴在床上不敢起来，生怕被他看到我的表情。 我被他拉着换上了礼服，被他推给化妆师，“作为周总的妻子可不能这样子。”他说，嘴角还是那一抹痞子般的笑。 可能有时候就是这样，他无意的一句话就能让人脸红心跳，尤其是他那么容易就能猜透我的心思，在他面前，简直就是赤裸裸。 我咬着唇，“好啦，去就是了。”如果不是后来他提起，我永远都不会知道这时的自己在他的面前有多么的腼腆，多么的扭扭捏捏。也不会知道为什么他一直在笑，掩着嘴，那么的不经意。 化妆刷在脸上来来回回的涂抹，眼睛也被精心的画了淡淡的妆，“小她真美。”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了化妆间，当我睁开眼时，他已然在我身后。 “我耽误了这么多时间，会不会来不及?”我闻道。毕竟周总的客户很重要，我还不想拖累他。 他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迟到了。”他的嘴角带着不经意的笑，却没有多少伤感。 “错过了重要的那个人，但却看到了我生命中重要的之人的最美的样子。”他笑着扶着椅背，我被他搂在怀里，像一对恩爱多年的夫妻。 “可是，你的客户怎么办?”我问着，心里有着对错过了重要的人的不甘心。 “那我们出发吧。” 忽然间我感觉我失去了重心，整个人都被他抱在了怀里，白色的长裙飘飘洋洋，一路上，多引人注目。 他把我放到车上，只是眼睛是被他罩着的。“这个人真的对你很重要么?”我问到。 “当然很重要，到时候一定很惊讶。” 我微笑着，感觉到他语气里面的坚定，这种感觉不容别人怀疑，只是感觉他能给我所有的安全感，他就像是一个避风港。 “好，我相信你会带给我安全感。”我安静的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一路上安安静静，再没有因为堵车而造成的滴滴的喇叭声和司机的喊骂声。 “为什么一路上都没有堵车的感觉?” “有钱人家当然住在比较偏僻的地方呀。”他这种很不屑又像嘲笑的语气，就差没骂我一句“笨蛋”了。 当车缓缓停下的时候，我感觉又被他从车上抱了下来，“为什么见个客户都要用这种方式?”我问道。毕竟这样真的很奇怪。 当眼罩被摘下来的时候我彻底被眼前的一切震惊到了。 蓝天，白云，远山，大海，草地，花园。还有一张张白色的桌子，周围围满了人。 “这是谁的婚礼么?”我问道。毕竟我被眼前的美景震惊到了，在香港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主办人一定花了大手笔吧。 他牵着我的手从人海中穿过，走过一条长廊，在台阶上站定。 我抬起眼看着他，他脸上还是挂着那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喜欢么?” 我感到很意外，他忽然问我的喜欢是什么意思? “这些，都是为一个叫莫小她的女生准备的。”他笑着，眼中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可能是看到我太过于吃惊，他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笑了起来。 “周总。这，什么意思?” 他忽然单膝跪在我面前，举着一枚戒指，上面的钻石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他的眼中映着碧海蓝天，草坪花园。我定定的站着，心里似有小鹿乱撞。 “小她，做我老婆好不好?” 这是他的请求么?周总难得的请求吧。我微笑着，却不知该不该接过他手中的戒指。 “从今以后，我周景然一定好好待你，再也不会像从前一样。莫小她，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我等这句话等的太苦也太久了，以至于在他开口的那一刻我已经是泪如雨下。 我点着头，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我很愿意接受他的请求，这是我求之不得，也是我一直以来想要得到的，这一次，我终于终于不想丢掉这次机会了。 “我愿意。”我说道。 他站起来，依旧是把我抱在怀里，双脚离地。“这个，你准备了多久?”我心里还有些忐忑，以至于加速的心跳依旧没有缓过来。 “很久了，毕竟我不想失去你。” 听到他这么说我忽然不知道是因为他爱我还是怕失去我才给了我这次浪漫的求婚。或许是接受到的第一次浪漫，心里暖暖的，像这阳光，明媚的，像这海风，舒适的。 我抬眼看他，他的眼眸温柔，不像从前的那般冷峻，仿似是这夏日的骄阳融化了所有的冷漠，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恭喜啊，然哥，终于把嫂子骗到手了。”李刚的表情贱贱的，还特别加重了“骗”这个字的音。 周景然像个黑帮老大一样一拳打在他的肩膀上，“那能叫骗么，你小子不会说话。” 这样的周景然，我还从来没见过吧，开朗的样子，和一群人称兄道弟的样子。 李刚身边还站着那个小明星，只是他的嘴脸早已从一种趾高气昂变成了谄媚。“呦，嫂子。” 我没理她，但转身的时候却看到那一袭有些喧宾夺主的白裙。没错，是许清清。坐在椅子上的她留着一头黑色的长发，随着风飘啊飘，在这样的草坪上更显得像个青春的不得了的姑娘。 “还是在吃醋么?”周景然像是看出了我的小心思一样，不经意的开口却让我找不到回答的语言。 他笑着，那样的温柔宠溺。“你应该相信我。”他说道。 我点点头，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我还究竟还要怀疑些什么呢?所有事情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这样不好么? “我相信你。” 这一次的许清清没有趾高气昂，她坐在那里侧着头，就像是街拍中的模特，摆着一个造型，等着摄像头渐渐偏向那一抹身影，留下她最美的模样。 “来者是客。”我对周景然说道。 我不是圣母，当然不会那么宽容，我当然不会原谅许清清。 我只是想让她知道，其实莫小她并不是一个人，她也不会是KD的老板娘。就是这样，我要反击，不会歇斯底里，我有的是底气。 我带着礼貌的笑，就连自己都觉是笑里藏刀。 “许小姐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 我真觉得我像是回去了从前，像那个有些心狠手辣，有些决绝的林萧。 许清清朝我微笑了一下，那笑里满满的都是“你给我等着”的意思。 我看了看周景然，撇过头来依旧是对许清清笑的友好。 人从来都是一种口是心非带着假面的动物，有太多复杂的感情，却也有很多难以说出口的话，所以才会有那么复杂的表情，那么多难以言说的行为。 我很开心这一次我旁边的人没有看着旁边的那个人，我很庆幸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我的身上，这一次我才是名副其实的主角吧。虽然这只是求婚，但是当我把手伸给他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已经把余生托付。 “如果以后我做了什么错事，你会不会怪我。”他忽然的问到，让我忽然一怔。 到最后我还是点了点头，“当然会。” 他抱着我旋转，我感觉天地融为一体，就像是我和周景然，经过这么多的风风雨雨，最后终于走到了一起。在这期间，满满的，全都是不容易。 我想象不到婆婆在知道这些之后会有多开心，我不知道自己的余生到底会有多幸运。 我看着他的脸，带着一点点难以掩饰的倦容。但还是难掩的开心。 中午饭之后来宾渐渐地散了。他牵着我的手在海边，一串串脚印是深深浅浅的印记，我像那天在李刚的生日宴会一样，措不及防地吻了他的脸。 他偏过头，落日的余晖打在他的脸上，把他的脸颊映得通红。“你是，害羞了么?”我问道，而自己却先没出息地低着头靠在了他的怀里。 “是你害羞了，我的小她。还有，这种事，我来就好。” 说着，他吻在了我的脸上。 阳光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好长就像一辈子那么长，那么美。他说“我很想和你在一起，很久之前就想。” 我靠在他的肩膀，笑得甜蜜。 回去的路上，他开着车，脸上的倦容越来越浓。“累了么?”我问他。 “所以，你回去要好好的犒劳我。” 我真的很难想象他的意思到底是什么，我只是低着头，扯着白色的裙摆，这么白，这么美，像是一个极其干净的女孩子，在恋人的身旁，笑的开心。 “所以，我很感谢你，给了我这些。”我说的礼貌牵强，可能是因为心中的感情太过于复杂，太过于五味杂陈了吧。 第七十四章 他的浪漫 晚上我并没有和周景然在一起，他去参加一个晚会，告诉我晚一些来接我。我坐在房间里面，想着这一天发生的事情，不知道是什么情绪，总觉得心里面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这一步走的对不对，有没有背离自己的初衷。 当房门被敲开的时候我看到的并不是我等待的周景然，而是酒店的服务员。“小姐，这是您拿去清洗的衣物。”她的服务态度极好。 我接过来说了一声谢谢，但是这个衣服却有一些奇怪，我怎么没有见过这个衣服，而且里面还有一枚钻石项链，价值不菲。 当我想叫住那个服务员的时候她却已经走远了。 我把衣服放在床头柜上，自己在沙发上看起了报纸。不过想想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总觉得有一些不对劲。我给酒店前台打了个电话，“你们这里有没有人拿错了东西放在我这里？” “抱歉，小姐，这件事情我们不知晓，我们可以给您调查一下。” “算了，谢谢。” 我把这些东西随手给了一个来往的服务生，“这个东西不是我的，麻烦再找寻一下失主。”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总是在打鼓，毕竟有许清清在的地方总是存在着太多的意外，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晚上周景然回来的时候，手中还拿着一束鲜红的玫瑰。 “送给我亲爱的夫人。”他的语气略带着些调侃，但是还是温和，带着些酒后的微醺。 我接过那束玫瑰随手放在一边，“谢谢，我对他说。” 我从来不知道周景然还是个懂得浪漫的人，原来在他的世界里面并不只有咖啡电脑和文件，原来也有鲜花香水和浪漫。 他捧着我的脸，在我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有没有感觉很意外，有没有很开心，是不是有一种和我白头到老的冲动。”他的故意调侃还带着痞痞的笑，我在他的肩膀轻捶了一下，“好啦，别闹。” 我总是把那些很浪漫的事情当做是十几岁或者二十出头的人才能做，而我们这个年龄则不适合那些。 “这不是浪漫，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他说道。 我非常不理解为什么我每次的心思都能被他看得透彻，而我则像是没有什么东西保护的狙击手，在敌人面前暴露无遗。 我故意避开他伸过来的手，毕竟和这种人在一起真的是太可怕了。 “你先去洗澡吧，我想出去透透气。” “我跟你一起，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男人旁边，女人总是显得那么柔弱，柔弱到成了一个小小的孩子。就连独自出去散步都变成了一件让人不放心的事情。 他牵着我的手，香港的夜风跟B市的不一样，暖暖的，打在身上还有带着海洋的潮湿。路上车子川流不息，霓虹闪烁照耀着各大商业广告和招牌。在这座不眠的城，人们是要把自己弄得多累啊。 兜兜转转我竟然被他带到了超市里面，他牵着我的手，就像是一对小情侣，看起来那么年轻，行为又带了丝偏执般的幼稚。“想要吃些什么嘛？” 忽然感觉这个问题让人觉得陌生，毕竟他从来没有问过我这个问题。我指指货架上的薯片，“那个，番茄味道的。” 那个东西比较靠上，如果是我绝对拿不到，但对于183的他来说就显得有些轻而易举。 这晚我们在超市里面兜兜转转，我还被他硬生生地塞到了购物车里面。我转过头去看他，“这样真的好么？” “如果你觉得不好那你自己爬出来啊！” 我白了他一眼，他走的那么快，要我怎么爬。 “爬不出来就在里面乖乖坐着。” 爱一个人就是这样，需要忍受他所有的无理取闹和开玩笑，毕竟那些之后可能得到的都是甜蜜，就像在马尔代夫那个英国老板说的那个中国成语，叫苦尽甘来。 在路过香烟的货架的时候他顺手拿了一盒，“你平时还抽烟？”我很好奇，毕竟从来没在他的身上闻到烟草的味道。 “留着，难过的时候用。”我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人会预料自己的难过，人不应该都是对未来有一个美好的憧憬么？为什么要想着自己伤心？ “为什么？” “因为我是男人，是你的天和地。” 我微笑着看他，看他薄唇微启，“如果天塌了，我给你撑着，如果地陷了，我就来当你的地。” 听他这样说，我是有多想回过头来抱抱他，却被他先吻上了唇，柔软漫于唇齿。“不过我想这一辈子都要平平静静无风无浪。” 我点点头，谁都希望生活会往好的那个方向发展，而不是和初衷越离越远，最后甚至走向了一个相反的方向。而那里，很可能就是想象不到的深渊和地狱。 之于周景然，或许从现在开始，无论他犯下什么错，我都会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毕竟我一个人爱了九年，我没放弃，而上天也真的给了一个让我不放弃的勇气，就是他说的，他爱我。而我，则很愿意承受这份爱，无论它有多么的沉重。 他在巧克力工坊亲自给我做了一大块巧克力，“送给你，我亲爱的小馋猫。”他在卡片上这样写道。我看着他傻傻的笑，却实实在在的接了他一个爆栗，我捂着头吃痛。 “小笨蛋。”他那样子调皮，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做了一个成功的恶作剧。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容易被人感动，总之我能把他所做的一切实实在在地印在心里，没有人能拿走，任山崩地裂也无法摧毁。 他牵着我的手在附近好玩的地方乱逛，还去了一个陶瓷作坊。“我想捏一个全家福。”他说。 我笑着点头，递给他一堆黏土。我从来没觉得平时冷冷的周景然还会有一颗童心，好像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对很多东西都跃跃欲试。我真的很想知道那些我不知道的事，比如在我们相遇之前的周景然是个什么样子。 我捏了一个高高个子的小人，他指着问，“那是我么？太丑了。” 我朝他吐了吐舌头，幼稚这种东西，真的是会被传染的。 他捏了一个梳着披肩发的女孩子，笑的可爱。“这是我们的小她。” 到最后，我捏好了他，他捏好了我，我指着旁边那个小小的问，“那个呢？” “我们的宝宝啊。” 一时间语塞，我从来没想到他会想的这么久远，就连我们的宝宝都想好了。“我们的宝宝一定要长得像我，这样才帅嘛。” 我翻了个白眼，就连旁边的店员都笑了。 在之后的很多个日日夜夜我都会回想起这一晚，他满手的颜料，还恶作剧地抹在了我的脸上。这晚我们拿着一副全家福笑的开心，“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他说。 这三个小小的人物是被连在一起的，寓意可能就是有一个离开，就不叫家了吧。我们都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它，不想它被外力摔坏，但是在很久的以后，它还是被弄坏了。 他带我看了一场电影，我被感动的稀里哗啦，他抱我在怀里，“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相信我。” 我还记得曾经有一个人在电影院跟我说永远都会陪着我，但最后还是把我送离了他的身边。 我在他的怀里感觉得到他的温度和他皮肤滑腻的触感，我问到他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心里平静多了，毕竟我没有像电影里面的女主一样，最后没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还承受了那么多，两个人在爱情里面彼此伤害，最后两败俱伤。再见面的时候只能装作若无其事，淡淡的说一句“别来无恙”。 如果这条路很长，我真的很想和他一直走下去，晚上回家的路上我这样想道。他拿着大大小小的袋子，我捧着那个辛辛苦苦做好的全家福。就像是一对同居在一起的小情侣，总是有很多的甜蜜有很多的惊喜，像是长不大的孩子，永远给对方保留了一丝童真。 幸福的感觉总是没来由的，像一个孩子，来的突然，赶又赶不走。路灯下，草坪边，他忽然挡在了我的前面，落下了密密匝匝的吻，唇齿间都弥漫的淡淡的栀子花香。 我抬头看他，神情是那样的淡定，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霸道如他，只要是他的，他想怎样都好。但是我知道他不会太过分，只是亲吻和拥抱。 “你是我的，所以只有我才能欺负你。”他说道。 看来还是我想的太简单了，竟然这么相信这个霸道冷漠的周景然。 “但是你也要还给我一点点尊严啊，我不要成为你的附属品。” “那好啊，今晚你想要我几次都行。” 我一脚就踢到了他的腿上，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真是流氓起来连一点点的下限都没有。当我气冲冲走出去好远之后我回过头却找不到他的身影。我试着走回去找他，但笔直的道路却寻他不见。 “周景然，你在哪？别闹了好不好？” 但是任我怎么喊他就是连一句回答的话都没有，我真的急了，拿着手机打电话给了李刚。 第七十五章 周景然失踪 “李刚，你然哥不见了。” “你在哪？” “我在往回走，我总觉得这个夜里不太安全。” “快点跑，看到保安就好了。” “那周景然呢？”我急得有些想要哭出来。 “我们可以报警。” 这一刻我真的慌了，在看到保安之后我还看到了我身后的几个拿着棍棒的人。我跑得很快，李刚来得也很快，警察来得也很快。 他们顺着原路跑了回去，渐渐消失在夜色里面。对于周景然的消失我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外，商界就是这样复杂，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被别人背后下了黑手，有的时候坑钱，有时候直接要命。我怕了，因为我的预感告诉我，来者不善。 我刚刚进入房间就看到急匆匆赶过来的许清清。她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自己的老公你都看不好，要你还有什么用。” 本来就心里郁闷的我直接跟她大声顶撞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和许清清直接开撕。我把那一巴掌还给了她，“明知道那是我的老公你为什么还要管这件事，不觉得自己很多事？” 不知是我的话让她清醒还是那个巴掌打的太用力，她直接定在了那里，一句话都没有讲。我睁大眼睛瞪着她，气势上面一点也没有输。 “你还是想想怎么救他吧。”这是她临走的时候留给我的话。她凌乱着头发，再也不像白天时候的那清纯模样。 我打电话给李刚，“刚子，怎么回事，知道是谁绑架的么？” “现场只是留了个麻醉剂，这就证明然哥还活着，没什么意外，否则留下的就是弹壳了。” 这样就好，但是听他的否则，我还是觉得好怕。万一他冷冷的态度惹怒了劫匪怎么办？麻醉枪都有的劫匪一定会有真枪吧，我想不到他还有其他仇人，而唯一能想到的人怎么可能放过他。。 我躺在床上，想帮忙却什么也做不了。过了一会儿又传来一阵敲门声。 “嫂子，李刚出去了，我可不可以住在你这里，我一个人害怕。”她说道。 我点了点头，“好。” 但是意外又来了，许清清跟工作人员说她的钻石项链丢了，还是她的初恋情人送的，意义非凡。她怀疑是有人拿了。 当工作人员进来跟我说明一切的时候我只能呵呵了，这件事情，看似那么不经意却像是一个局。我拿去洗的衣服怎么被平白无故的换掉，怎么会多出来一条项链？我猜监控一定会知道这些。 “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你们怎么不去调监控？” “对不起小姐，我们今晚才发现今天的监控资料被人破坏了。” 呵呵，我说什么来着，这一定是个阴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是事情看似是那样的巧合。我打电话给李刚说了这件事，毕竟作为律师的他还是对这些事情见多识广。“你觉得会不会是一个人做的？” “你在怀疑许清清绑架了周景然？不会吧，我觉得不可能。” 他否定的很坚决，但是我的心里面一直都在打鼓。 小明星在我的房间并不是很安分，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好像对什么东西都充满了好奇。 “嫂子，你的衣服都好漂亮，尤其是这件礼服。”她指着周景然挑给我的那件礼服说，看似不经意却着实是在揭我的伤口。 “嫂子，这条裙子也很不错。”她指着前些天我和何禾逛街去买的裙子说。 “铜锣湾买的，如果你资金充裕的话你可以去看看。”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对于不喜欢的人从来不嘴下留情，可能是长期以来在张佳佳身边耳濡目染学会的吧，最起码出来混也能少吃一些亏。 最后她把目标锁定在我刚刚拿回来的三个陶瓷娃娃上面，“好漂亮，这是你做的？” “怎么？不像？” 她的脸上带着一种很假的惊讶，这个明星她是怎么当的呢，演技这么烂。“真的好棒啊。” “不是我捏的。”说完我瞥了她一眼，而她则继续动着我屋子里面的东西。 我怎么能看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越来越觉得这是许清清的圈套了，让小明星来我房间里借着在这里住的缘由来这里翻东西，也只有她能想得到吧。 夜里，我用微信和佳佳聊天，“周景然失踪了，被人绑架了。” “原来国内财经新闻里面说的那个绑架事件是周景然的啊，估计现在你楼下已经被记者围的水泄不通了。” 真是好奇害死猫，当我打开门打算看一下的时候，众多的记者就像洪水倾泻而下，嘴里还滔滔不绝的说着各种各样的问题。“请问周总夫人，据说您和周总的关系一直不是很好，可以告诉我们这是什么原因么？” “请问周总夫人，对于周总被人绑架的事情，您是怎么看的？” “请问周总夫人，您现在是一个什么心情？” “……” 我退进了屋里，真是进退两难，这时候小明星出来充当了一次好人。“这么晚了，不要让我们告你们是私闯民宅。”说完直接把门摔上。 其实我心里面还是很感激她的，但只是暂时。 第二天报纸上面写满了KD集团总裁被绑架，其夫人静观其变并不焦急且拒绝记者采访。我把报纸摔在桌子上，对刚把报纸拿回来的李刚说，“这些记者怎么乱写？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那昨天你真的拒绝采访了？”他问道。 我看了一眼正在化妆的小明星，“她把人轰出去了，说人家私闯民宅。” “真是胡闹。”他好像很气愤的样子，甩门而去。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李刚如此气愤严肃的样子，没想到他在紧急境况出现的时候原来是个这么冷静的人，真是深藏不露。 过了一会他对我说，“下午会召开记者招待会，说什么也要先把舆论解决了，这事关KD的未来，毕竟才刚刚起步。” 我点点头，“好。” 我很庆幸那两段离家出走的经历，让我有足够的能力能够应付这些记者，能够静下心来一个个的回答她们的问题，我感觉我又变回了林萧，一个职场女强人。 “对于我丈夫周景然的失踪我也感觉到很痛心，但是这件事情还是需要冷静，着急是没有用的。” “我们的关系并没有很糟糕，而他的失踪也跟我有很大的关系，昨天我们一起出去散步他才会失踪。一起散步的夫妻想必关系不会很差，你们说呢？” “对于这件事情我还不好发表我自己的看法，我有怀疑的对象，只是现在还在等时机。” “对于周总以前的事情我选择拒绝回答，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就没有可追溯的价值，过了时的八卦恐怕没有很多人爱看。” 我的回答干净利落，李刚坐在下面，不断对我投以赞许的微笑，我对他点头致意，表示对于这种事情我完全可以处理好。 “最后，请各位记好我今天的答案。昨天我并没有拒绝采访，只是在睡梦中刚刚醒来，看到那样混乱的场面，有些惊讶。” 记者会结束之后还要处理周景然的事情，回去的时候许清清的门半掩着，在走廊上都能听到里面的谈话声音。 “我翻过了，她的房间里面并没有那条项链。”这是小明星的声音。 “一定是被她藏起来了，想要私吞。”许清清急了。 “这件事情一定不要被她发现，我估计她也不会发现。你再在比较明显的地方找一找。”许清清的声音。 从一开始我就应该清楚这样的意外一定是一个阴谋，怎么会有人把那么贵重的钻石项链放在自己的衣服里面呢？ 我找到那天接过东西的服务员，“那些东西被你放到了哪里？” “我以为小姐不要了，所以就直接扔在了杂物间，现在应该还在。” 我点点头，表示我知道了。“谢谢。”我对她说。 杂物间在走廊的尽头，里面的大多数东西都落着一层灰。我把那条项链取出来，带了回去。 我并没有想把自己逼上不归路的意思，毕竟我现在的神志还是清醒的，我还很冷静。 小明星走进我的房间，顺手把包一扔，里面的东西都散了三两件在外面。她就是这个毛病，改不了。 晚上她睡着了的时候我顺手把项链扔进了她的包里，等到明天她带给许清清吧。估计到时候许清清就会以为是小明星找到了，只是想自己私吞下吧，毕竟这样的三线小明星如果没什么人际关系，这个酒店根本就住不起。 第二天小明星一早就出门了，“小心点。”我对她说，难得的热情。 我心里确实在窃喜，对于这一切，我的确过瘾。可能我这种做法也能说是见招拆招的表现吧。 下午李刚打电话告诉我说，许清清想帮忙寻找周景然，并发动了在香港的所有的关系。 “行，如果她愿意趟这趟浑水那就随便她。” 许清清的门依旧是虚掩着的，里面的争吵声很大，充斥着走廊。“我就不应该相信你，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许清清的声音。 第七十六章 许清清的阴谋 自以为很聪明的人结局总是不太好，这种人太高傲，太自负。许清清就像是这样的人，想着自己的小计俩能成功，能成功地陷害我，结果呢？失去了她的小间谍吧。 小明星回来的时候坐在我床上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只不过我并没有搭理她。我给李刚打了一个电话，“有周景然的线索没有？正常来说劫匪应该要钱了才对啊！” “我这边并没有什么线索，但是许清清那里有。只不过……” “不过什么？” “她要你亲自去求她。”李刚说的磕磕巴巴，像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不过这件事对于我来说，确实是有些难办。 这天我敲开了许清清的门，看到正在沙发上坐着的她，她像是早有预料我会来一样。 “请坐。”她的语气傲慢，不太亲近，当然我也不期待着她能有什么好态度，笑里藏刀还不如这样冷冰冰的。 “你有没有觉得这些就像是一个阴谋。”我问道。我当然不会那么容易认输，否则她就会说，“周景然的女人也不过如此”这种话。 “没有的事情不要血口喷人。”她啜了一口茶，还是那种轻慢的态度。 我环视了一圈这个房间，“那个不就是你的钻石项链么？明明在你的房间你却诬赖人家酒店给你收拾不见了。” 听到我的话她腾的一下起来去把钻石项链扔在柜子里面。 “不是说这条项链是你的初恋给你的么？既然这么不珍惜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的找呢？” “那也比你这老公不见了还坐视不理的人好。”她嘴硬道。但是我明显察觉到她语气中的不平静，有些气愤的样子真是让人觉得痛快。 “那许小姐应该知道绑架是一种什么罪吧？”我故意说得漫不经心，至少现在我并不是很确定这件事情就是许清清做的，至于到底是不是她做的，我想她心里清楚地很。 只是下一秒，我就真的很确定了。在她一阵气愤之后她开始慌了，“当，当然知道。” “那许小姐下一步打算怎么办？”我故意平静着语气，但看她这个样子，心里还是忍不住的痛快。 “什么下一步啊！我不舒服，你可以走了。” 她就这样给我下了逐客令，站在走廊里面我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一切根本就是一个阴谋，看似清纯单纯的许清清竟然这样的丧心病狂。当然这都是在我的预料之中的，只是我错估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最终的结果，却还是让她的计谋得逞。 李刚说许清清打电话给他，说我已经去找过她求过她了，结果让她很满意。在遇到许清清之前我从来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精于算计的人，步步为营，悬崖勒马。 坏人总是有做坏人的天分，就是什么事情都能想到，什么结果都能预料。在李刚把周景然送回来的时候，旁边还跟着许清清。许清清穿着一袭白裙，黑色的长发如瀑般垂下，被风轻轻扬起，清纯撩人。 而我则是穿着一身职业装，等着一切危难的到来，等着应对登门的记者。这些天不是一直都是这样么？要时刻保持冷静，要临危不惧。 “小她。”他正定自若的推开了门，看着站在落地窗前面的我说。 “你回来了。”我并没有他想象之中的意外，可能是我的镇定都出乎了他的意料吧。他从后面环住我的腰，鼻息落在了我的脖颈。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他说着，这时候门被推开了。是许清清和李刚。 “景然，既然回来了，就好好休息一下，这段时间你受苦了。”许清清说道，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当然我并没有理她，我知道这些事情都是她做的，但是我并没有想在所有人面前揭穿她的意思。 我坐在阳台的躺椅上，看着那三只人影，心中莫名的泛起一丝丝的劳累。真的很想让许清清从我的身边彻底离开，这样我才能更好地生活，不用每天提心吊胆。但是周景然不会同意，我知道。但是我并不知道周景然留她在身边是什么意思。 “小她，准备一下，等下有一个记者招待会。”李刚走过来对我说。 我点点头。眼中略带着一丝疲倦，但是我也是无奈。“他去吗？”我指了指周景然。 “不去。” 我点点头，估计是要我给这对佳人留下一些单独相处的空间了吧。 我出门的时候这对佳人正聊得火热，周景然不断对她道谢。“这次多亏你，否则我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 许清清笑笑，牵起来周景然的手，“所以我觉得你应该有一个能在各方面都能帮到你的女人，而不是一个各方面都需要你帮助的女人，你已经很累了，不是么？”她说的语重心长，要是外人，都要落泪了吧。但是我是那个明白真相的人啊，我才不会被她假惺惺的外表所欺骗。 面对记者的提问，我依旧选择从容不迫，何况这次身边还多了一个莫逸风。 “听说莫小姐之前曾经离家出走和莫先生有过一段感情，请问这是不是真的。” “我并不否认当时和周总的感情裂痕，但是我否认和莫先生有过的一段。我们一直都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要不然周总也不会把莫先生放在身边并且如此信任他。” 在我回答完这个问题之后，莫逸风偏过头来笑着看我，好像是欣喜，又好像鼓励。 这天应付完招待会已经是下午，莫逸风坐在我旁边，“想吃什么，我请客。” 酒店的饭厅金碧辉煌，带着一股豪华的气息。莫逸风选定了一个位子坐下，为我拉出来椅子。“请坐，亲爱的莫女士。”他笑着，有点调皮。 我不知道这是都就没有跟他单独在一起吃饭了，只是他在我面前坐定的时候感觉有一点点的陌生。“小她今天的表现很棒。”他鼓励我说。 我朝他礼貌的笑，“你也很棒。” 我们双双举起酒杯，就像是两个来自西方的商人，面对客户一样彬彬有礼。 这天我们再也没有像从前一样熟络，也没有谁在谁面前大口大口的吃肉。我们拿着刀叉，彼此谦让，但又觉得陌生。 我抬头的时候恰巧看到了两对熟悉的身影。表情淡漠的周景然，一脸笑容的许清清，满脸不开心的李刚和怀着心事的小明星。 “在看什么？” “你后面。”我说道。 莫逸风在看到许清清的时候并没有很大的反应，他微微的笑了笑，“对这件事情，你怎么看？”他问道。 我扎了一块牛排放到嘴里面，又轻轻啜了一口红酒。“这件事情，不太好说。” 我现在完全秉承了‘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就连莫逸风都开始不相信。 “我们两个应该是同一个战队的，你跟我说我又不会害你。” “哎，我哪有那么聪明，我能知道什么。”我说道，语气是那么自然而然满不在乎。撒谎的最高境界就是把自己都骗过了，别人就不会不相信。 莫逸风无奈的摇摇头，“你就不觉得许清清哪里不对劲？” 我微微笑了一下，“除了很黏周景然之外也没什么，不过她喜欢周景然，这件事我是知道的。” “看来你还是太单纯。” 我真的很想冷笑，呵呵，我的确是很单纯呢。 许是周景然看到了我，他甩开了许清清的胳膊，朝着我尴尬的打了声招呼。“好巧。” 是有多久我们没有这样过了呢？前些天还黏在一起的恋人现如今见面竟然都显得有些尴尬。是因为许清清么？ 周景然身后的许清清瞟了我一眼说，“自己的老公好不容易回来竟然不知道好好陪陪，还和别的男人出来约会。” 当然我不会跟她公开撕逼，而是微笑着说，“既然许小姐知道这是别人的老公别人的家事，这样管未免不太好吧。” 只一句话就弄得她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不知道这样的她还有什么资格来跟我讲道理。 周景然坐定在我旁边，握着我的手，对我说了声谢谢。那么生疏，那么疏离。为什么这个时候他看不出我的想法，我真的很想让这个疲惫的身体靠在他的怀里，能听到他的一些温声细语。 “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这没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口是心非，做的事情永远和想的不一样，事情的结果当然也和我最初期盼的不一样。 他握着我的手不松开，薄唇微启，“小她，这么多天，有没有想我啊。” 忽然一瞬间又感觉我的周景然又回来了，他不是待所有人都温和的那个周景然了。 我偏过头去看着许清清，眼神无辜地看着她的咬牙切齿。 “想了，但是一定有人比我更想你，也更担心你。” 这些话我是故意说给许清清听的，毕竟如果她雇来的那些人知道周景然的身份之后一定会索要酬金，那个时候他们就不会再受任于许清清了，况且这里的治安环境，我想她也是清楚得很吧。 第七十七章 小时候的故事 周景然捧着我的脸，一如从前，眼中满是深情，但是似乎还有一层阴翳。“辛苦了，我的妻子。”说着，他的吻便落在我的唇边，舌流连于唇齿。 “周总，这样任性好么？”莫逸风在旁边提醒道，好像是关心，也好像是拒绝狗粮的意思。周景然不好意思的笑笑。“那好吧。”他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有些无奈。 “国内那边处理的怎么样？证据找到了没有，还有公司的运作，还有和盛期的合作。” 莫逸风刚刚还轻松的神情一下子凝重起来，就连眉头都拧到了一起。“国内那边的情况，貌似不太好。” “怎么回事？” “盛期好像要撤资，之前合作的项目也要走法律程序，这对我们公司会是一个很大的损失。而且证据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头绪。” 周景然也不是那么轻松了，我故意打断莫逸风，“这些事情回国之后再说吧，在这边知道的话也无济于事，况且周总刚回来，身体自然有点承受不了这些。” 周景然点了点头，“那就等到回去之后再解决这件事情，我相信我们还跨不掉。” 莫逸风点点头，眼睛里闪过那么一点点的自信。 这天回去的时候我在房间里面陪着周景然坐在沙发上喝着茶，两个人都没有看电视的习惯，所以房间里面显得有些寂静。 “小她，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 “有。” “什么事？” “你觉得绑架你的事情是谁做的？”我故意转移话题，毕竟我很想知道这件事情他是什么态度，他有没有因为许清清的出手相救而感恩戴德，毕竟他还不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 “在那边我经常听到有一个叫女人给那个头打电话，只是那个头对那个女人的态度并不是特别好。” “那你有怀疑过主谋是谁么？” 周景然用手拄着下巴，眼睛定定的看着我的，“那你知道么？” 我忽然被他问得没话说。毕竟现在许清清的主要目的就是漂白她自己，然后染黑我。染黑我有两种途径，第二种就是让周景然以为我是在污蔑他的救命恩人。 但是许清清还是低估了我在周景然心中的位置。 “我如果说我知道，如果你不信还怀疑我怎么办？” 周景然伸手过来揉乱我的头发，“我就喜欢你这临危不惧的勇敢模样，总是让我很放心。但是我不喜欢你在我面前还藏着掖着，我只想你在我面前可以展现那个最真实的你，你可以像个孩子，我还是有能力保护你的。” 他的一席话终是让我放下了心里所有的防备。“我怀疑是许清清。”我说道，只是他的反应并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 周景然微微笑了一下，“解释一下原因。” “那天我回来之后有一个送衣服的服务员走进房间给我送来洗过的衣物，只是那衣服并不是我的，里面还被人放了一条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我把那些给了随便过去的一个服务人员，她就给丢到了杂物间。后来小明星来跟我住了一阵子，总是在房间里翻翻找找，后来听到她和许清清的对话后知道她们是一伙的。我把钻石项链从杂物间拿回来扔小明星包里，许清清觉得小明星坏了事就跟她吵了。而且你失踪的第一晚来了很多记者，按理说记者不会来的那么快，我猜是许清清找的。而且后来我问她知不知道绑架是犯罪的时候她失神了。” “所以你怀疑她？” 答案是肯定的，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我又怎么能不怀疑她。 “她这样做不就是想让我背负偷东西的骂名么？然后她去救你，你就会觉得他很好，她就有机会挽回你了。” 听到这里周景然笑了，“我们的小她还不是特别傻。但是有一点你不知道。” “哪一点？” “还不能告诉你。” 我最讨厌这样，我什么都要跟他说，他说这样对我好。他什么都不跟我说，他也说这样对我好。我真是很不理解他的逻辑了。 他忽然把我扑倒在他的身下，“永远不要怀疑我。”他的语气来着命令似的口吻，容不得人有半句反驳。 “那你还会喜欢他么？”我问道。 “不是喜欢，是照顾。”他还是这句话，让他们这并不是特别亲密的朋友关系有了一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感觉。 我并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我会觉得我是在和许清清一起分享着周景然的爱。如果拥有了，我就会很贪心，还会想得到的更多一点。还带着些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和别人一直分享下去。 我抱着周景然，“那你想过我的感觉么？”我问道。 周景然的眼睛里似乎又很多很多的难言之隐，“对不起，我不得不这样做。” 可能还是他的人生我参与的太少，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我还不了解。 “在我小的时候我的爸爸就在许清清家的矿上工作，有的时候妈妈带着我去找爸爸，我还能看到小小的许清清。那时候的她喜欢在胸前别一朵栀子花。” 周景然给我讲起了他小时候的故事，主人公是小时候的周景然和小时候的许清清。那时候她一洗白裙，带着一朵花环，就像是西方神话里面的天使，如果后面长出两个翅膀，她一定能笑的更开心吧，那时候的周景然这样想道。 小小的她在花园里面兜兜转转，一会儿调皮的荡着秋千荡得老高，一会儿又趴在草坪上看着蚂蚁搬家。那天周景然站在树荫底下，看着活泼可爱的她一时间心动了。 许清清的父亲带着他的父亲走过来的时候周景然正在看着许清清采着白色的栀子花。“儿子。”周景然听到爸爸的喊声这才回了神，“爸爸。” 周景然的爸爸也是很久没见到儿子，一把就把儿子搂在了怀里。周景然此时已经长得快有爸爸高了，十五岁的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儿子，这位是许叔叔。” “许叔叔好。” 许清清的爸爸是矿长，但是对员工爱护有加，对待周景然更是格外亲切。“大侄子个子真高啊，都快赶上你爸爸了。”他像个长辈一样摸着周景然的头，而周景然很显然还受不了这样的热情，但是他的距离感并没有使许叔叔的热情消散，哪怕一点点。 “清清，过来。” 这一年清清穿着白色的长裙走进了周景然的世界，这一年清清和周景然坐在树荫下谈理想，谈大学。清清问周景然理想的大学是哪一所。 “B大吧。”周景然回答道。 “我也很想去B大。”而事实上，也正是这样的巧合。 周景然来到这个城市的第四天，许叔叔给他准备了当地的特产，各种好吃的来款待他。“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应该吃点好的。” 周景然笑着道谢，他从来没见过像许叔叔这么热情的人。 这天周景然的父亲去送货，结果由于超载而发生了车祸。还没等许叔叔和许清清来安慰他，另一件事情也紧跟着发生了。“许老板，不好了，煤矿里面渗水了，好几处塌方，现在还有人困在里面。” 这一天，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 许叔叔给了周景然一笔钱，算是抚恤金。而许叔叔则因为很多的事情去接受调查，许叔叔临走前对周景然说，“帮我照顾好清清。” 周景然含着泪，追着警车跑出了好几里。只是最后他还有他的事情需要处理，他还有他的家，还有一个伤痛欲绝的妈妈。 “离开那天清清跟我说她会等我。而那天我确实也点了头。我还告诉她我会保护她，照顾她。”他的嘴角泛起了一丝自嘲的笑，让人心疼，又让人觉得无可奈何。 他枕着我的腿，我低着头看他眼中隐隐约约的水渍，“很难过么？” 他点点头，用手捂住眼睛。“我妈妈一直觉得是许叔叔害死了我爸，所以不肯接受清清。” “那你觉得呢？” “我爸是自己接受的任务，而且许叔叔也因为给我的那笔钱而被重判，现在还在监狱。” 我隐约能听到他声音中的哽咽，我从来没想到这个男人的生命里还会有这样的一段。 陌生人的好永远比亲人的好更加显而易见，因为他们做了他们没有必要做的事情。“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从今以后我和你一起照顾许清清。” 我说完这句话他翻了个身，直接保住了我。“我老婆真好。”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孩子，而我因为感性而在身边埋下了一颗雷。 很多不计较后果的事情并不会因为及时的挽回而在一定程度上减少损失，毕竟那些该失去的不该失去的都会因为一连串的错误而失去。而那些挽回，一定会成为一连串的错误。 这晚我躺在他的怀里，“我们以后会好好的。” 他点了点头，“不要再怀疑我，不要再不相信我。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男人，给你撑起一片天的男人。”说着他把我楼的更紧了，我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感觉着他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 第七十八章 周锡元的舅舅 这晚我细细想了一整晚，第二天我便推开许清清的门，身着一身黑色短裙画着浓妆在早上还依旧醉醺醺的人还是周景然口中的那个清纯的许清清么？ “你赢了，开心了吧？高兴了吧？我不需要你同情我，滚啊！”说完她便用力关上了门，我却先一步冲进了屋子。 “这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周景然对你还留着一丝丝怜悯才决定不和你一般见识，你说如果要是报警，应该怎么办呢？” 她干笑着，“随便啊，反正我也没什么可以追求的了。”她的笑是那么的凄凉，就像是一个百万富翁一夜之间变得一无所有。“他已经不爱我了。”她坐在地上，露出洁白的双腿，是那样的撩人。 我并没有管她，我离开了。我守在周景然的旁边，等待着阳光跳跃在他的睫毛上，等待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镀着他的轮廓。 “起来这么早啊。”他的睫毛微微颤动，语气也显得有一些模糊。 我点点头，倒在了他的旁边，感受着他的温度和他身上的味道。我多希望时间就这样静止，静静地，只有我和他，一辈子只守着这一个人，也不会有旁人的打扰。 “小她，今天带你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他说的平静，我却起了怀疑。 “必须告诉清楚我，这一次是不是骗我？”我语气慵懒，再也不似昨天的那个强势的莫小她。 他揉乱了我的头发，“我们小她怎么又怀疑我。” 我最喜欢这样的他，总是唤我为“我们小她。” 这天我穿着得体的衣服，他载着我，小小的敞篷跑车在经过海边的时候潮湿的海风迎面吹来，带着丝腥咸，让我想起了福建的那个小镇子。 远处的沙滩上还有一对对恋人牵着手漫步，沙滩上有大大小小的脚印，一串串，就像是一辈子那么长。我忽然有些羡慕他们，爱情是那样单纯，没有太多物质层面的东西，没有太多的打扰。 “等下要见的那个人和周锡元有关系，我们要谨慎一点。” 我点点头，“是周锡元的什么人？” “周锡元的小舅舅，香港地产界的大亨。” 怪不得今天早上周景然就连选领带这种事情都一丝不苟，原来是这样。我拿着镜子补了补妆，生怕等下给他丢脸。 “不用补妆了，我们小她已经很漂亮了。”他嘴角的那抹痞痞的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的，温和的，像是西湖的水，是沉寂的。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在一处海滨别墅处停了下来，这里佣人成群，路边都是整齐的棕榈树。远处的别墅屹立在山上，周围被各式各样的树环绕。好一番热带景象。 我没想到周景然在周锡元的舅舅这里都是一个很有脸面的人。我跟在周景然身后，左看右看，着实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到。 “跟上我，快点走。”周景然朝着跟在后面的我喊道，最后直接牵起我的手。“你走的太慢了。” 我撇撇嘴，想牵我的手就直说嘛，干嘛还要有那么多的借口。 让我没想到的是周锡元的舅舅已经是一个垂暮的老人，这哪里像舅舅，这明明就像爷爷啊！ “舅舅，这位是我的妻子，莫小她。”周景然对眼前的老人说道。 老人冷峻的面孔跟周景然很像，如果不说，很容易让别人以为这位就是周景然的舅舅。 “舅舅。”我叫了他一声，表示对长辈的尊敬，他只是点了一下头，连一点点的笑容都没有。 客厅里面，周景然对周锡元的舅舅说了当下内地的经济形势和产业格局，还有BD和KD的利害关系。 “我不懂你说的经济形势，也不懂你说的BD和KD，但是我会尽我所能不让BD倒下，这是立超多年以来的心血。” 周景然懂事的附和着，“但是BD现在出现了一系列的危机，我哥已经在把BD的财产一点点转移到了国外，只是现在找不到他转移BD的证据。” “自从立超和一一结婚以来，我就经常在立超面前听到你的名字，多半是赞许，而且你这个年轻人头脑确实不简单。” 周景然笑笑，我想这么冷漠的人一定很难夸奖别人吧，尤其是他还这么大岁数，一定是一整个家的尊长，既然是尊长，就更不能随随便便给晚辈一个中肯的评价。 “那国内的事情我希望得到舅舅的帮忙。”周景然说道，只是说，并没有请求的语气。 老人点了点头，“我会帮。” 我没想到会这样顺利就解决了这件事，事后周景然请我在星巴克喝了一杯咖啡，“为什么会这么容易就办到了？” “你是在怀疑你男人的办事能力？” 他总是一句话就抓住重点，这种能力绝对比张佳佳强。我暗暗叫苦，为什么我的人生中总是遇见这样的人，陪伴我一整个青春的闺蜜，将要陪伴我一生的丈夫。 “怎么会！” 我笑的尴尬，眼神里那么明显的情绪一定被他捕捉到了，所以现在他才会笑的那么灿烂。 “因为我帮过他，他这只是报恩罢了。” “报恩？”我很大声的问道，毕竟我有点不相信那么富有的大亨曾经竟然落魄过。 “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资金周转的问题，当时两家都在开展项目，只是BD这边出来一点小问题，资金没有全部支付，而那边也出了资金周转不开的问题，所以就顺手帮了个忙。” 他说的很轻松，但是我能想象的到当时他对这件事情决策时候的那副冷峻的模样，站在办公桌前面的他总是和生活中的他有点不一样。 我喝了一口咖啡，微苦的味道让我皱了皱眉头，“那你这次求他什么事？” “作为一个外甥，理应把未来的老婆带给舅舅看吧。” 周景然一副没正经的样子只是讨人嫌，明明说的正事却偏偏要岔开话题。对于这件事他选择不回答，可能又是一个秘密吧，一件不能让我知道的事情。 不要问我为什么今天明明在场却不知道什么问题！周景然只是说了一下国内的形势和BD的情形，周锡元的舅舅就答应说要帮忙。难道这样冷峻的人都有洞悉人心理的能力么？这样的话这是太可怕了。 “小她，我们明天就要回去了。”他搅着杯中的咖啡，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是那么的优雅，那么的让人着迷。 “公司也有很多事情需要我亲自处理了，所以就不能陪你在这边多玩些日子了。” 我点点头，“好。”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其实他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见周锡元的舅舅吧。把求婚弄得那么大排场，轰动了整个香港。最后借着给舅舅看看未婚妻的名义而理所当然的见到舅舅。这些我都懂，但是我却只能选择相信他，相信他一切都是为了我好，我应该少一些揣测。 这天晚上他躺在我旁边看着财经报纸，我抱着他的身体，躺在他的怀里沉沉的睡了去。我睡觉很轻。 我能感觉到他关了灯，他给我盖了盖薄毯，他压在我身上，朝我的耳朵里面呵着气。我偏过头不想理他，奈何那一双大手温暖而有力。 我被他压在身下，他开始自上而下的吻我，就像是一场梦，让我想起了曾经在佳佳家住的那一晚，我做了一个有他的梦。 “许清清出车祸的那晚我在佳佳家住，我竟然做了一个有你的梦。” 我声音轻轻如梦呓，许是因为夜太寂静，就连他的答语都是喃喃的细语。“傻瓜，那不是梦。” 一瞬间我竟然觉得分外清醒，“为什么？” “我怎么甘心让你等一整晚，我怎么会是那种不守承诺的人。”他的语气分明带着一丝丝的笑，不知是调侃还是什么，但是还是觉得很依赖。 原来那次竟然真的出现了一个误会，我竟然一直耿耿于怀。 “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清楚？” “因为你没问我。” “……” 这晚他的舌流连于我的唇齿，大手覆上那一抹湿润，我终于又一次坚守不住自己的阵地。 “我很想让你爱上我。”他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从他的语气里面听到了一点点的后悔和不甘心，从他的力道里面感觉他像是在发泄。还没等我回答我的唇就已经被他堵住。他的坚硬在我身体里面进进出出，我感觉我们好像融到了一起，他抱着我，暖暖的，让我觉得这里就像能停泊一生的港湾。 他的后背渐渐起了一层汗水，力道也渐渐小了下来。 “小她。”他终于停止了动作。 “你觉得我们以后的孩子会是一个男孩还是一个女孩？” 我想了想，“会是个男孩吧。” 他掐了一把我的脸，“可是我都想要。”说完有挺入了我的身体，力道不减从前。 “那你想好男孩的名字了没？”他在我的耳边喃喃道。 “这件事情不是应该你来想么？毕竟你这么独裁。”我朝他调皮的笑着，这是第一次吧，是一种从前都没有过的感觉。 “呦，胆子变大不少啊！”说罢，他更用力了，我咬着嘴唇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只好乖乖投降。 第七十九章 危机连锁反应 回程的路上，他紧紧牵着我的手，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线条是那么的冷峻，他紧抿着的唇犹如雕刻，就像是没有温度的。 自从早上他接到一个电话之后他连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就像是从电话那边给这边输送过来了从前的那个周景然，冷漠，独裁。 “回去之后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解决。”他忽然开口说道，而我在看到他这个样子之后我只能点点头。 我不知道我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而放到以前，我也只是冷淡着面容，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 他揉了揉紧皱的眉心，把头偏向另一侧。 他的秘密太多，有的时候我只是想要关心他，可是却被他躲开了。就像是一只受惊了的猫咪，急匆匆的躲开了，也不管来人是否是好意。 “这些日子，我想把你送到妈那里，或者是让她来。” “让她来吧。” 我脱口而出，几乎是没有经过思考的。他嘴角扯起一抹笑，挑着我的下巴，“原来我们小她是这样的……舍不得我。” 他故意把“舍不得我”强调的温柔而又带了些低沉的磁性，像是挑逗勾引。而我在他的眼里看到的满满是邪魅，眼前的这个周景然，我是真的，真的没见过。 “你怎么了？”我怯生生的问。 他摇摇头，恢复了之前的那个表情。这样的周景然让人心生寒意。 我不知道在旁人眼里周景然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在商场上他是如何呼风唤雨，我只知道在不久之前他搂着我的腰，眼中都是宠溺般的温柔。 只是我喜欢他，我就要喜欢他的所有的样子。 “那你有时间要好好陪着妈。”他语气又变冷淡了。 “嗯。”我用力点头。 我不知道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应该是一些让他不是很开心的事情吧，他不想让我卷入，不想给我带来任何麻烦和危险，可是他自己呢？ 关于香港那边的绑架事件，公安机关一直没有给出准确的答复，回程前，我听到周景然跟李刚说这件事不用彻查到底了，说他已经知道这其中缘由。 那天夜里，我模模糊糊的看着那个人影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指尖的火光明灭，他吐了一口烟，依旧是眉头紧皱的样子。 “回去之后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就和妈一起回家，爸那边也需要人照顾。” 我点点头。为什么从他的语气里感觉他就像即将上战场的战士。 飞机场，他把行李装在车里，把钥匙随手扔给我，“你来开车。” 他的语气是命令的口吻，剥夺了人所有说拒绝的勇气。 我不时看着后视镜里面的他，紧皱的眉头，凌厉的眉峰。停在公司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了久违的人，连峰，迟凌宇。 “久等了。”周景然下车和连峰打了个招呼，依旧是从里到外的冷。而连峰也接下了，“没关系。” 我没想到最后四个人中我是被赶出办公室的那个人，“小她，你办公桌上的文件请尽快处理一下。” 我很不理解这样的周景然，什么都不肯让我知道还想让我帮忙他分析整理机密文件。 我愤愤的拿起那份文件，心中是满满的不乐意。为什么别人的工作那么像样而我的就这样乏味无聊。是时候找他理论了，只是自己还没有面对这样的周景然的勇气。 只是我翻开文件的时候我彻底傻了眼，这份上瑞士银行发过来的控诉书，瑞士银行方面称KD集团妄图破坏瑞士银行的保密协定。在文章的结尾还有一个明晃晃的戳。 等我把这篇文章完全翻译完，午后的阳光已经把这房间照的通透明亮。 “累了吧。”他递过来一杯水，依旧是那副冷峻的倦容。 “我很想知道你的心事，这样的你让我担心。你可以瞒我，但是别太久。” 他忽然笑了，是那种冷冷的笑。“就连你也不相信我？” 我不知道他这句话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还有谁不相信他。自始至终，我都是一个不明所以的局外人，站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看着台上的人来人往，看着他单枪匹马的闯入战场。我很想接近他，哪怕是在他前面为他抵挡伤害。可是，他终究还是拒我于千里之外的。 我不知道他的温情和冷漠到底什么时候是真的。 他变的太快了。 “我只是关心你。”这句话从我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是那样的没有底气，那样的让人怀疑，就连我自己都有点不信。不知道为什么在周景然面前的莫小她终究是莫小她，没有掺杂一点点人长大之后应该有的能力。 “可是，我该怎么相信？我现在腹背受敌，身边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开我。”他仰着头，眼底是那样的无可奈何。 “我说过，我不会走，我会陪你。”我是真的想跟他并肩作战了，这个男人为这个家已经背负了太多，是时候该换一个承受这些的肩膀了。他捧着我的脸，“真的可以么？” 我重重的点头，“真的可以。” 他把我抱住的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他是那样的用力，好像要把我融入进他的身体。“谢谢你，我的小她。” 他说的极其有感情，语气是一瞬间的舒缓。眸子中的冰终于有了化开的痕迹。 “公司里面的很多东西在之前我是交给莫逸风处理的，但是后来很多东西经过别的人之手被泄露出去。公司里面一定有周锡元的人，只是我们现在了解的情况还非常少。” “就比如那天齐蓓蓓翻看我桌上的文件，可能她就是周锡元的人。”我说的很认真，但是还是招来了周景然的否定。 “如果是周锡元的人又怎么能那么高调呢？现在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但是最大的问题就是我们还没有掌握到转移财产的证据，” “那我们下一步棋怎么走？” “该怎么走就怎么走。”说完他起身站在落地窗前，啥有一种皇帝俯瞰他自己的江山的架势。但是对于他的那个答案，我真的觉得心里面没有底，这还是第一次我对于他感觉空落落的，有一点的怀疑的感觉。 但是他是周景然，是我的丈夫。我从后面环环住他的腰，“所以我才要陪你，帮你抚平眉间的那个结。” 他转过身亲吻我的额头，我趴在他的怀里安安静静像个睡着的孩子。 我们都喜欢这样安安静静的时光，都不想这样的日子被别人打扰。但是这个世界就像是一个游戏，偏偏会遇见很多很多的人，他们不经意间闯入我们的生活，跟我们组队打怪，最后又跟我们分道扬镳。在我们的生命中留下一段足迹，永远不会被擦掉。 “连峰走了。”他悠悠的开口说。 “去哪里？” “去做他应该做的事情。” 看来周景然还是有很多的事情在瞒着我，还是不想让我知道这其中的很多的事情。 傍晚回家的时候我们路过秦子陆的家，刚巧在路上碰到早早回家的他。他左手拎着一兜子的菜，右手还拿着一瓶酒，边走边喝着。醉醺醺的样子，再也不像往日的那个画家，也再也看不出来他身上还有一个大设计师的影子。 周景然停下车叫住他，“秦子陆，是个男人就把酒瓶放下。” 说完便推开车门一把夺下秦子陆手中的酒瓶，秦子陆摇摇晃晃的过来抢，却一个不小心跌倒在了地上。我忽然很怀念从前那个和我打电话聊着心事，只见过而我一次就觉得很熟络的秦子陆了。 坐在地上的他像是一个精神失常的人，含糊不清的重复说着‘酒’字。 而周景然则一把把酒瓶摔在地上，“喝，就知道喝。” 这时我才仔细观察了秦子陆的手，无名指被厚厚的绷带缠绕着，好像是断了一截一样。“这是，怎么回事？”我问周景然。 “赌徒，输了，被人砍了。” 周景然回答的风轻云淡，但是我忽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我不知道我应该表现出对秦子陆的同情还是怎样。总之这样的人在让我觉得陌生。 “曾经那个说要帮助你的秦子陆呢？” 周景然摇摇头，“当初因为秦子陆我才敢接下盛期的合作，而现在他变成了这个样子，我还能拿出来什么和盛期谈生意？” 我终于明白周景然忧心忡忡的原因，这样的秦子陆让周景然失去了盛期这个合作伙伴，让KD集团错失良机。而这个时候莫逸风打电话过来说，“盛期突然撤资，KD的资金链彻底断了。” 这对周景然而言无疑就是一个晴天霹雳，在昏黄的路灯下，我有看到他眼中一瞬间黯淡下去的光。 我牵着他的手，想给他鼓励。只要他不垮，KD就还会走下去，我相信周景然有一种化险为夷的能力。“我相信你。”我说道，语气中是不容置疑的肯定。周景然点了点头，“好，我会努力。” 晚上我打电话给莫逸风，莫逸风说自己对盛期集团已经是无能为力。“在给谁打电话？” “莫逸风。” “以后少联系。” 他的语气淡淡的，就像是平静的湖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我走在上面，无论如何都会沉入湖底。 我点点头，最近他的心情总是难以捉摸。 第八十章 许清清的孩子 我站在他的旁边看着他面对眼前的文件眉头紧锁的样子，心疼的感觉一阵阵的袭来。“如果累了，就歇歇。”我说道。 他接过我递过来的茶轻啜了一口，“我还不累，这样就挺不过来还怎么做我的周总。” 这是令我想象不到的，当初主动放弃继承权，放弃BD的他被人们说成不追名逐利，而今的他却像一只贪婪的狮子，不但想让KD壮大，还想做回总裁的位子。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放弃？”我不解的问道。 “因为我并不想因为钱和权而变得众叛亲离，最后成了孤家寡人。” “众叛亲离？” 他点点头，当时妈住院了，因为周锡元在家里大闹了一场，而你又走了，只因为我顾着工作顾不上你。当时爸气得不轻，差一点也换了病号服。 “那你甘心么？” “这有什么甘心不甘心，我是周景然，我想要的当然不会落到别人手里。”他说的理直气壮，就像一个极其霸道的孩子，不容任何人的反驳。“这些年风风雨雨都过来了，我还会怕那个周锡元么？” 是啊，他是周景然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会怕那个周锡元么？我还是多余的担心了。 他握着我的手，指尖像是染了这夜色，变得有些凉。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路灯底下结成一缕丝，缠缠绵绵，纠缠不断。 “不过我更想和你回到小时候，我想补偿你那些没有我的日子。”他说的深情，带着不容人质疑的语气。他身上传来了淡淡的栀子花香，淡淡的烟草香味。我沉浸其中，说了一句，“好。” 很多在生活中承受着压力的人都或多或少的想过变回一个天真的孩子，让生活中少一点勾心斗角，多一点童真，多一点快乐。而我们现在就是这种人，极其渴望着那种简简单单的生活，可是却在取舍的边缘身不由己。 第二天在公司，周景然宣布我从此以后就是他的特别助理，这让刚刚回到公司的许清清极其不满，“你到底凭什么喜欢她？凭什么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她，她为你做了什么？” “因为他是我的妻子。”周景然说道。 在许清清的质问下他保持着他的不愠不火，，面对许清清的质问依旧面不改色，即使面对着手下的这么多员工。但是我看不下去了，怎么说周景然都是我的男人。 “对不起，许小姐，现在是上班时间，你不可以在公司闹。公司还需要正常的运转。” 许清清冷笑道，“公司，这也叫公司？资金链断了，这个月的工资恐怕都拿不出了吧，合作商没了，准备这么长时间的项目说没就没了。你说，这还算什么公司？” 许清清言辞激烈，我再也不能在她身上看到一丝丝她还爱着周景然的样子。“可是，至少我们现在还在运转，还在经营。请你不要大吵大闹。” “大家，这个月的工资都没了，你们还凭着什么跟着周景然做下去？趁早散了吧，该去哪去哪，找个稳定的工作不好么？” 这煽动群众的本领可不是一般人都能学得来，许清清确实有本事，跟我不一样的就是她有挑战周景然的勇气。“许清清，你就这么想让你肚子里面的孩子失去父亲么？”我的声音近乎哽咽，毕竟，这是唯一一个能让许清清冷静下来的方法。我希望许清清能考虑考虑周景然的感受，所以之后扯出这一条他们两个唯一的牵连。 结果在意料之中，只是我觉得我就是一个喜欢自虐的人，明明自己痛得很却还要保护着周景然。。周景然看中了看我，“小她。” 我朝他笑着，那个笑是那样的苦。偶然回过头看着玻璃中映着的自己，脸色惨白，眼中含泪，笑的牵强。可就是这样一个莫小她，为周景然赢得了最后一丝生的希望。 许清清安静下来，看了周景然，又看了看我，说了一句，“孩子是无辜的。” 原来她也知道作为一个母亲要保护自己肚中的孩子啊。这也让我想起我曾经失去的孩子。在肚子中还没有长成人形的他就那样死于一场车祸。 我咬着嘴唇，直到许清清离开我才敢坐在沙发上独自流泪。 “小她。”他在我的背后唤我，那声音犹如来源于山涧，清冽而甘甜。 我擦干了眼泪，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容。我不想让他看到我哭的样子，因为他说看到我哭他会心疼。 他坐在我旁边，一下下抚摸着我的发，“对不起。”他柔声说道。 我假装坚强的摇着头说着没事，可是心里的苦自己一清二楚，我有多难受我也很清楚。 但是我还是拒绝不了他的好，不能拒绝他的温柔。我觉得在一定程度上我莫小她是贪婪的，贪婪的想一个人得到周景然，贪婪的想要成为唯一一个陪伴他走过余生的人。 我抬眼看他，“那个孩子，你想要留下么？”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的问题是多余的，他怎么能够那么残忍杀害自己的骨肉呢？他也是一个人啊！虎毒不食子何况这个处于公众风口浪尖的周景然。 他沉默着不说话，或许现在我的答案是正确的，因为这件事情让他为难，他没有办法讲。 “留下来吧。”我说道，声音里是一阵盖过一阵的哽咽。 “小她。”他捧着我的脸，迫使我看着他的眼，四目相对，太多的话说不出最后只能用眼神和情绪进行交流。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的办公室，又是怎么回到的家。他把饭菜端到我面前，“小她，吃点东西吧。” 他的表情沉重，看来情绪真的可以传染，我应该开心起来，但是连一个开心起来的理由都找不到。我看着那个陶瓷捏成的全家福，看着中间的那个孩子，心中莫名的苦涩。难道到最后在我们中间的就是他和许清清的孩子么？ 但是我真的不想逼迫他，毕竟我答应过他，要和他一起照顾许清清。 他把我抱在怀里，“这件事情是我不对，我会弥补，你要相信我。” “凭什么？”我还是不甘心，毕竟曾经被流产掉的是我的骨肉。 “凭我是周景然。” 他还是这样自信满满，我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不管什么问题，什么时候，都能用‘我是周景然’这句话回答任何一句‘凭什么’。是啊，他是周景然，可是周景然又怎样？这件事情不还是让他难办么？ “我说过，天塌了有我，地陷了我就来当你的大地。”他把我抱的紧紧的，让我连喘息都觉得压抑。 这天晚上，他一勺勺的喂我吃着饭。他给我洗脚，把我抱到床上，他亲吻我的额头跟我说了一声晚安。我喜欢这样的周景然，不卑不亢，做事沉着冷静，但是太沉着反而让人觉得很担心。 “其实这件事我应该早告诉你的。”我幽幽说道，尽管过去了好几个小时，我还是对这件事放不下，梗在心里，始终不沉不浮。 他从后面抱紧我的腰，“快睡吧，我的傻丫头，之后的日子还有一场场的硬仗要打，你可不能这样，否则我也会放心不下，也会后悔当初做了把秘密告诉你这个决定。” 我转身投入他的怀里，是淡淡的栀子花香。 在梦里，我做了一个好美好美的梦。 我们好像是来到了一个仙境，像桃花源一样，飘着花瓣，没有城市的霓虹，在夜里只能听到犬吠，在晨光熹微时再听到鸡鸣。他穿着古代的衣服，模样仿若仙人。我穿着粉色的裙子，和他是一对幸福夫妻。在这个仙境，我们过着男耕女织的日子。 膝下环绕的使我们的一双儿女，孩子们追逐打闹，我们相对而笑。他在院子里吟诗，我给他沏了一壶茶，“给。” 他朝我笑，“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我含羞的笑，我有些不能接受他给我的这个评价。他总是这样，带给我一点浪漫，又让人捉摸不透。 但是盗贼出现了，盗贼抢走了我们的孩子，他把我护在怀里，“别上前来。”说着，长袖一挥便双脚离了地。盗贼们看傻了。他又是一挥长袖，盗贼们倒了一片。 他就是这样，杀人不眨眼且不费吹灰之力。但是一只箭划破长空，穿透了他的胸膛。我们双双摔倒了地上，孩子们在大声喊，我也在大声唤着他的名字。他的嘴角流出了血，我哭了，哭得很大声。 “景然，景然……” 睡梦中，我觉得一只手握住了我的，周身的温度越来越高，渐渐不觉冷。“小她，我在。” 那声音温柔，梦中的周景然在朝着我笑啊。可是下一秒，一切都消失了。我的面前是无止境的夜明知是在这迷蒙的夜色里，我看到了周景然渐渐放大的笑脸。“亲爱的，你叫我？” 他的话语中带着调皮，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满足。“我就在你旁边啊，不用那么大声，小心喉咙。” 这一刻我再也抑不住心中的感情，我抱着他紧紧的不放手。 第八十一章 设计图被盗 第二天周景然给公司里面的员工开了一个会议，我站在他旁边帮他拿着文件，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工作中的周景然的样子，还有他身上的气质。 “对于昨天公司上演的那部闹剧，我在这里跟大家道歉。还有就是和盛期的合作，秦设计师在之前就已经把设计图纸交给我，所以这件事情大家并不需要担心，接下来就是设计部对图纸的介绍。” 他手中拿着那只他最宝贝的钢笔，讲起话来一丝不苟，再也不是平日里的那个周景然。 秦子陆终是没有辜负周景然的期望，一副图纸下来赢得的都是大家的赞美。这样的设计绝对符合现代旅游的需要，保留一点点当地的味道，又不让其中失了休闲娱乐的味道。 会议结束后许清清斜了我一眼，那架势就像是再说我，“你等着。” 是啊，我等着。现在他只是一个外交部长，我现在是总裁特别助理，当然是她的上司，我不知道她还有什么本事来煽动群众。 齐蓓蓓走到我身边，“小她姐，这份文件我给您送来了，还有这个，是我们办公室同事分给大家的家乡特产，我给您留了一份。” 我朝她微微笑，“行，放那吧，谢谢。” 我才不会和许清清一样以权压人，好像这个社会的所有人都欠她的一样，我只想用我的人格魅力征服大家，只要不是周锡元的教徒，我相信我都能让他们站在我这边来。 从香港回来之后周景然的应酬显然多了不少，我也常常跟着他出席各大晚会。他挽着我的胳膊，而我也对细高跟驾轻就熟。“小她，要少喝点酒。”他轻声嘱咐道。 “嗯，我知道。”我把头埋在他的臂弯，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温暖。我喜欢这样的周景然，冷漠又不失风雅。 “小她，这位就是盛期的顾总。”周景然给我介绍道。“这位就是少东家。” “嗨。”我跟顾裴钰打着招呼。 “萧萧姐。”他还是记得从前的那个我，也对，毕竟那个时候无我的身份还是林萧，在那之后我们就没有太多的交集了。 我和他碰撞了一下杯子，“其实我叫莫小她。”我微笑着看他，而他也一样，笑的天真，他还是那样子，还是那个活泼幽默的顾裴钰。 “看来周总夫人和犬子是旧识。”顾总笑眯眯的朝我们举起了酒杯，大家也都赏了个脸，敬了彼此一杯酒。 “老爸，当初我跟小她姐一个工作单位，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位很优秀的姐姐，没想到最后嫁给了周总。”他的话里看似有着不甘心，实际上是赞美，赞美周景然，也顺便赞美了我，这个分寸掌握的刚刚好，看来曾经是我低估这个小男孩了。 “顾总，那合作的事情……”周景然是故意提起i，不给盛期一个喘息的机会。 “这件事情，我觉得公平起见，不应该只给KD这个机会，而是应该公平竞争。但是KD第一个提出和盛期进行合作，所以我们觉得可以给KD一些便利。” 周景然面容冷冷的，没有一丝丝的表情。“那好。” 周景然挽着我的手走开了，我问他，“为什么对这件事情不再争取一下？” “老狐狸，他这样说的意思就是不想跟我讨价还价，如果我说一句不同意他就放弃和KD合作，毕竟KD刚刚起步，遇到这种状况也很正常。” 我点点头，可能还是我太嫩了点吧，对于这么明显的意思表示我竟然看不出来。在我心里，我觉得我还是很佩服周景然的，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他就能从中看出来说话人的心思。 “不用太佩服我，你只要迷恋我就好。” 周景然同我开玩笑，脸上却一本正经。 这次我不再纠结于为什么他能看出来我的心情，而是纠结于为什么周景然也可以这么自恋？ 我白了他一眼，“周老板，刚刚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谁让你没听清的。” 对于不讲理这一点，我不服别人，就服周景然。任何道理到他这里都不好使，在别人面前，他就能给别人一种“我就是道理”的感觉。 这一晚我们见了很多很多的商业大亨，有搞投资的，搞食品的，搞保险的。我和周景然徘徊其间，就像一对落了难的夫妇，落魄的时候总会有很多人改变曾经对你的态度而转而变成了冷漠，不理。 周景然暗自笑笑，“这些人以后就惨了。”他说道。 我知道周景然在这一方面很有信心，虽说我并不知道他的信心来源于何处。 他在我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吻，“相信我，我的小她。” 是啊，我应该相信他。毕竟除了相信他，我现在别无他法。 周末，周景然带我回家那边吃了一次小笼包，当小笼包的汁水充斥了整个口腔的时候，我得到的是一种久违的满足感。“嗯，好吃。” “小馋猫。”他笑骂道。可是就算是被他这样说着，我还是觉得暖暖的，毕竟不是每一个男生都会在周末带着自己的未婚妻不远千里去找她爱的小笼包。 “谢谢你。”我说道。 “其实我更应该谢谢你，谢谢你的不离弃。” 我微笑着，可是我终究还是说不出那些话，我是有多想告诉他，在这个小镇里，曾经的那个女孩有多喜欢他，把他的高兴当做她自己的心情，把他的伤心当做是自己的伤心。可是最终，我还是说不出口。 “其实我更喜欢街头的那家周师傅桂花糕，只是这些年周师傅不在这里卖了。听说，周师傅已经不再卖桂花糕了。” “我们去找周师傅好不好？” “怎么可能找得到，为了一点桂花糕而大费周章的找一个人，这有点……太奢侈了吧。” “可是你的男人是周景然。”说完，他往嘴里塞了一个小笼包，总裁形象全无。 我并不否认他的话，因为他是周景然，所以他有上天入地的能力，但是现在的周景然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可以在商界呼风唤雨的周景然了。 “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点点头，因为我说过，我相信他。 周一的竞标，周景然把一份图纸拿在手上，从网盘上下载了ppt。“走吧。”他说道。 “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么？”我问道。 “准备好了。” 竞标的顺序是按照抽签决定的，我们排到了很靠后的位置。而BD集团和周锡元也在场，周锡元朝我们这边挑了挑眉，做出了一个势在必得的表情。周景然回过头来看我，那眼神里好像是对BD的不齿和嘲笑。BD的顺序在第三个，当他们的PPT拿出来的时候我彻底傻了，这个，不是前些天KD做的模型么？这个不是KD的设计图么？ “怎么办？”我拉着周景然的衣角，手心都渗出来一层密密的汗珠。 “不要慌，我倒要看看他们要怎么收场。”他的态度冷静，一点也不像是被别人盗用了设计图的样子。 而BD集团似乎真的出了意外，在最后一张图对角落的设计，周景然给他们出了一个难题。“请问这个的设计理念是什么？这个角落跟整幅设计大相径庭，难道是为了喧宾夺主？” 是的，这个问题本身就带了满满的恶意，让人心生恶寒，知这是来者不善。但是周景然又怎么能够那么轻易的放过他们。 “一个连设计理念都说不出来的设计师，请问你有设计师的资格证么？” 设计师在台上哑口无言，倒是周锡元说了一句话。“我们BD的问题并不是特别大，事后还是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但是我们一定会做到最好。” “那请问周董，你们的设计理念是什么？” “……” 毕竟这个是周景然的设计成果，周锡元准备都没有准备过又怎么能够说出来设计理念呢？周景然好像早就料到了这回事一样，在后面给他们挖了一个坑。 一家一家的上台时间持续了很久，等到周景然的时候，台下的观众都显得兴致乏乏。周景然上台之前对我说，“看到这些没兴趣的人没？我会让他们眼前一亮。” 而周景然也确实做到了。我想他平时在设计方面下的功夫终于得到了回报，我在台下为他鼓掌，我看着他在台上看我时眼底的温柔。 “设计的主要特点就是保留率当地的建筑风格，在原来风格的基础上加入现代的娱乐元素，使这种衔接变得生动而不僵硬。” 这个设计可以说是很成功的，就像他说的，台下兴趣乏乏的人还给了他热烈的掌声。 离开的时候，很不巧，我们在走廊里面看到了正在和盛期总裁谈话的周锡元，周锡元在争取这次机会，他还真是执着，这样都还不放弃。 “我们要说明BD盗用版权的事情么？” 周景然摇摇头，“不用。” “那如果盛期答应了BD的请求怎么办？” “不会的，毕竟那个设计图很糟糕。而且我这个顺序就是盛期亲自给我调的，我并没有抽签，这就是优势。”他说的春风得意。满面桃花。 “那这个设计……” 他总是这样子，还没等我说就知道我要说什么。 “我设计的。”他平静的说道。 第八十二章 黑帮 周景然不愧是周景然，总是带着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这晚我们在餐厅吃了一顿西餐，他给我倒好了红酒，切好了牛排。 “今天晚上，开心么？”他问道，眉眼间，是一种恶作剧得逞一般的得意。 “很开心，而且很过瘾。”他终究周景然是我的丈夫，而我也是乖乖的站在他这边的。 他握着我的手，“我希望事情进展可以一直这样顺利下去，我们会赢的。” 我点点头，表示对他的鼓励，也憧憬着我们的未来。毕竟和他的余生，我在梦里已经看过了各种，而我现在想的，就是真真正正把梦里最美好的生活变成现实。 “cheer”他说道。 这一晚没有互相倾诉心事，有的只是鼓励和支持，还有对未来的期盼。我们都很向往那道胜利的曙光。 忽然他拍了拍手，音乐声戛然而止。几秒钟之后，响起了一首令人欣喜的钢琴曲，欢快的旋律感染人心，他牵着我的手，在舞池中央舞动着。他伏在我的耳际，“亲爱的，结婚一周年快乐。” 我忽然愣住了，他竟然还记得？毕竟这一天，连我自己都已经忘记了，毕竟那天发生了太多的不愉快，而我则从来没有把那当做是自己的婚礼。而一年之后，他这句“结婚一周年快乐”说的是那么的深情。 我把头伏在他的肩膀，淡淡的栀子花香传来，我微微笑着，“谢谢。”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毕竟现在的我根本不知道应该跟他说什么好。 他的舞步是那么轻盈，他环着我腰肢的手是那么的有力，我可以把自己交给他，完全不用担心，因为，他是周景然啊。 餐桌上不知什么时候被摆了一捧玫瑰，娇艳的红在昏黄的灯光下夺人眼球，更显得妩媚。他把玫瑰捧在手上，递到我面前。“我想把今生所有的爱给我最爱的小她。” 这一刻，心底的那块石头好像落了地一样，这么多年来，他终于说了一句爱我。而我终究还是输了，我输了自己的心，这一刻，我甘愿沉沦。 我踮起脚尖去亲吻他的唇，他低下头来回应我。温柔的触感盛开在唇际，视线所及之处还是那旖旎的红。我在他的耳边轻轻说着，“其实，我也很爱你。” 只是，那声音太轻，被欢快的钢琴声掩映在了夜色里。 这是我这一生唯一一次的勇敢，到最后却终未被他察觉。 有太多的事错过了就错过来，想来补救，哪怕晚一秒都不来及。就像他对我的好，我对他的爱。可能现在想这些还太早，但是人终究会有后悔的时候。 他抓着我的手切开了刚刚被端上来的蛋糕，借着对胜利的庆祝来诉说着对我的心意。而我多想就这样一直持续下去，我希望好运可以一直这样眷顾我们。 晚上回家的时候周景然捧着我的脸，眼角含笑。“多想就一直这样，不要再发生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这句话说的通俗，而就凭我这个智商当然也很容易理解。 但是在这个城市商业圈风口浪尖的周景然怎么可能平静呢？我们一直都走在舆论的最前端，周景然和盛期顺利合作的事情很快传的满城风雨。多少家公司对盛期这个项目虎视眈眈，最后却被周景然抢了去。很多人说是因为周景然为人精明，很有商业头脑。还有很多人说是因为以前周景然和盛期的关系。但是记者的问题就显得更为犀利。 “当初周总决定退出商界，为什么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又发展了自己的公司，又和B市各大集团争夺盛期的这个项目？” “首先，当初我说了退出商界，但是我并没有说我再也不会回来。其次，我作为商界的一份子，也是一位商人，当然有为自己争夺利益的权利。” 这个回答极其漂亮，让刚刚问问题的记者顿时哑口无言。周景然就是周景然，脑回路跟正常人有点不一样，逻辑也是自己独特的一套，别人理解不来，但是又不能否认。 一路上周景然把我护在怀里，面对提问的记者，他的回答不卑不亢，带着一种天生的王者风范。不得不说，他的这个样子还真的能引起少女心爆棚的女孩子大声的尖叫，他就像偶像，浑身都带着光环。 “听说周总的私生活一直很混乱，还和BD集团的总裁秘书纠缠不清。” 这个记者看着有点眼熟，但是不知道是哪一家派来的，我只知道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既然这位记者知道这是我的私生活，那您的这个问题可是窥探到个人隐私的层面了。” 周景然每次都能抓住重点，不会像我一样选择逃离，不会选择服软。“因为我是KD的招牌，我怎么能让KD和你受伤。”他趴在我耳边轻声说，如同梦呓，又让人觉得如大梦初醒。 这天在办公室里面开了一次中上层会议，只是这次会议许清清并没有出席。我指了指许清清空下来的位子，“人呢？” “休假。”周景然说道，就像谈到的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许清清在他心里的位置，终究还是淡了。就像那句话说的一样，爱情终究抵不过时间。 这天周景然突然的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原来在BD集团的老员工，大家都是信得过我，但是裁员的事情，我们还是要做。” 一句话，说的人心惶惶，下面的情形开始从窃窃私语变成了乱哄哄无法控制。 “周总，大家也是念在曾经跟你一起干过，所以才这样相信你，你这不能说裁员就裁员啊！”是许清清的现任助理齐蓓蓓。 “我觉得齐小姐并不是因为信任，否则怎么能不卖我身边这位总裁夫人一个面子？” 一句话，让齐蓓蓓闭了嘴。周景然就是这样，喜欢不按套路出牌。别人害怕公私混到一起，而他周景然却偏偏就要把公私混到一起。只是他是这个公司的总裁，别人也是拿他没办法。 但是他的做法未免太霸道独裁了一点，就像是他以前的行事作风，我行我素，丝毫不留情面，所以他也结下了不少的仇家，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人敢动他。 晚上回家的路上，我们在最后的那一小段路上选择了步行，却偏偏这时从树丛中窜出来几个人影。像是在月黑风高夜劫财的人，但是手里的棍棒又让人觉得他们并不是劫财这么简单。 “你们想干嘛？”周景然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丝毫不把眼前的这些人放在眼里。 “打劫。”为首的蒙面人说道。 我忽然觉得我的生活就像是一部电影，刚经历完了浪漫又要经历不幸，比如打劫什么的狗血桥段，怎么就能让我遇上？只是这个时候并没有像电影里写的，遇到了什么好心人或者超人什么的救了我们。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被他们反手绑着带到了一个破旧的仓库。迎面烟尘四起，显得格外呛人。 但是事情又一次发生了转折，我被松了绑，被人领到椅子上，恭恭敬敬的请坐。而周景然倒是不客气，直接坐到了正中间的那把太师椅上面。我瞪大了眼，完全不理解这其中发生的事情。 “老大，喝茶。”为首的秃头递给周景然一杯茶，周景然摆了摆手，一脸的冷淡。 我还没有问出口心中的问题，周景然就对这些人说道，“你们在B市为我保驾护航这么久，还真是辛苦大家了。这次来主要是有些问题需要解决，不过也主要是我家庭的内部事情。” “不辛苦不辛苦，周老大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 “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 此时的周景然脸上写满了江湖人的豪气，完全让人看不出来他就是那个外表冷峻的周总。 “去年的决定退出商界，但是后来因为很多原因我又被卷进来了。现在我一步一步都在被人暗算着，公司里面有间谍，公司外面有人家的眼线。这次来主要是麻烦大家打入公司内部，帮我把这些人揪出来。还有就是调查周锡元贩毒的事，这件事情也只能麻烦你们，我放心。” 周景然的一番话就像是给大家传达了一份旨意，下面的人纷纷响应。“好，听大哥的。” 这个为首的光头我好像听说过，是B市很有名气的黑帮的头目，和别人火拼，开赌场，但是听说他从来不做贩毒的买卖，据说他还有一个老板，只是我从来没想到这个人就是周景然。B市最大的黑帮的头目，怎么会没有信心做好一个公司呢！我在心里冷笑，在他身上，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啊！ “这件事之后，就没有太多你不知道的大事了。”这一次，他又看穿了我心里想的事情，不愧是黑帮头目，他的读心术还真是厉害。 我们走之后，仓库被这伙人用事先准备好的东西烧掉了。可能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吧。周景然一路上拉着我的手跑回家，就像是真的逃难的一样。他还不时回头看，那双眼睛里映着明亮的火光，带着一抹邪魅，让人体寒。 第八十三章 青出于蓝而青于蓝 我跟周景然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周景然抵在我的肩膀轻声的说，“我竟然牵着你的手过了零点。” 这时候的他又像个孩子，还会在意这些时间问题。我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笑了，“有时候觉得你就是一个孩子。” 我忽然觉得身体离开了地面，“你干嘛？”我问道。 “让你尝尝一个孩子的厉害。” 他把我扔在床上，一点一点啃噬着我的皮肤，酥麻感一阵一阵在皮肤表面拂过，最后侵入骨髓。我抱着他的身体，感觉到他身上一阵一阵的热感。“宝贝儿。”他轻声唤我。 一瞬间我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在叫我么？我从来没想过这种亲昵的称呼竟然也会出自周景然之口，毕竟他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正经的人。而在很久之后我才从何禾的口中听到对周景然的评价，“他也就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正经的人。” 我迎合着他起伏的动作，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来满足他。他的声音像是低吼，在我耳边一阵盖过一阵。“这声音叫做满足。”他说道，嘴角的那抹坏笑在夜色里显得十分的耀眼。 不知为什么，我不想让周景然知道的事情他都会知道，我很想让他知道的事情他却偏偏不知道。 他把我按在床上，从后面直接挺入。他抱着我的身躯，嘴唇在我后背不断的摩挲，像是在肆意的挑逗。 这天晚上，两个人谁都没睡一个好觉，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一点点的黑眼圈也没有。他泡了一壶茶，倒了两杯，水流撞击着陶瓷茶杯，茶叶飘在淡褐色的水上显得格外细腻。我坐在他的怀里，不好意思跟他说我是意犹未尽。 他抱着我，轻啜了一口茶。 “怎么？今天要请假？” 我像个孩子一样窝在他的怀里，抚摸着他的脸颊。“为什么你没有黑眼圈？” 他小鸡啄米一样吻了我嘟起来的唇，“因为你是朕的宝贝，是国宝。”他坏笑着，眉眼弯弯。他的眼睛很亮，在阳光下给了人一种澄澈的感觉。 我多希望在今后的每一个早上都能看到他，在他的怀里喝下一杯茶，感觉到他的体温和他的温柔细语。 今天是公司的招聘会，小她，你需要准备一下。 “准备？” 他点点头，“否则昨天为什么带你去那个地方？” 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因为我的身份进项招聘不会被引起怀疑，而他想要招聘的那些人只有我一个人见过。这个人，真是心机很深步步算计啊！ “好。”我答应道。 和我一起进行招聘的还有莫逸风，只不过他现在是两家公司的代表，准确来说就像是一座桥梁。他回去了盛期，主管盛期与KD的合作问题。“那怎么这次还会来进行招聘？” “因为KD是我和周景然一起创立的。”他说道。语气还是和从前一样，像是旧相识。只是我们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上帝永远不会对一个人特别好，也不会对一个人特别不好。 在我没有得到周景然的时候我有张佳佳，还有莫逸风。而在我得到周景然之后我却失去了莫逸风。 我看看他，没再说话，毕竟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像是以前，除了果子这个牵绊，好像再也没什么共同的话题。 招聘会最先就是笔试与看简历。而我就真的乖乖的把那几个人的简历挑出来，以至于莫逸风问我，“怎么还有特殊待遇的？” 我微微笑着，“就是随便翻翻，这些以前都是BD的老员工了。” 而当我翻到最下面的一张简历的时候我彻底傻了，“秦子陆？”他不是残疾了么？不是抑郁了么？ 莫逸风看着我举棋不定的样子凑过头来，“怎么了？” 我指了指简历上面的名字，“秦子陆。” 莫逸风显然也被这个简历惊到了，“他怎么也来了？” 我摇了摇头，表示我对这件事情也不是很了解。 “难道说秦子陆又重新振作起来了？”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不是。” 昨天那个仓库还是很昏暗的，但是我却在角落里看到了一个酷似秦子陆的身影，他只是身子微微向前探着，并没有露出全部相貌的意思。但是很不巧，我还是发现了他。只是这些话，我当然不能给莫逸风说。 “你知道？” 我摇了摇头，“留下他，毕竟秦子陆之前的设计图为我们公司赢得了机会。” 莫逸风没说什么，就这样默认了。 我去给周景然送茶的时候，他正盯着电脑神情专注的看着一个文件。 “小心眼睛，别太累，昨天你都没休息好。” 他脸上的那丝倦容在我进来之后顿时变成了一抹笑，随即烟消云散。“小她，快来坐。” 他一把把我搂在怀里，我看着电脑上面的文件，顿时笑了。“这个是香港那边给我们的投资？” 他点点头，在处理公务的时候他总是神情冷淡一丝不苟。“香港方面暂时算是跟我们合作，算是入股，所以我们需要用这笔钱做一笔大项目。” “大项目？” 他点点头，“且先不管瑞士银行的起诉，我们现在需要转移资产到你的名下。” “为什么？”我有点不理解，为什么非要是我呢？ “因为你是我的妻子，但是我们现在并没有结婚。” 我点点头，心里还是很欣慰。毕竟在他的心里，我们是夫妻，而离婚只是法律上的，和我们的关系并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香港方面的投资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说是合作，而实际上是想直接成为KD最大的股东，我看了周景然一眼，“怎么办？” “所以我们要员工持股啊！把股份全部都放到员工手里面，香港方面从我这里购买的股份就少了！” 这也不是一个不好的办法，毕竟在国内某公司实行这项政策以来，取得了不小的成果，而且这项政策的影响力也持续的上升，直接被很多公司认为是一种新的经营模式。 而周景然这么做，就等于把香港方面的权利完全的架空，而香港方面既然答应会帮助周景然就一定不会反悔撤回合同。 我觉得自己真的不应该放心不下他，毕竟他可以一步步的化险为夷。 “那边的招聘弄得怎么样了？”他把我抱得更紧，让我的后背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 我点点头，“已经差不多了。只是，秦……” “我让他来的，毕竟之前他对我们公司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是啊，不愧是夫妻吧，就连骗人的伎俩都是一模一样。 他说完那句话之后脸上带着不一样的笑，好像是在说，“这件事情，你懂。” 我又怎么能不懂。 而现在，又有一些问题可以解决了。著名的设计师秦子陆当初是周景然的同学，后来因为家庭困难辍了学，后来在周景然的帮助下成为了著名的设计师。只是作为设计师的他还依旧是周景然地下党里面的一份子。 他被周景然带上了台面，和许清清相遇，和许清清结婚。只是因为当时周景然爱着许清清，周景然可以支配秦子陆或把许清清还给他或把许清清带走。 这一步棋被他走的极好，在一开始，我竟然就没有发现。 “那当初许清清的事情……？” “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他眼神里闪过一丝黯然，像是流星陨落，冰川消融。一切都像是转瞬又让人觉得亘古。 他说得对，既然都过去了，还要再提那些做什么？毕竟我现在已经是周景然的妻子，在他的心里面的妻子，这是多么让人求之不得。 “我很感谢你能理解我。”他把脸埋在我的脖颈，样子暧昧。 敲门声打断了这段办公室恋情，让一切又重新归于平静。“周总，有人找。” “什么人？” “香港龙山集团董事长孙尚。” 我看了周景然一眼，他薄唇微启，“该来的还是来了。” 办公室里面紧张的气氛陡然升起，周景然也换上了往日的面容。他跟孙尚握手，说，“坐。” 语气冷冷的，听不出来一点点情绪。 可是我心里是知道的，这个时候周景然又怎么能不紧张。孙尚就是周锡元的舅舅，这次来一定是来兴师问罪。 “景然，为什么决定将公司的股份分给手下的员工？” 孙尚办事跟周景然差不多，雷厉风行，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因为我觉得这样更有利于公司的发展，现在BD集团裁员裁的厉害，公司上下人心惶惶。” 周景然还是一副平静的面容，竟然把这本来是不情愿分股份的事情说的有理有据。 “但是，和KD有什么关系？” “毕竟BD集团是这个行业里面的先驱，现在却因为裁员而没有什么生气，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吸取教训。” 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对于这些道理，周景然还是懂的，但是仙子的他，更想把这些当做是搪塞孙尚的借口吧。 老人紧抿着唇，最后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八十四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周景然在送别了孙尚之后舒了一口气，但是什么也没有说。就像这场胜利就是应该得到的东西一样。我扯着他的衣角，“我突然很担心你。” 是啊，怎么能不担心呢？这样的生活无异于刀尖舔血。就像是行走在钢丝绳上，随时都有坠入万丈深渊的可能。 他抱我在怀里，摩挲着我的头发，好像在说让我放心，但是那句话他终究还是没说，可能是他的心里也明白他做这些的危险程度吧。 公司入驻了新成员，公司里面像是注入了一股新鲜的血液一样，显得生机勃勃，奋发向上。这天周景然开了一场全员大会，主要就是要公司上下一心，拼出好业绩。这件事情我并不担心，毕竟公司里面的人都是周景然的人，这场换人的工作可以说是为后来埋下了一根救命稻草。 这天我找到了秦子陆。 “怎么又忽然想回来继续工作了？” 他抬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面前的图纸，终是放下了铅笔。“我的事情说不太清楚。” “怎么能说不清楚呢？那些实实在在发生的都可以用言语来形容。事实不同于心情。” 他好像是被我的话逗笑了，也可能是动摇了。“行，我给你说。” 这天我听到了关于秦子陆的很多很多故事。 在周景然的手下的人，秦子陆并不是有权利的那一个，也不是有钱的那一个，但是却是最有胆量的那一个。他可以挑战周景然的权威，然后若无其事的离开。周景然一般不会怎么计较，毕竟他欠秦子陆的太多。 只是说来也巧，大周景然一岁的秦子陆不但是周景然同父异母的儿子，还是莫逸风的小伙伴。只是后来莫逸风认不得秦子陆，而秦子陆又刻意隐瞒生命中的那一段，所以这对老友就成了陌生人，现如今，也只是简单的同事关系。 秦子陆是个孤儿。那一年周景然的母亲临产，家里并没有足够的钱。而秦子陆的父亲和周景然的父亲是情同手足的朋友便出手大方的借给周家3000块钱。 他的妈妈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和他的父亲大吵了一架，毕竟3000块不是一个小数目。 他的母亲因为生气而造成心脏病突发，没等第二天太阳升起就咽了气。他的爸爸趴在床头后悔，可是怎么做都没有用。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的爸爸就开始酗酒，不久之后就在一次车祸事故中死亡了。 周景然从小和秦子陆形同兄弟，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周景然的家庭承担不起照顾两个孩子的费用，所以后来只能把秦子陆送到孤儿院。周景然觉得，他欠秦子陆的，而秦子陆只是抓着铁栏杆，在铁栏杆里面笑着，没有自由的他并没有抱怨什么。 许是那个时候两个人还小，不懂得什么叫愧疚，什么叫自卑，什么叫自由。 随着时间渐渐推移，周景然从一个孩童变成了一个少年，他总是跟在秦子陆后面，看他和莫逸风在一起的背影。 曾经的他们离得那么近，近的可以用形影不离来形容。而现如今却隔着脚步，连个招呼都不敢打。 直到有一天秦子陆在放学路上遇到了几个小混混，小混混把秦子陆团团围住朝他索要保护费。是周景然挺身而出才救了秦子陆。也是那次之后，这些小混混非要周景然来做大哥，说周景然功夫了得。 那个年代对古惑仔有一种莫名的喜欢，对那种生活也有一种莫名的向往。周景然就是那样一种人，带着弟兄们玩，只是从来没听说过他们做过什么犯法的事情。 那个时候的周景然是活泼快乐的，知道后来发生了一件事。他的弟兄竟然背着他强行和一个女孩发生了关系。他知道那个男孩喜欢那个女孩，但是这种事情在他的心里有违常理。 那次之后，周景然足足一个月没有来学校上课，等到再上课的时候，大家见到的便是一个全新的周景然。好好学习的好学生样子让人很难联想到从前的周景然，他做事开始认真了，只是待人冷淡了。 他说他要努力，带着兄弟们过上好日子。 兄弟们记得。 而秦子陆不一样，他从来都不像那些人一样听周景然的话，他恨他，也嫉妒他，也讨厌他。 秦子陆确实讨厌周景然，讨厌他之前带着一众人吃喝玩乐的样子，也讨厌后来他认真起来的样子。 但是周景然不一样。在周景然眼里，秦子陆一直都是秦子陆，需要人保护，需要得到他的帮助。所以才会有后来周景然飞黄腾达了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秦子陆。 周景然送秦子陆去学设计，上的是国外最好的大学。 “所以我很感谢他。”秦子陆说道。 但是秦子陆依旧改变不了自己对待周景然的态度，索性就躲得远远的。 只是后来还是被他召回来，召回来娶他的初恋女友。他问周景然这是为什么，周景然说因为他没有办法给她幸福。 “当时我并不相信，毕竟那个时候他已经是BD集团的总裁了，怎么能连一个女孩子的幸福都给予不了。”他说着，嘴角带着一抹自嘲的笑。 “但是你还是答应了。”我说。 秦子陆最后还是答应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感觉的就应下了。那个时候许清清还只是一个公司的小职员，过着朝九晚五的日子，是秦子陆主动接近的许清清。他时长背着画板等候在她家的路口，等着给她画一幅速写。阳光下她的剪影就像一段故事，背负着光阴，承载了回忆。 那个时候的许清清还是一个极其简单的女孩，她笑起来脸上会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很醉人。 只是秦子陆已经有自己喜欢的女孩了，那个时候的他在动摇。但是最终依旧逃不过命运和许清清结了婚。他去找他喜欢的女孩，他喜欢的女孩那个时候病了，听说是很严重的病，活不了很久。 秦子陆也放弃过许清清回去找他的女孩，他照顾她，疼爱她，送走了她，他便回来了。 回到家后他看到的却是泣不成声的许清清。许清清说，“我喜欢周景然是因为你并不喜欢我，如果你喜欢我一点点，我想我会很爱你。” “清清是个好女孩，很单纯。” 这是我听到的对许清清最中肯的评价。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人，那么多双眼睛，所以就会有不同的方向投过来的各式各样的目光。我对许清清的目光和秦子陆对许清清就是全然不同的。 “那后来呢？”我继续问道。 “后来，清清没有原谅我。所以我才会来周景然身边打算再寻找一个机会。” “其实周景然一早就知道你会帮他是么？” “不，如果他不求我，我不会帮。” 也对，秦子陆和别人不一样，他就是一个画家，眼底带着些许沧桑的浪子，无拘亦无束。 “那你的手，怎么回事？” “周锡元知道我在给KD画图纸，想让我把图纸交给他，我没交，他就砍了我的手指。后来我只是借着醉酒掩饰自己，让他们以为我的图纸并没有画完。”他说着，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但是却没有伤感。 “实际上呢？” “实际上我的图纸已经准备好了，我只是在给周景然争取时间而已。” 这就是所谓的义气吧，周景然对秦子陆的和秦子陆对周景然的。 我真的没想到这两个人的命运竟然有那么长的交叉的时间，也没有想到原来在我没出现之前，周景然还是个活泼的孩子。 “在聊天？”周景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等到房间安静下来他突然说了一句话。 “坐。”秦子陆指着旁边的座位，语气冷冰冰的。 周景然点了点头，这两个男人在一起，总是给人一种冷热气团相遇的感觉，空气闷闷的，满满的都是紧张的气氛。 “旅游村那边已经动工了。”周景然突然开口。 秦子陆点点头，“开工就好。” 两个相知多年的老友，见面之后并没有太多叙旧的语言。许是因为这么多年的相处，两个人早已明白对方骨子里的样子，所以才会连语言这种交流方式都用不到。 下班之后我坐在周景然的车上，靠着他的肩膀。“为什么当初要把许清清托付给秦子陆？” “因为放心。”他的答话冷冷的，好像这是一个他极其不想提起来的话题。而我也就识相的松开了他的胳膊，老老实实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继续之后的话题。 “晚上想吃什么？” “牛排饭。” 这天吃完饭之后我们去看了一场电影。就像是当初我们没有结婚的时候，也像我们还上高中的时候。那天一部新电影上映，里面有我最喜欢的明星，我争着吵着要妈妈买票妈妈不同意，最后他偷偷塞给我两张票带我看了一场电影。 那晚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是嫌我的哭声太吵。那时候我还很不乐意，好几天都没理他。 今天我也问了他同样的问题，“为什么带我来看电影？” “因为这部电影你喜欢。” 你喜欢我就陪着你，只要你开心。多么简单又深情的情话啊！ 第八十五章 我很开心 晚上我们并没有回家，而是直接驱车去了婆婆那里。“怎么了？”我问他，毕竟我听到婆婆在电话里的语气是那么的焦急。 “没什么，妈叫我们过去吃顿饭。” 他语气平静，但是不经意间还是流露出来一种寒气。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他这样说话总是会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只是我不会继续问，因为我知道接下来他不会有任何的答语。 婆婆和公公是刚刚从国外飞回来的，现在住在B市的酒店，来看我们但是却不到家里住。 到了酒店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一种高气压，等我看到公公的面容的时候我更加确定。 我看了看周景然，扯着他的衣角，而他面容冷峻一句话都不说。 “啪”周立超忽然站起来给了周景然一记响亮的耳光，而周景然躲都没躲，就这样实实在在的接下了这一巴掌。 “你看看现在BD是什么样子，群龙无首，为什么还不回去主持大局。我给你打电话你要么不接要么推辞，你还在犹豫什么啊！” 接手BD？我忽然有些晕。BD不是周锡元的么？ “爸，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现在接手BD，BD也活不长。” “那你现在不接，BD就是死路一条。”周立超说的激动，把椅子上的扶手敲得铛铛响。 我站在周景然旁边低着头，跟他一样，像个做错了的孩子。 “你去和香港那边谈合作了？” 周景然点点头，白皙的皮肤上面印着五个通红的掌印，让人看得触目惊心，而我则觉得有些心疼。 “我想把KD发展起来。” “但是在之后，KD只能作为BD的子公司，不能让KD成为总部。”周立超眼神坚定，带着必胜的决心。只是周景然是一脸的倔强，并不理会周立超的决定。 “KD就是KD，跟BD没关系。”他说的坚定。 我能理解他，毕竟KD是他一手创办的企业，而BD只是一个将死的空壳。就算是现在BD的规模比KD大，那也只是表象。KD集团内部是实打实的，跟BD不一样。就好比一个气球和一个水气球，质量是不同的。 我并没有很好奇为什么这次只有公公一个人，毕竟所谈的事情和婆婆和我都没有什么关系，而周景然明明可以不用带我来。 “我不想让你怀疑我，以后我要把你带在身边。”回去的时候，他侧过脸，路灯昏黄的灯光照射在他的脸上，那指印清晰。 我抚摸了上去，“痛不痛？” 他握住了我的手，“不痛，让你担心了。” 我从来没觉得和一个人相爱是这样一件美好的事情，明明受伤的人是他他却心疼着你的心疼。这种做法看起来很傻，却出于深情。 这天坐在车里看着星空，享受着只有我们的夜，享受着夜的宁静。 “知道为什么爸的反应会这么大么？”他忽然开口问道，只是我却不知道答案。 我摇了摇头，倒在了他的肩膀。 “因为周锡元主动放弃了BD集团的继承权，而爸对BD的感情你又不是不知道。” 今天我才知道周景然说的保护我是怎么回事，只是从来没想到商业圈的水是这样的深。 周锡元并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在掏空了BD之后他必须把BD甩手，否则一旦宣告破产他就会背负很多的债务，从而让之前的所有努力付之东流。 “我还不想当这个替罪羊。” 我觉得周景然是明智的，如果是一般人，一定会不计后果直接接受了吧，毕竟BD的实力是商界的翘楚。 只是周锡元的胃口并不只是BD一家公司，周锡元还把目标投向了KD。 “我怎么觉得周锡元现在并不只是针对于财产，而是针对你呢。”我说道，毕竟两件事情加在一起，一定不会是巧合。 周景然点了点头，“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毕竟当初KD起步的钱和后来周转的资金都是来源于BD。” “你不是很早就从BD离开了么？” “离开之前当然要做准备工作啊！” 周景然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周锡元的阴谋那么多，自从KD起步到现在，周锡元已经在背后下了不少的绊子了。 “而且我发现在我们的办公室都被人装了摄像头和窃听器，而且数目越来越多。设计图很可能就是这样被人盗走的。” “我以为那是你装的。” 周景然说的没错，最近公司里面莫名其妙的多了很多的窃听器和摄像头，就连饮水间都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所以我猜我们的公司里面有内鬼，而且这个人对我们还非常熟悉。” “现在你有怀疑的对象么？” 我摇摇头，毕竟我最近在公司没有发现过什么不正常的现象。 “你有怀疑的对象么？”我反问道。 周景然点点头，“但是我也不太确定。” 这种事情，其实我是怀疑许清清的，但是我答应过周景然不再为难许清清，这才没说。但是他心里面有人我就放心了，他是周景然，他的直觉都有着一种神奇的力量。 第二天他起来很早，坐在阳台上抽着烟。 “怎么又吸烟了。”我不满的夺下他手中还剩半截的烟，直接扔到了旁边的烟灰缸里面。 他一把搂着我的腰把我按在了他的腿上，这个距离还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香。 “一夜没睡？” 他的下巴上有青青的胡茬，就连眼神都带着些呆滞。 “怎么了？” 他把头埋在我的脖颈，摇着头。“没事。” 有的时候他就像是一个孩子，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情感。而有的时候成熟的不像话，让人以为他就是没有情感。 我搂过他的肩膀在他的额头上落了一个吻，轻柔的，带了些鼓励，我希望他可以好好照顾身体。 “如果有一天，你一个人生活，可要好好照顾自己。”我看着他的眼，他目光呆呆的，嘴角冷笑。 “你是要离开我了么？” “我不会离开的。” 他把我抱紧在怀里。我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多少次周景然问我这个问题，他好像很不确定，也好像很不愿意相信我一样。 到了公司的时候周总还是周总，精神抖擞。我知道他是在强撑着，否则也不会在我给他送文件的时候他已经睡熟在了桌子上。 我坐在他旁边，看着阳光勾勒着他的轮廓，很细腻，带着一点点的温暖，又带了一点点的慵懒。 “笃笃……” “请进。” 是莫逸清。“怎么睡着在这里了？”莫逸清问道。 “最近发生很多事，在家他也睡不好。” 我看到了莫逸风眼中怀疑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很陌生，对这整个人都觉得很陌生。 “盛期那边还有很多事需要设计师出面，我们的设计师呢？” “秦子陆在办公室，你可以去找。” 他忽然瞪大了眼睛，“我们的设计师不是周景然么？”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除了疑惑和吃惊什么都没有。让人不忍心怀疑。我不知道是因为莫逸清是清白的还是因为我还念着旧情。 “他换了稿子怎么没跟我说？”莫逸风不满意的问，好像这件事从头到尾做错的都是周景然。 “这个只是备份。” “备份都能胜出，骗我的吧。”说完便摔门离开了。 周景然揉了揉眼睛抬起了头，“小她，坐，站着也怪累。”他像是一个天真的孩子，眼睛里面什么情绪都没有。只有刚睡醒时迷迷糊糊的感觉。 “我不知道为什么莫逸风会说这些，也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误会。但是我觉得他并不像是这个内鬼。” 周景然点着头，用手抚上我的发。手指穿插在发丝里，一点一点往下滑。“我怎么会怀疑和我一起打江山的兄弟。” 是啊，我真是多心了，KD可是周景然和莫逸风一起打下来的天下啊。 这天周景然带着我去了李刚那里，李刚还在为周景然这边证据的事情而愁眉不展。我并不是特别清楚法律上的事情，只是知道现在周锡元那边已经起了疑心，周景然现在有点进退两难。 现在的周景然，颇有一种民国时期民族工业发展的架势，在夹缝中艰难的求生。只是二十几岁的他干劲十足，并不像那些旧式地主般因循守旧。 他捧着我的脸，在夏日夜晚的街头，让我的心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的状况？” “知道。” 这一次我好像也会了读心术，这个东西不但需要技巧，还养成于习惯。 “我答应过你，我不会离开你。” 我抱住他，像一对年轻情侣一样拥抱在路灯下面，不在乎路人异样的目光。 很多很多时候我都会觉得在周景然身边的自己是幸福的，我得到了我最想得到的东西，就算这中间有那么多的波折。 很多人都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现在我完成了我的愿望，此生便没有了特别大的追求。仿似是追求他就耗尽了我大半生的力气和动力。 我看着这双曾经让我在午夜里梦到无数次的眼睛，傻傻的笑着。 “你笑什么？”他捧着我的脸问道。 我调皮的朝他吐舌头，“开心啊！” 在他身边，确实可以放下很多烦恼，确实很开心，但是最重要的，因为是他啊。 第八十六章 是非之地 一个人如果有一段时间特别幸运，你那他就有一段时间一定会特别倒霉。反正我是这样觉着，就像今天一大早佳佳就打电话给我，告诉我她特地从国外打飞的回来看我。而实际上她老人家哪有那么好心，作为B市好好市民的我怎么能不知道再过两天就是莫逸清的演唱会呢。 “快点来。不许迟到。” B市时间八点整，路上车堵得厉害，周景然急了，不停地按着喇叭。 我握着他的手，“你从这里走直接去公司，我打车去机场。你上班别迟到。” 他看着我良久，最后点了点头。而我，不知道该不该把他看我的眼神称之为依依不舍。 这天我在机场接到佳佳的时候还在星巴克看到了一个女人，黑色长发清汤挂面，小腹微微隆起，是许清清。 我拖着佳佳的行李箱急着从这个是非之地逃开，却还是被她叫住。她就是这么八卦，而且还眼尖，没有任何八卦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小她，那个不是许清清么？” 我点点头，拉着她赶快离开。可是她却偏偏有一种不探到八卦誓不罢休的魄力。 “旁边的那个是谁啊？诶？怎么觉得那么眼熟啊！” 我这才注意到她旁边的人，莫逸清？佳佳的男朋友莫逸清。 “佳佳，冷静。” 如果不是我拉着，佳佳现在已经冲进去揍人了。“勾引我闺蜜的男人也就算了，凭什么勾引我男人。” 我一脸黑线，什么叫勾引我男人就算了？我男人就不是男人了？但是这句话我都来不及说。毕竟现在的张佳佳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 准确来说是脱缰的野狗，到最后疯了的样子我又怎么拉的住。她站在莫逸清面前，难得的乖巧温柔。她问莫逸清，“你怎么知道我要回来？你是专程来接我的？” 莫逸清显然是有些懵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回来的让我好意外。”说完，还尴尬的笑笑，不忘瞥一眼许清清。 许清清拉着张佳佳的胳膊，“来来，坐坐坐。” 但是张佳佳是个何等有骨气的女子，任许清清怎么拉，怎么拽就是不坐，就是站在莫逸清面前，“你是专程来接我的么？” 这句话，问了不下十遍了已经。 而莫逸清只是拉着她的手，不言语，也没有任何表情。 “佳佳，我们走吧。”我拉了拉她。 他甩开了我的手，就像一个孩子，“我不走。” 许是莫逸清终于忍不住，一把把张佳佳抱在了怀里。“抱歉，让你受委屈了，这段时间我很想你，只是不知道你回来了。” 佳佳一下子就多云转晴，眼中的泪也有悲伤转为欣喜。她抱着他的脖子开心的不得了。 “晚上我去找你。”莫逸清说道。 张佳佳开心的点着头，拉着我的手离开。沉浸在爱里面的女孩子总是这样容易满足，哪怕只是一句‘我想你’。但是许清清真是很讨厌，出门之后我回头看了一眼，许清清说，“你还有点哄女孩子的手段。” “他和别人不一样，我是真的想她。”莫逸清回答道。 我把这两人的对话转述给张佳佳，张佳佳吃惊的看着我，“你什么时候会看唇语的？” 我汗颜，“佳佳，你可不可以关心一下你的好朋友学的专业啊！我是学语言的，当然什么语言都要会一点。” 他点点头，完全没把心思放在我刚刚说的那句话上面。 “请我吃麻辣烫。” 我就知道会这样，她心不在焉的时候，百分之八十的可能都是在想吃什么。 “行。”我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如果我不同意，佳佳就会找来一大堆理由，最后我还是得同意。到头来还不如直接答应了好。 “小她，我觉得最近你长肉了。看来周景然把你养的不错啊！” 我没理她，不想回答她的问题。什么叫养啊！这个叫照顾！说的我好像是一只猪一样，整天除了吃就是睡。现在的我明明是在给周景然干着苦力好么？ 正在埋怨的时候，周景然忽然打了个电话给我。 “是不是在跟佳佳抱怨我，我都打了两个喷嚏了！” 看来今天出门是真的忘记看黄历了，怎么偏偏这两个人都抽风！ 一个在旁边吸溜吸溜的吃着麻辣烫，一个在电话的另一边阴阳怪气。我时不时能感觉到周围人朝我投来的异样的目光。 “小她，今晚叫佳佳来家里吃，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这次我要好好招待你的好朋友。” “嗯，好好好。” “那佳佳喜欢吃什么？” “麻辣烫。” “……” 不过周景然也是够用心，当佳佳看到那些水煮鱼，水煮肉片，盐酥鸡时，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这些，都是为了款待我？”佳佳坐在桌子旁边，眼睛痴痴的看着周景然。现在的她就等着周景然点头，然后她就可以大快朵颐了。 但是事实上这些并不是给她一个人准备的。 “等一下，还有几个人。” 佳佳一脸的尴尬，“如果来的人我不认识，那多尴尬？” “不会。”周景然淡淡的说。 不过事实上就是这样，真的不会很尴尬，而且让佳佳觉得周景然真的是很靠谱的一个人。 莫逸风开着车带着果子，顾裴钰开着车带着纤纤，莫逸清是自己来的，毕竟家属已经先一步来了。 佳佳看到莫逸清的时候很激动，恨不得蹦上天，而莫逸清就是有这种控制能力，在他怀里的佳佳是安静的，就像是没了发条的玩偶。 周景然故意拿出来几瓶好酒来款待大家，佳佳吃惊的说，“为什么你现在对我们小她这么好？” 面对这个问题，周景然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拘谨，而是不卑不亢的说，“之前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没有好好对待小她。小她是个好姑娘。”说着，还不时看向莫逸风。 让我想起去年夏天在小镇子饭店里发生的情景，三个人尴尬的吃了一顿饭，临别时，莫逸风拍着周景然的肩膀说，“小她是个好姑娘。” 忽然觉得自己的处境有些尴尬，只好给在座的所有人倒上酒。 “我来。”我忽然被周景然拦住。 坐下的时候我看到佳佳朝我会心一笑，是啊，现在的周景然对我这么好，也是我当初想象不到的事情。 这次和那次在小镇不太一样。周景然一直给我夹着菜，还不时招呼招呼客人。 “裴钰，你什么时候跟纤纤结婚？” 我一直都很好奇这件事情，毕竟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怎么着也应该订婚啊！但是看到顾裴钰脸上的表情之后我才发觉，我好像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咳！吃菜吃菜。”佳佳即使替我解围。 人们总是这样，习惯用咳嗽掩饰尴尬。 “那佳佳姐和二哥什么时候结婚？莫纤忽然问道。” 莫逸清笑了笑，“这也得等见过佳佳父母之后才行啊！” 没想到佳佳竟然这么能沉得住气，一直到现在还没有把莫逸清领回家去见见父母。 这天我们的饭吃到很晚，而果子则是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临走的时候我问果子，“果子你怎么了？” “原来你真的经嫁给了别人了，你不爱爸爸了么？可是爸爸很爱你呢。” 莫逸风听到果子的话连忙跑了过来跟我解释，“童言无忌，你们别介意哈。” 周景然点了点头，“没事，回去开车慢点。” 但是果子的话确实引人深思。送走了所有的客人之后周景然拥着我回了房间，他坐在沙发上抽着烟，我坐在他面前一言不发。 “他还爱着你呢。”他说道。 “果子还是个孩子，他胡乱说的，怎么能信。” “可是小孩子的话也是最真的。”莫逸风说着，眸子里透着一股清冷，让人身体生寒。 他掐灭了手中的烟，忽然过来搂着我的腰，轻轻在我耳边呵着气。“但是我比他还要爱你啊！你知道么？” 第一次被这样表白的我忽然觉得耳朵从耳廓红到了耳根，就连说话都变得口齿不清。 “嗯，好，我…我知道。” 这天晚上我们躺在床上，只是注视着彼此的眼睛，他的眼睛在夜里反射着月亮的光影，颇有一丝韵味。 我喜欢上了这种生活，渐渐的成了一种习惯，而周景然就真的成了我的毒品，我也慢慢的变成了一个瘾君子。我没有他不行，我是如此的依赖他。 “最近厨艺见长啊！”我半开玩笑道。 “老婆大人过奖了，其实都是我出去买来的。” 我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周景然也会幽默，也会跟别人开玩笑。可能他把那个原本的自己隐藏的太深了，渐渐地都有些忘记了自己原本的样子。 在他工作之后的这些年，他早已习惯了别人眼中周景然的样子，于是就按照别人的看法，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别人眼中的周景然。那么的优秀，那么的有深度，那么的有智慧。 所以才会让很多人来跟他合作，才会吸引那么多的顾客和客户，才会把公司做大做强。 第八十七章 争端 “其实KD的成长，只是时间问题，当初我接手BD时，情况比这个糟糕透了。”说完他就躲在了被子里面。假装睡着了，我也便没再问他猜到我心事的事。 周景然的实力是容不得怀疑的，只是现在问题出现在了周立超身上。 早上公司还没开门的时候，就已经有一位老者等候在了公司外面。守着满大街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未免显得有些沧桑。 周景然开车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惊呆住了，只是他习惯了表面上平静如水，任何心情都不表露于外。“爸，来了怎么没通知我一声。” 周立超回头看了一眼KD集团的写字楼，“想当年，BD也是在这样的写字楼上发展起来，再到后来能在这个城市站稳脚，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啊！” 老一辈的人总是在感慨，感慨他们年轻的时候。毕竟在这个年纪，他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难免会想念年轻时候的样子。 周景然走在前面，周立超跟在后面走进了公司。周景然走的很快，把我和周立超都狠狠地甩在了后面。 “小她，你有机会帮我劝劝他，这样下去该如何是好啊！”老人说着，满脸的肌肉都在颤，显得很是焦急。 我干笑了两声，找不到任何话来回答，毕竟那个人是周景然啊，是谁都理解不了，看不透的周景然，是能洞悉人心理的周景然。 周景然坐在办公桌前，把玩着手里的钢笔，让不明所以的人看不出他眉间带着的愁绪。 周立超坐在会客厅，等着周景然口中所谓的会议的结束。我陪着他，给他端茶递水。 “小她，麻烦你了。”他不好意思的说道，反倒让我觉得有些愧疚。 不知过了多久，周景然终于想明白一样现在了周立超的身边。 “爸。”他唤了一声，声音中略带了丝沙哑。 “KD集团有多少设计元素和BD一样，你自己看看，你心里有多放不下BD别以为我不知道。” 周景然还是低着头，他在周立超的眼里，可能始终都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可是这又能代表什么？我恋旧？” 周景然言辞激烈，这个长不大的孩子进入了叛逆期。 周立超叹了口气，“算爸爸求你了。” “可是爸，恕我直言，我现在真的不能帮我哥背那个罪。我还有小她，我还有您和我妈要照顾啊！” 周立超低着头，想必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他也清楚，他这样做只是害了周景然。 周景然闭着眼睛，薄唇紧抿。“请允许我自私一次，给自己留一条退路。”他说的深情，语气中是十足的无奈，听得让人心寒，让人心疼。 我站在旁边一句话不敢说，我怕他们两个人来让我做抉择。一边是想保住江山的公公，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一边是想保住一家人的丈夫，一个年轻有为的男人。 我挽着周景然的胳膊，抬着头看着他。他心里无奈，我心里心疼。 如果我爱他，那他的一举一动都会牵扯着我的心脏，时而甜蜜如春风，时而伤痛如万虫蚀咬。 这天我们并没有急着送周立超离开。周景然最后终于退了一步，“在我有能力帮您保住BD的时候，我一定帮您守着江山。” 那一刻，周立超的眼里闪着光，而周景然被他当成恩人一样。 晚饭的时候，公公说什么也要请我们吃一顿海鲜大餐。 周景然把剥好的蟹黄放在我面前，让我未免觉得有些尴尬，毕竟公公在这里，这样有些不太好吧。 我看了公公一眼，又看了周景然一眼，但他依旧面不改色，在那里剥着龙虾，随后又扔到了我面前，还不忘嘱咐，“小她，多吃点。” 这般夫妻恩爱，想必也会让很多人羡慕嫉妒吧。 “我想动用一些资产开一个矿。”周立超说道。 “哪里的？” “不远。听说以前的老板姓许。” 许老板？不会是许清清家的那个矿吧？出事之后一直被废弃着，为什么现在周立超忽然说要收购呢？ “原因是什么？”周景然冷冷的问道。 问这个问题才像周景然的样子，他拧紧了眉头，像是遇见了一件十分伤脑筋的事情。而实际上，其实只是因为他父亲在那里工作过。 “你母亲的建议。” 这一点，其实我都已经猜到。作为一个女人，感性大于理性，当然第一件事就是想到了感情上的事。 周景然看了我一眼，朝我笑笑，“你想要什么，我买给你啊。”他坏笑着，带了几分痞气。而实际上，这并不是他的用意，他只是想让周立超知道什么叫烽火戏诸侯，只为伊人笑。 吃过饭后，我们送周立超回了酒店。周立超在我们临走的时候说，“我明天就要走了，你妈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我心里忽然多了一些感慨。一人让另一个人如此牵肠挂肚，不是爱情又是什么？而且这爱情与其它不同，细水长流的爱情总能让人收获颇多。 车里冷气十足，让我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喷嚏。 “着了凉？”他问我。语气冰冰凉凉，就像这渐渐转凉的夜，下过一场雨，夜里难免会有些冷。 他把他的衣服脱下来给我，“披上吧，感冒了会难受。” 他这话说的十足的耐听，感冒了不是因为让他费了心照顾，而是怕我身体不舒服。 我点点头，接过他的衣服，他也把空调关小了一点。 已经将近十二点，我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靠在椅子上。起初我还能看清他的轮廓，而渐渐的轮廓模糊了。 “小她。”意识模模糊糊的时候我听到好像有人在唤我，后来又感觉到有人把我抱起来，我窝在他怀里，感觉身体腾空。 夜到深时总会让人意识朦胧模糊，我翻了个身却没有感觉到旁边的那个人。 我睁开了眼，“周景然？” 我从床上爬起来，找遍了整间屋子都没有看到他的影子，打电话，却是忙线。 我打电话给李刚，“周景然又丢了……” 李刚愕然，“别担心，好好睡觉。没人敢动他。” “可是……” “放心。” 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有些事情我并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李刚的话是可信的，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兄弟，应该知根知底。 一大早，我起床做好早饭，但是，他却还是没回来。 我一个人打车去到公司，人去楼空。 我打电话给秦子陆，依旧关机。 后来，我感觉脑中一阵眩晕，晕倒在了办公室。 感觉身体有些轻飘飘，好像被人抱起一样。又好像有人在亲吻着我的额头，只是那吻轻轻的，像是不忍心唤醒梦中的人。 等我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眼前是一个全新的环境。这里是……? “这里是许清清家的矿场，这是他家的别墅。” 别墅内的设施都很新，被擦得一尘不染，一点也不像很久都没有住人的样子。 “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我问到，毕竟现在我有些一系列的疑问想要问他。 “这里景色很好看。”他说着，嘴角还勾出了一个弧度。落日的照射进来，映在他的身上，给他的身上镀了一圈金色，像是从太阳里面走出来的使者。 “只是因为这里景色好看么？”我问到。 “还因为这里很可能是我们梦想开始的地方。”他说的很认真，就像平日里他在公司那样子。 我看着他，一副不解的样子。我多希望他能解释给我听，毕竟这里曾经是许清清的家啊。 窗外的花园里，还有一片花坛，并不是没有人打理的样子。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找人给照看这里，什么都没有变。”他说的深情，眼睛里似乎是一种憧憬。 我很庆幸自己能够像穿越时空一样看到曾经周景然看到的景色，看到他和许清清相识的那个下午。 许是那棵树吧，而今已是枝繁叶茂，毕竟是十年的光景。 他从后面环住我的腰，“让我想起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他的鼻子刺激着我的皮肤，让我觉得脸红。 “我们的，第一次？”我问道。毕竟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我还在哭着鼻子抹着泪水，埋怨着佳佳离开的决定。 “也是在这样的树荫下，你从我身边路过，像一只吵闹的麻雀，让人忍不住蹙眉。”他语气轻柔却似乎是在调侃，调侃着我不堪回首的往事，调侃着曾经那个疯疯癫癫的丫头。 我撇了撇嘴，低垂的眼睑。终是比不过许清清，我是麻雀，她是天使。 “那时的你，很可爱，跟现在的你一样。” 这是他对我中肯的评价么？是不是我在他心里比得过许清清了？我看着他的眼睛，眼中含笑，唇瓣凑近我的唇边。 冰凉的触感让人意识模糊，他把我抱进怀里，“那时候的你就像从前的我，带着这些调皮。而这里，就是从前的我和现在的我的隔点。” 原来，我曾经是和他很像的一个人。而现在，我也是，只是许清清变了。 麻雀长大了也还是麻雀，而天使长大了却不一定是天使吧。 第八十八章 野营 “如果这个世界上不曾出现过许清清，你会喜欢我更早一点么？”我注视着他的眼，努力的想看出他此时的情绪。 他抚摸着我的发丝把我自然而然的搂在怀里，声音沙哑，“傻瓜。”如此的宠溺。 窗外是火红色的云霞，云霞下是绿色的青山，门外是幽幽的青黛，花园里还盛开着一丛一丛的花。香味扑鼻，是淡淡的栀子香。 原来他喜欢的味道，都是记忆中的呀。 “我喜欢这种纯洁的和这种清淡的味道。” 我看着他不说话，他这是在向我解释么？说他现在已经不爱许清清了，他喜欢的人是我。 只是我并没有等到后面的那一句话。 “我喜欢看到你惊讶的表情，很享受你在看到我给你惊喜之后的表情。” 我转过身不去看他，我感觉自己的脸都变红了，不知是窗外景色的映衬还是因为肾上腺的分泌。 不过，我确实喜欢这样悠悠的时光，在已是傍晚的时候，看不到霓虹的地方。 “我们今晚，去野营。”周景然说着，拿着包走了出去。 东西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吃的东西，用的东西，还有住的帐篷。 “走吧，我的小她。”说着，他拉起我的手，也不征求我的意见。 山上，并不是只有林木，还有绿油油的草坪。刚下过雨的山林带着些潮湿的气息，空气中还飘着清新的泥土的味道。 我牵着周景然的手，拿着手机拍了张照片。 照片上是我大大的笑脸，还有周景然挺拔的背影。在他的旁边，我永远都像是一个孩子，带了些稚气，带了些童真。 “走快点。”他回过头来说。 “我已经很累了，可不可以……走慢点啊！” 在走了已经不知多久的山路之后，我被累的气喘吁吁，就连说话都一口气连不下来。 他忽然蹲在我面前，“上来，我背你。” 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他的背，我伏在上面，感觉我拥有的全世界。 “小她，你很重啊！”他半开玩笑，但是我还是很不乐意了。 “那你放我下来吧！”我故意撒娇，假装生气，就像一对小情侣，吵吵闹闹。 “我不要放下全世界。” 他忽然的一句让我不知道说什么。这算是告白么？他说，我是他的全世界。 我抱紧了他的脖子，“全世界把你包围了。” 我在他的背上拍了一张照片，照片里，他笑的无奈，我笑的傻，如此的不搭调，如此风格迥异。 他笑我，“你的牙齿都要变成动画片里面的小伊了。” 我掐了他的脸，“你才是原始人。” 这画面感有点视觉冲击，平时冷峻的周总竟然开起了玩笑，竟然背着一个长不大的小女孩在山路上走，还笑的开心。 “老大，我们就在这里吧。”为首的人朝我们这边喊。 周景然环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再往前走一走，去河边。”他神情又恢复了往日的那一种镇定，像一个领导者。 我并不知道周景然要做什么，干脆也没有问。 “不问我要做什么？” 我点点头，“不问。” 现在我在他的背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莫名的心安。 这天晚上，我们在河边架起了火，烤着鸡腿。我坐在草坪上，看着周景然在那边忙忙碌碌。 “给你。”他递给我一个鸡腿。香喷喷的，还流着油，看起来极其诱人。 我看着他，他的眼中有繁星点点，一颗一颗，极其闪烁，让人沉沦。 “小她。”他叫我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 我接过他手中的鸡腿啃了一口，好香。 我笑着看他，他笑我嘴角残留的油，用纸巾温柔的给我擦干净。 很可能是因为心灵的柔软，或者是景色的迷人，一刹那我竟然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融化了，在他的温柔乡里，一点一点融进他的心。 “小馋猫，嘴角都是油。”他笑我，我连忙找纸巾打算擦掉。 “别动。”他说道。 我忽然感觉天空都暗了星星落在了眼前，他离我那么近，呼吸都融在了一起。他亲吻我的嘴角，一点一点的，像是挑逗，又像是侵略。 背着光的这一处，我能记一辈子，毕竟在这里，我的心柔软过，为我喜欢这么多年的周景然融化了。而他，就是我梦里的王子，风度翩翩。 这天在河边我们玩了一个游戏，真心话大冒险。 一个酒瓶在地上不停地转，转到我的时候，我选择了真心话。 周景然问我，“你不会离开我，对吗？” 我点了点头。“对。” 这时候，心忽然被刺痛了。他问的是“对吗？”而不是“你会不会离开我”这种问话。 说明在他的心里，依旧不相信我。 我并不想想太多，我还是愿意相信他，同时也很想让他相信我。我挽着他的胳膊，看着他的眼睛，“我不会离开你，除非你要离开我。” 他笑着点头，把我抱在怀里，好久好久。 下一轮游戏的惩罚者是秦子陆，我问秦子陆，“你喜欢过一个人么？” 秦子陆点头说有。 他的表情淡然有有点伤心，像是流星的陨落，荡起尘埃。“只是，她已经不在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谁，那是他的痛，我们谁都不忍心也没有资格去揭开。 到周景然的时候，是我来提问。可是我却一时语塞，拿着这样的权利却不知道如何行驶。 “我喜欢你是真的，接下来的日子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走，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 他总是能猜出我的心思，我要问的，问不出口的他通通都能给我答案。 大家愕然，没想到平日里冷漠的周景然对待爱情竟然是这个样子。 秦子陆抿着嘴笑。 “你在笑什么？”游戏结束之后，我在河边找到了坐在那里的秦子陆。 他抽着烟，眉间似有化不开的愁绪。 “因为我从来没见过那个样子的他。”他狠狠地吐了一个烟圈说道。 “以前的他呢？” 他冷笑着，嘴角扯起是那样的不自然。 “以前的他是个英雄，不关心儿女情长的英雄。” “英雄？” 他点了点头，往河里扔了一个石块，顿时河里泛起了一层一层的涟漪。 我没再问下去，看他的样子，是不想说。 “那为什么当初不准我跟周景然离婚？” “因为我是他兄弟。” 他回答的言简意赅又不无道理，我干笑了两声，根本找不出任何的答话。 这天晚上我和周景然在帐篷顶端开了窗，看着天空中闪亮的星。 “你知道么？这样璀璨的星是怎么来的？” 我摇了摇头，我并不是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星之于宇宙与人之于宇宙是一样的，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里面，我们是如此的渺小，如此的不堪。于是，只能反射着别人身上的光芒。 “那所谓的别人不也是宇宙中渺小的一分子么？” “但那人之于天空是星辰而反射光芒的人则是尘埃。” “那你是什么样的人呢？”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们的小她是我的星辰，璀璨而闪亮。” 我翻了个身倒在他的怀里，这样，应该能得来一夜的安眠。 他抚摸着我的头发，夜里有些潮湿，我能闻到潮湿的空气带来的清新味道，能闻到他身上清淡的栀子花香。 直到第二天天亮。 在山林里的露营和在家里的床上不同。在家里，早上的阳光总会被厚重的窗帘放在外面，而这里阳光则透过帐篷，直直的照射进来。给这黄色的帐篷里镀了一层暖色的光晕。 我推了推旁边的周景然，“该起床啦。” 他却懒洋洋的，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 “该起床啦。”我趴在他耳边喃喃的说，声音温柔如他。 “你吻我啊！”他声音调皮，带了些调戏的韵味。 “不管你了。”我佯装生气，故意别过头去不看他，却没想这个家伙像个孩子一样偷偷啄了一下我的嘴角。 一瞬间感觉阳光明媚刺眼，这个世间所有的情歌都退了颜色，情话都不值得说。 只要和他在一起，就能永远得到他的爱吧。我抱着他，久久不愿意松开。 他有的时候就像一个孩子，有的时候却像一个大家长。 “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我故意问他。 “是个孩子，需要人保护。” 我笑他也像个孩子却被他抱在怀里，“你再说一遍。” 我只是被他逗得咯咯笑，却不敢再说出一句讽刺他的话，毕竟他严肃起来时，带着旁人不敢招惹的气势。 “景然，快到时间了。” “好。” 说完，周景然就把我一个人扔在了帐篷里。“不打算带我一个么？” 他停下了脚步，片刻，他抬头对秦子陆说，“你们过去，我在这边照顾小她。” 秦子陆看看周景然，又看了看我，最后只好点头。“行。” 这天周景然陪我坐在帐篷里，满满的都是不安，他的眉头紧皱着，就像抹不平的褶皱了的纸。 “怎么了？” 他摇摇头，并不想多说什么。我坐在他面前，笑的灿烂，“不要不开心啦！” “我只是担心。” 第八十九章 背后的势力 我刚想安慰他一句，就听到外面极其刺耳的声音。是……枪声?！ 他拉着我一路狂奔，“去哪里？”我在后面跑的跌跌撞撞，最后直接摔在地上。 “跑慢点好不好？”我捂着摔伤的膝盖，松开了他牵着我的手。 “小她。”他蹲在我面前，脸上带着十足的焦急。 “你先走吧。” 他的目光略微停滞了一下，随即便把我背在了背上。一边跑一边还说，“是我不好，带你出来，还带着你跑那么快。” 我听着他气喘吁吁的声音，心底莫名腾起了一丝感动和心疼，是不可名状的。 我擦了擦额头上下落的汗水，“是我拖累你才对。” “我要保护好你，我在你父母坟前承诺过。”他说的深情，但是完全掩盖不了他气喘的声音。 跑了这么远的山路，又背着一个人，怎么可能不累呢？ “歇歇吧！”我劝他道。 他摇着头，汗水噼里啪啦的往下滑落。 我是真的心疼了，在他的背上默默地流泪，看着他的样子，我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没用，很多时候只能靠他保护。 “如果累了，就放下我啊！”我声音近乎哽咽，而他则是把我往上窜了窜，“不可能。” 他好像是咬紧着牙关，说话的声音都费力。 后面的枪声渐渐小了，我们躲在一个草丛里面，他把我护在怀里，不让我看外面的样子。 枪声还在响着，渐渐地由远及近。 “周景然呢？这小子跑的倒是快。”是一个中年男人，胳膊上满是刺青，手里还拿着一把枪，像是刚刚放了几颗子弹的样子，手枪里还冒着烟。 周景然把我抱紧了一点，“嘘！”他朝我打了个手势。 那个男人朝着周围乱开了一通枪，子弹打在树木上，打碎了树皮，打碎了叶子。 “走，往前找找。”中年男人带着一众人走开了，后面拖着的，却是秦子陆。 我看呆了，差点没的发出声音。 渐渐的，那些人远离了。而我和周景然一直在草丛里面很久才出来。他扶着我，，“小心点，别划伤。”他小心翼翼护着我，可自己的胳膊上却鲜血直流。 “你怎么了？”我担心的问他，心里又是一阵心疼。 “没事，小事情。” 可是他用手捂着胳膊的时候那痛苦的表情，又怎么能是没有事情的样子？ “小她，跟我走。”他叫醒在原地发呆的我，眼里满满的温柔。 越来越不知道周景然是怎样的一个人，竟然在自己受了伤之后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可以满眼的柔情。 “胳膊受伤了，不能背你回去。”说完，还朝我笑了一下。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里是这么的疼呢，就像是万虫噬咬，已是满目疮痍鲜血淋漓。 “为什么要这样？” 他用手抚摸着我的头，“因为我是你男人，我要保护你。” 是的，周景然是因为保护我才受伤。他的胳膊一直环着我的身体，两只手重叠着放在我心脏的位置。 这天我们回到许家别墅，周景然躺在床上，神情淡漠。医生乔谢安给他取出了子弹片，“你得好好休养，你身上还有旧伤，可不能再犯。” 周景然点了点头，“好，我会注意。” 乔谢安满眼都是担心，他看了看周景然又看了看我，“女朋友？” 周景然看了我一眼，微微笑着，“是未婚妻。” 乔谢安调侃道，“就你，女朋友我还勉强相信，这未婚妻，未免有点……” 周景然眼睛中透出了一道光，让人身体发寒，乔谢安顿时闭了嘴。 这天我和乔谢安坐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乔谢安八卦的问我，“你真的是他的未婚妻？” “准确来说是离了婚的妻子。” “这小子竟然结了婚？” 我点点头，“哪里不对么？” 他尴尬的摇摇头，没有，一切都很对。 乔谢安和正常的医生不太一样，除了医术更加精湛之外，他身上还带着一股子痞气。他黄色的头发在阳光下耀耀生辉，眼眸中写满了忧虑。 周景然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越来越让人想不到，只是我觉得他的故事不仅仅是现在这样简单。 周景然大学毕业之后就出国留学了，而我则继续念我的大学。只是后来我出了车祸，父母双亡，记忆也就随着消失，而恰恰只是这两年的。 “周景然好像很在乎你的样子啊！”乔谢安八卦的看着我，眼中还闪着贼光。 我偏过头不去看他，“哪有。” 这天我们聊了很多话，多半就是最近周景然遇到的困难还有我和周景然感情的问题。关于周景然关于他，我一句没问，他索性一句也没提。 傍晚的时候，我坐在周景然的旁边，他紧握着我的手，“以后我要是出什么意外，，不要太难过，照顾好自己。”他温柔的笑着，像是蜜糖那样甜。 我忍着眼泪，我还不想哭，我想在他面前做一个理性的人，做一个让他信得过的人。“好，但是我不想你出意外。” 我终是没忍住，在他的旁边哭的嚎啕。他抚摸着我的发丝，一下一下。“小她不哭，小她乖乖的。”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自己心中总是有一阵接着一阵的不安的感觉。我并不担心他不爱我，而是担心他太爱我，毕竟我会拖累他。 周景然微笑着，“如果有一天，我说我不再喜欢你了，你就离开吧！给彼此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他的这句话让我惊呆了，为什么？为什么忽然这么说？ 抬起头来，他已然换上了一副冷峻的神情，像是不容侵犯一样。 我点点头，表情木木的，既然他都这样说了，我又怎么能不识相。两个人中间只有一个人出现了不喜欢的感觉，那就意味着这段感情已经走到了尽头，一个人的孤独总该比两个人的争吵好得多。 “小她真乖。” 我心里忐忑，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我还能在他的身边待多久。我合上了眼，静静听着外界的声音，听着他的呼吸，听着他的心跳。就是不想看到他冷冷的表情和冷冽的目光。 这天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这么久了，身边一直都睡着周景然，今天把我自己一个人放在一张床上，竟然会有些不习惯。 夜里，我偷偷溜进了周景然的房间，他还没睡，在灯光下盯着电脑屏幕看着财经新闻，干这一行的，新闻是最大的信息库。 “小她，怎么还没睡？” 我坐在他的身边，“我还睡不着。” 他点点头，继续看着电脑屏幕，没有理我。而我就像一个懂事的孩子，只是坐着，看着他。 心中的忐忑让我觉得这样看他的日子也不会很多了。 “不要担心，我们的日子还有很长。”他看着电脑屏幕，就算跟我说话都没有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我点点头，靠在他的肩膀，就像是一个需要人保护的小姑娘，是柔弱的。 “想要我陪你？”他问道。 我点点头，头发蹭着他的衬衫，出现了微微的弯曲。“我一个人，睡不着。” 他终于放下了电脑，搂过我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调皮。“叫老公。” 我极不情愿的白了他一眼，拿着毯子走开了。我才不要像这个坏蛋服软。 回去房间的走廊上，我听到从乔谢安的房间里面传来的声音。“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皮外伤。” “我觉得他并不会跟我回去，毕竟这里还有他的未婚妻。” “可是他真的有未婚妻了。” “……” 我猜不到乔谢安和周景然背后的秘密，但是我却觉得周景然背后好像是有一个极其强大的组织，否则面对一次次的商战，他哪里来的勇气，还有他脸上那永远自信的表情。我总是记得他说的那句话，“因为我是周景然啊”。是啊，他是周景然啊。 月光清凉如水，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把头蒙在被子里面。周围静悄悄的，把那一声开门声显得那么突兀，紧接着便是一阵脚步声。 床的另一边稍微陷下去一点，我的身体上也出现了一只强有力的手。 “小她。”他在我的脖颈呼着气，弄得我痒酥酥的。 我回过头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在月光下，在这没有人打扰的夜，靠在他的怀里，终于安心的睡了。 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对他如此依赖，就算是睡觉都要他在身边。我忽然有点后悔，后悔自己曾经和他走的这么近，渐渐失去了独立生活的能力。我忽然有点恨他，恨他对我这样好，好的让我彻底沦陷无法自拔。 他身上的花香依旧，只是多了点香烟醉人的气息。最近他的烟越来越频繁了。就连脸上都多了点岁月的沧桑。 他抱紧了我，“小她，其实我也睡不着。” 我点点头，“是因为秦子陆吧？你的好兄弟。” “嗯，是啊！” 秦子陆除了事故，受了伤，被对方的人抓了回去。周景然当时只顾着逃命，自己束手无策。 “我这双手，从来都没有杀过人。”他说着，语气是那样的诚恳。 我点点头，我相信他，他不会是那样的人。 “可是我必须要用这双手亲杀掉那个人。”他说的恶狠狠，让我觉得有些寒气逼人。 第九十章 无法言说的事情 周景然是让人不理解的，莫逸风也一样。大早上就打电话给我找周景然，周景然现在在哪里？ 我瞥了一眼在我身边睡熟了的他，“在我旁边。” “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清楚，你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香港那边的投资到账，只是少了一千万。” 对于香港投资这方面我并不是特别了解，我这个秘书和别人不一样，别的秘书需要了解老板的一切工作，而我却了解不多。周景然说，“我这是给你减轻工作量。” 而看在之前他总是给我加重工作量的份上，我很乐意接受这个答案。 只是，太多的事情我不知道，我想周景然还是不想让我知道太多关于BD和盛期的事情。 电话挂断之后我就一直等着周景然醒来，我坐在旁边，他却突然把我抱在怀里。 “公司那边的事情劳老婆大人费神了。”他嬉笑着，一副没正经的样子。 “很多事情我并不知道，所以只能等你回去之后再解决。” “好。”他答应的倒是爽快，可是行动上却一点没有准备回去的意思，他懒懒的躺在被窝里面，呆呆的看着我。 “看我干嘛？” “因为我想把你最好看的样子记下来，我怕自己会忘记。” 我笑他，“怎么会，你可是周景然啊！” 这句话似乎是万能的，在每次遇到困难的时候都能听到，在每次他自信满满在我面前做保证的时候也能听到。周景然，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只是现在的一个小老板呢。 我们就这样安逸的享受着时光，直到外面的敲门声响起。 “老大，这边有事情需要解决。” “来了。”说完，周景然便要出去，而我，则以‘我是你秘书’的借口跟在了他的后面。他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 他现在已经接受我了吧，不会再瞒着我很多事情了吧，我现在，算是在一点一点的了解他么？ 乔谢安坐在房间里最显眼的位置，把旁边的位子留给了周景然。看到我之后还指使小弟去给我拿个凳子。周景然摆摆手，“坐我这里就好。” 而乔谢安哪敢让周景然站着，“周总，您坐，您坐。” 周景然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样小小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也是那样的危险，充满了揣测的意味。 “昨天发生的事情让人很不爽，秦子陆就那样被人带走了？” “带走也好，在这反倒添了不少麻烦，有时候他对待您的态度，我们都看不下去了。”下面的小弟果真够义气，即使是得罪周景然的事情，为了老大的义气也要做。 “是我欠他的，他怎样我不介意，但是我介意兄弟们这样的说法。” 他现在的这个样子，完全让人看不出来他还有一点点生意人的样子，完全是一介江湖上的莽夫。 下面的兄弟半天才说了一句话，“那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静观其变。” 周景然说的冷静，但是这样的话却让别人冷静不下来，刚刚还说非救人不可的他现在又不想救人了？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周景然的表情又冷了几度，周围的温度又降了几度。我看了看他的脸，又看了看乔谢安。乔谢安故意别过脸不让我看他。 “现在大家散了吧，做自己的事情。我们大概明天回去。” “那昨天采集的……” “留着。” 周景然的答话冷冷的，让人不得不服从。 他拥着我走出去的时候，乔谢安还狗腿的跟在身后。 “为什么昨天的东西要留着啊？你不应该尽快提交出去么？” 周景然回头斜睨了他一眼，“我自有分寸，你不用管，告诉那边也不用管。” 说完，便带我去了花园里面。我坐在秋千上低低的荡，他在旁边轻轻地推。 我多喜欢现在的样子。我笑着看他，看他也笑着看我，看天空中阳光明媚。 只是所有的事情并不能一直顺利，就像现在，我接到了佳佳的电话。 “小她，明天是莫逸清的演唱会，但是为什么我今天又看到他和别的女明星在一起了？” “那昨晚没去你那里住？” “有在我这里。” “那你就放心吧。” 为了让自己安心也让佳佳安心，我只能这样安慰她。 “是你那小闺蜜？”周景然冷冷的问道。 我点点头，“因为莫逸清的事情，毕竟大明星么，事情也是太多。” 周景然点头，嘴角挂着神秘的笑，“大明星，还真是大明星。” 我并不知道周景然的话里的意思，但是我能感觉到一丝丝的敌意，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周景然对莫逸清的感觉并不是特别好。 “莫逸清是不是有过对不起佳佳的事情？” 我点头，“是，闹了不少绯闻。” “难道佳佳就没想过分手？” “也是工作需要吧，没必要走到分手那一步。”我解释说道，最起码在我心里，只要佳佳幸福快乐就行，而刚巧，莫逸清就是她最大的幸福和快乐。 周景然摇摇头，终是没说什么，而我当然也对这件事情的八卦没什么兴趣，毕竟我不是一个特别八卦的人。 “当年她就是坐在这里荡呀荡，我就在那里看。”他说的带了些深情，带着对回忆的细细品味。 “现在是把我当做她么？”我承认我是吃醋了，但是较之于从前，明显少了些敌意，这也让我和周景然之间，少了争吵。 周景然摇了摇头，“只是喜欢这样和你相处，很安静，很美好，让人留恋，舍不得结束。” 其实我们的想法又是何其相似，都是留恋，都是舍不得割舍，为什么还要说什么离开与不离开的鬼话。既然选择了相守，就像是染上了一味毒品，想戒掉，再无可能。 周景然悄悄走去旁边的花丛，再回来时，手中拿着的是一个漂亮的花环。他把花环戴在我的头上，“小她，这样才像小公主。”说着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我拍了一张照片。 周景然的拍照技术一点也不必莫逸清差，照片里面的女孩在秋千上荡，头上的彩色花环给整幅画面添了几分明丽的色彩，使人和景物都变得活泼生动了起来。更像是一幅油彩，细细雕琢，大致勾勒。 这天我们坐在柳树下面下着棋，就像是两个老者。乔谢安走过来的时候我正纠结着是上马还是飞象。 “这样，上马，你就输了。”他说道。 “那就是飞象。” “观棋不语真君子。”周景然边开玩笑边把炮挪到我的阵地。 “我是来找你说正事。”乔谢安恢复了一本正经的神情，就像是刚刚的那些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美国那边又在催了，你到底要怎么办？” “什么我怎么办，我在这边也很好啊，难道没看到？” “哎……”乔谢安叹了一口气，显然是对周景然无可奈何。 “这边我还有家，还有一个刚刚起步的公司，还有一票兄弟。老美那边有什么好的。”周景然不屑的说，可是我分明在他的眼神里面看到了不忍心。我想，一定是美国的环境要更好一些吧。只是他最后做了一个叛逆的决定，决定留下。 乔谢安无奈的摇头，“你就不怕那边亲自派人过来找你？” 周景然点点头，“当然怕，不过我更害怕失去现在的生活。” 周景然回答的干脆利落，完全没有给乔谢安多说一句话的机会。 “周景然，你真是白眼狼。这边人对你来说为什么重要？别忘了，我可救过你两条命。” 周景然依旧是冷着眼眸，“那你也可以留下。” 乔谢安：“……” 在口才这方面，在我知道的周景然的借口还真是没多少，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偏偏找死，和他聊天。 晚上，乔谢安帮周景然换纱布的时候又提起了这件事，“回去吧，” 只是这次周景然并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了，在乔谢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回话几乎是喊出去的。“你够烦了！” 周景然很少生气，也很少这样就评价一个人。在我心里，他一直都是一个温柔体贴，很顾家的一个男人。 而乔谢安显然也愣在了原地，“毕竟周景然从前并没怎么发火。” 我看着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表达一些什么好。 乔谢安挑起最后一块纱布，揭开，是周景然的伤口。不到一厘米直径的弹壳直接穿到胳膊里面，周景然是忍了多大的疼痛才挨过来的那一截。 看着眼前的场景我心里又泛起一阵酸楚，我觉得我不能再让周景然受伤了，在他为我做过那么多事情之后，我也应该做点什么来作为对他的回报。 我蹲在他面前，帮乔谢安把废弃的纱布收起来，帮谢乔安递着棉签。 周景然笑着看我，眼睛里满是调侃，“我们小她终于长大了。” 我白了他一眼，我觉得他这话并不像是在夸我，但是我并没有说什么。刚刚周总心情不好，现在说话，无疑等于自己主动撞枪口吧。 第九十一章 不速之客 回家这天，周景然依旧和往日一样，冷着一张脸。 乔谢安坐在车后面摆弄着手机，还不时嘴角上扬笑了一下。 我在后视镜里面看他，抛出了一个疑惑的神情，他在微信上给我发了一句，“你们这边的女孩真是开放。” “不许加他微信。”在一旁开车的周景然终于说了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知道我是在和乔谢安发着消息。 “这你就太不地道了，我跟小姑娘发个微信都不行。”乔谢安身体前倾伏在前排靠椅上，心中是满满的不服气。 “回去好好坐着，我现在胳膊没好，不想出个什么岔子伤了你，不然我让你死了都不得安生。”周景然依旧冷着一张脸，让我想起早上的时候周景然和乔谢安的一场战争。 乔谢安吵着要跟着回去，周景然死活不同意，最后乔谢安打了一个电话，周景然收到一个消息，这才息了这场战争，以周景然的失败告终。只是面对周景然受伤的胳膊，乔谢安说什么也不开车。 “你们这边堵车太厉害，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就是他给出的借口，看起来有理有据，其实就是他太懒，想在车上补个觉。 这时周景然白了他一眼，“这个是嫂子，不准叫小姑娘。” 周景然的这句话可是让乔谢安彻底炸毛了，“嫂子？这个小丫头足足比我小了两岁！” 是了，乔谢安只比周景然小几天，要比我大两岁，却要管我叫嫂子。我不禁笑了，这两个人碰到一起，真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回去之后，乔谢安说什么都是待在家里死活不走，周景然无奈，“你住旁边那间客房。” 自从周景然退出BD之后，房子也成了公寓。在一栋高层上，占据着一整个楼层，环境并没有比之前差，只是房间没以前那么多。 “你住旁边的那个客房。”周景然把背包随意扔在地上，一边说一边和乔谢安说，愤愤的语气就像是给乔谢安扔出去一样。 “行。” 对于有了地方住的乔谢安，当然是欢喜大于忧愁。他躺在床上，拿着手机一直在玩。 “给你，你的行李。”我对他说，但是他语气淡淡的，“放那吧。” 我白了他一眼，这小子还真是…… “他在里面干嘛？”周景然冷冷的问我。 “玩手机啊……” “……” 这天许清清忽然杀到我们家，一开门她就开始哭。 我能理解，毕竟这次秦子陆没回来，而周景然却平安归来。 “你不觉得你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么？”她哭着冲到周景然面前，我怎么拦都拦不住。这是她怀孕的第五个月了吧，肚子变化越来越来，她的衣服也从平时的衣服变成了孕妇装。 周景然坐在电脑前冷冷的看着她，一言不发，像是因为自责。 “为什么秦子陆没回来？你不要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让我失去他？” “第一，我那不是不要你。第二，不是我让你失去他。” 许清清哭了，哭的很大声，就连话语都变的模糊不清了。 我能同情她，本来怀孕期间的女人情绪跌宕起伏就会很大，周景然伤害了她伤害她丈夫，注定难逃一劫。 “那你要我怎么办？我怀了你的孩子，你让别人跟我一起抚养也就算了，现在还要把那个人也从我身边夺走，让我彻底的变成孤家寡人。” 周景然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觉得这个场面很有爱。周景然高大，而她娇小。我在一旁，更像是一个旁观者。 “我会照顾你。”说完便撇下她朝我这边走过来，递给我一叠文件，“下午要用的材料，帮我整理一下，还有上次我交给你的东西。” 我点点头，“好。”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给我的感觉就是在办公室里面，总裁夫人推门而来，然后作为总裁助理的我显得是那样的多余，原来在我的心里，周景然的另一半一直被定义为许清清，而不是我自己。 许清清被周景然带去旁边的一个房间，许清清的声音不断充斥着我的耳膜。 “可是你知不知道我现在什么感觉？我觉得你在把我身边的东西一件一件的夺走。” 周景然一直都是沉默的，直到许清清彻底发泄完。 “如果你差个人陪，你可以让高沅陪你，听说最近她遇上麻烦，我可以帮她摆平。” 许清清对周景然的话感到不满，可能是她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吧。 我猜许清清的目的是周景然，到现在她依旧是很想和周景然在一起。 我推开房间的门，看着互相对峙的两个人，许清清站着，周景然坐在沙发上，像是一对夫妻在吵架。 看到送茶的我，周景然会心一笑，我在房间里，并没有让我离开的意思。 这个时候的许清清就像是当时的自己，总是对生活充满着抱怨，觉得得不到周景然的爱，其实还不是因为自己不够优秀，自己不够成熟懂事么。 “我现在的生活很好，不想有人来打扰，如果你非要觉得我欠你的，那你就把这个孩子拿掉。” 我没想到周景然竟然这样绝情，直接让许清清把孩子拿掉。 “周景然，你畜生。” 说完，摔门而出。我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骂周景然，也是第一次觉得周景然心狠。竟然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可以随随便便的拿掉。 我坐在他旁边愕然，根本就不想相信刚刚听到的话。我忽然想起我当初流产的时候，他冷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就这么狠心？” 他微笑着抚摸着我的头发，“那你希望我怎样？放弃和你在一起？和许清清结婚？” 我摇摇头，“那也不能直接让她拿掉孩子，毕竟一个母亲，也不容易啊。” 他把我抱在怀里，下巴抵着我的头，一下一下的摩挲着。“我的傻小她，其实她的孩子早就没有了，你竟然看不出来？” 什么？许清清的孩子早就没有了？很显然，现在的我还不能接受周景然的这个解释。 “为什么？” “因为周锡元并不会允许这个孩子的存在。” 我愣了，“周锡元明明知道许清清和你的关系，还要留她在身边？” “也正是知道许清清和我的关系才要留她在身边，现在不敢动周锡元，主要还有许清清的原因吧，毕竟我答应过许叔叔，要照顾好她。让她到了周锡元那里，我已经很失职了。” 原来周景然并不是一个冷情的人，他还是我喜欢的那个周景然，不是特别爱笑，时而温柔时而冷峻，但是心细如他，善良如他。只是不是很容易被别人察觉到这些罢了。 他随手拿起桌上的报纸细细读起来，我拿过文件也开始了整理。这就是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没有太多的言语，但只要感觉到对方的存在，便觉得幸福。 “小她，晚上吃什么？” 还没等我答话，就只听乔谢安撞开了门，“周大大，我饿了。” 周景然白了他一眼，而他笑的阳光灿烂，带着几分欠揍。颇有一种不吃穷你就不叫吃饭的架势。 “你想吃什么？” 在这两个男人即将开战的时候，我就需要充当一个和事佬的身份，毕竟和气生财，这样打起来也不好。但是我很不理解为什么周景然总是这样容易被他激怒。 周景然亲自去楼下买了一盘子糖醋里脊，我简单的炒了几个小菜，开了几瓶饮料。 “周大大竟然亲自去买了饭菜，真是荣幸。”乔谢安一边拿筷子大吃一边说，话语女都有些含糊不清。 周景然没理他，继续往嘴里扒着饭。有的时候我觉得周景然的行事作风上颇有一种特种兵的味道，就从他能看穿别人的心思这一方面就已经很像了。 “小姑娘，你给我讲讲，他是怎么把你骗到手的？” 在周景然回房间之后，乔谢安带着坏笑凑了过来，忽然问了一个我找不到答案的问题。在第一次见到乔谢安的时候我还觉得这个人十分的正经，是一个可靠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是这样的人，怪不得医术精湛的他入不了大医院。 我白了他一眼，“这种事情说出来你会挨揍。” “哦~我懂了，原来是强取豪夺，这个强盗。” “你在说什么？”周景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以一副王者风范，声音清冷，带着几分捉摸不透。 “这个姑娘是我明媒正娶过来，将来就是我的正房妻子，你还敢觊觎？” “不不不。”乔谢安连忙摆手，“你借我一个胆子我都不敢。” 不怪乔谢安怂，这个样子的周景然一般人都不敢找人。 周景然这个人说简单点就是多变，时而温柔，时而冷峻，时而面无表情清清冷冷，而面无表情清清冷冷的周景然就是最可怕的。 “你跟我过来一下，小她收拾一下东西。” “嗯，好。” 这个时候我是不敢反驳他的，毕竟这样严肃认真的他带着不容侵犯的架势。 第九十二章 佳佳的离开 周景然的书房，两个人似乎在谈论极其重要的事情，我双手抱臂冷笑，不是说好了什么都告诉我，可是为什么在这件事上还要瞒着我，为什么还要关着门不让我听到也不让我看到。 我坐在房间给张佳佳打着电话，“莫逸清的演唱会还算成功么？” “还好。” 她的答话冷冷的，就像是不想跟我说话一样。 “小她，我这边有事情，晚一些找你。”? 我坐在房间里面整理着周景然给我的资料，忽然一瞬间失了神，再想整理却找不到头绪。我趴在桌子前面在纸上胡乱的画着，这是老家，这是爸爸，这是妈妈，这是高中时候的周景然。 那个时候的他喜欢穿着白色衬衫，梳着利落的短发，浑身飘着一股栀子花香。我最喜欢当初我坐在他车后座，而后一言不发。那个时候还不像后来的腼腆，那个时候我觉得我喜欢他，他也一定会喜欢我，而且那个时候他确实对我很好。 不知道为什么头忽然一阵眩晕，这是当初车祸落下的毛病，时而头晕，时而头痛，但是却没有办法根治，而且，那段消失了的记忆，就真的消失了。 我翻着桌子上的东西，这是我从高中到现在，一直攒下来的东西，这么多年，一直没舍得扔的记忆，只是，还是那两年，什么都没有。 就像是被人故意销毁掉一样，而我也索性不去想，省着头晕头痛，省着给自己找不自在。 “小她，在干嘛。”周景然会让推开门走进了房间，神色已经换成了另外的一种。我站起来背着手，并不像让他看到我的东西，毕竟这些是我的秘密，我还不想让他知道我喜欢了他那么多年。毕竟，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整理文件啊，你给我的工作。” “辛苦了。” 说完，他的手抚摸上我的发丝，一下一下，无比温柔。 我贪婪的闻着他身上的栀子花香，感觉舒适无比。 “福建那边的小镇已经在开发了，所以现在我们应该设计一下我们的新家。” 我点点头，“好。” 可是我们没有一个人曾经学过建筑，对于那些工科的东西，我还是有一点点的糊涂。 “没关系，为了我们的家，我有给自己进行过补习。”他说道。 我最喜欢这样，我的担心就是他的担心，到头来，我什么都不用管，他已经完完全全帮我打理好了一切， “我想在我们的家里养一只狗。”他说着，眉眼间满满的温柔，好像能把人融化一样。 我点点头，我赞同他的意见，他说的都对，都是处于内心，毕竟我是喜欢他的，我应该遵从他的意见。就像当初我喜欢你他，也顺便喜欢了那个样子的白色衬衫一样。 “我还想在我们的窗台上放几盆盆栽，在我们的门前种几棵树。等我们都老了，他们就都长大了。” 我微笑着看他，原来他已经想的这么长远了，我忽然感觉很幸福，原来在我身边的人爱我比我爱他还多一点。 “我想和你计划未来，和你走完人生。” 他的手掌放在我的脖子上，直接把我压进他的怀里。他在我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吻，带着一丝丝的栀子花香。 这样的时光让人觉得惬意，尽管现在天空已经是乌云密布，等下可能还会有一场很大的雨。 我们的楼上也有一对夫妻，但是总能听到争吵的声音，每次我受不了的时候我都会去找周景然，周景然只是淡淡的笑，“我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最起码争吵也是解决问题的一种方式。” 我是赞同他的说法的，而且从我也知道这也是他的想法，可能也是他当初的想法。 “如果冷战或者一走了之，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反而会加深矛盾。” 我被他说的脸红了，“你是在说我当时的做法不对么？” “没有，我是想说，如果我们之间出现了什么问题，我们吵一架也好。” 我笑他，哪有这样的人，竟然会希望和自己的妻子吵架。 他把我抱在怀里，“就算是吵架我也会哄你不会让你生气，只要你不离开就好。” 生活中有很多小小的细节，很容易让人落泪，那些被人定义为感动。我的生活里面就存在很多感动，只有一小部分来源于外界。 很多时候我都会感慨，到底是什么福气我会和他走到一起？一个我喜欢了九年多的人，伴着我走了一整个青春的人。 只是佳佳现在的处境让我觉得有些担心，第二天一早我就被她打来的电话叫醒。“小她，我要走了。” “走了，去哪里？” “我在你公司门口等你，我们见一面吧。” 佳佳的语气很压抑，一点也不想开玩笑，这让我觉得很焦急。我连忙叫醒旁边的周景然，“跟我去公司，佳佳说要走了。” 周景然连忙穿衣洗漱，速度比我快了很多倍，最后我倒成了那个不合格的朋友。 “乔谢安，你自己下楼去吃早餐吧，我们去公司了。” 周景然在乔谢安的被子上狠狠的拍了一下，只是这个家伙睡得跟死猪一样，竟然全然没反应。 周景然的胳膊还没有痊愈，在路上狠狠打方向盘的时候我还能看到他吃痛的表情。 “我来开车吧。”我说道，眼睛里面，满是心疼。 他抚摸着我的错头发，“乖，我没事。” 他总是这样，即使自己身体不舒服，即使伤害了自己，他也要保持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他就是一个这样有大男子主义的人，不过我觉得，这样恰到好处。 公司门前，佳佳似乎都已经等待了很久了，“佳佳。”我推开车门飞奔了过去，六厘米高跟硬是让我穿出了运动鞋的感觉。 她拖着一个大大的箱子，这次一走，可能就很久都回不来了吧。和当初她回国一样，拉着大大的拉杆箱，只是人的神情不同，此时的她是伤心的。 “我没想到我一来一回，竟然把自己的人生都搭在了这个人的身上。”她的眼睛里面含着泪水，我竟然一时间找不出来安慰她的话，只是在旁边静默的站着，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来来往往的车辆，感觉现在的张佳佳就像是曾经的我。 “佳佳，什么事情，当面说清楚，不好么？” 许是受了周景然的影响，我的观点竟然潜移默化的被他改变，我竟然也渐渐的接受了他的那一种说法。 “我不知道我还能跟他说些什么，他每次都是在搪塞我，拿着工作来当挡箭牌。我觉得我没必要再在国内浪费精力，我还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她说的决绝。 由于昨天的大雨，今天的空气中稍稍有些冷，迎面吹来的风凌乱了站在风中的人。 “小她，你还是不太懂。” 我点头，是的，我还不太懂。必经当初周景然是不爱我的，但是我自责，责怪自己没有在佳佳伤心的时候给她一个帮助。 佳佳被我们送去机场，临走的那一刻她终于哭出声来。“其实我都是为了他，因为他的公司的安排。” 他终是说了实话，爱情就是这样，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就算是牺牲自己，也要成全所爱之人。 这天下班我没有等周景然一起，而是直接去了莫逸清的公司，他坐在落地窗前，颇有一种春风得意的感觉。 “莫逸清，你觉得这样做对得起佳佳么？” 他听到我的话回头瞥了一眼，“有什么对不起。” “她是为了成全你。” “我没让他成全我。” 莫逸清的话这样说就让人觉得他是一个没有良心的人，简直是丧尽天良。我扇了他一巴掌算是为民解恨。 莫逸清捂着脸，“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只要你解气。” 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心软的坏毛病突然就发作，看着眼前这个有些颓废的莫逸清，我不知应该是恨还是安慰和同情。 “没有什么想要说的么？佳佳这样一走了之你们现在连给彼此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莫逸清点点头，眼中的泪水明晃晃的，可能随时都会坠落。 “我也想解释，但是每次她开心之后还是会让她失望，我现在身不由己，我也很累，但是为了我们以后的家，我不能跟她说。” “你觉得你们现在这个样子，还会有以后么？你这个样子就是让她难过，让她心疼。” “所以啊，所以才要分开啊！”他几乎是吼出来，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个人和傻傻的佳佳一样，都是动了真情。都是深爱着彼此，却因为对彼此的保护和迁就而互相伤害着。 多希望他们可以吵架，把不满发泄出来就好了，这样沉默着不说，把误会积累的越累越多，到最后，就成了一个解不开的结。 我们两个都沉默了，他看着这个诺大的城市，眼中说不清是心疼还是纠结还是难过，我看着他，忽然从看不懂眼前的这个男生，他是有多爱那个傻傻的佳佳啊，才会如此为她揪心，为她落泪。 第九十三章 身世 小明星走进来的时候莫逸清已经擦干了眼泪，他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无奈。“雅菁，你来了。”莫逸清搂着她的腰身，像一对甜蜜的情侣。 原来她就叫雅菁，我们还在一起住过。 “嗨。”我主动和她打了招呼，但是她却置我于不理，就像是没看到一样，依旧像是游蛇一样缠在莫逸清身上。 像她这种身份，终究是见不得光的。我不禁觉得对她有了几分同情，毕竟她的私生活是那样的不堪，从而扰乱了她所有的生活，而她，还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啊。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莫逸清请求道，“带上我哥，再带上你家的那位。” “不了，我家里面还有客人，不方便。” 有客人是真的，但是不方便是假的。毕竟对于乔谢安这种比主人还主人的客人，是根本不需要主人照顾的。 晚上的时候莫逸清顺路送我回家，“今天和你说的这些，求你不要跟佳佳说，既然给不了她幸福，我宁愿放手。” “不会不甘心么？” “会，但是更不忍心让她受伤。”他说话的时候，语气是忧伤的，神色是认真的。 可能是爱得太深才会这样，很多人把这样的时期叫做磨合期，以为磨合期过了就好，可是这磨合期，多少人一过就是一辈子，失去了彼此，此生在没有圆满只剩了缺憾。 “我到了，你快回吧，路上小心。” “嗯，你快回去吧，等你进去我就走。” 细心如他，对待每个女生都会如此的绅士，只是一个细节就很容易俘获人心，何况是那一张人畜无害的脸。 我在包包里面翻了好久都没有找到钥匙，可能是因为之前起来太急，所以忘在了家里，好在房间内的灯光是亮着的，想必客人在家吧。 “你不要再跟我说那边的事情，我真的不想回去，而且我也回不去。” “凭什么回不去？就因为那个小丫头？别忘了你自己是什么身份！”乔谢安似乎是在吼着，再也没有昨天刚刚来的时候的慵懒的态度。 “我就是普通人家的一个孩子，和你们的那个集团根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可是你是老爷子钦点的继承人，你不回去，岂不是群龙无首！” “那是你们的事，跟我没关系。” 这是周景然和乔谢安的对话，我按了按门铃，不多时便有人给我开了门，是周景然。 “今天回来的这么早。”我问他。 “嗯，最近公司的事情不是特别多，很多事情都已经走上了正轨，不用我担心了。” 我点点头，最近公司的状况确实好了很多，如果不是刚刚两个人大吵了一架，我想周景然的眉头应该是舒展着的。毕竟，他并不是一个对生活充满忧虑的人。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站着的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气氛丝毫没有减弱。 “我并不理解刚刚你们说的话，什么回去？什么群龙无首？” 乔谢安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事情一样，等待被批评。周景然紧抿着唇，冷峻的线条就像被雕刻的一样，没有一点点的温度。 周景然一言不发，直到躺在床上的那一刻。他看着旁边的我，眼神里面满满的柔情，“小她，生气了？怪我了？” 我没理他，之前还跟我说两个人之间不要冷战，现在倒好，明明是他先发起来的冷战。 只是我们不知道，很多的冷战并不是互相的不理睬，而是一个人生气另一个尴尬，没有话题，不知道说什么，气氛冷冷的，像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小她，对不起，我不应该瞒着你那么多。” 我偏过头，“那你倒是说给我啊。” “真的想知道那么多么？” 他把我搂在怀里，额头抵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他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 知道这天我才知道，原来周景然的身世这样的复杂。 周景然的父亲是华裔，后来因为家里的很多事情而离家出走，来投奔最好的兄弟许鹰。这时候许鹰只是一个小小的老板，只是后来才成为了煤矿的老板，而周景然的父亲在煤矿里面也没有很累的工作，只是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的活计，工资照开。 周景然的父亲派人来找过他，只是他并不同意回去，直到周景然的父亲离世。周景然的爷爷悲痛欲绝，坚决要找回孙子。但是这是周景然和妈妈回去了老家，就在我在的那个小镇。 之后周景然的妈妈遇见了周立超，周立超供他上学，供他出国留学。只是出国那一年，什么都变了。 周景然的资料突然出现在了出入境记录上，坚持了这么多年的周家人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直接把周景然接去了美国。 周景然的爷爷一直把他当做未来的接班人培养，好在这个孩子天资聪颖，能力过人。只是他并不想从爷爷的手里接手这一份事业。最后终于在爷爷的几次威逼利诱之下离家出走，回来之后就接手了BD集团，摇身一变成了集团总裁。 “你的爷爷？” 他点点头，下颚摩挲着我的发丝。“对，我的爷爷，一个极其厉害的老人家。控制了一个比较大的财团和一个很大的帮派。” 周景然竟然是在这样复杂的圈子中长大，怪不得长大之后聪颖过人，也比别人成熟得多。 “我的爷爷现在还是想要我回去接手那个集团，只是我放心不下这边。” “回去，不是很好么？不是比你在这边创业好得多么？” 他摸了摸我的头发，“我们小她还真是天真，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就是这样简单，他走了，去接手那个财团，而我则跟着他一起去。但是他却问出了这话，让我顿时失去了信心。 我窝在他的怀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个地方，你回不去。”他悠悠的说，声音渺渺就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让人有些听不清，让人听到又想睡着。 终究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一个大财团，怎么能接受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作为财团老大的夫人呢？想必他的爷爷是不会同意的。 “其实我担心的并不是你，而是我的妈妈和我的爸爸。” 周景然是个孝顺的孩子，尤其是对他的妈妈。当初他的爸爸就是因为他的妈妈而离家出走，周老爷子自然会把整件事情迁怒到婆婆身上，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改变过。 夜深了，周景然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我在他的女怀里，闻着淡淡的花香，意识都变得有些模糊。 “小她。” “嗯？” “跟你说这些，你会不会觉得害怕？会不会很想离开我？” 我抱着他更紧了，“我怎么会离开你，我当初已经答应过你了。” 他点头，笑的满足。 这天他压在我的身上，一点点舔舐我颈部的皮肤，酥麻感顿时传遍全身。我推他，可是无济于事。他的一双大手在我的身上来回摩挲，我的身躯在他的身躯下面来回扭动，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某些部位都变得有些湿润。 他把我的衣服一件件的褪去，最后一丝不挂。我搂着他的脖颈，在他的肩头种了一棵草莓。我笑着说，“这是我的杰作。” 他掐着我的脸，笑的宠溺，却趁我不注意一下子挺进了我的身体，在身体里面一点点来回的移动，开始的时候时快时慢，到最后就变得极其猛烈，更像是发泄。 一晚下来，我们都累了，我躺在他的旁边，脑中竟然出现了他们说的周锡元的黑幕的问题。 “那你说的周锡元的黑幕，怎么回事？” “周锡元在贩毒，这件事你应该清楚。前天那个地方，就是周锡元进行毒品交易的一个地方。据说这批毒源和我们的财团脱不了干系，毕竟很大一片地方都是在我们的掌控之下。” 现在我明白了两件事情。第一，周锡元现在在做违法的事情，我们扳倒他其实并不是特别难。第二，周景然的实力不是我能下那个想得到的，财团的财力一定是超出我想象的范围的。 “那你为什么不回去？”我问道，“明明周锡元那边已经很让你苦恼了。” “就算是苦恼我也不想离开你，不想离开家。我不想失去你。” 我不知道应不应该把他的话理解为情话，只是听到之后心里是一阵接着一阵的感动。 其实有太多的感情，不需要用语言来形容。语言在让人进行交流的同时，也在传递着心意。许是爱情太神圣，有太多的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可能是因为语言缺憾，可能是因为爱情伟大。 他的情话随着感情升温变得越来越多，我忽然觉得老天对我一点都没有很吝啬，我得到了最好的周景然，就算是放弃荣华富贵都会不愿意放弃现在的我的周景然。我觉得，这样就是幸运吧。 我看着他熟睡的面容，白天的疲惫感，怀疑感，顿时烟消云散。 第九十四章 总有些事不尽人意 第二天到公司的时候，就听到人们议论纷纷。我问前台的从前一起工作的同事，“怎么回事？” “一大早就有人过来说其实许清清没怀孕。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了。” 八卦的心每个人都会有，何况这件事情之前在公司闹得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我看了周景然一眼，他还是那样镇定自若，好像眼前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告诉大家好好工作。”他吩咐道。 作为他的下属，他吩咐的事情我当然很痛快的去办了，只是在到外联部的时候，齐蓓蓓那不可一世的样子让我彻底怒了。 “你又不是我们部门主管，凭什么到这里对我们吆五喝六。” 一时间外联部议论纷纷，我听见大家有的支持我，有的竟然支持齐蓓蓓。而我自认为没必要跟这个小人物一般见识。 “许清清假怀孕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现在她在公司一点势力都没有，我想齐小姐不会这么不识时务吧？” 她哑然，但是还是一把硬骨头不肯服输。“那又怎样，你依旧不是我们部门的上司。” “那现在，你就是部门的总经理，我现在，有资格了没？” 我嘴角挂着一抹笑，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平日里安安静静的莫小她竟然在这个时候给她使了这样的一个办法，顿时外联部人心惶惶。 “大家不用担心，我并没有针对外联部。毕竟以前我也在外联部，当初也谢谢大家的照顾。” 作为一个领导人，最重要的就是得到民心，而我也是深知这一点。 当然对于齐蓓蓓，我还并不想用辞退的方法解决她，否则会被人说是仗势欺人。 齐蓓蓓坐在桌子前面，嚣张的气焰也顿时平息，怎么感觉这个人就像是栗柔柔，只是平日里面工作作风不太一样。 我走回去周景然办公室的路上，公司里面的人纷纷侧目，想必刚刚的那场战争已经被人知道了吧，大家会不会对我的印象有些改变呢？知道我其实并不是他们印象中的那样温柔腼腆，做不成大事。 “小她。” 我推开门的时候他抬起了头，在沙发上坐着的乔谢安于礼貌的跟我打了一声招呼。“早上好啊，被拐骗过来的小姑娘。” 我白了他一眼，什么叫被拐骗，我就真的看起来是那样的……傻白甜？ “小她，关于公司人事调度处理的问题，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我点点头，但是心里犯了嘀咕，为什么这件事情要跟我商量，而不是开会决定？ “我们打算辞退一些员工，再将新员工调到相适应的岗位。” “行，这件事情，我可以去办。” 他摸了摸我的头发，朝我会心一笑。这才是他的真正的目的吧，让我去做事，坏蛋周景然。 我觉得这件事是一个很得罪人的事情，大家辛辛苦苦工作也不是很容易，竟然这样轻易地就辞退了，就这样轻易地调离原来的岗位。可是周景然终究是周景然，他做出的决定总是和别人的有些不同，但是却是不容置疑不容反对的。 我不知道是什么环境造就了这样的一个周景然，不可一世的冷峻样子，让平时满脸英气的人多了几分渗人的寒气，让人不敢靠近。 “齐蓓蓓，根据公司的内部决定，现在合同期满，你并没有符合合同上面的条件，所以现在你可以回家了。” 我的话语说的很官方，少了几分人情味，但是对于齐蓓蓓这样的人，真的不需要过多的人情味。 齐蓓蓓也没有反驳，想必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在其位但并没有谋其职。 就在她整理东西想要离开的时候许清清出现了，她坐在她原来的位置上，“凭什么开除我的员工。”她依旧是这样，趾高气昂，就像早上大家的流言蜚语根本没有出现，她还是一副很白莲花的样子。 “因为她并没有做好她的工作。” 我给了她一个最直接的答案，毕竟我接下来的事情还有很多，我并不想在她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 “那莫小姐倒是说说，我们蓓蓓怎么没有做好自己应该做的工作了？” 这句话倒是把我难住，要知道在外联部的工作一般都是团队协作来完成，而且每次都会有人做很多来帮助做很少的人，到最后，也就是外联部内部知道谁是什么样子，而我并不是内部的人。 “我们公司是民营企业，公司内部的辞退问题完全由总裁一个人决定，如果对这件事情不满意你完全可以去找总裁理论。” 许清清笑着，“现在你也就是仗着周景然才敢在公司里面这样的横行霸道。” 我没有等她说完我就离开了，但是她那不堪的话语还是入了我的耳朵，刺痛着耳膜。 我在完成所有工作之后回去了办公室，坐在沙发上给周景然泡了一杯茶。 “今天有没有出什么意外？” “许清清回来了。” 周景然听到这个名字眉心顿时皱了起来。“她回来做什么？”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当然是太想念你，所以才会回来啊！”乔谢安坐在沙发上笑着，像是故意嘲笑周景然一样，毕竟现在周景然的私生活在他看来是极其乱的。 乔谢安还真是那种不怕死的人，在这样的周景然面前竟然还这样子开玩笑。“乔谢安，你真不怕死啊！”周景然冷冷的说道，让人的寒意侵入了骨髓。 晚上回家的时候乔谢安把车开走了，我和周景然只好慢慢的走着，等待着乔谢安那个不靠谱的约会完开车来接我们。 “其实我挺喜欢这样在街上慢慢走。”我们站在天桥上，我牵着他的手，一步一步的走。 “和我们小她在一起，我觉得很好啊，很轻松。” 这是今天我在他脸上看到的第一个笑容，但不过，像是故作轻松的样子。 “今天你好像不是特别开心的样子。”我说道。但是我低着头，因为他的心思我并不敢随意揣测，这是一个让人看不懂的人。 他停下脚步捧着我的脸，“这你都看出来了？” 我点点头。 虽说周景然并不是那种把情绪写在脸上的人，但是今天他的反应实在是有些不同。 “是因为乔谢安么？”我问道。 对于这件事情，其实我是很避讳去提，毕竟周景然又太多太多的秘密，有些不能跟别人说。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嗯。” 我想，应该是乔谢安想让周景然回去那边的原因吧，毕竟在这边，周景然还有一个放不下的家，他又怎么能快乐得起来呢。 前方的醉汉跌跌撞撞，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在这个天桥上，总有一些夜晚因为饮酒而醉倒的人，在天桥上吹着风，望着霓虹。 只是这个人影，看起来要眼熟很多。 “顾裴钰？”我走上前去，仔细看了一会儿。 “怎么喝这么多酒？” 他看了我一眼，原路返回逃跑了。而很不巧，已经喝得跌跌撞撞的他分不清脚下有几层台阶，直接摔了下去。 我和周景然立即把他送到了医院。 医院外面，莫纤哭红了眼。“怎么了？” 莫纤抹了一把眼泪，“我也没想到他会喝这么多的酒，早知道我就不让他出去了。” 她鼻涕一把泪一把，看起来可怜急了。相比较之下，旁边一言不发的女生倒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您好，您是……” 我碍于心中困惑，忍不住上前打了个招呼。 “我是他的女朋友，肖邶” “你好。” 可能也是在商场混迹多年，一到关键时刻莫小她就变成了林萧。 后来我了解到，原来肖邶是顾裴钰的前女友，在顾裴钰还是一个大学生的时候，两个人在一起。只是后来，肖邶不顾顾裴钰的劝阻，毅然决然的扔下顾裴钰一个人出国。那一年，顾裴钰追着她的脚步辗转了很多很多个国家，直到最后，那个女孩也没有再次跟他在一起。 莫纤跟我说的时候，眼神里面透着心疼，对那个时候的顾裴钰的。 “那顾裴钰现在是什么表示？” “顾裴钰说，他还喜欢着肖邶，如果有机会，他希望还和肖邶在一起。” 人总是活在记忆里面，总是觉得曾经的美好还会回来，总是贪婪，希望幸福可以再延长延长一点……可是事与愿违，一切都不会是童话。 年少时候的肖邶和现在不同，听说那个时候的她一副清汤挂面的模样。年少时候的顾裴钰也不是现在这样，那个时候的他有多开朗，有多善良。 莫纤擦了擦眼泪，“如果可以，我就从这段感情里面退出。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我是真的不想让他再难过，不想让他受伤。” 我拍着他的肩膀，她有多爱他，他曾经有多爱她。 而现在顾裴钰的酗酒，也是因为难以选择吧！因为一边是自己深爱的肖邶，一边是深爱自己已经要谈婚论嫁的莫纤。纤纤善良，善解人意，她还给了顾裴钰一个选择的机会。 “别难过，是你的，终究跑不掉。” 第九十五章 莫逸风的家事 我们从医院回去之后已经是凌晨，可是乔谢安那个不靠谱的依旧没有来接我们。“乔谢安怎么还没来？” “你竟然还指望他能来？”周景然笑我，明明是嘲笑还被他弄得那样的宠溺，他揉乱我的头发，就像一个大家长一样。 我们坐在出租车上，我倒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现在这种栀子花香对于我来说，竟然比安眠药还让人舒心。 回到家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是周景然太了解乔谢安了。他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了，电视还在开着放着午夜的节目。 “我说什么来着。” 这天晚上我们谁都没再说起乔谢安，周景然依旧是愁眉不展。“还在忧心？” 周景然点着头，“是啊，怎么能不担心。我害怕失去你，就像顾裴钰失去了肖邶一样。” “为什么？” 我忽然很不理解，明明当初就是肖邶执意出国，为什么到最后还是我跟肖邶很像。 “在和盛期合作之前，我有彻底了解过这个公司。顾裴钰曾经的女朋友只是个出身很普通的姑娘。。顾总不满意这才让肖邶出了国。” 我心里一阵冷笑，这种三流的狗血剧情，竟然一次一次的发生在这样的商业圈里面。家境殷实难道就可以高人一等？ 周景然抱着我，呼吸吞吐在我的颈间。 第二天一早手机里面来了一个消息，是莫逸风。 “我终于寻找到了生命中的另一半。” “恭喜。”我回复到。 这么多年了，莫逸风那边终于有了些消息，终于说他可以喜欢上另一个人。我作为他的朋友，除了恭喜就是满心的欣喜。 周景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身后，他抱着我的腰，“小她，代我向他道贺。” 我回过头去，却没想到他贴得这么近，一下子嘴唇贴上了他的。我瞪大了眼，感觉脸一瞬间就红了。 他抱紧我，“脸红什么，你可是我的人。” 是啊，我是他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层隔阂一直到现在都还存在着，可能是因为我自己还没有跟他表明心意，也可能是碍于我们现在的关系，还可能是因为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女孩子。 “这种事情，还是我来吧。” 他把舌探入我的口腔，一点一点侵略。知道捕捉到我的舌，在口腔里里面缠绕着，就像那情思，纷纷络络无法解开。 这天我在公司看到几天都没见面的莫逸风。 “最近回家的收获？” 莫逸风笑笑，带了些腼腆。“其实也不是，我们都是被家里逼婚的大龄单身狗。”他半开玩笑。 “晚上一起吃个饭。”莫逸风提议道。 对于见莫逸风女朋友这种事情，我怎么能推脱呢？ 晚上，我和周景然一起，终于见到了莫逸风的女朋友。是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你好。”她朝我点着头。 “你好。” 她长得很漂亮，一头长发掩映的脸颊上是十分标准的五官，一双大眼睛更是给这个人添了几分精气神。 那天晚上，莫逸风给我们讲起了他和这个姑娘的故事。 姑娘叫白皓月，她的爸爸也是那个小镇的，是小镇的镇长。莫逸风说起来的时候看着白皓月的脸庞，“我都没想到我最后能娶个官二代。” 莫逸风开着玩笑，姑娘只是笑着，眉眼弯弯，一点也不生气。 莫逸风搂着她的腰，及尽温柔宠爱。莫逸风还说，姑娘和他是在回家的火车上遇上的，那天姑娘一个人拎着一个很大的箱子，莫逸风帮她递到行李架上问道，“一个人？” 姑娘点点头，没有说话。 一路上，两个人沉默无言。莫逸风忽然来了一个电话，是家里打来的，家里说，“没带女朋友你就别回来。” 莫逸风无奈的笑笑，看了看姑娘，“你家里有没有催婚？” 姑娘腼腆的点了点头，“催得厉害，恨不得我现在就嫁出去。” “那我们一起吧。” “好。” 真是快餐文化，就连追女孩都成了这么快的事情。 “不谈爱情？”我八卦的问道，毕竟对现在这种说在一起就在一起的恋爱方式表示很不理解。 “当然谈。不过我觉得我好像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了。在我了解皓月之后。”莫逸风说着，脸上的骄傲溢于言表。 白皓月微微笑着，礼貌的她让我们觉得，她真的是一个安安静静的好女孩。我们都很喜欢和她相处。 “皓月现在是什么工作？” “幼儿园老师。” 我点点头，怪不得这样和善可亲。不过我更大的感觉就是欣慰，这样的白皓月来照顾莫逸风和果子，真的很好呀。 事情发生到这里，莫逸风这边可谓是皆大欢喜，但是事情往往都不如意。 我和周景然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发现乔谢安正拿着手柄在打游戏，旁边还趴着一个孩子，孩子安安静静的，在地板上睡着了。 我走上前去，“果子，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知道为什么果子能找到我家，也不清楚为什么果子就这么放心和乔谢安在一起。 “孩子可能睡了，你们把他拎走。”乔谢安说着，还露出一副嫌弃的模样。 果子红红的小脸蛋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像一个熟透了的苹果，稚嫩的小脸只有在睡熟的时候才更像个孩子。 “果子，别睡了，该回家了。”我轻声趴在他的耳边，试图唤醒他。 他揉着惺忪的睡眼，“我还不想回家。”他说着，语气里面满是委屈。 “为什么不回家？” “因为爸爸现在有女朋友了，我会拖累爸爸。” 果子的语气中还带着委屈，委屈中还带着一丝坚强。果子就是这样的一个孩子，明明自己很可怜却不会利用这一点去博取别人的同情。果子也不爱哭，总是撇着嘴做出一副倔强的神情。 “可是你晚上不回家，你爸爸会担心你。”我尽量劝他，不是因为这里没有他住的地方，只是因为怕他伤心。他已经失去一个家了，现在不能再让他失去莫逸风了。 我打了一个电话给莫逸风，莫逸风来得很快。我和周景然坐在客厅里面，让乔谢安到屋子里面照顾果子。 “你们应该照顾好果子，这孩子懂事，自尊心强。” 莫逸风点头说是，我们现在就像是两家家长，在讨论孩子的问题。但是这明明是两对还没有结婚的情侣呀。 过了十几分钟，乔谢安从房间里面出来，不像是之前那样带着几分调皮，他很认真，很严肃。“果子身上带着HIV你们知道么？” HIV？艾滋？他这么小，怎么会…… 刚刚我在果子睡着的时候感到很好奇，一时间也是手痒痒，但是检查出来这个结果让我很吃惊。 我们都像是被雷惊醒了一样，果子这孩子本来就来路不明，之前还在街上捡着垃圾，后来被收养之后竟然也没有去做什么检查。 “现在不能再拖了，这种病现在没有办法根治，但是我那边还是有办法缓解，让他多活几年，没什么问题。” 莫逸风愣住了，认白皓月怎么叫都回不过神。 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最大，这可是他养了一年的孩子啊！平日里果子跟他关系特别好，最开始还叫叔叔，到现在直接称呼他为爸爸。果子对他的好他能感觉得到，只是没想到当幸福来临的时候，不幸也随之降临。 “治疗这种病，大概需要多少钱？” 莫逸风的问话冷冷的，都没有什么感情，而我则是看着乔谢安认真的表情，看他嘴唇一张一合，话语湮没于夜色。 这天乔谢安坐在沙发上，难得又认真了一次。“我打算，带果子回去。” 莫逸风没有立刻同意，而是一直沉默着，直到离开的时候才张口说了一句话，“容我想想。”他怀里抱着的，是熟睡的果子。 白皓月像是个日本媳妇，对人礼貌，临走还对我们说了声谢谢。 “真的要带回去么？”回到房间里，我问坐在沙发上的乔谢安。 “这是唯一的办法，否则就是等死，这个孩子现在这样，活不过十岁。” 我忽然觉得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夺走了果子的家人，最后连同这个可怜的孩子也要一同收了去。 “这个孩子很像当年的周景然，带着些古灵精怪，还很聪明，上天没有亏待他太多。” “嗯。” 晚上坐在房间里面，我盯着周景然，“可不可以把这个理解为天妒英才呢？” 周景然翻着桌上的报纸，“现在还不是我们应该同情是时候，毕竟现在的果子还健康的活着。”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相信乔谢安有办法。” 现在我越来越不理解这两个人，平时吵吵闹闹，乔谢安还冒着生命危险挑战着周景然的权威，到头来，周景然最相信的人确实乔谢安。 “他的医术很厉害，当年我的命就是他捡回来的。”他说的淡然，但我想，如果让他回忆起那一段，他的心里应该还是会害怕吧！毕竟在黄泉路上走了一圈，在鬼门关过了一劫。 第九十六章 对弈 第二天我们来到机场送走了乔谢安和果子，虽说这些日子乔谢安和周景然就像是一对死对头，但是在离别的时候还是表现的依依不舍。 “回去那边之后，有事要打电话给我。”周景然冷冷的说，尽量掩饰着眼中的不舍。 乔谢安拍了拍周景然的肩头，没说什么，牵着果子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果子一直在回头，莫逸风早就离开了。白皓月说，怕是莫逸风受不了离别。 谁又能受得了，一个懂事的孩子和一个单身男青年的一年，是那样的暖。他们曾经是彼此生活中最最重要的角色，现如今却被人硬生生的拉开。 这天回去的时候周景然冷着一张脸，我能感觉到身边的高气压。 “我们这是去哪里？”我问道，毕竟这条路我已经很久没有走过了，通往BD集团的路，想必周景然再熟悉不过。 “去找周锡元。” 我是有多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周锡元，为什么每次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周景然脸上的神情都是冷漠的，没有一点点温度。 “去找周锡元干嘛？” “要人。”他冷冷的答道。 周景然并没有放弃秦子陆，可能只是碍于乔谢安，毕竟乔谢安并不是这一伙的人，周景然这个人做事向来缜密。 “这么久了，他不会有危险么？” “周锡元现在还有把柄在我们手上，现在暂时还不敢轻举妄动。” 这就是周景然可怕的地方，每走一步都要看好下一步棋应该怎么走。没有人能在他这里占到半点便宜，也不会有人在他这里轻举妄动。有的时候他就像是一个主宰，主宰着这世间的万物，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 和这样的男人相爱，不知是福是祸。 BD集团现在显得更加的萧条，不知道这个曾经辉煌的集团会不会毁在周锡元这个二世祖手里。 “BD集团最后还是输在了周锡元的手上。”周景然悠悠的感叹道，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我看到了他眼中的不甘和不安。 “怎么了？” “我忽然很想在周锡元的手中把BD集团抢过来了，我不能再这样谦让着他了。” 公司的前台只有一个人，我们走上前去，前台小姐还在那里摆弄着手机，全然没有察觉到我们的到来。 “我们找周锡元，麻烦通报一下。” “我们周董不在。”她懒懒的答道，甚至连抬头看一眼的姿势都没有做出。 “你告诉你们周董，就说周景然来过。” 这是她才抬起了头，先是惊讶，后是惧怕。“周总，对不起，现在周董在潮汐，你可以去那里找。” 周景然没理她，直接拉着我的手去了潮汐。 潮汐距离BD并不是特别远。潮汐是B市最大的一家私人会所，这里没有像夜总会或者酒吧那样的喧闹，而是冷冷清清的，很适合谈生意。 我们找到周景然的时候，他正在一个包厢和一个外国人谈着什么，看到我们强行闯进来，赶忙收了桌子上的东西。 周景然也换上了一副笑面，和刚刚那个冷酷的周景然判若两人。 “大哥，别来无恙。”只一瞬，他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情，冷冷的，淡淡的，让人猜不透。 周锡元神色一滞，瞬间换上一副笑面，“景然啊，怎么想起来找大哥了。” 周景然坐在沙发上，一副主人的样子，我则在他旁边帮他召唤来服务生。 “四箱啤酒，谢谢。” 我忽然有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了，去年还喝酒喝到住院过，怎么又要喝酒了！我看向他，他只是朝着我微笑了一下。“放心。” “景然，这是干嘛啊！”周锡元坐在周景然身边，一下子把周景然显得年纪小了好几岁。像周景然这种要身材有身材要长相有长相的总裁，现在还真是少见了。 周景然往沙发上一靠，渗出了一种霸道的气息，“请你喝酒。” 旁边的外国人忽然显得无可是从，周景然斜睨了他一眼，“也顺便请这位国际友人。” 周景然的酒量我是知道的，一般的时候是不会喝醉的，除非他是真的想喝醉。而这次，他一定是带着阴谋来的。毕竟他不会做那些没有把握的事情。 周景然开了酒瓶，一个人三瓶权当热身。“大哥，兄弟敬你。” 难得周景然请周锡元喝一次，如果周锡元一动不动就显得太不够意思了，也会显得心虚。 三瓶酒下来，周锡元银镜有点脸上泛红。 “大哥，我们之间的矛盾并不是来源于我们啊，为什么现在我们却成了牺牲品。” 周景然的一句话让周锡元无可是从，他干笑了两声，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周景然的话。 毕竟当初周锡元出国是因为他的爸爸，因为他的妈妈，毕竟当初的周锡元也是一个很好的孩子。而那时的周锡元还不认识周景然，如果认识，一定也会是好朋友吧。 在我看来，跟周景然做朋友一定会比跟他做敌人来的好。 “你说我们现在这个样子，何必呢？” 说着，又是一口气喝了一瓶啤酒。周锡元紧随其后。 “而且你没觉得在我们的竞争中已经牵扯了太多的人么？甚至还触犯了法律。”周景然挑了挑眉，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是周锡元的额头却渗出了密密的汗珠。 “比如秦子陆，还有他的妻子许清清。” “你在说什么？秦子陆不是你的设计师么？” “你别慌。”周景然的嘴角带着一抹邪魅，像是故意引诱着周锡元一点点走进他的那个局。 周锡元喝了一大口酒，让我想起了酒壮怂人胆那句话，周锡元现在的做法就像是壮胆。 “我知道秦子陆的下落，我猜你也知道。”周景然悠悠的说，口中还散着氤氲的酒气。 “你开什么玩笑。” “那批货送到的时候，秦子陆看到了？” 周锡元显然是愣住了，他一定想象不到周景然会这样直接，但是周锡元毕竟也是一个老油条，对于这么简单的事情当然很是擅长敷衍。 “我可以发动手里的力量帮你找你的人，别急别急。”周锡元一副笑面虎的样子安慰着周景然。 周景然举着酒瓶，喝完这一箱，表示诚意。 对于这样的喝酒方法，我表示很不能理解，更不知道周景然到底想要干嘛。而那个老外则怯生生的，拿着酒瓶子举起放下放下举起， “你也喝。”周景然朝他说。 喝到最后，周锡元直接瘫在沙发上起不来。 “秦子陆呢？” “我怎么知道。” “告诉你，秦子陆和许清清一样，都是我们两家的棋子。我相信你也不敢对他怎样，因为你还需要他。” 周锡元斜睨了周景然一眼，“那又怎样？” “怎样？随便你怎样！我不在乎。” 周景然确实不在乎了，从周锡元身后抢走了他和老外讨论的那一份合同走了。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回去的时候周景然把这份资料交给我，“把这些翻译出来，我没有像周锡元一样留过洋，在外语这方面还差点。” “好。” 对于能力这一方面，我刚巧给周景然做了一个弥补，毕竟我大学时候学的就是语言。 等我翻译完这些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在窗前的那颗绿色的植株上，给那植株镀了一层的光。 我收拾了一下东西朝楼下的星巴克走去，我很喜欢在工作累了的时候点上一杯咖啡坐在那里细细品尝，据说这样的生活很小资。 只是我还没到门口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对，我怎么觉得我的后面一直有人跟着？ 好在星巴克里面坐着两个熟悉的人，周景然和久别的连峰。 “嗨，美女。” 还没等我走进星巴克，就听到后面传来的熟悉的声音。 “迟凌宇？” 我一回过头就看到他痞痞的笑。 “跑得那么快，我都有点跟不上了。” 尽管他在笑我，但是我还是很开心，很久没见他，他已经不太像曾经的那个高中生了，时间真是一把利器，把人磨砺得不像从前。 “这段时间跟着连峰真是吃尽了苦头。”他埋怨道，嘴中还叼着刚刚从树上随手摘了柳树叶，一副不良少年的模样。 “后悔了？” 他摇摇头，看着天空，我忽然觉得这样的少年似曾相识，是年少时候的我认为异性的最完美的样子。 “带我去B大走走吧，好久都没有看到小姑娘了，我那里一色的汉子。” 我不禁偷偷笑，这个小子终究是对异性存在着好感，而且最好笑的就是连峰带他去的那个学校竟然清一色的汉子，还真是神奇。 B大的柏油路上，我们肩并肩行走。我觉得我现在就像这些大学生的同龄人，而他也像。 一瞬间年龄上的距离感变短，隔阂也少了很多。 路上有很多的女孩子纷纷侧目，可能是这个英姿飒爽的少年真的是带着一种吸引人眼球的能力吧。 “小她姐，有没有觉得我很受欢迎？” 我点头，这一点我是不否认的，行走在路上的迟凌宇确实引起了太多人的注意。 第九十七章 脑力劳动者 这天周景然把一叠纸给了连峰，只是连峰没有接。我和迟凌宇坐在旁边，看着这样尴尬的局面。 周景然和连峰的谈话持续了一下午，桌子上的烟灰缸里满满的烟蒂，两个人的眼神都带着一些疲倦。 “我现在把我知道的都给你，我们之前说好的合作呢？” 周景然冷着一副面容，瞥了连峰一眼，转而看向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好像那些无关紧要的更能吸引他的注意力一样。 “我并不是要解除合作，你现在给我这些我并不能帮助你什么。” 连峰表情淡漠，就像是谈判一样，非要给对方一点压力。 “可是现在我的人在他们手上，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做点什么吗？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周景然猛吸了一口烟，斜睨了一眼连峰。 “我们现在什么都不能做。”连峰说着，按了按太阳穴，好像是对这件事情很头疼一样。 这天我看到了周景然眼中的疲惫，回到公司的时候，他坐在沙发床里，一句话都不说。 “我都不是特别懂你们的谈话。”我递给了他一杯茶，坐在他的旁边想要听他给我讲述今天发生的事情。 “你知道连峰的身份么？”他抬眼看我，额前垂下了几根发丝，显得整个人都有些憔悴，但是又难掩帅气。 我摇着头，“我一直觉得他就是一个经常跳槽的年轻人。” 他笑了，像是嘲笑，不掺杂任何其他的感情。 “他其实是警察。”这句话，他是趴在我耳边说的，说完他还捂住我的嘴，不让我惊讶的发出声来。“小声点，有监听器。”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我更是惊讶了，“为什么？” 他挑了挑眉，在纸上给我写着，“因为商业的秘密。” “是谁安装的？” “间谍。”他简单的回答道，但是并没有指出那个人的名字。 “你怎么发现的？” “很久了，但是为了不引起怀疑，我就装作不知道，否则就真的会让人觉得我们这里有什么惊天大秘密。” “我们这里有秘密么？”我问道。 他贴近了我的耳朵，悄悄在我耳边，“有。” 大秘密？我只知道这里有秘密。但是真的不知道这里有什么惊天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表情淡漠，仿佛是并不像谈论这件事情一样。 第二天周景然和李刚见面，约在了公司附近的一家酒店里。我跟着周景然，“这里很安全？” 他点点头，“很安全。” 我忽然觉得我们现在的处境就像是民国时期的地下党，有很多的事情是不能露面处理的。 “久等了。”周景然推开门，对李刚说。 “我们周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李刚笑着，只是周景然并没有理。我知道周景然，在办公的时候是极其认真的，是不开半点玩笑的。 “帮我处理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你给我的资料还算是有点用处，但是，你怎么拿来的？”李刚带着些怀疑，毕竟之前他曾经尝试很多次找证据都没有找到。 “抢来的。” 周景然淡淡的说，丝毫没有觉得他那天做的事情有什么不好。趁别人醉酒相当于趁火打劫，难道他不知道？只不过霸气如周总，只要是对他有利的，就是对的。 李刚对这样的周景然表示很无奈，但是也不能说什么，毕竟找证据这件事情他并没有帮上什么忙。 “现在你觉得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周景然冷冷的问道。 李刚坐在沙发上想了想，“这份合同的资产转移数额还是远远不够的，所以我们接下来的任务还是应该寻找证据。” 周景然蹙眉，他一定没想到他千辛万苦得到的东西竟然因为数额不够而无济于事。 这天回到家里，周景然显得很疲惫，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坐在他旁边，“怎么了？” “我不想我是一个一事无成的人，我一直在想脱离周立超，脱离财团，自己干出一番事业。但是到最后我却遇到了这么多挫折。”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挫折，大可把这些都当做是历练，毕竟现在你还没有输，还有翻盘的资本。” 周景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把我搂进怀里，我坐在他腿上看着他认真的样子，还真是吸引人。 周景然身上的凌厉气息和迟凌宇很像，但是周景然明显少了丝锐气，多了份成熟。 “连峰说要放长线钓大鱼。”他眉头紧皱着，我伸出手来描摹他的轮廓，从凌厉的眉到冷清的眼，高挺的鼻。“我知道这样让你觉得很不爽，毕竟现在亏本的是我们。” 周景然点点头，“好在对我们构不成任何威胁。”他嘴角带着邪魅的笑，让人不敢靠近，像是一个吸血鬼，面目魅惑伪善，实则狰狞。 这天睡觉的时候周景然给我讲了一下他和周锡元的利害关系，我这才对他们商业战争有了一点点的了解。 商业不仅仅靠商业秘密，更是靠法律。商场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机器，在这个机器运转的时候，当然也要有一套完整的程序保证这个机器的正常运行。而这个程序，就是法律。 周景然的背后有李刚这个巨大的法律集团保驾护航，所以一旦找到一些证据，周景然就会对这些加以利用，从而达到打败对手的目的。 “那今天的那份证据呢？” “在最开始我找这个证据只是想在接手BD之后为自己洗脱，从而追回海外的债务。但是后来我发现，其实那些转移的财产都不在周锡元的名下，这是一件很让人苦恼的事情。” 周景然说得对，既然那些都不在周锡元的名下，那在法律上就没有办法治他的罪。 “而且瑞士银行的保密工作做得极好，我甚至因为打听消息而接到过瑞士银行给法院的传票。” “那瑞士银行的事情你解决了？” “赔了一笔钱。”周景然仰头看着天花板，一直只胳膊搭在我的肩膀。“只是现在我们并不需要那个东西了。”他嘴角挂着一抹邪魅的笑，让人难以捉摸。 “现在怎么办？” “我还是要走法律程序，在有他资产转移的证据之后，我们可以让和BD集团合作的公司有足够的证据与BD解除合同，这样BD内部资产就没有了，最后就会加速公司的破产。现在公司的总裁是周锡元，到最后他就得付这个责任。” “负责任？” 周景然点了点头，他翻了个身把我抱在怀里，“我的傻小她，你不觉得这些很费脑子么？” “我就是好奇。” “真是个好奇宝宝。”他的语气宠溺，一点也不像是很认真的在跟我谈工作上的事情一样。 “到时候BD破产，我们KD就要进行收购，所以现在我们需要回笼资金。” 我点点头，似懂非懂。 我忽然很佩服周景然，他既懂得商业上的规矩，还懂得法律上的套路，这种人这么可怕，怎么会有人和他成为敌人，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不过，我们不能把周锡元想的太简单。毕竟这个人的黑历史太多，商誉不好。但还是混了这么多年，说明他还是有一定的背景的。” “你指的是香港他的舅舅么？” 周景然笑了，摸着我的头发，“这都被你发现了，小她很厉害嘛。” 这怎么能发现不了，在周景然公司需要一笔财产的时候，孙尚那明明就是趁火打劫，趁着KD实力还不行直接收购KD的股份。 “但是为什么你当初一早就把你的人招进公司？是巧合？”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巧合，这件事情我很早就知道，毕竟曾经孙尚就用这种方法搞垮过一家公司。” 好在周景然留了个心眼，否则就成了商场上的炮灰。 “像我们小她这样单纯的姑娘，在电视剧里面都活不了一集。”他笑着，像是在讽刺我。我瞪他，恶狠狠的。但是他的下一句话却让我彻底没了脾气。 “所以说你就在我身边由我来保护你，乖乖的，哪也不要去。” 忽然一股暖流流过心脏，我看着夜色中他模模糊糊的轮廓，忍不住冲动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他却反客为主，把舌头探入了我的口腔。“没想到我们小她竟然这么乖。”他笑着说，又恢复了从前那种痞痞的，欠揍的语气。 我靠在他的胸膛，回想着一天发生的事情，想着今晚他跟我说的话。 很多时候我觉得他就是一个二十几岁的普通青年，应该有一份工作，在别人的公司里面做着该做的事，只要完成任务就可以，不用每天勾心斗角，安安稳稳的拿着工资就好。 可是周景然毕竟不是普通的人。更多时候真实的他是一个野兽，带着些贪婪的欲望，去抢夺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几乎是把一个男人的特点发挥到了极致。冷静，机智，有担当。所以，他注定不会是一个平凡的人。 只是这样一个让人觉得不平凡的人总会给人一种安全感，使我靠在他怀里的时候总能很快睡着，而且睡得安稳香甜。 第九十八章 谈判 既然李刚是法律公司的人，那这件事情自然不需要周景然费什么力气，周景然放心，而且这件事情应该会很顺利。 只是这天公司里面出现了一个人，他腿上还绑着绷带，只是整个人看起来神色还不错，带着一个墨镜，显得更加成熟稳重。 “身体怎么样了？”我端了一杯茶水给他，他对我道了谢，只是丝毫不客气的说，“有咖啡么？” 我忽然愣住了，我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毕竟我和周景然的习惯就是喝点茶，公司里面除了茶水几乎没什么咖啡。 周景然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窘迫，“抱歉，公司里面只有茶水，我们都比较喜欢喝茶。”他微笑着，像是谦谦公子。 周景然这样的人说话自然是有分寸，毕竟顾裴钰是合作伙伴，这样的人应该按照商业上特有的一套来。而他刚刚说的是他喜欢茶，而不是他不喜欢咖啡。 顾裴钰嘿嘿笑了一下，“那天，还要谢谢你们。”他的眼睛里面闪着光，让人丝毫看不出来他这趟来的用意到底是什么，但是我知道，绝对不会是这个目的。 “顾经理此次来，应该是来谈合作的事情吧。”周景然坐在椅子上，眼中渗出一副什么都懂的光芒。 他就是这样子，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是的，我们公司打算在啊BD撤资，再与KD签订长期合作协议。” “那这件事情，不应该顾总亲自来谈么？”周景然的态度傲慢着，像是不可一世的白天鹅。 只是我并不明白，一直想和盛期进行合作的周景然怎么现在就不想和盛期合作了呢？ “其实谁都一样，我们盛期是带着诚意来的。” “顾经理现在在盛期负责人事部门，而且现在也在李总的同传公司挂职吧？” 一句话，问的顾裴钰哑口无言。 顾裴钰现在在李总那里，所以现在没有办法代表盛期集团，就算是单纯的代表盛期，那他也有点不够格。 “怎么说我也是未来盛期的继承人。” “我希望看到贵公司的诚意，而且现在贵公司还没有与BD完全解除合作的合同。” 顾裴钰沉默着，盯着腿上的纱布一言不发。可能是这次的任务他并没有完成好吧。 “希望下次谈合作的时候能看到顾总。”临别的时候，周景然握着顾裴钰的手说。 周景然在顾裴钰离开之后就一言不发。 我给他递了一杯茶水，“怎么了？” “顾裴钰这次来主要还是试探。” “盛期是真的没有诚意么？” “一个很大的有了虫的苹果和一个很好吃但是很小的柑橘，你选择哪一个？” 我思索都没思索，“当然是柑橘啊！” 我想，谁都会这样想吧，一个摆设和一个比较实用的东西，当然要选择一个实用的东西啊！ “看来我们的小她还不笨。”他难得的笑了一下。 “本来也不笨啊！”我反驳道。 “其实盛期只是在试探我们到底知不知道他们的黑幕，还有关于撤资的问题。” “所以……” “随意我想和顾总好好谈一谈。”他嘴角带着一抹笑容，像是得意。 果真事情如周景然所料的那样，第二天上午，公司里面迎来了一位大老板。 “欢迎，顾总。”周景然笑着迎上去，带着一个商人该有的风度。 “劳驾周总了。”顾总坐在沙发上，我还是像昨天一样，给他递了一杯茶，只是他并没有要求换成咖啡，而是轻轻抿了一口茶，夸了一句，“好茶。” 这才是一个商人应该有的态度吧，就算是不喜欢也要借此找一些共同话题，打开彼此的话匣子。 “周总的公司真是不错，而且员工的工作态度也真是不错。” 周景然抿嘴一笑，笑的不太让人能察觉得到。“顾总过奖了。” 这天周景然并没有像顾总一样绕来绕去，而是开门见山。“昨天我见到了令郎，谈论了一下合作的事情。” 顾总点了点头，“是我让他过来的，代表我们盛期公司，毕竟听说犬子与令夫人关系还不错。” “但是令郎现在并不能代表整个盛期公司，所以今天才劳驾顾总过来具体的进行谈论。” 顾总低着头，忽然没了话。毕竟这件事情是他自己引起来的，而却是周景然道歉。他心里多多少少也要有一些愧疚感。但是这件事情我心里很清楚，周景然就是这样一个人，有时候会选择恰当的时机打感情牌。 “既然盛期要与KD进行合作，那就需要在BD撤资，不知道顾总能不能尽快与BD解除商业合作的合同。” “这件事情有点困难，现在盛期还与BD有一年的商业合同，还是当初和周总您签的。” “既然BD易主，顾总就没有想过在易主的时候解除合同么？” 周景然的这句话像是点中了他的死穴。就是因为BD在易主之后盛期与BD的工作渐渐变成了周景然口中的黑幕。 “我也在很久之前了解过盛期，毕竟当年还是合作伙伴。但是这些年我并没有减少对盛期的关注，作为B市商业界的几家大公司，盛期这几年的经营状况并不是特别好，但是股市却走势很好。这就是因为盛期和BD的合作。” 周景然说的很平静，但是我却看到顾总瞳孔在渐渐的放大，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样。 周景然明明知道这件事情，但是并没有直接说出来，这就是作为一个商业人士应该有的尺寸吧。 “和盛期合作可以，但是我现在需要和顾总谈一个要求。” 顾总犹豫了一下，“请讲。” “我要秦子陆。” 他冷着一张脸，带着必胜的表情。我不知道为什么周景然对这些事情运筹帷幄，但是确实他有着过人的能力。 最后顾总在离开的时候，顾总说，“我答应你。” 周景然脸上拂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把顾总送到了车上。 在办公室里面，我问他，“为什么态度这么坚决？” “因为他有把柄在我手里，而且现在他根本找不到别家可以合作的公司。” “为什么？” “因为资金已经被BD套牢了，现在整个公司就是一潭死水。” 我没想到周景然会把事情看得这么透，这么有能力的他，不回去财团真是可惜了。 “明天是你父母的忌日，我明天带你回去。”他边说着，还啜了一口茶水。 我点点头，“好。” 虽然是祭奠带着一种悲伤的心情，但是和他在一起我确实很高兴，毕竟他难得提出一次和我一起出去这种要求。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启程，一直到哦傍晚才到了目的地。他把车开到了学校，那所我们一起念过的高中。 他牵着我的手，面前是老树，背后是夕阳。 那边是我们一起走过的小路，那边是一起吃过饭的食堂，在这里我看到过他打篮球。 篮球场上冷冷清清，上面还有一个被人遗落的篮球。他拍了两下，球从地上弹起，他三步上篮，球稳稳的落在篮筐里。他的风姿不减当年，还是像那个青葱岁月里面的男孩子，身体灵活，一个动作，一个表情都会引起周围女孩子的尖叫。 他回过头来朝我笑，这个笑容溺在日光里，像化了的蜜糖，融进了我的心里。 他带我坐在足球场绿茵茵的草坪上喝着可乐，吃着零食。他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温暖，我忽然觉得自己回到了十年前，那个刚刚相识的午后。 “你还记得那里么？” 我点点头，柳树下面的石桌并没有因为时光而磨砺的不像样子，它还是那样，沉寂在这片时光里，好像并没有随着时光的推移而又任何的改变。 我们走过一条路，两边是密密的白杨。 “我在这里曾经写过自己的愿望。”他笑着说，“只是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我们走到他记忆中的位置，上面模模糊糊的写着一排小字，“完成自己的梦想。” 我笑了，这个也算是愿望？ “你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他捧着我的脸，“就是好好过好现在的生活，身边还有一个你陪我。”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我知道当时他的愿望并不是这样。如果没猜错，当时他的愿望里面还会有一个许叔叔，还会有一个许清清。 夜幕降临的时候，这片小镇还没有变得平静，路边的烧烤摊位上显得格外的热闹。 “小她，坐。” 我从来没想到我们不可一世的周总竟然也能过这种小井市民的生活，而且，还这么了解。 “老板，点餐。”周景然朝里面吆喝道。 从厨房里面走出来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只是看起来并不像周锡元那个样子。 “诶？景然，你回来了啊！” 周景然点点头，“饿了，带女朋友吃点东西，顺便来看看你。” 男人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吆喝着要给周景然拿酒上菜。 “你认得？” 他点了点头，“曾经的一个好哥们，只是后来因为家里出了事，所以就没有走出去。”他说着，眼神里面带了一丝丝的惋惜。“其实这次来，也是想把小胖带走的。” 第九十九章 苦恋 他看着那个忙碌的身影，淡淡的说道。 最开始的时候我仅仅以为小胖就是周景然的同学，但是却没想到在之后的事情却是小胖成了间谍。周景然挑挑眉，“有什么不对么？没走出去在这边就不能为我工作啦？” 我瞥了他一眼，“是不是又要说我笨啦？” 他笑着，很久都没有看他这样开心过了。 周景然这才告诉我，让小胖在这里，也主要是因为周锡元的商业活动在这里越来越密切，而周景然并不想错过掌握材料的任何机会。 “为什么周锡元会在这里？” 