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仙不当人》 第1章 开局剑仙,却被逼造反 大晋,临安城。 横扫了三千个诸神世界的剑仙,竟然自杀了! 而自己,竟然继承了他的下界化身,还有使命! 陆易于半醒半睡之间,突然触到了许多的信息,其中,这是令他最为震惊的两条。 不是鬼上身。 也不是强者夺舍。 而是自己强上了一位仙人? 这好像有点太过骇人听闻了一些,若是真的,也许他能吹一辈子。 在经历了短暂的浑噩后,陆易渐渐察觉到自己应该做了一个怪梦,想着自己昨晚是熬夜看修仙小说睡着的。 虽然梦是荒诞了一些,但作为一个博览群书的好青年,做这样的一个梦,也很合情合理。 可等到他的意识真正摆脱了浑噩,回归现实的一瞬间。 他突然感到了一阵奇异的触感,同时闻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香味。 不对劲! 难道是自己家里的猫,跑到床上来了? 陆易作为一名在演艺道路上打拼的有志青年,尽管自己也还算称得上是俊秀多金,可为了打造完美人设和一心搞事业,不能也不愿与女性朋友靠的太近。 无意于向圈中某些草粉的炮王靠拢的他,为了排遣寂寞与忧愁,他的家中倒是养了一只布偶猫。 陆易继续品了品。 这道柔软的触感和布偶猫倒是极像,但是。 这只猫。 它竟然没有毛! 而且,这股香味,甚至隐隐像是来源于女人的身上! 难道,自己竟被某些居心叵测的富婆,强行虏上了她的床? 陆易感觉天要塌了,便猛然睁开眼睛。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也如同真正开启了某种神秘复苏一般,诸般信息如洪水般倒灌,一度让他有些吃痛。 相帝,剑仙,自杀,大晋,王爷,造反。 碎片化的记忆,引得他有些头脑发懵,可若说最令他感觉懵逼的,却是发生在眼前的一幕。 古朴的卧室之内,玉枕纱厨,色调讲究,而一个女人正躺在自己的身旁。 说不上是一丝不挂,只能说是极为清凉, 我在干嘛? 竟然真的在玩女人! 可我分明记得自己昨晚没有参加酒局,一个人撸完猫后,就蜷在床上看小说了啊! 稳住! 事已至此,陆易凭借着自己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数年的经验,强行逼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他开始思考: 这到底是资方陷害? 还是spy? 可spy也不敢这么玩? 而且,这在我们国家是犯法的啊! 还是说。 这是古代! 我穿越了! 陆易隐隐感觉自己,触到了最为靠谱的那种可能性。 他迅速地抽回手,却也引得那个媚眼勾人的女子,发出了一阵嗔叫。 “王爷,你又做噩梦了。” 女子像是见怪不怪地问了一声,便开始掀开身上半遮的锦绣被褥,用衣物将自己的乍泄春光,紧紧地包裹了起来。 可她的这一声王爷,却让陆易心间一凉,彻底地断绝了诸如被富婆强掳之类的猜想。 太真了! 他上一辈子对演技素有钻研,连俄国戏剧大师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演员的自我修养》,都几乎快被他所翻烂。 所以,他自然能够笃定: 眼前女子的勾人眼神,表情神态,乃至于古人特有的咬字风格,都不是一般现代人能够装出来的。 而当陆易陷入头脑怔怔的状态,始终不曾言语时。 那女子穿戴整齐之后,见他只是眉头微蹙,久久没有作声,并也不再叨扰。 只是在临行前,她又忍不住地,从陆易那举世无双的容貌上留恋了片刻。 当真是春宵苦短啊! 今日之后,王爷的枕边人不知何时才会又轮到自己了。 女子默叹一声,却又不敢多看,因为她知道: 当这个男人蹙起眉头之时,便是平日里不怒自威的他,真正恢复本貌的时候。 一念至此,她将心头不自觉泛起的心悸狠狠地镇压,便再不犹豫地离开了。 门再度被打开而又闭上。 吱呀的声音,也让陆易的思绪再度恢复了过来。 这就走了? 不再温存一下? 啪的一声,陆易当即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瞬间变得无比清醒。 他严重怀疑,这是那位原主对他的精神反噬。 都什么时候了,竟还在想这些东西,明明自己先前好像触到了一道生死攸关的信息: 造反! 后日卯时,宫中守卫交接轮值之际,身为明王的他,将率领暗中降服的五万精兵,以临安城未央楼中点燃的烟火为讯,举旗造反! 这! 穿越开局造反? ??? 而且算上今天,也只有最后两日的倒数时间? 还没等陆易真正缓过来,另外的信息,再度如天雷一般,轰在了他的心上。 先前的梦,是真的! 按照他脑海中残存的隐约记忆,有一位名为相帝的未知存在,赋予了那位自杀的无敌剑仙,一道显得有些奇特的使命。 即:寻到传说中的极乐之境。 可那位无敌剑仙,在横扫了三千个诸神世界之后,却仍旧没有找到。 然后,他便选择用自尽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罪恶的一生。 最离谱的是,那位剑仙为了能够杀死他自己,而且似乎还预见到了,会有一位后来的继任者。 于是,便往这片世界投放了一具凝结自己所有仙力,却被暂时封印的仙力化身,还专门设置了一道特别的禁制: 快乐就变强! 结果万万想不到,不知是出于那位相帝还是剑仙的手笔,竟好死不死地把自己给引来了。 这难道不是开脚本? 前世上学时,对英雄联盟有过几年钻研,曾以cz市第一飞科自诩的陆易,不禁如此想道。 可没等他继续感慨,暴击重新降临,几个信息再度浮现: 距离因为未能寻得极乐之境,宿主即将陷入毁灭的倒数时间,还有最后的二十年! 而且欲要觉醒力量,还必须要做到无欲则刚。 再通俗一点,就是得保持童子身,一辈子不能破功。 一旦破功,须得等待纯阳之体愈合,然后重新修练。 破一次,就得重修一次! “他娘的,这个剑仙,真的是不当人!” 陆易实在是忍不住地在心中破口大骂道。 明明自己上辈子为了打造完美人设,已经当了多年的黄金单身汉了,想不到这辈子,竟又遭遇了这样臭名昭着的童子功! 唉,这发牌员的牌不应该是这样发的啊! 无奈的他,尤为心酸地叹道。 第2章 大孝子与狠人大帝 犹记得。 上一辈子他身为天都电影书院的优秀毕业生,第一部作品的银幕首秀便震惊四座,斩获了金马奖最佳新人的桂冠,后面更是直接成为了史上最年轻的影帝。 生的神似白皮古天乐的他,甚至还一度还被众人盛赞为当代小李子。 人们都说,他路不走偏的话,就活该红一辈子。 但谁料自从在酒局上得罪了资本大佬,又不愿意接受太多的潜规则之后,竟几乎沦为了无戏可拍的地步。 甚至,还不时有富婆找到他,向他透露包养的底价。 也正是这些经历,促成了他觉醒之初被富婆强虏的恐慌。 可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又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虽然那碗软饭很香,但即便软饭硬吃,他也咽不下去。 而在见识了许多娱乐圈的潜规则,让他涨了姿势之余,却也令得他有些心累。 于是,他开始养猫排解烦闷,并开始不断地思考人生。 在染上了看小说的良好习惯后,他也曾有过幻想去到另一个世界,什么大事都不想做,只是利用自己穿越者的身份,赚点小钱,每天吃吃喝喝,好好躺平。 可不料,上天竟真的给了自己一个重生的机会,却开局就是王炸。 房间之内,陆易眉头紧蹙,来回地踱起了步来。 不慌是假的,不爽才是真的。 而在经历了一番对已逝剑仙的咒骂后,他的心绪也逐渐沉寂,便将目光率先投向了一样东西。 铜镜。 看着里面映着的面容,他再度一惊。 竟然比上一世还要帅! 似乎完全称得上:公子世无双五个大字。 从某种角度上而言,他都想把‘似乎’拿掉。 这辈子靠脸吃饭绝对够格! 为了保全这张帅脸,我一个大活人,又岂能轻易地被尿憋死! 一念至此,陆易眸间闪过一道厉色,转而将心绪完完全全地放在了两日后的死劫上面。 为了觅得自己的破局之法,他开启了某种头脑风暴状态,诸多信息如火花般迸溅。 首先,他需要搞清楚的是: 这个被世人尊为明王的男人,到底为什么放着好好的王爷不做,反而铁了心地想要造反? 陆易开始逐一筛选信息,并寄希望于能够觅得其中的症结。 唰唰! 他心绪如电,瞬息之间,早已百转千回,很快他便触到了。 陆易,当朝仁宗皇帝的亲侄子,被封为明王。 因为先皇在浩然书院的大儒诱导下,史上首次打破了立贤不立长的规矩,最终害得他的老爹与太子之位失之交臂,后面还郁郁而终。 而他,一方面为本来能够成为皇太子的自己感到不甘,但最重要的,却是他坚定地认为: 父亲的死,实在是太窝囊了! 所以在他的父亲身死的那一天起,他便默默告诉自己: 我一定要争一口气,不是想证明我有多么了不起,我是要告诉别人,我失去的东西我一定要拿回来! 就这样,他为造反这件事情暗中筹划了整整五年! 五年! 谁都不知道他那些如履薄冰的日子是怎么度过来的! 尤其是,他为了鞭策自己,防止女人影响自己拔剑的速度,还额外附加了一道心誓: 不夺皇位,这辈子既不娶妻,也不纳妾! 而为了掩饰自己的不纯动机,和府内对自己性取向的议论,他更是史无前例地开创了一种: 我就抱抱不进去的床上风格。 为了满足他,明王府中更是专门召集了一百位侍寝之人,轮流侍寝。 但因为他那副丰神俊朗的面容,实在是太容易引人陷于其中无法自拔,那一百位女子为了更进一步贪图他的身子,同样史无前例地开创了一种: 名为倒贴侍寝的社交礼仪。 虽然,子曾经曰过: 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 可那是针对圣人的,原主在立下心誓的第二年就隐隐把持不住了。 他甚至有些悔恨: 为什么自己要立下那样的狗屁心誓? 为什么自己要安排一帮天天想着法勾引自己的女子,来到了自己的身旁侍寝? 可毕竟是自己亲自安排找的人,还给了封口费的,含着泪也要睡完。 第三年,忍。 第四年,再忍。 第五年,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他从来不料: 原来比之如履薄冰,在那些寂寞孤冷的夜里,放一帮跟妖精似的女人在自己的身旁,能看不能吃,竟然会是这样一种噬心啖魂般的痛苦。 可他还偏偏不能暴露自己,也不愿破掉自己的心誓。 于是,只能选择继续走起了压抑自己的这条老路。 可谁料,那种痛苦,越压抑,还他娘的越强烈! 所以昨夜,在久病成疾,欲火攻心之下,原主直接就暴毙了,这才引得真正的自己成功上位。 竟然是这样子! 我。 陆易感到极度的无言。 他本以为,这是个感人大孝子的故事,甚至在前半段,他自己都快感动哭了。 可这最后的欲火焚身而死是怎么回事? 明明自己旁边就有一位衣着清凉的女子,竟还能! 唉。 当真是个狠人大帝啊! 这样的传奇,甚至比之吃东西被噎死,活人被尿憋死,还要骇人的多。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陆易了解完了这些信息,却愈发地感觉造反这个问题有些无解。 从源头上来看,是完全找不到解法了。 似乎只剩下了另辟蹊径地劝退那群,陪着他一同造反的将军,这最后的一条求生路径。 毕竟。 这是古代,造反一旦失败,是要死全家的! 虽然他家其实只剩下他一根独苗了。 虽然他还是剑仙下凡。 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自己目前是一个连身体力量都没搞透的弱鸡。 即便是历经九死一生侥幸成功,但体验过上一世不堪内卷生活的我,难道放着好好的王爷之位不坐,去想些什么以小博大,紧张刺激? 那不是脑袋秀逗了吗? 而且,造反从来都不是什么小孩子过家家,随便闹着玩的事情。 它是经历了严密的组织,周全的计划,数万人将脑袋系在裤腰带上,豁出去全家老小去干的一件大事。 成功才叫举义,没成功就直接会被史书定性为造反。 他不是说,自己随口一句:我不举了,就能摆平。 若是他真的这样说了,最有可能的结局是: 众将士之中,最有威望者的那位将军,将直接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着自己去反。 或者说,直接一刀把自己砍了,另立新王。 唉。 这帮将士到底该怎么劝退呢? 陆易不由长叹一声。 他在考入天都电影学院之前,乃是一位历史和政治这两门功课,时常拿满分的怪才,所以自然对宋太祖赵匡胤的故事极为相熟。 不过,他却从来不料,史书上的故事,竟然要在自己身上重现了。 第3章 仙人托梦 铁了心要造反的将军不好劝啊! 可若是退一万步,难道侥幸造反成功,这皇帝就是那么好当的吗? 陆易尝试着从风险和利弊的角度,进行了一波理性分析。 一位皇帝的培养,从太子少师开始,历经了翰林轩的诸多学士的打磨,才出来了这么一个。 难道,就凭自己是九年义务教育的集大成者,就能够将这皇帝的位置坐的更好? 他虽然渴望躺平,但却不意味着,没有底线。 若是无德无能的自己,最终成长为了一个整日留恋于后宫三千佳丽的昏君。 先不说肾透支了,用六味地黄丸能不能补起来。 光是拖累民族,带崩国家,坑害苍生,这一条条罪恶,却也称得上是罄竹难书。 看来,比之当皇帝,还是当王爷稳妥一些。 陆易感觉自己能够找到一千个必须苟下去的理由,他再不纠结,并做出了自己最后的决断: 破杀局,劝将军,不造反! 而为了实现这个目的,他开始认真地思考起了自己身上的筹码。 五品生修? 当觉察到了自己的修为之后,陆易不自觉地蹙起了眉头。 因为他觉得: 原主实在是有点拉跨。 按照他所知悉的信息来看,这个世界的修行者,自幼觉醒体内生门,便可踏入生修的行列。 但作为已知的四大修行境界之中,最为垃圾的生修,却又分为了九品,唯有从九品开始,迈过一品,成就极品生修,才能摘取‘士’的称号。 也才真正称得上是入门。 士有很多,有方士,策士,勇士,以及一些不经常出现的隐士等等,而他们的统称便是: 修士。 换言之,如今的自己出去跟别人干架,连吼出那句,在众多修仙小说之中经常出现的:我辈修士,何惜一战的资格都没有! 鉴于此,陆易直接选择了忽略自己的原有修为,转而细究起了其他拿得出手的东西。 一张举世无双的帅脸。 堪比老戏骨的演技。 原有明王的影响力。 以及最后的那一样通天本事,即: 铭刻在他脑海之中的,名为剑仙十二式的神奇剑法。 通过对自己身体的一番沉浸式的摸索,他很快便触到了。 可因为目前的局势,他真的没有办法让自己快乐起来,所以也始终无法将其给解锁。 难道这就完事了? 等等! 隐约之间,在又经历了一番体察之后,陆易突然感觉自己触到了其他的几样东西,好像是什么被动技能。 剑仙领域。 窃法之刃。 还有一道,好像是心剑! 陆易一一尝试着与它们取得联系,在明确地感知到共鸣后,他笑了。 因为这意味着: 脚本正式启动。 可是,笑了一阵,他却又突然觉得,好像还差了点什么。 略一思忖,陆毅一拍脑袋,并在自己的脑海中轻呼了一声。 “系统?” 他在前世隐隐记得:无系统,不仙侠。 然而,等了五息,屁都没有。 难道是开局难度过大? 还是说,系统竟觉得我是挂逼,不屑于跟我说话? 算了,大抵是这个仙侠世界不一般! 有些贪得无厌的陆易,逐渐收敛心神,并将心思完全放在了,如何利用手里发牌员给的四张牌,来实现完美劝退的这件事情上面。 到底怎么才能够,既不引起丝毫的哗变,又不至于坑杀自己呢? 陆易目光微闪,心绪开始了急速的运转。 但恰恰在此时,房门在轻叩了三声之后,突然被推开了。 一个其貌不扬,却给人一种隔壁老王的神秘感的中年男人,带着一串压低了的声音闯了进来。 “王爷,时辰快到了。” “几位将军,都在影楼那边等着呢!” 西门庆! 陆易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蹦出了这个名字。 自己面前的这个管家,竟然也叫西门庆! 这! 他感觉有点懵。 上一世他从金瓶梅中的插图,呸呸呸,从影视剧水浒传中,知晓了那位世上第一绿帽王武大郎,以及这一切的缔造者,西门大官人的存在。 却不料: 在这一世,竟有如此的巧合! 西门庆竟不再是什么大官人,而是成了自己明王府中的西门大管家! 彼时,感受着西门大管家身上发散的,若有若无的隔壁老王的神秘气息,陆易总觉得瘆得慌,还好自己不曾娶妻,否则恐怕连觉都睡不安稳。 思绪渐止,他却也后知后觉到了,西门大管家口中的影楼之事。 在原主的记忆里,为了那件造反的大事,他的确与几位将军约好了,于今日进行最后的一次磋商。 唉,虽然自己还没捋出思路,但看来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陆易老戏骨附身,很快便端出了一副原来狠人大帝的作派,在简单洗漱一通之后,便跟着那位西门大官人出发去了影楼。 半路,马车之上, 他利用这仅余的最后时间继续琢磨着,虽不曾想出什么劝退的好法子,却突然惊觉了某些事情。 那位仁宗皇帝,难道真的对这场持续五年的密谋,毫无察觉吗? 还是说,他其实一直在等,等一个自己主动自首的机会? 虽说陆易不能拿出什么有力的证据,但直觉告诉他: 那个可以引得来自隐秘之地:浩然书院的大儒们,宁可改变祖宗的规矩,也要扶植上位的男人,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影楼,暗室之中。 陆易端身坐于上位,故作威严,而下面的一帮将军,则一一对自己所辖义军的备战情况做了汇报。 军力筹备,思想动态,各方面的东西,都提到了一些。 末时,诸将士翘首以盼,并把最后发言的机会,留到了他的这里。 凭借着多年演技的锤炼,陆易依旧稳如老狗,并模仿狠人大帝的语气,以及通过揣摩他原本的思维方式说了一通。 但无关痛痒的话说到最后,他突然话锋一转。 “诸位,其实本王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而这件事情,与一个仙人所托的怪梦有关。” 仙人托梦? 众将士闻声一滞,好奇之色遂铺满了整个面庞。 “是的。” “昨夜天色如常,但本王却被一道名为剑仙的强大存在,托了一个怪梦。” “梦里面,那位剑仙告诉本王。” “其实,这场密谋五年的造反之事早已败露,只是当今天子碍于老王爷郁郁而终的这道情分,始终不曾挑破而已。” “所以,为了避免无谓的牺牲。” “本王打算将造反一事打退堂鼓,诸位将军意下如何?” 第4章 完美的破局之法 在陆易的印象中,这个世界是有鬼神之说的,而且,还不是那么虚无飘渺的东西。 最起码,这片土地除了大晋以外,还有大魏,大梁,大楚三方大国。 四国的上空,悬浮着一道名为天朝上国的存在,里面住着许许多多的天人,诸如此类的这些东西,他是知道的。 既然有住在天宫中的天人,那么隐藏着鬼神也是很合情理的事情。 而对于下界的百姓们来说,他们虽然不敢尽信,却也从来不敢不信。 也正是基于这层考虑,在这场生死攸关的密会将要结束之际,陆易还是硬着头皮且极为自然地,将这个他跳下马车之时,灵光一现之下想出来的法子,试探着抛了出来。 他相信: 既有仙人指路这层说法在,总不至于惹出什么,将士暴起杀人,并另立新王的后续故事。 心剑! 为了以防万一,并准确地把握住诸位将军的真实想法,陆易还是极为小心地是使出了这个,不用修行便可习得的被动技能。 而随着他心中一道窥探人心的念头升腾,一阵寻常修士根本难以察觉的波动,突然向着众人笼罩而去。 但很快,陆易便崩溃了。 因为他探听到的心声是这样的: 仙人托梦! 这样的说辞到底是真是假? 偏偏还赶在了,大战在即这样的紧要时刻。 若是真的,也勉强说的过去,可王爷今日这番作态给人的感觉,却有些不像他往日雷厉风行的作风。 莫非,托梦只是一道托辞? 真实的原因其实是: 大战在即,王爷生怕有人泄密,所以便对我们的忠诚,设置了这样一道最后的考验? 或者说,也可以算作是对我们的一次变相的敲打? 目的便是想看看,我们谁还在举棋不定? 这么说的话,若是谁敢出声应和,在这个节骨眼上,保不齐直接就被杀了啊! 再加上,他分明先前提到了败露之事,难道这样的意味还不明显吗? 是的! 定然是的! “是你个鬼啊!” 当探听到这里时,陆易不禁生出了一道欲要抓狂的冲动。 这帮将军的脑洞,好像有点突破自己所能掌控的上限了。 而更令他无语的是。 在一位为首的将军表明态度之后,其余众人立刻跟着跪倒在地,发出了一阵阵神情激动的高呼。 “我等誓与王爷共存亡!” 存亡你个大西瓜! 陆易彻底无言。 这场他原本以为的友好磋商,最终在众将士的义愤填膺中,不欢而散了。 因为他怕再耗下去,这帮家伙估计要把自己诸如: 杀死狗皇帝,抢江山,玩女人的心声完全地吐露了出来。 夜色袭来,月光洒落。 可陆易却总觉得,他在异界度过的这第一个夜晚,比之现代社会要昏暗的多。 大抵,是因为那里还有高楼大厦的不灭灯光,以及酒会所的道道霓虹。 而这里,只是一些稍显暗淡的烛光! 唉。 还有最后一天时间了。 到底该想出一个什么方法,才能既不留任何尾巴地劝退那帮将士,又不至于引起天子怀疑,为以后埋下祸根呢? 陆易愁眉不展,一个人独自望月,背影显得孤零零的。 他的心中终究还是残存着对故土的乡愁。 但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对于那只布偶猫的思念。 毕竟,他可是一把屎一把尿将它给拉扯大的,而它,也用尽了它的所有生命,陪着自己度过了那段最为昏暗的低谷。 只求有好心人,早日发现自己人没了的真相! 然后,把那只猫给带出去,让它也可以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因为在自己眼中,它始终都还只是一个孩子。 愁啊! 他突然想起了上一世那一句,效仿千古词帝李煜的打趣诗词,想不到,自己终有一日,也成了故事里的人。 那两句词是这样的: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 可他喵的,大监们自从命根被斩之后,雄性激素会降低,导致雌性激素会过盛,这也就起到了断欲的作用。 而我堂堂一介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尤以清晨之际为甚,你告诉我,还得像狠人大帝一般忍着? 狠人大帝! 想起他五年忍耐,三年煎熬,一夜暴毙的传奇故事,陆易顿觉上下一凉,便有些后怕并史无前例地,将今夜的侍寝之人劝退了。 至于另外一层不太好说的原由是: 陆易上一辈子为了打造完美人设,不小心染上了情感洁癖这样的怪病。 尽管这辈子立身古代,嫖娼赌博合理合法,三妻四妾自是寻常。 但他觉得,自己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来调养心态。 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不允许他马上这样做。 所以,对原主睡过的女人,他始终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而且,他也早已过了那个逮谁搞谁的年纪。 可即便他摆脱了情感洁癖,选择信奉:关了灯都一样的真理,又能如何呢? 童子功! 臭名昭着的童子功啊! 陆易再度发出了一阵无能狂怒。 这功不是不能破,前提是保证自己可以高枕无忧的躺平。 可后日卯时,保不齐这场为期两天的穿越游戏就要结束了,还躺平? 直接躺输! 一念至此,苦思破局之法无果的他,却又不禁感到有些意兴阑珊。 可如果侥幸生还呢? 难道便能直接起飞了吗? 陆易的眉头继续蹙着。 他发现:即便是这次侥幸得以逃生,恐怕原主狠人大帝的这层身份,也不是那么太好代入。 那家伙整日喜欢板着个脸,不威自怒,尤其还带着一份死了老爹的仇怨,与自己就打算吃吃喝喝,直接躺平的夙愿完全背道而驰。 虽然他是能装,可穿越的本意,不是为了爽的吗? 强行装逼,最为致命! 而且狠人大帝的那些事,也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够干出来的。 正常人! 陆易如同被电一般不由身体一颤,连同目光也突然变得无比璀璨,在月光的照耀下,仿佛藏着一道星光。 他感觉: 自己想到一个完美的破局之法了。 翌日,距离明日卯时造反的最后一天。 陆易一大早,并朝着一处名为同济寺的地方赶去了。 为了破局,他需要找一个极有名望的人,来共同演上一出大戏。 而按照西门大管家的说法,临安城城北三十里外,有一处同济寺,寺里面供着一名德高望重的圣僧。 传言中,只要能够用诚意打动圣僧的人,有求必应。 也因此,同济寺的香火从来都没有断过,乃至于,城中的许多达官贵人都是他的信徒。 有求必应? 陆易目光微闪,随即动用自己的修为飞奔起来。 管你是圣僧还是神棍,我要的就是你的流量,只要有流量,一坨屎也能炒成香的。 精通上一世潜规则的他,如此地心想道。 第5章 舍不得白银,换不来命 生修的境界虽然垃圾,但还是有些门道的啊! 正飞快地朝着同济寺外奔去的陆易,发出了一道如此的感叹。 他发觉; 单单五品生修的力量,便足以支撑他健步如飞,跑的比马还快。 这也是他除了掩人耳目之外,为什么选择狂奔的一道重要原因。 但其实,生修藏着最深的门道是; 可以增强生性。 而有了强大的生性,便可生气无限,体力无穷,精力无尽。 无论是为了白天干活,还是晚上干事,都很有搞头。 而这也是支撑绝大多数的凡人,疯狂地想要开启生门最初的原动力。 毫不夸张的说,只需开启生门,哪怕是一个小小的九品生修,都可收获等同于上一世,诸如吞服什么海狗丸之类的奇特功效。 值得澄清的是:他从不草粉,至于海狗丸,也是他上一世混娱乐圈时所听说过的玩意。 但正是因为这所有的见闻,才导致他诞生了情感洁癖这样的怪症。 他总觉得: 唯有坚守自贞,方才可不落入草粉的陷阱之中。 事后,他还常常生出这样的感慨。 某些女粉丝,智商是挺低的,而后面的老实人,也挺无辜的。 但因为这样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生态格局,你情我愿,连法律都制裁不了。 所以,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唰唰! 陆易身形如风,化作无数道残影,感觉自己距离同济寺应该已经不远。 而路上的一番思量,也让他生出了一道,先把自己提升至极品生修的想法。 原因,有很多种。 其中一道便是,假如日后出了临安城,明王的身份不管用了,有一道像样的修为,起码能够威慑出敌人。 不然的话,万一天天碰上一些不长眼的,尽让我干些装逼打脸的事情,那样其实也挺累的。 至于其他的原因,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毕竟,谁会嫌弃自己那方面太过强大了呢! 当! 陆易隐隐听到了寺院里的钟声,心绪遂彻底地回归到了,那件维系着自己和数万将士生死的大事了。 而为了掩人耳目。 也为了不让女香客们看到自己的帅气容颜,没有礼貌地发出大喊大叫,扰了寺院的清静。 陆易还是极为识趣地戴上了一张面具。 只是不想当他用这样的方式登场时,还是引起了一阵不小的喧哗。 人们似乎都很好奇,他那八尺的挺拔身躯下,究竟掩藏着怎样的神秘。 “施主到访,不知是为了拜佛祈愿,还是捐献香火?” 一位香堂中眼尖的小僧人,率先对着陆易迎了上来。 对他们来说,最好骗的,无疑吃斋念佛的虔诚老妇,其次便是心思懵懂的怀春少女。 虽然这些年为了拓展业务,他们也顺带实现了许多男性的心愿,但最主要的客户,还是上面的那两大波。 不过,单从打扮和气度来看,他却觉得: 这面前之人的来意,极有可能是为了后者。 陆易使出了心剑,于一瞬间洞悉了小僧人的真实想法,和这座同济寺的运营套路。 所以还没等小僧人说完,他便附在了那人的耳畔,悄声地说了一番话。 随即,那僧人便仿佛白日见鬼一般,面目变得极度骇然,飞快将自己的上司,客堂一位胖执事给唤了出来。 而那位胖执事,同样有些难以消化这样的大消息,便颤颤巍巍地奔来,然后恭恭敬敬地将陆易带到了那位圣僧的面前。 静室之内。 执事早已识趣地将门带上,这里也只剩下了陆易,还有那位眉毛花白的圣僧二人。 陆易心知:今日的这件大事要想做成,还有很多步棋要下,为了节省时间,他直接便开门见山地道: “想必圣僧应该已经知晓了我的来意了?” “你当真,要捐出三千两白银?” 圣僧仍旧感觉有些发懵,以至于声音都有些发颤。 他骗了,呸,渡化了这么多人,却从未见过如此慷慨的男子! 而且,看他那不愿以真面目示人的作派,似乎还做好了行好事不留姓名的打算。 果然是我佛慈悲,功德无量! 可还没等圣僧继续感慨下去,他面前的那个白衣男子,却直接给了他一道暴击。 因为按照他的说法: 要挣得这三千两香火钱,自己竟然要陪着他演一通戏。 可是,对于一位得道高僧来说,这就是赤裸裸地欺骗,他岂能为了这区区三千两白银,破了佛家的五戒? “出家人不打诳语。” “施主,请回!” 圣僧义正言辞地作答。 陆易见状,却只是淡然一笑,毫不气恼,自古真香定律乃是永恒法则,我就不信你能死撑。 “五千两。” “施主,这不是钱不钱的事情,而是贫僧一心向佛。” “八千两。” “无须多言,否则贫僧便要逐客了。” “一万两!” “最后一口价!” 陆易斩钉截铁地说道。 于他而言,这的确到了他的极限了。 虽然明王府接受过很多当朝天子的赏赐,但因为花销确实太大,而且,陆易也不愿自己有幸生还之后,去当一个没有余粮的地主,还得为自己的生计奔波。 所以这一万两,是他斟酌再三之后才定下的。 虽然,这也算是败光了老王爷大半生的积蓄。 可是舍不得白银,换不来命。 为了活着,他必须得保证这场大戏万无一失,但因为他毕竟不能死死地盯住这位圣僧,唯一能做的,便是摆出一道足够大的利诱。 简称:钞能力。 果不其然,那位圣僧迟疑了,但却仍旧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 陆易目光微闪,心知不能拖延太久的他,便直接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难道,圣僧就不怕我揭发,你在后院聚众吃狗肉一事?” 此言一出,圣僧顿时面目发生剧变,这番表情,即便是他先前听到一万两白银,也根本不曾有过。 可随即,陆易却继续字字诛心,像是根本停不下来。 “而且。”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所谓的心诚则灵,不过是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帮忙实现愿望罢了。” “一旦愿望实在是实现不了,你们便会将一切的由头归结于许愿人自身心性不诚,并不断教唆他们,用加钱的方式换取诚意。” “是这样?” “圣僧?” “你!” “你到底是何人?” 圣僧感觉自己有点坐不住了,甚至隐隐起了动用某种神秘力量的心思,可就在他以为这位白衣男子,打算继续以此为要挟的时候。 面前之人却突然话锋一转,并揭开了自己的伪装,露出了一张举世无双的俊秀脸庞。 第6章 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演技了 “你是!” 圣僧顿时显出惊疑之色。 世人传言:临城中有位明王,容颜冠绝天下。 虽然他久居寺中,但这道传闻,他早已从那些祈愿的怀春少女口中窥得。 于是乎,面对眼下的颜值暴击,他难以自抑地生出了一道猜想。 而陆易随即也不闲着,而是将自己的完整来意,包括演戏的具体步骤,对着圣僧详叙了一番。 “圣僧,眼下,你既拥有了我的把柄,而我也找到了你的辫子。” “大家彼此合作,岂不是双赢?” 圣僧听罢,目光微闪,继续沉默,像在进行着某种心理斗争。 这个男人的计划,实在是有些疯狂,一招不慎,搞不好还会将自己带入沟中。 可如果不答应,自己这个圣僧的位置,似乎也保不住。 “一万两!” 陆易继续提醒道。 “八千两。” “这怎么还变少了!” 此言一出,圣僧突然急了。 陆易见鱼儿彻底上钩,心中闪过了一道如释重负的情绪。 “少是少了两千两,但我将为圣僧带来另外一样东西,而且它的价值,可远远超过了两千两!” 陆易故作神秘,并显出了一道笑意。 而随后,当他将利弊完整地分析了一通,圣僧整个人都因为激动,忍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这样的他,与先前那个不为俗物所动的高僧,简直是判若两人! “此话当真?” “自然。” “这是四千两银票,作为定金。” “事成之后,大家皆大欢喜。” 陆易言毕,便毫不拖泥带水地将银票递了过去,又叮嘱两句之后,便闪离了。 他的时间已然不多。 而且,自他对着圣僧完全地透露身份和计划的那刻起,便等同于是,将自己的半颗脑袋也一道交在了他的手上。 说了诳语,佛祖并不会判他死刑。 相反,自己可是冒着欺君的杀头大罪,在布设这场大戏。 可以预见的是,今天的自己,将在临安城中一日爆红,所造成的轰动,也将丝毫不亚于上一世,自己成为世上最年轻影帝的那个夜晚。 至于省下的这两千两,他则另有打算。 昨夜从门庆的口中,他知悉了一处名为清词苑的高雅之地,那里比之什么怡红院,教司坊之流,还要高级的多。 姑娘们大多卖艺不卖身,还拥有才子佳人汇聚的稷下学宫的文凭保证,不会像凡俗女子一般,张口卧槽,闭口槽我。 学识,才智,相貌,修为样样俱佳的她们,无疑极其适合胃口刁钻的自己,去修复情感洁癖。 同时,他也将在其中,逐步摸索那所谓的‘快乐就变强’,究竟要怎样才能触发。 而在陆易离开之后,那位圣僧却于双目中顿显了一道,汇聚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异光,心中也不自觉闪过了一阵呢喃。 为何,我竟在先前的那位王爷身上,隐隐触到了一道极细微的仙气? 难道,他竟也是下界渡劫的奉仙? 不可能! 他明明还那般年轻。 而且如今的上界日益晦暗,早已不是先前那片奉仙可以自由下凡的天地了。 兴许只是我在下界呆了太久,把人给待傻了! 唉。 这红尘历练,却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一念至此,那位圣僧神色再度恢复如常,摇了摇头,便欲把先前的臆想给重重地甩掉。 但突然之间,他又想到了另外的一种可能性。 因为陆易是一大早就出发的缘故,所以,当他马不停蹄地赶回明王府时,却也不算是太晚。 行人陆陆续续地开始上街,集市刚刚到达了第一波人流聚集的小高潮。 “站住!” 正府街上,突然响起了一阵不小的骚乱。 几名身着玄色制服的捕快身形如风,高声叫嚷不止,而当众人被他们的叫嚷声吸引了眼球之后,却发现六扇门的捕快追捕的竟是一个: 裸男! 这个裸男神色疯狂,口中呓语不断。 这! 面对如此不堪的一幕。 小孩背身,男人汗颜,女子们也连忙捂住自己羞红的脸庞,发出延绵不绝的尖叫。 虽然,她们还是忍不住地从手指缝里不断地偷窥。 陆易藏在一道隐秘的角落里,同样不由一懵。 好家伙! 这个家伙的家伙,简直让人直呼好家伙! 即便是从那个男女约炮蔚然成风,出轨绿帽之事层出不穷的世界穿越而来的他,却也觉得: 这个世道的豪放,隐隐有些超出自己的想象了。 不过,在品了那么一阵之后,很快陆易便不由眉头一皱。 自己来到集市上,主要目的是为了寻找一处人流量最大的地方,好方便自己即将开始的表演。 风头都被裸男抢去了,那自己还演个鸡毛? 这可不妙了啊! 彼时,那场追捕依旧不止,而那裸男也似乎隐藏着某种修为一般,在众人围观的刺激之下,还越跑越快了。 “他是被恶灵附身的恶人!” “抓住他!” 见追捕的希望渺茫,有捕快开始寻求路人的帮助,并喝出了这样的一声。 恶灵! 陆易猛然一惊! 与此同时,他脑海中的某些记忆也如同被唤醒一般。 这个世界有接受四国朝拜的天朝上国,但同时,为了防止来自于鬼域的恶灵侵袭,在每个国家的外面,都有一道亘古流传的荆棘之墙。 在荆棘之墙的保护下,每个王国都如同气泡一般被庇佑了起来。 除开维持四国联系的那条阳关大道以外,每个国家几乎就处在了闭关锁国的状态之中。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些奇奇怪怪的恶灵,突然渗入了大晋的土地,从而造成了许许多多的奇事。 这使得大晋的百姓们也忍不住地开始怀疑: 是荆棘之墙变弱,即将崩塌了? 还是说,恶灵们越变越强了? 回归眼前,那场追逐终于落下了帷幕,被恶灵附身的裸男和六扇门的捕快都跑远了。 百姓们也从那根东西的震惊中缓了过来,集市再度恢复如常。 彼时,心知机不可失的陆易,眸间突然闪过了一道厉色。 他知道: 自今日后,那个喜欢蛰居府上,图谋不轨的明王将会永远逝去! 一个属于他陆易的躺平时代即将到来! 威严,面子,风度。 在这一天,它们全部都将被自己踩在脚下! 可为了活命,面子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演技了! 随着心间一道怒吼声涌现,他一只手摘下面具,使出一道劲力将其捏的粉碎。 然后便不管不顾地角落里冲了出去。 第7章 明王游街,千古奇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正府街上,众人看着眼前那个披头散发的男子,感觉仿佛见到了鬼一般。 这个突然窜出来的东西,竟然是: 明王府的明王! 难道,这不是在做梦? 起初,众人只是发怔。 他们曾误以为,这个一出场便开始脱衣服,同时狂笑声始终不止的男人,是先前那个大雕裸男的兄弟。 目的,也只是为了展示自己的那根大家伙。 可当真正看清楚那张俊秀的面容时,他们直接人傻了。 临安城,甚至可以说大晋第一美男,难道突然发了疯? 还会说,他竟也被恶灵给附了身? 无数怀春少女一朝梦碎,只觉那个常年盘旋在自己春梦中的男人,那道朦胧而又美好的纯洁化身,被彻底地玷污了。 “哈哈哈哈!” “我是剑仙下凡!” “我是剑仙下凡!” 陆易依旧疯狂地高呼着,而他那只脱衣服的手,也丝毫不曾停下,直到脱至最后一件贴身衣物时才勉强止住。 对他来说,这场戏既追求一个真字,也追求一个广字。 表演要真,但传播一定要广! 最好在传到那帮造反的将士耳畔之余,还传到宫中去,传到那位坐镇社稷殿的天子近前。 “你知道吗?” “我是剑仙下凡!” “我马上就要成为剑仙了!” 陆易的表情显得无比的狂热,待围观的众人靠过来后,他甚至还主动地向着他们的手上抓去。 老人,男人,女人,一个都不曾放过。 百姓们再度一惊,纷纷吓得连忙避让。 这好端端的一个美男子,怎么就疯了呢! 真是暴殄天物啊! 即便是见惯了世面的老人们,也不由发出感慨。 而于此之中,却有一些阴阳怪气的窃窃私语声不断传出。 “哼,” “我看啊!” “这就是女人玩多了!” “把自己玩出毛病来了!” 一些早已对陆易这位临安城第一美男,暗藏嫉恨之心的平民们如此讥声道。 他们看不惯他夜御百女的作派,更不爽为何自己竟连媳妇都找不着。 难道是自己没本事? 不! 绝然是这个男人,无形中拉高了城中女子的择婿门槛,从而导致她们天天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既看不起张三,也瞧不上李四。 甚至于,哪怕是身为王五的自己一顿跪舔,也根本舔不出一朵花来。 哼,这样的罪恶之源,疯了也好! 还成为剑仙? 想屁吃你! 可与之相反的是,那帮梦碎了的怀春少女们仍旧表情怔怔。 她们不愿意相信:眼前的这个疯狂男人竟会是明王,或者说,那位本来的明王,竟突然变作了如此毫无风度的模样。 不! 明王! 我的明王,怎么会一下子发疯了呢! 不行,我要用自己充满爱的饱满胸脯去感化他! 就在那帮无知少女生出如此的心志之时,早已使出心剑,洞悉了众人想法的陆易,却顿觉一凉。 姑奶奶! 你不要过来啊! 哥哥在表演真正的技术,你可千万不要犯浑!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帮傻姑娘们坏了我的大事! 一念至此,陆易也开始学着先前那位,荡着皮带狂奔的粗人,开始了游街。 而明王发疯这样的传闻,也很快如风一般席卷了四面八方,吃瓜的百姓们也越来越多。 “听说了吗?” “明王府的那位明王竟然疯了,他幻想自己是剑仙下凡,还正在游街呢!” “什么!” “这可真是临安城中的千古奇谈!” “走!” “快去看看!” 刚刚结束完抓捕任务的六扇门的捕快们,在听说了这样的传闻后,也再度一懵。 恶人前脚才刚走,这一回,竟又出现了明王发疯这样的怪谈? 难道,这临安城是要变天了吗? 那可是明王啊! 他作为当今圣上的亲侄子,怎么也会被恶灵缠身了呢? 还是说,其实只是俗世之中的普通疯症? 可即便是这样,明王的爵位是天子亲自册封的,这样地位尊崇的人,他们又岂敢随便去碰? 罢了,还是硬着头皮去! 实在不行,吃吃瓜也挺好。 随即,六扇门的捕快们便寻到了那道披头散发的神奇存在,在大吃一惊的同时,却又不敢强行拘捕。 于是正府街上,很快出现了一道这样的奇景: 捕快们在后面装模做样地追着,发疯的明王在前面跑着,看起来极为的和谐融洽。 西门大管家在闻讯之后,很快也带着府里面的人跑来了。 但因为,他是整个临安城中,唯一知道自己王爷这个计划的人。 所以,为了不惹人生疑,他也只得按照王爷的吩咐适时出现,并在出现之后,假意相劝。 目的嘛,自然也是为了让王爷,能够尽情地展示自我,让明王发疯这样的消息,传播的广一些,再广一些。 甚至于,在王爷昨晚提前写下的剧本里。 他其实扮演的,是一个极限拉扯的角色。 一旦有谁欲要强行将自己的王爷带离舞台,他便会主动站出来,假意将王爷降伏。 至于半路上会不会趁机将其放出来,那又是两说。 “这狗日的圣僧,怎么还不来!” “不会拿了四千两银票,然后就鸽了?” “那我岂不是!” 彼时,已经演了许久的陆易渐渐感到了一阵焦躁,有五品生修的修为傍身的他,倒不至于身体疲乏。 而是他有点怀疑: 这个大晋王朝,不会和上世那个骗炮的社会一样,一点人与人之间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剑仙休走!” 恰恰在这时,一位身披袈裟,手拿权杖的圣僧出现了。 吃瓜的百姓再度一惊! 今日到底是吹的什么风,先有大雕裸男暴走,后有发疯明王游街,现在,竟连同济寺中那位一向避世不出的得道高僧,也迈出了禅门。 等等! 他说是人话吗? 剑仙? 难道! 众人感觉天真的要塌了。 那位临安城第一美男的话,他们可以当成是疯言疯语,可这位济世为怀的圣僧,向来是秉持着出家人不打诳语的啊! 而且,他可还是能够保佑世人心想事成的通灵存在! “佛渡有缘人。” “贫僧将用点石成金之术,为你彻底觉醒剑仙之魂!” “还望你自此以后,匡扶正义,守护苍生!” 圣僧再度开口,声如洪钟,于四面八方响彻。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 那位先前如同疯牛一般的明王,竟真的听话地站定了,并出奇地显出了一副极为虔诚的面容。 他随即来到了圣僧的跟前,微微躬身,让圣僧的老手得以刚好落在自己的额上。 十息。 于静默之中,这样的状态持续了整整十息。 然后在圣僧收功的片刻,明王应声而倒,而且,再也没有站起来过。 这就完事了? 众人再懵。 难道真的如圣僧所言,他竟借用什么点石成金之术,彻底点醒了一位下凡的仙人? 吃瓜群众们始终觉得有些梦幻,可却又如同面对鬼神一般,不敢完全不信。 尤其是: 明王发疯,圣僧现世,这么离谱的事情都已经赤裸裸地发生了。 仙人下凡,似乎也很合情理的样子。 末时,惊叹的声浪渐息,圣僧不顾百姓的瞻仰,选择使出一招缩地成寸直接离开。 而随着他那道伟岸身影彻底消隐,一切都仿佛深藏功与名中。 第8章 为了躺平,慷慨赴死 陆易醒了。 准确地说,从他被抬回房间的第一时间,他就醒了。 “王爷。” 寝室之内,唯有知根知底的两人。 西门大管家立于床前,做出一副恭候差遣的样子。 彼时,他看着这位明王目光微闪的模样,道道感慨不断地闪现心头。 其实当昨晚王爷告诉自己,他真的被剑仙附身,还即将迎来全新蜕变的时候,自己的吃惊丝毫不亚于先前的那帮百姓。 甚至他一度觉得,自己的王爷是不是犯病了。 直到王爷现身说法,使出一道窥探人心的仙术,将自己对他犯病的无妄猜想,以及自己的大雕左侧有颗痣的身体小秘密,丝毫不差地吐露出来以后。 他服了,而且是一个大写的服字。 也因此,当王爷道出天子已然洞悉他们准备造反的事实,只是碍于情面,所以才没有动手的真相之后,他也完完全全地选择了相信。 于是,才有了今日世人所看到的一切。 “门庆。” “去派人盯着那帮将军,一旦有丝毫的哗变,第一时间告知于我。” 陆易总算是从演完第一场大戏的状态中,跳脱出来了一些,并在随后做出了如此的决断。 他无比地清楚: 危机仍旧没有解除。 虽然临安城中的百姓,一定会因为今日他这场自导自演的大戏,闹的是沸沸扬扬。 但其实他更在意的是,那帮将士,还有天子的反应。 他们有没有看出破绽,又是否真的愿意相信,而在相信之后,又将采取怎样的行动。 理论上来说,那帮将士一定会因为这样的不可抗力因素,而陷入某种群龙无首的恐慌,继而在举棋不定之后,选择原地解散。 但人心向来难测。 那帮妄图抬自己上位的将士,杀皇帝,玩女人的决心,到底会不会败倒在起义希望极度渺茫,还是各回各家的现实压力面前? 而且在解散的过程中,不引起一丝哗变,不泄露任何一点有关于造反的风声? 这一点,他始终不敢百分之百地笃定。 而更让他难以笃定的是,天子的心机究竟会有多深? 能不能看穿圣僧突然出现的蹊跷,并顺藤摸瓜,直接查到同济寺去。 末时,西门大管家得了命令就撤退了。 虽然他越发感觉,如今的王爷不似先前,甚至于,不再叫自己的全名,而是别出心裁地叫自己门庆。 可明明,自己是姓西门,单名一个庆字啊! 罢了,王爷反正都不当人了。 这一切却也能够解释的通。 西门大管家本欲挣扎,可略一思忖,便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陆易依旧躺在床上,他在等待。 等待有关自己的传闻,在宫中彻底发酵。 也等待,一个恰好的时机进宫面圣。 在他昨晚排好的剧本里,要想完全斩断造反所留下的尾巴,这场戏共分为上下两场。 上半场他已经杀青了。 而下半场,却变成了他与天子之间的对决。 天子真的对自己造反一事,毫无所觉吗? 这是陆易始终有些担忧的事情。 若是他早已知悉自己的造反一事,只是一直在等待着自己自投罗网,或是痛改前非。 那自己的这场拙劣表演,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卵用,只是混了个人情加成而已。 一旦仁宗皇帝真的早已暗藏杀心,那自己的这次进宫面圣,就是送死! 而自己最好的应对之策: 便是不给天子任何开口的机会,直接抱住他的大腿嚎啕大哭,摆出往日旧情,主动承认先前自己造反一事。 并在随后道出:因为如今自己已然觉醒了剑仙之魂,所以打算痛改前非,然后以此为由,奢求他的原谅。 这样的话,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这个对策,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便是假如天子先前根本不察,那么自己就变成了自爆。 而自己极有可能成为史书之上,第一个因为造反自爆,因为与空气斗智斗勇,而被人砍杀的神奇存在。 那样的他,无疑像极了上一世的大聪明。 到底,怎样才能下好这一步棋呢? 陆易目光闪动,依旧思虑不止。 进宫面圣涉及他最终的生死,所以,他必须慎之再慎。 仁宗皇帝。 陆易继续咀嚼着这道天子的尊号,以及大晋王朝的一些过往。 当今的仁宗皇帝,是自己的亲叔叔,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虽然他人如其名,少时以贤仁着称,在被藏于隐秘之地的儒家势力,扶植上位后。 依旧喜施仁政,也还算是宽厚爱民。 可帝王心术是很玄妙的东西,许多的决定,并非全然就只是出于他个人的喜好,而是需要考虑对整个统治阶级的影响。 掌管国家祭祀和文化的祭盟,掌管国家刑法的司殿,乃至于对那座学士遍布的翰林院,他都需要一一考量。 若是他真的如自己猜想的那般,早已知悉了狠人大帝这五年的图谋。 那么对于造反这样关系到统治基础的天大罪过,他又会做出怎样的决断呢? 毕竟,从上世的历史来看,皇帝弑兄,弑父本就寻常,即便是唐大宗李世民也同样难以避免,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杀死自己这么一个侄子,反倒显得轻巧许多。 可不管怎么说,造反之事终究是没有变现,也许即便是现在的仁宗皇帝,他自己也没有完全想好! 但唯一肯定的是,躺着也是等死。 在不自爆的情况下进宫面圣,兴许还能够为自己多觅得一线生机。 最重要的是,他还能够用自己堪比老戏骨的演技,去带带节奏。 在保全性命之余,多为自己争取一些钱财,留作日后躺平的资本。 毕竟,于极度渴望躺平的陆易而言。 命没了,下辈子可以再来。 钱没了,他这辈子死了也不甘心! 古有荆轲,为了六国大业英勇刺秦,今有我陆易,为了躺平大业慷慨赴死! 于是乎,在如此的刚猛心志下,陆易做出了最终的那个决断。 他一直在床上躺到了下午的申时,直到定下了那道最终的应对策略之后,才又重新坐起了身子。 时机到了。 他默念道,简单对着自己收拾了一通,便派人备车,慷慨激昂地向着祁阳宫中赶去了。 那一幕,颇有几分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味道。 “你的疯症,竟然这么快就痊愈了?” “说!” “你急匆匆地来找朕,究竟所为何事?” 御书房内,仁宗皇帝单独会见了自己的这位亲侄子,只是身披龙袍的他,此时却面露出了一道狐疑之色。 如果说上午的明王游街,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的话。 那么他此时的面圣,则完全地打乱了自己原有的布置。 即便是素来老成的他也有些猜不透,自己眼前的这位像是磕了猛药一般,显得神采奕奕的侄子,到底想要打出什么样的一张牌? “臣今日受圣僧点化,觉醒了剑仙之魂。” “所以,臣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恳请陛下收回明王的爵位。” “好让臣可以一心修行,早日寻得那极乐之境!” 按照陆易原有的盘算,他这一招以退为进,而且只是提到了收回爵位,但不包括钱财。 理论上,就算是真的触发了最坏的那道结果,也足以让自己过上富家翁一般的生活。 可不料,此言一出,仁宗皇帝却当即目光一凝。 他在经历了短暂的沉默后,突然幽幽地问出了一句: “你甘愿放弃爵位,当真只是为了修仙?” 第9章 你要来一发吗 最坏的那道猜测,终究是应验了! 陆易顿觉心头一凉,如堕万丈冰窟。 虽然仁宗皇帝的这番质问,可以有多重的解读,但历经了上一世那么多人情世故熏陶的他,却径直地生出了一道上面的直觉。 怎么办? 难道自爆? 可是,天子的这番话,到底算是诈降,还是试探? 万一不自爆,那后面自己要说的话,可就变成是欺君了。 于此进退两难之际,上一世曾摘得史上最年轻影帝桂冠的他,尽管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但从面相上看,却依旧是稳如老狗。 他发觉: 既然横竖都是死,倒不如避重就轻,一条路走到黑了。 躺平,高于一切! 于是乎,他极为坚定地点了点头,并急中生智地想出了一番,还算是合情合理的解释: “臣的身上,近日发生了一件怪事。” “一道自称剑仙的神奇存在,经常光临臣的梦境,还说什么,臣是百世不出的修行奇才,打算附着在臣的身上。” “臣起初也不相信,可后面在那道剑仙之魂的影响下,臣的行为越来越古怪乖张,难以自控,才渐渐后知后觉。” “为了排除是心神不宁,出现幻梦这道可能,臣还专门去了一趟同济寺,拜见了寺里面的那位圣僧。” “希望他能够为臣指点迷津。” “结果连他也说,臣体内的剑仙之魂,乃是真实存在的。” “所以,才有了今日大街上所发生的一切。” “而臣在彻底觉醒之后,心思也已然变得无比通透,不同以往。” “不贪人欲,不慕名权,只求超脱于凡尘俗世,早已觅得成仙的极乐。” “这,便是臣请求放弃爵位的最大初衷。” 陆易为了表明心迹,将‘不贪人欲,不慕名权’八个大字咬的很重,此情此景,更像是散发出了一种表忠心的味道。 他相信: 自己的这番完美解释,将仙人托梦,圣僧指路,街上游行,所有他曾暴露过的东西,都结合在了一起。 或多或少,都可以从天子的手下换取一道生机。 尤其是,他都做到甘愿舍弃爵位,和变相地承诺此生永不造反这种地步了。 仁宗皇帝的恻隐之心,怎么也该被自己撩起一瞬? 随后,陆易便将自己那对无比澄澈的虔诚目光,投向了自己的亲叔叔,脸上写满了期盼。 演戏嘛,自然是要演全套。 滴答滴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仁宗皇帝却没有立刻答应。 他那犹藏星河的眸子里,光茫闪动,似乎在暗中计较一些,只要他自己才知道的事情。 半晌,他开口了。 “行了!” “你退下!” “既然你萌发了修仙的心志,那便好好磨砺己身,专心修行便是。” “爵位本身与修仙并不冲突。” “毕竟,你的爵位是朕亲自册封的,不到万不得已,也没有收回成命的道理。” 此言一出,陆易顿生了一道如释重负的狂喜。 若不是他有老戏骨的定力加持,绝然要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 而趁着天子尚未反悔,他假意面色挣扎了一瞬,便告退了。 只是才刚迈出去两步,一道声音却又从后面追了上来,吓得他尿都差点喷出。 “记住!” “快乐给朕看!” 这! 难道是变相的敲打? 还是暗示自己从速将那帮将士遣散? 陆易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又恭敬地应答了一声,便彻底消失在了御书房内。 而在他离开后不久,一位儒士模样的老者,却从旁闪了出来。 “虽然他的话乍听起来,有理有据,但老夫先前使出了儒道真言之术,可以断定他有些话是假的。” “陛下当真不立杀威?” “算了。” 仁宗皇帝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是装的也好。” “幡然醒悟也罢。” “既然他愿意装,那朕便让他装一辈子。” “不过,有件事,朕倒是还想要再看看。” 陆易回到了明王府中,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他娘的。 这场开局坑人的生死大劫,总算是度过去了。 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他相信: 既然自己这次能够幸运存活,还保留了原为的爵位和财富,在快乐就变强的变态能力指引下。 一定能够和上一世考上天都大学的张华,进了中等技术学院的李萍,还是在百货公司当售货员的xxx一样,同样拥有一个光明的前途。 金钱,女人,呸。 事业,爱情,也一定能够被自己寻到。 但话虽如此,其实陆易还是有些想不太明白,是什么让仁宗皇帝的高抬贵手,竟可以抬到如此的地步? 难道自己是预言家附体? 天子又真的是念在老王爷争夺帝位失败,郁郁而终的情分,才放了自己一条生路? 在经历了一阵沉思后,陆易感觉自己从遥远的记忆中,还触到了一些另外的东西。 其实在当今天子尚未被儒家扶植上位之前,自己和他的关系好像一直较为亲昵。 犹记得很小的时候,长相便已非凡的他,还曾骑过当今天子的脑袋。 那时的他,因为尚处在难以自制的年纪。 下半身一时没忍住,所以,好像还在他的头上尿了一泡。 大抵真的是因为这道情分在! 陆易幽幽地叹道,随后便打算先不考虑二十年后的那场毁灭杀局,躺平一会再说。 可才刚躺下,又突然想起了仁宗皇帝临行的告诫,如芒在背的他,随后便又专心地投入到了,这场大戏的收尾工作之中。 值得庆幸的是: 因为他在正府街上的那场戏实在是演的太真,所以当自己用一副从未有过的慵懒面貌,出现在众位将士的面前时,他们心中最后的一道妄想也被轰碎了。 这样的明王,简直与以往是天壤之别! 为了以防万一,陆易还是再度使出了一招窥探人心的仙术,引得群雄尽皆拜服。 而在他这位剑仙,道出造反的胜率几乎为零的事实后,众将士更是彻底地斩断了念头。 开玩笑。 眼前的剑仙经过了圣僧的专门认证,而且还亲自为他们演化了仙术,这样的存在说出的话,倘若他们再不信,还选择傻傻地相信自己。 那可当真是失了智了! 末时,收尾工作即将完成之际。 陆易站在上一世基本的做人立场上,却还是动了某种恻隐之心。 虽然造反的锅,应该扣在那位死去的狠人大帝身上。 可是,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鸽了这么数万的将士,单就这一点而言,他确实感觉有些过意不去。 毕竟,无论男女,无论老幼,五年的时间对于任何人来说都很宝贵。 所以,他在事后,又拿出了明王府剩余的大半积蓄,用于对那帮将士们的补偿。 但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道看似小小的举动,却为他带来了一道大大的祸害。 而且这道祸害,还并不遥远。 这一天,造反的事情基本了结了。 当陆易正在惬意地躺平的时候,门庆突然蹑手蹑脚地来到了他的近前,并试探着问出了一番话。 那番话,用古人的腔调说出来,反而没有那么悦耳。 而当参杂了某种现代的语言艺术之后,却引发了某种质变: 王爷,你要去清词苑来一发吗? 第10章 本王带你一起爽 门庆果真是位大才! 陆易听罢,顿时由原本的浑浑噩噩,变得神采奕奕起来,同时不由地发出了一道赞叹。 若不是门庆的提醒,自己都差点忘了清词苑这回事了。 犹记得,那处名为清词苑的高雅之地,还是上次门庆透露给自己的。 当时自己还心心念着,去那里治愈自己的情感洁癖,以及借机逐步摸索,那所谓的‘快乐就变强’的禁制到底该如何触发。 也许,门庆正是从自己昨日,辞退那近百位侍寝女子的举动中,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东西! 有仆如此,主复何求啊! 说干就干! 随着陆易一声令下,主仆二人带上银票,便如风一般地赶了过去。 虽然,对于已然死去的狠人大帝来说,他不会去那种地方。 因为他得憋着。 对于上一世身为影帝的他来说,他也不会去那种地方。 因为他有人设。 而且,他还向来与黄赌毒不共戴天。 但如今的世道不一样了。 现在的他,只是陆易,一个追求躺平生活的剑仙,一个渴望治愈情感洁癖的苦难者。 再加上,为了进一步降低天子的猜忌,他也有必须赶往清词苑的理由。 不过,其实驱使他一直想着去里面寻找快乐的原因,还有更深的一道: 解密。 从觉醒了剑仙被动技能的那天起,他便想不明白。 传说中的极乐之境,到底是一片地方,还是一重境界? 他也同样想不太明白,那位剑仙的死因,到底是因为无敌太过寂寞,郁闷死了? 还是说,因为对于完成使命感到绝望,所以才会选择自我毁灭? 但联想起自己记忆之中‘继承使命’的四个大字,他就感到有些发怵。 二十年! 一个横扫了三千个诸神世界的剑仙都没找到,还被逼得自杀了。 你他喵的,叫我这个穿越者去找。 还只有二十年的时间! 难道就因为我长得帅? 他此时的心情,却也只能套用上一世歌神的一句台词: 食屎啦你! 每每想到这里时,陆易便有些心态炸裂,连躺平也躺的不太舒服。 可为了不轻易地狗带。 他还是想着,先想办法解锁剑仙十二式再说。 “王爷。” “王爷,清词苑到了。” “你看,要不你直接进去,奴才在外面候着?” 门庆适时出声,将陆易的思绪完全地唤了回来。 只是当陆易拿起面具便欲离开马车,但略一思忖,还是打算把门庆给带上。 毕竟,上辈子的他虽然懂一些酒局的套路,但这一世毕竟是头一次来这种地方,万一坏了里面的某些规矩,闹出笑话总是不好。 有门庆陪着的话,那样的尴尬无疑会削减很多。 “走!” “本王带你一块爽!” 爽? 门庆不由一懵,他从未听过如此新鲜的说辞,但也很快便理解了,这其中隐含的快活之意。 王爷竟然要带我一起嫖,呸,一起见见世面? 这可当真是太让人受宠若惊了,要知道,清词苑里的女子个个国色天香,听说在外面打着灯笼也找不着。 当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门庆面色顿时涌现狂喜,对如今这样不当人的王爷,简直恨不得在他门下,当一辈子的走狗。 而更让他有些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王爷随后,竟还直接甩给了自己一沓银票,他看得无比清楚: 王爷竟然是将银票对半分的! 天啊! 自古至今,哪里听说过主仆二人的地位竟然可以如此接近! 我西门庆又何德何能,竟能享受如此的厚待? 若有来生,我定要继续给王爷当牛做马。 “走!” “别想太多。” “所谓劫后余生,自然要放纵一下。” 陆易笑着说道。 于他而言,能够活着,且一分钱也没少地度过这场穿越开篇的杀局,实属万幸。 门庆既作为正府街大戏的参与者,多少有些功劳。 而见自己的王爷戴好了面具,直接下了马车,门庆随后也不再含糊,便麻溜地跟了上去。 做牛做马,是下辈子的事情。 这辈子,先爽了再说。 他如此地想道。 清词苑因为鹤立鸡群的缘故,虽然里头有些门道,但规矩其实也不算太多。 陆易在动用了自己的钞能力后,很快便从一位老嫖客的口中,摸的一清二楚。 清词苑很大,主要由群芳园和暗香楼组成。 暗香楼最为高级,进入门槛极高,但占地最多的,还是最前面的群芳园。 那里简单的来说,可以算作是一大波中等姿色的佳人们的才艺展示之地。 有精通乐理的女子,素手弹琴,妙音阵阵,引来游客面露痴相。 也有身着薄纱的女子,卖弄自己的舞姿,在某种阵法的映衬下显得美轮美奂,从而诱得诸多才子目藏淫光。 至于其他的,像是书法,画道,园艺诸如此类,反而人气显得有些逊色。 而其中让陆易感到最为奇特的,便是这群芳院中的每一处园子,都具备了一种名为‘易牌’的功能。 即: 用实实在在的金钱,换一个虚头巴老的牌子,而牌子等级较高者,非但可以享有贵宾待遇,还可得到一个被佳人们青睐的机会。 因为始终有这样的一道:豪绅为博佳人一笑,怒砸千金,最后成功俘获芳心,并将其引上床榻的传闻,悬在了这座大园子的上空。 所以无数的老嫖客们为了得到这个机会,纷纷加入了易牌的大军之中。 当陆易听到这里时,他直接人都傻了。 这不就是类似于直播? 他犹记得,在上一世,直播可是一个暴利行业。 尤其是有些女主播利用男人们的好色之心,以及他们对榜一大哥的占有欲,甚至逼得某些老色批,都穷到吃泡面了还要打赏。 但正如前面明星草粉,老实人接盘,这样你情我愿的事情,连法律都制裁不了,他也依旧不好多说些什么。 只是于此之中,打算为了躺平大业多搞点钱,也方便以后,能够随意地进入清词苑的他,却不禁生出了这样的一道灵感: 异界直播,到底有没有搞头? 思虑了一阵之后,他还是放弃了。 前一世有手机作为载体,这一世若单单依靠阵法的话,实在是太难以实现。 除非,有一位真正精通术法的绝世天才。 罢了,还是先回归眼前之事! 陆易告别了那位吐露门道的老嫖客,便打算带着门庆径直穿过群芳园,深入到那座更高级的暗香楼里面。 可谁知,门庆才刚路过那帮身着薄纱的女子的秀场,竟一下子就走不动道了。 “你?” “我。” 主仆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第11章 钱没了,妞没泡到 唉,门庆终究还是着了这帮女人的道了啊! 陆易离开了,徒留下门庆一个人在暗香园迷失自我。 所谓人各有志,他因为有情感洁癖,需要找暗香楼的几大头牌畅谈人生,却也无法强行道德绑架门庆也像自己一样。 于是,他便独自一人开始登楼,可还没上去,便有守门人向他讨要赏钱。 陆易向来不是什么吝啬之人,便狠狠地赏赐了他一笔。 破杀局,玩花魁,何其妙哉! 于保全了爵位和财富的他而言,这点钱,又算个什么东西。 可等到意兴阑珊的他,才刚上去,便遇到了一道有些尴尬的难题。 对诗。 只见楼阁之内,早已挤满了各类文人雅士,他们站在自己心仪女子的那扇门口,无不蹙着眉头。 这是暗香楼的一项铁规矩。 对于那帮出身稷下学宫的佳人来说,学识,才智,相貌,修为样样俱佳的她们,尤为不喜欢那些品行不端的暴发户。 因为他们往往一上来聊不了两句,就面露淫光,暴露本相,身心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也因此,每间香室的门前,都挂着一句诗文。 唯有能够给出下联,且能够打动香室主人的文化人,才能够得到一个登堂入室,入得女香主们法眼的资格。 值得一提的是: 对诗是限时的,而且还只限定了小半炷香的时间,只要时间一过,便会有背后的一支智囊团队,重现张贴诗文。 竟然不按套路出牌? 见到眼前的一幕,陆易顿觉一懵。 因为除此以外,他分明还窥见了,才子们每提交一次诗文,竟还得交纳一笔不小的对诗费。 我。 陆易继续无言。 他突然想到了那样的三个字:敲竹杠。 可看着众多文人雅士一副你情我愿的样子,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莫名地感觉,这与前世的饥饿营销显得尤为相像。 而当诸般心绪落下之后,陆易却渐渐有些抓狂起来。 对他来说,这倒不是钱的事,主要的问题出在了一个‘对’字身上。 这是古代,古人作诗讲究严格的平仄和韵脚,唯有这样才谈的上是一首正常的古诗。 而且这些香室的女主人,都是稷下学宫出来的,长期坐台,呸,长期与才子谈情,阅诗无数的经历,定然让她们早已眼高于顶。 难道就凭自己是九年义务教育的集大成者,随便从所习的唐诗之中,摘出一句丢进去,便能糊弄过关? 那恐怕,是贬低了这帮女香主的身价! 尤其是,他先前还信誓旦旦地想要来里面找花魁。 唉。 一念至此,他不禁感到有些想哭。 其他的修仙小说里,主角都是可以自由发挥的啊! 为何到了我这里,竟连门路都被封死了。 陆易感到了一种更深的绝望,只觉自己吃了没文化的亏。 今日偷鸡不成,怕是连一个妞都泡不到了。 难道走? 他刚升腾起如此的心志,便又用力地强压了下来,犹记得与门庆离别之时,自己还曾嘲笑过他的鼠目寸光。 若是现在去找他,他定然要问及自己为何会成了一个快枪手,如果再让他知道了一切的成因,自己的面子总归是挂不住的。 要不,死马当做活马医? 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还真有女香主看上眼了呢! 毕竟中华文化,可是博大精深。 想起自己此行的最大目的:觉醒剑仙力量。 陆易眼中一道盲目的自信,再度被点燃。 我堂堂下凡剑仙,连为期两日的生死大劫都可破解,又岂能连暗香楼香室的门都进不去! 于是,头铁的他,便从第一扇门开始了尝试。 结果。 起初文人雅士们,没有太注意过那位脸戴面具,身披白衣的高大男子的存在。 毕竟,暗香楼这个地方虽然高级,但架不住临安城太大,达官贵人极多。 所以老雅士们,对于这样可能是因为惧怕家中悍妇,从而选择戴上面具的新雅士,他们也是见怪不怪。 可万万没想到,此人竟然如此执着,或者说,竟能如此拉跨。 按照常理而言,寻常的雅士至多试上三轮,便会选择离开,择日再战。 可是,这位面具男子,竟几乎快将所有的香室都对了一遍,而且一次都没有成功。 果真是越菜越爱玩! 有已经从香室中游了一圈的老雅士,如此地感慨道。 彼时,陆易感受着四周的打量眼光,有些崩溃的他,不禁萌生了一道跑路的思绪。 异样的目光其实不是重点。 重点是: 他没钱了。 一个! 试了这么多,竟然连一个看上我诗文的都没有! 黑幕! 绝然是有人像操控股市一样操盘了! 陆易感到无比的挫败,继而有些怀疑人生。 曾经他以为,人最大的痛苦是:人死了,钱没花了。 可现在他不这样想,他觉得这句话应该改成: 钱没了,妞没泡到。 罢了,还是回家乖乖躺平! 这辈子,估计很难混出头了。 经历了一番不为人知的心理波折,陆易在众多雅士同情的目光中离开了楼上,可等到他将要彻底迈出暗香室的大门之时。 先前那位被他狠狠地打赏了一笔的守门人,却仿佛听到了有关于他的风声一般,主动地凑了上来。 “这位公子,可愿再去那对目室尝试一番。” “对目室!” 陆易猛然一滞。 随即他便从眼前这位,自己借助钞能力,无意之间结交了一道善缘的守门人口中,知晓了其中的玄妙。 原来,在这暗香楼的后面,竟还有着一间寻求姻缘的另类之地。 即:通过对目的眼缘,获取一道登门的机会。 只是,与先前雅士们花钱选择香主刚好相反,在那里,竟然是香主们可以通过房中的折镜,挑选自己的心仪之人。 但因为眼缘是很玄虚的东西,而且大多时候香主们都在忙着接客。 所以,对目室的成功率往往会极低。 可对于此时千金散尽,连个姑娘的面都没见着的陆易来说,这却可以算作是,他即将陷入溺亡之境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而且此时的夜色才刚刚过半,门庆兴许还玩的正嗨。 一想到这,陆易便觉得应该继续去试试运气。 而驱使他前去的动力,其实还有着最大的一道。 那里只看脸,不收钱。 滴答滴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陆易于对目室中正襟危坐,此时的他,面具已然摘下,容颜在这灯火不算太亮的房间内灿若珠宝。 难道,这暗香楼的女子,竟然高冷到了这种地步? 就在他静坐了小半柱香的时间,又开始暗自嘀咕的时候。 一位女侍突然端着一块放满了牌子的木质托盘,快步地闯入了房中。 而诸多牌子之中,其中一道分明地刻着这样的几个大字: 月下美人:素锦。 第12章 月下美人,助我练功 暗香楼里的花魁不只一位。 而月下美人,却在几位花魁之中显得尤为不同。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变得很少接客了,除非极为特殊的情况下,才会接上那么一回。 所以,当侍女从她的手上接过牌子时,一度感到极为的震惊,直到窥得了对目室中那个男子的容颜。 她一下子就释然了。 果然,这终究也还是一个看脸的世界! 彼时,香室之内,布置素雅,一位美如宫中月娥般的女子,正在沏茶。 陆易看着她如画的眉目,修长的脖颈,飘逸的手法,不禁大感赞叹。 这样的气氛,无疑比之什么上一世酒,ktv之流,要平添上了几分格调。 “素锦姑娘,你认识我?” 陆易率先出声。 无论是先前木质托盘上,尤为突出的月下美人几个大字,还是这位名为素锦的花魁,初见自己时的落落大方,都让陆易生出了一道,她选中自己绝非偶然的直觉。 “王爷可能低估了自己的影响,早年间小女子初入稷下学宫求学的时候,你的画卷,便已经在学宫之中疯传。” “即便是我,当年也曾萌生过一道惊为天人的感叹。” “所以,今日算是了却了年少时的一桩心愿!” 了却心愿。 陆易不由一怔。 原来只是出于这一层门道。 可看这位素锦姑娘的作派,倒也称的上是人间清醒,毫无某些沉迷于饭圈文化追星族身上的影子。 “不过。” “世人都说,王爷你前些日子因为觉醒仙人之魂,以至于性情大变。” “小女子起初是不信的。” “但今日一见,果真是如此。” “那位明王听说一向是不苟言笑的,而且,也从未听说过会来到这种地方。” “哈哈。” 陆易顿觉有些不自在,这前半句算是褒奖,可是这后半句,怎么感觉怪怪的。 “为了修仙而已。” “只是我修的这仙,与寻常的仙道不同,乃是极乐仙道。” “须得品尝人生百态,发觉其中趣味,并以此为契机磨砺自身,方才有真正得道成仙的可能。” 他演技大发,张口就来,很快便将素锦姑娘心中:为何修仙修到清词苑这样的疑惑,轻易地给化解掉了。 随即两人便打开了话匣子,从天文地理,聊到了人生百态。 陆易惊叹于稷下学宫出来的人,还真有几分真才实学。 而素锦姑娘更是眼眸瞪大,显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因为她眼前这位男人说的那些惊人之语,竟时常让她答不上来。 那种什么诸如:妓院可废,男女共学,人人平等的言论,不止是新奇,甚至可以说是与现世格格不入。 陆易也能猜到,自己说这番话所造成的暴击,无疑于上一世有人跟他说,外星人可以同人类正常交配一样,是些实实在在的怪谈。 但碍于狠人大帝早年间一心想要造反,做学问的兴致始终不高,所以这也间接导致了,他的肚子里并无多少的文墨。 而他泡妞的利器,除了脸之外,也只剩下了自己上一辈子所锻炼出来的现代思想。 不过,既有仙人的身份作为遮掩,自己这样把长处大大方方地显出来,倒也不至于太过引起她的骇然,和怀疑自己的叵测居心。 搞不好,还能引来一阵不小的共鸣。 “王爷,你当真是这样想!” 坐于对面的素锦终于是从陆易先前的侃侃而谈之中,稍微恢复了一些,但身心还是因为遭遇了巨大的冲击,而忍不住地微微颤抖。 随后,心弦被撩动的她,更是孤芳自怜地道出了一番有些伤感的话。 “这清词苑说的好听,乃是才子佳人们的交友之地。” “可对于我们这些陷身其中的女子而言,却近乎是半座官窑。” “从古至今,又有谁肯正视我们呢!” “甚至于,连我们自己都觉得轻贱。” 陆易被这道伤感所触,遂脱口问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素锦姑娘既然觉得在里面待得不开心,又为何不选择另谋生路?” “按照常理,你既是从稷下学宫出来的,应该有很多选择才是。” 可那道被文人雅士们尊为月下美人的存在,却只是摇头。 “话虽如此。” “但对于我们来说,既无法去朝中做官,也不愿去做那隐于世间的隐士。” “唯一的归宿,似乎也只有在俗世之中,找个好人家嫁了。” “若是女子不及时将自己嫁出去,轻则受到世人唾弃,重则,还要受到所在户籍长官的威逼。” “而这里,因为能与诸多上流权贵结识的缘故,反而成了女子们趋之若鹜的地方。” “只是与她们不同,我其实还有着自己的一道原因。” 因为无法做官,所以学成之后,便入了半个官窑? 这算哪门子的狗屁道理! 对于素锦姑娘的遭遇,陆易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愤懑,可一想起这是古代,却又只得于心间发出了一阵无奈的感慨。 唉,每个世界其实都有一道难以打破的思想禁锢在! 也恰如卢梭所言:人生而自由,却不往不在枷锁之中。 可还没等他细究出素锦姑娘那道原因到底是什么,却见她突然站起身来,扬言知音难觅,还要为自己舞上一曲。 对于这样可以让心情愉快的好事,陆易自然满口答应。 毕竟,他可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初衷: 觉醒剑仙的力量。 未久,几位抚琴的侍女,便从房间外面被唤了进来。 香室之内,琴瑟和鸣,舞影变幻,翩跹动人。 陆易一面吃着手上的点心,一面沉醉于眼前的画面,像是有些难以自拔。 反正他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躺平,吃吃喝喝,看看漂亮的小姐姐,保持心情愉悦,岂不美哉? 假如自己的情感洁癖得到治愈,又恰好找到了一位心怡女子的话,那么这所谓的童子身,破上一次倒也无妨。 难道为了二十年后的毁灭杀局,自己真的要活的跟个苦行僧一样? 那岂不是与‘快乐就变强’背道而驰? 就在陆易因为触碰到了某种快乐境地,不自觉地生出了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之时。 那位死去剑仙埋藏于他体内的神秘禁制,像是被破开了一道口子,随着一段如此的文字浮现心头,他整个人的心神都不自觉地靠了过去。 剑仙十二式第一式:斩人式。 此剑一出,必斩要害! 剑仙十二式第二式:移形式。 剑光如雨,移形自如。 第一式他不过花上些许时间便心领神会,第二式眼看着也马上就要修练成功。 但偏偏就在这时,那种体悟的感觉一下子就止住了。 难道是不够快乐? 陆易不禁生出了一道如此的困惑,随后更是诧异地感知到: 似乎因为快乐被耗尽,连同眼前美若天仙的花魁,他也顿觉索然无味起来。 第13章 旧宅被抄,躺平无望 自己的家被查封了! 翌日,当陆易带着一脸满足的门庆回到明王府时,却发现了这样的一个事实。 震惊! 无言! 继而感到完全不能理解。 天子竟然玩阴的! “明王,你可算是回来了。” 一位像是专门在那里等着他的传令太监,有些幽怨地道。 明王! 陆易渐渐回过了味来,自己的爵位还在,而且也没有皇宫甲士擒拿自己,难道,与上次的造反没有关系? 还没等他发问,那位传令太监遂继续出声作答。 “按照天子口谕,为了让明王你专心修行仙道,不为俗世遮了望眼。” “所以,特命我等将明王府暂时查封,再将明王你引至一静修之地。” “这是圣上的一番美意,还望明王可千万不要辜负啊!” 传令太监的声音说到后面有点尖锐,一向事故通达的陆易很快便嗅到了其中的刻意。 美意? 这不就是变相的抄家吗? 只不过没有那么狠罢了。 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明明几日前天子还答应的好好的,难道他突然反悔了,想给自己一些教训。 还是说? 陆易猛地回想起了不久前自己出于人道主义,曾将府中积蓄,作为鸽了那帮将军的补偿一事。 坏了! 定然是那样的举动,让天子再度怀疑起了自己的忠心,所以才有了这道变相的惩戒! 可如果,连自己都沦落成了有名无实的明王的话,那帮将军岂不是也被,或者说,更狠一点。 陆易有些不敢再想下去了,他怎么也想不到: 一夜之间,自己竟然从一位可以肆意挥霍的富家翁,变得一贫如洗。 “走!明王。” “奴才带你去看看新宅子。” 在传令太监的指引下,主仆二人只得耷拉着脑袋上了马车。 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玩人。 出于这层门道,以及凭借着主仆多年的感情,门庆终究是没有如其他的侍从一般,选择直接跑路。 马车之上,两人相对而坐,从彼此的眼眸中,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到了一道恍惚。 明明前一晚,他们还在临安城最顶级的清词苑中纸醉金迷,怎么一觉醒来,竟然就陷入了如此落魄的境地。 “那个,门庆啊!” “你的身上可还有余钱?” 毕竟是经历过附身剑仙这种大场面的人,陆易率先变得清醒,并问出了这样一声。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他不觉回想起了七年级学过的普希金的诗歌,强行给自己洗脑:一切都会过去。 可门庆给出的答案,却让他心头哇凉哇凉的。 “没。” “没了。” “本来应该有一些的,但后来。” 门庆脸上显出一道扭捏,说到后面,连声音也不太自然。 明明银票两人是对半分的,即便打赏也不至于,还是说,门庆竟有着和自己一般的神奇遭遇。 随后在陆易的逼问下,门庆终于是道出了实情。 他竟然用这笔钱,去真正地寻了一回快活。 而且,还是八个! 我。 陆易感到有些想要吐血,正常人怎么可能干得出这种事情。 “你不是说,清词苑的女子大多卖艺不卖身吗?” 他继续纳闷地追问道。 “一般情况下是这样的。” 门庆有些不好意思地作答。 “但群芳园的最里头,其实还有着一道采阁,只是如果真想进去的话,得费上一些手段。” “最重要的的是。” “得加钱!” “你!” 陆易不料眼前人的真身,竟然是一位如此懂套路的加钱居士,不由整个人都傻愣住了。 而门庆也渐渐觉察到,王爷问自己余钱的本意,是为了给主仆二人的将来做打算,自己把钱花的一分不剩,确实是有点说不过去。 为了避免责备,他便又连忙补充了几句。 “王爷,那个。” “主要是我当时没忍住,而且想着好不容易去一趟,倒不如一次性玩的痛快。” “所以。” “后面实在是玩的太兴奋了,架不住她们软磨硬泡,便连剩余的票子也打赏给了她们。” 你这! 门庆的骚,闪了自己的腰。 陆易感觉自己已经有些听不下去了。 果不其然,不管是上世还是现世,叫做西门庆的,都没一个好东西。 “王爷你可还有余钱?” 此言一出,空气陷入了某种冷滞状态,陆易答不上来,门庆后面也不再自讨没趣。 他惊觉: 一夜之间,两人竟都被女人给榨干了。 末时,随着这辆马车越跑越远,陆易在好奇自己要被发配到何处之余,又开始暗自琢磨起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门庆其貌不扬,年纪也已有三十多岁,这样的存在,又是怎样泡到了八位妹子? 难道只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缘故? 要知道,自己可差点连门都没进去。 于是,怀揣着一种求知欲,他开始了某种探查。 可不探不知道,一探吓一跳。 门庆,竟是临安城中,那所老牌妓院:怡红院中的老嫖客! 多年的嫖史,让他无心成家之余,也令得他极其擅长勾人的情话。 所以这一次,他又是三言两语地,便将一位冷门的才艺表演者给勾搭上了,还以单独加钱的方式,让她将自己的几位小姐妹给带上。 我。 门庆,你可当真是位大才! 自愧不如的陆易,由衷地感慨道。 临安城外,东城,豫章县。 一座老破小的宅子面前。 门庆无言,陆易更是懵的不能再懵。 自己的亲叔叔,这次可当真是下了狠手啊! 查封了自己五千平的大宅子,就补偿给了这么一套眼看着不会超过三室的老破小? 偏偏,这因为是出于大晋天子的手笔,除了接受,他别无选择。 “王爷,此处便是圣上给你安排的静修之地。” “而且,奴才在临行前,圣上还专门让老奴带给你一番话。” “圣上说:他还指望着你在此处,早日修出仙法,让他也长长见识呢!” 传令太监的一番话,让陆易不禁感到了一道赤裸裸的嘲讽。 合着天子这回,压根是把他先前那番修仙的说辞,完全地当成是糊弄人的玩意了。 可后不知想到什么,陆易又突然感到了一阵后怕。 欺君之罪! 不管怎么说,这都可以算是犯了欺君之罪了。 如此说来,性命无忧,只是抄家,好像已然是万幸。 可天子的这番话,怎么感觉还藏着东西呢! ‘此处’ 这样的两个字眼,再度让陆易感到了一阵恶寒,这算什么? 变相的抄家之后,变相的囚禁? “好了,奴才这就先行告退了。” 传令太监丢下了一番话,略一躬身便欲离开,可陆易却慌忙叫住了他。 “等等!” “王爷还有事?” “不知公公可否借本王一笔钱,他日待我东山再起,本王必百倍奉还。” 这! 传令太监闻声一滞,从来不料名动临安城的明王,竟然会低声下气地找自己借钱。 可一想起这位明王的境遇,他却又同样有些感慨。 虽然不太清楚,这到底是他自甘堕落。 还是因为他不小心得罪了天子的缘故。 但他却清楚:不管是哪一种可能性,东山再起这四个字,都显得极难实现。 罢了,就当是结下一道善缘! 明王的身份终究还是摆在这里,这个面子不卖,怎么都说不过去。 最终,传令太监坐着马车离开了,徒留下陆易拿着一锭白花花的银子站在门口。 十两! 十两银子,够干些什么? 连清词苑的门,恐怕都进不去! 陆易看着手里的十两银子,一阵恍惚,他觉得: 自己躺平无望。 现在恐怕是要等死了。 第14章 老宅有诡,今夜无眠 咳咳。 破旧的庭院之内,主仆二人一顿收拾,才艰难地倒腾出一片净地来。 对于陆易来说,他已经有点扛不住了。 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累。 遥记得自己穿越的初衷可是为了躺平,这不过才去清词苑玩了一回,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是社畜了。 “那个,门庆啊!” “这招个仆人得多少钱啊?” 陆易犹豫了一阵,还会忍不住地问出了这么一声。 他觉得:堂堂剑仙,又岂能落魄到如此的地步! “临安城中大多非富即贵,所以月钱一般都给的高,得差不多五两。” “至于这豫章县,属于东边外城的一座小县,应该要不了这么多钱。” “王爷若是有意,明日我出去问问。” 门庆如实作答,陆易听罢,却显出了一副肉疼之色。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先前他派门庆去外面买了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并将老宅稍稍改造一番,已经耗费了五两银子。 若是这仆人的价格,再按临安城里的走,那他们主仆二人,可真的是要喝西北风了。 搞钱! 必须得要搞钱了。 没钱还怎么躺平! 陆易深觉自己身为堂堂剑仙,还得干些烧火劈柴,洗衣做饭这样的琐碎事,实在是玷污了剑仙这两个字。 我渴望的,不过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躺平生活。 我想当的,也就是一个不动明王而已。 为什么会这么难呢? “王爷,有件事,我觉得还是得知会你一声。” 门庆面色上的郑重,引得陆易不由一怔。 “你说。” “先前我从外面回来的时候,隔壁有位独自带着孩子的徐寡妇叫住了我。” “她说:咱们这院子死过人,后面还闹过鬼。” “而且,更离谱的是,曾经有一家三口不信邪,但搬进来的第二日就全家暴毙了。” “竟有此事!” 陆易起先还不以为然,可听到后面,他却忍不住地心头涌现一道寒意。 这个世界很大,隐士,恶灵,奇妖,天人,什么奇怪的存在都有,即便是它们之中任何一道生物作祟,寻常的人类都根本难以招架。 而在见识了那日被恶灵缠绕的大雕裸男之后,陆易更是觉得,徐寡妇口中的闹鬼,兴许与恶灵不无关联。 看来,今夜注定不会安生了。 陆易目光微闪,很快便有了自己的决断。 虽然他明白门庆的潜台词,是提醒自己要不要选择去外面过夜,以防重蹈那一家三口的覆辙。 但此时的自己,才刚刚被天子发配此地。 尽管他不能笃定天子的本意,是不是真的打算将他禁锢于此,又或者说,有没有像先前窥探自己曾给那帮将军发钱一样,派遣一位高人继续监视自己。 出于保险起见,他觉得还是应该先服从天子的安排,不要再轻易地惹出事端。 而且,他也想看看,这恶灵能不能抗住自己必斩要害的一剑。 月明星稀,虫鸣不止,是到了该入眠的时候了。 可主仆二人却坐于同一张床上,彼此大眼瞪小眼,睡意全无。 门庆睡不着。 本来老宅被简单清理之后,腾出来了两间房子,但在他将要入睡之际,自己的王爷却一把将其给叫了过来。 还说什么,想活命的话,就跟他一起睡。 虽然他乃是一位三品生修,一拳的力量可以将一头牛打死,可在修有窥探人心仙术的王爷面前,他却始终觉得自己是个弟弟。 所以,他只得听话地爬上了床,却不想,始终难以合上眼睛。 一方面是王爷的郑重,坐实了那则闹鬼的传闻。 另一方面,也许是他跟女人睡觉睡了太多次了,这身边多睡了个人,尤其还是自己王爷,没办法动手动脚的他,总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彼时,陆易手中正拿着一道同心结,同样也睡不着。 至于这睡不觉的原因,除了恶灵之外,也是因为女人。 难道是素锦姑娘,借此物向我示爱? 陆易眉头微蹙,思绪不止。 他来到大晋的时间不长,唯一接触过的女子,便是那位被奉为月下美人的花魁。 偏偏自己手上的这道,象征着男女忠贞爱情的同心结,还是自己今日洗漱之时,从贴身衣物中掉出来的。 不对! 昨晚我二人虽说相谈甚欢,但始终没有行什么逾礼之举,哪怕是后来跳舞看累了,她也只是安排人送我到厢房休息,仅此而已。 那便只剩下等我睡觉之后,她硬塞进去这一种可能性了,可这样的举动于情于理,好像怎么都说不过去。 还是说。 窃法之刃! 陆易惊觉自己触到了最大的可能性,那日自己曾习得三大被动技能,这窃法之刃便是其中一道。 因为一直觉得自己衣食无忧,便没有太多关注于它,却不曾想,单单去了一趟清词苑竟然就触发了。 可如果这么说的话。 这岂不是能搞钱?陆易不由眼前一亮。 但很快他又变得犹豫起来。 自己上一世怎么说都是一位读书人,这一世还成了一位下凡剑仙,这样的做法,好像跟偷也区别不大。 可读书人的事,又怎么能叫做偷呢? 一番内心挣扎之后,他便打算明日一定要上街去试试,不为其他的,就是单纯地想要摸索一下这门功法。 只是,如果这同心结真是我窃来的,那岂不是意味着,素锦姑娘竟早已与人私定了终身! 这。 陆易感到极度的无言,亏得自己还打算日后再与她深入交流一回,如此看来,竟是差点误入了隔壁老王的歧途。 呼呼呼! 耳畔,门庆终究是没有抵住倦意,一个人开始大睡了起来。 而陆易被同心结的事情搞得有些郁闷,又受不了旁侧有人打呼,更加地睡意全无,只得继续琢磨着,这同心结如何归还的事情。 但恰恰在这时,异象突起! 一道诡谲的阴风,从破旧的窗户口,直接向着房间内猛灌而入,本就昏黄的蜡烛也直接被吹熄。 陆易神情大紧,遂直接祭出了自己的剑仙领域严守以待,无尽的白色光华,如同水流一般瞬间荡向四周。 与此同时,一把形状有些隐约的虚剑,也被他紧紧地握在了手上。 按照他之前觉醒剑仙被动技能时所获悉的信息: 这剑仙领域,乃是他当下,乃至日后最大保命手段。 领域一开,便会有剑仙本源力量萦绕其中,无论何种强大的力量来袭,都会经过它的虚弱,从而到达本尊可以抵抗的程度。 通俗地说,便是半丈之内,众生平等。 “鬼啊!” 领域环绕周身,陆易尚未出剑,门庆却因为这阵妖风而猛然惊醒,并发出了一道惨叫。 “哪里有鬼?” 陆易当即发出逼问,可门庆给出的答案,却让他差点一口气背了过来。 “梦里!” “我的梦里,出现了一位长相极丑的女鬼。” “她一直追着我杀,最后把我逼到了床上,竟还想要一屁股将我给坐死!” 门庆说着话,一脸的惊魂未定。 陆易本欲讥讽他没出息,可转念一想,却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门庆三十多岁的人,早已见过世面,又怎会被一个梦吓成这样? 除非那个梦,真的是有些不同寻常。 “算了,还是别睡了。” “这鬼地方,邪门的很,” 他赶忙吩咐门庆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那阵诡异的妖风,似乎因为陆易身上有剑仙力量护体的缘故,竟吹了那么一阵就极为识趣地消失了。 莫非,在这座老宅里面,梦真的可以杀人? 而且,若不是因为我的剑仙领域及时出现,恰巧将门庆庇佑了进去,难道他竟又真的会被杀死在梦中? 陆易回忆起那一家三口的暴毙,突然有些后怕地想道。 第15章 新的身份,陆名探 这样的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主仆二人一夜未眠,战战兢兢地度过了在老宅的第一个夜晚。 可当陆易推开房门,被一阵凉风打在脸上之后,他却突然惊觉到了,另外的一些东西。 这座诡异的老宅,是天子帮自己选的,而且,他还专门交代,让自己一定要在此处修出仙法! 试探,还是说,就想看到自己死在这里? 无论是那种情况,都让陆易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他觉得:不能再这样窝囊下去了。 老子是剑仙,可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鱼肉! 一怒之下,他再度学着早已暴毙的狠人大帝,也立下一桩心誓。 此生不拿回自己的明王府,绝不娶妻! 我将要做的这一切,也同样不是为了证明我有多了不起,而我是要告诉那位想玩死自己的亲叔叔,我失去的东西一定要拿回来! 很快,一番简单洗漱,主仆二人便分头行动去了。 一个为了打探豫章县中仆人的行情。 另一个,则为了搞钱,呸,研究功法。 街道上,陆易戴着斗篷,已经晃荡了半日。 可是,一无所获。 为什么啊! 他不由发出了一阵无能狂怒。 难道窃法之刃不像心剑一样可以控制,而是随机触发? 可能奇迹发生在下一秒,也可能,这辈子都再也窃不了一回? 得知真相的陆易感到极度的崩溃,沦落为打工人的他,遂即开始认真地考虑起了自己的三大出路。 一、靠脸吃饭。 二、靠武力吃饭。 三、靠智力吃饭。 基于一个现代读书人的清高,他最终还是更加地倾向于后者。 可利用自己的头脑做什么呢? 难道利用现代知识创业? 制香皂,搞玻璃,挖煤炼钢造酒精? 可那样来钱太慢了,对他来说,还是希望结合自己的长处,尽快地搞到一笔钱,先搬离那座诡异的老宅再说。 不然整夜睡不了觉,也终究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长处,心剑! 陆易的脑海之中,突然闪过了几道六扇门捕快的影子,不由茅塞顿开。 他觉得:自己这位英雄,应该是找到用武之地了。 豫章县,衙门。 “明王!” 县令,县丞,主薄,撑起县衙的三巨头,怔怔地看着来人举世无双的面容,当即便一一跪在了地上。 先前衙役通报明王来访,他们还一度觉得有些梦幻,可如今见到本人,却再也发不出任何的质疑声音。 “上!” “上茶!” 县令颤声道,很快便将眼前这位临安城第一美男邀请至了内室。 要知道,他不过是一个七品小县令,眼下面对的可是当今圣上的亲侄子,身负了王爵之位。 这样的存在,别说他了,即便是品阶比他再高几品的那些太守,也不见得这辈子就有如此荣幸,虽然上面是有过交代,可没想到。 “没想到,本王会这么快来到这里?” 陆易打趣地看着他,遂引得这位郝县令,面色如同白日撞鬼一般,变得无比骇然。 “郝县令,别紧张。” “既然上面已经给你打了招呼,你也知道本王身上发生的一些事情,那本王就开门见山了。” “本王今日到此,乃是为了在你这里挂个职位。” “挂职?” 郝县令再懵,他是听说一些这位明王的事情。 听说他一夜发疯之后,受到了圣僧点化,遂主动舍去王爷的优渥生活,转而来到他们这东城的一个小县,来体验贫苦,修身养性。 可是这修身养性才刚刚开始,怎么就修到他这衙门里来了? 在窥得郝县令的困惑后,陆易却依旧面色不改。 “是的。” “本王之所以选择来到豫章县,这样的清净之地修行极乐仙道,主要便是想着,于贫苦之中,发现极乐真谛,彻底觉醒自己的剑仙力量。” “只是本王的修行,最近刚好遇到了一道瓶颈。” “所以,便想着走出房门,去做些行善积德的好事。” “恰巧才刚出门,便遇到了隔壁独自带着孩子的徐寡妇,本王见她生活贫苦,实在是可怜,便动了接济她的心思。” “可奈何本王觉醒剑仙之魂后,早已视金钱如粪土,身上也没有多余的银两,并心间一动,打算来到郝县令你这里挂个职位。” “一方面借助这窥探人心的仙术,帮助你破些奇案,还豫章县一片朗朗乾坤。” “另一方面,也是想借机攒笔钱财,作为那对可怜母子的救济。” 陆易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却引得那位郝县令频频点头。 明王的传闻他已听说,窥探人心的本事他也已经见识,至于这救济母子,听起来似乎也挺合情合理的样子。 但就在陆易以为此事稳操胜券的时候,那位郝县令却显出了一道为难之色。 “王爷打算来下官这小小衙门协助破案,下官自然一百个愿意。” “只是这入流的职位,乃是朝廷钦定,皆已在册难以更改,其他的三班衙役,皆不入流,若是安在王爷的头上,恐怕实在是说不过去。 陆易听罢,再度一笑。 “本王的目的,只是挂个虚职即可。” “虚职?” 郝县令再度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对面之人,既是虚职,他觉得倒是可以全凭王爷自己做主。 “就给本王安个陆名探的称号!” “另外,日后在这县衙之内,你们也无需以王爷二字相称,只需称呼这陆名探即可。” “下官遵命。” 遂即,两人又聊了一通,但兜兜转转却又回到了一个钱字身上。 “看着给!” “所谓无功不受禄,若是本王没帮上忙,这钱也没有必要给。” “可若是起到了扭转乾坤的作用,你看着意思意思就行。” “就当是你对那对贫苦母子的一番心意!” “另外,本王只断奇案。” 遂即,陆易交代了一声自己明日报到便离开了,而郝县令看着他那道挺拔的背影,小眼睛却不自觉眯了起来。 这意思意思,到底是几个意思? 回到老宅,陆易诧异地见到了一位老妈子被带了回来。 按照门庆的说法,这位老妈子以前是在临安城中一位官员家里做下人的,可后面因为家里面出了点事情,所以才回到了豫章县中。 经验这块绝对是杠杠的,但最重要的是: 便宜! 每月只需要二两月钱! “门庆,相信本王!” “总有一日,我们一定会回到明王府的!” “而且这一天,绝对不会遥远!” 夜深了,主仆二人待在床上互诉衷肠。 因为老宅有诡的缘故,再加上老妈子并不算年轻,陆易只安排了她白天扫扫地,简单收拾收拾便返回了自己的家中。 而在微凉的夜里,不敢睡觉的两人,又艰难地熬了一晚上。 只是这第二日,当有些疲乏的陆易,哈欠连连地准备开始自己打工人的生活时。 本欲在衙中小憩一会的他,却发现县内真的发生了命案。 还是一件,毒妇杀夫的反转奇案。 第16章 毒鸡汤的故事 “堂下何人!” “报上名来!” 官衙之内,上方‘明镜高悬’四个大字显得极为醒目,郝县令正襟危坐,随着一道暴喝落下,惊得那台下哭哭啼啼的两位妇人,再度变得无比畏缩。 “大人啊!” “老身姓崔,乃是平安乡里一位正经人家,自先夫不幸罹难后,一直谨守妇道。” “这么多年,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把孩子拉扯大,看着他建了房,娶了媳妇,这辈子也没了其他的念想。” “可谁知,老身那儿子何弃辽外出做生意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喝了这毒妇贺氏亲手熬煮的鸡汤,竟没过三个时辰,便毒发身亡了。” “就是这位毒妇啊!” “老身早就看她与隔壁的王武眉来眼去多时了。” “虽平日留了个心眼,却也不料,她竟敢做出谋杀亲夫这等歹毒之事。” 崔老妇老泪纵横地将故事叙述了个大概,顿时引得堂上的三巨头,连同堂下围观的众人,不由面目骇然。 私会老王! 谋杀亲夫! 每一个字眼都让在场的男性同胞不由同仇敌忾起来,他们都是有家室的人,所以自然能够体会那种被人戴绿帽的痛苦。 尤其是,他们当中还有人花了大半辈子积蓄,才娶着了一个媳妇。 若是娶回来的枕边人,乃是个一心想要杀死自己的毒妇,这种感觉,简直比吃了屎还难受。 “大胆贺氏!” “想不到你竟敢谋杀亲夫!” “来人,将其速速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郝县令继续暴喝出声,微眯的小眼睛隐现精光。 他断案多年,识人无数,但见的最多的,却还是那种一时冲动便犯下错事的糊涂蛋。 对于那样的家伙,有时只需狠狠一吓,甚至不需要用刑,并能逼得他们原形毕露。 虽然有时还是会错判,比如杀人者被人陷害而不自知,甚至误以为自己是凶手,可那种事情概率极低,堪比老母猪上树,所以他自然不打算对此案花上太多心思。 主要也是这世道早已变了。 恶灵作祟,奇奇怪怪的事情一大堆,有时老案拖着未断,新案子又接连涌现。 而动用这样的快刀,恰如乱世重典一般,自然成了上上之策。 再加上他长期久坐,这腰力也。 “大人,奴家冤枉啊!” 可谁知这屡试不爽的一招,今日突然就不灵了,随着那位略有几分姿色的妇人发出一道惊人的悲呼,本欲将其收监的衙役更是腿脚不由一滞。 “冤枉,你有何冤屈,速速招来!” “若有半个假字,本官事后必对你从重处罚!” 郝县令蹙着眉头,再度摆出了一副充满了威严的面容。 遂即,那崔氏便哭哭啼啼地将自己的故事说了一通。 “奴家十五岁,便进了何家的门。” “虽然与夫君聚少离多,却也从未做出什么有违妇道之事。” “只是因为奴家多年来一直膝下无子,便时常遭到婆婆的苛责,可明明奴家去过县里面的医馆问诊过多次,那里的大夫都说奴家经络通顺,阴阳调和,并无大碍。” “但恰恰是这样的结果,却让婆婆误以为奴家将罪责推向了自己的夫君,从此更是整日谩骂不止,有些话更是说的极为难听。” “呜呜呜。” “即便是奴家因为身子弱,搬不动重物,请隔壁的王大哥帮忙搭了把手,却也被其视为了不贞之举。” “可是大人!” “这谋杀亲夫的罪名,奴家是真的担待不起啊!” “这次何郎好不容易从外面回来,奴家是打心眼里高兴,所以昨日一大早便起床杀鸡,只是单纯地想要给他补补身子。” “却不想,竟酿成了这等祸事!” “但奴家真的不知这毒,到底从何而来啊!” “呜呜呜。” 哀怨的哭声弥漫公堂,顿时又使得事情的走向,变得破朔迷离起来。 难道不是谋杀亲夫,而是真的另有冤情? 彼时,看着那位整日饱受婆婆刁难的弱女子,许多围观的妇人也不由感同身受。 谁说膝下无子,就非得是我们女人的罪过? 女人又何苦为难女人呢! “一次?” “你们两人可从来都不止往来过一次!” “我与王大哥素来清白,还请婆婆不要再咄咄逼人了。” “你!” 贺氏一副哭哭啼啼,我见犹怜的模样,可崔老妇却毫不买账。 她见自己的媳妇谋杀亲夫不思悔改,反倒在公堂之上外扬家丑,数落起了自己的不公,不由身体颤动,口中忿忿不止。 一把年纪的她说到后面,竟还差点气的晕倒在地。 “好了!” 砰! 惊堂木拍下,婆媳俩的争执被暂时平息,郝县令当即便做了决断。 既然这毒妇不肯认罪,光靠吓这一招行不通,那便只能拿出真凭实据了。 “来人,速速前往案发现场,将尸体,还有那晚毒鸡汤给带回来。” “准备验尸!” “本官倒要看看,等到真相大白了,你还敢不敢嘴硬。” “记得!” “本官先前可是说过!” “若有半个假字,本官事后必对你从重处罚!” 郝县令临末时,仍旧不忘对那贺氏恐吓一通。 对于这样的老套路,他向来是得心应手,可仍旧怀有诈降心思的他,很快便发现自己踢到的是一块十足的铁板,那崔氏听后虽面露惧色,却仍旧没有招供的意思。 当真是死鸭子嘴硬啊! “等等!” 就在一票捕快就要领命出发之际,一道声音突然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却是一位带着面具,始终背靠在角落一把椅子上的白衣男子。 对于陆易来说,他起初以为这只是个寻常案子,便打算继续打盹下去,可到了后面,这婆媳俩像上演宫斗大剧一般,各执一词,却也引得他起了动用心剑的心思。 可不探不知道,一探吓一跳。 这件案子,竟比他想象之中有趣的多。 若是自己不出手的话,众人绝然是会被带偏的。 所以,无论是出于不错怪任何一个好人,也不诬陷任何一个坏人的大立场。 还是为了个人搞钱的小心思。 他都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站出来。 对于捕快队伍里,突然出现了一位陆名探这样的事情,一向为人精明的范捕头,非但不抗拒,反而生出了一丝讨好的想法。 毕竟,县太爷可是专门给他们打过招呼,这位大人,是上面的人。 尽管他不知道,这上面是有多上面,可他却知道: 这样的神秘人,既然能让豫章县里的县太爷都一顿跪舔,他跟着舔,准没有错。 “咳咳。” “陆大人,不知你对这件案情有何见解?” “又可曾认为,这范氏是那谋杀亲夫的真凶?” 前往平安乡的半路之上,范捕头腆着老脸,巴结着说道。 而一眼看穿他心思的陆易,却也没有透露太多,只是独独对答了‘王武’二字。 他觉得,事实没有显露出来,说太多也证明不了什么。 王武? 范捕头闻声一怔。 难道陆大人的意思,竟是那贺氏得了隔壁老王的授意,不惜投毒杀死了自己的丈夫? 但怎么会呢? 只要取得尸体和鸡汤,一切就真相太白了。 贺氏谋杀亲夫的罪名,也自然是板上钉钉之事。 哪有人会傻到这种地步,竟甘愿冒着这样显而易见的生命大险,去做些这样的事情啊? 莫非,是因为爱情? 还以为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言的范捕头,不由如此地猜想道。 第17章 有恃无恐的隔壁老王 平安乡。 陆易跟着捕快们来到了死者何弃辽的家中,尸体仍旧保留完好。 只是令人感到有些蹊跷的是,盛有毒鸡汤的锅,像是被觅食的鸡所掀翻,家里面的几只鸡也似乎因为喝了毒鸡汤毒发身亡。 “难道,这是有人故意动了手脚。” “目的便是为了销毁罪证?” 断案多年的范捕头有些想不明白。 因为这样的举动,无疑有种脱裤子放屁的味道。 若是鸡汤有毒,不销毁,真相很快就能水落石出,贺氏谋杀亲夫便是实锤。 可假如这真的是帮凶干的,意在帮助销毁罪证,但何弃疗乃是喝了鸡汤而死,即便是销毁了鸡汤,按照常理,也只能认定为鸡汤有毒。 这销与不销,有个锤子的区别。 难道,这竟真的是隔壁老王所为? 那王武的智商又真的如此之低? 还是说,陷入爱河之中的男女,都会被强行降智? 范捕头只觉整个人有些发懵。 更离谱的是,那一大锅鸡汤,始终在锅中留有汤底,仍旧可以将其取之作为证据。 对于这样的结果,他从常识的角度出发,渐渐将疑点从人的身上转移,也只能认为,这一切真的是鸡干的。 “大人,物证齐全了。” “您看?” 范捕头将问询的目光投向了身旁的陆易,虽然他觉得这样简单的案子,还轮不到这位脸戴面具,且负有名探称号的神秘人出手。 可不管怎么说,即便是为了表示尊敬,和磨砺自己的舔人本事,他也觉得很有必要问上这么一声。 陆易听罢,却没有立刻作答,而是去鸡舍和井边又转了一圈。 不久,他站定了,目光经历了一阵微闪,突然不由一笑。 这局中局,倒是设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而且,还是一个专门针对聪明人的局。 既然如此,那我便配合你演上一通。 一番心声落下,陆易随后便对着身旁的范捕头吩咐道: “老范,将这井里的水提上半桶带回去。” “井里的水?” 范捕头感到有些不解,当下罪证已经齐全,跟这井水有个什么关系? 这陆名士可真奇怪,如此简单的案子,非得搞得那么复杂,前面嘴中蹦出王武二字,现在有毒鸡汤在手,偏偏还去关注什么井水,难道不是故弄玄虚? 算了,舔人嘛,不寒碜。 万一这件案子真的有什么隐情呢? “你很奇怪?” 陆易笑着出声问道。 他觉得:既然自己还得靠探案赚点搬房子的钱,降伏几个手下,似乎也并无不妥。 范捕头听后一顿挠头:“属下确实是有些想不明白。” 尽管他也知道自己查案的水平只有半吊子水,可他还是坚定地认为,这说一千道一万,破案的线索就在这毒鸡汤身上。 “我问你。” “鸡汤是由何物组成?” “是不是活鸡,还有水?” “假如,人在喝了鸡汤之后,是过了三个时辰才死去的,那便证明这毒是慢性毒药。” “既然是慢性毒药,那么这源头,为什么不能出在鸡的身上,或者说,水的身上。” 此言一出,范捕头不由茅塞顿开。 假如单从鸡汤有毒这一层门道出发,那凶手直接便坐实在了毒妇贺氏的身上,可如果从一开始,是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故意投毒,那么这其中的门道就大了去了。 “大人英明!” 范捕头由衷地赞叹道。 这一回,不是硬舔。 而是他逐渐发觉,这位陆大人不是来下面蹭经验的,而是真的有几分本事。 遂即,他便有样学样地,又捡了一头死鸡。 可这样的一幕,却将陆易给看呆了。 他只是说有鸡被下毒这种可能性,可现在鸡早已死了,若是问题出在鸡身上,它们死的比那位何弃疗还要快,又哪里还有机会去打翻鸡汤。 捡只死鸡,鸡毛用都没有。 此言一出,范捕头当即老脸一红,连忙又将自己手上的鸡给放下了。 其实他也早已想到了,但就是忍不住地,想为自己舔人找个借口。 “大人教训的是!” 他接着舔道。 你! 洞悉了范捕头心思的陆易有些无言,便也再不耽搁,很快便带着这几样罪证又折了回去。 而当验尸官,将尸体,毒鸡汤,还有清水,一一比对后,最终给出了一个震惊衙门所有人的真相: 水里有毒! 而且,还是和死者,鸡汤的毒同一种! “什么!” 众人有些发懵。 如此来说,并不是什么毒妇杀人,而是蓄意谋杀! 砰的一声! 崔老妇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神情涣散,面如死灰。 而就在人们误以为她是因为自己错怪了儿媳妇,感到自惭形愧的时候,在郝县令的追问下,贺氏更是直接透露了一个煲汤过程中的细节: 今早那桶井水,竟然是崔老妇提上来的。 “老身!” “老身竟然失手杀害了自己的儿子!” 遂即,有些难以置信的崔老妇竟忍不住地哭号起来,甚至于一面哭,还一面抽打起了自己的老脸。 而这样格外心酸的一幕,无疑看湿了众人,只是陆易例外。 在场所有人中,只有他知道那个大概的真相,不过,要想知道最终的一切,他还需要请出一个人: 隔壁老王的化身:王武。 当下的局面,也到了他该出场的时候了。 与此同时,郝县令这边却接着开始了盘问,比如死去的何弃辽生意场上可有对手,最近是否又惹上了什么仇家。 可奈何崔老妇已经陷入了自我怀疑状态,开不了口,只知道哭。 而贺氏虽然好些,但因为与丈夫聚少离多,对这些事情也不太清楚。 “大人,无需盘问了。” 陆易突然从角落里站出,来到了堂内的中央。 “此案的真相,便是情杀!” “而主谋,便是那位有贺氏有染的王武!” 此言一出,众人再度一懵,贺氏的嫌疑才刚刚被洗刷掉,怎么一下子又成了故事中的主角。 难道说,那井里的毒,竟真的是王武那位奸夫下的! “来人!” “从速拘捕王武归案!” “崔夫人既发现两人有染,那他的嫌疑也就最大!” 所谓,剑仙开口,岂敢不从! 郝县令心知陆王爷,定然是发现了一些什么,便当即做了决断。 只是不想,范捕头还未出门,那王武竟和所有做了坏事的主谋一般,藏在了围观的百姓之中,甚至于,还没等捕快们抓他,他便主动站了出来。 而且,竟还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那井水有毒,大人怎敢断定一定是小人所投?” “又或者,一定是人下的毒?” “难道大人就不再仔细查查?” 说话者一袭黑布衣裳,长的还真有那么几分人模狗样。 “你!” 郝县令闻声一滞。 王爷都开口说是你了,那还能有假,他可是修了仙术的存在。 看不惯王武嚣张作派的郝县令,本想着给他扣个藐视公堂的帽子,先用水火棍敲打敲打他再说。 可不料陆易却劝住了他,转而按照王武的请求,再度安排范捕快等人,去那个井里仔仔细细地调查。 准确地说,是打捞了一通。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谁成想,里面竟藏着一条几十寸长的剧毒蜈蚣! 第18章 反转之后的反转 井水之毒,来源于剧毒蜈蚣! 而没有察觉的崔老妇,把有毒的井水给提了上来,让自己的儿媳妇煮成了鸡汤,然后竟还将自己的亲生儿子给毒死了? 案子发展到这一步,是众人怎么都没想到的事情。 按照常理,如此的剧毒蜈蚣,根本不像是出自寻常人类的手笔,更像是天然生长出来的。 换言之,此案既不是谋杀亲夫,也不是蓄意谋杀,而是无意杀人? “大人,事已至此,真相大白,小人可以退下了?” 王武说着话,可那表情却无半分恭维,看得郝县令再度有些不爽。 他觉得:即便是这王武真的无罪,他也想下去扇他两个大嘴巴子。 但王爷先前分明说过,此人是凶手。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竟是那王武偷偷地将剧毒蜈蚣投入了井中? 好像可以解释,但总觉得有些牵强,而且无凭无据,终究难以成为实锤。 “哼。” “蓄意杀人,还想轻易离开,恐怕大晋没有这个道理?” 陆易再度站了出来,言语中尽是嘲讽的意味。 他发现,这件案子牵扯到的东西有点多,即便是他通过窥探人心,知道了这一切有贺氏和王武密谋的痕迹,但因为那位夜间放蜈蚣的人不是王武。 若只用寻常方法,还真的难以将其定罪。 除非,用上一些非常的手段。 “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要知道,如此的剧毒蜈蚣,隐隐像是妖物化身,小人一介平民,又如何能将其操控?” “即便是退一万步,小人真的能够操控,你又有何证据证明,小人便是这一切的主谋?” 王武说着话,很快便带起了节奏,围观的众人,也因此频频点头。 从常理来说,确实是剧毒蜈蚣不小心失足落井,继而散发毒性,这种可能性靠谱一些。 “还是说,大人竟如同先前的崔夫人一样,非要给小人扣上一顶帽子?” 他说到后面,仍旧不忘插上了这么一句。 这! 所谓:人在地上坐,锅从天上来。 崔老妇再懵,先后被媳妇和隔壁老王狠狠diss的她,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听到这话竟又差点昏死了过去。 陆易见状,也随之发出了一阵感慨。 这王武的口才倒也不赖,若单从带节奏的本事来看,却也担得上节奏大师的称号。 难怪那贺氏竟会愿意给他生猴子,甚至还甘受如此的大劫。 不过,我上一辈子可是影帝,这辈子又是习得心剑的剑仙,在我面前装,你还嫩了点。 “我乃是临安城中的陆名探。” “既然你死不认罪,那也就怪不得我了。” “本探问你,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关心邻居。” 王武不漏痕迹地作答。 “关心邻居?” “天底下何曾听说,关心邻居竟能关心到床上?” “你这邻居可真是称职啊!” 陆易继续揶揄道。 “大人空口无凭,那就请不要随意地玷污人的清白。” “哼,清白?” “你与贺氏通奸,致使她肚中早已怀了你的孩子,你也能算是清白?”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事情竟不仅仅是通奸那么简单,那死去的何弃辽竟然喜当爹了! 即便是先前稳如老狗的王武听了这话,也不由面色微变,连同呼吸也逐渐粗重起来。 “胡!” “胡说!” “哼,胡说?” 陆易听罢,却依旧只是冷哼一声,继而将他探得,和借助推理推的事实,完完全全地摆在了众人的面前。 “你与贺氏通奸已久,两人情愫暗生。” “虽然那死去的何弃辽,因为时常在外奔波,没有亲眼撞见过你们二人的通奸现场,但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一月前他归家的时候,还是从你们二人在床上交合的遗物,恰巧发现了蛛丝马迹。” “不过,恰巧也因为他在外面做生意失败,所以他并没有将此事闹大,而是打算以此为契机,对那位奸夫,也就是王武你狠狠地敲诈一笔。” “最终,你们二人达成了协议,那笔钱先付一半,剩下的钱你将会在三月之内凑齐。” “但真正逼得你起杀心的,却是当你察觉到,贺氏似乎怀有身孕的时候。” “你知道,一旦贺氏的小腹隆起,必将东窗事发,而你们也将成为世人口中的奸夫。” “所以,为了名正言顺地迎娶贺氏,以及保全肚中的孩子,你便委托背后的一位高人,协助你制定了这个计划。” “而这个计划,高明就高明在,它是一个聪明人才能上钩的计划。” “因为只有聪明人才会多想,才会将心思更多地放在蛛丝马迹的寻找上。” “起初当我看到何家地上躺着的那几只死鸡时,我也想不明白,那几只死鸡出现的意义在哪?” “仅从表面上看,死鸡打翻了鸡汤,丝毫也不能洗去贺氏的嫌疑,可后来我专门去鸡舍看了一遍,发现鸡舍的门,是被人为打开的。” “我便明白了:死鸡只是一个诱饵,为了诱使聪明人去深入思考毒鸡汤背后的东西,有毒的不一定是鸡汤,可能是鸡,也可能是水。” “但当聪明人被你们打开这扇门后,很快又会因为鸡有毒这一层不成立,转而将注意力完全地放在何家的井水上。” “恰恰在那里,那位高人早已为你藏好了一只剧毒蜈蚣。”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近乎完美的计划。” “只要有任何一个聪明人出现,他便会被你们牵着走,去发现这是一起冤案,转而将一切的罪魁祸首,放在那只天然的蜈蚣身上。” “甚至于,假如这个聪明人不够聪明,没有找到蜈蚣,恐怕你过不了两日,便会自己主动跳出来说,曾经在院中看到过一条剧毒蜈蚣,并引诱人们将那条蜈蚣打捞上来。” “而假如我不出现,这件事情最完美的结局恐怕是这样的:” “贺氏被诬陷谋杀亲夫,一番屈打之后,便会假装把你招供出来。” “而你经历了一番宁死不屈,又会假装无意间透露一个有关蜈蚣的线索。” “在这样的线索指引下,你们二人最终都将沉冤得雪。” “官府会因为对你们滥用私刑,赔偿钱财,百姓也会因为对你们肆意诋毁,而悔不当初。” “甚至于,事后贺氏也将因为愧疚,选择顺利成章地和你在一起。” “在世人的包容中,所有你之前渴望得到的一切,全部都能得到!” “王武,是这样?” 轰! 陆易言毕,字字如雷,将在场所有人的心神都炸了个通透。 他们万万想不到,这一切的背后,竟是一个如此歹毒而又天衣无缝的计划,竟连官府,探案者,每一位围观百姓都被算计了进去。 王武听完了,面目一度变得无比骇然,他一双眼睛鼓得老大,死死地盯在了那位戴着面具的神秘人身上。 半晌,他才终于稍稍平复了一些。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在如此无懈可击的论述面前,王武将要低头认罪的时候。 却不料,他竟然玩起了另类的自爆。 “大人的臆想,当真是精妙绝伦,不去写书实在是可惜了。” “但任你再如何自圆其说,这都是没有真凭实据的东西。” “相反,小人却可以直接证明自己的清白之身,因为:” “我乃是不举之人!” 说完,那位隔壁老王,竟直接脱下了裤子。 第19章 奇药房的齐先生 这! 人们似乎从来不料,反转竟会来的如此之快。 衙门内的三巨头,看着那坨软趴趴的东西,感觉整个人都懵了。 虽然他们还不能笃定,这不举二字到底有多少含精量,可一个男人竟敢在公堂之上这样说,那便证明,八九不离十。 “去唤仁和堂的那位薛大夫过来。” 郝县令当即做出了指示。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差临门一脚,这个多次反转的鸡汤案便能告破。 虽然从王武当下有些疯狂的举动来看,他还是隐隐感觉到了不祥。 可是,这座衙门现在有仙人坐镇,谁敢造次? “不用了。” “王武的不举之症是真的。” 陆易平淡地作答。 然而这样的一番话,却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麻了。 真的??? 这! 陆名探为何要选择打自己的脸? 按照他先前的说法,王武的作案动机,分明是因为贺氏的肚子里怀有骨肉。 可他既为不举之人,又如何通奸,那先前所有的臆断,岂不是都要被推翻? 还是说,这王武的身体藏有奇特之处,即便是不举,也能受孕成功? 这也太令人感到匪夷所思了? 就在众人因为王武和陆名探的一番话,接连开始怀疑人生的时候,郝县令砰的一声,惊堂木落下,局面也再度被控制了下来。 王武虽然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但终究还是提起了裤子。 他觉得:自己这一线生机,终究是赌对了。 彼时,大堂重归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那位,自己打自己脸的陆名探身上。 但他却没有立刻出声,而是目光微闪,像是在暗暗思虑着什么。 对于陆易来说,他其实早已窥得这王武藏有底牌。 不过,在他原来的计划里,面对自己的威逼和如实相告,王武应该不会挣扎才对,想不到终究还是。 一直以来,兴许是出于一道怜悯之心! 有过上一世记忆的他始终认为:孩子是无辜的, 所以他做的这一切,便是希望王武能够像个男人一样,主动认罪,这样也许能够让怀有身孕的贺氏处境好受一些。 否则,一旦事实到了难以挽回的地步,那个不为世人所容的孩子,恐怕连他也保不住。 这里,毕竟是公堂。 若是王武死不认罪,那他也有些爱莫能助了。 “一次!” “这是最后的一次机会。” 陆易开口了,显得有些莫名其妙,而众人之中,唯独王武突然眼光一凝。 “其实,你的不举之症不是先天,而是后天的?” “先前你一直藏在人群中观察,除了关心案情的进展外,最主要的,便是判断服药的时机。” “而那颗药,没有别的功效,正是那位为你制定计谋的齐先生,留给你的后手,一颗致人阳痿的奇药。” “但它的药效,只有三天。” 此言一出,众人再惊。 天底下竟有此等异事,那位齐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不对! 这位陆名探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为何竟会对这一切知道的如此清楚? 难道,他竟会算卦不成? 而随着这番掷地有声的言语落下,王武整个人的面目,已经完全被惊恐之色笼罩,再也做不出其他更多的表情。 但还没等王武稍稍缓和,陆易最后的杀招已经紧随而至了。 “想不明白,我为何会知道奇药房的齐先生?” “我知道你身后的那位齐先生修有异术,这也是你能有恃无恐的根源。” “可难道你以为,身为名探的我就没有吗?” “难道你想看到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无人育养?” “还是说,你竟想看到自己的孩子,出生在监狱之中!” “我。” 此言一出,王武彻底破防了,遂即噗通一声便跪倒在了地上。 “大人,我招!” “我全招了!” “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贺香是被逼的。” 言罢,王武竟疯狂地磕起了头来,血迹直接磕了一地。 而众人见到这样的一幕,无不唏嘘。 陆易在为那个孩子感到如释重负之余,却也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怅然。 贪财,好色,婆媳猜忌,奸情,爱情,父子之情,竟全在这一锅给端出来了,当真是世事难料啊! “王爷,你也要去?” 内堂,郝县令在审判完王武,贺氏之后,却不想陆易竟然跟他提出,要去抓捕那位齐先生归案。 “王武虽是整件事情的主谋。” “但说起来,这位偷毒的齐先生也是半个帮凶。” “郝县令,难道你是觉得这人不该抓?” 陆易打趣地看着他道。 “该。” “该抓。” 面对陆易的追问,郝县令连忙称是,只是那面色,怎么看都给人一种不自在的感觉。 “事已至此。” “郝县令你就不要再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不过,你的那些事情,我不想搭理太多。” “此行我主要的目的,便是与这位齐先生会上一会。” 郝县令见自己得了王爷的表态,不由嘿嘿笑了两声。 随后,便再不拖延地,安排范捕头一行人跟他出发了。 而范捕头在见识了陆易大显神威之后,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面对如此的良机,又岂肯错过? 于是,他直接美美地舔了一路,到了后面差点都把陆易给整吐了。 可万万想不到,等到众人赶到王武口中的那条西街陋巷时,奇药房早已没有了半个人影,只剩下一些空瓶子随意地躺在了地上。 不对劲! 难道是有人走漏了风声? 还是说那位齐先生早有察觉,然后动用了某种奇异的手段,直接将整间药房给搬空了? “大人,这里有条密道。” 范捕头好像是有了某种发现。 密道! 陆易顿时来了兴趣,遂带着人都围观了过去。 只见那条地下的密道幽暗无比,尤其是还透着一股阴寒之气,似要将人的心神都绞杀在其中。 联想起那位齐先生乃是一位修有异术的怪才,甚至于,若不是自己修有心剑,恐怕连同自己也要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间。 这若是真的下了密道,鬼知道会遇到一些什么。 一念至此,他突然难以自禁地感到了一丝畏惧。 先有恶灵作祟,又有异术现身,每一样都让人防不甚防,算了,还是不要轻易涉险,毕竟现在的主线是集中精力搞钱。 “咳咳,那位齐先生诡术多端,我们还是撤!” 此言一出,众位捕快连连称是,虽然他们大多是五品生修,飞檐走壁,舞刀弄棒不是问题,但先前那股阴寒之气,却无疑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活着,难道不好吗? 可就在陆易将要带领众人无功而返时,却不料与一支六扇门的队伍,撞了个满怀。 为首者竟是一位身着金色制服的女子,面容极为娇俏可人,最醒目的是,她的前面。 很大。 第20章 你顶到我了! “你。” “我。” 彼时,陆易刚好带领范捕头等人走出奇药房,却不料,一支身着六扇门制服的队伍,竟像是赶着投胎一般,直接从房门的转角处奔袭而至。 唰! 两波人站定了,那位女捕头更是一脸的惊魂未定,因为就差那么一点点,她便要整个人都贴在了那位面具男的身上。 而这件事情最诡异的,便是来源于身高差。 陆易身高八尺,第一反应便是纳闷自己,到底差点撞上了个什么东西。 于是,他便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却不想。 “臭流氓!” “你看什么?” 女捕头敏锐地捕捉到了那道奇异的目光,她连忙跳开,对着眼前的男子便是一通呵斥。 “没。” “没什么。” 本欲将此事一笔带过的陆易,如此作答,却不料,事情的走向直接出乎了他的意料。 “真虚伪!” “敢看不敢认?” 女捕头讥讽出声,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 这! “好!” “在下冒失了,向姑娘你道歉,刚刚的确是不小心看了一眼。” “可那是因为” 谁知他还未说完,女捕头竟直接开怼道。 “哼!” “臭流氓!” “果然你们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 这! 陆易无言,这女人看着娇俏可人,怎么怼起人来这么厉害,而且,好赖话都让你给说了,我还说个屁。 “怎么?” “不敢出声?” “是不是做贼心虚了?” 彼时,女捕头怼个不停,陆易继续沉默,而衙门的捕快们,则用一道极为同情的目光看向了那位陆名探。 听说六扇门有位金牌捕头叫做宋敏敏,穿的就是这身金色制服,而且那性格,与外貌极不相衬。 与寻常女人的温婉似水不同,她平日完全就是一副男人婆的作派。 今日一见,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敏哥,” 有看不下去的六扇门捕快,试探着打断了宋敏敏的发言。 毕竟他们也觉得,如果只是不小心看一眼也没什么,而且主要是,她那玩意确实是。 “干什么?” 宋敏敏意犹未尽地停止了开喷。 “敏哥,我觉得,我们是不是该办正事了?” 此言一出,宋敏敏当即收了心思,她一把推开了陆易等人,猛地闪入了奇药房内,却不料直接扑了个空。 “站住!” 那个女人再度大呼道。 陆易继续无言,明明自己一步也没有离开。 借助心剑,获悉了宋敏敏身份和来意的他,也早已预见到这个喜欢被人称呼为‘敏哥’的女子,绝然要把锅甩在自己的头上。 所以,为了减少一些麻烦,他也做好了配合调查的准备。 果不其然,那个女人随后便对他们逐一进行了盘问,从来意一直问到了,先前的一些发现。 “你是说,那位齐先生,在你们到来之前,便已经钻进密道逃跑了?” “既然掌握了线索,又为何不去追捕?” 宋敏敏对着一脸谄笑,打算硬舔的范捕头逼问道。 范捕头闻声一滞,本欲邀功的他,从来不料,自己这一回竟舔出事来了。 这!难道竟说是陆大人安排的? 好像怎么看都有种顾此失彼的味道。 “我让的。” “那密道阴寒无比,我恐防有诈,所以便安排众人先回去复命再说。” 陆易沉声作答,却再度将宋敏敏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哼,又是你!” “本捕头问你,你是何身份,官居何职?” “又为何一直戴着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在下乃是上面派下的一个名探,至于其他的,无可奉告。” 陆易认为自己,不管怎么说都是有身份的人,如今却被这样一位很大的姑娘大呼小叫,难道不要面子的吗? 虽然她爹是朝中二品大员,虽然自己现在混的是有点惨,可是不管怎么说,明王爵位还是在的啊! 若是逼急了,他也打算自爆了。 “那个,宋大人,这位陆名探先前” 范捕头仍欲开腔,却被宋敏敏一记眼神杀给瞪住了,声音直接戛然而止。 “哼!” “好一个无可奉告。” “本捕头记住你了。” 说完,她便带着自己的几位兄弟,对着那条密道研究了起来。 对于宋敏敏来说,她本来是在临安城一带活动的,可最近在破获一起命案时,却无意间发现了,命案的背后竟然有着一道名为齐先生的影子。 她一路顺藤摸瓜,好不容易才摸到了这间奇药房,却不料,那个家伙竟早已从密道之中逃脱了。 凭借着多年的断案经验,她严重怀疑那位齐先生狡兔三窟,而只要循着这条密道查下去,必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出来。 “大人,我们走?” 范捕头试探着对身旁的陆易出声问道,却见他迟疑了片刻后,突然摇了摇头。 “我看看再说。” “你们先行撤退。” 说实话,先前被这个女人的一秒三喷喷在脸上,陆易是有些生气的。 可在窥得了她金牌捕头的名号后,好奇反而将生气镇压了下去。 他倒是真想看看这位所谓的金牌捕头,到底会查出一朵什么花来,又能不能真的将那位,可以玩弄人于股掌之间的齐先生给找出来。 而范捕头得了授意,却也并未选择离开。 毕竟,每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县太爷便会着重交代自己,这位神秘人是从上面下来的。 即便是他自己死在了路上,都绝不能让陆名探的身体掉半根毛,否则,整个豫章县的人都会死的很惨。 也正是出于这层门道,陆名探不走,他是绝不敢动的。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独自下去看看再说。” 宋敏敏仔细地感受了一番那阵阴寒之气,柳眉一蹙,并举着火折子独自探了下去。 所谓艺高人胆大,在六扇门的捕快眼里: 早已突破了极品生修,甚至早已迈过地灵境的下境,越过行修,成为灵修的敏哥,确实有着说这话的资格。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也顺便下去看看。” 陆易紧接着如此出声道。 而衙门的诸位捕快虽然有些不解,为何他先前叫着撤退,现在又壮起了胆子打算下去,但想着陆名探既有异术傍身,先前可能只是觉得战力不足,便也不再多虑了。 本欲出声同往的范捕头,在犹豫了片刻后,也终究是止住了想法。 因为一道属于中年男人的知觉告诉他:自己下去了,可能会死。 彼时,阴冷而狭窄的密道内,一男一女佝着身子潜行着。 虽然宋敏敏有些好奇,这个勒令撤退的怂包,怎么一下子勇起来了。 但她毕竟是女孩子,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有个人陪着,好像是踏实一些。 而陆易因为没有火折子的缘故,便打算稍微向着那个女人再靠近一点。 突然,异象突起! 两人不过才摸索了一小会,密道内似触发了某种阵法,竟如同地震一般,发生了一道莫名的震颤。 “哎呀!” “你顶到我了!” 一道女子的惊呼声随之响了起来。 这道惊呼声是如此巨大,以至于后面的陆易一脸懵逼,连同上面的衙门捕快,还有六扇门的几位兄弟都直接人傻了。 这个顶,它单纯吗? 第21章 才思敏捷宋敏敏 黑暗之中,火折子掉落在地。 宋敏敏眼眸瞪大,不敢相信。 她守身如玉快二十年了,想不到当下竟然被男人顶在了那个地方。 陆易更是惊呆了。 你这是什么虎狼之辞啊! 他喵的,不是以为是我的杰作? 顶?我怎么顶,隔着半丈这么远,想顶也顶不了啊! 真是顶你个肺! 陆易感觉自己彻底无语了,为了不让误会继续蔓延下去,他直接使出了自己的剑仙领域,无尽的白色光华,如同水流一般瞬间荡向四周。 黑暗驱散,光明重现。 总算从惊愕中恢复过来的宋敏敏却有些尴尬地见到: 一株株黑色铁木状的奇特植物,正逐渐地生长起来。 不巧,一节树杈正顶在了她后面的那个地方。 “你。” “我。” 两人相对无言,时间直接寂静了数秒。 而那黑色铁木却对这样的尴尬浑然不察,而是自顾自地生长起来,眼看着,便要挤满整片密道。 糟糕! 对于当下这样的生死危局,他们很快做出了各自的决断。 剑仙第一式:斩人式。 此剑一出,必斩要害! 随着一道念力升腾,无形的剑道气息以陆易的身体为中心扩散了出去,而在这样的剑道气息牵引下,他的身体更是直接发生了某种未名的蜕变。 虚剑光影纷飞,剑客身形闪动。 不过举手投足之间,便演化了一道道绝妙的剑术。 刷刷刷! 一路猛砍之下,陆易很快便砍出了一条路来。 与此同时,那位号称金牌捕头的宋敏敏也开始了自己的抗争。 只见她目光沉着,气沉丹田,周身立刻被锋芒毕露的灵光所环绕。 在她的御使下,灵光立刻与黑色的铁木猛烈地切割了起来,劈里啪啦,金石之声不绝于耳。 虽然这样的一招乍看威力极为不凡,可当视角落在那株她近前的铁木时,却有些尴尬。 因为那铁木只是被削掉了一半,而且眼看着,竟又欲再度生长了起来。 这! 宋敏敏感到有些怀疑人生了,明明自己乃是临安城当代年轻一辈之中的翘楚,周身的灵光,自己也已经用出了近乎十成的功力。 为何会! 是这铁木太强,还是说? 彼时,陆易正打算不回头地砍下去,可若有所觉的他,在不经意地回望一眼后,却有些诧异地发现: 那位被称作是金牌捕头的敏哥,竟在与一株黑色铁木死死地纠缠,还显出了一副敌不过的样子。 她不是地灵境上境的灵修吗? 按照常理来说,修士觉醒灵性之后,应该可以心孕灵气,身化灵光才是,怎么会被一株小小铁木给困住? 到底是我太强,还是说? 就在陆易思考的这片刻之间,局面再度生出变化,眼看那宋敏敏不仅仅是被铁木顶到那么简单,而是整个人都要沦陷在了其中。 可即便是这样了,那位大姑娘不知是不愿,还是不能发出声音,独独用一对绝望的目光向着陆易这边窥来。 罢了,虽然你先前一秒三喷,但念在你爹是二品大员的份上,还是救你一命! 免得到时候死了个女儿,惹出个爹,那样的话,我又如何安心搞钱? 念头升腾的刹那,陆易再度飞速折返而去。 而宋敏敏只觉一道铮亮的白光迷了自己的眼睛,然后压力骤减,等到闪了一瞬的白光彻底消散时,她竟无比骇然地见到:四周的铁木直接被搅成了齑粉。 “走!” “跟紧点!” 陆易丢下一番话便走了。 宋敏敏愣了一瞬之后,却也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正如她看不懂一条小小密道,为何会生出连她堂堂灵修都难以奈何的奇特铁木,她更加看不懂,这个面具男到底演化了怎样的神通。 明明它们能够封锁自己的灵气,抵御住自己的灵光,可偏偏到了他的手里,却宛如砍瓜切菜一般? 更离谱的是,此后的黑色铁木,竟像是受到某种力量镇压,再也难以生出了。 看不懂的人,似乎远远不止宋敏敏一个。 当陆易带着那个一脸失神的女人跃出密道时,围观的群众们,一个个都看呆了。 为何这位敏哥,竟会生出一副如此的作态? 难道那道惊呼! “哎呀!” “你顶到我了!” 一念至此,衙门的捕快和六扇门的兄弟们,都难以自抑地生出了一道猜想。 这! 世上竟有如此的妙事! 莫非这位做事一向风风火火的宋敏敏,竟因为那样的一顶,直接被这位高大魁梧的陆名探给降伏了? 对于众人的合理猜想,陆易唯有无言, 一向知世故而不世故的他,其实早在那个女人发出惊呼的时候,便猜到了这一幕,本来他是打算解释的。 只是不想,宋敏敏被自己救了之后,竟是一脸的怀疑人生,反而愈发证实了这道猜想。 他欲出声,可众人没有发问,他又不好强自作答,否则只会越描越黑。 无奈的他,只能带领隐隐藏着一道嘿嘿嘿怪笑的范捕头他们打道回府了。 “敏哥!” “敏哥!” “那帮人离开了,你看我们?” 六扇门的一位兄弟,试探着对仍旧面色怔怔的宋敏敏问道,又过了一阵,她才终于是恢复了过来。 “敏哥,先前你和那位白衣男子?” 此言一出,宋敏敏当即猜到因为自己先前的那一句叫声,引发了他们的误会,连忙毫不保留地对着几人解释了一通。 “什么!” “那人竟然如此深藏不漏!” “若真是如此的话,他岂不是可以进入人杰榜中!” 有捕快发出了三连的赞叹。 毕竟,在他们的眼中,除了人杰榜上的那些怪物之外,天底下不应该还有人能有如此的战力。 除非,他竟是来自于某处隐秘之地的隐士! “可我关心的却不仅仅是这个。” “而是怀疑,他与那位齐先生有着某种牵连。” 宋敏敏自认为才思敏捷,很快便做出了自己的惊人推断,众人再度闻声一滞。 “什么!” “可他不是来此地寻找齐先生的吗?” 有捕快不解问道。 宋敏敏目光微闪,再度作答。 “早先从衙门的捕快口中,粗略地得知这位陆名探的断案过程时,我便觉得奇怪。” “怎么可能有人不凭借走访,调查,取证,独独依靠臆想便可事无巨细地还原出案情的本貌。” “而他又先行率人来到此地,恰好那位齐先生还跑了。” “更让人觉得奇怪的是,他在密道之中的所作所为。” “为何他一下去,密道便发生了异变,而他一出手,那些异变就镇住了。” “这一切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他故意不想让人深究下去一般。” “所以我敢笃定,那位脸带面具的神秘人,一定与齐先生有着某种牵连。” “否则,那王武尚未招供,他又如何能够对所有的图谋知道的这般清楚?” “而且,大晋自从被恶灵肆虐以来,奇人异士不计其数,我的师父还曾对我说过,江湖上甚至有人修有操控多重分身的异术。” “若是从这个角度判断,那位齐先生,有可能便是这位陆名探的一重分身。” 随着宋敏敏的这一番言语落地,六扇门的捕快们当即如梦方醒,于此之中,更是不由在心中对她一顿吹捧。 敏哥当真是人如其名,才思敏捷! 前面很大,但一点都不无脑! 第22章 我与罪恶不共戴天! “但若真是如此,他又为何要暴露自己的分身呢?” 六扇门的捕快之中,还是有聪明人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却不想,那位才思敏捷的宋敏敏,竟又另辟蹊径地生出了一道,足以令得陆易吐血的猜想。 “目的嘛,我还不能笃定。” “有可能,便是这位拥有多重分身的陆名探,想要借助齐先生这道分身,来转移注意力,顺便掩饰自己的新身份。” “可不管怎么说,我总觉得,这个人很是古怪。” “正常人,哪里会整日戴个面具的啊!” 宋敏敏言罢,众人更是心服口服。 心有不甘的她,遂即更是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先安排众人回去复命,而她将独自一人,潜入豫章县衙门之内,想办法去揭穿这位陆名探的真正身份。 “哼,我倒要看看,你的面具之下到底藏着一副怎样的面目。” 宋敏敏如此地心想道。 而恰恰是在这样的心绪影响下,连同先前陆易救命的举动,也被她认为是一道别有用心的图谋。 也许,他只是为了避免自己死在其中把事情闹大,继而暴露他的真实身份而已。 陆易再度回到了豫章县的县衙。 而他追捕齐先生未果的消息,也很快便传到了郝县令的耳中。 从表面上看,郝县令做出了一副捶胸顿足,分外可惜的模样,可能够窥探人心的陆易,又哪里不知他其实在心中偷着乐了一阵。 只是对于这样的快乐,陆易也有些无可奈何。 他需要从郝县令这里搞钱,所以郝县令那道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他不能点的太破: 人们应该永远也猜不到。 曾经,郝县令也是那奇药堂的老主顾,而他买的药,正是大名鼎鼎的三字神药: 壮阳药! 算了,鸡汤奇案了结,人也怪累的,还是先躺一回! 毕竟,熬夜熬多了,总是会影响精力的。 虽然他身为五品生修,精力旺盛,但谁又会嫌自己那方面太过强大呢? 陆易如此想着,便打算找个地方眯一会。 可兴许是出于对陆易今日操作的折服,又或是出于那一道事关壮阳药的情分,他才刚打了个哈欠,郝县令便极为识趣地安排人送他去床上躺平去了。 夜里被恶灵折磨,白天又和那个女人在密道中作战了一番,确实感觉有些吃力,于是他也没有抗拒。 可不想,才眯了两个时辰,一觉醒来,竟又见到了那个一秒三喷的女人。 “你这是?” 衙门,内堂。 郝县令见陆易现身,便欲对他们彼此的身份介绍一番,却不料两人早已相熟。 “怎么,不乐意?” “这衙门难道是你家开的?” 陆易见宋敏敏见人就开喷,不由感到极为无语。 而在对她的来意窥探了一通后,他更是懵逼他娘给懵逼开门,懵逼到家了。 竟然怀疑我与那位齐先生串通? 怀疑你个大西瓜! 面对这个女人的神奇脑洞,陆易当即也生出了一道想要喷人的冲动。 我不是针对在座所有人,就单纯针对你宋敏敏,就是胸大无脑的憨憨! 可出于一种为人的基本修养,他还是没有点破,只是独独觉得: 这个叫做宋敏敏的女人有毒,像极了一拳超人里的杰诺斯,是个脑补王者,以后自己绝然要离她远一点。 两人打了一个简单的照面,陆易遂即便生出了一道如此的心志。 却不想,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那个女人此后竟像跟屁虫一般赖上了自己,整日盘算的,全然是如何摘下自己的面具一事。 翌日,陆易依旧准备上班当社畜。 本以为奇案不可能连续两天出现,自己应该能够随性地躺上一天,可谁知这次的,似乎比之毒鸡汤一案听着更为离谱。 喜当爹! 这次竟是真的喜当爹! 彼时,衙门内堂。 陆易,宋敏敏,郝县令三个有故事的人齐聚于此,可他们的焦点,都放在这样的一件怪事上: 豫章县内有座苏府,乃是县中第一大名门。 而苏府有位苏大小姐,自幼饱读诗书,又生的美丽动人,很早便被不少贵族公子所垂涎。 因为家风极严的缘故,她打小便被锁在深闺之中,向来极少出门,也极少与人来往。 而等到她到了出阁之年,苏府的家主便和城中的楚家说了门亲事,由于两家门当户对,世人又传言这位苏小姐人美心善,知书达理,所以这门亲事自然是合作的极为愉快。 可万万想不到,婚后才过三月,那位苏大小姐的小腹便开始了隆起。 更令人感到离谱的是,按照那位报官的楚公子的说辞: 其实早在两人成亲的当晚,他便已经发现了那位苏小姐不是处子之身。 但因为苏小姐跟他解释说:是自己少时练习劈叉,不小心导致的下体撕裂。 联想起苏小姐出身书香门第,理应不会故意诓骗自己,他便打算摆脱小我芥蒂,退让一步。 可谁知,俩人就圆房了那么一次,楚小姐的肚子在三月之后,竟如期而至地隆了起来。 难道天底下竟有如此多的巧合? 自那日后,他一个人越想越气,到后来实在是忍不住了,便报了官。 不过,因为这只是楚公子的一面之词,加之苏,楚两家都有些背景,所以便没有立即立案。可不想这则怪谈还是不小心地传了出去,经过了数日的发酵,竟完全地点燃了全城的舆论。 有人说,楚家的这位公子是位渣男,只不过打算以处子之身为借口,行始乱终弃之事。 也有人说,是这苏家大小姐早已与人有染,害怕东窗事发,才想要找人喜当爹。 眼下,随着这些声音越来越大,似乎已经到了必须给个说法的时候。 这个案子,到底是立还是不立。 “两位大人,不知你们对此事怎么看?” 郝县令有些头痛地对着眼前的两人说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尤其是苏家的背景,早已大到了可以左右他拍板的地步,趁早平息此事,还那位苏大小姐清白才是王道。 “要我说,绝然是这位楚公子打算始乱终弃。” “嘴上说的冠冕堂皇,实则无非还是因为,那位苏小姐不是处子之身,心存芥蒂罢了,” “再加上少妇怀胎三月小腹隆起,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件案子,不立也罢。” 宋敏敏率先给出了自己的观点,郝县令闻声不由一喜。 这个结果,他很喜欢。 可谁知,同为男性同胞的陆易,却一下子站了起来。 “我不同意!” 言语落地,如藏锋出鞘,摄人心魂。 对于陆易来说,他上一世早已见惯了各种娱乐圈的潜规则,也从各类社会热点中,听说过有关老实人,绿帽王,喜当爹等等不幸男儿的故事。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见多识广,他对于人们骨子里的人性,有一道属于自己的见解。 社会的公道,无论男女! 所以,哪怕是他昨日未曾窥探过,那位楚公子的真实心声,明悉了他未曾说谎的真相。 哪怕是独独因为这样的一道初衷,他也一定要站出来: 我与罪恶不共戴天! 第23章 一发入魂与借壳上市 “你!” 衙门内堂。 宋敏敏如受惊一般,一双美眸瞪得老大。 那阵锋芒实在是太过锐利了,以至于原本气势汹汹的她,竟在随后始终难以说出半个不字来。 “公道自在人心!” “但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这个案子一定要查!” “而且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陆易紧接着再度出声,连同郝县令也懵的不能再懵。 王爷这到底是哪里的怨气,怎么感觉他曾经被人戴过绿帽一般? 坏了! 若是王爷铁了心要查,那我岂不是。 因为背负着上一世和这一世万千男儿的尊严,这一次,陆易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一番义正词严的说教之下,宋敏敏很快便败下了阵来,气不过的她,竟直接从内堂跑了出去。 “王爷。” “如今四下无人,有件事下官恐怕得向你坦白。” 彼时,郝县令正战战兢兢地立在了陆易旁侧,一双小眼睛里,渗出了道道惶恐。 “苏家背后是有人的,虽然下官不太清楚那人是谁,却听说过他们家族有位亲戚在朝中为官,还是位份量不轻的大官。” “正是因为这层门道,当他们私下塞给下官一千两黄金,希望下官早做决断,还他们女儿一个清白时。” “下官实在是没办法拒绝。” “不过,那也只是按照常理来说。” “如今因为有王爷坐镇县衙,而你又心如明镜,所以下官不敢有丝毫的隐瞒,更打算一会便将这一千两黄金退还回去。” “你!” 陆易又气又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位郝县令,一时有些语塞。 而更多的,却是一种后怕。 假如今日不是自己站了出来,除了楚绿帽之外,恐怕这世上又将诞生一位郝贪官了。 唉,群众之中有坏人啊! 遂即,陆易便再不犹豫地安排起了有关立案的诸般事宜。 而豫章县内的吃瓜群众们,很快便被这样的一则大消息,震的是面目全非。 那件牵扯到苏楚两大名门喜当爹的奇案,竟然真的立了! “大人。” “苏家的家主扬言他的女儿有身孕在身,不便协同调查,然后便安排人将我们赶了出来。” “荒唐!” 公堂之上,范捕头言毕,一道暴喝声便响彻起来。 众人畏惧地向着源头看去,却见那声音并非出自坐于上位的郝县令,而是那位始终不曾以真面目示人的陆名探。 而对于这样的一道暴喝,郝县令虽然有些尴尬,却也不感到气恼。 相反,他甚至还有些庆幸。 假如不是王爷到来,又假如我真的完全按照苏家的意思去办,一旦日后生出的孩子与那楚家公子极不相像,再惹出什么祸事来,此案总免不了是我政治生涯上的一个污点。 可现在不一样了,即便是天塌下来都有王爷顶着,若真的查出来是一件奇案,兴许我还能沾上几分功劳。 这,岂不妙哉? 另一边,陆易有些不快的声音继续响彻着。 “那位苏家的家主,当真是这么说?” “是的。” 范捕头连忙虔声作答。 “他还说,如要查案,就请县太爷到他家中去查。” 此言一出,陆易的忿忿更甚了。 这算什么? 藐视法纪,仗势欺人? 真是岂有此理! 既然你想拼背景,那我倒要看看,你的背景能不能大过我这个皇帝的亲侄子! 哼。 陆易不由冷哼一声,目光遂闪过了一道厉色。 他对于那位苏家家主的说辞又琢磨了一阵,很快便有了最终的决断。 怀有身孕,多有不便? 既然如此,我便去家中与你回上一回。 老子倒要看看,你的女儿到底是一发入魂? 还是借壳上市! “走!” 随着陆易一声令下,范捕头遂带人浩浩荡荡地跟着他出发了。 对于这帮捕快而言,他们虽然知道苏家不容小觑,却更信任眼前这个,能够让县太爷甘当孙子的神秘存在。 尤其是,他们还听说了,这位陆名探,可是连那位六扇门的金牌捕头一点面子都不给。 若没有背景,正常人能干出来这种事? 半路之上,陆易原本气势正旺,可在感知到身旁那位大姑娘宋敏敏的存在后,却顿时没了脾气。 “你又跟着来干什么?” 他有些不快地训斥道。 “哼,苏家是你家的宅子,本捕头不能去?” “再说了,我六扇门临安城的案子都管的,你一个小小豫章县的案子,难道就不能管?” 宋敏敏挺着胸脯,不满作答。 而陆易回想起当日一秒三喷之事,目光很快从宋敏敏的身上移开,又直接毫不留情地回怼了她一通。 “小案?” “既然这件楚公子喜当爹的案子,被宋姑娘认为是件小案,那不妨直接由你查个水落石出如何?” “我。” 此言一出,宋敏敏很快便没了声音。 她之所以出来,就是想看看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查案的,是否会露出什么马脚,或者说有什么直接证据,能够证明他与那位齐先生之间的牵连。 而且,在她的主观意愿里,本着女人何苦难为女人的初衷,也不觉得这件案子值得去查。 “不查就好好看着。” “要插嘴,还轮不到你!” “你!” 令宋敏敏没有想到的是,一番话遂即再度像耳光一般抽在了她的脸上,气鼓鼓的她,差点忍不住就要动手了。 自己乃是六扇门的金牌捕头,一路走来,极少拼爹,也从未受到过如此的不待见! 要不是前几日你在密道之内救了我一命,本姑娘真的要! 可当她回想起当日之事时,一个残酷的真相再度令得她冷静了下来。 自己,竟不是他的一合之敌。 “陆大人,当真是威武霸气啊!” “改日我定要有样学样,好好训训我家里那个娘们。” “毕竟,天天跪搓衣板这种苦日子,总归不是人过的。” 范捕头怔怔地看着,也随之生出了一道如此的思绪。 苏府豪气冲天的大宅之前,两座金狮子熠熠生辉。 陆易不耐烦地等了许久,差点忍不住欲要带人冲进去的时候,通报久久未归的守门人,终于是将一位精神抖擞的中年男子给带了出来。 “官爷,让你们久等了。” “草民刚刚在茅房之中蹲的太久,以至于,连脚都蹲麻了,这才有所耽搁。” “还请见谅啊!” 苏家家主佯装愧疚地道。 与此同时,他的一双目光却忍不住地微眯,并对着众人打量了起来。 当来到身穿六扇门金色制服的大姑娘宋敏敏身上时,他突然目光一凝。 可还来不及继续开口,一番锋芒隐现的话却从旁飘出,直接惊得他屎都差点崩出。 “恐怕,苏员外蹲坑是假,藏人才是真的?” 第24章 女尼姑身上的神迹 “这位官爷是?” 苏家主有些胆怯地,向着那个神秘的面具男望去,隐隐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息。 难道这番话是巧合吗? 为何竟能一语中的! 最重要的是,他的地位,竟隐隐比之那位六扇门的捕头还要高。 一道本该是无稽之谈的案子,为何竟会演变成这般模样。 “不要废话!” “本官就是来查案的。” 陆易毫不客气地道。 一番窥探之下,早已将真相了解了个七七八八的他,没来由地感到了一阵恶寒。 他感觉,自己那把扫净世间不平事的虚剑,早已经是饥渴难耐了! “好!” 见陆易如此不给面子,苏家主也不由生出了一道怒气。 “大人,既然要查,那就查!” “不过,你可要想清楚。” “小女本来一介清白之躯,却被你们祸害成了这番模样,若是闹大了,草民非得告到临” 然而,慷慨激昂的苏家主还没说完,便见到那个面目男,直接带着捕快们冲了进去。 他愣住了,直接失了后面的声音,甚至一度觉得有些莫名的尴尬。 唯独宋敏敏在路过时,有些同情地看着他一眼。 因为在那个男人的手下,她也从来没占到过什么便宜。 “砰!” 柴房的门被踢开,众位捕快遂即便有些惊奇地见到: 一个女尼姑,正畏首畏脑地藏在了里头。 这难道便是陆名探要找的人? 可是,按照常理来说,他们不是应该找到一位奸夫才对,怎么会莫名其妙地逮到了一位尼姑? 宋敏敏一步不离地跟着后面,黑亮的眼睛透着无限的迷惘。 她也看不懂。 为何这个男人竟然会对苏府比自己家还熟? 又为什么,他不过是与那位苏大小姐打了个照面,便直接突袭到了这里。 难道,案子竟是这样查的? “带走。” 陆易目光微闪,遂即斩钉截铁地吩咐了一声。 众人虽有万分不解,但还是照办地将那位女尼姑抓了起来。 “阿弥陀佛,贫尼到底是犯了何事?”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出家人!” “难道你们就不怕遭报应吗?” “呜呜呜” 那尼姑一路上争辩不止,后来陆易实在是忍不住了,便安排人用一块破布,直接堵住了她的嘴巴。 还阿弥陀佛? 阿你娘个头去! 陆易感觉自己有些火大,尤其是见到了这位女尼姑之后,再度窥探到了某些东西的他,心中那种恶寒的感觉更甚了。 从某个角度而言,他甚至觉得那些东西,比之老宅里可以在梦中杀人的恶灵,还要骇人的多。 “苏大小姐,请!” “若是身体不便,我可以安排人用轿子抬你去县衙。” 彼时,陆易再度杀回了那间女人的闺房。 那位面容清丽,却略显病态的苏大小姐,在见到女尼姑现身的瞬间,竟直接差点昏倒在了地上。 唰! 得亏陆易眼疾手快,赶忙闪至了她的身旁扶住了她,方才不至于演变成另外一个故事。 可素有情感洁癖的他,扶着这样一具娇软的躯体,却总觉得哪哪都不自在,尤其是在嗅得某些女人特有的香味之后。 “你!” “过来扶着苏小姐!” “若是把她扶到了县衙,这件案子算你一份功劳。” “我?” 宋敏敏有些无言地看着他的颐指气使,奇怪的是,她竟然没有反抗,甚至还有一道极细微的享受。 这种感觉,她二十年来似乎都不曾体验过。 而后,一切都自然而然地开展了下去。 苏大小姐,女尼姑,连同用了许久时间,才从那种尴尬状态彻底地恢复过来的苏家主,都被带到了县衙之内。 “威武!” 皂吏象征性地喝了两声,可堂下的几人却始终有些浑噩。 连带外面的观众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尼姑,奸夫? 这样风牛马不相及的两样东西,到底是怎么混在一起的? 而后大堂重归寂静,郝县令却也不审案,只是翘首以盼地望着了那位,修行了仙法的陆王爷。 他觉得:该到了陆王爷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因为这件案子就算真的交给他来审,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道从哪里审起。 哒哒哒! 随着一阵清脆的脚步声踏出,陆易戴着面具,终于是走到了大堂的中央,而他的目光直接是落在了那位长相清秀的女尼姑身上。 “事已至此,你当真不愿招供?” 陆易冷冷地问道。 然而,似乎因为依旧心存幻想,那尼姑只是耷拉着脑袋,既不像先前一般为自己辩解,却也始终不肯认罪。 “苏小姐,你呢?” 陆易话锋一转,再度来到了那位世人传言,人美心善,知书达理的苏小姐这里。 却见她也只是紧咬红唇,甚至还咬出了血来。 唉,算了,自己就不该问,对于这样一位才女来说,当众说出实情,简直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可是,难道就因为如此,那一个个老实人,绿帽王的冤屈,就要一辈子顶在头上? 不答应! 如此心志之下,陆易直接实事求是地开口了。 然后,全场直接被震的鸦雀无声,如同陷入了某种未知的死境之中。 “苏小姐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楚公子的,而是这位女尼姑的。” “但这位女尼姑,却不只是表面上的女尼姑这么简单。” 表面? 什么意思,莫非这位女尼姑乃是一位女装大佬? 而陆易说到这里便止住了,有些事他不愿点的太破,起码他不愿真相从自己嘴中说出,因为实在是有些瘆得慌。 若能逼得这位女尼姑自首,自然是上上之策。 滴答滴答。 时间又静止了那么几息。 陆易等待着,等待着这位女尼姑道出认罪二字,理论上她若是一个聪明人,应该能顺着杆往上爬才对。 但显然,这位女尼姑并不是。 相反,她竟又昂起了脑袋,开始了连绵的絮叨。 “阿弥陀佛。” “贫尼有此无妄之灾,真是命数。” “若欲无境,当忘其心,心忘即境空,境空即心灭。” “善哉善哉!” 彼时,四下众人絮叨的声音再度响起,他们隐隐觉得: 这次陆名探是不是抓错人了? 因为不管是从前面看,还是后面看,这个女尼姑,都显得货真价实。 还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陆易目光微闪,在窥得女尼姑的真实想法后,原先的恻隐之心也磨灭了。 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了! “老范!” 陆易一声令下,范捕头立即识趣地将耳朵附了过来。 而当听明白陆名探的吩咐后,他立刻活久见似的,于目光之中射出了一道精光。 “好!” “属下这就去办!” 另一边,在范捕头离开之后,陆易也同样没有闲着,而是又下了一个全新的命令: 在场所有女性退至堂外! “你不走?” 诸般事毕,陆易有些头大地看着,眼前这个堂内唯一的大姑娘。 彼时,宋敏敏一双大眼仍旧写满迷惘,她是真的想不明白,为何奸夫会与尼姑扯上关系? 难道女人还能与女人通奸不成? 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哼!” “本捕头是单纯看你断案,又不是干别的。” 宋敏敏强行给出了一番解释。 她还是想看看,到底会有什么神迹现身。 而对于这样一个执着于看神迹的女人,陆易无奈地叹了一声,却终究是没有阻止。 几刻钟后,一条发情的公狗被范捕头进入了大堂,然后一顿不可描述之下。 在那个女尼姑的身上。 神迹真的出现了! 第25章 喜当爹的原本真相 “大胆刁民!” “本官等人早已鉴出了你的雌雄同体之身,你难道还不认罪?” 大堂之上,郝县令胡子微抖,忍不住地喝出了这么一声。 他长这么大,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奇特的人。 而联想起那位戴了三月绿帽的楚公子,他也总算是体验到了一种感同身受的愤懑。 “贫。” “贫尼” 那位女尼姑先前被扒了裤子,暴露了自己身体内的秘密,此刻心知再无回转余地,便再也不复先前的镇定模样。 她用了许久时间,才艰难地挤出两个字来,脸上尽然是惶恐之色。 唉。 这算什么? 造化弄人? 陆易看着女尼姑的作态,不由继续哀叹了一声。 他能看穿女尼姑的心事,所以自然也能明白她的过往还有苦楚,只是,事情走到了这一步,终究是踏错了。 一个并未公之于众的真相,其实是这样的: 当年的女尼姑,曾经是一个男人,并在江湖之中一处名为炼体宗的奇异之地,苦修炼体的异术。 只是与寻常人炼手,炼头,炼臂不同。 可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是,他非但没有将那门功法越练越强,一次走火入魔之下,竟还事与愿违地患上了阴盛阳衰的怪症。 自那以后,他整个人性情大变,成为了外人眼中的那个她,更成了炼体宗宗门弟子眼中的一个怪物。 于是,她便逃出了炼体宗。 可即便是用了很长时间,她也很难接受自己身体的变化,不堪忍受的她,差点发疯,甚至几度欲要求死。 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求死的她被一位尼姑庵里的师太所救。 那位师太劝她看开,并授予她佛法。 如此之下,她才逐渐释怀,并于尼姑庵中修行了数年,深得了佛法中的精妙。 可后来,一番辗转之下,她却受苏家主所邀进入了苏府,还成为了苏小姐的至交好友。 两人朝夕相伴,并互相知晓了彼此的小秘密。 “贫尼” “贫尼” 彼时,女尼姑依旧是有些说不出话来,不管怎么说,这也总归是违背了佛祖还有人伦。 面对那道即将到来的世人的审判,她是真的有些难以承受。 陆易目光再闪,最终还是动了某种恻隐之心,但这一次,是他最后一次给机会了。 “还是不愿认罪吗?” “难道你以为,你曾凭借异术的事,真的能瞒天过海吗?” “难道非得等到那个孩子出生,滴血认亲的那天?” 他逼问道。 “孩子是无辜的。” “早做决断,对所有人都好。” 此言一出,女尼姑如同触电一般,终于是醒悟了眼前这位,仿佛可以看穿她心中之事的面具男,那道一直以来的暗示了。 噗通一声,她直接将头磕在了地上,表示伏法认罪,并竭力将所有罪名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而身旁渐渐醒悟的苏小姐,却早已是泪流满面了。 在外人们看来,那道泪水应该是,一位屈服于淫威之下的弱女子,被施暴后不敢作声的委屈。 可只有陆易知道,其实里面藏得更多的。 是感动。 喜当爹一案,似乎结束了。 当苏家主带着自己怀有身孕的女儿离开衙门时,还是感到了一丝惆怅。 昔日她女儿饱读诗书,却因为被自己锁在深闺之中,时常感到闷闷不乐,郁郁寡欢。 所以,当那位既修得佛家精妙,又能解人忧愁的比丘尼出现时,他大喜过望,遂将其邀入了府中。 本意,也确实是让她帮忙排忧解难而已。 但谁能想到,这一解,竟连裤子都解开了。 对于这样的诡事,他始终没有察觉,即便是那位楚公子报了案之后,他也坚持以为那是诬告。 可事后,当他仔细琢磨起自己女儿提及的,少时练习劈叉导致下体撕裂一事,却突然察觉到了一缕不对劲的气息。 一番逼问之下,才终于是得知了实情。 他人麻了,一面埋怨自己的女儿,也一面埋怨自己。 无奈之下,也只得硬着头皮,去应对苏家这场前所未有之危局。 起初他打算将那位女尼姑送走,可却又觉得,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最终犹豫再三,在县衙强行立案,深知风雨欲来的他,便只是匆忙将其安排至了一间柴房之内。 想不到还是。 唉。 惆怅的滋味虽然繁杂,但终究还是逝去了,所残存下的,却化作了大把的不甘。 苏家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双眸猛地显出了一道狠色。 虽然自己的女儿今日在衙门之上,并未没有受到多少的责难,可是她的清白,却全部都被毁了! 明明若是这件案子不查的话! 明明若是那位陆名探咬的不那么死的话! 我苏家怎么可能由豫章县第一名门,沦为世人眼中的笑柄! 这口气老子咽不下去! 陆名探! 等着! 我苏家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的! 而另一边,完完全全地看完了神迹现身,只觉自己的眼睛都快瞎了的宋敏敏,思绪终于是回归了正常。 “你早就知道事情会变成那样,为什么不说!” 她气鼓鼓地来到了陆易面前,甚至不禁生出了一道咬死他的冲动。 “说什么?” “我早已劝过你,你自己非要看,难道怪我?” 陆易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出于做人的基本礼貌,他早已一视同仁地劝说诸位女性同胞撤至堂外。 可这女人头铁不听劝,还不信邪,他有什么办法。 难道就因为她长得大,自己便要对她格外照顾? 不存在的。 “你!” 此言一出,宋敏敏再度没了脾气。 自己选的神迹,她确实是含着泪看完的。 “难道,你真的具有看穿人心的异术?” 身为金牌捕快,宋敏敏在眼光流转了一阵之后,终于是智商在线地,想出了一个最合理的解释。 谁知,眼前这位陆名探竟然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是啊!” “所以,你不要烦我了。” “我不是什么齐先生,即便是你包裹的再好,在我面前,也根本无所遁形。” “登徒子!” 得知真相的宋敏敏,气的面色羞红地骂了一声,便再度跑开了。 登徒子? 陆易一懵,我他喵的说的是窥探人心,怎么被你整的像开了透视,看光你的身子一样。 但他总归是感到了一丝庆幸。 得亏那位姑奶奶,没有问出他这样的一个问题: 为什么,你竟会知道用发情的公狗这一招? 否则,他一定是要崩溃的。 因为: 他根本就不想知道。 若要细究,也只能说是那些但凡是个正经人,都想象不出来的旖旎画面,所带给他的启发。 第26章 无处可寻的女尸 豫章县的衙门,不宜久留啊! 陆易躺在一张藤椅上,回想起这些天的经历,不由生出了一道如此的感慨。 隔壁老王,喜当爹,好像世俗之中,全然是些这样的破事。 他看多了,尤其是在洞悉了世人的苦楚之后,一面觉得需要去洗洗脑子,另一面,却是感觉这钱拿着不太顺手。 虽是按劳所得,但在衙门的某些行业潜规则打破不了的情况下,他总有种收黑钱的感觉。 算了,还是在搬出诡异老宅之后,再找一条适合躺平的好门路! 而且,这样来钱,似乎也有点慢。 十日了,自从喜当爹一案了结之后,豫章县便暂时陷入了某种平静状态,再没有奇怪的案子出现。 最主要是,断案好像没有他想象中的快乐,否则,剑仙第二式:移形式的禁制怎么会迟迟破不开呢? 难道,一定得去清词苑才行? 如此猜想生出,陆易不禁感到有些无言。 要怪就怪那位剑仙! 他不当人,现在害得自己也不当人了。 “大人,出事了!” 陆易的客房之内,猛然闯入了一道身影,却是范捕头。 而看他慌慌张张的样子,似乎是碰上了什么奇案。 出事? 那不就是来活了? 一道心绪落下,陆易直接从藤椅上蹦了起来,遂即便从范捕头的口中,知晓了这样的一件怪事: 在豫章县的西城,有座唐府,也算得上是一方豪绅。 但昨日,唐家唐员外的一位小妾,却离奇地死在了自己的房中。 最离谱的是,房间是反锁的,桌上放着一杯毒药,而且,那个女人的尸体至今下落不明。 尸首不见了,还是密室? 得知这些信息的陆易也不由一怔。 难道说是那位小妾故意玩金蝉脱壳? 还是说,是有人专门设了这么一出密室杀人? 他不敢笃定,却隐隐觉得,若真是那样的话,这帮有钱人的智商有点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可有疑犯?” 陆易紧接着出声问道。 不管这位小妾到底是死是活,若能从疑犯们的心思中窥出点什么,兴许能第一时间,排除自杀的这种可能性。 “有。” “唐员外共娶了八位妾室,平日里女人之间总免不了争风吃醋,但因为死者曹氏排行老三,都和她们拌过嘴的缘故。” “所以,县太爷的意思是,她们都有嫌疑,最好都带过来让大人你审上一通。” 八位! 陆易敏锐地捕捉到了,范捕头这番话里的重点,不由暗自赞叹了一番唐员外腰力强健,简直是推车老汉中的金刚狼。 “走!” “去与她们会上一会。” 很快,陆易便随着范捕头赶往了大堂,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案子不会比前两个简单。 尸体人间蒸发,毫无踪迹,偏偏除了毒药以外,现场还不曾留下任何的线索。 难道这世间竟有奇毒,可以让人的尸骨消弭于无形之中? 还是说,竟又是出自于那位齐先生的杰作? 怀揣着道道疑惑,陆易终于来到了衙门的大堂,却见那个跟屁虫似的宋敏敏,仍旧赖在了衙门里。 碍于第一次见面时的教训,他轻轻扫了一眼那位大姑娘,便将视角来到了堂下的七位妙龄女子,还有一位中年人的身上。 彼时,在郝县令的审讯下,每个女人都絮絮叨叨地讲了一通,但有时讲着讲着,旁边一个个的都想要插嘴,大堂一下子就乱成一团。 听到后面,在场所有人的小脑袋瓜都嗡嗡的。 “够了!” 砰! 惊堂木落下,场面重归寂静,郝县令只得将希望的眼光,放到了那位破案如喝水的陆名探身上。 但这一次,情况似乎有些特殊,陆名探没有发表意见,而是将一对眉头越皱越深。 唐员外和他的七位小妾,竟然都不是凶手。 而且,似乎行为也没有什么异常。 唯一值得玩味的是,唐家的这位唐员外好像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强悍,与防火防盗防老王不同,他的几位小妾,竟然都被他自己的亲生儿子偷过。 这件事情,甚至至今他还被蒙在了鼓里。 算了,这是别人的家丑,于判案本身没有帮助,还是不点破了。 陆易如此心绪落下,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四周窥探的目光。 郝县令,宋敏敏,范捕头,乃至县丞、主簿、典史,一个个都如请神似的看着自己。 “咳咳。” 有些尴尬的他,虽然没有什么眉目,却也只得硬着头皮来到了大堂的中央。 “曹氏是否是他杀,尚且不能坐实。”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你们都不是凶手。” 此言一出,唐员外和他的七位小娇妾,当即显出了如释重负的喜悦,虽然不知这位面具男为何会如此肯定,但能与那位突然暴毙的曹氏摆脱纠葛,总归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而在唐家等人离开之后,衙内的内堂之中。 陆易,郝县令,以及工具人宋敏敏齐聚在一块,再度对曹氏密室死亡这件事情,展开了一系列的猜想。 “大人,你既然说那几位妾室不是凶手。” “有没有可能,乃于那位唐员外的原配妇人,出于嫉恨,所以故意设了这么一出?” 郝县令大胆地猜想道。 然而,很快陆易便摇头了。 此案的关键,在于那位曹氏到底是他杀,还是自杀。 可因为有侍者曾经亲眼看见曹氏进入房间,而且曹氏房间反锁,守门人也未曾见到她离开唐家这诸多铁证在,自杀的可能性无疑更大。 再加上,根据陆易对那位唐员外的窥探,凶手是原配夫人的可能性,更加地近似于无。 因为: 那位唐员外的腰力,其实也就早年间还行,后来人到了中年,便开始身不由己。 