小胖端来了一盘子的串，“还不是因为他觉得这是老大的老家。” 我笑了，这里只不过是周景然暂时的容身之处，当初周景然的母亲是来找她的好朋友的，也就是我的妈妈，这里，是我的故土啊！ “可是……”我正要说，却被周景然打断。 “放心，我不会让他破坏这里的一草一木。”周景然信誓旦旦的说，给了我一种极其安心的感觉。 “要说这个周锡元也是够傻的，不知道先打探一下么。” 小胖一脸鄙夷的神情，好像这个周锡元真的是个傻X一样。 周景然沉默着，一言不发。 “那在这边有什么情况么？”我问道。 只是问了一句便没了答话，一直到离开了小胖的烧烤摊子周景然都没再说一句话。 回去的路上他牵着我的手，七月份的温度早就让人热得有些心烦，可是周景然的指尖竟然还带着些凉意。 我抬眼打量着他，他的下颚上泛着青，显得整个人都带着一股沧桑的感觉。“怎么了？”我问道。 “只是觉得今天晚上的气氛有一些怪，平时的小她都是比较安静的。” 我笑他不解风情，人是一种随着周围环境而变化的生物。他给了我那么多的浪漫与惊喜，我当然会更爱他，当然会不时有一些不留心的很有爱的小动作。只是这些我不会说。 “可能因为回家了吧。” 这里，使我们命运的重叠点，我们在这里相遇，相识，也让我喜欢上了他，整整十个年头，我都没有忘记过他，也没有从喜欢他的这个牢笼中解脱出来。 我看着他的侧脸，带着一丝丝的倦容和忧虑，我知道时间久了一个人会影响另一个人，现在的周景然就被我影响了，变得口是心非。 这种事情怎么能值得他皱眉，他可是周景然呀。 他停下了脚步，站着那里看我。“如果我们可以安安静静的生活就好了。” 他说的没错，但是那只是愿望，他的身份，注定了我们的不平凡。 “等我们老了，我们就安安静静过着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日子。” 这是我在他面前第一次说这么神情的话，但是我确是认真的，今生只共这一人度过，没有遗憾，没有驻足停留，没有想回头。 第二天我们去了墓地，许是时间太久，这里都蒙上了一层灰。我扫了扫墓碑，在坟前说了几句话，献了一束花。 “小她。”他叫我，我一转身，却跌进了他的怀里，感受着他身上凉凉的温度。 许是天公也知扫墓人的心情不美，所以极其应景的下了一场雨衬托这悲凉。 他站在我身后帮我撑着伞，一把大大的黑色雨伞在他的手里就像是一个避风港，给我这一生的依靠。 “别不开心，我们明年还会来。” 我点点头，我多希望在以后的每一年的今天，他都会放下手头的工作，无论他怎么忙。只是我终究是不忍心的，就比如他回去的路上，紧蹙的眉表达出来淡淡忧愁情绪。 “怎么了？” “回去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 现在的他就像是古代的皇帝，经营着自己的江山，日理万机。 他忽然从后座给我拿出来一袋小笼包，“一直放在衣服里面了，不会凉，趁热吃。” 怪不得他的身上带着凉意，原来是早已把外套褪了去，只穿了一件短袖衬衫。 车里顿时弥漫了包子的味道，淡淡的，香香的，把栀子花香完全掩盖。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买的？” “今早，担心你会饿。” 我躺在旁边的椅子上，眯着眼，享受着宁静。在他身边总能有这样宁静的时刻，只是有的时候是享受，有的时候就是压抑。 “秦子陆回来了。”他淡淡的说，仿佛前些天为秦子陆担心的并不是他一样。 “这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情呀，你为什么不开心？” 周景然冷笑着，“因为秦子陆以后可能不再是秦子陆了，是我害了他。” 等到我们出现在医院的时候，秦子陆正在许清清的照料下喝着粥，见我们进来还朝我们笑了笑，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对。 “他怎么了？” “你看他的被子。”周景然淡淡的答道。 被子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左边的被子要比右腿的被子低，很明显那里少了一点东西。秦子陆截肢了，从之前的断手指到现在的腿部截肢，这个年轻人到底要经历多少的痛苦才算解脱。 他看到我们在门口和我们打了个招呼，只是这一次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对的颓废，他是笑着的，心里是积极向上的。他还对周景然说，“你们打算再服装界崭露头角么？” 周景然点了点头，我也想趁这个机会扩大公司的经营范围，深化产业链。 “小她有个好朋友，叫回来吧。”秦子陆淡淡的说，“她不会差。” 我点点头，佳佳怎么会差，毕竟佳佳已经是国际服装设计界的一颗星，虽然算不上璀璨。 “我觉得如果做服装设计还需要有人代言，你觉得这个人应该选谁？” “莫逸清。”周景然淡淡的说着，这个答案给出的速度之快好像没经过大脑。 我在一旁沉默着没有理许清清也没有理谈话的两个人，我在想，如果佳佳和莫逸清再次走的那么近，那莫逸清之前的辛苦不就白费了？如果佳佳知道是我找她帮忙，我相信这个重情重义的家伙一定会马不停蹄的赶过来。 这天周景然给佳佳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家旁边，周景然想让佳佳回来，佳佳想了想，“我很乐意接受这个机会，但是我真的不能回国。” “放心，他还很爱你。”周景然像是能猜透她的心理一样，一下子就把话题转向了莫逸清。 “可是……” 佳佳在我面前是常胜将军，可是在周景然面前却一句多余的话也说不出来。周景然已经不仅仅是善于抓住话里的重点了，而是善于抓住人心。 他的目光冷冽，在这夏日里面能给人带入冰窟。“我现在很需要张小姐的帮忙，希望张小姐能给我们KD集团一个机会。” 他说的不是“我”，而是KD集团，也就是说他已经把我搬出来了，只是并不是借着我的名号。 这天晚上我去了佳佳的家里，给她打扫了一下房间，算是等待着她的归来。只是夜深的时候，我听到了门外有人在敲着门。声音朦朦胧胧，像是喝多了一样。 “佳佳，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佳佳，为什么到哪里都不告诉我？” “佳佳，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很想你。” 一句一句，听得让人心颤。 我在房间里面关了灯，并没有给他开门的打算。我打了个电话给佳佳，“你会回来么？” “你说他的心里还有我么？” “……” 一阵接着一阵的沉默，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跟她说，要说莫逸清现在心里面只有你，现在他还在你家门外，还是说他现在和别人在一起过的很好？ 怎样都不行！ 无论怎样，到头来她都会伤心，只要爱过了，就一定会痛，何况是那样的刻骨铭心。 “有吧。”我给了她一个极其不确定的答案，这样模棱两可，她也不会再多想些什么了。 擦桌子的时候我在上面发现了一封佳佳写给莫逸清的信。信中说，“如果你还爱我，就来巴黎找我。” 只是遗憾的是这段时间莫逸清是真的伤心，他也害怕受伤，所以干脆一直在门外，就连门都没进过。 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说这两个人实在是爱的太累太傻，我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感觉到的只有在爱中的这两个人的可怜。 相隔两地，不知道他们的心还在不在一起。 不在了吧。只是还爱着，相隔两地，情思不断。 我躺在佳佳的床上，两只眼睛盯着天花板，翻来覆去睡不着。 大概十二点钟，莫逸清走了。大概十二点半，外面敲门声响起来了。是周景然。 我扑进他的怀里。“怎么了，小她。” 我摇着头，轻声道。“没事。” 许是完全没有预料到他会来，所以现在才回这样的欣喜。 在这样满是霓虹的夜晚，失眠是多么的可怕。看着别人的热闹和喧嚣，自己一个人孤寂，仿似是被世界遗弃的孤儿。但好在我现在有他，他在我身边熟睡着，睫毛上也被霓虹镀了一层光晕，好看极了。 第一百章 可我还不舍 这天我们早早的就从佳佳家里出来，门外已经没有了莫逸清的影子，一切显得那么平静，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周景然看了我一眼，“走吧，我的小她。” 说着，他便牵起了我的手，走上了电梯。 “为什么不是公司的方向？” 终于在过了第十三个岔路口的时候我发现了这个问题，起初还以为是他不认得路。 “我们先去医院。”他开着车，面色平静。 可能是因为秦子陆是为了他才会受伤，所以我才会在他的语气中听到一种愧疚感吧。 医院的病房里，秦子陆还安静的睡着。不工作的年轻人总是希望睡个好觉，享受一下静好的时光，好好的歇息身体平复一天的情绪。 周景然没进去，就在外面静静地等。 “不进去？”我问道。 他点了点头没回答，怕是会惊扰了在梦中的人吧。 过了一刻的功夫，许清清出现在了走廊里，周景然朝她走了过去。这是我才发觉，原来周景然是来找许清清，而不是秦子陆。。 “找我有事？” 周景然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换了一个地方没睡好，今天的脸色竟然不他太好，而且一直都是紧绷着的。 “我们出去谈。” 医院的楼下是一个餐厅，在这里吃饭的人不多，打饭的人倒是不少。周景然随意点了几份餐，吩咐服务员等下把那些打包带走。 “叫我来这里不是为了买饭吧。”许清清怀疑的问道，眼神是少有的澄澈，就像一个孩子，没有什么心机，很天真。 对于来餐厅不止是为了打饭这件事情，我觉得习以为常。周景然这种人，经常会做一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事情。 “秦子陆的这次受伤是因为我的失职，我没有照顾好他，才会这样。”周景然说着，竟然低下了头，这样的认错态度，真是让人不忍心不原谅。 许清清轻轻的笑了，“这次来就是为了解释这件事？我还以为你是想我了。”许清清半开玩笑，嘴角的那一抹笑容极其天真。 “我觉得这件事情有必要解释一下，这样你才能原谅我，才能更好地照顾你丈夫。” 我看着他们的交锋，心里不住的冷笑。周景然表面上是来解释这件事情，实际上是为了让许清清照顾好秦子陆，这样一来他自己的事业上也少了很多牵绊。这样两全其美的办法，还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表现啊！ “原来你是来解释的啊！”许清清说的漫不经心，手里还把玩着那只筷子。 “那孩子的事情呢？为什么后来孩子就没了？” 许清清冷笑着，笑的凄凉。毕竟她也是准妈妈，不管她的孩子的爸爸爱不爱她他都能感觉到做妈妈的幸福感。现在又突然提起，未免让人觉得有些残忍。 “因为那是你的孩子啊！” 周景然向他抛了一个疑惑的眼神，“只是因为那是我的孩子？” 许清清点了点头，做出一个十分肯定的答复。 但是周景然却没信。 “我觉得并不是这样吧。”周景然笑的意味深长，我看到了许清清眼中的恐惧，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觉得周景然可怕，这个心思极深的男人，会不会有一天对我产生威胁。 “孩子……是周锡元让我打掉的。如果不，就威胁我的爸爸。” “他的目的是什么？” “他……他想把公司变成他的后宫。” 许清清说的支支吾吾，但是还是说了的出来。 “你怎么知道的？”周景然挑了挑眉，给了他一个不羁的眼神。 许清清沉默了，像是不小心说出什么秘密一样，满脸的悔恨与纠结。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啊。” 许清清说的也没错，毕竟周锡元是一个好色之徒，不会轻易的放过每一个漂亮姑娘。 只是回去的时候周景然嘴角泛起一丝轻蔑的笑，“这件事情才没有那么简单，周锡元其实另有目的。” 我满脸的黑线，不知道这个男人现在在想什么。他的脑子里面真的有太多常人无法理解的东西。 但是以我现在的水平，我看到的只是周锡元的变态。周景然笑着说，“我们小她还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人啊。” 我瞥了他一眼，这明显是在骂我啊。 虽然今天是周三，但是周大总裁还是不去上班，他开车带我走了很久，直到郊区。 “来这里干嘛？”看到眼前的荒凉我一阵疑惑，为什么好端端的要来这里呢？ “看望一个人。”说着，他搂过我的肩膀走进了那扇大铁门。 这里是B市的监狱，在郊区的监狱和在市里的监狱不一样，这里的犯人往往罪行比较重，被关押的年头也比较多。而且在这种荒凉的地方长期生活，当然也会染上一身疾病。致使这片地方给我的感觉就是苍凉，破败。 时不时还有几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被人押着去医院，脚上还戴着镣铐，走路颤颤巍巍。按理说，这样大年纪的人，应该都是在养老院颐养天年吧。 院子里面还有几丛荒草，像是没人打理一样。 “这里的环境太差，除了要死在这里的人，别的都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 我点点头，看来周景然要看望的这个人是一个无期徒刑的犯人。 我见到他口中的那个人时候，我是极其惊讶的。那人有大大的眼，带着几分澄澈，整个人都像是许清清。 “这是许清清的爸爸，许叔叔。”周景然给我介绍道。 许是因为这里远离市郊天高皇帝远，也可能是碍于周景然的身份，探望的时间并没有受到限制。 “许叔叔。”我跟他打招呼，他点了点头，“你好。” 我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想必是在疑惑周景然身边的人为什么不是自己的女儿吧。 “清清现在，还好么？” 周景然点头，“还好。清清嫁了人，不过最近那个人出了点意外。” “怎么了？” “残疾了。” 许叔叔闭着眼睛，“老天还是不想放过我。” 其实这哪里是老天不肯放过他，明明是那个财团不想放过他。我的爷爷当年觉得是许叔叔害死了他的亲生儿子，也就是我的爸爸，这才找了最好的律师，判了最重的刑。 许叔叔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变得极其忧郁，最后眼角氤氲了一颗泪。“是我的错，给清清带来了麻烦。” 周景然冷着一张脸，没有任何情绪。 “不过我还是很感谢你。”许叔叔苍老着脸，任谁也想不到这个人曾经就是名震一时的煤矿界大亨。 “许叔叔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帮助你。”周景然保证道。 许叔叔点了点头，“好。” 回去的路上，周景然给我讲述了关于许叔叔的事情。 许叔叔本来是想当初能让周景然和清清在一起，毕竟许叔叔是知道周景然父亲的身份的人。许叔叔对周景然的好，也正是因为这个身份。 不过事情就是不遂人意，煤矿出事之后，树倒猢狲散。而财团则起到了一个推波助澜的作用，这是许叔叔没想到的。毕竟他并没有对周景然的父亲做什么过分的事情，相反，他还对他很好。 入狱的那一天，一个人冷着脸说，“是你让我失去了儿子。” 这个人正是周景然的爷爷。 许叔叔没有解释什么，毕竟当初收留周景然的父亲就是一个错误。他输了，他是没有办法赢得过命运。 周景然这些年一直都在帮助许叔叔，找律师，减刑，上诉。可是，都没有起到什效果，李刚渐渐的也不再管这件事情，而是把这件事情交给别人，他自己接了一个新的案子，就是周锡元。 发生在周景然身上的事情总是很离奇，总是让人意想不到。我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你这是要和财团作对？” “不。” “那是为什么？” 周景然一直没有说话，紧抿着唇像是思考什么问题。 一路上，我们经过了太多个天桥，经过了很多路边长满了树的小巷子。最后他停下车，停在了公司的停车场。 他搂过我的肩把我抱在他的怀里，迟迟的不说话。 “怎么了？” 我最近经常问这句话，毕竟他的行为真是让人理解不透，尤其是我们的智商根本就不在一个高度。 他亲吻了我的额头，脸颊，轻轻地，像是怕碰醒了梦中的人一样。 “我做了一个决定，而且，为了这个决定，我想了太久。” “嗯，你做的决定，我会支持。” 在我看来，说支持本来就比说爱来的实在，我微笑着看他，就像是一个天真的孩子等着大人要给我塞到嘴里的糖。 “我决定要走了，去财团，去做回我自己。” 他说的决绝，就像是我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情都不会留住他一样。 我紧闭着眼，再睁开，我还揉了揉耳朵。可是到最后再睁开眼让意识清醒的时候，他还是说的那句话。 “对不起，我这次真的要走了。” 这天我没哭，我只是紧紧的抱着他，我想再感受一下他的温度，再闻一遍栀子花香。 第一百零一章 同居 顾书里启动车子，带着百合离开，来到自己住的公寓，顾书里将百合带着上了楼，然后轻轻的将百合放到了床上。 他看着她脸颊红晕的样子，嘴角不禁扯出几丝笑意出来，顾书里伸手想要碰她，却想到什么又收回了手。 刚才百合说古月阳把舒元希从订婚宴上带走了？ 顾书里想了想，拿出手机给的古月阳打电话，那头传来机械的女声，说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古月阳的手机竟然关机了？一向从不关机的古月阳竟然关机了？ 顾书里觉得事情很可疑，他转头看了看百合，看来这件事情有些复杂。 …… 一夜无话，舒元希因为低烧身上很难受，而古月阳又不放开她，所以她就被古月阳抱了一夜。 清晨起来，古月阳下床，手臂有些麻，被舒元希的脑袋压的，虽然难受，他却很享受这种感觉，转眼看了看舒元希，这么多天以来，他的眼底第一次闪现些许的温和之意。 抬手试了试舒元希额头上的温度，好像烧已经退了，昨晚吴霖琛回医院以后，凌晨两点又开车回来了，带了些退烧药，给舒元希吃下。 没事就好，将她带进海里，他的心情不比她轻松许多，为了不让她离开他的身边，他真的用尽了所有的方法。 古月阳站在床边，眼眸低低看着舒元希，心中暗道，这辈子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不会。 舒元希感觉自己的额头上有一双手搁在上面，皱了皱眉头，眼睫颤了颤，舒元希微微转醒，而刚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古月阳那张沉峻的轮廓。 她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身体往旁边移了移，避开了他覆在她额头上面的手。 她的举动就好像是在避什么讨厌的人，古月阳眼睛暗了暗，最终收回了手，他的唇紧紧的抿着，脸上的表情并不怎么好看，然而他却没有像之前一样对她做出什么事情来，只是凝视了她片刻便转身下楼。 舒元希见他转身下楼，不禁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眼见古月阳离开了房间，舒元希也想下床，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她知道一定是古月阳帮她换的，否则不会有其她人敢帮她换。 只要一想到是古月阳帮她换的衣服，就有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了上来，压了压心底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舒元希下床，只是脚面一沾到地板，钻心的疼痛就从脚掌袭入了脑袋，实在是太疼了。 没有办法，不能一直待在床上，她得出去看看，一瘸一拐着挪动双脚，舒元希最终忍着疼痛下床，慢慢的走向门边。 实在是太痛了，以致于刚刚走到床边她就感觉自己的身上出了一层大汗，喘了两口气，舒元希站在门边休息几分钟，继而离开了房间。 映入眼下的所有东西都是令人感到陌生的，不是她所熟悉的环境，所以这个别墅是古月阳另外的别墅？ 扫了一眼别墅里的布置，舒元希刚要下楼便听见身后有声音传来：“你想要去哪里？” 古月阳低醇的嗓音传到她的耳朵里，舒元希僵了一下，而就是那一僵导致她的脚步有些不稳，身体要顺着楼梯往楼下栽去。 而古月阳见她身体不稳，一手便揽住了舒元希的腰身，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你知道如果我没有抱住你，你栽到下面会有什么后果吗？”古月阳问她，那声音里似乎带了一点点怒意。 怒意？ 舒元希不知道他的怒意为何而来，只是转头看着他，“你放开我。” 古月阳不回答，抱着她下楼，而后将她放到沙发上，转身去了厨房。 舒元希坐在沙发上，见他许久不从厨房里出来，余光看了一眼别墅的正门，走过去，却发现别墅的门打不开，这门有密码锁，没有密码是打不开的，所以舒元希只是白费功夫而已。 早该就想到的，古月阳既然把她关在这里，又怎么能轻易放她出去，无论她做什么都只是徒劳而已。 正想着，这时候古月阳已经从厨房出来了，就知道这女人不会这么安心的待在这里，想出去，除非他放她出去，否则一切都没可能。 上次将她关在公寓，还用绳子绑着他，终究是他气极了，不过这次不会了，因为他要看着她，不准她逃离自己的视线一步。 出声，古月阳道：“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心机的好，你出不去的。” 听到古月阳的声音，舒元希转过了头来，她平静的看着古月阳，道：“你想将我关在这里一辈子吗？” “不是一辈子，是直到你再也不会离开我为止。”古月阳说。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过分？” “我知道，不过这有什么关系，起比看着其他男人在你身边围着转，我更喜欢这样，至少从今往后你是我一个人的了不是吗？”古月阳反问道。 舒元希竟然无力反驳，可是他要知道，喜欢一个人并不是要强制的占有她，而是给她幸福与快乐。 算了，跟古月阳说这些他也不懂，他只会认为自己不忠于他，只会嫉妒她身边的那些男人，继而一次次的伤害她。 一瘸一拐的回到沙发边坐下，舒元希只见古月阳手里拿着一杯水和几颗药。 古月阳朝着舒元希走了过来，将手里的水杯和药递到她的面前，用命令的语气道：“把药吃了。” 舒元希不想吃，也不承认之前他一次次的伤害自己现在居然又关心起自己来了，舒元希转过了头去，用很明显的方式表示她不想和他说话，也不想吃他给她的药。 “不想吃吗？”古月阳说：“如果你不想吃的话，那么我不介意用另一种方式逼迫你把药吃下去。” 舒元希的心在他话落的那一瞬间蓦然沉了下来，她知道他说的出做的到，如果自己真的不把药吃下去的话，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上次在公寓就是很好的证明。 想了想，舒元希还是把药和水杯拿了过来，不是她太懦弱，而是她不想和他再因为一些东西继续纠缠下去，因为无论结果如何，受伤的都会是自己。 将两片药含在嘴里，舒元希用水将药灌了下去，吃完药不过一会儿，她就觉得身上舒服了许多，果然没有和他继续纠缠是对的。 吃完药舒元希就一直坐在沙发上，而古月阳则是再次进了厨房。 厨房里传来一阵阵食物香味，好像是古月阳在厨房里头做饭，她之前只吃过他一次饭，好像……味道还不错。 正胡思乱想，那边古月阳已经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他的手上端着两盘菜，是舒元希以前最爱吃的东西，没有想到，他竟然还记得。 食物的香味引起了舒元希的食欲，她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怎么吃东西，此时看见他手上端着的菜，饿的肚子已经叫了起来。 肚子的叫声在安静的大厅时内响起，舒元希的脸快埋到膝盖里去了，竟然在这个时候让古月阳听见自己饿肚子的声音。 古月阳的眸下划过一丝温和的味道，他听到声音并没有说些什么，而是将两盘菜放到了桌上，又重新走回了厨房。 古月阳回厨房又做了一个三明治，然后又拿了杯牛奶重新走了出来，不管舒元希习惯中餐还是西餐他都替她做好了，她想吃什么都可以随便选。 眼神淡了淡，舒元希看着他放在桌上的那些东西，只觉得肚子在和她抗议，叫嚣着让她走过去尝一尝那些食物。 不可以，舒元希告诉自己，绝不对因为食物在他面前败下阵来！ 努力的压下腹中的那股饥饿感，舒元希理智的转开了视线，并没有想吃的意思。 古月阳看着舒元希，他也不逼她，只道：“东西都放在桌上了，一个小时后我来收，想吃的话就自己吃完，如果不想吃，那就放在那里不要动，一个小时之后我会将它们扔进垃圾桶。” 古月阳淡淡的说着，话落，他转而便上了楼，不怕舒元希趁此机会逃跑，房门都用密码锁锁了起来，没有密码舒元希出去，而且这四周的环境都是封闭的，舒元希逃不了。 眼见古月阳上楼，舒元希的肚子饿的好像更厉害了，食物的香气在她的鼻下缭绕，让她有点动摇，古月阳走了，她是不是应该吃一点，否则待会儿熬不住，古月阳如果在她虚弱的时候对她做些什么，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想到这里，舒元希目光再次落到了桌上那些食物身上，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体先意识一步的从沙发上起身，然后向着桌边走了过去。 腿上仍旧很痛，而且她发现自己之前的伤口有些被海水泡肿了，说来说去都是因为古月阳，如果不是因为古月阳，她也不会变成这样。 明明身上已经很痛了，如果她还要跟他赌气自己饿肚子的话，未免有点好笑，身体是自己的，又不是古月阳的，她就算真的一直饿下去，古月阳也不会为她心疼，所以到头来她折磨的不过是自己罢了。 第一百零二章 李西诚 舒元希说服了自己，最终走到了餐桌旁边，看着那桌上的食物，舒元希的嘴唇动了动，先是拿起桌上的牛奶喝了一口，舒元希又拿起了桌上的筷子，去尝古月阳做的饭菜。 和之前的味道一样，不过这时候她也分不清是好吃不好吃，就算现在只给她一盘青菜她也能吃下肚子，因为实在太饿了。 将两盘菜吃的干干净净，甚至还吃了一个三明治，最后肚子实在吃不下了，她才没有继续再吃。 楼上的古月阳其实一直在某个角落盯着舒元希，看着她将自己做的那些菜全部吃完，他的眼眸闪了闪。 人生最幸福的就是这样吧，能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吃到自己做的菜，然后每天醒来都能看到最爱的人那张脸，好像世界上没有比这要更加满足的事了。 只是可惜，表面的平静终究只是表面的平静，两个之间的纠缠已经变成了一个解不开的死结，他不幻想能有解开时候，他只希望舒元希能待在他身边，多留片刻是片刻。 想到此，古月阳的眼眸沉了下去，那里面仿佛藏着幽深的海水，总也看不到底，更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 古月阳和舒元希消失的十二个小时之后，左尹和左澄已经快疯了，还有顾沁宜，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古月阳竟然会出现在左尹和舒元希的订婚现场，当得知左尹和舒元希订婚以后，顾沁宜以为自己少了一个敌人，没想到古月阳会去抢婚。 他竟喜欢她喜欢到不顾自己尊严的地步了吗？ 顾沁宜突然好恨，她努力的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让舒元希不能再威胁自己，可惜，她做再多也敌不上舒元希在古月阳心底的位置。 她终究还是错了。 站在房间里，顾沁宜第一次失控，她扔了房间里所有能扔的东西，乒乒乓乓碎了一地，放眼看去一片狼藉。 与此同时，上次顾沁宜在古月阳别墅，被古月阳扔出来以后，她打电话叫来的那个男人出现在了房间外面。 男人叫做李西诚，和顾沁宜从小就认识，不过两个人的身份天差地别，就像李西诚从小就喜欢顾沁宜，却碍于身份一直没有表白，哪怕他走到如今这个位置，他仍旧觉得自己和她天差地别，他，始终是配不上她的。 在顾沁宜的房外停顿了片刻，李西诚想要敲门，手指放在顾沁宜的房门上犹豫了很久，他这才动了动，轻轻的扣了扣房门。 顾沁宜的公寓只有她一个人，除了李西诚会上门找她之外没有别的人会找她，顾沁宜冷静下来，看着一屋子的狼藉，淡淡开口：“进来。” 李西诚刚推门便见脚下全是碎玻璃，他小心翼翼的踏过那些碎玻璃，李西诚走了进来，看着顾沁宜充斥着血丝的眼眶道：“出什么事了，怎么动这么大的气。” 顾沁宜冷笑一声：“舒元希那个贱人和古月阳一同消失了，现在谁也找不到他们两个人。” 他知道舒元希，古月阳喜欢的那个人。 顾沁宜在他面前就像是一个喜怒无常的孩子，在别人面前一副冷静娴淡的模样，好像有什么事情都不会让她感到慌乱，但只有在他的面前，她什么也不会隐瞒，将最真实的那一面呈现给他。 李西诚有时会感觉悲哀，但见她跟自己发火又觉得自己至少是幸运的，能看到别人看不到她的那一面。 “找不到吗?需不需要我帮忙？”李西诚平静的对着她道。 顾沁宜一双眼睛骤然眯了起来：“不需要，他们总会露面的，就算舒元希不露面，古月阳也会露面，他放不下的古天集团，我知道。” 李西诚瞧见顾沁宜眼底迸现出的锋冷光芒，他为她感到担忧，自从来到T市以后，她越来越变的喜怒无常了，而这样的她，无疑是最可怕的。 李西诚沉默了片刻，又道：“沁宜，其实我觉得事情都走到这个份上，你何不尝试着去放下，古月阳那个人不适合你，这样下去你终究只会受到伤害。” “放下？”顾沁宜冷笑着道：“放不下了，从我和他订婚的开始便放不下了，再者如果古月阳不适合我，那么谁适合我？你么？” 说到这里，顾沁宜的嘴角勾出了薄薄的弧度：“你要知道，这世上除了古月阳再没有人更适合我，我和他，只要我还喜欢着他，那么我就不会放手，倘使只是名义上的婚姻，我也要得到他，绝对不容许第三个人插足！” 李西诚听到这话，只觉的胸口窒闷非常，虽然已经听了很多次她说这种话，可是他依旧麻痹不了自己的心，她每说一次自己就痛一次，直到现在，他已经痛过无数次了。 “你真的非要置舒元希于死地不可？” “真的。”顾沁宜唇角轻启，道：“如果你看不惯，你可以不要再跟我来往，但如果你阻止我的话，那你就是我的敌人。” 李西诚摇了摇头：“我不会阻止你，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支持你的所有决定。” 就是因为太爱你，所以才会支持你的决定，以致于亲眼看着你变成今天这副疯狂的模样。 不过，如果老天爷要惩罚谁的话，那就惩罚他好了，是他包容着她让她一错再错，是他在她的背后告诉她你做的是对的，都是他。 …… 吃完饭，舒元希又瞧了瞧别墅的四周，发现都被锁死了，根本没有可以供她离开的地方。 现在左尹和左澄还有百合一定急死了，舒元希想着，嘴角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意来。既然出不去，那就干脆在这里先把伤养好再说。 舒元希从来不是一个过于悲观的人，哪怕之前发生那种事，她仍旧还是好好的，不是吗？ 既然决定好了，那就不再多想，舒元希拖着腿一瘸一拐的上楼，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刚回到房间，舒元希便觉得身上湿黏黏的难受，虽然天气不热，但她身上出了很多的汗，而且昨晚古月阳搂着她睡了一夜，汗液不知道浸湿了衣服多少回。 看着房间里的浴室，舒元希想洗个澡，然而她怕古月阳忽然闯进自己的房间来，到时候就不好看了。 看了看房间的门把，舒元希决定把房门反锁起来，反正自己也出不去，这样古月阳也就进不来了。 想到这里，舒元希走过去把房门反锁了起来，翻了翻衣柜里的衣服，发现还有几件男士衬衫，拿着一件白色衬衫舒元希便向浴室走了过去。 脱下衣服，打开水蓬头，热水浇在自己身上的感觉很舒服。 氤氲的热气升腾了起来，舒元希洗掉了一身的疲惫，看着浴室里的沐浴乳，正要去拿，哪想沾了水的地板太滑，舒元希的脚又不好使，于是一下子便栽到了地上。 一声惊叫，舒元希跌在地上，只感觉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快被摔断了。 该死，舒元希看了看自己的腿，发现之前一处腿上的伤口，好像裂了口子，血迹从伤口里面流了出来。 刚想下楼收拾掉舒元希只剩下的那些饭菜，古月阳便听舒元希房内的一声惊叫声传来，他转身回去要推开舒元希的房门，却发现房门被舒元希从里面反锁上了。 双眼一瞬间便冷了下来，古月阳冲着里头吼道：“舒元希，你在干什么？！” 而房间里却传不出来舒元希的任何声音，他以为她出事了，于是直接抬脚开始踹门，他踹门有四五下以后，房门才砰的一声被古月阳踹了开来，古月阳来到舒元希的房间，看了几眼，发现舒元希在浴室。 刚到浴室旁，只听舒元希急促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古月阳，不要过来。” 他怎么可能不会过去，又怎么可能会听她的话，阴戾着一双眸子，古月阳刷的一下便打开了浴室的门，发现浴室的地上有血迹流在上面，而顺着血迹向舒元希的腿看去，只见她腿上的某处伤口裂开了一个小口子。 而往上看去，他只见舒元希穿上了一件衬衫，而那件衬衫应该是情急之下穿上的，纽扣扣的歪歪斜斜，里头的皮肤都露了出来，什么都没有遮住。 见古月阳盯着自己看，舒元希蓦然退后了两步，道：“我只是想洗个澡，刚才……” 她话未说完，便被古月阳打断：“洗个澡需要反锁上门，洗个澡需要把伤口都洗裂了？” 舒元希不说话了，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冷嗤一声，古月阳将舒元希打横抱了起来，然后带着舒元希走出浴室，小心翼翼的将舒元希放到了床上。 看着她受伤的腿，他道：“以后想洗澡我帮你洗，还有，我会把房间的门把全部弄坏，你以后不要再想着反锁上门。” 开什么玩笑，他帮她洗？ 还有，他是暴力狂啊？为什么要把门把全部弄坏？ 舒元希侧过头去不想看他，而这个时候古月阳却下楼去找到吴霖琛丢在这里的药箱，找到纱布与消毒水又折了回来。 第一百零三章 合作的套路 第二天一大早佳佳习惯性的打开电视，还拿了一个苹果坐在沙发上啃了起来。我坐在她旁边，刷着我的微博，就像是青葱岁月时的两个少女，各有自己的喜好，各有自己的心事。 财经频道像是中了毒一样不约而同的播放着同一个新闻，B市龙头企业之一的盛期易主，原顾总之子顾裴钰成为新任总裁，顾总病重。 我打电话给顾裴钰想跟他说一声恭喜，可那边却是声音沙哑不带一丝丝的喜气。 “怎么了？” “我爸病了，我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撑起这个集团，我知道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还没有自不量力到那个程度。” “可是现在没办法，你的父亲已经把集团交给你了。” “对，而且还是命悬一线的集团。” 自从BD被周锡元接手以来，盛期就一点点深陷泥潭，至今，已经遇上了比较大的资金问题，而且，老一辈人都无法解决，何况这个刚刚步入商界的毛头小子。 “那你爸爸怎么想的？” “想着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盛期，这是他一辈子的心血。” “可是他就有信心在你接手之后就不会失去盛期？” “所以，才要和季蒂涟在一起，才能和奇遇联姻。” 他说的没错，这才是盛期的总裁。在已经美没退路的时候说什么也要杀出一条血路来，就算是牺牲了自己的儿子，也不能牺牲自己的江山，在他看来，这叫舍小取大，是个划算的买卖。 但是对于牺牲品顾裴钰则不然。“萧萧姐，你说我该怎么办？” 可能是在最开始给他的印象太深，一直到现在他都还在叫我林萧或者萧萧姐。 “这件事情，让我想想。” 我从来没想到这件事情会来的这么快，莫纤就这样被打败了？虽说已经快一年了，但是她在车站那落寞的身影我依旧历历在目，往事，终究不是说散就能散的。 我提前来了公司约了顾裴钰，我们打算研究一下开发度假村的事情，盛期能不能起死回生就看着一次了。 “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再往里面投入资金。”我说道。 顾裴钰眉头紧皱着，毕竟现在盛期的资金已经被BD套牢了，可以活动的资金少之又少，而其中的一大部分已经投入到了项目的前期。 “萧萧姐……” “所以现在我们还有一个项目要进行合作，这个资金回笼要快一点。” 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我能看到他眼中闪烁出来的光芒，“这是个什么项目？” 终究还是涉世未深，都不知道该怎么隐藏自己的情绪使自己变成一个深藏不露的人，以免得到的都是别人的不信任。 “我们公司在打算开发一个服装项目，最开始的设计由秦子陆和张佳佳负责完成。” “秦子陆？不是受伤了么？” “但是脑子不是坏的。”我开玩笑道。 顾裴钰想必是对资金如饥似渴，毕竟公司的资金链一旦断掉，损失就不会是一笔小项目。他会同意，也是我早就能预料得到的。 我拿出手机给莫逸风发短信，“我得到了盛期的投资，这样一来我们开发新项目的公司就有着落了。” 其实我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很有底气，好像KD现在很厉害一样，而实际上找顾裴钰进行投资，主要也是因为KD的资金链出现了问题。虽说这样对两家公司的风险都很大，但是还是要拼一下，毕竟关系到生死存亡。 莫逸风发了个笑脸说我做的很对，但是他今天需要照顾莫纤，莫纤出了事。 “怎么了？” “莫纤听说顾裴钰联姻的事情，竟然要自杀。” 听到他这样说我楞了一下，我想过莫纤会不开心，但是没想到她会自杀，毕竟在我心里，她是很爱连峰的。 中午，我在处理完最后一本文件之后开着车直奔医院的方向。 病床上，莫纤脸色雪白，就像是童话世界里面的白雪公主，刚刚在雪地里面走过一样。 “你来啦。”莫逸风过来跟我打招呼。 房间里面冷冷清清，许是因为来的太急，竟然什么东西都还没带。 “逸清最近挺忙的，都没什么时间过来，所以，只能麻烦你帮纤纤取一下东西。” 我点点头，“好。” 我也是很久都没有来纤纤的家，忽然觉得这里有了一点点的变化。从前粉色的墙贴变成了葱郁的绿，就连地板都变成了木质的。房间里面的东西都是新的，很显然，这里刚刚装修过没有多久。我猜，这些一定是顾裴钰做的吧，没想到这个大男孩阳光的背后竟然还是一颗比较文艺的心。 我取好了东西回到医院的时候竟然在病房里面看到了连峰。我上前跟他打招呼，他也朝我笑着，可能是知道我有话要问，所以直接把我推到了走廊里。 “是不是要问我怎么在这？” 我点点头，这不是明摆着么，莫纤因为顾裴钰伤心自杀，他一个前男友来凑什么热闹。 “因为我答应过纤纤，我要保护她。” 我点头笑着，心里却并不是很开心。 连峰说要保护她，我听着耳熟，曾经也有一个男人当着我的面说他要照顾另一个女人，而且那个男人还是我的丈夫。 忽然觉得每个人的爱情都差不多，都会出现几个路人和几个一时之间忘不了的人。也会有几个承诺一辈子也兑现不了，也会有几个谎言，用来生都圆不完。 “你还爱她？”我张口问道，可能在一个女人心里，“爱”这个字比对你好要重要的多，可事实上这些都是没什么用的，当爱情经过了时间，就会发现其实那些爱的分量太清，都不如一个陌生人在你没零钱坐公交时给你换的零钱。 “我也不知道。” 很多时候，爱到深处就失了感觉，自然也就不清楚自己感情是以什么样的形势存在。 “之前你不是离开了么？特意回来？” 他沉默着，像是默认了一样，毕竟他是以前男友的身份关心着纤纤，在旁人看来多少都会有些不伦不类。 这天他给我说了关于周景然上次找他谈判的事情。 “最终的结果，不是谈崩了么？”我说道。 “可是事情可没这么简单。”他嘴角翘起，像是在嘲笑着我的无知。 “你们还有什么计划？” “是的，所以你以为盛期的资金在哪里？不就是在那批还来不及出手的货上么。”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得意，好像是自己掌握着谁的生死大权。 “那批货很重要么？” “那是盛期起死回生的筹码。” “那对于BD来说呢？” “如果这个单子崩了，BD也就是失去一个合作伙伴，资金上并不会有什么损失。” “那这批货有什么问题么？” “上游买家已经归案了。”他说着，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得意。 “既然已经知道盛期有问题为什么不去调查？” “因为现在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什么？” “不知道盛期是货源还是中间商。” 这也确实让人头疼，而且这个案子最重要的人都没有入案。 “那你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他忽然沉默了一阵。“这件事情，多说无益。” 也对，自从我知道他的身份之后我就觉得这个人让人觉得很可怕，他做老师的样子，做厨师的样子，竟然丝毫不会让人引起怀疑。 “那为什么当初选择做老师？” “因为学校离BD集团近。” “那个时候就有毒品交易了？” “对，已经存在了。” 我忽然觉得外面有一声雷，然后炸响在了耳际。既然他说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交易，那那个人会不会是周景然？毕竟他才是BD的头目。 “对了，这些天怎么没看到周景然？” “出……出差。”我说的支支吾吾，毕竟在听到他怀疑周景然之后，我的心里开始忐忑不安了，我开始害怕，怕周景然真的是那样的人。 “所以你现在应该小心些周锡元，这个人平时阴险的很。” 我点头答应，但是脑子中还是停留在刚刚的话题上，周景然，他怎么可能是毒枭？ 这天晚上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我看到佳佳正在整理服装设计的稿子，一页一页极其仔细，我从来没看过这个女孩如此认真的样子。 “平生做过的最认真的两件事，第一，整理设计稿，第二，给莫逸清参谋第二天的穿着。” 这不是我平时认识的佳佳，有些大咧咧，有些神经病。 认真的样子竟然都没有发觉我的存在，知道她抬头她才微微一笑说，“你回来了。” 我点点头，看着她手底下一件一件的手稿，“东西要小众一点，这样才有价格，也更有市场。” 她笑我，“没想到你现在已经对服装业了解这么多了，都知道东西要小众了。” 我点头接下她的夸奖，这哪里是对服装业的了解，这明明是营销的策略，越是与众不同就越能得到大家的追捧。 佳佳拿起桌子上的尺子在我身上比量了一下，“我希望你在做营销工作的时候也能做好管理的工作，这样，衣服才漂亮。” 第一百零四章 成长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佳佳，忽然不知道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在一个人变得不再单纯的时候，忽然就觉得这个世界都不再单纯。同龄人都已经长大，大家都开始有了自己的心思，有了自己的思想和说话的方式。 “她走了”她说道。 这让我更加疑惑，为什么佳佳忽然变成了这样子。 “你不知道你的公司里面有贼么？” “贼？” 毕竟到现在在公司里面我发现的只有摄像头，那些藏在隐秘之处的眼睛。 “刚刚有人过来鬼鬼祟祟在这里找东西，那些都是手稿。可能因为看不懂吧，最后都没有拿。” 我笑佳佳多疑，劝她放宽心好好工作，告诉她如果害怕这种事情发生，下一次就把办公室的门锁好。 佳佳点了点头，用一种极其疑惑的目光看着我。 也难怪，毕竟我明明知道这件事情却还不想跟他说。不过，我应该怎么说呢？我还需要她这个顶梁柱帮助我完成这次的任务，而且，还不能乱了军心，我需要她信任我能给她一个很好的环境。 这是莫逸风打了个电话给我，“小她，保洁阿姨刚刚在翻佳佳的手稿？” “你怎么知道？” “我在佳佳的办公室里面安装了摄像头。” 我从来没想到莫逸风到最后还会使出来这一手。 “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得意的说道。 但是我现在忽然对自己不放心了，我身边是一个什么样的环境我是知道的，不说到处都是坑但起码能是一条沟，我在里面走，说不定什么时候发一场洪水就再也活不过来。 这天晚上我打电话给周景然，他劝我要放宽心。 “我已经找了一批人帮助你，接下来，你要万事小心，我会给你加油，我支持你。” “可是你留我自己一个人，我还是很害怕。我忽然能理解你为什么总是冷冰冰的了。” “傻瓜，在这上面的人情根本就不是感情，其实都是利益。” 我点点头，看着星空，希望远方的他能给我一点点勇气，让我可以有走下去的决心。 利益就像是竹林地下的根，一条根上面生长出茂盛的竹子，一棵一棵……而那些竹子，就像是现在林立的企业，都不肯逊色，都不肯低头。 人终究还是被利益驱使，就像现在的我和周景然，为了利益而相隔两地舍弃爱情。我是不甘心的，但是我爱他，我要支持他，我要为他做出牺牲和放弃。 “小她，我这边有事忙，明天打给你，晚安。” 我们的爱情开始踏上了异地的征程，还不到一个星期，想念就可以把人湮没，最先湮没的就是人的思想意识，尤其是在夜里。 我坐在落地窗前，指尖是缭绕的烟雾。我看着夜晚的霓虹，想着心中的那个人，想着我们遥遥无期的相见。 “还不睡？”佳佳走到我的身边，看着地上坐着的我。 我忽然想起了莫逸清，也是这样的姿势坐在地上，思念着远方的佳佳吧。 “睡不着。” “我觉得你真的有必要看看医生了，别抽烟了。” 她一把夺下我手中的烟，掐灭，掰断。“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他又不是不回来。” 佳佳说的没错，周景然会回来，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可能是一年，可能是两年，也可能是十年。 “如果太想念，你可以过去看他啊！” 她的话一语惊醒梦中的我，对呀，我可以去看他。 “但是不能是现在。”我说道。 在这方面我还是有一些理智的，我知道现在公司的处境，也知道眼下项目刚刚起步，而且是双管齐下，我知道我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知道就好，回去睡了。” 这晚我躺在沙发上，睁着眼到天亮，第二天继续去工作，坐在椅子上看着文件，有的时候，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可能是缺乏安全感，所以在人多的喧嚣的地方才更容易入眠。 “莫总，有人找。”门口的小秘书是之前和我一起在前台患难的兄弟，现如今已经被我调到了身边。 从一个前台做到总裁，我觉得我的人生跨度也真是够大了。 “好，这就来。” 我揉了揉眼睛，伸了伸胳膊，腰椎都在响，最近的身体状况确实是让人堪忧啊。 我见到秦子陆的时候，他正在喝着茶抽着烟，手边的设计稿堆了一沓。 “你来了。” 见我过来他抬了抬眼，好像他才是这家公司的主人，而我只是一个不是特别起眼的小员工。 “嗯，最近身体怎么样？” 我当然不会和他计较这么多，毕竟在商场这个地方，就是需要能屈能伸，才能吃得开，赚得多。 “还不错，你这边也还好吧？” 我点点头，打算把这些见面打招呼的话跳过去，毕竟我比较喜欢开门见山，不喜欢弯弯绕绕。“许清清呢？”我问道。 “清清这段时间为了照顾我忙坏了，她出去散散心。” 听到他这么说，我心里大叫不好，许清清不会是去了美国吧？毕竟电影里面说给两个人制造机会最好的办法就是出差。虽说许清清只是旅游，但是这明显是去了…… “她说日本很好玩。”秦子陆并没有拆穿我的小心思，而是轻轻点开了我疑惑的外衣，让我顿时觉得眼前一亮。 “她是去了日本啊？去了日本的哪里？” “之前去的东京，还拍给我一些照片，现在在奈良。” 他说着，嘴角还挂起了一抹笑容，像是嘲笑又像是幸福。 他递给我手机，“这是她在路上拍的。” 照片里，女孩笑的明媚，旁边的景物都显得有些落寞。但是这松林，分明是在阿拉斯加。远方，还有白皑皑的雪。 只是我并没有说破，我想让秦子陆在这幸福的幻想中多活些日子，毕竟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过活。 “你知道日本奈良的鹿么？”我随口问道。 “鹿？” “我们可以把那活泼可爱的风格放到衣服里面，现在消费人群不仅仅是那些小资。” 秦子陆皱着眉头，好像是在思索。但事实上我觉得他是在想如何拒绝我，毕竟我的思想有些不太成熟，更像是捉弄。 没错，我就是在捉弄他。我不想直说许清清现在在哪里，我只想让他隐隐约约的知道许清清不在奈良，这就足够了。 我们在会客厅沉默良久，知道一抹红色的倩影出现。虽说是夏天，但是这红色深V未免有些太暴露。 “呦，你们都在啊！” 语气依旧是那么轻浮，像是挑衅，又像是撩逗。 “好久不见。”我笑着看她，就像之前发生过很多次矛盾的不是我们一样，就像我们之前是很熟悉的朋友一样。 “好久不见。”说着，她坐在了我旁边的椅子上。 我当然不会问那种‘你来干嘛’的话，毕竟有些不太礼貌。而秦子陆在看到眼前的情形的时候也很懂事的说了告辞。 房间里面只剩下我和栗柔柔两个人，我沉默着微笑，就是不开口说第一句话，也不问她的目的。 “我以为你会问我来干嘛。”她笑着说，那个笑，多少让人觉得有些敌意和轻蔑。 也难怪，栗柔柔就是这样轻浮的一个人，从来都不会好好努力工作，只会讨好上司。 “如果你想说，你一定会说。” “我这次来是来找周景然的，我们周董有一些事情找他。” “抱歉，周总出差了。” “出差？怎么可能！” 她瞪大了眼睛，故意喊的很大声，让公司里面的人都把目光看向了这边。我白了她一眼，“如果有生意上的事情，你可以跟我说，我完全可以解决。” “呵，就你？” 说完她便离开了，一抹红色在公司里面飘呀飘，倒是引来了不少男同事的尖叫和唏嘘。 这天晚上我打电话给周景然，而我们的话题也渐渐的从情话变成了公务。太多虚幻的爱情都被距离磨灭在繁杂的生活琐碎上。 “今天栗柔柔来找你，我告诉她你出差了，不过她来找你干嘛？” “我让她去的。”周景然淡淡的说。“许周锡元在我身边安插人就不许我安插人到他的身边，那未免有失公平吧？” 周景然说的没错，在商业的没有硝烟的战争上，商业间谍是个很重要的角色。 “今天我就是想让那些人知道，周总确实是出差了。” 周景然这个办法确实高明，没有人会想到周锡元身边的人能为他打着掩护。既然周锡元都认为周景然是出差了，那还会有谁怀疑周景然是回去了美国的财团呢？ 恐怕这件事情就随着时间，就被人渐渐的忘记了吧。最后，周景然一定会像一个借口，然后不会再回来这边。 这样想着，我未免有些担心了。一阵失神过后，指间的烟都成了烟灰。 他会不会安排完谎言就不再回来这边？会不会真的就把我抛下一个人在那边逍遥自在？他说的那个家，他说的那些情话，他说的阿尔卑斯的滑雪，还算数么？ 第一百零五章 女强人 “小她。” 电话还没有挂断，他在那边的声音如梦呓一般响起。“我想对外宣布我们已经离婚的消息。” “你不打算复婚么？”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的语气有些失落，让人感觉有些伤感，落寞。就像是烟火，刚刚灿烂了一瞬，就草草的落了幕。 “为什么？” 我有些伤心了，这是我一直期待的事情，他在的时候希望得到他的爱，而他不在了我希望他回来。但是我输了，输在了不了解。每次他都能看透我的心思，而他的心思于我来说却成了一个谜。 我挂断电话之后坐在地上，又是一次看着霓虹落下朝阳漫天。不知道这是第多少个睡不着的夜晚，我恨他给我的依赖，也恨自己没出息。 是时候该回到从前，只有作为林萧才能不让自己受伤。 第二天一早，佳佳就从房间匆匆忙忙的冲向厕所，她总是这样，慌慌张张，匆匆忙忙。“小她，煮早餐，等下要快点到公司。” “哦……知道。”我懒洋洋的回答道。为什么要快点到公司？难道这家伙真的是那种传说中的工作狂？ 不过到了公司我才知道，什么东西对张小姐的影响力都没有小白脸来的大。 这天早上，公司来了一批男模，个个都是颜值超高，身材超好。张佳佳来来回回在他们中间走了好多趟，颇有一种百花丛中过的感觉。 “你看够了没？”旁边一道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是莫逸清。他冷峻的样子都要能和周景然相媲美了。 “看没看够关你什么事？”佳佳白了他一眼，旁若无人的走了。 这才是以前的佳佳，难道说佳佳又回来了？不和莫逸清闹了？ 佳佳走后我问莫逸清，“怎么回事？你们又在一起了？” 他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还没。” 这天我忙完了这些事情已经是九点钟，忽然接到他的电话。 “小她，你看到我微博上的照片没？” “还没来得及看。”我打了个哈欠，忙这些，真的是把我累坏了。 “我现在和清清在一起，我们去了西部。” “嗯，那你带清清好好玩一玩，公司这边我会照顾好。” “那你就一直照看吧，公司的股权已经都转移到你的名下，现在公司是你的了。借这个名义给摄像头拆了。”说完便挂断了电话，没有一丝丝的迟疑。我不知道电话那边他是什么心情，应该是很开心吧。 我找人给公司重新装修了一下，而且还换了一大批保洁员。 一个月之后，整个公司都是崭新的模样。 这天我打电话给周景然，“在那边还好么？为什么这么多天都想不起来联系我。” “我们小她这是在怪我么？” 他还是喜欢叫我为‘我们小她’，但是语气中多了一点不耐烦。 公司在装修中拆掉了太多的摄像头，也找到了太多的重要的东西，比如前不久秦子陆丢的文件，还有我的一个文件。我问齐蓓蓓，“你拿这些做什么？” 她沉默着不说话。 “你可以给我一个解释么？你知道你这是盗取商业机密，我完全可以到法院起诉你。” 我并没有威胁他，根据法律我确实可以这样做，只是我现在还不是很想这样做。 齐蓓蓓哑口无言，再也没有了曾经的那股子架势。她低着头，“莫总，我错了。” 我把文件拍在她桌子上，从办公室走出来，所有人都对我毕恭毕敬。 在接手KD之后，新闻里面的新秀也从周景然变成了我。我剪了个更利落的短发，彻底的变成了职场上的女强人。 佳佳凑到我旁边说，“小她，我下午能不能请假？” 我瞥了她一眼，“是不是下午又要去约会？” “还是我们小她最懂我。” “去可以，工资得扣。” “小她。” 我们的女汉子在和莫逸风在一起之后就变成了弱女子，虽说现在他们并没有对外宣称在一起，但是两个人关系的确是暧昧。 “别耽误工作。” 难得是闺蜜一场，对于她的幸福我当然要举双手支持，虽说现在不能公布身份，但是，我知道，莫逸风爱她。 我的办公室里有一个巨大的落地窗，阳光从外面洒进来使的屋子是格外的透亮，让人的心情也变得无比舒畅。 这天傍晚，我打电话给周景然，这个时间，他应该是刚刚起床吧。 “早安。” “晚上好。” 时间最遥远的距离不过如此，你打了个电话叫他起床，他给你道了一句晚安。其间掺杂了多少难言的事情，多少辛酸。 “景然……在那边，还好么？” 许是落霞太旖旎，我的心竟然也随之变得柔软，像是一汪清泉，碧波荡漾泛着涟漪。 “我这边还不错，你呢？” “嗯，也好。” 这种打招呼的方式不知道是谁发明的，不但能展现出彼此的想念，也为不在一起没有共同话题缓解了尴尬。 “许清清在那边，还好么？” “嗯。”他淡淡的回答道。 时间是一个神奇的东西也是一个残忍的东西，它能让一切都改变，让人变老，让爱情变淡，让两个如胶似漆的人变得陌生而孤单。 电话两端都变得沉默了，我们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我自我安慰道，许是因为分别太久思念之情溢于言表。 窗外落日渐渐往下坠，我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回了家。前些天我从佳佳家里搬了出来，因为莫逸清。 已是九月，天气也开始微微转凉，小雨也下得频繁了起来。窗外的雨淅淅沥沥，让我想起了曾经那个我被大雨隔在图书馆的夜。那天室友都不在，还是他冒着雨到图书馆接的我，后面跟着的，是楚楚可怜的许清清。 那天晚上他只丢给我一把伞，然后搂着许清清冲到了雨里。他脱下外套两个人蒙在头上，像是一对甜蜜的恋人，就连淋雨都让人觉得无比幸福。 而现在他们在异国的国土上又在做什么呢？是不是也在一起上班一起工作？是不是现在的许清清已经成了他的贴身秘书？ 我在车里不住的想，注意力都被分散了。旁边红色的车横冲直撞地开到我身边，里面是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她梳着利落的马尾，脸上画着淡妆，穿着红色的西服小外套，看着像个小资，实则不然。 她朝我微微一笑，“你好，在下季南笙。” “你好，我是莫小她。” “多多指教。” “多多指教。” 这就是我和季南笙相识的场景了，但是谁都想不到就这个草率的相识竟然影响了我人生的那么多那么多年。 这天我和季南笙坐在咖啡厅里面，介绍着自己，让对方有所了解。季南笙轻轻啜了一口咖啡，“我觉得我们还挺像的。” 我微微一笑，我并不否认她的说法，我们的确很像。 “为什么你现在还是单身？”女人在一起的话题总是有些限制，第一点首先就是询问一下家庭情况。 “因为我并不喜欢和男人在一起。” 我心里打起了鼓，不喜欢男人，难道要喜欢女人？ “那就打算这样单身下去？” 她挑挑眉，“没错。我喜欢这样。” 对于这样的禁欲系女我也是没有办法，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我觉得莫小姐也即将变成我这样子，变成工作的奴隶。” 我笑着，我并不否认她的这个说法。在现在我很想念周景然的时候，我大部分时候是用工作来转移注意力的。 “所以，我很欣赏莫小姐，能顶着外界巨大的舆论压力依然活得很好。”说完，她还朝我抿着唇轻笑。 这是我和季南笙认识的第一天，接触的第一天，我们都给彼此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在我心里，季南笙就是一个很厉害的女强人，有权有势，完全有能力给男人踩在脚底下。 很多女生都喜欢比自己有能力的男人，所以也难怪季南笙找不到喜欢的人。 晚上的时候周景然打来电话，他说，“晚安。” 我说，“你白天时候是算错了时间么？” 他沉默着，过了半晌才说，“我不喜欢现在的生活，就连跟你说句晚安都需要计算。” 这就是我们的距离，隔着重洋，隔着时差。我们要和时间赛跑，找到彼此都有空的时间打一个电话。每天我们都需要进行时差的计算，从东八区到西五区的十三个时区。而我的黑夜，还是他的白昼。我的白昼，却成了他的黑夜。 这不比古代的人，至少古代的人的思念可以用月亮来传递。而我们呢？根本就没有什么机会可以看到同一弯月亮，没什么机会看到同一片星空。 我的城市稀里哗啦下着雨，他的城市艳阳高照时光静好，时而吹来带着腥咸海风的气息，一切都显得那么好，可是距离我那么远。 “小她，我们如果不能在一起了，怎么办？” “放心，如果我能回去，我一定回去看你，因为……” “那许清清呢？” “因为我真的很想你。” 他没有理会我的话，自顾自的说道。 第一百零六章 黎尧禛 我们分别的第四十五天的傍晚，我给周景然打了个电话道了一声早安。他在电话那一边沉默良久，“晚上好。”他轻轻说道。 这天我翻出柜子里面沉寂了好久的礼服，在化妆镜面前给自己好好的打点一下，画了个淡妆，涂了红唇提了气色。黑色的礼服衬出了锁骨，把整个人都显得更瘦弱了些，还好唇色让我看起来不至于憔悴。 这一天是季南笙的二十八岁生日，我接到了她的盛情邀请。 我拿着高脚杯穿梭在人群中，来人打招呼都会叫一声莫总，我点头报以礼貌的微笑，“你好。” 太多的名流大咖在这一场宴会中，虽然只是一个生日宴会，但是盛况不容小觑。季南笙把对面的男人指给我，“世界五百强企业的CEO，在哈佛念过MBA的黎尧禛，确定不打声招呼？” 我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和别家公司接触的机会，毕竟能请这样的人出来就已经很难得了。 我端着一杯红酒走到他面前，许是因为他太过于光彩夺目，所以才会显得整个人都冷淡至极。“你好，黎总。” 他俯着身看我，“你好。” 他的脸上都是没有笑容的，可是为什么我却觉得这个人这么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到过。 他的声线也是冷冷冰冰的，像是把人浸在冷水里，四肢僵硬不能动。 这天黎尧禛身边围绕着各色各样的女人，他在其间并没有觉得不舒服，他微笑着应对，就像我也在微笑着应对商界的各位中年企业家一样。我们疲于应酬，但却练就了一身的本领。 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他的微笑那么的像周景然呢？为什么他眼中渗出的光芒都和周景然那么相似呢？ 世间的人有很多，但是又两个同样眼神的人不可能是巧合。眼中迸发的寒光并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这天晚上宴会结束后，我悄悄跟在了他的后面。我很希望在他的住处看到许清清，毕竟周景然的身边一定会有许清清出现的。 他的车开进了一栋别墅，别墅后面是一个巨大的游泳池，里面波光粼粼，在暖色的灯光下，水中的泡沫不停的荡着。只是，他回了头，发现了我。 “敢问莫小姐还有什么事？”他的语气冷漠，但是态度谦和，让人觉得很生疏。 我连忙摆了摆手，“不，没事。” 他朝我微微一笑，“是因为对黎某的家比较感兴趣么？” 我摇摇头，但是却没给他答话。我总不能说我是因为对他这个人比较感兴趣才来到这里的吧？ “那莫小姐请便。”说完，他就转身离开。再见到他的时候，他穿着浴袍坐在泳池旁边的躺椅上，手中拿的是最近一期的财经杂志。 “莫小姐，没想到您这么厉害。竟然都能上杂志，想必莫小姐的公司一定很厉害吧。” 我站在他旁边，活生生的像一个小秘书。 “并没有，只是小有成就，那些只是媒体的夸大而已。” 许是浪迹江湖多年，在说话上都有了自己的一套，不是不喜欢被夸奖，只是夸奖太多，疲于应付，最终就变成了拒绝。 冷冷的月光照在他的胸膛上，使眼前的男人多了几分成熟，也使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说不清楚。 “其实我觉得莫小姐还不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您能一个人把公司做大做强？” “因为我的丈夫。” “哦？”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突然来了兴致，“不知道莫小姐的丈夫是何方神圣？” “他，很厉害，只是后来……”我没有接着说，只是后来，他离开了我，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他到底在哪里，我们之间只能靠每天一两个电话来维持那一段还没有成型的关系。 只是这些话，我并没有跟这个陌生人说。交心的话，还是少一些人知道比较好，这样也会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黎尧禛也很识趣，见我不再往下说就干脆转移了话题。 “莫小姐有什么样的兴趣爱好？” 这是在酒吧撩妹的惯用伎俩吧，没想到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黎尧禛也会这样。只是我并没有什么兴趣爱好，我现在才发现，我除了喜欢周景然，竟然没有再喜欢过什么。 “喜欢听歌吧。” “我也很喜欢。不知道莫小姐有没有飙车的喜好？” 飙车？我没听错吧！这个世界很大，自然会有女孩子喜欢飙车，但是那个几率好像并不是特别大吧。 我尴尬的笑了，“这个，还真没试过。” “那不妨，我们去试一下？” 他脱下浴袍露出了结实的胸膛和小麦色的皮肤，一下子窜到了水中消失不见。再一转眼人已经在对岸，他朝我喊，“我换衣服，你等我一下。” 这天黎尧禛带我去了山上，开着车在险峻的环山路上。这里弯多路险，在赛车眼中是个抢手的地方。他给我扎好安全带，看了我一眼，仿佛想要说什么，但是最终他什么都没说。 我感觉我瞬间就冲了出去，由于速度太快，我根本看不清前方让人眼花缭乱一闪而过的景象。到了弯路的时候我感觉他一个甩尾漂移我们就转了一个方向。 而瞬间，他又一个急刹，车稳稳地停在了路边。他眼中的光芒依旧凌厉，就像是一把刀，一点点戳着人的心。 “莫总，下车吧。” “怎么了？” “就算是打探商业秘密也没必要做到这样牺牲了您自己吧？” 他的眼中有着渗人的光，会让人觉得害怕，在这样的深夜里面，就像是一匹狼，极其凶狠。 “我没有。” 我并没有下车，而他则是直接把车从山上开了下去，回到了别墅。 “莫小姐请便。” 既然之前他都说我是来打探商业秘密的了，我又怎么能这样大大方方的留下呢？ “多谢黎总款待，我告辞。” 这天我回去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只是周景然并没有打来电话。他还真是像说好的那样，真的就不联系我了。 家里的落地窗能看到外面的繁华，再一转身便是满满的孤寂和黑暗。只是一个转身，竟然变化会这么大。我靠在沙发上回想着这一天的事情，越想越觉得奇怪。 我给小秘书打了个电话，“你给我查一下嘉亿的黎尧禛，他到底什么来头。” “他是嘉亿的总裁啊！很多年都是，只是一直在国外，而且为人很低调，一般不露面，而且嘉亿在国际上实力比较强，并没有什么合作。” “你帮我具体调查一下。我要的是他的信息，不是公司的。” 吩咐完这些我才安稳的躺在了床上，阂上眼，希望一睁眼就是天明。 第二天一到公司我就被佳佳拦下了，佳佳问我，“昨天你去了哪里？为什么打你电话打不通？” “昨天去了季南笙的生日宴会，手机没电了。” 昨天佳佳像是有什么急事一样，一连给我打了数十个电话，而很不巧，我一个都没有接到。 “有什么事么？” “为什么我发现我的办公室又出现了一个摄像头？” 佳佳拉着我走进她的办公室，一个小小的不易被人察觉的摄像头就那样被装在了墙上。“拆掉。”我冷冷的吩咐道。 现在公司是我的，我没有周景然的能耐，我们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去赌。“找个人来拆掉吧。”我也只能这么做。 我坐在办公室里面策划着新项目，忽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莫总。” “请进。” “昨天您吩咐给我的任务我做过了，关于这个人，他的资料好像消失掉一样，一点都没有。” 我点点头，让她先出去。对于黎尧禛这个人，我是越发的怀疑起来，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呢？ 这天下班我接到了季南笙的邀请，她的车停在楼下，她坐在车里，带着墨镜，神情冷淡，看我出来了指了指旁边的位子，“上车。” 我们约在了一个咖啡厅，她点了一杯拿铁，我点了一杯冻柠茶，颇有一番年龄相差悬殊的感觉。 “不喜欢咖啡？” 我摇了摇头，“只是习惯喝茶。” “我以为咖啡都是为那些心里有苦楚的人准备的，在他们心苦的时候嘴中却苦中带甜。” 这句话听着耳熟，还是去年在马尔代夫听到老板讲起过的。 “昨天去找黎尧禛了？” 我点点头，毕是她送我出来，而我的方向刚巧和回家的方向相反。 “是因为周景然的离开你伤心了么？” 我定睛看着她，我本以为这个女强人不会关心别人的家庭，一心只想着工作。 可是终究是人不可貌相，再怎么女强人她也是一个人，当然会关心身边的环境和身边的人。 “我只是很好奇这个人。” “没什么好奇的，他就是一个冷冰冰的双面人。” “双面人？” 她点了点头，搅拌着手中的咖啡，目光自然而然的飘向窗外，落日的余晖洒下，颇有一番插画的味道在里面。 “我想跟KD合作，以我个人的名义。” 我忽然没听懂这句没来由的话，季南笙和KD合作，是最近开展的服装项目吗？ “我知道贵公司在和盛期合作一个项目，所以我也想加入。而且我还知道你们遇到了一些困难。” 第一百零七章 争吵过后 我不知道为什么季南笙知道我公司现在的资金情况，但是既然她都已经提出，我觉得我应该答应。毕竟现在确实遇到了一些资金上的困难。且先不管季南笙什么目的，至少能解了燃眉之急。 在谈过公事之后她开始和我聊一些私事，开始让我了解她这个人，一点一滴都不肯落下。“我很小的时候爸爸身体就不太好，他还要管理一个公司，所以从小就把我当做男孩子培养，我在很小的时候我就独立生活。和爸爸出席各种会议的时候经常是男孩子装扮，现在很多家的小子还和我称兄道弟。” 我抿着嘴笑，看得出来季南笙就是那样的人，外表看起来冰冷，而实际上却很热情，浑身都带着一丝男子气概。就连现在她都是一头利落的短发，穿着黑色短西装。 “你有没有喜欢过谁呢？” “有，不过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不在？” 她点了点头。脸上还略带着羞涩，就像是两个各怀心事的少女，在交换着彼此的小秘密。 “他是唯一一个能让我低头的人，但是后来他就意外离开了，到现在我都没找到这个人。” 和每一个青春期的少女一样，那个时候的她也怀着一颗澎湃的心，满世界的寻找自己的猎物，终于在老家的大柳树底下发现了那个人，他抱着吉他唱着一首她从来没听过的歌。 那棵柳树已经有百年历史了吧，上面满是红色的布条，在日光下显得格外的透亮，给这个男孩镀上了古朴的气息。 那年的季南笙喜欢跑到柳树底下听他唱歌，这个时候的世界是宁静的，没有任何人来打扰，就连犬吠都听不到。 在奶奶家住了两个月，季南笙终于要回去了。她在那里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明年还会来，还会听你的歌。” “只是第二年我没有找到他。我问奶奶，奶奶说他去外地工作了，可能不会回来了。” “那后来你有遇见过他么？” “遇见过，只是礼貌的打了招呼，在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了。” 我对这段无疾而终的单相思没什么感觉，可以说得上是不痛不痒，但是季南笙明显表情更加阴郁了。“后来我还派人找过他，只是他不再承认认识季南笙这个人。” 但是这些话从季南笙的口中说出来难免会让人觉得于心不忍，她可是季南笙。 这天季南笙带我去了酒吧，说什么也要我陪她喝酒。“因为你我才说起那段往事，所以才会伤心啊！” 在别人看来，这一定可以算得上是无理取闹的理由，但是对方是季南笙啊，怎么可能会做那么无聊的事情？ “我喜欢的人，最后竟然要娶我的妹妹，真是造化弄人。” 我感觉我被雷到了，她喜欢的人？是顾裴钰？ 这层关系太乱我不能理顺，也理不顺，顾裴钰现在到底有多少个姑娘我都不敢想，希望他不是下一个周锡元吧。 晚上我把季南笙送到家，临别之前她告诉我要帮她保密。 “好。” 在得到季南笙的帮助之后我把这件事说给了合作伙伴顾裴钰，但是我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 “难道你不知道奇遇的目的么？他们是在联姻，联姻！我才是牺牲品。” “那你就牺牲一下。”我坐在椅子上面，“难道你还要说你现在喜欢着纤纤？” 他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像是酝酿着下一场的爆发。 “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盛期现在的资金已经被套住了，而KD现在也只能算是一个小公司，我们现在必须要找到合伙人才行，否则我们两家都得死。” “而且你也应该知道，奇遇就是做服装出身的，虽然股票并不是特别稳，但是有情可原，人家毕竟不是什么金融企业。” “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的考虑一下。” 说完，我坐在椅子上点燃了一根烟。我们彼此沉默着不说话。 “那你就应该牺牲我么？我觉得我现在就是赌桌上面的筹码，被人推来推去。” “你就是筹码。”我这句话说的冷酷无情。我觉得我变了太多，变得不像我自己。我把那些因为想念而积蓄下来的难过统统发泄到工作上，就连佳佳都说现在很少见到我的笑容了。 “可是我也是你的合作伙伴。” 我白了他一眼，随手扔给他一叠照片。 “我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你还不承认，你明明已经跟她在一起了。” “你跟踪我！” 我挑了挑眉并不说话，这些都是纤纤给我发的，并算不上是我在跟踪。记得那天纤纤在电话里面哭的厉害，像是一个孩子。但是让我欣慰的是连峰一直在她的身边对她悉心照料。我曾经问过连峰这是为什么，他沉默了半天才说出口。“因为说不出口的爱。” “你还在拒绝什么？” 顾裴钰彻底沉默了，“那纤纤知道么？” “纤纤那边，我觉得你不要管了，如果你心里有她，你还是离她远一点吧。” 我说完，顾裴钰摔门而去。 我是看不懂他的，明明已经跟季蒂涟在一起，为什么还要抓着纤纤不放？为什么还对纤纤那么在乎？难道他不知道这样真的很伤人心么？ 这天我找到莫逸风，去了纤纤家里，她的腿走路依旧不是很利索，但是已经能出去了。“以后别总出去，上次你走出去那么远大家都担心死了。” 她点点头，那大眼睛里面明明还闪着泪花。“我也不是故意让大家那么担心的。” 她委屈的样子还真是惹人疼，否则连峰也不会把她抱在怀里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发，就像是安抚一只受伤的小猫，无比的温柔。 纤纤终究是单纯的，让人不忍心伤害。也不知道顾裴钰到底是怎么想的。 “小她，你出来一下。” 我跟着莫逸风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又聊起了工作。我们从之前的无话不谈变成了现在这样只谈工作，其间变化了太多，就像一对走到尽头的恋人，彼此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紧张的工作。 “对于你答应和奇遇合作这件事情，我不太理解，还有就是你怎么和顾裴钰吵起来了？” “首先，合作方只是季南笙，和奇遇没有关系。关于顾裴钰的事情，我想我不需要解释什么。” “可是毕竟是合作伙伴。” 莫逸风的脸上，多少带了一些和事佬的样子，就好像所有的事情，他都只是一个旁观者一样。 “这件事情我已经定下来了。” “你知道你现在已经开始独断专行了么？没关系，很多新人上位之后都会有这个毛病，包括顾裴钰也不例外。但是他们有董事会，我们公司什么都没有！” 他瞪着眼，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莫逸风。 这件事情我的确是没有和他商量，但是公司里面最大的股东是我，我觉得我有这个独断专行的权利。 “是因为我的关系所以导致你在盛期那边没法做了么？” 盛期和KD的联系就在莫逸风一个人身上，他就像是一块磁铁，正面吸着盛期，反面吸着KD。 “小她！” 他的语气里再也没有温柔，也不是那个清纯的男孩了。他终究是变了，在我没有参与他的人生的时候。 这天我回家拿上了滑翔的装备，一个人去了山上。 还记得上学的时候，难过的时候就去山上走一走，也很想从悬崖坠落。工作之后就买了这一套装备，时而从山巅飞过，像一只鸟儿，我是自由的。 从山巅下坠的时候有一种挣脱牢笼的快感，我在拥抱着风，拥抱着蓝天和眼下这片浓郁的绿色。没有一丝瑕疵的山林显得格外的寂静。在夜幕渐渐降临的时候，拥抱启明星。 当我回身想要飞回山巅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这一次，他不能说我是为了打探商业秘密而接近他的吧。 “这么晚还在这里玩滑翔？” 我点点头，把滑翔伞从身上拆下来。 “不是说没什么兴趣爱好么？” “今天只是因为心情不好。” “那不如去我家喝两杯？” 这天我们在他家的游泳池边，伴着昏黄色的灯光喝着酒。 他是一个比较古板的人，就连家里都是古风的装饰，像是日本的小木屋。 我们坐在地板上，前面的桌子就像是古代的棋盘。他给我酌了一小杯，酒中带着淡淡的甜，不像是米酒。 “平时喝惯了红酒，也应该来点清酒润润肠。” 忽然觉得这一点他和周景然挺像的，喜欢茶，喜欢清酒。 当那种甜腻的味道充斥着口腔的时候，喉咙里面确实暖暖的。紧接着便是一阵阵的辣。 我蹙了蹙眉，“你这清酒……” “很难接受是么？” 我点了点头，“嗯，确实。” “习惯就好。”他淡淡的说，又为我斟满。 这天我们聊了很多事情，比如我的大学，我的丈夫，我的公司，我今天的心事。 “我相信你会做好这一切，既然他恨你独裁，那你就独裁给他看，好好做。” 我点点头。这是我多久没有得到这样的鼓励和肯定了？ 第一百零八章 缘分 从前周景然会在电话里这样跟我讲，但是后来话就少了，渐渐的，这种鼓励的话语也就没了。 再难相遇的人也会因为缘分的牵绊凑到一起，就像我这次出差福建，碰到了迟凌宇。按理说九月份他应该是在学校的，可是为什么…… “你怎么没上学？” “我的学习有点特殊。”他说着，还尴尬的挠着头。 “是连峰安排的？” 他点点头，“是啊，结果他自己过去把妹，把我一个人扔在这。” 许是因为他已经上了大学，在我的心里面，他也已经不再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他是一个年轻人，有着自己独立的思想，独立的工作的年轻人。 这天我们坐在海滩上，我问他，“为什么就这么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了？” “因为信任。” 他看着蓝蓝的天，“你知道那种在绝望的时候又被人救回来的感觉么？” 我摇摇头，那种事情我现在还没有经历过，但是我相信我一定会经历，无论是身还是心。我知道现在有很多人在恨我，比如顾裴钰，比如莫逸风。 “还是上学的时候我和别人打架，是他救了我，否则我这条胳膊就废了。”他难得的认真，在这蓝蓝的天空下，这个男孩再也不是那个调皮的孩子，他对我的感情，也终究从最终的喜欢变成了朋友之间的信任。 这天我们又回去了学校，像是那天在B大一样，我们肩并肩，像是一对情侣，而其实是一对师生。 这天我见到了曾经和我在一起住的老师，她还是那样，画着浓妆，并不是特别受学生的喜欢。 “你工作上，顺利吗？” 也许是太久没有聊过天，走在一起的时候竟然没了话题。 “还好，只是工作和上学不一样，你应该好好珍惜上学的时光。” 他点了点头，“听说社会黑暗。” “那不叫黑暗，那叫现实，而社会，也就是应该那样子，没必要怨天尤人。” 他终于又像一个孩子一样，眼中闪烁着似懂非懂的光芒。 开发的项目已经进入了中期，社会各界都对在这里虎视眈眈。毕竟这个小镇占据了重要的地理位置，距离泉州港不到百里。却因为浅滩而被划为一个小镇。但是毕竟邻海邻着大城市，就算这里不进行开发，那过些年也会有人来开发，用更高的价钱进行收购。 但是社会的现实也会使开发出现一些不该有的差错，比如预算资金，比如有人来闹场，有人不承认之前签订的合同。 我问过工地上的工头，工头说那群人的老板姓周。 周锡元，为什么这次朝我来了？ 我是在一家夜店里面找到他的，这个不发达的小镇人相对较为保守，估计光临那种场合的也就只有他一个。 我把车开到他面前，“周董，好久不见。” “是弟妹啊，好久不见。”他笑着，脸上的肉也在颤着。显得那个笑更假了，表情也更加浮夸。 “大哥，为什么派你的人去闹事啊？” 周锡元眼看他被我发现，也就没再隐瞒，“这还用问？” 这天迟凌宇坐在车的后面，看着我和这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感受着什么叫做现实。 “是你们逼着我出手的，你别以为你换了个头型我就会不认得当初的林萧就是你莫小她。” “没错，我承认那个时候的林萧就是我莫小她。” “既然你承认了，那你说你当初从我这里拿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紧抿着唇不说话，想赶快开着车离开，却发现车已经动不了。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他说着，把我从车上拖了下去，迟凌宇见机不秒，趁着混乱从另一侧的车门溜了。 这一次终于没有像电视剧里面演的那样感人神情虚假，在女主遇难时还拖上一个垫背的。 他们把我关了起来，在一个废旧工厂里面。 “我就不信周景然他还不来。”周锡元恶狠狠的，完全不像是我从前见到的那个周锡元。 我并不抱任何的希望，我听从命运的安排，毕竟在成为总裁之后我得罪了太多的人，而周景然现在还在美国，又怎么能够回来救我呢？ “周景然不会来，你放心好了。” “不会来？你怎么这么确定？别忘了，你可是他的妻子。” “难道你不知道我们已经离婚了么？他已经喜欢别人了。” “别人？那个许清清？”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你可别闹了，就算喜欢上一个夜店女他也不会喜欢许清清。” 我忽然有点不理解周锡元的意思，毕竟之前还看到周景然把许清清带回了家里，两个人缠绵在一起。 “我就知道你不会信。”他大笑着，“可是事实就是这样。” 我猜这就是他的计谋吧，为了让我觉得周景然特别爱我，然后他就会让我给周景然打电话叫他来救我。周景然当然不会见死不救，所以周锡元的奸计就得逞了。只是我当然不会上当，他的如意算盘算是打错了。 “要不要给周景然打个电话让他来救你？” 我撇过头去，果然是这样。这样的招式在八点档言情剧见得多了，那些傻傻的女主都上当了，傻傻的男主就真的不报警去救人，结果都是自投罗网。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才是最可怕的。 剧情和电视剧里面是完全不同的套路。 周锡元最后没有拨通周景然的电话，也对，毕竟现在我也联系不上他。夜幕降临的时候，窗边的草丛中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小她。”是迟凌宇的声音。 “嘘。”他朝我做了一个手势。 “这件事情是你们内部的事情，我给连峰打电话连峰不让报警，就把乔谢安叫过来了。” 我点了点头，这个男孩还是有些头脑的。 我和迟凌宇偷偷溜走之后这里发生了一场规模盛大的火拼，周锡元也被打到医院。 当然乔谢安不会把周锡元打死，毕竟现在BD那个烂摊子谁都不想接。只能宣告破产再进行收购，这是唯一的办法。况且周锡元是周景然的哥哥，他也不会想背上杀父弑兄的罪名吧。 在乔谢安来了之后，周锡元住院之后，这边的项目已经没有很多问题，终于可以正常进行运作。只是心烦的事还不止这些。 在我回到公司之后，我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栗柔柔。 “你来干嘛？”我就是打心里讨厌她，就算她是周景然的人，我也依旧讨厌她。 “来公司看看我们的莫总还活没活着，来给我们的周董讨回一个公道。” 在卧底这一方面，我承认我自己确实没有栗柔柔厉害。 “周董有错在先，这个事情没有说法。” 毕竟这种事情根本就不会走法律程序，栗柔柔再怎么叫嚣也是无济于事。 我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现在才知道紧张和害怕，手机里面还有好几通未接，都是来自季南笙。我回拨了过去，还没等我开口就听到她焦急的声音，“你有没有事啊？” “没事，不用担心。” 我忽然觉得心里多了一丝暖意，可能是冷淡久了，人情味都淡了，稍稍一点点关心都能让我觉得很开心。 乔谢安走进房间里面坐在沙发上，随手从冰箱里面拿了一罐可乐。 “想不到你还爱喝可乐。” “佳佳买的。” 他似乎对我的回答并没有什么兴趣，坐在沙发上打量着办公室，“装修的还不错，比以前好多的。” “谢谢。” “果子在那边过的好么？”我问道。 “还不错，只是毕竟还小，他说他想爸爸。” 我抿嘴笑着，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孩子真的已经把莫逸风当做是他的父亲了。 “他的病呢？” “能控制，但是不能除根。”说着，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但是是一闪而过。像乔谢安这样的人，怎么能对什么事情感到愧疚呢？救活了就是功德一件，救不活就是活该人家倒霉。像这样的医生，活该去不了医院工作。 这天晚上我坐在落地窗前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忽然外面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和春雨的温暖柔软不同，这雨太冰，好像把冬天带来了一样。开着窗，冷气从外面飘进来。 也许是他离开的时间太长，也许是我一个人太过于孤单，我竟然染上了抽烟的习惯。我觉得烟雾缭绕的时候我会觉得解脱，会放下这一天的疲惫。我躺在沙发上，盯着手机屏幕，我知道，它不会亮。 夜渐渐浓了，窗外的霓虹也亮了，只是我还是找不到一个落脚点，在心里，在感情上面。我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心冷了，现在，我竟然也没有那么喜欢周景然了，我就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难过的时候就把注意力转移到工作上面，渐渐地，我就变成了一个工作狂。 夜里收到迟凌宇的短信，“小她，好好休息。” 到现在，我身边的人走了太多，也来了太多。忽然觉得这颗心就像是一个车站，来来回回需要装下很多人。但是只有一个人，在临别的时候把名字刻在石柱上，从此那人就被我留在心里，而那人却不知。 第一百零九章 新品发布会 黎尧禛在我回来的第二天给我打了电话，声线依旧是冷冷的，让人产生不了那一种友好的感觉。 “晚上的时候一起出来吃顿饭吧，算是给你接风。” “好。”我回答道。 我没想到黎尧禛这样厉害的人物竟然还关心我的生活，还会想到为我接风这件事。 我坐在办公室里面看着佳佳给我的设计图，这一季度的稿子已经赶好了，而且在我这个并不专业的看来，感觉还不错，很符合小众的风格，毕竟物以稀为贵。 “觉得怎么样？”佳佳在一旁展示出极其期待的目光。 我点点头，“我并非专业，但我觉得总的来说还不错，不过我们还需要做一次市场调查，你把样本做出来吧。” “好。” 我就喜欢佳佳这样的做事风格，说一不二，说做就做，绝对不会拖泥带水。我忽然想多认识几个这样的朋友，这样整个人都会精神焕发，绝对不会拖拖拉拉，渐渐地，我也会成长成为一个那样的女强人，和从前的佳佳一样，和现在的季南笙一样。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季南笙这些天和我的互动极其频繁。她会在每天早上跟我说一声早安，告诉我这一天都要好好工作，为了我们合作的项目。 我放下心情，开始翻出公司上个月的账目仔细核对一下，却发现有一笔钱怎么也对不上账。“小赵，叫财务来。” 账目上出现了很多的漏洞，还有很多根本就是错误的。 “这些账是你做的么？错误怎么那么多？还有一笔账目根本对不上。” “莫总，那笔账目是周总临走的时候提出去的。” “那为什么不计，难道公私就混了？” “周总不让我们记。” 一句话让我哑口无言，“行，我问问他。” 我忽然有点搞不清楚周景然这是在搞什么鬼，不接我的电话，玩起了人间蒸发，还偷偷带走了一笔钱。 这一纠结就到了晚上，我伸了个懒腰来缓解身上的疲乏。都说好的工作赚得多而且不累，但是坐办公室这种事情真的并不是别人口中说的那么好。我忽然很怀念当老师的日子。 这晚黎尧禛的车早早的停在了公司楼下，黑色加长林肯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车窗摇下，露出里面那张帅气的脸庞，这才是最吸引人的地方。 “上车。”他淡淡的吩咐道。 从前还是BD集团总裁夫人的时候我坐过这种车，只是后来发生了太多事，竟然连这种车都成了以前才会有的东西。 他冷着面孔坐在我旁边，偶尔斜睨一下窗外，眉头挽成了一个结，像是有什么操心事。 “怎么了？”我问他。 这让我想起了我跟周景然相处的时光，周景然心里总有一些事情，脸色也总是阴晴不定，而我则经常伏在他的耳边问他怎么了。 “没事。”他淡淡的回到，较之于回答，更像是敷衍。 可是为什么看着他那紧蹙的眉心，我的心里竟然泛起了一丝的心疼，难道是因为他太像周景然了么？无论是相貌还是神情。 西餐厅，这里我曾经和周景然来过一次，他还给我喂过牛排。和现在的黎尧禛没差。他把牛排一块块切好递到我面前，“慢用。” 一个个动作都显得这个人极其的绅士礼貌，但是这样的冷淡的态度又给了人一种傲慢的感觉。让人觉得拘谨，有些放不开。 我看着他的眼睛，迟迟说不出来一句话。 “怎么不吃？” “没……” 我拿起叉子，却又尴尬的放下。我不知道在周景然离开之后和这样一个男人一起出来吃西餐好不好？应该不是很好吧！ “听说你在那边遇到了些危险。”他冷冷的说道，把一小块牛排递到了口中。 “是有点，但是并没有什么大碍。” “你要知道，周锡元这个人不是什么善茬，以后和他打交道留个心眼，别一个人去。” “嗯。”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公司里面还傲慢的不可一世的莫小她竟然在见到黎尧禛之后变成了一个温柔的小女子。 “你也认识周锡元？” “还算是比较了解，毕竟他在国外的势力很大，虽然和周景然背后的财团的势力比不了。但是他却是那个组织实实在在的头目，而周景然却只是一个候选人。”他说的认真，但是我又很好奇，为什么这么重要的机密的事情都会被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还有一个私家侦探的身份，只是在成为嘉亿的总裁之后我就不做了。”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我整个人都被惊住了，为什么他和周景然一样可以看穿我的心情？只是他和周景然真的不是一模一样。 他银色的发丝有些张扬，在昏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耀眼，他耳朵上还带着一颗钻，就像是《会有天使替我爱你》里面的尹堂曜，是一个不羁的人。他深邃的眼也给了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在很多时候周景然是有温度的，但是眼前的人却是没有温度的。 他端起手中的高脚杯，轻轻抿了一口红酒，“我觉得还是清酒好喝。” 我并不是特别喜欢那个味道，喝起来甜甜的凉凉的，可是到喉咙里面确实火辣辣的热。如果喝得太多，便会醉的很厉害。这一点和红酒不同，清酒像一个表里不一的人。表面无辜，可是归根结底还是酒。 这天黎尧禛送我回家之后告诉我要好好休息，早点睡觉。 “好，慢走。” 现在的我忽然很恨自己，在这个和周景然一起生活过的城市，我竟然找了一个周景然的影子，还和这个男人约会。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傻，在没有搞清楚别人的目的的时候就被人轻易的骗走，我似乎把以前学到的事情都忘记了。 这是我往周景然手机里面发的第多少个短信我自己都有些数不清，但是我是真的很想他，随着时间被越拉越长，这种想念的感情也就变得愈发的浓烈。 我依旧失眠，身体已经变得不如从前，常常头晕目眩，甚至颈椎也出了问题。我真的是傻，因为这个男人把自己都伤害成了这个样子。 第二天到公司的时候，我依旧拖着这副疲倦的身躯，忙于应对一系列的工作和各种各样的客户和合作。佳佳一大早就把衣服递到了我的房间，“这个怎么样，这是我连夜赶出来的。” 这件衣服是白色的，上面还有粉色的梅花作为点缀，稍稍吸收了点旗袍的元素，但是确是一种时尚风格，看起来很典雅又不会跟不上潮流。 “真的，很不错。”我拿着这件衣服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能卖个好价钱。” 佳佳白了我一眼，“你怎么也像商人那样重视利益，怎么说这都是我的创意好么？都是我的心血啊！” 佳佳一把抢过衣服护在怀里，就像是抱着一个孩子一样。 这是每一个设计者都会有的习惯，总是把每一件满意的设计作品当做是自己的孩子，极力维护着，不准别人说一个不字。在这一点，我理解她。 三天之后的新品发布会上，佳佳作为总设计师和特约模特出现在了T台上，最后一件是男女装。秦子陆说这是他很满意的一件作品。台上的两个人像是举行着一场婚礼，所有人都为了他们盛装出席。 不得不承认佳佳和莫逸清真的是很好的一对，他们在台上是那么的搭调。我在台下极力鼓掌，给台上的人最好的赞美，在我的眼中，他们真的很棒。 这场新品发布起到了一个很好的宣传的效果，让KD的产品在市场上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但是在好运过后常常会有一些让人觉得并不快乐的事情发生，可能只有这样，上帝才会觉得对任何人都很公平。 佳佳和莫逸清的绯闻在网上传开了，一打开微博，他们两个的照片就瞬间闪了出来。网友在下面评论大骂佳佳，“原来这就是勾引我们清清的女模特，长得还真够寒酸。” “这就是自称清清女朋友的人？还真的不要脸。” “……” 我终是看不下去了，佳佳可是跟我同甘共苦的兄弟，我怎么能置她于不理。正在我也想发一条微博澄清的时候，佳佳推开了我的门。 “小她。” 她站在我面前，神色憔悴，显然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佳佳，你别担心。” 她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其实，我并不想打扰他的生活，没有我，他应该生活的更好吧。我不想做一个让他讨厌的人，也不想做他的绊脚石。我希望他过得好，因为我还爱他。” 我不知道我是第几遍听到这种话，在佳佳和莫逸清的爱情里面，一直都是这样的苦情，让人不忍直视。如果是我，我想我早就应该放弃了吧。毕竟我不是佳佳，我没有执着下去的勇气。 “我想给他一个完美的生活，我必须离开。” “可是我需要你，而且我想他不希望你离开，你要知道，他其实很爱很爱你。” 她瞪着眼睛看我，许久，又低下了头，“可是，我们终究只是朋友关系。” 第一百一十章 执着与忘记 如果说眼神能轻易地反应一个人的心情，那么现在佳佳的心应该是四分五裂。“小她，这次，我真的想放弃了。” 她说的声泪俱下，就像宣布一件极其庄重且悲伤的事情。 我轻轻拥抱了她，希望借此给她一点力量，毕竟她在这个悲伤中，已经沉溺了太久太久。 她的手机屏幕上还是两个人的合照，照片里面的佳佳喜笑颜开，莫逸清看起来也很开心，但是就像我跟迟凌宇说的那样，现实终究是现实，总是和理想如出一辙却又相距甚远。 我牵着她的手，“走吧，我们出去走走。” 这一次我们不谈工作，只说往事，说我们高中时候的生活，说我们的少女时代，说我们当初喜欢的人。 “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一直喜欢了他九年啊？” 这个问题太多人问过我，可是我却不知道答案，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毕竟在喜欢他这件事上，我用尽了这辈子所有的执着，所以到现在，我还没有专注于一件事情那么久。 “那你为什么喜欢一个人就忘不掉？” 车上播放着莫逸清的歌，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就连我都觉得怪怪的。说好了是一起出来散心，可是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又扯到这个悲伤的话题。 佳佳眼睛在眼眶中转了转，半晌才回答道，“其实我也不清楚为什么。” 如果说爱情的道路是坎坷的，每个人都要经历坑坑洼洼大风大浪，最后才能迎来一片海阔天空的话，那么佳佳的爱情就是一道悬崖，纵身一跃，便能看到生死。 如果一片潭水太死寂就会让人乏味，就像这车内的氛围，在佳佳的一句不清楚之后就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那你多久没有与周景然联系了？” 她这个问题像是故意戳我伤口，让我心里有些不舒服。周景然不联系我，可能是因为许清清吧，大家都知道许清清和周景然的关系，而这一次又是双宿双飞。 “我也不清楚。” “不清楚”和“不知道”这两个词语还真是神奇，可以回答一切的问话，可以不经过思考就给别人一个答案，而且并不像是敷衍。 这天我和佳佳走到一家婚纱店的时候，佳佳停下了脚步。 “小她，那件衣服，好看么？”说着，她还像个少女一样扯了扯自己的裙摆，看了看自己的双腿，略显着娇羞。 “你穿着，一定会很好看。”我说道。 我看着她兴致勃勃的冲进那家店，看着她兴致勃勃的穿上了婚纱，好像之前伤心的人并不是眼前的这个人一样。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是一点也不影响她穿上婚纱之后的气质。一袭白纱从腰间垂下，闪亮的钻石在胸前围了一圈。“小她，漂亮么？” “嗯。” 每个女孩曾经都有一个穿着婚纱嫁给自己的白马王子的梦，可是后来又有几个人实现了这个愿望了呢？那个人可能云中打马来，却不曾在你身边停留一瞬。 像佳佳这样的好女孩，为什么不会找到一个真正怜惜她的人呢？为什么上天就这么忍心让她一次次失去一次次悲伤？ “你说我结婚的时候穿这件好不好？” “好。” 我想她是很爱很爱莫逸清的，就像我爱周景然，那种爱是执着的，只能随着时间愈来愈浓，从来不会因为时间而消散一点。 “把这件婚纱给我装好，寄到KD。” 我们付了款便去了百货超市，佳佳也做一次贤妻良母，看着各色各样的家居饰品直了眼，“我们结婚之后的地毯应该是什么颜色的？” “墙壁整洁一点好还是生动一点好？” 她好像很早就在计划这些问题了，就连看这些东西都是带着目标的。作为设计师，她当然会把握好一个度，但是现在这个度有点过分。 “你是在设计你们以后的家么？” 她忽然噤了声，对啊，她刚刚还哭着说要放弃，为什么现在又开始计划和莫逸清的未来。她笑了，嘲笑自己傻，眼泪也砸了下来。 “小她，你说我这样是不是太傻？是不是犯贱，明明他已经不爱我了。”她哭倒在我怀里，路过我们身边的人纷纷侧目，可能是觉得这幅画面真的很不协调吧。 但是我不会在乎路人的目光，我拍了拍佳佳的后背，“别哭，我们可以买给以后的人，那个人一定会对你很好，所以你也要付出你全部的爱，包括现在好好的爱自己。” 佳佳重重的点头，搞得我整个人都站不稳。好在已经在公司这么久，我早已习惯了细高跟。 “佳佳，这个杯子，好看么？” 我手中拿着两个杯子，带着些青翠欲滴的绿色，有一种古色古香的感觉，就连上面的篆刻都是隶书。两只杯子上面各刻着一首《钗头凤》，一首作者是陆游，一首作者是唐婉。 “还不错。”她回答道。 我想把这两个杯子给周景然寄过去，且先不看寓意，我只是很想提醒他，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叫莫小她的人。那一句“莫，莫，莫。” 回去的时候，佳佳的心情稍微有了一些缓解，她看了我一眼，“怎么还买了一双拖鞋？” “他的拖鞋旧了，这双等他回来穿。” 可是这只是我想的，只是我的心细。任谁都没想到最后的结果却是这双新的拖鞋上面落满了灰尘，直接被扔进了垃圾桶。 回去之后我找到乔谢安，他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程。 “等等。”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半是调侃道，“你这是来送我的？” 我没理他，把被子递给他，“帮我给周景然带过去。” 他接过来打开看了看，“不错啊！” 乔谢安就是一个这样爱开玩笑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很多话我都不需要理会。我转身离开的时候我说了一句，“再见，帮我跟他问好。” 我想这个还是单身的男人一定不会心思细腻的猜我现在的想法吧，而且他也不会闲的无聊来猜我的想法。我对周景然的思念，他的只言片语一定表达不完。 这天我像从前的周景然一样，在公司的沙发上躺着睡下了，夜里，我感觉到身前有一只人影，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像是周景然，难道他回来了？ “景然。”我在梦里喃喃的叫着。 忽然唇齿间绽了一丝丝凉意，像是唇齿的摩擦。紧接着便是一阵轻柔。但是蒙蒙中醒来，却是什么也没有，眼前只是昏黄色的灯光，办公室的门关的死死的，还有值班室亮起的白炽灯光。 我坐了起来，整个人缩成一团。听说这样的姿势可以让人很有安全感，可是什么样的姿势可以不让人心里空落落呢？长时间分割两地，真的可以让人的爱情保持不变质么？ 我手中拿着电话，可是却不知道应该打给谁。最后，我选择了季南笙。 她是个夜猫子，其实也是个工作狂，已经是午夜，她却还在办公桌前看着文件。 “喂。”她的声音略显得疲惫。 “我只是，睡不着。”我说道。 “是不是因为他不在身边？” “可能吧。”可能是我给她的回答有些含糊，所以她才会在那边迟迟不做声。“在公司么？我去接你。” 我从来没想过季南笙是这样的一个人，就算是合作伙伴也能在她的身边感受到一点点的暖意，得到她的关心。 外面还下着小雨，她红色的跑车掩映在雨幕里。 “小她。”她敲开了我办公室的门，坐在了我旁边。依旧是利落的短发，细长的高跟，一副女强人的形象。只是眼中多了一分倦容，让人多多少少会产生一种怜惜。 “睡不着？”她问我。 我点点头，就像一个小女孩。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的身边总能找到一种姐姐和妹妹的感觉。而我就是那个不懂世事的妹妹，凡事都要依赖她这个姐姐。 “跟我走吧。” 她手中拿着车钥匙，一身西服给人一种酷酷的，很有安全感的感觉。这天晚上，BEIR酒吧里面很喧嚣，台上的歌手也在卖力的唱着逃跑计划的《一万次悲伤》。但是台下的气氛确实喧闹的，随着音乐，欢呼声一阵高过一阵。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这样的环境，只是我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来这里，喧闹的环境总会起到让人失忆的作用。” 我点点头，喧嚣像是一把重锤，敲开了紧锁的心，给了我一束光，只是这束光线形状参差，落在地上的影都是不规则的形状。 我就真的把周景然放下了，听着眼前的音乐，喝着杯中的酒，看着面前的人。她摇晃着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举止间满是一种男儿的爽快感。 “我想这就是很多公司都会同意和奇遇合作的原因了，毕竟季总是一个这么爽快的人。” 她抿嘴笑，眉眼间也多了一丝女子的柔情。“不一定都是这样，很多公司是看到了奇遇的实力，就比如你，在和我认识之前，都不知道我季南笙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物吧。” 我点点头，她说的没错。但是很多人看好的，很可能是她这揣测人心的能力。 第一百一十一章 故地重游 很快就到了十一长假，周景然不联系我已经很久了，久到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多久。对于我这个不分白天与黑夜的人来说，这样的生活确实有些浑浑噩噩，但是我却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 “小她，我们一起去马尔代夫好不好？” “好。” 工作了这么久，终于有一个机会给自己进行一个放松。虽说马尔代夫是一个承载回忆的地方，但是时隔一年，相信自己已经把那些悲伤忘得差不多了吧。 我们买好了去马尔代夫的机票，飞机上，她像一个孩子一样趴在舷窗上看着下面的景象。有翻滚的云，淡淡的雾气。 “佳佳，回来之后，有什么想法。” “没什么想法，过好自己的生活，下次相亲就乖乖去算了。” 我点点头，“你带莫逸清见过你父母没？” 她犹犹豫豫的点了点头，“你也知道我的父母也算是资本家，虽说不是特别富有。” “嗯。” 佳佳的父母在当地也是小有名气，家里经营着一个场子，供养了镇子上面的几百人。佳佳的父亲也被当地人称为农民企业家。所以在佳佳的心里，只好用资本家这个词语来形容自己的父母。 “他们并不同意我和莫逸清在一起。” 说着，她把视线转移到窗外。佳佳是个要强的人，当然不忍心让我看到她眼中的难过和失落。 “为什么？” “因为莫逸清的职业。” 不得不说佳佳的父母是明智的，知道明星这一行的套路，知道娱乐圈水深。他们也是爱佳佳的，所以才不忍心让佳佳趟这趟浑水。就算是棒打鸳鸯，恶人的罪名他们宁可背。 “别太在意那些，如果他爱你，我详细所有的困难都不会是什么困难。” 她点点头，可是那个背影在云层中却是那样的倔强，像是打不倒的英雄。 我们经历了黑夜，挨过了沉睡，终于看到了马尔代夫的黎明。当飞机稳稳降落在机场的时候，恰好迎来了日出。 我跟佳佳在老板的店里沉沉的睡了一觉，只是这次再也没有那么热闹。五个人变成了两个人，多多少少会显得有些凄凉。就像是两个被世界遗弃的人，再也找不到同伴。 “小她。”经过一年，老板的中文依旧不是很好。 “老板。” “我想念上次你们包的饺子了，可以再包一次么？” 老板依旧是这样，是个中国迷，还是个爱吃饺子的中国迷。只是这一次，老板并没有说饺子有多香。 “为什么味道和上一次不太一样？” “因为吃饺子最讲求的就是气氛。” 我们都沉默了，因为这次我跟佳佳孤零零的来吧。佳佳的眼神暗淡下来，可能是又在想念莫逸清了吧。 傍晚的时候我们在沙滩上漫步，和每一对关系要好的闺蜜一样，我们牵着手，比着肩。“小她，我和他，真的回不去了么？”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和她说才好，毕竟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在爱情这件事中，我没有佳佳勇敢，我一直都像是一只蜗牛，缓慢行走，畏畏缩缩。 虽然我收到过伤害，但是因为背着一个巨大的甲壳，我也没怎么受伤。 “我们不要想那些了，该来的会来，该走的会走。” 这个答案很适合现在的我们两个。该来的幸福，苦难都回来。该走的莫逸清，周景然都会走。我们就像是两个赌徒，最后输到除了一条烂命一无所有。 “你还记得那里么？”她指着那片海。 那里，怎么能忘呢？马尔代夫的袋鼠不就是生活在那片海域里么？ “那天他还救了我一命。” 佳佳看着天空，晚霞把海面映得通红，也给她的脸上镀了一层红晕，像是一个怀着心事的少女，带着些羞涩。 海面上有晚归的渔船，有玩耍的孩童，还有一个赤着脚拖着渔网往回家走的女孩。两眼无神，好像心思根本就不在赶路上。她踩过脚下的贝壳，再捡起来放在背上的篓里面。她的篮子里面还放着几条漂亮贝壳项链。 我认得她，这个可爱的女孩。就在去年还亲手给我戴上了一条贝壳项链。 “卓星。”我唤她的名字。还记得去年的时候，她甜甜的笑，她离开的时候告诉我她叫卓星。她说因为父母觉得她的眼睛很亮，像是天上的星。 这个华裔女孩的大眼睛里面带着笑，给人传递了一种温暖。 “你是？” “莫小她。” “小她姐姐。” 我明明是在和她说话，可是她的眼睛却不是看向我这一边。她在摸索着，黑暗中想找寻到我的影子。 “是因为太黑所以看不到么？” 她摇摇头，指了指眼睛。“去年你走之后不久家里发生了火灾，就我一个人活下来了，只是，眼睛坏了。” 她是一个乐观的女孩，就算是眼睛看不见了也不忘记微笑。我抱了抱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相信我。” 我忽然很想埋怨上苍的不公平，本来这个女孩的家庭条件就不是特别好，家里还有一个体弱多病的弟弟，现在就剩她一个人，她该怎么生存。 “到我家坐坐吧。”卓星邀请道。 “好。” 她现在住在一个临时搭建的小房子里面。破旧的帆布随着海风还在飘飘忽忽，这个房子好像是有随时都要倒塌的危险。 屋子里面还有一个男孩，我上前跟他打招呼，“你好，我叫莫小她。” “你好，傅宥庭。” 男孩坐在小板凳上面摆弄着手中的网，就连‘我叫’这两个字都不愿意多说。 “小她姐姐，随便坐。”好在卓星比较热情，并没有让我们觉得很尴尬。 男孩抬头看了看我们，朝着我们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叫着我们走了出去。海滩上海风很大，男孩的眼中是一整片星空。 他的薄唇动了动，终是开了口。“既然你们是她的朋友，可不可以劝劝她去医院治疗，这样下去我怕她永远都会生活在黑暗里。” 我很好奇为什么这样的一个男孩愿意在这里陪着她守着孤单寂寞，受着风吹雨打。 “那你是她的什么人？” “我是她的朋友。” 难道只是朋友么？一个朋友竟然能做成这样。只是我没有问下去，十四五岁的少年当然会有一些心事别人不会懂。只是卓星也不会懂，毕竟现在的她才十二岁。她还不懂什么事关心，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我走回到卓星月的身边，看到她正在那张巨大的网上摸索着破掉的地方。 “小星，为什么不去治疗你的眼睛？” “因为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我的家人了，我不想看到这样的世界，我怕我会伤心啊。” “可是你现在的样子就是让身边的人担心啊！况且你心里明明知道他们已经不在了，你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为什么还不肯面对？” 佳佳在一旁沉默着，我这话就像说她一样，明明已经知道却要可以逃避，装作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然后去争取最后的机会。 “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要你治好眼睛，然后我带你走。”傅宥庭像是一个男子汉，搂过卓星的肩膀。 我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在我和佳佳离开的时候傅宥庭依旧搂着卓星的肩膀，一刻也不放开。 “佳佳。” “嗯？” “像不像以前的我们，也是那个年纪，苦苦的喜欢一个人，不计付出不计辛劳。” 佳佳嘿嘿的笑着，坐在旅店的床上看着窗外碧蓝的嗨，没给我一句答话。 夜晚的时候我接到一个电话，是黎尧禛。 “喂……” 被人从睡梦中叫醒还真是不爽，这是我难得睡着的一次，是唯一一次回血的机会。 “你在哪里？” “在国外啊。” “明天回来。” 说完他便把电话挂断。 我定了定神，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他果真是给我充过话费才给我打来的电话。我不禁笑了，从今以后我要不要欠着话费不交，这样就能得到嘉亿的报销啊！ “小她，谁啊？” 佳佳迷迷蒙蒙的声音充斥了整个房间，幽幽的，显得这个房间更加的寂静。 “黎尧禛。” “嗯？” “他要我快点回去。” “那你回去么？” 我点点头。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听黎尧禛的话，只是觉得他的话不能反驳，只能照做。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奴性，在这个人面前完全展现出来。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这又是一个难眠的夜吧。 我看着窗外海面波光粼粼，暗色的天空下，海面都变成了深蓝色。就像是蓝洞一样，让人觉得神秘而又恐怖。 周景然已经离开太久了，也不知道现在他有没有收到我送他的杯子。一杯子，一辈子。不知道他能不能真正的领悟到我的意思，不知道会不会把我的意思曲解。会不会以为我们的爱情就像陆游诗里写的那样，是错错错。 “小她，明天真的要走么？” 我点点头，“可能他叫我回去有急事吧。” 我只是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只因为我不敢拒绝黎尧禛，不知道为什么。 第一百一十二章 股份 我从马拉西亚回来之后就马上赶到了黎尧禛的家。 “回来的这么快。”他的态度有一些轻蔑，有一点不高兴。 “嗯。”我站在屋里一动不动，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这边出了事情你还能去逍遥？”我轻蔑的挑了挑眉，眼神里渗出了一道寒光。就像是一匹饿狼，我随时都能成为他的口中食。 我站在门口，就像是挨了批斗的人，一句话都说不出。 其实我也只是装糊涂，自己的公司自己怎么能不知道，但是又显得是那样的无能为力。任我怎么努力都会无济于事。毕竟香港那一边的合作是周景然谈的。 “香港那边撤资，你打算怎么办？KD毕竟刚刚起步。” 他的态度冷冷的，要是不知道的看我们一定会以为他是来讨债的。 “合同不是我签的，所以我也很无能为力。不过就算香港那边没有投资，我觉得也一定会拉到别的公司的投资。” 我说的很自信，就像是为了证明给他看，我并不是那种就不知道危险的人，我也是很有头脑，很有危险意识的人。但是我终究是想错了，毕竟他是黎尧禛，我是玩不过他的。 “但是我打算投资。”他说着，嘴角泛起一丝轻蔑的笑。“我打算收购香港方面的股份。” “为什么？” “这么容易你就找到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不应该感到很开心么？？” 我忽然呆住了，找合作伙伴是一定的，但是我没想到这件事情会来的这么快。他翘着腿的姿势就像是一个胜利的王，带着俯瞰众生的态度。 “可是，为什么嘉亿要和KD合作？” 他撇撇嘴，做了一个思考的表情，但是那个表情在我看来是那样的做作，像是为了掩盖什么而故意做给我看。 “因为KD掌握着国内及高端的金额技术，要不是因为刚刚起步，绝对会成为国内比较厉害的金融公司，甚至要比BD还要强。” “但是你要知道，现在KD正在转型。” “转型只是扩大发展宽度，并不代表从今以后KD都要做别的而不做金融。” 此时我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是真的很危险，他带着前瞻性的思想和眼光在看这家公司，他真的能把一只猎犬从一堆家狗中挑选出来。 “所以，我是真的要收购股权了。” 说完，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转身离开了。 之前对这个人，我并没有系统的了解，而且也根本找不到关于他的任何的资料。而现在我却觉得，这个人是相当的危险，就算是没有资料也能理解。 这个人的出现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我在莫逸风的房间转来转去，转的他都显得有些烦躁。 “小她，你听我说。”他终于开了口，脸上是，满满的无奈。 “我们到底需要怎么办？” “可是你现在你还没跟我说你的计划啊！”他满脸黑线，对我这糊涂做法很不齿。 对啊！我的计划现在还只有我和周景然知道，而那个人已经带着秘密消失在了我的世界里面。 “我的计划就是拓宽KD的经营范围，然后回笼资金，尤其是福建那里。下一步就是对BD进行收购。” “BD？” “嗯。” 莫逸风对我的决定显得很吃惊，“你要收购BD？”但是他的脸上除了吃惊还有鄙夷。可能是觉得现在的KD实力太弱吧，毕竟BD曾经强极一时。 “为什么不可以？BD已经要破产了。” “可是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家公司对那里虎视眈眈？” 我忽然愣住了，我竟然从来没有想过别家公司收购BD的事情，忽然觉得自己运筹帷幄是那样的可笑。 晚上下班的时候直接被黎尧禛堵在了停车场。“不知道在下可否有幸请到莫小姐小酌一杯。”他态度谦和，就像是一个翩翩公子，如此的有礼貌。 “好。” 这一次我连犹豫的机会都没给自己留，因为我觉得莫逸风说的很对，黎尧禛确实是对KD有用的人，但是他同时又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 茶馆里，他倒了一杯龙井，把玩着青色的茶叶。态度冰冷又极其傲慢，这个样子的他根本就不像是找人来聊天，更像是找人来打架。 “莫小姐可想好了？” 我犹豫了一下，“嗯，想好了。” “那可否给黎某一个答案？” “我同意。”这次我一点点犹豫都没有，在听过莫逸风的话之后我忽然觉得自己错了，而接受他的请求，才是眼下最最正确的道路。 “我想莫小姐回去之后也是想了很久吧，毕竟现在和嘉亿合作才是最正确的道路。” 我点点头，我并不否认他的话。相反，我还很赞同。 “而且我还知道KD集团还有20%的隐藏股份，当初这部分资产没有给任何人，就连周景然都没有自己留下的。” “不行，那部分股份是公益事业。” “可是的的确确实KD的。” 在我进入KD之后，周景然看到过果子，也知道那是莫逸风的儿子。所以他就很善良的划出去20%的股份做了公益。一方面当时香港方面来势汹汹，另一方面就是这些股份根本转移不出去。 我白了黎尧禛一眼，“黎总还真是怪能吃。” 我是故意讽刺他，毕竟对这样贪得无厌的商人，我也是很无奈，而且这种人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的太多太多。 “我不怕莫小姐算计，毕竟是商人嘛。” 他还真是一点点也不避讳，就这样坦然的接受了。 “其实莫小姐应该知道，有多少人觊觎着KD的那隐藏股份，不管在不在你的手里，毕竟KD的大股东只有两家。这和独资没有特别大的区别。” 确实，他说这话的意思我能理解，缺少一个董事会就像是缺少一个元老院，太多的事情只能总裁一个人决策，除了莫逸清这个员工，就连商量的机会都没有。 也是恰恰因为这个，所有人都觉得KD是一块肥肉，可以轻易到手的肥肉。 “而嘉亿恰恰还是世界500强企业，我想对莫小姐的帮助不会小。到时候莫小姐再有什么计划，我相信都会完成。” 我想了想，但是还是没有给他答案。 毕竟KD是周景然一手创立起来的，我现在对公司只是代为执行，并没有做重大决策的权利，就连法律上也是这样讲。 “莫小姐不要犹豫，我相信如果周先生在，周先生也会这样做。” 说完，他戴上了墨镜离开了。那两片墨色的镜片遮住了他眼中释放的寒冷的光芒，让人觉得他这个人更不易接近，他自带生人勿进的气息离开了这间古色古香的茶馆。 回去之后我在办公室里面考虑的很久，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打电话给周景然，却没成想打通了。 “景然。”我喊着他的名字，语气中多多少少还带了一丝的颤抖，毕竟我现在是那样的想他，也是那么的需要他。 沉默良久，许是因为再一次听到彼此的声音觉得欣喜和激动吧，我们说的话景然变得语无伦次。 “谢谢你，小她，谢谢你的杯子。” 如果不是他提起来，估计现在我都已经忘记了那个杯子的事情了。 “你喜欢就好。” 我站在落地窗前久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任由气氛这样安静着。 “香港撤资了。”我淡淡的说道，十分自然的吐了一口烟圈。 “然后呢？” “然后嘉亿打算购买我们的股份，” “这样也好，最起码现在嘉亿实力在那里，我们能和嘉亿合作也算是能得到好处。” “可是……” “放心，你不会再联系不到我了。” 这天我窝在沙发里，看着一点点流逝的时间，看着面前不断上升的烟线，眼圈都被烟呛红了。 “小她，开门。” 忽然传来的敲门声唤回了我的思绪。这么晚了，季南笙来我这里干嘛？ “季南笙？” 她的头发都显得有些凌乱，手里的手机屏幕还亮着。 “怎么了？” “我听莫逸风说白天的时候黎尧禛找你了，你还和莫逸风吵了，所以这才不放下心。”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忽然有一种对她的莫名的感激，感激她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给我指点方向吧。 “进来坐。” 我从冰箱里面给她拿了一杯果汁。家里没有咖啡了，喝点果汁吧。 “黎尧禛跟你说合作的事情了？” 我点点头，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果汁。 “你就没觉得这个小子是图谋不轨？” 我摇摇头，“毕竟周景然已经同意了。” 一瞬间她哑口无言，喝了一大口果汁却迟迟不咽下，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你和周景然已经联系上了？” 我点点头，这个在他那边，估计已经是算作昨天的事情了吧。 夜渐渐深了，季南笙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她整个人坐在沙发里面，拿着遥控器看着世界杯。 “喝冻柠茶么？” 她说道。 “去哪里喝？” “我给你做。” 我忽然很想笑，这个女汉子竟然还会做冻柠茶？ “能喝么？”我半开玩笑道。 “过来试试看就知道了。”说完，她拉着我就往外走，坐到了她的红色小跑车上面。 第一百一十三章 季南笙的性格里也带了温柔 季南笙根本就不是什么当厨师的料子，厨房被她弄得一片狼藉不说还不小心烫伤了自己的手。 忽然觉得季南笙可爱了，眼中带着楚楚可怜，让人想要怜爱。但是这是季南笙啊，在找到药膏之后马上涂抹，之后，又变成了那个坚强的汉子，就连男孩都得管她叫一声大哥的那种。 “你真的可以？”我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忙忙碌碌的身影。 我明明在网上学了很久，可是为什么就是做不好呢？ 这已经是她失败的第十五次了，但是她依旧没有放弃。我没想到这样有能力的季南笙身上还有一股如此执着的力量。 “小她，你等一等，我等下就做好。” “确定不用我帮你？”我还是有些怀疑她的能力，毕竟她从来都不会做这些东西，今天为了我亲自进了厨房，还真是为难她了。 我坐在她家的沙发上，看着桌子上的照片。这是季南笙么？旁边的那个应该是季蒂涟吧。 “小她，冻柠茶。” 我接过她递过来的茶说了声谢谢。“这两个人，是你和你妹妹？” 她点了点头，“是。” “看你们的样子，好像是很开心的样子。” 她轻笑了一声，好像是在嘲笑这个世界的残忍，在为这个世界那么多的事情感到不公平。“其实，那只是假象。” 很久以前我就听说过季家有两个千金，两姐妹关系十分要好，如今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其实在很小的时候，父母就把我放在奶奶家，然后把她视为掌上明珠。小姑娘嘛，多少都会有点脾气。” “因为嫉妒？” 她摇摇头，“因为我的父母根本不爱我。” 那个时候的季南笙是一个不太爱说话的姑娘，这一点和季蒂涟正好相反，季蒂涟是一个活泼的姑娘，活泼到可以和任何一个人对话都没有障碍。 “我爸妈不但要把他们的爱给她，还要我牺牲一切来成全她。” “那，顾裴钰……” 她点了点头，没再往下说。 我没想到季南笙是这样的一个环境里面成长起来的姑娘，从小没有得到父母太多的爱，而是自己独立的生活着。可能这也是她的父母的一种特殊的教育方式吧，毕竟季家没有男孩。 “茶怎么样？” 说了这么久，我们似乎都把注意力从冻柠茶转移到了季南笙的童年。 我喝了一口，酸酸的涩涩的，真的很难说是好喝。 我点了点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口味。” 这似乎是一句不得罪人的话，却偏偏得罪了季南笙。 “好喝就是好喝，不好喝就是不好喝，在我面前，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我才不会怪你。” 这个女神身上与生俱来一种王者的气概，如果她不是一个女孩子，那她一定能震慑得住她面前的姑娘。 我点了点头，终是不敢将那句‘不好喝’说出口。 她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不好喝，这就是我的水平。除了经商，我真的不能说我还擅长什么了。” 很多人觉得季南笙是个阴险毒辣的女人，可是为什么她在我的心中是这样的平凡普通呢？就像所有的娇生惯养的孩子一样，除了能做好自己的工作之外，家务活一律不会做。 我笑她笨，她挠了挠头把我推进了厨房。“以后有机会来我家，我的晚饭你包了。正好这段时间王妈回老家了。” 原来她才是一个真正的资本家，竟然还在做着剥削工人阶级的事情。我掩着嘴笑，不经意把这些话说出来，得到的确实这家伙的毒打。“你还不去给我煮饭，饿死了！” 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很可能是在这一来二去的接触中，我和季南笙的关系竟然从合作伙伴变成了生活中的朋友。我很感谢这个人，能给我很多很多的关爱，可以鼓励我，帮助我。 我给她做了一个简单的荷包蛋，却没想到她吃的狼吞虎咽，丝毫不像一介商业名流，也不像是上层社会的人物。 她说这叫关心人民的疾苦，要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我翻了个白眼，为什么这句话现在用到了这里？不觉得这个档次顿时就下来了么？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世界杯，我坐在旁边喝着茶，感受着周末的夜晚。她打了个哈欠，“小她，你困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有一种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共度余生的感觉。“你有没有觉得这种气氛很好？” 她掩着嘴笑，“是啊，像是一对情侣。” 原来不只是我，她也是这样认为。“我曾经就这样想想过我可以和他这样一起共度余生。” 我点了点头，其实每个人都一样。就算是没有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可是在脑海中早和他走过了各式各样的人生。 她家的装修风格是灰白色的冷色调，配合着外面萧瑟的秋风，竟然莫名的产生了一种冷意。这个装修风格，真的比周景然还要男子汉。最起码，周景然在给我们的家进行设计的时候多多少少也有考虑过我的想法。 “明天打算干嘛？” “明天纤纤约了我看电影。” 第二天没等我醒过来季南笙就已经不见了，问我收拾了一下便给纤纤打电话。“小她姐，我还困着呢。” 慵懒的语气让人觉得她并不是一个受了情商的人。她更像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丫头，享受着自己一个人的时光，没有什么烦心事。每天还为了自己脸上多了的一点点肉感到担心。 晚上的时候莫纤才来找我，她带着一顶棒球帽，脸上还带着明媚的微笑。“小她姐。”这个样子的她多多少少会让人觉得有些调皮，就像是一个坏女孩，唱着HIP-HOP风格的歌。 “怎么这么晚？” “晚上的电影票便宜嘛。”她笑着牵起我的手，就像是一个孩子。 这天晚上我们看了一个比较暖心的爱情故事。男主和女主经历过千辛万苦，最终两个人终于在一起。 最美好的爱情不是谁都谁好，谁对谁忠贞如一。而是在最美好的年纪里，就连时光都不忍心辜负。 故事里面的人在人生最美好的时候相爱，在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陪伴在彼此身边经历着生死离别。明明很感人的一个故事，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哭的厉害。 回去的一路上都没缓过来，整个人疯疯癫癫的唱着歌。“爱你就像大风往北吹。” 我很庆幸身边的人不是李刚，不然一定会引起更多的人的侧目，看我的眼神更像是看着一个卖唱为生的人，可能还会在我的脚底下扔几个一毛的硬币。 我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还是随她去吧，毕竟现在她的心里一定不好受。 这一次纤纤和顾裴钰彻底闹掰了，可能是因为那些照片，反正最后的结果都是难逃一死。 “那连峰呢？” 纤纤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我一早上起来的时候他就失踪了，这都两天了，他还是没回来。” 我想，连峰并没有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纤纤，可能是怕她多心，可能是怕自己的身份的暴露给纤纤带去麻烦。他还真是身不由己，就算是守着自己爱的人也换不来一句肯定。 太多的事情就像是冥冥之中已经注定的，那个人该遇到的时候就会遇见，不遇见的时候任你怎么强求都遇不见。我扶着旁边的纤纤，另一只手夺过她的酒瓶子并给莫逸清打了个电话。 “你妹妹，还要么？现在在我这里，喝多了，快来接。” 没想到莫逸清那边先是沉默了一下，紧接着便淡淡的说了一句好，就像是一位腼腆的观众，除了鼓掌，其他的什么都不会有，就连回答都让人觉得了然无味。 一个人的世界总会因为一些人的到来和一些人的离开变得不一样，这个人也就随着身边的环境发生了改变。就像现在的纤纤，孤独到只有酒来陪伴。 这天莫逸清接走纤纤之后，我接到季南笙的电话。 “你在哪？” “回家路上。” “我去接你。” 短短的几句话就把她的关心给表露无遗，我脱下了外套，坐在马路边，喝着酒。 每个人都会或多或少有一些情绪，可能是好的，也可能是坏的。但是对纤纤来说，她的世界被理解成了另一个样子，所以情绪当然也是坏的。 季南笙来的时候，我已经有些迷迷糊糊，可能是酒精的作用，也可能是长期的疲劳让自己身体有些吃不消。 “她怎么回事？你怎么回事？” 季南笙像是质问，但是表情严肃，她还蹙着眉。 “我没什么事，她……也很好。” “她是太过于重视儿女情长了吧。都挺大年纪了，怎么还能重视这个。”说完，她撇撇嘴，露出一副鄙夷的神色。 我能理解季南笙这个样子，毕竟顾裴钰是她喜欢的人。当初拱手让人，可那人却不珍惜。看到自己爱的人受伤，一定会比自己受伤更严重吧。 “你是……心疼了？”我问道。 她眼睛定定的看着前方，一句话都没有说，我就当她是默认了吧。 第一百一十四章 新的合作伙伴 早上一到公司，我就在停车场看到了久违的莫逸风。自从我们上次吵架之后，他就没怎么露面，就像是不是这个公司的员工一样，旷工也不会怕被老板扣工钱。 不过，我确实不会扣他的工钱，那样子只会被别人说是恩将仇报。 “早上好。”我朝他打招呼道。 他只是点了点头，态度冷冷的，就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压抑在心里也不肯跟别人说。 他一路上跟着我到了办公室。 “这是，有事？” “旁人都说KD集团的领导人是莫总，太多人以为是我。” 我笑了，我觉得这真的是一个比较好玩的笑话。就因为我和他是一个姓氏，因为他是男的？这个世界，未免让人觉得有些不公平。 “我说这话并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让你明白，那些在后面对我风言风语的也会在背后对你风言风语，也会对KD不利。”他说的十分认真，表情渐渐凝固成眉心的一个‘川’字。 “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 很多时候，很多事我都会拿不定主意。第一，在职场上混的时间太短，会看不清里面的套路，有的时候，是因为自己没什么自信。 “我觉得我应该退出KD，彻底斩草除根。” 我忽然被他的一句话惊住了，他说什么？退出？ “为什么？” “我要回去了。” “盛期？” 他沉默着没了答话，而我心里的答案则是渐渐的清晰。可能是因为他是盛期的老员工吧，所以才会对盛期有一种特殊的感情，而盛期，也确实需要他这样的人。可是这样，就会把KD逼上一条死路。 没有了别人的帮扶，我又该怎么办？至今，我都还是一个职场新人，对那些所谓的勾心斗角，学的还不是很好。 “还有……”他又张口说了话，这让我一下子打起精神来，我希望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我把手中的股权卖了。” “卖给谁？” “黎尧禛。” 这个时候我觉得我不骂人才怪， 但是终究我还是压抑住了心头窜起来的火气。黎尧禛，他这是打算把KD吃了啊！现在他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了，只是花点钱的问题。 还真是，奸商！ 中午午休的时候我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决定去找黎尧禛。 这个人还真是居心叵测。 到嘉亿的时候被前台拦住了，“我来找黎总。” “黎总不在。” 都这个时候了，黎尧禛竟然还跟我摆起了架子，玩起了失踪。我一气之下直接去了他家，我就不信这个家伙真的消失了不成。 他家没有保安，所以进去很容易。只不过我在看到黎尧禛的时候也看到了前不久才回美国的乔谢安。心里犯起了嘀咕，他来干嘛？ “黎尧禛。”我厉声喊着他的名字，而他这个转身却是不紧不慢，像是没听懂我的语气意味着什么。 “莫小姐大白天不上班，来我黎某人的家干嘛？” 我不禁心里一阵恶寒，这种人都是这样，一副笑面虎的嘴脸，不禁让我想起了周锡元。 “当然是说KD公司股份的事情，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黎总，您是真的打算收购KD集团吧？但是KD现在还没有到破产的地步。” “原来你都知道。”说着，他还用手玩弄着我的头发，可能头发太短，一会儿就让他觉得了无兴趣。 我有些懵，没有发反应过来。 “那为什么不去收购BD？BD比KD要强得多，就算BD是一个空架子。” “既然莫小姐知道BD有用，而且BD还是一个空架子，为什么让我收购，难道KD之前也有这个打算？现在实属无奈才把BD推出来当人肉盾牌？” 果然是商人，绝对有商业头脑，我自知是技不如人，只希望现在周景然在，但是那也只是希望。 他悠闲的在家中踱步，置我和乔谢安不理，还悠闲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抬抬眼，“莫小姐喝么？上好的碧螺春。” 我把合同摔在他面前，气流扰乱了他额前的发。 他抚了抚头发，“莫小姐的脾气还真是大呢。” 我当然不会理会他这句话，坐在他面前就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丝毫没有气场这个东西可言。 “难道莫小姐不想KD快点发展起来？现在KD的股份掌握在我手中，也就是KD现在有嘉亿保护，不会有人来欺负。” 我不禁撇撇嘴笑了，生意场上又不是幼儿园小朋友吵架，谁厉害向着谁那边。我的目标是利益，尽自己最小的成本，得到最大的利益。可能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目标，也可能是眼前的这个人的。 他撇嘴笑的样子像是瞧不起这个世界，在跟所有人拉仇恨一样。 我翻了个白眼，“为什么只有跟嘉亿合作才可以？” “因为嘉亿的实力强。” 我不禁笑了，这个算是王婆卖瓜么？ 一天24小时，讨论工作的时间要占据三分之二。我揉了揉太阳穴，每次思考问题的时候头都是痛得厉害。 “可是世界500强又不止嘉亿一家。” “可是肯主动和KD提出合作的恐怕就真的只有嘉亿这一家。” 我翻了个白眼，他说的确实没错。感觉他就像佳佳，像周景然，每次说话都能找到重点中的重点，没有多余的一句废话。 “奇遇表面上是季南笙的，实际上奇遇还有一个元老院，那才是实力的中心。” 我点点头，我知道，表面上奇遇风风光光，季南笙也被别人吹捧为商业界的传奇，但是只有季南笙知道，她不过就是一个傀儡。 “你知道季南笙是一个同性恋么？” 同性恋？他确定么？为什么在我的印象里面季南笙喜欢的人是顾裴钰，是个男的。 “她现在如果对你很好，你确实可以把她当成你喜欢的人，不过希望莫小姐自己想想清楚，你好像，还有一个未婚夫。” 他说着，还笑了起来。这就是商场上或者战场上险恶的地方，我在明处，他在暗处。 我并没有了解黎尧禛多少，但是他却把我理解的极为透彻。 他轻轻啜了一口茶，“合作愉快。” 他的手上是有茧子的，像是长时间拿枪导致的。看来，黎尧禛的实力的确是不容小觑。 这天我找到季南笙，我坐在她办公室的沙发上，“你愿意和KD进行合作么？”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桌上饿合同，“如果KD需要我帮忙的话。” 我不知道季南笙出于一个什么想法，这个语气明明就像是我在求她。半晌，她合上了钢笔盖子，“我同意和KD进行合作。” 许是上天的怜爱，竟然让我这么容易就和嘉亿、奇遇进行合作。 这样一来，盛期的实力算是架空了。 “你还要和盛期联姻么？” 她思考了一会儿，现在我觉得还是站在嘉亿这边比较好。 许是因为KD已经和嘉亿进行了合作，所以太多的人把嘉亿当成是一把保护伞，可以为他们遮风挡雨。 可能在今后的日子里面，还会有更多的公司来找KD进行合作吧。表面上KD是一家独立的公司，但是实际上KD却成了嘉亿的子公司。 这天我坐在办公室里面，门外小秘书告诉我说顾裴钰来了，我摆摆手，“不见。” 可能是因为KD还在和盛期进行合作，但是盛期从一开始就心思不正。现在应该是来投靠嘉亿的。但是，这个如意算盘他们怕是打错了。 我看了看旁边的黎尧禛，“刚刚我们说到哪里了？” “说到盛期和KD集团的目的。” 盛期和KD合作，不过是想借助KD的实力来使自己度过危机，而现在，KD与盛期算是闹僵了吧。如果顾裴钰是个明事理的人，我想他并不会接受莫逸风。 这时电视里面拨了一条消息，让我和黎尧禛不约而同的抬起了头。 “盛期集团的顾总今早在医院病逝，享年57岁。” 原来现在的盛期更像是一块肥肉，掌握在一个没有什么能力的昏君的手上。 “福建的项目还有你们的服装项目什么时候完成？” “大概年底。” “所以说，这一仗我们算是打赢了。”他嘴角翘起一抹笑，银白色的头发在阳光下耀耀生辉，就连耳垂上的钻都闪闪发亮。 我从来不觉得黎尧禛是什么好人，但是他却是一个头脑精明的人。我以茶代酒，端起桌上的茶，“我敬你。” 我是很敬佩你这种人的，头脑精明，利益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工具，并不会扰乱他的思绪。现在的我，还是做不到那个样子，无欲无求…… 晚上我躺在床上睡不着，最后，拨通了周景然的电话，他没有骗我，电话果真是处于开机的状态。 “小她，还没睡？” “在想事情，也在想你。” 他笑了，很温柔很温柔，让我觉得自己像是躺在巨大棉花糖上面。 “那别想我了，我过些日子可能就要回去看你了。” “好。” 又是一阵沉默…… “你知道吗？盛期和KD闹僵了，KD和嘉亿、奇遇进行合作。” “嗯，这件事情我听说了。” 那天晚上挂断电话之后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他的消息这么灵通？为什么乔谢安在黎尧禛的家里？一切，都成了我的困惑。 第一百一十五章 异地恋 在一段异地恋里，唯一能做的就是通过电话传递彼此的声音包括感情。当周景然的声音在电话那一端响起来的时候，忽然觉得我们两个的距离是那样的近。 “你什么时候回来？”、 “计划有变，现在我也不知道。” 我叹了一口气，现在的周景然和从前不一样，从前那个人都会不管不顾，在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能管的了他周景然？但是现如今他就像是笼子里面的猛兽，空有一身的凶猛。 所以在这一段异地恋里面，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就像是在一个黑蒙蒙的洞里，完全找不到出口。我们一直向前走，向前走，谁有找不到尽头。 “那我可以过去找你么？” 这次我终于主动了，但是这次的主动并没有换来我想要的结果。他一句斩钉截铁的‘不能’之后我再说不出来话。这一句主动真是耗尽了太多太多的勇气。 “我会回去，只是不是现在。” “好。” “那你在你那边要照顾好自己。” “……” 简单的思念加上让他照顾好自己就是我们一天之中谈话的内容。好像这样相隔两地的两个人因为没有相交叉的生活而变得陌生。 我们在电话两边沉默着，明明心里有那么多的话却说不出口，羞羞答答，欲语还休。 如果这些思念用文字来传递，我相信一定会很美好。在文字上，我们可以说很多说不出口的话。但是仅限于我自己，毕竟到现在我还没有完全看懂周景然这个人，更是猜不懂他的心事。 “还不睡？” 季南笙已经在我旁边睡熟，这段日子她怕我太过于思念周景然，特地邀请我到她家和她一起住。 “晚安，小她。” 许是因为听到季南笙的声音，所以就连挂断电话都是这样匆忙，这样敷衍了事。 他的声音冷冷的，但是挂断之后的心里比他的声音还冷。 两个触碰不到的人，总会因为很多很多的事情产生很多很多的误会，也可能因为生活的异样而产生太多的隔阂，最后感情淡了，关系淡了。我忽然担心我会不会和他在一起生活下去了。 他说的那些还算数么？带秋千的花园，田园式的房子，还有冬天的滑雪。可能，都来不及了吧。 我没有刻意再去问，既然明知道不可以为什么还要强求？ 我一整夜没有睡，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头昏昏沉沉，镜中的自己头发凌乱，刘海稍稍有一点长。黑黑的眼圈，许是因为熬夜，就连皮肤都显得蜡黄。 “没睡好？” 季南笙出现在我的身后，身穿居家服的他半倚靠着门，口中还含着牙刷，嘴边满是泡沫。 我点点头，就像一个小姑娘，带了些羞涩，因为一些不想被别人看到的小情绪和不想被别人看到的样子。 “因为周景然？”她皱着眉头，口中还有些含糊不清。 我没回答她，接了一捧水扑在脸上，想让透骨的冰凉唤醒模糊的意识。 “别这样折磨自己好不好？” 她脸上明显带了一副鄙夷的神情，好像这场感情根本就不应该存在，又好像他是一个神仙，无欲无求，俯瞰众生。 我躺回床上，不想跟她说太多的话。有些东西自己知道就好，别人的三言两语反而会让自己本来就不爽的心情变得更加难受。 我想起了我们高中的时候，我还记得那个时候有个人跟我告白，最后我没有同意。印象最深的还是他的妈妈邀请我去他家吃的那一顿糖醋排骨。 那一天周景然放学晚了，我坐在餐桌前左等右等，当他回来的时候还很狗腿的帮他拿东西。他抚摸着我的头发轻轻笑，那眼神极尽的温柔，但是又好像拒人于千里之外。 那天我吃了好多好多的东西，还喝了好多好多的汽水，最后直接躺在周景然的房间睡着了。他坐在台灯下认真写作业的样子真好看，长长的睫毛扑闪着上面的光晕，高挺的鼻梁宛若天工。渐渐的，他的影子模糊成了一片，被揉进我的梦里。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二天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旁边还有平时被冷落在一边的小熊。 妈妈说是周景然送我回来，是他把小熊放在旁边。 那天早上上学的时候我问他，“为什么把小熊放在我旁边？” “那么可爱的小熊你怎么舍得扔下？” “你喜欢送你好了。” 我就真的把小熊给他了，他也就真的收下了，只是不知道当时那个极其有爱心的男孩还在不在，那个可怜的小熊会不会随着爱心男孩的消失而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她，该上班了。” 在我把手机里和周景然的合照翻到第四张的时候，季南笙打断了我。 “来了。” 一路上，我坐在她的旁边，我们彼此沉默着。像是有话但是说不出口的样子，又像是赌气，谁也不肯开口说第一句话。 我靠在椅背上，干脆闭上眼不去看眼前是人，也不去想现在的事情。 照片里的男子表情冷冷的，情绪不会轻易表露出来。那个女子是我，带着笑容，只是淡淡的，带着些怯意。 “你还好么？” 季南笙终于开口说了话，许是因为早上她对我的态度，所以才用这样的方法来道歉。 我点了点头，“还好。” 我到了公司之后坐在办公室里面，路过经理室的时候心里一沉。那个房间早已经是空荡荡的，没有人，也没什么东西。 莫逸风早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所以一切做的都是那么决绝又悄无声息。 办公室里，我泡了一杯茶，就真的像周景然说的那样，在他不在的时候我的手艺有些下降，就连茶都是浓浓的苦，没有淡淡的香。 办公桌上还留着我的照片，那是他放上去的，就算是重新装修我也没忍心让别人动。在他离开之后，我把这里的环境换了一个模样，当初也是害怕回忆，但是现在却找不到什么东西来回忆，反而空落落的。 “莫总。” “进。” 是我的小秘书，带着一份文件。 我忽然有些厌倦，皱了皱眉头，把整个身子都砸在椅子上，对这样的日子真是觉得厌烦。 “怎么了？” “没事。” 我像是自欺欺人，说着自己没事可是心里比谁都疼。我轻轻啜了一口茶水，“你有男朋友么？” “我已经结婚了。” 我没想到年龄这么小的人竟然已经是一个已婚的人。不过细细想回来，我不也是么？当初才26岁，就已经是BD集团的总裁夫人了。 “你和你丈夫的感情好么？” 她微微一笑，脸上略带着羞涩。“我们感情很好呀。” “经历过异地恋么？” “嗯。” 这一天我似乎知道了很多事都能从可能变成不可能。 那一年，秘书小赵的丈夫小杜在国外留学，他们之间的联系少之又少。小杜会找时间打来一个电话，但是每次两个人都会舍不得挂断。 “就算是挂断了电话，我也会在这边哭好久，因为真的是舍不得。” 我能理解那份感觉，就像每次周景然挂断电话，我都不忍心放下，就连那‘嘟嘟’声都要听好久。 许是她看懂了我的心情，就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一句话都不讲。静默的空气让人觉得压抑又让人觉得安静的很舒服。 “小她。” 是季南笙。 “怎么了？” 我很不解为什么在上班的时候她突然出现在了我的公司。她是奇遇的带头人，这样跌跌撞撞冲进KD集团总裁的办公室会不会有些不好？ “BD集团竟然打算将盛期收购。” “什么？” 我忽然有点不相信我听到的这个消息。盛期将要被BD收购？这不是反了么？按理说现在BD才是砧板上的鱼肉啊！ “一开始听到的时候我也不信，但是后来看到新闻也这样说就不得不信了。” 我半信半疑打开电视，看来这件事情真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电视里面的几个台都在滚动播出着这一则新闻。 “为什么？” 我问季南笙。毕竟她早知道当然会知道的更多一点才对。但是我显然是高估了她，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我忽然觉得在之前我们都对周锡元理解错了，周锡元并不是那种简单把财产转移了就成功了的人，毕竟连绑架这种事情都能做出来的他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 我坐在椅子上，心中久久不能恢复平静。毕竟在盛期这个公司，有我的两个项目。一旦盛期最后撤资，尾款不付，那么前面所有的努力最后都会功亏一篑，最后导致KD破产难以为继。 我想，这也是周锡元的一个计划吧，但是没想到这个计划是这样的阴险，这样的不容易被别人察觉。 我忽然没了办法，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找周景然商量一下。我按动着手中的笔，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办。 “你愿意听听我的建议么？” 季南笙终于恢复了一副平静冷漠的样子。 我点点头，“洗耳恭听。” 在这个时候，不管是谁的意见，我想我都很乐意去听，毕竟现在KD成了砧板上待宰的羔羊。 第一百一十六章 没有对策 就这样一下午，一直到晚上，季南笙一直坐在我的办公室里面，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眉头深锁，好像受牵连的就是她的奇遇一样。 我往她面前扔了一份报纸，“这件事情没有牵扯到奇遇，你怎么那么担心。” 听到响声的她终于回过神来，看了看我，又恢复了眉头深锁的样子。这个样子的她像是老了好几岁一样，更成熟了。 “但是这样子真的会把KD拖死。” 我点点头，这件事情我是心知肚明的，但是眼下要解决的就是项目的后期投资问题。如果福建的项目不进行投资，那么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会功亏一篑，马上就要完成的项目就变成了烂尾工程。 “不过你确定这件事情你能解决好？” “但是问题主要还是出在盛期啊！”我说道。 这件事情就像是一个大反转，明明马上就要一命呜呼的公司却一下子要打垮经营状况良好的公司。这件事情在谁看来都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季南笙咬着嘴唇的样子显得有些冷，眼中还渗出一种别人不能理解的光芒。 我坐在椅子上思考着自己的问题，并没有打扰她。 我给莫逸风发了一个短信，“今晚有空出来聊一聊么？这边可是出了大问题。” “抱歉，我现在不在B市，我回老家了，趁这个机会把婚礼办了，到时候欢迎你来哈。” 他倒是乐的逍遥自在，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回家结婚了。难道他就不知道KD一直都觉得他就是一个两面派么？在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周景然愿意相信他是清白的。 这天晚上季南笙开车回家的时候，路上碰到了正和顾裴钰在一起的季蒂涟。 “蒂涟。”季南笙朝着她的方向喊道。 虽然盛期已经破产，这个大少爷现在如同丧家之犬，但他毕竟是季南笙爱过的人，季南笙又怎么能把话说的那么难听。 这天我们坐在咖啡厅里面，顾裴钰的脸上还隐隐有青色的胡茬。 “为什么盛期这么容易就被BD收购了？” “还不是因为盛期的那一批货，黎尧禛死活不让往出卖，说是在这个路上混的，就不能卖，卖了就做了我……”他说着，眼睛里闪出了一丝丝的委屈，让人看了心生怜爱。但是毕竟那批货物是对社会有危害的，怎么能轻易让其流入市场。 我点燃了一支烟，“为什么这件事情你要听黎尧禛的？他是你的什么人？还做了？一个商人怎么……” “嘘！”还没等我说完顾裴钰就打断了我的话。“有些话该讲，有些话别在这种环境下讲，有些话干脆就打死也不讲。” 我忽然不懂为什么这个人现在是这样一种态度，难道那个黎尧禛真的有那么可怕？我像季南笙抛出一个疑惑的眼神。 季南笙点点头，“他的资料已经被国家封锁起来了，这说明他不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人物就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人物。不过眼下来看，第二种可能性比较大。” 季南笙说的没错，之前确实查到他的资料被封锁起来。 “那为什么盛期就被BD收购了去？” “因为BD之前和盛期合作过，光光是掌握着的资料就已经能够置盛期于死地。” “那是你爸爸的心血，就这样送人了？” 他点点头，满眼的愧疚与心痛。 这怎么能不让人心痛，怎么说这都是他的父辈信心苦苦创立出来额的家业。我拍拍他的头，“别难过。” 他抬眼看我，微笑着，和我认识的那个顾裴钰有些不一样。“我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分得清是非。” 是的，就算是现在能坐下来一起喝个咖啡，一起聊聊天，但是在他的心里，他还是恨我的。这一次，他仅仅是看在季南笙的面子上吧。 季蒂涟坐在一旁一句话都没说，眼睛还不时撇撇季南笙和顾裴钰。像一只楚楚可怜的小兔子，让人不忍心伤害。 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季蒂涟是喜欢顾裴钰的，只是现在季南笙不放心了，毕竟现在顾裴钰已经输的一无所有。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季南笙问道。 顾裴钰捏了捏眉心，显得十分无奈，最后淡淡的说了一句，“就这样吧，随遇而安。” 在我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之所以没察觉到他是盛期的公子哥就是因为他的这种心理，没有什么追求，随遇而安。 “那我的妹妹呢？” “我知道现在联姻这件事情已经不可能了。”顾裴钰冷笑道。现在自己的爱情都要受事业的影响，只是一处失误就全盘皆输。 但是顾裴钰没有埋怨。如果当初奇遇早一点和盛期联姻，盛期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这天直到分开季南笙也没有对联姻的事情有一点点的表态，就像这件事情她既不反对也不赞成一样。 “联姻的事，想好了没？” “她的事我不管。” 我冷冷的笑，心里还是很明白的。毕竟那个人是顾裴钰，季南笙喜欢的顾裴钰。那个人还是她的亲妹妹，不是那么喜欢的亲妹妹。 “她高兴就好。” 她如果不说是哪个“他”字，我想我现在都会有些晕。她所说的，到底是季蒂涟还是顾裴钰。 “你还喜欢他么？”我问道，毕竟这件事情无论怎样确定都还是充满疑惑，而且黎尧禛说过，季南笙喜欢女人。 “那你喜欢我么？”她冷冷的问道。眼前的发遮住了一只眼睛，看起来有些痞痞的。 我忽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像是我在下象棋，我只是过了一个河，她却将了我的军。 “你说的是哪一种喜欢？” “男女朋友那种。” “可是我们明明都是女人，怎么可能有男女朋友的那种关系。”我不解的问道。 其实这种事情就算是心里明白也要装糊涂，在她的面前，我还从来没有精明过。 “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可以比周景然更爱你。” 我忽然被她的这句话惊呆了，黎尧禛只告诉过我她是同性恋，但是却没有告诉我当她跟我表白的时候应该怎么应对。 这天在回到她家之后我借着下楼走走的由去找了黎尧禛。 已经是十点钟，但是他还没有睡。就像是一个夜行人一样在泳池旁边徘徊。 “我就知道你会来。”他忽然说道。 我点点头，就算是没有季南笙这么一回事我也会来找黎尧禛，因为顾裴钰的那些话。 “我只是很想来你这里找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 “盛期的事，还有……” “你说的一个。” 不愧是商人，做事都有点老奸巨猾到没有人情味道。 我很无奈的挥挥手，“那就一个。” 他嘴角微微翘起，像是在嘲笑我的思维不够敏捷。 “因为那个东西有害。”他淡然的说，还啜了一口茶水。 不过这句话于我来说真的就像是废话一样，是个人都知道那东西有害。 “还有别的解释么？”我问道。 他想了想，最后用手指挑着我的下巴，“莫小姐还想要什么样子的解释？” 我愤然推开他，就算是为了我的周景然，我也不能这样和他扯上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尤其是这种略带暧昧的动作，当然也不能做。 我白了他一眼，对他的轻浮的态度表示极度的不满。 “你到底想干嘛？” “如果莫小姐愿意和我过夜的话，我愿意回答莫小姐所有的问题。如果不，那莫小姐请回吧。”他挑了挑眉，就像是开出一个极其具有诱惑力的条件，让我去答应。但是，对于这种事情，我当然不会答应。 我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却叫住了我，“门已经锁了，莫小姐您打不开。” 真是狡猾得很。 “对不起，黎总，怎么说我现在都是一个已婚妇女，不能跟您做一些苟且之事。如果您想找，一定要找一个年轻貌美还没有什么历史，没有什么背景的人。这是给您的忠告。” 在商场上，总会有一种交际的方式叫做打人不打脸。我也是修炼了很久，最后才修炼了这套本领，虽说现在还不能驾轻就熟。 “莫小姐的功力真是见长。” “黎总过奖。” 黎尧禛不比周景然，他冷漠的眼神里面带着一股子厉色，让人觉得害怕。 这天我终究还是逃过了黎尧禛的魔爪，多亏了上天的垂怜。 我躺在床上给周景然打了一个电话。“为了你，我拒绝了黎尧禛，我觉得，你比答案还重要。” 电话那边是久久的沉默，让我都觉得可能是信号不是特别好。 “喂？” “嗯，我在。” “怎么了？” “没事。” “……” 我开始不信泰戈尔说的那句“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现在我和周景然隔着一个电话，却完全没了语言。这才是最遥远的距离吧。明明知道我爱你，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她，还不睡？” 也是啊，很晚了，季南笙又在催我睡觉了。她把胳膊环在我的腰，我也挣脱不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舞会 总是有太多的事情让人无奈，就比如我家的门钥匙不知道被季南笙弄到哪里去。我现在就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不得不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季南笙倒是不见怪，“你呀，就在这里乖乖住着，谁让我喜欢你。”像是告白的话，但是又多了几分调侃，让人觉得是玩笑话，所以也就觉得没什么了。 “今天还要去上班么？”季南笙这句话问的没头没尾，今天又不是双休，干嘛不去上班。 “今天，有事？” 毕竟季南笙平时是以一个工作狂的形象存在我的心中的，忽然这样子，让人有些受不了。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让你陪我出席一个舞会，今晚。” 原来是这样，季南笙的舞会当然要参加，不过希望这次遇到的名流不会像黎尧禛一样。 “好。” 最后我还是答应了，毕竟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为KD争取最后的生机，希望找到有人来投资那一笔尾款。 “那你今晚穿漂亮点。”她说道。 我点点头，细细嚼着早餐包，没有特别多的话。就真的像是画中走出来的美女子，带着些娴静端庄，虽然，这只是表面。其实我的内心是非常火热的，否则，也不会跟佳佳那种人走的那么近。 最近的佳佳算是忙坏了，一边要赶设计图，一边还要应付媒体，听说莫逸清已经公开承认了佳佳是他的女朋友。不知道这件事值不值得高兴，毕竟这件事情谁也说不好。 挺多人在网上祝福的，当然也有很多人在下面骂佳佳的。 这天我坐在办公室里面，看着桌子上的杯子，迟迟签不下眼下的文件。“莫总。”站在我旁边的小赵提醒道。 “啊？哦！哦！我给忘了，不好意思。” “莫总这段时间总是心不在焉的。” 我点点头，我自己也察觉的到，毕竟公司现在遇到这么大的困难，又没有人帮我，我都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办。 季南笙只是奇遇的傀儡，而黎尧禛那个人就是根本找不得。我咬着嘴唇，做着进退两难的决定。最后一期的尾款要不要同意申请，我拿着笔迟迟不肯下落。 如果同意，那么KD背上太多的债，同时服装项目也根本进行不下去。如果不同意，那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 这件事情的主办权在盛期，但是赔进去的却是KD。这些，多多少少会有些不公平，但是这就是投资。 我干笑了两声，最后把合同推开了，“让我再考虑考虑。” 其实说的好听，我只是很想去舞会那边认识一些厉害的人物，到时候还能直接给KD伸出援助之手。 但是想象终归是想象，当我穿着一袭短黑色裙子来到现场的时候，季南笙都惊呆住了。 “我有要你穿成这样？” 黑色短裙，上面还是深V的设计。 但是我没有理她，在舞会上，什么样的衣服都是可以的，这种扎眼的衣服才是最引人注目的。黎尧禛一把把我抱在怀里，“身材还不错。” “黎总过奖了。” 在我喜欢过周景然之后，出现过莫逸风，但是我真的没有跟他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现在的黎尧禛不一样，他身上带着野兽的气息，我接近他就像是飞蛾扑火。 “故意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吧？” 他的嘴贴着我的耳朵，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许是因为周景然离开太久，他的一番挑逗竟然让我觉得有些心跳加速。 “才没有。” 就算是身体已经不站在我这边，但是理智还是存在的。我还知道反驳，我还懂得取舍。现在的我还不能因为一点点的利益把自己的清白搭进去，毕竟公司是周景然的，如果他知道我这样他去法院告我怎么办？那样的话我就一贫如洗了，我还没那么傻。 我尽量和黎尧禛保持着距离去接触别家老板，但是每次看到黎尧禛过去他们都会躲开远远的。 我不知道黎尧禛到底有什么能耐，竟然能让这些人避之不及。 终于在走过一圈没有人理我之后我回过头跟他急了，“你能不能别在我后面，我现在别说要跟人家合作了，就算是说一句话都困难。” “合作？合作的话为什么不找奇遇或者嘉亿啊？” 他这句话说的没错，我确实是选错了方向，人在着急的时候难免会手慌脚乱。 “如果我跟你说，我要跟你合作，你会同意么？现在KD已经快死了，你那些东西也可能回不来本钱，这是一个风险大，收益小的事，你确定要合作？” “但是如果我不愿意合作，那还会有人愿意么？”他说道，嘴角带着胜利者的笑。 可能我还是思想简单，竟然没想过这个问题。 现在能救我们KD的只有商界的精英们。但是在商业界，怎么会有那么好骗的傻子？ “莫小姐考虑好了没有？” 我还记得黎尧禛说过，和KD合作主要是为了金融上面的高端的技术，并没有互利共赢的意思。那个时候我也答应过他，让他参与到服装设计的项目里面。我不能出尔反尔，所以对于他的行动就根本没有限制一说。 窗外刮过一阵风，使的屋里的空气都骤然降低了几度，我瑟缩了一下，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毕竟现在的天气，真的不适合穿这么少。 我没想到黎总竟然还是一个关心下属，关爱员工的小暖男。他把他的西服脱了下来披在我的肩上，“这样就不会冷了吧？” 我点点头总是有太多的事情让人无奈，就比如我家的门钥匙不知道被季南笙弄到哪里去。我现在就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不得不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季南笙倒是不见怪，“你呀，就在这里乖乖住着，谁让我喜欢你。”像是告白的话，但是又多了几分调侃，让人觉得是玩笑话，所以也就觉得没什么了。 “今天还要去上班么？”季南笙这句话问的没头没尾，今天又不是双休，干嘛不去上班。 “今天，有事？” 毕竟季南笙平时是以一个工作狂的形象存在我的心中的，忽然这样子，让人有些受不了。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让你陪我出席一个舞会，今晚。” 原来是这样，季南笙的舞会当然要参加，不过希望这次遇到的名流不会像黎尧禛一样。 “好。” 最后我还是答应了，毕竟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为KD争取最后的生机，希望找到有人来投资那一笔尾款。 “那你今晚穿漂亮点。”她说道。 我点点头，细细嚼着早餐包，没有特别多的话。就真的像是画中走出来的美女子，带着些娴静端庄，虽然，这只是表面。其实我的内心是非常火热的，否则，也不会跟佳佳那种人走的那么近。 最近的佳佳算是忙坏了，一边要赶设计图，一边还要应付媒体，听说莫逸清已经公开承认了佳佳是他的女朋友。不知道这件事值不值得高兴，毕竟这件事情谁也说不好。 挺多人在网上祝福的，当然也有很多人在下面骂佳佳的。 这天我坐在办公室里面，看着桌子上的杯子，迟迟签不下眼下的文件。“莫总。”站在我旁边的小赵提醒道。 “啊？哦！哦！我给忘了，不好意思。” “莫总这段时间总是心不在焉的。” 我点点头，我自己也察觉的到，毕竟公司现在遇到这么大的困难，又没有人帮我，我都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办。 季南笙只是奇遇的傀儡，而黎尧禛那个人就是根本找不得。我咬着嘴唇，做着进退两难的决定。最后一期的尾款要不要同意申请，我拿着笔迟迟不肯下落。 如果同意，那么KD背上太多的债，同时服装项目也根本进行不下去。如果不同意，那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 这件事情的主办权在盛期，但是赔进去的却是KD。这些，多多少少会有些不公平，但是这就是投资。 我干笑了两声，最后把合同推开了，“让我再考虑考虑。” 其实说的好听，我只是很想去舞会那边认识一些厉害的人物，到时候还能直接给KD伸出援助之手。 但是想象终归是想象，当我穿着一袭短黑色裙子来到现场的时候，季南笙都惊呆住了。 “我有要你穿成这样？” 黑色短裙，上面还是深V的设计。 但是我没有理她，在舞会上，什么样的衣服都是可以的，这种扎眼的衣服才是最引人注目的。黎尧禛一把把我抱在怀里，“身材还不错。” “黎总过奖了。” 在我喜欢过周景然之后，出现过莫逸风，但是我真的没有跟他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现在的黎尧禛不一样，他身上带着野兽的气息，我接近他就像是飞蛾扑火。 “故意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吧？” 他的嘴贴着我的耳朵，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许是因为周景然离开太久，他的一番挑逗竟然让我觉得有些心跳加速。 “才没有。” 就算是身体已经不站在我这边，但是理智还是存在的。我还知道反驳，我还懂得取舍。现在的我还不能因为一点点的利益把自己的清白搭进去，毕竟公司是周景然的，如果他知道我这样他去法院告我怎么办？那样的话我就一贫如洗了，我还没那么傻。 我尽量和黎尧禛保持着距离去接触别家老板，但是每次看到黎尧禛过去他们都会躲开远远的。 我不知道黎尧禛到底有什么能耐，竟然能让这些人避之不及。 终于在走过一圈没有人理我之后我回过头跟他急了，“你能不能别在我后面，我现在别说要跟人家合作了，就算是说一句话都困难。” “合作？合作的话为什么不找奇遇或者嘉亿啊？” 他这句话说的没错，我确实是选错了方向，人在着急的时候难免会手慌脚乱。 “如果我跟你说，我要跟你合作，你会同意么？现在KD已经快死了，你那些东西也可能回不来本钱，这是一个风险大，收益小的事，你确定要合作？” “但是如果我不愿意合作，那还会有人愿意么？”他说道，嘴角带着胜利者的笑。 可能我还是思想简单，竟然没想过这个问题。 现在能救我们KD的只有商界的精英们。但是在商业界，怎么会有那么好骗的傻子？ “莫小姐考虑好了没有？” 我还记得黎尧禛说过，和KD合作主要是为了金融上面的高端的技术，并没有互利共赢的意思。那个时候我也答应过他，让他参与到服装设计的项目里面。我不能出尔反尔，所以对于他的行动就根本没有限制一说。 窗外刮过一阵风，使的屋里的空气都骤然降低了几度，我瑟缩了一下，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毕竟现在的天气，真的不适合穿这么少。 我没想到黎总竟然还是一个关心下属，关爱员工的小暖男。他把他的西服脱了下来披在我的肩上，“这样就不会冷了吧？” 我点点头，心里稍稍产生了一点点对他的感激。 这天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午夜，黎尧禛把我和季南笙送到她家的楼下的时候他问我，“多久没回家过了？” 我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有多久了，毕竟在家的话，根本睡不着。” “睡不着？为什么？” “这个是我的私事。”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关你什么事，你别管我。’ 他摸了摸的我的头发，像是抚摸着一只小猫。而这个时候，让人泪下的不是车内暖风给人的刺痛，而是FM里面的那首歌。 “如果明天的你不知道该往哪走，就留在我身边做我老婆好不好……” 泪落在一瞬间，那样的不起眼不易让人察觉。 “怎么了？” 许是因为车内暖气氤氲，竟然让他的语气多了几分柔和。我咬咬牙摇着头，“没事。” 每一次我都是在假装坚强，然后自己一个人受伤。我不会告诉别人，也不会管别人的想法。可能有些自私，但是我却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毕竟在这个世界上，等着看我笑话的人要比爱我的人多得多。 季南笙喝醉了，黎尧禛把她背上来的时候她还处于昏迷的状态，口中喃喃念到的是妹妹的名字。 我和黎尧禛对视了一眼，我也是略显得有些疑惑。 “不是说不喜欢她妹妹么？为什么就算是喝醉了也是念着她妹妹的名字？” “她一直把自己当做是她妹妹的哥哥，简言之就是妹控。她不喜欢顾裴钰的，因为顾裴钰抢走了她的妹妹。” “那为什么……她说她喜欢顾裴钰。” 后面的那半句话我说的很小声，就像是怕惊醒了季南笙怕她责怪我一样。 “因为如果让她妹妹知道，季蒂涟一定会和顾裴钰分手啊，到时候季蒂涟就回来了。” 他的声线又恢复了冰冷，像是没有温度的机器，在为我解答什么问题。 我点点头，，觉得他说的也不是不无道理。我倒了一杯茶，“喝么？” “感受一下莫小姐的手艺。”他半开玩笑的说，嘴角还挂着一丝玩味的笑。 “好。” 是那个碧玉一样的杯子，上面还有唐婉的《钗头凤》。“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是不是还有一个杯子，上面印着陆游的《钗头凤》？” 他像是能知晓一切一样，把玩着杯子就能够知道它的身世，知道另外一个上面的字迹。 我点点头，“没错。” 这天他对我的茶艺好一番点评，最后干脆总结道，“不怎么样，照我的差很远。” 我翻了个白眼，大家都是成年人，怎么还是会有人这样的自恋。 他在季南笙的家里待到了很晚，窗外的霓虹闪烁，让我想起曾经的那些不眠夜，一个人，一支烟，一座城，一夜霓虹。 “很多时候，想念一个人，就会坐在这样的地方看着夜景。” 我点点头，“可能这是很多人都会有的习惯。” 他微笑着看我，“你也是。” “嗯。” 这天他走了之后我接到了周景然的电话。“小她，今天过的，开心么？” “嗯，还不错呢。” 我这边很静，所以显得他那边的那个声音很突兀。是一个女声，乍一听，像是许清清。“景然。”她喊道。 许是周景然忙于应付那个人，电话竟然直接被挂断。这是我们每天唯一的一点点联系，为什么连这一点点的机会都不给我。 我按压着太阳穴，抱着被子躺在沙发上，心里就像是万虫噬咬，说不出来有多难受。 “蒂涟。”季南笙又在梦里喊着她妹妹的名字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邀请 十月中旬的天气微冷，听说这个时候北方都已经下雪了。只是周景然的归来还遥遥无期，他的承诺不知道能不能兑现。 我坐在沙发里面胡乱调着电视节目，竟然还有对黎尧禛的专访。 “听说您这次从美国回来，是为了一个人。” 黎尧禛嘴角挂着一抹笑，不肯定也不否定，所以显得那抹笑容是那样的耐人寻味。 现场的气氛许是太尴尬，主持人不得不进行下一个问题。“那听说您这次打算和KD还有奇遇进行合作，而且据说这两家都是女总裁。” “女总裁不好么？心细温柔，而且不是特别能喝酒。比跟一群大男人打交道要好得多。” 他总是这么容易就绕过了主持人给挖下的坑，竟然能把台上的主持人杀得措手不及。 主持人极其不好意思的笑笑，“黎先生说得对。” 许是在这个社会沉寂太久的人都带着老套，像是与生俱来，而且还能对那谄媚的笑容驾轻就熟。 “在看什么？” “黎尧禛的专访。” “有什么好采访的，那家伙是黑道的，现在黑白通吃怎们可能不会做大。”季南笙翻了一个白眼，更像是对黎尧禛的鄙夷。 我窝在沙发里面，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想维护黎尧禛，可是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出口。最后只能任由季南笙说这个人的坏话，我把不当听众，不随机附和当做了对他的感恩。 早上在公司看到顾裴钰的时候，我先是一惊。“你怎么来了？” “难道真的把我当成是丧家之犬？” 我摇摇头，怎么说之前都是有点矫情，两人谁也不好意思把关系闹得那么僵。 “那你来找我什么事？因为工作？” 他摇摇头，好像工作的事情对于他来说都是浮云，这个样子的他除了让人觉得着急就是让人觉得生气，让人无可奈何。 “我今天来找你，是来跟你道别。我要走了。” “去哪里？” “背着一把吉他，我要去浪迹天涯。” 我不禁被他逗笑了，这是很多文艺小青年的梦想，但是我从来都没觉得顾裴钰可是一个文艺小青年。 “你是受了什么刺激了么？” 他摇摇头，胳膊上的孝布都随着一起在纠结摇晃。“只是不想经商，从小就不喜欢这个尔虞我诈的环境。” 一个人在一个环境下面成长，难免会觉得厌烦。何况是在小的时候。 我不知道我应不应该安慰这样的他，许是现在的他过的还不错，他还很喜欢这样的生活。 “那季蒂涟呢？” 他想了想，“如果可以，她就留下。” 我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样说，为什么是……如果可以？ “什么叫如果可以？” “就是如果她姐姐愿意留下她，不把她赶出去。” 我忽然明白这么久以来顾裴钰和季蒂涟的关系。顾裴钰仅仅是把季蒂涟当做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丫头，尽力去保护，不忍心让她受伤。 “季南笙并不喜欢季蒂涟，你也知道。” 我点点头，这才是奇遇看着盛期一点点走向衰亡也不去伸出援手的原因了。只是因为季蒂涟并不是季南笙心爱的妹妹。 这天回去，我问季南笙，“你真的很惦记你的妹妹么？” 而她回答的只有四个字，“于心不忍。” 再怎么说她也是他的亲姐姐，把自己的妹妹就那样的驱赶出去，难道真的好么？所以，她才会于心不忍，良心不安吧、 在我心里，季南笙一直都是一个职场达人，印象都是很好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季南笙竟然还会有这样阴险的一面。 “你爱你的妹妹么？” 她还是决然的摇头表示否定。 “那为什么还在喝醉酒之后念着她的名字？” “我说了，因为于心不忍，心中有愧。” 我可以确定她的答案并不是敷衍，毕竟一个人在做过亏心事之后真的会这样，在心里感觉到愧疚，就会久久忘不掉，甚至还会把那情感带到梦里。 这天我握着季南笙的手，让她回来吧，怎么说，她都是你的妹妹。季南笙点了点头，“好。” 季蒂涟要比我想象中还要善良，她的模样就像是阳春三月的风和雪，带着几分温暖积分温柔。笑起来的样子就像是腊月的梅花，带着一点点淡然一点点忧伤。这是和季南笙完全不一样的一个女子，最起码，她算得上是一个女子。 我坐在沙发上摆弄着手机，里面忽然蹦出来一条添加好友请求。是黎尧禛，头像是墨尔本五月的海。带着些淡蓝，带着些忧伤还有欢快。 “在么？”他问道。 “嗯。” 简单的对话竟然不知道彼此之间还能说什么，我跟他，可能真的很不适合在网上进行这样的聊天。 他给我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现实中的他什么时候这样过呢，网络终归还是虚拟，虚拟到一个人变得不像那个人。 这一天我没有接到周景然的电话，也没有打过去给他。至于原因，我想，我们心里都很清楚。 在一段爱情里面，如果出现了一个被称为第三者的人，那么这段爱情便会无疾而终。而这样的关系，在婚姻中就会被无限放大，最后造成太多的家庭的分崩离析。 “今天怎么没见你打电话？”季南笙问道。 我朝她微笑，“可能是因为他很忙。” 其实很多时候，表情都是在自欺欺人，明明没有那么开心，可是还是要保持微笑。因为，在很多人看来，微笑是对一个人的肯定与尊重。 “所以现在心情很糟糕？看你笑的那么假。” 可是最终还是会被人看出来啊，再怎么好的面具终究还会是面具。我看着她的眼睛，“就这么容易让你产生了怀疑？” 她喝了一口浓咖点了点头，“你是莫小她，一个单纯的人，像是一杯清水，只要有一点点的浑浊都会被看出来。” 我并不是十分认同她的这个比喻，也不知道她这样讲是夸奖还是什么，只是觉得，这个比喻并不是很适合自己。已经在职场的莫小她，怎么还能是纯洁的如一杯水呢？我不禁反问自己，我真的还是从前的那个自己么？ 虽然有很多时候我们都会觉得自己和以前不一样，和从前不一样，可是在很多时候在别人的眼中，你还是原来的那个自己，只是在穿衣打扮的风格上面会有些许的不同。 我打了个哈欠，端着杯子回了房间。 如果说人生是一场旅行，那么我的旅行一定是乘坐了一趟慢车，走走停停，无休止的弯弯绕绕。 依旧是很晚，季南笙躺在了我的旁边，这一晚，她出奇的没有碰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总是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周景然那边一直都没有动静，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像是失眠一样，极其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外面还很亮，是那种厚厚的窗帘都阻隔不断的光。我起身坐在沙发上抽了根烟，烟雾弥漫让人有一种飘然的感觉。 为什么总是这样，在几次的不如意之后就这样自甘堕落向生活低了头呢？ 许是因为世事难料，我竟然有了些许想放弃的年头，竟然有点想去天国陪陪我的父母。我看着楼外的霓虹，心里空空的，诺大的城市，并不只有破我一个人。就算是我从这个城市消失，这个城市也不会有些许的改变。最多只是在报纸的一个角落上面告诉大家，又有一个人死了。没有任何风波，也不会有什么人哭泣。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我交给小赵一个任务，要把我身边的所有人都彻查一边，重点就是莫逸清，顾裴钰，季南笙，季蒂涟和黎尧禛。 “可是，莫总，黎总的资料已经被封锁了。”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许是因为受到的创伤太大，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举动。 “你这样至于么？不就是因为昨天周景然没有打电话给你么。”来人语气轻蔑，像是在嘲笑。 我白了一眼黎尧禛，“你怎么知道他没有打电话给我？” “看你今天的面色不太好，竟然还要派人查我。” “查你又怎样。”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这么容易跟他吼了出来。 “还真的急性子，暴脾气。如果想知道，你就直接问我好了啊。” 我十分不屑他这个态度，痞痞的，还真是本性难移，难怪他会威胁顾裴钰。 “那你就直接说好了。” “可是莫小姐不觉得这样突兀的说有些不好么？聊天应该去咖啡厅嘛。” 我白了他一眼，这个人还真的让人觉得可怕，可气。我咬着牙，竟然非常恨这个人。如果不是他，盛期就不会毁掉，也不会威胁到KD。 “不要因为一些事情迁怒于我，我现在还不是很想躺枪。”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开玩笑，又像是认真的讽刺，总之到最后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他的面前，我失败了。 “你想好了没？茶楼也行。” “走。”我拎起沙发上面的包，踩着高跟快步走了出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茶馆 每次和黎尧禛一起出来都会觉得很不舒服，就像是秘密的出去和情人约会一样。他坐在我面前，那种表情真是将这种关系发挥到了极致。我看了他一眼，“有什么话为什么非要出来说？” “我只是很想制造一种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空间罢了。” 也的确，这个时间大家还在上班，茶楼里面还没有很多人。 “是因为你的秘密太多，所以才会这样的吧？” 他摇摇头，嘴角依旧是轻蔑的笑容，就像是对这个世界的否定，多多少少带了些俯瞰众生的意味在里面。 “那是什么？” 他摆弄着眼前的茶杯，“我还是觉得莫小姐的茶杯比较好看。” 他的眼神飘离，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一样。“那个茶杯还应该有另一只吧？” 我也不打算瞒他，一只茶杯而已。“还有另一只。如果你喜欢，可以买给你。” 他终于抬了抬眼，“那只茶杯对莫小姐就那么的不重要？”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在最开始仅仅是觉得他对那只茶杯仅仅是喜爱，并没有别的情绪，所以才会决定送给他一只，但是现在却让我说不出话来。那茶杯怎么能不重要，那是我送给周景然的礼物。 窗外起了风，落叶也一片片飘落。 “听说过几天还有台风，还会降温。” “嗯，我知道。” 忽然不太清楚黎尧禛是一个怎样的人，为什么时而温柔时而嚣张轻佻。我抬眼看了看眼前的他，银白色的发，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是那样的像周景然，可是又不是周景然。周景然对待我比他多分温柔少一些轻佻，周景然对待旁人比他多一份冷淡少一份圆滑。两个人如此的不一样，但是看起来又都一样。 “看够了没？”他挑了挑眉，眼睛里面闪过一丝狡黠。他就像一个还没成熟的大男孩，还很调皮，还很爱出风头。 我点了点头，真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吧就是周景然和迟凌宇的结合体，没有之一。 “可以说一说你的身世了么？” “美籍华裔。”他答得倒是干脆利落，但是对我来说丝毫没有用处。 “还可以具体一点么？” “祖父很有钱。” 我点点头，难怪嘉亿现在实力那么强，原来是一个家族产业，而且也是历史悠久。就算是搞一些金融方面的东西，但是在金融界应该是响当当的。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网络上关于嘉亿和黎尧禛的消息这么少呢？就连人们口中说的都只是一点点的了解罢了。 “那你的身份呢？” “嘉亿的总裁，还有可能是你的情夫。”说着他挑起我的下巴，眼中中渗出一种饿狼一样的目光，虽然是白天，但是还是会让人觉得有些害怕。 我条件反射一样向后退了两步，他舔了舔嘴唇，“不知道莫小姐的味道怎么样呢。” 现在我真的后悔了，我还是要等周景然回来啊，就算是离婚也要等他回来啊。但是现在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堂堂嘉亿集团的总裁，怎么能喜欢上一个已婚妇女呢？ “黎先生请自重。”和很多偶像剧里面演的一样，女主在受到别人的骚扰的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告诉那个人请那个人自重。毕竟这种事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一个人洁身自好并不会有什么卵用。 “莫小姐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根本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好么？” 我现在还真是相当的后悔和这样一个人一起出现在这样的公共场所，被别人看见了误会不说，反而威胁到了我自己的人身安全。 我退后了几步，干脆从椅子上面坐了起来，对于这种人，打不起我还躲不起么？ “过来坐下，你又不听话了。”他的态度冷冷的，和刚刚那个黎尧禛判若两人。 我抬眼看了看他，他的眸光里是一种带些王者风范的霸气。 “我还没让你走，你怎么能走，有你这样对待客人的主人么？” 我想了想，这个家伙还真是狡猾，在这个时候还不忘拿什么主客之道来对付我。 “莫小姐，我只是开了个玩笑，并没有认真。毕竟，我还是认识你的丈夫周景然的。” 什么？他竟然认识周景然？ “你们是在哪里认识的？” “在美国，现在算起来，也没认识多久。” 我不禁想想这两个人在一起的情景。两块冰块在一起会有什么火花么？是不是两个人都紧抿着唇不说一句话呢？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凝结在了一起呢？他俩的样子应该很像是两尊雕塑，一定是有趣极了。 “那你知道现在他在哪里么？” “被他的爷爷叫去执行一项任务，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之前连一通电话都不肯打给我。而现在，就算是打电话，也依旧是不能告诉我他在哪里。 “我这几天也联系过他，只是听到了他身边还有许清清的声音。” “你是说那个女孩子么？总是喜欢穿一身白裙子？” 我点了点头，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能知道周景然的消息，心里不禁有一些小激动。但是听到这里，还是像被宣判一样带了一些忐忑。毕竟那个人是许清清，那个男人是周景然。 “听他说，那个女孩子只是他的妹妹，而且还有一些身体问题，他带她去世为了找乔谢安。” 身体问题？为什么我之前从来都不知道许清清竟然会有一些疾病？之前我只是知道周景然答应过要照顾好许清清，那是对许清清父亲的承诺。 “嗯。”我淡淡的回答，大脑在做着飞速的运转。“那你呢？在顾裴钰心里，为什么你是黑社会老大？” 他笑了笑，“我不是在他心里我是那个形象。而是，我根本就是这样的一个身份，否则，怎么能在B市混了这么久。” “可是为什么之前我一直没有听说过你？” 他忽然顿住了，像是之前说错了什么一样，现在需要找到一些谎言来把刚刚的话圆回去。 但是这个时候的我似乎并不是特别冷静，否则怎么会忘记那一条重要的线索？周景然之前不是老大么？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为什么还说自己在B市混了那么多年？ “怎么了？”看着额头渗出汗珠的他我不禁有些好奇，毕竟这个人是黎尧禛啊，怎么可能会丧失了冷静呢？ “之前我一直在美国，后来我才回来，所以老大的位子一直都是别人在做，我回来才接手。” 原来是这样，但是为什么他又说在B市混了这么久呢？ 这句话我故意没有问，我知道他给我的答案会是什么。他一定说，“毕竟我在B市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这个人手上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势力的，否则在B市这个鱼龙混杂的商业圈该怎么混。 我喝了一口面前的茶水，手中还把玩着茶杯盖子。“那黎先生这次离开公司总部来B市是有什么目的？” 他点点头，“我只是很想在B市开拓一片市场。毕竟嘉亿的经营范围很广，只是经营地却不是很多。我很想把这家公司发展成全球性的公司，毕竟现在这家公司我是领头人。” 这个年轻人还真是有理想，就算是留着二次元的头发但是思想还是很成熟，一点都不像是二次元少男少女一样空有一腔热血。 “那黎先生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从KD入手。我觉得KD公司的资源是不可估量的，单单是经营模式就已经很好了。何况还有先进的金融方面的技术。” KD是金融业起家，但是和银行不一样。KD有一套独立的运营方案和一个独立的系统，所以在遇到金融危机的时候KD也会提前做到预防。手中的金融资讯也会是最新的，这就是KD的价值。这一点，无论是用在营业还是公司内部的金融机构，让公司趋利避害的能力都会大大的提升。 “那黎总是想把这一项技术进行垄断？” 他嘴角翘起，依旧是那邪魅的笑。“莫小姐果然聪明。” 我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违法，毕竟现在全球太多的金融界大亨都在监狱里面安度晚年。这一项技术当初周景然也是垄断在自己的公司里面，并没有对外发展，毕竟这一趋利避害的手段会引起金融界不小的风波。 “但是这样做，很可能让我们每个人都从中获益，不是么？” 我点点头，这个确实没错，但是这件事情，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和周景然好好商量一下才行。 “合作的事情我觉得我还是应该考虑一下。” “现在不是合作，是收购。” 收购，他疯了么？嘉亿虽然是一家大公司，但是这样强行收购并不是一个大公司应该做的。虽说现在KD处在风口浪尖，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嘉亿弄到破产。 “莫小姐现在真是没有考虑的余地了。”他说道，嘴角还是坏坏的笑，让人心底发寒。 “但是黎先生也不要低估我们的实力吧。” 说完，我拿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这个茶馆，主客之道终究还是没有压制住我。 第一百二十章 BD集团的橄榄枝 嘉亿收购KD股份的事情并没有对外声张，这个世界上还是只有少数人知道这件事情的，毕竟这关系到商业上面的机密。所以这也就给了别的公司一个跟KD合作的机会。 一进门，小赵就迎了上来，“莫总，周总已经在办公室里面等候多时了。” 周总？难道是周景然回来了？我的心里忽然泛起了些许的激动。我现在真的很想见到他。 “是周景然么？” “不，是周锡元。” 当她说出这个答案的时候，我心中不免升起一阵恶寒。怎么是他，他来做什么？毕竟KD和BD一向没有什么生意上面的往来的。 但是中国有句古话，‘来者是客。’ 既然他来了，又怎么有把人直接赶出去或者拒之门外的道理呢？ 我走进会议室的时候，看到的是在那里像一个大爷一样的周锡元。我还记得我听别人说，小时候的周锡元是个很好的孩子，后来才变成这个样子。但是我真的很难想象得到这个人小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 “周总大驾光临，还真是有失远迎，让您久等了。” 客套话谁都会说，只是那客气的微笑并不是谁都会做，并且做的真实的。我是一个演技派，可能这是与生俱来的能力，也会成为我今后的保护伞。 “莫总这是说的哪里话。莫总还是一个女儿身，做到这样的位子，还真是让人佩服啊。” 明明知道这是商场上面的客套话，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还是会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毕竟这是周锡元啊，曾经周景然让我特别提防的一个人。 客气了一通之后，终于还是把话题扯到了正题上面。“盛期已经被BD集团收购，想必福建那边项目的尾款还没有付吧？如果项目停滞，那么对于KD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损失啊！” 他的语气，颇有一种‘我为了你好’的感觉。我不禁翻了一个白眼，“嗯，但是KD集团打算先找合作伙伴，我相信一定还会会有集团能够和KD进行合作。” “但是毕竟现在KD只是一个小公司，而之前人家和KD合作又都是看在周景然的面子上，莫小姐真的觉得这样可以行得通？” “那依周总看呢？” 我故意把‘周总’这两个字刻意强调，毕竟这个位子他得到的并不是特别的光彩，因此，他也没少落人话柄。 “我觉得，KD应该和BD进行合作。” 听到他这样说，我真的很想问一句，“您这是疯了么？KD走到这一步不还是BD的阴谋么？为什么现在却要来装好人？” 但是我并没有这样说，在商业圈，说话是一个很有技术含量的事情。该说的就说，不该说的打死也不能说。 “这件事情我还没怎么考虑好，因为黎总也说过要和KD进行合作。” 虽然黎尧禛做的事情并不是很好，但是在这个时候，我也只好把他搬出来，毕竟嘉亿是500强企业，是BD望尘莫及的。 “所以莫总的意思就是想要和嘉亿进行合作喽？” 我没有回答，只是笑了一下，“这件事情还是需要考虑考虑，还是需要征得KD员工的同意，您又不是不知道，KD是员工持股的，每个人都是股东。” 我从来没想过周景然的这一个决定会给我带来如此一个机会，让我在危机时刻还可以喘息，还可以拖延一下时间。 “那好，那莫总您就好好考虑一下。不过我觉得，凭我们对彼此知根知底，还是和BD合作更可靠，况且，盛期的资源还在BD手里。” 他离开的时候，沙发上的那个坑久久没有弹起，就像我心里的那个阴影，久久不能拂去。 小赵送走了周锡元之后，脸上一脸惊恐的站在我旁边。 “怎么了？”我问她。 “莫总，周总怎么是那样的一个人，竟然对我……动手动脚的。” 我真的很想告诉他，周总就是那样的一个人。虽然小赵只是说动手动脚，但是在我看，小赵只是没敢说出实话，周锡元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一定对小赵做了一点过分的事。 只是这件事情，我现在还不能管，毕竟没有产生什么比较大的影响。但是这件事情足以让我有理由来拒绝周锡元合作的请求。员工持股，员工对他不满意就代表合作不能继续。 这天晚上我打电话给周景然，那边依旧还是有许清清的声音，而且随着我们说话时间而变得越来越大声。 “你告诉许清清，小点声。” “小她，你别误会。” “我今天只是很想跟你说正经事，并没有谈情说爱的心情。” 可能是时间久了，渐渐的竟然失去的当初对爱情的热情，开始变得冷淡。就像是洪水，在一瞬间倾泻而下，再之后便是细水长流。 “你既然已经和嘉亿进行合作了，那这个项目当然也会和黎尧禛脱不了干系，所以你还是应该和黎尧禛进行合作。” “嗯，看来你们果然认识，否则，你怎么会那么放心把我交给他？” “不是把你，是把公司。” “那你有考虑过我么？” 只是一刹那，白天受的所有的委屈一瞬间溃了堤倾泻而出。 这么久了他都不会来，两个人之间的联系又是这样的少。许清清到底是什么病竟然还要和他在一起要他亲自照料？他不是回去财团那边么？为什么现在的故事情节根本就不是之前预期的那样？ 在我的心里，我一直以为他会在那边发展好，然后我在这边成就一番事业，之后我们就真的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可是事实上却是困难重重，我终究还是不适合做一个女强人，我还是只有滑翔而不具备飞翔的能力。 “我会回去，我会和你在一起，我希望你也会相信我。” 这句话我都不知道他说了多少遍，每一次我都相信，然后傻傻的期盼着那一天的到来，但是事实上呢？那一天明明就是永远都不会来。 “我并不奢望什么。”说完这句话，我在电话这边无声的哽咽，电话那边却是他坚定的语气。 “你相信我，你要相信嘉亿。况且嘉亿那一边已经答应了，这样最大的问题都已经解决了。” 听到他这样说，我挂断了电话。难道他真的成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商人了么？在他的眼中，难道真的只是有利益了么？ 我忽然变得有些不甘心，我想回家，我真的很想砸烂我们所有的回忆。我没有冲动，这次是认真的。 在给过我那么多美好的回忆之后就把我放到一边置之不理，我忽然很讨厌这样的周景然。而且，他还会给他自己找若干借口来洗脱他的罪名。我仰着头，抑住夺眶而出的泪。 我打电话给季南笙，“今晚不要来接我了。我想回家了。” “你家钥匙……” “顺路放在我公司吧。” 许是她听到我语气中的悲伤，听到我的话语断断续续，这才心软。 “好。” 这天回去的路上人不太多，已经十月的天气真的很凉。就像是黎尧禛说的那样，台风来了，要变天了。 B市商界的天也要变了。 在这半年之间一连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从BD易主开始，先是BD换了当家人，BD股权纠纷，周景然退出商界，周景然成立KD，盛期倒闭，嘉亿进驻。 每一件事情似乎都关系到B市商业界的生死存亡，但是偏偏就是不给人一个喘息的机会，不给人一个思考的机会。 这天我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了落魄的顾裴钰，他旁边的是那个小鸟依人的莫纤。 他们低着头，带着棒球帽，就算在路上跟我迎面撞上也只是当做看不见。顾裴钰许是觉得自己身份太卑微，纤纤许是觉得自己爱的有些干脆。 但是我还是很羡慕他们，就算是两个人生活有些拮据有些窘迫，但是他们还是得到了金钱所买不来的东西。经过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他们的爱情，终于要修成正果了吧。 回家的路途不远，但我却故意走了很多很多的弯路，好像这样能让自己的心情有所舒缓一样。我握着家门的钥匙，看着面前有些落了灰尘的门，却迟迟不肯伸出手打开这个锁。 “怎么还不进去？”身后传来的声音着实吓了我一跳。 “你怎么在这里？” “既然当初你跟踪我，那现在为什么不能我跟踪你一下？”黎尧禛说话的态度老老实实，一点也不像是说谎了样子。 我瞥了他一眼，“已经很晚了，你确定这样子真的好？毕竟我是一个已婚妇女。” “但是你们已经离婚了，不是么？” 我忽然被他的话惊住了，他是怎么知道我和周景然离婚的？难道这件事情也是周景然告诉他的？未免两个人的关系也太好了点吧。 “不用惊讶，他告诉我的。” 他竟然和周景然一样，能看出我心里的想法。 我忽然觉得并不是因为周景然具有某种神奇的能力了，而是自己真的像季南笙说的那个样子，像一杯清水，太单纯。 第一百二十一章 他也是一个温暖的人 “请坐吧，很久没回来，家里有些乱。”这一次来的是我的家，我当然需要把他当成一个客人，不能像上次一样不遵从主客之道。 “我可以随便看看么？” “行。” 毕竟家里面并没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桌子上面蒙了灰尘，阳台上还有一层烟灰和一堆烟蒂。 “你怎么抽这么多的烟？” 他斜着眼看我，那目光就像是要把人吃掉一样。 “只是心情不好，很多时候心情不好就可以坐在这里一边抽烟一边看夜景啊！” “心情不好就非要让身体遭殃么？”他的话里面带了些埋怨，但是我还是很想告诉他那句话，“周景然都不来管的事情你来管什么？” 但是和上次一样，我也就是想想而已。 他在阳台上抱着胳膊看着我，如果不是他曾经做了那么多在我看来很讨厌的事情，如果我现在还是一个花季少女的话，我一定被眼前的人深深的迷住。他靠在栏杆上，把一双长腿暴露无遗，银色的头发在霓虹的照耀下也被镀了一层彩色。 “为什么你的头发是银色的？” 我故意转移了话题，但是得到的确实他更加锋利的目光。“你这是在故意转移话题吧？” 不过他说的确实没错，我就是在故意转移话题。 “你知不知道烟草对一个人的危害很大，尤其是你一个女孩子家。” 我撇了撇嘴，觉得他说话的样子很像一个大家长，有些唠叨，让人感到厌烦。但是面前的这个人是黎尧禛，得罪他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我也就听着，毕竟KD还需要跟嘉亿合作从嘉亿那里得到投资，我也算是有求于他。 “那如果心情难过，就真的只有喝酒么？” 他揉乱了我的头发，就好像我现在是个孩子一样。“哪有那么多难过的事情。” 他的眼神里带着邪魅，像是一只西方来到的堕天使，身上还残存着一丝丝美丽，带着吸引人的魔力。 “如果世界上没有难过的事情，为什么你每天看起来都不是很开心？” “因为我还没有遇到值得开心的事情，但是我也不会难过。”他的意思现在已经很简单了。就是非要和我作对。 我站在他的旁边，在身高上就被压了一截。 他俯着身看我，“就算是你以后不开心，那也别难过。否则就会给你的敌人可乘之机。” “敌人？你么？” 他笑了，像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我怎么可能是敌人。” “你刚刚开心了？” 他忽然愣住了，想了想，半天才回答我，“笑不一定是开心。” 他说的也对，在难过的时候可能还会哭笑不得。 这天我找到了周景然曾经捏的陶瓷的全家福，我抱在怀里，说好了回来摔东西，可是看到这些之后却对每一件都下不去手。 “心软了？” 我没理他。有很多时候人都会口是心非，有的时候就算是被拆穿也要装作若无其事。我在房间里面努力找寻着时光留下的影子，到最后却是给自己的心划了一道又一道伤痕、 眼泪不住的流，他站在我身后，语气在我看来带着些事不关己的味道。“你这又是何苦。” 黎尧禛在我眼里并不是那么的神圣，毕竟接触的多了，就会觉得这个人也不是像很多人说的那样严肃。最起码，他不是野兽，他还是一个人。 “你就这么喜欢那个人？就这个执着么？” 我点点头，很认真的，很重的点头。 他的脚步忽然停下了，“可能每个人都会有一些心事，但是很多心事到最后就会成为软肋，一戳就痛，也就给了对手可乘之机。” 他说的没错，我就是这样傻的人，不知道隐藏自己的心事，只知道给对手可乘之机。 “那你有喜欢过一个人么？”我问道。 “有。”这个回答让我等了很久，而且声音缥缈仿若从天际传来。我想，这个人终究还是认真了。而且是对一段感情这样认真。 “你愿意分享我的故事么？”他问道。语气也不再冷冰冰。好像凡人只要谈及爱情，语气都会变得柔软，像是触碰到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没有利益，只有美好。没有勾心斗角，只有两个人相互依赖。 “我们是高中时候认识的。”他悠悠的说道。 在他们高中的时候，手机还不是特别普遍，所以彼此的联系也只能依靠家里的电话。那个女孩经常打电话给他，那个女孩就像个孩子一样，需要找个人依赖。他说，“我一直当她是我的妹妹。” “但是我没想到她追着我的脚步去了我所在的大学，大学四年，她一直以为我喜欢别人吧。” “那你有跟她说你喜欢她么？” “我说过，但是那已经是在她一次次受伤之后了。我说我爱她，可是我想，她应该不会再相信我了吧。” “那最后呢？” “不联系。她现在还不知道我在哪里。” 他把故事说的这样简短，让人想不到一点点的片段，但是这些事情确实是发生过，可能在很多人的身上都发生过。他的语气有些深沉，带着些压抑。 “为什么不知道？” “因为我没说。” 这句话更像是敷衍，没说就代表不知道么？ 他抬眼看了看我，“所以我打算追求我的下一段爱情了。”他说的坚定，但是在我看来，多多少少会有些花花公子的样子在里面。 “你就这么扔掉了她？”我这次心软了，就像是移花宫的人，对女性都有些怜爱。 “不算是扔掉。”他靠在栏杆上，侧着头看着街景。关了灯他成了一道剪影。那么熟悉但是又那么陌生。 “为什么我找不到你的资料？”这是过了多久我才问出了这个问题，这个问题真的是困惑了我太久太久。 “因为我的身份有点特殊。我是一个，很危险的人。” 他确实是很危险的人，身边随时都被高气压笼罩着，就像是一座移动的冰雕。 “但是为什么不让自己变成不危险的人？” “很多事情都很复杂，我也是身不由己。” 听他这样说，多多少少觉得自己有一种在乱世之中的感觉，带着些对这样的世道的不解。我定睛看着他，眼中充满疑惑，但是这些疑惑又根本找不到答案。 晚上我并没有留在家里，黎尧禛说，“去我那里吧？” “不了，我去季南笙那里。” 我并没有让他送我，我觉得自己走路感觉会很好啊！可是释放自己的心情，一路上还可以想很多的事情。 已经是凌晨，这个时候的夜最是寂静，街道上面的车也少了许多，偶尔听见几声急促的喇叭声。还有大货车呼啸而过的声音。 “小心！” 我忽然神志有些模糊，下一秒就摔倒在了路边，旁边还躺着黎尧禛，我们吸了一肚子的大货车尾气。 “你走路就不能看着点么？” 这一次，他好像真的生气了，眉头紧紧的蹙起，两只眼睛里面也满满的愤怒。 我被他从地上扶起来，“我下次注意。”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没有下次了！” 我白了他一眼，怎么可能就会没有下次了呢？我这次又没死。“知道了，我会注意就是。”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个样子的两个人，颇像街头吵架的小情侣，有些撒娇，带着些小脾气。 他扯着我的袖子，任我怎么挣扎他都不松手。“你干嘛？” “送你回家。” 这是第二次了吧，第二次他让我心头一暖。 原来那样冷的黎尧禛也有小暖男的一面，我想这样的他在不久的将来也一定会脱单的。 这天我像是沙包一样被丢进了季南笙的家里，“晚上那都不许去，乖乖给我待着。”说完，他转身就走，就连给我开门的季南笙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们，怎么在一起？” “他跟踪我。” 季南笙翻了一个白眼，“趁我不注意和别的汉子偷偷出去？” 我一直对她的这种话不理不睬，我相信，喜欢过顾裴钰的季南笙一定不会是一个同性恋。现在的她，只是在一个阴影里面走不出来。 “今天我和黎尧禛说了合作的事情了，尾款的事情嘉亿帮我们搞定。” 季南笙喝了一口水，上下打量了我一下，“你是怎么做到的？” “可能是因为周景然和黎尧禛认识吧。” 一说起这个名字，心里还是会莫名的心痛，我抱着膝盖缩在沙发里，好像这样真的可以给自己一些安全感一样。 “这样也好，树大好乘凉。” 我点点头。 在旁人看来，这些都是因为KD的莫总精明能干，最后得到了黎尧禛的赏识。可能也只有我知道，这些都是因为周景然认识黎尧禛，是他在背后帮助我。 但是为什么这么久了，他都不会回来看我？为什么就算我们闹别扭了他也不会理我？让我心痛还是让我冷静？ 很晚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听黎尧禛的话，竟然放下了手中已经点燃的烟。我看着窗外的霓虹，还是一样的感觉，只是泪水模糊了璀璨，变成了一个个光点。 第一百二十二章 爱你也需要勇气 第二天一大早，在我还没起来的时候季南笙就已经在厨房里面准备早饭了。“小她，今天我给你做了好吃的。” 当我看到一盘热气腾腾的面包片的时候，我忽然觉得很感动。“为什么今天给我做了早餐？” 她嘿嘿一笑，把我按在了凳子上。“庆祝你即将走出金融危机啊！” 说是她做的，不过是把面包片放在微波炉里面加热一下，再配一杯牛奶，就是难得的早餐。毕竟对于季南笙来说，这个东西真的是难为她了。 “不过我现在有一件事情想求你。” 这就是季南笙，如果不会求你她才不会牺牲睡懒觉的机会起来做早餐。 “什么请求？” “我想加入嘉亿和KD的合作，奇遇董事会已经通过了。”我点了点头，这次不再是季南笙一个人和KD的合作了。在这次危机中，我们不但化险为夷，更是得到了更多的合作伙伴和发展空间。在之后的发展中，也应该会越来越好。 在员工大会上，我就是这样说的，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一次似乎是我第一次组织员工大会，第一次把这些员工当做公司资本的持有者。 KD集团被搁置的项目终于开工，佳佳来到我的办公室，“祝贺你啊！” 这是有多久我们的生活没什么交集，她忙着她的设计生涯，忙着她的设计师大赛，我忙着度过难关，难得这次她回到公司为我喝彩。 “有你和我一起分享喜悦我会更开心。”我抱着她，就好像回到了以前的那段日子。我们还都是十几岁的年纪，分享着彼此的伤心喜悦，做着彼此的影子，不离不弃，仿佛这一辈子都不会分开。 “那你的大赛准备的怎么样？” “到时候邀请你去看啊！如果这次大赛我能夺冠，那对我们公司也是有很大的好处的。” 我很赞同她的说法，毕竟当下太流行名人效应，使的太多的人变成了名人的追捧者。而我相信佳佳，一定会成为那个引领潮流的人。 “今天晚上请大家一起吃个饭怎么样？就当是我们为了给我的大赛加油。” “好呀。”我很喜欢那种热闹的气氛，尤其是在这种值得庆祝的事情发生过之后。 “我想邀请的人挺多的，比如逸清呀……”说完，她调皮的看了我一眼。就她那鬼主意我怎么能不知道呢！在征求我的意见之前说是请大家，大家里面限定的仅仅是公司的人。在这句话之后，又把莫逸清加了进来。 “行，反正是你请客。”我说道，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从头到尾，在他们的爱情里面我都只能算是一个看客，看着他们在彼此身边来来往往擦肩而过，有的时候也会因为他们的伤心而难过，但是更多时候还是希望他们可以彼此珍惜。 这天晚上季南笙也来了，看来佳佳还是很会办事，竟然没有忘记我们的大股东。当然，在场的还有一位我并不是十分愿意提起的人，黎尧禛。 “小她，好久不见。” 我白了他一眼，明明昨天才见过好不好，前前后后还没有超过24小时，怎么能算得上是好久。 这天在餐桌上，大家且当彼此是酒肉朋友，一点都没有拘谨。 黎尧禛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绅士的气质在里面，让人觉得这个人很有修养，但是又十分不爱与人亲近。 这一点和周景然很像，十分不愿意与人亲近。 “现在，请我们的领导人发言。”这种热闹的气氛有点让人受不了，让我突兀的发言又让我觉得有点不知所措。舌头就像是打结一样，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大家鼓掌。”佳佳也跟着起哄。 这一天大家喝酒喝得尽兴，所以在饭局结束后还非要吵着去KTV。我看了看黎尧禛，希望这个真正的老大可以给众人一个否定，可以让我尽快回去睡觉，毕竟现在头痛的厉害。 “既然大家都已经这样说了。为什么还要扫了大家的兴？”他趴在我耳边小声的说，像是看出了我刚刚的想法。 这就是他的能力吧，能够联系上下文在一个人不说话的时候从眼神中看出这个人的内心想法。 后来我也问过他，这叫读心术么？他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他说这辈子看我的心思看的最准。这句话带着些许的暧昧，但是这都是后话了。 这天在KTV大家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就连我这个经常被遗忘的人都被人推上舞台非要我唱歌。 “我不会唱歌啊！” “那你就找一个人来给你救场啊！”下面的人开始起哄，整个房间充斥在了这样的哄闹声中，而我则是处在这种慌乱的气氛中，依旧不知所措。 我看着台下的人，大家面面相觑，最后我把目光锁定在黎尧禛身上，这个时候的他正冷眼旁观着台上的我，看着我杵在这里出糗。 “就他吧，我们的大股东。” “好！”一瞬间台下响起了叫好声，掌声，口哨声，好不热闹。 当灯光打在他的身上的时候，那种忧郁的感觉又徒增了不少。他斜着眼看了看我，转而把目光投向了台下的众人。所有人的眼中都带着期待，带着惊喜。这个人可是黎尧禛呀，听他唱歌跟听明星的演唱会没什么区别。 音乐声音渐渐响起，如果不是回忆我也不会觉得这个音乐是这样的熟悉。他闭着眼，仿佛是置身在音乐世界里面的一个精灵，带着自己的情绪，唱着熟悉的旋律。 “走过多少路口，听过多少叹息，我认真着你的不知所措。” 他的声音低沉，一瞬间全场的喧嚣都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沉浸在这歌声里面，细数着自己的心跳。 “这种迷茫心情，我想谁都会有，幸运的是能分担你的愁。”他唱的深情，眼神还不时扫向台下。 唱罢，他从台上跳下来到我的面前，“如果你和周景然没有在一起，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 “做我的女朋友。” 虽然平时这个人经常开玩笑，但是今天他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他认真的样子让人觉得有些可怕，让我有些心慌。 我握着旁边佳佳的胳膊，向她投向求助的眼神。这一次，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而黎尧禛的眼神是那样的灼热没害带着不可抗拒的霸气。 像他这种人，是不会轻易开玩笑的。我知道拒绝他等于什么，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可以用这个来威胁我，才可以跟我说这些事情。 季南笙扯了扯我的胳膊，现场的气氛顿时凝固了。现在所有人更是面面相觑，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神情。 这天我一直拖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季南笙跟在我身后，“你要不要这样，这样影响有多不好你知道么？” “你们都在考虑他的感受，你们考虑过我么？” “我们不是没考虑过，只是……” “只是碍于他的权势。”我说的决绝，这种事情不就是这个样子么？他们都是很看重黎尧禛，毕竟他是一个有权有势的人，而我既没有权也没有势。 季南笙扼住我的手腕，“你就真的这么不想同意，就真的那么在乎那个周景然？” 这一次，我真的想跟季南笙吵了。所有的所有的不公平，我都想跟她说一遍。只是这一遍，可能真的会花费很长的时间。 “在你要我来你家之前，把我的钥匙拿走，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么？这次又要我放弃周景然，你考虑过我么？那个黎尧禛有什么好？为什么全世界都觉得是我做错了？” “小她，你别激动。”我很感谢她在这个时候都没有把我一个人扔下离开。 “我来解释。”她的背后悠悠响起一道声音，像是源于潭底，带着一股清凉。 我背过身去不看他，好像全世界都伤害了我一样，而他就是那个罪魁祸首，毕竟他是主宰世界的人。 “你真的很爱他么？那如果我告诉你他真的不会回来了怎么办？你还会继续等他么？” 他说的神情，一点也不像我以为的花花公子。毕竟我从来没想过他的人选竟然是这样的一个我。 “我会。” 我说的很坚决，就像是宣布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那我真的没有机会了么？” 我抬头看着被霓虹映红的天空，城市的夜空没有星星，就像是一个人哭红的眼睛，没有一点点的精神。 如此颓废。 “那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我想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那好，我先回去了。”说完他转身便走，连一点点的犹豫都没有。 这天我我这手机，躺在床上迟迟不肯拨出去那个号码。 “你还在犹豫什么？”季南笙看着躺在床上泪盈盈的我，带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 “我只是还不能下定决心。” “可是你也知道，和他在一起你失去的是什么。” 失去的么？时间么？还是眼泪呀？ 第一百二十三章 病房里的安静 最后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电话铃声忽然响起，季南笙翻了一个身，我拿着电话就跑到了阳台。 “景然。” “怎么没打电话给我？” “我只是，有点忙。” “……” 依旧是沉默，和从前的每一天都一个样子，只是今天的更久一点，因为我没有办法问出那句话，不能打破这个僵局。 “听说有人跟你表白了，恭喜。”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件事情，但是我很难理解为什么他的语气中没有一点点的失落，反而是一层一层的惊喜。 “那你觉得我会答应么？” “如果我是你，我肯定会答应啊！一边是无休止的等待，一边是温柔乡，你说你应该选哪个？” “你让我答应？” “是啊！” 没等他解释原因我就挂断了电话，为什么想要分开还要找这样的一个机会，好像所有的过错都是我的。我没有在一层层的冷暴力面前倒下，却在他的一句话中倒下的措不及防，再也爬不起。 我坐在阳台上吸着烟，比那次让他签离婚协议抽的还凶。烟雾笼罩着这一方小小的空间，像是一个玻璃牢笼，里面被放了毒气，而我就是那个可怜的试验品。 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带着冷冷的空气砸入这个空间里面，却没有让那烟雾削减半分。 我也不知道这个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早上醒来我却躺在床上，旁边坐着季南笙。 “我跟你说了什么，你怎么不听？” 那道声音冷冷的，就像是窗外的雨，被风吹进心里。 我转过头才看到伫立在窗边的黎尧禛，他斜靠在窗台上，两条长腿交叉搭在一起。他低着头，阳光在他的睫毛上跳跃着。像一副美好的画卷，可偏偏就是声音太清冷。 “你就把我说的话当做了耳旁风？” 我把头蒙在被子里，不想再去闻空气中的消毒水味道，也不想再去看他的眼，不想听他说话。 “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任性？” 他自顾自的说着，“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让人很不放心。” 我翻了个白眼瘪瘪嘴，在心里想，“只是让关心我的人不放心，可是他黎尧禛算什么？” “小她，你别任性了。”季南笙的声音里面带着些埋怨，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他们都是错的，这个世界都不会理解我，所有人都不曾感受过这种心痛，他们当然不会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子的感觉。 我真的很想把所有人从这个房间里面赶走，让我自己一个人好好冷静一下不好么？我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自己一个人做决定了。 “我们先出去，你好好考虑一下你接下来应该怎么办。”黎尧禛终于起了身，阳光一下子照射进我的眼睛，格外的刺眼。 原来那个位置，刚好能挡住照射进眼睛里的阳光。 我现在不想想周景然，也不想想黎尧禛，不去想所有的人。我只想看着外面的阳光变成斜坠的夕阳，渐渐落下去，渐渐变红，就像是一个随波逐流的人，颓靡着时光。 房间里的消毒水味道渐渐淡了下去，但是门外依旧是喧嚣的。医院，不就是这个样子么？ 药液一点点流入我的手臂，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在这里，为什么还要输液。我真的很想拔下针管，然后跑出去，去找周景然。无论他在哪里，我都很想把他找回来。 “莫小姐，该换药了。”迎面而来的小护士带着极具涵养的微笑，文质彬彬，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我把胳膊递给她，她的力道轻柔，像是在触碰一朵脆弱的花朵。 她有清秀的眉眼，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她抬眼朝我笑，“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 这是当初我在老家的玩伴，她比我小好多，但是在一起还是很聊得来。我把她当做是妹妹，她把我当做姐姐。没想到她竟然来这里当了护士。 “我那边还有事，等下过来陪你。” 我点点头，“好。” 孤单的时候可能会想要一个人陪，人多的时候却觉得嘈杂。所以在这个世界上才会有爱情这个东西，一个人和一个人，两个人不孤单，不厌烦。也会出现闺蜜这种东西，只是两个人。 所以二这个数字对于很多事很多关系来说都是刚刚好。一个人太少，三个人太多。 我摆弄着手中的手机，收到了莫逸风的邮件。 “下周六我的婚礼，希望你能来。”下面附着的是莫逸风和白皓月的照片，两个人相依相偎，在静好的天空下你侬我侬。 “好，我会去。” 这个也算是承诺吧。 我还记得当初莫逸风跟我说会把我当成家人时的那种专注而认真的眼神，跟我讲述他喜欢的人的时候的认真的样子。而现在，我只能是为他祝福，祝福他终于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我还很希望在今后的岁月中，他们两个人可以白头到老。 我翻出微博找到了莫逸风最近的动态，这是他和皓月出游是拍的婚纱照吧。在路上，两个人以山峦为背景的接吻。 他捧着白皓月的脸，眼中极尽温柔。 我在下面评论道，“你们会白头到老。” 不是祝愿，而是肯定。这样的两个人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终于走到了一起，以一个极其简单的方式，甚至都没有繁复的表白的过程。但是在他们之间的爱情却是那么的认真而诚恳。 我想这就是上天对两个人的眷顾吧，在两个人都走过弯路之后，上天就会把他们放到一起。许是弯路走的太多，通往正确的路的桥就特别短。 我也看到周景然在下面的评论了，他跟所有人发的都一样，别无新意。“祝福。” 但是他确实出现了，但是为什么他就是不肯联系我一下呢？ 我躺在床上，把被子蒙在脸上，瑟缩在被窝里面。窗外的阳光渐渐不再刺眼，变得金灿灿。 我只露出一双眼，看着外面的环境。阳光打在床头柜上面的花瓶上，照射在花叶上，像是一个精灵，把一个光点变成无数道光。 “小她，你在睡觉么？” 听到门外的声音，我迅速把头蒙到了被子里面。我还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面对黎尧禛。 “你可不可以听我说几句话？” 我依旧沉默着，但是却没成想这个没礼貌的家伙直接从外面推门而入。 我心里虽然不满，但是我就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让他以为我在休息吧，让他以为我什么也听不到吧。 “我真的没有跟你开玩笑，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忘记周景然，然后接受我。” 我心里极其不满，为什么这个人有勇气说出这些话，难道他就不明白我不答应是因为什么吗？不就是因为我对他的印象不好么。 “我保证我不会再对你怎样，不会强迫你了。”他的语气低沉而认真，像是在倾诉着心里话，让人的耳朵不能拒绝，而且大脑中也不断在脑补着他坐在我面前说话时候的表情。 “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我现在已经不忍心你一个人苦苦的奋斗了。”说着他还直接握住了我的手，像是一个小火炉，瞬间让我从指间暖到心窝。 我稍微睁了睁眼看了看他，他的眼神里是说不出来的澄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像清潭一样的眼神给人一种深不见底的感觉。 就像是贝加尔湖，明明清澈却因为深度而让人探究不到底。 “我给你时间，我会让你考虑清楚，只是现在，你要知道，在我心里你是我的女人，我要追你。” 我忽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的那些都是发生了什么？我翻了个身不去看他，他就真的不再说话了。他给我掖了掖被角，十分轻柔的在我的眼皮上印了一个吻。就像是碰一件十分珍惜的艺术品，生怕弄坏了。 病房里特别静，我只能听到我呼吸的声音，但是不经意的回头，却发现后面还有一个人。 “你没走？” “我陪你。” 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才好。毕竟他也没做什么，只是静静的在一个让人察觉不到的地方说陪我。 “随便你。” “你别想赶我走。”他态度又恢复成了以前那个样子，冷冷的，没什么温度。我索性不去理他，拿着手机刷着微博。 我除了滑翔之外还很喜欢烘焙，喜欢小糕点，只是我算是那种比较手残的人。每天也只能望梅止渴，看着别人烤出来漂亮的小糕点，我在这边咽着口水。 “如果喜欢，我可以给你做。” “真的么？”我忽然变得兴奋起来。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件事情是值得高兴的，第一就是和周景然在一起，第二就是吃。最最高兴的就是和周景然在一起吃。 不过现在黎尧禛这个办法就是投其所好吧。 不过我真的很佩服他，他把我从医院接到他的家里，很快就准备好了材料。“等我一下，很快就好。” 我看着这个男人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暖意。 第一百二十四章 曲奇饼干与巧克力 不多时，香喷喷的味道就从厨房传过来。我走了过去，“是做好了么？” 他带着厨师的高高的帽子，还真的滑稽有趣。很多人应该都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黎尧禛吧，带着一些严肃与冷静，但是现在的他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暖意，让人想要沉沦。 “你等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黎尧禛家的厨房里是有一个烘焙间的，就像是特意准备的一样。 “为什么你家的厨房还有一个烘焙间？” “为你准备的。” 我忽然觉得这句话问的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怎么这么不长脑子，就这么简单的被套路了。 我白了他一眼，气愤的走到沙发边坐着。对于他家，我还真是充满了好奇。尤其是书柜上的那些古董和工艺品，带着些古色古香。 屋子里的檀木香完全被糕点味道掩盖的时候我正站在讲书柜旁边摆弄着上面的小物件。 “馋猫，你要的曲奇饼。” 果然，一个个金黄色带着花纹的家伙在盘子里面，好像是在引诱我。但是我怎么能中了黎尧禛的计呢？“没放毒药吧？” “放了。你吃吧。” 这个家伙还真是，不知道是不是真心请我吃东西了。 “还想吃什么？” “巧克力。”我张口就说。 毕竟在从前，在周景然面前我不是一个乖乖女就是一个女强人，都没有好好的任性过。现在既然面前的不是周景然，那我还顾及什么形象呢？我现在只想着我的味蕾。 我继续在书柜前面摆弄着，里面还有一个小小的手机，好像是很久没用过的样子。为什么这种东西他都要留着？ 我打开想要一探究竟，兴许里面还会有之前他发给她女朋友的短信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怎么忽然就对黎尧禛这么在乎了？他女朋友发给他的短信跟我有什么关系啊！但是不看白不看！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我还是开了机。 虽说这手机的开机声音很大，但是好在他还在忙，没有听见。 这种比较老的手机当年也是风靡一时，作为一个资本家的黎尧禛，当年用这样一个高逼格的手机也确实不过分。 我打开里面的通话记录，不太多。打开里面的收件箱，也不太多。草稿箱呢？ 鬼使神差的，我把草稿箱打开了。里面全都是未发送的短信。满满的都是我想你。时间也是好几年前。算起来那个时候我还在上大学，不知道那个时候比我大两岁的黎尧禛在干嘛，为什么会那么思念自己喜欢的女孩。 “你要的巧克力。” 听到他叫我，我马上放下手机赶到餐桌旁，看着那么多可爱形状的巧克力，我忽然不知道该从哪里动口。 我看了看他，“你不吃么？” “我不喜欢甜食。”说完，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坐在沙发上悠闲的看起了报纸，就像我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不喜欢甜食为什么还能做的这么好吃？” 我端着一盘子巧克力和一盘子的曲奇坐在他的对面，就像是他的安静的世界的侵略者，而自己却根本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对别人造成了什么影响。 “为什么偏偏喜欢吃才会做，我就掌握一项该有的技能也不可以？” 他皱着眉头，那个样子我还真是不太喜欢。 窗外的阳光渐渐褪去了金色，变成了红色。我看着时钟上面指针渐渐偏转，“我觉得我应该回去了。”我说道。 “嗯，我送你。”他说道。 我并不是很喜欢在他这里的感觉，总觉得古色古香的环境带着一种压抑，像是和一个老者在一起，总是被老一套的思想禁锢着。 回去的路上我问他，“你就那么确定你未来喜欢的女孩子会喜欢吃糕点？” 他轻笑，“也不确定。我还会很多。” 其实我觉得这样的人还是很神奇的，除了是商场上的佼佼者之外，在别的方面好久掌握着超乎常人的技能。 “不是说现在的很多女孩子连生活都不能自理么？” “你是听谁说的？” “微博啊！” 我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还会玩微博，而且还会关注这些八卦新闻。这怎么和我认识的黎尧禛有些不太一样呢？难道在我今天冷静的那一段时间里，黎尧禛也在好好冷静和沉淀了？ 我觉得有些不大可能…… “我可以看看你的微博么？”我问道。 “不行。” 我没想到他会拒绝的这么干脆，连一丝丝回旋的余地都不想给我留。 我瞥了他一眼，极其不屑，我还不稀罕看呢！ 可能是两个人的氛围太过于微妙，竟然让人有一种一直这样下去的冲动。所以再长的时间都会变得特别特别短。 “医院到了，要不要我送你上去？” 我斜了他一眼，“谁告诉你我要来医院的。” “吸烟吸到中毒，整个人直接昏迷，你还不应该住院？尤其需要调理一下你的心理，那里好像不太健康。” 他的语气冷冷的，但是话说的着实气人。看在他的气势压我一头的份上，我根本计较不了。这种人的气，咱一个小老百姓只能受着，谁让人家是地主呢？带着帝王范儿的地主。 这天我看着黎尧禛的车绝尘而去，满满的行走在医院前面的鹅卵石路上。这条路上的人不少，多半是小情侣，彼此相依相偎着。而我则像一个白痴，左手一盒曲奇，右手一盒巧克力。 不过在护士站，我看到了自己多年前的好朋友，郝馨。 “今天想去找你的时候听别人说你已经出去了。”她跟我说话的时候好久不忘看着手中的本子，还不忘记工作。 我点点头，“嗯，今天有一个朋友请我吃曲奇，还有，巧克力。” “你这个朋友也真是，你现在身体还没好，怎么能带你随便乱走。曲奇和巧克力这种东西，想吃的话就直接买回来啊！” 终于有一个人肯为我鸣不平了，虽说这个人现在还不知道黎尧禛的身份，但是就算是知道了又能怎样。 “你吃不吃？”为了感谢郝馨为我鸣不平，我决定把巧克力和曲奇分享给她。 她尝了一块曲奇，“你这盒曲奇在哪买的，真好吃。” “我朋友做的。” “那个男的？” “嗯。” 很显然，现在郝馨对我是怀疑的，那个冷冰冰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做曲奇饼？看他的样子好像衣服都要送干洗店。 这天我们聊了很多，但是最后还是把问题扯到了那个‘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个话题上来。 “小她姐，难道你到现在还是单身？” 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在我们老家那边，离了婚的女人多多少少会受到一些歧视，所以我并不打算告诉她我曾经和周景然结婚的事情。 “是，分手了。男朋友走了。” “那刚刚的那个呢？” 到底还是小女孩，就算是容貌变得成熟了也还是掩盖不住八卦的本性。看热闹，听故事，本来就是人与生俱来的爱好。 “刚刚那个只是一个朋友。” “我不信。” “……” 难道是因为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我这么刻意的保持距离可是别人还是不相信那个是我的朋友？ “如果不是朋友，还能是什么？” “是你男朋友或者是你的上司。” 相比较这两种说法，我哪一种都不喜欢。 我现在喜欢周景然，所以根本就不可能和黎尧禛在一起。第二种，如果他是我的上司还不如直接杀了我。谁要这种整天板着一张脸，好像全世界都欠他钱一样的上司呢？ “其实你真的猜错了。” 我并不是怀疑郝馨的想象力和智商，只是觉得黎尧禛这个人绝对是来者不善。他的表白，还有他的曲奇饼，我都觉得有问题。虽说我现在还不能拒绝零食。 我不知道当初他是带着一种什么样子的思想来接近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当初会帮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想要追我。 一切，在这世界上，除了他自己，估计没有人会知道了吧。 我躺在病床上吃了一块巧克力，看着天花板发呆。脑中空空的，现在开始，谁都不能想。 不能让那些虚幻的影像成为情感上或者事业上的羁绊。 “还不睡么？”是郝馨。 我点点头，“我这就睡了。” 这么快一天就过去了，我还不知道我这一天做了什么，收获了什么。感觉在大学毕业之后的这些年里面，时间过得是那样的快。每一天都一样。就像是在走一个迷宫，每一个房间都一样，最后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走出去多远，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原地不动。 很多人喜欢故步自封，实际上就是把思想进行一次禁锢，让那些新的东西流入不进来。我翻看着手机的相册，也确实是很久没更新了。 这天我发了一张自拍到微博上，上面附了字，“有你的生活有阳光，没你的生活阳光依旧明媚。” 照片上的人笑的自然，就像蒙娜丽莎，那笑容中透出一种端庄和典雅。 第一百二十五章 求卦 第二天再看到太阳的时候是从树叶的缝隙里面，细细碎碎的洒满房间，像是调皮的精灵。在地上散了一个光点一个光点。 “今天感觉好多了没？” 我点点头，脑海中依旧忘不了昨天他对我的那个态度。我现在越来越弄不清楚这个人，为什么忽冷忽热。对你好的时候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给你，对你不好的时候就好像在这个世界上你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我不想多说什么，我只是觉得和这样的人相处我会觉得很害怕。 “饿了么？想吃点什么？” 他站在我的旁边，声音从上面传来，但是却没有了昨天的那股傲人劲儿。 我瞥了他一眼，“随便什么都行，我也不是特别饿。” “好。”说完他便消失不见了。就连脚步声都是那么的轻。为什么我忽然觉得黎尧禛变得不像黎尧禛了。我打量着这个空空荡荡的房间，为什么这个世界的改变是这样的快，人的转遍也是那样的快。从最开始怀疑我是间谍到现在说喜欢，我们相识也就短短的一个月。 这天他送来早餐便走了，他说，“我公司那边还有事，你有什么事情随时打电话给我。” “好。”我回答道。 紧接着，那一抹纯白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有的时候觉得黎尧禛像是一个孩子，很刁蛮，很嚣张跋扈，而且很任性，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想法。但是在很多时候，他的思想明明是那么的成熟，成熟到能预料到之后发生的事情，并且防患于未然。 现在的大脑里面除了还没有完全清除的一氧化碳，还有满满的问好。为什么现在事情会是这个样子，难道我真的要和黎尧禛在一起？我觉得像我这么迷信的人，应该去城南的寺庙里面拜拜大师。 我给佳佳打电话，看这种事情在我看来其实是很见不得人的，毕竟这个社会是反对迷信的。 “佳佳，有时间陪我去寺庙里面求一卦，我想看看我最近这是走的什么运。” “小她，你现在还信这个？” “也就你知道我信这个了。” 佳佳的工作虽然忙，但是现在已经是接近尾声，在比赛之前适当的放松一下其实也是好事一件。我找到佳佳的时候，她穿的跟什么似的，还好意思问我是不是现在还在信这个。她这个信徒可是比我还要虔诚。 “莫逸清知道你出来么？” “最近这段时间他出差，没时间管我。我觉得我应该去拜姻缘。” 我看也是，佳佳现在和莫逸清公开在一起，但是至今婚事还是悬着的。毕竟在佳佳的父母看来，莫逸清这种男人谈谈恋爱也就算了，要说过日子，那可不行。 “那你怎么没发挥你那三寸不烂之舌的威力抗议一下？” “你以为老张夫妇就是那么容易屈服的？” 也对，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佳佳家的嘴皮子，那可是祖传的厉害。 当然这些话我是不敢说出来的，否则今天一天在那清净之地我的耳根子就别想要清净了。我看了她一眼，笑的意味深长。 可能也是因为双休的缘故，这里的人竟然是出奇的多，就连解一个签都需要好久。 当我把签递给大师的时候，我已经是饥肠辘辘。 “大师，我这个怎么样？” “施主您这是要脱离苦海了啊！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只是不要再向前走一步了。” “大师这话的意思，弟子不明白。” “您的爱情就在您的身边，但是您的事业并不是特别好。把事业交给你的爱人打理才行，否则，您将会有牢狱之灾啊！” 我忽然被吓住了，我一不偷二不抢哪来的牢狱之灾？ “那大师，您看看我的，我的这个怎么样？” “施主您这是上上签啊，恭喜这位女施主最近家里要有喜事了。” 大师的这一句话让佳佳乐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抱着我，“小她，你听到没，我要结婚了，我可以结婚了。” 按理说，我是应该分享她的快乐，但是她这么快乐谁能帮我分担忧愁？ 回去的路上我坐在车里一言不发，就好像是这个世界的声音我什么都听不到一样，就像是一部默片，只能靠情绪和动作表达。 佳佳问我饿不饿，我点头。问我冷不冷，我摇头。 回到医院的时候，黎尧禛好像已经等候了很久的样子。他板着一副脸，态度是冷冰冰的。“你去哪里了？” “出去了。” “我不是告诉你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么？为什么出去都不问我一下？” 我瞥了他一眼，他以为他是谁的谁？但是这句话，我没说，毕竟现在周身都是冷冷的高气压，他的眸子里，满满的寒意。 “难道你真的一点点，一点点都不喜欢我？” 我从来没想过这样一个高傲的人竟然还会问出来这种话，我躺在床上背过身去不作回答。 我们现在的关系就像是那泡沫，只要稍微一碰就会消失不见，随风而散。而现在的关系又是那么的乱。我们是商场上面的战友，他还是周景然的朋友，也算是我的朋友。难道他就没有听过那句话么？朋友妻不可欺。 “你觉得你这样对得起周景然么？”我冷冷的问道，因为我觉得周景然才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而最终，我们只好在他的身上寻找答案。 “但是他已经同意了，不是么？” 这句话让我一时语塞，他说的没错，周景然同意了。可能周景然现在已经有别人了，现在不需要我了。 “可是我已经是他的妻子了，我已经嫁过人了，我还坏过他的孩子。”我说的很大声，就算是在走廊都应该能听到吧。 郝馨敲了敲门，“小她姐，给你送药来了。还有刚刚你说什么？你结婚了？” 果真，刚刚我大声说话是不对，不但破坏了我和黎尧禛的关系还让郝馨听了去。这要是传回去，让我以后没脸见人啊！ “没有，你听错了。” 虽说之前带着周景然回去过，但是那个时候不显山不露水，而且也没怎么出去。只是默默地祭拜，之后就回来。现在倒好，这件事情，镇子上的人非得全知道不可。 “可是你明明那么说……” “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先出去。” 许是因为黎尧禛眼神里面的恶寒，郝馨一下子就禁了声，变成了一个乖乖的孩子，端着托盘出去了。 “我会让你渐渐喜欢上我。”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带着邪魅，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不但是在商场还是情场，都是步步为营。 “我等你。”我抛下这句话之后我们两个之间便没了太多的言语，就好像没我们是两个没有关系的病友，住在一起，彼此都没有共同话题。 很多时候感情就是这样，明明还是有很多话说但是怎么都说不出口。况且，黎尧禛本来就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听说在认识我之前，可以把自己关在家里一个星期，不与外部人员接触。 “难道你是觉得孤独么？”我终于把自己的问题问出了口。要知道，像黎尧禛这样的人，是会觉得高处不胜寒，会觉得孤独的。 “如果因为孤独，我为什么不能花钱去消遣？” “因为你有洁癖。” “有洁癖为什么还找你？” 这的确是个问题，毕竟我是已婚妇女，和那待字闺中的姑娘不一样。 晚上季南笙来的时候给我带来了燕麦粥，“你尝一下今天的怎么样，我觉得有点进步。” 我去接她递过来的勺子，却被他拦下。“我喂你。”黎尧禛说。 真想不到有一天黎尧禛会这样如此细心的照顾人，在把粥递到那人口中的时候还会放在嘴边吹凉，还会轻声嘱咐道，“小心烫。” 季南笙站在旁边有些不明所以，但是更显得多余。 晚上黎尧禛离开之后季南笙终于还是八卦的凑到了我的旁边，“你说，为什么黎尧禛喜欢你啊？” 我摇摇头，这也是让我困惑的问题之一，为什么黎尧禛会喜欢我，为什么不是别的人？ “那你喜欢他么？” 这一次我没有马上就否定，而是经过了一系列的思考，最后，什么都没回答。 这个样子也难怪，毕竟他给了我一些感动，在我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 “那你对他到底是什么感觉？”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眼下，还是合作重要。谁知道那个花花公子是不是三分钟热血，如果那样的话我的公司就直接搭进去了。” 以前和周景然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是一个赌徒，拿自己的幸福和青春在和爱情赌，最后我输的体无完肤。而现在，我并不想再拿命运和公司和一个人去赌，毕竟我没有那么多回头路可走。 我害怕这一步就是大师说的那一步，牢狱之灾。 我还想在外面多转转，看看南国的春夏，看看北国的雪乡，再挽着他的手，去阿尔卑斯滑一次雪。不过也不知道今年他还会不会回来，我想应该不会了吧。 已经是午夜十二点，我依旧还是等不来周景然的电话。算了，不等了，就这样吧！ 第一百二十六章 男人的浪漫 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大的风，在路面上行走竟然会觉得不进则退。早上的时候福建那边打来电话说，“受到超强台风干扰，现在这边已经全部停工，而且部分建筑设施损坏，无法进行生产。” 在之前，嘉亿只是觉得了对KD进行投资，可是那笔钱却是迟迟没有进账。而我现在，正在去往嘉亿的路上，只是停车场到写字楼的一小段路，就让人觉得如此艰难。 我不知道现在他有没有在楼顶看着我，看到这个拒绝过他的女人现在冒着雨来求他，心里面一定很爽吧。 忽然前面模模糊糊出现了一个人影，穿着黑色的西服，黑色的西裤，黑色的鞋子。 “莫总，黎总让我来接您。” 我就知道黎尧禛只适合看热闹，这种接我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做得来。 “这么大的台风你还来做什么，有什么事情打个电话就好了啊！” 我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半句话，因为我之前的确有想过打电话，但是后来…… “我……我害怕打雷。”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把我抱在怀里，我能感觉到我身上的雨水在一点点浸透他的衣服。 “你放开我，这样你的衣服会湿掉。” 但是他却抱我更近，好好刚刚我说的是让他抱紧我一样。 “你怎么这么傻？雨这么大，会感冒的。而且风也那么大，吹落了广告牌砸伤了你怎么办？” 我不知道他的这个算不算是关心，但是我还是听得心头一暖。 “那你同意把尾款给我了么？” 他点点头，下巴抵在我的肩膀，把我的肩膀硌得生疼。“当然，我可不想你再做出什么傻事。” 如果按照孙子兵法里面所说的，这个办法应该叫做苦肉计，但是我也并不是为了上演这场苦肉计才淋了雨。毕竟感冒并不是很好受。 这天我被他押在办公室里面很久，借着外面刮风下雨的理由。“在这吧，反正公司里面该解决的你也解决完了。” 我也不知道解决完了没，只是现在的这个状况，我不在这里还能够去哪呢？ 这个时候，我无意间发现他桌子上面摆放的茶杯，给我的那个一模一样，古色古香，上面说是陆游的《钗头凤》。 你怎么会有这个？ 他打量了我一下，“还不是因为你也有一只？” 他还真是一个心机BOY，因为我的杯子没有另一只，而且刚巧他发现了另一只，就理所当然的和我用了同样的杯子。 不过整件事情整合下来，我无奈的摊摊手，“怪我喽。”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目光里面的无奈，许是因为疼爱，因为我还在那里面看见了些许温柔。 “如果累了你就睡一会儿，如果觉得无聊我也可以陪你，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工作了。” 我点点头，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他看着我超过十秒钟，一句话都没有说，最终转过身走向了办公桌。 这让我想起了犹太人说过的那句话，世界上有三件事情隐瞒不了，爱情，饥饿，贫穷。 难道他眼中的是隐瞒不住的爱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竟然有些想相信他，想去慢慢接受眼前的这个人。我也很想遵从大师给我的建议，去接受身边的这个人，但是我还是需要一个过程，一个忘记周景然的过程。 他工作的样子很认真，就像是一格努力备考的高中生，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昔日周景然的影子，也想起了在福建教学的时候班级同学紧张学习的氛围，还有教师最后面的那一排，迟凌宇学习的样子。 “想喝水自己倒。” “嗯。” 我轻声的答应着，像是怕破坏这个安静的氛围。 窗外的大雨渐渐的变成了淅沥沥的小雨，风也更冷，树叶也随之落了几片。 “今晚我带你出去吃，你给季南笙打电话，让她不用等你。” 在最后面的半句话说出来之前，我以为他是想让我把季南笙也一起叫过来。 “哦，对了。你家的门我给你重新换了一把钥匙，还给你的房间做了整理，你以后可以回家住了。如果害怕，叫我去陪你。” “为什么你要陪我？” “如果不叫我也行，随便你。”他的语气里面带着些敷衍，所以我觉得他的话极其不负责任，他在我的心里，依旧还是那个花花公子。 这天晚上他带我来了一家法国餐厅。所有的法国餐厅对我来说都差不多，欧式的装修风格，里面交流都是用外语，好像这样包装之后，逼格就真的变高了一样。 只是这里还是有回忆在的。这家餐厅，我和周景然曾经一起来过。 “我现在，忽然有点恨他。” “为什么？” “明明最后要分开，为什么当初还是留那么多美好的回忆给我。” “但是回忆终究还是要有的啊，而且，那些美好当初你也感受到了，你确实也快乐过。” 这是美好的价值，但是并不是回忆的价值。回忆的价值就在于把曾经的事情记起，让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事情不再只是一道光影。让所有的爱和美好留在人家，留着慢慢去回报。但是当那个人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见的时候，这些回报就会变成赤裸裸的伤害，逐渐把这个人侵蚀得体无完肤。 “可是，回忆还是很伤感。” 我啜了一口拿铁，淡淡的苦涩过后便是浓浓的奶香。我喜欢这种感觉，带着一点点轻柔，不过分温柔甜腻，不过分冷淡无味。 “我以为你这么喜欢茶的人应该去茶馆。”我开玩笑说。 “你觉得我是一个死板的人么？” 我摇摇头，但是他是一个比较冷淡的人，有的时候冷淡的没有一点点的人情味道。 我从来都不觉得黎尧禛是一个浪漫的人，就算是我把浪漫的标准降低到周景然的那个样子。 如果是一二个懂得浪漫的人，那么他刚刚一定不会像我发问，而是会借机解释，说些甜言蜜语。但是这种事情对于黎尧禛来说，真的是太难。就像是他冷峻的面容上面的微笑一样难。 我最常见他的表情就是蹙眉和轻蔑，好像他就是一个君王。每天就是日理万机的忙碌和对这天朝臣民的俯视。 “想吃什么你自己决定。” “好。” 这一点看来，他还是不够浪漫。我忽然觉得自己是没有哦办法接受这样一个人作为我的男朋友的。 “你在想什么？还在考虑我表白的问题？” 可能是一瞬间被他说中心事，我的脸竟然一下子就红了。“不不不，我在想吃什么。” 人说谎的时候，眼神是骗不了人的。许是黎尧禛看出了我眼中的慌张，注视了我好久，最后掐着我的下巴说，“你别骗我。” 我忽然很想打他，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人会像他这样追女孩子的。但是为什么偏偏这样的一个异类却被我摊上，难道我真的就是命不好？ “你就不能轻点，痛痛痛。” 我吃痛的揉着被他捏疼了的下巴，好在没有变形。他下手有点没轻没重，但是那双手我能感觉出来，虎口上覆着一层茧，就像是常年拿枪的警察一样。 警察？难道他是警察？那他认识连峰么？ “你认识连峰么？”我问他。 他摇了摇头，“连峰是谁？” 也对，我还真是太急着转移话题，竟然忘记了这个人是一个美国华裔，是一个海归，怎么可能认识生在本土长在本土的一个人。 我摇着杯中的红酒，看着红色的液体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像是酒红色的绸缎，在灯光下尽显雍容，炫着富贵。 “我觉得在这里，你应该试着放下回忆。要不然，我就找来催眠大师帮助你。” 催眠大师？ 我这个人平时比较好奇，对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是颇有研究，但是这一次，我决定赌一次，我不能认输，我还是不是很愿意投降。 “我回忆放不下，但是我觉得你应该让我试着接受你。” “接受我干嘛？” 一句话，气氛忽然变得很尴尬。我不想再提醒，而他就像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一脸的无辜，可是眼底却是盛满了坏笑。 我愤怒的用力切着牛排。可是牛排偏偏趴在盘子里面一动不动。他轻松地叉了一块递到口中，眼睛里半是宠溺半是嘲弄。 我忽然很想让他帮我，但是却硬着骨头不肯说出那个请求。 “笨。”他骂了一声，把我的盘子拿到自己的面前。“他到底有没有带你来过这种地方？不会平时都是把你所在家里面的吧？” 我白了他一眼，眼中满满都是愤怒。我不喜欢别人这么说周景然，只要是被我听到就不可以，何况现在还当着我的面。 “我觉得你这样说他并不合适，他很有绅士风度，每次过来都是他亲自给我切好递给我。” “哦，原来是被宠坏的。” 我白了他一眼，我觉得他的话就是不怀好意。但是他的下一个动作和表现却是让我大吃一惊。 “那以后这种工作，我开做好了。”说完，还露出一个大大的笑。 暖黄色的灯光照在他的头顶，把那银色的头发镀了一层暖色，让人不再觉得那么冷。 第一百二十七章 长辈的好 “他对你这么好，就是想让你到最后离不开他，然后你就不得不接受他。” 这天晚上黎尧禛送我回来之后，季南笙的嘴就没有停下，像是和黎尧禛结了八辈子的仇，这辈子必须在嘴上还清。 我又打开了一盒巧克力，这个还是今天黎尧禛亲自做的，味道比上次的还要好。 “你别吃了，你有没有听到我在说话。” 我点点头，“在听，在听。” 她叹了一口气，“不跟你说了，说多了你也听不进去。” 其实我觉得，如果说的不多我也听不进去。我窝在沙发里面，一点都不想再去回忆今天的事情。就像黎尧禛说的那样，很多事情，发生过去就好了，就算记得，也不要刻意去想起。 许是近了月中，天上的月亮也变得越来越圆。不知道在远方的他能不能看到这一轮明月，不知道他能不能现在也在想我。 “睡觉啦！” 季南笙口中含着牙刷，说话都变得含糊不清，但是还是不忘了对我的催促。 其实我今天是想回家的，只是黎尧禛说，今天送我回去他不放心，然后便强行把我送到了这里来。 “我不想去。” “不去那里你要跟我回去？” 我白了他一眼，最后只好无奈的去了季南笙那里。至少这里比黎尧禛那里安全得多。 他扼住我的手腕，“如果明天可以不出门，尽量不要出去。” 我点点头。当然他也不忘嘱咐季南笙。 这就是今晚上季南笙一直在喋喋不休的原因了。 我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不留神打了一个喷嚏。 “感冒了？” 我点点头，估计是今天去黎尧禛那里的时候被风雨打的吧。那个不是特别会怜香惜玉的人竟然把我一个人扔在风雨里面。当然，这件事情我是没有跟季南笙说的。 我吃了片感冒药，凑到季南笙身边，“诶，你觉得黎尧禛这个人怎么样？” “不怎么样。” 看来季南笙还是真的不是很喜欢黎尧禛。这是现在在B市唯一一个比季南笙还要厉害的狠角色，季南笙嫉妒心这么强的人怎么可能喜欢黎尧禛呢。 “你不会真的喜欢他吧？”她挑了挑眉毛，带着一股鄙夷的深色。 我没说话，看着窗外挂在天上的月亮，心里还是放不下周景然的。现在的我对黎尧禛是一个怎样的感觉呢？其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今天晚上我接到婆婆的电话，已经很晚了，没想到这个老人家还是没有睡。 “小她啊，最近景然出差，你自己一个人在家能不能住得惯啊？” “能，我自己一个人没事，而且我现在在朋友家。” “不然妈去陪你吧，省的你一个人无聊。” “不，不用……” “明天晚上六点我到，到时候在机场接我。” 还没等我说不用婆婆就已经算准了接机的时间，还没等我说下一句话婆婆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我仰倒在床上，看来，明天还是得出去。 “晚安。”是周景然发来的短信。只是简单的两个字。 时间就像是一道洪流，在那个人不在的时候能够冲走太多的东西，而且时间越长，颜色越淡。现在算起来，周景然已经离开两个多月了吧。 第二天一早，我看着季南笙忙忙碌碌，而我则是穿着家居服坐在沙发上，悠闲的喝着牛奶。 “你今天真的不去上班啊？”她一边说着一边穿好了鞋子，有一种小职员生怕迟了到扣了工资似的。 “不去。”我拿着遥控器坐在沙发上看着动画片，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小孩子。 这天所有的吃的东西都是黎尧禛给送来的，他坐在我旁边像是一个主人一样削着苹果。 “这几天你都不能出门。” “但是我妈来了，怎么办？” “我去接。” “……”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让我出门，而且也不知道他这是有什么预谋。而我现在也只有乖乖服从的份。 “其实是周景然的仇家，这些事情也是他安排的。” 周景然？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听起这个名字了，很熟悉，但是就像是时间久了被灰尘蒙蔽，在熟悉之外还有些陌生。 我猜那个人应该是周锡元吧，除了周锡元谁还能要对周景然怎样呢？ “现在BD是不是成长起来了？” 他点点头，“转移资产是个幌子，将盛期套牢，然后再收购，这才是真的。KD差点就被卷进去。” 不得不怀疑之前周景然所有的思路都是错误的，为什么一味地认为他是在进行资产转移你呢？ “周景然的办法在当时是很奏效的，只是事情一直不断，最后就没有进行。如果找到转移资产的证据，盛期就能够脱险。” 我是真的不想再去参与这些事情了，毕竟我的城府还太浅，我根本就玩不过这些人。还没练成点本事就上战场不就是等着当炮灰么。 “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去想了。”我挥挥手，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态度。 很多时候都是这样，生活逼着我去做我根本做不成的事情，就像是让一个没有腿的人站起来，真是天大的玩笑。 “那我们就不想了。”他搂过我的肩膀，力道极大，不容反抗。 我曾经以为自己只能在父母面前才会像是一个孩子，但是最后在周景然面前我依旧像一个长不大的孩童。现如今，被黎尧禛抱在怀里的我，更多的感觉是依赖。我靠在他的肩膀，感受着他身上淡淡的檀木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一点栀子香掺杂其中，可能是我太过于思念周景然了吧。 “你想他么？”他悠悠的问道。 我点点头，头发蹭着他的衬衣。日光把头发映成了棕褐色，在他得白衬衣上面，多了一丝的明朗。 他把我搂得更紧，我紧贴着他的胸口，似乎还能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 “改天一起去看电影吧。” “好。” 我记得曾经周景然给我那个去滑雪的承诺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漫不经心。所以我现在并不对冬天抱着什么希望，他能回来，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商业上的活动不是应酬就是舞会，其目的不外乎就是交际和增加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而实际上，这种应酬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虽说现在很多的合同都是在酒桌上谈成的。 在黎尧禛说要走的时候，我拉着他的袖子，“那晚上……” “我会陪你。” “那你少喝点酒。” 听到我这句话，他先是一惊，再是一喜。“你说为什么你的高中那么多人都追不到你啊？就算你心里有周景然，你也会动摇啊！”说完，他还在我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 渐渐地已经夕阳西下，到了六点。但是，黎尧禛还是没有来。打电话，那边却是忙音。 “小她，你在家吧，黎尧禛告诉我说你婆婆今天不来了。” “哦。” 为什么婆婆不来了都不告诉我，而告诉我消息的人却是黎尧禛。 这天晚上，黎尧禛在季南笙家的楼下把喇叭拍的一直响，好在这是一栋别墅，不会打扰到街坊四邻的休息。 “急什么？马上下去。” 黎尧禛是个急性子，有什么事情必须马上完成，否则他就会觉得不好受。不过依我看来，他更像是强迫症，有点心理变态。 这晚他开了一辆法拉利，跟白天的风格大相径庭。 “怎么了？”我问道。 “上车。” 他的语气冷冷的，就像是今晚的月亮，半是耀眼半是云遮。 “我婆婆真的没来么？” “为什么不信我？” 他突然地凑近，让我有些措不及防，我退后了一点，头撞在了车门上。好在万恶的资本家的奢侈品还是很人性化，撞一下也不会很疼。 “因为……没有为什么。”我的后半句说的极其小声，就连自己都很不容易听得清楚。我有点紧张，毕竟现在两个人贴的这么近，就像是一对情侣一样。 “别怕，我的小她。” 如果这句话被周景然或者被婆婆听到我会不会冤枉死，直接化身窦娥？ 我习惯性的退后，他便像个侵略者一样，越是往后退他就越往前进。如果他不是公司的合作伙伴，我真的很想借着我们在一起的机会把他爆锤一顿。 虽然我并没有那个能力。 这天黎尧禛带我来了山上，就是那天飙车的山上。“我们来这里干嘛？” “找点共同话题。”他倒是毫不避讳，直接说出来这里的目的。 公路边就是悬崖，下面是密密的森林，上面还笼罩着迷迷蒙蒙的雾气，在月光的照耀下宛若仙境。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我点头说好，抬头看着这片不可多得的天空。在没有霓虹的时候，整个世界都是寂静的，就算是耳边不时传来几阵鸟啼。这让我想起了那次野营，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那天周景然和我睡在一个帐篷里面，就算周围清冷寂静，只要有他在我都会感觉很温暖。 忽然后面有个人给我披了一件衣服，“夜里冷，怎么不穿多一些？”他的声音里面，带着几分清冷，几分柔和。 第一百二十八章 虚情假意 如果时间一直都这样，我还是宁愿停留在这里，让生活从此没有了回忆。 但是我知道，自己的观点不能这么消极。成长明明就是一个放下回忆，向往未来的过程。从最开始那个柔弱的，会伤心的小女孩到最后成长为一个明白生活的道理，能够好好的自己一个人活下去的女人。 婆婆坐在客厅里面，好像已经等待了很久的样子。她眯着的双眼旁边已经长满了细密的皱纹。就算是一个人再怎么雍容华贵，再怎么有钱有权，到最后终究是抵不过岁月的磨砺。 “妈。”我轻轻唤了一声。声音小的就像是耳边的呓语，如果不细细的听根本听不出来其中的含义。 我推了她一下，“妈。” 婆婆这才睁开了眼睛，打量着眼前的我，“我们小她瘦了。” 一瞬间，我扑在她的怀里大哭起来。我们小她？我是已经有多久没有听到过这个称呼了。自从在周景然离开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听到谁这样子教过我。 人果真是一个恋旧的生物，就算是一个称呼也能让人记这么久，久到那个人已经失踪不见。 “妈，这次您来，多住些日子吧。” 我就知道我婆婆会来，黎尧禛不过就是在骗我，但是他骗我有什么目的么？不能就是单单骗我出去和他在一起吹风吧？这样的做事风格可不像黎尧禛。 “嗯，这次来，可得陪我们小她多住些日子。毕竟景然不在身边，你一个人，我也有些不放心。” 难得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一个人对我表示不放心，我不知道此时自己的心里应该是庆幸还是欣慰。总之，现在的我并不会是一个孤单的人，我有人陪，有人在乎，有人关心。 “妈，您什么时候知道景然出差的啊？” “就是前不久，他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他出差了。” 我点点头，有点搞不懂周景然，为什么出去已经那么久了到现在才让婆婆知道。 “那今天是谁接您过来的呢？” “听说是一个叫黎尧禛的人，是你拜托他的？” 我点头，轻轻目光扫过婆婆的眼，那眼里分明是怀疑。 “我们只是合作伙伴，并不是那种很暧昧的关系。” 婆婆轻声的笑着，那笑容里面，满满的都是慈祥。“我知道这两年让你受了委屈，如果你现在有了喜欢的人，趁着年轻，尽量去争取啊！我也不能拦你，毕竟你已经和景然离婚了不是。” 我没想到，我们离婚的事情本来就是很少人知道，但是现在竟然传到了婆婆的耳朵里。 “妈，我们好好的，怎么能离婚。” 婆婆笑了，“你们的离婚协议就在门口的抽屉里面，别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忽然很后悔当初把那份协议随便的放在那个抽屉里面，所以现在有点担心婆婆会多想。但是现在看婆婆的表情，应该没什么事。 “我知道，是景然对不起你。这件事情，从最开始就是我的错，妈给你道歉。” “妈！” “但是小她，既然我曾经是你的妈妈，那以后也是。我会把你当做自己的女儿，而景然，也会把你当做妹妹。” 我忽然很想哭，心里莫名的委屈。 我觉得这些话都是周景然转达给婆婆的，否则为什么婆婆会无缘无故翻门口的柜子呢？周景然一定是把那些他自己说不出口的话让婆婆转达给我。难道曾经的美好，就真的不算数了么？就算我们每天联系，到最后，关系还是淡了。 再美好的爱情都抵不过时间和距离，更何况是我们这样子，隔着时差和距离的两个人。 从今以后，我跟他，会生活在同一个星球，头上顶着同一片天，但是在夜晚看星空的时候，带着的却是两种不同的心情。那其中，不会是思念，不会再有诀别。 就算是很晚，怕晚辈饿肚子的长辈也会牺牲自己休息的时间给晚辈准备一顿丰盛的夜宵。这顿夜宵，吃了肯定会让人长肉。 “小她，多吃点，这段时间，你都瘦了。” 许是因为思念，“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又或许是因为公司那边的事情太多，每天面对那么多的阴谋，整个人的身心都会承受着极其巨大的压力。我夹了一块排骨，“妈，您也吃。” 老一辈的人总是这样关心着晚辈，但是在这个社会上面还是有那么多的不孝的儿女，就算是父母付出了再多的辛劳，也会装作看不到。我很庆幸自己的这一生没有沦落成那些为了钱而徒劳的人。我也很开心遇到了周景然，但是婚姻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美好可以从此共享荣华富贵。 吃过晚饭之后我给佳佳打了一个电话，“这周周末，我们去江南吧，你也该去莫逸清家看看了。” 佳佳那么久久没有声音，让我以为她挂断了。 “喂？佳佳，佳佳……” “小她，我还是觉得，我跟他不合适。” 我忽然被这句话弄得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曾经说最爱彼此的两个人，现在竟然来跟我说什么两个人在一起不合适。我觉得这就像是一个笑话，我是不会相信佳佳的。 “那下周莫逸风的婚礼，你会去么？” “我没那个勇气去面对那个人，我觉得，我和他还是不要再见面得好。” 忽然觉得佳佳比我还可怜。我当初得不到自己喜欢的人，而她则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分分合合，比我的那一场爱恋还要更揪心一点。 “你到底怎么了。”我问道，语气里面还添了几分抑制不住的焦急。 “我们分手了，我们觉得不合适。” “不合适，早寻思干嘛去了？小孩子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自己这么激动，就好像刚刚分手完的是我，不是佳佳。“那个莫逸清真是，我要找他去。” “拜托，别去。”说着，她竟然在电话的另一边哭了起来，就好像刚刚我欺负了她一样。但是现在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哄她。作为她最好的朋友，我竟然起不到一丁点的作用，也不能陪在她的身边。 最后我们在彼此的沉默中挂断了电话，就像是说了分手的恋人，最后渐渐的成了路人，到最终，谈及那个人的时候无关痛痒，就像是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只听个大概听个热闹，不会太认真。 这件事情我也不会再去理，这一段感情就像是一段孽缘，在这段感情里面，两个人不断伤害着彼此，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都在心疼。任谁劝都没用。 我都快忘了最开始佳佳和莫逸清的样子，一个严肃认真的男孩，一个大咧咧的女汉子。到最后，一个成了以泪洗面的林黛玉，一个成了眉头深锁的大明星。 时光改变了太多人的样子，太多人的内心，唯独改变不了的就是这个时代的风气。在这个时代里，每个人都在追名逐利中出生，在追名逐利中奋斗，最后在追名逐利中死去。 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可能是为了别人艳羡的目光，也可能是为了自己的野心和自己的梦想。可是完成了那些，又为了什么呢？幸福么？幸福不是早就已经在这追名逐利的过程中消耗光了么，就像佳佳的这一段爱情，从甜蜜，变为凄凉。 我不再醉心于午夜的霓虹，我觉得夜空的红色比那霓虹更美。就像是一块黑色的绸缎，映着红色的光。带着些古朴，带着些老旧。 我似乎是睁着眼睛看了一整夜的天空，看着天空从墨染变成了绯红。 许是冬天快要到了，昼来的都要晚了一些。 我还记得，在这里，他总会给我做一份早餐，再叫我起床。 “我在你家楼下，出来。”是黎尧禛的短信，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这么早就叫我出去。婆婆还没有起床，所以我的动作都放得极其轻极其缓慢。 朝霞把他的头发映成了红色，十一月的天稍微染了丝凉意，道路两边的树也落了几片黄色的叶。 “干嘛？” “带你去看秋景。” 许是昨天晚上降了一场霜，我竟然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个喷嚏。 “是那天着了凉么？” “是吧。” “对不起。” 我没想到这三个字也能从他的口中听到，这个人是谁啊，B市老大黎尧禛，怎么可能轻易对别人低头。 “我不喜欢轻易向别人低头，但是世界上有两种人除外。” “哪两种？” “第一种是我的长辈，第二种就是我的女人。” 他的女人？我还没承认自己是他的女朋友，他怎么可以就这么大言不惭的宣布我是他的女朋友？ “抱都抱过了，还想怎样？落得水性杨花的名号？” 这个我倒是未曾想过，但是他这样一说我觉得有些害怕了。B市的狗仔军团实力不容小觑，如果被借这个机会炒一个绯闻，那么KD依旧还是没有办法在商业圈混下去。 不过我痛恨自己的不在这一点。我觉得自己真的很笨，竟然相信了这个人说的喜欢，竟然还在安心的和他相处。 第一百二十九章 法国?戛纳 生活总是充满了这样那样的陷阱，在我们这些年轻人眼中看来生活是那样的不美妙。但是在很多上了年纪的人看来，生活还是那么好。 “为什么您觉得生活好呢？” “习惯了陷阱。”婆婆这样说道。 可能也只有练就一个金刚不坏之身才能让自己在风里雨里屹立不倒，在这个喧嚣的城市里面坚强的活下去吧。 这天是我放假的第五天，公司的一切事物交给黎尧禛代为打理，这也是周景然的意思。可能在今后，KD很可能就成了嘉亿的附庸，在每个人谈及KD的时候，率先想到的就是嘉亿。 “今天，我可以回去上班了没？” “上班之前，来我家一趟。”黎尧禛吩咐道。 我真的有点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上个班还要向黎尧禛请示，他又不是我的什么人。 来到嘉亿的时候，黎尧禛正坐在阳台上喝茶，这个样子就像是古装剧里面的昏君，坐拥天下却没有经营的行为。 “你来了。” “叫我来干嘛。”我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开门见山，也省的浪费彼此的时间。 “这段时间呢，我有点事情，需要出差，所以很多项目就不能代为打理。” “那我自己来就好。” “不行，因为你也得出差。” 他的语气霸道，而且从进来之后我就一直没有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是听这语气冷冰冰的，一定是一副面瘫脸。 黎尧禛和周景然不同，周景然心地善良，虽然平时冷冰冰的但是不会害人。这个黎尧禛就不太一样，除了步步为营之外还会把人推向无边的苦海。 “去哪里出差？最近还有很多事情。佳佳的决赛，莫逸风的婚礼。” 他把玩着手上的菩提，转过身来瞥了我一眼，“这件事情很重要，你不去你会后悔。” 他的语气严厉，带着不容反驳的意味，让人觉得心生寒意，心底有些凉。 最后我什么都没说，在他的面前，我总是容易失去语气，总是容易说不出话来。毕竟我的每一句话都会背景他记在心里，被他当做是要挟我的筹码。这种人最是精于算计。 “那佳佳的比赛，你会参加么？” “她不是退出了么？” 退出？佳佳怎么会退出比赛。这个国内服装界最高级的比赛，不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舞台么？而且，在之前，明明都已经胜券在握。 “你不知道和她同台竞争的小姑娘是谁么？”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香港孙尚的女儿孙箬菏。”他说的云淡风轻，这种平民百姓的事情会和这个资本家有什么关系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个道理他可是比谁都明白的。 “据说孙尚只有哦这一个女儿，而且孙尚是莫逸清公司的最大的股东，除了周锡元是董事之外，其他的比较重要的权利都拿捏在孙尚的手里。要挟张佳佳，岂不是易如反掌？” 他说的对，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的现实。很多在别人看来幼稚的行为，在这个社会却成了很多人玩弄的手腕。利用自己的权势，财力，就能轻而易举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最后玩够了，还可以毫不惋惜的弃之不顾。他们不会知道，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但是这就是他们的生活方式，别人也阻挠不得。 而佳佳，就成了那个可怜的人，为了莫逸清。 我打电话给她，她没接。最后我坐在黎尧禛旁边，满眼都是愁怨。我觉得这个社会不公，但是又有什么用。 “如果每个人都可以把埋怨的力气放到事业上面来，我觉得一定还会出现更多的好的企业家。到时候，嘉亿可能都会被从500强中挤出来。” 我并不否认这句话，但是要有多大的内心和什么样子的勇气才能最后在这个社会上面站稳脚跟，不管别人的想法和说辞啊。反正，我是做不到。 “佳佳在退出之后，觉得自己和莫逸清的距离越来越远，觉得自己在耽误他，所以觉得两个人不合适。”黎尧禛淡淡的说，就像是在讲着一个故事，无关自己，所以无关痛痒，没什么感情。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因为我要让你接受我，就必须要了解你身边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情。”他说的自信满满，不免让我觉得有些恐怖。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被人侵略的国家，而他就是一个侵略者。国贫民弱，到最后只有挨欺负的份。 “所以你回去准备准备，我下午过去接你。” “去哪里？” “法国，戛纳。” 这一去就将近半个地球，我真的有些害怕，在那边，他会不会把我拐卖了。 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婆婆正在收拾东西。“妈，您这是……” “景然当初跟我说，让我过来陪你几天，让我看住你别乱跑，现在他说不用了，所以我得回去照顾你爸，一个人在家，难免闷得慌。” 我点点头，忽然很羡慕婆婆。虽然在年轻的时候失去了自己的挚爱，但是她能够在老了的时候得到一个挚爱。上天对她是公平的。 “其实你还太小，再大一点，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带你点头，但愿一切都像是婆婆说的那样子，等我再大一点，一切就都会好起来。我希望周景然能够回来，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希望事业上顺风顺水，不会有太大的波澜。 这天我送别了婆婆，回来收拾好东西，给黎尧禛打了一个电话。“我准备好了。” “下楼。” 他的话一般都是命令，从来没有商量的余地。但是我就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听他的话，他让我下楼我就真的拖着行李箱下来了。 “我帮你。”他接过我手中的行李箱，放到了车里。在我看来那个很重很重的行李箱在他看来就像是里面什么都没有一样。我瞥了他一眼，一身正装，不知道的一定会以为这是一个小司机或者是一个小保镖。毕竟那一头银白色的发总是给人一种违和感，让人不敢接近。 “就我们两个？” “你还想带上谁？”他的眸光冷冷的，带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周景然会去么？”我弱弱的问道，毕竟这三个字于我来说，就像是隐藏在心底的秘密，不敢对别人说。 “世界上，再没有那个人了。”他冷冷的说，眼神澄澈得就像是一潭清泉，没有任何的污点。 “为什么？” 我问得急切，毕竟，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而且，前一阵子，他还叫婆婆过来守着我不让我出门。就像是一件预谋已久的事情，而我就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那么多不解之谜，怎么能每个为什么我都能给你答案。”依旧是没有温度，让人心寒。 这天我坐在车里，久久都没有跟他搭话，因为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这下，你是不是应该死心了？”他冷冷的问道。 死心了么？我忽然想起了那年的佳佳，一个人在国外，认识了卢尔德，在卢尔德父母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之后回国。那一年，卢尔德在铁轨上被火车轧得粉碎，相机里面最后一张照片，是另外一个女孩的背影。 那一年的佳佳有多伤心，这个我知道。那个时候她开始蜕变，变得坚强。 每个人的坚强都是有原因的，只是在这坚强背后的原因往往都是不愿意揭开的伤疤。就算是被时间沉寂了很久，到最后，依旧还是忘不掉。 而我，是一个喜欢了周景然九年的人。 “他是，真的死了么？” “一枪毙命。” 周景然在去了那边之后听说接受了什么秘密训练，毕竟那个财团并不会像一个公司那样简单，它有自己的一套规章制度，甚至还要为其配备自己的暴力机构。 我很难想象周景然死去时候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在生命的最后的时刻，会不会想起我。或者是惦念着许清清。 “死心了么？”他又问了一遍，语气不似之前的肯定，但是依旧是寒气逼人。 我还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我现在还回答不了。我很想弄清楚他的死因，还有他生前的经历。 “我知道你有两年的记忆被抹了去，不过抹去的刚刚好。”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会知道的这么多，就连我出车祸失忆的事情都清楚地很。 “你派人调查我？”这是我唯一的直觉，但是我相信这是对的，毕竟我的资料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被人知道的。 “这个不是调查，只是了解。我喜欢你，当然有必要了解你。” 我不禁干笑了两声，这个人还真是有办法，能把这么明目张胆的调查说的这样的合情合理。我忽然心里生出一抹恨，我狠狠地瞪着他。眼睛一眨不眨，最后流出了眼泪。 “黎尧禛，你知道我现在有多恨你么？” 他头偏着看向窗外，掐灭了手中的烟，回过身突然把我搂在怀里，“如果难过，就哭出来，我的肩膀借你。” 他好像总是这样，很容易看清楚别人的内心。 第一百三十章 分开吧 许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悲伤，最终眼泪终于决了堤。他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像是抚摸着一个婴儿，一下一下，极尽的温柔。 这天我们什么也没说，一直到飞机上也什么都没说。我坐在靠窗的位置，把头靠在床上，打算美美的睡一觉，睡醒了就能忘记这些悲伤。就当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吧，梦醒了，一切就又能恢复到从前的那个样子了。 “你确定你要这样睡？”他向我抛出一个疑惑的眼神，带着几丝怜悯。 我点点头，如果不这样睡还能怎么睡？飞机里面又没有躺着的地方。况且我们根本就没有买到商务舱的机票。 在我一个不留神间，他把我的头揽在他的肩膀，“这样睡比较舒服。” 这也是我第一次觉得黎尧禛还有一点点的人情味道，他并不是冷冰冰的没有一点点的感情。我想抬起头跟他说一句谢谢，但是却被他呵住。 “别动，老老实实的睡吧。”他的声音里有些严肃，但是却带着些柔声，像是在哄着一个孩子睡觉。 我点了点头，发丝蹭着他的外套，出了一点静电，还粘在了他的外套上面。 飞机轰鸣，剧烈摇晃。他把我揽在肩头，紧紧地抱住，像是在保护一件稀世珍宝，不允许其受到伤害哪怕一分一毫。 “去戛纳，做什么？”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了两遍。” 对于这个问题，他依旧选择不回答。我忽然觉得这个人很奇怪，都不让我知道此行的目的为什么当初就能确认我会跟他去呢？ “你是我的人，要服从于我。” “为什么？” “这个世界上的疑问很多，怎么可能那么多的问题都会有答案，又怎么能有那么多问题只有一个答案。毕竟这个世界是成年人的，不是小孩子的。” 他的这个答案说的一点不错，但是对我的问题没有一点点的帮助，说到底，我们都还是不了解彼此的意思。两个精神层面不相当的人是没有办法进行交流。 越往北飞云层越薄，渐渐的开始看不到云彩。这个季节，北方的大地上是荒凉的，没有绿色，没有大河的波涛。 “等一下在乌兰巴托玩一下吧，明天的飞机。” “好。”我回答道。 他忽然抱紧了我，像是开玩笑一样，“难道你不怕冷？” 我忽然有些尴尬了，我怎么能不怕冷，我还没有带羽绒服。 他抚摸着我的头发，像是一个大家长。“明天带你去买衣服。”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觉得这种感觉是这样的熟悉。 果不其然，到乌兰巴托的时候晚霞漫天，迎面寒风吹来，让人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景色是一片苍凉，就像是很多唐诗中描述的塞北，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冷么？”他问道。就好像他是金刚不坏之身，在这样的严寒里面根本就不会冷一样，现在竟然来看我这种普通人的热闹。 这天他带我来了一处马厂，虽说是冬天，但是这里的马儿把这里点缀的热闹非凡。这里是个不对外开放的地方，所以人迹罕至。 “来这里干嘛？” “带你来感受一下真正的乌兰巴托。” 他好像是一个什么都知道的人，就连乌兰巴托都被他了解的一清二楚，不得不说，我现在很佩服眼前的这个人。 他带我来到蒙古包里面，跟里面的人打着招呼。不过他们说的话我并不能听懂。 不多时，主人便拿出来马奶酒还有很多的肉来招待我们，黎尧禛摆摆手，又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紧接着，主人朝我这边看来。 “你们在说什么？”我小声问道。 “在介绍我的女朋友，塔布尔说你女朋友真漂亮。” 我白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答应了做他的女朋友呢？“我还没答应。”我转过身去不看他。 半晌，我感觉到他的胳膊搭在了我的肩膀上面，“你早晚会同意。” 我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这么有自信，但是两个人的影子逐渐重合，忽然觉得他们有太多的相同点。除了自信，还有很多很多。 这天晚上，我们坐在帐篷里面，我看着他，他的眼中有昏暗的灯光，亮亮的闪烁着，竟然有些像天上的星子。 “在看什么？” “你的眼睛和他的很像。”我微笑着。我承认，一直到现在，我还一直活在回忆里面。我记得他的影子，所以更加难以接受这张和周景然那么相似的脸。 “你觉得你在我的面前总是提起他，合适么？至少，我是喜欢你的。” 我点点头，没再说话。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竟然少了份勇气说‘可是我喜欢周景然’。 这天我们仰头看着星空，透过帐篷听着外面的风声。“冷么？”他问道，声音轻柔如梦呓，有点让我觉得这不是黎尧禛了。 我翻了个身，瑟缩成一团，我还是接受不了身边的这个男子，有的时候那么冷，有的时候又让人觉得那样的恬淡。我咬着唇，“我不冷。” 跟白天的时候一样，那个拥抱是毫无预兆的。松松垮垮的把我护在他的怀里，“晚上冷，别着凉。” 我越来越不懂这个男子，有的时候凉的像一块冰，有的时候热得像一团火，暖的像冬日的暖阳。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我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所有对他的评论都会让人觉得有些以偏概全。 “你想过以后的日子么？”这个似乎是很多人打开话题的一个方式吧，为了缓解沉默而尴尬的气氛。 “想过。”他淡淡回答。让我觉得这个世界就像是歌里唱的那样。那么静，那么静。 乌兰巴托这一座城，因为经济的落后而显得有些荒凉，就算是首都也没有很大，往外围走几公里就是郊区。郊区的夜让我想起的老家的小镇子，那么静，那么美。 “你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跟你在一起，平静的生活。” 这是我没想到的回答，我从来没有想过黎尧禛这样的人物会想追求平静的生活，也没有想到过他的告白会这样平静，没有什么喧嚣，没有玫瑰花朵的点缀，没有绚丽，没有馨香。有的只是让人安心的平静。 “如果疲倦了外面的风风雨雨，就留在我身边做我老婆好不好？”他的歌声像是摇篮曲，让人听得能够睡着。 “答应我吧，做我的妻子。” 我忽然惊住了，妻子？这个进度难免太快，我们现在明明连男女朋友都算不上。 “如果你说了不，那我就等你。只要时间不会逆转，我就一直等。到老也好，到死也好。” 他的声音里面有些伤感，让人听了很想落泪。像是触动了心底最柔弱的那一根心弦，有些情感，一触即发，如洪水猛兽一般涌来。 “可是……” “我说过，我会追你，知道你发现我的好，忘记周景然。” 我沉默着，在这个房间里面，我们都不知道该跟彼此说什么。有时候太多的话都只能留在心里，说给自己和留下来的眼泪听。有些时候我们又会在心里问自己，但是永远都不会找到答案。就像是不精于物理的我，到现在依旧不知道五维空间的样子。 这天相拥而眠，就像是在原始的草原的游牧民族，两个人，相依相偎。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们准备了东西去到机场，在和塔布尔说再见的时候，黎尧禛交给了我一句蒙语。 乌兰巴托的落日很美，就像是古代神话中说的那个样子。乌兰巴托的朝阳也很美，跟落日一样波澜壮阔。 马路两边的草木枯黄，没有了往日的风采。我看了看黎尧禛，他的眼里没有一丁点的情绪，他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 发觉我在看他，他忽然转过头来。我摇摇头，“没事。” 的的确确是没什么事，我只是觉得这样的两个人的气氛是很微妙的，就连周围的空气都让人觉得有些旖旎，像是一对恋人，四周都溢着甜蜜。 他轻轻揉乱我的头发，“笨小她。” 我忽然很想笑，忽然希望眼前的黎尧禛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我也可以沉沦在这样的温柔乡里面。但是细细想来，这个想法真是太堕落。 我从来都觉得自己是一个独立的人，除了和周景然在一起的时候。我喜欢依靠着他的肩膀，被他轻轻从后面环住我的腰，带着些玩味，带着些亲密。 飞机在机坪上准时起飞，他坐在我方面，阳光透过发隙，细细密密的落在他的脸上。我看着手机黑色的屏幕，闭上了眼睛。 在上飞机的前一刻，我给周景然发了一条短信，‘分开吧’。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看着旁边的黎尧禛，他静静的睡了，开着飞行模式的手机还不时的闪烁着呼吸灯，好像是里面有什么未读消息。 我不知道在这段时间是怎么过的，只知道自己并不是很快乐，我闭着眼假寐，仿佛只要闭着眼睛我就看不到这个世界所有的伤感，看不到每天都在分别的离人。 第一百三十一章 尼斯小镇 到达尼斯的时候，我们打算找一家酒店住下。“今天就不去戛纳了？” “嗯。”他淡淡的回答，拖着我们的行李走出了机场。 机场总有极其忙碌的人群，有的人带着喜悦，有的人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哀伤。没有人知道这些人是为了什么而非要离开，可能是为了生活吧。 我看了一眼黎尧禛，这种不需要辛辛苦苦讨生活的人，恐怕根本就理解不了这一种苦楚吧。我忽然在心里有一种感觉，我觉得我们的世界真的很遥远，我是这种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小平民，我跟他不太一样。 “可是现在，你是我的女朋友。”他忽然来的一句让我吓到了，为什么我每次微妙的心情变化他都能察觉？他就像是一个读心术大师，轻而易举就能看到别人的内心想法。 他拉过我的手，细心的护在手心。我感觉手暖暖的，一直暖到心里。 这一次，我没有拒绝。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接受他，像是一切都被安排好了一样。我想起了曾经大师跟我说过的话，我的爱情就在身边，要好好的抓住。 我看着他的侧颜，阳光下，带了一点温带海洋气候特有的暖意，不再让人觉得冰凉刺骨。 “他曾经问过我很多次，问我会不会离开他，我说我不会，可是最后，我还是离开了。” “但是，这个时候，这个人已经先一步离开你了啊！” 我点点头，他的话又一次戳中了心里的伤口。这个世界的阳光还很美，我们还没有看过瑞士的雪，还没有在大美的天地之中感受那一抹雪白，但是生活就是这么残忍，所以才会让每个人都行色匆匆。 “还会难过？”他回过头问我，跟我相拥在法国的街头。虽说是一座不是特别著名的城市，但是却让人觉得时光悠长，好像是永远都走不完的模样。 我看着他的脸，带着一丝雪白，但是依旧不失那丝冷傲。他是黎尧禛啊！在商界能够一手遮天的黎尧禛，带着皇帝傲视群臣的目光。 “我希望，我可以帮你走出悲伤，就算你不爱我，我也会陪着你。” 他的这个表白，比莫逸风的陪伴要大胆的多。可能是因为他是黎尧禛吧，带着很多很多的骄傲，觉得全世界都是他的，没有什么他得不到。 “我没有想到，在我即将进入而立的时候，会有一个人的心我得不到。” 他抚摸着我的头发，口中呵出来的雾气氤氲，渐渐散在这空气里。我看着他的眼，棕色的眸子里带着那么多让人看不懂的情绪。可能也正是因为他是这样的一个人，才会让他在商界成为一个众所周知的人物。除此，他还经常占据财经杂志的封面。 “你是他们的御用模特么？”我随手拿起酒店里的一本杂志问道。 他把我搂进怀里，坐在他的腿上。这个姿势，暧昧到让人觉得脸红。“你猜呢？”他的话很轻，带着暖暖的呼吸传到我的耳朵里面。我闭着眼，感受着这样的温暖。 “我猜，是吧。” 黎尧禛在商业圈的名气很大，而且这个人长得就像一个模特，当上封面人物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在这个人身上，稀奇的事情却有很多。 第二天他驾车去戛纳，带着一车的行李。有很多，都是在当地采购的。 “这像是旅游，不像是出差。”我说道。 “我有说我要来干嘛么？” 也对，这就像是一个圈套，在最开始，我根本就不知道来这里的目的。 这天车行了很久很久，前面好像是下起了雪，漫天都是白茫茫的一层。我们相对而亡，“怎么办？”我问道。 “那就等等。”他说的倒是轻松，他把椅背放低，十分自然的躺在上面。 我学着他的样子，闭着眼睛，不多时便进入了梦想。 许是前面的雪太美，让我想起了周景然给我的承诺，他说会带我去瑞士滑雪，在这个冬天。那个时候我很开心，我觉得这像是佳佳说过的，卢尔德给她的承诺，每一个都会实现。 但是，这个人终究不是卢尔德。我梦见我们在瑞士的滑雪场，迎面是呼啸而来的雪崩，带着极大的声音，快速毁灭着眼前的这个世界。 “不要！”我大喊着，看着大雪一点点把他吞噬，渐渐的他没了踪影，渐渐的这个世界恢复了平静。 我觉得无望的时候，这个世界忽然出现了一束光，把我照的很暖很暖。我感觉有个人从后面抱住了我，回头看，竟然是带着调皮笑容的周景然。我把他抱紧，笑着，像是遇见了这辈子最美好，最开心的事情。 我们的面前，天地融为一体，一片雪白。他呵着气，为我暖着手。“傻小她。”他柔声说道。 我睁开眼，眼前却是一片苍凉，黎尧禛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出去了。 为什么梦里和现实总是这么大的差距，就连温度和触感都让人觉得触不可及。我很想现在才是那个虚幻的世界，醒来的时候，有他看着我在笑，温柔的，带着让人心灵融化的魔力。 “黎尧禛？黎尧禛！”在漫天的雪花里，这个世界上竟然没有了那个影子。我回过头，后面除了明晃晃的车灯什么都没有。我想下车找，我相信他不会抛下我一个人。 “别下来。” 声音很小，但是我听得见。那声音微弱，带着些生命最后时期的残喘。 “你在哪里？” “别管我，好好在车里。” 说完，外面便没有了温度。雪依旧还在下着，过了很久很久黎尧禛才打开了车门，整个人都冻得有些嘴唇发紫。 “怎么了？车坏了？” 他点点头，“有些抛锚了。” 我并不太懂他的意思，也不知道抛锚是什么样子，我只管着在车里，吹着暖风，看着外面混乱的场面过去，看着刚刚在这里凶神恶煞的一群人离开。 “那些人干嘛的？这么大的雪不在车里还敢出来。” 我只是好奇。但是他的样子就像是一个观察员一样，注视着前方的人。看着那些人在雪夜不见了踪影他才舒了一口气。 “你的样子，有些不对劲。”我说道。 “有么？我觉得，我现在的样子很好啊！”他说着，还带着一抹笑。可是他并不知道那个笑容在我看来有多假。人是掩盖不住内心的恐惧的，尤其是现在他心脏跳动的声音就连我都能听得见。 “他们是来找你的？”我问道。我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侦探，在侦察着一个案件。 他看了看我，眼中有着说不清的情绪。许是因为惊吓，或者是怀疑。 “是。”他淡淡的回答道。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的语气是那样的假，明明是害怕现在却要假装平静。 “但是求你，不要问原因好不好？有些事情，你不要知道最好。” 我点点头，他还真是和周景然一个毛病，都有那么多的不为人知的秘密，到最后我就会发现，其实那些并不是不为人知，只是他们刻意都不想让我知道。难道我是一个很可怕的人？可是我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啊！ 这天晚上大雪封路，我们在附近的小镇子里住了下来。这里没有大城市的喧嚣，似乎还带着上个世纪的庄园生活的味道。红色的屋顶，红砖搭砌的壁炉，白色的栅栏，庭院里面还有秋千。 这家小旅馆的女主人是个热情的法国人，还给我们送来自己家酿制的葡萄酒和自己家制作的奶酪。我们连声对他说谢谢。 “天气冷，多吃点东西。”女主人说道。 这天我站在窗户前面，感受着这个屋里里面的温暖和外面的寒风。“其实我不是很喜欢冬天的。”我说道。 “我也不喜欢。但是这一年，还是会有冬天的存在。就像是你的生活，不快乐的事情不会因为你的不喜欢而不发生。” 他说的很有道理，让我一直在细细回味，以至于不知道他的胳膊什么时候搂在了我的腰间。 “冬天御寒的办法还有一个就是睡觉。” 我并没有动，我总觉得和这样的一个成年男子住在一个房间会有些不好。我低头看着地上白皑皑的雪，在月光下显得特别亮。“我觉得，其实冬天也很美。” 这天他陪着我到了外面，我们走过这座小镇的石板路，走过每一家二层的楼房，摸过很多的邮筒。我觉得这里更像是一个童话故事，带给人们的一定是快乐和感动，会让人难忘。 “所以，你会记住这个夜晚么？” 他的读心术真是厉害，这样隐匿的情绪都能被他猜得出。 “会，我会好好的记住这里。” “还有你身边的这个人。” 月光照在他银色的发丝上，照进他透亮的眸子里，显得整个人像是西方童话世界里面的精灵，带着水一样的清恬，让人心里也漾起了碧波。 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水比冰美。因为水的柔，因为冰的硬。也因为一个温度让人凉爽，一个让人乍寒。那冰就像之前的黎尧禛，水就像眼前的这个不一样的黎尧禛，就像周景然。 第一百三十二章 梦里花落知多少 每个人都会向往着远方，远方就像是儿时的梦，带着些向往。每次折纸飞机的时候，都会觉得它会在遥远的天际落下，去给我想念的人传递思念。 他折了一个纸飞机，飞出去好远，最后落在了雪地里面。“小的时候很喜欢这样玩，把纸飞机飞到什么东西后面，找不到了，就觉得它已经飞出去很远一样。” 他穿着黑色的衣服，口中呵着白色的雾气，说这话的样子，活脱脱的像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他握着我的手，“但是现在那个人就在我眼前，我并不希望纸飞机可以飞出去很远。飞到你心里，刚刚好。”他的眼中满是柔光，那是让我一时间难以接受的模样。 我看着他，就像是雪夜的精灵，有着善良的眸，就连手指的触感都有些冰凉，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今天在车里睡着的时候，你是不是梦见他了？”他淡淡的语气就像是谈及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我点点头，看着他眼中的光点在一点点陨落，砸向地表。 “梦见了他什么？” “梦见他，和他在一起。” 我总是对那些做过了的梦没什么印象,包括这次也是一样。而那些回忆对我来说则是如数家珍，还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没有别的了么？” “忘记，不需要时间么？”我反问道。 “也就是说，你接受我了？” 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样子的思路，我明明什么都没有说。 他扼住我的手腕，力道极大。“很痛的。” “那你做我女朋友吧，我从来都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 我忽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了，这件事情我觉得我已经躲不开了。“可是，我们明明还不够了解。” “哦？了解么？” 他忽然凑近了一点，挑了挑眉，脸上带着一抹邪魅的笑。我忽然很看不懂眼前的这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样的善变，总觉得在他外围笼罩的是一层一层的伪装，带着忧伤的，温柔的。而那个冷冷的才是他。 “你放开我。” 我的声音很大，破坏了这夜的宁静，感觉头上昏黄色的路灯灯光都颤抖了几下。忽然吹过来一阵寒风，让我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冷了？”他反问道，情绪也恢复了平静。 “疯子。”我甩开他的手，一个人回到了房间里面扑在床上。 屋里的温度和外面的反差很大，使我一进来就能感觉到浓浓的暖意，但是心间的冷意却久久不能消散。壁炉里面还有些亮光，昏黄的灯光笼罩着这个房间，使的欧式风格的墙纸时刻提醒着我现在这个地方已经远离了故土。 暖意总是能让被寒冷侵蚀的人感觉到浓浓的困意，我的眼睛渐渐有些撑不住，闭上眼，便进入了梦乡。 我不知道房间的门是什么时候打开的，只是觉得身后冷冷的，耳边有着冷冷的触感。听到那人柔声说着对不起。 我翻了个身，却直接扑在他的怀里。“对不起，我的小她。” 我的小她……我仿若看到了周景然，可我又清楚的知道，他是黎尧禛。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样子让人觉得心疼。许是因为他已经在外面太久，浑身都已经被寒夜渲染了一层冰冷。 “我不会再强迫你，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你来说还不公平。只是你要知道，我爱你，我还会比周景然更爱你。”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忽然觉得委屈的人并不是他，而是我。我的眼泪噼里啪啦往外掉，到最后直接扑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他不知道他的样子有多让人心疼。暖色灯光把他高冷的银色的头发都渲染的有些暖，他的嘴角渐渐上扬，被镀了一层金色的光。 这天晚上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只知道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有人给我擦拭着眼泪，轻声对我说，“小她乖，我们小她最坚强，哭成这样怎么行。” “我们小她笑起来才最漂亮。” “我们小她的眼睛都红了，别哭了好不好。” 他越是说着这些话我越是想哭，一句一句的“我们小她”便是满满的泪点。我曾经以为在这个世界上面，只有周景然一个人会这样称呼我，如此亲昵，如此调皮。后来才知道，婆婆也会这样称呼我。而现在，又多了一个黎尧禛。 他和周景然真的很像，如果不是因为两个人身上的味道，我兴许都会怀疑这个人就是周景然。 第二天去到戛纳的路上是满满的白色，这个世界像是被渲染，让我想起了瓦尔登湖旁边的小木屋。 “早上吃了那么少，现在饿不饿？”他问道。 我从来没觉得黎尧禛这个商人竟然还会关心人的衣食起居，还会担心我的肚子饿不饿的问题。 “后面的背包里面有我昨天晚上做好的巧克力曲奇，还有蛋糕。” 我没想到这个人会这样的心细，也没想到他会在我昨天骂过他之后会去了厨房给我弄第二天的零食。我忽然很想说声感谢，但是这一声感谢在那一句‘疯子’之后，显得苍白无力。 我看着他的眼睛，眼神里面很是认真。 忽然他的嘴角翘了翘，不得不说，他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就像是冬天的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就算是跟我说话他的眼睛也还是盯着前面，很认真，但是在我看来，他那个样子一定会很累。 “为什么这么认真的开车？” “因为路上很滑，我怕一不小心出了事弄伤了我们小她。”依旧是那个称呼，像是一记小锤打在我的心上，暖暖的，柔柔的。 我喜欢这样的感觉，但是和周景然在一起的时候不一样。和周景然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提心吊胆，生怕哪一天他不在了，抛下我去找她的许清清。在周景然身边我总是很拘谨，就好像他是一个家长，我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但是和黎尧禛在一起的时候，我感觉很踏实。不会觉得他会离开，也不会觉得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被什么人动摇。我笑着看他，那个笑容被他拍了下来，定格在了镜头里面。 “看，笑的多美。” 我真的很想打他，都说男朋友是毁形象一绝，黎尧禛一点都不例外。照片里面的女孩咧着嘴，呲着牙，活脱脱的一个白痴。 “这个白痴的样子……” 他忽然捂住我的嘴，“不许你这样说我喜欢的人。” 我忽然很想笑，喜欢一个人就是这个样子吧，就算是自己不喜欢自己，他都会把你视若珍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就算是你自己，他都不允许。 可能是因为习惯了黎尧禛的霸道，所以才会接受不了他温柔的模样。 这天我们走了很远很远的路，一直到晚上才来到一个小镇。 “按理说应该到了戛纳啊。” “傻瓜，我们已经到了瑞士。” 瑞士？曾经周景然给我的承诺么？我看着眼前被雪覆盖的村庄，十一月的雪还没有特别大，但是依旧掩盖不了这小村庄的美。 复古的木屋总是能给人一种恬淡的感觉，我被黎尧禛牵起的手带着冰冰凉凉的触感，我抬头看他，他低头看我。 这样的对视会留下一道影子，地上的影子显得浪漫动人。在白色雪地里的那一抹深色，给人一种难以忘怀的甜蜜感觉。 “你有没有觉得这样真的很好？如果可以一辈子这样就好了。” 我点点头，人的这一生到底要经历过多少想要一辈子继续下去的事情呢？数不清。但是这一辈子终究不会那样完美。我们终究还是在坎坎坷坷中走完了这段路，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也没有那么不堪。 这天我们彼此沉默，我也没有给出他一个合适的答案。我们就像是两个演员，陶醉在这样的光影里面。 “我爱你。”他忽然压了下来，紧紧的抱着我。 这句话我说不出口，但是现在的他能让我心安。 我的一生中并没有听到过许多这样的话，唯独这一年最多。因为我认识了一个叫做黎尧禛的人，他时而清冷，时而温柔。就像是江水，时而湍急，时而平静。 “我不着急让你接受，我不想做你口中的疯子。” 那句话还是伤害到了他。 黎尧禛是一个很强大的人，他不会把每一句伤害他的话放在心上，很多话他会还击，可是这一次他不一样。这句话他默默记下了，当做对自己的激励和警醒的记在了心里。 黎尧禛也会是一个谦卑的人，也会渐渐的变成我不认识的人。他像是笼罩着一层厚厚的茧，现在渐渐的蜕变，破茧成蝶。 “为什么你会喜欢我？”我还是问出了这句话，这一次，他没有告诉我说‘世界上有那么多的问题，并不是每一个问题都会有答案’。 “因为你和我喜欢的女孩很像，你们都是我生命里面很重要的人。你们有着一样的眉眼，一样的皮肤，一样的性格。” 我沉默了，就这样被他抱着，我何尝不是，黎尧禛的样貌是多么像周景然。 我从小就胸怀天下，从小就有一个愿天下人安好的梦想，就像是林觉民。但是现在我并没有付出什么，只是单单的祝福，希望所有的情侣都可以变成夫妻，所有的暗恋都被赋予勇气。 第一百三十三章 滑雪 瑞士是名副其实是的度假的好地方，所以在这里遇到熟悉的人也并不奇怪。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顾裴钰。” 其实我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见他，只是这个身影太过于熟悉，就像是被人硬生生的刻在了脑海里，所有的遇见都显得不足为奇。 “你怎么……”他很惊讶，但是看到黎尧禛的时候一时间竟然说不出来话。“你们……在一起了？” 我并不急着肯定，我看了看黎尧禛，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他搂过我的肩膀，对顾裴钰说，“现在我的身份是小她的男朋友。” 顾裴钰点点头，眼中满满的无奈。“我很不明白，为什么小她总是和那个叫周景然的人牵扯不断，就算是他不在了，也要和他的影子在一起。” “可是这些，并不是你应该管的事情。”黎尧禛冷冷的说，语气中满是不满。这个人不高兴的时候很恐怖，就像是埋伏在草丛中的一匹饿狼，等待着猎物，伺机而动。 “我……我不是他的女朋友。”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一时间竟然说了这样的话。黎尧禛显得很淡定，“嗯，对。”他淡淡的说道。那语气中让人听到的是平静，但是在平静过后一定会有一场很大很大的风波，这是我能预料得到的。 “你现在在这边做什么？”我问顾裴钰道。 “在那边弹吉他，赚些钱，每天看着很多的人的来来往往，我也很开心。” “跟以前相比呢？” 他听到这句话之后沉默了，像是陷入了久久的回忆中，不能自拔。 “以前，好像……比以前快乐很多吧。” 对于这种生活，我并不是很能理解。但是在我看来，顾裴钰的骨子里带着艺术家的气息，这个是我们常人所不具备的，所以说很多事情也是我们常人所难以想象的。 “那边，是我住的地方。” 简陋的小木屋，就像是童话世界里面的森林木屋一样，，里面有着温暖和快乐。 我和黎尧禛并没有打算去顾裴钰的家，临走前，黎尧禛只和他说了一句话，“能回去的时候就回去吧，我想你爸爸也一定不希望你置家庭于不顾。” 这天他带我转遍了小镇，但是牵着我手的这个人却一言不发。晚上回到小旅馆的时候，我站在了院子里，松开了他的手。 “怎么了？”他回头问道。 “为什么不说话？”我问道。 “没什么，进屋里说，外面冷。” 我并没有听他的话，口中呵出来的雾气氤氲在眼前，渐渐模糊了他的身影，像是童话里面的王子，妙不可言，触不可及。 “今天，是我说错了什么话么？” 这是我的第一感觉，但是这个感觉好像并不是很对。他摇着头，“没有。” 这天我在院子里面徘徊了很久，直到老板娘叫我回房间。 “两个人在一起，哪有不闹别扭的呢？”老板娘说道。 “可是很多时候，吵一架也好，我也不知道这样的冷战会解决什么问题。” “因为很多事情他还需要一些时间去考虑，你要懂得宽容。” 我好像是从老板娘的话语中受到了什么启发，在她回房间休息之后，我坐在木椅上面，脑中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小她。”时间已将近零时，他忽然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唤了一声我的名字。 “怎么了？” “睡觉。” 简单的两个字成了这一天的结束语。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间觉得这个背影有些落寞，像是黄昏中的背影，身体远远没有地上被拉得很长的影子夺人眼球。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从背后抱住我，声音依旧像是梦呓。 晚上的他和白天的他是不一样的，这个时候他是温柔的，不带着一点点的霸道与冰冷。我更喜欢昏黄的灯光笼罩着这个空间，暖暖的，配合着他的脸，暖到心尖。 “我是你的男朋友么？”他柔声问道，就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在像大人征求一个肯定，肯定自己没有做错事情一样。 但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依旧像白天一样，相当于给他泼冷水。 一个正常的人，是受不了两次被人拒绝的。我知道那感觉很痛，就像曾经周景然因为许清清而伤心，对我说的那句‘滚’。 颈间有一种湿润且滚烫的触感，在我回头想一探究竟的时候却被他抱的死死的。“乖乖的，别动。” 我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黎尧禛，在一个人坚强背后的柔弱，是多么可怕的隐藏。是应该有什么样子的力量，才能把这个人的这一面掀出来呢？ “你可以恨我，但是不要忘记我。”他这句话说的很轻，但是于我来说却像是一把利器，一下子扎在心上，流血不止。 很多爱情到最后变成了浓浓的恨，不是因为有多不满，而是因为爱的太深想把这个人深深的牢记。 有很多人都说黎尧禛就是一个霸道的人，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这里我得到的是满满的温情。就好像我认识的黎尧禛跟他们认识的黎尧禛是两个人一样。 这晚我们一夜安眠，就像是他给我的感觉，很踏实。我不怕他离开，但是他离开我我一定会觉得很难过。毕竟这个人曾经出现过，还在我的人生中刻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痕迹。 第二天黎尧禛带我买了一套滑雪的装备，“这个比较安全，把这个也带上。”说着，他给我带了一个大大的头盔。我都觉得自己的头有些不能动了。 “不要觉得不舒服，如果你受伤了，我会很心疼的。”蹲在地上帮我穿着鞋的他说道。 我是有多久没有这样受过一个人的保护，有多久没有被一个人牵肠挂肚了呢？久的我都忘记了时间。或许是时差太难算，而我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想这个问题。 许是我还从来没有滑雪过，一系列的动作竟然还需要他的亲自指点。“这只脚，姿势不对。” “我的笨小她，胳膊应该这样。” 好像我是真的肢体不协调，竟然每一个动作都做得不好，都需要他亲自来教。而这个平时冷傲的人竟然格外的有耐心，指点起来一点都没有不耐烦。 当我在雪地上前进一点的时候，这个人还会为我的一点点成就而觉得开心，“小她，你很棒。”他说道。 我忽然犹豫了，如果没有黎尧禛，如果我身边的人依旧是周景然，那么我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周景然会十分耐心的指点我么？还是会恨不得身边的人是聪颖的许清清。 他银色的刘海露在外面，就像是被雪染成了白色一样。他扑闪着睫毛，在雪里滑出去老远。就像他飙车一样，黎尧禛是一个喜欢速度的人。 “很久都没来了。”他回到我身边，自顾自的说道。 话语间，还有一团团的雾气氤氲开，在他的睫毛上面结了一层厚厚的霜。 “相比较飙车，你更喜欢哪一个？” 他看了看我，半晌才说了句，“我决定要爱上滑翔。”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我觉得此时的他是带着笑的，那种十分调皮狡黠的笑。 我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这个男人竟然能够为我放弃这么多。我之前并不是很在意他，所以也不会在意这些事情。到如今，我竟然有一点点的心疼。 “你戛纳那边，真的不去了吗？”我小声的问道。话一出口更希望话语被空气凝结，传不到他的耳朵，更传不到他的思想里面。 “不去。”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所以语气中的欢愉都消散了一点。 我没想继续问下去，毕竟我更希望它能够在我的身边陪着我。许是因为人性的自私，但是我很想就这样自私一次。留住他，因为舍不得。 这天我一点也没有觉得冷，甚至还有些喜欢这样的冬天，只是在回去的时候遇见了顾裴钰。 “请你吃饭。”顾裴钰好像又恢复了我刚见到他时候的样子，像一个孩子，没有什么心机，也不用想太多的事情。 “好。”黎尧禛冷冷的回答道。 我不知道黎尧禛是不是情愿，也不知道黎尧禛到底要做什么事情，只能随了他。 在他面对别人的时候，总是带着一副冰冷。给人一种不容侵犯的印象。我记得我后来问过他，“为什么要那样对待别人？” “因为我只想温柔待你。” 很多话听起来像是对爱情最好的表达，我很感谢这样的黎尧禛，在我的青春的最后一段给了我一段如此美妙的爱情。 这天顾裴钰准备了很多当地的美食，我问顾裴钰，“你以前就很喜欢自己做这些？” 他点点头，“我喜欢的事情很多，比如下厨，弹吉他，绘画。” 我觉得他的确很适合这样的生活，因为生活的美好使这个男人又变成了大男孩，没有责任心也罢，说他对感情不负责也罢，只是因为他适合这样的生活，也许，这就是宿命吧。 看着他眼中的纯真，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很多的事情，比如接任了KD，走进了商业圈。 第一百三十四章 我答应你 从顾裴钰那里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他牵着我的手，踩在刚刚降落的雪上面，咯吱咯吱的响，显得周围更加寂静。 “今天，我还是很想问你那个问题。” 月光照在他银色的发上面，照的眸子透亮。就像是从月亮里面走出来的人，带着清冷。 “我知道你的问题。”我低着头道。 他捧着我的脸，“那你同意么？” “我同意。” 许是时间有些太久，两个人渐渐磨合，就磨合进了彼此的心里。就像是《再青春》里面的赵旬旬和池城，经过时间的磨合最终走到了一起。不畏世俗，不畏别人的说法，就算是背叛了这个世界的规矩也罢。 月光下，他抱着我。身上散着暖暖的温度，渐渐的浸入我的心里。就像是两个孩子，在这个诺大的世界，终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肩膀。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要为彼此不断付出吧。 “我不会强迫你非要忘记他。”他注视着我的眼睛，满满的都是真诚。 “好。”我回答道。 其实我已经做好了忘记周景然的决定，因为心疼黎尧禛。在太多事情上精明，在爱情中傻傻付出的黎尧禛。 但是我还是很不确定，一个人最开始喜欢的人真的能决定以后他喜欢的人的模样么？ 我问了这个问题，但是他并没有回答。在这个没有什么交通工具的镇子里面，我们牵着手漫步街头，他迟迟不语。 “我会宽容你，但是也不要太任性。” 我点点头，我很感谢这个世界上面有一个还愿意包容我，体谅我的人。而且这个人还是让众人敬仰的黎尧禛。 这一晚，他的吻轻轻的落在我的嘴角，就像是我第一次吻周景然那样，小心的，猝不及防的。 我看着他的眼睛，就像是一个天真的孩子，没有掺杂任何杂质，像是被这月光洗涤，那么透亮，让人心软。 这天晚上他从后面环住我的腰，“你会后悔么？” “不会吧。” 我的回答是那样的不肯定，因为从前周景然的消失，因为从前周景然给我的不踏实，也因为黎尧禛的背景。到现在我还是不是很了解这个人，虽然现在他已经是我的男朋友了。 “我的事情，很多你都不要管。你只要爱我，这就够了。” “那你呢？” “我会比你爱我更爱你。” 这是一桩怎么做都不会赔本的买卖，就算是黎尧禛为了商业秘密而来，这个人也绝对不会牺牲自己。 听传闻说黎尧禛身边女人无数，但是还没见他真正的和哪一个人真正的在一起过。 这天晚上我打电话给季南笙，我告诉她，我跟黎尧禛已经在一起了。她说了恭喜，她说我也喜欢你。我说我知道，只是很对不起，谢谢你的照顾。 “难道手机比我更有吸引力？”他夺过我的手机，带着不容反对的霸道。 “你是我的女人，怎么不想着多陪陪我？” 我撇撇嘴，“这不是在你身边吗？” “可是我想你心也在这里。”说着，他扼住我的手腕，把我推到了墙上。 房间的墙是暖的，他的胸膛也是暖的。许是因为温度上升才让我一瞬间红了脸，“干嘛？”我低着头问道。 “想看看你到底有多么大的魔力，为什么让我这么上心。”他挑着我的下巴，极其的霸道。 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就像是一个恶魔，眼睛里充满了杀气。 “害怕了？”他忽然掐紧了我的手腕。 “黎尧禛！” “要叫老公。”他贴着我的耳朵，语气中是难以掩饰的笑意。这个家伙，竟然逗我玩。 这天晚上我们闹够了就躺下睡了，依旧是不远不近的距离，我们中间的距离刚刚好，谁都不会玩的太过分。虽然两个人都是成年人，但是还是保持着一份爱情的纯真，不因为利益的纯真。 我还是没有叫他老公，我觉得我会很难开口。以前和周景然在一起的时候也不会那样称呼。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越来越不相信周景然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面了，也很可能是因为黎尧禛太像周景然，所以才给了我错觉。 “他真的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面了么？”我问道。 “是啊！因为一场意外。” 他平躺着，枕着胳膊，像是一个思考者。 “可是我还是不愿意相信。” 会是什么样子的事故能让一个人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呢？为什么他就这样离开我呢？我是真的很舍不得，也真的很想念。 “可是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你这样怀念……”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此时的我已经泣不成声。“你可不可以带我去见见他，让我知道他被埋葬在哪里也好。”我背对着他，哭的哽咽。 “好。”他十分爽快的回答道。 我感觉到一双手从后面抱住我，力道很大，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安全感。这一刻我终于还是抑制不住的扑在他的怀里，哭得嚎啕。 “明天带你去戛纳，然后我们去找他好不好？”他的语气轻柔，难得和我商量一件事，而不是自己擅自决定。 “嗯。”我重重的点着头，额头一下一下撞击着他的胸膛。 第二天他给我准备了丰盛的早餐，我们是有多久没有这样安静的吃一顿早饭了，我看着他的忙碌，他还拿出准备给我的小曲奇，“小馋猫，你的粮食，路上带着。” 听到他这样说，心里都是暖暖的，快要融化一样。 “好，但是我还很想吃巧克力。” “等着，我给你做。” “还有布丁。” “好，统统满足你。”说着，他在我鼻子上面刮了一下，留下一一道面粉，像个小花猫。 我在他的曲奇上面挤着巧克力酱，“我要把曲奇变漂亮。”我说道。这样的语气就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打算做一项极其伟大的工作。许是因为心情太美丽，所以才会这样吧！蜕下了女强人的外衣，变身成为被他宠坏的孩子。 我在上面画了一个笑脸，画了一堆哭脸。 “这是干嘛？”他疑惑的问道。 我很开心这个世界上面终于有黎尧禛不知道的答案了。 “如果开心的话就把哭脸吃掉，不开心的话就把笑脸吃掉。” “小傻瓜。”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眼底是满满的宠溺。“你就是小馋猫，想多吃一点就直说嘛。我不会嫌弃你。” 我不服气你的撇撇嘴，怎么这样就被他看出来了？还真是无聊啊！ 真想把这样的时光都留下，晨光照进窗柩，反射着皑皑白雪的光，使房间里面的光线又亮了几度。他忙忙碌碌的做着东西，我在他的旁边调皮捣蛋像个孩子。 小时候有一个永远都不要长大的梦，但是在每次梦见周景然的时候又希望快点长大，快点跟他在一起。 到现在，更希望自己可以回到从前，在很久很久以前就遇见了面前的这个人，可以把我当做他的全世界。 “其实有的时候我很害怕，我怕你离开我去找周景然。” 他淡淡的说，像是说着一件无关自己的事情。“我还是害怕你不爱我，怕自己付出太多，怕自己在这件事上面栽了跟头。” 原来黎尧禛也不是无所不能，在这个世界上，依旧有他害怕的事情。 “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无所不能，怎么说我都是一介凡人。” 我点点头，可是在我心里，他却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凡人，带着些仙人特有的冷傲。 这天我们离开的时候给顾裴钰留下了一些钱，“在这边，你也别苦了自己。” 他点点头，“其实我还没有落魄到这个地步。”他嘴角带着苦笑和无奈，像是还接受不了这个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路上，他开着车，“前面的树林里面会经常出现麋鹿。” “真的么？” 我有些不相信。我还想起了曾经许清清谎称去了奈良实际上是找周景然的事情。 “真的。”他说道。“只是我们今天见不到。” 我没有问为什么，随他去吧。这个东西，很多时候还是要依靠缘分。就像很多人的遇见，还是要依靠缘分。太多的人这辈子都不会见到，太多的人只配当做路人。 人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也掌握在身边人的手中，就比如我身边的这个人，目不转睛的开着车，生怕路况生变伤了他旁边的人。 但是路还是太滑了，车子还是在他的小心驾驶中打滑，直直的装向路边的树。 “小她。” 事故的最后一刻，我感觉一股强大的力气把我抱住，抱我护在怀里。是黎尧禛，就像是他说的那句话，就算是自己受了很重的伤也不忍心看到我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我渐渐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被车挤压着，眼睛闭得死死的，好想是在梦中也强忍着伤痛一样。 “救命！救命！” 我大声的喊着，希望来来往往的车辆能注意到这里，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伤员。黎尧禛，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黎尧禛，你要挺住啊！”我趴在他的耳边喊着，看着他的眉头皱了一下。 第一百三十五章 愿你被世界温柔以待 我们被救起的时候是事故发生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一个开着小货车的中年大叔把黎尧禛送到了医院。医院外面，我等得很焦急。 “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摆摆手，“没什么大碍，轻微脑震荡。” 我长吁了一口气，还好他没有什么事情。 走进病房的时候，他还没有醒。他的衣服前襟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露出了结实的胸膛。上面有一道道的伤疤，肩膀上还有一处抢上。如果我没有记错，周景然的胳膊上也有这样的一处枪伤，因为当年保护我而留下的，为什么，他们有同样的疤？ 我描摹这那个丑陋的疤痕，就好像里面有着太多太多的故事而显得特别神圣一样。黎尧禛，你要快点醒过来啊！ 我不知道这个男人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事情不让人知道，但是看到他身上的疤痕，我的心抽搐了一下。我忽然心疼起来，为了我们的相遇，我们曾经吃尽了苦头。 午后，阳光照在窗台上，落在了窗台上面的那株植物上面，显得那嫩芽格外的茁壮。我轻轻挑着那个叶子，像是抚摸着一个孩子的脸颊，极其小心翼翼。 曾经我也是一个要做母亲的人，也是因为这样一场事故而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我对这样的事情有阴影，但是我又怎么跟他说呢。 “还好你没事。”声音沙哑着从我背后传来。 黎尧禛醒了，这是他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让我声泪俱下。 “你怎么这么傻。”我埋怨道。 “你没事就好。” 如果不是因为要保护我，他也不会撞伤，也不会躺在这里。 “你已经受过一次伤了，这一次，应该换做我来受伤。” 我忽然惊呆住了，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这个人竟然知道我当初受伤的事情。我的资料是不对外公开的，但是为什么连这一点点的小事都被他知道的这样的清楚。 我瞪着眼睛看着他，满眼都是怀疑。“是他告诉你的么？” 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原因，但是我是那样的不确定。为什么周景然会跟他说这些呢？ 但是他还是点了头，“对，他告诉我的。你的很多事情，都是他告诉我的，我把那些一件件记在心上，不会忘。” “为什么他会跟你说这些？” “因为他活着的时候，也很想你。” 我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影子。两个男人坐在一起，诉说着彼此的伤心。一个是思念，一个是得不到。 在这个世界上面总是有太多的不完美，所以从来都不会缺伤心的人，也就不会缺少诉说伤心的人。 “谢谢你。”我说道。我有太多跟他道谢的理由了，甚至觉得这一句谢谢根本就是无足轻重。 “为什么？” “谢谢你替我分担他的忧愁，谢谢你这些日子代替他照顾我。” “我没有代替他。我是真的很爱你。”他说道，可是这个理由为什么在我看来是那样的牵强，好像他说的就是谎话一样。 “你确定你爱的是我，而不是你印象中的她？” 他定睛看着我，眼神里面满是平静。但是我知道，在这样的平静之后一定是正常人无法接受的压力感。 “你不相信我？” “没有。” 我们两个在房间里面，气氛极其压抑。就像是即将来临的台风，前兆往往平静的可怕。 “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可以走啊！去找他吧。”他的语气冷冷的，就像是这件事情是一件商业上面的交易，不需要夹杂太多的情感。 “那好，我去找他。你别来找我。” 我真的走了，头也没回。 走出医院的大门我就后悔了，这样决然的离开，谁去照顾因为我而受伤的他呢？他的心情谁去抚慰呢？一切的一切因我而起，而我却成了一个胆小鬼，远远的跑开了。 但是既然选择了离开，就不要没有骨气的回去。就算是他的背包里面还有我画了表情的小曲奇，就算是里面有没来得及吃掉的巧克力。 这晚我坐在路边，忽然没了方向。白天的时候像一个行尸走肉游荡街角，夜晚的时候就像是一只游魂四处飘荡。我没有方向，也不知道前路在哪里，也不知道周景然在哪里。我找他？我怎么找？ 我呵了一口气搓了搓手，外面还真的是很冷。冷的让人觉得就要冻僵了一样。 我找了一家小旅馆，办理了入住手续。老板给我拿了一床被子，白色的，还没有人盖过，带着些潮气。 晚上躺在床上望着外面，我忽然很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时光，觉得和他在一起时光过得真的很快，就像是两个时光杀手，不知不觉流逝了那么多的岁月。又像是一个记忆的小偷，不知不觉储存了那么多的回忆。 房间里面有些冷，我不禁打了一个喷嚏。鼻子闷闷的，好像是着了凉。 冷冷的被子盖在身上，更让人觉得寒冷。我坐在壁炉旁边取暖，里面的火早已熄灭，只留下明明灭灭的火光。 我点了一支烟，我还是很喜欢难过的时候沉浸在这样的烟雾里面，就像是一种梦幻的感觉。好像这一切都是假的。 我喜欢自我催眠，我觉得这样子能够让人忘记伤痛。而且，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人都喜欢自我欺骗，只为了自己能高兴一点。 这天晚上我制造了一地的烟蒂，第二天早上离开的时候，老板还表示了强烈的不满。可是对于我这一个心如死灰的人来说，这一点不满又算得了什么。我可以给他双倍的价钱，可以把钱狠狠摔在他的面前，表现出我的报复。 “给你，这回你还想说什么。” “你这种行为真是没礼貌。” “你还想怎样？” “五倍罚款。” “你不去做一个万恶的资本家还真是可惜。” 很多时候我是不需要别人保护的，就像现在，受伤的我不需要别人的保护。我就想一个假的刺猬。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时脱掉了全身的刺。一旦出了门，就要穿上厚厚的伪装，带上浑身满满的刺。 “不要这样对待她，要多少钱给你就是。” 熟悉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他还喘着粗气，甚至说话都不能平静下来呼吸。“让我们走。”他的声音冷冷的，像是命令一样。 老板看了看他，看了看我，“走。”他说道。 黎尧禛习惯性的牵起我的手，走在我前面一句话都没说。 “你怎么来的这里？” “不来？要我看着你被别人欺负么？” 我哑然，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明明是我任性弃他而去，到最后却是他来找我。我握紧了他的手，“对不起。” “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完了么？”他转过身来看我，眼神中满满的愤怒。 “那你还要怎样？”我看着他，带着小心翼翼的目光。 他顿了一下，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的吻就砸了下来。说是吻还不如说是啃噬，像是要把我吃掉一样。嘴里充斥着血腥味道。 在别人看来，这是一对恩爱的情侣，在街头拥吻。但是我却恨不得推开眼前的这个人，他就像一个疯子。 好像是过了很久他才满足的放开我，“知道错了没？以后还敢不敢乱跑？” 我摇了摇头，我很少见这样情绪失控的他。我还从来不知道黎尧禛还有这样的一面。他把我抱在怀里，“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一晚上，如果找不到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是我的错，是我不好，对不起，我的小她。” 他的语气轻柔，一字一句砸在我的心里，让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我却很心痛，眼泪霹雳啪啦的往下掉。我紧紧的回抱着他，就像是两个相隔两地，好不容易重逢的情侣，如此恩爱，如此欣喜。 “我好担心你。”他喃喃道。 这天我们回去了医院，他把曲奇放在我的面前，“心情不好，我把笑脸全都吃了。” 他这个样子，像是偷吃了家里食物的孩子，等着妈妈的责骂。可是我又怎么能怪他呢？从头到尾都是我的错。 “那现在心情好了，我们把哭脸吃掉吧，以后就不会流泪了。”我说道。 “好。” 他抚摸着我的头发，就像是抚摸着一个孩子，很温柔，很宠溺。 “因为你这个样子，我才会喜欢你啊！你就是你，别人谁都代替不了。” 他衬衣松松垮垮，露出了肩膀的伤疤。 “那里，怎么弄的？” “如果我说是当初为了救一个女孩，你会不会吃醋？”他的样子认真，让人不觉得他说的是假话。 我看着他的眼睛，久久的说不出来话。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吃醋，可能会吧，毕竟现在他的行为动作和心里活动也开始扯动着我的心弦。 “为什么不能早一点遇见你？” “因为我们的生活差别太大，我必须经历所有磨难才能保证以后和你更好的生活。” 我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的脸庞。这个年轻的生命到底经历过什么事情呢？熬过来，一定经历了平常人忍受不了的痛吧。 我摩挲着他的伤疤，希望他以后都会被时光温柔以待吧。 第一百三十六章 展望 我照顾了黎尧禛几天，他的身体恢复能力很强，还没来得及叫乔谢安过来，他就已经和正常人没差。 “我们去戛纳。”他倒了一杯茶一边说道。 “好，但是如果现在走的话，你还有一件事情忘了做。” “我昨天晚上就做好了。”说着，他拿出一个铁盒子，里面是满满的曲奇饼干。“这一次我画的都是哭脸，我们以后的生活不会再有伤心了。” 我点点头，我接受他这个带着些幻想的说法，但是也十分愿意相信接下来的生活是十分美好的。 路上的雪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我们走起来也不需要那样的小心翼翼。我看着他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像一只蝴蝶，在阳光底下扑闪着。 “傻小她，不要这样花痴的看着我。”他半是严肃半是玩笑的说道，让人觉得很有意思。 他的皮肤白白的，像是冬天的雪。比一个女孩子还漂亮。 “去戛纳，有事情？” 他点点头，“大事情。” 我想象不到他说的大事情是什么事情，毕竟他是世界五百强企业的总裁，那种生活和那种事情不是我们这等平民能够想象得到的。 “在那之前，我还需要给你好好打扮打扮，不能给我丢脸。” 我白了他一眼，心里骂道，“觉得我丢脸就别带我来啊！” “就算是再丑，你也是我女人。”他补充道。 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难道因为他说我是他的女人感到开心？还是因为他说我丑而感到生气？ “那很多人都是瞎了眼喽，高中追我的人能从街头排到街尾。”我也是为了杀杀他的锐气，脸上带着满满的不服气。虽说我把人数夸大了几倍，但是高中时候的的确确有很多人追我。 车里的气氛忽然沉默了，他抿着唇不再说话。我斜睨了他一眼，大口吃了一块曲奇，就像是泄愤一样。 我才不在乎他说不说话，毕竟这个人平时也是比较冷淡，不是特别爱说话。真不知道以后跟他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经常我一个人在家？我会不会一整天都说不了一句话？ 诶？不对，我怎么想了那么远？我们现在还是八字没一撇的事情。 如果计划的太多，那么分开之后的失落感就会越多。那个时候就会觉得人生的轨迹都变了，不是为感情伤心，还是为自己的人生伤心。不知道在计划了那么久的生活里面失去了一个主角该怎么办。 到达戛纳的时候，我们去了购物商场。不得不说，佳佳的影响力还是比较大的，在这里还有她的一席之地。不知道国内的名气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为什么会那样的在乎。 “这里的衣服还不错，你选一些回去。你的那些衣服该扔就扔了。” 我现在只能想到一个词语来形容他，叫做‘财大气粗’。好像在这个世界上金钱能解决一切一样。 他挑挑眉，“有钱并不是我的错。” 这话听起来还是让人气愤的，就像是蔑视我们这些中产阶级。我看着他，他揉乱我的发，“把头发留长吧，想看看你长发的样子。”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霸道之后还能很快恢复温柔的模样。我喜欢这个样子的他，就像是一滩水，缓缓的流进心里。带着些暖意，就算是冬天，也有融化冰块的魔力。 他拎起旁边的白色纱裙，“这个怎么样？” 一个男人拎着女装的样子按理说应该是带着些滑稽的，但是那衣服在黎尧禛手里显示出来的是满满的高贵感。他就像是一个王，有着高贵的血统，任何一个物件在他的手中都能变得无比高贵。 我穿着白色纱裙站在镜子前面，镜中的女孩肤如凝脂，脸上带着一丝丝的红润，被白色的纱裙衬托的有些性感，带着些清纯。 不过按理说，这应该是许清清的风格才对啊？我一直喜欢黑色的短裙，刚好衬托出细腰。 “这款，我们小她穿着真不错。” 依旧是那句我们小她，糯糯的声音，让人回味。 “我们的小野猫这回变成了一只小白兔了。”他趴在我的耳朵上面轻声说道。 我看到了这家店里的人都带着异样的眼光看着我，让人觉得有些尴尬。我轻轻锤了他一下，“不要这样啦！很惹眼。” “可是我偏偏要惹眼。”他的嘴角带着邪魅的笑容，覆在了我的唇上，措不及防的。 我的心脏忽然跳的很快，就在这个大庭广众之下的接吻，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没有推开他，就好像受了惊吓已经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你的样子还真是可爱。”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放开的我，我忽然觉得这个人还真是无聊，像一个孩子一样。但是虽说是埋怨，但是心里的甜蜜却是满满的，根本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小姐，如果觉得合适的话，我给您装上。” 我尴尬的看着黎尧禛，“真的好看么？” “你试过的，都要了。” 他看着我的眼睛，满满的深情。 “好，先生。” 从商场出来的时候，我们拎了好几个袋子。 “把你手里的那个给我。”他命令道，让我把我手里的袋子拿给他。但是他已经拿了很多了，况且他的胳膊上面还有伤。 “我不。” “你确定？”他挑挑眉，带着痞痞的笑。 “确定。”我回答道。 下一秒，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忽然双脚腾空，离开了地面。 “你干嘛？” “既然你不肯给我，那我就只能连同你的人一起拿着喽。”说完，他还满意的笑着。 我忽然哑口无言，对于黎尧禛这种霸道的人，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随他去吧，况且，我很喜欢在他怀里的感觉。感受着他的味道和他的心跳。 戛纳的大街上面，一个男人把一个女人抱在怀里，像是抱着整个世界一样小心翼翼。男人在女人的头上落了一个吻，“因为我是你的避风港。”他轻柔的说道。 我觉得这个男人是十分可靠的，至少在很多方面，他都没有让我失望过。 这天晚上，他带我来了一个邮轮上面。这个邮轮就像是一座漂浮的城市，这一晚是十分热闹的，尽管停靠在港口，但是依旧有一种在海上飘荡的感觉。 这个浮岛上面也有游泳池，就像是迪拜的酒店那样，所有的设施一应俱全。 他挽着我的胳膊，在这浩瀚的海面上。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和城市的灯光，天空就像是被洗过一样，显得特别亮。星星闪烁着，一直闪烁到他的眼睛里面。 “我们会见到很多人，挽着我。” 我把胳膊搭在他的上面，就像是婚礼上的一对新人，迈着步子，一点点走向幸福之门。 他手中拿着一杯红酒，样子更显邪魅。就像是西方神话中的吸血鬼，有着美丽的容颜，带着獠牙，吸食人血。 在B市我也参加过商业聚会，但是没见过这种世界性的聚会。这么多人来自不同的国家，说着不同的语言。黎尧禛在其中混的如鱼得水，牵着我流连于各个地方，从大厅的中央到角落，从角落到舞池。 “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莫小她小姐跳一支舞。”他弯腰行李，朝我递过来一只手，成了一个彬彬有礼的绅士，带着些冷傲。 我把手放在他的手心，就像是把自己交给了他一样。 他把我抱在怀里，“我现在必须要更加小心，因为我怀里抱着整个世界。” 我微笑着看着他，我很欣慰有一个人可以这样爱我，可以把我当做是他的全世界。他低着头，倾身吻上了我的唇，“所以，你就不要跑开了。” 我点着头，比当初答应周景然的时候要爽快的多。 我不禁冷笑，我怎么又在想这个人了，这个人现在明明已经不在了。可能这次宴会结束之后，黎尧禛就要带我去他的墓地，看看长眠于地下的周景然吧。 那个曾经我喜欢的周景然，那个曾经深爱许清清的周景然，那个曾经让我了解他的一切秘密的周景然，现在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我不知道自己应该伤心还是怎样，自私点说，我现在还有黎尧禛在我身边，我一点都不觉得孤单。 “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在宴会上。”他把我抱在怀里，我的额头抵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 “是啊，那个时候你还以为我是商业间谍。”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那个时候我会爱上你。” 我忽然觉得转遍真的很大，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孩竟然大反转的爱上这样一个我。那个时候的自己心高气傲，靠着香烟来缓解思念。那个时候憔悴的不像样子，不知道那个时候的黎尧禛喜欢我的什么。 “你觉得周景然那个人怎么样？”我问道。 “他，很有智慧，但是在很多事情上面太钻牛角尖。” 我点点头，“那你觉得周锡元怎么样？” “周锡元这个人够阴险。你看那边的那个蓝眼睛的人，就是周锡元的合伙人。所有的阴谋都是两个人一起策划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相处需要真诚 那个男人坐在沙发上面品着酒，时而摇曳着手中的液体，在灯光下闪着光亮。 “别看他现在安安静静的，他的实力，不容小觑。” 我点点头，当做这个是黎尧禛给我的忠告。告诉我在周锡元的背后还有一股更厉害的力量，我要时时刻刻的提防。 “但是，我会在你身边，我会保护你。”他捧着我的脸，在我的额头上面印下一个吻，让我觉得心安。 世界上面的很多事情都不是一个人能解决的了。就算那个人是周景然也不例外。任何一个强者都有自己的不足，但是黎尧禛这个人的不足我还真的看不出来。 “你觉得自己有什么软肋么？”这个问题我问得直接，但是也是为了他着想。 “我的软肋就是你。”他说的深情款款，眉头紧紧地皱着，让人无法怀疑。 太多的爱情始于情话止于表达，所以现在我才会有些担惊受怕。“你会不会有一天觉得我不好，所以离开我？” “我不会，除非我们小她不再喜欢我。”他抱着我，摇曳在舞池中。 “黎总，真是雅兴。”来人大腹便便，带着一种天然无公害的笑容。 “周总好。”他和周锡元礼貌的打了声招呼，就像是多年没见面的老朋友。 “前一段时间听说黎总有事情，忽然隐匿了，这段时间怎么还这样容光焕发的回来了？样子却一点也不像是个将近40的人。”他的嘴角带着笑容，在这若隐若现的灯光里面，就像是一把尖刀，瞄准着目标，时刻等待着出手。 “这个世界科技很发达，穿越回20几岁这种事情不会不发生，只是周总还不知道。” 黎尧禛的嘴角带着胜利者的微笑。他的这句话是话里有话，明里解释，暗里讽刺。但是这个理由在我看来，多少有些扯。就算是人类的科技再怎么发达，穿梭时空终究还是一场梦。四维空间依旧还是人们脑海中的假象物。 但是很明显，周锡元这次并不是针对黎尧禛，毕竟他的实力和黎尧禛相比，实在是有些太弱了。就算是把黎尧禛当成路人，也绝对不要把这种人变成敌人。 我就不一样了，我只是一家小公司的总裁，还是他弟弟生前的女人，想必他能这样耀武扬威，是已经知道周景然不在的消息了吧。 周锡元和黎尧禛说了一会儿话就走了，我问黎尧禛，“为什么他说你是个快四十岁的人？” “不要信他。傻女人，你信我就够了。” 依旧是那个暧昧的姿势，在他的怀里，我真的什么也不想怀疑了。他身上的木香笼罩着我，带给我一种心里的安宁，与他怀抱之外的喧嚣完全的隔绝。 这天我们和很多人打了招呼，还见到了他的朋友，他给他们介绍我，“我女朋友，莫小她。”很大胆，毫无拘束，就像是我们真的很有自信，不管什么样子都会在一起一样。 “恭喜恭喜啊，万年冰山终于有女朋友了。”他的朋友起哄道。 他瞥了他们一眼，沉默着什么也没说。 晚上回去的时候，他坐在车里，路灯照过来，照在他的脸上，留下一半黑暗给我。 “我很感谢周景然，因为人的一生中会遇到很多人，出场顺序变了，关系也就变了。” 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些，我拿出一块曲奇给他，“怎么了？” 他说我的样子傻傻的就像是一个需要别人保护的孩子，他还说如果没有他，我以后应该怎么办。 “你不是说你不会离开的么？” 他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当然，我怎么舍得喝我们小她分开。” 和他在一起之后，世界上的语言都变得如此美好。我是有多久没有见到那样十分惨淡的社会？在逼仄的巷子里面生活的人们，在街角的菜市场讨价还价的人群。 我很庆幸我现在和他在一起，在一个堪称是天堂的地方享受着宁静，但是我觉得我丢失了生活。而那些丢失了的，也正是我想要的。 我不喜欢生活一成不变，但是一成不变的就是生活。我们很多时候想要出去玩也是这样，并不是想逃离，而是想让生活变得有些不一样，让自己的内心少一些麻木。 其实道理我都懂，只是下不了决心。说不出口那句话。 我真的想回去了，过我最普通的生活。放下KD，放下总裁的身份，放下一切的精神束缚。我想守在他的身边，可以看到他的侧脸，听到他的声音。 但是那是一场梦，我身边的这个人是黎尧禛，他给我的，又怎么可能是平凡。我叹了一口气，把那块打算给他的曲奇塞到自己的嘴里。 很多时候，只是一个念头，就会打扰平静的思绪很久很久。但是那些止于唇齿的话，终究还是成了逃兵。躲在心里，说不出口。 这天夜里，戛纳下了一场雪，落地即化，地面湿漉漉的，行色匆匆的人也打着伞。像是彩色的花朵，盛开在夜里，带着香甜。 “小她。”他轻声唤我。 “知道为什么这里的雪会化么？” “因为温度高。”我觉得他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这么简单。 “因为这个浪漫的城市只容得下眼泪和幸福。”他看着天空，若有所思的说道。“所以，不要有冷战，结成了冰，不容易消散。” 冬天的雪总是能留在地表一整个冬天，夏天的雨却只能过一个昼夜。 “好。”我十分肯定的答道。 在我心里，我又忽然很佩服黎尧禛，竟然能把这样普通的请求说的这么有深意，让人难忘。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周景然。” 他掩着唇笑，“快了，快了。”他喃喃道。 我越来越觉得奇怪，不光光是觉得他现在的表情和他的行为。 “我们现在回去睡觉。” 夜深了，街上喧嚣依旧，就好像这座城市是一个精力丰沛的年轻人，根本就不需要休息。 这天晚上，我们窝在沙发里面看恐怖片，他把我抱在怀里，就像是一对小情侣一样。看到恐怖的环节他总是捂住我的眼睛，有的时候还会来不及捂住。我会抱着他，像是一个孩子窝在他的身边。他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傻小她，老公在呢，别怕。” 他的语气轻轻柔柔的，像是梦呓。而我竟然在那一次次的温柔的安慰声中睡着了。梦里，他还是白天的样子，穿着正装，开着车。我坐在他的身边，一袭白纱，像是嫁衣。 梦里他问我，想不想和他在一起。我是说我愿意。就像是一次告白，更像是一场婚礼。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们之间到底还会发生些什么。 梦终究是假的，不会在现实中发生。 早上醒来的时候，透过浅浅的阳光看着他的侧脸，没有白天那样的冷冰冰。这次，我鼓起勇气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看着他的睫毛在日光中闪动了一下。 “淘气。”他轻声说。 原来他根本就没有睡着，只是在等待着我这个傻傻的猎物上钩。我趴在他的身边，小声的骂他，“坏蛋。” 时光静好，我们都在彼此最美好的年纪认识了最美好的人。世界从此变得都是光明和色彩，就像是远方的诗和田野，如此美妙和动人。 第二天我们出发的时候，头还晕晕的，带着宿醉的感觉。 “小她，怎么了？气色好像不太好。” “好像是因为昨天喝酒喝多了。” 他抚摸着我的额头，柔声道歉。“这件事怪我，让你受苦了。” 明明和他什么关系没有，却为了我的心安而让自己蒙受了罪过。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补偿我？” “你说。” “答应我一个要求，在今后的日子里面，我会提。” 他点点头，带着一副嗔怪的笑。“好，我答应你。” 我习惯于这样的宠溺，好像已经失去了一个人独立生活的能力一样，就像是当初和周景然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和他腻在一起。直到他离开，那个时候，一个人的夜经常失眠。 而这一天，我们终于启程，我们要去看我永生在心里面的那个人。 “你会伤心么？”他忽然问道。 我看着他的眼睛，气氛一瞬间沉默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怎么回答都是对他的伤害。忽然又觉得这个人好傻，明明是自讨苦吃，为什么还要问出来这种话。 “那你会死心么？” “会吧。”我依旧是不太肯定，但是我相信，这个人从世界上面消失了，就不应该再影响我接下来的生活。 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面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只受别人的影响，不受别人的束缚。我们会遇见很多很多的人，可能是好的，也可能是坏的。可能会爱上很多人，亲人，朋友。每一个演员都是这个故事里面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每一个人登台的时间又刚刚好。 “我相信你。”他开着车说道。 我没看他的眼睛，但是他的嘴角明明带着一抹笑。我觉得很放心，从此生活中便不再需要怀疑。 第一百三十八章 吵架 周景然的墓地就在戛纳，我问黎尧禛，“为什么他的财团在美国，他却在戛纳？” “因为这里曾经是他的家。” 他说的这句话让我很不理解，为什么说这里曾经是他的家？难道他的财团在法国？ “我就知道你这个小迷糊不会懂。”话语里依旧还是宠溺，像是嘲笑，但是又是那样让人觉得舒服。 我白了他一眼，“我明明很聪明好不好？” 他点点头，连声说好。“我们小她最聪明了。” 或许是出于虚荣，我竟然有些心高气傲起来，就像是受到老师夸奖的幼儿园的小朋友，咧着嘴笑，高兴的不得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自己变得这样的不成熟，我发了一条微博，是我和黎尧禛的合照，“愿有生之年与你在一起，一切安好，都是幸福的模样。” 许是这波恩爱秀的太强，引起了一系列的单身狗的反击。尤其是纤纤。“小她姐，你又出去玩，把我一个人扔下，我命苦啊！”后面还跟着几个哭脸。 我很佩服这个姑娘的治愈能力，竟然能在顾裴钰离开之后，很快就恢复了自己的生活节奏。我私信她，“最近过的好么？” “还不错，我来了老李的公司。” 只是一个大学老师，当然阻挡不住年轻人追逐梦想的脚步。早晚她都会冲破牢笼，去寻找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那个地方存在危险，但是却是多姿多彩的。 “你喜欢现在的生活么？” “生活没有喜欢不喜欢，我现在能做的，就是不让这个世界改变我。” 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太多的人被规章制度或者别人的看法左右，经历了很多很多年，我们难免会改变很多。有的人变得更好，有的人变得连自己都觉得失望。可是这就是生活，没有很多的色彩，因为我们被不断的渲染。 “前面那里，就是他给你的家。”黎尧禛指着前面的房子开了口。那是一栋比较老旧的木屋，前面还有一个小花园，花园里面还有一个木制双人秋千。 “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你的要求，只是现在他不在了。” 我推开车门，踩着这无人打理的荒草，顿时泣不成声。 映入眼前的除了荒凉，还带着令人恐惧的灰暗。我觉得这个世界在眼泪的渲染下变得模糊，我蹲在地上，抓着地上的荒草，直到荒草划伤了手指。 “小她。”黎尧禛蹲在我旁边，显得高大了许多。他抱着我，“别哭了。” 我好像浑身都失去的力气，那些所谓做足的心理准备在一瞬间分崩离析，没有一点点的痕迹。“虽然我说过要忘记，但是看到这些，我还是会难受。” 我不知道说这话的时候会不会让他觉得难过，毕竟我们两个的感情里面，现在已经容不下一个周景然了。 “小她不哭，以后我也会给你这样的生活，你要你开开心心。” 我重重的点头，眼泪噼里啪啦的掉在地上，就像是雨滴，滋润着荒草。 眼前的一切像是幽灵古堡，后面还有一座孤坟。 “他说过，不想让你知道他的消息，但是他想守着你们的梦。”黎尧禛语气平淡，就像是陈述一个故事，不带任何的感情。 “他还说，如果你对他不死心，就让我带你来这里。” “他是什么时候说的这些话？而且这才短短的时间，前些日子我们还发了短信，为什么这么快？” 我的这个问题暴露出了很多的疑点，让黎尧禛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早知道是这样，我真的不应该带你来这里。”他尴尬的挠着头，就像是谎言被戳破一样。 “其实他还存在在这个世界上面对不对？” “对，但是你不要去找，也不要试图去找，因为你根本就找不到。” “为什么？” “因为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周景然这个人了。” “你知道他在哪里对不对？” “你是我的女人，你觉得我会傻到告诉你这些？” 他说的没错，爱情是自私的，他当然不会告诉我。就算我在寻找周景然的道路上面走失了，就算是行至沙漠里生命悬于一线，他也不会救我吧。因为我是感情的叛徒，我没有资格要求他对我怎样。所以这一次，我也没有打算问。 “他是在什么地方么？” “对，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和旧情人苟且偷生。还让我来编造这个谎言，你觉得那个人还值得你去爱么？” 原来是这样，但是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应不应该相信黎尧禛的话。 他捧着我的脸，“这下子心安了？难道心痛才好么？”他注视着我的眼睛，眼中是满满的真诚。“我是不忍心让你受伤。” “可是你为了让我死心编造出这样的一个谎言，就是对我好了么？” 我哽咽着，推开他的怀抱，站在他一米之外的地方，朝着他吼着。 他低着头沉默，半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烟盒，点燃了一支烟。眉头深锁，就像是饱经沧桑的人，带着忧郁的眼神。 这天我们僵持了很久，我不愿听他解释，他也不再解释。很多的伤痛就是因为这样的不言不语，两个人谁都不愿意退步，我们僵持着，消耗着我们之间不太多的热情。 这天我一个人离开，扔他自己在这里。 我拿着行李，去路边打了个车，去了机场，这么久了，我也应该回去了。回到自己的生活，和黎尧禛保持着合适的距离。我们之间，本来就不应该这样。 这天我给佳佳打了一个电话，“我们一起经营公司吧，把所有的项目投入到服装上面来。” “好。” 对这个项目，佳佳本来就是势在必得，只是少了一点资金。 “那我们是和奇遇嘉亿两家公司合作么？” “等我们这个项目做完，我们就成立一个工作室。” 我知道佳佳的梦想就是想要拥有一家自己的工作室，全都是自己的服装，没有一丝一毫的功利心在里面。这是一个艺术家最高的追求，在名利里面累了，便可得一处净地休养生息。 这天我坐在飞机上面，不想去回忆那些不开心的事情。而我的心却生生的疼，我总觉得自己对黎尧禛太残忍。 不过，人就是这样的一种生物，总是对爱自己的人残忍。拼了命一样去伤害，因为你知道他会在原地，知道他不会离开。等你气过了，回过头来，他还是在对你笑。可是他是黎尧禛，怎么可能受这样的委屈。 果然，我下飞机的第一个短信就是嘉亿集团从KD撤资，不与KD进行合作。 媒体上面一时间议论绯绯，KD这个小集团一时间名声大躁。所以这一天我根本就没回得去家。 我躺在季南笙家的沙发上面，拿着手机刷着微博。季南笙恨铁不成钢的朝我喊，“这样你就认输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奇遇的那些老不死的正在捉摸着撤资呢！” “随他去了，反正周景然已经不在了。莫逸风也不在了。”我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但是那一条条花边新闻，我竟然一条都没有看进去。我不知道眼前的手机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逃避季南笙话题的工具吧。装作我很忙别打扰我的样子，心里却还是在考虑着这一件事情。 我想起曾经周立超在病床上对周景然说的话，想要周景然帮忙夺回BD，不能让BD就这样消失掉。但是这件事情，周锡元已经帮助他完成了，估计现在如果周景然回来，他也不会帮助周景然了吧。 人就是一种有功利心且自私的生物，没有什么会改变这个法则。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季南笙急得跳脚，丝毫没有在办公室里面那股子沉着冷静的劲儿。 “没有。”我回答道。 我现在心里也是没有底，难道KD这样就走到了尽头？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我去找到了莫逸清，那个佳佳为之付出所有的男人。 “你怎么来了？”已经是中午，但是他还穿着睡衣，在房间里面放肆挥霍着人生。 “我现在公司遇到了一点麻烦，希望你能帮忙。” “我？” 我终究还是不愿意求别人办事，所以这一次，就连理由都说的支支吾吾。 我点了点头，“没错。” “为什么？” “因为现在公司同时有两个项目，资金周转不开，其中一个项目是佳佳负责的，她一直都很用心，我不想停掉。” “但是我应该怎么帮你？” “资金注入，我知道你现在这里还是有钱的。况且佳佳为了你，差点付出了自己的事业。” 我看到了他眼中光线渐渐暗淡了下去，“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不会和她在一起啊！” 我忽然很不能理解眼前的这个男人。 “因为为了我，她付出了太多，我不想耽误她。” “但是这次我要你帮她。毕竟她为你付出了冠军的宝座。”我说道。 他低着头，沉默着，最后躺倒在床上。 他的下巴上有着青色的胡茬，冷笑的时候显得沧桑了许多。“好，我帮。” 第一百三十九章 急性胃肠炎 有很多事情，我觉得根本就无须和佳佳去讲。如果说了，可能还要落得埋怨，虽说这件事情我是在没有征得她的同意的情况下做的。 不厚道的人总是我，虽说我也是无奈之举。 “小她，明天来参加我的婚礼吧。”是莫逸风的短信。 从离开到回来，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但是情节转折却那么大，我一度不知道问题出现在了哪里。也不知道在发生那么多的事情之后，我和黎尧禛还能不能够在一起。 “小她。” 佳佳的眼圈红着，像是刚刚哭过一样。 “怎么了？” “我妈跟我说我爸出车祸了，被送到医院，但是现在已经快不行了。”她哽咽着，我甚至有些听不清楚她说的话。 她的爸爸的倒下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个原本圆满的家庭即将分崩离析吧。从此阴阳两隔，看不到前路。 “你先回去吧，我这边有事情，不方便陪你。”我语气平淡，染了一丝黎尧禛说话时候的样子。时间久了，难免会受到他的影响。 “那好。”佳佳顿了顿，答应道。 可能这样做真的不对吧，我利用了她还要置她于不顾，一个人去参加莫逸风的婚礼，去为公司拉关系，找合作商。 就像是《琵琶行》里面说的，商人重利轻别离。 我现在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商人，带着对生命的冷漠，对人性的不理。 我点燃一支烟，随便翻看着手中的杂志。页面的封面依旧是黎尧禛，只是第一页的内容了令人咂舌。 黎尧禛的女友的出现，引起了各大媒体的轩然大波。页面上的那个女人有着清秀的眉眼，长裙曳地，轻轻的挽着他的胳膊，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本以为他是鲜衣怒马的少年，到最后却真的是花花公子。是要怪他的花心还是怪自己的错误判断？ 这件事情，好像还是要怪自己吧。 这些有钱人都有有一种害怕孤独的病，在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拼尽全力去找一个人来陪。就算是不长久，也会耗尽太多的力气极财力。 页面上的他依旧是光彩照人，是万众少女心目中的偶像。能顿时让莫逸清那种偶像派顿时黯然失色的人。他不但有着高傲的性格，还有着俊美的容颜。 页面上的文字引起了我的注意，“疑似黎尧禛的旧情人。” 这个女人就是他记忆中的人么？亏我还那么傻。 总是有些人很自私，让别人忘记记忆中的那个人，而他自己却依旧不能忘记，依旧活在记忆中，做出一些过分的事情，然后随便找个借口敷衍过去。 我对这种人很不齿，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一定要拼尽全力做大公司，把嘉亿在B市的产业链连根拔起。把黎尧禛置于死地。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恨他，明明他当初对我那么好。可能也是因为那些好吧，才会让我觉得很不甘心。 下午的时候，李刚把我约在一家茶楼，推给我一份文件。 “然哥在生前把所有的财产都转移到了你的名下，你过目一下。” 看着眼前的这些合同我又怎么有心情去翻开呢？我现在的思路完全停留在刚刚他说的，‘然哥生前’这四个字上面。 “你也知道的，他没有死，为什么你们都来骗我？”我抬起头，愤怒的看着他。我不允许他说周景然死了。 “现在的你还像曾经那样喜欢他么？”他忽然一本正经道，脸上带着些哀愁。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要说喜欢，那现在对黎尧禛算是怎么一回事？要说不喜欢，那为什么心里还是牵挂他还是会难过？ “听说你和黎尧禛在一起了，媒体前些天都爆出来了，但是被黎尧禛用别的新闻压下去了。” “别的新闻？” “最近的花边新闻，他为了保护你才爆出来的。” 我忽然如梦初醒，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像是听到了什么震惊的消息。为什么他要这样？明明我已经伤害他了啊！ “你怎么认识黎尧禛？怎么知道这件事情？”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我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傻子，在别人都知情的情况下，只有我一个人傻傻的怀疑那个人。 “所以，如果你喜欢黎尧禛，你就好好的爱他。”李刚说完，拎着包走了脚步不曾停留。 这些事情发生的让人有些措不及防，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已经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尤其是李刚，他和黎尧禛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真的不知道该找谁来寻找这个答案，既然黎尧禛还在乎我，为什么要撤资？为什么让KD命悬一线？我咬着牙，忍着腹部传来的剧痛，思想渐渐变得不再清晰。 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耳边传来些许喧闹，但是眼皮却怎么都抬不起来。腹部传来凉凉的触感和刺痛感，紧接着，我的世界便彻底变了样子。 我从现实的世界到了梦里的世界，这里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少男少女。那女孩头上的花环是男孩亲手编织并为她带上的。他推着她荡着秋千，飞的高高的再往下坠。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美好，只是我是一个隐形人，漂浮在半空中，我看不到自己的身体。 又像是童话，前面还有一栋别墅。里面走出来的男人穿着笔挺体面的西装，女人穿着得体的裙子。 男人朝这边喊了一声，“孩子们，该去幼儿园了。” 那个男人有着银色的发，狡黠的眉眼。那个女人……我看不清她的面容。 我跟着他们一路曲曲折折，经过了几个弯路经历了几次堵车，男人回头看后座上面的两个孩子，吻了旁边女人的额头。一切都是轻轻柔柔的，都是美好的。 女人的笑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面，忽然变得极其刺耳，女人的面目也渐渐变得狰狞，让人觉得害怕。 她的面孔渐渐放大，忽然我的视线角度都变了。我看到的是黎尧禛，那个和周景然一样的眉眼。 “景然。”我轻轻的唤着。 他抱着我，“怎么了，小她。” 他竟然应了。其实细细想来，黎尧禛和周景然还真是很像，只是身份不一样吧。我开始怀疑了，在世界的这个角落，周景然是不是顶着黎尧禛的外衣继续生活？ “小她。”他轻声唤我，就像是一束光，照进我的梦里，他在那束光里面伸出了手，拉着我一直向上。 “你醒了。”他说道。 我看着眼前的人，“景然。” 许是因为梦境，现在还迷迷蒙蒙没有缓过神来。他的表情顿了一下，转而变成了尴尬的笑容，“我是黎尧禛啊！”他说道。 那个笑容僵在了他的脸上，竟然成为了我所见到的他的最后的一个笑容。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面，我面对的，又岂是正常人能够接受得了的压力？ “医生说你是急性肠胃炎。养养吧。”他冷冷的说道，仿佛刚刚叫我名字的并不是这个人，刚刚对我笑的也不是这个人一样。 “好。” 这就是我们之间看似不掺杂任何情感而实际上又有着太多的感情的对话。 这天夕阳照在窗台，晕了一圈的色彩。医院外面的喷泉边，还停着他的车，只是他的人并不在这里。 我又不是他的什么人，他为什么会陪我呢？ 作为一个合作伙伴还是一个商业上的敌人呢？ 我打电话给小赵，“把今年的所有项目的投资和今年的财务报表整理完带给我。” 我终于想要做一番大计划了。在福建的度假村完工之后，我要完成公司的转型，在金融风暴盛行的当下，必须要找一个避风港。 嘉亿不对KD进行帮助，不免招来太多人的非议，很多人说这是因为KD的总裁为人行为不端正。我对这些说法只是视而不见，我自己什么样子还轮不到别人来评价。 “这段时间好好养病。” 他推开了房门，手中拿着今天晚上的晚餐，还有一个盒子，里面是他的曲奇饼干。 “我托人买来的。”他平静的说道。 彻底推倒我心里的幻想。我竟然傻傻的以为这些都是他为我做的事情。 “趁热吃。” 依旧是冷淡的语气，就像是说着一件平淡无奇的事情，多加一点点的感情都是多余。 我也不矫情，既然选择了自己的路，就要断了自己的退路，逼着自己往前走。 “莫总。”小赵来的很快，还拿着一沓厚厚的文件，“您要的资料。” “放这里就好。”我头也不抬，就像是一个盛气凌人的上司，再也没有了一点人性的温度。 这天小赵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不打算好好休息？” “现在公司遇到了麻烦，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为什么还要做无谓的挣扎？如果我是你，我现在就把公司卖掉，还能留下一笔钱给自己养老。不好么？” 我的心里冷笑着，我知道他的用意。不过就是想掐断我的所有念想，就连饭碗都不能给我留。 第一百四十章 卖身契 黎尧禛并没有在医院里面陪我很久，一个电话过来就把他叫走了。 “我有事，先走了。” “好。” 我还是很喜欢一个人的清净，这样的时间是很难得的。 我翻看着手中的文件，一页页，写满了绝望。我现在就是在做无谓的挣扎，我承认自己根本就不是一个经商的材料。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整个城市都被笼罩在繁华里面，就像是一座不夜城。看着外面越来越亮和房间里越来越暗的光线，心里有一种失落感。许是因为现在的生活不如意吧，怎么做都不对，做什么都做不好。 莫逸清发来短信告诉我，已经钱打在了账户上。我没有回复他的消息，就像这些事情就是他应该做的一样。 这一晚，我一个人，抽着烟，烟雾缭绕，眼前渐渐模糊了。不知是烟雾还是泪水。外界就像是另外的世界，于我无关。 在这座城市，生活着多少资本家和多少像蝼蚁一样的人们，整天忙忙碌碌，匆匆忙忙，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或许有几个心怀文艺情怀的人们愤世嫉俗，口中喊着不要这样一成不变的生活，但是生活还是强迫着人们过着原本的生活。 就像是一个牢笼，里面有着很强的规矩，没有人躲得了，没有人逃得掉。 “你想过以后么？”耳边忽然响起了这样的一个声音，就像是从天外传来。环视一周，却发现那声音源于心底。 我想过以后么？想过吧。以后的日子不就是和一个人一起生活么？一个家，一个花园，一个秋千，再养一只狗。可能还会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生活的幸福快乐。 但是现在，那个人不见了。 周景然？他不知道在世界的哪一个角落，过着什么样子的生活。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他又一个女朋友，曾经还是他的结发妻子，曾经还怀过他的孩子。 难道他像是小说里面写到的那样，失忆了？ 我不禁冷笑，我还真是佩服自己的想象力，为了无谓的挣扎竟然什么理由都想的出来。 这个医院就像是一个牢笼，禁锢着我的身体，从夜晚到黎明。从黎明到日落。 第二天，黎尧禛来了，和昨天一样，拿着早餐，拿着文件。 “你的早餐。”他冷淡的说。 我点点头，没有过多的表示。好像现在我们的关系多说一句话都是多余，我们之间就像是很多走到尽头的恋人一样，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个，嘉亿收购KD的合同，如果你觉得还不错，你可以考虑一下。” 收购么？到最后，他还是露出了狐狸尾巴。 “其实这只是给你的钱，KD是一个股份有限公司，现在权力当然是掌握在股份多的一方。” “你想怎样？” “只是想告诉你，现在KD已经是嘉亿的，你签和不签，根本没什么区别。” “卑鄙。” 其实我早就应该知道，让我去找嘉亿合作，不过就是黎尧禛的阴谋，让我去求他而已。就算是KD出了什么问题，嘉亿也不会坐视不理，毕竟嘉亿是KD的大股东。而最终KD落到嘉亿手里，就是因为我和黎尧禛感情的破裂。 黎尧禛是一个公报私仇的人，这一点不是让人觉得他的做事方法不对，而是让人觉得可怕。在商场上面，不怕守规矩的人，就怕那种不守规矩的人。他们出着没有规则的牌，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会给什么人致命的一击。 “明知道我签这个合同没有用，为什么还要拿过来？” “怎么说我和周景然都是朋友，我想我不应该直接夺。” 伪君子。借着合法的手段，其实做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在暗地里面的，满满的都是阴谋。但是我还是输了。 “我不签。”我依旧是强烈的态度，我觉得，我还能从KD集团得到些什么，我现在还不会输。 佳佳和莫逸清就是我的最后一张牌，现在，我也只能这样做。 “放弃KD，来我身边，我养你啊！”他的嘴角带着邪魅，让人觉得可怕。他的面容在我的面前渐渐放大，直到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让我一点点报复你。” 我忽然觉得跟这个接触就是我这辈子犯下的最大的错误，从来一开始，我就是被算计的。就像是待宰的羔羊，到如今，已经没有一点点挽回的余地。 “我可以进来么？”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我觉得那个人就像是我的救星。 “进来。”黎尧禛冷冷的命令道。 这时我才看到了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乔谢安，那个极其不正经的医生。 “把这个疯女人身上所有的毛病都给我治好了。” 乔谢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黎尧禛，“有必要这样？” “要你怎么做你照做就是。” 黎尧禛身上带着一种旁人不敢反抗的气势，让人觉得害怕。 “好。”说着乔谢安坐在我旁边，打开了背着的箱子。 那里面都是我未曾见过的东西，有些东西比黎尧禛口中的穿越时空还要玄。“你把嘴张开。”他说道。 黎尧禛一直站在窗子方便，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像一个光影里面的天使，但是他的内心明明是恶魔，就像是路西法一样，让人觉得害怕。 “你到底好了没有？”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不耐烦的说道。 乔谢安看了他一眼，“身体状况不是特别好，哪都有问题。” “具体。” “肠胃和肺。” 他的眉头紧皱了一下，就像是遇见什么特别揪心的事情。他瞥了我一眼，“既然她这个不爱惜自己我也没办法，没有传染病就行。”他的语气冷淡高傲，就像是对一个人命运的宣判，毫不留情的。 “确定不用治疗？” “不用。”他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乔谢安看了看我，我摇着头表示我不需要治疗。倔强也是一样，都以为自己年轻，不会有什么毛病，结果一拖再拖，忘记了健康的重要性。 “既然你们这样子，我就不留下来了，我先走了。” 乔谢安几乎是跑出去的，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难道是黎尧禛冷厉如刀的目光么？但是他不是一直都是这样么？ 房间里面忽然安静了，两个人谁不都说话，我看着他，他看着窗外。不知这样过了多久，他转过身来，“如果觉得自己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就出院。这段时间医药费是我交的，你现在已经没有钱了吧？” 他的语气挑衅，就像是上层资本家对底层人民的蔑视、瞧不起。但是我又能怎么办？我是没有勇气公开挑战他的。 我闭着眼睛，“那你想怎样？” “来我家，照顾我，当做是还债。” 这个时候，忽然觉得天地都在旋转，明明不可能的事情却要被人逼迫着去做，如果周景然在的话，我想我不会生病吧？我也不会忍受眼前的这个人吧？ 我长舒了一口气，“如果我不呢？” “这就由不得你了。” 我忽然觉得命运反复无常，有的时候对你很好，有的时候就像是一个掠夺者，偏偏要抢走属于你的所有，一丁点都不会留。 桌上的合同在日光的照耀下让人看不清字迹，让人觉得刺眼。我在心里问自己，难道我真的输了么？就这样？一败涂地？ “那KD呢？” “我只要你在下班的时候来照顾我的衣食起居。” “你明明可以雇佣一个保姆。” “但是我就是想要你去照顾，工资不是问题。” 他挑起我的下巴，就像是在挑逗一个姑娘，只是眼前的这个姑娘眼神中并没有让他觉得满足的怯生生。 “好，我答应你。” 许是因为没有钱，也许是因为生活的无奈，现在，我只能走这一步了。看着他，就像是这个世界的主人，好像是在宣誓对我的主权。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签订了一份卖身契？” 我点点头。 曾经的承诺都是假的，这个我知道。我本来就不应该相信这个世界还存在一点点的温情。也不应该相信黎尧禛真的人性大发喜欢上我。 为了KD的崛起，现在必须在黎尧禛手下讨生活。这个，就叫做灯下黑吧。越是在他身边他就越不会察觉到我的动作。 我抱着枕头，感受着这个世界仅存的温暖。或许只有身边的物才是最终的精神归宿。所以在这个世界上面才会有那么多的人追求物质上面的享受，只有这样，才会使自己的内心受到一些满足吧。 所以才会产生那么多的公司，才会产生不同的产业链，才会产生攀比的心里。 人是一种复杂的动物，永远不会又一成不变的人。时光会改变太多，比如人性。 在不同的时代的人和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时间，总会是不一样的。太多的人在这个世界里面迷失了自己，很多的人在原地踏步求一丝安稳。但是在站在高处的人看来，这些人生活如蝼蚁，没有一丝丝的生气。 “明天晚上下班，整理好行李去我那里。” 我点点头，“好。” 第一百四十一章 投降？ 我们在人生的这条路上，角色不停的发生变化。从最开始梦想的缔造者变成了梦想的摧毁者。从最开始自信满满变成了自我否定。从最任由风吹雨打不低头变成了任生活蹂躏。 我们在这些变化中活着，渐渐的变得不像自己。 我手中依旧拿着那本合同，我一直都没有签。虽说这个合同只是一个形式上的存在。 我坐在办公桌前，尽量回忆在茶楼的事情。因为这件事情，我错过了莫逸风的婚礼。那天他在微博上面发了很多照片，我只能很无力的在下面发上一句略显得无力的祝福，“白头偕老。” 四个字，包含着我对他们这段爱情满满的期盼。 那天在茶楼，李刚离开了，但是为什么我醒来之后看到的是黎尧禛呢？我打电话给李刚，却是那个小明星接听的。 很多人会根据别人的话语察言观色，很多人也会根据别人的处境展露本来的自己。小明星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大概知道我现在处境落魄，语气中也添了几分傲慢。 “他不在，你找他干嘛？” “有事。” “所有找他的人都说是有事，我们从来不会没事找事。”说完，果断的挂了电话。就像是一对恋人吵架，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对方留。这个小明星，连一点点的线索都不愿意给我留下。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总是在一波未平的时候一波又起。走廊里面很吵，我能听到小赵焦急的声音。直到脚步声接近办公室，小赵推门而入，“莫总，我已经阻止过他们了。” 我挥一挥手，“你先出去吧。” 是非事那么多，，以至于我现在疲于应对。我揉了揉太阳穴，“你们找我什么事？” “今年的工钱，不是说年底结算么？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发？” “工钱？”他抬眼看着这群衣着朴素的人，想必这次来B市也是收了不少的苦吧。 “工钱我已经给你们的工头了，你们应该管他要。” “工头说让我们来管你要。” 这个世界真的是什么稀奇的事情都有，这种事情竟然闹到了KD公司里面。这多有损KD的名声。 “这个工钱一直都是盛期负责，KD只是负责策划和设计，你们还真是找错了人，不好意思。”我解释道，说着这些人听不懂的术语，让人潮更嘈杂。 “不行，不给钱就不走了。”其中的一个男人说道。其余的人听到之后也跟着纷纷起哄，“对，不走了。” 这件事情还真是让人头疼，现在KD哪里有钱来填补盛期的窟窿呢？盛期那么大一个公司，要是拖欠的话也绝对不是一两万的问题。 “欠你们多少钱从？有欠条么？” 这些人在我的问话之后面面相觑，一脸的茫然。 欠条都没有怎么能来要钱，现在这个法治社会当然会站在证据的那一方，就算这些人真的很可怜。 正因为没有足够的文化水平，所以才会没有一点常识，才会被人骗，在最后，连讨债的能力都没有。也可能是因为相信，到最后，竟然连一个欠条都没有打。也就给了太多人可乘之机。所以才会出现了越来越严重的两极分化。 办公室里面的空气渐渐变得浑浊，因为太多人的呼吸，因为我手中的香烟。我没去看这些人，随他们怎么闹，反正KD现在一分钱都拿不出来。 时针渐渐指向了六，公司里面的人越来越少，这些人竟然在这里站了好几个小时。我回过身去看他们，“不走么？要下班了。” 他们依旧是面面相觑，每个人都拿不定主意。 “那我们的钱怎么办？”为首的男人问道。这个男人看起来很面熟，他曾经进过我的宿舍，和同宿的老师苟且。 “她还好么？”我没头没尾的问出了一句。 他看着我的面容顿了一下，许是在回忆。“你是……” “谢谢你还记得我。”我微笑着看着他，这个笑容就像是一把刀，让人觉得心底生寒。 “还好。”他低着头，就像是提及了什么不愿意面对的往事。 “看在是旧相识的份上，给你们指一条明路，你们去BD集团找周锡元，这部分钱应该他负责。”我说道，但心中明明知道这件事不会有什么结果。 这天我走出写字楼，早已有人等候在外面。 “上车。”他冷淡的说道。 “你怎么来了？” “顺路。” 他似乎不愿意多解释什么，也不愿意多说些什么。所以就连回答都是两个字的短语，连一句话都不是。 一路上，经历红灯绿灯，我们沉默着。路灯照进车里，打在他的脸上，但是却没有让这个冷峻的面容染上一丝丝的暖色。 “听说你的公司遇上了麻烦？” “麻烦不断。”我如实回答道。 KD本来就是一个多灾多难的公司，在最开始被BD算计，在现在被嘉亿算计。我忽然有些后悔认识季南笙和黎尧禛了，这两个人到底带给了我什么？我不知道这应该被叫做幸运还是应该叫做灾难。 “还不打算投降？” 投降吗？其实我也并不是没有想过，只是现在还是很想接着莫逸清的力量苟活一段时间，就算是最后也翻不了身，至少我有努力过，我不会后悔。 我摇摇头，“不，我不投降。” 或许这就叫青春，一个被生活压迫的人，咬着牙不肯投降。我看着他，他的眼睛里面没有任何表情，口中也没有任何表达。这就是我们接下来的日子里面的相处方式。他不会说太多的话，我也不会打扰他。 在他的家里，我给他泡了一杯茶，茶几上，还摆着那个装曲奇饼干的盒子。 “扔掉。”他冷冷的命令道。 “好。”我答应道。 许是怕回忆太汹涌，所以才会绝请到连回忆里面的东西都要统统处理一件不留。- 他站在窗边，长身玉立，身姿挺拔，纯白色简约款衬衫将他的气质衬托的恰到好处。一双目漆黑，流光溢彩，层层渲染，风韵到极致。-他手中托着一只茶杯，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男子。 “看够了没？”他不满的瞥了我一眼。 我点点头，灰溜溜的回了房间。 这段日子，我都要住在这里，他会随时召唤我。就算是我已经深睡他也可以把我从梦里叫醒。 只是这一次，我失眠了。 他家离市区比较远，外面少有霓虹。星空闪烁，游泳池里面水光粼粼。我穿了一件外衣，光着脚走了出去。也许这夜风会让人更清醒，就算现在外面还飘着小雪。 已经快要进入十二月份，地面上也传来刺骨的寒意。 “你不冷？”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的身后，挑着眉毛看我。 我低头看了看脚下，看了看他的眼睛。站着没有动。“你怎么，还没睡？”我问道。 “因为睡不着。”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还不忘扯一条毯子盖在腿上，“这样的夜就是用来失眠的，睡觉是一个耗费时间的工作。” 我点点头，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工作狂，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也不得不赞同他的观点，一句反抗的话也不敢说。 “过来。”他朝我勾勾手，“杵在那里干什么？” 我站到了他的旁边，看着星光坠落在他的眼睛里面，一点点黯淡了下去。他漆黑的眼眸就像是黑洞，吞噬一切，例如光线，例如情感。 “你就不觉得发生在你身上的一切就像是一个阴谋么？” “嗯。” 他不说我也会知道，周锡元是冲着周景然来的，但是周景然闪开了，我就直接成了炮灰。 “你知不知道这样下去的结果是什么？” “破产。” “不，你会坐牢。” 他的语气平淡，好像是说一件不太重要的事情。而我的反应就不一样了，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为什么会坐牢？” 他摆弄着手中的手机，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漫不经心。“因为KD本来就是金融行业起家，现在涉足这么多行业难免会经历调查，现在又有人闹，就算是破产KD也会背上很多很多的债务。一旦调查出来什么，那就不免经历牢狱之灾。” 他分析的没有错，这种久经沙场的人一定会比我经验多得多吧。看来，我还是想得太过于简单了，对这个商业圈，对这个社会。 “其实你也不用怕，你只要投降。” 听到他说这句话之后我开始变得不确定了。我忽然很恨这个世界，恨所有人。他们给我布了一个又一个阴谋，然后让我妥协让我投降，这又何尝不是另一个大阴谋？ 我摇着头，“我还是不想放弃，无论结局变成什么样子。” “那以后不要怪我救不了你。” 我点点头。我怎么会怪他，他只要提醒过我这就足够了，至于公司被收购的事情，我现在还没哟想过。 “如果KD倒闭，嘉亿会受牵连么？” 他顿了顿，看着漫天的星辰。指着不起眼的一颗，“那颗星好比KD，陨灭之后没人会察觉。那颗最亮的就像是嘉亿，不会受别的星的光线的影响，一直都是最亮的星，且恒久存在着。” 第一百四十二章 强迫 很多时候后悔了，就会想着如果这个人没有出现才好，如果当初事情并不是这样发生的，故事的结局又会是什么样子。 已经是午夜，郊区的夜市很平静，平静的，就像是黎尧禛这个人，不说什么话，说话的语气也总是平淡的，不带什么情感。 我躺在床上看着这个房间的陈设，一板一眼，没有多余的棱棱角角。什么都是整齐划一的，就像是那些突然出现的线条就能够破坏这个世界的美一样，果真和他的性格如出一辙。 “还没睡？”不知道什么时候黎尧禛推开了我的门，站到了我的旁边，一切都是猝不及防的。 “现在还睡不着。” “听说周景然离开之后你就失眠了。” 我瞥了他一眼，不想去看这样危险的他。“这个跟你没关系。”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怎么说他现在都是我的老板，我的小命都还被他攥在手里。 “怎么跟你的主人说话呢？”说着，他俯下身掐着我的下巴，让我连摇头的机会都没有。 我说不出话，也挣脱不开。我倔强的闭着眼，不想让他看到此时我的眼神。我想，如果看到他，那眼神一定是愤恨的吧。我现在，真是恨死了这样的他。 “你不觉得你有些过分么？”他自顾自的说着，就是不肯放开我。 不知是过了多久，他掐着我的手终于放开了。但是为什么颈部出现了凉凉的触感，痒痒的，一直向下滑着。 “皮肤还不错么。”他的语气中带着嘲讽。 我睁开眼，看着他，“你要干嘛？” “女人，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 我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软的不行要来硬的？忽然很多恶劣的，恐怖的画面展现在了我的面前。但是黎尧禛这样的一个正人君子，应该不会做那些让人不齿的事情吧？ “你要干嘛？” “你的话语能不能有点新意。” 忽然身前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像是触动了一个电流一样，迅速传遍了全身。 他的手指在我的身上不断挑逗着，手掌抚摸着我身上的肌肤。我说的‘不要’都被他当做了耳边风。“你不能这样。”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你现在是我的女人。” 我用力把自己抱住，“总之，就是不可以。” 我也不知道我的奋力反抗是为了什么，一个贞洁的名声？可是周景然明明已经不要我了，我为什么还要为他守着一个身躯，为什么还要去做所谓的贞洁烈女。 “周景然已经不要你了，我现在愿意收留你，你应该感谢我才对，为什么还这么不老实？” 他的手掌忽然掐住了我身前的柔软，让人措不及防。“在我的手上，你还想逃？”他的手力道极大，让我无法挣脱。“你觉得你这样做对周景然好么？” “反正他也知道了，也同意了，有什么不好。”他说着，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只是苦了你了，我的小她。” 我不是很乖，我在他的怀里一直挣扎。 我以为她要我过来只是给他做一个保姆，从来没想好还要进行特殊服务。“黎总，这项服务好像并不在我们之前约定的合同里面。” “没关系，我可以给你钱啊！”说着他的唇开始在我的肩膀上摩挲起来。“只要你这个小家伙老老实实的。”他的语气极尽的挑衅，带着一些瞧不起。 “你越是挣扎我就越觉得你可爱，我就更想用力，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已经激起来男人的征服欲了。如果你乖一点，兴许我早就失去了兴趣，放开你了。” 他胡乱扯着我的衣服，解开了身上的浴袍，露出了健硕的胸膛。在灯光的照耀下，更有一种吸引力。 他的唇在我的颈部，身前摩挲着，就像是一只婴儿的手，毫无章法的触碰。“小家伙，你还真是让我欲罢不能。” 我静静的躺着，就像是他说的那样子，不再挣扎。这一次，我真的认输了，我只想听天由命。我忽然觉得自己好笑，为什么之前会答应和黎尧禛在一起呢？我对这个人，又了解多少呢？ “为什么之前要答应我？现在又对我这个样子？” 我不说话，就像是没听见一样。现在的我就像是一块木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任由他的坚硬碰触到我的柔软，很热，很烫。 “你还真是学的够快的。”他说着，一下子深入我的身体。把我本来紧张的心情弄得更紧张，“你恨我么？” “是啊，我恨你，为什么当初不知道挽留我，，就那样放我走了。” 我忽然有些糊涂他说的话，当初明明是他没有挽留我，我一个人离开了。我看着他的眸子，里面是满满的贪婪。“我还真应该好好的制服你。” 说着，他开始在我的身体中来回的索取，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用力一点。我不禁闷哼了一声，“不要。” 我明明知道这样的反抗没有用，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反抗似乎是出于本能。 “今天你要好好的伺候我才行。”他更用力了，就连那双大手也在我的身前来回的摩挲着。侵蚀着我的每一寸肌肤。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他一直没有停下，我渐渐感觉到累了。“放开我。” “你求我。” “我不。”我依旧是强硬的态度，就是不想服输。 “没想到我们小她性子里面是这样一个坚强的女孩。” “啊……”我终于喊出来，因为他忽然加重的力道。 “竟然喊出了声，我看你这回怎么喊。” 我忽然感觉嘴被塞住，仰起头，是他距离很远的脸。我在他的身下，口中是带着些粘液的东西。 “还真是无趣。”他这次真的把我弄疼了。那个东西塞满了我的口腔，舌头都无处安放。 他一点点抽离，又一点点深入我的身体。不多时，暖暖的热流顺着身体往下淌。他松松垮垮的趴在我的身上，“看来你这个小家伙还很受用。” 很平静的语气，就好像刚刚他做的事情都是理所应当，他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在刚刚的行为里面，他已经深深的伤害到了我。 “为什么不是别人？” 我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但是我相信他会明白，因为他是黎尧禛啊，一个聪明人。 “因为你是周景然的女人。”只是这样一句话，竟然让我无话可说。 “因为周景然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今生最大的敌人。”说着，他掐着我的脸，扼住了我的后脑勺，“所以，我要得到你。” 我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出于什么思想，但是这样的思想着实让人觉得有些变态。“你就这么在意你的敌人？就算是他已经不在了。” 他点点头，“只要他活着一天，他都是我的敌人，他的女人都是我的女人。” 我简单的把这句话理解为这个人的占有欲很强，而且带着一点心理变态的意味在里面。 他离开的时候时钟已经指向了三的位置，他竟然在我的房间里面待了3个小时，我长舒了一口气，旁边还有他留下的淡淡余温，空气里还漂浮着淡淡的檀木香。 我真的要这样度过以后的日子么？在黎尧禛的家里？受着除了情感还有身体上的掠夺和侵蚀？我觉得可怕，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但是喜欢的都不叫生活，都叫梦想。 既然选择来到这个世界上面，就要对所有的事情都做好心理准备，准备接受一切的不公平，准备接受一切的无法选择，准备接受一切的强迫。 我摆弄着手里的额手机，屏幕打开又锁住。就像是一个百无聊赖的人，在需要人陪的时候翻遍了列表，竟然找不到一个聊天的对象。这样的人多寂寞，多孤独。 寂寞的可怕，孤独的可怜。 忽然屏幕上面弹出了一个消息提醒。“我明天就要回去了，打算回KD了。” “那皓月怎么办？” “当然和我一起。” “好。” 我们之间的话题只有这些，索然无味。所说的话竟然还没有他的头像来的夺人眼球。照片里，男孩笑的开朗，女孩笑的甜蜜。是一对夫妻，好像无论天长地久，两个人都要一起白头。就算是世界末日，他也要紧紧的牵着她的手，这辈子都不会放开。 对这样的感情，我也只能是羡慕。 我现在的处境，没有得到爱情的权利，也没有得到爱情的能力。 黎尧禛不会对我好，黎尧禛也不会放我走。 难道这就是因为恨一个人，才会百般折磨她的原因么？不会让她离开，而且折磨的过程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快感。 许是因为冬夜里的暖气开的太足，我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在身上没有穿衣服，也没有盖着被子的时候。 大概到了早上我才觉得冷，睁开眼，却看到了黎尧禛坐在我的身旁，眼睛盯着我一丝不挂的身体。 “流氓。”这是我本能的反应，怨不得我的贞洁。 “可是你为什么不盖被子？也不关门？” “……”明明是不小心睡着，而且门明明是他没有关啊！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们都变了 这天我几乎是落荒而逃，在黎尧禛灼热的目光里跑去了浴室。“洗干净点，晚上我还要享用。”他的嘴角带着坏笑，甚至在阳光下都能泛起寒冷。 只要有一件事不太如意，那么接下来的事情都不太好。就像今天，一到公司就有一种压抑的气氛。我问小赵，“怎么回事？” “张总监刚刚来找过您，现在在办公室呢。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生气。” “好，你先忙你自己的，我去处理。” 佳佳会生气，一定是因为莫逸清给KD注入的资金的问题吧。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事情能让佳佳和我大动干戈。 “佳佳，你在么？”我敲着她的门，那门却一下子就打开了，露出了她气愤的面容。“莫小她，你未免有些太自以为是了吧？你以为你是谁啊。” “佳佳。” 无论我怎么变，但是在对于佳佳的感情上，一点都不会变。这是我曾经的闺蜜，这一生中比恋人还重要的人啊！ “别装无辜，你以为你能骗得了莫逸清就一定能骗得了我么？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张佳佳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跟个傻子一样？” 我低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当初我也只是想帮助公司度过危机，为什么佳佳现在只能想到自己和莫逸清，那我呢？ 我咬着唇，抿着嘴。 “莫小她，你倒是说话啊！” “我不用出去打听，你的事情，我都知道。” 毕竟曾经这是对我最重要的人啊，在我生命中的某一段时间，我曾爱她胜过爱自己。我可以把唯一一份早餐给没吃饭的她，然后跟她说我不饿。 她曾经把作业递给我应付老师的检查，在老师发现的时候一个人担下所有的责任。 这是我曾经喜欢的佳佳，比恋人还要亲密的佳佳。 但是现在呢？在某个夜里，佳佳陪着莫逸清，不理会无家可归的我。在某一天，我做了一件事完全不考虑佳佳的感受。 随着时间的流转，岁月的碾压，一切都变了。不但是看起来变了，而且本质都变了。 她的眼神不再清澈，我的心里也被利益填满。我们不再理解彼此，开始对彼此肆无忌惮的伤害。然后受伤，躲在一个无人的角落自顾自哭泣，身边再也没有一个人可以分担忧愁。 有人说这是因为成长，有人说是因为世界改变了我们。但是无论什么样子，我和佳佳都不再是曾经的我们。 “莫小她，在那之前，你有考虑过我么？”她的声音变得哽咽，眼圈也是红红的，像是刚切过洋葱，明明要落泪，但眼神依旧倔强。 我看着她，终究还是摇了头。如果她难过，那我就不要解释了。就像是当年，她为我承担下所有的责任一样，我也为了她承担下所有的责任。 “那好。”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直接变成了不确定。 我推门走了出去，站在门口依稀能听到她的啜泣声，就像一个孩子，带这些委屈。 我在心里跟她说了无数遍的对不起，我不求她的原谅，只希望她在恨过之后就可以做回原来的张佳佳。 这么久以来，她真的变了很多。 曾经那个爱吃麻辣烫，一副女汉子模样的张佳佳早就不见了，现在的她为了保护皮肤不吃麻辣烫，为了保持身材吃的都是素食。我也担心过，但是她说她为了莫逸清心甘情愿。 我也笑过她傻，也说过刺激她的话。但是她还是那样的爱莫逸清。 我知道这种感觉，就像我曾经喜欢上周景然，就觉得自己仿佛是拥有了整个世界一样。 闺蜜，就像是到了一定年纪就该褪掉的乳牙，然后在那个刚刚好的年纪，认识一个可以陪伴度过一辈子的人。不用经历太多的波折，一切都是风平浪静。 我擦干了眼泪，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是这个公司的领头人，所以在什么时候都要做出一副领头人的模样。 “莫总，莫经理来了。” “好，我知道了。” 会客厅，莫逸风旁边坐着白皓月，两个人一副恩爱的模样，毕竟是新婚燕尔。 “好久不见。”我礼貌的和他们打招呼，微笑着，做出一副热情的模样。就好像刚刚偷偷掉眼泪的人不是我一样。 “小她，最近还好么？”白皓月率先开了口，一副热情的样子。好像我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一样。 我点点头。“还好。” 这就叫成长吧，在这个年龄阶段，就算是不好也要学会伪装着坚强。 “听说最近公司的经营状况不是特别好。” 他就像一个老朋友，说起话来无拘无束也不会拐弯抹角，在我们之间，不存在生疏。 我点头，我不否认这一点，毕竟现在已经人尽皆知。 “因为你。”他忽然说到。 这些失败的原因都是因为我？ “因为你独裁，什么事情不会跟我们商量。” “……” 他依旧是那样的话，经历过佳佳这件事情我也是无话可说。我不否认他的观点，但是在我需要人帮助的时候，谁又能帮我出出主意呢？ “那你这次回来……” “周景然让我回来帮你。” 周景然？他不是已经消失不见了么？为什么还…… “他说你已经拒绝了他的帮助，现在，只有我能够帮助你。” 我瞥了他一眼，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那为什么当初你要回盛期？为什么后来盛期又被收购？为什么你都不提醒我？” “很多原因。” 这四个字真好，简单，还恰好巧妙的回答了我的问题。我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曾经那么简单的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复杂，难以捉摸。 “我们中午出去吃吧，听说附近新开了一家火锅店。”白皓月提议道，打破了房间里的沉寂。 许是因为尴尬，一个火锅竟然让我吃得索然无味，但是又吃了那么多。 “小她，逸风说话直来直去，你也不是不知道，别往心里去哈。” 我看着莫逸风，尴尬的点了点头。 莫逸风跟我，本来就是老友。曾经彼此依赖的老友。我们的相识在他和白皓月之前，我对他的了解，又怎么能不深？而现在，忽然有一个人，告诉我，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多可笑。 我又怎么能不知道曾经的莫逸风呢？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笑容浅浅。 这天我们谁都不肯喝酒，茶水被续了一杯又一杯。我们都怕喝醉，怕喝得神志不清，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果子，最近，挺好的。”他说到，语气是沉沉的，像是十分不情愿提起这个话题。 我们之间的话题到现在，好像，也只有这一个。就算不情愿，但是也是迫不得已。 我点头，“他身体好就行，这个孩子实在太可怜。” “我打算，有一个自己的小孩了。”他淡淡的说，还看了白皓月一眼，露出来甜甜的笑。“皓月特别喜欢孩子。” “嗯，好。”我只是这样答应，但是心里还是不情愿也不甘心，也觉得心痛。许是因为怜悯对果子的心情一直都没有变过。 “我会替你照顾他。”我悠悠的说到，直到话语出口我才想明白自己到底在说什么，不禁自嘲的笑了。 这么多年，依旧是没脑子，我现在明明都自身难保却依旧还是要做什么有爱心的人。 “那好。”他倒是答应的爽快。 “那就谢谢小她了。”白皓月倒是笑的开心，像是一个天使。 但是，明明是他们不想要果子的。那个把莫逸风当做父亲的孩子，在知道父亲不要他之后，会有多伤心？ 曾经他把莫逸风当做一切，一个几岁的孩子竟然学着上灶台，给他煮饭，悉心照顾他。莫逸风对这个孩子也是有求必应。但是又在某个晚回来的夜晚，看到熟睡在沙发上的果子，他也会心痛。 “果子是个好孩子。”莫逸风感慨，但是也只能感慨，他和果子的缘分，终究还是因为白皓月断了。 “我们没有办法继续照顾果子。” “我知道。”我把筷子放在碟子上，眼睛都不抬的说道。 就像是莫逸风恨的那个莫小她，高傲的，独裁的。 “这次回来，打算怎么经营KD？”我终于还是问出了口。世界上最幸运的事，莫过于在失败一次之后还有人愿意帮忙，还能够找到反败为胜的机会。 “打算把福建的项目完工，回笼资金。做回金融产业。” 这才是KD，一个金融业的公司，根本就做不到其他的领域。 “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做大金融业，才能在商业圈有立足之地，才能跟别人谈合作。”他喝了一口茶，说着这些简单的，但是我之前并没有想过的事情。 他的想法和我的不一样，我是一个有野心的人。 “眼下我们只有一条路，这就是嘉亿想要收购我们的原因。” 我看着他，说不出来一句话。觉得他就像是卧龙，在草庐之中就已知三分天下。 “但是，嘉亿是我们最大的股东啊……”我弱弱的说道。 “但是，我们掌握着主动权。毕竟KD得金融技术一直在我们自己手里。” “好。”我回答道。 第一百四十四章 没有选择 这是一条不归路，和爱上周景然一样，我成了一条赌棍，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看不到前路，也没有退路。 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喜欢现在的生活。每天都是面对工作，面对黎尧禛。 只是今天下班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黎尧禛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莫逸风。 “今天我负责接你，上车吧。”他绅士地打开车门，看着我微笑。“他今天不来了。” 我点点头，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权利在被一点点的架空。莫逸风渐渐接管了KD，而莫逸风，就像是黎尧禛派来的人。 “他拜托你来的？”我问道。 “是，他今天有事，来不了。” 事到如今，只能道一句世事无常。毫无预兆的，我们都在被算计着，一点点被蚕食，吞噬了曾经引以为傲的梦想。 我们在他乡，没有梦想做行囊。唯独没有变化的，就是我们依旧在流浪，朝着没有方向的远方。 “你为什么会跟他在一起？” “我没有。” 我说的很小声，事到如今，竟然没有了反驳的勇气，就连大声说话，都成了一种奢望。 “那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想过，以至于他问我的时候车内腾然而起一种尴尬的气氛。 我摇摇头，“我们关系不亲密。” 这是我唯一知道的，他对我那么恨，又怎能谈得上是亲密？ 这天我觉得路程好远，车子就像是一直蜗牛，背着甲壳缓慢的行走。我看着他的侧颜，感觉岁月在他的脸上，也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痕迹。 时光对每个人都公平，就连外表的印记都不尽相同。给人留下的，有些是悲，有些是喜。 “那周景然呢？”他挑着眉，一副不解的样子。 “他，已经不在了吧！” 我说的极其不肯定，就像是还希望着周景然能够回来，希望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我曾经的爱人。 “十年了吧，你放的下么？” “那你最后不也是和白皓月结婚了么？终究还是和曾经的愿望背道而驰。” 他沉默着，久久都不做出一个回应。就像是在思考，但是这个答案他永远都不会找到。 到达黎尧禛家的时候，他久久不给打开车门。 他看着前方，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如果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你依旧愿意和周景然在一起么？” “没有那样的机会。” 我看不懂莫逸风的内心，就像看不懂自己的前路。不知道怎么办，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我推开门的时候，发现他正站在窗台旁边修剪着花草。那些本来就不茂盛的花草在他的修剪下变得越发的单薄。 “你这样修剪它们，还不如拔掉。” 他回过神了瞥了我一眼，又转而看着窗台上没有叶子干巴巴的花草。“这样才会长得更茂盛。” 我不禁在心里骂了他一句疯子，这样的花草，光合作用都没有，怎么可能长大？ “正因为没有光合作用，才不会冻伤。” 因为没有叶子，所以不会冻伤，亏他想的出来这个办法。 “舍了几片叶子，就能保住命。” 他的话意味深长，不禁让人想了太多太多。看着他欣长的背影，我伫立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像是品味他的话，又像是回忆这个背影，总觉得似曾相识。 这天他端坐在茶几旁边品着茶，看着时下的财经新闻。 自从他来之后。就一直占据着财经杂志的封面。 “最近股票行情不稳，贵公司有没有什么对策应对？” 我从来没想过这些问题，毕竟我当初并不是学的金融业。可能这就是KD走到穷途末路的愿原因吧。 “我还没考虑过。” “这么大的事情，怎能不考虑？难道KD真的想被嘉亿收购？” 他的话语里面满满都是挑衅，就像是刻意提醒着我什么。 “KD会好起来的。” “痴人说梦。”他否定的干脆，还借用了成语，故意加重了语气。 我坐在房间的沙发上，翻看着微博里面的段子，娱乐圈的事情。 “你应该有一种忧患意识，在现在还没什么事的时候就要学会亡羊补牢。” 他像是一个老师，像是一个家长，在孩子一心玩的时候提醒孩子应该学习。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被嘉亿收购。做我的女人。”他忽然凑近我，呼吸喷薄在我的脸上，弄得我面红耳赤。 我推开他，“凭什么。” “凭我是黎尧禛。” 这句话似曾相识，就像曾经遇到事情的时候，周景然总是说，“因为我是周景然”一样。这个名字就像具有魔力一样，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但是黎尧禛在我看来，更像是疯子，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子，一个行事让人看不懂的疯子。 “你不要不相信我。” 他的脸在我面前渐渐放大，直到最后，我感受到了他温热的唇，呼出的空气。那样炽热，就像是爱情，带着满满的热爱。只是，这一切，终究是变了色彩。 我咬着牙，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我会努力，不被你看扁。” 他的嘴角带着嘲笑，就像是知道我不会做成这件事一样。 对于下决心这件事，我从来都是不敢恭维。我知道我的定力不够，世界上，没有什么事能比我爱周景然这件事让我坚持更久。 这天晚上，我们坐在客厅，就像是两个谈笑风声的智者，脸上带着一种得意的神情，像是陶冶情操。 “为什么要这样……” “折磨你么？”还没等我说完，他就已经猜透了我的心思。 的确，我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喜动的我，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寂寞。 “你和佳佳，吵架了？” 我忽然惊呆住了，没想到黎尧禛竟然连佳佳都知道。我忽然觉得有些害怕，这个世界上，难道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么？ 我沉默着，不想去回想和佳佳的事情。与其回忆，还不如往前看。 我真的要忘记曾经了，现实和记忆最后分崩离析，变成了两岸。没有桥，没有船。中间，是被眼泪填满的海。深蓝色，带着忧伤。 我不想回答，也许是因为怕稍微一开口，眼泪就往下掉。 “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 这天，我一个人坐在茶几旁边很久，直到月亮爬上窗台，他披着长衫站在我面前，像是画中走出来的男子。 “还不睡？” “睡不着。” 每个失眠的人都有一个理由，大多数的理由都是睡不着。好像这三个字，可以解释全天下的失眠一样。 “他说他最近，要回来了。” 我忽然提起了兴趣，周景然么？要回来了？ “真的么？”我抑制不住心里的喜悦，竟然直接跳起来。 “人死不能复生。”他冷冷的说了一句，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他在骗我，他只是在试探。 一个人的失眠会带来一夜的怅惘，回忆好多年好多年犯下的错受过的伤。回忆曾经自己是如何紧咬着牙往前闯，回忆曾经在灯下埋头苦读的模样。回忆第一次工作，第一次领到工资的喜悦。 一辈子总会经历太多的事，经历了就都变成了回忆。回忆多了，脑子就变沉，变得有些笨拙。所以，才会上当。 那些没有回忆的人，往往比常人厉害的多。他们没有感情，没有回忆，所以冷血又迟钝。这些人往往都是各个层面的精英，比如黎尧禛。 “早点睡。”他薄唇微启，淡淡的说道。 我点点头，“好。” 明明他恨我，为什么就不能让我更堕落一点呢？为什么现在的感觉，就像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带着关心和暖意。但是，现在的我宁可相信一切都是错觉。 我睡觉之前给季南笙打了一个电话，她说话的声音都带着蒙蒙的睡意。“小她，怎么了？” “你知道最近的股票危机么？奇遇打算怎么应对？” “减少股票流通量，这个时候奇遇不想冒险，稳重求进才是最重要的。” “嗯，那奇遇接下来有什么计划么？” “年末了，打算好好玩一玩。” 我不在意她的这句话，很多时候，这样的敷衍都是可以直接忽略的。我微笑着对待这件事情，“好，我也考虑放松一下了。” “那还不睡觉？” 黎尧禛就像是一阵清风，带着这缱绻，吹进了我的房间。 我躺在床上，我们被子蒙着头。 “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意味着什么？” 我忽然有点不懂他，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季南笙混迹商场这么多年，绝非一盏省油的灯。” “为什么？” “你就不知道她为什么接近你？” “当初的合作不就是因为嘉亿么！” 我一直觉得这件事情我是心知肚明的，但是现在，我的想法却被人否定了。 “KD这个小公司掌握着很厉害的金融技术，所以才能在别的项目里面占据优势立足于不败之地。奇遇一开始就把KD当做一块肥肉，季南笙个人名义跟你合作就是因为想要在公司继续站稳脚跟。” 我从来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可怕，我竟然被利用了。 我自嘲的笑笑，还有什么事情是值得我高兴的呢？世界上的太多事情我都看不懂。 我抱着自己的双腿窝在被窝里面，好像在这个暖暖的地方，我能找到仅存的一丝温暖和安全感。 第一百四十五章 把再见送给所有人 是我的妈妈。”她说到。 第二天早上，我在公司看到了莫逸风和黎尧禛，两个人，两副神态。黎尧禛皱着眉，手插在口袋里。 “你就真的忍心一直瞒着她？”莫逸风问道。 黎尧禛依旧紧缩着眉头，“可是我也没有办法。” 瞒着谁？这个她，是不是我？ 在这场游戏中，我就像一个砝码，被人家推来推去。站在门外，坐立不安。 我从来都没有被人告诉应该怎么做，因为这一切却都被人安排好。不管黎尧禛是不是KD的大股东，他都已经安排了这一系列的事情，包括他的阴谋。 莫逸风在房间里面抿着唇不说话，双手插袋一副焦急的样子。 “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你辅助她做好这一切就好，现在还不是收回KD的时候。” 莫逸风点着头，显然，他很赞同黎尧禛。 我想起曾经的莫逸风，那个说永远站在我的背后，永远都会支持我的莫逸风，现在，已经是别人的丈夫，别人的下属。 世间少有永恒，跟钻石一样。太多的人的梦不会长久，所以感情也会随江水东流。 我没有过多的听这两个人的对话，我会觉得难过和心塞，而且，我并不理解他们各中含义。 “你在偷听么？” 就在我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黎尧禛拦住了我。 “我只是路过。” 明明是在KD，但我却被这个外人吼住了，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这浑身的气魄，渗着寒意。 “路过这么久。”说完，他转身就走了，一点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我留。 莫逸风抱着胳膊靠在门上，就像一个旁观者，看着热闹，带着冷嘲热讽般的笑。 “你们现在，到底什么关系？” “雇佣。” 我用简单两个字如实回答，但在他的心里，我们的关系绝非雇佣那么简单。 “你们没有在一起？” “我们什么态度你看不出来？” 说完，我回了办公室，坐在椅子上，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在多少个睡不着的夜里，我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为什么留在他身边的偏偏是我？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我点燃了一支烟，只吸了几口就立即掐灭。看着镜子里面日渐憔悴的自己，不免忧从中来。 厚厚一层粉打造的白皙的脸蛋，红色的唇，褐色的眉。长长的睫毛黑色的眼线。因为不长不短而挽起的发。许是因为在这里太久，竟然染上了这样的一种感觉。 “小赵。” “莫总，什么事？” “叫莫逸风过来。” 因为一个环境，改变了太多的人。很多人都在喊着“不想被改变”而改变得比谁都厉害。 莫逸风进来我这里，从来都不会敲门。“叫我什么事？” “这个位子，我是不是坐了太久？是不是应该交给下一任了？” “你是想把KD给嘉亿？” “我不确定。” 我终于还是动摇了，在生活的压力下。 “但是，你要知道，KD是周景然留给你的唯一一样东西了。” “不，我还有这个。” 我指着桌上的陶瓷的全家福，有他，有我，还有我们未来的孩子。 “你在想他了？” 我闭着眼，不回答也不哭，单纯的想放空自己。 “我只是，太累了。” 我终于还是认输了，从那个不会投降的莫小她变成了一个丢盔卸甲的逃兵，我鄙视自己，但是我更爱自己。 在周景然离开之后，我觉得，世界上，只有我自己值得我去爱了。 “你如果想休息，我可以接任你几天，但是这个位子，还得你来做。” 我点头，“那好。” 这个样子让人很勉强，但同时让人觉得感激。 “谢谢你。” 我第一次觉得这样的释怀，在他的面前，对他说了感谢。 “回来之后，我希望你可以做回以前的林萧。” “好，我试试看。” 我当他是朋友，是恩人，他给我指点，给我激励，帮着我走出困境。我落荒而逃，被全世界指指点点，但他却为我保驾护航，杀出一条路。 我以为这是幸运，但却成了所有人的不幸。 我趁着黎尧禛不在，带走了自己所有的东西，却在离开的时候，撞见回来的他。 “你在干嘛？” “家里很多东西都没用，我去扔掉。” 我说的一点也没差，对于这个家，对于他，我的确是没什么用的东西。 “拿好。”他递给我一张金色的卡，眼神里却是冷傲。“密码六个0。” 我当然没有拒绝，既然我在他的心里不怎么样，那就继续不怎么样下去吧。我不希望他对我改变看法，我什么样子，我自己都无所谓。 我并不是一个旅行爱好者，所以这次出去，我只是想找到周景然。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看着悉心生活，照料别人的他。 我给桥谢安打了电话，“我想见果子一面了。” “最近果子情况不是特别好。” “但是他需要别人的照料。” 这是我答应莫逸风的，答应帮他完成他做不了的事情。 这不禁让我想起了好心的早餐店的老板，偷偷的照顾果子，只因碍于家庭。 去美国的航班安排在傍晚，我坐在机场的咖啡厅刷着微博。我想这样无忧无虑下去，每天看着花边新闻，每天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是我答应了莫逸风，我要做回林萧了。 机场的广播一遍又一遍的响着，机场里面的人也行色匆匆。有些人面露喜悦，有些人面带愁容。 我看到一个男孩亲手撕毁了一个女孩递给他的信封，看他挥开女孩的手，他说，“我会在这边过我自己的生活，以后，别来打扰我了。” 女孩哭泣问为什么，男孩说因为不爱了。 但是，为什么在女孩决然离开的时候，在背影消失的时候，男孩开始泣不成声呢？他拾起地上的碎纸片，放在胸前。他的心，得多痛啊！ “真的要走么？” 是季南笙，她行色匆匆，好像很快走过来的一样。 “你是在挽留我么？” “莫小她，你到底想怎样？” 我微笑着，明明知道眼前这个人危险，但是又不得不应对。 “你不觉得当初利用我，于心有愧么？我又什么时候得罪过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她愣了一下，嘴角漾出一抹笑，冷冷的。让人脊柱发寒。“是啊，我利用你。你莫小她有什么值得利用的么？你是长得好看还是能力够强？” “因为KD。” 她白了我一眼，“你还真是自以为是。”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自以为是的人，我咬着牙，尽量不去看她。 我目送她离开，一句话都没说。我们从此分道扬镳。我觉得可笑，在这样的年纪，我莫小她失去了太多的人，伤害了太多的人。 比如佳佳，比如季南笙，还有周景然。 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我从一个时刻保持良好心态的人变成了一个心里压抑的人。我那些手机，却不知道应该打开哪一个软件。 什么都不想玩，怎么都不想动。我闭着眼睛，时间难挨。 似乎过了很久，阳光都照在了我的眼睛上面，我眨了一下眼睛，太多的往事重复在眼前。 阳光下周景然煽动的睫毛，阳光下他的嘴角，阳光下的房屋，还有秋千和花园。 房间里的暖气很足，让我完全感觉不到冬日的冷。但是明明冬天那样的冷，冷的连拥抱时要伸出的手都不敢伸出来。 我放下手中的手机，时间到了，该走了。 我关了机，这个时候，真的不应该联系任何人了。 广播不断响着，机场里依旧忙忙碌碌，有离别和重逢。 我坐在飞机上面，旁边是一个几岁的小女孩，坐在床边，在阳光的照耀下，就像是一个天使。 “阿姨，你看那里，好美啊！”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天边被夕阳照成了红色，看起来格外的耀眼。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 “等天黑了，就可以摘星星了。” 孩子天真，稚嫩的声音里面满满都是喜悦。 在她的世界里面，没有黄昏和黎明。一切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充满快乐，没有忧愁，没有悲伤。 “你这是，去哪里？” “去外国，去看我爸爸。” 她稚嫩的脸上满满都是骄傲，他点着头，“我爸爸是外交官。” 她扎着两个小辫子，笑起来的时候一颤一颤的，“爸爸说要带我去游乐园玩。” “嗯，那你会说英语么？” 她满脸的疑惑，“英语？是什么？” “就是美国的语言呀。” “爸爸会教我的。” 我点头，觉得眼前的这个孩子真是活泼可爱，但是我们依旧是路人，没有什么缘分在一起，没有什么机会再见到。 她和果子不一样，果子懂事，行事都像一个大人般沉稳。她满满的都是活泼，就是一个孩子，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我很希望在以后，她能够快乐的成长，没有什么风浪。 “多多，该吃药了。” 一个女人端着水过来，孩子的神情顿时忧郁起来，“我不吃药。” “不吃药身体不舒服，乖，过来把药吃了。” 原来这个小女孩叫多多，很可爱的一个名字。“多多，你得听你妈妈的话。” “她不 第一百四十六章 真正的黎尧禛 我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女人，又看了看多多，的确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孩子命苦，前些日子没了妈，白血病没的。她也是那个病。她还有个外交官爸爸，只是多年前跟她妈妈离了婚。” 女孩依旧像是赌气一样坐在窗边，“不吃药。”她撅着小嘴，脸上的婴儿肥软软的，忍不住让人想掐一下。“多多乖，好好的身体才能出去玩。”我说道。 多多瞥了我一眼，眼中是半信半疑。“那好吧。”她终于点了头。 我忽然想起我的小时候，妈妈把药放在嘴边，把水晾凉了递到我面前。 但是曾经经历的那些，终究也只是曾经。就像人死不能复生一样，很多事都回不去了。 多多扑闪着大眼睛看着窗外的夜，“阿姨，你说我能碰到夜空中的星么？” “能啊，就像你能碰到爸爸的脸一样，冰冰凉凉的，又带着些暖。” 许是因为多多的年龄还太小，所以很多话都听不懂。她疑惑的看着我，“为什么冰冰凉凉的？” 我不能跟她说搀有太多情感的话，毕竟她还是一个孩子，像个小公主。 “你的爸爸，外交官？很厉害嘛。” 她点点头，每次提到她的爸爸，她都是一副骄傲的神情。 “多多的爸爸叫什么名字呀？” “黎尧禛。” 我忽然愣住了，黎尧禛？黎尧禛不是在国内么？难道……重名？ “爸爸是嘉亿的总裁，很厉害的。” 我忽然愣住了，明明是一个人，但是，为什么她要去美国呢？ “很想见见多多的爸爸。” “好呀。”她龇着牙，像一个小天使。黎尧禛那样的人，生出来的孩子往往都不会太差。 美国，洛杉矶，一个亚热带的城市，就算是12月，空气也是暖的。多多脱下了外套，吵着要换上裙子。 “多多乖，等下再穿裙子。” 来接我们的是黎尧禛的司机，穿着黑色的西服，一副非常正式的样子。 “这位小姐是想要见我们黎总么？” 我点点头，我只是很想看看黎尧禛到底在搞什么鬼。 黎家别墅，男人立在窗台旁边，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我还没有看清楚他的脸，但是我确定他不是我印象中的那个黎尧禛。 “这位小姐是？” 他比我想象中的要彬彬有礼，和我认识的黎尧禛有些不一样。他更像是一个商人。 “我叫莫小她。” 听到我说的话，他的眼睛忽然瞪大了几分，显得非常惊讶。“莫小她？” 我点头“嗯，在下莫小她。” 这个男人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笑起来眼角还有淡淡的皱纹，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外表。高挺的鼻，一双深邃的眼。 多多牵着他的手，抬着头看着这个所谓的爸爸。 “你，怎么忽然来了美国？” “只是散散心。” “我和莫小姐的先生还有些缘分呢。” 在国内的时候，我就知道黎尧禛和周景然认识，而且黎尧禛还说过自己穿越了时空。只是一个憋足的解释，我当然不信，但是完全不知道竟然是这样一回事。狸猫换太子，为什么那个黎尧禛就那样凭空出现呢？ “莫小姐的先生最近怎么样了？身上的伤好了些没？” 我忽然被他问得一头雾水，周景然不是已经退隐了么？他身上的伤2？什么伤？ “国内也出现了一个黎尧禛，他说周景然已经不在了。” 眼前的男子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我越来越不懂这些事情了，眼前的人又在想什么呢？这样指的说是哪样呢？ 他转身走进了卧房，牵着多多的小手，显然是不想跟我过多的谈论这件事情。但是我多想告诉他在国内，还有一个人顶着他的身份，在B市的商场胡作非为。 “对了，莫小姐，我还有些事情，请自便。” 我点点头，“好。” 在别人家，除了客随主便，还能怎么样呢？不过为了弄清黎尧禛的事情，我必须留下来，就算是他不愿意说，我也要问出来点有用的东西。 我打电话给莫逸风，“我见到了美国的嘉亿的总裁黎尧禛。” “以前你不是天天都能见到么？” “这不一样。” 说完这句话，电话两边就成了久久的沉默。就像我曾经和周景然，尴尬在电话的两段，那个电话重到放不下。 莫逸风会不会突然接受不了这个消息，他一直以来信任的黎尧禛，竟然是假的。嘉亿集团当然还会掌握在真正的黎尧禛的手里。 是夜，我坐在公园里面的石头上面，数着天上的星星，像是眼泪的碎片，一点一点拾不起。 “莫小姐还没有休息么？” “是啊，睡不着。” 许是因为时差问题，我竟然一点点的睡意都没有。 “以前经常听景然提起莫小姐，今天才一睹芳容。” “黎先生客气。” 面对他的时候，我总是带着淡淡的疏离，完全不能像对待假的黎尧禛一样自然。 “我很想听莫小姐跟我讲讲您和景然的故事，我觉得你们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感人的事情。” 我摇摇头，“我们之间连情话都不是很多，什么时候来得感人故事？” 这句话是真的，和周景然在一起，我从来都没有热恋一样的感觉。他那个人平时都是冷冷的，对我却像是一个孩子，带着疏离和宠溺，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他说的那句话，他只是当我是个妹妹。 这段‘兄妹恋’，让我真的没有什么能够说得出口的。 “我很想听听周景然在这边的日子。” 他微笑着，“他是黎老板真正的孙儿，当然坐拥一方权利，不光光是在商界。” “还有别的范围？” “还有政界。” 我听说过这个到底，黑帮想做商人，商人想做官，唯有官才是永恒。 “他算是一个比较有野心的人，所以很多时候黎老板都有些不放心他，而且，他真的很有能力，让人挑不出来一点点的瑕疵。” 听着别人夸奖着自己的男人，我的心里竟然还有小小的满足感，但是我还要明了那件事，和周景然有关系的事情从此都不是和我有关系的事情了。 “那个人还很有头脑，但是在感情这方面……”他摇着头，像是在惋惜着什么。“执念太深。” 我忽然有些不明了这些事情，听得也是稀里糊涂。“你认识许清清么？” 他点点头，“那个可怜的女孩。” 可怜？我忽然搞不清楚这些事情，就好像在我没存在的这段时间，他的身边真的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以至于到最后，连他的人都找不到。 “那个女孩怎么了？” “和多多一样。” 白血病？！许清清竟然…… “听说已经查出来很久了，所以周景然对她一直很照顾，前些日子病情加重，一直在找骨髓配型。” 我看着眼前的世界，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觉得这些人，这些事情，都和我没什么关系。在我不在的时候，时光悄然流转，等我来的时候，一切都成了故事，让人不敢相信的故事。 “你确定这些都是真的？” “如果莫小姐有时间，明天我可以带你去见见许清清。” “好。” 原来周景然并不只是因为她爸爸的事情才对她那样的照顾，原来在这其中，竟然还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我觉得，周景然一定很乐意你知道这些事情。” 我点点头，觉得这一切都像是冥冥之中被安排好的，但是看起来又是那样的巧合。 月光洒在树梢，照出一种清冷的感觉。像是在国内，带着些古典的美。 “莫小姐，时间不早了，外面也起风了，早点休息。” 我点点头，好久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了，谦谦公子，文质彬彬，不失风雅。 我回了房间，躺在床上玩着手机，想给人打个电话，却彻底找不到那个人。生活就像是一列火车，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所以很多人在我的人生里面只是打了一个照面，很多人在下车之后又发生了很多的故事。 我翻看着洛杉矶著名的旅游景点，很希望在有限的时间里，可以把这些地方走个遍。 我不禁在心里自嘲，为什么是洛杉矶呢？到最后，心里不依旧还是挂念着周景然么？不还是很想走过他走过的路，在他待过的城市驻足，还是很希望在某个街角，看到手中拿着奶茶汉堡行色匆匆去上班的他，和每个年轻人都一样，为了自己的房和车在不停奋斗着。 但那确实是不可能，黎尧禛口中的黎老板不可能让周景然成为那样的一个人。 我回想着黎尧禛跟我说的话，但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为什么周景然的爷爷姓黎？为什么黎尧禛说周景然是黎老板真正的孙子？如果周景然存在在这个世界上，那么周景然应该叫什么名字？ 手机忽然发疯一样震动起来，声声都像是在催促着我做什么事情。 手机的屏幕上是陌生的号码，弄得我有一点不太敢接。 “你是来美国了么？你知不知道最近会发生什么？你知道周景然在哪么？” 第一百四十七章 周锡元的邀约 他说话的语气阴阳怪气的，让人搞不懂他到底要做什么。“你是谁？你问这些做什么？” “这些我都可以告诉你，就当是帮你一个忙。”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因为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还放不下周景然。” “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还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电话那边就传来一阵阵的忙音。打过去，却是无法接听。几分钟之后，他给我发了一个短信，“明天来JEAM酒店一层找经理，你就能见到我了。”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把失眠的原因怪罪在这个地方上面。在一个不熟悉的环境，我是很难入睡的。 第二天早上，我跟黎尧禛说明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并没有显得很惊讶，他放下手中的报纸，淡淡的说了句，“他们还是捕捉到了你的行踪，你在这里，终究是不安全的。” 我依旧还是一副疑惑的模样，我不懂得他们之间的事情，而且我也并不像掺入其中。毕竟在这其中，我只是一个旁观者，而且也只能是一个旁观者。 “那我应该怎么办？” “你相信我么？”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忽然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为什么扔下多多和母亲呢？明明知道她们有病。” 他叹了一口气，“其实这都是些陈年往事，我其实和多多的母亲关系很好的。那一年，她说她怀孕了，要做一个产检。回来的时候就跟我提分手，而且是以死相逼，我也是无奈。” “我当时说了孩子的问题，她说她会打掉。我问她为什么，她说是因为我的事业太忙，都没有时间照顾她。” “那年我就相信了，也是后来我才之后真正的原因，也派人去找过她，但是碍于这边的黎老板和她躲得实在是隐蔽。” “后来我找到了，只是那个时候她已经不在了。她用她生前还剩下的钱，找了个信得过的保姆，让她带多多来美国找我。” 说起这些的时候，黎尧禛的眼睛里面像是揉碎了星子在里面，闪闪亮亮的。“对不起，提起了你的伤心事。” “也不算是伤心，这个故事，真的足够我记一辈子。” 原来世界上有那么多的爱情，就算是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也要继续追寻着回忆，继续在回忆里面当一个傻瓜，为的只是心安，只是爱情。 爱情的伟大也正因为就如此，跨越得了距离，跨越得了时差，甚至还能跨越生死。 黎尧禛带我去见许清清的时候是清晨，医院里面的人特别少。我拎着一个果篮，带着满满的期待。 之间她躺病床上面，脸色雪白。身上插着各式各样的管子，旁边还有一台台的仪器。“她就是这样的生活的？” “现在这样，怎么能称为生活呢？”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像是觉得我的话有些可笑。我不知道这样的许清清会不会勾起他的回忆，让他想起他曾经最爱的人。 “那你之后就没有再结婚？” “如果结婚了，我还怎么保留对她的爱？” 我忽然很佩服眼前的这个人，竟然为了爱一个人，守着一份回忆而让自己孤独终老。 “你是在恨你自己？” “是因为我知道，我忘不了那个人，太多年了，我一直活在回忆里面。就算是和别人结婚了，也不可能是因为爱情。” 爱情是自私的也是无私的。他把爱情给了一个人，并且全部都给了那个人，一分不剩，毫无保留。 “是我亏欠她的太多，这辈子我都还不起。” 我站在许清清的床边，床上的她嘴唇上都起了一层干皮，眼皮就像抬不起来一样看着我，满满都是浑浊，再也不像从前的你那个许清清。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就算是躺在病床上，她的嘴依旧是那么毒，让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跟她对话。如果是带着关心，未免显得我自作多情；如果是同情，又显得我缺失人性。 “我只是听说你病了，所以才来探望你。”我把果篮放在床头柜上，她嘴角抽动着，“到最后，我们都输了。”她的嘴唇一张一合，如果不是我学过唇语，我完全不能够跟他进行交流。 “你输给了爱情，我输给了命运。”说完，她无奈的笑着。就像是看破红尘的人，笑都是无奈并且并不是发于心。 我想起‘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句话，但是和眼前的这个人进行一下对比，未免相差太多。这个人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也没有什么惋惜，更没有觉得对不起我什么。 “是你抢走了景然。” “命运对我是不公平的，所以我不必给任何人道歉。” 真是自作孽，天下竟然真的会有这种觉得全世界都亏欠她得这种人。我不免干笑了两声，看了看身后的黎尧禛，“黎总，我都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了。” 黎尧禛无奈的摇摇头，“许小姐好好养身子，我们已经发动了所有的关系帮助你找合适的骨髓配型了。” 许清清点点头，歪过头去不看我们。这个人还真是觉得全世界都是错的，这么幼稚，这么不懂事，竟然在黎尧禛说过帮助她之后一句谢谢都没有。 出来的时候，我问黎尧禛，“为什么她这种态度你还要去帮她？” “出于对我太太的感情。” 他的面容平静，没有任何感情。但是在这个表情之下，他的心里一定泛起了一层一层的暗涌，像是石子激起千层浪一样。 我能理解黎尧禛的心情，就像是能理解这世界上那么多种爱一样，有些深沉，有些热烈，还有些像这种爱情一样，默默无闻。 这天我们去了JEAM，找到了经理，经理把我们带到了一个包厢，但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肥胖的身影。 “戛纳一别，还真是许久未见。” 他的笑容带着些谄媚，带了些阴险，让人觉得心生寒意。“你想干嘛？” “还真是底下人办事不利，还带来一个。”周锡元打量着眼前的黎尧禛，“那你现在的身份就是周景然喽？” 黎尧禛皱着眉，“周总说笑了。” 周锡元是个什么人物，黎尧禛又是什么人物，真想不到为什么黎尧禛要对周锡元这么客气。 周锡元坐在沙发上，翘着腿，喝了一口咖啡，“二位坐啊，站着多累啊！”就算是在国外这么多年，他也依旧乡音未改，话语间，还是满满的京味儿。 我坐在黎尧禛旁边，不远不近，隔着一臂的距离。 “周总，你也知道，莫小姐这次是来度假，带着那些不美妙的心情也不好。” 周锡元对这句话不以为然，他瞥了一眼黎尧禛，“这个我知道。毕竟是我弟媳妇，我约出来叙叙旧，聊聊家常，不行吗？” 还真是无懈可击，如果旁人不知道他和周景然的关系的话。 “行，那怎么不可以。那这顿饭，我请客。大家一起开心。”不愧是在商业圈混迹多年的人，不但能够缓解这个尴尬的局面，还给自己留下来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话说到这个份上，周景然当然不好意思拒绝。他摆摆手，“也罢，就当是吃个饭。” 没有太多的言辞，或许是因为黎尧禛的出现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就算是黎尧禛再怎么谦让，再怎么低头，周锡元依旧是不敢动他的。毕竟他有财团撑腰，也有黎老板帮忙。这地头蛇可不好惹，周锡元应该知道这个道理。 酒过三巡，周锡元说话开始有些吐字不清，但是久经应酬的黎尧禛倒是没什么事情。他看了我一眼，“你喝些饮料，等晚上，我带你和多多吃好的。” 我点点头，越发觉得眼前的这个人简直堪称楷模。如果多多的母亲还活着，他一定会是一个好丈夫，也会是一个好爸爸。 “你，回去告诉周景然，别以为换个身份老子就不知道，还染个白毛，他剃光了老子也照样认得。”他有些神志不清，说的话也需要经历一道解码。 “别听他的，等下他喝多了，我们就走。” 我点点头，“好。” 但是我脑海中依旧单曲循环着他的那句话，“别以为换了个身份老子就不知道。还……白毛……” 那不是远在国内的黎尧禛么？周景然？周锡元说他就是周景然？ 我忽然很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如果他是周景然，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为什么还要我忘记周景然？为什么要那样残酷的对待我？一切，到底都是为什么？ 我跟在黎尧禛后面，他一身西装穿的笔直，打开车门的姿势都极其优雅。 “他就这么被扔在里面了？” “难不成你还想陪他？” “只是搞不清他的话。” “他喝多了。”他说的极其轻松，就像是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他的嘴角带着笑，袖口在路灯的照耀下闪闪发亮，像是胜利者的炫耀。 “他为什么会醉成那个样子？你怎么没事？” “你不知道有一种药无色无味不会被人察觉，放到酒里就可以让酒精的效果发挥到原来的三倍么？” 他打开袖口，从里面取出一些白色的粉末。“这个。”他的嘴角带着笑，像个孩子，但是这个人却是那样的阴险。 第一百四十八章 已经要放下就不要再提起 这天晚上，我们三个人出来一起吃了一顿饭，多多很开心，拿着空空的杯子吵着还要喝可乐。黎尧禛摸摸她的小脑袋，“多多乖，我们喝果汁好不好？” 多多这孩子调皮，有的时候像个男孩子。但是在吃饭的时候却特别老实，“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吃多少好吃的东西了。”这句话，一点也不像一个几岁的孩子说出来的。 这让我想到了果子，好久没有见到的那个可怜的孩子。 “明天我想启程，去西雅图看果子。” “我见过那个懂事的男孩，现在他的身体状况好了很多。” 我很开心我能听到这样的消息，但是心里还是悬着，毕竟刚刚周锡元说的那些话，让我有些不理解。 “阿姨，真的要走么？”多多眼中好像有眼泪，我真的不想让离别的悲情渲染到这个女孩子心里。 “阿姨还会回来的。”我说道。 她头发毛茸茸的，在来了之后便剪成了短发，显得可爱多了。 我给多多打了一杯果汁，“以后要好好吃饭，好好养身体。” 多多点着头，乖巧的样子让人心生怜爱。 “如果你见到乔谢安，可不可以让他帮帮我。” “好，我尽力。” 原来黎尧禛和乔谢安并没有那么熟悉，这让我心里更加怀疑，两个黎尧禛，到底怎么一回事？ “那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莫小姐请讲。”就算是相处已经几天，但是他还是习惯叫我莫小姐，显得礼貌而生疏。 “你知道周景然的下落对么？” “对。” “那他在哪里？” “莫小姐跟我做了一个交易，说只问一个问题。”他带着微笑，很礼貌，但是也很阴险。让人不忍心也不敢怪罪。 “阿姨还会回来看多多么？” “一定会。”我承诺道。 毕竟这件事情，这里是突破口，我又怎么能放弃。 第二天我坐上了飞往西雅图的飞机，黎尧禛跟我道别，“别再跟周锡元联系。” 他的眼神里面的情绪，我可以理解为担心么？ “好。” 到达西雅图的时候，我见到了早已等候在出口的乔谢安。“好久不见。”他打招呼道。 “嗯，好久不见。果子还好么？” “在家等你。非要给你做满汉全席。” 我能想象得到那个懂事的孩子爬上灶台的样子。 时隔几个月，再见到果子的时候，他已经长高了一点，穿着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裤。 “果子在附近的小学里上学。” 我很开心听到这个消息，果子这个曾经流浪街头的孩子，现在竟然能和美国的孩子一起在学校读书。 “welcome.”果子说。 这个年纪的孩子领悟能力是最好的，短短的几个月，他竟然能说出流利的英文。 乔谢安骄傲的笑着，“我教的，还不错吧？” “不错。” 果子把一盘糖醋里脊端到桌子上，“这是我新学的，尝尝。” 我点点头，看着这盘色香味俱全的里脊却迟迟不敢动筷子。 “放心吧，果子都是带着口罩，手上也没有伤口。”乔谢安像是看到我的心思一样，小声的说道。 果子一副欢快的样子，完全不像一个病人。“怎么不吃？”他端着一盘青菜说道。 我拿着筷子尝了一口，味道很好，满口留香。 “我觉得很好吃，不过我还是很喜欢早餐店的王叔叔的包子。”他笑着说，那模样，就像是一个少年，笑容纯真，带着邪魅，像是曾经的迟凌宇。 果子现在这个样子，是想家了吧。怎么说，他还是一个几岁大的孩子啊。 晚上，在果子睡着之后，我和乔谢安坐在客厅里面，“果子最近的病情控制住了？” 乔谢安点点头，眉头紧锁着。“但是还是靠一些药物进行维持。” 果子很幸运能认识莫逸风，很幸运能认识乔谢安。 “你那边，怎么样？” 或许因为已经成年，就连说话的内容都离不开工作。 “不是特别好。”我说道。 “他是不是难为你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想起上一次他在看到我的时候，眼神中躲躲闪闪的样子。 “你知道什么内幕么？” 他冷笑着，“能有什么内幕？” 他还是不愿意说，像是故意隐瞒着什么。我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你们还是什么都不说。” 他尴尬的摇摇头，起身回了房间。 他们都在隐瞒着，像是刻意回避着什么。在我不了解的情况下，一切都在偷偷摸摸的发生着。 疑点就像是春雷过后的春笋，一根根拔地而起。而我却没有一个合适的工具去把那些竹笋挖起。 第二天，我牵着果子的小手来到了学校，里面的孩子都很活泼，像是一个个的小天使。 “我就送你到这里了。”我微笑着对果子说。 “那，你会不会走？”他问道。 我摇摇头，“不会。” 很多的事情都像一个阴影，印在这个孩子的脑海里。回去的时候，我去了西雅图的海滩，像是寻找曾经的回忆一样。 在这里，我曾经和莫逸风一起来过，但是现在，我却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我忽然很想念曾经的日子，有一闺蜜，有一好友。但是为什么我偏偏要追求完美？为什么还要追求那可笑的爱情。 就像莫逸风说的，是时候我该给自己进行一个改变了。带着这个已经27岁的身体和25年的记忆。 不应该再刻苦执着，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会拥有很多，同时又会失去很多。而那些失去的，永远都会比拥有的多得多。 人生这一场旅行充满了痛苦，能够笑着离开的人才是真正的勇士。 太多的人痛苦的过着日子，岁月流逝，到最后，一无所有。想想之前的自己，因为太在意那些得失，而让自己痛苦不堪。 海风呼啸在耳边，海浪拍打着海岸。远方的天比洗过还要干净。我摘下手中的指环，用尽全力扔了出去。这是一生只能拥有一次的戒指，现在却沉寂于大海，悄无声息。这一次，真的要放下了，就像是曾经的林萧，已经忘记周景然一样，能够狠心据他于千里之外一样。 我是独立的，所以终究还是要有自己的生活。 太阳照耀着海面，把大海显得更加浩瀚，就像是一整个宇宙，在夜晚的时候能吞噬整个星河。 亚热带的海滩不如热带的柔软，在这样的12月，海水多少带了一点冰凉，就连沙滩，就染上了丝丝凉意。 我在这样的海滩漫步，看到海边来来往往的人，有的人尽兴而归，有的人流连忘返。 我不知道这深蓝色的海黄色的沙滩和国内的桂林比起来会是怎样，那宛如仙境一般的地方，一直都是我梦寐以求的生存的城市。而我当初那个脆弱的梦想，却因为一个人而放弃。现在想想，真的很不值得。 一个人没有过多的对话，有的时候就会觉得很孤独。我决定回去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我给乔谢安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过来接我。 车内，乔谢安一言不发，像是遇到了什么难言之隐。 “怎么了？” “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遇见过什么人？拿着枪。” “我们？” “和国内的黎尧禛。” 我们似乎还真的遇见过那样的问题，在尼斯去往瑞士的路上。 “有过一次。” 他点点头，面色变得更加凝重。“最近不要和别人接触，尤其是周锡元。” “嗯。” 我不懂他们之间的事情，既然现在已经打算放弃周景然，那么我就真的不在乎这其中的事情了，虽说我很好奇。 “既然他不回来，我打算放弃他了。这次回去之后，我打算好好的和莫逸风经营公司，就算是经营不下去我也要靠自己的力量生存了。好在当初没有生下我们的孩子。” 他将信将疑，“你们把孩子流掉了？” “因为那一年我和莫逸风在国外，开车，出了事故。” “那当时他怎么没有在你身边？” “过去的事就过去吧。” 像是一个智者，看淡了世俗，不在乎一切。但是记忆在心里留了一个尾巴，轻轻碰一下，心还是会痛。九年的爱情，终究还是需要时间来忘记，就像是一棵树，拔掉之后留下一个坑，这个坑需要用时间来填满。 “我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他的，告诉他，你已经决心忘记他，决心不爱了。” “那你爱过一个人么？” “没有。”已经将近30岁的人，竟然还没有喜欢过一个人，说起来，谁又能相信。 “我不想去伤害任何人，因为在我的身边的人，都有危险，我不忍心。”他说的坦然，就像是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的烈士。像是看破红尘，看穿了生死的活佛。 “你应该知道，其实他也是爱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乔谢安要跟我说这种话，我明明已经要忘记了却偏偏要提醒我，我曾经爱过一个人，这个人在我的心里刻骨铭心，时刻提醒着我，让我忘不掉。 我从来没有跟周景然说过爱，这一次说要放弃，应该不会太伤人吧。就让他当我全然没爱过他吧。 第一百四十九章 虐死单身汉 下午我又把果子从学校接了回来，看着果子和孩子们在一起说说笑笑，我觉得，我真的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乔谢安抚摸着果子的头，就像一个很有爱的家长，爱着自家的孩子一样。 “果子，今天老师布置了什么作业？” “帮邻居家修剪花草。” 乔谢安的邻居叫大伟，是个单身汉，没有女朋友。听乔谢安说，有的时候大伟还会带人到他家去玩，他很欢迎，也很喜欢大伟这个邻居。 “那做完了，别忘了从你大伟叔叔那里要糖果。” 果子重重的点了点头。“好。” 果子是个适应能力很强的孩子，只是短短几个月，就和乔谢安这么熟络。到现在，我还没有忘记那个因为莫逸风找了女朋友而在我家赖着不走的果子。 “小她，今天带你去大伟家吃烤肉怎么样？” “好啊好啊。” 许是太久没有一群人在一起过，就算是和几个朋友一起吃饭的机会都没有。压抑太久的心理在一瞬间爆发出来，会让人觉得有些可怕。 我们去了超市。三个人在一起，总会给人一种一家三口的错觉。果子牵着我和乔谢安的手，“很像有了爸爸和妈妈。” 不知道为什么，听这个孩子说这句话，总会有些心塞。 “你知道佳佳的事么？”我问乔谢安。 “知道。”他一点不避讳的说。 “你没有救她？” “眼下能根治白血病的方法，就是骨髓移植。” “那黎尧禛的女儿呢？” “他找过我，但是我真的救不了。遗传性的，而且她的妈妈已经不在了，黎尧禛的又不对。” 我点点头，觉得有些辜负了黎尧禛，让他的最后一丝希望消失的灰飞烟灭。 “你真的不打算救许清清？” “眼下我正在找救她的办法。”乔谢安说的肯定，而且，这的的确确就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把握不住，许清清那年轻的生命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不见。 “如果许清清死了，周景然会伤心的吧？” 乔谢安低垂着眼眸，不肯定也不否认。或许在冥冥之中，我和在周景然的缘分就这样尽了，和许清清的缘分，也这样尽了。 “如果是我，我一定会选择其中的一个人。让她永远陪着。周景然现在把自己弄成孤家寡人，着实……” “只是不想让爱的人受伤。”他肯定的说道，甚至打断了我说的话。 我不想反驳什么，从某个角度看来，确实存在让他这样做的一种理由。 这天我们买了很多东西，除了肉还有蔬菜。在这边，大多数都是有机食品，在买东西的时候，乔谢安看了好几遍价格。 “你还缺钱？” “我也是领着薪水度日的工薪阶层。” 我不禁笑笑，有的时候觉得乔谢安变了，但是他又是原来那个爱说笑的乔谢安。有的时候说乔谢安没有变，但是他给人的严肃绝非一星半点。人，真是一种奇怪饿生物。 晚上大伟买了几瓶子酒，在自家的小花园里面准备着野餐。大伟支起了篝火，用英语对我说，“如果冷，可以做到篝火旁边。” 我点头说好，并对他说谢谢。 不知道是篝火映红了他的脸，还是他单身太久，看到女性会分泌荷尔蒙，总之，他的脸有些红，像是天上的红霞，淡淡的，带着些喜悦。 大伟放了一首比较欢快的音乐，还叫了一个女孩子过来。、 “这位是……” “我女朋友，怎么样？意外吧？” 女孩子有着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碧色的眼，说起话了喜欢笑。黄色的波浪头发也跟着一颤一颤的，使得整个人显得有些调皮。 女孩说的英文带着些方言的味道，在美国这个地方，这种说话的方式并不是很受欢迎。“你长得真漂亮，但是我觉得你如果是短头发好看一些。”她直言不讳，骨子里就是一个西方人，说话都是国内最忌讳的方式。 我点点头，“我把头发留起来，是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 “那你一定很爱那个人了？” 我摇头，“不，不是很爱。” 对于黎尧禛，我怎么能是爱？我是惧怕。他的那种气场，带着不怒自威的感觉，让人嚣张不起来，甚至不敢在他的面前说一句过分的话。 这天晚上，果子吃了很多很多东西，果子指着桌上的葡萄酒，“我可以尝尝么？” 我的第一反应是拒绝的，但是大伟却在我还没反应过来要说什么的时候就把酒递了过去，“酒量是要从小养成的。” 看着乔谢安也不拒绝，甚至还给他倒酒，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毕竟他是医生，什么对身体有好处什么没好处，他都应该清楚。但是，我还是有些怀疑。 乔谢安切了一盘子肉放在烤盘上，边烤着边问旁边的女孩子，“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通过聊天软件啊！” 原来在这样的一个国家，也有这种把聊天软件当做相亲平台的传统。“你觉得大伟这个人怎么样？” “还不错，蛮老实。” “老实？” 女孩点点头，做出一副很信任大伟的样子。“当然了，他是很爱我的。”说着，还在大伟的嘴上吻了一口。 大伟也不拒绝，迎合着她，做着回应。 乔谢安有些看不下去，瞥了大伟一眼，“今天不是情人节，要不要这样秀？” 大伟笑起来的时候带着外国人特有的一种方式，反正是国人学不出来的。“你就是嫉妒，单身汉。” 我很庆幸大伟没说是单身狗，否则，我也涵盖在内。 果子在酒精的作用下有些微醺，夹了一口牛肉之后就再没有动静。乔谢安抱着他，就像是一个极其负责任的父亲。“果子，你醒醒。”他唤道。 “孩子睡着了就先走吧，这里我和珍妮收拾就好。” “嗯。” 说起乔谢安这个人，还真是不厚道，就连收拾的功夫都省了去。车内开着暖风，十二月西雅图的夜带着些冷意。“如果不是果子喝醉了，今晚上可能就被虐死在那。”他笑着说。 我白了他一眼，“那你也不用利用果子吧。” “你不懂，在这边，其实是没有那么多拘束存在的。只要是不伤害身体，怎么做都行。适当的酒精对身体起促进作用，没事的，别担心。” 好在他的理由还算是充分，这才让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果子什么时候会醒？” “明天白天就醒了。不过明天我有事，麻烦你送果子上学啦。还有就是你一个人出去的时候小心点，时刻看着后面有没有人跟踪你。” “好。” “玩完这几天就回去，回国内玩。国外这边最近有点乱，太多的人都在找周景然。” “为什么？” “因为他失踪了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谜，如果你去国内玩会好一点，黎尧禛会保护好你。” “可是我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他。” “……” 走了很久，沉默了很久，乔谢安终于开口打破了车内的寂静，“可是他很想见到你。” 