光是给家里的原配夫人上交公粮都已够呛,更别说将精力花在那八位女妖精的身上。 更何况,那位曹氏的长相虽然上佳,先前也并未听说,唐员外对她有格外的垂涎。 “毒药有结果了吗?” 陆易转而对着郝县令问道。 若是曹氏被毁尸灭迹,确实与毒药有关,陆易反倒是更愿意相信,这件案子是那位能够研制奇药的齐先生所埋下的伏笔。 “就是普通的耗子药。” 此言一出,陆易顿觉心间一凉。 这是扯犊子呢! 光吃个耗子药,就把自己给吃的尸骨全无,若真是如此,耗子估计都得口吐人言开始骂娘。 “会不会是,这位曹氏的真实身份乃是一位修行者,早已借助遁地之术逃离,实则只是为了嫁祸?” 宋敏敏也开启了自己的脑洞,丢出了如此的一番论调。 虽然从当前的局面来看,她也看不出曹氏能够嫁祸给谁,可相比于尸骨全无,她还是宁愿相信,曹氏留下的只是一个假死的陷阱。 面对这番来自六扇门的猜想,郝县令不敢出声反驳,陆易也罕见地没有用力怼她,而是陷入了某种沉思状态。 嫉恨,嫁祸? 再联想起唐家公子喜欢偷家,这样的下作行为。 陆易突然若有所觉,于眼眸之中猛地射出了一道亮光。 曹氏营造密室杀人的动机,兴许有眉目了。 第27章 本事一流唐公子 豫章县西城,唐家。 那间令得曹氏尸骨无存的房间之内。 此时,在陆易的带领下,几位捕头正在翻箱倒柜地寻找着一样东西: 密道。 按照陆易的猜想,既然唐家的公子喜欢偷家,曹氏又姿色尚可,难说不会遭遇了他的毒手。 但因为一代新人胜旧人,而陆易又窥得近一段时间,唐员外八位小妾之中的老八,与那位唐家公子啪的火热。 所以,曹氏打算服毒的初衷,便极有可能是出于嫉恨。 尤为巧合的是,当陆易想到了这一重门道,打算召那位唐家少主前往县衙问审时,范捕头却只带回来了这样的一个消息: 曹氏昨日传出死讯不久,那位唐家公子便外出要债去了。 不对劲! 这位唐家公子,心中大概率是有鬼,否则怎么可能溜得那么恰巧? 不得已之下,陆易只得兵分两路,一面安排人去捉拿唐家公子归案,另一面却是安排人,来到这间曹氏的房间寻找密道。 在他的主观臆断里,若真能寻出密道,再找到密道通往的去向。 先不说能否查出曹氏之死的真相,起码曹氏服毒的动机,他能够从中去窥出一二。 彼时,就在陆易专心想案情的时候,一阵细微的女子香味却钻入了他的鼻腔之中,引得他的思绪瞬间被阻。 宋敏敏,又是你! 他猛地转头,却见那位阴魂不散的大姑娘,竟然贴到了他的近处,还正死死地盯着他的面具看。 “你想干嘛?” “我都说了,我不是齐先生,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陆易因为被这个女人影响了想案子的思路,不由感到一阵不快,遂毫不客气地道。 “我。” “我。” 宋敏敏刚欲想出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又突然想起自己在这个男人的面前无所遁形,便连借口也懒得找了,只是装傻似的别过了头去。 于她而言,虽然自上次见证神迹之后,她心中那道关于齐先生的无妄猜想被挑破了。 可对于这个面具男到底是谁的好奇,却愈发地严重。 在一番打探之下,她也早已从郝县令口中撬得,这位脸带面具的神秘人,其实是从上面来的。 但随后,一道更大的疑惑却笼罩住了她。 这个男人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难道竟是来自于那片神秘莫测的灵鉴院? 毕竟临安城的官场虽然很大,鱼龙混杂。 她却也从未听说,谁会像他一般,尽干些不当人的事情。 “大人,找到了!” 范捕头突然的出声,遂将陆易和宋敏敏的目光,一道吸引了过去。 他们见到:在曹氏的床底,竟然真的藏着一条密道。 “两位大人,你们要下去吗?” 此言一出,却不由引得陆易和宋敏敏对视了一眼,场面也随之陷入了某种窒息状态。 在那一刻,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 那日在奇药房的密道之中,被‘顶到了’三个字所支配的深深恐惧。 范捕头遂即便反应了过来,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咳咳。” “我下去看看。” 陆易很快便打破了僵局,率先一个人摸了下去,这一次,他的前面无人可顶。 但很快,一切便有了答案: 密道,竟然是直接通到了那位唐家少主的房中。 “孽子!” “孽子啊!” 唐员外原本听说案情有了新发现,便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却不料,竟直接吃了自己的一个大瓜。 他人傻了,继而感到无限的愤慨。 而唐家的其他骨干在随后不久,也一一赶来吃瓜,场面一度显得极为尴尬。 随后的几日,曹氏密室死亡一案,便再没有了其他的进展,一切的线索全都汇在了那位唐家公子身上。 而就在陆易忍不住地生出,那位唐家公子是不是畏罪潜逃的臆想之时,人抓到了。 衙门,大堂。 颇有几分风流倜傥作派的唐家公子,正一脸惶恐地跪在下面。 而他的老爹,那位被偷家的唐员外也来了,只是望向自己那位孽子的目光之中,哀与怒两种情绪正死死地纠缠在一块。 “大胆刁民!” “你竟敢畏罪潜逃,难道是不想活了不成!” “来人,先打上五十大板再说!” 一道怒吼声落下,郝县令再度使出了自己的看门绝学,唬人大法。 而这一招,在今日总算是奏效了。 “大人!” “草民冤枉!” “草民真的不是畏罪潜逃啊!” 那位唐公子赶忙再度叩首,求取饶恕。 “不是畏罪潜逃?” “那本官问你,你既曾与曹氏有染,在她身死之后,却当即选择外出要债,还连续数日未归,这到底是何居心?” 一番逼问之下,唐公子最终硬着头皮道出了实情,而令陆易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情竟然跟他也有关系。 “草民承认,在前面很长一段时间,曾借助房中的密道,与那曹氏私会。” “可那终究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后来我们二人感情破裂,密道也就搁置在了那里。” “不过,草民是万万没有想到,那曹氏竟会因此萌生死志,还做出了反锁房门,服毒自尽这样的疯狂举动来。” “在得知曹氏莫名死亡的消息后,草民起初是不慌的,毕竟如果是她想不开自尽而死,也跟草民没有关系。” “可曹氏是反锁了房门,离奇地死在了房中,而那房中,偏偏还藏着一条通往草民房中的密道。” “草民事后越想越怕,又听说,县衙内有位陆名探断案如神,生怕被错扣一顶杀人犯的帽子。” “同时,又不想暴露与曹氏之间的往日私情,所以才匆忙之下,以要债为名逃了出去。” “大人!” “草民昔日曾与曹氏暗通款曲不假。” “可她的死,真的与草民半点关系都没有啊!” 彼时,陆易看着那位拔吊无情的唐公子,眉头却越发地紧蹙。 这位唐公子说的,竟然句句属实! 不过,曹氏既然并非唐公子所杀,那么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样呢? 曹氏又到底死了没有? 是离奇地死在了房中,还是早已假死脱身? 偏偏这件案子最为巧合的,便是存在着一条曾经承载了两人偷情过往的密道。 难道说,竟然是那位曹氏因嫉生狠,为了报复负心汉,故意设了这出假死之局? 而她随后又直接藏到了密道之中,再借机脱身? 没有理由啊! 那位曹氏不过一介弱女子,怎么可能有如此身手? 而且,这样的老谋深算,也不应该出现在一个,遭受了两代人压迫的小妾身上。 还是说,她竟真的如宋敏敏猜想的那般,是一位隐藏的修士? 说不通,怎么都说不通。 砰! 惊堂木落下,若有所触的郝县令,同样发出了自己的质问。 “本官问你,曹氏死于室内的那段时间,你正在干什么?” 那位唐公子顿时吓了一跳,却没有立刻作答。 他看了自己老爹一眼,又看了那位传言可以望断人心的陆名探一眼,最后,还是硬着头皮交代了所有: 那时的自己,正在干女人。 而且,还是和自己老爹的第八位小妾。 “什么!” 唐员外不由发出惊呼。 他想不到自己不但是被戴上了绿帽,而且还不止一顶。 甚至于,还不止是两顶! “孽子!” “孽子啊!” “你竟连老八也!” 连绵的咒骂声不绝于耳,众人也从来不料: 这位唐公子偷家的本事竟是如此一流。 第28章 曹氏的真正死因 难道曹氏一案,竟要成为一件悬案不成? 自那日唐公子自爆偷家的闹剧结束之后,又过去了数日时间。 虽然陆易又利用这几天的走访,知晓了一些东西,但终究还是没有揭开那道隐藏的真相。 甚至于,他仍旧不能确定: 曹氏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 可对那些近日搜集的碎片化信息整理了一番之后,他却突然生出了一道无比大胆的猜想,而当他说出了这个猜想之后,郝县令和宋敏敏都惊呆了。 “恶灵!” “你的意思是,曹氏竟是被恶灵给吞了?” 郝县令身形忍不住开始颤抖,连同宋敏敏的前面也开始了起伏。 若真是如此的话,恐怕这件案子,已经棘手到了另外的一种程度。 “是的。” 陆易从两人凝重的脸上扫过,并点头道。 他历尽了狂奔的大雕裸男,和老宅里的诡异之事,所以自然明白恶灵的恐怖之处。 甚至于,因为实在是受不了了,他直接睡到了衙门,而门庆则暂时重操旧业,去了别人的府邸当了管家。 “虽然这还只是一道猜想,不过,却不是没有根据的猜想。” “按照死去曹氏的那位贴身侍女的说法,在曹氏身死的前几日,她曾察觉到了一道不同以往的异样。” “曹氏似乎那几天便有些魂不守舍,常常吃不下饭,连同对镜梳妆的时间也比平常长了许多,还不时发出一些怪笑。” “虽然,这可以理解为一位蓄意自杀者,萌发死志之后的精神失常。” “但偏偏,曹氏是死在了半夜。” “那个时间段,正是恶灵经常出没的时候。” “极有可能,曹氏便是被那时侵入房内的恶灵给吞食了。” 陆易一番言语落下,原本还只是信了一成的两人,此刻却飙升至了五成。 密室杀人,尸骨无存,若真的恶灵作祟的话,一切倒是可以有一个完美的解释。 但,到底要怎样才能证明,曹氏的房间内藏有恶灵,或者说,那道恶灵真的会吃人呢? 遂即,宋敏敏在眼神流转了一瞬后,便提出了这样的一道困惑。 而陆易给出的答案,却直接让她大吃一惊。 他竟然想要用自己的身体,去充当诱饵。 “这!” 郝县令也懵了,继而萌生了一道强烈的感动。 想不到王爷为了破解奇案,为了救济隔壁独自带着孩子的徐寡妇,竟然能这么拼。 要知道:即便是寻常修士,遇到那帮恶灵也只有绕着走的份。 陆易安排好了诸般事宜,便欲先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躺平,可不料前脚刚离开内堂,后脚那位大姑娘便追了上来。 “你当真要独自一人直面恶灵?” “嗯?” 他站定了,有些不解这个女人为何有此一问。 而后便听到她接着解释道: “我知道你很强。” “但如果真的如你所言,曹氏是被恶灵所吞,那也就意味着,恶灵早已超脱了寻常恶灵的等级。” “除了灵鉴院的斩灵士以外,一般修士根本就难以招架,甚至于,它们可能比之那日的黑色铁木还要恐怖得多。” “要不你先不要只身赴险,我帮你去请斩灵士们出山用灵鉴术看看再说?” 宋敏敏原以为,在自己一番恳切的言辞之下,这个神秘男人多少能听进去一点。 却不料,他竟然没有答应。 “有心了。” “但,我不是一般修士。” 说完,陆易便离开了,只留了一个看起来分外潇洒的背影。 “你!” 宋敏敏看着他的离去,不由变得气鼓鼓的,而后又狠狠地跺了跺脚。 但遂即她便生出了这样一道猜想。 难道,他真的是灵鉴院的人? 否则,但凡是个有点脑子的正常人,在听到非凡恶灵的存在后,理应有所惧怕才是。 为何他竟像是个愣头青一样? 不行,今夜我一定要去看看,若是逮到你使出了灵鉴院的斩灵之术,看你还敢不敢狡辩。 而另一边,丝毫没有察觉到宋敏敏后续心思的陆易,却沉浸在了一道意外之喜中,根本无法自拔。 灵鉴院! 竟有这样的好地方! 陆易眼眸的亮光久久未散,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寻到一条真正的好门路了。 按照宋敏敏脑海中的记忆,那里是大晋最神秘的地方,专为猎杀恶灵而生,能人异士无数。 最主要的是: 待遇好。 虽然进入里面的门槛极高,甚至于,连同如今早已步入地灵境上境,成为了一名灵修的宋敏敏,当年也因为资质差了那么一点被刷了下去。 但门槛再高,难道还能高到一位下凡的剑仙都进不去的程度? 哈哈哈! 躺平大业有望! 今夜,就用那一只恶灵,作为我进入灵鉴院的一道绝佳筹码! 陆易如此想道,这也是他一口回绝宋敏敏最重要的理由。 在他的盘算里,自己既然有剑仙领域,半丈之内众生平等,哪怕真的难以力敌也终究不会陷入什么死境。 只要没有拖油瓶碍事,怎样都好。 夜深了。 曹氏尸骨无存的那间房内,一对孤男寡女正反锁在了其中。 彼时,陆易看着他身旁坐着的那位大姑娘,唯有无言。 “你。” “唉。” 他几度欲要发声,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这样的猪队友,真是防不胜防。 而宋敏敏在知悉自己竟如此不被待见后,却也感到了一丝不快。 “你那样看着我干嘛?” “本捕头是怕万一真的有恶灵现身,你一个人招架不住。” “同时也是为了报答你昔日在密室之中的救命之恩,仅此而已。” 她正义凛然地说道,但陆易却没有被打动丝毫。 相反,他还有些暴躁。 “你拍拍自己的胸脯扪心自问一番,真的是这样?” “我。” 宋敏敏闻声一滞,后面也不答话,只是一个人默默泛起了小声的嘀咕。 我才不拍呢,那样岂不是便宜了你这个登徒子。 噗! 窥得如此的心声之后,陆易差点忍不住喷出了一口血来。 他严重怀疑,有这么一个女人在,今晚直面恶灵之事,注定要一波三折了。 尤其是,他根本就想不明白,她的脑子是怎么长得。 竟为了模仿曹氏死前的布置,还特地将门给反锁了。 这样的骚操作,无疑使得在微凉的夜里,他们在听见彼此的粗重呼吸之后,嗅到了一丝暧昧的气息。 滴答滴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那阵暧昧的气息也越来越浓郁。 隐约之间,他们甚至开始眼神迷离,并产生了一丝对异性的幻想,身体之内也莫名地出现了一座火炉。 烈焰灼心,引人发浪。 不对劲! 我素有情感洁癖,怎么可能定力如此之差! 在一道身体本能斥力的刺激下,陆易神识短暂回归了一瞬,并借助这一瞬,直接不管不顾地开启了自己的剑仙领域。 无尽的白色光华,如同水流一般于顷刻间荡向了半丈之地。 遂即,在察觉到某样东西后,陆易的眼眸不由猛然一凝。 一道分外狰狞的鬼相,竟直接附着在了往日曹氏梳妆的铜镜之上! 恰这之时,异象再起。 陆易还来不及反应,并骇然见到一阵诡异的吸引力,竟又在随后突然出现。 难以招架的宋敏敏,身上的衣物竟直接层层崩解开来! 甚至于,整个人都要被拽入铜镜之中。 “别他娘的犯花痴了!” “快躲到我身后来!” 陆易赶忙喝道,并瞬闪至了宋敏敏的近处,欲要用宽达半丈的剑仙领域,将其笼罩其中。 “啊!” 宋敏敏终于自原先那种幻想状态完全醒悟,却无比骇然地发现了鬼相铜镜的存在,以及自己那道极为尴尬的处境。 她不由发出惊呼,却也来不及做出更多反应。 只能本能般地,向着那道白光之内冲去。 噗! 你竟然带着东西撞人! 陆易心中不由一荡。 然后,剑仙第二式:移形式,就那么自然而然地突破了。 第29章 扶,还是不扶 这算什么? 因祸得福? 陆易头脑有些怔怔,而宋敏敏在撞人之后,也飞速也弹开。 但因为那道诡异的吸引力始终未散,她只是脸上布满红霞似的立在陆易后面。 彼时,她看着自己身上近乎破碎的衣物,整个人都陷入在了怀疑人生的状态之中,始终难以挣脱。 为什么,自己先前竟会产生那种奇异的幻想。 又为什么,自己在挣脱之后,竟然直接是衣不蔽体,春光隐现。 甚至,假如再慢一点,便要完全暴露在这个男人的面前了! 天啊! 我到底经历了一些什么! “咳咳。” “先前乃是恶灵作祟,你不要多想。” “另外,其实我忙着应付那道鬼相,什么也没有看到。” 陆易遂即出声,并脱了自己的外衣递到了后面。 然而,这番原本为了化解尴尬的话,反倒是越发地将宋敏敏给点燃了。 什么也没有看到? 我信你个鬼! 真当我是没有发育的三岁小孩吗? 若是真的没看到,你脱衣物是为了做些什么? 我这么大,你又怎么可能会没有看到? 宋敏敏在心中一顿惊涛骇浪,但出于一个女孩子的矜持,她还是没有把这些话给说出来,而是顺水推舟地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但其实,站在陆易的视角上,他是真的没有看到太多东西。 先前那阵诡异的吸引力出现之时,起初不过是崩解了宋敏敏外面的金色制服。 可他立刻就闪了,而且还是闪到了宋敏敏的前方。 后来等他真正稳定住了局面,却也只是感受到了一阵莫名其妙的撞人,如今自己身后的宋敏敏被剥离成了什么模样,他是真的不太清楚。 “都说让你不要来了,非不信邪!” 陆易本欲如此指责一番,可又想到,若不是宋敏敏撞人的话,自己好像也突破不了禁制。 此时再出声讥讽,总归有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感觉,便也不再多言,而是专心地打量起了眼前的局面: 诡异的吞噬力逐渐消散,但那只无比狰狞的鬼相,却死死地盯着他,仿佛在等待着他周身的剑仙领域消失一般。 不过,因为担心身后这个女人影响了自己拔剑的速度,陆易也始终不敢轻举妄动。 这只恶灵杀是暂时杀不了了,难道先带着宋敏敏离开? 如此念头生出,却又很快被他沉沉按下。 不妥,谁也摸不准这只恶灵的习性,万一自己前脚刚走,它后脚便追了出来,一番暴动之下,总免不了伤及无辜。 罢了。 既然栖居在铜镜中的恶灵已然现身,我与宋敏敏二人又都可作为见证,曹小三密室被杀一案,也总算是可以结案了。 恶灵就晚两天再杀,先保证身后这个女人别出事再说。 万一一招不慎,她的衣物再完全被撕成了碎片。 那一切可真就成了: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于是,漫漫的长夜中,在这方下凡剑仙、碎衣女子、铜镜鬼相三足鼎立的小世界里,场面一度陷入了某种僵局。 陆易在思考人生。 宋敏敏在怀疑人生。 而那只恶灵在妄图毁灭人生。 但他,她,它三种生物好像都未能如愿。 翌日,太阳照样升起。 在面前这个仿佛开了外挂,持久力如此强悍的男人面前,恶灵率先抵挡不住,回归了铜镜之中。 而紧接着,宋敏敏也有些体力不支,直接跌倒在了地上,没有人知道,她这一晚上怀疑人生到了何种地步。 扶,还是不扶? 陆易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四周的变化,刚欲要有所行动的他,却被这样的一个问题困扰住了。 而这个问题,即便是在上一世都很让人头痛。 出于人道主义,好像是该扶。 但扶了,隐隐感觉又会出问题。 尤其是,上一世是被讹钱财,是大奔变成小摩托。 在这一世,于此情此景,他担心自己的扶人之举会成为一个转折点,然后被讹上一辈子。 算了,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我既无非分之想,何必违心! 扶! 于是,陆易在料定宋敏敏早已被自己的外衣紧紧包裹住的情况下,便大胆地转过了头去,并一把扶起了她。 “你没事?” 他轻声道。 然而,下一秒他就后悔了。 不该扶啊! 他的本意真的只是出于那道撞人,助力自己破开禁制的恩情,可谁知在扶起的过程中。 原来女孩子的身体竟然会这么软! 还是说,宋敏敏竟比之寻常女孩子还要软? 陆易没有太多这方面的经验,不好细究,但感受着手上的绵软触感,和那阵萦绕的扑鼻香气,他愈发地觉得不太对劲。 而宋敏敏被他的一双大手触到的瞬间,也突然不由一颤。 陆易也傻楞住了。 恰恰是这样的一颤,使得彷佛有一阵奇异的脉流,再度从两人的身上流淌过去一般。 这还不是最磨人的。 整件事情最考验陆易定力的,便是宋敏敏好死不死地,穿上了他的外衣,给人一种玩制服诱惑的错觉。 试问一句,这谁能顶得住啊! 稳住! 我可以! 一番不亚于同恶灵的搏斗之后,这人总算是扶起来了。 可陆易还来不及缓和心神,却听见了一道巨响。 砰! 门开了。 一位身披玄色铠甲,手持青光长剑的青年男子,猛然出现在了门口。 起初那位青年男子脸上写满了凝重,可在见到眼前的孤男孤女之后,却当即变得无比骇然,并发出了一阵惊呼。 “妹妹!”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妹妹? 陆易一懵,本来他还在考虑从哪里偷件女人的衣服,将宋敏敏给带回去,而谁知这人还未离开,观众反倒是来了,竟还是宋敏敏的兄长! “你到底何人!” “快说!” “否则,我宋天罡就不客气了。” 来人接着发出了一道怒喝,眼看着竟真的欲要持剑杀来。 “等等!” “在下姓陆,乃是豫章县里的一位名探,我和令妹是清白的啊!” 陆易无暇细究,为什么宋敏敏的兄长会出现在这里,他只得赶忙稳定住了局面,并如实解释了一通。 所幸,这位宋敏敏的兄长,倒也不是什么莽夫,最终还是把他的话听了进去。 “你是说。” “昨夜你和舍妹,在恶灵的围攻下坚持了一个晚上?” “甚至于,那只恶灵还被你给逼退了?” 宋天罡感觉面前这个男人是在扯犊子,一个五品生修什么时候也敢这么吹了? “大哥,他说的是真的。” 此时,宋敏敏也赶忙出来帮腔道。 “什么!” 假如怀疑人生是一种病,宋天罡感觉自己也被传染了,而且还病得不轻。 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宋天罡总算是不再死盯着这件事情,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另外一件,他觉得更重要的事情上。 “昨夜,你们俩真的没做什么?” 第30章 尽管来攻宋天罡 “宋师兄!” “我们是清白的啊!” 陆易赶忙再度争辩道。 事情走到这一步,已经隐隐超出了他的掌控,非但是因为宋天罡乃是宋敏敏的兄长,而且更巧合的是。 在一番窥探之下,他竟骇然发现: 宋天罡的真实身份,竟然是他刚刚萌生心志,欲要前往躺平的灵鉴院的一名斩灵士! 因为自己昨夜与恶灵僵持,恶灵散发的气息久久不散,恰巧被路过此地的宋天罡用灵鉴之术捕捉,所有才有了眼下的一切。 这可就不妙了啊! 万一误会闹大了,继而引起了宋师兄的敌意,那岂不是给即将迈入灵鉴院的自己挖坑? 即便我修有剑仙领域,半丈之内,众生平等。 可是,假如进入灵鉴院以后,成天受些刁难,那还怎么躺平? 不行,绝不能让误会继续蔓延下去了! 如此心绪之下,陆易只得将自己昨夜视角看到过的东西,完完全全地叙述了一通。 他一口咬死,自己真的只是看到了外面制服破碎的那一重地步,至于后面的春光,他连想都不敢想。 而也是直到此时,宋敏敏才完全醒悟过来: 自己的身子没有被看光,该有的清白还是在的。 “哼!”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说谎?” “若是真的看到了,就得负责,如不负责,我宋天罡第一个就要刺瞎你的双眼。” 宋天罡正义凛然地说道。 负责! 这位宋师兄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陆易头脑有些发懵,只觉这两个字出现地实在是有些突兀。 还是说,这位宋师兄竟与宋敏敏一般,有着别具一格的性情? 在某种好奇心的驱使下,陆易继续开始了窥探,却不料再度窥探出了这样的东西: 灵鉴院乃是大晋最神秘的地方,孕养了一批极为神秘的斩灵士。 不过,因为首代院长带了一个好头的缘故,里面的风气竟然是主张自由洒脱。 也正是在这种风气熏陶下,宋天罡向来没有门第之别,而且因为自己的妹子,打小就不像寻常女子那般矜持,还曾一度担心她嫁不出去。 所以今日,他见自己的妹子似乎对这位面具男并不反感,便打算以此为契机,促成这段姻缘。 这! 坏了啊! 我不过是打算认一位师兄而已,怎么现在竟连大舅哥都要跑出来了! 陆易赶忙止住了窥探,并急切地思索起了破局之法。 “宋师兄误会了,在下是真的不曾多看。” “如果你实在不相信,在下可以立誓!” 他赶忙再度解释道。 最终,在陆易一番拳拳之心,日月可彰的表态下,宋天罡见他如此不上道,便也没有再死咬着不放了。 “等等!” “你叫我什么,师兄?” “难道,你竟也是我灵鉴院的弟子?” 宋天罡惊奇地问道。 而一旁的宋敏敏也因为这番话,瞬间从刚才的小小失落中跳脱出来,一脸紧张地看向了他。 但陆易很快便摇头了。 “在下并非灵鉴院的弟子,但却仰慕灵鉴院已久。” “多年来,一直怀揣着一道加入灵鉴院的夙愿。” “今日既然有幸与宋师兄相识,还望宋师兄不吝提携,给师弟一个加入灵鉴院的机会。” “你这!” 宋天罡蓦然一惊,虽然他能够从这面具男先前的言行中,隐隐窥出此人深藏不漏。 但想不到,他的脸皮同样也算不上薄。 这一口一个师兄叫的,好像不答应他,还真有点说不过去。 而且不管怎么说,他也可以算作是自己妹子的半个救命恩人。 “提携倒谈不上。” “只是若想加入我灵鉴院,就必须得迈过那道入门的门槛。” “虽然你身怀异术,能够抵御住恶灵的侵蚀。” “但这五品生修的实力总归是不太够看,即便是我有心,却也没办法带你进去。” 此言一出,陆易的面色当即垮塌了下来。 实力?若不是你妹妹影响了我拔剑的速度,那非凡恶灵保不齐我都一剑给你斩了。 既然一定要用实力说话,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宋师兄,在下体质特殊,虽然表面只是个五品生修,但真实的战力,却根本难以丈量。” “即便是令妹,也不是我的一合之敌。” 陆易深知机不可失,便打了一个极为生动的比喻。 而宋敏敏听后,却直接陷入了一阵凌乱之中,你想要表现实力我不反对,可为何非得踩我上位? 若不是你接连救了我两次,本姑娘真恨不得一口咬死你。 她恶狠狠地想道。 “什么!” “此话当真?” 宋天罡感觉那种怀疑人生的传染病又要袭来了,难以置信的他,却只是将怀疑的眼光,投向了自己的妹子。 最终,不要面子的宋敏敏,还是极为勉强地点了点头。 “好!” “既然你有如此自信,那我宋天罡便来先试一试你的真本事。” “来!” “你尽管来攻,让我开开眼界。” “若是真的证明你不曾夸下海口,那你加入我灵鉴院一事,却也不是没的商量。” 宋天罡话毕,陆易整个人都不由兴奋了起来。 躺平! 灵鉴院! 一切,就看我这接下来的这一剑了。 可是,好像单单我那必斩要害的斩人式,就已经强的有些离谱了,而且至今从未失手。 算了,我还是收敛一点。 万一一不小心把这位宋师兄给捅死了,那又是另外的一个故事了。 “你在犹豫什么!” “尽管来攻便是!” 宋天罡似能窥出陆易的担忧,遂放声道。 “你要知道。” “我早已入了元真上境,觉醒了真性,成为了一名真修,即便是被你斩到了要害。” “只要真气未散,伤口愈合只是顷刻之间。” “来!” “显出你的兵器,刺我!” 在宋师兄如此的激励下,陆易便再不纠结,他打算在动用斩人式之余,顺便再试试新修剑法的威力。 剑仙第二式:移形式。 剑光如雨,移形自如! 一念起,白光现,虚剑出,人形没。 噗! 陆易短暂地消失在了肉眼世界一瞬,而等到他再度现身时,却早已是站在了宋天罡的背后。 “你!” 宋天罡有些怔怔,即便是强大如他,先前竟也根本不曾看清这个面具男出手,而只是窥得了一道极其铮亮的白光一闪而逝。 但就是这样不可思议的一剑,却直接在他的左肾之处,洞穿了一道血窟窿,还像是怎么也止不住的那种。 “无妨,看我立刻止住血迹。” 宋天罡仿佛白日见鬼一般,声音有些发颤,遂即一道如雾一般的真气,便被他驱使了出来。 然而,血没止住。 陆易懵了,宋敏敏傻了,而那位宋师兄,更是直接呆滞了几息。 他们似乎都未曾料到,这一剑之威,竟会如此巨大。 “无妨,看我拿出真修的真正实力来。” 随着宋天罡一道念头升腾,越来越多的真气从他的颅顶涌现,随后拼命地向着伤口灌去。 可极为尴尬的是,那股血。 竟还是没止住! 我擦! 这个人的剑有毒! 怎么好像真的斩到了要害,还是怎么也治不好的那种。 宋天罡觉得,不能再让眼下的尴尬继续蔓延下去了。 “额。” “最近我的气血有点旺盛,排排毒也好。” “陆兄弟,我突然想起灵鉴院那边还有点急事,改日我再来找你。” 一番正义凛然的言辞落下,先前那位还扬言尽管来攻的宋师兄,仿佛为了故意掩人耳目,竟直接化作为一只鸟雀飞走了。 这! 真人竟然可以修得化形的法术? 陆易不禁发出赞叹,可看着那只仍旧滴血不止的鸟雀的背影,一道遮天的阴霾,却在随后完全地笼罩住了他的心神。 该不会,宋师兄真的要被我一剑刺死了? 第31章 新绝技:屁杀! “你。” “我。” 那位尽管来攻的宋天罡离开了,陆易随后则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宋敏敏一眼。 毕竟,那是她的亲哥,初来乍到便被自己捅出了那么一个血窟窿,似乎怎么都说不过去。 而且万一真的被捅死了,自己和宋敏敏的关系也将变得极度尴尬。 “别看了,快给我去找一身女人穿的衣服!” 宋敏敏似乎对她哥有一种盲目的自信,没有对这件事情多说什么,转而催促陆易,去解决她当前最主要的窘迫处境。 直到这时,陆易才反应过来。 宋敏敏的身上,仍旧是穿着自己的白色外衣,而她的里面,完全是不可描述。 “咳咳。” “等着,我去找一下那位唐员外。” 陆易丢下一番话,便欲离开,可谁知尽管来攻的宋天罡只是开始,一大波六扇门的捕快竟然也赶来凑热闹了。 为首者,还是一位穿着金色制服的男捕头。 “敏敏,你!” “你怎么会穿上了一个男人的衣服!” “你们两个到底干了什么!” 彼时,随着那位男捕头出声,众人的目光也紧紧地落在了宋敏敏的身上。 这样的她,似乎别有一番韵味,呸! 敏哥! 敏哥怎么会穿上别的男人的衣服! 莫不是两人! 这是他们结合现状,所能做出的最合理的推测。 “不!” “敏敏你告诉你,难道你和这个男人真的发生了什么?” 金牌男捕头继续发出悲呼,像极了自带一剪梅的袁华。 但他的名字不是袁华,而是: 陈天秀。 “我。” 窥探完众人思绪的陆易感到一阵无言,今日之事,恐怕比之先前的‘顶到我了’更加地棘手。 因为那日的看客只是一帮寻常捕快,而这位陈天秀,除了金牌捕头的这一道身份之外,竟然还是宋敏敏的忠实舔狗。 迄今为止,似乎已经舔了五个年头了。 与他自以为是的深情不同,在宋敏敏的心中,陈天秀的诸般言行都全然写着一个舔字。 偏偏她三番五次的拒绝,仍旧是难以动摇这位天秀兄弟的决心,到了后来,她也绝望了。 而陈天秀之所以会出现的这么及时,也是因为他经历了一段如此的心路历程。 早先他得知宋敏敏将在豫章县待上一段时间,去揭开一位神秘人的面纱时,他不以为意,还在心中盛赞自己的敏敏聪明能干。 可后来,她迟迟未归,而恰巧他又无意间得知了一个这样的消息。 豫章县出了一位陆名探,断案如神。 不过,最近发生的那件女尸消失一案,似乎连他也没有办法。 陆名探?那不就是敏敏的调查对象吗? 不妙啊! 敏敏素来傲然,自诩破案本事一流,如今出了个断案如神的陆名探,难说不会俘虏她的崇拜。 若是两人再日久生情,这调查对象保不齐就变成了对象。 不行! 为了以防万一,我一定要去看看! 哼! 陆名探,你破得了的案子我能破,你破不了的案子,我更要破! 一番辗转反侧,他终于是下了决心,于是天还没亮,便带着自己的一众兄弟以探案为名赶到了豫章县。 却不料。 “敏敏!” “快!” “快脱了它!” 陈天秀继续高呼道。 此言一出,陆易再度无言,若是这位天秀兄弟真的把宋敏敏的衣服给脱了,那可就真的称得上是天秀了! 不过,毕竟事出有因,还是解释一番比较好。 “那个,兄弟你别误会。” “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我们是清白的!” “这衣服只是因为昨夜我们二人大战恶灵,宋姑娘的制服略有破损,我担心她夜里着凉和不太雅观,所以才。” “嗯!” 陈天秀闻罢,非但没有相信,而是当即立起了一对怒目。 大战恶灵?瞎话是这样编的? 你以为恶灵是你家养的,想大战一晚上就大战一晚上? 即便是真的,这件外衣也轮不到你来披! “这是你的外衣是?” “本捕头命令你。” “拿回去!” “男女之间授受不亲的道理,难道你不知道?” 陆易不料,自己这圆场完全是打了个稀烂,甚至还将陈天秀的怒火,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拿? 拿你妹啊! 你怎么就跟衣服杠上了啊! 难道我能说,宋敏敏的里面,春光灿烂,衣服穿了给没穿一样? 额,算了。 那样反倒是越描越黑,他能让那位宋师兄相信自己没有偷看,却无法保证这位舔了五年的天秀兄弟,相信自己不曾贪图宋敏敏的身子。 “你当真不拿回去?” 陈天秀步步紧逼,甚至隐隐有了动手的架势。 在他的心中,这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衣服都脱了。 若不是你们早就发生了点什么,正常的关系怎么可能发展到如此地步。 他舔了五年! 五年都不曾享受过如此的待遇。 这件外衣,本就该自己来披的! “找死!” 一道暴喝声突然响起,眼看着陈天秀便欲开始秀起操作。 “等等!” 陆易赶忙出声劝住了来人。 他早已窥得陈天秀做舔狗的心路历程,所以自然明白这场局,似乎从陈天秀看到自己的女神身上,披上了别的男人的外衣时,便注定无法善了。 不过,他虽不害怕动手,却害怕,杀了个儿子蹦出个爹。 毕竟自己上一世看了许多的修仙小说,早已看腻了那种剧情,所以自然明白,此事如果不处理好,也注定会走上一条这样的老路。 因此这一次,他打算另辟蹊径。 “你怕了?” 陈天秀睥睨地看着他道。 “怕的确是有些怕。” “但我怕的不是你,而是你的打击报复。” “这样,我再强调一遍,我真的只是因为宋姑娘的制服受损,出于雅观的角度才脱了衣服,我和她之间真的是清白的。” “如果这样你还是执意出手的话,那我自然也是要反抗的。” “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立誓。” “你得立誓,若是不敌,绝不能打击报复。” “毕竟,我陆某人做人做事有原则,从不跟输了玩不起的人缠斗。” “你!” 陆易此言一出,天秀兄弟直接心态炸裂。 他娘的,我还没出手,你竟早已谋划好了我倒下之后的诸般事宜,这是完全不当人了是? “好!” “我陈天秀对天发誓,只要你能堂堂正正地击败于我,事后我绝不打击报复,也再不追究此事!” “不睁眼的东西!” “受死你!” 陈天秀身形如风,直接御着身上的灵光攻来,可宋敏敏却直接背过了身去,那画面太美她不敢看。 而于此之中,在经历了宋师兄的惨痛教训后,这一回,陆易也学聪明了。 他只打算动用剑仙第二式:移形式所带来的冲撞力量,而不结合其他的东西。 灵光一现之下,他甚至还给这一招想了个极为好听的名字。 新绝技:屁杀! 唰! 陆易消失了,众人更是丝毫不曾看清他的行动轨迹,等到他再度出现时,却是一屁股撅在了金牌捕头陈天秀的身上。 轰! 巨大的沉闷声音响起。 随即众人便骇然地见到,在一屁之下,陈天秀竟然被轰飞了足足有十丈之远,而后再也站不起来。 唉,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为什么要逼我! 尘埃落地,陆易看着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唯有叹息。 但愿经此一役,这世上能少个舔狗! 第32章 真干饭人 三件奇案之中,耗时最久的女尸消失一案,总算是可以了结了。 而在那件案子了结之后,人和事也有了新的变化。 陈天秀闪亮登场一瞬,便被抬了回去。 宋敏敏深知探寻他这个面具男真实身份无望,便折返了临安城中,同时也是为了去看看她那个,被一剑捅出了个血窟窿的亲哥哥。 至于那只附身在铜镜中的恶灵,也被陆易后来一剑轰得连渣滓都不曾剩下。 他则又借助这件功劳,莫名其妙地从唐员外那里收获了一笔感谢费,再加上郝县令给的那笔,专门用于救济隔壁徐寡妇的小意思,他和门庆总算是成功地搬离了老宅。 因为钱还有余,出于一道若非徐寡妇提醒,门庆可能真的会被杀死在梦中的恩情,他也确实救济了那对母子一把。 但恰恰是这样的一道善举所带来的满足,陆易在事后竟难以置信地感知到: 自己剑仙十二式的第三式:换影式的禁制,似乎又破开了一道小口子。 这! 不得了了啊! 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岂不是很快便要起飞? 不过这样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陆易便又被这样的一件烦心事给缠上了。 那位扬言改日再来的宋师兄,竟然迟迟没有传出动静。 他一面担忧,宋师兄是不是真被自己给捅死了。 一面又害怕,既然宋师兄幸而未死,有这样的梁子在,自己进入灵鉴院真的还有戏吗? 在这一天。 就在陆易躺在县衙的藤椅上度日如年的时候,范捕头却再度闯了进去,与以往的恐慌不同,这次却是一抹有些奇怪的纠结。 “大人。” “有件事,属下想拜托你。” “虽然属下知道这很唐突,但因为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办法,所以” “所以” 范捕头支支吾吾地说道。 嗯? 陆易心间不由一动,同时也感到有些好奇, 这位范捕头素来听他的话,所以他对于范捕头的性情还算是了解一些。 虽然他很爱舔人,也时常挣些抓捕犯人的黑钱,但本质也不算太坏,尤为值得称赞的是: 他极少去外面喝花酒,即便是喝了,一般也是只喝酒不搞事。 按照常理,若无重要的事情,他应该不会有如此的作派。 “你说!” “若是我力所能及,自然会帮你的。” 此言一出,范捕头当即激动的欲要落泪。 “大人!” “我听说你真的独自一人,斩杀了唐家的那只恶灵。” “所以想拜托你去看看我的儿子。” 儿子! 陆易的眉头当即一蹙。 “你的意思是,难道你的儿子竟也!” “属下不确定,但是属下的儿子从小就异于常人,所以属下怀疑,他是不是被恶灵给诅咒了。” 范捕头给出了一个摸棱两可的答案,可因为陆易与恶灵打过交道,又亲眼见到临安城中的大雕裸男,所以也不敢笃定这道怀疑没有道理。 “走!” “闲来无事,我便陪你去你家走一趟!” 很快,两人便从县衙离开,来到了范捕头的家中。 一座寻常的屋舍之前,一个寻常的女人正在打扫庭院。 可不寻常的是: 一个看着只有六七岁的少年,正在干饭。 他手上的碗比一个头还要大,可在少年的狼吞虎咽面前,那一大碗白米饭,很快便见了底。 按照常理,这一大碗足以满足一个成年男子的食量,少年也早该是撑的不能再撑。 可不料,他却仍旧是一副根本停不下来的样子。 “你儿子平常就是这种吃法?” 陆易站定了,也很快明悉了范捕头的儿子,到底是如何地异于常人。 面对疑惑,范捕头不由显出了汗颜之色,在犹豫了片刻后,还是硬着头皮作答。 “平常还不止于此。” “最多的一次,一顿吃了二十大碗。” 二十! 大碗! 陆易彻底懵了,这是真干饭人啊! 若不是身体内藏着一只铁胃,怎么可能塞的下那么多。 而更让人感到蹊跷的是,范捕头的儿子虽然吃的多,但却并未生的一副小胖墩的模样,反而体格平平无奇,与寻常少年无异。 难道,这位干饭人真的是天赋异禀? 还是说,竟如范捕头所言,被饿死鬼给附了身? “对了,你的儿子可曾觉醒生门,或者说,是否还显出过其他异于常人的禀赋?” 陆易为了以防万一,不禁如此问道。 他知道这个世界有隐士,奇妖,恶灵,天人,还有许多修练异术秘法的奇怪修士,正是因为有这么多神奇的事物在,陆易也没办法一棒子敲死,吃饭吃的多,就是恶灵作祟。 但这番话,却无疑将范捕头给问住了。 因为他虽然是一名修行者,但资质平庸,乃是到了十五岁才觉醒了生门,成为了一名九品生修。 本着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的原则,他也从未幻想过,自己能够生出一名绝世天才。 可当下陆名探的一番话,却让他有了一种醍醐灌顶般的错觉。 难道自己的孩子不是被饿死鬼附身,乃是一位天生适合修行食道的修行奇才? “范统啊!” “别吃了,快给大人说说,你是否有触到过什么神奇的力量?” 噗! 陆易听到这个名字,不由感到有些无言。 你这当爹的给起了这么个名字,想不拿诅咒说事都难。 然而,那范统真的是人如其名,一旦干起饭来,眼中便只剩下了饭。 即使是范捕头将他的碗拿去,却也丝毫不能阻止他干饭的心志。 “大人见笑了。” “我的儿子自三岁时就变成了这样,除非是真正吃饱了,否则即便是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也难以奈何。” “不过,根据我这么些年的观察,也未曾见到过他身上还有什么其他的禀赋。” “要不一会等他吃饱了,您再仔细瞧瞧。” 范捕头歉声道,陆易遂即点了点头。 而早先见家里来了外人,便忍不住围拢的范夫人,在明确了陆易的来意后,却也忍不住地哭哭啼啼了起来。 “大人!” “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啊!” “若是你能让他恢复如常,您的大恩大德,民妇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说着说着,范夫人竟还跪在了地上。 “嫂子,使不得。” “我尽力而为,尽力而为。” 在范夫人的一张催泪牌下,陆易赶忙如此表态道。 而在范夫人哭唧唧地走后,范捕头却也因为触景生情,忍不住地感慨了一波。 “自从我的儿子三岁食量暴增之后,因为我早年给他取了个范统的名字,我的娘子事后便一直对我心存埋怨。” “以至于后面的夫妻生活,过的也不太和谐。” 范捕头没有细说怎么个不和谐法,可除了床上的那一重之外,陆易却不小心窥到了,跪搓衣板几个大字。 这! 想不到,这范捕头人长得挺彪,看着还算威武,背地里却是一个耙耳朵。 不过,即便是夫妻生活不和谐,老范却依旧能忍住不去嫖妓这一点,倒是显得难得可贵。 与那活到老,嫖到老的门庆,简直是判若两人。 看来,即便是为了助力老范的夫妻生活恢复和谐,这范统暴食的怪症也必须要治上一治了。 陆易不禁生出一道如此的心志。 第33章 喝了两碗酒,只给了一碗酒钱 “爹,我吃饱了!” 范家庭院,陆易看着那位打了一个饱嗝,并逐渐拥有了正常人神智的少年,不由惊为天人。 若不是这异界的直播还搞不起来,我定要培养你这个干饭奇才去搞吃播。 但陆易深知时不可待,为了避免这范统待会又饿了,便赶忙拉着他开启了聊天模式。 “小弟弟,你告诉叔叔。” “你在吃了这么多饭之后,是否还触到过某种神秘的力量?” 陆易言毕,便一脸期待地看向他。 “有。” 谁知,范统竟然一口承认了。 这! 一旁紧盯的范捕头,不由面色涌现狂喜。 难道老子这一条虫,竟真的生出了一条龙出来? 哼! 头发长见识短的娘们,若是统儿真的是修行食道的天纵奇才,看你日后还敢不敢对我颐指气使。 老子跪了这么多年的搓衣板,终于是可以站起来了! “快说说,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陆易再度催促道。 “拉屎的时候。” 噗! 此言一出,陆易直接人傻在了原地。 而刚开始打了鸡血,并准备今晚打破夫妻生活不和谐的禁制,好好大战一番的范捕头,也直接是变得萎靡不振。 卧了个大槽,现在小孩子都是这么聊天的吗? 陆易感觉自己不过一个回合便败下了阵来,再问下去,估计人都要疯了。 “无知小儿!” “大人是问你,体内是否有什么异动?” 范捕头仍不甘心地发问。 “有啊!” “拉屎的时候,经常就有异动。” “有一次,我还拉出了好几条虫子。”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范捕头面色涨的铁青,在范统的语言艺术面前,也同样只有被秒杀的份。 “大人,见笑了。” “毕竟是我范某人的儿子,我心里有数,看这个样子,绝不可能是修行奇才了。” 在沉默了许久之后,范捕头再度将目光放在了一旁的陆名探的身上。 而陆易对着眼前的范统仔细打量了一阵,也很快瞧出了一些端倪。 范统的目光好像没有什么灵气,通俗地说,就是有些呆。 再联想起范捕头那番,自己的儿子是三岁时突然患上暴食之症的说辞,他觉得,恶灵附身的可能性反而显得极大。 不过,到底该怎么将恶灵给逼出来呢? 毕竟范统还是个孩子,若是操作不当,极有可能会造成难以想象的伤害。 有了! 他突然联想起自己和门庆两人,在老宅度过的第一个夜晚,门庆那时似乎就是被自己剑仙领域的白光庇佑,才摆脱了那道梦中恶灵的侵蚀。 一念至此,陆易二话不说便开启了自己的剑仙领域,白色光华如同水流一般荡向四周,很快便将范统罩在了其中。 呲呲! 不料白光才与那少年接触,他的身上便出现了怪响,范统的面容也随之显出了一道痛苦之色。 所幸,这个过程只持续了那么一瞬便结束了。 末时,白光消散,范统的面容也变得不同以往,目光之中似乎也有了某种神采。 “统儿,你感觉怎么样?” 范氏夫妇赶忙靠近,并一样紧张地盯着自己的儿子。 “爹,娘。” “我好像不那么饿了。” 不饿了! 此言一出,范氏夫妇直接喜极而泣地拥抱在了一块,只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起飞一般。 当年因为统儿食量巨大,他们的家底都差点被吃空! 这一天,在盼了无数个日夜之后,终于是等来了! “大人,请受属下一拜!” 范捕头无比动情地道,眼看着便欲跪下,但终究还是被陆易拦了下来。 “免了。” “举手之劳而已。” “虽然按照常理,范统的暴食症应该是已经得到了治愈,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再观察观察为好。” 遂即,陆易便又在范捕头家待了一阵,直到见范统一顿只吃了一小碗饭,包括他在内的三人都长吁了一口气。 但事后,一道新的疑惑又盘旋在了陆易的心头。 迄今为止,自己已经见过了暴走的大雕裸男,春梦杀人,铜镜鬼相,以及眼下的暴食者,这些作乱的恶灵到底是胡作非为? 还是说,存在着某种神秘的联系呢? 他左思右想,却始终想不明白这些被附身者之间的共同点。 罢了,兴许只有等到宋师兄带我入了灵鉴院才能知晓,可是那位扬言改日再来的宋师兄,到底还来不来啊! 一念至此,陆易又忍不住地感到一丝烦闷。 几日后。 食味鲜,一家豫章县城内有名的酒馆。 自从上次范捕头为了对自己表达谢意,带着自己来搓了一顿后,陆易便格外地钟意这里,尤其是里面的桂花酿。 一碟酱牛肉,一盘拍黄瓜,一碗桂花酿。 这样的消遣,倒也勉强能够抵消他心中那道,生怕宋师兄鸽了自己的烦闷。 唉,什么时候才能过上有钱人的这种朴实无华的生活啊! 他忍不住地发出叹息。 毕竟,虽然断断奇案,赚赚小钱,这样的日子也还算过的下去。 但他却从未忘记过,自己当时咬牙切齿许下的那道心誓。 此生不拿回自己的明王府,绝不娶妻! 我将要做的这一切,也同样不是为了证明我有多了不起,而我是要告诉那位想玩死自己的亲叔叔,我失去的东西一定要拿回来! 而且,那位月下美人素锦姑娘的同心结,自己也还没有还给人家。 主要也是因为: 去一趟清词苑实在是太贵了。 以他现在的经济实力,除非遇到一位不惜豪掷万金,给全场买单的的赵公子,否则连暗香楼的那道门都进不去。 罢了,还是再等等! 毕竟,若没有人引路,他连灵鉴院在何处也不清楚。 “小二,结账!” 陆易吃饱喝足,并打算打道回府继续躺平。 然而,今日店小二的诸般言行,却透着一种别样的诡异。 “大人,钱给少了。” 小儿如此作答。 “少了?” 陆易感到有些懵,这桂花酿有着等同于上一世正品茅台的属性,好喝不上头,讲道理自己不可能算错才对。 而且区区一碗酒,还能让自己醉成这样? 很快,两人经过了一通比对,便明白问题出在了什么地方。 “大人,你喝了两碗酒,只给了一碗酒钱!” 不知为何,陆易尚未开始争辩,那店小儿倒率先叫嚷起来,继而引得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 “什么!” “喝了两碗酒,只给了一碗酒钱?” “想不到秉公断案的陆名探,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这难道不是带头行不公之事!” 一名纨绔模样的人,率先站出来发难道。 彼时,陆易目光微闪,没有立刻作声。 他看了一眼店小二,又看了一眼那位纨绔,很快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哼,跟我玩套路是? 既然如此,反正我心情烦闷,倒是不介意陪你们玩上一通,至于这后果你们能不能扛得住,那我可就管不了这么多了。 “胡说!” “一碗就是一碗,两碗就是两碗!” “我明明只喝了一碗酒,就只该给一碗酒钱!” 陆易瞬间老戏骨附身,佯装愤怒地驳斥道。 第34章 将这个耳光带回去 “想不到!” “人证物证俱在,陆名探竟然还想抵赖!” “难道你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 纨绔见自己成功挑起了这位陆名探的火气,不由心中泛起一抹得意,而他嘴上的话语,也逐渐变得锐利起来。 “大家快来看啊!” “这位自诩秉公断案的陆名探,在食味鲜喝了两碗酒,竟然只给了一碗酒钱!” 随着纨绔的嚷嚷声越来越大,楼上楼下,乃至于店外面的行人,也纷纷跑进来围观。 哼。 陆易见状,却只是冷笑一声。 老子可不是为了一碗凉粉扎自己一刀的小六子,你跟我玩这一招,好像是有点看不起我。 不过,既然苏家人的伎俩,只能高明到这种地步,我倒是不介意借你的手去拍打一番他们的脸面。 “怎么,难道陆名探这是默认了?” “还是说,因为自己先前的举动感到无地自容?” 纨绔见眼前的面具男子闷不做声,遂继续逼问道。 但恰恰在这时,陆易却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如利剑出鞘,顿时引得旁人一惊。 “你!” “你!” 纨绔也被这阵气势所惊,立刻变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别紧张。” “大家反正都是讲道理的人。” “有什么话不能摊开来说呢?” “你说对?” 陆易如此地和声说道。 “对,对。” 那纨绔在先前曾萌生了短暂的怯意,但见他没有发难,便又继续壮着胆子,站在制高点开起了炮。 “对什么对!” “陆名探,你先前喝了两碗酒,却只给了一碗酒钱!” “难道你竟想赖账不成?” “哼,我告诉你!” “这赖账之事,就算店小二答应,四周的百姓也不答应!” “就算百姓答应,天理也不答应!” 如此一番正义凛然的声音落下,纨绔再度将节奏带的飞起,然而,他眼前这位喜欢戴着面具的陆名探,竟丝毫不以为意。 即便四周早已是群情激愤,他也依旧是慢条斯理。 “好了!” “诸位!” “我陆某人都说了讲道理,自然是不会赖账的。” 此言一出,场面再度镇定了下来。 “既然你们都认识我,那么我那可以窥探人心的异术,想必你们也早已听说,而前些时日被破掉的三件奇案,也早已能够证明:” “我陆某人说的话,从来都不是无中生有。” “既然如此,那本名探就不留情面地开口了。” “昨日,我眼前这位火气极为旺盛的公子,曾塞给店小二五十两白银,希望店小二陪他演一出戏。” “另外,为了保证店小二绝对屈服,这位公子甚至还恐吓店小二。” “若是他不答应,便要派人去捅他的腚。” “正是如此的威逼利诱之下,所以才有了眼下的一幕。” 陆易话毕,满座皆惊,想不到这一切竟然是py交易! “胡说!” 那位纨绔感到一阵恼羞成怒,便立刻跳了出来。 与此同时,他的心中正一阵腹语道。 想不到这陆名探说起谎话来,竟然能如此不要脸,老子分明就是恐吓了他的家人而已。 “胡说?” “那你说说,你是威逼了店小二什么?” “我。” 纨绔刚欲发声,却马上又醒悟过来。 他娘的,差点又着了他的道了。 “你不要凭空玷人清白!” “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纨绔遂质问道。 但恰恰是这样的质问,却直接引得陆易发出了一阵暴喝。 “哦。” “无冤无仇?” “你说你无冤无仇就是无冤无仇。” “你说你不会做这样的事,就是不会做这样的事。” “那老子身上明明有十两银子,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为什么老子说喝了一碗酒,就不能是一碗酒?” “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狗屁道理!” 轰! 陆易喝声如雷,满座再惊,一时之间,四下竟再无一人无法反驳。 可是,这似乎远远没有结束。 啪! 众人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一记清脆的巴掌,便直接落在了那个纨绔的脸上。 因为陆易不曾动用剑仙的力量,虽然这一巴掌于这样的寂静之中,声音很响,却力道倒是显得有些平平无奇。 “我打了你没有?” 一道平淡的质问声,紧接着从陆易口中吐出。 我。 纨绔懵了,而且是懵的不能再懵。 这狗日的陆名探怎么一点也不按套路出牌? 而就在他将要怒气上涌开始暴走之时,他竟骇然见到,陆名探的手上,突然升腾起了一道无比锐利的白光。 轰! 只见他随意一斩,两人近处的酒桌,竟直接被斩成了两半,断口光滑得如同镜面一般。 “说话!” “我打了你没有?” 如此步步紧逼之下,纨绔终于是感到畏惧了。 虽然他乃是一名极品生修,可是在触到过先前那样的剑芒之后,他感觉自己,根本不会是这个面具男的一合之敌。 “没。” “没有。” 他颤声道。 但紧接着,陆易却没有继续动手,而是突然将一锭十两的银子,径直抛给了那位店小二。 “这不是第二碗桂花酿的钱,而是赔偿桌子的钱。” “在这里,我最后再问你一遍。” “我到底喝了几碗桂花酿?” “一碗?” “还是两碗?” 店小儿回想起刚才的剑芒,又感受了一阵手上银两的重量,同样也忍不住地颤声道: “一。” “一碗。” 陆易听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不由冷哼了一声,遂面向四周的看客,发出了一阵高呼: “诸位,你们都看到了?” “说来说去。” “只要这人手里有钱,假话就能变成真话。” “只要这人可以仗势,真话也会变成假话。” “我先前明明只喝了一碗桂花酿,这位店小二非要诬赖我喝了两碗。” “而这位公子分明被我打了一巴掌,竟然还一口咬定自己没有挨打。” “唉,真是世事难料,人心莫测啊!” 他摇了摇头,遂发出了一阵感慨。 “另外。” 就在众人以为这场闹剧将要结束之时,那位陆名探突然话锋一转,再度对上了挨打后不敢作声的纨绔,语气显出了无比的冰冷。 “将这个耳光带回去!” “告诉他们,没有下次了。” “如若不然的话,苏家保不保得住还是两说。” 陆易丢下了这样的一番话,便欲闪离。 而围观的百姓们,虽然在听到苏家二字后惊讶了一瞬,但见热闹似乎真的到了尾声,便也陆陆续续地开始撤场。 “站住!” “陆名探当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恰恰这时,一个老人竟又从酒桌上站了起来。 陆易循声窥去,却不由眼眸一凝。 老者的身份竟然是: 朝廷正三品文官,御史台的御史中丞。 吴真鉴。 第35章 两位喷子的对轰 “阁下是?” 面对那位有些老气横秋的御史中丞,尽管陆易早已将他的身份窥的是明明白白。 但既然还有人不识趣地,把脸凑过来让他打,若是不狠狠地扇上一巴掌,似乎怎么都说不过去。 至于这打脸的第一步,自然是让子弹先飞一会。 “哼!” “老夫乃是御史台的御史中丞吴真鉴!” “今日恰巧路过此地,想不到竟然亲眼见到你仗势欺人。” “难道,你的眼里就没有王法吗?” 此言一出,陆易无疑看到一顶大大的帽子向着自己身上扣来,而一旦真的被这样的一顶大帽扣上,恐怕即便是他拥有明王的身份,后面也会极为难办。 果然,这些酸腐文人就爱玩些文字游戏。 如此心念落下,陆易遂即便用一对打趣的目光望向了他。 “王法,我陆某人眼中一向是有的。” “却不知,这位吴中丞吴大人,是哪只眼睛看到我目无王法,又是哪只眼睛看到我仗势欺人?” “你!” “你先前以势压人,逼得那位公子不敢说真话,甚至还当众打人。” “在座的各位可都看的是清清楚楚,难道你还想抵赖不成?” 吴真鉴厉声喝道。 “打人我认,但那位公子说的是不是真话却是两说。” 陆易目光微闪,遂即作答。 “敢问大人一句,这打人耳光而不致其受伤者,算是违了哪门子法?” “这充其量,只能算作是侮辱?” “但既是侮辱,先前那位公子凭空玷污我的清白,难道不是侮辱?” “吴大人刚刚又诬陷我目无王法,这难道不算是侮辱?” “只要吴大人能给我一个交代,我自然便能给他一个交代。” “你!” 吴真鉴不料自己素来善辩,却被他几句话给绕进去了。 有些气不过的他,遂开启了另外的一种喷法。 “哼!” “真是强词夺理,信口雌黄,这是一码归一码的事情,怎么可以混为一谈。” “今日,老夫定要让你绳之以法,身败名裂不可!” “哦。” “身败名裂?” “我陆某人当真是有些害怕呢!” 陆易紧接着揶揄道。 “不过,正所谓空口无凭,难道大人就打算靠自己的一张嘴吗?” “你!” “你!” 吴真鉴不料此人竟毫不露怯色,不由气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他乃是堂堂御史中丞,向来是靠一张嘴讨生活,怎么到了这个面具男这里,竟有了一种打嘴炮的味道。 “大人不叫嚷了?” “大人不叫的话,那我陆某人便接着说几句了。” “三十年前,你还是一个老御史的时候,曾对那时的大司主行过贿赂之事。” “二十三年前,升任御史中丞的你,在察访荆州之时,曾贪污过那时的荆州刺史孝敬的黄金两千两。” “而五日前,你去豫章县内的苏家做客之时,甚至还玩了一通苏员外的一位小妾,不过只坚持了小半刻钟(三分钟)。” “大人,我说的对吗?” 轰! 惊雷落下。 所有人都被震懵了。 贿赂,两千两,小半刻钟! 这一个个字眼,令得那帮吃到了惊天大瓜的看客,感觉整个人都爽的飞起。 想不到,这位看似儒雅的御史中丞,背后竟隐藏着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胡!” “胡说!” 吴真鉴不但是声音有些发颤,甚至连心中也感到了一丝畏惧。 而一阵阵懊悔的情绪,也在他的心中不断地涌现了出来。 他娘的,苏家怎么会惹上了这么一个煞星。 那帮家伙不是说,这位陆名探无权无势,很好收拾的吗? 而且,早先听说这陆名探修有窥探人心异术的时候,我还以为不过是句笑谈,顶多是也只是能够探听心声而已。 想不到,他今日竟连自己的老底都掀了个干净! “好啊!” “你出言不逊,竟还敢诽谤朝廷命官。” “诸位给我做个见证,老夫非得将此人告到朝廷不可!” “老夫就不信,县衙治不了你,难道司殿还治不了你!” 道道威逼声落下,吃瓜的群众无比骇然地发现: 本该是两个喷子之间的正常对喷,竟然还喷到了司殿那么远的地方,那可是大晋最高的司法机构。 于是,他们再度高潮了。 “来啊!” “我还要看看,你这个不过能坚持小半刻钟的老家伙,到底会翻起一朵什么浪花!” 陆易因为吴真鉴死到临头的一番叫嚣,也随之火气也大了起来。 你个老东西,非得玩的话! 即便是冒着自爆的风险,老子也定要将你吃喝嫖赌的黑历史扒个干净。 我倒要看看,天子到底是信他这个修有仙术的亲侄子,还是你这个蝇营狗苟的老御史。 而就在吴真鉴伤疤再度被揭开,气的他忍不住地欲要暴走的时候,剑拔弩张的局面,却被一道声音的出现直接打破。 “陆兄弟,原来你在这啊!” 一位身披玄色铠甲,手持青光长剑的青年男子如约而至了。 “咦!” “宋师兄,你竟真的来了!” 陆易惊喜地叫道,遂也懒得搭理那个老喷子,转而来到了宋天罡的近处。 一方面是庆幸当日扬言尽管来攻的他,没有被自己一剑给刺死。 另一方面,既然宋师兄能够来找他,那便意味着,自己进入灵鉴院兴许是板上钉钉了。 宋! 宋! 宋师兄! 一旁的吴真鉴看了一眼那件玄色铠甲,又乍然听到了这样的三个字,不由双目激突,隐隐想要爆开。 难道这位陆名探,竟也是灵鉴院的斩灵士! 卧了个大槽。 溜! 在这种人面前是绝然不能装逼的啊! 一念至此,吴真鉴便欲挪动起自己的步子。 然而,他才刚动了一阵,一道声音便紧紧地拽住了他。 “站住!” “吴大人这是要走了?” “我们的事还没捋清呢?” 彼时,陆易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住了他,但在窥得了他的心思之后,却不由暗生鄙夷。 原以为这吴御史多少有点铮铮铁骨,想不到,竟然就是个嘴强王者。 “老朽刚刚是喝多了,在发酒疯,发酒疯而已。” 吴真鉴极为识时务地道。 而他那番瞬间变脸的作态,无疑令得四周的看客都惊呆了。 “哦?” “发酒疯?” “我常常听说,发了酒疯的人,连自己喝了几碗酒都不记得。” “我问你,你喝了几碗酒,该给几碗酒钱?” 陆易再度来到了他的身前,用自己身高八尺的躯体镇压着他。 “老夫,喝,喝了。” 如此威逼之下,吴真鉴一面哆嗦,一面思考着应对之策。 按照常理,自己只喝了两碗,可既有一碗和两碗桂花酿的争执再先,自己若是实话实说,恐怕连这门都出不去。 “三碗!” “老夫喝了三碗!” 可谁料,陆易却立刻驳斥了他。 “不对!” “你都醉成了这番模样,起码是喝了一坛!” “一坛!” 吴真鉴直接无言。 你这不是真眼说瞎话吗?酒坛子都没有,那来的一坛? 可面对一名斩灵士,还是一名知晓自己老底的斩灵士,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呢? “对对对!” “老夫是喝了一坛。” “说对有什么用?” “喝酒不用给钱的吗? “给,我给。” 遂即,那位吴御史匆忙地给了一大锭银子,便灰溜溜地跑出了食味鲜。 随之消逝的,还有一道如此的心声: 以后苏家的事,就算是打死老子也不插手了, 这他娘的,灵鉴院的人只听命于当今天子,比我们这帮御史还要引人生畏,谁能惹得起? 唉。 我吴真鉴是真的贱啊! 为什么要接下这个顺水人情,甚至。 竟连小半刻钟的老底都被揭穿了。 日后,还怎么做人啊! 第36章 灵鉴院院长的接见 “院长想要见你。” 诸般事毕,宋天罡和陆易正待在一块。 可谁知陆易还未问及宋师兄的左肾是否安好,宋天罡竟直接开门见山地道。 院长! 灵鉴院的院长! 陆易感觉自己有些发懵,一时之间竟有些难以消化这样的大消息。 难道自己真的用一剑捅出了一片天地,甚至还捅到了直面院长的高度? 可假如这样的话,岂不是意味着: 体面的生活,丰厚的待遇,自由地躺平,所有的一切都将要到来了! 一念至此,陆易便不再纠结,转而回到县衙和豫章县的新宅子安排了一通, 衙门这边。 连日来,似乎因为自己的威名太盛,别说奇案,连寻常作案的人都变得极少。 他们都传言,自己修有窥探人心的异术,只要是罪犯胆敢露出面目,注定是无所遁形。 也因此,许多梁上君子金盆洗手,许多肆意妄为之人不敢犯事。 甚至于,连同一些通奸者,都在床上挥泪做了最后的告别。 而郝县令做梦都没想到,在自己的治下,竟会有乾坤如此朗朗的一天. 要知道,他这豫章县只是东城的一个小县,因为刁民众多,每每政绩考核都是倒数。 但因为陆名探的到来,一切都有了新迹。 只是,这样新迹似乎已经走到尽头了,陆名探竟突然来到他的面前,说自己要前往灵鉴院。 唉,果真是爱情走的太快就像龙卷风,人世间其他的顺遂之事也莫过如此,随着一番如此感叹落下,郝县令最终还是强忍着心中的不舍,选择了放手。 而另一边,新宅。 陆易则是对着门庆郑重交代了一番,便独自随着宋天罡离开了。 “王爷我先去灵鉴院探探路,顺便寻找一个将明王府赎回来的机会。” “门庆你这些时日,可一定要好自为之,既然有了心仪之人,就不要再去外面乱搞了。” “记得,对那位徐寡妇好点!” 临安城,一座地宫之中。 当陆易被带到这里时,他始终是怀揣着一道难以置信的思绪。 谁能想到,世人传言的那片镇守着整座临安城的神秘之地,竟然就藏在了地底,而且还被一道特殊的法术禁制给隔绝了。 即便真的有土术大师摸到了这里,也只会什么都看不到,继而在阵法的诱导下,走向一条奇奇怪怪的弯路。 “对了,宋师兄。” “与院长见面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吗?” 陆易如此试探着问道。 虽然他的宿主是明王,但即便是以他皇帝亲侄子的身份,也对这片神秘之地知之甚少,也只知道灵鉴院的院长地位尊崇,早已跃过了官场的品阶,成为了那道独特的超品存在。 “注意嘛,这个还真不好说。” “只是院长他老人家喜欢清静,尤其是喜欢有趣的人。” 清静,有趣的人? 陆易不断思索着宋师兄给出的答案,整个人的眉目也不由微微一蹙。 清静便意味着话少,话少又还要有趣,这不是难为人吗? 难道,院长竟喜欢搞行为艺术的人? 算了,我就是来求个位置躺平的,又不是非得巴结院长上位,还是不要想这么多头痛事了。 恰恰这时,随着陆易跟着宋天罡越发地深入地宫,他竟发现这里面简直是别有洞天,与外面的世界相比也称得上是大同小异。 不但有光,甚至还种上了树。 他惊呆了,觉得这早已不能叫地宫,该叫一片地底世界了。 等等! 突然之间,他竟还看到了一个僧侣从自己的面前闪过。 这,难道是我眼花了? 而在他提出自己的疑惑后,宋师兄很快便做出了解答。 “此地乃是院长,联合几位阵法大师用仙法构建的,所有自然能看到诸多神奇之处。” “至于那位僧侣,乃是一位研究僧。” “研究僧!” 陆易懵了,你给我这玩导师带徒呢? 但这僧人不是应该研究佛法吗?灵鉴院一向是与恶灵打交道的,两者根本是八竿子打不着啊! 难道说! 他想起僧人身上的特性,不由生出了一道极为大胆的猜测。 “是的。” “如你所想的那般,这帮僧人是专门培养用来研究恶灵的。” “因为他们六根清净,可以说是恶灵的天敌,所以极其适合从事这方面的研究。” “但其实这座地宫很大,除了研究恶灵的研究僧,斩杀恶灵的斩灵士,在地宫的极深处,还有着一批修罗女。” “只是那帮家伙性情较为古怪,还是不建议现在的你去招惹。” 宋师兄如此解释道。 而随着这些声音共同汇聚在陆易的耳中,他却越发地感觉灵鉴院,或者说这个世界的神秘,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隐士,恶灵,奇妖,天人,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自己连一样都没有搞明白,你现在告诉我还有修罗女这种神奇的生物。 “那个,冒昧地问一句,你口中所说的修罗女,她们漂亮吗?” 陆易壮着胆子问道。 这个问题的初衷,不是源于他的肤浅,而是一种,面对未知的恐惧。 毕竟,自己以后待在这地宫之中,低头不见抬头见,搞不好就碰上了。 假如那帮家伙做怪的话,自己也能有个心理准备,别时候因为她们长得丑被自己当成恶灵一剑杀了,那恐怕是要出大问题。 “漂亮?” “有的是挺漂亮的。” “但她们的身上,主要不是漂不漂亮的问题。” “而是按照院长的说法,其实她们本质上,早已经不算是人了。” “另外,她们并非是在大晋土生土长,而是来自鬼域。” 鬼域! 陆易顿觉心头一凉,光听这两个名字就有点东西。 不过,既然人妖可以相恋,跨物种结合也不是不行,渴望破开情感洁癖的他,不禁如此地思虑道。 一汪湖泊之前,一个白须老人正在垂钓。 恰恰这时,宋天罡带着陆易出现在了湖边,完成任务的他也不作声,直接就悄咪咪地撤退了。 这! 陆易看着不远处的那个老人,不由感到有些恍惚。 我在哪,我要干嘛?说话吗? 问题是,自己在路上早已得知了这位院长喜欢清静,偏偏这时候他还在钓鱼,强行开口好像有点致命。 也许,只能效仿程门立雪的典故,好好地演上一出了。 但恰恰在这时,院长却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继续装下去的思路,并说出了一番令他惊得合不拢嘴的话。 “你,也是从外面的世界降临的吗?” 第37章 无饵之钩与有心之鱼 院长竟也是蓝星人! 陆易不由一怔,只觉灵鉴院的人和事,愈发地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可假如他老人家也是穿越来的,那我们岂不是算半个老乡? 然而,就在陆易感动的欲要落泪的时候,院长的一番话却直接打消了他的念头。 “蓝星?” “蓝星是一个什么东西,难道也是三千世界中的一个吗?” 院长这话什么意思,他不知道蓝星? 难道他的降临,单单是指的外面那三千个诸神世界? 等等! 为何他竟然可以窥探我的心声! “老夫的确是能够看穿人心,但偏偏在你的身上,只能看穿一点点。” “你能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吗?” 院长停止了钓鱼,遂即用一双极为深沉的眼光对向了他。 陆易懵了,自己的本意只是为了来灵鉴院躺平而已,现在怎么变成了自爆? 这跨度好像拉的有点太大了! 彼时,他迎着院长的那双深沉目光,不由生出了一道无法拒绝的感觉。 “既然你不愿意,那便算了。” “只是等到你想清楚的那天,随时可以来到这里告诉老夫。” 院长等待了一息,见来人没有反应,也不生气,只是如此笑着说道。 这,就完事了? 陆易错愕了那么一瞬之后,便不自觉地躬身拜了一拜。 “好了。” “既然你想成为一名斩灵士,那便去!” “至于你明王的身份,老夫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院长言毕,便又继续开始了钓鱼,只是在鱼钩重新落水的那一刻,他竟仿佛自成了一片世界一般。 而在陆易离开后不久,一名长得极为矮小的童子,却凭空地出现在了湖边、 “院长,你老人家既答应了他进入灵鉴院,却不知打算将其安排至哪一重门下?” “虽然他拥有刺伤斩灵士的实力,但不见得一定会得到那些湮主们的喜欢。” “要不,先让他从任务较为简单的懒相门下开始?” 童子用自己稚嫩的声音试探着问道,然而,院长却一口否决了他。 “不了,直接派他去色相门!” “色相门!” 得知答案的童子,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可是,这会不会太快了,他还如此年轻,我担心他会” “不要担心太多,他的身份本就不同寻常。” “而且,老夫有预感,不久之后,他将会遭遇一重天劫。” “那道天劫,甚至还与一位下凡的仙女有关。” “所以,在天劫来临之前,还是找些机会,让他多多磨砺己心才是。” “我明白了。” 童子点了点头便欲离开,只是临行之际却触到了一道奇景。 “院长,你的鱼饵都被咬光了。” “哦。” 院长闻声,却只是笑着作答: “其实,这本就是一道无饵之钩。” “无饵之钩!” “可是,难道这样也能钓上来鱼吗?” 童子不解发问。 “钓自然是能钓上来的。” “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因为老夫这次要钓上来的鱼不同以往,它将是一条有心之鱼。” “等到它生出了一颗,向往外面大世界的心的那天,即便是没有鱼饵,它也是会上钩的。” 陆易离开了湖边,但心绪依旧有些怔怔。 他很庆幸灵鉴院的院长,比他想象之中要包容和蔼的多,若非如此,恐怕自己剑仙下凡的秘密是怎样也瞒不住的。 但其实若自己只是寻常的仙人下凡还好,偏偏自己附体的剑仙,曾经扫荡过三千个诸神世界。 而这份极为夸张的荣耀,一旦暴露在天地间,立志躺平的他,真的生怕惹上不必要的灾劫或是宿命。 毕竟,他穿越的初衷就是为了躺平。 能够吃吃喝喝,自由自在,它难道不香吗? 于他而言,这可比什么打打杀杀要有趣的多。 只是,如果灵鉴院的这位院长,真实的身份也是下凡仙人的话,那他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真的是为了在这片地宫世界钓一辈子鱼? 陆易始终想不明白,而在他费了老大一通功夫,终于走出了那片藏有湖泊的禁地之后,却不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位极其性感的女接引使。 上身润如满月,下身纤若玉竹。 尤其是那双腿。 这也太! 随着一道赞叹声落下,他的眼睛也不由看直了。 但必须申明的是,这绝不是他的定力不行。 而是这位接引使的身材是如此夸张,穿着又是如此的豪放,以至于,陆易突然想起了上一世走秀的那些女明星。 自由洒脱。 几个大字也随之在他的心头浮现,正是那日自己从宋师兄的脑海之中,所触到的有关于灵鉴院风气的描述。 莫非,这竟是因为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缘故? 他不由生出猜想,并迅速地收回目光。 毕竟,一眼是本能,两眼是赞赏,三眼则变成是下流。 这点分寸,他还是明白的。 “你看到了什么?” 可谁知,那位女接引使在见到陆易收回目光后,竟然开始用挑逗的语气跟他搭话。 看到了什么? 陆易不由一懵,他开始思考这是道送分题,还是送命题。 难道说,看到了你的上半球? 不妥! 虽然的确是因为这个女人穿衣暴露的缘故,但毕竟自己怎么也算是半个文人雅士,该有的风骨还是要有。 可若是回答什么也没有看到,好像又太过虚伪了一些。 尤其是,有宋敏敏的教训在先,万一才刚入了灵鉴院,便惹上了一个一秒三喷的女人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既然如此的话,那便只好道出一个折中的答案。 “看到了一位美丽的姑娘。” “哦。” 那女接引使不料他竟会不按套路出牌,顿时变得笑靥如花,一双眼睛微眯成了弧形。 但紧接着,她却开始了步步紧逼。 “那你想不想,看得再仔细一点呢?” 随着女接引使一番言语落地,衬着她无比勾人的媚态,竟无形中散发出了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仔细一点! 陆易感觉自己是不是遇到仙人跳了。 还是说,这就是灵鉴院的风土人情? 可是,这浪的也太厉害了! 院长难道就不管管? “姑娘,还请自重!” 陆易冷淡出声,遂即便将头转了过去。 可谁知,那女接引使竟毫不气馁,反而还与他愈发地贴近。 一道道靡靡之音,更是在他的脑海之中直接炸响。 你真的不想吗? 不想吗? 来嘛,快活啊! 快活啊! 与此同时,一幅幅旖旎的画面也在陆易的脑海中不断展开,继而引得他不自觉地陷入在了里面。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感觉自己快要溺亡在美色的圈套之中的时候。 唰! 一道剑气猛然自他的脑海显现,直接斩出了一片光明世界。 陆易的双目重现清明,那女接引使也因为他能这么快挣脱出来而蓦然一惊。 “你!” 他瞬间察觉到自己先前中了魅术,而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在给他挖坑。 “好了。” “你的考验结束了。” “记住,我叫冷玥,以后是你的师姐。” “跟我来!” 女接引者瞬间变作了一副,与先前判若两人的冷淡面容,徒留下一个曼妙的背影,让陆易回味不止。 考验! 师姐! 他瞬间感到了一种难言的愤慨。 群众之中有坏人啊! 竟然拿这个来考验干部! 若不是自己有剑仙之术傍身,先前还真就差点着了这位冷师姐的道了。 唉,主要也怪自己,当时怎么就光顾着看身材去了,好歹先窥探一下来人的身份啊! 随着一阵懊恼的心声落下,陆易也很快追赶了过去。 不过,冷师姐的身材是真的顶! 第38章 爱立规矩冷师姐 “快来看啊!” “我们色相门终于来了一个男人了!” “真的吗?” “是真的!” “而且还长得极为高大挺拔!” “长相呢!” “长相怎么样?” “不知道,他一直戴个面具,好像挺神秘的。” “神秘?” “哼,小师弟!” “既然你爱故作神秘,那就让师姐来好好看看,你的面具之下到底藏着一副怎样的英俊面容。” 当色相门因为一个男人的到来,而闹的是沸沸扬扬的时候。 彼时,陆易整个人正陷入在了一阵恍惚之中,完全无法自拔。 自己不是来灵鉴院斩杀恶灵的吗? 为何竟像是入了盘丝洞一般! 从入门到现在,看到的全是一些长相如同妖精一般的美丽女人,打扮妖艳也就算了,一个个穿的还贼暴露。 难道,这便是穿衣自由? 他感到有些难以置信,尤其是一路的见闻,让他不自觉地生出了一道极为恐怖的猜想。 “冷师姐,那个,我冒昧地问一句。” “怎么这色相门,似乎只有师弟我一个男人啊?” 一片青石广场之前,陆易有些胆颤地,对着身旁的腿精冷玥问道。 他不是畏惧女人,而是他有着不能随意破功的禁制,一旦破功,便须等待纯阳之体愈合,然后重新修练。 可当下置身于一群豺狼虎豹之中,他感到自己极度的危险,这要是没忍住,不就完犊子了吗? 冷玥很快便给出了答案,却让陆易直接生出了一道想要退院的冲动。 “你可以把似乎拿掉了。” “准确地说,这十年来,灵鉴院七重门之一的色相门,都没有进来过男人。” “至于十年前进来的那帮男人,也全部消失了。” “消失!” 得知自己真的是一根独苗的陆易,完全是震惊他娘给震惊开门,震惊到家了。 “消失二字,难道指的是?” “就是死了。” 腿精冷玥再度平静出声,丝丝阴冷之气更是在她说话时渗了出来。 凉凉! 这色相门根本就不是躺平的地方,而是真正的盘丝洞啊! 那我,岂不是成了将要被吃掉的唐僧? 陆易艰难地抑制住了自己的惶恐,遂继续追问道: “冷师姐,不知师兄他们到底是怎样的死法?” “好让师弟也留个心眼啊!” 如此的阴盛阳衰之地,陆易深觉哪怕自己是剑仙下凡,也只能艰难地苟活,果然如同真香定理一般,围城法则同样也适用于这个世界。 冷玥闻声,却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在凝视了一阵陆易那双掩藏在面具下的星目之后,才红唇轻启。 “在与恶灵的缠斗过程中,阳气被吸干了。” 这! 此言一出,陆易再懵。 师兄们竟然是如此的别致死法,怎么隐隐感觉哪里怪怪的。 “我知道,你可能会觉得难以置信。” “但只有在你真正地与恶灵打完交道以后,你才会发现。” “拥有进化机制的它们,恐怖程度远远超乎了人们的想象。” “而且,即便是灵鉴院在成立之后,用了两百多年的时间,也一直没有查清楚恶灵的真正源头,以及它们将要进化的最终形态。” “等等!” “师姐我有一个疑惑。” 陆易在听完恶灵真相之后,一道极为郁闷的心绪也随之泛滥起来。 “为何师兄们都死光了,师姐们反倒都好好的?” “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彷佛跟妖精一样。” “啪!” 此言一出,冷玥当即柳眉一竖,遂即挥出一只玉手,直接拍在了他的头上。 “您难道是觉得师姐们都该死吗?” “我。” “师弟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单纯地好奇。” 陆易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的太过直接了。 “记住!” “这是你进入色相门应该遵守的第一道规矩。” “不要随意质疑师姐们的权威!” “我们能够活得漂亮,自然是有活着的道理!” “既然你那么想知道的话,一会就自己亲自去问湮主!” 湮主! 陆易感觉自己初入灵鉴院,仿佛成了一位愣头青,接二连三的神奇事情,让自己有些转不过弯来。 这湮主又是个什么东西? 当然这番话他没有问出声, 算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遂即陆易的目光,便大胆地从冷师姐诱人的身子上划过,很快便触到了诸般信息。 湮主,竟然指的是掌握了湮灭之力的门主,灵鉴院有七重门,每一重门都对应了一位门主。 “你是在偷看我吗?” 腿精冷玥再度冷声道,陆易瞬间便收回了自己窥探目光。 “那个,师姐别误会,师弟不是那种人。” “师弟只是。” “只是什么?” 冷玥继续咄咄相逼。 额。 陆易愣住了。 难道暴露自己?不妥。 万一让诸位师姐知道了自己可以窥探人心,而自己又不小心窥探到了她们的小秘密,继而引得她们的处处针对,那岂不是要擦枪走火? 又或者回答,就是贪图师姐的身子,呸呸呸,那样显得更加地下贱。 “师弟只是见师姐的妆容格外精致,与外面的那群妖艳贱货判若云泥,所以不由地感到有些好奇而已。” “哼,油嘴滑舌。” 啪! 冷玥言毕,竟又是一巴掌拍在了陆易的脑袋上。 “师姐你!” 他懵了,难道在灵鉴院舔人也犯法的吗? “记住!” “这是你进入色相门应该遵守的第二道规矩。” “不要随意打师姐们的主意,否则。” “你会死的很快!” 一番冷淡的言辞,遂令得陆易上下一阵哆嗦。 宋师兄,救我出去啊! 怎么他喵的,我在外面还可以耍耍明王和陆名探的威风,等到了这里,竟然就成了弟中弟! 明明在宋敏敏的印象中,灵鉴院不是自由散漫,待遇极佳的吗? 这长此以往,谁能顶得住啊! “你不服?” 冷玥见他并未显出受教的模样,眼看着便要立下第三道规矩。 但陆易认为自己身为八尺男儿,又岂能被连续k头! 所谓事不过三。 “师弟服了!” “还请师姐高抬贵手!” 他连忙认栽道。 而恰恰在这时,随着一道银铃般的笑声传出,陆易却见四周的师姐们一个个开始躬身,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大人物降临一般。 莫非! 他才刚刚生出猜想,便见到一个看着约莫十岁的女孩子,缓缓从空中飘落下来,鲜艳的裙摆如同花朵。 湮主! 陆易见到了那个小女孩的真容,再度感到一阵恍惚。 他感觉: 自己一拳就能将其打哭。 第39章 色相阵中的考验 “你便是新来的斩灵士?” 青石广场之上,少女湮主正睥睨地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与她的白净面容极不相衬的是,上面竟然隐约缠着一丝老气。 “属下陆易,拜见湮主。” 陆易躬身作答,可谁知少女湮主遂即就开怼道: “别整那么多没用的!” “你!” “先把你的面具摘了!” “难道你的脸上有什么东西不能见人的吗?” 此言一出,顿时让一帮老色女面露精光。 她们原以为,自己还需要费些手段才能让扭捏的小师弟,如袒胸露乳的她们一般,尽情地展示自己。 可谁知,湮主竟然开场就送出了神助攻。 这! 陆易犹豫了一瞬,终究还是放弃了挣扎。 他不是帅而不自知的男人,只是担心自己的英俊影响大家正常的生活而已。 可如今被这一大帮女妖精给盯上了,又还能怎么反抗呢? 毁灭! 如此心志落下,陆易目光闪过一道厉色之后,便将自己的面具一把掀开。 哗! 那一刻。 如灯火燃于暗室,若星海熠熠生辉。 少女湮主眼前不由一亮。 原本面目冷淡的冷师姐,却也不禁心头一颤。 甚至于在隐隐之间,陆易竟感觉自己还听到了四周吞咽口水的声音。 师姐们! 别冲动! 给师弟一条活路! 他如是地哀求道。 “哼,我当是藏着什么,也不过如此。” “算了,你还是继续戴上面具!” 陆易遂按照少女湮主的吩咐,重新遮掩住了脸上的光茫,心中却也不禁泛起嘀咕。 前世有古天乐平平无奇,今有我陆易不过如此。 哼,湮主你这装杯的本事也是一流,先前我分明看到你咽口水了,难道真的当我是眼瞎了吗? “好了,开始办正事!” “你虽入了灵鉴院,还获得了冷玥的认可,却不见得一定能入本座的法眼。” “如果无法通过色相阵,即便是你受到院长青睐,本座也能将你赶出门去。” “走!” 陆易见这位少女湮主,明明一副软妹子的长相,却偏偏显出了硬汉子的作派,不由感到一些好笑。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只得忍住笑意,并跟着她一步一步向着广场的深处走去。 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看起来极不和谐,不知道还以为是一位大哥哥,带着自己尚未发育、平平无奇的小妹子。 难道,这位少女湮主修有返老还童的功法? 其实,早就是一个老女人了? 半路上,陆易不由生出猜测,却感觉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你长这么高干嘛?” 突然,一番话传至了陆易的耳中。 他懵了,湮主你说的是人话? 明明是你自己要肉没肉,要个没个,现在你反倒是嫌弃我太高。 “本座不愿意仰视你。” “你!” “蹲下来走!” 一番威逼声落下,陆易感觉自己快要忍不住了。 他娘的,你不是能飞吗? 不愿仰视的话,不知道自己原地起飞? 还让老子蹲下来走? 那岂不是当走狗! 既然如此的话。 陆易经历了些许的挣扎,心中那炉火也越烧越旺。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一念至此,他竟直接转身而去,连搭理也不搭理那位湮主。 而他如此的作派,却也引得不远处的师姐们一怔,师弟这是怎么了? 难道初入这色相门,便想要造反不成? “怎么,你这就想要离开灵鉴院不成?” “是有如何!” “老子不干了!” 当吐出自己的郁结之气时,陆易只觉整个人都有种说不出的清爽。 而那时昂首阔步的他,却也像极了一只,受不了压迫,然后甘愿裸辞的社畜。 “呦,看你还挺有骨气的!” “只是本座得提醒你一句。” “通过了色相阵的考验,便能月奉黄金千两。” “而且,还能获得一次进入人杰榜的机会。” 黄金千两! 陆易站定了,自己不为五斗米折腰,为黄金千两折上一次,好像也不算太过分。 毕竟自己曾经用窃法之刃偷了人家素锦姑娘的同心结,一直不还的话,也说不过去。 有这黄金千两,刚好可以去清词苑游上几轮。 难道,再觍着脸回去? 本剑仙不要面子的吗? 不答应! 遂即陆易便欲要继续迈步,可却突然听到了一阵银铃般的笑意。 “算了,不逗你了。” “先前本座是跟你闹着玩的。” “你!” 陆易惊诧地转过了头来,却见那个小女孩笑靥如花,毫无先前的威严模样。 难道这里的女人,都是变态吗? 先前的冷师姐故意搔首弄姿乱我定力,面前的这位少女湮主,竟又玩了一出故作正经,试探我的心性。 我。 陆易忍不住咒骂一番,但当前既不需要久居人下,又有黄金千两为诱,他最终还是回心转意了。 而后面的路途,也再没有了波折。 只是一个疑惑,却不经意地浮现在了他的心间。 我又未曾将搞钱二字写在脸上,为何这少女湮主竟仿佛能看出我的来意? 色相阵前,一个研究僧正恭敬地立在了那里。 少女湮主对那维系阵法的研究僧交代了一番,那僧人便开启了阵法,直接将陆易给引了进去。 光影变幻之中,陆易也很快便来到了另外的一个世界。 哼,女人而已。 难道还真能难住我陆某人不成? 噗! 他才刚生出如此的念头,便无比骇然地见到,自己落座在了王庭之内,一位衣着轻纱的女子正在自己的面前翩翩起舞。 素锦姑娘! 陆易发出了一阵惊呼,并摸了摸自己的鼻孔是否流血。 原来素锦姑娘也是深藏不漏啊! 真是可惜了。 啪! 一番感叹落下,陆易赶忙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他感觉有一种名为精虫的东西已经开始上脑。 “明王,来啊!” “随臣妾一块起舞啊!” 素锦跳了一阵,便来了陆易的旁侧,用自己一双玉臂挽住了他的脖颈,而奇怪的压迫感更是压得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甚至于,那个女人竟还开始对着他的耳朵开始吹气,丝丝热浪直接如爬虫一般侵入了他的脑膜。 啊!舒服! 呸! 本王乃是明君,又岂能整日庸庸碌碌。 “你!” “给本王爬到一边玩去!” 凭借着一道男人的大坚忍,陆易总算是从温柔乡中挣脱而出,他一把将身上挂着的女人扯开,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本王不是那种人!” “你看错人了!” 然而,陆易终究没有帅过三秒,便感到眼神一阵迷离,等到稍稍恢复清明的时候,竟又见到宋敏敏穿着半遮的罗裙快步向他蹦来。 你这也太! 陆易看着她一蹦一蹦,连同心脏也开始狂跳不止,那样的一幕,简直称得上是不可描述。 遂即,感到有些难以防御的他,竟直接遭遇了宋敏敏一记正面的撞人,然后便陷落在了一阵幸福的晕眩之中。 裁判! 这名选手撞人,犯了规距! 快红牌将她罚下啊! 真的快顶不住了! 第40章 七宗罪的真相 色相阵中。 陆易被宋敏敏这么一撞,本来在精虫的侵蚀之下就已成强弩之末的他,直接是被撞得躺平在了地上,而那位大姑娘更是毫不客气地顺势一骑。 “站起来!” 而就在他以为,这场折磨已经走到尽头的时候,万万不曾想到,一双美腿突然闪现在了自己的脸旁。 他一抬头,直接人傻了。 没有安全裤的世界,确实是太容易给机会了。 “冷师姐!” “我们才刚刚认识,你为何也赶来凑热闹!” “脱!” 什么? 脱? 陆易好不容易才从没有安全裤的赞叹中醒悟过来,冷不防又遭遇了如此的沉重一击。 你脱,还是我脱? 呸!我怎么还可以想这些东西! “竟然你不脱,那师姐我便帮你脱。” 冷玥见他是真的站不起来了,竟然二话不说,直接是招呼一旁的素锦姑娘,陪着她一道上手。 在三人成虎之下,面对以一敌三的不利局面,不过片刻,陆易的裤子都快被扒干净了! “冷师姐,你这是做什么,使不得!” “使不得啊!” “再不停下的话,休怪我陆某人不客气了!” 陆易不由发出悲呼,却只觉在精虫的作用,力量全部汇聚在了腰部,连拉扯的力气都快没有。 他娘的! 竟然想骑我! 凭什么,我不能在上面! 一道顿生的屈辱让陆易的头脑,瞬间迸溅了一道清明,双目之中,更是显出了一道生杀予夺的锐利。 哼! 一帮女妖精! 让你们别再发浪了,竟然还敢发浪? 古有杀妻证道,今有我陆某人一剑斩妖! 死! 给我死! 剑光起,血雨现,靡音止,目微寒。 诸般事毕,陆易看着眼前的那一堆被砍得稀巴烂的尸首,心中不由显出了一道冷嘲。 呵,女人。 不外乎只是一具包骨皮肉,红粉骷髅而已。 而在另一边,青石广场之上。 闲来无事的师姐们,全然聚在了一堆,谈论的焦点,毫无疑问地放在了她们新来的小师弟身上。 “你们说,小师弟会被困在里面多久?” “我觉得,恐怕得半日。” “看湮主的架势,估计得给他开启三相色阵,他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人,又不曾修行什么庇身之术。” “不出意外的话,能够在半日之内挣脱,都算他是一个万般坚忍之辈了。” “冷师姐,你说呢?” “一炷香。” 冷玥平静的声音,瞬间将气氛推向了高潮,其他的女妖精们都惊的是合不拢嘴。 要知道,冷师姐在一众斩灵士中资历最深,早年间接触过的男人不计其数,为何她竟会对这位新来的小师弟如此看好。 连说话的时候,都显得是那般地自然,就仿佛,她亲眼看到了最终的结果一般。 难道小师弟竟真的是那种坐怀不乱之辈? 可是古往今来,似乎最快破局的斩灵士也用了三炷香的时间,而且那时色相阵的魅惑之威,根本不能与现在同日而语。 恰恰这时,众人突然就感知到了自己的小师弟走出了阵法。 这! 所有的师姐都被惊得是花容失色,连同前面也不禁一颤。 半炷香! 竟然只用了半炷香! 小师弟莫非是个性冷淡? 有难以置信的师姐,甚至生出了如此恶毒的想法。 可事实摆在面前,她们也只能接受: 在这一天起,灵鉴院第一美男正式入驻,阴盛阳衰的格局,似乎隐隐到了被打破的一天。 “影子杀人?” 在陆易逐渐适应自己斩灵士身份的几天之后,冷师姐突然闯入了他的住所。 她看了看自己躺平的小师弟皱了皱眉,遂道出了自己前来的真正目的: 带着他去诛杀恶灵。 “是的,大晋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秦老家里,近日出现了一些怪事,他的一些婢女老是无缘无故地消失。” “后来他将此事报到了灵鉴院,院里的大能借助灵鉴镜探照了一通才发现。” “那些婢女,竟全部是夜里被自己的影子吞噬了。” “哦,竟有此事!” 听冷师姐这么一说,陆易顿时来了兴趣。 这样的影子杀人,似乎与他在踏入灵鉴院之前,碰到的那只铜镜鬼相显得极为相像,就是不知道杀上这么一只恶灵有没有绩效拿。 “你!” 当陆易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之后,冷玥的脸色却当即忍不住垮了下来。 她万万想不到,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男人,竟然毫不关心这次任务的强度,而是将心思全然放在了搞钱的身上。 “你就这么有自信,自己一定能手到擒来?” “不要忘记了,你的师兄们是怎么死的。” 冷师姐的话,瞬间让陆易再度回想起了,那些与他素未谋面的师兄们的憋屈死法,同时也勾起了他的一道好奇。 灵鉴院既然有七重门,而他入的听说又是里面实力最强的色相门。 难道这几重门有什么门道不成? 否则为何独独是色相门的师兄们,倒在了那条被吸干阳气而死的路上,我看那宋师兄似乎生龙活虎,精力旺盛的很。 面对陆易那双犹藏星河的眸子,冷师姐像是无法抗拒一般,最终做了完全的解答: 灵鉴院建院两百多年,斩灵士们踏过了大晋王朝的全境,连同那片鬼域,也闯荡了无数个来回。 虽然始终难以洞悉恶灵的真正源头,但却通过大量的实践与摸索,将恶灵的种类固定了下来,而它们分别对应了这样的七宗罪: 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色欲,暴食。 这是一代又一代斩灵士,抛头颅洒热血之后才寻得的答案。 一旦被这七宗罪任何一宗附身,便会吸附那些对应的恶灵到来,最终导致宿主,陷落在罪恶之中莫名地死去。 但因为世人皆然好色的缘故,色欲这一重罪恶在七宗罪中尤为泛滥,继而导致色欲系的恶灵,进化的速度远胜其他六系。 这也是我们色相门,能够成为灵鉴院第一大门最大的历史成因。 只是后来随着恶灵们进化得越来愈强,即便是修得斩灵之术的斩灵士们,也频频遭受到了恶灵的反噬,当年的色相门也一度陷入了人才凋零之境。 为了挽救危局,所以在某一年,院长便一个人奔赴了鬼域,并恰巧在那里带回了一帮名为修罗女的神奇生物。 谁也没有想到,那帮女人竟然能够借助体内的恶灵修练,还可以与之和谐共生。 最终,从她们身上觅得灵感的院长,史无前例地开创了一种可以滋阴的魅灵之术。 而女性斩灵士们一旦修得此法,便可以阴气源源不断,借以滋养自身容颜,最重要的是,修练到一定地步,还可以有效地抵抗那些色欲系恶灵的侵蚀。 但因为缺少补阳的术法,色相门的男人终究全部折戟,而这里,更是成了其他男性斩灵士的噩梦之地。 冷师姐的声音渐息,得知了七宗罪真相的陆易突然感到无比的怔怔。 他从来不料,这一切看似恶趣味的背后,竟隐藏着如此的心酸过往。 总有一日! 我陆易一定要如同院长一般,开创出一道补阳的术法出来! 让我大晋男儿力拔山河,阳气顶天! 于此之中,他甚至不禁生出了一道如此的壮志。 可遂即,他再度回归自己乃是色欲系斩灵士的身份之后,却不由感到有些费解。 御史大夫秦老的婢女被影子所杀,与这色欲二字又有什么牵连? 陆易再度提出疑惑,冷师姐却显得更加地烦躁。 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你竟然还是毫不关心这次任务的强度,算了,这样的人死了也倒干脆。 “她们乃是死在了春梦之中。” 冷师姐恨铁不成钢地丢下一番话就走了,陆易也刚忙追了上去。 “师姐!” “绩效的事情还没说呢!” 第41章 自己人专打自己人 前往秦府的半路之上。 陆易正跟在自己的师姐冷玥后面,如今来到外界抛头露面的她,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也总算是将自己的身材用一副铠甲包裹了起来。 可作为她的小师弟,陆易的穿着却还是那么地随性。 但因为他向来是一个不怕死的家伙,甚至连湮主都敢顶撞,冷玥却也不打算规劝太多,反正死了就死了! 男人而已,她又不是没见过,冷玥没好气地想道。 彼时,陆易一面无可避免地吸收着冷师姐发散的女人香味,一面却陷入了某种沉思状态,并后知后觉到了许多东西。 如果一切都能用七宗罪来解释的话,难道说: 自己最初遇到的那位大雕裸男,是因为傲慢才被恶灵附体。 那夜在老宅,门庆之所以会在梦中差点被恶灵杀死,也是因为他与徐寡妇接触之后,萌生了色欲? 甚至在自己化身为陆名探的那段时间,隔壁的王武,乃至那位和尼姑乱搞的苏大小姐,喜欢偷家的唐公子,难道背后竟都有色欲系恶灵的影子? 但只是因为他们的色欲并不算太过强烈,所以才只是违背了人伦,而没有被带入死亡的深渊。 与之截然相反的是,那位曹小三就是嫉妒太强了,强到了自杀的地步,所以才被铜镜鬼相拖入了镜中? 原来如此啊! 陆易感觉自己想明白了其中的症结,不由双目涌现精光。 可遂即他便有些诧异地见到,冷师姐突然就站定了,并用一双打量的眼神,盯着自己在看。 “师姐!” “你这是干什么?” 陆易不由一愣,为何总感觉师姐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好像自从我上次半炷香过色相阵的事情发生以后,冷师姐对我的冷言冷语就越来越少,现在竟连目光,都愈加地温柔起来。 该不会是! 不可能! “师姐问你一件事。” “你的家里还有没有其他的男人。” “我的意思是说,就是那种跟你长的很像的人。” 长得很像? 陆易越听越迷糊,像我这么帅的人全天下本就无多,你还将范围限定在家里人,难道。 冷师姐竟指的是我爹! 莫非她老是喜欢看我的眼睛,其实根本不是看我,而是在怀恋我爹而已! 卧了个大槽。 你别搞我啊! 这故事线被你这么一搞就完全偏了。 难道我爹还曾跟你搞过外遇? 或者说,你难道竟是我的亲娘! 呸呸呸,这都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支线剧情。 “算了,我就随口这么一提。” 说完,冷师姐留下一个好看的背影,便直接继续向前闪去。 可徒留在原地的陆易却愈发地凌乱了,师姐你这随口一提,我人都快被你给整疯。 不过,按照常理,我爹跟冷师姐有一腿的概率应该不大,毕竟听说这冷师姐年纪也不小了。 更大的可能性,也许是冷师姐曾经喜欢过一个跟我很像的人? 看来,师姐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斩灵士啊! 可假如真的是这样的话,泡师姐这条路是绝对走不通了。 好好的一个腿精! 唉,可惜了! 如此悠悠心声落下,陆易便za借着自己的剑仙第二式:移形式,朝着已经不远的秦府急速闪去,并打算撸起袖子加油干些正事。 可谁知,才刚进入了秦府的大厅,便在那里见到了一个熟人: 就是那位在苏家玩了苏员外的小妾,还只坚持了小半刻钟的御史中丞吴自鉴。 看他的样子,似乎才刚刚汇报完了工作。 “吴大人,好久不见啊!”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全然聚在了陆易的身上。 御史大夫秦老,御史中丞吴自鉴,冷师姐,连同其他几位御史,都齐刷刷地窥来。 “这位是?” 秦老见他脸带面罩,却气宇轩昂,尤其还是跟着灵鉴院的斩灵士一道进来的,身份应该也是不低。 “在下乃是灵鉴院的一名小小斩灵士而已。” 小小斩灵士! 能成为斩灵士的男人,乃是王朝的中流砥柱,还被皇上直接统御,这样的存在谁敢说他小。 “哦!” “来者是客,更何况还是为了老夫的家事而来,还请上座。” “但听这位修士的的意思,似乎与吴中丞吴大人极为相熟?” 秦老不明就里地问道。 “相熟!” “当然相熟!” “那日在食味鲜,吴大人为了替苏家出气,还说要与在下对簿公堂,即便是告到司殿也不为过。” “竟有此事!” 所有人都惊了,尤其是那几个御史更是眼眸爆涌精光,连笔杆子都提了起来, 瓜! 大瓜! 究极无敌保熟瓜! 他们常年监察百官,吃瓜上瘾,今日却在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家中,嗅到了这样两个大瓜的影子,这如何能让人不感到兴奋呢? 要知道司殿那种地方,若没有什么杀人犯事的大案子,又如何能够去得。 难道是御史中丞知法犯法? 亦或是这位斩灵士以势压人,闯出了什么大祸? 无论是哪一种瓜,光是想想都让人觉得刺激! 而厅内的那位御史中丞吴自鉴,则在眼前这个面具男出现的瞬间,就感到了一种极度的惊慌。 怎么这个煞星,竟然又来了啊! 自那日后,我反省也反省了,顿悟也顿悟了,连小半刻钟的丑事都被曝了出来,你到底还想怎样啊! “大人,下官那日乃是喝醉了,说了胡话,才小心顶撞了这位斩灵士而已。” 醉酒胡话? 你但凡叫上一碟花生米,何至于醉成这样,竟还敢去顶撞一位斩灵士? 不对劲,看这位斩灵士分明是旧怨未消的样子。 而且若是你心中无鬼,为何会声音发虚! “说!” “速速如实招来!” “若有半个不字,休怪老夫无情!” 秦老当即显出了一道威严之色。 噗通一声。 那位吴自鉴见自己真的再无狡辩可能,只能赶忙跪下来求饶,一番哭爹喊娘的悲怆声音落下,遂将那日喝了两碗酒,只给了一碗酒钱之事,一五一十地吐露了出来。 而因为有陆易在场的缘故,他却也还算老实。 只是当诸如贿赂,两千两,小半刻钟这些字眼现形时。 秦老傻了。 御史嗨了。 连同冷师姐也微微蹙起了眉头,显出了鄙夷之色。 “混账东西!” “你可当真是玷污了我御史台的门面!” “来人!” “将这只贪赃枉法的蛀虫给老夫带下去!” 一道火冒三丈的训斥声落下,那位曾经喜欢自己犯贱的吴自鉴,终于是被秦府之内一种名为监士的特殊兵种给押离了大厅。 “修士放心。” “这件事情老夫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嗯。” 陆易放心地点了点头,对于秦老的一番作态也还算是满意。 因为若是连同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也是一丘之貉的话。 也许,大晋距离亡国也不会太过遥远了。 “对了,还未请教这位修士的尊姓大名。” 秦老似乎在事后触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遂像是求证一般又问了一句。 陆易却因此陷入了某种沉思。 这是要自爆的节奏吗? 作为三公之人的秦老一向见多识广,一旦自己道出真名,也定然很快便能洞悉一切。 算了,曝光就曝光! 这也未尝不是一个契机。 反正斩灵士成天抛头露面的,早晚会捅到自己的亲叔叔那里,与其到时候把他惊的是魂飞胆丧,倒不如让他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毕竟,自己搬离老宅的事情,兴许已经违背了他的意志,不过这件事情也不是解释。 反正他是要求我修得仙法,我既已修得,总不能在里面被囚上一辈子! “陆易。” 陆易! 眼前之人,竟然真的是明王! 秦老如同被笃定了心中猜想,眼眸之中光茫流转不止。 遂即,陆易便在冷师姐灵鉴之术的帮助下,去轰杀了那只影子恶灵。 也没动有什么太多花里胡哨的招数,就是那么简单的一剑。 然后,冷师姐也受惊了。 第42章 永远消失的斩灵士 “你是说,朕的侄儿早已搬离了豫章县的老宅。” “还加入了灵鉴院。” “甚至还凭一己之力诛杀了恶灵?” 祁阳宫,御书房内。 那日的御史大夫秦老,正躬身立在皇帝的面前背书。 “是的。” “皇上曾派老臣,派监士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只是后来老臣见他化身为了陆名探在豫章县得过且过,便稍稍松懈了些。” “只是却不曾料到,这才不过数日,他竟就成为了灵鉴院的弟子。” “这是臣疏忽了,还请陛下降罪!” “降罪?” “哼!” “朕倒是想降,但却不是因为这件事情。” “罢了,你退下!” 就在秦老差点以为,刀子将要落在自己的脖颈之时,那锋芒突然一转,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另外,管好你的手下。” “有些事,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指望你们还能干点事情,而假如只知道尸位素餐的话。” “这位置永远是在的。” “至于这人。” “你明白吗?” “老臣受教了。” 秦老再度行了一番跪礼,便离开了这御书房,只留下仁宗皇帝独自一人眉头紧蹙。 但似乎,他的忧心之事远远不仅限于眼前。 恐怕。 这是朕的侄子在向朕炫耀他的仙法啊! 虽然还是有些难以想象,他为何真的能够觉醒剑仙之魂,可这天地的怪事层出不穷,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罢了,他要修仙便修仙! “对了,那帮家伙是不是快来了?” 他突然出声,对着身旁那位适时闪出来的儒士老者如此问道。 “是的,五年一次的朝贡就快到了。” “而且这一次按照旧例,还是需要搭上一位皇族子嗣。” 砰! 仁宗皇帝似乎感到有些愤懑,遂用力在铺满奏折的书桌上,狠狠地锤了一记。 但这样的无能狂怒,终究是没有持续太久。 很快,他便再度恢复如初。 唉。 身为皇室中人,同样也是身不由已啊! 终究是难以挽回了吗? 随着一道道如此心声落地,御书房也隐约染上了一丝凄凉的味道。 灵鉴院,色相门。 陆易刚好跟着自己的师姐折返回了故地,谁料他还不曾追问绩效的事情,冷师姐却突然又盯上了他。 师姐你老是这样盯着我看,再这样下去的话,师弟对你的那双腿也不客气了。 他本欲心猿意马一番,却不妨冷玥又接着问道: “你真的修有窥探人心的异术?” 完了! 玩脱了,本想好好地装个杯,不想竟然拔出萝卜带出泥。 “是的。” “师弟的体内隐隐藏着一道剑仙之魂,所以身上觉醒了一些非凡的力量。” 陆易见事已至此,便也不打算遮掩。 “那也就是说,其实你应该知道?” “我心头的那个秘密。” 冷师姐再度出声,面色却出奇地染上了一抹羞红。 师姐这是怎么了,为何竟像是怀春了一般? 难道就因为师弟曾解开了自己的容颜封印,肤浅的你,便打算先下手为强? 不会! 师弟还没有做好准备,还不能破功的啊! 虽然师姐你的腿是挺好看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 陆易重重地摇了摇头,遂甩去了因为冷师姐那抹从未有过的羞红,衍生的诸般臆想,转而专心地将心思放到了解密这件事情上。 冷师姐这番作态,无疑是证明了她曾经喜欢过一个人,再结合她先前的言辞推断,那个人还和自己极为相像。 到底那个人会是谁呢? 难道竟然是皇族之中的一位皇子不成? 怀揣着一道如此的好奇,陆易遂迎向了冷师姐的目光,认真地开始了某种窥探。 却不料,竟然窥探到了这样的一个故事。 曾经,在许多年前,色相门出现过一位风度翩翩的男性斩灵士。 他英俊,潇洒,气度不凡,引得无数女子提裙来见。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那道与自己有些神似的帅气。 而冷师姐当年同样是众多提裙女子中的一员,但是她足够幸运,因为是同门,所以两人曾多次一块执行任务。 虽不曾走到婚娶那一步,他们却情愫暗生。 可在某一天,那个男人突然就消失了,离开了灵鉴院后,再也没有归来。 为此,她曾痛哭流涕,彻夜未眠,还曾寻求过院长的帮助。 但是院长却跟她说: 有些事情注定无法避免,而那个男人此生都无法再归来,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反倒不是一件好事。 但也是自那之后,冷师姐开始变得孤冷,即便是成为了色相门中资历最老的女人,却也再未爱过。 她总是等待着,等待着有一天,那个男人会不会突然地出现。 可是,什么也没有等到。 人们劝她,断了念想! 假如遇到适合的,就再爱一回! 你看同门的师妹们,有的都爱了好几回了。 可是,她却听不进去,依旧只是等待。 万万没想到,在这一天,竟突然就等到了这样的一个男人。 他的眼眸仿佛同样藏着星辰大海,而他的脸,竟像是那个永远离开的男人转生一般,显出了一道无比的神似。 可惜的是,他太小了,并不能满足自己对昔日旧爱的幻想。 师姐,你这! 窥探完冷师姐回忆的陆易沉默了,万万想不到,冷师姐身上的骚和骨子里的冷,都是有原因的。 “师姐,你还打算等下去吗?” 陆易细品着冷师姐一路走来的悲伤,心头原本生出的那道念头,却也愈加地活泛。 那位永远消失的斩灵士,难道竟真的是我的某位皇室宗亲? 还是说,这天底下竟还有如我一般帅的人出没? 按照常理来推断,陆易还是觉得第一道可能性大一些。 “嗯。” 冷师姐极为用力地点了点头。 “不过我想向你打探他,其实是想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你的某位亲人。” “虽然我和他相处过一段时间,但他却也如你一般的神秘,从来都不肯透露自己的真正身份。” “也许,我这辈子都等不到他了。” “可是,我却还想知道他是哪里的人,住在哪里,又去到过什么地方?” “而假如能再走一趟他走过的路。” “我想,也足以慰藉余生了。” 随着一番略带悲凉的声音落地,四周仿佛传来了瑟瑟的动静,未名的风息更是将冷师姐的身影,完全地覆盖在了里头。 帮不帮呢? 陆易略一思忖,终究还是笃定了帮助冷师姐找出那个男人的心志。 毕竟,自己对于冷师姐的那双美腿也没少看,无形之中,还助长了自己对于剑仙第三式的领悟。 这个忙不帮的话,的确是有点说不过去。 翌日,因为自己在御史大夫秦老家里,斩死的那只非凡恶灵,达到了恶怪级别的缘故,他直接被赏赐了一大笔钱: 黄金五百两。 想着同心结的事情还没解决,他便迫不及待地打算前往清词苑走了一遭。 却不料,竟又听说了这样的一则消息: 素锦姑娘,人已经没了。 竟然还是因为: 强奸。 第43章 此剑为月下美人而拔! “谁干的!” “到底是谁干的!” 陆易隐藏在面具下的面容,正显出了一副极度阴沉的模样,声音无比锐利,如藏万千锋芒。 而昔日那位素锦姑娘的贴身侍女,在看了看眼前的五十两黄金,又仔细地感受了一阵空气中的寒意之后,身子不禁颤抖了一阵,终究是吐出了实情。 “前些日子,小姐本来一直是闭门不出,素不见客的。” “可有一天,清词苑举办了一场周年庆会,便按照规矩在上面舞了一曲。” “但恰恰是那样的一曲,小姐会后便被一位权贵公子给盯上了。” “那位权贵公子找到了小姐的闺房,表达了仰慕之心,还说要以重金以及朝中的关系替小姐赎身,让她重归自由。” “可是小姐直接拒绝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表态,能够让那位权贵公子打退堂鼓,但万万没有想到,那位权贵公子竟先后来访了三次。” “后来,小姐不堪其扰,便道出了自己已有心上之人的实情,而两人早已互留了定情信物。” “可是那人不信,非逼得小姐找出来给她看,但小姐却又称,自己的定情信物不小心给遗失了。” “权贵公子以为她在说谎,又强逼她道出自己心上之人的姓名,可小姐生怕其受到牵连,便选择了闭口不言。” “如此之下,那位权贵公子终于是变得勃然大怒” “然后,就!” “就把小姐给强奸了!” “自那日之后,小姐整个人都变得极度的失魂落魄,一心求死的她,却最终还是被苑里的其他花魁劝住了。” “她们说:即便要死,也一定要等到官府判给自己一个清白,让做了恶事的畜牲,得到应有的惩处。” “可是,一切终究没有如人所愿。” “那位权贵公子事后竟然狡辩说:是小姐主动侍寝,目的只是想要讹诈钱财。” “他还说:自己已经给了一千两的银票,放在了小姐的床头,但小姐事后却想加价,所以才有了这出所谓的强奸。” “而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衙门的捕快们前来清词苑调查之时,竟真的在小姐的床垫之中翻出了那一千两的银票。” “面对铁证如山,小姐也百口莫辩。” “所有人似乎都不曾料到事情的反转,” “在世人的唾骂声中,在因为报官无门的彻底绝望中,小姐竟真的自尽了。” “可。” “可我是知道的,小姐就是被强奸的!” “因为。” “因为我当时分明听到了她的哭声。” 侍女说到最后,似乎被一种感同身受的痛苦所覆盖,也开始泣不成声起来。 而陆易听完了所有,则陷入了一种发怔的状态有些难以自拔。 于无声处,愤怒,悲凉,哀伤三种情绪更是彼此混合,在他的心上冲击不止,荡出了一片又一片的水花。 在每一片水花的上面,似乎都凝结着那位永远逝去了的月下美人,曾经为自己起舞时的倩影。 只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唉。 随着一道长叹落下,陆易的目光也变得愈发的冷。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 素锦姑娘的死,竟与那块同心结,竟与窃走同心结的自己,也有着莫大的牵连! 死! 狗东西! 别说你是权贵公子! 就算你是天王老子! 也必须死! 如此心声落下,陆易最终再度将目光放在了那位侍女身上。 面对眼前这道显得无比瘦弱的身影,早已能够洞悉人性的他,也不愿再问出那么一句:你既然知道真相,为何不去申冤? 大抵这便是人之常情! 他完全能够理解,只是,却并不代表自己要去效仿。 “尸首呢?” “你可知道,素锦姑娘的尸首葬到了哪里?” 萌生了几分吊唁心思的陆易,继续开口问道。 却不料,侍女竟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 尸首被城中一位富商之子给带走了。 富商之子! 陆易感受了一阵怀中那枚同心结的温热,遂即目光之中顿显了一抹精光。 素锦姑娘的心爱之人,终究是要现形了吗? 末时,就在陆易获悉了自己所能知道的一切,将要迈步离开之际,一道声音却突然叫住了他。 “大人,你是要去为小姐复仇吗?” “是又如何?” 陆易再度转身,却见那侍女眼眸闪烁着一抹极为独特的亮光,她将手递了出去,上面躺着最初的那五十两黄金。 “这钱,我不能要。” 临安城,城北郊外,石碑之前。 一番明察暗访,他终于是在那里找到了一位吊唁的青年才俊。 他叫何不韦,曾与素锦姑娘一见钟情,后面两人更是直接坠入爱河,互赠了定情之物。 但整件事情最离谱的是,其实这个男人早有婚约,而恰恰是因为那道婚约以及父母的门第之见,素锦姑娘才陷入了既不愿接客却也嫁不进何家的尴尬处境。 以至于,最终还是倒在了那条等待的路上。 彼时,当陆易窥探完这所有一切,并道出了自己打算与他一道携手复仇的来意之后,何不韦惊住了。 “什么!” “你竟还想着为她申冤!” 他的这番话,却也让陆易直接愣在了原地。 这个男人的表现,似乎有些出乎了人的意料,不是应该! 很快,他便从何不韦的口中知道了更多的东西,比如那位权贵公子的背景: 大晋有专门掌管国与国之间外交行聘之事的路府,而那位公子,便是路府的国督,拥有正一品官阶的苏姬之子: 苏霸。 苏姬,苏霸? 陆易暗自咀嚼了一番,只觉心头的恨意又多了一道。 这不是他天生对这帮权贵有意见,而是前世的经验让他明白,一个放肆的儿子背后,自然有一个纵容的爹。 一旦儿子喜欢知法犯法,那个爹在大部分情况下也不会太过干净。 可是,难道就因为畏惧。 所以那个被强奸,被冤枉,被唾弃的女人,就活该这样死去? 去你妈的! 出于一份好奇,陆易再度窥探了一番何不韦的心声,也更进一步地了解了这个男人的真实想法。 或者说,更进一步地了解了这个世界上所谓的爱情。 在郊外立碑,吊唁五日,已经是他对这段感情最后的礼节了。 不久之后,他便将按照父母的吩咐,与那位自小便拥有婚约的女人,选个黄道吉日拜堂成亲。 唉。 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啊! 世间从来就没有那么多只爱一人的坚贞誓言,大多只是深入浅出的来回试探。 殉情的古老传言,终究是太过古老。 梁祝化蝶的传说,终究也只是传说。 呵。 不骗炮就不错了。 哪里有那么多美丽的故事呢! 兴许这个男人,至今也不能完全笃定: 那个在清词苑待过的女人,那个自己曾经互赠过定情之物的女人,一定是冤枉的! 爱情,爱你妈卖麻花情。 “这是你的东西,拿着。” “曾经有一天,我在看素锦姑娘跳舞时小心拾到的。” 虽然心中不是滋味,但陆易在临行前,终究还是将那样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抛给了身旁的那个男人。 “等等!” “我虽不明白你为何要为素锦申冤。” “可是,即便素锦真的是被冤枉的,仅凭你一人之力,是斗不过那位国督之子的!” 身后声音追来,陆易却只是于心间发出了一阵冷嘲。 哼,斗不过? 既然你们都说斗不过,那我便偏要斗上一斗! 既然无人愿意为那个女人申冤,那我就独自一人为那个女人申冤! 即便是出于那道月下起舞的恩情,我也有必须出剑的理由。 此剑! 为月下美人而拔! 第44章 别问,问就是你爹! 翌日清晨。 陆易首先是摸到了那位国督的豪宅:国督府附近。 作为一名修得移形式的剑仙,他有绝对的自信不被人发现踪影。 而他当下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先认清那位权贵公子的禽兽面目再说。 一刻。 两刻。 他等待着,像头即将杀死猎物的雄狮蛰伏起来,开始磨砺自己的利齿,蓄起自己的爪子。 许久之后,陆易终于是等到了。 从华贵的仪容,不羁的神态第一时间锁定了猎物。 哼,苏霸。 到底该给你安排一种怎样的别致死法呢? 在他的眼里,这个男人早已被自己刻下了一个死字,而接下来的,无非是死法的选择。 暗杀,坑杀,亦或是堂而皇之地将他逼死。 陆易思索着,如一个专业杀猪的屠夫一般,认真地考虑起了每一种死法的利弊。 最后他想通了,并凝为了那样无比简单而又锐利的四个字: 杀人诛心。 临安城,天香阁。 “呦!” “这不是苏大公子吗?”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一位眼尖的老鸨,在苏霸进入厅堂的第一时间便率先迎了过去。 虽然她能猜到苏公子为什么不去逼格更高一点的清词苑,而选择屈尊来到这里,但是,她不能点破。 生意嘛,跟谁不是做,谁又会跟钱过不去呢。 “慕、李二位花魁可有时间?” 苏霸假装随意地问道,老鸨却闻声打了个激灵,合着苏公子今日竟是要双飞了! 有钱人,真会玩! 她于内心赞叹一句,便继续一脸谄媚地陪笑: “慕花魁是在的,至于李花魁那边现在还有点走不开。” “但老妈子我来安排,一定尽快送到您的房内!” 苏霸闻声满意地点了点头,随手扔下一百两银票的小费便欲离开,可那老鸨甚至还来不及一喜,便见到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先行落在了她的手上。 这是,天上掉钱了? 她疑惑地抬起头,却见到一个身材挺拔的面具男,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一会把李花魁送到我的房间。” 陆易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是何人!” 一旁的苏霸见状,在愕然一瞬之后,不由变得火冒三丈起来。 他长得这么大,也从未见过这么嚣张的。 可遂即,那位面具男便道出了一番,简直称得上是嚣张他娘给嚣张开门,嚣张到家的话。 “我是你爹!” 轰! 若平地一声雷,即便是劝酒的姑娘们都愣住了,满座皆惊,众人无不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这是愣头青吗? 难道他不认识苏公子? 可即便是不认识,也不至于说出如此离谱的话! 这是正常人能够干出来的事? “我!” 眼看着苏霸受此一激,便欲动手,可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那位苏公子竟又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你是陆名探!” 若有所触的他,突然不由发出了一阵惊呼。 “哦。” “乖儿子,你竟真的认出爹来了。”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众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天香阁嫖了这么多年,竟然能见到如此的一幕奇景: 一个竟然敢光明正大地,面对着堂堂正一品文官国督家的公子,张口认作他爹,闭口认作他爹。 而另一个,明明手上有滔天的权势,竟然还忍得住。 忍得住你妹啊! 若是此时的苏霸听得到众人的心声,必然要如此地暴喝一声。 他是一个爱玩女人的纨绔,却不是那么傻的纨绔,起码他爹给他分析官场的形势,跟他讲述哪些人不能招惹的时候,他还是能够听的进去的。 否则,他也不会在动了强奸那位月下美人的念头之时,便预先谋划好了那张一千两银票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她无权无势,所以自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但,眼前的这位陆名探不一样。 他在近日,竟然成为了他爹眼中头号不能招惹的存在。 为了让他这个做儿子的心服口服。 他爹甚至将豫章县的苏家亲戚与这位陆名探的过节,御史中丞吴真鉴与他的交锋,那位老家伙最后的下场,乃至于这位陆名探神乎其神的异术,还有他斩灵士的身份。 一五一十地掰扯给了他听,差点是嚼烂了吐到他的嘴里。 为了以防万一,他更是千叮咛,万嘱咐,遇到这尊煞神,一定要想办法避开。 否则,苏家能不能活在这个世上也是两说。 恰恰是那时,他从自己父亲的脸上,见识到了一道几十年来,从未涌现过的惶恐。 但人生往往不尽如人意。 谁能想到,在今日,在这座天香阁中,那位传说中的煞星,竟突然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还直接是认作了自己的爹。 我。 他欲要驳斥,欲要反抗,欲要暴走。 可是理智却告诉他。 若是再跟这位修有异术的陆名探纠缠下去,甚至惹得他有丝毫的不快,苏家的横祸真的就要到来。 而自己的爹,真的要被自己给孝死了。 “儿子!” “儿子,别走啊!” 在陆易张狂的叫骂声中,在看客们感到无与伦比的怀疑人生中,那位本该不可一世的国督公子,竟然连一句嘴都不敢还。 他二话不说,便再也不回头地离开了天香阁。 神人! 真是烨然若神人也! 这位面具男到底是何等身份,即便是皇族中的皇子,也不敢这般肆无忌惮地认作别人的爹! 老鸨也懵逼了。 这一行她做了几十年,什么大大小小的人物,奇奇怪怪的事情没有见过,无论是见到擎天巨擘,亦或是患有缩阳之症的客人,她甚至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可眼前刚刚发生的这出,认作他爹的名场面,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前所未有,闻所未闻! 长姿势! 真的是长姿势了! 不过,生意嘛,跟谁不是做,谁又会跟钱过不去呢。 随着一番赞叹声落地,老鸨刚忙将一脸谄媚的笑意,投向了眼前那位戴着面具的神秘男子。 “大人,这李花魁,老妈子我给您送到房间去?” 但陆易听罢,却只是摇头,在目光微闪了一阵之后,也很快便离开了, 徒留下莫名其妙收了六百两银票的老鸨,陷入了更深的懵逼之中。 为何这当儿子的不双飞了,这当爹的竟然也失去了性致? 难道,这位神秘人不是来嫖,而是专门来当爹的? “爹!” “我遇到那尊煞星了!” “什么!” “你可曾招惹了他没有?” 这是国督府内,苏霸回归府邸之后,父子二人第一时间展开的对话。 然而,这场对话很快便戛然而止了。 “没有,他哪怕在天香阁内当着众人的面认作我爹,我都压着牙忍住,随后转身就走了。” “你。” 面对自己儿子苏霸的一番话,苏姬感到极度的无言。 该说些什么好呢! 按照常理,他绝然要破口大骂一通: 孽子! 你当老子是死了吗? 可现在,时代变了。 因为那个男人的出现,许多的隐藏之事都太容易暴露,所有的密谋也都太容易被抓住辫子,单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似乎还应该称赞自己儿子一句, 可是,他又感觉有些说不出口。 最终,所有的一切只是凝为了一道长长的叹息。 “爹!” “难道我们从此以后,就只能这么忍下去了吗?” “可是儿子担心,自己真的会有忍不住的那天。” 苏霸不由恨声道,他作威作福惯了,这样认人做爹的奇耻大辱,也是尚属首次。 可若是那个男人还活在世上,这样的认爹似乎将永远没有尽头。 但恰恰这时,苏姬的眼眸却不经意地显出了一道阴冷之色。 “放心,儿子。” “那一天,就快来了。” 第45章 那一夜,无法拒绝 夜深了,还有点凉。 而另一边,陆易正连夜向着一个地方疾速闪去。 祁阳宫。 在他原本的计划里,无非是逼得苏霸派人动手杀他,他再借助苏霸杀人的事情和自己斩灵士的身份,反将他一军。 可在近距离窥探了苏霸一番之后,他竟突然有了别的发现。 甚至于,这件发现的骇人之处,已经隐隐超出了他所能掌控的范围。 彼时,他又仔细感受了一阵,自己手上用窃法之刃莫名窃得的玉璧,越发觉得此事拖延不得。 “站住!” “何人夜闯祁阳宫!” 宫外大门处,陆易不料自己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此时已经到了宵禁时间,按照常理任何人不得随意入宫。 “本王有要事求见皇上!” 面对那名掌管宫殿守卫之事的宿卫统领,陆易有些急躁地说道。 谁知,那人竟然丝毫不卖他面子。 “原来是明王。” “这宫中有宫中的规矩,您应该知道才对。” “规矩?” “可假如本王的手上有一则事关国家安危的大事,你确定还要守这个规矩吗?” 陆易虽然也不觉得这宫门统领有错,但此时确实事急从权,再守规矩,搞不好国都完了个蛋的了。 “这。” “可是,国有国法,宫有宫规。” “明日若是上面的郎中令责怪下来,下官真的是担待不起啊!” 宫门守卫继续争辩道。 “你!” 陆易见他顽固不化,遂继续故作一副无比严肃的模样。 “你放我进去,至多也只是你我二人受些处罚,我还可以帮你顶个大头,你直接说我强闯便是。” “可若是这件事情耽误了。” “不只是你,后面临安城中,很多人都会死。” “这样的后果,你确定你能担待得起?” 逼问声落下,宫门统领终于是感到有些犯怵了。 从明王的面容来看,也许真的是出了什么大事。 “唉,怎么就跟你说不清楚呢!” “这样东西看到没有?” “本王再以灵鉴院的弟子的身份作证,此事真的耽搁不得。” 夜空下,一面荧光牌子闪闪发亮,衬得上面七重门的图案熠熠生辉。 灵鉴院! 宫门统领瞬间大惊,终于是完全摆脱了心中的芥蒂。 “明王,快请!” 你。 他娘的,一个明王的身份竟还没有灵鉴院的弟子好使,早知道我就不白费口舌了。 随着心中一通嘀咕落下,陆易的身影不过眨眼便消失在夜色中。 御书房内。 仁宗皇帝来不及身披龙袍,便来到了里头接见了自己的亲侄子。 但支撑他如此重视的理由只有一道,即灵鉴院院长的评价。 其实那日他在得知自己的亲侄子,突然就成为了灵鉴院的弟子后,有私下去到过那座灵心湖畔,和那位仍旧在钓鱼的老先生见了一面。 本来只是单纯出于好奇的他,却不料事后竟然听到了这样的一道评价: 得此子者,可镇天下。 他懵了,继而感到极度的难以置信,但毕竟是从院长的嘴中说出来的,他也自然没有反驳的理由。 所以,当陆易看到自己的亲叔叔,本来裤子都脱了,仅仅只是匆忙穿戴一番便赶了过来时。 感动及想笑之余,也毫不拖泥带水地道出了自己最大的来意。 “什么!” “你是说路府国督竟然与大魏勾结,意图造反!” 仁宗皇帝本以为自己心中早已有所设想,却不料还是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 “此话当真?” “你可知凡事都要讲证据,有些事一旦做了,整个大晋的格局都会改变。” 在经历了暂短的惊愕后,仁宗皇帝迅速地冷静了下来,他蹙着眉头,并沉声道。 “皇上请看,这是什么。” 陆易也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径直取出了一样东西放在手上。 “合元玉璧!” “你这是哪来的,难道说?” 仁宗皇帝目光再度一凝。 合元玉璧产自大魏的一处宝地,通透无瑕,兼有秘宝之效,因为产量稀少的缘故,唯有王公贵族才可使用。 偏偏就是这样一枚,本该产自大魏的不俗玉璧,突然出现在了大晋的国都,其中的隐含的勾结意味不言而喻。 “窃来的。” “皇上应该知道臣修有异术,所以这玉璧乃是臣不经意从路府国督之子,苏霸的贴身衣物中窃来的。” 但听到答案的仁宗皇帝,反而愈发地冷静下来。 “可是,单单是这一样东西,却也难以成为真凭实据。” “合元玉璧虽然稀有,费些手段却也不是不能取得,尤其是路府主管国家行聘之事,素与外使来往密切。” “换言之,这玉璧最多只能治他个贪污受贿之罪。” 恰恰是这时,陆易却再度接话道。 “皇上,如果臣借助窥探人心的仙术窥得。” “国督府中有一间暗室,里面藏着一支来自魏国的拂士,他们借助法家意念之术,将大晋的驻军情况,人员布置等诸多信息,日夜不停地传送回国呢?” “什么!” 仁宗皇帝再度被惊得面目失色。 而尤为尴尬的是,因为他原本就来的匆忙,裤子也没系紧,此时居然直接被。 吓掉了! 额。 陆易见到自己亲叔叔这番作态,连忙用目光提醒了一番,仁宗皇帝若有所触,遂一边说话,一边面不改色地提好裤子。 “你当真觉醒了剑仙之魂,修有窥探人心的异术?” “为了证明你所言非虚,朕命令你在朕身上使用一通,看看朕近日心头最大的烦恼是什么。” 这。 陆易有些不料自己的亲叔叔竟然敢以身试法,可不看白不看。 “既然皇上有令,臣不得不从,那便请皇上接招!” 但他还未开始,当即便诧异地感知到,隐隐有一股浩然之气,直接将对面之人庇佑了起来。 “竟然拿这个来考验剑仙?” “哪个剑仙经不起这样的考验!” 念起术成,一发入魂。 “天朝上国。” 清脆的四个字响彻的刹那,仁宗皇帝心中最后一道质疑,终于是消亡了。 可就在他大手一挥,打算指点江山的时候。 陆易这时,竟然又直接打断了他。 “臣能够觉醒仙人之力,其实与一个被冤死的女子有关。” “所以为了报恩,臣有一道不情之请。” 仁宗似乎不料都火烧眉毛了,他还有心思管什么女人,但念及自己侄子挽救国家于危亡的大功,终究还是让他开了口。 “说!” 陆易言毕,仁宗皇帝再度蹙起了眉头。 拒绝吗? 虽然那样的场面有点不合时宜,但于情于理,似乎又说得过去。 一番思量过后,仁宗皇帝还是点下了头。 唰! 那一夜,宫中紧急抽调大批的监军,直奔国督府而去,连同灵鉴院的弟子也收到了伺机而动的通知。 那一夜,苏姬眼中的煞星突然从天而降,用手上的合元玉璧和搜出来的那些法家拂士,将他们父子二人惊得是魂飞胆丧。 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你一眼,为何竟就招致了如此的天谴! 苏霸看着眼前这个神秘的面具男,始终是想不明白。 甚至于,他还不由地生出了一道近乎面对鬼神般的惧怕: 仿佛即便是此人继续认作他爹,他也根本无法拒绝。 第46章 愿以此物慰青天! 翌日一觉醒来。 临安城的百姓们,突然发现城中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情。 国督府,竟然直接被抄了。 而抄家的理由,竟然是他们勾结大魏,企图卖国求荣。 “快!” “快去刑台!”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你慢点说!” 有吃瓜群众一波一波地聚集了起来,似乎是因为吃到了什么究极无敌保熟瓜。 “陆名探!” “有位陆名探正在刑台,准备对造反的国督父子俩行刑。” “他还说,要还那位清词苑的素锦姑娘一个公道。” “行刑!” “公道!” “难道说,那位素锦姑娘竟然是被冤死的!” “可是,这陆名探到底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行刑之事竟然会落到他的身上?” “别管这么多了。” “走,快去看看!” 在吃瓜群众的带动下,陆名探行刑的消息瞬间如风一般地席卷了各地,而等到人们赶到那片偌大的行刑广场时,却发现那里早已经是围的水泄不通。 “唉。” “他娘的,真是坑爹的东西!” “早就让你不要出去显摆,非不听!” 彼时,刑台之上,苏姬,苏霸父子二人皆然被玄铁锁链所缚,无力地跪倒在地。 而作为父亲的苏姬,满面悲凉之余,心中却不自禁地发出了一道如此的感叹。 在他有限的认知里,那位煞星之所以会这么快盯上他们,绝然是因为那面来自大魏的合元玉璧让他起了疑心。 可若非自己坑爹的儿子显摆玉璧,那玉璧好端端的,怎么会落到了那位煞星的手里? 国督府又何至于变成此番面目! 那场处心积虑谋划好的大业,又怎么可能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唉,坑爹啊! 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事已至此,他也实在没办法苛责太多,只能独自在极度的郁闷与悲凉中越陷越深。 “抬起头来!” 一道暴喝声落下,天空如同炸响了一记惊雷。 苏姬猛然一惊,却发现陆名探的目光,不是针对自己,而是完全地落在了自己那位坑爹的儿子身上。 啪! 在看客们震惊的眼光中,于苏霸刚好抬起头的瞬间,那位陆名探一记大嘴巴子,便直接是甩在了他的脸上。 “当日你强奸素锦姑娘之时,也是这么对待她的!” “怎么样?” “这种受人欺辱而不能反抗的滋味?” 陆易目光冷淡,遂继续放声道。 而他口中响亮的强奸二字,却再度引得看客们一阵喧闹。 “强奸!” “素锦姑娘竟不是讹诈,而是真的被强奸了!” “那岂不是竟连我们也成为了帮凶!” 四周的声浪一波接着一波,但陆易却只是紧盯着眼前这个,被自己抽懵了的渣滓。 “疑惑?” “不解?” “想不通我为何会与那个女人扯上牵连?” “哈哈哈哈!” 一番狂笑声再度响彻,引得四周的看客们全部都噤了声。 这位陆名探笑的是如此疯狂,以至于甚至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发疯了。 “老子告诉你!” “即便是全天下人都不明白真相到底是什么,但我明白!” “你以为早在强奸之前便偷偷塞下一千两银票,真的无人知晓?” “你以为碍于你国督府公子的身份,查案的过程便会一松再松?” “你以为那个被你强奸的女人无权无势,所以想怎么玩就玩怎么玩?” “去你娘的!” “既然这个世界的公道,无人愿意去寻!” “那老子便一剑给斩出来!” 喝声起,白光现,虚剑出。 呲的一声,精准而又优雅。 只见一阵血雨突然喷洒至半空,纷纷扬扬,瞬间迷了苏姬,苏霸父子二人的双眼。 但紧接着,一道鬼叫声便溢满了整片天地。 苏霸竟无比骇然地发现: 自己的下体突然出现了一个血窟窿! 那根陪伴了自己二十多年的东西,竟然直接被湮灭了! “啊!” 凄厉的鬼叫声回荡不止,众人看着那道捂着血洞,直接痛的满地打滚的身影,一个个不由感到有些头皮发麻。 可对于此时的陆易而言,他却只觉得这样的喊叫,是一支别样动听的悼亡乐曲。 “这个世界,还是有公道的。” “素锦姑娘,你的清白,我帮你取回来了,你就安心地在天上的月宫起舞!” 一番呢喃落下,陆易遂即再度背过身去,迎向了刑台之下那数以万计的畏惧目光。 “诸位!” “好好看看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看!” “这便是叛国的下场!” “也是肆意妄为,强奸女子的下场!” 此言一出,台下的众人无不人人自危,男人身下感到畏缩,女人眼中若有光芒闪烁。 而后,众人却又见到那位陆名探从身上抽出了一纸诏书,开始大声地宣读了起来: “苏姬任职国督期间,父子二人贪赃枉法,勾结外国势力,无恶不作。” “但因其罪大恶极,万死难辞其咎。” “特对国督之子苏霸处以宫刑,以正视听,随后发配父子二人,于正府街上行乞百日。” “百日之后,当街问斩,以儆效尤!” 最终,陆易念完了诏令便离开了刑台的位置,很快便有专门的人来接替了他。 为了避免那位曾经视女人如同玩物的苏霸,因下体失血过多而死,还有人专门做了止血的包扎。 可对于迈步离开的陆易而言,这都不重要了。 他已经做完了,昨夜那个不情之请的全部内容, 虽然,这与司殿正常的规矩不合,却还是得到了当今皇上的应允。 值得一提的是,这是大晋,不是大宋,没有什么律敕之争。 更多的,只是一个小小王朝在敌国、恶灵,天人,以及其他许许多多尚未现形的恐怖力量手里求取生存的故事。 可一切似乎都结束了。 自己又该生出一道什么样的情绪呢? 陆易孤零零地走在那条回归灵鉴院的路上,背影透着一样别样的萧瑟。 一个人窥得了真相,却也一个人斩得了真相。 感到痛快吗? 有一些。 伤感吗? 好像也有一些。 就在陆易始终想不明白的时候,于无声处,他的心头似乎闪过了一道剑光,几行文字也随之缓缓浮现: 心中所求无他尔。 愿以此雕慰青天! 十日后。 苏家父子不堪世人凌辱,全身衣物被未知的扒手扒光。 于瑟瑟寒风中,带着仅余的一只裸雕暴毙于街头。 第47章 宋师兄的小九九 “调往宫中?” 灵鉴院内,距离那日的刑台之事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 可在这一天,色相门中那位装逼本事一流的少女湮主,却突然找到了陆易,还给他交代了这么一通任务。 “是的。” “宫中最近出现了一些奇事。” “所以院长打算派遣你,还有其他门的一些弟子一道进驻宫中,顺便让你再磨砺一番。” 彼时,陆易听着少女湮主的话,心中却不又泛起嘀咕。 我来到灵鉴院这才多久,怎么什么好事都往我身上塞,难道就因为我是新来的? 不对。 他可不信什么为了磨砺的鸡汤说辞。 毕竟,我这杆枪都这么强大了,再磨下去,也是白费功夫。 这件事情反倒隐隐像是出自我那位亲叔叔的手笔,莫非经过上次一事之后,他这个做皇上的,竟对我这个当初差点造反的亲侄子有所改观? 那岂不是说,我的明王府。 “你不想去?” “本座可告诉你,在皇宫里面斩杀了恶灵,可比在外面的赏赐要高得多。” “我对金钱没有兴趣。” 陆易大言不惭地装了一通,遂即在对面的少女将要发出怒斥的时候,又赶忙插了她一嘴。 “不过,既然是院长的命令,我也没有反抗的理由。” “你!” 那位少女湮主闻声一滞,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便闪离了。 与此同时,一道如此的忿忿声也开始在她的心中泛滥起来。 哼。 喜欢装是? 本座倒要看看,等人杰榜的诏令下来的那天,你还能不能在那帮怪物的面前继续装下去。 唉,当初这个家伙入门的时候,就不该给他脸的。 现在做了几次任务,竟然还让他飘起来了。 “宋师兄!” “你竟然也在这里。” 当陆易按照吩咐,与其他六门汇合之后,却发现那清一色的男人之中,竟然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正是那位当初引他进门,甚至还差点被他一剑刺死的宋天罡。 “咦!” “陆师弟!” “你竟然还” 宋天罡也惊喜地出声道,一方面是因为两人确实有一段时间未见,而另一方面,却是他对眼前这个男人的状态感到震惊。 按照常理,陆师弟绝然是执行了好几次任务了,可竟然还能够如此的生龙活虎,看起来精力无限的样子。 强! 他的枪是真滴强! 要知道,色相门乃是一片没有男人能够活下来的噩梦之地,那里面的女人又因为身上阴气旺盛,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引人浮想联翩。 在这样的内忧外患之下,寻常男人根本就把持不住。 虽然陆师弟的身体有些奇特,但也不至于竟能够在里面达到枪出如龙的地步! 你这。 陆易刚欲细究宋师兄那句没说完的话是什么,谁料竟突然窥探到了一番如此的赞叹,直接把他整的有些自闭,不知该怎么把这话接下去了。 难道说,我很强,我知道? 不妥。 虽然因为色相门有一门滋阴的魅灵之术,吸引了无数爱美的女性趋之若鹜,这里没有女性在场,说两个荤段子也无伤大雅。 但他觉得,还是不要太过张扬为好。 “陆师弟,借一步说话。” 宋天罡突然于眼眸流转神秘之色,趁着出发还有段时间,把陆易单独叫到了一旁。 “其实说心里话,师兄有时候还挺羡慕你的。” 羡慕我? 陆易顿觉一懵,从来不料宋师兄拉他过来竟然是说这个,可是明明宋师兄也知道,没有男人能活着走出色相门啊! 难道,宋师兄的心中竟还有超脱了生死的大追求? “罢了。” “师兄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偷偷叫你过来,其实是想向你打探一下,你们色相门中那位冷师姐的喜好。” 腿精! 冷师姐! 陆易如被电击一般,瞬间就悟到了,合着宋师兄这只单身狗,竟然是打起了冷师姐的主意。 可是,冷师姐心中分明早已有人了啊! 不行,为了避免对我有知遇之恩的宋师兄做舔狗,我必须得告知他一声。 “那个,宋师兄。” “这不是做师弟的不仗义,而是师弟在那色相门中隐隐听说,似乎冷师姐的心中已经有人了。” 然而,就在陆易以为,自己的一番话能够让宋天罡打退堂鼓的时候,却不料他竟然面不改色。 “我知道。” “你知道,还!”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想不到,宋师兄竟也是如此痴情之人,看来,我的确是小看了他。 “没事,我就是馋她的身子。” 什么! 这种下贱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陆易顿时惊得面目全非,虽然自己偶尔也看一眼冷师姐的腿,但毕竟不是冷师姐的追求者,欣赏和感情还是分的清的。 欣赏也许可以大胆,但感情也绝对不能肆意玩弄的啊! “不是,陆师弟你误会了。” “师兄我的意思是说,我早已探听到了冷师姐的心事。” “也知道她穷其一生,兴许都无法忘记那个男人了。” “可是,我不在乎,即便是我无法得到她的心,只能得到她的身子,但只要能够陪在她的身边,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哦,原来如此!” 陆易有些后怕地感叹一声,他还差点以为自己被打脸了。 唉,要怪就怪首代院长,因为他带了一个好头的缘故,院里面的风气主张自由洒脱。 穿衣自由,恋爱自由,连言论也极为自由。 莫非,如今灵鉴院的院长不是从蓝星穿越来的,反倒是那位首代院长,才是从蓝星穿越来的? 陆易于此之中,突然生出了一道极为大胆的猜想。 但经过宋师兄这么一番提醒,他突然又想起了冷师姐的等待,以及自己那道,帮她找出那位消失的斩灵士到底是谁的心志。 “怎么?” “陆师弟你不愿意,还是有什么顾虑?” “要不这样。” “作为补偿,我将舍妹介绍给你怎么样?” 噗! 陆易思绪瞬间被阻,心头不禁又浮现出了那位大姑娘的身影。 这可当真是亲哥啊! 他不由感叹道。 “额,宋师兄,这真不是师弟故意藏着掖着,而是冷师姐向来孤冷,加之我进入色相门的时间也不是很长,所以对于冷师姐的喜好,还不能够妄言。” “好!” “但假如你后来探得了,可一定要告诉师兄我啊!” “不瞒你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见冷师姐就开不了口,所以即便是想问也总是有心无力。” 宋天罡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可不过片刻,他却突然话音一转。 “那个,舍妹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你看她,长得还行,身材又好,就是脾气差了点。” 我。 陆易无言,感觉自己面对的就是一个推销头子。 “吃不消。” “吃不消!” “哪方面?” “性格方面。” “哦,吓我一跳。” 随着如此言语落地,两条单身狗的对话总算是结束了。 但其实说实话,陆易的身体是不挑食的,无论是宋敏敏,还是冷师姐,都足以让他从此君王不早朝。 只是每当他升腾起试一试的念头之时,他的那道情感洁癖却总是会提醒他: 等一等! 再等一等! 那个能够破开你情感洁癖的女人,还没有出现。 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唉,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脱单呢? 陆易看着宋师兄的背影,不由发出了一阵悠悠的感叹。 但似乎,这一天并不遥远了。 而且那时的他也从来不料,自己竟会苦心孤诣地盼来那样一个女人。 第48章 孤苦的小皇妹 “千万别再给我随到女人!” “千万别再给我随到女人了!” 祁阳宫中,灵鉴院的斩灵士们开始了宫殿的随机分配问题。 对于此时的陆易来说,上面的这番话是他唯一的念头。 当然,这并非是他在色相门师姐们的折磨下变态了,而是因为: 自豫章县一路走来,他先后历经了隔壁老王一案,苏大小姐与尼姑偷情之事,还有曹小三因妒身死,人性的扭曲,道德的沦丧,已经是看得太多太多。 实在是不想再见到那些东西在妃嫔们的身上上演了。 尤其是,他还亲手引导了公狗上堂的神迹,万一这样的事情,真的又在妃嫔们的身上上演了一通。 光是想想都让人觉得刺激。 东六宫? 陆易看着自己手上抽中的签子,不由眉头微蹙。 怎么感觉还没进去,就触到了一阵女人的气息? 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这样! 怀揣着一道如此的念头,陆易最终还是壮着胆子,向着自己镇守的那片宫殿游去了,有灵鉴院的这身衣服在,倒是不曾受到任何的阻拦。 他走着走着,突然见到御膳房的太监,端着一大盆美食从他面前走过。 那一盆子是如此之大,以至于陆易蓦然想起了那位范捕头的儿子: 干饭人范统。 “等等!” 陆易赶忙叫住了那位太监。 “大人,有何吩咐?” “我问你,你这膳食是给谁送去的,怎么这么大一盆?” “额,这个。” 那太监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始终支支吾吾地不肯作答。 而这样的异常,直接是引起了陆易的警觉,莫非这宫中竟有人如同范统一般,也被恶灵附体患上了暴食之症。 一番窥探之下,他很快便有了答案,却不料: 那个人,竟然是自己的皇妹,也就是大晋的长乐公主陆瑶! “没事了,你离开!” 陆易遂吩咐道。 彼时,回忆起这位长乐公主的悲惨身世,他心中若有所触,恰好因为陆瑶的长乐宫位于东六宫之一,便率先打算先去看望她一番。 哧溜哧溜! 长乐宫,陆易揭下了自己的面具缓步走入,却见一位十三岁的小女孩正捧着一大碗面,疯狂地嗦着。 因为吃的太快,甚至整张脸都沾满了面汤。 “唉。” 随着一番叹息,陆易快步行至了自己的皇妹身边,连忙劝住了她。 “皇妹,吃慢点。” “皇兄!” 她窥见来人,眸子瞪得老大,随后不由发出惊呼,甚至还在侍女们惊奇的眼神中放下了碗。 要知道,自从这位长乐公主患上暴食之症以后,她们这帮侍从都快忙疯了,整日便是找吃的,端吃的,送吃的。 而更让她们感到难以招架的是,长乐公主吃饭的时候根本就停不下来。 她们既不敢多说,更不敢多做,只能由着她想怎么干饭,就怎么干饭。 “皇兄,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 那位吃面的少女带着一副极为幽怨的小表情抱怨道。 陆易歉然地答了一声,随后又坐到她的近处,摸了摸她的头。 “是皇兄错了。” “皇兄这段时间,确实是太忙了一些。” 少女听后,似乎也没有太过气恼,而是竟又端起面汤,打算一饮而尽。 这面,不是这么个吃法啊! 来不及感慨更多,陆易瞬间动用起了自己的灵鉴之术,虽然经过一段时间的修行,他这门鉴察恶灵的术法才刚刚入门,但如此近距离的窥探,还是能够起到一些效果。 念起术成,不过刹那,他的双目便涌现了一道奇异的光茫,然后便如自己先前所料的那般窥见了: 自己皇妹的体内,竟然真的藏着一只暴食系的普通恶灵。 唰! 剑仙领域瞬闪而出,白色光华完全将陆瑶笼罩其中,不过俄顷,万事大吉。 “嗝!” 在侍女惊奇的目光中,这位暴食数日的长乐公主,竟直接是完全地放下了手中的大碗,并打了一个饱嗝。 “皇妹由本王来照顾。” “你们先行退下!” 陆易如此吩咐道,很快房间内便只剩下他们二人,准确地说,其实是两个都没有娘的孩子。 尽管后面的生活,他比自己这位命苦的皇妹要幸运的多。 “看你,吃的满嘴都是。” 陆易小小地责怪了一句,便拿起丝巾为她仔细地擦拭了起来。 “嗝!” 那位长乐公主再度不顾形象也打了一个饱嗝,同时又嘟囔了一句: “我正在长身体呢!” 长身体! 再这样吃下去,人搞不好都要吃没了。 彼时,陆易看着自己这位皇妹闪亮的大眼,还有那一脸的奇怪斑点,心中不由地又生出了一道哀叹。 陆瑶的母亲,是当年的华阳皇后。 但本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她,在自己的母亲,一位高龄产妇难产而死的那天,命运的曲线一下子就改变了。 似乎因为难产的缘故,陆瑶天生就是一副不大聪明的样子,再加上满脸长着如同胎记一般的奇特斑点,许多人都私下把她当成了怪物。 甚至有用心歹毒之人,还说是她用怪物之力克死了自己的母亲。 而这种爹不疼娘不爱的局面,在后来静淑皇后上位,并且频繁产子之后,愈演愈烈。 她也没有亲生的哥哥姐姐,自降生以后仿佛整个人的世界,就这有这间长乐宫,还有手下这一批时常更换的侍女。 唯一还算亲近的,便只有原本的狠人大帝。 理由也只有一个。 他们的母亲,都在生育他们的时候难产而死了。 也许是出于同病相怜! 一般每隔一段时间,狠人大帝便会抽出时间,并带上礼物前来看她,而陆易却也能够称得上她最为亲近的人。 虽然他们只是堂兄妹,但她的世界里,实在是没有别人了。 毕竟,陆瑶一出生就没有母亲,而她的父亲,那位仁宗皇帝,白天要处理政事,晚上还经常在御书房加班,加完了班深夜还得翻牌子。 一天天地精力消磨极大,也极少花心思放在这位有些呆呆的怪物公主身上。 所以,她的身上永远是呈现着一种惹人怜爱的孤苦感。 而令得陆易有些过意不去的是,作为狠人大帝的原主因为那段时间忙着造反,便将看望自己这位皇妹的事情耽搁了下来。 他在继任之后,因为在清词苑被冲昏了头脑,再加上明王府被抄忙着搞钱,也基本将这件事情忘在了身后。 以至于,陆瑶身上的孤独感,似乎越来越重了。 唉,千万别患上抑郁症啊! 否则,我这个做皇兄的也是罪孽深重。 乘此机会,还是好好陪陪她! 如此心念落下,陆易突然察觉到,陆瑶那位闪亮的大眼睛,一直在自己的脸上打量。 “皇妹。” “你这么盯着皇兄的脸干什么,莫非是皇兄的脸上有什么东西?” 陆易不解地问向她,却发现她的眼眸之中竟然还藏着一道异彩。 这是什么东西。 难道是陆瑶开始发育了? 按照上一世生理与健康这门课的知识,女性到了这个年纪,似乎是到了生理与情感萌生的时候。 坏了,这不完犊子了吗? 陆瑶爹不疼,娘不爱,总不能让我这位做皇兄的给她开启那扇大门! 而就在陆易浮想联翩的时候,却不料听到了这样一番话语。 “其实,我知道,他们背地里都笑我傻。” “不过,皇兄你不会笑我的,对不对?” 我。 陆易迎着那道目光,只觉整个人都有种说不出的心痛。 第49章 蓝星的奇妙故事 小陆瑶何故有此一问呢? 也许,是她私下里听到了一些什么! 只是孤苦如她,即便是听到了好像也不能够去做些什么。 唉,没妈的孩子像棵草,连长得丑似乎也成了原罪。 “不会!” “当然不会!” “每个人都本该是天上的神仙赐福才降生的孩子。” “在皇兄的眼里,那些喜欢嘲笑别人的人,才是长偏了的大傻子。” 陆易由衷地安慰道。 “噗呲!” 谁料小陆瑶却因为他这样的一番话,突然地笑了起来,似乎是觉得‘大傻子’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很有趣。 然而,有些尴尬的是。 一颗无比硕大的鼻涕泡,竟因为小陆瑶的笑声不断膨胀,最后还爆开了。 啪。 清脆的声音,引得陆易不由一愣。 他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又赶忙毫不避讳地帮她擦拭了一通。 “嘿嘿。” 她继续傻乐道。 “皇兄,我感觉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陆易手上的动作,顿时凝固在了原地。 一道胆大的念头,突然不自觉地生出。 莫非小陆瑶的呆不是真正的呆,而是像天才在左疯子在右一般,被一种常人难以察觉的禀赋,所镇压了灵智? 否则,为何她竟能如此敏锐地感知到这其中的微妙? 还是说,是我装的不够好?虽然先前的言行,的确是掺杂了几分个人的思绪在。 “你说说。” “到底哪里不一样了?” 陆易紧盯着她,仿佛触到了一道抢救这位不大聪明的小皇妹的机会。 “我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你跟以前像是换了个人。” 此言一出,陆易再度一惊。 莫非,竟连先前她所提及的暗中的嘲笑,其实也并不是她无意间听到,而是她感知到的。 不得了了! 真要如此说来的话,自己的皇妹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怪物,而是一个: 天才! 陆易怀揣着一道疑窦,于两人独处的悠然时光中陪伴了这位小皇妹许久之后,却听她又提出了一道如此的要求。 “皇兄,你给我讲讲外面的故事好不好?” 嗯? 他不由一怔,很快便触到了这道渴望的根源。 原来对于这样一位囚于宫中的小女孩来说,竟连看一眼外面的世界都成了奢求。 但如今的他,终究不是以前的狠人大帝了。 这个故事仅仅是站在他自身的立场上,也很有讲的必要,而且他也认为,必须得讲出点自己的东西。 “好啊!” “皇兄给你讲一讲外面的故事,但却不是临安城的外面,而是一片传说中的仙境。” “仙境?” 小陆瑶惊呼了一声,眼眸显出了一道异光。 “是的。” “皇兄之所以会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是因为在一位仙人的指引下,曾经在梦中触到了一片仙境。” “在那片仙境里,皇兄我见到了很多奇妙的东西。” “下面,就先从蓝星开始讲起!” “蓝星是一片很神奇的地方,那里有一大片蔚蓝的海洋,男人留着短发,女人穿着短裙,有的还穿的是超短裙。” “可是,那样不会被抓起来吗?” 小陆瑶的大眼睛里写满了疑惑,完全想不明白那片世界的男人和女人,为什么会那么奇怪。 “当然不会,在那里,穿衣是自由的。” “不过,因为蓝星上也有着许多登徒子,为了避免他们偷窥,喜欢穿超短裙的女孩子一般都会穿上安全裤。” “就是一种,穿在里面的小短裤。” “安全裤?” “为什么会有那种东西存在!” 小陆瑶再度发出疑问声。 “那为什么不直接穿着小短裤出门呢?” “额” 陆易突然也被问住了,上一世他没有和女性朋友探讨过这个问题,所以也有些疑惑。 但以他多年的博闻强识,还是尝试性地给出了解答。 “在蓝星上,女孩子们只要守住了底线,就可以尽情展示自己的美丽。” “所以她们有的喜欢露出半个胸脯,有的喜欢露出后背,而大部分,都喜欢露出大腿。” “就像宫里面的妃子们喜欢别簪子一样,她们觉得自己美丽,也希望能够得到周围人的赞许,却又害怕真的被男人们给盯上,所以便这样做了。” “恰如同池子里的荷花,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哦,原来是这样子。” 小陆瑶整个人因为涨了姿势,显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但紧接着,她便问出了一个令得陆易近乎崩溃的问题。 “蓝星的女孩子可以露出半个胸脯,男孩子也能露出半个吗?” 啊这! 他懵了,实在有些难以招架这位长乐公主的神奇脑洞。 “这个。” “这个可能不太行。” “蓝星人对自己身体部位的重要程度,然后远远大于半个胸脯。” “这个胸脯也是有讲究的,最多是半个,一旦露多了,是要被抓起来的。” “算了,不说这个了,说说其他的东西!” “蓝星的人们不会修行,但却一个个很聪明,虽然他们自己不会飞,却能够造出带着自己飞的机器。” “那,便是飞机。” “有的飞机很厉害,甚至还能从这颗星星,飞到另外的一颗星星。” 陆易心知不能再聊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便连忙踩了一脚刹车。 在他的带领下,小陆瑶像是开启了一扇极为神秘的大门,双眼星光弥漫,似乎比做梦还要享受。 夜深了。 陆易给小陆瑶讲故事一直讲到了现在,在安排她睡下之后,还专门在她的床头守护了一阵。 彼时,他看着女孩脸上的奇怪斑点,心中不断地回想起先前的一幕。 “对了,皇兄,蓝星也是一颗星星吗?” “是的,是一颗很大的星星。” “你说那里的人,可以去到天上看星星,也是真的吗?” “是真的,皇兄可不会随便骗人。” “我也想去天上看星星,他们说,人死了就会化作一颗天上的星星,这样也许我就能找到自己的母亲了。” 当回忆流转到这里时,一切都戛然而止了。 对于这样一个女孩的期许,他是真的没有办法给出答案,也不忍去告诉她: 人死了就真的死了,你的母亲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可难道就真的找不到其他,再能让这个女孩感到满足的事情了吗? 陆易看着女孩脸上的奇怪斑点,又想起了色相门中那帮日夜被阴气滋养的师姐们,心中突然若有所悟。 他顺手抹去了眼旁,进入这片世界以来掉落的第一滴眼泪,便去长乐宫中的大厅,直接打起了地铺。 由于这长乐宫也挺宽敞,外面的气温也不算太低,用一床被褥垫在地下也还算凑合。 可就在陆易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一声惊呼。 “皇兄,我身上受重伤了!” 陆瑶! 重伤! “到底是哪里受了重伤?” 陆易心中大紧,顿时起身赶了过去,结果一看,竟直接是人傻在了原地。 “!” “流血了!” 一道惊慌失措的哭叫声再度传出。 第50章 堂堂剑仙,惨遭偷袭 这不是来月经了吗? 讲道理,这种事情,应该是让爹娘操心的啊! 陆易一面安慰那个惊恐的女孩,一面不由心中泛起了嘀咕。 可小陆瑶近乎没有爹娘的现实,很快便让他止住了思绪,转而认真地研究起了眼前这道,堪比恶灵作祟的大麻烦。 头痛啊! 上一世面对这种问题,他倒是知道去买卫生巾。 可这是大晋,女孩来月经大多是不能外传的私密之事,而且一般也只有她们的母亲,才知道如何去处理这类问题。 难道让人扯一道布条随意垫垫? 不妥,毕竟是女孩子,还是要讲究讲究,万一惹出了什么乱子,那陆瑶和自己的清白可全毁了。 算了,还是叫侍女进来解决! 她们都是过来人,经验应该比我这个门外汉要强得多。 陆易刚生出如此念头,可脚步一下子就止住了。 不对啊! 我又不是那位华阳皇后,叫侍女来处理月经之事,怎么都有点说不过去,搞不好还会被人怀疑,脑海中奇奇怪怪的性知识,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看来,叫人之前还必须得装上一通了。 他目光微闪,很快便有了自己的决断。 “来人!” “速速来人!” 长乐宫大厅之内,陆易扯着嗓子对着外面呼唤了一通,很快一个值夜的侍女便被唤了进来。 “王爷,您有何吩咐?” 侍女虔声道。 “你去看看长乐公主衣服内,是否藏着一只虫子。” “本王听到她的哭叫,说有一只虫子爬了进去,还将她咬出了血迹。” 陆易装模做样地吩咐了一声,面容丝毫看不出脸红的迹象。 很快侍女便去看了,然后带着一副红扑扑的表情折了回来。 “王爷,不是虫子,是,是” 侍女语气结巴,陆易则继续佯装不知。 “不是虫子!” “那到底是何物,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流血呢!” 随着一番质问声落下,侍女赶忙作答: “是,是因为女子的私事,奴婢这就去帮公主处理。” “哦,私事?” “本王对女子私事一窍不通,你能处理便速速行动起来。” “奴婢这就去,这就去。” 最终,因为陆易成功地装了一波逼,小陆瑶的月经一事总算是解决了。 “王爷,公主已经没事了。” 侍女仍旧红着脸说道。 一方面是因为这个话题本就敏感,另一方面是她想着自己,竟然在跟传说中的临安城第一美男谈论这些东西,便感觉身体有些莫名的发烫。 “没事了?” “你用了什么东西,为何竟有如此的奇效?” 陆易依旧恬不知耻地问道。 不过,他继续追问其实是有理由的,除了一道为了长知识的好奇之外。 还在于素来喜欢搞钱的他,在灵光一闪之下,突然想起了前世在电视上看过的那些苏菲广告。 这直播暂时搞不起来,但是这卫生巾改良到底有没有搞头? 侍女听罢,不由懵了,甚至一度失了声音。 若是外面的人知道,自己竟然在和一个大男人谈论这些东西,绝然要名震整个临安城的。 “就。” “就是一些女子的私人之物。” “私人之物?” 陆易佯装困惑,继续不依不挠。 “不妨事。” “你看看这道令牌,本王的另一重身份便是灵鉴院的弟子。” “因为执行各种任务,院内的弟子们时常受些外伤,既然你这样东西有如此的奇效,那正好让本王带回去研究研究。” “放心!” “本王就是单纯搞搞研究而已,此事是绝然不可能外传的。” 搞研究! 直到此时,侍女的面色才终于有些缓和,而她却总觉得; 明王的说辞乍一听有些道理,可却又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大对劲。 但终究,她还是取来了一条内含宣纸的布带,然后便羞红着脸跑开了。 夜更深了。 陆易像个学者一般,在搞着某些极为神秘的研究,他发觉: 自己手上的东西,与前世的卫生巾本质上倒是极像,但形式上却有些不同。 前世的卫生巾乃是内含棉花,是贴在内裤上的,而这条布带,竟然是用绳索系挂在腰间,好像还需要来回换洗。 有搞头! 只要我将其改良之后,打造成临安城内,首款一次性高档自粘卫生巾,绝对能在临安城的富婆们身上,狠狠地赚上一笔。 不过,毕竟这笔生意的名声不太好听,不到真正缺钱的那一天也没必要, 可万一,真的到了那一天。 剩下的东西陆易没有继续想下去了。 翌日,陆易继续陪着小陆瑶讲故事。 蓝星很大,故事仿佛永远也讲不完,不说外国的那些风土人情,单是上下五千年,都足以让他一辈子陷落在这长乐宫中。 唉,谁让小陆瑶爹不疼娘不爱呢! 能多讲几天,就多讲几天! 他如此念道。 可不过半日,便有太监匆忙地闯入了长乐宫中,而且像是因为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直接是吓的跪倒在了他的眼前。 “王!” “王爷!” “大事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张,莫非竟有恶灵作祟?” 陆易蹭的一下便站了起来。 在自己抽中东六宫的那天,便有专门的人记录了结果,还将灵鉴院进驻皇宫的消息散布了出去,所以,陆易对于这位太监能寻到自己并不奇怪。 他唯一奇怪的是,这位太监到底是看到了什么。 “王爷。” “是徐昭仪与薛昭仪打起来了!” 打起来? 竟有这等奇事? 按照常理,宫中的妃嫔因为争宠一事搞些小算计,他倒是可以理解,可这不顾形象地打起来,确实有是有点说不过去。 莫非! 随着心中一道疑窦落下,陆易给小陆瑶交代了一句,便径直赶了过去。 然后,见到眼前的奇景,他懵了。 只见两位原本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昭仪,正打的是不可开交。 因为太过凶狠,竟连里面的亵衣都快被扒了出来。 我勒个去。 他不由赞叹一声,总算是明白了那位太监的恐怖来源。 这场大场面一般人还真不敢上手。 随即,陆易赶忙使出一道灵鉴之术,双目瞬间涌现了一道奇异的光茫。 嫉妒系的恶灵! 他眉头微蹙,看着眼前衣服都快被扒干净的两位昭仪,心中闪过了一道纠结。 若是劝架,难免有身体接触,可偏偏自己有情感洁癖,对这种接触有些本能般地抗拒。 可若是不劝,万一两位昭仪衣服真的互相扒干净了,那可真就又成了一出名场面。 不管了,事急从权! 唰! 陆易直接使出剑仙十二式第二式:移形式。 剑光如雨,移形自如。 不过眨眼,便闪至了两位扭打在地的昭仪身旁,并如同老鹰捉小鸡一般,直接将二人提了起来。 姑奶奶,别打了啊! 为了最快解决眼前的不堪局面,他一面使出力气将二人分开,一面便欲要使出自己的剑仙领域。 然而,这次的嫉妒系恶灵实在是太强了,在察觉到陆易的靠近后,竟再度发起了威来。 两位昭仪在恶灵的控制下,身体也凭空地出现了一道诡异力量。 但最骇人的,却是那位薛昭仪。 第51章 糟糕,我竟成了妇女之友! 轰! 剑仙第二式:换形式。 念起术成,陆易疾闪而出,总算是逃离了那只老鹰的魔爪。 随即,两位昭仪便因为失去了掣肘,竟又继续扭打了起来。 但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这回陆易学聪明了,他没有继续莽入,而是直接开启了剑仙领域之后才插手其中。 终于,场面总算是稳定住了。 “咦!” “本宫这是!” 两位彻底摆脱了嫉妒系恶灵掌控的昭仪,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惊呼。 她们看着对面之人的破衣烂衫,又看了看自己的满身抓痕,只觉是见了鬼。 “咳。” “你们先前乃是被恶灵附身,才做出了这等离谱之事,并非是完全出自本意,所以也无需太过自责。” 陆易没好气地安慰了一通,丢下了一番话便闪离了。 一方面是对眼前那两位皇帝的女人,身上若隐若现的春光不敢多看,另一方面,他是真的感到畏惧。 薛昭仪的龙抓手实在是太骇人了啊! 如果真的被她得了手,自己这辈子估计都会阴影。 他如是后怕地想道。 但令他陆易没有料到的是,往日的数日时间,那位薛昭仪竟像是盯上了自己一般,三番五次地谎称自己宫中有恶灵作祟。 还老是有意无意地,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暗示。 起初他还没有太过察觉薛昭仪的目的所在,可等到后来一番窥探之下才恍然: 这个女人,竟然是发情了! 因为皇帝的牌子老是翻不到她,于是乎,在那日多看了一眼自己之后,便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幻想,随后竟再也难以忘掉自己的容颜。 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再这样待下去,我堂堂剑仙,真得要混成妇女之友了。 陆易思虑不止,连同给小陆瑶讲述蓝星故事时也有些三心二意。 “讲错了!” 眼前的那个少女,一下子出声打断了他。 “错了?” 他顿觉一懵。 “是啊!” “你前两天明明说过,地铁是在地下飞的,又怎么可以在地上看到海呢!” 小陆瑶皱着细细的眉头,腮帮子鼓的老大,而她似乎能体察到面前之人的漫不经心,不由有些生气地争辩道。 “哦哦。” “是皇兄前两天遗漏了,地铁大部分是在地下飞的,但有的却是修建在了桥上。” “所以当那座桥是座跨海的大桥时,便自然是能够看到海了。” 陆易赶忙解释,可随着眸间一阵光茫闪烁,他像是做出了某个决定一番,突然话锋一转。 “皇妹,你想变美吗?” 小陆瑶本还在对海边的风景浮想联翩,却不料听到了这样的一句格外郑重的质问。 她呆滞,愕然,继而惊颤不已。 在一种感动与委屈混合的情绪交融下,甚至一度有些说不出话来。 “皇兄可以帮你想一些办法。” “虽然现在还不敢打包票,但如果顺利的话,也许可以去掉你脸上的奇怪斑点,变得像其他人一样美。” 陆易言罢,便极为认真地看着她。 不料小陆瑶在挣扎一息后,竟直接是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甚至还扑在了陆易的怀里。 那似乎是被世人称为怪物的她,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哭泣。 声似莺啼血,泪如雨淌下。 在人们的印象中,即使是她从自己难产而死的母亲怀中,被取出来的那天,好像也从未哭过。 “宋师兄!” “有件事师弟得拜托你一下。” 为了回归灵鉴院一趟,陆易直接是寻到了北面的宫殿,那片宋天罡的镇守之地。 “陆师弟,你有何事,尽管开口。” “那个,师弟想让你帮我驻守几天东六宫。” 这。 宋天罡愣住了,皇宫乃是临安城的要地,稍有闪失的话,天子的降怒谁也承受不起。 而且他也不是什么本领超群的怪胎,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斩灵士,这若是步子一下子迈大了,极容易扯着蛋。 “师弟打算去见一趟冷师姐。” “好!” 陆易懵了,不料自己还未说完,一个好字便紧随其后。 “师弟尽管前去,这祁阳宫天塌下来都有我呢!” 宋天罡大言不惭地说道。 而陆易细品了一阵这道豪迈之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不觉之间,又想起了那个‘尽管来攻’的早晨。 罢了!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有机会的话,还是帮宋师兄打探一下冷师姐的喜好! 随着一番如此心念落下,陆易便直接是离开了那片,差点将自己整成了妇女之友的宫殿,又暂时回到了灵鉴院中。 “冷师姐,近来可好?” 面对眼前正在浇花的腿精,陆易极为客气地道了一声,但冷师姐却没有他想象中的高兴,而是没好气地回怼了他一通。 “你不是应该在镇守皇宫吗?” “怎么又赶回来了?” “皇宫暂时无忧,师弟我回来是想找你了解一些事情。” “事情?” 冷玥脸上不由显出了一道惊奇。 这位小师弟她是知道的,但凡他插手的事情,绝然不会是什么小事。 她也是前几日在外面执行任务才听说,自己这位师弟,也就是陆名探,竟然在刑台之上为了替无辜女子申冤,将别人那根二十多年的东西都斩了下来。 自那以后,屠雕大师陆名探的称号,也是在这临安城中直接被传疯了。 “嗯。” 陆易极为认真地点了点头,目光却又不经意地,从冷师姐光滑诱人的美腿一路上移。 可刚欲开口,却不料竟被自己的师姐逮了个正着。 “咳咳。” “师姐不要误会,师弟欣赏你是有原因的。” “原因?” “还能有什么原因!” “我倒要看看你的狗嘴里能否吐出象牙来。” 冷师姐冷冷地看着她,同时心中也不由泛起了嘀咕。 哼,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然而,当陆易完全地透露有关小陆瑶的悲惨境遇后,冷师姐却直接是惊呆在了原地,她不曾想: 这个男人的嘴中,竟真的是吐出来了。 “有办法吗?” “师弟可还曾记得,上次师姐你分明提到过。” “色相门的师姐们之所以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美若天仙,主要便是因为那门可以使阴气源源不断,并借以滋养自身容颜的魅灵之术。” “既然魅灵之术可以滋养容颜,那是不是对驱除脸上的怪斑也有效果?” 陆易如此地虔声问道。 而冷师姐看着他的郑重,本欲立刻给出答案的她,在挣扎了之后,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也许是可以的,但问题却出在了你那位皇妹的身体上。” “她目前还不是极品生修,甚至还不曾触到修行的门槛。” “恐怕根本就承受不了这门术法。” 这。 终究是失算了吗? 唉。 陆易在得知结果之后,只觉整个人都有些颓然,回想起先前那个女孩的哭声,连离开的脚步都有些沉重。 “不过。” 恰恰这时,一道声音却又从后面追了上来。 “如果你非得治愈那些怪斑不可的话,师姐我倒是可以推荐你一个地方。” “只是在里面,你极有可能会遭遇一些未知的凶险。” 凶险! 我乃剑仙下凡,凶险又算个什么东西! 陆易见此事还有希望,便又赶忙追问道,却不料听到了这样的三个字: 修罗女。 第52章 修罗女王的女神之泪 修罗女? 灵鉴院中,陆易正缓缓向着地宫的极深处走去,道道思绪,不断地浮现在了他的心间。 他分明记得,宋师兄引自己入门之时,还曾专门提到过那帮神奇的生物。 按照他的说辞,那帮家伙性情古怪,来自臭名昭着的鬼域,实在是不宜招惹。 不管了,既然冷师姐都说,修罗女是院长开创魅灵之术的源头,身体藏着许多未知的秘密。 那自己便去试一试她们的深浅! 难道自己作为剑仙下凡,半丈之内众生平等,还怕她们将自己给吃了不成? 如此之下,陆易便开始加快起了速度,而随着他探的越来越深,地宫的底下也越来也暗。 到了后面,竟满目都是铜墙铁壁,灯火蜡烛。 “等等!” 一位驻守在青铜铁门前的研究僧,直接是拦住了他。 “此乃灵鉴院的要地,若无院长的指令,一般人不得擅闯。” 院长指令? 合着此事竟还要去找院长打报告不成? 陆易站定了,心中不觉浮现起了那个喜欢钓鱼的白须老人的身影,想着他那么和蔼,自己进入此等要地的理由又如此充分,应该不会有什么难度才对。 可就在他刚打算打道回府之时,身后一道声音便追了上来。 “好了,院长说你可以进去了。” 这! 院长竟然能千里传音,而且还有天眼通! 果然大佬就是大佬! 看人真准。 一眼就看出我不是一般人。 陆易心中不自觉地生出了一番赞叹,便直接是没入了门中。 噼啪噼啪。 当陆易真正地步入这片只属于修罗女的小世界时,突然有些体会到冷师姐的良苦用心了,凡是放个正常人进来,绝然是被要眼前的一幕给吓尿的。 只见有些灰蒙的空间内,四处漂浮着寒冷的阴气。 有身高数丈的女怪物,在疯狂地抽打着锁链,像极了来自地狱里的行刑官。 也有不过数尺的小猫女,在地上不停地爬来爬去,如同鬼片里跑出来的贞子。 总而言之,眼前的修罗女就没有一个像人的东西。 不对劲。 当日宋师兄告知我修罗女的存在时,我还专门问过她们的长相,他也明确地告诉我,有的还挺漂亮。 这不像人我倒是看到了,但是漂亮的修罗女又在哪里呢? 陆易感到有些发懵。 宋师兄不会指的就是地上这些爬行的小猫女! 虽然她们长的也不算丑,就是一对猫耳朵大了点,可她们的屁股分明还长着一条尾巴啊! 难道说,人类的审美并不相通? 罢了,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治好小陆瑶脸上的奇怪斑点,又不是为了泡妞,还是不要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一步,两步。 他开始壮着胆子向着眼前的小猫女们靠近,庆幸的是,有一只小猫女还算温顺,竟然没有被他吓跑。 “那个,这位姑娘,在下陆易,乃是慕名而来。” 陆易尝试着用人类的口吻,与她们进行着某种接触,但场面很快便尬住了。 那只小猫女,竟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额,难道她们听不懂人话? 他回想起宋师兄所说的,修罗女来自鬼域的说辞,不由再度一怔。 这不完犊子了吗? 她们听不懂人话,我也不搞不懂她们的方言,总不能用身体语言比划! 不对。 冷师姐既让我前来,多少都是因为此地有一线生机,若是两族语言都不通,那根本就是一线生机都没有了。 还是说,是我打招呼的方法不对? 应该是的,毕竟也不曾听见这只小猫女开口说话。 随即,陆易回想起上一世自己专业的撸猫手法,便硬着头皮,朝着眼前那只对自己不算反感的小猫女,伸出了自己的大手。 直到此刻,那只小猫女仍旧是没有显出逃跑的迹象。 看来有戏! 然后,他便壮着胆子对着小猫女撸了一通,而令得陆易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竟发出了一阵愉悦的叫声。 “喵!” 喵??? 他懵逼了。 这不是人,而他喵的是一只真正的猫? 恰恰这时,一阵如同笛子一般的声音,突然响彻在了这片修罗女的世界,所有的小猫女听到以后都兴奋地朝着某处跑去了。 陆易缓了好一阵子,才从自己先前自作聪明的举动中缓了过来,随后便再不犹豫地也,开始寻找起了笛声的源头。 末时,他终于找到了。 女人! 真正漂亮的女人! 而且看起来数量还不少的样子。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这片修罗之地?” 一道训斥声落下,陆易直接是在白光中显出了形迹,迎着眼前那帮真正有几分人样的修罗女们,他赶忙抱拳道: “诸位不要误会,在下陆易。” “乃是奉院长之命来到这里。” 院长? 此言一出,所有的修罗女都被唬住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真正的修罗女似乎与人类没有太多区别,腰,屁股一样都没少,唯一有所不同的,便是她们的瞳孔竟然是白色的。 “说!” “院长派你来到底所谓何事?” 一位前凸后翘,看起分外妖娆的修罗女王站了出来,并眼光灼灼地看着他。 按照常理,能够来到这里必然是得到了院长的应允,既然他说是奉令前来,似乎也说的过去。 “咳。” 陆易恬不知耻地,继续保持着自己的郑重面容,便开始用正义凛然的语气一顿忽悠: “灵鉴院最近来了一位皇宫里的大人物,因为她的女儿脸上最近长满了奇怪的斑点,变得奇丑无比,那位大人物怕影响了同别国的和亲之事” “所以,便委托灵鉴院从速寻找对症之策。” “而因为院长对我向来青睐有加,便专门安排我下来跑一趟,看能不能从几位修罗姐姐这里有所收获。” “你说谎!” 然而,就在陆易以为稳操胜券,可以诈出来一些东西的时候,却不料一道质疑的声音,直接是砸在了他的脸上。 说谎? 难道这位修罗女王竟看出了什么端倪。 “哼!” “还敢胡编乱造!” “快说,你的真实来意究竟是什么!” 随着那位修罗女王发出道道怒斥,陆易分明见到四周那些身高数丈的女怪物们,竟纷纷围拢过来,仿佛要将他一屁股给坐死。 这。 面对如此大敌,陆易再不敢耍自己的小聪明,赶忙如实地又说了一番。 “你是说!” “你想治愈自己那位身世凄惨的皇妹,脸上长达十三年的怪斑?” 修罗女王似乎从刚才陆易的卖惨言辞中萌生了某种情绪,连语气也不再如同先前那般激烈。 “是的。” “在下刚才的确是自作聪明了。” “主要是担心彼此情感难以共通,而修罗大人又不肯卖在下这个面子。” “好了,别说废话了。” “本王可以给你一滴女神之泪,让你带回去治愈你的皇妹,但是。” 但是? 陆易原本因为修罗女王的慷慨,而展露的狂喜面色瞬间一滞,他知道,‘但是’二字的意味可能极不简单。 “本王需要你日后去鬼域杀一只生物。” “什么生物?” “修罗界的最强生物。” “鬼修罗。” 第53章 涅盘重生,她惊艳世人 最强生物! 鬼修罗! 陆易咀嚼了一番,眉头也开始蹙了起来。 他想不明白,为何那只修罗女王,竟不单单是能够看穿自己的心事,而且竟仿佛还能看穿自己的实力一般。 否则,自己的表面战力分明是个战五渣,即战斗力只有五品生修的渣滓。 她又是哪里来的自信,自己会是那个修罗界最强生物的对手? “怎么,你不愿意?” 修罗女王继续眼神灼灼地盯着他看,看得陆易都隐隐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这个女人,竟仿佛吃定了自己一般。 “在下并非不愿。” “而是,在下从不轻易杀人,即便是杀人,也需要一个必杀的理由。” 陆易在犹豫了一阵后,遂清声道。 在他原本的计划里,等治愈好了小陆瑶脸上的怪斑,让她重新恢复美丽,后面又寻得机会赎回了自己的明王府的话,便打算在府里面简简单单地躺平一辈子。 甚至于,为了躺平,即便是剩下二十年不找老婆都可以。 但现在看来,躺平竟从来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鬼域,去那么远的地方,搞什么鬼嘛! 他不由纳闷道。 随即,修罗女王似看出了他的抗拒,却也没有再给出那个理由,而是换了一个说法。 “这样,本王也不强逼你杀死那只生物。” “但是,你在有生之年必须前往一趟鬼域。” 必须前往鬼域? 怎么感觉还是被提前挖了一个坑。 尤其是眼前修罗女王的灼灼眼神给人的感觉,竟仿佛能够预见:自己一定会与那只最强生物,有一场宿命之战。 陆易心中一阵思量,但终究还是败下了阵来。 他娘的,好像真的就像是被这位修罗女王给一口咬住了,怎么也挣脱不了。 罢了,不能反抗,那便享受! “好!” “我答应你。” 最终,随着一道属于下凡剑仙与修罗女王之间的约定落地,陆易顺利地带着一滴女神之泪,离开了这片全是修罗女的土地。 “女王,你真的相信他会遵守承诺吗?” 修罗女王旁侧,一位女侍者模样的人突然出声问道。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那位众多修罗女口中的女王竟然摇头了。 “本王不是相信他。” “而是相信院长。” 另一边,陆易在返回灵鉴院的上层建筑后,也没有再去打扰自己的冷师姐。 因为她的爱好,其实自己先前就已经窥到了。 那,便是种花。 但她之所以会迷恋上种花,却只是因为自己心中的那个男人。 那个永远消失且再也不会回来的斩灵士。 医学奇迹,真的会出现吗? 长乐宫。 陆易正一脸紧张地,盯着眼前那个女孩的面容。 那滴女神之泪,自己刚刚已经滴落下去了。 伴随了小陆瑶十三年的奇怪斑点能否消失,连同她头上的那道怪物称号能否被丢到大海里去,全在这几息之间。 一息。 两息。 陆易心神绷得像一根弦,他等待着,期盼着,渴求着。 甚至于,他愿意花光自己余生的运气,去换回这个小女孩一道为人的自信。 奇迹出现! 给老子出现啊! 随着一道怒吼心声落下,在三息之后,他狂喜地见到: 小陆瑶脸上的古怪斑点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最后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快!” “快看看镜子里的你!” 陆易赶忙催促道。 而小陆瑶在自己皇兄的指引下,也赶忙有些不敢想象地向着那片铜镜里看去。 只见里面的那个可人儿,白皙若雪,娇嫩如花,直教人由衷地想要赞叹一句: 真是好一个美人胚子! 老陆家的血脉还是强啊! 陆易联想起自己临安城第一美男的身份,不由地感慨了一番。 “皇兄!” “谢谢你!” 不料,小陆瑶在难以置信地端详了数息后,竟哇的一下又哭出声了,随后还一头扎进了陆易的怀里。 呜呜呜! 小陆瑶似乎因为喜极而泣,整个人都不由一抽一抽的。 不过,陆易虽然能够理解她的心境,但出于一道暂时扮演爹妈的身份,他有些话还是要说: “皇妹啊!” “皇兄知道你很高兴,但过两年你就十五岁,到了行笄礼,该嫁人的时候了。” “你我兄妹之间,还是不应如此亲昵。” “否则,会被外面的人说闲话的。” 但似乎这番话,并未起到丝毫的用处,小陆瑶听后还哭的愈加厉害了。 “我不管。” “而且我也不想嫁人。” 你这。 陆易不由感到一阵无奈,他不由联想到: 女人是种感性动物,常常不太喜欢讲道理,而小陆瑶自这一天起,也正式地成为了她们中的一员。 “你是说,今晚钟鼓楼有场国宴,而且还会有魏国的使臣参加?” 数日后,长乐宫中突然来了一位传令的太监。 “是的,王爷。” “皇上的意思是,让王爷带着长乐公主一道参加。” 然而,陆易才刚刚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小皇妹,便见到她极为扭捏地说道。 “皇兄,我不想去。” 但这一次,陆易却直接反驳了她。 “不!” “这一次,你必须去!” “可是。” “可是,我害怕。” “别怕,皇兄会挡在你前面保护你的。” 如此之下,小陆瑶才终于是没有挣扎。 而传令太监惊魂未定地从她的脸上扫了一眼,便瞬间变身吃瓜群众退了出去。 大瓜! 究极无敌保熟瓜! 长乐公主,竟然涅盘重生了! 早已猜到后续事情演化的陆易,看着那位太监的背影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目光之中,隐隐有光茫闪烁。 陆瑶变美的消息,不管掩藏的再好,总归是掩藏不住的。 与其如此,倒不如趁此机会大大方方地亮个相。 此举,与炫耀无关,只为了证明: 那些奇怪的斑点是可以褪去的! 而她也从来不是什么,克死自己母亲的怪物! 黑幕降临,月挂高空,今晚的夜色似乎独好。 社稷殿中,同样是乐音阵阵,觥筹交错,太有一副千年盛世的景象。 起初,人们的注意力始终是放在陆易这边的。 临安城第一美男的头衔自不必多说。 而近日从他进驻祁阳宫开始,众人才惊觉:他竟一声不吭地成为了灵鉴院的斩灵士。 这怎么可能呢! 要知道,临安城不知多少青年才俊纵使是挤破脑门都进不去,难道,他竟是靠关系? 不过,人们很快便醒悟到,也许剑仙下凡这一重解释更合理一些。 偏偏这时,尤为恐怖的是,竟还有人说: 那位揭开国督府叛国阴谋,并怒斩人雕的陆名探,竟然也是他! 明王,剑仙下凡,斩灵士,陆名探。 人们实在是被震麻了。 这样的他,真的还算是个人吗? 但紧接着,当他们的视角落在一旁的小陆瑶脸上时。 震惊! 无言的震惊! 惊得头皮穿孔! 惊得灵魂出窍! 长乐公主脸上的怪斑,竟然神奇地消失了! 曾经将其视为怪物的他们,丝毫不吝于心中的赞美之词,甚至隐隐还觉得; 此时的她,年纪轻轻便散发出一种惊艳世人的美感。 像极了那位,曾独得天下恩宠的华阳皇后! 第54章 装逼,谁能装得过我 社稷殿,酒过三巡,气氛似乎愈加热烈起来。 一方面是因为手上的酒,另一方面,是因为眼前那帮莺歌燕舞的女人。 不过,对于席间的大魏使臣来说。 他的目光之中,却始终藏着一道阴翳,一道即使是再多女人的曼妙舞姿都驱不散的阴翳。 因为他这一次来到大晋参加国宴,其实是带着秘密任务来的。 那便是: 狠狠地打压一波大晋的风头。 让大晋的人们知道,在大魏的面前,大晋只能像条狗一样蜷着。 这是大魏皇帝的原话,他说这话的背景,恰恰是在得知国督府叛国一事败露,暗室的法家拂士全部被囚于监牢中的那天。 而更让大魏皇帝没有想到的是: 造反的国督之子,事后竟连雕都被人剁了,这从表面上是看,是在跺那位国督之子的雕,可从深层次的意义上来说,就是在抽打大魏的脸。 所以,在大晋的国宴上。 这个面子他一定要讨回来! “砰!” 他猛地一拍桌子,如同醉酒一般便站了起来。 “皇上。” “歌舞虽然美妙,但溺于其中,却只会令人神智昏聩。” “臣向来听说大晋人杰地灵,一个个文采斐然,出口成章,却不知,能否让我这个来自大魏的乡野村夫见见世面?” “能,还是不能?” 魏国使臣明褒暗贬地叫嚣了一通,在座的众人无不一惊。 这是接着酒劲搞事情呢! 彼时,仁宗皇帝眉头微蹙,连忙摆手示意歌姬舞女退场 这个局他早有预料,但却不想,这位魏国使臣似乎比自己想象之中要放肆得多。 哼,这是那位大魏皇帝借此人向朕示威呢! 既然如此,那朕便陪你玩上一通。 “哦,徐国督既然有次雅兴,那朕便让你长长见识。” “来人!” “宣稷下学宫的李墨成进殿!” 随着一通口谕落下,那位看起来颇有些才子作派的李墨成便被宣了进来。 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李墨成!” “那不是稷下学宫的文坛第一才子吗?” 众人不由发出惊呼,甚至一度觉得: 只要李墨成小秀一把,便可将这位魏国使臣徐国督的嚣张气焰,塞到他娘的的娘胎里去。 哼! 魏国使臣见状不由冷哼一声。 才刚宣旨,人马上便就进了大殿,这人不是事先藏好的,我倒立洗头! 真不要脸,连演都懒得演了。 不过,我乃是有备而来,任你有满腹文墨又能如何? “呦!” “果然是一副文人风骨,却不知这位李大才可愿与本使臣较量一番。” 魏国使臣眼神睥睨地道,只是那脸上的嘲讽神色,颇有一种让人想要揍他的冲动。 “好!” 然而,李大才的一个好字才刚脱口,魏国使臣便如奸计得逞一般,刚忙接话道: “既然如此,那我这乡野村夫便喧宾夺主定个规矩。” “就赌成诗。” “看谁能在一小柱香内,率先成诗!” “若是同香之内,两人皆然成诗,那便由这国宴的其他大才,来一判高下。” 这。 魏国使臣言毕,满座随即陷入了寂静之中,乍一听似乎没啥毛病。 不对,这人长的一副欠揍的模样,绝然是挖坑了。 而彼时,陆易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位魏国使臣,早已洞悉了这个叼毛坏心思的他,却也不自禁地发出了一道冷嘲。 哼,喜欢装逼是? 来,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装,看谁能装到最后。 “敢,还是不敢?” 魏国使臣说这话的时候,直接是扫视了一圈。 仿佛不像是针对李大才,而像是针对在座的所有人。 很快,在这样的节奏之下,大晋的王公贵族不由一个个义愤填膺,感到了一种极为强烈的压迫和屈辱。 干他丫的啊! 这是众人心中最真实,而又不敢说出口的心声。 “好!” 李大才在这样的节奏之下,只得是说了一个‘好’字,但那魏国使臣实在是太贼了,以至于本还有其他话要说的李大才,竟直接又是被插了嘴。 “自古诗道大家,无不是爱饮酒作乐。” “再加上今日这场大晋国宴,乃是千载难逢的盛会,可喜而又可贺,以酒为题最为应景。” “来人!” “酒来!” “香来!” “笔来!” “墨来!” 这! 众人被这魏国使臣的自圆其说,和他那极为不要脸的作派惊住了。 合着这祁阳宫是你家开的,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你说香来就香来,你咋不上天呢? 不过,话虽如此。 但因为魏国使臣始终是在大晋的底线附近反复横跳。 虽谈不上雅,却也称不上错。 而多年的战争史,尤其是那些曾被大魏侵占土地的屈辱史,更是证明,大魏的的确确有压大晋一头的底气。 仁宗皇帝眉头紧皱,最终还是答应了。 在他的思虑里,如不答应,在国督府的法家拂士被囚禁,大魏讨要未果的背景下,这极有可能演化为一道战争的导火索。 偏偏上次晋魏两国大战,是以大晋惨败并割地的结局告终。 “既然徐国督有意如此,那朕便如你所愿!” 随即,侍者很快便照办地点起了一小炷香,成诗大会当即打响。 李大才很快便找到状态,渐入微醺之境,嘴中念念有词,仿佛有惊世之作孕出。 而相反,那位魏国使臣则直接的多。 他在痛饮了一大口酒后,佯装一拍脑袋,竟然提笔就写。 这! 众人再度一懵。 这他娘的绝然是背好了的,那有人提笔就写的啊! 若不是背的,老子把头割了。 另一边。 李大才本来还悠哉游哉,酝酿着,慢慢酝酿着。 毕竟,所谓的千古绝唱从来都是灵感迸溅,而不是什么死扣句式。 他既然是万众瞩目的李大才,再加上此事关系到两国之争,自然是不能落入俗套。 可在他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那位近乎完事的魏国使臣后,心态突然有些裂开。 你这也是作诗? 也太他喵的快啊! 不行,我得稳住,一定要以文采取胜。 但恰恰是在这样的思绪下,李大才的某些执念也越来越深,本来还凑合的凡俗诗调皆然被他抛于脑后。 他拼命地绞尽脑汁,又拼命地想要放空心神。 最后,一通硬挤,竟是连半个屁都没放出来。 而一小柱香,已然是烧尽了。 “哈哈哈哈!” 魏国使臣眼看自己成功设局,不由放肆地装起了逼。 “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啊!” “想不到大晋号称人杰地灵,所谓稷下学宫的诗才,竟连我这个乡野村夫也比不上。” “看来,都不过是一群绣花枕头罢了!” 魏国使臣的声音极尽放肆,仿佛只要装好了这波逼,即便是自己人头落在这社稷殿中,也无所谓。 我有理,我怕谁! 他于心间怒叫道。 而除了那位李大才彻底陷入了懵逼状态之外,众人心中的愤懑简直是将要溢于言表。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能听出来: 这位魏国使臣的绣花枕头四字,不是针对谁,而就是指的在座的所有人, 甚至于,竟连同当今皇上也被囊括在了其中。 忍不了了,抄诗也能这么装! “砰!” 恰恰这时,陆易手掌将眼前的酒桌震裂,直接是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满殿皆惊。 这位当日怒斩人雕的明王,难道竟也要开始秀了吗? “好酒!” “好酒啊!” 陆易目光假装游离之态,身体微晃,便假装醉酒似的,来到了大殿的中央。 而不知是他有意还是无意,身为老戏骨的他,竟然将这场醉戏,演的三分真,七分假。 简直称得上是拙劣他娘给拙劣开门,拙劣到家了。 别说是魏国使臣,竟连大晋的王公贵族都快看不下去。 哼,既然你他娘的喜欢装,那老子便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装杯! 随着一道如此心念落下,在魏国使臣有些无语的眼神中。 那个容颜俊秀无双的男人,竟直接是发酒疯似的来到了他的面前,还明目张胆地指着他的鼻子,说出了一番极度骇人的话。 “咦!” “你是个什么东西?” 第55章 成诗,我只需要五步 “大胆!” “你是何人!” “难道这便是大晋对待使臣的待客之道?” 魏国使臣装模做样地继续叫嚷,并借助言语凝为一顶大帽,直接向着殿上的那位仁宗皇帝罩去。 哼,明王。 他在发出厉喝声之后,心中不由显出了几分恨意。 这个亲手将国督府的法家拂士给揭露出来的男人,他怎么可能不认识呢! 甚至于,若不是魏国皇帝担心打草惊蛇,引得狗急跳墙,法家的天拂士都准备发动天雷,直接将其给一套带走了。 而随着魏国使臣的一番逼喝,眼看着压力瞬间来到了仁宗皇帝这里。 毕竟,这位徐国督先前的举动虽然不雅,但碍于没有真凭实据,也不能强行将其定性为逾礼之举。 可在大殿中央假装耍酒疯的明王,确确实实是指着鼻子骂人了。 哼。 彼时,仁宗皇帝看着那位从他拍桌子起,便叫嚣不断的魏国使臣,心中不由浮现了一道鄙夷之色。 若是招惹你的换作是常人,朕或许还会骑虎难下。 可偏偏你的对手,是那个连灵鉴院的院长都要高看的男人。 难道你还指望朕赔礼道歉? 做梦你! 你还是期盼自己自求多福! 随即,在魏国使臣有些懵逼的眼神中,仁宗皇帝面容显出了一丝怜悯,甚至还别过了头去。 这。 这是怎么了? 怎么都不按套路出牌了? “喂,快说!” “你到底是不是东西啊!” 陆易继续醉酒似的逼问他。 我是,不是东西。 管你屁事。 魏国使臣见他与自己越发贴近,还问的是这种不当人的问题,不由心中愤懑更甚,当即便欲甩脸子。 可不料,眼前这个男人却又紧接着道出了一番震惊全场的话。 “对了!” “你会作诗是?” “恰好,我这个醉鬼对于作诗也懂一点,要不和你这个不是东西的家伙比较一番。” 什么! 明王竟也要比作诗? 殿上的王公贵族不由惊呼道。 这明王真实身份曝光以后,善断奇案他们早已听说,诛杀恶灵他们也略有耳闻,甚至于,他那怒斩人雕的本事,却也称得上是当世一流。 但这作诗可是靠天分的东西,即便他是剑仙下凡,可他又不是什么诗仙下凡,真的能作出什么惊世之作? “此话当真?” 魏国使臣本以为自己的逼已经快装完了,万万想不到,竟然还有第二个不怕死的。 不管你是真醉假醉,既然凑上来了,那便成就我第二次装逼的机会! 哼,这一次,我定然要喷的大晋所有的王公贵族抬不起头! 自今日起,大魏国史之上,注定有我徐某人浓墨重彩的一笔! 反正,老子提前背好的诗还多着呢! 彼时,窥得魏国使臣心中所想的陆易,却也只有那样的一句对答之声: 俺也一样。 “自然是真的。”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太长了,显不出我的水平。” “只要有人抄录。” “成诗,我只需要五步。” 五步成诗! 这! 一众王公贵族渐渐觉得: 明王是不是真的喝醉了,除非是真正的诗仙下凡,正常人哪里干得出这事! 你!瞧你这逼装的。 魏国使臣心头一阵揶揄道。 你真当诗文是些茅坑里的厕纸吗,想要多少,便有多少? 光是老子手里这点不俗诗文,都是集齐了大魏整个文宫的力量才凑出来的,甚至因为绞尽脑汁绞得太多,连文士都送走了好几个。 罢了,你既头铁,那我这抡锤的也不客气了。 “好!” “五步成诗就五步成诗。” “既然你有如此自信,那本使臣便让你先来试试。” 魏国使臣满口应承下来,眸间不由闪过了一道得意。 在他的盘算里,主角自然是要留到最后出场的。 此时光是想想待会众人眼中的那种落差,他都近乎要高潮一般。 在王公贵族们瞪大的眼眸中,这场五步诗会开始了。 一步。 两步。 他们紧盯着那位明王的步伐,生怕自己有丝毫的遗漏。 彼时,陆易的脑海中,从小学一年纪到高三的所有语文课本之上,那些与酒有关的诗文正飞速地闪过。 哼,昔日在清词苑因为无法抄诗泡不到妞的屈辱。 今日,我陆易将一并给讨回来! 随着如此心念落下,陆易恰好迈过了五步,然后他开口了,锦绣诗篇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 “我醉君复乐,陶然共忘机。” “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 “横琴倚高松,把酒望远山。” “酌酒与君君自宽,人情翻覆似波澜。”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闲愁如飞雪,入酒即消融。”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 “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咳。” 当吟诵到这里时,那个在王公贵族们的眼里,已然完全登仙的男人突然停了下来,转而用一双无比锐利的目光,向着那位早已人傻了的魏国使臣刺去。 只见其目光之中似有剑气喷吐,隐隐之间,近乎要斩裂人的魂魄。 砰! 不过小小对视一眼,那位原本极爱叫嚣的魏国使臣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我这酒中仙问你,酒诗吟了这么多。” “够,还是不够?” “大声地告诉我?” 一通逼喝声落下,原本就跪着的魏国使臣,竟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够。” “够了。” 他颤声道。 “好了,该你五步成诗了。” 陆易冷冷地丢下了一番话,便缓步向着自己的座位上走去,如今的他,竟连醉都懒得装了。 “我。” “我。” 魏国使臣的声音颤抖着,连同身体也颤抖着,他竭力地想要爬起,想要尝试着将肚中的文墨倾倒出来一些。 尽管他知道,与先前那样的锦绣文章相比,似乎存在着一种赝品与正品的差距。 可是,他真的没有了选择。 砰! 他竭尽全力爬到一半,甚至还没来得及站稳,心中竟仿佛又有剑光闪过,随后便又砸落在了地上。 此时,行至半路的陆易再度转过头,格外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早就说你不是个东西了,非要丢人现眼。” “既然连站都站不起来,那便不要在这丢人现眼。” “速速滚下去!” “哈哈哈哈!” 四周忍不住的憋笑声,于此刻突然报复性地连成一片。 噗! 魏国使臣本以为自己能够在魏国史书之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可没想到。 小丑竟是我自己! 面对如此的杀人诛心,心知无力回天的他,直接是喷出了一口浓血,然后便昏死了过去。 社稷殿的国宴差不多要结束了。 在目睹了那位狂妄的魏国使臣拍着桌子站起,但最终却被抬着出去的戏剧变化之后。 王公贵族们在感到心情倍爽之余,却也不约而同地对那位号称剑仙下凡的明王,生出了一道如此的赞叹。 天下之才共一石,陆仙士独占八斗! 另一边,仁宗皇帝欣慰地从面色平静的陆易身上扫过,突然将视角完全地锁死在了,自己重现美丽的小女儿那里。 在他心中无人可以问津的小角落中,开始感到一阵止不住的隐痛。 终究是难以挽回了吗? 第56章 代妹上天,我竟要成为赘婿 “皇兄!” “我要去天上看星星了!” 长乐宫,当小陆瑶兴奋地将这个消息带回来时,陆易顿时感到一脸的懵逼。 天上看星星? 那分明是蓝星故事里的东西啊! 这孩子不会是出现什么幻觉了! 而在经过了一番窥探之后,他愣住了,甚至整个人的心神都覆盖上了一道,寒冷到了极致的冰霜。 小陆瑶并非是去看什么星星,而是被她的亲生父亲,那位仁宗皇帝选中成为了,进贡给天朝上国的贡品。 他娘的! 凭什么! 凭什么老子辛辛苦苦才让她恢复了做人的自信,你竟然一句话便让她自此以后,永远地在这个世界消失? 就凭你是生杀予夺的皇帝? 老子不答应! 伴随着一道惊天的愤懑,无形的剑气直接从他身体内暴涌而出,衬得四周的空气尽然是肃杀的味道 “皇兄,你怎么了?” 小陆瑶眼眸瞪大,紧捂着嘴巴,完全想不明白自己皇兄的变化。 在她的简单的头脑里,既然父亲要把她送到天上去,那她也许便可以见到自己素未谋面的母亲了。 皇兄在听到消息之后,应该替自己感到高兴才是,怎么会? 难道说,他是因为舍不得自己离开吗? 唉。 真是个傻丫头啊! 陆易在临行前,又看了小陆瑶一眼,窥得了少女心声的他丢下了一句话,那飞速地向着御书房中冲去。 “你不要乱走!” “在这里等着皇兄回来!” 砰! 陆易愤懑地有些难以自控,直接是踢开了御书房的大门。 而令他感到诧异的是,仁宗皇帝似乎猜到了他的到来,竟然没有表现的太过惊讶。 “哼!” “你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仁宗皇帝还是不由地责怪了一句。 “皇上既能猜到臣的来意,那臣也不绕弯子了。” “为什么?” “我就想问一句,为什么就一定得是她!” “凭什么就不能是你其他的孩子!” “难道,就因为她没有生母吗?” 陆易的面目显出了一道无比的憎恶,甚至于,说到后面,连那个‘臣’字也懒得说。 他憎恶这样一位生杀予夺的皇帝,更憎恶这样一位,可以随意上贡自己女儿生命的父亲。 如此丧心病狂的事,一般人都干不出来。 “朕没得选。” 仁宗皇帝面色平静地说道,只是那声音却处处透着一种无力感。 “没得选?” 呵。 陆易听罢,不由浮现了一道惨淡的笑容。 他窥探过那个少女的心事,所以自然明白,她在那些个爹不疼娘不爱的悲惨日子里,是怎么熬过来的。 而她那道将生母寄托在星星上的夙愿,又是多么地强烈。 生父? 多么讽刺的两个字眼啊! 如此心绪之下,陆易直接忍不住地开喷了。 “你兴许是一个好皇帝,但绝然不是一个好父亲!” “什么!” “你竟敢这么跟朕说话,难道不怕死吗?” 仁宗皇帝猛地一拍桌子,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于他而言,自己心中那阵止不住的隐痛,谁又能够体会? 自己亲侄子的这番话,无疑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怕死?” “我当然怕死。” “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连院长都会说错话,做错事。” “凭什么皇上你就一定是对的?” “难道皇上想成为那样不听诤言的昏君吗?” 陆易毫不客气地道。 这一刻的他,在那道为小陆瑶出气的情感裹挟下,竟隐隐给人一种魏征附体的感觉。 “你!” “反了反了!” 昏君二字,直接是让仁宗皇帝感到一阵跳脚。 若不是手上没有刀,而他又知道自己这个亲侄子轻易杀不死,在暴怒之下,他甚至忍不住地想要一刀砍下他的狗头。 但最重要的,却还是因为灵鉴院院长跟他所说的那番话: 得此子者,可镇天下。 不过,对于陆易来说,这其实也是他敢踹门最大的底气。 “来!” “陆仙士!” “你告诉朕该怎么办!” “难道,你还想朕举国起义,对天朝上国宣战?” “可你到底知不知道,即便是下界四国共同联合,也根本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仁宗皇帝在杀不得,骂不过的现实压力面前,心态也渐渐感到了有些炸裂。 面对眼前这个像是有些无知无畏的男人,他直接发出了一阵如龙般的咆哮。 “我只想知道。” “为什么,一定得是她!” 陆易仍旧不甘示弱,像是直接咬死了这个问题。 仁宗皇帝沉默了,随即整个人瘫软在了龙椅上。 许久之后,他终于是吐露了这道抉择背后隐含的真相: 五年一次的朝贡,必须搭上一位皇族子嗣。 而这位皇族子嗣,还必须是拥有处子之身的纯血之人。 否则的话,便会被天朝上国的那帮天人们视作了一种玷污,一旦惹怒了他们,甚至还会被降下天罚。 也正是在这种考量下,尚未嫁人的小陆瑶才成了那道最后的选择。 竟然是这样! 陆易在获悉一切后,也感到整个人有些恍惚。 御书房内的空气变得格外的压抑,叔侄俩都再没有说话。 哼! 天人! 真是天你妈卖批! 在消化完所有真相之后,陆易开始将愤怒指向了这一切的源头。 也恰恰在这一天,他原本那道躺平的心思被动摇了一瞬,他觉得: 自己似乎应该强一点,再强一点。 强到可以去天朝上国杀他个七进七出,强到那帮孙子,再也不敢干出这等逼迫下界朝贡的丑事。 “如果说,把那道贡品换成是我呢!” 事已至此,陆易想起那个孤苦的小女孩,在一种极为强烈的心绪包裹下,直接不管不顾地自爆了。 “什么!” “你竟要代替陆瑶上天!” 仁宗皇帝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他从来不料,面前这个男人,竟然肯为自己的小女儿做到这种地步。 要知道,这人一旦被当作贡品上贡,基本是有去无回了。 起码从历史的经验来看,原先那些进贡的皇族人从来都没有再下来过,谁也不清楚他们到底遭遇了些什么,又是不是还活着。 等等! 自己的侄子明知上贡的规矩,还选择做出这个决定,那岂不是说,他长这么大,竟然还是一个: 处男! 他喵的,别震惊了! 陆易在窥得仁宗皇帝的心声之后,不由地发出了一阵极为不爽的怒号,可略一思忖,他却突然目光一亮。 “但我有一个要求。” “皇上你得把我的明王府还给我。” “明王府?” 仁宗皇帝突然有些疑惑地看向他,这人一旦上天,基本就回不来了,要回明王府看起来根本就用处不大。 不过,既然他只有这么点小小要求,还是满足他! 毕竟自己的侄子保持处子之身这么多年,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随即,叔侄俩又交流了一些其他的东西,而陆易更是得知了一个,事关冷师姐的重大真相。 曾经,他的一位亲叔叔,因为与皇位无缘,从小就被安排了上天的宿命。 而他在得知自己的宿命之后,竟然去灵鉴院待过一段时间! 也就是说,他便是冷师姐等待了一生的那个男人! 看来,这天是非上不可了啊! 陆易在折返长乐宫的路上,不由传出了一阵极为无奈的心声。 可如果人上了天真的回不来的话,那件鬼域的事情也只能鸽了。 不过,也不知道去了这天朝上国到底是干些什么。 当奴隶? 还是说,因为我长得帅,兴许有当赘婿的一线希望? 也许,真的有这种好事也说不准。 他有些臭不要脸地想道。 第57章 稷下学宫,我装过头了 三月之期。 长乐宫中,陆易看着小陆瑶脸上的困惑,心中却不自觉地默念起了自己最后的上天时间。 三月,还有三个月,自己兴许便要永远地离开这下界,步入天朝上国那片神秘之境了。 能不能活下来,也完全是一个未知数。 “皇兄,你为什么要代替我上天啊?” 小陆瑶被这道带回来的消息,震惊了许久之后,终于是忍不住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直到此时,她仍旧傻傻地以为,天上也许真的可以找到,象征着自己生母的那颗星星化身。 “因为,天上很危险,若是本事不强的话,极有可能会死。” “所以这么危险的事,还是让皇兄来!” 陆易如实说道,可紧接着,他便又连忙补充了一句。 “如果真的在天上的星星当中,找到了你的生母,皇兄一定会带你去看她的。” “真的吗?” 小陆瑶听后,竟像是完全相信一般变得欢呼雀跃起来。 彼时,陆易看着她喜悦的模样,心中却也因为留存了这位少女的希望,而感到了一抹非比寻常的庆幸。 于此之中,他的剑仙十二式第三式:换影式的禁制,突然就破开了。 “王爷,稷下学宫的院长专门前来拜访。” 稷下学宫? 陆易看着一位太监前来通报,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 那个地方他首次听说,还是在清词苑的时候,死去的月下美人素锦姑娘,便是曾在里面留学。 不过,稷下学宫不是骚人墨客们的聚集之地吗? 院长竟然还亲自来找我,莫非是因为昨日我在社稷殿的人前显圣之事? 坏了啊! 这背诗是背诗,舞文弄墨是舞文弄墨,一码归一码,若是叫我去做学问岂不是要直接穿帮? 而就在陆易未曾想出什么对症之策时,那位院长已经是迫不及待地闯进来了。 “陆仙士,老夫乃是稷下学宫的院长丁学真,今日唐突拜访,主要是为了请仙士去学宫指点一二。” “指点?” 陆易感到有些无言,果然是如他所料,但自己一个半吊子水,又能说些什么东西呢? 难道说,把上一世学的什么儒家经典语录再背诵一遍? 似乎只能如此了。 看这位丁院长见到我,就跟狗见到骨头一般咬住不肯撒口的架势,怕是怎么也推脱不了。 于是乎,陆易随后只得跟着丁院长去到了稷下学宫。 但驱使他前去的原因,其实还有着另外的一道。 解惑。 他想知道那里的风气究竟是什么样,为何即便是素锦姑娘这种,等同于上世重本大学生的存在,离开了学宫之后也只能去那半座官窑一类的地方。 “快看!” “陆仙士来了!” 稷下学宫之中,无数的学子纷纷探着头向着远方望去,而当女学员率先看到那副,比之画卷上还要丰神俊朗的面容时,一个个不由都看湿了。 甚至于,还有人极不礼貌地发出了阵阵惊呼。 陆易听罢眉头却不由一皱,自己在稷下学宫的受欢迎程度,似乎有点太过于夸张了一些。 若无丁院长陪同的话,保不齐自己还有可能被激动的女粉丝冲上来,然后一屁股给坐死。 但客观来说,这也不能怪学子们没有书生意气,主要是陆仙士干的那些不当人的事情,实在是太骇人了。 他洞悉大魏阴谋,怒斩人雕,以慰那从稷下学宫走出的素锦姑娘的在天之灵。 他化身无敌斩灵士,诛杀恶灵,从来都只需要一剑。 而昨日,他在国宴之上,更是顶着陆仙士的名头五步成诗,冠绝古今。 这样的存在,她们实在是找不到更多的溢美之词去称赞他了。 “陆仙士,众位学子早就在盼着你为他们醍醐灌顶,要不您先在这里指点一番?” 稷下学宫的院长丁学真试探着问道,虽然他早已一把年纪了,眉毛胡子皆然花白,可在眼前这道摘得仙士之名的存在面前,他却觉得自己是个弟中弟。 只见他略一躬身,整个人便完全地凝为了一个请字。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陆易见他直接一副如此的作态,却也不好拒绝。 于是乎,他只得站定了,并如同上一世视察的诸位领导一般,寻得一处醒目之地开始俯视众生。 该说些什么好呢? 陆易起初整个人是懵的,一度使得场面尬住了几息。 但突然之间,他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句,出现在众多儒道小说之中的极尽逼格的话。 “咳!” “诸位学子!” “我陆某人有幸来到此地,主要就是为了交流。” “所以我将毫不藏私地,将昔日我于梦中遨游仙境之时,曾在那片名为蓝星的土地上,所寻得的几句真言送给诸位。” “凡能将其钻研至极高境界者,皆可入得圣人之境。” 仙境! 真言! 圣人! 此话一出,下面的学子们都快疯了,连同不远处的稷下学宫的院长也开始身体发颤。 他本以为:但凡陆仙士肯开金口,哪怕是个屁,他也要将它给吸收了。 却不料,陆仙士竟然无私到了这种地步,一开口便是王炸! 等待着,众人翘首以盼地等待着。 终于,它出来了,音若洪钟,声遏游云。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叮。 万籁俱寂,所有稷下学宫的学子都没有作声,而是一个个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仔细窥之,却可见到他们的眸间如有神秘的光华闪动,隐隐如同一种即将开悟的迹象 未久,萌生神秘光华的学子,身上的气息也有了显着的奇异变化。 有修行书道的生修,直接臻至了极品,有位于地灵境下境的行修,直接是迈入上境,成就了灵修之位。 甚至于,连同多年来停留在元真境下境,身为一介元修的丁院长,竟然也在有生之年,踏入了真修的行列。 搞什么飞机? 这样的变化,无疑引得陆易不由一懵。 我就随口这么一说,你们怎么好像都破境了,这玩笑开的也太大了? 他情不自禁地想道。 “多谢陆仙士点化之恩!” 唰! 也不知是谁带的头,黑压压的一群人直接是对着陆易跪拜了下去,他们一个个面色无比激动,口中念念有词,竟仿佛在贡拜神明一般。 “院长,连你也!” 陆易这番话尚未脱口,便见到那位像是一下子年轻了几十岁的老院长,竟然也毫不顾忌自己脸面,砰的一声磕在了地上。 我就想简单地装个逼而已啊! 他有些无奈地叹道。 末时,声息渐止,眸间狂热之色始终未散的丁院长,却再度引着陆易向前走去。 而按照他的说辞,这波逼,竟还有下半场。 第58章 文坛八大家的震惊 “什么!” “陆仙士散布仙境真言,众学子皆然破境了!” 论堂。 文坛八大家本还在准备开课的内容,却不料原本正襟危坐的他们,突然被这样传来的一则大消息,震的是面目全非。 “竟还有这等好事!” “那我们岂不是错过了天大的机缘?” 八位文坛大家无不面面相觑,只觉手上的书本一下子就不香了。 唰! 有一位大家听罢竟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好像还想去干些捡漏之事,其余七位大家心中暗骂一声,却也隐隐感觉有些坐不住了。 “院长!” 谁料那位站起来的捡漏王,还未使出什么身法,便直接见到院长带着那位传说中的陆仙士,进入了论堂之中。 “韩大家,你如此匆忙,到底是所为何事啊?” 丁院长有些纳闷地看着来人。 按照常理,这出论语大会既是由陆仙士讲道,几位文坛大家求知之心恳切,理应积极筹备才是。 怎么可能还有比恭候陆仙士赐教,更为重要的事情呢? “我。” “我。” 那位韩大家一顿结巴,终于是编出了一个内急的理由。 开玩笑,难道自己能说是为了捡漏,为了想办法破开那道,困扰了自己十年的修行瓶颈? 读书人最看重脸面,我韩某人难道不要面子的吗? “哦,原来如此。” 丁院长明悉人有三急的道理,所以自然没有继续追究。 可陆易在窥探完这位韩捡漏的心声之后,却差点直接是绷不住了。 所幸,他经过严格的训练。 “好了,诸位。” “今日老夫有幸请得陆仙士亲临论堂,来为你们八位文坛大家讲道,还望尔等虚心求学,切莫辜负了陆仙士的教诲。” 教诲? 陆易感到一阵无语。 我有个锤子的教诲。 能站在这里,还不是因为在社稷殿五步成诗装逼过头了。 随即,面对眼下这出避不开的论语大会,陆易的脑筋飞速地动用了起来。 这一波,到底该怎么装才好呢? 眼前八人能成为文坛大家,肚子里的文墨自然不少,若按照他们的规矩走,自己难免有些无所适从。 与其如此,倒不如主动出击。 “咳。” “虽然我被世人吹捧成了仙士,但其实,这不过是一道虚名而已。” “即便是昨日那五步所成之诗,也并非是我一人所作。” 彼时,陆易坐于论堂的上位,慢悠悠地道出了这样的一番话,而堂下的八位大家听后却不由一惊。 陆仙士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那五步诗还留存着其他人的手笔,或者说,乃是有其他仙人转赠给他的? “没错。” “那诗其实是仙境几位诗仙一道发力,在我踏出五步之后灌入到了我的脑海之中。” 这! 得知真相的文坛八大家顿时一懵,如此说来,这陆仙士岂不是没有什么真才实学,而不过是个赚取差价的中间商罢了。 不对! 就在众人有些偃旗息鼓之时,他们突然联想起了,先前陆仙士散布了仙境真言,助学宫修士集体破境一事。 这学问搞不成,但搞搞修行好像也是一件妙事,只是这口该怎么开呢? 而得知众人心中所想的陆易,却不曾如他们所愿,他突然话锋一转,道出了另外的一样东西。 这样东西,正是那位素锦姑娘之死带给他的启迪。 即:借助这几位文坛八大家的影响力,将经过了数千年验证的某些现代思想散播下去。 “虽然,我的本事仅限于沟通仙境的仙人,但却也在一片号称蓝星的先贤荟萃之地,见识过不少新奇的思想。” “在那样新奇的思想作用下,蓝星日新月异,百姓安居乐业。” “甚至于,人人小康,天下大同。” 人人小康! 天下大同! 那种理想中的事情竟然也能发生? 文坛八大家无不骇然地想道。 可既然陆仙士敢说出来,那便意味着他所提及的新奇思想,确实是发挥了极大的妙用,一旦大晋也上了新奇思想的车,岂不是也能! 一念至此,他们无不显出一道狂喜之色。 毕竟,他们既身为书道大家,一生最大的追求便是指望着用自己的笔墨文章去引领世间,赢得百世芳名。 可现在竟然可以白嫖,搞不好还可以直接嫖出一片新世界来,这样的不劳而获谁不喜欢? “还望陆仙士不吝赐教,我们必定日夜研习,助我大晋脱胎换骨,走向正轨!” 彼时,陆易看着眼前几人的作态,不由有些想笑。 因为那片大同世界他也没有见过,也不认为会有,但吹牛嘛,又不犯法。 “好!” “既然你们诚心要学,那我便开诚布公地道出我在那片先贤之地的所有见闻。” “第一条,废妓院,兴乐坊。” 什么! 当众人听到废妓院三个字蹦出来时,一度以为自己幻听了。 毕竟,别说是寻常的青年才俊,即便是他们八位文坛大家,其实也时常流连于勾栏听曲。 若是这妓院真的废除了,那样的苦日子谁能熬得住? 而他们要这铁棒,又有何用? 就在文坛八大家一个个面面相觑,却又不太敢直接反驳之时,陆易却接着出声了: “你们很疑惑,这废了妓院等同于是灭了人欲,所以担心会引得民怨四起?” “可我在那片蓝星看到的是,他们在街道上将其替换为了各类乐坊。” “乐坊之内,可欢歌,可纵舞,可洗脚,可按摩,但独独少了卖淫。” “也正是因此,女子无需被逼用身体出卖自己,也自然对这样的国家有了更多的认同。” “无论是在家相夫教子,亦或是在外务农经商,都抬得起头,干的成事。” “否则,若是女子的地位始终卑微,上不了台面,那这个国家的活力将永远少了一半。” 陆易的一番话,令得几位文坛大家陷入了沉思。 他们虽不是什么古板之人,但这废妓院实在是前所未有之事,若是真的照做了,定然有前所未有的风险。 “仙士,这好色乃是人的本欲,即便是官面上设了这乐坊,禁了这卖淫。” “但私下定然是屡禁不止,恐怕终究难以取得实效啊!” 先前那位欲要捡漏的韩大家,不禁提出了自己的疑惑,顿时引得众人连连称是。 这废妓院无异于是在考验人性,但他们终究只是一介凡人,人性也总归是经不起考验的。 “私下屡禁不止是另一回事。” “甚至于说,即便在官府的干预下,这私下妓院依旧是生意火爆,也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其实就是一个态度。” “一个国家表明,不能随意轻贱女人的态度。” 哦! 当话题进行到这里时,八位文坛大家的眼眸突然亮了起来,他们一下子就悟到,这一步棋的精妙之处了。 随即,陆易便有条不紊地将蓝星的见闻,又一条条地抛了出来。 从兴私学,到商农共抓。 从打破重男轻女,再到设立女子学院,足足列了四十余条。 虽然因为两个世界的背景不一样,他也根本不指望这四十条都能够起到作用。 但若是能对这几位文坛大家有丝毫的启发,有助于他们着书立论,引人上道,却也是一件极好之事。 而恰恰在陆易前往稷下学宫,在里面指点江山的同一天,临安城中的祭天台,却似乎发生了某种异变。 等到祭盟之中的未罔人有所察觉时,他们不由大吃了一惊。 天上,竟然掉下来了一个仙女! 第59章 仙女下凡,竟与我看对了眼 “王爷!” “出事了!” “出大事了!” 长乐宫中,陆易本来在里面待得好好的,身为明王,又肩负了斩灵士和陆仙士的名头,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可在这一天,就在他以为从稷下学宫回来,能够在这里面好好躺完余下的三个月的时候,一个传令太监匆匆忙忙地闯了过来。 “是你!” 陆易不由发出惊呼,此人乃是皇上身边的传令太监。 之前自己明王府被抄,就在此人传的天子口谕,而那时有点走投无路的他,还借了此人十两银子用于自己东山再起。 等等,到底是何事如此紧迫,竟会逼得皇上派此人来找我? “你慢点说,本王听着。” 陆易和声作答,传令太监也总算是喘了一口气,便将事情说了个大概。 “王爷!” “祭天台那里从天上掉下来了一个仙女!” “祭盟的奉常,密藏室的宗正,所有的人都去了,但他们全然招架不住。” “所以,皇上只得派奴才来请你出山。” 仙女下凡! 群龙无首! 从传令太监口中得知事实的陆易有些发懵,他早已不是那个初入大晋的愣头青了。 所以自然明白,那位统领国家宗祠祭祀之事的祭盟的奉常,以及那位掌管皇族典籍,各类绝妙功法的宗密宗的宗正,从来都不是一般的人物,也从来都不会轻易出山的。 如此来说,若是连他们都奈何不了,那位下凡的仙女可当真是棘手的很啊! 只是,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天朝上国? 亦或是如同灵鉴院院长一般,来自于三千世界? 或者说,竟和我一般,乃是一位穿越者! 陆易眼光愈发地亮,只觉不管是出于那一重可能性,自己都很有一探究竟的必要。 “行!” “本王,这就跟你过去。” “另外,这是一万两银票,报答你当日十两银子的恩情。” 一! 一万两! 接过银票的传令太监懵逼了,当初眼前的明王可跟我说的是: 他日待我东山再起,本王必百倍奉还。 因为两人的地位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所以其实他当时,只是将其视作为了一种变相的敲诈勒索,也根本不敢奢望自己,能有被百倍偿还的那天。 可现在,这一天竟然这么快就来了,还来的如此地突然。 百倍甚至还变作成了千倍! 他咽了咽口水,不自禁地生出了一道如此的念头: 这太监,不当也罢! 祭天台,一片神秘而而又雄伟的地方。 此等皇家重地,从不随意对人开放,而除了特殊的祭拜之日外,平常时候也是被锁死的。 人们传言,里头有感应上天的奇异阵法,所以绝不能泄露丝毫。 但这一天,因为那个从天而降的仙女的到来,一切都被打破了。 祭盟的奉常,密藏室的宗正,灵鉴院的院长,同济寺的圣僧,连同四大境界:生修境,地灵境,元真境,天机境之中最强的天机修士们,也都赶来了坐镇。 在如此的豪华阵仗面前,表面战力仅是个战五渣的陆易,似乎显得极不起眼,但等到他真正来到时,众人却无不将万分期许的目光,放到了他的身上。 你们这! 看我干嘛? 总不能什么事都指望我出马! 我原本的计划,是想要在即将赶赴天朝上国的这三个月好好躺平的啊! 陆易有些不快地报怨道。 他怕的倒不是能不能降伏这下凡仙女的问题,而是担心自己会如同社稷殿五步成诗一样,事后又被扣上一顶超越陆仙士的帽子,继而引来无穷无尽的骚扰。 毕竟于他而言,明王府反正也搞回来了,心誓已破,躺平难道它不香吗? 而随着如此心绪落下,他终于是将所有的精力聚在了那道,悬浮于祭天台上空,仿佛仍旧处于某种觉醒状态的神秘女子身上。 起初因为那女子身上被一阵白光笼罩,众人还只能依稀辨得她的曼妙身姿和脸部轮廓。 但在某一刻,白光突然消隐,她的眸子瞬间睁开,绝美的容颜便一下子流淌在了这天地间。 嘶! 百丈外的所有人无不心头一颤。 眉蕴三秋冷,目藏九宫寒。 纯净无暇,顾盼生辉。 她一切的一切,只想让人不由称赞一句: 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根本无处寻! 而假使先前那位传令太监,也能够进入这祭天台的话,他定然要对着自己的身下猛然一锤,并发出一阵悲天悯人的呐喊: 老子,为什么是个太监! 但绝美是绝美,在场的所有人终究都过了那个逮谁搞谁的年纪,在心中不自觉涌现赞叹以后,还是完全地心思放在了眼前的危局上。 这个女人很危险! 危险到了连灵鉴院的院长也一改往日的轻松作态,转而微微蹙起了眉头。 因为其实早在先前这个女人,刚刚开始觉醒的时候,曾有可以沟通天地气机的天机修士妄图靠近,以求窥探那份神秘。 结果,他们很快便无比骇然地发现了这样的一个事实: 只要陷入到了神秘女子的百丈之地,他们的身上的修为,还有生命力,竟然莫名被吞噬了! 而且,这还只是停留了片刻的缘故。 众人根本不能想象: 若是真的长久停滞于其中,自己会不会被完全地榨干。 一息。 两息。 五息。 从那个绝美而又显得有些孤冷的仙女,睁开了自己的美眸开始,已经过去了五息。 几乎象征着大晋最顶尖战力的一大波人,在经历了先前修为被吞的惨痛教训后,始终是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不敢有轻举妄动。 而那位从天上掉下来的仙女,虽然目光溢满清冷,毫无畏惧,却也只是在众人的身上来回地扫视,没有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他们似乎都在观察,等待,或者说是寻找一个彼此接触的契机。 于此之中,谁也不清楚: 这场隐隐像是天与地之间的对决,到底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走向。 但下一秒,局面突然被打破了。 那位无比神秘的下凡仙女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竟然将目光锁死在了陆易的身上。 大晋阵营的众人,在察觉到这样的变化之后,却也毫不吝啬地将寄予厚望的眼神,向着那个刚刚摘得陆仙士名头的男人窥去。 陆易彻底地懵逼了。 我? 别搞我啊! 若是单论颜值,我的确可以与这个女人一较高下,可她身上那种能够吞噬修为和生命力的怪异力量,实在是太恐怖了。 哪个男人可以顶得住啊! 他发出了自己的恶龙咆哮,众人却始终是难以察觉,反而将他盯得更紧了。 仁宗皇帝:侄子,委屈你了,虽然你不过三月还要代妹上天,叔叔也很感动,但如今国家有难,你既是匹夫,还是要站出来的。 灵鉴院院长:也许,这是他的某种机缘,也是老夫钓鱼上钩的一次机会。 祭盟奉常: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密藏室宗正:国之栋梁,不外如是! 同济寺圣僧:莫非,当日贫僧的那个猜测,竟然是真的! 众位天机修士:陆仙士,我辈楷模! 陆易:楷你个头,老子若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第60章 大晋生死,全在我一念之间 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陆易对着窥来的众人心声吐槽了一通,终究还是担起了自己的匹夫职责。 虽然他其实有把握,自己的剑仙领域,可以抵抗住那片百丈之地的神秘吞噬之力。 但他更害怕的是,这个女人为什么要盯上自己。 难道,单纯是因为我长得帅? 还是说,她竟能看穿我所隐藏的力量与身份? 怀揣着一道道如此的疑惑,在大晋众人无比骇然的眼神中,陆易周身突然被无尽的白色光华所缠,随后直接是迈了进去。 呲呲。 隐约之间,陆易似乎听到了一阵力量的碰撞声,但不过片刻便消解了,而他的步子也一直是有条不紊地迈着。 这! 全场皆惊! 陆仙士竟然恐怖如斯! 天不生陆仙士,大晋万古如长夜! 众人有些丧心病狂似地惊叹道。 甚至于,在见到陆易如履平地之后,连同灵鉴院的院长,眸间也不由生出了某种异彩。 “咳,这位仙女。” “在下陆易,今日能与你相见,当真是三生有幸。”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又所谓:舔人嘛,又不犯法,何况舔的还是一位名副其实的仙女,陆易觉得自己这一波应该不寒碜,毕竟。 此舔,乃是为了大晋亿万生灵而舔! 此舔,亦是为了大晋的光明未来而舔! 就在陆易以为,那位仙女多少会因为他这一番话,而卖他几分脸色的时候。 却不料,那个女人竟丝毫不以为然,而是冷冰冰地问了他一个问题。 “本仙子问你,你到底是不是人?” 这! 哪有人张口就这样问的啊! 陆易的面色瞬间垮塌了下来,早已历经过不少世事的他,自然听得懂这位仙女的潜台词。 可该怎么回答呢? 难道连自己穿越者的身份也曝光给她? 在尚且摸不透这位神秘仙女的力量与目的之前,他虽不打算刻意欺骗,却也不愿意暴露太多。 否则,定然会引来许多不必要的窥探和麻烦。 可既然她有此一问,那便证明这个女人,其实和那日在灵心湖畔钓鱼的院长一般,只能看穿自己一点点。 一念至此,陆易还是给出了一个折中的答案。 “仙女果然是慧眼如炬。” “在下的确不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而是剑仙下凡。” 虽然上一波舔人受挫了,但陆易还是不敢太过硬气,因为他担心这个女人一言不合就发飙,继而让整个大晋王朝跟着陪葬。 而他,并不想打女人,也不敢笃定,是否一定就能打得过。 “哼!” “剑仙下凡?” 那位神秘的仙女不自觉地发出了某种冷嘲,可随即她便话锋一转。 “不过,倒也还凑合。” 凑合? 什么凑合! 你话说清楚一点! 陆易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两个字的非比寻常,心尖突然不由一颤。 这种隐含畏惧的心颤感觉,即便是他来到大晋这么长时间也从未有过,他敢笃定: 这个面容绝美的女人,绝然是在酝酿着一道针对他陆某人的阴谋。 于是乎,他打算先尝试着反抗一下。 心剑! 唰! 如此念头闪现的刹那,一阵寻常修士根本难以察觉的波动,直接是向着那位仙女的体内笼罩而去。 我! 日! 窥得真相的陆易,瞬间是发出了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因为这个女人,竟打算将他像条狗一般栓在身边,然后日夜吞噬自己的修为,用于助长她的修练。 我本以为,我陆易已经在这下界算是不当人的了。 可没想到,你堂堂仙女竟然比我还要变态! 而就在他开始准备做进一步的反抗之时,异象突起! 却见那下凡仙女连招呼也不打一个,竟直接使出了一道月光凝结的匹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在了陆易的身上。 那月光匹练是如此之快,以至于包括受害者在内的众人,都根本不曾反应过来,直到那月光与陆易周遭的白光相触,并迅速消融之后,才后知后觉到了某些东西。 我被抽了? 陆易顿觉一懵,继而向着那位目光溢满惊愕的仙女,表达了严重的不满与抗议。 他娘的,不能再忍下去了! 再忍下去,这个女人非得骑到我的脖子上不可!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又岂可郁郁久居人下! “哼!” “这位仙女一言不合便动起了手来,恐怕是不太礼貌?” 陆易说这话时,腰板也渐渐挺了起来。 他觉得:当舔狗,是一件极其没有前途的事情。 与其如此,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用自己人格魅力和强大实力,逼迫这位不可一世的仙女臣服于自己。 即便是做不到臣服,但也必须是双方奔赴,而不是一方在硬舔。 谈恋爱如是,这场象征着天与地之间的对决,也同样如是! 而在察觉到陆易身上的变化之后,场外观众们却也一个个不由地惊了。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道,竟然是谈判破裂,天上仙女打算与人间仙士一决雌雄? 陆仙士,稳住,不能动手,千万不能动手啊! 无数天机修士们,情不自禁地发出阵阵悲呼。 连同大晋的仁宗皇帝,也因为两人的碰撞而冷汗狂冒。 侄子,大晋的生死存亡全在你一念之间,你可千万不能犯驴啊! 我们知道你有本事,但那位仙女可是能够横扫天机修士的强大存在,若是真的发起了飙来,谁也预料不到她会爆发出多么强大的天仙之力。 朕这个皇帝,还想多坐一段时间啊! “礼貌?” 眸间由惊愕重归清冷的神秘仙女,不由再度冷哼一声。 随即更是将一对美眸,死死地盯着了眼前这道,在承受了她一记月光匹练之后,竟然毫无无损的无解男人身上。 “本仙子倒想问你,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 “这!” 面对逼问,陆易的气势很快便垮塌了下来,继而感到一阵极度的难以置信。 我的心剑自出道以来,从来都是无人能敌,想不到今日,竟然栽在了一个女人的身上。 难道这个女人竟然恐怖到了这种地步? 还是说,我的剑仙十二式需要继续提升,才有可能带着心剑一道进化,并最终让即便成为了仙人的存在也发现不了? 但被眼前这个女人的冷冷目光刺在脸上,陆易很快便从思绪中挣脱而出,转而一心想着如何合理地解释一番,镇压住这个女人的怒火。 他尴尬地笑了一下,又硬着头皮对上了她的审视目光。 那番作态,像极了在外面乱搞,然后被家里的老婆察觉出了,身上有其他女人香味的无耻之徒。 第61章 唇枪舌剑,天地争锋 “仙女,在下坦白!” 既然被人抓到了辫子,而且这种窥探别人隐私的行为,也称不上是大雅,本着开诚布公,和则两利的外交原则。 陆易在思忖了一阵之后,最终还是选择了如实地交代。 “在下先前不是故意冒犯。” “而是在听到仙女的凑合二字之后,生出了某种猜测,所以才尝试着窥探了仙女的心声。” “但你放心,在下为人从来都是一本正经,此举乃是为了自保,绝然没有其他的恶意。” 陆易壮着胆子解释了一通,却发现那个女人似乎并不是那么地满意。 “哼!” “窥探心声,你的本事倒是不凡啊!竟连本仙子也敢指染。” “莫非,你是想死不成?” 神秘仙女再度逼喝道。 但从只有她自己知道的考量出发,这一波操作,其实是有诈降的成分在。 因为陆易那道窥探人心的仙术,实在是太过神奇而又不可捉摸了,即便是强大如她,也只是隐隐从心中触到了一道微弱的凉意。 再加上,关于杀人这件事,她先前已经试过了,似乎也只能停留在嘴炮阶段。 “仙女当真是如此不留情面?” “若是你还没有学会平等对话,那我陆某人也不打算客气了。” 陆易见她一言不合,就摆起了上界仙人的谱,便也不打算惯着。 哼,我乃是横扫了三千个诸神世界的剑仙化身,你看我骄傲了吗? “客气?” 神秘仙女的目光冷意更甚,其间更是夹杂了一抹不屑。 “来啊!” “本仙子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 “好!” “这是你逼我的!” 彼时,陆易从眼前这个女人的绝美容颜上略过,随即将心一横,便毫不顾忌地道出了这样的一番话。 “仙女来到下界,无非是想经历红尘劫难,然后继续回归上界而已。” “所谓和则两利,斗则两败。” “若是你放低身段,我陆某人兴许还可祝你一臂之力。” “若是你执意要高人一等,那恕我也爱莫能助了。” “如果我先前没看错的话,其实仙女你身上当下的天仙之力,并不能支撑你太久?” “只要时间一过,你的身体便会退化的宛如凡人无异,继而唯有重修,方可重现巅峰。” “是这样?” “仙女?” 陆易言毕,他对面的那个神秘女人,瞬间惊得花容失色起来。 “你!” “你!” 她从来不料,不过一眼,那个男人竟便将自己的秘密窥了个通透。 有些气不过的她,忍不住地又欲要动手,但却发现自己压根无法突破他身上的护体白光。 “我在警告你最后一次!” “合则两利,斗则两败!” “要知道即便是现在的你,也根本无法伤及我的分毫。” “一旦等到你实力衰弱的那天” 剩下的话,陆易没有再说,他相信自己面前这个神秘的女人只要不傻,也定然早已能够悟到。 而他唯一担心的一件事情便是: 这个女人凭借着自身如今的强大仙力,被逼得做出了某些发疯的举动来。 因为他的剑仙领域虽然防御能力点满了,可面对这样一位强大的仙人,他那三招剑法,也终究是没有绝对的把握。 而届时,若是引得生灵涂炭,临安城于顷刻间化作飞灰,这个锅他也是绝对背不起的。 一息。 两息。 时间于静默中悄然过去。 在陆易的威逼下,这个女人先是因为气愤颤抖不已,继而却直接变得无比平静,场面也一度陷入了某种僵局之中。 这! 这是反转了? 场外的观众们看呆了。 他们从来不料,陆仙士气势汹汹地喝了一通,一番唇枪舌剑,竟似乎还将原来那个神态高傲的仙女打压了下去。 陆仙士当今是我辈楷模啊! 竟连天上下凡的仙女,也屈服在了他那高大挺拔的身躯之下! 威武! 当真是威武! 而于此之中,仁宗皇帝不觉再度回想起了,自己前往那座灵心湖畔,与那位喜欢钓鱼的老人会面的那个下午。 得此子者,可镇天下。 他重新咀嚼起了这番话,心头不禁掠过了那一幕幕的过往。 揭穿国督府造反阴谋,社稷殿五步成诗,义无反顾地代妹上天。 再加上今日,面对那不可一世的下凡仙女,竟又是他勇敢地站了出来,并成功地挽大厦之将倾。 仁宗皇帝心中那最后一丝对于这番话的疑虑,也终于是被横扫而空了,甚至于,还有点不舍。 唉,可惜了。 以后大晋没有自己这位侄子的日子里,朕可怎么办啊! 另一边,那位神秘的下凡仙女,在经过了许久的考量后,终于是妥协了。 “说说!” “你口中的合作,到底是怎么个合作法?” 你这。 陆易看着她一脸的孤傲与清冷,不由感到一阵无言。 分明是我压着你合作的,怎么搞得跟是我求着你合作似的,算了,为了大晋的亿万生灵,老子忍你。 “仙女你的目的,是想吞噬我身上的仙力,用于你自身的修行,好让你可以早日重返仙殿。” “这一点,其实不是没得商量。” “不过有一个前提,我只会尽我所能供你吞噬,若是到达了我陆某人的底线,你可切不能用强的。” “虽然也许等到你的实力弱化的那天,你也不一定能够打的过我。” “但我陆某人怎么说也是一个读书人,尽管不是君子,可答应了帮你,便不会出尔反尔。” “若是不信,我还可以立誓。” “立誓?” 当听到眼前这个男人的防范措施只是立誓之时,那位下凡仙女,还是忍不住地显出了狐疑之色。 “怎么,你不相信我的为人?” “大不了,我陆某人许下有违此誓,终生找不到心爱之人这等恶毒誓言总行了?” 他有些无奈地叹道。 若是这样还不行,那他是真的没办法了。 因为谈判的基石就是契约精神,如果人与人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不管是他后来再想出什么更好的主意,都不会有丝毫的成效。 可恰恰在这番话落地之后,那个仙女却突然眼眸一亮,继而提出了一道极度离谱的要求: 成亲。 她竟然打算与陆易成亲,借助婚姻关系将其牢牢地拴在身边。 而因为担心陆易馋她身子,她甚至还要求夫妻二人必须要集齐所有的夫妻之名,却不可有任何的夫妻之实。 这! 陆易听罢,不由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老天爷啊! 你是诚心派这个女人来折磨我的! 他不由极为悲愤地叹道。 这样能看不能吃的仙女带在身边,哪怕是个神仙也顶不住啊! 而且,这样玩的话,那我陆某人岂不是这辈子都找不到真老婆了? 但恰恰是陆易脸上一副无比懊丧的面容,让那位神秘的仙女生出了一道打中了此人七寸的直觉。 于是,她重新又占据了上风,清冷的面容隐藏着一份得意,并逼喝道: “十息。” “本仙子只给你十息的时间考虑。” “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第62章 仙女竟在我家成了祖宗! “什么!” “陆仙士你竟要成亲了!” 在那位下凡仙女的淫威之下,为了大晋的亿万生灵和光明未来,陆易最终还是选择了牺牲小我,成全大我。 而在答应了那个离谱女人的离谱要求之后,他率先提出了要给众人来交代一番,好让他们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毕竟,他这个决定,从来都不是为了他个人而作,而是代表了一个国家的意志。 “唉。” 他看着众人羡慕而又怜悯的眼神,不由发出了一道沉沉的叹息。 “简而言之,就是那位下凡仙女需要囚禁一个人,供她吸取修为用以修练。” “而我为了避免她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最终还是妥协了。” 这! 众人听到真相不由大惊。 想不到,这一次陆仙士竟然是采用了献身的方式来挽救了大晋,如此的舍身取义,当真是可令天地垂泪,可与日月争辉。 “那个,你过来一下。” 仁宗皇帝在惊愕了许久之后,还是忍不住地将自己这位亲侄子拉到了一旁的角落。 “侄子啊!” “叔叔在这里就不给你论君臣之礼了。” “叫你过来主要是想提醒你一件事。” “不过三月你便要奔赴天朝上国,连同其他三国一道参加朝贡大会,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走了以后,这位仙女谁来掣肘?” “而且,叔叔再强调你一句,即便是出自仙女的授意,这段时间你可一定要忍住不能破身啊!” 我。 陆易听完了仁宗皇帝的担忧,不由也感到了一阵无言,但仔细一想,自己叔叔的这番话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随即,他略一沉吟,便给出了对答之策。 “这位神秘的仙女虽然现在如日中天,但不出三月,她的修为便会退化,届时单单是灵鉴院院长一人之力便可轻易将其镇压。” “而且这三个月,我也会尝试着打磨她的桀骜心性,让她入了我陆家的门,哪怕是条龙也给我盘起来!” “至于这破身,叔叔放心!” “你侄子我乃是万般坚忍之辈,身上的剑仙之术也与童子身息息相关。” “所有无论如何,我都会把持住自己的。” “你。” 仁宗皇帝听到了答案,隐隐像是窥见了自己这位侄子,在接下来的三个月将要面对的通天困境与痛苦煎熬,心中怜悯的思绪也愈加泛滥起来。 最终他倾其所有,只是凝为了这样简单的一句话。 “唉,侄子,苦了你了。” 那一天,对于大晋的亿万生灵而言,太阳依旧照耀,似乎与以往失去的那千万余个日子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对于那帮知晓真相的大晋顶尖战力来说,却无疑等同于是经历了一次天地大考。 所幸,最终那个男人还是站了出来,并默默承受住了所有。 陆仙士,他们永远记得他的名字,而他舍身取义的壮举,也必将成为青史之中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 “你当真要如此?” “月儿姑娘,你看本着杜绝铺张浪费的原则,要不我们的婚礼稍微低调一些?” 明王府,这座在上次陆易提出代妹上天以后,便重新被交还在他手上的豪宅之内,地位现在极不对等的二人,正在商量着某些事情。 只是一个面容孤傲,透着一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而另一个却始终舔着个脸,大有一副妻管严的迹象。 “你说什么!” “本仙子告诉你,我云月儿的名字是为了成亲才透露给你的,可不是让你随意叫的。” “记住!” “以后你只能称呼我为仙女!” 云月儿发出了阵阵娇叱,似乎自从那场象征着天地交锋的唇枪舌剑,她略微占了点上风以后,那道骄傲便重新回归了她。 “你!” 陆易看着她一脸的高傲,不由也感到有些不爽。 我这哪是捡了个老婆,我他喵的是捡了个祖宗啊! “好,仙女姐姐。” “我问你,这婚事能否简单一些?” “毕竟我陆某人平日里不太喜欢张扬,就喜欢简单惬意的生活,若是能少些麻烦,自然是件好” “不行。” 谁知他还未说完,那女人便直接打断了他,并紧接着用一对冷目,死死地盯住了他的身上。 “难道,你竟想毁约不成?” “本仙子早已说过,你我二人必须要集齐所有的夫妻之名,却不可有任何的夫妻之实。” “要么不办,要么就办场大的。” 大? 大你个大西瓜! 陆易不由于心间再度发出了怒嚎。 这个女人哪里是想大一点那么简单,而是打算将文武百官,王公贵族全部都请到家里来,甚至连那日在祭天台的仁宗皇帝,灵鉴院院长等人,一个都不打算放过。 正常人哪里干得出这种事啊! 不觉之间,他再度想起了上一世那些因为彩礼谈崩了的男男女女,他们早已情深似海都敌不过考验,自己这个连身子都不敢馋的家伙,又怎么能顶得住呢! 我真的是。 唉。 在那一刻,苦闷、烦躁、失意,所有的消极情绪全部一股脑地向着陆易的心中攻去,他感到人实在是有点麻了。 明明自己为了这位仙女,离开了长乐宫,甚至还与小陆瑶做了极为泪目的道别。 明明自己为了这位仙女,暂时辞去了灵鉴院斩灵士的工作,只为了在家里陪好她,伺候好她,或者说,降伏住她。 明明自己为了这位仙女,竟连日后找到真老婆的希望都断绝了。 可就算做到了这种地步,她竟然还毫不领情,整天摆着她上界仙女的臭脸子,一点道理都不讲。 这样的她,和上一世的女拳师有什么区别! 唉,这日子真的是过不下去了! 他敢怒不敢言地吐槽了一通,却不料在下一秒,这位仙女竟提出了更为过分的要求。 “另外,你这宅子太小了,没有山水田园的风光,本仙子不喜欢。” “什么!” “这亲,你爱成不成!” 就在陆易忍不住地想要暴走之时,他不禁又回想起了昨日离开祭天台之际。 祭盟的奉常,密藏室的宗正,灵鉴院的院长,同济寺的圣僧,那许许多多的的大人物,对于自己的那道如同孤注一掷般的眼神。 为了大晋的亿万生灵,老子忍你! 末时,在云月儿一脸的得意中,她面前的这个男人终于是败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 他答应了办一个轰动整个临安城,甚至在大晋的历史上也从未有过的盛大婚礼,而在成亲之后,还会在两个月内为她置办一座令她满意的新豪宅。 呵,你给我等着! 等到你实力衰退的那天,我陆某人定要一雪今日被你欺压的耻辱!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又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第63章 躺在床上陪你练功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明王府内,张灯结彩,灯火辉煌,极尽奢华。 在场的所有人看着眼前珠联璧合的那一对,都不由看得痴了。 他们早已听说明王的新娘子美若天仙,而恰巧明王又生的一副貌比潘安之相,这样的结合,似乎从古至今都未曾有过。 虽然诸多的王公贵族们,始终不曾探得这位新娘子的身世,就仿佛这个女人,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般。 而只有经历过当日祭天台一事的诸位大佬级别的人物才会明白: 这场婚姻,其实是和大晋的国运紧紧地绑在了一起的。 运气好,大晋自此将多出一位新的仙人。 运气不好,也许王朝的气数都会被斩掉一半。 而这一切,全看那位舍身取义的陆仙士到底如何发挥了。 也正是出于这层门道,当那位背负了大晋国运的陆仙士找到他们,希望他们配合着参加一出盛世婚礼时,他们也根本就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唉,既然陆仙士都甘愿献身了,他们这帮面对天地大劫自始至终只是看戏的家伙,又岂能不献出一点绵薄之力? 彼时,仁宗皇帝一个人坐于高堂之上,看着自己那位表情始终有些郁闷的亲侄子,心中却也感到有些不是滋味。 唉,侄子,苦了你了。 不过,再忍一忍! 忍过了这两个多月,便可脱离这位仙女的魔爪了。 他如此幽幽地叹道,但面色之上,却仍旧是强自挤出了那么一道假笑来。 而作为当事人的陆易,在发现自己被赶鸭子上架,再没有其他的退路之后,却像是突然就悟到了,上一世某位大文豪笔下那一番话的真正意境。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夜深了,似乎该到了洞房花烛夜的时候。 陆易看着那道坐于床上,却早已将盖头掀了个一干二净的女人,不由有些发怵地问了一声: “仙女,若没有什么事的话,为夫我就先回去隔壁的厢房睡了。” “你说什么!” “为夫?” 云月儿当即柳眉一竖,身上如同覆上了一道冰冷到了极致的寒霜。 “这两个字也是你叫的?” “我。” 陆易对怼的没办法张口,越发觉得自己像极了前世的耙耳朵,但也许是怨气积累的太多,他一下子就感到有些憋不住了。 “仙女,你总得给我留点活路!” “我陆某人毕竟是在这临安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日后连说这两个字的资格都没有,那岂不是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笑柄?” “而且,这集齐所有的夫妻之名,本就是你的主意。” 一道道逼喝声落下,云月儿像是被反将一军般,不自觉地变得扭捏了起来。 话虽如此,但她以为的,和这个男人的夫妻之名根本就是两个概念。 “仙女!” “你要的盛世婚礼我陆某人已经为你办了,也算是兑现了一些自己的承诺。” “难道,你竟想毁约不成?” 陆易继续逼喝道。 而云月儿很快便从最后的那句话中嗅到了几分熟悉,前几日她逼迫这个男人办婚礼的时候,好像就是这么说的,想不到他竟然! 哼,真是臭不要脸! “即便要叫。” “那也只能在外人面前叫。” 云月儿像是终于妥协一般,发出了一阵小小的对答声。 而陆易闻声之后,却不由涌现狂喜。 啊哈! 我早已答应了自己的亲叔叔,要在这接下来不足三个月的时间内,尝试着打磨你的桀骜心性,哪怕是条龙也让你给我盘起来! 今日,便是走向成功所踏出的第一步! “放心!” “为夫会照你说的做的。” “你说什么!” 云月儿见他仍不住口,忍不住地又欲要发飙了。 “说错了,我陆某人会照做的。” 而就在陆易的喜悦面目刚刚显出了没有多久,却见那个女人又幽幽地来了这么一句。 “不过,本仙子今后也不怎么打算出去了。” “兴许,你这辈子都无法再叫出那两个字。” “你!” 陆易懵逼了,而是懵的不能再懵。 想不到这位下凡的仙女做起事来,也是犹如老母猪戴胸罩一般,一套又一套。 算了,这天聊不下去,那还是不要自讨没趣了,多想想如何利用这剩下的两个月赚到一套新豪宅才是正道。 呵,春宵一刻值千金。 真是春你奶奶个腿! 陆易一脸郁闷地叹了一声,便摇头晃脑地打算离开,却不料云月儿似乎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竟一口叫住了他。 “站住!” “仙女姐姐可还有事?” 他没好气地对答了一声。 “到床上来。” 一道冷淡的声音莫名地响起。 什么! 震惊! 震惊他娘给震惊开门,震惊到家了! 难道真的如自己的亲叔叔担心的那般,这个女人竟因为放心不过,还要想馋我的身子? 不对,她分明不是提过,我们二人不能有夫妻之实的吗? 这云月儿到底是何居心? 还是说,夫妻之实是夫妻之实,她竟打算让我同她睡在同一张床上,就单纯地抱一抱? 可我乃是血气方刚之人,又有剑仙十二式和代妹上天不能破身的双重约束在,又怎么可以让自己入得如此的虎狼环伺之地! 陆易想着想着,身体还是极为诚实地来到了床边,而云月儿的一番话,瞬间便将他的坏心思淋了个通透。 “本仙子想让你陪我练功,你在想什么?” “练功!” “哦哦” “我想的也就是练功。” “不过,犯得着这么着急,晚点练不行?” 他面色直接垮掉,并显出了一副不情愿的作态,直到那个女人用一双美眸狠狠地向着自己瞪来,才立刻失了声音。 “记住!” “不准再动用你先前的护体仙术。” 云月儿接着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而且是一副没得商量的语气。 哼! 这么想吸? 那我将让你吸个痛快,看你吸到天明,能不能吸出我体内的半分仙力。 于是,陆易心中暗嘲一声,便直接毫不设防地躺在了床上。 而若不是因为床大,他都近乎快与那个坐着的貌比天仙的女人,身体直接是贴在了一起。 “你干什么!” 云月儿当即欲要暴走,并如触电一般连忙站了起来。 “陪你练功啊!” “我的这具仙人之躯本就不凡,你一时半会都可能吸不出来东西,既然如此,你总得让我换个舒服点的姿势?” 陆易故作一本正经地反问道。 第64章 你竟然使诈! “你!” 洞房之内,云月儿因为这个男人的臭不要脸而气抖冷。 但因为急着练功,又担心他待会不愿再收起自己的护体仙术,便也没有死盯着他的无赖行径。 飒! 随着一阵未名的白芒在她身后涌现,月光直接化作袖带一般,将她整个人缠绕起来。 这是她最强的月光仙术,其间隐含的吞噬之力,曾助她在以前吞噬过不少下界奉仙的仙力,而且还百试百灵。 所以,在她的简单臆想里。 虽然眼前的这个男人确实有些奇特,但那绝然是因为护体仙术的缘故,不过,护体的仙术都这么强了,那他体内蕴藏的仙力,也理所应当地更加是强的离谱。 只要自己吞食了他,并将这部分仙力吸收储存起来,即便是后面自己的天仙之力退化,必须如期开始红尘历练,那样的开局也不会太差。 唰! 在云月儿的牵引之下,月光径直穿透了陆易的身体,而他在经历了些许的挣扎后也不再反抗,只是如欣赏画卷一般,认真地打量起了这位仙女的面容。 眉眼勾人,琼鼻挺翘,红唇如火,面颊若桃。 唔,还不错! 他由衷地赞叹一声。 而云月儿因为正卯足了劲去吸取仙力的缘故,即便心中怒火中烧,却也没办法去追究这肆意的打量目光。 然而,比较尴尬的是: 她发现自己不管废了多大的劲,又想了多少种办法,即便是整个人都有些乏了,竟连他身上的半点仙力都吸不出来。 两人甚至是折腾了一晚上,一直搞到了天明,陆易也始终都不曾缴械。 “你!” “你使诈!” 东方鱼肚吐白之时,云月儿终于是忍不住地发出了不甘的叫声。 “使诈?” “我使什么诈了?” 陆易一面打着哈欠,一面佯装毫不知情地回答道。 “先前你我立下约定之时,我答应的只是尽我所能供你吞噬,你这自己吸不出来,可不能把罪责甩到我的身上啊!” “难道你自己拉不出屎,还能怪茅房?” “你!” “你!” 云月儿看着他一脸的无辜,回想起当日他像是故意抛出的那道毒誓,整个人都不由气的颤抖起来。 这个男人竟然是故意给自己下套! 他绝对早就算到这一幕了! 啊! 她于心间不自觉地发出阵阵惊呼,想着自己竟然和这么一个家伙成了亲,便忍不住地想要抽死自己。 “无耻!” “奸诈!” “小人!” “癞皮狗!” 云月儿指着面前那个男人的鼻子,直接是臭骂起来。 彼时,陆易看着她表情上密布的忿忿与幽怨,只觉此时的她,仿佛真的成了自己的一个受气的小媳妇。 他脸上故作深沉,心中却不自觉地嘿嘿笑了两声。 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但既然进了我老陆家的门,便别想着再出去祸害别人了。 “好了,别骂了,要不你再试试?” 陆易试探着出声,将云月儿的情绪稍稍地缓和了一些。 “虽然这的确是因为我这身体有些奇特的缘故,但正所谓水滴石穿。” “也许,下一秒会出现什么奇迹也说不准。” 奇迹? 云月儿停止了忿忿,转而从这个男人的坏笑中细究出了更多的东西。 她若有所悟,于是便又试了一次。 结果,这一次竟真的触到了一缕,纯净的远远超乎了她想象的仙气,而她不过吸收了一瞬,那缕纯净仙气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哎呀!” “痛死我了!” “不行了!” “我不行了!” 陆易假意抱着自己的头痛叫起来,仿佛被吸食之后连体力也有些不支,下一刻,竟直接是向着云月儿的怀里倒去。 “啪!” 一记清脆的巴掌落下,陆易应声被扇飞了数丈之远。 但这还是在他的剑仙领域,应激出现了的缘故,若是那白光再晚出来那么一刻,陆易的头还能不能留在这世上,却也是两说。 “仙女!” “你这是做什么!” “怎么一言不合就打人啊!” “为了供你修行,我陆某人可是差点连心神都被你吸食干净了。” 陆易有些后怕地挣扎着站起,并佯装为自己打抱不平道。 而云月儿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装,目光中的冷意如要冻结整片空间,被这样的目光盯了一阵之后,陆易的声音也逐渐弱了下去。 唉,看来这一波没有装好啊! 他默叹道,并再也不自讨没趣地离开了这间洞房。 彼时,看着他那道还算挺拔的背影,云月儿的心中一阵翻涌,随后不自觉地闪过了一道如此的思绪: 自己好像真的是着了这个男人的道了。 “王爷,你这是!” 陆易出了房门,刚在明王府内转悠了不久,便迎面碰上了那位大才: 西门大管家:门庆。 因为门庆总归是陪同自己落过难的人,所以,陆易在拿回了明王府后,便索性让他将徐寡妇还有她的儿子一道搬了进来。 而门庆也是出于这一份恩情,在昨日陆易大婚之时便一直在忙前忙后,几乎到了凌晨才匆匆睡下。 但因为担心王爷和自己的王妃乃是新婚燕侣,在经历了洞房花烛之夜的磨合后,难免会出现一些情况,便打算早早地来听候差遣,却不料,竟然在半路上撞上了他。 不过,看王爷的样子,丝毫还昏昏沉沉的。 莫非,竟是昨晚用力过猛? 门庆不由生出了大胆的猜测。 额,你这! 陆易在窥探完对面之人的心声后不由一懵,面色直接垮在了原地。 用力? 我昨晚一直被吸,根本都没有用力的机会啊! 他怒叫道,但又不太愿意暴露自己的窘迫处境,便只得佯装不察,并顺道给门庆安排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记住!” “你们的这位王妃根本不是常人,所以在她面前千万要谨言慎行,并好好伺候,吃穿用度一律用王府最顶级的规格。” “若是惹得她不高兴了,恐怕不但是我,连同整个明王府也会蒙受灾劫。” 此言一出,门庆整个人都猛然战栗起来。 这位王妃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恐怖如斯! 要知道,虽然他前些时间一直在豫章县和徐寡妇打的火热,但在回归临安城后,还是把王爷的光辉事迹探了个完全。 陆名探,斩灵士,陆仙士,这一重重身份叠加起来,早已到达了令人高山仰止的地步。 怎么可能还有女人,能够压上这样的王爷一头! 陆易听完了门庆的心声,只觉自己心里也有些发苦,但没办法,谁会想到,天上砸下个仙女,竟还刚好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这是命,他只能认! “咳,你们王妃的背景通天,你始终记得千万不要惹她生气就行。” “另外,再帮我打探两件事情。” “王爷尽管吩咐。” 门庆虔声作答。 “临安城内书局的行情。” “以及,有没有胭脂水粉店在卖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女子私事所用的月事带,或者说,卫生巾。” “卫生巾!” 第65章 这只仙女降不住了 三月上天,两月搞钱。 陆易躺在明王府内,暗暗盘算着自己的这些未尽之事。 前几日自己安排门庆去打探的东西,也已经有了大概的结果。 书局的生意不错,但太多卖的是文法大家的着作,部分野史杂文倒也卖的还行。 至于卫生巾的话,胭脂水粉店里面的销量倒是不高。 主要的原因便是每家每户,其实都有一道制作卫生巾的家传之技,加之世风不够开放的缘故,也不曾有人敢光明正大地去买,从这一方面来说,也制约了部分的销路。 不管了,时间迫在眉睫,既然有市场,那便轰轰烈烈地创一回业,反正也不违法。 随着如此心绪落下,陆易便再不纠结了。 他想开一间仙境书屋,还是专写趣文的那种。 写手的话,前日他刚好去了一趟稷下学宫,利用自己陆仙士的影响力,很快便招募了一帮专业的人才,至于那趣文的大纲,自然是来自于他上一世看到的那无数本网络小说。 虽然有许多书的剧情他都忘记了,但里面主要的情节,那一幕幕人前显圣,装逼打脸的画面,他却始终没有忘记。 他相信:只要自己提炼出了里头的真意,再让那帮专业的人才,适当的做些加工,即便最后的成品与以往不尽相同。 但只要再配上一些斗帝,神王,剑仙等等的噱头,再炒作一波,说是自己这位陆仙士梦游仙境时的见闻,骗来,呸,卖来的银子应该不会太少。 至于一次性高档自粘卫生巾,他也已经托人去研究去了,原本里面的布带可以替换成棉花,就是这自粘似乎有点难以解决。 因为不管是有糨糊,鱼胶都达不到上一世的那种效果。 算了,尽人事听天命! 先把仙境书屋做起来再说,明天再抽空去看一下那帮文人写的怎么样了,别的不管,就是读起来一定要有逼格。 砰砰砰。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王爷,大事不好了!” “王妃生气了,还叫我来请你过来!” 什么! 陆易听罢,蹭的一声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不完犊子吗! 怎么把那位姑奶奶给惹毛了啊! 他于心间狂叫一声,瞬间闪至了门外,却见门庆一脸焦急地在房外候着,那表情简直就如同天塌下来了一般。 “你快给我说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陆易连忙追问了一句。 要知道,云月儿自从与自己度过了一个洞房花烛夜,夫妻二人经历了吞噬仙气一事后,就仿佛陷入了冷战一般,再在没有说过话了。 而且凭借她的聪明才智,陆易相信,很快就能反应过来是着了自己的道。 也因此,他其实一直不太敢去面对那个女人。 “王妃似乎觉得今日的午膳不太合胃口,便有些生气,还叫嚷着让王爷你亲自去给她一个解释。” “不过,奴才已经是安排了府里厨艺最好的大厨,在负责王妃的膳食了。” 门庆有些歉然地解释道。 他早先便从自己王爷的口中知晓了王妃的恐怖,所以也能笃定,此事恐怕不会那么轻易善了。 “没事,忙你的去!” “既然王妃这么想见我,那本王便去与她会上一会。” 陆易安慰了一声,便朝着云月儿的房间飞速地闪去。 隐隐之间,他似乎猜到那个女人的用意了。 “夫人,你叫我?” 陆易雄赳赳气昂昂地迈入了房内,本想为自己挣个面子,却见里头没有半个仆人,唯有一对杀意弥漫的冷目向着自己瞪来。 “仙女!” “仙女!” “我错了!” 他赶忙求饶道。 “坐。” 云月儿依旧是那么冷冰冰地看着他,似乎不曾夹杂任何夫妻之间的情分。 而陆易深知她摆谱的目的,却也不想着她的道,所以,也只是故作了疑惑之色。 谁料,那个女人下一秒直接就揭穿了他。 “你既早已猜到本仙子找你来的目的,确定还要装下去?” “哈哈!” 陆易听罢,顿时显出了几分尴尬。 “能不能晚两天?” “这几天我在忙着一些大事,身体有些憔悴。” 他极为认真地道。 然而,云月儿直接又是口齿轻启,将一番话甩在了他的脸上。 “憔悴?” “你以为自己在床上躺平的时候,本仙子看不见吗?” “你!” “你监视我!” 陆易直到此时才醒悟过来,这个女人竟与灵鉴院的院长一般,也有着天眼通。 可面对他的逼喝,云月儿却只是面无表情地表达了不屑。 “本仙子监视你又如何?” “若是不监视你,你这个奸懒谗猾之辈,不知又要装到什么时候去了。” “说!” “剩下的仙人之力,你打算什么时候交出来。” 彼时,云月儿显出了一副盛气凌人的作派,大有一种不死不休的架势,引得陆易不由一惊。 合着这个女人,竟早已看破了我吊着她的用意,所以今日,其实是来逼宫的啊! “这。” “仙女,你我之间有过约定,你可不能强人所难啊!” “我虽是剑仙下凡,但却只是一个刚刚觉醒的剑仙,体内的仙力也极为有限。” “上次你我洞房花烛夜那次,便已经让我有些不支,昏沉了好几天才缓过来。” “而且,你想啊。” “若是你把我给吸干了,那岂不是竭泽而渔?” “所以我觉得,咱们还是细水长流,来日方长为好!” 陆易试探着抛出了自己的一番见解,可却不曾等到半句附和。 于静默中,那种女人盯了他许久之后,终于是来了这么一句: “把你吸干了,本仙子自然是可以换下一个。” 你这! 云月儿如此赤裸裸的一番话,差点就把陆易给惹毛了。 你这把我当牲口啊! 想用就用,不想用便宰了,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仙女,恐怕你这就有点不讲道理了!” “按照你我二人的约定:若是到达了我陆某人的底线,你可切不能用强的,那日你分明是答应了的。” “怎么,难道现在便要出尔反尔?” 陆易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转而居高临下地望着对面之人。 可云月儿这一次,却像是完全吓不住一般。 “是吗?” “本仙子可是记得,你也曾说过,要尽你所能供我吞噬。” “你敢说自己没有藏着掖着?” “我。” 陆易直接被怼的没了脾气。 这不是为了来日方长嘛,他小声地嘀咕道。 末时,一番纠缠之下,陆易心知这只仙女真的有些降伏不住了,只得满口答应了她: 今夜我陆某人,定要让你吸到饱,吸到吐,吸到死! 而就在他出了房门,因为面对这样一只不受控制的小仙女,感到有些头痛的时候,却不料那位同济寺的圣僧突然也赶来了府中拜访, 而更让陆易没有想到的是: 他竟然直呼自己为上仙,甚至还。 直接跪了! 第66章 圣僧口中的世界真相 “圣僧!” “你这是!” 陆易看着眼前这位圣僧无比虔诚的作态,不由感到极度地懵逼。 犹记得,当时自己在经历为期两日的造反杀局之时,还曾专门前往同济寺,用八千两白银及一份至高无上的名望为诱,驱使他联合自己上演一通好戏。 那部戏很成功,起码自那以后世界多了一个下凡的剑仙,也少了一个密谋造反的明王,单是从这层关系出发,其实自己对这位圣僧的印象还不错。 “上仙!” “小仙今日冒昧前来拜访,还望你不要责怪!” 同济寺中这位德高望重的圣僧说这话时,面上的虔诚之色始终不改,甚至直接砰的一声,又磕下了一个响头。 你这! 陆易看着他的作态,只觉把自己给整不会了。 上仙? 难道他竟猜到了我的身份? 偏偏这位圣僧竟然还自称小仙,这可由不得人不去深究,这位圣僧的真实身份,还有他的来意了。 心剑! 怀揣着一道巨大的好奇,陆易直接是向着圣僧的内心世界探去。 可不探不知道,一探吓一跳。 这位临安城中诸多达官贵人眼中的圣僧,竟然也不是人! 而是一位从三千世界降临以后,因为仙力太弱,入不了仙殿的门槛,所以只能从下界重新修行的奉仙! 曾几何时,这位圣僧便从自己身上嗅到了一缕极度纯净的仙气,还曾生出过一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猜想。 可自从在祭天台,见识了自己降伏下凡仙女云月儿的那一幕之后,他的想法彻底改变了。 他觉得: 自己的仙力早已超出了一位正常奉仙该有的范畴,而且偏偏自己还如此的年轻。 所以在他的认知里,自己更像是一位能入仙殿而不入的上仙! 本着一道抱大腿的心思,他在犹豫了几日之后,还是硬着头皮赶来了跪拜,目的也只有一个: 希望自己这位剑仙,日后有机会的话可以带他回归三千世界。 “等等!” “刚刚我窥探了一番你的心声,得知你的来意,但我却始终有一事未明。” “你说的这个仙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陆易越是窥探,反而越加疑惑,所以便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虽然他早已知悉云月儿来自仙殿,而她的使命,也是经历红尘劫难,然后继续回归上界。 但那个女人似乎下界之后,许多记忆都被封存了,连同她自己也只是单纯知道自己的使命,而不清楚使命背后的东西。 “上仙竟然不知” 那位圣僧刚欲如此出声,但很快便醒悟到:这是在质疑自己将要抱住的大腿,他反手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便继续虔声作答: “关于仙殿,其实小仙我也就是当年在上面,短暂停驻的时候,了解过一些。” “若要说起它的起源,还要从这片善人世界的善神陨落之后说起。” “自这片世界的先天神只死去之后,神只之位空缺,各路后天神灵,得道仙人纷纷踏来,渴望继承神只之位,掌控世界之力,成为后天神只。” “但直到众人来到之后才发现,这片善人世界竟然成了一座围城。” “所有的神仙降临以后,竟然都回不去了!” “于是乎,在漫长的岁月里,后天神灵们建立了神殿,得道仙人们建立了仙殿。” “小仙也是因为想来贪一杯羹,尤其是希望能够结识一些大神和大仙,以此换取一些机缘,才来到了这片善人世界。” “但也是降临之后,才明白这片世界有来无回的真相。” “加之仙殿这无尽岁月,引来的得道仙人实在太多,小仙实力逊色,无法位列仙班,便只得被发配下界,来到这同济寺混个圣僧的名头自生自灭。” 圣僧一番幽幽的心声落下,陆易顿时惊得有些头皮发麻。 如此说来,这片善神死后导致神只之位空缺的善人世界,岂不早已是龙蟠虎踞,一个个恐怖的一逼! 等等! 我不过三月,好像便要前往天朝上国了,那个鬼地方,到底是神殿与仙殿有什么牵连? 不会等到我被当作贡品上贡之后,便要直面那帮神仙怪物了! “我再问你!” “你可知天朝上国,到底又是个什么东西?” 陆易继续追问道。 为了避免自己显得有点憨,他又接着补充了一句。 “本剑仙与你们不同,乃是从三千世界直接来到下界的,所以对这些东西一概不知,但不久,可能便要进入那天朝上国,能不能回来也是两说。” “什么!” 圣僧得知陆易的去向之后,也不禁生出了一道惶恐。 随后,他还是硬着头皮吐露了一个事实: 天朝上国,是神殿的附庸。 主要的使命,便是代理上界的神殿统治下界的人间。 “上仙,你真的非去不可吗?” 那位圣僧面带惧色地追问道。 嗯? 陆易再度一惊,怎么听这圣僧的意思,好像这天朝上国,竟然能吃人一般。 坏了啊! 他突然联想起自己那位皇叔,那位永远消失的斩灵士,不由上下半身感到一凉,难道我竟真的要重蹈皇叔的覆辙? 这不完犊子了吗! 他于心间不由发出了一阵狂喊。 以往因为只是猜测的缘故,他还可以安慰自己,这次上天之行有当赘婿的一线生机,可现在话从这位圣僧的嘴里说出来,为何竟像是要去赴死一般? “难道这天朝上国,下界人士去不得?” 陆易试探着问向了对面之人。 而圣僧在历经了一阵犹豫之后,还是给出了答案。 “小仙曾经在仙殿试训之时,便听说过神殿与仙殿日益生隙。” “所以小仙担心,一旦上仙在上面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恐怕会凶多吉少。” 凶多吉少。 彼时,陆易蹙着眉头,总算是对自己两月后的天朝上国一行,有了一个相对客观的判断。 而不知为何,在知悉天朝上国,只是那帮由后天神灵组成的神殿的狗腿子后,他连带着对于神殿的印象也觉得有些不咋地起来。 哼,既然你们喜欢狗眼看人低,既然我这天又是非上不可。 那便来! 老子倒要看看,我这无敌剑仙的手中之剑,能不能将这片被遮蔽的天地,捅出一个窟窿来! 末时,陆易与同济寺的圣僧又详聊了一阵,在他的再三拜求之下,也终究是收下了这个小弟。 “放心!” “虽然我还不确定,是否有一剑开天的那日。” “但假使真的有那么一日,本剑仙一定会带你回归三千世界的。” 得了如此承诺的圣僧,不由有些感激涕零,因为对于误入这片善人世界,打酱油打了半生的他而言,心中的斗志早已被磨灭,仅余下了这样的一个念头: 我想回家。 夜深了,四周尽是虫鸣之声,天上一轮皎月高悬,洒下万里银辉。 尤为值得一提的是,今夜竟然是个月圆之夜。 但对于此时的陆易而言,他却无暇去欣赏那如水般的月色,而是战战兢兢地走在一条,像是要羊入虎口的路上。 云月儿的房门,到了。 第67章 月圆之夜,仙女变身 吱呀一声。 门开了。 陆易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 唉,可悲可叹的命运啊! 谁能想到,娶个能看不能吃的老婆回家就算了,甚至于,那位小仙女竟然还想要吸死自己。 这样的女人,与毒寡妇有什么区别? 陆易抱怨了一通,连看都不想看云月儿,便打算识趣地去床上躺着,并给自己找个舒服点的姿势。 但很快,他便从空气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 不对劲! 今夜的云月儿很不对劲! 起码房间内再没有了那种微凉之意,他也根本不曾触到什么冷冷的目光。 陆易好奇地侧过头,向着自己的老婆望去,却见云月儿似乎发生了某种奇特的变化,双眸之中竟然罕见地萦绕了一缕似水般的柔情。 这! 这难道是我出现幻觉了? 他对这位仙女的变化感到极度的费解。 明明白天还好好的,怎么晚上就。 满月! 陆易凭借着自己多年来为人处世的经验,以及回想起上一世七龙珠里的孙悟空变身时的场景,心头突然生出了一道明悟。 难道说云月儿在月圆之夜,竟然会变身成为另外一个自己。 那岂不是,今夜我可以逃离那个冰山美人的魔爪了? 不对,恐防有诈,我必须得再试探试探。 “月儿,你没事?” 陆易佯装关心地,向着那个眉目如画的女人开始靠近,一步两步,像只试图逮捕羔羊的恶狼。 “月儿?” “这是我的名字吗?” 云月儿有些疑惑地问道,她的表情呆呆的,似乎是因为她变身没有多久的缘故,整个人还有些浑噩。 “是啊!” “你叫云月儿,是我陆易才过门没有几天的夫人啊!” “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陆易的脸上显着一份从未有过的温柔,身体也朝着云月儿愈发地接近,他觉得: 站在一位演技无比扎实的老戏骨的立场上,云月儿使诈的可能性,已经完全可以被排除掉了。 “夫人?” “夫人是什么东西?” 一道声音的再度出现,引得陆易的面色瞬间一滞。 这云月儿怎么变身之后,竟然干净的像是一张白纸一样,甚至于说,还有点傻白甜的感觉了。 不过,我被你欺压了这么久,有这样的天赐良机,难道我陆某人可以错过? 他心中闪过一道报复的思绪,整个人便径直坐到了云月儿的近处,近的仿佛可以感受彼此的温度,近的好像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 “夫人,就是两个人达成了某种约定之后,往后余生,相守共度。” “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生活,一起面对未来所有的苦与乐。” “身为夫君的我,对自己另一半的称呼。” “换言之,你便是我的夫人,我就是你的夫君。” 陆易一本正经地给出解释,便趁机一把将云月儿的一只柔荑攥在手中。 在那之前,他从未想象过有人的手,竟然可以软滑到这种地步,只觉‘爱不释手’四字乃是专为此时而撰。 “看你,肯定是夜里着凉了。” “连这手都变得如此地冰冷。” 他一面紧握着手中的玉手,一面不自觉地关心道。 而令陆易感到有些出奇的是,云月儿的智商仿佛掉线了一般,竟然真的是自己说啥信啥,而且丝毫不曾表露任何的挣扎神色。 甚至于,她还因为自己的关心,而不禁面色一喜,身体也无形中散发了更多的柔意。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随着如此一番感叹落下,陆易的行为也更加地大胆,本着丈夫关心妻子天经地义的道理,他直接再度将云月儿揽到了自己的怀中。 “你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吗?” 出于一种对那个冷美人何时回归的担忧,陆易凝视了一阵云月儿扑闪的大眼睛,还是不放心地问出了这么一句,可谁料她竟直接是摇头了。 “没事的。” “夫君我以后会慢慢告诉你的。” “只要你还愿意,如这般温柔地听我说话的话。” 陆易感受着身上人的温暖与柔情,不知为何,他竟也生出了一种,情感洁癖被打破了的奇妙体验。 在前一世,他俊秀多金,只要愿意,无数貌美女人挥之即来,但他却从不愿放纵自己。 在这一世,他附身明王,容颜冠绝天下,无数妙龄女子为自己痴狂,但除了那次与宋敏敏的意外,他也绝不随意与人近身。 可就在这个月光如水的夜里,他抱着这样极度单纯而又温柔的云月儿,却发现自己的灵魂深处,竟再无半分抵触的心绪在。 这算什么? 真的是缘分吗? 他想不明白,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一刻很美好,不忍心,也不愿意去打破它。 “我以前很不温柔吗?” 云月儿皱着眉头,问向了自己身旁那个眉峰如剑、目藏星光的男人。 而陆易看着她的模样,没来由地触到了一丝可爱,便用手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子。 “也不是。” “只是没有现在的你温柔罢了。” 这样的美好,究竟能够持续多久呢? 于此之中,陆易在品味了一阵,这道他生命中从未有过的柔情之后,不由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他有些想不明白,如今的云月儿到底该算是什么存在。 难道说,她只是云月儿掩藏在冰冷外表下的另外一重人格? 亦或是,这其实才是她原本的面目? 但也许在明天,又或许过上一段时间,这样的她,终究是要逝去了啊! 夜更深了,即便是夫妻二人紧紧地抱在一起,似乎也无法敌过寒意。 “月儿,去床上睡!” 陆易发出了呼唤,并听到了一道细弱蚊声的对答声。 然后,尽管有些不舍,他还是抱着这个像是世上最温柔的女人,将她轻轻地放在被窝里,在叠好被角之后,便打算径直离开。 这并非是因为他连禽兽都不如,而是他真的害怕,害怕面对着这样的一个可人儿,会做出冲动的事情来。 代妹上天,剑仙禁制,冷美人的怒火,每一道考虑都强逼着他必须克制自己。 但最根本的,还是他心中一道不能欺骗无知少女的底线。 他觉得: 这样的事情即便要做,也要等到那个叫做云月儿的女人,真真正正,完完全全地接纳自己的那天。 “别走!” 谁料陆易才刚准备迈步,云月儿便一把拉住了他。 “夫君,你不是说,夫妻要一起睡觉的吗?” “而且,这被子里好冷啊!” 我。 陆易懵了,在犹豫了几息后,他终究还是动了某种恻隐之心。 好! 我就单纯地为自己的老婆暖暖被子而已。 他如此念道,便直接宽衣解带,如同一只灵猴一般钻了进去。 第68章 这个家伙不太坏 “咦!” “夫君!” “夫妻之间睡觉要脱衣服的吗?” “那我也脱。” 在见到自己夫君带了一个好头后,云月儿竟也有样学样地褪下了衣裙。 “够!” “够了!” “别脱了!” 陆易颤声道,他感觉自己再这样下去便要顶不住了。 “唔。” “夫君你身上的气味,真的好好闻呀!” 云月儿直接在床上将陆易紧紧地抱住,引得他整个人都不由面红耳赤起来。 直到这突如其来的气味二字,才让他稍稍冷静了一些。 气味? 莫非云月儿是指的仙人之气? 那位同济寺圣僧,能够在初会之时,便觉察出我的仙人身份,便是因为我身上的仙气。 而云月儿落在祭天台之时第一眼就相中我,似乎也是出于这道因由。 莫非,自己怀里这个温柔如水的女人,先前竟也是因为如此,才对我自带了一份天生的好感? 陆易感觉自己触到了某种症结,但他那敏锐的思绪,在一道游走于他和云月儿之间的未知澎湃力量作用下,终究是变得麻痹了。 这样的同床共枕,似乎真的比一个人的时候,要温暖而又美好的多。 算了,人生得意须尽欢。 明日之事,明日再说! 如此心绪落下,他终于是彻底陷入在温柔乡中。 翌日清晨,陆易迷迷糊糊地醒来,却发现怀中人早已不在。 他刚喊出一声‘月儿’,却无比骇然地见到: 一把泛着皎洁光茫的弦月弓正拉开在了自己的眼前,而那个面色极度冰冷的女人所瞄准的地方。 竟然是自己的那样东西! 我! 陆易人都要被吓傻了。 大早上的突然玩这么一出,谁能顶得住啊! “仙女,不要冲动啊!” “为夫,呸,我陆某人可以解释的!” 他狂叫道,如同正在被死神索命一般。 不过,这可真的不是他没出息,而是眼前那个面若寒霜的女人,眼中的冰冷杀意竟真的快要溢出来了。 “说!” “你昨晚到底还做了什么!” 云月儿重新回归了自己冷美人的身份,近乎是咬牙切齿地问出了这一番话。 “我。” “我什么也没有做啊!” “就是你变身之后,好像有些惊慌失措,我就安慰了你几句。” “然后,你又说你冷,我就抱你来到床上休息了。” “不过,仙女,你信我啊!” “当时送你回到床上,我的本意确实是打算直接离开的,是你硬拉住了我,说你的被窝有点冷。” “我单纯出于一道暖被窝的心思,才躺了进来。” “结果一上床你就死死地抱住了我,还说我身上有好闻的气味,我实在是反抗不了,便稀里糊涂地躺到了现在。” “仙女!” “我陆某人以人格担保,绝对没有做出其他更过分的事情。” 陆易哭丧着脸解释了一通,寄希望于能够借助这样的真挚言语,以缓和眼前这个女人的疯狂思绪。 毕竟,自己虽然能在她的手下逃生,可若是她一言不合,便将明王府给震碎了,那也是他绝不愿意看到的。 “哼!” “过分?” “难道这样还不够过分吗?” 云月儿继续逼喝道,柳眉都近乎快要竖立起来。 “衣服呢!” “衣服又是怎么回事!” 这。 陆易闻声一滞,他总算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了,但脱衣服这件事情上,确实是个意外啊! “仙女,你听我解释。” “这衣服其实是你自己脱的啊!” “昨夜的你呆呆萌萌的,见我宽衣入睡,然后你便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这还是我拼命阻拦的情况下。” “仙女,你一定要信我啊!” “我陆某人虽不是正人君子,但也绝不是什么无耻之徒。” “而且,我的仙术必须倚仗童子身才能修行,所以,也绝然不可能做出什么不轨之事的!” “别说了!” “你给本仙子滚出去!” 云月儿似乎听不下去了,直接发出了一道无比尖锐的叫声。 而陆易见自己的小兄弟觅得了一线生机,便忙不迭地从床上趴下,匆忙拿了衣服瞬闪至了门外。 那番作态,简直像极了偷情被抓的隔壁老王。 房间内,也总算是变得平静了。 云月儿收了手上的弦月弓,整个人有些无力地坐在了床上,头脑有些怔怔的她,很快便因为身下的温热,而泛起了那缕她不忍去回想的思绪。 与昨夜的云月儿无法拥有记忆相反,她作为所有人格的集大成者,其实是能够回想起,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的。 只不过,她的骄傲绝不允许自己去相信: 为何一向遗世独立的自己,竟然会喜欢躺在了一个男人的怀里,而且在床上的时候,还主动地抱住了他。 不! 绝不可能! 我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但也许恰恰是这样的纠结,让她始终没有真正地将手上的弦月弓给拉开。 可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为什么自己似乎并不曾像对其他男人一样,对那个男人感到由衷的厌恶呢? 她始终想不明白。 直到手掌不经意地触到了那缕,从被褥里传递出来的温暖,连云月儿自己也没有发现,她的脸上竟然不自觉地绽放出了一抹极浅极浅的笑意。 似乎,这个家伙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坏。 我竟和天上的仙女,在床上睡了一觉? 事后,陆易每当回想起这个事实,总觉得有些梦幻。 换做以往,他甚至连想都不敢想,可阴差阳错之下,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办到了。 唉,造化弄人啊! 不过,其实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的感觉,也还不错。 随着如此幽幽心声落下,陆易简单洗漱了一通,很快便忙起了自己的正事,即参加仙境书屋的开业典礼。 值得一提的是,在明面上,那间仙境书屋的老板挂的也不是他,而是稷下学宫那位文坛大家韩大家的名字。 因为那个家伙在听说自己打算描绘仙境的故事之后,实在是表现的太过积极了。 而陆易本身又不愿意高调,两人便一拍即合。 他今日前去,也无非是装模做样地假装路过,然后,顺带地炒作一波热度而已。 “听说了吗?” “临安城中新开了一家仙境书屋,书屋内有一批镇店之宝。” “上面记载了陆仙士在仙境中的见闻,甚至还有许多仙人们的修仙故事。” “什么!” “竟然有如此的异事!” “不会是假的?” “错不了,听说还有人亲眼看到陆仙士走进去了,还待在里面一直没有出来。” “这!” “快去看看!” 随着陆易大大方方地走进了自己的仙境书屋,一些诸如此类的传闻顿时如浪潮一般席卷了整座临安城,而那帮见识过陆易在社稷殿五步成诗的王公贵族们,更是直接倾巢而出。 开玩笑! 陆仙士那日可是化身诗仙,技惊四座,直接是差点逼死了那大魏的来使,壮了我大晋的国威。 这样的仙士所描述的修仙故事,难道还会有假? 哼,傻子才不相信呢。 出于一道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仙境书屋首日开业的火爆程度,让这一切的策划者:陆易都目瞪口呆了。 因为他分明见到有人冲到店里,二话不说,直接就是这样一句: “给我来一百套!” 这人真的不是水军? 陆易望着那道满载而归的背影,不由生出了一道如此的想法。 第69章 还是家里老婆香 赚钱嘛,不寒碜。 假使不是为了稳住那个,可以覆灭整个临安城的女人,其实陆易并不愿意用这样不入流的方式,但两月之期实在是太紧迫了。 而他必须像在祭天台答应仁宗皇帝的那般: 尝试着打磨她的桀骜心性,让她入了我陆家的门,哪怕是条龙也给我盘起来! 否则,等到自己真正地去到了天朝上国,而那位仙女又发作起来,恐怕对于整个临安城,乃至于整个大晋,都会是一场不容小觑的灾难。 唰! 陆易费了老大的一通工夫,才终于是挤出仙境书屋。 他始终是没有料到,那些有了修仙噱头的趣文,竟然会被这些临安城中的王公贵族,商贾豪绅们奉若至宝。 但总归是赌对了,他也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去整些什么古代名着,一是写不出来,二是即便写出来了,也难以造成如此的轰动。 犹记得,在他依稀的印象里,上一世看的许多本修仙小说中,就有一个名为梦界游神的傻瓜作者。 他因为不愿意写爽文,第一本书开篇还用了百年孤独的笔法装杯,结果写了一百多万字,连约都没签,直到后来被现实强暴的下不来床,才有所顿悟。 算了,不想这些了。 既然搞钱一事基本是板上钉钉了,那么接下来该去干些什么呢? 陆易略一思忖,便打算去一个地方听曲: 清词苑。 至于目的嘛,自然单纯只是为了修练而已。 “门庆!” “你竟然!” 群芳园中,陆易本来是走马观花地穿行而过,初衷也是为了去到那最顶级的暗香楼中,再找到一位如同素锦姑娘一般的女子。 毕竟,他第一次觉醒剑仙十二式的剑法,便是在那个地方,假使能够在上天之前将剑仙第四式觉醒出来,那他活着回归下界的胜算,也会更大一些。 但没想到,走着走着,竟然就在那帮身着薄纱的女子的秀场之前,看到了一道无比熟悉的背影,他走至了那人的近处,竟赫然发现那人是: 自己的管家,西门庆! “王爷,你!” “嘘!” “哦哦。” 陆易见门庆认出了脸带面具的自己,便慌忙将其拉至了角落。 “门庆,你早已是有家室的男人,为何还对这种地方流连忘返?” “难道,就这么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他不由地发出训斥,也确实没有想到主仆二人竟会在这里重逢。 “王爷教训的是。” 门庆低头,以示认错,但未久,他便抬起了头来,疑惑地问向了自己面前这位,同样也有家室的男人。 “那王爷你呢?” “来到这里是有什么大事吗?” 这。 陆易不由面色一滞,但终究只是对答了一句来修行仙法。 门庆也直接是听懵了。 若不是自己的王爷真的有仙士的美名,就算是打死他不不信。 哪有人修行仙法,竟然会修到园子里来的啊! “记住,多想想自己为什么要和那徐氏在一起。” 末时,陆易又简单交代了一句便离开了。 于他而言,这已经算是做到了一个主子劝诫的本分,至于其他的,他也没办法去强求更多。 毕竟在现在的大晋,逛窑子依旧合法,既然连法律都制裁不了,难道他还能够让别人也接受上一世的规矩? 还是更多地将心思,放在严于律己这四个字上! 随着如此感叹落下,陆易最终混入了那座暗香楼中,遗憾的是,他即便是在社稷殿五步成诗,却依旧连香室的对诗门槛都迈不过去。 不得已之下,只得继续在对目室内,靠脸刷了一般存在感,最终也是成功地获得了另外一位花魁的赏识。 但素锦姑娘,那位月下美人总归是永远地离开人间了。 陆易一面感叹着物是人非,一面却总觉得,遑论眼前花魁的声音再怎么动人,舞姿再怎么诱惑,心中却再难以掀起当日那般的波澜。 剑仙第四式:乱心式的禁制,也根本就是稳如泰山。 如此之下,他在清词苑没待多久便闪退了。 难道,是因为和下凡仙子睡了一觉的缘故,所以便曾经沧海难为水,导致我心中那道快乐的阈值也越来越高? 半路之上,陆易后知后觉起了这里面的门道。 联想起天朝上国的三月之期,以及自己新收的小弟,那位同济寺的圣僧所吐露的世界真相,都让他难以自抑地感到了一阵头痛。 尤其是,在和那位温柔如水的云月儿共度了一晚后,他突然发现自己: 竟然像是有些舍不得这样的人间了。 但仅凭三招剑仙术法,真的能让自己在那神仙怪物满地爬的上界,杀出一条血路来吗? 陆易始终不敢笃定,只能像杞人忧天似的感慨了一阵,便径直进入了明王府内,找到自己的狗窝开始躺平。 可才刚躺下不久,一个女人便如鬼魅一般闪了进来。 “夫人!” “呸,仙女!” 他惊呼道。 “你!” 云月儿咬着牙,原本冷淡的脸上突然又显出了一道忿忿,她觉得: 这个家伙每次都说错,绝然是故意的。 “今晚,到本仙子房里来。” 她丢下一番话便欲离开,而得了命令的陆易却一下子猜到了这个女人的用意。 算了,那本来就是答应给她的东西。 而且自己睡了她一晚上,于情于理也不能白睡。 但突然,云月儿不知是触到了什么,整个人一下子就站住了,转而用一双冷目直勾勾地盯来。 “你的身上。” “为何会有女人的香味?” 啊这! 陆易不防这位仙女不仅有天眼通,竟连嗅觉也如此地敏锐,明明自己在清词苑,根本就没待多久啊! “额,仙女,你听我解释。” “其实我这单纯就是为了修行而已啊!” “修行?” 云月儿懵了,原本的好感瞬间被冲洗一空。 你这是骗鬼的! 普天之下,何曾听说有人竟然是在女人堆里修行的! 除非,你练的乃是双休! 恶心,太恶心了! 如此念头升腾,云月儿面色涌现一道极为明显的厌恶,二话不说便闪离了。 “仙女!” “你听我解释!” “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陆易发出了阵阵悲呼,连忙追了出去。 这夫妻两人的关系好不容易才不像生死仇敌,万一误会再闹大了,岂不是一夜回到解放前? 然而,云月儿这次似乎是真的生气了,竟连门都用天仙之力封印了起来。 不得已之下,陆易只得站在门外,自顾自地开始了背书。 虽然的确隔了一扇门,但他相信,凭借云月儿的实力,声音绝然是能够直达她的耳畔。 他言辞恳切地,默默叙述着。 从自己快乐就变强的禁制,到与素锦姑娘的初会。 从代妹上天的三月之期,再到自己先前在清词苑内的一言一行。 足足说了一个时辰,才终于是让那扇门得以重新开启。 “仙女,你放心!” “为夫,呸,我陆某人可以立誓,是绝对不会乱搞的!” 陆易大喜过望地闯入了云月儿的房内,见到那个女人依旧冷冷地望着自己,便赶忙立了一通军令状。 “哼。” “本仙子不管你是真为了修行,还是有其他的想法。” “但从此以后,再不许去! 云月义正词严地吩咐了一通,随后很快便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又连忙补充了一句。 “别想太多,我只是担心。” “若是你去了那种地方,再被人逮到了,岂不是玷污了本仙子的名声!” 陆易听罢,也不点破,只是像个拨浪鼓似的认真点头。 好像,还是家里的老婆更香一点。 于此之中,他突然发出了一阵莫名的感慨。 几日后,陆易本还想去看看,一次性高档自粘卫生巾的研究进度,却不料直接又被这样的一件事情打乱了布置。 春秋会。 一场牵扯到人杰榜之争的举国盛会。 第70章 人杰榜的诏令 “冷师姐,你的意思是说,这场春秋会,师弟我是非去不可了?” 明王府,陆易有些疑惑地看向了对面的腿精。 当听到春秋会三个字的时候,他起初是极度懵逼的,也压根就不明白,自己在家里陪老婆陪的好好的,怎么会和这样一件,一听就很麻烦的事情扯上牵连。 “是的。” “上次你闯过灵鉴院的色相门之后,其实湮主便将你报了上去。” “所以,这一次人杰榜的诏令上,写的也是你的名字。” “也就是说,你将要代表灵鉴院七重门之一色相门,出征那场与大晋隐士相争的盛会。” 少女湮主! 陆易听罢,总算是回过了味来,原来竟是那个也很爱装的小萝莉,提前给自己挖好的坑。 不过,冷师姐口中的隐士二字,却是令得他的心间再度一动。 关于隐士们的存在,其实他是知道一些,所谓隐士,就是那帮来自隐秘之地的修士们的简称。 诸如浩然书院的儒士,以及玄机殿的那帮玄机士,至于其他隐秘之地的隐士兴许还有一些,但名气最大的两方势力无疑就只有它们。 只是,结合他曾经不经意地打探到的一些辛秘,这次春秋会一行,恐怕是不会那么简单了。 浩然书院与玄机殿,一直存在着明争暗斗。 两方势力的立足点,本质上便是对应的文理之争。 一方主张用仁义文法改造世界,另一方,却坚持信奉器技还有理术的力量。 而恰恰是仁宗皇帝被浩然书院的大儒扶植上位后,这种打压与反抗之间的斗争,愈加地不可调和,保不齐就要在这次春秋会上完全地爆发。 “那个,师姐,师弟我也不是不愿意去。” “就是单纯想问问,这若是成为了人杰榜上的人杰,有钱赏吗?” “你!” 冷玥懵逼了。 她万万想不到,这个男人此时脑海里装着的东西,竟然又是搞钱二字! 不觉之间,她再度回想了那日,自己头一次找他去御史大夫秦老家中诛杀恶灵之时,被他张口搞钱,闭口搞钱所支配的深深恐惧。 “没有。” 冷玥有些没好气地道,大家明明都是讲究脸面的修士,大多追求的也是这份至高的名望,哪有人时时刻刻自称自己是搞钱居士的啊! 哦,不对,自己的小师弟表面战力还是个五品生修。 “唉,那就实在是太遗憾了。” “除了名望之外,就没有其他一点有用的东西?” 对于陆易而言,什么人杰榜的人杰,都是些虚名而已,他又不指望靠它去骗吃骗喝,骗小姑娘,假使自己名列前茅什么都捞不着,那还不如直接在家躺着。 “有了人杰的身份,可以自由地穿梭四国。” 冷玥见他似乎没什么斗志,只得又这样补充了一句。 穿梭四国? 这句话倒是再度点亮了陆易的双眸,毕竟他可从来都没有忘记,为了得到一滴治愈小陆瑶脸上怪斑的女神之泪,曾答应修罗女王前往鬼域的那个约定。 但既要前往鬼域,便得走出国门,兴许有这样一道人杰身份,还真的能省去一些麻烦。 “你是来通知你的,可不是征求你的意见的。” “记住,明日辰时,灵鉴院有其他门的师兄们陪你一道出发,共同前往浩然书院。” “另外,湮主还要我告诉你,若是不能进入人杰榜前五,以后就不要再出现在色相门中了。” 冷玥丢下一番话便欲离开,却不料才刚迈开没有几步,便见到一个美的像是从仙境里走出来的女人,突然来到了她的旁边。 两人对视一眼,不由都愣住了,而陆易见到这样一幕,又哪里肯错过这个天赐良机。 “师姐,这位便是你师弟我新娶的娇妻。” “夫人,这位便是我在灵鉴院的师姐,为了在家陪你,为夫我可以连斩灵士这么有前途的职位都暂时舍弃了。” “你!” 云月儿见那个男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哪里不知他又是在借题发挥,她柳眉不由一竖,一道摄人心魄的寒芒直接是闪现而出。 冷玥顿时惊住了,她觉得: 若是这寒芒再强一点,连同自己都可能会死在这里。 所幸,云月儿因为想起自己那番‘只能在外人面前叫’的论调,总算是收了手,并咬碎了牙齿,将一切苦闷咽回了肚中,。 而冷玥有些后怕地朝着那位仙女点了点头,便一刻也不停留地打算离开。 在这之前,她甚至还曾感叹,这女人是怎么长的,竟然可以达到如此倾国倾城的地步,她更是以为,自己小师弟新婚之后便不再回归灵鉴院,绝然是因为沉溺在美色之中。 可直到现在,她才恍然醒悟到,自己的小师弟,似乎是在受苦。 “师姐,等等!” “师弟我还有些话要对你说。” 陆易再度叫住了自己的冷师姐,将自己的皇叔,还有自己不久后将要上天的事情,对着她说了一遍。 “什么!” “你说的是真的!” 当冷玥在得知了那个,自己等待了半生的男人的下落之后,整个人都不由激动地颤抖了起来,饱满的热泪更是簌簌地砸向了地面。 “放心!” “虽然师弟我不敢笃定,一定能够在上面再寻到他,但假使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将他带回来的。” 一道属于男人的誓言,在这座房间内掷地有声,冷玥除了感动以外,也再没有了其他的思绪。 但就在她忍不住想要做些什么,以示感谢的时候,却又见到了那样的一对冷目直接窥来。 她一时语塞,被吓的一动也不敢动,最后千言万语,只能是凝为了这样一句: “师弟,你的眼光可真不错。” 冷师姐离开了,房间内只剩下了一对孤男寡女,陆易看着自己那位历经多年的等待,终于是得到了些许满足的冷师姐的背影,久久不言。 而于此之中,却突然响起了这样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你师姐的美腿好看吗?” “还行!” “噗!” 陆易如被电激一般,赶忙苏醒过来。 “你可不要凭空玷人清白!” “我刚刚明明在想事情!” 他争辩道。 可云月儿听后,却只是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哼!” “你继续装!” “先前你可一直在盯着看,连一眼都没有眨过。” “我。” 陆易直接闻声一滞。 第71章 春秋会上的战五渣 这绝然是个乌龙! 陆易在心中努力地争辩道。 虽然冷师姐的腿的确称得上是人间极品,但这一次她分明是穿了灵鉴院的制服,而且即便自己是真的看了,也绝对是下意识的。 明明我一直在思考,哪里闲工夫去欣赏。 “对了,本仙子问你。” “你师姐喜欢的那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月儿似乎觉得在代妹上天之后,又对自己这位明面上的夫君有了一道全新的认知,便也没有太过拘泥于先前之事,而是突然话锋一转。 陆易见她难得对人世间的情爱感兴趣,便赶忙极为卖力地,将冷师姐与自己皇叔的纠葛仔细地讲了一遍。 有缘无份,等待一生。 随着陆易口中最后一通言语落地,一个略带几分悲情的故事被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出来。 云月儿听罢,整个人都如同被那道爱而不得的悲情所缠绕,她陷入了某种沉默状态,久久不言,陆易也极为识趣地没有打扰, 只是过了好一阵子,他突然想起那场不得不去的春秋会,还是忍不住地开口了。 “仙女,我陆某人可能得离开一段时间了。” “这些天,你可千万不要生气啊!” “即便要生,也等我回来,把气撒在我的身上。” “你!” 云月儿乍听之下,以为他是在讥讽自己,却又从最后那句话中,莫名地寻到了一道暖意。 她罕见地没有直接反驳,只是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便闪离了。 “等你活着回来再说!” 彼时,陆易嗅着空气中残留的那道,独属于一位仙女的气息,嘴角不由地涌现了一抹弧度。 说是套路也好,说是真情流露也罢。 但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仙,似乎总归是染上了那么一丝人性了。 虽然他也能猜到,云月儿为了那场即将开启的红尘历练,和应对实力衰退的不利局面,似乎也在有意地放开自己。 但都无所谓了。 从那个月圆之夜,自己和她睡了一觉开始,他的心上便有了一道,不得不守护好这个女人的理由。 翌日,陆易准时在灵鉴院出现,却发现即将参加春秋会的七子之中,竟依然有着那个男人的身影。 尽管来攻宋天罡。 “宋师兄!” “陆师弟!” 俩人不约而同地打了招呼,并开始叙起了旧来。 对于宋天罡来说,他其实是有些恍惚的,因为他从未料到,大家上一次去皇宫驻守,诛杀恶灵之时,明明都是一条单身狗。 怎么一段时间不见,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但成了闻名大晋的陆仙士,甚至听说还娶了一位天仙为妻。 这样的生活,他甚至连做梦的时候都不敢想。 额。 陆易刚欲说些什么,但在窥探完宋师兄的心声之后,却不由感到一阵无言。 毕竟,宋师兄背地里是位舔狗的事情,其实自己是门清的,而他将要舔到一无所有的结局,自己也是能够预见到的。 算了,出于他曾经帮助自己镇守东六宫的恩情,他觉得还是很有必要,提前告知他自己将要上天的真相。 “什么!” “你不久后,便将要赶赴天朝上国!” 宋师兄不由发出惊呼,只觉自己这位陆师弟起飞的速度,似乎是有点太快了。 “是的。” “但其实我的皇叔,也就是冷师姐心中的男人,曾经也是被当作贡品进贡给了天朝上国。” “虽然我归来的希望极度的渺茫,也不敢笃定那位皇叔一定还活着,但假如有将其带回下界的那一天” 剩下的话,陆易没有再说,他相信,宋师兄很快便能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在那一天,他兴许连舔狗都当不成了。 虽然陆易也知道,这样的结局对于眼前这个男人来说,无疑显得极度的残酷,但正所谓: 交友千万条,真诚第一条。 他害怕自己此时不说,若等到那一道暴击真正降临的时候,自己的行为更加像是在背后捅刀子,所以还是让宋师兄提前做好抉择! 舔,还是不舔,这是一个问题。 但有些出乎陆易意料的是,宋师兄在沉默了一阵后,竟然很快便释怀了,甚至于,脸上还显露了一道浅浅的笑意,他平静地道: “两个人在一起,本就是不能强求的事情。” “假使冷师姐和我在一起,并不能让她得到那份最大的快乐,那及时放手,又能如何呢?” “毕竟,成全本身也是一种得到。” 高啊! 当听到了这样的一番肺腑之言,陆易于心中由衷地发出了一阵赞叹。 他感觉宋师兄的觉悟,早已超越了一只寻常的舔狗,到达了一种未可知的境界。 但因为自己一直都是在被人喜欢,也没有舔过人的经验,所以也无法与之有太多的共情。 “算了,不说了。” “师兄我还是羡慕你啊!” “如此直接了当,便成就了一段自己的姻缘,就是可惜了我那位妹子了。” 妹子? 宋天罡的一番话,一下子让陆易又想起了那位大姑娘。 而他也没有真正深究明白,这所谓的可惜,到底是宋师兄觉得可惜,还是说竟连那位大姑娘也。 打住,自己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还是不应再生出别的旁支末节。 而且他这婚,本就是天意,即便他不愿这么快摆脱单身狗的身份,也根本是无力挣扎, 末时,两人的旧总算是叙完了。 只是就在陆易觉得这次进入人杰榜前五问题不大,正意兴阑珊之时,却见一位带队者荡着自己鲜艳的裙摆,突然踏空而来。 他人直接傻了。 此行的带队者,竟然是自己色相门中的那位少女湮主。 这。 这么巧! 那少女湮主窥见他一脸的惊讶,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轻瞥了他一眼,便直接呼唤众人去准备去登天舟。 陆易的心中,却因为那一眼而开始发苦。 在一番窥探之下,他好像一下子就触到了这位少女湮主的坏心思了。 那个修有返老还童功法的老女人,竟然打算借助这次春秋会,好好报复一回自己当日在她面前装杯的事情。 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走一步看一步! 陆易不由生出一阵感叹,很快便跟着其他门的师兄们一道上了天舟,并直接朝着那片隐秘之地:浩然书院飞速地闪去了。 而所谓的天舟,其实说白了就是一艘术船。 只不过,它乃是出自玄机阁的杰作,而且还是灵鉴院的院长,花了大代价才弄回来了这么一艘。 虽然,在世人的眼里,这样一艘可以日行万里的术船,无疑是极其惊世骇俗的。 但在那帮信奉器技还有理术的家伙眼中,借助阵法铭刻出这么一艘术船,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因为在隐士的圈子里,还有一道更为夸张的传闻。 他们竟然在研究一艘,可以日行百万里的登天神舟,甚至还大言不惭地,说要借此去找到另外一片天地。 天舟飞的很快,也因此,当灵鉴院的众人进入那片隐秘之地:浩然书院时,才过去了不到半日时间。 他们也还有一定的闲暇,可以稍作休息。 只是这场原本还算平静的春秋会,在欲要躺平的陆易,陪着自己闲的蛋痛的宋师兄出去露了一次脸之后,一切都改变了。 诸位隐士神奇地发现: 春秋会上,竟然出现了一个战五渣! 第72章 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搞什么?” “难道此人竟是靠着一张脸混进来的?” 彼时,充满了古朴气息的浩然学院之中。 陆易正有些尴尬地陪着宋师兄走在路上,而上面的那些话,其实隐士们也没有直接点破,乃是他从众人的心中所探得。 但自己好歹是被称之为陆仙士的男人,这面子多少还是要一点的。 “咳。” “宋师兄,要不咱们还是回去!” “这浩然书院虽然底蕴深厚,但师弟我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不自在?” 宋天罡听自己陆师弟这么一说,不由感到有些不解。 “师弟,师兄我带你出来,主要是认识认识自己的对手。” “虽然师兄知道你很强,但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多打探一些消息总是好的。” 额,我感觉自己不需要打探,其实也能打赢。 主要还是看他们抗不抗揍! 再不济,也能战成一个五五开。 陆易听罢,心中不由涌现了一道如此的心声,但他想着就当是为了帮宋师兄打探敌情,便也没有再挣扎了。 只是,随着两人晃荡的越来越久,见到的各类隐士越来越多,他心中的那道担心也越来越强烈。 按照常规修仙小说的路数,他觉得可能会有人送上门来,让自己装逼打脸了。 但这个脸,他其实是真的不太想打。 毕竟,能安安逸逸地混个人杰榜前五的名次,然后趁着前往天朝上国还有一段时间,早点回家陪老婆,难道她不香吗? 搞不好,还能碰上下一个月圆之夜! 嘿嘿嘿。 不觉之中,他的心中再度回想起了那个温柔如水的女人,以及她抱着自己安然入眠的画面,连神情也不由变得恍惚起来。 “师弟!” “师弟,你在想什么?” 耳畔,突然传来了宋师兄的呼唤声,陆易的灵智瞬间回归,很快便发现了眼前的异样: 一帮身着奇装异服的家伙,正站在他们不远处的阔道上,似乎还正在对着他们二人,准确地说,是正在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魏国人! 陆易很快便从他们身上的那套制服,联想起了当日在社稷殿的大晋国宴之上,那位被自己逼得吐血的魏国使臣。 不对劲! 这里是大晋的春秋会,为何竟会有来自大魏的隐士? 陆易赶忙看向了自己的宋师兄,对他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却见他面目凝重,如同遇到了什么大敌一般。 “这帮家伙,不是寻常的隐士,而是来自大魏那片至高的隐秘之地:北麓中的法家拂士。” 法家拂士? 陆易再度一懵,犹记得,自己当初为了替素锦姑娘报仇,曾无意间洞悉了国督府通敌的阴谋,还将藏于国督府暗室之中的那一帮法家拂士,亲手送入了大晋的天牢。 当时好像也并不觉得,那帮家伙有什么了不起啊! “你说的那帮拂士,只是北麓抽调给大魏的皇族效力,并未修得正统法经的寻常小拂士,而这帮家伙,却是实实在在的大拂士。” “你看他们的那顶帽子。” “那是法家的大拂士们,才有资格佩戴的法士之帽。” 宋师兄再度出声,陆易也随之向着他们的头顶看去,果不其然,他们一个个都戴着一顶黑色的高帽。 “按照常理来说,春秋会其实是一场开放的盛会。” “因为四国基本是闭关锁国的缘故,除了这一次春秋会以外,各国隐士之间也极少有其他来往。” “所以,以往经常会有一些大魏的隐士跋山涉水而来,寄希望于能够争得一个榜上有名的机会,再以此为筹码,借机混入本国的高阶隐秘之地。” “加之大晋的国力远不如大魏,对这种行为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只是以往来的太多都是一些不入流的角色,从未如这次一般,竟连北麓的大拂士都来了,而且还来的尤为的多。” “恐怕,这次春秋会有些棘手了啊!” 随着宋师兄的叹息声落下,陆易很快便明悉了这里头的症结,心中也不禁浮现出了这样的四个大字: 有备而来。 也就是说,这帮北麓的大拂士,极有可能便是上次魏国使臣装杯失败之后,故意来找回面子的。 而且,搞不好就是专门针对自己来的。 毕竟,他接连拆穿了国督府的叛国阴谋,又在社稷殿上让大魏颜面扫地,这两件事情结合起来,没有理由不让自己被当成是大魏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 可难道拳头大便有理? 既然如此,我倒是不介意再秀秀自己的肌肉。 “师弟,你干什么?” 宋天罡一不留神,便见到自己的师弟大大方方地向前走去了,似乎浑然不惧接下来将要出现的局面。 “师兄莫怕!” “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有些事,是怎样也躲不开的。” 陆易丢下一番话,便继续昂首挺胸地迈起了步子,眼看着便将要无可避免地,和那帮站满了整条阔道的的法家大拂士们,来上一个正面接触。 哼,老子和天上的仙子都睡过觉,难道单凭你们几个小垃圾,竟也敢挡我的路? “几位修士,借过一下。” 他试探着和声请道。 虽然一番窥探,他早已知悉了这几个家伙,打算占道试探自己一番的想法,但他却毫不介意来上一招先礼后兵。 果不其然,其中有人听罢便立即摆起了谱来。 “这不是大晋的斩灵士吗?” “难道你竟不知小国面对大国时的规矩?” “规矩?” “什么规矩?” 陆易依旧故作疑惑的模样。 “哼,大国上道,小国退避。”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哦!” “竟还有这规矩!” “在下的确不知,从来也只听说过这样一条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彼时,就在那帮占道高谈阔论的法家大拂士,无不因为这番话而微微侧目之时,溢满暴击意味的五个大字突然从天而降。 “好狗不挡道。” 轰! 所有人都被炸懵了,这个家伙说的是人话? “你说什么!” 那人反应过来之后,脸上顿时溢满了愤然之色,一道咆哮声传出去了老远,而四周的大拂士也一个个忍不了了。 嚣张! 实在是太嚣张了! 他们长这么大,也从未见过这么不怕死的人物。 虽然他们也曾听说过一些此人的事迹,可那又如何,光会破案和背诗顶个鸟用?这里主要是看谁的拳头更大! 这! 陆师弟这是一言不合,便要大开杀戒了? 宋天罡在恍惚了一阵后,便赶忙欲要前去劝架,不是劝自己的师弟放手,而是劝那帮不长眼的家伙离他远点。 但下一秒,神奇的一幕再度发生了,而且直接是惊呆了他的眼球。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你们难道是想逼我动手打人?” 陆易装模做样地发出了一道威吓,顿时吸引了无数的看客赶来围观。 但恰恰就在先前立规矩的那人,对答出“是又如何”的瞬间,一记巴掌直接是呼在了他的脸上。 啪! 清脆的声音凝固了整片空间,黑色的高帽应声而飞。 与此同时,一道幽幽的嘲讽声也赶来凑了热闹。 “我长这么大,就从未听过这么贱的请求。” 第73章 新秀榜第一的烦恼 欺人太甚! 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所有的法家大拂士在经历了极度的懵逼后,一个个在怒火中烧之下,只觉自己的肺腑都像要炸开一般。 “住手!” 恰恰在这时,就在大魏的大拂士们将要引动天雷,直接轰死这个不开眼的东西的时候,一道正义凛然的老迈声音适时响起了。 “这里怎么说都是我浩然书院的地盘,还请几位隐士注意分寸。” “若要撒野,何不等到大会开启之后再说。”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一位身披儒家道袍的老者突然踏云而来,而他的脸上,始终嗜着一道不可捉摸的浅浅笑意。 “院长!” 人群中突然有人发出惊呼。 院长? 陆易听罢也不禁眉头微蹙,如果连堂堂浩然书院的院长都察觉到了这场争斗,而他偏偏又是选择在自己打完脸之后才登场的话,这里头多少都有点护犊子的嫌疑。 原本怒不可遏的法家拂士们,也因为眼前的变故而稍稍冷静了下来。 于他们来说,这只是一次试探,若是现在直接就开始了围殴,即便真的将这个嚣张的男人给打死了,恐怕多少也有点说不过去。 “姓陆的,你给我等着。” “在春秋会上,我定会让你知道,你们大晋的修士,在我们大魏面前不过就是一坨屎。” 先前那位立规矩的家伙,在忿忿地捡回自己的高帽之后,因为实在是有些怨怒难消,在临行前又忍不住地叫唤了两句。 这是飙垃圾话的环节? 甚至还大言不惭地,将所有大晋的修士都拉下了水? 陆易见这个家伙脸都被自己打肿了,竟然还敢这么飙,便也毫不客气地回怼道: “别叫嚣了。” “再叫嚣,可就不是打脸这么简单了。” “而是将你们,全部都打出屎来。”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围观的隐士们从来不料,这场本该上流非凡,充满格调的春秋会,在这样的一位奇男子参与之后,竟会变得如此地粗俗不堪,像极了乡间地痞之间的斗骂。 但一向看不惯大魏隐士颐指气使的他们,却不由觉得有些解气。 “你!” 那个立规矩的家伙再度气的欲要发疯,但终究还是被劝走了,这场春秋会即将开始之前的闹剧,也总算是告一段落。 出于对浩然书院的院长护犊子的感谢,陆易还是隔空对着他拜谢了一番。 那位长者也没说话,只是老脸依旧嗜着浅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点了点头,便隐没了空中。 恶鬼道? 陆易头脑之中有些怔怔,连同先前打脸成功的些许舒适也被横扫一空,出于对儒士与玄机士争斗的好奇,刚刚他在老人将要离开的最后一刻,其实有动用过一瞬心剑。 而这三个字,乃是他刚刚不小心窥来的。 “陆师弟。” “你在想什么?” 宋天罡立在陆易的旁侧,看着他久久不言,以为他还在为刚才之事纠结,便忍不住地出声唤醒了他。 “宋师兄,你听说过恶鬼道吗?” “恶鬼道!” “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 “先前那位院长那里。” “有人跟他说:浩然书院的底部近日传来了一些异动,有可能是一条恶鬼道。” “什么!” “快!” “快回去禀告湮主,此事非同小可,若是真的,恐怕这场春秋会将要演变成祸事了。” 随即,在宋天罡的带领下,两人飞速地折了回去。 而陆易看着自己宋师兄脸上那抹,仿佛白日撞鬼似的惊恐,不由也感到些许的纳闷: 这恶鬼道,当真是如此的恐怖? 灵鉴院众人的栖息之地。 当那位少女湮主知晓了陆易带回来的消息之后,整个人的面目也变得极其凝重。 “你是说,这是你从书院院长那里窥来的?” 她直勾勾地盯向了陆易,似乎有些费解为何他初来乍到,竟能与院长搭上关系。 “湮主,别疑神疑鬼了。” “先前我在路上见到有魏国的隐士挡道,便顺手扇了他一巴掌,这消息,的确是从赶来劝架的书院院长心上窥来的。” 噗! 陆易语气自然地解释了一通,众人都惊住了。 合着这春秋会是你家开的,你想扇谁就扇谁,隐隐之间,他们觉得这个男人实在是变态的有些不太像人,就仿佛是天王老子下凡一样。 少女湮主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出来带队了。 这个家伙只要不在家里躺着,好像麻烦从来就没有断过。 “好了,我知道了。” “但毕竟此事还没有定论,本座这就去找那位院长求证一番。” “你们安心准备争榜便是。” “另外,你就暂且不要出去了。” 少女湮主特别嘱咐了面前那位奇才一声,慌忙便闪离了。 陆易摸了摸鼻子,不由也感到些许的尴尬。 最终,他还是从宋师兄那里,寻到了一个有关恶鬼道的模糊答案: 历史上,临安城曾出现过三次恶鬼道。 第一次,死了许多的元真修士。 第二次,死了很多的天机修士。 第三次,死了一位灵鉴院的院长。 这! 得知真相的陆易感到有点懵,他觉得: 在那片恶灵肆虐的鬼域,那帮怪物们的恐怖,似乎有些超乎自己的想象了。 春秋会,终究还是按期举行。 在陆易的臆断里,如此说来的话,那所谓的恶鬼道兴许只是一出乌龙而已。 也因此,他也没有再过多关注,而是将精力放在了争夺前五,早日回家陪老婆这件事情上。 叮! 随着一道未名的声音响彻,会场顿时被一阵神秘气机所笼罩,而争榜者皆然被传送至了半空之中的一方天台之上。 彼时,陆易看着眼前那道溢满了混沌光茫的镜象,眉头不由微微一皱。 按照规矩,争榜者须得竭尽自己所能,轰碎镜象方可入阶,唯有入阶者,方才有开启新秀榜排位的资格。 讲道理,若是我使出的威力太猛,应该不至于直接跃至新秀榜初始排位第一了? 陆易忍不住地生出了一道如此的忧虑,可偏偏也没人告诉他,这晋级新秀榜前五到底该使出多大的力量。 他感到有些纠结,因为在参会前不久,宋天罡想起了他两月后即将上天一事,突然告诉了他这样的一道事实: 大晋人杰榜前三的人杰,竟还需要联合其他三国,一道去参加天秀榜的争夺。 天秀? 我都要代妹上天了,哪有时间去管你天秀不天秀。 可万一呢?万一自己真的成了人杰榜前三的人杰,然后撂挑子走人了,这样岂不是会对大晋造成无尽的遗祸? 而若是表现的太过垃圾,恐又极易成为大魏那帮大拂士的笑柄,辱没了我大晋的威名。 到底该如何取舍呢? 不管了。 陆易略一思忖,便做出了自己最终的决断。 第74章 极度不当人的打法 唰! 剑气升腾,白光涌现,看似平平无奇的一道剑影,毫不拖泥带水地刺入了镜象之中。 砰! 在陆易感到有些无言的目光中,镜象直接化为了漫天光点。 而后不久,天穹之上,新秀榜第一:灵鉴院陆易几个大字缓缓浮现,经久不散。 灵鉴院! 所有的隐士都惊呆了。 这新秀榜第一,竟然不是来自浩然书院,也不是玄机殿,而是以往都是来打酱油的灵鉴院! 他们感到极度的不可思议,甚至一度怀疑这里面有没有什么黑幕。 而陆易凝视了天空好一阵子,却也只能不甘地发出了一阵叹息。 唉,为了把自己的排名降下去,后面只能打假赛了,希望在座的各位大佬们不要介意! 另一边,在所有的初始排位出来以后,大魏的大拂士们再度聚在了一起,但包括先前那位喜欢立规矩的叫嚣者,在看了一眼那道新人榜第一的名字后,也直接是沉默了。 “周师兄,你看我们。” 又过了好一阵子,那位叫嚣者身边,终于是有人忍不住地出声道,似乎是为了给彼此一个台阶下。 “怎么!” “莫非是你们是怕了?” 周叫嚣冷冷地望向了身旁之人,眉头如刀锋般耸立。 “不要忘了,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来到这里。” “即便是死,也好过带着耻辱归去!” 在如此的洗脑言辞之下,诸位大魏的大拂士们也终于是没有再劝,甚至于,他们的眼眸之中,还闪现了一道奇异的火光。 那像是一种对于信仰的坚持,更像是一种为国捐躯的豪迈。 但在一种更为广阔的时光回望之下,相较于那个滑天下之大稽的结局而言,这其实根本就是无脑送而已。 新秀榜的排位开始了,只是为了避免实力太过悬殊,唯有相邻的二十名与会者,才有匹配在一起的资格。 而令得陆易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正所谓冤家路窄,他从来不料,自己随机到的对手竟然会是那名周叫嚣。 “竟然是你!” 周叫嚣看着自己眼前这个,帅到被人砍的男人,心中不由涌现了一道滔天的愤懑。 打脸之仇,扇帽之辱,今日他定要百倍奉还! “你确定自己打的过我?” 陆易有些戏谑地看向他。 “这样!” “我陆某人其实对这新秀榜第一不是很感兴趣,只要你愿意为之前侮辱大晋修士的言辞道歉,这一场的胜利,我可以让给你。” 对于陆易来说,他其实早已明悉了这帮法家大拂士出现的原因,也早已捋出了晋魏两国这一系列碰撞的脉络。 自上一次晋魏两国大战,以大晋惨败并割地的结局告终以来,大魏蚕食大晋的意图,也暴露得越来越明显。 因此,才有了后来国督府的苏姬倒戈一事。 单从这个方面而言,能坐上国督位置的人从来都不是什么憨包,相反,他们审时度势的本事向来一流,苏姬的倒戈也并不是说他太过于贪婪,手上的权力和荣华富贵填不满他的胃口。 而是说,面对敌强我弱的现状,他害怕了。 害怕自己不能一直享用下去,也害怕自己的子孙不能一直继承下去。 但其实在这样害怕的心绪作用之下,在大晋这片土地上,如同那位苏国督一般,意图投敌的叛国者还有很多。 只是因为自己这位陆仙士的出现,一切的趋势似乎都被止住了。 国督府,社稷殿,再到现在的春秋会。 大魏的每一步棋都在被自己所破坏,他们立威的进程也被中止,从表面上来看,这似乎是一件好事。 可上辈子精于史学的陆易却知道,这样的好事做的太多,极有可能会突破大魏那位皇帝的底线,继而逼迫他萌发一道借口发兵的决心。 偏偏眼下的大晋国力尚且弱小,而自己不久后也将登天,没有人可以笃定,一旦晋魏两国再度开战,将会把大晋带入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 也正是出于这层考量,他竭力地在寻找一个度。 这脸不是不能打,而是不能打的太过,相较于大局来说,逞一时之快似乎也没太多必要,除非。 “拱手相让?” “呵。” “老子需要你们这帮大晋的废物拱手相让?” “老子告诉你,就算我周翔云从这天台上跳下去,就算是死在这里,也根本不会对你们这帮大晋的贱民道歉!” 周翔云叫嚣着,像是真的不知道一个死字如何书写。 彼时,陆易冷冷地看着他,听着左耳钻进来的一个废物,右耳挤进来的一个贱民,心中也如同被点燃了一炉火。 他觉得: 自己好像把这帮家伙想的太好了。 原来大魏对于大晋的偏见与轻视,就如同上一世老美歧视发展中国家,白人歧视黑人一般,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也根本不是自己简简单单的一个给机会就可以打破的。 呵,终究是弱国无外交吗? 可是! 大清已经亡了! 老子现在待着的国家,乃是大晋! 你难道还指望我大晋的子民,一个个在强国的威逼下活得战战兢兢,低声下气,一个个数典忘祖,卖国求荣? 去你娘的! 既然给脸不要脸,今日,我陆某人非得把你打出屎来不可! 剑仙第十二式第二式:移形式。 剑光如雨,移形自如。 唰! 陆易身上白光闪现了一瞬,然后直接是消失在了空气中。 原本还在叫嚣的周翔云面目一滞,随即开始双手结印,欲要凝结出一道法相之身。 “大明法咒!” 他暴喝道,奇异的符文从他体内闪现而又交织,法术的气息如滚滚洪流般荡向四周,一道极为恐怖的威压逐渐形成。 虽然他知道,自己不一定能够打败这位新秀榜第一,但他却绝不相信,自己堂堂大拂士巅峰竟不会是他的一合之敌。 哪怕是单纯为了那一巴掌,他也一定要熬过这一回合。 砰! 随着一道他平生从未感受过的剧烈撞击轰在自己的身上,他很快便醒悟了。 真的熬不过。 新绝技:屁杀! 周云翔才刚看清那个包裹在白光中的男人身影,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飞倒而出,然而,这却仅仅只是开始而已。 砰砰砰! 连绵的撞击声响起,在前一秒,他直接被轰飞到了天上,在下一刻,他竟又在踩落至了地下。 在这样的飞速撞击之下,他感到无力,发昏,头晕目眩,流血不止,而最为恐怖的是,他突然感到有一股未名的剑气,从他的腚眼,一直突突到了小腹。 这! 难道说! 不要啊! 周翔云脸上惊恐的神色写满了对命运的绝望,却仿佛根本难以挽回一切。 一记前所未有的重踏之下。 噗! 而场外围观的诸位大能们都惊呆了。 这!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他们活了这么大年纪,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却也从未见过,如此不当人的打法! 竟然! 无言以对,不忍直视,难以细究。 作为体面人,他们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只得一个个皱着眉头,背过了身去,除了一个隐藏在角落的神秘人。 与之相反的是,他的双目竟然冒出了奇异的亮光。 砰! 尘埃落定,周翔云半死不活地躺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而悬于半空的陆易见到这样一幕,却只是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唉,我就想打场假赛,怎么就这么难呢! 第75章 打假赛的代价 那个战五渣,表面战斗力只是五品生修的渣渣,竟然是新秀榜第一! 浩然书院之内,在第一天的天阶排位赛结束之后,一道如此的传闻开始流传开来。 听到这个消息的众人无不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们感到极度的纳闷: 为何这个世界,竟像是有些不讲道理一般。 偏偏就在他们还存在些许疑窦的时候,一则更为劲爆的消息再度传出,炸的诸位隐士一个个面目全非,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来自大魏最高阶的隐秘之地:北麓的法家大拂士,竟然在他手下连一招都没抗住,而且,竟还被打出了屎来。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这则极有味道的消息,因为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了,以至于不过半日,便传到了尽人皆知的地步。 翌日,当原本专心致志打假赛的陆易,艰难地将名次由新秀榜第一,控到了新秀榜第三,并准备一路控到第五的时候。 他很快便发现了那道打出屎来的劲爆消息,对自己所造成的恶劣影响。 因为许多与会者,一发现对手是那臭名昭着的陆某人,生怕自己也被打出屎来,竟然一见面就投降了。 “喂!” “兄弟,别走啊!” “在下可以打假”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因为害怕做的太过被外面的大佬们盯上,但殊不知,自从他将法家的大拂士打出屎来之后,便成了大佬们重点的盯控对象。 因为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即便是那帮大佬,也没有太过看清,他是如何打出屎来的。 而他后面打的那两次假赛,即佯装大战三百回合之后,再露出破绽倒地认输,也无一例外没有逃过大佬们的火眼金睛。 “你们说,此子到底是想干什么?” 看台之上,浩然书院的大儒与玄机殿的玄机主们正聚在一堆,因为有了共同话题,难得呈现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和谐状态。 但正所谓事不过三,当看到那个家伙,竟然开始连比赛也不打,而是直接选择投降之后,终于是有玄机主忍不住地出声喝道。 这一次,那个家伙实在是演的太过了。 “会不会是他身怀某种异术,而这种异术需要一定时间才能触发,所以他才故意保存实力?” 有大儒试探着给出了自己的猜想,但下一秒,陆易便因为见到自己的排名掉到了第六名,竟又是直接一剑结果了对手。 啪啪啪! 清脆的巴掌落在那位大儒的面庞,将他的脸打的是啪啪作响,空气直接是陷入了某种寂静状态,所有人都没有作声。 只是经历了如此的猜想幻灭之后,在座的大佬们都统一了一道思想: 这个家伙,根本就是在玩! 可这是别具逼格的春秋会啊! 如此的庄严盛会,又岂能容你随意践踏,即便是天王老子下凡也不行! 蹭的一下,原先那位被打脸的大儒直接是站了起来,老脸一抽一抽的,像是一种被打之后的后遗症。 “诸位,老夫提议。” “将此子的名次直接降至五十名开外,” “否则,一旦此子引得民怨载道,若再不施以惩戒,恐怕难以服众。” 此言一出,大佬们纷纷附和,即便是看台席最高的那道座位上坐着的书院院长,在沉默了一阵后也点了点头。 尽管他们都知道,以这个男人的本事,杀回前五只是时间问题,但出于一道出奇,他们是真的想看看: 那个家伙手里的剑,到底蕴藏着什么样的力量,为何他们早已抵达了沟通天地气机的层次,竟始终难以望穿分毫。 莫非,那竟会是仙人之力吗? 陆易消极比赛,特逐至五十名开外。 另一边,天穹之上,随着这样的几个大字缓缓浮现,原本正在考虑控分问题的陆易懵逼了,而正在参会的其他隐士们,也呈现出了一副冰火两重天的面目。 这! 那个将北麓的法家大拂士打出屎来的男人,竟然掉段了! 前二十名隐士:快冲分啊!再也不用担心随到那个家伙了! 五十名附近的隐士们:魔神降临,末日将至,我想回家! 陆易:莫非,竟是我打假赛被看出来了? 在经历了一阵恍惚之后,陆易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现实,于是乎,他只得端正态度地开始了自己的冲分之旅。 尽管距离新秀榜定榜,只有那最后的半日时间了,但他相信: 只要自己的出剑速度够快,对手惊叹的表情都不一定能够追上自己。 所要注意的,不过是避免打出屎来罢了。 新绝技,屁杀! 砰砰砰! 一个又一个,如同割麦子一般,在陆易由五十名晋升为新秀榜前五的这段时间里,所有人都倒在了他的一屁之下。 那一屁,在一道白光剑光的裹挟中,集速度,力量,简单粗暴等一切特质于一体,仿佛直接成了一道足以摧枯拉朽的无敌光波。 场外的大佬们再度惊呆了。 这到底是什么绝技,竟然屡试不爽的吗? 出剑! 众人分明是想看你出剑的啊! 你这反手就是一屁股,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言,无力,无法无天。 面对这样的一个怪物,大佬们除了惊叹以外,实在是给不出其他表情了,但在看台的另一边,却有一大波人的表情,比这些大佬们更为夸张。 他们是,上一代人杰榜上的百大人杰。 起初,在那则打出屎来的消息流传之前,他们对于这场新秀之间的对决,原本是毫无兴趣的。 呵,新秀,每年无非就冒出来那个几个小怪物,也没什么看头,毕竟,若是那些新秀值得期待的话,大晋人杰榜前十就不会在长达十年的时间里,都没有更替过了。 正是因为如此,他们也同样不愿相信,这一次的新秀,能在换榜的时候将他们给替换下来。 相比之下,他们其实更看重那帮来自北麓,修有法经,佩有法士之帽的法家大拂士们,尤其是那位修有大明法咒的周翔云。 有内幕消息说,他甚至早已触及了大拂士的巅峰境界,距离那威名赫赫的地拂士,也仅有一步之遥。 这样的存在,绝对有实力进入大晋人杰榜前十,甚至前五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令得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是这样一位值得他们重视的对手,竟然被传出:不曾在新秀榜第一的手上扛过一招,而且还被打出了屎来。 震惊! 无言的震惊! 震惊他娘给震惊开门,震惊到家了! 古往今来,何曾听说过如此不当人的打法,他们即便是绞尽脑汁也难以想象,到底是何方妖孽,才能强大至这种地步。 所以,人杰榜上的百大人杰们纷纷倾巢而出了,只为了一窥那个家伙的庐山真面目,结果,却又看到了这样骇人听闻的屁杀。 春秋会是这样子玩的吗?他们无不怀疑人生地心念道。 叮! 随着一道未名的声音响彻,为期两日的新秀榜排位赛总算是结束了。 陆易看着天上浮动的那道新秀榜第四的名次,不由感慨万千。 唉,当真是一波三折啊! 如果可以,从一开始就不该摘得这新秀榜第一的。 看把我累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结果好像也不算太差,后面不出意外的话,只需要在换榜的时候,将对位的人杰榜第四挤下来就可以了。 彼时,就在陆易浮想联翩,忍不住凡尔赛了一波的时候,他似乎从来不料。 人杰榜前五的人杰,都早已死死地盯住了他。 第76章 连薛疯子都打跪了 “易榜,开始!” 春秋会的第三日,随着大儒发出一道喝声,这场自那个男人露面开始,就一直不大对劲的盛会总算是走到了最为关键的一步。 而所谓的易榜,其实就是对位战。 无论对位的输赢,新秀榜的新秀在易榜之后,都有一次重新发起挑战的机会。 但在大多数的情况下,乃是易榜成功者,向着更高阶发起挑战,而易榜失败者,则还能从段位较低的人杰身上求取一线生机。 砰砰砰! 不出人杰们的意料,也不出看台上大佬们的意料,前三名的新秀,竟然全部在对位时落败了。 最为离谱的是,新秀榜的第一竟然在人杰榜的第一人杰:荆离手中,连三个回合都没有走完,便直接是倒地不起。 唉。 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啊! 面对大晋人杰榜前十,在长达十年的时间里都没有更替过的现实,大佬们无不开始了摇头叹息。 可当新秀榜第四新秀,曾将北麓的大拂士打出屎来的那个男人被传送至天台之后,这种叹息一下子就止住了,他们情不自禁地生出了一道期待。 这道期待,比之那位落败的新秀榜第一新秀,浓烈了千百余倍,他们觉得: 只要这个男人不打假赛的话,期待变作现实,就是今天! 彼时,天台之上。 陆易已然开始了自己的对位。 在他的计划里,只要干净利落地解决了眼前这个壮汉,这次春秋会之行,便可完美地画上一个句号。 “你很强!” 来人头发凌乱,像极了一头丛林里饿坏了的野兽,双目密布血丝,声音嘶哑异常。 最为醒悟的是,他的一双拳头,竟然是精钢一般的黝黑之色。 难道,这是霸王色附体了? 陆易不禁生出了如此的猜想,但很快他便想到了另外一种更为靠谱的可能性: 炼体宗! 在早先他化身陆名探侦破喜当爹一案时,便曾遇到过一位专修下体的女尼姑,也恰恰是那个时候,他的心中除了对那位走火入魔的不幸者萌生同情以外,也暗自埋藏了一道对于那处江湖宗门的敬畏。 想不到今日,好像又遇到了那位女尼姑的同门。 于情于理,他都觉得自己应该打个招呼。 “在下乃是灵鉴院一介小小斩灵士,陆易,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炼体宗,古拳法掌门人,薛疯子。” 一道沉闷的声音随即响彻起来。 古拳法掌门人! 陆易再度一惊,并称赞了一声好家伙。 但毕竟是掌门人级别的存在了,他觉得自己多少该卖点面子,最少也得大战二十个回合。 “得罪了!” 砰! 随着一道重踏声传出,陆易很快便见到那位壮汉闪至了空中,他毫不留情地举着铁拳砸落而下,无形的宗师之威镇压了整片空间。 尤为恐怖的是,因为出拳的速度太过猛烈,灼热的气浪竟包裹了他的整个拳头。 唰! 眼看拳锋将至,陆易直接使出了剑仙第二式移形式,很快便闪避了过去,而他脚下原本的立身之地在承受了这样的一记铁拳之后,竟完全是如同蛛网一般碎裂开来。 所幸,天台有阵法庇佑,不过眨眼便再度恢复如初。 砰砰砰! 薛疯子出拳的速度越来越快,到了后面完全是化作了密不透风的拳影,陆易不愿硬刚,也只得开启了自己的疯狂闪避模式。 五。 六。 七。 在仅有他自己知道的内心世界里,一道道数字正在默念着。 但另一边,隐士们在看完了这场一面倒的战斗之后,却也忍不住地发表了自己的真知灼见。 “这陆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何一直在疯狂闪避,毫无反击的架势,莫非是在消耗对手的体力,并寻找破绽?” “哼,破绽?” “他面对的可是人杰榜上排名第四的人杰,哪里有那么多的破绽可寻?” “要知道,那个自称薛疯子的男人,当年可是为了练拳,连续轰碎过三千座大山。” “而且我还听说,若不是这家伙练拳练的脑子有点问题,现任炼体宗的宗主之位,其实早就是他的了。” “什么,竟然恐怖如斯!” “那岂不是说,陆易根本毫无胜算。” “哼,当然没有,即便那家伙侥幸站上过新秀榜第一的位置,还将大魏的大拂士打出了屎来。” “但那毕竟是薛疯子,疯起来连自己都打的男人,就凭他” 然而,就在这位高谈阔论者就要一锤定音之时,场上的变化,直接让他的面目凝固在了原地。 轰! 薛疯子隔空一拳打出,音爆之声连绵不绝,甚至连十丈之地,都宛如成了真空地带。 但就在下一秒,一道莫测的白光突然闪现一瞬,那位原本气势汹汹的壮汉,竟然直接就跪了。 呲! 一个碗大的血洞凭空出现在了他的小腹处,无尽的鲜血如溪流一般流淌而出,薛疯子感到有些吃痛,还有些无力,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怀疑人生: 自己苦心孤诣练拳三十载,竟然扛不住面前这个男人的一击? “你很强。” “我输了。” 薛疯子有些失神地道,可紧接着,在他借助自己的真气,艰难地抑制住自己要害处的伤势之后。 他竟然极为离谱地对着陆易磕起了响头,还发出了如此的高呼。 “不知先生,可否收我为徒!” “弟子愿舍弃一切,拜在您的门下,只求能够悟得武道真谛!” 收徒? 武道真谛? 陆易被薛疯子的言行吓住了,这怎么一言不合就要拜师学艺了啊! 要知道,你可是堂堂古拳法掌门人,而且我还特地演了二十个回合,若是我从一开始就一剑解决战斗的话,你岂不是要开口讲爸爸? 不过,收个徒弟当打手,到底有没有搞头呢? 