忽然他的手机屏幕亮了，是一条短信，发件人，周景然。 虽然他迅速收起，但是，我还是看到了。 “忘了我也好，这样她就可以有正常的生活了，远离了危险，就算没有我又有什么关系。”周景然的短信让人费解，但是乔谢安的行为更是让人费解。 他把手机放在怀里的口袋里，然后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继续开着车。 “就不可以让我们联系一下么？” “不可以，你已经说过忘记他了。” “但是我……” “你就当你是像几年前那样，失忆了，行不行？你不要再给他找麻烦了，他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你。你不知道他为你做出了多少。” 他皱着眉，就像是在训斥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又像是在为周景然抱不平。但是这个事件最主要的人物却迟迟不肯出现。 “黎尧禛，是周景然么？” 我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带着将信将疑的语气。但是得到的，确实乔谢安的一口否认，“不是。黎尧禛就是黎尧禛。” “我说的是国内的黎尧禛。” “谁说世界上不可以出现两个黎尧禛？” 这句话让我哑然，这是一句毫无道理的话，但是并没有人说过这个世界上面不可以出现两个黎尧禛。就连被称为具体科学的基础的哲学，都没有讨论过这个问题。 “明天，送完果子，你就走吧。” “可是我不放心果子。” “没什么不放心，你在这里，反而让果子担心你。” 我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累赘，拖累着所有人，到最后，竟然连一个几岁的孩子都不放过。我低着头，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愧疚感。 “那我会不会拖累黎尧禛，而且，之前我还同意跟他在一起过。” 乔谢安揉了揉紧缩的眉，显得很无奈，“应该不会拖累，但是最好还是不要和他在一起。” “因为他是周景然的好朋友？” “因为这会威胁到你的性命安全，现在，太多的人都在担心着你，你知不知道。” 第一百五十章 久别重逢的故人 我并不想让气氛变得太压抑，太压抑的空气会让人觉得呼吸困难。“好，我知道你了解很多，所以，我相信你。你是周景然的朋友，害我也对你没什么好处。” 他看了看我，依旧是一副严肃的样子，“在这之后，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尤其是你身边的人，黎尧禛除外。” 在这之前，我宁愿相信莫逸风我也不愿意相信黎尧禛，但是为什么眼前的这个人却正好把我认为正确的答案变得不正确呢？ “如果遇到什么危险，你就去黎尧禛那里，这个人将会是你危急时刻的稻草，比任何一个人都有用。” “任何一个人，包括你么？” “包括。” 不知道为什么，在谈起黎尧禛的时候，乔谢安脸上带着的表情从严肃变为了尊敬，仿佛在他的世界里面，黎尧禛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但是黎尧禛确实有这样的实力，虽说现在不知真假，但是坐拥500强公司，实力当然不容小觑。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张一直没来得及用的金卡，“这就是权利和财力的象征么？” 乔谢安点着头笑我，“你还想怎样？他的金卡现在都是你的了，就算是不取钱，光是这张卡，就已经很值钱了，纯金的。” 我没想到黎尧禛竟然出手这么大方，一出手就是一块明晃晃的金子，我说怎么这么重。 第二天，我送果子去了学校，果子却说什么也不松开我。“我知道你要走了，再让我抱抱你。” 他哭的伤心，有些撕心裂肺。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果子，就算是在果子离开的时候，他也是强忍着泪水。 我摸着果子的头，“果子乖，不哭，在这边的生活，不喜欢么？” 果子奋力摇头，“我只是不想你离开，我还想过几天有爸爸和妈妈的感觉的生活。” 每次果子这样说的时候，我的心里都像是有一根毒刺，一下一下的扎着。但是我必须要走，毕竟当初我在洛杉矶的时候，周锡元就已经找到我了。 “我还会再来的，很可能，到时候我就把你接回去了。” “果子不是商品，不要被人扔来扔去。” 在这一点上面，我们大人做的确实有些不对。怎么说，果子都还是一个孩子，但是孩子也是有感情的。人的感情和动物不一样，孩子的感情和大人的不一样。如果离开了，果子会哭，或许，会一个人默默哭整夜。这样的感觉，比坐在大人怀里哭更难受。 我现在，真的有些心软了。“那我再继续陪你一天好不好？” 果子点点头，“好。” 我喜欢他笑起来的样子，露出两排白白的小牙。 没有过多的情感的表达，我决定要去给果子买一些玩具或者衣服什么的，就算是在以后想起我，也要有一个物作为依托。 商场里面，我给果子买了一个儿童床，单人床睡着未免有些硬。还买了几件衣服，还有很多的零食，还有几件大件的玩具。我找了人把这些打包送到家里，一个人便朝着成人的服装城走去。 在这座美国西南部的城市，浪漫的元素和时尚的元素多多少少带着一些与众不同。这里的有色人种很多，所以服装风格不尽相同，多多少少带着些文化交融的意味。 但是不知道是这个世界太小还是冤家路窄，在这里，我竟然看到了许清清的朋友高沅。只是，这冤家并没有绕路，许是觉得我现在孤家寡人，没了周景然就变得没有依靠了吧，不像她，身边还有一个男人。估计也是一个资本家吧，否则，怎么能来这种大商场带着她买东西？ “小她，好久不见啊！” 看似热情的打招呼却让我一阵反胃，要不要这么假。眼睛眯得看不见，睫毛膏都快把上下睫毛粘在一起了。 “嗯，好久不见。来这里打算买什么啊？” “那得看看我老公打算给我买什么了。”她挽着男人的胳膊，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话语里面，满满都是挑衅。忽然，她的眼睛一亮，指着前面的店说，“亲爱的，那件衣服好看么？” “你穿上一定很美。”男人赞美道。 “小她，过来帮我参谋一下。” 我并没有拒绝她的请求，毕竟也算是熟悉的人，就算是曾经恩恩怨怨又怎么样？见面不还是打了一声招呼，依旧熟络的唤着彼此的姓名么。 衣服的价钱让人咂舌，3999美元，约合人民币好几万。可能是一个白领几个月的工资了。她的男人还真是出手大方。 男人搂着她的腰，“你喜欢就过去试一下。” 高沅好久都没有出来，等得我都有些不耐烦。我看着手边上越来越接近4的时针，心里有些焦急。 “小她，怎么样？”她终于出来了，只是这件衣服好像不是特别适合她。整体来说，显得有些干练，她偏瘦的体型，有点撑不起来这件衣服。 “还不错。”我常常口是心非，渐渐的就成了习惯。 男人拍着手，“真美。” 男人毫不眨眼的给她刷了卡，高沅看了看我，“你不买衣服么？我觉得这家店也很适合你。” 看来，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据我的观察，这家店是所有的店铺里面最贵的一家。 我随手拎起模特身上的裙子，“这一套，怎么样？” 黑白相间的裙子，更显得有档次，和那些彩色的花柳，有着不一样的感觉。 “不过我觉得这件更适合你。” 看来，这个高沅是打算故意看我的笑话的，她指的那件衣服，是这个店里最贵的。 “这是我们店长推荐的，也是今年的流行款，但是数量有限，全球只有五百件，这是最后一件。” 还真是物以稀为贵，因为数量少，所以价格贵，我真的不知道那些有钱人到底在追求什么。 “您的气质一定能驾驭好这条裙子。”售货小姐继续说道。 这是每一个售货员都会说的话，如果今天不是高沅在场，我想我一定不会拿起这条裙子，走向了试衣间。 转身的时候，她的嘴角还带着嘲讽一样的笑。她就是想看我骑虎难下的样子，但是这个样子，她偏偏就是看不到。 我卡里的钱不够，但是我还有那张金卡。就算是借，以后再还吧。 我穿着衣服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她好像是被惊艳到一样，“这件衣服，确实很漂亮。”说着，他看了看旁边的男人，但是这一次，男人并没有做出任何的表态。 这件衣服的价钱是刚刚那一件的几十倍。竟给要到了七万美金。 我有点搞不懂为什么人们要花那么多的钱去购买一件成本价只有几十美元的衣服，就算是成本价再高，也肯定不超过1000美金。 我拿出金卡，并没有高沅想象中的犹豫。那一刻，她的眼睛都直了。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偷鸡不成蚀把米大概说的就是这样的现象吧。 我给了售货员一个地址，等下给我送到这里。 这是大伟家，我当然不会傻到把乔谢安的地址给出去，毕竟乔谢安现在生命安全得不到一定程度上的保障。 “小她，你这是在哪发财了？” 在这种情况下，我必须摆出一副很谦虚的样子，“也不算发财，就是赚了点小钱。” “你不会是把一年的生活费都花在一件一副上面了吧？跟我较劲其实也不用这样的，你不买我又不会勉强你。” 这一刻，我真的很想冷笑两声。我用得着跟她较劲么？ “卡里钱挺多的，这辈子都花不完。” “周景然留给你的？” “算是吧。” 我留给她一个含糊不清的答案，似乎只有这样，我才能得到真正意义上的胜利。毕竟高沅是一个极其追求物欲的人，看别人生活的没有她好，她就放一百个心了。 如果刚刚我说不是，那她一定会说我很可怜，作为一个女人还要自己出去赚钱。如果我说是，她一定说我要靠着男人生活。反正，怎么都不对。一个含糊不清的答案，在某些情况下，能起到两全其美的效果。 大概四点钟的时候，我站在了学校的门前，却久久都看不到果子。我问老师，“果子呢？” “今天忽然晕倒了，已经送到医院了。” 我忽然急了，为什么这个孩子要受这样的苦呢？ 我打电话给乔谢安，“果子呢？”我问道。 他的语气有些疲惫，“在家，在床上，睡着了。” 我甚至一刻都等不了，不知道为什么，在当初认识果子的时候就十分喜欢这个孩子，就算是当初送到福利院，也是因为不忍心他在外面经受着风吹雨打，不想再让他吃着别人吃剩下的食物。 现如今，果子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那天，他明明还为我做了糖醋里脊。 “司机师傅，麻烦快点开。” “前面堵车，着急也没什么用。” 终究还是缘分太浅，我很不希望在我看到果子之后，他的眼睛里面已经没有了一点点的光亮，身上没有一点点的温度。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世界的孩子 我从来没觉得时间像现在这样漫长过，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世界上所有的人的动作都变慢了，车流动的速度也变慢了。 在生命面前，所有的时间都不够用。 人的时间太有限，以至于两个人想要相守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时间太短，岁月太长。一瞬间变老，一瞬间白头。 我推开门的那一刻，房间里里静悄悄的。“乔谢安，你在么？” “在。” 声音很小，像是害怕打破这寂静，小到有些让人听不着。 我推开果子房间的门，看到满眼血红的乔谢安。“怎么了？”我问道。 “病情出现了恶化，但是查不出原因。” 我看着他脸上的担心，有些话始终问不出口。害怕自己听到答案会心痛，也怕乔谢安听到问题时会揪心。 “果子时间恐怕不多了，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治疗方法。” 我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哭，看着床上的孩子，他本应该有个快乐的童年，但是却因为很多事情没有一个完整的家，现在，还饱受疾病的折磨。 乔谢安抚摸着他的小脑袋，“这辈子，恐怕都不能完成他的梦想了。” “什么梦想？” “有一个妈妈，像一个正常的孩子一样。” 我微笑着，但是心里却在滴血。原来这就是这个孩子留下我的原因，只因为能够自欺欺人得更久，因为能找到一个勉强自欺欺人得理由。 但是这件事情，我们谁都做不到。 “希望来生，他能生活的更好吧。”我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乔谢安，眼中带着满满的柔情，像是一束光，划过银河，给太多的人实现了愿望。 “你相信流星能实现人的愿望吗?”乔谢安是一个医生，现如今，为了果子，这种童话相信。 “我信。”其实我并不相信，毕竟在当初，我许下愿望之后，一直没有实现。 “最近有流星雨，我要去为果子许一个愿，如果你去西藏，麻烦给果子求个佛。” “好。”我答应道。 为了果子，我们宁可相信传说，在依靠科技不行的时候，我们只好依靠信仰。 临别的时候，我告诉乔谢安今天买的东西，让他去隔壁去取。他点点头，眼睛里满满的无奈和忧伤。这些东西，可能已经用不了多久了吧。 房间内果子安安静静的躺着，我看了他最后一眼，我一定要给他求一个平安符，保佑这个孩子。 这天我坐上了回程的飞机，跟以前不同，这一次我没有通知任何人。不像候鸟的迁徙，却像一只孤雁，在别人察觉不到的地方，悄然离开。 “一路顺风。”乔谢安发短信道。我回复了一个笑脸，什么文字都没有答。 我知道他现在的心情，作为一个医生，救不了病人。作为一个父亲，救不了孩子。 掌握着世界上顶尖医疗技术的人，竟然让自己的孩子生命命垂一线。 飞机上，我看着越来越浓的黑夜，就像是那天的多多一样，幻想着去摘一颗星。 世界上并不止这两个孩子，还有更多的孩子在经受着疾病和战争的折磨，多少的孩子无家可归，多少的孩子就连吃一顿饭都成了奢望。 我并不是多么伟大的人，但是我确实很想在这个机会，看一看那些苦难中的孩子。 飞机穿过云层，发动机轰鸣声在耳边充斥着。这一次，我真的不会再想周景然了，也不会想任何人。我要在别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去非洲，去看看那些可怜的孩子。 我到达桂林的时候，这里并没有因为温度而变得萧条，但是我早已失去了游山玩水的兴致。 我拍了几张照片，发了一条微博。“再见了，我的祖国。” 和每一个要离开祖国的人一样，带着些离开的不舍，带着对外界生活的期待。 很快，下面就有人回复，“去哪？” 面对陌生人的提问我也毫不避讳，“去非洲，去照顾苦难中的孩子。” 接下来，世界都安静了。没有人再给我回复。因为我已经登上了飞机，开启了飞行。 就是这么的快，丝毫都不需要解释也不需要去等什么人。像个旅行者，我带着一颗心出发，不用很多的行李与物资。 从国内到非洲的距离和从国内到美国的距离差不多，只是一个向东一个向西。我靠在椅背上，身上盖着一层薄毯渐渐睡着了。再醒来时，下面已经是黄沙遍地。 在尼日利亚下飞机的时候，一个年轻的男子拍了我一下，许是看我行李不多，看起来奇怪。 “看你东西不太多，我很想问一下你来这边是做什么的？” “看看这边的孩子，为他们做点事。” “你是医生？” 我摇摇头。 其实我什么都不会，在这样的环境下，照顾自己都成了问题。 “那你还是快回去，这边最近传染病厉害。” 我坚决的摇摇头，“不，我要留下来。” 男子摇摇头，叹了口气，“我看你年纪不大，况且只能算是一个志愿者，你把自己放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你很容易没命，而且死了之后，你什么都得不到。” “我并不是为了得到什么。” 他没有听我的解释，径直离开了。 在这班飞机上，大多数都是医生，只有我一个人，别无长技还逞强想要救人。 在尼日利亚的首都，到处都是传染病防治中心，走在大街上，人们都要带一个厚厚的口罩。 我就像一个没头苍蝇一样徘徊其间，看着眼前人民水深火热的生活。就像是穿越了几百年，古代国内的一次饥荒。 路边乞讨的孩子很多，只是面前的碗空空的，什么都没有，眼中都是对生活的渴望。 我最受不了这样的孩子，瞪着大眼睛，可怜巴巴的。 “姐姐，给点吃的吧。”是一个十二三岁的黑人男孩，整个人瘦的皮包骨。我递给他一块巧克力，“给你。” “姐姐你真是好人。” 我很庆幸这是一个说英语的国家啊，所以我们的沟通障碍小了很多。 这天我在大街上又一次遇见那个男子，他扔给我一个口罩，“带着。”他冷冷的提醒道。 我很不能理解这个人，为什么素未相识就开始担心我的生命安全？ “不打算结个伴么？” 他愣了一下，像是在思考，最后点了点头。“好。” 两个人在一起比一个人的游历要热闹的多。“你叫什么名字？” “莫小她。”我回答道。 他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我听说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我很惊讶眼前这个人的说法，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些？ “我也是听迟凌宇说的，不知道他说的那个莫小她和你是不是一个。” 迟凌宇？ 那个福建男孩的样子忽然在脑海中出现，我们是有多久没见面了，上一次分开之后，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 “他现在怎么样？” “挺好，在我们队他总是第一。这次来这边，他也是第一个报名。” “他也在？” 男子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他可是我们的头，他不报名我们谁会来？” 久别重逢竟然是在远离故土的非洲，我们谁都不会想到，命运，竟然这么会开玩笑。 我们走了很远的路，见到迟凌宇的时候他正抬着担架把人往车里送。我没忍心打扰他，看着他熟练的完成一系列的动作。 在他高考之后，我一直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今天，终于明白了。连峰竟然把迟凌宇带上了这条路，我忽然不知道心中的还觉是感谢还是恨。 这个工作的危险系数很高，连峰怎么能让这个孩子冒着这么大的险，他还有一个家庭的重担需要承担啊！ 在他手中的工作渐渐停下来的时候，旁边的男子走上前去跟他说了几句话，他终于转过身，看了我一眼。 “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是久别重逢之后的第一句话，带着满满的责怪的语气。 “和你们一样，为世界做点贡献，我来当一个志愿者。” “莫小她，你一定是疯了。” 这句话似曾相识，佳佳好像也这样骂过我。但是他怎么说都好，我只是很想留下来，知道他也在之后，我就更想留下来。许是因为太久身边都没有一个熟悉的人为伴，这种感觉竟然让我分外想哭，就像是一个孩子，仿佛和迟凌宇互换了年纪。 “凭什么你能留下，我不可以？” 他穿着厚厚的隔离服，推着我走出了这个院子。 “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现在走。第二，明天走。” 无论怎样，他就是不肯我留下，竟然连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给我留。 “我来这边，是我自己的意愿，就算是不碰到你，我也会留下来。” “但是碰到我你就必须走，我有必要保护好你的生命安全。”说着，他脱下了隔离服，把我拉上了车。 “你干嘛？” “送你回去。” “为什么？” “我不能让你在这里出什么意外。” 归根结底，都是因为担心。就算是违逆别人的想法，就算是让我不高兴，他都坚持着他的好心。 第一百五十二章 我们的孩子 坐上回程的飞机的时候，他朝我摆摆手，“其实国内还有很多吃不上饭，不能上学的孩子。” 我点头，“好。” 可能也是无奈，最后只得选择回国。依旧穿越沙海，依旧是原来的路线，只是，这是白天，不是黑夜。 回到国内之后，我去了大山深处。在泥泞道路的尽头，我看到了一个村子。建筑都是古老的民居，服饰还是民族的服饰。就像是现代的科技还没有到达的角落，听村里人说，这里的电都不是全天供应，晚上还需要点煤油灯。 我走进附近的一所希望小学，和那次在福建一样，我又做回了老本行。只是眼前的这些活泼可爱的孩子，更容易触动我的心灵，也让我对这份工作有了一定程度上的热爱。 许是因为阴雨连绵，山区潮湿，晚上的时候我竟然久久不能睡着。第二天醒来，也是没了精神。但是看到莫逸风的短信的时候，我忽然就清醒了。“你回来，公司出事了。” 公司出事？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又发生了什么？ 我的支教工作只有一天，第二天我便踏上了返回B市的路。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仓促，好像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一切都都已经结束了。 我打电话给莫逸风，但是在大山里面信号不好，我好久都联络不到外界。村长说，“我很想你能留下来。” 我带着头沉默。 “但是我希望你回去之后，能用网络的力量号召一下，帮帮我们这里。” “好，一定。” 这是我应该做的，作为一个志愿者。 终于我在车子驶离这个村庄的时候收到了一点点的讯号。我马上打电话给莫逸风，断断续续的声音里，我听到了三个重要的字，“资金链”。 KD每一次出事都是因为资金链，到现在，莫逸风都不知道该怎么维持。我不知经历了多久，听到那三个字之后，我脑海中一片空白。或许现在，KD就是一个命垂一线的老者，没有什么机会来挽救了。 回到公司的时候，我已经是一身疲惫，看到了黎尧禛和莫逸风坐在一起，谈着什么。 “风尘仆仆啊。”黎尧禛故意挖苦道。 我瞥了他一眼，并不想回答他这种讽刺的话语。 “话说莫小姐远道回来，就没带回来什么特产？”说着，开始在我身上上下其手，我竟然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闪开。”我冷冷的说道。 这是唯一能做的反抗，但是这种反抗却是无济于事的。他笑的越发的冷，最后直接扼住了我的脖子，“如果我不让莫逸风打这个电话给你，你到底打算玩到什么时候？” 他紧咬着牙关，像是仇人一样看着我，眼睛里，都是愤恨的目光。 我躲过他的目光，他却扼住我的下巴，全然不顾旁边的莫逸风。“黎尧禛，你想怎样？” 自从认识了真正的黎尧禛之后，忽然觉得这样称呼他有些不习惯。他终于放开了我，像是在听我说完那句话之后有了些许的改变。 “其实公司经营状态良好，没有什么事。”莫逸风淡淡的说，像是表达他的歉意。 我点头，“这样我就放心了。” “反正你也挣扎不了多久，终究会有一天，你会投降。” 说完，拉着我的手走了出去。“你去哪？” 他走在前面沉默不语，冷着脸，寒气逼人。 “来这里做什么？”不知道为什么，车子走到医院之后就不再走了。 “下车，带你做检查。我怕你带回来什么传染病。” 我白了他一眼，本来以为他会关心，但是我觉得我就是想多了。像这种人，怎么可能那么关心别人？在他的心里，自己的生命才是最宝贵的。 但是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我就是觉得很不舒服。“你不是黎尧禛，对么？” 他眉头皱了一下，“我是。” 好像是极其不想承认的样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到最后又应了下来。他的目光依旧是极其凌厉的样子，和另一个黎尧禛不一样。 “世界上面名字一样的人不是很多么？”他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要说我遇见了另外的黎尧禛？”这一句话让他哑口无言，忽然脸色变得苍白，“我不准你怀疑我。” 这种人往往都是这样，在道理讲不通之后，就用淫威来压迫别人，但是我偏偏就不吃这一套。毕竟现在主动权掌握在我的手中。 在医院检查就花掉了好几个小时，出来的时候，天色如墨染。他依旧是拉着我的手，紧紧地，没有半点放开的意思。 “可不可以放开我，别人会误会我是你的女朋友，毕竟在B市的商业圈，你是一个公众人物。” 他冷笑着回我，下一秒，却把我搂在怀里，我怎么推都推不开。 “放开。” “我不是告诉过你，在这种情况下不要挣扎么？” 这一次，我竟然真的听了他的，乖乖的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他却过分的没有遵守那个规则，唇瓣覆在了我的唇上，舌尖不停的摩挲着我的牙齿。 我睁着眼睛看着他，他却闭着眼睛，一副极其享受的模样。完了，他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知道你没有传染病我就放心了。” “无耻。”我在心里恶狠狠的骂道。毕竟这种话我是不敢直接当着他的面说出来的。我的小命现在还在他的手里，我还不想死的太快。 “像你这种智商，在电视剧里也就活一集。”他冷嘲热讽道。但是凭我的智商，我竟然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只好被他牵着走。现在我除了顺从，没有一丁点别的办法。 回到家的时候，这个房间里的什么都没有变过，就像是在这段时间里面，他根本就没有回家住过一样。 “你都不回家的？” “公司忙。” “……” 公司忙就可以不回家，如果结了婚，一定是一个不懂得顾家的男人。但是现在他的这种态度，我不确定在有生之年他能得一人白首。 茶几上面还有一张小纸条，模糊的字迹。“我以为什么都不变，就能够等你回来。”原来黎尧禛也是这样一个重感情的人。 “那个纸条不是我的。”说着，把它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黎尧禛的心情又怎么能是我这种智商低的人能理解得了的呢？ 我坐在沙发上面泡了一杯茶，看着他在房间里面忙忙碌碌的身影。 “我要你来不是让你来喝茶享受的。”他不满的看了我一眼。 “那你现在需要我做什么？” “过来。”他说道。 我站在他面前，感觉这个人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他俯下身，低着头，“我现在还是单身，说不定哪一天我就不在了，我得给我家留个子嗣对不对？” 我白了他一眼，“你想要子嗣，你跟我说也没用啊！” “但是这个孩子，得你生。” “疯子。” 这是我第二次当着他的面骂他疯子，但是这一次却没有上一次的伤感，他应下了这句话，“这一次，我就是一个疯子。”他说道。 没有什么比这种事情还要可怕，明明已经进行了反驳却被人告知反驳无效。 我深吸了一口气，“你到底想怎样？” “我只是想要你帮我生个孩子。” “为什么不找个女朋友帮你生？” “那样我会觉得很麻烦。” “……” 这个人就是不讲理，就算是我来了他这里，他也不用这样折磨我吧？他忽然把我横着抱起来，“我希望今晚你乖乖的，我要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无耻。 我从来没觉得这种事情是在享受，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想。我觉得我一直都是被强迫的人，和周景然在一起的时候是，和黎尧禛在一起更是。 他把我放在桌子上，让我想起曾经那一晚的许清清，被周景然放在桌子上，脱得一丝不挂。 他开始在我的身上上下其手，唇覆在我的唇上，一点点探入口中。“你就真的这么笨么？连接吻都不会？” “是啊，我智商低，什么都不会。” 在这种时候，千万不能触动他的逆鳞，否则等下有我的好日子。我只能认怂，给了自己一个看似能够逃脱他的魔爪的机会。 “但是我知道你会，而且现在你的身上好热啊！”他说道，声音里面带着一丝邪魅。额前的银色发丝掉落在额前，掩住了一只眼，显得更像是一个吸食人血的吸血鬼。 他在我胸前挑逗着，弄得我的脸都在发烧。我一直觉得自己是被强迫的，所以一直都不懂得如何迎合。 “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想弄脏你，你已经不是以前的莫小她了，难道你自己不知道么？还要什么贞洁的名声，现在命都要没了。” 说着，他解开了我的衣服，一点点退下我最后的一层保护。 “你逃不掉的。” 我闭着眼，就像是待宰的羔羊，我知道自己逃不掉，但是他也应该知道他这样做，得到的应该是我的恨吧。 “黎尧禛，你就不怕我会恨你么？” “你恨我吧，”他闭着眼，手渐渐离开了我的腰。 第一百五十三章 我们的爱，过了就不会重来 不知道黎尧禛这次是发什么神经，竟然忽然没了动静。 他转身离开，不带着一点留恋。“明天陪我看电影。”临走前，他冷冷的说了这样的一句话。没等我表达自己的态度，他的人就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许是因为最近的睡眠时间不是很正常，所以到了晚上根本就睡不着，而且这里还没有城市里面的灯光，带了一种冷冷的凄凉。 我在正厅里面徘徊着，像是黑暗中的灵魂，在一直的游荡游荡。 “你不觉得你这个样子会吓到人么？” 我坐在沙发上，隐匿在黑暗里。“会，但是房间里面只有我们。我知道你不会害怕。” “为什么？” “经历过生死的人怎么可能害怕一只幽灵？” 他冷笑着，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我能听到他冰冰冷冷的声音。“因为我现在还有没有完成的事情，所以我还不能死。” 我并不知道他的没有完成的事情是什么，我也不想知道。 “明天必须和你去看电影么？” “包场电影看够了。”他冷冷的说。 “为什么？” “在国外读研究生的时候，有时候难过了，想家了，像那个女孩了，我就一个人去看包场电影。” “研究生？” 他点点头，“其实说是继承家业，但是自己还是努力，白痴是败家的。”他冷冷的说道，这句话就像是故意说给我听的一样。 “我现在，忽然很想了解一下你的曾经。”我说道，但是事后我才回过神，佩服当时不怕死的自己。 “我的曾经？你的曾经已经放下了，你还希望别人再提起来么？” “不希望。”我回答的果断，直接给自己的问题断了后路。 这天晚上，黎尧禛像往常一样，依旧不愿意提起自己的曾经。我也就兴趣索然，等着明天的那一场电影。 我在梦里，似乎看到了明天的样子，和每对情侣都一样手中拿着气球，就像是刚刚从游乐场玩完了一样，手中还有棉花糖，嘴角带着孩子一样天真的笑。 但是我知道那样的日子永远都不会属于我，就算是这个世界的所有的情侣都能够快快乐乐在一起，也轮不到我快乐。 我不是没有自信，而是现在根本找不到一个人来爱。 很多人都会觉得我会喜欢黎尧禛吧，我承认有那么一点点，但是也只是那么一点点。 第二天是周末，但是电影院门前却是行人寥寥。“包场么？”我问道。 “迟到了。”他冷冷的答道。 早上出门的时候我在化妆镜前面化了好久的妆，他一直站在我旁边，冷着一张脸，但是我很庆幸他没有催我。 但是现在他的话就像是一个耳光，直接扇在我的脸上，就像在责怪我。 “现在，我们还要进去么？” “走吧。” 估计是新片子上映，电影院里面竟然人满为患。我们找到了位子坐下，他看了我一眼，“确定不坐在里边？” “我坐在这里就可以。” 这部片子是一部恐怖片，从来没想到黎尧禛竟然会有这样的恶趣味，竟然带我来看恐怖片。 3D的电影画面逼真，让人觉得前面都是很吓人的怪物，我不禁在手心里面掐了一把冷汗。 “怕了就牵着我的手。” 我就像得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牵过他的手，用力的扯着。 “真怂。”他故意挖苦道。 但是这样的挖苦在这样的恐惧面前已经没什么了。能让自己的心灵得到一点点的慰藉比什么都好。 “你想过离开么？”电影里面的男主抱着惊慌失措的女主说道。 被折磨的半死的女主依旧摇着头，“没有。” 曾经周景然也问过我这个问题，“你想过离开么？” “我不会离开你。”当初的我承诺道。 但是现在所有的承诺都变了味道，所有的感情也都变了味道。 看完电影我和黎尧禛一起去逛了商场，去了宜家。导购小姐说，“先生，您的夫人很喜欢这个花瓶。” 黎尧禛看了看导购，又看了看我，“刷卡。”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觉得有些心里难受，我拿着东西看着黎尧禛的眼睛，“你明明可以不买的啊！毕竟我不是你的夫人。” “看来你好像很在意这个称呼啊！” 一句话说的我哑口无言。 这天晚上，我们走在街上，放慢了脚步，走到广场的时候还能看到几个过往的卖花的小妹。 “先生，买朵花送给您的女朋友，祝你们百年好合。” 黎尧禛看了我一眼，迅速从钱夹里面拿出十块钱。“给你。”他漫不经心的把花扔到我的面前，花骨朵因为剧烈的颤动还掉了几片花瓣。 “你还喜欢你曾经的那个女孩么？”我问道。声音很小，我习惯被拒绝，但是我不想么每次都是被拒绝。 “喜欢吧。只是后来我走了，听说她那段日子很难过。” “以后啊，对你的女朋友好点，别一声不吭就离开。你也要在她想你的时候想她，也不要赶她走。别和别的女孩子太亲密，别理她讨厌的女生。别让她吃醋，要好好宠着她。” “毕竟她曾经把所有的好脾气都给了你，虽然有的时候她会发脾气，但是她对你的语气从来没重过，她为了你可以不管多远，不管多累去找你，等她到你身边的时候请你抱紧她，对她说‘有你真好’。” 我说着说着，语气竟然哽咽了。我想起自己的曾经，我喜欢那个人十年，我可以为他受尽委屈，但是却要每一次都一个人承受着痛苦。 “女生都是水做的，你别嫌弃她的所有，因为你不知道她会因为这个留多少泪，他想让你陪着她的时候你别嫌她烦，她只不过是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见不到你了……” 我终于忍不住眼泪，就像溃了堤的洪水，翻滚而下，砸在地上，留下了浅浅的泪痕。 “你要好好爱护她，因为她天生就是一个公主。现在却对你低声下气，不是她没人要，只是她只想要你。别让她等太久，它会累。晚上别回来太晚，她会等你。她不是不困，只是想多陪你会儿。如果她等了，那你回来以后也别说我困了去睡了。” “她等了那么久不是想听这个，她只是想让你多陪她会儿。” “你别对兄弟比对她好，因为你跟兄弟可以一辈子，可你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分开了。” 我坐在广场的长椅上，仰着头看着天空。广场上的热闹仿佛不属于我，我就像是与世隔绝的幽灵，坐在距离这个世界可望而不可即的地方。 我想起我和周景然之间，没有偶像剧里面的桥段。我们是普通的，和任何一个总裁的恋情都不一样。 我们就像是古代之后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我却偏偏太爱他，以至于到最后，我输尽了一切。 “你别哭了。” “好。”我哽咽着答应，但是却怎么都停不下来。 “你能不能别哭了。”他厉声道。 “嗯。”我点头，眼泪却是噼里啪啦往下掉。这一晚的夜，多像是曾经在香港的那个夜。 “你要是再哭我就走了。”他厉声道。 “嗯。”我依旧是点着头。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所以我宁愿他扔下我一个人。 他真的走了，留给我一个决绝我背影。渐渐的消失在夜色里面。 我不知道坐在这里多久，广场上面的人都散了。 旁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把我从椅子上面拉起来抱在怀里。“我想代替他，抱一抱你，安慰你。”他的声音清冷，但是这个黎尧禛真的变得暖了许多。 “回家吧，夜里凉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这条围巾上面，我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淡淡的栀子花香。 “我真的要忘记他了，真的。”我哽咽道。 “好，忘记他。我也要忘记我曾经的那个人了，毕竟我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是我改变了她，是我不好。我可不可以把你当做她，道个歉。” 我重重的点头，热泪落在他的肩膀，一滴一滴，都是滚烫。 这一晚，他牵着我的手走在大街上，就像是我梦里的样子，甜蜜的像是一对情侣。“我想以后的女朋友一定是懂事，大方的。” 我点点头，还不忘提醒他最重要的一点，“还要门当户对。” 就是因为我和周景然悬殊太大，所以才造成了他家族里面的反对，最后，他都没能回来，也没能带我走。 “只要是我爱的，无论她多么贫穷不堪，不管她以前是做什么的，只要我喜欢。”他说得决绝，带着冷峻的味道。 他一点都没有变，之前的暖意只是我的错觉。 黎尧禛怎么可能会变呢？毕竟一个人这个样子久了，就会让人觉得习惯，忽然变了一个样子，就会让人觉得不习惯，也难以接受。 “被你爱着的那个女孩，一定很幸福吧？” 他楞了一下，回头看了看我，“走快点。” 就这样刻意回避了我的问题，但是我却没有再去问一遍的勇气。 第一百五十四章 是你回来了么 回到家的时候，我浑身被冻得发抖，毕竟一路走回来，是一段很远的路程。黎尧禛把我的手放进他的掌心，他的指尖冰凉，但是手掌却是温热的。我看着他的眼睛，像是天上的星星在说话。 “那些伤情的话，以后就不要提。” “嗯。”我点着头，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暖暖的，难道这是黎尧禛传递给我的暖意？ “把该忘记的都忘记，该放下的都放下。” “嗯。” 他就像是一个老师，孜孜不倦的教育一个孩子，告诉她很多做人做事的道理。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放下曾经。 “你的路还长，前面的路不好走。” 我不理解他的话的意思，但是我知道后半句意味着什么。可能就像是当初去佛寺求的签，可能会有牢狱之灾吧。 “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会帮我么？” “凭什么帮你？” 我觉得自己好笑，明明是一个不可能心软的人又凭什么向我伸出援助之手，除非我掌握着他的什么把柄。 “我知道你不是黎尧禛。” 他冷笑着，“我就是黎尧禛，另外一个才是假冒的。” 这样肯定，没有一丝值得怀疑的地方。我忽然乱了阵脚，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话。 “世界上还没有一个人像你这样怀疑我。” 我感到一阵恶寒，接下来，他会做什么？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 我长舒了一口气，还好什么都没有发生。 凌晨两点钟左右，收到黎尧禛发来的消息。“明天下午，有一场商业活动，穿漂亮点。” 我十分恼火这种问题，首先，我不是他的女朋友，凭什么站在他的旁边？其次，我是周景然的女人，现在在别的男人旁边算是什么事啊？ 长夜漫漫，一夜无眠，第二天早上都是顶着黑眼圈的，活生生的像一只熊猫。 “怎么？故意把自己弄成憔悴的样子，就是为了不陪我去？” 我摇着头，乱蓬蓬的发也跟着一起动。 “别忘了，你跟我签过卖身契，现在，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我真后悔当初答应他，还签什么协议。要不是迫于压力……哎，说起来都是泪。 外面下了一场雪，一夜之间变得银装素裹。这天出去的时候我玩心大起，揉了一个雪球朝黎尧禛砸去。雪瞬间在他的身上还原了模样。他的脸也像外面的温度，骤然下降，冰冰冷冷。 “玩够了没？” 我点点头，“嗯。” “那就上车。”他紧皱着眉头，“怎么这么大了，智商还没有发育完全。真不知道周景然为什么娶你。” “因为他妈啊！” 他紧抿着唇，在听到我说完这句话之后变得越发的冰冷。即使车内开着暖气也让人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原来不是出于爱情。”他嘴角挂着一丝冷嘲热讽，让我觉得十分的不舒服。但是我又不懂得反抗，也没有办法反抗。 “今天你去我公司。”他命令道，不容我反驳。 同样也没有等到我反驳，他就改变了路线，直接去了他的公司。我觉得这个世界不公平，但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种不公平。 我不知道这是我第几次来到嘉亿集团的大厦，只是觉得这里装修风格简谱，很商务。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所有的员工都专心致志的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人在一起交头接耳讨论八卦问题。 见到黎尧禛的时候都会打声招呼叫一声黎总，黎尧禛也点头示意，但是那张脸上却没有一点的表情。 我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看着这个冷冰冰的男人，心里还是会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毕竟这里我并不是很熟悉，我还会觉得很尴尬。 “等下给你见一个人。” 说完，把我扔在会客室。 这个人不但冷冰冰还一点礼貌都没有，明明是他带我来，现在却把我扔在一边，让我等他。 “小姐，请喝茶。”旁边的年轻姑娘递给我一杯茶，这个味道和周景然泡的茶还真是像。淡淡的香，溢出来淡淡的甜。 “你们黎总干嘛去了？就这样把客人扔下了？” “黎总去开会了，麻烦小姐在这里等一下。” “好吧。”我勉强答应道。 殊不知等待最难熬，我竟然在这里一等就是几个小时。我看着时钟，天色也越来越亮，渐渐的到了中午。 “还没结束？” “这种会议时间都是很长的。” 我觉得我现在就像是等着黎尧禛下班的小媳妇，等着他一起回家，一起吃饭。我只是这样想，但是，事情就真的这样发生了。 一直到下午，我也没见他的踪影。我躺在沙发上，渐渐的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红霞漫天，雪停了。 我刚想拿起东西回去，却听到了从身后悠悠传来的声音，“你要去哪？” 我很惊讶的看着这个人，沉睡的我完全不知道这个人什么时候进来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在我身后，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外套盖到了我的身上。 “你不是说今天带我来见一个人么？” “他已经走了。” “走了？” “嗯。” 对于我的惊讶，他并没有什么反应，好像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我觉得他就是在骗我，但是我又做不出任何一点有伤害力的行为。我在他身边，就像是一只没有脾气的小猫，乖乖的，被他尽情的蹂躏。 我沉默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我不敢反驳或者怀疑什么。 “走吧，我们的宴会。”说完，他拉着我的手出了门。 公司里面行人寥寥，只有几个值班的工作人员。显得这个夜寂静无声。 我们走在路上，因为鞋底不太防滑，我整个人直接失去了重心。 他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我吃痛的看着他，“好痛。” 他白了我一眼，“怕摔就抓紧我。” 我抓着他的衣服，却被他把手攥在手心，而他，则是一副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智商不高小脑还不发达。”他故意讽刺哦道。 而现在的我则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并没有做什么反抗，也没有一句话的反驳。 这天我们在舞会上面遇见了季南笙，她的旁边是顾裴钰。 我很惊讶为什么这两个人会在一起，但是此时的季南笙于我来说，就像是一个陌生人，她不会主动跟我打招呼。但是顾裴钰不一样。 “小她。” “好久不见。”我走到他身边，还签着黎尧禛的胳膊。“你怎么回来了？” “因为我找到了自己曾经喜欢过的女孩子。” 季南笙依偎在他的身边，头发也渐渐长长了，显得更像是一个女人。一身长裙，将她的身形衬托的刚刚好。 “黎总，还真是好久不见。”季南笙走到黎尧禛旁边，缓解眼前的这个尴尬的气氛。黎尧禛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没有温度的人，许是因为自己家大业大，怕被别人攀附。但是季南笙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虽说之前奇遇也想要借用嘉亿的力量。 我很不理解一个已经决定归隐的人为什么还要再度出现。我看着顾裴钰，他的眼神澄澈，就像是一个孩子。 “小她，我们去那边。” 我跟季南笙顾裴钰打了一个招呼就离开了。我看着黎尧禛，“为什么顾裴钰回来了？” “如果我没猜错就是因为那一批毒品，盛期和BD的交易还没有结束，现在还不是离开的时候，之前离开只是为了躲开调查。” 我似懂非懂，毕竟在这个行业，我还是一个初学者。 旁边的黎尧禛就像是一个高手，对所有的事情都能运筹帷幄。 “以后，只要你相信我，你就会经营好公司。但是就怕你不信我。” 我确实不信他，这个人利用过我，而且现在我已经签了卖身契，我是他的人。这么无理的要求他都能提出来，要我怎么相信他。 “周总，好久不见。”他跟面前的男人打招呼，但是这个男人瞥了我一眼之后却久久不转身。“黎总，好久不见。”男人背对着我们。 “小她，跟周总打个招呼。” 我愣住了，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你……周景然么？” 我就像被定在那里一样，一切两个人重逢的场景我都想到过，但是唯独没想过这样。“周景然，是你回来了么？” “小姐，您认错人了。” 我忽然泪如雨下，就连声音都这么像，我怎么可能认错人呢？ “我确定我没有认错人，是你回来了是么？为什么你不肯转身看看我？我是你的小她啊！” “周景然，我觉得你是一个重情义的人，为什么现在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不肯相认。”黎尧禛的语气有些颤抖，我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什么，总之很反常。但是我现在真的管不了这么多，因为眼前的人是周景然没错。 “你可不可以，回过头，看我一眼？” “小姐，你认错人了。” 许是回忆依旧在脑海，就算是经历了这么久，我依旧是忘不掉曾经发生的事情。忘不掉那个保护着我的，爱着我的周景然。 第一百五十五章 回来就好 在几个月之前，KD集团总裁爱自己的夫人，这件事情几乎是人尽皆知。KD集团总裁不惜花费重金在香港为夫人举办一个重大的求婚仪式，赢得了众多人的喝彩。 但是在后来，KD集团总裁突然消失，公司由其夫人代为打理，再之后，公司成了他的夫人的。还没来得及结婚，两个人就成了互不相干的两个人。 但是现如今，前KD集团总裁又出现了，带着些许的迷茫与躲闪，背对着他曾经的夫人，却久久不转过身来。 “景然，我等了你很久了。” “我知道。”面前的人冷冷的说道，那温度，比黎尧禛的温度还要低几分。我似乎是习惯了冰冷，就算是踏着冰面，我也能行走的很好。 “你能不能转过身？” “我们说过的，已经离婚了。我把财产都给你，你还想要什么？” 为什么这短短的几个月，我觉得周景然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再有自信，就连转身的勇气都失去了。 “你是周景然，这个世界上面没有你做不成的事情。现在，为什么都不回头？” “因为现在你已经喜欢别人了。” 我几乎是控制不住自己，从他的身后紧紧的抱住他。就算是他的力气比我大，不断地掰着我的手指让我放开。 “莫小她，你闹够了没有。”他好像是很生气，就像是不想我这样做一样。 “难道你就不想我么？” “对，我不想你。” 说完，他推开了我的胳膊，把我重重的甩在了地上。此时，身边的黎尧禛已经不在了。 而我的身边出现了另外的一个人，高沅。还真的是冤家路窄，没想到这种情况下我都能碰到她的面。“呦，这是，被人甩了？” 我白了她一眼，心里明知道她这是在报负却什么都说不出。悲伤，让我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她蹲在地上看着我出糗，并没有伸手扶我一下的意思。“你不是很厉害么？不是有个有钱的男朋友么？” “我没有。” “那你的金卡哪里来的？” “我给的。”悠悠冷冷的声音从我的背后传过来，我们似乎都没有察觉到黎尧禛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后面。 他把我从地上抱起来，“地上凉，怎么不起来？” “受伤了。”我指了指脚踝，“动不了。” “我们去看医生。”说完，便抱着我离开了舞会的现场。我还没有吃蛋糕，还没有吃远道而来的热带水果。 “我还想吃点东西呢。”出来之后，我窝在黎尧禛的怀里说道。 “都这个样子还想着吃，你是猪么？刚刚周景然的态度我都看不下去，还有那个高沅，什么人啊！” 他好像是生气了，带着些不怒自威的气势。我看着他的眼睛，冷冰冰的，看不出来什么神情。 “这样的他，你还会爱么？” 我忽然不知道怎么回答，曾经我以为，就算是周景然变了，我也会继续爱他。我会看着这个人，留着我们的记忆，我会觉得很幸福，我会喜欢这样的人生。但是现在，我却胆怯了，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改怎么选择。 “如果你还想和他在一起，我可以把你送回去。如果不想，你可以留下，你自己选择。” 他仰着头，我能看到他下颚上青色的胡茬，把这个人显得都有些沧桑。就像是一个久经年月磨砺的男人。 夜里，雪花又开始飘起，落在他银色的发丝上面，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你知道的，我能放你走的。” 从一开始，我就不是很了解这个人，到现在也一样。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这个人对我冷淡的不得了，但是一旦人多，就对我好像是很热情，还带着点关心。就像是刚刚遇见高沅，他那种救我于水火的样子。 “为什么刚刚要帮我？”坐在车里，刚开了暖气的车里还有点冷。 “因为只有我才可以欺负你，我说过了，你是我的人。” 这句话如果在别人听起来，一定会觉得有些暧昧吧。但是在我看来，这句话很正常，毕竟我和黎尧禛签订了卖身契。 “送我回去吧，我想让他回心转意。” “如果你待不下去，就回到我这里。我收留你。” 这次，他不再把我按在他的身边，他终于决定放我走，但是我很感谢他，能够给我留下一条后路。 晚上回去的时候，黑暗的房间里面能听到周景然打电话的声音。“我真的不敢露面，万一……” “好吧好吧。” 我不知道他在跟谁打电话，但是这一切，看起来都怪怪的。 我站在他的门外，久久不敢推开门。 “我们，可以谈谈么？”我站在门外问道。 “你想谈什么？”他好像是很生气的样子，但是我并不知道我到底哪里惹到他让他生气了。 “就谈谈今晚，你觉得我的裙子漂亮么？”我就是要随便找一个话题，然后一点点攻破他的防线，但是他却一点点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这样无聊的问题，你还是去问你的好朋友吧。” “你是生气我跟黎尧禛在一起么？但是这明明是你同意过的，而且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解释道，但是这样的解释，他根本就听不进去。 “你觉得这样就可以了么？” “但是你还要我怎样？” “……” “你不知道我计划过多少次我们重逢的样子，我以为会在机场，或者是你突然出现在公司或者家门口，或者在街角偶遇，我都会紧紧的抱着你，然后对你说一句好久不见，我很爱你。” “你想的太美好。” 我承认这一切都只是我的想象，不去想是错，想的太美好也是错。 一个没有追求，一个叫过分追求。 那些逝去的曾经，到现在，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几个小时，对我来说就像是几年。我坐在门边，就像是一个等待丈夫归来的妻子。 “是我错了，从一开始就是我错了，我就不应该喜欢你对不对？” “对，所以说你是一个傻瓜。” 我承认，黎尧禛说得对，我就是智商很低的傻瓜，而且小脑还不发达。我现在忽然觉得，在此之前，莫小她凭什么活在这个世界上面？在那么多高个子的女生，莫小她明明就是一个很不起眼的人。 这天，我连周景然的面都没有见过。我一直很好奇一个问题，“黎尧禛为什么说你已经死了？” “因为我真的死过一次了。” 我并不相信这些，我觉得这些都是骗我的话。 “可能明天，可能后天，我就真的要离开你了。” “为什么？” “因为这就是宿命。” 我并不懂他说的宿命，但是我真的很想见到他的最后一面。 我早已把这个人记在了心里，所以现在我的脑海里，他的样子是模糊的。一点一点，我看不清。 这就是爱情不公平的部分，在别人能记住这个人的脸的时候，你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可能这样也会使爱情保持一份热枕，让你怎么也对这个人看不够。 夜半，我接到黎尧禛的电话，他的语气依旧是冷冰冰的,没有什么情感的样子。“现在怎么样？” “没事。” “什么没事，直走，上车。” 我没想到的是，就算是这么晚，他也没离开。前面的车很显眼，就是送我回来的那一辆。 “你一直没有走么？” “你这个样子，我能放心？”他挑挑眉，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我什么都没说，乖乖的坐在车里面，“我和他，就真的结束了？” “他误会你和我在一起，你又这么晚上了我的车。”他笑的邪魅，但是在我看来，那一抹笑几乎是扭曲变形的。我注视着他的眼睛，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仿佛能把人吸进去一样。 “可是我不甘心。” 我就像一个傻瓜，在这个世界上面还因为自己的不甘心而努力着。 “你看看那些因为赌博倾家荡产，妻离子散的人，有几个事甘心的呢？” 我承认他的说法。我就是那个赌徒，在周景然这里，我一直都是。 我无声的落泪，不敢惊扰旁边的人。像是怕被全世界笑话，所以，到最后只好假装坚强。 他忽然一把抱过我，车内暖气十足，就连眼泪都被瞬间氤氲成了水雾。“别哭了，跟我回去。” 我重重的点头，这似乎是我唯一的出路。我还是做不到莫逸风说的那样，我真的做不回那个林萧。 黎尧禛本来就是那种冷冰冰的人，他不会给我温暖，所以在这里我也并不会感觉到家的温度。 “你真的该放下了。”他冷冷的说，还丢给我一片药剂，“吃了吧。” 我冷笑道，“忘情水吗？” 他斜睨了我一眼，“晚安。” 像是这种安眠药，他为什么一次性就给我这么多呢？想让我死么？但是我怎么可能死呢？死了，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我看着他离开之后空荡荡的房间，心里徒然升起一种凄凉的感觉。我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是一个孤家寡人，没有爱人没有朋友。 第一百五十六章 尽情堕落啊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看着镜子里面憔悴的人，我都不相信那个人就是自己。光滑的脸蛋上满满的都是泪痕，眼睛红肿的像一颗核桃。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掉。 黎尧禛推开我房间的门，看到的是衣衫不整的我。“几点钟了，还不穿好衣服，不准备去上班了？” 我点头，“是啊，不打算去了。” 他站在我的身后，为我整理着衣衫，“那也要把衣服穿好，否则我会觉得你是在勾引我。” 在以前看来，这种话是那样的不堪，就好像我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但是在现在看来，我已经没什么感觉了，我早就已经把那个身份坐实了。 “我是在勾引啊！”看着镜中的人的样子，我开始自暴自弃。我不知道该怎么挽救自己，但是我知道该怎么让自己堕落。 “来啊，快活啊！”我直接把身上的衣物脱下来，露出了身前的诱惑。 这一次，我终于反客为主，好像是在发泄，不停地沉沦，不停的堕落。反正，周景然已经不要我了，我十年的爱情，终于结束了。 我像是冲破爱情牢笼的野兽一样，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我软软的趴在他的胸前，他冷着一张脸，手上却迟迟没有什么动作。“不打算推开我？”我问道。 就在我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他忽然把我抱了起来，扔在了床上，整个人直接压在了我的身上。他像个孩子，在我身前渴望着。，只是动作太热烈，隔着他的衣物，我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炽热的温度。 “这是你惹我的。”他邪魅的说道。此时他的眸子已经不再冰冷，倒是像有一团火焰一样。 我舔着他的喉结，“是啊，是我惹你的。” 我毫不避讳承认这个问题，毕竟这是我的选择，我不会后悔。我不顾自己的后路，我只觉得眼下自己可以忘却痛苦就好。大不了以后，自己一个人过。 他撩拨着我的耳垂，去吻我的额头，我的唇。就像是一对恋人，耳鬓厮磨。 “那答应我的要求吧，给我生个孩子。” “好啊！”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答应，但是之后心里确实有一种报复的快感。我看着眼前的人，他渐渐解开了衬衣的扣子，解开了皮带。 他的手摩挲在我的腰肢，渐渐的向下。 “你受不了了吗？！”他邪魅的看着我，手指在我的身体里面肆意的挑逗着。“嗯？回答我。”他说道。 这种平时让人脸红心跳的话语到现在竟然让人觉得有点耐听。投其所好，这种话刚好能让我沉沦。 他的舌尖从脖颈处一路向下，到我的肩膀，锁骨。在身前环绕一圈。 他的大手放在我的腰上，一点一点褪去我的衣物。我看着他的眼，带着点灼热与贪婪。“你还是输了，不但输了你的周景然，你还输了自己。” “但是我心甘情愿。” 在这场游戏里面，这就是对我的惩罚吧，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我沉沦。 “你要知道，爱情从来都不公平。”他的一句话能让人失神，尤其是那双眼睛，所以在他挺入的时候，我还是一种全然无知的状态。 但是在之后，他每动一下我都要配合着叫一声。我把手放在他的胸前，他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满足。我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黎尧禛，但是这个样子的他，会让人觉得更害怕。 他给我的感觉很激动。每一次索取着我身体的时候，我都会觉得有些疼。过了好久，他喘着粗气，趴在了我身上。我能明显感觉到他的东西留在我的身体里。 “我很期待我们的宝宝。” 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我抱着他，迟迟的不肯放开，或许是因为此时心中的满满的负罪感。 “我忽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把孩子生下来。把他忘了。在家给我相夫教子。我会娶你。” 我冷笑着，“你是真的觉得我很傻么？傻到这辈子经历两次婚姻，而且，都是这种，没什么感情的。” “随便你怎么想。” 我们抱着彼此的身躯，但是在心灵上却不能产生共鸣。大概过了没多久，我们的腿就交织在了一起，他抚摸着我的后背，嘴唇渐渐覆上了我的，又一次翻云覆雨。 他的唇很轻。从上到下。这一次他在我的后面，在我的后背上面亲吻着。一点点向下，最后抵达下面的柔软，一点点吮吸，像一个孩子。 “别闹了。”我的声音里面带着恳求的味道，但是同时还带着酥麻感。我也只能在嘴上拒绝，身体却在不停的迎合着他的动作，一下一下，由浅及深。 这个人的体能好像很棒一样，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可以恢复。看着他的样子，我只能配合着。我不敢反抗，我也不想反抗。 生活的残忍使我失去了一切，包括自尊心。我用舌头舔着他的喉结，尽可能的去刺激他体内的荷尔蒙。 他这一次好像更用力，就连声音都带着一种爆破性，而且速度极快。 他的手覆在我的身前，一下一下的动作。我闭着眼睛，只想享受这背叛的快感。 终于在很久很久之后，日上三竿。又出现了那种湿漉漉的感觉。一种液体，很热，从体内渐渐的流淌出来。 “我喜欢这样的你。”他在我耳边轻声的呵着气。 “还不去上班么？”我问道。 “今天我陪你。” 让我想起了古代时候的君王，为了美色荒废朝政。只是我算不得那美色，他也不是那君王。 “留下来。别再回去，也别乱跑。”曾经冷冰冰的他竟然说话都变得这么温柔，但是在现在的我看来，他就是因为心里的愧疚。 “留下？我能做什么？” “做我的女人。” 说着，他从枕头底下拿出来一份契约书。和卖身契不一样，这一次，他要我做他的情人。 “情人？” “嗯。” “为什么是情人？” “因为在很多时候，我需要很多女人，而那些是你给不了的。” 是啊，我还做不到放下全部，我当然给不了他我的所有。怎么说，我现在的心里，还是有一段放不下的感情。 “那KD呢？” “我帮你经营。” “我不同意。” 可能是听多了故事，觉得靠男人养活的女人最后都落得一个不好的下场。所以现在的我依旧还是在给自己留着后路。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是在做无谓的挣扎。”他掐着我的脖子，仿佛刚才的那个温情的男子并不是他。 黎尧禛这个人在别人看来是冷冰冰的可怕，但是在我看来，这个人的善变才最可怕。他可能让你一瞬间放松警惕，趁你不注意过来咬你一口。 “那你就掐死我啊！” 我们之间，好像根本就不会有和平相处的时候。我们永远都是在斗争，都是在挣扎，我们的世界就像是1945年的世界，都在战争，久久不能平息。 他吻着我的脖子，很用力。最后，在我的脖子上留下了一个红得发紫的印记。 “我让你记得今天。”说完，转身离开了。 我怎么能忘记今天呢？这个沉沦的早上。但是我不会给他生孩，我拿着旁边的药片一饮而尽。将写有‘避孕’字样的盒子扔在了垃圾桶。 其实道理我都懂，只是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有的时候觉得自己就像是老舍先生笔下的祥子，由一个不停奋斗的人变成行尸走肉，因为生活。 我打电话给莫逸风，“公司的事情如果你一个人能打理的过来，这段时间我就不上班了。” “好。”他果断的回答道。 我只是偷懒，而他，则是出于一种对权利的渴望。黎尧禛回到房间，把我揽在怀里，“你就这么相信他？” “不相信他，难道相信你？” “但是你现在是我的人。”他冷冷的说道，就像是宣誓主权一样。 我回过身抱住他，才觉他根本就是余温未消。我打量着他，觉得这让人有些不相信。 “怎么，还想要？” 我摇着头，闭着眼，不敢看他。 在我来商业圈混的时候，我就应该明了黎尧禛是个危险的人。我忽然有些后悔，就这样一步一步，越陷越深，最后迷失了自己。 “你吃了药？” 他看着垃圾桶里的药盒，顿时脸色大变，而我，根本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进行解释。在这种物证面前，我根本编不出来任何的谎言。 “为什么？” 我低着头，不想去看也不敢看他的神情。他把头埋在我的肩膀，“我有能力照顾你，为什么怀疑我？” “我不喜欢风一阵雨一阵的生活。” “你想要安稳的生活么？我可以给你啊！” 我知道他说的安稳的生活是什么意思，就像很多富豪养小三一样，在外面买一套别墅，那别墅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交通不便。简单来说，就是软禁。 “可是，我还是不信你。” 或许是这句话我说的态度太过于强硬，他眼中的光芒渐渐变暗，目光也变得凌厉。 第一百五十七章 我们都经历过青春 人生的很多时候。 例如，在面对生活的无奈的时候，我都会想起曾经无忧无虑的日子，每个人都有过童年，每个人都有过青春。而那些记忆，是我们这辈子最宝贵的东西。所以，我才会这样难以放下周景然。 在小区门口等了三晚之后，我的这一举动终于还是被黎尧禛发现了。这天他拎着一打啤酒，坐在我的旁边开了一罐，“要喝么？”他冷冷的问道。 就像是大学的时候，周景然失去许清清那个样子，坐在路边。只是现在，人变了，伤心的事情变了。但是性质没有变，都是因为爱情。 我一饮而尽，有着汉子一样的豪迈。我很希望酒精能够浇灭我心中的压抑的火焰，我看着旁边的黎尧禛，“你怎么不喝？” 那一年，我坐在周景然的旁边，喝了那么多酒，最后被他夺下酒瓶。被他骂。 “我只是在想，曾经某一年，我蹲在路边喝着酒，就是因为我爱的女孩根本就不理解我。我那么爱她，却把我推给别人。”他苦笑着，在我看来那个笑是那样的凄凉。 我做出一个干杯的姿势，好像我们现在就是一路人一样。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但是我很开心那个女孩后来说了喜欢我，但是，我觉得她在骗我。”他的牙咬着唇，唇上都印着一排的牙印。我知道他心里痛，但是那又能怎样？没痛过的人怎么能说自己经历过爱情呢？ “我小的时候看电视的时候，看里面说会心痛，总觉得那里面的人很傻。”我喝了一口酒，看着被霓虹染红的夜空，没有一点点夜空的样子。曾经都变了，变得失去本真。 “为什么觉得傻？”他茫然的问道。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心脏怎么会疼呢？那些情绪都在大脑里，要痛也是大脑痛啊！” 他失声笑着，“可是长大了才发现，心，真的会痛啊！而且那种痛会让人承受不了。” 我点头，“也是后来爱上那个人之后才知道。” “那你现在爱我么？”他忽然问道。 我忽然觉得喝着酒的黎尧禛和平时的黎尧禛不一样。这时候的他话语突然多了起来，而且，也肯跟我互相倾诉心事。 “如果不爱他，如果能放下，我怎么会来这里。”我淡然的说，可是心里，明明还在苦笑着。 长大了，不但懂得了什么叫心痛，同时也学会掩盖自己的情绪，也学会口是心非。 “那就是不爱喽？”他斜睨着我，就像是一个少年，带着些掩盖不住的轻狂，显得十分的不成熟。“我就知道你永远都不会爱我。还有就是，周景然知道你爱他么？” “不知道。”我说的很肯定。我在他不注意的时候说过两次我爱他，但是他真的都不知道。否则，也不会一走了之，也不会觉得他的爱是单方面的付出。 他苦笑着，“原来我什么都得不到，以前是，现在也是。” 我并不理解他话中的意思，但是他喝酒的态势让人觉得害怕，拦都拦不下来。就像是几年前坐在路等下面喝酒的周景然，姿势那么像，但是时过境迁，身边的已经不是那个人。 他的成熟和周景然不一样，他对一切都是运筹帷幄的，看待一切事情都是波澜不惊。 这晚，我不知道我们是怎么回到的家中，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身边扔着一条耦合色长裙，还有一张便条。“打扮漂亮一点，下班我回来接你。” 这一刻，我犹豫了，毕竟上一次的舞会上面，我遇见了周景然，那个消失很久的周景然。这一次，我又会遇见什么呢？说到底，我还是不相信黎尧禛。 忽然手机上面来了一条短信，“我觉得我们应该出来谈谈，我在你家楼下的咖啡厅等你。” 我觉得这是一条发错了的短信，但是等我洗澡回来之后，手机上面却很多个未接，过了一会儿，电话又打了过来。是一个女声。 “你好，是莫小姐么？” “是，你好。” “我在你家楼下的咖啡厅等您，我有事跟您说。” “什么事？” “我是黎尧禛的未婚妻。”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我不禁在心里吐槽，我这都是遇见的什么事？都说世事坎坷，但也不能像我这样，一直都是一条沟吧…… 我过去咖啡厅的时候，果真看到床边坐着一个女人，穿着墨绿色的裙子和长靴。咖啡厅白色的背景把这个女人衬托的更加优雅。 “你好，莫小姐。” “你好，穆棱川荷小姐。” 黎尧禛的未婚妻，我大概查了一下，是美国一个很有实力的公司的千金，叫穆棱川荷，日本人。 “叫我穆棱就好。” 她的身上带着日本女人特有的优雅和贤惠，很会照顾人，很懂事，很娇羞的样子。 “不知穆棱小姐今天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听说KD集团现在遇到了一点困难，我愿意帮忙。”她笑起来眉眼弯弯，好看极了。 “确实是遇到了问题，我们已经在着手解决了，谢谢穆棱小姐的好意。” “莫小姐不用客气，我也只是在做我的交易。” “交易？” “我希望莫小姐可以劝黎先生回美国，那边现在很需要他，而且，穆棱谢谢莫小姐这段时间对黎先生的照顾，拜托了。” 说着，她还弯腰给我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让我真的不忍心一口回绝。不过这件事情，怎么看我都是很赚的，一点都不会亏。 “好，我试试看。” 这天离开之后我莫名觉得心情很好，这样一来，黎尧禛不在，KD再也不用被别的公司虎视眈眈，而且还能得到一笔数目不小的投资。 周景然的那些兄弟一直在KD集团起着大作用，虽说我是一个不敬业的总裁，但是公司在他们的手中，我放心。 这天我回到公司找到莫逸风，“多久没有开工资了？” “大概三个月了。” “这周应该能有一笔投资进账，再加把劲，等着服装上市了，就好了。” 他点点头。我知道他只是碍于我的身份，毕竟公司的大多数人早就已经把服装产业放弃了，秦子陆出国了，佳佳走了，设计师都不在了，我们还有什么资本做服装呢？ KD在走了一段弯路之后，终于又开始踏踏实实经营老本行。KD依靠金融崛起，也当然要依靠金融辉煌起来。这是周景然的愿望，但是他现在已经不在了，我忽然不知道我应该不应该帮助他完成这些事情。 “周景然回来了。”我对莫逸风说。 “我知道。” 我很疑惑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件事情，周景然在回来之后，除了那天在宴会上面出现过一次就再也没出过门。为什么莫逸风会知道这件事情？ “黎尧禛都告诉我了，你不在的这段时期，表面上是我代为执行总裁的权利，但是大权一直都在黎尧禛的手里，现在公司能平稳运行，也是因为黎尧禛。” “难道你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他一直在觊觎我们公司的金融产业，一直在想着收购。” 莫逸风笑笑，“小她，你在开什么玩笑？嘉亿是个世界500强公司，也是依靠金融业起家的嘉亿在华尔街都占有一席之地，怎么可能来收购我们这样的小企业的产业？他们的实力已经比我们强很多了好么？” 在听完这么一席话之后，我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傻瓜，一直在杞人忧天。但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为什么还要收购呢？我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猜，因为你。” 不得不说，这个答案在我意料之中，又在我意料之外。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莫逸风，只好拿着手机不停的看着时间，“那个……那个……我有事，我先走了。” 现在我觉得我不应该恨任何人，我只恨我自己。在我换完衣服之后很短的一段时间里，黎尧禛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女人。 “我到家了，穆棱小姐请回吧。” “既然我都来了，不打算邀请我进来坐坐么？” “穆棱小姐里边请。” 我躲在屏风后面，看着两个人的动作，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小她，家里来客人了，泡壶茶。” “来了。” 家里有个穿着盛装的女仆应该是怎样的呢？应该很有面子吧。我把水给他们倒上便退了出去。 “等下。”黎尧禛叫住了我。 他的目光澄澈，薄唇贴近我的耳根，“你穿着这条裙子真好看。”说着，他还笑了一声。那笑声是温柔的，让人一瞬间红了脸颊。 “黎先生的女仆的穿着都这么好，这条裙子是今年Dior的最新款吧。” “穆棱小姐还真是好眼光。”黎尧禛眼神里面带着理所应当的得意，并没有一点点的不自然。 我忽然很佩服这个人，正常被别人拆穿之后应该是窘迫，但是他的未婚妻拆穿他和别人的女人的关系，他竟然表现出来一种骄傲，一种满足。像是在炫耀，像是这样做就是理所应当，没什么不好。 第一百五十八章 周景然的尸体 “但是为什么黎先生的家中就这一个佣人呢？” “因为我喜欢清静，每天上班的时候家里有人来收拾，收拾完所有人就离开。” “这样很不符合黎先生的身份。” “我不喜欢太浮夸的生活。” 我同意黎尧禛的生活方式，像是古代的人一样，带着一点恬淡，带着平淡。就像是一杯茶，淡淡的，有就连清香都是淡淡的感觉。 我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刷着微博，这似乎是我没天必须做的事情。自从来到黎尧禛这里之后，我的生活空闲时间越来越多，很多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做些什么才能不浪费这样美好的时光。 微博上面搞笑的段子是我比较喜欢的，但是每次看过之后，黎尧禛都会说我是疯子。但是今天微博热搜上面出现了一部电影，大家评论都很想看。 我具体了解了一下，是一个著名导演花了大价钱拍的。影片讲了一部以爱之名的故事。我转发了，附上字，“我会等你。” 就像是在告白，像是说自己在等一个人，但是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等的这个人是谁。 “小她，准备出发。” 许是时间到了，黎尧禛竟然连自己的未婚妻都能扔下，拉着我就往外面走。 “家里还有客人。” “未婚妻，自家人，算不得客人。”他说着，嘴角还挂着一点点的笑意。我不知道现在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吃醋么？因为他把另外的女人称作未婚妻。自责么？因为白天发生的事情，因为自己心中淡淡的醋意。 我们到舞会的时候，他的未婚妻也到了。黎尧禛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走到穆棱面前说，“好巧啊！” 穆棱先是一惊，再是一喜，“嗯，好巧啊！” 我忽然觉得这两个人的戏演的很假，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五味杂陈。许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一时间，我竟然连情绪都有些理不清。 “尧禛，什么时候回去？”穆棱忽然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边事情处理完吧。” “可是在这边你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你明明就是在拖延时间。” 不得不说，这个女孩还真是千金，只是这样几个回合下来，表情就带着楚楚可怜的模样。 “拖延时间又怎样？” 不得不说，这个样子的黎尧禛才是最可怕，带着一些蛮不讲理，让人觉得无可奈何。 “但是你就不为你们黎家想想，你可是你们黎家的嫡传长孙。” 在穆棱说完这句话之后，黎尧禛的眼神中带了一点点的怒意，“我不用你提醒我。” 但是我怎么觉得这句话极其的熟悉，就在之前，美国的黎尧禛不是跟我说周景然是黎家的长孙么？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我看着眼前的黎尧禛，脑中的思绪乱做了一团，我忽然不知道应该找谁说，应该怎么理清这些头绪。但是我越来越怀疑，黎尧禛在骗我，他在隐瞒着什么。 穆棱是哭着离开的，带着种种委屈。她的样子，忽然让我想起午夜凶铃里面的贞子披头散发，满满的都是怨气。 “穆棱，是你的未婚妻。”他牵着我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远远超过了一个雇佣和一个雇主的身份应该做的事情。 “但是我就是不想离开，难道你也希望我走？” 我哑口无言，现在，我也不知道应不应该让他走。但是如果不让他走，我一定会有麻烦。到时候，可能KD真的就麻烦了。不仅仅是嘉亿想要收购，可能更多的仇家都会把报复我的方式强加在KD上面。 “不想我走就好好陪着我，兴许我一高兴，就永远的留下来了。”他说的时候面无表情，但就连语气都是淡淡的，就像是说今晚上吃什么一样，好像都没有走心。但是这句话，却莫名其妙的走进了我的心。 难道我真的要这样，陪着他？就像是一个附庸一样？公司他帮忙打理？但是这样算什么？难道就像他说的一样，情人么？ 他环着我的腰，走到一个男人面前，“敬你。”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莫逸风嘴角带着笑，轻轻啜了一口酒，“酒不要喝太急，会醉。”说完，他拍拍黎尧禛的肩膀离开了。而黎尧禛的嘴角，则是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我现在越来越不理解眼前的这个人，也越来越不了解莫逸风。 我觉得这个世界都在瞒着我什么事情，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还会对我投来意味不明的笑。但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一个人的力量，还不足以改变这个世界。 很多事情就像是愁绪，乱乱的，纠缠着我，纠缠着每一个人。 “为什么我觉得现在这个世界这样的不友好？”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哦这个样子。”他说的理所当然，不过的确，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对每个人都很公平。 每个人就像是一颗茧，在破茧成蝶之前，身上被一层一层的丝缠绕着，怎么也打不开。在这层厚厚的茧里面，孕育着新生。很多人熬了过来，很多人因为这些压力而死去。 “外面，又有人跳楼了，你听说了没？”旁边的人窃窃私语，他的女伴在他的胸前像撒娇一样轻轻的锤了一下，“这样的舞会，怎么说这么扫兴的事情。” “这个人你应该听说过吧。” “谁啊？” “周景然。KD集团的总裁，之前的BD老总。” 这句话就像一声雷，在我的脑中，炸了。周景然么？ 我看了看旁边淡定的黎尧禛，“今天早上的事情。”他说道。就像这件事情太小，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一样。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告诉你不如你自己去了解得好。” 他说得对，如果他告诉我，可能我会怪罪他吧。就像是一个恶人，告诉了我一件我并不想知道的事情。 “但是，为什么？”我问道。 “我怎么知道，或许是因为压力太大？” “不，不是的……” 心里的怀疑被这样的悲伤冲垮，我再也不想去怀疑什么，但是我现在很想相信这些就是真的。这样，我真的就可以彻底忘记那个给我伤害的人了。 让我觉得，这就是他的宿命，他死得其所，理所当然。 “我……” “你不用知道那么多，你只要知道，在那天晚上之后，你就和他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他已经不想和你在一起了，为什么还要死缠烂打？” 到最后，却成了我的死缠烂打。但是这样的死缠烂打，以后，应该不会有了。 我会记得，我的一生中，曾经出现了一个叫做周景然的人，他在我的人生里存在了十年，但是却对我伤害了十年，我也在这十年里面，从一个懵懂的女孩变成了一个成熟的女人。我感谢他给我的改变给我的伤害。但是我相信，在我之后的生活中，一定还会出现这样的人，只是换了一个名字而已。 这一次，真的应该给自己的思想做一个解放，真的应该放下了，既然，人都不在了。 “我们可以去那边吃点东西。”黎尧禛低着头看我，就像是在征求意见，这是很少有的。 “好。” 我的语气淡淡的，如果认真听，一定能听出来一种颤抖。 这辈子，经历了太多的生死离别，一次比一次的感触要浅。在这件事情上面，我似乎是被生活赋予了一层厚厚的铠甲，任怎么刺，都刺不穿。 “我们要再去看他一眼么？” “如果你想，我们就去。现在还在附近的马路上。” “我们现在过去，怎么样？” “好。” 黎尧禛带我离开舞会的时候，大家才刚刚开场。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果真看到旁边围着一圈人。 我们穿过人山人海，他把我护在怀里，“我希望，你不要害怕。” “我怎么会害怕。” 地上的人刚刚映入眼帘的时候，我的面前黑暗了，他用手覆在了我的眼睛上。“别看了，好么？” “可是，那是周景然……”那是我的丈夫，他凭什么不让我看他一眼？ “别看。” 我忽然被他抱在怀里，全身瞬间变得暖暖的。但是我心里却是害怕。 我是一个相信鬼怪的人，在自己丈夫的尸体面前，和别的男人拥抱，这意味着什么？他会不会记恨我？会不会变成冤魂来找我？ “就算是世界上面有鬼怪，有我在，你不用怕。”他拍打着我的后背，给我一种安全感。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一直到警察来了之后，他才渐渐的松开了我。 待我再睁开眼的时候，现场已经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好了，我们，该回家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心里没有底，牵着他的手的指尖，都是冷冷的。 “我们，真的会安然无事么？” “会的，我们会好好的。” 今晚的他有些不一样，不知道他是因为安慰我还是因为什么。他的语气虽然依旧是淡淡的，听不出来什么喜怒哀乐，但是，我明明听到了语气中带着一丝的温柔，和平时的黎尧禛不一样。就连眼睛里面，都像是揉进了星光。 第一百五十九章 实干家 这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果真做了噩梦。 我看到了周景然，他在对我笑呢，他怪我为什么不等他，为什么要和黎尧禛在一起，为什么就算是他死了，我也不掉一滴眼泪。 我摇着头，说不怪我。他忽然笑了，就像是曾经的周景然一个样子，他说，“好，我不怪你。” 就像是曾经那样，两个人在一起满满的都是快乐，他捏着陶瓷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陶瓷人没有头。“为什么？” “因为不在了。” 忽然，他的面目变得狰狞。“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靠近我，脸上的肌肉在一点点消失，最后变成了一副骨架。就像是黎尧禛带我看的恐怖片一样。 我的眼前忽然又出现了一个人，他拉着我的手，“如果答应和我在一起，我就救你。” 我在挣扎着，他在袖手旁观着。 “救我。” 在我命悬一线的时候，我感觉到了那只手，紧紧的拉着我，告诉我不要害怕。“我在。”他紧紧的抱着我，声音回荡在耳际。 我渐渐的睁开双眼，看到的是放大的周景然的脸，一模一样。“景然，别吓我。” “傻瓜，我是黎尧禛。”说完，他在我的额头印下了一个吻，轻轻地，带着满满的呵护和温柔。 我看着眼前的黎尧禛，忽然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为什么我觉得眼前的这个人那么像周景然呢？但是他身上的味道，明明就是黎尧禛，淡淡的檀木香，能让人的心气彻底的沉淀下来。 这一晚，他在我的旁边，手环着我的腰，“明天我带你去佛寺好不好？” 我没有回答，像是默认了。我不想跟他表现出来我的害怕，毕竟当初是我吵着要去见周景然的。 第二天清晨，他就已经准备好了所有的东西，像是变魔术一样，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一个晚上，你哪去弄这么多东西？” “我有我的办法。” 我觉得他这个人真的很神奇，就算是拥有那么多的权利，拥有那么多的人，也不一定能把这些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走吧。”他靠在车边朝我打了个响指，就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眼神中都带了些玩味。 没到这种时候才能觉得他有些夸张吧，后面跟着4辆加长版的林肯。 “为什么那么多人？” “因为周景然算是兄弟。” 原来并不是因为陪我，只是因为周景然是他的兄弟。我觉得穆棱真的是高看我了，在黎尧禛心里，我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他并不是因为我才不回去的，而是因为他的事业，他的兄弟。 这天，我们在寺庙烧了几炷香，求了几道符。 “大师，我想算姻缘。”他说道。 大师抬眼看了看他，“施主的姻缘早就到了，奈何没有珍惜。现在却在一个没有姻缘的年龄追着姻缘，最后只能是竹篮打水。” 黎尧禛苦笑着，“难道我必须听命于天？非要相信你？” “信则有，不信则无。” 大师的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让人责怪不起来。黎尧禛牵着我的手，“大师，我们会在一起么？” “历经劫难。” 我本以为，我和黎尧禛最后会成为路人或者是成为仇人，但是我怎么都想不到，我的人生竟然还要和这个人纠缠那么久。我看着他的眼睛，有些不相信。“我们？在一起？” 他脸色冷冰冰的，“有什么不可以么？” 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我们在一起，没什么不可以，只是会让我觉得很不习惯。毕竟我们两个人的生活习性不相同，他平时都是冷冰冰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你觉得你以后的生活应该是什么样子？” “悠闲恬淡，安度余生。” 我用八个字说出了对未来生活的渴望，就是像一个退休的老人，安稳度日。 在生命的很多时候，我们都会这样想，可以安安稳稳的，不用这么忙碌，不用去追求太多的工资和生活水平。在上流的人，累了，总会想着去做一个平常人。 “我也想过，但是没这个可能。” 我当然知道，就像穆棱说的，黎家的长孙，最后要接管黎家财团的，怎么可能就这样认输？可能他会一直在那个位置上，一直到死。 他贴着我的耳根，“如果我有一个儿子，我肯定让他早早就上任。” 我不由得觉得脸上一阵红热，“菩萨都能听到的。” “最好听到，赐我一个儿子。”他的语气就像是玩味，带着些年少轻狂和放荡不羁，让人觉得无可奈何又无力反驳。 这天回去的时候，在家门口见到了穆棱。这个人依旧是很有礼貌的样子，见到黎尧禛都要弯腰行礼，“黎先生，中午好。” 我很佩服这个女孩，骨子里面就有着一种坚持和不懈，没有什么事能够打倒她一样。 “莫小姐好。”她打招呼道。让人不忍心拒绝。 “什么事？”黎尧禛冷冷的问道，就像是眼前的这个人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爷爷还在催，这一次好像真的有急事，你还是快点回去吧。”女孩眼睛里面闪烁着恳求，让人心生怜爱，不知怎么拒绝。但是黎尧禛从来都不会怜香惜玉，有的时候真的觉得这个人的情商不是一般的低。 “我说过很多次，我不回去，我这边还有事情。你先走吧。” 说完，他拉着我就走进了门，留下一个衣着单薄的女孩在瑟瑟的寒风里面。 “为什么这样对待她？” “只是一个说客，我干嘛待她那么好？” “可是她是你的未婚妻。” “但是我还没有承认过。” “家族联姻么？” “嗯。”他点头应道。 这种事情我见得很多，周景然的父亲不就是一个么？最后出逃。还有顾裴钰和季蒂涟。但是现在季蒂涟没有了音讯，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我很不明白，为什么当初季南笙喜欢顾裴钰，却偏偏让季蒂涟和顾裴钰联姻。 世界上那么多的人，有太多的不认识，认识的也不可能很熟悉，熟悉的也不可能很了解。就算是相爱，两个人之间还会有秘密。 每个人的思想外围都有一道墙，阻隔着别人，保护着自己。 我看着黎尧禛的眼睛，带着无所谓的样子。“怎么了？心疼她？”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却问道，“你回去吗？” “不回。” “真的？” 他忽然不说话。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怎么可能会有人为了爱情放下一切。 “小她，大师说，我们会在一起。” “嗯。” 这是我最害怕的事情，给了他希望，却又要给他失望。 “金融危机越来越严重的，股市波动幅度很大，何况KD是金融行业的企业。” “但是这些事情我根本就不懂，交给别人处理就好。” 他冷笑着，“如果处理不当，损失的是你的公司。你没有了解过么？KD是独资企业，是企业！” 是的，KD是企业，不是公司。在当初，周景然有着极强的号召力，甚至一下子能得到很多家银行的贷款，这个人还很相信自己，所以他建立了信誉度高的企业。 “也就是说，现在如果垮了，所有的债务都要你一个人背，你知道么？” 他抿了一口茶，挑着眉看我。 “嗯，我知道。” “这就是我留下来的原因了。”他终于说了实话。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在帮我，说是收购，不过是想给我一个退路，但是我却偏偏咬住不放开。现在他把我困住，一个人去找莫逸风，他一股东的身份指挥着公司，帮着公司走出困境。 我很感谢他，但是为什么现在他才肯告诉我？ “你的好胜心一直很强，明明知道自己不行却还偏要试一试。” 我从来没觉得这个人竟然这么了解我，但是又觉得很可怕，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这么了解你的人，你的所有的思想都会暴露人前。 你的一个小小的动作，都能暴露出来你的心里活动。 他站在我的面前，居高临下，“所以在我离开之前，你给我老老实实的。相信我，我不会害你。” 这句话很有道理，在这件事上面，我愿意相信。毕竟已经很久了，我什么事都没有，公司也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着。 我微笑着看眼前的这个人，但是却得不到他的任何表示。 黎尧禛算是一个实干家吧，说得不多但是做的很多。甚至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能够打点好一切。我喜欢这样的他，默默地付出，承受着我想象不到的压力。 “那你愿意相信我么？” 这个问题他问了我太多遍，以至于后来我说自己不相信觉得违心，说相信又会觉得自己的话语敷衍。 所以现在，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表达。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冲突了，一个一直在问，一个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便成了我们之间无法解开的那个结。 他看着我的眼睛，久久不愿意移开他的目光，“说，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 他冷笑着，像是如释重负，又像是觉得我的话语太假。 也是啊，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敷衍的话又怎么能得到他的肯定呢？ 第一百六十章 长白山 黎尧禛总是能别出心裁的想出来一些事情，就比如，今年的圣诞节他很想去山里过。我笑他太天真，诺大的公司怎能是他说不管就不管的？ “收拾东西，我们走吧。” “总裁要请假不去上班了？”我笑他。 他忽然贴近我，喷薄而出的呼吸打在我的脸上，“你也知道啊，我是总裁。所以现在你必须听我的。” 我翻了个白眼，拳头在他的肩膀上轻轻锤了一记，“可是我并不想去啊！” 我这句话无疑是触到了他的逆鳞，就像是一只凶神恶煞的猫，“你没得商量。” 我觉得自己就像是被黎尧禛拖到了山上，而且我命还不好，第二天就遇到了大雪封山。我们勉强找到了一户人家落脚，老翁看着我们，笑容和善。 “姑娘，这是和男人来的？”我们闲聊的时候，黎尧禛已经睡下了。这段时间，我经常在夜里失眠，常常睡不着觉。 面对老翁的问题，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个，是我的男人么？ “我是和我的女人一起来的。”黎尧禛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的身后，声音冷冷的，就像是浸入了这夜的雪。 大雪封山，老翁这种老一辈的人总会把这当成山神的发怒，我也不反驳，毕竟我是个有神论者，否则，怎么能现在还会夜里失眠？ 我把我的故事说给老翁，在黎尧禛回房间之后。老翁面露惧色，说这样不好。我知道不好，但是老翁也没有解决的问题。 许是我们太迷信，常常给自己带来一些不必要的烦恼，明明没什么事却偏偏要神经紧张。 这晚，我蹑手蹑脚的躺在床上，生怕吵醒旁边的黎尧禛。却不成想，在我躺下的那一瞬间，黎尧禛的胳膊忽然搭在了我的身上，像是知道我就在旁边一样。 “别怕，我在。”他喃喃就像梦呓，但是我知道，他明明就是没睡着，而我跟老翁的谈话也被他悉数入耳，还有很多可能入了心。 “你没睡对么？”我忽然问道，声音很小，就像是害怕打扰他睡觉一样。只是他的反应却是把我抱的更紧，让我觉得有些喘不上来气。“别怕。”他喃喃着。 我叫不醒这个装睡的人，就像很多人说的那样，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我看着眼前这双眉眼，就像是雕刻的艺术品，有棱有角，一副俊容。 我伸手触摸着他的眉眼，轻轻的触碰到他的睫毛。他忽然眨了一下眼睛，眉头一瞬间蹙起。“好好睡觉。”这个声音是清醒的，他根本就没有睡着。 他在我的额头印下了一个吻，给我盖了盖被子，一切是那样的娴熟，就好像在此之前，这种事情他已经重复过千万次一样。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外面白皑皑的，“我们去长白山吧。”他打了一个哈欠说道。我有点不理解这个人，为什么非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过什么圣诞呢？怎么不去国外呢？ 说完，他便去整理了行李，很快，不假思索的。但是这样的热情却被外面的大学湮没。外面的世界白皑皑的，是一个不准行人通行的早上。 老翁跟我们打招呼，“起来的很早啊，年轻人应该多睡一会。”老翁的眉眼带笑，带着一种慈祥的味道。他点燃了烟锅，坐在门口抽着烟，显得十分悠闲。 “我们想去长白山。” “大雪封天，哪里也去不了，下山都是一个问题。”老翁吧嗒着抽着烟，黎尧禛则是一脸的愁绪，“那怎么办？” “会有人过来把山路清理好的。只是这些人工作效率很低，一般这种时候他们不会来。” “什么时候会来？” “出了事故之后吧。” 明明知道这样的天气会出事故，但是还是要一拖再拖。那些人很忙么？不，他们只是在等，等到雪自己化了吧…… 黎尧禛走回房间，打了一个电话。不多时，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干粮做了一顿早餐。 “很好吃的样子。”我看到这些漂亮的食物简直忍不住自己的饥饿。 “慢着。”他忽然打断我的动作，“去洗手。” 我白了他一眼，这个人事真多。 “不洗手肚子里面会有虫。”他一边吃一边说，我真觉得这是他为了多吃一点，所以给我下的圈套。 黎尧禛就像是有一种统治世界的魔力，不多时，山下的清雪队就上来了。老翁看了看黎尧禛，“你们这回可以走了。” 黎尧禛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一种叫做骄傲的东西。 “为什么非要去长白山？”离开的时候，我跟在他的身后，大声的质问着。 “只是想去，那就去吧。” 听说长白山的北段终年雪白，就像是一个老者的鬓发。“你是在放松心情么？” “如果我说我是在逃亡，你会怎么想？” 我沉默了，明知道现在他在躲避来自穆棱的穷追不舍，但是还是忍不住纵容，我终究，还是不想让他走。 经历过一次离别的人，不想经历第二次离别，就算是不久之后还能重逢，但是，那哪有相守来得踏实。 “你希望我走么？” 火车上，他捧着我的脸。他坐在窗边，外面是白皑皑的雪原。 在这样温暖的情形之下，我忽然忘记了应该怎样拒绝。 “我不知道。” 我给出了一个含糊不清的答案，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留下么？是不是显得自己太过于主动。让他走？可是那根本就不是我想说的话啊。 “我闭上眼，你或者离开，或者坐在这不动。”他说着，闭上了眼睛。 我们用了一种无声的方式进行这样的离别，只是最后，我握住了他的手，没什么犹豫，那双手，也终是没从他的手中移开。 他把我搂在怀里，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能听到他的笑意，听他说，“谢谢你，小她。”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跟我说谢谢，但是我很喜欢现在的这个样子的他。我不后悔和他一起出来，就算是走很远，就算是再也不回来，我也很愿意。 他的霸道总是不时给人一种安全感，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竟然对公司进行了保护，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为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 “该说谢谢的，是我啊！” 许是暖气太足，刺激了泪腺，一瞬间，竟然，落了泪，晕开在他的衣服上面。 我把这些，当做是我们冰释前嫌，永远再也没有羁绊的开端。我希望就这样进行下去，我们在一起，不会有大师说的那些坎坷。 “我们，在一起。”他还是那样子，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连告白，都不会征求的我的意见。 但是这一次我没有拒绝。我点点头，“好。” 这种事情，应该是值得庆祝的吧。火车在雪原上呼啸而过，外面竟然飘起了雪花。雪被从地上吹起，窗外都已经模糊的看不清景物。 “快到了。”他靠在椅背上，懒懒的说道。 忽然有一种私奔的感觉，两个人，两张票，不知道要去哪，也不知道应该留在哪。 “我们要去那里，干嘛？” “考察。”他淡淡的说道。 “考察？” “如果有一个大项目，那么我就不一定非要回去。这个项目会留下我。” 他的嘴角带着得意，但是我心里却结了一层的霜。原来这一切都是我的自作多情，原来，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为了我留下来。 我靠在他的肩膀，闭着眼假寐，听着他的心跳，想要再自欺欺人一次。 “小她。”他轻声唤道，但是却等不来我的回应。 我不想回答，许是因为我现在太过于害怕，怕他离开吧。就好这样沉默着，时间就会静止，他就不会离开一样。 “如果这个项目没有谈成，我就得回去了。” 这才是最让人心痛的事情，明明他自己还不知道会不会留下来，就这样急匆匆的跟我告了白，说我们已经在一起了。而且，可能是因为单身太久，我竟然轻易的就应下了。 “我知道你没睡，你肯定在听。你现在心里一定在想，如果我回去了你应该怎么办？” “放心，我不会丢下你。” 他揉乱我的发，就像是安抚一只受伤的小猫。 “我把你带走好不好？这一次，我不想留下你一个人。”他说的冷冰冰，但是难得的征求了我的意见。 车到了中途站，我们需要换乘。 车站里人山人海，他一直把我护在怀里。 北方的空气和B市不一样，冷冷的温度把他的鼻尖染成了红色。他把手罩在我的耳朵上，无声的，什么都不说。 人潮拥挤，我在这样拥挤的人潮里被人拥抱着，从此不用一个人挤进这样的人海，不用一个人面对这样的生活。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幸运，幸运在这样的世界里面遇到了这个人。我回过头，微笑的看着他，却看不到他的眉眼。可能是他太高了，也可能是我太矮了。 在他的面前，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就连身高，都是那么的像。 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留神点，别摔倒。” 第一百六十一章 可爱的女孩 被人保护着的感觉很好，如果旁边的人踩到我，黎尧禛的眼神里就会迸发出来一种犀利。“你凶什么凶啊！”旁边的人白了他一眼，嘴上还吵着。他的嘴角带着邪恶的笑，“你还是去找工作吧。” 黎尧禛就是这样一个人，行事里面带着些随意。可能会让人看不惯，但是这就是黎尧禛，谁都改变不了。 上了火车之后，他坐在靠窗的位置。在我走好之后，忽然觉得自己被一股力量倾倒。 “靠在我肩膀上。”他说道。 这种感觉很微妙，就像我寻觅很久都找不到的感觉。就像是在世界角落里面的周景然突然出现一样。但是现在的我并不知道，这种感觉也会像周景然一样，突然死亡。 在我们到达长白山之后，他带我去了一个旅游山庄，专门招待远方来的客人。“这里，环境应该会好一点。”他说道。 “嗯。” 我会赞同他的观点，毕竟自己并不是一个思想上特别独立的人，我会跟随着他的思想。就像现在，我踩着他的脚印行走一样。大雪很厚，我们走的很慢，到最后，他把我落下好远。 “走快点。”他朝我喊着。声音久久回荡在雪原，久久不能消散。我朝他笑着，却一个不留神，整个人直接摔在了雪里。 “笨蛋。”他轻声骂着。就像是不舍得扔下我一个人一样，也不舍得骂我太深。 这一切，就算是我自作多情也好，我都希望能把现在的这种时光留下的更久一点，可以把他留下的更久一点。 但是记忆冗长，不容易忘掉，我们都没有勇气再经历一次失去了。 我看着他的眉眼，被凝结上了一层雪白。他把我背在背上，走的更艰难。 对于这段感情的开始，我们两个都能被称为是勇士，毕竟在之前，已经有人告诉过我们，这段感情一定是历经坎坷。我们没有因为害怕结束而拒绝开始。 虽说如此，但是我还是很少见到他的笑容。 我们来到这温泉山庄之后，老板亲切的接待了我们。黎尧禛说，“这是我的合作商之一。” 黎尧禛是个野心家，一心想在政界立足，但是这样的梦想，需要巨大的财力和实力才能实现。黎尧禛和楚老板亲切的握手，就像是一个多年未曾见面的好朋友一样。 楚老板为人谦和，黎尧禛问：“你认识周锡元么？” 楚老板想了想，“认识，认识。” 这一下子，好像事情有些不妥。黎尧禛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我们先回去休息。”黎尧禛揽着我的肩膀，就好像我真的是他的女朋友一样。 大概在傍晚的时候，黎尧禛出了门。我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百无聊赖的刷着微博，忽然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小她姐姐，我们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我打开门，是一个年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看样子，像是楚老板的女儿。“小她姐姐，我叫楚筱雨。”女孩微笑着，露出了两颗小虎牙，“嗯，你好呀。” 我对这样大的孩子的感觉，总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家长，好像比他们大很多的样子。 筱雨说，“我们出去玩好不好，学校放寒假这段时间，我都无聊透顶了。” “我们去哪里玩？” “去那边，去堆雪人啊！” 我很喜欢这个童心未泯，还有些活泼可爱的丫头，她从背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东西，手套，铲子。 “小她姐姐，你堆过雪人没有？” 我摇摇头，“我记得我的初中很忙的，每天的充斥在耳边的两个字就是中考。” “中考？我怎么不知道？” 她疑惑的样子是很可爱的，带着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小糊涂的样子。 “因为你是贵族学校吧，不用中考。” 早就听说这边的楚老板爱女儿，怎么能不让自己的女儿上一所最好的贵族学校呢？看着小丫头的穿衣打扮就知道，那条围巾，少说也得两三万的样子。 小姑娘不停的把雪撺成一堆，“姐姐，我觉得这个样子还是有点小。” “为什么不滚一个雪球呢？” “姐姐，你是华北人？” 我点点头，虽说小时候在这边生活过，但是毕竟那个时候还是太小。 “那就难怪了，那边的雪带着些雨夹雪的性质，能粘在一起，这边太冷了，雪都不会滚到一起。” “那加水呢？” “好办法。” 说完，她打了一个电话，过了大概三分钟，就有一辆洒水车开了过来。 对眼前的状况我是一阵汗颜，“我们需要用洒水车么？” “嘻嘻，那怎么办？反正，来都来了。” 还真是一个小糊涂，但是我很喜欢她这样的平易近人，让人觉得很亲切。 在水的帮助下，很快，雪人就堆好了，那个雪人比我还高，雪人的头还是洒水车的师傅帮忙搬上去的。 小公主表示很开心，拿出手机准备拍照。“我要给他发过去。” “他？” “嗯，我喜欢的人。” 如果是别人，听到这么大的孩子口中说着喜欢，一定会笑了吧。但是我不会，毕竟这么大的时候，我也深深的喜欢过一个人，把那个人当做是信仰。 雪人的鼻子的位置被她插了一根胡萝卜，“像雪宝。”她笑的开心，就像是一个小天使。我想，她爱的那个男孩子，一定也很爱她吧。 但是为什么在发过图片之后她拿着手机，迟迟不肯放下呢？ “怎么了？”我走过去，看到的满满的一屏幕都是她给他发的消息，而他，只是敷衍着回答，到最后，干脆没了声音。 她转过头了看我，“其实也没什么啦，他就是这个样子。” 但是为什么，我在她的脸上看到了凄然和苦笑？“如果抓不住，那就放手吧。我也走过这样的路，放下了一个爱过了十年的人。” “那你和尧禛哥哥……” “我们刚刚在一起不久。” “他……爱你么？”她的眼神好像是在闪烁，带着些羞涩。 我点点头，“他对我很好。” 我和黎尧禛还不敢说什么爱不爱，毕竟之前的伤害太深，痛的太真。 这天我们回去的时候，筱雨一直沉默着不说话。我们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过茫茫的雪原，直到在门前坐定，筱雨才开了口。“我的妈妈早些年就不在了，爸爸工作忙，所以我才会喜欢他那么久。” “多久呢？” “大概，六个月了吧，虽然我今年十六岁。” 我点点头，她说的没错，喜欢一个人，可能就是这样吧，把他当做唯一，当做精神支柱，才会对他依赖，才会离不开，才会到后来，怎样都放不下。 “他一直都是对你这样么？” 她点点头，“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冷冷的人，我还真的很想见识一下这个人，会不会是黎尧禛小的时候的样子？装帅耍酷。 过了一会儿，在门前看到了黎尧禛，他把我的手放在手心，“刚刚回去的时候看你不在房间，你去哪野去了？手冻这么红。” 我笑着看他把我的手放在他的掌心，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 “我手机里面有，我和筱雨刚刚堆的雪人，嘻嘻。” 他将信将疑的拿出来，忽然他愣了一下，“手机壁纸不错嘛。” 这时我才想起来，我把他的照片换成了手机壁纸。 “不过还有点不完美。”说完，他把我抱在怀里亲吻着，手指按下了快门。“这张照片做壁纸，不准换。” 这一举动还真是弄得我有些哭笑不得，“幼稚。” 他翻出我的刚刚给雪人拍的照片，“筱雨堆雪人很可爱，但是你比她大了十岁啊！会不会觉得这样会很幼稚。” 他就是故意让我出糗，我是不会给他好日子过的。 我从地上抓起一把雪捏成雪球扔在他身上，“不准说我幼稚。” “你还来脾气了。” 说完，不顾场合的把我从地上抱起，直接抱回了房间。忽然想起乱世时候的东北，土匪泛滥。而现在的黎尧禛就像是那山大王，而我就像是被抢来的民女。 他压在我的身上，“就真的想打我啊？来啊，打个够。” 他把我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脸上，眼神却是满满的柔情。黎尧禛这个人，总是让人看不透，所以才会让人觉得，这个人阴晴不确定。 他的唇在我的耳根来回的擦着，像是一只乖巧的小猫，让人觉得很舒服。“别闹啦。”我轻轻的推开他的肩膀。“可是，这是你欠我的。” “我欠你的什么？” “一个孩子。”他笑着说道。 我对眼前的这个人有些无奈，“我们现在只是男女朋友关系，怎么能要孩子？户口怎么办？” “你想的还真是够远的。” 他的这句话让我觉得耳根一热，有些不好意思。 他的吻落在我的唇边，落在肩膀，落在胸前。他的手指在我的身上摩挲着，就像一条游蛇。 “等下楚老板该叫我们吃饭了。” “我就告诉他我们在完成传宗接代的大事情，看他怎么打扰我。” 我白了他一眼，却措不及防的被他深入到身体里。 第一百六十二章 她的男孩 夕阳照在房间里的时候，他的眼神里面带着淡淡的倦意，“有点累。” 真希望他早就累了，坚持这么久，耗费了太多的体力吧。 他额前的发在阳光下颤动着，带着些男性特有的诱惑。他闭着眼，靠在床边，我趴在他身上，就像一只带有倦意的小猫。 “小她，我们别回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说出了这句话，我们不回去，那我们去哪里？ “我们去一个谁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在那里好好的生活好不好？” 我干笑了两声，曾经成熟冷静的黎尧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竟然像一个孩子一样。我笑他，“我们能去哪？现在穆棱应该在满世界的找你吧？” 他在听到‘穆棱’这两个字之后脸色突变，“我现在不想听到这个名字。” 但是我也不想我们之后的生活带着惧怕，躲躲藏藏，像是通缉犯，害怕落入法网。 但是在看到他的眼睛的时候，我却不忍心移开目光，总觉得他给我的感觉很熟悉，甚至和周景然一样熟悉。 他的胸膛温热，带着极有弹性的触感，我的唇贴近，轻轻在他的胸膛啄了一下。“可是，我想要的，并不是那样的生活啊！” 他的目光忽然变得灰暗，甚至失去了刚刚看我时候的勇气。这是他失望时候的表现，就连声音，都会带着沙哑，“可是，我会给你安全感啊！” 许是心里还有怀疑，我还是不能十分相信这个人，又怎么能把自己全然交到这个人手中呢？ “如果我说我是周景然，你会不会相信我？”他忽然抱紧我，带着些深情的拥抱。但是这样我怎么能相信呢？我苦笑着，“可惜你是黎尧禛。” “嗯，我是黎尧禛。”他的嘴角牵动着，那抹笑在我看来是那样的牵强。 吃晚饭的时候，我坐在他对面，看着他给穆棱发着短信。“你跟她说了什么？” “没什么。”在我看到的前一秒，他急匆匆的给手机锁了屏。 “我算你的什么人？”我也不知道问什么自己会问出这个问题，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得到的一定不是‘我的恋人’这几个字。 果真他沉默了。第一次碰到这种就连黎尧禛都回答不了的问题。 “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对么？” 他沉默半晌，“对，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只是很想保护你，很想照顾你，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 他的嘴角牵动着，就像是一把刀，一下一下的刺进我的心里。 一顿饭下来，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晚上的时候，筱雨来我们房间叫我出去玩，我忽然觉得这是一种解脱，终于有机会逃离这个压抑的环境。 “不许去。” “为什么？” 他忽然起身，拿起了外套，“我们一起。” 他就是这样，在做什么事情的时候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意见，但是这一次，我真的有些不满了。 “为什么你做什么事情都不问问我的意见？为什么到现在你都不懂得尊敬别人？” “呵，现在就连你也学会跟我顶着来了？”他掐着我的下巴，俯着身，好像随时都能亲到一样。 “你这条烂命，爱要不要。”说着，把我推出去好远，我直直的撞在了后面的桌角上。 我忍者疼痛，露出笑容。对待筱雨这样的女孩子，怎么能用那种强硬的态度。 “这么晚了，我们去哪？” “他说，今晚一起去看焰火，他在学校门前的街角等我们。” 我们坐着楚家的劳斯莱斯在雪地奔驰着，到校门的时候，司机师傅嘱咐我们，“小心点。” 但是这时候的筱雨，已经像个小天使一样飞出去了，速度极快。 街角，她扑到了他的怀里，他摆正她的身姿，退后了一步。那个男孩长身玉立，带着些端庄，也带着些痞气。我走进他们，男孩朝我笑着，“小她，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我跟迟凌宇打招呼道。 我怎么都想不到，世界这么大，我们之间却能发生这么多的巧合。在距离B市，距离他的家乡这么远的长白山，我们竟然又一次遇见了彼此。迟凌宇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这就叫缘分吧。” 小天使对眼前的一切感到非常的诧异，“你们……认识？” 我点点头，“我曾经是他的老师。” 她笑的眼睛都眯起来，显得可爱极了。调皮的说着，“老师好。” 迟凌宇对眼前的女孩满眼都是无奈，“既然碰到了，那就一起喝点东西，等下带你们去看焰火。” “好呀好呀。” 对于迟凌宇的提议，小丫头一点都不反驳，只知道答应。但是她不知道，这样的傻丫头，才是最容易受伤的啊！ 这天晚上，我们三个很不搭调的人坐在广场的长椅上面看焰火。迟凌宇笑着看我，用唇语对我说，“这里的焰火最好看，每年我都会在这里等你。” 我越来越不能懂这个少年的内心，为什么明明身边有一个那么爱他的人，他却偏偏喜欢一个已经是别人妻子的人呢？ 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看着旁边的筱雨对着迟凌宇傻笑，仿佛那是她的一整个世界，而她的世界，似乎只有这一个人。 晚上离开的时候，我让筱雨在车里等我，一个人走到路边跟迟凌宇说了一点事情。 “连峰呢？” “查案子去了。贩毒团伙的头目现在还没有找到。” “那你来这里干嘛？” “找周锡元的上游。” “那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待筱雨，她会伤心的。”我的语气多多少少都有些打抱不平，但是在听到他趴在我耳边说的那些话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心里一阵恶寒。 “我本来就利用的这个女孩调查了她的父亲，我又怎么能跟她在一起？我明明已经在伤害她了。” 我忽然想起来在我们刚刚到这里的时候，黎尧禛问了楚老板一个问题，——“你认识周锡元么？” 那个时候，楚老板说的是——认识。 这一切，就像是一个谜团，在迟凌宇这里，我终于找到了一点点的头绪。但是问题很快就来了。为什么黎尧禛也介入了这件事情呢？ 回去的路上，筱雨在我旁边吵着，非要我跟她讲讲迟凌宇高中时候的样子。 “小她姐姐，你就跟我说说嘛，我不会告诉他是你告诉我这些的。” “没什么说的，那个时候他每天就是学习，还有打架，他是我们班级的老大，很调皮的一个学生，还因为打架被停课过。” 我没有勇气告诉她迟凌宇当年打架的原因是因为，我也不能说迟凌宇是喜欢我的。就连现在，他还没有放下心里的那一段感情。 我们赤裸裸的来到这个世界，但是却非要在在这世界上找一个人去喜欢，去爱。就算那个人不喜欢我们，我们还是一直去追，就算是遍体鳞伤。这样的人多了，伤心的人就多了，悲伤地事就多了。 世界不完美，生活不完美，就因为两个人心里的人并不是彼此。他爱她，她爱他，他爱她的世界。 “那他当初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呢？” “有，他曾经也有深切的爱过，朝着那个人的城市在不停努力着。但是最后命运改变了轨迹，他没能如愿以偿。那个人，最终跟别人在一起了。” “那他当初也是这样，冷冷的么？” 我笑了，这个女孩还是希望自己的男孩对自己好一点的。但是我们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不能让一块石头温热，不能让不爱自己的人爱上自己。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无奈，也是我们每个人心里的无奈，是筱雨心里的伤。 “他以前啊！很开朗的一个男孩，有说有笑，喜欢他的人特别多。” “但是他喜欢的人只有一个啊！他现在，还在喜欢着那个人吧。”她头偏向车窗的方向，看着一路上倒退的风景，我的心里竟然有一丝淡淡的愧疚。 是我的出现，才让他们的世界里面出现了隔阂，如果不是我，迟凌宇会喜欢这个样子的筱雨么？ 下车的时候，我给迟凌宇发了一条短信，“筱雨是个好女孩，什么时候都别离开她，她很依赖你，她不会恨你。” 迟凌宇没有回复，许是现在陷入了深思吧。在那么喜欢自己的女孩子的面前，他怎么能不动摇呢？ “如果他伤害了你，破坏了你的家庭，你能够原谅他么？” 筱雨的眼神里面带着些楚楚可怜，“小她姐姐为什么这么说？” “姐姐说如果。” “如果他做的对，我不会恨他的。” 心里的石头就像是落了地一样，在这样安静的夜里，虽说后背在隐隐作痛，但是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我跟筱雨互道了晚安变回了房间，带着满身的疲惫和一颗极其抗拒的心。 “这么晚才回来？”他抬眼看了看我，整个人窝在床上，就像一个失业的无业游民。我瞥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你的谁，你管我干嘛？” 他一把把我拉进怀里。 “嗯……”我忍不住后背的疼，闷哼了一声。 第一百六十三章 打包带走 “我不是你的谁。”月光下，他的眉眼带着一股清冷，让人觉得脊背都渗出了寒意。“那我不管你，你就开心？” 我咬着牙赌气，就像是那些故作坚强，不让眼泪流下来的孩子。 脊背上的痛他知道，但是我心里的伤痛他知道么？在我渐渐喜欢上这个人的时候，他却一把把我推开，撞在了桌角。摔坏的，不仅仅是我这个人，还有那颗心。 他挑着眉看我，眼神中满满的不屑，“那既然这样，我离开，你不会伤心吧。” 我赌气的用被子蒙住了头，“对，我不会伤心。” 闷闷的声音就像是一道雷，炸开在两人中间，他扼住我的手腕，但是这个人却久久没有声响。直到最后，他渐渐减轻了力道，渐渐的放开了。 “我知道，从最开始，你就没有喜欢我。” “嗯，我就没有喜欢你。” 这就话就像我们之间放了一颗炸弹，炸断了我们之间唯一的一道桥梁。 这天晚上，他抱着被子睡到了外间。让我想起我和周景然刚刚结婚的那个晚上，他说，我们分开睡。 我没有阻拦他，毕竟在某些时候，对于这个人来说，阻拦是没有用的。 空荡荡的房间只有我一个人，我看着手表，时针一点点的接近零点。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又一下，但是我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打开手机。我不敢看那些内容，我猜，那都是黎尧禛发给我的。 “小她姐姐。” 虽说已经是午夜，但是外面还是有人在敲窗，就像是忘记了时间，不知道现在的万家灯火已经熄了。 “什么事？” “外面有一个姐姐，说想见你。” 姐姐？在这个时候，我心里也犯了嘀咕。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人专门来见我呢？ 但是在我匆匆穿完衣服的时候，跑到外间，这一切，就都明白了。 黎尧禛走了，就在我没有察觉的时候。 我当然不会去追，这一切都是注定的，都是命运使然。 “小她姐姐，那个姐姐长得比我还可爱，我不喜欢她。” 孩子终归还是个孩子，见不得别人比自己还有受欢迎。 “但是迟凌宇只喜欢你这个样子，不会喜欢上那个姐姐的。” 她点着头，“嗯。”她笑着，两只眼睛眯着，就像是一只乖乖的小猫咪，“小她姐姐，为什么那个姐姐说自己是尧禛哥哥的女朋友？” “因为尧禛哥哥很喜欢她啊。” “那小她姐姐和尧禛哥哥呢？” 我抚摸着她的头发，“大人的世界其实乱的很，筱雨就不要在意那么多了。” 当一个孩子问道这种事情的时候，成年人一定会拿年龄当挡箭牌，刻意回避这件事情。就好像爱情这种事情多么的难以启齿一样。 在见到穆棱的时候，穆棱正坐在会客厅喝着茶水，纤纤玉手拿着杯盖，乍一看都带着一股浓郁的美感。 黎尧禛听到了脚步，头都不抬，也不看我一下，只是没有感情的道了一句，“你来了。” “嗯。送你。” 面对离别，我们并没有‘杨柳岸，晓风残月’的伤感与意境，我们只是淡淡的，就像是今天送走他之后，我们明天还能见面一样。 “你……”他的话说的吞吞吐吐，到最后，直接就收了回去。当然这种事情我也不想问，我微笑着看着他，就当做什么事都没有一样。 在经历过分分合合，生死离别的人，总会看淡一些事情，最后，直接变得麻木，对这些不再有感觉。 生离总是会比死别让人更痛苦，因为还断不了那个念想。 在送离黎尧禛之后，我也离开了这里，回到了B市。这天我回到了家里，整理了一下家中的陈设。却发现在周景然回来的这段时间，房间里面的任何东西似乎都没有被动过，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就连桌子上的相框，我都黎尧禛扣过去的。 我打开手机，上面早已被黎尧禛霸屏。 一条一条都是他的讯息。 “如果你说一句挽留，我就留下。” “你既然什么都不肯说，那就是想要送我离开喽？” “那既然这样的话，我也不想再留下。” “我走了。” “拜拜。”时间是凌晨四点。在他上飞机之前。 我不敢想象他上飞机之前的样子，也不敢想象他在和穆棱在一起的样子。只是觉得心里刺刺的在痛，感觉到有些窒息。 这种感觉很多时候都让人感触太深，以至于酒精都不能麻醉。 指尖烟雾缭绕，我吐了一口烟圈，烟雾缭绕在周围，就像是浓浓的雾，给人一种淡淡的幻觉。在这样的环境里面，我似乎看到了死去的周景然，他伸出手触碰我，我试着躲开但却躲开不掉。 “别过来。”我越是反抗他越是接近，到最后直接把我逼到了墙角。我看着墙角那一堆烟头，想必这些，都是他留下来的吧。 茶几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了一串舍利，下面还有一张纸。 “如果我不在了，就让它陪你，佑你平安。”下面的署名是黎尧禛，那个冷冷的人。让人觉得没有人情味的家伙。 我先是被他的心细惊住了，但是为什么他要对我这么好？他不知道这样只会让我更难过么？痛痛快快的告别多好，从此两个世界再没有彼此的消息。 眼前的浓雾散开了，我打开了灯，房间里面也没有周景然的影子。上午十点半，为什么我的世界还是漆黑的模样。 大概在中午十二点的时候，莫逸风打电话给我说，“再见。” 再见？为什么？我明明还在啊，为什么要再见？ “把手机关掉。”一个冷冷的男声提醒道我。我看着眼前的人，不知道是惊还是喜。我忽然很想抱住他，“为什么要吓我？你不是说你已经走了么？” “对啊！我走了。” 我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眼前的人，怎么都不觉得这是一个幻觉。 “但是我并没有说把你扔下啊！” 他把我护在怀里，就像是两个许久未见的恋人重逢一样，说不出的感动，最后化作一滴一滴的泪水。 “你是在骗我。”我嗔怪道。 “我没有，我只是想知道，在你的心里，我到底算是什么。”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早已设计好的。看着周围的环境，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我是怎么被你骗上飞机的？” “在你睡着了之后，把你背上来啊！”他冷冷的说，就像是说着一件很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看着他的表情，心中忽然有着说不出的温情。 透过机舱的窗，我看到了旁边的那个人。 穆棱。 “别管她。”他看了她一眼，“这些都是她自愿的。” 我忽然不理解这个女人，明明得不到这个男人的爱，为什么还要苦苦的等待呢？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他好呢？ 这个男人明明就是不爱她啊！ “把桌上的药吃了。” “药？” 他指了指旁边的药，“吃了。” “为什么？” “你自己身体什么样子你自己还不知道么？” 虽然他这样问着，但是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还真的不太了解。 “你的肺病就一直拖着了？现在还抽烟？要不要命了？” 他指着旁边的烟灰，眉眼中迸发出来一股寒意，“你这是给自己找死么？” 我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这个酷似我自己家的机舱，让人觉得有一种疏离感。 三个人沉默不语，机舱里面，只能听见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他看着我，紧抿着唇，欲言又止。 “为什么带上我？” “放不下。” 简单的三个字，里面有太多深情，所以才会让人那么的想流泪。 我看着他的眼睛，在黑暗里，一点点的闪烁着亮光。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样的吸引人，就这样，想让人吻他。 我渐渐的靠近她，感受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檀木香，感受他凉凉的唇。 “你们在做什么？”一瞬间，感觉世界都亮了。她开了灯，站在门外，看着我们的眼神就像是正室捉奸一样。 黎尧禛环住我的腰，深深的吻了下去。他的舌在我口中就像是一条小蛇，不停的窜着，从牙齿到舌，一点一点，掠夺着我口中的领地。 “黎尧禛。”她大声的喊着他的名字，但是他就是没有停下动作。“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推开了黎尧禛，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为什么？”我问道。 他定定的看着我，再一次把我抱在怀里。“你对我很重要，不仅仅因为你是莫小她。你还是我的妻子，我的妻子……”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然变得有些听不到。 而我，则是那种自欺欺人，爱装糊涂的人。是的，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我刚刚，什么都没听到。 “你在说什么？”我问道。 他冷笑着，笑的那么凄然。是有多久，我没有看到他的欢颜了呢？我有多久没有看到一个开心的黎尧禛了呢？ 他抚摸着我的头发，“我不会怪你。” 我并不理解他话中的寒意，但是这一言一行，却让我心痛难忍。 第一百六十四章 黎家的人 我觉得我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逢场作戏的戏子，在穆棱面前勾引她的男人，到最后，还要把所有的过错怪罪到那个男人身上。我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竟然有了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穆棱的眼神带着一股杀气，“你不准走，你给我解释清楚。”说着，我感觉到了自己的额头被什么东西抵着，冰冰凉凉的，没什么温度。 “穆棱，把枪放下。” 在那个国家，枪支是合法的，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恐怖事件发生，才会有现在的这一幕。 黎尧禛拿着枪指着穆棱，穆棱拿枪指着我。 我现在是应该怎么同情穆棱？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是从前的许清清，被那个男人爱着，被一个女人阻拦着。那个女人喜欢着周景然，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我成了黎尧禛喜欢的那个女人。 我闭着眼睛，不想再参与眼前的这一切，毕竟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结果。这也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们不是说好的，去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生活么？”我回过头看着黎尧禛，眼中的泪在他看到我的那一刹那滚落出来，就像珍珠，一颗一颗掉落。 “对不起。”黎尧禛说着。 “难道你就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变成了这副见不得人的样子么？你现在，竟然还在想着，真怀疑你是中了情蛊。”穆棱冷嘲热讽，曾经乖巧的样子也变得凌厉，眼前的这个穆棱，已经不是印象中的那个穆棱了。 黎尧禛眯着眼一言不发，银白色的发在前额来回晃动，许是因为身体微微的颤抖。是的，他生气了，那种不易察觉的气愤。 “你知不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难道你想看到明天的报纸上面写着黎家财团的公子因为杀人入狱么？” “如果你敢动她，我真的敢这么做。”他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寒意，带着些不怒自威。 穆棱渐渐的放下枪，渐渐的闭上了眼，带着些绝望。“你就真的有这么爱她？” 黎尧禛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他从烟盒里面拿出来一支烟，但是却被穆棱一把夺下。“你别吸烟了，否则那个东西又该对你的身体起作用了。” 他抬了抬眼，果真放下了那只没来得及点燃的烟。 他看着站在旁边还没有缓过神来的我，嘴边带着些许笑意，但是那个不完整的笑在我看来显得有些狰狞，就好像这个人刚刚真的把穆棱杀了一样，就好像现在的他就是一个杀人犯，让人觉得有些可怕。 “你知道么？其实在公海上面杀人，如果没有人追究，不会有人知道你杀了人，所以犯法的几率是很小的。” 我赶忙夺下他手中的枪，生怕他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不许你胡闹。” “我胡闹？好吧……我胡闹。” 我的态度很强硬，到最后，他承认他胡闹，但是为什么让我觉得他的背影是那么的凄冷，让人心疼。 我越来越搞不清楚自己对这个人的感情，所以看着他的时候，我的眼神中多多少少都会带着一些躲闪。 我记得曾经有一个女孩，也是像你一样，带着些倔强，明明喜欢却不肯承认。 “谁说我喜欢你了。”我反驳道。 “没有么？”他把我搂在他的怀里，“那为什么还要接近我？为什么还要留下来？我也没有捆住你的手脚，为什么你不离开？” 是啊，为什么当初我没有离开？逃离那个地方，也许他也不会把我找回来吧？ “我当时不是签订了卖身契么？我……我诚信啊！”我说道。 他笑我违心。“为什么那种事情都能诚信，而在喜欢我这件事情上就不能诚实一点呢？他问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能诚实一点，只是觉得，喜欢这个人，是一件让人极其难以启齿的事情。 “你是觉得我让你丢脸了？”他冷冷的问道，但是那样的表情，那样的语气，怎么能让人说‘是’呢？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肯答应我？为什么还要躲着我？为什么不敢面对你自己的内心？” “你才不知道我的内心。” “我怎么能不知道。你明明就是喜欢我。曾经对周景然的爱，早就变成了一种愧疚，这才迟迟放不下。” 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的心结被打开了。就像是一扇窗被打开一样，房间里顿时明亮了许多。 “但是你知不知道？这样让我很着急，很难过，为什么你不在这件事情上愧疚？” 他的一句话，就像是给我敲了一记警钟，提醒了我本已经模糊的意识。 我看着他的眼，像是天空耀眼的星。“其实，我应该少爱一点，就会少痛一点。” 得有多么深的伤才能使这个性情冷淡的男子说出这么伤情的话。 我一直沉默着，一言不发。我不知该说些什么，但是我知道，我现在的心很痛，因为他的话，和他现在的表情。 在很久之前，他穿一袭长衫，泡了一壶茶，坐在幽冷的月光下闻着茶香。他像是一幅画，不言不语，不愠不火。 这样的男子就像是一个不问世事的仙人，不在乎世俗的看法，只为平静。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不问世俗的仙人开始专情于一个女人？开始为她付出一切，但是却默默无闻。 曾经那些都已经过去，现在的黎尧禛更像是一个刚刚走进爱情的男孩，带着些许的青涩。 “我记得有一个女孩说过，她想我们的世界带着青春的味道。但是，她明明就像是一个孩子啊。”他咬着唇，眉毛都拧在了一起。心里好像很难受的样子，最后手掌直接覆在了心脏上面。 穆棱看到之后，马上去拿了医药箱。“你出去。” 我就真的出去了，但是走出去之前，看到了这个男人的唇微微颤着，“别走。” 我摇了摇头，我还是那个绝情的人，就连伤害别人也不带着愧疚。这是我欠他的，欠他太多的好，太多的情。 机舱里面，黎尧禛好像很难受的样子，一次一次推开穆棱的手，穆棱一次次抓住他，一次次给他按住，但是针剂怎么都注射不了。 透过舱门我能听到黎尧禛喊着我的名字，“小她，小她。”一声声，痛彻心扉。 没有什么比这喊声更加撕心裂肺。我竟然滴了泪。悄无声息的。 好像过了很久，里面终于平息了。穆棱出来之后皱着眉，我连忙过去问，“你给他打了什么药？” 她故意说日语，“镇定剂。” 他们好像都不知道吧，我在大学的时候经常去日语班蹭课，对于日语还是颇有涉猎。 “他怎么了？” “你可以去陪陪他。”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真希望黎尧禛能够接受她，这样，黎尧禛就不会生病，不会难受了。可能，心里也不会有那么多的苦了吧。 我坐在黎尧禛旁边，看着熟睡的他，心里痛着。 爱情总是让人受伤，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人置身于爱情呢？明明知道那是深渊，是为什么还要往下跳？ 这些事情，醒来之后的黎尧禛很小声的告诉我，“因为爱能让人身不由己，你以为我就想跳呀？” 明明很好的人生，却遇上迟来的爱情。所以分外珍惜，宁愿付出一切也不愿意放手这一段爱情。那么多的不肯，那么多的不甘心，到后来，就成了所谓的身不由己。 他的声音还有些飘然，就像散落在天际的光，让人捉不到，触碰不了。 飞机降落的时候，黎尧禛已经完全清醒过来，只是他的眼中还带着些迷离。我坐在他旁边，却不敢说话。 “这里，是他之前消失的地方。” 我抬眼看了看这个人，带着些不确定。“为什么后来他又出现了？” “就当那个人，是个影子吧。” 他的尾音带着叹息，就像是在惋惜什么。而我，当然不会知道他在惋惜什么。 我看着他的眼睛，迟迟不肯移开视线。 “在看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他忽然调皮的遮住我的眼，我听到他的笑声，但是看不到他的笑容。 这是有多久，我没有看到他的笑了？ “很好看，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 许是因为感动和动心，渐渐的，对这个人，我也能说出情话。带着些为所欲为的勇气，带这些跃跃欲试的呼吸。 额头冰凉，许是被他的唇碰触。轻轻一啄，便掀起心底的涟漪，带着点未知的情愫。 “什么时候，你的嘴也变甜了？还是被我感动到？” 他的话语里面带着些调皮，带了点得意。我把手放在他的手上，轻轻把他的手从我的眼前移开，“到了么？” 他点头，“该下飞机了。” 简单的五个字，却全然改变了我们的命运。该下飞机了，我们的路也快结束了。只是现在我们还不知道。 他一路上牵着我的手，跟在穆棱和一众黑衣人后面。穆棱不时回头看我们一眼，眼中对我充满敌意。 “你先回去准备一下，下午见。”穆棱跟我们挥着手，告别。但是为什么我觉得她好像并不是别家集团的千金？倒像是黎家的姑娘。 第一百六十五章 黎尧禛的家 “穆棱，到底是什么身份？”我怯生生的问道。 “诺。”他指了指嘴唇，“作为一个商人，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进行公平交易。” 这明明就不是一个公平交易，我白了他一眼，“我并没有那么好奇，随便她是你的妻子还是什么。” 我走在他的前面，乍一看就像是跟他赌气，甩开他一个人走的他的女朋友。 “站住。” 可能是他的腿比较长，就算我走的很快他还是能追上我。 他的手按在我的头上，胳膊直直的，“腿那么短，走的还那么快！” 可能是因为高中的时候看太多了少女漫画，竟然在这个时候，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我们要去哪里？” 在他抓住我之后，他一直都走在我前面，而且速度很快。 “等我一下。”我跟在他后面，几乎是一路小跑。 “回家。”他淡淡的说道，似乎是在掩盖着什么。 不管是在出租车还是在走路，他都带着一副愁容，好像在担心什么。 “怎么了？” “老爷子想见见我们小她”他紧锁着眉，像是觉得这种事情对他或者对我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小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抓紧我。” “嗯。” 就算是我再怎么不相信黎尧禛，但是现在的这个情况，除了相信他，我别无他法。 到达他的家的时候我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住了，玻璃外罩的房子，在外面还有一个巨大的喷泉，里面的佣人站在夹道两旁，就像是士兵一样。 黎尧禛牵着我的手，“这就是我的家，平时只有我一个人住。” 我点点头，我还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在我看来，黎尧禛在国内的别墅就已经很气派了。 “你不会觉得很空旷么？” 他点点头，“平时，也没什么人说话。” 这种别墅我只有在电视里面或者听别人说起，这是我第一次见到。 里面到处都是盆栽和吊兰，满眼都是绿色，虽然现在已经是寒冬。 “这些花都好漂亮。” “平时比较喜欢弄这些东西。”他揉乱我的头发，“不过现在我对你更有兴趣。” 我一瞬间红了脸，毕竟，外边还站着那么多人呢。 他把我的发轻轻捧起嗅着，“很像一种花的味道。” 在周景然离开之后，我就把身上的味道变成了栀子花香，就像是对那个人的怀念。但是每每感觉到这种味道的时候都会觉得更加怀念。直到后来渐渐习惯，把这种味道当做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全然不在意。 他的另一个房间里面，竟然种满了栀子花，正值花期，白色的花瓣缀满枝头。 “为什么栀子花会在12月开？” “我找人改变了它的基因，每个月都会开。” 我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很任性，竟然为了自己的喜好，不惜花大价钱找人帮助自己改变一种花的基因。 “但是每天都闻着这种味道，时间久了，会不会觉得没有味道？” “所以这道门我不会轻易打开。” 这就是我在他檀木香的味道中找到了栀子花香的味道的原因吧。 在黎尧禛的家里，最大的就是客厅，两层楼高，正中央还有一个水晶吊灯，四周都是白色的装饰，掩映在绿色当中。 “喜欢么？”他从后面环着我的腰，把头埋在我的颈间。 “喜欢。” “那你来做这里的女主人好不好？” 这算是他的请求么？带着些商量语气和不确定的请求。但是我还是犹豫了，我真的可以和眼前的这个人在一起么？难道不会觉得其实我们真的很不合适么？ 反反复复的吵吵闹闹，让我对我们在一起这件事情觉得有些害怕，如果想平平静静安安稳稳，那我们，还是不能在一起。 “好么？”他继续追问道，而我，则是一贯的沉默，就像是没听到他的问话一样。 “我就当你默认了。” 黎尧禛这个人和周景然不一样的一点就在这里，周景然如果在这个时候，一定会转移话题避免尴尬。而黎尧禛则直接说这件事情我默认了，很霸道，也很……厚脸皮。 他带我来到试衣间，“里面都是我为你准备的，换好了去隔壁化妆，化妆师在里面等你。”他拉起试衣间的帘子，满屋子都是女士的衣服。 “这些？不是给我一个人的吧？” “永远不要怀疑你男人的话。”他拍了拍的我的，转身离开了。那句话就像是一个忠告，告诉我，要学着乖一点，对他好一点。 挂满一整个房间的衣服当然会让人觉得有些夸张，但是的的确确是这样，我在这些衣服里面，迟迟都找不到一个适合自己的。 “莫小姐，您觉得这件怎么样？”旁边的设计师把一件民国风的白色旗袍递给我，前襟和袖子的连接处还有几道白色的狐狸毛，给人一种淡雅的雍容。 “我试一下。” 我的个子不高，穿上这种短裙刚刚好。镜子里面的人被裙子衬托得面容白皙，带着些东方女人特有的韵味。 黎尧禛这里的设计师果然厉害，就连化妆师都不是平平常常的化妆师。 我从一个清汤挂面的姑娘变成了带着些富贵气息的女人，带着些清淡又不失韵味。“您好厉害。”我忍不住夸奖了一句。 “是您的皮肤底子好。” 技术这么厉害还这么谦虚，这样的人还真是难得。 从里间出来的时候，我看到黎尧禛正在沙发上看着报纸，我朝他招了招手，“我这样子，可以么？” 一秒，两秒，三秒……他的目光竟然定在我身上一直不移开。 “喂，你怎么了？” “啊…这样子好，很好了。”他尴尬的笑笑。 在去老爷子那里的路上，他开着车，脸上的线条是硬朗的，没有一点点的表情，就像是没有温度的一块冰。 “怎么不说话？” “我在想等下应该怎么交代，就说自己出去那么久，泡了个妞回来？” 我不禁笑他没正经，但是这个人一定有话不想出来，刚刚他的话不过就是在敷衍我。 我们在市区里面转了一圈又一圈，“这个地方，我们刚刚好像来过。” “哦……来过来过，可能导航出错了。” 可是车里的导航根本就没有开。我不忍心拆穿他，就让他欺骗下去吧，可能这样瞒着不说，他心里的压力还会少一点。毕竟他的太多事情，他都不想让我知道。 走了大概两个多小时，我们终于在一栋白色的大理石别墅外面停下了。停车之后，马上就有人为我们打开了车门。 不愧是富贵人家，就连服务都是这么周到。 “呦，你回来了啊！”是一个中国的妇人，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好像是他的妈妈。 “小她，这个是奶奶。” 我不禁错愕，年纪这么小的……奶奶？ “快叫奶奶。” “奶奶。” 叫完之后，女人白了我一眼，“真不懂事。” 我看着黎尧禛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很委屈。 “别怕。”他拍着我的肩膀，在我的额头印下一个吻。“我在呢。” 他的这句话很普通，语气也很平淡，但是却给了我一种极其踏实的感觉。我靠在这个人的肩膀，“嗯，我不怕。” 大厅里面金碧辉煌，很符合老一辈的审美。就连沙发，都是皮质格纹，带着一种大富大贵的感觉，和黎尧禛房间的清新感觉一点都不一样，莫名的给了人一种压抑。 “爷爷在房间里面。”说着，他拉着我的手上了楼。高跟在木质的楼梯上发出哒哒的响声，我忽然有些不敢走，怕破坏了这里的安静。 “没关系，上来啊！”他朝我伸着手。 人总能在苦难的时候知道什么人是真的爱自己的，就像现在，黎尧禛没有扔下麻烦的我。 他敲着一个房间的门，“老爷子，我带你孙媳妇回来了。” “带进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但是又不失说话的力道。显然，这个老爷子身体还很硬朗。 “爷爷好。”我礼貌的打着招呼，但是老人眼中的目光是不友好的，甚至带着些仇视。 “就是因为你，我们放弃了一个几亿的项目。”老人说道，语气里带着不怒自威的味道。 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我忽然觉得我好像真的成了千古罪人。我看了看黎尧禛，他摸着我的头发，眼神好像是在说，“相信我”。 “老爷子，话不能这么说。我这不也赚回来一个媳妇么？” “穆棱那丫头不好么？” 老人上下打量着我，“穆棱不比她好么？” “我知道穆棱很好，但是你也应该知道，我和小她在一起很久了，我已经离不开她了。” “好啊！又是因为女人。”老人气得胡须都在跟着颤抖，而现在我能做的就是低着头，听着这爷孙两个的对话。 “钱可以再赚啊！不代表这个项目没有了，以后就会什么项目都没有。”黎尧禛跟老爷子顶着嘴，老爷子却把这所有的火气都发到我身上来。 “总之，你们在一起，我不同意。” “为什么？”他不服气的问道。 “就凭这个小丫头没有背景，家里没有钱。” 黎尧禛冷笑着，“她会有背景的，也会有钱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 我们的生活 在心里有一个人选的时，是很难认可另外的一个人的。老爷子在心里是认可穆棱的，所以会直接否定我，不给我留下任何的机会。 我站在黎尧禛旁边，看着这个带着些生疏的老人，怎么也不能和印象中的慈祥的爷爷联想到一起，也不能让我想起我的那位慈祥的爷爷。 “姑娘，我给你钱，你离开我们尧禛。” 这个语气和黎尧禛一样，带着命令一般的语气，不给我任何商量的余地。 黎尧禛扯了扯我的衣袖，好像是不准我答应一样，他朝我使着眼色。 “怎么？你是想要造反？”老人表面上带着严肃，不容反驳的样子。 黎尧禛抓着我的胳膊，“老爷子，你倒说说这姑娘哪里不好？” “就凭你留学的时候和这姑娘纠缠不清，心里面有杂念，很多东西都没学会。她耽误了你。” “那穆棱呢？为什么说穆棱好？”我弱弱的问出了这句话，越到后来越没有了声音。老人看了我一眼，就像是听到了一个什么好笑的笑话，大声的笑了起来。“你竟然说穆棱，你怎么能跟她比？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老爷子，说话别太难听。”黎尧禛的眼神中迸发出火光，就像是一头发怒的豹子。牵着我的手走出了这个金碧辉煌的殿堂，临行前，还不忘瞥了一眼门口的女人。 回去的路上，他深深的呼出来一口气，我挽着他的胳膊，“怎么了？” “没事。”他强行把表情变得平静，让自己看起来变得很自然。 回到家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整个人的心情都变好了，最起码，不必要那么压抑。黎尧禛坐在沙发上，背后挂着一盆吊兰，开着白色的花。 他啜了一口茶，表情冷峻，不言不语。 我坐在他旁边，摆弄着他茶几上面的盆栽，一不小心，被仙人掌的刺刺破了手指。 “嘶……”我忍不住发出了声，这才把他的游魂拉了回来。 “把手给我。”他紧皱着眉，好像还是没有从刚刚的失意中缓过来。“把手给我。”他又催促了一遍，而且是很大声的。 “干嘛？”我问道。 他一把抢夺过我的手，好像在这个时候，征求我的意见并没有什么用一样。他把手指吮吸在口中，好大一会儿才放下，一个人跑去了洗漱间。 “怎么了啊？”我在他匆匆离开的背影后面大声喊着，表示对这一行为的不理解。 从洗漱间出来的他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冷冰冰的，就像是一块冰块，带着些不为人知的心事。 “刚刚怎么……” “仙人掌有毒。”还没等我问完，他就已经猜透了我的心思，就已经回答了我的问题。 在很多时候，这种行为被人们称作心有灵犀，但是在我问起之后，黎尧禛却说，“纯粹是因为你比较笨。”我斜了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太狡猾？”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我们之间原本很官方的对话，竟然变得越来越接近生活。我们越来越能把彼此当做生命中的一部分。在这个能看到朝阳，能看到日落的别墅里面，我们学习着生活，感受着爱情。 清晨，他会泡一壶茶，坐在沙发上面喝着水。而我，则会照顾房间里面的所有植物。在我们生活的区域内，是没有佣人的。我们的生活区被小心的隔离出来，我问他，“为什么要这样？” “我怕你不喜欢我浮夸，我就给你一片安宁和普通。” 这是他细心做的事情，我当然会很喜欢。 不知不觉的，在某一个时刻，他的思想，他的感情渐渐的渗入了我的世界。我就像是一个受着雨露恩泽的小草，茁壮成长着。 在每次我接近仙人掌的时候，他都会把视线从报纸上面暂时移开到我的身上，“小心。”他总是这样轻声嘱咐着，小心翼翼。 那次受伤之后，他曾经告诉过我，那个仙人掌的刺有毒，让中毒的人轻则昏迷，重则身亡。“那为什么还把毒吸到你嘴里？” “当时也是没什么办法。” “你就不怕你中毒？” “反正我中的毒已经够多了，也不差这一丁点。” 每次想起他的这句话的时候，都会觉得揪心的痛。在我没有参与他的生活的时候，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听起来这么让人难受？ 我靠在他的怀里，能看到他脱下衣服之后，肩膀处隐隐约约露出来的伤疤。“这里……” “陈年旧伤了。”他用浴袍把那里盖住，让我看不见。可是我偏偏看到了，这个伤疤，周景然的肩膀好像也有一个。 在很多时候，出于保护的心理，他总是把我抱在怀里，让我只听到他的心跳，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在很多危险的时候，就是这样。就像那天在老爷子面前，他把我护在怀里一样。 绿荫深处，被玻璃渲染出一种淡淡的蓝色，这个房间就像是夏天一样，空气中，还传来淡淡的栀子花香。黎尧禛说，“那是一种浓烈的花香，只是它本身的味道，太容易醉人。” 就像是曾经的周景然，让人痴迷，带着淡淡的花香，太醉人。 我喜欢阳光下穿着白色制服的他，喜欢雨天在大雨中顶着雨跑的白色的身影。但是现在，这个相似的人坐在我的旁边，我又有什么资格想念曾经呢？我身边的人太优秀，我又怎么能对那个人念念不忘？ “是因为我太花心么？” “是因为我们都努力了，你努力接受我，我努力追求你。” 在一段爱情的旅途中，我们都付出过。所以，就算是分开，我们都觉得自己走过的这段路很值得。这段路也就成了人生中的一部分。就算它是残缺的，带着些不完美。 他把我的手放在掌心，就像是捧着一颗宝珠一般小心翼翼。他的头偏向另一边，不知是在看窗外的雪还是前方的绿荫。 “在你来之后，这些花草长得都格外的好。”他夸奖着。“所以，这说明这里很需要你这个女主人，也很欢迎你这个女主人。”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回应他，到最后只剩下笑容。略带着羞涩，略带着朦朦胧胧的情愫。 如果我们都忘记曾经的过往，忘记那些不开心的过程，是否我们现在的生活会好一点？很多时候，我躺在床上看着外面的星，心里不禁这样想。 “如果没有之前的事，就不会有后来的故事。”他的话略带着些睡意，就像是不时提起。他闭着眼，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我的心思，只是觉得这个人很神奇，在某些方面。 我还会照顾他的衣食起居，时而下厨给他做一顿饭。他按住我的手，“这些佣人来就好。”我回头看他，“我是有多久没有吃过你做的甜点了呢？” “那今天回来，我做给你吃。” 就像是一个承诺，我们在心里默默的记下了，等待着彼此实现那个承诺。所以这一天都会让人觉得饿饿特别的漫长，好像度过了一个世纪一样。眼前的绿意好像在渐渐消散，然后又生机勃勃。然后又渐渐变成了黄色。 我知道这是幻觉，一日三秋的幻觉。等待，总是让人觉得特别的漫长。 如果没有那么多的等待就好了，如果他能每天陪在我的身边就好了。但是这也只是我的想象和假设。就像今天，时至午夜，他还是没有归来。我坐在沙发上边，不知不觉的闭上了眼。 好像是过了很久，我感觉身上出现了浓浓的暖意，像是被人抱着，耳边还有轻柔的话语。 “今晚早点睡，答应你的给你弄好了，明天再吃。”他轻声说道。 他的整个人被黑夜渲染，轮廓就像是被墨蓝色的笔勾勒的一样，很突出，在这个黑夜里面又会给人一种若隐若现的感觉。 他是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在那之后。我经常捕捉不到他的行踪，也再不能很容易看到这个人的影子。他好像很忙一样，忙的每天只在睡前跟我说一句话。 “晚安。”他轻声的说道。 他明明知道这样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但是我想要的他又给不了。这是我们对生活最无奈的选择。因为我们除了这一种生活方式，别无选择。 忽然有一天中午，他回到了家。终于他的轮廓在我的眼中变成了金色，而我的第一句话却是，“嗨，好久不见。” 是啊，真的是很久都没有见到了。我们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一个活在白天，一个活在黑夜，彼此没了交集。 “对不起。”这是他见到我之后和我说的第一句话，带着一点疏离，让人觉得有些许的不自然。我微笑着看着他，想要放下彼此之间的隔阂。 “我们，好像真的，很久都没有见到了，我甚至都要忘了你的样子。”听着像是抱怨，但是我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笑容的，我们都不想给彼此压力，所以我们选择了最平和，最普通的交往方式，如此正好。 第一百六十七章 忆 他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就像爱抚着自己的小猫咪。“我有个朋友生病了，我现在需要马上赶过去。”他说道，眼睛里面带着焦急的目光。 “好。”如果在一起，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我们需要彼此理解，需要包容，也需要给彼此一些空间。 他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乖乖等我回来。” 爱情来临的太快，好像我刚刚睁开眼，他就悄然而至。好像我一闭上眼，他就悄然消失。“我一直都会在。”他承诺过。 我们之间没有隔阂也不要隔阂，我剪断了兰花里多余的枝丫，就像剪断从前的记忆一样。现在的我，不需要从前的记忆和情感，一切都是全新的，就像是新生。 只是在黎尧禛离开之后，一个人的房间让人觉得有些空荡。四周都是泛着蓝光的玻璃，映得房间内透亮。 每天中除了这些事情，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了吧。 我走出这间被隔离出来的房间，在这个像迷宫一样的地方不停地转着。有一间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我轻轻推开，里面满满的都是我熟悉的样子。 周景然从前用过的手机，我送给他的袖扣，我们曾经的电影票票根，所有关于回忆的东西他都有。 桌子上面还摆着一张照片，里面的女孩带着学士帽，很明显就是毕业的样子？旁边，是一个翠绿的杯子，上面还印着《钗头凤》，桃花落， 闲池阁， 山盟虽在， 锦书难托。 莫，莫，莫！ 我忽然觉得奇怪，难道在之前，周景然就是一直在这里生活？ 许是怕回忆太伤人，我很快便退出了这个房间，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看着这个熟悉的环境。我打电话给黎尧禛。却是关机。 我忘记了每天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都用什么打发时间，玩玩手机，玩玩电脑，这就是生活了吧。 睡意渐浓，我竟然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只是到最后，却被人拥入怀里。“小她。”他的声音轻柔，带着些倦意。 “你回来了。” 熟悉的檀木香钻入鼻孔，我抱着他的腰，就连嘴角都带着微笑。 我在这段时间里面，似乎是习惯了这样的拥抱，带着点暖意。 “抱歉，这段时间太忙了。”他语气轻柔，就像是打破这样的气氛一样，小心翼翼。 “那忙完这段，可以多点时间陪我么？” “好，就算忙，我也会找出来时间陪你。” 像是情话一样，我们之间带着些许的承诺和爱意。 虽然现在的我过得生活就像是之前他提到的情人的生活一样，但是至少现在的我是心甘情愿的，不带着一点点的强迫。看着黎尧禛的面孔，心中满满的都是满足。 “你不怕我就那样一走了之么？” 我摇着头。既然之前选择了相信，那我又怎么能怀疑呢？ 我微笑着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我信你，我说过的。” 现在的关系就像是一对即将结婚的情侣一样，我的身份才更像是黎尧禛的未婚妻。我问他，“你会娶我么？” “会。”他说道。 这是他给我的承诺，只要是他给过的承诺，他都会实现吧。 我喜欢这样的黎尧禛，带着一点温度，而不再是冷冰冰的。 “明天带你去看我的那个朋友好不好？” “好。” 这晚，他把我抱在怀里，并没有动我。就像是一个为了女朋友好，在婚前不动他的女朋友的男孩子。 就真的像两个孩子，这样的关系都让人觉得有些青涩。 第二天阳光洒进房间的时候，房间里面的所有东西瞬间被镀了一层金色。黎尧禛轻轻的碰了我的睫毛，“傻丫头，起床了。” 为什么这句话，好像在很久以前，我也听到过？而且，好像还不是在跟周景然结婚之后。 我陷入了一个漩涡，一点点的席卷着我，像是在用我所有的精力填补那个空洞，使的整个大脑都处于一种极其混乱的状态。 “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头好痛。”这种痛只有我自己清楚，我只是听医生说我失掉了一些记忆，但是我真的对那些再也记不起。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他把我的头按在怀里，就像是一个疯子，带着一点不正常的情绪。 我不住的点头，想要极力控制住那些喷薄而出的东西。 “你失去的那些，我真希望你这一辈子都不要想起来。”他平静的说道，但是我很纳闷，为什么他知道我失忆？为什么还让我不要想起？ “那个时候，我们好像还没有认识吧。” “我认识了你啊。”他平静的解释，但是为什么我忽然觉得世界上没有比这个理由还要烂的理由。 这天，无论是坐车还是怎样，他都把我盯得死死的，生怕出现一丁点的闪失。 “你这是，担心？” 他点点头，眼神里带着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真挚和担心。当我们都用真诚对待彼此的时候，我们都感受到了来自这个世界的温柔，就连目光，都变的柔和，冬季的冷冷的风，都不会像一把刀。 心灵的力量能够直接改变整个人对于外界的感觉，就像现在的我，觉得洛杉矶的阳光很暖，沙滩很软。 在没有去见那个朋友的时候，黎尧禛带我来到了洛杉矶的海滩，在这里，能看到碧蓝色的天，不带一点阳光的昏黄的渲染。 “如果我告诉你，曾经我就在你身边生活过，你会怎么想？” 在我身边生活，这让我觉得很意外，因为在我的生活中，从来都没有一个叫做黎尧禛的人吧。 “我会觉得你说的是假话。” 这么简单直接的回答让他先是一愣，后是摸着我的头说我傻，“我们小她真是傻的可爱。” 现在他的语气就像是如释重负一样，带着一点点的解脱。“其实，就算你在我的生活中出现过，可能我也不会记得了，毕竟，我失去了两三年的记忆。” 他走的很慢，海滩上留下一串他的脚印，“我们走吧，去看我的朋友。” “好。” 一路上，我们都能感受到这里的亚热带的气息，道路旁边甚至还会有棕榈树。“在纽约，是不是觉得没有这里舒服？” 我点点头，“是啊，不过我更喜欢佛罗里达，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我是一个喜欢夏天的人，喜欢夏天暖暖的风和夏天带有的色彩，我不喜欢冬天，我总会觉得冬天的色彩太过于单调。 我牵着黎尧禛的手走在路上的时候，黎尧禛说我像是一个孩子，牵着大哥哥的手出来玩。我白了他一眼，“你这很明显就是在侮辱我的身高。” 虽说我很矮，但是我心大。 在莫逸风的眼里，莫小她是一个很坚强的女孩子，带着点不服输的倔强。但是在黎尧禛眼里的莫小她，却像是一个孩子。 爱总是会让人改变一个人，就像我在莫逸风眼中和在黎尧禛眼中不一样。我问黎尧禛，“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把你宠坏了，所以你才敢在我面前胡作非为。而你对莫逸风，起码还带着些礼貌。” 是啊，我的的确确就像是被宠坏了一样，看着他整天忙忙碌碌，自己却碌碌无为，但是他还是对我很好，还是在下班之后给我做我爱吃的曲奇饼干，只是那天，我忘记了吃，放在冰箱里面，后来就被他扔掉了。 “爱情，其实带着一点魔力，就像现在，我把你改变了许多。” 我心里暗暗笑着，但是也暗暗后悔着。 我们曾经发誓，就算不改变这个世界也不能让这个世界改变我们，但是到最后，改变我们的却是一个人，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实力，改变一个人，根本就不需要整个世界的力量，一个人，便足够了。 我们在路上看到了很多很多的路人，黑色皮肤的孩子，还有黄色皮肤的华裔。口中说着不同的话，但是那些三三两两的男女，口中一定是说着情话吧。 “前面的医院就是了。” 这里我很熟悉，我记得，许清清就住在这里。不知道现在多多怎么样了，如果让两个黎尧禛碰面，会不会很尴尬？ “你的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许清清。” 他回答的很平淡，但是为什么连我失忆都知道，却不知道我和许清清之间的关系？现在，已经不仅仅是第三者和正室之间的关系了。我们就像是仇家，就连说话都带着怒意。 “可是，我并不想见到那个人。”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顿了一下说道，“周景然在之前拜托我照顾好这个人，现在你不来验收一下我的工作成果？” 这是我在许清清生病之后第二次见到他，但是这一次的见面却出乎我的意料，她没有想象中的瘦削，反而脸上都带着红润。 我强挤出来一个微笑，是那样的不自然。“嗨。”我跟她打招呼道。 而她则是跟黎尧禛很熟悉的样子，“我就知道你今天还会来。”她笑靥盈盈，一点都不像我前些日子见到的那个人。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天空的微笑 不知道是什么药，竟然让许清清恢复的这么好。黎尧禛看着我，淡淡的问道，“我的成果，你看，满意么？” 忽然觉得许清清就像是一个商品，被人扔来扔去。被自己的父亲扔给了一个男孩，被那个男孩扔给了现在的这个男人。 “因为我知道你会来，所以我才把自己养好了啊！”她笑着，还是之前那副清纯的样子，时光似乎没在她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反而是增加了一点成熟的气质，让她看起来更有女人味道一点。 我不是很喜欢房间里的气氛，一个人拎着包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还不时有三三两两的护士。 “就1208那位，真是难伺候。” “对，昨天给她拿饭说什么都不吃。” “不就是给了大价钱么，有什么了不起，说不定是谁家包养的呢。” 这是一个私人医院，一切设施都是极好的，就连护士都应该是慈眉善目，看起来很善良的。但是许清清这是怎么闹才能让这里的护士统统把她加入黑名单的呢？ 对于这种问题，我自己心里清楚就好。我反而不想让黎尧禛知道这些事情，毕竟我不想在他面前让自己很难堪。我不想跟他说，“其实在很久之前，周景然喜欢的人是许清清，不是我。我只是他们的保护伞，仅此而已。” “怎么了？”他轻轻地关上房间的门，小声的跟我说话。 “没事。” “我知道你还是放不下之前的事情，怪我，好不好？别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了。” “怪你？”我忽然很搞不懂眼前的这个人，我曾经的事情，和眼前这个刚刚出现在我生命里面不久的男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都怪我出现的太晚，没有把你早一点从周景然的身边夺过来。” 我笑他发神经，这种事情都是命运在掌控，我们区区一介凡人，有什么资格改变命运？就算他很厉害，掌握着很大的权利。 且把这句话当做是情话，带着些温热。 “我们，来这里，多久了。” “还有七天，就过年了。” 中国的年，带着些喜庆，但是在异国他乡，却让人这样不容易察觉。 “可以陪我回去，过年么？” “在这边，不好么？” 他从后面环着我的腰，呼吸的，都是他身上的檀木香。我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拒绝他的这个请求。 “为什么到哪里你都要带着她？之前你出来，不是说你不会再回去了么？” “你在胡说什么？”黎尧禛皱着眉，和刚刚对待许清清的态度有了些许的变化。 他拉着我的手离开了这里，走在路上，车都忘记了开。 “不回家么？” “带你去玩好不好？” 他像一个孩子，脸上还有着未脱的稚气。 “我们去哪里？” “哪里都好。只要你喜欢。” 这天我们坐了这里的巴士，穿过大街小巷，感受着亚热带的风情和这种中下层民众的生活。 “如果在国内，你一定是扒手的重点关注对象。”我笑他道。 他把我护在怀里，“瞎说。” 有的时候爱情就是这样子，平平淡淡，没有什么大悲大喜没有什么情话悦耳，但是就是觉得心中极其甜蜜，带着些小小的满足和小小的庆幸。庆幸遇见这个人，也很感谢命运，让自己遇见了这个人。 “可是我不感谢命运，我觉得，我们遇见的太晚了。”他说道。 就算是我的一个微笑，都能让他看懂我的心情。就好像我的心情真的都写在脸上一样。 曾经我做了一个表情让佳佳看，但是佳佳猜了很久都没能猜透我的心思。 “为什么你总是能轻而易举的看穿我在想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太笨，太多的事情表达不明白，所以我只能自己体会喽，还不是被你训练出来的。”他翻了个白眼，在我的这个角度看到的他的眼，连一个黑色都没有，有点吓人。 我们在公交车上总是保持着这个姿势，所以在我跟他赌气上车之后，都不知道怎么去把住扶手。 “小矮子，你还是扶着我吧。”说着，把我揽在怀里，好像很有爱的样子。我们现在的样子，相比较恋人，更像是一对兄妹，尤其是在迪士尼的时候。 我被他塞了两个气球，觉得现在的自己好傻。我拉着他的手，就像是一个赌气的小朋友，因为大哥哥不带我玩而赌气。 “哥，你女朋友说下午要约你，你真的不陪我吃饭了么？” “饭要吃，不过下午我要把你也带上。” “凭什么，我还要去约会男朋友呢！” “你敢！” 他忽然停住脚步，转身站在我面前，使我不小心装在了他的胸前，“哎呦，好痛。” 我这个人很爱演，这种狗血的剧情，我偏偏还可以玩的更加不亦乐乎。 “哥，你这样抱着我，嫂子知道么？你这个妹控。”我骄傲的抬着头，却被他强行压着，“来，小丫头，让哥哥看看你这是多久没吃过苦头了。” 下一秒，他便把我整个人抱在怀中，措不及防的在我的唇边印了一个吻。 “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看了看周围，许是这个国家太开放，竟然对这种事情丝毫没有兴趣。我渐渐的，也失去了玩下去的兴致。我把气球塞在他手里，“累了，抓不住了，我怕我被它带走……” 各种憋足的理由，但是黎尧禛就是不接。“你拿着吧，我觉得你这个样子，挺可爱的。” 我白了他一眼，真怀疑这个人的审美是不是被换成了电玩城的游戏币。 他抓了一把币，“走，带你抓娃娃。” 我一直以为这种事情只有在国内才会有，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真的有人愿意上当。没成想，这里的抓娃娃产业比国内还要好。 他一连串在机器里面塞了几十个游戏币，“妹妹，拿好气球，别丢了。” “哦……” 我不情愿的站在旁边，像个白痴一样看着另外一个白痴在娃娃机前面专心致志的抓娃娃。有那么多钱，多买几个娃娃多好，为什么偏偏来这里抓呢？ 一次，两次……我都觉得他快失败的时候，他却把一只娃娃递到了我面前，“送给你了。”他嘴角带着得意，就好像自己很厉害一样。 “你好厉害。”我故意表现的像个花痴，满足一下他小小的虚荣心。 黎尧禛这个人在我看来是一个很会掩藏自己的人。在别人看来，这个人老道，成熟，手段还带着些毒辣。 一个对很多人用很多面孔的人，都有着一些无奈和身不由己，在财团工作，他有他的难言之隐。 他带我去吃巧克力，“有你做的好吃么？” “换一换口味，那种巧克力你会吃一辈子，我怕你会腻。” 很多的爱情都需要细水长流，这样才不会觉得腻2.就像是黎尧禛，在很多时候都会让爱情来得更缓慢一点，没有很热烈，但是让人觉得很温暖。 “为什么要这样呢？”有时候，我会这样问他。 “因为我想陪你更久一点，最好，把下辈子的时间也争取出来。” 我笑他痴人说梦，但是他还是像是大哥哥一样，拍拍我的头，“不要胡思乱想。” 他手中提着一袋巧克力，我手中拿着两支棒棒糖，看起来很幼稚。我白了他一眼，“我们有必要这个样子么？” “我还要回家看看我的小妹妹。”他的样子很调皮，让人生气但是又气不起来。 回去的路上和来的时候一样，坐着公交，回了医院。换乘我们的车，却在停车场看到了穿着病号服装的许清清。 “你就这样抛下我和这个女人走了？你当初不是说过要娶我，不是说过要照顾我一辈子么？” “对不起，我不是周景然。” “难道你以为你……” 还没等她说完，黎尧禛就捂住了她的嘴，就好像怕她说出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一样。 “你要知道，让你知道太多的事情不是让你肆无忌惮的说。有的时候你这样的肆无忌惮反而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麻烦。” 许清清果然没有说下去，只是那双眼睛布满了血丝，满眼通红。“好，你走啊！别再来看我。” “好。” 这就是黎尧禛给许清清的最后一个回答，也就意味着他结束了他对周景然的承诺。 “就真的，再也不去了？” “前段日子她做了手术，现在身体也没有排异反应，我还去干嘛？我还得照顾我妹妹。” 我在他的肩膀轻轻锤了一记，“我真的就那么像一个孩子？” “明明就是一个孩子。”他的语气平淡，但是表情却是极其的认真。“在我身边，我给你胡作非为的权利，一切由着你的性子，不开心了，开心了，怎样都好。只要你高兴就好。我喜欢这样真实的你，笨笨的，让人觉得很可爱。” 我口中含着一块巧克力，“这是你应该对你女朋友说的话么？小心我把你要给你妹妹带的巧克力全部吃掉。” 他笑着。 远方的月亮就在公路的前方，弯弯的，像是天空的微笑。 第一百六十九章 原来是你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黎明，我我们迎着朝阳躺在了床上，“今天，就不要上班了吧。” 他笑着说，“这是你第一次想要我留在你身边。” 我回忆了一下，大概在以前，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也没有想要留下这个人的欲望，但是今天，却偏偏想要他陪着，好像一旦沉入了孤独中，就再也解脱不出来一样。 我笑着，就像一个天真的孩子。很多时候，笑容是掩饰尴尬最好的东西。 他揉乱我的头发，我好像真的像个孩子，羞涩的把头埋在他的胸膛，“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在家。空荡荡的，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你喜欢我们在国内的生活还是现在的生活？” 我摇着头，这个真的很难做出选择，至少在国内的时候我是自由的，在这边的话，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能去哪里。 “今晚带你去吃法餐？” “不吃。” 我一向不是很喜欢西餐那些东西，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该如何使用刀叉。 “那带你吃冰激凌？” “太冷。” “那陪我一起做曲奇？” “嗯。” 这是我最想要的答案，毕竟在我的印象里面，如果两个人一起在厨房忙忙碌碌，应该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这样的时光，会让人觉得惬意，也会让人觉得很幸福。 就算是外面飘着雪，也不会影响我们现在的心情。从亚热带到寒温带，温度变化幅度很大。我打了一个喷嚏，“我没感冒。”似乎是下意识的解释道。 自从那次周景然说我，“这么胖还会感冒”之后，我总是在解释自己没有感冒。只是这一次，我完完全全可以解开那个心结。 “你不胖，你很可爱。”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对周景然的一切都了解的那么透彻，就连日常的一件小事他都知道。我现在真的有点怀疑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周景然了。 “你不是黎尧禛。”我说道，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怀疑。 “傻丫头，你说过，要相信我的。”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头上，把我按在胸口。我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听着他略带委屈的话语，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愧疚感，我怎么能怀疑他呢？我明明说过会相信。 我们渐渐的睡熟了，他的味道环绕在我的周围，就像是一个保护罩，让我在这一方无比温暖。但是朦胧间，我听到了他的电话铃声，听到他的脚步声，看到他拿起衣架上的衣服。 “你要走么？” “小她。” “陪我，好么？” 我依旧是这样乞求道，毕竟现在这个样子，我根本就不知道应该靠什么来打发这无聊的时间。除了他，我一无所有。 他蹙着眉，眉头都拧到了一起。他的眼中还带着一点犹豫，但最终，还是妥协了。“好，我陪你。” 他长身玉立在窗前，就像每个静谧的午后，他穿着西裤，衬衫站在窗前，在绿意中掩映。我站在他的身后，就像是一个小孩子，扯了扯他的衣角，“我们去做曲奇，好不好？” “走吧。” 在锅碗瓢盆中，我充其量也就是个副手，我没有黎尧禛那么厉害，竟然能一个人搞定这么多件武器。 “把打蛋器递给我。” “是这个大的还是这个小的，要这个蓝色的还是白色的？” 我似乎对这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小她，你是多久没有下过厨了？” “好像，很久了。” 和周景然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他来搞定那些事情，我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食客。和黎尧禛也一起也是一样，我依旧是个食客。 他在我的鼻子上面蹭了一块面粉，就像是迪士尼里面的小丑。“不准擦，你擦掉我还给你涂。” 忽然觉得这个人还真是幼稚，但是自己又何尝不是呢？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像个孩子一样吃着曲奇，诶？这次的曲奇怎么是黑色？ “巧克力味道。”他的嘴角带着得意，但是这得意在听到外面门被推开之后，彻底消失掉。他把我护在怀里，“你要干嘛？” 就知道来者不善，穆棱可是带着枪过来的。 “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你带到峰会上面去，这是年终总结了，你怎么还不去？” “我今天要陪小她。” “莫小她，我就知道都是因为你。”她好像是很生气的样子，她的枪指着黎尧禛的头，“走不走？” “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么？” “现在跟我走。”她态度依旧强硬，不带着一点点回旋的余地。 “因为你什么事情都能自己解决，还要我做什么？” 这句话似曾相识。那不是我和周景然在一起的时候，为了和许清清抢他的时候，他说给我的话么？我什么都能做，我还要他做什么？ “要不然，你现在快去吧？我自己一个人，能行。” 我推了推他，他回过头看着我，“我说过要陪你，怎么能食言。” 穆棱嘴角带着轻蔑的笑，眼神中，依旧是不友善。“莫小她，总有一天，我会除掉你。” 事情的最终结果以穆棱的失败结束，黎尧禛留了下来，只是我们的兴致被完全破坏，我们坐在沙发上面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为什么要对你，这样啊？”话一出口，我就有些后悔，我现在这个样子，算不算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果真瞥了我一眼，但是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老爷子钦点的，我的秘书。” 他好像对这个秘书不是特别满意，在说起来的时候，眉头都是紧皱着的。“这姑娘脾气太暴躁，别看平时一副娴静温柔的样子，都他妈的是假的。”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爆粗口，但是现在终于有个人让他犯了难，有了他解决不了的事情，我忽然觉得这样很好玩。“你终于也有担心的事情了。” “这个不是担心，只是觉得别扭，不喜欢，甩不掉。” 我掩着嘴笑着，最后直接笑出声来。“哈哈。” “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很好笑。” 他扑了过来，压在了我的身上，“不行，你得给我一个答案。” 我摇摇头，用手捂着嘴，含糊不清的说着话，其实都是呜呜呜的声音，他肯定听不清。 “你陪我去开会吧？其实我也离不开你了。”他在我的眉头印了一个吻，但是这时候，我犹豫了。“我不去，我不想见到那么多的人。” “那今晚就先见见我的好朋友。” 没想到这个人还会有好朋友。我一直以为他都是孤家寡人，对世界上面所有人都是一副面瘫脸。 “叫什么名字？不会又是许清清吧？” “她的丈夫，叫秦子陆。” 我翻了一个白眼，真想不到这个人到底和周景然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秦子陆到最后成了他的好朋友？ 晚上，我们约在了一家火锅店，吃的是正宗的中餐。 “打算什么时候回去？”秦子陆问我。 “公司现在正在转型做着金融，我在那一行不是很懂，所以就算是回去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尴尬地笑着，毕竟自己现在真的有点无用武之地。 “最近嘉亿有一个项目需要一个翻译，你去不去？” 我看了看黎尧禛，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皱了皱眉，“别去，我还没有需要让你出去赚钱养家的地步。” 秦子陆笑着，“景然，你误会了。” 他叫他什么？景然？什么景然？ “你刚刚，说的什么？”我确定我没有听错，刚刚那句话，他叫的名字明明就是景然，景然……周景然。 黎尧禛是周景然？其实我一直在怀疑，只是我自己还不能相信。比如，别人说他是B市的老大，在之前，周景然不是B市的老大么？还有他的朋友，还有那么多和周景然一样的记忆，还有，他们都别称作是黎老爷子的长孙。 “你听错了，我刚刚说的是竟然。竟然让你误会了。我是这样说的。” 我就像没有听到他的解释一样，坐在那里想着自己的事情。黎尧禛碰了碰我的胳膊，“怎么了？” 我摇摇头，“没事。” 他为什么要骗我？在一开始就说他是在周景然就好了，为什么让我费这么大的力气去忘记那个人？为什么让我接受一个新的人。我趴在桌子上，再也没有了食欲。 我忽然很想哭，为什么现在的天空不下一场大雨啊？这样，还可以衬托一下我的心情。或许这样有些自私吧，为了自己的心情竟然要改变这个世界。 “小她，你怎么了？”他搂着我的肩膀，这个眉眼，和周景然是那样的像，只是他的银色的发给他添了一丝不羁和放荡，显得不是那么成熟。但是无论怎么说，他都是一个成熟老道的商人啊。 周锡元的话现在依旧萦绕耳际，为什么这个世界给我提了那么多的醒，我自己却不知道。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变得模糊了。他慌了，只是眉眼变得不清晰。 “小她，你怎么了？你哭什么？” “我只是，太想你，太想你。” 第一百七十章 我们曾经都是可怜的人 我忘记了我到最后是怎么回的家，只是在家中，我打开了他珍藏很久的红酒。“小她。”他唤着我的名字，我假装什么都听不见。 “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么？” 他在想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他都不在意我的想法了，为什么我还要在意他的？为什么我还要在乎他在想什么？我觉得他的那句话就像是一个笑话，让人想笑。 “你别喝了好不好？我做错了什么？” 他做错了什么？他可是周景然啊，我一直都当他是另外的一个人。 “我是谁真的那么重要么？为什么你还是怀疑我，你就宁愿相信他秦子陆也不愿意相信我，对不对？” “那你告诉我，你有没有骗我？” “我没有。”他说的肯定，不带着一丁点的含糊。“我没有骗你，我发誓。”他举起四指，我不屑的笑着。他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呢？ 我看着他的眼睛，里面看不出来一丁点的躲闪，难不成，他说的这些，真的都没有骗我？ 他把我抱在怀里，杯子直接被摔在地上，“小她，不要怀疑我好不好？你要相信我，至少，我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我无愧于心。” 想想，也真的是这样，就算是他已经有了未婚妻，但是他还是在极力维护着我的利益。无论是在穆棱面前还是在他的爷爷的面前。 “但是我们最终不会得到祝福的，你的爷爷不会同意的。” 就算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黎老爷子一定想让孙子找一个门当户对的，而不是像我这样，没有社会地位，没有社会经验的黄毛丫头。 “但是，你有我呢。”他说着，就好像他是上帝，有改变一切的能力。 “我能改变这一切，无论是你的背景还是什么，真的，你可以的。” 他的目光满满的都是肯定，让人不知道该如何怀疑，索性就不去怀疑。和他在一起，我就像是失去了怀疑的能力一样，没有什么事情该让我去怀疑，我选择统统相信。这也使我吃了不少的苦头，他总是笑我傻，然后帮助我解决一切。 在第一次见到老爷子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老爷子。他就像是消失了一样。我问黎尧禛，黎尧禛说，“老了，总会生病的。” 人的生命就那么长，在一定的时候，总会生一场病，或是让人减短寿命，或是让人一病不起。黎老爷子就是这样，躺在病床上面一动不动。 “我要过去看看么？”我问道。好像刚刚哭的人并不是我一样，刚刚发脾气的事情就像是过眼云烟，过了这个时间，自己就散了。 “想不到这个孙媳妇还蛮孝顺，不过不用啦，你乖乖在家就好。”他说道。 “嗯。”我答应道。 自从选择相信他之后，我还没有出现什么大的闪失，所以相信他是对的，我又为什么选择怀疑？ 第二天黎尧禛带着我来到了嘉亿的总部，大厦很高，映着太阳的光辉。 “带你熟悉一下你男人的工作环境，今天穆棱去伺候老爷子了，你就来伺候我吧。”他像是一个大男孩，牵着我的手走进了公司。公司里面的工作氛围很浓，走廊与办公室被玻璃隔开，办公室里面，满满的都是工作着的人。 如果我没有认识周景然，没有认识黎尧禛，我想，现在我也会是这其中的一个。穿着职业装，从这个工作间走到打印室，从打印室走回到工作间，坐在电脑前，弄着自己手头的工作。 “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人么？” “什么人？” “金融分析师。比华尔街的稍稍逊色一点，全球第二大金融分析师团队。”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但是毕竟我不是这个行业的人，我对这个行业还不是特别的了解。 “你要知道，你现在也是金融界的一员，你没有点知识就等着回国之后被人坑么？” 我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想像他说的那个样子被人坑。怎么说我莫小她都是B大的学生，被别人坑，说出去多丢脸啊！ “所以现在你需要在我身边学习，这才是你以后要做的工作。” “好。” 对于学习这种事情，虽说没有什么信心，但是我有耐心。在高中的时候，在大学的时候，我都是这个样子的，对于学习这种事情，我有自己独特的方法。 “宏观经济，微观经济，金融投资，股票趋势，这些你都要懂，你把我书柜里面的书拿回去几本看，不会，你就要问我，知道没？”他挑着我的下巴，眼睛里面带着坏坏的笑。忽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Yazid，文件放在外面的桌子上了。” “OK.” 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了，我看着他，“你的英文名字叫Yazid？” 他点点头，“不好么？” “好。” 和卢尔德一样，带着一个德字音。 “坐在这里看书，我去工作。”他把我按在沙发上，递给我一本书。 经济学还真是不好玩，不多时我就觉得睡意昏沉。 “小她。” “啊……啊？什么事？” “专心点。” 就像是我高三那年，周景然给我补习功课一样，动不动就用笔敲着我的头，“专心点。”他说着。语气有点凶，但是还是让人觉得很满足。毕竟曾经，那是我深深爱着的人啊。每当想起那段往事，我都在心里感觉到浓浓的暖意，一旦陷进去，就不容易拔出来。 “又不专心。”黎尧禛忽然说道，这回，我真的没有一点点的睡意了，完全被他吓散了。他的表情比周景然的还要凶，紧皱着的眉让人觉得有些害怕。 “好啦，我专心就是了。” 我看着眼前的书，都是一些晦涩难懂的词语。 “不会的话晚上我一点点教你，不过你最好还是先看。” “好。” 怎么觉得我们就像是在上学一样呢？碰到一些不会的东西他还能够帮我解决。 我盯着手中的手表和手里的手机，不多时便完全抛下书本。我并不是不想接受他的命令，只是现在我真的很难看进去那些东西。 手机里面的东西，反而成了最吸引人的东西。 我拿着相机对准他，侧颜，正颜，都是美极了的。 “你在干嘛？” 他抬头的一瞬间，我刚好拍到了他的样子，带着些无奈的表情，目光之中又都是宠溺。在后来，我看着这张照片的时候，我的心是痛的。 在能珍惜的时候不懂得珍惜，到失去的时候，才知道那些的珍贵。但是那些我们想要留下的，想要珍惜的东西，终究还是给我们限定了时长，也就是我们谁都得不到永远的原因。 这天晚上，他故意走的很快，让后面抱着一摞书的我小跑着跟着他的脚步，跑着跑着，书还掉了一本。就在我弯腰捡书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双腿。 “你知道你刚刚的样子有多蠢吗？”女声中带着不满和满满的敌意，话语中，还夹杂着一点生疏。我抬着头看着她，忽然觉得我们人生的距离也是这样，我只有仰望她的机会，没有和她平起平坐的机会。 “蹲在地上，我累么？”黎尧禛捡起地上的书，把我手中的书也接了过去。 “我在跟我女人开玩笑，你来凑什么热闹，在你看来很蠢，但是我觉得很可爱。女孩子，就应该这个样子。” 她嘴角翘着，带着满满的不屑，“你是少女漫画看多了么？觉得女孩子都应该这样子？” “是啊，如果都是像你这样强势，还要我们男人做什么？” 这句话很在理，但是为什么怎么听都觉得他是在有意无意的提醒我什么呢？ 我看了黎尧禛一眼，扯了扯他的衣角，想让他不要和穆棱吵。在某些时候，我能在穆棱身上看到自己曾经的影子。明明那么喜欢那个人，但是那个人不爱我。就算是我很好，我可以在他下班的时候为他做一桌子丰盛的晚餐，但是他都不会被感动。如果他不爱你，他就会觉得，你做的什么都是应该的。就好像你爱他，就是应该的事情一样。 如果在某一天，爱他的那个人离开了他，这个时候，他才会觉得身边好像少了点什么。没有了早中午饭的供应，没有了回到家就能看到的那个人，没有人为他担惊受怕。 一切好像都回到了平静时候的样子，但是是那样的让人难以接受。这样的生活会让人觉得孤单，会让人觉得不习惯。 眼前的穆棱就是那个傻傻爱着的人，只是眼前的黎尧禛并不会因为穆棱不在而觉得不习惯。 “对不起，我现在心里已经有小她了。”这是黎尧禛给穆棱的回答。像是一个孩子，带着些任性，但是也带着些干脆。他不像是那些花花公子，明明不喜欢人家还不放过人家。 黎尧禛很懂得取舍，也很懂得进退。“如果你有什么要求，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满足你。” “我想要嘉亿百分之一的股份。” “好。”他痛快的答应道。 第一百七十一章 纤纤 第二天黎尧禛上班走之后，我一个人坐在楼下的咖啡馆喝茶，听说莫纤今天会来到这边出差，我特意给她说，我可以给她做个接待。 这么久了，身边的人走了太多，只有莫纤，我们还保持着最开始那样的熟络。但是在莫纤心里，我并不是很重要的人，否则也不会坐在我面前，一直对着手机说这话。 “小玲，我到了，不用担心不用担心。我又不是小孩子。” “宁宁啊，我在美国呢，一定给你带好吃的，说吧说吧，你想吃什么？” “……” “你好像，很忙的样子。”我啜了一口咖啡，口中都是那种苦涩的味道。喝了太久的茶的人，一时间是很难适应咖啡的味道的。 “也不是很忙，只是朋友担心我嘛，最近飞机出事蛮多。” 她说的对，出门在外，难免少了朋友的担心。但是我出来这么久，又有谁真的担心我呢？ “打算去哪玩？” “你觉得哪里好玩就带我逛逛，我其实比较喜欢购物。”她笑着说。这么久了，她还是这个爱笑的样子，仿佛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她伤心一样。 这天我们去了大商场，好在我们都是外语系出身，交流当然不在话下。纤纤问我，“你现在在这边做什么工作啊？” “也没有什么，就是简单学一下金融。” 她好像很崇拜的样子，嘴巴张的老大，“小她姐，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简直就是女强人。” 我尴尬的笑笑，我哪里适应得了这个称号呢？我明明就是大树下的一棵小草，弄不好还可能只是一株幼苗。 “那你现在在国内是什么工作？” “还是原来的工作啊，生活费够花，还能剩下来一点留着买房。”她笑的灿烂，其实那点工资全都用来买房，恐怕这一辈子的钱都不够还房贷。 “你的男朋友呢？你没有和顾裴钰再联系么？” “他结婚了。”她说道顾裴钰的时候眼中的光芒瞬时间黯淡了下去，但是下一秒，她的目光就亮了，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那连峰呢？” “他很忙，我已经很久都联系不到他了。” “他没有联系你？” “没有啊！”她甩着手中的袋子，走路的姿势可爱的像个孩子一样。嘴中鼓着气，肥嘟嘟的可爱极了。 “那你们现在的关系呢？” “只是普通的朋友啊！”她笑着，好像这些事情在她看来都不是什么事情一样。 我们上到楼上，在服装店里流连。爱美是女人的天性，何况是两个二十多岁的姑娘。纤纤摆弄着一件长裙，“小她姐，这个怎么样？” “还不错，你试试旁边的那个，我觉得那个更适合你。” 纤纤并不是特别适合那种成熟的衣服，我觉得凭她的气质，根本驾驭不了那种长裙。反而短裙会更适合她。 “这个，好漂亮。”她被镜子里面的人惊住了，原来世界上还会有这种适合自己的衣服，她自己都不知道。 “喜欢就入手。” “但是……”她看了一件价格标签，“好贵，我一年的工资都不够。” 她撇撇嘴，把衣服送了回去，“我们还是看看别家吧。” “喜欢么？”我问道。 “喜欢。” “那就刷卡。” 我掏出金卡递给售货员，“刚刚的那条长裙和刚刚的那件短裙，装好。” 莫纤在旁边看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小她姐，你这是发财了么？” “周总之前不就很有钱么？” 这句话其实还有别的意思，当然，凭莫纤的智商根本就理解不来，我也不想多说。 莫纤又入手了一双鞋，白色的，像是水晶鞋。“我穿着这个去找我的王子，好不好？”她笑着对我说，样子就像是一个孩子，很天真。 “好。” 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的面前我总觉得自己是个成年人，有独立的思想，可以用自己的能力去解决所有的问题。但是在黎尧禛面前，我却像是失去的所有能力的孩子，被宠的无法无天。 这天晚上，我打电话给黎尧禛，“晚上我带朋友回家吃饭，告诉阿姨做点好吃的哦，我想吃水煮鱼。” “那个不健康。” “可是我想吃……” “好吧，那你的朋友喜欢什么？”他的语气有点无奈，面对我的任性，他只能选择认输。 “纤纤什么都喜欢吃。”我敷衍的回答道，毕竟这个小丫头从来都没有挑剔过什么。 “不不不，我喜欢吃香菇，还喜欢胡萝卜，最喜欢吃牛扒。小她姐要请客啦？”她嬉皮笑脸的凑过来，调皮的样子让人找不到语言来反驳。 “我知道了。”那边的黎尧禛说完这句话便挂断了电话，不容我多说一句话。 “今晚，有人请你吃大餐了。”我说道，语气里面带着不满，但是听起来更像是撒娇。 “小她姐，他一定把你照顾的很好吧？”她的语气半是询问，半是试探，带着些许八卦的味道。 “还好吧。” 毕竟现在纤纤也是大龄剩女了，我不想在她的面前秀什么而爱。 到家的时候，纤纤忽然迷失了方向，“除了那个高级别墅这里也没有别的建筑物啊！我们往哪里走？” “高级别墅。”我说道，语气里面还带着一点点的骄傲。金钱总是能带给人一种优越感，在物质的世界里面，手中握着金钱的人就等于握住了权利和别人对自己的尊重。 半透明的蓝色玻璃建筑，赤裸裸的光污染，只是这里只有污染源但是没有受污染的东西。可见，黎尧禛在选建这别墅的时候，也是花了大心思。 “这里面得多少房间啊？” “不太多，都是比较大的房间。” 看到满屋子的吊兰和绿色植物的时候，纤纤惊住了，“哇塞，小她姐，你男朋友是植物学家啊？” 这话被黎尧禛听到了应该是什么反应，笑她没眼光还是很绅士的解释说自己是个商人？我猜第二种的可能性比较大，只是眼下两种情况都没有发生，毕竟现在黎尧禛不在跟前。 我打电话给他，却是打不通。 “黎老板开会去了，等下就回来。”在厨房做饭的佣人跟我说道。 “好，我们等他。” 纤纤对眼前的这一切感到非常的好奇，“怎么就像是一个植物园一样？这么多绿色植物。” “我觉得这样的绿色刚刚好，只是我们晚上并不在这里睡觉。” 我朝楼上指了指，“我们去房间里面。” 有钱人的奢侈生活是一般人都想象不到的。黎尧禛的这栋别墅其实是一个别墅里面套着一个别墅又套了一个别墅。在最里面，才是我们平时生活的地方。浅浅的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落在窗前桌子上面的杯子上面，渲染了一圈的光晕。 大概在傍晚的时候，黎尧禛在门外敲了敲门，“我可以进来么？” “嗯。”纤纤在里面回答道。 在看到黎尧禛的那一刹那，纤纤是惊讶的。毕竟黎尧禛在B市的财经杂志和电视台出现过很多次，混个脸熟也实属正常。 “怎么了？”看到纤纤的表情，黎尧禛好奇的问道。 “怪不得小她姐会有金卡，原来是你的啊！” 我拍了她一下，像个孩子一样凶她，“这个意思就是说我很穷喽？非要靠着他呀！” 他一把揽过我，把我搂在怀里，呼吸都喷薄在脸上，我不知道我的脸红是因为他的呼吸还是因为这样的场合。 “不靠着我，你这么笨，怎么活下去。”他说的很小声，还隐隐带着笑声。我当然不服气，白了他一眼，就像一个任性耍赖的孩子。我这个身高，在他的面前，永远都凶不起来。 大餐早就被准备好了，桌子上面铺着白色的布，给人一种极其干净的感觉。但是牛排红酒和水煮鱼放在一起，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我尴尬的看了看纤纤，又看了看黎尧禛，“我们现在，可以开动了么？” 纤纤拿起筷子，“开动吧。” 总觉得在某些时候，女孩子会更加不像是一个女孩子，反而是男孩子会更像女孩子一点。就像现在，黎尧禛拿着刀叉，小心切割着盘子里面的东西。而我则和纤纤满桌子扫荡着。最后水煮鱼变成了鱼骨头，香菇炒肉直接消失掉。 黎尧禛是不会嫌弃我们的，朝夕相处，我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他又不是不知道。 饭后。 “你和你的小姐妹玩，我去工作，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嗯，好。”我和纤纤异口同声的答应道。有的时候觉得他就像是一个家长，带着一点让人安心的味道，完全可以操控全局掌控我的世界。在我的眼中，他是无所不能的，所以才能够让我极其依赖，到最后，完全都不能自立。 “小她姐，好羡慕你呀。”纤纤花痴的说道。 我知道这个丫头，属于见到帅哥走不了路的那种，何况是黎尧禛这张让人想入非非的脸。 “我总觉得，我在他的面前，就是一个孩子。” “因为，他爱你啊。”纤纤的眼中闪烁着光芒，那种神情被我称之为认真。 第一百七十二章 老爷子的亲孙女 纤纤在美国的第四天，我忽然接到了莫逸风的电话。 “纤纤在你那里么？” “没有，她今天上午出去了，只是现在还没有回来。”时针渐渐指向九，我一直觉得，是因为纤纤在这边比较忙吧，所以才会这么晚才回来。 “但是现在她的手机打不通，我真担心她会出点什么事。” 我不知道莫逸风的担心从何而来，但是很佩服这个堂哥，竟然比那个亲哥哥还要负责任。 “那你知道纤纤到这边来是做什么么？”我终于问出了纤纤不肯告诉我的问题。只听那边莫逸风叹了一口气，“还不是因为顾裴钰，这丫头工作都辞了。” “为什么？”我不解的问道。 “顾裴钰说他最近去美国出差，不和季南笙一起，让纤纤过去。” 听到这个答案，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我不知道顾裴钰这是要做什么，但是纤纤的做法未免有些太糊涂。毕竟在我和季南笙闹翻了之后，KD和奇遇就像是商场上的敌人。而现在，最疼纤纤的人是KD的首席执行总监。 “我现在去找她。”说完，我便挂断了电话。 “要找谁？”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身后，悠悠传来的声音不禁让人打了一个寒战。“去找纤纤啊！” “别担心，我有派人保护她。”他挑了挑眉，好像是在说，“看我厉害吧？你担心的事情我都替你摆平了。” 我干笑了两声，拿起桌子上面的水一饮而尽，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生怕纤纤出了什么事。 “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小心压力太大儿子不开心，该长不大了。”他似是开玩笑一样摸了摸我的肚子，我回过头白了他一眼，却被他趁机吻上了唇。 “我告诉过你，不要怀疑我。” 他的话就像是命令，我当然不会问为什么。他和周景然一样，会说。“我是黎尧禛啊！” 就是因为这个名字，所以才会赋予他这么多。这个名字带着神奇的力量，好像任何人都比不了。 他递给我一束白色的花，“它叫满天星。” 我点点头，表示我知道。满天星代表着陪衬，永远的陪伴。 “什么意思？” “我不想做你的陪衬。我要是你心里唯一的人。” “你是不相信我？” “是啊。” 这个人还真是理直气壮，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觉得不好意思。他把我抱在怀里，“所以现在你在我身边，我想你的心也在我的身边。” “好。” 这是我能给他的，我当然会给他。既然爱了，那就尽全力去爱。我不想让自己再后悔，既然两个人适合在一起，那就不要扭扭捏捏。 凌晨三点钟，喝得烂醉的纤纤被人抬了回来，我被敲门声惊醒，拍了拍旁边睡熟的他。“纤纤好像回来了。” 他的反应速度比我想象中的要快得多。他瞬间推开了门走了出去。 “放在沙发上就好，你们早点回去休息。”他的声音里面带着一丝慵懒，但是依旧是那么有磁性。 他把沙发变成了一张床，给纤纤盖了一条毯子，这才上了楼。他看着光脚站在地上的我，眉头皱了一下。“你不会穿鞋么？”他的眉头皱了一下，好像我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一样。 他把我按在床上，我看着眼前的面孔，忽然裂开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傻瓜。”说着，在我的额头上面吻了一下。 我给莫逸风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放心，他却迟迟没有回复。黎尧禛拿开我的手机，“睡觉的时候手里拿远一点。” “好。”我笑着答应，就像是一个孩子。我觉得在黎尧禛的面前，我太像一个孩子，被他宠着，爱着。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黎老爷子，和穆棱走在一起，气势汹汹的来到了办公室。 我记得黎尧禛说穆棱请假了，这才让我来顶她的班。而且，他还说，穆棱本来就是老爷子派来的人，已经被老爷子调走了。但是今天两个人一起来，这是什么意思呢？穆棱还一副受委屈的样子。 “抱歉，黎总在开会，您可以到会客室等一等么？”我说话的语气很客气，几乎是挑不出来什么瑕疵，但是还是被老爷子数落，“这个姑娘也不知道有没有教养。” 这和喜欢一个人或者是讨厌一个人的道理一样，你如果喜欢他，你就会觉得他什么都好。如果不喜欢，就会觉得他什么都不好，就算是他已经把那件事情做的极致的好，还是会认为他做的不好。 从根本上来说，老爷子否定的是我的人，而不是我做的事情。 我把他们带到了会客厅，“请坐。” 在周景然的公司，我做着和这一样的工作，所以对这份工作才能驾轻就熟，几乎看不出来什么瑕疵。 老爷子板着一张脸，“坐。” 我都有点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为什么老爷子忽然让我坐？ “您是长辈，我站着就好。”我礼貌的说道，也是出于对他的尊敬。毕竟这个人除了是黎尧禛的爷爷之外，还是这个财团的头，现在的势力，依旧还是在他的手中。 “让你坐你就坐。”他敲着手中的拐棍，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我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却觉得整个房间里面充斥着莫名其妙的气氛。 “你了解过黎尧禛这个人么？为什么就这么确定和他在一起？这才短短的几个月而已，你们就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还住在一起，你这个女孩子还真是对自己不负责任。” 我低垂着眉眼，一句话都不说，毕竟他说的这些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我确实和黎尧禛只认识了几个月，我还不是很了解他，但是他给了人一种安全感。 “但是我相信他。” “相信？相信有个屁用，你知不知道他和军人没什么区别？脑袋都别在裤腰上。”老人白了我一眼，像是很气愤的样子。“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子，以后他不在了，怎么办？” “我还有公司。” “你和穆棱不一样，穆棱还有一家企业，所以现在，你应该尽快离开黎尧禛。” 为什么要离开？我留下来有什么不可以？况且这段时间，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我也没有犯错，为什么要离开？ 我在心里念着这些话，表面上却不敢出声。毕竟这个老爷子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惹了他，会比惹了黎尧禛还麻烦。 “他不适合你。” “但是我爱他。” “但是这个家没有办法接受你，你说你有什么能力没有？现在你还不是需要被人保护着？他有的时候自己都顾不过来，你对他来说的意义，就是一个累赘。” 我忽然很想笑，忽然觉得这些话很好笑。 “我可以照顾好她。”这句话冷冷的，从门外传过来，带着些傲气。是黎尧禛来了。 他坐在我旁边，双手拄在膝盖上，抬着眼看着老爷子，“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这被辈子，和谁在一起也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希望您不要破坏我和小她之间的爱情，也不要破坏我和穆棱之间的友情。” 那个一言不发的女孩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原来黎尧禛并没有讨厌她，原来在他的心中，他们一直是很好的朋友。就算不是爱人，现在的这个结局对于她来说，已经很好了。 老爷子看了一眼穆棱，“我们走吧。” 送走他们之后我坐在椅子上面回想起这件事的时候，我觉得他们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明明说是来找黎尧禛，后来却把我叫过去聊天。借着谈公事的当口说着私事，这是我最不喜欢的工作态度。 “怎么了？”他的手在我的眼前晃着，打断了我神游的思绪。 “我只是不解刚刚黎老板的做法。” “爷爷是很喜欢穆棱的，当成亲孙女，比我这个亲孙子亲多了，知道么？” 亲人和爱人差不多，那个人快乐，那另一个人当然就会很快乐很安心。就像老爷子在看到穆棱笑了之后，他也就不再追究这件事。 “那就是，他同意我们了？”我问道。 “嗯，开心么？”他的脸上像带着光芒一样，很干净，让人忍不住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他伏在桌上的高度，我踮起脚，刚刚能触到。 “小矮子。”他揉乱我的发。趁我还没反应过来，直接把我的唇按到了他的唇上，带着点霸道，带着点意犹未尽。 “一个吻太少，你要知道我什么时候都吻你不够。” 还记得我们刚刚见到的那个晚上，他踩碎了一地的月光。月光在他的身上镀了一层银色，让人靠近不得。 “你现在的样子，比最开始我认识的时候，好多了。” “你喜欢就好。”他柔声说着。紧接着是细细落落的吻，落在我的唇边，落在发间。他挑起我的头发放在鼻尖，“是我喜欢的味道。” 淡淡的栀子花香。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染上这个习惯，可能是因为周景然，我喜欢上栀子花，在他走后，他的习惯渐渐成了我的习惯，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第一百七十三章 我为你改变了天气，变化了四季 纤纤回国的这天，我去机场送他。黎尧禛陪我一起，路上却碰到了一个人。 周锡元。他忽然拦住了我们的车，“呦，黎少爷这是去哪啊？” “呦，周总啊，别来无恙啊！” 我感慨这个世界的假面，为什么那么多的人带着面具生活，让那么多人配合他演着一出戏。到最后，还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莫小姐也在啊！”他眼中的笑是我看不懂的，带着些阴险，让人害怕。当然，对于这种人，我也是不想理会的。 我白了他一眼，退到了黎尧禛的后面。 “既然见到了，那就一起吃个饭吧。”周锡元提议道。他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热情，就好像真的很想请我们吃饭一样。 “好啊！”黎尧禛对他表现的非常热情，就好像两个人认识了很久一样。 我拉着黎尧禛的手不放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周锡元没怎么伤害过我，但是我还是觉得这个人太可怕。他的心机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得到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背后捅一刀。 黎尧禛像是看破了我的心思，“别怕。背后被人捅刀除了说明自己本身有破绽之外，什么都证明不了。” 我点点头，想象当出，也确实是KD本身资金不够，资金链出现断裂。 黎尧禛拥着我的肩，我们一起来到一家五星级酒店，在周锡元的带领下，我们开了一个包厢，只有我们三个人。 周锡元这天点了很多的酒，好像是很不服气的样子，“上一次竟然喝醉了，今天要喝个尽兴。” 黎尧禛拦住了他，“酒这种东西，还是少喝点，我今天回去，还有正事要做。” 我就是讨厌周锡元，尤其是黎尧禛说完那句话之后他在我身上上下打量的一番，脸上的横肉都在颤抖着，“嗯，我懂。” 我真想骂他，他到底懂什么？ 这顿饭，我一直只顾着吃，两个人觥筹交错间，说着生意上面的事情。黎尧禛轻啜着杯中的茶水，“嘉亿最近的经营状况也不是很好，最近金融危机，周总并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知道，这件事情对BD影响也很大。” “说起BD我想起来，听说令尊身体最近不是很好。” 周锡元点点头，叹了一口气，“这人老了就是不行，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家里还有一个小媳妇，想想我头都大了。” 我知道他这话的意思，他一直都在说黎尧禛就是周景然，这话就是他为了刺激黎尧禛才说的，但是黎尧禛的表情却是比谁都自然，因为这件事情，我先出了头。 “不许你那么说。” “呦，你还来脾气了。” “怎么说那都是你的长辈，你这样说，不觉得很没有教养么？” “你……” 还没等他说完，黎尧禛就把他拦下了。“周总何必跟个小丫头一般见识，这丫头都被我宠坏了。”说着，还把我搂在怀里，好像我们很亲密的样子。 周锡元不好意思的笑笑，“这女人呐，就不能宠，宠坏了就变得没教养了，以后就不好调教了。” “好，是我的错，我自罚三杯。”说着，打开了旁边的酒，倒了三杯。 周锡元是笑着看黎尧禛喝了那三杯酒的，好像黎尧禛喝酒，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一样。 我白了他一眼，他还给我抛了一个特别阴险的表情。这个人的阴影，在我心里算是彻底的印下了。 晚上回去的时候，我看着旁边的黎尧禛，他嘴中还带着点酒气。“怎么了？”他问道。 “我不喜欢这个人。” “是因为周景然告诉你离这个人远一点吧。”他把我抱在怀里，车里的暖气氤氲，让人有点浅浅的睡意。 “是啊，他说，让我离这个人远一点。” “如果是我，我希望你不要和这个人有任何的接触，我怕他会给你带来麻烦，尤其是这段时间。” 我点点头，“好。” 这是我和黎尧禛的日常生活，带着点暖意，带着些甜蜜。我喜欢这样的他，像个大哥哥，给我温暖，给我安慰。 我坐在他旁边的位置，渐渐的睡意渐浓，等到醒来的时候，却已经在房间的床上。已经是十一点钟，可是旁边的位置还是空的。我匆匆忙忙的寻觅着这个人的身影，“黎尧禛，你在书房么？” 我推开门，可是房间却是空的。 “黎尧禛？”我去到楼下，依旧还是没有他的身影。我推开了那扇被他叫做禁区的房间，里面满满的都是周景然的东西。“你在么？” “怎么了？”他终于有了声音。 “没事。”说完，我转身欲走。 “等等。”他忽然出现在了我的身后，“还困么？”他问道。 “睡醒了。” 他带我来到天台上，这里也是被巨大的玻璃罩着，上面还飘着零星的雪花。天台上面被放着一个很大的榻榻米，我们躺在上面，像一对仰望星空的恋人。他在我的脸上吻了一下，“有没有想过，就这样一直到老？” 我从来没想过以后，因为不敢去想。毕竟大师说过，我们的爱情，注定是忐忑的。我看着他的眼睛，带着些迷离，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闪烁着。 “我想过以后，我想和你在这样的环境里面结婚，生孩子。到时候，我就退休，照顾你和孩子。我会把你们照顾的好好的，谁都不会欺负到我们。” 他的脸上带着对未来的憧憬，但是我却没有看到他的笑。他是不是，不会笑啊…… “可是到现在，我还是不了解你。” 就像是他的爷爷说的那样，我了解他么？我不了解。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子，到底喜欢什么，他的背景，他之前的样子，到底是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 “我给你时间，你慢慢去了解，这样，你还能因为好奇，在我身边，久一点。” 为什么刚刚还说着要结婚，要一直到老，下一秒却没有继续相爱的勇气。 因为两个人不是很了解，所以我们常常会这样，带着对彼此的猜疑，带着满满的不相信去接近另的人。两个人的沟通并不是通过心，而是通过语言。所以两个人之间啊就会产生很多的误会，到最后，就像一根很细的线，打成的节，怎样都解不开。 这夜下了一场好大的雪，我醒来的时候眼前都是白色，他睁着眼在看着我，“醒啦？我的小公主，生日快乐。” 如果他不说我都要忘记了，我今年的生日悄然而至，我自己竟然丝毫没有注意。 我赖在床上不想起来，“如果我起床，这一天就要开始了，我又要老一岁了。”他笑我傻，“那样，就可以给我生个乖乖的娃娃了。” 我白了他一眼，这是我听过的最不好玩的笑话。我掀开被子，不觉外面的空气怎么冷。没想到他的玻璃墙保温效果这么好。 他忽然环住我的腰，“我要给我们小她一个礼物，好不好？” 说着他捂住了我的眼睛，弄得神神秘秘的最容易吊人胃口。 他渐渐的松开我的眼睛，可是眼前什么都没有。 “我得到的礼物呢？” “就是我啊！” 我翻了一个白眼，这个礼物，我不是早就得到了么？“所以，今天我来照顾你。” “不用上班？” “老婆生日，公司放假。” 忽然觉得这样的老板真好，为什么我工作的时候就没有见到过这样的老板呢？在老婆生日的时候给员工放个假，让老婆也能收到员工的祝福。 虽然这种做法比较荒谬，但是我觉得他的初衷还是好的。这是一个值得我爱的人，因为他很爱我。 他说，“如果昨天晚上没有那场雪，我都不知道今早该怎样给你这个惊喜。” 忽然四周飘起了雪花，一片一片，吹进人心里，但是却不觉冷。 “这样的场景，好漂亮。” “我愿意为你改变天气，改变四季。” 因为我喜欢夏天，所以他的家成了植物园，全年都是让人心仪的绿意。因为我喜欢飘飘洒洒的雪，所以在这里，他让已经放晴的天下了一场雪。带着点冷意，但是还是暖人心脾。 “谢谢。”我趴在他怀里，觉得我抱住的不单单是一个人。我抱住了我的世界，这个世界是那样的让人欣喜，带着太多的惊喜。 我笑着看他，“有你真好。” 我从来不说我爱他，但是我说有他很好，我渐渐的，不能离开眼前的这个人。我忽然很害怕回去以前的生活，我不喜欢那个冷冷的黎尧禛。现在这样，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候。我会把记忆留存，就算在以后，这样的记忆成了一把刀。 “如果你喜欢这样的我，那我就一直这样对你好。除非你厌倦了，觉得腻了，我就离开了。现在，你是把我当做黎尧禛也好，当做周景然也罢，我能感觉到，你现在爱的是你眼前的这个人。” 他的眼神里面，满满的都是真挚。让人怀疑不起来。现在的黎尧禛，是我越来越喜欢的样子。也正因为如此，在之后一个人的日子里，我才会心痛到窒息。 第一百七十四章 生日快乐 我还记得在去年过生日的时候，有那么多的人陪着我，唯独没有周景然。今年的生日，除了黎尧禛，谁都没有。忽然感觉少了几分热闹，这个生日过得和平时也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我还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静谧的环境总是压抑着我的神经，最后让自己的思想都得不到该有的解放。 他坐在我旁边，把我的手放在他的手里，像是一个粘人的小妖精。“那你说，你想怎么过这个生日呢？” “我想回去，去找莫逸风，白皓月，莫逸清，纤纤，还有……” 我真的很不想说出那个名字，这么久了，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在那次之后，我们就真的没有再联系。我有的时候也会想起她，但是只是在心里面冷笑一声，她会理我么？我一点都不确定。 这个人对于我来说，就像是一个影子，时时刻刻的跟着我。有的时候一个人，我总是习惯性的拿起手机，想要给她发一条消息。但是想想，还是算了。在那之后，我们的聊天记录就一直没有变过。 “你和她，真的闹掰了？”黎尧禛眼睛里带着些许的不相信，就连他都知道我和佳佳是从小到大的闺蜜，这样吵架就分开，还真是侮辱了闺蜜的这个字眼。 “我也不想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说起来会比想着悲伤，眼中的泪水一下子就流了出来，瞬间脸上出现两道盈盈的泪痕。 他的唇覆在我的额头上，今年生日，我带你去找她，好不好？ “嗯。”这是我最想要的结果，就算是佳佳不答应我们的和好，我也想见一见这个人，太久见不到，难免会思念。毕竟这个人在我的生命里的时间，比周景然还要长。 “我们去哪里找她？” “戛纳，她不是在那里有房子么。” 佳佳早些年一直在国外发展，所以在国外有房子一点都不过分。我看着他确定的眼神，心里竟然得到了几许安慰。我喜欢这样的感觉，什么事情都不需要我操心，他总会做的很好。 “今天下午的飞机，送你两张机票。”说着，他真的拿出来两张从纽约到尼斯的票。我们，又要回去了。 戛纳没有机场，最近的机场就是尼斯。 我们到尼斯的时候，已经过了我生日的这一天。我的生日在飞机上过的，他趴在我的耳边说，“辛苦了，我的宝贝。” 这个称呼是很多年轻的情侣之间对彼此的爱称吧，但是在听到黎尧禛说出这个称呼的时候，我的心跳竟然会漏了一拍。许是因为他的深情和他的认真。 接近两个月的时间，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距离我们来这里的上一次，才过了几个月而已。但是现在的心境不同，我们要做的事情也不同。 戛纳的街道在黄昏的时候显得很萧条，“法国不会像国内那样，生活节奏那么快，这个时候，大家都去约会，或者都在家吃饭。” 我觉得，这是我一直向往的生活。生活不应该是每天的工作，我觉得在工作之余，还应该有自己的时间，让每天的生活都变得不一样。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在他出现之后，我的生活就真的变成了每天不一样。除了餐桌上面的菜色，还有这个人每天带我去做的事情。每件事情我都不是很想做，但是只要他陪着，就算是不想，也慢慢的做完了。 我觉得这个人真的很神奇，很多事情在他看来，都是再简单不过的。所以我们的生活才会没有危机，才会无忧无虑。 多少情侣因为对生日礼物不满意闹分？我们不会，只要是他送的，我都会喜欢。 一路上，他牵着我的手，把我的手握在掌心，他的手却冻得通红。 “我们去旁边的商店暖一暖好不好？”我指了指旁边的店铺，里面的玫瑰开的刚刚好。 他点了点头，“好。” 我看着花盆里面的花，用法语夸赞道，“这个花真漂亮。” 花店的小姑娘对黎尧禛说，“先生，您的女朋友很喜欢那个花，您可以送她一束。” 黎尧禛拿出一张票子，“那就送她。” 其实我并没有很想要这个花，我只是在一个适当的时间，适当的场合，看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 戛纳的马路很宽，所以会让人觉得这个城市很舒服，不会像香港那样，窄窄的街道，两边还有用港式粤语吆喝卖东西的商人。 可能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文化，但这个地方的文化让我心生喜欢。我觉得这样的午后，尤其是太阳暖暖的照过来的时候，最美。 “小她。”他忽然叫住我，我回过头，被他定格在相机里面。 他把照片给我看，照片里面的女孩散着发，背景是金色的日光，女孩面带一些疑惑的样子，唇瓣微启，带着些可爱的样子。裙摆在回头的一瞬间被撑开，整个画面很唯美，就像是一个艺术照。 我没想到黎尧禛的摄影技术这么厉害，只是一个抓拍竟然被他拍的恰到好处。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忽然又对他多了几分敬佩。 我觉得我和他的差距越来越大，会不会在这个越来越大的差距里，我们的距离也被拉开呢？渐渐的，我们就会变成两个世界的人，我们之间不再有交集，他是黎尧禛，我还是那个莫小她。 许是我想的太多，他打断我思绪的时候我竟然被惊到。 “我们还没到佳佳那里，你现在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怎么敢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他会不会笑我傻，或者是目光中多了那么一丝的忧郁没让人觉得有些难过的忧郁。 我们大概在夜幕低垂的时候走进了一栋高楼。“这里，是很多年轻人的首选住宅基地，都是年轻有为的白领和高层。” “佳佳也会在这里么？” “你打个电话问问。” 我心里还带着些犹豫，带着点忐忑，毕竟我们已经太久没有打电话，给彼此拨一通电话竟然还需要勇气。 电话接通了，“喂？”她的声音带着些倦意，好像是刚刚工作完的样子。我能想象得到她拼命工作的样子。当初她在KD，也是那样子，工作起来，甚至不分昼夜。我知道她为我工作会更认真，但是我却没有心疼。 现在悔及当初，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喂，哪位？”她在电话的另一端急切的问着，我在电话的这一端匆促的回答。 “是我，莫小她。” 许是太惊讶吧，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她那边竟然没了声音。 当初是我先换的号码，是我先让她联系不到，到现在，几个月了吧。 “小她？” “嗯。” “小她，生日快乐。”她的语气里面带着欣喜，原来只是碍于女孩子之间的面子，所以她才会不给我送去那一声祝福。 “佳佳，你家住在哪里？” “市中心的那栋白领聚居的住宅楼，我来接你。”说完，她那边就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怎么说都是二十几年的感情，不可能是说没就没的。当我们主动说一句话的时候，那些不开心，那些给彼此的伤害，顿时就烟消云散。 佳佳的身影闯入我的眼中，这么冷的天，她只穿了一件单衣。她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我们抱着彼此泣不成声。 回想起那段，我们忽然觉得我们的争吵根本就不值得。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能因为那一点点的小事变得生疏呢？ 我们都错了，所以现在心里面除了悔恨还有对未来的憧憬。我们年少时候许下的愿，我们年少时候的约定，到现在，依就算数。 因为我们一起成长，所以我们从来没有把彼此的话当做是玩笑。就算那个时候我们很小，就算现在我们已经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 她笑了，那抹笑在我看来，比天空中盛开的烟花还要灿烂，“我就知道你不会扔下我一个人。”她的眼泪往下掉，她的身体因为寒冷的空气打了一个寒战。 “我们快回去吧，外面好冷。” “不，我要买点东西，你的生日，我要给你补上。” 和去年一样，我的生日在她看来很重要，就算是跨越重洋，就算是顶着严寒，她也要给我一个很好的生日，给我一个回忆。 这一天和这一年中的每一天都不一样。在我的生命里，除了爱情，我还有友情。 佳佳和黎尧禛准备了很多的东西，黎尧禛下厨，我和佳佳帮忙。大概九点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门铃声。 佳佳开门，进来了一个男人，俊俏的脸庞，熟悉的眉眼。 “小她，生日快乐。” 没想到佳佳也终于修成正果，她和莫逸清在一起了。 “其实我们在上个月结婚了，后来我们就来了这边。逸清跟我一个公司。”她的笑容里面带着些少女才有的羞涩，看起来是那么的动人。 我们举起酒杯的时候，心情是那么愉悦。好像那些旅行的疲惫，一下子全都消失了一样。 第一百七十五章 眉头紧皱的他 莫逸清回来的时候，我们已经是酒足饭饱。莫逸清带给我一件礼物，“佳佳让买的，生日快乐。” 他的脸庞和之前一样，带着吸引人的魔力。只是眼神里面，多了点沧桑，好像是因为工作。 “逸清，你的那件事情处理好了没？” “暂时还没有。” 我并不懂他们之间所说的那件事情是什么，但是我知道，什么事情在黎尧禛看来都被不能算作什么难事。 “你们，遇到了什么困难？”黎尧禛冷冷的问道，就好像只是一个路人，遇见了和自己无关紧要的热闹事。 “我们工作的那个公司在纽约投资了一个项目，逸清是主管这件事的摄影，只是后来文件被人盗走了。” 听起来多多少少有些习以为常，毕竟在商业圈，这种窃取商业文件的事情太多，多到数不过来。 “盗走之后呢？” “那人反过来要挟我们。”佳佳说道，眉头不经意的皱起，显得整个人都多了一丝沧桑的味道。 “既然被要挟，那就说明那些人拿着你们的文件也没什么用，你们还有备份的话就可以进行下一步的任务了。”他语气平静，毕竟这件事情跟他没什么关系。 莫逸清从冰箱里面取了一瓶果汁，倒在了四个被子里，“来来来，喝果汁。” 我还记得我上次找他时他的样子，带着点冷傲和不可一世，像极了现在的黎尧禛。但是现在，他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两样。身份和地位，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 莫逸清坐在黎尧禛旁边，“我觉得，你很像我之前认识的一个人。” 黎尧禛身上带着一种清冷高贵的气质，对莫逸清的这句话有些不以为然。“哦？”他出于礼貌，抛出了一个疑问的语气。 “很像周景然。在我的印象里面，周景然就是这样，带着点清冷，还喜欢饮茶，不爱果汁。” 果真，他面前杯子里面的果汁，还是原来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 黎尧禛半是嘲讽的笑，“天下这种性格的人那么多，怎么偏偏拿我和那个人做比？” 他挑眉的样子带着些寒意，脸上都带着一种危险的气息。我看着旁边的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样子的他的手指尖是冰的。 “小她，你看这件衣服，是最近刚刚上市的流行款，怎么样？喜欢么？”