陆易略一思忖,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自己不久后便即将奔赴天朝上国,即便收了个徒弟也没空指点,而且他所谓的悟得武道真谛,于自己这个挂逼而言,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鉴于此,他最终还是以自己不会久留下界,无办法将徒弟带在身边为由婉拒了他。 这!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场外的隐士们再度看呆了,哪有人比斗直接一击必杀的啊! 而且,薛疯子竟然还像是被打服了一般,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怪物! 此人绝然是个怪物! 但如今胜负已分,岂不是意味着: 大晋人杰榜前十,在长达十年的时间里没有更替过的历史,竟然就这样摧枯拉朽地被打破了? “陆易,做出你的选择。” “你下一个挑战者,到底是谁!” 彼时,天台之上,战败的薛疯子已然被人引了下去,可就在陆易以为自己也可以收工回家的时候,一道有些沧桑的声音突然叫住了他。 他懵了,怎么听这人的意思,自己还非得挑战不可? 可我后面还要忙着上天,与那帮神仙怪物一战呢! 哪里有时间和这帮家伙在这里玩来玩去。 “前辈,在下早已体力不支,难以再战了。” “所以,我弃权。” 弃权!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古往今来,凡是能够入得人杰榜的存在,哪个不是希望自己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究竟要有怎样不要脸的气魄,才能说出这等掉价的话。 而且看你那生龙活虎的模样,还体力不支,是打算骗鬼的? “哼!” “老夫提醒你,这春秋会可不是儿戏,你若是再消极比赛,可别怪老夫不客气了。” “我。” 陆易也直接是闻声一滞,这怎么还赶鸭子上架啊! 我心中的苦,你们谁又知道? 再加上你们又不允许打假赛,这不是把我往绝路上逼吗? “好!” “那在下向人杰榜第五人杰发起挑战。” “你!” 噗! 出声的大儒听罢,直接差点是喷出了一口老血。 他感觉自己再说下去,整个人都快要疯了,这么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他活了这么大年纪也从未见过。 把人打出屎来,把人打的跪下,现在竟然还反向操作,也真的算是离天下之大谱。 “老夫再问你最后一遍。” “战,还是不战!” “若你执意如此,老夫定要请示院长,剥夺你的参赛资格!” 长空之上,一道布满威严的喝声突然再度响彻起来。 第77章 着急回家,你们一起上吧! 战,还是不战? 这是一个问题。 陆易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帮大儒竟然会咄咄逼人至如此田地,甚至还拿取消参赛资格来威胁他。 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 可一旦真的被选中去参加什么天秀榜的争夺,那我的代妹上天一事又该怎么办? 总不能为了装逼,连小陆瑶的生死,还有大晋的安危都不考虑了? 就在他暗下决定,打算请求退赛的时候,一道还算温和的声音,却一下子唤醒了他的思绪。 “小友,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陆易闻声望去,竟发现是那位浩然书院的院长,只见他老手一扬,自己的四周便凭空出现了一道轻盈的气团,随后竟还带着自己径直从天台之上,飞到了看台席上那帮大佬们的近处。 迎着院长脸上嗜着的那道不可捉摸的浅浅笑意,又回想起他几日前解围的恩情,陆易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藏着掖着,而是将自己的苦衷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谁料,自己一说完,看台席上的大佬们都笑了。 他们像是终于明白了这个男人打假赛的原因,原本的芥蒂也放下了一些。 毕竟,若是此人真是来玩的,那他们谁也看不惯他的作派,可若这一切的出发点是为了大晋,这性质可就完全不同了。 “小友,也许你遗漏了一件事情。” “何事?” 陆易疑惑地向着那位德高望重的院长看去。 “你可知天秀榜的决战之地,就是在天朝上国。” “而且,时间还是在你上天之后。” 这! 浩然书院的院长话毕,陆易顿觉一懵,而后很快便醒悟到了更多的东西。 如此说来,这天秀榜其实就是天朝上国发起的,下界四国只不过是一道陪衬,这也是为什么非得大晋人杰榜前三,才有资格去参加天秀选拔的重要原因? 但即便是这样,就一定要去吗? 陆易还是觉得打打杀杀没什么意思,能躺平为什么要站着,能无事一身轻,为什么要惹那么多的麻烦。 而就在他浮想联翩的时候,却突然敏锐地察觉到了一道殷切的目光向着自己的身上窥来,他转头一看,竟发现是那位少女湮主。 只见她那双少女的清亮眸子里写满了期待,仿佛巴不得自己在天朝上国杀他个七进七出一般。 七进七出? 这样的字眼,一下子让陆易仿佛回到了那个上午,那时的自己才刚刚从仁宗皇帝口中得知,小陆瑶将被当作贡品进贡上天的真相。 哼! 天人! 真是天你妈卖批! 那时的自己在消化完所有真相之后,分明地生出了这样一道从未有过的愤怒。 也恰恰在那一天,他原本那道躺平的心思被动摇了一瞬,他觉得: 自己似乎应该强一点,再强一点。 强到可以去天朝上国杀他个七进七出,强到那帮孙子,再也不敢干出这等逼迫下界朝贡的丑事。 干! 当想到这一重关系时,陆易的目光突然闪过了一道厉色。 即便他知道,少女湮主让他参战的初衷,可能是为了色相门,也可能是为了灵鉴院,但单从他自身出发,哪怕是为了小陆瑶,他也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去斗上一斗。 凭什么,那帮天朝上国的吊毛,就能够将整个人间踩在脚下! “好!” “我答应!” 随着陆易重重地点下了自己的头颅,诸位大佬无不面露喜色,与之相对的,却是人杰榜前三大人杰,一个个忍不住菊花一紧。 因为一招击败薛疯子,而且还将其打的下跪这样的战绩,即便是人杰榜第一人杰:荆离也打不出来。 但兴许是出于一种自命不凡,又或许是一种对于强者的仰慕,三大人杰在凛然了一阵之后,眼眸还是涌现了一道狂热的战意。 即便明知结果一定会败,但我等也要试上一试! 谁料,那个男人接下来的一句话,却直接是刺穿了他们的妄想。 “几位人杰,在下无意冒犯。” “可因为在下真的赶时间回家,不如你们一起上?” 彼时,陆易在触到那抹战意之后,突然极为郑重地道。 先前发号施令的大儒听后不由一懵,大佬们面目再度一滞,全场的隐士无不惊的连他娘都不认识。 离谱! 离天下之大谱! 怎么自从这个家伙露面之后,就没有一次是按套路出牌的? 还赶时间回家! 这可是大晋顶级盛会,春秋会啊! 难道你家有什么大宝贝不成,竟然比这份至高无上的荣耀还重要。 “咳咳。”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便如你所愿!” 浩然书院的院长表情极不自然地道,虽然这个请求看似离谱,但明眼人早已从他那对战薛疯子的一招制敌中,侧面窥出了他胜于荆离的战力。 出于一道私心,他们这些做大佬的也是真想看看,这个怪物,到底还藏着多少的底牌? 不会连他们这帮老家伙都不是他的一合之敌? 天台之上,这场春秋会有史以来最为夸张的一场比试。 新秀榜第四,独战人杰榜前三。 偏偏就是这样明面上实力极不匹配的对决,他们甚至还觉得,那位新秀榜第四的胜算还大一些。 唉,这世道真的是变了,变得越来越看不懂了,围观的隐士们无不感慨地道。 而那位怂恿陆易杀上天朝上国的少女湮主看着半空中的那一幕,眼中在泛着奇异的亮光之余,心头却也不自禁地回想起了,灵鉴院的院长对她的那番告知。 此子并非池中之物,总有一日要上天的。 假使有任何利于他成长的机会,只管塞给他便是,这样的天物,绝不应该被暴殄在灵鉴院中。 另一边,三大人杰面对眼前这尊巨擘,纷纷摆开了自己的阵仗。 “剑道阁,古安然。” “还请阁下赐教!” 第三人杰没来由的郑重,使得陆易不由一懵,怎么自己这位挑战者,反倒像是成了被挑战者一样。 而且,这三人虽然一道站上了天台,但他们的骄傲似乎不允许他们做些群殴的事情。 罢了,为了照顾你们的骄傲,我再浪费一些时间! 先前书院院长的一番话,让陆易愈发感觉自己上天一行的任务艰巨,一想起自己也许真的回不来了,他便没来由地想早点回家看看自己的老婆,并和她多待上一阵子。 而这,也是他希望众人一起上最原始的初衷。 可这帮家伙不给机会啊! 唉。 “出招!” 他平静地喝道。 唰! 下一秒,古安然一步踏出,瞬入了人剑合一之境,漫天的剑影如要遮蔽日月,随后便纷纷扬扬地向着对面的那个美男子重斩而去。 彼时,围观的群众们在经历了多次的打脸之后,却也只能屏住呼吸,再不敢发表任何的高谈阔论。 而不过顷刻之间,剑影再度发生变幻,万千剑影同归一处,并将对手的气机尽然锁死。 无处可逃,亦无处可避。 轰! 剑影湮灭了,古安然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那把,陷落在半丈白色光华之内再难以刺入分毫的黑剑,忍不住地发出了一道惊呼。 “你这到底是什么功法!” 伴随着一道极其铮亮的白光一闪而逝,陆易的身形短暂地消失在了肉眼世界一瞬,可等到他再度现身时,却早已是站在了古安然的背后。 一道轻飘飘的声音,也是在这时候追上了被刺中要害的他。 “剑仙领域,众生平等。” 第78章 一剑荡三杰 “为什么!” “为什么我竟连这个男人的半丈之内都突破不了!” 第二人杰,那位来自玄机殿的绝世天才:金尘子,此时正在自己的心中,发出了道道怀疑人生的惊呼声。 因为古安然被抬下去以后,不信邪的他直接是使出了自己此生以来,威力最大的一道玄机术法,并对着那个云淡风轻的男人发动了一阵猛攻。 结果,自己的毫不留情,却只是换来了他的毫发无损。 噗呲! 一念起,白光现,虚剑出,人形没。 又是这样屡试不爽的一剑过后,金尘子只觉自己的身体如同被掏空一般,连站起来都有些艰难,更遑论再做出其他无畏的抵抗。 唉,不是你太差,而是我开挂。 陆易转过身去,看着那个摇摇欲坠的男人,不由发出了一阵叹息。 虽然开挂并不光荣,但我也没有办法。 而且,好像随着我每突破一重剑仙十二式的禁制,前面修行的剑术便会得到一次强化,以至于这样必斩要害的混合技,好像比之自己当日刺向宋师兄的时候,又强了不知多少倍。 砰! 在挣扎了一阵子后,金尘子最终还是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毕竟,他所依仗的从来都不是肉身力量,而是玄机术法所驱使的玄术之力,可万万不曾想到,术法轰在这个宛如魔免的怪物身上,竟然卵用都没有。 看台上,一个黑衣老人见到这样的一幕,也不由摇了摇头。 他是玄机殿的殿主,也是金尘子的恩师。 原以为,不争馒头争口气,自己的得意爱徒,好歹能够在那个家伙的手上多坚持一些时间,可没想到。 “此子身上的仙术,你们能看出他的路数吗?” 尽管不太愿意开这个口,但事已至此,他却只得问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而在座的众人之中,能回答他的,其实也只有那位素来博学的浩然书院的院长。 遗憾的是,那位院长也摇头了。 在他的眼里,陆易身上所表现的力量就像是逾越了规则一般,即便是寻常的仙力也难以比肩,甚至于,从某方面来说,竟像是触及了某种未知的神境。 “浩然书院,荆离。” 天台之上,这场仿佛结局早已注定的比斗即将开始。 源于骨子里的不甘也好,出于领略强者风采的渴望也罢,身为人杰榜第一的荆离面对人杰们接连折戟的冰冷事实,却还是想试上一试。 陆易看穿了他的心思,出于尊重,他没有出言讥讽,也没有故意藏拙,只是希望在这个男人展示了自己的绝学之后,再一套将其带走。 轰! 蓦然之间,天地开始色变了。 隐士们无比震惊地看到,在黯淡的宇内,经历了气团疯狂的纠缠之后,突然凝聚了一道近乎龙拳风一般的笔直罡风,它越转越快,越飞越低,随后更是直接朝着陆易的脑袋上落来。 “那是!” “天地气柱!” 有眼尖的儒士,还是认出了这道绝学的名字,他们一个个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因为这分明是唯有臻至巅峰境界的天机修士,方才可修得的儒家圣术,想不到荆师兄年纪轻轻竟然就! 轰! 那道气贯山河的天地气柱终于是砸脸了,可陆易却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身为战五渣的他,对自己的剑仙领域有着绝对的自信,难道这道柱子再强,能强的过自己老婆的那道天仙之力? 呲呲。 奇怪的声音突然传出,天地气柱与陆易身上护体的白色光华死死地纠缠在了一起。 但下一秒,当荆离发现那个位于气柱轰击下的美男子,不但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甚至还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哈欠后,他的心态直接是炸开了。 这! 绝望! 无力! 我打你个鬼! 他收手了,继而感到无比怅然地愣在了原地。 场外的隐士们也因为场上的变故突然一惊,他们不清楚那个男人的细微变化,只是以为荆离这么快就到达了自己的某种极限。 嗯? 陆易这才反应过来,对面那个原本风度翩翩的儒家人杰一下子就蔫了。 罢了,反正我已经给机会了,既然你打算收手,那我也不再浪费彼此的时间。 他心中闪过如此的念头,就欲要抽调其自己的剑仙之力,可不知为何,他体内的剑气突然发出了某种示警的轻吟之声。 难道说! 陆易的目光少见地涌现出一丝惊恐,而就在看台上的大佬们也察觉到了什么的时候,异象突起! 浩然书院的地面,竟突然崩塌了一个近乎百丈的幽深洞穴。 恶鬼道! 所有曾隐约窥得过它的存在的人,都不禁于心头闪现了一道如此的惊呼。 “怎么会!” 当看到那个深不见底的洞穴真正现身时,即便是书院院长也不禁心头一颤。 明明那位负责盯控此事的书院长老几日前跟他说的是,异动已然消失,先前兴许只是一场寻常的地底震颤而已,想不到! 嘶嘶! 随着一道道凄厉的叫声传出,春秋会上的众人随即无比骇然地见到: 数不胜数的异形生物,直接从那洞穴里飞掠而出,尤为恐怖的是,里面竟然还藏着一只身高十丈,面目极度狰狞的怪物。 “哈哈哈哈!” “本王终于从鬼域进入这片人类世界了。” “小的们!” “疯狂起来,开始支配这片世界!” 恶鬼王? 陆易借助自己的移形式,第一时间来到了少女湮主的旁侧,也通过窥探她的脑海,知悉了有关这尊怪物的名字。 传言中,恶鬼王在那片鬼域独霸一方,而在漫长的进化道路上,它竟然罕见地进化出了一道奇异的打洞本事。 即以自己的鬼身为道,将那片原本被荆棘之墙隔绝的鬼域,与下界的人类国度联通起来,而这样可以使得鬼域的异性生物,源源不断地涌入大晋的地道,便称之为恶鬼道。 “诸位道友,随老夫共同迎敌!” 随着书院院长发出了一道喝声,他直接御使着浩然正气将整座书院包裹起来,那帮原本还欲要四溢而出的恶怪们,也完全地被围困在了这一方天地之内。 只是令得众人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恶鬼王的队伍中,竟然还出现了一位大儒的身影。 他像是被恶灵附身一般,双目呈现了一种诡异的黑色,举手投足之间,便将诸多的书院儒士轰的连渣滓都不剩。 “韩明,你竟然!” 院长难以自抑地发出惊呼,很快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气归气,他还是与玄机殿主一道袭杀至了那位恶鬼王的旁侧。 嘶嘶! 凄厉的叫声连绵不绝,隐士与恶怪们的大战布满了整座天空,立身在这方战局中的陆易,却始终没有轻举妄动。 他借助灵鉴之术,隐约看到了一只附身在韩明体内的嫉妒系恶灵,也看见了在游动的黑色光影侵蚀下,在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色欲,暴食的七系恶灵的蚕食下。 道心不稳的隐士们,一个个变得面目全非。 甚至于,有位女隐士的裤子都被人给扒了。 明明是一片熟读圣贤书的读书人所待的圣地,怎么突然就变作是人间炼狱了呢? 陆易没有想明白,却也不愿一直看下去了。 “湮主,只要杀了这只恶鬼王,其实这一切便可结束了,对?” 就在那位少女湮主,也慌忙地欲要加入战局的时候,她的耳畔突然响起了一道无比沉着的声音。 你! 她于一瞬间洞悉了这位一剑荡三杰的男人的想法,却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答复。 因为她突然想起了,历史上三次恶鬼道入侵临安城的往事。 尤其在第三次,甚至还死了一位灵鉴院的院长。 第79章 被疯狂折磨的恶鬼王 “别慌!” “我可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陆易在少女湮主的脑中窥得答案之后,直接是一步迈出,瞬间身化光影地来到了那片与恶鬼王的大战之地。 彼时的它,体内正散发着无尽的黑烟,里头掩藏的恶灵数量,简直能够让人感到密恐犯了。 “院长,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一道高呼声的响起,让原本正在专心大战的书院院长,突然身形一滞,并生出了一道难言的恍惚。 这个家伙,到底在搞什么! 难道他以为,自己可以横扫人杰榜上的人杰就真的天下无敌了吗? 要知道,当年你们灵鉴院院长,也是用以命抵命的方式,才艰难地将恶鬼王给轰杀,更不用说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次的恶鬼王也不知道进化到了怎样的地步。 即便是我们两个老家伙,却也难说能否熬过这次的大劫。 然而,就在浩然书院的老院长思绪不止,甚至还来不及出声作答的时候,那个男人竟然直接化作莽夫一般,冲入了那只恶鬼王的数丈之地。 这! 书院院长和玄机殿的殿主,惊的连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你这到底是什么打法? 送死流吗? 剑仙十二式第三式,换影式。 剑身成影,瞬化万千。 随着一道念力升腾,在两位大佬惊呆了的目光中,那个男人竟然直接是化作了无数道分身,将那只原本还在狞笑着的恶鬼王紧紧地缠绕了起来。 “本王” 恶鬼王也懵了,它原本只是感觉到一只小虫子的靠近,可下一秒,那只身体散发着白光的小虫子,竟直接是将它给包围了。 “找死!” 它暴喝道,黑色的源流直接井喷似的冲天而去,但令它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本该将眼前的虫子们完全轰杀的源流,在与它身上的白光接触之后,竟然直接消弭成了无物。 这。 这难道是怪物吗? 可是他分明长着一副人类的面容啊! 恶鬼王有些怀疑人生地于心头发出了一阵嚎叫。 而在另一边,看着眼前恶鬼王直接被禁锢的现状,两位大佬也懵了,而且是懵的不能再懵的那种。 明明前一秒,他们还在担心自己会不会应劫而死,甚至于说,即使是豁出性命,也难说就一定能够达成以命抵命的成就,可不过转眼之间,局势就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院长!” “殿主!” “全力向我出手!” 陆易发出了阵阵呼喊声,引得正陷入苦战的隐士们,乃至于少女湮主,宋天罡,灵鉴院的诸位师兄们纷纷将目光窥了过来。 他们惊了,一度以为这位在春秋会上叱咤风云的天纵之才,竟然打算与那位不可一世的恶鬼王同归于尽。 何等的惊人气魄! 何等的浩瀚胸襟! 自今日起,浩然书院的丰碑上,绝然要留下这位陆人杰的名字! “陆师弟!” “不要啊!” 宋天罡触景生情,不由也发出了道道悲呼,在他的臆想之中,恐怕两人此生都再无相见机会了。 明明陆师弟还这么年轻,英俊,又刚刚新娶了自己的美娇妻。 偏偏! 唉,真是天妒英才啊! 额。 陆易见到众人的反应不由面目一滞,他很快便醒悟到,宋师兄他们应该是误会成向我开炮了,于是乎,他赶忙面向同样有些惊愕的院长二人,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院长,殿主!” “你们二人尽管出手,这千百道分身乃是虚影,皆然被我的本体所操控,即便是你二人轰杀了他们,于我的本体而言,根本就是无伤大雅。” “只不过,还得麻烦你们设下空间禁制,不要让这恶鬼王逃出了这方空间才是。” 此言一出,书院院长和玄机殿的殿主,总算是悟到了这个男人的计划,心中在跃升出一道欣喜之余,也为自己关于送死流的误判感到汗颜。 而人体囚笼之内,死死突破不了那道连成一片的白色光华的恶鬼王,却仍旧是被笼罩在一道无比的郁闷当中。 因为这个人类怪物的力量,即便是它纵横了鬼域这么多年,也完全是看不懂! 更让它感到郁闷的是。 这个家伙,竟然还讥讽自己会逃跑。 逃? 本王乃是一方霸主,就算是死在这里,就算是被困在里面一千年一万年,也根本干不出那种事情。 死! 给我死啊! 砰砰砰! 它怒叫着,疯狂地驱使自己的力量向着这面囚笼轰去,然而,依旧是屁用没有。 而下一秒,一道溢满了浩然正气的明光,却直接是刺入了进来,它避不可避,只能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击。 噗呲。 明光渗透了进去,完全地湮灭了它的身体组织,于瞬息之间,便将它化作了一滩脓血般的存在。 难道说! 陆易刚欲一喜,却骇然见到那恶鬼王,如同发动了时间回溯的秘术一般,再度重聚了自己的一副皮肉。 “可恶的人类!” “可恶的人类啊!” 恶鬼王怒叫着,又玩命地发动起了攻势。 轰轰轰! 黑色的源流不断朝着四面八方轰去,声势看着无比的恐怖骇人,可只要一与那白色光华接触,便直接是如同打中空气一般威力尽丧。 啊! 为什么啊! 恶鬼王感觉自己再这样下去,就要被折磨疯了。 任凭它挤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耗费了无数年月,才侥幸地掘出了这么一条恶鬼道,可甚至还来不及大杀一场,便被这样不当人地囚禁了起来。 只能挨揍,而且似乎还只能一直这样挨下去。 噗呲。 转眼间,那道明光又降临了,而且后面还紧随着一道同样不凡的玄机术法。 一天一夜已然过去。 陆易本以为自己的出现,能够直接扭转乾坤,却不料,事情却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顺利展开。 虽然恶鬼王的气息,在经历了这么久的痛苦折磨之后,总算是变得衰弱了一些,但距离陷入那道最终的毁灭之境,却仿佛还有很长的一条路要走。 而与此同时,陆易却感觉自己因为长久地使出剑仙第三式,换影式,整个人都有些疲乏了。 但这却不是最紧迫的,最紧迫的,乃是因为恶鬼王始终未死的缘故,恶鬼道也一直是通的,源源不断的恶怪从那百丈深坑内狂涌而出,春秋会上的隐士们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 “快去请灵鉴院的院长!” 于此千钧一发之际,浩然书院的院长做出了自己最终的决断。 但恰恰是这样的一番话,却使得陆易的头脑也亮光一闪。 “顺带把我那位明王府的夫人也捎上!” “你就说,她的夫君要死在浩然书院了!” 第80章 下凡仙女的素手轻抬 “你支撑不了多久了!” “放了本王!” “若是本王重归自由,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否则。” 人体囚笼之内,恶鬼王在经历了许久的痛苦折磨之后,只得如此半恐吓半威胁地喝道。 陆易看了一眼它那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却也没有立刻接话,而是用自己的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院长!” “继续轰我!” “你!” 恶鬼王感觉自己没有被外面的攻击轰死,直接是要在里面被逼疯了。 “愚蠢的人类!” “渣滓!” “狗东西!” “等到本王出去了,一定要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 它狂叫道,愤恨的表情写满了整个面目。 而陆易瞥了一眼它的疯狂,却依旧只是无比淡定地摇了摇头,同时还幽幽地来了这么一句。 “你看,我不过随口这么一说,你就暴露本性了。” “这样我还怎么敢信任你呢?” “你!” 噗! 这一刻,在极度不当人的疯狂折磨之下,恶鬼王因为感到无比的憋屈,竟直接是喷出了一口黑血。 “死啊!” “给我死啊!” 凄厉的吼叫声连绵不绝,陆易的心中却又开始思考起了那个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他在想: 自己那个仅有夫妻之名的老婆,那位从天上下凡的仙女,真的会来搭救自己吗? 很难说,真的很难说。 虽然按照常理,自己死了对她也没有好处,甚至她还会永远死去吸收纯净仙力的机会,但仙女毕竟是仙女,即便是生性薄凉的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却也不是没有可能。 唉,难道我陆某人就要被耗死在这里了吗? 可就在陆易生出如此感叹的瞬间,他突然敏锐地察觉到了空气中的异动,远远望去,竟真的看到了一位白须老人带着一位窈窕仙女疾速地闪来了。 “夫人!” 他高呼道,甚至一度感动的欲要落泪。 虽然沦落到了要靠老婆帮忙的地步,看起来终究不是那么光彩的事情,可夫妻二人本就应该戮力同心,谁又能多说什么呢! “你!” 云月儿见他竟然在这么多人的面前称呼自己,极不适应的她,表情又开始了忿忿,可看着他那有些憔悴的面容,又想起自己答应了他的事情,终究还是心间一荡,算是默认了下来。 那帮正在与恶怪们厮杀的隐士们,却也因为这一声深情款款的呼唤而耳目一新。 陆人杰竟然把他的夫人请来救场了! 难道说,他的夫人,竟然比他的实力还要恐怖? 这! 这一家人到底都是些什么怪物啊! 但真正震惊全场的操作还在后面,只见那个女人素手轻抬,甚至连灵鉴院院长都还没来得及出手,那只历经了千辛万苦才掘出了一条恶鬼道的恶鬼王,竟然直接就被湮灭成了齑粉。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浩然书院的院长,还有玄机殿的殿主面目呆滞地愣在了原地,只觉哪怕是白日撞鬼也难以敌过此时内心之中的震惊。 他们原本以为,那个一剑荡三杰的男人就已经是天下无敌了,想不到,他的夫人更加是不能用正常人的眼光去判断。 离谱! 离天下之大谱! 尤其是临安城三次恶鬼道的历史告诉他们,恶鬼王的实力进化的一次比一次厉害,等到下一次出现时,将会是人类不能承受之重。 可在这一对夫妻的手上,竟连历史的教训都不管用了。 一个以身化笼,无敌于世。 一个素手轻抬,直接秒杀。 “夫人。” 终于解脱了的陆易,连忙笑着奔至了云月儿的旁侧,并欲要好好地对她表达一番感谢。 同时,他也是由衷地感到高兴。 于他而言,即便云月儿来了只是看戏,但只要她来了,自己便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然而,有些尴尬的是,那位仙女似乎无意与他叙旧,白了他一眼又丢下了一番话,便直接是消失在了空中。 “没用的东西。” “记得早点回家。” 额。 热脸贴了冷屁股之后,陆易也不生气,只是怔怔地立在那里,并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可过了几息,他却像是敏锐地悟到了什么,又情不自禁地高兴了起来。 家! 难道说,月儿竟开始把明王府当成是自己的家了? 好啊! 他忍不住地感叹了一声,但过了一阵,却还是将注意力放到了面前的战局。 恶鬼王已死,恶鬼道也完全被封闭,而失去了主心骨的恶怪们,也只能沦为了瓮中之弊,更别说,还需面对浩然书院院长,玄机殿殿主,还有灵鉴院的院长这样三尊巨头的联手。 没过多久,这片小世界便重归了和平,人们在打扫战场之余,却也逐渐将心思重聚到原本的春秋会上。 在那场新秀榜第四与人杰榜第一的对决中,虽然荆离的天地气柱被轻易地招架住了,但因为那个男人没有出手的缘故,谁也不敢轻易地断定对决的胜者。 “我输了。” 就在书院的儒士们,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的时候,荆离直接是走到了陆易的面前,并说出了一番令人感到有些惊愕的话。 要知道,这个男人霸占人杰榜第一人杰之位长达十年,那份骄傲早已是根生蒂固,想不到他竟然会有主动认输的一天。 “额。” 陆易也被这个男人的作态一惊,他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吐露了一个震惊世人的真相: “荆兄也不必妄自菲薄,其实我能立于不败之地,仅仅是因为我体质特殊,乃是剑仙下凡罢了。” 剑仙下凡! 得知这一事实的看客们无不面面相觑,实在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但站在陆易的立场上,他却实在是担心,自己的一通花里胡哨的操作磨灭了这些家伙的道心,毕竟,他是一个不久便将要上天的人,下界的事情他很多时候既看不见也管不了。 所以,他可绝不希望,这帮作为大晋中流砥柱的人杰,直接被自己打崩了心态。 “陆剑仙!” “在下终有一日,一定会追上你的脚步的!” 荆离在消化完这道骇人听闻的真相之后,突然立下了一道掷地有声的誓言,洪亮的声音如同凤鸣一般,引得天上的游云都停驻了脚步。 而陆易见状,也不出声,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一笑。 不是你太差,而是我开挂。 等我破开剑仙十二式全部禁制的那天,我到底会有多强,连我自己都想象不到。 唉,希望你有生之年,能得偿所愿! 而后,春秋会的事情基本了结,各方隐士似乎也到了撤退的时间节点。 值得一提的是,那位在恶鬼王死后,终于从控制中挣脱出来的韩大儒,在发现自己失手杀了近百儒家弟子的真相后,竟直接是闭气而死了。 知晓一切成因的陆易,除了感叹以外,却也没有再点破。 反正人都已经死了,即便世人明悉了他因为嫉妒院长之位,惨遭了恶鬼王控制的真相后,又能如何呢? 唉,看来书读的再多也并不能完全改良一个人的心境,唯有真正做到了领悟吸收,才是一条正道。 灵鉴院的弟子们,正踏在一条乘坐天舟回归临安城的路上。 陆易以回家看老婆为由,直接是婉拒了浩然书院的院长以及玄机殿的殿主做客的邀请,但面对他们的死缠烂打,他最终还是答应了他们,若有从上界归来的那天,一定会再度拜访。 至于那位来到浩然书院,只打了一波酱油的院长,则暂时是留在了那里和几位老朋友叙旧。 彼时,就在陆易心心念叨着回家见老婆一事的时候,天舟上却突然出现了一桩变故。 一位身着黑袍的神秘人,竟然在众人毫不察觉的情况下,从天舟上冒出了头来。 第81章 魏国国师求我收他为徒! “你是何人!” 神秘人的出现顿时引得众人大惊,即便是此间明面实力最强的少女湮主,以及真实战力最强的陆易,也根本想不明白: 这个家伙,是如何躲开层层查探,不但混入了浩然书院的护院大阵,甚至还神不知鬼不觉地藏在了天舟之上。 “诸位不要紧张,其实。” “我是来拜师的。” 神秘人的一番话顿时惊呆了众人,少女湮主,宋天罡,还有一众灵鉴院的师兄们,都把目光投向了陆易这里。 除了这个一剑荡三杰,又挽救了浩然书院于水火之中的家伙,谁又会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尤其是在先前临别之际,他们都看出来了,若不是因为有院长在场的缘故,那位书院的院长以及玄机殿的殿主,非得腆着老脸,将这个男人收入门下不可。 “你确定要找我拜师?” 陆易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虽然他从眼前这个青年男子的眼神中,看到了无比的真诚与狂热,可假如这个家伙早就盯上自己的话,那他也应该知道自己即将上天的那番言辞,又怎么会。 “是的,弟子的心志日月可彰。” “只要师父愿意让弟子常伴左右,弟子一定会至死不渝。” 这么夸张! 陆易还是感到有些懵,虽然自己在春秋会上的操作是有些离谱,但也不至于令人折服到这种地步! 砰! 他还未开口,那神秘人便直接磕起了头来。 “好了好了。” “你先别激动,我且问你一些事情。” 陆易赶忙拦出了他。 “两月之后,我便将奔赴天朝上国,无法久留下界。” “再加上,我这人生性懒散,也不太会教徒弟。” “你确定还是要拜我为师?” 此话一出,陆易原以为多少能够打击一下面前之人的积极性,却不料,他竟然面不改色,眼眸还闪现了一道奇异的光茫。 “弟子相信师父,一定能荡平天界,安然归来。” 我去! 神秘人这番舔人的本事,倒是把陆易给惊住了,毕竟他也没去过天朝上国,想法也还只是停留在苟活的阶段,但神秘人这抹寄托在他身上的盲目自信,让他本人都感到极度的不可思议。 可是这个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登上天舟的男人,到底是身份呢? 为何给人的感觉,压根也不像是一个凡人。 莫非,他竟如同那同济寺的圣僧一般,乃是一位下凡渡劫的奉仙,此举也是为了抱住自己的大腿? 出于好奇,陆易还是忍不住借助心剑对着这个神秘人窥探了一番,可不窥不知道,一窥他人都傻了。 这个家伙,竟然是偷学了玄机术法之后,从玄机殿里面逃出来的,而在他前面的几十年里,更是基本偷师了四国所有有名的宗派,甚至于,还曾混到过魏国国师的位置。 他饱览群书,研习千术,炼药,炼器,设阵,画符,无所不通,无所不精。 也正是因为自己见多识广,导致他压根对寻常的人和事,根本生不出半点的兴致,直到看见明明只有五品生修的自己,展现出了未名的力量,并将那位法家的大拂士打出屎来之后。 他突然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 因为他根本就无法望穿自己身上的力量,也根本难以看懂自己的离谱操作,但恰恰是这样的与众不同,让他顿生了一道极度仰慕的心情。 尤其是当听说自己乃是剑仙下凡之后,他更是觉得,这个师,自己拜定了。 “你!” 陆易窥得了完整的真相,只觉整个人都有些无言。 他在犹豫,面对这样一位极为少见的奇才,到底要不要收下他,收下,总觉得差点意思,可不收,又觉得这个家伙,还过得去。 等等! 蓦然之间,他从这位神秘人的研习千术之中,一下子觅得了某种灵感,眼眸也随之一亮。 “你很喜欢搞研究?” 神秘人听罢,连忙点头。 “弟子精通世间百般术法,自年幼之时,便常常醉身于发明创造之中。” 精通术法,发明创造! 那如此说来,这卫生巾,直播,也许都有搞起来的希望? 陆易心中闪过如此的念头,出于搞钱换豪宅这道最大的原动力,还是做出了自己最终的决断。 “好!” “既然你诚心想要拜师,那为师就收下你这个徒弟。” “还望你以后在为师门下,将自己的本事发扬光大!” “公输般多谢师父!” 彼时,众人看着那位一脸兴奋的弟子,以及那位一位得意的师父,心中不由感到一阵不是滋味。 明明这个家伙加入灵鉴院才不过数月时间,竟然直接就成为了人杰榜第一人杰,而且还这么快就出师了,当真是世事难以预料! 明王府中。 陆易已经是带着自己新收的弟子:公输般住了进来,而那个家伙才刚熟悉了府中的起居用度,并叫嚷着希望自己给他安排一项任务。 好徒弟! 当真是好徒弟啊! 陆易于心间发出了一阵赞叹,便毫不客气地将他带到了自己的那间作坊。 这是! 当公输般真正看到眼前的那样东西时,整个人直接是看呆在了原地,而在陆易为他解释了那样东西的叫法还有功能后,他更是懵的不能再懵。 卫生巾! 竟然是女子私事所用的卫生巾! 我了个去! 我发明创造几十年,却也从未研究过这样新奇的玩意。 果然,师父就是师父,干其事来就是这么地超凡脱俗。 “额,徒儿莫怕。” “我们既作为搞发明创造的研究者,如想要登堂入室,就得学会摒弃世俗的偏见,并且坚信这么一个道理。” “管他头上的巾,还是下面的巾,只要是有益于人类的发明,它就是一个好发明。” 陆易为了缓解尴尬,只得如此正义凛然地解释了一通。 虽然这个钱他起初也不太想去赚,但奈何时间紧急,再加上有了公输般这位从天而降的奇才,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值得一提的是,早在陆易去参加春秋会之前,他便早已在临安城北选了一块有山有水的风水宝地,开始了自己新豪宅月牙居的动工。 但因为毕竟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要想快,便得疯狂地烧钱。 正是出于这层门道,即使是他的仙境书屋日进斗金,他却也总感觉这个钱不太够烧。 而且,书屋的钱赚的只是男人的钱,拥有了上一世经验的他,无疑明白这样的一个道理: 女人身上的钱,要比男人的钱好赚太多。 所以,为了未雨绸缪,他还是希望这个一次性高档自粘卫生巾的创业项目,能够顺利地搞起来。 “师父的一番话,真是令徒儿醍醐灌顶。” “徒儿受教了!” 公输般眼中再度闪现了一道奇异的光茫,他更是深深感到: 自己头一天便有了如此的收获,简直是跟对了人。 “嗯。” 陆易见状,遂满意地点了点头。 但本着人与人之间的真诚,他还是将自己与云月儿的纠葛,以及为了搞钱买山水豪宅,不让那位仙女生气的原委讲了一遍。 “什么!” “师母竟然是仙女下凡!” 随着一个个真相砸脸,公输般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尤其是当他知晓了这个项目的成功与否,不光维系到那位仙女的喜怒,更是维系到临安城的存亡之后,更是直接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记住!” “我们追求的首要目标,就是高档!” “绝对的高档!” “高档到一种可以和胭脂水粉比肩的地步!” “至于所谓的超薄透气,也可以作为顺带的努力方向。” 陆易回想起上一世那些洗脑的广告,不由感到一阵莫名的感慨。 想不到那些奇奇怪怪的知识,竟然在这里给用上了。 第82章 那一夜的温柔 “夫人,呸,仙女。” “我陆某人回来了。” 云月儿的闺房之内,陆易欣喜而又忐忑地走了进来,却见那个女人依旧面色冷淡,如同九天中的寒月。 但好歹是相处过一段时间的夫妻,他也没有过多介意。 却不料,自己才刚刚坐下,便遭受了这样的一句迎头痛击。 “你来做什么?” “我。” 陆易闻声一滞,但还是没有气恼,相反,还有些变态般的享受。 “仙女,我一回到明王府,就专门来见你了。” “就是为了当面感谢你在浩然书院的救命之恩!” “哼。” 云月儿不由冷哼一声,当即便揭穿了他的装模做样。 “装的还真像啊!” “你以为本仙子不知道,先前你带人出去了一趟?” 这。 陆易不料这个逼竟然又没装好,大有那日欲要倒在云月儿身上,却反被一巴掌扇开的尴尬,他面色闪过一道窘迫,随即便正色道: “仙女。” “我那是为了去办正事,谈生意,说白了还是为了购置那座,你喜欢的有山水田园的新宅子。” “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哼。” 云月儿面对自己夫君这番掏心窝子的话,却还是不领情似地转过头去。 “别废话了。” “没什么其他的事就出去。” “你那些所谓的感谢的话,本仙子也不想听。” “多谢仙女。” 陆易在她极为不解的目光中,竟然还抒发了一道如此的莫名感慨。 “想必你也是觉得,我们夫妻之间不应如此客气,在下悟到了。” “你!” 云月儿当即一懵,一度以为自己幻听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世上竟会有如此不要脸的男人,而自己竟然还嫁给了他。 无语,无奈,无法冷静,无所适从。 彼时,陆易看着自己老婆那将怒未怒的模样,心中却也极有默契地泛起了一道这样的嘀咕。 夫人,别怪夫君我不要脸,正所谓,烈女怕缠郎。 为了让你从一个生性薄凉的人,变得稍微有那么一点人性,为了大晋的安危,为了临安城的存亡,为夫这也是没有办法。 而且我的不要脸,也是专为你一人所设。 “滚出去!” 云月儿在历经了一阵心绪的起伏后,终于是忍不住地发出了一道娇斥。 陆易见她真的快要发飙,心知差点撩过头了,便只得手脚麻利地开始了灭火。 “仙女!” “是我陆某人会错意了,我向你忏悔。” “只是你真的不需要,我用你仙气向你道谢吗?” “你!” 所谓一把大棒一把枣,即便神仙也难跑。 云月儿最终还是没有逃过真香定律,而陆易因为发自真心地,欲要感谢自己老婆的救命之恩,便也直接是放开了禁制。 不过说来也怪,陆易也不太明白自己的仙力到底是源于何处,他只是知道,不管云月儿怎么吸,自己也不曾出现任何的异样。 思来想去,仿佛也只能归结于那位曾经横扫了三千个诸神世界的剑仙,实在是太无敌了。 “对了,仙女,有件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何事?” 兴许是吃人嘴软,云月儿的语气总算是没有那么尖锐。 但下一秒,自己的夫君就跟故意逗她玩似的,直接给了她一道暴击。 “仙女,我想去清词苑一趟。” “你!” 无语,无奈,无法冷静,无所适从。 而就在她口中‘滚出去’三个字,又将要脱口而出时,陆易赶忙劝住了她。 “仙女,我不是去里面玩女人,是去谈生意。” “而且是一笔,可以让临安城中的女子自此以后不再为妓的大生意!” “不再为妓?” 云月儿虽是仙女,但本质上却也还是一个女人,所以当不再为妓这样的四个字眼蹦出来时,她的目光还是被吸引了过去。 “是的。” “我打算创办一座佳人苑,女子在里面只能唱歌跳舞,绝不能行任何卖淫逾矩之事,即便是衣着暴露也不允许。” “只不过当她们表演才艺之时,苑内的阵法能够将她们的舞姿记录下来,再经过阵法镜像,直接投放到诸位达官贵人的家中。” “如此的话,男人们足不出户,便可欣赏动人舞姿,而那些女人不便躺下,却也可赚取丰厚钱财。” “即便单凭这样,终究难以根治这延续了数千年的卖淫顽疾。” “但只要所有人肯往前迈上那么一步,长此以往,整座临安城必将日新月异。” “而大晋的前途,也注定会光明起来!” 陆易像个传销头子一般掷地有声地说完了所有,因为他太过于慷慨激昂,以至于云月儿怔怔地看了他数息,差点都忘了他想搞钱的初衷。 “不许去!” “即便要谈生意,也只能把人叫出来谈!” “额,好!” 陆易见自己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这位小仙女依旧是不肯松口,只得悻悻然地离开了她的闺房。 只是从‘叫出来谈’这样的四个字中,他却寻到了一道别样的灵感。 临安城中怡红院、教司坊、清词苑之流,皆然由礼部管辖,而礼部的上面,却是那处主管国家宗祠祭祀及风俗文化之事的祭盟。 遥想当日,云月儿坠落祭天台一事,自己怎么说都是为国献身,想必祭盟的那位大佬:世人眼中的奉常也将自己的作为看在了眼里。 换言之,只要把自己把奉常搞定了,那这移风易俗,直播赚钱一事,岂不是板上钉钉? 一念至此,他便大大方方地去祭盟拜访了,顺便他还拉上了那位一直想舔他的韩大家,结果祭盟一行竟是超乎他想象中的顺利。 奉常渴望重塑民风,富国强兵,陆易单纯想要搞钱,以满足那位仙女,而韩大家则希望借机推行废除妓院的禁令,扬名立万,三者直接是一拍即合。 只是这一切的难点,最后都落在了技术层面上,到底要打造怎样的神奇阵法,才能够实现直播的功效呢? 于是乎,陆易再度找到了自己的那位得意弟子,已然初步研发出一次性高档自粘卫生巾雏形的公输般。 “师父你的意思是说,用阵法的方式,实现空间影像的转移?” 陆易见自己的徒弟一点就通,不由面色一喜,虽然他其实对最终的成果,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为师也只能给你一个方向,或者说一道灵感。” “具体的实现方法,只能靠你自己去研究了。” “尽力而为就行!” “若真的有实现的那天,兴许我们将创造历史。” 创造历史! 公输般惊呆了,他的人生似乎从未感受过这么大的冲击。 “师父!” “放心!” “此事就交给我!” “徒儿也是跟了师父才知道,这些发明创造的背后,竟然蕴藏着如此大的意义。” 额,其实也不全是。 但这句话,陆易藏在肚子里没有说出来。 两月之后,仙境书屋生意依旧火爆,高档卫生巾成功面世,遗憾的是,佳人苑的直播生意还没有搞起来。 但也无所谓了,因为: 陆易已经成功地实现了自己的诺言,并带着云月儿如期地住进了那座有山有水的月牙居中。 “仙女,明日我便要离开下界,前往天朝上国。” “也许,此生不一定能够回来了。” “假使我真的在一年内没有归来,那你便再找个人嫁了!” 瀑布之前,夫妻二人正说着离别的话。 而陆易最后的那句肺腑之言,却引得云月儿的面目闪现了一道明显的愠色。 “怎么!” “在你眼里,本仙子就在那种朝三暮四的女人?” “不是。” “我只是觉得,天朝凶险未知,而我虽是剑仙下凡,但始终未曾觉醒全部的力量,所以,除了担心自己一辈子困在上面以外,更害怕耽误了你。” 陆易赶忙解释了一番,声调和缓,隐隐之中,四周竟如有看不见的情愫缓缓流淌。 但没想到,那个女人像是懒得跟他道别,丢下一番话,便直接闪离了。 “今晚,到我房里来。” 这! 这个女人,我都要上天了。 陆易感受着空气中残留的香气,心中无奈地发出了一道无奈的悲嚎。 在他的臆断里,这个冰冷无情的女人,绝然是打着如此的算盘。 唉,可惜了。 两个多月的时间,自那日后,我竟再不曾与那温柔似水的云月儿相会过。 老天爷,你就不能给个机会嘛! 夜深了。 陆易这辈子也没有想到,他此生的所有运气都留到了这个晚上。 等到他面如死灰地走入房间时,竟然发现那个温柔似水的云月儿回来了。 “月儿。” 他试探着轻唤了一声,见她面露迷惘之色,便极为兴奋地坐到了她的旁侧,并一把抓住了她的一只柔荑。 那个不同以往的云月儿,在闪过了一道奇怪的扭捏之后,身体终究是没有再反抗了。 “其实你夫君我这么多年,从不与女人有过多来往。” “大概,就是一直在等着你!” “上天之后,我会一直想着你的。” 那一夜,陆易对着身旁极尽温柔的女人诉说衷肠,把自己掏心窝子的话全部吐露了出来,说了很多,也说了很久,从座位一直说到了床上。 那一夜,陆易没有动粗,反倒是云月儿像是怕冷似的,突然抱住了他。 他愣住了,心间突然一颤,甚至感觉整个世界都寂静了下来。 不觉之间,剑仙第四式乱心式的禁制,就那么自然而然地破开了。 “睡觉!” 许久之后,陆易轻呼了一声,便搂着自己怀里那个让他动心了的女人,一道进入了梦里。 只不过,有一件事情夫妻俩极有默契地没有戳破。 那一夜,其实月亮并不太圆。 第83章 天朝上国的见面礼 朝贡之日到了。 祭天台上,长笛和鸣,鼓乐奏响。 天鸾如期而至,并带走了数不清的锦绣绸缎、好酒美人,陆易混在其中,心绪万千。 尤其是在见到云月儿,还有小陆瑶的出现之后,他更是于心间暗立了一桩誓言: 哪怕是真的踏平天界,我也一定是要回来的。 呼呼! 天鸾振臂,扶摇直上九万里,此时的它,即便不及那传说中的鲲鹏,似乎也不遑多让了。 幸而有空间法术庇佑,鸾背之上的众人方才没有感觉到太多的不适,但因为想到将要永远地离开下界,此生兴许都归来无望了,人群中还是传来了女子哀怨的哭声。 呜呜呜。 “你们。” 陆易本欲安慰几句,可置身于一群妙龄女子中的他,在话将要脱口的片刻,却也感到了一阵无力。 谁也不知道天朝上国是个什么模样,谁也不清楚那帮天人是些什么东西,即便他有无敌的剑仙领域,却也终究难以庇佑太多的人。 这就是命啊! 真是去你娘的! 于无奈与愤懑之间,他突然听到了耳畔有人唤他。 “王爷,我们会死在上面吗?” 陆易转头一看,却是祁阳宫中的一位怯生生的宫女,此时的她因为早已梨花带雨地哭了一阵,脸上正挂着两道未干的泪痕。 “不会的。” 犹豫再三之后,他还是沉声给出了答案。 “而且,假如你们真的死在了上面。” “王爷我一定会为你们复仇的。” “我发誓。” 于此之中,四周不弱的呼啸声仍旧不止,且不断地灌入这片空间阵法之内,而这那道掷地有声的誓言,却还是扎进了每一位宫女的耳中。 她们抬起了自己的一双泪眼,突然感到了一阵奇异的力量。 说不太清那到底是什么,只是单纯觉得,自己好像没有那么怕了。 天界到了。 陆易看到了许多这辈子也没有见过的秀丽风景,挂在天上的瀑布,长在云上的仙山,还有那些脚踏风云的天人,抛开主观因素不谈,一个个长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直到再度飞至一处名为天玄宗的地盘之后,搭载着大晋贡品的天鸾终于是停了下来,只是算上他们这一只,刚好四只,像是一家人一般整整齐齐的。 然后便是平平无奇的卸运货物,分配宫女,但在陆易这个大晋第一美男落地之后,原本平静的场面一下子被打破了。 “男人!” “还是一个美男子!” 四周围观的天玄宗的弟子,突然发出了一阵阵惊呼声。 也是直到此刻,原本有些迷糊的陆易才清醒过来,除了大晋以外,大魏,大梁,大楚其他三方大国,竟全部是进贡的美女。 恰恰在这样的映衬下,他一下子就成了人群中那个最靓的仔。 这! 陆易感到有些无言,按照他原本的打算,是先苟住发育一波,这怎么一下子就好像成了众矢之的了。 “你!” “过来!” 一名面容姣好,飘飘若仙的宗门女弟子,直接是将他叫了出去。 陆易看得出来,此人不但身材傲然,心气同样不低,但也不打算怎么反抗。 只是不想,那个女人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我且问你,你真的是处子之身?” 哗! 这番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不但镇住了当事人,还引来了外面数以千计的目光。 不是! 此人身高八尺,容颜更是举世无双,而且也早已过了行成人之礼的年纪,按照常理,绝然是要喜当爹了。 竟然! 竟然还是一个处子! 真是世间少有,千古奇谈! 彼时,感受着外面成片的质疑与惊叹声,陆易的心态都快裂开了。 处子! 处子又怎么了,难道吃你家大米了? 老子有情感洁癖,不允许吗? 不过,他此时最恨的,却还是眼前这个问话的女人,她的这道见面礼实在是给的是太好了。 以至于,若不是自己的道德修养不允许,气不过的他,甚至都想要将她给先奸后杀。 但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在经历了数息的无言后,陆易最终还是屈辱地点下了头颅。 可就在他以为,这件事情能够打住的时候,却不料眼前这个傲然的女人一开口,竟然又是一道暴击。 “来人!” “带他去检查身体。” 检查! 身体! 你他喵,怀疑也要有个底线! 在那一刻,陆易是真的感到有一道天雷轰在了自己的心上,他傻了,懵了,呆了,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耻辱! 奇耻大辱啊! 老子乃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竟然跟我说,我这么多年保持处子之身,竟然是因为身体有问题。 “等等!” “阁下的言行,似乎有点过分了!” 陆易眼看着几位天玄宗的弟子,真的欲要前来擒拿自己,不由面色变得极为冷淡,并毫不客气地道。 他感觉自己必须得反抗了,如若不然,这帮天玄宗的弟子,非得骑在自己的头上拉屎不可。 “你说什么?” 傲然女人被他的作态一惊,眼眸突然显出了一道戏谑的神色。 她帮助天宫管理贡品这么多年,却也从未见过这么有趣,或者说,这么不怕死的下界人类。 难道,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 “我说!” “老子的身体倍棒,根本不需要检查这样的东西!” 陆易一通声遏游云的怒吼声落下,满座皆惊。 除了大晋那帮还算是听说过他陆仙士名声的宫女以外,其他三国的女子们,一个个都惊得是花容失色,脸上擦的胭脂水粉都快被吓掉了。 这个男人,难道是疯了吗?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面对的到底是谁? 他们是天人啊!在下界众生的眼里,就是一帮呼风唤雨的神仙啊! 哪有人面对神仙,非得不低声下气,竟还敢发出怒吼? 这是脑袋被驴踢了? 而在天玄宗的诸位弟子眼中,这个男子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绝然是因为被戳到了痛处,然后恼羞成怒了。 你们。 陆易在窥探完众人的想法之后,直接是彻底地无语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陷落在精神病困局里的正常人,被打上了标签以后,轻易都撕不下来了。 “哼。” “不需要?” “来啊!” “那你证明自己啊!” 彼时,傲然女人脸上戏谑的表情更甚,一双紧盯的目光布满了嘲弄。 陆易迎着那样的目光,心头的愤懑更甚了。 证明? 他娘的,难道还真想逼得我陆某人脱裤子不成? 第84章 堵上男人尊严的一剑 雪凌妃。 陆易暗自咀嚼着这个女人的名字,算是成功地结下了自己在上界的第一道梁子。 虽然站在雪凌妃的立场上,其实他能理解这个女人,希望帮什么狗屁天宫把好关的心思。 可问题是,老子是个堂堂正正的人。 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更不是你们眼中的玩物。 想玩我,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阁下想我怎么证明。” “莫非还真的希望我陆某人,脱裤子给你看?” 陆易见雪凌妃步步紧逼,遂毫不示弱地回怼了一通。 然后,整个场面都尬住了。 他们觉得,这个家伙不光是身体有问题,甚至还需要去看看脑子,哪个正常人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好!” “很好!” 雪凌妃有些咬牙切齿地道,可就在陆易以为,自己即将和她大战一场,然后开始走向一条逃亡之路时。 傲然的她竟然神奇地把自己晾在了一旁,转而开始指挥天玄宗的弟子,还有一种名为天丁的异兽,分配起了这些贡品的归属。 这是把我当成了跳梁小丑? 陆易有些发懵地站在了原地,只觉有一道未名的阴风刮在了自己的身上。 算了,既然你对我爱答不理,那我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我倒要看看,难道你还真的能玩死我不成? 于此之中,他开始浑然不惧地盘坐在地,并暗暗盘算着后面的计划。 其一,便是寻找自己皇叔的下落。 按照原本的打算,他是准备安安稳稳地苟一波的,毕竟,有了名望之后,做起事来要方便许多。 奈何雪凌妃这么个傲然女子的出现,直接是打乱了自己的布置,还给自己扣上了一顶不举的帽子,这真的是无语他娘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可即便是如此,自己也不能逃,而是得想方设法,寻找一个混得名望的机会。 其二,便是参加天秀榜的选拔。 但必须注意的是,在选拔之中,所面对的不单是下界的人杰,更有可能是这天朝上国的天人。 自己可以小秀一波,打压他们的锐气,但千万不可秀的太过,否则一旦成为了这帮家伙的眼中钉肉中刺,恐怕又将会陷入打死个孙子,带出个祖宗这样无休止的打怪模式。 那样的话,自己恐怕这辈子都要陷身在天朝上国的泥潭之中了。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那便是安安稳稳,不留任何尾巴地逃回下界。 毕竟,他虽然渴望回家,但却不希望引出什么天人大战,正如同昔日自己的亲叔叔仁宗皇帝所言,即便是下界四国共同联合,也根本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即便真的要战,也远远不是现在。 现在的大晋还太弱了,能不能躲过大魏的蚕食,都是一个很让人担忧的问题,尤其是大魏皇帝几次欲要扬威都被自己打乱。 而那位本该声名赫赫的法家大拂士,更是直接在春秋会上被自己打出屎来。 “站起来!” 突然之间,一道清声飘至了自己的耳畔,陆易抬头一看,却见雪凌妃已然立在了自己的不远处。 而四周无论是下界进贡的贡品,还是那几只无比巨大的天鸾,都已经是不见了踪影。 他一个人坐立在这空荡荡的云朵上,显得有些孤零零的。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吗? 陆易轻哼一声,便带着一副云淡风轻的面目,稳稳地立在了那个女人的面前,魁梧的身形不显丝毫的怯弱。 “你不怕?” 雪凌妃依旧是那么戏谑地盯着他,声音透着无比的不解。 她左看右看,这个剑眉星目的男人都应该是一个正常人,可上看下看,却又瞧不出来,就是这么一个五品生修,即便是在下面那片人类世界都上不了台面的弱鸡,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 难道,就凭自己长得俊? 虽然这个男人是挺俊的。 可那最多也只能混碗饭吃,要想拿来站台,恐怕还远远不够。 “我又没做错事,何惧之有?” 陆易沉声作答,面色如常,但那帮天玄宗的弟子却再度看懵了。 他们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个真的猛士,还是一个愣头青。 而于此之中,陆易在窥探完众人的心绪之后,却生出了一道引他们上钩的想法,毕竟,他的本意是为了混点名望,打探自己皇叔的下落,可不是陷入无休止的杀伐。 若能略施小计与这帮家伙化干戈为玉帛,并混入天玄宗中,似乎也还不错。 “诸位似乎有些看不起我?” 他继续有些装模作样地问道。 噗! 众人差点笑喷了,连同雪凌妃也不禁莞尔,如此没有自知之明的家伙,他们长这么大似乎也从未见过。 “是有如何?” “难道你想证明自己吗?” 眼前女子赤裸裸的嘲讽声,再度引得陆易心间一动。 笑,待会就有你们哭的了。 “你们!” “好!” “既然你们如此地自视甚高,敢不敢与我陆某人一战?” 他继续佯装愣头青的模样,并发出了一道怒不可遏的叫嚣。 “哈哈哈哈!” 有天玄宗的弟子,因为实在是憋不住了,竟直接是笑出了声。 “此人。” “此人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吗?” “哈哈哈哈。” 连绵的大笑声始终不止,而陆易眸间闪过了某种亮光之后,却直接是紧盯住了眼前这个傲然的女人。 “你敢应战吗?” “我?” 雪凌妃面色闪过愕然,冷不防这个男人盲目叫嚣也就算了,竟然还直接是盯上了自己。 真是离天下之大谱。 “不敢吗?” “哼,我陆某人早就看不惯你们这些上界人士的作派了。” “想不到,今日一见,竟然都是些光说不练的假把式。” 陆易依旧眼光灼灼,但下一秒,便有止住了笑声的天玄宗弟子走向前来,当即喝止了他。 “小子,你这犯病也要有个度。” “如果真的想挑战,那我便让你看看眼界!” “雪师姐可不是你这个跳梁小丑,随意就可以触碰的。” “是吗?” “如果我说,我斩她只需要一剑呢?” 此言一出,空气突然陷入了某种未名的寂静之中,有个别弟子在经历了短暂的懵逼后,直接都快要笑不活了。 下界的人,竟然都这么能吹的吗? 天啦噜,真是活久见了。 “不信?” “那不妨来立一个赌约如何?” “如果做不到,我陆某人随你们处置。” “可假如我真的一剑击败了你们的雪师姐,那你们就得满足我一个要求。” “在不能打击报复的前提下,引着我这个无处可去之人进驻你们的宗门。” “敢,还是不敢?” 这样掷地有声的一番话,引得原本笑不活的天玄宗弟子都不由面目一滞,在陆易有意为之之下,他们似乎看到了一位愣头青最后搏命的疯狂。 而这场赌局的当事人,天玄宗的四大天女之一的雪凌妃却开始了眉头微蹙。 她在想,这个男人会不会是在扮猪吃虎,或者说给她下套? 雪凌妃犹豫了几息,又经历了一番仔细的窥探后,终究还是败倒在了陆易平平无奇的实力,还有那惟妙惟肖的愣头青扮演上。 “好!” “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便如你所愿。” 随着一番如此的清声落地,陆易稳如老狗的面容下,却涌现了一道狂喜。 哼,竟然还敢污蔑老子是不举之人? 为了这份男人的尊严与骄傲。 这一次,看我不捅哭你! 第85章 狗腿子产业链 噗呲! 一剑出,诸事毕。 雪凌妃看着自己身下的血如泉涌,直接是人麻了。 这个家伙! 这个家伙! 竟然真的是在藏拙! 我。 中计了! 噗通一声,雪凌妃再没有力气说出更多的话,直接是倒在了血泊之中。 而陆易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瞬间从愣头青的身份转换了过来。 呵,女人。 继续让我去检查身体啊! 现在,好像该轮到你了? “你!” “你竟然杀了雪师姐!” 围观的天玄宗弟子懵逼了,而且是懵的不能再懵的那种,他们完全看不懂这个男人到底是做了什么,为何他的身体仅仅散发出了那么一瞬的白光,便整个人消失在了肉眼世界。 而等到他再度现身时,雪师姐竟然就被捅出血来了。 “话可不要乱说。” “你们雪师姐只是重伤而已,离死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怎么,身为天界的名门正派,难道你们竟想违约?” 陆易戏谑地看着众人脸上的慌张表情,尤其是他们在见到实力最强的雪凌妃一剑被斩之后,一个个变得如临大敌,如同遭遇索命的死神一般,更是让人不由感到有些讽刺。 而他修得了剑仙第四式乱心式,借助融剑于心,也早已可以研判出自己的对手所能承受的极限在那里。 自然不用像以前一般畏手畏脚,老是担心自己会轻易地将人捅死。 “可是。” “可是,你这是使诈!” 有人壮着胆子发出了自己的抗议声。 “使诈,我使怎么诈了?” “我为人一向低调,是你们非得逼我出手,我有什么办法?” “而且,这赌约我可没有逼得你们答应,你们非得瞧不起人,难道这也怪我?” “你你你” 那人被怼的一度说不出话来,刚欲苛责他装模做样,可空气之中,却刚好又响起了这样的一道声音。 “顺带提醒你们一句。” “即便你们雪师姐没有被我一剑斩杀,可若是你们坐视不理,让她失血过多而死,事后可不能赖在我的头上。” 我去! 直到此时,众人才反应过来,他们的雪师姐正难产似的躺在那里,静悄悄的像极了一个死人。 于是乎,这场骂战终于是止住了。 陆易也得以跟在他们的屁股后面,一道御着那个长的还不赖的女人,向着天玄宗的宗门处飞去。 “记住!” “你们雪师姐可答应了我,不能打击报复。” 半路上,他又极为郑重地提醒了一通,引得众人差点一个踉跄,直接是跪倒在地。 他娘的,下界什么出了这样的一个怪物,真是变态的有些不像话了。 而且这一次雪师姐的事情,也完全都不知道该怎么向师门解释。 本以为他只是一个跳梁小丑,可谁能料到,小丑竟然是我们自己! 哼。 彼时,陆易一面飞着,一面时刻探听着这一众弟子的心声。 想起他们先前高高在上的模样,不由发出了一阵冷嘲。 什么天人,充其量不过是一帮神殿的狗腿子罢了。 在他的一番窥探之下,再结合往日从那位同济寺的圣僧口中,所知悉的世界真相,他总算是明白了天朝上国的历史。 原来,天朝上国的建立者,乃是神殿的一位后天神灵,只是那个家伙,却是出了名的淫乱。 在他强大的淫威之下,下界无数的美丽女子尽皆屈服,而后便有了天宫中的天人。 而天人们被创造以后,更是直接继承了先祖的传统美德,甚至还树立了要求下界行朝贡之事的规矩,经历了一次次的开枝散叶,才有了眼前的这方天朝上国。 只是因为每个人所继承的神灵血脉都不一样,为了保证神灵血脉的纯度,天宫的初代宫主,更是树立了一道这样的铁律: 唯有纯度高于百分之五十的优等天人,方才可生活在天宫之中,而低于百分之五十的劣等天人,则只能生活在天宫之外。 后来,在漫长的历史中,劣等天人之中的部分佼佼者为了生存,又建立了这座驻守于天宫之外的天玄宗。 也因此,得以打造了这样一条天宫臣服于神殿,天玄宗臣服于天宫的狗腿子产业链。 难怪要处子之身,还说些什么玷污的屁话,实则还不是为了自己爽? 陆易忿忿地想着,越想便越发地来气,但眼看自己已然抵达了天玄宗的宗门口,便暂时将其压抑了下去。 “此人是谁?” 有天玄宗的守门人很快便发现了陆易这个外人,不由发出了不解的质问声。 但随后,他瞬间就被昏迷不醒的雪凌妃吸引了眼球。 天! 天女! 到底是谁,竟然将天女都搞出血来了! “额。” “这个。” 就在一众天玄宗的弟子支支吾吾,实在是编不出什么好的理由的时候,陆易的声音直接是插了进来。 “我乃是下界的朝贡之人,却也是这位雪师姐的救命恩人。” “先前她遭遇了未知的强敌,两人拼死一战,是我将她给救了回来。” “另外,她刚刚尚且清醒的时候,还答应要将我带入天玄宗,以报答这份恩情,这几位同门都听见了。” “此话当真?” 守门人感到有些懵逼,究竟是什么样的强敌,才能够将天女给捅成了这副模样,真是太过骇人听闻了。 而当他将目光投向了那帮天玄宗的弟子时,众人面色挣扎了一阵,也终于是屈辱地点下了头。 这一幕,像极了陆易先前被人逼问是否是处子之身的那个时候。 他娘的,这个怪物竟然这么能装的吗? 先前真的是着了他的道了。 可事已至此,雪师姐与这个男人有约在身,他们也实在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难道说,是雪师姐一时糊涂,与他立了赌约,然后一剑就被捅成了这样? 若不是亲眼所见,就算是打死他们,也根本不可能相信这样的事实。 而且眼下情况紧急,再拖延下去,搞不好雪师姐就真的要完了个蛋的了。 如此之下,守门人也终于是将陆易这个外人给放了进去。 只是不想,才刚进入天玄宗内不久,几人将他带至了一座大山之前,便提出了要跟他分道扬镳。 “雪师姐先前只是答应带你进来,可没有答应其他的。” “前面那座莱山的山脚下,有一片人迹罕至的百草园。” “你一个人去那里自生自灭!” 说完,他们便自顾自地赶着救人去了。 “你们说,这个男人能在那个三刀流的怪物手里活下来吗?” “管他呢!” “他死了才好!” 半路上,一段这样的对话,也在随后消逝在了风中。 而在另一边,陆易仍旧独自愣在原地,但早已窥探完了这帮家伙心声的他,却忍不住地开始了嘴角上扬。 “三刀流的怪物?” “好像还挺有趣的呢。” 第86章 莱山被削,我成了宗内传说 飒飒! 风缓缓吹过,陆易躺在那片人迹罕至的百草园中,静静地想着一些事情。 利用这数日时间,他简单搭了一座竹棚,每日捕鱼打猎,似乎还挺潇洒。 只是因为这百草园太大了,而他又懒的走太远,所以也一直没有碰上那个三刀流的怪物。 该不该把修为提升起来呢? 彼时,他回想起自己战五渣的身份,以及因为这道身份频频引来的觊觎者,总觉得还是自身有实力靠谱一些。 起码可以直接劝退一些喜欢搞事情的家伙,也不至于让自己显的那么扎眼。 说干就干! 他尝试着沟通自己的生门,增强自己的生性,也坚信自己作为下凡的剑仙,修为一定可以一日千里。 半日后,他放弃了。 他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是修行的料,还是不劳而获,呸,快快乐乐就变强舒服一些。 算了,躺了半天也够久的了,还是去会一会那个三刀流的怪物! 于他而言,要想找到皇叔的下落,此时最需要的就是名望,降伏那只怪物说不准便是一次绝佳的契机。 至于雪凌妃那边,等到她完全恢复以后对自己有什么想法,他暂时也管不了这么多。 呵,女人而已,自己连仙女都能降伏,难道还会怕他? 唰! 剑仙第二式:移形式。 剑光如雨,移形自如。 他身体冒出白光一瞬,很快便消失在了肉眼世界里。 砰砰砰! 沉闷的声音一阵阵地扩散而出,走近视之,赫然是一个手持双刀的家伙,在劈砍一座巨山。 令人感到惊奇的是,那山像是有灵性一般,每次被砍出一道深达数丈的裂缝,不过转眼却又可以再度愈合。 “这山,不是这么砍的。” 空气之中,突然传出了一道悠悠的声音。 那手持双刀的家伙愣住了,转头一看,却见一位白衣男子突然从空气中显出了形迹。 “你到底是谁?” 陆易面对逼喝,脸上却兀自显出了一抹浅笑: “过客。” “不过对于砍山这件事情,我应该比你擅长一些。” “不信你看。” 唰! 言毕,他直接是消失在了原地,身体闪至半空,对准那座巨山顺势就是一剑荡出。 剑仙第四式,乱心式。 融剑于心,逆乱三秋。 轰! 虚剑瞬息而至,巨山应声而倒,好好的一座山的山头,竟然直接就被削掉了大半。 那声音是如此巨大,以至于整个天玄宗的人都感到了一阵细微的颤感。 “小兄弟,看到了?” 陆易潇洒地降落下来,并打量起了眼前被惊得目瞪口呆的小青年。 在他原本的盘算里,无论是斩断巨山,还是降伏这位目前只显出了两把刀的怪物,都足以为自己引来一大波的关注度。 如此一举两得之事,何乐而不为呢? 可渐渐地,他却发现事情的走向有些偏离了自己的预想,在经历了几息的缓和后,那只天玄宗弟子眼中的怪物竟然散发出了成吨的怒意。 “你竟然毁掉了我的山!” “你的山?” 陆易被他的暴喝声惊呆了,难道说。 “去死你!” “老子守着这座莱山修行了这么多年,你竟然直接就给我砍了?” “拿命来!” 随着一道连绵的暴喝声落下,只见那只怪物瞬间从体内祭出了一把泛光的天刀,他直接开启三刀流派,朝着自己就是一顿猛攻。 我去! 这是装逼又失败了? 陆易不由一惊,但眼看着三刀流怪物一副搏命的家伙,他因为不占理,却也只得一面急切地解释,一面疯狂地逃离。 “兄弟!” “误会啊!” “这是一个误会!” “你先冷静,大家有话好说啊!” 轰! 三刀流怪物眸间闪现厉色,似乎除了杀人以外别无他想,悬于半空的天刀劈落而下,一道数百丈的沟壑直接延展开来。 “死!” 身后唯有这样一个字作为应答。 而就在陆易被三刀流的怪物追着杀的时候,令他怎么也没有料到的是,在另一边,一大波雪凌妃的爱慕者,竟也在疯狂赶来的路上。 数日的时间过去了,尽管那几位护送自己雪师姐归院的天玄宗弟子,因为一剑秒杀这件事情太过于骇人听闻,所以也没有刻意流传。 但雪凌妃作为四大天女之一的名头实在是太响了,以至于众人从守门人口中听得那则天女被抬进来的消息时,一个个都跟疯了一样。 是谁! 到底是谁竟然将雪师姐捅出了血来! 他们查访数日,而这件事情也越闹越大,最后那几个弟子眼看着瞒不住了,只得道出了实情。 众人也是直到今日才知道: 莱山来了一个下界怪物,而他竟然设下圈套,不但将雪师姐套路了,还将她毫不留情地捅成了那副模样。 该死! 此人绝对该死! 于是乎,很快便有人在天玄宗发起了小喇叭,号召宗内精英,一道屠戮这个下界怪物。 而他们,此时也正在气势汹汹地赶来的路上。 “快看!” “莱山的山头竟然被削了!” “什么!” 精英们因为远处的那一幕,突然一个个变得神情呆滞。 “别怕!” “雪师姐绝对是被偷袭的!” “何况我们人多势众,一个个乃是天玄宗内的精英,难道还怕他一个?” “那样的话,我天玄宗又有何面目立足?” 很快便有人开始了加油打气,像是为自己,也为了身旁的众人。 但精英总归是精英,虽然被惊住了一瞬,面色很快便恢复如常。 “言之有理!” “诸位,那下界怪物就在不远之处。” “此战既为雪师姐复仇,更为我等宗门立威。” “犯我天玄宗者,虽远必诛!” “杀啊!” 如此之下,精英大队的气势再度高涨,大有一副视死如归的派头,那场冥冥之中的相会似乎就要到了。 “你们!” 陆易看着眼前那帮火冒三丈的家伙,不由也惊呆了。 不对劲啊! 大家不是约法三章,不能打击报复的吗? 难道天玄宗内的弟子,竟然这么不讲武德? “狗贼!” “拿命来!” 一通震天的暴喝声落下,精英大队见到了这样一位身着白衣的美男子现身,很快便将下界怪物的帽子,扣在了他的头上。 他娘的,将雪师姐捅出血来本就罪大恶极了。 一个下界的怪物,竟然还长得这么俊,简直是罪无可恕! 鉴于此,精英们一出手便是杀招,无数绚丽的功法武器,直接劈头盖脸地向着陆易的头上砸去。 我了个去! 陆易再度开启了自己的疯狂逃亡旅程,可在发现与众人的矛盾完全不可调和之后,他也渐渐地动了某种杀心。 本来建立名望最好是一步一步来,不然步子迈大了容易扯着蛋。 但你们既然如此咄咄相逼,那也怪不得我了。 唰! 陆易拔剑了。 那一日,天玄宗内突然疯狂地流传起了一则,有关莱山被削,怪物暴走的传说。 更离谱的是,收拾残局的人们发现: 那个怪物,竟然一剑荡出了十里血路。 血路之上,每隔几十米,便躺着一个伤者,而他们的左肾无一例外地都被洞穿了。 第87章 两只怪物的惺惺相惜 “你是神殿的人?” 百草园内,陆易正与那只三刀流的怪物待在一块。 兴许是因为见识了眼前这个男人,一剑荡出十里血路的离谱操作,又或许是听到了下界怪物这样的四个字后,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那只被称为三刀流怪物的小青年,总算是遏制住了自己杀人的念头。 “你怎么会知道!” 青年不由发出了一阵惊呼,脸上尽然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明明! 明明自己根本不曾吐露身世,可这个家伙竟然就像是开了透视一般,将自己的秘密窥了个底朝天。 “哦。” “抱歉。” “忘记提前征求你的同意了。” “其实我虽然来自下界,但却是一位下凡剑仙,所以会一些窥探人心的仙术。” 在窥探完三刀流怪物的身世之后,陆易的心头感到了一种极为少见的颤动,站在公平公正的立场上,他也不打算隐瞒了。 最主要的,其实还是眼前这个家伙的身世,好像有点惨。 他叫无尘,不单单是来自神殿那么简单,而是主宰神殿的三大神主之一的星神主的儿子。 更加骇人听闻的是,他的体内曾经还被赐予过神殿的创殿者,那位已经死去的至高无上的太岁神,被封印神骸的一滴神血。 作为当时绝世神子计划的参与者之一,无尘本来被寄予厚望。 神殿的人们也始终坚信:在那滴神血的催化下,无尘的身体一定会重现太岁神的荣光,并带领神殿的后天神灵打破桎梏,重归三千世界。 但尴了个尬的是,好像因为无尘的体质有些特殊,在吸收了太岁神的神血后,竟然始终不曾觉醒真正的太岁神力。 相反,他像是产生了某种奇怪的反噬一般,竟连自己原本的星神之力也逐步消逝,后来的他,更是直接从天之骄子,成了一个弱鸡。 那帮后天神灵懵逼了,继而感到无比的愤怒。 他们觉得: 是无尘玷污了太岁神的神血,也毁掉了神殿的未来。 无尘,必须死! 面对那样的群情激愤,和整个神殿的围攻,即便是无尘的父亲是主宰神殿的三大神主之一的星神主,也难以将他保全。 但谁又愿意,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去死呢? 最终,神殿众神和星神主经历了反复的交锋,给出了这样的一个折中的解法,即: 榨干无尘身上的全部神血,将其进献给其他绝世神子计划的参与者,至于无尘事后能不能活着,皆凭天意。 于是乎,在那一天,星神主亲手将自己的儿子交了出去,并亲眼看着他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痛苦折磨,成为了一具彻彻底底的干尸。 诸神以为他死定了,可谁也没有料到,在星神殿的诸神,为这个曾经的神子举行葬礼的那天。 他竟然依靠体内微弱的骨血,离天下之大谱地复活了! 医学奇迹! 毫无疑问的医学奇迹! 虽然事后碍于那个约定,诸神再没有追究,而无尘也得以艰难地,以一个弱鸡的身份苟活了下来。 但不幸似乎从未真正远离。 不久后,他的父亲,那位亲手送自己孩子去死的星神主,竟然在一次神游中离奇地暴毙离世了。 也是在那一天,无尘带着自己身上的两把刀,被诸神逐出了神殿,发配到了这片天人聚集的天朝上国。 碍于他来自神殿的这重身份,天宫虽然瞧不起他是个弱鸡,却也不敢表现出太多的轻视,便只得又安排他来到了天玄宗内,让他自生自灭。 因为他性情孤僻而又狂暴,整日只知道疯狂地练刀。 所以在那帮天玄宗的弟子眼中,无尘也无非就是一个寄居在莱山上的三刀流怪物而已,但因为这个怪物体内藏着一把威力无穷的天刀,平日里也根本没有人敢去招惹。 砍天,砍地,砍山,砍空气! 我砍! 我再砍! 此后,这似乎成了无尘唯一的念头,也是他活着最大的依仗。 可陆易在窥探完这位不幸者的所有过往之后,却透过孤僻和狂暴的表象,洞悉了他心底最深处的那抹柔情。 而那抹柔情,就系挂在他手中的两把刀上。 因为那两把刀。 一把,来自他的母亲。 而另一把,来自他心爱的那个女孩。 这整个世界,似乎也只有她们始终坚信着,坚信他总有一日,会成为那个杀回神殿的男人。 “下凡剑仙!” 百草园内,两个怪物的交谈仍在继续,无尘却再度被这样的四个字眼惊住了。 “嗯。” 在某种恻隐之心的引领下,陆易更是毫不掩饰地补充了一句。 “准确地说,是一位曾经横扫了三千个诸神世界的无敌剑仙。” “你这。” 无尘彻底地懵逼了。 若不是亲眼见识了此人一剑荡出十里血路,和先前窥探人心的仙术,他绝然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这牛逼吹的,即便是神殿的那帮家伙也到不了这步田地。 “你不相信?” “我。” 面对陆易的逼问,无尘愣住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下界怪物说的是真的,可他的理智,却逼迫他始终抱有一丝怀疑。 按照这个男人的说法,岂不是他竟然比太岁神还要强? 这怎么可能呢! “现在我身上的剑仙禁制只破开了四道,还达不到你心中那位太岁神的境界。” “但我有自信,等到我完全破开十二道剑仙禁制的那天。” “即便是那位至高无上的神灵,也不会是我的一合之敌。” 陆易说这话来,蹭的一声就站了起来,袖弄清风,显出一份别样的高大与自信。 他低下头,又笑着看了无尘一眼。 “没事。” “你不相信,就慢慢看着!” “虽然我现在还不敢笃定,一定会去做那个一剑开天的男人。 “但我觉得,相比于你这样毫无意义地修练下去,若是跟着我闯荡的话,能够更加容易地杀回神殿。” “其实我看那帮家伙,也挺不爽的。” 彼时,无尘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的掷地有声,像是陷入了某种未知的回忆之中。 在他还是一个少年的时候,在他还没有因为太岁神的神血产生反噬之前,这样的意气风发,他曾经也拥有过。 可现在,除了身上的三把刀以外,一切都逝去了。 难道跟着这个下界怪物,真的能让自己找回那道男人的自信吗? 他不禁如此地想道。 数日后,无尘依旧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 但百草园内,却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天玄宗的宗主。 第88章 宗主的肾也被我捅了 怪物! 比三刀流的怪物,还要像怪物的怪物! 彼时,天玄宗的宗主正一脸怀疑人生地看着眼前的那只怪物。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这天玄宗平日里风平浪静的,也从未发生过什么大事。 为何他不过小小地闭了次关,等到出关以后,整个世界就像是变天了一样。 四大天女之一,他的得意女弟子雪凌妃,被莫名其妙地捅出了血。 更为夸张的是,天玄宗内的数百精英竟全部折戟在了这百草园的十里血路之上,一个个的左肾,都被捅出了一个大窟窿。 离谱! 简直是离天下之大谱! 若不是精英们的身体素质还可以,他是真的怀疑,即便那帮弟子捡回了一条性命,难道事后就不会遗落下肾虚的病根? 而一切,竟然都是拜眼前这个长相俊的一批的怪物所致。 “莱山,是你斩断的?” 他面色凝重地发问道。 出于一位宗主的稳重,他还是按捺住了心中的愤懑,寄希望于多试探几个来回,以窥出这个男人的深浅。 毕竟,他横看竖看也看不明白,一个连蝼蚁都不如的战五渣,到底是如何在天玄宗荡出了十里血路。 “是的。” 陆易如何作答。 “妃儿也是你打伤的?” “是的。” 当对话进行到这里时,天玄宗的宗主隐隐已经有些绷不住了。 这个男人的表情实在是太自然了,仿佛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一样。 “本座那帮天玄宗的弟子呢!” “竟全然也是拜你所赐!” “是的。” 陆易再度语气平淡地对答了一声,但就在他看到天玄宗宗主的眉头,将要如刀一般立起来时,赶忙又插了一句。 “不过,这其实都是有原因的。” “原因?” “嗯。” 陆易认真地点了点头。 他能窥出天玄宗宗主的顾忌,难得这位宗主没有立刻暴走,愿意讲道理,或者说,害怕他自己也重蹈弟子们的覆辙。 所以陆易也不介意让自己的态度,稍微显得恭敬一点。 毕竟,得罪了整个天玄宗怎么看都不是一件好事,还会耽误自己寻找皇叔的计划, “宗主,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随即,他便将雪凌妃质疑他不举的过节,两人的赌约,削山之后遭遇了天玄宗弟子的围殴,以及成功反杀之事原模原样地叙述了一遍。 “对于莱山被削一事,在下的确很是抱歉。” “但你们天玄宗的弟子背信弃义,打击报复,还不讲武德地采用围殴的方式,好像也有点说不过去。” “两者相较,我倒是觉得可以化干戈为玉帛。” “宗主,你说呢?” “想必以您老人家的火眼金睛,应该不会看不出我的手下留情?” “你。” 天玄宗闻声一滞,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此人说的好有道理,一时之间竟有些无言以对。 还我说呢? 话都让你说完了。 我还说个屁啊! 他极度郁闷地想道。 可难道自己就这样空着手回去? 要知道宗内的那数百精英,还等着自己讨个说法呢。 最主要的是,真要是这样灰溜溜地回去的话,他身为一宗之主,难道不要面子的吗? 哼,面子,既然你执意想要这个面子,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挣回去了。 陆易在窥探完这位宗主的心声之后,眼眸流转之间,又忍不住地动了某些坏心思。 “在下看宗主似乎有些不太满意。” “这样。” “不如我们立上一个赌约如何?” 此话一出,天玄宗的宗主立刻呆在了原地,他可是知道,自己的得意女弟子雪凌妃是如何被捅出血来的。 但作为天玄宗的一方巨擘,他却还是有些不信邪。 难道竟连自己堂堂一宗之主,都不是此人的一合之敌?那这个家伙可就真的是不当人了。 “说!” “怎么赌?” 陆易见这位天玄宗的宗主,因为固守着自己心中的骄傲,明知是洞还硬要往里钻,不由心中一喜。 于他而言,这个赌约除了借机与天玄宗化干戈为玉帛,让自己得以真正入驻天玄宗以外。 其实最根本的目的还在于,他想在无尘的面前,好好地展示一番无敌剑仙的风采,以此取得他对自己的一份信任。 那个家伙着实是有点惨,而自己又不小心砍了他修行的莱山,即便是作为补偿,好像也有义务带着他摆脱无脑修行的困境。 “宗主。” “还是像我跟雪凌妃的赌约类似,就赌你能不能抗住我陆某人的一剑。” “若是能够,那我便跪拜在天玄宗门之前三天三夜,任你宗门弟子凌辱。” “相反,若是宗主你扛不住,那就不好意思了。” “你必须约束好你的宗门弟子,不能再对我陆某人打击报复,而且,还必须将我陆某人供为上宾。” 陆易说完,便故作出一副睥睨的模样,盯着那位早已面色铁青的天玄宗宗主,真是好生不爽。 欺人太甚! 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正常人都受不了这样的嘲讽,何况我还是一宗之主,恐怕连天宫的上等天人们,都不敢如此地叫嚣! 一剑。 瞧不起谁呢! 我既作为宗主,至少也得三剑起步。 难道我还能落得一个,跟手下弟子一般无二的处境? 不可能! 绝不可能! 真当老子这么多年的关是白闭的吗? 而且,这种一剑斩宗主的奇迹,也绝对不可能发生在一个,下界的朝贡之人身上! “好!” “本座便如你所愿!” “我倒要看看,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到底还能嚣张多久。” “既然如此,宗主。” “那就看剑!” 唰! 剑仙第四式,乱心式。 融剑于心,逆乱三秋。 一剑荡出,携无可匹敌之势,干净利落,精准而又优雅。 噗呲。 正借助天玄功法死死庇佑住自己的天玄宗宗主懵逼了,他于此瞬息之间,不但赫然发现功法被破,竟连同自己的左肾也被破开了一道血洞。 “我。” “我的肾啊!” 那一日,天玄宗内似乎又传出了一件奇事,宗主出关不久之后,竟又迅速地开始了闭关。 只是在他闭关之前,却托自己的护法长老颁布了这样的一则命令: 一剑荡下十里血路的怪物,已经被他用大神通降伏了。 只不过他见那只怪物武道天赋绝佳,便动了一丝惜才的心思。 故此,日后宗内弟子,凡见其于天玄宗内自由行走时,切不可再行打击报复之事。 违令者,宗法处置! 第89章 守丁人,皇叔的线索 “师父!” 百草园内,无尘突如其来的一道称谓,直接是将陆易给惊住了。 他有些怔怔地看着这个身世悲惨的男人,看着他无比虔诚地跪倒在地,脸上的向往与尊崇,近乎到了一种狂热的地步。 额,我想把你当兄弟,你却想认我做师父? 不过,这做师父好像也不是不行,起码有了这道身份之后,自己指点起来不会那么束手束脚。 “好徒弟!” “起来!” 陆易显出一副宗师气派,连忙将眼前的无尘拉了起来。 看来这天玄宗宗主的助攻,送的也真是时候。 他心中有些感慨地想道。 但随后,他却也不藏着掖着,而是对着自己的弟子展露了一番,自己为人处事的基本修养。 “有件事,为师得提前告知你。” “那就是为师这个人虽然强大,却心性懒散,一般情况下是不喜欢招惹是非的,只不过,凡事都有例外。” “一旦有些事突破了为师的底线,逼得为师发起疯来,那恐怕比谁都要吓人。” “但现在既收了你这个徒弟,为师却也有了更多的时间可以修生养性。” “以后遇到了麻烦事,恐怕会更多地让你出手。” “这一点,希望你早早地做好自己的心理准备。” “徒儿明白了。” 无尘极为认真地点头,于他来说,其实这杀人和砍山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都只是为了修行而已。 所以,出于这层门道,哪怕是自己的师父不开这个口,他也有抢着出手的心思。 好徒弟啊! 陆易不由在心中赞叹了一声。 可冥冥之中,他不知为何,却突然又想起了,当初云月儿对自己的那番评价: 奸懒馋猾。 如今,自己接连收了两个徒弟,算上自己本身的奸,公输般帮自己置办家业的懒,无尘充当自己打手的猾,四字真言竟真的已聚其三,好像还差一个馋字就要修成正果了。 如此说来,似乎还得想办法收服一个厨子才行。 不过,自己的老婆看人也是真准。 “好了。” “这段时间,就暂时委屈你继续在这里蛰居一阵子!” “为师虽然心中有一道带你回归下界的计划,但如今局势还不明朗,恐怕还得耗费一些时日。” “而且,有些事情还得为师亲自去办。” 陆易继续吩咐了一声,说完便做出了一副要走的架势。 “师父这是要去哪里?” “真的不用弟子效劳吗?” 无尘见自己好不容易才认了一个师父,转眼便到了分离之时,不由连声追问道。 “徒儿莫慌!” 陆易和蔼地看着他,心中却闪过了一道莫名的感慨。 唉,恐怕这个世界,自己是第三个触及无尘内心温柔的人了。 对于无尘所表现的这份不舍,其实他倒也是能够理解。 “为师暂时还不会离开天玄宗。” “此行无非去找一个女人讨个说法而已。” 找女人! 无尘敏锐地捕捉到了这样的三个字眼,见与杀人无关,便也不再执着于希望自己的师父带上自己。 “走了。” “你就先安心地待在这里!” “为师这个人,一向都是说话算数的!” 随着一道有些飘渺的声音消失在了空中,陆易的身形也直接是隐匿在了肉眼世界,而无尘怔怔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心中又不自觉地闪过一道如此的思绪: 自今日起,我竟也是有师父的人了。 “这!” “怪物,呸,那个男人现身了!” 陆易自进入了天玄宗以来,首次走出了人迹罕至的百草园,来到了天玄宗内的腹地,也就是那帮精英弟子们待着的地方。 此时,听着四周宛如白日撞鬼似的惊恐叫声,他却依旧是那么地风轻云淡,也懒的去怎么搭理。 连天玄宗宗主的左肾,都被自己一剑捅出个窟窿,有这道黑历史在,他单纯站在人性的角度,也绝不相信那位宗主敢违背约定,再放任自己的弟子去做些打击报复之类的事情。 因为那样的话,可就不是出气这么简单的事了,而是找死。 鉴于此,陆易也把自己全部的心思放在了与雪凌妃的会面上。 在他的盘算中,雪凌妃作为本事不凡的天女,也该到了痊愈的时候。 可既然两人有不能打击报复的约定在先,而自己又在百草园内遭遇了她那帮爱慕者的围攻,这未尝不能成为自己的一道谈判的筹码。 即:以此为要挟,从她的口中撬得一些有关自己皇叔的下落。 毕竟,那个女人是天玄宗宗主的得意弟子,又经常干分拣下界贡品的事情,当年自己的皇叔被当作贡品被进献上来时,单凭他那张接近自己的帅脸,就没有理由不留下丝毫的线索。 “这位兄弟。” “能否向你打探一下,四大天女之一的雪凌妃现在身在何处啊?” 陆易顺手一抓,并逮住了一位路人。 那位路人瞬间懵逼了,甚至一度觉得天都要塌了下来。 怪物! 为什么这个一剑荡出了十里血路的怪物,竟然会盯上自己啊! 难道是出门忘记看黄历了吗? “兄弟,我这人本性不坏,你其实也不用太过害怕。” “你只需要老老实实地告诉我雪凌妃的住处就行,而且我找她也没有别的恶意,就是单纯叙叙旧,打探一些事情。” 陆易见自己的名声在不断地炒作之下,竟已然到达了恶贯满盈的地步,不由也有些无言,但还是试探着强行解释了一番。 我。 我信你个鬼! 路人于心间发出了一阵哭嚎,但眼看骑虎难下,却也只得硬着头皮回答。 “云。” “云沧峰上面。” 如此之下,陆易一路打探,总算是寻到了雪凌妃的那座山头。 静谧的幽室内,似有暗香阵阵,陆易看着那个在床上打坐的女人,心中不由闪过一道如此的感慨。 莫非真的是自己下手太重?搞得雪凌妃身下的伤势直到现在还没好? “雪姑娘,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陆易顿时从空气中显出了形迹,并发出了一阵呼唤。 彼时,原本沉浸在静修状态之中的雪凌妃,因为这道莫名的呼唤而开始睫毛微颤,等到她完全地睁开眼时,她人傻了。 “你!” “竟然真的是你!” “你到这里来想干什么!” 雪凌妃不由惊呼道,脸上的那抹惧色像是藏不住一样。 她是真的对这个下界怪物感到害怕了,心性,实力,甚至是外面的颜值,每一样东西,这个男人似乎都能够碾压自己。 “你不要怕,我陆某人绝非什么奸邪之人。” “此行也并没有恶意,而是想向你打探一些东西。” 陆易见这个女人好像生怕自己馋她身子一样,不由赶忙给出解释,并将天玄宗弟子违背约定,以及自己的皇叔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雪姑娘,只要你肯透露给我一些,有关我皇叔的下落。” “你我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于他而言,这是真话,他也是真的不愿与这位所谓的天女交恶,所以此行却也可以算作是,给这个女人铺设一道台阶,并扫清那场因为不举二字所引发的争斗的尾巴。 遂即,雪凌妃沉默了。 她仍旧有些担心这个男人使诈,或者说怕他又把自己给演了。 可经历了一番思忖,雪凌妃又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了这么一道消息有什么演的必要,而且一旦这个男人用强的,自己现在在床上好像也有些反抗不了。 于是乎,她只得如实地交代了所有。 “曾经,我是听说过一道传闻。” “在许多年前,有位如你一般的年轻男子被进贡了上来,后来还被带到了天宫的公主府中,那时,天宫中的一位公主还看上他。” “但谁也没有想到,面对在天朝上国为婿的诱惑,他竟然拒绝了,甚至还宁死不屈。” “后来他就下落不明了。” “有人说,他直接被杀了。” “也有人说,他直接被发配到了天丁草原,成为了一位放牧天丁的牧丁人,而且再也没有从草原出来过。” 牧丁人! 陆易因为这道希望渺茫的线索而又惊又喜,却也从来不料,自己的皇叔竟然是一个,不曾屈服在淫威之下的真汉子。 但也许,其实是因为他的心中还装着一个女人! 他不禁有些惆怅地想道。 第90章 孤男寡女的单纯叙旧 天玄宗内,就在陆易与雪凌妃深入交流的时候。 在另一边,一个极为神秘的女人,却也在这时候降临了天玄宗。 而她此行的目的,却是为了一个男人。 一个她从自己新收侍女的口中,无意间所知悉的,叫做陆易的男人。 “公!” “公主!” “属下不知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实在是该死。” 内殿,天玄宗的宗主带着自己将要痊愈的伤口,匆匆忙忙地从闭关室内赶了过来。 他从来不料,为何一向瞧不起他们这帮下等天人的天宫,竟突然就来了个人,而且还是公主府内才貌无双的霓裳公主。 要知道,她可是被誉为天朝上国第一美人! “你。” 那位霓裳公主刚欲发难,却极为纳闷地从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的身上,察觉到了一道渐愈的伤势。 而且那伤势,竟还极为巧妙地长在了左肾之上。 她感到有些无语,但更多的还是费解。 天玄宗的宗主怎么说都可以算作是,天宫之外的一方巨擘了,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可以把他捅成这样? 而且,这道伤口不但避开了要害,偏偏好死不死地捅在了左肾的正中央,凭借她过人的聪明才智判断,这里头似乎还有些刻意为之的味道。 如此而言,那这里面的门道就大了去了。 一位实力远胜天玄宗宗主的怪物,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道说! “本宫问你,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我。” 面对逼问,天玄宗宗主直接沉默了,甚至于,突然觉察出什么的他,直接是如芒在背。 坏了! 他之前忙着闭关,出关后被那家伙捅了左肾,然后又急忙闭了关,这一来一回竟让他遗漏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私藏贡品,乃是一道重罪! 换言之,引那个家伙进来,本身就是在给天玄宗挖坑。 难道说,霓裳公主此行竟是因为! 噗通一声。 出于一种本能般的畏惧,天玄宗宗主直接是跪倒在地,并以一种求饶的语气,完完全全地交代了所有。 “什么!” “你身上的伤,竟然是那个家伙所为!” 霓裳公主也感到了一阵懵逼,她早先从自己侍女口中,知晓了那位陆王爷的存在时,还只是感到好奇。 毕竟,自从那位牧丁人上界以来,此后便几乎没有过男性贡品了。 也恰恰是源于这份好奇,她便寻到了这天玄宗,希望能够打听出那位侍女口中的大晋第一美男的下落,可万万没有想到,竟听到了这么多的怪谈。 好像有些太过于离谱了! 即便是素来见多识广的她,也不禁发出了一阵赞叹。 “他人呢?” “现在到底身在何处?” 霓裳公主再度发出逼问,如今的她对于那个下界男人的感觉,甚至不只是好奇那么简单了。 很快,有了天宫公主的这道身份加持,关于那个怪物的最新动向,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查探了回来。 有人说:他竟在与四大天女之一的雪凌妃叙旧。 “叙旧!” 霓裳公主听到这则消息,又看了一眼那位有些尴尬的天玄宗宗主,不由再度一懵,她凭借自己过人的聪明才智,也实在是想不明白: 一个男人将一个女人捅出血来之后,到底有什么旧可以叙? 于是乎,在天玄宗宗主的带领下,两人便如同解密似的飞了过去。 而在另一边,雪凌妃的幽室之内。 陆易对这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始终浑然不察,相反,他还有些惆怅。 唉,皇叔,冷师姐,真是造化弄人啊! 于此之中,他在惆怅了许久之后,突然察觉到了一双有些幽怨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嗯? 陆易迎向那对目光,却见雪凌妃像是被逮住一般,脸上飞快地闪过一抹红霞,并转过了头去。 “雪姑娘,你似乎对我陆某人,好像还是有些意见?” 他试探着出声问道。 “没。” “没有。” 雪凌妃支支吾吾地作答。 说老实话,她的确是有些不爽,若不是这个家伙演起戏来跟真的一样,素来聪敏的她,又岂能中他的奸计,并遭受一剑捅到了床上这样的奇耻大辱? 可偏偏自己各方面都被他碾压,还立下了不许打击报复的约定,哪怕穷尽自己的此生,似乎也报仇无望了。 唉,怎么会碰上这么一朵奇葩呢? 奇葩! 你竟然把老子看作是奇葩? 陆易在窥探完雪凌妃的心声之后,感到了一阵无言,而为了彻底斩断两人之间的尾巴,他却也只得做出一副毫不计较的模样。 “雪姑娘,有些事情你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这样!” “你既肯如实吐露牧丁人的存在,也算是帮了我的忙。” “再加上我陆某人其实本性不坏,那日也实在是因为你咄咄逼人,还凭空玷污我的清白,才有了那么一道下策。” “为了化解你心中的郁闷,我便站着不动,让你使出全力刺我一剑如何?” “这样的话,你我之间一来一回,恩怨也可以算是一笔勾销了。” “此话当真!” 雪凌妃听罢,不由眼眸一亮。 俗话说的好,有便宜不占,乌龟王八蛋。 但最主要的,还是她的的确确想要抒发自己的一口怨气。 出于一位天女的骄傲,她也绝不相信自己作为一个用剑高手,堂堂天玄宗宗主的得意弟子,与这个男人之间的差距竟会真的有如天堑一般! “出剑!” 陆易义正言辞地喝了一声,便兀自摆好了阵仗。 哼,此剑过后,想必你也能真正地断了复仇的念想,而我也不必担心留下一个天朝上国的尾巴。 叮! 随着一道轻吟,身体伤势痊愈大半的雪凌妃,直接是从体内御出了一把晶莹剔透的玉剑出来。 这把玉剑,已然在我的体内孕养了二十多年,今日就以你的鲜血,来为它开锋! 她恶狠狠地想道。 唰! 玉剑:织云斩! 念起,剑出,人动,气随。 华丽的一剑直接将空气斩成了真空,方寸之地,即便是灰尘也难以存在。 但很快,雪凌妃便尬住了。 她从来不料自己这道从未使出过的绝世杀招,竟连这个男人的半丈之地都侵入不了,那些如同水流一般的白色光华,竟直接化作铜墙铁壁一般将她拒之在了门外。 这! 不可能! 绝不可能! 不甘,愤懑,渴望,所有的情绪一股脑地向着雪凌妃的心神之中扎去,逼迫着她用力一点,再用力一点。 然后,卯足了所有气力却根本无可奈何的她,直接是因为虚脱,双目一黑便瘫软在了地上。 甚至于,小腹处的伤口也开始滋滋冒血。 你这! 不是! 陆易见状,整个人都傻楞在了原地。 真是个虎娘们啊! 还是说,是我那日捅得太厉害了? 回想当日,因为这个女人死咬着检查身体不放,当时的自己,好像的确是动了几分怒气。 但眼前的局面怎么破呢? 彼时,陆易有些头大地看着那个,因为虚脱过度,竟如同死狗一般趴在地上的女人。 若是自己直接掉头就走,好像实在是有些丧失了人的基本修养。 罢了,还是把她抱到床上,再叫人来给她来处理伤口! 唉,偏偏小腹处这个伤口的位置,还有些尴尬。 假如现在突然有人闯了进来,那我可就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但命运有些时候,就是这么滴巧合,陆易的心声才刚刚落下,他的手也才刚刚把那个娇软的女人放到床上。 唰! 天玄宗宗主带着霓裳公主,突然就闪入了这间孤男寡女的幽室之内。 然后,两人直接是彻彻底底地惊住了。 昏睡的女人,小腹处染成一片的那抹鲜红,这个男人整理衣裙的动作,以及两人素有旧怨的作案动机,无不化作了一道道实锤。 叙旧! 想不到竟然是这种叙法! 第91章 霓裳公主的垂涎,历史重演 “畜生!” “人面兽心的畜生!” “想不到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做出了此等下作之事!” 天玄宗宗主在经历了短暂的浑噩后,直接是怒不可遏地暴喝出声,然后便不管不顾地向着陆易攻去。 即便此时的他,左肾处的伤口还没有痊愈,但他忍不了了,实在是忍不了了。 一想到自己的得意弟子,竟然被这样的一个下界怪物玷污了清白,他就感到无比的痛心。 妃儿从此以后,到底该怎么面对自己的人生啊! 这一切,都是拜这个畜生所赐! “我。” 陆易也因为眼前的变故蓦然一惊,他感觉自己仿佛成了欧皇附体,想啥来啥。 “宗主,你听我解释!” “这是一个误会啊!” 剑仙领域之外,陆易看着那位面容溢满疯狂的宗主,连忙放声解释道。 但此时的天玄宗宗主,在手握四道实锤的情况下,哪里还肯听这个诡计多端的男人辩解,他使出自己的天玄功法对着那白色光华就是一阵猛攻。 只是极为尴尬的是,他堂堂一宗之主,竟连这个怪物的半丈之地都侵入不了。 这。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就在天玄宗宗主感到极度地怀疑人生的时候,那位一直没有作声的霓裳公主,却因为那道白色光华的出现,于眼眸之中显出了某种异彩。 “住手!” “此事应该是一个误会。” 她清声道。 天玄宗宗主愣住了,并很快地收了手,转而用一双疑惑的眼神,向着那位头戴凤钗的女人望去。 “公主。” “此人一向诡计多端,属下担心” 下一秒,一道声音便堵住了他的嘴巴。 “凭借此人的实力,若是他真的行了这等不轨之事,恐怕早已溜之大吉了,也根本不会留下同你解释的机会。” “而且你那位女弟子衣服穿戴如此整齐,若是两人真的发生了什么,他的嫌疑本就最大,这根本无异于画蛇添足。” 此言一出,天玄宗宗主当即如梦方醒,陆易也对这位所谓的公主,不由高看了几分。 此人的颜值与智慧,倒是近乎可以与我一较高下了。 “你说!” “你先前到底对妃儿做了什么?” “为何她竟会成了这副模样?” 虽然天玄宗宗主出于对身旁这位才貌双全的霓裳公主的信任,基本排除了陆易是强奸犯的嫌疑,但见到自己的得意弟子,竟然连续两次被搞出了血来。 他还是有些气不过地,想要从这位下界怪物的口中讨要一个说法。 “额。” “其实事情很简单,就是我为了了断与雪姑娘之间的恩怨,便允许她,像我上次刺她那样刺我一剑。” “结果她劲使大了,不但人昏倒在地,上次的伤口也裂开了。” “而我于心不忍,便勉为其难地将她放在了床上,这人才刚放下,恰巧两位就来了。” 勉为其难! 这样的四个字眼,差点引得那位天玄宗的宗主又欲暴走。 而陆易在窥得他心声之后,却也毫不客气地在心头回怼了一通。 不是勉为其难是什么? 我仙女都抱着睡过觉了,难道还会迷恋路边的野花? “真的这么简单?” 天玄宗的宗主在得知真相后,还是忍不住地逼问了一句。 “当然,宗主若是不信,待会你的女弟子醒来之后,你一问便知。” “不过,她身上的伤势,可能还需要你安排人处理下。” 彼时,看着那片奇异的鲜红色,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算什么,一个美丽的误会? “给本宫一个解释。” 内殿,天玄宗的宗主跪拜在地,有些畏惧地向着上面的霓裳公主望去。 他当然知道需要解释的东西是什么,也不指望这样一出闹剧就能够抹去私藏贡品的罪过。 可是,他其实也只是听说自己的得意弟子,与这个下界怪物立了一桩赌约,然后,自己的徒弟就被抬了进来,而那个怪物则是顺理成章地去到了莱山。 至于两人为何要立赌约,雪凌妃为何又要强留下这个男人,这谁也说不清楚。 偏偏自己的得意弟子现在还被捅得昏死了过去。 难道还能把锅直接甩到她的身上? 她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而且甩锅给徒弟这种事他干不出来,即便是干出来了也不认为会有什么用处。 “我” “我” 就在他支支吾吾,尴尬的头皮都要扣出来的时候,陆易的声音适时响起了。 “我来解释!” “你?” 两人再度将目光放到了这个不过数日,便将天玄宗闹得是天翻地覆的奇男子身上。 只是天玄宗宗主的那抹目光,似乎还隐藏着一道感激。 若不是这个男人站出来解围,他感觉自己可就不是尴尬那么简单了,保不齐还会被逼到以死谢罪的地步。 毕竟,在天宫的这帮上等天人眼中,他们无异于就是一群狗,逼死一条狗于他们而言向来都无足轻重。 迎着那道目光,陆易开始出声了。 虽然他其实也有些不解,本欲径直离开雪凌妃的幽室,并打算寻找机会前往天丁草原的自己,为什么也会被这个女人带到这里。 可在窥探出这位公主的真正身份后,他反倒是动了几分其他的心思。 “雪姑娘担心我不是处子之身,怕玷污了天宫的门楣。” “我见他们欲要强行带我检查身体,于是便动了反抗的心思,所以才有了那个赌约。” 此言一出,空气再度陷入了某种未知的寂静中。 天玄宗宗主觉得,虽然这听起来有点扯,但从扞卫天宫门楣的角度出发,保全自己的一条狗命应该问题不大。 而那位才貌无双的霓裳公主,却像是窥出了某种症结,突然目露了一道精光。 “也就是说,你的身体其实还没有被检查过。” 噗! 陆易听罢,差点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我这一解围,竟好像还把祸水引到了自己头上。 不是! 这泥马绕来绕去又绕回来了。 “公主,其实我” 陆易赶忙欲要解释,可那位霓裳公主却丝毫不给他辩解的机会。 “别说话了。” “你且随本宫进入公主府,至于这检查身体一事,本宫自有决断。” “难道,你还想一直待在天玄宗不成?” “我。” 面对逼问,他只得无力地败下阵来。 可却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难道说,这位霓裳公主,竟也像是故事中的那位天宫公主一般看上了自己,那历史岂不是要重演了? 我了个去。 我只是想单纯给你搞好关系,想不到你竟然馋我的身子! 第92章 糟糕,我竟真要成为赘婿! 面对这样一位来自天宫中的公主,陆易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更别说这个女人其实一开始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于是乎,在天玄宗宗主有些感慨的目光中,他直接是被带走了。 唉,这个怪物终于是离开了啊! 不过,出于这份解围的恩情,本座却也不得不祝愿一句: 好人一生平安。 另一边,就在陆易即将跟着霓裳公主踏出宗门之时,他突然提出了一道诉求: 跟自己的徒弟打个招呼。 “徒弟?” 霓裳公主不由一懵,正如她想不通这个男人身上的力量,她也想不明白,这短短数日之间,何至于突然就冒出了一个徒弟。 出于好奇,她最终没有拒绝,并一道跟着去了,却从来不料: 那人竟然是昔日的神子! “徒儿,你好生待着!” “为师得赶往天宫办点正事,顺利的话,也许距离带你回归下界的时间也不远了。” 无尘听着自己师父这番临行前的说辞,刚欲听话地点头,却有些诧异地见到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正立在了不远之处。 这! 师父前面说是去找女人! 现在竟又说是去办正事! 算了,师父毕竟是师父,绝然不是我等可以妄加揣测了。 “师父,保重身体。” “嗯。” “嗯!” 陆易刚欲点头,却一下子惊觉出了什么,不由尬在了原地。 这小徒弟,倒也不是只知道砍山啊! 他幽幽地叹了一句,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前往公主府的半路上,那位霓裳公主却又因为先前之事,主动挑起了话题。 “你可知道,你那位所谓的弟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知道啊!” “你。” 陆易平静的声音,直接是让霓裳公主面目一滞。 她看不懂,为何这个男人说这话竟能够如此淡定,反倒是衬的她有些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样的人难道真的是来自下界吗? “你就不怕与神殿扯上牵连?” 半晌,她还是试探着问出了这么一句。 而不知为何,作为天朝上国地位最为尊崇的公主,本该高高在上的她,面对着这样的风轻云淡,竟生出了一道低人一等的错觉。 “不怕。” 陆易斩钉截铁地作答。 “哼,神殿又如何,仙殿又如何,我只知道。” “他是我的徒弟。” “而我,是他的师父。” 如此清声落地,霓裳公主的心中仿佛被投入了一块巨石,涟漪阵阵,即便是真正抵达了公主府时也始终未散。 若是寻常人如此开口,她只会一笑了之。 可偏偏这个一剑可破宗主左肾的男人,他不一般。 公主府内,两人落地后不久。 陆易恐早已成亲的自己,真的重蹈了自己那位皇叔的覆辙,便直接开门见山地出声了。 “公主带我来到公主府有何目的,不妨直说!” “你是聪明人,而在下也没有那么傻。” “所以,大家还是坦诚一些为好。” 霓裳公主闻声一滞,连同原本暗暗想好的思绪也断了。 她有生以来,似乎从未见到如此胆大而又直接的男人。 半晌,她娇俏的面容总算是恢复了正常,但一开口,便直接是把陆易给吓傻了。 “本宫想要让你入赘。” 入赘! 我了个去! 这不是当日我提出代妹上天之后,萌生了一道猜想而已吗?想不到,竟然真的幻梦成真了! 真的离谱。 而且,这造化也真够弄人的,若是天上不掉下个云月儿,现在我兴许还能考虑考虑。 偏偏,唉。 “公主,此事恐怕在下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因为我三月之前,便在那下界成亲了。” “成亲!” 霓裳公主再度愣在了原地。 他不说自己还是处子之身吗? 哪有人新婚之夜不入洞房的啊,莫非这个家伙真的。 打住! 陆易心中不由发出了一阵狂喊。 我泥马,再这样下去,恐怕我在整个天朝上国都要声名鹊起了。 “公主,为了怕你误会,我再补充一下。” “虽然我成亲了,但却依旧保持着处子之身,这并非是因为我的身体有什么问题,而是为了修行剑术。” “修行剑术?” “是的,以公主你的那一双慧眼,想必也早已能够看出我的剑术非同凡响。” “恰恰是为修行这样非凡的剑术,我一辈子都不能随意破功。” 陆易觉得实在是不能再继续掩饰下去,便如实地交代了自身的问题。 毕竟,若是真的在这天朝上国顶了个不举的名头,那他不用参加什么天秀榜,便已经称得上是天秀了。 当然他也始终没有忘记,那位同济寺圣僧的警告。 “小仙曾经在仙殿试训之时,便听说过神殿与仙殿日益生隙。” “所以小仙担心,一旦上仙在上面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恐怕会凶多吉少。” 鉴于此,在与这位霓裳公主的交谈中,他也始终不曾提及,自己乃是下凡剑仙的这件事情。 “难道,这剑术对你来说,真的就这么重要?” 霓裳公主在沉默了许久之后,还是有些不甘地追问道。 而陆易生怕她赖上自己,语气依旧十分地坚决: “当然,在下乃是下界大晋的第一人杰。” “来到这天朝上国,还肩负着参加天秀榜选拔的重任。” “若是剑术被废,岂不是将失去男人最基本的自信与尊严?” 话题上升到了尊严的高度后,这天像是一下子被聊死了,两人再没有作声,场面也一度陷入了奇异的沉默中。 只是陆易经历了一番思忖,却还是感到有些费解。 这霓裳公主地位尊崇,人也是漂亮的一塌糊涂,为何非但不曾在自己面前摆什么上位者的架子,甚至还直接就盯上了自己呢? 即便见自己天赋异禀,也不至于让她一见倾心? 莫非,是为了接盘? 呸呸呸,不对,应该还有一道更深层次的理由。 “公主,在下其实有一道疑惑。” “以你的相貌和地位,天宫中的才俊应该趋之若鹜才对,为何公主偏偏就选中了在下呢?” “你真的想知道?” 见陆易发问,霓裳公主突然将自己的一双美眸对向了他,迎着那份游离于天地之间的美丽,陆易心头蓦然想起了自己家里的那位天仙,终究没有过多地溺于其中,而是极为认真地点下了头。 谁知,当一个故事从霓裳公主的嘴中吐出来时,竟暴露了这样的一道秘辛: 当年那位看上自己皇叔的天宫公主,竟然是她的姑姑,而且还是最疼她的那位。 而她那位姑姑最后因为相思成疾,爱而不得,甚至还病死在了床上! 第93章 天秀榜第一的赌约 事情的真相,似乎有些超出陆易的想象了。 在他的一番深入窥探之下,他也总算是真正破获了这个未解之谜: 为什么,霓裳公主竟会对自己一见钟情? 事情还得从霓裳公主年幼之时,经历了自己姑姑相思成疾的一事说起。 那时的她,还很年幼,却亲眼见识了自己姑姑临死前的呢喃。 恰恰是那样为爱身死的一幕,曾在霓裳公主弱小的心灵上造成了一道暴击,以至于自那以后,她的心中对于下界的男人一直存有一种天然的好奇。 即便是她长大了,真正地了然了世间的情爱之事,这份埋藏于心中的好奇也一直没有减弱。 相反,因为她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于天宫中见到那样可歌可泣的爱情,只有十女共侍一夫的骄奢淫逸。 再加上下界因为受到了她姑姑身死的警告,也刻意地不曾送男人上贡,所以导致她这份好奇在岁月的浸润下,甚至变得有些病态。 于是乎,当她从侍女的口中听说了自己这位陆王爷的存在后,那份好奇便重新被点燃了,而当见识了自己的华丽操作后,好奇更是直接朝着好感的方向迈进。 诸般因由之下,才促成了这样一见钟情的怪谈。 虽不高级,却也谈不上太过离谱。 唉,本以为那位天宫公主是位强人所难的狠角色,想不到,也只是一个陷落在情爱中的可怜人而已。 于此之中,陆易在洞悉完所有隐秘之后,不由生出了一道如此的感叹。 兴许是出于人与人之间的坦诚,又或是对于霓裳公主那位姑姑为爱身死的唏嘘,他竟也毫不设防地暴露了自己的另一道身份: 故事中那个男人的亲侄子。 “什么!” 霓裳公主不由发出惊呼,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她像是从来不料,两人竟有如此的缘分! 而话一出口,又被霓裳公主的惊呼抽在脸上,陆易很快便发现自己欠考虑了。 凭借他多年为人处世的经验,他感觉自己的这番自爆,搞不好就又促成了这个女人心中的一道,弥补自己姑姑遗憾的别样心思。 啪! 他真恨不得为这番把自己往火坑里推的离谱操作,抽上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果不其然,霓裳公主看他的眼神,也因为这句话而显得越来越不对劲。 “咳。” “公主,造化弄人,你我之间有缘无份,还是早做了断为好。” “而且我陆某人心性懒散,还有一丢丢奸懒谗猾的脾性,也不值得你如此相待。” “依我看,要不你还是放我离开?” 碍于自己贡品的身份和霓裳公主的地位,陆易只能以略显委婉的口气,试图去斩断这道近似女儿国国王与唐僧之间的孽缘。 却不料,这个才貌双全的女人,在眼眸流转一阵之后,突然又直勾勾地盯住了他。 “放你离开也不是不行。” “不过,你得答应本宫一个条件。” “条件,什么条件?” 陆易闻声,不由心间一动。 “一道赌约。” “赌约?” 听到这话,他开始略微蹙起了眉头。 这个女人早已知悉自己逢赌必赢的传闻,竟还敢跟自己赌? 难道,她就这么有把握? 彼时,霓裳公主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的困惑,脸上不自觉泛起了一抹得意的笑颜,如星河灿烂,似美玉无瑕。 她红唇轻启,便吐出了一串珠落玉盘的好听声音,只是里面的内容,却让陆易忍不住眉头紧皱。 “本宫知道你喜欢与人立赌约。” “所以,这次本宫就以天宫公主的身份与你赌上一回。” “不赌其他的,就赌你即将参加的天秀榜的选拔。” “若是你能够摘得天秀榜第一,那么本宫便放你离开。” “可若是你做不到,便证明你所谓的非凡剑法也不过如此,那样的话,你将必须留下来成为这公主府内的一位赘婿。” “不过,你放心,即便是你的剑术被废,本宫也会守护你的一生的。” 守护一生! 那不就是吃软饭! 我了个去! 想不到我陆易两世为人,竟还是逃不过吃软饭的围追堵截! 难道,这竟是天意吗? 他感到神情有些怔怔,一度怀疑这是上天故意跟自己开的一个玩笑。 “本宫给你半日的时间考虑,若是你想清楚的话就来找我!” 霓裳公主得意地瞥了一眼这个被自己难住的男人,丢下一番话便欲离开,谁料她还未走出宫门,一道斩钉截铁的声音便追了上来。 “我答应。” 你! 陆易的这番表态,直接是把霓裳公主给惊住了。 这一刻,像极了先前在半路上,自己初闻他明悉神子身份的那个时候。 到底是什么力量,竟能让这个来自下界的男人可以如此自信? “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什么?” 直到此时,霓裳公主还是有些没缓过来。 “我希望,公主你可以允许我去一趟天丁草原。” “若是我那位皇叔还活着的话,带他返回下界,将是我摘得天秀榜第一的最终请求。” 天丁草原。 当陆易赶到这里时,心中的滋味仍旧有些难以言说。 虽然霓裳公主同意了让他来到这里寻找自己的皇叔,但关于那道最后的请求,却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而是只是这样寥寥的几个字: 尽力而为。 干! 不管了,既然再无退路,那便趁机在天秀榜会之时,暴打一番这些天人出出气。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的那位皇叔真的还会活着吗? 怀揣着一道忐忑,陆易遂即使出了全力在这片天丁草原上摸索了起来。 苍茫的天底下,他如风一般自由地穿梭着,从一只只面目憨厚的天丁巨兽旁穿过,来到了一帮牧丁人的队伍里。 “你是说,你的皇叔也是一位牧丁人?” “而且二十年前便来到了这里?” “是的。” 陆易见一位面容苍老的牧丁人显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赶忙又补充了几句。 “老人家,你仔细看看我的模样。” “我那位皇叔,应该跟我很像的。” “对了,他姓陆。” “陆!” “莫非是老陆头!” 老陆头? 陆易被这番称谓一惊,按照常理,自己的皇叔有老陆家的基因在,即使不是当年的那个美男子了,但跟老应该也沾不上边? 遂即,他将信将疑地寻到了那位老陆头放牧的地方,远远便见到了一个背影有些佝偻的老人。 皇叔! 陆易一眼便认出了那个男人。 自己的皇叔竟真的还活着! 而且,还没有忘记种花。 第94章 无敌剑仙的誓言 花圃中。 陆易与老人静坐,两人感慨万千。 他从来不料,自己的皇叔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而老人也从来不料,自己在有生之年竟还能看到当年那个,曾抱在手中的亲侄子。 “长大了啊!” 老人忍不住地摸了摸陆易的头,笑纹不自觉地一一浮现出来。 于如此的静谧中,陆易在享受了好一阵子之后,终于是忍不住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皇叔,你的身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难道,这竟然是出自当年那位公主的手笔?” 他不禁生出了一道大胆的猜想,但随后,老人却摇头了。 “与她没有关系,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在这里,虽然生命力会被脚下的土地吞食,但总归是一片清净的地方,而且最重要的是。” “我还可以种花。” “唉。” 种花这两个字,一下子唤醒了陆易心中的某种愁绪。 下界的冷师姐,同样也在种花,而且一种,就是几十年了。 天人永隔,难道单凭种花来维系心灵感应吗? 他有些荒谬地想道。 耳畔,老人感慨的声音仍在继续。 “终究是在这里,放牧到了这把年纪了啊!” “不觉之间,已然快把生命都完全地献给这片土地了。” “但我们这些犯过错的人,滋养了这些草料,也孕育了这些天丁,却也不算是活得太差。” 就在这时,陆易直接是打断了他的发言。 “皇叔,你何错之有!” 如此的掷地有声,让老人突然面目一滞,他望向自己的亲侄子,却见一道斗志凝结在了他的双目之中。 “错的是这吸人精血的狗屁草原!” “错的是这欺压大晋的天朝上国!” “皇叔,醒醒!” “这里不是沉沦的地方!” “你应该回到下界去!” “下界?” 老人不自觉地呢喃了一声,只觉无比地拗口而又陌生。 蹭的一下,陆易径直站了起来,气势如虹,似一杆枪。 “皇叔!” “难道你忘了下界那个叫做冷玥的女人了吗?” “她一直在等着你!” “不惜耗尽自己所有的青春年华,在等着你啊!” “冷玥?” 老人像是一下子悟到了自己侄子最大的来意,被唤醒那片沉睡中的记忆的他,不由地发出了略带哽咽的苦笑声。 笑着笑着,一滴老泪便从眼角流淌了下来。 “皇叔!” “相信我!” “只要你坚强地活下去,我便能带你回到下界去与冷师姐团聚。” “而且这一天,注定不会遥远。” “因为你侄子我,乃是一名下凡的无敌剑仙!” 无敌剑仙! 当自己的亲侄子说出这话时,老人只觉有一道无比锐利的剑气冲天而去。 那一刻,哪怕是他脑海中保留的理智,也被剑气尽数碾成了齑粉,明知不可能的他不知为何,反正就是信了。 “皇叔,等着我。” “等我不久后成为第一天秀的那天,一定会带你回到下界的。” 这是陆易临别之际,留给自己皇叔最后的话。 但似乎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的他,心中那种对于胜利的渴望到底有多么强烈。 为了皇叔,为了冷师姐,为了无尘,为了小陆瑶,为了自己家里那位还在等待着的妻子。 这第一天秀! 老子吃定了! 五日后,天秀榜会如期开始。 陆易在霓裳公主的带领下,直接是进入了那片天庭秘境。 只是本想要低调一些的他,当与身旁这个天朝上国第一美人产生了莫名的cp感后,竟一下子又成了整个天庭的焦点,无数的议论声如浪潮一般向着他脸上打来。 “此人是谁!竟与霓裳公主走的如此之近!” “难道是哪一方天宫中的太子?” “不然的话,又岂能拥有此等的俊秀容颜。” “我看他的打扮不像,甚至也不像是天宫之人。” “不是天宫之人?难道会是天玄宗的弟子?” “不可能啊!那帮家伙更加没机会站到霓裳公主的旁侧!” “我怀疑他是下界之人。” “下界贡物?有理。” “不过,真是可恶啊!” “一个下界贡物,竟也能长出这样的一张脸来!” 彼时,就在陆易被人评头论足的时候,霓裳公主不经意地窥了那个男人一眼,心中却又因为他的那副风轻云淡的面容而暗叹了一声。 实在是难以想象,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即便是面临这样天人相争的大场面,竟也能做到丝毫不露怯色。 “你有信心吗?” 霓裳公主眼看大战将起,不由主动出声打破了平静。 明明她看着像是赌约中占据上风的一方,可在这份云淡风轻面前,却始终感到自己有些发怵。 “公主害怕了?” 陆易有些打趣地看着她。 “我。” 见被人窥出了心思,霓裳公主脸上飞快地闪过一道浅浅的红霞,虽不强辩,也再没有明着出声。 哼,既然你这么有自信,本宫倒要看看。 难道你还真的能打败,那帮神灵血脉纯度近乎纯血的天神使徒? “好了,我要开始秀了。” “公主,你就静静地看着!” 随着前方的天侍发出号召,陆易丢下一番话便直接闪入了秘境深处。 而不知为何,本已重拾信心的霓裳公主,竟又从那个男人潇洒的背影中,触到了一阵莫名的恍惚。 她感觉:自己好像要输了。 大战终于是掀开了帷幕。 像是源于一道亘古流传的鄙视链,天秀榜的选拔,竟是率先从下界的人杰们这里开始。 而更让陆易感到有些不爽的是,大晋竟然是这道鄙视链的最低端。 因为能来参加天秀榜的人杰,大晋只有三人,大魏有五人,大梁有七人,而到了大楚这里,竟然有十人之众。 扑你个街! 难道我大晋就是专门来上演,落后就要挨打的吗? 即便这场大战没有大晋的观众,甚至于,也根本无人知晓,但在陆易一个人的国度里,他也深觉: 自己必须像李云龙一般,亮起自己的剑来! “你来自大晋?” 正所谓冤家路窄,陆易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第一个对手,竟然是来自大魏。 “在下乃是大晋第一人杰陆易,阁下似乎对我很熟?” 他试探着礼貌开场,虽然也知道根本没有什么卵用。 因为在他的窥探中,自从那位法家大拂士周翔云被自己打出屎来的消息,从春秋会上传出去以后,整个大魏的法家都已经将自己视为了生死仇敌。 “当然。” 对面的大魏第一人杰恨声道。 “但很可惜,你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哦。” 这样的一番话突然让陆易面露精光。 在这秘境之中,原来可以杀人! 第95章 古往今来第一剑人 秘境上空,无数雍容华贵的天人正观摩着这场争斗。 只是在他们的眼中,欣赏的意味近似于无,更是的是一种嘲弄,一抹看村头菜鸡互啄的戏谑。 他们绝不相信,这些所谓的狗屁人杰能翻起什么浪花来,引他们前来上界的目的,无非只是让他们学会臣服和瞻仰罢了。 但下一秒,这些天人的表情却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死!” “天雷法咒!” 随着一道怒吼,如同狂龙一般的雷电从黑云的包裹中探出头来,在那位大魏第一人杰的御使下,毫不留情地朝着对面的白衣男子头上猛然灌去。 如此天威,倒也还算凑合。 有天人做出了这样的点评。 “哈哈哈哈!” 那位天拂士见陆易避无可避地被笼罩在了其中,不由放肆地笑出了声来。 在他的主观臆断里,这下界之中能硬抗住他这一记天雷的,除了那几个老怪物以外,根本就不可能再有其他人。 法家之耻,今日终于得雪了。 他不由感到有些怅然。 可当雷龙的威势徐徐散尽时,他人一下子就傻了。 毫发无损! 竟然是毫发无损! 这! 难道我的天雷法咒是假的? 还没等到他完全从恍惚中醒悟过来,剑气出鞘,白光冲脸,一道宛如死神的悼亡声来到了他的耳畔: “如果我愿意,你已经死了。” 噗呲。 难以捉摸的一剑斩下,大魏第一人杰重伤而倒。 虽然他人未死尽,但道心似乎也已经被斩裂了。 彼时,陆易看着那具倒在地下的身影,不由叹息着摇了摇头。 唉,终究还是太年轻了些! 不过,出于某种深层次的考虑,即便他动了杀心,却始终没有斩断他的生机。 这也并不是源于不能,而在站在保全大晋的角度,他不太敢。 因为除非自己能够完全阻止今日的一幕传至下界,否则一旦让那位大魏皇帝,得知了自己轰杀大魏第一人杰的消息,恐怕魏晋之间的那场大战,必将被自己点燃。 战火连天,生灵涂炭,所有他不愿看到的一切,都将轮番上演。 从某方面来说,这也确实是一道独属于弱国强者的无奈、 “这个家伙!” “这个家伙!” 天庭云席之上,许许多多的天人们,一度因为那样的一幕而说不出话。 秒杀! 最为离谱的是,他们根本看不透那个男人身上的护体白光,也不曾完全看清,他到底是怎么出手的。 这个家伙,他真的来自下界吗? 在这一刻,终于有天人收起了眼眸中的轻视,甚至开始莫名地觉得,今年这场天秀榜的选拔要出大变故了。 但真正离谱的事情还在后面: 一剑! 他们终于看清了那把泛着流光的虚剑,可是在此后所有的对战中,这个男人从来都只是使出了一剑。 一剑取胜。 一剑无敌。 一剑荡平天阙。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云席之上,连北天宫中的北极大帝也有些坐不住了,因为即便强大如他,也看不懂那个男人的护体白光。 只不过,出于一位强者的基本修养,他不太敢说出来而已。 手下的天侍得了吩咐,很快便借助天机镜查探出了那个男人的真身,但真相却让天帝椅上的一众天帝们,差点从椅子上摔落下来。 这个怪物,竟然只是一个平平无奇小王爷。 偏偏,还是一个下界贡物。 “下界贡物!” 若不是修身养性了这么多年,也还算沉得住气,北极大帝一定会怀疑天机镜出了问题,假如这样的家伙都成了下界的贡物,那他们干脆都滚回下界算了。 他的真身,到底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直到这场天秀榜的选拔结束之后,都一直盘旋在了大帝们的心间。 而另一边,陆易却迎来了那场关乎下界第一人杰之争的终极之战。 对面之人,正是来自大梁禅宗的金禅子:何自在。 传言可坐断千年之事的男人。 “陆施主,今日你我能与这天宫相见,却也算得上是一道缘分。” 陆施主? 陆易看着对面的那位和尚,不由大感惊奇。 “大师认得在下?” “当然,贫僧还知你誓取这天秀榜第一不可。” “哦!” 此言一出,陆易的心中总算是有了明断,原来这个家伙竟有着与自己类似的神通。 可怎么听他的意思,好像还打算将这下界人杰第一拱手相让一般。 “敢问大师,你此番上天所为何物?” “赏光。” 何自在毫不掩饰,却引得陆易差点喷出一口血来。 大家都在玩命的战斗,以争得这下界第一,你竟然跟我说,自己是来赏光的。 而这随便一赏,就赏到了决赛圈。 果然是任性至极! 似看见了陆易的叹服,何自在遂即再度和声作答: “其实赏光也好,杀人也罢,无为其他,唯求一个心中的一道自在。” “想上天便上天,想杀人便杀人,也没有太多值得解释的理由。” “只是这一刻,贫僧知道,你不是那个我要杀的人。” “因为你是在场所有人中,唯一一道不是为了自己而战的存在。” “走了。” “贫僧等你回归下界的那一天。” 何自在丢下一番话便潇洒离去了,徒留陆易目瞪口呆地愣在了原地。 这结果倒是没差,可怎么整的我跟这和尚打了假赛一样。 此时那帮看戏的天人们也愣住了。 最终,因为陆易先前一剑斩敌的表现实在是太过无解,众人也只得归结于,何自在因为感觉到对手的霸气外露,而选择了临阵脱逃。 但恰恰是这样的一幕,让陆易在这天宫之中直接被贴上了:古往今来下界第一剑人的标签。 这样的剑人,简直是闻所未闻。 雀台,天秀榜的真正立榜之地。 当陆易被带到这里时,一下子又成了人群中最靓的崽,但他突然发现了一个有些恐怖的事实: 此处怪物云集,而且一个个还无形中散发出了近乎神灵般的气场。 天神使徒? 陆易怔怔地看向了雀台上最核心的那帮家伙。 只见他们一个个体负圣光,目聚神彩,连同一呼一吸之间,都蕴藏着某种古怪的气韵。 突然,一位天神使徒在察觉到他的打量后,直接是睥睨而来。 仅仅一眼,便引得他的剑仙领域应激而出。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陆易也这么平静地望着他,为了应对天秀榜榜一的争夺,甚至还动了一丝窥探的心思。 然而在下一秒,他的心中便掀起了一阵滔天的愤懑。 死了! 当日天鸾背上,那位询问自己‘会死在上面吗’的宫女。 竟然在三日前,被这位天神使徒给奸杀了! 她的尸体,甚至还被直接扔回了下界。 第96章 老子杀的就是你! 呵,天人! 天你妈卖批! 陆易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位祁阳宫中宫女的担忧,竟真的在这一天演变成了现实。 果然,自己终究还是把这帮家伙想的太好了! 大魏欺压大晋,天人欺压下界,作为鄙视链的最底端,原来从那位宫女成为宫女的那一天,其实这所有一切都注定了。 可是为什么呢? 就因为她是一个下界的女人,就活该被奸吗? 没有人给出答案,甚至没有人去顾及她的死活,但这一刻,恰如先前没有大晋的观众,他却愿意独自为大晋亮剑一般。 哪怕为了那道天鸾背上的誓言,他也觉得: 自己又到了该亮剑的时候。 这一剑,必斩天人! “咦。” 那位天神使徒在敏锐地察觉到,与他对视之人眼中的仇视后,不由感到了些许的困惑。 他本以为,一个下界的小家伙能承受住自己的直视,便已然需要莫大的勇气和实力了。 想不到,竟还敢赤裸裸地表露仇恨。 真是个有趣的小家伙! 既然如此,那便让你好好感受感受,来自近乎纯血神灵的痛苦折磨! 他笑着摇了摇头,便直接收回了目光。 痛苦折磨吗? 刚好我也会一点呢。 陆易眸间显出无比的冰冷,心中也不禁泛起了如此的呢喃。 在天人们的期待中,立榜开始了。 规则也很简单,那便是在天道涟漪的冲击下,谁能在雀台上坚持到最后,谁便是天秀榜上的第一天秀。 只是因为天道涟漪肩负斥力和吸力的奇特属性,再加之雀台越是靠近核心,受到天道涟漪的影响也就越小的古怪构造,便注定了这是一场群雄逐鹿的大混战。 飒! 转眼间,那阵骇人的天道涟漪,便携着成吨的斥力轰来了。 除了核心圈内的那帮天神使徒不以为意之外,其余的天人都玩命地逼近着,搏斗着,妄图在天道涟漪真正降临之前,争得一道有利的站位。 轰! 并不算大的雀台上,一道道神力天柱冲天而起,数百位天人们尽然开始了自己的神力比拼,而不过片刻时间,场上的软柿子们便一个个被轰的元神爆裂。 甚至还没等那道吸力到来,便直接是游出了雀台之上。 这一波,离场的元神们直接血亏,不但榜上无名,更会因为神力肉身被毁丧失百年修为。 但最惨的,还不止于此。 所有的天人竟全部对他们选择了无视,而是紧盯在了那道缓步而行的身影上。 他的操作是如此的离谱,以至于云席上最高处的天帝们也看懵了。 呆头鹅? 还是愣头青? 为何那个下界第一剑人竟可以如同闲庭信步一般,浑然无惧身后的天道涟漪? 难道,他不曾了解规则? 还是说,他竟有如此的自信。 而这一幕,也差点让霓裳公主都看湿了。 如此惊世骇俗的自信,人间罕见,即便在这天朝上国也从未有过。 轰! 在举世瞩目中,那道近乎霞光一般的天道涟漪轰来了,也是从古至今,天秀榜建立以外威力最大的一道。 因为在此之前,根本就没有过敢在雀台上散步的存在。 呲呲。 天人们瞪大着自己的眼眸,紧盯着这场史无前例的对抗。 难道这个家伙,真的能在这样的天道涟漪中幸存下来,要知道,里面可是融入了天帝们的力量啊! 可这样的念头刚刚升腾,那场对抗便已经结束了。 毫发无损! 竟然还是他喵的毫发无损! 天人们感觉自己要疯了,连同那帮驻守在核心处的天神使徒也不由目光一凝。 这个家伙,难道竟能与天帝们五五开! 无语,无解,无可奈何。 直到多年以后,他们听说了那个一剑开天的男人的传说之时,却总是会忍不住地想起,被那道闲庭信步的背影所支配的深深恐惧。 哒哒哒。 陆易依旧是缓缓地走着。 尽管天道涟漪来回地冲击和吸附,已经让天秀榜诞生了除了前十名以外的所有天秀,他却像是浑然不察一般,始终缓缓地走着。 一步一步,像是踩踏在了众人的心上。 而恰恰是这时,天人们终于是注意到了他冰冷的目光,也从来不料他的目光,竟死死地落在了一位天神使徒的身上。 这! 人们不解其中的缘由,可在场的所有天人中,却有三位的思绪生出了异样的变化。 霓裳公主: 他想做什么,难道说! 不可能! 这里是天庭,难道他丝毫不考虑自己的后果吗? 北极大帝: 他想做什么,难道说! 不可能! 那是我的儿子,难道他竟能如此的无知无畏? 北天宫太子: 他想做什么,难道说! 不可能! 我乃是天神使徒,纯度近乎真正神灵的无敌存在,谁能杀我! 终于,这场像是冥冥之中早已开始的审判,就要直奔主题了。 因为陆易已然走到了那道核心处的圈子里,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雀台抵抗天道涟漪影响的特殊能力正在消失。 这也逼迫所有的天神使徒们,都不能再坐以待毙。 “好了,该上路了。” 陆易声调冷淡的一番话,瞬间惊起了一道遮天的涟漪。 满座皆惊,鸦雀无声。 他竟然! 真的想要弑杀天帝之子! 这。 天人们本就能够眼观六面,耳听八方,再加上精神始终聚集在那个男人身上,所以无论是他的声音,乃至是每个表情都能够轻易地捕捉。 可万万不曾想到,他的嘴里竟会蹦出这么一句话。 难道,这个男人是疯了不成。 抛开天帝之子的身份不谈,那也是足以排进天秀榜前三的天神使徒啊! 霓裳公主怔怔地看着那道身影,心中也忍不住地产生了一阵颤动。 为什么。 他不是随意杀人的愚蠢家伙,即便要杀,也一定有一个必杀的理由。 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说! 不觉之间,她突然回想起了与这个男人立下赌约之后,出于对自己未来夫婿的好奇,她从那位下界侍女的口中所探听到的,有关陆王爷的种种事迹。 而令身为女人的她触动最大的,就是那个为了素锦姑娘怒斩人雕的故事。 难道,他竟然探听到了什么! 雀台之上,北天宫太子神色凛然地看着那个,从一开始就盯上自己的男人。 源于实力和地位的双重骄傲,即便是见识了眼前这个家伙抵御天道涟漪的神迹,他也依旧是感到有些不屑,但更多的是,却是在万众瞩目之下被此等货色盯上的无尽怒意。 “我父亲乃是北极大帝!” “就凭你这下界贱民,也敢杀我?” 大帝? 贱民? 呵。 陆易神色惨然地笑了一声,然后便动了。 一道暴喝声紧接着响彻在了天地之间。 “老子杀的就是你!” 第97章 光明正大地大闹天宫 这个世界因为一个男人的到来,仿佛已经疯狂的有些不成样子了。 偏偏他是一个下界贡物。 偏偏这里还是镇压人间的天朝上国。 极不匹配,可偏偏又演变成了现实。 剑仙第三式,换影式。 剑身成影,瞬化万千。 随着一道念力升腾,陆易直接是化作了无数道分身,而就在北天宫太子不屑一顾,甚至准备以一挡百的时候。 那些分身却诧异地没有攻来,而是结成了一道怪异的人体囚笼。 “怎么,难道就凭这样就算困住我?” 北天宫太子眼神睥睨,依旧还是那么地不屑。 虽然因为不曾达到纯血,与真正的神灵还是不能相提并论,可在他眼中,半神的自己也远远不是一个下界的贱民可以触碰的。 即便这个贱民再怪异,即便这个贱民再离谱。 那抹刻在骨子里的优越感,让他始终难以正视这样的一位对手。 “你想逃跑的话,我的确无法困住你。” “可假如你不像狗一样的逃跑,我却有把握,让你死在这道牢笼之中。” 陆易数百对眼睛一道投注下了冷光,嘲讽的声音在这方牢笼内回荡不止。 于他而言,虽然自己的剑仙领域彼此叠加,却并未真正相融,所以始终难以困住一位通晓空间法则的半神。 如果想要杀死他,唯一能借助的,便是攻心。 而从他先前开始缓缓迈步开始,这道攻心之术,便已经在运用了。 他在借势,借四面八方围观天人们的势,借他们的每一道目光,言语,表情,去激发出这样一位半神骨子里的骄傲。 让他不屑,让他愤懑,让他恨不得杀死自己。 从他开始自爆家门那时起,陆易便知道,自己的势借成功了,因为这位半神。 他急了。 “死?” “哈哈哈哈!” 北天宫太子实在是忍不住地笑出了声,有生以来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字眼。 可假如算上刚才那次,已经两次了! 无知无畏的贱民,半神也是你能够羞辱的吗? “死!” 他突然笑声一滞,表情变得无比的森然,与此同时,可遮日月的神力气柱更是直接冲天而起。 然而在下一秒,一如当日的那只恶鬼王,北天宫太子也懵逼了。 自己的神柱,竟然毫无用处。 眼前的囚笼,也依旧是固若金汤。 这怎么可能呢! 难道这个男人真的是无敌之身? 不可能! 绝不可能! 轰轰轰! 隐隐有些怀疑人生的他,继续是蓄起自己的气力,然后开始不管不顾地出手。 规则之力,天宫相术,魂灵真法,所有他引以为傲的力量都试了一遍,可就是卵用没有。 它们全部寂灭在了那道奇异的光华里,再没有了丝毫的回音。 “没用的东西!” “既然给了你机会你自己把握不住,那么也该轮到我了。” 剑仙第四式,乱心式。 融剑于心,逆乱三秋。 唰! 在那一刻,无数道乱心之剑彼此交错,扫荡而出,联立成了一片无形的天罗地网。 如果说,从前那必斩要害的剑法是摧毁人的肉身力量,而这道乱心之剑,却是真正地斩灵。 “啊!” 如钝刀子割肉一般,那位原本不可一世的北天宫太子,在使尽了浑身解数以后,突然感到了一阵灵魂撕裂般的痛感。 他忍不住地开始恐慌,畏惧,甚至大喊大叫。 更为恐怖的是,他竟然发现自己的力量在逐步地消失,准确的说,是自己再也无法像以前一般轻易地操控它们了。 “你!” “你到底在我身上做了什么!” 他惊恐地逼喝道,在一阵难以抵御的痛苦磨砺下,面目更是犹如怪物一般地狰狞。 “杀人啊。” “你以为是什么?” “怎么,难道你想像狗一样逃跑了吗?” 陆易语气冷淡地作答,心中却回想了那个宫女被奸杀时的画面。 她的恐慌,畏惧,甚至是大喊大叫。 与眼前的一幕是多么相似啊! 可是,她连尸体都不配存在这世上,凭什么你就可以? 就凭你出生在天朝上国,就凭你是天神使徒,就凭你爹是北极大帝? 我可去你妈的! 一念至此,陆易再度加大了乱心之剑切割的速度,虽然面对这样一位半神,仅仅觉醒剑仙四式的他,已经近乎要到达自己剑术威力的极限了。 可威力不够时间来凑。 他坚信此消彼长之下,一定能将这位太子折磨致死,而唯一令他感到担心的,却是那样的一个人。 或者说,是那样的一位天帝。 “啊!” 就在北天宫太子陷落在宁愿死去,也不愿逃跑的骄傲困局中,当他被逼得再无说话的力气,只剩下永无止境的凄厉惨叫声时。 另一边,所有云席上围观的天人们都快要疯了。 古往今来,何曾有过这样大闹天庭的下界怪物! 本该高高在上的天宫人,又何曾承受过如此的屈辱! 千古奇谈! 简直是千古奇谈! 偏偏整件事情最离谱的,是这一切竟然还合情合理。 飒! 转眼间,愈发骇人的天道涟漪再度携着成吨的斥力袭来了,仅余的两位天神使徒对视一眼之后,直接是选择了闪离。 而逼迫他们出此下策的原因,除了雀台的特殊能力将要完全消失以外,更在于他们借助空间法则,完全地看完了那座人体囚笼里的变化,也愈发地认清了这样的一道事实: 如此怪物,根本无人可敌。 “你当真要如此吗?” 就在这时,陆易自始至终最担心的那道存在突然站了起来,他来到了雀台的上空,面无表情地直视着自己,许久,他清声道。 天人们同样因为眼前的变化,有些说不出话来。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不过,既然连天帝都出面了,但凡是个正常人都应该知道服软了? 可下一秒,他们发现自己错了。 这个家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 “怎么,北极大帝对你的儿子就这么没有信心?” “还是说。” “这天庭的公道,就是一坨屎?” 随着那座人体囚笼上数百副面容一道发出喝声,整片天地都仿佛寂静了下来。 从古至今,从未有人胆敢在天庭如此地放肆。 可是,这个男人偏偏就做到了。 哼。 陆易看了一眼那位神色终于有所波动的天帝,遂即又面向体内越发虚弱的北天宫太子发起了一阵冷嘲。 “太子,你的父亲北极大帝出面了!” “所有的人都在等着你逃出去呢!” “逃!” “大胆地逃出去!” 噗! 屈辱,不甘,悲愤。 在如此攻心之术下,那个本来不可一世,扬言要成为天庭第一位纯血神灵的天神使徒,竟直接被逼得喷出了一口血来。 随着神心失守,他的肉身也完全地被切割成了肉沫,仅剩一道最后的元神在苦苦地支撑。 “能不能告诉我,你与我儿到底是何仇怨?” 北极大帝苦于自己不能在雀台上随意出手,可眼瞅着自己的儿子即将陷入完全的寂灭,天庭的希望也将断绝,此时的他,在挣扎了一番后,还是忍不住地出声问道。 这样的一道问声,却也勾起了八方天人的巨大不解。 他们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能让一位地位卑微的下界贡物敢冒天地之大不韪。 “呵。” 迎着那漫天上位者的目光,陆易突然显出了一道睥睨世人的冷笑。 “你们不会明白的。” “你们永远都不会明白的。” “因为他。” 短暂的沉寂之后,一道暴喝再度冲天而起。 “奸杀了一位下界的宫女!” 第98章 诸神皆化蚁,一剑可开天! 这一刻,水落石出。 可真相却显得那么地让人费解。 一位下界宫女! 一位地位卑微到了极致的下界宫女,竟然可以换取一位最有希望成为纯血神灵的半神性命? 难以理解,无法言说。 天底下竟还有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 迎着云席上那陷入失声状态的众人,陆易却只是冷笑着摇头。 当惯了上等人,又怎会再懂得学会怜悯。 “你们不会明白的。” “但今日!” “便让这位北天宫太子的死,来教会你们做人!” 言罢之后,陆易眸间闪过厉色,眼看着便要斩下那最后的一道乱心之剑。 唰! 随着一阵未名波动笼罩整片空间,人体囚笼之内,北天宫太子的元神瞬间不见了踪影。 终究,还是出手了吗? 他冷冷地看着那位北极大帝,像是杀疯了的他,直接借助移形式,来到了与其比肩的位置。 一出口,便使得所有云席上的天人不禁心神一颤。 “呵,天帝。” “难道,这便是天庭的规矩,打不过就拼爹?” “果然如我先前所言。” “这天庭的公道,就是一坨屎!” 在一刻,陆易毫不留情,对面的北极大帝却直接是嘴角一抽。 千万年了,他从来都没有被人这样羞辱过。 即便自己先前的行为确实是坏了规矩,但哪怕不为了自己的儿子,就算是为了保全天宫成神的火种,他也必须站出来。 而且,对于象征着高大圣洁的天朝上国来说,眼前这个凡人的言辞,实在是太过不堪入目了。 第一天秀的位置,也根本轮不到一个下界的贡物来坐! “天庭,容不得你这样放肆!” 北极大帝眼眸闪过某种奇特光茫,在天帝之力的作用下,一道无比浩大的光印直接从天而降,眼看着便要将下面的白衣男子镇压致死。 “这是!” “天帝印!” 数不尽的天人们一道发出惊呼,藏身在其中的霓裳公主也不禁面色煞白。 怎么会这样子! 难道这个男人才刚刚摘得天秀榜第一的桂冠,便要湮灭在这一方雀台之上? 避无可避! 越来越近! 陆易抬头看了看那道直接引得时空崩塌的帝印,又扫视了一圈那帮高高在上的天人,不由直接是放声狂笑道: “哈哈哈哈!” “天庭!” “公道!” “瞧瞧你们自己的嘴脸!” “虚伪,丑恶,自以为是。” “这样的天人,简直是玷污了老子的仙剑!” “记得!” “北天宫太子的命,我陆某人会一直记在账上的。” “这天宫,我也还会重临的!” “等到那一日!” “天地尽然失色!” “而我陆易的名字,将响彻整座云巅!” “诸神皆化蚁,一剑可开天!” 轰! 天帝印重重落下。 这道北极大帝耗尽一生所研制的绝学,也终于是将那道狂笑声给镇压住了。 只是尴了个尬的是,那个男人依旧是毫发无损! 这! 无敌! 无敌剑仙! 所有的天人直接是呆在了原地,看着那道如同水流一般的白色光华久久不言。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除了沉默,无言以对。 难道这个家伙是天上的神灵吗? 或者说,他竟是来自仙殿! 那一刻,即便是被誉为天朝上国第一美人的霓裳公主,也生出了一道恍惚。 她发觉这样的剑仙,即便是自己也有些高攀不起。 而天帝椅上,不曾如北极大帝被父爱击溃理智的其他天帝们,却生出了一道更为大胆,于他们而言却更合理的猜测。 难道说,这个家伙竟然是仙殿的六道仙人! 随着一道惊恐的神色从天帝们的眼眸中浮现,他们对视一眼,便慌忙闪至了北极大帝的旁侧,并劝住了还有些不甘的他。 “什么!” “你说他是仙殿最强六道的六道仙人之一!” “也只有这一种最合理的解释了。” “否则普天之下,又怎会有凡人的身上,竟可以展露大帝之姿!” “偏偏我前些日子还听说,所有的六道仙人都先后前往下界,去经历自己的红尘劫难去了。” “你们想想,若是真的惹怒了他,再破坏了仙殿的大计,岂不是等同于向整个仙殿宣战?” “那样的话,恐怕天朝上国顷刻之间就会化作飞灰了啊!” “可是,事已至此,我这天帝印都使出来了,还能怎么补救?” “难道还想让我堂堂天帝,在这里给他认错不成?” “在这里倒是不用。” “但这错不认,恐怕也不行。” “除非你能平息他的怒火。” “平息怒火?” “他与我有杀子之仇,这怒火又是那么轻易地好平息的?” “怎么,你不愿平息怒火,难道想成为整个天宫的罪人?” “我们知道你想保全天宫成神的火种,可是这与天宫覆灭的结局相比,孰轻孰重难道你分不出来?” “这样,按照规矩,天秀榜第一本就有一次去兜率宫吞食天丹的机会。” “届时你等他去了那个地方,再私下去赔个礼道个歉,即便他不肯原谅你,但起码得安抚好他的心绪啊!” “虽然天宫受神殿的庇佑,可若是真的引出了神殿与仙殿,那种层次的的神仙大战,可就不是我们一方小小的天朝上国可以承受的啊!” “那是这整片天地的大难,更是祸及苍生的浩劫!” 于无声处,场面一下子陷入了空前的寂静之中。 几位天帝为了面子,仅仅是通过神识交流。 而云席上的天人们见到这样一幕,也只能是面面相觑,唯独探听完一众天帝心声的陆易,眸间光茫闪烁不停。 这几个家伙竟然要给自己台阶下,还误以为我是什么六道仙人? 当真是离谱,但却也称得上是一道良机。 此时的陆易,已经从疯狂的状态稍稍清醒了些,也再度记起了自己来到天朝上国所要做的三件事情。 寻找皇叔,还有参加天秀榜选拔这两件事情已然完成。 第三件,也是最重要的,那便是安安稳稳,不留任何尾巴地逃回下界。 要知道,如今的大晋,单单是一个大魏便已经无力抵抗,更别说再去应对什么天人大战。 出于这层门道,这个台阶他有必须要下的理由。 等等! 蓦然之间,他回想起了先前几位天帝的话,头脑之中顿现了一道灵光。 六道仙人,红尘劫! 难道说,自己的老婆云月儿竟然就是六道仙人之一! 第99章 男人得装,天帝也得装 兜率宫中。 一道身影正在胡吃海塞,看得一旁的北极大帝一阵肉痛。 五天了,这个家伙完全是在里面把天丹当饭吃,即便这兜率宫的天丹有数万年的积累,但也经不起这么造啊! 更离谱的是,寻常的天人吞食数颗就扛不住天丹的药性,可整个家伙利用这五天时间,足足是吞食了十炉之多,而且根本就看不出丝毫的不适。 怪物! 绝对是来自仙殿的怪物! 否则他一介凡人之躯,根本就不可能承受住这么多的药性。 当想到这一重时,北极大帝心中原本对于这个男人身份的最后一丝怀疑也被抹去了,甚至还为自己在雀台上的举动感到了一阵后怕。 得亏这位六道仙人早已强的离谱,如若不然,倘他真的被自己轰杀了,那自己这位天帝可就真的成了整个天朝上国历史的罪人。 “嗝!” 陆易总算是停下了吃丹的动作,又饮了一大壶琼浆美酒,这才开始将正眼向着眼前的这位谄媚的大帝看去。 哼,药性? 在我体内的剑气面前,那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上仙,您吃满意了吗?” 北极大帝适时出声道,像极了一只舔狗,而这种舔法,即便是他面对真正的神灵时也从未有过。 可是为了避免仙殿的降罪,他只能忍。 “你是在赶我走?” 陆易睥睨看着他道。 “没。” “没有没有。” 北极大帝赶忙出声解释。 “我只是单纯地害怕上仙不满意而已。” “哼!” 陆易冷哼一声,想起下界大晋的不利处境,又想起那位心心念着自己的云月儿,以及皇叔日益孱弱的身躯,却也动了一道离开的决心。 “好了!” 他伸了个懒腰,便直接是站了起来,并说出了一番令北极大帝心生狂喜的话。 “我吃饱喝足,也该返回下界了。” “不过,本剑仙还有一个条件。” 条件? 北极大帝面目顿时一滞,他不禁想起了此人在被天帝印镇压之前,那道誓杀自己儿子的狂喊,不由冷汗直冒。 不会! “放心,不是杀你儿子。” “不过,他的命,我说过记在账上,便一定会来取。” “二十多年前,大晋皇室有一位男性贡品上天,因为拒绝了公主府一位公主的垂青,被发配至了天丁草原。” “他是我的皇叔,所以这个人我得带走。” 北极大帝闻罢刚欲展眉,却发现这个男人根本没有说完。 “另外,天玄内我新收了一位徒弟,听说他还是被什么神殿逐出来的,这我不管,他这个人我也得带走。” 神殿被逐。 难道! 竟然会是那位神子? 我去,你这说好的一个条件,怎么就变得了两个? 这第一个还好说,可这第二个实在是有些冒险,那家伙虽说早已不被神殿认可,但毕竟曾经是位真正的神子,若是那一天上面追问下来,恐怕。 “你有意见?” 陆易语气冷淡,隐隐一副欲要发怒的模样。 虽然他是装出来的,但却无比地笃定这样一个事实,若想让这位天帝不怀疑自己六道仙人的身份,自然是越装杯越好。 简而言之,男人得装。 “没。” “没有。” 北极大帝面色挣扎了一阵,还是做出了自己最后的决断。 送走了神子不一定会出问题,可惹怒了一位六道仙人,那可一定会出大事的啊,更别说自己曾动手杀他,还不占理,单单是仙殿问责这一关都过不了。 “哦,既然没意见。” “那便再整上一炉天丹,我打包带走。” 噗! 此言一出,北极大帝直接是欲要吐血。 这可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就因为自己那三秒钟的犹豫? 一念至此,他再不敢考虑更多,只得慌忙安排人用乾坤袋装了本就无数无多的一炉天丹,恭恭敬敬地送到了那个男人的面前。 眼看着,这位吃人不吐骨头的六道仙人,终于是要离开兜率宫了。 “其实,我还是喜欢你之前那桀骜不驯的模样。” 陆易突然站定了,又转头甩给了那位北极大帝这样的一番话,直接引得他尬在了原地。 时势逼人,天帝也得装啊! 公主府。 陆易先后去天丁草原接来了自己的皇叔,又从天玄宗内接回了无尘之后,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来到了这里。 单单出于两人之间的那道赌约,他似乎也不能不辞而别。 而且,他也猜得到,那位天朝上国第一美人,也一定在等着他的一个道别。 “公主,抱歉了。” “虽然有些插曲,但我还是赢了。” 陆易看着那个像是精心打扮过的女人,有些无奈地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 家有仙妻,枸杞难医。 唉,还是老老实实做人,趁早打消开后宫的想法! 他一阵感慨。 而霓裳公主在飞速地隐没了一道神伤后,却也很快浮现出了一道浅笑来。 那一抹笑,似可令山峦失色,日月无光。 陆易不敢多看,只得偏过头去。 “恭喜你了。” 霓裳公主轻叹道。 但紧接着,她却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看来陆剑仙也并非是真无敌。” “额。” 陆易被直接点破,也不再掩饰,而是摸了摸鼻子后,对着眼前这位女人盛赞了一声。 “公主之美,世间的确少有人敌。” “奈何我陆某人早已心有所属,可惜可惜。” “既然事已至此,那我陆某人就不再叨扰了。” “公主保重!” 他恭声请辞,便欲折返而去。 虽然不知是否是因为,这位女人从一开始就没有对自己表露轻视的缘故,霓裳公主却也称得上自己在这天朝上国,为数不多的不讨厌的存在。 他不介意跟霓裳公主多说些话,但却害怕她深陷其中。 如今礼数已然尽到,还是及时抽身为好。 那位才貌双全的第一美人,似也能猜出这位剑仙的考量,她极有默契地没有挽留,而是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一直到那背影完全地消失在了天空的尽头。 只有一串如此的呢喃心声,在缓缓地流淌着。 你还会回来? 你明明说过,自己会重临天宫的。 虽然那时的你,也许真的已经成为了让整个天朝上国都仰望的存在。 呵,天朝上国,名字倒是好听。 但终究只是一道附庸而已啊! 我这算不算是,为了那场即将到来的终极之战,提前埋好一道筹码呢? 也许是! 可我却从一开始,就无法成为站在那个男人身旁的女人了。 姑姑,小霓裳终究还是步了你的后尘呢! 第100章 那个男人回来了 那个男人竟然回来了! 当这个史无前例的消息,从祭天台上的那一只天鸾背上传出来时。 祭盟的那位奉常直接是惊呆了。 千古奇谈! 太他娘的离谱了! 而更离谱的是,他甚至还将自己的皇叔,也就是那位仁宗皇帝的胞弟给带了回来。 “皇叔,这是一粒天丹,有益气活血,延年益寿之效。” “也许,他还能助你恢复年轻时候的模样。” “这。” 几人临别之际,那位老人看着手中的东西,近乎有些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自己能够回到下界,便已经是恍然如梦了。 可你现在告诉我,我还能重现当年的英俊,还能延年益寿,这简直是比做梦还能梦幻。 “不够吗?” “那我再给你几颗,你到时候和冷师姐分着吃!” 陆易紧随而来的言行,直接是把老人给吓尿了,这天宫中的天丹,合着你是当糖吃啊! 但很快窥出自己侄子别有用心的他,终于是不再抗拒了。 他生怕待会面前之人脑子一热,又不要钱似的塞给他一大把。 唉,但愿这些东西能弥补你和冷师姐,这二十多年的光阴! 陆易如此地感慨了一番,却不料那位仁宗皇帝在奉常的带领下,直接是发疯似的赶到了他的面前。 “皇侄!” “你竟然真的回来了!” 面对眼前这道大晋立国千年以来最大的奇迹,仁宗皇帝激动得简直有些说不出话来。 而当他看向陆易身旁的那位老人时,眼眶一下子就湿了。 “皇兄。” 老人也再度触景生情,两人遂即便喜极而泣地抱在了一块。 “回来就好。” “回来就好。” 宽慰声经久不息,那一刻的仁宗皇帝,仿佛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兄长而已。 御书房内。 在仁宗皇帝的追问下,陆易最终如实吐露了自己在天朝上国的经历。 天秀榜第一! 大闹天宫! 这! 这是人干出来的事? 如此惊世骇俗的事迹,一度让仁宗皇帝以为自己的侄子活在梦里,直到联想起他带人安然下界的事实,还有见到他顺手塞给自己几粒天丹,他才发现: 小丑竟是我自己。 “皇叔。” “这是天朝上国兜率宫里的天丹,虽然比不上真正的仙丹,但保佑你延年益寿,再活个百八十年绝对没有问题。” 陆易神色自然地说道,却见仁宗皇帝听后脚腿一下子就软了,得亏他眼疾手快,方才不至于让这位皇帝重现当日裤子掉了的窘迫。 “这。” “这当真可以延年益寿?” 仁宗皇帝忍不住颤声道。 长生不老是每一位帝王的梦想,即便是以仁着称的他也根本不能免俗。 眼看着自己竟然可以铸就百年帝业,创造一段千百年来都不曾有过的历史,这让他如何不欣喜若狂。 “是的。” 陆易如实给出了答复。 “那位天帝是这样说的。” “天!” “天帝!” 那一刻,仁宗皇帝只觉自己的世界好像一日之间就崩塌了一般,他从来不料,当自己还守着这一亩三分地时,自己的侄子竟然早已走到了直面天帝的高度。 得此子者,可镇天下。 院长诚不欺我! 彼时,陆易看着眼前这位大晋帝王看到天丹的作态,不由也有些感慨。 也许是自己吃太多了,好像早已对这样的东西见怪不怪了。 虽然他至今也没有摸索出吃了十炉天丹的自己,到底有何变化,但其实,他当时在兜率宫待上那么长的世间,更多的也只是为了报复而已。 增强精力,对于不能随意破身的自己来说屁用没有。 延年益寿,在二十年不能寻得极乐之境,自己便要陷入毁灭境地的禁制面前,也显得毫无意义。 所以,这些天丹对他来说,还真就跟糖果没有太大差别。 “对了。” “皇上,臣其实还要一件大事要征求你的意见。” 大事? 眼看着这个男人,这位名副其实的陆仙士突然摆出了一份郑重,甚至还自称臣子,仁宗皇帝赶忙收起了自己手中的天丹,并显出了礼贤下士的作态。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下士其实都可以替换成高攀了。 但既然自己的亲侄子还愿意给自己这个面子,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你说。” “臣想进行一次变法,以改变大晋国力积弱多年的面貌。” 变法! 仁宗皇帝蓦然一惊,身为一个皇帝,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大晋势力的盘根错节,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个国家无时无刻在发生着什么大事。 可正是因为如此,他更加明白,给一个国家动刀子的风险。 动的好,整个国家都将起飞。 若是动不好,却将引得天下大乱。 “臣明白这其中的风险,也不指望皇上马上答应。” “但臣必须得指明一件事情,治大国若烹小鲜,若是百味俱佳,顺势而为自然无妨。” “可若是明知这小鲜要糊了,都不肯翻动一下,那亡国之势只会愈演愈烈。” “皇上觉得,若是大魏明日举国相侵,大晋的胜算能有几成?” 陆易神色凝重,字字诛心地道出了这样的一番话。 而这也绝非危言耸听,乃是他在与那帮法家拂士的交锋中,从普通拂士斗到了天拂士,从临安城斗到了天朝上国,借助一次次地窥探人心所窥来的。 北麓乃是大魏至高的隐秘之地,地位甚至比之浩然书院还要更甚一筹,如果那帮家伙一个个都将对大晋的轻视和敌意写在脸上,恐怕背后那位大魏皇帝的野心同样昭然若揭。 “这。” “这。” 仁宗皇帝似乎从来不料,天丹之喜才不过持续片刻,很快便迎来了这么一个现实问题。 但显然,两人都早已知道了答案。 若是大晋真的国力强盛,又岂会沦落到国督府的国督放着好好的位置不做,放着好好的银子不贪,偏要去在做些那样冒险的事情? 除非,他发现自己快要贪不下去了。 “皇上,臣曾经在梦游仙境时,还曾听说过一个有关大清帝国的故事。” “昔日的大清帝国幅员九万里,矗立在东方仙域,强大到可令四海称臣。” “可后来却因为闭关锁国,因为大兴奢靡腐败之风,因为腐朽到了骨子里,在八大仙国侵犯之下根本无力抵抗,只能够割地赔款。” “以至于,那片延续了数千年的盛世,不过区区几十年就亡了。” “皇上你想想,连那样强大的大清帝国都亡了。” “难道大晋还能比它的下场更好吗?” 陆易见久攻不下,直接是祭出了大清的杀招,仁宗皇帝又犹豫了一阵,这才答应给了他一个小试牛刀的机会。 而后来陆易因为想起许久未见的小陆瑶,便又去了长乐宫一趟。 在那里,因为小陆瑶非得拉着他讲天宫的故事,他便只得陪着那位,仍旧幻想着自己母亲死后可以化作星星的小女孩又待了好一阵了。 等到他临行之际送出天丹并回到明王府时,连天色也已经不早了。 他简单安顿好了自己的弟子无尘,便欲前往自己夫人的闺房,只是走了几步才想起,她早已搬到了月牙居中。 于是乎,陆易又只得独自急匆匆地赶了过去。 远远地,他便望见了云月儿房里的那盏灯,那样的美好而又朦胧,甚至还引得他生出了一道那是专门为自己而亮的错觉。 以她的敏锐,想必早已感知到自己的到来了! 一想到这,陆易的嘴角便不由浮现出一抹浅笑。 只是将要入门时,他又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月亮,遗憾不是满月,但似乎也没有太大差别了。 吱呀一声,他轻轻地推开门,道出了自己心心念叨了许久的一番话。 “夫人,我回来了。” 第101章 为了变法,化身金牌讲师 欲强国,必立法。 欲筑基,须肃贪。 贪腐之风不止,国虽富,却未必强。 稷下学宫,陆易正在上面指点江山,而论堂下坐着的,无一例外不是学宫内的大才。 院长丁学真,文坛八大家,还有许多陆易并不相熟,却能猜出他们地位绝然不低的学者。 因为自己有了仁宗皇帝的授命,所以这次的讲课与上一次的研究学问不同,而是实实在在地要动真格的了,出于这层门道,下面的一众大才无不正襟危坐,听的极为认真。 “诸位。”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为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为了应对虎视眈眈的大魏。” “为了强我大晋国力,让我们免于成为昨日的历史。” “所以,这次的变法便称之为:” “史镜变法!” “倘若成功,我大晋必将屹立不倒!” “而在座的各位,一个个都将青史留名!” 青史留名! 稷下学宫的大才们被打了老大的一波鸡血,一个个都激动的有些溢于言表。 先不说眼前的这位陆仙士,早先便曾散布仙境真言,创造了万千学子皆然破境的修行奇迹,单单是他这次变法的身后站着仁宗皇帝的影子,就由不得他们不去信服。 偏偏他口中说出的话,还显得那么极有道理的样子。 废话,都是从史书上抄来的,能不有道理吗? 陆易自然地扫视一圈,心中不由泛起了一阵嘀咕。 作为金牌讲师,他自知可不能光顾着自己胡吹乱侃,而是得时时借助心剑,窥探下面一众弟子们的思想动态。 毕竟,他也清楚自己只有半吊子水,不可能面面俱到,有时候讲得不对,自然是要及时刹车的。 鉴于此,陆易对自己的定位认的很清,他不是旗手,更多时候所扮演的角色,只是一个隐于幕后的思想启迪者。 若论及着书立论,钻研学问,教化世人,他比起下面的文坛八大家们更是远远不如。 “诸位,此后一月,本仙士将每日抽出大半天时间,专门讲述仙境之中,那颗名为蓝星的奇异星球上的历史。” “还望尔等专心听讲,从中有所感悟,有所取舍,早日立下适用于我大晋国情的法来。” “要知道,蓝星之上有一个文明古国,不过几十年的光景,便实现了从民不果腹到人人如龙的巨大历史跨越。” “人人如龙!” 论堂之内的众人无不面露精光,连同那位丁院长也显出了无比的兴致。 “是的,就是人人如龙!” 陆易继续老神叨叨地说道。 “在那方文明古国之中,人人衣食无忧,户有余粮。” “行乞之人,卧跪行乞三年,可得豪宅之资。” “肥沃之地,悉心照料一载,可产千斤之稻。” “凡俗之躯可御百工之物,下可探数千丈之深渊,上可达百万里之空域。” “千里传声不在话下,万里成像轻而易举。” “可引大河之水,化为雷电。” “可引地底之油,燃为明火。” “大飞机一架,胜过千军万马!” “小钢炮一枚,可灭一国生灵!” 陆易感觉吹的太多,嗓子有些口渴,便暂时停了下来,却见下面的一众人等,一个个像是被王炸轰在脸上一般,早已惊的是面目全非。 半晌,才有人如此地颤声问道: “仙。” “仙士。” “你刚刚说的,是,是真的吗?” “当然!” 陆易斩钉截铁地作答。 “如有半句假话,我陆某人直接天打五雷轰!” 此言一出,全场再度陷入了无比的骇然之中,尤其是那几位早先便在这论堂内,听陆易讲过课的文坛八大家,眸间的神色更是亮的吓人。 前有先贤之地,今又有文明古国。 陆仙士果然是见多识广! 这样为国为民的陆仙士,又岂能不令人感到叹服呢! 看来,为了强国,这妓院是不废不行了! 而陆易见状,却只得于心中发出了一阵苦笑。 其实,我并不生产知识,只是一个史书的搬运工。 就这样,一月时间在充实的忙碌中很快就要过去了,陆易埋头于救国救民,在家里的时间也待的极少。 即便回家,太多也是询问一道名为史镜的神奇物件的研制情况。 是的,得益于公输般这位得意弟子的刻苦钻研, 符文光阵,俗称直播系统竟然真的被他搞出来了,连带着陆易曾经跟他提过的打赏,银两与虚拟货币的兑换,乃至于榜一榜二这些玩意都整全乎了。 所以,在那次自己得知这一消息之后,简直是乐开了花,于是乎便赏了他一粒天丹。 恰恰是那样的一粒丹,直接让公输般再度打起了鸡血,追问自己是否还有其他的好项目,陆易直接无言,但灵光一闪之下,还真就想出来了一样神奇的东西,名为史镜。 所谓史镜者,乃是他从上一世的打卡,还有监控这一类东西中所觅得的灵感。 他在想,假如在史镜中设下一道真言阵法,让他们每日打卡,并叩问百官们的本心。 今日贪否? 恐怕每一个贪官都将原形毕露,或者说,足以让他们懂得收手,再不敢贪。 那一日,当陆易吐露自己这样的想法时,公输般直接是激动地跳了起来。 他本以为,自己已然可以称之为天才了,可不曾想,自己的师父竟然比天才还要天才。 而就在师徒俩沉浸于这件充满了理想主义色彩的发明之中时,一月的时间也终于是过去了。 “什么!” “你竟然真的研制出来了?” 机关堂,一处陆易专门为公输般而设的研究之地。 一月后的一天。 当他这位早出晚归的师父将要出门时,公输般突然把一个好消息带到了他的面前。 陆易惊呆了。 等到他兴冲冲地赶至机关堂,见到了那样泛着奇特银质光茫的镜子摆在桌上时,他更是有些魂不守舍。 其实,我不过就随口那么一说,你还真的就给造出来了? 下次不会我让你造飞机,你也照做无误? 陆易不禁有些后怕地想道,而后,他像是做出了某个大胆的决定,目光之中突然闪过了一道厉色。 既然这史镜和直播系统都搞了出来,上可镇贪腐,下可控淫奢。 也许,是到了真正试行的时候了,即便受制于产量还无法大规模推广,但这效果倒是可以先行检验一番。 于是乎,自那日后,临安城内突然掀起了一项奇怪的整风运动。 延续了数千年的妓院竟然被官府明令禁止了,而是一律被改成了只能唱歌跳舞的佳人苑。 而在所有一品大员的家中,都被安上了一面史镜,供御史大夫监察。 与此同时,城内还出现了许多专供女人做事的女子作坊。 除了纺织等传统技艺外,那些女子作坊竟然还负责装订书纸,做肥皂,制玻璃,造细盐,甚至出现了一种名为卫生巾的高档私人用品。 值得一提的是,陆易在置办了自己的月牙居后,便对钱没有了多大兴趣。 