佳佳的语气里面带着欣喜，脸上还带着两抹绯红，许是因为房间温度太高，也许是因为今晚的气氛太过热闹。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躺在黎尧禛身边，却怎么也睡不着。 “怎么了？”他小声询问我。 “我记得从前和佳佳在一起的时候，我都是和她一起睡。现在竟然因为各自的男朋友，两个人要分开睡。是不是友情，终究抵不过爱情？” 他把我抱在怀里，下巴抵着我的额头，语气轻缓，听起来让人觉得有些睡意。“傻丫头，不是友情抵不过爱情，是因为你们都需要一个可以陪伴你一辈子的那个人。如果那个人很爱你，他会把他不在你身边的那段时间都补偿回来。渐渐的，友情的热度就会被爱情融化。” “那你呢？” “我愿意把我不在你身边的那段时间补偿回来，还你完整的一生。如果上天为此感动，兴许我们下辈子还能在一起。” 就说这个人带着点远见卓识，总是在人还没想好眼下的事情应该怎么做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以后，而且，还能想到下辈子。 “如果有来生，我想我们只是两个普通人，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就像是现在的佳佳和莫逸清一样，让人觉得羡慕。” 人总是对自己的生活觉得不满意，贫穷的人渴望富贵，富贵的人渴望生活的简单。简单平淡的人渴望波澜厌倦了一成不变。 许是生活的种类太多，多到我们这一辈子都追求不过来，所以我们才需要下辈子，下下辈子。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佳佳早已经做好了早餐，在餐桌前等待着我们。“既然来了戛纳，那我带你们去好好转一转好不好？我做导游。” 我和黎尧禛都点了头，有点拒绝不了这对夫妇，这个我曾经最好的朋友。 佳佳给我盛了一碗汤，“吃饭要有汤，这样健康。” “我记得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喝汤啊？” “别忘了逸清是南方人。” 我抿嘴笑着，不说什么。一个人喜欢一个人，就会给他他自己的所有。如果一个人爱一个人，那就会习惯他的习惯。最后，两个人的口味，两个人的生活习性，就会那样的相似。就连走路的姿势，都会如出一辙。就像走在大街上，我们前面的佳佳和莫逸清。两个人手牵手，好不甜蜜。 我抬眼看着黎尧禛，带着点清冷，好像这冬日的暖阳就是夏日的月光一样，丝毫不能融化他心底的冰爽。 “嗯？”他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看着他，觉得有些不习惯。 “在想什么？”我试探性的问道，总觉得今天的他有些心不在焉。 “没有。”他抚摸着我的头发，“头发都长这么长了，我们小她还是长头发好看。”他的眼中都是宠溺，好像这样的我很能激起他的保护欲一样。 我们四个坐在路边的咖啡厅，每个人捧着一杯热饮暖着手。但是黎尧禛依旧是那副愁眉不展的样子，让人觉得有些不自然，让这个气氛也变得有些尴尬。 毕竟现在我和佳佳的关系不像是小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只要考虑自己玩的开心不开心，而现在，我身边有黎尧禛，她的身边有莫逸清。 我们之间，因为多了两个人而变得不像我们。 “小她，后天，就过年了。”黎尧禛平静的说，让人看不出来刚刚他是因为什么而愁眉不展。 “我们在这里过年吧。”佳佳提议道，出去旅行，就当是庆祝年节。 黎尧禛看了看我，看了看佳佳，“我们还是去纽约吧。” 纽约的唐人街在年节的时候总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太多的人喜欢那里的喜庆，太多的人追求那里浓郁的节日味道。 黎尧禛的这个提议很好，但是佳佳和莫逸清却面面相觑。我懂莫逸清的心思，这是结婚的第一年，当然要带着新媳妇回见见父母。虽说现在的年轻人对于家的概念不是特别强，但是还是要遵循从前的传统。 “你们回家，我和黎尧禛到时候回去看你们。” “你不回国么？”佳佳疑惑的问着我，我的目光里带着些躲闪。 我该怎么回答她呢？我已经没有家了，在每年年节的时候，我都会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面的一个游魂，没有家，居无定所。 “我陪你，去哪里过节都好。” 黎尧禛的这句话就像是给了一个马上掉落悬崖的人一根绳子，我稳稳地接住，慢慢往上爬。 我很庆幸我遇见了这个人，让我在这个诺大的世界上面有了一个家，不再是一个居无定所的游魂。 法国的街头行人寥寥，许是因为冰冷的空气。有男男女女拿着玫瑰花走在街上。小砖铺成的街道带着点欧式的味道。无论是老年人还是年轻人，都带着特有的风韵。 我也很希望自己在年老的时候也能像这里的人一样，带着一丝对生活的喜爱，不用去刻意追求着什么。 “小她，我也觉得黎尧禛很像周景然。”佳佳趴在我的耳边，小声跟我说着。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那么多了，总之现在他对我很好，我也很爱他。” 佳佳没再说什么，只是给了我一丝祝福，“早点结婚，早点生孩子。” 这是我们儿时的梦想么？现在的我们，是否跟当初的梦想相悖呢？还是我们当初把未来想的太美好呢？我们都不知道，只是作为一个成年人来说，觉得眼下的生活多了很多忙乱，根本就不像小的时候想的那么简单。 路边的店铺放着我们小的时候听的歌，感觉很有年代感的样子，让人想追忆从前。 记得小的时候，我很喜欢和佳佳坐在房间里面看着日本动漫。那些童话一样的情景给了我们太多的回忆。让人想把那些刻在脑海中，永远都不要抹去。 眼前的这个人陪我走过了一整个青春，我曾经把她当做一生的幸运。 我回去纽约时是因为黎尧禛接到了一个电话，那边果然是有什么事情，所以才会这样急匆匆。 我问黎尧禛为什么，他也不肯给我解释原因。要不是我扯着他的胳膊不放，他肯定就把我放在戛纳，就连带我回去都不肯。 飞机上，他的眉头紧皱着，我靠在他的肩上，都感受不到之前的那种安全的感觉。“发生什么事情了么？”我问道。 他点点头，“老爷子遇害了，那些人又出现了。这次回去，很危险。你也要小心。” 我点点头，“嗯，我一定会小心。” 我自嘲的笑笑。果真他还是担心我，这样的我果真就像是老爷子说的那样，就是他的一个累赘，根本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这就是我和穆棱的差距吧！ 第一百七十六章 结束吧 飞机到达纽约的时候，纽约飘起了雪花，地上都是薄薄的一层。我习惯性的把手放在嘴边呵了一口气，却被他直接拉了过去。“傻瓜，直接放在我手里啊。”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丝笑意，像是在这压力之后的释放，带着点摆脱的意味。 他牵着我们的手，但是在出了机场的那一刻，他松开了。、 “你打车回去，我坐车回去。”他的话就像是命令，语气冰冷，不容反驳。我看着这个人，点了点头，表情中带着点木讷。 如果我知道后来的事情，我一定不会这样放开他的手。他走到一辆黑色的车旁边，打开车门直接坐了进去，都没有回头看我一眼。让我有一种他终于觉得我是个累赘，想要甩开我一样的感觉。 我在机场这边打了一辆出租，很巧，司机是以为华裔，黑头发，黄皮肤。他朝我笑着，“小姐是中国人吧？” “嗯。”我点头。 “我也是。” 这一路，我和司机相谈甚欢，当司机问我，“刚下飞机？” “和男朋友刚从戛纳回来。” “那你男朋友呢？” “不知道为什么，抛下我一个人先走了。” 司机的眉头皱了一下，“你男朋友不会是黎尧禛吧？” 我很惊讶，这个人怎么会知道黎尧禛，于是我提高了警惕，我摇了摇头，“我男朋友姓李。” 他嘴角的笑终于变得极其灿烂，“那你去黎尧禛的别墅干嘛？” “我家有个亲戚在那里当佣人，我现在被男朋友抛弃，当然要找一个容身之所。” 司机点点头，没再怀疑我什么。就好像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但是我的心在痛着，黎尧禛一定有危险。为什么有危险的时候偏偏一个人去应对？ 这晚，我一个人抱着遥控器打开了电视看着本市新闻，据报道，在今天晚上，本市两大势力发生了冲突，一辆黑色的林肯车被炸毁，现场一片残骸，还在寻找生者。 看着电视里面的满目疮痍，我给黎尧禛拨打电话，电话里面却提醒着我他的电话关机。 这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无力感，自己爱的人受伤，自己却无能为力。我承认自己不如穆棱，在这方面我确实差了太多。 大约两个小时，镜子里面的自己眼圈红红，流下了太多的眼泪，眼睛都发起了抗议。曾经的事情历历在目飘荡在眼前，但是我总觉得缺少了什么，关于爱情，关于友情，带着青涩。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只是在我没同意的情况下，家里的佣人擅自开了门。“黎老板。”佣人弯着腰行着礼，礼貌的打着招呼。 那个老人拄着拐棍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周围的一切，像是很气愤的样子。 “好好的一栋别墅给我弄成了这个样子，这个逆子。”他的拐棍咚咚的敲着地面，“还有没有把我这个爷爷放在眼里。” 我知道，这第二句话是说给我听的。我迟迟不下来，冷落了他这个爷爷。 我站在他面前，声音还带着颤音。“爷爷好。” “坐。” 依旧和那天一样，让我坐在他的旁边，只是今天没有穆棱，我们之间没有了那样仇视的眼神。 “你说你和黎尧禛在一起，是为了得到什么？” “没有什么，只是因为爱，因为喜欢。”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爱怎么会有喜欢，这是你们年轻人的游戏，不要把这样的概念强加在我们这样老一辈的身上。” 我摇着头，我并不是很想跟他讨论这个问题。作为一个商人，他一定不在乎那些事情，在商人的眼中，利益才是第一位，他们自身是没有情感的，所以也很容易把别人想象的和他们一样。 “我劝你别再这样傻下去，别等他，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不在了。”他的眼睛中带着一丝惋惜，说的好像是一个自己手下精明的干将，而不是自己的亲孙子。我跟他不一样，此时的我已经是泪流满面，毕竟那个人是我很爱很爱的人啊。 “两个人在一起一定会很坎坷，我会等他的。” “如果你等不到怎么样？” “那我就一直等。”我说的很肯定，就像是在赌，赌注是自己的一整个青春。 “姑娘，你不想听我说这些也好，或者恨我也罢，我是真的为你好，他真的不适合你，作为世界复杂黑白通吃的一个人，他注定这辈子不平凡。” “那您怎么一直活到现在？” 这是我一直都很疑惑的问题。黎老爷子一直在说黎尧禛的处境很危险，但是为什么他可以这么大岁数，可以安度晚年？ “因为我经营的只是财团，他现在的势力要比我当年大得多，已经控制不住了。” “那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说过，政界的人能够得到所有的利益。” 这才是他的真正的目的，我一直以为虽然他的势力很大，但是也是继承家业，从来没想到，他现在的处境完全是因为他自己的野心，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老爷子叹着气，走的时候还留给我一笔钱，“如果他不在了，他的那个金卡估计就用不了了。” 我不知道老人是出于什么原因，是在那一次之后就认定了我这个孙媳妇了还是怎样？是因为穆棱已经彻底退出我们这一段感情了么？毕竟三角关系可以扼杀一段感情，甚至可以扼杀一个人。 我躺在天台上的榻榻米上面，好像这里，还有他的温度。仿佛一切都还是昨天的样子。 新闻里面依旧在播出今晚的事情，说车里的两个人现在已经是面目全非，一人疑似黎家财团的黎尧禛。 那一刻我泪如雨下，他说过会和我白头到老，会和我下辈子也在一起，为什么现在却先离开了我？他还说过，让我相信他。但是他的话，根本就不可信。 我打电话给佳佳，哭了一整晚。“佳佳，他走了。” “你们不是一起回去的么？他去了哪里？” “世界的另一端，可能去见了我的爸爸妈妈。” “小她，你胡说什么，别开玩笑啊！” “我没有，他，死了……” 我大声地哭着，就好像这个世界在我看来已经失去了本来的模样，像是一个能把人吞噬下的巨大的坑，带着点血腥的味道。 这一晚，佳佳一直在电话那边陪着我。“回国吧，或者来这里，我陪着你。” “我想等他，等他一个星期，如果真的没回来，我就回国。” “好。” 佳佳是担心我的，就算之前我们闹过不愉快，但是冰释前嫌的我们还是像从前那样，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在彼此心里都是不可取代的人。遇见她，依旧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这些日子，我总是能在梦中看到黎尧禛，他朝我笑着，笑着笑着，嘴角出了血，紧接着，整个人从我的面前消失，我拉不住他，喊他，他也不出现。每天我喊着他的名字醒来，看着眼前这空空荡荡的房间。 第六天，我醒来的时候房间里面出现了一个人，是穆棱。 “就是因为他这样宠你，什么都不让你做，你现在才会像个废人。”她的眼睛里面带着些鄙夷，是啊，我现在都有点鄙视这样的自己。不吃不喝，整天躺在床上，浑浑噩噩。 “他真的不会回来了么？”我问道。 “你觉得呢？我劝你回去，因为从一开始，他就不可能活下去，野心太大的人，总不会有个好结果。”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可是……我还不想。” “你真的有你想象的那么爱他么？你只是在你的爱情无处安放的时候，他刚好出现在你的身边。这一切就是一个巧合，你怎么还能傻傻的相信。”她的眼神里闪着一丝光芒，带着点狡黠。 我记得曾经我也是这样的人，有点心狠。可是在遇见周景然之后，在黎尧禛之后，我就再也做不回从前的那个林萧，莫逸风喜欢的那个林萧。 如果有从新来过的机会，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是不是果断的跟着周景然走，去我们那个未知的未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同意黎尧禛，和他在一起生活。 在第六天的夜里，我躺在床上想了很久。穆棱说我和黎尧禛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无论我怎么努力我都到达不了这个世界。她说她喜欢黎尧禛，但是她一直都想做仰望他的人，在这个世界，默默的喜欢着。她说他没有勇气去接近这个人。我问她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自己还不够好，我还配不上他，我还做不到一个人承受一切，我还没有丰满的羽翼，我现在能帮助他的还很少。所以，你凭什么？” 是啊，我又凭什么呢？我在这里，不过就是给他添了太多的麻烦，除此之外，我还让他得到了什么呢？在他认识我之后，一直都是他帮助我，我又为他做过些什么呢？ “你要知道，自从上次他染上毒品，到现在，都还只能靠药物维持，现在我们太多的人都是一筹莫展。” “毒品？” “是啊！以身试毒。” 我感慨这样的黎尧禛，坚强如他，我们明明那么亲密，但是为什么他都不肯跟我讲？ 第一百七十七章 我也希望你能得到命运的优待 这个世界本来就存在了那么多的阴谋，存在了太多制造阴谋的人，存在太多的利益的纠纷。所以才有这么多的人在这个世界上艰难的活着，而我，就是这其中的一个。在这个世界上，极其艰难的活着。 坐在飞机上的我戴着眼罩，没有人会看到眼罩下面的泪水。我总是这样，伪装坚强，口是心非的活着。有的时候我自己也会问自己，难道这样不会觉得很累么？可是就算是很累，我也必须这样，一个人的习惯改掉往往比染上要困难的多。就像是以身试毒的黎尧禛。 穆棱给我讲了他的故事。在他前一段日子，财团里面出现了一次毒品贸易。在最开始，只是一次商业上面的合作，但是到了后来，就变了样子。 “是国内的哪一家公司？” “据说是BD。” 她的语气也带着不肯定，看来黎尧禛在生意上面是一个极其谨慎的人，就连自己的贴身秘书都不知道她的行动。 “后来BD给了嘉亿一批货，但是那天尧禛却非要自己亲自验货。在他们的交谈中，我依稀听到了关于毒品的事情。” 在BD送来货物之后，黎尧禛亲自开了货，亲自验了货，也是因为那一批货，解除了嘉亿和BD的合作关系。BD一再给嘉亿在暗中下绊子，最后黎尧禛决定去国内，直接捣毁BD的老巢。但是那个时候，正是BD收购盛期，KD陷入两难的时候。 “其实他当时只是在利用我？” “可以这样说吧。”穆棱淡淡的说，语气中，带着一丝女人特有的妩媚。 黎尧禛确实骗了我，因为他帮助KD确实是有目的。到机场的时候，是莫逸风接的我，他结果我手中的行李，“好久不见。” “麻烦你了，明明是过年，还要特意来接我。” “没什么。皓月知道你要回来，特意做了一桌子好吃的等你。回家吧。” 我很喜欢这种感觉，忽然觉得友情是这样的可贵，在你被一个人抛下的时候，这个世界还有那么多的容身之处。 莫逸风的家在他结婚之后重新进行了一次装修，看着有些生疏的感觉，但是给整个房间添了一丝暖意和生机，不会像从前那样，让人觉得冷冰冰说完。 “都是皓月的创意，我觉得比以前好看多了。”他在说起白皓月的时候，嘴角的笑是那样的不易察觉，但是眼中满满的都是幸福，这是掩盖不住的。 我也点着头，“皓月是个好姑娘，遇见她真是你的幸福。” “其实在经历过一次轰轰烈烈的爱情之后，生活就回归于平淡，我们都喜欢这样平平淡淡的生活，带着些甜蜜，没什么压力，带着些欣喜。每天都很开心，每天醒来能看到彼此的身影，我觉得这一生，也就这样了。”皓月端上来最后一道菜，“小她，尝尝我的手艺。” 我点着头，夹了一口青菜，带着淡淡香，中国菜的味道，一种久违的熟悉感浸满了整个口腔。 “皓月，你的手艺真不错，过不得我觉得女逸风这段时间都有些胖了。” “每顿都告诉他少吃一点，他就是不听。”说起这话的时候，她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好像很幸福的样子。 “纤纤回来之后，怎么样了？” “去了你以前的那个公司，做了同传。” 失去了一个人，也要去找从前的影子，毕竟在之前，顾裴钰就在那个公司工作。我还记得曾经那个带着痞气的少年，那个时候他是那么简单，就像一个孩子，他对待纤纤是那么认真，好像真的很爱纤纤。 “为什么纤纤执意要去找顾裴钰？” “顾裴钰也真是的，我从来都不觉得他是什么正人君子。竟然想利用季南笙重新组织自己的力量。” “他怎么不在周锡元手底下工作？” “周锡元收购了盛期的那天，老爷子就不行了。这是这件事情，一直没公开，后来才知道，盛期其实早就被收购了。而害死顾老板的，就是周锡元。” 原来周锡元还有这么多的仇家，除了黎尧禛，竟然还有我，还有顾裴钰。 “为什么我们不联手呢？” “因为人是自私的。”莫逸风该开的说道。 每个人都是为了自己活着，恨不得让自己比所有人都厉害，所以才会有现在弱肉强食的场面。才会有大公司互相吞并的场面，才会让那么的小公司最终只能走向灭亡。 就像是一个生物链。 这天吃完饭，莫逸风送我来了公司。毕竟走了这么久，我还有这么多的事情需要打理。没有人是真的轻松的，就像莫逸清和佳佳，两个人在一起很幸福，但是还是要为着生活打拼。 “果子不在了。”莫逸风说道，他的眼神似乎有着一丝飘忽，好像是在躲闪，我一直捕捉不到他的目光。 “你说什么？” “果子不在了。” 我就像是一个濒临绝望的人，还希望事情可以出现一点转机。但是在得到了那个答案之后，我却是这样的无能为力。我能做些什么呢？除了接受，我还能做些什么呢？ 我恨上天的残忍，为什么让那么小的孩子早早的就离开呢？为什么我为他乞求了那么多的祝福，最后却连他的命都保不住。 “这是果子留给你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去那边之后能认识这么多的单词，会写这么多的单词。 “他临走在之前，告诉乔谢安，在他的柜子里面，有几封信。” 信纸有些皱了，这一封信，想必是写了很久吧。上面的墨迹还有被泪痕渲染的印记。 “小她阿姨，我觉得我可能活不了很久了。不过我真的很喜欢你在身边的时候，就像是果子的妈妈。你也知道，果子从小就没有父母，大家都说果子是个可怜的孩子。但是果子觉得认识了你们，我就是一个幸运的人。在这边，我也认识了很多的朋友，我很开心过完了这几年。我也很喜欢莫爸爸，他让我觉得我有了一个家，虽然时间不长，但是我真的很喜欢。当初是我自己提出离开的，所以我希望他不要内疚。如果我再过几天就死的话，我现在就是一个六十几岁的人了。我也计划过自己的未来，但是我知道我没有那个能力去完成那么多的梦想。我曾经想帮助很多人，我希望这个愿望，会有人帮我实现。我要去找我的爸爸妈妈了，再见了。我爱你。” 果子一直都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但是我想，他也一定害怕过死亡吧。看完这封信的我觉得心里很痛，甚至比失去了黎尧禛还要痛。对于黎尧禛是爱，对于果子是爱和同情。 作为一个成年人，饿哦有义务对这个世界作出些什么，就比如，我决定在公司这期盈利之后，亚琼赞助福利院三十万。 莫逸风赞同我的想法，“因为果子也在给我的信里这样说过。” 一个人离开的时候，总是睁着眼，看着周围的环境，希望死神能多给自己几分钟，但是却不敢奢望一下子好起来。果子离开的时候，也是这样吧，看着周围的人，却找不到他想要爱的那些人的影子。 “别哭了。”莫逸风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哽咽，这样的他，怎么能哄我？怎么能告诉我不让我哭？ 这天我打电话给佳佳，告诉她，“如果一个人真的消失在了你的世界，你会有什么感觉？” “很难过。” “是啊，很难过。”我叹息道。 “但是为什么周景然离开的时候，你没这样觉得过？” “我也不知道，我竟然不觉得我很伤心，就好像是这个人根本就没有离开一样。” “没有离开？” “是啊。我觉得他一直都在我的身边，只是我不确定，但是我一直都有这种感觉。” “是因为黎尧禛吧？他对你太好，所以你才会察觉不到周景然。” 可能吧，但是我觉得黎尧禛给我的感觉和周景然很像。 “但是现在，黎尧禛不在了，果子也走了。为什么我的生命里面，忽然就失去了两个人？” “别哭。” 每次在说起这些的时候我都会觉得很伤心，人死不能复生，这和离开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感觉。 这天我和佳佳说的很多心里话，她一直在安慰我。她让我放宽心，她说我的生命里面还有很多的人，比如她。 我很感谢这些在我难过时候，受伤的时候陪伴我的人，我也会伤害他们，但是他们从来都没有走过。 我不知道我莫小她何德何能，上天竟然这样优待我。 我真的很想把这些好运气给果子，让他在这个世界上面活的更久一点。我拿着手中的信，跟佳佳说着话，我把信念给她听。 “佳佳，为什么上天会这样残忍，果子还没经历过爱情，他还没有自己成家立业，还没有做很多事情。” “这些都是我们左右不了的，这就是命运。可能就像是果子信中说的那样，他死了之后，就可以和他的父母团圆了，这也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吧！” 第一百七十八章 要解决的事情 这晚我流了很多的眼泪，为果子，为黎尧禛，也为自己。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命运会是这样，很坎坷。没有亲人，没有爱人。 “但是你还有我。”佳佳语气坚定的说道。 我点头的时候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嗯，还有你。” 但是佳佳现在怎么能过多的顾及到我呢？这一点，我心里再清楚不过。就像是嫁出去的姑娘，很难再和自己的父母生活在一起。佳佳也是这样，既然和莫逸清在一起了，怎么会经常想起我来呢？ 苦笑不能说明心里苦，但是可以说明现在的我确实不快乐。我们在电话两端沉默了好久，“你和莫逸清，到后来，是怎么一回事？” 很多时候，在没有参与的她的人生里，我愿意做一个听故事的人。我不会觉得有压力，不会觉得那些事情与爱有关。 “我跟他，其实也没什么。” 佳佳说，在她离开的那天，莫逸清刚好在工作，没时间顾及到她。那天，她收拾好行李，只是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她开始一个人在法国生活，没有莫逸清的日子让她觉得有些难过。但是某天早上，她起床之后听见外面吵吵嚷嚷，楼下似乎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张佳佳，你在哪？” 佳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着楼下的人，顿时清醒了不少。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佳佳问道。 “因为我们有心灵感应，我觉得你在这里，你就一定在这里。” 很多时候，我们相信着直觉，而这种直觉，恰恰能指引方向。两颗心在一起的时候能沟通，只要爱着，他的世界就不会失去这个人。 他把佳佳抱在怀里，一通的埋怨，“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为什么扔下我一个人？” “那你曾经不也是扔下过我么？” “但是那不一样，我当初也是帮别人做事，而现在没有。” 我问佳佳，“帮别人做事，做什么事？” 许是话语突然被打断，佳佳也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沉默良久才说道，“对不起，之前一直没敢告诉你，其实莫逸清在之前，在帮着周锡元做事。” “你接着往下说。” 我也一时间回忆不起，所以只能这样来缓解尴尬，看起来，我们好像还是当初的那对小闺蜜的样子。 “那天我们重新在一起了，他说他再也不会离开，我这才知道他在国内已经辞掉了工作。” 那天的莫逸清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带，他说，“我只带了一颗心，我们之后还要在这边讨生活。” 佳佳喜极而泣，就算是生活再艰难，只要是和他在一起，她都不会介意。就像是她早已把自己的心许配给了这个人，只要生活中还有他的影子，她就会觉得很快乐，很开心，不用再担心什么事情。 莫逸清给了佳佳再也不会离开的承诺，两个人就这样在一起生活了大概一个月，回了国，领了证，又回来了。 “我们自始至终的没有办婚礼，但是我觉得我们已经收到了满满的祝福。” “恭喜你。”我还是这句话，甚至找不到更多的语言来形容这段来之不易的爱情。他们经历了太多事情，生活就像是一部影视剧一样，随意改写着他们的人生，但是他们做到了不断地适应。 而我，则没有。 我依旧活在回忆里，依旧还是依靠着别人生活。以前是周景然，现在是黎尧禛。 我觉得我真的应该做回林萧，那个很厉害的，面对几十个记者临危不惧的女人。我坐在办公室，看着文件，上面的字丝毫提不起我的兴趣。 这是我回来的第二天，在昨夜与佳佳彻谈许久之后，我这才觉得有着浓浓的睡意。 “莫总。”还是和以前一样，我的秘书小赵又来到了我的办公室，给了我一叠文件。 “这是年终的业绩报表，请您过目。” 我承认我这个当初学的外语的人，在看到这些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看不懂。但是在黎尧禛那里学了一点金融方面的专业知识之后，我渐渐的能看懂会计账目。 “这里的一大笔支出，为什么没有标明去向？”我指着账本上面的一串数字问道。 “张会计说已经整理好了，怎么能没有标明去向呢？”小赵有些疑惑了，这件事情，让她也犯了难。 “去把张会计给我叫过来。” “是。” 我总是觉得公司的盈利的能力很强，但是公司的收益却的确很少。这其中，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脚，就因为我看不懂这账目。 “莫总，张会计师来了。” 来到我面前的张会计显得有些慌，他看着账本上面的数字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后支支吾吾的说，“这笔账目，我忘记是做什么用了，也可能，根本就没有这笔账目。” “可是没有这笔账目，这个表就做不出来啊！就算是做出来，也是错的。” 会计的账目要求的就是平衡，所有的账目都是两边相同借贷相等，现在，借贷相等了，但是那笔账目却没标明去向。 “我想您在这个行业上面已经做了很多年了，之前在BD的时候你就是做这一行，现在来了KD，怎么能稀里糊涂的记账？在这个方面可不比其他的方面，这一个环节还是很重要的。” “是吗，莫总说的是。” 我的确没说错，但是我觉得，在BD来到KD的员工，有一些直接被辞退，但是这个张会计却没有，本身因为在周景然的兄弟里面，都是做金融的，没人懂会计。其次就是因为张会计已经跟着周景然做了很多年了。 但是人终究还是有私心的，在这一层面，就算是跟着周景然干了一辈子，也不免会往自己的腰包里面塞一点。 “这笔账目，到底是谁拿走的，给我还回来。如果没有，那就法庭上见。” 很多人会看不惯我的处事方法，有些果断，带着些雷厉风行。但是这就是我，我也没什么办法来改变这么多。 张会计拿着账目走的时候，我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等着莫逸风，有太多的事情我要和他讲，因为我在这边，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解决。 “小她。”他敲了敲门。 “你来了。” 我们坐在沙发上，我还是像从前一样，泡了一壶茶，但是味道却大不如前。 “茶的味道能够反映出来一个人的心境，现在，你的心里一定很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今天叫你来，主要有三件事情。第一，莫逸清之前一直是帮助BD公司的？” “这个我不太清楚，只是觉得有一段时间，总是能在公司看到他，不知道他来做什么。有的时候觉得他好像是来找佳佳，有的时候好像是来找我。大家也都没注意这件事情。” 我只记得，在周景然在公司的时候，莫逸清确实鬼鬼祟祟的趴在门外偷听什么，但是我没想到，一直持续了这么久，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佳佳来的时候，公司已经是我在打理了。 “第二件事，就是刚刚张会计给我看了年终的报表，还有账目，有一笔开支，我对照不上。” “怎么会？不是写的很清楚的么？” “我怀疑公司里面，一定有谁把这笔钱私吞掉，所以我们需要加强警惕，以后的会计账目，可不能出什么差错。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也不可无。” 我现在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真的是一个领导，在这家公司，所有的事情都需要我说了算。 “那第三件事情是什么？”莫逸风问道。 “第三件事情就是关于嘉亿的。在此之前，我知道嘉亿帮助了我们不少，现在黎尧禛不在了，我不确定嘉亿会不会帮我们。” “如果是黎尧禛的弟弟接手，那嘉亿肯定会反过来把我们吃掉。” 这就是我最担心的事情。之前完全没有考虑过黎尧禛会突然离开人世，所以我才会这么放心。看来我们还是需要防患于未然。 “所以现在我们应该尽快筹集资金，把嘉亿的股份收购回来，这样公司还会是我们的，也不会分崩离析。” “好，不过这件事情，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开会谈一下。”莫逸风建议到。有很多商场上面的事情，都需要摆在明面上，这样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才会减少误会。 “好。”我答应道。 整个上午，我都坐在办公桌前面整理材料，我似乎在自己的身上找到了曾经周景然的影子。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带着一点冷傲，一丝认真。 “莫总，有客人。” 果真，嘉亿真的不会放过我们，就算是我现在已经和黎尧禛没有什么关系了。 穆棱走了进来，“别来无恙。”才短短几天而已，她就又跟我见面了，这个性格温柔，内心毒辣的女人。 “别来无恙。”我回礼道。 很多时候确实不是很喜欢这个人，但是还是要有该有的礼貌。这样才能在与她的交往或者沟通中占有一个极佳的地位，才能让自己不至于输的太惨。 第一百七十九章 步步紧逼 穆棱把腿互相交错着搭着，包臀裙刚好能衬托出她完美的曲线，显得有些妖娆，带着些性感和妩媚，同时，还不失干练的味道。 我坐在沙发上，轻啜了一口茶水，“我还是不能泡出黎尧禛的味道。” 她的嘴角带着笑，“这就是你和他的世界的不同，无论你怎么模仿，你都不会成为他，你的习惯也不会成为他的习惯，到最后，只能是他还是他，你不是你。” 她的一席话让人有些理解不同，但是细细想来，在这段爱情里面受伤的，的的确确只有我一个人。 “我这次来，就是谈嘉亿和KD的股权的问题，你要知道，在KD，嘉亿是最大的股东。” 我冷笑着，“为什么黎尧禛都已经不在了，你还要步步紧逼？你这是想做什么？” “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面对自己情敌的时候，她越是不好过，自己就越是痛快。就像现在的穆棱，越是把我逼得死死的，她就越觉得自己赢了，心底都是带着胜利者的微笑的。 “嘉亿当然不想接手这片烂摊子，所以嘉亿想在KD撤资，股份，我会全数转让。但是，如果你拿不出来钱，那就别怪我……” 她没说完，但是我能体会到其中的寒意，和我想象的一样，如果资金拿不出，那么KD就会变成嘉亿的，到最后，我只能是她的下属，那时候的日子一定是生不如死。 她的眼神里面带着些冷傲，有些让人高攀不起。她就像是金凤凰站在枝头，俯瞰脚下的世人。 “好，我会解决这件事情，我需要时间。” “那总需要有个期限，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你需要让嘉亿能够撤资，我想，你也不希望大权旁落吧？” 我点了点头，这也是我的想法。 我送走了穆棱才去开会，“对不起，我迟到了。” 面对公司的一众元老级人物，礼数当然是不能缺少的，就算现在自己手中掌握着权利。 莫逸风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会议的流程，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事情的严重性，一时间，大家议论纷纷，但是，最终还是没有给出一个可靠的答案。 “我刚刚跟嘉亿的穆棱讨论过这个问题，嘉亿想让我们给他们钱，他们撤资。” “但是现在我们公司根本就拿不出来那么多的资金。”坐在莫逸风旁边的人急了，作为公司的财务总监，一下子要拿出那么多的资金，当然会不同意。 不过世界上总会有那么多的事情身不由己，明明自己做不到，但是却有人非要逼着你去做。我看着神色有些慌乱的众人，心里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 这天会议结束之后，我站在落地窗旁边，身边是愁眉不展的莫逸风。 “现在事情还不是该出现转机的时候。”我说道。引得莫逸风向我投过来一个怀疑的眼神。 “转机？现在事情还有转机么？嘉亿现在已经要撤资了。” 嘉亿做为公司最大的股东，如果资本强制撤回，那么公司无异于是破产。“企业是我和周景然一手办起来的，就像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也是有感情的。” “那果子呢？”我在很多时候会意气用事，感性总是冲破理性的防线，倾泻而下。 “果子，这个不一样，小她，这个不能相提并论。” 果子当莫逸风是爸爸，可是这个爸爸自从送走他之后，就像这个世界上面根本就没有出现过这个人一样。那个孩子好像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一样。果子在走之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莫逸风的，这也成了果子最大的遗憾。 我每次想到果子的时候，眼睛里面都是莹莹的泪。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个感情要比黎尧禛还要强烈。 “小她，你知道么？其实现在在你心里，你更难过的是黎尧禛的死。你只是把果子当做一个借口，或者是一个保护伞。你不想被别人看出来你因为黎尧禛难过，所以你说是因为果子。” 我心里一下子愧疚起来。最难过的事情莫过于这样，明明是隐瞒的很好的事情，却偏偏被人拆穿。就像是身体外包裹的最后一层外衣，被人扯了下来。 我们两个沉默着，最后，他先离开了。房间里面还是我喜欢的绿色，只是和黎尧禛那里不一样。他的家里是清新的，但是我每次想到他，我的眼前都能呈现出新闻里面的场景。现场被清理，但是还是有一滩血迹。 我害怕，但是我找不到依靠的肩膀。 黎尧禛不在了，这是我人生中的一个打击。 太多的企业家因为这种事情跳楼自杀，而我，无疑是其中坚强的一个。这笔钱，必须还。但是现在黎尧禛的金卡已经被冻结了。 我去找周锡元。 他现在在国内，坐在BD顶层的办公室里面，好不惬意。 “弟妹，真是好久不见。” 我点点头，却怎么也不能像他一样笑出来。“大哥好。”我强扯着嘴角打了一个招呼。 “今天怎么想到来这里看大哥啊？弟妹现在不是应该在公司忙事情么？听说现在KD遇到了点困难啊！” “嗯，的确是遇到了一点困难。” “那你这是遇到了困难来找我帮忙啊！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我想我会帮你这个忙的，只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只要是他答应我，能解我的燃眉之急，什么都好说。 “你现在需要三千万，但是你在还我的时候，需要还我六千万。这笔钱在中途出了什么问题，你要担着。我借出去的，跟我没关系。” “好。” 虽然现在企业可以在银行贷款，但是肯定不会贷出来三千万。 “那你就先把这份合同签了吧。” 上面的条款我大致看了一下，大笔一挥签了字。但是我回去的时候才觉得不对劲，这笔钱，为什么会在中途出问题？可是当我想起来的时候，我的账户上面已经有了三千万。 “逸风，钱我弄到了。” “小她。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借到了钱。” 晚上我躺在床上迟迟不能睡下，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要去找周锡元。我明明知道他的为人，为什么还要信任他？ 可能在某些时候，跟陌生人打交道会比跟熟人打交道好一点吧。陌生人那里，不需要计较太多的人情。 “钱的事，我希望你能够尽快。” “钱我已经拿到了，我可以给你。” 夜半，穆棱打来电话，语气中，依旧是那份冷冷的孤傲。 穆棱的语气在黎尧禛旁边是很柔弱的，就像是一个贤惠的妻子一般。我想，如果黎尧禛还或者，他需要的，应该就是这种人吧。在家里面是个贤内助，在外面还能自己撑起一片天。 她能够帮黎尧禛的太多，而我就像是一个累赘，我带给他的只能是负累。 我这次回来，不光光是因为等他不到吧。 夜深的时候，我总会回忆自己的心事，总结自己的心情，看一看自己内心的真实的想法。 我怕我失望，我才会回来。因为害怕，因为怕给他添麻烦。所以我选择逃避。世界上面再也没有黎尧禛这个人，黎尧禛的世界里，也再也不会有一个叫做莫小她的人。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捧着曾经和周景然一次做的陶瓷发呆。曾经很美好，但是那些美好过后，却是满满的伤痕，那些记忆就成了负累。 一个人，肩上不能背太多的东西。否则走到最后，就会陷进去。我不想背着太多的回忆，我的生活会变得很好，我不怕自己伤痕累累了。就像莫逸风说的，我会变成林萧，我会努力缩小自己和穆棱之间的距离。 在工作上面，还是要坚持雷厉风行的作风。能力要比莫逸风强。我在日记本上一一规划，就像高考前给自己定下的目标一样。只是那个时候，我能得到周景然的鼓励，他会给我加油。我现在，什么都得不到。 内心有个声音在回响，这样做，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偏偏守着这家公司，明明我喜欢平平淡淡的生活。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非要回忆，明明说过要忘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会想起黎尧禛，明明说过退出他的世界。 桌子上面还摆着那个翠绿的杯子，带着些古色古香的感觉。自从买回来，我就没有用过。 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我回到了高中的时候，周景然站在楼下喊着我的名字。“莫小她，快一点，上学要迟到了。” 我抓起桌子上面的面包就往下跑，“来了。” 我坐在他单车的后座上面，腿在荡呀荡。“坐稳一点。” 我一手抓着他的校服，一手拿着面包不停地啃。 “又没来得及吃早饭啊？” “因为今天早上起来晚了，就晚一点点。” “昨天晚上熬夜补作业了？” “我就是想完成你给我的目标，让成绩更好一点。” 风扬起了我的发，拂过他的衣衫，浸入鼻息的，是满满的栀子花香。 第一百八十章 还来得及么 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我们才抵达教室。“专心上课。”他说道。 在学校，周景然都是小有名气的人。他揉乱了我的发，满眼都是宠溺。这一举动当然还会引起别人的八卦。同桌凑过来，“小她，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啊？” “他的妈妈和我的妈妈是好朋友，就这种关系啊！” “我觉得他对你好得不行。听说昨天他又拒绝了一个女生，太冷血了吧。” 周景然对别的女孩子总是冷冷的样子，但是对我有些不一样，这让我小小的虚荣心得到了一些满足。 上课的时候，我时不时看看楼下，总希望在操场上面能找到他的影子。穿着白衬衫，校服在肩膀随意的搭着。高高的样子，清清爽爽。 我和佳佳诉说心事，我说，我真的很喜欢这个样子的他，带着些冷淡，但是总能给人一种很清爽的感觉。就像是夏天。 佳佳说我就是中了他的毒，没事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周景然这个人。可是，这有什么办法呢？我就是喜欢这个人，喜欢到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喜欢到我自己都有点不相信自己能够这么爱他。 他在台灯下学习的样子是我最喜欢的，认真的模样总是能勾起我澎湃的心潮。真的很想让他抬头看我一眼，就显得，我对他来说，好像很重要的样子。 我走神的时候他总是会提醒我，尤其是在一起写作业的时候，他看到的时候总是拍我一下，“小丫头，你又不认真。” “你有很想去的大学么？” “B大啊。” “可是B大很难考。” “所以才要更努力。”说着，他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了那道排列组合上面。 我要多努力才能追上他呢？要多努力才能和他在一起呢？可是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他就要离开了。我也一定要考取B大。 “我也要考B大。”他的表情僵了一下，“那，你加油。”带着些鼓励，带着些勉强。在B大见到他和许清清在一起的时候，我把他的那句话理解为不情愿。他根本就是不想让我来而已。 梦的脚步停在了我趴在他耳边说我喜欢他这一幕，所有时间都定格了。看着窗外的大太阳，思绪都有些模糊。 回忆总是让人伤心，就算是一个梦，也不能让人忘记。 这样的感觉一直持续了很久，第二天晚上，我依旧会梦见他。这个时候，我打电话给他，他说他有事情。我抱着书本匆匆忙忙去上课，这一年，我大三，穿着长裙，扎着马尾。 上课的时候我给他发短信，“为什么不理我？” 下课的时候，我收到他的回信，“我怎么能不理你。” 那一刻，我抬头的时候，他站在树下，满脸都是笑容。他习惯性的揉乱我的头发，“傻丫头，飞机上面收不到消息。” 原来他昨天坐了一夜的飞机，为了第二天抵达我的城市。 “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年，周年快乐。”他在我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我在他的怀里笑靥如花。 他给我讲在那边的事情，“妈妈太严了，什么事情都要管，尤其是在感情方面。” “为什么？” “他希望我能专心学业，但是我们小她这么可爱。”他说的一本正经，额前细碎的发在阳光的照耀下带着些光芒。他在我的额前印下了一个吻，“可是我太爱我们小她了。” 我笑着看他，像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孩子。但是我为什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这个时候的我竟然和许清清走的很近，周景然询问许清清的身体状况，我牵着许清清的手，“你就放心好啦。” 许清清带着笑容，过了一会儿，借机走开了。“我男朋友有事情叫我。”她说道。 这个时候的我们，面对很多事情的时候，都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周景然牵着我的手，漫步在校园的路上，“这么久没有来，忽然觉得这里变漂亮了。” “有么？为什么我觉得这里什么都没有变过。” “因为我身边的人变漂亮了。”他忽然把我抱在怀里，我心里满满的温暖。 我喜欢这样青涩的感觉，就像是初恋，满满的都是甜蜜，两个人的心小到只能装得下彼此。 这天天下起雨了，许清清打电话给他，说她男朋友有事情先走了，要周景然去图书馆给她送一把伞。 周景然去了，带着两把伞。只是我说，“你先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我很快就回来。” 这天大雨滂沱，我等了他很久，直到便利店都打样。我一个人站在雨中，周围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 他来的时候，我模模糊糊看到了一个人影子，紧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我在医院，旁边的是熟睡的周景然。 “景然。”我叫他的名字。 “你醒了。”他忽然抱住我，让我觉得浑身的寒冷瞬间被驱散。“对不起，我不该扔下你一个人。” “不怪你啦。”我说道。 这天他陪了我很久，在医院的病房内，“小她，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能不能靠近一点，能不能再近一点，满足我心中小小的虚荣……” 他唱的深情，我听的认真。 “做我老婆好不好？” “好。”我很认真很认真的答道。 这是我们之间最甜蜜的事情了吧。眼前的场景忽然到了机场，周景然捧着我的脸，替我擦去脸上的泪。“别哭了，我心都要碎了。我会舍不得走的。” “可是你还是要走了啊！”我的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就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傻瓜，我还会回来的。你放暑假，我就接你过去好不好？” 我重重的点头，“好。” 这是他的承诺，而且他真的没有食言。我果真在暑假的时候去到了他那里，玻璃的房子，里面都是些花花草草。还有一个房间，种满了栀子花。“送给你，你最喜欢的。” 我一直以为这是他喜欢的，他身上淡淡的味道。 “傻瓜，我那是白麝香。” 忽然觉得自己好傻，但是在他的保护下，我还要那么聪明干嘛？我摆弄着他房间里的各种植物。他把我按在怀里，“不要碰那盆仙人掌，好不好？” 我点点头，“好。”我笑着看他，就像是一个孩子，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孩子，毕竟我比他小了那么多。 但是还是有一天，我不小心碰到了那盆仙人掌，他的眉头紧蹙为我解决伤口。“干嘛这么紧张嘛。” “告诉你要小心，为什么这么不小心。”他生气的时候语气很凶，就连表情都好像凝着一层冰。 我委屈的眼睛里面有眼泪在打转，“我也是不小心啊！我真的是不小心的。”我说道。 他把我抱在怀里，“抱歉。” 明明犯错的人是我，但是到头来，他却要一个人承受下这所有的责怪。 这就是他的爱，带着点轰轰烈烈，带着些他清清爽爽的感觉。 场景变化很快，我回了国，继续着我的生活，我们靠电话沟通着心事，比如这年寒假，我和父母出去走亲戚，出去喝酒。父亲喝了有点多，但是执意要开车。 他说他刚刚起床，给我说了一句早安。 我还没来得及给他回复什么我就已经昏迷了，接下来眼前就是刚刚醒来的样子，医生告诉我，我的父母不在了，我的记忆受损了。 眼前出现了他，我只是礼貌的点头笑，就像是从来不认识这个人一样。 他的妈妈过来安慰我，叫我不要伤心，先要完成学业，以后要嫁给她的儿子，她也能照顾我。我点头应下。我一直以为自己嫁给周景然，就是他的妈妈一手促成的，是他妈妈说要照顾我，想要给我一个家。 但是我错了，在之前，我们是那样相爱，我们之间的关系是那样的好。我们之间没有第三者，我们都是彼此的唯一。我的青春有这个人的陪伴，但是我却对他的态度冷淡。 我听佳佳说我一直喜欢他，我就真的喜欢上了这个人。但是我一直以为我们没有在一起过，一直都是我一个人的爱。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我打电话给李刚，“我好像想起来了什么。” “大小姐，一大早的，发什么神经啊！” “我丢失的记忆，好像回来了。怪不得我觉得黎尧禛的家那么熟悉，那曾经是周景然带我去的他的家啊！” “你怎么想起来的？” “我做了一个梦。” “梦都是假的。”他的语气慵懒，就像是敷衍，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电话那边直接传来了他的呼噜声。 还是都不愿意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这个世界还是在隐瞒着我。为什么我要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他们有真正的在乎过我的心情么？为什么所有人都是这样？为什么我要这样的活下去？ 我躺在床上，又要应付一天的工作。心里很累，但是还是要咬着牙，硬着头皮站在这个世界上面，还是要活给自己活给别人看。 人是一种别扭的动物，就算是自己心如刀绞，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所以在别人看来，在我说身上，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一百八十一章 牢狱之灾 就算是过年，也还是有很多的事情要忙。在这个城市，除了每天卖早点的小夫妻，就是我们这些加班的人。大家没有节假日，不分昼夜的忙碌着。 公司里面少了很多人，很多人回了老家，带着自己的男朋友或者女朋友，或者是丈夫妻儿。还有的人一个人在家里，睡得昏天黑地不分昼夜，极其享受的度过这个假期。 我在公司楼下买了一份早点，匆匆忙忙打开了电脑，接收刚刚穆棱说发给我的邮件。里面有很多东西都是我不能理解的，但是遇到困难退缩总不是个办法。 我打电话给莫逸风，“这里有点事，你过来公司一下。” “小她，现在不行，我在老家呢，回不去。要是有什么难事，你就发到我的邮箱里面，我给你解决。” 这是推脱的一个办法，人总是在节骨眼上，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摆脱掉所以的工作任务，也就脱离了所有的责任。 “这份合同你签一下，是股权转让协议。将嘉亿持有的股权，全部转移到你的名下。”穆棱发过来一条消息，但是我怎么觉得这条消息这么可笑。明明这不是我想要的。 我最喜欢的，还是平平淡淡的生活。这些股权之于我，整间公司之于我来说，根本就是一个负累。我从事着自己不喜欢的工作，每天像个蝼蚁一样生活，没有目标，但是很有压力。 我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相框，记忆被定格在从前，但是那些也只是曾经了。那些回不去的，才能被叫做曾经的曾经。 回来这么久，真的快乐么？这样的生活，我又想要什么呢？ 我给穆棱回了一条消息，“其实我只想要平淡的生活，你又何必步步紧逼。” “我没有，我只是在拿回我应得的。” 她应该得到的。我觉得穆棱是一个有野心的姑娘，那野心丝毫不比黎尧禛要小。他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所以现在无地自容的人才能是我。 “你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想要，那些你能想到的还有你想都想不到的。” 这就是人生的两个极端，很多人一生追求，最后人生辉煌到极致，很多人碌碌无为，最终湮没于尘埃。她是前者，而我是后者。 这两种人按理说根本就不应该有什么交集，因为一个人社会的底层，做一个去菜市场买菜的市井，一个人在社会的顶层，做一个吃香喝辣的富人。 “那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幸福。” 这是她的答案，很简短，但是渗着寒意。就像是在我的身上剥离着什么，一层一层，让人流下淋漓的鲜血。 我无法反驳他的这个答案，就像是我现在见不到黎尧禛，也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一样。这个世界残酷的让人发狂，但是发狂之后，还是会成为那个庸庸碌碌的蝼蚁，没人能逃得过，除非是穆棱那种野心家。 这天我还是签下了她给我的协议，在莫逸风的指点下。“这个没什么，不过就是一个股权转让。” “嗯，好。” 因为不知道，不明所以，所以才会出现那么多的失误和幸运。最后导致了我拥有的都是侥幸，我失去的都是人生。 签下合同的第二天，我接到了一通电话，是BD集团，“你的欠款还差一个欠条，我需要你用你在KD所有的股权作为抵押。” “好。” 不过就是一个抵押而已，到时候我还了钱，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么？这种事情，我根本就不需要打扰莫逸风。 但是很多很大的事情就出现在这些不让人察觉的小事上面。第二天警察来的时候，我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关于罪名的说法，我根本就没有听进去。跟股权有关吧，可能也跟周锡元有关系吧。 莫逸风来的时候，我已经跟他隔了一块玻璃。我的身边，还站着穿着制服的警察。“小她，怎么回事啊？” 这是我在看守所的第四天，里面的人三教九流，我忽然有些不适应。一个女人披散着头发，在墙角蹲着，听说这是看守所里面的规矩。 “蹲在那。”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凶神恶煞的对我吼着，这是几天来的生活，每天都是这样，吃不饱饭，睡在地上。 我看了看那个女人，一副委屈的样子，丝毫不敢反抗的模样。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天几乎都是我们两个在一起，生活在众人的目光里。“这就是她们的乐趣，我们也没办法。” 的确是没办法，就像是命运，无论怎么反抗，到后来还是会画地为牢，将自己死死的困住。我们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没有出路没有退路的时候只能接受眼前的生活。这是我们走下去的唯一的路。 “你为什么来这里？” “因为吸毒啊！”那个女人说着，嘴角还带着一抹自嘲一样的笑容。“因为心情不好，就和几个朋友去酒吧，结果就碰到了一个人说他那里有让人解脱的药。” “心情不好？” “嗯，失恋啊。不过现在我这副鬼样子，谁还能要我。等彻底染上毒瘾的时候，我也想开了。所以觉得这个东西还真是个好东西，如果能再便宜一点。” 她的肤色有些暗黄，带着些憔悴。好像是因为这些时日里折腾的厉害，也好像是因为毒品的关系。 “你知道盛期么？” 我点点头，“我还真佩服盛期的老板，在一次马上就被发现的时候，打死都不承认。最后，躲过了检查。可能是在警察局有些关系吧。” “但是这些和你吸毒有什么关系呢？” 她斜睨了我一眼，“你不知道么？那些毒品的来源都是盛期，那是B市最大的窝点。但是后来听说被BD收购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毒品来源还是没有断。”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在当初，顾裴钰的离开，可能就是因为躲避检查吧。怎么说都是盛期的负责人。他不在了，让他爸爸，一个死人跟警察局对话岂不是更好？到后来，也许是盛期的名誉受损，或者真的是死在了那批货上面，所以最终破产。而那批货，到后来也就成了BD的囊中之物。 “听说最近市面上出现了一种毒性特别强的毒品，据说黎尧禛就沾上了这东西，到现在还没彻底戒掉。真不理解他们这些有钱人，他们有什么压力呢？为什么还要沾上这些东西呢？” “你是说，黎尧禛？” “没错啊，就是黎尧禛，嘉亿的总裁。” 怪不得当初在飞机上面，穆棱还要给他吃药。这一切我都不知道。我觉得我就像是生活在一个保护壳中的人，不知道外界的消息，但是外界却能突破这层保护壳伤害到我。 我自嘲的笑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总是在关键的时刻提醒着你曾经的事情，顺便再嘲讽你，‘你的智商也真的够可以。’ “诶？还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呢。”她问道。而我，忽然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因为资金吧，还有股票什么的。在金融这一行，不是那么好混。” 她笑了，很无奈的样子。“我有个叔叔，也是因为这个。不过就是在公司的账目上面做了点手脚，从公司拿了点小钱，最后还被公司起诉了。马上过年了，结果蹲了号子。” “你的叔叔？” “KD集团的会计，姓张。” 这一刻，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在这种时候认识一个能够患难的，能够聊聊天的人，实属不错，但是为什么世界这么小，事情总是这么巧？ 很多事情，都需要隐瞒，就像当初，我隐瞒自己的身份一样。现在也是一样，我总不能告诉她，她的叔叔其实是被我送进来的吧？ “你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啊？”她问道。 “没什么，就是弄那些金融产品什么的，不过事先声明，我不是骗子。” 她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比我好多了，我就是一个小文员，没什么能力，也没什么背景。” 很多人都没有什么背景，但是却有能力。世界有很多的不公平，但是也有很多的事情很公平。就像现在我眼前的这个人，因为没有能力，所以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而我……也是因为没有能力。 能力这个东西很重要，甚至在某些时候，能决定这个人的命运。不管是好是坏，总之在某些时候，能力能够决定一个人的一生，甚至比背景都要重要。 那个墙角成了我们两个聊天的地方，但是某些时候还是会是受人欺负，比如在吃饭的时候，等到别人吃完才能够动那些残羹剩饭。 “你怎么不吃？”她问道，嘴里还有没有咽下的食物。 “我……” “快吃吧，有得吃总比挨饿要好。” “嗯。” 很多时候，要学会适应。适应任何一个环境，才能在这种环境里面生存下去。我看着旁边的这个人，眉头皱了皱，还是把那些剩下的饭塞到嘴里。没有什么味道，但是能果腹。 第一百八十二章 奇怪的女人 总要有些人消失在这残破不堪的人生里面，也会有些人出现在光彩鲜亮的人生里面。莫逸风在来过一次之后，再也没有光临这个地方。而到现在，我都没有联系到佳佳，可能，佳佳不知道吧。 这些都是我想象的，在不知道很多事情的情况下，只能依靠想象，还原一个事件，就算是这个事件相对于真实有很大的偏差，但是这至少能够让我安心。 “你来这里几天了？” “十二天，今天都是元宵节了。”我勉强的挤出一个笑，殊不知现在心里在流着血。 “可能你的案子，过段时间就能开庭吧，现在都属于超期羁押了。”她坐在墙角，好像很适应这样的环境一样。 我曾经听说过，这种人的适应能力都特别强。很容易因为自己的需求放下尊严，放下面子，放下能放下的一切。所以现在才可以这样无拘无束。 她瞥了一眼那边的一群人，“那些人恐怕这辈子都出不去。”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但是她脸上的鄙夷和确定的神情我看得真切。 “为什么？”我问道。 “来这里的人，非偷即盗，大事的都在牢里，政治犯都在公寓里面。”她的嘴角带着苦笑，“那些犯了大错的人，手上沾满鲜血的人反而活的更好。” 这些道理就算她不说我也会懂，弱肉强食的世界，最体现的出物竞天择的意义。 开庭的日期还没有到，我就已经被人从看守所里面放了出来，“这是，可以走了？” “去监狱吧。”警察脸上的表情冷冰冰的。在这里的人，他不会问你之前是做什么的，只是觉得现在你是一个犯人，很多时候他们都会给你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可是……” “哪那么多的废话啊！”她的态度很严厉，不给人多说一句话的机会。“你，跟我走。”她对这些天陪着我的那个女孩说道。 那个女孩走到我的身边，还是那副放荡不羁的样子，“还没问你的名字。” “莫小她。”我冷冷的回答道。希望这辈子再也不会遇见这个女孩。与其隐瞒，不如告诉她真相，让她知道，我就是害了他叔叔的凶手，最后我也害了我自己。 被人押出去的她回头看我，但是我却走得义无反顾，头也不回。 “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为什么会被判得这么重？” 我摇着头，“我也不知道，这辈子我被迫走了自己不熟悉的道路，所以我连回头的资格都没有，也没有那个能力。” 狱警眼里满满的都是同情，好像是我马上就要上绞刑架一样。 “对了，我还不知道自己被判了几年。”我问道。 “二十年。”她眼中闪过一丝同情。不明不白的被判了二十年，这根本就不是我能选择得了的。 “我可以上诉么？” “这是终审。” “但是到现在，我连为自己辩护的机会都没有。” 她摇了摇头，“你自己得罪了什么人你应该知道。” 在权利和金钱的世界里面，有太多的人因为贪图利益被打入牢狱之中。而又有太多人，被稀里糊涂的卷入进来，没有一点点的征兆，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来自救。 我看着这些人，心中带着一丝同情。不知道在这个看守所里面，有没有像我一样的人。曾经带着对美好人生的憧憬来到这个社会上面，经历了风吹雨打以为自己能够见到风雨之后的彩虹。 但是现实给了我们当头一棒，有些晕晕乎乎，但是更多的则是清醒。我们永远都不能活在自己想象的或者是自己喜欢的世界里面。就算是平平淡淡的，也要顶着工作和生活的压力。也会因为一件小事被上司批评，也会因为生活中的柴米油盐跟自己的爱人吵架。 这个世界教会了我们什么叫真是，但是更多的时间我们不是总结经验，而是在埋怨这个世界的残酷。看着别人的生活，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衫褴褛，总是活在不满足中。 “其实，我也没有怎样，只是走了不该走的路，认识了不该认识的人。”狱警朝着我微笑，那微笑很无奈，她的眼神里面甚至还带着一丝丝的同情。 很多事情能被金钱左右，我坐在牢房里面，这里没有看守所里面那样乱，这里的环境好很多，但是怎么说这里都会埋葬我的青春。等我出去的时候，我已经是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老人了，也到了该退休的年纪了。 同住的另外一个人还在本子上面演算着什么，我凑过去看，但是都是自己看不懂的符号。 “你知道么？在你觉得你自己就要完了的时候，你往往真的会完蛋。但是如果你觉得你还有路可走，你就真的可以出去。”她头也没抬，但是话语里面更多的是一种压抑，压迫着人的神经，让人有些喘不上来气。 “知道这是什么吗？”她指着本子问我，眼睛里面没有一点的表情。 我摇摇头，对于这些数值还有这样的曲线，我一点都不理解。在中学的时候，我数学就很差，何况大学根本就没有学过数学这种东西。 “你知道最近的金融危机么？” 我点点头，“我听说过，金融危机已经有了势头，但是现在还没有造成很大的影响力。” “所以说现在，从股市撤资还来得及。”她顿了顿，“但是可以换成嘉亿的股。华尔街的股是不会掉的。” “为什么？” “因为那是华尔街。”她挑了挑眉，满眼都是骄傲与自信，“要赌一把么？” 我不确定自己为什么要相信这个人，但是我真的点了头，“那就赌一次。” 趁着现在公司还在，我还是公司的执行人，我打电话给佳佳，“你帮我把公司卖了，把钱换成华尔街股市那边的股，随便投投就好。” “小她，为什么要不帮你？你怎么了？” 这么久了，佳佳还不知道我这边的消息。我笑了，像是嘲笑，不知道是嘲笑她还是嘲笑自己，还是嘲笑我们现在这段情谊。“我没什么事，你帮我一下好不好？出去之后我可以跟你五五分。” “莫小她，你知道我不想跟你提钱。我只是问你，你在哪？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现在都不能自己完成？你说啊……”她的声音哽咽，但是我却很冷血的挂断了电话。我尴尬的朝着同房的人笑，“那个女人疯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是她疯了，是你疯了。我知道你，莫小她。前BD集团总裁周景然的夫人，后KD总裁。但是你真的不是经商的料子，他怎么就能把公司给你然后去了美国呢？”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反正我现在已经把自己经营到这里来了。” “也不是不能出去，你可以的。出去之后还会有很幸福的生活，和你的丈夫一起。” “我的……丈夫？开什么玩笑，周景然都已经死了好不好？” “确实听说他前些日子经历了爆炸，但是他怎么可能死掉呢？黎家财团怎么能没有继承人？” 爆炸？经历了爆炸的那个人不是黎尧禛么？怎么又成了周景然？ “我有些，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所以现在你才会在这里啊！为什么周锡元会针对你，因为你是周景然的一个软肋，只要掌控了你就等于掌控了周景然，掌控了整个黎家财团。” “那我为什么在这里，是谁送我进来的？” “穆棱川荷。” 听到这里，我忽然觉得有些害怕，为什么现在的事情变得这样的离奇。 “我想知道这其中的故事。” “坐在我旁边，我慢慢讲给你听。” 我点点头，坐在了她旁边，带着些好奇，去听这个带着些传奇色彩的故事。 “事情发生在上个世纪，那个时候内地有很多人都在移民，黎尧禛的爷爷，当时还是一个政界人物，在即将被打为右派的时候，逃到了国外。那一年，他带着自己的妻子，还有刚刚出生的儿子，在美国落了户，定了居。” “哪一年？” “1972年，中美建交那一年。” 历史给他们创造了一个很好额条件，在那边申请了美国国籍，在那边经营起了自己的生意。但是黎老板的妻子是一个经济学大师，具有常人难以想象的前瞻性，所以在一次次的投资之中，他们的钱就越来越多。黎老板的生意也越来越大，那个时候，他们还是年轻人，膝下有着一儿一女。 “他的妻子很可怜，相传年纪轻轻就去世了。他的儿子还很叛逆，毁了婚约，一个人逃回了国。” 她苍老的脸上带着些无奈，但是更多的，则是看淡了这个世界的淡然的态度。 “我觉得他这个人其实也很可怜，一生活在忐忑里面，怕这怕那。” “为什么？” “在商场上投资不比别的，没有只赚不赔的人。”她看了我一眼，“因为你不懂这些，所以做什么都是稀里糊涂的。我还没有见过像你这么傻的姑娘，陪了你那么久的人，到最后你还不知道他是谁。” 第一百八十三章 奶奶 就像黎尧禛说的，我不可以怀疑他，所以就算觉得他的身份有些不对，但是也只是想想。“就因为这样，所以你一直都不明白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你一心想活在安乐里面，又怎么可能？就算他很厉害，但是他也不可能给你全方位的保护，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 “那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周景然是黎家的长孙，黎尧禛也是黎家的长孙，一个姓周，一个姓黎，这说明了什么呢？” “说明了周景然在去黎家之后改了姓氏，改了名字。但是，另外的那个黎尧禛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人是黎老爷子为了掩人耳目找来的人，从孤儿院找来的。” 我忽然惊呆住了，“为什么你知道这么多？” “因为旁观者清。在这个游戏里面，我一直都是一个旁观者，甚至可以说是掌控全局的旁观者。” “可是，你明明在这里，哪里都去不了啊……”我带着质疑的目光，但是又不得不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毕竟她说的那些，没有一丁点的偏差。 “知道为什么黎老爷子那么喜欢穆棱川荷么？” 我摇摇头，“不知道。” 在这场游戏里面，我和眼前的这个人正好相反，我是参与其中的人，但是也是最傻的一个，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黎老爷子说你就是一个负累，一点毛病都没有。”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鄙夷，鬓角还有丝丝落落的白发。 “穆棱川荷她家掌握着在华尔街很一部分的力量，所以这个小姑娘被黎老爷子视为掌上明珠，因为她能决定黎家的生死。” “那为什么黎尧禛不肯娶她？” “是不能娶。这样的一个人，岂是说娶进来就娶进来的？黎尧禛掌握着的力量也在慢慢变大，他不是一直想去政界么？这时候，就是黎家翻身的日子，黎家不用再受控于穆棱川荷一家。” “但是现在我没觉得穆棱川荷……” “别这么说，既然她能把你送进来，那就说明你最后还是得靠着她才能出去。” 我忽然觉得这个世界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在很久之前，我就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残酷，但是现在我才知道，我看到的那些只是冰山一角。 “但是黎尧禛没死，这是真的，只不过是受伤了，现在在这个世界上面，谁都不知道他的消息。” “你呢？” “我又不是什么神仙，被封锁的事情，我当然也不会知道。” “那我的事情呢？” “知道一些，比如你和周景然一所大学，周景然的母亲还认得你的妈妈。周景然和你还在一起过。只是后来你好像不肯认他，那时候他受了很大的刺激。要知道，这个人的报复心很重。你能让他难过，他就不会让你好过。” “那那个时候的他就不知道我已经失忆了？为什么那么冰冷的对待我？” “因为他恨你，所有人都能记得，但是却唯独忘了他。”她拿起小本，继续在上面写着什么，还不时跟我说一句话，“所以现在你的不告而别，依旧会让他恨你。” “我也是有原因的。” “你的原因？还不是因为你自己太笨，什么都不知道就已经中了圈套。你让他怎么信你？你呀，太傻。好好跟我学吧。过来。” 我蹲在她旁边，听她给我讲经济学上面的东西，还有投资需要的心态。 “就像你现在，心态就不好。你要乐观，总有一天你会出去的。那个时候，你肯定会翻身。”她说道，语气里面还带着一种满足感。 “为什么这么说？” “等到黎尧禛发现他的莫小她不见了的时候，他就会来找你了。穆棱那个丫头，没别的毛病，就是太爱黎尧禛。她可是等了他好几年啊！” “因为见不得黎尧禛伤心，所以就可以接受我们在一起？” “所以你现在才得让自己变强大，别再中了穆棱的圈套，到最后，稀里糊涂的当了炮灰。” “嗯。”我满口答应着，心中也暗暗下定了决心。既然老天决心让我走这么一遭，那就应该自有定数吧，就像当初大师说过的，我跟黎尧禛会在一起，但是历尽了坎坷。 她在纸上画了一条弧线，就像是人的一生，大起大落。 “这就是你刚刚出生的时候，很平直，但是你在某一天忽然你发现了父母因为一件小事吵架，所以你的心情会很低落。你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你，你也会因为一些情感莫名的难过。这个时候的你带着些懵懂，开始了自己的初中。等这些懵懂化开了，你已经进入了高中，一个全新的阶段。这个时候，你会遇见你自己喜欢的人，有时候会很开心，有时候会很难过。这些难过开心之后，你就长大了。” 原来长大这么容易，只是经历了几次心境的变化。 “但是成熟就是另外的一个概念，长大不代表成熟。成熟的人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但是长大的人会很浮躁。” “我现在就是处于浮躁的长大期？” 她点点头，“所以在做金融投资这方面的工作，切记不要浮躁。你应该知道你自己要做什么，应该做什么。” “嗯。” 我曾经以为，我明明什么都懂，我是一个大人。但是现在才知道，当初真是枉为人师。我自己的生活还乱成一团，我怎么能教学生们选择自己的人生？ “人呐，就应该多长几个心眼。”她叹息的时候整个眼角都是耷拉着的，显得很仓老。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因为我就是那个帮助黎老爷子创业的人，我是他的夫人。”她感慨道，眼中还带着自嘲的笑。“因为他觉得我太可怕吧，所以就把我送到这里来。要知道，做这一行的，有几个能逃得过法网？” “为什么？” “如果不这样，财富就会集中在少数人的手中，国家都不会同意。” “那为什么那么狠心？” “我们理解他，就是因为恐惧，这个人，一辈子都生活在恐惧当中。” 我不能理解他们的世界，但是我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可怕。我叹了一口气，拿起她的本子，随便翻着里面的内容。都是一些数字，小数点后面的位数超级多。 “你以前是学这一行的？” “算是这一行里面比较厉害的人了。虽然没有著书立说，但是我的很多学术成果现在很多人都在用。” “但是现在你在这里，你甘心么？”我问道。毕竟现在我在这里，我带着的就是满满的不甘心。 “甘心又怎样，不甘心又怎样？到最后，不还是要过我自己的生活么？”她呵呵的笑着，但是那种笑容，我就是从中体会不到该有的慈祥。“如果我在那边的话，我一定会让你和黎尧禛在一起，毕竟这样的黎尧禛会很幸福。”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她能把一切都看的很透彻，但是我却看不懂她的内心。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很让人猜不透？”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除周景然之外，第二个能看懂我心里在想什么的人。 “觉得很诧异对不对？当初这些还都是我交给他的，没想到这小子把这些都用到你身上了。”她的嘴角带着笑，好像很无奈的样子。她摇着头，拿着那个本子随意的翻着。 “这上面记载的是这几年的金融界的资金流向，你应该知道，这些对我们来说，真的很重要，但是这个世界上，鲜少会有人真正从这里面看出来门路。” “那您呢？” “小丫头还很有礼貌，以后要叫我一声奶奶。” 我点点头，“好。” “我说过，我的一生都投入到了这个事业里面。但你真心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你就知道你自己的威力。不光能得到你想要的，就连别人想要的，你也能轻易得到。” 我忽然想起穆棱说的那句话，她只是想得到她想要的，但是她想要的那些，我根本就想象不到。可能那些，就是她不想告诉我吧。如果我知道太多，可能也会对她造成一定程度上的威胁。 我坐在床上，“我打算以后跟您学一些东西，充实自己的学术知识。出去之后，我一定要站在他们的头顶上。” “相信我，既然你都已经完成了投资，所以现在，你已经是跟他们平起平坐了。下一步，就是出去。” “可是……” “相信我，会有人来救你。就算是不会有人，你的钱也能救你。” 我点点头，我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她不但让人觉得可怕，还让人敬佩。毕竟在一行里面坚守这么久的人，不多见了。她靠在墙上，脸上苍老的皱纹一条一条，阳光底下，更加明显。 会不会有一天，我也会这样？我会不会到时候也是同样的命运呢？坐在这样的牢房里面，看不到天日，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什么时候会出去…… 第一百八十四章 流浪 如果说暗无天日就是一道绝望，那么我的生活里面便都是绝望，没有一束光。 她依旧在做着演算，还不时给我看，“这个，今天会这样浮动，你的股票，见好就收。” “好。” 跟外界完全没有联系的她竟然对外面的股市情况知晓的这么清楚。她低垂着眉眼，跟那些做着针线活计的老人不一样。她的眉眼中，是一种凌厉，带着些不容侵犯，让人不能与之靠近。 这年春天来得悄无声息，我躺在床上，看着外面大好的春光，一时间，神情竟然有些恍惚。我看了看旁边的人，她递给我一张纸，“你来分析一下今天的行情。” “为什么你自己不进行投资，还要这么关注行情？” “因为现在你在做。”她冷冷的说道，这种语气，简直是和黎尧禛如出一辙。“我觉得我能帮到你，也是在帮我自己。” “你想出去么？”我问道。 她叹了一口气，“也想，也不想。想过正常人的生活，以前想着出去之后我就会去找他爷爷，可是现如今……我恨他，所以我宁愿在这里。” 原来这么厉害的人也有自己所要纠结的事情，她的眼睛依旧盯着纸上的曲线，“昨天教给你的，你学会了没？” “学会了。” 每天的生活都是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但是我能感觉到自己在成长，无论是在为人处世还是在对金融行业的掌控能力上。 “他前些年留学的时候，我也有教过他。”她说道，阳光洒在她的脸上，一动不动的她就像是睡熟了的样子。 我看着外面稀稀落落的人影，不知道还能在这里被困多久。我找了个机会打了个电话，“佳佳，A股撤一撤，买B股。” “好。” 我就像是一个幕后操作者，分析着大盘的走向，分析趋势，然后再指挥别人进行购买。 “听说过金融界的内幕么？就是你是发动金融危机的人。” 我摇摇头，他们的世界都是和钱打交道，但是我却不太知晓。 “如果你知道了这个，你就会赚的更多，不过坐牢的几率就越大。我跟你说过的，国家会控制财富的流向，很多很厉害的金融大亨现在还在牢里。” 我点点头，问了一个特别八卦的问题，“你在牢里多久了？” “我也不知道是多少个年头。” “没有人来看你么？” “黎尧禛来过，但是也只是看看。毕竟他是黎家的接班人，他爷爷怎么能让他跟我在一起？怎么能啊……”她眼中的光芒渐渐暗淡，就像是熄灭的火星，就算是不甘心。 我们走过风和浪，最终的目的却都是安度晚年，穷也一样，富也一样。有的时候忽然不知道现在的追求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现在。人应该享受当下。” 在日光中我看不清楚她的脸，但是我能深切的感受到她的心情。 这个老者，总是带着一种淡然的态度去看待这样的人生，不得不说，我对她的敬佩还是有的。她愿意把毕生所学传授给我，所以我对她更多的，则是感激。 “莫小她，外面有人找。” 这就是俗称的探监，我曾经跟周景然一起去看过许清清的父亲，他就像现在我一样，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跟外边的人对话。 “好久不见。”穆棱跟我打着招呼，我朝她点点头，拿起了电话。 我的面前是一层很厚的玻璃，如果不拿着电话，两个人彼此都不会听到声音。现在的她，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春风得意，但是看得出，她还是成功了，把我弄到这里，然后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 “现在，你的生活如何？”她问道，嘴角带着得意的笑。就好像我这样的生活能让她从中得到一丝丝的快感。 “现在的生活还不错，你呢？应该也很好吧？”我的语气很熟络，不知道的一定以为我们两个是相识多年的老友。 算是相识，算不上多年，也算不上是老友。 我们更多的像是敌人，我活在她的阴谋之下，一点点被她的阴谋蚕食着。我看着她眉头紧皱，渐渐舒展，“莫小她，你别妄想着翻身，也别想着你能够出去。” “是啊，现在，我知道了你们太多的秘密，所以，我还是不要出去比较好，保命要紧。”我没有故意刺激她的意思，我的的确确知道了太多的秘密，比如穆棱的爷爷曾经在日本是政治犯。后来全家流亡到美国。 她好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就连嘴角扯起的那一抹弧度，都显得那么的不自然。“别以为现在会有人相信你说的话。” 我点头道，“的确不会有人相信我说的话。” 我现在算是什么呢？经济犯？其实我觉得并没有什么，一个没有经过正规的审判的人，一定是带着被冤枉的色彩。不过我还是很感谢这个人，让我来了这里，而不是直接要了我的命。 她离开之后我回去，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她。她闭着眼睛说，“她走了？” “嗯，走了。” “其实小时候的穆棱川荷也是一个很乖的孩子，是因为黎尧禛吧，她太喜欢他了。” “小时候的穆棱？” “小时候的她很乖，不时去我们家玩，我跟老爷子都很喜欢她。只是后来，她遇见了黎尧禛，再后来，她就爱上了这个人。就算是在身负重伤的时候，喊着的，也还是黎尧禛的名字。我觉得这个孩子其实也挺傻的，毕竟当时的黎尧禛在国内还有一个女朋友。” “已经有的女朋友？” “就是你啊！” 我时常忘记这件事情，就算是提过一遍也还是记不起。就像是发生了很久的事情，渐渐的蒙上了灰尘，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那时候他宠你宠的不行，就算是老爷子为难，他也要亲自回国去陪你。你心情不好的时候，你不知道他有多难过。有一次你说你想见他，他就连夜坐飞机回去，只为了你能见到他，他说他想给你一种，他就在你身边的感觉。” 听到这些的时候，我更觉得我是在听别人讲者他们的故事，这个不是我记得住的，也不是我能体会得到的。 我看着眼前的女人，“他真的，很爱我？” “就算是深爱，也抵不过那么深的伤害。”她叹了一口气，“你受伤之后，你不知道他有多伤心，在那里照顾了你多久。但是你醒来之后却不认得他。” “但是我明明知道自己喜欢他。” “那也是别人告诉你的，所以在后来，你才会对他那么生疏。” 一切的一切，就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周景然就是黎尧禛，黎尧禛就是周景然。 我看着窗外明媚的光变成一道影，所有的声音也渐渐的坠落。一阵阵呼噜声从旁边传了过来，我却怎么都睡不着，身体上一阵一阵的疼痛。小腹处痛的最厉害。 半夜的时候竟然痛的发出了声响，吵醒了旁边的人。 “怎么了？” “肚子，好疼。”我咬着牙，额头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去给你叫人。” 就在她放开我的那一刻，我失去了知觉。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了。医生带着口罩，眼睛里带着严厉的光。“这个孩子，你留不留？” “孩子？” “差一点流产。你留不留？”说着他还看了一眼奶奶，奶奶带着恳求的目光朝着我点头。 “留。”我声音带着些沙哑，哑到声音那么小，自己都要听不到。 我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回忆着他靠在窗边的样子。银白色的发碎碎的在额前，带着一种痞气。如果他在，一定会说，“如果你敢不留下你试试？” 他的语气没有恳求的味道，就好像他的老师都没有教过他什么叫做祈使句一样。 这是我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吧，带着些后悔，带着些抱歉，带着些内疚。都怪我太笨，才没有好好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时光。 我看向旁边的人，她笑着看向我。这是我在她脸上，极难捕捉得到的笑容。 “我们黎家有后人了。”她说道。 我点点头，不知道现在自己算是被人利用还是什么，总之她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也应该回报一些什么。 我们一直没有回去那个牢房，甚至在这里都没有人管。我们就像是两个流浪者，什么都没有。 “莫小她，该交医药费了。” 她看了看小护士，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我，“我们过几天交。” “没钱住就赶紧出院。”小护士瞥了我们一眼。应该是恨看不起我们这样的人吧，现在的我们，在社会上都会低人一等。 她抚摸着我的头发，“低人一等又怎么样？我们还有大把的钱。你给你朋友打电话，先取出来一点。剩下的那些千万别动。再过五天，全部取出来。” 我点点头，我觉得这个人就像是商场上面久经战乱的军师，什么事情都能在她的掌控之中。“其实我很喜欢诸葛亮，我一直很想做那样的人。”她说话的时候，表情是平静的，让人看不出来这个人有什么不一样。 第一百八十五章 逃离 五天之后，我们取出了全部的钱。最开始的三百万在短短的几个月之后，变成了三千万，尤其是最近几天。 “我们也算是做了一件缺德事。”她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风景，自顾自的说道。“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你会有更多的钱。首先，黎老爷子就得承认你。” 但是这件事情，我不是很相信。毕竟在当初，黎老爷子都没有承认婆婆，到后来她成了别人的妻子。 “黎尧禛和他的爸爸不一样。”她悠悠的说道，我很好奇，为什么所有的心事都能被她看穿，这个能力，周景然也有。不，现在应该叫他黎尧禛。 “为什么你总是能看出来我在想什么？” “首先，你的眼神就出卖了你，还有你的经历，我都知道，所以我才会知道。” 这个只是最基本的，就算是我知道一个人的经历，看着她的眼神，我依旧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毕竟人心真的是一个很复杂的东西。 “其实人是一种很简单的动物，其本质就是贪婪。”她的眼睛里面闪着光，让人觉得有些恐怖。“这就是人性，没有一种颜色能描绘人内心的颜色。比黑洞还要黑。” 这么大年纪的人，往往都会像一个智者。很明白一些事情，但是在跟别人说的时候，总是让人难以相信。就像现在的我，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话。我觉得，在这个人世间，还有有很多的爱的。 “丫头，记住，永远都不要把一个人看的太简单，居安思危。” 永远要提防着身边的所有人，难道这种生活不会让人觉得很累么？我躺在床上，习惯性的摸着自己还不是很突出的小腹，带着一种即将为人母的幸福感。 “如果你能出去，你打算去找黎尧禛么？”她忽然问起这个为题，我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进行回答。 我也不知道之后应该怎么办，我是要去找他还是自己一个人生活。就过着那种我想象之中的那种生活，很平淡，没有什么波澜。 “但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出去，我不想让我的孩子以后被人戳脊梁骨。” “如果你想走，现在你就是自由的。你不知道么？我们是没有编制的，我们像是多余的两个人，随时都可以走，不会有人拦着。” “但是……你为什么不走？” “因为我还不想走，我觉得这里很安全。” “那我们一起走好不好？我们过平凡的生活，我们跟普通人一样。这样，你还能看到你的重孙。” 她笑了，带着点凄凉。“我都这样一把年纪，你带着我，就是一个累赘啊！” 我摇着头，我真的很不想离开她，我是一个重情义的人，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在这里受苦？“不，要走就一起走。” 她抚摸着我的头发，“好，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就走，走的远远的，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 “好。”我点着头。 这样的话，我的生活就不会有别人来打扰，但是在真的要离开的时候，心里还是带着些害怕。我们坐上了去往南方的列车，我拿着以前用过的身份证，姓名，林萧。 “我还是比较喜欢这个身份，叫这个名字的人很多的。”我笑着看她。她冰冷着一张脸。 “如果我以后给你带来麻烦怎么办？”她悠悠的问道。 “是我带你出来的，所以这一切，我都不怕。”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苍老的白发遮盖住她的烟，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这一刻，她教过我的我并没有忘记，防人之心不可无，就算是你最信任的，你身边的人，你也不要轻易相信。我当然不会轻易相信她的这句话，那句表面上的话，只是精于表演。 我们在南方的一个城市落脚，这里还没怎么开发，路边还有盛开的木棉花，空气中还漂浮着淡淡的茶香，耳边还传来我听不懂的话语。 “这是我的老家。”她说道。从B市到清远，我们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但是这却是我人生中极具意义的一天一夜。 她带着我来到了一所老宅子前，“都几十年了，还在啊！” 老宅子上面写着大大的“拆”字，也许我们不回来，她就再也见不到这个老宅子了。 我们这天在老宅子附近的酒店住下了，我打开行李箱，里面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当初从家里走，就没有带出来什么。 我掏出牙具盒，“我明天去附近找一套房子，你要跟我去看看么？” “随便你，我没有什么意见，况且这里的房子都很便宜。” 这里的房价不是特别高，许是因为这个地方在经济圈的外围，近几年才刚刚搞起了开发。路面的香钻入鼻孔，我还是喜欢那一串串的花，像是雨夜的铃铛，叮当作响，让人心里觉得很欢畅。 在我们来的第二天，外面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她躺在床上，“有一年难熬的春天。” 这里每年三四月份都是阴雨连绵，让人觉得空气中都有一种发霉的味道。衣服都晾不干，甚至越晾越湿。 “找房子的时候，一定要找一个通风好的。” 我点点头，撑着伞走进了雨中。我们的钱有很多，但是现在我们只是很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就算是白天逛菜市场，就算是晚上下班拖着一身的疲惫。 我在广场附近看到了一栋房，我联系到了房主，是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世界就是这么小，他的样子是那样的熟悉。 “诶？怎么是你？”他指着我吃惊的问道。我朝他点点头，“怎么不是我？我觉得，真的很巧。” 他点着头，“确实。” “那现在你在这边忙什么？不在B市卖早餐了？” 他点点头，“孩子在这边上学，我们也是没办法，能力不够，不能找人把孩子户口迁到B市，所以只能在这边念书。我就和他妈回来了。” 他的眼神里面带着些躲闪，在我看来，那种感情叫做自卑。因为觉得自己没有能力，作为一个男人却解决不了自己孩子的上学问题。 “那为什么还要把房子卖了？” “这不是为了孩子上学，为了赚钱，我们就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门市。” “也不错，需要人手跟我说，毕竟现在我还没找到工作。” 他连连点头，但是眼中的距离感渐渐消失，可能觉得现在的我的处境还不如他吧。当初的莫总，现在竟然要到早餐店给人家打杂，让别人看来，这应该是一种什么样子的感觉呢？ “可是你毕竟曾经是公司的大老板，现在来小店打杂……” “如果可以，我更想经营一家茶楼。”我朝他笑着，像是两个小商贩在谈论着自己的小生意，这一点小营生，足够我们养一个家。 但是人总是有那么多的追求，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赚更多的钱。很多人觉得钱是一个好东西，但是当真正拥有的时候却觉得这个东西实在带走了自己太多更加宝贵的东西。 我们在酒店收拾东西，我偶然间提起这个话题。她的动作顿了一下，“其实也没有，我并没有很恨这个东西，但是也没有很爱。我觉得在我眼中那就是一些数字，没有什么更多一层的意义。” 这种整天跟钱打交道的人，最容易对金钱这种东西产生一种麻木的感觉，到最后，都忘记了金钱的实际意义。 我们搬进了这栋楼，也算是在这个城市，我们有了一个安身的地方。我看了看她，“其实我们这个决定也是不错的。” “现在，千万不要让她找到你，否则你这一辈子就真的毁了。”她从来都是这样小心谨慎，在没有发生任何事情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提防。这种生活难道不会很累么？ “这种生活不会很累，习惯就好。只是一个不经意的想法，你不需要去揣测别人的心理。” 她说的话总是让人听不懂，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听着歌。我是有多久，没有这样好好放松自己了？现在的自己就像是冲破禁锢的魂魄，浑身轻飘飘的，没有任何的束缚。我可以去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可以去追求的我的生活。 “现在金融危机挺严重的，你收拾完去分析一下今天的情形。现在有了大盘，一定比以前好办得多。” 我点点头，“好。” 更多的时候，她就是我的老师，帮我做一些事情，但是我却不知道应该怎么报答。 “我有我自己的事情，所以这段时间，你别太打扰我。” “好。”我回答道。 眼前的这个人比黎尧禛还让人猜不透，我索性不去想太多。我开始给自己的茶楼进行选址。在这个地方，茶楼是很受追捧的地方。上午，下午，都有人坐在路边喝着茶。茶文化是清远的一种独特的文化，渗入进每一个清远人的生活。 是一个习俗，千百年就这样传承下来。在这条茶马古道的交通要塞，我入乡随俗做着很符合这边风俗的一件事情。我打电话给佳佳说了自己的想法，电话那边的她语气停顿了一下。 第一百八十六章 茶楼 “你现在在哪里？” “在一个小地方，我觉得自己可能不太适合那种比较大的环境。我宁愿做一个市井小民。” “难道比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要惨？市井小民，完全没有存在感的市井小民。”她的语气略带这些激动，但是我完全不知道她的激动从何而来。 “你怎么了？” “你在哪里，连我都不告诉了么？” “抱歉，我现在不想让别人发现我在哪里。”我说着，挂断了电话。 不是因为不信任，只是因为奶奶的那句防人之心不可无。我看着坐在阳台躺椅上的老人，不知为何，心中竟然升起了一团暖意。 出狱之后，她买了一个平板电脑，整天用平板电脑盯着大盘走向。“你看你看，我就说这支股票肯定大跌。”她指着的那个，正是我最开始撤掉的那个。而其他几支股票，也有了下降的趋势。 “买涨不买停。”她悠悠的说道。 “嗯，我知道了。”我翻着她的本子，只觉里面满满的都是智慧，都是她一辈子积累的财富。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经济学家的精神财富才能转换称为物质财富，从而做到真正的富有。 我浇了阳台上面的花便去早餐店老板那里帮忙。“老板。”我打着招呼，就好像我们已经很熟络一样。 他的店里生意很好，人往来不绝。他擦了一把汗，“你怎么来了？” “我说过，我会来这里帮忙，会帮助你，权当是，为果子报恩。” “果子现在怎么样了？”他问道。 我摇了摇头，“果子不在了。” 瞬间，他脸上的表情呆滞住了。 “其实果子临走之前还提到过你。”我说道，语气不由得有些哽咽。这么久了，我在心里，还是放不下那个孩子。 在这个小餐馆里，工作量不太大，我时不时坐下来和他们夫妇二人聊聊天，老板娘带着些市井小民的跋扈，好像看我很不顺眼的样子。 “要说你们这些有钱人，真是不知道享受，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来我这小店做什么？” “帮帮忙，全是为果子报恩。” “我们这地方小，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她的语气里面满满的都是讽刺，我索性闭了嘴不再说话。 老板看气氛不对，连忙推了推他夫人的肩膀，“说什么呢，小她这也是帮我们。” 许是现在的社会越来越多的男人在家里的地位变小，他嘿嘿的笑着，我们之间的尴尬气氛却丝毫得不到缓解。 “小她，你明天别来了。” “是觉得我帮不上忙么？” “不，我是怕……” 临走的时候，老板语重心长的对我说道。我点了点头，“行。” 我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我不说破。保护着我们之间最后的关系，也许这也是人际交往的方式之一。 回到家之后，我开始着手准备茶楼的事情，选址，设计，购买设备。 在泡茶这方面，我一直觉得周景然很厉害，没人能比得过。他也一直在提点，但是我的能力却不进反退。 奶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的身后，“偏偏要做？” “嗯，还要做好。” 这是我的初衷，我也会坚持。这是我喜欢的事情，我又怎能放弃。 “但是你愿意放弃他么？” “可是他现在已经不在了，我好不容易才从悲伤里面解脱出来，我不想再陷进去。” 她笑了，这个笑让我有些看不懂。 “你凭什么就这么确定他死了？” “因为那则新闻吧。”我淡淡的回答，心里都是无奈，何况是现在的表情。 我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我不想一次一次心跌到谷底又被捧起再被狠狠地摔下去。 “可是，你就愿意这样度过一辈子？甘愿你的孩子没有父亲？” 孩子的父亲？我现在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情，毕竟这个孩子会不会安全的生下来现在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我跟她的对话停留在这个时刻，接下来便是彼此的沉默。我们都不想以后，她的路很短，我的路很惨。一路走来，我们都经历了太多的艰辛。 “你这丫头，性子和我年轻的时候一个样。” 我不知道她这算是什么，但是如果我老了，我肯定不会像她这样。我从来都觉得自己是一个热心的人，带着很多的热情去接触这个世界。 我看着纸上的计划，茶楼办起来我就要做个甩手掌柜，好好的照顾我们的孩子。 我现在不能确定这个孩子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还是什么，他的到来让我觉得很开心，但是他也给我带来了一定程度上的负担。 毕竟现在，我还没有一个家，我还是单身一人。 我躺在床上，回想起自己在看守所的日子，总觉得这一辈子很长，长到我可以经历任何想都没有想过的事。但是这一辈子也很短，我在深冬等来了现在的多雨的春。 “小她。你去把衣服烘干一下。” 很多事情她都不会亲自去做，在牢里的时候就是这样。很多时候我都觉得那个地方就是他的疗养院，只是被禁了足。 “来了。” 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这样听她的话。或许在心里真的把她当成了自己的长辈或者是师父。 忙完一天的事情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很喜欢揉着自己的肚子，带这些欣慰的感觉。有的时候跟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有的时候又极其害怕。 晚上的时候，我依旧喜欢刷着微博，只是我换了号码。我怕被他联系到，毕竟我还没过够这样的生活。 “你真的不想回去么？” 很多时候，奶奶都会这样问我，但是我的回答都是坚决的摇头。“时间久了，我可能就不爱了，就不会想那么多。” 这一年是我二十八岁。带这些伤感和绝望站在这个世界上面，我还带着一个未出生的孩子，这是我为他怀的第二个孩子。 “有的时候，我会想起我们刚结婚的时候，为什么明明喜欢我却非要和许清清乱搞。”吃晚饭的时候，我坐在餐桌前面，看着对面一边吃饭一边摆弄电脑的她。 “可能那个时候，你只是觉得在完成任务，在还他妈妈的人情，他以为你根本不爱他。他那个时候，肯定很难过。”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我跟他一样，能看出来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这正是他们可怕的地方，让我心中没有任何的秘密，也藏不住任何的秘密。 “你那边的事情做的怎么样？”她随口问到。 “还好，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她点点头，继续在平板电脑上面弄什么东西，好像是在和谁聊天。 “我这几天有点事，可能不在家。”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不免心中产生一种担心，“你去哪？” “我有我自己的事情。给我买一台车，配一个司机。”她就像是命令，我也完全想象不到这样的话竟然是一个年近八旬的老太说出来的。 “好。”毕竟这些钱，都是她帮忙赚的，她的要求，对于我来说，一点都不过分。 我就真的着手去做这件事，就像她说的，如果我不去做一个秘书，简直是浪费了人才。 等到我把她交给我的事情办完，我去了茶楼。刚刚有些模样，如果完全建成，应该会很好吧。 奶奶刚走，就给我发来了短信，“去医院，做个产检。” “好。” 我会很听她的话，最起码现在她算是我的老师。 看着妇产科的人都是出双入对，忽然显的自己好像是孤家寡人。 “有人陪你来么？” “没有。”我的态度有些冷淡，回答的干脆。 我感觉这个时候，医生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变了，“打算留下么？” 我点点头，“留下。” 这个地方经济还不是太发达，所以思想也有些闭塞。对于未婚生子或者离婚生子这种事情，这里的人还有些接受不了。 “孩子现在很健康。”她说道。 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毕竟这个孩子在曾经，经历过那么大的创伤，差一点离开这个世界。 我打电话给佳佳，“我在这边一切安好，我还怀了他的孩子，我打算留下来。” “留下？你疯了啊？他现在已经不在了，你确定你要一个人抚养这个孩子？” “是啊，作为他的妻子，我要为他传宗接代。” “可是你嫁给的是周景然，不是他黎尧禛。” “但是他们，明明就是一个人，是我太傻了……竟然……不知道好好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为什么我要失去记忆，为什么你们都要对我隐瞒，为什么……”我哭了，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这是我最伤心的一天，因为一不小心想到了曾经的那个人，因为我忘不掉，放不下。“你们说的没错，是我傻，我太笨，但是我还是忘不掉他。” 眼泪再也止不住。 会不会有人觉得奇怪，为什么有一个女人从医院出来流着泪？为什么会有这么不坚强的人？为什么不能一个人的时候表达悲伤？ 但是如果这些事情，发生在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身上，恐怕，早就已经受不了了吧。我有一种随遇而安的性格，所以才会活成了这样。 第一百八十七章 平淡的生活 奶奶一走就是一个星期，回来的时候脸上带着疲倦的表情，就连心情都变得有些不一样。她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茶水，却呛到吐了出来。 “奶奶，没事吧？”我连忙过去给她顺气。对于这个老人，我除了感激，还有尊敬。她的身上有一种别的老人没有的力量，也是能治愈人，激励人的神奇的力量。 她摆摆手，“我没事。” 但是接下来的几天，她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我时常坐在装修好的茶楼门槛，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有时，也会回想起这些事情，比如老人的倦容和紧皱的眉头。 她从屋里拿了一壶茶，“都说这里的绿茶比别处的绿茶好喝，为什么我觉得什么味道都没有？反倒是这花茶，给了人一种别样的感觉。” 我并不能理解她的话里到底隐藏着什么，这么久了，我依旧不能理解她的意思，我还是到达不了她的那个水平。到最后，我也只能就事论事，就茶论茶。 “因为花茶里面除了花还会有茶，茶里面除了茶叶就没有别的了。” 她点了点头，一副大智慧的哲学家才有的样子。在这个世界上面，最先明白人生大道理的是西方的先哲，其次就是印度的佛教。把一切都看淡，看清了人的本质与生活的方法。 “两种茶放在一起的花茶就好比一个人具有两项技能，绿茶只有一项。所以花茶的味道才会更浓郁。但是太多的人喜欢绿茶的简单和清淡，所以这里的人更多的选择绿茶。” 我摇摇头，我依旧还是不懂她话中的意思。 “一个人如果知道的太多，反而会让人觉得信不过。如果一个人懂得很少，反而给了别人一种安全感。觉得这个人简单。就像是一杯白开水一样，简简单单，添加了糖就是甜的味道。” “那我算是哪一种人？” “这两种，你都算不上。” “为什么？”在之前，我觉得我是那种花茶，有着两种技能，但是在她的这句话之后，我忽然找不到自己的定位。 “因为你这个人太简单，比白水还要清淡。顶多算得上是叶子，但是算不得茶叶。” 她是一个跟正常人沟通不了的人，所以很多时候在茶楼里，她都是沉默着的，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拿着平板弄她自己的东西。就算是有人过来说要让她收钱，她都会叫我。如果我不在，那就直接免单。 这根本就不是我和她的主要营生，我们就像是在自己觉得累了的时候随便玩玩，在这个社会上面，尽情的放纵一次。当一次市井小民，体验一下百姓的生活。 她闭着眼睛躺在椅子上面，“刚刚跟你说话的年轻人是谁啊？”她悠悠的问道。 “是隔壁饭庄老板的儿子。” “哦，富二代也喜欢喝茶啊！”她的语气里面带着些鄙夷。但是这个人就是这样，很多时候我都不愿意跟她一般计较。我擦着桌子，“我也不知道，可能这里的人都喜欢喝茶吧。” 我把茶壶放在案板上面，坐在她旁边的凳子上面，“管他呢！”我说道。 “可是我就是觉得那个小子对你有意思，你现在肚子里面还有我们黎尧禛的孩子呢，就算是他死了，你也不能让我们黎家绝后。”她的眼睛闪着凌厉的光芒，让人觉得十分的不自在。 我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中午我去买菜的时候，茶楼就这样开着，但是隔壁的老板告诉我说最近有很多场盗窃发生。 “没事，小本生意，谁会去偷我的啊！” 老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我出去的时候，茶楼是免费的，大家可以到那里随便喝茶，茶就在桌子上面放着。我也不怕会有人随便动那里的东西，毕竟小本经营，都没有什么东西很值钱。 “中午我要吃鱼。”临走前，奶奶这样给我嘱咐道。 “好。” 虽然来到这边这么久，但是我还是觉得我的厨艺完全丢失掉了，现在的我还是不会煮饭，有的时候，炒菜的动作都很笨。 “少放辣椒。” 她每天就这样坐着，什么都不做。我开始回忆我最开始为什么要带她回来，是因为我想要一个人陪还是想请一个祖宗回来呢？不过现在想什么都晚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就要好好的走下去。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也会拿过来她买的财经时报细细的读，忽然两个人影映入眼帘，是黎尧禛和穆棱。好像是合作伙伴的样子，但是动作为什么那么的亲昵呢？下面介绍说，嘉亿准备和穆棱的公司进行合作。嘉亿集团的总裁打算涉足政治界。 我忍不住笑了，原来这个人还活着，我终于看到了关于他的消息。 奶奶看了我一眼，语气依旧平静，但是些许还带着一些冷嘲热讽。“根本就没有人说这个人已经死了。” 我想了想，还真的是。从一开始，只是报到了车祸现场，并没有人就一口咬定，那个人就是黎尧禛。但是很多时候，又会乐极生悲，就比如现在的我。看着上面两人亲密的样子，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是在想这个丫头为什么和他在一起么？” 我点点头，这一简单的情绪又被她看了出来。 “因为这个丫头能帮助他，无论是做什么。这个女孩子天生带着旺夫的能力。穆棱家的独苗，怎么可能不被捧在手心上，权利自然是不用说。” 是啊，我跟穆棱的差别，不仅仅就是能力上的，很大女程度上，还因为我们的出身。 出身没有卑贱，但是好的出身却可以为她的人生带来很大的机遇，可以让她比别人更加一帆风顺。而我，则需要经历更多的坎坷，也要付出太多的努力才能站在黎尧禛的身旁。 “你现在根本就不努力，你凭什么跟她去抢呢？她本来就很努力，何况还有那么大的背景？” 她说的没错。我确实没有很大的追求，而且还这么笨，选择错了自己的人生，偏偏爱上了一个这样的人。 “你还可以关注一下最近的绯闻，你会更难过。”她说道。 “我又不傻，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不快乐。”我挑出一块好点的鱼肉夹道到她的碗中，“我还是喜欢我现在的生活。” 她笑了，是那种慈祥的。让我想起了我的奶奶，从小对我百般呵护的老人。“你这个丫头也不是一无是处，最起码你还善良，你还知道最老爱幼。” 这是我第一次从她这里得到肯定，要知道，在之前，她一直都是在骂我，我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不被这个世界看好的废物。 有的时候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孩子，被人夸奖就会得到满满的满足感，觉得这个世界都变得和善，阳光都变得明媚了许多。 我坐在茶楼的门槛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且不去想关于他的事情。我想计划一下自己的以后，一个人，也要活得很好。 我需要好好经营我的茶楼，以后还要看分店。在这座城市抚养我的孩子，让他快乐的成长。 但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把一个人从曾经的计划里面硬生生的扯了出来是一种什么样子的感觉呢？我眼前忽然暗了下来，没有阳光都会让人觉得有些冷。 “怎么又坐在门前？像个孩子。” 我抬眼看着眼前的男人，目光不由得落在他略带稚嫩的脸上。 这是这道街转角的一家店的老板，很年轻，但是生意却很好。他经常光顾我的茶楼，从骨子里就带着当地人的感觉。 “只是很享受这样的时间。”没有城市里面的喧闹，没有人情世故，没有尔虞我诈。 他陪我坐在门前，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好像这样就能清空所有的记忆，让自己的心彻底沉浸在这里。 “我觉得，你像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活这么大的年纪怎么可能没有点故事，怎么可能没点记忆？” “但是我觉得，在你的身上一定发生过大事情。”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感觉会这么准，虽然每个人身上每天都在发生着故事，但是我的故事确实比平常人多。 “发生了，但是，很多事情经过了，就不要再提了。”我看着夕阳，看着日落，看着天边的倦鸟，看着他的稚嫩。 “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也会经历很多事情。” 他笑了，掏出脖子上面挂着的项坠，“爷爷送的，据说有很神奇的力量。” 我微笑着，就像是一个姐姐宠溺的看着弟弟。带着点怜爱。 “你也相信这个？” “在这个地方，如果没有一个信仰，我们就不能走出去，我觉得我的身体和思想被禁锢了，就像给自己画了一个牢笼。” 我微笑着看着他，就好像一个知心的朋友。“这样也好，有信仰总是好的。” 我们就像是虔诚的信徒，信仰着我们的人生。“隔壁的王哥好像挺喜欢你的。”他说道。 第一百八十八章 私信 日光倾泻而下，照在我们的身上，照在我们的眼底，就像是两尊木雕，带着各自的神情，一动不动，像是为了装饰而用。 我点点头，没有回答他什么。 他继续说道，“男未婚女未嫁，你就没有考虑考虑？” 我微笑着看着他，“你也知道，我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我肯定不会在这里很久，但是，我也可能在这里很久。” 时间久了，我的说话方式竟然和奶奶一样，不想出现一丁点的错误，但是做完了补充，严谨的话语却让人听不懂。 天色渐渐变暗，这里的天跟B市不一样，这里生活节奏慢，就连天黑都是能让人察觉得到的。 空气里面漂浮着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还有淡淡的泥土香气。下了一个月的雨终于停了，我去服装市场买了一条一百多块钱的碎花裙子，奶奶说，“还真是像我年轻时候的样子。”她脸上是带着笑的，想必是想起了年轻时候的故事。 我不知道年轻时候的奶奶是什么样子，但是那个时候的她一定很厉害，带着层层的光环活在这个世界上。不用为着生计去打拼，不用为了钱去付出什么劳动。 奶奶半躺在椅子上，“其实我年轻的时候是学化学的，只是后来在这个行业里面看出了点苗头，而且这个时候，我喜欢上了他。” 尽管是老一辈的人，但是在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脸上还是不由得泛起了一丝红晕，就像是刚刚飘散在天空中的红霞，一点一点，渐渐随着日头西坠而消散。 “我们年轻的时候关系很好的，那个时候我爸爸还是镇上的官，自然不准我嫁给一个没来由的小子。但是这小子争气。”奶奶说道，眼睛不时看向窗外，像是在回忆什么。 “就是在这种木棉花开的时候，他站在大树底下牵了我的手，结果被我爸爸发现了，回去后给我打了个半死。”她说这话的时候我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她语气中的恨意，反而是满满的甜蜜。 “为了他挨打，我觉得我很值得，毕竟那个时候，我是那么的喜欢他，我把他当做我的一切。” 但是现在，我觉得依旧是这样。就算是那个人已经不爱她，还在背后害了她，但是她选择了包容，包容那个人的一切，就算是他做了错事。 “那个时候，我们很喜欢那片空旷的草坪，在上面我们可以一起聊聊工作。” “那个时候你在上大学？” “那个时候，我已经从国外留学回来了，我父亲本来就想我留在国外。” 更多的事情她并不像透露，但是这些已经足够了，她爱他，很爱他。 老一辈人的故事总是比现在的年轻人的快餐式的爱情来得要甜蜜幸福的多，满满的爱容在生活里面，生活也因此变得沉甸甸，才更有意义。 她抚摸着我的手，“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和好，我不赞同他和穆棱在一起。” 我咬着嘴唇，不知道我应该做什么决定。和好么？可是现在他明明过得很好，我为什么去打扰？还想让他因为我差点失掉性命么？不，这不是我想要的。 他为了保护我做了那么多，现在，我也应该保护他，为他做一些事情了。奶奶嘴角带着笑，但是那抹笑在我看来有些意味不明。 “你们之间的缘分不浅，总有一天，你们还会在一起。就算再怎么转，你们最后还是得回到原地。” 我点点头，走了出去，坐在外面的门槛上，看着黑夜中的万家灯火，忽然有一种回到古代时候的感觉。 “我知道你喜欢这样的生活，但是你也可以让他陪你啊！”奶奶继续说道。 听到这里，我开始怀疑这个人到底是我的奶奶还是黎尧禛的奶奶，为什么什么事情都是向着我的？ 最后，我还是要保持清醒，毕竟我现在才开始自己想要的人生，没有人管着，没有人束缚，无忧无虑的。 可能唯一的忧虑就是今天的客人有点少，泡好的茶没有人喝。 奶奶打开桌子上的一罐小叶红茶，“这种茶，煮来最好喝。”说着，她把茶叶放在了锅上开始煲了起来。“越到后来，香味就会越淡，但是你细细闻，那种香味就像是隐身了，带着点不易察觉。” 果真，在茶香飘满了整间屋子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找到了熟悉的味道。就像是周景然的茶，带着些淡淡的香，能让人上瘾。 “我来这里，有些时日了吧？”奶奶坐在椅子上面悠悠的说道。我点点头，“没多久，也就两个月。” “这里的夏天还真是早，跟纽约不一样。” 在这里生活了小半辈子的人，难免会对自己的故土带着一丝的留恋。她打量着外面的一切，叹了口气。“时间过得真快，我都快不行了。我记得我奶奶快八十岁的时候还很硬朗，但是忽然有一天就倒下了，还没有查出来是什么病，人就不在了。” 我看着她的眼睛，里面带着一点留恋和不舍，但是还有一层阴翳，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看着会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奶奶一定会长命百岁。”我说道，不算是讨好，不算是阿谀，我是出于自己的真心，毕竟我是这么喜欢这个人，也喜欢有人陪着我的这种感觉。 奶奶在躺椅上面睡了，我也回了房间睡下了。现在的我，没有那种没有黎尧禛在身边就睡不着的感觉，我现在是一个很独立的人，带着点对未来的憧憬，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面。 我一直觉得自己就是冲破牢笼的鸟，既然已经逃开，为什么还要回去呢？我不缺吃穿，我不必去乞求任何一个人，我是我自己，我不要受制于人。 我从小心里就带着点叛逆，而这种性格又在生活中被磨得干干净净。许是现在的生活压力不够大，被磨没的叛逆就像是雨后春笋，又生了出来。 夜里，我逛了一下黎尧禛的微博，上面更新了几张照片，甚至还出现了我送给他的那个杯子。一切与我相关的事物就像是一声声枪响，回荡在我的脑海，提醒着我那些往事，告诉我和这个人的关系，提醒我这辈子都和他脱不了干系。 现在肚子中的孩子五个月大，肚子有了些隆起。我想起了在美国陪莫逸风的日子，因为他心爱的女孩，也许是因为我跟他心爱的女孩长得太像。那一年，我们出了意外，我失去了我的孩子。 我还记得那一年莫逸风跟我说的承诺，他说如果这个孩子降生，他会跟我一起抚养。但是现在看来不可能，毕竟他已经成了家。过不了多久，他也是要当爸爸的人了。 大概在零点的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是他发来的私信，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刚刚睁开眼睛吧。 他给我说了一句早安。我也回了一句早安。 但是这样的对话之后我忽然觉得是那样的可笑，我这里明明是夜晚，为什么要跟这个人说早安？ 许是昨天看着他的微博就睡着了，不小心留下了我来过的痕迹，他才会给我私信。 “你是中国人？” “我是越南人，后来到了中国。” 这样，就不会引起他的怀疑了吧。但是为什么现在我这么想他马上就认出我来？ 我在心里不住的嘲讽自己，现在，那边的那个人，还是他么？他不是已经不在了么？他不是已经和穆棱在一起了么？为什么还要晒着我们曾经的生活？故意给穆棱看还是故意让穆棱难堪？ “晚安。”我给他回复道。 很多时候不说话往往比说话好。最起码这个时候不会难过，不会等着他的消息傻傻的熬着夜，不用彻夜难眠因为思念。我希望心底的思念永远都不会被唤醒，毕竟我是这样的一个人，带着些倔强，既然选择了前行，就绝对不能回头。 “晚安。”早上醒来的时候，我才看到他说的晚安。我们的世界就是这样，带着永远都消除不了的时差，就算我们努力追赶着彼此，但是我们也追不上时间，也不可能让白天变成黑夜。 “今天早上吃什么？”我每天都会问奶奶这个问题，奶奶淡淡的回答，“喝点粥吧。” 在我的印象中，奶奶喜欢吃一些肉类的东西，不是很喜欢青菜或者粥。 “怎么今天吃的这么清淡？” “因为没胃口。” 我不知道奶奶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既然她不想说，那我也一定不会问出来什么东西。我就只有照做的份。 我在门前洗了菜，做了饭，这就是我一天工作的开始，带着满满的热爱。 奶奶依旧坐在她的椅子上，依旧拿着平板电脑。 “奶奶，不累么？为什么每天都在看这些东西？” “没什么，我只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在之前，我一直都是这样。现在在家里面都能看大盘，我当然很乐意。” 当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我就权当她是一个老股民吧，就像我热爱生活一样热爱股票。 第一百八十九章 去世 吃完饭之后，我面对的依旧是这一天的工作，每天都一样，但是却又觉得每天都不一样。门外的树荫底下有老大爷在下象棋，周围还围着一圈的人，闲下来的时候我也会过去看看。 我不得不佩服中国先人的能耐，也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两位大爷的棋力。就像两个骁勇善战的将军，能躲过对手的每一次攻击。 李大爷杀了陶大爷的炮，陶大爷讨回了一个马。层层设防，步步为营，就像我从前的生活，小心谨慎，层层设防。 “你也喜欢象棋啊？”是隔壁王老板家的儿子，带着点憨态可掬的模样。我怎么会喜欢这种男人？毕竟从前的周景然也好，黎尧禛也罢，他怎么比呢？无论哪一点。 “你们都在啊？”是转角商店的小老板，带着一脸的稚气，但是认真起来的样子却是别人所比不了的。 “莫老板，莫老板……”忽然有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就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样。 “怎么了？”我不解的问道。 “你快去看看，你家的老太太，那是怎么了？” 我连忙跑了过去，看到了奶奶躺在躺椅上面，只是呼吸一声比一声微弱。 “奶奶。”我握着她的手，满眼的泪花。 “别哭，傻丫头。”这个时候的奶奶是最慈祥的，给了我一种眼前的人就是我的奶奶的错觉。 “奶奶，你怎么了啊？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昨天晚上我梦见了我的奶奶，她说今天来带我走，我想，我真的要过去那边了。”她的眼角流下一行泪，但是现在我却忽然失了阵脚。 “我去出去给你买东西。”年轻的小老板说道。我点了点头，因为现在，我根本就不知道现在我在想什么。 奶奶握着我的手，把手中的平板电脑递给了我。“密码是你的生日，你把里面的钱转出来，够你以后一个人生活了。” 我从来没想到奶奶会这样做，竟然每天都在为了我的生活努力着。 “你肚子里的孩子，一定要生下来，算是我求你。”她说道，气息越来越微弱。 我也不知道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大脑中一片空白，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房间里面的躺椅上已经没有那个老人的身影。我拿着她的电脑坐在椅子上面，就像是昔日的她。只是现在的我在不停的落泪，我真的很希望这个老人还能在这个世界待得更久一点，希望她能看到自己的重孙。 这晚我打开微博的时候，又看到了他给我的私信，“你是做什么的？” “小本生意。”我回复道。 想起这个茶楼，还是她的功劳呢，如果我没有遇见她，我想现在我一定还在牢狱之中，过着犯人一样的生活，通过劳动进行改造。 我拿起她的本子，最后一页却是一笔账单，我有些看不懂，那些数额小，但是资金量却很大的账单。 正在我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外面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 “林萧，你给我出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很熟悉，是隔壁王老板的儿子，声音中带着些憨厚，但是醉酒之后的声音却有些不堪入耳。 我打开门，他却直直的扑了进来。“终于没有人打扰我们了。”他脸上带着笑，那一抹笑是那样的狰狞，让人觉得十分可怕。 “你别过来，别过来。”我连连向后退缩，最后直接被逼到墙角。 “林萧，你就那么不喜欢我？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喜欢。”说着，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去扔了出去。 “林萧，你也真够傻，你知不知道这个老太太差一点点就连累到你。她的钱你竟然也敢要？”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颤颤巍巍的说道，我都觉得现在自己紧张的说话都有点说不清楚，甚至都带着一抹哭腔。 “她就是个毒贩子你知道么？大毒枭。”他说的有些愤怒，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些事情。 “你以为这个地方就很安全么？你以为这个地方就那么好么？身边有那么多潜藏的危险你知不知道？” 我摇摇头，瑟缩在墙角，看着眼前这个情绪越来越失控的人，“你别过来。” “我都是为了你好，你知不知？你跟她什么关系？她竟然要这么害你！” 他的眼圈红红的，不知是因为喝酒还是因为什么。 “我的老大啊！竟然把他的死全都怪罪在我的身上，现在上面没有货源了，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你们。他一心想把我弄死，你知不知道？所以在死前，我必须尝尝你的味道。”他说道，眼睛里面闪着一抹情绪，我把那叫做贪婪和欲望。 我随手拿起桌子上面的东西砸了过去，“你别过来。” 但是他还是一把搂住了我的腰。好在现在他喝多了，身体都有些不受控制，我一下子闪了出去，“你的老大到底是谁？杀人，就不怕犯法？” 许是因为酒后吐真言，这个时候我竟然问什么他就能答什么。 “我的老大，还没我大。但是那小子实力在那摆着，我也就混口饭吃。就街角那小子，别看平时人模狗样，阴招多着呢。”他瞥了我一眼，“你现在可斗不过他。” 我确实是斗不过那个人，但是我现在最主要的任务还是要解决眼前的人。他口中说的人并不可怕，毕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你站在那别动，今晚，我肯定把你伺候的服服帖帖。”说着，朝我的剪子上面撞了过来，凑到跟前的时候才察觉到身体上的那一抹冰凉。 “你竟然，拿了剪子？” 我点了点头，“我也是为了自保。”说完，我把剪子从他的身体里面拔了出来又狠狠的扎了进去。“我就是不准你伤害我，我现在身体里面还有他的孩子。我现在还没有见到他，我还没有把奶奶还给他，你什么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我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就像是我才是那个受了伤害的人。 到最后，眼前的男人直直的倒在了血泊中，浑身多处伤口。 我忽然自责起来，在奶奶去世的时候，这个男人还帮我张罗了很多事情，但是现在，我却把他杀死了，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进过一次监狱的人绝对不会害怕第二次进去。我这次完全可以坦然面对，就算是别人问起来，我也能很坦然的告诉他这个人就是我杀的。不过归根结底，他都是别人手下的人，我应该物归原主才是。 这晚，我敲开了小老板家的门。 “你在么？我有事情找你，你出来一下。” “我睡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赚了那么多的钱，为什么他还要住在这样一个简陋的地方呢？ “急事，你快出来。” 大概过了半分钟，他穿着黑色的T恤，蓝色的牛仔裤站到了我的面前，顶着一头的凌乱。“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啊！” “我隔壁的小王死了。”我说道。但是我却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什么表情。他平淡的看着我，“慌什么，他的仇人那么多，想弄死他的人多得是，反正人又不是你杀的。” “但是人死在了我那啊！”我说道。 我以为这一次他脸上的表情会有一些变化，但事实上，依旧是那样的平静。就像是看惯了生死一样。 “人死在你那里有什么关系，你那里可是公共场所，什么人没有。” 看得出来，他明明知道我的意思，但是就是不肯说出来。当然我也没有傻到自己说出那些事情。 这天晚上，我见识到了他的手下的办事能力，只是二十分钟，我这里就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现在安全了。”他朝我笑着，弄得我心里有些发慌。我不知道现在我应该谢谢他还是应该怎样。 “我……”我吞吞吐吐的，忽然忘记了自己下一句话要说什么。 “你什么你，你什么也没有做。”他说道，语气恳切。 “可是他……” “他喜欢你，他今晚对你图谋不轨，所以你出于自卫，喊了人。结果那个人跟他大打出手，最后那个人把他给杀了。”他趴在我的耳边，黑夜里的他，穿着黑色的衣服，就像是一个恶魔，让人觉得恐怖，让人觉得害怕。 “那……那你……” “我知道你和老太太什么关系，我会好好的保护你，让你的孩子顺利的生下来，也算是了了老太太的一个心愿。” 我点点头，我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比黎尧禛还要厉害，还要心狠。就算是杀人，眼睛都不带眨一眨。 “如果今天晚上害怕，你就把这个拿去。”他把那块玉从脖子上摘了下来，放在了我的手心。“让它保佑你。” 我点点头，眼睛里带着些歉意，带着些害怕。“我明天会还给你。” “好。”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如果不是手里这个貔貅，我真的会以为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把貔貅握在手里，莫名的觉得心安。 第一百九十章 演戏 这个世界上面，总会有那么几种人会觉得良心不安，比如偷窃的，欺骗的，还有像我一样，杀过人的。 第二天我坐在门槛上，手中的红绳耷拉着，就像是一道血迹，随意的流淌下来。 “今天怎么人这么少？”略带稚嫩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略有所思，“因为我心情不好啊！” 我也只能跟他这样说，毕竟他的身份告诉我，这个人很危险。我不能轻易地靠近，也不能跟他发生什么故事。 他坐在门槛上，就在我旁边，距离是那样的近。 他平时的打扮就像一个小痞子，红色的发，耳朵上还有一颗钻在闪闪发光。一颦一笑都带着些痞气。浅蓝色的破洞牛仔裤，黑色的短袖上衣，外面还随意搭着一个牛仔马甲。 我把貔貅递到他的手中，“为什么是貔貅？” “难道我这种人还要在脖子上面挂一个菩萨？”他轻声笑着，嘴角轻轻上扬，让我想起了曾经的迟凌宇，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我早就说过，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这一点，我也不是凭空看出来的。” “为什么？” “老太太是什么人物，怎么可能让一个人随意接近？” “可能觉得我太笨了。” 我并不想提起我的身份，也不想提起以前的故事，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我跟他，也很可能就是一路人。 “我猜你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吧？年纪轻轻就……” 还没等我说完，他就捂住了我的嘴，“别说了。我怎么了？我就是这样的一个小老板，经营一个自己的店，没什么的。” 我点点头，“经营的很好啊，生意那么火，所以说你年轻有为。” 许是因为这段时日受奶奶的教导和熏陶，在说话上面，我也学会了转弯。很多人，很多事是不可以说出来的，要懂得察言观色，这比什么都重要。 他的身份是不可以说的，毕竟这种人都是活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干的都是刀口舔血的营生。 “你为什么不好好珍惜你的生活啊？现在这样子，有什么好？老太太不是给了你很多钱么？你真的不必要在这里经营一家小茶馆，这样下去总不是一个长久之计，况且你的茶馆现在也不赚什么钱。” “我只是很享受这样的生活，从前的生活很累，勾心斗角。” “如果不勾心斗角，恐怕连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他说道，眼神是不经意的躲闪，带着点不一样的意味。 我心里很清楚，他就是在勾心斗角中生存，否则，怎么能做到今天的这种位置？怎么能在王老板的儿子死了之后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王老板家的店依旧人来人往，可能现在他还没有知道他儿子已经死了吧。 “最后，你把他怎么办了？” “我早就想清理门户了，我接受不了一个背叛我的人。” 这就让我很疑惑了，“为什么之前你还要问我到底喜不喜欢他？” 他笑了笑不说话。但是我想，在我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这个人之所以接近我，就是想从我这里得到老太太留下的一些东西。而他最开始的计划就是把我牵扯进来，用我威胁老太太。 “那我现在跟你离这么近，我是不是很危险啊？”我半开玩笑道。就算是心里紧张的要死，我也不能多说一个不应该说的字。 他点点头，“其实你的处境一直都很危险，这是个是非之地，真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来这里。” “因为奶奶啊！奶奶说她的老家就在这里，而且我也喜欢这里。”我说的很诚恳，毕竟这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他脸上带着一抹无奈，渐渐的那抹无奈就变成了嘲讽。就连动作都有些缓慢，可能是觉得和我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你这个人，我真的不知道说你什么好。说你笨吧，你还精得很。说你聪明吧，但你还总是做些傻事。” 我当然不会不明白这句话里面的涵义，我看着眼前的人，越来越觉得这个人会是我接下来生活中很重要的人，不管是敌人还是朋友。 在这里，我最明了的一件事就是生活中不仅仅存在爱情和友情，还很可能是亲情，还可能存在敌人，还有生活应该多姿多彩的，不应该是慵懒的无所事事。 “还没问你的名字。” “贾浩。”他回答道。 阳光照在了门前的青苔上面，给木质的门槛添了一抹生机。墙角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还有些潮湿，这个地方的这个季节，应该是多雨的。只是今天难得晴天，天空蓝蓝的，是在B市看不到的样子。 “你很喜欢这个城市么？” 我点点头，“你呢？” “因为走不开。”他耷拉着脑袋，叹了一口气，“如果可以，我肯定会离开，难道你就没有觉得在这个镇子里面，就连空气都有一种苍老的味道，让人有一种莫名的压抑感。” 这就是我喜欢这里的原因了，就连空气都是有味道的地方，带着些南方城市特有的潮湿，带着些古朴的味道。没有被大城市渲染的地方，总是能给人一种原始的也是最真实的感觉。 “我就是喜欢。”我的语气里面带着些任性，毕竟和黎尧禛在一起久了，我都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孩子。时不时这种感觉就会从内心溢出，触动着身体中的每一个神经。 他摇着头，一副无奈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从前的人，在我一次次任性之后的那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照在耳垂上面，带着些光晕，给人一种迷离的感觉。越发的让我觉得这个人的样子和这个地方有些不一样，他是现代的，带着野心的，这个地方怎么能束缚得住他呢？ 他偏过头看我，看得我心里都在打鼓。最后他站起了身，“害羞什么，我又不能吃了你。”说完，大步走远了。 也许是因为年少吧，行事间都带着一种活力，不像现在的我，带着一些随遇而安。虽然外表还是二十几岁的模样，但是我的内心已经老掉了，我不想去追求什么，我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我自己想要的生活。 晚上的时候，我整理着房间里面的东西，忽然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睡了没？” “干嘛？” “出来一下。”贾浩不耐烦地说道，就好像我做了什么让他觉得厌烦的事情一样。 我站在他的面前，幽幽的月光打在我们的身上。 “帮我把这个寄出去，明天。” “这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你别管，你把它放在鞋盒子里面。” “为什么你就确定我会帮你？” “因为你手里发生过命案，这件事情是我帮你解决的，你欠我一个人情。” 我应了下来，我确实是欠他一个人情，而且我现在的处境也是很危险，我知道，穆棱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就算我在世界的某个角落苟且偷安，她也一定会把我拎出来，毕竟现在我还怀着黎尧禛的骨肉。 我当然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否则他也不会把这东西放在我的手中。而且我还能确定，老太太的货源是他们一直想要得到的东西。这样贾浩就能成为幕后的大佬。 而老太太也说过，她曾经是学化学的，对于毒品的研制，一定有自己独特的配方。 贾浩的眼神里面带着光，让人觉得害怕。 “如果出了什么闪失，你应该知道这后果是什么。” 我点点头，拿出了自己刚买来的鞋。把那东西分成了两半放在撑鞋子的报纸里面，这样就不会被人发现了。 而事情也果真朝着我希望的方向发展着，我把东西邮寄出去的时候，受理人员并没有进行检查，而是随便看了一眼。 “你也是做电商的？” 我点点头，这样才符合自己做出的这个行为吧。 很多时候，我觉得自己很会演戏，尤其是现在，明明很害怕，却偏偏能装作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如果放在古代，我觉得自己一定会是那种拿着受贿贪污的银两，还能在明镜高悬的大堂上面坐的安稳的官。 一定会有人说这种人很可怕，杀人不眨眼。但是我想说，这种人确实很可怕，但是内心承受的压力是别人所无法想象的。于是就有了我回去之后一整天都没有开店门，因为我觉得害怕。 “你怎么了？”贾浩在外面把门拍的直响。 “我没事，你还是做你自己的事情去吧。”我说道。 现在的我只想静静，在奶奶去世之后的这段时间，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我措手不及的事情。 我能感觉到他坐在了门外，因为外面一直都没有传来他离开的脚步声。 “你怎么还不走？”我问道。 “我为什么要走？我又没什么事情要做。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无业游民啊。” “但是你明明经营着一个店。” “那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他老人家临走的时候告诉我，一定要把这家店开下去。” 第一百九十一章 捡来的孩子 每个人心里都有故事，没有人像是一张白纸，不被污染一点点。就像现在的我和现在的贾浩，我们都是有故事的人，只是不知道彼此心底的那一丝秘密，所以才会一个在门外吸烟，一个在房间里哭泣。 我们不想进行过多的交谈，只想守着一个人各自回想着自己的不开心。有的时候，这也是一种缓解压力的方式。 “林萧，你说你有什么好？为什么他就那么喜欢你？” “我现在不想说这些事情。” “是因为害怕吧？觉得现在这个人根本配不上他是不是？我觉得以前的你才配不上他，那么笨，那么蠢，总是要他来保护你。”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就是这里的一个小店铺的经营者。”他说的很平淡，还轻轻吐了一口烟。但是我不信，这个答案，并不是我想要的。 “你父亲呢？” “我父亲是这里的一个老工匠了，经营那么店铺几十年，也没有发财。”他说到，语气里面还带着一丝嘲讽。 这就是人本来的模样吧，总是不满足于生活，总是在追求。他的追求可能就是从这里走出去，到外面的世界看看。而我的追求就是留在这里，过我的平凡人的生活。 “我们要懂得知足。”我说道，毕竟这是我现在生活的写照，如果没有遇见这么多人，没有发生这么多的故事，我想我现在的生活一定是很平淡的，就像是追求的那样，没有什么波澜。 “你说的倒是轻巧。”说完，外面传过来一阵脚步声。 他走远了，留下我一个人，承受着孤独和压力，有的时候还会承受来自良心的谴责。 我不确定我现在的生活到底是不是我想要的了……我想逃走了，不想继续留在这里生活。可是，我又能去哪里呢？我现在根本就不能以这个身份继续生活在这里。 没有奶奶的日子是很无聊的，一个人，就连煮饭的力气都没有，也不想去煮饭。我坐在床边，靠着手机打发着时间。 在这几天的时间，我竟然一度不敢打开手机，毕竟我做了亏心事，毕竟举头三尺有神明。 手机里面的消息很多，大多是软件的消息推送。但是只有微博不一样。那个熟悉的头像在闪烁着。他问我为什么这几天不说话。他问我最近都在忙什么。 我给他回复道，“最近心情不好。” 那边的他马上就回复道，“做了一个梦，梦见她离开了，一下子就醒了，刚好看到你的消息。” 看到这些的时候，这边的我泣不成声。原来他的那个人离开，会让他从噩梦中醒来。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依旧在外面漂泊。我想这一生，他都不会知道我是谁了吧。 “你平时是做什么工作的？”他问道。 “开了一家小茶馆。”我回答道。 我并不忌讳把自己现在的生活跟他分享，毕竟我的踪迹还没有被他察觉到。我看着手机屏幕，不经意上面多了一个水珠。 我在哭泣，我觉得自己的心在痛，但是我做不了任何事情能缓解现在我身体里的痛苦。知道泪水如大雨滂沱。 难过的时候，就连呼吸的是压抑的。而天气，好像能读懂我的心情一样，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我急忙跑到楼上想要把开着的窗关上，却看到了坐在椅子上面泰然自若的贾浩。 “你不是走了么？” “你就这么想我走？” 他还真是厉害，竟然在我好不察觉的情况下从二楼潜入室内。 “这是你的佣金。”他扔给我一叠钱。“不要走漏风声。” “这么多？”我拿着那个牛皮纸信封问道，“我也没做什么啊？”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哪那么多废话。”他白了我一眼，“去给拿一坛酒过来。” 这边总是把酒用坛子装着，然后用红色的布封好，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酒香。而我则觉得这样很有趣，很像古代的时候。 我把酒坛递给他，他一把接过，颇有一种武夫大汉的样子。但是外表明明是那样的明朗，掩映在棕色的木质窗框和外面葱茏的绿意之中。 “不开心的时候，就喝酒啊！”他递给我一碗酒。 我连忙摆手，“不不不，我喝不惯白酒。” 虽然这里的白酒和别处的不一样。我亲眼看到这条街的酒坊酿酒，亲眼看到过酒曲，看到过酒糟，看到过那白白的粮食。闻到过空气中弥漫的酒香。 “会醉么？”我问道。 “如果喝酒不会醉，那我喝酒干嘛？” 他说的没错，如果不会醉，为什么还要有人沉迷于这样清澈的液体，为什么还有人愿意为这种东西伤害自己的身体？ 他一口喝了一大碗，看了我一眼，“不坐下？” 我连忙坐在他的面前，有的时候我觉得这个人比黎尧禛还要恐怖。至少黎尧禛曾经说过爱我，他不会对我怎样。就算是态度冷冷的，我也没有觉察到他身上散发的危险的气息，但是眼前的这个人就不一样了。 他两只眼睛透着冰冷的寒意，让人不想要靠近，他好像是在寻找他的猎物一样，最后目光锁定在我的身上。 他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种懒懒的味道，让人觉得有些傲慢，有些不懂礼数，让人觉得这个人很没有家教。 “你就没有想过你的丈夫，会不会担心你？” 我摇摇头，“你知道的，他有自己想要的生活，那种生活不是我能享受的了。你现在不也是一个人么？” 他冷下着点头，“是啊，我也是一个人。”他喝了一大口酒，就那样含着，目光飘忽游移，就像是走了神一样。“因为我心里也有一个人啊！我觉得我得不到那个人，生活就不能够称之为美好。我也就永远不能够完美。” 我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看着他，听着他讲者他的故事。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高中的时候喜欢的一个女孩而已，现在她应该快毕业了吧。”他的嘴角带着笑，像是自嘲。像他这种人，是给不了那个女孩一个安稳的生活的。 “那你就没有追求过么？” 他思索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我这么糟糕，我干嘛要打扰她的生活。” “但是你明明可以变得更好，为什么你不努力？” “你是说我继续在我爸的这个小店，继承着他口中的家业？” 我们都笑了，真的觉得很无奈。现在的这种生活，太多的时候是让人觉得进退两难。 我拿过一个碗，学着他的样子倒了一碗酒，“其实每个人的生活都是很曲折很坎坷的，没有那些坎坷，生活就不能叫生活。因为不可能人生的道路是一直上升的，在经历坎坷的时候，我们才能觉得生活的美好。否则，人性的贪婪，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尽头。” 他好像很认可我的话一样，眼睛看着碗中倒映的人影，“你说的都对，但是那些只是你的概念中的生活。”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生活方式，就像有的人追求平淡，无风无浪。有的人有着野心，一心想凌驾于所有人之上。有些人带着不满足，一直在埋怨着生活。还有的人，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爱情或者亲情当中。 而我属于第一者，但是他…… 很多时候我都很希望我可以醉一次，然后什么都不想，还能安安稳稳的睡一觉。 “为什么要这样？” 他伸出手，“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摇摇头，这不就是一双手么？还能是什么？ “这是一把杀人的刀。我现在杀了多少人，我自己都数不清。有些是我直接杀掉，有些则是借了别人的手。但是很多时候在梦里，我都能看到那些人，就在我的周围，转啊转……” 我看着我手中的貔貅，这些天，我一直都不敢把这个放在别的地方，不敢让它离开的一刻。 “现在那个貔貅也救不了我，毕竟佛祖不会接受我这样的一个恶贯满盈的人。” 我忽然很想笑，为什么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会恶贯满盈呢？明明他还小，在我的眼中，很多时候我会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一个孩子，带着些不懂事的孩子。 “所以，以后我们要一起生活了。我们是同一类人。”他的嘴角上扬，挑了挑眉看着我。 我喝了一口酒，没有做出回答。毕竟现在的我还没有从从前的故事中和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中解脱出啦。 我摆弄着那个貔貅，在光亮处，它是通体透亮的。 “我听我爸说，他捡到我的时候我的脖子上就挂着这个东西。可能我从一生出来，就带着这样的命运吧。” 在这种人的身上，最能得到展现的就是平常人都不具备的无奈。他会给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也就是我现在睁着眼睛看着他的原因。 “你说你是捡来的？”这是我第一次从他的口中听到关于他身世的事情。 “是啊，我是我爸爸捡来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他冷笑着，看着碗中的酒，手指还在轻轻地抚摸着碗沿。 第一百九十二章 她 这是我来这边之后的第二次产检，感觉到肚子里面的小家伙一点点的长大，我觉得我真的不应该继续这样下去了。至少我应该为他保持一个健康的身体，弥补我之前一直都有的遗憾。 “这次检查怎么样？”回来的时候，贾浩正坐在我的门前抽着烟。 还不错，我觉得这个小家伙一定是个健康的宝宝。他点点头，“希望在这期间不要出现什么意外。” 我心底不经意间响起了一个声音，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就是一个意外。从我失忆开始，然后是嫁人，但是这段婚姻简直就是一波三折。 “今天陪我去广州吧，我真的很想见她，在你说过了那些话之后。” 我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而且我也忘记了自己说过什么。更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想清楚这些的。 “好。”只是这件事情，我应了下来。我不会拒绝他，毕竟现在他的手里还掐着我的把柄。我今后是自由的生活还是吃牢饭，这些都由他说了算。 去广州的路程很颠簸，我们先是坐大巴车，然后是火车，最后又是公交车。我被折腾的头昏脑涨。“你真的是太残忍了，我现在肚子里面还有一个孩子啊！” 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旁边的小朋友扯了扯我的衣角，“阿姨你坐在这里吧，毕竟现在你肚子里面还有小宝宝。”她的声音稚嫩，听起来让人欢喜。 “阿姨不坐了。”我微笑着看着她，她笑起来明媚，大眼睛里还闪着光。 现在的孩子还真是可爱，我很希望自己的孩子生下来的时候也能是这样子，大大的眼睛，笑起来眉眼弯弯。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会很爱很爱他。 贾浩看了看我，“你还好么？” 我整个身体的重量都给了面前的那根柱子，我靠在柱子上面，一动都不敢动的说了一句，“还好。” 我不知道现在他的脸上是什么表情，毕竟现在我连回头都会觉得很难受。 下车的时候，他伸出手，“我扶着你啊！”像是一个男孩，语气里带着些霸道，让人亲近不起来。 我连忙摆手，“现在可是去见你的女朋友，怎么可以扶着我。”我说道。 “什么女朋友。”听到这句话，他生气一般的走开了。现在的大男孩还真是太腼腆，就连开个玩笑都不行。也可能是他真的很喜欢她吧，当做宝贝一样放在心上，觉得把她和自己连在一起就是对她的伤害。 爱一个人总会这样。在很多时候都会觉得他很好，于是自己就渐渐的自卑起来，总是觉得自己不够好，总是觉得他是世界上的光芒，是雨露，是自己的所有，是整个世界。 他带着我来到一所学校里面，路上还行走着三三两两的情侣，而他则像是一个寻找猎物的猎人，寻觅着…… “为什么不给她打电话？” “因为我不想打扰她，我只想看看她。”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卑微的爱，也没有见过这样的男孩。因为觉得自己不够好，所以索性不出现在那个女孩的生命里。我忽然不知道这是爱还是什么，如果那个女孩也刚巧喜欢他怎么办？ 终于，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怎么了？” 透过密密的枝丫，我看到了远处草坪上的两个人，女孩奋力甩开男孩的手，可是男孩还是执意要把女孩搂在怀里。最后女孩失手给了男孩一巴掌，男孩急了，捂着脸蛋转手就给了女孩一巴掌。然后…… “贾浩？”我的身边忽然少了一个人，我竟完全没有察觉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但是下一秒，他的身影又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就在刚刚男孩打了女孩的地方，贾浩对那个男孩大打出手。女孩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样的校园，充满着青春的朝气，但是也带着一种纸醉金迷的味道。太多人被欲望迷惑了双眼，太多人又极其追求着物质。 贾浩把那个男孩打倒在地上，拳头就像是雨点落在他的脸上。 可是旁边的那个女孩却被冷落了。贾浩，你有没有，看到，你爱的女孩，她在哭啊…… 我现在真的很想拉开打人的贾浩，告诉他适可而止。 “贾浩！”我跑到他的身边，在他的耳边喊了一句。女孩泪眼盈盈的看着我，“你是他的什么人？” 贾浩终于回过神来，站在女孩的面前搂住我的肩膀，“这是我的女人。”他点了我一下，我当然能懂他的意思，便随他去了。 女孩指着我，“好好对他。” 我忽然出现了一种错觉。觉得现在的女孩那么像曾经的莫小她。在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却只能是祝福。希望那个人好好对待自己喜欢的人，不忍心让他受伤。可是为什么说‘祝你幸福’的勇气都有，就是说不出来喜欢？ 贾浩渐渐放开了我的肩膀，站在女孩的面前，“我们就是打算来这边玩玩，记得你在这里，顺便看看你。” “嗯。”女孩点着头回答，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为什么贾浩看不出来？如果这个女孩对他和别人一样，为什么现在这个女孩会在流泪？ 女孩看了我一眼，微微笑了一下。那个笑在我看来，带着些真诚，里面却是满满的伤感。她的心在痛，她在想为什么喜欢了这么久的男孩会不喜欢她。 贾浩问，“他谁啊？这么欺负你你怎么不跟我说？” “我……我怕我打不通你的电话，因为你总是在忙。”女孩语气弱弱的，很符合现在他们的关系。两个人一个故作坚强，一个因为爱情受伤。 女孩低着头，就像是自己做了什么错误的事情一样。 贾浩看着她，两个人彼此无言，就这样，站了很久很久。 “最近天气变化挺大的，平时出门带着伞。”他嘱咐道，语气都变得温柔。 女孩点点头，“这句话，你去年就告诉过我。”她抬起头笑了，这样灿烂的笑容会让人觉得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曾下过雨。笑容融化了所有的乌云，溶解了所有的寒冷。 贾浩捧着她的脸，“丫头好像瘦了。” 女孩脸上瞬间泛起了一丝丝的红晕，像是害羞了一样。“我有很认真的吃饭，我有遵从你说的话。你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 她的话让人在不经意间听到了一丝委屈，让人心生怜爱。 “你说你会好好工作，等到有了钱还能当个大老板，还能聘我去做老板娘。但是这些，你都没有做到啊……”女孩的笑容还没有完全消散，眼圈就开始泛红。 在爱情中的姑娘总会这样，经历了太多的爱，也承受着太多的伤痛，也经历过想念，也会在第二天因为一场有他的梦而特别开心。 他温柔的抹去女孩眼角的泪痕，女孩依旧低着头，就像是含羞草，不肯展现自己的样子。 “答应你的，我会努力。”他说道，眼神里的寒意渐渐消融，让我想起了黎尧禛的样子，眼中都带着一种宠溺的味道。 这天女孩带我们去转了转她的学校，只是在贾浩离开去买水的时候，她跟我说了一句话，“你真的是他的女朋友么？你肚子中怀的，是他的孩子么？” 这一次，我没有再继续撒谎。我着实看不下去两个深爱着对方的人，因为命运而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 “我不是。我只是他的朋友，住在他店铺的那条街。” 女孩的心事被打开，眉心的结也渐渐化开。又变成了一个小女孩的样子。 “我就知道你们没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 “正常来说，如果你知道我们的关系，你是不会跟过来的。我知道他喜欢我，在那些言语表露的时候，他的女朋友应该很吃醋，但是你没有，你一直站在旁边笑着，像是很开心的样子。” 这个小丫头还真是机灵，竟然在那么伤心的时候可以察觉到旁边的人的脸上的变化。 “你回来了。”这一次，她没有压抑自己的动作，也没有再继续躲躲闪闪。在我看来，这才是爱情本来的样子。 不掺杂任何的利益，也不掺杂那些心机。不用小心翼翼，不用提心吊胆。两个人会展示给对方最本真的模样，而这也是彼此最喜欢的模样。 贾浩亲自把水打开递到了他的手里，他还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慢点喝。” 现在我忽然觉得贾浩是一个很会谈恋爱的人，也是一个很专一的人。我忽然觉得在那些阴暗故事的另一面，这个男孩还有阳光的一面。这才是他本来的生活。 女孩看着他，眼神中满满的都是爱意。 “傻瓜。”他亲昵的叫她。女孩低着头，脸上带着些羞涩。 我站在旁边看着眼前的这一对人，回忆着自己的从前。我打开手机里面的私信，收到他的消息，“你现在的生活怎么样？你喜欢么？” “我想，我应该会很喜欢吧。”我回复道。 第一百九十三章 他的到来 考虑到我行动不方便的问题，我们在广州并没有住多久就回去了。车站，女孩紧紧的拉着他的手，“你还会来么？”女孩问道，泪眼盈盈，楚楚可怜。 贾浩迟疑了一下，“会。”最终他这样回答道。 他眼中的温柔我看得真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从他的眼神里面看到了一丝丝的无奈。 “怎么了？”回去的车上，他一直望着窗外发呆，但是却是无心欣赏窗外的风景。 “没。”他的眼神里面带着些躲闪，所以给我的回答也带着一丝的敷衍。这让我很不爽，我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索性不去看他，也不去回想这几天的事情。毕竟眼前的人和物都太容易勾起我的回忆，我现在还不想回忆，就算是手机的消息提示响了一遍又一遍。 “你知道那种感觉么？”他像是在走神，所以声音听起来都带着些缥缈，带着些若有若无，让人抓不到，失了最后一丝的安全感。 “什么感觉？” “就是离别的感觉。” 离别的感觉？我现在真的不想说起这个话题。离别这个词语分明印着我曾经的耻辱的历史，就像是来自黑暗中的嘲笑，只能听得心痛，却因为找不到而不能消灭声音的来源。 “为什么明明知道自己会伤心，还要去想那个伤心的话题呢？”我翻了一个白眼，表示对这个问题和这个人的行为的不屑。 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的过着现在的生活，并不想参与到别人的生活中去。我带着耳机听着歌，看着这一路的风景。 总有些风景能够让人回忆起从前，勾起内心深处的情愫。比如眼前的花海，路边的木棉。已经是四月的天气，热浪都带了些潮湿，就像从海上吹来的一样，带了些腥咸。 我还记得，在福建的小镇，那个曾经KD争夺的项目，到现在，已经沦为了他人的赚钱工具。我现在还没有能力去重新夺回KD的大权，当然，现在我还没有那个想法。 阳光照在贾浩的脸上，侧过去的容颜，带着些青春的味道。可能是因为年少吧，在周景然年少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那个样子就被定格在我的心里，谁都拿不走，就算是时间流逝，我也忘不掉。 “你还是忘不了从前吧？”他忽然问起，就像是想让我跟他一样，沉浸在伤感的情绪之中。有一个人的陪伴，总比一个人伤心要来的好。 我摇了摇头，“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我说道。 我依旧还是我，是那个口是心非的人。很多时候，我连自己都能骗过，何况是眼前的这个陷入了伤感的人呢？ 我依旧还是忘不了，但是比起现在的生活，我还是喜欢平平淡淡。而且我还有一个孩子在腹中，我不想让他一出生就体会着生活中的水深火热。 他是爱他的女孩，我是爱我的骨肉。这两者中，有着太多的不同又有着丝丝落落的联系。将这个支离破碎的情绪连在一起的，就是爱。 一路上，他的姿势都没有变过，动作都变得有些迟钝，下车的时候，他提着东西，看了我一眼，“怎么不动？” 我坐在那里，“在等你回过神啊！” 我一直都没有叫他，我看着他发呆的样子，就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坐在教室的窗边，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在人海中捕捉他的身影。想着曾经发生的事和将要发生的事情，还有他此时在做什么等等。那个时候的感觉还真是莫名其妙，让现在的我觉得曾经的自己很幼稚。但是不得不说，那些都是记忆深处最值得珍惜的东西。 下车之后的我们，一个要面对危险的生活，一个要面对良心的不安。我忽然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我问他，“你喜欢这样的生活么？” 他沉默了半天，点燃了一支烟，摇了摇头，“这样的生活有什么好，我现在很想离开这里，但是我出去不去。” “为什么？”我问道。 每次他说起这个为题的时候我都会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一个健全的人离不开一个小镇。明明他已经去了一个大的城市，去看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呀！ “因为我的使命就在这里。” “因为你的手下和你的生意么？” 他点了点头，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又全都吐了出来。“否则，还能因为什么呢？” 我忽然觉得这样的说法有些幼稚，有些任性。如果奶奶还活着，听到这样的话，一定会告诉他很多的人生道理吧。 人的一生有太多的东西放不下，因为放不下，所以才会觉得自己很累，觉得有很多东西在束缚自己。就像是给自己画了一个牢笼，只允许这样的自己活在这样的地方，不可以逾越一丁点。 “其实如果你想离开，真的可以离开，去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这样，可能收获更多的生活的意义。” 他什么都没说，一直沉默着。知道夕阳西下，他径直走开了，一句话没讲。 我坐在桌前看着手机里面的消息，他什么时候也喜欢上了这样的生活呢？黎尧禛，竟然也刷起了微博？ 我看着日历，一页一页再翻。想着去年的今天，自己在干嘛呢？是不是还沉溺在他的温柔乡里面出不来？ 这一年的忌日，我并没有去。我害怕回忆，因为那场车祸带走的不仅仅是我的亲人，还有我的爱人，还有我的青春。一点点随风飘散的，都是一些追忆不回来的东西。 我试图去努力，试图去追赶，但是结果却不遂人意。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没有很完美，甚至残缺的让人害怕。 我的生活因为一个人的到来而改变，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小小的地方，竟然能碰到熟悉的人。 我走在街上，手中提着的是新鲜的青菜。后面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小她，是你么？” 我的脚步忽然顿住了，在来到这个地方之后，我是有多久没有听过别人提起这个名字。曾经的记忆忽然出现在脑海，比如曾经在福建的小镇生活的日子。 我回头看着这个熟悉的面容，“你怎么在这里？” 连峰挠了挠头，“为什么我不能在这里？” 他是一个警察，一个缉毒警察。在这里，他一定会很危险吧。而且，贾浩也会很危险。毕竟他是这里毒品生意的控制者。 “你是因为工作么？”我问道。 他摇了摇头，“我现在只是普通的一个老百姓，之前因为犯了点错误被开除了警籍。” 我并没有完全相信这个人的话，毕竟他的身份是那样的特殊。 “既然来了，就到我那里坐坐吧。” 他点点头，一点推辞的意思都没有。 我给他倒了一杯茶，“我看你来这边根本就不是无缘无故的，我猜……” “别猜了，很多事情都不方便说，如果还当我是朋友，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好。”我点头回答道。 很多时候不必要去怀疑一个对自己构不成什么威胁的人，毕竟我杀人，我帮助贾浩运输毒品，这些事情都做得很好，没有露出什么马脚。毕竟我也是生活所迫，我也是没有办法。 “今天我来做饭吧。”他起身走进了厨房，开始摆弄那些不常用的锅碗瓢盆。我站在门外看着他忙碌的身影，问道，“为什么不让迟凌宇好好的上学，他去长白山做什么？当上门女婿？” 他嘿嘿的笑着，“我也没想到那个小子那么厉害，在那边上个学还能撩个妹子，还是个千金小姐。” 我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越发的觉得迟凌宇到最后肯定会死在这个人的手中。而他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好像当初不让迟凌宇上B大的不是他一样。 “他的本事不是我们能估量的，这个小子挺厉害的。”他说着，嘴角还带着一丝自豪的微笑。毕竟千里马是需要伯乐来识别出来的。而迟凌宇就像是那个千里马，连峰就是那个伯乐。 连峰把炒好的菜盛到盘子里面的时候，外面忽然想起了一阵响声。 “啊……我的儿子，你见到我的儿子没有？” 这时隔壁的王老板才想起他的儿子，后知后觉的，竟然连自己的儿子死了都不知道。我想现在他儿子的尸体都已经找不到了吧。 “发生了什么吗？他的儿子？” “你知道的，这边并不是很太平，所以很多事情最好还是不要插手得好。”我说道。 毕竟这件事情是由我引起来的，连峰是警察，我当然不想自己走进那个陷阱。如果王老板在之后因为找不到而放弃，那么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以后我的生活也会和正常人一样。毕竟贾浩他的办事能力我还是很相信的。 连峰解开了围裙，“吃饭吧。”他从碗柜里面取出来两只碗，两双筷子。 我是已经有多久没有和别人一起吃饭了呢？餐桌上面多了一个人的感觉真的有些怪怪的。我抬眼看他，他的表情安静，让人不能产生一点点的怀疑。他就真的很像是来这边探亲或者来这边旅游的一个人。 第一百九十四章 伤心的王老板 吃过饭之后，小镇下了一场雨，先是淅淅沥沥，最后转为瓢泼大雨。就连这个夜，都带着浓浓的潮湿的味道。给那种老旧的味道又增添了一分浓重。 “你不觉得这个地方并不是很适合你么？”他问道。 我摇了摇头，“我喜欢这样古老的镇子，就连生活节奏都是很慢很慢的，不用忙忙碌碌，感觉这是在享受生命。”我说道，伸手去接屋檐上滑落的雨滴，放在手心，带着些冰凉。 “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你离开这个地方。”他幽幽的说道，坐在我平时喜欢坐的门槛上面，“而且你的孩子也不应该在这个地方成长。” 有很多人都告诉我，我的孩子不应该在这个地方成长，比如隔壁的王老板，“只要是有点能力的人，都搬去了城市里面，这个地方不是一个教育孩子的好地方。” 所以很多时候我都在怀疑小镇存在的意义，既然不能作为人类生存的地方，为什么还要存在？为什么还生存着这么多的人？ “等到孩子出生，我就离开这里吧。”我说道。 我还记得在市区里面，我租下了早餐店老板的楼房。 连峰看着雨落在地上，老旧的建筑的倒映映在水中，风一吹便没了原来的样子。 “其实很多时候我就觉得在身边存在着风，一吹，生活就失去了本来的样子。” “没想到你还能说出这么有诗意的话。”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怎么说我当初也是一个大学老师好不好？” “好。”我忍不住笑了。回忆起曾经连峰青涩的样子，带着几分清秀，但是还带着几分伤心。而最让人心疼的就是纤纤，好好的一个姑娘，因为他难过，因为顾裴钰难过，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连峰一直在仰着头，看着黑漆漆的天空，“这边经常下雨么？” “是啊！尤其现在，是个多雨的季节。” 我们这天晚上坐在门槛上面聊了很多事情，但是一直都没有看到贾浩的影子。也许是因为下雨，也许是因为他的心情。毕竟那种分离的伤口不是很快就能愈合得了的。 王老板家的灯依旧亮着，我现在竟然有些自责，如果不是我，这个已近花甲的老人应该已经在家里安享晚年了吧。或许不会这么伤心。 “他的儿子，什么时候失踪的？” 我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毕竟我和他的儿子的关系不太好。最后一次见到，应该是在奶奶离开的时候。”我回忆道。 我并不想刻意去隐瞒什么，因为越是刻意去弄虚作假的东西越是能引起别人的怀疑。 “奶奶？”他疑惑的问道。 “嗯。”我点点头，“说来也巧，在我出事的时候，我竟然认识了黎尧禛的奶奶。” “你是说，现在她已经死了？” 我点点头，“是啊！” 我知道奶奶是大毒枭，但是现在她已经死了。就算是把我牵扯到这件案子里面，我想在我的身上也什么都得不到。所以现在我干脆装出来一副真诚的样子，就好像自己根本不知道奶奶的身份一样。 “她怎么出来了？”他好像很奇怪这个问题一样，而我则是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生活中真是充满了巧合。奶奶教我炒股，教会我很多金融方面的知识。所以现在我们还是不要提她了，让她老人家在九泉之下也歇歇耳根吧。” 连峰很赞同我的看法，毕竟现在我的样子就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而事实上，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奶奶之前为什么会改变自己的命运，不知道的事情一旦多了起来，就会变得很单纯，就像一个傻瓜，没有一丁点的秘密，没有想让人去探求的欲望。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给他收拾了一个房间，就在我的隔壁。我一直因为这个人的到来而睡不着，毕竟我现在有些心虚了，怎么说他都是一个警察，我不能没有一丁点的害怕。就算我们是朋友，但是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不知道现在的他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连峰。 夜半，我听到了隔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是他在打电话。他在说，“这边有人死了，不过如果我没记错，这个人应该是老猫的手下。” “我会调查清楚，到时候我一个人解决不了，我希望你们能帮助我，毕竟在这边我身份不能透露。” 我担心的一点都没有错，他还是原来的那个连峰，现在对我来说，是一个十分具有危险性的人物。 我躺在床上，彻夜难眠，打开微博的私信，里面的消息却一直都没有动过。时间就停留在那一天我的回复上面。 我打电话给贾浩，“睡了没？” “没。”他的声音带着重重的鼻音，好像是感冒了一样。 “生病了？”我问道。 “今天出去的时候淋了一场雨，现在有点难受。” 不知道为什么，在奶奶离开之后，我竟然把这个人当做在这边相依为命的人，也是唯一的一个。 “吃点药吧，以后出门带把伞啊。” 我们的对话仅仅维持在这些生活小事上面，有可能还问问他的心情。 “现在还在想她么？要不你就去那个城市吧，像现在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我说道，话语里面不经意带了一丝丝的惋惜。 “我现在……”他忽然不再往下说，就像是意识到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一样。“我知道现在危险来了，所以，走是肯定的，但是我真的不想给她带来很大的麻烦。”他说道。归根结底，他们还是相互喜欢，但是却为了防止对方受伤而狠狠的拆散这段缘分。 有的时候我会觉得这样的做法很残忍，但是很多时候我又会觉得这样的做法没什么错。都是因为爱情，都是他对她的保护和宠爱。 但是如果没有他的世界，她会是怎么样呢？ “你想过如果你不在了，他会是什么样子的么？” “这个问题，现在我还没有想过，我想那个时候的她，应该是家庭美满，婚姻幸福吧！”他的语气带着伤感，让人忍不住心痛。但是我现在很想骂他，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太执拗。他的思想和这座小镇一样，带着些古旧的气息，无法改变。 “如果我是你，我一定选择在她的身边，就算是最后两个人分开了，在爱情这件事上面两个人也都不会有太多的遗憾。” “但是生活不仅仅只有爱情。” 是啊，这就是别人说的理性，在他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展现。而我，更像是一个唯心主义者，说的话带着些感性，让人捉摸不透。 “我还是再考虑一下吧。”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在这个世界上面总会有这样的人，心里很固执，没有人能够解开他心里的那道结，就算是打开了，那个结也会随着时间自己缠在一起。所有的努力到最后，依旧是白费。 我躺在床上看着外面阴郁的天空，不知道这场雨什么时候才能停，不知道肚子中的孩子什么时候才能出生。 在最开始的时候，我总是会对那些不知道的事情问一句为什么，但是现在，我宁愿带着那些疑惑去生活。我不想知道的太多，我只想把自己变成一个简简单单的人。 我翻出我这段时间写的日记，一页页，都记录着平凡。但是我也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太长了，毕竟连峰是这里唯一一个知道我身份的人。在不久之后，我肯定会回到从前的日子。或者是坐了牢。 很多事情都不是我能掌控的了的，生活就是这样多变。就算是奶奶在，她也不会知道生活出现了这么多的意外吧。 就算是当初奶奶怕连累到我，但是最后还是选择了和我在一起生活。我一点都不害怕，我什么都不知道，干净的像一张白纸。很多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也是一种保持原来生活的有效的方法。 第二天，我因为没睡好所以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在买菜的路上遇见了王老板，他现在的样子和从前大不一样，他的脸上带着阴郁，像是一夜之间苍老了好几岁一样。 “王老板。早上好。”我礼貌的跟他打着招呼，和以往一样。但是今天的他只是抬头看了看我，“嗯，早上好。” 无精打采的样子让人觉得这老人很可怜，我的心里升起一丝自责和愧疚感，如果不是我，现在的王老板应该还是和曾经一个样子吧。整天笑呵呵的，经营着自己的小饭馆，是不是去巷子深处打一壶好酒，一个人坐在门前，自斟自饮。 我不知道我应不应该和他道歉，但是这个道歉将永远不会被原谅。现在的我，正是遭受良心的谴责的时候。这个罪过，我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来还。 我问贾浩，“你说这会影响到我的孩子么？” 贾浩摇摇头，“神灵不会那么残忍，因为你犯下的错而对你的孩子开刀。如果你现在还惦记着你的孩子，你还爱他，我劝你赶快离开。”说完，关上了门，我视线所及，是一扇破烂的木门。 第一百九十五章 他的决定 他说话的时候还带着浓浓的鼻音，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冷酷无情。他就像故意想跟我划清界限一样。一扇门，隔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怎么出去了这么久？” 回来的时候连峰坐在们门槛上，就像是往日的我，坐在门槛上面享受着这样的生活。 “途中碰到了朋友，聊了一会儿。” 我并不想说我直接去了贾浩那里，毕竟我猜连峰现在想要的人就是贾浩。 “我来煮饭吧。”说着，接过了我手中的菜，而我则是一动不动的定格在原地，看起来有些怪怪的。 餐桌上，他摆好了餐具，叫我过去吃饭。“哦，来了。” 现在的我应该表现的尽量正常，我不想被连峰看出来什么马脚，毕竟现在我的手里还有一条命案。现在只能等待这件事情快点过去。 “小她，今天我有事，要出去一下。” “嗯。”我点点头，“路上小心。”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找到这里来，但是一定是有他的目标，现在的他也有他的任务。 “但是……可不可以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在这里，我的生活已经是全新的了，我不希望谁来打扰。” “是不是觉得我现在打扰到你了？” 我沉默良久不说话，最后摇了摇头。“没有，你没有打扰我。” 我还记得当初走投无路去了福建的那段时间，他经常去看望我，还给我带点东西，还带我出去吃饭。那段时间，他确实帮了我，现在的我，也应该因为当初的事情而还他一个人情。而不是因为自己的心虚和生活的需求让他快些离开，毕竟那也不是待客之道。 “你这里生意怎么样？”他忽然问道。 “我本来也没有想做什么生意，我就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就算是生意不好，我觉得现在的生活也很好。我本来也没有想过盈利。” “那为什么要开一个茶馆，而不是咖啡馆？” “可能受他的影响很大，还是对东方的文化更感兴趣一点吧。”我回答道。 印象中的周景然带着淡淡的白麝香，虽说我一直觉得那个是栀子花的味道。他喜欢喝茶，不爱喝咖啡。就连公司，都不曾有咖啡这种东西。当初还被顾裴钰嫌弃。 这天连峰走后，我一个人打理着茶馆的生意，但是今天的生意却火爆异常，我从中感受到了些许的不平静。毕竟贾浩的势力在这边不是隐藏不是很深。 贾浩坐在窗前的桌子前，给自己的茶碗倒满，轻轻啜了一口。 “林萧，把我的小叶红茶拿过来。”他说道。 我赶紧去照着做了，丝毫不敢含糊。今天的他身上滕然一种杀气，让人觉得有些恐怖。 “老板，这边拿两只茶碗。”说话的年轻人带着眼镜，透着一种斯文的感觉。 我下楼之后，被人拦下了。“别上去。” 我忽然很想笑，为什么在我的家，我的店，我就这样被人劫持了？劫持我的还是贾浩。 “不行，毕竟你们的很多事情我都进行了参与。”我说道。 “让她上来。”楼上传来一阵冷冷的声音，像是来自寒冷的窖。 我走上楼，鞋子踩在木质的楼梯上面，发出咚咚的闷响。 上面的人少说也有二三十人，有一种生意很好的感觉。 “坐。”贾浩指了指他面前的座位，目光投向我。 “最近你们也知道，外面风声很紧，我们前一段时间出了一部分货，但是太少了，在那里面也没有赚到很多钱，而且还是林萧出的。” 我忽然有点害怕，怕这件事情被连峰知道，从此觉得我是一个毒贩。 “所以现在我决定，我们应该找点别的出路，我们需要把最近的风声给掩盖过去。” “那我们应该做什么？”旁边的一个年轻人问道。 贾浩的眉头紧皱着，“我们去广州吧，我们金盆洗手怎么样？”他的眼睛闭着，就像是不忍心看这些人一样，就连呼吸都变得断断续续，小心翼翼。我知道他心里还有些不舍。我也不忍心说什么。在兄弟和女人之间，这是他做的最好的取舍，没有割舍下任何人。 “真的做好了决定？”我问道，语气里是那么深的不确定。 “嗯，是啊！” 他的兄弟们面面相觑，都在下面小声的议论。 “我知道大家心里觉得我现在的做法有点自私，但是我们这样下去，保不准会出什么事情。” “但是既然之前都已经触犯法律，就算是我们金盆洗手，不也还是会良心不安么？况且我们手上还有那么多的……” “不要再说了，这件事情我就这样定了，如果你们不跟我走，那我就一个人出去闯荡。” 又是一阵一轮，让我觉得我自己都要耳鸣了。乱哄哄的声音，根本听不出来谁在说什么。 “我跟你走。”是那个斯文的年轻人，“我愿意跟你走。”他又说了一遍，像是表达自己的决心一样。 “好。”贾浩拍了拍他的肩膀，颇有一种黑道大哥的气势。 “我也跟你走。” “还有我。” “我。” “……” 不得不说，贾浩的号召力还是很强的，在这样短的时间内，竟然有那么多人从动摇的心态里缓过来，变成了愿意跟他一起走。 “那你呢？”贾浩看向我，询问着。 这一刻，我有些慌了，我在迟疑着。 “我……我也不能做什么。”我说道。“我还是在这里，如果我待不下去，我就去找你。” “嗯，也好。”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就像是看着自己的江山，带着满满的信心。 这像是一场会议，带着些正式，分来的时候，大家还纷纷告了别。 带着眼镜的年轻人留了下来，坐在茶桌前，像是等待着什么。 我经过的时候，他忽然叫住了我。“我认得你。”他说道。 我在努力回忆，那天奶奶离开，还有王老板的儿子死的那一天，这个人有没有在。但是在我的脑海中，真的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 “认得我？怎么可能。”我说道，但是语气里面带着些笑，像是心虚。 “我知道黎尧禛，嘉亿的总裁，身价过亿。”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为什么就算是来到这样的一个地方，生活还是不安宁呢？ “我不认识黎尧禛。” “但是你刚刚的反应已经出卖了你。” 我白了这个人一眼，匆匆的转身却撞到了身后的贾浩的怀里。 “你就别逗她了。”贾浩半开玩笑的说道。这算是久违的笑容了吧，在这张脸上，已经阴郁了几天的天气，今天终于见到了太阳。就像是今天的天气，很晴朗，微风轻轻吹过，带着一种慵懒的味道。让人很想放下手中的工作到大街上转转走走，看看形形色色的人，看看这绿意葱茏的景色。 “我们的计划你做的怎么样了？”贾浩问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 “弄好了。”他回答道。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 原来这个年轻人第一个响应是有原因的，这件事情是贾浩和他一手操办了，他怎么能不积极呢？ 感觉这就是一个陷阱，在把很多人往下面拉。 “你们打算做什么？” “做软件。”贾浩说道，没有一丁点的表情。 我不相信一个做木雕的小子竟然能去做软件，他的工匠精神呢？ 我把楼上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看起来好像是没有什么人来过一样。我现在还不想让连峰多疑，我现在，算是在包庇隐瞒么？ 看来知道了太多还真是不好。 “你想通了？”剩下我和贾浩两个人的时候，我坐在门槛前问他。 “嗯，想好了。”他的眼神里带着坚定，就好像这个决定花掉了他一生的勇气一样。 “我希望我不会后悔。” 这天晚上，我们相对而坐，茶壶里面的茶凉了添水，没了添水，最后，竟然喝不出来茶叶的味道。 我们没说什么，只是在临走的时候，我递给他一样东西。 “你的貔貅，物归原主。” “还是你拿着吧，就当做一个纪念，可能以后就见不到了。” “怎么会。”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分别，就像是生死离别一样，我能感觉到眼中的温热还有一瞬间脸颊上的冰凉。 “我们还会见面的，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的。” 他揉乱我的头发，“没想到你这么大的人，竟然还会像一个孩子。他对你很好吧？他一定很宠你吧？” 我红着眼看他，“他？” “是啊，就是你不想提起的那个人，他叫黎尧禛。对吧？”他的眼睛里面带着些坏笑，但是明明是有泪痕，可怜的样子让人责怪不起来。 来到这里这么久，我习惯了每天坐在门槛上，看着行人。但是很多时候，我都是在等着他，等着一个人可以过来跟我聊天，缓解我的尴尬，让我不再孤独。 “如果可以回去，你还是回去吧。原来的你一定很幸福。” 他的眼神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的真诚。 我抬眼看了一下钟表，夜里九点多，怪不得闻到一种清幽的昙花香。 “好。”伴着清幽的味道，我答应了他的最后的一个请求。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三个人 熟悉的人都知道，莫小她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口是心非，说到却做不到。就算是答应了贾浩，我想我也不会乖乖的离开这里。我还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偷得浮生半日闲。 连峰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像泼了墨一样，甚至还有星星点点的光芒在天上闪烁着。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我坐在门槛上，用胳膊拄着下巴，活脱脱的一副少女的模样。 他走进了屋子里，“因为这次毕竟不是来玩的。”他的回答冷冷的，但是平时的他并不是这样的，他一定是看出了什么吧。我回头看他的背影，带着些孤寂。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而后坐在了茶桌前，打量着眼前的一切。或许是看出来这里的可疑了吧？好像是他已经发现了什么一样。 “你最后一次见到王老板的儿子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在奶奶离开的那天吧，那天他还帮忙操办一些东西。”我说道。这句话我在心里跟自己说过无数次，就为了对他说这一次的谎。 很多话，对自己说的多了，自己就信了。等到和别人说的时候，就连谎言都会说得跟真实发生的事情一样。 这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身边没了贾浩的貔貅，觉得空气中带了些冰冷，好像有什么事情放不下。辗转反侧，怎样都睡不着。 旁边的房间里面依旧是和昨天一样，传来一阵打电话的声音。“我确定了，那个人就在这里，前些天拦住了那批毒源，现在查清楚了没？” “现在在这边，范围太大，但是我觉得这里王老板的儿子的离开，肯定和这个团伙脱不了干系。” 等他挂了电话，我敲开了他的门。“这个地方，有什么……” “这个地方没什么，只是之前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和这个地方脱不了干系。” 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说到底还是因为心虚。 “因为什么事情让你判断跟之前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因为我一直在调查周锡元的货源，就在这里，但是在这里，就没有找到毒源的上线。说明这里就是毒源。” 我忽然很想笑，为什么眼前的这个人这么相信我？说到底，我也算是贩毒团伙的一份子。虽说现在奶奶已经不在了，但是我确实和这些人脱不了干系。 “那你决定怎么办？” “随遇而安。” 他这个答案是我万万没想到的，什么时候这个认真工作在第一线的年轻人也变成了这样？心生怀疑的结果就是不相信，不相信这个人说的任何话。就算是之前他帮过我很多。归根结底，人都是自私的，总会在需要帮助的时候向别人伸出援手，在无事的时候就扔掉所有人。 他躺在床上，看着外面的天空点燃了一支烟。而在我的印象中，这个人是从来都不会吸烟的，这也是纤纤喜欢的。但是现在的连峰，离纤纤印象中的那个人越来越远了吧？ “什么时候开始吸烟的？”我坐在床边，顺手从烟盒里面抽出了一支，动作熟练的把烟点燃。一缕缕的烟雾从指缝间腾然而上，就像是时间，悄悄溜走。 “没多久，只是因为心情。你知道的，我想在你最开始吸烟的时候，你也是这样的。” 我坐在地上，无奈的笑着。可能是因为在这方面，我了解的比较多吧。毕竟当初我伤心的不行，感觉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 我们看着窗外的繁星，但是心中的感觉却和当初在福建的时候不一样。 “这些年，你一直都是在做着这项任务吧？”我问道。 他点点头。 “那你当初去福建那边做什么？” “就是去找迟凌宇，一直都没有找到，直到你来了之后。” “找迟凌宇？” “嗯。” 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我们之间的对话，曾经那个他一再阻拦去B大的男孩。 “因为他的父亲，在接这项任务的时候尽心尽责，但是最后不幸牺牲。上面决定厚待他的家人，尤其是这个孩子。” “但是为什么让他选择了他父亲的这条路？” “这也是他父亲的愿望。” 世界上面，总会有那么多人的生命是选择不了的，也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就像想要平淡生活的我还有一个想要上个大学的迟凌宇。 “那这项工作明明有危险，他父亲……怎么忍心？” “因为他父亲觉得，工作比家重要吧。”他感叹道，吐了一口烟。 “之前都说他的父亲死了，其实就是掩人耳目。” 有太多的谎言，因为太接近于真实，所以让人不得不相信。因为有太多的人，太像一个好人，所以让人不敢怀疑也不会去怀疑。 我掐灭了手中的光点，“早点睡。” 我还是在接受着良心的谴责，这样下去，我整个人都会活在整日的不安和恐惧当中。 “哦，对了。”我回过头，又走回他的面前。“王老板的儿子的那件事情，你现在有什么眉目了么？” “上面已经派人过来寻找尸体了。”他说道。 这件事情就这样拉开了帷幕，在这个小镇子里面，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关于我，关于连峰，还有贾浩和他的兄弟们。 我和贾浩都算是凶手，而最终，我们都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是什么样子。 第二天贾浩找到我的时候，拿着一堆文件，他跟我打着招呼，脸上带着笑容，和这样阴郁的天气不相符。 “林萧，今天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我点点头，“过来请坐。” 我对他还是保持着一种客气，带着些尊敬，带着些距离。毕竟这样的人不是我相接触就能解除，也不是我敢接触的。 “我就是很想知道老太太之前教给你的东西。” “那些金融方面的知识？” 他点点头。“对。” 可能是因为想通过金融投资的方式先得到第一桶金，然后再进行投资吧。我把奶奶的平板电脑拿出来，开始一点点翻看。但是在其中，有很多都是我看不懂的账目。上面的文字，是一种地球上少见的语言。 “怎么了？”他问道。 “没。没事。” 这个小镇经济并不是很发达，所以就连网络都不是很稳定。看着平板电脑上一闪一闪的WIFI信号，心里竟然有点发慌。 我觉得贾浩并不是为着金融投资来的，这个电脑上面一定有他想要的东西。 “怎么了？”他看了我一眼，但是目光时不时瞥向我手中的电脑。 “没事。”我不是很懂这些软件方面的东西，何况他做的还是一个软件方面的公司。 “我知道那些东西都在电脑里面，你是打算直接告诉我一点东西，还是打算把电脑给我？” 我看着手中的电脑，心中生出了一种迟疑。我不能给他，毕竟这个东西到最后，很可能保住我的命。也很可能保住很多人的命。 我之前做了亏心事，这一次，绝对不能犯错。我把这次当成一次将功折罪的机会，我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不，里面没什么东西。还不如我直接告诉你的好。”我说道。 这个电脑，应该是这个团伙比较重要的东西。老太太留下来的，除了她的经济学说，当然还会有这个团伙的账。 “那好。”他冷冷的说道，语气里面带着冰冷。 因为没达成他的目的吧，在利益的面前，太多的人放弃了感情，爱情，友情。太多的人放弃了人性，直接变成了没有感情的动物。 “我会教你赚钱，但是在这个电脑里面，留着老太太留给我的钱。所以现在我还不能把电脑给你。”我说道。 在很多年之后，我觉得这是我做的所有事情中最正确的一件事，但是也因为这件事，我将永远亏欠于他。 三个人会在一起总会发生点什么事情，就像当初的周景然和莫逸风，带着我，我们在小餐馆里面发生的事情。 这个时候同样，连峰一脸的冰冷，贾浩也是慢慢的不乐意。我真的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但是又不能置他们于不顾。 贾浩懒懒的抬起了眼，“今天你终于在了。”像是打招呼，但是语气中却总透露着一星半点的不友好，像是挑衅。 连峰坐在茶桌前，就像是来这里饮茶的客人，“我只是有点忙。” 两个人就像是相识多年的朋友，见面之后，就连说话都不是打招呼那种生疏的方式。 “你们以前，认识？”我问连峰道。 “认识。”贾浩冷冷的回答，抢先了连峰一步。但是连峰嘴角的笑是那样的无奈，带着些疏离。 “我们曾经，还是很好的朋友呢。” 两个岁数不是很大的年轻人，虽然贾浩要比连峰小，但是看起来，两个人之间一定是发生过什么故事吧。 “朋友？”我问道。但是两个人没有一个人肯回答我的问题。就像是两个人用心交流，我的话语就被自动屏蔽。 我总是搞不清楚生活中出现的变故，比如多出来一个人意味着什么，少了一个人意味着什么，他们的相遇又意味着什么。 第一百九十七章 他们的阴谋 有些人相遇就像是小溪流入了大海，有些人相遇就像是火星撞上了地球，带着些威力，给周围的人和事物带来了一些不平凡不安静的时光。就比如这两个人，针锋相对。 贾浩坐在茶桌前，一言不发，好像昨天那个眉眼弯弯的人并不是他一样。连峰坐在茶桌前，萎靡不振，就好像发生了什么他接受不了的事情一样。 我坐在门槛上，索性不去顾屋内的两个人，由着他们自生自灭。 街上依旧还是带着些热闹，但是人走过之后，就是久久的沉寂，没有什么声音，甚至没有孩子欢笑打闹的声音。 我确实应该离开的，毕竟这座渗透着古朴气息的小镇，太多的时候给人的是一种安逸，但是那种安逸明明还带着一种压抑的感觉，让人喘不过来气。一切都是陈旧而古朴的，在这里，怎么能成为一个正常的现代人？ “怎么又坐在这？”声音苍老，带着些沙哑，一定是伤心太久了吧，心里的愧疚感又滕然升起。 在他的儿子死后，他也喝酒醉过几次，最后身体完全承受不住酒精的威力，开始来我这里找一找淡淡的茶香。像是一个佛教大师，带着参禅悟道的本领，从此不恋红尘，不再去想那些感情上面的分崩离析。 我抬头看着眼前的这个老人，鬓角斑白，眼角已经带着些皱纹了。平时喜欢占点小便宜，但是在这个时候，还是很能引起别人的同情。毕竟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给我来壶茶水吧，有的时候，真的不想在家啊！” 面对回忆，人最多的方法是逃离。逃开最初最美好的地方，不去想那些，让自己渐渐忘记。可是说是忘记，哪有那么容易？ 如果失忆能解决所有的问题，我宁愿我曾经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再也不用去想起。然后给自己制造一个合适的谎言，让自己相信那是真的。从此生活美满幸福。 但是想象的终归还是想象的。我给他倒了一壶茶，“慢用。”我说道。 “慢着。”他忽然叫住我。“可以陪我这老头子聊聊天么？” 在他的儿子死之后，王老板的生意一直不是特别好，就连他的夫人都已经病倒了，现在在家里，全靠他一个人照料着。生活压力现在全都在这个老人身上，他多不容易啊！ 生活不会对待一个人太好，总会有一些曲折离奇，有一些不让人相信，有一些让人觉得难过，有一些让人根本就难以接受。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知道现在您心中很难受，但是面对这样的生活的时候，我们还是要坚强的活下去。” “我就是觉得，强子，强子他走的太早了。”说着，一行行眼泪流了下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而立之年的强子虽然不懂事，虽然给父母惹祸，但是在他的父母的眼里，他还依旧是个孩子啊！一个需要父母照顾和保护的孩子！ “但是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啊！” 已经是六十岁的老汉，膝下只有这一个儿子，况且这个儿子还没有成家立业，连一个后代都没有留下。 “你知道强子生前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但是人和人之间是需要感情的，我没有办法喜欢强子。说简单点，我没有您对强子的那种感觉，毕竟我不是他的父母。” 这句话说的确实难听，我也承认，我确实是伤了老汉的心。但是我也是没有办法。谁的心里都会有苦楚，都会有些事情放不下，也会有些感情忘不掉。 就像现在的连峰和贾浩，因为曾经的事情大打出手。连峰抓着他的衣领，“为什么当初你要开枪，为什么！” 连峰的表情都变得狰狞，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却让人觉得整颗心都碎了。贾浩抓着他的手，强行把他推来，“这件事情，难道你没有责任？现在才想起来，她在你心中，到底算个什么？” 连峰忽然坐在地上，脸上带着一串串的泪痕、“算什么？算什么呢？在失去她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命也没了。” 两个年轻人大打出手，原因我不知道，但是王老板却悄悄离开了，可能是觉得今天的茶不好喝，没有必要给钱吧。这种爱占便宜的人就是这样，能逃就逃了。 我当然不会计较那么多，我坐在桌前，像是看一场表演一样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我什么都不说，就是看着。 “明明是你动的手。” “但是你也不能说你一点责任都没有。”贾浩一把把连峰打倒在地。不得不说，贾浩这孩子还是有两下子的，怎么说也是一方的头目，手上没点真本事，怎么能在这一行混？ 我把一壶茶都喝光了的时候，两个人终于停了手。就像是两个孩子，满身的灰尘，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 贾浩白了连峰一眼，“垃圾。”他说道。 我忽然很想笑，刚刚的那一场，是小孩子的打架么？ “有那么好玩？”连峰回过头来看着满脸带笑的我。我点了点头，“真的很好玩。但是可能是不知道你们之间曾经发生的故事吧。” 毕竟每一个人都会有一段不被人知道的过往，毕竟我在他生命中出现的太晚，时间太短。我还有很多的不知道，还会好奇很多的事情。 “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故事么？”我问道。 他点点头，没有回避的意思，开始讲起了他们曾经的故事。 “他被送去部队的时候年纪还很小，但是可能从小学过些什么东西，所以身手了得。那个时候正在挑选比较厉害的兵，我们有幸被选中。” “是特种兵么？”我问道。 他瞥了我一眼，显然是不想透露身份，但是到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 “我们在部队经常进行训练，而且强度和危险程度也是很高的。” “这一点我知道，毕竟是特种兵。” “在那里，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也是我们部队的。那一年我还小，那个女孩大我一岁。听说那个女孩还有个弟弟，就是他，贾浩。” “后来是那个女孩死了么？”我问道。 他点了点头，“在一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贾浩在没有接受到指令的时候开了枪，打死了他的姐姐。” “所以你现在很恨他？” “恨有什么用？毕竟我们曾经还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现在沦落到这般地步，也是命运吧。” 很多时候我们都相信命运，把命运当做借口。生活中的太多事情无论是人为还是怎样，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命运。 我不反驳他什么，既然他愿意自欺欺人，把这段感情深埋于心，那我就不拆穿。保护一个人的秘密和保护一个人的心灵是一样的。如果非要去窥探，那受伤的，一定会是心灵。 我看着他的眼睛，像是闪烁着什么。窗外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在他的眼中留下一片水润润的晶莹。 这晚，我们谁也没有说太多的话，我们都喜欢把自己封闭起来，就像是一个孤独的人，没有朋友，没有亲人。 在这一天，我知道了太多的事情。比如连峰和贾浩曾经认识，比如贾浩现在很想要我手中的电脑。 人性是贪婪的，贾浩一定还是放不下什么东西，所以现在来找我。他还是很想重操旧业，所以现在来找我。 而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呢？ 我仔细的调查了一下，并在网上查找了一番。在这里面，是被隐藏的文件，在看之前，还需要将这些进行还原。 我忽然不知道为什么奶奶会留下这些东西，难道不知道这些东西会害人么？如果她还在，我想现在我一定会跟她讨一个为什么。 第二天我关上了店门，这是我为数不多的离开。我去了市里，我需要去找一个人，帮我解开这个谜团。 在一家手机维修的商店，我拿出了电脑递给了老板。许是已经经营多年的店铺，工作台上面已经被磨得看不出原来的痕迹。 老板把这个电脑打开，“这个东西，我只能说我试一试，但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把这些打开。”他说道。 “好。” 只要是还有一丝希望，我都希望我能拯救更多的人，这样也能拯救贾浩吧。让他迷途知返，不要陷得太深。 老板在电脑上面一直在点什么，再在电脑里面输入什么。 “你这是做什么？”我问道。 “我给这个做一个备份，省的等下消失掉。” 我对他的话将信将疑，但是到最后，我还是抢下了他手中的东西。 “我知道你是贾浩那边的人。”我拿着平板电脑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他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这个人我曾经见过，在我的茶楼。 “你要备份不就是为了给贾浩么？我知道你们的计划。” 这是我常用的激将法，故意刺激他，让他承认他们之间的事情。但是很显然，这个人就是一个老手，根本就不上当。 “小姑娘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说的那个人。”他一脸认真，但是让人更加怀疑。 第一百九十八章 忐忑的生活 在这样光怪陆离的世界，很多人做不到守着自己的本心和初衷，最后，走在这个世界上，就像是一个游魂，没有什么目标，也找寻不到自己的影子。身边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就像是现在的我，走在雨幕里，怀中抱着的，是奶奶临走的时候留下的电脑。 雨越下越大，到最后，不得不躲到一家书店避雨。老板坐在沙发上，看着最新一期的财经杂志，上面的人物我认得，是黎尧禛。 他的身影总是能引起别人的注意，甚至只是无意间的一瞥，就能让人感觉到沉沦。 “买什么书？”老板抬头看了我一眼，看到躲雨的人，难免想多卖出去一两本书。这是这个世界对小人物最朴实的馈赠。 “你手中拿着的那本杂志，给我来一本。” 我依旧还是放不下从前，到现在我都会很怀念从前的日子，还在想着他，还会好奇以前的生活。 老板把杂志递到我的手中，“要我说，这个嘉亿集团真是的，在中国好好的就是了，还非要做什么融资。” “融资？”我不免一阵疑惑。嘉亿集团竟然来大陆融资？这是个不小的新闻，一定会引起国内外的轰动。 “我记得前些日子，嘉亿的老板被人杀害了，为什么最近又出来了？” “杀害？听说是被人绑架了，但是后来又救出来了。听说是他的女人搞的鬼。具体也不是很清楚。” 原来现在八卦新闻上面有这么多的东西，只是现在的我还不知道。是我消息太不灵通了吧。我看了一眼老板，看了一眼外面的雨，直接把杂志顶在了头上走进了雨中。 现在的我真的一点也不想珍惜从前，也不想记得曾经的事情，既然他已经狠心把我从身边逼走，我何必再与他有什么交集？ 接下来的日子，我就真的没有收到他的私信。这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掉一样。 在茶馆的日子，依旧是守着清冷的门，时不时有人从前面的街道走过去。听说街角的小店最近在转让，我找到贾浩，“真的要走了么？” 贾浩点点头，但是眼中是对我满满的不满，我知道因为我，他失掉了一个很好的机会。到现在，不知道他还想不想得到平板电脑里面的东西。 “里面的东西，对你很重要么？”我问道。 “很重要，我可能以后就靠那个吃饭。”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 “那你会给我么？”他问道，脸上带着痞痞的笑，还带着几分无奈。 是的，我当然不会给。这个东西对我很重要，但是我还是觉得我不应该将这些危害别人的东西给他。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可能是奶奶制作毒品的配方吧。”我说道。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东西，毕竟那个东西真的能让人眼红。 “林萧，你还能再蠢一点么？”说完，他就走了。在很久之后，我都没有再见到这个人。但是连峰还是经常出现在我的茶馆里面，有的时候，他也会打量着我手中的东西。 “为什么这么重视这个电脑？” 我摇摇头，具体为什么，就连我自己的不太清楚。我只知道，里面有贾浩要的东西，那个东西很可能是危害别人的东西。 “可不可以让我看一下？”连峰说道。 我依旧还是在摇头，“我现在不想把它交给任何人，我觉得在我的手里，它还很安全。就算是有一天销毁了，我也不会在乎。” 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现在还没有人确定。只是连峰说了一句话，让我出了一身的冷汗。 “在王老板儿子最后出现的那天，是你奶奶离开的第二天。有目击者看到了他来到了你这里。” “那天？我怎么不知道？”我故意装作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我觉得现在的自己不能出事，否则，肚子里面的孩子怎么办？ “但是后来有人看到贾浩来了你这里，再后来，就看到贾浩的兄弟来了。” 这就是事件发生的全过程，真的有人看到了王强来了我这里，这下，是不是死定了？ “那天，他们说是来喝茶的。”我说谎道。毕竟对说谎这件事，我真的不是很擅长。 我知道我告诉他真相会是什么样子，而他现在，根本就不会怀疑到我的头上。毕竟现在的我和当初的我还是那么像，什么都没有变。 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但是时间也可以教会人如何伪装。时间是一个神奇的东西，有的时候我们在感慨它的时候，它就悄悄地从我们身边带走了一些东西又留下了一些东西。 他坐在门槛上，看着屋檐下滴落的雨，“还真是受不了这里的天气，阴一天晴一天，还多雨。” “没事，只要喜欢，就会习惯。”我淡淡的说道，就像是说一件平常无奇的事情，很平淡，不带有感情。 他看了我一眼，“现在的你感觉成熟了很多，难道是因为快要当妈妈了？” 我点点头，将计就计。“如果不成熟一点，之后我怎么给我的孩子一个美好的家庭？” “真的不打算回去？”他问道。 “嗯。” “有的时候真的觉得他蛮可怜，什么都得到了，但是就是得不到幸福。”他感慨道。 我知道，他说的是黎尧禛吧。毕竟那么多人知道他，知道他的事情。知道现在他喜欢的人不在身边，知道现在的他心情很差。 “这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但是却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结果。”我说道。 这句话是发自真心的，因为我喜欢他。既然不能在一起，何不给他一个祝福？希望他以后的生活能够安稳快乐。 连峰点燃了一支烟，香烟的味道夹杂着古朴的味道和潮湿的味道，带着一点朽木枯败的味道冲进我的鼻腔，一时间竟然觉得如此的压抑。 “既然还喜欢，为什么不争取？”我忽然不知道这句话他是说给我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我坐在他的旁边，看着一辆辆晚归的车，一个个晚归的人，接了一滴屋檐掉落的雨水，是古旧的味道。 “因为我没有信心，我知道我会输，既然会受伤，还不如不去跨越雷池。” “那如果不会受伤？如果你们在一起了呢？” “得不偿失，怎么说都是一个赔本买卖。” 我用最简单的语言给他解释着我的意思，还有我对这段感情的看法。我要放弃了，一个人的生活就算是过够了，我也要坚强下去。 还有两个月，我的生命中就会出现另外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我抚摸着肚子里面的孩子，“我希望他能无忧无虑的成长，不用去担心生活中的很多事情。” “但是，你真的可以，一个人么？”说到底，他还是不相信我。这就可以看出来我的演技，太多的人认为现在的莫小她还是从前的那个人。就像是一个花瓶，看着还好，然而并没有什么用。而现在的莫小她则不然，这个花瓶里面已经被人添加了无土栽培的技术，可以让花朵更加茁壮。 这一晚我们聊了很多，知道大雨变成了小雨，小雨渐渐停息。 “该睡觉了。”他从门槛上站起来。像是一个老人，带着些忧郁。 “好。” 我只是答应着，但是还是坐在门槛上，看着这样的夜色。 没有喧嚣，有的只是静谧。树丛里面偶尔传过来一阵窸窣的响动。旁边的房间依旧是灯火通明，映着窗前的路中央的水洼里带了些鹅黄色的光。 王老板现在还没有睡吧，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感觉很难受吧？ 而现在我的内心则是深深的自责，我害怕这个人知道真相的时候的样子，会不会怪我？会不会死也不会放过我？夜半，我终于回了房间，关上了茶馆的门。就像是息了一天生意的小贩，带着些倦意，带着满满的收获。 有的时候，我会把一天的心情记录下来，今天的心情就是忐忑。我害怕被连发现，但是内心还有着深深的自责。 我忽然不知道自己和无何从，我忽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给腹中的孩子一个快乐安静的家。 我打开本子，上面还有我和黎尧禛在一起时候的心情，那个时候的生活多美好啊，早上的时候可以看到他的侧颜，晚上的时候，可以感受他怀抱的温暖。 当时的我一直把他当做我生命里面的第二个男人，但是事实上，他还是从前的那个人，从来都没有变过。 我知道从前的周景然还在，他还爱我。但是现在的他，应该死心了吧。否则也不会出现嘉亿会在国内进行融资，收购KD。他也不至于将我赶尽杀绝吧。 但是那原本就是属于他的吧。就算是我付出了很多，我都不会得到那颗原本就属于他的心吧。人都是这个样子的，爱自己胜过爱别人。 财经杂志上面的人笑容中带着些冷峻，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模特而不像是一个商人。我抚摸着封面，就像是抚摸着他，一下一下，希望他在梦中出现吧，但是又害怕他在梦中出现之后我醒来的样子。 第一百九十九章 人的欲望 早上我起来的很晚，可能每天都劳心费神给大脑带来了太强的疲劳感，以至于到现在，干脆睁不开眼。 “还在睡么？”他问我道。 我意识有些迷蒙，就像是还在梦中一样。“再睡一会儿。”我说到。 有些时候，这种疲劳感会到达心里，给心脏蒙上了一层阴翳。 “那，我先出去了。”他说到。 还是没有什么行动吧，这么久了，一直都是风平浪静。就连贾浩都做起了别的营生，他也没什么行动。 “你今天去干嘛？” “出去转转。” 我还记得在他刚刚来的时候，他说他只是闲来无事，但是现在呢？明明是公务在身。 我趴在床上，翻来覆去，腹中传来一阵痛感。这个时候的孩子，应该不是很乖吧，竟然在肚子中开回翻滚，翻起了跟头。 “乖乖，妈妈以后一定好好照顾你。”无论我之前做过什么，无论现在他做出了什么，都和这个孩子没有关系。毕竟一个幼小的生命来到这个世界上，首先应该得到的是来自这个世界的包容和浓浓的爱。 我拿起枕边的本子，记录下此刻的心情。我真的很期待这个幼小的生命的到来，希望他的来临会给我的生活增添一点点的乐趣。 中午的时候，我依旧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忽然变得很懒散，就像是暮年的老人，带着点对生活的悲戚。 窗外的芭蕉开的正好，像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我忽然想到了小时候的时候，父亲也喜欢在自家门前种两株芭蕉，像是两个美丽的女子，在风雨袭来的时候，在风中展现着婀娜的舞姿。 这一天，王老板依旧在街道上转，看着这家的老人下棋，看着那家的老人遛鸟。时常跟人说一句话，但是话里总是离不开自己的儿子。 这些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听得多了，就会觉得烦。毕竟在这个不太大的小镇上，谁都可能成为嫌疑人。 他眼睛不是特别好使，在看很多东西的时候都需要带着眼镜。但是这天他的眼镜却被一群调皮的孩子拿走了。孩子笑着，闹着…… 只是我并不知道这些孩子从哪里来，不是说这个地方已经没有年轻人了么？我终于走出了房间，想要一探究竟。 王老板有些手足无措，“你们这些孩子谁家的？你们家的大人呢？” 孩子依旧在笑闹着，唯独一个男孩慢慢的走过王老板的身边，却被王老板抓住。 “你们哪里来的？” “我们是城里来的。”孩子一副乖巧的样子，说话的语气中带着一种谦和感。 王老板看了看这个孩子，“你和他们，什么关系？” “都是同学。”孩子回答道。那语气谦和，让人不忍心责怪，但是却被王老板拎了起来，“让他们赔我眼镜。” 王老板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有的时候看起来很可怜，但是有的时候却偏偏喜欢占便宜，甚至昧着自己的良心去坑一个小孩子。 小孩子并没有被吓哭，而是就那样被他拎着，什么话都不说，喘不过来气的孩子脸色都变了。 “还不肯赔我的钱是不是？” 就像是一场闹剧，大家也像是没有看到一样。但是这个孩子还真是奇怪，真的就一声不吭。还是连峰回来的时候救下了这个孩子。 “为什么抓着一个孩子不放？”连峰问道。 “因为那些孩子弄坏了我的眼镜。”王老板理直气壮的说道，但是这样的语气却让人觉得有些难受。为什么这也成了一件让人骄傲的事情呢？ “活该你儿子死了。”连峰的语气恶狠狠的，就像是街头的小混混，一点也不像是一个人民警察。 连峰坐在茶桌前，一句话没说，光顾着闷头喝茶。 “去了哪里？” “莫小她，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莫小她么？为什么那个孩子马上就要死了，你都没什么反应？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么？”他说道，好像是很气愤的样子。 “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我应该管的？我是出于爱心还是出于什么？”我冷笑道。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这种多管闲事的行为很傻，就像是曾经，我把果子带回来，但是到最后，却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人都是有感情的，一句感谢的话可能就会在心里激起不小的波澜。 我看着眼前这个气急败坏的人，“你是去找贾浩了吧？”我问道。 如果他不说我也应该会知道，这么早出去，肯定是去查案子。但是案子现在的突破口就是贾浩。明明已经浮出了水面，但是连峰犹豫了。 “我没。”他说道。但是我明显的看出来，他就是在说谎。 “你现在心里是不是特别舍不得，毕竟曾经的你和贾浩的关系很要好，怎么说都是朋友一场。现在你突然要离开，是不是觉得很对不住？”我说道。 他看了我一眼，“那有什么对不住？” 是啊，有什么对不住。毕竟两个人是朋友，但是后来两个人成了敌人，但是他又为什么犹豫呢？ 他把茶杯放在桌子上面，“可不可以把你的电脑给我看一下？”他说道，但是丝毫都没有请求的意思，而是直接把电脑拿过来放在了腿上，用手指一下下的触碰电脑屏幕。 “电脑里面果真有东西。”他就像是得到了胜利的人，带着些自豪的笑。“但是这个东西，不是一般人能弄开的。”他说道。 我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但是看在那么多人想要得到的份上，我觉得里面一定都是很重要的东西。但是，那东西却像是一个潘多拉魔盒。 “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想办法打开了。” 他的眼睛里面闪烁着贪婪的目光。是所有人在金钱和利益面前，都选择了妥协么？就算是自己的身上背负着使命。 “打开，然后呢？” “然后才能破案，能立功。” 对呀，最后的关键在立功上面。哪一个警察都想立功，一旦有机会肯定不会放过。这样的人才能被称之为一个正常的人，带着正常人的欲望。 但是我对这样的行为有些不齿，“为什么不通过自己的努力，这些投机取巧的事也要做？” “这叫取证，不叫投机取巧。”他说道。 人的借口总是比解决问题的方法要多得多，而眼前的这个人，也越来越让人不肯相信。 我趴在桌子上，看着脚下的地板，一种老旧的感觉。 “为什么现在我觉得你和从前的你很不像？” 他斜了我一眼，“有么？我觉得我还是我。” 有些改变在不经意之间，自己根本就察觉不到。而别人的发现，也是因为生活中点滴的小事，带这些不确定。 “我也不知道，感觉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在我的印象中的连峰是很正义的一个人，吃苦耐劳，但是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我看着他的眼睛，果真他在掩饰什么。目光躲躲闪闪，就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 “在强子的这个案子上，你发现了什么线索没有？”我问道。 他摇着头，“那件事情我没必要在意，在这个任务上死了太多的人。” 我忽然很想笑，为什么现在的他能够把人的生命当成蝼蚁呢？轻轻一捻，就烟消云散。 “那你真的……” “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还没等我说完他就已经打断我的话，好像觉得我很烦一样，拿着电脑走了出去。 “你把电脑给我留下！”我说道。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就像是遇见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样，“你觉得到了我手中的东西，我还能还给你么？莫小她，你还真是天真。如果你不是我的朋友，现在我一定治你的罪。”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忽然有些不明了眼前的节奏。 这个电脑现在算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但是却没有人能解开这个谜。就像是法老的金字塔没人能解开那个谜，而涉及到了这个问题的人就会死。 不知道这个电脑会不会给这个小镇带来什么波澜，会不会给他们带来什么利益。 我站在原地，肚子里面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的宝宝最近运动的越来越频繁，我的身体都有心吃不消。 “如果受不了，你就去卧室休息啊。”贾浩站在我面前，脸上是一种冰冷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我摇了摇头，坐在了凳子上，“你怎么过来了？” “之前，对你态度不是特别好，跟你道歉。” 心里忽然暖暖的，跟我道歉？我其实并没有介意什么，但是他却把我的反应放在了心里，小心的记着。 “没事，我习惯了这样。” “但是你觉得，站在的生活就是你想要的么？我一直不想你这样下去，想要你走，离开这里。” 太多的人劝我投降，而我自己也似乎走到了穷途末路。我冷冷的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这些人，这些景物，看着刚刚被雨水打湿的芭蕉。 “我还是，有些舍不得。” 第二百章 老太太的计划 “但是现在你肚子中的孩子比什么都重要。连峰已经在着手调查了，而且他已经锁定嫌疑人了，趁着现在，你赶快走吧。就说你住院了。” “那，强子……” “这件事情以后再说。你赶快收拾东西。” 他的眉头紧皱着，让人看着心疼。我扶着桌子站起来，手自然而然的放在腰上，捧着肚子。 等到这个孩子出生了，我的生活就能恢复光明吧。我坐在椅子上想着这个问题，一直到夜深人静，万家灯火失去了光辉。我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现在的父母是不是在天上看着这一切呢？会不会想念我呢？明天，就是父母的忌辰了。 第二天，我早早的就醒了，坐在椅子上面等着连峰起床。 “早啊！”连峰打着哈欠跟我说道。 “我打算回老家了，我要去给父母过忌辰。”我说道。 他挠了挠头，想了想，感觉眼珠一直在眼睛里面打转。“也好吧，不过最好你就不要回来了，这边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点了点头，是时候给我的孩子一个安稳的生活了。 我卖掉了茶楼，把奶奶的钱转存到自己的卡里。等到这一切都就绪的时候，我在转身的时候看到了贾浩。 “真的要走了么？”他气喘吁吁，就像是发生了什么急事一样。 我点点头，“不然呢？这个地方，我住不了。而且，你也告诉我要离开。” 他点着头，看不出眼中的焦距，感觉双眼无神。“是啊，你不能在这里，要走了，要走了。” 我不知道他这样的表现是因为我的命案还是因为我要离开他舍不得，总之，现在的他让我觉得有些不一样。 在这里的日子，我收货了什么呢？不过是眼神到达的那一小块街道，还有头顶上的那一方天空。其余的，我什么都没有得到。 要说在这里赚钱吧，门市清冷，我也整天乐的自在，根本就不会生意红火。要说结实好友吧，但是贾浩算是那样的人么？太多时候，我都觉得他是一个很危险的人，只是我时不时给自己降低心中对他的防御程度。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忽然觉得他的身影有些落寞。“那，如果以后还有机会，还会见到的。”我说道。 他点了点头，扬起嘴角，给了我一个很勉强的笑。“那，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说完，他就留给我一个背影，而我们，果真从那次之后，就再也没有遇见过。 在回老家的路上，我打电话问连峰，那个电脑弄得怎么样？连峰说已经打开了，里面是毒品的配方，还有组织的人数。按着这个线索，还能够扯出更多的人。 “更多的人？” “虽然这是毒源，但是原材料采购也算是涉及毒品交易。” 我开始感慨这条网络的庞大，从原材料采购，到制作，到运输，到交易，经过那么多次的转折，最后却能逃离警察的追捕。 “贾浩要拿这个，一定是要破坏老太太的计划吧。” “计划？” “嗯。” 连峰并没有往下说，但是这个说法也是让我一头雾水。在那之后，很多东西都应该与我无关了吧。 连峰说贾浩去找过他，说承认自己输了。 我知道连峰现在还在恨他，失手打死了自己的姐姐，连峰心爱的女人。如果那件事情没有发生，想必现在的贾浩应该也像连峰一样，在军队或者警局有着一官半职，有着自己的事业，有着自己的妻儿。虽说年纪不太大，但是也不至于流落到这般田地。 “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贾浩会走这条路，我觉得，还蛮可惜。” “因为人的贪婪。没有人甘于现在的生活，太多的人活着就是为了追求物质和利益。没有人会像你一样，没什么追求。” 我忽然不知道他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我在电话这边沉默着，却听电话那边很大的响声，像是手机掉落在哪里。紧接着，就是一阵骚动。 “连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这里是干嘛的？”是贾浩的声音，带着些凶意，让人听起来脊背发寒。 连峰好像被打倒在地一样，“我能干嘛？这个地方，还能干嘛？” 贾浩一直都很清楚连峰的动机，从一开始，两个人就不可能成为朋友，他们一直都是仇人，怨气很深很深的仇人。 那天我并没有听完所有的对话，但是大概就是贾浩发现了连峰的身份，这一次也真的来找连峰。 而连峰，还在牵扯以前的恩怨，还是放不下从前。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一个幌子，把以前的事情当做一个幌子，来掩盖自己的身份。但是这个幌子在我看来真的不怎样。如果已经错过了一个人，那就错过吧，何况还是一个敌人。 我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才觉自己在生活中从来都是一个路人，只懂得欣赏，而那些景色又走得匆匆。来不及留恋，就已经被下一场视觉盛宴包围。 这么久了，我身边来了多少人，走了多少人，数不清了。而那些曲折离奇的事情还有那些巧合，就这样包围着我，就像是幽灵，在阴森森的森林里，环绕在我的周围。 “这里有人坐么？” 车到了一站，稳稳的停下，一个小姑娘走到我面前，显得很稚嫩的样子。说起话来，还带着怯生生的味道。 “没人。”我回答道。 一路上，车厢里面的人走了又来，来了又走，就像是我的生活的轨迹，没有人能够陪伴一个人到最后。 她拿着手机，不时的滑着屏幕，眼睛里带着些泪光，这种感觉，我记得我也有，我记得我当初是因为一个人，因为那个人的离开。 “怎么了？”我试探着问道。 “他走了，扔下我一个人。” 爱情，就像是一个杀手，杀死一个又一个人，害死了一片真心。到最后，又有什么人会相信呢？被伤害过的人总会有些提防的情绪在里面。 我递给她一张纸，“擦擦眼泪，世界上并不只是有那一个人。”我说道。 她点点头，像是很感谢我一样，对我说了一句谢谢。 我并不是很在意这样的道谢，反而她笑起来的时候会让我觉得很开心。我们聊了一路，才知道她曾经和男朋友分开，前些天闹了些矛盾，一个人从B市来到他居住的那个小地方。只是很不巧，她的男孩已经成了别人的男孩。 “你觉得异地恋可靠么？”女孩问我道。 “如果你付出你的所有，一心一意对待的他也能像你一样对待你，那我觉得，其实还算是可靠，最起码，你们经得住考验。” “你是结婚了么？现在应该很幸福吧？”她怯生生的，带着以中国疏离的感觉。 我摇了摇头，“他已经不在了，我也没有结婚。” 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我们没有在一起很久，我们只是彼此人生路上的路人。就算是大师说我们可以在一起，但是我们最终还是和命运背道而驰。 毕竟现在的莫小她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人。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就算是命运，也能被时间改变吧。 我曾经一直想过的生活，到现在，还是没有。我杀了人，贩过毒…… “所以很多时候，你就得学着坚强，不能被任何事情打倒，包括爱情。” 这是单身的人对自己说的话，带着些勉励，但是带着些心疼。 这样坚强的活着，就像是一个仙人掌，带着些刺。但是任何的植物都需要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人也一样，就算是再坚强。 女孩擦干了眼泪的样子带着调皮，但是也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怜惜的感觉。毕竟孩子年纪太小吧，好像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而现在的我，和眼前的孩子一样，只是年纪上大了十岁，肚子中多了一个孩子。 女孩看着我，“那你还怀了他的宝宝？”她带着点质疑，觉得我的行为让她很不能理解。 我点点头，“在成年人的世界里面，多多少少带着些不可理解的事情。很复杂，也会让人觉得很乱。到了这个时候，你才会知道什么叫做生活。” 生活？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笑了，这就是我的生活，带着些残酷的经历。我发现现在的生活内容要比从前丰富的多。难道做过了一切，就不会妄来一趟人间么？我看着眼前的女孩不解的眼神，忽然很不想开口告诉她其实生活很残酷。 现在的我还有必要保护她的心还有对未来的向往。 然而那些梦最终都成了茧，而我们最爱做的一件傻事就是作茧自缚。没有很多人冲破那一层厚厚的硬壳，我也一样，现在的我还在挣扎。 我坐在老家的门前，像是从前的习惯一样，看着街上的行人。 这个时候的老家正处于雨季，雨点打落在屋檐上面发出清脆的响声，让人觉得有些欢快但是又带了些伤感。这天我深深呼吸着空气中的味道，我还想在这里找一找从前，想一想从前的那些经历，我和他在一起的，那些甜蜜和那些温柔。 第二百零一章 碎了的爱情 那些我不愿意放下的，但是又像电影里面说的那样的狗血的桥段。 有的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很可笑啊！ 还记得曾经每一年的忌日，都是他陪着我一起来的。在最开始生疏的时候，在两个人关系很要好的时候。而今年，却是我一个人。 我拿着我准备好的东西，撑着一把雨伞，在街上走着。水泥的地面上坑坑洼洼，车走过的时候便会溅起一些水。我躲着，走着，十分艰难。 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现在我的行动都变得有些笨重。到了墓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冷冷清清的地方，没有很多人来过。但是在前面，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银色的发，冷峻的脸。和这个天气多像啊！他把准备好的东西放在墓碑前面，动作娴熟。 我站在远处一动不动，我远处能听到他说话的声音，那是在道歉，说着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她，现在我还不知道她在哪。”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下文。我看着眼前的那个人，站在那里，久久不动。可能现在他还没有发现吧，这个雨幕挡住了我们的视线，也挡住了我们心灵之间的沟通。 多么可笑啊！ 他离开之后我才敢出来，才敢大声喘气。我拿着东西，动作笨拙的走到墓碑前面，看到上面还有一封信，已经被雨打湿了，字迹模糊。 为什么现在的他智商都这么低了，明明是想说些东西，但是却偏偏把信放在雨中。也可能是故意的吧，对我，死心了吧。 我既然决定了放弃我们之间的爱情，那么我就应该变得大胆一些。像他一样，把手中的东西放在墓碑前面。肚子有些大，就连弯腰都十分困难。 我四处看了看，确定远处没有人影我才离开。 简单的祭奠，却是每年都要进行的。就像是我的任务，带着些渐渐淡化的感情。 雨下的越来越大，地面也变得泥泞我在雨中走着，十分小心，生怕摔倒。 “你已经下定决心了么？”那声音渺渺就像是从天边传过来，但是隔着雨幕，我却看到了那个人就在我的身后。我点点头，“不然呢？” “你现在的生活怎么样？为什么到后来我就失去了你的消息？为什么你也不找我？” “先生，我们认识么？” 我回过头看着他，银色的发，只是目光那样的生疏，就像是不肯认我一样。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嘲笑，“我找了你那么久，为什么你现在却这样？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情？” “我不知道。”说完，我就开始大步朝前走着，就像是去战场的战士，带着凛然的士气。 “莫小她。”他在后面喊着，只是我并没有停住。已经决定放弃了，为什么还要依依不舍？还有给自己找不痛快？ 虽说现在自己的生活居无定所，但是我觉得，在不久之后，我会有一个平淡的生活。带着我的孩子，在城市的某个角落，过着属于我自己的生活。 “你真的那么狠心么？”他继续在后面喊着，只是我把他的话语完全的屏蔽掉。 回到家之后，我坐在门前，听到远处的汽车的声音，听着匆匆的脚步声，心里完全没有底。我害怕见到他，我的确是在逃避。 “你什么意思？”他终于还是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带着些不满。脸上的表情也近乎于嘲讽。 “没有。你就当你认错了人，我们之间，从现在开始，已经没有什么关系，这不好么？既然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我又何必非要参与你的生活？这样，岂不是连你编谎言的力气都要省很多？你也可以放心了。”我说道。 只是我看着的，一直都是门前的水洼，被风吹过，水洼上面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你还是不理解。”他的语气是落寞的，就像是这灰蒙蒙的天气，没有一丁点的生机。 他一直站在我的面前，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衫，在这个古旧的小镇，我们开始的地方。我还记得两年前他眼中的宠溺，还记得他的好和他的宠爱。还没有忘记在小镇里很火的那一家小笼包。 “你想过我么？” 这是他的问题，他还是觉得我不理解他，还是我不够好。 “我没想过，从没。” 回答很绝情。我就是想让他放弃。从前那样的生活我已经受够了，我现在想要自由自在，生活中从此以后再没有爱情。我是自由的，一个人，我也会很好。 “那你想好了以后怎么生活么？让我来照顾你，不好么？” “我以后，会带着孩子，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找一个很简单的工作，过着很平凡的生活。从此，我们的生活就没有什么交集。你在我触及不到的地方。而我的平凡，也丝毫不会吸引你。” 我一直都没有看他的眼神，我怕我不经意的流下眼泪，我害怕自己不坚强，害怕他摧毁我心里最后一丝心理防线。 “我想知道，有没有一些时候，你会想起我？” 我摇摇头，语气坚定。“没有。” 这样，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已经彻底割断了吧，除了我肚子中的那个孩子，我们之间再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他还没有提起孩子的话题，还不知道我肚子中怀了他的骨肉吧。 “这个孩子是谁的？” “是我曾经很相信的一个人，是他的。” 我没有提到他的名字。但是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怀疑我，就像当初我怀疑他一样怀疑我。我闭着眼，眼泪在眼角，一滴两滴。到最后，我干脆冲到房间里面，关上了门。 “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孩子不是你的，我也不会是。现在的不会是，以后的也不会是。” “你还爱我么？” “不爱了。” 我把话说的很绝对，完全不给自己留下一丁点的退路。让自己无路可退，可能也是生活的一种方式吧。 是的，我狠心，还自私。我不想连累他，现在我的身上还有命案，我还贩毒。我就想一个被生活渲染成彩色的人，在人群中很容易被辨别出来。我洗不掉自己身上的色彩，色彩渐渐渗透到皮肤里面，渐渐染了我的心，变成了彩色，有些肮脏。 我愿意祝福他，现在他的生活很好，我不应该再去打扰。我要开始自己全新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面，在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简单的生活。 在之后的他应该掌管一整个财团，然后和穆棱完婚，在两家企业的合伙帮助之下，他的事业应该是飞黄腾达，在众人的仰慕之中，站在了世界的顶端。 他是一个信仰，活在人们的敬仰之中，而我，则是一个陪衬，不被人想起。而穆棱，就像是他的翅膀，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和穆棱争呢？ 想想都觉得自己很可笑。我已经祝福他要生活的好，为什么现在心里这么疼？曾经的美好，还在眼前，我还是有些自私吧。 爱情都是自私的，把爱情变成了无私的人，应该承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疼痛吧。 我靠在门上，蹲在地上，就好像受伤的人是我。 而我，归根结底都是一个罪人。我逃走了，我去经营自己的公司，我很冲动，我要跟他划清界限，到最后，我还因为误会，痛恨那个他。 “知道我为什么收购KD么？” 我在房间里面沉默不说话，我等着他，等着他告诉我所有的答案。 “因为我只是想帮助你，想救你。” 但是事实上，他确实来晚了。而我最终没有因为他得救，反而是因为他受了牢狱之灾。 大师说的没错，我们的爱情确实是坎坷，经历生死，经历过离别，还经历了大师所说的那种牢狱之灾。 没有人能体会吧，我的生活，我的婚姻。 这一切都让我觉得无法适从，“你走吧。”我说道，声音沙哑，带着些不舍和不确定。 “走吧。”我喊着，声音嘶哑，像是绝望的人的喊声。 这就是我们的全部了吧，对了，还有我肚子中的孩子。 我们之间的回忆，我打算全部都忘记，我从家带来的那个陶瓷的全家福，被我丢了出去，“你走啊！” “崩……”很清脆的声音。陶瓷的小东西撞在水中，激起一圈圈的涟漪，溅起水花，配合着陶瓷的碎片。 他的眼神中，带着些不可置信。没想到吧，我会把这个东西带着，还会把这个真爱的东西摔碎在他的面前，为了跟他撇清界限。 他最终，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我看着那个被摔碎的陶瓷的全家福，心里痛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们全部的记忆，随着这件东西的摔碎消失在雨中。我也不会想到，这是我最珍爱的东西，但是却被我亲自摔碎。 就像是这可笑的爱情。 曾经珍惜得很，甚至比命还要重要。曾经他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可以原谅他的错误，再一个人躲起来哭一整晚。但是现在，我们却像是幼稚的小孩，吵了架，谁都不肯理谁。 我们哭过的，但是我们却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我想，他会继续他的追求，到政界有一番作为。而我，应该找一个医院，去安心养着身子，忘掉这一切吧。 第二百零二章 一姐林萧 我离开的时候，雨还在下个不停。时而倾盆大雨，时而淅淅沥沥。我撑着一把伞，在街上走的缓慢，看着街上的行人行色匆匆，忽然有一种丢掉手中的伞冲进雨中的冲动。 果真，在他离开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看见过他。可能是因为我说的话太过于伤人吧，竟然让这样一个人都有了退缩的念头。但是为了他也是为了我。 我皱着眉头往前走，心中一点也不觉得快乐。我是有多久，没有快快乐乐的生活过了呢？ 我看了一眼手机，上午八点四十五，距离火车到站还有半个小时。手机上面也很久没有出现一个来电，也没有出现一条消息提示了吧？我就像是被这个世界忘了一样，过着只有我一个人的生活。 车来的时候带起一阵喧嚣，人群缓缓的向前移动着，我把手护在肚子前，生怕腹中的胎儿受到什么伤害。 这一程，我要去S市，和B市一样的一个繁华的都市。是因为那里各种水平都比较高，而且那里没有他。 我并没有在躲，我只是希望他过得好。我在心里这样想道。 又是遥远的一程，我打算用睡觉来排解孤寂。我坐在靠窗的位子上面，靠在椅子上面打算美美的睡一觉。 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竟然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他来找我。只是梦中的我跟他走了，但是我们的生活并不快乐，他整天忙于工作，没有时间跟我说一句话。我也整天忙于自己的事情，两个人过得就像是两条平行线，没有什么交集。 他说家里来了一位朋友，那个人我很熟悉，是穆棱。她挽着他的胳膊，好像很恩爱很甜蜜的样子。我的心在痛了，我把他拽到了我的身边，他是我的。 “你可以问问他会选择谁啊？” 而我果真就问了。结果当然不过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说他选择穆棱，说我对他来说没什么用处。而我，确实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没有什么用处的人。我看着他的眼睛，冰冰冷冷的，和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一样，没什么感情。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变成了透明，我就像是一个观众，看着别人的幸福，承受着旁人所难以理解的心痛。 我看到她枕在他的肩膀，看他抚摸她的脸颊。看到他的爱抚渐渐的变成了亲吻，在她的额头，在她的唇边。 我的视线也渐渐的变得模糊，就像是在雨幕里面，我看不清前面人的脸，却能听到那个人的声音。冷冷的，就像是雨点降落在身上。 “你要走了么？”他说道。 “是啊！”我回答道。感觉身体轻飘飘的，站起来的时候差一点飞离地面。 “你不是承诺你不会走么？你不是答应过你不离开么？”眼前渐渐放大的是周景然的脸，带着猩红的血迹，还有血腥的味道。感觉天空下的并不是雨，而是血。 “谁也不许动。”这不知是哪里传过来的声音，带着些尖锐，闯入我的耳中，没有任何防备。而我，就像是被这个声音从那个世界里面带回来一样。 睁开眼，是一把明晃晃的刀。那人带着面具，刀尖指着别人。 我坐在那里，却出奇的冷静。他看着我，凶相毕露。 “把你们的钱都拿出来。”另外一个男人说道。 但是我忽然觉得这些举动太幼稚，就像是孩子过家家。他们的语气明明在颤抖，就连刀尖都在颤抖。 那个男人站在我的面前，“看什么看？把你的钱拿出来。” 但是他一定不会预料到我下一步的做法。我直接把手握在了刀上，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刀。好在刀不太锋利，我也没怎么受伤。这次，劫匪彻底慌了。“你，你你……” “你什么你，都落魄到这样出来抢了么？说话还这么理直气壮？”我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哪里来的勇气，说起话来竟然一点都不害怕，就像是女中豪杰。 “你，还真不怕死。” “我手上还有命呢，我怎么会怕死。” 说到底，都是因为我杀死过人吧？一连捅了那个人几十下，最后鲜血在眼前绽开。到现在，王老板应该还没有找到他的儿子吧？ “你们是新手吧？竟然这么不娴熟？”我问道，感觉现在的自己眼中都带着轻蔑。“穷到只能靠着抢活下来了？” 我说这话的时候，是一种全新的感觉。好像我从来没有受伤过，好像我从来没有在感情的世界中生活过一样。我就是一块石头，滚落山崖，跌落水中，溅起一大片水花，伴着巨大的响声。 “你这个黄毛丫头是不是不要命了，竟然这么说话？”那个人说道。当然，我不会理会这句话。 “下一站下车，如果想跟着我干，我带你们发财。”我说道。我斜睨了他们一眼，此时的劫匪开始面面相觑，还有一个在另一个耳边说着什么，应该是在考虑刚刚我说的话吧。 “行，我们信你，反正你一个黄毛丫头也做不了什么。”为首的劫匪说道。 我当然知道这件事情的危险性，但是我心里还爱着黎尧禛啊！我还是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和穆棱抢啊！我会做好一切的事情，不让黎尧禛担心，也要让自己活得比谁都好。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带领这样的一群人，我们在一个小餐馆落了脚，我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摞钱，“拿去分，但是这也许就是我们行动的经费。”我说道。 人性贪婪，在看到这些钱的时候，他们眼中都闪着光。好像钱才是这个世界上面最好的东西。但是那个为首的人却不动。 他拍了一下桌子，“都别动。”他说道。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他还带着眼镜，一副文绉绉的样子。但是为什么要去抢劫呢？ 这群人和我印象中的劫匪不一样，那些人是真的为着眼前的利益，但是眼前的这个人却定定的看着我，“以后我们怎么赚钱？”他说道。 “要知道，我是一个生意人，搞金融的。但是现在金融危机，我们要趁乱捞一笔。”我说道。 我当然知道股票市场的风险，但是如果永远不以身犯险，又怎么能得到众人的刮目相看？ “趁火打劫？”他问道。果真文绉绉的人说起话来都不一样。 “可以这么说吧。”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受了贾浩的传染还是彻底挣脱了爱情的牢笼，竟然可以这么不羁。 “以后你们跟着我，保证你们吃香的喝辣的。”我说道，自信满满的。 “我们怎么能跟着一个女人混。”一个彪形大汉说道。一看这种人就是没有票什么脑子的人，别人怎么说他就会怎么做。 “刚子，不准不尊重。”眼镜男说道。 “我叫李彦宏。”他伸出手，做了一个握手的姿势。 好机会，我干嘛不抓住呢？现在的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心中的自己已经彻底疯掉。我开始变得不像是自己，倒像是高中时候的莫小她，带着些调皮，带着些坚强，带着些敢作敢为。 “你好，我叫林萧。” 我终于还是像莫逸风说的那样了吧，我成为了林萧，很坚强，很铁石心肠的林萧。就感觉自己的心受过诅咒一样，隔一段时间就会被封印，听不到外界的呼唤。 我索性关了手机，谁都找不到我，我也不想知道什么消息。 这之后的生活就是我带领一群人，开始了我们的金融研究。在哪里投资，什么时候投资，什么时候撤资。 李彦宏说，“没想到你还真有两下子，但是你明明可以自己一个人去做，为什么带了我们这么一堆人。” “因为我还想涉足这个产业。” 说着，我掏出了一小袋白色的粉末，“最新款的货，前一段时间我给别人发过。” 他忽然惊呆住了，一定想象不到为什么这样的一个女人，竟然有如此的野心吧？ “但是这个东西是犯法的。”他说道，打开了那一袋的白色粉末，手指从里面沾了一点。“你确定你真的要做这个？”他问道。 我点点头，“我们可以利用原来的货源还有下家，在中间赚差价。或许我们还可以自己制作，不过现在外面风声挺紧的。”我靠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 我害了那么多的人，我的孩子会不会受到什么影响？我还很希望，在他出生之后，会是一个乖乖的宝宝。 他看着我，眼睛里面带着不可置信，忽然笑了，“其实赚钱嘛，大家都很想赚钱，但是现在不是很好么？”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我要带你们这么些人么？” 我手上还缠着绷带，伤口还没怎么好利索。天气很潮湿，有的时候还会钻心的疼，毕竟十指连心。 我看着他，目光坚定，让人没有勇气怀疑。 我知道我现在，就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人物，浑身都环绕着不可接近的高气压，让人觉得压抑，觉得喘不过来气。 “好吧。”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第二百零三章 我还想做他的敌人 我们在一个小镇子里面租了一间房子进行加工，在城市里面租了一个写字楼做着我们光明正大的买卖。当然，李彦宏是和我在一起的，在写字楼里面，他倒了一杯茶。 “要说这茶啊，还真是神奇，就是那种叶子，竟然可以有这样醉人的味道，像酒。”他感慨道，还吧嗒吧嗒嘴。 我斜睨了他一眼，“你还是不知道这东西里面的内涵。”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现在的自己越来越像奶奶，说起话来都带着不可捉摸的味道。只是我并没有把我学到的东西教给别人，因为我怕会有一天这些人会反目。 “我们在这里，多久了？” “大概一个月。” 一个月的时间，我们这个工作室趁着金融危机进行了各种各样的投资，也在帮别人的投资的过程中收获了很多的利益。我拿着手中的笔，在桌子上画着东西。 这是在我不在的这一个月，他们要完成的东西。 “我不能再在这里了，我接下来的一个月打算去医院。”我揉了揉太阳穴，这一天的工作让人头疼，很伤脑筋。 “那你放心去吧，这里交给我打理就好。” 一个月的相处时间，我不得不说李彦宏这个人其实是很容易接近，也很让人信任的。只是不知道当初到底为什么，竟然铤而走险做起了抢劫。而今天，我终于要在临走前，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因为我还需要更多的东西，出来这么久，带着那么多的人，竟然什么都没有得到。” “但是一般不都是兄弟们动手么？” “但是我觉得我是他们的老大，得到的多当然也要付出很多。” 我喜欢这样爽快重义气的人，觉得现在的李彦宏应该能成为今后工作中的得力助手，我微笑着看他，带着点自信。 不过我还是不放心，在办公室装了监听器。 在金钱迷乱人眼的现实生活中，我不能像预测股票走势一样预测之后将会发生什么。人多多少少还要带着点心眼，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这些都是奶奶告诉我的。 我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天空依旧是下着雨。我都忘记了自己是有多久没有见过晴天了。看着窗外灰蒙蒙的景象，我不自觉地想起了那天做的那个梦，带着些恐怖的味道。 “其实，我很佩服你。”李彦宏说道。 “为什么？” “很佩服你这么坚强，自己一个人过去生孩子，你不需要一个男人，但是这样的你完全激发不了男人对你的欲望。我会觉得你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女强人的样子。” 这个算是对我的肯定么？觉得我是一个事业上的强者，是感情上独立的人。 “可能在生完孩子之后，我就不会是这样的一个人了吧。” 毕竟我之后还有作为一个母亲的义务，我要去爱我的孩子，要去规划他的人生。还要在自己的事业中做出一些成绩。 “你会不会有的时候觉得很累？”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我很累，我从来都没有认认真真的休息过。现在的这种生活是我以前最厌恶的，但是却是我接下来的生活中最重要的生活方式。” “因为你的孩子吧？” “也因为我自己。” 只有这样，我才有能力回到黎尧禛的身边，我心里还有他。说忘记却怎么都放不下的那个人。但是我并不能保证，在我的工作室成为公司，我也一手创办了自己的事业的时候，我还会不会像从前那样爱他。 或许在那个时候，我做的都不会跟穆棱一样。穆棱是真的爱了，有的时候，也会可怜这个丫头，虽说她比我大一点。 每天在医院的时间都感觉过的很慢，白天李彦宏会给我带来工作要用的资料还有文件，我的所有的工作都是通过他和公司网络来完成的。时不时一个视频会议，我还会在镜子前打扮一番，尽可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憔悴，让自己展现出来一个女强人的风范。 每天的下午，我都会坐在床上，玩玩手机，看看窗外的孩子，和隔壁的准妈妈们聊聊天。 “这是我们家老韩给我买的。”一位大概快四十的女人说道。她的脸上带着幸福的笑，朝着阳光，看着自己手上的金戒指。像是在炫耀，实则是掩盖不住的幸福。 我坐在她旁边对她说了一句恭喜。 “诶？我说林萧，你这离生还有几天了？” “大概还有十三天。”我说道。 “那你来得还真够早的。” 她的脸上带着嘲笑，好像我很傻一样，毕竟在这个医院，每天的住院费都要上百块，何况我住的房间还是一个人的。 “因为我一个人，我怕出什么意外，孩子也没了。” “一个人？试管婴儿么？” 我本来也没想说实话，索性就将计就计，点了点头，“对啊。” “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怎么想的，年纪轻轻的找个人嫁了，好好的生个孩子多好，还非弄什么试管婴儿，多一个孩子不是多一个累赘么？” “可是我觉得我并不需要嫁人，我什么都不缺，甚至喜欢的人都有。”我说道。 我语气够自信，就好像觉得这些依靠男人或者的女人十分没用一样。我嘲笑她，因为她连养活自己的信心都没有。 “哎，不理解你们这些年轻人。” 在很久之后，我会觉得，当初她的话是正确的，也是出于一片好心。只是在那个时候，我还觉得那是对生活没有信心的表现。 我回到病房的时候打开了电视，看着里面的财经新闻。越是对一个东西感兴趣就越能提起自己的兴致。电视里面的东西也果真是够吸引人，因为那个主角叫黎尧禛。?，而另外一个主角，叫做周锡元。 我知道在黎尧禛回到B市之后，一直没有对BD放松警惕，甚至直接出台了几项针对BD的措施。而周锡元这一次，看起来是真的要完了。但是我也是带着一些不确定，毕竟周锡元这个人很狡猾，我还猜不透他也玩不过他。 黎尧禛在上面讲话的时候，语气里面带着不怒自威，带着一种冷厉和严峻。面对主持人刁钻的问题，也能回答的很好又不失身份。 “听说最近嘉亿正在做一个大项目，但是据有关人士透露，嘉亿这次的项目是针对BD集团。” 他冷笑了一下，“我们并没有针对谁，作为一个商人，我想我们的主要目的就是盈利，而今的商品社会，需要的也正是这种货币流通。我在为社会的发展做着贡献，怎么能说我是针对谁而做的坏事？” 主持人瞬间没了词。在面对这样的嘉宾的时候，总是很伤脑子的。尤其是这种冷冷的人，还很愿意把商场上的事情和国家政治直接挂钩。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这种人，有着雄厚的资金，还有着能力，还有着前瞻性的思想，还对政界有着野心。 而我，觉得我就是疯了。我现在竟然有一种想要和他做敌人的冲动，具体是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而当我把这件事情跟李彦宏说的时候，李彦宏看了看我，“我知道这是为什么。” “嗯？” “因为到现在，你还是不甘心，不甘心他身边出现了另外的一个人取代了你的位置。” “这和我现在的计划有什么关系？” 他笑了笑，“看起来像是报复，其实你只是在引起他的注意。你怕他忘记你，所以要提醒他。” 我将信将疑，现在自己的心情自己竟然不能理解。 “别忘了我之前是什么工作。” 我点点头，“哈，也对，你是心理医生啊。”像是喃喃自语，但是又像是一种埋怨，埋怨他那么容易就给我下定了结论，就好像人生就这样被定格了一样。 有他在的时候，我们可以谈谈心，就像是一个私人心理医生一样。我有什么事情都会跟他讲，同时，他也一样。而事实证明，在当初，我的选择是十分重要的。那些阴差阳错之间，存在着的不仅仅是巧合，还有能改变命运的齿轮。 我看着旁边的书，翻着我曾经的故事。“我以前，很喜欢把我们的故事记录下来，一点一点，开心的不开心的。” “那现在呢？” “我想把我和孩子的故事记录下来，留着，等他长大，告诉他，其实他的妈妈很爱他，也很爱他的爸爸。” “你终于还是说了你的心里话。现在的你和平时的你很不一样，你现在更像是一个女人，带着些感性。” “那平时呢？” “统治者，很无情。” 原来在我越爬越高的时候，我的心也开始在高海拔的地方变冷，一点点在冰冻。就像是一个统治者，带着冷酷无情，给人一种距离感。 “但是很理性，不得不说你是一个很好的统治者。”他说道。 我微笑着点头道谢，“但是我曾经，却不是一个很好的统治者。我曾经经营过一个公司，到最后，却因为那公司把我送进了铁门。” “是哪一家？” “小公司，在B市，叫KD。”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表情就像是被冰冻住一样。 第二百零四章 来到这个世界上面的他 “怎么了？”我看着他这个反常的举动，因为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个人出现过这种情况。这是我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不到笑容。 “我记得，我好像还和这个公司有些渊源。”他说道。 这就引起了我的好奇，我看着他“什么渊源？” “知道季南笙么？” 我点点头，“当然知道。” “在很久之前，我记得这个人找过我，跟我说她很喜欢一个人，但是这个人是一个女人。我问她，那你在喜欢这个女人的曾经，喜欢过别人没有？，她说没有。”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了，怎么说也有一年。” 一年前的我，正和奇遇进行着合作。那个时候，我和季南笙的关系还很要好。那个时候我很佩服她，也很羡慕她。 “那后来呢？”我继续问道。 “后来我了解到，她是奇遇的总裁，压力很大，所以在很多时候都会产生一种幻觉。这种幻觉会时不时打扰到她的正常的生活。而我也正是利用这种幻觉帮她治病。” 在一年前，季南笙的妹妹季蒂涟和顾裴钰在一起了，那个时候，两个人的关系很要好，季南笙看在眼里，但是心里却没有什么波动，直到遇见了李彦宏。 那个时候我也知道季南笙有时候会一个人去心理诊所，但是并不知道那个医生就是李彦宏。 那个时候的李彦宏利用自己高潮的医疗水平对季南笙进行医治。最开始，季南笙喜欢的人是我，但是他们都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个结果也多多少少带着些不可能。 李彦宏问她，最近和她接触的最多的人是谁。季南笙说那个人是顾裴钰。毕竟顾裴钰和季蒂涟走的那么近，两家公司又在进行着联姻。 李彦宏就是利用这个人，利用她的幻觉，给了她顾裴钰和季蒂涟的照片。我忽然恍然大悟，怪不得当时她会有那一组照片呢。 但是那个时候她的症状并不是很好，在初期，心理上还会出现一些波动。直到最后她才完完全全的相信了李彦宏的话，相信她和顾裴钰曾经认识，相信她小时候过得不好，所以现在生活才会有很大的压力。 相信顾裴钰是她的人，相信她自己是喜欢顾裴钰的。 “那那些事情？” “其实都是假的。是别人身上发生的故事。” 有些时候，一些事情自己相信的久了，就真的认为那些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不会带着一丁点的怀疑，就算是一个幻觉，也愿意相信。 “你就没有觉得这个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当然有，就是她失去了她的合作伙伴，她和KD的总裁彻底闹掰了。”他自顾自的嘲笑着的。而我的感觉确实觉得造化弄人。曾经我的失败，也很可能就是这个人一手造成的。 没有奇遇的帮助，KD就成了一条腿走路的人，很艰难，所以到最后的结果很糟糕。 “我现在，不知道遇见你是幸运还是不幸。” “是幸运吧，毕竟如果没有认识我，你也不知道在背后做这些事情的人会是我。”他半开玩笑道，让人生不了一点点的疑心。 距离预产期还有三天，但是我这晚却觉得腹中很痛。我急忙喊了护士，随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感觉自己像是坠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被寒冷包围着。我看着周围的景物，都是黑色的，就像在地狱一样。忽然身上传来一阵撕裂的痛，痛入骨髓。 忽然从上方传来一阵哭声，像是黎明的呐喊，带着些希望。我渐渐睁开了眼，看着医生忙碌的身影，还有护士紧皱的眉头。 “拿剪子。”医生说道。 “刺啦……” 这是我的孩子出生了么？这个声音，代表他现在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了吧。这让我很欣慰，我笑着，忽然觉得自己很幸福。 我很感谢奶奶的决定，让我在这个世界上面，又多了一个亲人，多了一个精神上的慰藉。 “是个男孩。”护士对我说道。 那天我就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病床上躺着，一动不动。李彦宏来的时候，带着些水果，带着些粥。“怎么样了？”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旁边的孩子。露出了欣慰的笑，“太好了，母子平安。” 这一辈子，我觉得我最幸运的事情就是不管在什么时候，我身边都有一个可以信任的朋友。在B市，我有莫逸风，在福建，我有连峰，在清远，我有贾浩，在S市，我有李彦宏。不管到后来这些人的关系成了什么样子，但是至少在一起的时候，我们都是很快乐的。 他抚摸着孩子的脸蛋，“我就知道这个孩子一定会很漂亮。” 孩子的眼睛还有点睁不开，好像还不愿意接受这个新鲜的环境。 “有的时候我明明知道这个世界充满着危险，但是却非要把这个自己最爱的人带到这个世界，我算是在害他还是对他好？” “这个世界并不只有残酷，很多时候，我们还会遇见很多值得遇见的人。还会遇见很多快乐的事情。这个世界，其实很美好的。” 心理医生安慰别人的时候总是带着些专业性，能抓住问题的重点，能让人的心情豁然开朗。 我看着旁边的孩子，漆黑的眼眸，雪白的皮肤，红红的嘴唇，有点像我，有点像他的父亲。 “就比如现在的你就很快乐，在这个孩子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你一定觉得从此以后你的生活会与众不同。” 是的，这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所以说，如果不曾来到这个世界，你才叫做残忍。没有快乐的人生，不叫人生。换句话说，没有痛苦的人生也不能叫做人生。” 他在旁边给我削着苹果，苹果皮不薄不厚，很均匀的变得越来越长，到最后，都没有断过。 “在很久之前，我在医院做义工，我遇见过一个小女孩，有白血病，但是很开朗。” “小女孩？” “是呀，她一个人在那里，听说妈妈已经因为白血病去世了。” “黎多多？”我忽然想到了这个名字，而他则是很吃惊的样子，“我们的生命中到底出现过多少次的重叠？” 两个无意之间认识的人，竟然在生命之中出现过这么多的相似的事情，出现过同样的人。我忽然觉得命运这个东西很神奇，但是他却说是因为心灵的感觉，让我们找到了彼此。 或许是这样，我们在两个不同的世界走到了同一个世界，因为我们之间还有些缘分。 “多多是个开朗的女孩，我知道的。我们是在飞机上面认识的。” 我没多说什么，我也没说多多的去向，毕竟现在我并不知道她什么样子，也不确定她的父亲的身份，那个叫做黎尧禛的人。 “我曾经经常给她削苹果。”他笑的有些无奈。“但是到最后她走了，我连削苹果的机会都没有。” 他的眼神里面带着些落寞，但是转瞬变成了明媚。“那个孩子平时很爱玩，在外面乱跑，平时我经常抓住她跟她聊聊天。” 我们会心一笑，就像是彼此心灵相通。 “多多现在，如果没有医治好，应该还在做着化疗吧。”我说道。 “嗯，那个时候的她，头发一直再掉，有一段时间，她觉得自己很不漂亮，站在镜子前面，一直在哭。” 我忽然觉得那个姑娘很可爱，头上顶着一头短发，很可爱的样子。 “其实那是顶假发，我买来送她的。我怎么忍心她天天对着镜子哭呢？” 都说男人很坚强，但是现在我在李彦宏的脸上看到的更多的是伤心。因为多多吧，毕竟每一个人的出现都会让人觉得惊喜，而他的离开，都会让人觉得不舍。时间带走了太多，而且又走得太快，让人觉得措不及防。 这天我打电话给贾浩，我告诉他，“我的孩子出生了。” 贾浩那边很久没有说话，到最后，他说道，“我可能时间不多了，趁着我现在还能碰到手机，让我看看你的孩子的照片吧。” 这时的我满心的喜悦，忘记了曾经的不快乐。甚至直接忽略掉了贾浩说的那句话。他说的，时间不久了。 “孩子很好看，像你。” 我给他发了一个笑脸，而我现在，也是笑的开心。 “我帮你背了罪，记住，不要对任何人说，现在王强是我杀的。” “为什么？” “因为我身上背负的罪名已经太多了，我也不差这一件。”他说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话就是让我觉得有些伤心，让人感觉很害怕，像是失去了什么。 一串很长的记忆么？坐在茶楼前面的门槛上，看着屋檐上的雨滴滴答答的滴在我的手上，他把那个貔貅放在我的手中。“这个可以驱邪。” 那个时候的我，说不出对他的感谢。但是我还是愿意接受他的好。我不介意他的身份，我们算是那个时候相依为命的朋友。 第二百零五章 趁火打劫 知道他为我背了罪名，知道他锒铛入狱之后，我坐在病床上，伤心了一整天。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没来由的不开心，就像是发生了什么很大的事情一样。 李彦宏递给我一个苹果，“怎么了？今天看你很不在状态。” 我摇了摇头，“没事。” 既然这件事情贾浩已经替我背下了，那我又怎么能和别人说呢？就算这个人现在很信任我，我也很信任他。但是终究他都没有参演我那一段的人生，他还没有知道我那么多的事情的权利。 我把孩子抱在怀里，他眨着眼，像是一个调皮的小天使。这是上天赐予我的礼物吧，我把他带到人间，让他陪伴我接下来的人生。 “这一段时间，是不是应该放一放手头上的工作？好好的修养一下？”他问道。 有的时候觉得这个人和我做一些违反法律的营生，真是很可惜。毕竟他的内心很温柔，他不像是那种会害别人的人。 我摇着头，“现在还不能歇。”毕竟现在形势还不算稳定，在那边的工厂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我揉了揉太阳穴，苦笑着，“是不是现在的做法很不好？尤其是对这个孩子。” 他眼神定定的，最终还是点了头。“是啊，对这个孩子很不公平。已经没有父亲了，不能再没有母亲。”他说道。 我点了点头，“那个地方有负责人么？” “没有。” 到最后法律会制裁到谁的头上我们都不知道。在从前，看到这种地方只会把里面的人抓获，如果那人承认并没有供出老大是谁，那我就是安全的。 “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打点一下你的兄弟？”我问道。 “这些事情你来处理，我来照顾你，帮你的忙就好。” 在这个组织里面，我才是那个领导者。有的时候会忘记自己身份的领导者。我还是很喜欢寄人篱下的生活，最起码，不会担心太多的事情。但是现在的自己，更多的是身不由己。 “你的孩子还没有取名字吧？” “嗯。”这个孩子的到来让我的生活多了很多乐趣和希望，但是我却对他那么的不公平，竟然连一个名字都没有帮他想好。 “你打算给孩子取一个什么名字？” 我坐在床上，想了很久，我们之间，也就这样，沉默了很久。 “叫泽吧。”我说道。这个孩子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就像是上天的恩泽。我不会忘记的就是感恩。 他点了点头，嘴角带着笑，“泽，好名字。” 我抚摸着他的小脸蛋，神游一样的问了李彦宏一个问题，“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上面吗，会有人很容易捕捉到一个人的心思？不管你在想什么，他都会知道？这样的人怎么那么可怕？” “你遇到过那样的人？”他带着些疑惑问道，给我一种他要把我当做试验品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那个人太在乎你，不惜花时间去了解你的喜好，还有你的习惯。了解到你的一切之后，才能做出一个合适的判断。他就像第二个你，在你想什么的时候他才能够知道。” 他说的很认真，让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怀疑。我看着他的眼睛，阳光透过长长的睫毛照在他的眼底，带着些明媚，带着些忧伤。“只是现在我，还没有遇见一个那样的人。我应该恭喜你才对。” 一时间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到最后莫名的尴尬。我坐在床上整理着文件。此时的文件，就成了缓解我们之间尴尬的气氛的工具。 “其实你没必要紧张，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所以我也不会打你的主意。” “那你是……” “季南笙。”他说道，一点不带迟疑。就像是宣判一个人的死刑一样，带着些果断和决绝，让人心疼。那是我们生命之中的交点，是我们共同认识的人。但是现在，她应该快和顾裴钰结婚了吧。 “明明喜欢，为什么还有费那么大的力气把她推向一个只想利用她的人？” “只想利用？什么意思？” 现在的他竟然还不知道季南笙现在的状况，让我很不相信他是怎么爱的这个人。我抱着泽的小身子，向他投去将信将疑的目光。 “你不知道顾裴钰那个人其实就是想吃掉奇遇？在之前奇遇和盛期是最大的竞争对手，到现在，盛期倒下了，奇遇也危在旦夕，因为顾裴钰已经吃了季南笙，奇遇的半壁江山都在他的手中了。”我说道。 有的时候分析一个时局不需要多了解，只要带着些对人的故事有所了解就可以。 他的眉紧蹙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被人察觉的光芒，语气也变得冷厉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概，很久了吧。” 有的时候，都说爱了的那个人很傻，实际上是因为太相信。所以宁愿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不愿意出来。大概是因为幻想的美好远远超过了现实。 “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在想你该怎么做？”我试探性的问道，但是没想到这个并不是出于猜测的问句，竟然是此时他内心中的真实的想法。 “那你能告诉我，我现在应该怎么做么？” 我抱着怀中的孩子，心思却早就已经跑到了千里之外的B市。在那个地方，生活着这一对人，季南笙，顾裴钰。 两个明明没有发生过什么故事的人，却在李彦宏的诱导下，给季南笙的记忆里面生生插入了一段从未有过的时光。 而季南笙，也愿意相信。李彦宏的这个做法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没什么两样。将自己喜欢的人拱手让人，只是他喜欢的那个人生活的也并不是很幸福。这些，和当初他的初衷是完全不一样的。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趁着金融危机，搞垮顾裴钰。” “那季南笙呢？” “现在，应该还没有结婚。”我说道，心中带着些胸有成竹。在很久的一段时间里面都是这个样子，我很自信我的做法，但是这一次并不是莫逸风所说的自负，也不是独裁。 “有个成语，叫做趁火打劫。” 我知道这些人的能力，毕竟曾经都是些亡命之徒。最恐怖的，作为最高的一种人就是这种连命都可以不要的人。 “你是想趁着金融危机做什么事情？”他问道，语气里是满满的认真和不相信。 金融危机就像是一趟浑水，很容易陷进去，但是也很容易在里面赚的盆满钵满。我看着他不够自信的眼神，“其实你都知道，我们操纵股票市场，已经很久了。” 在股票市场上，我们利用别人的跟风，大力投资一只股票，最后造成的结果就是这只股票一直在涨，而我们，在差不多的时候就撤资，造成大部分人也纷纷撤资。我们算是赢家了。 “那就帮我出去找个保姆吧，这样的话我也有时间工作，我也能帮助你赢得奇遇的半壁江山。” 他惊讶的看着我，现在一定不知道我心中真实的想法吧。 其实就连我自己，多多少少都有些不确定。我真的要利用奇遇去打击嘉亿么？在战略上，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是在人情方面，里面多多少少带着些恩将仇报。 在之前，奇遇是帮助过KD的，单单是季南笙，就已经让人很感激了。但是现在我这是要做什么呢？我不禁冷笑道，感情最终还是被磨掉了是么？我是应该怪生活还是应该怪我自己？ “剩下的事情你去做，但是我们需要成立一个公司，当然了，还得你来注册，我算是股东。”我说道。 他点了点头，“好。” 这就是我们计划开始的时候了，我要开始站在人前了，到最后，我还是过上了这种生活。就像是这种生活很让人上瘾一样。我抱着怀中的孩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还没跟他待很久，就要把他交给别人照料。 我很羡慕那些可以在家相夫教子的女人，但是我更希望自己成为一个可以引起他注意，跟他平起平坐的人。我很努力，和相夫教子的女人一样很努力。 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生活方式，我也是一样。但是很多时候我会觉得厌恶，因为这样的生活方式实在是太累。 已经晚上九点多了，闷热的空气都渐渐的散了，我坐在病床上面，看着窗外绿意葱茏的景色，刚刚打起的精神就马上被睡意冲散了。 小泽在我的旁边，刚刚喂过之后便睡了。他以后一定会很乖吧，自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哭闹过。他睡着的时候像是天使，很安静。醒着的时候像是一个小精灵，眼睛在眼眶里面转呀转，一副很调皮的样子。 我尽量把翻书的声音放到最小，看了看旁边的孩子，完全没有被吵醒的迹象。 一串串数字在纸上，丝毫不能引起人的兴趣，但是我还必须要解决这些事情，有的时候，真的觉得人生很无奈，但是我也必须要面对这样的人生。为了李彦宏，为了小泽，也为了我自己。 第二百零六章 要做一个坚强的人 李彦宏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还在等下整理着开会要用的文件，有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像是在争分夺秒，和生命在赛跑。 “林萧，还没睡？” “说吧，那边有什么事？” “听说南方的窝点被端了，现在风声还挺紧的，我们应该怎么办？”他问道。 我也不知道现在能怎么办，我打开电视，看着晚上的新闻，果真这条新闻很火。主持人一直在重复那几个词语，“制毒”，“情报人”，“警察”。 这一次，连峰应该立了不小的功吧，但是为什么在电视的屏幕上面我依旧没有看到这个人的影子？难道做这一行的人就应该默默无闻么？ 我在微信上面跟连峰说话，但是他迟迟没有回复。“你在么？好久没联系了吧？” “孩子在我身边睡着了。” “现在你在干嘛？听说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好了，你是不是终于可以跟纤纤在一起了？” 可是那边却迟迟没有回复，一直到很晚，我的手机都不曾响过。 李彦宏在夜半的时候打电话给我，“你知道么？这次行动还死了一个警察。” 警察当然很危险，哪一次行动不会死一个人呢？但是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难道那个人是连峰？ 应该不是吧，哪有人知道他的身份是警察啊，怎么可能会死嘛，况且他很厉害的啊！潜伏在我的周围我都丝毫没有察觉到。 “叫什么名字啊？”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常，不发出一点点的哽咽和颤抖，就好像我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但是在他说出真相的时候我还是流下了眼泪，我会怪我自己，是不是我不那么想，事情就不会发生呢？ “叫连峰。” 我深吸了一口气，忽然觉得医院的气息都是冰冷的，带着点另一个世界的味道。满满的消毒水，给这样幽闭的环境增添了一份恐怖的感觉。 我坐在床边，看着我旁边的孩子，“你呀，我还没有带你见见你的连峰叔叔呢。” 我心中带着些自责。就算是当时我们闹得很不愉快，但是我们还算是朋友啊！我们关系还很好啊！我们还可以像朋友一样相依为命啊！可是，现在呢？这个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面了，就算是想找这个人都找不到。 这天晚上，我哭了很久。心中压抑很久的坏情绪就像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一样，一下子倾泻而出。 我把这一天的心情写在日记本上，许久之后，就连我自己都不敢去翻看。 我怕想起这一段往事，因为很多人都在说，那个警察身上有一个文件，好像是很重要的样子。这也就是招致杀身之祸的原因了。 而那个文件，明明就是他们每个人都在争抢的东西，贾浩，连峰，千辛万苦想要得到的东西。好在当初只是连峰一个人拿走，如果更多的人拿走那个东西，应该会死更多的人吧。 在我的世界中，唯一一个跟从前有些联系的人也不见了。我相信命运，这是让我重新开始吧。以林萧的身份重新开始，在他乡展露我的身影，带着些传说一样的色彩，带着些别人对女强人的敬佩。 外面的星空中，又多了一颗闪亮的星吧？天空中流星划过的时候，那个人在干嘛呢？纤纤在干嘛呢？这个消息，她知道么？如果流星真的能实现愿望，我很想知道那一年纤纤许下的愿望是不是和这个人在一起。 如果流星真的只是把愿望带走，那我和黎尧禛就应该是真正的有缘无分了吧。 命运总是在捉弄着我们，让我们相信，给我们希望，但是又要给我们大大的绝望。阿泽在我的旁边睡得香甜，长长的眼像极了他的父亲，带着些冷厉。长大之后，也应该会吸引很多的人的目光吧。 第二天李彦宏坐在我旁边帮我整理文件，看着正在整理文件的我。“是有什么烦心事么？” 我点点头。他不愧是心理医生，就算是一点点的情绪波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呀，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 他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就像是一个阳光的大男孩，真是想不到为什么当初他问会去抢劫，还是作为一个头目。到现在，我对公司的另外的一些人还不是很了解。 “很多事情，活着就会有很多的事情。身边的人来了走，走了来。坏事却从来没有缺席过。” “这就是你现在的心情么？不觉得很悲观么？其实上帝对人是公平的，就像是别人说的那样，在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一定给你开了一扇窗。” “一扇窗？” 我一点也不相信这句话，我一直觉得上帝关上了我的门，顺便也关上的我的窗，还把墙缝堵得严严实实。我觉得自己的人生一点点的希望都没有。 “你也不用那么悲观，毕竟现在你有你自己的事业，你很独立，这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她们想要这样的生活也得不到。” 我点点头，但是现在还是很累。在累了的时候就会想找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靠在他的身边，感觉自己得到了全世界。但是现在那个肩膀已经不属于我，那个人也不再属于我。 我的世界的光芒是我自己给破坏掉的。我亲自关上了我的世界的灯，就像是一个基督教徒，亲手撕毁了贴在墙上的十字。 我的绝望是我自己缔造出来的，我压抑着，甚至想要一死了之求一个解脱。 我低垂着眉眼，“如果死了，会不会就没有这么多的烦心事？” “我之前认识的那个很坚强的林萧呢？现在的你感觉跟之前的差距很大的样子。” 是啊，差别很大，我并不会反驳他的说法，当然我也没有说什么。我还不想跟别人说我就是那个莫小她，周景然的女人，在周景然死后和一个叫做黎尧禛的男人去了美国，在黎尧禛出事之后独自回了国。但是因为一些事情，因为傻，被人陷害到坐了牢。 莫小她的故事到了那里就结束了，我现在是林萧。我不会允许自己那么容易打倒，毕竟我是一个想要和黎尧禛争夺权力的人。我也有野心，只是他们谁都没有看到而已。 “我会努力的。” 像莫逸风说的那样，也像李彦宏说的这样，我会是一个很强大的人，强大到无所畏惧，浑身上下刀枪不入。 只是这样的生活并不是我想要的平凡，在遇到这些人的时候我觉得我是疯了，因为本来追求平淡的我现在却想要一种刺激。 “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把那些想法说给李彦宏说，李彦宏笑着看我，完全不像是一个坏人。 “因为现在很多人还指着你吃饭，你的身上更多的应该是一种使命感。而且平凡的生活本来就不会属于你，毕竟那个人在高处，怎么可能忍心让你在低处。” 他说的没错，但是为什么我觉得自己那么失败那么差呢？很多问题我都想不明白。 公司的事情在完全交给李彦宏之后，一切都步上了正轨，我只负责照顾孩子，或者看着月嫂帮忙照顾孩子。月嫂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看上去和蔼可亲。 她抱着我的孩子，打量着坐在她面前的我。“自己一个人？” “嗯，我们都一样，自己一个人工作，自己养活自己的女人。” 这句话好像很对她的心意一样，她笑的笑靥如花，就像是一个害羞的小女孩。“我是因为离婚了，那个男人走了。但是生活还得继续啊。” 她表面上带着些云淡风轻，而我看着她的眼睛，也能察觉到在她的心理，真的没有了那一丝波澜。我很羡慕这样的人，也很敬佩这样的人。 “为什么能忘记啊？我总会觉得忘记一个人很难。” “因为时间，时间久了，渐渐的就放下了。尽量给自己的时间填满，这样就不会有时间去想从前的那个人和从前的那些事情了。” 我微笑着看他，忽然觉得高中考时候政治老师说的那句‘人民群众的智慧是伟大的’一点都没错。 我能从最普通的人的话语中找到自信，找到生活下去的勇气。我看着她喂奶的姿势，是那么的自然。 “你喜欢孩子么？”我闲聊一样的问道。 “如果不喜欢，我想我就不会选择这一行了。我觉得孩子是这个世界上面最干净的东西，尤其是像现在这样的婴儿，就像是一张白纸，你给他灌输什么样子的思想，他之后就会是什么样子的。”她说道。说话的时候，她的嘴角是上扬着的，就好像现在的她很满足。满足现在的生活，满足眼下的工作。更可能是因为喜欢这个孩子吧。 阿泽睁着大眼睛看着她，眼神好像很好奇一样。小小的孩子，对这一切都充满着一种陌生感吧。 “孩子还小，需要你有时间就陪陪。毕竟你是他的妈妈。”她说道。用手帕轻轻擦掉了阿泽嘴边流出来的奶。 第二百零七章 我的阿泽 月嫂名字叫于阑珊。“平时叫我于嫂就好。”她说道。 “嗯。”我一边拿着电脑在整理着文件，一边回答着她的话，还时不时的打量着她怀中的孩子。阿泽还是不爱哭闹，但是那小小的样子实在是惹人疼爱。 “林萧。”李彦宏忽然打电话来给我，“股市的一支股票忽然大跌，这次我们好像出现了失误了。” “是奇遇的股吧？我刚刚撤出来了。” “……” “你怎么知道会跌？” “因为这个是我在控制的，前些天股票一直在涨，也是我控制的。”我忽然有一种恶作剧得逞的感觉，但是为什么心里还是觉得很不痛快，还是觉得痛痛的。这个时候的季南笙，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为什么？” “因为我们必须从奇遇下手。” 我们公司刚刚成立的几天，但是手中的资产已经快过亿，我们在股票市场赚了太多，一时间都有些收拢不过来我们的资金。但是现在的奇遇却像是待宰的羔羊，躺在那里动也动不得。 现在的顾裴钰一定是慌掉了，他怎么都想不到为什么会有人在背后操控他们的股票，造成行情大变。毕竟现在金融危机很厉害，太多的企业家一夜间倾家荡产也是可能的事情。所以奇遇的股票也是不足为奇。 我们现在是借着金融危机这个挡箭牌做着越来越过分的事情。而我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我的心中是满满的报复这个世界之后得来的快感，好像看着别人难受我就会很开心一样。尤其是在之前看不起我，伤害过我的人。 电脑黑色的屏幕映着我的影子，眼神中带着一种让人可怕的神情，我都不知道现在电脑中的那个人是不是我。明明长得那么像，但市却让人极其的陌生。 “萧萧，孩子这是怎么了？” 忽然阿泽脸变得特别红，像是在挣扎。 “阿泽。”我喊着，但是他依旧不能平息。“叫医生，快，叫医生。”我说道。 如果阿泽除了什么事情，那我觉得这就是上帝在堵上了我的墙缝之后又把下水道也填上了，从此我真的没有出路了。 阿泽被送去抢救的时候，于嫂坐在我的旁边，一把鼻涕一把泪。我拍拍她的肩膀，“也许这就是命，而且你也没有对阿泽做什么。”我说道。 她抬眼看看我，“可是我还从来没有遇见一个孩子出现这样的情况，如果阿泽出了什么事情，我会一辈子都过意不去。” 果真于嫂是一个喜欢孩子的人，一个只接触几天的孩子都会让她觉得良心不安。 我打电话给李彦宏，“阿泽出事了。” 差不多三十分钟，他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喘着粗气，“怎，怎么了……” “在抢救。”我平淡的说道。此刻的我完全不顾眼前这个因为着急而忧心忡忡，飞奔而来的这个人。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中的手机，又看了看我，“坐一会儿吧，你现在的身子还很虚弱。”他说道。 我摇着头，现在的我已经是坐立不安了，毕阿泽还那么小，我还有大把的时间没有陪着他一起过。 “如果你倒下了，就算你的孩子完好无损，那又有什么用？”他说的很平静，但是字字珠心。我看着他的眼睛，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医生从抢救室里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阿泽进去了六个小时。 “医生，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为什么这几天孩子一直都没有哭你都没有在意？”医生皱着眉头，“好在是在住院，要是在家，这个孩子就保不住了。” 阿泽活下来了。 我身上的那股力气一瞬间被抽走，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开的时候整个人都会失去重心，变得瘫软，最后，直接晕倒在地上。 “林萧，林萧。”在听到两声呼唤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此时的自己就像是沉浸在冰冷的水中，整个人都觉好像快要窒息，四肢僵硬。 一点一点，我在水中游不出去。上面还有一种酷似袋鼠的鱼类，下面是幽蓝色的大海，放眼望去便是墨一样漆黑的色彩。 “小她。”像是莫逸风的喊声，但是那种急促又很像是黎尧禛。我感觉我的身体渐渐的下坠就像是从滑翔伞上面坠落下来一样。 “莫小她。”像是黎尧禛的声音。从遥远空旷的地方传过来，那语气急切，充满了担心。 “林萧，你醒了。”我最终还是回归了现实。睁开眼看着眼前的李彦宏，他的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着什么话。我没听清，但是从他紧皱的眉头能看的出来那是一种担心，带着点忧郁的味道。 “阿泽呢？”这是我醒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作为一个母亲，最担心的当然只能是自己的孩子。 “阿泽睡着了，现在很平安。但是这一次只能缓解阿泽的情况，等到阿泽大一点，就做手术吧。” 我忽然惊呆住了，为什么那么小的孩子就会生病？甚至还要做一个手术？ “医生说阿泽的声带不正常，在咽喉的地方多了点什么，所以要进行切除。” “危险么？”我问道。 “不危险。”他摇着头，满眼都是一种释怀的感觉，让人觉得欣慰。此时的于嫂已经躺在旁边的床上睡着了，阿泽安全了，她心中的大石头就终于能落地了吧。 我看着天花板，不停的在心里祈祷着，希望阿泽以后不会出什么事了，这一次，已经吓死我了。 李彦宏坐在我旁边给我削苹果，“吃一点东西吧。” 很多时候他就像是一个太阳一样，带给我生活一些光芒，让我觉得放心，觉得温暖。但是我们的关系也只能是这样，最多还能是一种上下属关系。 “等你身体好一点，我就带你去看电影怎么样？”他说道。 “好。”虽然看电影这件事情在我看来是情侣之间的事情，但是现在我却觉得看电影是一件能发泄的行为，发泄出内心的不满，还有压抑很久的心情。 他递给我昨天的文件，“今天的任务量会变大，谁知道你一昏迷就昏迷了两天。”他半开玩笑道。 什么？两天？ 我将信将疑的拿起手机，果真，今天是七月二十二。 我带着一种不相信的表情，脸上都是一种哭笑不得的表情。我不知道现在自己心里是一种什么样子的想法，只是带着点不相信，毕竟每天市场行情都不一样，这两天，保不准会出现什么事情。 “但是好在这两天没有什么波动，我就说上帝还是爱你的。”说着，手指在我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他笑的明媚，阳光照在他的眼底，显得整个人都是温暖的。但是这一刻，我们却都定在那里了。 这是多么亲昵的动作，很明显超过了我们的关系。我扭过头不去看他，“你把东西放在那里吧，我会处理好这些。”我说道。 他的动作停滞着，就像是发生了什么很尴尬的事情。“嗯，行，好。”他一连答应着，就像是在自言自语的重复着那个回答的词语。 很多事情在做的稍微有些过分之后两个人的关系都会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就像现在的我和李彦宏，我们之间的关系明明那么简单，为什么偏偏变得很负责？ 我手中拿着文件，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看，不知道哪些是最近的文件，不知道上面的日期对不对，为什么现在的心里会这么乱呢？ 失去一个朋友，多了一个敌人我知道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李彦宏对我的好我也看在眼里，兴许那一个简单的动作只是他在安慰我吧。 阿泽终于哭了出来，带着些怨恨，好像是我这个妈妈不够好吧，竟然让他受了那么多的苦。于嫂听到阿泽的声音之后也醒了过来，她把阿泽抱在自己的怀里，就像照顾自己的孩子那样认真。 “乖，阿泽乖，不哭不哭。”她一边给阿泽换尿布一边轻轻拍着阿泽的后背。像是一个母亲的爱抚。相比较之下，我这个母亲还真是不够格。 “于嫂，我来照顾吧。”我说道。 于嫂看了我一眼，“你还有很多工作要忙，我来照顾阿泽就好。” 于嫂也是出于好心，最后我没有拒绝，只能看着自己的孩子在别的人的怀中哭着，渐渐的变成了平静。 “真是什么样的妈妈什么样子的儿子。” “那我是什么样子的妈妈呢？”我笑着问于嫂，就像是两个人没有事情的时候的闲聊。 “你是一个很坚强的妈妈。一个人带着一个公司，对很多事情都能运筹帷幄，我很佩服你。”她说道，眼神里面带着些情绪，像是崇拜。 我并不是一个喜欢骄傲的人，“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面就应该有些作为，每个人经营的每个职业都是在为社会的进步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有些时候我会词穷，而词穷的表现就是喜欢把自己身上的事情扯到社会和国家上面去，好像很伟大一样，而实际上却不然。 于嫂笑着看我，连连的点头，“是啊是啊！” 夜深了，阿泽也睡下了，于嫂睡在阿泽旁边，就像是一对母子一样。 第二百零八章 我们曾经也认识 夜里，我坐在床上收拾了一下明天要用的文件，看旁边已经睡熟了的于嫂和阿泽，天的那边，已经泛起了一点点白色。新的一天要来了啊！ 我每天都在迎接着朝阳，但是每天迎接朝阳的时候都会觉得内心并不是怎么渴望。我不喜欢那样透亮的白色，就好像能把整个人都看穿的白色。相比较之下，我还是喜欢夜晚。喜欢在黑暗里睡熟了的人们，喜欢也黑夜里一个人坐着，想着自己的事情。就算是流泪了，别人也不会察觉。第二天，还是很坚强的生活。 我坐在沙发上，点起了一根烟，烟雾袅袅飘向外面，一点一点的渗透在这样浓郁的白色当中，只是为什么，现在我竟然承受不了这样的烟雾，于嫂也在我剧烈的咳嗽声中醒了过来。 “怎么了？”她连忙走上前，拍着我的后背，就像是一个姐姐，在照顾生病的妹妹一样。 我摇摇头，“没事，我没事。” 这就是坚强的伪装，明明自己身体状况已经很差，但是还是要一个人坚强的活下去。我还不能倒下，我掐灭了手中的烟头，火光像流星一样在空中划过，像是流星的陨落，带着点壮观，带来些灾难。 地上的碎纸片在火的温度的作用下燃烧起来，只是一瞬，又恢复了平静，地上留下的，是燃烧之后的灰烬，带着些黑色，就像是已无力飞起的蝴蝶。 于嫂看着我，眼睛里面闪烁着一种我看不懂的神情。“为什么这么伤害自己的身体啊？阿泽还那么小，你这个母亲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她像是为阿泽鸣不平一样，痛恨着这个堕落的我。 但是我终究不会是那种没有责任心的人，“我会照顾阿泽，也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有时间，我会去看病。”我说道。 我是在敷衍，因为这样的我根本就不会有时间。我不禁冷笑道，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工作了，赚那么多的钱，去争取一个不可能的人，又有什么用呢？ 接下来的几天，我并没有整天坐在床上整理文件，也没有看着我的孩子。更多的时间则是和李彦宏在一起，坐在医院的小花园里，说说我们的故事，讲一讲最近生意场上面的变动，没有很像是恋人，却像是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我门公司现在算是一个后起之秀吧，在股票市场上，简直是稳赚。” 我点点头，当初也是奶奶把应对金融危机的方法告诉了我，她有一种预知未来的能力，让未来的事情按规律发生，从而知道自己的走向。 “所以现在记者想要来采访了。” 树大招风，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个道理，但是面对记者的采访，我不得不头疼。这样一播出，我的身份岂不是就暴露了？ “我们这样的组织，真的可以在人前露面？”我反问道，语气里面带着满满的不自信。我们用阴谋诡计打败奇遇，现在却要在人前自卖自夸自己是英雄。这样的自欺欺人，我还从来没有过。 “其实这样不是我们的错。”他说道，像是在安慰。但是他的眼神明明出卖了他，说到底，其实他也是心虚的。毕竟这些露脸的工作还得他来做。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一个老板安抚一个下属，让他好好干，好好承担起着一份责任。 李彦宏看着我，眼神中不自觉地多了几分不确定。“这样，真的行么？我去？” “嗯。”我点了点头，这是我早就已经想过的事情了，在这种情况之下，除了让李彦宏去，别无他法。 我看着他的眼睛，“我也是无奈。” 确实是无奈了，这就是我的生活，因为身份的原因，不能在人前抛头露面，但还是会被人察觉。 那边有一个很熟悉的面孔，许清清？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但是她身边的那个人我认得，黎尧禛嘛，曾经我最爱的那个人。 他们走近我们这边，一点一点。许清清被他护在怀里，就像是一个孩子，带着些娇气的感觉。 我不禁冷笑着。 “怎么了？”李彦宏问道。 我摇摇头，“没事。” 但是不愧是心理医生，他能很容易就看出来我在想什么。“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人？那个人对你来说很重要？”他一脸认真，所以对我的吻有些措不及防。 就在他们接近我们的时候，为了掩饰，我吻上了李彦宏的唇。我闭着眼睛，带着些自欺欺人的味道。 只是我的耳朵还能仔细辨别出声音，我听到黎尧禛说，“来这边之后就要好好养身子，B市的医院没有这边的好，而且这段时间我在这边出差，也能照顾你。” 许清清点着头，“好。” 活泼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孩子，带着点小小的情绪。这样的女人，很容易让人生出嫉妒的心理。为什么世界上面这么好的男人被她得到？为什么那个男人现在还这么宠爱她？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眼角流下了一滴泪。虽说在之前我想怎样怎样忘记那个人，可是到底，我还是做不到忘记。我是这样的一个心软的人，很容易被伤害又很容易被感动。 “刚刚的那个人是你的什么人？”他忽然问道，“是你喜欢的人么？”他伸出手，擦去的眼角的泪。“其实不用这么在意的，就算是现在不和别人在一起，你不也是当他是敌人么？敌人，打败了就好。” 我不知道这是对什么的诠释，但是现在已经成为父亲的他和别的女人走的那么近，真的好么？而且许清清的情况，很明显就是骨髓配型已经成功的样子。 我无奈的摇着头，还真是造物弄人，最终，许清清还是留在了这个世界上面，还是要和我抢我喜欢的人。 “你喜欢他的什么？”李彦宏突然问道这个问题，很认真很认真的。认真到我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语言来回答。 “喜欢他的作为，喜欢他认真的样子，到最后，什么都喜欢。” 毕竟那是喜欢了九年的爱人呐，我怎么能忘记呢？忽然他笑了，“其实在几年前，你不是这样说的。” 几年前？我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我知道你发生过车祸，知道你是我曾经喜欢过的人。知道你心中还有一个他。”他说话的表情都是那么认真，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我挠挠头，“我们，之前？见过么？”就像是失忆了一样，而这个办法，也正是缓解尴尬的一个重要的体现。 他抚摸着我的头发，“难道那么好的莫小她，高中的时候就不会有一个男孩拼命的追求么？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么？”他的动作亲昵，一时间竟然让我红了脸。 但是我真的忘记了曾经发生的事情，这段失忆对我来说像是生活中的一个打击，对别人来说就是不得不接受一个全新的莫小她，尤其是对他，这个在我生命中消失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的男人。 “不，我是林萧。”我目光躲闪的转过头去不去看他，但是最后，他却凑了过来，搂着我的肩膀，就像是一对亲昵的恋人。 “不要再这样下去了，自欺欺人，你又何必呢？” 我摇着头，“不，不……” 我现在就像是一个神经快要断裂的那个人，带着些惊慌失措，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要做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自己需要怎么做。 我看着面前的这个人，这个还是我的下属么？为什么我忽然有一种我现在的命运掌握在他的手中的感觉？ “在你高中的时候，有一个人天天注视着你，把你当做唯一，给你买饭，给你送水，给你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他很喜欢你，但是他没说。” “那个时候的你也把他当做一个依赖，就像是好朋友，什么事情都会跟他讲。”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只是那个时候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当你兴高采烈的跟我说高三年级的周景然很吸引人的时候，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塌陷了。我忽然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我从那个时候开始便会每天跟在你的身后，上学，放学。” “看着你坐在他自行车的后座上，满脸都是笑容，我也就放心了。” “那个时候竟然从来没有想过要得到，我以为和你在一起就是生命中最美好的事情。只是高三那一年，你开始拼命读书，上课下课，黑天白天。那个时候你身体都处于超负荷状态，我会每天给你带一杯牛奶，只想你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他的脸上带着自嘲的笑容，但是是那么的无奈，笑容越开越大，最后可能是嘴边的肌肉扯痛了眼角，泪水就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那个时候最害怕的就是哪一天你会发现了我，最后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他的眼睛看着我，嘴角带着一抹笑容。像是一个天真的孩子，没有一点点的心机。在心里面的，顶多就是几个小小的恶作剧罢了。 第二百零九章 他的房子 这是让我有点内疚的故事，但是好在随着那一场车祸跟我的父母一起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面。我看看他，又看了看自己，“我……你？认识过？” 我依旧还是不太相信，但是我还愿意相信那一段的往事。我还是很希望那些是真的，我还是很愿意相信人与人之间的缘分。 但是他的话可以信么？我会不会变成下一个季南笙呢？我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一直在盯着我的眼睛。我知道现在我的状态被他尽收眼底，就算是我心里的一点点小小的波动，他也能感觉得到吧。 “我真的没有骗你。”就像是向我保证一样，但是现在的我并不知道应该怎么来相信他。 “算了吧，反正也是以前的事情，而现在发生的事情就是一些巧合，巧合而已。” 他并不否认的我的这句话，我们从之前到现在，那次在火车上才算是第一次的见面吧。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想拯救眼前的这些人，所以才提出了那样的要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自己和现在眼前的这个男人一见如故，只是还带着点感觉吧。 那个时候我已经是准妈妈了，而他，则是一个罪犯。 任谁也不能相信命运竟然是这样，可以说是造化弄人。曲折离奇的故事在我的身边上演了一遍又一遍，我都是带着笑容，看着这些故事一一发生。 我没有很多的精力去管这些事情，我的时间，统统都是被工作填满的。李彦宏看着我的眼睛，微笑着，就像是在给我鼓励。我们之间存在着一定程度上的默契，所以才能让我们像现在这样吧。 这样的一天，在夕阳落下时候结束，我们在小花园里一起散步，就像是一对小情侣。 “你现在身子还虚着呢，赶快回去好么？” “整天在床上，很无聊啊！” 这段时间里，我很感谢他的出现，每天可以陪着我，吃饭，散步。有的时候他也会抱一抱小阿泽，就像是抱着自己的孩子。阿泽在他的怀里总是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而我，怎么有一种这就是我们一家三口的感觉呢？ “我也快出院了，接下来就是在这里找一家别墅，我想给阿泽一个像样的地方。” “别墅？” “嗯。” 我一点都不犹豫去买一栋别墅，几千万现在对我来说只是一笔小钱。如果当初也是这样就好了，为什么当初的自己没有遇见现在的自己呢？ “那好，我去给你找。” 他就像是一个秘书，认真完成我布置下去的任务，速度很快，效率很高，在第二天就找到了这样一栋别墅。 “主人要去B市出差，告诉我们如果可以就尽快搬进去。” 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怎么可以这么快呢？ “真的假的？” “听说那家主人挺厉害的，S市的别墅只是平时在S市的时候才住。但是现在金融危机很厉害，可能资金流转不开了吧。但是，现在楼盘缩水啊！” 知道金融危机走向的我们，当然可以试试投资楼盘，做投资的，要胆子大才行。 我一连找到了很多家楼盘并且买断，就算是往外租也好，干嘛也好，都是一项资产。 然后我就等着收租金，等着楼盘价格渐渐抬高，自己再从其中大赚一笔。 李彦宏是一个聪明人，我说完这些之后他自然也会认同，只是现在这么大的任务让他一个人扛在肩上，有些不太好。 “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可以慢慢来，你的那些兄弟，我很信不过。” 这是一项胆大心细的人才能做好的事情，一群莽夫，凭什么能掌握好这个度呢？ “好。”他答应着。 最终他还是答应下来，这也让我心底的大石头落了地。我没有很高的要求，但是我还是很希望他能够好好的完成，一个人就好。 我的别墅很快就落了户，只是在看到转让人姓名的时候，我发现了和显眼的三个字，——黎尧禛。 难道现在他的公司遇到了什么困难？竟然要把S这边的别墅卖掉。我不由得心里很开心，但是为什么开心过后又是一阵没来由的伤心呢？ 我还是很在意他的，就像是那一年高三，我还记得有一个人说他的不好，我就把那个人给打了。虽然他没怎么还手，但是我确实把人家打伤了，这是那个人的脸，却很模糊，我已经忘记了那个人的样子了。 我站在别墅的落地窗前，这栋别墅就像是为我准备的一样，里面的装饰什么的都很好，就连风格都是我和他共同喜欢的。 我坐在藤椅上面，随手翻看着材料，“这些东西给奇遇发过去了没？” “还没。” “现在我们需要把这些给奇遇发过去，跟奇遇合作，采用心理战术。” 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看着我的眼神都出现了一点点的变化。一定想不到曾经那样简单的一个人现在已经被生活折磨的不成样子了吧？ “为什么？” “因为我们有着野心，就要有人牺牲。” 人是一种自私的动物，会因为自己的追求牺牲别人，但是那些都算是什么呢？ 忽然，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着，“要知道，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这句话就像是电影里面的桥段，但是为什么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那么想笑呢？我躺在椅子上面，就像是曾经的奶奶。“要知道，在我的世界里面，现在只有利益这两个字。” 我成了莫逸风印象中的林萧，但是却不是很多人都喜欢的林萧。带着些自私，行事还很残忍。 李彦宏坐在沙发上，胳膊拄着脸，就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一样。“你说黎尧禛会不会发现我们，毕竟现在他就在S市啊！” “不会。” 黎尧禛现在身边有穆棱，还有许清清，生意上很忙，感情上也很忙，怎么可能在意我们这些跟他没有什么关系的人呢？ “你就那么确定他已经不喜欢你了？” “确定。”我回答道。 不单单是确定，是十分肯定。他从来都没有找过我，也没有问过他的莫小她在哪里。在电视上面，从来都不曾出现什么寻人启事，我也没有在他的眼神里面看到过焦急。 “这个，能说明什么呢？”他忽然问道。我摇了摇头，“可能说明现在的他根本就不需要我这个人。” 想想我这一段的人生历程之中，出现了太多的人，但是对我影响最大的，一个是黎尧禛，一个是他的奶奶。一个给了我痛苦，一个给了我财富。 我回去医院的时候，阿泽正被于嫂抱在怀里，睡得安稳。 “睡着了？”我小声问道。 于嫂点了点头，“这个孩子可真乖，你命还真是好。长大了也一定是个很乖的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当她这样说起的时候，我脑海中竟然出现了果子的样子。我还是在想着那个孩子，希望现在的他在天国过得安详，可以和自己的父母在一起，有一双父母的爱和保护。 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开会的材料，每天都是在这样的工作中度过，没有一点点的偏差。就像是一列火车，平稳的走在铁轨上面。没有转弯，没有上坡和下坡，没有加速没有减速，更没有停靠在某一个地方。 “林萧，你现在看股市的大盘。”晚上，李彦宏打来电话给我，让我的心咯噔一下，像是碰到了什么很糟糕的事情。 我看着上面开始变绿的线，看着奶奶给我的数据，这一定只是一个假象，在这支股票里面，我们一定能大赚。毕竟这是B市老牌企业。 “可是……可是……”他说的话吞吞吐吐，就像是不相信的说的话一样。 “算是我们打入B市市场的一个跳板吧。”我说道。毕竟想要和黎尧禛为敌，我们就必须到B市发展。 “为什么？” 为什么到B市发展么？真是一个白痴的问题。“听说过灯下黑没？” 很有心计的一个回答，也是很有趣的一个事情。和黎尧禛成为敌人，也是一个很刺激的事情。 “但是你确定不会输得很惨？” 至于最后的结果，我也不知道。只是现在的我很想尝试一下和高手对决的快感。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孩子？” “知道什么叫虎毒不食子么？”我说道。 这些都是一些道理，刚好算是一些对付黎尧禛的办法。李彦宏在那边一直笑，“你是看了多久的孙子兵法？” “……” 我承认，生活中国太多的经历能够让一个人变得很成熟，但是如果生活中没有那么多的经历，应该会是很平淡吧？就像是当初我追求的生活那样。 晚上，我躺在床上，这张床，他曾经在上面睡过吧？ 想着想着，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很多事情，哪有那么多的巧合，为什么我住的房子偏偏是他卖给我的？为什么我现在心里有一种预感呢？我们之间，到了现在，依旧还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第二百一十章 刀口舔血的生意 第二天开过会议之后，李彦宏坐在会议室一直没走，他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呆呆的看着我。“你就不怕我会出卖你？” 我当然怕，但是出卖我对他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他又凭什么出卖我。“不怕。” “为什么？”他似笑非笑的问着。 “因为就算是别人给你钱收买你，但是那些只是眼前的利益，果树和果子，你选择哪一个你不会选错吧？” 他的手指一下下敲着桌子，姿势懒散，带着些傲慢。“我当然不会选错，当然要选择果树。” 我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他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是我心里却是还是升起了一丝丝的防范意识。 “我还要回去照顾阿泽，先走了。”说完，我拎着东西离开了这个地方。 但是事实上，我并没有回去照顾阿泽，我去了健身房，想要去掉自己因为生阿泽而长的那些肥肉。 “胳膊要这样伸直。”旁边的瑜伽教练对我说。 “好。” 我做的很卖力，这似乎是我的第二项事业一样。我现在很享受这样的生活，除了工作之外，还可以健身，还可以去逛街。但是最大的特点也是最让我无所适从的是我的生活只有我一个人。 阿泽全都由于嫂带着，李彦宏则只能是我生意上面的得力助手。大多数的时候我都是一个人，身边也没有一个朋友。 都说在工作的时候可以有一个朋友，但是我的职位看起来是那样的让人高攀不起，甚至让人觉得可怕。 同公司的小姑娘，看到我的时候都是低眉颔首，带着点娇羞，带着些怯意。 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小周，周苧菡。在每天下班的时候她也会来这家健身馆做瑜伽，下班的时候会一个人去咖啡馆坐着喝着咖啡，看一本书。很是有修养的样子，只是到现在还没有一个男朋友。 有一天我在去瑜伽馆的路上叫住了她，苧菡，一起吧？她犹豫了一下，但是后来还是坐到了我的车上。 “以后我们都一起吧？”我说到，像是在问她的意见，但是我明明知道，她怎么会有意见呢？毕竟我是她的上司啊！ 她点了点头，“好。” 慢慢接触来，才发现这是一个很文静的姑娘，和疯疯癫癫的张佳佳不一样。姑娘里骨子里的都是修养，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优雅。 她的长发披在身后，风吹过来的时候还带着点淡淡的清香。 “为什么还没有找男朋友呢？”我问道。毕竟对这件事情，我是很好奇的。这样好的姑娘，怎么会连一个男朋友都没有？ 她摇了摇头，“不是不找，是不想找。” 现在的很多年轻人都是这样，太恋旧。因为曾经遇见一个人，以为和那个人可以度过一辈子，所以才会守着一段回忆久久不肯打开自己的心门。 只是时光荏苒，那个人已经不是来时候的模样，也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样子。 “你现在，还在想着那个人？” “不想了，但是觉得心凉了，不会喜欢上下一个人。”她说道。 很多人都会这样吧，在经历过一个人之后，受伤了，就算是痊愈了，但是心中还是有一些芥蒂。就像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这天她和我聊了很多，从瑜伽馆到咖啡厅。我手中翻着她的书，是一本讲现在经济形势的一本书。“对经济学很感兴趣？” “其实也没有，但是我觉得学习这个很有必要，毕竟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这也是我的想法，也是现在根植在我的内心深处的东西。我想，黎尧禛也是这样认为的吧。 她随意翻开那本书，开始津津有味的读了起来，我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读书的样子，时而点头微笑，时而紧皱着眉头。 “怎么了？”我问道。 她摇着头，“没什么，就是这里面会有一些东西比较晦涩。” 如果我没有记错，这本书应该就是奶奶写的那一本，里面并没有什么精髓。经济学家都是这个样子，并不是很愿意把自己赚钱的工具给别人。所以这一类的书籍看起来很高大上，其实里面真正有用的东西并没有什么。 “别看了，里面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如果想要学什么，我来教你啊。” 我就像急着找一个传人一样，想要把自己知道的一些东西告诉这个女孩，让她在平时的工作生活中，能够更好的生活下去，陪着她所喜欢的经济学。 “真的可以么？”她将信将疑的抬起头，咖啡的热气氤氲在她的脸上，在她的眼睛上结了一层雾气。 “可以。”我点头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对这个姑娘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看着她，我总觉得找到了曾经的自己。傻傻的，很努力，但是那些努力没什么用。而最重要的就是，心里同样都是有一个人，但是都是得不到，所以都会心凉。 那天我把她带到了我的家中，刚巧李彦宏也在。我的家门钥匙给他留了一把，但是我不知道这么晚的时候他还没有离开。 “来找我有什么事情？”我问道。 “你不是说你去照看阿泽么？怎么？喜欢上了女孩子？”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丝的轻蔑，完全不像是前些天的那个李彦宏。 “我做什么你不要管，至少现在我给了你应该给你的。” “我今天来不是给你说这些的。”说着，把一叠文件摔在我的面前。全部都是法院的传票，一张一张的叠起来，很厚。 “别问我这些是什么，你在暗中做了什么你最清楚。”他说道。 我当然知道我在暗中做了什么，操控别家公司的股盘，黑了荣利的系统。秘密勾结着贾浩的手下。我一直以为这些别人都会不知道，但是没想到法院的传票这么快就下来了。 “你竟然是以公司的名义。”他暗暗嘲讽道。“能耐了啊！” “只是传票而已，他们不会掌握确切的证据，兴许我们还能险中求胜。”我说道。 “所以你就宁愿我来背这个黑锅？”他低吼着。 “不然呢？”我也不甘示弱。 在这场生意上面，我付出了太多，而在金融危机中，我也要得到更多。 “你要知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带你们做什么好事。”说完，我坐在沙发上面，苧菡坐在我的旁边，有些目瞪口呆。 “真是长能耐了，你再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了。” “是啊，我叫林萧。”我说道。 因为我叫林萧，所以我有很多的计谋，所以一直在害别人走进陷阱，所以一直都是在暗处操纵着这一切。 “我真的开始好奇你的人生了。”苧菡说道。但是我又怎么能把我的一切都告诉她？我现在的日子就像是一个鬼魂，带着些等死的意味。我看着她，“也没什么。喜欢自己一个人生活而已。” 这事是一个借口，如果喜欢一个人我绝对不会和这个姑娘说话吧？也不会和她一起去瑜伽馆，也不会和她一起喝咖啡。时间久了，我真的很需要一个人陪着我过着这样的生活。 “听说你的孩子很可爱啊。”年轻的姑娘都是这样，对小孩子的喜欢丝毫不会亚于小孩子的父母。 “有时间可以带你去看看。” 虽然我的出院时间还没有到，但是我工作太忙，所以不得不把阿泽和于嫂放在了医院里面。 “没看出来，你还很喜欢孩子。”我以为这个享受生活的姑娘会对一切感情上的事情冷冰冰的，但是没想到她的心中也是充满着爱的。 “你曾经喜欢的那个人是什么样子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八卦苧菡喜欢的人了。 “就是我高中时候的同学，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地方，但是我真的很喜欢那个人，没有原因的。” “后来你们就在一起了？” “因为他家里不同意。” 又是因为家庭的原因而拆散的一对，我安慰道，“没什么，那你现在就活出个样子来让他傻眼。”我说道。 我很有信心度过这些危机，但是她也应该知道我这是刀口舔血的营生，弄不好哪一天就进了那扇铁门。 “说实话，我还是很佩服你。”她说道。 我微笑着看着她，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好，只是经历的多了，看淡了世态炎凉，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知道KD和BD么？” “知道。” “知道嘉亿么？” “世界500强啊！”说起嘉亿的时候她的样子带着点兴奋，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 我现在的目标就是从BD下手，一点点打垮KD，从而对嘉亿构成威胁。 “为什么？” “因为爱不到我就不能让他好过，我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信心。” 当一个人渐渐变得强大的时候就会给人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吧。就像是现在的我，让人觉得有些可怕。 苧菡看了我一眼，“所以你才要收购荣利，对荣利的股市做手脚？” 我没有回答，但是我想，应该就是这样吧。 第二百一十一章 未知 计划一旦行使，就不能够停下来。我坐在沙发上面点了一支烟，看着面前的苧菡，“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她低着头，像是思考的样子。“我觉得你是一个很厉害的人，能让所有人服气。” 这个说法我不否认，但是也不肯定，毕竟我还没有做到那一点让所有人服气。我把烟掐灭，吐出了最后一口烟，“我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爱不到一个人的时候你会死心，会渐渐养成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生活方式。”我说道。 我一直把她当做一个妹妹，或者说是一个孩子，还什么都不懂，所以什么都需要我教。 “嗯。”她点了点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我该回去了，就不叨扰您了。” “在这里住吧，反正你也是一个人。”我说道。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晚上的时候，我打电话给李彦宏，让他找人帮我布置一下阿泽的房间。“好。”他在电话那边慵懒的说道，但是为什么那边传来的声音那么的喧嚣？ 我躺在床上，也没有多想什么。但是每每想到他曾在这里住过之后就会觉得心里不舒服。我是还在喜欢他吧？一段感情怎么能是说放下就放下的？毕竟现在的他还没有让我失望。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苧菡已经把早餐做好了，坐在沙发上面看电视的她就像是一个孩子，抱着抱枕，笑着。 “早上好。”我跟她打了一声招呼，她回过头，“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我觉得小姑娘的手艺还不错，早餐很好吃，也应该是一天当中很开心的一件事情吧。 我们一起去上班，但是在公司的时候我发现很多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这个年代的人带着有色眼镜，看别人的时候总是会加入自己的想法，加入自己的观点，当然我并不是很喜欢这样的人。 “先去工作吧。”我冷冷的说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在人前就会给人一种寒冷的感觉，让人觉得在冰窟中一样。无论是语气还是面部表情，但是我自己在心中却把这理解为严肃。 李彦宏来的时候带着风风火火的架势，像是要打架一样。“林萧。” ‘嘭’的一声他摔上了办公室的门，还大声喊着我的名字，像是寻仇的一样。 “什么事？” “你真的做好打算了？要进军B市？现在B市那边的风声很紧，你真的已经考虑清楚？” 我双手托着腮，点了点头。“我已经做了决定，而且我也考虑过利害关系，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争取在月底的时候，拿下荣利。” “好吧，你做了决定那就这样做吧。” 我很喜欢能对我言听计从的他，但是我不喜欢反驳我的他，还有那个不报告行踪的他。 “昨天晚上你去了哪里？” “和朋友出去喝酒。”他说道，面上风轻云淡。 我有点怀疑眼前的这个人了，为什么他的眼神里面带着些躲闪？ “我不相信你跟朋友出去，你知不知道现在我在怀疑你？” 他扯着嘴角，笑容僵硬。“果树和果子，当然要果树啊！” 有的时候人性是贪婪的，有的时候我就不得不利用这一点让他听命于我。但是总会有一些人摆出更有诱惑力的条件，让他听命于他。 我怀疑黎尧禛已经发现了我，否则我跟他之间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巧合，我不是很信巧合的人。 我现在的生活，完全是在黎尧禛的监控之下，我又有什么资格跟去跟他斗呢？但是他又是为什么？对一个竞争对手使出这样的办法，不会觉得很卑鄙么？ 我将信将疑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你出去吧。好好干，年终的时候我的这个位子就是你的。”我说道。 他看着我，眼神里面是我所不能理解来的情愫。 这天晚上，我坐在椅子上面，看着外面越来越黑的天色，在房间里面吹着空调，忽然听到一阵扣门声。“林总。” “进来。” 是苧菡，自从昨天我们在一起聊天之后，这个小姑娘也是越来越粘着我。我看着她，眼中带着点怯意。 “我，我想找你看电影，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她低着头，说的话都有些含糊不清。 “好。” 相比较她，我更是那个说话干净利索的那个，不会拖泥带水。 这天晚上九点，我们到了电影院的门口。她显得有些兴高采烈，但是当看到走进去的是一对对情侣的时候，她的眼神有些黯然。明明知道会嫉妒别人的幸福，为什么还要来这个地方呢？ 电影播到一半的时候，她哭的稀里哗啦，任我怎么哄都不听。 “怎么了？”我问道。她摇头，什么都不说。 应该是因为我不知道的那个人吧，那个让她伤心的人。只是现在的我还不想跟她交心，回去的时候她的眼圈红红的，楚楚可怜的模样。 “晚安。”我说道。 她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便离开了。 我不能怪罪她，毕竟在我的心里，她还是一个小女孩，跟现在刚刚毕业的大学生一样，还是一个没有什么阅历的孩子。 有时候我会在想自己的从前，像她这么大的时候我又在做什么呢？也是和朋友看电影，一起逛街，一起去玩点什么吧。 我去了医院，阿泽已经在于嫂的怀里睡着了，于嫂递给我一张食谱，“刚生完孩子，应该好好补补身子。” 这些都是手写的东西，我很感谢她能有这份心，也让我对这个人的亲切程度更浓了。我点着头，笑着接过。我看着阿泽的小脸蛋，白白的，像是黎尧禛。 我忽然有些犹豫了，如果他出现在我的生活，我要不要跟他说，我已经给他生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叫阿泽，很可爱的一个小男孩。但是我又很害怕，我怕这个孩子会是和他一样的命运，不被家庭接受，一直在排斥。 曾经的周景然，过着普通人的生活，还是一个很平常的孩子，但是为什么现在的他换了一个名字，就连生活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因为那个家庭吧。 “于嫂，你去睡吧，我来照顾阿泽。”我说道。 于嫂疑惑的看了看我，“还是我来吧。” 有的时候我在怀疑，我到底是不是这个孩子的母亲，把他整天放在医院里面，我都对这个孩子不闻不问。病房里很安静，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来这里。 “今天，有一个人跟我问到你了。”她说道。 “问我？”这让我觉得很奇怪，毕竟在这个城市里面，我并没有什么认识的人。 “是个男人，很面熟。”她说道。 这不由得让我的心里打起了鼓，男人？难道是黎尧禛？ 我现在开始觉得害怕了，如果被他找到，那我的计划岂不是就全部泡汤了？那样的话，李彦宏真的要担任公司的责任了。 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里空空的，我这样的生活是要结束了么？可是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已经很晚了，我打电话给李彦宏，“如果我被找到了，我应该怎么办？” “难道你不想跟他在一起么？” 想不想在一起呢？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黑暗，“不想。”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在颤抖着。我明明想接受那个人，但偏偏要口是心非。 “是不是明天，我应该给你做一个心理治疗了？”他半开玩笑道。 “不不不，不用了。”因为他的一句话，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 “其实你没必要每天都在纠结这些事情，毕竟现在你的责任不在那个人，你还有你的孩子，还有你的工作。”他说道。 “嗯，我知道。” 我的生活不仅仅有感情，还有我的工作，还有我的唯一的亲人。我躺在床上，一觉睡得安稳。第二天，我们准备好出院手续，讲阿泽接回了家。 “于嫂，我在旁边给你收拾了一个房间，你就先住在这里，顺便能照顾阿泽。” “好。”于嫂说道。 这样一来，白天工作，晚上就能看到阿泽，我的生活彻底被这两件事情填满，我不会再去想那些从前的事情了吧。 “难过的时候就想一想你的责任。”李彦宏说。 我把电脑关上，“好。” 每天都在公司准备工作，准备会议，准备我们的对策。我们还有一个很大的计划要实行，而这几天，我们就要对B市的公司发起攻击了。 “我们什么时候控制荣利？” “再等等，不着急。” 我必须要保证我的工作环境是安全的，要没有任何人干扰的。 “大概什么时候？” “还没做决定。” 我坐在椅子上面，其实我并不是不确定，而是不确定眼前的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这个人越来越危险，开始对我的地位构成一定程度上的威胁。 我当然不会把我的所有的知识和技巧告诉苧菡，我还没有到现在就要找一个关门弟子的程度。我只是告诉她一点简单的东西，而且我并不是很相信这个人。 我看着窗外的夕阳，为什么现在自己的生活这么累呢？曾经的黎尧禛，也要承担这样的压力么？ 第二百一十二章 再一次见面 很多时候，我觉得放假在家，一个人，坐在阳台上面看着书，竟然是一种享受。可以放下很多事情，可以暂时忘记那些叨扰我很久的心事。 于嫂抱着阿泽在房间里面，阿泽不哭不闹，我忽然觉得我就是把别人家的一对母子接过来我这里住，其余的，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 不知道黎尧禛知道这个孩子之后应该是什么反应，我这一离开，都快一年了。 这天没有任何工作来打扰我，就算有，也是在电脑上就能解决的事情。我忽然很不想上班了，很不想坐在办公桌前面看着电脑上面的数据，我还是很喜欢这个小阳台，不禁感慨设计者当初的用心程度。 “林萧，吃饭了。”忽然一个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带着些低沉和忧郁。 “嗯，我知道了。”我回头对李彦宏说着。 我的生命里面，现在只有两个男人，一个是李彦宏，一个是阿泽。 “你知道么？他要来S市进行投资了，第一家企业就是我们旁边的那家。” 我们旁边的那家？“就是那家刚刚上市的公司？” “是。” 不知道黎尧禛这是想做什么，一个刚刚上市的企业，说收购就收购了。他是傻么？为什么收购一个刚刚上市的公司呢？ “那家公司出现了什么比较大的问题？” “我才这一次，他是冲着你。” 我一点也不意外，但是我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我不愿意相信这是个事实。 “反正不管怎样，他出手比我们快，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计划。” 我看着碗中的食物，尴尬的埋头吃了几口，吃完马上就走开了。 我现在需要一个比较周全的计划，我不能跟他起正面冲突，我必须还要控制好自己，做好一切事物的准备。 “那你还没有告诉我这个人是什么样子的一个人呢。”他趴在门框上面，半个身子倾斜进我的这个小小的空间。 “阴险，毒辣。”这就是我对他的印象了，那个人真的很可怕，如果被他发现这个潜在的敌人，一定我还没动手就已经魂飞魄散。 “但是那个人说很想见一见你。”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手中的笔一瞬间滑落在地上。为什么要见我？我们现在这样不好么？他有他自己的事业，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 “不见。”我还是有些不忍心，这两个字说出来的时候是那样的犹豫。 “可是，他已经来了。”他说道，嘴角还带着一抹笑容。我忽然很想问，他到底是谁的人？黎尧禛的？还是我的？ 但是现在的我还是慌了阵脚，从早晨起床到现在，我还只是穿了一个布艺长裙，头发也是随便的散落着，跟以前那个莫小她完全是判若两人。 很快，我就听到外面的车的声音，车门关上的时候我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为什么这个人让我觉得这么可怕呢？ 再回头的时候，李彦宏已经不在房间里面了，看来我还是看错了人，这个人根本就是不可信。 “好久不见。”这是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在听到他走进来之前我就做到了会客厅，坐在小茶几旁边，像是古代的人，长裙飘飘，让自己看起来带着几分仙气。 我低垂着眉眼，没有勇气看眼前的这个人。“好久不见。”我说道。 他坐在我的面前，一头银色的头发已经变成了黑色，不再是那样的放荡不羁，看起来成熟稳重了不少。 “最近，过得好么？”他问道。 我给他倒了一杯茶，茶叶在杯中沉浮，就像是我们的命运，飘转，沉浮…… “最近过得，还不错。”我说道。 “小她。”他忽然按住了我拿着茶壶的手，眼中带着的说不出是喜悦还是什么。“我真的找了你很久，你就这么忍心跟我不联系？” “我只是怕打扰你现在的生活，而且我现在的生活也过得安逸。” 他眼中的惊喜渐渐暗淡，暗淡得像是失望，又变得十分冰冷。这样的人才是黎尧禛。 “何况当初你不是已经让我忘记你么？周景然。” 我说这话的时候他忽然捂住了我的嘴，“周景然已经死了。” “不要再隐瞒了，这么久，我什么都知道了。”我说道。我把我的手从他的掌心挣脱开，没想到见了面竟然是这样的尴尬气氛。还不如不要见到彼此，不如给彼此留下一个好的印象。现在这样的关系反而让人觉得很好笑。 “你来S市了？”我问道。 “S市是经济中心，为什么不来？有一个好机会当然要打入这里，否则嘉亿怎么在国内活下去？” “行。”我苦笑着，我并不想反驳他什么，我鄙视他的做法，但是又不能说。毕竟现在相比较之下，我的做法显得更加阴险卑鄙。 忽然房间内传来一阵哭声，很大很大的声音。在我的印象中，阿泽是不会这样哭的。 “怎么有孩子的哭声？” “别人家的孩子。”我故意说谎道。但是我的眼神似乎出卖了我，才使得他非要一探究竟。 “你别过去。”我拦在他的面前，却被他搂在了怀里。 “可能那个宝宝会长得很像我，否则你养别人家的孩子做什么？” 阿泽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接近于沙哑。开门的那一刻，于嫂一直抱着他在怀里哄着，可是无论如何阿泽就是一直在哭。 “给我来抱吧。”他十分绅士的伸出手，眼神中满满的温柔。 于嫂在我点头之后把孩子递给了他，只一会儿，阿泽就不再哭闹了，反而看着他咯咯的笑着，像是一个小天使。 “看来你还真是不会养孩子，一定没有好好的陪着我们儿子对不对。” 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说‘我们儿子’的那一刻，我心中竟然有些甜蜜的感觉。这就是我曾经想要的生活吧，简简单单的，没有太多的错综复杂。我们还有一个孩子，我们爱着彼此，还对那个孩子倾注着无微不至的爱。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为什么有了儿子也不告诉我？怎么说我也是这个孩子的父亲。”他责怪道，但是在这样的语气里面，我听到的是满满的幸福。 或许是这个孩子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让他觉得心生欢喜。但是我还是不想接受他，我好不容易才从他的生活中逃离出来。 我坐回阳台上面，关着门，打开电脑看着里面的数据。 可能我以后的生活就是这样了，我对李彦宏说道，“我以后就在这里办公，有什么东西，就给我邮箱发过来。我不想去公司，觉得压抑。” 说到底我才是那个公司的股东，虽然不是负责人。我还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决定上不上班，带着点任性，但是他也拿我没办法。 “好。”他说道。 我忽然很享受窝在家的感觉，我也想有时间能够多陪陪阿泽。只是现在还有一个遗憾，那个时候带奶奶出来，主要不就是想给她见见她的重孙么？可是，还是等不到。 我守着窗外的那一片绿荫，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相机快门的声音，是黎尧禛。 “你在干嘛？” “留下一个影子，就算是你现在不想接受我，我也可以带你回去。” “无聊。”可能现在对这个人是排斥的，对以前的生活也是排斥的，所以才会带着这样的情愫。 “真的不想回去么？” “我觉得现在你的生活很好，生活中出现那么多的女人，你就不怕你体力不支？” 我知道这句话说的和难听也很过分，但是我还是很像刺激他。就像我之前的想法，和这个人做敌人会有一种快感。 “莫小她。”他的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容，就像是发生了一件让他很棘手的事情一样。他用手扶额，好像我让他很头疼一样。 “我现在生活的很好，我不需要你来照顾，我能照顾好我自己。”我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面带着满满的骄傲。我终于也是一个独立的人，我不需要他的照顾，不会从他那里拿什么东西。 “哦，对了，给你一样东西。” 我回到房间里面找出他的金卡递给他，“这是曾经你给我的，我就用了一次。现在请你收回去。那些钱等下我会吩咐人给你打回去，我们就做到两清了。” “你跟我说钱？”他冷冷的反问道，和刚刚的那人的样子一点也不一样。 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就算是他怎么伪装，到最后还是会暴露出来他那副冷冷的样子，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当然，我已经习惯了这个样子的他。我站在他的对面抬着头看着他，气势上一点也不亚于眼前的这个人。“我的意思是我已经不需要你了，你现在还不明白么？”我说道。 我的嘴角带着冷冷的笑，旁边的玻璃反射了这个人影在我的眼睛里面，我甚至有些不认识了。亚麻色长裙带着一种和善的感觉，显得脸上那个恶狠狠的表情是那样的狰狞。 “我知道，你说的不是你的真心话。” 第二百一十三章 阴谋 我一点也不认同他的说法，在我的心中，那就是我的真心话，带着点大胆，因为我从来没有那样和他叫板过。尤其是像现在这样，还要把他当做是一个敌人。 那天他走了之后，我一个人做回阳台上面，外面的风灌进来，让我觉得整个人清醒了不少。这是个临海城市，让我想到了福建的那个小镇子，有机会，还要回去看看吧。不知道现在迟凌宇什么样子了，他有没有过得很好？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联系那个人了。 第二天的时候，我依旧坐在阳台上面，看着那些红色绿色的线条，做着自己的事情，整理着自己的计划。顺便凭借贾浩的手下的技术，侵略荣利内部网站。 “今天他们给公司的系统加了防御，可能有点麻烦了。”说这话的人正是贾浩当初的兄弟，也是前些日子我找到的他。我们还有一面之缘，在小茶馆里面，那个没什么礼貌的斯文的年轻人。 “你努力试试看，我们最近要做好部署，机会要来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选择最近的日子，可能因为黎尧禛现在在S市，对B市那边的情况有些鞭长莫及。 七点半，我泡了一杯茶，浓郁的香瞬间沁满了整个房间。让我想起了曾经他身上的香，淡淡的，给人一种极其清爽的感觉。只是现在觉得，那种味道就在身边，越来越近。 “早上好。”他来到我这里就像是走到自己家中一样，就连门都被他轻易的打开。 我就说，这就是一个大阴谋，而且李彦宏很可能已经被他收买了。原来在李彦宏的心中，他才是那个果树。我不禁觉得自己有点傻了，竟然那么相信李彦宏。 “很久没有吃我做的饭菜了吧？”现在的他给我一种家庭妇男的感觉，让人讨厌不起来。但是我觉得现在他就是在讨好，把我带到他身边，然后再折磨我。我是不会走进那个圈套的，他曾经对我的伤害，难道还不够么？ 我端着一杯茶水走到了阳台，坐在阳台上面，看着外面越来越刺眼的日光，看着阳光透过树叶照射进来，落在桌子上面的都是一些圆形的光斑。我很喜欢这种感觉，也很喜欢这样葱郁的绿色。 “小她。”他在我的身后轻声呼唤我的名字，但是我却对这个声音产生了很大的抵抗能力。我看着他的脸，“什么事？” 我也可以像他一样，让自己很冷淡，可以不理会他。 “吃饭了。”他说道。 我是被他拉着出去的，被按在餐桌旁边，“尝尝我的手艺，你觉得怎么样？” 现在这样的心情，我觉得我的味蕾是没有什么感觉的。为什么当初我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为什么现在我过得很好他却偏偏出来？我忽然不知道我们对彼此生活的意义。 “多吃点青菜，对身体好，还有这个。” 不知道为什我忽然很想笑，这个人又是何苦，明明知道就算我们在一起也会分开，为什么还要苦苦追着我让我回来？ “你又何必？”我放下筷子，十分认真的说道。而这个时候，他的脸上也带着一种十分自嘲的表情。 “我知道当初是我错了，我不应该那样对你，我不应该恨你忘记我。” “可是现在说这些，还有必要么？我们已经离婚了，现在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了。你也不是周景然，你现在是黎尧禛。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如果你介意我的身份，我可以为你放下一切，只要你回来。” “那样的话，我要你还有什么用？一个女人，难道就不应该追求物质生活么？我活在物质世界里面，但是我还有感情。我恨你。”我说的带着些绝情，我以为这样他就会退缩，可是却没有。 他脸上带着自嘲的笑，一顿饭下来，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说他是来S市收购一家公司，但是现在看起来更像是来找我的。 “你不用去忙你自己的事情？” “我现在就在忙我自己的事情。”他说道。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在我的印象里面，男人就应该以事业为重，不应该太在意一个女人。而我曾经喜欢的那个人就是这样，很努力去经营自己的事业。 “如果我不在意你，我为什么来找你？”他说道。 “因为你觉得现在的我对你的事业构成了威胁。” “你在开什么玩笑。” 他说的这句话就像是讽刺，像是在说我的企业的实力很差，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力去动摇嘉亿的地位。不过我也承认，但是不可能我的企业一点点的作用都不会有。 我们之间的棋彻底走到了僵局，谁也不能向前一步，也不能退后一步。 “走到这一步，你后悔么？”我问道。 他看着我，眼睛盯着我的眼睛，里面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情愫，让人看着觉得不舒服。 “我不后悔。因为我还有信心把你追回来。” “不过我劝你还是放弃，毕竟我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经过一年的历练，我又长大了。长大的我总会跟从前不太一样，身体上，心理上。尤其是在遇见奶奶之后，她教给我太多的东西，让我的心智很大程度上得到了成长。 “我已经不是莫小她了，我是林萧。” 记得上次在他面前这样介绍自己的时候，他还是很沧桑的样子。那个时候他放弃了自己的公司，那个时候他整个人都很颓废。那个时候我很心疼，但是现在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竟然连心疼的感觉都没有。 我觉得现在我们的相见，就是破坏了记忆中对彼此的最好的印象的留存。 “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我说道。 “可是你也别做那些傻事，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很担心你，万一哪一天你被别人发现，可就一辈子都出不来了啊！” “既然有人能把我送进去，不经过审判就是二十年，我就不怕这次还被送进去。反正现在在那边，我还算是一个逃犯。” 说到这些的时候，他的表情有些惊讶，有点不相信我说的这些是真的。 “那边？进去过？二十年？” 毕竟这些都是穆棱瞒着他做的，我不说他怎么能知道。这件事情，现在也就我和穆棱知道吧。 我不禁冷笑着，“这段时间我调查了一下，穆棱和周锡元还有合作，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老爷子现在把你往坑里推。” 说完之后我看着他的表情，我确定这件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没想到他黎尧禛也有蠢的时候。 “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随便你信不信。” 这些事情也是在前些天知道的。在老太太的毒品账目上面，我明明白白的发现了穆棱那一家子还有周锡元。他们的合作算是比较密切的。毕竟如果没有穆棱家，没有黎家，这件事情又怎么能做出来呢？ 我不禁觉得眼前的黎尧禛有些可怜，还有些可笑。“你一直都被人骗么？” “那你是在担心我么？”说完他双手环住了我的腰，脸上还带着一丝邪魅。“这些事情我怎么能不知道？我身边的人什么样子我能不知道？只是现在，我竟然不知道你的内心想法。” 我尽全力想要推开眼前的这个人，我不知道应该跟他解释什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你放手。”我挣扎着，最后直接把桌上的杯子碰到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翠绿色的颜色像是碎掉的玉石，让人觉得可惜觉得心痛。 上面还印着唐婉的《钗头凤》，如今看上去，那颗曾经寄托相思和哀思的诗已经随着杯子的碎裂而没有了最初的情感。 “对不起。”他说道。“没想到，你竟然还留着。” “只是没有买新的而已。”我说道。 我还是不愿意承认我留着从前的回忆，不愿意承认现在的自己还在想着他，还在爱着他。 他掐了掐我的脸，“竟然学会了嘴硬。”他的目光柔和，满满的宠溺的味道。可是现在的林萧不是莫小她，根本就不会吃那一套。 我拨开他的手，“我不喜欢这么亲昵的动作。” 我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了，害怕离他很近，但是也很担心他会走。 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心中是满满的纠结。最后辗转难眠，只好坐在阳台上面抽烟，一支接着一支。像是在宣泄自己心中的难过，但是又像是表达自己的反抗之情。 我咳嗽着，肺里很难受。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觉得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竟然很多时候都会咳嗽得喘不上气来。 “怎么了？”于嫂听到咳嗽声马上到了我身边来，“怎么又开始抽烟了？” 我看着她的眼睛，是那样的真诚，那样的朴实。我朝她笑着，“只是心里很难受，但是抽烟之后，肺里也会很难受。” “快去睡觉吧。”她拍了拍我的后背，“别再多想了，在我看来，黎先生是真的喜欢你啊！” 第二百一十四章 亲人 我朝于嫂笑着，忽然不知道现在自己心里是一种什么感觉。被别人关心的感觉？还是被人爱着的感觉？ “于嫂，如果我不在了，可不可以好好的照顾这个孩子？让他快快乐乐的长大。” 于嫂盯着我看着，半晌，语气中带着些哽咽，“说什么呢？怎么这么傻？你怎么会不在？你不在了阿泽怎么办？没有妈妈的孩子怎么可以啊！” 这一刻，泪水盈满了我的眼眶，我掐灭了手中的烟，在阳台上面缩成了一团。听说这样的姿势能够让人找到一种安全感。就像是在妈妈肚子中的婴儿，很安逸。 于嫂拍了拍我的后背，“早点睡吧，明天不是还要工作么？” “嗯。” 我一直当于嫂是亲人，而于嫂也确实尽职尽责的照顾阿泽，对待阿泽就像是自己家的孩只是每天早上的生活并不是像以前那样安安静静，他就像是一个不速之客一样，在我的房间里面徘徊着，有的时候我会觉得这个人很可怕，像是地狱里面走出来的鬼魂。 “你醒了啊？”他说道。 “嗯。”我不想回答，不想再看他。索性把脸蒙在被子里面。“你怎么又来了。” 我感觉被子被人扯着，最开始力道很温柔，到后来就成了生拉硬拽。“我怎么不能来？难道要看着你把自己蒙在被子里面憋死？” S市的早上空气很好，带着些绿色植物特有的清新味道。他把房间的东西收拾好，“怎么？不吃饭？发什么呆？” 今天的他带着些不满意的感情，好像我刚刚的抵触恰好碰到了他的什么神经一样。 我坐在床边，双手拄着身子，“我还不想吃。”我淡淡的说道，眼睛看向窗外。我不想看到他，有的时候会觉得这个人出现在我的生活里面就是来给我带来困扰的。 “说实话，我现在真的不希望和你的生活有什么交集，在一次次欺骗之后我已经死心了。”我说道，镜子中的自己带着些憔悴，眼神也带着无神的光。 他走到我的身边，看着带着些颓废倦容的我，“你确定我们真的要这样？我们是不是真的应该找个时间好好谈一谈了？”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么？”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之间会这样，但是现在的我真的很不想走进他的生活，也不想让他走进我的生活。 我把自己封闭起来，从此我的世界不需要这个人，我觉得这样会很好，我的生活也恢复了平稳，一切都是我想要的。 他嘴角带着一丝冷笑，“是觉得你错的太多么？还是觉得你的做法有点自私？还是觉得我现在已经不配和你在一起了？”他顿了一下，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带着些颤抖，“但是莫小她你倒是说啊，到底是因为什么啊！” 因为什么？现在我自己的心中都没有一个合适的答案。 我坐在床边，他站在我面前，让我想起我把离婚协议递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的眼中带着的那一抹嘲讽，还有满地的烟蒂。 那个时候的他心中是有多难受啊？但是那个时候我的心中也不好受啊？ 现在我的心中也不好受，但是心中还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只要现在和他彻底分开，以后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两个人各不相干，就当这个人从来都没有来过。那样的生活，就应该好过了吧？ 我在抽屉里面翻出那个一生只能定制一次的戒指，扔进了垃圾桶。“我们之间，真的没什么可以说的。现在的感情就像是这一枚戒指一样，扔了也不可惜。” 我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放下了最后的尊严，一言不发走到垃圾桶旁边，从里面取出那一枚戒指塞进了口袋里。 笔挺的西装因为口袋里那一枚小小的戒指起了一点褶皱。 “后会有期。”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没有带一点点的迟疑。 或许这一次，我真的伤害到了他。 我坐在客厅里，就像是等什么人，也像是思考着什么事。总之现在自己心中五味杂陈，我忽然不知道我做的事情到底对不对。 “林萧，你叫我。”李彦宏站在我的面前，眼神中带着些许躲闪，或许是因为心虚。 “你觉得和我合作怎么样？我又没有亏待你？”我尽量把自己的语气放的平静，不让自己的情感通过语气有些许的表达。 “我觉得挺好的，如果经营的业务合法就更好了。” 我挑眉看他，其实心里还是带着点心虚。“我有违法么？” 他忽然愣住了，忽然又笑了，像是笑自己也像是笑我，又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当然没有了。” 这种人应该很会阿谀奉承吧，否则怎么会走到黎尧禛的身边，怎么会和黎尧禛合伙骗我，让我一步一步走进黎尧禛布置好的圈套。 但是好在我的业务上面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你要知道现在你是什么人，你要知道你现在的身份还有地位。” 他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些漫不经心，像是我说的一切都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一样。 其实我并不是不知道这个人心中在想什么，贪婪是人的本性，他在尽自己的一切努力给自己一个丰富的物质生活。 “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吧？”我问道。 他略显尴尬，竟然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 “有没有中意的女孩？”我问道。 明明自己的感情上面的事情还没有弄明白，现在又要插手别人的事情，我忽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资格，这样做又是为什么。“不要告诉我说那个女孩是季南笙。” 在我看来，季南笙在他的口中只不过是一个幌子，既然当初都告诉季南笙让她和顾裴钰在一起，他又怎么可能喜欢季南笙呢？ “可是我就是喜欢季南笙。” 没想到他的答案这么肯定，这是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我一直以为他在骗我。 “你知道那种感觉么？我想像你这种不承认自己心中喜欢的人才算是真正的可悲吧。” 聊到这里，我忽然没有什么兴趣和他聊下去了。我坐在沙发上面点燃了一支烟，看着他解开衬衣的扣子，一颗，两颗，渐渐的露出了胸膛。 “你知道，这个办法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作用。我既然已经能和黎尧禛彻底分开，就不怕别人对我的诱惑，何况因为这种事情，我还杀了人。” 他手中的动作忽然停止了，他看着我，笑容僵在了嘴角。 “你觉得我还应该相信你么？”我说道。 他就是想赚两边的钱，帮助黎尧禛找我，但是他不会投靠黎尧禛，毕竟我能给他更多。而且他知道，我离不开他。 “你又什么资格不相信我呢？” 是的，现在的我就像是手脚被紧紧的禁锢住一样，我拿这个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这是我保全自己尊严，也是和他一起合作下去唯一的办法。我们之间是平等的，任何时候都是，没有谁欠谁的。 “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帮黎尧禛处理好这边的事情，让他尽快走。” 我现在真的很受不了那个人，只要他在我的城市一天，我都会无所适从。心中充满着一种不安的感觉，生怕哪一天自己就会答应他，然后陷入了从前的深渊中。 我不能让自己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费，现在我不需要那个男人，尤其是身边有着太多的女人的男人。 “如果他执意不走怎么办？” “那就找人，打晕，送走。” “林萧，你没生病吧？谁不知道那个人是B市黑道的大佬，你竟然……” “因为我知道，他会同意的。” 其实这就是一个幌子，我打开手机翻看他的微博的时候，已经看到了他说他已经回去了。我只是想让李彦宏去帮我做一件事情，当然这件事情要看起来很难做，但是当真正的做的时候却觉得很容易。 就会让他产生一种自满的感觉，这样他就有足够的自信留在我的身边，毕竟他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而他又帮我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这就是人性，在别人不知道的时候总会偷偷摸摸的隐瞒或者做一些小动作。这些事情看起来是小聪明，但是在明白人的眼中看起来是那样的蠢。 我坐在沙发上面，随手把文件扔在了一边，“还不快去？” 我早就把眼前的这个人当做是自己的一个小秘书，让他来辅佐我的工作，还有我的生活起居。我习惯这样的生活，当然我也要让这个人信任我，从而忠诚于我。 很多时候一些小小的计谋看起来暗藏心机，但是出发点却是好的。我喝了一杯茶，有点凉，但是却是一种熟悉的味道。这个应该是今天早上他来的时候泡好放在这里的吧。 我想象不到他每天来到我的家中，带着一种喜悦，带着一种希望叫我起床应该是什么样子。也想象不到这个人把现在的行为做的那样的细致到底是因为什么。 第二百一十五章 夜晚的电话 “滴……” 是烤箱那边发出的声音，空气中还弥漫着一种甜甜腻腻的味道，是我喜欢的曲奇的味道。 我完全想象不到这个人在厨房摆弄着这些东西时候的样子，我想他应该是很开心的吧。但是却在我醒来之后，他的心情聪哥晴朗转为阴郁，最后下起了瓢泼大雨。 大概晚上的时候，我收到了一条短信，是穆棱。 “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复，但是这个时候的我心中像是被万虫噬咬，是那样的疼。 “我没做什么。”回复这条消息的时候我眼角还带着湿润。我有些心虚，我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那样的黎尧禛，也愿意自欺欺人觉得他的伤痛并不是来源于我。 “你爱他么？”依旧是穆棱的名字，但是我忽然不确定这个短信是不是穆棱本人发给我的。而我就这样看着，手在屏幕上面胡乱的点着，最后按了好久的删除。 我看着那些字符一串一串的消失在我的视线中，这个时候的心情竟然有了一种快感，觉得这样的感觉很刺激。 就像是删除所有的记忆一样，我放下手机，但是隔了一会儿又解开了屏幕的锁。 我还是放心不下，我的心中还是有他。 夜半，穆棱打来了电话。我故意没有发声，而电话那边也是久久的沉默。 过了很久，才有一个女声，但是感觉离电话很远的样子。 “尧禛，我洗完了，你过来洗吧。” 然后是一阵脚步声，“诶？你怎么拿着我的手机？” “我怕我用我的电话打给你你不会接听。”他的声音里面带着沙哑，就连语气都带着些许的迟疑，就像是在试探。而电话这边的我什么都不肯说，手背捂着嘴，早已哭成了泪人。 “其实，我不是故意骗你的。”他像是一个委屈的孩子，给我解释这些我早已经知道的东西。“其实我也不情愿，我也是迫于生活，迫于家庭。但是最后我还是要对你说对不起，我到最后都没有停下脚步来等一等你。” 我依旧什么都没有说，这样沙哑的声音，让我听在耳中，痛在心中。我怕被他听到我的隐隐哭泣，我也怕之前所有的伪装坚强全部都功亏一篑。 我从抽屉里面拿出了纸巾，刚巧，纸巾下面还有曾经我们在一起时候的照片。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好笑，为什么这种东西也要随便乱放？ “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回到我的身边？”他在那边语气沙哑，说到最后，都感觉有些艰难。 现在我的心中也没有一个答案，我不知道应该让他怎么做。我觉得现在怎么做我们之间也回不去从前。我们经历了太多，到现在，他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人，我也不是曾经那个单纯的姑娘。 我拿着纸巾擦着眼泪，明明两个人心碎，也不愿意给彼此一个好过，只愿意给彼此一个痛快。 “我们还是做朋友吧。”我说道。 忽然那边传来一阵东西掉落的声音，紧接着就能听见穆棱一声声叫着他的名字，再是一阵嘈杂，就像是在翻找什么东西。 他这个样子，我怎么能在他的身边呢？我根本就不能照顾他，况且现在他还在戒毒，我一点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莫小她，你就真的这样忍心折磨他么？怎么说他都是爱你的那个人，你就这么狠心这样伤害他么？” 在这样的时候，作为情敌的穆棱都有些看不下去。在别人看来，我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但是在我看来，我觉得我的处境一点也不好，我很后悔我认识这个人，也很后悔曾经爱上了这个人。 如果曾经什么都不发生，是否现在我们彼此都会有一个很好的生活？ 我躺在床上，看着刚刚的那个号码，想着刚刚他跟我说的那些话。我把投率蒙在被子里面，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明明还爱着，为什么却非要这样倔强呢？ “你到底想怎样？怎样才能在他的世界里面消失？” “只要他不来找我就好。”这是我给穆棱的回话。 穆棱市爱着他的，而且是深深的爱着这个人，可以把自己的青春全部都给这个人，可以等着这个人，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但是为什么这个人就是不喜欢她呢？ 我忽然觉得这个世界有些可笑？为什么男人是一种那样强大的动物，尤其是像黎尧禛这样的强大的人。他们为什么在这个世界寻找和自己不太像的那种人？带着点娇小，带着点柔弱的感觉的女生？他们竟然不喜欢女生那样坚强，可能会觉得那样子的两个人太像，生活就会太单调吧。 这只是我一个人的看法，当然我不会告诉穆棱，我还要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第二天李彦宏果真跟我说黎尧禛已经在他的劝说下离开了，他递给我一叠文件，“你的眼睛怎么肿了？” 我揉了揉眼角，让眼睛尽量的放松。“可能因为昨天熬夜了吧。”我故作姿态的打了一个哈欠，想要消除他心中的疑惑。但是他终究是个心理医生，从他的目光里面我能看出来，他知道我在撒谎，但是宁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人都是要有心计的，在什么时候都要给自己留下一条退路让自己全身而退，就像是现在什么都不肯说的李彦宏。 “我先回公司了。” “好。” 我还是很喜欢现在他的工作的效率，很快，很让人满意。 今天是阿泽满月的日子，于嫂抱着阿泽在房间里面，我忽然觉得我这个妈妈很没用，到了现在，都不能给阿泽办一次满月酒。 但是佳佳的到来却让我觉得很意外，她忽然出现在我的家门口，像是走进自己家中一样，换了鞋，走到了我的身边。 “就算是生了孩子，也不要跟我说一声么？”看似在埋怨，但是却是朋友之间的关心。 我坐在阳台上面，轻轻啜了一口杯中的茶，“其实我也想告诉你，但是我是真的很不想回到之前那样的生活。说实话，我之前是真的很羡慕你和莫逸清。你们在一起，就算是生活很平凡，但是最起码两个人都可以很快乐，每天醒来都是那个人的影子，你们有的时候还可以一起工作，一起看电视，他还会拥抱着你睡着。” “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么？”她很认真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不用很大的房子，但是只要有那个人就好。” “你们现在算是离婚了，如果你没有这个孩子我一定会支持你找自己的幸福。但是你现在还有这个孩子。” 是啊！当初奶奶让我生下这个孩子除了让我给黎家传宗接代，可能还是因为想要把我彻底和黎尧禛绑在一起吧。 “给我抱抱吧。”说着，佳佳去接于嫂手中的孩子。 阿泽在她的怀里也不哭闹，反而是很乖的样子，带着些陌生的怯意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其实昨天他打电话给我了，用穆棱的手机。” 有的时候把那些心事说给一个自己相信的人，会让自己的心情瞬间变得很好。 我在说这些的时候，心中的感觉也是渐渐的释怀。我觉得心中的石头渐渐的下沉，最后沉到底，再也不用悬着，也不用很累。 “到最后，你们还是会在一起的。”她说道。 这一年的佳佳画着淡淡的妆容，整个人看起来也比以前成熟了太多。可能时间不但能改变一个人的容貌，还能改变一个人的内心，让一个人增添几分涵养，看起来更加吸引人，更加的不一样。 此时稳重的佳佳反而让人觉得更加靠谱，也愿意去依赖。 “可是……” “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是的了，你们注定会在一起。” “凭什么？” “就凭现在的他还爱你，现在的你也还爱着他。” “我没有。”我反驳道。 “没有的话你就不会跟我说这些话。”她得语气中带着些调皮，带着些肯定。 有时候我们在一起谈话，会不经意的聊起我们的从前，从小时候的梦想开始，到初中，到高中。从我们喜欢的人到我们现在的家。有的时候，我们也会聊起我们的未来。 “你对未来有什么计划么？” “没什么计划，就这样生活下去，我可以赚很多钱，可以给阿泽很好的物质生活。但是我不确定这样的生活能不能长久。” 这就是我最害怕的事情，我希望上天会善待我，让我能陪这个孩子久一点。 “会吧，现在只有你努力工作就好。”她说道。 “那你呢？”我问。说到底，我还是不放心佳佳现在的生活，没有了以前的光环，和一个普通的服装设计师没什么两样。 “这就是我这次回国的目的，我打算再国内经营一家自己的服装工作室，以后还想你多多光临。” “好呀。” 我很开心听到这个消息，毕竟这是佳佳一直以来的梦想，也是我们曾经共同追逐过的梦想。只是没想到，到了后来，我走了和最初计划完全不一样的道路。 第二百一十六章 行动 这天晚上，和昨天一样，我接到了他的电话，依旧是用穆棱的手机打过来。 “你又用穆棱的手机打给我，就不怕我不接听么？” “可是你还是接听了。” 这样安静的夜晚，听着他轻轻的声音，竟然会有一种蒙蒙的醉意涌上心头，整颗心都像浸在酒中一样，带着些柔软的感觉。 “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有的时候真觉得我们应该好好的谈一谈，但是你又一直都在躲着我。” 我不知道我自己有没有躲着他，就像是当局者迷一样，我感觉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对于自身的错误，我还一点都不知晓。 我看着夜空，看夜的一角被城市的灯火染成了红色，闻着夜里淡淡的香气，不知道是什么花又悄悄的在夜里绽放了。 我站在床边，夜风吹过来翻滚着我的衣角，旁边还有书页随着风来回翻动着。 “晚上睡觉的时候记得关窗，别着了凉。”他声音柔和，就像是怕打破这夜晚的宁静一样，带着些缱绻，让人迷醉。 “嗯，你也是，小心着凉。”这句话就像是不知不觉说出来的。有些时候我觉得我们像是敌人，但是在夜晚，我的心也渐渐的放下防备，我也会对他产生一点点的依赖，又觉得，这是一个朋友。 明明没有太多的伤害，明明他还说爱我，但是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呢？这是他抛给我的问题，让我想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夜里，我终于给了他一个回答。 因为我们的身世，因为我们之间隔着难以逾越的鸿沟，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才会觉得彼此不合适。 这是我给他的回答，电话那边的他也久久没有了声音。这一天，打来的号码是他自己的，应该现在他身边没有穆棱了吧。 我忽然很想笑，觉得自己很好笑。明明这个男人身边已经有一个人了，为什么我还要去喜欢他？为什么他每天都要打电话给我？那个时候，我明明把那一枚戒指扔掉了，就说明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可能了。 我看着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听说台风要来了。 “还没睡？”隐匿在夜色中的我在窗前站着的时候是一抹黑色的身影，而我回过头，却看不到刚刚说话的人。 “我还睡不着。” 只是我并不是很害怕，因为刚刚的那个人是佳佳，她走来我身边，带着浓浓的倦意。 “你们之间，还是在联系么？” “是。” 我有点不好意思承认这件事情，毕竟当初狠心说分来的人是我，现在却还要跟他联系。我现在算是输了么？输了自己的心，输了自己的坚持，也输了心中理想的生活。 “如果你想要那样的生活，你可以跟他说，如果他很爱你，我想他会努力。只是你现在什么都不肯讲，这让他很为难。”佳佳说完这一席话之后，我忽然觉得佳佳好像是黎尧禛派过来的，作为一个说客。 我瞥了佳佳一眼，“其实在戛纳的时候我就有说过，只是那个时候的他没怎么在意吧。” 其实当初的事情我都还记得，那些美好的回忆又怎么能忘记呢？ “其实你什么都记得，你也知道他爱你，对于那些回忆你比谁都珍惜，我现在真的不知道你说分开的勇气来源于哪里。”他说道。 果真，现在的佳佳和黎尧禛站在统一战线，我觉得我现在有些势单力薄。 “我也不知道那些勇气来源于哪里，也不知道黎尧禛到底跟你说了什么，竟然让你过来给他当说客。” 佳佳看了我一眼，黑暗中的她显得更加妩媚，更能够轻易的撩拨一个人，只是我不是一个男人。 “因为你。”她缓缓地开口说道，双手拄在桌子上面，头也耷拉着，看起来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可能到现在，我都一直在误会佳佳吧。 “我不知道是什么把你变成了这幅样子，就连我，你都不肯相信了么？” 是啊，这个问题很值得我去想。到底是什么把我变成了这幅样子，到现在，我竟然连佳佳都不愿去相信。这个曾经跟我最亲的人啊，这个我被我一直当做幸运的人，被当成亲人的人。 我坐在床边，抱着枕头，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好像这样无边的黑暗能给我一点点的安全感，让我觉得周围的环境不至于太陌生。 “你要知道，这个世界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认识的你变得越来越复杂，越来越不像是我曾经认识的那个人。” 我承认我变了，心机都成熟了。“所以这样的人，不应该和黎尧禛在一起吧？毕竟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初他喜欢的那个单纯的莫小她了。” 她忽然转过身站在了我的旁边，轻轻地捧起了我的脸。“难道你就没有发现？其实你在黎尧禛身边的时候，你就是曾经的那个莫小她，一点都没有变，依旧还是很单纯的样子。” 我一时间找不到言辞来回答，毕竟的确是那个样子。不在他身边的时候我能一个人独当一面，照顾好自己也能照顾好别人。但是当我在他身边的时候，我就会觉得自己所有的智商情商都死光了，一时间放下了所有，单纯的像是一个孩子。 “所以这一次，我并不是只想做一个说客。”她缓缓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些无奈。紧接着，外界传来她离开的声音，我的世界也从这一刻，变得十分平静。 我还是不清楚自己内心的想法，所以到现在的这一刻，我还是要躲避，不去想这个问题。 由于佳佳的到来，整个家也增添了一些生气，没有像之前一样，我跟于嫂不怎么聊天，家中唯一的声音就是阿泽的哭声，但是阿泽又不怎么哭。 这天我带着佳佳来了我的公司里面，走进办公室的那一刹那，佳佳都呆住了。“我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你也能有自己的公司，上面写着你的名字。” 其实那并不是我的名字，公司的名字叫林亿，而我真实的名字却是莫小她。 但是怎么说，这家公司在我的带领下，前景是非常好的。 “我想进军B市。”我说道。 “你终于来了，那边出了一点情况。”李彦宏找到我，眉头紧皱，看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我一下。”我对佳佳说道。 其实今天来公司也是李彦宏叫我过来的，毕竟今天我们的计划就要落实了，控制住股市的走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们公司网络繁忙，竟然不能进行撤资。 “怎么回事？” “怀疑有人侵入了公司的内部网络。”贾浩曾经的手下叫做蒋轩，是一个很厉害的年轻人。 “那我们现在有什么办法么？” “只能等，不过我现在已经在尽力维修这个网络了。”他说道。 我现在心中还很着急，毕竟计划刚刚开始就遇到了这么大的困难。我看着眼前的人，心里不停的打鼓，这一次的行动，可是关系到我们公司的生死存亡啊！ 蒋轩的手指不停的在键盘上面敲打着，让人眼花缭乱。 “现在怎么样了？” “应该差不多了，我们可是再试一下。” 我们都很相信蒋轩，事实上这个人也确实值得我们信任。这一次的行动，我们果真侵入；荣利的内部系统，对内部进行了操纵，股市上面也出现了一点点的波动。这样一来，我们的计划就万无一失了。 做完这些，下一步我们就是和已经不堪一击的荣利进行谈判，趁早打入B市市场。这样我才能站在黎尧禛的旁边，和他做敌人。 “你就真的很想挑战他？”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得回答了李彦宏的这个问题。 “但是如果这样的话，他在我们旁边购买那一家公司又有什么意义？” 旁边的那家上市公司？不过如果要我觉得，他购买那家上市公司的目的就是给我看，让我知道我们实力差距悬殊，而我，根本就不配和他做敌人。 当然，这也会激起我心中的不服气。毕竟从一开始，我就是一个很倔强的人。 “我不管他什么意思什么意义，我现在只做我自己的事情，跟他没什么关系。” 在李彦宏面前，我说起黎尧禛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绝情，就真的像是敌人一样，不带着一点点恋人的甜蜜感。 但是我手的手却握得很紧，现在我依旧在刚刚的恐慌感之中没有回过神来。 我坐在茶饮厅，对面坐着佳佳。 李彦宏给我倒了一杯茶，“很害怕？” 我心中的感觉还是被看出来了，但是我作为这个公司的头目，我怎么能轻易说自己害怕说自己认输呢？ 我轻轻啜了一口茶水，“正山小种。” 他点了点头，“说的没错。” “如果一个人害怕了，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尝出茶叶的品种？” 我想现在我的心思他也会看得真切，我就是在害怕，不敢承认。 “你说的对，如果你害怕了，怎么会没有察觉到里面放了陈皮？”他的嘴角噙笑，看起来怪怪的。 第二百一十七章 他的离开 李彦宏渐渐的变成了我所不熟悉的样子，带着对我的嘲讽，站在我的面前。“其实我都是为了你好，现在的你需要摆平自己内心的态度。” 我自己内心的态度？其实我现在的内心是不确定的，我不知道自己应该选择相信黎尧禛还是选择跟他继续做敌人。 “所以现在你才会急需一个答案，你不能让自己就这样沦陷下去，要知道，现在这里还有很多人等着你。”他说道，语气很坚定，就连那时长温热的眼神都渗出了一丝丝的寒意。 是的，在这里，我还有很重要的使命，但是一旦我飘摇不确定的时候，我就会辜负太多的人。 “你肩膀上的担子有多重，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还承担着这么多人的工作，而且这些人是那些陪我一路风雨走过来的的人。从公司还小的时候，到现在，他们也付出了很多。 “忘记过去，接下来我的生活里面，黎尧禛只能是敌人。”这是我最后的选择，符了李彦宏的心意，但是却负了那个说爱我的人。 “真的要这样下去？”佳佳有些不确定，她往我身边靠了靠，眉毛不经意间的挑动了一下？ “除了这样，我没有退路。” 如果我放弃了现在的路回到黎尧禛的旁边，我斗不过穆棱，就算是黎尧禛会保护我，穆棱也会趁机下手，毕竟我在监狱那边还没有除名。 如果这样下去，最起码我还有和穆棱争斗的资本，我还可以活在这个世界上面，而不至于连追求生活的机会都没有。 “那我去准备一下，接下来，我们就需要准备接受荣利了。”李彦宏说道。 这是我们早已经准备好的计划，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像是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怎么了？”佳佳担心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并不像让别人看出现在我的怯弱。我坐回沙发上面，“我没事。” 我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很坚强，坚强到自己都讨厌这样的自己。就算是心里受伤了，身上受伤了，我也不肯哼一下，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好像这样很丢人一样。 但是我也忘了，终究我都不是一个男人，为什么让自己那样的坚强呢？我不禁冷笑着，趴在沙发的扶手上面，沉沉的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任何人，就连佳佳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李彦宏。”我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外面的阳光照在屏幕上面，让本来就不是特别亮的屏幕瞬间变成了黑色，几乎看不清上面的字迹。 “什么事？” “我们是不是应该启程去B市了？” 到现在，我还是有些犹豫不决，我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在退缩，忽然全身的勇气都被抽离，好像自己又变成了曾经的那个莫小她。 “这些事情你应该自己决定，我现在只能帮你，但是不能帮你做什么决定，毕竟这些当初都是你一手操办的。” 当初因为不信任，所以我一直都没有让李彦宏碰这些事情。 “好，我们明天就去B市。” 我看着外面的夕阳西下，感觉阳光渗透到眼睛里面，触碰到眼睛的那块疼痛的神经，竟然有一种很想流泪的感觉。 我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天色如墨染的时刻。一个人开着车，走在路上，听着车里面的电台。在前方的路段上面又发生了一起车祸，现在正在联系死者的亲属。 我觉得这个匆匆的世界就是那把夺走人们性命的刀，还没有好好感受这个世界，就已经匆匆的离开了。 听说这个死者是某家公司的职员，身上还有林亿公司的员工证。 我觉得世界很好笑，竟然能碰到自己的员工。 “死者名字叫李彦宏，男，三十岁。” 什么？李彦宏？我觉得现在的我是出现了一种幻觉，李彦宏？是刚刚跟我打电话的那个人么？ 我忽然有些不相信，我觉得这个世界上面的谎言太多，电台里面说的这些一定不是真的。 我揉了揉眼睛，注视着前面的路，看到了车祸现场的惨状。 一辆黑色的宾利被撞得看不出来之前的样子，一辆大货车停在前面，只是肇事车主已经不见了。 我走下了车去，和看热闹的人群混在一起，听着他们的吵吵嚷嚷，脑子中也是乱哄哄的，不知道现在自己在想什么。关于B市的计划么？ 这个时候，佳佳也打来电话给我。“喂？小她，你注意安全啊！听说今天又发生了一起车祸。” 世界上面每分每秒都在发生着车祸，有的伤，有的死。可能这些就是那人的命运，跟别人无关。可能这样才能让别人更好的生活下去，没有人可以做到改变别人的命运。 我只是挤在人群中看了一眼，忽然想起了那一天，在周景然的跳楼现场，我哭的厉害。只是那时候和现在不一样。那个时候我的身边还有黎尧禛，现在我的身边谁都没有。 那个时候死去的是一个假的周景然，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现在我的身边的是我在这个城市里面还算是比较信得过的人，还能够帮助我也确实帮助过我很多的一个人。 现场满是血迹，我终于看不下去了，一个人走回到车上，但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开动。 下一秒，我就接到了警察的电话。我跟着回去，接受了调查。 警察说，“我觉得这并不是一场意外，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请问死者在生前有没有和什么人结仇？” 结仇？到现在我都还没有好好的了解过这个人。在我的印象里面，他只是一个心理医生，对自己的病人很负责，用尽各种办法给病人提供治疗的好医生。 “我不清楚。”我说道，但是眼神中多多少少带着些躲闪。 因为我觉得，在这些事情中，这个人一直都是徘徊在我和黎尧禛身边的一个人，黎尧禛的实力比较强大，何况李彦宏对我们的感情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影响，但是我没想过这个人会这样的心狠手辣。 我还怀疑是B市那边的人，毕竟李彦宏才是林亿的负责人。 只是现在是在警察厅，我没有一个合适的证据，所以我不能随便的怀疑一个人，否则就相当于引火烧身。 “那你了解死者在生前都发生了什么嘛？” 那个时候我跟他打了一个电话，但是电话挂断之后我就不知道了，我一直在办公室坐着，在想着B市那边的事情，也就没有想过这个人。 但是问题是，他的家根本就不在这个方向，而且他也根本不是去找我的，毕竟我还在公司，他也知道的。 警察的所有事情我都不能回答，但是我还能为他做最后一件事情。我需要给他举行一个葬礼，让他安安稳稳的上路，入土为安。 我从警察局回来的手，佳佳已经睡下了，只剩下于嫂一个人坐在客厅里面等着我。 “还没睡？”我问道。 于嫂点了点头，“现在阿泽已经满月了，那个手术，你打算什么时候给阿泽做？今天我去医院问过了，医生说如果不尽快去做那个手术，阿泽这辈子都可能说不出来话。” 于嫂的眼中带着些忧虑，我点点头，“好。”这件事情几乎都在每天繁忙的生活中被我忘记了。 我靠在沙发上面，仰着头看着天花板，觉得天花板越来越模糊，最后浑然成一体，就像是星空。 为什么细细回忆，满脑子都会是黎尧禛？在车祸现场是，现在看着天花板也是一样。他就像是毒药，啃噬着我的心脏，在心脏里面久久不能去除。 “怎么了？”于嫂问道。 我摇了摇头，“没事。” 生活一直在逼着我向前，一直在向前，一点退路都没有。 以前的人不在了，景物也不在了，生活再也不能回到从前的那个样子。而现在的生活就像是少了些什么，总会让人觉得不快乐。 “于嫂，你觉得我现在的生活中到底少了点什么呢？” 于嫂坐在沙发上面看着我，嘴唇张张合合，就像是有什么话在嘴边说不出来一样。 “缺了点快乐吧。我很久都没有见过你笑了。” 好像是吧，我的生活中国没有喜悦，也没有值得高兴的事情。上一次高兴还是因为阿泽。我喜极而泣，感谢上天给了我一个这样可爱的孩子。这是我这一辈子最珍惜的，也是我最珍贵的人。 但是我根本就没有保护好这个孩子，我让他忍受病痛，让他受尽了病痛的折磨。 我觉得我有些对不住他，但是我现在的事业也给了我很大的压力，给了我很大的困难。我现在最难的事情，应该就是选择吧。 第二百一十八章 遇上周锡元 “带上阿泽吧，我们一起去B市。”我说道。做这个决定其实是很冒险的，就像带着一块肉靠近那匹饿极了的狼。说不定躲闪不及时，那匹狼就会扑过来，把人和肉一起吃掉。 “好。”于嫂说道。“你终于要回去了么？” 我有些愣住了，我没想到于嫂会想这么多，竟然以为我这是要回去了。 我摇着头，“没有，我去B市出差，顺便给孩子看病，那边的医疗技术应该比这边好很多。” 我是他的母亲，我怎么能不爱他。只要是对他好的事情，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而且尽力去做好。 这晚，我很快就睡着了，梦中是阿泽长大的样子，像是黎尧禛，带着些懵懂的眼，高高的，帅帅的样子。 我听到了他在喊妈妈，我欣慰的笑了，站在这里，我依旧没有和黎尧禛在一起。我们这辈子好像真的没什么可能，一旦这件事情我做了，我就不可能回头去找他，也不可能跟他做朋友，我们注定成了敌人。 第二天我们坐飞机到达B市，佳佳则在S市处理她的服装工作室的额问题。 于嫂一路上跟我说，她还没有做过飞机。看着她欣喜的模样，我忽然很庆幸我自己是莫小她，很庆幸我自己的命运，庆幸我能遇上那个叫做黎尧禛的人。 “这次去B市，还请您好好照顾阿泽，我可能没什么时间，我会给您安置在那边的酒店里面。” “好。” 阿泽一路上都没有因为不适应飞机上的气压而哭闹，只是我现在的心中完全没有底。毕竟这件事情是我和他一起完成的，而现在李彦宏却去了世界的那一端，根本就不肯在我的世界上面有所停留。 我的世界里面又失去了一个人，第一个是秦子陆，第二个是果子，第三个是李彦宏。我忽然有点害怕，怕哪一天会排到我。 我看着窗外厚厚的云层，黑压压的，那边应该在下雨吧。只是我在的这个位置还是晴天。天气瞬息万变着，说不定什么时候那乌云就来了这里，或者是那边也变成了万里晴空。 就像是现在的这一场金融危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威胁到我。但是现在趁着我还有些实力，还有些想法，我还想趁乱捞一笔钱。 到了B市的时候，B市还下着雨。 于嫂把孩子抱在怀里，“这边下雨的时候温度还真低。” 阿泽小小的身体还不能生病，我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去超市里面买了两把伞。 “于嫂，你带阿泽去酒店吧。” 在我来这边之前，我就已经派人订好了酒店，就像是战争年代的粮草先行。 这次我没有带任何人，所以在这边的工作还算是很孤单的。又像是一个赌徒，又像是单刀赴会。 在荣利的大楼下面，我遇见了一个人，当然，我并不是很意外。在很久之前，BD就已经和荣利在进行合作了。 “还真是好久不见。”他跟我打着招呼。我朝他微微笑着，“好久不见。” 现在我再也不能躲在谁的后面，我只能自己面对这个人，就像是我当初从他借钱的时候，带着些勇气。 “不知道莫小姐在里面生活的怎么样啊？” 看来他还不知道我自己提前逃出来的事情，我就索性将计就计，“托您的福，在里面的日子还算是不错。” “那你今天来这里，是来干嘛呢？” “来这边找一份工作，也是托您的福，现在出来之后根本就不知道我能做什么。”我瞥了他一眼，带着些仇视的目光。惹得他一阵大笑，“莫小姐您还真是会说笑啊！走走走，我请客，算是给您接风洗尘。” 说着他的手揽过我的肩，让我感到一阵恶寒，“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顿饭还是算了吧。周总不知道中国有一句老话，叫做话不投机半句多么？” 谁知这个人的厚脸皮还真是够可以，他挥挥手，“不怕不怕，怎么说我们都是老朋友了，总还是会有些话能聊到一起的。” 说完，就把我塞到了他的车里面。“我请你去那家我常去的酒店好了。”说着给酒店那边打了一个电话。 我心中暗叫不好，这个人的好色是出了名的，不会是在他吃完饭之后还要把我当做饭后甜点吧？我看着他，将信将疑，他的阴险程度我是知道的，否则也不会沦落到现在的这般地步。 餐桌上面，他不停地给我夹菜，那双沾着他的口水的筷子给我夹过来的菜总会让我觉得很恶心。 “周总，您吃，别光顾着我一个人。” 怎么说现在在他的眼中我都是一个落魄的人，没有家，没有车，没有自己的工作。 “小她啊！”说着，他的手放在了我的手上面，让我有一种措不及防的感觉，也让我对眼前的这一切都充满了一种敌意。 “周总，怎么说我都是结过婚的人，您现在这个样子，不好吧？”我看了看我的手，又看了看他的眼睛，在里面没有看到愧疚，只能看到贪婪。 或许这个人已经贪婪到了骨子里面，对这样的事情，都有些习以为常。 “周总，我这次到荣利，不过是找个工作，遇见了您，多谢您的款待，但是您现在……” 我尽量把语气放的平缓一点，毕竟这个人让我觉得有些恐怖，我的心中还是带着些害怕的。而且我现在更希望黎尧禛会在，这样我就能顺利的摆脱这个人了。 忽然他的电话铃声响了，那边一个女声柔柔的说着话，具体什么我不清楚，但是能知道这件事情让周锡元很满意，否则他脸上也不会瞬间变得喜笑颜开。 “周总。”我轻声喊了一声，“如果您有事情，就先回去吧，我等下自己走就可以。” “诶？这怎么能行，怎么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况且你刚刚出来，一定还没有什么地方可以住吧。”说着，他渐渐的凑了上来。 可能是刚刚吃的太多，此时的我竟然有一种很恶心的感觉。 他撩着我的头发，“你就别躲了，我想要你已经很久了，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他的嘴角带着笑，让人觉得恐怖。就像是吸血鬼，眼中还闪着令人恐怖的光。 “周总，麻烦放尊重一点。”此时，我也终于亮出了自己的本来的样子。我是林亿的负责人，我怎么能屈从于别人。 我推开他，把一杯酒直接泼在他的脸上，“这回清醒了么？”我说道。 但是他的样子并没有我想象中饿那样惊呆住，而是更加肆无忌惮，“小姑娘脾气还很烈嘛，我喜欢。” 我奔向门口，但是这个时候的门却已经被关住了，任我怎么挣扎都打不开。 “你今天要是不从了我，你就别想出去这个门。” 我还不想做那些事情，如果这样，可不可以判处他强奸罪？我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心中有一种冰冷的感觉，就好像脚上被绑上了石头，随之沉入到海底。 在这个世界上面，我已经不爱任何人了吧？可是为什么我还在想着那个人呢？因为我还在爱着他吧。 在我需要那个人的时候，他却不在。在我不需要那个人的时候，他却偏偏出现。这就是大师说我们的爱情路上的坎坷么？ 我闭着眼，站在桌前，一用力，掀翻了整个桌子。上面还有没来得及吃的菜，都是些美味佳肴，价值不菲。 “既然这一桌子菜也毁了，那你就更别想出去了。”他的面目更加狰狞，就像是抗日战争时期的侵略者。 我尽量躲着他，最后却在背包里怎么都找不到事先准备好的剪子。 我早就听说荣利的总裁也是一个好色之徒，对于这件事情，我当然要提前做好防备。但是现在…… “是在找这个么？我早就拿出去了。”他笑着，像是一个胜利者，在看着已经挣扎不了的失败者。就像是看着别人臣服在他的脚下，让他有一种胜利者的荣誉感。 他拿着那把明晃晃的剪子，让我觉得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狠心的把王强杀害的自己。 “如果你今天不从我，你别想出去。”他又说了一遍，带着些诱导的味道。 我当然不是很想答应，索性一直在这里跟他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我说了，我已经结过婚了。” “但是你已经离婚了，你就没考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么？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寂寞？” 寂寞？我还真的没有那种感觉，每天都是工作，想那个人，我怎么会有时间感慨自己的寂寞呢？况且每天还要抽出一些和阿泽在一起。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就算是寂寞，也不会和你约。”我的话冷冷的，带着一股子恨意，我是真的忍不了他这种无赖的行为了。 “如果他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那能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人了，还能什么样子？” 我忽然觉得好笑，我怎么会成为这种人的人呢？我内心忽然变得平静了，我坐在椅子上面，“我是被强迫的。”我说道。 “不，你是一厢情愿的。”他说道，脸上依旧是贪婪的样子。他拨开眼前的障碍物，朝着我一步一步的额走过来，“这样的你很乖，很想让人把你快点吃掉。” 他的身上带着一种东西，让人瞬间觉得眼前的东西变得模糊成了一团，就连身体都不自觉地偏向这个人。 第二百一十九章 伤害着彼此 眼前模糊之后，意识都模糊了。就像是喝醉了，只是现在的四肢更加的酸软无力。 “等下就好了，一定让你爽翻天的。” 但是我听着他的话，意识还是在排斥，我现在，依旧很想推开他，只是现在的我并没有什么力气。 “你会后悔的。”我说道，但是语气像是被棉花糖粘过一样，变得很软很软。 “小丫头，你知不知道，现在你的样子有多迷人。” 我当然不会在意那些，因为现在我感觉到的只有危险还害怕。万一他得逞了，我这一辈子，不就再也回不去他的身边？ 但是如果他得逞了，我这一辈子，就真的不能够回到他的身边了。 我心中的纠结，也会因为这一天，这件事情，这个人而彻底解开，一下子变得豁然开朗。 他把我扔在床上，我能感觉到这床上的冰凉，带着些许被洗过有被阳光浸泡过的味道。 “终于还是让我得到了吧？”说着，他扯开他的领带，像是一个猛兽一样，眼中泛着光。而我，就是那个猎物，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不要，不要。”我的声音软绵绵的，我想推开他，但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就连说话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了。 他用力拉扯着我的上衣，这种感觉和我在和黎尧禛在一起时不一样，我觉得害怕，甚至觉得肮脏。 他的手在我的身上开会探着，好像再为要吃掉我做着准备。 我躺在床上，任人宰割。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很大的动静，先是敲门，而后便成了用力撞。 “莫小她，没想到你现在竟然喜欢上了这种类型的人，口味够重啊！” 是黎尧禛的声音。但是这语气中明显带着杀气，看来我们是真的回不到过去了。既然误会了，那就误会吧。 只是眼前的这个人竟然停下了动作，他眼睛直直的看着我，“看你这回还怎么反抗。” 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变得清醒了，也能发出声音了。我喊着，“救命。” 但是外面却久久没有声音，而这样的情况让周锡元更加肆意妄为。他的手开始向下，滑动到我的私密处。 “看来你没怎么和他恩爱过啊，竟然还这么嫩。”他说话的语气让人觉得很恶心，这种话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说出来。 他亮出了他的武器，短短的，黑黑的，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你这是还没有发育完全么？”我笑他，故意刺激他，也是故意拖延时间。 “呦，还不满意了？” 这个时候，外面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渐渐接近，而后是钥匙打开门的声音。 他的眼睛里面渗着寒光，让人自然而然的产生了一种距离感。 “黎尧禛，你抢我的生意也就算了，现在竟然来坏我的好事，你什么意思？”周锡元不满道，但是明明还带着那难以掩饰的心虚。 “我什么意思？你床上的，我的女人。你还问我什么意思？” 黎尧禛现在的样子就像是发怒的豹子，让人觉得有些可怕。 我用被子把自己包好，尽量不让自己那样难堪，毕竟我和黎尧禛现在的关系还僵着，我们都还没说是彼此生命中的另一个人。 “没想到黎总这么闲，竟然来抓自己女人的奸。”周锡元笑着说着，可能现在才反应过来，之前黎尧禛喊着的，是莫小她而不是周锡元。 黎尧禛脸上带着嘲讽的笑，他应该早就想到周锡元会是这个样子的吧。 “知道是我的女人，你还敢动？” 他总是能从话里找到重点，让那个人不战自败。 而果真就是这样，周锡元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呆在那里，一丝不挂，样子极丑。 这时的黎尧禛走到了我的面前，把我从床上一把捞起，抱在了怀里。被裹在被子里面的我就像是一个婴儿。我故意把脸蒙住，不想让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他说道，语气冷冷的，像是训斥。“难道你就真的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么？”像是怨言，带着些哽咽。 我也不知道他走了多久，直到他推开门，把我放到了另一张床上面。“别蒙着被子，当心喘不过来气。” 可是我还是很想这样，我不想看到他，可能是觉得现在的自己根本就没脸见他。 “等下，我会让人送衣服过来。”说完，他的脚步声就远了，就像走到了天边，然后传来一阵关门的声音。 我们才多久没见，我就能感觉到他好像沧桑了许多。我只是一瞥，就能看到他那没什么神情的目光。 我们都变了，都变得不像从前的我们了。我躺在被子里面，感觉着现在的心情。 我变的不再单纯的像个孩子，他也不是曾经的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我们都被岁月磨砺的不成样子，最后还要美名其曰把这称之为成长。 我听着周围环境的变化，等着衣服，穿好衣服，我就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比如我的计划，还有要给阿泽联系医院。 阿泽的病情不能够拖延下去了，这些时间对阿泽来说，就是生命。 “莫小姐，衣服到了。” 我打开门，就像是抢一样把衣服拿了过来，却发现，这是一套礼服。黎尧禛，他到底要干嘛？ 我犹犹豫豫的穿好衣服的时候，听到了外面的开门声，心中暗叫不好。他回来了，我这一次，真的逃不掉了。 “算是你喜欢的风格，看起来还不错。”他的语气给人一种很轻松的感觉，但是我能感觉出来，他也在伪装着。其实，这并不是他心里想说的话。 “今晚，带你参加宴会。”说着，领着我推开了那扇门，但是在走廊里面的镜子里，那个人坚脸上的妆早已被眼泪染花，像是一只地府里走出来的鬼。 “你确定我就这个样子去？”我问道，还带着一丝丝的颤抖。现在我还没有缓过来，周锡元给我的伤害实在是太深了。 他忽然回过头来抱着我，“是不是我出现的太晚了？让你害怕了，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他说到。 但是为什么当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的心里面有的只是愧疚感。我不知道我现在做的事情是对还是错。 “是不是如果当初我不出事，你就不会走？也就不会发生接下来的事情？”他的语气带这些颤抖，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我被他抱在怀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也一句话都不想说。 “如果我还爱你，你愿意回来么？” “可是我们之间明明没有结果，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伤害彼此的事情呢？” “谁说我们之间没有结果的。” 他的下巴抵着我的肩膀，我能感觉到他的细密的胡茬，摩挲着我的肩膀，把我的肩膀摩挲得有些疼。 我开始试图推开他，“我们现在这样的关系，对你好，对我也好。” 但是他抱我太紧，我推他不开。 “这是你觉得，不是真的。” “可是我已经和他发生了关系。”我喊着，而这一次，他就像是泄气的娃娃，轻而易举的被我推掉。 我坐在床边，看着他颓然的样子，“所以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可能了。” 我走了，迎面吹来的风让我彻底清醒。我感谢他，没让周锡元得逞，但是我还是不想和他在一起。 对不起，我爱的人，因为爱你，所以我们不得不这样。为了成全你，为了除掉他。 第二天，我去了公安局报案。“我要报警，告周锡元他强奸。” “证据呢？” 我拿出准备好的录音递给他，“给。” 我的语气中没有一丝的迟疑，反而带着一股子狠意。这一次，我必须置他于死地。这可是我用我的幸福换来的结果。 从警察局出去之后我在门口看到了穆棱，但是这一次，我选择了视而不见。 “莫小她。”她叫住我，但是我并没有停下脚步。 “你现在可不可以去医院看看他？”她说道，近似于恳求。 这一次，我终于停下了。医院，难道他出事了？ “你就这么心狠放手他么？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心中只有你一个人啊？”她忽然哭了，蹲在地上，楚楚可怜的样子。 我站在她的面前，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什么话都不说，就像是一块木头。什么都不会想，但是为什么我现在心情这样压抑？心这么痛呢？ “他怎么了？”我终究还是开了口，我爱他，但是就算得不到我也希望他过得好，让他放下我。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就真的跟着她去了医院，病房里面，他闭着眼睛，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喝酒喝的，胃出血。”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上一次，也是因为我吧。 “什么时候？” “他的生日宴会上面。” 生日宴会？ 我竟然忘记了，昨天是他的生日，他的盛情邀请，只不过是想我参加他的生日宴会，但是却遭到了我的拒绝。我忽然觉得自己狠心，但是现在后悔也是无济于事。 第二百二十章 百感交集 走廊里面，我看着穆棱可怜的样子，一时间找不到安慰的话。也不知道现在应不应该骂自己，都是因为我，才害的他这个样子。 “他那么爱你，你到底爱不爱他？”穆棱问道，这架势就像是为黎尧禛讨一个说法，好像我就是那个恶人，玩弄人心的坏蛋。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这样问我跟让黎尧禛直接问我有什么区别？我终究还是自私的，我不想回去自己不喜欢的生活，不想再在那个男人的生活中和别人勾心斗角。我愿意让自己的生活简单一点。 我手拄着窗台，抬着头看着天空，外面的天还是阴阴沉沉的，好像自己现在压抑的额心情。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让他以后别来找我，就跟他说，我不爱他。” 这是我的狠心的决定，因为自私，也因为想让穆棱继续帮到他。我不想成为他的路上的绊脚石。总之，我们都不应该出现在彼此的生活中。 我看着病床上面的人，心中百感交集。曾经我那样爱的人，为什么现在要彼此折磨彼此找不到出路？ 下午的时候，于嫂打来电话，要安排阿泽的住院还有签一些协议。也是在这个医院，还真是一个巧合。 于嫂抱着阿泽，远远的跟我打着招呼。 “林萧，住院已经安排完了，现在就等着治疗方案了。”于嫂说道。 我拎着手提包，“不着急，阿泽不会有事的。” 这些，可能是我内心所希望的吧，但是现在说这些却没有什么底气。难道是因为我这辈子坏事做了太多，所以现在就连老天都不愿意帮我？ 我坐在病房里面，坐在凳子上看着窗外阴郁的天空，风从窗口灌进来，冷的我打了一个哆嗦。 “林萧，天气凉，你先回去穿些衣服吧。”她说道。 “好。” 但是我并没有回去酒店，半路上，派出所打来的电话把我叫了过去。还是因为周锡元，因为我报的警。 犯罪属实，情节严重，但是现在周锡元却不知道到了哪里去。BD集团也是人去楼空。这一夜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切就都已经不同了。 “那现在怎么办？”我问道。 “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在哪里，所以现在我们只能尽力去找。” 就这样吧，现在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他现在连公司都不会去，这种人，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面。后悔为什么让他碰到了我的包，还从里面拿出了准备好的剪子。否则现在周锡元都已经成为了历史了吧。 回去的时候，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心里面也一直在打鼓。一直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是关于黎尧禛，不是关于阿泽。 我紧张的注视着前方的道路，在一个小巷子里面的时候，旁边忽然冲上来一群人，膀大腰圆，手中还拿着一根根的铁棒。 “你就是莫小她吧？好像还不错的样子。”为首的秃头晃着脑袋，就是地痞流氓的样子。 “你们要干嘛？”我问道。但是我心中明明知道，这些人没有一个人是带着好意。但是在这个其中，我还看见了一个很熟悉的身影。 那个不是迟凌宇么？我看着他，很希望现在他能挺身把我救出去。 “你们想要什么？”我问道。 “我们之前本来打算劫财，但是看到你之后忽然就想劫个色。反正之前你也被强了不是么？”他的嘴角带着笑容，让我觉得很恐怖。这个人应该就是周锡元派过来的吧？但是我为什么迟凌宇也在他们的队伍之中呢？ 我一步一步的退着，“你们就不知道我是谁的人么？” “我们管你是谁的人？现在这个样子你就是插翅也难飞了。”他脸上带着奸邪的笑，让人看着不禁心生恶寒。 我也是见过那些血腥场面的人，我现在一点都不怕现在这状况。 “回去告诉你们老大，问他想不想赚钱，知不知道得罪了老太太是什么下场。”我说的很有自信，其实也正是利用毒贩们的特点。 他们最害怕的不是没有买家，而是没有货源。刚刚好，曾经奶奶就是那个供应商，这些人到现在都不可能知道奶奶去世的消息，但是却知道奶奶的化名。 这些人开始面面相觑，最后犯起了嘀咕。 “小丫头，别以为你随便才说出来一个老太太就能吓住我，你知道老太太是谁么？” “是你们的供应商，也就是我。你们的货源一直都是我来供应的。最近我们打算新出一批产品，叫MOUX1.”我的语气冷冷的，让人觉得我说的就是真的，而我说的也确实是真的。只是这一款产品在提纯的时候遇到了一些麻烦，到现在还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如果你们是周锡元的手下，你们就回去告诉他，如果现在他把我弄死了，我以后肯定不会给他供应货。我下面还有很多人，不差他这一个。” 说完，我拨开了人群，大摇大摆的走掉了。但是路过迟凌宇的身边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的那个不可置信的目光。他看着我，眼睛里面带着些不理解，带着些懊恼，带着些愤怒。而我的嘴角，是挂着笑的。 我回去酒店的时候觉得好累，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就连手机响起来我都不是很想去接听。但是最后我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你最近，过得还好么？”电话那边的声音幽幽的传过来，让人一下子变得精神了许多。是迟凌宇啊，他还是在想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吧。 “最近，不是特别好。难道你要过来陪我？” 我就是要这样，破坏我在他心中的地位，不想让他还以为我是从前的那个莫小她。 “你现在？需要我陪你？你的男朋友呢？” 我冷笑着，“我现在就是很想要一个年轻力壮的陪我，吸干你的阳气。” 像个女色狼一样，但是现在的我不得不这样做。电话那边的他挂断了电话，他一定会觉得我变了很多，变得不像是他喜欢的那个莫小她了。 我躺在床上，眼泪不住的往下流。现在的我又是何苦，为什么逼着身边的人远离我呢？ 但是我也是不得不这样做。我要减少和迟凌宇的往来，在别人看来，我们好像没有什么关系一样。毕竟他作为一个卧底，处境是特别危险的，现在我的做法实际上就是在保护他。 我觉得，在这边处理完事情之后，我有必要去长白山一趟了，去看看迟凌宇的女朋友楚筱雨现在过得怎么样。 这晚睡得很沉，以至于手机上的电话都没有接到。都是来源于同一个人，黎尧禛。 可能现在的他已经醒了吧，这样也好，我们又可以作为敌人而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了。我也不会跟他玩阴的，我要光明正大的和他争。 我收拾好一切，直接去了荣利，见了荣利的负责人。经过好几轮的洽谈，我们终于签订了收购荣利的股份的协议。这一家公司，早晚都会是我的。 “恭喜莫小姐，成为我们公司的最大的股东。”负责人说道。我点点头，不想把喜悦表现在脸上。我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我打算近期召开股东大会，怎么说荣利都是一家老牌企业。”我说道。 其实召开股东大会只是想确立林亿在荣利的地位，渐渐的，荣利也会被林亿所掌控。渐渐的B市的市场也会成为林亿的。 这些都是我想的，都是我的计划。到那个时候，嘉亿就不得不在B市撤资，所谓的地头蛇就是像我这种公司。 “还有就是，荣利的管理系统很有问题。”我说道。 荣利这家集团的董事长都是股东雇来的，根本就不是股东中的某一个，所以对股东多多少少有些不负责任，这也是这家公司走下坡路的原因。 我坐在沙发上面，就像是一个统治者，看着眼前的那个人。 “我还知道最近公司股票大跌，不少股东都撤资了，所以荣利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我说道。 眼前的人点了点头，“既然你都知道荣利不是特别好，为什么还要来进行投资？” “因为我有信心让荣利起死回生。” 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的嘴角带着的那抹轻蔑的笑容。 可能他觉得我是一个女人，没有男人有能力有头脑，而且当初KD就是死在了我的手中。在他的眼中，我是一个没有什么能力的废人。可能和那些家庭主妇没有什么区别。 “您不要随随便便给一个人进行定位。”我说道。 他瞥了我一眼，眼中充满的依旧是那种不屑的神情。 我承认在很久之前，我就是依靠着周景然，在之后我还依靠着黎尧禛，依靠着嘉亿。但是现在…… “林小姐可能误会了，我没有笑您的实力，我是在笑您的用心。” 我朝他抛出一个疑惑的眼神，毕竟现在我是越来越不能理解眼前的这个人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会议 计划中的股东大会并没有我出席的成分，只是现在李彦宏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所以我就不得不顶替他的位置。在说起我的身份的时候，我会说我是林亿最大的股东。 我当然有权利参加这次会议。但是众人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当初的莫小她因为还不了BD的钱进了监狱，现在却能成为一家公司最大的股东。 如果是我自己觉得，确实有一种天上地下的感觉。我坐在桌前，“安静。” 这场会议并不算是我主持，我只是一个参与人。而最高的执行人依旧没有换，我只是在这个公司快要倒闭的时候给公司注入了一笔资金，现在作为荣利最大的股东。 “你之前不是说要收购荣利吗？”其中的一个股东问道，“现在不对荣利进行收购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在金融危机的背景下，谁也不知道第二天会发生什么。就算是我现在已经稳定住了荣利的股市，但是我不保证第二天荣利会不会崩盘。”我瞥了他一眼，看着他有话说不出来的样子，心中竟然有一丝丝的快感。 我喜欢这种在一句话之后让别人把千言万语憋在心中的感觉。 “那林小姐对荣利的今后有什么打算。” “这也是我今天决定召开这次会议的一个原因，我觉得现在的荣利的市场并不是很景气，所以我在想，荣利要不要改行？” “荣利做设计行业已经有近百年的历史了，怎么能是你这个小丫头说改变就改变的？” 我觉得这个人说这话的时候根本就没有长脑子，还长着自己是荣利的元老的身份来欺压我这个新人。 “可是你要知道，现在我是荣利的大股东，拥有接近60%的股份。现在决定权在我这里。” 我对他们这些人当然是不屑的。毕竟在这种公司，有钱才是硬道理。我现在在荣利的地位，也是通过林亿的经济实力一手造成的。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另一个股东说道。 从会议开始到现在，这个人都没怎么说过话，可见这个人是有些名头的，并不是像那些人，只能看到眼前利益的人。 “当然想过以后，如果以后这条路走不下去，荣利必须要转行，或者是改变经营模式。”我说道，语气里面带着满满的自信。当然，我不知道这些自信来自于哪里。但是这个人难得的给了我支持。 “好，我同意你。” 这个人看起来还很年轻，也就和我一样的年纪。但是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在座的股东再也不说话了。一个个摇着头，叹着气，没有一个人说什么反驳的话语。 会议结束后，我叫住了他。“如果有时间，下班一起吃个饭吧。”我说道。 “好，随时恭候。”说着，递给了我一张名片，还朝我笑了一下。 “再会。” 名片是黑色的锡纸表面，带着些金灿灿的边，显得更加奢华，和正常的那些镶着金边的名片不一样。 上面印着他的名字，柯一桓。荣利公司公洞兼执行董事。 我对这个人还算是很感兴趣，回去酒店的时候我还特地上网百度了一下这个人的生平。没什么特别厉害的背景，高中毕业之后就在这边打工，但是奇迹般的创立了一个软件公司叫Mice。现在公司的规模已经很大了，还在近几年推出了几款游戏。 看来这个人是属于那种有远见卓识的人喽？否则怎么会投资荣利？而且还在荣利的元老中占有一席之地。 我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的播出了那个号码。 “柯一桓么？” “你好，我是柯一桓的助理，请问您是哪位？” “荣利的股东，林萧。” 没想到我给他打个电话约出吃个饭都这么麻烦，电话还需要助理来接听。 忽然那边传来一阵男子的声音，带着些磁性，听起来很好听。“小迪，电话给我。”他说道。 “你好，柯一桓。” “你好，今晚有空么？我觉得我们还很有必要谈谈关于荣利后期的问题。” “好，你给我发个定位，我去接你。”他说道。 很快，他就真的出现在了酒店的门口。我坐在他的车上，看着他的侧颜，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是因为这个人很像曾经的周景然么？那个在现在已经没有存在的人。 “我饿了，我们可以一边吃东西一边聊么？”我问道，带着些伪装的大胆，毕竟眼前的这个人给人一种很冷淡的感觉，弄不好就会让我觉得尴尬。 “嗯，好。” 他回答都是这么简单的，这样的人，一定没有女朋友吧。而我现在，心中竟然受了荷尔蒙的刺激，脸上一瞬间泛起了红晕。 “身体不舒服么？”他问道。我连忙摇了摇头，没想到到后来还是这么尴尬。 “我没事，我们今晚上吃什么？” “法餐。” 这家的法餐我来过，曾经和黎尧禛一起来过。但是现在想想，真觉得那些日子有些可笑。我们坐在靠窗的位置，随便点了些什么。 他坐在那里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忧郁的王子，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说说吧，你对未来的看法。” “其实我一直觉得可以随遇而安，对管理这方面，我真的没有特别强的能力。”我说这话的时候能看到他脸上明显的表情变化，就好像他被耍了一样。但是转瞬，他的不满便变成了一抹笑容。 “那也就是说，今天约我出来，你根本就不是想和我聊那些的？” 我点点头，“那不然呢？”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敢这样大胆的直接挑战眼前的这个人。 “从一开始我也不觉得自己应该对荣利尽职尽责。来这里呢，就是让你知道，其实荣利的股东里面有我没我都一样。” “你有没有觉得现在的你很危险啊？怎么会有人跟我说这种话？”他说道，眼睛里面渗出来寒冷的光芒。“到现在，我还没有遇见这样挑衅我的人。” 我坐在他的对面，停下了手中切牛排的动作。“可是我从来都不算是一个正常的人。” 现在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疯子，而我坐在那里，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还不时对牛排品头论足。“还是嫩一点比较好吃。”我说道。 “我现在有点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了。”他说道。眼神依旧冷冷的，就像是看着他的敌人。 而我的目的也没有别的，只是想让他做我的男朋友。因为我觉得这个人有涵养，有品位，而且有心计，还可以很有钱。但是现在在经济方面，我还可以略胜一筹，所以我还能在一场感情里面站稳。 但是那些话我现在还不能说。其实归根结底，都是想在我和黎尧禛的爱情中先走一步。 “其实也没什么，叫你出来吃顿饭，不可以么？” “但是你要知道，我并没有特别多的时间陪你玩。”他的胳膊肘拄在桌子上面，那只手就无力的耷拉在我的面前，目光中带着一股子狠意，让我觉得这个人真的很可怕。 但是我是林萧啊，我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呢？我看着他，“但是我现在时间多的是，钱也多得是。” 这是我最后的资本，也是我能在人前保持自信唯一的原因。如果我没有碰到奶奶，如果我没有遇见李彦宏，我想现在我还在一个三线城市，过着平凡人的日子吧？ “呵。”他冷笑着，神情是那样的不自然。这个人就像是一块冰，但是我已经决定了，我的生活中，工作中都需要这个人，我觉得这个人不但是头脑很清醒，而且在关键时候还能发挥很大的作用。 “所以以后我会经常约你出来的。如果你不出来，我就去公司找你，不在公司的话我就去你的家找你。反正现在你还没有女朋友。” 这些都是我从别人那里打听到的，这个人无疑是众多富豪眼中的金龟婿。但是现在我要先下手了，我不管我之后是什么样子，总之现在我要这个人帮我，重新打理林亿。毕竟现在的林亿缺少李彦宏之后，我一个人根本就忙不过来。 “有女朋友和没有女朋友对我来说一个样子，所以，你也不要随便打我的主意。”他的样子很邪恶，忽然有点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但是我认定的人，我怎么能随便改变对他的看法呢？ “你现在就像是被死神看上了一样。”我站起身，走到他的身后，用胳膊环住他的脖子，一副极其暧昧的样子。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喉结也动了一下。我趴在他的耳边，欲擒故纵。 “所以现在，你根本就逃不掉。” 怎么说大家都是成年人，我这样的举动是为了什么，他不会不知道。 我坐在他的腿上，两只眼睛盯着他，手也不太老实的从他的脸部往下滑着。他的衬衣前面还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了性感的锁骨。 “所以，我就是想要吃掉你，你有意见么？” “那我的意见有用么？”他忽然问道，眼中带着妖媚的光芒。 第二百二十二章 演戏而已 “当然没什么用。”我说道，不停地玩弄着他的衬衣的领子。大概过了五分钟，他冷冷的说了一句，“他走了，你可以坐回去了。” 原来他都知道。所以这一次，算是配合我演戏么？ 从一开始，我就发现了坐在我不远处的黎尧禛，他一直在看着我。看来这个人是一路跟踪跟踪到了这里。所以我才会一直都柯一桓说那些话，最后直接坐在了他的身上。 “为什么你们最后闹成了那个样子？”他问道。原来我和黎尧禛的故事全城皆知。 “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我自欺欺人道。 “怎么不是呢？和照片上面的人一模一样。”他说道。 我忽然感觉很尴尬，就算是我换了一个身份，但是那些经常看财经新闻的人还是会知道其实林萧就是那个莫小她。把黎尧禛变成这样颓废的莫小她。 “你会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变成那个样子？”我问道。 “我也不知道，因为到现在我还没有遇见自己喜欢的人。”他说道。 我忽然很羡慕这样的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不必为另外的一个人担惊受怕，也不用理会另外一个人的心情。 “那你喜欢这样的生活么？”我问道。 “其实对于生活，我也没有什么喜欢和不喜欢。” 这就是他的回答，在这样的生活中，没有什么大喜，没有什么大悲，像这样的生活，还能够给我一种带着禅意的感觉。 我坐在他的对面，“其实时间久了，我就真的厌倦了。” 我的嘴角带着类似于嘲讽一样的笑，像是在笑这样的生活，也像是在笑这样的自己。我曾经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过，但是现在，我遇见了他，好像找到了我的饿方向一样。 我喜欢这样不争不抢的人生，也喜欢有这样的生活态度的人。 “我在想我们接下来的合作。”我笑着说道，就像是一个害羞的姑娘，遇见了自己喜欢的人。但是说真的，我现在真的能够放下黎尧禛么？我真的相信一见钟情么？ 我靠在椅子上面，摇晃着杯中的红酒，里面溅出来的一滴染红了桌布，满满的晕开，像是一抹红霞。 “你真的高中毕业就没有继续念大学么？”我问道。 “我出国了，在那段时间，我的资料被封锁了，事后，我记得我经历过一次很厉害的火拼，其余的，就没有什么记忆了。”他说道。 我忽然很感慨这样的人生，他到底经历过什么？失忆？但是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也不像是经历过失忆的样子。 其实在我曾经的生活中，我记得我喜欢过一个人，但是无论如何我都想不起那个人的样子，也=记不起她的名字。失忆之后她就像从来都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面一样。 就像是曾经的我么？忘记了那个对自己最为重要的人，然后，生命中的一切都变了，变得不堪入目。就连曾经已经计划好的美好的生活，都成了梦中的景象，在现实中，完全找不到依托。 我托着腮看着他，觉得这个人其实很忧郁，看似冷淡，其实是在掩盖心底的伤口。 “为什么觉得你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我问道。毕竟两个人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都不是那样思想简单的人。 他干笑两声，还是不愿意打开心扉说出那些话。他宁愿保护着自己也不愿意去接受一个人。对这样性情冷淡的人来说，接受一个人就像是接受了这个世界，曾经跟他们为敌的世界。 饭后，他送我回了酒店。在门外的时候，我坐在车里面，并不是很想下车。我还想在这个人身边多坐一会儿，在他的身上，我找到了一种可极其可靠的感觉，像是我曾经定义的安全感。 “我们以后，可以多联系一点么？”我问道，就像是一个羞答答的少女，表白了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可以。”他冷冷的说。 这天晚上，我看着天上隐隐约约的星，觉得心情就像是这样的天气一样晴朗，没有什么阴翳，可以把自己看的很透彻。 其实我也是一个人惯了，身边多了一个人，很想要依赖。 我还是很想过佳佳那样的生活，不知道这个人还能够给我什么。我现在，是真的不想和黎尧禛在一起了，现在这样，相当于给了他最后一击。他不会来挽回我，也挽回不了我。 我坐在沙发上面，点燃了一支烟。眼睛看着袅袅升起的烟雾，竟然觉得有些酸涩。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面的字渐渐的模糊成了一片，一滴泪落在了上面。总会觉得现在的生活是自己想要的，但是我明明还是忘不掉不是么？每到夜幕来袭，看着万家灯火的时候，我都会想起以前的生活吧。 我还是在想着那个人。 我打电话给柯一桓，或许现在只有这个人能够帮助我。 “睡了没？” “还没，刚洗完澡。” 我很感谢他能够接听我的电话，也很感谢他能够在深夜里面陪我聊天，消遣着时间。 “我还睡不着。”我说道，带着些怨气，像是小女孩在撒娇。 那边的他忽然笑了，像是在笑现在像个小孩子一样的我。“这还是我认识的林萧么？” 现在的这个样子，还真的不像是他认识的那个林萧。在他的印象里面，林萧应该是一个很专横跋扈的女人吧，而且行事之中带着些莽撞，带着些随意。应该不是什么成大事的人吧，而且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女人。 “那你认识的林萧，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那当初是你抛弃的他还是他抛弃的你？”他忽然问起这个问题，让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说抛弃？我们之间，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抛弃。 我在电话这边沉默着，他在电话那边沉默着，我们就像是忽然没了共同语言的对话者，不知道说什么，所以整个气氛都陷入了难以缓解的尴尬。 “我也不知道，我们之间，好像没有谁抛弃谁。”我说道。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关系，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很乱，谁都理不清。 “那你的资料，也被封锁了么？好像介绍的很简略一样。”他可能对这件事情很惊讶吧，但是我一点都不惊讶。我毕竟坐过牢，而且准确来说现在的我还应该在服刑期间。我的资料应该是监狱给进行了封锁。 我看着天花板，看着外面的星空。“我好想他。”说着，竟然眼角还会流下两滴眼泪。 “那就回去，毕竟现在他还很在乎你。”他说道。 可是现在我却一直在纠结，我还不是很想回去。 “我觉得他的身边就像是一个牢笼，一旦陷进去，我就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出来，所以现在我宁愿过着自己一个人的生活。说不定哪天一开心，就来一次说走就走的额旅行。” “来逃避现实么？” 逃避？我到现在还没有想过这一点。生活是用来逃避的么？在旅行中找到自己的存在感，找到这个自然的美，找到一丝丝的快乐。但是现在，我还没有一次一个人的旅行。 “我也想逃开，想去旅行。” “我说的是你在逃避他，逃避有他的事实。忽然觉得那个人蛮可怜，虽然坐拥着B市最大的金融网络，但是他的感情生活还真是一团糟。”他感慨着，就像是在同情着一个弱者。而我，当然不想他这样评论黎尧禛，毕竟在我的心中他一直都是一个打不败的人。 “他不可怜，他很好。”我反驳道。 可能是我们接触的不是特别久，也可能今晚的话题触动了我太多的回忆。我很容易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里面，像是在深海，一个人，看着周围的黯淡无光，被水的压力压迫得喘不过气。 “如果一个人出现在你的世界里面，你愿意为那个人放弃现在还深爱你的黎尧禛么？”他忽然问道，而这个问题，好像很和我的胃口。 “如果那个人我很中意，我想，我会放弃。” 既然当初做好了决定，就是把自己的退路统统斩断，别说那个人我还中意，就算是只是有好感，我都很愿意全身心的去投入，毕竟现在的我和现在的黎尧禛，已经完全没有复合的可能了。 我不再回头，也不想踌躇和犹豫。 我的世界，从今以后，不想再接受那个人。我就像是给我的世界外围画了一个结界，从此以后他都靠近不得。 “其实他就算不在你的生活里，也会在你的心里。你还会无意间想起那个人，甚至还会在身边的人身上寻找他的影子。”他说道，语气是那么的自信，好像这些话就是为了我而准备的一样。 我躺在床上，唇瓣张张合合，到最后竟然是无力反驳。 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现在的我，就像是躺在沙滩上面将死的鱼，在这样的夜色中，不停的扑腾着，最后在地上扑腾出来一个坑。 我在等待着天明，等待着涨潮之后，海水将我的身体湮没，我可以重新回到那个属于我的地方。带着些曙光，带着些危险，只是心中，少了一个叫做黎尧禛的人，因为那个时候的自己是清醒的。 第二百二十三章 难以捉摸 柯一桓，多么有趣的名字。我在心里想着这个人，想着他昨天的样子，心中泛起了一丝丝的暖意。我躺在床上，忽然间传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今天下班，有空么？”他问道。 “你要知道，我整天都是有空的。要约我出去么？” “等我下班。” 就像是一个命令，让我想起了从前的那个人，那个我想要忘记但是忘不掉的那个人。我看着天花板，看着外面的阳光，看着阳光下的绿荫。小的时候总是很喜欢在这样的天气下出去玩，那个时候妈妈还总是担心我会中暑。 现在想想小的时候，就像是上个世纪一样。那些甜蜜而遥远的日子，看起来就像是别人经历过的一样。我的童年，因为父母不在也就不在了。 我坐在床上，拿着奶奶留下来的电脑随便的翻看着。里面的东西大多需要一些解码程序，我解不开。但是这一次，我很自然的想到了柯一桓。或许他可以帮得到忙。 晚上他下班，果真来到酒店接我。当他敲开门的那一刻，我站在门前，穿着松松垮垮的浴袍，惹得他翻了个白眼。 “你这样就不怕我把你吃了？”他问道。我禁不住掩着嘴笑了，我什么时候怕过这种事情，况且从一开始，我就已经有吃掉他的意思了。 我摇着头，“我知道你不会的。” 人的信任不知道出自于哪里，但是有的时候就会产生不信任的情绪，而有的时候，就会对一个人莫名其妙的很信任。就好像这个人存在着，他就能给你一切一样。 穿好衣服，楼下等你。 他终究还是没有跨入那个门槛，后来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只是不想趟这趟浑水。和我在一起，就属于趟浑水吧。 我坐在车里，系好了安全带，“我们去哪？” “去一个你没有去过的地方。” 这个B市少说我也待了七八年，怎么还能有我没去过的地方呢？我不禁笑笑，真的很想知道我没去过的地方应该是什么样子。 车一直在路上行驶着，直到一个小村庄，他停了下来。村庄还算是原始，大多都是错落的房屋，没有一条小路，大多数都是荒草丛生的野地。 “为什么来这里？”我问道。 “这里，是我长大的地方。”他从地上拾起一颗石子，随手扔进了河中，小石子在河面上跳跃了几下，最终沉入水中。 “任何人都摆脱不了命运，而每个人，又有着不一样的命运。就像是我们，我的生活没有你的复杂，可能也是你想象不到的复杂。”他说道。 但是现在的我很不理解眼前的这个人，不知道他带我来这里的目的也不知道他的初衷。 “其实通过你说的话，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平常人，你的生活远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他说道。 我点点头，“是啊，我的生活，到现在我还没理出一个头绪来。” “但是你的生活，都是围绕着那一个人，如果这个世界上面没有他，或者有人把他代替，是不是你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我真的可以像正常人一样么？ “你知道我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么？” “那你知道你睡着之后我没有挂断电话，但是你在那边说了梦话么？”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着，就像是一个少年的恶作剧得逞了一样。 而我，则是摇着头。“我不知道。” “你跟我说，你想要的生活是平平淡淡的，一夫一妻，一儿一女，柴米油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微笑着，站在我面前的时候会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但是却让人觉得温暖，就像是现在这样的阳光。 “还有么？”我怯生生的问着。毕竟心思或者秘密被一个人看出来，总觉得心里空空的，就像是被人把身体看遍一样。 “还有就是，你很想和我在一起，你觉得我能给你安全感，让你觉得踏实。”他的嘴角噙笑，但是我却莫名的心虚，脸上也是红一阵白一阵。 “我……”我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进行反驳。我抬着头，看着他，这个在阳光下面的男人，带着些痞气，但是却那么惹人疼惜，让人觉得心里很暖。 “其实你不用说什么，你想的，我都很明白。”他说着，用手指勾起我的下巴，他的吻就这样密密匝匝的砸了下来，堵住了我那些还没来得及开口说出来的话。 被他吻的时候，心中会有一种小鹿乱撞的感觉，扑通扑通…… 一下一下撞击着我的心，最后把脸都撞成了红色。 “怎么，害羞了？”他离得很近，就像是要把人吃掉一样。我摇着头，用手背在唇上来回揉着，看起来，有一种羞涩的少女的感觉。 “没。”我红着脸，就连说话都有些胆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我站在他的面前，就像是被他的那个吻夺走了所有的力气一样。 “因为我现在，还不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我还不知道应该怎么接受你。”我说道。毕竟不想落得一个水性杨花的罪名，我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心中忽然升起了一层一层的疑问，他，真的可以托付么？ 我不确定，但是他的眼神却很坚定。“如果我不值得托付，为什么我还要等你这么多年？” 等我？ “曾经在这个小村子里面，生活的那些人，现在已经不在了。我还记得，很多很多年前，这里来过一个小女孩，据说是爸爸出差，带着过来的。小女孩很好，很爱和村子里面的人一起玩。她不会嫌弃这里的贫穷。” “那后来呢？” “后来，我觉得这个小女孩很好，我很喜欢她。”他笑着，但是我忽然有些不确定他说的这些话是不是真的。 “但是后来小女孩走了，我就再也没有看见她。” 好像是童年时候的青梅竹马的故事，但是说起来却让人觉得带了几分嘲讽的意味。 我看着他的脸，“我不信你的话，你这些，都相当于一个故事。” 这些事情要我怎么相信？难道说在很久以前，我和这个人关系很好，但是我失忆了，把这个人忘记了？ 晚上的时候，他带我去了一个小巷子里面的小酒吧，我看到了那个曾经贾浩手下的那个人。他朝我这边走过来，我刚准备和他打声招呼。但是他却走到我旁边的那个人的身边，叫了一声桓哥。 原来他们认识啊！我忽然觉得这一切的自作多情就像是一个笑话。我坐在吧台上面，随便点了一杯五颜六色的酒，喝进嘴里，分辨不出来里面带着的是什么味道。 “这个酒很烈。”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来的我身边，手中还拿着一个酒杯，里面盛着棕黄色的液体。 “那你的呢？” “还算可以吧。”他嘴角噙笑，给人一种既亲切又疏离的感觉。我枕着胳膊在吧台上，好像眼前的景物都倒过来一样，就连他渐渐放大的面孔，都是一种扭曲过的形状。 “怎么了？” “我很好，我没事。” 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上面，我行过了许多的路，遇见了许多的人，到最后，就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人或者事情了。 我从来都觉得事情带着些许的变化会让人很刺激，就像是现在，谁也不知道我们在酒醉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含着冰块的我觉得意识清醒了许多。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我问道。 “大概凌晨一点钟。”他伏在桌子上面，带着些朦胧的醉意，让人觉得在这样氤氲的迷离的气氛下，荷尔蒙都有些不受控制。 “今晚还要回去么？”他问道。 我趴在他的旁边，说出的话还伴着温热的呼吸，“你说我应该不应该回去？” 就像是刻意的挑逗，像是引火烧身，他忽然转过身搂着我的腰，“你觉得我像打算英年早逝的人么？” 他的话像是在开玩笑，但是也像是认真的。毕竟我是黎尧禛的人，黎尧禛的势力在B市有多大，身为B市的人的他不可能不知道。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我，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只是现在我迷醉的思绪根本读不懂这样的他。 “今晚我陪你，就在这里。今晚你不用打电话给我。”他的语气淡淡的，一点都不像失去了知觉一样的人。 我坐在他的对面，手有意无意的搭在他的肩膀。“那今晚的事情如果被他发现，那你会不会有危险？” “那就要让他管好自己的女人了。”他笑着，语气中带着些蛮不讲理。但是这样说，我们都会放松自己的心情。 这件事情怪我，黎尧禛现在还管不到我。所以这样一来，我们的世界里面根本就不存在那个叫黎尧禛的人。 我的唇覆在他的唇上，带着些温热，带着些酒气，让人感觉到浓浓的醉意拢上心头，不想要逃脱，只想要这样下去，只想要沉沦，不想要天明，只想在这样的黑夜里面迷醉着。 第二百二十四章 床边的他 早上带着些倦意醒来的时候，我看到的是柯一桓的侧颜，在阳光下，被镀了一层金色的轮廓。我翻了个身，往离他远的方向挪了挪。 “早上好。”他侧过身看着我。 我有些惊讶，我们就这样，睡了一整晚？我掀开被子看着自己的身体，衣服被压得有些褶皱，而他，也同样是穿戴整齐。 忽然不知道是应该哭还是应该笑，我们就这样过了一夜？ “听说今天下午阿泽做手术，我送你过去吧。”他说道。 我很意外他能知道阿泽的事情，还要在这样尴尬的时候说下午的时候送我过去。那我上午干嘛？ 我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的脸，像是一个闹脾气的孩子，根本就不想看懂任何人。 “怎么了？这样蒙住脸会喘不过来气。”他的语气温柔，带着些笑意，来扯我的被子。而我则是执拗的反抗，不想被他捉到。 “怎么还耍起小孩子脾气了？” 不知道自己心里怎么想的，在这个人面前，忽然很想做一个简单的孩子，没有什么思想，只是很想依赖。 我一把掀开了被子，眼睛直直的盯着他的。他贴的那样近，近的我们都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起床。”他命令般的说了一句，然后很快就从我身上起来了，像是一个害羞的男孩。 我觉得他这个样子真的很好笑，像个未成熟的大男孩，也像是一个故意装作冷淡的男人。但是我忽然不知道应该怎样和他相处下去了，现在的我忽然觉得他和曾经的周景然是那样的像。 我一直在找寻一个人，是从前的周景然的模样。我以为，在周景然成为黎尧禛之后，很多事情都变了，在时间的打磨之下，他渐渐的变得不是他，我渐渐的接受不了他被时间改造过的模样。 但是时光匆匆，怎么能那样轻易的放过一个人？我终究还是在这个世界上面找不到他了。 但是好在，这个世界上面还有好多人，我可以在人群中奔跑找寻，然后找到这个世界上面相似的那个人。好在我找到了，但是现在的我忽然觉得这样做对那个人真的很不公平。 我把他当做一个人的影子，让这个人失去了独立的人格。 忽然发现自己很坏，竟然让这么好的人陪着我这么坏的人，我哭了，因为心疼了。心疼他也心疼自己。为什么这个世界让我们都找不到了那个最最单纯的自己呢？ 他在阳光下坐着，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孩子，像是一个刚刚走向社会的少年。我不知道这个人的背景，他也不肯说。就像是我，我的故事，我也不曾说过。 我们都知道彼此不是简单的人物，这就够了。 “等下我还有一场发布会，我得先出去一下。”他说道。 “那我可以跟你去么？” 他顿了顿，最终还是点了头，“那我们走吧。”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同意，但是这场发布会上面还真是人山人海，可见，大家都很看重这一场发布会。 这场发布会除了几家游戏产业和软件产业的公司，还有不少别的种类的企业。比如BD，比如嘉亿和奇遇。 我在这场发布会上面躲着黎尧禛，见到了季南笙和顾裴钰，唯独没有见到周锡元。 在现场，我听到别人说起这件事情，周锡元已经拿着公司的钱到美国了，所以现在BD算是将死的公司。 “那我收购BD怎么样？”我问季南笙。 她打量了我，“希望你是开玩笑的。” 其实我也没有认真，收购BD公司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反而让我在B市更加张扬。我现在还不想在B市有什么作为，现在的我还属于树木扎根的时期。 我坐在最前排，看着台上的柯一桓致辞，样子彬彬有礼，但是脸上还带着难以掩饰的睡意。 他下台之后坐在我的旁边，由公司的开发部人员介绍最新产品，希望从中寻找投资商。 “找投资么？”我问道。 他点了点头，面色凝重，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可见他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 “大财主就坐在你旁边啊，你怎么不问问我呢？”我说道，语气中带着些嗔怪，像是在撒娇。跟他在一起，我很难认真起来。 他笑着看我，“我现在还不想做一个靠着女人生活的小白脸。”说着，目光还不时瞥向站在季南笙身边的顾裴钰。 其实顾裴钰最终能答应季南笙，就是因为季南笙的钱，能让他在这样的商业圈中活下去。他被这个社会磨砺得再也不相信爱情，所以他才会放下那些所谓的爱情去追求财富。 我们谁都没有问过他原因，当然也都不想知道。但是为什么他还和纤纤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这一点，我们也没有关心，也没有人知道。 “那你现在有想要合伙的对象没有？” “就现场的情况来看看，那几家软件公司肯定会投资，但是那些都是和MICE差不多的小企业，不如嘉亿那样的大企业。” “也就是你最终选定的是嘉亿？”我问道。我忽然有些觉得不可思议，毕竟他现在和黎尧禛的女人在一起，他怎么可能会选择跳进那个火坑？ “是不是感到很惊讶？”他的眼角都在微微上扬着，我挽着他的胳膊，“你就真的这么狠心么？和嘉亿合作，你就这么想跳进火坑啊？” 他抚摸着我的脸颊，揉乱我的头发，“不会的。黎尧禛这个人一直是公私分明。” 我一点都不觉得这个人能够公私分明，他是没有看到过黎尧禛失控的样子，不置他于死地才怪。 我还是很担心，一直都在阻止，“我不同意。”我转过身去不去看他，像是在赌气一样。但是这个人呢怎么会因为一个刚认识的女人而放弃和嘉亿的合作呢？ 虽说嘉亿刚刚在B市站稳脚，但怎么说这里只是嘉亿的冰山一角，嘉亿的背景是什么样，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相比较嘉亿，他的MICE就真的是太弱了。如果嘉亿翻身压过来，MICE无异于以卵击石，还是一个小小的卵，大大的石。 他看着我，眼神里面带着一股淡漠的神情。“你现在可不可以当做他已经不爱你了？否则为什么现在他都没有过来你的身边，从开始到现在，只是两排的距离，他竟然连一句话都没有跟你说过。” 我回头看了看他，果真现在他在和旁边的秘书说着什么，还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秘书。 “如果是我，我看到自己的女人和别人在一起那么亲热，我肯定也会这样。” “难道就不问问为什么？也不挽留？” “因为挽留都挽留过了，耐心会渐渐的被消磨没的。”他掐着我的下巴，我痛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他亲吻着我的眼角，在我耳边低声说，“别哭了。”他的声音很好听，带着很强的感染性。我点了点头，乖乖的坐在了他的身旁。 而最后，果真如他所愿，MICE和嘉亿签订了协议，和嘉亿进行了合作。两个握手的时候我一点都感觉不到其中的微妙的气氛的变化，一切都是那么平常，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你还真是能耐，真的让他彻底死心了。”后面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来，我回过头去看，是一副很端庄的妆容，是穆棱。 “我当然有我自己的办法让他死心，这样不正好合了你的意么？你不应该感谢我？”我像是开玩笑一样，但是现在心里却有点难受，可能因为刚刚柯一桓说的那些话，也可能是因为现在的穆棱，站在我面前，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我还真的应该好好谢谢你。”说完，轻蔑的朝我笑着，像是在笑我傻，笑我蠢。她走到黎尧禛的身边的时候，马上就变成了另一副样子，小鸟依人，惹人怜惜。 我不知道现场的人是什么时候没的，但是当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很慌张，有些害怕。我不敢在陌生的环境下一个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落下的病。 “怎么了？”他看到我的样子，语气中都带着一丝关心。 我看着他，心中的恐慌感瞬间烟消云散。“我没事，现在时间差不多了，要不然你先回去换衣服，我去医院。” “我陪你。” 他的语气坚定不容反驳，就像是几年前很恨我的周景然，说话的时候总带着冰冷的态度，让我在他身边的时候连大声呼吸都不敢。但是现在这个人不一样，他也是冰冷的态度，但是我莫名的对他产生了一种依赖的感觉。 “谢谢。”我笑着看他。 中午的阳光洒瞒这个房间，高高的落地窗，一束束耀眼的阳光，瞬间夺了灯光的彩。 他朝我笑着，阳光氤氲了他的轮廓，如果不是他拉着我的手我都会觉得下一秒眼前的这个人就会消失。 这天我们手拉着手走出去，但是应该是出于依赖吧。我们之间，还没有到谈情说爱的程度。我看着他的眼睛，里面带着一束光，暖暖的。 第二百二十五章 阿泽 下午我们到达医院的时候吗，于嫂坐在病房里面，脸上写满了担心。我拍了拍于嫂的后背，“没事的，不用担心，上天会保佑我们。” “不是担心阿泽的病，是因为今天上午一群人来了把阿泽抱走了。” 今天上午？把阿泽抱走？ 其中的一个女人我还认识，貌似还去过S市那里。 我知道了，是穆棱。但是穆棱为什么要抱走我的孩子？难道是因为黎尧禛？ 我一下子瘫坐在床上，为什么他要这样做，想要阿泽，就大大方方过来把阿泽接走不好吗？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找人把阿泽带走？ 我打电话给黎尧禛，一连十来个，就是不接。一个母亲失去自己的孩子，就像是失去了生命一样。况且距离阿泽做手术也就一个小时了，护士已经来催让赶紧过去，孩子该做麻醉了。 于嫂眼泪也噼里啪啦的掉着，而我则直接扑倒在床上，想从中寻找一点点安慰。好像闭上了眼睛，这个世界里发生的事情就全部不一样了，好像阿泽被别人抢走也是一件假的事情。 “林萧，别哭了，起来，现在我们找阿泽才是要紧事。”他拍着我的后背像是在抚慰，而他也真的像是我认识的那个柯一桓，遇事不乱，沉着冷静。 他给我擦干了眼泪，“说到底还是你这个母亲不够格。” 他拉着我的手走了出去，走到一半，我甩开了他牵着我的手。 “如果我昨天没有和你在一起，如果我没天都陪着我的阿泽，是不是他就不会丢了？” 我很明显的看到他的眉头皱了一下，但是紧接着表情又回到了那副冷淡的样子，好像刚刚我什么都没说，他也就真的听过了，就忘记了。 “是不是？”我急得跳脚，只是希望他能给我一个答案。 忽然他牵起我的手，“是。” 有的时候，他这样的举动会给人一种安全感，也会加重我的依赖。 “去哪里？”我问道。 “去找黎尧禛。”他的语气坚定，带着一股杀气。让我不知不觉想要依赖，这个人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就是用来依赖的吧。 到了黎尧禛的公司的时候，他以合伙人的身份来到了办公室。黎尧禛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一切。在这七十几层的楼上，看着楼下，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等候多时。”他说道。 就知道他一直在楼上看着，就好像在下一盘棋，每一步都是运筹帷幄。我看着这个人，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感觉他在我心中的形象和周锡元渐渐重叠。 “突然到访，叨扰了。”柯一桓说话的时候带着些礼貌，但是黎尧禛却看都没有看他。他看着我，“没想到你还敢来找我。” 他的语气带着嘲讽，又像是在报负，让我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跟他说些什么。我站在他的对面，语气带着些不确定，声音带着些颤抖。其实我的眼神早就将我出卖了，他一定知道我心中所想的是什么。 “阿泽呢？”我问道。 “那是你自己没有照顾好阿泽，怎么跑过来问我？” “因为于嫂说是穆棱带走的阿泽。”我的语气越来越没有底气，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毕竟现在他不肯帮我，我还带着丢了儿子的伤心。我觉得世界都塌了，只剩下柯一桓站在我的旁边，让我不至于倒下去。 “我要书穆棱没有带走阿泽呢？你这个当母亲的会不会很担心啊？”他的嘴角带着嘲讽一样的笑，像是在嘲笑我，这个母亲真的很没用。 我摇着头，不敢相信他说的这些就是事实。“你说的不是真的，就是你抱走了阿泽。现在孩子还生着病，可不可以把他抱到医院，他就要做手术了。”我的声音有些哽咽，许是因为着急，许是因为伤心。我擦了擦眼泪，身体竟然一点点的沉下去。 “林萧。”柯一桓扶着我，让我不至于跌倒，不至于出糗。毕竟现在的黎尧禛已经恨我入骨。 “怎么说你都是阿泽的父亲，你对他也是有一份责任，就算你再怎么讨厌我，恨我，但是那也是你的亲骨肉。”我说着，眼睛都酸了，我的泪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滴落在了地面上。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管。”说完，他又站在了落地窗前面，只给我们留下了一个背影。“柯总，我们还算是合作伙伴，希望不要因为儿女情长这些事情破坏了我们的事业，损害了我们的利益。” 我终于理解了柯一桓口中说的他已经不爱我，还有这个人公私分明。果真，就算是我现在是和柯一桓在一起，他也还是愿意和柯一桓进行合作。还是愿意给MICE进行投资，开发一款新游戏。 回去的路上，我看着窗外一直倒退的景物，眼泪不停的往下流。 “放心吧，怎么说他都是阿泽的父亲，他不会对阿泽怎么样。” 我希望是这样，但是万一阿泽不是被他带走的怎么样？ “就算是穆棱带走的，穆棱也不会对阿泽怎么样。”他说道。 我忽然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在安慰我。我靠在窗户上面，看着他逐渐模糊的轮廓，泪水聚了一滴，顺着脸颊流下来。 “阿泽的病不能再耽误了。”我说道。 一路上，我不知道我们在朝着哪个方向走着，直到走到一所高级公寓群才知道。“到家了。”他说。 