除了仙境书屋以外,他更是主动提议将女子作坊之类的机构改成了官办,包括作坊买卖,直播打赏在内的收入全部都充入了国库,用以操练大晋的虎贲军。 就这样,一场名为史镜变法的运动终于是徐徐拉开了序幕。 在那一天,当陆易感觉自己可以徐徐图之,以观其效的时候。 有些疲倦的他便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去了一趟许久未去的月牙居。 可才刚步入那里,他便敏锐地感知到了云月儿身上的奇特变化。 第102章 六道仙人,云月儿的生死 “夫人,你的修为!” 月牙居内,陆易似乎因为吞食了十炉天丹的缘故,整个人突然拥有了一种不同以往的洞察力。 所以在这一天,他才刚踏入云月儿的房间,便感知到了她修为的倒退,而且是很严重的那种。 “哼!” 云月儿却并未对他的到来感到多少的欣喜,而是直接白了他一眼。 恰恰在这时,陆易却分明借助心剑窥到了她心中的一缕幽怨。 幽怨? 难道说! 陆易若有所悟,赶忙窃喜地来到了她的身旁。 “夫人,我错了。” “这段时间确实是太忙了,所以才怠慢了你。” “我保证,后面一定会常来这月牙居的。” 他真情流露地道。 不料云月儿却是毫不领情,那对柳眉隐隐又是一副将要竖起的架势。 “谁是你的夫人,再胡说八道,可就别怪本仙子不客气了。” 可因为她修为倒退,早已能够自由使出心剑的陆易,又哪里不知道她的口是心非。 他非但不惧,身体反而还与云月儿愈发地贴近了。 “夫人,你骗得了自己,难道还骗得了我?” “你的心里,刚刚可不是这么想的。” “要知道那一夜,我们早已” “不许说!” 云月儿惊的直接跳了起来,脸上显出了一道从未有过的红霞。 “你!” “你再说,本仙子就杀了你!” 见她装腔作势,陆易却依旧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杀我?” “你可舍不得杀我,而且现在的你,也更加地打不过我了。” “喏!” “这是十粒天丹,是你夫君我从天宫拼了命弄来的,对你修行应该有些帮助。” “上次我大半夜来见你,本想睡在床上,你非得把我赶到偏房,所以匆忙之下就忘记了。” “天丹?” 云月儿感到有些疑惑,可才对上自己夫君那道紧盯的眼神,她便一阵小鹿乱跳。 “本仙子才不要呢!” 脸上显出了无比的傲娇。 陆易见状也不恼怒,而是继续用蛊惑的声音说道; “真的不要?” “只是你既想杀我,不提升实力的话又怎么杀呢?” “若是不要的话,我说不准就送给别的姑娘了,她们一个个的可都会如获至宝呢!” “你!” 云月儿闻声再度一滞,连腮帮子都气的鼓了起来。 她哪里听不出这个男人的调戏,可偏偏她又有些无可奈何。 按照原来的计划,她本是打算吸光了这个男人身上的仙气,便趁着实力退化之前早做打算的,可谁知,竟然被这个家伙给套牢了。 “好了,别生气了。” “现在的你,虽然因为吸收了我的仙气,实力比之寻常的修行者要强上不少,但总归是失去了自己原本的天仙之力,日后也少不了受生老病死的折磨。” “万一气坏了,可是会变丑的。” “你可不想自己堂堂的仙女变成一个黄脸婆?” 陆易一面危言耸听,一面趁其不备便直接抓住了她的玉手,将十粒天丹放在了上面。 肌肤相亲的片刻,两人都不禁心中一荡,云月儿耳朵变得通红,赶忙抽身,眼看着又要发怒。 “不许扔!” “为夫说过,那可是我拼了命换来的!” 一道威吓声落下,云月儿这才终于是没有抗拒。 “没事的话,你便出去!” 她冷声道,直接是下了逐客令。 可陆易又哪里不知,她只是不想暴露自己小女生的作态而已。 “咳咳。” “夫人何至于如此绝情呢!” “除了天丹以外,我可是还带了浑身的仙力供你吸食呢!” “本仙子不需要,而且现在的我也早已吸收不了了。” 吸收不了? 难道是因为红尘劫难正式开启的缘故? 云月儿的一番话,直接是勾起了陆易的某种回忆,他发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 啪! 他一拍脑袋,顿时想起来了。 六道仙人! 云月儿乃是象征仙殿最强六道的六道仙人之一。 “夫人,除了自己的使命之外,你真的不记得其他更多的东西了?” “比如说自己六道仙人的身份?” 陆易突然的郑重,直接让云月儿也不由一怔,可记忆被禁锢的她,却也丝毫想不明白自己跟这六道仙人有何牵连。 她只是知道,自己要早点度过红尘劫难,重新借助秘术修得仙力,回归仙殿而已。 不对劲! 按照那几位天帝的说法,六道仙人可是牵扯到仙殿的大计,难道其中真的没有更多的门道? 陆易一阵思忖之下,越发地生出了一道直觉: 六道仙人的谜团,兴许关系到了云月儿的生死。 “夫人,我先出去一躺。” “下次有机会的话,为夫再把自己大闹天宫的故事说给你听。” “要知道,为夫为了你,可是连天宫第一美人的示爱都拒绝了。” 说完,他直接便消失在了空中。 而独自留在房间内的云月儿,在因为那个男人临行前的话恍惚了一阵后,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发烫的面容,心中不由又泛起了一阵嘀咕。 那个家伙好像越来越坏了。 还是说,他以前就这么坏? 同济寺。 陆易飞快地赶到这里,并见到了那位圣僧。 但更准确地说,是一位曾经对自己顶礼膜拜的小弟,更是一位曾经在仙殿短暂试训的下界奉仙。 在他的盘算中,这位小弟既然知悉有关这片善人世界的真相,说不准有关六道仙人的事情,也能知道一些。 “六道仙人!” 禅房之内,那位圣僧小弟突然发出了一阵惊呼。 “是的。” “我大闹天宫之时,曾经窥得过几位天帝的心声。” “按照他们的说法,有六位代表最强六道的六道仙人都先后前往了下界,并开启了自己的红尘劫难,还说是为了什么仙殿的大计。” “你知道这其中的秘辛吗?” 大闹天宫! 那位圣僧还未听完,便直接是被这样的四个字眼惊得是面目全非。 他本以为眼前的这位剑仙能够安然归来,便已经是一道奇迹,想不到,他竟还干出了这样不当人的事情。 但出于一个当小弟的自觉性,圣僧很快便沉寂了下来,开始默默追忆往昔,并试图寻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终于,他开口了,并道出了一个令陆易完全不敢相信的真相。 “当年小僧在仙殿试训之时,确实曾隐约听说过这个很是久远的计划。” “这个六道仙人的计划最初是为了对抗某道强大的未知存在应运而生,可后来在仙殿与神殿的摩擦中,却逐渐演变为了一道对抗神殿的利器。” “计划大概是这样子的。” “先封存象征最强六道的六道仙人身上原有的大半仙力,然后通过仙人化茧之术,让他们带着一道仙人的残魂下界,不断于红尘之中历练,历练成功一次,便再封存一次。” “而为了让仙人种子顺利地萌发,起初的他们会被封存大部分的记忆,等到他们的修为逐步增长,便会开始觉醒曾经的那个自己。” “这样一次又一次,直到磨砺出各自六道真正的红尘仙。” “不过,小僧还听说过这样的一道传闻,也不知是真是假。” “听说那六位红尘仙只能活下来一位。” “在最后的一次历练中,唯一活下来的那个,将融合所有六道,成为最强的六道仙人!” 第103章 上架感言 第一卷还有几章就写完了。 以临安城为落脚点,做了一系列的延伸,最长的一条线还布到了天宫。 因为其实从写完上一本纯悲剧开始,就定下了要写一本完全轻松爽快的书,所以这本书的核心就是快乐,在处理每一段剧情时,我也都竭力地想把轻松的气氛给烘托起来。 但成绩太拉了,总感觉自己陷入了自嗨的怪圈,所幸在驾驭文字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一点点进步。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说在取书名,写简介和开篇这一块,的确是不够出彩,还老是想着像传统写作那样,搞个什么首尾呼应,结果其实收效甚微,只能引起阅读障碍。 (免得后面浪费大家的时间,所以就一道把卷末总结,放在这里了。) 说说上架的事。 二十四万字上架,不算多,但对于我这个连扑街都算不上的家伙而言,也不算少了。 至于感言,其实也说不出多少。 反正就是扑,十万字连30个收藏都没有的那种扑。 但好歹是经历过百万字不签约的人,所以始终能抗下这样的噩梦级考验。 至于钱这样东西,虽然是好东西,但在我写文的前面一两年,却也不愿考虑太多,所以也没有什么惨可卖。 只能说,自己的书名垃圾,简介拉跨,前几章拉稀,吸引不了人进来,错了要认,挨打也要立正,后面也会多多吸取教训。 不过,我却并不服输。 所以,话不多说,就是肝了。 上架万字更新,后面基本保证七千字以上。 订阅不抱期待,也不敢奢求,我只能说,我还年轻,还顶得住。 恰如在那天朝上国,虽无大晋的观众,陆易也要坚持拔剑。 即便订阅个位数,为了心中的某些画面,我也一定要写到百万字完结。 心中所求无他,唯愿下本更好。 第104章 徙木立信我挥剑成法! 六位红尘仙只能活下来一位。 在此后的日子中,这番话一直在陆易的心中回荡着。 他不关心仙殿最初想要对抗的那道未知强大存在是什么,也不关心真正的六道仙人到底会有多强,他唯一关心的是: 这次的红尘历练,到底是不是最后一次。 倘若是的,假如自己的老婆云月儿不曾成为那位最强的红尘仙,难道就要永远地死去了吗? 虽然自己的圣僧小弟不曾给出确定的答复,真相也未必就是如此。 可是,他真的不敢去赌。 因为一旦赌输了,这个于他而言整个世界上最温柔的女人,便要永远地逝去了。 月牙居。 陆易随后的几日,便一直守候在了这里,有关史镜变法的一些东西也没有太费心思去过问。 但其实云月儿早在他匆忙离开的那日起,便察觉到了一些不太对劲,直到他这一天,直接是掏出了五十颗天丹硬塞给自己吃时,她终于是忍不住地逼问道: “你想干什么?” “难道想毒死我吗?” “额。” 见对面之人毫不领情,陆易面容顿时闪过愕然 “夫人,你这说的什么话。” “这是天宫兜率宫里的天丹,一千年才炼化出那么一炉,为夫是想助你早点把自己的修为提升上去啊!” “提升上去?” “难道你就不怕本仙子到时候杀了你?” 云月儿冷声作答,随后便用自己的一双好看眸子直勾勾地盯住了他。 “说!” “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应该跟六道仙人有很大的关系?” “你。” 陆易不料自己的老婆竟有如此的智慧,一下子就察觉出了自己的小心思。 默然了好一阵后,他还是妥协了。 觉醒后的云月儿总归是会知道真相的,也许提前告诉她,反而能促使她的步子迈的更快一些。 “唉。” 随着一声长叹,陆易最终还是把圣僧小弟的话,如实地吐露了出来,对面之人一下子就愣住了。 只是后来云月儿的反应却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 平静。 格外的平静。 “夫人,难道你就不怕” “你呢,难道你就不怕” 俩人都没有说完,但却仿佛彼此心意相通一般,不光听懂了问题,还获悉了答案。 唉。 自己的老婆虽然天仙之力不在了,但她的那份骄傲却终究还是在的,也许,真的是自己太小看她了。 “好了,带着你的天丹,去忙你自己的正事!” “本仙子知道,你的身上还背负着自己的重担。” 云月儿平静的声音,再度让陆易收起了原本活泛的心思。 他不曾再如之前那般嬉皮笑脸,而是极为听话地走出了房门,只是临末时,一道声音再度飘进了房内。 “夫人,等着我!” “上次我答应你的故事还没讲呢!” 彼时,在确认那个家伙完全地离开了这月牙居之后,云月儿终于是不自禁地涌现了一抹笑意,很浅,却很温柔。 宁愿看着我上天,也不愿看着我死去吗? 哼,坏家伙! 但也是一个笨家伙! 临安城。 就在一道道政令有条不紊地推出,史镜变法所引发的社会变革愈演愈烈的时候。 在这一天,明王府突然迎来了一位传令太监,还给他带来了一道有关祭祀大典的口谕。 明日乃是祭祀大典,陛下希望明王作为皇族宗亲的一份子,也能够一道参加。 “祭祀大典?” 传令太监走后,陆易一个人暗自咀嚼着这几个字,心中开始了一阵思量。 其实说实话,他对祭祀这些什么牛鬼蛇神的的东西不是很感兴趣,虽然这个善人世界的确有神灵还有仙人,可明悉了整个世界真相的他,却只觉得这种祭拜是一种变相的谄媚和屈从。 他可始终还不曾忘记,那具被奸杀后从天上抛下来的女尸呢! 你告诉我,这样的天也值得祭? 但偏偏自己的体内,确实肩负着一道皇族的血脉,于他而言,祭拜祖宗可以,但祭拜天朝上国,却是门都没有! 就当是去看看自己那位皇叔恢复的怎么样了! 次日,他便朝着祭天台赶去了,为了低调,自然是又戴上了面目。 只是不想,在新法当政的今天,竟然又在大街上看到了那样的奇事: 强抢民女。 “哈哈哈哈。” “小娘子,别跑啊!” “我家公子看上了你,这可是你天大的福分!” 远处正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而马车的近处,几个下人正在围猎一名身段窈窕的女子,眼看着便要成功得手,其中一人甚至还将其扛到了肩上。 “哈哈哈!” 那人浪笑着,虽然如此的美娇娘,还轮不到自己这个下人去品尝,但能够扛着她娇软的身子过上一把手瘾,却也谈得上是一件天大的幸事。 可突然,他正得意间,却只觉心中闪入了一道摄人心魄的力量,然后整个人便面目凝固在了原地,连腿脚也迈不开了。 “喂!” “你怎么了?” “难道抱着小娘子还舍不得放了?” 一旁的下人调笑道,只是很快便发现了不对劲,如此的僵直状态,即便是死了也不见得就一定能够达到。 “哒哒哒!” 一连串清脆的脚步声,很快便响起了。 四周一片寂静,连同围观的百姓也不敢作声,因为他们分明感觉到,那脚步不是从外界传来,而是直接踏在了他们心上。 甚至于,竟比之心跳的加速声还要颤人得多。 “放她下来!” 陆易沉声喝道,在一道乱心之剑的作用下,那原本的浪笑之人如同被人操控一般,直接是照办了,女子落地之后,也很快便哭喊着躲到了他的身后。 “嗯?” 直到这时,坐在马车里的梁一鸣,才从四周突然的寂静中察觉到了异样,结果扭头便见到自己的下人,竟然在按照一个面具男的吩咐行事。 这是见鬼了? 他迟疑了一阵,很快便怒骂着从马车上跃了下来。 “不听话的狗东西!” “你是何人!” “竟敢乱管闲事!” 陆易却只是冷笑着看向他:你不认识我吗? “认识你!” “笑话!这话本公子倒想问问你这不长眼睛的东西。” “你知道我是谁吗?家父梁凉” 啪! 还没等他说完,一记耳光便扇在他的脸上,扇的他是口鼻溢血,一阵恍惚。 梁一鸣刚欲暴走,却见那个面具男突然摘下了面具。 “明!” “明王!” 他颤声道,遂即如五雷轰顶般呆在了原地。 如此的俊秀脸庞,除了那位临安城第一美男还能有谁! 不会错的! 绝对不会有错的! “可曾见过这样东西?” 陆易继续冷声道,手中突然举起了一把光滑如镜,却散发着道道流光的虚剑。 “没。” “没有。” 梁一鸣继续颤声道。 “那又可曾听说过刑台之上,国督之子的下场?” 这。 难道说! “王爷,我错了!” “我罪该万死啊!” 噗通一声,梁一鸣直接便跪在了地上,一面抽打自己的耳光,一面不断地发出了求饶之声。 那日刑台之事,他可是听说过的啊! 就那么一刹那,命根子就直接是没了! 难道今日,自己竟也要重蹈刑台的覆辙? 不! “本王问你,可曾听说过新法?” 陆易继续逼问,双眸却隐隐显出了一道怒意。 “听。” “听过。” “既听过新法,为何还敢强抢民女!” “我。” “我。” 梁一鸣支支吾吾了半天,直到被一记怒吼声砸在了脸上。 “如实作答!” 于是乎,他终于是畏畏缩缩地道出了心声: “妓院被封,无处享受。” “无处享受?” “好一个无处享受!” 当听到这个答案时,陆易直接是气炸了。 因为无处享受,便要知法犯法? 因为你爹是朝中二品大官梁凉,便敢当街强抢民女? 这他娘的是什么狗屁道理! 难道,老子苦心孤诣要变的法,竟全然是一个摆设,或只是一道针对平民的枷锁? 古有商鞅徙木立信! 今有我陆易挥剑成法! “诸位!” 突然,他转身面向了自己身后的那帮围观的百姓,并发出了一道震天的呼声。 “此人乃朝中二品大官梁凉之子,当街强抢民女,本是重罪!” “新法当道,知法犯法,更是罪加一等!” “今日,我陆易便以手中之剑挥剑成法!” “凡强抢民女者,无论贵贱,皆处以阉割之刑!” “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者,皆赏赐白银百两!” “此人既不信新法的公道!” “我便用手中之剑,挥出一片公道!” “尔等看看,这便是新法!” 喝声起,白光现,虚剑出。 噗呲一声,精准而又优雅。 伴随着一阵惨叫,一抹红血突然高高地扬起,却像是一下子照进了人们的心中。 第105章 祭祀大典,我直接开喷 啊! 凄厉的叫喊声回荡不止,围观的百姓都看疯了。 这! 这便是新法的威力吗? 众人无不骇然地心想道。 突然,就在他们尚且未从懵逼状态中挣脱出来时,一张银票突然被那位明王高举,飘扬在了空气中。 “如本王先前所言,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者,皆赏赐白银百两。” “但这一次破例,谁能第一个去报官,我这手上的一百两银票,便是他的!” 此言一出,众人再懵。 可一个机灵鬼却一马当先,直接是蹿了出来,他飞闪至陆易的面前,连忙发出急切的高呼: “王爷!” “我!” “我这就去报官!” 而直到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错失了一百两! 我去! 那可是唾手可得的一百两,足以买一套小宅子的那种,简直无异于错失了一个亿! 遂即,陆易径直将银票交给了机灵鬼,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至于那位躺在血泊中的梁凉之子的生死,他也无暇去顾,若是活着,那便让他用余生去做个好人。 可若是死了,那便下辈子去做个好人! 祭天台,钟鼓作响,气氛肃穆。 祭盟的奉常在上面行了一通祭祀的礼仪,眼看着便到了正式祭拜的时候。 “祭祀大典正式开始!” “这第一拜,拜天朝上国!” “望上国保佑,佑我大晋百姓丰衣足食,佑我大晋江山万世千秋!” “一叩首!” 奉常声毕,在仁宗皇帝的引领下,皇室宗亲便带着文武百官跪了下去。 然而,等所有人都跪完了才发现,竟然有一个家伙直挺挺地立着,像一杆冲天而起的枪。 这! 明王! 不! 是陆仙士! 众人无不骇然地心想道,同时齐刷刷地向他盯来。 从古至今,何曾有过如此的越礼之人啊! 偏偏这个打破世人认知的家伙,才刚刚创造了从天朝上国安然归来的历史。 无解,无奈,无法揣测。 而面对这样来自四面八方的紧盯目光,陆易却依旧是那么地表情自然,甚至于,他因为回想起那个被自己一剑斩去家伙的家伙,甚至还感到有些怒。 明明有新法当政,为何要知法犯法呢? 究其本因,终究还是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啊! 而在此刻,在这场祭祀大典之上,整个大晋所表现出来的对于天朝上国的盲目虔诚,又与山中贼何异呢? 彼时,在空气静默了几息后,主持祭祀大典的奉常脸上不禁冷汗直流,并试探着发出了一道喝声。 虽然若是换做其他人,他非得按照祭法二话不说,直接对其处以极刑不可,可偏偏这个家伙。 他不是人! “明王!” “你为何不拜!” 包括仁宗皇帝的众人,在见到奉常站出来后,心中感到庆幸之余,却也不由有些不是滋味。 他们早已见过,或是听说过了这位陆仙士的多次交锋,国督府,社稷殿,春秋会,乃至最后甚至还干到了天上,可那都是对外的交锋! 而当下这场即将展开的内战,却是他们始终都不愿见到的。 “因为我觉得,天朝上国根本不值得拜。” “什么!” 陆易平静的一番话,直接让众人懵了,虽然他们心中隐隐有过猜测,可当真正听到这样的话落地时,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理喻。 这天,他们已经祭拜了几千年了。 现在你跟我们说,竟然祭错了? 唰! 来不及给众人更多的反应时间,陆易身上闪现一道白芒,直接是来到了祭天台的最前方。 他眉头一扬,一道声如洪钟的喝声便向着面前的文武百官轰去。 “你们尊称我为仙士,乃是因为我见多识广,可梦游仙境,结识真正的仙人。” “但现在我要告诉你们,这世间少有真正值得跪拜的仙人!” “即便有,也绝然与那天朝上国没有关系。” “因为我踏入过那里,还曾直面过真正的天帝,正是这所有的见闻,让我敢于说出这样的话。” “他们不值得拜!” 此言一出,百官尽皆轰然。 他们万万不料,眼前的仙士竟连那传说的天帝都见到了! “你们要祭拜英灵,祭拜烈士,祭拜祖宗!” “甚至于,哪怕是单纯地敬天,我都不反对。” “我所反对的是,你们跪拜的乃是一帮虚伪,丑恶,自以为是的天人。” “他们并不怜爱世人,而是将下界男人视为奴仆,下界女人当作侍宠,可以奸之,杀之,抛之。” “难道,这样的天朝上国,你们真的还愿意拜吗?” 全场噤声,在这一通逼喝之下沉默不语,连一旁的奉常也显得无比怔怔。 这一刻,他甚至感觉到,这个国家立国数千年的基石开始动摇了。 “另外,我还要告诉你们!” “这个世界注定不会安然太久!” “天上的神灵与仙人,都在筹划着彼此的大战。” “你们所祭拜的天朝上国,也无非只是一道小小的附庸!” “大战来临之际,他们庇佑不了你们,也不会愿意庇佑你们!” “要想破局!” “唯有自己站立起来!” “人不自强,何与天人战!” 喝声毕,韵犹存。 可陆易举目望去,竟然没有看到一个站起来的人。 跪久了,难道真的站不起来了吗? 这一刻,他突然感到有些怀疑人生了。 他想不懂,为何自己可以在天上睥睨世间。 可到了下界,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帮臣民继续跪着。 是自己的语言太过苍白了吗? 还是说,如同那位被活活烧死的布鲁诺一般,自己所以为的真理,只是被当成了一道惑众的妖言? 唉,破山中贼难啊! 一番感慨落下,陆易遂即便闪离了这方祭天台。 他觉得,再待下去已经没有必要了。 御书房内。 仁宗皇帝隐而未发,但陆易却能窥出他有些生气。 “皇上,你既召我前来,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陆易平静地看着他,直接开门见山地道。 而后,那位仁宗皇帝便也不藏着掖着了,毕竟在自己这位亲侄子窥探人心的本事面前,再多的掩饰也毫无意义。 “朕知你有心为大晋焕发新迹。” “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位置是朕在坐着的!” “即便天朝上国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可是现在的大晋连大魏都抵抗不了,又谈何去直面天朝上国?” “若是国基失稳,你告诉朕,这个国,该怎么治!” 陆易闻声,直接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是啊! 自己又不是一国帝王,忧国忧民的大头,从来都不在自己这里。 呵,枉费我连老婆的生死都不顾,还自以为是地搞些什么变法之类的花样,原来,注定只能唱上一出独角戏而已。 第106章 望月楼上,寻回自己 “如此说来,假使我再提出儒家与玄机殿共治,想必皇上你更加不会答应了?” 御书房内,这场变相的交锋仍在继续。 陆易表情冷淡地看着那位帝王,果不其然,又看到了一抹意料之中的惊骇。 “你说什么,竟然要提倡共治?” “是的,依臣所见,儒家之道只能修内德,而玄机之道却可兴外术。” “唯有内外兼修,一个国家才有真正富强的可能。” 于陆易而言,他当然知道这对于仁宗皇帝来说是道坎,但出于臣子劝谏的本分,他却还是如实地表露了心迹。 要知道在前一世,即便那个诸子百家的时代光曜了千年,可百姓光是种地,始终都没有种出一朵花来。 唯有工业,唯有创造,方才能让一个国家焕发生机,以更快的速度运转。 不是说读书不行,而是光读书,绝然不行! 若是儒道可以救世,那为何圣人经典流传了千年之后,男盗女娼比之千年之前并无多少的改观,甚至于,再无一人可以登圣? 更多的时候,无非是民富国强,满足了人们的欲望而已。 而在如今的大晋,恰恰存在着一帮懂得发明创造的玄机术士,这样得天独厚的优势不利用起来,却整日梦想着强大,那不是想屁吃吗? 但兴许是出于思想巨大的鸿沟,遗憾的是,仁宗皇帝又直接拒绝了他。 “此事日后再说!” “朕只需要你明白一件事情。” “这个位置,是朕在坐,而且,只需要一个人坐。” 沉默。 沉默良久。 最终仅余下一道叹息。 陆易对答了一番话,便摇着头离开了。 “臣明白了。” “只是臣也不介意告诉皇上一件事情。” “臣的寿命,只有最后的十九年了。” “皇位,天人,乃至那帮神仙,在臣的眼中终究只是浮云而已。” “臣只是担心自己在有生之年,再也无力回天罢了。” 说完,陆易便离开了。 上一世,他通晓历史,精于政治,所以自然能够悟到: 仁宗皇帝有自己的班底,而且或多或少都源于浩然书院,若是共治,相当于是一次彻底地大换血,浩然书院绝对会第一个跳出来不答应。 偏偏仁宗皇帝得以挤下自己老爹成功上位,还承了浩然书院一道扶植的恩情。 难道真的是我异想天开了吗? 还是我的步子迈的太快太大了,脱离了现实,太过于理想? 那一天,陆易突然感到了一阵从未有过的疑惑。 唉,大魏虎视眈眈。 天上的神殿与仙殿又摩擦不断。 鬼域的恶灵源头,自己也是一知半解。 不快,真的能行吗? 月牙居,望月楼。 陆易叫来了云月儿,叫来了自己的两位徒弟,也叫来了自己那位忠心耿耿的管家:门庆,在这里共同设了一出酒宴。 “师父,我们两位做弟子的敬你一杯!” 公输般带着一旁的无尘,直接举杯道。 对他来说,这是难得的闲暇,虽然自己的师父以城中怨声载道为由,叫停了自己的史镜和直播系统的安装,但出于一种绝对的信服,他也并未感到多少的抗拒。 发明是搞不完的,最重要的,其实是能够陪在自己这位师父,临安城第一剑仙的旁侧,多多聆听他的教诲。 在他眼中,师父就是道的化身,有时只需寥寥数语,便可揭露世界的真谛。 “好!” “好!” 陆易放声狂笑道,甚至直接抱起酒坛子开始了畅饮。 虽显出了十足的豪迈,但不知为何,却给人一种郁闷暗藏的感觉。 “今日闲来无事,也算是我们师门小聚。” “为师就带着你们师母,给你们认识认识,要知道,她可还是一位天上的仙女呢!” “你。” 云月儿眉头一蹙,但因为想起在外面给这个男人面子的承诺,又再也打不过他,只得不情不愿地应承了下来,连带着后面公输般识趣地拉着无尘向她敬酒,也没有直接拒绝。 也许连她自己都没太过发觉的是,就在陆易这样有意和无意的撩拨之间,她好像越来越像一个下界的人了。 “好!” “好!” 陆易见状,又高兴地嚷了两句。 “不过,说起这天上,为师却又突然想起了,还欠你们师母一个故事。” “今日恰巧你们都在,为师索性便将自己大闹天宫的故事公之于众。” “要知道,为师为了你们师母,可是连天宫第一美人的示爱都拒绝了。” 噗! 此言一出,云月儿气的欲要喷酒。 公输般和无尘则被大闹天宫这样四个大字,惊得是面目全非。 而在座几人之中,唯独边上的门庆听后,突然面露出了一道无比的精光。 什么! 我西门庆在这凡间娶上了一个寡妇,都甘之如饴了。 想不到王爷竟然连天宫第一美人都玩过了,而且还看不上眼! “遥想当日,我坐在一只名为天鸾的巨兽背上,扶摇直上九万里,却听见了身旁宫女的哭声。” “抓头一看,旁侧的一位宫女竟然问我:王爷,我们会死在上面吗?” 酒宴之上,陆易以宫女之哭为引,正式开始了自己的叙述,从天玄宗的赌约,一直讲到了公主府的赌约,从雀台上的大闹,又讲到了自己在兜率宫中的吃喝。 “公主府内,为师和那位天宫第一美人做了最后的道别。” “而为了彻底打消她对为师的想法,离别之际,任她再如何情真意切,为师直接是连一眼都没有回过。” 陆易说这话时,正如同邀功似的望向了云月儿,只见她耳尖一红,直接是撇过了头去,不过,陆易却分明从中窥得了一丝窃喜。 呵,口是心非的女人! “师父,也就是说,你终有一日,还是要杀回天宫是吗?” 无尘似乎被自己师父直面天帝的一幕给点燃了,甚至因为太过激动,连身体都不禁有些颤抖。 而陆易也因为这一道追问蓦然一滞,仿佛重获了当日,在天帝印下发出道道狂喊时的心境。 “这天宫,我也还会重临的!” “等到那一日!” “天地尽然失色!” “而我陆易的名字,将响彻整座云巅!” “诸神皆化蚁,一剑可开天!” 是啊! 自己还要杀上天宫的啊! 那一刻,他的酒一下子醒了,甚至还感觉自己,如同突然被真正大闹天宫的孙猴子给附了身。 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 我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 尽管孙猴子说出这话以后,就被佛祖镇压再也难逃宿命了,可我堂堂无敌剑仙,难道也要重蹈他的覆辙? 不答应! 快乐就变强! 我的快乐,谁也阻挡不住! 那一刻,在历经了史镜变法的失败后,陆易像是重归了初入大晋之时,那个单纯追求躺平的自己。 后来,随着心境逐渐变得开阔,他又陪着自己的弟子聊了很多很多。 聊到后面,竟然还聊到了江湖。 “江湖买醉吗?” 不知为何,他突然生出了一道如此的思绪。 最主要的是,他又想起了自己老婆云月儿的事情。 第107章 北土捉妖,临行前的报恩 江湖是片很大的地方。 起码相较于临安城来说,那里的天地更大,能找到的快乐也更多。 按照自己大弟子公输般的说法,在那片江湖之中,还隐藏着许多真正的高手。 那些高手在步入了天机境巅峰境界,又借助沟通天地气机的术法,洞悉了天朝上国镇压人间的真相之后,一个个便选择了避世不出,苦寻入圣之境。 偏偏还让他们其中的一部分给寻到了。 他们一个个地将自己的道修行到了极致,成了人间道法的无敌者,而在那江湖之中,更是被誉为天圣。 江湖排名后十位的天圣,被称之为小天圣。 排名前十名的天圣,则被誉为大天圣。 传言中,甚至还有大天圣达到了可与天人争锋的地步。 有枪圣,可枪化云龙。 有剑圣,可一剑斩星。 有肉圣,能生出真正的三头六臂。 更离谱的是,还有许多不曾上榜,却堪称怪物的存在。 有隐世僧侣一生参禅,后来竟借助秋蝉活出了十世。 有神秘眷者,自出生起便手握自然之力,不但生而能言,还能浴雷火而重生。 这便是江湖吗? 那一夜,陆易辗转反侧,想起自己身上二十年的禁制,又想起了云月儿六道仙人的身份,最终明确地做出了那个决定: 江湖买醉。 翌日,他便马不停蹄地直接前往了灵鉴院,打算与院长,还有色相门的诸位师姐们做最后的道别。 虽然自从认识了云月儿这么一个女人之后,自己便基本再没有履行过斩灵士的职责。 可不管怎么说,自己的身份摆在那里,始终还是要聊表一些心意的。 然而,令他不曾想到的是,灵鉴院似乎出了一件大事,色相宫的精锐正在集结,打算赶往一个地方: 北方沙地。 听说在那里,恶灵突然肆虐的很是厉害,不光是人,连同动植物都发生了某种异变,一些普普通通的妖兽在恶灵的侵蚀下,竟然直接蜕变成了无比强大的奇妖。 “这么夸张?” 当陆易从色相门的少女湮主那里知悉真相时,整个人都有些震惊,之前他是从冷师姐的口中,得知过有关恶灵变异的事情。 可那时候他分明记得,这种侵蚀只是发生在人类的身上,如今怎么会? “对了,你这个家伙不好好当你的陆仙士,怎么有空跑到灵鉴院来?” 面对少女湮主的追问,陆易最终还是道出了自己的来意,只是出于一道报恩的心思,他却突然提出了,自己要一道与色相门的师姐们,执行这最后一次任务。 毕竟,他看过冷师姐的腿,也拿过色相门的钱,甚至还借助自己灵鉴院弟子的身份,换得过一滴女神之泪。 就这么溜去了江湖,似乎怎样都有点说不过去。 “等等!” “我去与院长见上一面,很快便与你们一道出发。” 陆易像是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便又直接赶去了那片灵心湖畔,徒留有些错愕的少女湮主愣在了原地,一道不快的心声也随之泛滥起来。 这个家伙真是没有礼貌,你想去,我可还没答应呢! 唉,算了。 当时他就不服管教,更别说现在早已拥有了通天的本事,只求他在那北土沙地能少闹出一点动静! 若是再像春秋会上一样。 灵心湖畔,那位白须老人仍旧是在垂钓,就仿佛这湖里的鱼,怎么也钓不完一样。 “你来了。” 陆易才刚靠近,老人便放下了手上的鱼竿,转而一脸和蔼地看向他。 “院长您老人家竟猜到了我的到来?” “不光如此。” “老夫还知道你觉得临安城太闷了,打算去江湖游历一趟。” 灵鉴院院长直达人心的一番话,再度让陆易愣住了。 曾经他以为,可开天眼便是院长的极限,但似乎,院长的上限被自己严重地低估了。 “咳,别想太多了。” “老夫早已说过,虽然能够看穿人心,但偏偏在你的身上,只能看穿一点点。” “说,你的来意是什么?” 院长似乎故意想给陆易一个台阶下,有些事情也没有完全点破。 “弟子前些时日,曾经有幸在天宫获得了一些天丹。” “此丹可增阳寿,可助修行。” “所以弟子便想趁着离开灵鉴院之前,孝敬您老人家一回,以感谢当日院长助我获取女神之泪的恩情。” 陆易虔声作答,顺手将一粒天丹取了出来。 “哦!” “你倒是有心了。” 老人的白眉不由一挑,深深地看了对面之人一眼,而后也不推脱,便接了过去。 “不过,既然你来了,老夫倒是可以顺势嘱咐了你一件事情。” “院长请说。” “在那江湖之中,兴许还隐藏着一道善人遗迹,如果你有幸进入其中,未尝不是你的一道机缘。” “善人遗迹,那是什么?” “你寻到了便会知道,它也许还能解你北方沙地此行的燃眉之急。” 老人打了一通哑谜,随后陆易便带着一副疑惑的面容离开了。 只是在他走后不久,那名长得极为矮小的童子,却一如当日陆易初来灵鉴院的时候,又凭空地出现在了湖边。 “院长,您老人家似乎格外高兴。” “是因为手上的天丹吗?” 童子看着眼前盯着丹药发笑的老人,试探着出声问道。 可诧异的是,老人竟然摇头,甚至还径直将天丹抛给了他。 “给你!” “吃了它能增长你百八十年的寿命。” “院长你!” 童子脸上的疑惑更甚了,直到空气中飘来了一串这样的声音。 “老夫在仙殿的时候,遑论天丹,连仙丹都吃过不少。” “这样的宝物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也早已没有太大的用处了。” “只是老夫在这一粒天丹的身上,看到了其他更值得高兴的东西。” 老人重新拾起鱼竿,又开始了垂钓,望向湖面的他,却仿佛意有所指。 “这鱼儿就快要上钩了。” 北方沙地。 一片原本就很荒芜的地方,因为环境恶劣的缘故,连人烟都很稀少。 所以当色相门的一行人踏在这片土地上,便显得一种别样的奇特,尤其是一个俊秀的美男子混在一众美女当中时。 “师姐!” “你别老是蹭我啊!” “师弟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了。” 陆易在被揩了许久的油后,终于是忍不住出声喝道。 然而,除了那位少女湮主轻瞥了他一眼外,其他几十位师姐竟无一人为他伸张正义。 我去! 果然是世风日下,连我叫破喉咙都丝毫没有作用了吗? “师弟,放弃挣扎!” 后面那位老是蹭自己的师姐,突然发出了一阵轻笑声。 “听说你都打算离开灵鉴院了,而且这一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难道还不趁此机会,好好地报效报效师姐们?” “你要知道,师姐们修练滋阴的魅灵之术,身上的阴气常常过剩,一直在寻找阴阳调和的法子。” “而你身上的阳气如此纯正而又充裕,一看就是处子之身,正是师姐们梦寐以求的好东西啊!” “我。” 陆易懵了,你这可真是冠冕堂皇! 不过,吸阳气就吸阳气,何必曝光师弟还是一个处男呢! 就在他一阵郁闷的时候,一只黑熊突然从众人的面前闪了过去,准确地说,其实是从天上化作黑影飞了过去。 会飞的熊? “抓住它!” “那是一只被恶灵侵蚀的奇妖!” 少女湮主的声音突然响彻了起来。 第108章 萌萌坑爹,屋漏逢雨 唰! 陆易身化白光,一马当先,借助乱心之剑,很快便将它擒了回来。 只是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它竟然可以化形,先前分明是一只小黑熊,现在竟然变成了一只小灰鼠。 而当陆易稍稍放松控制后,这只奇妖竟然在数息之内使出了百般变化。 这! 好像有点变态了啊! “湮主,你认识这到底是什么生物吗?” 陆易不由好奇地问道,可那位见多识广的少女却也只是摇头。 “看不出来。” “不过,它的体内确实是潜藏着一道恶灵的气息。” “但奇怪的是,这个家伙好像并未受到什么恶灵的控制。” 不受恶灵的控制? 难道还能像那帮修罗女一样,与恶灵和谐共生? 一念至此,陆易二话不说,便欲使出自己的剑仙领域向着那家伙罩去,可不料还未接触,一道略带惧色的稚嫩声音便响起了。 “爹爹!” “别动我的东西!”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这只奇妖竟然可以口吐人言。 而首当其冲的陆易更是懵的不能再懵,哪有妖兽一言不合就叫爹的啊! “你是在叫我?” 他试探着问了一句。 下一秒,奇妖不但直接点头,甚至还显出了自己的本貌,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陆易竟从它身上黑白相间的纹理中,看出了上一世国宝的痕迹,尤其是它的脸呆呆萌萌的,只想让人抱着狂揉一通。 色相门的师姐们则表现的更为夸张,一个个眼冒精光,比初见自己的时候还要饥渴,眼看着便要上手。 “女人,别碰我!” 一道呵斥声落下,那黑白萌兽生气地将自己的利齿都显了出来。 “莫非!” “它竟是上古神兽食铁兽的后裔!” 少女湮主不由发出了惊呼。 “可上古神兽理应绝种了才是,怎么会凭空出现在这里呢!” “而且也没有听说过,这食铁兽竟然可以化形的啊!” 然而,有些尴尬的是,在这通惊呼声落下之后,竟不曾得到半句的应答,那只黑白萌兽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便直接是钻到了陆易的怀中。 我去! 这怎么直接就捡了个妖兽儿子了啊! 若是云月儿问起来,我该怎么解释,不会到时候怀疑我和哪个妖精有私情! “小家伙,我问你。” “你为何要认我做爹?” 陆易一脸疑惑地看向它,却见那小家伙闻声,脸上突然闪出了一道神秘之色。 “因为你很强。” “而且也很善良。” 你这! 这便是你认人做爹的理由? 可蓦然之间,他联想起那位抱自己大腿的圣僧小弟,和少女湮主刚刚那番上古神兽的说辞,一道大胆的猜测遂即生出。 难道,这家伙竟真是神兽后裔,所以不但能口吐人言,还能触到自己身上的纯净仙气? 如此来说,好像捡了个儿子也不吃亏。 而且看师姐们这么喜欢它的架势,若是送给云月儿当礼物,她应该也不会拒绝? “爹爹,你要把我送给别人吗?” 空气之中,突然又响起了一道如此的稚嫩声音,陆易的面目,也直接是凝固在了原地。 神兽! 绝然是神兽! 连灵鉴院的院长都只能窥探我少许心声,可你这熊儿子,竟直接就达到了与他比肩的地步,日后若是让你成长起来这还了得! “这个,儿子你放心。” “爹最多也是把你送给你娘,归根结底,你还是爹的孩子。” “爹爹,其实我是女的。” “哦哦!” “是爹口误了,乖女儿。” 你们! 一众灵鉴院的师姐们,见到这样一只不要脸的神兽,和它那同样不要脸的神兽父亲,直接就惊呆在了原地。 她们不解其中的门道,只觉这人和兽结起亲来,简直是随意他娘给随意开门,随意到家了。 而后,陆易便给自己的神兽女儿取了一个萌萌的名字,并一道将它带在了队伍里。 可不想,才走出去不远,他便从萌萌的口中得知了一个有些骇人的真相: 它无父无母,乃是从一块染血的精石中蹦出来的。 更离谱的是,它还说自己进入这片沙地时,曾经钻过了一堵墙。 “难道!” “你竟是来自鬼域!” 所有人都惊呆了。 却不仅仅因为萌萌是一只鬼域生物,而是它钻墙的操作确实是有些离谱。 那可是亘古流传的荆棘之墙,为了防止来自鬼域的恶灵侵袭,专门矗立在每个国家外面的,虽然鲜有人知荆棘之墙的真正建造者,可一向无坚不摧的它,怎么会能钻进一只食铁兽呢? 到底是萌萌太强了,还是说! “哦!” “我忘记说了。” “那堵墙破了一个小洞。” “什么!” 萌萌随意的一番话,让众人直接惊得是跳了起来,连同陆易这个当爹的也蹦不住了。 “快!” “快带爹去看看!” 一堵泛着奇特荧光的万丈高墙之前,众人傻傻地看着眼前那个不断冒着黑气的小洞,只觉头皮都有些发麻。 “你能跟爹说说,这洞是怎么来的吗?” 陆易有些绝望地缓缓问道。 “哦。” “是这样的。” “我见这墙好像不怎么结实了,就咬出了一个小洞化身蚊虫钻了进来。” “你!” 难道,这北方沙地的异变,竟全部是你引起的! 在那一瞬间,陆易如遭雷击,心中突然生出了一道丢弃这个怪物的冲动。 想不到,自己随意认的女儿竟然会这么离谱,真是人在路上走,锅从天上来。 等等! 强大! 善良! 他突然又回想起了先前萌萌对自己的评价,人更是直接傻在了原地。 我去! 原来萌萌是这个意思。 你可真是坑爹啊! 还是把人往死坑的那种。 “爹爹!” “你怎么了?” “不会不要我了?” 彼时,萌萌眨着自己那双懵懂无知的大眼睛,声音委屈巴巴,像极了一只绿茶神兽,把陆易看的是郁闷到了极点。 造孽啊! 往后数日,急疯了的众人直接是守在了那里,为了将那个黑洞给堵上,一个个几乎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所谓女债父偿,陆易这个当爹的,也自然是首当其中。 可是那玩意仿佛非人力所能及,即便是陆易也有些搞不定了。 而在这一天,另外的一批斩灵士却再度带着几位研究僧突然降临,还给陆易带来了这样的一道大消息: 大魏在边境陈兵三十万,陛下催你速速回朝。 “什么!” 陆易直接是人麻了。 这怎么还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可在历经了一阵思忖后,他看了看那几位赶来帮忙堵洞的研究僧,又回想起院长临行前的那道嘱托,心中突然显出了一道明悟。 “在那江湖之中,兴许还隐藏着一道善人遗迹,如果你有幸进入其中,未尝不是你的一道机缘。” “善人遗迹,那是什么?” “你寻到了便会知道,它也许还能解你北方沙地此行的燃眉之急。” 难道说! 第109章 金蝉脱壳,剑指江湖 祁阳宫,御书房内。 仁宗皇帝看着眼前自己的亲侄子,始终没有作声,只是哪怕他竭力地想要掩饰,却还是不小心地暴露了一道忧虑。 大魏三十万大军陆续压境,两国之战一触即发。 可偏偏按照魏国使臣文书上的要求,此举竟然是为了逼得大晋献出眼前这位明王的人头。 文书上说,在那天朝上国的天秀榜争霸赛上,当时作为大晋第一人杰的明王,在将大魏第一人杰击败之后,竟然不讲武德,还将其虐杀致死,以至于,堂堂大魏第一人杰竟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此等下作行径,天人共戮! 为报私仇,为雪国恨,大晋明王陆易,非万死难偿其罪! 这便是大晋当前所面临的最大的生死危局,也是大魏自三年前魏晋两国大战之后,再一次立起兵戈。 从明面上来看,似乎解法很简单,只需按照大魏的要求,献出这位明王的人头即可。 可哪怕抛开自己的皇帝身份不说,作为一个叔叔,自己真的能下此狠手吗? 或者说,竟要逼得眼前之人甘愿赴死? “皇叔,你相信我吗?” 陆易在历经了许久的思忖后,突然直勾勾地盯住了眼前之人,只是他开口时,声音却很平静。 就像是,暗下了某种决心一般。 仁宗皇帝沉默了。 在这一刻,仿佛没有了尊卑,也没有了什么皇帝和明王,有的只是一对血浓于水的叔侄俩,在面对家与国的选择时,做着自己最后的决断。 最终,面对这样的紧盯,那个掌控大晋命运生死的男人在挣扎了数息后,终于是点下了自己的头颅。 得此子者,可镇天下。 他无条件地相信院长,也自然可以无条件地相信这句话。 “呼!” 陆易见状,心中也缓了老大的一口气,他心中的确想出了一道破局的办法,只是这办法必须要有人配合,换言之,需要一道百分之一万的信任。 与上一次他装疯骗过仁宗皇帝不同,在这一次,他将发扬自己此生以来最强大的一次演技,去瞒过整个大晋,乃至于整个天下。 所以,他需要这一道绝对的信任,为自己争得一个辩解的机会,也为自己将要开始的计划铺出一条路来。 “皇叔,以你的聪明不可能看不出来,大魏所谓陈兵三十万,为那大晋第一人杰复仇的说辞,无非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先不说我当日在那天朝上国,故意留了那大魏第一人杰一条性命,这人到底是后来自尽而死,还是死在了大魏自己人的手中都不得而知。” “即便是我真的将他杀了,他们明明有数月的时间可以动手,却偏偏隐而不发,反而拖到了今天。” “皇叔不觉得蹊跷吗?” “你不妨想想,这数月临安城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陆易语气平静,其中却仿佛锋芒内敛,对面的仁宗皇帝被这言语一刮,心中突然感到一阵凛然 “难道!” “你指的是变法!” 他有些骇然地道,仿佛瞬间洞悉了这其中的症结。 “没错。” “大魏的确是想杀我,但真正想杀的,却是那个懂得变法,可以为大晋焕发新迹的我。” “只要这样的我死了,本就国力衰弱的大晋,便能继续被他们徐徐图之,而不必留下太多日后统治之时,尾大不掉的暗疮。” “不用担心大晋在被灭国之后,造反不断,民愤不止,也不必害怕大魏因为这样的决战而国力空虚。” “这其实早在三年前的那次魏晋大战,便已经给出了教训。” “现在的大魏,还没有一口气吞下大晋的实力,三年前被损耗的国力,也不见得这么快就恢复了过来。” “所以,此举多少有点诈降的成分。” “那位大魏的皇帝在赌,赌皇叔你不敢跟他赌这场战争,为了大晋,你也一定会把侄儿我的脑袋献出去求和。” “如此兵不血刃,便可杀掉大晋的势头,甚至大晋还会因为我的死,而埋下一道暗雷。” “因为我的身份太特殊了,在这些年多少也结识了不少人脉。” “一旦这些人的心寒了,那么早已被大魏内奸侵蚀的大晋,必乱无疑,日后更是可以长驱直入。” 此言一出,空气冷如寒窖。 仁宗皇帝只觉自己的那颗心,凛然到了极点。 这是一道阳谋,而且避无可避的阳谋,事已至此,似乎只能把破局的希望,寄托在自己的这位侄儿身上。 更准确地说,是曾经直面天帝而不倒的陆仙士。 “你可想出了破局之法?” 听到了这道意料之中的问话,陆易突然嘴角不由微微上扬。 如此杀局,纵使仙术也难以化解,绕来绕去,竟唯有发扬自己的老本行才有搞头,想想也真是有趣。 “皇叔,你会演戏吗?” 他看向那位愁眉不展的仁宗皇帝,突然笑着问道。 那一天。 临安城中突然发生了有史以来,最为离谱的一件大事。 仁宗皇帝在百官之前,逼迫自己的亲侄子为国赴死,那位素有名望的陆仙士,竟然怒斥天子有眼无珠,昏庸无道,甚至还动了弑君自立的念头。 那一天。 陆仙士与宫中高手大战,祁阳宫的大殿直接被轰出了一个窟窿,祭盟的奉常,密藏室的宗正,灵鉴院的院长纷纷加入战局,两方厮杀的难解难分,甚至冲至了九霄云上。 那一天。 陆仙士鏖战半日,最终被围殴致死,身体更是被轰的尸骨无存。 不但明王爵位被革,连同仙境书屋也因为内含禁书惨遭查封。 唯一庆幸的是,月牙居被保留了下来。 “爹爹,那些家伙为什么要杀你啊!” 云空之上,一段这样的对话突然从飞兽的背上传出。 “为了这个国家。” “可是,他们为什么又放你离开了呢?” “也是为了这个国家。” 彼时,陆易躺在自己女儿的背上,正在凝视着那方天空。 很高,很远,很辽阔,却仿佛永远也没有人知道它的尽头。 自此以后,那个可以躺平的明王身份,好像将永远地离自己而去了,除非,等到自己可以真正直面一国的那天。 但这一天,应该也不会太远! 他心头呢喃一声,手也不自觉地向着那方天空触碰而去,像是触到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有触到。 只是等到闭上眼眸的时候,他心中又不禁回想起了自己与那位皇叔临别前的一幕。 “这!” “此计虽妙,但大魏能信吗?” “毕竟连大魏的第一人杰都败在了你的手上。” 仁宗皇帝有些惊疑地问道。 “哼!” “管他信与不信,既然他们能将大魏第一人杰死于我手说成是真的,那咱们便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 “即使退一万步,他们猜到了我陆易真的未死。” “但不再插手大晋国事的我,纵使再无敌,也终究难敌一国,至少在他们眼中的威胁要弱上了一大截。” “只有明面上的我死了,他们才有可能会退兵,转而继续开始自己慢慢蚕食的大计,大晋也才能争得一道继续发育的机会。” “毕竟,上次的魏晋之战,才不过间隔了三年之久,谁也不愿打仗将自己的国力完全地打光了。” “至于我死后,这新法推与不推,就靠皇叔你自己决定了。” “临别之际,无以为赠,我再给皇叔你讲一讲,昔日我在仙境之中所听过的‘明修栈道,暗度成仓’的故事!” “侄儿!” “难道你此生都不再回来了吗?” “大晋真的离不开你啊!” 仁宗皇帝见真的到了最后的临别之时,此役过后,他们便将天人永隔,成为生死对头,有些感动的他,不由发出了一道悲呼。 “等我的实力再强大一些!” “也等皇叔你真正迈过了心中之坎的时候。” “等到那一天,我自会归来。” 几日后。 距离临安城八百里外的青州。 一间上等酒楼的房间内,只听见唰的一声,一位男子便抱着一只熊从窗口闪入了进来。 “哈哈!” “夫人,你们都在啊!” 陆易笑着看向了眼前的众人,云月儿,公输般,无尘,本来这里面还应该有门庆。 可后来他想着江湖凶险,而他们此行又专门是为了历练,加之门庆家里还有徐寡妇和她的儿子需要照顾,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彼时,他看着那个不快之色隐现的女人,连忙觍着脸凑了上去。 “夫人,消消气。” “为夫让你从月牙居内出来,一方面也是为了让你提升修为,而且你看!” “为了赔罪,我可还专门给你带了礼物。” 云月儿刚欲回怼一句,却见陆易将趴在自己怀里的黑熊,摊开在了众人面前,她的眼眸突然不由一亮。 这家伙。 好生可爱啊! “怎么样,喜欢吗?” 云月儿面色虽显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身体却极为诚实欲要接过,但下一秒,竟从这个男人的嘴中又听到了这么一句: “以后,她就是我们的女儿了。” “女儿!” 连带公输般在内的三人都惊呆了,哪有人把一只熊当成女儿的啊! 而更离谱的事情却还在后面。 陆易直接无视了众人,开始对着那只熊絮叨不止。 “萌萌,记住。” “以后她就是你娘了。” “不过,你娘可是一位仙女,给你这神兽当娘,你也不吃亏。” “你可得好好听她的话。” 然后,那只所谓的神兽还出声答应了。 “好的,爹爹!” 爹爹! 这只所谓的神兽,竟然能口吐人言! 场面一度因为人熊之间的这番无缝交谈而尬住了,直到陆易完整地解释了萌萌的来历,众人才稍稍恢复了些。 “师父,我们后面去哪里呢?” 诸般事毕,公输般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事情,却见面前之人听罢,眼眸突然显出了一缕未名的神彩。 他再度来到了窗边,像只即将出笼的鸟儿,半晌,悠悠地道出了这样一句: “剑指江湖!” 第110章 神血重现,菩萨被囚 “记住!” “日后为师的名字就叫陆天秀。” 一汪湖泊之前,陆易正在烤鱼,像是想起什么的他,突然对着身旁的众人说道。 “天秀?” 正在生火的无尘,有些好奇地挠了挠头,莫名地觉得这名字有点怪。 “嗯。” 陆易点头,又格外地叮嘱了一番。 “这便是为师以后的新名字,你在外面可千万别说漏了嘴。” “毕竟,为师现在对于整个天下来说,早已是个死人了。” 他一面说着话,一面往烤鱼的身上淋着盐巴,因为有那只乾坤袋的缘故,在打算假死脱身之前,日常吃穿用度这些玩意,他可早已安排的是妥妥当当。 所以,烤出来的鱼也还算那么一回事。 “夫人,来尝一尝为夫的手艺。” 陆易近乎以一副炫耀的口吻,把烤鱼拿到了云月儿的脸前,她蹙着眉头接过以后,红润的小嘴微微张开,便轻轻地咬了一口。 然后,她眉头竟然蹙的更紧了。 “难吃的很。” 点评简短,而又毫不客气。 “难吃?” 陆易一懵,便又塞给了萌萌。 “女儿,点评一下你爹我的手艺。” 他觉得:这个女人肯定是在折磨自己,即便比不上府里的大厨,但自己都忙活了这么久,怎么也跟难吃的很沾不上边! 在夫妻二人的注视下,萌萌只得难为情地咬了一口,眼看着它身体极为诚实地咽了下去,可嘴巴说出的话却不尽相同。 “就像娘亲说的,难吃的很。” 你! 我去! 这家伙跟了她娘这才多久,怎么这么快就反水了! 不是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吗?看来,这件棉袄有些漏风啊! 陆易有些忿忿地拿回烤鱼,便自己一个人坐在湖边直接啃了起来,而他的身后,却突然响起了一道如此的嗤笑声。 “萌萌!” “走!” “娘带着你摘果子去!” 哼,吃果子,天天就知道吃果子,早晚把你们给吃吐了。 “师父,师娘真的是来自仙殿吗?”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突然飘到了陆易的耳畔,他转头一看,却是自己的二弟子无尘。 “你是想说六道仙人的事情?” 他见无尘的眼中忧虑隐现,像是藏着一道无比的认真,便窥探了一瞬他的心思,却发现无尘竟然猜到了云月儿的身份。 “师父你早就知道了?” 无尘脸上写满惊奇,不料自己的担心竟是多余的。 “嗯。” “知道了,从天朝上国下界回来就知道了。” “不过,似乎知道了也没什么用。” “你师娘有自己的倔强,为师也没办法帮她太多。” “倒是你,你的刀练的怎么样了?” 陆易感慨了一番,突然话锋一转。 “为师第一次当师父,也没什么经验,虽然答应了助你修练,但平时也没怎么顾上。” “这一点,确实是没做到位。” “今日正好,你在这湖上砍上一刀给为师看看,兴许,为师还能给你指点一二。” “好!” 无尘听罢,嗖的一下便站了起来,随后于湖泊之前静立,一副要斩出自己最强一刀的架势。 陆易放下了手中的烤鱼,转而专心地感受起了四周的道韵。 其实他倘若还是之前那个继承剑仙仙术的挂壁,是谈不上什么指点的。 可自从吞食了十炉天丹之后,他竟然神奇地发现自己各方面的感知,连同悟性都增加了,甚至还直接达到了一种骇人听闻的地步。 而原本一直困扰着他的战五渣称号也莫名地消失了,不觉之间,他便跃升至了下界四大境界中最高的天机境,还有了自己对于剑道的独特心得。 飒! 无尘拔出了自己的两把刀,又从体内祭出了一把泛光的天刀,瞬间聚成了三刀之势。 “三刀流,神切!” 随着一道喝声落下,他的身影也瞬间消失。 轰! 刀劲临空,竟直接将那大湖劈成了两半,因为劲道经久不息,那道直达湖底的裂缝也始终不止。 “好了,可以了。” 直到陆易出声,一切才重归本貌,无尘虔诚地立在自己师父的身旁,准备听取他的点评。 “你的刀法本身没有问题。” “问题就出在你所驾驭的神力太弱了。” “以至于,你这一招显得有些外强中干。” 陆易的点评一针见血,眸间虽闪过一道黯然,却还是如实地道出了所有。 “为师也知道,这与你的经历有关,其实也怪不得你。” 终究,还是太弱了吗? 与此同时,无尘的心中也不由闪过了一道这样的声音,曾经的神子,如今的废柴,一切都毁在了那滴太岁神的神血身上。 可是,难道一切真的就无法挽回了吗? 他回忆起自己母亲的面容,和那个喜欢女孩的笑脸,两只握刀的手也愈发地紧握,但就在他内心的苦痛如潮汐般袭来之际。 “不过,为师这里有一道剑仙之气,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吸收,按照常理,应该比那什么太岁神的神血还要强上一些。” “至于上次给你的天丹,没了尽管找你大师兄去拿便是,乾坤袋在他那里,为师也早已交代了他这件事情。” 陆易笑着出声,却见那个历经过真正大起大落的男人,突然感动的泪花隐现。 “师父,你!” 噗通一声,他眼看着就要跪下,可却被一道绵软的剑气隔空托起了。 “别想太多,你能寻回曾经的自己,才是最令为师开心的事情。” “而且那天丹对于为师来说,早已是没什么用处的东西。” “好了,准备吸气!” 遂即,陆易便毫不客气地御着一缕仙气朝着无尘的体内灌去。 虽然他不敢笃定无尘能够达到云月儿一般的地步,可他的体内既然还能御出威力不俗的天刀,那便说明,他的这具身体多少还残存着一些以前的东西。 唰! 仙气慢慢沁入皮肤,随后不断向着识海游曳而去,突然,异象突起! 在无尘体内的一处隐秘之地,竟凭空地爆发出了一阵吸力,甚至一度让陆易附着在仙气上的意识都有些恍惚。 他的本意只是担心无尘的身子骨太弱,强行吸收最为致命,所以便跟了进来,谁成想,竟然遭遇了如此的异变。 不对劲! 此等异变即便是云月儿手握天仙之力的时候也不曾有过,再加上自己曾经在天庭直面过那位北极大帝的天帝印,对各种力量的强弱都有一些心得。 他分明能够判断出,刚刚那一瞬爆发的吸力,竟比之当日的天帝印还要骇人的多。 难道说! 那滴太岁神的神血,当年并没有被完全榨干,其中有一部分竟然在无尘的骨血之中残存了下来,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在葬礼上由一具干尸复活的原因? 陆易心中涌现一道惊天骇浪,而在历经了短暂的思忖后,眼眸更是涌现了无尽光明。 “徒儿,莫慌,你看着就好。” “今日为师恐怕要带着你创造奇迹了。” “奇迹!” 现实世界,原本因为无法吸收仙气的无尘正一阵焦头烂额,可自己师父的一番话,却突然让他冷静了下来。 面对这样大闹天宫的男人,他又有什么理由不去信任呢? 来啊! 斗法啊! 今日我倒要看看,是你这太岁神的神血略胜一筹,还是我这剑仙之气无人可敌! 陆易怀揣着如此的念头,便引着仙气朝恐怖吸力的方向游曳而去,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想确认一下引发异变的那道真身。 未久,他便在一截泛起些许金属色泽的骨头中觅得了,竟真的是一滴残血,可那滴残血似乎有些懵懵懂懂的,还真的以为自己吸来了什么美味。 就在它要下嘴的片刻,陆易御着的仙气突然就爆发了。 如同往日那个横扫了三千个诸神世界的剑仙归位一般,不过些许的睥睨,便引得那滴神血将要陷入崩裂之境。 “想吸我?” 陆易试探着发出了如此的质问,却从中分明触到了一道无比的畏惧,若是神血存有本体,想必也早已吓尿跪在了地上。 “不敢?” “既然不敢,那便答应本剑仙一个条件。” “认这具身体为主,全心全意地助他恢复神力。” “若是答应,日后如此的仙气,本剑仙可以源源不断地供你吞食。” “若是不从,一个字。” “死!” “明白了吗?” 声毕的片刻,一道顺从的念头赶忙附来,陆易冷哼一声,便主动御着仙气向那滴残血投喂了过去。 俗话说的好:一根大棒一颗枣,即便神仙也难跑。 看来,这家伙还挺上道。 而在陆易的紧盯下,那滴太岁神的残血在享受了一阵后,也不敢拖延,很快便干起了正事,一道金色波纹以它为中心,直接是如同蛛网一般弥漫而去。 无尘原本的平静面目突然一滞,如遭电击的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神力! 久违的神力! 像是干涸的老井,终于有了新泉的流动一般,他感觉这具身体一下子就活了过来。 “好了。” “奇迹发生了,日后的你也将顺顺利利地踏上一条重归巅峰的路。” “而且,还会更强。” 陆易笑着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对面的无尘也顿现了一道清明,激动的有些难以自禁的他,再也不是什么泪花隐现,而是真的感动哭了,大颗的热泪直接是流淌而下。 “师父再造之恩,徒儿永世难忘,请受徒儿一拜!” 小事。 就装了个逼而已。 不过,这话他没有说出口,也没有拒绝面前之人的大礼,因为他知道: 若不如此,这个男人恐怕会一辈子心神难安。 “好了,你的事搞定了,该办另外的一件事了。” 陆易见无尘跪拜了几息也没有起来的架势,便以此为由,赶忙扶起了他。 在无尘的疑惑神色中,自己的师父突然对着远处的丛林高喝了一声,如剑气一般破开了林中静谧,一阵异动随之传出。 等到那人迈着玄虚步伐来到众人眼前,却见是一个头秃的和尚。 陆易见他五官清秀,目光纯澈,倒也不像是什么坏人,便客气地问了一句: “大师自先前起,便一直在打量我们师徒二人,却不知瞧出了些什么?” “小僧先前驻足乃是因为被刀法所吸引,本欲直接向前叨扰,却见二位似乎正在干一件什么要事,才会一直停滞不前。” “不想被施主误会成了歹人,还请二位见谅。” 青年和尚和声作答,而陆易因为自踏入青州后便一直戴着面具,早先又对面前之人窥探了一通,倒也无惧他会是什么追兵。 “哦!” “刀法?” “莫非大师竟对刀法也有研究?” “非也。” 和尚摇头,而后便道出了一番有些离谱的话: “小僧乃是想借刀,去砍自己的师父。” “他常年被嗜血的苍藤束缚,难以挣脱,即便想尽了各种方法也不见成效,所以小僧刚刚被施主的刀法所惊,便动了如此的念头,还望施主成全。” 原来是这样子! 陆易师徒二人得知真相,不由喘了一大口气。 他们还差点以为,这和尚如此胆大,竟敢把欺师灭祖挂在嘴上。 “对了,你师父是谁,如今身在何处?” “小僧的师父乃是世人眼中的灵音菩萨,正住在距此地五十里外的灵音寺中。” “灵音菩萨!” 公输般先前在和尚现身之后,便停下了手上搭帐篷的事情靠了过来,却不想,竟听到了这么一道称呼。 “你听说过?” 陆易将目光直接是投向了自己的大徒弟,却见他径直地点下了头。 “徒儿当年游历四国之时,几乎大大小小的故事都听过一些。” “江湖中传言,这位灵音菩萨修有可观世音的妙术,还曾借助一只秋蝉活出了十世,一生无欲无求,只为参禅。” “还有传言,这位大晋第一小天圣,其实早已达到了可与大天圣一战的境界,只是一直不愿杀生,所以大多时候,都只肯与人战成平手。” 大晋第一小天圣! 陆易听罢蓦然一惊,想不到自己为了找到善人遗迹,正苦于寻找天圣无门,这稀里糊涂的,竟然还引来了一个被囚的灵音菩萨。 果然是妙不可言! 不过,这灵音菩萨不是深不可测的吗? 怎么还能被一株嗜血的苍藤束缚? 莫非,这苍藤的实力竟比之大天圣还要恐怖? 第111章 苍藤秘辛,萌萌又坑爹了 “五十里外,倒也不远。” “等一阵!” “待我夫人回来,我打个招呼便走。” 陆易从公输般口中得知灵音菩萨的江湖传言之后,二话不说便答应了。 在他的盘算里,要想堵住北方沙地的那个洞,就必须如院长所言,找到那片善人遗迹。 可是这江湖实在是太大了,盲人抓瞎的话哪怕耗尽自己余生的十九年,也不见得就一定能够成事,最靠谱的方法就是借势,借这些所谓天圣们的势。 他们能混出名声,又活了那么多的年月,自然是听过无数秘辛,而且刚好还能让他们陪无尘练刀。 “多谢施主!” 丝毫不察社会险恶,人心复杂的青年和尚,直接是虔声谢道。 未久,云月儿便带着吃完果子的萌萌回来了,对于他们即将要去刀菩萨这件事情,也感到大为惊奇。 “夫人,为夫怕你去了灵音寺,会引得那帮僧人破了色戒,扰了佛门的清净。” “就把你和萌萌先留在这里了。” 陆易丢下了一番话便欲带着无尘离开。 云月儿直接白了他一眼,那位青年和尚听后也不由感到一阵无言。 可在窥探了一眼那人间少有的天仙美貌之后,他又觉得: 这样的担心,好像也并不多余。 “爹爹,我也要去!” 萌萌的一句话,再度又把众人给拽了回来。 “你也要去?” “你去干什么?” “那里面都是和尚,有什么好看的?” 陆易蹙着眉头,不解地发出了自己的训斥。 在前往北方沙地之前,他曾一度以为,自己惹祸的本事是天下第一,可直到见到了萌萌以后,他才明白: 她萌萌自称第二,根本就没有人敢认第一! “娘!” “爹爹凶我。” 萌萌委屈巴巴地哭声道,再度表演起了自己的茶艺,可偏偏云月儿还就吃它这一套,直接是死死地向着自己瞪来。 “好了!” “怕了你了!” “爹带你去便是。” 陆易哭丧着脸便将萌萌抱在了怀里,一行人很快消失在了湖边。 只是在他们走后,云月儿素手轻抬,竟然隔空从湖里抓出了一条鱼来,开膛破肚一气呵成。 公输般不过轻瞥一眼,便继续低下了头去。 天大地大,师母最大。 看破不说破。 他默念道。 此时,外面的日色尚且毒辣。 可灵音寺却禅音不绝,林木阴郁,显出一种别样的寂寥。 青年和尚的身份似乎不低,他径直带着陆易师徒几人来到了寺院内殿的一所老宅中,很快,陆易便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一个老和尚安详地盘坐在地,口中似乎还在梦呓,但他的下半身竟和苍藤长在了一起,藤条也都完全地染上了奇异的血色。 “师父早在自己二十岁的那年,身下便萌发了一株这样的一株苍藤。” “起初师父不以为意,碍于它是一株活物不愿杀生,而后来随着苍藤日夜吸食师父的精血,竟直接是将他整个人都禁锢在了原地。” “可即便是这样了,师父却还是不愿自己动手。” “师父常说,他与这株吸血的苍藤,就像是父母和借助自己精血长大的孩子,等到这孩子长大了,自然便会离开。” “师兄弟们对于这样的荒诞说辞,感到有些难以理解,所以常常在师父熟睡的时候,偷偷地想要砍断这株苍藤。” “只是这苍藤在吸食了师父的天圣精血之后,早已变得不似普通妖孽,寻常的兵刃与道法,也根本是无可奈何。” “为了砍这株藤,有一年,几位师兄甚至还请来了当时的第一天圣:剑圣吴子健,希望借他手上的天下第一名剑:青锋,助力师父摆脱困境。” “虽然人最后是请来了,但那吴子健却只是与师父密谈了两个时辰,这藤也不知是砍了没砍,扭头便去参加了什么天秀榜的选拔。” “时间一年又一年地过去,这株无人可砍的苍藤也越来越粗,因为失去的精血实在过多,师父也常年陷入在梦呓状态。” “截至今日,已经快有三百年了。” “他有时好不容易才会醒来一次,但除了绘制灵宝卷轴以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 “只要自己在梦里的佛经念的够多,这苍藤便终有离开的那日。” 青年和尚言毕,陆易的心间不由一凛。 他其实看不太懂,这苍藤与灵音菩萨之间的纠葛,唯一看出来的,好像就只有这样的几个字: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相比之下,他其实还是对那位第一天圣:剑圣吴子健的故事感兴趣一些,奈何自己是来帮忙的,他也不好意思去询问更多。 “咳咳。” “按照你的意思,只要毁了这苍藤而不伤到你师父就行了?” 陆易如此地出声问道,那和尚立刻点头,并显出了一道惊喜的神色。 “施主莫非有把握助小僧的师父脱困?” 于那位和尚而言,在起初见到天刀斩湖之时,他心中的胜算其实只有半成。 毕竟,苍藤吞食自己师父的精血多年,早已变得与怪物无异,再加上剑圣吴子健的那一剑也不知是挥出去没有,所以他真的不敢笃定。 可在知悉了那位刀客只是一名弟子,而眼前的面具男,甚至还被一只口吐人言的妖兽奉为父亲时,这便足以让人衍生出无限的遐想。 此人,绝然不是什么凡胎。 “把握嘛,多少是有一些的。” “这样,反正我之所求,也无非是向你师父打探一些事情。” “那我也不废话,报酬的事情等你师父醒来之后再说。” 陆易言毕,眼看着便要出手,青年和尚眼冒精光,仿佛在期待着什么神迹。 但下一秒,场面就尬住了。 “萌萌,咬他!” “不对,注意是咬他身上的苍藤,千万别伤到了这尊菩萨。” 这! 一只熊就够了? 和尚懵了,一度觉得有些恍惚,难道这只口吐人言的黑熊,竟会比曾经的第一天圣:剑圣吴子健都要厉害? 那是当然,别说什么吴子健了,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难说能不能抗住它一口。 陆易在心中一阵腹议,却见萌萌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你怎么了?” “难道不听话?” 他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女儿。 这家伙就不能娇生惯养,小小年纪就学会跟你娘反水了,日后可还了得? “我。” “这藤有血,我怕不干净。” 额。 此言一出,场面再度尬住了,那和尚的面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咳咳。” “大师莫怪,我这女儿童言无忌,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陆易赶忙打了圆场,转头便训斥起了自己怀里的萌萌。 “灵音菩萨的血,怎么可能会不干净呢?” “我看你自己抓鱼吃的时候,可吃的满嘴都是血。” “那不一样!” 萌萌继续顶嘴。 “师父,我来!” 就在这时,无尘突然站了出来,并止住了父女俩的争吵。 “你?” “好!” “正好也让为师看看,你的修为是否又有精进。” 陆易最终轻瞥了一眼自己好吃懒做的女儿,便将场地给让了出来。 无尘得了授命,二话不说便祭出了自己的天刀,与湖边的那一刀不同的是,此时它竟泛起了一层浅浅的金色。 随着一阵神秘的气息,萦绕在了这座老宅,眼看着,那一刀就要劈砍而下。 突然,一道嘶哑声音的出现,就这一切直接给打破了。 “还望施主能放过老衲的孩子!” 灵音菩萨竟然醒了! 我去! 无尘收起了刀,静静地看着他,陆易也愣在了那里,直呼了一声好家伙。 怎么感觉,这家伙是在装睡啊! “师父,你醒了!” 青年和尚赶忙迎了过去。 “小灵通,为师早已说过,这是为师避不开的劫难,你也无需再找人来帮为师渡劫。” “等到这身下的孩子长大了,它自然便会离开。” 灵音菩萨面容苍老,但眸子却如孩童一般清亮,他对着眼前人苦口婆心地劝了一番,又盯着陆易打量了好一阵子。 “可弟子又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师父你被这苍藤缠绕而死呢!” 小灵通说着话,眼眸也不由微微泛红。 “生死本是执念,看淡就好。” “这一世没了,自有下一世可以重来。” “可是对于弟子来说,这一世,就只有您这么一个师父啊!” “你。” “唉。” 听到如此的肺腑之言,灵音菩萨终于是没有再劝了,他摸了摸那位扑倒在自己近前的小灵通的脑袋,不由发出了一道长长的叹息。 这样的一幕,却也近乎是将陆易给看泪了。 不过,难道自己是来这里打酱油的吗? 他想起善人遗迹的事情,刚欲发问,却不料自己怀里的萌萌,竟率先叫嚣了起来: “喂!” “你不是让我爹爹来砍你师父吗?” “这人到底是砍,还是不砍啊!” “唔唔唔” 陆易如遭雷击,赶忙捂着自己女儿的嘴巴,脸上的神色除了歉然之外,便是如要扣出头皮的尴尬。 我去! 你怎么又开始坑爹了啊! 真是天不生你大萌萌,坑爹万古如长夜! “咳咳。” “菩萨莫怪,我这女儿童言无忌,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不过在下前来,其实也是想向菩萨你打听一件事情。” “施主有话不妨直说。” 灵音菩萨和声作答,但也显出了一份得道高僧的修养。 “善人遗迹。” “善人遗迹?” “这个地方老衲倒是不曾听说,但对于这善人倒是知道一些。” “哦!” 陆易闻声,精光爆射,竟仿佛比看到了绝世美女还要兴奋。 第112章 白嫖卷轴,美人如愿以偿 “其实早在四国立国之前,善人便游荡在这片土地上了。” “那时的他们,才算是这片土地的真正主人。” “只不过,后来因为发生了某种未知的灾变,所有当年的初代善人都近乎绝迹,唯有四国的这些善人变种存活了下来。” 善人变种! 陆易不由一惊。 他突然联想起了,自己那位圣僧小弟所吐露的善人世界的真相。 按照那时他的说法,是善人世界的善神陨落之后,神只之位空缺,才引发了各路后天神灵,得道仙人纷至沓来。 难道,善人的绝迹竟与善神的死亡有关? “菩萨刚刚是说近乎绝迹,那便证明其实这方世界还有真正的善人活着,不知您老人家,可曾听说过什么善人的下落?” 陆易连声问道,并目光灼灼地向着那位仿佛垂死的老人望去。 遗憾的是,他竟然摇头了。 “老衲也是在梦中听到过这些声音,却也无法直接从现实窥探到他们的存在。” “但老衲相信:他们既然选择藏匿起来,并自然有他们藏起来的理由。” “若是施主执意要寻,老衲却可助施主一臂之力。” “哦!” 陆易心中不由一动,怎么感觉竟是要白嫖了! 果不其然,只见灵音菩萨老手一抬,一块黑布样式的东西便从后面的架子上飞出,悬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老衲的一卷灵宝卷轴,既然相逢是缘,便赠与你!” “师父,这可是!” 小灵通刚欲发出惊呼,却被灵音菩萨抬手堵住了嘴巴,可能窥探人心的陆易,却将他尚未脱口的后半句话给探了个完全。 费尽一生之力所绘制的卷轴? 这份礼,好像有点大了啊! 不会有什么图谋? “敢问菩萨,此物于我找寻善人而言有何妙用?” “此灵音卷轴,乃是老衲这一世,观想世间万般声息所绘,于领悟佛道大有裨益,施主虽不学佛,带在身边却也可助你陶冶情操,修身养性。” “另外,若是施主独独想要寻人,这卷轴内藏万物,说不准施主要寻的那道声息就在里头。” “只要施主能沉下心去与之取得共鸣,便可感受到它的真正所在。” “竟然如此神奇!” “多谢菩萨!” 陆易闻声一喜,连忙接过。 这菩萨未刀,反倒白嫖了一道卷轴,倒是挺让人不好意思的。 罢了,既然这灵音菩萨如此慷慨,我陆某人却也不能落了下乘。 “不知菩萨可愿重归自由?” “在下身怀神秘仙术,兴许可让菩萨挣脱苍藤束缚,却又不至于伤了它的性命。” “什么!” 陆易的一番话,直接让那小灵通兴奋地将要跳了起来。 果然! 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这么多年了,师父一直任由苍藤吸食自己的精血,便是因为他不愿杀生,眼下有了这两全的妙法,师父终于! 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灵音菩萨不但闻声面色平静如常,竟还是直接摇头了。 “施主有心了。” “老衲赠与卷轴,绝非是贪图什么回报,而是因为一个缘字。” “既是施主的缘,也是老衲的缘。” “至于这苍藤,就不劳烦施主了。” “这是老衲的因,也自会结出老衲的果来。” 末时,陆易见灵音菩萨执意要自己去渡劫,便也只能当了一回白嫖怪,带着无尘和萌萌直接告辞了。 虽然他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为何这灵音菩萨竟玩命似的,非要跟一株苍藤过不去? 可出于一道对这位隐世高僧的敬重,和因为白嫖了人家东西,他却也没有强行去窥探老人的心思。 出家人的事,真的是说不清道不楚啊! 按照他原先的计划,若是治好了那位灵音菩萨,他还打算利用其大天圣以下的无敌修为,陪着自己的二徒弟无尘练练刀呢! 唉,可惜了。 在陆易一行人走后,小灵通也因为赌气离开了,空荡的禅房内,只剩下那位被苍藤死死缠绕的灵音菩萨一人。 彼时,他正在凝视着一只从外面飞进来的秋蝉,默然许久之后,突然发出了一道感慨: “又活了一世了啊!” “不过这罪过,真的有赎尽的那天吗?” 秋蝉不语,只是发出了片刻的怪响便飞进了他的颅中。 灵音菩萨,圆寂了。 湖畔,陆易一行人再度回归,原有的场地,也丝毫看不出多烤了一条鱼的痕迹。 “好了!” “后面咱们就不用当无头苍蝇了,有了这卷轴,也许便可轻易地找到那些天圣的下落。” “我就不信了,这灵音菩萨不清楚善人的事,那些大天圣闯荡了这么多年,难道也不清楚?” 陆易将那黑布明晃晃地摊开在了众人眼前,很快便引来了云月儿和公输般的围观。 “师父,这是何物?” 公输般有些好奇地问道。 谁知他还未开口,一旁的萌萌竟又来凑了热闹。 “这是爹爹骗来的宝贝!” 骗来! 云月儿白了他一眼,顿时没有了围观的兴致,以她以前被骗的经历来看,这个男人的确干的出来。 “胡说八道!” “萌萌!” “你怎么可能凭空玷污爹的清白。” “我怎么可能骗,这分明是那位菩萨送的。” “夫人!” “夫人你听我解释啊!” 然而,任凭陆易怎么呼唤,云月儿就是充耳不闻。 反观萌萌捞了声骂,非得不以为耻,甚至还对着自己做了个鬼脸,便冲着她的娘亲飞了过去。 我! 这家伙是在报复我,逼它咬带血的苍藤呢! 无尘苦笑着看了自己的师父一眼,不由感到分外的同情,在这个家里,师娘的地位最大,而师父,则是妥妥的老三。 “罢了。” “清者自清。” 陆易哀叹一声,便直接干起了正事。 如那灵音菩萨所言,只要自己沉下心去,与希望所寻之人取得共鸣,便可感受到它的真正所在。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便先来寻觅一番这最近的大天圣到底藏在哪里! 他秉承着如此的念头,便携着自己的意识一个猛子扎了进去,而在与黑布交汇的片刻,一道荧光突然从卷轴中投射了出来。 那光是如此之亮,甚至在逐渐暗淡的夜色中,竟给人一种自成了一方光明世界的错觉。 尤其是那光还隐约藏着许多生物的虚影,动物,植物,妖兽,人类,世间万物一应俱全,更加是显得有些神秘莫测。 而在那方卷轴之中,陆易却已经是开始了神游。 与现实世界可以看清那些飞速闪过的虚影不同,他竟然什么都看不见,里面黑乎乎的,唯一能触到的就只有声音。 各种声音,说话声,打屁声,睡觉磨牙声,甚至还有万物交合的声音。 额。 陆易有些无言,听了一阵感觉没有多大意思便远离了,他觉得; 天圣们既作为一个高手,所发出的动静也应该更加地超凡脱俗,别具一格,起码不会和那些交合的声音混在一块。 许久之后,当他利用自己吞食十炉天丹之后的绝佳洞察力,如同大网一般扫荡了近乎八百里后,终于探听到了一道非凡的声音。 那是一串歌声! 一串极具穿透力的歌声。 在陆易看来,那种层次的力量,绝然非天圣莫属。 “师父,你找到了?” 现实世界,灵音卷轴光茫渐息,陆易的双眸再度恢复清明,公输般也好奇地迎了过来。 虽然他前些年走南闯北,见识过不少稀奇古怪的宝贝,可他却总觉得,只有被自己师父看上的宝贝才是真宝贝。 “也许算!” “在距此地八百里外,有一位天圣强者,虽然不一定就是江湖榜排行前十的大天圣,但总归得去看看,说不准会有异样的收获。” “天色已暗,那就明早出发!” 陆易吩咐了一通,公输般极为认真地点了点头,见四下无人,又极为神秘地凑到了自己师父的耳畔。 “师父,按照你的吩咐,帐篷少搭了一座。” “好!” 一道低喝突然传出,那个男人看了看天上的满月,又看了看云月儿的方向,心中顿时闪过了无限的遐想。 只是不想,等到半夜之时,刚欲钻进帐篷的他,却迎来了一道如此的娇斥: “你!” “滚出去!” “夫人,你怎么” 他眼眸瞪大不敢相信,那个说好月圆之夜变身的云月儿怎么就没了呢? 被赶出来的陆易看着外面的月色,想了一晚上也没有想明白。 翌日,众人神奇地发现了那个男人睡在了湖边,只是除了无尘之外,其他人都仿佛猜到了因由。 “咳咳。” “好了,准备出发。” 陆易忙活了一通,便安排众人上了萌萌所化的飞兽。 只是半路上,他因为心中怀揣着一道未解之谜,便又不顾尴尬地坐到了云月儿的旁侧。 “夫人,昨夜为夫见帐篷漏搭了一只,便想着去你那里蹭上一晚。” “按照常理,月圆之夜夫人你不是应该” 陆易还未说完,便被一对杀气腾腾的目光给瞪住了。 “怎么,你很失望?” 云月儿有些冷淡地逼问道,俩人成亲也有一段时间了,不说知根知底,但这个家伙的行事风格她多少知道一些。 还漏搭了帐篷,骗鬼你! “额。” “失望是有一些,但为夫主要还是担心,夫人你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陆易如实作答,不料立刻就听到了这么一句: “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 “你是我的夫人,我不管谁管,于情于理,你我二人都应该亲近一些。” 陆易本以为,自从自己经历了上天前的那一抹温柔之后,夫妻二人的关系,理应逐渐变得水乳交融才是。 谁成想,自己在天朝上国待了一段时间,又因为变法的事情不小心冷落了云月儿一阵,这关系竟然还呈现了倒退的趋势。 变法! 难道说,竟还让我把老婆都给变没了? 成亲以来就圆了两次房,那个男人顶得住啊! 可遂即,他便想到了一种最为恐怖的情形: 六道仙人! 莫非,云月儿竟然这么快就觉醒仙殿的记忆? 这可不妙啊! 我可是费尽了千辛万苦,才让她有了一丝人味。 于是乎,面对云月儿的冷言相向,陆易直接便强装出了一道愤怒来。 “夫人,你既不与为夫亲近。” “难道,就不怕我在外面偷腥?” “哼,你有本事就去偷!” “我。” 场面直接尬住,陆易悻悻然地就离开了,只是于此之中,他的一道如此的小心思也逐渐变得活泛。 既然觉得我没本事偷腥? 要不要真的假装偷一回腥,以此激发云月儿的妒意呢? 唰! 萌萌所化的妖兽如风雷般驰骋,只是它的那双目光,在探听完自己爹娘的骂战之后,却透出了一道不为人知的狡黠。 八百里外,益州边境,几人从空中降落了下来,萌萌也直接是化作了一头熊钻入了云月儿的怀中。 奇怪的是,此地竟然不曾听到什么歌声,有的只有无尽的花草。 仙姑庄园。 陆易看着前方不远处高高挂着的那块匾,心中不由泛起了一阵疑窦。 没理由啊! 难道说,是那位歌者跑远了,还是说,是我的感知错了? 恰恰这时,萌萌的嘲笑声又响起了起来。 “娘。” “你看爹爹骗了一个假宝贝。” 我! 陆易听后,差点就欲要对着萌萌的屁股狂扁一通,没看到你爹和你娘的关系不顺吗,竟还敢煽风点火。 “萌萌啊!” “这鱼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你要知道,爹现在做的事情,可都是在帮你擦屁股!” “娘!” “爹爹凶我。” 谁知那家伙现在根本就不吃这一套,委屈巴巴地哭了一声,又埋进了她娘的怀中。 “别管他,娘带你去摘花。” 云月儿十分不耻地看了他一眼,便游入了那片格外茂盛的花丛之中,徒留陆易一个人尬在了那里,发出了一阵无能狂怒。 你就把你爹我往死里坑! 而为了寻找出那道歌声的真正所在,陆易便带着自己的两位徒弟,开始向着前方那座仙姑庄园查探而去。 奇怪的是,那座偌大的庄园,竟然一个人影也没有,陆易一转头,发现自己的两位弟子也不见了。 咦! 他不由惊叹了一声。 难道他们是去别处寻去了? 不过这仙姑庄园既然带上了仙姑二字,又怎么会不见仙姑呢? “少侠是在找奴家吗?” 就在陆易刚刚生出念头的片刻,一个长相分外妖娆的女人,突然扭着水蛇腰出现了。 这! 我才刚想着偷腥,就给我送上了一个美人? 天底下竟有如此的妙事! 第113章 仙姑的本来面目 “你是!” 陆易看着那个美的像妖精一般的女人,不由感到十分好奇。 此地不但花美,这人竟然更美! “奴家本名花芯,前几年被媒人说给了当地的一个富贵人家。” “只是不想才订了婚事,选了吉日,可还没过门,那位公子便突发奇症暴毙而亡。” “奴家也因此不幸地,被扣上了一个克夫的骂名。” “因为实在忍不了世人的诋毁,便一个人在这里建了一所庄园,终日与花草为伴,不理世事,逐渐成了世人眼中的仙姑。” “哦!” “原来是如此!” 房舍之内,花香萦绕,那位仙姑一面叙述着自己的伤心故事,一面贴心地为这位难得的访客沏着花茶。 陆易打量着她的娇躯,原有的小心思也再度泛滥起来。 要不要找这位仙姑演一出偷腥的戏码呢? 最主要的是,此人不单风韵犹存,还是单身,真是天赐的良机。 “公子,请喝茶。” “此乃是奴家用庄园之中的上品牡丹所泡,也不知合不合公子的口味。” “哦哦。” “喝茶。” 陆易连忙收回了目光,并浅浅地品了一口,顿觉花香四溢,弥漫了整个舌尖。 甚至于,因为太香,整个人都觉得晕乎乎的。 怎么回事? 难道这茶竟有着像酒一样的奇效? 然而,还没待陆易捋清楚,便无比骇然地听到了空气之中,突然飘来了这么一句: “刚刚,公子是在偷看奴家?” 那位仙姑说这话时,声音娇软,透着一种噬魂酥骨的诱人味道,搞得陆易都快有些把持不住了。 “咳咳。” “仙姑,误会了。” “其实在下是有原因的” 然而,还没待陆易说完,那仙姑便整个人顺势一倒,如水蛇般缠在了他的腰上,青葱玉指更是直接堵住了他的嘴巴。 此时的陆易,因为还未完全从花茶的香醉状态醒悟过来,又触到了一阵无比的娇软,整个人都不由生出了一种飘飘欲仙的错觉。 随后女人顺势一揭,连带他戴了一路的面具都揭下了。 唰! 那一刻,如灯火燃于暗室,陆易灿若珠宝的俊秀面庞,直接让那位仙姑都愣住了。 他也因此得了机会,将怀中的娇软身躯给推了出去。 “仙姑,还请自重啊!” “这若是传出去,恐怕会误了仙姑的清白。” 陆易有些苦口婆心地劝诫道,因为他还想求人办事,所以也不好点的太破。 但恰恰是他这温和的口气,竟又给了那女人可乘之机。 “公子何必压抑自己呢?” “其实奴家这么些年一个人待在这庄园之中,整日与花草为伴,虽然雅静,但多少还是有些寂寞。” “不想今日天公作美,竟为奴家牵来了一段如此的姻缘。” “早先奴家见公子,未曾因为克夫一事而表现出丝毫的异样,便已经是心存好感了。” “眼下公子又生的如此俊俏,和奴家简直是天作之合。” “不如公子就从了奴家,在这庄园之中做一对神仙眷侣如何?” 仙姑说这话时,竟然开始逐步褪下自己的衣裳,娇嫩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就仿佛是玉藕一般。 我去! 陆易瞬间懵逼到了极点。 你一个人的寂寞,也不是我的错! 我单纯就想找你演出戏而已,你这脱衣服是怎么一回事啊! 罢了,还是溜,否则若是自己的弟子闯了进来,我陆某人非得百口莫辩不可。 “仙姑美意,在下无法消受。” “告辞!” 唰! 陆易使出身法,直接便闪离了这方屋舍,但下一秒,他竟发现自己仿佛陷入迷宫一般,怎么也离不开这座仙姑庄园。 难道这庄园竟是一座阵法? 就在他思忖的这片刻时间,身后之人却穿着半遮的衣裙,浪笑着飞了出来。 “呵呵呵!” “想不到公子年纪轻轻,竟还有天机境的修为,真是深藏不露呢!” “哼!” “深藏不漏?” “哪里有仙姑深藏不漏?” “仙姑给在下沏的那杯花茶,本就没安什么好心!” 陆易歪着头,斜眼道。 “哦!” “你竟早已察觉?” “这倒是我小看了你。” “不过,你既起了色心,仙姑我看你也还算顺眼。” “速速投降,兴许仙姑我还能收了当个侍宠。” 竟还有这等好事! 呸,脑子里想的什么玩意,定然是花茶作祟。 “仙姑就死了这条心!” “我陆天秀乃是正人君子,是不可能答应你的。” 陆易继续歪着头,斩钉截铁地道。 “呦!” “还装呢!” “本仙姑早已从那一眼,断定你是个色胚!” “等等!” “你为何一直不敢正眼看我?” 看你? 看你深藏不露,看你春光乍现? 一直盯着看,神仙也挡不住啊! “咳咳。” “仙姑衣着太过暴露,若是稍稍正常一些,在下自然是会正眼看的。” 剩下的话陆易没有再说,但其实,他也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本来即使面罩不摘的话,他就不太敢动用自己的剑仙修为暴露身份,可现在帅脸都露出来了,更加是只敢动用表面的天机境的力量。 奈何刚刚试了一通,竟然连这迷宫的阵法都破解不了。 眼下如果不想暴露,便只能等自己的两位徒弟来救,至于另外的一重考量是: 他觉得这位仙姑极有可能是一位天圣,刚好适合无尘来练刀,毕竟错过了灵音菩萨,他不可想再放跑这位仙姑了。 “哼!” “别再装模做样了!” “你若是不从,可别怪仙姑我不客气了!” 那女人被陆易指点了一通,非但不以为耻,反而继续傲然立在空中,眼眸也闪现了一道厉色。 “仙姑!” “你我无冤无仇,何必如此呢!” “在下那一眼是误会啊!” “实则只是见仙姑貌美如花,打算请你陪我演一出戏,以此来引发我夫人的妒意,增进夫妻感情而已啊!” 陆易敏锐地捕捉到了空气中的杀意,连忙不敢托大地道出了实情。 毕竟若是暴露了修为,或者被这位仙姑蹂躏致死,无论是那一种结局,他都有些承受不了。 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自己的夫人二字脱口而出的霎那,那位仙姑的神色,竟然变得如同寒窖一样的冰冷。 “你早已有了夫人!” 她冷冷地逼问道。 陆易不解这女人的变化,只当她是因爱生恨,可自己话都说出来了,却也没有收回的意思。 “是啊!” “所以说,强扭的瓜不甜。” “那你就!” “去死!” 唰唰唰! 下一秒,那位仙姑直接杀意密布,满脸的愤恨像是遇到了自己的杀父仇人一样,茂盛的花草更是在这一声暴喝之下,猛地发生了某种畸变,奇异的芳香味,像箭雨一般极速荡向了四面八方。 轰! 土地直接裂开,巨大的诡异藤曼如虫蛇一样,向着他鞭笞而来。 “气御山河!” “排云掌!” 陆易见势不妙,也直接是借助自己可沟通天地气机的本事,从天上引下一道云气下来,对着后面的藤曼便是一掌打出。 气旋起初凝于双手,还只是一颗如同小雪球般的密实模样,只是其间隐含的狂暴力量,却仿佛足以打烂一座山头。 眼看着气旋飞的越来越快,带动着八方的空气猛然形成了一道骇人的罡风,浩浩荡荡之下,便与那诡异藤曼直接是重重地撞在了一起。 枝条寸断,浆液肆溢,在罡风的绞杀下,百丈之地竟在某一瞬间化为了完全的真空。 搞定了? 然而,陆易还来不及一喜,便见那诡异藤曼在未知力量的驱使之下,竟再度卷土重来,而且还变得更粗更大。 我去! 这可是下死手啊! 女人都这么善变的吗? “仙姑,何必呢!” “你我不过点头之交,何至于拼个你死我活啊!” 陆易一试之下,便知自己绝然不是这仙姑的对手,在不暴露剑仙修为的情况下,只得发疯似的向前逃去。 他的脸上写满惶恐,言语更是暴露出满满的慌张。 死局! 眼下真的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了。 可不到万不得已,他又实在不想干些杀人灭口之类的事情,毕竟如他所言,俩人是真的没有什么大的仇怨。 “哼!” “逃!” “我看你这负心人能逃到哪里去?” 负心人? 一向心思敏锐的陆易,很快便从这样的三个字中触到了什么,再联想起那个女人先前,听说自己有了妻子之后所发生的剧变。 我了个去,你这跟我玩一见钟情呢? 哪里有这么不按套路出牌的! “仙姑,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啊!” “在下什么都没有对你做,怎么就成了负心人了!” 陆易一面逃亡,一面暗中调用了一丝剑仙之力,这才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藤曼的追杀,但他又不敢暴露得太过完全。 以至于,他的模样显得无比的狼狈,连带着衣服都被诡异藤曼的气劲轰的不成样子。 “你既有妻室,竟还敢起色心!” “这不是负心人是什么!” “天下的负心人,都得死!” 身后一通逼喝声落下,陆易整个人都快疯了,他突然发现自己会错意了,可是他先前分明也解释过: 那不是色心,是欣赏,是为了演戏啊! 唉,在那一刻,他突然窥到了一个如此的真相: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连同情爱之事的理解也不一样。 这位所谓的仙姑,好像是个变态! 不行了,再这样下去,非得露馅不可。 一念至此,陆易的眼眸闪过一道狠色,便直接向着高空疾速闪去,他的嘴中更是发出了一道惊天地泣鬼神的咆哮: “两位徒儿,快来救我!” “为师顶不住了!” 第114章 被斩落的花圣传说 轰! 诡异藤曼化作巨柱一般冲天而去,不过片刻的缠斗,便直接将那个求救的男人给逼了下来。 陆易也像是力竭一般,再度回归了地上。 “喊!” “就算是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你以为,自己一个小小的天机境修士,还能突破了我大天圣的阵法!” 半空之中,那位仙姑继续傲然而立,睥睨神色如常,陆易整个人却因为她口中的三个字而蓦然一惊。 大天圣! 这个女变态竟然是大天圣! 也就是说,其实我在灵音卷轴之中所触到的,那位发出极具穿透力歌声的主人,就是这位仙姑! 既然如此的话,好像再逃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大天圣!” “想不到仙姑竟然是传说中的大天圣!” “在下自问不是仙姑的对手!” 陆易心中闪过了某种算计,面容也开始装出了一道畏惧的神色,他放声道。 而就在那个女人显出不屑,甚至以为脚下的男人将要甘当侍宠的时候,却又紧接着听到了一道如此的质问声。 “可是,在下就是不服!” “敢问仙姑,是否有胆量与在下立一个赌约?” “赌约?” 那位还不曾被赌约的恐惧支配过的大天圣,脸上的戏谑更甚了。 “说!” “本仙姑倒要看看,你这负心人还能挣扎到什么时候。” “就赌你能否打败我的二徒弟!” “若是能够,仙姑就是杀了我,我也甘愿。” “可若是不能,仙姑就得配合我演一出戏。” 陆易沉声道,目光却依旧有些游离,只是不想,那位仙姑竟丝毫不按套路出牌。 “哼,你给出的筹码太小了。” “杀你,本仙姑现在就能做到!” 唰! 只见一朵牡丹凭空出现在了空气中,不过轻轻一旋,一片鲜红的花瓣兀自剥落,随后便直接朝着下方之人飘去。 乍一看,那花瓣飘的极慢,可只有它的对手才明白,在花瓣现世的那一刻,无尽道韵并猛然向其缠绕而去,宛如凝为了一方花道世界一般。 不过转眼,那花瓣便携着一方世界碾来了。 “负心人!” “死去!” 在娇斥声中,花瓣突然放亮,速度也随之凌越了空间,眼看着便要将那个无力反抗的男人碾落成泥。 叮! 于此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色刀芒突然斩破层层叠嶂而来,与那花瓣重重地撞在了一起,而不过片刻的交锋。 那花瓣竟然裂了。 “什么!” 仙姑一脸的难以置信,连同胸脯也一阵起伏,在她瞪大的眼眸中,更是看到了两个男子化作流光一般,闪入了这片本该被阵法蒙蔽的天地。 “师父!” 公输般和无尘齐声呼道,但很快便因为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大地崩裂,藤曼如蛇,可最吸引人眼球的,却是两位对战者的形态。 一个破衣烂衫,似乎还说的过去,而另一个,则直接可以说是衣不蔽体。 这! 难道这也是打架? 哪有人干架,一言不合就脱衣服的啊! 这又不是在床上! 陆易为了赌约,还来不及解释更多,他简单点了点头,平静的目光却始终放在那个空中女人的脸上。 “仙姑!” “现在呢?” “不知现在的筹码够不够大?” “你。” 仙姑闻声一滞,突然整个人都陷入在了沉默之中。 在这之前,她本以为自己是个猎手,可眼下,却不由生出了一道成了猎物的错觉。 虽然她能笃定,那个负心人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天机修士,可他那两位徒弟的修为,自己竟然一个都看不懂,尤其是那个御刀的,不但能一刀破开自己的阵法,竟还能轻易地斩断自己的天圣道术。 难道,他竟也是一位天圣不成? “怎么,仙姑作为江湖排名前十的大天圣,莫非是怕了不成?” “你不敢应战,恐怕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陆易继续开始嘲讽道,目光却闪过了一道狡黠。 哼,看不懂? 看不懂就对了。 难道我会告诉你,刚刚我求救的时候,偷偷动用了一道剑气? “你!” 那位仙姑受此一激,心知这个男人在经历了追杀后怨愤难消,绝对不会轻易地放过自己,眼下一对一的赌局,怎么看都三包一要好上许多。 “好!” “本仙姑就与你赌上一把!” 见鱼儿上钩,陆易终于如释重负地笑了一笑。 既练了刀,又演了老婆,如此一石二鸟之计,倒也还算凑合。 “好了。” “无尘。” “为师费劲心思,终于帮你寻了一位大天圣的对手。” “这刀,你可要好好练啊!” “多谢师父!” 无尘恭敬地对答了一声,心中终于按捺住了为何师父和女人打架竟要脱掉衣服的疑惑,他御出了体内泛着金色光茫的天刀,径直便冲向了天去。 “三刀流,神斩!” 一通暴喝声落下,心中无女人的无尘,便不管不顾地和那位仙姑战在了一起。 轰! 整座天空瞬间如雷鸣作响,音爆之声不绝于耳。 “花圣!” “莫非此人竟是那江湖排名第九的花圣!” 另一边,公输般在观摩了一阵天上的战斗之后,突然被一朵护体牡丹紧紧地吸引了眼球。 “花圣?” “你听过她的传说?” 陆易闻声一动,便将问询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大弟子,早先的灵音菩萨他是出于敬重,所以不曾动有心剑,而这位所谓的花圣,却是因为她的打扮实在是太豪放了,所以自己也实在是不敢多看。 先前不过窥了一眼,便被人追着杀,谁知道若是看多了,又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 “弟子当年在大晋游历之时,确实听说过一道有关花圣的传闻,” “传说中,这位花圣以花入道,尤爱牡丹,也是十位大天圣中唯一的一位女天圣。” “但真正令此人名震江湖的,却是她曾以一朵三十六瓣的牡丹,接连杀死了三十六位负心汉,其中,甚至还包括她自己那位抛妻弃女的父亲。” 抛妻弃女! 女儿杀父! 想不到,这位仙姑竟然也是一位狠人啊! 难怪,她会立志杀尽所有天下负心人,甚至自己不过多看了她一眼,竟差点也被误杀了。 “不过,徒儿倒是还曾听过一道如此的秘辛,是关于那位花圣的父亲的。” 公输般犹豫了一阵,还是将自己所知之事如实地吐露了出来。 “有人传言,那位花圣的父亲,其实是那一世未能尽早开悟的灵音菩萨。” “所以在有一天,当那位灵音菩萨心中顿现佛音之后,一心向佛的他,便无情地抛下了自己的妻子和仅有五岁的女儿,前往了灵音寺中继承了菩萨之位。” “但兴许是因果报应,他的女儿在领悟花道,成为了十位大天圣中唯一的一位女天圣后,却又一个人杀上了灵音寺去,以抛弃妻女,不得好死之名,逼死了那时曾经是自己父亲的灵音菩萨。” “而那,也是那位灵音菩萨唯一的一次败绩。” 抛妻弃女,不得好死! 陆易听完了这则秘辛,人直接是傻了。 可猛然之间,他却想起了缠绕这一世灵音大师的那株苍藤,还有他赠与自己的灵音卷轴,以及他口中念叨的那个缘字。 莫非! 灵音大师,竟早已算到了我跟他女儿相遇的这天! 还有那苍藤,难道竟也是出自眼前这位花圣的手笔! “至于这苍藤,就不劳烦施主了。” “这是老衲的因,也自会结出老衲的果来。” 陆易心中回荡起那位灵音菩萨临别之际的说辞,整个人都不由陷在了一阵恍惚之中。 轰轰轰! 许久之后,天上的大战终于是隐隐到了决胜之时,一串极具穿透力的歌声的出现,猛然唤醒了他的神智。 那歌声是如此的摄人心魄,以至于逼得陆易将自己脑海中的剑气都调动了起来。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动用剑仙领域,将自己的大弟子庇佑起来的时候,却见那家伙通体被罡衣笼罩,看着比自己还要稳重一些。 “你这是!” 见自己师父好奇发问,公输般连忙作答。 “这是徒儿游历四国之时,从大楚的道宫偷学而来的道体。” 又是偷学! 陆易惊了,不过想想这个家伙,竟还曾混到魏国的国师位置,他也就释然了。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有自己这么一个不当人的师父,自己的徒弟也干不出什么正常的事情。 “三刀流!” “鬼影无双!” 金光照亮宇内,锋芒荡向八方。 无尘似乎觉得自己的刀练的差不多了,便直接毫不留情地,对着那个貌美如花的女人斩了过去。 噗呲。 原本的歌声戛然而止,花圣更是如啼血杜鹃一般,带着一身的伤势砸落了下来。 你可千万别补刀啊! 为师可还安排了一场大戏,她还要演女二号呢! 在陆易担忧的目光中,无尘却也极为识趣地没有再下杀手。 于他而言,这女人似乎单纯就是练刀用的,练完了刀,便再没有了其他用处。 “喂!” “仙姑!” “可还有一战之力?” 陆易闪至空中,对着那具如同死尸一般的女人喝了一声,结果,什么回音也不曾传来。 不应该啊,难道堂堂一代大天圣,就这样被刀死了? 糟糕! 我倒是忽略了现在的无尘,已然觉醒了那滴太岁神神血的力量,他手里的那把刀,也早已不是一把天刀那么简单,而且,自己也忘了跟他说要留这女人一命。 我了个去,别死了啊! 陆易怀揣着一道如此的念头,慌忙地闪了过去。 他遂即扒拉起那具娇软的躯体,眼睛自觉忽略了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并认真查探起了她的伤势。 只见这位不久前还在搔首弄姿的仙姑,腹中一片血肉模糊,胸,咳,所幸身体还有最后一口微弱的气息在。 按照常理,到了他们天机境巅峰这个层次,身体与天地气机勾连,只要能保住自己的一口气,伤势痊愈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但也许是无尘那一刀劈的太狠,竟连那道勾连似乎都斩断了。 这,要救吗? 看这个架势,似乎只有天丹能救了。 陆易略一思忖,最终还是下了那道救人的决心。 唉,其实这位花圣的身世也挺可怜的,就当是回报灵音菩萨的卷轴恩情! 于是,他赶忙吩咐公输般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一粒天丹,并借助一道柔和的剑气,将其硬塞进了身下女子的腹中。 数息之后,天丹开始发挥作用,生机重现,仙姑身上的伤势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咳咳。” “是你救了我。” 陆易见人活了,心疼天丹之余,对于手上的娇软身躯也毫不贪恋,起身就走。 “为什么!” “明明我先前要杀你!” 那位仙姑突然用一道质问声拽住了他。 “我们的赌约还没完成呢!” “我说过,我来到你这仙姑庄园的本意,就是希望与你演一出戏,以此激发我那位夫人的妒意。” “你放心,我很爱她,也并不是什么负心之人。” “相反,正是因为我夫人不太愿意与我亲近,所以我才出此下策。” “另外。” 兴许是出于一道恻隐之心,他终究还是背过身来,道出了自己救人的真实意图。 “我还承了那位灵音菩萨一道恩情。” “你!” 于一瞬之间,那位花圣的表情突然发生了一道巨震,她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自己的得救,竟还有着灵音菩萨之女的这一重身份在。 “你竟与那负心汉有过瓜葛?” “负心汉?” 陆易看着仙姑脸上,仿佛从未削减过的愤恨,又一下子联想起了那位将苍藤自比子女的老人,不由感到一阵难以理解。 “你爹上一世已经被你逼死了,这一世也被你的苍藤折磨半生。” “难道,这还不够吗?” “够?” “不够!” “永远都不够!” 那仙姑像是又回想起了往日的伤痛,整个人都如发疯似的变的歇斯底里起来。 “我的母亲在我五岁那年,就被世俗的流言逼得自缢而死!” “这世上,谁又能理解一个小女孩的孤苦无助!” “负心人!” “你们都是负心人!” “所有人!” “都得死!” 恰恰这时,一道吸满血的苍藤像是被疯狂所引,突然跋山涉水而来,还直接融入了那位仙姑的躯体。 只见她不禁一颤,整个人的气息更是攀升至了从未有过的巅峰。 陆易见到眼前这样的一幕,瞬间就呆住了。 难道! 那位灵音菩萨在这一世,竟又被自己的女儿折磨致死了! 第115章 缘,不可说 “你确定还要动手!” “我能救你,也能杀你!” 陆易看着眼前这个疯狂的女人,眼中突然显出了一道冷意。 虽说,未经他人苦,莫却他人善。 可是,哪怕不求你放下芥蒂,你多少不能发疯! “杀我?” “现在的我,谁人可敌?” 那位花圣依旧疯笑道,融合了灵音菩萨一生精血的她,实力似乎暴涨到了一种极为骇人的地步,甚至还给了她一种,自己可以指染天下第一的错觉。 “你!” 陆易的目光更冷了。 他的本意只是因为夫妻感情不和,想找人搭戏而已,可谁成想,竟掺和进了这对父女长达两世的相爱相杀。 恰恰这时,不但无尘闻风而至,连同云月儿也带着萌萌赶了过来。 而那位世人眼中的花圣似乎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唯独觉得自己又行了。 “师父,我继续砍了她?” 无尘感受着那位仙姑当下所散发的气势,神色依旧如常。 于他而言,眼前的女人和先前相比,无非是一刀,还有两刀的区别罢了。 “不用了。” “既是我救了她,那便让我来做这个了结。” 然而,陆易话音刚落,便见到一个飘飘若仙的女人,闪至了他的前面。 “我来!” 云月儿平静地道。 “你不是说,要让我提升修为吗?” “夫人,你!” 他愣住了,继而生出了一道强烈的感动。 哼,嘴上不说,其实心里还不是怕我暴露身份。 不过,这种吃软饭的感觉,还真不错! 在如此的念头包裹下,陆易直接接过萌萌,便带着无尘将舞台给让了出来。 长空之上,二女隔空而立,眼看着大战一触即发。 “你确定要为了那个负心人,与本仙姑一战?” 花圣傲然依旧,眼中甚至还显出了一道睥睨世间的神色。 “负心人?” 云月儿闻声,微微蹙起了眉头。 “是啊!” “难道你不知道,自己的相公是一个负心人?” “他既是有家室的人,还贪恋本仙姑的美色,不是负心人是什么?” “为了这样的男人赴死,是否太不值当了些。” 彼时,浑然不察自己先前的那番解释,完全是打了水漂的陆易,正沉浸在应付自己乖女儿的这件大事中。 “爹爹,那个女人为什么衣服穿那么少啊!” “额。” “爹也不知道。” “也许是她爱美了!” “爱美?” “衣服穿的少就是爱美吗?” “额,这个你爹我也说不清楚,可能她觉得美,又或者男人们都爱看。” “爹爹,你爱看吗?” “啊这!” 陆易无言。 另一边,云月儿面对那位花圣的劝告,却是直截了当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他是不是负心人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 “你敢杀我,我就要杀你!” “你。” 花圣像是有些气不过,便直接御起了自己的道术,一朵偌大的三十二瓣牡丹,突然在她的脚下绽开。 “执迷不悟!” “死!” 但下一秒,她便愣住了。 只见那个云淡风轻的女人素手琴抬,一道月光匹练,便以无法阻挡的速度打在了她的身上。 而她的修为,于顷刻之间就土崩瓦解了。 准确地说,竟像是被吞噬而去! 这! 怎么可能呢! “不!” 她悲呼一声,甚至那没等她想出应对之策,原先嗜血苍藤所强加的那部分修为,竟就要被吞噬一空,连带着她自己修练了几百年的圣体修为,好像也要无了。 但恰恰就在这惨叫声出现的片刻,一道护体佛光,竟莫名地从她的体内闪现而出,整座小世界仿佛都被照亮了一般。 陆易瞬间被吸引过去,目光猛然一凝。 他突然想起了那位被唤作小灵通的和尚,对于自己师父的那番追忆: “时间一年又一年地过去,这株无人可砍的苍藤也越来越粗,因为失去的精血实在过多,师父也常年陷入在梦呓状态。” “截至今日,已经快有三百年了。” “他有时好不容易才会醒来一次,但除了绘制灵宝卷轴以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 “只要自己在梦里的佛经念的够多,这苍藤便终有离开的那日。” 难道说! 那位灵音菩萨梦中念经三百年,竟只为了渡化自己的女儿! “等等!” 他立即发出高呼,并止住了自己夫人进一步的杀心。 唰! 长空之上,两个女人一道不解地向他看来。 “夫人,就这样!” “也许,有人已经用三百年的寿元,换她一条生路了。” 云月儿虽然不解,但扭头便离开了,只是离开之前,似乎意味深长地看了那个负心人一眼。 “你走!” “我没资格,也无力劝你回头,但总有人会劝你的。” 陆易说完,便也消失在了半空,徒留那位花圣看着自己身上未散的佛光,始终陷落在了怔怔的状态。 灵音寺。 老宅,禅房。 陆易虽然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但最终还是忍不住地回到了这里。 他看着眼前那具已然失去了苍藤束缚,却再无一丝血色的干尸,许久都不曾作声。 唉。 人生诸般事,万语总难言。 在某一刻,他感受着怀中那道灵音卷轴的份量,心中突然升起了一道奇异的感悟。 原来,灵音菩萨所谓的缘,竟然是这个意思! 最终,他又默哀一阵便离开了。 只是兴许是出于一道报恩的心思,心有不甘的他,还是于临别之际,在干尸的身旁放上了一样东西。 一朵从仙姑庄园摘来的牡丹。 “师父,那位什么花圣,难道也不知道有关善人的下落?” 红河谷畔,陆易陪着自己的弟子公输般正在烤虾。 这虾是从河里抓来的彩鳞虾,身具五彩,可烤出来却是完全的金黄模样,也足以引得陆易同情的泪水从嘴角流出。 值得一提的是,凭借着上一世的记忆,他特地还安排公输般将烧烤架做了出来,此时的他,一面翻串,一面涂抹调料,倒是颇有些烧烤摊摊主的风范。 “为师窥探过她的记忆,有关善人的事情。” “她的确不知道。” 陆易听着自己大徒弟的发问,只是摇头。 可心中一想起那位还曾勾引自己的仙姑,便不由生出了一道感慨。 唉,可惜了,多好的一位姑娘啊! 怎么就被命运给带偏了呢? 但当日的那番窥探,却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起码他知道了如今江湖中的第一天圣:枪圣陈玄兵的真正所在。 八千里外。 云龙山中。 在经历了与那位变态花圣的纠缠后,他也不打算逐一试探了,而是想直捣黄龙,携陈玄兵以令诸圣。 他相信: 只要自己的二徒弟,天界第一刀神的名头混的够响,便一定能从那帮大天圣的口中,打探到善人们的下落。 得抓紧时间了啊! 虽然北方沙地的破洞,有灵鉴院的研究僧赶过去了处理,但他知道,那无非是治标不治本罢了。 院长之所以会在临行前,跟自己透露善人遗迹的事情,便是因为那堵荆棘之墙,牵扯到了太多的秘辛,要想彻底补上,也非凡间之力可以做到。 萌萌的牙难道是天生神力吗? 一想起这,他就忍不住有些火大,那堵墙数万年了都没啥问题,你非得去咬它。 这可倒好,咬出事来了还不背锅,还让我这个当爹的去擦屁股! 唉,缘,不可说啊! “师父,你的虾!” 耳畔,突然传来了公输般的呼声,他脑海重现清明,却见自己的虾竟然烤糊了一些。 唰! 眼疾手快的他,赶忙将虾串拿了下来。 唉,又要捞骂了。 他苦笑道,本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只得硬着头皮,将虾串拿到了那对娘俩的面前。 “夫人,吃虾。” 然而,如他所料,云月儿只是轻瞥了一眼,便转过了头去。 “烤糊了。” “额,这个。” “这个其实是有原因的。” “先前在烤的时候,为夫在想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为了苟命,只得强行解释道,可还没说完,云月儿便直接打断了他。 “还在想那个女人对?” “对对” “不对!” “为夫想的是,接下来去云龙山过五关的事情。” “那位仙姑的事都翻篇了,你还提她作甚。” “翻篇?” 云月儿突然冷冷地盯住了他。 “我可记得,那位仙姑好像说过,你贪恋她的美色,还曾动了色心。” “胡说!” “真是胡说八道!” “为夫不过是为了打探天圣的事情,误入了她的屋舍,喝了她的一杯花茶。” “谁知那女人一言不合便要收我当侍宠,这我难道能答应?” “为夫自然是誓死不从,拼命逃跑,所以才有了那样的一出闹剧。” 陆易神色慌忙地解释了一通,可在他的内心世界却感到一阵无比的愉悦。 云月儿既然心存芥蒂,但便证明: 他已经成功撩拨了这位仙女的心弦,也就变相地达到了自己的初衷。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哼,你以为我在第一层? 其实我在大气层。 但陆易的得意还未持续太久,他那位喜欢坑爹的乖女儿大萌萌,却突然降下了一道暴击。 “爹爹,你的面具是怎么没的?” “是和那位没穿衣服的仙姑,打架的时候打掉的吗?” 啊这! 那一刻,如同触到什么的众人,突然齐刷刷地向他窥来。 第116章 天下第一,终究在天之下 “这!” 陆易懵了,像是被这样的一番话瞬间秒杀一般,直接愣在了原地。 天不生你大萌萌,坑爹万古如长夜! 你打架就打架,提不穿衣服的事情干什么,而且人家只是穿着豪放,哪里是什么不穿衣服。 “别瞎说!” “你爹我的面具,乃是被那女人偷袭摘掉的。” “她在花茶里下了药,我才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所以她脱衣服的时候,你也没有反应过来是?” “难怪那位仙姑,说你贪恋她的美色。” “哼,萌萌,我们走!” 云月儿眉目一挑,像是于一瞬间洞悉了全部真相,便直接是带着萌萌坑货不回头地离开了。 徒留陆易的阵阵悲呼,在原地响彻不止: “夫人!” “你听我解释!” “我反应过来了啊!”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师父,徒儿相信你。” “你连天宫第一美人的示爱都能拒绝,难道还能看上下界的这些庸脂俗粉。” 红河谷畔,陆易正在与自己的大徒弟公输般吃烤串,而立誓杀回神殿的无尘,则又是在瀑布底下练刀。 “好徒弟!” 他不由称赞一声,刚欲要继续啃串,却听到了一阵古怪而难听的歌声,突然传至了近处。 “好酒好菜,人生痛快!” “好菜好酒,烦恼没有!” 陆易闻声望去,却见一个衣衫褴褛的酒疯子正在踏歌而行,而且,还正在往他们这边赶。 莫非,这家伙竟是闻着香味,想来蹭东西吃。 可荒郊野岭的,怎么会出现这么一个古怪的家伙? 怀揣着一道如此的心绪,陆易最终还是动用起了自己的心剑,可不窥不知道,一窥则是吓了整整一大跳。 “前辈,可愿一道坐下吃点东西?” “你有好酒,我有好菜,大家有幸相逢,便是缘分。” 陆易对着那酒疯子,直接是发出了自己的邀请。 公输般虽然不解自己师父,为何突然如此的热情好客,但出于一道绝对的信任,还是赶忙在烧烤架旁收拾出了一个座位。 “这怎么好意思呢?” 那酒疯子挠了挠头,但下一秒,便如变脸似的闻香而至。 “咦!” “这不是河里的怪虫吗?” “难道这也能吃!” 那酒疯子刚欲上手,却一下子认出了铁架上的东西,不由老脸皱成了一团。 “前辈莫怕!” “这可不是什么怪虫,乃是自然界中的珍馐。” “不过,一般人不识货,常常把它将虫子混为一谈。” “此物,在下把它叫做彩鳞虾,属于小龙虾的一种。” 陆易见酒疯子有些害怕,赶忙给出了解释。 “真的能吃?” 酒疯子还是有些忐忑,那种感觉,就像是看到有人在吃蟑螂一样。 “自然能吃,你看,我们二人都吃了一堆了。” “你这样,先掐去头,再剥开壳,里面的白肉可是鲜嫩的很。” 见陆易打了头阵,那老酒鬼也不再怕,便有模有样地吃了起来。 “真香!” 紧接着,就是意料之中的赞叹。 “你先前说,这玩意叫小龙虾,如此说来,那岂不是还有大龙虾?” 酒疯子一面如饿了数日一般疯狂地吃着,一面却不禁发出了自己的疑惑。 “自然是有,那大龙虾就在海” 下一秒,陆易的声音便戛然而止,包括公输般在内的俩人都满脸疑惑地向他望来。 海? 那又是什么东西,莫非是大湖的别称? 直到此时,陆易才发现自己一高兴说漏嘴了,这个世界并没有海,准确地说,下界四国的土地上,没有能跟海对上的东西。 也许真的要寻的话,只能看在那片鬼域能不能找到。 “额,这个。” “在下口中的海,其实乃是一片盐水之地的代称。” “那里水成蓝色,盐分极高,人类难以饮用,但却有专门的海洋生物可以自由存活。” “先前所提到的大龙虾,便是海洋生物的一种。” 陆易强行解释,继而引得那酒疯子直接面露精光。 “竟有如此的奇地!” “老夫可真是闻所未闻!” “难道,年轻人你并非大晋人士?” 额,这个,在下乃是蓝星人。 他想要如此对答,最终还是忍住了。 “不瞒前辈,在下就是大晋人,只是年幼之时,因为天赋异禀,所以常常可以借助梦境神游物外。” “这些东西,乃是从梦里见到的。” “但即便时隔多年,那些梦却一直如刀刻斧凿一般,烙印在了在下的脑海之中,在下也一直相信,那些梦里面的东西是真实存在的。” “有大龙虾的蓝海兴许不在四国,但却极有可能会在鬼域。” 鬼域有海! 如此荒诞的话,再度令那位酒疯子感到惊奇不止,他从来不料,此人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境遇和见识。 虽然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可却又说不上来。 “来!” “前辈,吃只螃蟹!” “螃蟹!” “这竟叫螃蟹!” “再吃个兔头!” “兔头!” “兔头也能吃?” 许久之后,三人一面听着陆易瞎扯淡,一面把酒言欢,时间倒是过的极快。 不过,因为酒疯子酒葫芦里的酒,实在太少的缘故,陆易只得叫公输般从乾坤袋里又拿出了几大瓶。 “嗝!” 酒疯子似乎酒足饭饱了,打了个饱嗝,便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年轻人,多谢款待。” “老夫,就不再叨扰了。” 哒哒哒。 他背影佝偻,起身就走,陆易却也没有挽留。 只是在那酒疯子走出了一段路后,突然发出了一阵高呼: “前辈,帮忙带句话!” “天界第一刀神,寻觅诸圣而来,愿求一败!” “刀神?” 老人一下子就站住了,回过头来不解地看向了他。 “是的,刀神!” “但那位刀神却不是在下,而是在下的弟子。” 在陆易的指引下,老人的目光突然落在了远处的那片瀑布上,他瞬间就惊住了。 只见那里的一道刀客悬空而立,简单的一刀挥出,刀气横溢,竟使得十丈宽的瀑布直接倒流冲上天际。 这! 这是人能干的出来的事! “若是前辈认识江湖榜中,排名第二的那位剑圣的话,麻烦再转达一声。” “你就说,有刀神从天而来,愿讨教两招他的剑法。” 陆易再度出声,本希望从老人的眼眸中看出点什么的他,却遗憾地见到,酒疯子竟然直接扭头而去了。 “老夫只是一个酒鬼。” “什么剑圣刀神的,不曾听说,也始终搞不明白。” “年轻人,谢谢你的款待了。” 一道沧桑的声音飘来,酒疯子的身影也渐行渐远。 可行到后来,他却如再度恢复本貌一般,哼唱起了自己胡编的那首,古怪而难听的歌谣。 “好酒好菜,时间真快!” “好菜好酒,明日复有!” “老夫只求今朝醉!” “千金散尽又如何!” “你能想象,这竟然会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剑圣吴子健吗?” 陆易看着那位酒疯子的背影,突然对着自己一旁的大徒弟发出了一道这样的感慨。 什么! 这竟会是一剑斩星的剑圣? 公输般懵逼了,而且是懵逼他娘给懵逼开门,懵逼到家的那种。 他是听说过一些有关那位剑圣的传闻。 但也只是听说他上天一战,却未能在天秀榜上杀出重围,后来被在他手中六战全输的万年老二,枪圣陈玄兵夺了天下第一的位置,便直接是隐退江湖了。 可不管怎样,也不至于混成这么一副乞丐的模样? “他的道心,其实早在天上就被破了。” 陆易说着话,声调不觉染上了几分悲凉。 心中更是不禁泛起了,早先从那位酒疯子心中所窥探到的画面。 那一年,他是大晋人杰榜的第一,更是除了自己以外,唯一一个以大晋修士的身份,成为了下界第一人杰的男人。 可原本还心存幻想的他,在登上了那方雀台之后,梦便碎了。 从未预料到的虐杀轰然而至,甚至在第一道天道涟漪来临之前,他便重重倒下,而且是再也站不起来的那种。 更加让他难以接受的是: 面对天人,他竟连拔开自己手上的天下第一名剑:青锋的机会都没有。 天下第一! 终究是在天之下的第一啊! 这段经历,此后更是成了他余生再也不愿回想起来的噩梦,虽然下界的江湖人士,根本不知道他在上界遭遇了什么,他也本可继续安安心心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可是,他做不到。 不过,真正让他道心被毁的,却是与当时江湖榜第二的枪圣:陈玄兵的第七次战斗。 世人不料:本来六战皆胜的他竟然败了,败的还很彻底。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 曾经那个意气风华,一剑斩星的剑圣吴子健已经死了,而且,再也回不来了。 那一战之后,他一夜白头,直接隐退江湖,日渐成为了不为人知的酒疯子。 而枪圣陈玄兵,则是踩着他的身子成为了新的天下第一,甚至还在俩人的决战之地,立了一座云龙山。 凡天下修士,自从以后,皆然对那场历经七进六出却仍不放弃,终于反败为胜的天圣之战奉为传奇。 人们盛赞: 陈玄兵使一杆枪,可压世间一切敌。 偏偏在此后的两百年,那个男人竟真的做到了,他枪化云龙,独立于云龙山上而不败。 无数剑修欲要为剑道正名,可是等上了那座山上才知道,枪圣的无敌于世,绝非子虚乌有之事。 那时的所有剑修,都只能面临这样的两道选择,要么手持断剑而归,要么,就只能是留下自己的脑袋。 而后来,兴许是觉得世上再无值得他拔枪之人,又不愿被实力平庸之辈扰了清净。 陈玄兵竟教出来了五位枪王,坐镇在了云龙山前的五关,并立下了这样的一道规矩: 唯有手持五关的通关文书者,方才有踏入云龙山的资格。 起初人们对此还觉得些许忿忿,当年江湖之上,一度还引发了一阵破五关的热潮,可直到最后修士们才发现: 那根本不是五关,而是一道拦在天下修士前方的天堑。 即便每隔几十年,又会冒出来那么一位可破五关的惊世武道奇才,可等到他们意气风发地踏上云龙山后,却再无一人传出归来的消息。 对于这样的残酷现实,人们也只能认为: 那些奇才在山上丢了脑袋,而且再也回不来了。 而此后的有一天,人们更是惊骇地发现: 云龙山突然拔地而起,凌越于人间大地之上。 那山此后更是整日被云雾萦绕,不断传出龙吟之息,化为了一座天山。 甚至还有人说: 那山再也不是凡山,而是一座真正的仙山。 枪圣陈玄兵也不再是枪圣,而是完全碾压了当年的剑圣吴子健,隐入了枪仙的境界,成为了当仁不让的古今第一人! “唉。” “退隐江湖?” “江湖真的是那么好退的吗?” “若是真的退了,又怎会还留意这样的事情呢?” 陆易品完了这道埋藏于剑圣吴子健心中最深处的记忆,又不觉想起了那个跟自己抢肉吃的老酒鬼,不由生出了一阵,只有自己才能体会的感慨。 “师父你先前,是故意试探那位剑圣的道心吗?” 公输般在犹豫了一阵后,还是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他逐渐理解了自己师父在这条隐名埋名路上,先前从未有过的热情好客,却有些想不明白,究竟得在天上历经了什么,才能破了当年那位天下第一的道心。 陆易听罢,遂点了点头。 “为师本以为,尽管他经历了当年的不堪之事,但在听到天界这两个字后,多少还会有点颤动。” “可没想到,他竟然心如死灰,毫无波澜。” “唉。” “也许,他的道心真的完全被陈玄兵给摧毁了。” “此生再没有了拔剑的勇气。” 他又哀叹了一声,随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眸突然闪现了一道精光,如天上星辰般璀璨夺目。 “你收拾一下!” “等你师母她们回来,即刻就出发赶往五关之一的土岭关。” “为师倒真想看看,是这位所谓的无敌枪仙真正无敌于世,还是你师弟这位天界刀神更胜一筹。” 彼时,陆易再度将目光向着自己那位,整日光顾着练刀也饭也不爱吃的二徒弟望去。 有另外的一道理由,他没有点破: 其实,自己也算是一位剑修。 第117章 土岭关,被云泥毁掉的净土 土岭关。 枪圣座下排行第五的弟子,土枪王的坐镇之地。 传言当年的枪圣陈玄兵,为了让自己的弟子们能够守好关,特地选中了五位于五行中造诣颇深的天机修士,亲授了天圣枪术。 此后那五位弟子,更是将自己的五行之力融于枪法之中,开辟了自己特有的枪法之道,成就了一代枪王。 犹为恐怖的是,陈玄兵的二弟子金枪王和大弟子雷枪王,因为实力太过凶悍,更是直接杀入了江湖榜前十,创造了一门三圣的传奇。 “你是说。” “假如要破关,就必须得去乱葬坑挖出足够多的云泥?” 茶摊前,陆易带着一家人正在喝茶,也顺带着向摊主打探一些有关这土岭关的门道。 毕竟,在他眼中,这破敌从来都不是一件难事,难的是,如何找人来杀。 却不料一番探听,竟听到了这么一道有些奇怪的规矩: 欲破关,先挖土。 “是啊!” “少侠远道而来或许有所不知,这挑战者挖云泥,乃是那位威名赫赫的土枪王亲自定下的规矩,已经延续了快有一百多年了。” 老摊主新泡了一壶茶,又赶忙出声解释道。 只是说话之时,却还是忍不住地从云月儿的脸上窥了一眼。 他守在此处做了大半辈子生意,什么大大小小的修士没见过,可敢带这么漂亮的女人出门的,却是头一遭遇到。 此女,简直称的是人间尤物! 即便是他一把年纪,心思早已寡淡,可看了一眼,却也忍不住地有些浮想联翩。 不过,这也反相衬托出这帮人绝然是来历非凡,底蕴深厚,起码不是自己一个糟老头子可以指染,为了活命,他只得连忙收回目光,上茶的姿势也更加谦卑。 陆易见状,只是笑而不语,他早就劝云月儿戴上面纱,可她却嫌麻烦。 今日被糟老头子看了几眼,也当是买个教训,自己总不能因为别人的无心之举,就直接拔剑杀人? “咳。” “敢问摊主,这云泥到底是何东西,有何妙用啊?” 陆易再度发问,但这一回那位老摊主却没有直接作答,而是面露难色,还频频做出了一些小动作。 “这件事情,涉及到了那位土枪王的秘密。” “老朽实在是不敢妄议。” 你这,暗示的也太明显了! 恐怕这卖茶只是副业,贩卖消息才是主要营生? 陆易忍不住吐槽一番,遂看了自己的大徒弟一眼,公输般即刻领悟,马上就摸出了一锭五十两的金子。 要知道,早先仙境书屋还在营业的时候,他可靠卖书发了一笔横财,虽不说富可敌国,但随意挥霍还是没有问题,这次定好了金蝉脱壳的计划之后,自然是将那座金库的大半都装到了乾坤袋中。 五十两! 茶摊的老摊主即刻懵了,他讹钱,呸,做生意这么多年,几乎从未见过如此大方的侠士。 眼冒金光的他,哪里还顾不顾的打自己的老脸,连忙接过,并压低声音道出了真正的实情: “两百年前,枪圣与剑圣决战,双方厮杀了三天三夜,才见分晓。” “但也因为那场决战打的太凶,无尽道韵溅射八方,甚至导致这片脚下的大地都发生了异变,还产生了一种名为云泥的奇特物质。” “那泥不同他物,而是璀璨如金,虽可随意形变,但纵使是千钧之力也难以将其损坏分毫。” “至于这云泥具体的妙用,老朽就不太清楚了,只是听说此物具备辅助修行的奇效,尤其是适用于土道的修行者。” 哼,土道的修行者,那不就是土枪王了? 陆易听罢,神色突然显出了一道不快,说来说去,还不是借这通关之名替那家伙打工? “好了,我们走!” 他见时间拖延的差不多了,云月儿也在茶摊行人的窥视下愈发地如坐针毡,便呼唤众人继续向着那道土岭关赶去。 “少侠,真的要去挑战那位土枪王?” “依老朽看,要不还是选些别的时日?” 出于一道五十两金子的情分,老摊主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出声,并希望能够劝住眼前这神秘的一行人。 “哦!” “此话怎讲?” 陆易再度回过头来。 “那乱葬坑正在闹灾,此时前往根本就是九死一生!” “闹灾?” 在老摊主懵逼的眼神中,那个面具男听到这样的消息非但不怕,竟然直接道了声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 到底是谁借给他的勇气? 罢了,每年这样不怕死的家伙络绎不绝,自己也救不了那么多。 想当年,修行剑道的自己头比他还铁,可总归是沦落到了眼下摆摊卖茶的境地。 唉。 老摊主感慨了一番,便又继续开始了自己的讹钱,呸,做生意。 鬼脸蜈蚣? 陆易咀嚼了一番这样的四个字,终究是没有太过放在心上,无尘是自己心中的天界刀神,也是曾经神殿的神子,这些小小的磨难,又岂能阻止他的脚步? 不过,当下最紧迫的事情,似乎不是去那乱葬坑玩泥巴,却是进城。 “夫人,你看要不咱们先进城买点东西?” “刚好为夫的面具,已然所剩无几。” 他如此出声,顿时引得云月儿的神情一怔,心中察觉出这个男人真正用意的她,总归是没有反对。 陆易知道她的性子,不开口便是默许,便引着众人往那土岭关的城池方向赶去,但才刚走了没有多远,便被眼前有些骇然的一幕给惊呆了。 坑! 到处是坑! 而且还如同天坑一般又大又深。 放眼望去,到处是山石崩塌,良田被毁之景,唯独有些醒目的几十间破烂屋舍,颤颤巍巍地立在远处,也丝毫不像是一个村落。 “求求你们!” “可怜可怜孩子,施舍一点!” “求求你们了!” “救救孩子!” 进城的大道两旁,更是乞丐扎堆,里面的小乞丐们一个个饿的是面黄肌瘦,全然看不出人的本来模样。 难道是逃难过来的? 陆易心中不由掀起了一阵惊天骇浪,但很快他便窥到了。 这竟然都是因为被毁去了田土,所衍生的本地乞丐! “救救我!” 一个破衣烂衫的小女孩,在乞讨的边缘无力地呻吟着,与其他还有母亲相护的小乞丐不同,她竟然就是那么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了地上。 而且,看起来随时都要死掉的样子。 唰! 心中被一股愤懑情绪挤压着的陆易,快步地走了过去,可才刚站定,便被那小女孩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用脏的没法看的小手直接抓住了裤脚。 “救救我!” 她声音衰弱,像只再也叫不出声的流莺。 陆易连忙蹲下身去,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并询问自己的大弟子乾坤袋里可有食物,但得到的反馈是,除了金子,银票,便只有天丹。 天丹! 他目光一凝,便又对着女孩仔细体察了一番,继而感到了一阵无比的惊颤。 小女孩快不行了,甚至可以说是到了命悬一线的地步。 因为她的身躯本就孱弱,加之饿的太久,内脏已经有些衰竭,此时哪怕是他将食物硬塞进去,也有些无济于事。 也许,只能是这样子了。 陆易眼眸闪过厉色,遂即便做出了一个决定,有些冒险,但可能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他取来了一杯水,并借助剑气切下了极其微量的天丹融了进去,然后便让小女孩喝了。 一息。 两息。 他紧盯着,连带平时冷言冷语,一向不理闲事的云月儿也忧心忡忡地看了过来。 但其实,陆易对于这样的赌命之法,也并无十分的把握,不是担心天丹的药效不行,相反,正是天丹的药效太猛了,而这个小女孩一介凡人之躯,身子骨又太弱。 能不能活下来,似乎只能看天意。 十息后。 就在陆易以为自己赌输了的时候,也许是小女孩的命足够的硬,她竟然将那微弱的天丹之力给完全地吸收了。 医学奇迹! 绝对的医学奇迹! 在众人的惊喜的眼眸中,小女孩的体力和精力,开始以一种极为骇人的速度暴涨,到了最后非但不饿了,甚至整个人都有了用不完的气力。 “大哥哥,是你救了我吗?” 小女孩清声道,她对自己的变化感到惊奇,想不明白的她,只能将这一切的因由,归结在眼前这位面具男的身上。 “算是!” “不过主要还是你自己的命硬。” “另外,叫叔叔就好,毕竟我已经成亲了。” “你的父母呢?” 陆易摸了摸她的头,遂即疑惑地看向了她,然而话一出口,他便发现自己问的有些多余。 只是等来的那个答案,却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残酷。 “都死了。” 小女孩平静地说着话,像是很久以前就看淡了生死。 “在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摔死在了大坑里。” “父亲钻狗洞的时候,也被人给打死了。” 钻狗洞! 这样的三个字眼,再度令得陆易原先的愤懑重新席卷而来。 一番窥探,他竟发现: 钻狗洞,竟就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 “进城!” 陆易沉声道,眉目阴翳密布,有些吓人。 而只有有幸见识过,当日陆名探一剑斩雕的人才会明白,那个发疯的男人,似乎要回归了。 第118章 天秀立新规 “小姑娘。” “跟叔叔进城?” 陆易再度蹲了下来,用一种平和的语气问向了她。 她的脸很脏,鼻涕,泥水,奇奇怪怪的东西都粘在了上面,头发更是枯黄的像是一层落叶。 但正是因为如此,在洞悉了钻狗洞的真相之后,他却很想为这个,曾经为了活命吃过泥巴,啃过树皮的小女孩寻上一个公道。 “我。” “我是小乞丐,是进不了城的。” 小女孩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直到她眼前的面具男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身姿笔挺,像是有天那么高。 “你相信叔叔吗?” “这城,我说能进就是能进!” 他的声音洪亮,甚至一度引得其他的乞丐们都围观了过来,他们惊奇于那个黄毛丫头一下子拥有了生气,更惊叹于那个不自量力的男人,竟敢说出这样的话。 但兴许是见过太多破关的人铩羽而归,很快便有人重新耷拉起了眸子。 吹牛嘛,谁都会。 出奇的是,那个黄毛丫头竟然真的跟着去了。 “能告诉叔叔,你的名字吗?” 陆易试探着跟那个小女孩搭着话,毕竟从某一方面来说,他们很像,比如都是无父无母的人。 “我没有名字。” “爹娘还在的时候,他们喜欢叫我黄毛丫头。” “黄毛丫头?” 陆易有点懵,有些不解怎么会有人连名字都没有。 “嗯。” 小女孩再度认真点头,如同追忆似的解释了一通。 “我爹说,我自打出生起身子骨就弱,他们也没指望我能活下去,尤其还是当一个乞丐。” “所以便整日叫我黄毛丫头。” “不过叫着叫着也就习惯了,后来村里的乞丐们都这么叫。” 她声音平静的有些吓人,像是在命运的蹂躏下,人也早已经麻了,甚至丝毫不觉得这种活法又什么不对。 突然,陆易站定了,继而引得所有人都向他窥来。 “叔叔给你取个名字!” “自今日起,你便可以像那些城里人一般,堂堂正正地活在这世上。” “不必去躺着乞讨,更不必去钻些什么狗洞!” “青鸟。” “记住!” “这便是你的名字。” “青鸟?” 小女孩不觉呢喃一声,兴许是出于眼前人救了自己一命的恩情,她竟然生不出丝毫抵触的念头,还感到了一丝淡淡的喜悦。 从今日起,我竟也是有名字的人了。 包括云月儿在内的众人,都看着这一幕没有作声,尽管他们不确定这个男人,是否打算一直带着这个女孩游历江湖。 但他们却始终相信: 他这样做,自然有这样做的道理。 是啊,青鸟! 陆易也极为认真地在心中对答了一声。 青鸟是莺的别称,恰如她垂死之时,发出悲啼的那个时候,可眼下这只莺已经活了,便自然是要冲上天去。 终于。 土岭关的城门到了。 真相像画卷一般摊开在了众人的面前。 一条大门,一条小门,再加上一个狗洞,分别对应了上等人,中等人和下等人的三重身份,甚至于,那钻狗洞也有讲究,只有成年的男乞丐能钻,女乞丐和小乞丐甚至连钻狗洞的机会都没有。 “站住!” 陆易一行人浩浩荡荡,直接是大摇大摆地向着那道最阔的大门走去,只是还没靠近,便被守关者拦在了那里。 “难道你们不知道规矩?” 一位守关统领突然发出了喝声。 “规矩?” 陆易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上次有人跟自己提规矩,还是在浩然书院遇到那帮法家拂士的时候,后面那个叫做周翔云的就被自己打出了屎来。 “是啊!” “进关的规矩!” “如想进关,便得验身,唯有真正的上等人,才能从这道门里走进去。” “哦!” 陆易目光中的冷意更甚了。 所谓的规矩,他当然早已探得,只要修士们的修为迈入了天机境,便能成为上等人,在这大门中畅行无阻。 可若是不曾成为天机修士,则只能从那道仅有半丈高的小门低头而入。 至于下等人,特指乞丐,还必须是男乞丐。 哼,真是好一个下等人! 他于心间发出冷嘲,却也没有急着发难,而是领着众人配合着验了个身。 结果很快便出来了。 只有两个上等人,他,还有自己的大徒弟公输般。 无尘和云月儿因为验不出修为,则被化到了中等人那边。 至于青鸟,大家一眼就看出她是个小乞丐,甚至连进城的机会都没有。 “阁下,请!” 守关统领对着恭声呼道,可就在他以为,这一行人将要择门而入的时候,那个面具男竟然又是引着众人,大摇大摆地向着那道最阔的大门走去。 “大胆!” “阁下看来是不准备守规矩了?” 守关统领再度暴喝,在他的示意下,无数的守关者纷纷围拢过来,连带着看客们也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哼?” “规矩?”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你既要跟我谈规矩,那你便告诉我,这算哪门子的规矩?” 随着陆易身上爆发出一道骇人的气势,眼前众人无不惊得退却。 “你!” “这是土枪王的地盘!” “难道你竟敢撒野不” 啪! 可那位守关统领话还没说完,便骇然感觉到一个大嘴巴子抽在了他的脸上。 “撒野。” “是这样吗?” 陆易睥睨地看着他,显露出一种目中无人的张狂,土岭关前,更是寂静的鸦雀无声。 此人! 此人难道是疯了不成? 这可是那位枪圣座下五大弟子之一,土枪王的爱将,他不怕威名赫赫的土枪王,难道将连那位天下第一也不怕吗? 近两百年了,何曾听过如此的无知无畏者,即便是那帮为剑道正名的剑修,也不敢如此的放肆! 然而,真正令人感到惊骇,甚至可以说是,比见鬼还要恐怖的一幕还在后面。 “你!” “找死!” 守关将领直接怒不可遏地欲要来攻,四周的守关者也纷纷欲要加入战局,可就在他们的修为即将显露的片刻,一道简直如要横越天际的刀气,直接凌驾在了他们的头上。 轰! 人肉身未损,可后面的那座城墙竟直接被斩裂成了两半,还偏偏好死不死地,将土岭关三个大字给毁掉了。 这! 俗话说的好,打人不打脸,拆家不拆牌。 可今日不过片刻之间,在那个神秘面具男的主导下,竟如唱戏一般演了个全套。 疯了! 绝然是疯了啊! 众人全都被如此的拆家行径吓疯了,表情空前一致地凝固在了原地。 而与他们没有太大差别的是,所有的守关者在亲历了那样一道,凌厉到头盖骨都要被掀起的刀气后,更是一个个连个大气都不敢喘。 那一刀,劈裂了他们的战意,驱散了他们的魂魄,吓得他们近乎连屎都要喷了出来。 哒哒哒! 万籁之中,似乎只听到了一串如此的清脆脚步声传出。 陆易早先借助气机给无尘传语后,便做好了不出手的准备,眼下见包括那位守卫统领在内的众人一动也不敢动,便径直地走到了一处最宽阔的地方。 他凝视了一眼那碎裂的土岭关三个大字,遂即便是一通喝声落下。 “规矩!” “谁都能立!” “恰如人有善恶,规矩亦有好坏!” “不是让上等人满意的规矩,才叫规矩!” “而是让大多数人满意的规矩,才叫真规矩!” “既然那位土枪王喜欢立规矩。” “那自今日起,我陆天秀便领着我的弟子,天界第一刀神,在这城门之前立下一道新规矩!” “门无大小,人无贵贱!” “谁人若是不服,那便来乱葬坑回砍我们一刀!” 巨大的喝声落下,大小两重铁门砰的一声便碎裂开来,也是直到此刻,那帮守关者才如梦方醒。 城没了! 门没了! 城门,都没了! “另外。” 就在这时,陆易如鹰般的锐利双目,直接又落下了那位守关统领的身上,吓得他下半截躯体再度一颤。 “帮我给那位土枪王带句话。” “既然他这么喜欢狗洞的话,那便让他自己钻去!” 嘶! 众人闻声,无不倒抽一口凉气。 今日怕是见鬼了! 怎么遇见的全是些不当人的事情! 陆易言毕,带着无尘转头便欲去那乱葬坑。 “夫人,城门已毁,待会这土岭关定然会混乱无比,届时你将趁机混入城中去买点东西。” “小青鸟就麻烦你照顾一阵了。” “另外。” 他还欲交代一番,却被云月儿直接堵了嘴巴。 “我不会闹事的。” 陆易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为夫妻俩之间难得的默契感到有些意外。 而更让他意外的是,好像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这位夫人,便不在自己的面前摆什么仙女的架子了。 “师父放心!” “徒儿安顿下来以后,便立刻会设上一道蒙蔽感知的阵法,没有人能找到我们的。” 公输般也接着插了一句。 对于这位魏国国师的话,陆易没有不放心的理由,于是起身就走。 他想出名,准确地说,是想让自己的弟子无尘,这位天界第一刀神出名。 只有这样,才能引来更多的注意,也才有可能吸引那位酒疯子的目光。 就当是同为剑修的惺惺相惜! 亦或是,出于那份简单的撸串交情,为了能够复活那位昔日剑圣的道心,他不惮于将当下的场面搞的再大一些。 “爹爹,我想” 然而,他才刚欲踏步,萌萌坑货的声音便响起了。 陆易深知自己女儿爱凑热闹的脾性,但因为这次本身就是去闹事,于是二话不说,便张开臂膀将它接了过去。 萌萌见自己又能去玩,自然是笑得像个憨憨。 乱葬坑! 很快,土岭关内,无数人便听说了这样一个极为骇人的消息,有一位神秘面具男子,带着一道名为天界第一刀神的存在,不但砍断了城墙,新立了规矩,甚至! 甚至还扬言让那位土枪王钻狗洞! 这到底是狂徒! 还是说,竟如每隔几十年便会有人直破五关,杀上云龙山一般,新的武道奇才难道又重现了! 不可思议,难以琢磨,却又不能不信。 于是乎,数以千计的修士们,直接是奔着那片乱葬坑寻去了,只为一睹那位天界第一刀神的风采。 另一边,前往乱葬坑的半路之上,陆易正在对着自己的二徒弟传授一些经验。 主要就是围绕着,如何成功装杯的这个主题上。 “师父,我不太爱说话。” “而且你教的那些话,我也说不出那个味道。” 无尘皱着眉头,向着自己的师父望去。 他一向人狠话不多,有时连话也懒得说,砍人倒是在行,可是这装杯。 “这个,为师也不是让你刻意去装。” “但你多少得把自己天界第一刀神的名头给喊出来!” “若是你一句话都不喊,便将那位土枪王给砍死了,那这一战,便失去了应有的意义。” “你要明白,如今江湖险恶,为师又不敢暴露修为,只能靠你去打头阵。” “而名声,便是你在江湖之中闯荡最好的磨刀石。” 陆易为了探寻善人下落,为了复活剑圣道心,为了让自己的弟子习惯自己的刀神身份,只得苦口地劝声道。 “这样,为师再装一次给你看。” “你可得好好看,好好学!” “对战之时,务必先把这句话喊出来再砍人。” “听好了。” “今日!” “便是我天界第一刀神,扬名立万之时!” 无尘听后,脸上苦笑了一阵,却只得按照师父的吩咐学了起来。 于他而言,自己的师父无异于是给了自己第二条命,眼下又将其中的因果分析的这么透彻,这个杯,自己没有不装的道理。 “今日!” “便是我天界第一刀神,扬名立万之时!” 他鼓足了劲,有模有样地喝了一通。 “不对。” “气势够了,但表情还差了一点。” 乱葬坑到了。 陆易从长空俯瞰而去,只见一个个幽暗的天坑仿佛鬼眼。 因为缺少支护的缘故,频繁的塌方声更是宛如雷鸣。 “走!” “在那位土枪王赶来送死之前,先去里面看看那云泥到底长什么样子。” 他们一个是神子,一个是剑仙,一个是神兽,似乎怎样都没有惧怕的道理。 于是在陆易的带头下,俩人一兽各自借助刀气,剑气,神气隔绝外物,一个猛子就扎了进去。 可不料才刚下去,便听到了一阵极为凄惨的求救声。 “啊,怪物!” “救我!” “救我!” 那人叫了两声,突然就戛然而止了 第119章 你的狗头,就是文书! 鬼脸蜈蚣! 陆易听到四周隐隐传来的低吼,又想起从茶摊主那里探来的秘辛,很快便有了自己的决断。 借助身上的剑光,他身化明灯,直接就寻到了那处惨叫声发出的源头。 然而,却只看到了一滩零星的骨屑。 此人竟然全被吸食干净了? 他目光不由一凝,并非是出于害怕,更多的还是为这样的一个家伙感到惋惜。 未能死在挑战天下第一的路上,却独独在替人打工的时候被怪物吃了,甚至连具尸骨也难以保留。 唉,何其不幸,又何其悲哀啊! 一番感叹之后,陆易见四下无人,便接着发动起了自己那如怪物一般的强大感知力,无论是坑内寻找云泥的修士,还是那一只只面目狰狞的怪物,都一一映射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突然,他发现了一件有些蹊跷的事情。 越是这乱葬坑的深处,所聚集的鬼脸蜈蚣的数量也就越多,而它们,似乎还在专门守护着什么。 难道说,云泥竟会藏在那底下? 一念至此,他便也不再东寻西觅,而是打算来他个直捣黄龙。 唰! 他一马当先,再度朝着坑底钻去,虽然随着深度越来越深,土体的重压也已然到达了一种寻常修士难以承受的地步,但对于他们这样的怪物来说,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事。 吼! 低吼声越来越密集了,突然,一只怪物像是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一般,庞大的身躯瞬间就截住了他们的去向。 直到这时,陆易才完全地看清了它的本貌: 外披精钢甲胄,身体生有百足,就是脸太丑了,难怪被扣上了一顶鬼脸蜈蚣的帽子。 但那家伙似乎是出于一种本能般的畏惧,却没有第一时间来攻,而是选择了摇人,很快,四周便挤满了它的兄弟。 “爹爹,要不我让它们乖乖听话?” 陆易刚仔细查探了一阵四周并无其他的修士,便打算出手,可谁知萌萌坑货的声音,突然就响起了。 “你?” “难道,你竟能御兽?” 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地惊呼了一声。 “嘿嘿,算是!” “主要它们的体内有东西。” “东西?” 陆易正疑惑间,便见到萌萌直接是飞到了前方,身体不过浮现出了一道黑色的秘纹一瞬,那帮鬼脸蜈蚣便如认主一般,发出了一道奇怪的共鸣。 更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一丝丝极稀疏的黑气,竟直接从那些怪物的体内被剥离了出来。 恶灵的力量! 还是暴食系的恶灵! 陆易懵了,他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这座天坑怎么会成为了恶灵寄生的巢穴。 更离奇的是,还是寄生在了非人类生物的身上。 不对劲! 北方沙地的那件事情,他可理解成萌萌坑货的手笔。 可这里呢,这里又怎么解释? 蓦然之间,他联想起刚刚那位尸骨无存的寻泥修士,以及老摊主寻找云泥用于修行的那番说辞,不觉生出了一道更为大胆的猜测。 那位土枪王一定有问题! 怀揣着这样的念头,陆易也不再管正在大快朵颐的萌萌,便带着无尘继续扎了下去。 从泥层,土层,一直下到了岩层。 很快,他便再度惊住了。 云泥! 数不胜数的金色云泥! 但他分明看到,竟有一道蜈蚣母皇模样的存在,正如同产卵一般,将那些云泥从体内排放出来。 难道说,这云泥根本就不是什么枪圣与剑圣决战,土地异变所产生的奇特物质,而是鬼脸蜈蚣们进食之后,消化不了的东西? 通俗地说,那不就是一坨屎! 我了个去! 隐隐窥得真相的陆易,直接是人麻了。 换言之。 那些欲破五关的修士,岂不根本就是来找屎的,找不到屎,便成了送死的了? 无言,无情,简直是无法无天! 巨大的愤懑直接冲破了陆易的颅顶,他愈发地觉得,自己的那个猜测成真了。 土枪王,竟然以挑战之名设了一处骗局,本意便是为了借助万千修士们的血肉之躯,来圈养这帮恶灵生物! 狗洞,天坑,再加上眼前的云泥。 死! 这样的家伙,非死不可! “师傅,要杀人吗?” 无尘若有所触,突然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陆易咬着牙,极为冰冷地对答了那么一个字。 “杀!” 天坑之上,越来越多的修士聚在了这里,有吃瓜的群众,也有专门来杀那两位狂徒的关内将军。 虽然他们能笃定,两个人带着一只小熊,确实是跳入了这座坑中,但望着那方幽深的洞口,却无一人敢进去窥探。 一刀摧城,乃至敢叫一代枪王钻狗洞的怪物,除非是真的嫌自己的命长,否则谁敢招惹? 咚咚咚! 突然,一道震耳欲聋的重踏声传来,所有的吃瓜群众都不受控制地闻声望去。 “快看!” “那是!” 吃瓜群众瞬间惊的双目暴突。 土枪王! 土枪王竟然真的提着枪杀来了! 只见在那远处,一个快有三百斤的壮汉,正手持着一杆微微发黄的土枪,骑坐在一只更为巨大的土象上踏行而来。 虽然那只土象飞奔时并未沾地,可强大的气劲还是将地面炸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深坑。 “那两名贼子何在!” 一通惊天地泣鬼神的暴喝声落下,吃瓜群众实力不济者直接双耳溢血,大地更是被震得离开了一道巨大的裂隙。 很快,便有守关将军给那位土枪王指明了下落。 “哼!” “竟还敢下到坑内。” “今日!” “本王就让你们尸骨无存!” “哈!” 又是一通暴喝声落下,吃瓜群众见状不妙赶忙拉开,而那位土枪王二话不说,便直接骑着土象飞至了空中。 “大地圣枪!” “天崩地裂!” 只见那个三百斤的胖子用力一踏,便将身下用凝物化形之术所凝聚的土象踏的粉碎,在朝天借了一缕土道真气之后,直接是毫不留情地朝着脚下的大地轰来。 砰! 在看客们惊呆了的眼神中,那百丈之地竟完全被轰的凹陷了下去。 但真正感知到这招圣枪之威的,却还是正准备往上赶的陆易师徒俩。 唰! 在那一瞬间,他竟见到所有的鬼脸蜈蚣向蛋一样开始蜷缩,而自己的肩上,更是如负万钧重担。 哼,终究还是来了吗? 他眼眸飞速流转,却直接是卸去了自己应激触发的剑仙领域,转而用原本的这具天机修士的身体去硬抗了一阵,直到肺腑因为强烈的挤压,被逼得吐出一口血来。 “师父,你!” 无尘难以置信地发出了一道惊呼。 “演戏而已。” “演的真,才有人信。” “下面就看你的表演了。” “待会上去以后,先这样” “哈哈哈哈!” “本王就不信,你们在我的圣枪之下还能苟活!” “不过,即便是这样,也难消本王的心头之恨。” 十息之后,圣枪之威徐徐散尽,众人却始终没有等到从坑内爬出来的人。 虽然土枪王乘人不备的这一招有些下作,甚至于说,还将其他无辜的修士也碾死在了坑内,但碍于他的威名,四周却无人敢出声妄议。 直到这时。 噗! 刀锋掠天而起,那片被压成肉饼一般的土坑内竟凭空被破出一个洞来,两男一熊直接是闪到了半空之中。 “你们竟然没死!” 土枪王顿时面目一滞,原本正打算找出余孽泄愤的心思也止住了。 “死?” “当然死不了?” “尚未取你的狗头,我等又怎会舍得去死?” 陆易语气冷淡,气的对面的土枪王直接是肉脸一抽。 他的那对细而长的小眼睛开始微眯,心中也开始闪过某种算计。 如果说,一刀劈城的消息只是让他觉得,遇到了两位胆大妄为的狂徒,而当下这对师徒能够扛住他的大地枪术而不死,便已然证明了这样的一个事实: 这位若无其事的御刀男子,战力不在自己之下。 至于他那浑身染血的师父,则是打嘴炮的本事更强一些。 “阁下到底是什么人?” “难道就不惧我家师尊,枪圣陈玄兵天下第一的威名?” “怕?” 面对逼问,陆易却只是冷嘲一声。 “他的天下第一,可还不曾问过我徒儿的意思!” “至于你,既然那么喜欢让人钻狗洞,想必也是狗命一条。” “取你狗头,又哪里需要这么多的说法。” “你!” 土枪王被左一句狗头,右一句狗头抽在脸上,整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无比粗重,眼看着就要到达怒不可遏的田地。 嚣张! 嚣张至极! 一百多年了,自己镇守在这土岭关一百多年了! 什么时候见过这样不当人的存在! 他欲暴走,他欲杀人,可多年来与人争斗的经验却告诉他,若无真正实力,如此嚣张的家伙岂能活到现在。 难道,这位爱打嘴炮的神秘男子,竟如同自己的师尊一般,也教出了一位堪比大天圣的弟子! “理由呢?” “难道阁下就因为钻狗洞一事,想要降罪本王不成?” “要知道,他们是灾民,本王的关内可养不活这些灾民。” “而且那些灾民饿极了,连易子而食的事情都干的出来,这样没有人性的家伙,难道还称的上是人吗?” “既不是人,钻狗洞难道真的那么重要?” 土枪王碍于心中的猜想,遂开始了自己的诡辩。 陆易听罢,却直接是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言语中却透出无比的恨意。 “哈哈哈哈!” “好一个不是人了啊!” “你是不是待会还要说,这密密麻麻的天坑,这数以千计的灾民,都是出自那帮闯关修士的手笔!” “即便下面那帮被你圈养的鬼脸蜈蚣,也全然与你没有关系?” “可老子告诉你!” “你骗得了天下人却骗不过我!” 土枪王闻声一惊,他见面前之人杀意已绝,此事再无任何的回旋余地,便连忙做了自己最后的挣扎。 他急呼道: “阁下既为闯关而来!” “难道就不怕拿不到通关文书吗?” 然而,空气中却只有这样一道冷冷的对答声: “你的狗头。” “便是文书!” 第120章 离土岭,踏火狱 “欺人太甚!” “实在是欺人太甚!” 土枪王终于是蹦不住了。 一而再,再而三,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如此念头之下,他直接便开始御起自己的大地圣枪之术,猛然向着眼前的嘴炮王轰来,而无尘在他出手的片刻,便与他截杀在了一起。 唰! 陆易云淡风轻地抱着一头熊飞到了下方,吃瓜群众连同守关将军见状,如同躲避瘟神一般,赶忙让出了位置。 这样的狂徒,他们实在是招惹不起。 即便他可能真实战力没有打嘴炮那么强,可是他却有一个堪比天神下凡的徒弟在。 于是乎,面对他这道不可一世的狂。 众人似乎也只能是他狂任他狂,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爹爹,为什么不让我咬死那个家伙?” 萌萌睁着自己黑不溜秋的大眼,说着足以让旁人直呼受不了的大话。 “算了。” “那个家伙,是你尘叔的对手。” “不过,你不是不喜欢咬别人的血吗?” “上次叫你咬灵音菩萨身上的苍藤,你怎么不咬?” 陆易有些不解地望向了她,却不料听到自己的女儿来了这么一句: “哼,谁让那个坏家伙打伤了爹爹!” “他敢打伤你,我就敢咬死他!” “你这。” 陆易见她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不由开心地轻笑了一声。 “这是你爹故意装的。” “装的!” “爹爹你为什么要装?” 面对萌萌的困惑,陆易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望了一眼传说中那座云龙山的方向。 许久,他才幽幽地道: “因为不装,可能会有更多的人来杀我。” “但也许,就快要装不下去了。” 后面的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而是直接埋在了肚中。 天空之上,一道这样的暴喝声,终于如约而至地降临了: “今日!” “便是我天界第一刀神,扬名立万之时!” 轰! 那一刻,刀芒如寒雨一般彻骨,置身在小天地中的众人都感到了一阵凛然。 而处于刀芒最中心的那位胖子,更是觉得自己几百斤的身躯一下子轻如鸿毛,连同心神也开始变得飘荡。 “不!” “本王乃是枪圣弟子!” 话音刚落的瞬间,刀芒直接从土枪王的肥头大耳灌入心神,一阵撕扯之下,将其尽数化为了齑粉。 人死如灯灭,无神之人更加不过是一滩烂肉。 无尘顺手一抓,便借助刀气将那带血的狗头御了回来,剩下的大半截身子因为再无支撑,便直接是像炮弹一般坠了下去。 那个曾经在土枪王的诱导之下所挖出的乱葬坑,在埋葬了无数死去的灾民,以及无数被逼来寻泥的修士之后,终于是将他自己也埋了进去。 “呵。” “喜欢把人当枪使?” “在下面,自己也好好感受感受!” 陆易来到了那个仿佛鬼眼一般的幽暗天坑旁,对着那具早已完全陷入其中的无头尸体叹了两句,摇了摇头,便带着无尘离开了,徒留一地的吃瓜群众面面相觑,比见了真鬼还要惶恐。 死了! 天下第一,枪圣陈玄兵的弟子,那道镇守了土岭关一百多年的强大存在,就这么一刀被砍死了! 离谱! 简直是离天下之大谱啊! 许久之后,众人才从这种怀疑人生的状态中挣脱而出。 只是自这一日开始,一位自称天秀的神秘男子,带着自己那位天界第一刀神的徒弟杀人破关的传闻,便在江湖上开始疯狂地流传。 人们隐隐觉得: 自从枪圣与剑圣决战于云龙山,枪圣陈玄兵摘得天下第一,并以一杆枪镇压世间两百年以来,这片像是一滩死水的江湖,终于是被搅动起来了。 “什么!” “五师弟被杀了!” 这是其余四关的枪王在听到这则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做出的反应。 而当他们听说,那位闯关者竟提着自己五师弟的脑袋,打算一步步往自己这边赶来时,更是一个个怒的面目近乎扭曲。 “是谁!”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到底是谁!” 他们气地肺腑欲要炸裂,目光随后便死死地盯在了信纸那样的三个黑字上: 陆天秀。 而在另一边。 云龙山。 一位精神抖擞,目光如聚星沉地动之威的中年男子,也正在看着手上仙鹤所送来的消息。 半晌,他突然将其湮灭成了齑粉,并语气平淡地发出了一阵冷嘲。 “多少年了。” “终于是等来敢杀我的人了。” 土岭关外,陆易一行人仍旧没有远离。 原因有很多,但最主要的一样,却是为了灾后重建。 天坑内的鬼脸蜈蚣需要处理,坑洞需要掩埋,甚至包括城内的秩序,也需要重建。 但为了不打扰到城内百姓的正常生活,他独独是废去了城门的规矩,和告知了鬼脸蜈蚣的真相。 只是因为土枪王已死,一切都死无对证,再加上哪怕土枪王跳出来说这一切只是巧合,其实也能够说得通,城中的修士们不敢不信,却也不敢完全相信。 他们还是怀疑: 这无非只是那位神秘男子暴起杀人的借口。 对于此,陆易也懒得辩解更多,直到人们发现,他杀人后并未远离,而是开始拿出自己的私人财产,为那帮乞丐重建家园以后,这种怀疑才基本得到了消除。 在他的倡议下,甚至有许多有识之士也加入到了填坑的大军。 转眼间,半月时间已过,似乎又到了继续闯关的时候了。 彼时,陆易看着眼前露出不舍之色的小青鸟,抿嘴苦笑了一阵,却还是没有答应她同行的请求。 现在的她,早已不是当日那个邋遢的小乞丐了,而是在云月儿的帮衬下,被打扮的干干净净,像极了一只真正飞上枝头的鸟雀。 出于现实因素的考量,陆易还发动人脉,给她在城里找了一户膝下无子,家境也不算贫寒的人家。 “以后还会再见的。” 他柔声安慰道,并摸了摸她的头。 可像是早已知悉世事的她,却不由发出了一阵哭声: “你骗人!”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 “明明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云月儿看着眼前这个女孩的秀气,以及她隐于秀气背后的那份倔强,像是被它们一下子触到了心中的柔软。 遂即她便对着自己身旁的男人,用极为少见的温和语气说道: “带上她!” “我能护住她的!” “夫人,你!” 陆易一惊,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前面的路,会很危险。” “而且,我的身份就快要瞒不住了。” “难道说!” 云月儿也因为他这样的一番话而面目一滞,隐隐察觉出什么的她,最终还是没有再劝了。 这个男人是整个大魏的死敌,面对举国之力的追杀,哪怕只是一道小小的伤害,也远远不是一个毫无修为的小女孩能够承受住的。 更别说,她极有可能会成为大魏眼中最为薄弱的突破口。 “这是一粒很神奇的丹药。” “给你!” “那一日,叔叔不过是借助一丁点的药粉,就抢救回来了你的性命,所以,你一定要很小心很小心地吃它。” “而且,一定要等你学会修行的时候再吃。” 陆易再度将那颗当日小青鸟未曾吃完的天丹交在了她的手中,又拿出一笔钱对着收养她的父母嘱托了一番,便开始了真正的启程。 可不想,心有不甘的小青鸟,却还是追出了门外。 “等我变强的那天,就可以去找你们吗?” 她发出了呼唤,眸子里像是藏着星星一样的光彩。 陆易凝视了一阵,终究还是沉沉地点下了头。 大概等她再长大一些,便会明白这个世界的真正残酷了! 这个世界,只有像他们一样的怪物才能随意走动。 他如此念道,便引着众人消失在了小青鸟的视野中,可直到多年以后,他才发现自己低估了一位小女孩的倔强。 一位吃树皮长大的小女孩的倔强。 土岭关外,大道两侧。 乞丐虽然比之他来的那天少上了许多,却依旧是有的。 对于这样的事实,陆易却也只得慨叹一声,便继续地向前走去。 乞丐是救不完的,似乎每个时代都会有,自己所能做的,也无非是给了他们一个不钻狗洞的选择。 而且,他也从来都没有自诩过要成为拯救天下苍生的侠士,最初降临临安城的愿望,也不过是为了躺平而已。 虽然江湖的见闻给了他一些触动,但更多的,还是他当下遇到了一些不平事,出于一份做人的同理心,突然想管,也就管了。 火狱关。 五关之中的第二道,也是那位火枪王坐镇的地方。 按照陆易所窥来的消息,这个火枪王似乎人如其名,不但善使一杆火球,更是因为修行火道圣枪之术的缘故,脾气暴戾易怒。 在他看来,这第二仗不出意外的话,也许是避不开了。 彼时,陆易坐在萌萌所化的飞兽背上,远远望着关门前的几个大字,心中不由闪过了一道如此的念头。 “师父,杀人吗?” 无尘突然出声问道,瞬间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陆易看着自己像是个杀人机器一般的徒儿,有些无言,很快便摇了摇头。 “按照过关的规矩,正常交战就好。” “除非” “除非?” 无尘再度面露精光,遂即便听到空气中传来了一道这样的声音。 “他想杀人” 关门到了。 陆易一行人缓缓朝着里面走去,虽不张扬,但还是第一时间引起了一众修士的注意。 半个多月的时间,足以让枪王被斩的传闻,在江湖中闹的是沸沸扬扬,也让本就离土岭关不远的火狱关,成为了一众修士们的提前踩点之地。 所以,各路精英一见到那样奇怪的阵仗,便立刻像磕了猛药一般振奋起来。 面具! 三男一女! 小黑熊! 所有的特征都吻合! “天秀!” “定然是天秀师徒俩!” 听到耳畔的议论声,陆易略微皱了皱眉。 他戴着面具的用意,本是为了掩人耳目,可混着混着,竟还莫名其妙地成了一道标签。 心间若有所触的他,遂抬起头来对着门前扎堆的众人扫了一眼,可是很遗憾,他并没有见到那位酒疯子。 唉,还是没有收到消息吗? 还是说,那位剑圣的道心,竟真的到了难以挽回的地步? “哈哈哈!” “想不到,终于把你们师徒俩盼来了啊!” 一道狂笑声的出现,顿时让陆易恢复清明,他看着眼前那位被人簇拥着走出来的火枪王,眉头突然一皱。 这个真正可以头冒火光的男人,似乎反应有些不大对劲。 “怎么?” “天秀先生很不习惯,还是认为我阎某人应该对你大开杀戒才是?” “哼!” “江湖之事,生死本就寻常,我那师弟技不如人,死了也便死了!” 此言一出,不但引得陆易面目再变,甚至在赶来吃瓜的各路精英中,都掀起了一阵波澜。 “这!” “火枪王素来性情残暴,今日为何会?” “难道说,他竟然被自己师弟被斩的传闻吓到了?” “想想也是,俩人实力相差无几,都是小天圣的修为,并不曾像那金枪王和雷枪王一样成了大天圣,此时暂避锋芒,却也说得过去。” “也许,他是把这报仇的机会留给了自己的师兄也说不准。” “哈哈!” “天秀先生,请!” 在各路精英们惊奇的眼光中,那位火枪王不但如众人所料那般丝毫不敢造次,甚至连姿态也变得谦卑起来。 哼! 陆易见状,却只是于心间冷笑一声,然后便大大方方地,带着自己的夫人还有弟子走入了关内。 既然你喜欢装,那我便让你多装一阵! 刚好,我也挺喜欢装的。 轰! 随着一道巨大的轰鸣声传出,身后的城门砰的一声就被关上了。 “怎么,火枪王难道是想将我们师徒俩围殴致死不成?” 陆易感受着身后的异样,头也没回地轻笑了一声。 “怎么会呢!” “天秀先生可真会说笑!” “我阎某人无非是觉得外面的苍蝇聒噪,所以怕打扰了先生的兴致罢了。” 火枪王继续舔着,只是因为他那天生就是一副不为自怒的模样,此时赔笑起来,莫名地看着有些尬。 遑论陆易早已动用了心剑,单是从他身为老戏骨的专业角度来看,火枪王的这一幕戏,确实是演的有些一般。 “哦!” “兴致?” “什么兴致?” 见眼前的神秘面具男子顺着杆往上爬,火枪王遂图穷匕见地,道出了自己的真实意图。 “为了化解我五师弟与天秀先生之间的仇怨。” “我阎某人特地在府宅设了一道接风洗尘的酒宴,还望先生可以卖个面子。” 第121章 来自火枪王的鸿门宴 鸿门宴? 陆易心中冷笑一声,遂泛起了一阵思量。 他真的不想杀人,除非是忍不住,可眼下这位火枪王偏要自作聪明地设局,他若是不钻,恐怕连通关文书也拿不到。 唉,难啊! “设宴就不必了!” “我陆天秀虽不是什么闻名天下的侠士,却也不是什么嗜杀之人。” “来到枪王这火狱关,只是想按照规矩取得通关文书而已。” 陆易推辞道。 可火枪王却表现出了一种不容推辞的坚决: “天秀先生难道是不愿与我师弟冰释前嫌?” “还请先生不要推辞了。” “至于这通关文书,都是小事,世人皆知我阎王的实力与我师弟不相上下,难道我还会自取其辱不成?” “只要先生愿意赴宴,这文书我宴后即刻就派人取来,甚至连那场比斗都可作罢。” 陆易听后嘴角不由轻微勾出弧度,遂目光如炬,用力地盯在了那位火枪王的脸上,只见他面红如枣,头上更是带着一顶火冠,整个人都显出了一种异样的亢奋。 “你当真要请我赴宴?” “想清楚再回答我。” 此言一出,寒芒隐现,甚至逼得那顶火冠都弱了几分。 这是自己第二次给机会了。 然而,不过片刻时间,火枪王便显出了一道狂热与坚决: “自然!” “只有先生肯答应吃这顿酒,我阎某人的心中才能安稳,睡起觉来也更加地踏实。” “好!” 事不过三,陆易遂一口应承了下来。 “那我陆天秀,就给枪王一个冰释前嫌的机会。” 炎庭。 火枪王的设宴之地。 陆易带着自己的夫人、弟子一众人等,都毫不设防地坐在里面,只是似乎是那位火枪王刻意为之,云月儿被安排在了与自己相隔很远的那一座。 但因为那一桌除了云月儿和萌萌之外,都是火枪王的女人,地位匹配,又身份相近,看起来似乎也合情合理。 “来!” “天秀先生!” “喝酒!” 火枪王抱着一大坛酒,直接是行起了劝酒令,不过陆易因为自己体内蕴含剑气,可以镇压酒气,也自然是没有抗拒。 咕咕咕! 两人对吹了一通,火枪王见无尘始终没有动静,又赶忙开始了吆喝。 “刀神!” “入我庭院,即为贵宾。” “你也喝!” “我不会喝酒。” “这!” 无尘语气冷淡的一句话,顿时让火枪王尬在了那里,半晌,他才逐渐地缓了过来。 “这行走江湖怎么可能不会喝酒呢?” “刀神怕是在跟我阎某人说笑?” “所谓:刀在手,酒在口,天下何处不能走。” “今日还望刀神卖鄙人几分薄面啊!” 彼时,陆易看着那火枪王一副热脸贴冷屁股的样子,甚至还整出了顺口溜,不由再度冷笑一声。 真他娘的能装! “我的弟子的确不会喝酒。” “不过,既然今日枪王这么想要面子,我便让我的徒儿,好好地陪枪王喝了一通。” “毕竟在这江湖中飘摇,喝了这顿酒,下顿酒可不一定还能遇到,像火枪王这么热情好客的人了。” 火枪王未能觉察出深意,连忙称是。 而无尘得了师父的授命,蒙着头就是一通狂饮,那架势直接是吓呆了众人,最离谱的是,他喝完酒后不但面不改色,更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你这! 你这叫不会喝酒! “哈哈。” 陆易假意摇晃了一阵脑袋,又饮了一大坛酒,遂搭腔开始了解释: “我这徒儿乃是天界第一刀神,学东西自然是比什么人都快。” “连我这个做师父的,也远远不如他。” “天界!” “莫非天秀先生的高徒,竟真是来自于那片天朝上国所在的天界?” 火枪王开始皱着眉头道。 “不是。” 陆易缓缓摇头。 然而下一秒,火枪王便听到了这样惊世骇俗的一通喝声,像极了醉酒之人在宴会上吹牛逼的那番作态。 “天朝上国算是个什么东西!” “我的弟子乃是来自可以把天朝上国踩在脚下的地方,比它们高了不知多少万倍。” “但那种地方,其实也不过如此。” “身为剑仙的我,终有一日要捅出一个窟窿来。” 泥马! 真他娘的能吹! 你是剑仙,还会被我那五师弟轰成重伤? 火枪王一阵无言,但碍于面子,只得阳奉阴违了一番。 “想必先生是有些醉了。” “你看要不我安排你进去休息?” “醉了?” 陆易被人这么一说,头脑也愈发地摇晃,但还是有些不甘心地,趁着酒劲扑到了那位火枪王的身上。 “嗝!” “虽然是有一点。” “可是枪王我跟你说,不光我这位二弟子是天界第一刀神,我那位大弟子同样也当过大魏的国师,甚至当时他还跪着求我收他为徒。” “你知道吗?” “其实我们一家人都了不得啊!” “我夫人是位仙女!” “是天上的仙女啊!” “还有她手里的那只小熊,更是一只神兽,当然它最重要的身份,其实是我的女儿。” 你! 火枪王听他越吹越离谱,实在是有些受不了。 尤其此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用嘴中所积攒的那一口浓郁的酒气,对着自己的鼻孔就是一阵猛吹,甚至连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 “来人!” “我看这天秀先生已经是醉的不行了,速速安排他去床上休息一阵。” 