他的家很大，但是都是很简易的装饰，以黑白色为主色调。给人一种极其清爽的感觉。 “看，对面，就是KD。” 在二十七层的高度看着对面的广告牌，忽然觉得风中摇摇欲坠的两个字母有些可怜。 “不是说KD已经被嘉亿收购了么？”我问道。 “据说是走的银行拍卖程序，但是嘉亿买下来之后，什么都没做，任由KD在那里破败着。” 已经过去一年了吧，就连KD都已经从垂暮的公司变成了奄奄一息。忽然觉得时过境迁，所有的事情都很好笑。我看着眼前的人，“事物都是会变的，人也是一样。”我说道。 “对啊，我记得我曾经很莽撞，做事情一点都不经过大脑。”他像是自嘲一样，眼中带着笑，他看着我，眼睛清澈的像是一潭清泉，让我觉得有些心虚。 他这个人就像是一阵清风，吹得人身上很清爽，但是我觉得我这个人就不太一样，我觉得我已经被这个时代这个社会所染得失去了原本的模样。 “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样子？” “很简单，开心就笑，不开心就哭。”他说着，眼中带着温柔，手指无意的缠绕着我的发，像是在玩弄，又像是在爱抚。 我低着头，“这就是你判断一个人的标准么？” “那还应该怎么判断？” 我忽然被他弄得有些哭笑不得，我都有些不知道应该如何判断一个人。我看着他，“那我们算是什么关系呢？” 这个问题很大胆吧，对一个刚刚认识几天的一个人来说。 果真，他的唇瓣张张合合，到最后也没有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我们现在还不应该想那些事情。” 遇见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就开始逃避，有些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柯一桓。 我在他的房间里面随便的转着，并没有什么禁止入内的地方，只是他的书房里面挂着一幅幅油画，日落黄昏时的海，面朝朝阳的树，绿荫下面的孩童。 “你喜欢画画？”我问道。 “平时没事的时候会画，但是后来就很少画了。” 墙上一幅幅的，都是他日日夜夜的心血，也是他日日夜夜的孤独吧。我抚摸着那一幅幅被玻璃罩住的画，“还真的很不错呢。” 很搞不懂，为什么这个人的骨子里面带着些艺术气质，但是后来却干起了软件的行业？我看着他，有些不理解。 “为什么不坚持自己的爱好？” “爱好终究还是爱好，不能发展成自己的主业，我还是要吃饭的。”他的话像是开玩笑，可见他又回到了刚刚的状态，就好像刚刚的我根本就没有在他的耳边问哪一个问题。 现在也会有很多人吧，因为这个现实的骨感的社会，选择了放弃自己的兴趣爱好。太多的人沉沦在金钱的世界里面无法自拔，我想我就算是其中的一个。虽说我没有什么兴趣爱好，只是这个人的一笔一画，都让我想起了秦子陆。 “我以前有一个朋友，大画家。”我说道，语气里面带着小小的骄傲。毕竟国内外的设计界，谁不知道秦子陆的大名呢？ “叫秦子陆。”他果真还是了解过。 他笑着，“其实我并没有放弃我自己的初衷，否则我怎么可能选择投资荣利？但是现在荣利的下坡路走的厉害，第一点原因就是设计没有什么新意。” 我赞同他的观点，但是如果把荣利的经营模式或者经营产品改掉的话，他应该会很心疼吧。 “我觉得我错了，我不应该因为盈利改变荣利的经营战略。”我说道，语气里面带着些委屈。 “其实谁都没有错，在这样的社会，不追求财富，难道还要坚持那没用的梦想么？”他抚摸着我的脸颊，满眼的深情。 第二百二十六章 听你的 我又一次彻夜未归，留下于嫂一个人在酒店里面自责。我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还在哭着，心里还在自责。 “于嫂，这件事真的不能怪你。”我说道。 “可是阿泽明明是在我怀里不见的。” 只是一个妇人，她又有什么力量跟那么多的人抗衡？我坐在沙发上面，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抚。柯一桓口中还叼着牙刷，走过来拿起震动着的手机。 他的这个样子让我觉得我们是已经生活在一起的两个人，展现给对方的是彼此最平凡的一面。他看了我一眼，“我公司有事。”他含糊不清的说着。 太阳爬上枝头，按理说，他确实应该去上班了，只是我还不知道如果他上班了，我应该去哪里。 “今天荣利那边要就下一季度的产品举行讨论会议，你如果有兴趣可以过去。”他一边系着领带一边跟我说道。 我看着他，从沙发上个站起身，一把扯下他的领带，解开了他的衬衣扣子。“其实这样就很好看。”我笑着，像是多年前自己在电视里面看到的妩媚的女人，那个时候，极其不喜欢这样的画面。 他呆愣了一下，瞬间脸上又积满了笑容。他用大手揉乱我的头发，“那就听你的。” 在他的面前，有的时候就像是一个任性的孩子，但是好在我还能得到他的包容。我用手指胡乱的缠绕着那一根领带，又随手扔在了沙发上。 动作随意得有些多余，但是却成功撩拨到了他。 他挑起我的下巴，“现在放我走，你可能不至于被吃掉。” 我忽然觉得他这句话很好笑，现在这个情形，不应该是他被吃掉么？不过最终我还是放他走了，既然那边有急事，我怎么能留住他？ 男人总是把事业放在第一位，所以现在的柯一桓还没有老婆。只有很少数时候，男人会把感情放在第一位。就好比现在的黎尧禛，明明前一秒还悲痛欲绝，下一秒就可以把心思玩去哪投身到事业上面。 我躺在他家的沙发上，我并没有打算离开。我觉得这个地方作为我的容身之所还算不错。 昨晚我在他隔壁的卧室里面睡得安稳，没有谁过分的推开对方的门。我们都很小心的维护着我们之间的界限，然后很小心的保护着这一层尴尬的关系。 但是现在我开始害怕了，他的手机忘记带了，以至于现在来电显示一个陌生号码。我接听起来，却听那边声音娇柔，带着还没睡醒的声调。“一桓，你怎么还没来？” 原来他的事情就是这件事情。不过于情于理我也应该理解，毕竟这个人已经快三十的年纪，怎么能没有一个女朋友？就算是做着与爱有关与爱情无关的事，也需要一个人啊！ 我在电话这边并没有说话，把他的手机放回到原来的位置，静静的等待着他回来。他一定会回来的，这是奶奶教会我的对人物的心理的判断。 我从冰箱里面翻出来一点水果，一边吃着一边坐在沙发上面漫不经心的化着妆。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的妆容很丑，可能是带着些随便玩玩的情绪，并没有走心吧。 大概我吃完了一小串葡萄，他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林萧，还没去荣利？要不要我捎你一段？”他一边说着一边到处翻着手机。 “在卫生间。”我说道，还吐了两颗葡萄籽。 他像个没头苍蝇乱撞一样撞进了卫生间，这个时候他会不会觉得他家实在是有点大啊？卫生间还有两三个。 我坐在沙发上面，就像是看着众生受苦而袖手旁观的神灵，时不时抬眼看看他，“你怎么还能有时间送我？”我故意挖苦道。 “怎么没时间啊，顺路啊！” “可是那个女人已经等不及了啊。”我说道，语气中带着一点点的嘲讽，像是在旁敲侧击。 “什么女人？”他忽然站在我面前问道。 什么女人？他怎么能问出口这句话。我现在忽然有点不理解他，明明已经做了的事情，为什么还不承认。就像是当初的周景然，明明已经被我抓到，却偏偏还要不承认。 “就是刚刚打来电话的那个。”我说道。 “你吃醋了？” “怎么会，我知道你现在很需要那个，去吧去吧。” “林萧。”他忽然站到我的面前，手掌狠狠的掐着我的下巴，葡萄就那样尴尬的被放置在了嘴边。 “干嘛？”我说话有些含糊不清，还有些费力。 “有些事情，我希望你能明白。”说着，他的吻便砸了下来。而我则是愣在那里，不知道应该有什么表现。 下一秒，我觉得我应该反抗，却被他抱到了床上。 “林萧，你知道你犯了什么错误么？” 他的刘海向上梳起，彼时低下头，又几缕自然而然的垂下，还有微微敞开的衣领，一切都让人觉得着迷。我看着他的样子，荷尔蒙不自觉的飚高。 “我不知道。” 我感觉自己的脸都在发烧了，我摇着头的姿势是那样的不自然。 “明明现在你的身边只有我一个人，为什么还不能相信我？为什么还要怀疑？你现在是在自寻死路，你知不知道？” 自寻死路么？我也不知道相信他会怎样，不相信会怎样。 我偏过头不去看他，希望现在的自己能够做到不悲不喜吧。 “不说话是么？那就别怪我报复。” 他的吻带着些暴力砸在了我的唇上，像是一头发怒的豹子，就连缠绵的吻都变成了啃噬。 “在这个世界上面，我允许你怀疑任何人，但是你不能怀疑我。我也不会有什么让你怀疑的事情。”他说道，更像是一个承诺。 我看着他的样子，他的眼神是那样的坚定，果真让人提不起怀疑的感觉。 我的心就像被他渐渐的融化了一样，带着冰雪消融的感觉，看着他的时候，眼睛都像有着一滩清水。 “傻瓜。”他抚摸着我的头发，充满了爱的样子。但是自从我问过他那个问题，现在我还是问不出。昨天，可能是借着自己心情不好，意识混沌。现在的自己，明明是那样清醒，所以潜意识里面都不会出现什么错觉。 我看着眼前的那个人，“那……”还没等我说完，他就用手指挡在了我的唇前，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说了。”他说道。 我笑着看着他，“就不。”像是一个任性的孩子，对着自己爱的人撒着娇。而实际上，我现在也搞不清楚我对他的情愫，算是爱么？ 他走之后，我按照他说的，参加了荣利的会议。会议算不上很有意思，但是这一次的设计却还是不错的。 “我还记得曾经荣利和KD争抢一个小镇子的开发权，但是后来KD的那个工程并没有怎么经营就被银行收回。我觉得我们现在可以把这个设计理念放到那个镇子上面。”我坐在角落里面，但是声音却不失自信不失底气。 我看着那些人人头攒动，一个个交头接耳，开始讨论起我得这个计划。很多人的脸上是赞许，但是很多人的脸上则是不满。 这样大的一个公司，总会有很多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损害大家的利益，少不了勾心斗角，少不了意见不合。 我确实还没有管理一个公司的能力，我一直都是屈于人下，为别人卖命。 虽然后来自己也办了公司，也开始盈利，而且势头很好，那也是因为我的公司并不存在这样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体系。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都是拿薪水的，所以公司算是为我一个人盈利。但是在这里就不一样了，坐在角落里的我完全插不上话。 直到柯一桓来接我的时候才缓解了这样的局面，所有人都噤了声。 “怎么了？”他朝着大家问了一句，然后其中的一个董事一五一十的讲明了事情的原委。 他听后忽然笑了，“这不是挺好的么？比原来的计划省了不少钱，那个地方已经是KD的了，现在KD属于嘉亿，我想黎尧禛不会不卖给他的合作伙伴一个面子吧。” 有了他的回答，喧闹声都停止了。他就是有这样的能力，让所有人都顺从他的观点，让所有人都同意他的观点，而这也是我所缺少的能力。 回去的时候，他开着车，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很不解的问道，“为什么突然来接我了？” “现在你在荣利还没有站稳脚跟，让你来参加只是让你来听，但是以你的性子肯定会提出自己的意见，我怕你会被董事们围攻。”他说道，嘴角带着上扬的笑容。 “那也就是说，你是担心我，才来的？”我有些不确定，害怕自己这样想是自作多情，但是最终他还是点点头，不管是真是假，现在的心中的石头确实落了地。 “以后，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了。”说着，他的手握上了我的手。 他的掌心暖暖的，怀抱也是暖暖的，这样的人很让人依赖，也会给人一种极其心安的感觉。 第二百二十七章 习惯 我渐渐习惯有他的日子，黎尧禛因为我在B市没有固定房产把阿泽带走了，但是我在S市有房产，我有抚养阿泽的能力。 “我打算跟他打官司。”我说道。 柯一桓才刚刚睡醒，这个时候正在卫生间刷牙，我靠在门框上面，镜子里面的自己是一副很忧郁的表情，眉头紧皱。 他喝了一口漱口水又吐了出来，这才跟我说话。 “我觉得你没有必要这样，你就直接跟他说一下应该如何抚养这个孩子，他肯定会答应的。我觉得他并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他也皱着眉头，就像是为我要和黎尧禛打官司很犯愁一样。 “他不是有个朋友叫做李刚么？那个律师。”说着他摇了摇头，“死的都能被说成活的，还没见过他输过谁的官司。” 李刚，我也认识啊！ “我可不可以先一步去找李刚？”我问道。 他回过头站在我的面前，我的身高刚刚到他的肩膀，看起来是那样的瘦小，他看起来是那样的高大。他把手放在我的头顶，“傻瓜，他们的交情，你比不了。那个李刚，顶多也就是当一当和事佬。” “这件事情，他真的不会管么？” “不会管。” 他好像很确定一样，熄灭了我心里的最后一丝侥幸。我躺在沙发上，一副葛优瘫的样子。“那我该怎么办啊？” 很多时候，在他的面前，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笨笨的孩子，还需要他告诉我很多很多的事情的答案。 “晚上的时候我约他出来，你来跟他说一下这件事好不好？” 我犹豫了，毕竟当初上演变心戏码的人是我，一次次伤害他的人是我，不好好照顾阿泽的人是我，抛弃他一个人离开的也是我。为什么到最后，我还有如此脸面请求他的原谅？ 我坐在沙发上面，泡了一壶茶，许是茶叶添的太多，满口都是苦涩。 “茶这么浓？”他对于生活总是很细心，哪怕简单的一点点的变化都会被他发现。他从柜子里面拿出来一小包东西，捻成小块到了茶壶里面。 “这是什么？”我问道。 “陈皮。”他说道。“用陈皮泡的普洱会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陈皮和普洱，陈皮和正山小种，他们的习惯还真是像呢。 “我记得我有一个朋友，他曾经也是这样，在正山小种里面放了陈皮。”说起那一段的时候总会觉得有些难过，毕竟当时那样需要他，但是他却出了事故。后来我听说那辆车是套牌车，可能是有人故意对他下手。但是我一时间竟然找不到怀疑的对象。 “正山小种？”他问道，嘴角带着一抹笑，让人有些分不清原委。 “你怎么笑了？” “你不知道么？曾经在B市有一个很厉害的心理咨询师，一直把正山小种和陈皮放在一起，他治疗了很多人，但是唯独没有改变自己的那个习惯。” “什么习惯？”听着他说话，我竟然觉得有些云里雾里。 “正山小种不能和陈皮放在一起饮用。”他说道。 这一点我倒是没有细致的了解过，但是却很想问一下原因。却被他驳回，“世界上面的很多事情都没有原因，不要强求去找一个答案。”他说道。 我一时间哑口无言，我沉默着，现在心中的事情更多了，有阿泽的，还有李彦宏的。 “只是后来那个心理医生死了，应该是他杀。”我说道。他点点头，没有一丝丝的意外。 “他治疗的那些人，大多数都是被心理界宣判死亡的人，他是一个好的冒险家，但是最后因为给一个病人进行重录治疗，把自己搭进去了。”他说道。 “什么意思？”我问道。 他的额记忆开始变得错综复杂，有很多都已经不记得了，有很多也记错了。他以前有一个很好的女朋友，叫季节，但是后来他非说那个人是季南笙。 原来是这样，原来他根本就没有和季南笙相爱。我忽然觉得自己可笑，我就相信那个精神病人的话相信的这么久。 不，准确来说是坚信！ 这天下午，他下班之后，我们一起出席了和黎尧禛的饭局，只是在这饭局上面，我一句话都没有说。我忽然觉得害怕，我忽然想起了几年前在我家的小镇子，我，周景然，莫逸风吃的那顿饭。 那顿饭他就像是一个主人，他也会护着我，他会因为莫逸风给我夹菜而吃醋，他会宣誓对我的主权，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对于我现在和柯一桓在一起，他没有任何的意见。但是他也没有说起阿泽的事情，只是在一杯一杯酒之后，说了一句，“祝你们幸福。” 那一刻，他的眼神迷离，带着些微醺的味道。那一刻，我看着他的样子，心中满满都是心疼。我泪如雨下，我哭倒在柯一桓的怀中，他拍着我的肩膀，“好了，别哭了，你还有我在，我送黎总回去。” 我喜欢他的处事的方法，在什么时候都会以大局为重。这样的人不说是一个好的商人，但却是一个好的领导者。在他的带领下，MICE才会有了今天的成就。 我坐在车上，黎尧禛坐在后座上面睡了，他的手覆在我的手背上，但是我觉得黎尧禛的目光灼热，我有一种想抽回去的感觉。 “黎尧卓，我就知道你不会认输的。”黎尧禛坐在后面，像是在说着梦话，但是为什么现在的柯一桓的脸上闪现出一丝的惊恐？ 我带着这样的疑问，静静听着黎尧禛说着梦话。但是又感觉他的意识明明是清醒的，这些话就是故意说给别人听的。但是那个黎尧卓是谁呢？ 柯一桓眉头紧皱着，就像是发生了什么让他担心的事情一样。 “怎么了？”我问道。 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车速突然增加，我们在这样的午夜的公路上体验了一次速度与激情。他的太阳穴上面的青筋在路灯底下是那么明显，就连手上，也突出着一根根的青筋。 “慢点开。”我劝说道。 他看了看我，忽然踩下了急刹车，好在车的性能好，在这样的惯性下竟然也能稳稳的停下。 他一把捞过我的脖子，于我贴的那样的近。下一秒，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的唇就覆盖在了我的唇上，给人一种措不及防的感觉。 他的舌头探入我的口中，让人觉得浑身都在燃烧着。我并不是很想附和他，但是现在的身体在荷尔蒙的刺激下已经不受控制。 我的眼睛的余光还能看到坐在后座上面的黎尧禛，他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在笑我，又像是自嘲，只是终究都会让人觉得难受。 而柯一桓的这个吻就像是宣泄，他的动作就像是啃噬，我都能感觉到口中那淡淡的血腥的味道。 一个吻仿佛度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我们的车停在路边，路灯的光照射在他的脸上，映得他的眼睛中带着一丝丝的闪亮。他捧着我的脸，就像是捧着一件宝物，满眼的柔情。 那天晚上回去之后，他终于平息了，还像是之前的每一天一样，我们在两个房间，一堵墙将我们之间隔开。 晚上的时候我还是会拿着奶奶的平板，只是我还是没有办法解开那些码。在一件件的事情发生之后，我终于能相信我隔壁的那个人。我把电脑拿给他，“可不可以帮我把里面的东西变成我能看懂的样子。” 我抱着那个电脑，穿着肥肥大大的衬衣，像是一个小萝莉。 “拿过来我看看。” 我把电脑递到他手中，我坐在床边，看着躺在被窝里面的他一副认真的样子。我喜欢他认真的样子，感觉这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画面。 风从外面吹进来，吹到我身上让我结结实实的大了一个喷嚏。 “冷么？”他问道。 “我去取衣服。” 我刚要起身离开就被他抱在了怀中，那就过来我这里。 他把我搂在怀中，我看着他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孩子看着自己的家长，带着些崇敬，带着些欣喜。 他把我的头按在怀中，“乖乖的躺着，别动。”他说道。像是命令，带着些温和的口吻。 我看着他解开了上面的一道道锁，看着上面划过一串串我看不懂的字符。 “这是谁的电脑啊？怎么弄得比国家安全局的都严谨？”他带着笑容，像是在笑我，但是眼中明明充满着溺爱。“说，这电脑你这小家伙从哪偷来的？” 我摇着头，“别人留下的，才不是我偷的。虽说我也是一个坏人，但是我才不会做这些偷鸡摸狗的坏人。” 在他的面前，我很乐意承认自己是一个坏人，而且我还是以为逼格比较高的坏人。每次我这样说的时候他都笑的肚子痛，最后他总会把我抱在怀里，就像是护着一件稀世珍宝一样对我。 我抬眼看着他，“这个电脑，你能弄好么？” 他的手指在上面滑动着，“帮我把那个键盘拿过来吧，这个我弄不好好像就没有别人能弄明白了。”他说道，嘴角带着极其自信的笑容。 第二百二十八章 入睡 电脑在他的手中就像是一个小孩子的玩物，只是他也会时而皱皱眉头。“这个东西你哪弄的，怎么这么多层锁？跟破译似的。”他像是开玩笑，像是在埋怨，搞得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这个东西是别人留下来的，里面的东西很重要，但是我只打开了一点，剩下的还有很多没有打开。”我说道。 他揉了揉眉头，而我则是睡意昏沉，最后直接在他的怀中睡着了。 我是有多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感觉，身边有一个人的时候会让我觉得非常的踏实。有的时候我会在想，为什么人生来的时候就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让人很不理解。在一个人的时候就需要另外的人的陪伴，如果两个人志趣相投，就会出现朋友或者另一半的说法。 梦中，我呼吸着温热的空气，眼前满满的都是他的温柔的目光。我看着那个人，那个人许诺说会给我一生的幸福，但是渐渐的，他的轮廓模糊了。 我不记得这是我做了第多少次这个梦。自从王强死的那一天，我的夜晚就被梦魇笼罩着。有的时候那个人不见了，有的时候那个人像是一个鬼魂一样找到我，使我惊醒。 而这一夜，我又看到了那个鬼魂，眼睛猛地一下就睁开，但是我看到的却是一个认真做着自己手中的事情的男人。 他还在弄那台电脑，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我已经睡下了，也没有察觉到我现在被惊醒。 我握住了他正在工作的那只手，“如果你发现了里面的秘密，你会觉得我是一个坏人么？你会想把我举报给公安机关么？” 他回了回神，“一个弱女子，再坏，能怎么坏？” 我也不知道应该给自己定义为什么，只是现在我看着眼前的这个人，除了心虚就是愧疚。 我是一个罪人，就像是这个社会的蛀虫，一点点啃噬着这个社会的支柱，让什么实现共产主义来的更迟一点。 我会把这个社会上的财富变成我自己的财富，这样我就能拥有别人所拥有不了的生活，能得到更多的物质上面的满足，也能被更多人所敬佩。 我喜欢现在的这种感觉，但是我也害怕这些被他发现之后他从此会恨我，恨我骗了他这么久。 “我想跟你说。”我的声音弱弱的，带着些心虚，但是这些事情他最终还是会知道的，何况现在我和这个人的关系这样好，我想他一定不会出卖我。 “我现在对你来说算是什么人？”我问道。 他的话像是噎在了嘴边，想说但是说不出。我微笑着看着他，“如果你不说也没有关系。” “不。”他的目光如炬，让我觉得自己快要融化掉。 我看着他，“那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做我女朋友吧。”他说道，很认真很认真。“因为我之前一直在自卑，毕竟你是黎尧禛的女人，而黎尧禛那么优秀，我怎么能跟他比。我怕到最后，你还是会离开我，所以害怕自己伤心。我还没有爱过，在恋爱这一方面，我怕自己会做不好。” 他说的认真，就像是一个孩子。一个不懂得爱与被爱的孩子。 我咬咬牙，“其实没必要纠结这么多，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很幸福。生活总会因为一些人的出现和一些人的离开而变得不一样。” 他点点头，但是眼中的神情我却看不懂。 “所以我现在可以很相信你对么？”我觉得自始至终，这个人都没有对我打过什么坏主意，我觉得在他的身边的自己算是安全的，这个人比李彦宏还让人信任。 “所以，你现在要告诉我一些事情么？”他问道。 “是啊，我要告诉你，我叫莫小她，我不叫林萧。我曾经坐过牢，生过孩子，还杀过人。”我的手在他的身上来回游走，看着他紧皱着的眉头让我觉得这种事情其实很有趣。 “所以呢？”他抓住了我的手，反问道。 “所以你要知道，你身边的这个人，其实是一个杀人犯，是一个坏人。”我说的很认真，也很委屈。毕竟当初我也不想杀人，我也不想贩毒，一切都是被生活逼迫的。 “可是现在你是我的女人。”他说着，把我按在了他的怀中。让我全身上下瞬间流过一阵暖流。 我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幸福，我很感谢上天让我遇见这样的一个人，他可以包容我的所有，可以在我的人生走下坡路的时候拦着我，把我抱在他的怀里，对我说，我是他的女人。 “所以，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风风雨雨，我都会在你的身边。” “好。” 这些，算是承诺么？就算是天翻地覆，海枯石烂都不会变化的承诺么？ 我躺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温度，感受着他身上淡淡的茶香，还掺杂一点点陈皮的味道。 “陈皮和普洱的味道。”他笑着说。 原来当一个人了解一个人的时候，两个人的心灵就像是被搭建了一架桥梁，两个人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能让对方明白自己索要表达的意思。 这晚我在他的怀中睡得安稳，第二天的周末，我们坐在沙发上面，弄了一天的电脑。 “休息一下吧，不累么？” 他总是喜欢让我在他的身边陪着他，总是喜欢把我搂在怀中，就好像我随时都会逃走一样。 “我不累，只是你，从早上一直忙到现在，这些家务叫钟点工过来做就好啊！” 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都不离开屏幕，但是仔细看他的时候，他的眼中带着些温柔的目光。让人觉得整个人就像浸润在七月的暖阳里面，暖暖的，带着淡淡的绿色的植物的清香。 我喜欢这样平平淡淡的生活，两个人相依相偎在一起，没有什么勾心斗角，没有什么错综复杂的感情。 这天我躺在沙发上面玩着手机，刷着微博上面的最新动态，发现最近刚刚上映了一部电影。 “我们晚上去看电影吧？”这句话是他说的，带着些坏笑。原来他早就知道，原来他真的能看清我的心中在想什么。 晚上的时候，我们坐在银幕前面，我问他，为什么你能知道我想要跟你说的事情？ “因为你拿着手机，看着看着忽然要跟我说话，我猜测，应该是上映了一部很好看的电影吧。” 忽然觉得这个人除了遇见事情沉着冷静之外还很聪明，这么细微的动作都被他发现，而且他的推理能力真的很强。 “如果现在你告诉我你是警察，那我是不是死定了？”我问道。 他微笑着看着我，“这是不可能的，要知道，我可是美国的国籍，怎么可能是中国的警察呢？”他说道。 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自己对这个人是这样的不了解，在一起之后才刚刚知道，原来这个人的国籍是美国。 “那你知道昨天黎尧禛说的那个黎尧卓么？”我问道。 哪料他的脸忽然一沉，“你现在是我的女人，你和我出来看电影，为什么还要惦记着别人男人？” 我忽然觉得脸上一阵发烧，他说的没错，现在的我是他的人，为什么还要忘不了之前的人呢？我怎么这么不懂事？怎么不知道珍惜现在的幸福？ 我嘿嘿一笑，“好啦，保证以后再也不提。” 他揉乱我的发，朝着我笑的宠溺。 觉得现在自己就是一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和自己的男朋友出来，带着满满的幸福，羡煞旁人。 爱情，真的可以让一个人变得年轻，让一个人退回到最美好的时间里面，因为爱情是美好的。 在我的记忆中，那段美好的回忆早就消失了。我记得那些曾经出现在梦里，但是当我找李刚确认的时候，李刚却说那些都是假的。 那个时候的我有多伤心，明明刚刚找到自己的记忆却被人全盘否定。 “其实回忆是用来忘记的，人的大脑只有那么大的内存，一旦满了，那更美好的记忆应该被放在哪里？” 我指了指心脏，“我打算把你和跟你在一起时候的时光放在这里。” 这些话都是发自肺腑的，这或许是我这个人生中第二次对一个人产生好感，而这个人出现的刚刚好。在我人生最落魄的时候，在我最没有勇气面对接下来的生活的时候。 我看着他的眉眼，被银幕映得闪着些许的光亮，是那样的吸引人的眼球。 “你说我们会这样一辈子么？”我问道。 或许说这个问题有点早，但是我真的了很庆幸自己遇见了这个人。 “我们会的。” 这算是这个世界上面最美好的承诺么？比在结婚的时候说一句‘我愿意’都感人。 我靠在他的肩膀，他还是习惯性的搂着我，像是一对很甜蜜很甜蜜的情侣。 我想更自私一点，让这样的时间停止，不在乎那些停滞在痛苦中的人，我只想留着眼前的这个人，留下这些温热的记忆。 “你还要找阿泽么？”他忽然问道。 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阿泽，我还是希望他可以一直陪着我，可以回到我的身边。 第二百二十九章 愧疚 阿泽，也不知道那个孩子现在过得好不好，不知道他的父亲把他照顾的怎么样。我还是担心啊！担心到电影什么时候结束的都不知道，担心到身边的这个人要叫醒在自己思绪中的我。 “林萧，我们走吧。” 许是因为阿泽的这个问题太沉重，我们中间竟然少了一些情侣看完电影之后的温存，我看着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升起一丝丝的怜惜。 “你会怪我么？怪我和你在一起？” 他摇了摇头，“怎么会。” 他这个算是出于同情么？只是为了照顾我而跟我在一起。我搂着他的胳膊，看着前面的那一对璧人。 男人穿着休闲装，女人穿着一条牛仔裤，穿着白色衬衫，走在路上，回头率超高。 “竟然，又碰见了他们。”柯一桓好像对前面的那一对人很无奈，“我们快点走吧。” 自从那天送黎尧禛回家之后，他就不准我提那个人，也不会像之前一样约黎尧禛出来吃饭，那些想见他的想法彻底被打消。 “他身边的就是穆棱，抱走阿泽的那个女人。”我低着头说道，带着些哭腔。我还是想念阿泽的，怎么说都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他站在我面前，下巴抵着我的额头，“所以作为一个母亲，你要坚强，强大到能够和他相抗衡。” 不愧让我们相遇，我们的目标都是出奇的相似，我们都想有一个富贵的生活，都想把那个人超过去。我们都曾经想过与世界为敌。 他把我的手握在掌心，莫名的给了我一股力量，让我想起了小的时候，妈妈把我摆在怀里，手握着我的，那个时候觉得妈妈就是全世界。但是当她真的离开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世界这么大。 “就算是对阿泽的历练吧，就像是黎尧禛一样，接受历练。”我还是有些想放弃了，这些话，就相当于自我安慰，带着些自暴自弃的成分。 “那不是历练，算是离开母亲的襁褓。我还是很希望那个孩子永远都不要接受到什么训练，在你的身边，乖乖的，不好么？” 做一个普通人，和别的孩子一样，被父母宠爱着，和别的孩子一样上学放学，没有很多的物质享受，但是能感受到童年的快乐。可以和别的孩子一起玩，在小区楼下，或者在学校组织的春游。 这些都是我经历过的，在小的时候并不想要太多的物质享受，很多东西，够了就好，太满则溢。 “你不是想要平淡的生活么？那就等他回来，和你一起过平凡的生活。”他说着，带着些深情，但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我带着他？ “那你呢？”我问道。 他揉乱了我的头发，“我会陪着你，不管你能不能看到我，你只要知道，我在你的身边就好。” 这些话里，带着些感动。晚上的风总能把沙子吹进眼睛里，沙子会让眼睛不舒服从而留下眼泪。我在他的怀里哭着，许是因为感动。 我曾经受过冷落的爱情就像是速冻食品，最开始需要化冻，但是化了冻之后才知道，刚开始吃的时候还好，但是越到后来越难吃。现在和他在一起，就像是一道新鲜的菜吧，带着点不一样的味道。 他总能轻易的捕捉到我的心情的变化，就比如在晚上的时候，他坐在我的旁边，随手拿起桌子上面的财经报纸。“还是想他了吧？” 我摇着头，“只是感慨现在的市场，为什么总有那么多的无良商家。” 他拿着报纸轻轻打了一下我的头，“整天胡思乱想那么多，消耗脑细胞的。本来脑细胞就不够用。” 我赌气的斜了他一眼，“是说我笨么？” “好像，是的。” 他笑着，一副骂了我还好意思承认的欠揍样子，带着些许调皮的味道。 我抢过报纸，第一版最惹眼的一面是关于嘉亿下半年的计划，将掌控B市三分之一的控股集团，将成为B市经济发展的领头雁。 我看了看他，一副乐天派的样子。但是现在的我有点慌，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我是要和他做敌人么？真的要做敌人么？ 我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他坐在我的旁边拿着那部平板电脑，依旧还是眉头紧皱的样子。 茶几上的茶从最开始冒着一缕缕香气到现在什么味道都没有，上面的一缕白雾也早已经消散。这其中，似乎过了很久。 “这个里面，果真是宝库。”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带着惊讶和惊喜，“林萧，我打开了。” 我连忙凑到他的身边，他的手指在电脑的屏幕上面来回游走着。“这本来是一个没有安装的程序包，通过很多程序的控制把编码打乱了。我给他进行了一次重新排列。” “程序包？” “嗯，很多人都发现不了其实这是一个程序，很厉害的程序。”他说道。 屏幕是黑色的，只是不时出现几条线，上面还有一串串的数字。 “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代表什么？我一直都以为里面是贩毒集团的账目，还有一些金融方面的核心技术，但是却从来不知道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摇着头，用极其茫然的目光看着他。 他揉着我的头发，“还真是傻瓜，这些东西意味着从此以后，金融界都会由我们来操纵。” 他说的是我们，而不是你，也不是我。 我点点头，一时间还有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为什么？” “知道预言家么？这款软件就像是一个预言家一样，可以让你提前知道股票的变化。” 我只知道奶奶在监狱的时候每天都会拿着一个小本子，那个时候她还把这项技术交给了我，只是在出狱之后就停止了。所以我现在对那些东西的掌控并不是特别准。 “以后我们就可以在股票交易所叱咤风云。”他的脸上带着些邪魅的笑，让我觉得有些捉摸不透。这个眼中闪烁着贪婪的目光的人，是我认识的那个柯一桓么？ 他揽过我的肩膀，就像是一对甜蜜的恋人。“其实我并不想拥有什么超能力，我想拥有你，平平淡淡的就好。”他说的真诚，以至于当他的唇落在我的唇上的时候，我连反驳都没有。 “你是喜欢我的么？”我问道。 他顿了顿，深深的吻了下去。我觉得，他就是在用这个吻来回答我的问题。 只是晚上的时候，一切都归于平静，没有缠绵的吻，也没有温暖的怀抱。他说为了我好，所以我们暂时分开睡。 “如果睡不着怎么办？”我问道。 “那你就打电话给我，我陪你。” 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这样，但是索性就当他是对我认真负责吧。 晚上的时候，我接到了穆棱的电话，迷迷糊糊的，听到了她说阿泽怎样怎样。 这个名字就像一声雷，炸开在我的脑海中，让我所有的神经瞬间恢复成了白天的时候的那种兴奋的状态。“阿泽，阿泽怎么了？” “你家孩子是不是有什么病啊？” “难道你一直没有带阿泽做手术？”我问道。 “你也没有跟我说要带阿泽做什么手术啊。”她有些蛮不讲理的样子，让我在这边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我甚至哭出声来，“那现在阿泽怎么样了？” “在二零四医院抢救。”她说的很轻松，就像是这一切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但是我不一样，我是阿泽的母亲，是我怀胎十月生下了这个可爱的孩子。 我敲开了柯一桓的门，“陪我去医院。”我慌慌张张的，完全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语气跟他说话，甚至有些没有勇气跟他说话。 我跌跌撞撞的，就像是一个游魂，飘荡在天地之间，在这个房间里面。 “林萧。”他扶住我，闷头紧锁，一副很担心我的模样。 “我们出发吧。” 我现在是一个绝望的人，曾经想象的生活全部都被命运否定，现在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好。他牵着我的手，而我的手却紧紧的攥着，指甲都嵌进了手掌。 他开车的速度很快，但是这样快的速度只能让我觉得阿泽的生命流逝的更快。 “如果我不出现，时间会不会停滞，阿泽会不会就这样被留在这个世界上？”我的眼睛直直的，没有交点，泪水盈满，一滴滴往下砸。 “傻丫头，想什么呢？阿泽不会有事的。”这是他一路上一直说的话，就像是祈祷。 我忽然觉得，是因为我的坏事做的太多，所以现在上天才要惩罚我。 我擦了擦眼泪，不知道现在自己应该怎么办，不知道失去了阿泽我应该怎么办。 “我曾经以为他能够陪伴我走下去，但是却没想到这么快他就离我而去。这已经是我失去的第二个孩子了。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待我？” 第一个孩子因为车祸流产了，第二个孩子因为没有及时做手术命悬一线。归根结底，我都觉得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太不够资格。 第二百三十章 恨 到达医院的时候，黎尧禛靠在墙上，整个人都是处于一种萎靡的状态。这是我这几天第一次见到他，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我跌跌撞撞的来到抢救室的门口，看着上面红色的灯，整个人都是一种傻掉了的状态。 旁边的柯一桓一直扶着我，才让我不至于倒下去。而穆棱，则是坐在手术室的外面，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玩着手机。 我看着她，眼中除了恨只有恨。 一个人发怒的时候，力气是自己控制不住的大。我一把挣开了柯一桓扯着我的胳膊，冲到了穆棱的面前，夺下了她的手机摔在了地上。 “今天你要给我一个说法，为什么阿泽会变成这样，当初如果不是你抱走孩子，今天怎么能是这样的局面。”我怒吼着，所有的公德心一时间全都不见了。就算是柯一桓一遍一遍提醒我，‘抢救室外面说话别太大声。’ 我现在觉得全世界都是错的，明明给了我这样一个平凡的生活，明明我还想带着这个小小的孩子做很多事情，但是现在，所有的都成了泡影。 明明就是一个小手术就能挽救这个孩子的命，但是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女人就这样看着我的孩子晕死在了她的面前。 “你还真是蛇蝎心肠。”我说的咬牙切齿，但是面前的人脸上就是云淡风轻，好像这些事情都跟她没什么关系。 “我要你给我一个说法。”我揪着她的衣领，像是发怒了无法控制的动物，随时都可能把她撕烂。 “莫小她。”一阵低沉的男声穿了过了，我知道，除了黎尧禛还能是谁？ “你别闹了，现在阿泽还在里面抢救，什么样子还不好说。”他紧皱着眉头，但是更像是只做做样子。毕竟这个孩子和他只有几面之缘，他对这个孩子的感觉又怎么能有我来的深？ 我一巴掌扇在了穆棱的脸上，“穆棱川荷，如果今天阿泽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你够了。”说着，他用了一股很大的力气，把我推到了一边，我的后背撞在了墙上，瞬间痛感传遍了全身。我坐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 忽然很多年前的时光重新浮现在眼前，他载着我上学放学，他在操场上面留给我的背影，他穿着的白色衬衫，给我讲过的卷子，给我泡的茶，给我带的午饭。但是时光，只是也停留在我们上学的时候。 “莫小她，我喜欢你。”我闭着眼睛，眼前的那个男孩手中捧着一束粉色的花朵，站在我的面前，带着些羞涩，但是却用很认真的态度让自己不至于太紧张。 那是他跟我告白的时候吧，只是在现在想起来，那些记忆都模糊了，都不记得了。 “站起来。”前面的光被他挡住了，睁开眼，是柯一桓。他朝我伸出了手。“地上凉。” 我心中难过，不想去理会这些人，也不想去想这些事情。我别过头去不看他，眼泪顺着眼角一直流。 有的时候我会觉得这个世界都在与我为敌，就好像我根本就不适合存在在这个世界上面，现在外界的一点点喧嚣都能扰乱我的思绪。 我恨穆棱，恨黎尧禛。 “怎么说，他都是你的孩子啊！当初我就告诉你，阿泽还有一个手术没有做，为什么你非要把孩子抱走？明明自己不能很好地照顾这个孩子，为什么还要逞强？为什么还要把孩子交给别人照看，你就不怕别人把你的孩子害死？你怎么那么狠心，怎么说你都是阿泽的亲生父亲啊！” “你终于承认阿泽是我的亲生儿子了，但是现在晚了。”他的眼中带着一股狠厉的光，朝着已经熄灭灯的手术室走了过去。医生推开了门，摇着头，“孩子太小了，你们节哀，再生一个吧。” 这个时候的我坐在墙角听着这些话，眼泪不断的流。我觉得今天的自己就像是流尽了一辈子的眼泪，如果真的是那样就好了，从此以后都不会再伤心。 “累了吧？我们回去吧？”作为一个外人的柯一桓在这样的情况下难免觉得有些尴尬，毕竟我是那个孩子的母亲，而害死孩子的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黎尧禛在后面跟着我，一直到了医院的门口。“对不起。” 我忽然觉得这是世界上面最好笑的笑话，明明那也是他的孩子呀，作为一个孩子的父亲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现在却还要跟孩子的亲生母亲说什么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来的这样的晚，又是这样的绵软无力。“一句对不起，能换回阿泽么？”许是夜晚的风太大，将我的声音都吹得颤抖。 我攥着拳头，指甲狠狠的抠进肉里却不觉得疼。我擦了擦眼泪，大步的走开了。“黎尧禛，你记住，这辈子，我莫小她跟你，再也没关系。” 这就是我们的全部故事了，我们从现在开始，成为了陌路人。我们曾经的十年，就像是阳光下的泡沫，带着绚丽的颜色，但是风轻轻一吹，全都破了。 柯一桓把我抱在怀里，“别哭了。”他的怀抱很及时，但是我却觉得不温暖。其实刚刚我一直在想，如果他没有推开我，而是把我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我的心情会好很多吧。 失去的总是最珍惜。当我一天天失去他的时候，我才觉得其实当初的自己很幸福。但是现在想想，与其争争吵吵下去，不如适可而止。我们的生活，变成了没有彼此的生活。 我像是一个很平凡的人，每天在家中给柯一桓做着早饭，等着他下班。我们会在他有空的时候出去看一场电影，也会在另一件小卧室里面缠绵。我的生活，就像是我曾经向往的那样。 我最喜欢的就是和他窝在沙发里看一场电影，我蒙着毯子，抱着薯片，他会在不经意的时候抱着我，抢过我的薯片塞到自己的嘴里。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而然，也没有让人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我还是喜欢看看财经新闻，虽说哪款软件现在已经帮我赚了很多很多的钱。有的时候他也会在我的身边，一直盯着我。“干嘛？”我问道。带着点撒娇的语气，带着点不满。 “没事啊！”他像是一个大男孩，在回到家中之后，脱下西服穿上短袖，就像是脱下了在外面的伪装。 有的时候我还会琢磨做甜点，但是每次他都会说我的甜点很难吃，但是都被他吃掉了。有一天，他叔他给我报了一个烘焙班，问我去不去。 “好呀。”其实很久以前我就很想到外面去学着自己做那些东西，只是碍于每天都要在家给他做饭。 “那你的吃饭问题怎么办？”我问道。 “我自己就能解决啊！”他说着。 我在他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很不经意，带着些大胆，带着些小小的幸福。 我觉得这是我人生路上的第二个幸运，我喜欢这样的人，喜欢这样的他，喜欢这样的生活。 “跟你在一起生活，我都有些乐不思蜀了。”我开玩笑说着，“我都不想回S市那边了。” 如果我不说，可能他都要忘了，我林萧也是林亿公司的创始人，还是林亿的大股东，虽说现在做起了甩手掌柜。 他把我抱在怀里，就像是一个粘人的孩子，“那你如果回去了，还会回来么？” 可能他还是不放心吧，竟然问了我这样的一个问题。“我会回来的。”我说道。 有的时候我觉得他就是一个孩子，带着点赖皮。 在烘焙班的时候，一起学烘焙的都是一些孕妇或者是家庭主妇。我算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了，毕竟我是一个有些背景的人，算是白领，但是却来学习烘焙。 有一个怀了宝宝的准妈妈会时长来跟我聊一聊家常，讨论一些烘焙技巧。她的生活应该很幸福吧，有的时候她说，“我要不是因为我老公，我才不会来呢。” “因为你老公？” “他总是说我做的东西不好吃，尤其是甜点。最近他比较忙，所以都没有空做。都是我来做，还糟了嫌弃。” “那他吃了你的甜点没有？” “当然吃了，谁知道他呢，说难吃死了结果还是给吃光了。” 她的嘴角带着幸福满满的笑容，可见她的丈夫现在一定很珍惜她，也一定很期盼这个小宝宝的出生吧。 我站在案板面前，不停用打蛋器打着泡沫，到最后，胳膊都酸了。 “林萧，这里有电动的。”她把电动的打蛋器递给我，眼中带着点不解，带着点怜爱。 我点了点头，“谢谢。” 这个世界明明那么好，还有那么多乐于助人的人，还有那么多幸福的人。为什么在很久之前，我碰不到那样的人？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很幸福却不能算我一个？ 上帝明明很小气，他不愿意把太多的幸福给我，所以在当初期盼幸福都让人觉得有些痴傻，有些奢侈。 我把蛋液倒进面粉里面一直搅拌着，直到面粉变成了蛋液的颜色。金黄的样子像是黄色的小雏菊，带着点青春的味道。 第二百三十一章 就当过去了 晚上柯一桓来烘培店接我，我坐在他的车上，把前排的座椅调整成一个舒服的角度。 “今天累不累？”他问道。 “不太累，不过我不想做晚饭。”我耍起了赖，当然在他这里，这一招很好使。 “那好，带你出去吃，想吃什么？” “麻辣烫，大排档，你选一个。”我兴奋地说道，整个人都凑到了他的面前。他愣了一下，转瞬僵住的表情就融化成了一个温柔的笑，“只要你喜欢，什么地方都可以。”他笑着，揉乱了我的头发。 “听说这个动作叫做摸头杀，但是我们现在已经是快三十的人了。”我有些赌气，坐在他旁边的位置生气为什么这个人总是把我当成一个孩子。 这一晚，我们在大排档吃了很多烤串，还来了几瓶啤酒。酒过三巡，还能打开心扉说一些心里话。 “莫小她，为什么你非要用一个假名字啊？” “因为我这个人做过太多的坏事，而且，我一直不想让他找到啊！” “但是你之前就用过这个名字，那个时候就已经被他找到了，为什么现在依旧还是用这个名字？” 这个问题我确实没有想过，我猛灌了一口啤酒，“我回答不上来了，我自罚一杯。” 他笑着。“你这个样子还真是可爱，我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身在福中不知福，作为黎家的长孙，为什么还要拒绝爷爷。他知不知道那个位置还有很多人在看着啊！”他像是感慨一样，感情是不自然的流露，但是让我有些摸不清头脑。 “你在说什么啊？”我问着。 他就像是没听到我的问题一样，灌了一大口酒。“没什么。”他在遮掩着什么，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我还是听见了。 我想起之前黎尧禛在车上叫着的那个名字，黎尧卓。 “柯一桓，这个是你的假名字对不对？你其实叫做黎尧卓对不对？” 我说的很大胆，一点都不怕他因为我知道了这个秘密而对我怎么样。他看着我，眼中带着些笑意，“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负，但是我看你好像还不至于。”他依旧还是抚摸着我的头发，轻轻地，满满的都是温柔。 “我记得我刚认识你的时候我觉得你这个人很厉害，因为总是一副冷冷的样子，好像什么事情对你来说都不是问题一样。” “对啊，我这个人，还没有吧什么问题真正放在心上过。” 我低着头，忽然感觉什么东西扎进了心里一样，沉默着，一句话都不说。 “怎么了？”他也察觉到了我的变化，“我把你放在心上了。”他说着，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好一对甜蜜的小情侣。 我宁愿相信这些是真的，毕竟现在这样的生活是我一直向往的，但是这样的生活如果时间久了，会不会腻了呢？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心中有些不确定。“你会抛下我么？”我问道。 “我怎么会抛下你。”他笑着，嘴角轻轻的上扬的样子很是迷人。 我喜欢他的怀抱，这个时候觉得整个人都很温暖，就连魂魄得到的都是一种极其温暖的感觉。 “如果什么时候人类的技术能发达到让我们上天，我就带你看一看银河，摘一颗最美的星给你。”他在我的耳机轻声说着，这种话让我觉得有些脸红但是又有些甜蜜。 “我们在一起很久了，我们会结婚么？我们会一直这样在一起么？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是真的爱上你了。”他说着。 那些话被他说得深情，我觉得我已经被他感动到。 但是生活中总会有些情不得已，爱到深处但是两个人相互都还是得不到。现在我说的不是我们，而是在我回到S市之后看到的佳佳和莫逸清。 佳佳的工作室已经操办起来了，而我的公司的事情已经被放下了太久，我还是在惦记着自己的事业。但是柯一桓执意要跟着我过来这边，“见见你的好朋友不可以么？”他说道。 我当然没有理由反驳，毕竟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了，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只是见见朋友又算得了什么。 九月的B市天气已经渐渐转凉，但是九月的S 市还是暑气袭人，走在街上还能感觉到迎面吹来的一阵阵的热浪。 我开着车，旁边坐在柯一桓，他看着S市的绿化带和S市的楼房，“我好久都没有来过这里了。”他说着。 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毕竟是一个商人，他的合作方可能在世界各地，当然这个人也要行走于世界各地。 “那你觉得S市怎么样？”我问道。 “我觉得S市和B市是两个概念上面的东西，各自有各自的特点。” 我一点也不反驳这个说法，就像是两个人，各自有各自的特点，根本就不能把两个人混为一谈。就像是他和黎尧禛，根本就是两种人，根本就不可以混为一谈。 他拿着手机给我们拍了一个照片发到微博上面，“我带着她，回来了。” 我并不懂他说的回来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知道现在他的心里是满满的幸福。我们来到了佳佳的工作室，他牵着我的手。“你说我们这样是不是像一对小情侣？” 他回过头，脸上带着些疑惑，“我们本来就是情侣。” 他的重点在‘情侣’这两个字上面，而我的重点在‘小’字上面。当然我也没有过多的跟他辩论。我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带着点小情绪，带着点小幸福，还有各自的一点点的小秘密。 我看到佳佳的时候，她正在打电话，好像是很重要的事情，以至于我在她的工作室出现的时候，她都没有理我一下。 她关上了里间的门，我知道她的情绪不是特别好，但是根本不知道原因。等到她出来的时候，她用手随便把额前的发梳了上去。“终于肯回来了？”她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憔悴，就好像跟我打招呼是一件不得不完成的任务。 她的红色亮片包臀裙上面还带着点黑色，显得这个人更加的妩媚。亚麻色的长卷发随便的散落着。前面没有一丝碎发露出光亮的额头。这样的姑娘皱起眉头的时候总会让人觉得有些心疼。 “你好像心情不太好，出了什么事情？” 她摆了摆手，“不想提。你回来了，请你吃饭。”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感觉她好像又变成了从前的那个张佳佳，带着些豪爽，像是一个男人。只是不爱自称大哥而已。 柯一桓看了看我，“那就走吧。” 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难免还是会有些尴尬吧。 我们吃的火锅，佳佳从锅里捞出来一筷子肉放到了我的碗里。“说吧，在B市发生了什么？这个小帅哥是哪里拐来的？”她挑着眉，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但是让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什么叫拐来的？“就是公司里面的股东，算是同事，嘿嘿，同事。” 柯一桓也没有很粗鲁的反驳我，只是伸出手和佳佳握手，“你好，我叫柯一桓。” “你好，张佳佳。” 佳佳好像很不喜欢眼前这个人一样，在这个人身上打量了一番之后说道，“我们萧萧什么时候换了一个审美路线了？竟然喜欢这种清纯的男生了？” 她的这句话让我觉得很尴尬，在此之前，我只是很喜欢黎尧禛，并没有喜欢一类人。而现在，我也是单单喜欢柯一桓而已。 “难道我就不能在审美疲劳之后换一种类型？”我反驳道。毕竟我现在不想在柯一桓面前说起黎尧禛，这是对他的尊重也是对我们感情的一种尊重。 晚上我们来到了我在S市的家，这一天我并没有回公司，只是打了一个电话给苧菡，“明早我回去公司。” 算是让他们提前有一个心理准备吧，毕竟这段时间我不在，公司不知道成了什么样子。 “好。”苧菡答应的倒是爽快。 这天晚上，佳佳躺在沙发上面跟我聊了一整夜，而柯一桓则是在跟我说了一声晚安之后早早的睡下了。 佳佳从冰箱里面拿了一瓶酒倒进了两只杯子。“我有孤独和酒，你去追寻你的诗和远方。我们的生活差距怎么这么大。”说着，一饮而尽。 我并没有去夺下她的杯子，毕竟这么多年，我知道她的执拗。 “为什么我那么爱他，他还是离开了？为什么总是那么不如意？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 我不知道她说的那个女人到底是哪个女人，但是作为她的好朋友，我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的安慰她，陪着她。 “什么孤独和酒，你现在是有酒还有我，我还在啊！你怎么会孤独。”她说道。 “可是为什么你的运气那么好？那个柯一桓，一看就是很爱你。在你说你们是同事的时候，他都没有反驳一句。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这是个小细节，我根本就没有察觉。 “因为什么？” “因为他爱你，因为他尊重你，在你的朋友面前，他觉得他可以用他的行动证明他的身份。而不是急着反驳你。” 果然，最终我还是小看了那个人，小看了爱情的力量。 第二百三十二章 生活的回旋 这天我们都喝了很多酒，佳佳给我说在她回国之后，莫逸清又回到了他原来的生活，生活中，又出现了曾经的那个小明星。 佳佳发现这些的时候，是两天前听说莫逸清因为公务来了S市，本来打算接机，却不巧在机场碰到缠缠绵绵的两个人。小明星挽着他的胳膊，一路上两个人言笑晏晏。 佳佳不甘心，跟着他们走了一路，而这一走，就到了酒店。 佳佳看着他们走了进去，他揽着她的肩膀，两个人那样的近，显得站在远处的佳佳身影更加伶仃。 她的眼泪砸了下来，“我很后悔我后来跟他在一起，为什么我会爱上一个这样的人？” 我拍着她的肩膀，“可是在你的人生里面，你终究还是会遇见太多的人。” 我说这句话，给她听也给自己听。这些年我的生活跟她也是差不多的，我带着我的儿子去了B市，而到了最后，我却一个人回来。 我曾经爱过一个人，但是现在…… “你终究还是会爱上别的人，你需要的是放弃。”我的话说的有些狠，但是，这却是真的。没有一个人会陪伴着一个人一辈子，就算是儿女父母这样的亲人，也不会。 总会有一些人在生命中擦肩而过，也会有人遇见，但是匆匆的说了再见。就算是现在在一起的两个人，都不太可能就是能走到人生最后的那个人。 “但是，我……”佳佳终究还是个女孩子，女人终究还是感性的，总会觉得泪水冲花了妆的同时也会冲净心中的痛。 “我们还是需要努力，既然选择了远方，就只顾风雨兼程。” 我们在人生路上，比经历更多的是选择，每天都在选择，甚至每时每刻都在选择。比如早餐是选择吃三明治还是喝粥，比如去公司是走远的不堵车的还是走近的堵车的路。 佳佳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像是发泄心中满满的恨。这个样子的她让人觉得心疼，她眼角带着泪，带着自嘲一样的笑，“以后就得你收留我了。”她说道。 “当然。” 在我人生最艰难的时候，她曾经收留过我，甚至还保证如果我在那座城市生活不下去她就养我。我们有些太美好的曾经，所以我也相信我们还有一个更美好的未来。 我把两只杯子同时倒满，“我陪你，忘掉那个人。” “好。” 认识一个人很简单，爱上一个人也很简单，但是忘记一个人却很难。跟头发恰恰相反，长出来的很难，剪短却很容易。 所以才会那么多的人做了这个决定。 “我想剪成短发。”佳佳说的咬牙切齿，就好像恨不得把那个人生吞活剥。 “为什么？”我问道。毕竟我觉得这样的气质才符合佳佳，长长的发，带着很自然的大卷。 “斩断情丝。” “那就在心里斩断，别拿自己的头发发泄。还有就是最好别发泄得太明显，否则被他发现，他会觉得你很在乎他。”这些都是我的经验，男人这种东西，只要越不在意，他就越粘着你。 时钟指向二的时候，我觉得我们都醉了，只是意识朦胧时候，感觉整个人被一双大手托着躺在了床上。接着，那个人走了出去，客厅里面出现了一些响声。 “怎么喝了这么多酒。”他坐在我的让你，我看着他模模糊糊的影子，忽然很想笑。 “男人就是一种你越是珍惜就越疏远你的动物，所以你要克制，别理他就对了。”我含糊不清的说着，但是现在我的意识是模糊的。 他给我盖好了被子，只是现在我抑制不住地踢了被子。“好热。” 许是酒精的作用，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也越来越热。到最后，我脱掉了身上的衣服，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好舒服。 只是在早上醒来的时候，我看着坐在沙发上面的他，大叫了一声。“啊……” 我们一直都没有发生那样的关系，我们之间还保持着最纯洁也是最本真的感情。 他揉了揉太阳穴，“我没看，但是你现在最好还是把被子盖上或者把衣服穿上，否则等下我不保证我会不会看。” “你出去。”我带着些惊讶，指着门喊着话，带着点女性声音中特有的尖锐。 他无奈的摇头，终究还是没有看我一眼。我很难想象到昨晚的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还是他对我做了什么。怎么感觉有这么重的罪恶感？明明我在心里已经接受他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口不一？我现在是身心不一？ 我很快的穿上了衣服，一件带着大大的兔子的小睡衣，看起来就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一样。 我走到阳台上，泡了一壶茶，“你不会是和李彦宏有什么关系吧？”我问道。 “怎么会。” 虽然在一个城市，但是在一个城市的人那么多，就算是认识也不会有太多的联系。我喝了一杯茶，头依旧还在晕着，宿醉的感觉揉进了我的每一根神经。 “不舒服？”他问到。 “昨天陪佳佳了，佳佳心情很差。男人啊，为什么这么爱出轨啊！”我还是可以一竿子打死一群人，就算是说莫逸清，也要把这个世界上面的其他男人都带上。所以现在的柯一桓是一副极其尴尬的表情，“好吧。”他无奈的说道。 但是后来想想，这个人并没有像那些男人一样，在我的身边，他一直都是一个好好男人。我朝他笑着，把这个人装进心中。但是为什么我越是想这样这个人就离我越远？ 我看着外面依旧葱茏的绿意，就好像这段时间我没有离开一样。还记得离开之前，这里也是三个人，我，于嫂，阿泽。 于嫂在阿泽死后去找了一份新的工作，于嫂说都怪她没有照顾好阿泽。但是我觉得这件事和我们关系不大，我还是恨黎尧禛，恨着穆棱。 翻开书，随便的一页，上面写着，“许久未见的两个人，何况是爱呢？就连恨都淡了。” 在生活中，还会有很多这样的事情，从心底忘记一个人并不是忘记了这个人的样子，也不是麻痹自己告诉自己不要去想起。实际上是找到一个宣泄口，在自己心中开始恨那个人，然后渐渐的变成毫无感觉。在人前也不会提起，也不会时刻惦念。那个人，就真的从你的心中走出去了。 这个时候，你就会给自己关上一扇心门，把自己困在里面，像是一个孤独症患者，不肯看见外界的阳光，不愿意走进人群。 我现在对黎尧禛就是这样的感觉吧。心里从爱变成了恨，但是恨得可刻骨铭心，我还找不到一条可以解脱自己的路。 “萧萧。”他敲了敲阳台的门，“看你在那里发呆很久了。”他说着，坐在了我的旁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是关于黎尧禛的事情，我又怎么能跟他说。 很多时候的很多人都会遇见这个问题，想着自己和前任的问题，心情不好却找不到一个人来倾诉。你的现任可以在很多事情上当你的垃圾桶，给你出主意，但是唯独这件事不行。 我摇摇头，“只是在想公司经营的问题，我打算下午去公司。” “我陪你。”他说道。 我很感谢这个人可以出现在我的生活中，陪着我度过每日每夜，让我在黑暗中不觉得孤单，让我可以很享受这样的生活。 我把抱枕抱在怀里，一改往日撒娇的孩子的样子。此时的自己，更像是一个有着心事的少女，谈起工作的时候又像是一个女老板。 “你在生活中有很多种样子，但是我还是喜欢你以前的样子，有点调皮，让人觉得有些无可奈何。”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紧紧盯着我的，就像是企图把我看透，让我心中的秘密一点都不留。 我低着头，避开他的目光，“可是，我还是从前的我，我不是很多样子。” 我是一个人，是一个整体，就算是我带着不同的情绪，我也依旧是我。我的人格是完整的，也是一个整体并没有分裂。 他笑着点头，赞同我的看法。“小傻瓜，何必这么认真呢？” 他的眼中带着溺爱，就好像一潭湖水，可以让人随时沉沦进去。而我就是那湖水中的鱼，随波逐流，享受着他的温度和他的热爱，但是就是不肯沉到湖底。 我的骨子里面带着倔强，否则也不会在黎尧禛那样的恳求之下还是不肯回去。 下午去公司的时候，苧菡还在工作。而我的办公室里面，也是很久都没有人用过的一样。 “公司打理得还不错。”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觉得我们很有必要扩大一下规模，我打算让部门更加健全一点，还得让工作任务更加丰富才行。”我看着这间公司的装饰，说道。 “我觉得你的计划不可行，毕竟现在的公司里面还有很多闲置的人。这些人不是没有工作，而是不想理会那些工作。”柯一桓说着，目光落在了一个在工作间化着妆的女人身上。 第二百三十三章 旧相识 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栗柔柔。在之前，她打电话给我，让我给她介绍一份工作。我开始是拒绝的，但是她说她能够给我提供周锡元公司的机密。 那些是我所需要的，但是没想到后来会发生那些事情，BD现在已经是垂暮的老人，奄奄一息。而周锡元，也不知道在哪里。听别人说，前些天在街上看到过他，依旧还是圆圆滚滚的样子。 栗柔柔正在往脸上扑粉，一下一下的极其认真。柯一桓走到她的面前，“嗨。” 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但是栗柔柔看到他的时候眼神先是一滞，然后便是惊喜。“你怎么在这里啊？”栗柔柔问道。 “因为现在公司的老板是我的女朋友啊！” 那是我喜欢的，他眉眼带笑的样子。我挽着他的胳膊站在栗柔柔面前，就像是对她赤裸裸的羞辱。这个女人行为不检点，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家。 “那……恭喜你们。”说完，坐在了椅子上面，合上了粉底，之后便再没了动静。她就像是被人施了魔法，一动不动。 那天我们回家之后，柯一桓坐在沙发上一直在发呆，就连找他说话都要重复好几遍才行。“柯一桓。” “柯一桓。”我又大声的喊了一声，这时他才抬头看了看我，眼中都是一种茫然，让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搞得我心中也有些茫然。 “林萧。你很早之前就认识栗柔柔么？”他问道。 我点点头，“是啊，好像有几年了，但是她那样的人，我想你认识的话你也会知道，我觉得自己跟她不一样，一直都不太能合得来。”我说道。 他依旧还是那副木讷的样子，我的回答没有让他产生丝毫的情绪上面的波动。 “她真的是变了，在之前，她都不会化妆的。” 在之前？在多久之前呢？ “在很久之前，她还是黎尧禛身边的人吧？”我问道。 “嗯，那个时候，我们在一所大学读书，我和柔柔读大学，黎尧禛读研究生。那个时候我很喜欢柔柔，只是柔柔一心喜欢着黎尧禛。” 这次似乎是他第一次跟我说他的过去，也是那些成了谜一样的过去。 “你现在，是要回忆从前了么？”我问道。 他摇着头，发丝随着头的摆动颤抖着，应该就像是他那颤抖的心脏吧，否则表情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扭曲。“我不想回忆，之前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吧。”他说道。 是啊，那么久之前的事情，忘记就忘记吧。 每个人都会有很多事情不想被别人知道，就像是我，我还有一段尘封的记忆，在梦中记得，但是在现实中就是一段梦。 我躺在沙发上，枕着他的腿，仰视着他的面容。他的眉心皱成了川字，这样忧郁的神情甚至可以渲染别人的心情。 “别这样了好不好，在来了这边之后你就没怎么陪我好好玩。”我怪他，但是我又怎么忍心怪他。到现在，还有很多的时刻我只能把他当成我的依赖，但是并没有当成我的男人。我的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丝隔阂。 他抚摸着我的脸颊，“如果那个时候，你认识的是我该多好。那样，柔柔也不至于受那么多的伤害，我也不至于执迷不悟那么久。” “命运这个东西谁都说不准，但是命运确实是对每个人都很公平。” 我现在开始嫉妒栗柔柔了，如果我身边的这个人现在依旧站在她的那边，那么现在的我才是孤家寡人一个。毕竟栗柔柔是黎尧禛的人，而我更像是一个孤魂，在这个世界上面游荡。 “我以后，会是你的避风港。”他抚摸着我的脸颊，说得深情。这时候的我，一点也不敢反驳，但是却有些不愿意接受。那一丝隔阂让我觉得不舒服，我现在开始后悔当初接近这个人了。 “我还是喜欢我们在B市的生活。” “那我们就尽快回去。”他说道。 “那林亿怎么办？” “我的厉害的远程老板。”他笑着捏着我的脸颊，就像是一个慈爱的父亲在爱抚着自己的孩子。 我也乐得跟他贴的这么近，这叫依赖，但却不是爱。 我不知道应该跟他怎么说，那个时候他会不会觉得很难过呢？我牙齿在下唇上留下一排牙印，眼中没有交点的看着一切。 “怎么了？” “你现在，是喜欢我么？”我问道。但是这一次，他沉默着不说话。 “是爱么？”我问道。但是他依然沉默着，不肯给我一个回答。 两个人在一起，没有爱情，这样的话会不会就不用计较得失？两个人也不会吃醋？两个人会像朋友一样彼此依赖相依为命？ 他的手指在我的发丝之间游走，但是唇瓣却是紧抿着不肯说话。我知道他想要表达的，不过就是告诉我，其实那些都不叫爱吧。 “其实你不喜欢我对么？也不爱我，对不对？” “爱？我觉得这个包袱很重。只适合嘴上说说，我还不知道应该怎样付诸行动。”他说道。 情到深处，自然而然表露出来的情绪，自然而然想要为对方做的事情就是爱。但是现在他还不懂，而我现在还不知道怎样重新爱一次。我们所说的在一起，不过就是孤单的人想要找一个人作伴罢了。 气氛冷淡到这个样子，我也不愿意再说这些。我们之间的沉默可以给我们最好的保护。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刚刚好，彼此依赖的人，习惯了就分不开。但是我们现在的关系，与爱无关。 他还是喜欢拥抱着我入睡，但是我们之间，什么都不会发生。我们就像是两个纯洁的孩子，进行着一段类似于柏拉图爱情的一段生活。 “等到这段时间忙完了，我们就去旅行好不好？”他问道。 “嗯。”我答应着。 就算是随便找一个话题，随便找些话说也好，至少这样，我们之间不会觉得太过于尴尬。但是我不知不觉的流下了眼泪，“明明不爱，为什么还要吻我？”我问道。这一次，换成了他哑口无言，换成了我不知道该如何挽救这样尴尬的局面。 这天晚上，佳佳很晚都没有回来，打电话给她她也不肯接。直到午夜十二点，才接到了一个电话，只是这是一个陌生号码。电话里面的声音有些嘈杂，我隐隐约约的听到里面说在中山路十二道街发生了一起车祸，让我快点赶过去。 我叫醒了旁边睡熟的柯一桓，“我出去一下。”我说着，急急忙忙的下了床。却被他扯住了衣角，“我陪你一起。” 我还记得曾经，也是佳佳受伤了，只是那一天，我跟周景然说我要出去，他却没什么反应。那个时候的他的心是冷的，让人捉摸不透也不想琢磨透。 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地上还隐约残留着一些血迹。 旁边的警察还在拍照，地上还有一个用粉笔圈出来的人形痕迹。 “你就是张佳佳的亲属？”一个女警察问道。 “是。”我回答道，“她人呢？” “在医院。” 我们又急匆匆的赶到了医院。 午夜的医院静悄悄的，带着点阴森森的感觉。我瑟缩在柯一桓的怀中，不禁打了个哆嗦。 “冷么？” “我就是觉得心里没有底，总是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抚摸着我的头发，“放心，不会有事的。” 我很担心，毕竟那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就算是我们长大之后在彼此生活中的作用小了很多，但是我们还是曾经的小伙伴，我们还会把彼此当成生命里面很重要的那个人。 我们都还希望参加彼此的婚礼，看着彼此穿着婚纱最美丽的样子。我还想给她过她的二十九岁生日呢！就在一个月之后，她就要二十九岁了。 前些天她还说她忘不了那个人，还说恨着那个人，但是她还说，她还是很希望在婚礼的时候，自己对面站着的那个人是莫逸清。 这个傻瓜！ 我不禁在心里骂着，但是我早已经泪流满面。我觉得害怕，但是我没有任何办法，我现在只能祈祷，祈求天父放过佳佳，让她可以像之前的那个佳佳一样，快乐的活下去。 我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祈祷，希望佳佳能够平安无事。 “萧萧，累不累？”他一直在旁边照看着我，看着泪流满面的我，抚摸着我的肩膀，给我一些勇气和鼓励，让我能够不至于那么悲伤。 “不累。”我靠在墙上，靠着心中仅有的一丝丝信念支撑着我的身体。 大概早上八点，抢救室的灯熄灭了。而我的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想走过去却没有一丁点力气。 “张佳佳的家属来了么？”医生说了一句。 还是柯一桓走了过去问医生，“佳佳怎么样了？” “这次撞伤很厉害，病人已经被送到重症监护室了。病人的脑部神经受损，以后可能永远呢都醒不过来，就算是醒过来也可能是植物人。再更好一点就是病人智商受损，记忆受损。” 听到这些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是喜是悲。 第二百三十四章 光明呢 我感谢上天没有带走这个年轻女孩的生命，但是我又在担心，这个样子的佳佳，以后应该怎么活在这个世界上面。她还没有嫁人，她还没有和自己喜欢的男孩结婚。 我眼睛早已经红肿，就连重症监护室中的那个人的影子我都看不清。隔着厚厚的玻璃，我看着里面一台台的设备，还有一根根维持着她的生命的管子，眼前一阵模糊，失去了知觉。 醒过来之后，我听医生说，“你和你的朋友还真的是……哎……你的脑中有一块血块，现在已经压迫到神经了。” 我忽然慌了，这个说的是我么？ 是不是他弄错了什么？我不相信，当年车祸之后不是说我可以没有后顾之忧么？我还要好好的生活下去，还要好好的过着我今后我喜欢的那种平淡的生活啊！但是现在的头忽然好疼，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出涌。 “那佳佳的那个是什么症状？”柯一桓问道。 这个时候，保持冷静也真的着实不易，而保持这样的冷静的好处就是能听到一些比较重要的东西。比如刚刚医生说的佳佳。 “你的这个只是压迫了神经，但是你的朋友的那个……”医生摇着头叹息着。 “你倒是说啊！”我急了。 “她在之前已经诊断出了一种很罕见的慢性疾病，这种病需要大量的药物进行维持，如果想要根治，就要找世界上顶尖的医疗专家，但是治愈率只有百分之五。” “你是说在这之前，佳佳就已经被诊断出来有病了？” “是的。” 这一刻，我觉得我的天都要塌了。我一直觉得佳佳是我在困难的时候相依为命的那个人，，但是不成想，这个人却想要先我一步离去。 “你没有发现你的朋友现在带着假发么？”医生有些疑惑，但是我确实没有发现。怪不得那天她说要剪成短发一点都不觉得惋惜，原来那根本就不是她的头发。 这天我躺在病床上面，不是担心自己的病情，而是担心佳佳的。这个曾说过陪伴着我一辈子的姑娘，为什么上天要对她这样的不公平？ “我们现在要不要打电话告诉她的家人？”柯一桓依旧还是冷静，在这个时候表现的不是伤心，而是想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她的家人。 这天我去做检查的时候把手机防到了桌子旁边，回来之后发现了几十通未接来电，在我要打过去的时候，你那边又打了过来。 “小她，佳佳呢？佳佳在S市吧？你见到过她没？为什么从昨天晚上开始我的心就这么疼，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我敷衍的回答。现在我还不想让别人知道佳佳的状况，况且佳佳这个样子，也是他一手造成的。 当天佳佳回来之前去过酒吧喝过酒，回来的路上撞了车。之所以喝酒，还是因为自己忘不掉莫逸清吧。那个男人除了长得好看，还有哪好？为什么佳佳那么爱他？ “小她，你告诉我，佳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会让我很怀疑如果佳佳出了什么事会和你有关。” 果然，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那边噤了声。就像之前佳佳觉得周景然就是一个渣男，而我现在觉得莫逸清更像是一个渣男。在外面和别的女人乱搞，扔下自己的女人出来打拼事业自食其力。他还算是一个男人么？这样的男朋友不要也罢。 我躺在床上，胳膊挡在眼前，我感觉不到这个世界的光，我在听这个世界的声音。外面嘈杂的脚步，还有柯一桓买回饭之后，不锈钢饭盒碰撞发出的‘铛铛’声音。“萧萧，吃饭了。” 我喜欢他这样称呼我，带着点宠溺，但是无关爱情。 “我们现在的关系，算是朋友么？”我问道。 “好好吃饭，不要胡思乱想。” 难怪他不说，就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给我们的爱情下一个定义。友情之上，恋人未满。这个，应该就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吧。 我喝了一碗粥，但是却吃不下他拿回来的其他的东西，我坐在床上看着他，“B市那边，不要回去看看么？” “现在你生病了，一个人也没有办法照顾佳佳，所以我现在照顾的并不是你一个人。”他说道。 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带着九月未干的暑气，带着十月丝丝的凉意，混成一股风，吹进了床，吹着他的头发来回摆动。前额细碎的发在阳光下，衬得整个人都明媚了不少。 “今天天气不错，等下我带你出去走走吧。”他说道。 “好。” 这似乎是我第一次在S市的街头好好的看看S市的风景，还记得曾经的时候，每次走在S市的街头都是行色匆匆，带着些对生活的倦意和厌弃。那个时候我没有什么追求，我以为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但是现在的我，依旧没有什么追求，只是身边多了一个人，也渐渐的学会了享受。 他牵着我的手走过一条一条的小路，在黄浦江的堤岸停下脚步。我们感受着迎面吹过来的风，以为这就叫生活，以为相遇就是命运。 “来过这里没有？”他问我。 “没有。”我如实回答。 “我今天带你好好的走一走好不好？”他像是征求我的意见，但是脚步却先一步证明了他的行动。 我跟在他的后面，看前面卖花的姑娘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劝着我们买她手中的花。到最后，柯一桓也是无奈了。 “送你了。”他把两只红玫瑰递到我的手中，但是说话的态度却是那样的漫不经心。我随手揪着花瓣，“是因为这样的情谊也是漫不经心，所以，这样的花也就成了玩物。” 很多人都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就是耍流氓，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说现在的我们，每天生活在一起，暧昧在一起，让别人羡慕，但是却各自有着各自的心事，让彼此走进生活却不让彼此走进心里。 我们不能跟彼此说爱，否则就会陷入一个沉默和尴尬的死循环。 “我觉得你这件事情告诉莫逸清比较好。”他说道。 但是我依旧还是执拗，我决定去做的事情，绝对不会因为一个人的说辞而改变。“我不。” “但是佳佳现在一定很希望那个人在她的身边陪着她，况且这样，也不用你去照顾佳佳了。这样我也能放心的回B市。” 原来，今天他来陪我走走这S市，让莫逸清过来，都是因为他要离开了啊！ “留我一个人在这边么？”我问道。 “我很愿意把你打包带走，如果你放得下林亿的话。”他捧着我的脸颊，“或许在B市能找到更合适的治疗方案。” B市的医疗是全国最发达的，但是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阿泽，因为没有及时做手术而死去。我想这会成为一个阴影，在我心里一辈子也无法消失。我会恨穆棱，而且我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除自己对她的恨意。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大手捧着我的脸，让我感觉暖暖的，何况现在他的眼中还有一股浓浓的化不开的温柔。 “跟我走吧。”这一次，算是邀请。 我觉得柯一桓这个人其实有点霸道，但是为什么在这件事上面表现的却是腼腆。他没有强制我什么，说的一直都是问句和祈使句。如果换做黎尧禛呢？ 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呢？是不是可以尊重她的意见？可以尊重他的决定？可以包容她的一切？这些他都做到了，只是他还没有说爱我。 我还记得我们刚刚来到S市的那天，佳佳对我说，“其实他很爱你。”那个时候，我也是将信将疑。 而这一次，我大胆的和他相拥。在日暮时候的黄浦江畔，斜阳映着两个人的面孔，拉长了两个人的影子。我们好像是一对情侣，深情对视着彼此。 因为我们心中都有一个放不下的人，因为我们现在还不能接受彼此的关系，因为我们都是强者，因为我们都不曾对生活认输，因为我们都受伤过。所以这一次，我们才会不敢轻易爱了，所以这一次，我们自己不清楚我们之间的算是什么。 这样的关系，没有情话的支撑，满满的都是相互照顾，满满的都是行动力和感染力。所以我才会不舍和他分开，所以我才下定决心再去B市。 晚上的时候我打电话给莫逸清，那边是很喧嚣的样子，像是一个酒吧，嘈杂的环境中还能听见些动感的音乐。 “喂。”他已经是微醺的样子，就连说话都带着些含糊不清的醉意，让我想起曾经，他在佳佳家的门外喝得醉醺醺的样子，那个时候他还哭喊着佳佳的名字，只是那个时候，佳佳并不知道。 “佳佳在第一医院重症监护室。” “你说什么？”那边的声音瞬间变得很大，他也瞬间变得不像是一个喝醉的人。酒精总是能使人神经麻痹，但是麻醉后的痛苦很可能在受到一丁点外界刺激的时候完全的释放出来，就像是现在的莫逸清。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不免心疼 我完全想象不到莫逸清是怎样摸索到了这里，在我面前的时候，他已经是一个连站立都站不稳的醉汉的样子。 “我……我的佳佳呢？”他问道。 我现在真恨他，为什么作为一个男人，在关键时刻不能出现在她的身边，为什么在关键时刻还要喝那么多的酒，显得现在他是那么的没有用。 我让柯一桓把他安置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他这站立不稳的样子，竟然感觉有些心疼。 我看着重症监护室里面的人，我能感觉到现在她的感觉。人的意志力是强大的，当一个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有着一种强大的意志的时候，身边的人是可以感觉得到的。就像是现在的佳佳，一定是她在心疼着莫逸清。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隐约在走廊里面听到了一阵隐约的哭声。很压抑，像是带着一些不敢表达的委屈。 “怎么了？”我走到他的面前。一个大男人，泪流满面，因为一个女人。很多时候我不相信他们之间的爱情，甚至还希望他们能够分开，这样，对各自都好。但是终归，我还是低估了爱情的能力。 “为什么她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她现在，是不是很疼啊？” “放心，已经好几天了，况且神经受到损失，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我说的云淡风轻，尽量不让自己表露出来什么情绪。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比较有主见的人，不会因为别人的情绪而受到什么影响。 “可是现在，我很疼啊！”说着，他的手揪着衣领，隐隐在捶打心脏的位置。“我知道现在她很疼，否则为什么我心脏里面这么疼。”他牙齿咬着嘴唇，在嘴唇上留下一排深深的牙印。 她分明在他的心中，所以现在才能让他觉得心痛是世界上最深的疼痛。 曾经的我不懂得‘心疼’是什么意思，明明心脏在身体的里面，它怎么会疼？但是当我认识了周景然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思念是能够让人血液逆流，那些冲击着心脏的血就像是想要走回头路的人，只是不停地撞击着，多以我才会痛着。 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承受过那样的疼，因为一个人，或者因为很多人。很多人因为爱情，很多人因为亲情。 他的嘴唇微微煽动着，像是两只精灵，耳朵上的一串铁环分外耀眼。他的脸很好看，微微侧过去，像是佳佳速写本上面的卢尔德。 但是后来，我知道，佳佳并不是把这个人当做一个替代品，只是她的审美观就是这样被定位了，她还是很爱他。 很多人都会因为自己的另一半选择自己的原因是跟他的前任很像而觉得苦恼和不公平。但是却没有静下心俩想想这是为什么。 在认识初恋之前心中就已经有了一个对未来的另一半的样子的打算，应该是面部线条硬朗的还是皮肤白皙的，内心是阳光的还是内心是成熟的。所以，他在一次次择偶的时候都会按照那个标准去衡量一个人，这时候，才会出现看似很相似的两个人，但是不要觉得那不是爱。 很多时候，我们在得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爱情的时候，会因为一点点小事而怀疑，怀疑爱情的真伪，怀疑另一半的真心。但是真的没必要。人生的智慧要懂得知足常乐，如果爱了就请深爱，就像现在的莫逸清，泪流满面，眼睛肿的像是核桃。 我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醒的，但是我确定他在意识清醒之后，一直都在流泪。 我递给他一块纸巾，“擦擦。”我说着。 佳佳，你欠我一个人情，现在我在帮你照顾着你的莫逸风，那个深深爱着你的男人。你们还要在一起，所以你一定要醒过来。 早上医生过来的时候，打量了一下莫逸清，“你是她的什么人？” “我，我是她的男朋友。” “哎，我劝你还是放弃吧，趁着现在年轻，去找一个可以成家立业的人，她这辈子估计醒不过来，就算是醒过来，也肯定记不得你。”医生惋惜着，而莫逸清站在旁边，低着头，一副倔强的样子。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他推开医生的样子，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好像觉得现在的这个世界上面只有他和佳佳两个人，出现另外的人都是多余。 他隔着厚厚的玻璃，脸上是一行一行的眼泪。他的嘴唇动着，“佳佳。”他的声音沙哑，让人觉得有些心疼。说实话，我真的很不忍心看到这些。 “我们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启程好不好？”柯一桓在后面环住我的腰，样子就像是情到深处的恋人。可是现在我却像是一个木偶，心中没有什么想法，身体上也没有什么动作。 “可是现在我忽然感觉有点迷茫。”我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十分自然，不想被这个人看到我内心的真实的想法。 “可是……” 我用手指挡在了他的唇边，“再陪我在S市留一段时间，如果佳佳醒过来，我们就走。” “那如果佳佳醒不过来呢？”他的眼睛里面带这些危险的光芒，手掌握着我的手腕，让我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就像是发怒的豹子。 “那我们也回去。”我终究还是会妥协。就像是我曾经也对我的生活做出过妥协一样。在遇见这些事情的时候，总需要多想一点，才能让自己不至于太吃亏，不至于太后悔。 这天晚上，我们在海滩上，迎面是漫天的红霞。 “跨过黄浦江，就能看到S市最美的一面。” 我一点也不否认他的说法，这也算是我们都喜欢夏天的理由吧。凉凉的海风吹在皮肤上面，让人觉得异常舒爽。我在风中伸了一个懒腰，胳膊懒懒的搭在他的肩膀上。 我们面对面的站着，他的身高和黎尧禛差不多，所以我还是显得有些矮了。他揉乱我的头发，“这算是勾引么？”他笑着问道。 我白了他一眼，这个人真的还是不懂得什么叫美，什么叫浪漫。我光着脚丫踩在沙滩上，牵着他的手，“那边的贝壳好漂亮。” 漂亮的贝壳才能配上这样漂亮的人。这句话还是当年在马来西亚过生日的时候莫逸风跟我说的。那个时候我们身边只有几个人，生活不算是美满幸福，但是我们还很年轻，我们还很快乐。但是现在，已经是两年多的光景了，我们都变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早就随着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有我们生活中出现的人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他随便从地上拾起一个没什么花纹的贝壳，微微的笑了。“其实在最开始，她就和这个贝壳一样，没有什么纹路，洁白无瑕的，不懂得什么人情世故。”他像是在惋惜，眼中透着的都是同情。我知道他说的那个人是栗柔柔，但是我还知道现在的他对她，也只是怜惜而不会有感情。 “你已经不爱她了，就不要让自己怀念从前的事情，就算是怀念，你的心中也只是觉得空落落的。” “可是我确实喜欢过。”他嘴角带着嘲讽的笑，就像是觉得自己的心思被人识破，但是自己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语时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尴尬。 “你现在这样只不过是要告诉我，你不会轻易的爱上我，你也有自己的尊严，你的爱情也不是很轻易就能得到的。”我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低垂的眼眸，眼神定定的，我知道，我说的就是对的，否则他也不会现在依旧还是一言不发没有反驳。 忽然他笑了，笑着仰望着满是红霞的天空。“林萧，其实你是个好女孩，但是就是有的时候太在自以为是。” 这就是莫逸风说的，我是一个独裁的领导者，带着些自以为是。当初也是凭借着这自以为是，厚着脸皮留在了周景然的身边。 但是现在…… 他低着头看我，却措不及防的被我吻住了嘴唇。我闭着眼，感受到他从最开始的拒绝变成了后来的迎合。 我就知道这个人早晚都会是我的猎物，既然最开始我没有放过他，那么最后我也不会放开他。“说实话，说你是喜欢我的。” “我喜欢你。”他说的含糊不清，还带着些因为亲吻而产生的喘息。而后，他的吻带着掠夺一样的力气朝我扑了过来。 这一次，我没有闪躲。我喜欢这种猎物到手时候的快感，我觉得我赢了，就像是在这个世界上面，我又多了一次成功。 没有人会说我是一个一无所有，没有什么成就的人。我曾经拼搏过，现在的这些不管我是用什么手段得到的，但是我觉得这些都是我应该得到的。 我环着他的脖子，被他轻轻的抱起，带着些温柔又带着些霸道。就好像在这个世界上面，任何事情都不会分开我们了。 但是我们终究还是各取所需，就算是爱情，也是因为两个人的寂寞，因为一个人的孤单。因为我们彼此都需要一个人陪。夜路太黑，我们需要一起走，这样才不会害怕。 第二百三十六章 我不是我 现在的我，变得我自己都不太认识。心中的阴暗大于心中的阳光。我觉得现在的自己开始让我觉得惧怕，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追求着简单生活的我在这条路上不懈努力，但是到最后，却失去了自己本来的模样。 时间改变了太多，而我也变成了跟自己初衷中的那个自己完全相反的模样。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觉得我和周景然最后能在一起，我们在不同的公司上班，但是下班之后我们可以一起在厨房做饭，吃过饭可以一起看着电影。可以坐在一起喝茶，晚上还可以相拥入眠。 但是这些终究还是想象。这天我看到了一篇文章。里面讲的是一些大道理，说如果两个人太早的计划未来，就说明这两个人对爱情没有信心。如果两个人在一起走一步算一步，就说明对这段爱情有信心。但是我又不明白，难道这个不应该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的办法么？ 作为黎尧禛的周景然，就没有跟我一起计划过将来，但是到最后，我们还是没有在一起。 命运是一个神奇的也是一个捉弄人的东西，在这场被叫做《活着》的游戏中玩的久了，就会找不清自己的位置，忘记这个游戏的规则，忘了当初决定参与是为了什么。 我们就像是在完成任务一样学习工作，结婚生子，但是这到底是为了什么。柯一桓解释说，“因为要延续人类的智慧，为了这个社会和人类世界的发展。” 这样的大道理我不懂，我也没有那么伟大，我只知道，在很多的时候，我并不是很快乐。我像是一个游魂，在这个世界上面浑浑噩噩的活着。 我有的时候会觉得自己在寻找着什么，但是细细想想，我是一个没有目标的人，而我能寻找的，真的什么都没有。 我记得小的时候，家长总会和我们谈谈那些遥不可及的梦想。但是那些话可能因为时间太久，痕迹被岁月抹去，也可能因为当时太小，力气太少，根本记不住这些说过的话，发过的誓。 我靠在他的怀中，想着曾经的自己，再看看镜子中的现在的自己，还真的是不一样。 “所以我一直都觉得，就算是黎尧禛喜欢莫小她，他喜欢的也是曾经的莫小她，不可能是现在的林萧。” “为什么？我觉得现在的你很好，自食其力，很讨人喜。” “因为他需要的是一个妻子，而不是事业上面的一个合作伙伴或者是在事业中能帮助他很多的人。知道为什么黎尧禛不喜欢栗柔柔么？就是因为栗柔柔太强，不符合他的胃口.” “那你呢？” “所以他不喜欢现在的我。”我很坦然接受并说出这个事实，毕竟在曾经，他亲口对我说他不喜欢我坚强的模样，他说如果我太坚强还需要他来做什么。 那个时候心中带着些暖意，但是现在觉得那就像是一个陷阱。一旦我处处依赖他，他就会走。他走了，我怎么办？ 我开始不相信，也开始怀疑，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像是泡沫，一触即破。 “所以你也不要想那么多。”很多时候他都是这样让我脱离痛苦。他的世界里面没有什么面对事情的感情和勇气，而他也根本就不需要。只是我与他不同。 我需要很多面对事情的勇气，我要学的像是一个战士，我要考虑的事情太多，这样才能对那些人做到了解，我才能在事业上和感情上取得胜利。 “我想要得到的，我一定会得到。” “你想得到什么？”他问道。 “现在我只想得到你。”说着，我扑到了他的怀中，手指在他的胸膛来来回回的游走，但是最后却被他一把抓住。 “别闹。” 每次在这种情况的时候他都是这句话，让人觉得哭笑不得但是也很无奈。 之前我就真的规规矩矩的躺下不再碰他，但是今天不一样，我并没有停下我手中的动作，“你说过的，你喜欢我。”这句话就像是一个把柄也像是一个警钟，在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他的生命中曾经出现过一个叫做林萧的人，只要那个人一天不离开，他的世界就永远都恢复不了平静。 他一把把我搂在怀中，抱的很紧，我甚至能听见他的心跳，我在他的怀中动弹不得。“别闹，我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这句话还真是让人觉得哭笑不得，他现在是怕他自己失控么？还真是一个正人君子。 “好。”我在他的怀中挣扎不开，到最后，只好认了输。 我大概就是这样睡着的，只是早上醒来，在房间找寻不到这个人的影子。只有手机的呼吸灯一直在亮着，他给我发来消息说他有点事情。 但是为什么在我去公司的路上，遇见了他和栗柔柔在一起呢？现在我可是他的女朋友，就算是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感情，但是我终究还是拥有那样的一个名分。 “早上好。”咖啡厅里面，大多是工作的人群，也有路人，也有情侣。他们两个坐在床边，栗柔柔手中捧着一个杯子，看起来很小女孩的样子。 “现在那你应该在工作啊？怎么不过去？”我问道。毕竟我是栗柔柔的上司，我当然有职权管她，她也不能说什么。 “是……是……”她说的吞吞吐吐，但是最后被柯一桓打断。“是我叫她出来的。” “但是你要知道，她是我的员工，给我工作，我给她发薪水。”我有的时候是一个很精明的人，但是也只能限于有的时候。 两个人在我面前面面相觑，最后栗柔柔不得不拿着背包离开。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因为现在你算是我男朋友吧？难免会有默契。”我笑着说，像是在捉弄，像是在嘲笑。“难道你一点也不相信这一点？” “林萧，你别闹了。” “知不知道自从你见到了栗柔柔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变了。我们已经从情侣变成了搭档，一起生活的搭档。” 在听到我的这些话之后，他的嘴角漾起了一抹微笑，“难道我们之前是情侣么？” 这段关系我现在已经彻底理不清了，我坐在他的面前一言不发，就像等待着他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一样。毕竟缓解尴尬这种事情，每次都是他来做的。 “其实你不知道的是，我就是黎尧卓，黎尧卓的堂弟。我怎么能抢我哥的女人。” “所以呢？” “没有了。” “所以你现在对于我，属于利用对不对？在我这里，有你想要得到的东西，比如回去你的那个家族你所需要的财力和人力。”我说道，其实在之前我就有这样觉得，只是到后来，我不愿意相信罢了。 我擅长的事情除了口是心非之外还有一个自欺欺人。有的时候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哪些是现实，哪些是假象。 “所以到现在，你还要喜欢我么？” “那你的意思就是让我放过你，然后你去找栗柔柔？”我问道。 “是。”他回答的爽快，不带着一点点的迟疑，但是却让我觉得可笑。栗柔柔到现在依旧还是喜欢黎尧禛，而他呢？明明已经忘记了当初自己对栗柔柔的感情，现在却偏偏还要和她在一起。这样的人，难免会让人觉得同情和可怜。 这天我扔下他一个人，这天之后我们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见面。再见面的时候已经是冬天。 秋天的时候我把林亿从S市迁到了B市，在B市发展。在荣利旁边，还投资了别家公司的合作项目，算是和多家公司同时成为了合作伙伴。 冬天总是让人觉得很冷，我坐在公司下面的咖啡馆里，一边看着材料一边喝着咖啡。忽然一个人影挡住了暖暖的阳光。 “好久不见。”像是老朋友见面，但是为什么一切来得都是那样的不自然。 “好久不见。”我在桌子上面给他腾出来一点地方，显得气氛不至于那样尴尬。 “回来多久了？”他问道。 “上个月迁过来的，只是因为这边的客源量比较大。”我微笑着说道。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林萧已经变成了一个事业型的女人，再也不会因为一些感情上的琐事而伤心落泪了。 “你是不是还舍不得他？所以才想离他近一点，给他制造机会？”他问道，但是我却觉得这个问题很幼稚。 “我已经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了，说说你吧，你和你的栗柔柔现在怎么样？” 他叹了一口气，“她果真还是喜欢黎尧禛的，这是我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他说道，带着些惋惜，但是这又能怎样？我们到最后，不还是走向了两条不一样的路么？ “其实这种事情，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忽然觉得好笑，像这种不听别人劝的人，总会尝到一些苦果。 “所以现在你能更好的工作，不用惦记太多。我也要感谢你，把栗柔柔带走，毕竟她在我那里，就是一个移动的监控器。”我喝了一口咖啡，顿觉浑身涌过一阵暖流。 第二百三十七章 重逢 他坐在我面前久久的不说话，像是在沉思一件什么事情。 “怎么了？”我问道。 “没事。”他揉了揉紧皱的眉头，“只是觉得最近事情太多，压力太大。”说完，便拎着东西走了出去。 在这座城市生活的人，所能看到的都是繁华背后的艰辛，当然也知道这繁华是一场假象。但是，人们还是愿意沉沦，就比如在晚上的酒吧，我遇见了迟凌宇。 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和曾经的那个少年一点都不像了。他纹了身，抽着烟走到我身边，自然而然的搭讪。“嘿，小妞。” 我白了他一眼，“好巧。” 其实我并没有和他约在这里，只是我觉得无聊出来玩，恰巧在这个地方遇见了他，仅此而已。而他，肯定没想到他搭讪的对象会是我。 “小她？”他惊讶道，我挑挑眉，“叫我林萧。”我说道。 当然名字这个东西对我们之间的交谈构不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他往我的杯子里面倒了一杯酒，“怎么来了这种地方？” 忽然觉得他的话有些好笑，为什么我不能来这个地方？ “店面上不准十八岁的未成年人进去，但是我已经二十九岁了，马上就三十了。”我喝了一口酒像是在感叹时间过得太快。曾经的少年也长大了，在我的面前也像是一个成熟的男人。 “但是，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危险？”他的眼睛瞪着，眉头皱着，看起来带着点凶神恶煞的样子，但是他吓不到我。 “那又怎样？”我问道。这次换他哑口无言，他摇着头，无奈的笑，“是啊，不能怎样，是我多管闲事。”说完一口饮尽杯中的酒。 酒真是一个好东西，让人迷醉还能让人发泄，让人忘记心中的痛苦，让人觉得生活其实可以很惬意。 “你的小女朋友呢？”我问道。 “跟我一起过来了。” “家里也同意？” “……” 楚家实力还算是雄厚的，财力也很雄厚，让自家千金跟着这样的一个少年来这个城市漂泊，怎么能不担心？甚至她的学业还没有完成啊！ “你们住在一起？”我问道。 “是。”他回答道。 算起来，今年筱雨才刚刚成年，就已经出来和他住在一起。但是这样的爱情，一定很幸福。 没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很多的金钱，他在外面忙，她在家里照顾他。 “好好对她。”我说道。 我的印象中，她一直都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小丫头，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虽说后来楚家没落了，但是还不至于走到穷途末路。 既然在一个城市，我当然要时不时去找找小丫头，在这个城市，给她一些关爱和照顾。 “如果她在家没什么事，就让她来我公司上班。”我给了迟凌宇一个名片，而第二天，我就真的在公司的门前看到了筱雨。 “小她姐。”她朝着我喊到。 这天我给她安排了一个以她的能力还算是可以做的职务，工作不算是太累，就当是锻炼人际交往的能力。 下班之后，我打电话给迟凌宇，“带你女朋友出去玩了。” “好，注意安全。” 但是我打电话给迟凌宇的时候，她的眼中的光芒一下子陨落，就像是带着些不甘心。 “怎么了？”我问道。 “其实我越来越觉得我不是他的女朋友，他一直都当我是个妹妹，不肯碰我一下，也不肯和我在一起很长时间。”她埋怨着，像是一个小孩子，带着些不懂的问题，非说这问题太烧脑。 我带她看了一场电影，出来之后她哭的稀里哗啦。我拍着她的肩膀，“他会很爱你的。” 两个人之间的爱情，总是因为很多条件的影响而不敢表达。他们就是其中的一对，因为太多的隔阂不能表达自己的爱。结果却是他们的爱受到了太多太多的影响，渐渐的两个人都心伤。 这天我给她买了些东西，但是小姑娘一直提不起兴致。 “小她姐，你说他会喜欢我么？他会不会和他的朋友一样，喜欢那些画着浓妆的女人呢？” 我赶紧打消了她的这个想法，因为我看到过太多的女孩因为自己爱的人改变自己，沉沦到底。 “你这个样子他会喜欢，就算是他不喜欢也会有更好的人来喜欢。你不用为了他改变你自己。”我抚摸着她的头发，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从小娇生惯养的丫头因为爱情来到了这个城市，难免会不适应会吃很多的苦。 她瞪着大眼睛看着我，“那他真的会喜欢我么？” “会的。” 在我的印象中，那个男孩在渐渐的长大，他也开始成熟到掩盖自己的心事，也让自己有一个好的样子，在呵护这个姑娘，给她一个可以依赖的肩膀。 我看中了一条裙子，非让她试一下。“你看一下，我觉得你穿上一定很好看。” 一条冬季的毛呢的裙子，把她衬得成了一副如花的模样，像是一个小公主。 “喜欢么？”我问道。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千金小姐竟然养成了看价格的习惯。“但是，这个太贵了。” 五位数的价格，她觉得很惊讶。 我拍拍她的肩膀，“既然喜欢，那就值这些钱。别忘了，你要回到你之前最美的样子。”我说道。 我不想让这个姑娘刻意改变自己什么，我还是很想让她当迟凌宇身边的那个小公主。让她可以很幸福很幸福。 我带她去弄头发，化了一个淡妆，买了很多的化妆品，还送了她一个大大的抱枕。 “别买这个抱枕了，床上放了这个，他就得睡地上了。” 我能想象得到，两个人在这座大城市里面会是什么样子的生活。 “我给你买一栋房子吧？” “不不不。” 听到我的提议，她连忙拒绝。但是我也还是有我的主意。 “可以暂时放在你的名下，当是我的投资，好不好？”我说道。 她想了想，“但是还是你的房子，对吧？” 我点点头，我知道她不肯要。“算我的，我借给你住呀。” 这样她才同意。 我把她的房子购置在公司的附近，离市区很近的一个高楼里面。 已经装修好的，田园风格，应该很适合这两个年轻人吧。房主也是一个年轻人，“这个房子是三年前买的，是我装修的。但是以后我不在这个城市了，只能卖掉了。”她说的无奈，但是，生活确实让人无奈。 我没有问很多，谈好了价格一次性付清。房主说“我以为你不会买，毕竟价钱很高。” “我懂这边的房子，价格很高是肯定的，但是我还能付得起。”我笑着说道。 这边的房子每平米15万，算下来下来一共2000万。 当然我觉得这个价格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我和房主握了手，签了合同，办了登记。 我带筱雨过来的时候她都惊讶了，“这个房子的装修好漂亮啊。” “喜欢么？”我问道。 “喜欢。”她回答道。 “那这几天就准备一下，该搬家了。”我说道。 她连忙点头，“他也一定会喜欢的对不对？”她脸上带着幸福的笑，让人觉得这个丫头有些可怜。 “他爱你么？”这是我一直想要问的问题，但是我一直抑制着自己不要问出口。毕竟我怕伤害到她，在我的心里，她还是一个孩子。有着对爱情的美好的憧憬，会很爱很爱一个人。 这天在公司，我听到公司里的人议论纷纷，都在说林总对筱雨太好，不会林总喜欢女人吧？ “是啊是啊，到现在也没有见她恋爱。” “会不会是在爱情里受伤了？哈哈哈。” 筱雨一直坐在旁边的工作间给文件进行分类，在我看上去，那些肯定不止是她一个人的工作量。 我按住了她的手，看着她眼中莹莹的泪，心不自觉的痛了一下。 “你们如果不想在这里干，你们可以走。不过合同说得好好的，你们需要给公司返还违约金10万。” 对于工作，我总是没有一丝含糊，也不会给这些姑娘一些面子。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的嚼舌根。 “既然拿不出就给我好好干活，下次再让我看到，我就开除你们。压着你们的工资也一分别想拿到。” 这下，众人都禁了声。在金钱的社会，我从来没有相信过什么人，所以我才会给自己给别人制定那么多的条条框框用来限制别人的行动，也限制自己。 我算是一个把自己的要求强加在别人的身上的人。我不算什么好人，但是我算是一个可以帮助筱雨的人。 筱雨的工作已经被转移到别人那里，是我亲自安排的。她抬着头看我，“小她姐。” “叫我林姐。” 这是同事们对我的称呼，当然我想对所有人一视同仁，但是也仅仅限于工作。 晚上回家的时候，我把筱雨和迟凌宇叫到了我家吃了一顿晚饭，只是已经很晚了，迟凌宇坚决要回家。 “为什么？”我问道。 “因为有人跟踪我。”他说道。 果真他被连峰带上了一条极其危险的路，在连峰死后，他继承了连峰的衣钵。 第二百三十八章 老路 迟凌宇现在的身份应该算是卧底吧，他说他之所以去酒吧，就是因为所有的商品都是在那里进行倒手。“但是那样的话，不会觉得目标很大么？”我问道。 “但是毕竟那里是一个合法经营的酒吧，虽然里面有着不为人知的事情。” 我是同情他的，因为社会的治安问题，参与到了这间危险的事情之中。总会有一些人因为别人的安全而进行一些危险的工作，他们会把这些叫做使命，很艰巨的使命。 我给他们拿了一些饭后甜点，“吃完了这些再走也不迟。”我说道。 迟凌宇看着我，迟疑了一下，他好像还是放不下几年前的事情，毕竟年少的他，总会觉得那些事情很懵懂，所以才会很难忘。 越是得不到的越是值得珍惜的，就像是总在要求着迟凌宇的爱的楚筱雨。 他们走之后，我一个人坐在桌子旁边开了一瓶酒，辛辣的感觉直刺喉咙，我觉得现在的自己才是真正的一个人生活，像是一个职场上坚强的女性，背后的坚信无人知。 迟凌宇也会时而带着楚筱雨来我家，我有的时候也会去他们那里，带着些菜或者肉，三个人一起做一顿美味的饭，围着餐桌一起吃。 如果不是他们是两个人，怕我们住在一起会让他们不自在，我真的可能考虑一下把他们接到我那里一起住。 筱雨穿着前一段时间我买给她的裙子，像是一个小姑娘，带着些羞涩。我问迟凌宇，“你觉得筱雨就应该这样爱你，就活该跟你过这样的生活么？”当然这句话我是背着筱雨问他的，毕竟筱雨爱他胜过爱自己。 迟凌宇沉默着不说话，“我知道，所以现在我在克制自己，克制自己不让自己爱上她，让她离开我。” 听到他这样说，我忽然很想抡圆了巴掌扇在他的脸上。这句话有多混账啊！ “她还是一个小姑娘，她爱你，她没错，如果你不爱她，你就放过她，行不行？不要耽误她，好不好？” 我算是在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劝导他，但是现在他却沉默着。这个时候的迟凌宇还真的很像是连峰，就连沉默不说话的样子都那么像。 “我不想你成为第二个连峰。”我说道。 连峰对纤纤，就像是现在的迟凌宇对楚筱雨。“我希望你能够好好的对待她。” 但是他的目光中还是有着一丝丝的迟疑，我懂他的为难，毕竟他算是一个卧底，身份和正常人不一样。 “你知道么？其实周锡元在这边还是有上司的。” “周锡元不是已经出国了么？” “没有，那只是一个幌子，他在等警察忘记他，然后在这边东山再起。他也有自己的组织，当然是见不得光的，但是那些人都肯为他卖命。” 他说着这些的时候眉头紧紧的皱着，就像是一件很让他恼火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所以呢？”我就知道他说起这些的时候不能使无缘无故的，他有他自己的理由。 “所以我现在很危险，而且现在黎尧禛也很危险。” “你是说，黎尧禛？”我冷笑着，“呵，他能有什么危险？他的势力在这边这么大。” “但是就算是势力再大也比不过一群亡命之徒。这些人随时都在准备着死亡，你不是不知道这样的组织吧？” 我知道，但是我就是很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上面能存在这样的组织，为别人卖着命，但是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呢？ “你也不用去想太多，你只要知道只要现在我没有从那个组织退出来，我们就都是危险的。” “那你的上级呢？你现在算是一个学生，就这样让你过来了？”我有些不解，为什么偏偏派一个警校的学生来执行这件事情呢？ “哈，我想这也是当初他选择我的一个原因吧。” 因为在上学的时候经常打架，因为和那群人有着相同的特点，还因为是一个学生，没什么工作经验，没有受到太多的制毒的管束，所以才能在卧底行动中显得游刃有余。 “但是，既然筱雨想要和你在一起，你就好好珍惜这个女孩，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吧，如果你爱她，那就请深爱她。”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可能是觉得当初的纤纤真的很可怜，现在的筱雨也是一样。 我还记得贾浩的那个女朋友，不知道现在她怎么样。当初的那个贾浩不敢去爱的人。 爱情是一个危险的游戏，受着外界众多的因素影响着。就像是一颗地雷，不知道哪一天触动了哪个开关就会爆炸。炸掉的不是两个人的命，而是两个人的心。很多人经历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之后就不会再爱了。 第二天早上我去接筱雨上班的时候，发现她的眼圈红红的。“怎么了？”我问道。但是她却摇着头，“我没事。”她说道。 这个姑娘哭成了这个样子，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迟凌宇，只有他能够轻而易举的伤害到这个女孩的心。 在公司的时候筱雨一直坐在那里工作，所有人给她的任务，她都不懂得拒绝一下。 我扔开了那些文件，“你们是不是不想在这干了？筱雨是你们随随便便欺负的？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所有人都噤了声，这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社会，谁有钱，有实力就能在人前高人一等。就像是这些有经验有能力的老员工，在欺负筱雨的时候一点都不含糊。 我指了其中穿着最华丽的女人，“你，把地上的这些材料捡起来分好类。” 这算是帮着筱雨报仇吧，当然她也不能反驳什么，就算是在背后说我怎样都好，只要当着我的面不能。 这天晚上我带着筱雨来了我家，“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小她姐，我想回家了。”她说道。 我想，这应该是迟凌宇的主意吧，这样，在这边他就能肆无忌惮的做着自己的工作了，他没有了后顾之忧，但是他有没有想过筱雨啊！ “是不是因为迟凌宇？” “因为我不知道我一直都在连累他，现在我要走了，我就不能再连累他了。”她说道。 “留下来，住在我这里。你回去之后肯定更伤心，我们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乖。” 她眼中满满的泪水，就像是珠子一样一颗一颗的往下掉，让人觉得有些心疼，但是我说什么都不好使，但是好在她同意了。 这一次我教会她的叫做不要逃避。而这也正是当初佳佳教给我的，不要逃避，面对所有的事情都要以一颗平常心去对待，去学着接受身边的事物，去适应一个环境。 “去上学吧。”我说道。 我知道她的高中没有读完就跟着迟凌宇来了这里，一个姑娘，怎么能连大学都不念？ 她点点头，“但是我在这边……” “我供你。” 可能是生活太孤单，我只是想找一个人陪着我，而这个人，是从前的小丫头最不错。 她犹豫了一下，但是最后还是答应了。第二天我就给她送到了这里的一个贵族高中，校长接见我的时候带着让人看不懂的笑容。 “我只是把我的妹妹送到这里读书，学费什么的我们会按时交，但是请保证这个孩子的学习环境，不要给她分到一个很乱的班级。”我说道。 “那是一定。”校长连忙答应着。 我见到了她们班级的班主任，是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看起来有点势力眼。见到我的时候开始竟然还有着一丝瞧不起。 “我当然会照顾好我的学生。”她昂着头说道。 “那就好，有什么事情还请联系我。”我把我的名片递给她，银色烫金闪闪发亮，上面的林亿公司总裁这几个字改变了她的模样。 “好好好，到时候一定联系，我会照顾好她的。” “那就麻烦您了。”我说道。 在这样的学校，当然升学率会高一点，而且筱雨的成绩本来就不错，何况已经经历过一年的高三。这天我跟着她去了她的班级，隔着窗子看到了老师把她安排在了最后面的一排。 “这是我们班级新来的同学，叫楚筱雨，大家欢迎。” 只是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热烈的掌声，前面的男孩还回头看着筱雨，一副很瞧不起的样子，“你好，我叫穆则，校长的侄子，我爸爸是荣利的董事长。” “你好。”筱雨这孩子比我想象中的要收敛很多，只是这样的收敛让前面的男孩表示很不满。 男孩有着帅气的面庞，大大的眼睛，面部像是；老天雕刻出来的一样，带着冷峻的美。 但是我不太喜欢这样的男孩的性格，我真的很想让筱雨告诉他，她的姐姐是荣利的最大的股东，她一点也不比别人差。 回去的时候，我坐在公司的椅子上面一直在想着我的这个决定，我不知道我做这些到底对不对。 忽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男人，跌跌撞撞冒冒失失的站在了我的面前，“筱雨呢？你把她带到了哪里？” 第二百三十九章 感情是什么 他简直是丧心病狂的模样，让人觉得有些不可理喻，明明是他伤害了筱雨，为什么现在又要苦苦拉着她回去？ 他的情绪有些不受控制，让人觉得有些难以接受。我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在你找到她之前，你能不能想想你到底付出了什么，你到底伤害了她多少？别以为她爱你就是应该的。” 他捂着脸，站在我的面前就像是一个断了线的木偶，让人觉得有些可怜，但是这个人一点都不值得我同情。 “我今天就再做一次你的老师，告诉你应该怎样好好的爱一个人。” 我坐在他的面前，就像是几年前那样，他是犯了错的孩子，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去。 “筱雨是个好孩子，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扶额，觉得在完成一天工作之后再谈起这些事情会让人觉得很疲惫。 “我知道，筱雨很好，是我配不上她。”他瘫坐在沙发上，像是丢了魂魄一样。 “不是你配不上，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谁配得上谁，谁配不上谁。”我说道。 我的语气带着些教育的口吻，只想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让我们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消失掉，让我们彼此都会有一种感觉我们就是普通的师生。 “可是，我还不知道以后应该怎么办，我不知道应该怎样给她一个家。” “那为什么还要带她出来？” 他噤了声，一言不发。我坐在椅子上点了一根烟，“归根结底还是你欠她的。你回去吧，等你想明白了，我带你去见她。”我摆摆手，不打算将我们之间的谈话进行下去。 我觉得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交谈的话题了，我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知道现在应该怎样搞好这两个人。也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明明我自己的情感问题还没有搞清楚，现在竟然来帮助别人化解感情危机。 世界上面最可怜的人也不过如此，明明自己的事情还没有搞好，还非要插手别人的事。明明在感情这个方面，自己还什么都不懂，还是一个人生输家，还偏偏帮着别人，给别人做着指导让其成为一个赢家。 就好像我自己很伟大一样，可以看着全世界的喧闹，而后自己一个人喝着苦酒品着人生，坐在没有人能够发现的角落，进行只有一个人的生活。 但是这段事情，迟凌宇就像是疯了一样，天天都要来找我，送我到家，然后跟我说晚安，一天不落。 我以为这是他要打听筱雨的事情，但是最后我发现并不是。这么久，在他的口中，我再也没有听到筱雨的名字。 “为什么这几天要亲自送我回家？” “因为现在周锡元已经行动了，上次你把他逼急了他没有杀你，但是现在那边货源断了，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你，所以现在他打算拿黎尧禛做把柄。” 我有点想不明白，想动黎尧禛？现在他未免还太嫩了吧？“但是黎尧禛现在不光光是B市黑道的老大，他还是嘉亿的总裁，还是穆棱的未婚夫。穆棱的实力，你不会不知道吧？”我问道。 “我知道，但是他的危险就来自于穆棱。”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开始慌了。他的危险来自穆棱？什么意思？ “为什么？” “因为穆棱就是周锡元那个组织的创始人，她的实力渗透到世界各地，所以才能保证穆棱家在这个世界上的地位。” “但是她喜欢黎尧禛。” “你以为所有的喜欢都是爱情么？有一些喜欢是演出来的。比如在另一个人受伤的时候，她总是不会很担心的样子。” 确实，在黎尧禛受伤的时候，穆棱还在劝我离开，让我回去。那个时候的她说黎尧禛已经死了，但是脸上是一脸的平静。 但是这样，就说明不爱么？ “穆棱是有野心的，这也是为什么黎尧禛不让她留在自己的身边了。” 这就让我心中泛起了嘀咕，黎尧禛没有让穆棱留在自己的身边么？ “可是……” “可是你还喜欢着黎尧禛。”他说的肯定，根本就不给我反驳的机会，所以现在，你尽量拖住穆棱。 我忽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做，这样，我不就是像和穆棱抢黎尧禛一样了么？ “其实黎尧禛知道危险的，对么？”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走出了很远，他回过头，朝着我点了点头。 穿着连帽衫，带着帽子的他隐匿进了黑暗，让人觉得这个男孩的背影多少有着几分寂寥，看着辛酸。 回去的时候我想了很久，到底应该怎么办才能支开穆棱呢？ 穆棱的目标一直都是黎尧禛的嘉亿和财团，为什么黎老爷子就是没有发现呢？我拄着腮，竟然渐渐的睡着了。早上醒来的时候，我整个人却在床上躺着。 “早上好。”那个姑娘朝着我笑着，像是一个天使。“今天周末，我就回来看看你，但是没想到你却坐着就睡着了。”她撇了撇嘴，语气中多多少少带了些责怪。 这算是关心吧，来自一个孩子的关心。 “在那边，还习惯么？”我问道。 “嗯，挺好的，而且最近还考试了呢。” “怎么样？”我觉得现在自己就像是一个学生的家长，还喜欢问问她的成绩。 “还不错呀，不过我还要努力才行。”她说道，像是一个发誓的孩子。 “想去哪个大学？” “想留在这里，去B大。” 不知道为什么，我身边的孩子还都对B大情有独钟。“是因为他么？他曾经也要上B大的。” 她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身体就僵硬在了那里。就连嘴角的那一抹笑都是那样的僵硬，让人觉得有些心疼。 她把姜片放在热水中泡了几分钟之后把热水倒了出来递给了我，“别再提他了。”她说道。 但是我知道她的心中还是有他的，这个小小的动作，就是他的习惯。福建暑热，总喜欢给水中放些姜祛除身上的湿气。而她却学了来。 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会不知不觉得养成一些习惯，所以分开的时候才会觉得不甘心。那你改变了太多，渐渐的变成了他的模样，所以分开的时候才会觉得往事让你很怀念。 从生活中的一些小习惯，最后一颦一笑都变成了他的样子。 “真的不想知道现在他的生活么？”我以为我这样问，真的会激发她的好奇心，但是她没有。她依旧倔强的摇着头。 我对这样的她也没办法，只要她觉得开心就好。谁让当初是迟凌宇负了她呢？ 她也会给我讲一讲学校的事情，说一说有趣的事情。 “小她姐，我可以回来住么？”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只是，只是不喜欢那么多人的生活。”她说这话的时候低着头，就像是害羞一样。而实际上我知道，她就是怕给我添麻烦，所以说起的时候都显得有些难以启齿。 “回来，很好啊！这样我就不用一个人孤零零的了。”我说道。 我还是很欢迎她回来的，每天和我一起出门，我去上班她去上学，每天晚上我可以从学校把她接回来。 我们之间就像是有一种默契，喜欢看同样的电视节目，喜欢同样的明星，喜欢同样的人。我们会说说自己的恋人，说说曾经自己喜欢的他的模样。 他们有着惊人的相似度，只是在回忆起黎尧禛的时候，我的心中不是一种恨。 已经这么久不见了，恨都没了，何况是爱呢？ “你还记得你们在一起时候最美好的样子么？”她问道。但是为什么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所有的记忆都成了模糊的，交叉在一起，就像是一团乱乱的麻绳。我摇着头，“我不记得了。” “那忘记一个人，容易么？”她抬着头，泪眼莹莹。 忘记一个人？容易么？对我来说，应该很容易吧。在接受过外力的创伤，在经历过血块压迫颅内神经之后，我可以记住的东西越来越少，尤其是我心中的那个人。越是爱就越是记不起。 “你知道么？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你是没有办法记住他的样子的。”我顿了一下，看着她迫切想知道答案的眼神，“因为那个人在你的心里，不在你的脑子里。” 她点了点头，“我就说嘛，为什么我总是忘记他的样子。”她的嘴角带着无奈的笑，像是在笑自己也像是也笑这个现象。她抱着抱枕，身影看起来是那样的孤单弱小。 “收拾收拾，带你去玩。” 我还是喜欢带她去外面玩的，我觉得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学生，不应该仅限于书本和校园，他们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我带她来到酒吧的时候，这里的人的夜生活已经开始了。我揽过她的肩膀，“以前来过这里么？” “以前去过几次酒吧，但是和这边的不太一样。” 她去的应该是清吧，而这里才是彻底的纸醉金迷。 “没关系，以后什么样子的地方都回去，什么样的生活都要学会适应。”我说道。 第二百四十章 出现 我知道迟凌宇会出现在这里，我还想让她再见一见他，让她知道其实他的艰辛。 “你知道迟凌宇的工作么？”我问道。 “他说他在酒吧打杂，难道是这里？” 我点了点头，“等下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别出声，就当做你不认识他。” “好。” 我们坐在吧台上点了两杯酒，甜甜的液体喝在嘴里的时候会让人有些迷醉，想着快点沉沦。 “哎呦，清高的楚筱雨，你竟然也会来这种地方啊！” 筱雨的后面忽然出现了一个男孩，正是那天我在班级外面看到的那个男孩穆则。 筱雨在被他拍过肩膀之后低下了头，像是犯了什么错误一样低下了头，这让我觉得有些不自在。 “你什么人啊？”我问道。 “他的同班同学啊！”少年说起话来带着不羁的口吻，但是在我看来确实有些欠揍。 “哦，我想起来了。”我说道。“荣利集团董事长的儿子，对吧？” “知道就好。”他的嘴角带着骄傲的笑，高傲得好像自己是这个世界上面独一无二的王子，有着优越的生活条件，所有人必须要向他臣服。 “但是，荣利集团……”我咂了咂舌，“荣利集团的董事都是股东们聘来赚钱的工具，董事长也不例外。只要股东们同意，随时都能开除。” 这件事情，我当然不会盲目的去做，但是吓他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你又知道，但是你知不知道我爸爸在荣利已经做了多少年，你又算是什么，也就是一个被富豪包养的小女人吧。”他一副‘老子要上天，老子不怕你’的额表情，终于让我忍不住拿出了名片。 “林亿集团总裁，眼下在B市经营了几家风投和证券公司，还有几家酒店和几个正在开发的楼盘。”我拿着酒杯，杯中的液体不停的在晃动着，映着他的脸，让我从心中就有一种快意。“哦，对了，我还有荣利51%的股份。” 说到底，他父亲的服务对象就是股东，而我则是股东中股份最多的大股东。 “所以以后，小妹就拜托你多多照顾。”我说着，揽过筱雨的肩膀。 眼前的男孩点着头，但是目光还是冷冷的。“她不需要我的照顾。”他说着。 男孩走之后，我问筱雨，穆则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筱雨却说这个人挺好的，平时也会照顾她，但是很多好意都被她拒绝了。 “为什么？”我问道。 “因为我觉得很多事情我一个人做得来，我不需要他的帮忙。”她的眼中带着倔强，但是在这迷幻的灯光底下，我又看到了一丝心虚。其实是因为想要为迟凌宇守身如玉吧，这个可怜的小丫头。 爱上一个人就难以自拔，是这个年纪才会有的事情，但是迟凌宇已经过了这个年龄。他不会对一个小自己好几岁的女孩付出真心吧，毕竟现在他还在另一边搭讪着别的女人，有说有笑。 “我觉得，其实你可以考虑一下。” 但是她却倔强的摇着头，“我怎么能忘记他啊？我忘不了他，这样对谁都不公平。” 她还是明白爱情的，只是自己爱的太深，陷进去已经无法自拔。 赢到的都是不值一提，失去的却是身不由己。 曾经的我也是这个样子，只是现在我对那些记忆越来越模糊，我很清楚自己的病情，只想着趁着自己还活着，开心就好。 这一辈子我会失去很多人，到最后，就连自己都要失去。听起来有些可怕，让人觉得惋惜，但是这确确实实就是我们当下的生活啊！没有人强迫我们做什么，但是我们却依旧是身不由己。 晚上回去的时候，在路上我们看到了一个人倒在了血泊中，那个人影我熟悉，但是我却担心旁边的筱雨受不了。 “小她姐，是他。”还没等我跟她说，她就已经发现了。还没等我停稳她就推开了车门下了车，“凌宇，你怎么了啊？”她哭着，哭的昏天黑地。 我们把迟凌宇送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是昏迷不醒的样子。“医生，求求你救救他。”她哭着跪在了医生面前，搞得医生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我拉着她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拉不动她。就像是在伤心的时候的人都是一个文人，在这个时候她却成了一个大力士。我的力气根本没有办法与她抗衡。 “筱雨，好好的，你还要照顾他不是么？” 这一晚，我们坐在走廊里面等着里面抢救的人。 “病人需要输血，你们谁是O型血？” 但是我们都不是，筱雨摇着头，“我是B型血。” 但是值得庆幸的是医院的血库里面还有血，最终，迟凌宇被我们从死神的手中夺了回来。 筱雨坐在他的床边，握着他的手，就这样，度过了她的周日。 周一，我打电话给她的班主任，“刘老师，筱雨的家人重病住院，我要帮筱雨请几天假。” “好好好，筱雨一直成绩都不差，回来之后我再给她补补。” “好，那就谢谢刘老师了。” 我看着筱雨的样子，从朝阳到日落，她就像是被定在了那里一样，一动不动。 “筱雨，出去吃点东西吧。” 她脸上的泪痕干了，但是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哭了很久的样子。怎么说，这个都是她爱的人，怎么能不心伤。 这天是我买饭给她的，只是她的手一直在握着迟凌宇的手，大概九点多的时候，她依旧还是滴水未进。 “小她姐姐，他的手指，刚刚，动了一下。”她说这话的时候，我差点没吓到，真的么？他醒了？ 我赶忙走到他的旁边，看着他的样子。看着筱雨的样子。 筱雨真的就是一个孩子，从来不会掩盖自己的开心，她把最好的最真实的自己展现给自己最爱的人。 “凌宇，你醒啦？”她眼角的泪花泛滥，在他张开眼睛的那一刻，噼里啪啦都掉在了他的手上。 “不准哭。”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些倦意。但是他对筱雨说话的时候却是满满的温柔，“傻丫头，不准哭。”他说着，还伸手去给她擦眼泪。 这一幕多感人啊！我喜欢看这样的爱情故事，也愿意祝福故事里面的人。我不在乎我和这故事中的主人公的关系，我觉得他们会幸福，这就够了。 “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担心你。”她哭的不像样，本来就红红的眼睛又开始变得水润，会让我觉得，这个姑娘好像是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光了。 迟凌宇的恢复状况很好，筱雨照顾的也很周到，每天我去看他们的时候，筱雨都是一脸的笑容，一副很幸福的样子。 迟凌宇说，“我以后会好好的跟筱雨在一起。” 一个娇生惯养的丫头，原以为一个男人改变自己原来的脾气秉性，开始学着煮饭，开始操持家务。这得是多么强大的爱才能做到的啊！只是在开始的时候，他竟然还不珍惜。 “好好珍惜筱雨，筱雨是个好姑娘。” 作为局外人，现在我也只能这么说。就像当初在我老家的小镇子里面，莫逸风也是这样对周景然说着这样的话。而那个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在我的人生中，他莫逸风注定就是个局外人。 没有谁会陪谁一辈子，尤其是作为朋友的这种关系。因为没有爱情，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在两个人都找到自己的港湾之后，这个关系就渐渐的淡化了。就像曾经的我和佳佳，现在，也不知道她什么样子。 莫逸清一定会对她很好吧。这天晚上我打电话给莫逸清，他说他在一边照顾佳佳一边工作。 “为什么？” “因为普通人的生活经济来源是不稳定的，我和佳佳的经济状况不是特别好，否则我也不会在佳佳回国之后立马出去工作。我知道给她治病要很多钱，但是后来却不小心被她发现了。那个时候我心虚啊，不敢接她的电话。”他说道这些的时候，语气中是浓浓淡淡的惋惜。“但是谁知道这个傻丫头，竟然一点都不信任我。明明我那么爱她，她却偏偏一个人去喝酒。”他哭了，带着些隐忍，让人心疼。 “可是，生活还是要继续。” “对啊，我知道她爱我，只是之前我伤害她太多。所以今后我会好好的照顾她，等她醒过来，等她恢复智力。”他像是在发誓，像是对着自己许下一个关于爱情的承诺。 我佩服这样的他，但是我知道前路也会很艰难。 “其实你们的钱，我完全可以出，为什么不跟我说？” “佳佳觉得总让你帮忙不太好。” “可是我觉得给她治病，就算是让我倾家荡产也值得啊！”我的语气有些激动，我有些搞不懂这些人，为什么自己的命还没有钱重要。 “其实你不知道，在一个人落魄的时候，往往会把钱这个东西看的很重要。” “所以就算是生病也不会来找我？”我真的生气了，觉得这两个人就是脑子不好用。“如果当初你们来找我，我肯定会帮你们，而且事情也不至于是现在这个样子。” 我是真的生气了，挂断电话，看着星空，久久不肯睡。我打了电话给苧菡，“给莫逸清的账户打500万过去。” “是。”苧菡答应道。 第二百四十一章 事情的发展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莫逸清的电话声音吵醒了。“莫小她，我不会用你的钱，我可以自己赚钱，然后……” “这是当初我欠你的，现在我只是还给你，不用感谢我，我只是不想欠你什么。”说完我就把电话挂断了。我不想再在这种事情上面跟他纠缠很久。 早上，我准备好早餐送去医院。看到了在床边睡着的筱雨。我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怕着凉么？” 筱雨一脸的疲倦，带着本不应该属于这个年纪的疲惫，她摇着头，“不会着凉。” 迟凌宇还在旁边睡着，这天筱雨就要回去学校了，迟凌宇的身体状况也恢复了很多。 “小她，我今天想跟你说些事情。” “好。” 现在我和迟凌宇的话题，主要就集中在他现在的案子上面。 在送走了筱雨之后，我坐在迟凌宇的旁边，“还有不舒服么？” “已经好很多了。” “那当初你还记得你怎么就倒在路上的么？” “是被人打的，可能是对方的人。” “对方？”我对B市黑帮的事情不是很了解，所以现在我心中才会犯起了嘀咕。 “就是黎尧禛那边的人。” 我忽然觉得有些可笑，为什么黎尧禛那边的人要背后搞他呢？ “因为前一段时间我们截了他们一单生意，只是那笔生意不是黎尧禛的，所以他们只能背后偷偷搞我。”他说着，手扶着额头。 “头痛？” “有点。” 就像是打架一样，只是时间和地点计算的不是特别好，到最后他却被我和筱雨救起。“其实周锡元那边的人已经怀疑你了是么？” “是啊！这都被你发现了，只是我的使命也差不多了。我要回去交差了，这么多年，这个案子终于快要破获了。” “你的使命？任务？” “我已经掌握了一些内部资料，知道毒品交易的地点也见过几次毒品交易。下个季度的交易，是周锡元亲自去的，就在那个酒店。” 但是这些事情都跟我无关，我更关心的还是黎尧禛。 “那这些事情对黎尧禛有没有什么影响？” “算是影响，但是也不算是影响。他的弟弟，黎尧卓一直参与着毒品交易，听说是上游派遣下来的人。”他说道。 黎尧卓？那个人不就是柯一桓么？ “黎尧卓从小跟着奶奶一起长大，他的奶奶是一个大毒枭，是这条线的最上家。” 我点着头，好像在之前，我对这些东西都是一无所知一样。 “所以现在这场案子里面牵扯了越来越多的的人。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没有找出来。” 最重要的人？ “什么样子算是最重要的人？” “他有着很大的资金网络，可以从世界各地调集资金，进行毒品的交易，算下来算是中间家，赚的肯定比周锡元多。但是人家有钱，所以从来都不会出面。” 这些事情就越来越让人觉得含糊，我也觉得有些害怕，那个人，会不会是黎尧禛？ 晚上我回家的时候，我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拨通了那个号码，在嘟声之后，那边竟然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喂，你好。”原来他已经删掉了我的号码啊，否则，怎么会觉得这样的生疏？ “最近一段时间，保重。”我尽量把我们之间的对话变得很短，然后匆匆的挂断了电话。可能是时间太久了，心里对他的额爱与恨都变成了想念。明明自己已经忘记了这个人，但是还是会随着记忆的模糊而渐渐的记起这个人。 我觉得现在就有一股力量在剥离着我的记忆，只是我在反抗，越是要忘记，就越是想记起，越是想记起，丢失的就越快。 或许在某天醒来，看着镜子里面的人，我会问一句，“你是谁。” 这些都是后话，我只想趁着自己还活着，记忆还在，去完成很多的事情。帮助迟凌宇完成这个案子，帮着筱雨得到幸福，挽救佳佳的姓名，让佳佳和莫逸清好好的在一起。让黎尧禛可以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面不受到别人的伤害。 然而我现在的目的就是和穆棱做敌人吧，打败那个女人，为我的阿泽报仇。 我有的时候会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但是忽然一下就会忘记，再想记起，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晚上，筱雨从房间里面出来坐到了我的旁边，“其实他现在处境很危险是么？”她揉着眼睛，最近总是闷闷不乐。 我点点头，怎么说筱雨都是他的女朋友，两个人都是成年人，都应该知道这些事情，所以我并不打算隐瞒。 我点燃了一支烟，“本来那天想带你去看看的，让你知道其实他的工作不是很好，让你放弃他。” “但是没想到我碰到了穆则。”她冷笑着，就像是觉得我的做法很蠢一样，让我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如果有一天因为我，你和迟凌宇分手了，你会恨我么？”我问道。 “会。” 她回答的很认真，眼神中都带着一股子恨意。“谁都不可以将我们分来。” 她这辈子是认定了那个人，不管是谁，都没有办法把她和那个人分开，就算是现在是她的生活中的很重要的一个人。 “我爱他，比爱我自己还要爱。” “但是穆则好像喜欢你，他故意引起你的注意。” “我只喜欢迟凌宇。” 这是世界上最真挚的告了吧，也算是一段最真挚的爱情。带着些苦，但是应该会收获很多的甜。 在我的心中，我是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 第二天送筱雨到学校的时候刚巧也碰到了送穆则到学校的他的父亲。我上前去打招呼，“早上好啊，穆董。” “早上好，林总。” 他对我的态度还算是谦让，毕竟在荣利就算是我没有实力和人脉，但是我有钱，有着最多的股份。 这天，穆则是低着头从筱雨身边走过的，从那之后，我也会问筱雨一些关于穆则的事情，筱雨说穆则和隔壁班级的女孩在一起了，但是一个星期之后两个人就分手了。比如，今天穆则跟我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 我当然能理解这些话中的含义，其实她还是在关心着那个人不是么？在迟凌宇工作被调走之后，她的单调的生活中就只有上学了，时而多出来一个男孩，也还不错。 筱雨的生日是在寒假，这天她邀请了几个姑娘一起来家里过生日，当然，穆则也来了，带了几个男孩子。 宴会很热闹，穆则站在离筱雨很近的地方，问筱雨的生日愿望中有没有自己。我站在一边止不住的在笑，现在的孩子还真是有趣。 但是筱雨的变化很大，我真切的感觉到筱雨从之前的那个傲气的小公主变成了一个温柔娴静的女孩，越发的有一个女人的样子。 时间能够给人一场华丽的蜕变，有的人的改变是不被人察觉的，有的人的改变是突然之间的。但是经历了那么多人的改变之后的我，会觉得这些改变根本就没有什么。 人生本来就不是一条很好走的路，需要不停地改换不同的轨道，需要不停的改变应付各种各样的事情。 我们曾经都有改变世界的梦想，但是到后来我们的梦想被磨砺得变成了希望不被这个世界磨砺，希望自己不被改变。但是最后我们还是妥协了，我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太多。到最后只能恳求可以留下最初的自己的样子，在内心深处，不被察觉的样子。 吃蛋糕的时候，穆则在筱雨的鼻子上面抹了一块奶油，还掐了掐她的小脸蛋。只是眼中带着些邪魅，所做的一切就像是在报负。 宴会中，穆则喝了很多酒，筱雨也喝得脸蛋红红。 “筱雨，我喜欢你，你知道么？”穆则说着，“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说道最后，几乎是喊出来。 筱雨沉默着，也许是酒精的作用，她的脸蛋红红的，说话的时候也口齿不清。“可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她说着，眼神中带着些躲闪。是因为觉得愧疚么？觉得自己早就应该告诉他这个真相么？ 但是穆则并没有什么情绪上面的波动，只是尴尬的笑着，最后只好低着头笑，咳嗽了一两声就没有了答话。 人们总是用咳嗽掩饰尴尬，用转移话题说起那些不愿意说起的事。就像在事后我再提到这些的时候，筱雨总是低着头跟我说说她的同桌。 她的同桌是个开朗的女孩子，在很久之前，我一度认为她的同桌喜欢的会是一个女孩子。 “她今天跟隔壁班级的老大表白了。” “老大？” “一个篮球打得很厉害的男生，她给他打了电话，还约他出去来着。” “那为什么假期没见你跟你的哪个朋友出去过？”我问道。 “因为……她忽然不再说话。” “我想去找他了，我现在，真的很想他。”那个她用生命爱着的男孩子。 “那好呀，你打电话给他，告诉他，你在去他那边的路上，他会很开心吧？” 第二百四十二章 年轻的爱情 这个冬天，楚筱雨就真的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她的爱情。从B市到清远，大半个中国的距离。 “小她姐，你要去么？” 我摆摆手，“我不是很想回去那个地方。” 去过一个城市就像是找到了一扇开启潘多拉宝盒的钥匙，在那个城市留下的都是悲伤，没什么快乐。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她忽然凑到了我的面前，我抬起头，“什么话？” “只要不是在你的心里，所有的地方都是客死他乡。” 我觉得这句话说的很对，适合这些正在恋爱中的孩子。只是现在我觉得自己年事已高，已经不适合再谈情说爱。 “我已经是老年人了，这颗玻璃心经不起折腾。” 我用年纪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不知道是好是坏，只是觉得这样我会感觉出一种快感，让我可以暂时忘掉很多东西。 那些爱情的故事在我的生活中越走越远，我好像与这个世界也越来越疏远。给迟凌宇打电话的时候，筱雨已经上车几个小时了。 “筱雨去找你了，这段时间，照顾好她。” “你是说？筱雨来了？” “嗯。” 那边一阵接着一阵的沉默，到最后所有的声音都凝固得像是冰块一样。 “为什么？你不知道这样会给我添麻烦么？” “那你就不要去接她啊！让她流浪街头好了啊！”我笑着说，我觉得这种事情他做不出来。不管他下了多大的决心，这样伤害筱雨的事情他都做不出来。 但是我还是想多了，在筱打电话给我，在电话中哭喊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错了。再打电话给他，却是关机。 他还真是心狠，扔下那个喜欢他的女孩一个人在车站，像一只游魂。如果遇见了什么危险怎么办？ 大概五天之后，筱雨打电话给我，“我打算在这个城市留下，一个月之后我会回去，我想，我肯定会遇见她的。”她说道。 “好。”我答应道。 如果我有一个孩子，我想我会是那种比较开明的家长，只要是孩子喜欢的，孩子想要做的，我会举双手赞成。我不会束缚人的天性，也不会给她装上什么枷锁。 “加油。”我在电话中说道。 在临近年关的时候，公司放假，所有的事情忙完的时候已经是万家灯火通明，远方还传来了爆竹的响声，远方的天空上还开出了金色的花。这一天，我坐着飞机一路向南，最后，来到了清远。我不能陪着她一起跨年，但是我能陪着她过完我的假期。 离我们分开也有半个月了，不知道这个丫头在这个城市过得怎么样。 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说她在这边打了一份工，不然带过来的钱不够。我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没来得及摘下橡胶手套，受泡在冷水里面冻得通红。 “受苦了。”我说道。 我是真的心疼这个女孩，傻傻的爱着一个男孩的女孩。只是那个男孩就像是铁石心肠一样，都不曾给她一点点的关爱。 晚上我们坐在出租屋里面吃了一顿饺子，她说，“像是我家那边的味道。” “我就是北方人。” 两个北方人，从被向南，因为爱情，颠沛流离。 “筱雨，你想过以后的生活么？如果那个人不爱你，你要怎么办？” 筱雨看着外面的天空，南方的天气不太冷，但是她的鼻尖还是红红的，像是哭过的样子。 筱雨摇着头，“我还没有想过以后，我也不知道以后应该是什么样子。” 就像是曾经的我，带着对以后的幻想，只是觉得以后的自己大概是什么样子，但是想努力的时候却发现连一个目标都没有。 我坐在门槛上，“还记得今年春天的时候我也是在这个地方，坐在一家茶楼的门槛上度过我的每一天，看着门前的行人，看着街道上的车，看着隔壁的老板日日夜夜找着自己的儿子。看着门前的树下一群老大爷在下棋。”我喝了一口热姜汤，是迟凌宇的味道。 筱雨胳膊拄着脸，呆呆的模样看着天空。我觉得这个丫头有点傻，但是却很执着。 “如果你想要你个人，你会追求他多久？”我问道。 “其实，我也想过放弃，但是我却不知道应该跟什么样子的人重新开始什么样子的生活。其实我已经习惯他不理我，习惯他不想见我，习惯他晚上跟我打一声招呼匆匆忙忙的去洗漱，再蹑手蹑脚的走回到我的身边。”她呼了一口气，像是在释放自己压抑已久的心情。 “记得有一次他喝醉了酒，他的朋友送他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站不稳了。我扶着他坐在床边，给他擦了擦脸。我也是渐渐的学会照顾一个人的，这个人，真的教会了我成长。” “那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我问道，就像是在听一个故事，但是不知不觉已经窥探到了她的隐私。 “他说他其实很喜欢我，他念着我的名字，语气里是说不出的温柔。他抱着我，怎么都不肯松开。”她把头埋在个胳膊里，像是说着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那天晚上，我就是他的人了。” 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很多人都会把自己交给最喜欢的那个人，无论早晚。但是这样也好，最起码，那个人是自己最喜欢的，不是自己因为房子因为车才去换的。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所以不必遗憾，他是爱你的。只是因为很多事情不敢去爱你罢了。” “他临走前给了我一封信，他说等他所有的事情做完了，他就好好的跟我在一起，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我现在，是应该给他们祝福么？我满心欢喜，但是不知道自己的幸福何去何从。 大年初二这天，我们去了附近的小店吃火锅，但是很巧，我们终于遇见了那个熟悉的人。他抽着烟，带着一众人，活脱脱的地痞流氓。 他点了一桌子的菜，点了一桌子的酒，但是吃饭的时候，作为领导人的他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宇哥，今年您打算带着我们去哪发财啊？”一个彪形大汉问道。 迟凌宇掐灭了烟，“哪没有发财的路子啊，随便找找，就这个地方其实就是一个宝地。”他皱着眉头，说的话都成了敷衍。 我和筱雨只顾着闷头吃，就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筱雨时不时的看看他，然后眼中泛着红色。“我以为我见不到他的，他瘦了，也黑了。”她吸了吸鼻子，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丫头。 “大哥，今天那伙人还说要找茬，会不会找到这里。” “那就抄家伙干他，怕了不成？” 迟凌宇的手中永远都带着一个二十厘米长的小铁棒，伸长之后足足有六十厘米。听说这根铁棒打伤过不少人。 但是没成想这些人手中还带着枪。两伙人凑到这家小店的时候，迟凌宇一直喊着人出去打，但是还是对这家店构成了伤害。筱雨想要出去被我拦住，“现在这样的情形不是你我能够控制的。” 也许是遇见这样的事情比较多，我第一反应就是报警。“妖妖灵么？西城区老于火锅店，这里有人打架。” 对方的那伙人也是够多的，只是他们并没有开枪，应该也知道法律的严谨性吧。只是那伙人我认识，贾浩的人。 “你们是贾浩的手下么？”我问道。 那个彪形大汉和迟凌宇一时间叫自己的手下收了收，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间聚到了我的身上。 “贾浩？你认识我们老大？” 其实我只是想控制一下这样的局面，我当然不会承认我自己的身份，毕竟贾浩是我害的，否则也不会被判那么重的刑。 迟凌宇还真是内心阴暗，躲在那个彪形大汉的后面，拿着铁棒子朝着那个人的头就是一下子，对方的头头瞬间倒在了地上，两方又交战在了一起。这样的场面终究不是我能控制住的。 “不要。”一阵喊声划破长空，带着些绝望，一个身影从我的身边飞了过去，一瞬间冲到了迟凌宇的面前。 “嘭！”枪声比过年的时候的爆竹响很多，也许其中带了太多的绝望，带了太多的伤感的分量。 “筱雨。”他的声音沙哑着，“筱雨！”他的声音响彻天际。 二月的清远竟然下起了雨，冲刷了罪恶，冲刷的血迹，让所有猩红色的血液沿着马路上的沟壑流进了大地。 “亲爱的，别哭。”筱雨有气无力的样子让人觉得心疼。 他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傻瓜，为什么不能等等我，我已经保护了你这么久，为什么不能再等等？傻瓜，失去了你，我以后，要怎么办？我已经想好了我们之后去哪里生活，已经计划好了我们的未来，为什么你却偏偏……” “没事，我不会有事的。” 下雨天，120好像来的特别慢。 筱雨抚摸着迟凌宇的脸颊，嘴角还带着笑。“知不知道我爱的很累，你保护了我的安全，但是没有保护到我的心，它已经很累了，需要歇歇了。”她说着，眼睛就像要睡着一样，带着些倦意。 第二百四十三章 人生全是遗憾 他摇晃着筱雨的身子，但是筱雨就像是一片单薄的纸片，浸满了鲜血。 “筱雨，不要睡。” “如果你遇见你爱的人，拜托不要让她等太久。”她说着，眼睛一点点的闭上。任由迟凌宇怎么喊她的名字，她都没有睁开她的眼。 送到医院的时候，筱雨已经躺在病床上面奄奄一息，迟凌宇靠在墙上一点点的往下沉，渐渐的坐在了地上，哭得嚎啕，像是一个孩子。 “为什么不肯见她？你知不知道她真的很想见你一面？那么远跑过来，跟着你到了B市，追着你的脚步到了这里，可是你呢？你都做了些什么？” 一直躲着她，难道是因为不勇敢么？现在的他就像是一滩烂泥，坐在我的身边，“你觉得你所有的决定她就真的理解么？” 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我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接受这样的事实，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情。楚家的千金楚筱雨，为了给自己的男朋友挡枪，倒在了血泊中。 “你知不知道，在她的心中，你比什么都重要。” “可是她知不知道，在我的心中她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来着天际的绝望。“我一直觉得就算是我们关系破裂，就算是我们不在一起了，都没什么，等我完成了任务，我把她追回来也好，怎样都好，她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最起码那个时候她没有出事，她还在这个世界上面，我还可以看到她，还可以看她哭看她笑。” “但是如果她出了什么危险，我怎么办？她的安全很重要，但是最终我还是没有保护好她。”他的手捂着脸，骨节分明的手，带着些红色的血迹，就像是怎么都洗不掉一样。 我能理解这个世界所有的离别，但是却怎么也体会不到生离死别。或许生死对这个年纪的我们来说有些沉重，就像是一个柔弱的肩膀挑不起沉重的担子。 “那你的任务呢？”我问道。 “我的任务当然要进行下去。”他就像是一个不羁的少年，带着些对生活的不满和对命运的不服气，在自己的世界倔强的生长着。 “她曾经跟我说，你很爱她。但是我觉得她一直都像是一个担心该的人。” 他冷笑着，像是在自嘲。“终究，还是我配不上她的好，所以上帝才要收回她吧。” 我不喜欢他这种话，我拍着他的肩膀，“一定要好好的，快乐的活下去。”否则，他都对不住死去了筱雨，那个喜欢他的，爱他胜过爱自己的筱雨。 而我，就像是他们人生中的一个过客，打马而过，只留下一阵风，带着他们匆匆的背影。 我们因为年少，所以不纠结对与错。而实际上，这个世界上，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善恶真假对错呢？那不过是人给人定下的规矩，为了更好的治理这个世界，为了更好的理清人际关系。 这天我抓着她留下的一小纸条踏上了回程的路。这个房间里面，再也没有跟我谈论心事的少女，再也没有纠结自己爱的人喜不喜欢自己的孩子。 我不知道她在多少个夜中想过放弃，只是在生日结束后，她留下了这样一张纸条。“时间可以磨平伤痕，却永远抹不掉喜欢一个人，而每一个陷入单恋的人，都会在情感的漩涡里病入膏肓无法自愈。” 我希望那个受过创伤的心灵能够得到守护，能够在今后的日子里，在天国，在下辈子，都被幸福环绕。 我身边的人来来回回，这一次，又经历了一次生离死别。 我开学的时候去学校给她取东西的时候，穆则按住了我的手，“你干嘛？” 他的目光中带着几许焦急，还带着几许对我的愤恨。 “我来给她取东西。” “她要走了么？”他问道。 这天我拉着穆则到了学校的花园里面，坐在石凳上面。 “你喜欢她是么？”我问道。 他瞪了瞪眼，“你说什么啊。”但是这个时候他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明明是流连于花间的花花公子，现在却因为一个女孩羞红了脸颊。 “不用掩饰，我都知道。其实你是喜欢她的，只是她心中有一个很喜欢的人，那个人是警察，执行着很危险的任务。” “跟我说这些干嘛。”他像是一个不服输的孩子，还非要表达自己的不满还要维护自己的尊严。可是在生与死的面前，这样的尊严又算得了什么呢？ “寒假的时候我们去找她的男朋友，出了点意外，她为了他挡了子弹。” “然后呢？”他嘴角带着笑容，就像是听着一个故事。 “她死了。”我故意说得云淡风轻，就是很好奇这个男孩的样子，而最终，他也没有失望。 他就像是发怒的豹子，站起来的那一刻，怎么都不相信我说的是真的。“你干嘛要骗我，就算当初我得罪你，得罪她，但是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觉得眼前在上演着一出好戏。“你是不是喜欢她？” “我，我怎么会喜欢那个蠢丫头，怎么会啊……”可是他眼角闪着的泪光又怎么解释？太多的爱因为口是心非而错过，而这样的错过，伤害的不止是一个人。 我之后再见到荣利集团董事长的时候也会问起他家的儿子，他摇着头，“不知道怎么了，萎靡不振。” 或许现在的这个世界上面，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原因吧。因为一个人，因为一段暗暗地不敢表达出来的喜欢，因为没有得到，因为遗憾，因为后悔。 我们曾经笑着享受着青春，曾经大哭这宣泄着情绪，曾经把所有的不懂事归结为太年轻。曾经也会对自己不负责任，不想动的时候就用泡面果腹，不想喝水的时候就肆无忌惮的喝饮料，因为我们还年轻，我们不怕疾病，对生活，对生命，没有后顾之忧。 我们在大把的挥霍着青春，反正时间还长，人生还那么长。但是时间这样走着，我们也会喜欢上一个人，情绪会受那个人的牵引，为他哭为他笑。他成了你人生路上的风景，成了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但是在失去的时候，我们也会哭，大声的嚎啕或者躲进被窝里面。用自己认为合适的方法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而这个时候，我们往往忘记了身边的所有人，我们的眼中只有那个人，我们忘记了世界上一双双个关切的双眼，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和感情，忘记了快乐忘记了笑。 现在的穆则就是这样，因为提前离场的筱雨，忘记了这个世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漫漫的黑暗中找寻不到光明，也找不到一颗可以发亮的星。或者有那颗星，在他仰望星空的时候，他会觉得最亮的那颗就是离开这个世界的筱雨。 再见到他的时候，是在商业聚会上。三月的B市带着点寒冷但是也可以掺杂一丝丝柔软的风。他穿着黑色燕尾服，就像是一个王子。他沉默着，面容依旧冰冷，就像是傲视一切的王子，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慢。 我走到他的身边跟他打招呼，“现在你还要倔强么？你喜欢她，对不对？” 他的动作忽然停滞了，就像是被人按下了开关键的玩具，一瞬间断了电关了机。 每当这样的时候，就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周围的世界就像是一段默片，不对他的心理世界构成一丝丝的影响。 “你喜欢她，只是到现在，你还在纠结你是不是真正的喜欢。而你越是纠结就越是想念，越是觉得自己很傲慢高冷其实你越是放低了自己的身段。” 他抬着头，“你说的都对，但是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应该怎样去忘记她？”他带着迷惘的眼神，像是刚刚到这个世界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我举了举酒杯，“麻醉自己。” 其实归根结底，我才是那个罪人。我只是不想告诉那些人，只是我还在逃避责任。如果不是迟凌宇追寻着历史的踪迹去了清远，恐怕筱雨就不会失去生命。也就是说，我才是害死小雨的额那个人。 在到了B市之后，其实我还在控制着老太太的毒品交易，作为他们的上家一直从事这着老板的工作。我主要还是管理配方和账目，管理具体的销路。 在这张巨大的网络里面，奶奶留给我的是一个永远都无法填满的洞，就像是能把人吞下的黑洞。而我就真的在这个洞里面注满了水，自己成了一条鱼。 我坐在阳台上面点燃了一支烟，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那你算是她的姐姐么？”果真还是一个孩子，就连问题问的都带着怯生生的味道。 我摇着头，“我不算是，我只是她的一个朋友，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了她最好的帮助。” 而实际上，我是利用了她。我用筱雨拉近自己与迟凌宇的距离，这样我的身份才不至于被发现。但是这些事情，我当然不会和别人讲，也就是说，到现在，这些事情，也只能我自己知道。 第二百四十四章 躲避 会有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林亿集团的林总一场舞会下来都和一个孩子在一起。这其中确实有筱雨的原因，但是也有我自己的原因。我在躲避黎尧禛。 到现在，我还会不敢直接面对那个人。可能也有自己的心虚，也带着一丝冲破牢笼一样的叛逆。但是无论如何，我们最终还是走到了尽头。我们装作不认识，就像是陌生人。 今天的他一袭黑色西服，闪闪的袖扣早就不是我送的那一枚。 他最终，终于摆脱了那个叫做莫小她的人，不管是他曾经爱过的还是没有爱过的。我们之间分分合合，最终终究还是没有在一起。 而我，早就不可能是一个好的恋人。我在我们的故事里面渐渐走了出来，那些记忆就像是包袱，一点点的被扔掉，放下，然后再也拾不起。 我开始把一点一滴的东西进行记录，趁着我现在还能记得起，我还想在记忆中重新深爱一次。把我的心交给那个人，带着些小心翼翼。 晚上的时候，我常常一个人看着夜空，写到很晚。这其中带着我的心情，带着我对生活的感悟。我点燃了一支烟夹杂指缝，有的时候与其说自己是一个商人，还不如说自己是个作家。 骨子里那些矫情的情愫一点点席卷了我的思绪，在我的脑海中成了一场毫无意义的唏嘘。 我还会想起某个午后街边的玫瑰花，还会想起那束他送的玫瑰花。还会记起他给的浪漫。但是当一个人真正强大起来之后，就真的不会受到那么多的伤害了。 在经历了冗长的时光，经历繁杂的事情之后，我也长出了一层厚厚的盔甲，百米之内，百敌不侵。 在这样的生活中，我忽然少了一些和别人互动的话题，身边少了一些人，孤独感也会随之而来。我靠着烟，靠着酒来宣泄。 我还是会去那个网吧，还是点一杯白兰地，坐在吧台上慢慢喝，等思想被完全放松了，我就一个人开着车回家。 我从来不会担心酒后驾车这种事情，那条路比较偏僻，行人少。但是这天路边偏偏闯出来一个人，还是一个老人！ 我踩下刹车的时候，这个人已经被我撞倒在了地上。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跑，但是几年前自己受伤的那个车祸现场却历历在目，如果肇事司机没有逃跑，或许我的父母现在还能陪着我在这个世界上，我也不用一个人孤单的生活。 到了医院的时候，我坐在走廊上等了很久。好在过往车辆比较少，没有谁报警，也没人发现这里出了车祸。 在护士拿着本子出来的时候，酒精才暂时放过了我的大脑。“你就是肇事司机？签一下字。”护士说道。 许国安？这个名字很熟悉。但是在记忆深处，怎么都想不起来。 好在老人身体没什么大的毛病，好在我刹车及时，送到医院也还算比较及时。 我坐在老人的旁边，他微微睁开眼，看着我。“莫小她？”他嘴唇动了动，竟然念出了我的名字。 我看着他，并没有觉得不可思议，只是这些日子脑部血块压迫神经，我已经忘记了很多的事情了。 “您……是……” “许清清的父亲，许国安。” 世界上竟然有这样巧合的事情，我在回家的路上撞到的人竟然是许清清的父亲。 我尴尬的笑笑，“您终于出来了。” 老人朝着我笑着，“也麻烦周景然那孩子了这么多年，还要帮我照顾着清清。” 我现在忽然不敢说话，这个老人在经历这么多年的牢狱之灾之后，脸上的皱纹早已遍布满脸。现在任谁都看不出来这个人曾经是一个叱咤风云的煤矿老板，在当地曾经富甲一方的那个人。 “许叔叔，清清现在生活的很好，您也不用惦记，如果您想见见他，我可以带您去。”我微笑着说道。毕竟那些恩恩怨怨都是我们年轻人的，和这个老人并没有什么关系。 在监狱中出来的人总是和正常的人不一样，这样的人身上自然带着一种可怜的气息，让人忍不住去同情。 他摇着头，“你可不可以麻烦景然，帮我在这边找一份工作啊？工钱多少无所谓，工作累也没关系，我就是，不想麻烦清清。” 终究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就算自己怎么为难都不想去拖累自己的女儿。 “那许叔叔就去我那里工作，您先在财务科帮我管管帐，有些账，我现在还找不到一个信任的人。” “其实做点苦力就行，打扫打扫卫生什么的都行。” “不，我知道您的管理能力。” 我当然不会对一个人很信任，这件事放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我想都会这样做，毕竟人是我撞的。而管理的东西当然也就是一些表面上面的东西，我怎么能让一个外人触碰我的那些核心的东西。 哪个公司都会有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何况现在林亿是一个集团，在到B市之后，林亿的规模扩张的飞快。 我聘任了很多年轻人，这些人有精力，有能力打理公司，所以很多时候我的权力是下放的。 许叔叔出院之后，我把他安排进了职工宿舍，和这群年轻人一起生活。 我也会隔三差五去看看，慰问一下许叔叔。 但是有一天，我却看到了他坐在床上擦着眼泪，整个房间只有他一个人。在听到门响动的时候，他连忙擦了擦眼泪。 “许叔叔。”我打了声招呼，把带给他的水果放在了桌子上面。“怎么了？” 许叔叔摇了摇头，“没事，没事。” 就算是他不说我想我也猜出了大概，这样的男人这样哭，只能是因为感情。而现在他也只有一个亲人，所以事情的原因就是出在许清清。 “清清怎么了么？”我问道。 “清清，挺好的，她现在挺好的。”他说道。 但是我并不能相信，我看着他的眼睛我就知道他是在说谎。“许叔叔，您跟清清联系了，但是她并不想见你对不对？”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自作聪明，我竟然随随便便的戳穿别人的心事，就像是带着一根利剑，直直的刺入那个人的心中。 许叔叔抬头看了看我，“并不是因为清清。”他依旧还是在骗我。本来这件事情我并不是很想管，但是看着许叔叔的样子，我又觉得这件事情我还是有必要管一管。 也算是在我还能记得自己是谁的时候，做下的一件好事吧。 晚上回去的时候我打电话给许清清，但是电话那边却传过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喂，你好。” 在和黎尧禛彻底两清的那一天我换了个号码，从此给所有人打电话都用那个新的号码。他也就找不到我，而实际上，他真的没有找过我。 “你好，许清清在么？”我们谁都没有用变声器，明明能够听出来对方的声音却偏偏要搞得两个人好像很生疏的样子。 我们之间，在这通关于许清清的电话中彻底变成了陌生人。 她还是喜叫他从前的名字，“景然。”声音亲昵，像是酒心巧克力，让人迷醉。 “清清，你的电话。”他叫她的声音都是很温柔的，就像怕声音大一点，就会伤害到她一样。 “你好，我是林萧。”我故意没有说我是莫小她，那个曾经在她和周景然之间插了一脚的莫小她。 “你好，找我什么事？” “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是还没有好转么？” “谢谢关心，我现在身体已经很好了。” “那好，我知道了。” 我不想多说什么，我之前还以为她是怕她的父亲看到她生病的样子难过，但是没想到她只是单纯的不想见到她的父亲。这样狠心的儿女在电视上新闻上我也见过很多，只是当初竟然还傻傻的不相信，觉得人性还不至于这样的冷漠，但是事实上，人性就是这样的冷漠。 这天我把音乐声音开到最大，就像是很多人在这个环境中一样。我用音乐声来宣泄孤单，让自己觉得自己可以过得好一点。 每当黑暗来袭，心情就像是被黑色的风暴卷袭着，跨过大江大河，直直的坠入海底。在幽蓝色的深海，一点点沉默，被海草束缚，被鱼类吃掉。然后再在阳光洒下的时候惊醒，开始一天的生活。 我还是会把能想起来的事情写下来，留着老了慢慢看。我开始在家中贴一些提示条，给很多东西做上一个标记。 我害怕到时候我真的什么都忘记了，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自己曾经活在这个世界上面，忘记自己的家，忘记自己曾经爱过一个人。 而我这一次终于不用刻意去忘记那些伤害，但是当记忆真的要一点一点剥离的时候，心中留下的竟然是满满的舍不得，还带着些许的不甘心。 我还是习惯回忆，如果连回忆都没有了，那这样的生活对我来说又能意味着什么呢？我就真的成了一个彻底没有故事的人，就像是一张回炉再生的纸，纯净的白色，没有一丝瑕疵。 第二百四十五章 战争的号角 随着记忆狂潮一点点退下，我也又变回了那个林萧。踩着高跟，穿着职业装，在会场上叱咤风云的林萧。 不在乎别人的掌声，也不会在意别人朝我投过来的目光。我一直觉得我就是我，没有谁能掌控我的脚步。 自从一个人在外面生活之后，我开始学会坚强，懂得拒绝。 “这次来，我是想和你谈一下合作的事情。”穆棱坐在我的对面，初春的天气，竟然穿了一件低胸衣，隐隐约约的露出事业线。 “我们之间的合作？我觉得我们之间不应该存在合作。” 她冷笑着，“我想林小姐就算是记仇也不应该把仇恨牵扯到利益上面来，作为一个商人，最怕的就是感情。” 我觉得这些话很可笑，商人就不应该有感情么？那我偏偏就要做一个有感情的商人。“就算是那些钱全部捐出去，项目不做了，我也不会跟嘉亿合作。” 说完，我拂袖而去，留下坐在沙发上一个人尴尬的她。 我越发能感觉到骨子里那股压制不下去的傲气，就像是一个任性的孩子，让我控制不住。 我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而我终于下定决心用科学的办法解决我心里的伤。 我的心理医生姓毕，叫毕桐，是一个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笑容，给人一种很和善的印象。 “林小姐这是怎么了？” “我觉得越来越抑制不住自己的性格，也压抑不住自己心里的情绪。” 他坐在我旁边，想了想，“很可能是因为压抑得太久，得不到释放，所以现在那些情绪就会急着找一个突破口。” 我当然不会否认他的说辞，所以我才会急着讨要一个办法。 “去发泄啊！” “怎么发泄？” “过山车，冲浪，旅行，怎么舒服怎么来。只要是你想做的，你都可以去做啊！” “那我的工作呢？”这就有点尴尬了，我的工作太忙，完全走不开。 我回去之后，开始紧锣密鼓的安排。后天还有一个会议，荣利那边还有一个会议，还有很多的东西需要我亲自去弄。 时间到了午夜十二点，我依旧在桌前办公，还有一沓文件没有看。 这时手机忽然响了，“别太累。”简单的三个字，陌生的号码，没有署名。 我回复了两个字，“谢谢。”然后那边，再没有了回信。 而这样的消息，从这一天开始，布满了我每一天的生活，都是这三个字，然后我回复一个谢谢。 第五天的时候，对方终于改变了字体的说辞。“别太累，也不用跟我说谢谢。” 我回复道:“那我应该跟你说什么？” 忽然形式上的消息变成了聊天，我也渐渐接受了这样的生活方式。只是不知道对方是谁，而对方，似乎也不肯说。 周锡元的毒品交易还在进行着，只不过我已经把自己的工作推得一干二净。在这个我没有付出任何本钱的买卖中，我怎样都是赢家。 或许是良心发现，或许因为这段时间的良心不安。我用奶奶的平板发消息给下家，“交易结束，我要退出。” 并不是谁都能吃这碗饭，也并不是谁都吃的了这碗饭。我就想是食物链顶端的生物，向下蔑视着所有人。 我知道这其中的很多事情，如果不是我自己的身份，我肯定把穆棱点了。 我还想着报仇，想着阿泽。仇恨在我心中种下种子，让我不再去爱黎尧禛，甚至在恨。我在报复，用最粗暴的方式折磨他。 我也还是会把一些东西记录下来，但是今天，我忽然想不起高中时候的我们了。我们的开始，渐渐地模糊在我的脑海中，一点一点，消失不见。 我开始翻日记，翻电脑，但是读起来，就像是读着别人的故事。这种感觉让人心疼，又让人觉得好笑。 失恋之后总会羡慕那些失忆的人，如果我把伤心的事也记不起就好了。可是，在失掉那些伤心的记忆的时候，随之一起消失的，还有幸福的记忆。 而那些我们以为最宝贵的东西，就像是经历了格式化在脑海中删除，从此再也找不到。 我哭着入睡，到了早上，我都不相信镜子里面的人是自己。 从26岁到30岁，四年了，时光在我脸上也留下了痕迹，在心里也刻上了伤疤。 如果现在我有父母，那么我的父母一定因为我的终身大事而愁的焦头烂额。 小时候的我们总是希望时间快一点希望快点长大。但是现在的我却希望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我还没有完成很多事。 在公司，我习惯性的看了看正在工作的员工，个个都是年轻貌美。就算她们现在做着最简单的工作，领着最普通的薪水，但是她们还有年轻作为资本。 而我，没有。 我也终于明白那句韶华易逝，红颜易老。 这天会议结束之后我接到了莫逸清的电话，“佳佳醒了。” 佳佳醒了？这是我这段时间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我订了去S市的机票，匆匆忙忙赶去机场。在下飞机的时候，心中都带着一种十分期待的心情，就好像这个人，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我十分想念一样。 到达医院的时候我突然害怕了，如果佳佳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怎么办？如果她真的失忆了怎么办？如果智商真的跟个孩子一样，怎么办？ 当我走进病房的那一刻，我真的退缩了，所有的想法都应验了，佳佳虚弱的问着，“你们是谁？”佳佳还吵着肚子饿，莫逸清安慰她她却吓得直哭。 就像是一个找不到家长的孩子，只是我们现在，应该去哪里找到她的家长呢？ 她的目光是纯净的，思维也像是一张白纸，我现在她一米开外不敢接近。但是莫逸清却坐在她旁边，“乖乖不要怕，我这就去给你买饭好不好？”他的语气轻柔，满满的都是耐心。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流泪了，是因为感慨这一段爱情么？因为他们爱的太真挚了么？ 我并没有在S市住很久，看着现在她的那个样子难免会有些心疼。回去从机场到家，是苧菡来接的我。她的眼神关切，“林姐，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心理强大的人不需要像别人展现出自己的脆弱。我拒绝她当然也有自己的理由。我这个人有着太多的秘密，也有着太多的身份，但是我现在正在觉得自己消失。 晚上我躺在床上，看着手机中的那个号码，想要拨出去又停下手中的动作。那个给我发了那么多消息的人，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 但是这天晚上我却等到了穆棱的电话，“你确定不跟我合作？” “我早就打算退出了，自从我接任之后我几乎没有做什么。我还没有在这一行做得久，你知道么？”一直以来在毒品市场，我知道她的存在，但是她不知道我的存在。 在那边的她沉默了一阵，最后问了一句，“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我只是要你知道，我的手中还是有你的把柄，所有以后别太嚣张，不要跟我谈合作。”在该反抗的时候就要反抗，我不想再做曾经的那个莫小她。 这算是我和穆棱的战争正式开始了吧，无关爱情，只是关于我的孩子。 我想要报复这个女人，让她下去给我的孩子陪葬，给我的时间陪葬。如果没有她，我也不会坐牢，我也不会经历这么多的事情。 如果不是她，或许现在我已经在美国和黎尧禛有一个家了。 但是有的时候细细想过来，我和黎尧禛之间，为什么成了这个样子？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骗了我太多，我相信了太多，他伤害我太多，我又承受了太多。在知道真相之后，我想把那些苦痛一次性的讨回来，朝他讨要一个说法。 也有我自己的原因，我还是喜欢平凡的生活，我有点自私，也想要带着他一起过着平凡人的生活。但是他并没有这个表示，最后我们成了两路人。就算最后我走到了他的这条路上，我也也成了对手。 我们之间的事情就像是一个色子，让人猜不出大小，一切都要随缘。 但是我们之间的缘分又有多少呢？我曾经喜欢的那个人，现在我正在渐渐的忘记他，他知不知道呢？如果知道了，他会觉得伤心难过么？ 曾经的都是曾经了，只有那些回不去的才能被叫做曾经啊！ 现在的生活对我来说，就像是时间的沙漏在行走，很平稳，没有一点点的波动。缓缓的流淌着，以一直均匀平衡的速度向下流淌着。 第二天我去公司的时候，发现在公司的一些小职员正在电脑上看着同样的一个东西。 “在干嘛？”我问道。 就在我走过去的时候，他们很快就关掉了网页，乖乖的低着头埋头工作。 如果我也是这样的身份，我想我也会这样做的。对此我不以为然，毕竟这些年轻人在我的公司里面工作时间也够久的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神秘人 总有那样一个人出现在你的生活中，那个人是特别的，在一段时间之内乃至是一辈子，你总会觉得没有人会代替的了他。就像是日记本上的周景然，曾经的我觉得他是生活中所不可或缺的人。 但是那个人终究不会陪着你走到最后。你们就像是上了一辆车，在一个站点，总会有人上车或者下车，他也会走，也会离开你。 我一页页的翻看着日记，在上面写着感慨。 已经凌晨一点钟，我睡不着，我还在等那个迟到的短信。而终于，在凌晨一点半的时候，手机响了。 “这个时间跟你说晚安会不会打扰你睡觉？抱歉，今天工作太晚，没来得及跟你说晚安。” 我回复道，“晚安。” 似乎成了一个习惯，这个短信就像是我梦乡的守护神。到现在，我依旧不知道那边的那个人是谁。但是却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内心坚强的人也需要在黑暗中卸下盔甲，看一看自己内心柔软的样子。 第二天我去了荣利，来看一看这一季度荣利的新产品。我打电话给柯一桓，同样作为股东，他还是应该过来看一看的，不管现在栗柔柔是什么态度。 但是让我觉得可笑的是在我看到他的身影的时候，身后还有一个女人的身影。穿着碎花洋裙，黑色的长发随意的搭在肩膀后面。总觉得栗柔柔这一身打扮有些怪怪的，曾经这个女人卧底过那么多次，扮演过那么多的角色，现在她的这个样子，啧啧啧…… “还真是纯洁的像一朵白莲花呢。”我说道。 这样一句话让柯一桓的脸色顿时变了模样，“等下我带柔柔有点事，所以顺道就都带了过来。”他故作轻松，但是这个人真的不像是我从前认识的那个样子了。 我们坐在会议室研究着这一季度的产品，怎么说他曾经都是做绘画的，对设计这方面的额东西应该能够驾轻就熟。 这一季度的产品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上一季度出了很大的漏洞，我们现在需要用这一季度的来补一下。 “什么意思？” “就算是这一季度的销售达到了我们预期的效果，但是我们现在在银行欠下的钱会影响我们今后的经营。所以这次是白玩。” “所以叫你来，就是想研究出来一个销售效果更好的产品，比这个还要强很多的产品。” “对不起，现在我还做不到，也想不出来那么好的点子。”说完，他揽着栗柔柔的肩膀走了出去。 行吧，终究他还是掉进了那个叫做栗柔柔的坑，搞不好哪天就把自己埋葬到你那个坑里面。 是苧菡把我从荣利接出来的，苧菡看了看我，“见到柯一桓了？” 我点点头，“这边的情况还真是让人觉得恼火。” “柯一桓跟栗柔柔求婚了，场面很盛大，很漂亮。所以公司里面不少人都在传，说您会采取什么样子的行动。” “什么时候的事？”我平时不是很喜欢这种八卦，但是现在已经危及到我的名声了，怎么能不关心呢？我还是做不到宠辱不惊。 “昨天早上的事情，那个时候大家的电脑上面都是关于他求婚的新闻。” 还真是好笑，在栗柔柔不在的时候可以陪在我的身边，一起上班，一起工作。等到栗柔柔出现之后，曾经的所有就烟消云散。只因为她是栗柔柔，是他喜欢了太多太多年的人。 “但是我觉得我和那个人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不禁觉得这件事有些荒唐，他们两个订婚不告诉我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给我传出来这样的绯闻。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栗柔柔想要借柯一桓的事情炒作，扰乱我的阵脚。而实际上，她根本就不爱柯一桓。 苧菡当然也是认同我的说法，“但是现在我们要澄清一下么？” 我摇摇头，“现在我们还要按兵不动，网络上的绯闻就是那样，说不定我们不理会，就那么过去了。” 我嘴上是这样说着，但是心里却觉得很累。我什么时候竟然成长为这样强大的一个人的呢？ 我把所有的发泄出口都放在了晚上，越是觉得夜深人静，那些浓浓的伤感就席卷着泪水砸向我。 这一天，我是主动发短信给那个说晚安的人的，我不管那个人是谁，只要可以在这样的夜里陪伴着我就好。但是这一天，那个人竟然再也没有了回信。一连几天，都没有他的消息。 我把这件事情跟苧菡说，“那个人会不会是黎尧禛？” 可能到现在我还是很相信他，相信那个男人还会回来找我。但是苧菡摇了摇头，“那个人可能是您的一个朋友，叫做迟凌宇。” 我惊讶的看着苧菡，“你凭什么这么断定呢？” 苧菡到了公司的时候，给我查了一下这个手机号码的地址，果真是清远。这么久，我竟然陪着那个人这么久，承受着他的关心这么久。 自从筱雨离开了这个世界之后，他就像是这个世界的弃儿一样，从此消失在了我的世界里面。我们没有联系过，我想也没有什么联系的必要。 筱雨的离开让他很难过，可能一直都振作不起来。这天我发短信给他，“你还在记挂着她么？” “我爱她。”他只是简简单单的回复了我这三个字，他爱她，这是多么深情的告白，可是筱雨却不知道。现在已经在天国的她，希望现在的她什么都明了，知道她曾经深爱的那个男孩同时也深深的爱着她。 在他们的爱情里面，两个人都是公平的，用自己的生命在培育着这一段爱情。但是可能是他们太爱了，就连上天都会看不下去。就像是天妒英才，上天也不喜欢这样的爱情。 而我，就像是一个搜集故事材料的疯子，在别人的爱情里面感受着最起码的温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去咖啡馆，在咖啡馆一个人坐着写着自己的东西，看着咖啡馆里还有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 我没有想过去加入人潮之中，很久以来我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我看着情侣们在角落里亲吻，看着街道上牵着手的男男女女。这个世界很大，我们很小。而我的幸福我的爱情就在这样大大的世界里面走丢了。最后就连那个真实的我自己还有我的记忆都走丢了。 我觉得我的记忆和真实的我自己像是一对情侣，背着自己的主人，开始着私奔。 而我就像是被一层层剥落的建筑，最后残缺不全，在我的身上再也找不到关于美的东西。 咖啡馆里面悠悠响着钢琴曲，而弹琴的姑娘我好像见过，只是忘记了名字。太多的在我的曾经出现的人，我都忘记了名字，然后还会一点点忘记他们的样子。 我轻轻啜了一口咖啡，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慢慢抛弃了茶那种东西，喜欢上了这样的浓郁。我变了，曾经那个喜欢古色古香装饰的我开始喜欢现在的简约风格。曾经那个喜欢木香的我竟然喜欢上了法国的香水。 如果我现在在清远，我一定不会想着一整天坐在门槛上，看着街道上面的人群吧？只是现在我还在想念那年树上开得艳红的木棉，一朵朵极其耀眼。 我还会想念隔壁王老板家种的芭蕉。秋风多，雨相和。帘外芭蕉三两窠，夜长人奈何？ 我还会在晚上的时候去酒吧，但是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地方。我听着民谣歌手在台上抱着吉他弹唱，看着众多的男男女女在这样的夜色下买醉。看着这样光怪陆离的世界，但是我还没有找到那个可以陪我看一看永远的人。 “那女孩对我说，说我要保护她的梦，说这个世界，对她这样的不多，她渐渐忘了我，但是她并不晓得，遍体鳞伤的我，一天也没再爱过。” 我听着民谣歌手唱着歌，她渐渐的忘了我，但是她并不晓得。 我一点点的在忘记所有人，但是我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真的会忘记那个人，一点也想不起来那个人。 或许在别人偶然间提起那个人的时候，说一句，“啊，我知道他，挺厉害的一个人。” 亦或许会在电视上看到了关于他的专访，觉得不是很好就直接换了一个台。那个人不会再让我牵肠挂肚，那个人曾经属于我但是未来的我不属于曾经的那个他。 我心里其实还有着些许的害怕，我害怕被别人看穿，看出我的不勇敢。 我猛喝了一口酒，棕红色的液体缓缓流进我的胃中时我才觉得一股暖意。有太多个时刻，我都是用这样的办法缓解自己心中的孤单。 歌手还在台上卖力的唱着，只是这一次悠悠响起的音乐却不太像民谣。 “今天有一位先生拜托我换了一首歌，我就代替这位先生把这首歌送给在这里的一位女士。” 我忽然觉得好笑，但是还是好好欣赏这样的音乐，能唤起我一丁点记忆的音乐。 “走过多少路口，听过多少叹息，我认真着我的不知所措……” “陪你日出，陪你日落到老。” 第二百四十七章 突变！ 一首歌渐渐接近尾声的时候，整个酒吧的灯光都按了下来，只有中间的烛光在闪烁着，跳跃着。一个男人拿着一个戒指，单膝跪地在一个女孩面前，“婷婷，嫁给我吧！” 全世界的目光好像瞬间都聚焦到了那两个人的身上，男人笑着，就像是这个世界上面最幸福的人。女人流着泪，好像已经被感动了一样。她点着头，“好，我答应你。” 没有什么比现在的这一刻更值得让人欢呼雀跃，所有的人都带着一种沸腾的荷尔蒙喊着，祝福着。男人把戒指带到女人手上的时候，我的内心也出现了些许的触动。 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被触动内心的滋味了，就好像所有的冰都被融化掉一样，也好像因为空气渐渐变得很暖，我也变得很开心一样。 春天的风吹过来，带着些暖意，这是我喜欢的春天。 晚上回去的时候，我穿着浅色的衣服，像是一个少女。我拎着包在路上走着，就好像这是世界对我来说没有了任何的敌意。我开始试着接受这个充满危险的世界，开始对这个世界有信心，开始喜欢这个世界。 “看来，你心情还不错嘛。”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阵女声，带着些阴森森的味道。“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跟你谈合作的事情，如果你还是不同意，别逼我用别的方法。” 我回过头去看着穆棱，“这一次的合作对你来说，很重要么？”我问道。 这一次的合作，我把能联结在一起的大公司都连接在了一起，实力丝毫不亚于嘉亿。如果嘉亿不参加，对嘉亿就是一个十分大的威胁。 我已近没有了曾经的懦弱与胆怯，站在她面前的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林萧。我昂着头，带着一丝丝的倔强。“你不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吗？”我问道。 我把话说的这么直接，我一点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要这样。 “难道你就那么恨黎尧禛？还是你在恨我？” “我在恨这个世界，你们谁都别想逃。” 我早就与全世界为敌，为了我的孩子也为了曾经的自己也因为我身边来来回回的人。 那些失去了的人，还有那些随着时间飘散的记忆。而在这个世界上面，谁又真真正正的在乎过我呢？ 我得到了什么？但是我失去的却是人生和我的大好时光。 在青春的尾巴上我还来不及追忆就被卷入商场的洪流，接踵而至的是一个又一个时间，是一群一群不一样的人。我疲于应付，渐渐的竟然忘了自己。 我也想过过着普通的生活，有一个家有一个他，有一双儿女，一个庭院。曾经的我们都计划过，他也真的承诺过，可是到后来，我们就真的没有那样的生活了。 我们成了敌人，这是我这辈子最最悲哀的事情，我们之间隔着太多的不可原谅，站在地球的两个端点，谁都不肯向前一步，也不愿意朝对方的方向多看一眼。 “可是我也恨你。你知不知道你害他差点丧了命。”她说道，语气中带着些恨意。“你明明知道他很爱你，但是为什么你还那样伤害他？” “现在他是你的人，况且你的目标是嘉亿，你现在又来说他爱我，这让我很不理解。”我也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也很好奇别人的事情，但是终究还是世界太大而我太小，我还是不太清楚这些事情。 我没有想过我的身边会出现什么人什么事，毕竟这些都是让人预料不到的。但是我身边少了什么人，这让我很心痛。就像是曾经我失去了他，到现在我的心有时也会隐隐作痛。 我不是一个好的妻子，在曾经。后来，我也算不上是一个好的女朋友。到现在，我算得上是好的，但是已经成了敌人。 这一天，穆棱终于没有更多的理由回答我，而最后，她的口中喃喃的只有一句话，他很爱你，爱到让我觉得心疼。 自始至终，我和穆棱都不是同一类人，而回去的路上，刚好碰到了穆则。 “我送你回去。”他说道。 也许是因为父亲是荣利的董事长，所以孩子不大就已经开着车上路了。他的侧脸很好看，在路灯底下被镀上一层金色的光。 “那个女人，你们认识？”他问道。 “嗯。” “我不是很喜欢她，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上一次到我家，拿了很多的钱，非逼着我爸从荣利退出，不要趟这趟浑水。” “那令尊最后有没有退出？” 怎么说眼前的这个男生也已经是十八岁，这个样子的他我没有办法当他是一个孩子。十八岁的周景然，不早早的成熟到操持一个家了么？ “我父亲没有同意。一个职务代表着一份责任，同时也代表着一份感情和一份忠诚。”他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的道路，目光如炬，带着对这个世界的热爱。“所以我觉得我父亲做的很对，从小到大我都觉得他做的很对。” 他的父亲，荣利集团的董事长，在这个位置上面坐了太多太多年，属于公司的元老级人物。在上次的股东大会上，我的提议没有被两个人否决，一个是柯一桓，一个就是他的老爸。那个人不是不简单，而是对于公司有着一种热爱。 我很赞同穆则的看法，而这一天，我也改变了对他的看法。 “以后打算接你老爸的班么？至少现在你老爸的手里也有很多股份啊！” “如果我老爸让我接班，我的能力足够挑起这个担子，我就去。如果我不行，我也不会把整个公司当做陪葬品，我对这个公司有感情的，从小就是在那长大的。” 我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以前一直以为这个人就是一个桀骜不驯的公子哥，但是没想到这个人其实心中还有着梦想还有着忠诚。 看一个人不能看他的表面，但是这个孩子，让我想起了曾经的顾裴钰。现在那个男人正在奇遇的公司，过着他的老板的生活。 其实他并不是一个好的领导者，也算不上是一个好的丈夫。但是他算是一个好的演员，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用表现出来的爱去接受那个叫做季南笙的女人。 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他们，听说因为金融危机，奇遇受到的影响很大，所以公司权利暂时移交到股东手中，季南笙算是做起了甩手掌柜。 听说他们去旅行了，现在不知道在世界的哪一个角落进入了梦想。季南笙的梦一定会很美吧，身边还有一个自己爱着的人。 “回家的时候小心点。”临走前我这样嘱咐道。我没有当他是一个孩子，但是还是要嘱咐一下。 还没有到二十岁的他带着些血气方刚，带着些不为人知的傲气。但是在这个男孩身上，我体会到的是一种踏实的感觉。但愿岁月给他一点公平的待遇，让他今后能如愿以偿接他父亲的班，也能如愿以偿认识一个爱他的人。 我曾经以为被这样的一个人爱上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毕竟他的那种浪子一样的态度会给人一种不安全的感觉。但是后来当我真真正正认识了这个人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被这种人爱上，也会是一种幸福。 晚上的时候，我又接到了穆棱的电话，她就像是一个不散的阴魂，一直都在缠着我。 “你就不想知道现在他过得怎么样么？”她问道。 我也记不清楚有多久了，明明我们生活在一个城市，但是自从那次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在这个城市见到那个人。 “不想。” 并不是我有多绝情，而是我觉得既然已经和那段感情说告别，我就不应该再回头了。我回头那么多次，我一次次的和他在一起，分开，在一起。我们经历了太多的不知不觉，但是我不知道那个人到底走没走心。 “你真狠心。” “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我觉得现在你根本就没有权利去管。”我说道。 这个女人是一个野心家，在我的心里，她是很危险的。但是我还是对黎尧禛的现状有着一些好奇。 第二天我交给苧菡一件秘密的事情，“帮我去调查黎尧禛现在的生活，不能被他察觉到。” 我们都从那个青春懵懂的时期走了过了，这一年，他三十二岁，四年的光阴，带给我们太多的东西，也让我们的心境渐渐的成熟，变成了一个不一样的自己。 他也不会像四年前一样，因为隐忍，因为不想争抢从而从BD净身出户。因为自己的雄心壮志，又成立了KD。他的人生就像是心电图一样跌宕起伏，带着些规律。我的人生就不一样了，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 在一个人被命运判为死亡的时候总能找到一个出口突破出去，从而走向不一样的人生。但是太多的人没有找到这个机会，又有太多的人因为前路艰辛而放弃。 我不是这两种人，我坐在阳台上面抽着烟，看着这个城市的夜。他的别墅在西郊，我的别墅在北郊。 第二百四十八章 其实并不远 我们都能在这个城市的高处把这座城市的美尽收眼底，我们的距离也不算是很远，但是命运在我们之间画了一条很长很长的线，让我们没有办法接近彼此。 烟雾缭绕在指尖，让我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象，一切都是雾蒙蒙的。 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午夜十二点，也已经多久没有早早的睡下过呢？不是因为太忙，而是因为睡不着，从而形成了一种习惯。 就像现在我习惯了一个人，我也习惯了失眠，习惯了把每天的事还有从前的，我能想到的事情记录下来。 曾经的事情被记录了厚厚的一沓，但是有的时候我却没有勇气去翻看。我对生活越来越失去了兴趣，曾经那个想过平平淡淡享受生活的人，已经离现在的我越来越远。 我还是不肯接受他，不肯接受爱情。我在商业的这个网中埋下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也麻痹了自己的意识。 “商人重利轻别离”，我总是能想起这句话，以为自己真的能够放下所有的感情，做一个没有感情的商人。但是终归是一个女人，带着些感性。也会像诗中写的那样，“梦啼妆泪红阑干”。 我走过了一条叫做时光的河，再回头的时候，那个河已经成了眼前的城市。沧海成桑田。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命好来接我，我坐在她的旁边，不停地揉着太阳穴。 “怎么了？” 我摇着头，“没事。” 其实我自己也能察觉到，身体的状况一天不如一天。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某一天，晚上睡着睡着，睡到了另一个世界。 我感谢这个世界上面还有一个关心我的人，也是这样的关心，能让我还有着一点点人类的感情。 这天，公司终于完成了项目的初步计划，命好在一帮年轻人的怂恿下，来跟我说这次计划结束后聚餐的事情。 “好啊。”我说道。 我并不反感热闹，相比较反感我更愿意接受。这个时候我更能感受到生活，我会觉得自己不是飘在空中的，而是双脚踩在土地上的。 聚会时间在晚上，同行的队伍里，多半是刚刚研究生毕业的年轻人，大家风华正茂，有着对未来生活的向往和对现实生活的热爱。 酒桌上，有一个胖乎乎的年轻人提议敬林总一杯，我点点头，一口干了那杯酒。 “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其实也知道我在管理层面做的并不好，很多时候都不会深入群众，所以跟大家还是会有一些隔阂。”我顿了一下，这也就意味着，我要转变话锋了。“但是如果大家能够好好干，当然不会亏待大家。我既然能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将公司从S市迁到B市并很快在B市站稳脚跟，就说明林亿的实力还是有的。” 这似乎是我这辈子，最有信心的一次讲话。因为我的成绩和我的生活，被万人敬仰，但是无人匹敌。 这是我的命运，是被上天注定的，也是我的幸运。 是命好带头鼓起掌，她的脸上带着笑容，满满的都是骄傲。她是我一手带出来的，现在她在公司的地位也是我一手提拔出来的。 “大家今晚玩的开心点。”说完这句话我就离开了大厅。 我依旧还是很喜欢站在阳台上面，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看着这样黑漆漆的环境，听着夜晚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切都是安静的样子。 “怎么出来了？”她在我后面问着，声音轻轻的，像是怕吵醒梦中睡着的人。 “如果习惯了一个人，那还要选择接受别的人么？”我看着天上的繁星，心中还是有些情绪的。 她坐在我旁边的凳子上面，“当然，你不是总是说人生像是一辆列车么？我觉得，心也是那个样子。有的人来有的人走，这样才能叫做人生。” 很多时候我都会把人生比作什么，但是为什么我今晚才觉得，人生就应该是人生呢？ “员工可以请假，那作为一个老板，可以么？”我笑着问到。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要逃离，“我还是觉得我这个人比较随心，我还是喜欢依着自己的性子，我喜欢自由。” 这才是我真实的想法，从一开始到现在，我都是很自私的追求着我的自由。我爱他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这天回去的时候，我把所有的事情给命好交代了一遍，我要离开这里了，想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或许还能遇见不同的人，从而改变我对人生的看法。我也还想趁着自己还是莫小她的时候，给自己留下一些珍贵的回忆。 这第一站，我去了福建的那个小镇，曾经做过老师的地方。我去拜访那个校长，他还是曾经的慈祥的模样。我也向他问起曾经一起住的那个女老师，他惋惜着摇摇头。“她是一个好老师，但是命运对她不公平啊。” “怎么了？” “去年她回老家，发生了事故，汽车从山上摔下去，就再也没回来。”他眼中带着些惋惜，而这样的情绪也在影响着我。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生命很可贵，就像是这一次，因为觉得生命可贵，所以才能一个人出来，享受一下我还能继续下去的人生。 我算是幸运的，最起码我知道自己应该活到什么时候，已经为自己做好了打算。但是她不一样，在人生刚刚起步的时候，她跌进了命运的谷底。 这天我在小镇上面留宿了，小镇的空气很好，所以天空也是格外的黑暗。没有过多的霓虹灯的照耀，这个镇子显得特别的安静。 我最喜欢的，还是走到我和迟凌宇曾经一起走过的海滩，在这样松软的沙滩上面漫步。退潮之后，沙滩上面会留下一些贝壳和一些小鱼。而我最喜欢的，就是那种洁白的贝壳，带着些大自然雕刻出来的纹路。 我把这些摆在沙滩上，就像是正在接受训练的士兵，整齐划一。不知道现在在天国的筱雨能不能看到，这里就是她喜欢的那个人的家乡，这一次，我代替她走过一遍。 这个镇子已经被开发的差不多了，虽说大致上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环境比以前好了很多，商业也更加繁华，游客也增多的不少。 这样的海滩上面，在这样的夜晚，也会有行人留下的一排排的脚印，大大小小，一串一串。 在我的面前走过的有情侣，也有老人，也有孩子。但是我更关注的则是一个和我一样，光着脚踩在沙滩上，漫无目的行走的那个人。短短的头发，利落的休闲装，牛仔裤自然而然的挽了起来。 他看着海的另一边，抬着头，不会看脚下的路。而我则正好相反，所以我们撞在一起也不奇怪。 他的眼中像是装下了一整个星空，给人一种澄澈的感觉。 我抬头看着他，“抱歉。”像是急匆匆走过的路人，但是他却抓住了我的胳膊，“就这么急着走么？” 我朝他微笑着，“不然呢？” 这个世界存在着太多的巧合，就像是我在这里，又遇见了黎尧禛。没错，就是黎尧禛。 我急着离开，甩开了他的手，“不要跟过来。” “莫小她，你站住。”他喊住我，像是一只发怒的豹子。 明明当初已经决定天各一方，互相成为路人，那么这一次为什么还要做彼此的另一半？我甩开他的胳膊，“你不要再闹了好不好？” 这一次，我又从他的世界跑开了，就像是抛弃了这个世界一样抛弃了这个人。我坐在海滩上面，这里没有他也没有任何人。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就是一个幻觉，在我想象的世界里面。 身边的世界显得我有些孤寂，直到那个人的声音再次在我的耳边响起。 “为什么不肯见我？为什么不肯等等我。”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这些为什么，但是这一次我是真的想跟他摊牌了。我莫小她不能再被他困住，我还有我想要的生活，我还需要一个自由自在的生活。关键是他还有他的梦想，而且现在他的处境还很艰难，我不想给他添乱。 他的生活环境有些复杂，如果没有那一层层错综复杂的商业关系，恐怕他活不到现在吧。 他的T恤衫上面还印着一个白色翅膀图案，如果没记错，这个衣服还是当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在商场买的。那个时候我没有很多的钱，我还是一个大学老师，但是我很感谢当年的他可以接受我的小小心意，不在乎这个东西的价格。 “其实现在你还是一个人生活对不对？”他像是在向我讨要一个说法，说话的语气就好像我之前欺骗了他很多一样。 而我却选择了否认，“不是。”我回答的很坚定，不带着一点迟疑，也不带着一点点的感情。我还是很想跟他分开，绝情也好。 我们之间经历过太多的事情，已经不适合在一起了。 我们都不是曾经的我们，我已经被生活渲染改变的不像样子。 我不再是他喜欢的那个人。就算是给彼此留下一个最美好的样子吧。 第二百四十九章 重逢 我还是那个矫情的人，性格中还是带着些迟疑和不肯定。在他的面前还是很容易失掉我的自信心。尤其是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的心中还是会有很多不确定的情绪。 我们坐在海滩旁边的岩石上面，吹着凉凉的海风，感受着初夏的味道，带着些腥咸的海风吹在我们的身上，感觉衣服都贴在了皮肤上面，有一点点难受。 “你真的拒绝了穆棱的合作么？真的不想合作么？”他问道，语气中带着些不理解，就像是这件事情在他看来就是一个问题。而我，觉得有些好笑。 曾经的那个黎尧禛不是很厉害么？不是可以很容易看明白的我的心思么？为什么现在的他和以前的那个人差距那样的大？ “因为她杀了我的孩子啊！你可以不承认你是那个孩子的父亲，但是我确实是那个孩子的母亲。”我看着天空，听说死去的人都会变成天上的星星。那阿泽现在会不会也在天上，调皮的朝我眨着眼睛呢？ 他沉默着，坐在岩石上面一句话不说，任凭海风吹乱他的头发。“小她，其实有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他叹着气，但是他的眼睛忽然变成了幽蓝色的海，透着深邃。 “我想，我可能真的不太适合你吧。毕竟你是一个那样单纯的姑娘。”他叹着气，嘴角上扬着，眼角晶莹着。 人是一种很复杂的动物，明明心里珍惜得很，但是放到现实中却偏偏要逞强。不知道那样的逞强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对我来说却意味着绝望。 在我所有的自我催眠中，其实我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心理，我希望在今后的某一天，上天能够安排我们相见，那个时候，他可以拥抱着我说之前发生的都不算，从现在开始，我们重新来一次。 我想我会原谅，在他一次次的请求下。只是我们经历过这么多次，他给我的除了关心，什么都没有。有的时候我还是会觉得他是我的兄长。就像是曾经在马尔代夫的时候，他对佳佳说，“我只是当她是我的妹妹”。 在他的面前，我总是很傻，他说的话我都愿意信。现在他说的这一句，我却犹豫了。我好像对他说一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把刚刚的那句话收回去。”。但是现在的我们终究不是那样甜蜜的关系，我们之间还不适合这样开玩笑。 我们被夜风吹着，带着一种浓浓的倦意。 “曾经的莫小她早就死了，现在你面前的人叫林萧。林亿集团总裁，林萧。”我强调着，就好像我生怕自己和他牵扯上什么关系一样。 而我们之间现在的关系就像是陌生人，就连合作伙伴都不是。 B市那么多家企业想要和嘉亿合作，唯独林亿偏偏要对嘉亿避而远之。其中当然有我个人的原因，但是我并没有针对黎尧禛。 在我的内心中，我还是很想保护着他，如果对他好的事情我还是会做吧。 在看过我的日记之后，我会加重自己心中的那些感觉。带着对他满满的感觉。 有人说爱情就是一种感觉，当感觉来的时候就是爱了，感情没来，再怎么努力都没有用。而我现在对他，有些感觉，但是我还是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死了。我已经在忘掉记忆的路上越走越远，这一次，我是真的不想要连累。 “你还打算和穆棱在一起多久？” “是不是如果我不和她在一起，你就会回来我身边？” “我没这个打算，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和她在一起，她多危险，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一次换他冷笑了，带着点嘲讽的味道。“真是不容易，你知道的竟然已经有这么多了，不简单。” 但是我并不是很喜欢他现在的嬉皮笑脸，我打断他，“我现在和你说正经事，如果你们还要在一起，她会不会对嘉亿下手，会不会对你下手？” “你现在，算是关心我么？”他果真停下了笑声，但是下一秒，声音变得有些缥缈，有些不确定，让人有些心疼。 算是关心吧，只是我真的不想回到我们的从前了，经历过太多的伤心，我们之间真的应该扯平一点了。 “算不上关心。”我微微笑着。或许因为时间的关系我们之间都变了，渐渐的从了爱人变成仇人，最后只是知道自己认识这个人，就连仇恨都淡了。但是真的那么容易忘记么？我们之间真的经历了太多年。 “小她，你还真是残忍。”他说道。 我知道我残忍，忘记曾经的人是我。一声不吭离开的人也是我。现在要忘记他，说要不原谅他的人依旧还是我。 如果我们真的从这一天开始再也不见面，我想，我们下一次再见面的时候，我会对他说一句，“你好。” 我们之间的关系从最亲密的恋人变成彼此依赖的亲人。渐渐的那种关系也会变得分崩离析，就像是长在一起彼此缠绕的植株，在被人分开的时候是生生的疼痛。 “既然我已经这样的残忍，那就忘记我吧。” “可是你知不知道忘记一个人真的很难。”他埋怨道，但是还是带着那样温柔的笑意。我有些不敢伤害眼前的这个人了，已经三十多岁的人，穿成这样，就像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的小伙子。 “如果真的可以忘记，我现在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这句话让我有些摸不到头脑，难道这次来他不是因为生意上面的事情？ “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还真的没有真正的在一起很久过。我只是想把我们曾经分开的时间补回来，我走一走你来过的城市，在这里找一找曾经没有我在你身边的时候的你的身影。”他低着头，就像是一个诗人，带着一种能够感染人精神的魔力。 我确实被感动了，但是为什么现在我却哭不出来？心里的那一股倔强就是不肯让我的眼泪流出来。 海风吹进眼睛里，我终于有了一个释放眼泪的机会。“夜里风大，我们回去吧。”我说着，转身就要离开，却被他拉住。 “就真的忍心么？”他还是那样子，带着些执拗，在爱情中还是有些幼稚。做起事情来竟然不考虑考虑后果。 “但是你能给我什么？”我问道。“我想要一种很平淡的生活，你能放下你的所有跟我一起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么？” 他摇着头，这是他这辈子最为无奈的事情。出生在那样的家庭，从小就拥有那样的身世，我们不得不面对这样的现实。 “既然不能跟我在一起，为什么现在还在挽留我？我们给彼此一个追求幸福的机会不可以么？” “但是，可不可以给我一个理由，让我忘记你？”他眼中带着孩子一样的天真，像是在等待着什么。而我，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现在眼前的这个人就像是一个孩子，让人不忍心伤害。 从开始到现在，他做错过，但是错的更多的，难道不应该是我么？ 因为我自作聪明，因为我的自以为是…… “因为现在你还要靠毒品活着。而害你走进这个坑的人就是我，我就是毒品的供应商，所有的东西都是从我这里流出来的。就连穆棱，都算是我的下家。”我说这话的时候是背着他的，我怕他看到我眼中的绝望，这一次，是真的想要分开了，再也不相见了吧。 这一切对他来说真是太残忍。在爱情里面往往放不下的那个人会得到更多人的怜惜，而不是谁付出的多就可以得到别人的同情。 我们其实都没有错，不是么？我们都付出了很多啊！ 我现在要一个人慢慢忘记这个人了…… 这一次我的离开，他终于没有拉住我的手腕。他一定觉得我是在欺骗他吧。他应该以为其实我和周锡元都是一伙人吧，从最开始他发现周锡元的毒品交易的时候到现在，他应该觉得我把他耍的很惨吧。他一定觉得，我才是最会演的那个人。 虽然这是一个误会，但是我还是希望他可以这样误会下去。这样一来我就可以慢慢的忘记这个人，开始我自己的生活了。 我们之间不是不爱了，而是怕给彼此的伤害太多了。我们是生活的牺牲品，就像曾经我在他面前摔碎的他曾捏的陶瓷的全家福。我们之间分崩离析，再也不能重合在一起。 海浪和海岸像是一对恋人，从地球起源开始到现在就他们就一直在一起。海浪亲吻着海岸，时而距离很近，时而距离很远，就像是在嬉戏。但是终究海浪会投到海岸的怀抱，不管走的多远，它都会回来。 而人就不一样了，人类之间的感情太复杂，一旦失去了就很难再像从前一样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早就已经被利益渲染的不成样子。就算是现在在一起，我想我们也不会幸福了吧。 我开始怀疑那些迷信的东西，我觉得大师说的只对了一半。我们之间的坎坷是真的，但是我们之间最终还是没有走到一起。 我们像是两颗行星，在各自的轨道上走着，没什么交集。 第二百五十章 何苦 “不爱了就是不爱了，何必太多理由呢？”这是这天晚上他给我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让我心如刀绞的一句话。 但是走到现在的这一步，我别无选择。让他觉得我这个人理由很多也好，行事作风很差也罢，反正，我们都不适合出现在彼此的生命里面。 第二天准备离开这个小镇的时候，却突然接到莫逸风的电话。“小她，她走了，你可不可以回来一下？” 这个消息让我的脑子忽然有点运转不过来，什么叫做，她走了？ “我没有理解你的意思。” “皓月，她走了，离开了，不和我在一起了。”他就像是碎碎念一样，念着这一句话，语气中，多多少少带了些绝望，带了些忏悔。 “因为什么？”但是凡事都应该有一个原因，不能因为简简单单的一句分手就让一对已婚的夫妇分道扬镳。 “因为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她说，她受够了。” 我和莫逸风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了，这段时间我的生活和我身边的人的生活都在发生着很大的变化。而我们经常在想，是不是只要时间地点和人物都回到从前，所有的就都不会变。 但是想象的终究不会成为现实。人的思想永远改变不了这个世界的发展，所有的东西都不会被思想控制，而我们的思想却会被生活中方方面面的事情所控制。思维从来都是被动的，没有主动过。 “要走了么？” 就在我拎着箱子赶到公交站点坐车的时候，他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而今天，我改变了我的态度。对待一个陌生人，我没有必要苛刻。我应该展现出来的尽可能的礼貌和尽可能的生疏。 “回去有点事，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么？”如此温柔，温柔的有些不像我。 “我就是想问问你，莫小她去哪了，你知道么？” 他细碎的发微微翘着向上梳起，穿着一身休闲装像极了一个大男孩，而问出的问题却着实让人心痛。 莫小她去哪里了呢？ “莫小她，我曾经见过这个人，但是也只是见过，之后，就不知道了。” 我们都像是演员，在生活中尽可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而卸下面具之后，确实一段段迫不得已的故事，一段段看似风光却极其辛酸的心路历程。 “谢谢。”他朝我笑着，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这是我不认识的黎尧禛，而我也根本不知道他在这边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跟他挥手说着再见，他也朝我挥手。但是他看不到的，是我在车开走了之后流下的一行行热泪。 我把他留在了这个曾经我住过的城市，那个时候，我的身边没有他，而现在，他的身边没有我。我们的关系，就像是两个匀速行驶的物体，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前面的那个不知道停留，后面的那个不知道加速。 他在找他丢失掉的那个人，但是那个人早就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上面了。就像是别人对我的评价，很独立，很坚强。而当初的自己就是一个孩子，在他的怀中依赖者，在他的身边，享受着他的宠爱。 在这个世界上面，没有黎尧禛的地方就不会有莫小她。 只是这个道理我懂，我却没法跟他传达。我们彼此都有各自的想法，彼此都看不懂，都猜不透。所以我们之间有隔阂，我们才会渐渐的疏远。 如果我的记忆不会消失，我想，我肯定会下定决心好好的跟他谈一谈，或许，我们还很有可能会在一起。 而我现在，是动摇了么？我还是喜欢他，还是爱他，只是没有一个合适的表达方式。 在这个猜不懂别人的想法的世界，我们都带着一丝胆怯向前走着。在别人面前迎合的笑着，在别人背后宣泄着自己的情绪。我们都把自己隐藏的太好，以至于到最后，所有的触手可得都变成了遥不可及。 而这一天，我并没有坐着火车一路向北，我在中间的一个小站点停了下来，只是因为这里的环境优美。 我早就决定将自己变成一个很自由的人，不会因为很多事情还有给别人的承诺而改变自己已经计划好的道路。 我走在小路上，满满的都是青苔。青色的瓦，白色的墙，好一幅画卷，像是从画中来。 而我，就像是被人跟踪了一样，面前又出现了那个人影。 “不回去了？”他问道。 “今天不回去了，你有什么事情么？”我问道。 “有。”他站在我的面前，眼神依旧澄澈，一点也不像刻意演出来的。“我想要你陪我。” 我当然会拒绝他的这个请求，但是在我拒绝的前一秒钟，他用他的吻堵住了我的嘴。“不要说话。” 他还真是霸道，带着些蛮力，让人挣扎不开。 这是多久以来我第一次感觉到他的温度呢？凉凉的指尖碰到他的身体的那一刻，就像是冰块碰到火焰，瞬间成为一缕气体腾然而起。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是我第二次对他动手吧？第一次是因为阿泽，第二次是因为他的蛮不讲理。而他的眼神中，却带了一丝丝的委屈，“对不起。”他捂着脸说这句话的时候，让我觉得心里好痛好痛。 我愣住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连眼眶被泪水盈满都不知伸出手去擦一下。 “瞧你，哭什么。”他的语气带着些调皮的温柔，为什么眼前的这个人一点都不像是从前的那个黎尧禛？黎尧禛，不是应该对我呼来喝去的么？不是让我卖身给他的么？不是应该不理我不在乎我的么？ 就像是有黎尧禛的时候，才会有莫小她一样。在有莫小她的时候，这个世界上才会存在这样的黎尧禛。带着些温柔和宠溺，但是却让人接受不了。 我心里愧疚早就已经多于心里的那一份爱。而他脸上的掌印又像是时时刻刻的提醒着我什么。 而这一刻，我又有多想倒在他的怀中大哭一场，只是我做不到。 我还会忘记他的，我还是要拒绝他，这样对我们来说，都应该是好事。与其活在这样半死不活的爱情里面，不如溺死在甜蜜的像蜜糖一样的回忆中。尽管都是泪水，但是一个是甜，一个是苦。 我们曾经都想过最坏的结果，我的世界没有他我应该怎么活。他的世界没有我他应该怎么过？但是到最后我们才明白，我们的世界只有我们单独的自己，缺了谁少了谁都不会影响什么。最多只是夜里思念涌上来，掉下几滴泪水。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觉得在很多方面，我们之间有着太多的隔阂，我们渐渐变得不合适了。 这天我们在街道上面走着，就像是我们高中的时候，放假了，总是一起出去压马路，从早到晚，从朝阳到日落。 那个时候我们总会有很多的话说，而我总是那个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人。他总是耐心的听着，时而给我几句回复。 那个时候天空还是很蓝的，我们在逼仄的巷子里看着天空，是那么高，让人触不到。 那个时候每个人都在幻想着走出去，觉得故乡就像是牢笼，锁住了自己的手脚。但是实际上，我们都忘了。其实这里是我们的根，使我们破土而出的地方。我们在成长，当然要冲破地面。 而到最后，我们肯定还是要魂归故里。 “就算是有一天我们都不在这个世界上面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葬在一起？”他问道，就像是一个孩子，目光中带着对答案的渴求。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沿途等着我，我也知道，他就像是我这一次出行所走过的地方一样，只是一个景色，不代表着什么。 我们之间，再也没有勇气谈永远。 我们把勇气浪费给了追逐和猜测，在一次次的怀疑中消耗着我们的爱情。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我们浪费了时间，浪费了太多的生命。到了命运该转折的时候，我们又应该以一个什么样子的态度接受彼此呢？ “我不知道，但是我希望就算我死了，你也找不到我。”我顿了顿，我觉得这样绝情的话应该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因为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忘接了彼此，怎么还会有爱呢？就连恨都没了。” 时间是能让一切事物产生质的变化的，比如我们。 “你明明知道我忘不了你。” “一个哥哥忘不了自己的妹妹，这个，好办，你给我找个嫂子就好了。” 现在我们的身份，更像是一个请求妹妹跟着自己回家的哥哥和一个叛逆的离家出走的妹妹。 他无奈的摇摇头，“就算是我们之间的爱情变成了亲情，但是也不应该是现在的这个样子。” “但是，我们之间，真的有爱情么？不应该一直都是亲情么？” 其实我已经忘记了一些事情了，高中时候的事情带着我大学那段消失的记忆一起模糊不见了。他就像是一根刺，在被我一点点从心里拔出来。只是我心里竟然不痛不痒，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第二百五十一章 曾经的我 很多人都会在高中时候有一段恋爱经历，然后两个人朝着同一所大学而努力。有很多人在这个过程中成功了，成了大学时候的情侣，然后经历了大学毕业，留在了一个城市。 也许上天对待这样的恋人太公平，而更多的普通人则是经历一场轰轰烈烈的异地恋，在不同的城市没有人可以牵手，没有人可以拥抱，饿了订外卖，冷了自己取暖。一切都是那样习以为常，渐渐的一个人也成了习惯。 爱情能让一个人沉沦，也能让一个人成长，但是到最后无论是什么模样，都应该笑着去面对。这些都是在之前自己种下的果实，就算是苦涩也要笑着吃下去。 而我彻底在爱情中沦陷了，我到后来，也没有完全适应一个人。 我还是喜欢最后一个人依赖，还是喜欢像曾经一样生活。但是这些，我只能默默的在心里。其实不是真的坚强想要一个人，而是被生活逼迫迫不得已只能伪装坚强说自己不再需要谁。 这天我在小镇子里走了好远好远的路，这里不繁华，但是我已经决心去流浪就可以四海为家。 “饿了没？要不要去吃饭？”他跟在我的后面，声音也是从后面传过来。只是他没有追赶的意思，我们之间的距离保持着这样，不近不远。 我不懂现在我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而他究竟又想做些什么。 “还是像以前一样，想带我回去，是么？”这是我的猜测，带着些不确定的猜测。 “但是你并不是很愿意跟我一起走。”他沉默了一阵，“所以我跟你走，能看着你就好。” 就像一双私奔的恋人，只是我们之间少了那么多的浓情蜜意。他跟在我后面，更像我们吵架一样。或许在人流多的地方，我们很容易就被人流冲散了。 到晚上的时候，我们住在两个房间里，那道墙隔开了我们所有的距离。 我站在窗前点了一支烟，看着这里的夜晚的风景。晚风涌进来，带着些春天的味道。 在这个季节，夏意从南到北扑了过来，而我也是从南到北，要和这夏意一起。我喜欢初夏的味道，带着些凉意带着些温热。但是我不喜欢他跟在我的后面，我怕我习惯了他在我后面，万一哪一天我回头，找不到他的身影怎么办？ 我并不打算逃开，我还想趁着这个机会和他有更多的在一起的时间，我还不想过早的离开，我还想在这样的爱情里面沉沦着。 我不怕分开时候撕心裂肺的疼痛，也不怕他分开时候的回眸。 “我们还要这样多久？” 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隔着一道门，似乎磨光了曾经的黎尧禛所有的盛气凌人。 而我们这样要多久呢？我也不清楚，可能会一辈子吧。 “我不想伤害你，所以你还是走吧，我们之间不合适。”所有分手时候习惯用的说辞，现在，我把这段说辞用到了我们身上。我们之间不合适，这就是我分手的理由。 “可是，我们之间，究竟哪里不合适？”他的声音带着些沙哑，让人忍不住心疼。“我们曾经在一起，深爱过。我们也结婚过，也离婚过，也重新在一起过。可是现在只不过是你离开了我身边，为什么我就追不回你？” 只是因为我当初的不告而别，但是在这期间我们的生活中出现了太多的人，不得不让我们重新面对人生。 这天的风很凉，他的声音很小，最后，他的声音成了呢喃，就连话语的内容都变成了自言自语。 “曾经我们都没想过要分开，我当初走的时候都慌了，我不知道没有你的生活，我应该怎么办。” “我学着慢慢习惯没有你，但是每次都是我输了，我根本就习惯不来。” “别人都说我是一个比较狠心的人，但是对于你，我无论如何都狠不下心。你是我的毒药，维持我的生命也在掠夺我的生命。” “我们之间曾经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以至于到现在，我还都历历在目。有时候总想着，如果记忆少一点就好了。但是如果真的少了那么多记忆，我该怎么继续没有你的生活啊。” “难道你听不出来么？我可以给你一个家，你想要的都给你，但是，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他的声音哽咽着，带着些委屈，这几天的他一点都不像从前的那个黎尧禛。 曾经的我喜欢他的成熟睿智和冷静，但是后来才慢慢发现，只要是他，我都会喜欢。 我们从喜欢到了爱，从爱情到了亲情。彼此分不开却不得不分开。 “我们都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了，亲情走到最后，也不过是女儿出嫁，儿子娶妻。” 还是要分开，无论在一起生活了多少年都还是要分开。 “莫小她，你恨我么？” 我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一句话，但是说什么恨呢？ “时间太久了，我都忘记恨你了。” 世界上最无情的话不过如此，对一个该去恨的人毫无感觉，该怎么谈得上爱？还怎么追忆从前的地老天荒？ 这天晚上，很像从前，但是我却记不起从前的样子。模糊的影像会让人觉得头疼，我索性躺在床上不再想那些事情。 我在曾经的日记上写过沈从文先生的那句话，像是一段告白，也像是一段追忆。 “我行过很多地方的桥，看过很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这辈子，我似乎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纪的人。虽说现在两个人的关系比较伤情，但是记忆还会很暖。 如果李彦宏还在，我想我也会让他帮我重新植入一段记忆吧。我也想像卡带一样，重新植入一段记忆，然后过着新的生活。 那样，我的世界就不会有黎尧禛也没有周景然。 但是，如果那样的生活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第二天我早早的起来，背着行囊离开了这个地方。我继续一路向西南，在丽江与莫逸风相见。 这天他跌跌撞撞的从丽江的一个小酒吧里面出来，就连眼神都变得迷离，但是好在他还认得我。 “小她，你来了啊！” 朋友这种东西就是不管他在哪里，出了什么事，都可以第一时间赶到。不管他是好是坏，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我还念着当初他对我的好，我带着一丝丝的感恩。 这天晚上丽江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街上的人都撑起了一把一把的油纸伞，只有我们像两只疯子一样，在街上淋着雨，感受这酣畅淋漓。 “去他的白皓月，老子没有她也一样活啊！”他大声喊着。 这是一个全新的莫逸风，让人觉得有些陌生，但是却是真正敞开心扉的莫逸风。 “没有感情就不能活么？我现在不还是活的很好？我现在不还是……”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小。 “为什么她的心中可以有一个放不下的人啊？只要那个人出现，世界上所有的人都黯然失色。” 他小声的像是喃喃自语，让人心底凉凉的。 