砰! 无尘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神色依旧还是那么冷淡: “你想把我师父带去哪里?” “休息,自然是去休息啊!” “刀神何必如此紧张,若是仍有顾虑,我阎某人今日便一步不离地守在这里。” “另外,我这就派人将通关文书取来。” 如此之下,无尘终于是没有再作声了。 而在另外一桌,云月儿因为向来性情寡淡,胃口也不太大,所以随意地动了两筷子,便也被女眷们带去了房中休息。 场面因为少了陆易那位嘴炮王的缘故,一度变得冷清下来。 火枪王与无尘喝着闷酒,公输般则像个闲人一般,轻松自在地干着饭,加之火枪王特意给他找了两位陪酒的美女,他更是怡然自得,像要起飞。 吱呀一声。 陆易被侍者直接是扶进了房中,为了让他醒酒,甚至还给倒上了满满一碗醒酒的茶。 然而,似乎是这位天秀先生醉的太厉害,即便是喝了一大碗茶,也根本毫无醒来的迹象。 很快,陆易便被宽衣解带服侍上床,房间也很快变得寂静下来。 数息之后,只听见一阵极微弱的风息荡入,两位负剑女子便突然闪进了房中,乍一看竟长得一模一样,除非是听声音才有了一些差别。 “姐姐,咱们真的要劫持他吗?” “我怕万一。” “怕什么?” “按照枪王的计划,这位做师父的才是控制那位刀客的脉门,只要我们以他的性命相逼,任那位弟子再如何无敌,总归是要束手就擒的。” “而且,被劫持的可还不只是他一个。” “可是。” “可是我们跟他无冤无仇,这么做会不会有点” 啪! 做姐姐的一巴掌就拍在了妹妹的脑袋上: “都这个时候了,你竟还想着临阵脱逃?” “难道师父派我们来跟这位枪王,学习术武同修之道学了半载,你就不想报恩?” “而且,这个家伙一言不合就指示徒弟暴起杀人,又会是什么好人不成?” 如此之下,做妹妹的才没有作声。 只是待行至床边后,看着那人带着面具的神秘模样,她又忍不住地开始了担忧: “姐姐,这人会不会是深藏不露,故意等着我们出手?” “你!” “你这胆小的毛病真是没救了,真是白瞎了一身修为。” “罢了,姐姐就如实告诉你!” “那位枪王给我交代过了,此人的酒中专门下了从药王谷弄来的迷魂药,此药无色无味,世上鲜有人可以觉察。” “为了以防万一,先前那碗所谓的醒酒茶里,又被猛地加了一剂。” “此时的他,怕是昏迷的跟头死猪一样。” “好!” 做妹妹的只得听话地对答了一声,可很快一个新的难题就摆在了她们的面前: 这头死猪该怎么给带出去。 “来,扶着他!” 姐姐秉承着报恩的崇高心思,二话不说便将陆易架了起来,可那位做妹妹的,却始终畏畏缩缩地不敢上手。 即便是上手了,也不怎么想出力。 “你干什么?” “姐姐,我不想碰男人。” “你!”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现在主要是为了报恩,报完恩我们就可以回剑道阁了。” “而且,这男人你早晚都是要碰的。” “好!” 几番尝试,二女终于是一左一右地将陆易给架了起来。 可才刚走了两步,她们便敏锐地察觉到了一道笑声。 “哈哈哈哈!” “抱歉,我实在是憋不住了。” 陆易因为见了太多的大场面,即便大闹天宫之时,面对那北极大帝的天帝印都不曾皱过眉头。 而今日,经历了这样一对憨憨姐妹的刺杀后,他实在是觉得两人过于蠢萌了。 姐姐主要是蠢,而妹妹还有点萌。 “你竟然使诈!” 姐妹一道发出喝声,遂即赶忙欲要挣脱陆易的臂膀,并御使起自己的剑术。 然而,不过瞬息,她们就惊颤地愣在了原地。 一道从未感受过的锐利剑芒! 竟然悬在了她们的心上! 彼时,一道极近的悠悠叹声也响彻起来: “剑,不是这样使得。” 第122章 所有人竟都在演我! “你!” “你到底是谁!” 房间内,那位姐姐在调整了许久的心绪后,终于是率先发出了自己的颤声,虽然她还是不敢动。 如此骇人的剑术和锐利的剑芒,她们哪怕是在自己剑道阁的掌教那里也不曾感受过。 “我是谁?” 陆易再度轻笑一声。 “既然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直接来干些刺杀的勾当,两位姑娘怕是有些不讲江湖道义啊!” “莫非你们剑道阁的掌教,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我。” “是我们自己想报恩,跟师父没有关系!” 那位做妹妹的连声争辩道。 “哦!” “想不到你们这对双胞胎姐妹,还是剑道阁掌教的真传弟子,看来这剑道阁以后的前途,也有些堪忧啊!” 陆易再度揶揄了一番。 做姐姐的当即对自己妹妹的自爆感到有些无言,但眼前的无解局面,很快便逼迫她眸间闪过厉色,并做出了自己最后的决断。 “前辈!” “我知你神通广大,但此事乃是我一手主导,与我妹妹无关。” “只要你能放了我妹妹,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做什么都可以! 这样的六个字,瞬间让陆易目露精光,佯装出了奸邪之人的怪笑。 “真的做什么都可以?” 面对逼问,做姐姐的身体不禁一颤,眼眸闪过诸般纠结和阵阵无力,最终还是屈辱地点下了头。 “姐姐!” “要死一起死!” 妹妹也立刻加入了进来。 “额。” “小妹妹,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姐姐要做什么。” “难道就甘愿白白浪费你姐姐的一片苦心?” 陆易也有些无奈地向着妹妹看去。 “我不管!” “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反正姐姐做什么,我也要做什么!” 悉听尊便! 又是悉听尊便! 眼看着话题越来越偏,陆易赶忙踩了一脚刹车。 “算了,不逗你们了。” “我陆天秀乃是有妇之夫,怎么会贪图你们两位小姑娘的美色。” “不过,若非念在你这做妹妹的年幼无知,我非得好好教训你们一番不可。” 此言一出,二女顿时眼露喜色。 “那前辈能否放我们从你的身下离开?” 姐姐见寻到了生的希望,而且两姐妹一个都不用死,不由连忙开始着手解决当下最紧迫的窘境。 陆易也是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宽阔臂膀正搭在两位小姑娘的肩上,假如醉酒还好说,可现在却像极了左拥右抱的好色之徒。 尤其是,还有一阵极细微的香气从两边一道汇入鼻腔,引得他心间有些发痒。 “咳。” “不行。” “这戏才演一半呢!” “要想活命,乖乖陪我把戏演完。” “但因为这是我和那位火枪王的恩怨,我也不要求你们多做什么,只需按照你们原本的计划把我架出去即可,但是不能多说话。” “这。” 随着猎人与猎物的身份互换,出于保全妹妹的心思,做姐姐的略一思忖便答应了下来。 而为了打消此女的顾虑,陆易更是言辞恳切地提点了她一番: “报恩是件好事,但是却不能蒙着头去报,你们若是不信,待会我自会让你们明白。” “而且,你们本欲杀我,我却饶你们不死,难道这不是恩情?” “救命之恩,恐怕比你们那什么授业之恩要大得多?” 遂即,姐妹俩在这样的精神洗脑之下,便再不犹豫地将他带了出去。 一场好好的鸿门宴,竟逐渐向着无间道的方向开始发展。 陆易再度出现了。 而且是犹如醉鬼一般,被两女架到了酒宴上。 砰! 在那第一时间,火枪王便如揭开伪装一般,瞬间变得狂怒异常。 他直接震碎了酒桌,头顶冒出高达三丈的灼人火焰,面目狰狞恐怖,显得极为地骇人。 “哈哈哈哈!” “得手了!” “终于得手了啊!” “刀神!” “好好睁开你的眼睛看看,你的师父早已神志不清,只要我一声令下,那两位拥有天机境修为的剑修就能砍掉你师父的脑袋。” “你敢!” 无尘竭力做出一副暴怒的模样,但因为天赋欠佳,总让人觉得还差点火候,反倒是原本正在喝花酒的公输般,竟惊的连壶都掉了,他直接是悲愤地叫出了声来: “师父!” “你把我师父怎么了!” “想不到,你之前竟都是装的!” “无耻,下作,卑鄙至极!” “江湖之中,怎会有你这样的败类!” “哼!” 面对公输般的咒骂,火枪王只当他是急的口不择言,非得不以为耻,甚至还显出了一道大仇即将得报的变态享受。 “骂!” “要怪就怪你们涉世未深,不明白江湖的险恶!” “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难道非得本王砍下你师父的脑袋不成?” 火枪王再度发出了一声暴喝,与此同时,一杆被火蛇完全缠绕的火枪,也被他紧紧地握在了手上,眼看着便要朝着陆易突去。 可就在这时,空气之中突然飘来了一道如此的打趣声: “恐怕。” “这束手就擒的人,该轮到你才是。” “我的火枪王。” “你!” 懵逼! 极度懵逼! 火枪王原本的张狂面目瞬间一滞,因为反转来的太快,他更是双目爆突,死死地盯在了陆易那些戴着面具的脸上。 “你竟然也在演戏!” 他怒不可遏地喊出了声。 “是啊!” “怎么?” “难道火枪王只允许自己演别人,却不允许别人演自己。” “甚至还指望着我们师徒俩,躺着给你杀不成?” “天底下,恐怕没有这样的道理?” 如此的揶揄声音落下,火枪王还未开战,便被气的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当日自己五师弟身死的消息传来之时,连带这位爱打嘴炮的师父也提了一嘴,可那时自己偏偏还不以为意,想不到,今天总算是见识到它的厉害了。 “难道,她们二人竟也被你策反了不成?” 火枪王毕竟是见过世面的男人,很快便强自镇定下来,开始暗暗思考起了破局之法。 只不过他见那两个女剑修神色无常,身体又无伤势,绞尽脑汁也只能认作是一种投诚。 虽然,他还是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呢! 莫非这个家伙竟修有控人神智的异术? 但她们可是来自剑道阁,江湖排名前五的势力,还是剑道阁掌教的得意弟子啊! “抱歉了。” “其实也不是你派来杀我的这两个女人不中用,而是我这做师父的,多少有些本事,将她们反向胁迫了而已。”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演技超群!” “哈哈哈!” 陆易看着火枪王那副又气又恼又恨,却偏偏又无可奈何的模样,虽然想憋住笑意,却总是有些忍不住。 其实早在自己给了他两次机会,但这位火枪王却执意要设鸿门宴的杀局之时,他便洞悉了此人的所有计划,便暗中借助剑仙第四式:乱心式,将剧本交代给了众人。 不过,除了自己的戏份,其余人的戏份都很简单,简单到可以用两个字概括: 装傻。 眼下按照他的盘算,似乎该到了演下一幕戏的时候了。 “你!” 就在知悉真相的火枪王,将要使出自己的底牌之时,一道暴喝声突然在空气中炸响: “火枪王!” “这两个女人与你有旧,现在该轮到你束手就擒的时候了!” “若是不从,休怪我结果了她们的性命!” 第三次机会。 虽说事不过三,但出于一道恻隐之心,陆易还是动了一道善念,更多的还是不愿看到这个,本意只是为师弟报仇的家伙,去使出那一道底牌。 因为只要他做出了那一个决定,一切都将无可挽回。 然而,他很快便失望了。 “杀?” “就算是你将二人全部杀了又如何!” “她们的命如今在本王的眼中,根本就是一文不值!” “来人,将那个女人带上来!” “女人?” 为了将戏演到最后,当看到云月儿被修士用一杆银枪架出来时,陆易还是忍不住地发出了悲呼: “夫人!” “怎么会这样!” “你竟然!” “哈哈哈哈!” 见面具男显出了如此作态,土枪王再度放声大笑了起来。 这道酒局计谋环环相扣,但凡是个正常人,只要入了这府门,便注定难逃自己的手掌。 迷魂药,醒酒茶,剑修,还有提前查探好的夫妻关系。 虽然担心这家伙是个无情之辈,这第四道只是不得已的后手,可眼下,自己终究是赌对了! “夫人!” “你竟然连我的夫人也挟持了!” “想不到你身为一代枪王,竟然下作至了这步田地!” 陆易依旧悲呼个不停,将嘴炮王的身份扮演的惟妙惟肖。 “看到了!” “这就是你们心心念叨着要报恩的枪王!” “如此枪王,岂为人哉!” 听到身旁之人有意的点化,剑仙阁的这对双胞胎再度忍不住心间一凛。 一方面,是对火枪王的绝情感到凛然。 另一方面,却是对这个戴着面具的神秘男子于谈笑间化解杀局,和操弄人性于股掌之间,感到无比地恐怖。 江湖之中,怎会突然冒出来这样的一个怪物! “住口!” 火枪王终于是受不了这个男人打嘴炮的作态,遂发出了一道巨大的咆哮。 可就在他妄图以一个女人绝地翻盘的时候,云月儿的身上却发生了一道奇异的变化。 她竟然怒了! 本来在她刚被人架出来,听到自己男人发出悲呼的时候,虽然知道有很多作秀的成分在,她还是忍不住心中一喜。 可当真正见到他竟然被人宽衣解带,甚至还在极为惬意地左拥右抱时,这位下凡仙女的心中,突然就情不自禁地涌现了一道怒意。 咔咔咔! 随着一道道清脆的声音传出,本来被一杆枪架在脖子上的云月儿,竟然轻易地离开了胁迫。 而她身后的那杆枪,更是直接层层崩解成了碎片。 这! 这到底是什么力量! 火枪王再懵,难道所有人竟都是在演我? 哒哒哒! 云月儿直接是来到了陆易面前,冷冷地盯着他: “松开!” “你还想左拥右抱到什么时候!” 如此娇斥声落下,陆易才醒悟过来,自己的夫人竟然生气了。 “啊这。” “夫人莫要误会!” “为夫这只是为了揭开这位火枪王的真面目,想出来的权宜之计而已。” “也顺带为了让这两位无知少女长长见识。” 陆易赶忙解释了一通,并将自己的臂膀收了回来,而剑道阁的双胞胎得了机会,也刚忙闪至了一旁。 “哼!” 云月儿心知这个家伙向来善辩,只是白了他一眼便不再追究,当然也不是后面不再追究,而是因为: 这场杀局,已经到了该真正了断的时候。 公输般借助阵法之力,将不必要的耳目隔绝在了外面,场面的中央,很快便只剩了陆易和火枪王二人。 不过此时的他们,仿佛都露出了自己的本貌一般,一个显得有些平静,而另一个,还是那么地不威自怒。 “你不再挣扎了?” 陆易睥睨地望着对面之人,再无半分先前的嬉笑怒骂。 “动手!” 火枪王在经历了连续的打脸后,竟然直接是放弃了抵抗,他布满威严的脸上,甚至还渗出了一道从未有过的悲凉。 “从我得知师弟身死的那一天起,我就从未想过能正面杀死你们师徒。” “既然从一开始我就被你反将了一军,现在也更加是无能为力。” “不过。” 火枪王说到这时突然话锋一转,眼眸显出了一道无比的锐利。 “其实你的修为,也是故意隐藏的?” “哦!” 陆易闻声不由一惊。 “看来,你比世人想象中要聪明的多,可惜用错了地方。” “实话告诉你,在你不曾劫持我的夫人之前,兴许我还能像放过那对姐妹一般,放你一条生路。” “可既然你执意要触碰我的逆鳞。” “那便只有一个字。” “死!” 随着最后的那一个死字落地,剑气突然萦绕在整座庭院之中,那道令人绝望的锐利,近乎要直接湮灭人的心神。 云月儿,无尘,公输般,剑道阁姐妹,火枪王。 所有还在场上的存在,无不心间一颤。 如此仙力,何人可敌! “哈哈哈!” 又过了几息,在窥得眼前的面具男不但欺骗了自己,竟还把整个江湖都欺骗了的真相之后,土枪王突然发出了一阵极为惨淡的笑声。 只是笑毕之后,他却死死地盯在了陆易的脸上。 “能满足我临死前的一个愿望吗?” “何事?” “让我看一眼你的真正面目!” 第123章 水枪王,是有点水 临死前的愿望? 这样有些凄凉的字眼,还是触动了一阵陆易的心弦。 出于人道主义,也因为预料到自己的身份快要藏不住了,他犹豫了一阵,还是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世间罕见的俊秀面庞,终于是再度现世了! 那一刻,所有的光彩仿佛都照在了他的脸上。 剑道阁姐妹看了一眼之后,直接是快要窒息。 云月儿因为又有一段时间未见,也同样是心间一动。 而火枪王在死死地盯了一阵后,突然立下了一道无比瘆人的誓言: “师弟!” “师兄无能,没办法为你报仇!” “但师兄已经记下了这个男人的面容,死后必将化作冤魂缠绕他一生一世!” “我魂不灭,此恨难!” 噗呲! 那一刻,剑光亮如白昼,无人看清那个男人是怎么出手的,一颗圆滚滚的脑袋便直接掉落在了地上。 此恨难消? 恐怕恨你五师弟的冤魂,比我要多的多! 陆易幽幽地叹了一声,便重新地带上了自己的面具。 只是不知为何,在连续地过关砍头,还被火枪王的恶毒咒骂缠在身上之后,他突然感到了一阵莫名的惆怅。 难道,真的是我太过嗜杀了? 半晌,他略一思忖,便将这样的念头重重地甩了出去。 我不是圣人! 只是一个恩仇必报的剑仙! 今日之局,倘若我不会心剑,倘若我不会犀利的仙剑之术,倘若云月儿的修为再差一点,恐怕又将会是另外一副惨绝人寰的局面。 甚至,足以酿成一道无法挽回的天大悲剧出来。 所以,拿最锋利的剑,杀最该杀的人! 我心无悔,即是正道! 只是眼下尘埃落地,似乎到了该继续破第三关:水牢关的时候了。 一念至此,陆易便吩咐公输般收起了那颗,等同于通关文书的死人头,遂将目光放在了那一对正惊颤得瑟瑟发抖的美女双胞胎身上。 “你们似乎很怕我?” 陆易轻笑一声,便朝着她们二人走了过去。 而那位姐姐见状,当即便将妹妹紧紧地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不。” “不敢。” 她颤声道。 “怎么,担心因为看了我的真容,又知道了我的秘密,所以担心我杀人灭口?” “放心!” “我陆天秀不是什么大善人,却也绝对不是什么嗜杀的奸邪之辈。” “而且,哪有奸邪之辈,会怕自己夫人的啊!” 陆易说这话时,不由自主地向着云月儿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她当即便朝着自己恶狠狠地瞪了过来。 “咳咳!” “你是姐姐对?” 他再度将目光放到了,姐妹花最前面的那一朵。 “先生有何指教?” 姐姐继续畏声道。 她本不愿畏惧,作为剑道阁的玉剑修行者,又是掌教的得意弟子,也理所应当见过许多世面才是。 可是,她就是害怕,不受控制地感到害怕。 无论是这位神秘男子的城府,他算计人心的本事,还是他一剑斩首时的冷静,都让她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怪物。 那是枪王! 近乎要步入大天圣的枪王! 为天下第一的枪圣守关守了一百多年的强大存在。 怎么可能被人玩弄至这步田地,甚至直接就被一剑给秒杀了! 她真的看不懂这样犀利的剑法,也愈加看不懂这个世界。 “谈不上指教,就是劝告你一句。” 陆易在窥得这个女人心中的惊涛骇浪之后,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柔一些: “你这做姐姐的年纪轻轻不学好,可被带坏了自己的妹妹。” “好好睁眼看看这个世界,再去学别人杀人!” 陆易说完便直接离开了,可那对双胞胎还来不及平静下来,便又听到空气中落下了这样的一番话: “另外。” “回去了给你们掌教带句话,就说陆天秀杀完天下第一之后,将会亲自登门拜访。” 轰! 亲自登门! 她们惊得面色煞白,从来不料自己的憨憨刺杀行为,竟会为宗门惹下如此的大祸。 可等逐渐回过味来以后,两人却再度被惊得魂魄都要飞了。 刚刚他说什么! 他竟要杀天下第一! 萌萌所化的飞兽背上,陆易师徒一行人正在赶路。 可在这时,云月儿回想起先前那最后的一幕,却忍不住地对着身旁的男人发出了一道质问。 “先前你故意吓那两个女孩子,是想故意演给我看的?” “夫人,怎么能这么说呢!” 陆易闻声一滞,赶忙开始了自己的辩驳。 “为夫一般不骗人,骗人不一般。” “又怎么会故意去欺骗那两个无知少女呢?” “难道,你真的要亲手去杀那所谓的天下第一?” 云月儿蹙着眉头,问出了这样的一句话,顿时引得公输般和无尘向他窥来。 在他们原来的计划里,似乎只是将其打败而已。 “今时不同往日了。” 陆易突然慨叹了一声。 “虽然在外界看来,这火枪王依旧是被无尘所杀,可我既作为他的师父,是怎样也脱不了干系的。” “杀徒之仇,早已让我二人与那位枪圣成了生死大敌。” “若想破局,只有一种解法,那便是他足够正直且大度,大度到可以看开。” “但很遗憾,在我的臆断中,他不可能会那么大度,而我也没办法去劝别人大度。” “你发现了什么?” 若有所触的云月儿,突然敏锐地出声问道。 陆易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遂继续解释: “我的确借助自己窥探人心的本事,发现了一些东西。” “比如:那位最先死去的土枪王,在暗中饲养恶灵生物。” “而先前死去的火枪王,更是在偷偷地联立江湖宗派。” “大晋内部素有顽疾,外部又有大敌压境,这种行为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都有些不太正常。” “如果一个弟子有问题是偶然,那么两个弟子都有问题,恐怕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了。” “还有一点,也是整件事情最为奇怪的地方:” “有人似乎动用了一些手段,甚至在两位枪王的记忆中,将自己那位师父发挥的作用刻意地抹去了。” “但恰恰是这样的刻意,让我不得不怀疑那位枪圣才是主谋。” “不过,等到我与他真正相遇的那天,一切都会真相太白。” 陆易言毕,众人恍然,也逐渐明白他前往剑道阁的目的,更多地只是为了调查宗门之间的勾结而已。 “对了夫人,你以前可不会过问这些东西的。” “现在怎么?” 陆易像是想到什么,突然打趣地向着身旁的仙女望去,如今的她,轻纱遮面,像是透着一道极为诱人的神秘。 唰! 云月儿一下子就背过了身去不再理他。 “我。” “我自然是为了自己和萌萌的安危。” “哦!” “原来是这样子啊!” “那想必夫人之前劝我将那两姐妹松开,也只是为了让我早些了结恩怨而已。” 陆易笑了一阵,遂又继续打趣了一声。 “你!” “你好坏啊!” 最后的那句话她没有说出来,可一想到这个家伙能够窥探人最心底的秘密,她的脸上便不自觉地泛起了一道红霞,幸而有轻纱遮掩,方才不至于那么引人注目。 于此之中,四周仿佛尽然是快活的空气。 水牢关,五关中的第三道。 随着杀人破关的传闻在江湖中传的越来越玄乎,陆天秀和他的那位弟子:天界第一刀神的名头也愈来愈大。 以至于,江湖侠士们对两人的期待,早已超过了那些几十年一出的武道奇才。 毕竟,虽然在最初立关之时,前来破关的挑战者们趋之若鹜,可到了后来,在认清了那些守关枪王的真正实力之后,这种破关的风气便逐渐有些没落。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天秀师徒的出现,恰如平地一声惊雷,将整个江湖都快要炸翻了。 传奇! 连破五关,登云龙山,战天下第一! 自两百年前枪圣与剑圣决战之后,新的传奇就将要上演了! 于是乎,等到陆易一行人真正来到水牢关的关门前时,很快便被人山人海的阵仗惊呆了。 好家伙! 吃瓜群众这么给力的吗? 陆易见状有些无言,但遗憾的是,他竟然还是没有在里面探到酒疯子的身影。 难道当年云龙山的决战,真的在那位剑圣的心中留下了那么大的阴影,还是说,其实那一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辛? 联想起两位枪王记忆被抹去的怪异,他再度若有所觉。 哒哒哒。 陆易引着一行人,依旧是那么随性地向前踏着,即便是闯到了第三关,也丝毫看不到什么紧张。 难道,这一次竟又要斩头了吗? 众人忍不住地想着,并暗自咽下了一口唾沫,这是他们见到那对传说中的师徒之后,此时唯一生出的念头。 轰! 水牢关的大门开了。 一位长相有些阴柔的男子,突然迎了出来,虽然是笑着说话,却如哭一般地难听: “呵呵呵!” “想不到天秀先生,竟然这么快就杀到我这里来了呢!” 额。 你这! 好像有点太娘了! 陆易忍不住吐槽一番,便又听到了一道比长相还要阴柔的辩解声: “抱歉了!” “我最近修练功法走火入魔,惨遭阴气反噬,所以才不小心成了这副模样。” “但本来我就不是先生高徒的一合之敌,现在自然是更加打不过。” “这是通关文书,还请先生笑纳。” 说完,便将一本小册子拿了出来。 我去! 水枪王,名副其实! 确实是有点水! 陆易见状,继续感到一阵无言。 第124章 一条命,换一顿饭 懵了。 吃瓜群众们也懵了。 大老远赶过来,你们就给我看这个。 彼时,陆易犹豫了一阵,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位长相阴柔的水枪王,便径直将通关文书接了过来。 能兵不血刃,也还不错。 若是杀的太过厉害,恐怕对我日后在宗门中的拜访也有些不利影响。 一念至此,陆易也不再顾及水枪王紧盯的目光,和一众吃瓜群众失望的神色,带着一家人头也不回地便离开了。 下一关,金敕关。 砰! 水牢关的门,像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一般再度沉沉地关上。 只是在确认陆易一行人走远后,那位本来娘们唧唧的枪王,突然像是该换了一副面容一般,眼眸透着一道无比的狠毒: 哼! 下一关,我就不信你们还能破局! “师父!”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家伙竟是得到了自己师兄的授意!” 无尘有些不解地问道。 在与火枪王的对决中,因为双方拼的是智取,所以他也没有发挥太多作用,而后来见师父要亲自为师母泄愤,他也更加是只能看着。 不过,师父隐瞒身份躲避大魏追杀的意图,他是知道的。 所以在他的盘算中,这道水牢关自己一定要一马当先,再不能让师父打头阵了。 可万万不曾想到,那家伙竟然玩起了投降。 只是作为一代枪王,理应有属于自己的骄傲,再加上有自己两位师弟的血海深仇在,又怎么可能轻易投降呢? 直到陆易的声音缓缓传出,无尘的疑惑才得到了解答: “那位金枪王在获悉自己的四师弟身死之后,曾第一时间给那位水枪王传了一封密信。” “按照那信中的说法,他极力劝诫自己的师弟不要轻举妄动,还说他已经在金敕关做好了万全的布置。” “竟然是这样!” 就在无尘的释然声落下的片刻,却又听到自己师父发出了一道有些古怪的感叹: “唉。” “不过,也真是难为那家伙了。” 难为! 无尘像是想到什么,眼眸突然显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师父你的意思是说,那家伙先前的作态竟然是!” “嗯。” “他的确是装的。”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众人回想起那位水枪王娘们唧唧的扮相,一时之间竟有些无言以对。 直到许久之后,云空上才传来了一道如此的对话,简单而又有力: “师父,杀人吗?” “老规矩。” 也许,是到了该揭开那所谓万全布置神秘面纱的时候了。 十日后,陆易带着一家人走走停停、吃吃喝喝,晃荡了好一阵子,才终于是到了金敕关的关门前。 不过,这个锅陆易是绝对不背的,他甚至还巴不得奔袭至金敕关,三两下搞定之后,便直踏云龙山去战那所谓的天下第一。 要怪就怪萌萌。 那家伙最近突然变得有些奇怪,整只熊都变得有些好吃懒做,既不肯赶路,还要吃好玩好。 再加上,陆易的厨艺本就一般,远远满足不了它吃好的要求,然后它就常常耍起了自己的小性子,就像云月儿刚被娶进门的那时候。 “爹爹!” “我要吃好吃的!” 眼看者金敕关就快到了,萌萌突然又来了这么一句,瞬间把准备破关的陆易给整不会了。 “好!” “爹答应你!” “等杀完了天下第一,爹就带你专门去吃好吃的!” “不!” “我现在就要吃!” “你。” 无言,陆易听着自己女儿开玩笑似的语气,只觉一个头两个大,可偏偏他知道萌萌这家伙不是开玩笑。 “额。” “爹想想办法。” “等进了这道门之后,就带着你去大饱口福一顿。” “嗯!” “爹爹真好!” 直到这时,萌萌才开心地笑了起来,双眼眯的像是个月牙一样,而陆易见状,却只能是苦笑了一声: 好? 还不是被你给逼成了女儿奴! 之前在半路上,你就因为吃的不太满意,直接就发疯似的咬断了五百棵苍天大树,眼下已经到了有人的地方,若是你再化身成为一头小疯熊,这样的后果谁能承受的住? 一念至此,陆易赶忙将这头小神兽从云月儿的怀中揽了过来,现在除了自己这个无敌剑仙,似乎也再没有其他人可以制住它了。 轰! 伴随着一道巨大的声音响彻,金敕关的城门开了,一个通体泛着金刚色泽的中年男人,直接是踏了出来。 他手持一杆混元金枪,整个人都散发出了一种强大的气场。 大天圣! 江湖榜中排名第七的大天圣! 传说中,此人修有金刚圣枪之术,不但手上的那杆枪无坚不摧,甚至连同身上的筋骨也炼的是与铜墙铁壁无异,也因此,他还摘得了一顶不倒金枪的桂冠, 更夸张的是,有人还说,他所镇守的这座金敕关,与他的金刚不坏之躯还存在着某种极为神秘的联系,但因为除了五十年前那位武道奇才触发过一次以外,便再也没有人见过。 所以,人们也根本不敢断定。 唯一可以断定的是,这金敕关乃是一道武道奇才的试金石。 “你们便是杀死我那两位师弟的师徒!” 金枪王发出了一阵如同金箔一般的轰鸣之声,顿时引得吃瓜群众们面露喜色,他们大老远地赶来吃瓜,在水枪王那里已经扑了个空了,实在是不愿再见到,像什么主动送出通关文书这种惊人眼球的事情。 眼下,那金枪王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似乎大战一触即发。 “在下陆天秀,见过枪王。” 陆易抱着一只熊率先迎了出去,那番作态,反倒像是提前认怂了一样。 众人直接头脑一懵。 怎么回事! 莫非这天秀先生面对一位大天圣的威压,竟然要打退堂鼓了不成? 不会! 此人先前是那么地风轻云淡,甚至都到了目中无人的地步。 你这不是在玩我们吗? “哼!” 金枪王见眼前这个家伙杀完了自己师弟,竟然还开始假模假样地行起了礼,不由发出了一道冷哼。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陆天秀?” “我那两位师弟都是被你指使杀死的?” 面对质问,陆易却像变了个人一样,不但谦卑之色不改,甚至还直接摇头了。 “枪王误会了,其实那都是我那弟子一人所为,跟我这做师父的关系不大。” “什么!” 此言一出,所有人再度一懵。 江湖传言这位叫做天秀的神秘男人,向来爱打嘴炮,难道此时真的是见势不对,打算撤退不成! “咳。” 陆易清了清嗓子,遂继续不要脸地解释道: “诸位!” “你们只知道我的弟子实力强悍,却从来不知道他嗜杀成性,难以自控,所以我这做师父的,才常常壮着胆子去干些替天行道的事情。” “所以当日,在见到枪王你的五师弟欺压乞丐,祸乱修士之后,我才一时没有忍住。” “但枪王你相信我,假使不是我身后这个男人威逼我去找人给他杀,我是绝对不会去伸张正义,呸,多管闲事的。” “你!” 如此荒诞的言辞落下,金枪王再度闻声一滞,一时之间,他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而四周的吃瓜群众,在吃完陆易这个有意投放的保熟瓜之后,顿时也变得鸦雀无声。 连同无尘也愣住了,并生出了一道由衷的赞叹: 师父的演技果然恐怖如斯,徒儿可真的是望尘莫及! “你现在说这番话还有什么用?” “怎么,难道还指望我放你一条生路不成?” 金枪王调整了一通心绪,遂再度发出了一通逼喝。 “不可以吗?” “在下其实也是无辜的啊!” “枪王不妨想想,我不过一个小小的天机修士,又怎么可能控制这么一位强大的徒弟。” “究其本因,我二人无非是表面师徒,实则却是主仆啊!” 陆易再度硬着头皮骗道,为了替怀里的女儿骗到吃的,他几乎将自己老戏骨的演技,发挥到了极致。 可有些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位金枪王竟然没他想象中那么好骗: “哈哈哈哈!” 金枪王得意地笑了一阵,却突然话锋一转, “别装了!” “本王早已听说你嘴上的本事一流,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如想过关,速速入城一战!” “其余闲杂人等,一律退至关外!” “否则,就休怪本王不客气了!” 随着一道如此喝声落下,偌大的金敕关竟也荡出了一阵古怪的气韵,那一刻,似有千军万马齐鸣,逼得人几乎欲要跪在地上。 与此同时,金枪王冷笑着看着眼前之人,心中也泛起了一道如此的心声。 哼,本王管你说的是真是假。 如今你已自曝短处,即便不死在我的手上,也注定要死在你自己弟子的手中不可! 我去! 你竟然还反演了我一手! 直到此时陆易才反应过来,不是自己演的不行,乃是这个家伙竟然炸胡了! 可眼下进城的路已被掐断,偏偏闲杂人等还不允许入城,陆易虽然窥得这是金枪王的计谋,但为了让怀里的女儿不生气发疯,他也只能是做出了那个最后的决断。 “既然枪王不信,那在下也没有办法了。” “不过,在下之所以敢道出自己的肺腑之言,其实一方面,也是出于对枪王金刚圣枪之术的仰慕!” “而恰好,在下也曾修得一门祖传的铁甲象术,防御力强大无比。” “不知枪王,可敢与在下一战?” 轰! 这一刻,本已逐渐平静的场面,再度像是炸响了一道惊雷,人们完全就看不懂这位天秀先生的古怪操作。 懵逼! 懵逼至极! 他不是前一秒还在求饶,怎么现在直接又开始寻死了? 真他娘的是一个奇才啊! “你说什么!” 半晌,金枪王才缓了过来,他活了两百多年了,真是活久见。 “难道,你竟也要闯关?” 陆易面对质问,却摇了头。 “在下自知不是枪王的对手。” “但出于对自家祖传铁甲象术的自信,以及对枪王金刚圣枪之术的仰慕,却甘愿豁出性命,去换得一个与枪王交手的机会!” “一回合!” “就战一回合!” “倘若枪王能用手中的圣枪将我杀死,我陆天秀虽埋于土间,此生再无遗憾!” “但若是枪王杀不死我,你便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金枪王皱着眉头,不解问道。 他活了这么大的年纪,杀了那么多的人,却也从未见过如此离谱的家伙。 难道,此人竟真的如他所言,因为仰慕自己的枪术不惜暴露自己,甚至还愿以性命做赌?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干不出这事? 不过,在修行这条路上,把自己修疯了,修傻了的家伙似乎也不少见。 “吃饭!” 当这样的两个字被陆易吐出来时,在场的所有人,除了陆易自己的家人之外,都感觉智商受到了侮辱。 “你是在玩弄本王?” 金枪王差点忍不住就要动手了。 好家伙! 此人的言行甚至都不能用离谱来形容。 “枪王休要动怒!” “先听在下把话说完。” 陆易赶忙出声镇压住了那位枪王的火气。 “所谓人生大事,吃喝二字。” “在下这一辈子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娶了一位好夫人,还领养一只小熊,朝夕相处之下,更是将其视为女儿一样看待。” “这么多年,她们妻女跟着我江湖漂泊,从来都是风餐露宿,没有吃过一顿好的。” “眼下天秀即将为了心中志向慷慨赴死,却也想在死前看她们吃上一好的饭菜。” “所以,我天秀愿以命做赌,换我妻女一个在城中大饱口福的机会,还请城主成全!” “竟是因为如此!” 众人看着这位天秀先生像是临终前的自述,不由生出了一道未名的感动。 金枪王被绕来绕去,也泛起了一阵迷糊。 难道,世人竟有此等痴汉? 痴于修行,痴于情爱,甚至不惜拿出性命去对赌? “好!” “既然你执意要赌!” “本王就特许你妻女进入城中饱餐一顿!” “可是?” 谁料陆易又立马插了一句。 “你!” 金枪王再度有些无语,可想到这家伙出于仰慕,都豁出性命来对赌了,自己若是不答应,好像是有那么一点说不过去。 如此一番讨价还价之下,两人终于于金敕关下,立下了这样一道闻所未闻的奇怪赌约: 一条命,换一顿饭。 第125章 我的祖传秘技无人可破 关门前,一场有些奇怪的告别正在进行着。 陆易眸子佯装悲伤,对着自己夫人说着赴死前的话: “夫人,萌萌就交给你了,你带着它去里面美美地吃上了一顿!” “这一世,有你陪伴真的很好。” “若有来生,愿我们还是夫妻。” “你!” 云月儿早先在他骗人的时候,人就已经是麻了,如今再听他趁机说着肉麻的话,心中虽然有所触动,但还是有些忍耐不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个家伙,好像已经骗人成精了。 但一想到,他是为了让自己女儿开心才这么做的,甚至还不惜冒着暴露自己修为的风险,她也实在是不好多抱怨什么。 毕竟萌萌最近发起疯来,确实是有些恐怖。 又煎熬了一阵,云月儿见这个男人似乎说起来没完没了的样子,便直接是朝着城中走去,里面有专门带着她们娘俩吃午餐的人。 “夫人,你!” 陆易看着云月儿的背影,不由有些落寞。 那一幕,差点把广大修士都看哭了。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男,想不到这位天秀先生,竟还是一位如此痴情的男子,看来我们确实是错看他了。 就是他这位娘子,似乎有些不咋地。 “你们!” 云月儿本来走的好好的,突然就敏锐地捕捉到了这样的议论声音,她顿时气的面目一滞,甚至还生出了一道自爆的冲动。 “好了!” “本王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 “你的赌约打算什么开始?” 金枪王用略带怜悯的目光,看向了对面的神秘面具男子,他是真的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就是这么一位平平无奇的天机修士,到底拿什么跟自己来斗? 还祖传的铁甲象术,真是荒谬至极! “现在便可开始。” 陆易见自己已无后顾之忧,遂平静作答。 “好!” “出招!” “本王让你先动手。” 金枪王脸上显出一抹别样的自信。 “多谢了。” 所谓有便宜不占,乌龟王八蛋。 见这位枪王如此自信非凡,陆易二话不说,便使出了自己全部的天机境修为。 唰! 他直接飞天而去,很快便借助自己沟通天地气机的本事,从天上引下一道偌大的云气下来。 “天机相术!” “云象踏!” 随着一道喝声落下,一只巨大的云象竟在他的身后飞速凝结。 哞! 象鸣之声传出,继而飞速地朝着地面上的枪王踏去,眼看着那象越来越快,就要与那位金枪王撞在了一起。 就在众人以为,那位枪王多少会有点反应之时,万万不曾想到,他竟连眼皮都没有抬过。 砰! 云象还未触及金枪王的体表,便被外面一道无形的金刚气息轰的粉碎。 陆易佯装吃力地后退几步,继而眼眸布满了无比的骇然。 “就这?” 金枪王看着眼前之人的软弱无力,直接是怜悯地摇了摇头。 哒哒哒! 清脆的踏步声传出,他又朝着那位再也不敢叫嚷的神秘面具男子逼了几步。 突然,他站定了,并发出了一道不屑的嘲讽: “大天圣之下,皆为蝼蚁!” “包括你!” “甚至连同我那两位死去的师弟也一样。” “但!” “我的师弟,我自己杀得!” “你们杀不得!” 说到最后,那位金枪王突然就变得激动起来,随着一道喝声传出,他开始御枪了。 “你既执意要送命,那本王便先用你的命,来祭奠我那两位师弟的亡魂!” 唰! 一道极为凝练的金色光束自枪尖瞬间闪出,不过转眼,便携着一道非凡的锐利穿透而来。 就在众人以为那个叫做陆天秀的男人非死不可的时候,一道如此的喝声却出现了: “祖传秘技!” “铁甲象术!” 没死! 而且竟还是毫发无损! 所有人看着眼前的一幕,震惊地不能自已,比见了鬼还惶恐。 而那位金枪王更是死死地盯住了那道白光光华,连一眼都没有眨过。 这!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他活了两百多年了,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奇特的护体功法。 “我没死!” “我竟然没死!” 陆易忍不住地欢呼起来,继而也不再给那位金枪王反应的时间,丢下了一番话,便大步流星地朝着金敕关内奔去。 “多谢枪王手下留情,在下先去找妻女团聚去了。” 手下留情? 是有一些。 但那也绝不应该是你这样的家伙可以承受住的啊! 金枪王依旧有些怀疑人生,许久都说不出话,直到一道杀气腾腾的目光,突然向着他的身上窥来。 天界第一刀神! “你想杀我?” 金枪王蓦然一惊,瞬间醒悟自己还有这样的一尊大敌。 “杀不杀你是两说。” “但你的通关文书,一定会被我拿在手上。” 无尘沉声作答。 虽然在他真实的内心世界里,其实是有些头疼的,因为自己的师父在临行之际,竟然给自己暗中传了这样的两句话: “徒儿,你记得打久一点,而且千万别打死了。” “萌萌吃东西的钱,还等着他来给呢!” “哼!” “大言不惭!” “本王就不信,你的运气竟然会有你师父那么好!” “入关!” 遂即,无尘便随着金枪王进入了城内,而那场拼杀很快在金敕关的上空响彻起来。 一时间,众人只觉是天昏地暗,刀枪轰鸣之声如雷贯耳。 可出奇的是,这场战斗竟然打了足足一个时辰都没有分出胜负。 彼时,长空之下。 “萌萌,你吃开心了没有?” “吃开心的话,爹爹就让你无尘叔叔收手了。” “他为了让你吃好这顿饭,可还在上面大战呢!” 陆易看着自己正胡吃海塞的女儿有些无言,就感觉它就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 一千两,这家伙已经吃了快一千两了! 虽然是因为吃的山珍海味的缘故,但小小的一头熊,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胃口。 “马上!” “马上就吃好了!” 萌萌一边吃,一边含糊地说着话。 而陆易在仔细地打量了它一阵后,却突然生出了一道极为恐怖的念头。 不对劲! 难道说萌萌这些天的异样,竟然都是受体内恶灵的影响! 要知道,这家伙可是一直在吞食恶灵的啊! 他仔细回想了一阵,发现:暴怒,懒惰,暴食,这三样萌萌竟然都占齐了。 “别吃了!” 一念至此,他赶忙发出了一道极为严肃的喝声,萌萌当即被吓的停了下来,连带着一旁的云月儿都愣住了。 这个家伙,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震怒。 难道是有了什么重要的发现? 她不禁有些疑惑地想道。 “爹爹,你怎么了?” 萌萌也有些畏惧地看向了他。 “你如实地告诉爹,那些被你吃进去的黑色东西,你是不是控制不住了?” 陆易蹙着眉头,用力地紧盯着它。 有能够与恶灵和谐相处的修罗女在先,再加上萌萌也是来自鬼域,所以对于自己女儿能够吞食恶灵这种事情,他起初是没有太过放在心上的。 可它这些日子的异变,却让自己不得不重拾那份担忧。 这只小神兽,真的能一直不被恶灵侵蚀吗? “爹爹,我。” “我就是要长大了而已。” “等我再长大一些,我一定不会再让它们跑出来作乱的。” “你要长大了?” 陆易闻声一惊,丝毫不料会听到萌萌给出这样的解释: “嗯嗯。” “以前我每次长大的时候,都会有那么几天不高兴。” “可只要我度过去了,就能长大一次。” 萌萌这番长大的论调让陆易陷入了沉思,在斩灵士和父亲这两个角色的抗衡中,他有些挣扎,也没有立刻作声。 又过了一阵,他想是终于想清楚了,突然盯着自己女儿那双萌萌的大眼睛极为认真地道: “萌萌!” “记住!” “你的名字是爹取的。” “爹把你带在身边,也许一开始是觊觎你的强大,可现在,却只想让你做一只快乐的好熊!” 萌萌再度怔住了,许久,也终于是认真地点下了头。 “你继续吃!” “爹去看看你无尘叔叔怎么样了。” 陆易说完,又摸了摸萌萌的脑袋,便去到了窗边。 轰! 天上的战斗依旧是打的不可开交。 无尘的天刀直接是化作了玄金色泽,长达数丈,而他对面的金枪王更是手段尽出,化作了一尊身高十丈的金刚战神。 更令城内外的围观修士们感到骇然的是: 金敕关的大阵在经历了五十年的沉寂后,竟然再度启动起来了! 只见铺天盖地的金色细丝,从每一道城墙的内部沁出,随后完全地汇聚到了那尊金刚战神的体内,那一刻,整座金敕关甚至都给了人一种活过来的错觉。 而金枪王,更像是瞬间拥有了无可匹敌的力量!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窗边,云月儿不觉之间也来到了这里,直接让陆易收回了目光。 他看了一眼身旁女子那对美丽的眼眸,看着她藏在里面的那抹,对于窥探自己内心的渴望,最终还是没有拒绝。 “恶灵的源头。” “还有一些说不太清楚的东西。” 陆易说着话,心中却暗自做出了一个更大的决定。 也许,后面的鬼域自己是非去不可了。 不单是为了完成修罗女王的那个承诺,去杀死那位修罗界的最强生物:鬼修罗,更重要的,是为了自己的女儿。 为了它,能够一直成为自己的女儿。 第126章 就赌,我能弑仙! “爹爹,我吃好了!” 身后,萌萌那个家伙突然开心地唤了一声。 陆易听罢,当即面色一喜,这家伙终于是满足了吗? 唉,就是苦了我的二徒弟了。 “徒儿!” “该收工了!” 随后一道清亮的吼声,瞬间如凤鸣般响彻在整座城池。 “嗯?” 彼时,在天上死战了一个半时辰的无尘还有金枪王,都不由心间大动,他们分明听的出来,这是那个男人的声音。 不对劲,此人不是与弟子决裂了吗?又怎么会? 收工? 难道说! 金枪王甚至还没完全想明白这其中的因由,便见到从未有过的骇人金色刀芒,从面前那个狂热男子的体内被祭了出来。 “三刀流!” “神切!” 噗呲一声! 他的金刚不坏之躯瞬间被破,如要斩断神识的刀芒,更是直接差点将他交代在了空中。 轰! 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被砍的血溅百丈,随后重重地砸落在了地上。 “咳咳!” 金枪王咳出了一大口血,随后便极为骇然地看向了,面前那个正御着一把金刀悬在他脑袋上的家伙。 在先前的碰撞中,若不是这个男人手下留情,自己甚至直接就被劈死了。 为什么! 明明这个家伙实力远在自己之上,竟然要拖延这么长的时间! “你竟然藏拙!” 他难以置信地问道。 然而,那刀客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连话都懒得跟他说,直到陆易带着自己的妻女突然从空中降落下来。 “那个,枪王。” “承让了。” “如果你不想再打下去的话,通关文书能不能拿出来一下。” “而且,酒楼里的帐记得去结一下。” 陆易看着眼前这位混身染血的枪王,彬彬有礼地道。 “你们!” 那位金枪王一下子就懵了,看着这对古怪的师徒,他突然生出了一道更为大胆的猜测。 这位天秀先生,竟也是在藏拙不成! 是的! 绝然是的! 什么狗屁的祖传秘技,铁甲象术,根本都是幌子而已。 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奇特的防身秘技,何况还是出现在了一位天机修士的身上! “怎么,金枪王被我的徒儿光明正大地击败,难道还想不给通关文书不成?” “人头?” “还是通关文书?” “自己选一样!” 陆易说到最后,声调也变得有些冷淡。 “你们杀了我!” 金枪王猛然抬起头来,并狠声道。 他虽未能洞悉全部的真相,但一番思忖之下,竟发现早在自己答应那个一顿饭的赌约之时,便已经是落了下乘。 于此之中,更是莫名地感到一种被人戏耍的屈辱。 “哼!” 陆易看着他宁死不屈的模样,依旧是故作不屑,心里却有些犯了难,可眼眸一阵流转,终于是想出了一个激将法。 “枪王想为师弟报仇,那是你的事情。” “若有本事,我师徒二人的头将树在这里,等着你们师徒来砍。” “不过,难道你就不想活着看看,我们师徒俩死在你师父手里的那一天?” “还是说,你竟然不相信自己的师父能赢?” “你!” 金枪王听到最后,不由也泛起了火气。 不可能! 自己的师父乃是天下第一的枪圣! 镇压了这座江湖两百年! 其间多少未逢敌手的武道奇才都折戟在了他的手上,难道他老人家竟然会输! “好!” “既然你们铁了心要去踏上云龙山,那我便如你们所愿!” 又经历了一番周折,陆易终于是将那金敕关的通关文书拿在了手上。 只是在他们离开之后,那位枪王却听到了手下一道这样的汇报,酒楼的那顿饭,竟然吃了一千五百两! 他懵了,继而心中不自禁地泛起了一道嘀咕: 难道他们进城,竟真的只是为了吃饭而已? 可若是有意为之! 金枪王回想起先前那道简直无敌的白色光华,脑中再度如有电芒闪过。 这个叫做陆天秀的家伙,他到底会是谁呢? 城外,师徒一行人已然顺利回合,陆易一见到自己唯一的大徒弟公输般,便对着他发问道: “那三个家伙,还在吗?” “走了。” “见到那位金枪王落败的时候就闪离了。” “哼!” “倒是跑的挺快!” “看来这些家伙的胆量,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大。” “不过这样也好,免得为师将自己的身份暴露太多。” 如此的一番对话落下,云月儿和无尘都有些发懵。 “师父,你所说的那些家伙,到底是谁?” 听到无尘发问,陆易遂即便对着众人解释了一番: “来杀我们的人。” “准确地说,是来自大魏的大天圣。” “大魏!” 无尘再度眼眸一凝,他虽无惧,却担心如此说来,自己师父的身份岂不是! “我的身份应该暂时还没有暴露。” 陆易赶忙出声止住了众人的妄想。 “早先在我与那位金枪王见面之时,我便知悉了他的计划。” “他打算用挑战的名义,拖住你这位天界第一刀神,然后再借助自己联络而来的另外三位大天圣,将我们其余被卡在关外的几人一网打尽。” “为师虽然不怕与他们交手,但因为那三位大天圣都是大魏人,杀与不杀,都极有可能会暴露自己。” “一旦暴露,这次云龙山之行,也将变得无比艰难。” “所以,这也是为师从一开始不惜降低身价,也要率先步入这金敕关的理由。” “因为只要能够见到你一刀败敌,那帮家伙自然就会被劝退。” “毕竟,江湖上的交情大多只是利益互换,若涉及生死,又是两说。” “只不过率先进城、一刀败敌,终究只是最理想的情形,实际操作起来,还是出了一点变故,为师的身份,也不可避免地暴露了一些。” 就在无尘还欲细究那变故是什么时,他看了一眼正抱着糖葫芦一顿猛舔的萌萌,瞬间就明白了。 “不给你吃!” 萌萌偷偷嘀咕一声,便将整根糖葫芦塞入了口中。 这样的一幕,瞬间看懵了众人。 唉,师父也挺不容易的。 无尘突然发出了一阵莫名的感叹。 “对了,师父。” “先前那帮家伙离开之时,弟子还曾偷偷地跟在他们身后一段时间,发现三人的去向,竟然是云龙山。” “云龙山!” 公输般的一番话,再度让陆易眉头微微一蹙。 “终究还是贼心不死吗?” 他暗自思忖了一阵,却很快将几人略了过去。 罢了。 该面对的总是逃不掉的,尤其是与那位天下第一的碰撞,只是他突然又想到了另外的一个问题: “你没有被发现?” “师父放心。” “徒儿游历四国之时,曾经偷学过” 一听到这,陆易就不想听下去了,自己的大徒弟本来也是一个怪物,甚至别说他当过什么大魏的国师,就算他曾经是大楚的天下第一,自己都敢去信。 只是令陆易没有想到的是,等到他们真正踏上大楚的那一天,他才发现: 那竟然是真的! 雷刑关。 五关中的最后一道。 就在陆易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去直面雷枪王,这位江湖榜中排名第五的强大存在时,却不料自己竟然连面都没见到。 一位守关者直接是来到了关门前,并转达了这样的一番话: 云龙山的枪圣老祖,特许自己师徒二人进山。 竟还有这等好事? 陆易在听说之后也不含糊,直接便朝着云龙山的方向再度赶去。 除了急着寻求自己心中的某些答案以外,还在于,他在雷刑关的关门前,竟然也没有发现酒疯子的身影。 难道昔日的那位剑圣,竟然真的心灰意冷,从此再也不愿掺和这些江湖之事了吗? 不可能! 即便他与那位老酒鬼相处短暂,大家无非就是一道喝过酒,撸过串的交情,不知为何,他却始终怀揣着这样一道坚定的信念。 那个老酒鬼,一定会在某处等着自己! 只是假如五道关门前都没有他的身影的话,那他便只能是在一个地方: 云龙山下。 那一天,天秀师徒连破五关的消息震惊江湖,更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枪圣还史无前例地特许了两人一道进山。 几十年了! 这片沉寂许久的江湖,终于是开始沸腾起来了! 无数的江湖修士们感慨道。 甚至在这阵浪潮的席卷下,连一些常年在洞府和宗门中闭关的老家伙,也直接是被惊醒,他们骇然发现: 那只盘旋在云龙山的云龙,竟然动了! “姐姐,消息传来了!” “那个家伙,竟然真的破了五关,要去战天下第一了!” 剑道阁内。 一位看起来有些柔柔弱弱的负剑女子,突然极为慌张地闯入了一间练剑室,不过那位所谓的姐姐虽然长相与妹妹一般无二,却凭空地多了几分飒气。 “什么!” 但下一秒,那飒气便被吓得是无影无踪。 按照她当时的想法,那个神秘男子不过才破了两关,所谓杀天下第一的说辞,极有可能只是一道无稽之谈。 也因此,她强逼着自己镇定下来,并打算先观望观望。 可没有想到,这一天竟然真的来了,还来的这么地快! 难道,他真的能杀死那尊,镇压了整个江湖两百年的恐怖存在吗? 在有些修士的眼中,那可早已是一位枪仙了啊! 弑仙? 这样的字眼,她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姐姐,师父那边?” 妹妹突然善解人意地提醒道。 “额。” 姐姐继续无言,但终究还是憋出了这么俩句: “我跟他去说。” “不过,你先扶姐姐起来。” 云龙山下,杏花酒滩。 一位老酒鬼正在饮酒,有些离谱的是,他赖在这摊上已经整整十日了,反正就是一直喝,既不给钱,仗着自己一身的修为,也无人能够赶他走。 最令老板有些无言的是,每次自己去要钱的时候,他横竖就是这么一句: 老夫不差钱! 突然,在这一天,他一下子就站起了身来,并朝着不远处的一位脸带面具的神秘男子,发出了自己的一道呼唤: “年轻人,老夫这有好酒,你哪可有好菜啊?” “好菜嘛!” “有的!” “只是那菜长在了山上,还没有摘回来。” “哦!” “这也无妨,不如先坐下把酒喝了再说。” 于是乎,陆易便笑着与那位昔日剑圣对坐,并就着一叠花生米开始了对饮。 “前辈似乎猜到了在下要来?” 他看着对面正大碗喝酒的老人,不觉感到了一阵惬意,这起码证明,眼前这位剑圣的道心还有重塑的希望。 “哼!” “你小子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你还不是跟老夫一样,猜到了老夫会在这里等你。” “哈哈!” 陆易不由莞尔,遂举酒再对饮,仿佛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不过,你小子真的不怕死在那位天下第一的手中?” 吴酒鬼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严肃,放下碗后,突然用一对灼灼的目光紧盯住了他。 可不曾想,那家伙就像是天不怕地不怕一般,竟不曾生出丝毫的波澜。 “这话都放出去了!” “而且,在下还指使自己徒弟,杀了他的徒弟,这样的仇怨恐怕怎样都化解不了。” “不一定。” “不一定?” 在陆易疑惑的眼神中,吴酒鬼很快给出了解答: “老夫与那家伙打过很多年的交道,深知那家伙骨子里是一个冷血之人。” “为徒弟报仇,兴许从来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既然出声要你师徒二人前往,更有可能只是单纯对你们感兴趣。” 单纯? 这单纯好像不太单纯啊! 陆易听罢,心中蓦然一惊。 看来这位所谓的枪圣,倒是颇有几分变态的潜质。 “所以,老夫劝你三思而后行。” “一旦踏上了那座山,便再也回不来了,甚至可能结局比死亡还要悲惨。” “多谢前辈了。” 陆易孺子可教似的道了一声谢,但突然就话锋一转: “前辈在这等我,难道就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些东西。” “不然呢?” “你难道还希望老夫,借助你这上山一战重燃昔日的斗志?” “这两百年涌现的武道奇才虽然不多,却也不少,可他们全部都没有再从山上回来。” “而那个家伙不再出世之后,更是隐隐被世人奉为枪仙。” “虽然,老夫始终有些想不明白,你这家伙为何能如此古怪,竟然在第一次见面,就看穿了老夫的真实身份。” “不过,相识是缘,只要能够拦住你,一切都无所谓了。” 谁料,吴酒鬼刚刚言毕,那位男人竟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前辈可愿与在下打一个赌。” “什么赌?” “就赌,我能弑仙!” 第127章 云龙山,大战起 “是不是?” “老夫早就说过了,不差钱。” 杏花酒摊,陆易有些无语地对摊主递过去一大锭银子。 他也是直到此时才知道,这个糟老头子竟然在这摊上白嫖了十天的酒水,而且专门就等着自己来付钱。 “嘿嘿嘿!” 吴酒鬼见状,突然又笑了几声: “老夫当时就是想着,你反正都要死在上面了,身上的钱财也带不走。” “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你。 陆易继续无言。 “放心!” “你既请老夫吃过了菜,又喝过了酒,老夫是不会忘了你的人情的。” 两人又寒暄了一番,陆易便准备去踏云龙山了。 彼时,吴酒鬼看着那个白衣男子洒脱的背影,心中却再度回想起了两人之前的对话。 他感觉: 自己的那颗剑心,不觉变得有些滚烫起来,隐隐竟像是要活了。 “怎么?” “前辈难道觉得在下是在说笑?” “假如我说,你曾经在天朝上国战斗过的那方雀台,在下也曾站上去过呢?” “而且,还摘得了天秀榜的第一。” “什么!” 他面目几乎呆滞,一脸的难以置信,直到又过了好一阵子。 “既然前辈相信了一半,那在下就不过多地解释了。” “只是在弑仙之前,在下还有一句话要问你。” “前辈有没有想过,当年你与枪圣最后的那次决战,其实是有些水分在的?” “水分!” “你难道是说!” “这只是在下的一道猜测,不过在下相信自己的直觉,当然,也很快会用事实来证明这一切。” “另外,在下在临行前不妨再告诉前辈一个秘密!” “虽然这个秘辛很快就要瞒不住了。” “在下,其实也是一名剑修。” 云龙山前,近万修士聚集于此。 当一袭白衣,一副面具,一个女人,一只小熊,这样的古怪阵容出场时,所有人都紧盯在了他们的身上。 不过,被盯着最紧的还是无尘这位天界第一刀神。 他用两颗人头,还有击败金枪王的战绩赢得了自己的江湖地位。 至于陆易这位师父,最值得称道的,也无非就是他用自己的古怪秘术,抗住了来自金枪王的正面一击。 “二位且随我来!” 一只仙鹤像是早已窥得陆易等人的到来一般,它非但能够口吐人言,而且自身实力也同样不可小觑。 只见它白翅一扬,天空突然风息大作,在众人惊呆的目光中,竟凭空幻化出了一道云梯。 然后那鹤也不再理会陆易师徒二人,便直接是朝着天上的那座云龙山飞去了。 “夫人!” “保重!” “为夫会速战速决的!” 陆易为了演好自己的最后一场戏,在云月儿有些无语的眼神中交代了一番,便带着自己的弟子开始踏起了云梯。 很快,在万人相送中,他们那两道身影也如同化作墨点一般越来越小。 “你们说,这对师徒还会回来吗?” 有年轻的修士回想起那些传说,实在是有些忍不住地问道。 然而,除了摇头之外,却无一人给出答案。 或者说,那道摇头已经是答案了。 唰! 陆易的身形如风一般,在那云梯上踏的飞快。 不久,便隐约看清了那座世人眼中被云雾萦绕的仙山真身,耳畔,更是听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龙吟。 哼! 可早已见过世面的陆易,却对这样的故弄玄虚感到一些不屑。 最初的时候,自己的本意无非是单纯想与这位枪圣大战一番,并借其天下第一之名以令诸圣,助以寻得善人遗迹的下落,但谁能料到,世事竟会演化成了如此的局面。 饲养恶灵生物,联立江湖宗派。 甚至,还和大魏的势力蝇营狗苟? 哼,天下第一? 就这? 陈玄兵,我真的有些猜不透你呢! 终于,云龙山到了,陆易也带着自己的弟子,如愿以偿地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人物。 只见其正端坐于一块磐石之上,像是在修练什么呼吸吐纳之术,身后一杆黑枪,正稳稳当当地立在磐石之后的池中。 但很快,陆易整个人便不由一懵。 令人有些犯恶心的真相,更是疯狂地挤入了他的脑海。 这两百年来上山的武道奇才,竟然全部都被这位枪圣镇压在了池中,目的竟然是用他们的血肉之躯,来孕养枪灵! “你竟然!” 因为太过恶心,陆易甚至有些说不出话来。 “哦!” “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发现了?” “当年这些家伙上山的时候,表情似乎比你们还要精彩的多呢!” 那位精神抖擞的中年男子突然睁开了眼眸,并笑着看向两人道。 “不过,有一点你们却比他们强上许多。” “本仙竟然没有在你们这两个家伙的身上,感觉到一丁点的畏惧。” “有趣!” “有趣啊!” “不愧是敢杀死本仙座下弟子的存在。” 随着陈玄兵的赞叹声落下,陆易直接都快被整吐了。 当时从吴酒鬼的口中,他就猜到这家伙有点变态,可想不到真人竟然能变态至这步田地。 “就凭你,也敢称仙?” 陆易迎着他轻视的目光,突然一步踏出,言语更是毫不客气。 可令人意外的是,即便是到了这个份上,那陈玄兵也依旧是笑意未退: “哦!” “小家伙似乎对本仙有些怨气?” “来说说!” “本仙凭一人之力,为人间抗下两百年的天道镇压,是哪里做的令你不满意?” 陆易被他的不要脸惊了,随后也只能是跟着装了起来。 “好!” “竟然你执意想知道,那本剑仙就让你死个明白。” “你的五弟子土枪王巧借挑战之名,在地底饲养了一堆恶灵生物,你敢认吗?” “你的四弟子火枪王暗中与大晋各门派来往密切,欲要图谋不轨,你又敢认吗?” “还有你那位二弟子金枪王,更是结识了一帮来自大魏的大天圣。” “这一桩桩,一件件,你这位藏在背后指点的仙人,敢说不是想着扰乱大晋秩序,改朝换代?” “别他娘的装了!” 陆易说到最后,直接是开始了恶语相向。 而那位脸上一直嗜着笑意的天下第一,也终于是神色变得有些发冷。 “看来!” “本仙的弟子们都不太行呢!” 他有些阴森森地道: “想不到这么多年的谋划,眼看就要成功了,竟然都暴露在了你的眼前。” “不过。” “本仙乃是百世不出的仙人,重建人间秩序,又有何不可!” “重建?” “这难道轮得到你?” 陆易听他这么一说,也顾不得什么恶心不恶心,直接便毫不留情地倾倒出了全部的真相。 “你的真身,无非只是鬼域那一只极道恶魔的傀儡罢了!” “难道你以为自己当年在剑圣手上历经六次惨败,只身游荡鬼域并获得恶灵传承的事情,真的是无人知晓?” “你以为这样夺得的天下第一,瞒过了世间两百年,便能够这样一直瞒下去?” “还敢自称为仙?” “我看见你就两个字:” “恶心!” 此言一出,连无尘都忍不住生出了一道,想去冲上去骂人的冲动。 而陈玄兵的呼吸也因此逐渐变得急促起来,身后的黑枪也开始泛起了幽光。 “你到底是何人?” “人间不可能有你这样的怪物?” 他幽幽地道,双眼也开始渗出黑芒。 “怎么,不装了?” 陆易冷冷地看着他,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道弧度。 “哼!” “你虽然年纪大!” “但若论及装的本事,恐怕我得是你的爷爷!” “既然你想知道你陆爷爷的身份,我便大胆地告诉你!” “我乃是人间剑仙!” “我身后这位便是天界刀神!” “今日我师徒二人,便是代表天上人间来索你的命!” “好!” “好啊!” 天下第一陈玄兵像是阴郁到了极点,甚至还被逼出了一道疯狂的笑意来。 “想不到在这大晋的江湖之中,竟还能看到你们这两个不怕死的家伙!” “几十年了,好久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了,本仙本来还想着找你们多聊会天呢!” “可惜了啊!” “竟然这么快就要动手!” “不过,只有死人才会守住秘密不是吗?” 声音落下的那一瞬间,整座云龙岛突然颤抖起来。 昂! 巨大的龙吟声响起,顿时让下面的近万修士一个个面露精光。 “枪化云龙!” “枪圣竟然拔枪了!” 而在岛上,那杆借助血肉孕养了长达两百年的黑枪,正缓缓从池内飞出,并落在了陈玄兵的手上。 人枪合一的他,竟宛如成了这片小世界的主宰。 “有趣!” “你们竟还是没有学会畏惧啊!” 他继续说着话,整个人开始向上飞去,随后一条云龙竟被他骑在了身下。 陆易轻瞥了那家伙一眼,便望向了自己身旁战意正浓的徒弟: “这也许是你迄今为止,所遇到的最为强大的对手!” “好好练刀,争取将那滴神血的潜能进一步地激发出来。” “不过。” “记得把最后出手的机会留给为师!” “因为为师。” “要拿他来祭剑!” 无尘认真点头,遂将自己母亲,还有自己喜欢的那个女孩所赠的刀,全部都拿出了刀鞘。 三刀流! 真正意义上的三刀流! 唰! 他极速闪至上空,三刀齐落,刀枪轰鸣,神兵之威瞬间荡向云海。 一击之下,整片天空竟仿佛都裂开了! 第128章 什么狗屁的天下第一! 三个时辰了! 距离天生异象,云龙登天开始,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 那位天界第一刀神,竟真的与天下第一战到了现在! 震惊,震惊至极! 除了怪物二字,他们也实在是找不到太多词语去表达。 “难道,那位武道奇才竟真的要改写历史不成?” 有年轻的修士回想起以往的大战传说,再度忍不住地颤声道。 然而,除了摇头之外,依旧无一人给出答案。 只是如果说先前三个时辰前的那次摇头,代表着的是不可能。 而这一次,却仿佛无形中化为了这样的三个字: 不知道。 轰! 刀化金星,枪化云龙,彼此一进一出,交错不止。 因为拼杀太过剧烈,连悬于天空中的那座云龙山,都被一道溅射的刀芒给劈成了两半。 “终究,还是死了啊!” 用于孕养枪灵的池边,随着枪圣不断抽调力量回防己身,陆易竟见到那些往日登山一战,却被镇压在此的前辈们的尸骨,由鲜活逐渐变得糜烂,最后全然融在了一方黑水中。 登山的荣耀也好,不为人知的屈辱也罢。 于今日。 于此刻。 尽然地消寂了。 唉。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他们算是英雄吗? 陆易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 他们曾经战斗过。 而此刻,天上的战斗似乎也变得愈发焦灼,眼看便到了决胜之时。 “你到底是谁!” 陈玄兵被逼得双目冒出黑气,手上的黑枪更是遍布密文,甚至于,连原本骑着的那只云龙也被斩碎了。 这副姿态,在自己两百年前与剑圣决战之时都未曾显露过,可今日他不但显了,甚至还将自己这两百年新修的修为都用了出来。 可是,竟还是奈何不了对面之人分毫。 “杀你的人。” 无尘沉声作答,面上无它,唯有滔天的战意而已。 在他眼中,这家伙该死! 若是连这家伙都杀不了,自己又如何去踏平神殿拿回自己的东西! 他永远自己也忘不了,在自己被逐出神殿那天,那个女孩赠刀时的不舍眼神。 也永远也忘不了,自己母亲附在自己耳旁的那番言语: 你父亲的仇,等你来报! 呵,暴毙!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暴毙! “死!” 一道冰冷的声音落下,无尘的身上竟像是觉醒了真正神灵的气息,而悬于他头顶上那把天刀,竟也开始闪耀起了一道亮到极致的金色。 “三刀流!” “弑神斩!” 天穹之下,近万修士不禁眸子猛然瞪大,有胆怯者更是直接发出惊呼: “金刀临日!” “这!” “这真是人间能够拥有的力量吗!” 世人凝视着那一刀,只觉仿佛看到了当日剑圣吴子健一剑斩星的盛景。 可只有它的亲历者才明白,这一记天刀之威,有过之而无不及。 怎么可能! 陈玄兵立于神刀之芒的最中心,他怎么也没有料到,那番被他当作笑谈的话,竟然成真了! “我乃是人间剑仙!” “我身后这位便是天界刀神!” “今日我师徒二人,便是代表天上人间来索你的命!” “不!” 伴随着一道悲呼声落下,这位所谓的天下第一,竟不管不顾地开始了自己临死前最后的挣扎。 他体内黑气尽出,到后面连脸都不要了。 在黑气的笼罩下,竟化为了一位无脸的鬼枪王! 金刀终究落下了。 但与先前的光茫大放不同,越到后面,它竟然开始了某种坍缩,而威力也如几何倍数一般地暴涨。 呲呲! 金刀与黑气相抗,很快便将其摧枯拉朽一般斩了个通透,随着黑气消隐,一具孱弱的血肉之躯则直接是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只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藏在黑气背后的陈玄兵竟然还在发笑。 无尘只是冷淡地看了一眼他的那抹笑意,遂御使着金刀将那具躯体劈成了两半。 如今的他,神目已开。 所有的阴谋诡计在他看来,都无非只是一道纸老虎而已。 唰! 可就在那一刻,死后的陈玄兵竟然一分为二,再度化为了两位一模一样的鬼枪王,一道继续与无尘缠斗,而另一道,竟然直奔云龙岛上正在池中的那个男人而去。 而此时的陆易对于身后黑影的来袭,竟似乎毫无察觉一般。 他正寻找着池中无数不多的好剑,准确地说,是这两百年间,有资格被充当枪胚的剑客们的遗物。 也只有他们手上的名剑,才没有遭受折断的命运。 轰! 黑枪荡着奇异的光华,直接破开空间刺向了不远处的白衣男子,眼看就要得手。 “死!” 威喝声落下的片刻,一道白色光华却直接应激而出。 然后,陈玄兵直接就愣住了。 他那蕴含了天圣大道的一枪,竟然怎样也捅不进去。 “堂堂仙人!” “竟还干些偷袭之类的事情?” “哦,不对。” “我忘了你早已现出原形了。” 陆易轻瞥了那个偷袭的家伙一眼,便又自顾自地继续捞剑。 “你!” 这一刻,鬼枪王甚至比见到金刀临日的那一幕还要懵逼的多。 而此时无尘已然轰碎了他的那一具分身,直接是切断了他的所有退路。 怪物! 这个家伙是怪物! 这两个家伙都是怪物! “怎么?” “不再挣扎了。” “为了杀我,你倒是无所不用其极呢!” “哼!” “果然有你这样的师父,就有那样的弟子!” 陆易像是终于打捞完了所有的名剑,又对着眼前的家伙嘲弄了一番,他觉得,兴许该到了自己真正拔剑的时候了。 “你到底是谁?” 不知为何,鬼枪王看着眼前这个家伙云淡风轻的模样,竟突然就感到害怕了。 那种害怕,即便用数百年的修行心境也难以抗衡。 这个怪物能够完全地看穿自己,可自己却根本就猜不透他。 “我是谁?” 陆易再度轻蔑一笑。 “我早已说过,我乃是人间剑仙。” “你若是不信,很快我就会让你明白的。” 此言一出,四周竟隐隐有剑气开始游动。 “等等!” 突然之间,鬼枪王出于一种生的本能,竟敏锐地捕捉到了一道死亡的气息,他感觉若是自己再不出声,便将于顷刻间湮灭在这世上。 “你难道不想知道,我真正的那杆枪去哪里了?” “你真正的枪?” 陆易闻声,遂朝着鬼枪王手中的黑枪打量了一阵,很快便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息。 此时他手上的枪,竟仿佛没有了枪灵。 “难道说,你竟然!” 一道惊呼声猛然响起,像是透着无比的畏惧。 “哈哈哈!” “你终于是感到畏惧了!” 鬼枪王如同终于寻得了突破口一般,整个人都显出了一种执拗与疯狂。 “本仙告诉你,已经晚了!” “那个女人,现在已经在我的手上,只要本仙愿意,随时都能杀死她!” “你应该不想自己的心爱之人,与本仙陪葬!” “你!” “你究竟想做什么!” 陆易沉声道,整个人都进入了一种即将暴走的状态。 “一笔交易。” “你放本仙离开,本仙自会给你的心爱之人留下一条生路。” 鬼枪王放声道,遑论他此时直面的是两个怪物,就算只有后面的那个怪物,他的胜算也近似于无。 为了活命,脸面什么的,他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虽然现在的他,本就没了脸面。 “好!” 陆易斟酌再三后,终究还是做出了那个决定。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条件?” “现在的你,根本没资格与本仙谈条件。” 鬼枪王逼喝声落下,瞬间让陆易面目一滞,但他还是咬着牙发出了自己的抗争: “你行事鬼祟,我又怎知你是否早已将我妻子诛杀。” “若是我妻已死,你却骗我放你离开。” “这难道不是把我当猴耍吗?” 这! 鬼枪王不由一懵,刚欲出声辩驳,仔细一想,却又发现这话说的没有毛病。 “好!” “本仙就让你看上你的妻子一眼!” 如此之下,陆易将手上的名剑丢给了无尘保管,三人便飞出了云龙山,转而来到了半空之中。 果不其然,他很快便发现了一杆极为狰狞的黑枪,悬在了云月儿等人的头上,竟像是压得他们根本不能反抗一般。 可早就对决战结果翘首以盼的近万修士,却也很快被那空中的一幕给惊呆了。 那对史无前例,携手共踏云龙山的师徒,竟然毫发无损! 可如此说来,枪圣岂不是! 等等! 众人见天上三人似乎呈现僵持之势,目光瞬间就锁死在了那道浑身散发着邪恶气息,且被黑气完全笼罩的无脸怪物身上。 难道说! 恰恰这时,一道如凤鸣一般的清亮声音,突然响彻在了天地之间: “诸位!” “好好看看!” “这便是那位枪圣的真身!” “这便是你们仰慕了两百年的天下第一!”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懵了。 近万修士瞪大眼眸,不敢相信,吴老鬼混在其中,同样是身体不禁一颤。 两百年了! 这道迟来的真相,竟然在两百年后的今天降临了! “你!” “你竟然耍我!” 噗! 瞬间回过味来的鬼枪王陈玄兵,更是几乎气的欲要吐出一口血来,他直到此时才发现: 小丑竟是我自己! “耍你?” “是有如何?” 陆易睥睨地看着眼前直接社死的鬼枪王,如同帝王临世一般,发起了自己最后的审判。 “哼!” “我早已说过,你虽然年纪大,但若论及装的本事,恐怕我得是你的爷爷!” “难道我会告诉你,我引你来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世人看到你的真正面目?” “难道我还会告诉你:” “我的女人,骄傲着呢!” “想杀她,就凭你?” 地上,云月儿听到这番话后,当即气的欲要跺脚。 这个家伙! 竟然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说些话! 而话虽如此,她的身体不知为何却极为诚实地感到了一丝窃喜,那种滋味,就像是有人在她心底的夹缝中放下了一块蜜糖,怎么也抠不出来的那种。 “好!” “你既然执意求死!” “那本仙就拉着你的女人陪葬!” 一道疯狂的厉吼声落下,那杆悬在云月儿等人头上的黑枪终于是轰下了。 奇怪的是,陆易却没有急着出手,而是与云月儿对视了一眼。 就是那样的一眼,一切都仿佛在不言之中。 他突然回想起了在早先奔赴云龙山的路上,夫妻二人的那番对话。 “夫人,有一件事为夫始终不太放心。” “何事?” “你说,若是那位所谓的天下第一发现打不过我,然后暗中对你出手怎么办?” “尤其是那大魏的三位大天圣,也朝着云龙山的方向赶去了。” “为夫担心你们恐怕招架不住,要不,为夫先让无尘去战那天下第一,等他打不过我再” “不用了。” 他还未说完,那个女人便直接打断了他,声音清亮而又坚决。 “我有自己的红尘劫要渡。” “而且真是那样的话,也未尝不是我的一道契机。” “契机!” 陆易还未完全明白,云月儿口中的契机究竟是指的什么,便听到一道如此的叫嚣声即刻响彻起来: “爹爹,你放心!” “谁敢伤害娘亲,我就咬死他!” “你这家伙。” 如此之下,陆易才没有再劝,只是却也不想那位所谓的天下第一,竟然真的可以卑劣到这种地步。 然而,惊呆人眼球的一幕很快便发生了。 那杆黑枪不知受到何种力量侵蚀,竟然一下子停了下来,更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其间蕴藏的力量还被分食了去。 首先是恶灵的力量不见了! 继而,连同枪灵本身的力量也被吞了! “我的圣枪!” 鬼枪王直接是难以自抑地发出了一道悲呼,遂即更是彻底地陷落在了怀疑人生之中。 这一家人竟然都是怪物! 但就在这时候,一道如要撕裂灵魂的剑芒,竟直接是将他禁锢在了原地,而陆易更是扬起了一把泛着流光的虚剑。 “我天秀在此,昭告天下!” “两百年前的那次大战,你们眼中的这位天下第一之所以能够取胜,乃是因为他暗中前往鬼域,接受了恶灵力量的传承!” “那一战,剑圣并没有输!” “所以今日,在这云龙山前!” “我天秀便用这手中之剑!” “斩尽不公!” “斩尽冤屈!” “斩尽这两百年所有的镇压!” “为天下剑修开辟出一条新路来!” 喝声起,白光现,虚剑出,漫天云彩皆然变得铮亮无比。 轰的一声,鬼枪王直接被碾为齑粉,而半空中的那座云龙山也彻底地被轰成了碎片。 近万修士看着那道一剑易天的剑术,心神惊颤得难以言语,整个人更是不由地欲要扶跪下来。 许久后,陆易看着这片彻底平静下来的天地,却没来由地感到了一阵空虚。 什么狗屁的天下第一! 还不是一剑的事情? 第129章 来自六位大天圣的围杀 杏花酒滩。 陆易再度与吴酒鬼坐在那里对饮。 自那日一剑易天之后,已经过去了三天时间,俩人就这样坐在滩前喝了三天。 说些闲话,叙些过往,眼看着酒摊上的酒快被喝光,似乎也到了要离别的时候。 “老夫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无非是在路边蹭了顿饭,竟然就有幸结识了一位真正的天下第一!” “这命运可当真是奇妙!” 吴酒鬼说着话,显出一种异样的神采。 陆易举起酒杯,遂跟着附和: “彼此彼此。” “在晚辈眼中,前辈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在下只是沽名钓誉而已。” “你小子!” 吴老鬼打趣一声,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不由感到一阵好奇: “可是,你前几日跟自己徒弟打的那一架,就不怕被人看出破绽?” “怕它作甚!” “我不愿坐那天下第一的位置,难道谁还能逼我不成?” “你!” 吴老鬼彻底地无奈了。 这样明知可为而不为,知世故而不世故的家伙,哪怕他游历了这座大晋江湖两百年,也始终没有遇见几个。 “不说我了。” “在这临行之际,在下其实还想问前辈一个问题。” “哦!” “你说。” “前辈可还愿上天一战!” 此言一出,空气骤然陷入了某种压抑状态。 这种感觉,就像是黎明时分将亮未亮的那个时候,光明终于要降临了,可身后成片的黑暗也愈加地狰狞,甚至还开始疯狂地扯起了人的后腿。 “真的有那一天吗?” 吴酒鬼犹豫再三,试探着问出了这样的一番话。 像是问向对面那个一剑易天的男子,但更多的,却像是在问他自己。 “有的!” 一道斩钉截铁的声音突然响起了。 “而且那一天,不会遥远!” 吴酒鬼听后猛地抬起眸子,像是在对面的那个男人眼中看到了光。 一抹他踽踽独行了两百年,都一直是可望而不可即的那道光。 遂即,他咕咕咕地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起身就走,空中很快便传来了一段这样的对话, “前辈去哪?” “铸剑!” “断剑重铸之日!” “便是我剑圣归来之时!” “好,在下等着前辈!” “若有那一日,定要再一起撸串,一起喝酒!” 撸串? 吴酒鬼起初有些错愕,但而后便悟到了。 真是个有趣的家伙啊! 他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便消失在了风里。 “师父,善人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公输般对着自己的师父虔声问道。 他可从来没有忘记,无论是破五关也好,还是战枪圣也罢,众人此行很重要的一个目的,便是寻找善人遗迹,这也是他们踏入这方江湖的初衷。 然而,陆易听罢,却是叹了一口气。 “没有。” 一说起这件事情,他就有些懊恼,那日云龙山一战后,他还特地对着近万修士窥探了一番,可是,竟连有关善人的半片影子都没有探得。 这使得他甚至有些怀疑,这善人到底是藏的太深了,还是真的绝迹了? “那我们接下来,又该前往何处?” “嗯!” “去药王谷!” 陆易略一沉吟,便给出了那个答案。 “我曾答应过当今皇上,等到我的实力再强大一些,还是要回去治国的。” “但恰恰也是游历了这次江湖我才知道,这朝堂得治,江湖也得治。” “你们还记得火枪王府内的那次酒宴吗?” “若非不是我吃了天丹之后体质变得有些特殊,再加上体内蕴藏有剑仙之气,其实早就被那家伙的迷魂药给药倒了。” “师父你的意思是说,那迷魂药竟是来自药王谷!” 公输般面色显出恍然,像是逐步悟到了自己师父的真正用意。 “嗯。” 陆易再度认真点头。 “若无交情,是绝然给不出迷魂药这样的东西的。” “虽然火枪王身为小天圣,本身实力不俗,再加上又是那所谓天下第一的弟子,有人结交并不奇怪。” “可问题就出在,陈玄兵师徒在恶灵的操控下,在下一盘大棋。” “所以为师必须去药王谷跑一趟,看看那些家伙是否参与了进来,或者说,到底打算参与到什么程度。” “若是真的存在着什么异心,为师倒也不介意给他们治上一治。” 此言一出,众人心中无不一凛。 他们知道: 这位曾经的明王,在一剑破了江湖传说之后,又打算接着踏平宗门了。 青铜峡。 赶赴药王谷上的半路停留之地,此时除了无尘以外,众人正在干饭。 但令陆易有些郁闷的是,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这一对娘俩竟然还是宁愿摘树上的野果,也不愿吃他的烤鹿腿。 难道,我陆某人的厨道天赋真的就这么差? 常言道,要想抓住仙女的心,就得先满足仙女的胃,陆易在历经了多次的挫折后,终于是打算另辟蹊径。 “为师决定了!” “门下再收一位三弟子,没什么别的要求,只要做菜好吃就行。” “爹爹是真的吗?” 萌萌赶忙惊喜地说道。 而这一幕,无疑让陆易感到有些扎心,小孩子是不会骗人的,即便是一头小熊也一样。 “那可太好了啊!” “终于不用吃爹的烤小龙虾,清蒸螃蟹,红烧兔头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她继续放肆地庆祝。 “你!” 陆易无言。 两个世界的口味并不相通,他只觉得萌萌吵闹。 “爹爹,我想吃竹子!” 下一秒,那家伙自己又提出了一道奇奇怪怪的诉求,偏偏这种改变,还是从众人上一次路过一片竹林的时候开始的。 “好!” “爹去前面找找,但你可一定要听你娘的话-,千万不能发脾气!” 陆易格外地叮嘱了一番,便放下了手中的鹿腿直接闪了出去。 虽然这段时间,萌萌身上的那些发疯的症状消退了许多,但他却没有忘记,这家伙上次可是将附身在鬼枪王枪上的恶灵,又完全地给吞食了。 万一再整出了什么幺蛾子,那是他绝然不愿意看到的。 唰! 他身体闪的飞快,神识也如巨网一般笼罩八方,功夫不费有心人,终于是找到了一片郁郁葱葱的大竹林。 可等到他真正将脆嫩的竹笋,还有几截新长出来的竹子带回去时,却发现,青铜峡内发生了惊人的异变。 云月儿一行人竟然被劫持了! 而且劫持他们的人,竟然还是一批大天圣! 除了金枪王,雷枪王以外,还有大魏的四位大天圣,加起来足足有六位之多! “夫人!” 他不由发出了一道悲呼,然后那六位大天圣便齐刷刷地向他窥来。 只是有些令人有些诧异的是,除了为首的那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以外,其余五人在见到他出现的片刻,无不面露出了惧色。 虽然他们早已听说,这个家伙只是一个沽名钓誉之辈。 那一日在云龙山,也只是沾了自己徒弟的光,所以才成就了一剑轰杀天下第一的壮举。 虽然事后,他们更是见到: 师徒二人为了争夺天下第一大打出手,结果他这位做师父的,竟直接是一招落败,还被砍得满身是血,瞬间从神坛之上摔落了下来。 那一幕,直接是看呆了近万修士,完全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至于后面的事情,他们就不怎么清楚了。 只知道自那日后,师徒二人反目成仇,那位天界第一刀神更是直接脱离了这一行人的队伍,消失的无影无踪。 正是这所有的一切,才促成了今日的这场杀局。 可即便是这样了,他们在见到这个神秘面具男子的一瞬间,却还是难以自抑地感到了畏惧。 当日那招一剑易天的剑法,实在是太恐怖了,就像是在他们心中烙下了一道,一辈子都难以抹除的阴影一般。 “这个家伙,就是你们口中的天秀先生?” “恐怕不值得如此地兴师动众!” 为首的老者有些不屑地放声道,在他看来,这无非只是一个小小的天机修士,绝然不可能是自己要找的那个家伙。 他记得那个家伙,明面上只是一个战斗力只有五品生修的渣渣。 而且他若真是那个实力恐怖的男人,也应该表现得更为淡定,先前怎么可能会发出那么没有出息的大喊大叫。 “前辈,还是保守起见为好。” 金枪王恭声道。 可话还未说完,便直接被那老者训斥了一通。 “怕他作甚!” “即便你们口中那位天界第一刀神还在这里,老夫也有与他一战的底气!” “更别说他早已不在此处。” “哼!” “老夫隐匿江湖两百年了,也实在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后辈,怎么一个个地变成了这副模样。” “既在江湖上游走,当身负万丈豪气!” “如此畏首畏脑,简直枉称江湖人士!” 老者说到最后,直接是摆起了谱来。 而陆易见此人似乎有些飘,便顺水推舟地恭维了一番: “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又何故要擒住在下的夫人,还有徒弟啊?” 此言一出,那老者也不遮掩,直接便给出了答案: “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段无量是也!” “江湖人称,无量道人!” “无量道人!” 此时,被人死死看住的公输般,突然闻声一动,也如他师父先前一般发出了一道惊呼: “难道,您老人家竟是两百年前大魏江湖的天下第一!” “可是,世人不是传言您已经对抗天道而死了吗?” 第130章 你在教老夫做事 “咳咳!” “不错,那人的确就是老夫,只是老夫当年在对抗天道的过程中并未完全死透,而是残存了一线生机。” “为了给后面的修行者腾出一条路来,便故意派人传出了自己的死讯。” 无量道人嘴上如此说着话,可似乎因为过了两百年还没有被人遗忘,他不由面露浅笑,甚至还捋起了胡须。 “故意!” “前辈你既归隐山林多年,又如此德高望重、淡泊名利,难道竟是为了我这么一个小角色出山不成!” 陆易接着搭腔道。 “自然是为了” “前辈!” 可他还未说完,金枪王便硬插了一嘴。 “此人能言善辩,极爱伪装,前辈可莫要着了他的道啊!” 啪! 一记大嘴巴子即刻落在了金枪王的脸上。 “你在教老夫做事?” “嗯?” 无量道人眉目一皱,又是一道喝声。 如此之下,金枪王只得委屈巴巴地退到了身后,他心里有苦,可却又说不出来。 “老夫此行乃是为了杀一个叫做陆易的家伙,也就是大晋国都临安城中的那位明王。” “明王!” 陆易再度惊呼出声。 “那家伙不是已经死了吗?” “这是全天下尽人皆知的事情啊!”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哼,死?” 无量道人突然面目变得阴沉下来。 “老夫倒是希望他已经死了。” “可偏偏他乃是和老夫两百年前一样,都是假死脱身。” “哦!” “竟然是这样!” 陆易佯装恍然之色,可目光却越发地沉着。 “好了!” “既然人已经等来了。” “那你们便可以走了,唯独你必须留下。” 无量道人对着身后的公输般等人交代了一句,遂将目光继续放在了陆易的身上。 “我?” “前辈你找的乃是明王,与我独秀有什么关系?” “而且,您老人家既是天下第一,豪杰之名流芳了两百年,应该也不至于做出这等滥杀无辜的事情?” 陆易继续装模作样地出声道。 “滥杀无辜?” “行走江湖,讲的就是侠义二字。” “老夫不错杀任何一个坏人,也不滥杀任何一个好人。” “虽然老夫听说那位明王行事张狂,你与他看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不过,你把面具摘下来,老夫一看便知。” “你放心,只要你不是那位明王,老夫转身就走。” 无量道人的一番话,再度让陆易心间一动,可他还未有所反应,倒是有人率先跳了出来。 “前辈,您不是答应了替家师报仇吗?” “这怎么又?” 金枪王实在是忍不住地继续插嘴道。 他见再这样下去,不光这位天秀的家人被放跑了,若是这天秀真的不是他要找的人,恐怕这老家伙自己也是要拍屁股走人的。 那他们师父的仇还怎么报? 他可是至今都忘不了被那铁甲象术所支配的深深恐惧,也不认为他的大师兄就一定能够破开那么变态的白光。 要知道,此人在云龙山上之时,可是还能够从自己师父的手中活下来! 然而,就在金枪王声音落下的片刻,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无量道人见身后之人竟还敢指指点点,面目一下子变得极度阴沉,他的头颅更是发生了某种畸变一般,长出来了九只眼睛。 “老夫不是说过!” “不需要你教老夫做事吗?” 呲! 一道死亡幽光从其中一只眼睛中飞速地射出,然后那位号称拥有金刚不坏之躯的金枪王,竟然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便直接是被融成了一摊血水。 “九眼天珠!” 公输般不由发出了一道惊呼。 “哦!” “你这家伙,倒是有些见识!” 无量道人再度面度恢复如常,并笑着说道。 而经此一遭,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个面慈心黑的老家伙。 “你!” “你竟然杀了我的师弟!” 一旁的雷枪王直接是人都傻了,面目之上更是透着一种难言的愤恨。 想当年,他们师兄弟五人先后被枪圣亲授了天圣枪术,还铸就了一门三圣的传奇,在这江湖之中,何其荣耀! 可不过转眼之间,师弟们死了,师父也死了。 原来的师兄弟五人,除了那位见势不对,直接撤退的水枪王被自己清理门户了以外,竟全部无故死在了别人手上,整个师门只剩下了自己独自一人苟活。 这命运,又何其操蛋! “哼!” “杀便杀了!” “老夫高兴,你管着吗?” “还是说,你有意见?” 无量道人不屑地看着对面之人,可那位雷枪王才不过被这冷冷的目光刺了一瞬,整个人突然就变得清醒无比。 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叫嚣的底气。 眼下自己唯一的师弟已然身死,他独自面对那位拥有铁甲象术的怪物也根本就没有胜算,更别说,连不远处那个抱着一只熊的女人,听说也是个能硬抗师父圣枪的怪物! 与其在这里等死,反倒不如直接离开算了。 一念至此,他赶忙示弱道: “在下不敢。” “可假如前辈没有别的吩咐的话,在下就不跟着凑热闹了。” 言罢,他便做出了欲要请辞的架势。 “嗯!” 无量道人的眉头再度一皱。 “怎么!” “难道老夫不帮你报仇,你竟连自己师父的仇也不报了!” “前辈,在下” 雷枪王还欲出声辩解,结果却发现那老家伙根本不给自己出声的机会,只见他眉头越皱越深,脸上的杀意也开始泛滥起来。 “我辈修士,当无惧万难,豪气万丈!” “如此畏缩,成何体统!” “老夫早就看不惯你们的作派,如此下去,终究难成大事,倒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什么!” 那位雷枪王听到这样一番道理,不由于心中对答了一句去你娘的,当即身化雷光便要逃离。 然而,不过才飞出数百丈,就被身后的幽光给追着轰死了。 这一次,雷枪王的下场竟然比自己的师弟:火枪王的下场还要凄惨,甚至连身上的血水也不曾洒落下来半滴。 “年轻人,你不要怕。” “老夫不错杀任何一个坏人,也不滥杀任何一个好人。” 无量道人像是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继续笑着道。 陆易有些无言,但他见鬼枪王整个师门全部都落了个不得好死的下场,想着自己日后少了些苍蝇的惦记,不觉也感到心情愉悦。 尤其是,这一出意料之外的狗咬狗的戏码,似乎也还算是有趣。 “在下又没有做错事,何惧之有!” 陆易在这伪装将被揭开的最后一刻,仍旧还在装着。 “好!” 无量道人对于面前之人的勇气不禁赞叹了一声,在他心中,此人是明王陆易的可能性,直接降至了一成,甚至于说,几乎到了根本不可能的地步。 “若你真的不是那位明王,老夫非得把你带去大魏好好培养不可!” “来!” “话不多说!” “揭开面具!” “让老夫死了这条心!” 于是,陆易便服从安排地揭开了面具。 然后,无量老人直接懵了,而且还是懵的他娘都不认识的那种。 “你!” “竟然是你!” 他惊呼道,像是见了鬼一般。 陆易则是一脸笑意地看着他,上面泛着说不尽的嘲弄。 “怎么?” “无量道人,您老人家刚刚才教训完别人要无惧万难,怎么自己反倒是怕了?” “你不是还要带我回大魏吗?” 不对! 不对劲! 无量道人虽然面慈心黑,但却是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家伙,很快便从眼前此人的有恃无恐中,察觉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难道说! 他想起几日前那场师徒的决裂,心中逐渐浮现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前辈,你在看什么?” “莫非,是在找我的弟子不成?” 陆易继续笑着道,可话音刚落,他的身体便猛然爆发出了一道极为骇人的剑气冲天而去,很快那位天界第一刀神便落了下来。 “你!” “你们!” 无量道人身后的三位大天圣也瞬间懵了: 自己,竟然中计了! 可他们纵横江湖这么多年,哪里见过谁会用生命去演戏的啊! 而且在他们现身之前,无量道人也的确未曾察觉到这位天界第一刀神的气息,他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哼! 哪里冒出来的? 难道我还会告诉你,无尘自云龙山一战后,便按照我的吩咐借助神气将自身掩藏了起来。 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找到他,食屎啦你! “师父,你看看这帮家伙,是不是知道有关善人的线索。” “若是没有的话,要不然全杀了?” 说话的人,是公输般。 早在经历了那日与二师弟的大战后,自己的师父便安排好了这出诱敌深入的计谋。 本来只是为了骗出那几位枪王,可不曾想到,竟钓上来了这么一尊大鱼。 “这样!” 陆易听完了自己大徒弟的建议后,眼眸一阵流转,便道了一番令众人感到极度不解的话: “你们既然都是为了杀我而来,我若是将你们全杀了,谁也不能多说什么。” “不过,念在无量道人先前放过了我妻女的恩情,我便有样学样,给你们一个活着的机会。” “一个!” “你们四个人中,只能活下来一个!” “放心,我陆某人向来说话算话!” 此言一出,无量道人当即气的胡子发抖,他喝声道: “放肆!” “你把老夫当成是什么人了!” “诸位,随老夫一道出手!” “管他什么天界第一刀神,今日老夫必带领你们杀出一条路来!” 见无量道人宁死不屈,三位大魏的大天圣对视一眼,随即便爆发了一阵无比骇人的声势。 可他们才刚刚闪离原地,便被一道死亡幽光直接轰成了一滩血水。 “啧啧啧!” 陆易见状,不由叹息着摇了摇头。 “早就猜到你这老家伙会独自求生。” “果真是狠啊!” “你猜到了又如何?” 无量道人直接阴沉着脸道: “三条命赌老夫的一线生机,怎么都很划算。” “好了,现在该到了你做决定的时候了。” “先前的话,到底算不算数?” 陆易见无量道人求生的决心如此强烈,回想起他的那些光辉事迹,不由又感到有些好笑。 “算话,自然是算话。” “不过,前辈前来杀我的目的,不是为了给自己的弟子报仇吗?你们大魏可是传言,那位第一人杰被我虐杀致死呢!” “你口口声声劝别人要坚持报仇,怎么到你这里,突然就变了卦?” “你怎么知道!” 无量道人面色再变,他分明记得自己先前从来都没有提到过,有关为弟子报仇的只言片语,怎么这个家伙竟然! “我竟然会知道?” “哼!” “我知道的事情可不只是这一样呢!” “我还知道,当年你作为大魏的第一人杰伐天而战,却倒在了那时的大晋剑圣吴子健的剑下。” “最后失意潦倒,是大魏皇室接纳了你,他们不但答应帮你毁去吴子健道心,甚至还帮你打造了对抗天道而死的名望。” “如此之下,你才肯藏在暗处,帮大魏皇室擦了两百年的屁股,也难怪你这么不喜欢别人教你做事。” “住口!” 无量道人像是有些蹦不住了,他厉声吼道。 两百年! 谁能想到自己两百年的伤疤,就这么被揭开了! “住口?” “看来我倒是不小心戳中前辈的痛处了呢!” “不过,两百年的煎熬才换回了这么点东西,我倒是替你感到一些不值,唉,甚至连自己徒弟的性命,都被大魏皇室当成了发起战争的筹码。” “可怜,可悲,可叹啊!” “你什么意思!” 无量道人再度若有所觉,整个人都变得狰狞起来。 “没什么意思。” “就是有些想不通,明明我在天界特地饶了那位大魏第一人杰一命,可他偏偏下界后就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死在了大魏皇室的手中。” 陆易继续惋惜地摇头道。 然而下一瞬,他便见到那位无量道人直接是陷入了暴走状态,一道死亡幽光,更是毫不留情地对着他爆射而来。 “休要再胡言乱语!” 只是就在陆易刚欲发动剑仙领域的片刻,一道娇斥声却再度突然炸响: “别碰我的竹子!” 不曾想,萌萌竟然也站出来了! 第131章 身份暴露,大晋有贼 “啊!” “老夫的眼睛!” 凄厉的惨叫声萦绕不止,瞬间把众人给看懵了。 只见萌萌发疯似的化作一道黑光,直接扑到了无量道人的脸上,然后对着他的那九只眼睛就是一通猛抓,更离谱的是,无量道人可以轻易轰死大天圣的死亡幽光,在萌萌的身上竟然成了摆设。 噗噗噗! 不过转眼之间,那所谓的九眼天珠,就仅剩了一只独目。 “萌萌,快住手!” “你的竹子还好好的!” 陆易生怕自己的女儿把人直接给抓死了,然后乱了自己的计划,赶忙发出了一道喝声。 如此之下,萌萌才肯罢休,只是意犹未尽的它,临走前竟又对着那身后的老人张牙舞爪地恐吓了一番。 “刚刚!” “那究竟是什么怪物!” 无量道人八目留血,近百年的修为毁于一旦,早已吓疯了的他,无比骇然地出声道。 “注意你的言辞。” “若是你再口不择言,我可不能保证你的那一只独眼能不能留下。” 陆易冷声作答。 可看看那位所谓的天下第一,竟稀里糊涂地被抓成了独眼龙,不由又有些感慨。 谁能想到,这一切只是因为一捆竹子而已。 无量道人听罢赶忙噤声,整个人都感到了一种极不真实的恍惚。 这一行人,是派来天克老夫的! 他悲呼道。 “好了。” “前辈可以离开了。” 无量道人遂即便听到耳畔传来了一番这样的话,然后他不由再度一懵。 “你竟然真的要放我离开!” “为什么!” 他活了数百年了,什么人和事没有见过,若说这是以德报怨,就算是打死他都不相信,更别说这个男人竟敢用命来请君入瓮,难道会这么简单? 陆易见状却只是淡然一笑。 “先前我便说过,这是念在无量道人先前放过了我妻女的恩情。” “若是非要细究,那便再加上一个。” “我为前辈的两百年的煎熬感到一些不值而已。” “不过,前辈若是想死的话,也可以留下来。” “萌萌!” 此言一出,无量道人当即如避鬼神一般,不过眨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四周很快便再度平静下来。 “师父,徒儿有一事不解。” 公输般不知什么时候,再度来到了陆易的旁侧。 “你很好奇,我为什么要放过他,明明他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 公输般如实点头,在他看来,若是这家伙将明王未死的消息带回去,那他们这一路的伪装,完全就是前功尽弃了。 但很快,他便被自己师父的一番话给惊在了原地。 “这个老家伙虽然是大魏皇室派来的,但他先前既能一口咬定我乃是假死脱身,便证明是收到了确切的消息,而我后来的窥探,也间接证明了这个猜想。” “只是这天底下,除了知晓了我设局真相的那几位,谁又能给出确切的消息呢!” 这! “难道,竟会是皇上!” 公输般再度发出惊呼,显出了一脸的难以置信。 假死脱身之局乃是自己的师父与大晋的天子亲自谋划,而且关于变法失败的原因,他也听说过一些,若是真的有人泄密,怎么看都是那位心存芥蒂的天子,明面上的嫌疑最大。 不过,他话音刚落,陆易便摇头反驳了他: “当日在九霄云上的那场大战,祭盟的奉常,密藏室的宗正,灵鉴院的院长,其实都知道我假死的真相。” “从明面来说,除了院长以外,包括皇上在内的三人,都有对我出手的动机。” “皇上是因为变法之事心存芥蒂。” “奉常则是因为我曾在祭天台前拒不下跪,坏了祭祀的规矩。” “密藏室的宗正,也同样可以为了稳固皇室统治的根基,防止我这么一位仙士凌驾于皇权之上而甘当马前卒,以此换取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 “但为师怕的,其实不是这些明面上的家伙。” “而是担心藏在暗处的贼。” “暗处的贼!” 公输般再度发出惊呼。 “是啊!” “也许,皇上的身边有贼啊!” 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陆易想着宗门的事情才刚开始,朝堂上的东西也难以插手更多,便只能是幽幽地叹息道。 “偏偏这贼现在还杀不了,所以,为师便只能利用这位号称天下第一的无量道人,去敲山震虎。” “既是为了震大魏的那一只,也是为了震藏在大晋的那一只。” “自此以后,相信他们再不敢轻举妄动了,为师在这江湖中的游历,也能少些叨扰。” “不过,这只是三重用意的其中一重。” “一重!” 公输般懵了,若非自己师父出声,他连一重都看不明白。 “你有没有想过,为师先前为何要一直将无量道人徒弟身死的帽子,往大魏皇室的头上扣?” “难道竟是离间!” “算是!” “为师能够窥得那老家伙暗中煎熬两百年的苦楚,所以即便他的徒弟真的不是大魏皇室所杀,但多多少少能将他的怨气和怀疑给逼出来。” “偏偏大魏皇室,同样会对无量道人未能将我杀死,却又能安然归去的怪异感到怀疑。” “如此之下,君臣离心,大魏总归是少了一道天下第一的助力。” “我不在临安城的这段时间,大晋所面对的压力也会少了一些。” “至于那位无量道人,会不会被逼得与大魏皇室上演一出内斗的戏码,为师就不抱期待了,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师父,其三呢!” 公输般眼冒精光地继续追问道,这一刻,他甚至感觉自己回到了,被那道名为卫生巾的伟大发明所折服的那天。 “其三嘛,也可以说是为了报复。” “报复?” 陆易再度沉声作答,眼眸却闪过了一道狠色。 “当年大魏皇室为了替无量道人毁去剑圣吴子健的道心,也为了变相削弱大晋的武道实力,曾主动找到了六战六败的枪圣陈玄兵,为他指明了那条前往鬼域获取恶灵传承的路。” “从根本上来说,当年剑圣的道心,乃是被大魏皇室所毁。” “可既然他们那么喜欢毁人道心,今日为师本来是要依法炮制,好好地折磨那位无量道人一番,奈何萌萌突然杀出,打乱了原有的布置。” “不过,从最终的结果来看,却也不算太差。” “即便那位无量道人的道心未曾被毁,但他却失去了九眼天珠的八目,恐怕穷其一生都难以复原了。” 许久之后,师徒二人终于从无量道人的话题中挣脱出来,并开始着眼于后面的事情。 “师父,难道此后你竟要恢复本名了不成?” 公输般再度发问,他觉得自己师父的身份既然已经暴露,似乎再伪装下去,已经是意义不大。 “不!” 一道极为认真的否决声却突然响起了。 “只要为师不承认自己的明王身份,谁又能奈我何?” “不过,天秀这两个字最近在江湖上风头太盛了,为师得再换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 “无极大师。” 药王谷,江湖十大势力之中,排名老八。 不过,因为其炼药底蕴深厚,又人脉极为广泛的缘故,却根本没有人敢小觑。 甚至江湖之中还有一道这样的传言: 宁毁外头十座山,不碰谷内一株草。 这里的草便指的是药王谷的药草,虽然有些夸大,但也是那些因为得罪了药王谷,然后被整个江湖追杀的家伙,所得出的血的教训。 “爹爹,药王谷有好吃的吗?” 半路上,陆易才刚讲述了一些有关药王谷的注意事项,本意也是提醒个别家伙不要惹祸,可谁知,萌萌的声音突然就响了起来。 “额。” 他有些无言。 明明自己刚认她做女儿那阵,这家伙也并没有这么馋的啊,也不知道怎么搞得,自从在乱葬坑吞噬了恶灵之后,它就跟留下了后遗症一样越来越馋。 这使得他不禁怀疑,最开始那阵它是不是在压抑自己的天性,而在确定自己不会将它甩开之后,竟连装都不装了。 “萌萌啊!” “你难道就不怕长胖吗?” “你看你娘,每次吃饭都只吃一点点,难道你就不想像你娘一样,拥有一副婀娜多姿的身材吗?” 陆易变相地讨好了自己夫人一通,可云月儿闻声却当即白了他一眼,并冷声道: “那只是因为你做饭不好吃而已。” “夫人,你这!” 陆易再懵,一度有些说不话来。 明明自己在外面一剑一个天下第一,可在这家里也不知怎地,竟然连一点家庭地位都没有。 “嘻嘻!” “爹爹你看,娘都说你做饭不好吃了。” “所以这根本就怪不得我!” “谁让我还在长身体呢!” 长身体! 他顿时感觉这天彻底聊不下去了,不过萌萌的一番话,也愈发促使他萌生了一道收徒的决心。 而且一定要收一个很爱做饭,很会做饭,做饭好吃到堪比食神下凡的那种。 我倒要看看,你这贪吃的毛病,跟我吃饭难吃究竟有多大关系。 数日后。 众人一路寻访,终于是来到了那片名为药王谷的宗门前。 可谁知陆易还未想好该怎么混进去,竟首先就听到了一阵吆喝声: 今日乃是我药王谷,一年一度的食府开放之日,欲要进去赴宴者,速速登门! 食府! 赴宴? 陆易不由感到有些活久见了。 难道这天底下,竟然真的有的午餐? 第132章 爱吃人的老怪物 食府? 一番窥探,陆易很快便明白了这顿的午餐是怎么一回事了。 原来在那药王谷中,有一片药草种植之地,因为灵气充裕,土地太过肥沃,不但药草长的极佳,各类菌类植物,瓜果蔬菜同样也是疯长。 更重要的是,那些能吃的食材因为吸收了土地的灵力,变得远胜于外面的那些寻常菜品,味道反正就是四个字:鲜、嫩、香、甜,而且吃了对身体还有大益。 但因为那些食材实在是长的太猛了,直接是影响到了正常药草的长势,在药王谷的宗门人士眼中,几乎就变得与杂草无异。 于是,为了变相请人除草,以及壮大药王谷的好名声,从很多年前开始,那里便被开发出了一座食府,诚邀天下修士品鉴。 而每年这个时候,便是食府开启之日。 “爹爹!” “咱们也快进去!” 萌萌急切地呼道。 陆易见她馋性大发,而自己也能够借机混入药王谷,如此一举两得之事,根本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最主要的是,白嫖嘛,反正又不犯法。 于是,在宗内弟子的带领下,一行人便悠哉游哉地进入了药王谷的腹地。 “这!” 众人很快便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只见远处尽然是青山绿水,钟灵毓秀,而近处各类奇花异草,瓜果蔬菜更是长得飞起。 最醒目的还是菌子。 漫山遍野,各式各样的菌子,即便是个头,都比外面大了几倍。 这里,好像是素食主义者的天堂啊! 陆易不由赞叹一声,可他看着那些颜色各异的菌子,又不觉想起了那首古老而又神秘的歌谣: 红伞伞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 “那个,这些菌子都能吃吗?” 他皱着眉头问向了一旁的宗门弟子,却不料听到了这样的一个答案: “此地乃是一片灵土,是无法长出毒物的。” “不过,在食府的后面有一片很大的禁忌之地,那里是专门用来种毒草,炼毒药的地方。” “修士可千万不要误入,最主要的是,那里面住着一个喜欢吃人的老怪物。” 吃人的老怪物! 陆易听罢不由一懵,这药王谷好像比自己想象中要神秘啊! “不过,修士放心,一般情况下,那个老怪物是不会出来的。” 宗门弟子以为眼前人被自己的一番话吓到的,赶忙出声解释了一番,然后便去招待其他人去了。 陆易在他走后,也直接是引着众人寻着一片净地吃起了瓜。 “师父,有什么发现吗?” 公输般放下了手中刚摘好的瓜,遂出声问道。 他很清楚,在自己这一行人中,师娘一向不理世事,萌萌只会吃,而师弟又只会砍人,能为师父分忧的似乎就只能是自己。 但陆易却很快便摇了头。 “刚刚那个家伙在药王谷的地位太低了,也窥不出什么。” “先吃瓜!” “后面再找机会混入宗门之中。” 如此之下,众人便真的安逸地在药王谷内吃起了瓜来。 只是有关那个吃人老怪物的事情,随后便一直如巨石一般压在了陆易的心上。 他在想,如今自己既身为无极大师,再也无法借用先前那道属于天秀的名声,要想打入这药王谷的内部,便必须得寻上一个好的由头。 那个老怪物,能不能作为自己的突破口呢! 他既然吃人,却偏偏还能安逸地活到现在,这也就间接证明,老怪物的身上定然藏着令药王谷忌惮的东西。 陆易如此想着,眼眸也越来越亮,恰恰这时,一道声音直接是打断了他的思绪。 “爹爹,我要吃竹子!” “又吃!” 他无奈地向着自己喜欢搞事的乖女儿看去,却见它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 “夫人,难道你就不管管?” “长此以往,萌萌非得被你宠坏不可!” 陆易求救似的向着云月儿看去,然而,尴了个尬的是,那女人竟直接别过了头去。 “师父,要不我去!” 公输班同情地看了自己师父一眼,然后便站了起来,不过,陆易却很快拉住了他。 “不用了。” “为师顺便去会一会那个吃人的老怪物。” 此言一出,无尘也立刻向他看来。 “你也坐下,为师不是去杀人,就是单纯去解密。” “萌萌,爹这次出去的时间会久一点,你可一定要安心吃瓜,不能吵闹。” 陆易又如此地交代了一番,才终于是动了身,只是在前行的路上,一道如此的心声却不觉开始泛滥起来。 真不知道这个家伙以前没有竹子的时候是怎么活下来的。 唉,当初就不该让它吃的太饱。 唰! 陆易动用起了自己的移形式,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空气中,为了保险起见,他先是费了一番工夫寻了一片竹林,直到把萌萌大帝的事情搞定以后,才开始向着那片禁忌之地探去。 阴暗。 这是陆易踏入那片土地之后的第一印象,只是除了一些长相怪异,甚至称得上是丑陋的毒草外,他更是见到像是什么毒蝎子,毒蜈蚣之类的东西爬的满地都是。 呲! 一条半丈长的毒蛇在察觉到他的动静后,更是直接张开自己满是毒牙的大口朝他咬来。 找死? 陆易轻瞥一眼,剑气四溢,瞬间便将那只胆大的生物砍了个稀碎。 天下第一都只能扛住我一招,你这小家伙也倒是可以吹一年了。 他看着那具毒蛇的尸体默念道。 沙沙沙。 就在这时,这片密林中突然传来了某种异动,而原本肆虐的蛇虫鼠蚁听到动静,竟然纷纷遁走隐匿起来。 空气之中,更是一下子染上了恐怖的味道。 陆易略微蹙着眉头,朝着那异动的方向望去,他感觉,那个吃人的老怪物就要出现了。 咚! 一道震颤声由远而近,像是人的脚步,但光从声音听来,却沉的如同一头巨兽。 “终于!” “又可以吃人了啊!” 嘶哑而又巨大的吼声响起,竟直接惊起了一阵山风,陆易待听清楚那话里的内容后,整个人的眉头也蹙得更紧了。 难道,这个老怪物吃人的事情是真的? 可很没等他想明白,他便敏锐地感知到,那脚步声踏的越来越快,到了后面竟直接化作了狂奔。 咚咚咚! 一道黑影瞬间袭杀至了陆易的面前,只见他高高跃起,脸上显出了一道无比狰狞的怪笑,张开自己的大口作势便是一咬。 可突然,他愣住了。 “小家伙,你竟然不怕我?” 陆易平静地看着眼前的怪物,看着他没有双手,甚至只剩下一条腿的巨大身躯,遂平静地对答: “不怕。” “不怕!” 那单脚怪物不由面目一滞,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一个愣头青,布满沟壑的脸上更是涌现了一道惊奇。 “为何不怕?” “因为在下知道,前辈不会吃人。” “你就这么确定?” 一道阴森恐怖的声音再度响起,陆易看着老怪物那副强装的狰狞面容,却不由嘴角轻咧,随后更是毫不客气地拆穿了他: “前辈就别装了!” “在下的胆子大的很,你是轻易吓不倒我的。” “你。” 老怪物闻声再一滞,随后更是直接没了脾气。 “说!” “你这家伙到底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药王谷的家伙,可没有你这么大的胆子。” “在下乃是外面的修行者,今日恰巧来到药王谷的食府,不过既然有幸听说了前辈的大名,所以就想来拜访一下。” 陆易如实作答,然后不料老怪物扭头就走了。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老夫不过是一个老怪物,跟你也没啥好聊的。” “可假如我明日给前辈带一只鸡来呢!” 一道打趣的声音,突然在老怪物的身后响起了,然后他就像被打中七寸一般,立刻就来了精神。 “你是说真的!” “自然是真的!” “好!” “假如你明日真的能把鸡给带来,老夫就准你踏入这片密林。” “一言为定。” 陆易说完便欲离开,可那老怪物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眼眸流转了一阵,又追着他发出了一道告诫。 “小家伙!” “记住!” “不要在那片食府睡着了。” “多谢前辈提醒!” 他对答了一声,便消失在了空中。 于此时的他而言,根本就没有把那道最后的告诫放在心上,而是整个人沉浸在了一道巨大的喜悦中难以自拔。 食神! 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位传说中吃人的老怪物,竟然会是来自神殿的食神! 更重要的是,他竟然还有一位侍者,而那位侍者,竟然还继承了他那神乎其神的食道之力。 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食神,对不住了,在下用一只鸡换一个徒弟,应该不算过分? 如此想着,他整个人也越来越兴奋,于是乎,便又趁机去药王谷简单摸索了一圈,可奇怪的是,竟然连一个养鸡的地方都没找到。 我去! 难道药王谷的人都不吃鸡的吗? 天色逐渐暗淡,陆易也终于是带着一捆竹笋回来了。 可他才欲和众人分享喜悦,便见到萌萌用一双恶狠狠的眼睛向它瞪来。 “咦!” “萌萌你这是做什么?” “爹辛辛苦苦给你采竹笋,你竟然还不领情?” “不用了!” 然而,陆易很快便听到了一道娇斥声。 “我已经吃饱了!” “吃饱了?” 就在他正疑惑间,却见公输般突然挠了挠头道: “师父你久久未归,师娘便让我去山中摘了竹笋回来。” “哦,原来是这样子。” “咳咳。” 陆易得知真相,心知再也无法用路途遥远当作借口,只得如实地解释道: “这个,萌萌啊!” “爹耽搁这么长的时间,其实是有原因的。” “哼,我不听!” “你就是不肯给我采竹子!” 萌萌生气地别过头去,丝毫不想给这个骗人精更多开口的机会。 “真的不听?” “可假如爹说,爹已经给你找到了一位神厨了呢?” “神厨!” 此言一出,不但是萌萌闻声一动,云月儿、无尘等人更是纷纷侧目。 “爹口中的神厨可不是刻意夸大,而是那家伙真的是来自天上。” “不过,要想收他为徒,爹还得费点心思,反正爹答应你一定会想办法将他弄到身边就是。” “这样以后一路上,你可就都有好吃好喝的了。” 好吃好喝! 萌萌被这样的四个字眼所诱,不禁心神一片火热,连同嘴角也隐隐有口水淌出,陆易顺势就把竹笋递了过去。 “怎么,还不想吃吗?” “唉,真是可惜了这新鲜美味的小竹笋了。” 陆易佯装要丢的架势,却瞬间被一道黑影抢了过去,他看着自己女儿真香的作态,顿时感到一阵如释重负。 不过,为何这药王谷竟连一只鸡都没有见到呢? 难道,竟然全被那个食神老怪物吃光了? 他今日只是一番简单窥探,独独知道那老家伙对吃鸡情有独钟,其他的东西还没来得及去细究,可当下一番思忖,却不由生出了这样的一道大胆的猜想。 夜逐渐深了,众人在草地上随意扎了个帐篷便睡了过去。 不过,因为食府开放十日的缘故,像他们一样驻扎的男女修士还有很多。 而陆易不知是因为此地的环境格外幽静,还是累了的缘故,竟然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而且感觉睡的比平日还要香甜的多。 在梦里,他梦见了许多令人高兴的事情。 梦见了自己将那位食神老怪物的侍者成功地收为徒弟。 梦见了自己寻到了传说中的善人遗迹,并将北方沙地的洞顺利地给堵上了。 更是梦见了自己和云月儿紧紧地依偎在了一块,她用自己的青葱玉手在自己的胸口画着圆圈,甚至于,还想着脱自己衣服共行圆房之事。 不对劲! 怎么可能会有这等好事! 他猛然惊醒之后,还未从美梦中完全苏醒过来,便敏锐地感知到自己的剑仙领域应激而出,而这片脚下的土地竟像是在吞噬人的精气! 彼时,他回想起那位食神老怪物临行前的告诫,再度若有所觉。 “小家伙!” “记住!” “不要在那片食府睡着了。” 我了个去! 得亏自己感知惊人,若是再差一点,岂不是被吞噬了一整夜精气都无知无觉? 陆易心中不由暗啐一声: 这天底下,果然是没有白吃的午餐! 看来药王谷的这帮家伙,比自己想象中要会玩啊! 第133章 月黑风高偷个鸡 月黑风高,外面的天气有些阴凉。 陆易摸出帐篷,打算一一唤醒众人,可却发现除了萌萌之外,其他人都醒了。 而就在这时,远处的林中似乎传来了某种异动。 “你们在这安心待着,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暴露,我先出去摸查一番,看看药王谷的这帮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陆易交代了一番,便将身影隐没在了空中。 但借下来的事情却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 女人! 那帮药王谷的家伙,竟然是在驻扎于这片食府的诸多女修士中,择出了几个漂亮女子扛在了身上,看那副架势,竟然像是打算打包带走,然后去行某些不轨之事。 这! 难道苦心孤诣设了这么一出局,就是为了干这个? 陆易感觉有些懵。 即便是再饥渴,也不至于如此的大费周章? 怀揣着一道疑惑,他遂即便继续跟了上去,最终耗费了一通时间,才终于是抵达了另一座玉峰之上。 他才发现,原来先前那帮家伙只是跑腿的,庭院里的那道存在才是幕后之人,不过他的身份却令陆易再度感到无言。 药王谷的大少主! 准确地说,乃是药王谷的谷主与自己的二房所生的第一个儿子。 想不到,这家伙长的人模狗样的,背地里竟然干些这样的腌臜事情。 但接下来的一幕,才算是真正地惊呆了陆易的眼球。 那位大少主,竟然是打算利用昏迷的女修士们,修练那门传说中的功法。 采阴补阳! 人渣! 陆易忍不住咒骂一声,心中突然涌现了一道通天的火气,不觉之间,又像是回到了在大街上遭遇强抢民女的那个时候。 他欲要拔剑冲进去,直接手起剑落,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可是,现实却逼迫他冷静下来。 他还不能离开药王谷,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且,他更是觉得: 这个家伙修行采阴补阳之术多年,早已不知祸害了多少的女修士,若是就这么死了,总感觉是便宜了他! 剑仙第四式:乱心式。 融剑于心,逆乱三秋。 下一刻,那位正在房中专心干事,始终没有察觉到外面异样的二少主,突然感到心中惊起了一阵隐隐附带着剑气的妖风,那古怪妖风将他的神识拍打了一阵,他头脑一昏,身下一软,便再没有了知觉。 陆易遂即便欲要离开,又恐那几位衣服被脱了一些的女修士明日一觉醒来,与床上的二少主发生争斗,甚至保不齐就被人给杀人灭口了。 于是他哀叹一声,便只能如扛沙袋一般将那几具娇软的身子杠在了自己身上。 这年头,好人不好当啊! 然后,他便将这几位倒霉女修士给带了回去,只是才刚欲要踏入营地,便见到一道身影突然闪出并截住了自己。 “夫人!” 他不由一喜,终于是盼到了搭把手的人,可还没来得及说出更多的话,便听到一句骂声劈头盖脸地朝着自己砸来。 “登徒子!” “你色心大发了?” 云月儿有些忿忿地看着他,脸上尽然是鄙夷之色。 一个就算了,竟然还是三个! “夫人你这说的什么话。” 陆易见被人误会,赶忙正色道: “为夫是那种人吗?” “此等庸脂俗粉在为夫心中,那不过是过眼云烟。” “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一坨屎!” “先前为夫只是见有歹人作祟,结果发现她们差点被采阴补阳,所以就从床上把她们救了回来而已。” “就这么简单?” 云月儿还是有些不信,或者说理智上信了,但出于一个女子的小心思,她就是看着有些不舒服。 “那她们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衣服? 陆易这才反应过来,其中一位女子的衣物有些不整,甚至说,已经到达了春光隐现的地步。 这! “夫人,这是先前那位药王谷的二少主所为,跟为夫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啊!” “你若是不信,为夫可以对天发誓。” 如此之下,云月儿才终于是没有追究,只是回想起他刚刚的话,转而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你抢了那位二少主的女人,难道你就不怕他起疑?” “起疑就起疑!” 陆易正义凛然地道: “所谓路见不平,拔剑相助。” “我辈修士,既得天道眷顾,当行侠仗义,不违己心,” “喂!” “夫人你别走啊!” “你走了,这衣服谁来整理?” “难道竟要逼得为夫亲自动手不成?” 他见云月儿竟丝毫不给他装杯的机会,直接转头就走,赶忙发出了一道劝声。 然而,空气中却飘来了一道如此的对答: “你有本事,就自己试试!” 试试? 谁不知道你们女人喜欢说反话。 陆易有些奇怪,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竟然变成了这样一个耙耳朵。 他简单搞定了那三个女人的事情,便又回到了自己的帐篷,不过,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有剑仙领域傍身,他倒是不怕被吞气,只是在接连经历了食府,采阴补阳这样恶心人的事情后,他却愈发地生出了一道,想要将这药王谷捅出一个窟窿的心志。 只是碍于自己心中的那道收徒大计,却始终感觉有些放不开手脚。 罢了,为了后面再节外生枝,趁着今晚月黑风高,先把鸡偷了,呸,找到再说。 于是乎,他便再度闪离了帐篷,并动用起了自己的移形式,在这偌大的药王谷中寻觅了起来。 难道,竟没有一只鸡能在药王谷活下来? 陆易还是有些不甘,他不相信自己杀天下第一都如砍瓜切菜,竟然还能被一只鸡给难住了。 他动用起了自己那强大的心网能力几番探查,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 在一间有些雅致的庭院内,他总算是找到了一间小鸡舍,并极为幸运地发现了几只还在安然入睡的小乌鸡。 大喜过望的他,逮住一只鸡儿便欲闪离,但就在将要踏出庭院门口之际,一个这样的问题却又拽住了他: 读书人的事,到底算偷吗? 不算! 读书人的事,怎么能算偷呢? 可若硬要说不算,如此不打招呼就带走了,好像有点辱没了自己剑仙的威名,更别说,自己马上就要成为三个弟子的师父了。 还是给一锭银子! 也对,给了钱就不算偷,就跟玩了人不给钱,就不算卖一样,大有异曲同工之妙。 于是乎,陆易便又提着一只鸡儿,去到了主人家的卧室,并打算在显眼的地方放下一锭银子就走。 咦! 此地难道竟是女子的闺房,为何竟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不但闻着还挺舒服,而且越是靠近床头,还越发地浓郁。 是药香,还是说竟是女人的体香? 呸,此时的正事是给钱,不是闻香,还是放下银子及早撤退为好。 但他万万不曾想到,自己绝妙身法不曾发出动静,手上那只鸡碍于自己的强者威严,也极为识趣地没有作声,偏偏就在自己放下银子的片刻,一道娇斥声却猛然响彻起来。 “是谁!” 话音刚落,一道飞影便御着手刀劈来了。 这! 陆易一懵,完全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暴露的。 “姑娘不要误会!” “在下乃是来偷” 他连忙避开攻势,本欲解释成偷鸡,可转念一想,自己钱都给了应该已经算不得偷,便欲要换个说法。 可不料还未说完,那女人见不是自己对手,竟然直接开始了叫人。 “来人啊!” “抓贼啊!” “呜呜呜” 陆易见势不妙,生怕待会闹大了,那位二少主还把女人被偷的事情联想到自己身上,便赶忙闪至身后捂住了她的嘴巴。 “姑娘莫怕!” “在下是好人,来你这里是想借鸡儿一用。” 然而,他才刚解释完,便见那女人的身体突然莫名一颤,自己的手上还神奇地触到了几滴泪水。 不曾想,这个女人竟然因为一只鸡哭了! 而且眼泪还如大雨滂沱一般,不住地往下掉。 我去! 难道这药王谷的乌鸡都是当宝贝来养的吗? 少了一只鸡竟然还要哭哭啼啼? “姑娘若是真舍不得这鸡儿,在下给你便是,何必如此伤心呢!” 他劝声道,并缓缓松开了那个女人的嘴巴。 “你!” “无耻!” 紧接着就是连绵的咒骂。 “你个淫贱!” “今日你毁了我吴素的清白,来世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陆易瞬间就极度地郁闷,自己往死了说也就是偷个鸡而已,又不是劫色,这清白好好地怎么就被毁了,你怕不是有妄想症? 即便你现在没穿外套,但也不至于。 “姑娘,咱做人做事要讲道理,可不能血口喷人啊!” “在下又没脱你衣服,怎么就成了淫贼了呢?” “你!” 吴素气的身体开始发抖,而后竟然还顿生了一道死志。 “今日我吴素就算是死在这里,也是杀了你这淫贼不可!” 遂即她开始剧烈地反抗,甚至还转身摆出了一副搏命的架势,陆易被这个发疯的女人给吓坏了,赶忙将手上的乌鸡交了出来。 这药王谷的人都是变态! 男的采阴补阳,女的为鸡玩命,实在是让人有些看不懂了。 “姑娘,在下怕了你了,这鸡儿还给你!” “鸡儿?” 吴素见到眼前的东西,瞬间就愣在了原地,甚至整个人都感到了一阵无比的恍惚。 难道先前那样梆硬的东西,竟然真的是这样一只鸡儿? 第134章 老食神的真相 “吴姑娘,你怎么了?” “难道还不满意,还要在下赔礼道歉不成?” 陆易有些悻悻然地看着她,奇怪的是,自己借助火眼金睛,竟然看到她在黑暗的夜色中一下子面布红霞,羞的像是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用了,我以为” 她连忙摆手,并支支吾吾地道。 你以为? 出于好奇,陆易便动用起了自己的心剑,然后,他彻底懵逼了。 我了个去! 无语。 无语他娘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吴姑娘,深夜造访,实属唐突。” “可既然误会解开,那不知在下能否将手上的东西给带回去?” “这只鸡对于在下来说,关系到了一件大事。” “而且为了避免说成是盗窃,在下先前已经在梳妆台上放了一锭银子。” 陆易在沉淀了一番心绪后,遂言辞诚恳地道。 “你拿走!” 吴素见眼前人虽然神秘,但除了私闯民宅以外,言行还算是守礼,而且最重要的是,有先前那样一个奇妙的误会在,她总觉得,自己有什么把柄落在了他的手上。 “不过,你既不是药王谷的弟子,千万不要将手中的鸡暴露在外面。” “药王谷有规矩,是不能养鸡的。” “哦!” “竟有此事!” “可吴姑娘又为何能够猜到在下的身份?” 陆易感到有些惊奇。 “药王谷的人身上都有一股药香,但你身上没有。” 听吴素这么一说,陆易总算是明白问题出在哪了。 原来这个女人乃是一位天赋绝顶的药道修行者,鼻子竟比狗还要敏锐的多。 “后会有期!” “告辞!” 陆易见鸡已到手,再聊下去也没有意义,丢下一番话便消隐在了空中。 只是在他走后,吴素不禁回想起先前之事,脸上又飞速地染上了一道红霞。 我的脑袋里,刚刚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过,这个神秘男子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又想用这只鸡去做件什么大事? 这位药王谷的女少主还未完全想明白其中的症结,便突然感觉到了身上的一阵寒凉。 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只穿了一件睡衣。 哼,真是便宜了那个家伙! 翌日清晨。 诸多男女修士恍恍惚惚地醒来,但营地里很快便传来了一阵大叫: “啊!” “我的衣服!” “是谁!” “昨夜究竟是谁,竟然对本姑娘图谋不轨!” “畜生!” “人渣!” “不要脸!” 连忙的咒骂声瞬间传开,很快便传到了陆易一行人的耳中,遂即公输般师兄弟如有所悟,突然向着自己的师父看去。 “你们看为师做什么?” “难道还怀疑是为师不成?” “为师只负责救人,其他的事情一概不想搭理。” “夫人,我没有让你失望?” 他遂即像是邀功似的向着云月儿看去,却见她只是冷哼了一声。 但很快,营地里又传来了另外一道有些骇人听闻的消息: 昨夜,竟然有五名女修士下落不明了! “难道,竟是被那片禁忌之地的老怪物吃掉了不成?” “是的,绝然是的!” “那恶心人的老怪物住在药王谷的腹地,因为法力高强,这么多年也一直没有人能够奈何得了他。” “唉,诸位还是自求多福!” 陆易听着那些打探而来的议论声,整个人的眉头都不由一皱。 他窥得过众人口中的老怪物的真身,所以自然是不相信是他所为,可明明那位大少主也被自己弄晕了,这五位女修士又是出自谁的手笔呢? 难道说,这药王谷内,竟还有一位少主在修练采阴补阳之术? 我去你娘的! 这恶心人的家伙,倒是层出不穷啊! 陆易不由暗骂一声,遂涌现了一道更为绝然的心志,他隐隐感觉: 自己的那把利剑,已经是饥渴难耐了! 不过,还是得把这徒弟先收了再说。 唰! 陆易身形如风,很快便来到了昨日曾踏足的那片密林之中。 “前辈,吃鸡了!” 他对着密林深处发出了一道高呼,而后密集如鼓点一般的重踏声便接踵而来,那位单脚巨人更是带着一副极为狂热的面目,飞速地奔至了他的面前。 “小家伙!” “你竟真的把鸡给带来了!” 老食神也不知是多少年没见过鸡了,昏黄的眼眸直接是闪出了一道明亮的光茫,看的陆易一愣一愣的,他一下子就明白了那位吴姑娘口中,这药王谷不准养鸡的出处。 保不齐就是这家伙常年偷鸡,把谷内的人都吓得不敢养鸡了。 “前辈,这鸡给你!” “不过,你打算怎么吃?” 陆易看看面前巨人饥渴难耐的模样,直接是把鸡递了过去。 “你跟我来!” 老食神如获至宝地接过了鸡,很快便按照约定将陆易给带了进去。 在一间简陋的屋舍前,他见到了一座正在被火烤的圆鼎,而一个小胖子正在专心地往里面添着食材。 只是那些食材实在是太过骇人,以至于陆易都快看哭了。 毒蝎子,毒蜈蚣,毒蛇,毒蟾蜍,毒壁虎,毒草药,反正只要跟毒有关的东西在里面都能找到。 “前辈平时就吃这些东西?” 他有些同情地问声道,而之所以会这么问,乃是因为他分明见到在圆鼎的旁边残存着许多的蛇骨,一看就知道是啃剩下的。 “是啊!” “反正又吃不死,那便往死里吃。” 老食神的一番话,直接让陆易愣在了原地,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怎么接下去了。 “三口,把那一锅五毒汤倒了!” “倒了?” 那小胖子见自己的主人这么一说,这才从专心做汤的状态中挣脱出来,一见多了个陌生人。 噗。 陆易闻声一惊,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这小胖子到底是怎么做到说的这么风轻云淡的,难道说,这对主仆竟然真的吃过? 而老食神的一番话,很快便证明了这个有些恐怖的猜想。 “今日吃小鸡炖蘑菇,快去,你去后山摘些毒菇回来。” “记住!” “一定要挑最毒的那样花蘑!” “哦。” 那小胖子应答了一声,便化作黑影闪了出去,徒留陆易目瞪口呆地愣在了原地。 好家伙! “来,坐!” 老食神一抬手,便将远处的两座石凳引至了身下,陆易也自然是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你害怕了?” 这位单脚巨人,突然发出了一阵给给给的怪笑。 “怕倒是不至于,就是有些好奇。” 陆易试探着问道,他是真的不太明白,人到底是在一种什么样的情景下,才会被逼得干出这样的事情。 “你真的想知道?” 在见到面前之人认真点头后,老食神突然又自嘲似地笑了一声。 “罢了,本来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看在你这只鸡的面子上,老夫便告诉你!” “不过在此之前,老夫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相信这世上有神吗?” 在老食神有些诧异的眼神中,陆易再度毫不犹豫地点下了头: “实不相瞒,在下曾经以下界人杰的身份,参加过天朝上国的天秀榜的选拔,也知道一些有关神殿和仙殿的事情。” “哦!” “竟然这种事!” “那老夫说起来就简单多了。” 遂即,食神开始用一种极为平淡的语气,叙述起了自己的过往。 “老夫来自天上的神殿,是一位不喜欢守神殿秩序的游神,也没什么别的大本事,就是喜欢做菜,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做出一道世间最完美的菜肴。” “但正是因为老夫不喜欢守规矩,所以被神殿的很多人所不喜,不过,碍于老夫帮很多神殿的大神做过菜,平日里也没有谁敢把老夫怎么样。” “直到有一天,老夫无意间从一位大神的神府之中,知晓了一道不应该被流露出去的真相。” “然后,祸事便降临了。” “有许多的神灵想要杀我,为了保命,老夫只得将那道真相吐露了出去,以求能够寻得一道庇佑之所。” “但遗憾的是,庇佑之所未曾寻得,老夫便被逮了回去,而且还被囚禁了起来。” “第一条手,便是在那时候被砍断了。” “从断手落地的那一刻,老夫便知道,自己心中那道最大的心愿,此生都无法实现了。” “一个独臂的食神,连自身都不完美了,又怎么能够做出最完美的菜肴呢?” “他们说:就是要让老夫体验绝望的感觉,让老夫亲眼看着自己的两只手接连被斩断在地,此生都活在无法再做菜的痛苦之中。” “可后来,兴许是老夫传出的那道真相发挥了作用,神殿突然乱起来了,而且发生了一次从未有过的神族大战。” “于动乱之中,老夫竟然得救了,他们劝老夫神殿已经不宜久留,最好的退路便是脱离神位庇佑,逃亡下界。” “老夫为了活命,只能照做,可万万不曾想到,在逃往下界的过程中,竟然又遭到了神殿的追杀。” “这一条腿,便是逃命的时候断了。” “甚至于,为了保全老夫的这条老命,侍奉了老夫一生的大神侍也献祭了。” “如此之下,老夫才得以带着一具垂死的身躯,落在了这片药王谷的腹地。” “但似乎从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开始,厄运便一直徘徊在老夫的左右,即便是落到了下界,它也依旧没有远离。” “因为降临的那天惹出了一些异动,药王谷的谷主竟又带着几位长老寻了过来。” “他们不但把老夫当成了怪物,甚至还打算用老夫的血来入药。” “老夫欲要直接轰杀他们,但在经历诸般世事后,老夫那时候的身体,实在是太过虚弱了。” “然后,为了活命。” “为了不再体验那种被人囚禁的痛苦。” “不得已之下,老夫只能用另一条手作为代价,重伤了那位药王谷的谷主,并杀死了那五位随行的长老。” “现在,你应该知道老夫吃的是谁了!” 老食神再度笑声道,里面似乎不曾夹带任何一丝情感,可陆易却早已听的头皮发麻,连声音都有些发颤。 无言。 极度的无言。 陆易在知悉完整的真相后,一度有些说不出话来,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去权衡这样的一笔买卖。 一只手换五条命,看似是挺赚的。 可是,那是这位食神从上界拼了性命,也是有神侍为他拼了性命,才保全下来的一只手臂,也是他唯一一只可以做菜的手臂。 “你知道老夫为什么这么爱吃鸡吗?” 一道声音再度打算了陆易的思绪,可他只是摇头。 “当年老夫实力渐渐恢复之后,本来是想杀光所有药王谷的人,吃光他们身上的肉来泄愤的。” “可那一天,老夫却遇到一个奇怪的女孩。” “他跟你一样,在见到老夫这样的丑陋躯体,以及听说老夫要吃她的肉以后,竟然不会感到害怕。” “她说:自己的娘死了,假如自己要吃她的话,能不能等她守孝三年。” “如果实在想吃肉的话,就吃她院子里的鸡。” “奇怪的是,老夫竟然答应了。” “而且后来发现,鸡肉的味道还挺不错。” “于是老夫为了报仇,一怒之下就吃完了药王谷所有的鸡。” “还教后来下界的小神侍吕三口,也就那位献祭的大神侍的儿子,研究出了一道名菜,小鸡炖蘑菇。” “也正是靠着这道名菜,反正老夫这么些年也就稀里糊涂地熬过来了。” “神主!” “菜炖好了!” 身后突然传来了那位小神侍吕三口的声音,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 “老规矩。” “吃鸡先喝汤!” 在陆易懵逼的眼神中,他突然见到老食神的舌头像蛤蟆一样伸的老长,竟隔着数丈之远将一口毒鸡汤给嗦了回来。 “这道菜可以令人产生幻觉,而老夫恰好又会些幻术,所以便自然而然地,能够控制自己脑海中的幻境。” 老食神美美地品味了一番,一面说着话,一面又极为享受地连眼睛都闭了起来。 可彼时,陆易看着他那张老脸上因为笑得太开心而泛起的褶子,却不由生出了一道极为大胆的猜测: 难道! 老食神竟然是在借助幻境,完成自己那道毕生的心愿不成? 第135章 到手的徒弟飞了 “别看了。” “这汤有剧毒,你一介凡人之躯是学不来的。” 圆鼎之前,老食神正在大快朵颐,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在借助那一锅小鸡炖蘑菇,瞬入了一种如梦似幻,飘飘欲仙的奇妙境界。 只是就在陆易欲要细究这汤的神奇之处时,却不料耳旁突然传来了这样一道揶揄的声音。 “哦!” “这样子吗?” “听说你的名字叫做吕三口?” 陆易的目光从圆鼎内的白色汤料移开,转而来到了那位小神侍的身上,只见他的身材圆滚滚的,莫名地给人一种憨憨少年的感觉。 “与你无关。” “虽然主人看起来很喜欢你的样子,但我却对你们这些人类不感兴趣。” 吕三口轻瞥了他一眼,便不再搭理。 可陆易哪里又肯放过这么一个小徒弟,他继续追问道: “是因为当年那几位长老的事情?” “明知故问。” 小神侍的回答,简单而又毫不客气。 陆易遂即又窥探了一番,很快便释怀了。 吕三口是后来一个人从神殿逃出来的,却不料一下界就见到自己昔日的主人成了这副模样,所以涉世未深的他,也只能将所有的憎恶都转移到人类的头上。 更别说,他原本就瞧不上自己这样的下界生物。 不过,这也未尝不是一道收徒的契机! 一念至此,他的眼眸突然亮了起来,里面像是透着某种奇异的贼光。 “敢不敢打赌?” 陆易见那小神侍欲要进屋,赶忙喝住了他。 此言一出,那位小神侍一下子就愣住了。 “打赌?” “赌什么!” 陆易见那家伙隐隐像是要上钩的架势,虽然心中乐开了花,可面色上,却故作了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 “你既然看不起我,先前还质疑我没办法承受住这剧毒,那我便豁出这条命去给你赌!” “就赌喝汤!” “若是我抗住了,你便要认我做师父!” “敢,还是不敢!” 陆易语气不快,显出一种分明的张狂,而这样的一幕,顿时让身为小神侍的吕三口不爽起来。 他既得食神的食道真传,便对自己做的东西有绝对的自信,一个小小人类,竟还敢口出狂言,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是,这家伙好歹给了主人一只鸡,若是将他困杀在了因剧毒引发的幻境之中,会不会不太好? 只是就在他犹豫间,一道更为张狂,甚至称的上是离谱的叫嚣声又响起了: “十息!” “只需十息,我便能挣脱什么狗屁剧毒幻境!” “若是你觉得不够毒,大不了再放点毒物进去,毒不死就往死里毒!” “若是十息我无法挣脱出来,那我便给你磕头认错!” “你!” 吕三口感觉自己快气炸了,他打小就获得了食神真传,为了能让自己主人这样一具神灵之躯产生幻觉,早年间研制这道小鸡炖蘑菇的时候,可是没少费心思,甚至还在这道菜里,添入了某些神厨的技艺。 你现在一个小小人类竟然给我说,十息就能挣脱? 这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好!” “既然你一心求死,那便依你所言!” 小神侍有些气愤地道。 而早已将这位年少轻狂的少年吃的死死的陆易,却是人都快笑不活了。 唉,还是太年轻啊! 这老食神我看他可怜不愿骗他,至于你嘛,年纪还小,也是该受些社会的毒打。 于是乎,陆易很快便从那圆鼎中舀出了一大碗毒鸡汤,随后在小神侍怜悯的眼神中一饮而尽。 咕咕咕! 汤一入体,陆易便感觉腹中传来了一阵奇异的温热,随后眼前更是神奇地弥漫了一片氤氲之气。 他再不看不清什么方鼎,草屋,或是密林,只觉整个人都便变得腾云驾雾一样轻快无比。 “陆易,受死!” 突然之间,他听到了一道暴喝从头顶传来,有些迷惘的他抬头一看,却见天帝椅上的北极大帝正在俯视自己。 只见其眼眸闪过某种奇特光茫,在天帝之力的作用下,一道无比浩大的光印竟直接从天而降,眼看着便要将自己镇压致死。 “这是!” “天帝印!” “哼!” “狗屁的天帝印!” “老子早已说过!” “这天宫,我也还会重临的!” “等到那一日!” “天地尽然失色!” “而我陆易的名字,将响彻整座云巅!” “诸神皆化蚁,一剑可开天!” 他狞笑道,整个人如同化作了一把冲天而起的利剑,但恰恰是这样的利剑,直接斩去了那枚无比浩大的光印,也为自己斩来了一缕清明。 赌约? 唰! 无尽的剑气再度肆虐而出,直接便将眼前的幻境斩了个稀碎。 密林之中,陆易一睁开眼睛,把见到一老一少,一昏一明的两对眼睛,正无比骇然地盯着自己。 令人有些诧异的是,那位见过大场面的老食神竟也变得像见了鬼一般。 “你!” “你刚刚做了什么?” 他颤声道,里头藏着三分惊叹,七分不解,一个人类的身上怎么可能拥有这般伟大的力量,竟似乎连神殿的那帮神灵也有些无法媲美。 虽然刚刚那样的剑气只不过闪了一瞬,可就是那样的一瞬,不但将原本正在做菜的自己从剧毒幻境中逼出,甚至惊的自己那颗沉寂多年的神灵之心都颤动了。 无敌。 除了这样的两个字眼,他实在是不知道作何评价。 “做了什么?” 陆易也被两人的作态一惊,随后却只是语气平淡地作答: “做了个梦。” “不过,时间应该没有超过十息把!” 他想起自己那个输了要磕头的惩罚,遂对着同样是惊得面目扭曲的小神侍追问道。 半晌,尽管吕三口很不愿意承认,但出于一位神灵的基本操守,他还是咬着牙说出了那样的三个字: “你赢了。” “哦!” “这样的话,你是不是得改口了?” 陆易不觉笑了一阵,若不是有面具遮掩,定会将自己那副老奸巨猾的嘴脸暴露无疑。 “师!” “师父!” 吕三口再度压着牙道。 他是真的有些气,更是怎么也想不通,到底是自己的汤有问题,还是说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个怪物,所以才能在五息之内,竟然就这样从自己打造的神灵幻境中挣脱了出来。 这个家伙,他真的是个人吗? 回忆起先前那道如要冲天而起的锐利剑气,吕三口仍旧感到有些心有余悸。 “乖!” “记得下次叫的顺口一点。” 陆易得意地笑了一声,又摸了摸眼前少年的脑袋。 “你们!” 老食神还未从刚刚的剑气中挣脱,此时又极为骇然地见到了这样一出拜师的戏码,饶是他历经多年世事,也感到了一阵恍惚。 “三口!” “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他的逼问下,吕三口很快便硬着头皮道出了实情。 噗! 得知真相的老食神气的欲要吐血,很快便明白了这压根就不是什么狗屁赌约,而是一出精心的骗局,就等着自己的小神侍往里面钻呢? “这便是你苦心孤诣,来寻老夫的目的?” “所以你才想方设法地带了一只鸡来?” 老食神有些不快地喝道。 他是真的看不懂,这家伙看着挺老实的,结果一肚子坏水,也难怪刚见面时跟当年的那位小姑娘一样,怎样都吓不跑。 不过说起来,那位小姑娘好像也该来了? “前辈,在下此举并无恶意。” “乃是因为修行游历的路上,刚好还差个精于厨道的神厨,所以才出此下策,想了这么一个赌约。” “哼!” “老夫不答应!” “你这家伙摆明了就没安好心!” “走!” “没其他事的话,就赶快离开这里!” 还没等陆易说完,老食神便直接是打断了他,忿忿之情溢于言表,甚至还下起了逐客令。 “前辈,这不太好,毕竟是有赌约在的。” “赌约?” “什么赌约?” “谁听见什么赌约了?” “又不是白纸黑字的东西,口说无凭,算不得数!” 你这! 陆易见他直接开始摆烂,不由感到一阵无言,自己好不容易才骗来,呸,赌来了这么一个徒弟,还等着二话不说,便拿把剑冲到药王谷去干些大事,现在你跟我说,这赌约不算数? 想着自己到手的徒弟就这么飞了,他也感到极度地不甘心,便与那老食神纠缠了起来。 既然你一把年纪连脸都不要了,我一个年轻人又有什么怕的? 可恰恰这时,密林外突然传来了某种异动。 “别无理取闹了!” “有人给老夫送鸡来了。” 老食神丢下一番话便直接破风而去,徒留陆易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我去! 这老家伙倒打一耙的本事可当真是一流。 等等,这药王谷不是不允许养鸡了吗,怎么会还有人送鸡来? 难道说! “为师问你,你可知道你家主人当年与那个小女孩的三年之约?” 陆易略一沉吟,便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自己新收的小徒弟。 而吕三口兴许是没有老食神那么不要脸的缘故,面对眼前人继续以师父自称,却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抗拒。 “知道一些。” “那当年你的主人答应三年之约以后,又可曾在三年后去吃她的肉?” “没有。” 吕三口直接作答。 “自从吃鸡上瘾之后,主人就再没有吃过人肉了。” “不过,当年那个小女孩兴许是担心主人继续吃人肉,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偷偷地来送上几只鸡来。” 不知怎的,陆易脑海之中突然就浮现了几个字眼。 第136章 吴素的眼泪 “是你!” 当吴素被老食神带进来后,她一见到那个面具男的身影瞬间便愣住了,在发出惊呼声的片刻,脸上唰的一下就密布了一道红霞。 陆易抬头望着来人,不由也有点懵。 这位药王谷的女少主,果真是故事中的那个小女孩,难怪会成为药王谷内唯一一道能够养鸡的存在。 “你们认识?” 老食神对于两人的这道交情,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尤其是在见到吴素脸上的异样后,更是忍不住地说起了打趣的话: “这小姑娘为人素来高冷,怎么一见你就羞成这样?” “你小子看来艳福不浅啊!” “食神爷爷,不是你想的这样!” 吴素气的欲要跺脚,赶忙发出一道娇嗔。 她是一向高冷,可一想起那晚的误会,却是怎么也高冷不起来,原以为两人不会再见,可谁能料到竟然在次日就又撞上了。 缘分? 呸! 是孽缘! “额” 陆易见吴素用求救的眼神向着自己看来,也只得如实地解释了一通。 “前辈误会了。” “吴姑娘与我,乃是昨晚偷鸡,呸,买鸡的时候认识的而已。” “先前前辈吃的那只乌鸡,便是我找她买的。” “买只鸡至于让小姑娘羞成这样?” 老食神又对着吴素打量了一阵,很久便一针见血地评论道: “你小子一肚子坏水,老夫看你定然是昨晚趁机对人家姑娘做了什么!” 噗! 陆易闻罢顿时欲要吐血,这老家伙看人是真准。 不过,那都是被你吃掉的乌鸡干的好事,与我陆某人有何关系? 他尬住了,瞬间感觉有些不知该怎么解释,昨晚他为了给吴素留个面子,所以故意没有戳破,此时若是说出真相,不是让人家姑娘更加地下不来台吗? 可事已至此,偏偏他娘的不解释又不行,无奈之下,他只能避重就轻地将此事圆了过去。 “咳咳!” “前辈就不要说笑了。” “在下乃是有家室的人,怎么可能会干那种事情。” “那种事情?” “到底是哪种事情?” 老食神见终于抓住了眼前这个贼子的把柄,哪里又还肯放过,他脸上表情古怪,甚至还为老不尊地发出了一阵给给给的坏笑。 “食神爷爷!” “你再这样,我就!” “我就走了!” 吴素感觉自己现在的脸简直烫的不行,实在是听不下去的她,又娇斥了两声,眼看着竟真的欲要遁逃。 如此之下,老食神才肯作罢。 “你这家伙,还不离开?” 他召来一张石凳给吴素坐下,随后竟又把苗头指向了陆易,言语刻薄,再无早先时的温和。 “前辈把在下的弟子还给我,在下自然便会离开。” “若是不放人,在下怎样都不会离开的!” 陆易极为认真地道。 然而,老食神对于他这样的决心却只是嗤之以鼻。 “你爱咋咋地!” “食神爷爷,你们?” 吴素对于眼前这两人的争锋相对,也有些看不太懂,按照常理,这片禁忌之地的密林一向是生人勿近,既然自己的食神爷爷选择放这个男人进来,便证明还是有一些好感的。 可又怎么会? “素素,别管他!” “这家伙喜欢骗人,一只鸡就想从老夫这里把人骗走。” “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老食神对着不远处的面具男不当人地骂了一通,竟又开始了苦口婆心的劝告。 “记住!” “你以后嫁人千万不能嫁这样的家伙,看着老实,实则一肚子坏水,骗起人来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你应该没有着他的道?” 吴素听罢,遂慌忙作答。 “没。” “没有。” 可她嘴上虽然这么说,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涌现了一抹怀疑。 难道说,昨夜他竟也是装出来的,实则最开始顶住我的,根本就不是乌鸡? 坏了,他甚至昨晚还把我穿睡衣的模样给看了去! 真是无耻至极! 臭不要脸! 你! 你们! 陆易在窥探完吴素的心声之后,人直接是都快要裂开了。 我去! 哪有这样凭空玷人清白的啊! 而就在他整个人陷落在极度的郁闷难以挣脱之时,另一边,老食神却与许久未见的吴素拉起了家常,并指点起了她的炼丹之术。 “你们的药王大典是不是快开始了?” “来!” “把你修练的凝丹玄术展示出来给爷爷看看!” 只见老食神大手一挥,那座原本用来炖小鸡炖蘑菇的圆鼎竟然直接漂浮起来,在一阵纯白光茫的笼罩中,不但原本的食渣被清扫一空,甚至还隐隐散发出了一阵药香。 这食鼎,竟然可以当作药鼎来使用! 陆易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眼看着在老食神的指引下,吴素开始借助药鼎修练自己的凝丹玄术,他也趁机站到了自己小徒弟的旁侧。 “三口啊!” “为师问你,这鼎到底是什么神奇之物,为何竟还可以当作药鼎来用?” 吕三口本欲按照老食神的吩咐,不再搭理于眼前之人,可不知道怎的,就是有些狠不下心来。 “怎么,你家主人喜欢耍赖,难道你竟也要有样学样?” “这人无信不立的道理,你应该知道?” “更何况,你可还是天上的神灵,难道竟然比我们这帮下界生物还要不如?” 在陆易极具洗脑意味的三言两语中,吕三口很快便败下阵来,最后只得耷拉着脑袋解释道: “这是十方鼎,也可以说是食神的本命法宝。” “只要是吃的东西,但凡投到过鼎内的,它们原本的食物特性就会被存储下来,在以后的每一次使用过程中都可以叠加。” “通俗地说,就是不管是味道也好,毒性也罢,哪怕是药性等等之类的东西都可以叠加。” “如此之下,单靠这方鼎便可孕育出世间的顶级美食,剧毒之物,极纯丹药。” “竟然如此神奇!” 陆易听罢,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道赞叹。 他感觉,这十方鼎简直是样宝贝,而自己这回骗来,呸,赌来的徒弟,更是一样大宝贝。 顶级美食! 光是想想都让人觉得刺激。 不过,对于食鼎可以炼药的这件事情,他还是感到有些好奇。 “你家主人不是专心钻研食道的吗?” “又为何会对炼药如此精通?” 陆易看了一眼老食神那老练的操作,不由眼睛都看直了。 “修行食道者,可通万物生灵,只要是能吃进嘴里的东西,修练起来都不会太难。” “主要那段时间,主人偷完了药王谷的鸡之后还觉得不过瘾。” “为了偷药王谷的珍贵药草作为报复,便顺带把炼药也学会了。” “那阵子他还借助自己的食神之力,炼出了许许多多的奇怪丹药,像什么真话丹,迷魂丹,幻形丹等等,不一而足。” 如此的一番话,让陆易直接无言了。 为了报复! 这可真是不当人啊! 假如抛开断臂这重仇怨不谈的话。 “对了,刚刚你说这是食神的本命法宝,你既然同样修行食道,应该也有自己的本命法宝?” “有。” 吕三口见自己的牙门已被完全撬开,继续掩藏下去也没有意义,只得接着如实作答: “但我只是修练出了八方鼎。” “不过,很快就能进化成九方鼎了。” “哦!” 陆易闻声再度目露精光,自己的三弟子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成就,假以时日,你不得上天不成! “没事,你还年轻,前途不可限量!” 他真诚地夸赞了一声,却不料很快便听到了这样一道驳斥: “我不小了。” “只是看着小而已。” “看着小!” “此话怎讲?” “按照神殿的说法,本来我应该有三百岁了,不过,为了修行最纯粹的食道,当年我选择将自己后面几百年的神灵寿元献祭,才达到了眼下返璞归真的境界。” 献祭寿元! 陆易一下子就懵逼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本来以为,老食神断臂求生已经够狠,想不到,眼前的这个小家伙为了做菜竟然连命都可以不要。 “那你后面还有多少年的寿元?” 他继续追问。 “管它呢!” “反正只要能做出世间最完美的菜肴就够了。” 难道说! 接二连三的真相,一度把陆易给震麻了,他一番窥探才发现: 吕三口选择返璞归真,竟然是在来到下界,发现老食神双手尽断之后的事情。 换言之,如今的他,不光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完成自己主人的毕生心愿而活! 默然。 许久的默然之后。 陆易才重新开始将目光回归眼前的场景: 老食神似乎在借助食鼎可以积累药物纯度的特性,让吴素直接感受高阶丹药的气息,以此来修练自己的那门凝丹玄术。 眼看着,修练似乎来到了尾声。 “好了。” “你驾驭体内阴火的熟练度,应该已经算得上是炉火纯青。” “就是对于这门术法的掌控还有精进的空间,但想必打败你那谷内的两个废物兄长,夺得药王之位,已经是够用了。” “多谢爷爷!” 吴素由衷地感激道,但她接下来的话却直接是惊住了众人。 “只是这药王之位,恐怕与我无缘。” “这也许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什么!” 老食神闻声一滞,随后更是发出了一道震天的咆哮,巨大的破坏力直接是炸倒了数十棵林间巨木。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他的老脸有些非同寻常的气愤,而当自己的目光落在那几只乌鸡的身上时,这种气愤更甚了。 难怪,这次竟会多了两只! 在自己这位怪物爷爷的使劲逼问之下,吴素只得是语调悲凉地道出了自己的苦衷: “虽然我的母亲是药王的正房,我的身份也是宗内弟子眼中地位非凡的女少主。”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长这么大究竟受到过多少的挤兑。” “我的父亲不喜欢我,姨娘,兄长们自我出生起,就把我当成是眼中钉肉中刺,即便是宗门的长老,也早已在两位同父异母的兄长身后暗中选边,内定了自己心目中的药王人选。” “这一切,只因为我是一个女儿身!” “从来都没有人想过让我去当药王,也不会有人愿意让我去当药王。” “除了我自己的母亲。” “可是,在我六岁那年,她便死了。” “我知道,她活的并不快乐,生前也不被任何人喜欢与尊重。” “这一切,也同样是因为生下了我这么一个女儿!” “所以,为了不让我母亲的悲剧在我身上重演,当年我曾跪在她的坟前暗暗发誓,此生不当药王,宁愿去死!” “于是这么多年,我苦修药道,就是为了让我那已经在地下长埋的母亲看看,让那些瞧不起我们母女的人知道:” “女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谁说女子不如男!” “可是,直到我长大了才明白,一味的修炼是没有用的。” “即便我的药道修为再高,我的父亲不喜欢我,那些宗内长老不支持我,这药王之位于我而言永远是无稽之谈。” “而直到前几日,我那位兄长逼迫我与他共修采阴补阳之术时我才明白。” “如若我不答应,等到他继任了药王之位后,我也会被赶出这药王谷内。” “如此来说,死亡才是我最好的结局。” “食神爷爷,真的很感激你这么多年的陪伴,可是此生。” “我们也许再无相见可能了。” 吴素说到最后,整个人都不由泫然欲泣,尽管她死死地强撑,但还是忍不住地落下了一滴泪来。 “畜生!” 老食神的面目气的有些抽搐,又是一道如此的暴喝声落下。 “你等着!” “老夫去给你出气!” “老夫去冲上那座药殿杀光他们,助你登上这药王之位!” 他作势便要奔袭而出,却被吴素的一道悲呼声劝住了。 “不要!” “他们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亲人,我不能就这样看着他们死去。” “亲人?” “你这傻丫头是不是傻到家了,竟还把他们当作亲人!” “难道你竟愿意被逼死不成?” 面对追问,吴素始终没有作答,只有一脸泛滥的绝望,绝望地让人感到心疼的那种。 “如果,在下能够兵不血刃地,助吴姑娘登上这药王之位呢?” 一道自信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的目光,遂即死死地盯在了那位神秘面具男子的身上。 陆易迎着这一众目光,却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声。 唉,终究还是得轮到自己出手啊! 不过,眼下的时机倒也还算凑合。 第137章 骇人的阴食咒 “你?” 首先发出质疑声的,是老食神。 “你这小子虽然头脑还算灵活,可真的能助她登得药王之位?” 他老脸写满了狐疑,像是拼命地欲要看穿这个神秘面具男子,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此人带鸡给自己吃,便是为了混进密林,然后拐跑自己的侍者,难道助人上位这等大事会没有企图? 就算打死他都不愿意相信! 毕竟这小子,贼的很! “咳!” “前辈!” “你就不要用那种眼神打量在下了!” “在下想助吴姑娘登上这药王之位,无非是见她身世可怜,而且竟还被自己的兄长强逼修行采阴补阳之术,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在下身为天机修士,自然是有一颗侠义之心。” “另外,也是想为前辈你解忧,趁机获得一份好感,以便带我的小徒弟离开此地。” 陆易说这话时,整个人都显出了一种别样的正派,若不是与他相熟之人,说不准直接一下子就信了。 “真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不对。 老食神脸上的狐疑之色始终不减。 难道老夫天上人间历经了这么多的劫难,还会被你的三言两语唬住不成? 像你这样的家伙,往往不会把自己的目的光明正大地说出来,按照他老练的经验来看,真相只有一个: “胡说!” “你定然是看上了素素,然后想趁机博得她的好感!” “还想骗老夫?” “门都没有!” 噗! 陆易闻声,心态直接炸裂开来,他随后有些无语地道: “前辈,事已至此,你怎么还有心思开玩笑?” “在下说了,在下可是有家室的男人,而且自己的夫人就在食府之中,又怎么可能会见异思迁呢?” “你就说答不答应!” “若是在下成功地助吴姑娘登上药王之位,你便要答应我带自己的徒儿离开。” 这。 老食神似乎不料自己竟然被反将了一军,可他犹豫了再三,也只是憋出了这么一句: “你先说办法,若是真的有效,这件事情也不是没得谈!” 陆易继续无言。 呵,果然是老家伙!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你这条件给的,给没说一样。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 “吴姑娘,不知你们药王谷这所谓的药王大典,还有多长时间开始?” “明日便开始了。” “明日?” “那勉强也应该也足够了。” 于是乎,陆易目光流转了一阵,便说出了那个早先自吴素落泪开始,便在自己脑海中酝酿的计划。 然后,包括吕三口在内的所有人都惊了。 他们像是从来不料: 这个家伙,竟然能够贼到这种程度! 简直是人世之奸贼! “咳咳!” “前辈,为了配合完成这个计划。” “你就不要再藏着掖着了,那些什么真话丹,迷魂丹,幻形丹都拿出来!” 陆易对着那位仍旧有些凌乱的老食神正声道。 不过就在这时,吴素的疑惑声却突然响了起来。 “可是,你上演这么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就是为了报复?” “难道,你就不想报复?” 对于这个女人的疑惑,陆易反倒是感到疑惑了。 “我不想,最多只想取得药王之位。” “哼,真是妇人之仁!” 陆易听到这个答案,直接是毫不客气地开喷了。 “说错了,你还不是妇人。” “可即便如此,还是太年轻了!” “你以为只要我助你登上药王之位,就一劳永逸了?” “你以为你不将他们的声威压下去,不将其他两位少主背后的势力打散,这药王的位置就能长久地坐下去?” “说的好听叫单纯,实则简直就是愚蠢!” “若是你的心狠不起来,恐怕这药王之位交在你的手上,迟早也会败光!” “而且,这药王谷欠你一个公道,难道那些这么多年,被你兄长的采阴补阳之术祸害的女修士们。” “难道她们,就不需要一个公道吗!” 随着陆易最后一个字落地,吴素沉默了,她不是拎不清这些东西的人,否则也不会刻意地关注长老们的动向,可她就是狠不下这颗心。 也许,是不想让自己为了权势,成为那样六亲不认的人! 不过,好像从一开始那就是形同虚设的东西。 “老夫有一个问题。” 就在陆易以为一切都按部就班的时候,老食神竟然又杀了出来。 “你想借老夫的幻形丹给你幻形,这没问题。” “可是你欲要将男人变作一个女人,恐怕就有点难办了。” “除非,你愿意帮老夫去弄来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陆易不解看向他,只觉这个老家伙在故意搞事情,按照他的窥探,这幻形丹明明应该什么都能变才对。 虽然除了像自己这样的怪物例外,但那位他口中的废物少主,又岂会也在此列? “纯阴之气。” “纯阴之气?” “难道将男人变成女人的幻形丹,需要用到这纯阴之气?” “自然,你又不懂炼丹,怎么会知道这其中的门道。” 老食神一本正经地说着话。 可陆易听罢,却不由冷哼了一声。 哼,我不懂炼丹? 我是不懂炼丹,但我能窥探心声,更知道你在借题发挥,瞎吉儿扯淡。 “那敢问前辈,这纯阴之气又该如何取得?” “这个忙,老夫倒是帮上一点。” “要想取得纯阴之气,就得借助阴食咒。” “这咒老夫一会可以帮你画在手上,然后你便自己想办法去取。” “前辈,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卖关子了,起码你得告诉我怎么取?” 陆易继续无语地配合道。 “咳。” 老食神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极为古怪,最后更是说出了一番令人面红耳赤的话: “只要你能寻得一位身怀纯阴之气的少女,等到夜深人静,阴气最盛之时,再借助肌肤之亲,将阴气灌满此咒。” “然后老夫便能借助你带来的纯阴之气,将那可将男人变作女人的幻形丹炼成。” “记住!” “你只有今晚这一次机会。”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了。 只觉这阴食咒,和刚才的那个采阴补阳的反治之术,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 骇人,实在是太骇人了! “前辈,你这不是难为人吗?” “在下可是有家室的好男人,又怎么能和别的女人有肌肤之亲?” “而且抛开这些不谈,我只有这一晚上的时间,又去哪里找你口中所谓的身怀纯阴之气的少女。” 陆易一面于心头咒骂,一面奋力地抗争道。 这老家伙摆明了就是为了报复自己先前坑了他一个徒弟,所以现在也故意挖了个坑来等着自己来跳。 “你答不答应,那是你的事情。” “不过这少女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老食神说着话,一面毫不遮掩地向着身旁的女子瞥去。 “食神爷爷!”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呀!” 吴素瞬间就坐不住了,只觉身上像有蚂蚁啃噬一般地难受。 “素素的体内自幼修有阴火,乃是天生的纯阴之气的拥有者。” “反正这路老夫是给你铺好了,愿不愿意走就是你的事了。” 老食神不当人地又解释了一通,随后竟然还起身就走,只是除了陆易以外,谁都不知道这老家伙心里竟然在偷笑。 为老不尊! 简直是为老不尊! 难道这老家伙,是想借机将我同他这位孙女紧紧地绑在一块,以免日后我利用这个女人药王的位置,再有一些其他不轨的图谋? 我去! 虽然我是有一点图谋,但也不至于像你这么坑人的! 你这老家伙,这可是帮你孙女做事,你这么坑人,待会我一怒之下可就罢工了。 陆易实在是忍不住地又咒骂一通,可为了实现自己针对采阴补阳的反治之术,却又只得极不情愿地追问道: “前辈,这肌肤之亲可有界限?” “牵手到底算不算?” 然而,那老食神竟然直接闪回屋内偷笑去了,空气中也只是飘来了这样的一道对答声。 “那个,你们自己摸索摸索。” “摸索!” 陆易与吴素二人对视了一眼,不由尴尬的头皮都快要扣出来,这到底该往哪里摸,又到底该往哪里索啊! 你个老不正经的,真是玷污了食神的美誉。 也不知是你本就如此,还在经历了当年的断臂之事后,让你这个老人变坏了。 可眼下局面逐渐明朗,继续待在此处也毫无意义,陆易只得与那位脸上的羞红就没褪过的吴姑娘,一道结伴离开了这密林之中。 如此之下,也再没有人能够知道,在那位老食神的心中,突然泛滥起了一道如此的感慨: 简直是后生可畏啊! 不过你还是棋差了一招。 老夫早已隐隐猜到你能够窥探心声,所以先前故意藏了一手。 嘿嘿嘿! 用一只鸡就想在老夫这把人骗走,做梦你! 老夫这回非得让你吃点苦头不可! 半路上,吴素粉嫩的脸庞像是清晨的朝霞,美好的想让人抱着啃上一口,此时她正极为扭捏地道: “咱们,一,一定要那样吗?” “你能不能想个别的办法?” 陆易有些被她问住了。 “先试一试!” “万一牵手都不行的话,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而且,这人也不一定非得是你。” “不一定?” 吴素感到极为疑惑,难道这个男人还能找出第二个身怀纯阴之气的少女不成? 但是,她最终都没有听到那个答案。 第138章 “为什么要帮我?” 两人临别之际,步调极有默契地放慢了下来,吴素突然别过头,朝着那位带着面具的神秘男子问出了这么一句。 她不傻,所以自然能够猜到,这个可以处心积虑拿鸡换徒弟的男人,一定藏着某个不可告人的目的。 陆易愣住了,不料这个女人竟然也不相信自己的那番说辞。 半晌,他才轻吟道: “理由有很多,一时也说不清楚。” “就当是为了那只!” “对了,你那两位兄长好像都在修行采阴补阳之术,那位企图馋你身子的,到底是那位大少主,还是二少主?” 额。 吴素一懵,被他如此巧妙的话题转移之术惊住了,可是她却想不明白,这个男人此时问这件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说,竟然真的像食神爷爷猜的那样,他想借机博得自己的好感! 怎么可能! “是我那位大哥。” 她还是咬着牙给出了答案。 “竟然是他!” “我知道了。” 陆易的眼眸突然隐现了一道精光,更准确地说,是一道贼光。 “今晚,还是记得给我留条门。” “那个,没有恶意。” “就是单纯摸索摸索。” 他丢下了一番话便消隐在了空中,徒留吴素一个人在风中凌乱,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感觉滚烫的像是一座热炉。 “夫人,能给你商量个事吗?” “说!” “就是,那个。” “为了完成自己的收徒大计,为夫需要在夜深人静,阴气最盛之时,与你有点肌肤之亲,先从拉手开始摸索。” “滚!” 随着一道简短而又有力的声音落下,陆易只得悻悻然地离开了云月儿的帐篷。 断绝了! 那道承载了不一定三个字的希望断绝了! 陆易苦着个脸,心中默默把那位老食神暗骂了一百遍。 他从来不料,堡垒竟然是先从内部攻破的,好好的一出算盘,竟全被那个老东西给搅和了。 搞得我一身正气的陆某人,居然像是一个老色批一样。 只是,难道只能把希望投向吴素了吗? 可若是拉手都灌不满那个老食神蓄意画下的阴食咒,我莫非还要脱她的衣服,抚摸她娇嫩的肌肤? 光是想想都觉得刺激,呸,头皮发麻。 但总得试一试,不是吗? 夜深人静的时候,陆易悄悄地溜出了帐篷,因为满脑子都想着吴素的事情,也没有太过注意那一双来自禁忌之地的眼睛。 唰! 他身形如风,很快就摸到了吴素的那间雅致的小院,令人惊喜的是,门真的留了一道缝隙。 好! 很好! 这是开启摸索模式的良好开端,我相信吴姑娘是正经人,刚好我也一样,大家都是本着科学严谨的态度来搞研究,又有什么值得多想的呢? 吱呀一声,他进去了,并温柔地发出了一道轻呼: “吴姑娘,我来了。” “嗯。” 空气中,似乎只有一道细若蚊声的对答。 “要不,我也上到床上?” “这时辰就快到了,咱们早早开始摸索,一切点到为止。” “实在不行,我事后再想想别的办法?” 然而,这一次没有了对答,可陆易知道没有反驳,就是默许,于是就蹑手蹑脚地爬到了床上。 一时之间,他只觉香气扑鼻,更是情不自禁地赞叹了一句: “好香啊!” 这床上香,这女人好像更香! “你别说话了!” “快开始!” 吴素感觉自己的身体无比紧张,甚至还有些发痒,她长这么大,就从来没有与那人这么亲近过。 静的似乎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更是近的仿佛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 陆易利用自己的那对鹰眼,很快便敏锐地捕捉到眼前的女人面红如桃,目含秋水,像是在承受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煎熬。 “哦哦!” 他赶忙出声道: “吴姑娘,那你把手给我!” 很快,吴素便颤颤巍巍地将自己的一只玉手抬了起来,陆易也自然是毫不客气地,将自己那只画上了阴食咒的大手往上一贴。 柔软,娇嫩,还有微微的凉意。 在俩人惊喜的眼神中,阴食咒果然开始放亮,随后在半空开始凝结某种神秘的图案。 然而,不过才过了数息,那亮光便熄灭了。 俩人直接一懵,吴素从来不觉得这阴食咒是个骗局,只当是肌肤之亲不够深入,所以纯阴之气才难以吸纳,可早已明悉真相的陆易,却直接是开始在心中骂娘。 我去你的老食神,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什么狗屁的阴食咒,难道非得我拿你孙女的一血才肯放亮? 还纯阴之气,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幻形丹根本就不需要用到什么纯阴之气,就是你这老家伙不愿意把幻形丹拿出来罢了。 “看来不行,今夜就到这” 可陆易话还没说完,便听到吴素竟然发出了一道这样的颤音: “要不再试一试?” 试一试! 试哪里? 他没有问出口,而是开始了纠结。 真的还要试吗? 明日便是药王大典,今夜便是最后的一次机会。 不试的话,好像有点辜负了吴姑娘的美意,她一个女孩子都做到了这个份上,我又岂能挫败她的自信? 可真要试的话,好像又有点太过,感觉对不起自己的夫人。 不行! 我要做好男人! 而就在他才生出刚猛心志,欲要果断拒绝的时候,耳畔竟突然传来了一道阴飕飕的问候声: “你在这里,玩的开心吗?” 于霎那间,四周像是染上了一道极致的寒冷,吴素的闺房之内,更是仿佛住进了一个月亮一般,被洒满了万里银辉。 陆易闻声大动,忙赶忙转头,下一秒,却像是见了鬼。 “夫!” “夫人!” “你怎么来了!” 云月儿冷冷地看着他,脸上甚至连面纱都摘掉了,那足以倾倒众生的容颜,令得吴素都不由沉浸在了其中。 “你是觉得,我不该来是吗?” “不是!” “当然不是!” 陆易看着她那阴现的杀意,急的慌忙从床上爬下来。 “夫人你不要误会。” “为夫真的不是图谋不轨!” “我俩真的单纯就是为了搞研究啊!” “呵。” “搞研究搞到了床上?” 云月儿感觉自己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她的面色也越发地阴沉。 “夫人你难道忘了,下午为夫找你的那件事情?” “那也是为了搞研究啊!” “不过,夫人你二话不说就把我赶出了帐外。” “哦,难道你和别的女人在这里搞研究,竟是想怪在我头上不成?” 我。 陆易像是瞬间被秒杀,再度慌忙作答。 “不是!” “当然不是!” “你且听为夫给你完整地解释一通!” 遂即他便原原本本地将这自己那采阴补阳的反治之术,以及阴食咒的事情全部抖露了出来,如此之下,云月儿的事情才稍显缓和。 可就在陆易以为她将与自己冰释前嫌的时候,谁料那女人丢下了冰冷的两个字就闪了出去。 “就这?” 就这?什么意思? 陆易想不明白,更担心云月儿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他可没有忘记,这个女人当年想要吸干自己的变态往事。 “夫人!” 他高呼道,遂即便欲要追出去,可回望了一眼吴素那像被捉奸的窘迫模样,却又只能先安慰了一番: “吴姑娘切莫多想!” “今夜之事让你见笑了,但你尽管放心,这阴食咒的事情,在下来想办法。” “我陆某人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说到做到!” “夫人!” “等等我啊!” 四周很快变得寂静,吴素历经了许久的怔怔后,终于是稍稍地挣脱而出,她回想起先前的绝世容颜,却不禁呢喃道; “想不到。” “这个家伙竟已经有了这么一位仙女妻子!” “夫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陆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是追上了云月儿,不过她正在飞驰的方向却很让人费解,不是食府的营地,而是药王谷的腹地。 “你来的正好。” “带我去那位大少主的庭院。” “什么!” 他彻底地懵逼了。 难道云月儿气不过,竟然打算报复自己不成? “夫人,你要干什么!” “你这使不得啊!” “你就说带不带路?反正即便你不带路,我自己也很快能够找到。” “我。” 在云月儿的逼问下,陆易顿时没了脾气。 “夫人你难道是想?” 他试探着发声,可很快便换来了一道反怼: “废话少说!” “带路!” 于是乎,两人很快便来到了那位大少主的庭院外,并开始了新一轮的争吵: “夫人,跟为夫回去!” “此地真的不是你该来的啊!” 陆易欲要拉住云月儿的手,可很快却被重重地甩开,庭院外面的守卫见状,当即就发出了一道喝声: “是谁!” “竟然在此地放肆!” 然而,那守卫才刚刚言毕,眼睛顿时就看直了。 “嗯!” 月色下,云月儿那美轮美奂的容颜轻轻流淌,说是一位仙女也毫不为过。 屋内,药王谷的大少主正在继续准备着自己的采阴补阳大计,昨夜被莫名搅了好事,本就有些烦躁的他,此时听到门外的动静,更加是怒火中烧。 “门外到底是何人吵闹!” “难道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回禀少主。” “好像是来自食府的一对眷侣,只是也不知道为何会闹到这山上来。” “但那女子,乃是一位绝世美人。” 侍者着重地补充了一句。 “绝世美人!” “当真?” “千真万确,小人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简直与仙女无异。” “哦!” 大少主当即眼眸爆光,便连忙从床上起了身。 他一生阅女无数,还真不相信有谁可以当得如此的评价。 “前面带路!” “是!” 轰! 很快,大少主便见到了,然后瞬间感觉自己遭遇了一道颜值暴击。 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有几回闻! 相比之下,他觉得自己这前半生所见过的全部女子,都近乎成了残花败柳,丑陋不堪。 “二位来到此地,到底有何贵干?” 大少主一面说着话,一面却在心里暗暗地打着某种算盘。 “夫人,别生气了,跟为夫回去!” 陆易不曾回答,而是竭力地欲要拽着云月儿的臂膀,可手才刚搭上,便又被重重甩开。 “住手!” “此乃我药王谷的宝地,难道还能允许你干出这等强人所难的事情不成?” 一道暴喝声突然传出,陆易抬头一看,却见那大少主竟在逼视着自己。 “这!” “这是我的夫人!” 他强装着争辩道。 “你夫人也不能用强的!” “更别说,你擅闯宝地已是重罪!” “来人!” “把这样的无关人等轰下山去,以免扰了我这宝地的清净。” 大少主才刚发出吩咐,手下人便即刻朝着陆易围了上去。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了!” “欺人太甚?” “我们这分明是见义勇为!” “还不快滚!” “小心我们杀了你!” 如此之下,陆易只得悻悻然地逃离了,更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竟还有人跟下山来,强逼着他吞下了一枚失忆丹。 哼,果然是老油条了。 不过,今晚我定要让你知道什么是欲仙欲死! 陆易看着那位手下人上山的背影,不由嘴角微微上扬。 另一边,大少主却已经把云月儿请入了屋内,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这位大少主已经是蠢蠢欲动了。 “安排人把神仙水准备好。” “记住,当成普通茶水拿进来。” 大少主以外出派人上茶为借口,趁机安排了这样的一件事情,而手下人却忍不住地提醒了一句: “明日就是药王大典了,少主难道不用山下劫来的女修士继续强大自身?” “那些胭脂俗粉就算了!” “可是,此女好像没有修为。” “没有修为才好呢!” “那样就不会反抗了。” “嘿嘿嘿!” 大少主突然发出了一道极为浪荡的淫笑声,像是从来不料属于他的劫难才刚刚开始。 唰! 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突然拎着另外一道早已昏迷不醒的躯体来到了林中,陆易一见来人,赶忙迎了上去: “夫人先前真是好演技啊!” 陆易由衷地赞叹道。 “废话少说,” “后面的事情,不用我教你怎么做了?” “为夫受教了!” “多谢夫人相助!” “别谢,我们的事还没完呢!” 云月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就直接消隐在了空中。 第139章 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老家伙,你是故意坑人的!” “那阴食咒根本就灌不满!” 禁忌之地,密林之中,陆易拎着那位大少主的躯体,怒气冲冲地赶了过来。 他很好奇这位大少主究竟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折磨,怎么像是阳气都被吞噬了一样,全身都变得软趴趴的。 “咦!” “你竟然这么快就摸索完了!” 老食神见到来人,突然老不正经地惊叹道。 你。 陆易无言,难道你还想我摸索到天亮不成? 一想到这,他就有些气愤: “老家伙,别装了,你那咒语根本就是幌子,无非是想让我和你孙女有夫妻之实罢了!” 可遂即,老食神却像是如同细究出什么一样,不由大喜过望: “难道你和她已经!” “没有。” 陆易毫不客气的回答,直接让老食神面目一滞。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坑我?” “我无非是不想暴露自己,拆你的台罢了。” “还是说,你觉得故意引我的夫人去抓奸,就能对我造成困扰?” 说到这里,老食神的面目也猛然一沉,像是丝毫不料这家伙竟然能从其中轻松抽身。 不应该啊! 世上岂能有此等宽厚大量的女人,竟还能忍耐自己的夫君和别的女人在床上搞研究? 他看不懂,本以为自己此法一出,定能让自己的孙女爱情事业双丰收,全部成功地上位,想不到,唉。 “你想怎样?” “既然你不曾将阴食咒灌满纯阴之气,那老夫这幻形丹就没法炼!” 老食神见自己的希望落空,语气突然变得毫不客气,可不曾想,眼前的这个家伙,竟然比他还要更甚。 “不炼?” “今日这丹你不炼,也得炼!” “看看我手上的这位家伙,他乃是药王谷内的大少主,你不妨想想,他今夜遭此大劫,明日若是发起难来谁能顶得住?” “若是到时候你的孙女也因为我的关系,顺带遭遇了药王谷内众人的围攻,可别怪我坐视不理。” “你敢!” 此言一出,老食神渐渐变得怒不可遏起来。 “不敢?” “既然你都敢给我挖坑,挑拨我们夫妻二人的关系,我又有何不敢!” “你。” 一道沉闷的火气,突然挤占了老食神的脑袋,他权衡了一番眼下骑虎难下的局势,终于是变得颓唐了。 于是乎,他只得迈着沉沉的步子,将那三样丹药一一拿了出来。 “给你!” “哼!” “早这样多好,何必多费这么多的周章?” “大不了我给你一个承诺,日后绝对不会刻意坑害你孙女这位药王便是。” 陆易接过丹药,丢下一番话便闪离了,徒留老食神心中不由泛起了一阵嘀咕: 这下界,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不当人的怪物? 后面的事情,很快就变得顺理成章了起来。 大少主吞了幻形丹,而二少主则是被强逼着吞了迷魂丹。 在药力的作用下,那位二少主虽然修练采阴补阳之术时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因为头脑昏沉的缘故,却也无暇去深究更多。 他甚至因为明日就是药王大典了,修练起来还愈加地发狠。 翌日,等到两人一觉醒来。 “啊!” “大哥,怎么是你!” “啊!” “二弟,你竟然!” 药殿。 药王大典的争夺之地。 虽然按照常理,这一代的药王应该是在三位少主中择出,可因为历史原因,在座的一众长老却只关心这次的药王之位,到底会属于那位雄姿英发的大少主,还是落在那位沉着稳重的二少主的身上。 坐于首座的老药王同样也是这么想的。 他老了,不得不这么快将选出新一代药王提上日程。 虽然他的老跟年纪搭不上关系,而是源于那场骇人听闻的大战。 谁能想到,当年自己竟会被一截断臂轰成如今半死不活的模样。 即便他曾经拥有十分雄浑的修为,即便他曾经精力无限,可是这么多年了,哪怕他吃了这么多年的十全大补药,也终究还是萎的不成样子,甚至隐隐能感觉死亡在向自己招手。 药王阁的希望,看来只能交在自己那两位能干的儿子手里了,他慨叹道。 但下一秒,当那两位少主上殿时,所有的长老都懵逼了。 这!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无比骇然地见到: 那位本该雄姿英发的大少主,竟然变得极度萎靡不振,像是被榨干了一般! 相反,那位平素沉着稳重的二少主却是气宇轩昂,身上的精气像是将要溢出。 老药王实在是坐不住了,赶忙逼问这其中的缘由,可那位大少主就是紧咬牙关,怎么都不愿意过多解释。 难道,竟是修行采阴补阳之术走火入魔了? 诸位长老纷纷给出猜测,可是原本的那些站队者却心中猛然一沉,遂开始打起了另类的小算盘。 “好了!” “人既然已经到齐了,那药王大典就开始” “等等!” 殿内一位长老的宣布声才刚落下,便无比惊诧地听到了一道反驳声,而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位本不该出现的女少主竟然来了,身后还跟了一位极为神秘的面具男子。 “大胆!” “你是何人!” “竟敢无故闯入药殿?” 诸位长老即刻起身,面露出了一道睥睨的神色。 “他是我的朋友。” 吴素平静地出声道。 “错!” 谁料,长老们还未继续发难,在吴素疑惑的眼神中,那个像是早已按捺不住的男人,竟然直接驳斥: “我乃是无极大师!” “更是吴小姐身后的客卿长老!” 客卿长老! 满座哗然,完全就搞不懂这个家伙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你!” “是你!” 大少主初见陆易的那张面具,便感到一阵惊奇。 于一瞬之间,他联想起自己的女人被偷,以及自己被偷这一系列骇人听闻之事,愈发觉得这个男人的出现绝对不是巧合! 而且吴素除了偶尔去那片禁忌之地送鸡之外,又何曾听说认识什么客卿长老! 一切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此人乃是吴素请来的帮手,自己遭遇的所有不幸,竟都是拜此人所赐! “你!” “你!” 他言语哆嗦,疯狂地欲要指认,欲要训斥,欲要质问眼前的这个男人,然而,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除了感觉后庭撕裂的痛苦重新席卷而来以外,偏偏就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咦!” “这位少主莫非是认识我不成,竟然如此激动?” “你想说话,这里又没人拦着你。” “说啊!” “想说什么,大胆地说出来!” 陆易走向前去,一脸戏谑地看着他,但正是这样不以为然的语气,反而让那位大少主愈发地证实了自己的判断。 “你!” 我日! 大少主气的愈要吐血,最后只能于心间化为了这样的两个字迹。 “阁下到底是何方神圣?” 老药王虽然也搞不明白眼前的情况,但兴许是出于当年被一条断臂轰出了阴影,他倒是还算客气,也没有直接派人将眼前的神秘男子赶出殿外。 “我?” “我先前不是说了吗?” “我乃是无极大师。” “更是吴小姐身后的客卿长老!” 陆易平静地作答,因为心中憋出一股气的缘故,表情虽不桀骜,却也看不到任何的虔诚。 “胡说八道!” “我药王谷什么时候出了你这么一位客卿长老?” “又可曾得到了药王的授权?” 一位地位看似不低的白眉长老,实在是忍不住地出声喝道。 “授权?” “有的。” 陆易继续一本正经地作答,接下来的一番话更是把吴素都给吓懵了。 “我见吴小姐根骨清奇,乃是修练药道的绝顶天才。” “她成了药王,我自然便是客卿长老。” 这! 全场寂静无声。 哪有人张口就来的啊! “来人!” “把这位大放厥词的家伙给老夫轰出去!” 白毛长老实在是忍不了了,此人眼下这番理所当然的作态,搞得好像这药王谷是他家开的一样。 “我看谁敢动我!” 轰! 随着一道喝声落下,如星空般浩瀚的惊人气势竟直接冲天而起。 那一瞬,众人只觉一位绝世强者在睥睨众生,心中的敬畏简直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天!” “天机境巅峰!” 所有人都懵了,陆易自己也有点懵,怎么不知不觉,就迈入巅峰了? 可事已至此,不说点什么,总感觉有些对不起这场面。 于是乎,他眉目一皱,便又喝出了一道更为嚣张的话: “现在我说,她有成为药王的资格!” “谁赞成!” “谁反对!” 这! 因为被先前那道气势镇压的缘故,殿内一时之间竟无一人胆敢作声。 “高人今日造访,莫非是想为小女撑腰不成?” 老药王目光微闪,终于还是站了出来。 以他多年的识人经验来看,眼前之人极有可能是强装出了一道张狂,可不知为何,他却嗅到了一缕极度危险的气息。 这股气息,甚至比之自己当年面对那个独臂老怪物之时还要猛烈。 “难道你认为我没有资格?” “哼!” “我无极大师走南闯北,什么大场面没见到,坐镇你一个小小药王谷那还不是轻轻松松?” “也不是针对你,我是说,在座的各位。” “都是垃圾!” “你说什么!” 药殿的气氛瞬间被这一句垃圾推向了极点,站在陆易背后的吴素,更是突然有了一种活在梦里的感觉。 这个男人,难道是疯了不成? 可是这么多年来,似乎也只有他肯这样为自己遮风挡雨。 第140章 药王大典,乱出风采 疯了! 一定是疯了! 他们长这么大,何曾见过这般口出狂言的狂徒。 不争馒头争口气,今日就算是豁出性命,我等也要将你轰杀于此。 “慢着!” 眼看着整座大殿的长老们都要攻来,陆易赶忙发出了一道喝声。 此言一出,众人再度一滞,只是脸上的愤恨,简直像是要吃人一样。 “我见诸位似乎有些不服。” “这样,我无极大师一向以德服人,也不屑于用武力去镇压你们。” “药王谷不是以炼丹为立宗之本?” “今日我让你们见见世面,看看我无极大师炼出来的丹是什么模样!” “拿着!” 陆易语气平淡地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就在一众长老,甚至连吴素都开始怀疑,他这炼丹师的身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时候。 只见一粒看似平平无奇的小丹药,突然被他抛了出去。 起初,接住丹药的老药王还不以为意,但下一秒,他却差点忍不住欲要跪在地上。 “这!” “这!” “这真是高人你炼成的?” 老药王颤声道,简直是如获至宝,而近处的几位长老,也忍不住地围观了过去。 “你是在质疑我?” “也别说我看不起你们,而是你手上这枚天丹,恐怕在座的各位穷尽一生,也炼不出来半颗。” “它可增阳寿,可助修行,可孕生机,可通天道。” “但说起来,这却只是我炼的最次一批丹药。” 噗! 此言一出,在座的众位长老都几乎快要吐血。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他娘的能装了! “老夫不服!” 先前的那位白毛长老,突然发出了一道喝声。 “你不服?” “这丹药连你家药王都不敢出声质疑,哪里轮得到你不服?” “难道,你能炼出来?” 陆易眼神睥睨地向着那个老家伙看去,可却在无意之间窥得了他心中打的某些小算盘。 有趣,看来今日的这场戏比我想象中要有趣的多。 “老夫炼不出。” “可是老夫就是不服!” “纵然你这丹药外观非凡,色泽纹理皆是极品,可药理既不曾得到检验,又岂能证明有你说的那么玄乎?” “即便退一万步,它真有那么惊世骇俗的药性,谁又知道,这丹药是不是你偶然所得?” “是啊是啊!” 白毛长老的一番话,顿时引来了一道道附和声。 可是他话音刚落,陆易便从自己的袋子里一次性拿出了几十颗天丹。 那一瞬,所有人都眼神暴突,像是见到了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恐怖场景,而那位先前叫嚣的白毛长老,更加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了!” “既然高人想要成为小女背后的客卿长老,那本王便给你这个位置。” “药王大典,即刻开始!” 老药王赶忙出来打了圆场,可迎着他那眼神巴巴的目光,陆易却不由是冷哼了一声。 现在知道我能救你的老命,想着巴结我了? 但是,已经晚了! 随后,陆易直接是毫不客气地从老药王手上,将那颗可增阳寿的天丹拿了回来,但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那一粒天丹,竟然又落在了吴素的手上。 “你这是!” 吴素瞬间懵了,她虽然不敢相信,这一粒小小丹药真的有他先前所说的那么夸张,可从自己父亲这位老药王先前的震惊面容,却能间接地感受到其中的非凡。 “别多想。” “这药不是给你吃的,而是给你顺利坐上药王之位用的。” 陆易小声地说了一番话,随后吴素身心不由一颤,她看了自己命不久矣的父亲一眼,终于是明白了这个男人的用意。 而经历了这样的插曲之后,所谓的药王大典终于是拉开了序幕。 轰! 众目睽睽之下,三位少主都将自己的本命火焰祭了出来。 祭火凝丹。 谁能借助自己的凝丹玄术,将最普通的药草三叶草,炼出品阶最高的丹药,谁便是这场药典大会的胜者。 彼时,一众长老看着眼前御火的三人,眉头都不约而同地蹙了起来。 按照常理,阴火阴柔,阳火阳刚,不管是对敌,还是炼药,阳火都比阴火有先天的优势。 可是,那两位少主的状态,却不能说是拉跨,只能说是拉跨到了极点。 二少主还好说,只是火势过旺,给人一种快要驾驭不住的感觉,那位大少主,却简直是没法看了。 一个字:萎。 人萎,火更萎。 甚至萎的像是要油尽灯枯一般。 不应该啊! 这两位少主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诸位长老由衷地感到困惑,早在药典大会快要开始的那一段时间,他们就听说了两位少主彻夜苦修的事情,甚至还不惜借用采阴补阳之术来壮大自身。 可怎么感觉,这大少主竟像是采阴补阳之时,光顾着玩女人,竟把身子骨都给玩坏了? 如此来说,这药王之位岂不是要落在一个女人的手里! 在这位无极大师前来搅局之前,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生出这样的念头。 只是眼下看着那女子将阴火用的是炉火纯青,尤其背后还有一位无比神秘的大师坐镇,这原本无比明朗的局面,愈发地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噗! 大少主本就透支的身体,竟因为强行动用阳火,直接内火攻心,被逼得吐出一口血来。 见到这样一幕,满座哗然,一众长老心中那道关于玩女人的猜测,也愈发地笃定了, 于是,这场药典大会也就只剩下了借助阴火和阳火比拼的男女二人。 按照常理来说,阴火虽柔,却胜在持久,适合长期炼化,而那阳火虽猛,但却短促,往往极为考验炼药者的心性,为了避免最后驾驭不住,体生阳火的炼药师往往会更早成丹。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吴素竟然率先将丹给炼成了! 这! 更为离谱的是,等到后面那位二少主匆忙成丹之后,丹药的品质竟然还比吴素的要差上一大截。 “好了!” “既然高下立判,想必药王可以宣布结果了!” 陆易本以为尘埃落定,那老药王会立即给出一个结果,却不料他不知出于何种顾虑,竟始终蹙着眉头没有作声。 哼,难道有一粒救命的天丹作为筹码,你这老家伙竟还敢偏心? “本王宣布,此次新药王的归属是。” “吴素。” 半晌,他终于念出了那个名字。 只是那个近二十年来,首次享受到公正待遇的女人甚至还来不及面色一喜,便听到一道驳斥声突然响彻起来。 “还请药王三思!” “这药王之位传男不传女,乃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药王可切不能违背了祖宗的用意啊!” 陆易循声望去,却见还是先前那位叫嚣的白毛长老。 而在这样的呼声下,殿内又开始了三三两两的议论,老药王的面色也愈发地挣扎。 若不立吴素,则会错失保命天丹。 若立吴素,却又会落下违背祖宗的骂声。 这可真是两难之事! “这位长老既然如此喜欢守规矩,也坚持认为药王之位只能传男不能传女,却不知你看好那位少主啊!” 一道揶揄声突然响起,众人转头一看,见那位无极大师在经历了先前大闹的沉寂后,竟又再度站了出来。 “这。” “这自然是需要进一步的考量。” “只是不管是落在哪位公子身上,都远胜于吴素。” 白毛长老起初面对眼前之人,声音还有些发虚,而越是说到后面,兴许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口气也愈发地坚定。 “远胜于吴素?” “呵。” 陆易再度嗤笑道。 “说的跟真的一样。” “恐怕这位长老不愿这药王之位落在吴小姐身上,既不是为了什么祖宗,也不是为了哪位公子,而是担心自己提前埋好的筹码难以兑现罢了。” “因为若是吴素成了新药王,你什么也得不到。” “胡说!” “老夫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白毛长老像是被人凭空玷了清白,老脸显出了一抹极度忿忿的神情,眼看就要坐不住了。 “别急嘛!” “你都是快死的人了,气大伤身,若是气死了,我可担待不起。” “你!” “老夫今日定要杀了你这狂徒不可!” “住手!” 老药王眼看局面难以掌控,只得再度打了圆场,毕竟关系到自己那颗救命的丹药,他也实在不愿因为得罪了眼前的面具男子,而再无一线生机。 “这里不是动手的地方,还望二位以理服人。” “哦!” “以理服人?” 陆易再度故作张狂地接了一句。 “我见这位长老似乎有些不服。” “这样,我无极大师先前以德服人,这次就以理服人一次,让你们看看。” “药王之位,到底该由谁来继承。” 此言一出,诸位长老再度不解地向他望去,上次他以德服人的时候,直接就拿出了他娘的几十颗天丹,难道这一次,竟又要上演什么新迹? “诸位!” “我手上的这几颗,乃是真话丹,凡是吞食之后,在一段时间之内只能知无不言,口吐真话。” “今日我就代以叩问几位少主的本心,让你们看看几人的心性到底如何。” “来!” “吞下它。” 陆易首先来到了吴素的身边,把一个黑色的丹药交在了她的手上,出于对自己食神爷爷和眼前这个男子的绝对信任,她二话不说就吞了下去。 很快,他又来到了两位少主那里。 “嗯!” “你们看着我作甚?” “是不敢,还是心中有鬼?” “或者说,你们竟连一个女人都不如?” “你!” 迎着四面八方的窥视目光,怀揣着一道不信邪的心思,两位少主还是咬着牙照做了。 难道,世间竟真有如此的神奇丹药? 起初,众位长老还怀疑这位无极大师是在扯犊子,或者说,他想联合那吴素演一出好戏,而既然三人都是同等待遇,似乎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但真正令他们惊奇,乃至于感到人傻了的事情还在后面。 在无极大师的逼问下,三人的年少经历,出生年月等等之事,一一被抖露了出去,竟与实际情况一般无二,可直到这样的一个问题被问出来后,话风突变。 “大少主,本大师问你,昨夜你在干什么?” “我。” 那位大少主懵逼了,他从来不料昨晚的悲剧竟然还不是收尾,一切的恶报,竟然来到了大殿之上。 他本欲打死不说,或者即便开口,也要谎称自己在修练功法,以至于彻夜未眠,但在真话丹的药力作用下,他竟然不受控制地开口了: “昨夜我不知为何,出现在了二弟的床上,然后我们” 此处省略一百个字。 这! 大少主言毕,除了陆易之外的所有人都懵逼了。 古往今来,在药王谷立宗的近千年历史上,又何曾发生过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情。 离谱! 简直是离天下之大谱! “畜生!” 老药王气的差点喷出一口血来,他从来不料自己的两个儿子竟然干起了这等腌臜事情,简直是辱没门楣,愧对祖宗。 “爹!” “不关我们的事,是这家伙故意陷害啊!” 几乎社死的大少主,不由发出了狂喊,而一旁的二少主却没有帮腔,只是那么两眼无神地呆立在了原地,像是再度回想起了今早一觉醒来,被那一幕场景所支配的恐惧。 “陷害?” “哦!” “大少主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我既是初识,又哪里来的陷害。” “你倒是说说,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在陆易的有意诱导之下,那位大少主竟又口不择言地说了起来: “昨夜我见此人与自己的夫人在发生口角,又见他夫人生的是国色天香,宛如仙女下凡,便脑中一热动了邪念,将其骗至了房中,打算用神仙水” “住口!” 发出喝声的是老药王,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大儿子竟然连这种事情也干了,最离谱的是,还当着别人丈夫的面说这些事情。 “什么!” “你昨晚竟然玷污了我的夫人!” “狗东西!” “看老子不杀了你!” 陆易佯装暴怒的模样,那一瞬间竟像是天王老子也拦不住一般,而在他有意搅局之下,好好的一出药王大典全然乱的不成样子。 老药王,连同一众长老们纷纷现出修为欲要拦他。 于此之中,白毛长老更是突然发出了一道暴喝: “前辈,还请速速现身!” “护住大少主周全!” 轰! 于那一瞬之间,一股强大的气息突然笼罩了整座药殿。 第145章 抬走,下一个! 剑比之日, 终于是如约而至了。 陆易借助自己平平无奇小剑侍的身份,也终于是登上了那座剑侍比斗的舞台。 按照常理,因为这算是福利局的缘故,加之剑侍的水准比之正常的宗内弟子本就差距悬殊,所以一般来说关注的人不会太多。 但在念珂儿现身之后,这一切都改变了。 人们随后更是被这样的一个消息,惊得是面目全非: 下面的那个面具男,竟然是玉女念珂儿新收的剑侍! “可是,身为玉女的她,不是扬言自己此生不收剑侍的吗?” “这怎么就打破规矩了?” “而且,若是女剑侍还能理解,可那家伙为什么是个男的啊!” 额。 迎着四面八方如要把自己吃掉的好奇目光,以及耳畔传来的不绝于耳的议论。 陆易有些无言, 安静地装个逼难道就那么难吗? 另外他也完全就搞不懂,那个叫做念珂儿的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莫非还想着给自己这位剑仙打气不成? 直到一番窥探之后,他终于是悟到了: 原来,那个女人竟是担心自己下手没有分寸,杀了他剑道阁的弟子。 罢了,既然你这么担心自己同门的安危,那我还是下手轻一点! 毕竟怎么说,你也算是为了我的事情违背了自己立下的誓言。 “听说,你乃是玉女新收的剑侍?” “是的。” 面对自己的对手,一位白衣剑修的逼问,陆易思绪瞬间回归,平静地如是作答。 “哼!” “看来阁下似乎很了不起。” “而且,还很神秘。” “是的,有一点点。” 他继续出声,但感觉自己的耐心快被磨光了。 “也许你初入剑道阁,还不曾听说过我的名声。” “我乃是” “等等!” 陆易实在是忍不住了,遂打断了对面剑修的发言。 “兄弟,我赶时间。” “大家比个剑而已,能动手何必唧唧歪歪呢?” 你! 白衣剑修瞬间就怒了,只见他喝声如雷,手上黑剑也随之颤动,眼看便欲舞出一道如清风一般飘逸的剑气。 “今日,我定要让你知道!” “不是什么人都能成为剑” 噗呲! 看客们完全不清楚场上发生了什么,遂即便无比骇然地见到: 那位剑修甚至连一招都没有使出来,便捂着自己的左肾跪倒在了地上。 “抬走,下一个。” 陆易平静地说着话,又忍不住地打了个哈欠,这几天自己为了哄好云月儿殚精竭力,身体确实是有些乏了。 这! 场外直接鸦雀无声,一个个地都像是见到了怪物一般。 直到过了许久之后,才有人颤声道; “那人可是剑道阁内,十大剑道名修之一齐远山的剑侍,怎么会一招都不曾使出,就直接跪在了地上?” “难道,这位玉女新收的剑侍,竟然恐怖如斯!” 然而,除了为那位剑侍感到庆幸的念珂儿以外,所有人都给不出答案。 但真正令他们感到怀疑人生的,还是后面发生的事情。 跪了! 所有的剑侍在直面那个男人的时候都跪了! 而且跪法还是一模一样! 因为那位神秘男子出手的速度太快,即便是宗内的精锐弟子们,也根本没有看见他的出手轨迹。 难道说,这个家伙的实力,竟已然达到了与我们这帮剑道阁精锐弟子比肩的地步? 这个问题,依旧是没有人给出答案,而那个神秘的面具男子,也同样没有使出更多的招式让他们从中剖析。 唯一有的,只是那样根本不算是剑法的一招。 终于有一天,一位对战的剑侍忍不住地问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敢问阁下,你使的究竟是什么剑法?” “剑法?” 陆易愣了一阵,突然发出了一道轻吟: “无极之道,在我体内延续。” “就叫它无极剑法!” 噗! 事后,又是那么根本不讲道理的一剑,提问者直接是捂着自己的左肾倒在了血泊之中。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个令当事人都没有想到的称号突然在整个剑道阁内流传了起来: 无极剑圣。 “听说了吗?” “剑侍之中出了一位无极剑圣,此人剑法犀利无比,从来只有一招,便直接斩跪了所有的敌手。” “竟有此等奇事!” “是啊!” “从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反正横竖他就只使出了一招。” “这!” “如此而言,他岂不是要成为剑道阁内,近千年来最快杀入大剑比的剑侍!” “不!” “他已经杀进去了。” “而且像是杀疯了一般,即便面对内门弟子时,他竟然也只使出了一招!” “什么!” “快去看看!” “想不到,你竟然能够站到这里,还来到了我的面前。” 岚山,大剑比决战之地。 风声瑟瑟,空气微凉。 陆易极为懒散地站着,像是根本不把对面之人当回事,虽然那人乃是剑道阁内的十大剑道名修之一,好像还叫什么齐远山。 “侥幸侥幸。” 他极为敷衍地作答。 “莫非你就这么有自信,一定能将我斩落在地?” 齐远山练剑练了近乎两个甲子,一招白虹贯日的剑术直接是臻至了人间之力的巅峰,剑道阁内盛传,若再给他一甲子,必是下一个连破五关的剑修。 额。 陆易窥完了他的过往,感觉这个家伙好像被人捧得挺高,为了不让他输的太难看,遂动了一道让他三招的心思。 “自信嘛,在下是有一点。” “阁下请出招!” “你竟然让我出招?” 齐远山与人对敌对了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听过如此离谱的言辞,即便是十大剑道名修之首的李扶秋,都不敢这么跟自己说话,难道,此人竟以为自己乃是刚刚出关的剑道大能不成? “呵。” “真是笑话!” “我齐远山手中的剑,虽不是独占鳌头,却也称得上是当世一流,何须你来相让!” “哦!” “这么说的话,那在下就出手了?” “尽管出手便是,你若是击退我齐远山半步,便算我输。” 噗呲! 话音刚落,齐远山的表情就凝固在了那里,他感受着自己左肾处被剑气持续撕裂的剧痛,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我,竟然就这么跪了? 彼时,陆易看着他一脸的怀疑人生,不由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已经尽我所能给你留点面子了,奈何你自己把握不住,这又能怪谁呢? 震惊! 场面围观弟子们的表情,甚至不能用震惊来形容,当日,念珂儿姐妹除外, 此时她们正一手扶着额头,一副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的样子。 “珂。” “珂儿。” “他便是那位?” 剑道阁的掌教突然把自己的得意弟子召至身边,用旁人难以察觉的颤声,问出了那个自己早已有答案的问题。 “师父,是的。” 念珂儿有些愧疚地向着自己的师父看去,当目光落在那道吓人的黑眼圈上时,那种愧疚的感觉突然变得更甚了,她知道: 自己的师父昨夜肯定又失眠了。 至于失眠的原因,除了与最初那道天下第一被斩的传闻有关,更是因为新进传来的一道消息: 药王谷在十日前,竟然惨遭血洗! 不但老药王咽气而死,更是史无前例地上位了一位女药王,而这一切,听说与一位叫做无极大师的神秘男子密切相关。 无极大师,无极剑圣。 唉,傻子都能猜出来那人到底是谁。 不过,碍于担心引发宗内恐慌,自己的师父在得知消息之后,却只能是默默承受住了所有。 “你先前说,他来到剑道阁的目的,只是为了替那位叫做青鸟的小姑娘,寻得一道点化机缘而已?” 剑道阁掌教将‘只是’两个字咬的很重,念珂儿又岂能听不出来,自己的师父究竟在担心些什么,她极力想要肯定的语气安抚住自己师父的心绪,可因为那个男人实在是太神秘了。 而且除开实力之外,他当日在火狱关面对那位火枪王之时,所展露的操弄人心的本事又是如此骇人,使得她根本不敢妄下断言。 虽然,她觉得这位无极大师确实不像是坏人。 “应该是的。” “徒儿待会对战之时,再去探一探他的口风。” 念珂儿赶忙又补充了一句。 “这。” 剑道阁掌教本欲拒绝,但他自己又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而且既然自己的弟子,勉强算是帮了那位神秘高人的忙,两人的关系应该还过得去。 眼下正值宗门生死存亡之际,似乎也没有比她更适合开这个口的人了。 “你可千万要小心!” “切记不能惹怒他啊!” 又是一番叮嘱落下,念珂儿才受教似的退了下去。 可即便是如此,剑道阁掌教看着台下那道一剑破敌的身影却还是觉得: 那人,根本就是一个煞星! 剑道阁数千年的基业,可一定不能毁在老夫的手里啊! 他忧心忡忡地叹道。 “是你?” 陆易看着对面那个手持玉剑的女人,不由感到有那么一瞬的惊奇。 想不到,这念珂儿年纪轻轻,竟也成为了十大剑道名修之一,而且排名看起来,比之那位退半步算我输的齐远山还要高出一截。 至于场外的众人,对于这样一幕则更加是啧啧称奇。 主仆大战?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他们本以为,无极剑圣踏入大剑比的舞台,便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可谁能想到,这个男人竟如砍瓜切菜一般战到了现在! 难道,他竟连自己的剑主都要一剑砍跪不成? 第146章 剑比第一,我唾手可得 “前辈,对战之前,我能否问你一件事情?” 决战之地。 陆易见那个女人从上台开始,就一直在紧盯着自己,又过了半晌,她终于是开口了。 “何事?” “除了点化机缘以外,你来到剑道阁真的没有其他用意了吗?” 为了师父的黑眼圈,为了宗门的生死存亡,念珂儿还是咬着牙问出了这个问题。 嗯? 陆易听罢不由一怔,不料她竟会如此直接,可在知悉了这师徒二人因为药王谷的事情,整日担心自己会血洗剑道阁的时候,他却莫名地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搞得自己竟然像是一个杀人狂魔一样。 罢了,说便说罢。 不过,他却不想将自己埋棋的用意说的太透,而是变相地换了一个说法: “用意嘛,其实是还有一道。” “是什么?” 念珂儿听他这么一说,不由立刻变得紧张了起来。 “这样,你告诉我这样一件事情就行。” “剑道阁内,可有什么怪人?” “怪人!” 对面的女人瞬间就懵逼了,完全看不懂这是什么套路,哪怕此人说要将自己姐妹二人收入麾下,她都觉得比这个问题要好理解一些。 你。 陆易窥探完她的心声,继续无言,随后却只得极为无奈地解释道: “你应该看的出来,我不是什么正常人类。” “所以,自然是喜欢和一些怪人打交道。” “若能在这药王谷内,结识一些怪人就再好不过了。” 他听起来神神叨叨的一番话,直接让念珂儿陷入了沉思,而陆易后面也没有给出更多的解释。 于他来说,一步棋要想埋好,就必须在棋子的身上花上足够多的心力,虽然他也曾想过把这步棋埋在念珂儿的身上,但碍于有吴素的教训在先。 他实在是担心自己的魅力太大,或者说,继湿身诱惑之后,再和念珂儿发生某种不清不楚的牵连,那样实在是有损自己和云月儿之间的夫妻关系。 毕竟,埋棋嘛,再重要,难道还会有仙女老婆重要? 所以,他还是寄希望于拯救怪人,来达到自己稳固大晋江湖的政治目的。 “有嘛?” 陆易漫不经心地又问了一句,可不料竟真的等来了这样的一个答案: 万剑山。 住着念珂儿的小师叔。 一个当年与枪圣对攻百招而不死的男人! 可自当年一战后,他此生便不再练剑,而是化身为了一名铸剑士,在那万剑山中铸剑铸了一百多年。 世人遗忘了他的名字,甚至连他自己也有些不太记得,而宗门的弟子们也就只是隐约听过他的传说,和记住他的名号: 剑囚。 “剑囚!” 陆易低吟了一声,遂即眼眸如有精光爆射。 好家伙! 就是你了! “行了,没其他事了。” “你出招!” “刚好我今日高兴,顺便再指点你一番。” “真的吗?” 听眼前自己的小剑侍这么一说,念珂儿简直开心地像做梦一样,她可永远都忘不了,那日在火枪王的府邸之上,他那一招一剑易天的剑法。 锐利,从未有过的锐利。 竟像是锐利到了一种撕裂人心,刺破苍穹的地步。 那样的剑招,她这辈子都没见过。 唰! 于是乎,念珂儿便御使着玉剑,全力朝着面前之人猛然攻去。 而在那一瞬间,众人只觉如青龙鸣响于天空,似灵蛟潜行于九渊,气势磅礴,却又飘逸非凡。 除了一个妙字,实在是找不到其他更多的字句去形容。 “想不到,念珂儿竟能将手上的玉女剑法,修行至如此境界,当真是令我辈男儿汗颜啊!” 他们纷纷发出赞叹。 当然还有一道很重要的原因,他们没有明说。 那便是,终于不用再见到那位无极剑圣一剑斩跪对手了。 否则若是让这样一个小小剑侍肆虐下去,他们感觉自己身为一代剑修,真的是有点抬不起头来。 轰! 念珂儿剑招再变,剑身突然光茫大放,散发出了一种独一无二的萤质光茫。 “玉女剑法!” “鲸落!” 随着一道娇喝声落下,陆易突然诧异地感知到,自己立身的十丈之地宛如成了一方奇特的天地棋盘,若不动用自己的剑仙力量,竟像是根本难以动弹一般。 而此时,天上的萤质剑芒,已经如雨一般簌簌地落了起来,交织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剑网。 呲! 剑芒以极快的速度落在了那位无极剑圣的身上,瞬间将他的身形切的是七零八落。 “这!” “难道是斩死了!” 有人忍不住地发出了惊呼,可很快,一道驳斥声便紧接着响起。 “不!” “是消失了!” 另一边,念珂儿的面色甚至还来不及一喜,并听到了这样的一道点评声: “剑招虽然华丽,但是化用的天地气韵不够,所以显得有些华而不实。” “送你一道气韵,好好感受感受!” 飒! 于一瞬之间,念珂儿突然感觉自己的身后生出了一道绵柔的巨力,无尽气韵裹在清风之中,竟直接把自己推落至了场外。 这! 看客们无不面目一滞。 玉女就这么输了,还是输在了自己剑侍的手上? 这天底下,为何竟有这么不当人的剑侍? 起初,他们见那位剑侍节节败退,还感觉有些深受鼓舞,以为这位剑侍的风头终于要被杀掉了,可谁曾想。 唉,真是搞人心态。 最离谱的是,那位玉女事后,竟然还向着自己的剑侍鞠了一躬。 我去,难道是我们的眼睛花了? 还是这世界已经变得有些难以理喻了? 哪有剑主向剑侍行礼的啊! 但真正让他们感觉这个世界疯了的事情,还是最终的那场决战。 一剑! 竟然又是一剑解决了战斗! “你!” “你这到底是什么剑法!” 彼时,十大剑道名修之首的李扶秋,正单手持剑扶跪在地上,一脸怀疑人生的他,突然不甘地发出了一道颤声。 额。 陆易看着他的不甘模样,突然感到了一阵不好意思,但因为自己还不能暴露身份,所以依旧只能故作高深地发出了一道轻吟: “无极之道,在我体内延续。” “在下所修的,乃是无极剑法。” “无所极,亦无所不及。” 说完,他便潇洒地转身离去了。 若是念珂儿不透露万剑山的事情,他为了怕把这帮家伙打自闭了,兴许还能演上几个来回,但现在嘛,他主要是赶时间。 “无所极,亦无所不及。” 李扶秋依旧有些恍惚地望着那道背影,口中突然传出了一道呢喃。 像是悟到了。 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悟到。 而此时知晓一切真相的剑道阁掌教,正一脸心疼地看着自己的一众弟子,随后更是忍不住对着那位无极剑圣,发出了一连串的咒骂: 真是太不要脸了! 你这虽然不是杀人,可你这是诛心啊! 此役之后,我剑道阁不知又要有多少弟子道心受损! 唉,真是造孽啊! 欲要破惊鸿剑阵,还得直面剑道大能。 但因为那四位剑道大能,须得明日后才尽然出关的缘故,所以,他倒是有这最后的时间去完成自己的大事。 “前辈,我陪你去!” “那万剑山须有掌教手令方可入内,所以我担心。” 陆易突然见那念珂儿来到了自己面前,并提出了与自己通往的请求,他本欲拒绝,却不料又听到了后面那么一句。 如此之下,他只能是答应了。 既然念珂儿想趁机对自己表达谢意,他做些顺水推舟的事情又能如何呢? 但下一秒,他人直接傻了。 凭借着自己强大的感知,他分明见到一个女人从前面的空中一闪而过,而且还极为神秘地对着自己笑了一下。 云月儿! 我去! 她突然不打招呼就飞进来了? 而且怀里好像还抱着萌萌那个家伙! “前辈,你怎么了?” 念珂儿极为不解地对着身旁之人问道,只见他像是见到了什么吓人的东西,突然半仰着脖子呆在了原地,可半空中明明什么都没有。 “咳咳。” “没什么事。” 又过了好一阵子,陆易终于是稍稍变得缓和了一些,只是,他那没有人知道的内心世界却有些发苦。 唉,今夜注定无眠了。 “走!” “刚刚无非是我想起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迟则生变,咱们还是从速赶往万剑山才是。” 迟则生变? 念珂儿至始至终都没有明白,那变究竟指的是什么,但她见那位无极剑圣也没有解释的打算,便只得怀揣着一肚子疑惑跟了上去。 万剑山。 一座插满了上万把剑的黑色巨山。 除了那位在石洞中铸剑的独臂剑囚以外,平日再无其他人胆敢靠近这里,因为擅闯者如若触发剑山的阵法的话,一招不慎,甚至将遭受万剑穿心的痛苦。 “这么夸张?” 陆易正站在那座万剑山的不远处观摩,突然听到身边的念珂儿说起了这么一件骇人的事情,不由感到有些惊奇。 “难道这一百多年,就没有其他人进去过?” “有。” “除了我师父偶尔会进去以外,剑道阁内的十大剑道名修们,也都有一次被赠剑的机会。” “赠剑?” “莫非你们手上的名剑,竟然都是被你那位专心铸剑一百多年的小师叔所赠?” “大部分是这样,不过也有少部分人拿不到剑。” “哦!” “竟还有这等事,理由呢?” “理由的话,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听我的师父隐约提过,他说自己的小师弟性情有些古怪,假如看谁不顺眼的话,别说名剑,连山上的废剑都不会赠。” “但师父也说过:赠剑是情分,不赠是本分。” “所以,这种古怪的赠剑规矩就一直保留了下来。 “只是希望前辈进去的时候,千万不要惹怒了他。” 这样吗? 陆易听念珂儿如此一说,又不禁回想起了先前他窥探到的,有关这位剑囚的那些传闻。 当年枪圣与剑圣决战,陈玄兵取胜之后枪化云龙镇守在云龙山上,成就了天下第一的赫赫威名,此后世间更是有如此传言: 枪乃是兵中之王! 而枪圣手中的枪,更是天下第一奇兵! 因此,那时无数剑修心怀不甘,纷纷拔剑而起,欲要为剑道正名。 可是等他们登上了那座山上才知道,枪圣的无敌于世,绝非子虚乌有之事。 所有的剑修在战败之后,都只能面临这样的两道选择,要么手持断剑而归,要么,就只能是留下自己的脑袋。 念珂儿的小师叔,也就是如今的独臂剑囚,同样也经历了那样的往事。 虽然他当年曾在枪圣的手中抗过了百招,并且带着一只独臂活着回来了,但兴许是当年手中之剑被折断的耻辱,让这位剑道阁内千年难遇的剑道奇才,此后再不拔剑,转而一心扑在了这铸剑之术上。 而且这一铸,就铸了近乎两百年。 “前辈,你能方便透露,找我小师叔的真正用意吗?” 嗯? 临行之际,念珂儿突然又出声叫住了他,陆易转头一看,却见那个女人又美又飒的脸上,此时正带着一份无比的渴望。 这女人倒是问的越来越细了。 “怎么,你难道还怕我坑害你小师叔不成?” “我不敢。” “我只是不愿因为自己的过错,牵连整个宗门,也包括自己的小师叔。” 唉,罢了。 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陆易虽然极少馋别人身子,却对女人的柔弱有些难以抗拒,无奈之下,只能是满足了她。 “别想太多。” “我此行的目的,无非是想带你小师叔出山而已。” “什么!” 念珂儿又惊又喜,可遂即便见到那位无极剑圣大摇大摆地闯了进去。 “前辈,掌教手令!” 她惊恐地在后面狂喊道。 “谁让你们进来的!” 石洞之内,温度高的吓人,甚至因为剑囚铸剑多年的缘故,所有的岩壁竟全部呈现出了一种奇异的暗红色。 “滚出去!” 一个如野人一般的独臂剑囚,正发出极为不快的吼叫声,他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唯一还算说得过去的,便是那对冒着火光的眼睛。 那对火眼,却不只是倒映了火光那么简单,而是真的有两簇火苗,住在了他的眼睛之中。 “小师叔,是我!” 念珂儿被那道溢满愤懑的吼声吓了一跳,赶忙有些畏惧地对答道。 “你?” “老夫没叫你进来,速速滚出去!” “前辈这样做,似乎有些不通人情了?” 一道揶揄声突然响起,却引得那一对火眼顿时火光大放,四周的岩壁,更是变得如烈焰熔炉一般。 “你不是剑道阁的人!” 第147章 万剑山的独臂剑囚 “在下的确不是剑道阁的剑修。” “但却是前辈等待的有缘人。” 炎洞之内,陆易直视着那位眼冒火光的独臂剑囚,语气显得无比的沉着。 “你什么意思!” 独臂剑囚再度发出逼喝,岩壁的灼烧感也始终未减。 “前辈在这万剑山中铸剑铸了一百多年,也赠剑赠了一百多年,难道不就是为了看到一位修行剑道的后起之秀吗?” “虽然有点自吹自擂的嫌疑,但在下却还是要说,甚至不用二十年。” “在下便可用手中之剑,横扫天上人间!” 此言一出,念珂儿突然变得无比怔怔,那位独臂剑囚也因此愣了一瞬,而接着就是连续的嘲讽: “哼!” “狂妄!” “简直狂妄至极!” “小子,虽然老夫很欣赏你有说这话的勇气,可是在老夫眼中,你无非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罢了。” “是吗?” 陆易听到这样的否决声,却只是淡然一笑。 “狂徒就狂徒!” 可遂即,他却眉头一扬,并在那独臂剑囚无比骇然的眼神中,爆发出了一道无比惊人的气势。 “即便在下只是一个狂徒!” “可在下却知道这样一个道理:” “我辈剑修,若是连拔剑的勇气的没有,那要这手中之剑,又有何用!” 喝声落下,四周的岩壁火焰一下子就寂灭了下去,独臂剑囚久久不言,像是突然被唤醒了某种极遥远的记忆一般。 曾经,你也是那个敢于向天拔剑的人啊! 于此之中,他隐约听到了一道如此的声音在呼唤自己。 但想着想着,云龙山的往事却再度化作诡异的藤曼将他缠绕起来,好不容易被真正点亮的眸子,又暗淡了下去。 “你走!” “如果是想着劝老夫出山的话,老夫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有些事情,你不曾经历过,这辈子都不会明白的。” 独臂剑囚自嘲似的摇了摇头,遂下了一道逐客令。 但他好像远远低估了陆易的决心,或者说,这个可以眼冒贼光的男人,从一开始就做好的盘算。 “前辈既然执意认为我不明白,那在下也不强辩了。” “不过。” 陆易说这话时,身上气势重现,口中更是话锋一转: “前辈,可敢与在下立一个赌约?” “赌约?” 独臂剑囚听罢眉头不由一皱,像是完全看不懂这个小子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是的。” “赌约。” “就赌在下,可以单手破那惊鸿剑阵!” “你说什么!” 这样的一番话,彻底地把那位铸剑铸了一百多年,即便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男人彻底地吓住了。 要知道,那惊鸿剑阵乃是上古剑道祖师所留,在剑道阁近千年的历史上,哪怕是算上自己,破了剑阵的也就只有五人而已。 更重要的是,早些天自己大师兄劝自己出山,去争夺这最后一次点化机缘的时候,他便已然知悉了这次的大剑比非同寻常。 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四位剑道大能都会出关,倘若几人都想要破那剑阵,便自然是只能先用决斗的方式,来争夺这唯一的一道名额。 这小子初出茅庐,连剑道大能的那一关都未必过得了。 现在竟然还夸下海口要破那惊鸿剑阵! 而且还是单手! 这! 简直是骇人听闻! 不过此时,相比于自己小师叔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念珂儿像是出于一种盲目的自信,竟然并没有涌现出太多的情绪波动,甚至于,她好像还见到了一道胜利的曙光。 也许自己这位自囚了近两百年的小师叔,真的要出关了呢! “前辈,你不敢吗?” 陆易再度语气平淡地逼问着他。 “小子,你当真要与老夫对赌?” “当然。” “前辈既不信在下能单手破那惊鸿剑阵,在下便偏要证明自己一次。” “若是在下输了,兴许直接就死在了那剑阵之中。” “只是,若是真的破了剑阵,那便请前辈出山。” 此言一出,独臂剑囚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即便是他经历多年世事,却也有些看不太懂眼前这个小家伙到底在下一步什么棋。 “理由呢?” “你甘愿豁出性命,也要请老夫出山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听到这话,陆易却不由笑了起来,他常年与人对赌,而且从无败绩,自然知道当进行到这一步时,这场赌局自己便已经成功了大半。 “用意很复杂,一时也说不清楚。” “不过,若是前辈实在是想知道,在下只能这样告诉你:” “那便是带前辈睁眼看看世界。” 睁眼看看世界? 独臂剑囚再度一懵,像是从中寻到了一种无比新鲜的味道,这番话,在这一百多年,乃至于他整个生命中都不曾有人对他说过。 “嗯,” “因为这个世界,已经和一百多年前不一样了。” “所以。” “前辈你的答案呢?” 陆易言毕,遂目光灼灼地朝着面前的铸剑士看去。 有些话,一定要亲口说出来才有用,尤其是,对于这样一位失去了手臂的剑道天才来说。 “好!” “就依你所言!” “老夫倒要看看,就你这样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难道剑道天赋,竟还会高过当年的老夫不成?” “一言为定,在下告辞了。” 陆易见逼出了眼前人的骄傲,说完便直接闪离了出去,只是他却极为刻意地,在空气中留下了这样的一串声音: “另外,当年与前辈交战过的天下第一已经死了。” “我杀的!” “你说什么!” 巨大的咆哮声在石洞之中炸响,整座黑色巨山都因此晃动起来,而更骇人的是,似与那位独臂剑囚产生了某种极为神秘的联系,万剑山上插满的上万把剑,竟然一道发出了齐鸣之声。 陆易突然转身看着这样有些震撼的一幕,多少生出了一丝欣慰。 理由有很多。 一道是他自己于先前的万丈豪情,有感而发中,那道沉寂了许久的剑仙第五式的禁制:裂魂式的禁制竟然破了。 而另一道,则是在先前对于独臂剑囚的窥探里,他知道了这样的一个事实: 剑囚的那截手臂并非是在与枪圣的战斗中被斩断的,而是被他自己! 当年那一战,陈玄兵事后曾给了他两个选择: 人头,还是断剑。 于那时的他而言,手中之剑无异于剑修的第二条生命,面对这个艰难的选择,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人头。 可陈玄兵惜才,却答应放他离开,独独拿走了他手中之剑,甚至于,陈玄兵还愿为他打破断剑的规矩,只等他来年再战。 但他拒绝了,选择在云龙山上自断一臂,以祭奠自己那把名剑的亡魂。 他本以为,这样就可以抹平过去,正视自己。 可是从云龙山回来之后他才发现,一截断臂根本无法让自己摆脱过去。 自那以后,失去了剑的他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一如当年战败的剑圣一般,变得锐气全无。 但与剑圣是因为单纯的道心被毁不同,他的问题出在了那把剑上。 他埋怨于自己堂堂剑修,理应有剑修的骄傲,为何竟需要一名枪修的怜悯,甚至连自己的剑也保护不了。 为了一条命,舍弃了另一条命,这样的活法真的值得吗? 往后的一百多年,他一直就将自己囚于这万剑山中铸剑,更多的时候,其实就是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 可哪怕是用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也没有想明白。 既然你想不明白,那我便助你想明白。 陆易刚生出如此心声,便见到念珂儿有些不好意思地从石洞内走了出来。 “他追问你了?” “嗯。” 念珂儿有些扭捏地点了点头。 “你告诉他了?” “嗯。” “前辈,我” “告诉就告诉!” 陆易见那女人似乎急切地想要争辩,遂出声堵住了她的嘴巴,念珂儿瞬间有些不解: “可是,前辈你不是要隐藏身份吗?” “隐藏自然是要隐藏。” “不过,等到你小师叔出关那天,自然是什么都藏不住了。” “谁又会相信我一个小小剑侍,竟然能破开惊鸿剑阵呢?” “好了,事情办的差不多了,就此别过!” 随着这样一番话落地,陆易便毫不留情地消隐在了空中,念珂儿感受着四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寂静,心间又不禁起了波澜: 她直到现在还没有想明白,先前的迟则生变,到底指的是什么? “夫人,为夫回来了!” 剑道阁外,几人正在野炊,云月儿听到他的声音,却是连头都没抬一下。 “爹爹,你玩的开心吗?” 萌萌阴阳怪气的声音突然响起,陆易听罢心头顿时大警。 这小家伙,怕不是又在给自己挖坑呢! “咳咳。” “什么玩不玩的,主要还是为了小青鸟能够早日获取机缘罢了。” “都是些正事。” 他正义凛然,语气却又似乎意有所指。 “爹爹身边的那个女人好漂亮啊!” “你们也是在干正事吗?” 噗! 陆易听萌萌这么一说,顿时欲要吐血。 “萌萌!” “话可不是你这么说的。” “你爹我乃是为了去那座名为万剑山的地方,需要掌教手令,所以才不得不。” “掌教手令,难道不是应该找掌教?” 云月儿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他的语病,随后便再不搭理。 “萌萌别管他,安心地吃你的竹笋便是。” “反正这个家伙,干什么都有理由!” “我。” “夫人,你这是赤裸裸的偏见啊!” 争辩声连绵不绝,陆易觉得: 自己今夜的这道坎,怕是怎么也翻不过去了。 第148章 剑道大能开始怀疑人生 翌日,传说中的剑道大能齐聚。 而更让人没想到的是: 那位铸剑铸了一百多年的剑囚,竟然出山了! “小师弟!” “你竟然!” 剑道阁掌教看着自己眼前那个如同野人一般的存在,心疼之余,更多的还是惊奇。 他铸剑铸了一百多年,自己也就劝了一百多年,明明前段时间还打死不肯出山,怎么今日突然就出来了? “莫非,小师弟是为了争夺点化机缘?” 剑道阁掌教才刚问出声,便听到了这样一道看似简单,却又极不简单的答案: “单纯看看。” 看看? 看谁? 谁又值得看? 莫非! 他不禁生出猜测,心中更是隐隐有风雷之声作响。 普天之下,除了那个家伙,也就不应该有别人了,不过如此说来,那道有关他沽名钓誉,以及被自己的徒弟斩落于半空的传闻,又该怎么解释呢? 剑道阁掌教感觉自己,是真的有些猜不透那个喜欢戴着面具的神秘男子。 不过,小师弟能够因为他的原因出山,却总归是一件好事。 半空之中,五人隔空静坐,似五柄绝世利剑隐而未发。 只是当那样一位平平无奇的小剑侍,混在了四位道骨仙风的剑道大能中间时,却无疑给人一种极不协调的感觉。 底下,数万对眼光怔怔地看着那样一幕,即便是已经看了挺长时间,却还是有一种活在梦中的错觉。 剑侍! 他只是一个剑侍! 古往今来,何曾听说过剑侍可以跃升至此等高度? 可若是他的本事真的如此非凡,又为何要甘当剑侍? 众人始终想不明白。 “小家伙,你似乎不是剑道阁的弟子。” 陆易正意兴阑珊之间,身旁的剑道大能突然笑着出声,他见此人看起来慈眉善目,也并无责难自己的意思,于是,也只能虔声作答: “前辈当真是好眼力!” “在下的确不是剑道阁的弟子。” “不过,却是代替万剑山那位剑囚拔剑的男人。” “哦!” 听他这么一说,其余几位大能无不面露精光向他看来,那目光之中,三分疑惑,七分惊奇,随后更是有人打趣着笑道: “小家伙,你可知你口中的那位剑囚,乃是剑道阁内近千年以来,天赋最为顶尖之人。” “若不是三十岁那年铩羽而归,此后一心铸剑耽误了剑道修行,恐怕今日的他,就算我们这四位老家伙加起来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你确定,自己能够代替他吗?” 面对这道夹带风息的质问,陆易却只是淡然一笑,随后更是大言不惭地,道出了一番足以惊呆世人眼球的话: “前辈既然诚心想要知道答案,那在下也只能如实相告。” “一句话。” “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那位发问的剑道大能整个人都感到有些自闭,丝毫不料现在的年轻人竟然一个比一个张狂。 “哈哈哈!” “有趣!” “有趣!” 又一位剑道大能掺和了进来。 “小家伙,老夫欣赏你的胆识!” “不过,既然你敢放下如此狠话,那就也别怪我们这几个老家伙以大欺小了。” “诸位前辈!” “在下不才,愿以手中剑为尔等开路!” “剑来!” 随着一道响彻天地的喝声落下,四周的风息突然开始大作,而后,更是传来了一道极为悠扬的钟声。 铛! 五人的上空,一朵硕大的莲花突然缓缓展开,顿时引得下方的数万剑修目露迷恋之色。 剑化莲花! 传言中,这位剑道大能被尊为剑中君子,不但一生独爱莲花,在修得剑道大成后,更是以心附剑,将此剑置于雷音寺的莲花池中静修三百载,方有此绝妙剑道意象。 人们还说:他不但精于剑道,甚至还将佛家真谛铭于此剑。 此剑,乃是真正的君子剑! “好剑!” “小辈不才,愿为这第二位开路者!” “剑来!” 喝声毕,剑气现! 只见在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下,整个剑道阁的宗门都不受控制地产生了某种震颤,众人随后更是骇然见到,一柄数百丈的黑色重剑突然破土而出。 在一缕精气的牵引下,不但黑色巨剑的剑身开始幻化出山河百貌,一股气吞山河的磅礴气势更是压的下方众人有些抬不起头。 这是! 剑化山河! 有眼尖的剑修,突然目光一凝。 传言中,剑阁内当年有位天赋绝顶的剑道天才,一生最爱山河,在修得剑道大成后,更是游历了这片大晋世界的大江南北,将所有名江大河,三山五岳的精魄,全部都铭刻在了剑中。 甚至为了铭剑,一生浪荡逍遥,不结道侣,不交亲友,苦修了整整五百载才真正铭成此剑。 此剑因霸气非凡,更是被尊为真正的王者剑! “好!” “前辈,既然这位小友迟迟不肯拔剑,那在下就先献丑了!” “剑来!” 轰! 此言一出,天象一下子就变了,云海翻涌之中,一柄金色长剑竟直接从天上而降。 而那天上的云气,更是犹如恭送帝王下界一般簇拥在它四周。 这! 剑化云海! 莫非这位前辈一直在借助天地云气育剑不成! 数万剑修见状无不骇然,只觉这完全超乎了人间之力的范畴,在他们看来,此剑近乎达到了与当年枪化云龙的枪圣比肩的地步。 因为这样的剑道意象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即便是先前那位眼尖的剑修也给不出答案。 “小师弟,你可知这是何剑?” 剑道阁掌教突然对一旁的剑囚问道,只见那剑囚目光流转了一阵,遂试探着给出了一个答案: “莫非,竟是隐士剑?” “是啊!” “当年这位前辈为了专心练剑,甘愿舍弃了掌门之位,此后一生心无旁骛,于云海中游荡七百载,逐渐成了无名无姓无我,甚至连身份都没有的剑修。” “这样的人,如何能不被称为隐士呢!” “不过说起来,小师弟你倒是与他极像。” 剑道阁掌教又笑着对身旁之人打趣道,顿时让那剑囚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去。 这掌门之位,他当年也拒绝过,而后更是专心铸剑铸了一百多年,同样也把自己给铸没了。 只是与那位前辈一生游荡在天上的云海不同,他无非是躲在了山下的洞里。 “好!” “好剑!” 最年长的那位剑道大能笑着点评了两声,遂看向了自己对面的那个年轻人。 他脸戴面具,透着无比的神秘,令人感到啧啧称奇的是,先前的三道剑道意象现身时,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果然,江山代有才人出! 单是这份不以物喜的大气魄,便足以令人刮目相看。 “小友,你真的还不亮剑?” 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陆易才赶忙从走神的状态中醒悟过来,他在想如何安抚好云月儿的事情,也坚定地认为夫妻关系的和谐,比这什么与剑道大能对攻要重要的多。 随着心神逐渐回归,他才开始正视起对面那位老剑客的话。 “前辈,您老人家先请。” “在下的剑道意象没有这么华丽,怕是有点上不了台面。” 听他这么一说,老剑客也不由有些无言,这年轻人非得最后出场,还把理由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也不知是真是假。 “罢了。” “你既执意如此,那老夫便占你一道便宜。” 其实也不是占不占便宜,就是我觉得,剑道阁宗内弟子的面子我可以不给,可若是连你们这几位,修行了几百年的前辈面子都不给的话,似乎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所以,这场架能打个加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陆易在心中一个人腹议道。 很快,那位最老的剑客便动了,只是与其他剑道大能发出惊天动地的喝声不同,他像是上了年纪一般,什么话都没有说,而是缓缓闭上了自己那双满是褶皱的老眼。 又过了几息,他的老眼猛然睁开,竟变得如婴孩一般地澄澈。 这! 突然的变化让陆易不由一懵,而更令人吃惊的是: 在那一刻,无尽神秘力量也随之从他颅顶喷薄而出,最后竟汇聚成了一方星辰图案。 藏剑于心! 剑化星图! “难道!” “老前辈真的修练成功了!” 最高的那座看台席上,剑道阁掌教的身体突然发生了一阵颤抖,而后在剑囚不解的目光中,像是不自觉地进入了喃喃自语的状态: “九百载!” “这位老前辈修练虚空剑,已经足足修练了九百载了!” “想不到,今日真的见到了它现世的这一天!” “小师弟你知道吗?” “传言当年这位老前辈修练这招的时候,即便是他的师父,也就是那位留下了惊鸿剑阵的剑道老祖也不看好,可老祖还是坚持指点他修行了一百载,结果,却有些不尽如人意。”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在剑道老祖都已经离世的情况下,老前辈竟然坚持神游太虚八百载,还将这样的虚空剑给修练成功了!” “你说,这难道不是一个剑道奇迹吗?” “若是那位老祖也见到这一幕的话,又会有多么地感慨啊!” 苦修九百载,只为修成超脱人间的一剑! 剑囚听完这些所有声音,整个人也不禁一颤,他开始陷入沉思,甚至连同原本坚持的一些观念也逐渐动摇。 与那样的浩瀚星空相比,自己的那截断臂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相较于那位无剑可修,却硬生生地破出一条路来的老前辈,尚且还能修行的自己,真的就不能再重铸一柄新剑吗? 唉,也许,我的境界还是太低了。 “小友,该你了!” 另一边,云空之上,老前辈突然发出喝声,遂即底下那数万对目光都聚在了他的身上。 唉,最难的事情恐怕就是安静地装逼了。 陆易慨叹了一番,便对着眼前那几位期待着他出手的前辈鞠了一躬,于他而言,这几位废寝忘食,舍弃世间诸般杂念,只为修出自己剑道的大能,确实值得自己敬佩。 虽然,大家从一开始修行剑道的方式就并不相通。 “诸位前辈,在下献丑了!” 轰! 如此声音落下,一道锐利到了极致的白色剑气便直接从他的体内冲天而起,不过瞬息,便毫不留情地将云层捅出了一个窟窿。 那道剑气是如此的锐利,以至于在它现身的片刻。 红莲破碎,山河崩裂,甚至连那金剑也一下子变得暗淡无光。 至于那星图,在坚持了些许时间后,也开始涌现了道道裂缝,最后还来不及靠近剑气,便砰然一声,尽数散为了光点。 这!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四位剑道大能,直接是面目凝固。 底下数万剑修,宛如白日撞鬼。 剑道阁掌教心中那最后一丝怀疑彻底被干碎,而那位剑囚的体内,更是涌现出了一道此生从未有过的心悸。 为什么! 为什么他的剑气,竟然比之当年云龙山的那杆枪还要锐利! 难道,他竟然真的一剑轰杀了天下第一! “你。” “你到底是何人?” 最老的那位前辈也不禁皱着老脸,发出了一道这样的颤声。 他苦修虚空剑九百载,就是希望等到自己真正出关的那天,能够扬眉吐气,技惊天下,能够让他那位埋身于九泉之下的师父看看,自己真的修炼出来了。 即便他老人家当年不看好, 即便他老人家倾注了一百年的心血却毫无起色。 可那道名为虚空剑的剑招,真的被自己使出来了。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天下无敌,可没想到,世间竟然还有如此犀利的剑法! 彼时,陆易看着这片天地里所有的剑修,看着他们脸上的怀疑人生,心里也有些发苦。 诸位,对不住了。 其实我也不想这么装的,可是实力和运气不允许,毕竟是用一辈子不同破功换来的剑法,它强大自然是有强大的道理。 “咳。” “在下可以吐露真身,但还请几位前辈保守秘密。” “实不相瞒。” “在下乃是剑仙下凡。” 陆易借助剑气传声,很快便将这样的一道心语传到了几位剑道大能的脑海之中。 然后,他们那凝固的面目终于是变得缓和,只是却又难以自抑地变得惊颤了起来。 剑仙下凡! 竟然是剑仙下凡! 想不到,这天地之间,真的有仙! 第149章 苦修九百载的虚空剑 “小友,老夫有一个不情之请。” 这场与剑道大能的比斗,以一种极度夸张的方式结束了,可面对这样令人绝望的结果,那位可剑化星图的老剑修,却还是有些不甘地提出了一道请求。 “前辈请说。” 陆易遂即虔声作答。 兴许是开挂的缘故,又或许是一剑斩断了老剑修九百载的念想,他多少觉得有些愧疚。 “老夫,想求得一个与你一战的机会。” “嗯?” “前辈难道不怕?” 面对眼前人逐渐升腾的战意,陆易不由一懵,明明自己已经点破了剑仙下凡的真相,这样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真的有继续下去的意义吗? “怕?” 老剑修闻声突然笑了起来。 “的确。” “仙人之下,尽皆蝼蚁。” “老夫此举多少有点自取其辱的味道。” “不过,相比死在仙人剑下,老夫更害怕自己面对真正的强者,连拔剑的勇气都没有。” 拔剑的勇气吗? 陆易细品了一阵,一下子回想起了自己昨日在万剑山石洞之内的那番喝声,既然自己口口声声地想劝独臂剑囚拔剑,又有什么理由去拒绝这样一位敢于拔剑的剑修呢? “好!” “既然前辈执意想要拔剑,那在下便接下前辈的一剑。” “只求前辈能够借此得证道心!” “再破出一条新路来!” 于是,在剑道阁数万剑修惊奇的眼光中,那位可剑化星图的剑道大能,竟再度使出了一记剑法。 虽然他们并不清楚,这一剑因何而起。 但却于冥冥之中,生出了一道非斩不可的奇异共鸣。 “此剑!” “可斩虚空!” 随着一道有些沧桑的喝声落下,真正的虚空剑现身了。 底下众人无不战栗,剑阁道掌教更是激动的面色通红。 九百载! 苦修九百载的剑法竟然现身人间了! 此乃我辈剑修之幸! 亦然是人间之幸! 唰! 于刹那之间,整片天地都彻底地暗淡了下来,旋即无尽星辰萦绕于剑光之上,以一种彗星袭月的昂然姿态朝着对面轰去。 而它的对手,只是一个身形显得无比渺小的剑侍,他并没有像人们想象那样开始举剑,而是真的如月亮一般,散发着半丈的萤质白芒。 终于,它们重重地撞在了一起。 可直到天地光明重临,人们才惊骇发现: 那位剑侍竟然什么事都没有! 甚至连一步都没有后退! 这! 无敌! 无解! 无可奈何! 自这位平平无奇的小剑侍踏身大剑比开始,那些笼罩在人们心上的谜团全部都解开了,谜底只有一个: 这位剑侍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怪物! “老夫输了。” 老剑修自嘲似的摇了摇头,遂即又布满了一道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奇异满足,竟像是一种朝闻道,夕死足矣的迷醉。 “前辈也无须太过妄自菲薄,其实不是你这剑招不行。” “而是我身上的仙力太过奇特。” “遑论凡人,即便是天上的真正神灵也难以击溃。” “哦!” 听到对面之人这么一说,老剑修才终于是轻松了一些。 “罢了。” “此剑既是为了满足老夫心中夙愿所斩。” “输了就是输了。” “大不了如你所言,再开辟一条新路便是。” 老剑修又感叹了一番,旋即便消失在了空中。 “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感叹声经久不散,也终于是将下面呆若木鸡的数万剑修唤醒了一些。 此役,恐将成为我剑道阁近千年来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们无不感叹道。 “大师兄,你知道这个家伙的真正身份吗?” 最高的那座看台席上,剑囚的震惊面色也终于恢复,然后对着一旁的剑道阁掌教问声道。 他逐渐发觉,自己好像着了那家伙的道了。 “真正身份?” “小师弟你何故有此一问,难道你竟真的是为了此人而出山?” 剑道阁掌教不禁暗生疑窦,他真的很好奇: 自己小师弟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导致原本不问世事的他有了如此的转变。 要知道,昨日念珂儿取他手令的时候,也只是简单地提了一嘴那位独秀先生喜欢和怪人打交道的事情,可小师弟第二天就出山了,而且连原本古怪的性情也得到了收敛,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额。” “其实师弟我与昨日与此人立了一个赌约。” 面对自己师兄的好奇,剑囚也只得硬着头皮道出了所有。 “哈哈哈哈!” 剑道阁的掌教听完就大笑了起来。 “这家伙!” “也当真是个妙人!” “想当年你师兄我想了那么多办法,都没能将你带离山中。” “想不到,他竟然用一个小小赌约就达成了。” “师兄,你先别笑,师弟其实是想问你,你可猜得出他的用意?” “用意?” 剑道阁掌教闻声一滞,但遂即像是想到什么,突然说出了一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暂时猜不出来,不过,自今日一战,老夫却明确了一件事情。” “何事?” “此人知世故而不世故,也许来我剑道阁的目的,真的是为了替那一位小姑娘求取点化机缘也说不准。” “难道,这点化机缘还能转赠?” “哈哈,本来我也不太相信。” “但他既能三言两语将你自万剑山中带出,老夫便敢笃定他早已做好了盘算。” 另一边,陆易正在与那几位剑道大能一一道别。 虽然平心而论,他单纯就是一个挂壁,也不是很能真正理解这些,为了修道甚至可以灭情绝性的老前辈们的心境。 但这却不妨碍,他对这样的修行者由衷地生出敬意。 “前辈,有缘再会!” 他恭声道,很快便见到几位剑道大能消隐在了空中,而他们的嘴角,竟然都带着一道令人琢磨不透的古怪笑意。 大概,是因为见到了仙迹! 陆易只能如是地想着,然后就从空中落了下来。 而接引他的人,竟然是剑道阁的掌教。 “阁下请随我来。” 那老头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丢下了一番便踏行而去,陆易碍于这位掌教有被自己名号吓病的黑历史在,也自然是不好多要求什么。 最终,俩人来到了一间密室之中。 唰! 还没等陆易真正反应过来,他便惊奇地见到,那位剑道阁的掌教对着自己行了一番大礼。 “前辈,你这是?” “老夫听说自己的徒儿,曾对先生行过刺杀之事,这实属老夫管教无方,还望先生高抬贵手。” “原来你是为了这件事情,没事了。” 没事? 剑道阁掌教有些错愕地抬起了头来。 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的弟子昔日会与这位天秀先生产生纠葛,本就是因为那件刺杀的事情,可假如这件刺杀不被他放在心中,他托人转达的那番拜访到底是为了什么? “咳。” 陆易轻咳了一声,见眼前的老头子忧虑不止,遂即便正色道; “前辈也别东猜西想了。” “既然你我已经见面,那刚好我便顺水推舟。” “我最初来到剑道阁,其实是想问前辈一个问题。” “问题?” “先生请说。” 剑道阁掌教听面前之人这么一说,面色也显得越发郑重,他执掌剑道阁多年,见过许许多多的人和事,所以自然猜得出,一些隐于问题背后的东西。 “是这样的。” 陆易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早些时日我破五关的时候,发现了这样一些事情。” “枪圣座下的五弟子土枪王,在私下饲养来自鬼域的恶灵。” “四弟子,也就是那位与前辈有些交情的火枪王,不但与剑道阁,乃至药王谷,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江湖势力都有来往,而且还在暗中撺掇着什么。” 当听到这里时,剑道阁掌教脸上的冷汗唰的一下就落了下来。 如果他还没有听出责难的意思,那他这个掌教可就真的是白当了。 “三弟子水枪王,我没有怎么细究。” “不过,后来却又在二弟子金枪王那里,发现了他与大魏天圣合谋的事情。” “至于他们的那位师父,我就不过多赘述了,反正该说的当日都说过了,你也应该受到了消息。” “言归正传。” “我就想问前辈一句,他们的死法你知道了?” 轰! 那一刻,若风雷起于心间,连同剑道阁掌教的心脏,都被吓得有些痉挛。 “知道。” 他很快便颤声作答。 “真的知道吗?” 又是一道平静的质问声落下,剑道阁掌教的身体再一颤。 “真的知道了。” 陆易看着眼前老人的作态,也知道这两句威逼已然达到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遂笑着点了点头: “知道了就没事了。” “我就是担心,前辈光想着宗门做大做强,重现辉煌,结果却不曾守住底线。” “甚至还被人给当枪使了。” “先生放心!” “老夫一定吸取教训,日后再不敢随意行攀附之事。” “行了,带路!” “看看惊鸿剑阵到底在哪里!” 于陆易而言,御人之术最简单的做法,便是一根大棒一颗蜜枣。 如今这棒敲在了掌教身上,而这枣又塞在了那位剑囚嘴里,两人既是关系亲近的同门师徒,倒是没必要再纠结更多。 很快,在剑道阁掌教的带领下,他便来到了一座地下宫殿。 听那位掌教说,这竟然是那位剑道老祖坐化的地方。 第150章 惊鸿大阵,何为剑道 “当年剑道老祖感知天命,掌阴阳之力,与天人相伐,手下更是教出了一百零八位剑道奇才。” “可奈何,还是敌不过生死。” “所以在他临死的最后一刻,便献祭了自己生命的最后一缕精气,附着在了这剑匣之内,与里面那一把名为惊鸿的断剑共铸了一方剑阵。” 地宫之内,剑道阁掌教的声音刚刚落下,陆易的眼眸便不由涌现出了一道精光。 曾经他还以为,这惊鸿大阵将会是什么大气磅礴,惊世骇俗的大阵法,结果却是铭在了小小的剑匣之中。 而且,里面的那把剑还是一把断剑! “这惊鸿,可是剑道老祖的佩剑?” 他有些不解地问道。 “是的。” “此剑乃是上古十大名剑之首,也是唯一仅存于世的一把。” “竟有此事!” “可那位剑道老祖既然已经到达了与天人相伐的境界,那这把惊鸿又是如何断的?” 陆易的脸上溢满惊奇,只觉这剑道老祖说是自己之下,大晋的古今第一人也毫不为过,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位巨擘,连剑都砍断了。 “鬼域。” “鬼域!” “是的,因为时间间隔太久,具体的原由老夫也不太清楚,只是隐约听说与鬼域有关。” “传说那位剑道老祖去了一趟鬼域之后,手中的上古第一名剑就成了断剑了。” 如此匪夷所思的话,让陆易的目光开始了一阵流转, 他发觉:恶灵,鬼修罗,萌萌,再加上如今的断剑,所有的线索竟都指向了鬼域,就好像身后有人在推着自己,一定非去不可一样。 “我知道了。” “那我开启剑阵了?” 陆易看着手里那个刚刚被递过来的剑匣子,看着它上面奇怪而又斑驳的条纹,遂尝试着问道。 见那位剑道阁掌教极为认真地点了点头,他便壮着胆子将其打开了。 唰! 于顷刻间,光明大放,并挤满了整座地宫。 等到陆易彻底从恍惚状态苏醒过来时,他突然发现眼前的场景发生了变化。 剑! 漫山遍野,天上地下,竟然都插满了剑。 一道像是剑气幻化的白胡子老头,正在不远处笑眯眯地望着自己,见自己与他对视,遂发出了一道和蔼的笑声: “小家伙,你很年轻。” “甚至比两百年前那个小家伙还要年轻几岁。” “虽然你不是剑道阁的弟子,但既能走到这里,便证明你的剑道天赋,已然胜过了这剑道阁近千来的所有门徒。” “多谢前辈夸奖。” “敢问前辈,您可是当年那位震烁古今的剑道老祖?” 所谓礼尚往来,陆易见眼前之人如此礼貌,自然是毫不客气地互吹了一通。 “哈哈哈哈!” 空气中突然传来了一阵爽朗的大笑: “震烁古今?” “一个连剑都保不住的老家伙,又谈何震烁古今。” “来!” “破阵!” “老夫问你,何为剑道?” 随着喝声扬于天地之间,所有的剑都不禁开始轻吟起来,而它们的锋芒所指,全然落下了底下那个面具男子的身上。 陆易被那样震耳欲聋的剑吟声所扰,整个人的脑子都开始变得混乱,别说开口说话,甚至连生出念头都很困难。 剑仙第五式:裂魂式。 引剑入魂,焚裂六道。 呲的一声,一道被魂火覆盖的裂魂剑瞬间闪现在了他的脑海,原先的混乱,终于是被横扫一空了。 “能杀人,便是剑道!” 陆易仰着脑袋作答。 可下一瞬,那白胡子老头像是不满意一般,竟直接御使着成千上万把剑向他攻来。 剑还未至,锐利的罡气便刺的人脸上生疼,无奈之下,陆易只得开启了自己的剑仙领域。 “杀人之道,乃是下乘之道。” “老夫问你,何为剑道?” 一番辛辣的点评落下,紧接着又是与先前那样一般无二的质问声。 “能扬善,便是剑道!” 眼看即将遭遇万剑穿心之痛,陆易再度给出了答案。 可谁知,这竟丝毫不能止住那些剑体的攻势。 “扬善之道,虽为上乘之道,但还不是真正的剑道。” “老夫问你,何为剑道?” 轰! 剑体彻底轰在陆易的白光之上,然后尽然化为了无形, 但在万剑穿心落空之后,整个世界的剑都如同受到刺激一般开始舞动,唰唰唰,它们飘扬如雨,肆意纷飞,似乎又欲极有默契地朝着身下之人打去。 而见到这样一幕,陆易也不禁染上了几分火气,他感觉自己不能像被抽鞭子一样,被人抽来抽去了。 随着一道怒吼声落下,他便单手拔出了自己的那把虚剑。 “我心无敌,便是剑道!” 虚剑出,白光现。 轰! 就如同盘古手上那把劈开世界的斧子一般,整个世界瞬间被劈的七零八落。 数不清的剑散落一地,且再也发不出丝毫的剑吟之声,白胡子老头看着眼前这样前所未有的一幕,不由也感到有些怔怔。 “无敌。” “无敌剑道。” “好一个无敌剑道!” 他颤声道,整个人的眼睛也越来越亮,甚至还喷薄出了一道奇异的亮光。 陆易被这样的光茫吸引,只觉里头像是埋藏了数万年的繁杂岁月,有冲天而起的豪情万丈,也有闲庭舞剑的岁月静好,可最终,它们都沦为了一刹那明灭的烟火。 难道这便是老祖眼中的剑道? 即便这世间的剑道再如何辉煌,都终究是要败给时间? 不觉之间,陆易的心中突然也生出了一抹同样奇异的明悟,可他因为想起惊鸿成了断剑这个未解之谜,因为好奇剑道老祖在鬼域经历了什么,连忙欲要发问。 可甚至还来不及说出半个字,便回归了现实世界之中。 眼前古老的剑匣子静静地躺在了他的手上,像是从来都没有被打开过,甚至于,连同时间都只是过了一瞬。 “先生可曾破了那惊鸿剑阵?” 剑道阁掌教满脸期待地问道,在他眼中,连使出了虚空剑的剑道大能都不是这位独秀先生的对手,想必破阵也应该算是板上钉钉之事。 “应该算是破了?” “可那位剑道老祖光顾着喃喃自语,也没有给出什么确切的答案。” “这。” 陆易的一番话让剑道阁掌教也不由一懵,他陪人破阵也破了那么几次了,这种情况倒是第一次听说。 “先生莫要慌张。” “只要破了这惊鸿大阵,那位点化尊着很快便能感应到,一般情况下,三日后便会到来。” “这样吗?” 还好我早已派自己的大徒弟去接小青鸟去了,想必这时候应该快要到了! 如此心声落下,陆易也没有太过纠结于这破阵之事,反而更加期待起了,与那个如今再也不用吃树皮的小姑娘的会面。 可就在他打算告辞的时候,剑道阁的掌教却突然又叫住了他。 “不如先生这几日,就暂时住在老夫这剑道阁内。” “老夫的那位小师弟,恐怕还心心念着与先生的见面呢!” 剑囚? 陆易的心中不觉闪出了这个名字,以及与那位独臂剑囚有关出山的赌约。 这倒也是,恐怕自己的这些事迹传到了那位剑囚的耳中,他很快也能够觉察自己被人摆了一道,甚至还免不了生出什么奇奇怪怪的猜想。 “好!” “就如你所愿!” “不过,恐怕光住我一个还不太行,在宗门外面,我还有一大家子人。” “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我可不敢夜不归宿。” 哦! 剑道阁掌教闻声再一惊,像是完全想不通近乎天下无敌的天秀先生,怎么还会有感到惧怕的存在。 但他既不敢说,也不敢问,只能满口应承了下来。 于他而言,能与这位天秀先生结上关系,可比什么火枪王之流要靠谱的多,这却也称得上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陆易虽然感到有些无言,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先生。” 庭院之内,陆易一家子才刚搬来不久,那位独臂剑囚就急匆匆地赶来了拜访。 不过,但从他这一句先生,陆易便能猜出,这对师兄弟早已有过私下的交流。 “哦!” “前辈竟然出山了?” “按照你我的赌约,可是要等我破了那剑阵才算数,如今点化尊者尚未到来,我可不敢打包票是不是一定破了那惊鸿剑阵。” 面对眼前人的这番说辞,独臂剑囚却没来由地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从年纪而言,他的的确确算是一位前辈,而这两日的见闻,却让他如同幡然醒悟一般,觉得这近乎两百年的自我囚禁无异于是一种对时间的荒废。 遑论比之那位耗尽九百载,只为修成一记虚空剑的老前辈,就是比之眼前这位修为早已傲然世间,却心如赤子的天秀先生,自己的剑道心性似乎都差了一大截。 “老夫既已出山,便将自己学会踏好每一步路。” “不管怎么说,老夫还是要感谢先生的提点之恩。” 言罢,独臂剑囚又极为隆重地对着眼前之人行了一礼。 “前辈言重了。” “其实我故意引你出山,也并非完全没有私心。” 此言一出,独臂剑囚当即目光一凝,但很快他便再度将身子埋低了一些。 “先生有话不妨直言,我庆九阳绝非什么知恩不报之人!” “只要先生的要求合乎江湖道义,老夫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庆九阳。 陆易没有立刻接话,而是深深地望了一眼这个已经寻回了自己名字的昔日囚徒。 自今日起,他将再也不是什么独臂剑囚,而只会是庆九阳。 可既然如此的话,有些东西倒是没必要继续藏着掖着了。 “赴汤蹈火,现在还谈不上。” “在此之前,我倒是可以先给前辈说说有关破阵的事情。” “破阵!” 庆九阳闻声,不由再一动,那惊鸿剑阵直指本心,能洞察出一位剑修对于剑道的理解还有追求。 在见识了这位天秀先生的神奇剑术之后,他倒是真有些好奇此人的追求到底是什么。 “在那惊鸿剑阵之内,我曾直面剑道阁的那位剑道老祖。” “他曾屡次逼问我何为剑道,还曾做过这样的点评:扬善之道,虽为上乘之道,但还不是真正的剑道。” “不过,于我而言,这扬善之道既然是上乘之道,便有去追寻的必要。” “但奈何我要寻自己的真正剑道,便再没有时间去追寻这扬善之道,所以我需要一位帮手,帮我去扬这下界的善。” “前辈你懂我意思吗?” “莫非!” 陆易的一番话,顿时让庆九阳愣在了原地,他想起世世代代江湖人的那道夙愿,突然生出了一道大胆的猜测。 终于,他忍不住地脱口而出: “莫非先生竟是打算登天一战!” “算是!” 迎着庆九阳那道兴奋的目光,陆易倒是没有避讳。 “我曾踏足山巅,也曾走过低谷,所以能够预见这看似平静的天下,藏着一道奇奇怪怪的暗流。” “也因此,我才更加不愿意被下界之事拖住了后腿。” “药王谷我已经埋了一步棋,而剑道阁的这步棋,我想安在前辈你的身上。” “当然,说是暗棋,但也没有其他更多的要求,无非是希望前辈能够督导剑道阁把路走对。” “千万不要在这天下乱流的影响下把路给走偏了。” “先生放心!” “老夫一定倾尽全力,让先生再无后顾之忧!” “哦,对了。” 见到庆九阳没有抗拒,陆易倒是也感到一些欣喜,他脑中灵光一现,倒是想起了一件别的事情。 “你先别急着走,有几样东西你帮我看看。” “东西?” “什么东西?” “名剑。” “不过要等我大徒弟回来才能给你看,但他应该很快就带人回来了。” “陆易叔叔!” 两个时辰后,一道如约而至的惊呼声突然响起。 陆易看见那个兴奋之色溢于言表的小女孩,整个人也有了一种久别重逢的喜悦。 毕竟,他当初可是答应过小青鸟还会再见,如今来看,倒也不算是食言。 陆易? 一旁的庆九阳突然显出了一道古怪的神色,当他以为这位先生叫无极大师的时候,自己的师兄告诉自己,此人的本号乃是陆天秀,现在他才刚刚相信这道说辞,竟然又冒出了这样的两个字来。 “咳咳。” “前辈见谅。”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所以为了减少麻烦,便只能多用了几道身份。” 陆易尴尬地笑道,随手就从乾坤袋里将那几把剑取了出来。 “喏!” “就是这几把名剑,反正对我没有多大用处,便都交给你!” 可剑一现身的片刻,庆九阳突然整个人不由战栗起来。 他分明见到: 在那几把完好的名剑之中,竟然藏着他当年的那把! 而它的名字,也叫九阳。 第151章 青鸟归,萌萌不翼而飞 砰! “先生授剑之恩,老夫终生难忘!” 庆九阳这份磕头的大礼,不但把陆易吓了一跳,满屋子的其他人,也都因为他突然的举动而震惊不已。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男人又要收徒了。 “前辈请起。” “其实这也就是歪打正着而已。” 于陆易而言,这倒真是实话,他当初在云龙山那方池子里捞剑的时候,是真的没想这么多,无非是觉得,自己后面说不准要把云龙山给干碎,将名剑打捞上来,可以免得暴殄天物了而已。 只是就在庆九阳感激涕零,心绪难止的时候,陆易很快便借助自己敏锐的洞察力,察觉到了另外的一道异样: 小青鸟的身体,似乎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明明还不曾学会修行,可身体素质竟然比一般的生修还要强大。 “你告诉叔叔,这段时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在陆易的逼问之下,小青鸟终于透露了实情: 她在嗑药! 而且竟然把自己送她的那颗天丹已经磕了一小半了! “你!” 他感到极度的无言,可无言过后,却又感到一些生气: “叔叔不是跟你说过,一定要等你学会修行的时候再吃吗?”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劝呢?” “这是天丹,给天人吃的,若是你吸收不了,可能会爆体而亡。” “好了,别说了。” 说话的人是云月儿,她见小青鸟一副委屈巴巴,将要落泪的样子,赶忙站了出来, “我。” “我就想早点见到叔叔你们。” 小青鸟哭声道,眼泪也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陆易的心尖突然不禁一颤。 唉。 随后他也说不出更多的话,只是安慰似的又摸了摸小青鸟的脑袋。 “莫非,这竟是。” “先天道体!” 一旁被吸引过来的庆九阳,突然也发出了一道惊呼,众人的目光也随之被他吸引了过去。 “前辈你刚刚说什么?” 陆易被这样一番先天道体的言辞惊呆了,在他看来,小青鸟身体的变化无非是药嗑多了而已,又怎么会跟什么先天道体扯上关系? “不会错的!” “老夫不会看错的!” “此女骨骼精奇,乃是天生的修道奇才,一旦入道,修行速度必定如猛龙过江,一日千里。” “想不到,老夫在有生之年竟能见到这样传说中的道体。” “小姑娘,你可愿拜在老夫门下,成为一位剑修!” 庆九阳无比狂热地道,因为太过激动,他的脸上甚至还染上了一抹如同醉酒一般的红色。 可话一出口,他便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又赶忙闭了嘴巴。 只是陆易听他这么一说,却不禁联想起了自己用天丹救小青鸟性命时的情景,当时那招天丹化水的法子,他本来就有赌的成分,后来见小青鸟竟将天丹的药效完全吸收,还一度感到极为的惊奇。 难道说,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先天道体被天丹激发的缘故? 可若真是如此的话,自己还真的不能荒废了她的绝顶天赋。 “小青鸟,你不是一直想要修行吗?” “如今天上掉下来了一个师父,你可愿拜在他的门下?” 在众人惊奇的眼光中,陆易突然笑着出声。 庆九阳愣了好一阵子,随后更是激动的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名剑,徒弟! 想不到,我庆九阳自囚在万剑山中,足足荒废了一百多年的生命,本以为将要囚到最后一无所有,可在今日,竟然喜从天降! 而且还是双喜临门! “可以很快变强吗?” 小青鸟面对陆易的垂询,却没有很快答应,而是探着脑袋问出了这么一句。 “变强?” 庆九阳见收徒有望,遂连声作答: “你放心,老夫就算此生不再修行,也定要将你培养成为一代绝世强者!” “那能有陆易叔叔一半这么强吗?” 啊这。 小青鸟不甘心地又问了一句,却直接是将庆九阳给问懵了。 “咳咳。” 陆易见那老人一脸的无所适从,差点就笑出了声,心知这个问题有点无解的他,赶忙出来打了圆场: “放心!” “会有的!” “前提是你安心跟着自己师父修行的话。” “嗯!” 小青鸟听自己最尊敬的陆易叔叔都这么说,不由极为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一定会跟着师父好好修行的。” “争取早日有叔叔一半那么强!” 听着那道尚且稚嫩的童声,所有人都不禁笑了起来,除了一个女人除外,此时云月儿见到那个男人的喜笑颜开,心中不由泛起了一阵嘀咕: 你可真是个坏家伙,连小孩子都骗! 三日后,点化尊者如约而至。 只是看着他宛若幽灵一般的身躯,即便是一向见多识广的陆易也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位,便是点化尊者?” 他好奇地问出了声,一旁的剑道阁掌教也连忙给出了解答: “是的。” “只是这位尊者却不是正常的人体生命,而是自出生起便手握自然之力的神秘眷者。” “他的本体,其实乃是一缕气。” “不过与普通的气不同的是,他的这缕气融合了生命之气,精神之气,灵物之气等诸多绝妙气息,所以才被塑造成了这般模样。” 眷者? 剑道阁掌教的一番话,顿时让陆易回想起了初踏江湖之时的那些传说: 有神秘眷者,自出生起便手握自然之力,不但生而能言,还能浴雷火而重生。 他心中揣摩了一阵,总算是搞清楚了状况,可遂即一道惶恐就笼罩在了他的心上: 自己好像失算了! “你便是破了惊鸿大阵的剑修?” “走向前来!” 一道古怪的声音响起,在众目睽睽之下,陆易只得不情不愿地飞到了半空。 只是眼看那位神秘眷者将要缠绕自己的时候,他却直接退却了。 “嗯?” 点化尊者突然幻化出了一张人类的不快面目,眼看着就要发作。 “尊者息怒。” “在下不是有意为之,而是希望与你做上一笔交易。” “交易?” “是的,在下愿意用手上的这枚可增寿元的天丹,换取一个点化机缘转赠的机会。” 陆易说完,便一脸期许并忐忑地向着面前的尊者望去。 他窥得过当年的那道传闻: 剑道阁的剑道老祖,曾于这位点化尊者有恩,从那以后,他便成了这剑道阁的侍奉。 也从念珂儿的口中,听说了这位点化尊者将要坐化的事情。 所以从一开始,他便打好了用可以续命的天丹,换取点化机缘转赠的算盘。 可等到这位点化尊者真正现身他才发现: 这个家伙,竟然不是人! 事已至此,陆易却仿佛没了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去赌这一次。 “你说什么!” 然而,迎面的却是一道喝声: “点化机缘转赠?” “哼!” “真是胡闹!” “老夫为剑道阁的剑修点化了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这么离谱的要求!” “收起来,这丹药于我无用。” “什么!” “无极剑圣竟然想要将点化机缘转赠!” 听到这样的消息,底下闻风而来,希望一睹点化尊者真容的剑修们,也直接是炸开了锅。 他们千算万算,也算不到竟然有这一出。 要知道,这可是最后的一次点化了。 剑道阁内数万剑修,即便是盼星星盼月亮都盼不来这样的好事,四位剑道大能,更是特意出关赶来争夺。 结果,你现在居然想着转赠? 到底是谁,竟有如此的福分! 众人始终想不明白。 “当真不能转赠?” 陆易再度不死心地问了一句,可对面的点化尊者却只是摇头。 于是乎,那个男人将心一横,竟再度秀出了一波震惊全场的操作: 他转身了。 “既不能转增,我要这点化机缘又有何用!” 什么! 如此任性的一番话,再度让这片小天地的所有人都震懵了。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你。 那位点化尊者也直接是看呆了。 哪里是离谱,简直是离谱! “你当真要拒绝?” “理由呢?” 实在是想不明白的他,又追着那道背影问了两句。 陆易站定了,紧接着就是一句自信,甚至近似于自负的对答: “因为在下已经过于强大,根本无需什么点化!” 与此同时,一道蛮横的气息冲天而起,云层更是直接被捅出了一个窟窿,众人再惊。 这个男人,好像确实是有嚣张的资本。 可就在这时,那位点化尊者却像是突然从这道气息中咀嚼出了什么, “等等!” “你能在再过来一下吗?” 那声音因为太多急促,甚至透着几分尖锐。 “过来?” 陆易也不由一愣,难道是被自己吓住了? 怀揣着一道疑惑,他再度站到了那位点化尊者的面前,却不料听到了一道这样的追问: “刚刚你身上的气,能否再使给老夫看一下?” “气?” 那一瞬间,陆易的思绪如花火一般闪烁。 从因为一缕纯净仙气看上自己的下凡仙女云月儿,到甘为小弟的灵隐寺圣僧,再结合剑道阁掌教先前那番,点化尊者的本体乃是融合了生命之气,精神之气,灵物之气等诸多绝妙气息于一体的说辞。 他猛地从其中触到了一道起死回生的希望,天丹或许打动不了这位点化蹲着,剑仙之气却不一定。 于是乎,他直接便敞开了胸怀,谁料那纯净仙气真的有效,还有奇效! 得到滋养的点化尊者欢喜的不成样子,最后更是将点化机缘转赠之事一口应承了下来。 只是就在陆易心中的石头放下的时候,他还没有觉察到另外一件恐怖的事情: 萌萌竟然不翼而飞了! 第152章 新的目标,武道盟主 “真的没找到?” 最先发现萌萌消失的是云月儿,按照她的说辞,萌萌早先只是跟她提了一嘴要出去玩一阵,她也没有太过当回事,可等到她将整个剑道阁都找了一圈才发现: 萌萌竟然消失在了这剑道阁中! “别担心了。” “也许它这一次就是玩过头了。” 陆易看了一眼天上正在被接受点化的小青鸟,随后又将目光完全地放在了自己的夫人身上。 看的出来,她对于萌萌是真的有感情的,否则一向冷如寒月的她,是不可能散发出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可是,这一次很奇怪。” “萌萌就像是去刻意追寻什么东西一样。” 云月儿还是有些不放心。 东西? 这样的一番话,顿时让陆易心中一动。 一路走来,他的确见过萌萌吃货吃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而且越是奇怪它就越喜欢,可自从在自己的三弟子吕大口加入后,这种恶趣味一定程度上得到了根治,再不应该有什么东西让它如此沉迷才是。 难道说,是恶灵! “别担心了,等小青鸟的事情完结,我们一起去寻它便是。” 陆易试探着去牵云月儿的手,去给予她一缕温暖和安慰,这一次,她竟然罕见地没有抗拒。 而云月儿的手,也就像她这个人一样冰冰凉凉的,可直到逐渐捂热乎了才知道: 其实也挺软的。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天上终于传来了动静。 云月儿也如被唤醒般,从这样像极了冰与火的粗浅相融中即刻抽身,陆易也没有过多贪恋,而是向着天上那位落下来的小女孩迎了过去。 “小青鸟?” “你感觉怎么样?” 陆易出声问道,庆九阳也一脸紧张地盯着小青鸟的变化,但更准确地说,那缕紧张中其实还混杂了一道兴奋。 他像是从来不料: 自己新收的小徒弟不但是先天道体,甚至独秀先生的点化机缘,竟然从一开始就是为她准备的! 如此天资,再加上如此机缘! 他真的难以想象,自己这位小徒弟的前途会有多么不可限量。 “就是感觉看得更清楚了。” “而且,脑袋也更灵光了。” 小青鸟试探着用自己的语言做了回答,那位点化尊者也在这时候飘了下去。 “别担心了。” “她天生骨骼惊奇,体内又尚未积累凡间的杂质,乃是老夫近千年来,点化最为成功的一次。” “等到她正式踏上修行之路后,这点化之功才会真正凸显出来。” “假以时日,甚至说不准可以比肩当年的剑道老祖。” “什么!” 听到点化尊者做了如此的点评,做师父的庆九阳瞬间就吓懵了。 自己,终究还是低估了这位小徒弟的潜力吗? 而赶过来凑热闹的剑道阁掌教,也笑得是合不拢嘴,甚至差点没了一位掌教的威仪,别的他不关心,他独独关心这样一件事情: 她是天秀先生的亲近之人! 更是我剑道阁的人! 诸般事毕,陆易也与小青鸟做了道别,遂即便准备率领众人,去寻找萌萌吃货到底是去了哪里,可就在这时,那位点化尊者却叫住了他: “小友可愿赏脸,去老夫那秘境小叙?” 秘境! 这样的邀请再度让剑道阁内的众人面色一惊。 竟有此等天大的好事! “日后再说!” “我女儿不见了,暂时没空去搭理其他的事情。” 额。 众人再度无言,这个男人似乎总是这么地出人意料。 可兴许是因为吸收了仙气的缘故,点化尊者竟然毫不气恼,相反,甚至还涌现了几分报恩的心思。 “女儿!” “小友既然这么着急的话,老夫兴许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哦!” 陆易一行人不由狂喜,云月儿的美眸更是生出了一道亮光。 在他们的期待中,那位点化尊者很快便使出了一道名为望气术的妙法,随着一阵常人难以察觉的古怪气韵荡出,整座剑道阁都被笼罩了起来。 “对了。” “你的女儿是何相貌?” “小头小熊。” “身上条纹黑白相间的。” 熊??? 点化尊者感觉自己对于这位神秘面具男子,是愈发地看不懂了。 短暂的愕然后,望气术继续,诸般残存气象,更是直接灌入了他的脑海之中。 可突然,那位点化尊者像是看见了什么,竟然呈现出了一副古怪的面色。 “尊者?” “您老人家可是看到了什么?” 在陆易追问下,那位点化尊者终于是道出了实情: 他的确是看见了一头黑白小熊,可那熊竟然是因为追杀他的一位族人,所以才远离了这剑道阁。 “尊者不是独自前来!” 听眼前的点化尊者这么一说,陆易反而更加地好奇了。 “本来是的,可老夫在离开秘境之前,却有另外的一位眷者寻上了老夫,还希望老夫跟他去参加什么武道大会。” “奈何老夫生命无多,平生也喜欢清净,所以自然是拒绝了他。” “可兴许是那位小辈心有不甘,竟然又跟了过来,也不知怎的就被那头熊,被你的女儿感知到了。” “所以,才有了眼下的这番局面。” 点化尊者言毕,陆易遂即便陷入了沉思。 他能判断出萌萌所谓的追杀,应该只是看上了那位眷者体内的某些东西,可对于这接下来的棋该如何落子,却感到有些头疼。 按照他原本的安排,剑道阁之后,是要脚踏背后有皇室支持的江湖第一大宗派;龙牙教的。 可如今被萌萌这么一搅合,恐怕只能先把那个吃货找回来了。 “对了,尊者前面所说的武道大会是怎么一回事?” “武道大会乃是江湖之中,百年一次的盛会。” 就在这时,剑道阁掌教的声音又适时响起: “这次盛会,也将决定各门派此后一百年的江湖地位。” “老夫听说,有许多的势力渴望在大会之上一展身手,号令群雄呢!” 号令群雄? 陆易很快听懂了剑道阁掌教的暗示,不过,这倒是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了,他一番窥探之下更是发现: 武道大会举办之地,就在龙牙教! “小友,若无其他事的话,我们有缘再会!” 点化尊者见自己的使命已经达成,便欲要撤离,只是才飞出去不远,那位做事从来不按套路出牌的男人又追了上来。 “等等!” “不知尊者可愿再做一笔交易。” “走!” 陆易对着自己的一众弟子吩咐道。 他左思右想,发现干等也不是办法,倒不如趁着武道大会开始的这三个月,在路上碰碰运气。 可吕三口略一沉吟,却道出了一番这样的话: “师父。” “假如萌萌又回来了怎么办?” 这! 众人的前脚刚刚迈开,后脚就停在了原地,他们发觉,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谁也不知道萌萌那个家伙跑出去了多远,万一它真的回来了,却发现众人不在了,那岂不是有点尴尬。 “师父,不如这样。” “徒儿先出去寻上一圈,你们就在这剑道阁等上几日,若是真寻不到,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说话的乃是天界第一刀神:无尘。 陆易见他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又想着他有神力傍身,神识一开,妖魔鬼怪无所遁形,倒的确是寻人的一把好手,于是略一思忖就答应了。 唰! 在众人寄予厚望的眼神中,无尘直接破空而去,瞬间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而陆易等人则继续回到了那座庭院,与小青鸟又多待了几日。 只是令他有些没有想到的是,后面的事情竟逐渐地脱离了他的掌控。 三日后,无尘没有回来。 五日后,还是了无音讯。 七日后,陆易彻底绷不住了。 他觉得:无尘是去葫芦娃救爷爷,有去无回了。 就在这时,众人齐聚一堂,开始商量是去是留这个很是无解的问题,吕三口的金口却再度一开: “你们说,二师兄会不会是个路痴啊!” 这。 突然之间,气氛一下子就尬住了,陆易满头问号地看着自己的小徒弟,心中不由泛起了一阵嘀咕: 我去,难怪你叫三口。 会说话你就多说点。 彼时,察觉到自己的师父和师娘都在盯着自己看,吕三口不由也感到一真纳闷,只见他又转过头去,对着同样也在打量自己的公输般问道: “大师兄,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额。” 一时之间,公输般也有些不知该怎么作答。 “也不是。” “你的话乍一听有些离谱,可仔细一想,又让人觉得有些道理。” “师父,我们还继续等吗?” 他望向了陆易,却见自己的师父竟然有些头痛地撑住了额头。 想我堂堂剑仙,当日面对天下第一的时候,也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简单,怎么找个人就这么费劲呢? “不等了!” “出发!” 陆易很快做出了那个最终的决断,他又一次告别了小青鸟,嘱咐她好好修行早日赶上自己,同时也跟剑道阁的掌教交代了自己的去向: 龙牙教! 武道大会。 若是把我逼急了,说不准还真得混个武道盟主来当当。 不为别的,就为找到那个吃货。 还有路痴! “先生,保重了!” 剑道阁掌教立于高山之巅,庆九阳,小青鸟,念珂儿姐妹相伴左右,他望着那样一行人离去的背影,有感而发地发出了一阵高呼。 飘渺的云雾里,很快传来了一段这样的对话: “姐姐,师父这是怎么了?” “怎么前一阵子还病怏怏的,现在突然感觉年轻了好几十岁似的。” “大概是因为有了希望!” “希望?” “嗯。” “剑道阁有了希望。” “一道比以前更大的希望。” 这一天,陆易一行人一面赶路,一面打探,又来到了一处名为古安县的地方。 因为人海茫茫的缘故,哪怕陆易每次都拼劲全力地感知八方异动,却始终未能寻得自己的二弟子,还有萌萌坑货的下落。 不过,人虽然没找到,他却又无意之间,发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怎么样?” “有线索吗?” 见陆易从空中落下,云月儿第一时间便凑了过去,却还是见到了那个熟悉的摇头表情。 “夫人,别担心了。” “即便路上找不到,等为夫在那武道大会上闯出了名声后,萌萌那么聪明,一定会寻过来的。” 可他还没说完,云月儿就走开了。 陆易看着她失落的表情,顿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安慰的话说了千百遍,估计她也听腻了! 唉。 这萌萌坑货在的时候,还没感觉出什么,可熊没了,大家都一下子变得很不习惯,尤其是云月儿,就跟丢了魂一样。 碍于这种局面,陆易更是生不出丝毫调戏自己夫人的心思。 “三口,做点你师娘爱吃的东西。” “为师去处理一些事情。” 他想起刚才借助望气术探查到的奇怪画面,心知再不出发,恐怕将造成难以弥补的后果,于是丢下一番话便欲闪离。 可偏偏云月儿又叫住了他。 “你去干嘛?” “夫人,形势所逼,为夫回来再跟你解释!” 唰的一下,陆易便消隐在了空中。 “你!” 云月儿的面目顿时一滞,遂即更是恶狠狠地想道: 哼! 不想着安慰我就算了! 自己女儿丢了,还有心思去关心别的闲事!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去处理什么! 一念至此,云月儿瞬间也消失在了原地。 “这!” 吕三口才架好自己的九方鼎,回头一看,人竟然没了,不由感到一阵郁闷。 “大师兄,这是出什么事了?” “怎么师娘也不见了。” “你说,我这饭是做还是不做?” 公输般听他还在关心做不做饭的事情,不由叹息着摇了摇头: “小师弟。” “现在不是关心做不做饭的时候了。” “不做饭?” 吕三口还是感到有些难以理解: “可是师父临走前不是还说,要给师娘做点好吃的吗?” 见自己的小师弟还真的就跟吃饭两个字过不去了,公输般不由语重心长地问了一句: “小师弟,你可知师父为何要嘱咐你给师娘做饭?” “怕她饿着?” “唉,你还是太年轻了。” 公输般隐隐感到有些绝望。 “这女人啊!” “光满足她的胃是没有用的,你得想办法满足她的心。” “她不开心,你就算做出了再美味的东西都没有用。” “你是说,师娘刚刚是因为不开心才离开的?” 吕三口总算是开窍了一回。 “可是,师父不是一直怕师娘生气吗,为何又要故意惹她生气呢?” “这便是问题的关键。” 公输般的眼眸突然显出了一抹隐含智慧的光茫。 “前面估计真的出了什么,比惹师娘生气还要重要的大事。” “不扯了!” “小师弟,收好你的鼎!” “一起去看看!” 第156章 今晚的月色真美! “活着!” “难道夫人你的意思是说,先前死的不过是一道分身! 陆易不由一惊,可很快一道心绪就再度泛滥起来; 杀意。 既然你这腌臜玩意还未死透,那正好再让你尝尝万剑穿心的痛苦。 云月儿听后迟疑了一阵,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他修有太日仙术,只要阳源不灭,便可散发万千光茫,凝为仙光之体。” “而那些仙光之体,虽然分开行动,却又彼此共通,最后所修得的修为还能同归一处。” “先前那道妖灵,应该只是与他的一道仙光之体融合了而已。” “不过值得一提是,他的仙光之体只要进化到一定程度,仍旧具备分身的能力,这也就能够解释,为何古安县之中会一夜之间出现那么多的美男。” 竟是这样! 得知真相的陆易终于解开了自己心中最大的困惑,他早先得知美男传说后就一直在纳闷,即便美男是妖灵所化,但那么多只妖灵又是如何做到共同进退的呢? 原来,这一切的主导者,竟全然指向了那道仙光之体。 “夫人,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他思忖了一阵,最终还是把目光放到了自己夫人的身上,只见她明明有些站不稳了,可就像是总担心自己会对她做些什么,竟始终与自己保持着半丈的距离。 此时见自己作势要扶,她甚至还直接把手撑在了一棵树上,目光轻瞥,意味更是分明的很: 离我远点。 这。 宁愿便宜了树都不便宜我? 见到这样一幕,他又忍不住地对着自己的小弟子吕三口吐槽了一番: 要不是你坏了师父的好事,又怎会出现如此的局面? 你这徒儿,咋就那么不会察言观色呢! 而似乎是能感受到身边人始终抛不下的担忧,云月儿见陆易守着自己不肯离开,于是只能劝离道: “你别管我了。” “我只需要吸收几夜的月光,伤势自然便能痊愈。” “好!” 如此之下,陆易只得离远了些,开始于心中默默静候着夜晚的到来。 此时在另一边,公输般正在给自己的小师弟上着某种隐秘而又伟大的课程,主题也无外乎是关于男女之事。 “小师弟,虽然你这做菜的功夫是一绝,但这审时度势的本事,可就还得再练练。” 公输般指点江山,像极了一位情感博主。 “师兄你的意思是,我先前应该静静地看着,就不该出声打扰?” “可我主要是看师娘身上染了血迹,还准备问师父要不要炖些补身子的汤药。” “咳咳。” 吕三口的声音落下,顿时让公输般有些喘不上气来。 “小师弟,这师娘的身体重要是重要,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师娘真的危在旦夕了,师父和师娘怎么还会有精力那样呢?” “所以,以后你不能光是你觉得,而是要多想想,师父会怎么觉得。” “师父?” “难道师父是觉得师娘的伤势不重要,所以才” 噗! 公输般快要吐血了,他感觉自己面对小师弟的冥顽不灵,颇有些无可奈何的味道。 “小师弟啊!” “你不能光看到表面这一重啊!” “难道跟着师父这么久,你就没发现,师娘一直对师父爱答不理吗?” “所以对于师父来说,这次的共患难,便是增进夫妻两人感情的绝佳契机。” “而你的出声,恰恰打破了这样的契机,师兄我这么说,你明白了?” “哦!” “竟是这样!” “所以这大补的药汤可以晚些时候再煲,但这样的契机错过了,就可能再也没有了。” “师弟,你终于悟了!” 公输般见吕三口的金口一开,终于吐出了一句能让人接下去的话,不由大感振奋。 恰恰这时,陆易又走了过来。 “师父!” 两人一道发出高呼。 “咳咳。” “课讲的不错。” “不过,汤也可以开始煲了。” 陆易简单点评了一番,便直接是又走远了。 那背影,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今夜的月色真美!” 此时,陆易正守在借助月光疗伤的云月儿身旁,不由发出了一道赞叹。 可那女人却眉头微蹙,当即暗啐了一声: 坏家伙! 你哪里是在看月色! 因为实在是受不了那样赤裸裸的目光,她转过了头来,直接便训斥道: “你真赖着不走?” “若再不走,我可就走了!” “别!” 听云月儿这么一说,陆易顿时急得连声挽留: “夫人,别这么绝情嘛!” “为夫还不是怕你出意外。” 意外? 能有什么意外? 最大的意外,不就是你? 这番话,云月儿藏在心中没有回答,而是真的起身就走。 “好了!” “为夫离开便是,但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陆易的面色,突然显出了一抹郑重。 此时他眼眸里的星芒,竟像是月光也难以力敌。 云月儿不由回过了头:“什么要求?” “后面的红尘仙,都交给我来出手!” “不要。” 紧接着就是一声简短而又有力的回答。 陆易听她这么一说,又不禁对今日之事感到一阵后怕,想着若是自己再来的稍晚一些,那样的后果谁又能承受的起? 而且,两位红尘仙的战场还远在八百里外,若不是云月儿有意避开自己,又怎么会如此! 一想到这,他就不由感到有些生气: “平日连我都舍不得多欺负你!” “难道你还想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受欺负不成!” 云月儿愣住了,甚至连身体都有了那么一瞬的颤动,可很快她却再度转过头,声音清冷: “我不喜欢躲在别人身后!” 说完,竟真的就那么飞走了 “一人!” “我只杀那不落仙帝一人,就当是为那些城中的女子复仇!” “还有你!” 然而,这通问声却再没有迎来对答。 他知道: 云月儿没有出声反驳,便是答应。 虽然他更知道; 随着云月儿逐渐变强,她的某些仙殿记忆也开始恢复,连带着她作为往昔上界仙女的骄傲也越来越强了。 唉,任我再举世无敌,却终究还是敌不过你。 谁让你是我陆易的心上人呢! 如此悠悠心声叹下,他只能闷着头开始欣赏起了天上的月色。 可是,却觉得远不及她。 五日后,云月儿的身体真的完全恢复,师徒四人也再度启程。 遗憾的是,那位天界第一刀神和人间第一吃货,就像是完全蒸发了一般,怎么也打探不到。 这一天,他们寻了一大圈后,又开始中途停下做饭,可陆易才刚和自己的大徒弟公输般各自抓上来一条鱼,便见到前面有位中年男子从桥上一跃而下。 怎么老是在河边碰到死人的事情呢! 你这么玩,搞得人吃鱼都没胃口了。 一通吐槽心声落下,随后,他赶忙踏水跃至桥边,借助御气的本事将人直接送河里捞了起来。 值得一提的是,自从经历了上次被云月儿吐槽人工呼吸的事情之后,他就一直在思考,假如再遇上柳素贞那样的溺水女子,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所幸,后面一番摸索,还真的让他从原本对于天地气机大开大合的使用中,剥离出了一道格外精妙的用法。 “咳咳。” 那中年男子轻咳了两声,很快便醒了过来,只是那眸子,却显出了一道老婆跟别人跑了的消沉。 “多谢二位相救。” “但常某早已心如死灰,非死不可,还望二人不要再阻拦了。” 说完,他竟又爬起来,眼看着又欲去跳河。 “这位兄弟!”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当无惧万难,顶天立地,又怎可随意轻生,你哪怕不为自己着想,总得为家中妻儿考虑?” 陆易的一番话,让那男人脚步呆滞了三秒,却仍旧是阻止不了他走向石桥。 “没用的!” “只有我死了,才是最好的交代。” 他惨然地自嘲了两声,死志依旧不改。 你这。 陆易感到有些无言,他一看到此人跳河,就想起了河里的鱼吃过死人的尸体,顿时感到无比的膈应。 无奈之下,只得是借助心剑,窥得了此人跳河的前因后果: 原来,此人叫常三省,人如其名,在每次赌钱赌输了之后,都会认真地反省自己三次。 可在第二天借着钱后,又会继续奔向赌庄。 昨日,他新去了一家名为聚贤赌庄的大赌庄,因为被那里赌三次便可玩一夜姑娘的好活动吸引,便狠狠地赌了一回。 可谁能料到,向来自诩赌功一流的他,不但被庄家骗光了钱财,还被人好好地上了一课,如此之下,他更是自觉再无颜面对家中妻儿,唯有用轻生的方式,来结束自己赌徒的一生。 “兄弟,你别死啊!” “大不了在下帮你找回公道便是!” “哦!” 听陆易这么一说,常三省顿时眼眸重现亮光,可不知是想到什么,又一下子暗淡了下去。 “那聚贤赌庄人多势众,哪是你们二人能够直面的。” “兄弟,话不可不能这么说。” 陆易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 “你可知我们二人的身份?” “我们乃是修士,修为极高的修士,这世上有什么事情是修士办不到的呢?” 常三省很快便反问了一句: “有多高?” 多高? 陆易像是被问住了,随后更是极为自然地发出了一道轻吟: “很高很高。” “你挤破脑袋也想不到的那种。” 常三省不信,只当他乃是故意吹嘘,眼看作势便要纵身一跃。 “兄弟啊!” “反正又不收你钱。” “试一试又能如何呢!” “不收钱?” 常三省瞬间就愣住了,略一思忖,很快便从中觉察到了一番大道理,于是他极为认可地道: “这倒也是。” 呼! 陆易顿时松了一大口气。 果然跟赌徒说话,就得用钱的方式。 这鱼也总算是能忍着吃下去了。 他忍不住吐槽了一番,转头便对着自己的大徒弟公输般吩咐道: “你先带鱼回去!为师一个人去聚贤赌庄就行。” “不过,记得给你师娘解释一下,为师这次可真的是去干正事。” 很快,公输般就极为听话地离开了,可常三省看着他一人,又不由泛起了嘀咕: “你这一个人,真的行吗?” “放心,管够!” 然后陆易便开始施展起了修为,带着他风驰电掣地赶了过去,如此之下,常三省才止住了质疑的声音。 “前面就是聚贤赌庄了?” “你要跟着我一道进去吗?” 陆易转头向旁边人看去,却见他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甚至连身体都开始发颤 “我。” “我就不进去了。” “有些事情,我不太想面对。” 事情? 陆易没有细究,便吩咐他老实地在外面待着,等着他把场子给找回来。 彼时,偌大的聚贤赌庄之内,声音嘈杂,气氛热闹,以至于这样的窃窃私语都被埋藏在了里头: “你说最近庄主是不是磕了什么猛药,怎么就跟换了个人似的,竟变得如此的生猛。” “昨天我可听说,他叫了十个女人前去侍寝。” “什么!” “夜御十女!” “竟然如此夸张!” “这还不是最夸张的,最夸张的是,这十个姑娘里,竟然还有凤莲姑娘。” “凤莲姑娘,我去!” “那不是庄里最丑的姑娘,专门接客用的吗?” “庄主的口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独特了?” “换做是我,甚至都下不去嘴!” “这你就不懂了!” “吃腻了荤的,总得吃点素的解解油。” “不聊凤莲姑娘的事了,你不是跟庄主的近侍相熟吗?” “要不打听打听,看庄主是从哪里弄来的猛药,实在不行,给咱哥几个也弄点。” “嘿嘿嘿!” 砰! 突然,门被踢开了,一个神秘面具男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顿时让所有的赌客们一惊。 “阁下有何贵干!” 立刻有人发出了喝声。 “贵干?” “既然来到了赌庄,那自然便是赌钱。” “哦!” “阁下想赌什么?” 有人逐渐放松了警惕,却也有人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个男人神神秘秘,见不得人也就罢了,他的眼神里,竟然没有贪欲! “我不太会玩,就随便玩点简单的就行。” “简单的,那便是摇色子,赌大小了!” “好。” “甚好!” 陆易笑着点评道。 似乎没有人太过注意他在说这话时,眼眸之中突然闪出了一道贼光。 第157章 聚贤赌庄,再杀一回! 聚贤赌庄。 很快,这场单人赌局便开始了,庄家的喝声也响了起来: “押大押小,买定离手!” 砰! 骰盅落桌,众人纷纷看那神秘面具男子如何下注,却从来不料,他竟直接掏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押大!” 结果很快出炉,竟然真的是大。 “哎呀,这赚钱可真是太轻松了啊!” 陆易笑着感叹了一声,顺手拿起那桌上的二百两作势就要离开。 “怎么,阁下难道赢了就走?” “赢了不能走,难道输了才能走?” 这样的反问,顿时让对面之人一时语塞,半晌,他才会想起自己本来要说的话: “那倒也不是。” “不过,本赌庄有赌三次,便可享受美姬侍寝一夜的特色活动,阁下难道就不想试试?” “哦!” “竟然有这等好事!” 他惊叹一声,便又极为听话地坐了下来。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若是不答应,我怕是直接走不出这道门。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倒不如直接干一票大的。 “阁下请看,这便是我聚贤赌庄内的侍寝美姬。” “哦!” 陆易的眼前,突然被送来了一副美女画卷,乍一看,虽然俗气了点,倒也还算是有几分姿色。 可他不过才品了一息,那画卷很快便被收了回去。 “怎么样?” “好!” “甚好!” 他笑着道,可心头却不由泛起了一阵嘀咕: 跟我玩套路,你们还嫩了点。 难道还真以为我没有看见,那两个凤莲的小字? 呵,假冒伪劣,简直比仙人跳还要下作! “押大押小,买定离手!” 砰! 又是熟悉的喝声,不过陆易却看的出来,随着自己的筹码越来越大,对面庄家的额头竟然开始了冒汗。 因为他已经连续押了十把大了,而且还全部都押中了。 “开!” 在众人惊骇的眼神中,竟然还是大! “唉,赌钱真没意思。” 陆易打了个哈欠,极为气人地摇头道,随后他便捧着桌上的一大摊钱打算离开。 “阁下这是想去哪?” 一道布满威严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身后响彻,感受着里面浓浓的不善意味,他却还是那么地不以为意: “怎么?” “不让走?” “你们不是说赌三把,便能有美姬侍寝吗?” “带路!” “让我看看你们聚贤赌庄内的美姬水准,比之城里面的青楼到底如何?” 听他这么一说,赌庄内的管事再度缓了一口气,同时某些异样的心思,也逐渐地开始冒头。 “阁下,这边请!” 很快便有人主动请缨,将他往山庄的厢房内引去,而身后,不久便传来了这样的私语声: “老规矩,留钱不杀?” “不!” “这家伙有古怪,不但能够看穿骰蛊内的点数,还能打乱庄家的布置,应该是个修行者。” “虽然他似乎故意隐藏了气息,但恰恰是如此,更加证明他的修为绝对不低。” “以防万一,还是请那几位大人出手!” “真要摆出这么大的阵仗?” “你不懂,早先他进来的时候我便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虽然他嘴上说着是来赌钱的,可他的眼里却没有贪欲。” “也许对他来说,赌钱只是一道借口,实则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也说不准。” “宁杀错!” “不放过!” “我知道了,这就去安排。” “今日定叫他有来无回!” 另一边,陆易已经被带到了厢房之中,开始静心地等候那位侍寝美姬的到来。 吱呀一声,很快门就开了。 一个女人。 乍一看身姿款款,可当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时,却顿时让人的心凉了半截。 “你是何人!” “怎么跟画像上不一样!” 陆易佯装发怒地喝道。 虽然他很快就猜到这个女人的出现,无非是为了拖延时间,不过,他自己本身就是在等待着那帮家伙出手。 “这位爷,不要那么挑剔嘛!” “那画卷之上有适当的美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与其如此,倒不如趁早宽衣解带,上床休息。” “奴家,定会让你欲仙欲死!” 凤莲说着话,整个人便欲向着眼前的男子身上贴去,陆易如临大敌,连忙闪开。 你这哪里是美化,完全就是换头。 还什么欲仙欲死,现在我就想死了! “这位爷,别怕啊!” “昨夜那个家伙,一开始还不是扭扭捏捏的。” “可后来,还不是被奴家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信奴家的。” “这吹熄了灯,它都一样。” 都一样! 陆易听凤莲这么一说,人都快被震麻了,只是她口中的那么家伙,却让自己不由联想起了常三省,尤其是他先前在聚贤赌庄门口的作态,还说什么:有些事情,自己不想去面对。 难道说! 他不由生出了一道极为大胆的猜测。 一番窥探才发现; 竟然,真的,唉。 陆易彻底地无言了,只觉这常三省也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可突然之间,他却眉头再度一皱: 不对劲! 这位凤莲姑娘的身上,竟仿佛始终缠绕着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息,起先他碍于丑拒,不愿对她花上太多心思,此时借助望气术一番仔细探查才发现: 那竟像是一种精气! 和前几日被他杀死的那道仙光之体,混合在妖气中的气息极为相近。 可早先那柳素贞是因为被破身的缘故,所以身体内才残存了妖气,如今这凤莲姑娘的精气,又到底是出自谁的手笔呢? 莫非,竟是源于那位不落仙帝的又一道仙光之体! 一念至此,他瞬间发出了一道暴喝,把那位本还在挤眉弄眼的凤莲姑娘,直接是镇在了原地: “你们庄主在哪?” “让他来见我!” 可恰恰在这时,厢房的门砰的一声就被踢开了。 “还想见庄主?” “今日你怕是要见阎王了!” 陆易转头一看,却见五位道行不浅的修士直接是闯了进来,他们的脸色有些桀骜不驯,甚至还摆出了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你们?” 他感觉有些发懵。 自己游历江湖也算是有一段时间了,杀过大天圣,也砍过天下第一,但是真的没碰到过眼前这般强大的对手。 四位地灵境上境的灵修,还有一位,竟是元真境下境的元修! “怎么?” “难道是怕了?” 作为五人帮的为首之人,那位元修再度显出了几分戏谑。 “怕?” “是有一点。” 陆易莫名地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却是怕你们抗不住我一剑。” “去!” “速速把你们庄主请来!” 一道有些平静的声音落下,五人帮甚至连还不及动手,便猛然感知到一缕极锐利的剑气悬在了自己的心上,好像只要自己稍加反抗,便会被完全斩断心神一般。 那种感觉,比之被人用剑架住脖子甚至还要瘆人的多。 “我只等小半柱香的时间。” “时间一过,后果自负。” 轰! 五人帮再不敢拖延,一个个玩命似的闪了出去。 “大人?” 门外的赌庄管事本还在静候佳音,可非但没有等到想象中的打斗,反而见自己人一脸惶恐地跑了出来,就像是天要塌下来一样。 啪! 一个大嘴巴子瞬间就抽在他的脸上,瞬间把他抽的人都懵了。 “还大个屁!” “快去请庄主现身!” 急促的呼声落下,管事还是有些恍惚,直到耳畔很快又传来了这样一句: “否则,所有人都得死!” 很快,整个聚贤赌庄都忙疯了。 “到底是谁!” “竟敢在我聚贤山庄撒野!” 一道暴怒声落下,那位传说中的庄主终于是被请了出来,只是当陆易与他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一眼后,两个人都愣住了。 “真的是你!” 陆易本来只是想找那位庄主出来确认一下,毕竟,虽然那位凤莲姑娘被很多人偷过,每个人都有可能是那位不落仙帝仙光之体的附身者。 但那位最近有些反常的聚贤赌庄的庄主,无疑是嫌疑最大的一道。 不曾想,还真被自己赌对了! “你!” 一见到又是那张神秘而又熟悉的面具,一缕精光当即吓的从那位庄主的体内抽离出来,它随后二话不说,竟直接就开始了逃亡。 “想走?” “走的了吗?” 陆易不由眉目一展,当即使出了自己的剑仙第四式: 乱心式! 融剑于心,逆乱三秋! 一道由乱心剑所刻下的心力囚笼,顿时将那缕精光禁锢在了原地。 “啊!” 他怒吼着,像极了一只发狂的野兽,拼了命地想要从禁锢状态挣脱,可即便是使出了浑身卸数,却依然是于事无补。 “哼。” “想不到,堂堂不落仙帝,竟然还会逃跑?” 陆易很快便来到了那只仙光之体的面前,声音冷淡,杀意隐现。 “你到底是谁! 空气中,再度传来了一道怒吼。 他怕了,而且是真的怕了。 纵使他历经百世红尘劫难,曾经仙帝之威纵横四海。 即便几日前被斩杀的,只是他众多分身中的一道。 可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愈加体会出那股力量的可怕之处,完全的碾压,绝对的无敌之姿! 哪怕是神灵之力,也应该有迹可寻才是,可那股力量却显得那么的神秘而又伟大,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 未知,往往才是最大的恐怖! “我早已说过了。” “杀你的人!” 陆易冷笑一声,随后直接就开始了某种不当人的痛苦折磨。 第158章 脚踏龙牙教 “啊!” “本仙帝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陆易听着耳畔传来的痛苦嚎叫,不由心中感到了一阵变态般的暗爽。 此时,他正有意地削弱了自己那道裂魂剑的威力,然后一剑一剑的,将那道仙光之体抽插个不停。 那剑极为细小,却又极为密集,上面覆着的黑色魂火跳跃着,宛如幻化成了死神的阴森面目。 十剑,百剑,千剑。 陆易御使的剑越来越多,那道惨叫声也越来越凄厉。 “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哦?” 听到这样的一句咒骂,他突然就停了下来,语气阴森,像个变态般冷笑着道: “你想让我不得好死?” “来啊!” “看我们谁能玩的过谁!” 言毕,他竟直接使出了一招万剑穿心的绝学。 “慢着!” 紧接着就是一道无比惊恐的叫喊: “你知道本仙帝有多少具分身吗?” “难道,你真的以为自己能杀的完?” “杀不完?” 陆易再度笑了,整个人都显出了从未有过的狰狞: “即便真的杀不完!” “我也要将你的一具具分身蹂躏致死!” “不过,你的真身只有一具,不是吗?” “你!” 从眼前这个神秘面具男子的森然语气中,那道仙光之体甚至触到了一种极为少见的绝望。 “啊!” “无知的下界生物!” “本仙帝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一通厉吼声落下,然后他竟然选择自我湮灭了。 哼! 生不如死? 我还挺期待这一天的呢! 陆易对着眼前的空无一物,不由喃喃自语了一番,随后,他再度将目光落下了那位聚贤赌庄的庄主身上。 “前辈!” “前辈饶命啊!” 在庄主的带领下,五人帮,赌庄管事纷纷跪倒在地,甚至连那位凤莲姑娘也赶来凑了热闹。 先前那样骇人的一幕,他们都完完全全地看完了,心中直到现在也依旧回荡着一阵凄厉的惨叫。 如此不当人的痛苦折磨,谁又敢轻易地去尝试呢? “起来!” “我陆某人从不滥杀无辜。” 陆易平静地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纷纷暗自感到庆幸,那位庄主更是忍不住抹了一把汗,可突然,却又听到了这么一句: “不过。” “我有一位朋友,被你这里的庄家骗了钱。” “庄主你觉得该怎么办呢?” 聚贤赌庄的庄主瞬间就愣住了,随后更是连声请罪: “前辈放心!” “只要你金口一开,在下一定如数返还本金。” “不!” “为了聊表歉意,在下愿意十倍赔偿!” “十倍赔偿,倒真是大方呢!” 陆易不知可否地点评了一句,很快又话锋一转: “但他生性嗜赌,给多了钱反而是害了他。” “庄主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呢?” “你要知道,我这样的朋友,日后可能还有很多。” 很多! 庄主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两个字,素来老道的他,又岂能听不出眼前之人的真正诉求,他感到有些挣扎,可当回想起先前那无比恐怖的一幕,最终只能是落败似的咬牙道: “明日!” “明日我就封了这赌庄。” “明日?” 一向质疑声再度响起。 “今日!” “我马上就封!” 如此之下,陆易总算是离开了,并将常三省被骗的钱财,丝毫不差地带了回来。 至于多余的钱,他也没有多碰,后来也没有再花更多的精力,也做些什么分配不义之财的事情。 虽然他知道: 今日没了聚贤赌庄,明日又可能出现个神豪赌庄。 甚至于说,今天勉强算是救了个常三省,明日又可能出现个李四条。 但又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 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 恰如曾经剑道老祖可斩天人的一剑,斩不断生死。 自己手上这可斩六道仙人的一剑,同样也斩不尽人心。 他从来都不自诩为侠士,所以一切顺从本心就好,其他的事情自己也管不了那么多。 “出发!” “而且,速度还得赶快点!” 陆易回归了营地,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师父,难道你聚贤山庄一行,又有什么发现不成?” 公输般极为好奇地问道。 可紧接着,几人便极为震惊地听到了这样的一番话: “为师先前又遭遇了一具不落仙帝的仙光之体。” “不过在将它折磨致死的过程中,窥探到了它的真身所在。” “真身!” 公输般师兄弟惊住了,连同云月儿也感觉自己的心弦有些颤动,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男人将要去做什么,又到底为何要做。 可是,他明明可以不必牵扯上仙殿的因果,也不必让自己日后要走的路显得那么艰难。 “夫人,你是在担心整个仙殿与我为敌?” 不知什么时候,她发现那个男人竟早已将目光落在了自己脸上,唰的一下,她立刻就背过身去。 “没有!” 声音显得坚决而又傲娇。 可遂即因为想到:即便如此,这个男人也依然能窥探出自己的心事,实在是找不到解法的她,只能是红了自己那一对露在外面的耳朵。 “没有的话,那为夫就大胆地去弑仙了。” “你!” 云月儿突然醒悟到这个男人给自己下了个套,回答有也不是,回答没有也不是,一时之间,急得她恨不得踢这个男人两脚。 “我说过,这不是你该插手的事情!” 她最终也顾不得那么多,还是转过了头来,极为认真地盯着他道: “而且红尘仙之间的争夺,也不应该有外人插手。” “是吗?” “既然夫人你这么说的话。” 陆易一字一句,也同样极为认真地道出了自己的心声: “那我就更得要插手了!” “因为,我不是外人!” “别说仙殿,就算是与这漫天的神仙为敌,又能如何呢!” “只要我剩余十九年的生命未曾消亡!” “只要我还活上一天!” “我便永远要让你站在我的身后!” 云月儿呆住了,许久都没有作声,心中更像是涌现了一道奇异的暖流,包裹住了她极为漫长的生命旅途。 十九年。 相比她那百世的红尘劫难而言,多么短暂而又不值一提。 可不知为何,她却感觉自己的前世,今生,乃至于来世,全部都要被这十九年紧紧包裹住一样。 她的心尖感动得有些发颤,眼角也逐渐泛起泪光,于无声处,所有的思绪都凝为了这样的三个字: 坏家伙! 此时在另一边,公输般正极为识趣地拉着吕三口站在不醒目的地方围观着,俩人的窃窃私语声不断地传出。 “小师弟,瞧见了!” “大师兄所说的见机行事,指的便是这种时候。” “你要知道,咱们做徒弟的不光要守好本分,而且要学会替师父分忧,但奈何师父太过无敌了,打架咱们又帮不上忙,所以,不给师父搞破坏,便是我们一定要守住的底线。” “哦,原来如此!” “大师兄,小师弟我悟到了。” “不过你说,师父和师娘待会要抱在一起吗?” “这,你这问的,师兄又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过来!” 恰恰这时,俩人突然听到了他们师父的一道呼唤声。 “师父,你和师娘不再” 公输般半遮半掩地问道。 谁也不知道,他想问的是不再聊会,还是指的是其他的东西。 不过,陆易这个做师父的,又岂能有不懂的道理,他连忙正声: “咳咳,点到为止。” “反正,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 公输般若有所思,感觉自己又悟到了。 龙牙教。 山门。 守门人看着落下来的四道身影,目光突然瞪得老大,尤其是当感受到为首之人毫不掩饰的修为时,心中更是泛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天机境! 而且还是巅峰! “速速叫你们教主出来见我,你就说是帝都来的。” “另外,再拿上这样的一块令牌。” 陆易话毕,便直接将自己斩灵士的牌子甩了过去,为了不那么明目张胆,他还是没有动用自己的明王名号。 倒也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临安城那边会承受不住。 帝都! 还算有几分觉悟的守门人,当即面色再变。 龙牙教背后有皇室支持是天下共知的事情,此人在百年一次的武道大会前突然降临,还特意地点明了自己的帝都背景,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阁下稍等片刻。” 很快,守门人便屁颠屁颠地闪去了。 “师父,按照你的说法,那位不落仙帝的真身,乃是龙牙教正在闭关的老祖宗。” “若是你真的将他杀了,会不会于后面的大计” 公输般虽然知道自己的师父谋略之术向来高于自己,可出于某种担忧,他还是忍不住地出声问道。 “无妨。” “为师自有盘算。” “只要他敢现身,就非死不可!” 那一刻,陆易的声音很是平淡,却仿佛于无形中跃出了一道杀人的寒光。 又过了一阵子,龙牙教内终于是有人出现了,却是一位护法长老。 “阁下请跟我来!” 在那护法长老的陪同下,陆易一行人很快来到了宗门大堂之中,只是当见到那位长老准备安排人上茶详叙后,他却直接选择了开门见山: “敢问贵教的教主,现在到底身在何处?” “龙教主现在正在闭关,若是阁下有重要的事,老夫可以代为转达。” “哦!” “此事关系甚大,我恐怕你转达不了。” “既然你们龙教主不在,那我便先行动手了。” “动手?” 护法长老当即眉头一蹙。 然而,更令他没想到的,是接下来听到的一番话: “实不相瞒,我乃是来杀你们老祖宗的。” “什么!” 护法长老像是被晴天霹雳炸了一通,整个人的面目都吓的不成样子。 这。 这说的是人话? “长老莫慌,我口中的这位老祖宗,虽然很久以前是你们的老祖宗,但现在的他,体内却住着一道怪物。” “阁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护宗长老忍不住地喝道。 虽然他对于眼前之人灵鉴院的身份感到无比敬畏,可听到这样离谱的事实却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我的意思是说。” “你们的老祖宗现在已经被人附身,虽然那生物不是恶灵,却比恶灵还要不堪。” “如不除去的话,非但你们老祖宗命不久矣!” “对于整个江湖来说,都将是一道大劫!” 陆易说着话,一道惊人的气势突然从他体内显出,顿时让本已不堪重负的护法长老,连坐都坐不太稳。 “可是。” “可是那毕竟是龙牙教至高无上的老祖宗,自他闭关五十年以来,从无一人敢于打扰。” “老夫担心” “你在担心什么?” “担心事后他追究你的责任?” 对于眼前人的推搪,陆易站在他护法长老的角度其实能够理解,可是,这却不代表他愿意这样一直耗下去。 若不是担心打草惊蛇,他甚至早就独自杀进去了。 “天塌下来,我帮你顶着!” 然而,令人感到无奈的是,即便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也仍旧不能完全打消那位护法长老的顾虑。 可事已至此,陆易为了杀人,却也已经是顾不得那么多了。 “你要知道。” “我不出手,不是因为你们能拦住我,而是我的身后站着皇室。” “难道这块灵鉴院的牌子说服不了你,本王的皇室身份也命令不了你!” “嗯?” 本王! 护宗长老如梦方醒般发出了一道惊呼: “敢问阁下,到底是什么身份?” “自己看。” 陆易没好气地又将一块牌子扔了过去。 然后,护宗长老直接人傻了,就像是被雷劈了一通。 “明!” “明王!” “你不是应该死” “别废话,赶紧带路!” 在如此的喝声之下,陆易终于是被引到了那座老祖宗专门闭关的地方: 龙泉山。 此时,几人正站在山下,可那位护宗长老的面目,却显得有些为难。 “明王,真要如此吗?” “喊!” “就按本王教你的喊!” “喊不好的话,小心本王事后找你们教主告你的状!” 陆易逐渐摸透了这老家话吃硬不吃软的性子,不由佯怒地恐吓道。 这。 如此之下,那护法长老只得是硬着头皮开始发声: “宗门有难,还请老祖宗出关!” 十声之后,山上根本毫无动静传来,陆易脸上的眉头也蹙的越来越深。 不对劲! 于是,在那第十一次呼声即将脱口之际,他直接是身化白光向着山上莽了过去。 结果。 第159章 你杀不了的人,我来杀! 龙牙教的那位老祖宗,竟莫名地成了一具干尸! 当陆易看到眼前的场景时,整个人的神情都有些恍惚。 想不到,那位不落仙帝竟然这般残忍! 难道,是自己与他在聚贤赌庄的那次交锋,让他觉察出了什么? 又过了一阵子,云月儿几人和那位护法长老也赶了过来,然后,所有人都呆住了。 “老祖宗!” 一道悲呼声突然响彻。 噗通一声,护法长老竟直接跪倒在了那具干尸的面前,有些难以置信的他,直接哭的是老泪纵横。 陆易见状,心中也感到有些不是滋味,虽然杀死龙牙教老祖宗的不是自己,但或多或少都跟自己有些瓜葛。 不落仙帝! 你究竟藏在了哪里! 他恨声道,心中的杀意简直暴涨到了极点。 西凉山,厢房。 陆易一行人的落脚之地,在这一天,他的房间内突然迎来了一位访客: 龙牙教的教主。 “明王。” “老夫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那位身形佝偻的老人一进来,便将自己的姿态摆的老低,虽然他的目光如鹰一般的锐利,可偏偏那表情却苦巴巴的。 “怎么?” “龙教主终于舍得出关了?” 陆易想起几日前与那位护宗长老的拉扯,不由打趣道。 “明王赎罪。” “老夫为了两月后的那次武道大会,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 “否则,定要好好招待一番。” 武道大会? 陆易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也没有死盯着那日的事情不放,而是将注意力投向了不久后的那场,江湖之中百年不遇的盛会上。 “难道,龙教主竟也要出战不成?” 他感到有些惊奇,毕竟这位教主看似精神抖擞,但年岁其实已然不小,而且身为江湖第一大教的教主,理应站在后面指点江山才是。 “明王有所不知啊!” 空气中很快便传来了那位龙教主的长吁短叹: “我龙牙教虽说坐镇这江湖头一把交椅,背后又有皇室支持,本该雄霸天下,无人胆敢与之争锋。” “可实际情况却是:近几十年来,隐隐有些日薄西山了。” “日薄西山!” “这是为何?” “原因有两重。” 龙教主说着话,愁的整个眉头都有些耷拉,陆易这才发现,经年累月之下,他头上的毛都快掉光了,之所以还不那么引人注目,全靠头顶两侧的白发打了掩护。 “这外因乃是魏晋两国相争,再加上大晋屡战屡败,早已无暇放太多的心思和力量放在我龙牙教的身上。” “但最根本的原因,其实还是我龙牙教内部人才有些凋零,而下面的势力却又异军突起,此消彼长之下,已然有些快要镇不住的样子。” “所以,即便老夫知道下面的一些宗派怀有二心,甚至与大魏的势力蝇营狗苟,也确实是感到有心无力。” “先前你所提到的那方异军突起的势力,莫非是江湖势力排行第二的炼体宗?” 陆易在江湖之中游历了一段时间,所以自然对一些江湖的势力分布有所听说。 犹记得,当年他为了搞钱挣回自己的宅子,还在豫章县遇到过一位炼体炼的走火入魔,以至于转性的女尼姑,曾经的他,便是炼体宗内的精英弟子。 “非也。” 不想,那位龙教主竟直接摇头了。 “炼体宗这些年虽然势头正劲。” “但真正令老夫感到头痛的,却是那江湖排名第三的通天教。” “尤其是那位通天教主,更是扬言要借助这次武道大会,从天界第一刀神的手中,夺得天下第一的位置。” “哦!” “竟有此事!” 陆易听眼前的龙教主这么一说,反倒觉得事情愈发有趣起来。 可前提是,那位现在正在犯路痴的天下第一,能够寻的到这次大会的举办之地。 “罢了。” “既然话都说开了。” “有些事情本王也不遮掩了。” 他目光流转了一阵,很快便想好了自己在这次武道大会中要扮演的角色。 “什么!” “明王你竟也要参会!” 龙牙教的那位龙教主,很快被眼前这个男人的计划惊住了。 他活了这么大的年纪,自然能够猜出这位王爷假死托身的真正目的,可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想不明白: 明王为何要甘冒这样的大险。 “龙教主无需顾虑太多,实话告诉你,在早先一阵子,本王早已与曾经的大魏第一人杰有过交锋。” “然,然后呢?” 他说着话,可声音却不由自主地有些发颤。 “然后,本王故意留了他一条性命,将他给杀退了。” 故意! 龙教主一阵无言,实在是有些看不懂这位曾经的陆仙士的操作。 “咳。” “本王自有自己的盘算,你只需告诉我这么一件事即可。” “是否,想要为自己的老祖宗报仇?” 陆易语气平静,可眼神却显出了一抹非同寻常的锐利。 “难道王爷竟能找到,那位杀害我龙牙教老祖宗的真凶!” 龙教主愤慨道。 整个人的面目也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他从来不料,自己的师父当年进去闭关的时候还好好的,值此百年大比之际,竟然化为了一具干尸。 那可是他们龙牙教最强的老祖宗啊! 这样的变故,无疑使得本就岌岌可危的龙牙教,更加是雪上加霜! 而且就在不久前,龙泉山的那座洞府,他也亲自去仔细探查过,所以能够断定: 自己的师父绝对不是什么走火入魔,急火攻心而死,也不是什么自然坐化,更像是: 被一种神秘而非凡的力量,吸干了全身的精血! “兴许能够,但即便找到了,你却不一定能够复仇。” “因为那个怪物的真实身份,乃是上界的一位仙帝。” “什么!” 龙教主只觉全身的鸡血消弭一空,最后通体只剩下一道凉凉的感觉。 “仙!” “帝!” 他艰难地挤出了这样的两个字。 若是换做旁人,自己兴许还会斥责他胡说八道,可眼前这位,却是在那临安城中被尊为陆仙士的存在! “怎么,难道怕了?” “还是担心自己杀不了?” 陆易笑着道,可遂即便显出了一缕无上锋芒,如同陷身于万军丛中,亦可轻取敌将首级。 喝声不大,却气势如虹: “你们龙牙教杀不了的人,我来杀!” “你们龙牙教镇不住的势力,我来镇!” “什么仙帝!” “什么蝇营狗苟!” “只需一剑,我便可斩得一干二净!” 那一刻,似电光照亮九幽,如奔雷游于四野。 龙教主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只觉自己心中的敬畏,如同滔滔江水延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要知道,眼前之人这可是为了他龙牙教的大业,不惜豁出性命打算去弑仙啊! 就在他整个人感动地欲要跪倒在地的时候,一道这样的声音却又响起了: “不过,你得帮我尽力去做一件事情。” “何事?” “明王尽管开口便是,老夫一定万死不辞!” 龙教主正色道。 陆易看着他的作态,却只是轻笑着摇了摇头。 “教主不用太过紧张。” “本王可用不着你如此,无非只是想让你帮我去寻两个人。” “寻人?” “嗯。” “我的二徒弟,还有我的女儿。” 两月之后,那场传说中百年一遇的武道大会如期而至。 不过陆易此时的身份,却是一名平平无奇的龙牙教徒。 按照龙牙教的规矩,普通龙牙教徒之上,还有银牙教徒和金牙教徒,因为身份卑微的缘故,他甚至连参战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陆易本就没打算参战,准确地说,他是想将自己蛰伏起来,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出手。 虽然他想立威,想以无敌之姿,震慑所有的江湖势力,但他却更害怕会将那位不落仙帝惊退。 为了杀他,其他的东西似乎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师父,那位不落仙帝一定会在这次武道大会上现身吗?” 角落中,公输般窥了一眼半空中那座由阵法构筑的无间斗场,遂转头向着自己的师父问道。 只见他此时正专心致志地盯着那场江湖势力之间的比拼,却不是观摩战斗,而像是: 在找人杀。 “不一定。” “但为师的把握有九成。” “九成!” 公输般不由眼露精光,但遂即又感到一阵迷惘: “那位仙帝连续被师父斩去了两道分身,甚至吓的从那位龙牙教老祖宗的身上抽离,难道,他竟还敢露头不成?” “这便是为师唯一担心的那一成。” “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那位不落仙帝,既然被尊为一代仙帝,历经百世红尘劫难,败尽不知多少天骄,难道真的会被吓住?” 嗯? 公输般不由一怔,可他还是有些想不明白,若真是如此,那位仙帝为何不敢与自己的师父直面。 “在为师看来,这也许只是他还没有准备好。” “你可还曾记得,你师娘对于那位不落仙帝所修练的太日仙术的描述?” 不觉之间,公输般头脑中再度回想起了当日的情景: “他修有太日仙术,只要阳源不灭,便可散发万千光茫,凝为仙光之体。” “而那些仙光之体,虽然分开行动,却又彼此共通,最后所修得的修为还能同归一处。” “难道说!” 他瞬间就像是悟到了。 “那位不落仙帝,竟是想趁这段时间合道?” “嗯。” 陆易认真点头,可目光却逐渐散发出了一道阴冷的光茫。 “他想要合道,为师便给他这个机会。” “等他觉得自己的实力达到巅峰,便自然敢于冒头。” “不过,既然要引蛇出洞,除了给机会之外,还需要一些其他的东西。” “什么?” “诱饵。” 第160章 武道大会,我忍不住了 武道大会。 此时正战的是如火如荼。 得亏那座无间斗场乃是源自一样上古法宝,方才使得那些足以移山填海的余威,不至于溅射而出。 两天的比斗,让所有前十大江湖势力的精英弟子都战了一轮。 而结果,却有些令人大跌眼镜。 因为龙牙教的弟子水平,竟然排到了老三,而通天教的教徒,却直接是从第三攀升至了第一。 “这可真是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人群中,吃瓜群众们纷纷发出了惊奇的声音。 要知道,这龙牙教作为老牌王者,身后又有皇室支持,甚至教徒之中还有不少皇族子嗣,即便走下神坛,又怎会连第二的炼体宗都敌不过。 “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 有人突然开始了高谈阔论: “我可听说,近几十年大晋与大魏兵戈不止,不少皇室弟子都抽调去了战场。” “只是,大多都有去无回了。” “再加上龙牙教还立了一道,每年必须有一定指标的金牙教徒去军中历练的教规,更加是让教中弟子苦不堪言,以至于不少人纷纷叛离出教,跑到江湖之中快活逍遥去了。” “哦,竟有此事!” 旁听者不由茅塞顿开,纷纷显出释然之色,同时对于这样老牌宗门的前景,也越发地悲观起来。 但恰恰是眼前的一幕,却让那位高谈阔论者感到一阵得意。 “是啊!” “所以,你们想啊。” “这龙牙教束缚了修士们的天性,如此地不得人心,没落是再正常不过之事。” “相反,那刚刚拔得头筹的通天教就不一样了。” “正是因为他们这几十年广开教门,大兴自由之风,上通天道之正,下聚山泽之灵。” “所以道统得彰,他日必定再创辉煌,一改大晋江湖” “阁下似乎是在放屁。” 就在那人口若悬河,正准备借势将通天教吹上天的时候,一道另类的声音,突然打乱了他的节奏。 愕然,呆滞,紧接着就是无比的愤慨。 “你是何人!” “竟敢随意插嘴!” 口若悬河者叫苟长啸,他的身份不低,甚至若不是因为前些日子外出执行宗门任务受伤的缘故,还将出现在上面的无间斗场。 所以,本就有些趾高气昂的他,对于那敢打断自己说话的家伙,自然更加是不打算客气。 哼,还戴着面具? 真是装神弄鬼! “插嘴?” 陆易看着对面之人道,声音有些发冷。 本来他是打算再继续蛰伏下去的,可不知为何,听到这人说话就像是有人在给自己喂屎一样,突然就有一种忍不下去的冲动。 “既然你在放屁,我为何不敢插你的嘴?” “我告诉你!” “不光我能插你的嘴,全天下的人都能插你的嘴!” “你。” 苟长啸闻声一滞,随后整个人都有些发颤,他自诩口才一流,不料却被此等粗鄙之人怼的没了脾气。 “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何人?” “如此恶语相向,莫非是想动手?” 他说着话,目光像猛虎扑食一般无比森然。 “呵。” 陆易见状,却再度轻笑一声。 “你既然这么想知道,那我便告诉你。” “我不过是龙牙教的一个小小龙牙教徒而已,不过,这却并不妨碍我觉得你在放屁。” “至于动手。” 他像是极为认真地考虑了一通,随后便摇了摇头。 “算了。” “你不配。” “你说什么!” 苟长啸感觉自己实在是忍不住了,虽然这是龙牙教的地盘,可单凭自己那本可上无间斗场一战的实力,便足以让他傲视群雄。 要知道,这里的人既不曾穿各自门派的制服,也没有上那座空中楼阁,便注定只是一些下层看客而已。 可就在他将要出手之际,一道声音却又响起了。 “我说了不想跟你打架。” “不过,你若实在要战,那我却不介意与你立一个赌约。” 赌约!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感到惊奇。 他们无法亲临那座空中楼阁观看实时的宗门之斗,全靠飞鸽来知悉情报,眼下这场赌约,无疑盘活了他们有些低迷的心潮。 “就凭你,也敢与我对赌?” “你可知我的身份?” 苟长啸不屑地喝道。 “身份?” 陆易看着他的桀骜,心中又不禁回想起此人先前的说辞,越看越是恶心,越想越是气愤。 “我当然知道,通体教的内门弟子嘛。” “若非如此,你又为何要跑到这里来踩一捧一,把龙牙教说的如此不堪,还把你自己的通天教吹的跟什么一样。” “不过,有件事我希望阁下能搞清楚。” “你能吃饱饭站在这里胡吹乱侃,肆意诋毁,乃是因为受了龙牙教那些战死的皇族弟子的庇佑。” “若不是他们!” “你现在连个屁都不是!” “难道你不觉得这种吃饭砸锅的行为,十分令人不耻吗?” “难道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就不怕梦到先祖们的亡魂,不觉得心中有愧吗?” “如此无知无畏,岂为人哉!” 那一刻,当连绵的喝声砸来时。 众人只觉如钟鼓轰鸣,似星石落地,整个人都被震的一颤一颤的。 即便是那苟长啸也隐隐有些抬不起头。 然而,他终究还是抬起来了,并竭力地仰着脖子争辩道: “龙牙教日薄西山。” “这是不争的事实!” “我。” “我没有说错!” “你休要小题大做,凭空扣人帽子!” 没有说错! 陆易一字一句地咀嚼了一阵,心中更是感觉有火气上涌。 “好!” “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老子也不客气了。” “你说龙牙教日薄西山,老子还觉得你们通天教只是昙花一现。” “敢赌吗?” “赌什么?” 面对眼前人的步步紧逼,苟长啸同样也是不甘示弱。 他来此的初衷,便是为了宗门的上位造势,可谁料原本造的好好的,竟半路杀出来了一个程咬金。 来自众人的打量目光更是让他觉得: 若是自己不接下这个赌约,便再无脸面待下去了。 “就赌我能一脚将你们通天教踢下来。” “我做不到,就以命相抵。” “你若输了,便要跪在龙牙教的山门之前,为那些战死沙场的英灵,磕上三百个响头!” “这!” 听到眼前这位神秘的面具男子,竟立下一道如此的赌约,所有人都目光呆滞,一脸地不敢相信。 这真的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哈哈哈哈!” 那苟长啸愣了半天后,终于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一个小小的龙牙弟子,既然敢说出如此狂言!” “真是让人笑不活了。” “你以为自己是谁?” “神仙下凡吗?” “笑!” 面对眼前人的肆意狂笑,陆易也懒得解释更多。 他本来是不想出手的,可奈何这苟长啸实在是太过欠揍,加之他因为此人这么一搅合,突然醒悟到了一件事情: 若是自己的二徒弟,那位天界第一刀神真的赶到了龙牙教,不但对上了那位通天教主还将他一刀秒了的话。 恐怕,会不可避免地与自己后面的引蛇出洞大计有所冲突。 既然如此。 哼。 通天教主,对不住了。 要怪,要怪你通天教的弟子做人太过不堪了! “好!”,苟长啸不羁道: “既然你一心求死,我便答应你这个赌约。” “我倒要看看,单凭你一己之力,又如何能将我如日中天的通天教给踹下来。” 陆易听罢冷哼一声,见目的已然达到,也不再继续与那吃饭砸锅的家伙纠缠,丢下一番话转身就走: “记住你说的话。” “若是违背赌约,我定要让你遭受万剑穿心而死。” “呵。” “我等着呢!” 苟长啸依旧不屑。 “不过,你能怎么踹呢?” “难道还打算去那无间斗场与我们教主为敌不成?” “是有如何?。” 说完,陆易的身形便直接飞向了半空。 此时风声正劲,衬得他那道身影像个一去不返回的壮士,苟长啸却如同见证了一个傻子的诞生一般,感到怜悯而又悲哀: “诸位,瞧见了吗?” “此人定然是头脑有问题。” “你们听见他说了什么,竟还要去战我通天教的教主大人?” “简直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你们说说,这样的家伙好不好笑?” 好笑吗? 好像是有一点。 众人没有接话,相反,从那份以命做赌的决然,还情不自禁地生出了一道敬意。 只是随着这场赌约闹出的动静越来越大,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炼体宗,通天教,乃至于剑道阁,药王谷,都有人赶了过来。 他们之中,有人望着那道脸带面具的熟悉身影,突然眼眸瞪得老大,并且心头不由自主地跃出了两道截然不同的称号: 无极大师! 无极剑圣! 轰! 斗场之上,杀的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若不是有那阵法利用自己的无间属性,化为了近乎与天地同样的宽度,各方江湖势力的围观者们,根本是连看都不敢多看。 这便是教主级别的力量吗? 有人不由发出惊叹,因为他们分明见到: 那位龙牙教主身化白龙,炽热的龙息一吐,千丈之地竟完全被烧成了虚无空间,除了正在漫天火焰中苦苦支撑的那位通天教主之外,竟再没有了任何其他的物质可以存活。 龙息:焚世! “难道说,龙牙教的教主竟然宝刀未老?” 