这个世界上面明明有难么多的人，但是她却偏偏喜欢那一个。就算是那个人伤害她很多，就算是别人对她很好。 “我就是，很不理解啊！”他的声音哽咽，如果不是这场酣畅淋漓的雨，此时他的脸上应该满是泪痕吧？ 我不觉得一个男人哭是脆弱的，毕竟我早就已经觉得自己百毒不侵。但是在遇见黎尧禛的时候，我的心里还是软了下来。 这个世界上面那么多人，但是总会有一个人成为自己的克星。他的哭，他的笑，他的开心难过都时时刻刻牵扯着自己的心情。 那个人难得，但是爱上了就是一辈子。如果没有缘分在一起，那么忘记的路途也会十分艰难。 是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彻底把那个人从心里挖出去？再提起时，就像是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我拍着他的肩膀，“你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为什么非要爱着这样的一个人。” 他点着头，毕竟这个人于他来说也只算是一个过客。匆匆的他的生命中出现又匆匆的在他的生命中消失。 “你现在剩下的，只是不甘心。”我理解他的心情，在计划过以后之后，现在的生活戛然而止，留下的除了不甘心还能有什么呢？ 两个人不会太难过，毕竟只是陪着彼此走过一段的人。他有他爱的苏薇，白皓月亦有自己爱的人。 我们走在堤岸上，脚踩在青青的草地会把鞋蘸湿。 “没有谁会陪着谁一辈子吧？人总是在变的，不经意的变化着。” 出生时候的那个孩子和死去时候的老人，是一个人的一生。但是，其中的差别却太大太大。 经历了依依不舍的告别，经历了呼天抢地的生离死别，经历了人生的起起落落，经历了开心经历了伤心，经历了一个人出现的欣喜，经历了一个人离开时候的悲哀。 而在这样大大的世界，每个人都有一个不想被生活改变自己的决心，但是到最后，生活却把你改变的体无完肤，完全不像那个你。 第二百五十二章 他的到来 我以为我就可以这样，安安稳稳的完成我的度假。可以和莫逸风在这个地方，暂时得到一点点心灵上的慰藉，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闲。 但是他还是来了，好像在我的身上安装了定位一样，无论我在哪里，他都能轻而易举的找到。这天晚上我站在窗边看着下面的人来人往，忽然在人群中捕捉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在徘徊着，就像是深夜里面的一个游魂。 “你怎么跟过来了？”我吐了一口烟，朝着楼下喊着。 “小她，我心里有一种感应，我就觉得你在这里。”他的脸在黑暗里面让人看不清楚，但是我能看到他的眼中闪烁着的光芒，带着些渴望。 “你能不能放过我？”我问道。 “小她。”他喊着，就像是一个孩子。 这天晚上我终究还是没有下去，任由他在楼下受着风吹雨打，可能很多人都会觉得我狠心吧，但是如果我们在一起，我把他忘记了，我岂不是更狠心？ 我打电话给穆棱，“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现在的黎尧禛和之前的那个简直就是判若两人，这不得不让我怀疑他到底受了什么样子的伤害。 “想知道么？很简单，我们合作，强强联手。” 这一刻我心痛了，黎尧禛这个样子真的是被穆棱害的。 我沉默了，毕竟我一直想跟她做敌人，而且现在主动权掌握在我的手中，我一旦放手了，我就前功尽弃了。到时候别说是跟嘉亿平起平坐，林亿能不能保住都是另一回事。 “好。我跟你合作。”我说道。 这个项目是林亿主持的，林亿作为投资方，几乎是倾尽了所有的资本。 穆棱在电话那边笑着，“你知道的，我打电话的时候习惯录音。莫小她你还真是够蠢的，这么冒险的项目你也敢做。”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当初的我因为贪心，因为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竟然倾尽所有开发了一个项目，一个就连嘉亿都要考虑考虑的项目。 “那你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我，黎尧禛到底怎么了？” 如果两个人各自安好，我想我们真的很可能这辈子就这样了，两个人互不打扰就好了。但是现在，因为那些可笑的亲情，我开始放心不下这个人了。他就像是一个孩子，需要人照顾。 “在之前，那些毒品对他的危害还蛮大的。但是前一段时间，他的药没有了。后来就危害到了神经，所以现在就成了这个样子。”她说的云淡风轻，让我想起了阿泽在抢救室的那一晚。 “你不是很爱他么？为什么还要这样？”我简直要哭出声来，是有多久了，我的心中没有这样痛过了。因为这个人，因为他的身体。 “别傻了，在爱情中根本就没有公平。我付出那么多但是他还是爱你，何不如我直接抢来他的所有呢？” 我知道，现在嘉亿就是这个人的。在黎尧禛精神错乱的时候，她把嘉亿据为己有。 “你抢了嘉亿？” “你还真是天真，我怎么能有那么大的能耐抢来嘉亿。”她笑着，笑的阴森恐怖。“反正你们的好日子都到头了。”她说着，语气有些咬牙切齿。 “那黎尧禛的解药呢？”我还在和她谈条件，虽然我现在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资格跟她谈条件。 “黎尧禛的解药？你凭什么拿到他的解药？”终于，结果还是这样的。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想要什么？” 她的语气有些玩味，让人觉得心生怖感。 “我要你在这次项目之后退出商业圈，所有的个人财产都要捐出去，永远都不要回来。” 我不知道她的目的，但是我听到了楼下撕心裂肺的喊声。“不要。”在雨中，他就像是一个疯子，双手抱着头，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那一刻，我什么都没有想，扔下手机就冲进了雨幕中。 我抱着他颤抖的身躯，一下一下拍着他的后背，就像是对待一个孩子，一个需要安抚的孩子。 “头好痛，头，好痛。”他咬着牙，我甚至能听见牙齿相互摩擦的声音。 “不要，你们不要过来，不要。”他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直直的把我推开，在雨幕中一直后退着，最后直接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而我却追他不到。 回去的时候，电话的光还亮着，穆棱的声音依旧从电话中传出来。 “莫小她，你看到了吧？这就是他太爱你的结果。” 可能是外面的雨太大淋湿了脸，雨水顺着头发丝往下流，但是为什么脸上的感觉确实暖暖的热流？ “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我喊得撕心裂肺，就像是中了一种叫做黎尧禛的病毒，就连说话的方式都像是刚刚的他。 “怎么能是我做了什么？明明是你自己。” 白色的衬衫左上角的位置被揉皱成一团，我看着外面的雨，担心着那样的他。 “我答应你的要求。”就算是在刚刚好的时间他说了不要，但是我还是要救这样的他。 “好。回来之后，我们就把这个项目提上日程。” 在这个项目里面，每个公司都希望不花什么风险来分一杯羹。而所有的风险都是林亿担着，这是我拉拢别家企业的手段，但是偏偏被穆棱利用。 在这个世界上面，穆棱再也不会有敌人，她的敌人落荒而逃，不战自败。 “那你什么时候把他的药给我？” “明天早上。” 这也就是说，在这个城市，也分布着穆棱的势力。“好。” 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傻，明明被人耍了却不知道。第二天早上我在楼下等了很久，好在终于等到了送药的人。一个小小的箱子，穆棱说这些药够黎尧禛用一年的了。 “手中拿的什么？”起床之后的莫逸风还有着额青青的胡茬，像是一个快四十岁的男人，一夜之间苍老了很多。 我摇着头，“没什么，你先去刮胡子吧，像是一个中年人。” 我们还年轻，当然不喜欢别人说自己未老先衰这种话。 我觉得白天和晚上对于我来说是两个世界，白天的时候，我怎么都找不到那个人，但是到了晚上的时候那个人却偏偏对我死缠烂打。 这天我和莫逸风转遍了丽江的大街小巷，就连巷子深处的狗都把我们撵了几条街，但是我们依旧没有见到黎尧禛。 “你是不是做了一个梦？”他问道。 我也不知道，现在我已经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但是我拿到了那个箱子。”我说道。这是证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的唯一的证据。 傍晚的时候，我们坐在旅馆前面的木桩上面，像是在看着日落的老人。“累了？”他问道。 我蜷缩着坐在那里，头放在胳膊上点了点头。“是啊，但是还很担心。”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孩子，会不会吃不上饭，会不会走在街上被很多人嫌弃？现在的他连生活的能力都没有，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你在福建的时候，见到的他是什么样子的？” “像是一个孩子，但是没有昨天晚上那样夸张。”我回答道。昨天晚上的那个黎尧禛一反常态，最后他在雨中的影子依然印在我的脑海中，深深的，挥之不去。 他拍着我的肩膀，“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巷子的走向很像是法国的香榭丽舍大街，街道的尽头，刚好的太阳落下的地方。就像是在这条街落下一样。 远处的那个人就像是从太阳中走出来的一样，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能感受到内心中泛起的欣喜。 这一刻，我几乎是扑倒在他的怀中。“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很久。真的很久。” 他笑着抚摸着我的头发，把我抱在他的怀中，“我没有走很远，我知道你在这里我又怎么会走。” 这句话，像是一段情话么？让人心底的防线彻底摧毁，让人所有盔甲瞬时间消失掉，让曾经的那个林萧瞬时间烟消云散。 他从身后拿出一个彩色的袋子，“昨天你都没吃饭，所以我去给你做了些曲奇。没想到买原材料就用了那么久。” “你在哪里做的？” “借用了一个小的蛋糕店，那里几乎除了烤箱什么都用不了。” 看着他脸上真挚的表情，我发自内心的想笑。这是一个可爱的黎尧禛，让我感受到的是满满的温情。 这天在小旅馆，我把药拿给他，亲自给他倒了一杯水。“穆棱今天给你送的药。”我说道。 “穆棱？穆棱是谁？”他眨着眼睛，就像是一个孩子，满眼都是澄澈和天真，没有一点点的杂质。 “你不认识穆棱了？”我反问道。 他点着头，“我只记得这个世界上面有一个人叫莫小她，她喜欢吃我做的巧克力曲奇，她曾经跟我发生过很多很多的故事。我很爱她，她是曾经我发誓要用生命保护的人。”他看着我笑着，但是我心中却很不是滋味。 “还有呢？” “关于她的一切我都记得，但是我却不认识别的人。” “你自己是谁？”我问道。 “我叫黎尧禛，是你的丈夫。”他满眼的温柔，像是揉进了所有的阳光，看着我，让我觉得心里很暖。 第二百五十三章 记忆 这样的他让我觉得有些愧疚。在曾经，我也曾失去过我的记忆，但是那个时候我却偏偏忘了对我最重要的他。 这天晚上他坐在门外，路灯下的这个人显得格外的安静。我坐在他的旁边，看着他的侧脸，岁月在他的脸上似乎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时光还真是不公平，总是对一些人太好。 他看着路面来来往往的人，好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感觉怎么样？” 看着他今天的气色，我不问也应该知道，那个药起了作用，这让我很欣慰。 而我们之间，今天似乎真的没有了什么要说的话，就像是两个哑巴坐在一起，也像是所有要说的话都转换成了复杂的内心动作。 这天我们看着街道尽头喝醉的人，看着那些晚归的人，听着谁家的狗叫，听着谁家孩子的哭闹。 “你还记得阿泽么？”我看着他，总是能想到我的那个可怜的孩子，带着对这个世界的向往，遗憾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明明已经有了那么多的人，为什么容不下他？很多时候我都会这样想，但是我却没有一个答案。 现在眼前的这个人就像是忘却了红尘的僧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让我心情很复杂。我很庆幸他能够忘记我对他的伤害，但是也很难过他现在的这个样子。 这个人不是黎尧禛，这个人不是黎尧禛…… 我一直这样告诉着自己，但是我还是愿意接受。我相信只要他在这个世界上面就好，就算是让我保护他我也心甘情愿。 这天我被莫逸风叫进去聊天，他的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像是有什么解不开的愁绪。“真的要这样一直照顾他？就这样下去？” “奶奶给我的那些钱我到现在还没有动。”我说道。这是我曾经为自己准备好的退路，但是那样的退路并不存在我的计划之中。 但是现在这成了我不得不走的道路。“只要他好就行了。” 一个一点点丢失掉记忆的人和一个宁愿丢掉所有的记忆也不愿望了爱人的人，真的可以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么？ 我趴在桌子上面，真的很累了，不仅仅是我的心，还有我的脑。 “就当我找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歇一歇吧，而且还有人陪。”就像是自我安慰一样，我自言自语的喃喃道。 莫逸风沉默不说话，毕竟现在的说这些事情已经不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了。 “如果我没记错，你现在还是KD的员工吧？KD现在属于嘉亿吧？” “嗯。”他点着头，严重过带着些愧疚。 我倒觉得这件事情没有什么愧疚的，就是一个饭碗而已，毕竟大家都要生活，管他对得起谁对不起谁呢？ 我现在的做法，难道就会对得起所有人么？我不是什么圣人，我做不到那样。 “其实你不用觉得愧疚什么，就比如，在一个小地方，有两家店，一家是你的亲戚开的。但是你的亲戚家的商店离你很远，另一家店离你比较近，难道你还每次都要到你的亲戚家买东西？”我问道，这也算是人之常情。人都会这样，觉得对自己好就会进行选择，绝大部分的时候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原来你还很明事理。”他调侃道。 其实在之前，我这个人还是很小家子气的。但是遇见奶奶之后，我知道了什么叫大局，什么叫长远的利益。 虽然这个人值得让我爱戴，但是在知道奶奶的那些道理之后，我也就没有什么感恩之心了。毕竟我把她带了出来，我带她来到了这个城市，我供养着她的生活。 我们之间都是平等的，就算是付出和收获不是对等的，但是在收获或者付出的那一边补上一个心甘情愿，这个天平就能够平衡了。 所有的人都不会埋怨自己的心甘情愿，就算是很多人在事后后悔过，但是在很久之后，还是对这样的事情没有什么感觉。 “当初的你，后悔陪我度过了那么久的时间么？”我问道。 “没什么后悔的，反而要感谢你，当初的你不也是陪伴着我么？” 我们都没有什么后悔的，但是我们的关系就像是在一个森林里面迷了路的两个人，带着对生的向往对生命的尊敬，我们在挣扎着，我们结伴而行，相互扶持。 那一段时间，我们都走过了迷惘，我们都体验到了生活，懂得了爱情。 “爱情是什么？后来我才知道，爱情其实就是责任。”他的手握在一起，视线也随着两只手的交叠而交叠在了一起。 “那你对她，算的上责任么？” “算不上，我们那个时候是为了结婚而结婚，甚至带着些心血来潮。” “那你现在后悔么？” “没什么后悔，现在她已经开始自己全新的生活了，我也要开始自己全新的生活了。”他说道。 我忽然有些犯了迷糊，他的全新的生活？ “我打算就在前面的那个巷口开一家酒吧，酒吧的名字就叫森林。” “为什么叫森林？” “因为我们都迷路过。” 他说的认真，但是随即他就笑了，“是不是觉得现在的我和以前你认识的那个人有些不一样？” 确实现在的他有些不一样，这样的人更像是顾裴钰，那个追求着自己的诗和远方的人，那个对家庭对爱情没有什么责任感的人。 “其实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直都向往着自由的生活，但是总是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让自己冲破生活的牢笼。” “那现在算是有一个好的机会冲破时间的牢笼了么？”我问道。其实我的心中是有答案的，在经历过一次婚姻失败的人，本身就是有着故事的人。他的故事会给生活中其他的人带来力量，在生活的森林中起到指路的作用。 “算是了。” “所以，我希望，如果以后我来这边的时候，我可以在别人的口中听到森林酒吧这个名字，在那里有一个可以给别人指路的小老板。”我笑着，就像是老朋友的依依惜别，我们最后还是没有按照自己早些年计划好的生活轨迹好好的生活下去。 我们都喜欢触碰生活中那些未知的领域，我们都喜欢冒险，就像是那样才能证明我们是一个勇敢的人。 而在这样的酒吧，在这样的城市，也真的发生了太多太多的故事。 这天我和黎尧禛坐在房间的床上，谁都不肯先躺下。就像是一对羞涩的恋人，谁也不肯放开自己的尺度。 “不困么？”他问我，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莹莹的光芒，像是浸了水，让人觉得有一种柔柔的感觉。 我摇着头，但是困意袭来的时候，还真的掩饰不住。 “既然不困，那我们聊天吧。”他说道。 “好。” 我喜欢在这样的深夜聊聊天，可以缓解我们的压力，交换我们的秘密。 他捧着我的脸，就像是在看着一件艺术品一样。“如果以后，我忘记你怎么办？”他幽幽的说道，语气让我觉得有点凉凉的，就像是这月光，洒下满地的月华。 我摇着头，“我知道你不会忘了我。” 我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自信，或许也是自我安慰。我还是希望他能够忘记所有的不开心的事情，只记得爱我，这就够了。 人，还是一种自私的动物，总是想着自己。让他不要忘记我，但是如果哪一天，我忘记了他怎么办？而且我已经联系好了心理医生，我要接受心理重录，就算是到最后心理错乱我也心甘情愿。 我必须要锻造出来一个全新的生活，让自己好好的活下去。就算是那个记忆里面没有这个人，就算是我忘记了这个人。 大师说我们之间注定坎坷。当年我觉得只要我们可以在一起，我们就可以挺过来，到最后，我们会很幸福很幸福的在一起。 但是到后来，我们连在一起的机会都没有。我们被各种各样的事情分隔两地，天各一方。我们之间不是没有缘分，而是我们的外界因素实在是太多，他的身份实在是太复杂。 “好，我不会忘记你。”他沉默了很久，就像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都是痛的，虽然有一种很怅然的感觉。 以前我一直觉得我很傻，在这段爱情中傻傻的付出着，但是现在我才知道，原来这个人比我还要傻。 “为什么你会爱我？为什么你会找到这里来？”我问道。 “因为有你的地方，我都会在。我不想和你分开了。”他像是一个孩子，紧紧的抱住我，好像用尽身上所有的力气，勒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我总觉得我的世界少了你就像是少了很多东西，好像整个世界都没有了。你到底带走了多少的东西，你还回来啊！”他喊着，咬牙切齿的样子，好像恨不得把我撕成碎片。 “怎么了？”我问道。但是他一直抱着我，看似一动不动，其实身体一直在颤抖。 “是不是又头痛了？”我问道。 第二百五十四章 无能为力 我不知道他曾经经历了什么，但是这样的他会让人觉得心疼。就算是刚刚他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就算是他恨我，但是现在我还是应该救他。就算是我已经不爱了，但是作为一个人，我的心中还有起码的同情和怜悯。 我把药拿给他，给他拿了水。而他的动作现在根本就不受自己的控制，就连水被打翻了都全然不觉。 那些还带着热度的水洒在我的手上，瞬间红了一片。但是也暖了我冰凉的体温。 “好些了没？”我站在他旁边，弱弱的问着，就像是一个很无奈的人，看着自己爱的人在忍受着病痛的折磨，但是自己却不能为力。 他就像是被唐僧的紧箍咒束缚着的孙悟空，纵使有满身的本领也用不出来。 我把他抱在怀中，就像是抱着自己的孩子，“不要这样好不好？”我像是在商量着一件事情，语气也轻轻柔柔。我是有多久没有听见自己这样说过话了？在人前，我一直都保持着一个女强人的形象。 许是疼痛得到了些许的缓解，他的目光中竟然闪着晶莹。是什么样子的力量能够让一个那样坚强的男人变成了这样呢？带着些软弱，但是现在的他更像是曾经的那个黎尧禛。 “小她。”他笑着叫我的名字，就好像许久未见的恋人。 我当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我觉得现在我还是很有必要找到穆棱，那个女人到底对他做了些什么？ 这天晚上他像是恢复了一样，就连说起话来都不是直来直去。我听得出来，他的话语中带着对我的责怪，也带着对自己的责怪，他的每一句话都好像在说我很后悔，但是现在你回来了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但是在我的心中，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无所谓的。我还是很在乎一些事情，比如他真的和许清清在一起过，两个人也在同一个镜头前出现过。他也真的和穆棱在一起过，他曾经也因为穆棱打过我一巴掌。 这些，都是我们之间的隔阂。 当然，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错误。 我曾经不也是和柯一桓在一起生活过么？我不也拒绝了他的要求不肯和他在一起么？作为一个成年男性，他是有资格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的。 这些事情，他的母亲现在已经管不到了，我也是有很久没有听到婆婆的消息了。不，现在应该叫谢阿姨吧，毕竟我和他现在真的没有什么关系了。 他抚摸着我的脸庞，在月光之下。 房间里面没有开灯，丽江的景色很美，不适合用房间内的光亮夺去夜色的美。我们问着空气中淡淡的幽香，感受着这样的夜。 我是有多久没有被他这样温柔的拥抱过呢？纵使现在意识已经要沉沦，但是我的思想还在提醒着我，我们两个不可以在一起，我最终还是推开了他的怀抱。 “晚安。”我睡在床的一边，完全不顾旁边的那个人。 而他，也就真的淡淡的跟我说一句晚安，然后，一整夜，什么都没有发生了。 但是或许，我们都失眠了一整夜，第二天起来，两个人都顶着黑眼圈。 莫逸风看着我一直笑，我白了他一眼，“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和李刚一样了，思想中总是带着那些有的没的，让人觉得可气又可笑。 这天我们在这座城市里面，从白天转到了晚上。而这一天的黎尧禛和前些天简直是判若两人。许是那药真的有效果，真的可以让他恢复些正常。 这天我在街上买了几个红色的手绳，转身看着他们的时候，却不知道应该怎么把这样的东西送给他们。 卖红绳的先生说，这个是情人之间的信物，带上之后可以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把两根递到了莫逸风的手中，“你最好还是脱单，否则你家里那边怎么能放心的下？”我半似调侃，但是我说的确实是认真的。 这样小小的举动却被黎尧禛看在了眼里，他就像是怕别人抢了自己的玩具的孩子，一把扯过我的手腕，带着些蛮力，让我的手臂一阵生疼。 “老板，两根。”他说道。 他接过红绳的时候看了看我，“喜欢这个颜色么？”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问这个问题，但是我还是点了点头。我高中的时候就和别的女孩有些不同。别人喜欢嫩嫩的粉色，喜欢翠翠的绿色，喜欢清澈的蓝色，我却偏偏喜欢这红色，觉得这是世界上最惹人眼的娇艳。 “我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说着，他把那根红绳带到了我的手腕上。我以为他又会是那样很重很重的力道，但是没想到当他的大手搭在我的手腕上的时候却是轻柔的，像是保护着一件珍贵的工艺品一样。 那一刻，他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真挚，就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 这样的红是这样的惹眼，在两个人的手腕上缠绕着。就像是两根经脉，紧紧的联结在了一起，任谁都不能把我们分开。 但是这些，终究都还是祝福的语言，我们谁能保证以后呢？ 我们就像是树上的两个苹果，今后会不会被装到一个箱子里面，会不会被发到一个地方，会不会被一个人买走？这些都是未知的。 我们的人生还有很长，往下的坎坷不是这两根红线能解决的了的。 “以后不要摘掉，万一哪一天我忘记了你，看到这个我会记起来的。” 像是一个承诺，在今后的日子里面，我们都要带着这根红绳，就真的成了身体中的一根经络，成了身体的一部分。 莫逸风笑我们幼稚，但是话锋一转却说，“祝你幸福。” 我接受他这样的祝福，但是还是依旧放心不下今后的生活。 “我希望，就算是我会忘记他，我也要和他在一起。我们在一个小地方安个家，我找个工作，然后只有我们两个人，好好的生活。”我说着，就像是在计划着以后。 “你们会留下来么？”莫逸风问道。因为前两天他就已经在着手办自己的小酒吧了。 “如果你需要我们，我想我们会来这里帮忙的。”我微笑着回答道，就像是给了他一个令牌，什么时候需要我，我都会来。 他点着头，眼中带着些羡慕带着些欣喜，“我想我也会把你们的故事传播出去的。”他说道。 黎尧禛牵着我的手，就像是怕我走丢了一样，到最后，我的手都觉得僵硬，就好像生来就是那个样子一样。 丽江的桥带着西南特有的风格。在很久很久前，这里是一个国家的领土，那个时候中原还没有统一，那个时候，这里是大理国。 “当年这里一定会有一个很漂亮的公主。”这是童话中的经典桥段，但是我还是希望自己幼稚一次，满足内心小小的期盼。 我喜欢这个世界上面所有美好的事物，尤其是在遇见他之后。 但是这天晚上，我终于和莫逸风说出了自己的心理话。我们坐在门前，刚刚下过雨的巷子还有点潮湿，门前的青石板上还有水迹，踩上去还能听到“啪嗒啪嗒”的声音。 “我打算在门的后面，放上一张苏薇的照片。” “还是忘不了那个人么？”我问道。 他摇了摇头，算是给青春留着念想。 我们总是在青春逝去的时候缅怀靑春，但是那个曾经出现在我们青春中的人却成了一段故事的主角。在很多年之后，我们也会和别人说起那段故事，带着不痛不痒的感情。 爱错了的都是青春。网上很流行这句话，我觉得这句话没有什么错，但是总会觉得青春不是一个朝气蓬勃的词语了，总会被爱情增添上一丝丝的伤感。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了。”毕竟在我的这段分分合合的，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中出现了太多的状况。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到底喜欢不喜欢我。 太多的故事，可能都是我想象出来的。 每当一个人欲望太强的时候，脑海中总会出现一些画面，或许是在半睡半醒的梦中，或许是在幻想中，总会让你实现你心中的欲望。 我潜意识中的欲望，可能就是补全我的那些记忆吧。那些残缺的记忆总会让我觉得人生不是很完整。 在我得知我爱上了这个人之后，我的那些补全记忆的片段，总会出现他。就好像我们的曾经真的很完美，就好像自己真的经历过这个世界上面最完美的爱情。我爱的人，他也爱我。 “你没有错，一切都是命运，都是缘分。”他的一句话将我拉回了现实，我不再幻想什么，我还要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 我朝他笑着。把那根红绳上面穿着一个黑色的舍利子，“你收着，如果我忘记你，试着用它叫醒我。”天很黑，他应该看不清我眼中的泪水吧。 “为什么忽然这样说？”他问道。 我摇了摇头，“我怕我会有一天，真的会忘记了所有的人，就跟我之前失去我的记忆一样。”我说的认真，但是他好像不信。 第二百五十五章 是这样吗 这天他笑了我很久，明明现在还活蹦乱跳的一个人，怎么还能有着那么玄乎的说法，怎么能忘记所有人呢？ 但是笑过之后，他的表情凝固下来，他看着我，“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面，有那么多喜欢听笑话的人，听着别人的故事，然后一笑了之。所以就少了很多问原因的人，问那些讲笑话的人的心情的人。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我很庆幸，我遇见了这样的人。 我摇着头，“我还要回去督促他吃药。”我说道。 我终究还是放不下那个人，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 这个世界上面因为存在了太多无疾而终的故事，所以才会变得感情丰富。而我并不想做出一个为故事奉献的人，在我的心中，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或许可以说是一种使命感。 我把药递到他的面前，他笑着跟我说感谢。“你真的很在乎我的安危么？”他问道。 我点点头，“应该是吧。”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内心的真实的想法。 他忽然抱住了我，像是饿狼扑食。“我想好好跟你在一起，去他的来日方长。”他的呼吸在我的耳畔，给我一种温热的感觉。 这一刻，我呆呆的坐在那里，不知道自己应该用怎么的一种感情接受这样的他。我点着头，“好。”眼泪就这样，受着重力，落了下来。 我多希望之前的事情不过是我们做了一个梦，但是一觉醒来之后，才发现只是我想的太好，残酷的事情才能被叫做现实。 莫逸风的小酒吧终于选定了位置，我们也从这个青年旅馆暂时搬出去住。黎尧禛拉着我的手，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却不敢说。 “怎么了？”我回过头去问他。 “我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东西在旅馆里面？” 这一句话让我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忘记了什么一样。毕竟现在我的记忆力在一点一点的减退着，有的时候，转身的功夫都能忘记自己下一秒想要做什么。 “哦，我们回去看看。”我尽量掩饰着自己，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 他拉着我，就像是一个害怕走丢的孩子，让我觉得想笑。他比我高很多，怎么看都不应该是我保护他呀。 到了我们的房间的时候，他忽然把我抱在了怀中，“如果你真的和他走了，我会吃醋的。” 他的身上还染着淡淡的木香，好像这样的香味是与生俱来。 在他的怀中的我总是异常的安静，但是现在，我一直都当他是个孩子，“别闹了，我们这样可以帮忙他啊！”我劝说道，就像是哄着一个任性的孩子，如果他答应我的要求，我还会满足他的什么条件。 他的唇忽然覆在了我的唇上，“你是我的。” 像是一个霸道的孩子，不准许别人动他的东西一样。这样的他让我觉得有些好笑，但是这个人是黎尧禛啊！他总是会给人一种很可怕的感觉。 “别总以为我的智商也下降了，我清醒的时候，还是你的丈夫，还是那个黎尧禛。那个你狠心抛下的人。” 我忽然不知道他的话出自何处，为什么要这样说？为什么说当初是我狠心抛下的他？ 我愣住了，我努力回忆曾经的那一段，但是那一段就像是被橡皮擦擦掉了，一点点的痕迹都没有。 所以现在的我就像是接受审判的犯人，但是那些明明是一场误会，自己却没有办法进行澄清。 我索性闭嘴不再解释，就当是我负了他，没有等候到最后一刻我就离开了。我低着头，“是吧。” 我的答案很不确定，只是因为我不想在他的面前表现出来什么。我不想让他觉得，曾经那个已经抛下他的人现在竟然要不顾一切忘记他。 这样的爱情，对于他来说，有多残忍啊！也很可笑吧。 明明说过我们不要来日方长的…… “干嘛不解释，你解释的我都愿意听，告诉我一个理由好不好？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的抛下我的。” 曾经的那个黎尧禛又回来了，带着些许的霸道，又回到了我的身边，依旧让我觉得无可奈何。 曾经的那个莫小她也会来了，在他的面前，一副无计可施的样子。在黎尧禛面前的那个女生才是莫小她，带着些怯弱，带着些温柔。 我依旧低着头，不敢跟他四目相对，不想让他看到我的心虚。 “我不知道应该解释什么。”我的话语中带着些委屈，在他的面前，我总是能卸下自己所有的坚强的伪装，让自己变成了最初的那个孩子。 “傻瓜。”现在的他，就连骂我都是那样温柔的语气。 他没有变，在S市的那个他不就是这样么？照顾我，在我的身边，但是我为什么还要拒绝呢？ 如果那个时候我们就在一起，会不会没有后来发生的事情？那个时候的我因为自私，因为愤怒。因为他骗我，因为我经历了太多的坎坷和生活的不公平。 在别人的面前，我总是带着些职场女人的风度，但是在他的面前，我总是那个任性的孩子。因为自己的不开心和委屈就不理他，还真是孩子的样子。 但是现在我会后悔么？应该不会。 我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我们才会在一起。如果没有那么多的坎坷，是不是我们早就已经分道扬镳了呢？ 很多事情细细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好笑，但是那就是真实的发生的。 这天我们终究还是留了下来，看着熟悉的月华撒了满地，看着窗外的绿植在风中摇曳着自己的身姿，看着窗外的池塘里倒映下来的树影发呆，听他在后面亲昵的叫我一声，“亲爱的。” 这就是我们所有的生活了吧，没有高楼大厦，没有很大的房子。只是几平米的旅馆也能让我们的生活很惬意，而我，刚刚喜欢这样的生活。 “我们可不可以一直生活在这里？”我问道。 他停顿了一下，但是最终还是点了头，“我们当然可以留在这个地方。” 这算是承诺么？载着我们接下来生活的梦的承诺。我们都会很向往以后的生活吧？我们没有熬过七年之痒，但是我们还是可以在一起，或许，这应该被叫做缘分吧。 我微笑着看着他，月光下他的样子还真是好看，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乱蓬蓬的头发在我的一通蹂躏之后完全看不出来原来的样子。 “像是一个宅男。”我笑着说道。 他在我的额头亲吻，“我还真的很想就这样跟你窝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面，然后什么都不用做，只负责好好的爱你。” 就像是在周末或者小长假度假的一对夫妇，在一个异乡游玩着。不管异乡是什么样子的，不管旅游景点的人多人少，只要有对方在，就算是没有什么意境的地方都会成为一个带着浪漫味道的风景。 月光映着两个人的影子，他在池塘边唱歌给我听，是一种很舒缓很舒缓的调子。“聊一聊未来我们那些日子，是否在天亮以后不再迷失，原来活着的样子，是坦然的过一辈子，过程只是让你更懂事。” 他抚摸着我的头发，就像是爱抚着一个孩子。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我问道。在之前，我们的生活中是没有音乐这种东西的。但是现在，我们开始了我们全新的生活，我们也会分享彼此听的歌，也会唱歌给彼此听。 “这首歌。”他顿了一下，在我的额头上印下了一枚吻，带着些冰凉，像这月色。“我们的故事。” 有的时候，幸福就是这样的突然，我们的故事？我们的故事！ 但是这样的名字总是会让人觉得伤感，我渐渐忘记的，就是我们的故事。我举着手机，“可不可以再为我，唱一遍？” 我想把他的样子记录下来，带着声音和影像，定格在我们的生命中。 就算以后我忘记了这些，我也应该会记得，在手机的这个文件夹里面，还存在着一首他专门为我唱的歌。 “窗外吹来的一阵冷风，故意扰乱了你的发丝，你缓缓拨弄那白头发的姿势，像不耐烦的小孩。你坐在我送的摇椅上摇，是荡秋千的另种方式……” 眼中的泪水留下来的时候，在皮肤上留下一阵冰凉。他忽然噤了声，笑着看我，“傻瓜，哭什么，我还没唱完呢！” “我才不是傻瓜啊！”带着些哽咽，带着些委屈和抱怨的声音被记录了下来。让我永远都能记得，在他的身边，我就真的是一个孩子，可以撒娇，可以耍赖。 他把那首歌坚持着唱完，虽然嘴角一直都是上扬的。但是他的眼中还是闪着莹莹的泪光。 这一辈子，我没有见过几次他流泪，但是他今晚确实落了泪，不加掩饰的把心底的脆弱留在我的面前。 “傻小她，告诉你不要录啦，以后我天天都唱给你好不好？”他哭着，让人感觉是那样的心疼。 而此时的我们，为什么感觉就像是快要分开的人呢？明明说好了这样过一辈子，但是语气中总是带着些离别时候才有的伤感。 第二百五十六章 责任 和他在丽江的日子让我想起了自己一个人在清远的日子，忽然觉得生活中入股多了一个人，什么都会改变。比如心境，比如习惯。 我把头发挽成一个发髻，额前随意的散落了几缕发丝。他轻轻地吹了一口气，发丝随之飘起。让我看清了他的脸，像是一个孩子，带着几许天真。 “小她在干嘛？”他问道，像是一个天真的孩子。 我看着本子上面的数字和电脑上面的曲线，揉了揉太阳穴。那项计划从今天开始已经开始在实施了，而林亿这边，全权由苧菡接管。虽然这么久以来她一直在我身边，但是说到底她还是一个孩子。 这个时候不禁感慨也不禁惋惜，如果李彦宏在的话就好了。 他端过来一杯茶水，但是我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不习惯这样的清香。是有多久我放下了茶拿起了咖啡呢？我开始习惯咖啡浓郁的香气，开始不喜欢这样的茶水。 “怎么了？累了就歇一歇。”他说道。 我点点头，面对这样的计划，苧菡身上的担子重，但是我身上背着的却全部都是风险。 “如果李彦宏还活着就好了。”我不禁感慨道。但是我在他的面前说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用，他已经忘记了那些人了，现在他好像只能认得我。 “李彦宏，怎么这么熟悉？”他的反应让我觉得有些意外，难道现在这个人已经要恢复正常了？已经要想起从前的事情了？ “你想起来了？” “没有。”他朝我笑着，今天他的精神好像很好，但是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像是一个心智不全的孩子。 我没有觉得这样的他有什么不好，这样的黎尧禛的心灵是纯洁的。他心中的爱和恨都是很纯粹的，不添加一点点的杂质。这个时候的他总会忘记我们曾经发生的不愉快的事情，记得的都是我们美好的曾经。 而穆棱，更像是一个远程老板，在时时刻刻的监督着我这边的动静。 “既然你决定合作了，现在所有的事情就是林亿的事情，你只要投你的钱，赚你的利润就可以了。”我说道。 “那可不行，作为这个项目的额投资人，我想我应该有知情权。” 对于她这样的胡搅蛮缠，我觉得我最好的办法就是不予理会。我不喜欢这样的人，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这天我挂断了她的电话，坐在门前的木桩上，看着天边灿烂的阳光。莫逸风已经很久没有来这里了，而且前面的街道行人寥寥。 黎尧禛坐在我的旁边，把我抱在怀里，“我现在已经这个样子了，所以你再也不用担心我会离开你了。”他喃喃低语，像是自说自话。 我们之间没有很多动人的情话，我们也不像是热恋中的情侣，贪一时之欢。 我们肩膀上面背的更多的是责任，对对方的责任，对一个家庭的责任。我们经历了很多，但是我们还想要经历更多。 不管前路什么样，就让这两个失忆的人在一起吧。当两个人都忘记对方之后，就都不会伤心了。 上天总会是公平的。 “这些天，辛苦了。”他吻着我的额头，薄唇落在我的额头上面冰冰凉凉的。我傻笑着，觉得这样被他在乎着就是最起码的幸福。 疯子和傻子的爱情总是最简单最纯洁的，虽然充满了太多不确定的因素。但是两个人是真的爱着彼此的，没有半点虚情假意的。 我也不想在我们的爱情里面掺杂太多的物质层面的东西，“我想放弃了。”我说道。 曾经的我以为在他的身边就好，我什么都不用做，我可以依赖着这个人，可以坐享其成。但是后来我发现并不是那样。我还做不到坐享其成，因为我的爱情并不是很安稳。 我不能把爱情当做全部，我还应该有自己的出路。就像是投资股票，我不会全部投到一支股票里面，否则到最后肯定会惨淡离场。 我要有自己的事业，所以我渐渐的不再依赖这个人。女人一旦强大起来就会觉得男人对自己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有的时候还会进行对比，对比下来觉得男人也没什么用途。但是当真正卸下伪装的时候，还是很像在那个肩膀上靠一靠，享受片刻的宁静。 我们最喜欢的事情还是在街角的小面馆吃一碗面，带着岭南特有的风味。老板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说起话来带着我们听不太懂的口音。 吃过饭之后，我们喜欢到小池塘边走一走，坐在石凳上面，看着月光渐渐的洒下来，然后聊一聊天，聊一聊回忆。 这个失忆的人还记得很多的事情，比如我们高中后面的那堵墙，上面还有他写上的我的名字和他的名字。比如大学的某一天晚上，他看到了我和别的男生在一起，那天许清清叫他出去，结果他把所有的火气都撒到了许清清身上。 他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容，“但是有一个傻瓜当时还很伤心，还要哄我，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多生气。” 我看着他的模样，听着他的话，就觉得他在给我讲一个故事，毕竟这样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在我的记忆之中出现过。 他捧着我的脸，眼中的光芒变得冷厉，“傻小她，你知不知……” 他还没有说完，话语就被我打断了。“你该吃药了。” 这些药师他每天按时按点必须要吃的，吃完药他就该去睡觉了，而我们一天的相处的时间也就这样结束了。 他按住了我的手，“我还想和你多坐一会儿，你不知道在月光底下的你有多美。” 他目光如水，带着吸引人的魔力。 我忽然有些舍不得。虽然我们经常在说着一辈子，但是一辈子到底有多长，我们谁都不知道。或许很远，或许就在明天。 我依偎在他的怀中点着头，“好。” 我还想在他的怀里久一点，我和他一样，对于彼此，都带着些不舍得。他亲吻着我的额头，就像是一对夫妻。 但是我现在也不清楚我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但是那些仅仅是一个名号的东西对于我们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我们只要和彼此在一起就好了。 这天他给我讲了好多好多我们大学时候的故事，比如他把他的爱意隐藏在心底，比如那个傻瓜根本就不理解他。 “我大学毕业的那天，问她，可不可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但是她犹豫了。”他看着星空，就好像这个星空就是他的记忆的碎片，在这样的星空能轻而易举的找到自己的记忆一样。 “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犹豫，但是好在后来她同意了。”他的脸上带着笑容，应该是从前的那些都很美好吧，就连回忆起来的时候都会带着甜蜜的笑容。 对于这样的他我不敢多说什么，毕竟那些东西已经在时间中被我遗忘，而我自己能想起来的只有一点点零星的片段，根本拼凑不成回忆。 这天我在给他吃完药之后，一个人走到了房间里面去找我的笔记本。 我把所有的丢失掉的记忆都记在了这里面，上面写着，我上大学的那一晚，明明是他和许清清表白才会很难过，那天我才会和他在路边喝酒，我才会趴在他的耳边跟他说我喜欢他，但是最后他却让我滚。 那天我积蓄了很久的眼泪在转身的那一刻决了堤，瞬间倾泻而出。那天我在日记里面怪他，说自己再也不要喜欢这样的人，但是在第二天，还是忍不住关注他的一切。 那之后，我就渐渐的和他减少联系。高中的时候我们形影不离，但是大学的时候我们却像是陌生人，我总是在躲避着那个人，时而无意时而刻意。 但是他也没有做出什么反应，他也会躲着我，我们就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一样。而我在告白之后，根本就没有什么勇气站在他的面前。 那个时候我还会跟我的室友讨论这些问题，“如果我喜欢一个人，我要不要跟他讲？” 室友拍着我的头，“喜欢就要大胆的说出来啊！如果你喜欢的不是我们心中的男神的话。”她笑着看着我，但是我喜欢的确实是她的男神。 “我还是不要说了吧。”我躺在床上挺尸。那段时间过得很纠结，但是我却没有办法改变自己的那种状况。 有的时候也能感觉到他看我一眼，但是我却根本不敢回头。我把青春付给了胆怯和纠结，但是可能是我比较幸运吧，这样都能得到他的青睐。 我的日记中并没有写他毕业典礼时候的事情。但是就真的是截止在了那一天。 可能那场车祸带走了我的记忆吧，尤其是那些我最珍惜的记忆，最放不下的记忆。所以才导致后来我们结婚之后，我依旧是一种极其纠结的感觉。就像是一种习惯，在他的面前不自觉地手忙脚乱，不自觉地脸红，不自觉地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就像是一个害羞的女孩子，但是现在，我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害羞的女孩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避风港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他还在熟睡着，那个药的效力总是很强，在他吃过之后就会睡很久，怎么叫都叫不醒。 我看着他的侧脸，被阳光镀了一层金色。梦里，他还在喃喃的说着“小她。” 我很庆幸在这个时候他唤的是我的名字，我不是穆棱或者是许清清。所以我更有和他一起生活下去的勇气。我坐在他的床边，看着他的眉眼，就像是雕刻的一样，像是一件艺术品。带着些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感觉。 “懒虫。”我在他的耳边轻声喊着，就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哪知他一个翻身就拥我入怀，“傻丫头。”他笑着，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男子。 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个好看的人，好看的让人有些嫉妒。 他亲吻着我的脸颊，“今天我们要吃什么？” 今天他终于问我吃什么了，终于不是自作主张去吃面了。我白了他一眼，“我已经很久没有吃小笼包了，而且我们今天还要去莫逸风那里帮忙呢。” 我把头埋在他的怀中，我其实一点也不想动，我喜欢现在的这种感觉，带着些温暖，带着些可以依赖的安全感。 他搂着我，“我来当你的避风港。” 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毕竟现在的他还需要我的照顾。 “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傻丫头，一定。” 这次，我连否认的想法都没有。就算现在的他不说让我相信他我都相信他。就像是从前的习惯带到了现在，我习惯信任，渐渐的就不会怀疑这个人，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 这天我们在街上走了很久，走到一家照相馆的时候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不走了？”我问道。 “我想把你定格在时间里面。” 我忽然觉得他的这句话说的好笑，但是笑过之后却是一阵接着一阵的感动。我们经常漫步于时光，却忘记了时光里面流连的我们还身边的人。 这天，他为我穿上洁白的婚纱，“我们算是结婚了么？”他问道。 我笑着点头，许是因为他太温柔，许是因为习惯，从前的那种温柔的感觉瞬间涌上了心头。我还是喜欢从前的日子，但是现在的我也喜欢这样的日子。 “你是我最美的新娘了。”他亲吻着我的额头，我抬着头看着他，穿着礼服的样子终于像是我记忆之中的那个人了。 两个人在一起，我见过了他最真实的样子，也喜欢他每一个样子。喜欢他温柔的怀抱，带着些檀木香的吻。 “二位再靠近一点点。”摄影师面带着笑容，总会给人一种喜感。 黎尧禛就真的跟我贴的很近，近的我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嫁给我。”他在我耳边轻声说道，让我觉得有点不真实。 这一刻被摄影师定格在了镜头里，在许久之后翻看的时候，也只有这张照片能让我的心中泛起一丝丝的波澜。 很多时候我都会觉得我们就像是两个孩子，带着点任性，更像是私奔一样的生活。他喜欢牵着我的手在街上走着，他还是喜欢穿着休闲的T恤，穿着淡蓝色的牛仔裤。但如是这样，他身上也带着一种光环，总是引起别人的目光。 就连经过初中大门，在学生放学的时候，他也能引起学生的注意。这个人长得确实很帅，带着别人无可比拟的那种气势。他的身上的一种冷淡，淡漠的感觉，给别人的就是一种很纯粹的感觉。 而他的指尖冰凉，就像是一块冰，在夏天的时候总能让人提起神。 “傻丫头，你是不是忘记了莫逸风的酒吧的位置啊？”他语气半是责怪半是宠溺。我擦了一把汗，“我也不知道啊！” 其实就算是在金融方面，我可以从一个小白变成一个大佬，但是路痴这种毛病是与生俱来的，是我没有办法去改变的。 “要不然，我们走那条路看看？”我问道。 他给了我一个爆栗，“那条路，我们刚刚走过啊！”其实他并没有生气，只是装作很凶的样子。但是看起来还是气鼓鼓的。 我挡住了他的路，站在他的面前，“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笨啊？”我带着些委屈，就像是一个任性的小姑娘，就是很想得到爱的人的安慰。 “对，笨。”他翻了一个白眼，但是却把我按在了怀中。“笨的我都不知道如果你没了我该怎么生活啊！你之前自己一个人是怎么生活的啊！” 一股暖流瞬间遍布全身，他还是在乎我的，甚至还在乎以前那个伤害他的我。但是曾经的那个林萧，真的是有办法自己生活的。我只是在他的面前才会变得智商全无。 “不要说你之前活的很好！如果好为什么还要吸烟，现在晚上天天咳嗽的那么凶我别以为我不知道。明明心情不好，明明自己一个人不好过，为什么还要逞强。” 原来之前我的所有的行为在他看来不过是逞强。看来在他的面前，我永远都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的形象，一点独立生活的能力都没有。 “我之前，明明可以生活的很好啦！” “傻丫头，就不能服个软么？让我以后可以有更多的机会照顾你，不好么？”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后悔了。原来无论一个人多么坏，做了多少伤害人的事情，还是会有一个人甘心为她付出着，还是愿意包容她的一切。 “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我爱你。” 我们似乎忘记了场合，忘记了时间。虽然这个城市已经很开放，但是在大街上拥抱还是会很热。我笑着推开他时，才看到了他眼角还没有被阳光蒸发掉的泪痕。 他扳着我的肩膀让我转身，“傻瓜，走啦！” 不知道黎尧禛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的温柔，让人觉得心中淡淡的心疼但是又淡淡的喜欢。我说过的，我喜欢他的所有的样子。 这天我们在街上走了很久，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寻到莫逸风的酒吧，索性在街边的冷饮店点了两份冰，混在高中生放学的潮流里面，就像是一对早恋的小情侣。 “这个冰，不适合你吃。”说着他抢过我的冰粥自己吃了起来，“你的这个不好吃，我还是喜欢菠萝味道的。” 我白了他一眼，“我就是喜欢草莓的，怎样。” 我们就像是吵吵闹闹的孩子，但是又给尽了自己所能给予的爱情。 “尝尝这个。”他把勺子伸到我的嘴边眼中还闪着期待的目光，我就索性尝了一口，还好吧。 在初中高中时候的爱情总会因为家长或者学习或者因为物质方面的一些原因最后无疾而终，但是我们熬过了那个时间，我们从高中到大学，我们经历了应该经历了，到现在，不知道应不应该算是修成正果。 我看着他的样子笑着，像是一个傻瓜。他揉乱我的头发，“傻丫头。” 我真的很想就做他身边的傻丫头，什么都不用去想，就算是迷路，到最后他也能带着我原路返回。 “你是在脑子中装了一个地图么？”我问道。 他白了我一眼，“还不是因为你太笨了。” 我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但是我却什么都不能说，毕竟我确实是那个找不到路的笨蛋。 “如果我一直这么笨，你会不会不要我了？”我带着些委屈，其实就是在说笑，却没想到，这个家伙就当了真。 “如果不要你，我早就不要你了。我说过的，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你这个笨蛋没有我，该是怎样的生活啊！” “我之前的生活？你觉得应该是怎样的？” 路灯底下，我们的身影被拉得好长好长，他揉着我的头发，我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香气。 “心疼。”他简单的两个字让我放下了所有的提心吊胆。一个人的心疼源于很深很深的喜欢，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喜欢。 天上划过一颗流星的时候，我们都会许下一个愿望。他双手合十，闭着眼的样子一副虔诚。 “你许了什么愿望？”我问道。 “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他笑着看我，但是为什么我觉得那样的目光中带着些伤感呢？ 这天他牵着我的手在马路上走着，好像路的尽头就是我们的永远。我们朝着那个永远不停地走着，也希望这段路可以很长很长，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 “我曾经也对着流星许下一个愿望。”我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大脑中竟然出现了一丁点的记忆片段。他疑惑的看了我一眼，“什么愿望，实现了么？”他问道。 “嗯。”我点着头。 那一年在马尔代夫，我朝着流星许下一个愿望。我希望我能跟他好好在一起，经历多少的坎坷我都不在乎。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我希望他也会很爱很爱我。 虽然现在结局是未知数，但是我能确定的就是现在的他真的很爱很爱我。否则也不会在我揉了揉小腿的时候，把我背在了背上。 “累了就说，我来背你就好。” 第二百五十八章 心疼 我们这几天竟然经历了以前完全没有经历的事情，比如他背着我在路上走着。 “我很重的，放我下来。” “你轻了很多了，真的，让你受苦了。”他说的很触动人的心，让我觉得有些心疼眼前的这个人。 “放我下来好不好？”我在他的背上肯求着，因为我能感受到他的后背流下来的汗浸湿了衣衫。 “不要，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不管多累，和你在一起就好啊！” 他还真是个傻瓜，难道就不知道这样的话语能让人流泪么？会让人觉得情绪无处安放的。我趴在他的背上，就像是一个孩子，竟然沉沉的睡着了。 回去的时候，我隐约的能听到他去到洗澡间洗澡的声音，能听到他打开药瓶的声音，看着他拿起了电话，手指在屏幕上面来回的敲打。然后在我的额头上面印下了一个吻。 他的手放在我的小腹上面，从后面环着我的腰。温热的呼吸打在我的脖颈上面，给我一种痒痒的感觉。 我翻了个身，直直的落进了他的怀里。我在他的怀里蹭着，就像是一直小猫咪在主人的怀里一样。 他抚摸着我的头发，一个翻身把我压在了身下。他亲吻我的脸颊，亲吻我的发丝，亲吻我的嘴唇。他的手开始躁动，在我的身上来回的游移，让我觉得身体开始发烫。 “睡觉啦。”我说道。 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唇吻在了我的颈间，一点点吮吸着，温热的呼吸给我一种燥热的感觉，我试着推开他，但是我却做不到。 我迷迷糊糊的，身上的力气就像被掏空一样。但是今晚，他什么都没有做，他乖乖的，睡着在我旁边。 那个药的效果很厉害，这样也不是没有道理。我在意识清醒一点的时候翻身吻住了他的唇，带着些贪婪。 我还是喜欢这个人，喜欢他的一切，就连他的霸道和掠夺，都爱不释手。 白天的时候，我给莫逸风打电话，我们今天去帮你。 “我今天正式开业了，你们过来捧场吧。” 怎么都没想到他的速度竟然这么快，我找到的时候，还真是坐在地上不想起来。 “你怎么找了这样一个地方，还真是难找。”我抱怨道，毕竟这样偏僻的地方，怎么会有人过来呢。 “酒香不怕巷子深。”他打趣道。 但是作为一个这样的小酒吧，卖的就不单单是酒了，还有故事。 酒吧的一面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邮箱，“这个，干嘛用？”我问道。 “给未来的自己写信。或者写信给未来的人。”他回答的认真但是我却觉得这个东西好笑。 “时光慢递？”我问道。 他点点头，“是的，时光慢递。” 在经历了时间长河之后，曾经的自己写给现在的自己的一封信，会否勾起你以前的回忆呢？ “写完了之后，会一直在里面么？”我对他的这个东西还算是很感兴趣，所以不停地在问。 “按照日期存档。”他解释道，一脸的认真。 我亲自写了一封信又亲自放到一个信箱里面，“我是第一个人么？”我问道。 他点点头，“算是。” 我不知道他的算是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并没有纠结这个问题。我把我想要说的记录下来，或许许久之后，我还会记得莫逸风，还会记得森林酒吧，我就真的会回来看看自己写下的东西。 “写了什么？”黎尧禛像是一个好信的小男孩凑了过来，我连忙遮住了那张纸上面的字迹，“不给你看。” 他撇撇嘴，“小气。” 我就是要小气，因为这里面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对他说的，对自己说的。比如，我的身体状况一天一天变差，比如我想让他在我离开之后，能够帮我照顾许清清的父亲。还有就是可能我们这次分开之后，以后就真的纵使相逢应不识了。 他就像一个好奇宝宝，在回去的时候一直在追问我写的是什么。 “以后就知道了。” 那个日期我写的是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是永远。什么时候才能到永远。 他搂过我的肩膀，“那我也不给你看我写的。”他就像是一个报复心特别重的孩子，完全没有当初那个成熟男人的风度。 我拍了拍他，“小孩。” 他笑着，“其实也只有对你，才会这个样子。能让我放下所有的防备的，现在也就只有你一个人。” “那你认识穆棱么？”我问道。 他的表情一瞬间就停滞了，好像在回忆着什么又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其实你都想起来了是么？” 这个应该是吧，其实他什么都想起来了，只是还想继续在一起，所以隐瞒着什么都不说。我们就这样欺骗着，让彼此傻傻的以为着我们还能到地老天荒。 “你也知道了你自己的真实的身份还有你身上肩负的责任，你是黎尧禛，所以你注定和别人不一样。” 他点了点头，像是受伤的男孩。但是又像倔强着承认自己没事的男孩。“这些我都知道。” 原来他已经想起来，原来他的记忆在一点点恢复着。 “但是我也只是想起了这么多。”他带着委屈的表情让人看起来有些心疼，他扶额，就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但是我知道，他是头又在痛了。 “我们快点回去吧！” 那些记忆对他造成的伤害不仅仅是回忆起来心里会很痛那么简单，大多数的时候，他还会觉得头很痛。 我牵着他的手一直跑，一直跑，跑到旅馆的时候他突然发疯了一样蹲在地上，怎么都不走。 “你怎么了？”我站在他的身边，尽量把语气放的温柔。 他摇着头，好像十分痛苦的样子。“你走啊！走啊！我没事。” 他好像一直在隐忍着，就算声音颤抖也不愿让我看到他的脆弱的一面。 “黎尧禛，你为什么不肯跟我说你怎么了？怕我担心还是怎样？我告诉你，我不会担心，但是……” 还没等我说完，他就从地上站了起来，眼睛是红色的，直直的看着我。但是他嘴角还上扬着，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他像是一个吸血鬼，好像嘴角还带着猩红的血色。 这天我们坐在街角很久很久，看着他，就像是一个世纪。曾经很多东西都涌上了心头，然后剩下的就是心痛。我们的爱情经历了那么多辛酸和疲惫，然后到现在，我们什么都没有得到。 还不如我的生意，在商场上面，起码我还能付出，还能得到。但是在爱情里面，我一点都不敢再付出什么了。 他的样子让我觉得害怕，但是我现在却无能为力，我只能这样看着他，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就会分开了，然后这辈子，谁都不认的谁，谁都不记得谁。就算是我们朝着流星许下过什么愿望，到最后也会随着流星的陨落而消失在了外太空。 这个时候我只能把那些美好的事情寄托在另一个世界，比如平行宇宙。 希望在另一个世界的这个时间，那个叫做莫小她的女孩已经是他的妻子，他们还有一个孩子，然后其乐融融的生活在一起。 是不是这样之后，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我们之间慢慢积累的温度就像是气球里面的气体，在气球破了一个洞的时候一点点消失，最后那个气球没了气，我们之间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温存。 渐渐的我们就成了两个陌生人是么？ 我还不想把事情想的太好，但是现在又怎么让我把那些事情想的很坏呢？我还带着期待啊，他还说过我们会在一起很久很久，或许就是在这个地方，也可能在世界的别个角落。他还给过我很多很多的承诺啊，为什么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呢？就连我曾经喜欢他他都不记得了。 “你本来就不喜欢我的，我知道。在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喜欢你你知不知道，但是你做过什么？爱是相互的。” 他眼中本就布满血丝，现在的他看起来好像是很愤怒的样子。 “一直都是我在包容你的任性和你的脾气，但是你做过什么嘛？” 说真的，我好像什么都没有做过。我就像是一个孩子，永远的赖着他，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自己的行为习惯。我好像就是他的附庸，什么都不做但是什么都想得到。 我很多时候都会仗着他对我的好伤害他，就像是曾经在S市的时候，我可以拒绝他，一次又一次。那个时候我什么都不会想，我只要自己开心就好。 但是我好像真的很自私吧，我竟然从来都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我就像是一个罪人，像是一个傻瓜，像是一个坏人。 我在伤害着他一次又一次，但是自己从来都没有察觉。有的时候甚至还觉得那些就是应该的。 我习惯了索取但是不习惯付出，可能现在的这些，他的心中对我的满满的恨意就是对我的惩罚。 我苦笑着，在这样灰蒙蒙的，带着些冷意的夜里。这样的夜里还带着些潮湿，可能要下雨了吧。在这样的时候，我很开心天空还会理解我的心情。 第二百五十九章 回去 “滚啊！”他愤怒的喊到。这是第二次我在他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了。带着碾压人心的力量。 我久久的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被折磨得不成样子。心里很痛是么？但是现在的我却无计可施。 “黎尧禛。”我念着他的名字，不敢太大声。 “真的很难受么？”我喃喃的念着。 我给他拿来药，在这里，却找不到他的身影。 就像是那个雨夜，我在夜里狂奔着，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我在夜里喊着他的名字，但是听到的却只有我说话的回音。 时间像是被逆转，这个夜里，我跑着，寻找着，但是却怎么也找不到他。我打电话给莫逸风，他说话的时候带着淡淡的鼻音，“怎么了？” “黎尧禛，他走了。”我说话的时候带着哭腔。明明说好了永远，但是我们还没有看到永远的影子，他就没了影子。 我抹着眼泪，泪水冲花了脸上的淡妆，随即就是漫天的雨水直接模糊了我的视线。 “黎尧禛，你在哪啊？”我大声喊着，就像是一个傻瓜，在这个雨夜踌躇着前进。 我看不清脚下的路，但是能看到惨淡的路灯灯光下连成线的雨。越下越大，身上也会感觉越来越冷。 “别找了。”后面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带着点迫切的语气。“谢谢你陪着我的这段时间，但是对不起。” “是你么？” 他的声音的辨识度很高，他的怀抱也很温暖。“对不起。” 这个雨夜，他的头埋在我的颈间，像是一个孩子般粘人。但是我知道，生活总是给我们一些强制性的选项，我们无法改变，就连改变的资格都没有。 “我还有我的家族。对不起。” “你终于想起来了么？”我问道。 他笑着，带着些无奈，“我怕哪一天，我又会忘记。” 我点着头，“其实你爱的人根本不是我，那些都是你错乱的记忆。你喜欢的人是许清清，你爱的人也是她。后来她从你的世界消失，是因为她病了。现在，她应该还在S市的医院里疗养。你怎么能忘记她？” 我近乎是哭喊，而实际上是心疼。他不会跟我永远在一起，而我也必须要放下这个人。我要接受的记忆重录里面，不可能还留有这个人。 而他，在还算能记着些东西的我的面前，好像受到了很大的震惊一样，你说的，是真的么？ 他双手抱着头蹲在地上，我站在他的身边，再也没有去拉起他，也没有说什么。到最后，却变成了我转身离开。 我在他的世界里面，扮演的终究还是那个坏人。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也不会记得我。 这天我穿着湿透了的衣服，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走，最后面前竟然出现了一家森林酒吧。 我推开门，看到的是三三两两的人了像是一个小型的派对。 “几打啤酒吧。”我坐在吧台上面对莫逸风说道，“我算是失恋了么？”我苦笑着，不知道自己心里算是什么感觉。 “就这样结束了？”他将信将疑的问到。 “那还能怎样？” 我的生活早就变得一团糟，我还能祈求什么呢？或许这只是一个圈套，他故意给我的圈套。 我拿着瓶子大口的灌着酒，大口的喝下去，大声的咳嗽着。就像是一个买醉的人，一个自作自受受着伤的人。我大声的哭着，他就拍拍我的背。 “其实，他是爱你的，只是多了那些身不由己。”他安慰道，但是这样的安慰对我来说就是一种毒药，我觉得越是听到这样的话心就会越痛。 我不是一个轻易能服输的人，但是这一次就像是被打倒。 “我不知道该应该折腾多少次，才能跟他在一起。”我哭着，样子很丑吧，希望他不要喜欢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明明经历了那么多的坎坷，但是……” 他忽然转过了身，“那就一起单身吧。” 他倒是一个乐观的人，但是为什么现在我笑的时候都是苦笑？ 我竟然还傻傻的计划过将来，还打算用那么多的办法记住他，但是最终，我失败了。不是自己记不住，而是记住了没有什么用。 在这样的年纪，不是应该和自己爱的人有一个家么？为什么我们还要颠沛流离？过着这样的日子？ 我眼睛模糊着看着眼前的那个人，“我们，为什么？” 他笑着，像是在安慰，像是给我勇气。“因为我们要经历很多，让这个人生变得很完美，经历别人不曾经历的，就算是在另一个世界，我也也会因为回忆太多而不能全部忘记。” 我倒不觉得那样有什么好，既然重新开始为什么还要留着从前的记忆？ 他拍着我的头笑我傻，“真的舍得么？” “舍不得也要舍得。” 我想起前些日子，我为了躲着他，一个人来到了丽江。而这一天，他却因为他的事情，一个人离开了。 他总是这样，忽然出现在我的世界，然后在我渐渐习惯的时候悄然离开，就像是跟我开了一个玩笑。 但是我在他的心中，可能也只能算是一个玩笑。 我们两个就像是受伤的人，就像是那夜，我和黎尧禛在路边喝的酒。 “喝醉了，心里就不会痛了。”我拿着酒瓶一直在晃，带着一种把干啤喝出红酒的感觉。 “那就忘记吧。”我带着一种很无所谓的态度，虽然在这场游戏里面输得一干二净片甲不留。 他朝着我笑着，“如果你愿意，这里时刻都欢迎你。做我的老板娘。”他笑着，但是我知道，这只是一个玩笑。 我们对彼此，早就从友情变成了亲情，而我们之间，根本不可能存在爱情。 “好呀。”意识模糊的我也知道他在说笑，就像我曾经说过的，我很感谢我能有这样的一个朋友，陪着我哭陪着我笑。 他握着我的手，温热的感觉给了我一种力量。“去把衣服换了，这样子会感冒。” 他的店不是很大，但是好在还有可以睡觉和换衣服的地方。 我穿着他的白色的衬衫，随便的拿了一条裤子。就这样吧，在没有他的世界里面，我还不需要怎样打扮自己，因为我觉得那样子，没什么意义。 这天，我们都喝了很多酒，以至于到后来直接睡着在吧台上面。 宿醉的感觉给我带来头晕的状态，“我可能，要走了。”我说道。 在没有他的世界，在哪里都是流浪。 我注定是那个四海为家的浪子，带着心中的诗和远方。 “那你打算，去到哪里？”他问道，带着些关怀。 也可能是好奇。 “我也不知道，随便哪个地方都好。” 我带着很无所谓的心态面对这样无所谓的生活，“我的投资还没有弄完，我还是要回去的，这样才不至于全盘皆输。” 他笑我，“整个B市都知道林亿用全部的家底投进去的项目，到最后，负责人出去旅游了。你不觉得。其实，很好笑？” “我只是觉得，我已经经历过这么多的不幸，上天肯定能让我幸运一次。”我相信命运，信得如此虔诚。 他笑我，我笑命运。然后，我背着大大的背包，消失在了街角。 我背着阳光，朝着夕阳落下去的方向去了车站。我要先回去了，且先完成自己的项目再说。 其实最开始我离开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要逃避责任。对于操纵股市这种事情，我肯定躲得远远的。 当B市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件事情的时候，我正在整理清远那边的势力。 其实我还有那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背上大大的背包装着的好像我所有的秘密。 走累了，我就坐在桥上，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车辆。这个世界，从此以后就一个人。 我打电话给苧菡，“我要回去了。” 苧菡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好呀，我一个人，根本弄不来，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我很欣慰，在这个世界上，我还能是一个有用的人。 我在这座和他生活过，有着我们生活的痕迹的城市里面走走停停，就像是一个在街边采景的人，只是我没有那一架摄像机。而我，根本就不想把这些记录下来。 我怕记忆太雄汹涌，让我忘不掉。 留下的片段式的记忆，反而让人觉得更难受。想要记起无能为力，想要忘记却做不到。 人缺乏的就是忘记的能力和彻底放下的勇气，所以在爱情里面才会越陷越深，最后直接迷失了自己，在哪里都找不到自己。 而我就是那个迷路的人，我在森林里面用酒精慰藉自己，清醒之后还是要面对这个让我避之不及的世界。 我们都显得有些无能为力，他是那样，我也是。 我们身上都有一些责任，放不下的责任。但是我们能怎么办呢？我们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做不到。 这天我到了火车站，买了一瓶矿泉水，全部喝光的时候把水瓶扔到一个垃圾桶里面，却被旁边的小姑娘拦下来，“可以给我么？” 她眨着眼睛，一副很可怜的样子。 第二百六十章 不同 世界上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人，每个人的命运都不会一样。有些人富有，有些人贫穷，有些人会享受生活，有些人在生活中闷闷不乐。而现在的我算是哪一种呢？ 坐在火车上面，我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算是什么样子的人，我来这个世界需要去做什么。但是我没有给自己一个确切的答案，就像我现在的计划没有一个具体的目标。 到达B市的时候，我打电话给苧菡，“来接我。” 但是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看到她的身影，“你在哪？”我问道。 “飞机场，怎么没看到您？” 可能每个人都会觉得我会坐飞机回来吧，但是我偏偏坐了火车，选择了一种最拥挤最劳累的出行方式。 她来的时候，我已经在旁边的咖啡馆喝完了一杯咖啡。 “坐。”我说道。 时间还早，咖啡馆会很晚才回关门。苧菡带着不解的神色，“为什么坐火车呢？” “没买到飞机票。”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人，不是古代的皇帝太后那样爱惜自己的身体，我最不怕的就是煎熬和劳累。所有的事情在习惯之后就会觉得没什么。 我合上了面前的那本杂志，“最近工作怎么样？” “还好，您也知道，那个项目不是特别好做，尤其是您现在还不在。” 我拍拍她的肩膀，“辛苦了。” 这个人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她有能力，而且还可以很忠诚，她做事我还是放心。我双手拄着桌子，“我们回去吧。” 在B市的房子不算是特别大，但是在高楼上面望着下面的景色，心中还是带了一点点的快感。就像是把这个世界都踩在了脚底下。 苧菡冲了一杯咖啡坐在桌子前面，给我交代最近一段时间里面公司的业务，我也就细心的听着，不时给她一些提点，不时提出一点点的疑问。 “林姐，你的旅行就算是结束了？” 这段旅行时间还算是很短吧，没有经历过什么事情，细细算下来，我还没有经历过什么，也没有去过什么地方。 我点点头，以后再说吧，这个项目我们现在还不能输。 我不想把我心中的痛展露在别人的面前，尤其是现在，大敌当前，我怎么还能够因为心底的一点点难过而疏忽呢？ 这个项目现在就是我的赌注，赌注为我一生的幸福。 回来之后，我还有一个任务就是要好好的规划我的人生，既然他已经彻底从我的生命里面退出，那我就直接忘记他就好了。 第二天一早到公司开了一个会，大体是关于我们这一期的项目，希望大家好好做，毕竟这个项目关系到我们公司的存亡。 “既然这样冒险，为什么林总当时要选择这个项目？”有一个小姑娘问道，带着怯生生的味道。 我嘴角带着无奈的笑容，而心中也着实是无奈的。当初的我也是没有选择，如果不是这个项目，现在林亿根本就没有办法在B市立稳脚跟。如果不在B市立稳脚跟，跟直接消失掉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这些话我并没有跟别人说，这些道理我自己懂得就好。 “人生嘛，就应该冒险。”这是我给她的答案，带着些漫不经心。 出来的时候苧菡笑我，“为什么这么喜欢冒险啊？一点都不像我成熟的林姐了。” 我回头看她，“怎么说？” “因为在我的印象中，林姐是比较成熟稳重的一个人啊！” 我倒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成熟稳重的人，只是将自己计划的很好，在该做什么的时候就做什么，在不该做什么的时候就不做什么。而现在的事情，我觉得也是很必要的。 下午的时候我去了医院做了一个检查，医生摇摇头，“现在的状况不是很乐观。” 其实我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什么样子都无所谓，就算是到时候我谁都不认得，我也无所谓。 我笑着，“那我什么时候能做手术？”我问道。 “如果林小姐准备好了，那我们下周就可以做手术了。” 下周，我觉得这样的话，时间会有些仓促吧。我摇摇头，“可不可以下个月？”我问道。 “但是……” “但是下个月这个血块就会恶化，影响周围的脑组织，对么？但是我现在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做。”我说道。 金融业的投资项目跟别的行业不一样，我可以预料应该要发生的风险，而且我还有奶奶的那个软件。我当然不会害怕很大的风险，但是最怕的就是有人非法操纵。 我对苧菡说，“这个项目我们要速战速决。”我说道。 最后非法操作的人只能是我们，我要让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上，这样才能先发制人。 苧菡带着点疑惑，“这样真的好么？” 我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好不好，但是至少这样我可以抢很多的时间，还没有等穆棱出手，我就可以完全完成这个项目。 “没什么不好，有很多事情，只要我们不要太虚张声势就没有什么事情。” 毕竟这件事情在金融法规里面是不被允许的，我们这样做，当然也是迫不得已。 我躺在沙发上，带着点无奈。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最后选择了这样的生活，让自己进退两难，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眼角湿润了一点，在这样的夜色里面化作一缕晶莹，闪烁着光芒。 曾经的那个莫小她胆子很小的，经历不来太多的事情，但是现在的林萧不一样，什么都敢做，就连法律都开始不在乎。 似乎习惯了去做一个坏人，所以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反正我身上的罪名已经那么多了，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关系。 浓郁的咖啡香卷蚀着这个房间的味道，这个房间的味道在没有那个人出现之后就变成了香水的味道，带着些浓郁。就好像从前的那种高淡雅的生活已经一去不复返，现在的生活就是彻底的纸醉金迷。 但是如是这样，我也不会后悔。 我的生活，不就是一个玩笑么？ 我开始渐渐的释怀，那些日记本被我封锁在一个完全看不到的地方。我打电话联系到了苧菡给我打听到的心理医生，“您好，肖医生。” “您好。” 这么晚还不睡觉的人只有两种，第一就是因为工作太多走不开的人，第二就是沉醉在自己的世界，或者忧郁伤感，或是纸醉金迷。 而我觉得，肖医生应该是前者，毕竟在他那边，我没有听见太多的喧嚣的声音。 “我的治疗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情况您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我问道。 “知道了，您明天就可以根据名片上面的地址过来。” 我的治疗就要开始了，就算是失去了记忆，我也要让自己能够记得一些东西。 第二天我到肖医生的那里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他正在桌前吃泡面。我跟他打了个招呼，“为什么不出去买点东西吃？”我问道。 他抬眼看了看我，“习惯了这样吃。” 我似乎能从他的眼中看到一丝异样的情绪，“就算您是心理医生，但是我觉得您的心中也有解不开的结。” “每个人都会有一段故事，或是忘记或是一直在影响着自己。” 也正是因为有那么多的故事，所以这个世界才会多姿多彩，才会有人欢喜有人愁。我坐在他的旁边，从包包里面拿出来一个日记本，“还希望您帮我收着，毕竟这些，都是我不想要记起来的东西。”我说道。 他点点头，“记忆重录，你就那样的信任我？你就不怕我把你重录成为另外的一个人？”他问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信任，只是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是走投无路，现在的这个也是我的无奈之举。 我看了他一眼，“信任。”我说道。 每个人每天都在说谎，而这些谎言背后，都有自己想要达到的某些目的。 就像是现在的我，也有着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就是想要他把我记忆中的那个人彻底刨出去。 “如果做完手术，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为什么还要接受这样的记忆重录？” “事情上哪有那么么多的为什么？哪有那么多有着确切答案的问题。” 我不是不愿意回答他，而是自己也不知道问题的答案应该是什么。对于感情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到最后，我直接选择了缴械投降。 我翻看着手中的杂志，感受着外面吹来的凉凉的风，感受着空气中淡淡的茶香，“肖医生也喜欢喝正山小种？” 他笑着，“是啊！里面还要放一些陈皮。” “你不会和李彦宏是出自一个师门吧？”我觉得好笑，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巧合？比如两个人有着相同的职业，还有着相同的习惯。 但是在他听到李彦宏三个字的时候，整个人的面部都变得扭曲，就像是心里很痛，不自觉表现在了脸上一样。 “如果这个世界可以对我们都宽容一点，我想到最后我们也不至于落得这样的下场。” 第二百六十一章 破裂的兄弟情 我也是到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李彦宏说自己喜欢的人是季南笙。其实他根本不是喜欢季南笙，而是把她当做一个挡箭牌。 他说不出来自己喜欢哪个女孩，是因为他根本不喜欢女孩。 我坐在他的旁边，“肖医生，你是不是特别恨这个世界？” 那天我送李彦宏到医院，但是在他还是离开了。那场车祸，到现在都还没有查出来真凶。有的时候我也会想，为什么那些做了错事的人偏偏逍遥法外。 “我不是恨这个世界，而是恨那个人，明明说好留下来，在B市好好的工作，为什么到最后还要走。明明说好在一起，为什么还要因为那个男人离开我。” 我开始回答不上来他的问题，索性到最后没了答话。我坐在他的旁边像是一个木头人，倾听着他的内心。 五十分钟的心理治疗倒成了我倾听他的心事，临走的时候我笑着看着他，我下次还需要过来治疗么？ 他低着头一言不发，许是故事讲得有些累了，许是现在激起了自己心中的难过的情绪。 “来，还要来。” 他说他很羡慕我，也很嫉妒我。因为一场车祸，可以忘记那么多不快乐的事情。我笑笑，没有说什么。 太多人觉得失忆很好，然后都会觉得像我这样可以忘记所有的人很好。但是他们不知道，当初我失忆之后我经历了什么，我失去了什么。如果没有那场车祸，或许现在我可以和他好好的生活在一起。 往事那么多，积攒了三十年，说忘记就要忘记，有点可惜。但是这是谁都决定不了的。 回去的时候，我还是喜欢坐在阳台上抽烟，然后把烟蒂踩在脚底下的那一刻，就好像心中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放下了。只不过到现在，我需要的烟的数量越来越多。 明明灭灭的火光就像是城市里面的灯火，带着点熟悉的味道，但是让人不能靠近。 我看着远处的灯火，看着那样的繁华。明明自己就在那样的繁华里面却总觉得那不是自己的圈子。 可能是我随遇而安的性格，可能是我早就已经失去了对生活的热爱。尤其是在黎尧禛走之后，我觉得我的生活忽然没有了目标。 明明已经计划好了两个人在一起生活的样子，但是现在那个人却提前走开了，让人觉得有些措不及防。但是如果在身边，是否还会觉得患得患失？ 有些人迷恋于生活，享受生活，觉得生活就是一场游戏。或许是捕猎游戏，或许是别的游戏。总之生活总会给人一种新鲜快乐的感觉，让人觉得每一天都不一样，但是恰恰每一天又都一样。 而这样的生活中总需要加一些调味料，就像每一天听到的故事。 比如今天我听到的故事，在之前，李彦宏和肖赫是同窗。那一年，他们都是老师的得意弟子，经常和老师一起去搞科研项目。李彦宏比肖赫厉害一点，肖赫总是缠着李彦宏。而李彦宏也是真的有耐心，什么都会为他准备好。 时间久了，两个人的关系也变得有些如胶似漆。他们认定彼此就是这辈子唯一的兄弟，和社会上的兄弟不一样的兄弟，他们的感情中，夹杂着的都是亲情。 后来肖赫说自己到外面租房子住，让李彦宏也跟过来。 李彦宏以学校太吵，不好做科研为由，跟着肖赫一起去了外面。时间久了，风言风语也就来了。别人都说他们，明明是心理医生，但是自己的心理却出了问题。 李彦宏想摆脱，但是根本就摆脱不掉，至少曾经他们约定过一辈子都会做兄弟。他终于受不住了，在某一天的晚上向流言的传播者发起了回应。在之后，李彦宏受伤了。那天他被打的鼻青脸肿，肖赫心疼着但是只好咬着牙忍着。 李彦宏喜欢照顾他，还是喜欢和他做一辈子的兄弟，就算是别人说的很难听。 两个人受着外界的指指点点在一起生活着，他们时长聊得是心理课题，两个人约定，毕业之后，要开一个心理诊所，帮助很多很多的人。 但是那一年，终究还是事不遂人愿。李彦宏成绩很好，被导师推荐到国外留学，留下肖赫一个人在国内守着思念。 只是后来，两个人都毕了业，李彦宏有了女朋友，但是偶然的机会，遇见了肖赫。两个曾经关系很要好的人，见了面竟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尤其那个女孩，还是肖赫曾经喜欢的人。 肖赫就像是受了刺激一样，开始疯狂的找女人，但是被李彦宏说他很恶心，他很伤心，但是却没有什么办法。 在他回家的一天，他在街角发现了李彦宏和他喜欢的女孩在一起。他什么都没有说，静静的看着他们相拥。那天，他的心就像是死了一样，像是被焚烧，最后成了漫天飞扬的灰。 后来他的心再次被唤醒，还是因为得知他的死讯，在一次同学聚会中。而这个时候的他依旧是一个人，他一直以为他们之间的情谊不会被爱情影响，他以为什么都不变还能够等他回来。 他还是原来的那个人，但是他想要等的那个人却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我忽然觉得这个人有些可怜，但是那又能怎么办？每个人都是这样在这样的世界里面艰难的走着。 大概两点多的时候，我终于躺在沙发上面沉沉的睡下了。 第二天还是被苧菡的电话声吵醒。“林姐，这边的变动好像不是很正常，我给您发过去，您看一下。” 项目正是做到关键的时候，苧菡也是天天坐在电脑前看着数据。 我看到那个数据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这是我在金融危机里面的最后一搏，但是我完全没有预料到我就这样轻易的栽进去了。 现在根本就没有更好的办法。这是我们刚刚要开发的金融产品的启动金，竟然出现了这么大的失误。 “林姐，现在怎么办？” 就算是进行投资，我们也会把风险分散化，但是现在明明就是有人针对我们，只要是我们进行投资的股票，都开始出现大幅度的下跌。 “快撤，现在就撤。” 这个决定就说明我们的计划现在彻底失败了。我不知道我还能用什么样子的办法挽救这样的结局。我瘫软在沙发上，终究我还是一个女人，终究还是做不到黎尧禛的那个样子。 这天我在公司看到了穆棱，她满面春风，就像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一样。 “莫小她，你现在还想要挣扎么？”她坐在我面前的椅子上，双腿自然而然的交叠，就像是一个游戏的赢家，在笑着那些失败的人。 我并不觉得她是人生中的赢家，毕竟她为了她的胜利付出了太多，而且现在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我坐在她的面前，带着极其端庄的笑容，“但是我现在并没有觉得我输了。”我说道。 但是没想到她却从包里拿出来一份破产协议。“我知道林亿的负债不是很多，跟银行的合作也不是很多，但是现在林亿自己弄出来这么大一窟窿，你不觉得，这就是你的宿命么？”她笑着，那笑声让我觉得有些刺耳。 我点点头，“但是现在我真的还没有失败。”我解释着，但是这样的解释现在显得这样的苍白无力。 她脸上的笑像是在嘲讽，让我觉得我更像是一个失败者。“你跟我打赌过，难道你忘了？” 我当然没有忘，所以现在我觉得自己像是走进了一个圈套。而罪魁祸首就是我的心，因为我还爱着那个人。 她笑我傻，是啊，够傻的。因为一个男人，结果把自己都搭进去了。我这是图个什么呢？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的我已经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在从前，我还能有一个机会东山再起，但是现在我什么机会都没有。我就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丢失了自己所有的书籍，在参加科举的路上掉进了土匪窝。 “行，我输了。” 这是一次关于人生的豪赌，我在这场赌博中失去了自己所有的幸福，还有自己的前途。 “签字吧。”她说道。 “不，我再等等，反正你也不差这几天。”我说道。 这天她走了，我反倒觉得这就是一个阴谋，但是她耗费上亿的资金来搞我，是图个什么呢？我都不觉得自己那样值钱过。 “林姐。”苧菡走来我的房间，“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很蹊跷么？” 我怎么能不觉得呢？“她来的太快了是么？”我笑着，完全是一种释然的感觉，这样也好，在失掉所有的记忆之后，我宁愿去做一个普通人。在饭店里打工也好，给别人送外卖也好。 “难道您就不想想办法么？”她问道。 我摇摇头，我还能想什么办法呢？明明就是一个阴谋，所以她肯定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这么快就来只是在像我说明，其实她很厉害，让我不要和她较劲。 我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我坐在沙发上掰断了自己心中的烟，“看来，这场游戏里面，我真的应该退出了。” 明明就不是我应该留下的地方，为什么当初非要削尖了脑袋挤进来呢？我闭着眼睛，眼前出现的都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出现了，然后像泡沫一样消失了。我渐渐的，都不记得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我该放弃了 我这一天，终究还是没有看那个破产申请协议书。我问苧菡，“你做好以后的打算了么？” 苧菡眼中还带着眼泪，这个年纪的人总是这样，骨子里面的感性还没有被这个社会冲刷的一干二净，还没有彻底的变成一个商业圈铁石心肠的人。 “你自己都走投无路，现在怎么还有心思关心我？”她好像在埋怨，但是我知道她也是对我好。毕竟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是我在关照她，人都会怀着感恩之心的。 我笑她傻，“我经历过那么多坎坷的人，怎么能被这件事情吓到。”我表面上说的云淡风轻，但是心里的苦谁都体会不到。 从此退出商业圈对我来说就是一个诅咒，我干笑着，以后，我还能做什么呢？ “那你做好了以后的打算了么？”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之后，脑子里还能剩下什么东西。 “只要你有你的打算就好，你不用管我。我们只是在这个世界上相遇的两个人，终究还是会擦肩而过，然后成了彼此的过客。” 我站起身，坐在窗台上，背朝着这个城市闪烁的灯光，显得极其落寞。我心里也是，早就成了一片沙漠，怎么还会傻傻的相信这里还会下雨呢？ 苧菡一直躲在黑暗里，这夜我们两个在一起沉默，也很有默契的谁都没有开灯。 第二天一早，苧菡买了菜，煮了饭。“算是告别吗？”我半开玩笑，但是没想到就是这样的玩笑让小姑娘落了泪。 苧菡点点头，“我真的可能要走了。” 我并不会怪她什么，本来现在林亿就是半死不活的公司，留着她也只是在浪费她的青春和她的精力，她还是一个二十几岁未出阁的姑娘啊！而且，她做的真的已经够多了。 我也是在这一天，去了医院，决定做那一台手术。“医生，我准备好了。” 手术时间安排在下周周五，距离今天还有六天。我去找肖赫，他还是和我第一次见到时一样，看似云淡风轻，但是眼中还是有一点点的落寞。 “他的肇事车主，你找到了没？”他问道。 “但是我来这里，真的不是跟你说这件事情的。”我觉得有点不自在，毕竟他是一个心理医生，而我是一个患者。 他嘴角带着无奈的笑，“你真的没有找是么？毕竟他是因为你死的，你就没有一点点的过意不去？” 我听到他这样说，觉得心里很委屈。为什么现在所有的人都要把责任推给我？我到底犯了什么错？ “现在你是找不到那个肇事车主，所以找到我，当做一个慰藉么？” 我已经在鱼死网破的边缘，现在还有什么情绪需要隐瞒吗？我已经是这样的一个人了，即将开始自己新的人生，所以现在什么样子对我来说都已经无所谓了。 “在清远，你的贩毒团伙得罪了什么人你不知道么？你不知道你下面的人一直想要抢夺你的权利么？你不知道他们对你虎视眈眈的时候，还有一个人帮你扛着压力么？” 这些，我还是真的不知道。我笑着，“我为什么要知道。” 他双手紧握着，甚至能看到暴起的青筋和清脆的响声。“害死他的人是周锡元，你知道么？”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是周锡元，那么在那之后，在这个事情的风声之后，我才是那个最危险的人。 “周锡元那天其实想要杀死的人是你，就是那辆车。那天下着雨，他开着你的车去找你，但是路上却被旁边胡同窜出来的车撞到。车上的钢条直接穿透了他的身体。这些，你都知道么？” 我觉得我现在身上好像又背了一条人命，我摇摇头，“我不知道。” 到最终，终究还是我对不起那个人，在这么久之后，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因为我现在还什么都不想知道。 我的身边已经有那么多人离我而去了。比如贾浩，比如李彦宏。但是我真的有关心过他们吗？没有吧，现在贾浩什么样子，我也是一概不知。 但是这天我还碰到了一个熟悉的人，白皓月。就在这间心理咨询室，她脸上带着笑容朝着我打着招呼，“好久不见。” 我点点头，“好久不见。” 这天我们一起离开的，因为在心理咨询室看到我之后，她整个人显得很难为情。 我们坐在一起喝了一杯咖啡，我问他，“为什么？” 她脸上带着笑容，“很多时候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还要那么多的理由么？”说道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她可以顿了顿，我笑她，“为什么？” 在我的心中，莫逸风一直都是一个很好的男人，很顾家。她在我的心中也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孩，而且当初莫逸风刚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让她照顾果子她都同意了。 她笑着，“你现在还和他有联系么？” 我点点头，“他跟你离婚之后就去了丽江，在那边开了一家叫做‘森林’的小酒吧。”我说的很认真，用小勺子搅拌着眼前的咖啡。 我无意间看到了她眼角的泪痕，“怎么了？”我关切的问道。 其实我还是很好奇的，明明那样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现在要分道扬镳？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但是她却不肯说。 “他过得好就好了。”她叹着气，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我知道她还是喜欢莫逸风的，只是迫于很多的原因吧，不得不放弃。 “因为什么呢？”我问道。 “因为我得了抑郁症。”她笑着，笑的无奈凄凉。 “为什么？” 我问出这个问题之后我自己都会觉得很好笑，得了一个病，怎么还能有为什么？就是得了病，怎么能有为什么？ “其实已经很久了，我一直瞒着他。但是每次看他为我付出的时候我都觉得过意不去。这段时间我觉得自己的状态越来越不好，所以我就直接跟他离婚了，趁着时间不久，就结束了吧。” “那你忍心么？”我问道。 她的表情停滞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他是我这辈子遇见的最好的人。应该被人珍惜的人，但是我觉得现在的自己有些无能为力。” 这天我们聊了很久，聊聊我的事情，聊聊她的事情。 “打算以后怎么办？” 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觉得能过一天就开心的过一天。慢慢治疗吧。” “那你会去他那里看他么？” 我还是替他们觉得惋惜，明明是很相爱的恋人，为什么就这样分开了呢？ 她点了点头，但是带着些犹豫。“如果可以，我一定会去的。” 这天我们分开之后她回了住处，我去了医院。 毕竟开颅手术不太一样，在之前的准备工作也是紧锣密鼓。我坐在房间里面输液，和旁边的人聊着天。 我觉得我现在越来越喜欢别人的故事了，一点点的渗透到自己的生活中，留意生活之中的每一个细节。就算是门外草丛刚刚被浇灌的露珠我也会驻足看很久。 还有发黄的树叶，还有蹲在草丛上面玩耍的孩子…… 在我喜欢上这样单纯的世界的时候，这个莫小她的思想却要离开这个世界。 这段时间，肖赫有的时候会来看我。他还想趁着我没有完全失去记忆，让我内心更愧疚一点。 “我知道我对不起他，但是我们现在除了好好的活着还能做什么呢？难道你要我去报仇？” 他神情顿住了。想要我报仇，怎么可能呢？我还有四天就要接受手术了，我的记忆要全部消失了。 我笑他，“所以现在你就不要执着这件事情。你也要有你自己的生活，这样，应该还算是对得起他吧？”我问道。 我不知道我这样的想法对不对，但是我是这样想的。这个灵魂即将离开这个世界，就像是人之将死，所以其言也善。 他拉着我的手，“你想要什么样子的重录？” 我的记忆重录要简单一点，毕竟是物理原因造成的失忆。 “单纯一点吧，没有那么多的复杂的事情，我还是很想很单纯的做一个人。”我微笑着说道。 我已经把我的所有的故事跟他讲了，在之后，会根据我的故事改编出来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故事放到我的大脑中。 那个时候，我叫林萧，是一个很单纯很单纯的女孩子，按部就班的上学，按部就班的工作。经历着正常人都在经历的事情，可能还有几个朋友，只是没有爱人。 没有爱人那就自己过，因为世界上那个对的人还没有出现在我的世界里面。 肖赫笑我，“你就不怕我把关于李彦宏的事情录进去？然后让你去报仇？” 我摇了摇头，“医德总是伟大的，我相信你不会的。”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相信他，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不会那样做。他沉默着，点了点头，“我当然不会那样做。毕竟有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太多的人是无辜的，在各种各样的事情中丢失掉生命的人。” 我点了点头，“是的。”我也只能这样回答，毕竟我不算是一个无辜的人。 第二百六十三章 失去记忆 手术顺利进行，当我醒来的时候，我眼前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你是谁？” 他的眼中带着几丝倦意，“我是你的哥哥，我叫肖赫。”他微笑着，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我点点头，我愿意相信他的一切。 我看着眼前的环境，感觉头部传来的一阵阵痛感。“我这是怎么了？我现在在哪里啊？”我问道。 他朝我点点头，“你刚刚出了车祸，还好命大，没什么事。” 但是现在我是谁呢？为什么现在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看了他一眼，“那，我……是谁？” 我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可笑，为什么现在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但是我的内心还算是比较淡定没有觉得很恐慌，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自己是这样。就像是一个丢了自己的钱包的人，完全不急着找一样。 他抚摸着我的头发。“你叫莫小她，在之前，你和你的男朋友出去，但是你受了伤，应该是忘记了很多的东西吧？” 我点点头，确实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 “那你说的我的那个男朋友呢？”我问道，毕竟现在我觉得有点无可是从，我的男朋友，为什么我现在根本就看不到他的人呢？ “他现在出去工作了，为你赚钱，给你们积攒出来一个家啊！”他笑着说道。 “那他就留你在这里照顾我了？”我带着点疑惑，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觉得现在的一切都是安全可靠的，可以把自己内心的脆弱完全释放出来。 “但是我会保护好你。”他笑着说。 我相信了他说的一切。我今年虽然已经三十岁了，但是我还有一个很爱我的男朋友。他叫黎尧禛。我们在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但是后来他出国留学了，我在国内。但是他很爱我，他在赚到很多钱之后，他会回来娶我。 我相信这些都是真的，在医院一直等着。每天哥哥都会过来陪我，而我更喜欢坐在窗台上面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车，然后问他，“他什么时候会来啊？” 他吹了吹冒着热气的粥，“应该快了，小她要好好的养病。” 我点着头，喝着他喂我的。吃完饭之后我看着他在一个本子上面写着什么，“为什么你写的字迹和之前的字迹不一样？” 现在的我对很多事情都充满着疑惑，为什么下面的车总是那样的多？为什么有的时候下雨会好多天都不停？为什么他的字迹和之前的不同？为什么他每天总是忙忙碌碌的？但是问的最多的就是，我的男朋友在哪里？他什么时候会回来看看我？ 每当他觉得我有些粘牙的时候就会说，“我带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我很喜欢和他在这个城市的马路边走走，带着些红色的晚霞像是飞到我的脸上，笑起来的时候玻璃窗映着自己带着些红色的脸颊。 我看着他，“我算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么？”他揉乱我的头发，“算是。” 但是这个动作，网上好像是叫做摸头杀。但是看在他是我的哥哥的份上，我接受这样的暧昧。 已经是十月的天气带着些凉意。我紧了紧身上的白衬衫看着眼前的一切，“我想吃冰。”我说道。 我很开心眼前的这个人能够满足我所有的需求，能够包容我所有的任性。我觉得他就是这个世界上面一个很神奇的人，能够完成我想要做到的所有的事情，能够帮我买到所有我想吃到的东西。但是我最感动的还是他送我的那条白色的裙子。 “小她你是最美的。”他朝我笑着，让我觉得有点害羞，毕竟在别人夸自己漂亮的时候总是觉得自己有点担不起这样的形容词。 我穿着白色的裙子跟在他的后面，手中还拿着一串气球。指着游乐园里面的摩天轮，“我想玩那个。” 然后他会牵着我的胳膊，“带你去。” 在摩天轮上面，他说，“听说在摩天轮的最高处，两个人接吻，两个人这辈子就不会分开。” 我笑着，“那我和哥哥接吻，这辈子是不是就不会分开了？”我问道。 他笑着，“是和你爱的人。” “那哥哥不爱我么？”我问道。 他点着头，又摇了摇头，“这不一样。”他好像很无奈的样子，但是看着他的无奈的样子，我心里觉得很好笑。 摩天轮在天上转了一圈，一个小小的空间里面只有我的笑声，一点点甜蜜的感觉都没有了。 他拍着我的头，“傻瓜。” 但是不知道威慑呢么，每天看到他的时候我都觉得心中暖暖的。我看着他，“为什么你会对我这么好啊？” “因为我是你的哥哥啊！”他无奈的说道，又引起我的一阵笑声。 但是我的心中还有那样一丝温存，我之前，好像真的有一个这样的哥哥。但是那个哥哥好像很爱我很爱我的样子，和现在眼前的这个人有点不一样。 有的时候我也会趴在他的旁边，“你真的是我的哥哥？”我问道。 他点点头，“你还想问什么？” 每当他这样凶我的时候我就不敢多问什么了。我是他口中的乖宝宝，如果不乖的话他就不带我出去玩。 我还是很喜欢外面的世界的，带着一种探险的感觉。 但是白天走过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总是让我觉得有点熟悉，还有一个人。“为什么我总觉得别墅区那里，我好像去过。”我说道。 “别墅区？”他挑了挑眉，好像满满的都是疑惑。“虽然我们之前确实生活的很好，但是还没有到那个程度，你是不是最近新闻看多了？” 最近几天，我总是喜欢看财经新闻。不知道为什么，每天打开之后，就不肯换台了。 “可能是吧。”我躺在枕头上面看着天花板，心中还是一种怪怪的感觉。 最后我还是劝自己不要想了，我是一个从小没爹没娘的孩子，从小哥哥带着我长大，我又和那些别墅区有什么关系呢？ 哥哥给我掖了掖被子，“晚安。” 我还是喜欢这样的夜，带着点静谧的感觉，让人感觉很神秘。 我还喜欢在哥哥离开之后一个人偷偷去花园里面玩，坐在人工湖旁边看着湖中的鸭子来来回回的游，还不停的挠着胳膊上被蚊子叮出来的包。 “这么晚，怎么不睡觉？”身后的声音冷冷的，让我有些措不及防。我回过头去，看到月光下一张冷峻的脸，一时间竟然觉得有些像电视里面的鬼。 我害怕的大叫，“你是谁啊？你离我远一点。” 但是这个办法根本就没有用，他反而贴近我。“你叫什么？我怎么你了么？” 我摇摇头，“不是，我就是觉得你很吓人呀。” 我哭着，还用手抹着眼泪。但是他却鄙夷的对我说，“小她，是不是恨我？恨我一声不吭就走了？”他问道。 我觉得有些惊讶，“为什么你认识我？”我往边上凑了凑，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坐。” 我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就像是结冰一样，而且越结越厚。 “你怎么不说话？”我问道。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带着让人很熟悉的感觉，想让人靠近，但是又让人觉得害怕。 “你又忘接我了么？”他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哥哥说我出了车祸，然后失忆了，很多事情，我现在都不记得了。但是我知道，我……” 还没等我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走的很快，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出了很远。“但是我还有一个很爱我的未婚夫。” 这句话他应该没有听见吧，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这个人不可能是我的未婚夫吧。 第二天我问，“我的未婚夫长什么样子呀？” 我还是很期待这个人的，虽然现在他白了我一眼，“到时候他就来了，你先给我好好吃饭。” 我撇撇嘴，“那你今天带我出去玩啊！” “不行，我今天要工作。” 他的语气很严厉，让我觉得有点无法适从。那我自己出去玩。 我白了他一眼，不就是出去玩嘛！我自己也可以呀。 我当然不敢把这个想法跟他说，毕竟这个人现在管的很严，很多事情都不让我自己去做。我躺在床上，看着他忙忙碌碌的身影，“哥，还没问你什么工作呢？我的嫂子呢？” “工地搬砖的，还没钱给你娶个嫂子。” 他说的无所谓的样子，但是我觉得有些心疼了，“那应该很辛苦吧？你带我去那么多地方去玩，是不是把你的老婆本都花掉了？”我哭着问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罪人。 他点点头，看着我，“所以到时候我就把你卖了，然后自己转一大笔钱。” 我昂着头，“哼！” 有的时候我都会觉得自己并不是三十岁，我看着动漫里面的小姑娘，觉得现在自己就是一个元气满满的少女。“你现在看这些东西看的，脑子都坏了！” 他骂道，但是很多时候他这样的骂声得到的都是我的不理睬。 第二百六十四章 歌 他走之后，我躺在床上玩着手机，手机中好像有很多以前的照片，还有一段视频。是一个男人在动情的唱歌。“原来承诺两个字，累人一辈子，也轻易让人勾勾手指。聊一聊我们曾经错过的事，是都在失去以后才有价值，原来梦想的种子，要用一辈子的执着来等待它的果实。” 他唱的很深情，嘴角带着微笑，笑的是那样的宠溺。 我觉得现在自己就在看一部很虐心的电影，电影里面的这个男主角一定很爱他的女主角吧，否则怎么能把这样一首歌唱的这样的神情。尤其是到最后两个人的聊天，他面带微笑的样子，总是让人觉得心里刺刺的痛。 这天，我一个人走出了医院，我也很想在现实的生活中找到这样的感觉，看一肯街上的男男女女，看着他们勾勾手，拥抱着。 我喜欢把这些美好的瞬间记录在自己的手机里面，然后回来的时候一个人看。我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别人的幸福，我也能感觉到很快乐。 我拿着一串气球，送给街边每一对很开心的情侣。“祝你们幸福啊！”我笑着，也能得到别人对我的微笑。 我问哥哥，“我算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么？” 他点点头，“我们小她一直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嗯。等你有了女朋友，我也要给你一串气球。”他拍拍我的头笑我傻，但是我却不知道原因。难道他这辈子都不需要女朋友么？ 我一个人走在街道上面，穿着白色的裙子，戴着一顶带着宽宽的帽檐的帽子，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在这样的骄阳底下不怕晒黑自己的皮肤。 今天在街上看到一对情侣，女孩挽着男孩的胳膊，男孩带着她去了商场里面。是一个背影，但是我总是从其中感觉到不一样的味道。 忽然旁边出现一个老人，然后那个男孩也回过了头。他的容貌好熟悉，在电视里面，在我的手机里面。难道他就是电影里面的那个男主？那他旁边的女孩应该很幸福吧？ 我走上前去，递给他们一个气球，“祝你们幸福哦，我看过你给她录得视频。”我说道，带着大大的笑容。但是那个女孩却一脸的鄙夷。 我手中的气球并没有被结果去，我举着，以一种很尴尬的姿势。 “不喜欢么？那送你一个蓝色的怎么样？”我问道。但是他还是什么都不说，那个女孩依旧冷冰冰的样子。 “那这个红色的好不好？”我都快急哭了，为什么这样甜蜜的恋人对我这个样子？一个不肯结过气球让我故意尴尬，一个一脸鄙夷，好像很瞧不起我的样子。 “我只是祝福你们，你们想要什么颜色嘛。”我越来越没有底气，到最后，还是一个老人救了我。 “姑娘，我帮他们收着好不好？”老人满脸的慈祥，还对我笑着。 我点点头，把气球递给了老人，却没料到被那个女孩一把抢了过去，气球飞到了天上，渐渐的消失不见了。 “爸，你就不怕她害死了你的女儿么？”说完，拉着那个男孩走开了，一点点温情都不留。我还没有给她看那个男孩曾经留下来的视频呢？为什么就这样急匆匆的走掉了呢？ 我一路上忍者眼泪，等回到病房的时候才开始嚎啕大哭。为什么我对他们那么好，他们却要这样对待我？我心里觉得委屈，在纸上写着，为什么我可以对这个世界很好，为什么我不能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 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写出来的字怎么和哥哥拿的那个本子之前的字迹一样呢？那些，难道是我写的？ 但是我并不是很想跟哥哥说这些事情，否则，他会很担心吧？ 而这一天，在我伤心还没缓过来的时候我接到了一通电话，“小她么？佳佳好像想起来什么了，你快过来看看？” “那，你现在在哪啊？” 我记得哥哥跟我说过，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叫张佳佳。 “在S市的附属二院。” 这天我拿着哥哥给我的钱，一个人去到了S市。等到飞机到了，我才敢给哥哥打一个电话，“我朋友这边有事，所以我来了。” “S市？”他好像很着急的样子，想必是打我电话已经打了很久了吧。都怪我不懂事，临行前都没有和他说一声。 “是啊！”我说道，故意把语气变得很轻松。 “你先去你朋友那里，最好不要乱跑。”他应该快过来了吧，就凭我的哥哥对我的担心程度，他也应该会过来。 这天我打了一辆车来到了附属二院，等到见到那个人的时候真是让我觉得大跌眼镜。瘦瘦的，还没有什么头发，整个人都丑死了。但是她的男朋友长得就像是童话中的王子。“诶？我认得你，你不就是最近新拍的电视剧里面的莫逸清么？” 他拍掉了我指着他的手，“说什么傻话，好想你不认识我一样。” 嗯，不过我现在确实不认识他，我笑着，“没想到竟然能碰见真人。我现在算是遇见明星了么？”我问道。 他白了我一眼，“佳佳现在能想起一些事情了，你去里面看看，问问她认不认识你。” 我坐在这个丑陋的女人面前，“你认识我么？” 她表情先是一滞，然后嘴唇扇动着说了一句，“小她。” 我朝她笑着，大大的笑容。“嘻嘻，你现在还认识我啊！” 莫逸清脸上的表情很得意，“没有你在的这段时间，我可是给佳佳照顾的很好，医生说下午就可以转到普通的病房了。” 我点点头，听说我也是从重症监护室推出来的，我的哥哥也把我照顾的很好啊，这有什么可以炫耀的？我撇撇嘴，当然也要拿出气球祝福他们了，但是我却没有带。 我坐在医院的走廊上面，看着外面蓝色的天空，“明星，明星好玩么？”到现在，我还在好奇这个问题，放着好好的明星不做，为什么非来这里照顾一个病人？ “你怎么了？”他问道。 我摇摇头，“我很好呀，没怎么。”我笑着，眨着眼睛问道，“你很爱她么？” 他点点头，没有答话。我知道，在这样的条件下，爱情都成了一种执着的信念，带着些许的沉重。 “那你会和她结婚么？”我问道。 他又点了点头，“说好了的，我要照顾她一辈子。” 这天晚上我住在了医院附近的酒店里面，很晚了还在看着手机里面的那段视频，看着看着我就哭了。我打电话给我的哥哥，“为什么那两个人那样的幸福，但是他们还是没有在一起？” 当然，这话我是对着电话中的嘟声说的，那边关机，应该是在赶往这边的路上。 这天晚上，我接到一通电话，他说他叫莫逸风。莫逸风，哥哥说的，以前我的一个很好的朋友。 “怎么了？”我问道。 那边沉默着，最后说道，“你是已经做完了手术么？” 做手术，我有点不太理解了。 “今天逸清跟我说小她好像有点不对劲我才察觉到，你怎么这么快？” “什么手术？我不是出了车祸，然后就进了医院么？” 他听完我说得忽然沉默了，连忙在那边应着，“对，是出了车祸。”他好像很紧张的样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所以你就不知道白皓月的事情喽？” 白皓月，其实我还是有印象的。“我哥哥有一个病人叫白皓月，听说是抑郁症，还挺严重的。”这也是在我知道了他的真实的工作之后才了解到的，否则，我真的会以为他就是一个搬砖的。 “抑郁症？”又是一阵惊讶，弄得我有点不敢和这个人讲话。 “抑郁症，没错啊！” 他怀疑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真的出现了什么错误。 但是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那边更是一阵沉默。 最后我们两个就在沉默中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我在机场接到了那个让我等了一个晚上的人。“哥。”我飞奔到他的怀中，就像是一个孩子，搞得旁边的莫逸清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你们什么关系？”他问道。 我笑了笑，“这个就是我的哥哥，一直照顾我的人啦。” 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一直以为，照顾你的人是黎尧禛。”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说这样的话，但是这话一出口我就开始粘人的问着哥哥，“那个黎尧禛，他是不是不要我了啊？” 他抚摸着我的头发，“怎么会呢？他真的很爱很爱你的。”他笑的谦和，带着一种很感染人的魔力，让我无法抵抗。 我点点头，我愿意相信这样的话，我相信他是真的很爱我很爱我的。 我回去的一路上都在问他，“你说他现在在哪里啊？” “在美国。” “他是什么工作啊？” “老板。” “那是不是很有钱？是不是很厉害？” “我不清楚。” “为什么你不知道？你不是我的哥哥么？” “但是他是你的丈夫，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他把头偏向另一侧，闭着眼假寐，不多时就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音，他好像睡着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纯白 这天在医院的走廊里面，哥哥和莫逸清从陌生到熟络，在聊着我听不懂的话题。但是我隐隐约约听到了关于白皓月还有莫逸风的话题。我凑过去，“你们在讲什么呢？” 哥哥看了我一眼，“小她去那边看看佳佳，问问佳佳中午想吃什么？” 我撇撇嘴，“竟然不告诉我。” 他笑了笑，但是临走之前我还是听到了他说了一句，“现在她的心灵干净的就像是一个孩子，没有一点点的杂质。我也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面，她的心灵也是这样的。” 这是对我的评价吗？让我有点想不明白也想象不到自己之前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心灵已经被玷污了么？心灵被玷污应该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我走到了佳佳的床边，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个女孩，“中午想吃点什么？” 她看了看我，“你喜欢吃什么？” 我想了想，“那就吃麻辣烫吧。”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的面前，我竟然不经意的想到了麻辣烫这种东西，她点点头，“我最喜欢吃麻辣烫了。” 感情还真是一件神奇的东西，因为我们曾经的友谊，现在我们竟然能做到灵相通。虽说我忘记了很多的东西。 但是这一天，我不断听到关于我的事情，在哥哥的口中和莫逸清的口中。 “我并没有给她进行记忆重录，只是告诉了她一些事情。” “为什么？” “因为之前的事情跟着曾经的脑组织一起从大脑中消失掉了，就再也找不到了。”他嘴角带着笑，好像我听不懂的样子，这让我觉得很不开心。 我敲着碗，“你又在说我是么？什么重录？” 他带着宠溺的笑，但是一直当我是个孩子，什么都不肯跟我说，而到最后，我索性也就不问。 我吃着面条，抬头看着莫逸清轻轻擦去佳佳嘴边的油渍，满眼的温柔宠爱。“为什么你会这样爱她啊？” 自从我失忆之后，对于爱情，我渐渐的看不懂。我不知道爱情因为什么，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这样的相爱，能为另一个人做到那么多的事情，做到连自己都忍心放弃。 不是都说人性是自私的么？为什么还要有这样的无私的爱情出现呢？当两个人在爱情中的时候，为另一个人无私付出的时候，是一件多么让人嫉妒的事情呢？当然也很让人羡慕。 这天我晚上我和哥哥压马路压了太久，在路灯底下，我们一边走路一边聊天。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觉得眼前的场景是这样的熟悉。 我看着他，“你曾经也和我这样一起压马路么？” 他先是顿了一下，然后说道，“是你的未婚夫，他以前的时候经常陪着你，就这样走。” 每次他说道这个问题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会很伤心，他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呢？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出现在我的世界里面呢？哥哥不是说，那个人真的很爱我么？ 我看着他，“他什么时候出现呢？” 这就像是王子和公主的童话，童话里面的公主那样美，但是那个人终究不会是我。毕竟我是一个连别墅都没住过的人。 而我根本就没有那个王子，在这个世界上面，哥哥说的就像是一个故事，完全没有依据，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相信那么久了。 这天晚上走着走着，我就哭了。“为什么你要骗我？” 但是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我忽然就笑了，“你还是编一个更好的故事讲给我听吧。”我笑着，像是天真的等待着大人给讲故事的孩子。 他看了看我，“但是我说的就是真的，我一点都没有骗你。”他满眼的真诚，忽然让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我坐在桥边，背对着河，“那……他什么时候来？我可以给他打电话么？”我问道。 他迟疑了一下，“当然可以。” 于是他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那边传来了几声嘟嘟声，但是最后却是一个女生接的。“喂，你好，找黎尧禛么？他在洗澡。” “那你是谁啊？” 我觉得自己好像是打错了，他在洗澡，为什么房间里面会出现一个女人？ “我叫许清清。” 许清清？我还真的不记得这个女人。我看向肖赫，他摇摇头。 “那你叫黎尧禛接电话。”我语气中带着点真诚，而且还一边喝着牛奶一边说。医生说我需要多补充一点蛋白质，尤其是喝这样的核桃奶，补脑。 “为什么你让我叫我就叫？你是我的什么人？黎尧禛是你的什么人？” 她的态度很恶劣，我又无奈的看向肖赫，肖赫做了个唇语，但是我完全理解错了。 “我是……你妈妈？”我很无辜的说道，下一秒急得肖赫直跺脚。然后许清清那边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把手机扔给他，“你说的我的未婚夫就是这个凶巴巴的女人？” “哎，我的小祖宗。我是问你，‘他说的是什么。’我在说，‘什么’，你怎么就说成了……‘妈妈’！”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是确实觉得很无奈。我坐在桥墩上面喝着牛奶，一副无辜的样子，“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你就是在骗我，还那样的义正言辞。” 他简直是对我的表现哭笑不得，最后直接坐在了我的面前，我低着头看他，他看着我，最后竟然一直在笑。 “哈哈哈……” 他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我白了他一眼，“你到底在笑什么。” “笑你啊！就像是一个大龄儿童，我还拿你没办法。” 大龄儿童？我也不知道这是在骂我还是在夸我，所以就跟着他一起笑。这天晚上，在桥墩这里，有两个人，就像是神经病一样一直在笑着，谁都停不下来。 他坐在我的旁边，贴的我好近好近，“有的时候真的心疼这样的你，我都觉得我现在好像对女人感兴趣了。” 我白了他一眼，“哪个男人不会对女人感兴趣啊！” 这天晚上，夜色很美，我们坐在外面看着天上的月亮，挠着身上被蚊子叮的包。“这边的蚊子还真是够凶的。”我埋怨道。 他点了点头，“那我们回去。” 这天他牵着我的袖子，像是一个兄长的样子，让我觉得这个人很值得依赖。 “如果我的未婚夫能像哥哥一样就好了，可以每天陪在我的身边。”我说道。 他回过头看着我，“会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样笃定，但是他的这样的神情也算是给我的一颗定心丸。这天我在梦中看见了那个人的样子，在月光底下，搂着我的腰，我靠着他的怀中。他轻声的唱歌给我听，还说我们要这样一直到老。 但是醒来之后，所有的梦还是会输给现实。我给哥哥说了这个梦，“是不是给你讲了，这个梦就不会变成现实？” “这个梦很好啊？为什么不变成现实？” “因为梦都是反的啊！” 我还是对自己的幸福很向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在这样的年纪连一个爱自己的人都没有，难免会觉得心里很着急。 佳佳的情况一天天好转，莫逸清白天也要去忙着工作，就剩下我一个人陪着她。她很多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躺着发呆，而我则是拿着手机刷着微博。 这天新闻里面出现了一个人，叫黎尧禛。说是这个人因为一些私人恩怨被别人绑架了。我忽然觉得可笑，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个人？ 我试着拨通昨天的那个号码，但是打了很多遍却是关机。 我问肖赫，“那个人真的存在么？” 肖赫点点头，继续雕刻着打算送给我的小木雕。 “那现在他被绑架了。”我说道。 “什么？”他好像很震惊的样子，“绑架？” 我点点头，“微博上面是这样说的，而且昨天你打的那个号码，现在也真的就打不通了。”我不疾不徐的说着，好像这些事情对我来说跟下一顿饭吃什么一样简单。 他放下了杂志，“现在你就真的什么感觉都没有？”我不知道现在我还需要什么感觉，我摇摇头，“我需要什么感觉？” 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那个，被绑架的，那个可是你的男人。” 但是只可惜，现在我对‘你的男人’这个词语，一点点的概念都没有。 而这一天，我的电话响了。 “莫小她，你现在不是很厉害么？你现在能不能想办法把黎尧禛救出来，他被绑架了。”对面的那个女人好像很着急的样子，让我觉得有点不知道应该则怎样拒绝。 “那你是谁呢？”我问道。 “许清清。” 我真的觉得有点可笑，明明昨天的时候还那样凶巴巴的对我，为什么现在就这样了呢？ “那……昨天的事情应该怎么算呢？”我问道，带着点无辜，毕竟昨天是她有错在先。 “我给你道歉，算我求你，好不好？”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拒绝，我看向肖赫，只见他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我帮你救他。” 我只是答应了，但是现在我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样救他。 第二百六十六章 危机 “为什么让我答应。” 这件事，说到底还是要怪罪到肖赫的身上，我朝他的身上丢了一个枕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我赌气的坐在一边，完全不理会旁边的肖赫。反正现在我们都是骑虎难下，那个人救不救，对我们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 “如果你救了他，你们以后就可以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了。”他笑着说，但是我完全不愿理他。“那我们应该怎么救？”我问道。 他拿过平板电脑放在我的面前，“这是两张回去的机票。” 原来他早就已经订好了机票，就等着我回去了。我白了他一眼，“你最好不要骗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竟然完全放松了警惕，就这样跟在他的身后去了机场，然后连个道别都没有和莫逸清和佳佳说。 “我们就这样一声不响的走了，真的好么？”我跟在他的后面问道。但是只见他点点头。 我不懂他这样做是为什么，但是现在我只能选择相信他。 这天我们在飞机上，着急的人反而是他。好像那个人对他来说很重要一样。 “为什么这么着急啊？”我问道。 “因为，为你们着急啊！” 我觉得这个理由有点可笑，但是还是要接受，毕竟现在，我真的只能相信他了。 飞机落地的时候，太阳也正好在慢慢的西坠。他直接打了一辆车，打了几个电话，我们到废旧工厂的时候，那里已经聚集了几十个人了。 大多是彪形大汉，但是其中还有一个女子，感觉面熟，但是记不起。 “这些人，你叫来的？”我问他。 他点了点头，“我们现在先派两个人探探路，看看里面到底什么情况，然后我们从后门走，不能硬碰硬，现在不知道这些人手里有没有枪。” “这么危险？”我问道。但是这一次他没有理我。“柔柔，你现在先和大卫去探探路，我们从后面过去。”他有条不紊的布置着，我靠在车门上，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大概过了十分钟，那两个探路的人找到了我们。“前面没什么人，但是里面人好像比较多。老大好像在三楼的那个角落里面。”那个女子指了指上面，一副认真的表情。 我缩在肖赫的后面，觉得现在眼前的一切都比较可怕。 “等下我们冲进去的时候，你在这里看着，然后时刻给我说里面的情况。”说完，他带着人分了好几路走了进去。 我觉得现在我们就像是走进了一个狼窝，带着必死的决心。 我躲在车里面瑟缩着，一点都不敢看外面的情形。 “小她，现在从外面你能看到什么？”他问道。 我从车里探出头，拿着望远镜，“我看到三楼有人，还拿着刀。” “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是一个穿着西服，带着墨镜，肚子，大大的男人。”我回答道。 我尽量描述的细致一点，因为现在的我对于眼前的这个世界是陌生的，对于眼前的世界的人也是陌生的。 “好，你继续观察，有情况时刻告诉我。” “好。” 远处的工厂就像是被人为破坏了一样，墙上都带着洞。车停的这个地方比较高，我也就从这个地方，刚好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小她，你现在躲在树丛里面，趴在低处，不叫你你别动。” “好。” 我急急忙忙跑到了树丛里面，刚好这里有一个坑，我趴在坑里面，听着外面传来一阵又一阵的脚步声，还有此起彼伏的枪声。渐渐的接近，然后打在了车上，玻璃破碎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怕还看到一个鞋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朝着树丛里面开了几枪然后转身离开了。我躲在树丛里面一声不响，好在子弹都打在我周围的位置，我毫发无伤。 等到人走了之后我对电话里面说，“他们有枪。” 我就像是一个情报员，在树丛里面观察着外面的情况。直到那两个人回到了工厂我才彻底松了一口气。真想不明白为什么肖赫要接这单活，这要是搞不好，可是要送命的啊！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还是喜欢每天在医院外面转转，然后给小情侣们送去气球和祝福。 我看着里面的动静，在三楼的那个人好像很可怜的样子，被一群人围着，好像是在质问什么事情。他的手脚被捆绑着，但是还一直在挣扎。 我觉得这个人就是个硬汉，就算是被人打倒在地还是会挣扎着起来。我觉得我现在好像喜欢上这个人了，觉得像这样的才算是一个男人。 “他好厉害啊！”我朝着电话里面激动的说。 “嘘，别出声。”那边吩咐道。 而我也就乖乖的闭了嘴安静的看着那边的状况。而我这里，现在一点都看不清别人那里的状况。 “你们自求多福，现在三楼的人已经下去了。”我说道。 “好。”他在那边回答道。 我终于觉得这时候的自己好像有点用处了，最起码能够当做别人的眼睛，帮着他救人了。也不枉他帮了我这么久吧。但是为什么明明是救我的未婚夫，到最后他却成了主力军呢？ 当然现在还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现在我还应该做什么？”我问道。 “开着那辆黑色的车过来，锁好车门。躲在车里的地板上面。”他说道。 “好。” 我就真的依照他的吩咐，开着那辆黑色的车冲了过去，颇有些要直接撞死在墙上的架势。 我开的很快，加上这里是一个下坡的地势，所以车子就像是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 我躲在车里面，听到他在那边一直喊，“从车上下来，躲在旁边的树丛里面。” 只要是他吩咐的我都会去做，而果真，现在有几个人朝着车子这边走了过来。我缩在树丛里面，一点点的往后退，最后竟然直接退到了废旧工厂里面的楼梯间。 我顺着楼梯上了楼，轻而易举的看到了三楼的那个人。 我给他解开缠住的手臂，把嘴里的东西拿了下来。“嘘。”我朝着他打着手势，希望他能懂得我的意思。 他点了点头，“谢谢。”他还是轻声的说了一句，但是依旧还是跟之前一样，面无表情。 而就在这时，我感觉到身后传过来的声音，但是并不是肖赫他们一行人。 “我在三楼，遇见危险了。”我说道。但是还没等电话那边传来肖赫的声音，电话就被摔在了地上。 “好你个臭娘们，竟然自己送上门来找死。老子今天这样子，都是你害的。”那个男人凶神恶煞的，虽说大腹便便，但是还是让人觉得他一拳还是会把我镶在墙里面。 “你谁啊！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我什么时候害过你。” 我确实不认识他，只是觉得他现在比较可怕。 他捏着我的下巴，“呦呦呦，还赶时髦，还玩失忆。”他笑了，那笑声振聋发聩，旁边的人也笑了，让人觉得那笑声就像是地狱的呼唤，带着恐怖的感觉。 我揉了揉眼睛，“你笑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已紧张就爱揉眼睛，就好像这样的话眼前的一切就都模糊了，都不见了一样。 这一刻，我忽然感觉到我的眼睛被蒙住了。“你们有什么冲着我来，跟她没关系。” 我感觉眼前一片黑暗，但是还是能听到旁边的声音。那个胖子男人的声音，“呦，我们黎总什么时候这么专一，黎总不是有好几个女人嘛？这一个，死了也就死了。”他的声音冷冷的，让人觉得有些可怕。 我心中还很担心，我现在还没有嫁人，我怎么能死呢？我在担心着，但是现在的担心是没有用的。 我感觉我被人紧紧地抱着，就像是一个婴儿在襁褓里被保护着一样。“别怕。”是一个很好听的男人的声音。 不多时，外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只是亦步亦趋，让人有点担心这伙人的安危。 “小她。”他喊着。是哥哥，是他来救我了。我连忙挣脱开这个男人的怀抱，跑到了肖赫的身边。就算是脚下响起了枪声我也不害怕。 面前的那个男人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只是现在他的笑容是那样的凄凉。 我不懂他，明明现在我们已经来救他了，为什么还要这样？ “这是我们两伙人之间的事情，你为什么还拖上一个小姑娘？”那个男人带着凄凉的笑说道。 肖赫摇了摇头，“为了证明，小她现在还是爱你的啊！”他说道。 我一时间也惊呆住了，就在刚刚，我还不顾一切的从那个男人的怀里挣脱出来呢，现在该怎么证明我是爱他的呢？ “应该是证明现在你们的关系很好吧？”他凄然的说道，惹得旁边的胖男人一直在笑。 但是这个时候我觉得我应该骂那个胖男人傻了，并不是什么时候都是看热闹的时候。只见那个男人从地上拿起一把刀，一下子扎在了胖男人的胳膊上。起身就朝着楼梯跑，留下身后的我们帮忙打着掩护。 第二百六十七章 失去 人群很混乱，我们一路跑着，感觉那个门距离我们有‘永远’那样长的距离。而这一段路，就像是我们的人生。挣扎出来了，人生还能继续，挣扎不出来，人生就结束了。 “嘭”一声枪响，结束了这样混乱的场面。 所有人都上车之后，只有我一个人留在了原地，抱着肖赫一直在哭。他的背部还流着鲜血，汨汨的往外涌。“哥。”我哭着，喊着。而他却笑着。 “没有你以后我怎么办？”我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我不想要那个人，我只想要你，你还没有给我找一个嫂子，为什么你就这样离开我啊？” 他的手抚摸着我的脸，“小她，不哭，乖。”他就像是我的兄长，带着些温柔，带着些温情。 “但是以后如果没有你在，我应该怎么办？” 现在的我才叫做无助，面对这样的生活，我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我现在除了哭，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120还没到，但是他的气息却越来越弱。我从他的手中拿过枪，却被他按住。他没什么力气，但是他做出那一个动作的时候我的心很痛，痛到连最后拿起枪的力气都没有。 “小她，答应我，以后做一个很纯粹的人，待人真诚，带着热情，这个世界很美好，好好活着，好好爱他。”他的嘴角还涌着血，血腥的味道弥漫在这方土地。 “可是小她根本就不想和他生活在一起，小她根本就不爱他。”我哭着说道，但是总是我呼天抢地，现在都没有办法挽救他的生命。 现在的我只想和他多说几句话，“哥，不要留下小她一个人。” “钱在柜子里面，够你住院用的。以后出去找一份工作，就算是普通也好，不爱他也好，好好的活着。”他气若游丝，这段话我也是勉勉强强能够听懂。 我哭泣着，眼泪落在他的脸上，但是却温暖不了他渐渐消失掉的体温。 眼泪和他的血混在一起，和他眼角的眼泪混在一起。让人看起来带着些凄凉，怎么能不哭呢？我真的觉得心里很疼啊！ 我觉得这个人是我在这个世界上面唯一一个可以信赖的人，但是现在他却离开我。 这天，我在废旧工厂的三楼，看着楼下他遗留下来的血渐渐渗入了土地之中，土地都被染成了红色。 三楼的环境也不是很好，旁边的两个男人还一直在吸着烟。我用手扇着，但是还是止不住的咳。 自从我被人拖上来之后我就一直在哭，哭他离开我，哭我以后一个人过，哭我以后可能还会生死未卜。 旁边的两个男人终于不耐烦了，“臭娘们，哭什么哭，晦气。” “能不晦气么？你这个院子里面刚刚才死了人，那个人还是我唯一的一个亲人。”我大声哭着，旁边的两个人却大声的笑着。 “你说那个肖赫，那个变态？” 我看着他们，并不是特别懂他们什么意思，“变态？”我问道。 他们依旧还是在笑，“你那个哥哥不是早就出柜了么？” 明明他已经死了，但是为什么这些人还是这样笑他，尤其是他救下的那个人，一脸的冷漠，只顾着自己逃走，都没有想回来救他的意思，白白的牺牲了他的一条性命。 我坐在窗台上面看着眼前的那两个人，“但是他是一个好哥哥啊！”我语气很诚恳，一点都没有和他们开玩笑。 那两个男人终于收敛了笑容，“但是现在你落到我们手里，你就等着老大发落吧。” 我点点头，“随便吧，反正现在我的哥哥已经不在了，我也不知道以后一个人应该怎么生活。”我一脸的无奈的看着眼前的那两个人，“要不我加入你们吧？混口饭吃。” 我觉得很多事情，只要自己感兴趣就好啊，比如现在的这种枪战，我觉得很刺激，而且我真的很希望死掉，可以和哥哥作伴。 “但是小妮子，你可是他黎尧禛的夫人，你现在就真的甘心和那个变态下去作伴？”他盯着我，眼中带着的从嘲讽变成了惋惜。 我喜欢这种以真心待人的人，就算是坏人，只要眼神中带着些情绪就好，当然是除了嘲笑之外的情绪。 “你们算是坏人么？”我问道。 他们忽然停滞了动作，我想现在他们应该是在思考吧。 我笑着看着他们，“其实我觉得你们并不是坏人，每个人生活的方式不同，在生活中并没有人一直坏，也没有一直好。我曾经看到过一个拾金不昧的小孩把垃圾随便扔在了地上，见到过一个偷了钱包的小偷扶起了地上摔倒的小女孩。” 他们听着我说的话，好像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虽然现在你们的这个职业不是很好，但是就算是你们做过坏事也只能是做过，你们也做过好事吧？”我顿了顿，“这个世界上如果每个人都做好事，那我们干嘛还要学习雷锋呢？正因为没有那么多做好事的人，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榜样。” 我看着窗外，“所以就算你们否认了我的哥哥，但是他依旧还是一个很好的人。就像我，没有彻底否认你们，你们也不算是很坏的人。” 这一席话说完，他们站在墙角，就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一样，这个样子，反而让我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其中的一个人顺手把烟头扔在地上踩了踩，“你这么能说，怎么不跟老大去说啊？” 我知道，其实他的内心动摇了，现在他想把我推开，因为他现在已经不敢面对我了。 我的嘴里，装着他们真实的内心。打败一个人，首先需要了解一个人，当你把这个人了解的透彻的时候，你就可以用心理战术从根本上彻底的打败这个人。 我坐在窗台上面，“因为我觉得你们还有回头的余地。” 越是想推开我，我越是很想在他们的面前动摇他们的思想。就像是哥哥说的，要用真诚去对待生活中国的每一个人，就算是这个人曾经伤害过我也好，曾经打败过我也好。 但是我终究还不是圣人，当许清清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终于可以笑着站在她的面前。“咦？他怎么把你也送进来了？”我好奇的问道。 她白了我一眼，“莫小她，我就知道你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我不知道她的这句话什么意思，但是现在我悲伤地心情还没有缓过来。我看着她，“如果不是你，我就不用来，如果不是你，我的哥哥就不会死。”我哭着，很大声，让人觉得很吵。 她捂着耳朵，“你能不能别哭了，又不是一个小孩子。” 我擦了擦眼泪，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我确实不是小孩子啊！”我说道。 我忽然想起那天的那个人，他捂住了我的眼睛，把我搂在怀中，带着点温暖，带着点疏远。 “那个男人是你的什么人？”我问道。 “未婚夫。”她冷淡的答道，好像做一道考试题那样，带着点应付的心理，不带有一丝丝的感情。 “但是为什么，你不来救他？”我带着点无辜，带着满脸的疑惑。 “因为你傻啊！”她笑着，就好像我真的是她口中的那个傻瓜一样。“明明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 我点点头，可能是吧。用真诚对待这个世界的人总是因为太纯粹而被这个世界狠狠的伤害着，被这个世界的人利用着。但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这是我们选择的生活方式啊！ 我靠在墙上，看着那两个男人，“我现在真的很不开心。” 那个高高的男人一巴掌扇在许清清的脸上，“现在开心了么？” “哈哈，开心了。” 那个男人朝着我笑着，“真诚的人，都应该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吧。”他说的话带着点诗意，但是很在理，我很喜欢。 我坐在窗台上面，“所以就算是现在被关在这里也好呀。” 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是这个世界的宠儿，还可以对这个世界认真，还可以找个人依赖。就像是在这个房间里面的四个人，许清清完全被我们孤立了。 “你说他会来救你么？”我问道。 她白了我一眼，“他一定会来救我的，但是至于你，我就不清楚了。” 我摊摊手，“我无所谓啊！不过我希望他还是晚一点救你吧，我在这里，还可以管教管教你这个高傲的脾气，对待别人一点都不真诚。”我撇了撇嘴，做出一副很嫌弃的样子。不过说真的，我确实很嫌弃眼前的这个女人。 穿着包臀裙，露出一双长腿，还穿着黑色的丝袜，给人一种很诱惑的感觉。另外的那个胖胖的哥们其实已经忍受很久了。 “胖子，我不会告诉你们老大的。”我指了指许清清，“随便，我们就静静的看着。” 胖子咽了一口唾沫，“这样不太好吧？” 我偷偷的笑着，就算是不能真的发生点什么，但是她落魄成现在的这个样子，因为害怕瑟缩在墙角，可怜巴巴的看着我，也很过瘾。 第二百六十八章 恶行 我看着许清清一直在笑，“我一直觉得你很高傲啊，怎么也会这样子呀？” 她眼中带着愤怒，但是也只是带着愤怒。我现在是三个人，在这个小小的空间她能奈我何？ “你就别刺激她了。”高高的那个人说道，我也就没有反驳，坐在窗台上看着下面的样子，也还是不错的感觉。 许清清来到这里之后整个人都瘦了不少，我问她，“你未婚夫为什么没有来救你？” 我觉得很疑惑，明明那个男人曾经可以那样温柔，为什么现在不带有一丝的温存呢？ 她坐在墙角，就好像被人欺负的很惨一样。“他一定会来救我的，一定会的。” 我努努嘴，反正对于救不救这件事我是无所谓，这些天被人软禁着，不算是难过，而且还算得上开心。毕竟我现在算是一个居无定所的人，我没有家没有家人没有工作。 “如果他不来救你，我想我以后真的不会相信爱情了，毕竟他曾经对你那么好。” 我眼中并不是没有羡慕之意的，我还是觉得这个女人很幸福。“如果下次送给你们气球，要接哦。”我说道，带着孩子一样的天真和纯粹。 我就真的像哥哥说的那样，就是一个很纯粹的孩子，时而任性不懂事，但是对待别人都很用心。 “他怎么还没有来救你？”这句话几乎成了我好几天来的口头禅，我几乎每天都会问她这个问题，然后她都会白我一眼，“不用你管。” 我笑着看她，“是不是你的男人觉得你太凶了，所以不爱你了？”我坐在她的旁边，而她则可以往旁边坐了坐，“才不是。” 我觉得她是一个很倔强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这样的凶。我撇撇嘴，“不管就不管。” 我站在高高的那个人的面前，“还没问你们叫什么名字呢。” 我看着他的眼睛，感觉他眼睛里面的自己就像是一个孩子，仰着头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他伸出手揉乱我的头发，“你还是剪成短发好看。” 我笑他，“别转移话题好不好？”我疑惑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还是说你以前就是理发师？” 他点点头，“我以前就是理发师。”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个人竟然随身都带着理发的设备，各式各样的剪子，还有发胶。 “坐在那边吧。” 他指着旁边的一摞砖头说道，“这样的话很容易剪。” 我点点头，反正自己什么时候出去也不一定，好几天没有洗脸洗头的我今天竟然被他帮忙洗了头发，还修了一个很好看的型。 我在破碎的玻璃里面看着自己的模样，好可爱的样子，和我现在的白色裙子一点都不和谐。 “为什么这么可爱？像个孩子。”我嘟着嘴埋怨道。 “因为我觉得你就是一个孩子，很天真的一个人，你不会很世俗。我真的很想你就像你哥哥说的那样子，一直活在一个很纯粹的世界里面。” 应该是每个人对这个世界都带着憧憬，憧憬这个世界最最美好的样子。而他也是一样，就只好把这样的憧憬寄托在我的身上，让我替他完成那个他完成不了的梦。 他揉乱我的短发，“这样揉起来也更有手感。” 他笑起来眼睛是眯着的，让人觉得很亲切，我也咧着嘴笑，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思想简单。 许清清坐在一边看着这边发生的一切，她现在应该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心理呢？ “莫小她，别以为你现在装傻你就能洗脱之前你犯的错，在我觉得，莫小她一直都不是什么好人。”她喊着，像是不满，像是在发泄。 但是我觉得这个人发泄的方式不太对，我站在她的后面，“如果你想发泄，为什么要针对我？你可以摔东西或者怎样？干嘛这样说我？我从来都不认识你啊！” 我翻了个白眼，觉得很无奈。为什么有人针对我？难道是因为我太好了？我忍不住在心里偷笑，这样真的好么？会不会很气人？ 我坐在地上和理发师他们一起吃东西，然后只给许清清分一点点。在这里的日子我过得很滋润，但是许清清却不一样了。 但是一个人的到来改变了我们的生活。听理发师说，“周锡元，我们的老大。” 我点点头，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老大好！”我还正儿八经的行了个礼，样子傻极了，惹得理发师和胖子一直在笑。我拍着他们两个的肩膀，“笑什么啊！” 周锡元对我的举动觉得很意外吧，竟然瞪着眼睛看着我，“莫小她，你没毛病吧？” 我摇摇头，“怎么了么？” 他也摇摇头，但是眼神中带着诧异。“没，没事。” 但是他走到许清清面前的时候，眼中的神情就变了。他开始脱许清清的衣服，撕扯她的头发，“听说你这段时间把黎尧禛伺候的很好嘛，我怎么能不享受一下呢，你说是吧？”说着，他的手就抚摸上了许清清的胸。 隆起的部位就像是一个玩具，在他的手掌中不停的变换着形状，而许清清的口中也一直发着抵抗的声音。她一直在推开他，但是到最后却是无能为力。 这件事，自始至终都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和理发师和胖子就成了旁观者，看着眼前上演的一场野战，看的入神。 周锡元终于冲破了她的最后一层防线把她的底裤扯了下来，许清清这个人就一丝不挂的呈现在了我们的面前。她用胳膊去挡自己的身体，她哭着，但是都没有用。 周锡元的手进入她下体的那一刻，她哼了一声，然后所有的抵抗都变得额酥软。 胖子一直在我的耳边咽唾沫，我碰了他一下，“控制！” 但是很明显，他确实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了，下面已经支起了一个小帐篷。理发师把我拉到他的那边，白了胖子一眼，“你现在最好还是离他远一点。” 理发师高高的，我在他的身边就像是一个儿童，轻而易举就被他拎到一边去了。 周锡元扯着许清清的头发，让她的头贴在他的下体上，“给黎尧禛怎么弄就给我怎么弄啊！” 许清清被强迫着，口中含糊不清的发着声音。周锡元的手好像一直没有拿出来过，不多时，他就直接挺了进去。 我觉得现在许清清也很可怜，被人强迫着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那种感觉应该很难过吧。 理发师用手遮住了我的眼睛，“别看，少儿不宜。” 我想打他，明明我早就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为什么还觉得我是一个孩子。 但是我还是乖乖地闭上了眼，被他的大手遮挡着。 耳朵还是能听到两个人身体碰撞出来的声音，还能听到许清清大声喊叫着，还能听见周锡元粗喘的声音。还能听到她喊着，“不要，不要。”喊得撕心裂肺，但是没人能够救他。 我也不知过了多久，理发师终于把手放了下去把我的眼睛释放了。只见周锡元一副很过瘾的样子站在许清清的面前，“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那个男人会不会心疼。”他朝地上吐了一口痰，带着些鄙夷的离开了。 “老大慢走。”我们在他的身后喊着，然后看着屋里的许清清忍不住的笑。胖子终于解开了腰带跃跃欲试。 “老大年纪大了，是不是不能满足你？那我来满足你啊！”他脸上堆笑，那笑容在我看来有点猥琐，但是还有点调皮。 我回过头去问理发师，“这回你是不是还要捂住我的眼睛啊？” 理发师笑着，“胖子才不会那么傻，老大有艾滋，除非他不要命。”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还好刚刚周锡元没有朝着我下手，我还想多活几年，听哥哥说我才刚刚从鬼门关走回来啊！ 许清清一丝不挂的坐在地上，整个废旧的楼层都是乍泄的春光，让人不忍直视。我把理发师的外套扔给她，“你遮上点吧，否则胖子真的会忍不住的。” 许清清白了我一眼，还是把衣服穿上了。想必她也不希望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吧。 但是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很久，这天晚上我就听到了楼下窸窸窣窣的响动，不像是周锡元这边的人。难道说她的未婚夫终于要来救他了？ 我坐在她的旁边，“好像是你的未婚夫来了，我听到楼下的声音了。” 自从白天发生完那件事情之后她就开始魂不守舍，好像这一次带走的并不仅仅是她的身体，还有她的灵魂。 也对，这个世界又多了一个被艾滋病感染的病人。 “但是你也不要气馁，他还是爱你的。”我笑着说，“珍惜吧，你好像没有多少日子了。”我拍拍她的肩膀，坐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的一切。 “下来，那里危险。”理发师忽然把我从窗台上抱起来放在许清清的旁边，“不要乱跑，不要乱动。” 他好像很着急的样子，而我则是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好。”我说道。今晚可能不会平静了吧，就凭外面的枪声判断都不会平静。 第二百六十九章 理发师 我坐在许清清的旁边，月色下，她抬头看着外面的天空，就连眼中都蒙了一层阴郁的颜色。她眼中还有莹莹的泪，许是因为白天时候的事情吧。 “他真的很爱你么？”我问道。我还是喜欢那些人在爱情中甜蜜的样子，不喜欢现在的她这样憔悴。 她看了我一眼，嘴角的笑好像是被这月光侵染的寒冷。“莫小她，到现在你还在演，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我当然不知道她说的话的意思，索性靠在墙上，看着外面的星空，享受着这样的静谧还有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一定是爱你的，否则怎么能过来救你呢？”我说道，像是在自言自语。而这个时候，天上刚好划过了一颗流星，带着长长的尾巴。 我双手紧扣着放在下巴下面许愿，我希望哥哥在那边过的很好，好希望世界上面所有的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 我不算是什么伟大的人，但是我还是希望所有的都会很快乐。这样每当我笑着对待别人的时候，别人也会笑着看着我，这样让我觉得心里会很舒服。 “清清。”外面几声枪响之后就传过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他的语气中带着几许焦急，但是好像还带着粗喘。应该是刚刚从外面跑进来的吧，为了他心爱的女人。 当他站在三楼的时候，我只是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一点点走近，然后抱起地上的那个人。 许清清侧着身子倒在他的怀中，像是那个公主，被王子救了去。 “你们一定要幸福呀。”我笑着说道。 没有什么事情让我觉得比这件事情更高兴了，经过了几许挫折，终于和爱的人在一起。我眼角竟然因为激动流下了泪，但是为什么现在我的心中在痛着呢？ 那个男人回过身来看着我，“你怎么不走？” 我坐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我？你是来救她的，又不是救我。”我鼓着腮，好像很不满的样子，“男人啊！最好不要朝三暮四。”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走到楼梯旁边，“下面好像没什么人，你们快走吧。” 话音刚落，另一边的楼梯上面就走上来一群人，“谁说的没人的？”是周锡元，大腹便便的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旁边还跟着胖子和理发师。我朝着他们笑着，飞奔似的跑到了理发师后面，“感觉气氛怪怪的。” 理发师把我护在身后，“闭上眼，去那边躲着。”他说道。 周锡元看了看我，也没有说什么。 周锡元指了指我，又指了指许清清，“你，想带她们走？” 那个男人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和许清清一样，好像被月光浸染一样带着些冰冷。 “但是你现在自己可是泥菩萨过江啊！”周锡元说着，还掂了掂手上的那一把枪。那是一款猎枪，杀伤力极大。 现在躲在角落里的我都为那个男人捏了一把汗。 男人冷冷的开口，“我当然能出去，现在你不是应该考虑考虑你自己吗？你不是应该好好想想应该开什么条件么？”他说道。 周锡元笑着，满脸的横肉都在颤抖着，“我现在的这个样子，还不都是你的女人害的，还不都是因为你？”他的面目忽然变得狰狞，让我觉得心里有些害怕。怪不得周锡元要对许清清那个样子，原来许清清做了得罪人的事情啊！ 这样我就不担心了，我又没有得罪他什么。 那个男人点了点头，“但是现在，你要我怎样？” “为了那个女人么？但是你现在怀中抱着的明明是另一个。”他笑着，“你知不知道，那个傻女人为了救你，为了帮你拿到药，答应了穆棱什么条件？你知不知道现在她生活是什么样子的？你知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他就像是在讲一个故事，但是那个男人却呆呆的站在那里。 “我不想知道。”他冷冷的说道。 我忽然很想打他，明明别人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为什么到头来他还和别人在一起苟且？我咬着嘴唇，“没良心。” 他好像听到了这句话，视线一下子转到了我这边，而我就像是害怕危险一样躲了起来。 “那你说说，她为我经历了什么？”他的语气中明显带着嘲笑，还让人那样的捉摸不透。 “无非就是因为你把自己的公司搭进去了，然后从此退出商业圈，她以后再也回不来了。她把她自己的后路都断了你知不知道？”他说的平平淡淡，就像是在讲一个故事。不过他确实是在讲一个故事，毕竟这件事情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那个黑暗中的人影点了点头，“然后呢？” “然后？”周锡元问道，“你还想要什么然后？” 他摇摇头，“但是她是和你们一起做毒品生意的，你要我怎么相信她。” 原来喜欢他的那个女人那么厉害啊！我不禁感慨道。 周锡元笑着，“行，你是一个铁石心肠。”他无奈的点点头，看着后面越来越多的人涌上来。“二选一，你选一个带走。我倒要看看你黎尧禛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 黎尧禛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他确实是做了选择，选择了离他最近的那个，在他的怀中的那个人。他的背影是那样的决绝，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却那样的想哭。 我瑟缩在那个角落里面，一个被人看不到的地方。 忽然一个高大的人影挡住了窗外投过来的月光，“我带你走。”理发师朝我伸出了手，脸上还带着温柔的笑。 但是这天我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哭，怎么都停止不了。“为什么哭？你还喜欢他么？” 我把眼泪蹭在了他的后背，伏在他的背上继续酝酿悲伤。“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 我就是觉得很难过，但是具体为什么我却不知道。“我哥哥告诉我说，那个人是我的未婚夫。” “所以你就相信了？” “当然啊！但是给他打电话，却是一个女人接的，而且他对我，应该不是对待未婚妻的态度吧。”我摇着头，眼睛里面带着落寞，心里带着伤心，就像是被这个世界抛弃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他背着我，“所以，不要再想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来到了医院，我问他，“为什么来医院？” “你生病了。”他说道。 “那我在这家医院的八楼有个病房，我一直在这里接受治疗来着。”我笑着说道。但是转眼，我又伤心了。 明明上次从医院出去的时候我还和哥哥在一起，但是这次却是我一个人回来的。 他把我放在病床窗边，“小她不哭，我去找医生。”虽然在最开始的时候，他是看着我的人，但是现在他却成了照顾我的人。他最喜欢揉乱我的头发，就像是大哥哥。有的时候我会反抗，“是不是因为要揉乱我头发才给我剪成了短发？” 他摇摇头，“因为现在这样的你，真的很可爱啊！” 医生过来的时候显得手忙脚乱，“你这几天去哪里了？你的药还没有注射完，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医生埋怨道。 我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因为，我哥哥死了，就是前些天一直照顾我的哥哥。”我哭着，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医生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先别哭了，你现在不适合这样哭，否则伤口要发炎了。” 我点点头，憋着眼泪在眼眶里面转圈圈。理发师揉了揉我的头发，“坚强一点。” 我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在这样舒服的床上面睡觉过了，我一边打着吊针，一边就睡着了。 我知道他坐在我的身边，所以梦里面的我也是很安逸的，我觉得我是这个世界的宠儿，会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 我是被手上的那串珠子硌醒的，我记得哥哥说这个是在城南的那个寺庙里面求来的。我睁开眼，看着理发师，“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武晟。”他回答道。 “武晟，我们明天去城南的寺庙怎么样？”我笑着看他，严重过带着点乞求的意思。我当然希望他也能够像我的哥哥一样，对我的要求有求必应。 他点点头，“好。” 我很开心我能遇见这么多对我很好的人，我朝他笑着，就像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而我当然也要做好自己的准备工作，找到了一条背带牛仔裤，一件条纹T恤，还有好多好多的气球。 我把里面灌满了氮气，然后这些气球就一直在飘呀飘，就像是一个个小精灵。我在上面画上各种各样的表情，“可爱么？”我问道。 他点点头，“很可爱，跟你一样。” 我喜欢得到别人中肯的评价，“谢谢。” 我把这些气球系在床边，，晚上做梦的时候一定能梦见这些气球带着我飞向很远的地方去了吧，然后在那个很远的地方，我遇见了我的未婚夫。不过他好像不叫黎尧禛，我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有一个人在喊着他的名字，“周景然。” 第二百七十章 功德簿 第二天我醒来之后，和武晟一起去了城南的寺庙。 一路上，我都带着欢呼雀跃的心情。那一串气球在车后面高高的飘着，我看着他笑，就像一个傻瓜一样的笑。 “这位施主，我们还真是有缘分。” 我看着他，“怎么说？” 我不记得这个人，也不记得肖赫跟我说过这个人。“我们曾经见过？”我问道。 他点了点头，“这里还有施主您留下的东西。”是一副字，加载功德簿里面。 上面只有一行字，“周景然，我还喜欢你。” 我觉得这个东西很可笑，“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 “那个时候，您好像还在上大学吧，和几个女孩子来的。” 我点点头，若有所思。看来我梦中所有的事情都是真的了，我喜欢的人，我的未婚夫叫周景然，不叫黎尧禛。 我们在庙里求了个签，大师摇了摇头，“今年您是什么都不顺利啊！” 我看着他，“好像是吧，我刚刚出了一场事故。” 大师疑惑的看着我，但是最后没有说什么。“顺其自然。”这是临行的时候大师留给我的几个字，让我自己去体会，而我又应该怎么体会呢？我看着旁边的武晟，“这四个字，什么意思？” “随遇而安。”他笑着说道，“去我的理发店当小学徒吧。” 我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自己的店，但是为什么还去到周锡元那里当差呢？我疑惑的看着他，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答案。 “因为周锡元卖的东西。这样的话，我能少花很多钱。”他语气中带着无奈，而我似乎也知道了，周锡元一直都在做毒品生意，而那个东西，真的毁了太多的人。 “那你恨他么？”我问道。 他摇了摇头，推开了店铺的门，“没什么恨不恨，很多路都是自己选择的，很多事情都是当初自己觉得要去做的。我也不会后悔，毕竟后悔也没有什么用。” “那你想过戒掉毒品么？”我问道。 他摇摇头，“其实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戒掉，毕竟已经很多年了。” 我坐在门前，这种感觉很熟悉，就好像曾经经历过一样。 “那应该想想办法啊！” 我在他的店里留下来，每天面对很多的人，也会有很多人看着我笑，“为什么你脑后这里没有头发？” 我摸了摸，确实，风一吹，那个伤疤就露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 我见过很多笑的很开心的孩子，见过很多哭的很伤心的孩子，见过太多太多的人。 我把那串气球挂在门上，会有人经过的时候朝里面看一眼，“你看，曾经给我们气球的姑娘。”然后走进来，跟我打声招呼。有些人会告诉我他们在一起了，但是有些人告诉我他们分手了。 我没有特别开心也没有特别难过，反倒是说了八个不咸不淡的话，“顺其自然，随遇而安。” 出院之后我就一直在他的店里打工，有时候也会跟着他学一些手艺，但是更多时候则是一个人坐在门前发呆，听到他叫我我才会回到店里，打开水龙头给客人洗头发。 “水温还合适么？”这是我和每一个客人都要进行的对话。我会尽量把水温调到合适的温度，让所有人觉得在这里剪头就是一种享受。 晚上的时候我也会和武晟一起，或者去大排档撸串或者去压马路，他是我的老板，我是他的员工。 直到有一天，我在街上看到了那对男女，女人挽着男人的胳膊，男人面容冷冷的，就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他钱一样。 他忽然甩开女人的胳膊，“你的父亲早就回来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女人哭着，“我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啊！”她满脸的委屈，就好像男人欺负她了一样。不过也确实，现在男人的模样有点失风度。 男人深呼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变得平静。 “如果我知道你的父亲也是毒枭，你觉得那天我会救你么？明明你就不需要我去救对不对？” 我走上前去，我还是改不掉多管闲事的毛病。 我推开了那个男人，“你凶什么凶嘛！好像别人欠了你很多钱一样。” 男人看着我，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凝固住了，“小，小她？” 那个女人忽然把我拎到一边，“别在这里装好人，还不都是因为你？” 我也不知道现在应该哭还是应该笑，但是那个男人一脸茫然的看这儿我们两个，什么话都不说。 而我们三个人，就这样尴尬在这里。我手上还带着染发要用的手套，上面还沾着染发膏，粘在男人的西服上面，是那样的不协调。 “你最好还是不要怪她，那天周锡元对她做了什么难道她没有跟你说么？现在你应该带她去医院，看她有没有患上艾滋，不是像现在这样子。” 有的时候，问我感觉自己像是居委会的大妈，但是处理完这种事情之后都会感到一丝丝的成就感。 他盯着我，“艾滋？” 我点点头，“那天那个场面，武晟没让我看。” 他忽然哭笑不得，“我现在是越来越不了解你，为什么你被人绑架了，到最后却能毫发无伤的出来？” “我也不知道。”我摇了摇头，看着眼前这个并不是很容易接触的男人。 那天男人走之后留给我一张名片，“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打电话给我。” “你认识周景然么？”在他刚刚打开车门的那一刻，我在他的身后喊道。 他的动作忽然一滞，他回过头，脸上的表情完全可以用哭笑不得来形容。“莫小她，你跟我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 我确实没有开玩笑，我现在真的很想找到那个人，曾经的我喜欢的那个人。 “哦，对了。”我忽然想起肖赫曾经交给我的东西。“这个，肖赫的，让我给你。” 交代完一切，“就算你不知道也没关系。”说完，我转身回了店里，继续忙着我的工作。 我接过武晟手中的吹风机，在客人的头上熟练的挥舞着。那个男人最后出现在了门口，他好像说过话，但是吹风机声音太大我没有听清，但是不多时他就离开了。 那天之后，我很久都没有见到那个男人。但是我却看到了那个女人，带着厚厚的口罩，好像很害怕别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一样。 我挡住了她的路，“好久不见。” 她抬眼看了我一下，“闪开。” 好像我是她的仇人一样，我拉住她，“为什么这么多次，你就没有一次对我态度好一点呢？或许好一点，当初的事情就不会发生。”我说道。 我可能是觉得现在眼前的这个女人比较可怜吧，心中还是很想帮她一下的。 “莫小她，你知道你现在就像是什么吗？黄鼠狼给鸡拜年！”她白了我一眼，但是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我是这样的态度。 “我们去咖啡馆坐坐吧，我之前出过一次车祸，之前发生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如果你恨我，我想知道原因。”许是我说的诚恳，这一次竟然打动了她。 她坐在我的对面，摘下了厚厚的帽子和厚厚的口罩，跟以前的那个许清清一样，只是眼中带着几许憔悴。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么？”她问道。 我点点头，“我哥告诉我，我的未婚夫叫黎尧禛。” “对，你的未婚夫确实在美国，只是前些年因为很多事情去了美国，现在还在那边。”她悠悠的说道，好像没有很难过了，甚至嘴角还带着笑意。“要不然我送你到美国找他怎么样？” 我想了想，“好呀。” 这天我们说了很多我们之间的故事，我们是大学同学，只是我们曾经喜欢上了一个人，但是现在那个人已经在美国了。她的男朋友对她不是很好，她说是因为她的男朋友心中还有别的女人。 第二天，我果然收到了一张飞往洛杉矶的机票。我拿给武晟看，“去美国哦~” 他摸着我的头发，“后天出发？那你的护照呢？” 我记得哥哥从曾经说过，我的证件放在了一个绿色的小箱子里面，现在应该就在我住的小阁楼里面。 武晟上去帮我拿，但是很久很久那边都没有什么动静。“武晟？怎么了？”我在下面焦急的问道。 “没，没事。”又是一阵叮叮咣咣翻箱子的声音。 “给。”他把一本护照递到我得手中，“是不是应该收拾一下行李了？”他问道。 我点了点头，“对呀。” 我还要把自己弄得漂漂亮亮的去到美国找我的未婚夫呢，他一定很意外吧。因为他比较忙，没有时间来看我，我就自己找了回去。我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让他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 这天，许清清在门前等我，开着她的红色的小跑车，把我的行李放到了车里。 “我们出发吧。”她今天的心情好像不错的样子，就连说话都是一种十分轻快的语气。 “好。”我回答道。 我也是一种很好的心情，就像是这天气一样晴朗。 第二百七十一章 巧合 可能这个世界上面就是有这么多的巧合，在飞机场的时候，我们还看到了黎尧禛，那个我觉得不怎么样的男人。他曾经给我的那个名片，早就被我扔掉了。 许清清在看到那个人之后忽然站在地上不动了，我拉着她，“怎么了？” 她摇摇头，一下子挣扎开了我的手臂，“没事。” 她一定是骗人的，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是没事呢？我跟在她的后面，也跑到了黎尧禛的面前。 “你要去哪里？”许清清大声质问道。 “为什么？”她问道。 “你说的啊！黎尧禛在美国。” 我真的觉得有点哭笑不得，但是随便他们吧。我拎着我的箱子，一个人去交换登机牌。 “小她。”我听到后面有人在喊我，但是我连回头的想法都没有。我的心里带着一点点的小激动，我真的要见到我日思夜想的那个人了么？ 临行前，我把那个视频发给了许清清，“他其实很爱很爱你。”但是我没想到她看到那个的时候就开始嚎啕大哭。 不过现在的我当然不会注意那些微小的细节，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个道理我怎么能不清楚呢？ 我坐在飞机上面，把手机开了飞行模式，戴着耳机听着音乐。我看着飞机外面的世界，一点点的在发生着变化，从最开始的浓雾变成了看到下面的白云。 我很欣喜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觉得自己的人生忽然都变得很完美。 “打扰了。”忽然有一个男人摘下了我的耳机。 “你干嘛？”我其实对这个人一直都很有意见，尤其是我肖赫救了他之后他一个人跑开了，而且就算是他的女人遇见了危险，他都不知道立刻去救。 “是不是生气了？因为那天我救了她没有救你？”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笑，带着点陌生的感觉。 “其实，我是觉得那个时候她需要人照顾，而你在那里本来就有人照顾，所以我更担心她。”他顿了顿，“你后来是怎么出来的啊？”他问道。 我摇了摇头，“哥哥说不能随随便便的跟陌生人说话。” 他笑的有点无奈，但是后来眼角竟然留下了眼泪。“傻小她，你知道么？我今天才知道这些事情。” 他忽然抱住了我，让我觉得有些挣扎不开。 我奋力的推开他，“先生，我们还不熟悉，男女授受不亲啊！” 但是我越是挣扎他抱的越紧，而我，根本就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我习惯了哥哥温柔的怀抱，喜欢了武晟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头发，唯独不喜欢这种霸道的感觉。 “你一直找的人就是我啊！对不起，让你久等了。”他说道。 而现在的我一点都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我等的人明明就是在美国啊！” 我的语气中带着些坚定，让人不敢怀疑。他把我按在他的怀中，“怎么会，明明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你哥哥不是给我看了那封信了吗？所以说，你要找的那个人就是我。” 纵使他这样说，我也还是要推开他。“那个人不是你。” “是我不够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在看到肖赫的信之后，在听李刚跟我说完那些事情之后，我才知道，原来自始至终，你都没有离开过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在之前，你为了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但是我却不知道，我还带着些赌气在伤害你，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他一遍遍的道歉让我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了。”他说的像是承诺，而他眼中的光，就像是视频中的那个男子，带着些温柔。 但是我还是不能接受，我笑着推开他，“对不起，先生。” “莫小她。”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很严肃，“我现在真的没有跟你开玩笑。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你已经做了手术丢失了原来的记忆。”他抱着我，“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飞机在天上一直飞，几万英尺的高度，而我的心开始慢慢下坠，然后漂浮在了半空中，像是不知道应该落在何处的蒲公英的种子，对今后的生活带着太多的迷茫。 这天我就这样被他抱着，就像是一个傻掉的孩子，不知道挣扎。 “小她，之前是我不好，好不好？” 我摇摇头，“我要去找我的未婚夫。” 他忽然把嘴唇覆在了我的唇上，“我就是你的未婚夫，我叫黎尧禛。”他竟然急得拿出身份证来给我看。在许清清面前的那个镇定的他完全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 “就算是那天让你面对生死，都没见你这样慌慌张张。”我好奇的说道，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有些反常。 他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闭上了眼，“好，我陪你去找你的未婚夫。” 现在的他，算是认输了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当飞机降落到美国的那一刻，我的人生就要开启新的征程。 他一路上跟在我的后面，“你难道不是有事情才来到这边的么？”我问道。 他点点头，“但是我还是比较担心你的安危。” 我白了他一眼，“我马上就要去我未婚夫的家里了，你这样跟着我，有点不太好，所以……” 我故意没有把话说的太绝，但是我想他应该懂得。果真，他点了点头，“好，如果有什么需要，就给我打电话。” 我点点头，“行行行。”这是我第一次没有用我的真诚对待的人，我的语气是那么明显的敷衍，希望我们就此分道扬镳，从此没有什么故事。 这天我在洛杉矶转了很久，连一点线索都找不到。 我问路上的路人，但是大多数都不是本地人，或者说大多数都是来这边旅游的人。 他们当然不会知道这里还有一个黎尧禛了，我在街上转着，转到了一个商厦的前面，我问前面看门的保安，“你知道黎尧禛么？” 好在我还有点英语功底，跟外国人说话根本就不费什么力气。 他告诉我说，黎尧禛的家，是沿着这条路直走，然后左转。 我对他说了一声谢谢，很开心这一次没有再绕圈子。 我一直以为我会来到一个别墅里面，但是没想到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公寓楼，很高。这让我去哪里找呢？ 我站在前面，就像是一个没头的苍蝇，抱着他晚上回来的时候能认出我，然后把我带回去的希望。 我打电话给许清清，“你知道他的家在哪么？”我问道。 “莫小她，看来是我低估你了。”她那边很喧嚣，而且她说完一句话就匆匆的挂断了电话。 这天我蹲在地上，感受着夜的冰凉。 已经接近十二月的天气，总是带着点冰冷的温度，让人觉得这个世界都被一种冷意笼罩着，也让我的心情更加的压抑。 我终于还是想起了飞机上面的那个男人，我打电话给他，“今天对你的那个态度不太好，跟你说声抱歉。”我虚弱的说道，蹲在地上感觉腿都麻木了。 “没什么。”他在电话那边沉默良久之后说道，声音带着些沙哑。 “你是感冒了么？洛杉矶的夜里还挺冷的，你注意点。”说着，我自己就先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个喷嚏。 “小她。”他在电话那边紧张的叫着我的名字，我不禁笑了，“又不是玻璃娃娃，一个喷嚏又不会怎样。” 他的语气，下一秒又恢复的平静，就像是在刻意掩饰着什么。“嗯，你也注意身体。” “你找到了你的未婚夫了没？” “还没有。” “你现在在哪里？我帮你一起找好不好？” 我吸了吸鼻涕，“你陪着我打电话就好了。” 说完这句话，我们在电话两端沉默着，我不禁感慨，我的电话费啊！这边的电话费可是很贵的！ 这天晚上我头感觉很晕，也很痛。许是因为十一月末潮湿的空气，让头部的伤口带着点要发炎的感觉。 我在小区外面，沉沉的睡着了，躺在冰冷的马路上面，夜里，被潮湿的感觉和冰冷的感觉唤醒。 原来是下起了雨啊！我从行李箱里面找着雨伞，却发现我跟他拿错了箱子。 明明两个箱子就长得一样，现在竟然…… 我不得不找个地方避雨，但是这种疼痛的感觉忽然加重的。我蜷缩在路边，抱着头忍着痛，不知道过了多久，空气中传来一阵木香，还挡住了路灯的光，在我的面前站成了一堵墙。 他朝我伸出手，“这样淋雨该着凉了。”他说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找到这里，但是还没等我好好的思考，我就已经彻底晕倒在这个雨夜里面。 我昏睡着，似乎做了一个很美很美的梦。那一年，我好像还在上大学，我去了寺庙，许了一个愿，写在了功德簿里面。第二年，他牵着我的手，就在那个功德簿上写下了一句话，“做我的女朋友吧？” 我在他的后面写道，“好。” 那一年他牵着我的手，吻着我的唇。只是梦中的那个人太模糊，我看不清他的脸。当我渐渐睁开眼睛，重新看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眼前站着的同样是一个男人。“你醒了？”他问道。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不一样了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我现在这是在哪里啊？”我问道。 “酒店。” 听到这个词语之后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看看自己的衣衫是否还完整，但是结果却…… “啊……流氓。”我看着身上的这一套男士衬衫开始大声叫起来，昨天晚上我一定被这个人看光了，我的贞洁啊！他还会接受这样的我么？ 我抹着眼泪看着眼前这个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不同意难道你就要霸王硬上弓？” 眼前的男人一副无奈的表情，“为什么现在你的智商这么低呢？但是……”他顿了顿，忽然坐在了我的旁边脸贴的我好近好近，“但是还蛮可爱的。”他调皮的笑着，满眼都是宠溺。 我往后退了退，“你离我远一点，我来这里是找我的男朋友的，我怎么能没找到他就被你拐来了？”我紧紧的抱着自己，就像是少女遇见了强盗一样。 他递给我一份巧克力蛋糕，“过来吃早餐，你喜欢的巧克力蛋糕，曲奇还没有烤好，这里还有牛奶。”说完，他转身就走了出去，衣服等下会送过来，我先出去一下。 我看着面前的东西，一点都不敢去动。我怕里面会有什么药，这样我想走就走不了了。 这个世界还是没有那么简单和纯粹，就算是我对这个世界很温柔，但是这个世界对我还是不好，我不想要的都会出现在我的面前，比如这个男人。 他在我的印象中就是一个渣男！对待自己的女朋友，对待他的恩人。 我坐在床上抱着双腿蜷缩成一团，渐渐的就睡了过去。可能是因为刚刚他喂我吃的感冒片吧，让我困得不行。 我也不知道大概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但是我现在身体瘫软，已经没有力气过去开门了。 敲门声大概持续了几分钟，而我的意识就在这几分钟之内，从不清醒变得有些清醒，我还能隐隐约约的判断出来刚刚走进来的那个人就是那个叫做黎尧禛的人。 “你怎么了？”他忽然坐在了我的身边，我能感觉到床瞬间塌下去一点。他的手指带着点冰凉的触感抚摸我的额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小她。”他唤着我的名字。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梦里，那个男孩着急的呼唤着我的名字一样，只是那个男孩叫做周景然。 “周……景然。”我喃喃的看着眼前迷迷蒙蒙的影子唤着那个名字。虽说我现在是有未婚夫的人，但是对这个名字总还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他的动作一滞，我能感觉到他手臂加重了力道。“小她。” 他的脸贴在我的脸上蹭了蹭，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一路上他都抱着我，不停地埋怨说是他的错，是他不好。 但是我只是傻傻的无力的笑，“我们就是陌生人，为什么你要这样自责啊？”我半睡半醒，过了一会儿，我又开始念着那个名字。 我感觉他就在我的身边，只是我没有发现罢了。 到了医院的时候，好像经过了很久，我才从梦中醒过来。 我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我们从高中到大学，从大学到毕业，我们一直生活在一起，期间，我们还经历过一场婚礼。婚礼好像是在草坪上面，听他说，那里是香港九龙。那天他抱着我，亲手给我戴上了戒指。 那天我穿着洁白的婚纱，来宾纷纷表达对我们的祝福。我们一一敬酒，牵着彼此的手从来都没有分开过。 我们还有过两个孩子，孩子都很乖。二儿子最乖，整天都是笑眯眯的，好像在这个世界上面从来都没有发生什么让他伤心的事情一样。 他对我很好，他为我也放弃了很多，也做到了很多。 路过一家陶瓷坊的时候，他亲自捏了一个全家福，四口人快快乐乐的咧着嘴笑着。他还喜欢在自家的花园里面给我唱歌，油气水那首《我们的故事》。他还跟我承诺，会这样一直唱给我听，就算哪一天我们都老了，就算是牙都老掉了，吐字不清晰，他还是会唱给我听。 我最喜欢坐在家门前的门槛上，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而最让我幸福的事情就是他和我一起坐在门槛上，我们在门前看着孩子们玩耍，聊聊我们曾经的故事。 我也会有自己的工作，在大学里面教书，闲暇时间就在家泡茶。他的茶总是比我的茶好喝，我不服气，总是让他教我，但是每次都没有耐心学完。而他也只是笑笑，拿过我手中的茶壶说，“我来吧。” 他就像是一个哥哥，像是一个父亲，但是有的时候也会调皮的像个孩子。 我们也吵架过，然后我一个人跑到了我的朋友家。那天还下着雨，夜晚的时候，我在楼下看到了喝酒喝得醉醺醺的他。他喊着我的名字，撕心裂肺让人觉得心疼。 我怎么忍心让我爱的人这个样子呢？我们还会翻看曾经的东西，比如他从前的日记。一页一页，都是我们的故事。 我也有记日记的习惯，只是到后来，内容从我们的故事变成了孩子的故事。 他埋怨我太爱孩子，他说他会吃醋。我依偎在他的怀里，“那难道你不爱孩子么？天天晚上趴在阿泽的小床边摇着拨浪鼓让阿泽叫爸爸的人不知道是谁呢。”我撇撇嘴，像是在撒娇。 在他的身边，我总是有任性的权利。他不会责怪。而在他的身边，更多的则是一种安全感，让我觉得很踏实。 他抚摸着我的头发，“我没想到我这辈子喜欢上的第一个人，竟然成了最后一个喜欢的人。” 我们都经历了初恋，但是我们很幸运，初恋竟然就是我们一辈子的人。 我们坐在饭桌前，他喜欢在饭后吸一支烟，每次都被我抢夺下来，渐渐的，也就改了这个坏习惯。“小她是不喜欢我吸烟还是怕吸烟伤害身体？” “当然担心你身体了。” 我们爱彼此胜过爱自己，对方一场小感冒在另一个人的心中都是天大的事情。我生病了，他会很频繁的摸着我的额头，最后直接把脸贴在我的额头上面，动作带着点亲昵，但是我们是亲人啊！ “我的手凉，就不碰你了。”很多时候他都会这样讲，但是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握住他的手，“但是还是可以给我暖手啊！” 他把我的手放在嘴边呵着气，温柔的揉搓着，“怎么这么冰啊！” 他紧紧的握着我的手，但是眼前的人又开始渐渐模糊了，然后又渐渐的清晰了，和现实重叠在了一起。 “周景然。”我依旧还在唤着那个名字，但是感觉到了，却是被他紧紧的握着的手。 “你醒了？”他好像根本就不在意我说的那个名字，而更关心的则是我的身体。毕竟我是在他那里出事，如果发生什么事情，他可是要负责任的。 我瞥了他一眼，“我没什么事，不用这么紧张。” 他微笑着，脸上带着憔悴，“一直昏睡了五天的人到现在也好意思跟我说你没事？” 我忽然沉默了。手术之后我并没有好好的修养，还没有住院结束我就因为要救他而被周锡元抓了去。等到后来，伤口就发炎了。一直到现在，炎症都在。 我沉默着，这件事情的责任在我，让他担心了，我确实觉得有点愧疚。 “手术之前为什么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为什么不用我照顾你？”他说道。 但是我一句回答的话都说不出来，到最后，我干巴巴的看着这个大男人在我的面前哭的像是一个孩子。 他趴在我的床边，一声声的跟我说着对不起，弄得我有点手足无措。 我拍打着他的后背，“我不怪你了还不行？但是你抛弃了你的女朋友这我就得怪你了，还有当初你没有接过我的气球，我也要怪你。” “傻小她。”他的声音闷闷的，让人听得心一抽一抽的疼。 “你才是我的女朋友，你才是我一直想要照顾的人。”他顿了顿，抬起了头，两眼通红。应该是熬夜太久了吧，黑眼圈都很重。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阴差阳错让我失去你，现在我不会跟你解释什么了，我只是想告诉你，其实我很爱你。” 我呆呆的看着他，有点接受不了现在的这个事实。我还有点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想趁着我什么都不记得，想要拐走我。 他抚摸着我的头发，“我给你时间慢慢接受，我不急，反正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我不知怎么，我开始不反抗他的亲昵的动作了，而且觉得他的那个眼神是那样的熟悉。 “窗外吹来一阵冷风，故意扰乱了你的发丝，你缓缓拨弄头发的姿势，像不耐烦的小孩子……”他缓缓的哼着我很熟悉的调子，带着那种我很熟悉很熟悉的眼神。 他朝着我温柔的笑着，眼中还带着点点泪花。而我，竟然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擦了擦眼角的泪。 第二百七十三章 太多抱歉 他的泪带着点滚烫，就这样，大颗大颗的砸在我的手背上面。 这天，他就像是相片里面的人，只是静静的坐着，一动不动，在之后，一句话都没有说。我拿着手机刷着微博，看着最近发生的事情，看着手机里面弹出来的新闻。 “毒品集团被抓获，现制造商仍未落网。”我点开看了看，“现在的人还真是够坏的，也不知道武晟现在怎么样了。”我小声的嘟囔道。 “武晟现在没有事，周锡元那边只抓走了他还有他身边的几个人。” 我疑惑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问道。 他笑着看我，“还有穆棱，还有穆棱的很多同伙，现在统统都被抓住了。” 我点点头，“毒品真是害人的东西，那制造毒品的人怎么没有抓获？” “因为那个人现在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面了。”他微笑着说道，摸着我的头发，“那个人不存在这个世界上面，也不会存在我的心里。” “她死了么？”我问道。 他点了点头，“嗯，是啊！她转世投胎，变成了一个很可爱，很乖，让人忍不住想要疼爱的丫头。” 我朝他笑着，我就知道在这个世界的背后，总还是会有那么多的动人的美丽的故事，一点点的抚慰着人们受伤的心灵。让那些带着满脸倦容晚归的人找到心灵的慰藉，让人们的心中还留存着对这个世界满满的喜爱。 这天晚上，我终于走出了这个困了我好久的门。我跟在他的身后保持着自己的速度，而他则是放慢脚步，时不时还在前面等等我。 “你有什么梦想么？”我问道。 “我之前很想做一个很厉害的商人，但是后来我觉得商人这个职业还不是很保险，所以为了自己的保险起见，我决定涉足政界。” “那你成功了么？”我问道。 他点点头，回过头来看着我。月光如水，衬得他的脸色格外的白皙。“我成功了，而且还是一个很厉害的职务。” 我微笑着看着他，“原来你这么厉害。” 我对他的看法终于有了一点点的转遍，我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一个很纯粹的渣男，最起码，他还是一个很厉害的商人，也是一个很厉害的政界人士。 “但是后来，我接手了一个案子，这个案子让我觉得有点措手不及，就是个烫手的山芋。” 他坐在了公园里面的石凳上面，空气中还透着冷意，我站在他的面前，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抖。 他把我抱在怀里，“这样就不会冷了。” “但是我还想听你的故事。”我对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的好奇，对眼前的这个人也有着很多很多的好奇。 他抚摸着我的头发，“是一个跨国的毒品交易，但是我最终查到的源头却是自己的奶奶。”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自嘲，好像在这个世界上面，只是一个很荒唐的事情。 “那后来呢？” “后来我还发现其中的一个人还是我爷爷很喜欢的一个女孩，爷爷一直想要让我和她结婚，这样以后两家联手生意一定越来越大。” “那你爷爷不知道你在政界的身份么？” “爷爷才不会在意那些事情，他更在乎的是他的生意。” “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回了国，因为我很想念我喜欢了很多很多年的那个女孩子。” 黎尧禛的故事有点曲折离奇。 他是一个美国人，但是他的母亲却是一个中国人。他来美国这边接管家业，但是继父那边的担子也想要给他，于是他招惹了继父的儿子，他的哥哥。 “但是后来我发现，我哥他也是毒品交易里面的一个成员。” 他的这条线埋得很深，与国内的警方一次破获了一场跨过的毒品交易。“但是国内也死了不少人。”他的语气中带着些惋惜。“你的哥哥就是其中的一个。” 我有点意想不到，我的哥哥？“肖赫是警察？” 他点点头，“那天救我的人，都是警察啊！” “那许清清呢？”我问道。 “她是毒贩的女儿。在很久之前我的亲生父亲和那个毒贩就有点关系，那个毒贩坐牢的时候跟我说他是因为漏税，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是因为贩毒。但是他的女儿是无辜的，所以我就答应他帮他照顾他的女儿。” “那你自己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吧？” “我？我吸食了毒性最强，最容易上瘾的毒品，在很长一段时间都需要解药维持着。那段时间我只记得我最爱的那个人，我跟她在一起，很开心，但是没想到那个傻瓜为了我的解药竟然答应了别人很多条件，到最后把自己都差点搭进去。”他像是在埋怨，但是语气中还带着宠溺。 “为什么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怪我不好，在身体恢复之后就为了自己身上的公务急匆匆的走了。后来，她就出了车祸，失去了原来的记忆，也忘了我。” “车祸？那现在那个人呢？” “那个人，现在，就在我怀里啊！”他说得认真，让我心中一恸。 我当然不觉得这些是真的，“如果真的那么爱，为什么在你的女朋友和另外一个女孩同时遇见危险的时候，你选择了另外一个女孩？” “因为武晟是我安排的人，他会照顾好你。而那天，我担心就连我自己都不能平安的走出去，带着你，如果你出现点什么危险，你要我以后怎么活？” 他的泪水滚烫，滴落在我的颈间，而我也是在出院之后第一次这样默默的流泪，这样心痛到不能呼吸。 我觉得一个人爱另一个人就是让另外一个人幸福快乐，却没想到，原来他们的身上还肩负这么沉重的责任。 他拍着我的后背，“但是一切都结束了，我们以后可以好好的生活在一起了。”他说道。 我还是有些受宠若惊，我伸出手，紧紧的抱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像觉得拥有一整个世界一样。 这天我牵着他的手睡着，梦里，感觉到他落在嘴唇上面的吻，眼睛缓缓的睁开，看着他还在灯下写着什么东西。 “你在干嘛？”我问道。 “我在写你喜欢的东西，一点点记录下来，就算是有一天我忘记了，你也能够提醒我。” 我凑过去，看着他在纸上的自己，蝇头小楷，带着些行书的飘移，看起来好看极了。我抬头看着他，“你写的字真好看。” “没我们小她好看。”说着，他轻轻刮了刮我的鼻子，眉眼中带着宠溺的味道，“快睡吧，时间不早了。” 我倔强的摇着头，“我就是很想知道你写的内容。” 他终究还是拗不过我，最后只好把本子交到了我的手中。 这个本子就像是一本日记，记录的满满的都是一个叫莫小她的女孩。 “这个人，真的是我么？” 我有点不相信，毕竟我是一个很普通的人，我何德何能，能得到这个世界上面这样纯真的爱情呢？ “是我对不起你，因为公务不能好好的陪在你的身边，以后，我会好好的陪着你，一辈子，都不离开。”他说道，满脸的诚恳，让人不忍心拒绝。 我点头答应着，泪水滴落下来，掉在他的本子上面，模糊了上面的字迹。上面写着，“我那样喜欢她，但是她好像不知道。她还记得这个世界，但是为什么独独忘记了我？” “我恨这样的她。” “我不应该这样对待她，毕竟她还是那个需要我保护着的莫小她啊！” “现在的小她真的长大了，好像都不需要我保护了。也好，这样我能更好的工作。” “……” 一页页翻过去，满满的都是他们的故事。 “但是为什么我觉得你讲的故事和上面的故事有出入？” “因为我不想再让你的记忆中出现那些带着伤感的回忆。我想你好好的，记着的都是美好的，这样就算是梦里，你也会觉得你是幸福的。而你，也确实是幸福的。” 他在我的眉心印下了一个吻，用手指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我的脸颊，“我的小她，回来了。”他笑容温热，带着能融化人内心的温度。 我忽然觉得在这个世界上面，我找到了除了哥哥之外的第二个可以依赖的人。 “你是第二个对我这么好的人。”我傻傻的说道。 他敲了一下我的头，“傻瓜，我是第一个好不好？”他微微的笑着。“只是那个肖赫可恶，那段时间就像是断了联系一样，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那你会想念哥哥么？毕竟他因为救你牺牲了。” 这次说起肖赫的时候，我用的词语不再是“死去”和“没”，而是“牺牲”。 他点了点头，“我当然很感谢他，这辈子我都欠他的，但是我会好好的去弥补。”他揉着我的头发，“我会好好的对待小她，好好的对待小她喜欢的人。” 我朝他笑着，“好呀。” 本子随着风一页页的翻动着，那些我已经全然不记得的时光，就真的随着风消散掉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还是我的 我不会觉得很可惜，至少我得到了我曾经想要得到的结果。我得到了自己的爱情，我把剩下的所有气球都给了自己。 十二月初的天气走在街上会觉得有点冷，他的指尖也是冰冰的，唇瓣也是冰冰的。他吻我的唇，我白了他一眼，“难道你不要工作的？” 他笑嘻嘻的把画板放在了面前，开始在纸上临摹着什么。“别动，我在给我的老婆画画像。”他语气很认真，但是让人觉得好笑。 我索性乖乖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在他没有让我坐很久。 “这次我可是很认真的呦，所以才会很快，舍不得让你一个姿势坐太久。”他语气温柔，让我觉得自己好像在云端跳舞，就连旋转都是慢慢的，带着点柔软。 画中的女孩背对着大海，日落黄昏，头上还有海鸥飞过。 女孩的发被风吹的凌乱，侧着身子看着另一侧，就像等待晚归的渔船。 他指着画中的女孩，“小她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那边的人，我们以后，会不会也像他们一样？” 两个老人漫步在沙滩上。明明已经是白发苍苍，但两个人依旧还是相互搀扶，看起来都让人觉得羡慕。 他抚摸着我的脸颊，“等我们老了，我就带你去世界各地走走。” 我点着头答应着。 第二天，我们去了纽约，我的身体也在他的照顾下一天天的好转。他就像我这一辈子的幸运。 “我带你去纽约，见见我的家人。”他说的诚恳，满满信心的样子让我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就算他的家人不接受我，我想他也不会扔下我一个人。 我没想到他在纽约的住处是这样的豪华，我瘪瘪嘴，“肖赫他骗我！” 他忍不住的笑了，“谁让我们小她太傻了，竟然傻傻的就信了。” 我白了他一眼，他竟然也欺负我！ 在这个金碧辉煌的别墅里面，我见到了他的爷爷，一个不怒自威的老人。 “爷爷好。”我礼貌的打着招呼。 黎尧禛牵着我的手，走到他的爷爷的身边，“现在是不是应该答应我们了？至少我们的赌局已经结束了，而我赢了。” 老爷子瘪了瘪嘴，“但是这丫头终究还是没有什么大的作为。”他双手交叠按在拄在地上的拐棍上面，斜着眼睛看着我，就好像我是他的什么仇人一样。 “老爷子，你不是说那个林萧很厉害么？她就是林萧。”黎尧禛在老爷子面前说的话掷地有声，让我觉得有些惭愧，我怎么能是那个很厉害的人？ “只不过现在警察那边查的严，还希望你能够保密她的身份。”他说的义正言辞，就像是在对老爷子说:就算你今天拆开我们，我们以后也会在一起。 老爷子站了起来，走到了我的身边，让我觉得有些紧张。 “你还真像你那个爸爸，都喜欢这样的女人。” 我不知道他是在骂我还是在夸我，但是黎尧禛脸上的笑容告诉我，我们面临的，会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他带我去了一个很大的玻璃房间里面，在一个隐蔽的小房间对我说，“你不是一直在找周景然么？这个房间，就是他的，里面的所有东西，也都是他的。”他摊摊手“随便看看。” 我随手翻来一封信，时间是八年前，纸都有些发光。 “致亲爱的: 我们远隔着重洋，但我还是很喜欢这样的方式跟你说话，看到你的字迹，会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我会很想你……” 写封信的落款——莫小她。 我忽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打在了信封上面，眼眶中的泪水怎么也擦不干。 他把我抱在怀里，“从前的那些都结束了，现在，由我来好好爱你。” 我哽咽着，“那周景然呢？”我问道。 他满脸的温柔，就像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的阳光，像是六月的清泉，带着温柔的感觉。“那个人，就在你面前呀。” 周景然？黎尧禛？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回头看到相框里面穿着制服的男孩的时候，我才觉一切都是真的。 他没有骗我也没必要骗我，他就是那个我日思夜想，想要携手过一辈子的人啊。 我低着头，脸蛋被旁边桌上摆的玫瑰映成了红色。 他忽然从柜子上面拿出一个钻石戒指，据说这个戒指，一生只能佩戴一次。“嫁给我。”他单膝跪地在我的面前，让我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 “我……我……还没考虑好。” 他跪在地上，满眼都是虔诚。“相信我，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你走丢。从此你的世界有我，我的世界有你。” 曾经的我们都以为得到了那个最爱的人就是得到了全世界，但是现在的我们成熟了，懂得了珍惜。原来那个被当做世界的人，是那么容易迷失，然后剩下这个丢失掉世界的人，惶惶不得终日。 我点着头，“我相信你。”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我只是很想说这句话，没有原因的。 他吻着我的手，就像是得到了一件世界上最宝贵的礼物，扔在手心里面欣赏。 我的身高到他的肩膀，他把我抱在怀里吻着，俯着身子，把所有的温柔和宠爱都给了我。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幸福的人，比从前看到的那些人都要幸福的多。 而这一天，我们也接到了一个来自国内的电话。“佳佳情况好了很多了，我觉得我们应该出院。” 电话那边的人带着欣喜的语气，反而惹得黎尧禛一阵怀疑。 “佳佳，她不是植物人了么？” “但是，你相信爱情能够创造奇迹么？” 在莫逸清和张佳佳的身上，总是存在着那么多的不可思议。比如佳佳在被撞成植物人之后，竟然奇迹般的能活动了，意识也清醒了。 我并不觉得这应该归功于医学的发达，而且归功于爱情的伟大。 回国这天，刚好是我们来到这里一个月。这一个月，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也让我们的人生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而我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武晟那里取东西，而他一见面就拍着我的肩膀，“就知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重色轻友，这么久不回来我都要报警了！”他佯装生气道。 黎尧禛坐在一旁笑着，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但是他确实这场计划的策划人，我们都是被他安排进来的角色。而在这场计划中，可能，我算是一个意外。 他也说过，在这场计划中，他没想过我会不记得他，他没想过恨我，他没想过我们的爱情会走那么多的弯路。 但是当我问起他是什么弯路的时候，他却摇摇头不肯谈。 我想，这可能会成为我们今后生活中的默契。我们人生中的那里年，我们都会当做我们好好的在一起生活过一样，不愿意给生活添太多的不开心的东西。 我翻来我的日记，里面写的满满的，都是我们曾经的故事和我的伤心。我曾经是有多爱他？隔着时间，我都能感觉到的心碎。 莫逸清跟我说，“我想要个佳佳结婚了，婚礼定在下个月。” “好。” 作为他们的朋友，我应该给他们由衷的祝福。 黎尧禛牵着我的手，“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对于这个问题，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咬着嘴唇，“难道就不去看看曾经被你照顾着的女孩了？” 她确实染了艾滋，但是并不是因为上一次，而是因为在很久以前，她就和周锡元发生过关系。 “那你后来有没有碰她？”在知道她曾经与周锡元有染之后，我慌了，万一…… 他敲着我的头，“傻丫头，想什么呢？就算是她没有病，我也不会去碰她啊。” 我愿意相信他，他说的什么我都愿意相信。我就像他虔诚的信徒，信仰着关于他的一切。 我们再见到许清清的时候，是在监狱里面。我问黎尧禛，“为什么？” “因为吸毒。” 他的这条线索拉了很长很长，而他也将这个贩毒团伙全部消灭。 他捧着我的脸，“只是委屈了你。”他吻在我的额头，吻在我的唇边。 我们还有好多人没有见，比如我的父母。 我们站在坟前，他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叔叔阿姨。之前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小她。但是今后，我一定好好的照顾她。” 这条我们在小镇子留宿，我们走过我们曾经的学校，路过我们初次见面的地方。 我坐在椅子上，他站在我的旁边，“我希望我的傻小她以后遇见什么事情都不要轻易的掉眼泪。” 我抬着头问，“为什么？” “因为我会心疼的。”他的语气中带着这个世间最温柔的疼爱，让人忍不住想要投入他的怀抱中去。 我点着头，“好，我答应你。” 从最初的认识到现在决定要携手一辈子，我们之间经历的在我看来都是值得记忆的美好，但是…… “在你看来，我们一路走来，是什么感觉呢？” “带着刻骨铭心的痛，但是却尝到了一辈子也尝不完的甜。”他笑着，吻上了我的嘴角。 第二百七十五章 过去的回忆 我们从小镇到S市的时候B市刚好下了一场雪。我站在雪中，感受着北方特有的美景。他举着相机在雪中给我拍着照片，“小她，笑一个。” 他像是一个温柔的大哥哥，有的时候又像是一个父亲，我依赖他，我靠在他的怀中，举着手机摆着造型，“我要和你一起拍。”我凑在他的身边，摆着各种搞怪的造型。 我亲吻他的样子，捏着他的耳朵时候的样子。而身后的高楼更是夺人眼球，“KD投资股份有限公司，嘉亿控股。” 他说，“这是我们曾经一起打拼下来的天地，只是现在我要把它放在我的名下，就像是我们的孩子，不会离开我们的身边。” 我点着头，我愿意什么事情都听他的，他给我一种很可靠的感觉。 见到佳佳的时候，佳佳和莫逸清正在公园里面聊天，她靠在他的肩头，就像是一个羞涩的孩子。 我朝着他们挥手，“有没有想我啊？”我问道。 莫逸清点着头，“有啊！想你们什么时候过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他朝我笑着，调皮的眨着眼睛。 我挽着黎尧禛的胳膊，“那你怎么不问我什么时候结婚啊？” 很多人都说在爱情中的女孩不要太主动，但是我觉得这样并没有什么不好。我们可以对彼此敞开心扉，而且黎尧禛说这样的女孩很可爱，他说他喜欢这样直率大胆的我。 佳佳举行婚礼的这一天，S市的天气格外的好，虽说是十二月，但是空气中任然带着一丝暖意。 这天，黎尧禛挽着我的胳膊和我一起给客人敬酒，毕竟他是伴郎，我是伴娘。 我朝佳佳撇撇嘴，“那我结婚的时候怎么办？谁给我当伴娘？” 佳佳想了想，“那我就再给你当一次呗。” 在这边有一个习惯，伴娘必须要没有结婚的适龄女孩子，但我们宁愿为了我们之间的友谊逆了传统。 我把她的这句话当做是承诺，然后坐在角落一个人欢喜。 黎尧禛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喝醉到靠着墙，意识模糊了。 “小她。”他唤着我的名字，我朝着他笑，“是不是我们该过去了？走吧，客人都等急了，他们都在等着我们这对主角登场呢。” 许是因为从前的感觉，因为我还爱着他他还爱着我，所以我才能和他在一起这样幸福快乐，才会这样期待和他的婚礼。 他环着我的腰把我抱在怀里，“傻丫头，这个不是我们的婚礼。” 我忽然慌了，“不是你和我的，那是你和谁的？” 越是在乎就越害怕失去，想必这就是我现在的感觉吧。因为他喜欢他，所以才会害怕失去他。 我环着他的腰，“不要在我依赖你的时候忽然离开，这样我会很难过，就像是失去了生活下去的勇气，整个人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他抱的我很紧，最后直接环着我的腰把我从地上抱起，离开了这个地方。 “别走，不要离开我。”我喃喃的说道。 “我不会离开你的。” 这天晚上，他把我放到了酒店的床上。我能感觉到那一点冰凉的温度在我的身上来回的游走，然后一点点变得炙热。 他的吻贴着我的皮肤一点点向下游移，一点点掠夺着我口中的温度。 他的大手在我的后背上来回的游走，让我觉得身上痒痒的，带着一点炙热。 “我怎么能离开你，你是我喜欢了十几年的人啊！”他在我耳边吹着气，我感觉我做了一个梦，梦中那个人轻轻的抚摸我的身体，然后褪下了我所有的衣服。 他的胸膛很宽阔，让人觉得可以依赖，而且这一依赖，就是一辈子。他的声音很温柔，让人欲罢不能。 他压在我的身上，跟我说，“嫁给我，好不好？” 我没有回答，之后我听见了一首歌，他轻轻唱着的歌。 “能不能靠近一点，能不能再近一点，满足我小小的虚荣，其实你并不知道，在我心中你最美，就像风雨过后天边的那道彩虹……” 这首歌曾经无数次在我的梦中响起，每次我都会惊醒，然后眼前的那个人影就渐渐的模糊掉了。我很想留下他，但是无能为力。 直到我发现了这个人就是梦中的那个人的时候，每次在梦中看到那个人的时候，我都会转身紧紧的抱着旁边的他。他也会紧紧的抱住我，带着一点点温柔的宠爱。 我喜欢这个世界的所有样子，我也喜欢他的所有样子。尤其是他早上还没有醒来的样子。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翻了一个身，躲避着阳光。我们面对面躺在枕头上面，我最喜欢的就是轻轻地碰着他的睫毛，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找到了一个很好玩的玩具。 他也会因为我调皮的行为从梦中醒过来，抓住我的手，嘴角带着慵懒的笑吻上我的唇。 我会说他坏，但是他却笑得很开心的样子，怎么让人忍心责备呢？ 他把我抱在怀中，我的头紧紧的抵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为什么你这里有一个伤疤呢？”我指着他的肩膀问道。 “在外面做任务，难免会受伤。”他解释道。 我并没有怀疑，但是在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这个伤口原来是因为保护我，而被子弹穿透的。 那个时候他得有多疼啊，但是在事后他说起来，却是这样的云淡风轻，不得不让人觉得有些心疼。 莫逸清和佳佳的婚礼的第二天，我们提议一起去B市，去看看从前的朋友。 我看了一眼黎尧禛，“我从前的朋友，可是我都不记得了啊！” 他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傻瓜，你很幸运，还好现在你还记得我。” “嗯。”我点着头。 只要记得他就一切都好办了，他在我心中就像是一个超人，什么事情都能办到。 “你是有超能力么？” 他摇摇头，“因为这个世界上面有一个我要保护的人，所以我必须十分努力。”他温柔的笑着。 是有多爱一个人才能有这样无私无畏的精神呢？想必应该是把自己所有的真心全部都交给了另外的那个人吧。 车子在公路上面飞驰，莫逸清驾着车，旁边坐着佳佳。 佳佳这段时间稍微胖了一点，脸上也多了几丝血色，让人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更加的生动，成了一个真正的美女。 我拍拍她的肩膀，“为什么你长得这么好看？” 在别人看来这个问题可能有些幼稚，但是在我们看来，这个问题就好像家常便饭一样。对于对这个世界还不是很熟悉的我们来说，任何一件事情都是需要原因的，就算是荒唐。 “可能因为我生病之前就很好看。” 她好像也确定不下来这个答案，所以这个答案让我也是将信将疑。黎尧禛把我抱住，“但是我们小她为什么也长得这么好看？” 我摇摇头，“难道也是因为我之前长得就很好看？” 他笑着，笑的很开心，最后直接把这样的开心传染给了车里的所有人。莫逸清更是笑的前仰后合。“尧禛，我们现在算是养了两只活宝么？” 黎尧禛摇着头，“不算吧，我养了一个宝贝，是用来宠的。”他的眼神让人生了几丝醉意，想让人直接沉沦进去，不需要任何理由的沉沦下去。 “回去B市，我们要干嘛？” “带你见见你的婆婆。”他抚摸着我的头发，亲吻着我的额头，“然后我们就结婚。” 我对这个消息感到受宠若惊，我严肃道，“黎尧禛先生，你真的想好了要娶莫小她女士作为你的妻子了么？” 他点点头，“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想要她做我的妻子了。” “很久很久以前？”我忽然很好奇那个时间，毕竟这些时间里面藏着的都是他不愿意给我讲的故事。 他点点头，“确实很久了，那个时候我们才刚刚认识，她还是一个抹着鼻涕的爱哭鬼。”他脸上带着调皮的笑，好像很欠揍的样子。 我白了他一眼，“我是很认真的。” “好吧。”他终于恢复了认真的模样，“其实是高三的一个早上，我不太舒服，就趴在课桌上。下课的时候忽然有人说外面有人叫我，我就看到了你。你满头大汗，手里还拿着一个面包，你说，‘阿姨说你的胃不太好，不能不吃早餐。’那天我接过你手中的面包之后你擦了一把汗，紧接着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平时的时候觉得你大咧咧的一点都不温柔，但是很多时候还是会对一个人很关心，很在乎，就算是一个很小的细节。” “那，那天你感觉好些了没？”就像是跨越时空的询问，曾经的那个他是否有听见，其实那个女孩很关心他，那个女孩很担心他。 他点了点头，“好些了，我中午吃饭的时候想着去给她道谢，但是她的同学却说她回家了。” “那个时候中午都不回家的。”他看着天空，“但是她把她的午饭给了我，害她下午迟了到，在走廊上站了一整个下午。” 第二百七十六章 结婚 我见到了他口中的妈妈，但是毕竟我曾经就是黎尧禛的妻子，所以她见到我这样热情也是在情理之中。 黎尧禛的家很大，是那种两层的别墅，里面的装修也是特别的精致讲究。 婆婆坐在我的对面一直笑着，“你回来了就好啊！这些年在外面让你受苦了。” 在外面？ “妈，你过来一下。”黎尧禛忽然把婆叫了过去，还神神秘秘的。但是婆婆回来的时候，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我白了黎尧禛一眼，他倒好，笑的是那样的无辜。 婚礼在第二天，都是黎尧禛一个人负责准备，他亲自给我设计的婚纱穿在身上的时候我觉得特别的幸福。头上的头饰带着闪闪的光，今天我是这里的主角，今天我是所有媒体眼中的焦点。 但是当媒体的闪光灯对着我的时候我还是觉得有些紧张，我紧紧地牵着他的手，从红地毯的这一端走到了另一端。 我们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一对，带着点别人对我们的羡慕和对我们的祝福。他吻着我的手，在牧师询问他是否会照顾我一辈子的时候，他轻声趴在我的耳边说了一句，“我愿意，而且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 在他的口中我并没有听到过很多的情话，但是这句话对我来说确实很感人。我紧紧的抱着他，深深的吻着他。 我爱他，曾经很爱他，现在也很爱他。 在他完成了所有的事情之后，我能够理解他。但是我还是觉得惋惜，我没有陪他走过那段最煎熬的时光，我没有做好爱他的这件事情。 他抚摸着我的发，“我不怪你，但是可不可以答应我，以后都不要只留下我一个人？” 我点着头，“好，我们要在一起，不分开。” 这算是承诺吧，在曾经的承诺都统统过期之后出现的第一个承诺。 这天我们看到了好多的朋友，纤纤，顾裴钰，季南笙，黎尧卓，栗柔柔。 “你和黎尧卓是亲人？” “我弟弟，堂弟。” 一个家族总是对长孙太公平，但是这个长孙并没有剥夺他的堂弟的一切。只是黎尧卓性格太倔强，偏偏想靠着自己的努力开辟出一片新的天地，这才隐姓埋名。 纤纤和顾裴钰还是没有在一起，而是和另外的一个男人在一起了。她也不像是莫逸风说的那样是个孩子，她好像长大了，温柔的站在那个男人的身边，就连一颦一笑，都透着成熟的女性的气质。 季南笙还在和顾裴钰经营着奇遇，顾裴钰把公司经营的很好，季南笙说他们年底就打算要一个宝宝了。 我是真心的祝福他们，也希望自己在祝福别人的时候也能得到上天的保佑。希望上天能够让我和黎尧禛经历过很多事情之后，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起。 莫逸风端着一杯酒，“干杯。”他带着点落寞，但是他还是笑着，眼神中都是难以掩饰的喜悦。“尧禛，放在我那里的东西，要过去拿啊！” 黎尧禛点了点头，而他也真的没有失约。 婚礼结束之后他就和我一起去了丽江。冬季的丽江带着点凉意，但是还是两岸杨柳飘摇，丝毫不减春色。 他顺着记忆里面的路线在一个偏僻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叫做‘森林’的小酒吧。虽说现在是白天，但是酒吧里面还是有很多人。 大多是那种文艺青年，带着自己的梦，来这个算作是远方的地方追寻故事和酒。 莫逸风坐在角落里面，今天的他没有喝醉，而是一副清清爽爽的样子，穿着白色的衬衫，第一颗扣子没有系，领口随意的搭着。 “果真没有食言啊！”他朝我们笑着，朝我笑着。这是第一个看到我之后没有觉得奇怪的人，毕竟现在的我和曾经的我变化还是蛮大的。 而这个人就像是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一样，就好像早就知道了这所有的一切一样。 这天他从墙上的邮箱里面拿出来两封信，时间没有很久的样子，但是里面的内容却让人觉得沉甸甸的。“你们是第一对打开邮箱的人。” 这天黎尧禛拿着那两个信封看了很久，但是却不准许我偷看一眼。 “那你给我读好不好？”我觉得这是一个聪明的办法，不准我看，还不准我听么？ 他点点头，“这个世界上面有太多的机缘巧合让我们认识一个人，但是又有太多的机缘巧合让我们忘接一个人。我曾经爱上的那个女孩，不知道她现在还爱不爱我。我们之间经历了太多的爱恨，经历了太多的纠缠，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在一起。如果我们结婚了，我们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我就把这封信拆开来读，如果我们的儿女以后来了这里，我想我的儿女们也应该看到，曾经他们的父母有多么的相爱。但是最主要的就是如果有一天我们因为一些事情吵架了，我希望我们可以静下心，想一想曾经爱过的故事。” 他抬着头望着我，不是读完之后望着我，而是一直抬着头看着我。 “我就知道信上面不是这样写的。”说着我就抢。 “但是信上面写的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我们好好的生活在一起，你知道我爱你，我也知道你爱我。” 这天我们在莫逸风的店里面接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吻，被落日余晖照着的我们，脸上带着些绯红走在街道上面。如果这个接到没有尽头，我们似乎可以走到地老天荒。 而我们的故事，就是这样。我算是这个世界六十亿人中比较幸运的一个。没有经历过一场要夺去我生命的病，也没有随随便便的为了生活嫁给一个人。 我们在丽江的路上走着，看到路边有一个动漫周边商店觉得好奇，因为里面的东西有点奇怪，在别的动漫周边的商店根本就看不到。 店主是一个年轻人，大概二十出头的年纪。但是黎尧禛看到他的时候他忽然皱了一下眉，“迟凌宇？”他打招呼道。 里面的男孩木讷的抬了抬头，眼睛里发着极其欣喜的光芒，“黎尧禛？莫小她？”他应该会觉得很意外吧，毕竟这个世界这么大，怎么可能又遇见了曾经的人？ 这天我们在一起聊着天，他说，“筱雨离开之后，我就在世界各地奔走，到最后，来到了这座她最喜欢的城市，卖着她最喜欢的东西。我还是没有死心，还是希望能在这座城市看到她走进这家店。”他说的深情，带着让人声泪俱下的魔力。 这天我们告别了之后，黎尧禛拉着我的手，去到了一个小小的旅馆，带着丽江特有的建筑风格。里面的格局比较宽敞，还有日常用的厨具。 “我做曲奇给你吃啊！”他笑着。 这天他喂着我吃着曲奇，我坐在他的怀中看着他的眉眼傻笑着。“好吃么？”他问道。 我点点头，“好吃。” “但是……”他脸上的笑坏坏的，好像在计划着什么事情。“但是现在我饿了。” “那你也吃。” “但是我想吃你。”说着，他把我放在了床上，一点点褪下我身上的衣服。我并没有反抗，在我看来，这是夫妻之间名正言顺的事情。 他的手在我的身上来回的游走，他的身上也变得有些滚烫。他在我耳边呵着气，“今晚，你是我的人了。” “那为什么之前在一起，你没有这样过？”我问道。 “因为我怕你觉得名不正言不顺，因为我很珍惜你。”他悠悠的说道，让我觉得心中很踏实。 这天之后的一个多月，我们一直在丽江游玩，我们逛遍了这座城市，吃遍了这个地方的特色。我问他，“为什么要来这里？” “因为这算是我们爱情重新开始的地方。”他说的认真，让我没有办法去怀疑。 回到B市之后，我的身体出现了一点点不一样的反应，我觉得没有食欲。这个时候，还是婆婆提醒我，“小她，你是不是怀孕了？” 我愣愣的看着他，觉得这个消息简直是太突然了。 这天他陪我到医院做了产检，医生对我们说，“恭喜啊，你们就要为人父母了。” 我们觉得这是一件锦上添花的事情，我们一直以来翘首以盼的小生命终于要走进我们的生命里面了。他在我的脸上亲吻着，“你的男人很厉害吧？” 我白了他一眼，“说什么呢！” 他依旧还是每天都很忙，但是还是会挤出很多的时间来陪我。我最喜欢的就是窝在3他的怀中看着电影，玩着手机。就算是在晚上，我躺在床上看着小说，他在我旁边看着报纸，我都觉得是十分幸福的事情。 何况是在九个月之后我们的宝宝来到这个世界上呢？ 那天他抱着那个男孩爱不释手，“我们叫他阿泽吧！” 我点点头，我觉得这是一个好名字，而且，在我的梦中出现过。 “黎泽，是上天给我们的恩泽么？”我问道。 他点点头，“在我们历经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我们终于在一起了，还有了我们的孩子。” 我们成了一个幸福的家庭，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平淡的生活在这个充满着爱的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