不觉之间,他们再度从这一招中,回想起了这位龙牙教主的一些光辉事迹: 世人传言,这位龙牙教主名为龙潜,身世非凡,且天生体负龙血,具备化龙之术。 在许多年前,他尚且年幼之时,便曾追随自己的老祖宗游历江湖,还遇到了当时的天下第一,也就是剑道阁的剑道老祖。 只是也不知因为一些什么事情,龙牙教的老祖宗竟然与那位剑道老祖发生了口角,但谁料两人还未出手,龙牙教主便喷出龙焰将剑道老祖头上的毛发烧掉了两撮。 那一次,听说也是剑道老祖平生唯一受伤的一次。 事后,剑道老祖却也没有生气,而是摸着还是小年轻的龙牙教主的脑袋,说出了一道凌越千年的预言: 此子若能静修千载,必能横扫下界四国。 于是自那以后,龙牙教的老祖宗便将如今的龙牙教教主捧在了手里,啥事也不让他多做,就是静修,每日每夜的静修,通俗地说,就是苟着。 苟到天荒地老,苟住,自然便能无敌。 那时候,所有龙牙教的修士都将眼前这位正在厮杀的龙牙教教主视为了一道希望,既是龙牙教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希望,更是大晋修行界未来的希望。 但遗憾的是,在三百年前,龙牙教老祖宗与大魏至高的隐秘之地:北麓结仇,并被当时北麓法王殿最年轻的法王韩正人打成终生残疾,一辈子只能靠在龙泉山闭关苟活之后。 他终究还是没有忍住。 在一道冲顶的愤怒下,龙牙教教主选择了偷偷地溜下山去,用自己静修所得的七百年道行做赌,只为替自己的师父报仇。 那一战,震惊了整个天下。 因为这位看似其貌不扬,话也不多的龙牙教教主,竟独自一人莽入法王殿,轰杀了那里的近半法王。 也恰恰也是那一战,直接打散了大魏修行界后面两百年的修行气运,让所有的大魏修士都认清了这样一个极为骇人的事实: 大晋人雄在,轻易不出山。 不过,也不知因为什么原因,那位人雄自大魏北麓回来以后便搁置了静修,转而从老祖宗的手上继任了教主之位,并化身成为了一位盘坐在魏晋两国边境上的战神。 那两百年,他杀过的大魏武卒不计其数,甚至逼得穷兵黩武的大魏,再不敢迈过大晋的边境一步。 人们盛赞: 得此一人,胜过百万雄兵。 但人终究是会老的。 或者说,那位人雄其实在当年那一战后,便失去了某些最重要的东西,以及预见了自己三百年后的结局: 却再不可能是什么横扫四国了。 而是修为一步步地倒退,甚至老死在这片大地。 正因为如此,他才秉承着有一份热,发一份光的精神,不惜抛头颅,洒热血地献祭了自己一条残命,达成了最后的高光时刻。 没有人真正知道,那惊世骇俗的一战他所失去的东西是什么,世间也只是留下了许多这样细小的猜测: 有人说,三百年前,他虽扬名了整片天地,却唯独没有替自己的师父真正报仇。 也有人说,在那一战中,他燃烧了自己很重要的龙魂,造成了不可逆的创伤,却依旧只是与那位韩正人战成了平手。 但岁月也足以抹平所有光辉。 在后来的剑圣吴子健,枪圣陈玄兵等人横空出世后。 这位在战场上的表现越来越弱,再也镇不住大魏武卒的龙牙教主,也日渐成为了被人遗忘的存在。 第161章 我乃任天行! 龙牙教教主,竟然被反杀了! 众人看着眼前的那一幕,虽然有些惊奇,但更多的,还是唏嘘。 老了。 终究还是老了!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没有人可以一直辉煌下去。 只是如此说来,这江湖第一的势力岂不是要。 就在众人忍不住地生出猜测之时,他们的目光却不由突然一凝,只见一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竟直接闪入了那座无间斗场之中。 “你是何人?” 率先发出这道喝声的,乃是那位浑身冒着黑气的通天教主,他虽经历了一场大战,气息依旧绵长,相比之下,龙牙教的教主则显得逊色很多。 这位曾经的人雄,竟隐隐像是要力竭了。 “前辈你没事?” 陆易对着面前的老人关心道。 “无妨。” 龙牙教教主眼眸之中不自觉浮现一抹倦意,但还是强撑着站稳了身子。 “既然如此,那后面的事情便将给在下!” “就像在下先前所说的那般。” “不管是龙牙山的昔日荣光也好,那位老祖宗的血海深仇也罢。” “在下都将用一剑斩出个交代!” 说完,陆易便气势如虹地向着那位通天教主迎了过去。 如果说在今日之前,他对于龙牙山只是出于利益的联合,可在知悉了龙牙教和那位老教主的背景故事之后,他的心中却无形中多了一道敬重。 连带着自己手上的剑,也莫名地多了几分重量。 “本座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是何人?” 通天教教主再度发出逼喝。 在他看来,自己刚刚击败了龙牙教的教主,正是通天教功成名就的时候,又岂能被这样一个不入流的家伙给搅了局。 但这个问题,包括空中楼阁上的所有江湖人士都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除了与他知根知底的几位。 陆易面对漫天审视,神色依旧淡然: “在下任天行,乃是龙牙教的一名普通龙牙弟子。” “特地接替我们教主继续出战。” 什么! 人群瞬间被这样的言辞给炸开了锅。 他们修为不低,再加上这道上古阵法的神奇,那位看似平平无奇男子所脱口的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地落在了他们的耳中。 到底是谁借他的勇气,竟敢说出如此丧心病狂的话? “你确定不是在说笑?” 通天教教主人也有些懵逼。 可回想起此人先前与龙牙教教主的亲密,却让他不得不蹙起眉头,尤其是当看向那位昔日人雄的时候,他的眉头蹙得更深了。 那个老家伙,竟然极为认真地点了点头: “老夫年纪大了,已经不太擅长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 “还是把舞台交给你们这些年轻人!” 这! 难道龙牙教的教主也老糊涂了不成? 众人早在那个神秘面具男子踏入这方无间斗场开始,便已经有些看不懂这场百年盛会,此时在见到龙牙教教主的作态后,更是有了一种活在梦里的感觉。 “教主,出手!” 陆易继续无视众人眼光,只是像猛然像化为了一个狂徒,气冲斗牛。 “我任天行一生就没服过谁,所以此战的结果只有一个:” “要么教主将我活活打死!” “要么我将教主斩落马下!” “你。” 通天教的教主自认为纵横江湖几十年,奇奇怪怪的家伙也见过不少,可如此的狂妄无知之辈,也算是一枝独秀了。 “你当真要求死?” “当真。” “不过,就看教主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好!” “本座念你这不畏生死的大气魄上,就给你这个机会。” “无知小儿,你先出招!” 如此之下,陆易也不含糊,当即将自己天机境巅峰的实力全然显露了出来,那一刻,所有的目光集聚。 惊异,愕然,不安,这三种情绪流转不止。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才算是完全地震惊了他们的眼球: “天机相术!” “蛟杀!” 随着一道喝声落下,一只狰狞的白蛟便在他的身后飞速凝结,口中利齿横陈,对着自己的敌人便是狠狠一口。 “哦!” 倒也还算是有几分本事。 不过,本座连龙都能击溃,何况只是一只小小的凶蛟。 通天教主目光沉着,心中给出简单评价,只见他手指轻抬,便似有无数罡气凝结其中,只是随着那罡气越聚越多,到最后甚至引得空气都有些坍塌。 我有一指,可破山河。 去! 可就是那看起来简简单单的隔空一指,瞬间将那白色凶蛟点了个稀碎,眼看着连同那御蛟的狂徒,身形竟也要被搅碎了。 能死在我的通天指之下,倒也算是你的。 嗯! ??? 通天教主才欲发出感慨,可下一秒,他目光凝固,整个人完全就那么呆住了。 没事? 眼前人硬接了他这一击,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这,这根本就不科学! “教主。” “我任天行虽狂,自有狂的底气。” “你不杀我。” “恐怕就要被我活活打死了!” 陆易张狂地笑道,然后再度身怀鬼魅,举着精钢般的拳头便继续狠狠地砸去。 此子有毒。 这是对战的通天教主第一时间给出的评价,他曾扬言要与那天界第一刀神一较高下,可不料这一个回合的交锋,竟然还与普通的龙牙弟子战了个平手。 如此对局若是传出去,难道自己不要面子的吗? “本座再也不会手下留情。” 通天教主沉声道,面上的肉一抽一抽。 虽然刚才那一击,他早已用出了八分的实力。 轰! 一场看似不匹配的战局再度开启,可偏偏两人却又那么和谐地战在了一块。 恍惚之中,众人似乎隐约见到了当年一剑斩星的剑圣吴子健,与枪王陈玄兵的那场惊世大战,只觉惶惶乎如天穹碎裂,漫天星陨如雪花般砸落,人间全都成了一座修罗战场。 “这个家伙,他到底是不是人?” 有人被眼前那片波澜壮阔的无间世界所惊,不由发出了一道颤声。 但似乎无人可以给出答案。 终于,场面寂静下来了,但那样的名场面,即便是许多年后都为人所津津乐道: 一位本可指染天下第一的教主,竟然被未知力量斩的只剩下一颗悬浮的脑袋。 虽然他的对手,同样也是浑身染血,遍体鳞伤,仿佛只剩下那样悬而不断的最后一口气在。 “教主!” “嘿嘿嘿!” 陆易阴笑道,像极了一个嗜战的变态。 “既然你不能杀死我,那我便要动手杀你了!” “你!” “你!” 通天教教主只觉自己遭遇了生平最大的一道劫难。 耻辱! 惊世之耻! 可是,偏偏自己竟然还打不过。 “啊!” 在无尽的痛苦折磨之中,他再度不甘地发出了一道怒吼。 空中楼阁上的众人感同身受地听着那阵连绵的叫喊,只觉凄如莺啼,悲如狐叫,怒似山中虎,但更多的,还是无奈。 至于那位浴血奋战的神秘面具男子,他们却再也无法评价更多,千言万语,只能凝为这样一句: 此子,能否当人? “本座今日就算是死!” “也定要将你这狂徒一道上路!” 通天教主终于是止住了声势,可说出的话却震惊了众人,他们不料: 这位本该叱咤风云的大佬,竟然打算玩命了。 陆易原本的张狂面目也不由一滞,幸而有面具遮掩,方才不至于被人察觉出了异样。 “那条蛇,终究还是引不出来吗?” 他呢喃道。 这场戏,也许该收尾了。 虽然他的初衷不是手刃那位教主,但事已至此,一切都只能顺势而为。 “给本座死来!” 又是一道惊天怒吼声落下,遂即整片无间世界都被一缕极幽深的黑气所笼罩。 “封天大盘!” 有人突然发出了惊呼。 这一招,即便他在先前与龙牙教教主的争斗中也不曾使出来。 可传说中,那可是献祭道行的绝世杀招啊! 天暗了。 而且越来越暗。 十二道黑色囚天气柱更是从中孕育而生,眼看着就要向着底下人的瘦小身躯砸来。 也许,该真正地拔剑了。 陆易眸间闪过厉色,遂即便欲要毫不保留地出手。 这一剑,只为龙牙教那逝去的两百年而斩! 可就在这时,局势突变,陆易甚至还未真正出手,一道如同太日一般的炽热光团,竟直接破开了那片黑色大盘。 “哈哈哈!” 肆意的狂笑声弥漫整片天地。 “本仙帝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这是? 所有人都蓦然一惊。 他们想不明白,那团极尽绚丽的太日光芒究竟从何而来,又为何竟让人不禁生出了一种望而生畏的心绪。 “你是何方神圣?” “本座的战斗,岂能容你指染!” 通天教主像是有些杀疯了一般,因为先后被两位怪物搅局的缘故,他对着那位自称仙帝的家伙就是一通怒吼。 在此时的他眼里,什么仙帝,都是狗屁! “嗯!” “在本仙帝面前也敢自称本座?” 不落仙帝察觉到竟敢有人对自己不敬,当即光茫再度大放,便凝为了一张布满威严的面目。 “既然你不惜去死。” “那本仙帝就成全你这一回!” 随着呲的一道怪响,仅余下一个脑袋的通天教主瞬间就被吸成了一个骷髅。 与脑浆子一道消失的,还有他那道本就遥不可及的梦想: 天下第一。 第162章 斩六道仙人,一口气就够了 寂静。 无言的寂静。 空中楼阁之上所有的江湖人士都不敢相信: 一言不合,人竟然就这么没了? “教主!” 无数道悲呼声响彻于天地之间,如潮水一般荡向了四面八方。 宁战死,毋独生! 他们可以见到自己的教主,为了争夺通天教的荣光而死,却永远无法释怀,自己的教主竟然死的这么窝囊。 “所有通天教弟子听我命令!” “以血明誓!” “随我复仇!” 唰! 那一刻,教内弟子纷纷化作飞萤,朝着那道炽热的太日奔袭而去,可甚至在半路之上,便被光茫榨干了全部的精血。 “哈哈哈!” “蝼蚁!” “身为蝼蚁而不自知。” “何其可悲!” “又何其可怜!” 不落仙帝肆意地笑着,便欲将光茫继续大放,而就在这时,一道惊天动地的吼声突然直上云霄: “住手!” 所有人全都一滞。 那道声音是如此的摄人心魄,以至于不落仙帝都微微蹙起了眉头。 这家伙,不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吗? 可是,他还想干什么,难道说。 “终于舍得上钩了啊! “哈哈哈哈!” 陆易再度像个变态一般,对着前方的太日光茫狂笑了起来,他浑身染血,却透着一道无比的锐利,隐隐像是剑的气息。 “你在等我?” 不落仙帝忍不住放声道。 这个男人身上的伤势不可能作假,可他既会重伤,便早已将自己的实力暴露无疑。 没问题,自己出场的时机没有问题,一切都没有问题! 虽然如此想着,可他却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为了杀你。” “我可是不惜豁出了这条性命啊!” “不落仙帝。” 陆易的对答声响彻于天地之间,所有人都被他口中的真相吓疯了。 这个男人以命作赌,竟然只为弑仙! “你说什么?” 不落仙帝眉头蹙得更深了。 他绝不相信,这世上竟会有人敢于这样算计自己。 “难道,你就这么有把握本仙帝一定会出现?” “呵。” 陆易轻蔑一笑: “你堂堂仙帝却被我一介凡人追的抱头鼠窜,甚至不惜离开了自己那具寄居了几十年的宿主。” “难道还会一直飘荡下去?” “这场百年一遇的武道大会,群雄齐聚,不正是你寻找新宿主的契机?” 你。 不落仙帝沉默了, 他发现,自己愈发看不懂眼前的这个男人。 明明自己想的是,故意卖出龙牙教老祖宗一个破绽,然后逼得这个下界生物来到武道大会露头,自己再以完整的仙力真身将其轰杀。 可此人不但预判了自己的预判,竟还敢豁出性命来演自己。 何其无知,又何其狂妄! “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 “难道你还真的以为,本仙帝现在是你所能力敌的存在吗?” “就凭你现在的一口气?” “一口气。” “嘿嘿嘿!” 陆易听罢,却发出了一阵骇人的怪笑,紧接便是一道暴喝,声音震天: “老子一口气,也能杀你!” 全场都懵了。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怪物,又凭什么敢有这样天大的口气。 莽夫! 狂徒! 大无畏者! “来啊!” “你不是想杀本仙帝吗?” “动手啊!” 不落仙帝狞笑道,他绝不相信,自己这具凝聚了千万道分身的大成仙体,竟然连个吊着一口气的凡人都敌不过。 他乃是堂堂仙帝! 自有仙帝的威仪与尊严! 然而,就在他这样怂恿声落下的片刻,一道剑光便冲天而起。 皎皎如银月,灿烂似星辉,穷达其宙,贯通天地, “这一剑。” “究竟能不能杀你。” 面对逼喝,不落仙帝沉默了。 他发现自己才刚刚放完狠话,此时竟有些不敢应答。 另一边,所有的江湖人士都已吓疯。 一口气! 这便是一口气所能发出的力量! 人间修士又真的能承载如此的力量! 很快,剑斩下了,不落仙帝面对这样的人间至强一剑,甚至根本就生不出反抗的念头。 “你难道真的要弑仙!” “本仙帝乃是仙庭金仙,日后的六道仙人!” 他忍不住发生阵阵威喝,但所等来的,却是那样轻描淡写的一句对答: “死去。” 轰! 剑彻底地落下了,像开天辟地的那抹初光。 不落仙帝彻底绝望,然后,它选择了转身。 以一种从未有过的逃亡速度开始破穿空间涟漪而去。 我乃仙帝! 我不能死!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一把被魂火覆盖的黑剑竟呲的一下闪现而出。 我不能死啊! 他于心间怒吼道,然后被那样的裂魂剑一剑一剑地抽插着不停,神魂如融雪一般不断地开始消融,连带着身形也被逼了出来。 与此同时,天上的那把剑斩落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到了最后,更是如同光速一般砸脸。 “住手!” 天穹之上,再度传来了异变。 羽化仙人! 这是众人望着空中那四道玄虚身影,第一时间闪出的念头。 只见那四位仙人正不断地散发自己的萤质仙茫,艰难地抵御着那柄人间一剑的真正落下。 “就凭你们也想拦我?” 陆易仅凭那吊着的一口气,负手立在了天地之间,像极了一尊人间战神。 而原本的江湖盛会进行到这一步,是空中楼阁上的众人怎样也没有想到的事情,这哪里还是什么江湖比斗,完全就成了一场人仙之间的大战! “还请阁下三思。” “此乃我仙殿的一代仙帝,在人间有自己的历练,哪怕是自我寂灭,也绝不能死于凡人之手。” “收手!” “否则若是引得上界仙殿降罪,阁下一介凡人之躯恐怕承受不住。” 锐利的剑气让几位羽化仙人不堪重负,他们只得用这样半商量半威胁的口气道出了自己的诉求,可不料,换来的却是一道冷嘲: “呵。” “仙帝?” “凡人?” “仙帝可以杀人,可凡人却不能弑仙?” “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既然千万年来,你们不曾被凡人杀过!” “那么今日,我便用手中之剑来给你们好好上一课!”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轰! 陆易张狂地放声道,遂继续御使着那把人间之剑重斩而下,羽化仙人顿感压力倍增。 也是直到这时,他们才发现: 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但疯狂地难以理喻。 他的实力,更是有天那么高。 唰! 恰恰就在这时,一道倩影也闻声而至了。 她衣袖飘飘,身形无限窈窕,瞬间就惊起了一大片惊叹的目光,遗憾的是有轻纱遮掩,让人看不清她的脸。 “月光仙子!” 被那把人间之剑斩的苦不堪言的羽化仙人们,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赶忙发出惊呼: 他们分明见到,月光仙子竟像是那个男人的旧识,甚至还直接站到了他的近处。 “月光仙子,你快劝劝他啊!” “此事关乎我仙殿万载的荣耀。” “而且六道仙人之争的规矩,也不该被一个凡人打破。” 云月儿闻声一动,可当她看见陆易浑身的血迹后,却只是清声道出了那么一句: “他不是凡人。” 说完并稳稳地立住了,立场鲜明。 这 羽化仙人们不由一懵,如果说他们在先前到来之际,便已经觉得不落仙帝转身离开的操作有些下饭,此时月光仙子的态度,更是让人捉摸不透。 突然,一道喝声再度响彻在了天地之间: “我数三声!” “此剑必斩!” “三。” 然后,那四位羽化仙人便闪开了。 剑真正得以落下,白剑如明昼,斩尽其身,黑剑似暗沼,吞噬其魂。 内外两剑齐逼之下,只见那道太日光团还来不及做出更多的挣扎,然后便完全地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一切似乎都结束了。 而这个男人,竟然真的一剑弑仙! 还仅用了一口气。 “咳。” 陆易像是强弩之末轻咳了一声,连同空中的身形也隐隐有些不支。 云月儿见状,赶忙一把扶住了他。 “你没事?” 柔和的关心响于耳畔,他突然感到一阵无比的温情。 好可怕! 假如再这样挥剑一千次的话,就真的要承受不住了。 陆易不禁如此想着。 此时,漫天的目光落在那样的一对神仙眷侣,一个个都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龙牙教教主有些感怀,他听说过陆仙士的名号,也对他从天朝安然返回事迹有所耳闻,本以为,那便是他的极限,可谁知这世上竟还有人能一剑斩仙! 怪物,不。 简直是天神下凡! 遥记得自己三百年前出山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无人可挡,可想不到,终究还是被北麓法王殿那位最年轻的法王:韩正人阻下了脚步。 那一阻,自己便倒退了三百年。 可从某种角度而言,自己又何尝不是为了一己私仇,败尽了龙牙教的希望,也败尽了大晋复兴的希望。 所以后来,他才不顾生死地想要弥补。 龙牙教的教主也好,大晋人雄也罢,都不过是为了弥补这份愧欠罢了。 但如今,他望着那道悬于空中的身影,突然感觉三百年前的希望一下子重临了,而且比之自己当年的那道还要大。 横扫四国。 一剑斩仙! 好! 好啊! 当想到这里时,这位隐隐到了风烛残年的老人,竟然感到有些泪目。 与此同时,如龙牙教教主一般感慨万千的人还有很多。 龙牙长老,剑道阁掌教,庆九阳,小青鸟,念珂儿姐妹,吴素,许许多多的故人都不禁因为空中的那一幕而惊现波澜。 他,真的还是人吗? “站住!” 长空之上,陆易终于自身边人的温柔乡中挣脱而出,并把目光盯向了那四位跃跃欲试的羽化仙人。 四人瞬间就愣住了,甚至显出了一道被人抓包的惶恐。 “高人有何指教?” 为首仙人遂硬着头皮作答,但他真正想说的是: 你不要过来啊! 陆易冷哼一声,遂出声道: “指教倒谈不上,无非是想请几位仙人带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古修门。” 这! 为首仙人面色剧变,丝毫不料面前的这位弑仙者竟会盯上那样东西,可那等秘密,就算是打死自己也不能透露啊! “怎么,仙人似乎有些不太愿意?” “还是说,竟是想让我把仙壤的秘密也深扒出来?” “嗯?” 陆易语气隐隐散发怒意,似乎又欲挥剑。 他的确是有些生气,尤其是在洞悉了通天教异军突起的原因之后,因为那道真相,远比苟长啸口中的言辞要恶心的多: 什么大兴自由之风! 什么上通天道之正,下聚山泽之灵! 都是狗屁。 最根本的,便是背后有人。 没错,就是这帮下界仙人在通天教发挥作用,他们指引通天教的教徒修行,甚至还给予他们修行资源。 作为交换,通天教却需要专门划出一块地来,供那帮下界仙人研制一种名为仙壤的神奇物质。 目的:便是埋棋。 或者说,仙殿因为担忧上界神仙攻伐,想要提前给仙人们留下一条退路。 只是这样的退路,却仅仅是仙殿的退路,他所看到的,却是人间日后将因此沦为战场。 “有些话,我看在自己夫人的面子上不想点的太破。” 陆易继续对着那位为首仙人沉声喝道: “但有一件事,却必须要让你们明白:” “神也好,仙也罢!” “若敢下界为祸,我必一剑斩之!” 那一刻,剑芒隐藏话间,为首仙人顿感心头一凉。 “小仙留下来引路便是,另外,其实小仙也有一些话想对月光仙子说。” “此事,关乎仙殿的大计。” 言毕,他便眼神巴巴向着前方靠在一起的夫妻二人打量而来。 陆易与云月儿对视了一眼,遂认真地点了点头,云月儿很快便飞身而出。 “仙子难道真的与那个凡人有了私情?” “这是本仙的事情,不用你管。” “可是。” “神殿与仙殿那场冥冥之中的大战即将到来,还望仙子不要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使命!” “唯有成为真正的六道仙人,方才可挽救仙殿于水火之中。” “本仙说过了。” “这是本仙的事情,不用你管!” 武道大会落幕了,众人高呼陆易登上盟主之位却遭到了他的拒绝,不得已之下,只能将目光投向了龙牙教的教主。 但那一天,其实还发生了一件这样的奇事: 龙牙教山门之前,一人像是发疯似的开始不停磕头,即便是磕得头破血流,也根本不敢停下。 “我苟长啸,愧对先辈!” “向龙牙教战死英灵请罪!” 碰! 声音沉闷,而且悦耳。 第163章 古修门的真相 “你二人且在龙牙教等着,为师和你师娘去那古修门走了一遭。” “想必无尘听说了这场武道大会的消息,无需多久便会寻来。” 龙牙山门之前,陆易认真地看了看地上的一滩血迹,遂对着自己送别的两位弟子吩咐道。 吕三口闻声若有所思,突然感觉像是少了些什么: “师兄,萌萌呢?” 陆易愣住了,同时有些歉然地向着云月儿看去。 在萌萌走丢的那段时间,他一直是用自己在武道大会闯出名声,萌萌便一定会被引来之类的言辞安慰自己的夫人,可眼下看来: 吃货的世界,的确是让人无法言说。 “应该,它也会知道回家。” 他硬着头皮道。 “另外, “为师新近研发了一种名为灵语堂的绝学,可以借助剑气实现无碍交流。” “就是先前在你们魂中所种下的那缕剑气,等这边有什么情况发生时,你们只需用心念触碰剑气即可。” 临别之际,陆易又不忘交代了一番,而不知是想到什么,他突然又宠溺地向着自己的夫人看去。 “你师娘就不必了,反正她一直离不开我。” “自以为是。” 云月儿白了他一眼,随后便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夫人,为夫错了,等等我啊!” 陆易赶忙追去,并发出了一连串的求饶声。 而立于龙牙教山门前的公输般师兄弟对视一眼,却不约而同地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这样的一番话: 什么天下第一,还不是怕老婆的主。 古修门,一处初始善人的聚集之地。 陆易从来不料,自己从临安城一路寻觅而来,战遍天圣,脚踏宗门,最后竟还是无心插柳,从几位下界仙人那里觅得了答案。 只是初代善人与仙殿之间的这种紧密联系,却十分地耐人寻味。 唰! 在一位下界仙人的引路下,几人很快便来到了一座地宫之前。 还没完全靠近,陆易便从中嗅到了一股腐朽而又凄凉的味道,似乎是因为承载了太多时间的暗垢,这地宫也像是存在不了多久一般。 “仙人,前面便是烟字古修门了。” “烟字?” “莫非除了这一道,还有其他的古修门不成?” 陆易的脸上显出了惊疑的神色。 “有的。” 那位下界仙人很快虔声作答: “在下界四国之中,每一个国家都隐匿着一座为仙法所庇佑的古修门,他们的历史源远流长,可以追溯到仙殿携手善人世界,共同建造荆棘之墙的那个时候。” “你说什么!” 陆易再度一惊: “庇佑下界的荆棘之墙,竟然是仙殿携手共建的?” “是的。” 下界仙人继续认真点头道,事已至此,似乎再掩饰下去也没有了什么意义。 “当年善人世界遭到入侵,连同善神也陨落在了那场浩劫中。” “虽然,最终善神用生命为代价,总算是稳定住了局面,但在恶灵的蚕食下,初代善人岌岌可危的势头却没有止住。” “所以在仙殿建立的初期,便有大罗金仙出于一道恻隐之心,纷纷下界庇佑众生,并与仅存的初代善人种族建立了荆棘之墙。” “至于如今的四国人类,则其实都是当年初代善人的变种。” “但随着恶灵越发壮大,荆棘之墙又年久失修,恐怕这延续了近万年的和平状态,就要被打破了。” 竟是这样。 陆易因为这突然的真相而不禁眉头微蹙。 不过,大罗金仙拯救下界善人,真的只是出于恻隐之心吗? 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可突然,将在几人将要真正踏入烟字古修门的地宫之时,一道异动再度传出。 陆易定睛一看,竟发现是一团雷云。 只见它正驻守在地宫古铜色的铁门前,里面雷电暗藏,还不断发出沉闷的声音。 眷者!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陆易因为联想起剑道阁那位点化尊者口中的说辞,瞬间就愣在了原地,如它所言,萌萌当时就是被一位眷者给吸引走了。 难道说! 他与云月儿不禁对视一眼,顿时从彼此的眼眸中看到了一抹欣喜与期待。 下界仙人察觉到身边男子的异样,也赶忙给出了解答: “高人莫非是认识这些元素眷者?” “当年古修门建立之后,为了让初代善人的种族得以延续,善人们的先祖便专门培育了这样的元素生命用于镇守此地。” “不过,随着古修门越发残破,许许多多的眷者们都先后离开自力更生去了。” “除了这几个老家伙。” “开门。” 随着一道喝声落下,那团雷云便极听话地借助雷电缠绕在身后的青铜古门之上,瞬间将其破开了一道口子。 “高人,仙子。” “请!” 几人随后一道闪入了其中,青铜古门很快泛滥起了如水一般的波纹,不过转眼便恢复地完好如初。 “你是说,四国之内分别有四道名为烟,光,霜,月的古修门。” “其中,都隐含了一道上古的传承?” 古修门内,在下界仙人的引见下,陆易最终见到了一位通体发光的老善人,尤为醒目的是他脑袋上的光晕,它太亮了,远远望去,像极了一个月亮。 “是啊!” 因为到了风烛残年,老善人说起话来也没有多少的力气。 “不过,这些传承从一开始,就是善人的先祖们为后代的善人准备的。” “但很遗憾,近万年来因为恶灵的肆虐,这片善人世界早已不似先前,初代善人们连活着都很艰难,遑论再涌现出什么惊世之才。” “如果你是为了那道传承而来,老夫虽然不反对你试上一试,但却不看好。” “因为身为善人变种的你,也许连门槛都够不到。” “哦!” 陆易闻声一动,随后却看了云月儿一眼。 “前辈,在下对这传承兴趣不大,不过,我这夫人拥有天纵之才。” “不知可否一试?” 云月儿听后立刻变得有些扭捏起来: “我不要。” 她一口回绝,声音坚定而又傲娇,聪明如她,又岂能猜不出来,这个男人定是因为窥得了自己当日与那上界仙人的会谈内容,所以才又生出了如此的心思。 “你夫人?” 老善人却也将目光在云月儿的身上不停打量,随后更是不由发出了一道惊呼: “她竟也是上界仙人?” “是的。” “虽然现在还不能完全算是,但她以前是,以后也一定会是。” 陆易肯定道。 “这个。” 老善人显得有些犹豫: “我古修门的传承乃是特地为了下界善人而设。” “你一个变种善人获取传承倒是说的过去,但她日后可是要成为一名上界仙人,这样做,恐怕会坏了规矩。” 碍于是故人引荐,老善人倒是没敢把话给说的太死。 陆易却依旧不愿放弃: “虽然她连善人变种都算不上,但却是仙殿万中无一的天才。” “前辈与其让那传承烂在这里,倒不如让她试上一试,说不准,她能重现善人们所逝去的荣光。” “比如,像上古的大罗金仙一般下界庇佑世人。” “真的吗?” 老善人听后立刻变得激动起来。 乍一听,好像挺有道理的样子。 既然仙殿与上古善人先祖们素有交情,这肥水倒也不算是流到了外人田。 罢了,还是答应! 陆易见老善人成功被自己忽悠,呸,说服,遂又开始做起了云月儿的思想工作。 “夫人,这传承不吃亏,传承不上当。” “听话。” “就算为夫求你了。” 云月儿见眼前的男人苦苦哀求,却依旧是不为所动。 “不要。” 陆易见久攻不下,不由直接是祭出了一记杀招: “不要?” “不要的话,为夫回去了就打你屁股。” 话一脱口,所有人都呆住了,云月儿更是气的满脸通红,当即便猛踩了他一脚。 “你在胡说些什么!” 她娇斥道,整个人都感觉像火在烧一样。 后面的下界仙人,更是看的仙都麻了,半晌,也只能是憋出了这么一句感叹: 年轻人,真会玩! “夫人真不试一试?” “难道你就不怕,为夫下次又抢先把其他的红尘仙给杀了?” “你应该知道,凭你现在的实力,可拦不住我。” “你” 云月儿被逼的实在是没有脾气了,可就在她要转身逃离的时候,冷不防又听到了这么一句: “你不打算管萌萌了吗?” “只要夫人乖乖地去接受传承,为夫可以保证,萌萌一定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此话当真?” 陆易的一番话像是击中了云月儿的软肋,顿时让她又惊又喜。 “自然是真的。” “为夫什么时候骗过你不成?” 你以前骗得还少吗? 云月儿忍不住吐槽了一番,但常言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最重要的是,为了能够见到自己心心所念着的女儿,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而看着这样的一幕,却让后面的那位下界仙人又有了些新的想法,尤其是对于陆易先前那番‘把其他红尘仙杀了’的言辞,更是久久地难以释怀。 他感觉自己的心中有三个字,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云月儿被其他善人引着去接受传承之后,陆易与老善人的对话仍在继续。 “前辈,其实在下的初衷,并非是为了什么传承。” 老善人: 你不早说! 第164章 当一回白嫖怪 “补洞!” 老善人被陆易口中的言辞震惊了。 在此之前,他向来只知道恶灵的力量越来越强,而庇佑四国的荆棘之墙也越发地弱,却从来不料: 竟然到了破洞这个程度。 “前辈可有解法?” “在下翻山越岭而来,便是听说在一片名为善人遗迹的地方,可以寻得自己想要的答案。” 陆易一脸期盼地道。 却不料,那位老善人愣了许久之后,竟摇了摇头: “这片烟字古修门,虽然也跟善人遗迹沾点边,但严格意义上来说,却只是一片小遗迹。” “你如果想要觅得真正的根治之法,兴许只能去大遗迹寻。” “大遗迹?” 追问声紧随而来,老善人认真点头: “那是我们初代善人的祖地,埋藏着许多内蕴善神灵光的善神石,当年恶灵尚未如眼前这般肆虐之时,大罗金仙便是联合善人先祖一道,借助那些善神石修筑的荆棘之墙。” “敢问前辈,那片善人大遗迹究竟身在何处?” 见终于觅得一线真正生机,陆易不由狂喜道。 “鬼域。” 简单的两个字,却直接让他心中一凛。 竟然又是鬼域! 老善人随后又着重补充了一番: “今日的鬼域与万年前的鬼域相比,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即便善人当年的祖地在恶灵的侵蚀下,也变得是千疮百孔,成了凡人不可轻易踏足的魔鬼巢穴。” “所以老夫还是要提醒你,务必小心,千万不要把小命交代在了那里。” “虽然老夫能够猜到,你其实并非常人。” 陆易听罢,遂躬声道谢: “多谢前辈,在下自有分寸。” 而见他如此作态,老善人也渐渐从先前被忽悠的郁闷中恢复过来,他的那对隐隐散发出残光的老眼中,更是不自觉地透出了一道欣喜。 虽然他老了,却不代表他没有斗志。 多少年前,他又何尝不是和眼前的年轻人一样,敢于斗天,敢于斗地,甚至从鬼域的深处闯了个七进七出。 也恰恰是那个时候,他结识了一个喜欢钓鱼的修行者,奇怪的是,那人的鱼杆上竟然会没有饵。 当时他很好奇,不料却得到了一道这样的解答: 只要鱼有了心,即便是没有鱼饵,也是会上钩的。 后来,他又发问:有心之鱼,该在何方? 可那位修行者却只是悠然地看向了鬼域的深处,笑着对答了这样的两个字: 未来。 也许,自己也触到未来了。 老善人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不由如此地想道,一念至此,他目光中的笑意也愈发泛滥。 可突然,空气中却飘来了这样的一番话,顿时让他的老脸直接一滞。 “好了,烦请前辈带在下去见一下我的女儿!” 陆易见诸般事毕,遂认真地发出请求。 “女儿?” “什么女儿?” “就是一头黑白相间的小熊,前辈你应该见过的。” 于那一瞬,老善人的面目直接发生了一连串极为复杂的变化,最后死死地定格在了一抹惊恐的神色上。 “那头神兽,竟是你的女儿!” “快!” “快把它带走!” 滇池。 烟字古修门中,除了那片善人先祖的传承之地以外,一片最为神秘而又宝贵的小池子。 而它之所以会跟宝贵扯上牵连,乃是因为其中存有一种名为善神水的神奇物质。 在初代善人古老的传说中; 每次善神与人大战之后,都会去到祖地那一条日夜奔流不息的大河清洗伤口。 久而久之,善神血融在河水之中便引发了某种质变,让那条原本普通的大河,成了一条拥有神奇力量的善神河。 而滇池中的善神水,便是善人先祖们迁徙之时,从那条善神河中取来的。 除了能助力善人们修行之外,它最重要的功效就是能淬炼人的魂魄,让人百邪不侵,按照先祖们的说法,天资非凡者,甚至可借助这滇池中的善神水一朝入圣。 很快,陆易与大善人便赶到了那片滇池,只是眼前的场景却让两人都惊呆在了原地。 一头熊。 一头拥有黑白相间条纹的小熊。 此时它正极为惬意地躺在那池子中酣睡,而池子里的善神水竟然都被它喝光了。 萌萌! 陆易被自己女儿的操作秀的是头皮发麻,他怎么都没想到,等到再次相逢,她竟然会给自己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你 唉,坑爹坑到这份上,你也算是独一份了。 他极不好意思地看了老善人一眼,便飞快地闪入了滇池之中,或许因为善神水已然消失的缘故,池子也失去了原有阵法的庇佑。 “你这熊孩子,竟然还睡!” 陆易用力地叱责了萌萌一声,然后开始用力地摇她。 终于,费了好一通功夫,那家伙终于是睁开了自己惺忪的睡眼。 “爹爹!” 她惊喜地叫道。 遂即像个球一样从地上弹到了陆易的怀中。 “别叫我爹!” “我没你这样的女儿!” 陆易说话毫不客气,里面的责骂意味不言而喻。 “快说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逼喝,萌萌原本的笑容也瞬间凝固,继而眼睛冒起水雾,委屈巴巴地做了回答: “爹爹,人家就是怕你生气。” “怕我生气?” 陆易直接被萌萌的一番话给绕晕了。 怕自己生气便要偷偷离开,还来到这里强行喝光了人家不可再生的善神水? 你这是造孽啊! “嗯嗯。” 萌萌继续有些伤心地解释: “爹爹上次不是因为我贪吃的事情生气了吗?” “还担心我是不是控制不住体内的东西?” “上次?” 陆易因为萌萌的一番话,顿时回想起了当日脚踏金敕关的情景,那时自己为了一碗饭以命做赌,就是为了给萌萌解馋,好像在酒楼上是凶了它一顿。 难道说,这家伙一直耿耿于怀? “人家怕爹爹以后再生气,所以那天在嗅到一团火身上的味道后,便一路追赶着它来到了这里,并发现了这座小池子。” “我后来还发现:借助池子里的水,可以让我把自己肚子里的东西完全地给镇守住。” “所以我就一直喝,一直睡。” “我相信,只要我池子里的水喝的够多,以后爹爹就不会生气了。” 你 萌萌的一番话,直接让陆易感到有些不知如何自处,他挣扎了数息,终究还是做出了那个决定: 当然是选择原谅她。 “别伤心了!” “以前都是爹的错。” “爹以后都不会随便对你发脾气。” “不过你也要答应爹,再也不能乱跑。” 陆易一面柔声说着安慰的话,一面爱抚地摸着萌萌的熊脑袋。 另一边,老善人却看着眼前一幕,直接是无语凝噎。 起初,陆易以为他是被父女情深所感动,可后来才发现: 主要是无语。 “前辈,对不住了。” “是在下这个做父亲的管教无方。” 陆易带着萌萌来到了老善人的面前,诚挚地道了一声歉。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忽悠了别人一道传承,而且自己女儿还坑走了一池子的善神水,光是道歉根本一点诚意都没有。 可奈何,乾坤袋不曾被自己带在身上,哪怕他想要用天丹作为弥补,也根本是连半颗都拿不出来。 “算了。” “算了!” “唉。” 老善人苦着一张脸,并一脸肉痛地说着话。 “不能算。” 陆易斩钉截铁地给出了回应: “当日在下从灵鉴院出发的时候,院长就曾对我说,江湖之中的善人遗迹,能够寻得一道机缘。” “我陆某人绝对不是什么知恩不报之人。” “既然我觅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古修门又于我的夫人和女儿有恩,无论如何,我都一定是会报答的。” “什么!” 老善人顿时惊呼出声: “你竟然是那个老家伙的弟子!” “哦!” 陆易也闻声一动。 “莫非前辈竟然与院长有交情不成?” “何止是交情!” 老善人突然大笑了三声: “简直是过命的交情!” “当年在鬼域的深处,老夫和他还曾出生入死过呢!” 这样的话语,再度让陆易的眼眸之中闪现星芒,他总算是明白:当日院长那番言辞的真正由来了。 而有了这层关系,两人接下来的交谈也显得和谐许多。 不过,陆易倒是没指望单凭套近乎就将报恩的事情抹的一干二净。 “你这小子。” “若是真的觉得过意不去,便活着从鬼域回来!” 老善人像是洞悉出了眼前男子的惴惴不安,遂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 那一瞬间,陆易心头似有暖流淌过,直接感动地有些无法言语。 唉,这让身为白嫖怪的我,又怎么好意思呢? 看来只能在前往鬼域之后,多多诛杀一些恶灵用作报答了。 半日后,云月儿从烟字古修门的传承之地成功走出,一眼就看到陆易抱着萌萌侯在那里。 她惊颤,兴奋,继而笑靥如花。 陆易趁势就迎了过去,打算一家人抱在一块,好好地体验一番天伦之乐,可不料才刚靠近。 他便被云月儿一把推到了一旁。 你们 唉,我实在是卑微了。 他感慨道。 不过,只要能见到自己夫人的笑容,我一个男人受些委屈又能如何呢? 一念至此,陆易只觉自己心中的暖意更浓了。 此时,不远处的老善人看到这样的一幕,心中也不禁泛起了阵阵涟漪: 仙女为妻,神兽为女。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诸般事毕,陆易遂带着一家人拜别了烟字古修门,至于那位消失的下界仙人,他也无暇去顾及更多。 爱咋咋地! 兵来将挡,火来水淹,你若只是搞些仙壤之类的研究,我的确不好多说些什么,可若是真的将战场转移至了下界,那便要先问问我手中的剑答不答应了!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当这人被欧皇附体时,陆易感觉连空气都似乎是香甜的。 半路之上,他的灵语堂中也突然传来了心念波动,那个路痴,世人眼中的天界第一刀神,终于是寻到了龙牙教! 一家人,总算是可以整整齐齐的了! 龙牙教,山门。 陆易一行人正在与那位龙牙教的教主做着最后的道别。 不过,单从面容上来看,龙牙教教主似乎有些苦恼: “王爷,老夫已经是一把年纪了,这武道盟主之位落在老夫肩上,实在是有些承担不住。” “要不你还是拿回去?” “别!” 陆易赶忙推辞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生性懒散,喜好自由,争夺这武道盟主的位置,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真正要坐上去。” “如今仇也报了,人也找到了,要这位置又有何用?” “可是”,龙牙教教主还是有些抗拒。 “别可是了。” 陆易继续劝声道: “武道大会之后,江湖初定,药王谷和剑道阁不可能作乱,至于其他的江湖势力,即便是炼体宗,在见识了我弑仙的一幕后,也不敢太过蹦跶。” “不管怎么说,我也还算是龙牙教的半个弟子呢!” “教主,后会有期了!” 说完,他便引着一家人继续向西边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空气中。 “唉。”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啊!” 龙牙教教主望着那道消失的背影,不由发出了一道感叹,他发觉: 那位陆王爷的追求,比之当初的自己还要高上许多。 至于有多高,他也没办法去丈量。 “师父,咱们后面去哪里呢?” 半空中,公输般对着自己的师父发出疑问。 陆易坐在萌萌所化的飞兽上,在凝视了一阵前方的云海后,突然给出了这样八个字的回答: 先赴鬼域,再踏四国。 “四国?” 公输般感觉自己的疑惑更甚了。 前往鬼域是为了寻找善神石,用来修补荆棘之墙的缺口,可脚踏四国这步棋到底是何用意,他却始终不太明白。 “嗯。” 陆易极为认真地点头,却没有解释更多。 独独一道先前在古修门中的画面,不觉又浮现于心头: “敢问前辈,假使在下的夫人有幸继承了这烟字古修门的传承,却不知能否将其他三门的传承容纳一体,尤其是那月字古修门的传承。” “这” “古修门的传承,分别源于上古善人先祖之中,四位曾经侍奉过善神的自然之子。” “除非是真正的天纵之才,否则绝然不能够同时得到他们的认可。” “哦,那也就是可以喽!” “你” 有些原因,早晚会知道的。 他才刚刚发出慨叹,却发现一道美眸突然向着自己窥来。 那一眼对视,仿佛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第165章 沧州血案,谁是凶手 鬼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入的。 按照那位老善人的说法,下界四国被荆棘之墙庇佑,免于遭受恶灵的侵袭,却也意味着人类难以直接进入鬼域之中。 除了一处地方: 阳关大道。 不过,似乎是因为历史太过久远的缘故,即便是烟字古修门中最为德高望重的老善人,也只是隐约知道一些关于阳关大道的成因。 传言,在善人先祖完成迁徙,并在大罗金仙的帮助下修筑起荆棘之墙后,却因为某种不可描述的原因,发生了一场历史上的大分裂。 原本团结一心的初代善人部落直接分裂成了四个派系,在漫长的时间进程中,四派变得越来越陌生和敌对,逐渐演化成了如今闭关锁国的下界四国。 除了那一条极为神秘的阳关大道之外,几乎就再没有了其他的联络通道。 也恰恰是那一条神秘通道,才是进入鬼域最为简单的地方。 沧州。 前往阳关大道西行路上的停靠之地。 这一天,当陆易等人来到城中打算逛吃逛吃时,却不料很快被一道女子的哭声吸引了眼球。 “求求你们大发慈悲!” “救救我爹!” “小女子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凄厉的哭声不绝于耳,真可以说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卖身救父! 地面上的字迹让寻来的陆易等人不由一惊,他们从来只是听说过卖身葬父,这卖身救父倒是头一次听说,也不知要是怎样的绝境,才会逼得好好的花季少女去干些这样的事情。 花季少女。 陆易若有所触动,遂将目光上移,逐渐来到了那位卖身者的面容上。 只见她双眼如杏,面颊若桃,即便是哭的梨花带雨,却也丝毫遮掩不住她的姿色。 至于身材,咳。 所谓路见不平,拔剑相助! 与什么漂不漂亮没关系,我就单纯喜欢拯救这样的花季少女。 “请问姑娘,你父亲是遭遇了什么不幸,何至于逼得你走向卖身这条歧路?” 见终于有人来问,那少女当即止住了哭声,抬头一看,却见是一位脸带面具的神秘男子。 按照说书人的说法,这种喜欢戴面具的大多是低调的得道高人,眼前这人看着身形如此挺拔,说不准就是一位年轻有为的侠士! 卖身给他,总好过给些什么糟老头子。 “大侠,救命啊!” “小女子命苦,还请大侠仗义出手!” 那花季少女说着话,原本跪着的身子更是如饿虎扑食一般径直向前一扑,陆易一招不慎,竟直接被她抱住了大腿。 额,你这姑娘,诉苦就诉苦,何必要动手动脚呢? 他见那少女像狗皮膏药一般死活粘着不下来,便赶忙欲要挣脱,可这大腿一蹭,似乎又蹭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 不能再蹭下去了, 再蹭下去,恐怕神仙也顶不住。 陆易尴尬地立在了原地,遂用一种求饶似的口吻劝解道: “姑娘,你有何不幸,尽管开口便是。” “在下若是力所能及,定会想办法帮你的。” “大侠这是答应了?” 少女眼眸瞬间放亮,像极了寻到活路的囚徒。 “你先说事!” 陆易有些无奈地道。 按照常理,这卖身少女姿色尚可,又是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叫卖,也不至于就逮住了自己这一个老实人,除非: 她所求的事情的确十分棘手。 正是出于这层考量,他担心自己会鞭长莫及,误了行程,所以也没有第一时间急着答应。 少女听眼前侠士这么一说,顿时闪过遗憾神色。 但就这么一直死死地抱着男人的大腿,也确实是有些说不过去,于是她便松了手,并哭唧唧地吐出了这样的一个真相: 原来这卖身少女叫做郑秋香,是西街上那位卖肉的郑屠夫唯一的女儿,年幼之时她父母双全,一家人的生活也还算过得去。 不过,等到后来她的母重病在床,尤其是前两年不幸罹难之后,家里因病致贫,又欠了一大屁股债,单单靠她爹郑屠夫卖肉也只是艰难维持生计这样子。 原以为,日子总归是会一天天好起来的。 可五日前,郑屠夫因为卷入了一起冤案,使得本就不算富裕的家庭,更加是雪上加霜。 郑秋香救父心切,家中又没有什么余钱请不起讼师,不得已之下,她才想出了这么一招卖身救父的法子。 “你的意思是说,希望我施以援手,去破了你父亲的冤案?” 陆易思忖了一番,遂试探着出声问道。 郑秋香认真点头: “若是大侠可以救我爹逃出生天,小女子愿终生侍奉在大侠左右,为你鞍前马后,贴身服侍,若是大侠不嫌弃的话,小女子还可以” “咳咳” 陆易赶忙止住了眼前那个女人的滔滔不绝。 这话说的,搞得好像我陆某人专门就是馋你身子一样。 “夫人,你看?” 他恭声向着一旁,从一开始就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的云月儿请示道,郑秋香也是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这位侠士身边的轻纱女子竟然是正妻! 如此来说,自己似乎只能做妾了。 不过,还是好过嫁给什么糟老头子! “别看我,这个姑娘是卖身给你,又不是卖身给我。” 云月儿面对请示,却是直接别过了头去。 这。 陆易进退两难,但碍于怕老婆这重关系,也只能是对着眼前的卖身女子婉拒道: “秋香姑娘,虽然你的故事十分感人,但在下爱莫能助,你还是另请高明!” 说罢,他竟直接起身就走。 “大侠!” 郑秋香愕然了一息,遂又飞身向着大腿抱去,奈何那狠心的情郎闪的太快,却直接扑了个空。 不甘的她,只能又发出了一阵悲天悯人的哭声。 甚至一面哭,还一面磕起了头: “求求大侠你大发慈悲!” “救救我爹!” “若是我爹死了,小女子也活不成了。” “呜呜呜!” 云月儿才刚跟着走了两步,便被身后的哭声给拽住了脚踝,她站定了,并对着一旁的陆易说道: “算了,你还是帮她一回!” “夫人,你” 果然深明大义! 剩下的话陆易没有脱口,而是显出了一副有些头痛的面容: “既然是夫人你的意思,那为夫便勉为其难地帮上一回。” 云月儿: “起来!” 陆易遂折身而去,并将那郑秋香一把扶了起来,但因为生怕那女人赖上自己,他再度与其约法三章: “秋香姑娘,在下帮你伸冤,只是单纯因为你的不幸遭遇,和有感于你那片感天动地的赤诚孝心。” “所以到时候,无论在下能否真的破了你父亲的冤案,也定然是不会要求你卖身的。” “毕竟,弱水三千,在下只取一瓢。” 一瓢? 郑秋香眸间继续闪过遗憾,但终于是没有再作声了。 沧州城,县衙。 当一个神秘面具男子,以讼师的身份出现在这里时,所有的看客不由一惊,沧州县令更是感觉连位置都有些坐不住了。 按照堂下那人的说法,他只需看上一眼,便可断定眼前人是否是凶手。 竟有此等异事? 沧州县令感到无比地惊奇。 若说信,他断案断了这么多年,也从未听说过如此离谱的破案手法。 可若说是不信,偏偏他还算是有些见识,知道江湖之中的一些能人异士,修有常人难以理解的异术。 “怎么,大人不信?” 陆易笑着道。 “假如在下能将大人今日起居用度的时辰,分毫不差地说出来呢?” “什么!” 沧州县令再惊,他从来不料,那位神秘的面具男子竟敢大放如此的阙词。 “好!” “本官就容你说上一通,且试一试你的真假。” 如此之下,陆易便开口了,不光起床的细节说的分毫不差,最后甚至连沧州县令便秘的老毛病都曝了出来。 “咳咳。” “阁下果真是位高人!” “来人!” “速速将那郑屠夫带上来。” 晃啷晃啷,铁链拖地的声音不绝于耳,陆易终于是得见了郑秋香父亲的真容,但那位曾经可以一个人扛着猪跑的壮汉,一看就是遭受了一通严刑拷打,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憔悴。 “爹!” 郑秋香顿时发出悲呼,刚欲要近身,却被皂吏一把甩开跌落在了地上。 陆易眉目一皱,遂将那女人扶起,护在了自己的身后,他劝声道: “让我来!” “今日你爹的冤屈,必将昭雪!” “我说的!” 唔! 郑秋香的目光蓦然瞪大,像是于一瞬之间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她觉得: 自己除了以身相许之外,根本就无以为报。 但这样信誓旦旦的承诺,很快如石子落在湖面一般,惊起了一大片的涟漪,无数的质疑声铺天盖地而来: “这是哪里的讼师,竟有这般天大的口气。” “要知道,郑屠户杀人一案已经来来回回审了三次,除了与死者有过口角之争的郑屠户外,根本就查不到其他的线索。” “这郭家的人若不是他杀的,难道还能有鬼不成?” “唉,真是可怜了那位郭公子了,怎么新婚之夜就不明不白地死在床上了呢?” 新婚? 陆易原本还因为吃瓜群众的议论声而眉头紧皱,此时听到这两个字,却不由眼眸一亮。 新娘子,未亡人! 他瞬间感觉自己寻得了一道突破口! 第166章 陆讼师的两日之期 “陆讼师既然口口声声说这郑屠夫是被冤枉的,却不知能否拿出什么证据?” 沧州县衙,公堂之上。 陆易正在对簿。 坐于堂上的那位沧州县令,突然发出了自己的质问声。 “在下暂时还拿不出,但县令大人既然认为这郑屠夫有罪,却不知可有什么关键性的证据?” “也许,在下的证据就藏在大人的证据中。” 陆易反将一军道。 沧州县令一时语噎,但碍于堂下之人身怀异术,他也不太好多说什么,毕竟,这案子来来回回审了三遍,若是再审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恐怕会辱没了自己的官声。 如今有人帮忙破案,后面破案的功劳也是自己的,何乐而不为呢? “郭家公子死于新婚之夜的未明刀伤。” “恰好那郑屠户前些日子因为卖肉缺斤少两的问题,与郭家人有过争执,还丢了刀。” “从明面上来看,这郑屠户杀人的动机无疑最大。” “是吗?” 陆易突然笑着质疑: “大人既然说这郑屠夫杀猪卖肉,想必丢的那把刀应该是杀猪刀?” “以大人你的英明,想必早已验过了刀伤。” “难道那位死去的郭公子,真的是被杀猪刀所砍杀的?” 这。 沧州县令再度语噎。 他当然知道杀猪刀砍不出那样的刀口,可问题是,除了郑屠夫之外,他再也找不到其他的疑犯。 郭家的宅院既无多余脚印,也无作案的痕迹,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把刀,将那位郭公子给一刀结果了,这样的诡谲之事让他一个小县令怎么查? 横看竖看,左看右看,他都觉得是郭家的那位公子得罪了什么修行者,所以才被人刚好在新婚之夜给杀了。 要知道,江湖之中什么变态的人没有? 此等大喜大悲的复仇方式倒也算是解恨,不过,就是可惜了那位新婚的小娘子了,听说那小娘子生的是貌美如花,娇艳欲滴,鲜有人不拜在她的石榴裙下。 “大人。” “大人。” 陆易又唤了两声,终于是将那沧州县令从浮想联翩中拉了回来。 “咳咳,你有何话说?” 沧州县令面不改色地出声道。 陆易无言,这话应该是自己问他才对,这家伙为官多年,脸皮倒是厚的一批。 “大人不知可曾想过这么一个问题?” “先不论郭公子身上的刀伤是何人所为,难道那位郭夫人与郭公子同床共枕,竟会对新婚之夜的变故丝毫不曾察觉吗?” “哦!” 沧州县令闻声不由爆光。 他为官多年,识人无数,早已磨砺地如同精怪一般,很快便听懂了堂下之人的暗示。 虽然他之前把郭家上下都审了一遍,却始终不曾审出个所以然来,如今有此等术士帮衬,难说不会再深挖出些什么。 也许,那位小娘子的体内,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也说不准。 “来人!” “速速将郭夫人带到堂上问审。” 于是乎,那位美娇妻很快便从家中被捉来了,众人一看芳容,纷纷惊奇未亡人的美貌。 可惜,真是可惜。 不过,也不知她这五日是遭受了何种折磨,竟然显出了一份即将凋零的大憔悴。 “堂人何人,报上名来!” 砰! 惊堂木落下,那女人顿时被吓了一跳,甚至直接就嘤嘤嘤地哭出了声来: “民,民妇蔡伊人,拜见大人。” 那一幕,真可以称得上是我见犹怜,即便是陆易也不例外,而外面的看客们三言两语,很快便道出这位郭夫人的辛酸经历。 “唉,这蔡氏可真是命苦啊!” “命苦,有什么命苦的?” “我看那郭公子一家才真是命苦,好好的富贵人家,竟然上演了一出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一切还不是因为蔡氏克夫的缘故!” “克夫?谁说的?” “我听郭家的人都这么说。” “唔,也对,这蔡氏长得就跟个勾魂的骚狐狸精一样,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谁说不是呢?” “肃静!” 沧州县令再度发出喝声,在镇压住看客们的声浪之后,遂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堂下的那位神秘面具男子。 他既有能窥探人心的秘术,比之自己审案无疑更为适合。 在万众期待中,陆易便站了出来,不过,他却没有多问什么,而是紧盯在了蔡伊人的脸上。 半晌,看得那女人近乎误以为,这位讼师是馋自己身子的时候,陆易终于是移开了目光,并摇头道: “大人,蔡氏不是凶手。” “什么!” 满堂再度哗然,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大费周章请人过来,结果一句话就洗刷了嫌疑,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有些草率。 这讼师莫不是个狗头军师? 人群纷纷发出质疑,陆易却也只能是无奈苦笑: 这郭公子与蔡氏晚上倒是发生了一些事情,可那都是些夫妻二人的房中私事,总不能因为夫妻床头打架,他就硬把杀人的嫌弃扣在这位蔡氏的身上? 克夫? 无外乎是些无稽之谈罢了。 不过,这刀伤到底是出自何人的手笔呢? 为何蔡氏竟然真的陷身在熟睡之中毫无察觉? 虽然他知道,这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那一晚夫妻二人打架打的太凶。 可就在陆易眉头紧缩,不知该继续把谁带入衙门的时候,县衙之外竟又传来了击鼓的声音,还说是有蔡氏谋杀亲夫的证据。 “快!” “快把人带上来!” 沧州县令大喜过望,遂吩咐道。 很快,众人便得见了那位击鼓者,却是郭府中的下人,如他所言: 在郭公子与蔡氏大婚的当晚,他曾无意间听到夫妻两人起了争执。 “争执!” “所为何事,速速道来!” 沧州县令继续发出逼喝。 然而,当那下人道出真相时,所有人都懵逼了。 家暴! 原来在郭公子与蔡氏新婚洞房的当晚,郭公子竟因为怀疑蔡氏不是处女之身,直接大打出手,打的蔡氏哭哭啼啼,嘤嘤嘤了许久才睡下。 可谁料蔡氏一觉醒来,竟发现身下一片鲜红,奇异的腥味钻满了整个鼻腔,枕边人竟成了刀下鬼。 “等等!” 沧州县令直接打断了那位下人的发言: “你先前说掌握了蔡氏谋杀亲夫的证据,这证据与你刚刚说的有什么关联?” 下人见成功钓起了众人的胃口,遂虔声道: “大人有所不知。” “这蔡氏早先嫁给我家公子之时,便已然是不洁之身,因为担心东窗事发,所以才提起谋划好了这出杀人之局。” “不然大人你想想,这天底下哪有枕边之人被活活砍死,自己竟然还昏睡不醒的道理?” 唔! 此言一出,除了陆易之外,所有人的目光不由猛然瞪大。 乍一听这种杀人动机似乎有点脑洞清奇,可仔细咀嚼一番,却偏偏又让人觉得有些道理。 “骚胚!” “妖妇!” 人群中突然又有人骂出了声,顿时引得那原本就有些承受不住的蔡伊人再度泫然欲滴,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一人难喷百口,被轮番的咒骂轰在身上,她竟连头都有些抬不起来。 “休要再胡言乱语!” 陆易发出一声暴喝,遂开始了与那位郭家下人的对喷: “说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不过我倒是想问问你,这话难道不是郭家的那位老夫人教你说的?” “目的便是为了借助世人流言,将这位蔡夫人名正言顺地赶出你们郭家的大门。” “嗯?” “我我我” 郭家下人顿时一懵,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像是从来不料这节奏才刚被带起来,便被人揭了老底。 “这。” “这跟谁说的没有关系,重要的是这蔡氏乃是不洁之身,早已图谋不轨,所以才买凶杀人。” 他又挣扎了一阵,才终于是扬起了脖颈争辩。 “哼!” “买凶杀人?” “死无对证之事,谁能说的清楚。” “难道就凭你一己之言?” 陆易继续放声道,那一刻,他如有光茫随身,包括郑秋香,蔡伊人在内的俩人都纷纷用一对美眸对着他身上投来。 这个男人,好像有一种奇特的魅力,就像漆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那么地鲜明,那么地出众。 “怎么!” “说不出话来了?” “你既然口口声声说蔡夫人买凶杀人,我倒觉得:” “其实那买凶之人,根本就是你!” 他继续步步紧逼,目光泛着一阵阵细微的寒芒。 借助先前的一番窥探,他大概扫荡过蔡伊人的本心,所以自然知道,她的处子之身应该是有的。 不过,那一晚夫妻二人上了高地之后,床单之上不曾染红却也是事实,而这,便是引发那位郭公子大打出手最重要的原因。 至于熟睡也的确不是装的,而是那一晚她真的累坏了,加之那刀,又实在是太快。 “胡说!” “我怎么可能买凶杀人,又为什么要买凶杀人?” 郭家下人懵逼了。 自己只是来节奏的,这怎么带着带着,竟莫名其妙地带到了自己的身上! “胡说?” 陆易不打算轻易放过眼前的信口雌黄之徒,遂继续语气揶揄地道: “就凭你觊觎这位蔡夫人的美色!” “因为你日思夜想,求之不得,所以你再买凶杀人,目的就是为了等到情敌被杀,而蔡夫人又被赶出郭家大门之后,自己便有可趁之机!” “你你你!” 郭家下人顿时被吓疯了,他发现: 自己带节奏的本事与眼前的神秘面具男子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这泥马,说的好像就跟真的一样。 “你这是胡说八道!” “呵,胡说八道?” 陆易不由冷嘲一声,但他很快便话锋一转: “你确定,自己不是胡说八道吗?” “想清楚再回答我!” 如此之下,那位郭家下人终于是不敢再作声了。 自己觊觎美色不假,可哪个正常男人不觊觎? 即便自己有色胆,也不至于到达玩命的这步田地? “好了!” 沧州县令再度发出了一道喝声,这案情兜兜转转一圈,竟什么牛鬼蛇神都掺合了进来,可就是找不出真正的凶手。 到底是谁,一刀结果了郭家的那位公子呢? 是仇杀,情杀,还是陷害? “陆讼师,你是否能找出真正的凶手?” “案子若再这样拖下去,恐怕也不是办法,实在不行,本官只能草草结案” “两日!” 陆易突然出声,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请大人再给我两日时间,让在下将郭家上上下下,还有这位蔡夫人的亲朋好友盘查一遍。” “如果他们的身上还寻不到蛛丝马迹,那么在下只能认为,这次的凶手,它不是人。” 不是人! 人们交头接耳,再度掀起了一阵阵议论的浪潮。 这说的是人话? 凶手不是人,难道还真的是鬼不成? 与此同时,郑秋香、蔡伊人的希冀目光再度落在了陆易的身上,除了这个男人,宛如浮萍一般的她们却也不知道该依靠谁。 若不是他,恐怕正道的光迟迟也不会降临。 但两日的时间,他真的能查出真正的凶手吗? 她们如是地心念道。 两日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陆易按照计划,对着原先定好的人选仔仔细细地盘查了一通,但令人感到有些绝望的是,所有的人竟然都不是凶手! 甚至于说,连半点与凶手的牵连都找不到。 难道,这郭家的公子真的是被鬼给杀了不成? 不对劲。 即便是恶灵作祟,也不可能造成那样的刀伤。 陆易左思右想,都觉得整件事情透着一种蹊跷。 还是说,凶手其实是那种杀人于无形,御刀之术神乎其神的高深修士? 不对,还是不对。 真到了那种程度,想杀死一个普通人有千万种方法,又何必如此地处心积虑,大费周章? 滴答滴答,时间飞逝,眼看就要到了自己答应沧州县令的两日之期。 陆易也抓住这剩余的时间,拜访了自己特意留到最后的一位人选: 蔡伊人的爹。 从他的口中,许多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被翻了出来,但真正令得陆易心间一动的,却是有关于蔡伊人早年间被人提亲的事情。 当时的那位提亲者,甚至直接被丑拒了。 “你是说,前两年您女儿尚未出阁的时候,曾有个叫李肆的家伙上门提亲,您老人家直接连门都没让他进?” “是啊!” 蔡老爹如实作答: “那家伙非但给不起彩礼,人也生的丑陋,无论哪一方面,老夫都看不上眼。” “你说这样的人不赶他走,难道留着过年吗?” 第167章 丑男妖刀 “大胆李肆,你心怀怨恨,图谋不轨!” “还不将你行凶杀人的事情,速速招来!” 沧州县令坐于堂上,对着下面的李肆喝声道。 只见那人生的是贼眉鼠眼,牙突嘴裂,怎一个丑字了得,众人更是从来不料,一切竟都是此人在作怪。 “大人,冤枉啊!” 李肆赶忙求饶,随后更是言辞恳切地道出了这样的一番话: “小的在家兢兢业业,连这郭家公子被杀都是近日才得知,这屎盆子怎么就扣在了小人的头上了啊!” “还请大人不要凭空玷污小人清白,小人还指望着好名声找媳妇呢!” 你 沧州县令无言,心中更是忍不住地骂声道。 就你这挫样,还想找媳妇,想屁吃你! “休要猖狂,本官问你,七日前案发之时,你人身在何处?” “西街赌坊。” “可有人证?” “有,共推牌九的张山和王武都可作证。” “即便你有不在场证明,这人也定然是你买凶所杀,早年间你提亲蔡氏不成,所以便怀恨在心,眼看蔡氏即将成为他人床榻之妻,你便恶向胆边生,谋划了这出杀人之局。” “事已至此,你还有何话说?” 砰! 沧州县令再度发出喝声,在惊堂木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英明神武,堂下的李肆更是被吓的浑身一哆嗦。 “大人!” 他依旧还是不肯认罪: “大人饶命啊!” “小人虽然生的丑,但玩的却也不算太花。” “即便早年间小人的确对蔡氏提过亲,但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也不能证明在下买凶杀人了啊!” 你 沧州县令终于是忍不住了,自己见到那蔡氏都只敢眼底一热,你这丑人,竟还想着好逑? “呸!” “你这分明是馋别人身子!” “你下贱!” 他直接开喷了。 可那李肆捞了声骂,竟然只是嘿嘿一笑: “小人下贱,小人下贱。” 见到这样一幕,沧州县令的确是没辙了,只能将希望的目光投向了堂下的那位神秘面具男子。 尽管他还能从张山和王武的身上做些文章,但这李肆既然这般有恃无恐,大概率也只是多此一举。 于是乎,陆易便站了出来,目光流转了一阵,终于是想出了一个诈降的方法。 “咳。” “阁下叫李肆,先前你可是说自己与张山和王武共推牌九?” “是。” 李肆如实作答。 “既然是共推牌九,可有通宵?” “想清楚再回答我。” 陆易继续逼问,语速渐快,像一把剑。 “这。” “这。” “快说!” 李肆开始有些结巴: “不,不曾,推到半夜就回家了。” “哦,那位郭家公子死于后半夜的丑时,你后半夜回家之后又做了什么?” “睡,睡觉。” “既是睡觉,便须入门,你是先开了左边门,还是右边门?” “左,左边。” “入门之后又可曾饮酒,喝了几盅?” “不曾喝,直接倒床便睡。” “倒床便睡可曾脱鞋,先脱的左脚,还是右脚?” “右,右脚。” “睡觉大概用了几息?” “十息” “睡前想了些什么?” 如此一条龙的盘问之后。 李肆变得满头大汗,如同经历了一场另类的大战,而陆易则是神色淡定如常,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他又意味深长地望了李肆一眼,便清声道: “大人,半个时辰之后,这幕后主使定会现出原形。” “什么!” 所有人都惊住了,完全想不明白这位神秘的面具男子,葫芦里到底是在卖些什么药。 难道是装神弄鬼? 还是说,真的会有什么奇迹发生不成? 滴答滴答。 时间朝着那半个时辰开始倒数,李肆因为久久难以释怀那一眼的缘故,呼吸开始变得愈发粗重,整个人更是感到有些惶恐。 他看了看那位镇定自若的面具男子,又望了望堂上‘明境高悬’那四个大字,总觉得心头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啃噬一般。 半个时辰到了。 陆易再度笑着开始了盘问: “你那一晚喝了几盅酒,三盅,还是五盅?” 唔! 李肆心中猛然一沉,丝毫不料这个男人竟然一张口就问起了自己喝酒的事情。 “快说!” “否则就是心中有鬼!” “三,不,小的那一夜不曾喝酒。” “胡说,你那天晚上分明喝了五盅酒!” 那一刻,喝声如雷,李肆直接被吓懵了。 而就在他惊魂未定之时,象征审判的质问声再度砸脸而来: “你睡前先脱的左脚,还是右脚?” “右脚。” “胡说!” “你先前分明说的是左脚!” “哦哦,是左脚,小人记混了。” “真的?” “真的!” “是吗?其实先前你分明说的是右脚。” 李肆: “睡觉大概用了几息,五息,还是七息?” “五息。” “真的是五息?” “真的!” “胡说,你先前说的分明是十息!” 李肆: “睡前想了些什么?” “小人忘了。” “忘了!” “半小时前还记得清清楚楚,怎么现在就忘得一干二净?” “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在胡编乱造!” 李肆: 在陆易的有意诱导之下,李肆口中的细节直接是错了七八处之多,如此之下,他终于是给出了自己的盖棺定论: “大人,此人言行与先前截然不同,定是做贼心虚,为了掩饰什么!” “或者说,他便是幕后主使!” 砰! 沧州县令闻声眉目一皱,再度用力地拍下了自己的惊堂木。 “大胆李肆,公堂之上你竟敢搬弄是非,颠倒黑白!” “若再不将你杀人之事从实招来,本官定要将你押入大牢,从重发落!” “小,小人。” 面对堂上威压,李肆知事不可为,终于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只见他哭着求饶道: “大人,小人招了!” “小人全招了!” “那日小人得知蔡氏大婚的消息后,感到心情烦闷,便去找人共推了牌九。” “可回来后,因为怨怒难消,又一个人在家小酌了几盅,还对着那位新婚的郭家公子咒骂了几声,说了两句真恨不得一刀杀了他的气话。” “但小人从来不料,这话竟然被身后的妖刀给听了去。” “然后!” “然后小人也是一觉醒来才知道,那位郭公子竟然被人一刀给捅死了!” “大人,小人冤枉啊!” “小人那时候只是喝醉了酒说了胡话而已,郭公子真的不是小人给害死的啊!” “要怪,就怪那柄杀人的妖刀!” 李肆说到最后,逐渐变得涕肆横流,各种东西糊在脸上,让本来就不好看的他变得更丑了。 妖刀杀人! 知悉真相的众人无不一惊,不曾想,这杀人凶手真的如那位神秘面具男子所料想的那般,竟然真的不是人! 但这同时也意味着无论是丢了刀的郑屠户,还是枕边人成了刀下鬼浑然不察的蔡伊人,都终于是能够完全洗刷掉自己的嫌疑。 一想到这,二女便用一对感激的美眸朝着陆易的脸上看去,因为劫后余生太多激动,更是不由脸泛红潮,连同饱满的胸脯也开始微微起伏。 他那神秘的伪装下,到底该藏着一副怎样的面容呢? 面对女人的窥探,陆易却依旧是岿然不动,稳如泰山,生怕不小心给出了什么错误的信息,引得她们心中的小鹿忍不住地乱撞。 “来人!” “速速将那柄妖刀取来!” 沧州县令继续吩咐道。 虽然他料定李肆再不敢胡编乱造,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一柄刀,竟然能听懂人话,甚至还能善解人意地杀人于无形之中,真是世间少有的稀罕事,若是能将此等异宝献给上峰,岂不是! “大人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那妖刀早已飞离了这李肆的家中,而且退一万步,即便那把妖刀真的还在,难道大人就不怕妖刀不受控制地大杀四方,酿成更大的祸事?” 说这话的是陆易。 他早先见到李肆的第一眼便知悉了真相,所以也自然知道,这家伙某一次可能是踩了狗屎运,竟然被那柄妖刀所追随。 可后面在得知郭公子身死之后,因为怕死,他竟直接骂跑了那柄妖刀。 也正是如此,才让这件案子成了一件寻常人根本难以揣摩的悬案。 “哦!” 沧州县令闻声顿时面色骤变,像是因为陆易的一番箴言,突然想起了什么大恐怖的事情。 这妖刀如此古怪! 莫非,竟是从灵州城飞出的邪物不成? 一念至此,他再不敢有什么献宝升官的想法,只能将心思继续放到了关于李肆的审判上。 “大人!” “小人无罪!” “小人无罪啊!” “小人还指望着用好名声找媳妇啊!” 这是李肆被关入大牢之前,所发出的最后呼唤。 陆易听后,却唯有唏嘘。 唉,咒人死亡犯法吗? 心存嫉妒之心犯法吗? 好像都不犯法,不过,这即便不是故意杀人,也算是过失杀人了。 末时,陆易坚定地拒绝了二女报恩的请求,尤其是那郑秋香,都隐隐快把以身相许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他怕自己待久了把持不住,便赶忙告了辞。 不过,这把妖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为何竟然能够通灵到这种地步? 他一面走一面想,却也从来不料,自己还未完全踏出县衙大门,竟然又被案子给砸了脸。 而且还是一具无人认领的女尸。 第168章 鬼脸面具 “大人!” “陆讼师!” “还请你们为小女伸冤啊!” “小女嫁给他们白家,一辈子兢兢业业,恪守妇道,可谁知竟然被这不知好歹的白家人给逼死了!” “胡说!” “分明是你女儿想不开自缢而死,与我白家何干?” “我看你们童家全是些脑袋有问题的迂腐之人!” “什么,你这不要脸的老东西,逼死了小女不说,竟还敢骂老夫迂腐?” 沧州县衙,一位头发渐白的老翁正在与一对锦衣老汉对喷,明眼人都瞧的出来,这互相指责的两位老头本该是一对亲家。 此时,地上正躺着一具双目暴突的女尸,她原本的五官倒是清秀,可经过上吊这么一折腾,口唇与面颊纷纷呈现青紫之色,原本玉色的脖颈甚至还开始出现紫红色的尸斑。 除了惧怕之外,寻常人根本再不敢生出其他的异样心思。 陆易对着那具尸体仔细打量了一番,又看了看眼前仍在对喷的两位老人,不由感到一阵无言。 自己本来都准备离开了,却硬是被这位死了女儿的童老给拽了回来。 如童老所言,他的女儿因为在白家受了委屈,选择自缢而死已有三天,按照常理,也早该到了下葬的时候,可他因为心中怨怒难消,为了替自己的女儿寻得一个公道,硬是守着自己女儿的尸体哭了三天三夜。 直到听人传言,县衙之中有位陆讼师身负窥探人心的秘术,所以便特地前来,想要自己替他做主。 唉,这事整的,待会搞不好又要被云月儿怀疑在外面乱搞了。 可若是不替童老寻得这个公道,似乎又有点过意不去。 陆易无奈地叹了一番,又与堂上那位沧州县令对视了一眼,终于是点了点头。 砰! 惊堂木落下,沧州县令遂即便开始了审案。 “堂下何人,有何冤屈速速道来!” “若有半个假字,本官定要让你们尝尝水火棍的厉害!” 兴许是审案审的有些乏了,又或是吸取了丑男妖刀一案的教训,沧州县令说话毫不客气,仿佛生怕堂下之人瞎吉儿扯蛋。 “青天大老爷!” “老夫童谛乃是清远乡人士,家中有一女儿名为童小瑶,嫁与这白家已有三载,这三载小女勤俭持家,恪守妇道,十里乡邻无不称赞。” “可四日前,小女却哭着跑回了家来,说夜里一个人独睡之时,竟然遭到了自己公公的侵犯。” “当时老夫听罢之后,虽然感到气愤交加,也并未完全地丧失理智,但几番盘问下来,自己的女儿却一口咬定那夜借助月色,分明看到的是自己公公的面容。” “甚至于她还说,在剧烈的反抗中,还从那歹人的脖颈上撕下了一条肉来。” “如此之下,老夫终于是忍不住了,便气势汹汹地跑到白家想要讨个说法。” “可谁知那白家人不但蛮不讲理,还倒打一耙,说小女是无中生有,是患了臆症。” “老夫。” “老夫当时听他们都那么说,便信了他们的鬼,还责备了她一顿。” “可谁知,小女翌日便自缢而死了!” “大人!” 童老继续发出悲呼: “小女这分明是被逼得没办法了,以死明志啊!” “这其中一定有一个巨大的冤屈,还请青天大老爷为小女伸冤!” 伸冤? 沧州县令坐在上面听了半晌,却还是觉得有些一知半解。 乍一听,这童小瑶似乎是被这白老汉给逼死的,可既然堂下的童老曾去白家讨要说法不成,还将自己的女儿责备了一顿,便间接证明: 这夜里遭人侵犯的事实,还并未化作实锤。 常言道,空口无凭,单单一面之词也更加是无法将人定罪。 “冤?” “有什么冤的?” “看看!” 白老汉似乎也被逼急了,遂仰着自己的脖颈开始了自证。 “看看老夫这脖颈上哪里有什么疤痕?” “那日你带着女儿找上门来之时,老夫分明就这么给你看过,当时你也分明信了,可眼下又拉着老夫来这县衙胡闹又是怎么一回事?” “老夫劝你,还是尽早将自己的女儿下葬,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否则,我白家与你童家,连亲家也做不了!” 沧州县令闻声,又安排人走流程似地验了一通伤,虽然见那白老汉的脖颈上尽是粗糙的老肉,却也根本寻不到任何伤势,甚至连半片疤痕也没有。 难道,真的是那童小瑶患了臆症? 还是说,是这位白老汉遮掩的太好了,一般人根本看不出破绽? 在见识了妖刀杀人的奇事之后,沧州县令也不由开启了自己的脑洞,可左思右想了一番,却又觉得这都是些无端的妄想而已。 “此事空口无凭,加之那童小瑶乃是自缢而死,并非被人蓄意谋杀,两位还是散了!” 沧州县令如是道。 随后他便做好了退堂休息的打算,这坐久了,自己便秘的老毛病只会更严重,最惨的是,拉不出屎来还不能算是工伤。 “大人明鉴!”,白老汉盛赞。 而听到审判结果的童老,却整个人都感到了一阵失神。 不可能的! 自己的女儿绝不可能信口雌黄,无中生有的! 她一定是遭受了不白之冤,然后于绝望之中被逼死了! “陆讼师,你一定要为小女伸冤啊!” 他见沧州县令不打算再仔细审案了,只能将最后的希望放到了那位神秘面具男子的身上。 然而,陆易在看完了这所有的一切后,却只是无奈地叹息: “唉。” “童老先生。” “虽然在下确有施以援手之心,奈何你所指责的这位白老先生,的确与整件事情没有关联。” 唔! 得知真相的童老,眼眸不由猛然瞪大。 他眼中的那轮希望之火像是一下子熄灭了,甚至于,连同整个人都不由老了几岁。 “啊!” 老人看了一眼自己女儿死不瞑目的凄惨模样,悲呼一声之后,竟然开始了捶胸顿足,以头抢地。 “女儿!” “爹对不住你啊!” “爹不该怀疑你的!” 呜咽的哭声传出去了老远,沧州县令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退堂。 彼时,陆易看着眼前老人疯狂磕头,却又求救无门的落魄,看着他的老泪纵横,心中不由荡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波澜。 唉,事实便是如此,难道自己还能搬弄是非不成? 不过,有一点他却始终感觉有些不大对劲,是关于童小瑶身上的臆症。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那女人真的是患有臆症,也应该是受了强烈的情绪刺激才对,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犯病呢? 还是说,成年人的崩溃往往都是在一瞬间? 棋成天下势。 也许,棋局有时不在棋盘之中,而是游离于棋盘之外。 不觉之间,陆易的心中突然闪入了这样的一番话,继而引得他头脑渐明,猛地迸生了一道亮光。 “等等!” 就在沧州县令即将消失在奔赴茅房这条路上的尽头之时,一道喝声突然拽住了他。 “大人,在下想赌一次!” “还请把那位白家的老夫人给带上来。” 你 沧州县令无言,碍于陆易先前破案有功,他才忍住没有发作。 “这白家的老夫人,又怎么会与此案有关联?” 面对询问,陆易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拦住了白家的那位白老汉: “敢问老先生,您的夫人生前可是与自己的儿媳,也就是那位死去的童小瑶不和?” 白老汉不由面色一滞,但紧接着就自然道: “是啊!” “这婆媳之间不和乃是世间寻常之事,难道对这案情也有帮助?” “不好说。” 空气之中突然飘来了一道这样的对答声,不但引得那白老汉怔在了原地,原本以头抢地的童老更是一下子止住了哭声。 “大胆萧氏,你可知罪!” 堂上,沧州县令猛然发出喝声,惊的堂下那位老妇顿时缩成了一团。 “大,大人。” “老身何罪之有?” 额。 其实本官也不知道,但就想把你给诈出来,若是诈不出来,陆讼师既可窥探人心,自然会给出说法。 “咳。” 沧州轻咳一声,只能又望向了陆易。 反正这个案子他是看不明白,既然这陆讼师想查,那索性便把权力交给他。 然而,当陆易真正开口时,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何罪之有?” “萧老太,事已至此,你竟还想强装下去?” “好好睁开你的眼睛看看,看看地上那个女人的死不瞑目,看看童老先生头上磕出来的血迹,你还敢说何罪之有?” “难道非得我将你夜里强暴儿媳的事情,公之于众不成!” 什么! 所有人都懵了。 这说的是人话? 萧老太乃是女子之身,又如何能够对儿媳做出强暴这么变态的事情。 哪里是离谱,简直是骇人听闻。 但陆讼师既有本事傍身,又破了妖刀杀人一案,应该不是无的放矢之人才对,莫非这萧老太的身体竟有些什么奇特之处? 一想到这,童老便不由一脸地难以置信,而堂上的沧州县令更是感觉头皮有些发麻,甚至连多年便秘的老毛病都生出了一瞬被治愈的希望。 “胡说!” “你这根本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童小瑶分明是身患臆症,悬梁上吊而死,与老身有什么关系!” 萧老太竭力地仰着脖颈,颤声争辩道。 “再说了,天底下何曾有女子强暴女子的怪事,你怕不是也患了失心疯不成?” 她说到最后,整个人都有一种歇斯底里的味道。 陆易本来不擅与女人骂战,可事已至此,得知真相的他却顿觉有一股愤懑之气积聚在了胸间。 “呵!” “怪事!” “萧老太口口声声说这是怪事,可你偏偏却做了这样为人伦所不容的怪事,难道你就不觉得有些讽刺吗?” “胡说,你这是血口喷人!” 萧老太仍旧是没有屈服,相反,她挣扎地愈发厉害,一道隐含咒骂意味的悲呼遂即响彻在了大堂之内: “老天爷啊!” “你快开眼收了这天杀的玩意!” “老身清白一生,何曾受过如此的玷污!” “你!” 陆易一时语塞,只觉心中的那炉火烧的越来越旺,他喝声道: “好!” “既然你不见棺材不落泪,那我也不留情面了。” “烦请大人派人为萧老太左侧的脖颈验伤!” 此言一出,萧老太立刻蔫了,完全不料这个男人竟像是开了透视一般,直接挑破了自己的伪装。 结果很快出炉: 萧老太的脖颈处,竟然真的有一道新愈的伤疤。 沧州县令懵的不能再懵,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大的咆哮: “大胆萧氏!” “想不到你竟真的为老不尊,干出了这等天良丧尽的事情!” “那童小瑶死前说从歹人的脖颈上撕下了一条肉来,你又恰好又有伤在身!” “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说!” “这!” 萧老太忍不住地开始哆嗦,老脸上尽然是惊恐之色: “这是老身不小心擦破的!” “是巧合!” “巧合?” 陆易面色微冷,说话更是毫不客气: “放你娘的屁!” “天底下哪有这么多的巧合!” “老,老身。” 面对所有人的审视目光,萧老太终于是说不出话来,可偏偏白老汉却化身护妻狂魔,直接是用一番话击中了人们的痛点: “大人切不可一叶障目啊!” “万一这真是巧合呢!” “而且那童小瑶生前分明是把歹人错认成了老夫,若是此时又将歹人的帽子扣在老夫发妻的身上,这男女差别如此之大,又怎么可能混为一谈?” “那岂不是更加证明,这童小瑶早已患了臆症?” 沧州县令闻声一滞,甚至感觉这白老汉说的,颇有几分道理的样子。 单单凭借一道疤痕就结案,的确是有些证据不足,最重要的是,难以跟那童小瑶生前给出的讯息给串起来。 “但如果这位萧老太可以易容呢!” 什么! 陆易的一锤定音终于止住了争辩,只见他又缓缓抬起步子,一步一步地朝着瘫倒在地的萧老太重踏而去。 一道有些阴森的劝言随后继续响起,像是来自地府中的判罚: “老太婆。” “你那可以易容的鬼脸面具,需要我再从你房间的暗格中找出来吗?” 第169章 戏命师,齐先生 “老,老身。” “老身全招了!” 面对眼前宛如鬼神一般的判官,萧老太终于是抵抗不住了。 她吓的浑身发抖,随后更是语气含糊地道出了一个惊呆世人的真相: “在半个月之前,老身曾无意间从乡邻的口中听到了一道传闻,他们说,老身的儿媳曾经不守妇道,与家里的糟老头子私通。” “本来老身也不愿相信这样的无稽之谈,可因为想着自己的儿子常年在外做生意,夫妻两人聚少离多,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所以这件事情此后,便像是一根刺扎在了老身的心中。” “有一日,老身路过城西的那间解忧杂货铺时,一位自称戏命师的先生突然叫住了老身,不但一针见血地道出了老身心中的烦恼,还给老身指出了一条明路。” “他说,他可以卖给老身一张鬼脸面具,助老身扮作自己相公的模样,趁着夜色摸入自己儿媳的闺房。” “若是儿媳反抗,便证明那些乃是流言,若是儿媳迎合,便证明二人真的有奸情。” “所以。” “所以才有了那日之事。” “可是大人,老身真的只是单纯想试探一番而已啊!” “从来不料那童小瑶竟然会反抗的如此剧烈,更料不到,她竟然会选择自缢而死。” 真相水落石出,除了陆易之外的所有人都懵了。 无论是那位有痔的县令,还是先前化身护妻狂魔的白老汉,他们都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砰! 沧州县令使出了一道遒劲,猛地拍下了桌上的惊堂木。 “来人!” “将这违背人伦的老妇关入大牢,听候发落!” 这,萧老见自己因为婆媳之间的猜忌,竟然落得了入狱的下场,不由整个人都拼命地挣扎起来。 “大人!” “老身只是一时糊涂啊!” “大人!” 凄厉的叫喊声萦绕了许久,但终于是散去了,可在这时,那位沧州县令却又将问询的目光,投向了堂下再破奇案的神秘面具男子。 “陆讼师,你怎么看?” 陆易见他目光中隐含着希冀,便也只能顺水推舟道: “如那位萧老太所言,这位戏命师定然是一位修有异术的高人。” “大人如果感觉难以应付的话,在下可以” “好!” 他还未说完,一个好字就迎了上来。 “陆讼师真乃侠义化身!” “若真能缉捕那位戏命师归案,这也算是为民除害了,本官在这里,先提前代替我沧州子民谢过陆讼师了。” 你 呸,老狐狸精! 陆易暗啐了一声,却也没有推辞,而是领了一队捕快很快便冲了出去。 他其实也很好奇,那个自称戏命师的男人到底是谁? 按照萧老太记忆中的位置,众人很快便寻到了那间解忧杂货铺。 可奇怪的是,一位算命先生打扮的中年男子,竟仿佛能预见到他们的到来一般,连半分的慌张都见不到。 只见他一袭青衫,脸上隐隐显出笑意,令人如沐春风,身上更是由内而外地透着一种儒雅的气息。 “先生还会算命?” 陆易看着他身后的算命幡,也没有急着缉拿归案,而是如此地出声问道。 “会一些。” 青衫男子笑着作答: “不过,我最擅长的还是戏命。” “哦!” 陆易见他竟能镇定自若到这种地步,不由目光猛然一凝。 “如此来说,那位萧老太真的是受了先生的指点?” “是啊!” 对答声干脆而又自然。 “既然先生似乎早有预料,那便烦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好的。” 青衫男人说完竟然迈步就走,那一幕直接是看呆了众人,尤其是那些随行的捕快们。 他们原本听说此人修有异术,还感到战战兢兢,连来到此地都动用了十二分的胆气,可谁料,这抓捕过程竟会是超乎想象的顺利。 更奇怪的是,此人离开自己的解忧杂货铺以后,甚至连门都不锁! “别看了,反正我也回不来了。” 这个家伙,并非凡人! 陆易不由暗自忖道。 衙内,童小瑶一案正在进行着最后的审判,但矛头却指向了堂下那位谈笑风生的青衫男子。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齐玄青。” “你怂恿那位萧老太化身老汉强暴自己的儿媳,最终将人逼上绝路,铸成天大的错事,你可知罪?” “不知。” 齐玄青的回答自然而又利落,他笑着道: “我只是单纯借刀而已,想杀人的不是我,最终杀人的也不是我,何罪之有?” 面对齐玄青的诡辩,沧州县令顿时哑口无言。 乍一听,是这么个道理。 凶手用刀杀人,总不能将贩刀者也一并逮捕,不过,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大对劲。 “可先生此举,似乎不只是借刀这么简单,而更像是在贩毒。” 陆易突然站出来了解围: “而且还是无药可解的天下奇毒。” “哦!” 齐玄青遂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神秘面具男子的身上,他脸上不显怯色,再度发出了自己的质问声: “贩毒犯法吗?” “贩毒本身不犯法,可先生明知这毒是用来害人的,却还是选择给出去,难道不是滋长了罪恶?” “要知道,这人无论是性本善,还是性本恶,但既为人,而非圣人,心中的欲望与恶念便难以根除。” “先生不想着将这人引上一条正道,却选择去滋长罪恶,难道不是助纣为虐吗?” “哈哈哈!” 齐玄青听后突然大笑了三声。 “人生不过一场戏。” “所有人都不过是在戏法之中。” “你口中所谓的正道,说来说去,都只会在时间长河沦为泡影而已。” “上古先贤,百家经典,也都不过是一道偶然翻腾的浪花。” “与其被无情的时间捉弄,倒不如被我小试牛刀。” “这命,戏了也就戏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陷入了一道奇异的沉默之中。 陆易更是深深感到:即便聪明如他,也有些猜不透这个青衫男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但紧接着,他的头脑便浮现出了童小瑶死不瞑目的凄惨模样。 “戏弱者的命,又有何用?” “你敢戏我的命吗?” 他忍不住放声道。 “阁下也想被戏命?” 齐玄青显出了一道戏谑的神色: “好!” “既然如此,我便如你所愿。” “阁下不久后,必将有生死大劫!” 说完,那位青衫男子便身体散发出了光茫,像是随时都要崩解的模样。 分身! 陆易因为‘生死大劫’这样的四个字眼心间一阵凛然,于此之中,这份不可捉摸的神秘,更是让他生出了一道极为大胆的猜测。 “等等!” “你到底是谁?” 可那道散发青芒的分身终究是消隐了,徒留一道笑声残存在空中: “哈哈哈!” “你不是还曾寻过我吗?” 这! 难道说,他竟真的是齐先生! 陆易彻底地懵了,继而感到一阵怀疑人生。 当初自己还在豫章县中断案之时,便遇到过一位算尽人心的高手,官府,探案者,每一位围观百姓,都被他算计了进去,若不是自己身负心剑,恐怕那件毒鸡汤的案子,甚至将到达完美犯罪的地步。 奇药房,齐先生。 解忧杂货铺,齐玄青。 这样的遇见,难道真的是巧合吗? 陆易陷入思忖久久不言,而堂上的其他三位小巨头,县丞,主簿,典史也一脸地难以置信。 这好好的大活人,竟然就这么裂开了? 可几人之中,若说反应最大的还是那位典史,也不知是他太过年轻,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他的瞳孔猛然之间放的老大,竟像是要爆开。 “莫非,刚刚那齐玄青,竟是来自灵州城的异人!” 沧州县令眉头蹙了几息,突然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异人!” 陆易闻声一动,遂将目光投射而去,随后便从那位沧州县令的口中,听到了这样一道有些恐怖的真相: 灵州城,乃是兵家必争之地。 三百年前,大魏与大晋开启了一场名为牧野之战的大战,大魏为了扬威,于灵州城坑杀军士百姓三十万。 此后天下大震,无数江湖侠士义愤填膺而动,龙牙教的老祖宗,也是在那之后与大魏至高的隐秘之地:北麓结仇。 但无奈的是,因实力悬殊,龙牙教的老祖宗非但没能挽回战场颓势,反而被当时北麓法王殿最年轻的法王:韩正人打成终生残疾,一辈子只能靠在龙泉山闭关苟活。 直到那个名为龙潜的男人出山之后。 他先莽法王殿,轰杀了近半法王,借助那一战直接打散了大魏修行界后面两百年的修行气运,成就了自己的人雄之名。 而后他又搁置了自己原本的静修,不但从自己师父的手上继任了教主之位,更是化身战神,盘坐在魏晋两国边境之上。 灵州城也是那时候被收复了回来。 但即便如此,却依旧改变不了三十万军民被屠杀的事实。 世人传言,当时的灵州城尸骨如山,血水若河,腥臭之味萦绕了数年之久,每到夜里便有冤魂的悲歌。 但一百年前,魏晋两国兵戈再起,战场之上再无战神坐镇,灵州城也因此再度成了战乱之地。 不过,也许是那片土地被鲜血浸泡了太久的缘故,灵州城竟开始有了些诡异的变化,一道有关鬼城的称号更是在这几十年流传开来。 除了难民以外,妖鬼,异人,还有许多无法言明的邪物,都纷纷开始了冒头。 第170章 灵州城的饿人 也许,自己总该去做些什么。 陆易从沧州县令的口中得知了有关灵州城的传闻,蓦然联想起了那柄杀人于无形的妖刀,还有那位神秘莫测的齐先生。 但最重要的,还是那道三十万军民被屠杀的历史,它太过沉重,竟让人连呼吸都感到有些艰难。 既然如此,那便再踏上一回! 就当是为了自己这道所谓天下第一的虚名。 “对了。” 陆易见诸般事毕,起身就走,可像是一下子想起什么,又转头盯住了后面的那位典史。 “阁下的脸上,似乎也戴着鬼脸面具?” 什么! 所有人都被吓疯了,完全不料陆讼师竟会张口就来。 这样的张口就来,又真的可信吗? 他们还是感到有些恍惚,可无论是妖刀杀人,还是先生戏命,若非陆讼师的金口,谁又能洞悉其中的玄奥? 既然如此,他说有,便一定有! “你,你,你!” “你胡说!” 那位约莫三十岁出头的典史差点吓的从座位上跌落下来,他争辩道。 “怎么?” “面具戴了这么多年,连你自己也忘记了自己原本的身份?” 陆易冷声道,字字如针。 因为心中念着灵州城的事情,他也不打算纠缠更多,而是语速极快地道出了这样一个冰冷的真相: “五年前,你和自己那同父异母的兄长一道参加乡试,可他在归来路上路过一条大河时,却不慎落水而亡。” “因为你自幼嫉恨兄长的才能,所以当时面对兄长求救,却只是站在岸边不为所动,直到见他彻底地沉入水中,才肯回家报丧。” “可尚未到达家中,你便在半路上偶遇了一位赠送鬼脸面具的先生。” “他跟你说,鬼脸面具可以改变你的面目,最重要的是,可以化解你心中的烦忧。” “你心中一喜,便收下了面具,日后更是以自己兄长的身份堂而皇之地立于世间,所有人,甚至包括你那位亲生母亲都误以为你是自己的兄长,而原本的你却永远地死在了大河之中。” “后来,你成了举人,还来到了这沧州县成为了一名典史,但即便是如此,你却还是感到不解恨。” “只因你乃是庶母所生,自幼受到差别对待。” “于是你不但玩弄自己兄长的女人,更是日夜虐待自己兄长的老母。” “胡说!” 那位典史像是终于听不下去了,不由发出了一句震天的呐喊: “这是你胡编乱造之事!” “是做不得数的!” “做不得数?” 陆易目中寒光隐现,像是一把即将出鞘的剑。 “看来你还是不肯摘下面具。” “既然如此,那也就怪不得我了。” “在某一夜,你曾梦见自己的兄长化成厉鬼前来杀你,你因为惊恐难耐,便连夜写下了忏悔的笔录。” “那笔录就藏在” “别说了!” “我求求你别说了!” 典史面对眼前这位宛如鬼神一般的判官,终于是抵抗不住了。 他惊恐地说着话,整个人难以自抑地跪倒在地,随后在一道疯狂念头的牵引下,更是拼命地去抠自己的脸,锐利的指甲用力地挤进去,直接抓的自己满脸是血, 众人也是此刻才发现: 那鬼脸面具被他戴了数年时间,竟早已长在脸上摘不下来了。 唉。 陆易见状摇头叹息了一番,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座县衙。 “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沧州县郊外,他才刚刚落定,迎面便是这样一句意料之中的质问声。 “多谢夫人关心。” 陆易佯装听不懂,遂对着面前的仙女恭声作答。 呸! 云月儿暗啐一声,柳眉不禁竖了起来,但想着眼前这个家伙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没个正形,不由也感到有些没了脾气。 “那位姑娘的事情办完了?” 她冷冷道。 “哦,原来夫人是问这件事情!” 陆易顿时显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办完了,不过那件案子比较棘手,所以才耽搁到了现在。” “但不管怎么说,总归是做了一件好事。” “而且这福报,日后也定然会落在夫人你的头上,毕竟那位卖身救父的秋香姑娘,还是夫人你开口说要救的。” “你!” 云月儿听他这么一说,不由气的面色一滞,心中更是蓦然回想起了当时被他套路的情景。 当时明明是你自己想要救人,现在竟全部变成了受我指示。 呸,臭家伙,坏家伙! 一想到这,她就愈发不快起来。 陆易敏锐地捕捉到了身前女人的变化,深知再不哄好的话,恐怕会耽误后面的行程。 “好了,夫人,为夫错了。” “后面还有紧要的事情要做呢!” 紧要? 陆易的一番话,顿时让一众弟子显出了疑惑的神色。 他们向来只知道要一路西行前往那条通往鬼域的阳光大道,可那应该跟紧要二字扯不上关系。 还是说,师父在沧州城中破案的这几天,竟然又有了什么新的发现? 面对自己大弟子的追问,陆易随后如实地道出了这些天的经历。 “什么!” “师父你是说,竟有人预言了你将有一道生死大劫!” “可这么说来,这灵州城会不会是一道诱饵?” 公输般极为认真地思忖了一阵,并给出了自己的一道见解。 “别多想了。” 陆易笑着安慰道。 “你师父我乃是下凡剑仙,想要戏我的命可没那么简单。” “即便退一万步,为师真的在灵州城遭遇了什么事情用一剑解决不了。” “那便两剑!” “出发!” 在他的统领下,一行人很快便骑坐在萌萌的背上飞闪而去,之所以会如此匆忙,其实还与一道他未曾吐露的担忧有关: 战乱。 在他先前对于沧州县令的窥探中,竟无意间知悉了一道有关大魏武卒的动向,数月前大魏陈兵边境三十万,只为取他的人头。 虽然被自己用一出假死戏法暂时化解了危机,可在近一段时间,他们竟又传来了异动。 偏偏灵州城易守难攻,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如果那位大魏皇帝真的又按耐不住,想要再起兵戈的话。 那么灵州城。 唰! 云层之上,萌萌身化黑光破开层层空间叠嶂而去,因为速度太过于恐怖,即便是天机境的高深修士,恐怕也难以捕捉到它的片影。 看来,这善神水倒是没有白喝。 陆易坐在自己女儿的背上,在思考了一阵灵州城的棋盘如何落子之后,有感于萌萌的速度惊人,突然发出了一阵感叹。 除此之外,他似乎还隐隐有了一道别样的明悟: 自北土伊始,与萌萌初识,自己便摊上了补洞这样的烂摊子。 而先前它在烟字古修门这么一折腾,在坑走了老善人的善神水之余,还引得自己在这场象征着善与恶的对决中陷落得越来越深。 是巧合吗? 冥冥之中,就好像有一道看不见的巨手不断地推着自己向前,但思来想去,似乎也只能聚成了这样的四个字: 萌萌有毒! 有过了好一阵子,陆易突然敏锐地感知到了四周的光线逐渐变得暗淡,而远方天空的变化,更是让他的眼眸不由一凝! 一抹古怪的暗红色,竟如巨龙一般盘旋在了城池的上空。 难道说! 陆易回想起灵州城被鲜血侵泡的那道传闻,突然生出了一道极为大胆的猜测。 “人血馒头!” “好吃的人血馒头!” “快来吃哦!” 破乱的街道旁,有力的叫卖声萦绕不止,而地上一群饿得瘦骨嶙峋的乞丐,正如落叶一般铺在了地上。 只是与别的地方不同的是,这里的乞丐竟像是曾经在血水中浸泡了一圈,皮肤通体泛着红色,甚至于,连目光都散发着极为瘆人的红光。 莫非,这些乞丐竟早已不是人了? 陆易行走在灵州城的街上,不由生出了如此的判断,直到一位饿极了的老乞丐张开血盆大口,朝着自己的腿上咬来时他才发现: 这帮家伙竟然泯灭人性到了这种地步,连活人肉都想要吃。 “饿!” “好饿!” 此时,陆易正用一只手镇压住了那位老乞丐的头颅,老乞丐见偷袭失败,便只能大张着嘴巴,倾倒出里面辣眼睛的浊气,继而发出老旧地如同磨盘一般的嘶哑喊叫声。 “真的很饿吗?” 他如是地望向了手上那具皮包骨,极为认真地问道。 可老乞丐像是早已被血气侵蚀了灵智,只能发出机械一般的对答声: “饿!” “好饿!” “别问了。” “这是不死恶人,早已经不是正常人类了。” 就在陆易不禁回想起了当初佛祖割肉喂鹰的传说之时,一道声音突然闯入了他的脑海。 转头一看,却见一位黑衣术士正在看着他们一行人发笑。 “阁下刚才说,这是不死恶人?” 陆易用疑惑的目光望去,遂听到了一道这样的解答: 恶土之上,有恶徒作乱,他们生性狡诈,尤其喜欢来灵州城贩卖人血馒头。 而这些难民生前艰于苟活,根本抵御不住人血馒头的诱惑,但吃下人血馒头之后,往往不出三天便会暴毙,死后更是会被祭炼成这样不死的存在。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八个大字蓦然跳入了他的心间,顿时让陆易不由心中一凛。 “多谢告知,莫非阁下乃是异人?” 他见老乞丐们已经无药可救,便将心思转移到了眼前黑衣术士的身上。 “算是!” “也就是多修行了些旁门左道而已。” 黑衣术士继续笑道,眼神却开始散发某种常人难以捕捉的幽光。 “不过,我看兄台一行人似乎是初来乍到?” “是的。” 陆易毫不掩饰: “我们此行乃是专门为了寻找一个名为齐先生的男人。” “齐先生?” “嗯。” “此人真名乃是齐玄青,平素一袭青衣,擅占卜之术,极有可能也是一位异人,却不知阁下可曾听说?” “不曾。” 黑衣术士直接摇头,但紧接着他便话锋一转: “尽管我不曾听说,却可以带你们去城中的异人盟。” “那是灵州城最大的异人聚集之地,也许其他修有异术的异人听说过也说不准。” “但丑话说在前头,带你们去是一回事,至于你们能不能入得那位盟主的法眼,我就不能保证了。” “多谢!” 陆易同样嘴角微微勾出弧度,笑着出声,可等了一段时间,却见那位黑衣术士迟迟都不曾发出动静,而是将目光盯在了头顶的暗红色天幕。 “阁下似乎还有其他的事情?” “天上的血雨将要落了。” 黑衣术士轻声道: “而且还是十年难得一遇的骨血雨。” “如果你们怕死的话,最好还是速速撤出城外。” 骨血雨? 陆易闻声大动,遂不怕死地抬头向着天空凝望而去,只见那片原本黏稠无比的暗红色开始如沸腾一般翻涌,就像是预示着什么恐怖的事情将要发生一般。 与之相对的是,云月儿双目微合,遗世独立,表示对一切都不感兴趣。 黑衣术士见到这样一幕,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从身后掏出了自己的招魂幡。 飒飒飒! 又过了一阵,血雨终于落下。 起初还很小,若纷飞柳絮,打在破败的城墙,也落在所有乞丐们的头上。 陆易特意被淋湿感受了一瞬,可很快他便发现: 那血雨竟然可以蚕食人的神智。 吼! 四周的怪吼声也陆续响彻起来,源头竟是来自那帮随处可见的不死恶人! 只见原本软弱无力的他们在被那阵骨血雨渗入之后,竟如磕了猛药一般,一个个变得生龙活虎,像是九头蛮牛也拉不住。 “饿!” “好饿!” 他们的呼喊愈发急促,与此同时,身上的红色皮肤猛然发亮,直接是化为了一个浴血的怪物一般。 啪! 陆易见原先那位老乞丐竟然又朝着自己攻来,眉头一蹙,便是一记闪电般的巴掌落在了他的脸上。 老乞丐的头立刻被打掉了。 然而,即便是这样了,老乞丐依旧生龙活虎,不过却是拼命去找自己的头。 一道安抚声遂即响起: “老人家,既然死了,那便安息!” 那声音像是有魔力一般,于顷刻之间便瓦解了原本封存在老乞丐体内的所有禁锢,他愣住了,不再出声,即便捧住自己人头的双手也静止在了半空。 可这种状态终究是没有持续多久。 砰的一声,老乞丐完全倒下了,再也没有丝毫的动静,像是要永远地沉入这方大地。 陆易看着眼前一幕,不由又摇了摇头。 恶人吗? 好像就只是饿人而已。 第171章 我有一剑,可斩苍穹! 不死恶人,竟然死了! 还是被一句话给斩死的! 原本正准备招魂的黑衣术士,目光不由猛然一凝。 他在灵州城中待了这么多年,但这样的名场面,却是这辈子都没见过。 此时,天上的骨血雨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异变纷纷冒头,除了那帮不死恶人的举止更加疯狂之外,许多身披甲胄的军士之魂,也开始从地上飘逸而出。 黑衣术士终于是收回了目光,转而回归到了自己招魂的正事。 呼呼呼! 招魂幡发出黑光,并释放出一阵极为恐怖的吸引力,不过转眼,便有十几只军士之魂被纳入了旗中。 陆易见到这样一幕,却也不曾多说什么,只是默默释放着剑光,像一堵墙一般将不死恶人们阻挡在了外头。 而他的身后,云月儿还有一众弟子们,也都极有默契地收敛住了自己的攻势,没有搞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动作。 哗啦啦! 骨血雨变得越来越骇人,到了后来更是开始落下如碗一般大的血块,地底也因之有了更骇人的异变。 一只面目狰狞的黑色邪物,竟然也从地底爬了出来! 它原本还只是一道虚影,可随着血块不断地融入其中,原本虚浮的身形渐渐变得凝实,所散发的气息也越来越骇人。 “地窟邪王!” 黑衣术士的面目骤变。 这家伙不是从不轻易冒头吗? 为何我今日竟有如此的大幸运能遇见它? 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他将自己原本的念头重重压下,随后毫不拖泥带水地收起招魂幡,转身便欲离开。 陆易见状,眉头也不由微微一蹙。 这只怪物似乎有点可怕,若是再强上一万倍的话,或许就能逼得自己拔剑了,可现在嘛,自己光是动用双拳,也就勉强能招架这样子。 萨! 在某一刻,邪物直接化作魅影朝着陆易一行人逼来,无奈之下,陆易只得缓缓举起自己的一只拳头。 可突然,邪物愣住了。 然后转头便向着那位才刚开始跑路的黑衣术士杀去。 术士顿感心中愤懑无限,有三个字不知当讲不当讲,但终究是没有讲出来,便直接被那邪物完全搅碎了身躯。 甚至于,连自己原本的那杆招魂幡也没能保全。 额。 陆易继续无言。 他知道那位黑衣术士心怀不轨,原本还打算诱敌深入,让他带领自己去见一见那位所谓的异人盟盟主,玩一出先礼后兵的戏码。 可被地窟邪王一闹,所有的戏都演砸了。 “我可真是谢谢你了啊!” 他朝着远方的邪王呼声道。 一剑落下,便将其化为了飞灰。 那一瞬,原本疯狂地难以自拔的不死恶人都愣住了,即便是先前老乞丐身死的时候,也不曾呈现出如此的作态。 “饿!” “好饿!” 又过了好一阵子,不死恶人之中再度传来了如此的怪吼,陆易见他们悍不畏死地发起进攻,心中又不由长叹了一声。 曾经,他们只是难民,只想有口饱饭,好好活着。 可是,因为战乱,他们竟连死后都不得安生。 世道本不该是这样子的。 他抬头看着那片暗红色的天空,心中不由闪现如此念头,一道呼声突然从嘴边溜出: “安息!” 而后,所有的不死恶人都表情凝固在了原地,像被一道未明的剑气挑破了身体中某些最重要的支撑,噗通一声便倒在了泥泞的地里。 四周立刻寂静了。 恰恰那时,天上的血雨也渐渐衰弱。 “师父,眼下那位异人已死,后面我们还要去异人盟吗?” 公输般突然来到了近前出声问道。 陆易像是想起什么,遂认真地点下了头: “去!” “不过,刚刚那位死去的异人,其实只是一具傀儡而已。” “哦!” 听自己师父这么一说,公输般顿时显出恍然的神色,刚刚那位异人死的太快,他倒是没有太过注意这些细节。 但看这架势,似乎就要上演一出图穷匕见的大戏了。 “你们!” 异人盟会之内,所有的异人都被突然闯入的那几个家伙吓懵了。 四男一女,还有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熊,虽然除了那一位身段窈窕,背影无限美好的轻纱女子,其他的人和兽都看似平平无奇,可既能够如此悄无声息地潜入此地,便足以证明: 他们绝不简单,而且还是有备而来。 “阁下不是答应过,要带我们一行人来此异人盟吗?” 陆易对着不远处的那位黑衣术士戏谑道。 此言一出,顿时让那位老熟人面容一滞。 他是想过要带这帮初来乍到的修士入盟,虽然是让他们成为盟主的蛊种,顺便也让自己跟着尝些甜头。 可问题是,早先在见识到眼前这位神秘面具男子言语化刀,甚至可以将不死恶人斩死之后,他便已经有些打退堂鼓了。 眼下见他们竟然能从地窟邪王的手中全身而退,更是再不敢有任何的异样心思。 “咳咳。” “实在是抱歉,先前几十年难得一遇的邪王现身,在下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硬着头皮道。 “什么!” “邪王!” 黑衣术士的一番话,顿时引得全场炸开了锅,可还没等他们冷静下来,空气中突然又飘来了这么几句: “哦哦,原来是这样子。” “早知道那家伙是邪王,我就应该早点一剑杀了他,免得让兄台你受了惊吓。” 你! 你这说的是人话? 全场鸦雀无声,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等等! 他刚说了什么? “你刚刚说的是真的?” “邪王竟真的被你杀死了?” “还是一剑?” 黑衣术士率先醒悟并发出了自己的三连质问,在他的引领下,所有的异人都不由眼眸瞪大,死死地盯在了那张愈发神秘的面具上。 “应该是!” “假如那家伙真是邪王的话。” 陆易懵懵懂懂地作答。 噗! 有人差点被这番话诱发了内伤。 “阁下到底是谁?” 那位异人盟的盟主终于是看不下去了,他目光微闪,遂沉声发问。 “我是谁?” 陆易极认真地思索了一阵,从陆天秀,无极大师,任天行这一个个马甲上扫过,最终他下巴微微扬起,并轻吟道: “就叫我易大师!” 大师? 盟主见他如此云淡风轻,还隐隐散发出憨憨的气息,脸上的眉头不由蹙得更深。 “敢问易大师你来此到底有何贵干?” “寻人,一个叫做齐玄青的算命先生。” “早前我听人说,他极有可能是这里的异人,所以便寻了过去,却不知盟主听说过没有?” “没有。” 异人盟的盟主回答简单而又干脆,恨不得三言两语就打发掉眼前这个可以一剑弑杀邪王的怪物。 虽然他们并未真正见过那样的神奇操作,可兴许是多年的江湖经验在发挥作用,他总是感觉内心深处有这样的一道声音在告诫自己: 快劝他走! 否则,即便你是一盟之主,也会有大祸临头。 “哦!” “是这样子啊!” 陆易轻笑道,像是深信不疑的样子。 可就在众人以为,这个男人将要离开之时,却冷不防他竟又杀了一个回马枪。 “不过,既然来了,有件事我觉得还是很有必要知会你们一声。” 那一瞬,他如同完全卸下了伪装一般,整个人显露出了一道剑芒,锐利得像是要冲天而起。 异人盟的盟主直接一怔,随后更是硬着头皮问道: “何事?” “我要将这片天空捅出一个窟窿来。” “你说什么!” 只听见砰的一声,那位盟主因为太过激动,竟将四方地面直接震的崩裂开来。 这 他们本以为,就算是打死自己,也最多相信眼前的易大师能够一剑斩邪王,可这斩天是不是也太过夸张了些! “怎么?” “不信?” “还是不愿?” 陆易面向前方的众人冷声道,丝毫不见原来的憨憨气息。 可那位位高权重的异人盟盟主,却从先前的‘知会’二字中再度觅得了一道天大的火气。 “阁下这样做的话,似乎是不打算同我异人盟商量了?” “你不会不知道:” “若是日后这天空不能落下血雨,冤魂就无法存活,那我们这帮异人又该如何修练?” “是啊!” 围观的异人们也因此猛然醒悟过来,一个个变得义愤填膺: “这天若真是被他斩开了,那岂不是要了我们的命?” “真要如此,可万万不能答应!” “商量?” 陆易看着眼前众人的作态,不禁又想起了那位死后化为恶人的老乞丐,还有那一道道被吸入招魂幡中的军士之魂,他突然眉目一皱,直接就回怼道: “你们口口声声说着商量,那我倒是想问上一句:” “尔等借助那死去的三十万军民的亡魂修练异术,又同他们商量过没有!” “难道他们于战乱中失去了生命,竟连死后都无法得到安息!” 说到最后,陆易近乎吼了出来。 异人们很快便沉默了。 过了半晌,那位异人盟的盟主才辩声道: “那是恶土干的好事,与我们何干?” “恶土?” 陆易的目光闪过阴翳,遂死死地盯在了那位盟主身上,口气阴森: “你敢不敢扪心自问一句,难道自己真的与恶土没有牵连?” “还是说,你竟甘愿成为他们的走狗?” “那三十万军民的冤魂,不是这么任人践踏的!” “即便是做鬼,也轮不到你这样的狗东西来指染!” “你!” 异人盟盟主见自己的伪装完全被揭开,还被人指着鼻子骂了一通,不由顿生了一道冲顶的怒意: “老子就不信,这天是你说斩就能斩的!” “呵。” 陆易冷嘲一声,然后便拔剑了。 “我有一剑。” “可斩苍穹!” 一道无比铮亮的剑芒随后直接冲天而起。 第172章 星空学堂 鲸饮未吞海,剑气已横秋。 众人从来不料:那一剑会如此犀利,竟直接斩断了头顶的暗无天日,换来了一片朗朗青天。 这! 近乎一百年的血气禁锢,竟然就这么消散了? 异人盟的盟主看着头顶那抹投射下来的暖阳,始终是感到有些恍惚,但身为一盟之主,他必须比之自己手下更快地做出决断。 于是,他转身便闪。 可还未跑出去多久,一名手御双刀的青年男子便截住了他的去路。 那人没有说话,甚至于没有多余的表情,可他手上的双刀就像活过来一般,散发出了道道威胁的意味: 再进一步,死! 迫于无奈,他只得是一动也不敢动。 “怎么,堂堂异人盟的盟主,竟然也会干出逃跑这等不耻之事?” 陆易没有顾及底下那帮开始树倒猢狲散的异人,独独盯上了眼前的这位带头者,他笑着道。 “阁下说的是哪里话。” 异人盟的盟主依旧硬气作答: “这跟逃不逃跑没有关系,无非是见前途渺茫,另寻生路罢了。” “生路?” “盟主觉得自己可以寻得生路吗?” 耳畔传来的嘲弄声,顿时让那位盟主身下一软,连面色也不由铁青: “你想怎样?” 陆易从先前此人选择带头逃跑,而不是带头冲锋,便可拿捏住此人外强中干的性子,此时见他开始发虚,更是深觉可以再打上一道算盘。 “也谈不上怎样,无外乎就是想给盟主你一条生路而已。” “不过,就看你能不能够把握住了。” “你想我做些什么?” 异人盟的盟主继续蹙着眉头问道。 他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辈,无非是比常人多了几分求生的意志而已,所以若是眼前这个神秘面具男子提出的要求不太过分,他倒是不介意去试上一试。 “恶土之上,有狡诈恶徒作乱,听说其中还有一位灵蛊者。” “如果我所料没错的话,他还是你的师父?” “你想做什么!” 异人盟的盟主敏锐地捕捉到了眼前人话语中的深意,不由闻声大紧。 “别紧张。” 陆易语气依旧淡然: “无非是想让盟主你安然地回到恶土,然后再把自己师父请来灵州城而已。” “不可能!” 一道驳斥声紧随而至。 “那可是我的恩师,待我犹如生父!” “哦!” “竟是这样!” 陆易继续笑道。 “可若是我说,我早已在你的体内种下可以剑气,除了我之外,无人能解呢?” “若是不信,盟主不妨内视一番。” 什么! 那位铁骨铮铮的汉子,本来好不容易硬了起来,竟一下子又软了下去,他赶忙聚精会神去窥: 却见一道覆着黑色魂火的寒芒正悬于他的心府之中,像是随时都要斩落一样。 你 “敢问大师,该怎么把人请来?” 他立刻虔声道。 “怎么请来是你的事情。” “我只知道,我的那道剑气十日内若不解除,便会不受控制地斩落而下。” 异人盟盟主一阵无言,然后被化作流萤一般疯狂地闪离而去。 陆易望着那位硬汉的背影,不由又嗤笑了一声: “既然你这么想要活着,那便让你再活上十日!” 遂即,他也不再纠结于身后之事,而是大大方方地落在了地上,一众弟子立刻凑了上来。 “师父,为何我们不直捣黄龙,而要如此地大费周章?” “想必恶土之上,如那位灵蛊者一般的该杀之人还有很多?” 作为大弟子的公输般率先发出了自己的疑惑声音。 陆易听罢,眸间不觉染上了一抹神伤,他凝视着头顶那片悠远的天空,突然轻声作答: “灵州城虽然重现天日了,但不管是城中,还是地底,其实都有一些不太干净的东西。” “若是一走了之,实非侠义之举。” “侠义?” 公输般顿时愣住了,陆易也因为自己大弟子的呢喃而蓦然醒来。 自己明明不愿自诩为侠士,又怎会不经意地道出了这两个字呢? 他遂笑着又摇了摇头。 而这样的一幕,却让公输般又生出了新的遐想: 果然,师父就是师父! 如此深谋远虑,又身负如此大义,甚至到了情不自禁将要溢出的地步,实非常人所能及! 陆易见自己的大弟子眸间闪现狂热,顿时感到无言,但因为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也没有细究,而是将无尘唤了过来。 “灵州城的地底,有些东西。” “为师因为需要去将城中的一些人安顿下来,分不出其他心思去管它,所以得让你去跑一趟。” “什么东西?” 无尘不由好奇道,他虽无惧,却坚定地相信师父既然选择自己,便一定有他的深意。 紧接着便听到了一番这样的解释声: “为师先前窥探过那位异人盟盟主的记忆,知道了这样的一道传闻。” “在灵州城的地底,镇守着十二具古代将军的尸骸,他们像是自古有之,历经千年而不腐,力量非凡,神秘莫测。” “起初并没有人发现过他们的存在,直到三百年前,大魏与大晋大战,大魏为了扬威,于灵州城坑杀军士百姓三十万。” “兴许是灵州城的血渗流的太过厉害,直接引得那十二具古代将军的尸骸发出了某种异变,在恶土的一位狡诈恶徒首领的有意引领下,那十二具尸骸,如今更是成了邪物可以寄身的巢穴。” 听面前人这么一说,无尘很快便悟到了。 “莫非师父是要我去一刀斩了他们?” 他如是地发问,可却见自己的师父摇了摇头。 “一刀斩只是下策。” “当年的初代善人部落因为某种不可描述的原因,曾经发生了一场历史上的大分裂,如果为师没有猜错的话,那十二具古代将军的尸骸,也许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如此说来,他们也可以视作为师的先祖,所以还是先放尊重些!” “若是能救,便救他们免于邪物控制即可。” “若是不能。” 陆易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一顿,嘴角微抿,却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那便让他们安息!” “徒儿知道了。” 无尘若有所触,目光微合,便欲提着刀瞬闪而出,可身后又传来了一道呼唤; “对了,若是运气足够,你也许还能在十二位古代将军那里觅得一道机缘!” “机缘?” “嗯,还记得那把妖刀吗?” “难道说!” 所有人都于一瞬之间洞悉了这种神秘的关联,公输般的心潮又忍不住泛滥了起来: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 吾爱真理,吾更爱吾师。 阴暗的房间内,许多的少男少女都被关在这里,与其他陷入昏迷的孩子不同的是,一个瘦弱的像是黑猴一般的少年,正拼命地摇晃着手上的铁链。 他面色苍白,唇齿咬出血印,唯独脸上的一对眸子很亮,像是夜空里的星。 哗啦啦。 哗啦啦。 铁链碰撞的声音继续响着,绝然扯不上什么悦耳,可那黑猴少年即便手臂沉重如铅,却仍旧在甩着。 “不能睡!” “不能睡了啊!” 他用微弱的声音,不断地发出自己的呼声。 尽管他还年幼,尚且不能完全领悟炼蛊的意思,却也知道:假如其他种了嗜血蛊虫的同龄人,被蛊虫杀死在了昏睡中,那么他便可以独自活下去。 可兴许是天性使然,他就是不愿意拥有这样的活法,因为: 这是苟活! 令人不耻的苟活! 哗啦啦。 他继续于事无补地摇晃铁链,响声愈发衰弱,仿佛预示着自己的体力即将到达极限,与此同时,他体内的蛊虫也愈发显出钻心的痛来。 人力有尽时,自己似乎也要抵御不住了。 如此想着,黑猴少年眸子的光茫也逐渐黯淡,可突然。 砰的一声,门开了。 一个脸上戴着面具的神秘男子,带着身后的无尽光茫闯了进来。 难道,自己得救了? 他看着那道伟岸的身影,心中不禁跃出幻想,可还来不及怀疑更多,那个男人便斩断了自己的锁链。 啪! 一记清脆的巴掌落在脸上,是他自己拍的,清晰的痛感让他蓦然醒悟,这真的不是一个梦! “你是说,自己的名字叫做小石头?” 陋巷街,城郊难民聚集之地,那日陆易所救下的少男少女们都被带到了这里。 此时,他正看着眼前的黑瘦少年笑着道。 “嗯嗯!” 小石头认真点头,眸子里溢满了崇拜的光茫。 “陆大侠,听人说,这灵州城的天也是被你斩开的?” 大侠? 陆易闻声一惊,像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谬赞,犹记得自己当初降临临安城的时候,只是想安安心心地躺平二十载而已。 也不知怎么搞的,稀里糊涂地就混到了今日这步田地。 “咳咳。” “算是!” “不过,你叫我陆大叔就好!”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随后两人便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从小石头的身世,一直聊到了他的愿望。 “你是说,想要读书?” “嗯!” 小石头再度认真点头: “不光是我,巷子里所有的小伙伴们都想要读书。” “但我们都是难民的孩子,许多人的父母都饿死了,若不是因为被那位盟主关了起来,其实我们也早就活不下去。” “可在大家被关起来的那段时间,常常会幻想下辈子要过的生活。” “说到最后,所有人都说最希望做的事情就是读书。” “因为,读书可以改变命运!” 读书可以改变命运? 陆易仔细咀嚼了一番,心中顿时不由一荡,谁能想到这番话竟会从一个小小少年的口中说出来。 可教给他这个道理的,不是父母,也不是人师,而更像是: 苦难的生活。 唉,究竟要经历过多少的痛苦折磨,才会有这样深刻的体悟呢? 迎着少年清亮的眸子,陆易最终也极为认真地点下了头。 “陆大叔答应你,即便真的要离开,也一定会帮你们建好学堂再走。”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嗯? 小石头顿时感到一阵不解。 在他眼里,天底下就不应该有比读书更重要的东西。 陆易又摸了摸他的头,很快便轻笑道: “解开你们身上的蛊毒。” “师父,你是说,希望我能炼出治愈蛊虫之毒的丹药来?” 吕三口看着眼前人的郑重,敏锐地捕捉到了此事的非同小可。 “有把握吗?” 陆易在到来之前,曾经想过借助剑气去逼出蛊虫,可几番尝试才发现,那嗜血的蛊虫太过古怪,甚至已经成长到了一种恶心人的地步。 它不是说单纯寄生并吸血那么简单,而是释放出了未明的毒性,将小石头他们体内的各种器官紧紧地缠绕在一起。 一旦自己的剑气,惊扰了那些寄生在血管之中的不可计数的蛊虫,毒性便会立刻发挥作用,寄生者也将会不受控制地直接爆体而亡。 正是出于这层考量,他不敢强行动粗,只能尝试着用丹药这种相对温和的方式,去镇压住毒性才说。 “修行食道者,可通万物生灵,只要是能吃进嘴里的东西,修练起来都不会太难。” 因为想起了那位曾经炼出了各类神奇丹药的老食神,以及当时自己小徒弟亲口说过的话,他便来了,并打算将如此的重任交给自己的小徒弟。 实在不行,却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那位异人盟盟主的师父:灵蛊者的身上。 不过,那是下策。 “给我七天时间,我试一试。” 吕三口沉默了一息,遂用力地开口道: “早年间神主炼药的时候,我也跟着学过一阵子,不过却没有专门去钻研。” “但既是吃的东西,钻研起来都不会太难,顺便,我也想挑战一下自己的软肋。” “嗯,尽力而为!” 陆易丢下一番话便欲离开。 “师父,那我呢?” 公输般见自己的两位小师弟都有了正事可做,唯独自己这个闲不住的男人却无事可干,不由感到愈加地急不可耐。 “你?” 陆易望向他,目光流转了好一阵子才道: “你先陪着为师去忙活学堂的事情!” 公输般听罢,遂欣然往之。 路上,陆易因为念叨着学堂取名的事情而心绪不止,直到回想起了前世一位大师的名言: 有两样东西,越是经常而持久地对它们进行反复思考,它们就越是使心灵充满常新而日益增长的惊赞和敬畏: 我头上的星空和我心中的道德准则。 于是,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星空学堂。 第173章 神人之说 灵州城,地宫。 无尘手上提着两把刀,正缓缓地行走着。 当然,走得慢的原因不是因为谨慎或者惧怕,而是他想看看,自己师父口中的机缘到底有多大。 眼下,外面想要侵蚀地宫的邪物都基本被他砍完了,至于地宫内的东西。 唰! 突然,一把通体漆黑的妖刀径直向他砍来,无尘不由被逼得停下步子,却丝毫没有动手的打算。 “你走!” 他对着眼前如要对峙的妖刀呼声道。 这把刀自他斩杀了大半邪物之后,便一直跟了过来,因为自己始终不肯答应它认主的要求,它便在随后不停地耍着性子,不是要砍自己,就是在砍自己的路上。 不过,似乎这样拖延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手上的刀已经够多了,你看。” 为了让眼前这个家伙死心,无尘遂又将自己手上的两把刀扬了起来,虽然地宫之中的夜明珠历经数千年的时间,早已无法散发出璀璨的光茫,可当那双刀显出刀芒的片刻,整座地宫一下子就被照亮了。 嗡嗡嗡。 谁料那把妖刀竟还是不曾被劝退,刀身颤动,又发出了一连串象征着不满的怪异声响。 不满? 无尘见它不满,自己也在随后感到不满起来。 他只有两只手,便只能握两把刀。 一把名为寸心,乃是自己的母亲所赠。 另一把,是当年那个女孩给的,女孩没有说出它的名字,而他后来则将其唤之为: 残梦。 虽然于曾经的自己而言,两人相逢是梦,可眼下,他却感觉那一天越来越近了。 回归眼前,他见妖刀不听人言,二话不说便直接又御出了自己的第三把刀: 天刀。 轰! 那一刻,整座地宫的时空都如同静止了一般,原本还气势汹汹的妖刀,如同面对天神下凡,一下子就萎了。 在无尘惊奇的目光中,一道萤白色的妖刀之灵,竟直接不打招呼地跃入了他的那把天刀之中。 咦! 无尘随后更是发现: 自己还能够极为自如地,同那不要脸的妖刀之灵交流。 “你是说,地宫内如你一般的上古兵器还有十一把?” “每一把都威力无穷,神秘莫测。” “只要我能让他们认主,并接受了他们的传承,就不再会有多余的力量溢出,地宫也就不会再引来邪物?” 当听到心间传来的肯定答复,无尘略一思忖,便做出了那个决定。 与接受什么古代将军的传承没有关系,就单纯只是为了完成师父的心愿而已。 一念至此,他便手持着双刀直接飞闪而出。 这一天。 陆易正在刻一块牌子。 手上虚剑轻轻一扬,便刻下了极为飘逸的四个大字: 星空学堂。 当然,出于一道恻隐之心,他还专门借助剑术铭刻了一道非同寻常的剑道真意供人修行,远远望去,那牌子宛如聚着一团萤火,熠熠生辉。 哇! 当牌子被挂上学堂的大门后,所有的少男少女们都情不自禁地发出惊呼,尤其是小石头,因为太过激动,他甚至忍不住地欲要跪在地上。 这应该算是又做了一件善事? 陆易看着少年们眼中的希望,只觉自己的这一剑像是斩出了一抹不同以往的意义。 他笑了,心旷神怡,从脚底到头顶的每一个毛孔都感到很舒适,然后剑仙第六式:御气式的禁锢直接就那么破了。 往后的几天,陆易便化身教书先生驻扎在了星空学堂之中。 得益于上一世的知识积累,他倒是觉得自己足以胜任这个角色,主要的职责,自然是教那帮孩子认字明理,可在闲下来的时候,他也会演习一番独属于易大师的剑法。 虽然,对于那帮心智初开的少年来说,哪怕自己手上的剑招再简单,他们都感到有种水中捞月的梦幻感,但多少还是触到了一丝光亮。 “你们知道,这座学堂为何要叫做星空学堂吗?” 听到上方传来的问声,下面的孩子都愣住了。 星空于他们而言太遥远了,即便硬要他们说,也只能模糊地闪出这样的几个字眼: 飘渺,虚幻,还有遥不可及。 小石头突然站了起来:“难道大师是希望我们以后能够成为强大的修行者,可以飞到星空之上的那种?” 陆易听罢,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人这一生,从呱呱坠地,到奄奄一息,通常要历经许多磨难,以及无数的艰难险阻。” “有人不幸地倒在了半路,却也有人笑着活到了最后。” “只是无论是哪一种结局,我们的尸体都会被碾落在大地里,成为一道飘扬在星空中的尘埃。” “于浩瀚的星空而言,我们所有的人都太渺小了。” “生老病死,恩怨情仇,全都是些不值一提的东西。” “但因为如此,难道我们活着就没有意义吗?” 问声落下的片刻,所有的少年都显出迷惘的神情,即便是站在学堂里旁听的云月儿,也不禁微蹙着眉头向着不远处的那个白衣男子窥去。 “我想,不是的。” “人之所以为人,便是因为身体内多了些可以改造世界的东西。” “有人心存仁义,可以称之为义士。” “有人崇信道德,可以称之为善人。” “有人胸怀天下,可以称之为明君” “但假如我们能将整片星空装进自己的脑海中呢?” 彼时,被问者皆然一惊,震颤,激动,心向往之,数种思绪交错不止。 “那样的存在,我愿称之为神人。” “不是拥有通天神力者才被誉为神人,而是当一个人的精神世界如同星空一般浩瀚时,他便能破开整个世界的围攻,成为自己的神!” “也许,我们这一辈子都无法将头顶的星空装进自己的脑海里,可当我们学会了仰望星空之后,人生便自有一份豁达。” “此后也将永远走在一条,主宰自己命运的路上!” “这才是我建立这座学堂最大的用意。” 陆易言毕,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云月儿有些怔怔地看着,像是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又多了些什么。 嗯? 陆易闻声一动,迎着那一双美眸望去,两人的目光如水一般交融了几息,那女人慌忙醒悟,又唰地一下低下了头。 呵,女人。 于此之中,他却感觉这课堂上似乎还少了点什么。 “你是说,想让我也成为课堂上的老师?” 云月儿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的郑重,不由发出了一道困惑的声音。 “嗯嗯。” 陆易继续解释道: “十日之期就要到了,即便后面我们还能待上一段时间。” “但因为身负重任的缘故,是不可能一直在这里止步不前的。” “所以,我想请你趁着为数不多的时间,给那帮孩子们上几节课。” 云月儿的脸上突然显出了一抹扭捏:“可是,我不会教。” “没事。” 一道安慰的声音紧随其后。 “他们还只是一帮孩子,干净得像是一张白纸一样。” “只要你肯用心,无论教些什么,他们都会欣然接受的。” “可是。” “别可是了!” 陆易突然蹙起了眉头: “我们走后,这帮孩子兴许就要自生自灭了。” “难道夫人就不想为他们做些什么?” “我。” 云月儿闻声一滞,虽然明明知道这又是自己男人的套路,可却总是忍不住地想要上他的道。 “好!” 陆易听完就笑了,为了表示庆祝,还欲要去牵她的手,可才行至半空便直接被打落了。 “咳。” “夫人,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耳畔突然传来了强行解释的声音。 云月儿懒得拆穿,遂白了他一眼,但像是为了专门防范某人的咸猪手,她很快便消失在了原地。 在这一天,星空学堂突然多了一位月儿老师,她所教习的,乃是音乐。 虽然于那帮孩子而言,他们像领悟不了当日易大师的剑招一般,也同样难以理解,为何凡人的嗓子里竟能发出如此的天籁。 像百灵鸟吗? 还是林间的呦呦鹿鸣? 似乎都有一点接近,可比之那天籁却又有所不及。 陆易在座位上静静地聆听着,不由生出了如此心思。 毕竟是自己夫人,唱歌好听一点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十日之期到了。 那位异人盟的盟主,带着自己的恩师如约而至。 准确地说,在第九天的时候,两人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徒儿,你早先说,这灵州城出了一个绝世蛊种,到底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的,师父你待徒儿宛如生父,难道徒儿还能骗你不成?” “这倒也是。” 就是那位灵蛊者深以为然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又插了进来。 “就是这蛊种因为太过非凡,所以收服起来也会更加困难。” “上次徒儿与他大战了一百回合,才勉强是战成了平手,所以不得已之下,只能请师父您老人家出山,顺便将这绝世蛊种进献给师父您老人家。” “好!” “甚好!” 唰! 两人身化幻影,眼看就要来到灵州城的上空。 此时,正在上课的陆易突然眉头一蹙,他不禁与云月儿对视了一眼,见其点了点头,便如此地对着堂下的学徒们出声道: “先让你们月儿老师代一节课,老师我先去杀个人。” 第174章 血债,必以血偿! “听说,你曾经与我的徒儿大战了一百个回合?” 灵州城上空,那位灵蛊者真的来了。 当见到一位神秘面具男子迎出来时,他不由目光一凝,并如此地放声道。 陆易无言,遂又向着一旁把自己师父坑出来的异人盟盟主看去,却见他一脸尴尬,每一个毛孔都写满了这样的四个大字: 人艰不拆。 “是啊!” “说起来,您的这位徒儿可真是一位可敬的对手呢!” “那一战后,我足足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才醒来,即便是醒来后也感到一阵纳闷,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强敌!” “想不到,他竟会是您老人家的徒弟。” 陆易不由揶揄道。 “嗯?” 灵蛊者听后不由眉头微蹙,他虽然感觉这人说话有些阴阳怪气,可不知为何,却又觉得怪舒服的。 至于一旁的异人盟盟主,则是立刻生出了一道如此的心声: 泥马! 本以为这世上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他认第二,根本就不会有人敢认第一,想不到,眼前这个神秘面具男子才是真正的人中翘楚! “废话少说!” 那位灵蛊者再度发出逼喝: “小子!” “你还年轻,切勿将时间蹉跎在无用的东西上,还是跟着老夫走!” “虽然老夫看你有些平平无奇,但既然老夫的徒儿说你是绝世蛊种,便证明你的身上一定有什么过人的长处。” “日后老夫一定会好好地栽培你的。” “哦!” 陆易听他瞎扯淡的本事也是一流,不由眼眸显出了一道精光,可就在那老人蠢蠢欲动将要出手之际,他又直接是劝退道: “等等!” 灵蛊者闻声再一滞,甚至不禁染上了几道火气: “怎么,难道你还敢反抗不成?” 在他看来,此人从一开始就跪舔自己,而且还认可了与自己徒儿大战了一百回合的事实,于情于理,都应该要识时务才是。 “反抗,自然是要反抗的。” “但按照江湖规矩,单挑才是正途,既然你们师徒打算二打一,那我也必须要摇个徒弟。” “无尘!” 还没等那位异人盟的盟主反应过来,一道喝声落下,当日那个手持双刀的杀神,直接又落在了他的面前。 这! 异人盟盟主: 他凝视着那两把瘆人的刀,像是于一瞬之间明白了什么。 “你不是答应过要放我一条生路吗?” 天空中突然响起了一道巨大的质问声。 “生路?” 陆易咀嚼着这两个字,脸上不由泛起了一阵笑意。 “我只是答应你,若是你将自己的师父骗来,我便解除你体内的剑气。” “至于我的徒弟想要杀你,那也不是我能拦住的事情。” 噗! 异人盟盟主顿时感觉自己胸口一阵翻涌,差点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来。 可那位灵蛊者,却一下子从骗字中窥出了更多的东西。 “徒儿,他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你竟然骗为师?” 说到最后,连声音都开始发颤。 “徒儿,徒儿乃是” 异人盟的盟主见事情败露,头变得更低了,半晌才憋出了这样一句: “徒儿乃是被逼的,实在是没有其他活路了。” “你!” “算了,既是被逼,而不是你的本意,为师不怪你。” 灵蛊者的面色挣扎了一瞬,终于是变得缓和,他平静道: “你过来,为师跟你交代一些事情。” “师父!” 那位盟主刚欲面色一喜,可才刚靠近,甚至还来不及说出什么感动的话,便直接被一指戳出了脑浆子。 白花花的,放在火锅里十来分钟就会熟的那种。 陆易见到这样一幕,心中感叹世事无常之余,却也不禁对这样心狠手辣的师父感到有些恶寒。 “阁下当真是好手段!” 他赞美道。 “哼!” 那位灵蛊者听到这样阴阳怪气的赞美,面色也不由沉了下来。 “彼此彼此。” “你这一出借刀杀人,也没有差到哪里去。” “哦!” 陆易听他如此评价自己,脸上也逐渐散发出阴冷的笑意来。 “阁下既已看出了我的用意,难道念在师徒情深的份上,就没有想过放自己弟子一条生路吗?” “你的好徒儿在此之前,可是将你视为生父呢!” 但紧接着,空气中就飘来了这样的对答: “既然他吃里扒外,老夫又岂能放心地将自己的后背留给他。” “这样的家伙,就跟妓院里失足的妓女一样。” “有一次,便会有无数次!” “说!” “你苦心孤诣地把老夫骗出来,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灵蛊者说到最后,语气逐渐变得凝重,而陆易却笑容始终未褪,只听他清声道: “取你的狗头,用来祭天。” “就凭你?” 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灵蛊者的老脸倒是不曾显露丝毫的慌张。 “是的。” “不过,不只是我,还有那帮被你的嗜血蛊虫所迫害的孩子。” “他们将和我一道,亲眼看着你的狗头落地,以慰青天。” 青天? 灵蛊者的眉头一下子蹙了起来,他若有所觉地抬头望去,竟发现: 这灵州城的天竟早已经变了! “你!” “这难道是你干的!” 惊呼声猛地响彻起来。 如果说在此之前,凭借一道对于自己实力的盲目自信,老人还能稳稳地悬在空中,可此时在寻得开天的参照物后,他瞬间就感觉自己心里只剩下了这样两个字。 懵逼。 “怎么?” “阁下难道怕了?” “不过,好像已经晚了。” 剑仙第六式:御气式。 人剑合一,气引天机。 陆易嗤笑一声,随后念起咒成,直接便使出一招无形之剑砍在了灵蛊者的身上,那个还不曾完全从懵逼中挣脱的老人,遂即陷入了一道更大的懵逼中。 他发现: 自己突然就无法动弹了。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灵蛊者惊恐地有些不能自已,他厉叫道。 可很快就听到了这样一句轻飘飘的声音,冷冽地像是十二月的寒风。 “也许,你更应该担心自己将要迎接什么。” 唔! 灵蛊者的眼睛猛然瞪大,突然回想起了先前那道丝毫不被他放在心上的说辞。 难道说: 狗头祭天! “看清楚这个家伙的嘴脸!” “就是他,炼出了邪恶的蛊虫,并吩咐自己的弟子用在了你们的身上!” 星空学堂之前,陆易指着地上那道跪在地上的苍老身影,对着眼前的学子来发出了呼声。 而听易大师这么一说,所有的少年们都变得又惊又怒,他们回想起那间暗无天日的囚室,回想起自己身上那道钻心的痛苦,一个个都忍不住地攥起了拳头。 “来!” “你们一个个地上来!” “尽情地凌辱他!” “把你们受到的痛苦,百倍奉还!” “这也是大师我今天,特地想要教给你们的一个道理:” 陆易接过了无尘递过来的一把黑刀,他顿了顿,随后面向眼前的众人,极为认真地道出了那六个字: “血债,必以血偿!” 噗嗤! 在小石头的带头下,少年们又一个个地拿起了那把刀,开始了自己的复仇。 一刀落下,有人切掉了那位灵蛊者的耳朵。 又一刀落下,有人挖出了他的一只眼睛。 “啊!” 凄厉的叫喊萦绕不止,灵蛊者不断地发出惨痛的叫声。 他想不明白: 那把刀究竟是什么刀,为何砍他身上的肉竟如砍瓜切菜一般简单! 明明自己乃是炼蛊宗师啊! “这样子会不会太过残忍了一些,毕竟他们只是孩子而已。” 云月儿不知什么时候,突然来到了陆易的旁侧,她看着眼前那帮疯狂报复的孩子们,不禁发出了自己的担忧。 陆易却是直接反驳道: “正是因为他们是孩子,才不允许被人随意欺压。” “你要知道,只要动乱不止,也许有一天,这片大地上又会出现下一个灵蛊者。” “可在我们走了之后,谁又能保护他们呢?” “除了他们自己。” “手上无刀,光讲道理,是改变不了这个世界的。” 此言一出,云月儿突然怔在了原地,但终于是没有再出声了。 哒哒哒。 陆易迈着略显沉重的步子,准备去挥砍这最后一刀,而那位被折磨的面目全非的灵蛊者若有所觉,再度发出了自己惊恐万分的喊叫; “你不能!” “你不能杀我!” “理由呢?” “若是老夫死了,这帮孩子的蛊毒无人可解!” 灵蛊者于绝望之中,像是抓住了一块浮萍,可等来的,却是这样一道无比冷淡的审判。 “师父,杀了!” 说话的人是吕三口。 “顺便将他的人头留下,我要拿来入药。” 他曾炼药解毒,所以自然知道,那种嗜血的蛊虫又多么难缠,也更加明白那帮孩子曾经承受过怎样的痛苦。 噗呲! 剑气腾空,一颗人头迎风而起,在青天之下,显得鲜艳异常。 好像是死不瞑目。 不过,他早就没有眼睛了。 三月之后,灵州城渐渐有了一点新貌。 天开了,时而会出现晴空万里的天色。 地底的邪物也都被无尘轰杀干净,而为了以防万一,公输般在教导难民开垦荒地,用匠术种地之余,专门还建了一道防范邪物的阵法。 与此同时,陆易为了星空学堂能够一直办下去,还花重金从外面请了一位先生,并将一笔钱暂寄在了沧州县衙,用以对灵州城百姓的救济。 一切办妥之后,似乎隐隐到了将要离别的时候。 这一天,星空学堂所有的学子齐出,一直到把自己的师父送到了灵州城外才肯止步。 “回去!” 陆易对着身后的少年们劝声道。 这次的江湖之行,他曾扮演过许多身份,可若论及时间最长,以及最令他走心的角色,似乎还是这位易大师。 但愿有一天,这星空学堂的孩子都能走出灵州城,寻得一片属于自己的星空! “老师!” 小石头心里想着自己与师父此生也许再无相见可能,眸间不由溢满伤心,并哭出了声来。 陆易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也说不出更多的话,最终只能凝为这样的两个字: 保重。 只是临行之际,小石头却又再度叫出了他: “师父,我们还能再见吗?” “能!” 陆易给出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主要是他其实也不能确定,自己余下的十八年究竟还能走多远,多年以后,自己又会出现在哪。 鬼域,四国,天宫,仙殿,还是神殿? 亦或是出现在一座背靠山水的茅草屋中,陪着自己的妻子生一坑娃。 “可是,我怕自己到时候认不出你。” “哦!” 陆易闻声一动,便直接摘下了自己的面具,交给了面前的那个少年。 “留个纪念!” “走了。” 他挥挥手,终究是消失在了灵州城外的天空。 “爹爹,恶土是不是有好吃的?” 长空之上,陆易才刚对着众人提了一嘴恶土的事情,萌萌的追问声便直接响了起来。 你 他感到有些无言,却难以去真正地反驳自己的女儿。 因为按照从死去的灵蛊者那里所窥来的消息,恶土之上,聚集着许多借助恶灵修练的修行者,他们生性狡诈,被称之为狡诈恶徒。 但在可以玩弄恶灵于肚皮之间的萌萌眼里,说是好吃的,却也毫不为过。 “爹爹,是不是嘛?” 萌萌甚至开始撒起了娇。 “是。” 陆易无奈地叹道。 因为喝了一池子善神水的缘故,他倒是不担心萌萌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东西。 “先说好,吃是吃,但必须服从命令听指挥。” “在你大吃四方之前,爹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办。” 他说着话,眼前却不由浮现起那位老乞丐的身影,以及回想起了,那道从黑衣术士口中得来的真相: 恶土之上,有恶徒作乱,他们生性狡诈,尤其喜欢来灵州城贩卖人血馒头。 而这些难民生前艰于苟活,根本抵御不住人血馒头的诱惑,但吃下人血馒头之后,往往不出三天便会暴毙,死后更是会被祭炼成这样不死的存在。 呵,人血馒头。 陆易认真地咀嚼着这几个字,目光顿时浮现出道道阴翳来。 “嘻嘻。” 人类与吃货的悲喜并不相通,萌萌突然发出了一道笑声: “爹爹放心,你叫我往西,我绝对不会往东。” 隐约之中,她似乎还吞咽一道口水。 第175章 惊变 恶土。 一片位于大晋边陲的荒凉之地。 这里人烟稀少,破败不堪,连同脚下的大地在恶灵常年的侵蚀下,都化为了一抹古怪的黑色。 远远望去,初踏者往往会以为那些高低起伏的山峦像是上了釉色的彩陶,显得古老,同时混合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神秘,可当他们真正陷身其中之后才会发现: 那片黑色,竟是寄居怪物的巢穴。 不过相较于灵州城而言,它倒是离那条神秘的阳关大道更近一些。 “你!” “你到底是谁!” 狡诈恶徒的首领,忍不住地发出了厉叫声。 只见他生有四头八臂,每个畸形的头颅上却又生有十余对眼睛,此时面对眼前那个神秘面具男子的镇压,却无不显露着惶恐。 “我?” 陆易似乎并未因为杀了这么多怪物而生出多少波澜,他语气森然: “一个平平无奇的剑修。” 平平无奇??? 不经意间,那位恶徒首领又轻瞥了一眼底下的尸横遍野,看着那些黑红色的血水融在一块,成了一条流动的大河。 恶徒八千众,自己足足培养了半辈子的势力直接就这么被荡尽了,你现在还跟我说什么平平无奇,这难道不是杀人诛心? “理由呢!”恶徒首领依旧有些不甘。 “你我之间无冤无仇,阁下这难道不是滥杀无辜!” “无辜?”陆易突然感觉自己有些想要发笑。 “就凭你们这一帮吃里扒外,自甘堕落的蛀虫,竟也敢自称无辜?” “好,既然你这么想要知道一个理由,那我便提醒你几个字。” “灵州城!”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明显顿了一顿,沉闷的声音犹如重鼓的撞击。 但紧接着,就是轮番的轰鸣: “人血馒头!” “还有。” “乞丐!” 唔! 恶徒首领立刻显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像是大白天撞见了鬼。 “就为了一帮乞丐!” 他不受控制地惊呼道。 “难道为了一帮该死的乞丐,你就毁了我恶土的百年基业?” “呵”,面对眼前人的悲愤异常,陆易却唯有冷嘲: “怎么算账是你的事情。” 可还没等那位恶土首领完全反应过来,他便再度话锋一转:“但对于我来说,这还不够。” “你说什么!” 如此霸道,甚至近乎到了不当人地步的话语,终于是让这位土皇帝忍不了了。 他苦心经营多年,即便幻想过自己的破败,也应该是倒在征服这片世界的路上,可万万不料,恶徒八千众的献身,竟只是沦为了一帮死乞丐的葬品。 “这是你逼我的!”,恶徒首领发出了咆哮的声音,四头八臂不约而同地涌现骇人而又古怪的黑光。 不过眨眼之间,黑光便遮掩了小半块天幕,其间如星辰一般分布的漩涡,散发出了一种无比诡谲的吸引力。 在那道巨力的作用下,大地像是被巨熊的爪子撕裂出了一条条深不见底的裂缝,连带着天上的近处的云层,也全被震散成了泡沫。 “逼你?”陆易被眼前的风息打在脸上,剑仙领域不自觉地激发而出,他的面目在白光的映衬下,显出了一抹近乎神灵的冷淡。 “逼你又能如何?” “我不杀你,只是还想你活着做点事情,因为那帮永远沉睡在大地里的乞丐,需要一个道歉。” “比如,磕头。” “磕头?”恶徒首领有些难以置信:“真是笑话!” “难道若是我磕头,就能换取一条生路不成?” 他揶揄道,体内涌现的黑光越来越多,仿佛那才是真正的答案。 但空气之中却很快飘来了如此的对答,简单而又冰冷: “不能。” “但是我能让你死的轻松一点”,陆易又补充了一句。 “就凭你也想审判我?” 恶徒首领的眉目突然一皱,同时脸色显出了一道无比的疯狂,他厉叫着,黑光里的旋涡也越变越大,像是要融在一起。 “我告诉你!” “老子的命!” “即便是老天爷也收不走!” “既然如此”,陆易默念一声,然后便如一个无情的刽子手般,直接将一把贯通天地的虚质光剑召唤了出来。 那是? 望着那把蓦然闪现的巨大仙剑,原本还气势汹汹的恶徒首领直接是面目呆滞在了原地。 他想不明白,为何自己在有生之年,竟能够见识到如此的人间伟力,而这样的非凡力量,又为何会出现在一个凡人的身上。 还是说,他根本就不是人! 恶徒首领从斩落的巨剑中触到了很多,于冥冥之中,更像是预见到了死亡的降临。 无人可以想象,被这样让人生不起反抗念头的巨剑斩在身上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但若是自己不做点什么,他相信自己很快就能体会到。 但也将会是最后一次。 “你不能杀我!” “老鬼王大人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老鬼王?”陆易不禁显出了疑惑的神色。 在他不算太过遥远的记忆中,当日自己在浩然书院参加春秋会之时,就曾遭遇过一只掘出了恶鬼道的恶鬼王。 尽管他能隐约猜出那只被折磨致死的恶鬼王,与眼下这只老鬼王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牵连,却无法真正明确这种牵连到底是什么。 但他最终从恶徒首领的口中知道了。 老鬼王,全名深渊鬼王,鬼王八部众之首。 传说中,他的实力深不可测,一生用肉身正面硬抗了十余次天灾,甚至已经到达了一种不死不灭的地步。 “你以为,灵州城的那帮乞丐真的是出自我的授意吗?” 恶徒首领望了一眼天上那柄高悬的白光巨剑,眸间不自觉地闪过畏惧,遂正声道。 在他的臆断里,这位神秘面具男子会停止出手,总归是证明自己的恐吓起到了一丝作用。 “这是由老鬼王大人主导的,一次伟大的尝试!” 他又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把老鬼王三个咬的很重。 “伟大?”面对这样的赞美,陆易却感觉自己的某种心绪再度被点燃。 然后那把象征审判的巨剑,落下了。 你 一时之间,恶徒首领竟有些说不出话来,他发觉自己好像误判了,也许引起这个疯狂男子短暂停手的根本就不是畏惧,而是: 困惑。 “等等!”他赶忙再度发出了求生的巨大呼声,尤其是当见到随着剑气呼啸,他身后的黑光像是被洗涤一般逐渐变得透明时,连声调都不自觉地变得尖锐。 “阁下可是大晋修士,我愿用一条情报换” 陆易听罢只是摇头,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事情,自己都知道了,对于这样死不悔改的家伙,也许本就不该抱有太多的幻想。 轰! 从天而降的巨剑越来越快,不过顷刻之间,便将那连话都没说完的怪物给斩死了。 这一剑,似乎有些不讲道理。 但对于陆易来说,却是能解释得通的。 因为那位曾经横扫过三千个诸神世界的剑仙,留给自己的剑招有十二式,每解锁一式新招,前面的剑招便会强化一次,历经五轮强化,即便是自己的普攻都强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地步。 更别说,眼下已经完全习得下仙六式的自己,使出的技能会多么地让人无法忍受。 而他刚刚使出的小技能,正是剑仙第一式:斩人式的进阶版,他将这样从天而降的剑法称之为: 大宝剑。 可是,恰恰是战斗的索然无味,让他对当日的那个梦境愈发地感到困惑,按照梦里给出的指引: 距离因为未能寻得极乐之境,宿主即将陷入毁灭的倒数时间,还有最后的二十年。 呵,二十年。 本以为随着越来越强大,自己多少能够寻得一些线索,可现在,不但丝毫没有灵感,反而还越来越寂寞,甚至颇有种与极乐之境被背道而驰的感觉。 也许,这辈子就只有二十年的阳寿了。 思绪渐止,陆易也没有过多留恋眼前自己的杰作,而是引着一行人开始折返而去。 “师父,我们这是?” “灵州城” 他简单给出了自己的回答,却没有浪费时间去解释更多,但众人都隐隐从他的雷厉风行中,察觉到了一种山雨欲来的紧迫感。 唰! 萌萌也极为识趣地身化飞兽,载着众人朝着星空学堂的方向破开空间涟漪而去。 通灵的她又怎会不知,若是灵州城发生了什么大事,那间学堂,还有那里的学子们,都一定会是自己的师父最为记挂的东西。 一定! 不能有事啊! 陆易心心念着小石头他们,不断地在路上发出如此的呼声。 早先从那位沧州县令的口中,他便已然得知了大魏武卒的异动,也算到了若是大魏皇帝铁了心想要入侵大晋,灵州城一定会是他的首选。 但他万万不料,大魏四万军卒从恶土借道的时间,竟会刚好卡在了他打算离开灵州城的那个时候。 也许,大军现在已经占领了灵州城。 众人终究还是赶到了那个地方,却被面前的景象蓦然一惊。 密密麻麻的黑色军帐驻扎在了城外,远远望去,像是一个个生长大地上的鬼眼,透着一种分明的丑陋。 但更醒目的,却是灵州城城墙之上的一道迎风飘扬的旗帜,写着一个大大的魏字。 “你是何人?” 面对城池上空的不速之客,有武卒当即发出了喝声。 “我?” “一位教书先生而已。” 陆易以势不可挡的步伐,横推至了城内的星空学堂,可等到了那里才发现: 学堂的牌子没了。 而且,最令人没想到的是: 第176章 一剑破敌三万九 小石头死了。 这是陆易踏入星空学堂之后第一时间知悉的事情。 那一刻,许许多多的情绪如潮水般朝他涌来,震惊,疑惑,继而感到一阵经久不衰的悲伤,但很快它们便彼此交汇在一起,成了一种痛心的感觉。 死了啊! 他看着眼前一位少女的眼睛,从里面窥出了更为真切的画面: 那一天。 有大魏武卒初踏星空学堂,便看上了那块宛如聚着一团萤火的牌子,只因上面铭刻有一道非同寻常的剑道真意,看起来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为了献宝,武卒毫不客气地欲要取下,却被小石头第一时间阻止了下来。 他向来将那牌子,看的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面对如此的强盗行径,又哪里肯答应? 于是乎,两人便起了争执,可小石头尚未修行,孱弱的身躯终究是没有扛住那位武卒的一刀。 “谁杀的?” 陆易闭上了自己悲伤的眸子,像是沉淀了几息才冷声道,他转过了头,问向了那帮将自己层层包围的大魏武卒。 对于眼前男子的如此作态,众人不由感到一懵。 这人是不是吃错药了? 尽管他的实力非同小可,甚至直接突破大军的防御进入了城内,可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竟让他觉得自己可以直面四万大魏武卒? “谁杀的?” 陆易再度问出了第二句,声调冰寒,像覆了霜。 哒哒哒。 一位铁甲将军在这时候循声踏入,他面目周正,神色庄严,当听到这番质问声时,眉头不禁微微一蹙,但还是很快便舒缓开来。 “阁下是大晋人?”他率先如此问道。 这世上能破开魏武卒先锋大阵的修士不是没有,但单凭一己之力便能破阵的存在,却是少之又少,按照常理也不会是什么无名之辈。 既如此,便有讲道理的可能性。 “是。” “哦!”一道附和声紧随而至。 “难道阁下看不清自己的处境吗?” “处境?”陆易听到这话突然有些想笑。 他知道这位大魏将军的意思,是想说自己难道不是被他包围了?可这话,其实他也想原模原样地送回去。 但他没有说。 而是自顾自地发出了一阵感叹: “看得清如何?” “看不清又如何?” “我只知道,天大地大,道理最大。” “血债,必以血偿!” “这是我教给自己学生的道理,既然我自己的学生没有做到,那我这个做老师的,便帮他去做。” “你真不畏死?”大魏将军似是觉得道理无用,再度发出了自己的威吓。 陆易看着前方围聚的千万人,突然发出了一道嗤笑:“这话,其实我也想送给你。” “大胆!” 有武卒当即便欲来攻,却被那大魏将军一把拦下,他似乎还有话要说: “杀人的军卒,自有军纪处理。” “阁下若不想与我整个大魏为敌,还是速速离开灵州城,否则” “不够。”还未等那位将军说完,陆易便出声打断了他。 “不够?” 听到这话,大魏将军的面色一下子变得阴沉下来。 出于对眼前人实力的忌惮,他自认为已经给了足够的台阶,可既然这家伙敬酒不吃吃罚酒,似乎除了杀人之外,再没有其他更好的解决方式。 “难道你还真的以为,单凭自己一人,可以硬抗四万大军?” “也许,可以一试。” 陆易声调依旧冷淡,并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他知道,当自己的这番话落地之后,一切都将无法挽回,临安城的那个假死脱身之局也将被自己亲手拆穿。 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为了小石头,他这个做父亲的,必须在国仇家恨的这盘大棋中做出自己的决断: 拔剑! 随着一道古怪的清脆声音响起,一把从未有过的虚质光剑突然横立在天地之间,起初它巨大而又雄伟,像是天神临凡,但还没等众人完全反应过来,便以光一般的速度分化为了数万把锐利小剑。 剑仙第六式,御气式。 人剑合一,气引天机。 陆易默念道,整个人飞升至了半空,而眼看着,天上的那阵剑雨便要落下。 “等等!”大魏将军见到这样疯狂的一幕,神色终于是变得慌张。 “难道你竟为了一个小小难民,真的选择与我四万大魏武卒为敌!” 他发出了一阵巨大的吼声,并寄希望于能够暂时缓和眼前的局势,明明在此之前,这个男子所有的叫嚣都应该与螳臂当车无异。 可为什么,仅仅一招,便招致了如此的天威,甚至还给人一种根本无法力敌的挫败感。 于恍惚之中,他一下子就想起了当年那个曾经坐镇大晋边境两百年的战神。 “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情”,陆易睥睨地望向底下的将军,随后更是做出了一件连他的一众弟子,甚至云月儿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那一刻,他俊秀的容颜仿佛化为了一颗天地间的明珠,灿烂夺目,光彩照人。 可在更深层次的意义里,这其实是意味着,他为了小石头决定不再躲藏,决定用明王的身份去为大晋斩出一片新的天地。 “这里是灵州城!” “是大晋的灵州城!” “而你们杀死的,是大晋的子民!” “你现在竟然反问我,不该与你们大魏为敌?” “何其可笑,又何其可悲。” 陆易摇头道,眼前突然浮现出了三百年前,灵州城三十万军民被屠杀的惨烈景象: 那时,尸骨如山,血水若河,腥臭之味萦绕了数年之久,每到夜里便有冤魂的悲歌。 可三百年后的今天,小石头同样没有打破这历史的桎梏,他死了,尸骨和那三十万军民永远埋葬在了一块。 生命,牌子,所有一切都逝去了。 还有那一片他曾经幻想过的,却还不曾拥有过的星空。 也许,这世界不该再这样下去。 当想到这里时,陆易眸间的悲伤突然化作决绝。 “世间万物,皆系于一剑之上”,他轻吟了一声,数万把剑便如同受到感召一般如雨而落。 簌簌! 呼啸的剑气萦绕在天地之间,底下的四万魏军卒不约而同地向着天空凝望而去,他们欲要举盾,欲要呼号,欲要结阵。 可仅仅抵抗了一瞬,便无一例外地被一柄利剑洞穿了颅顶。 一剑破敌三万九。 若秋风过境,落叶飘零,漫山遍野的尸体,皆然死不瞑目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那号称可以横扫人间的大魏武卒,整整四万先行大军,都近乎被天上的剑雨给斩死了。 剑仙下凡。 在剩余生者的眼里,对于那个面目冷淡,遗世独立的男人,除了这样的四个字外,似乎再也找不到其他更恰当的描述。 “带回去!”陆易无情地注视了那数万对死人的眼珠子一瞬,便又将目光放在了剩余的一千老兵身上。 “将你们看到的一切带回去!” “另外,再帮我跟你们的大魏皇帝带一句话。” “他想要杀死的明王回来了,十日后,大晋边境的阳关大道,我将会在那里等他,同他做一笔有趣的交易。” 天上的声音渐止,而见识了这场剑仙屠戮的老兵们,也终于是从怔怔的状态中醒悟了过来。 他们还活着,不是因为自己有多么骁勇善战,而是源于上位者的怜悯,或者说,是因为自己还有充当传话工具人的价值。 “啊!” 有人看着眼前的尸山血海,突然忍不住地发出了一道惊恐的大叫。 大晋人雄在,轻易不出山。 冥冥之中,似乎有这样的箴言从历史的另一端传来,继而浮现在了每一位老兵的心上。 难道说,历史又将要重演了吗? 可似乎,他比之当年的那位龙战神还要恐怖。 临安城。 在明王离开人世的数月时间,城内似乎重归了往日的平静,人们起初对他辉煌而又急转直下的人生感到可惜,可时间足以冲刷所有的不平事,慢慢地,许多人都沦陷在了时间精心营造的失忆陷阱中。 但在这一天,城内却再度因为一道有些骇人听闻的传言变得沸腾起来。 他们说,那位明王竟然借助仙术又复活了。 更离谱的是,还有人说,他在江湖之中活出了自己的第二世,当在灵州城遭遇了入侵的大魏武卒之后,竟然还化身剑仙,一剑斩敌三万九。 这实在是令人感到难以置信。 可当回想起他的种种传奇,尤其是他还曾在临安城正府街上发疯,并觉醒剑仙之魂,这一切似乎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大晋,也许真的出了一位下凡剑仙! 祁阳宫,御书房。 仁宗皇帝看着眼前这道数月时间未见的身影,不由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高兴吗? 有一些,毕竟他们乃是血浓于水的叔侄,而这位侄儿曾经为了挽救大晋于水火之中,上天宫,踏江湖,甚至不惜背上了一道造反的骂名。 如今久别重逢,按照两人当日的那个约定,本该到了他继续扶持大晋的时候。 可偏偏,跟随自己这位侄子一道而来的,还有那样的一则大消息。 灵州城,三百年前大魏与大晋那场名为牧野之战的决战城池,也是三十万军民被屠杀的地方,他在那里化身剑仙,一剑战敌三万九,斩出了大晋的赫赫威名。 但自己是一国之主,看到的东西远比其他人要长远些,更让他忧虑不止的,其实是: 日后的格局。 “皇叔也不必太过烦恼”,陆易窥得了自己叔叔的心声,遂出声安慰道,表情更是显出了一道无比的镇定。 “这人是我杀的,祸是我闯的,那便由我一人来承担。” 当说到这里时,他突然顿了一顿,紧接着便吐出了一道极为庄重的誓言: “五日后,在那条阳关大道,我将用自己剩余十八年的光阴,换大晋的一个未来。” “你说什么?”仁宗皇帝被话中的内容惊的是面目全非。 他知道,自己的这位侄儿一定是又做出了什么巨大的决定,于他个人和这个国家而言,都将产生极为深远的影响。 “有什么,朕能做的吗?” 半晌,仁宗皇帝澎湃的心绪终于是变得缓和,他继续开口了,眸子里溢满了一种无法言明的悲伤。 弱国无外交,自己又真的能做些什么有大用的事情吗? “有。” 可就在他不抱期待的时候,一道肯定的答复紧随而至。 “变法”,陆易的眼神中似乎萌生了一道象征期盼的光亮。 “臣离开大晋之后,还请陛下重拾变法之事,为大晋开辟出一番新貌来。” “因为,臣所能做的,只是一剑斩出个未来,但未来这条路到底能走多远,却是取决于皇上在这十八年的作为。” 末时,又交代了一些其他的事情,陆易便请了辞。 可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仁宗皇帝却像是于冥冥之中触到了一种永别的滋味,他突然发出了一道悲呼: “侄儿,我们还能有再见的那天吗?” “也许。” 一道简单的话语从空中飘落下来,像羽毛一样轻轻地覆在了他的头上。 阳关大道。 一处有些奇特的狭长通道,也是进入鬼域最为简单的地方。 此时,在苍茫的天底下,一辆金銮马车正悬浮在阳关大道的半空之上,周身十余位黑衣老者,如众星捧月一般将那马车内的大人物紧紧地守在中央。 突然,空气中传来了某种异动,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的出现,直接划破了这里长久维系的平静。 “你来了。” 金銮马车内声如洪钟,似波纹般荡向四周。 “是的”,陆易沉声作答,可嘴角却不自觉禁地微微上扬。 大魏皇帝既然选择应邀前来,那便充分证明了这样的一件事情: 他多少有些害怕自己。 “你似乎很得意?” “有一些。” 陆易的回答冷淡而又简洁。 大魏皇帝随后便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中,却依旧没有露面。 只是那一瞬,金銮马车似乎散发出了一种奇异的波动,使得远在天边的马车,仿佛直接来到了那个一剑斩敌三万九的男人眼前,并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细微表情。 人狠话不多。 大魏皇帝经过简单的试探,得出了自己如此的判断。 可紧接着一道威吓便在天地之间炸开: “难道你就不怕朕率领百万魏武卒,直接踏平你们大晋的疆土!” 第177章 大笑三声出门去 百万魏武卒。 听起来挺吓人的样子。 可陆易知道,即便三百年前魏武卒曾经横推大晋,并于灵州城屠杀三十万军民,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人是不可能一直活在过去的。 “不怕。” 陆易淡然道,并显出了一抹胜券在握的自信。 隐隐之间,他其实能猜出,大魏皇帝灵州城的这步棋是为了故意逼自己现身。 毕竟先有昔日大魏江湖的天下第一带着一双独目归去,后有自己在武道大会上闹出了一剑斩仙的大动静,他绝不相信,这位大魏皇帝丝毫没有察觉。 既然察觉,便会想办法去遏制自己的成长。 也许在他最初的谋划里,这四万魏武卒只是一道逼迫自己出手的诱饵,毕竟只要将明王未死的这件事情放在明面上,他便能故技重施,继而威逼大晋皇室给大魏一个交代。 即便此举杀不死自己,也能起到分裂大晋的目的。 但也许连那位大魏皇帝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世上竟有人的剑能强大至如此田地,甚至直接一剑破开了阴谋,并斩出了一条生路, “为何不怕?” 金銮马车再度传来了追问声。 “不怕就是不怕”,陆易遥望着那架马车,颇有种谈笑风生的做派。 “如果陛下非要知道一个原因,在下倒是想反问一句,陛下可曾听说过剑仙之怒。” “剑仙之怒?” “是的。” 于此情此景,陆易像是从历史这条大河的对岸,望见了那个名为唐雎的男人,他朝着那位前辈点头致意,便开始了某种扮演。 “剑士一怒,搬山填海,势不可挡,可破一军。” “而剑仙一怒,如彗星袭月,白虹贯日,可灭一国。” 陆易说到最后,整个人都散发出了一种锋芒毕露的气息,十余位黑衣老者的目光不由一凝,仿佛生怕眼前这个疯子要暴起杀人一般。 又沉默了一阵,金銮马车才继续传出了声音。 “你这是在威胁朕?” “算是”,陆易没有反驳。 “陛下敢用自己的百万武卒威胁大晋,那在下便敢豁出自己的性命让陛下看看。” “什么,才是真正的剑仙!” “只是那时候” 剩下的话陆易没有说完,而是交给了那位大魏皇帝自己去脑补。 但隐隐之间,空气中似乎又有剑气呼啸的声音传出,十余位黑衣老者回想起数日前那道一剑破敌三万九的传闻,脸上的皮肉不由一抽一抽的。 “说!” “你的交易是什么?”大魏皇帝似乎感觉这天有些聊不下去了,只得话锋一转,直接拉回了正题。 陆易见自己占了上风,也没有再穷追不舍。 紧接着,他便道出了一番令那位大魏皇帝感到极度不可思议的话: “陛下若是答应不派兵进攻大晋,在下便此生永不踏入大晋一步。” 唔! 大魏皇帝被这番话震的有些懵,乍一看,这似乎是为了维系魏晋两国和平想出来的好法子。 可仔细思忖一阵,却又感觉有些不大对劲。 他约定的仅仅是自己不踏入大晋,却不曾答应自己坚决不会出手,届时大魏被这样的人间武器悬在头上,那岂不是投鼠忌器! “不行!” 大魏皇帝果断拒绝,并表露了自己的担忧。 可早有预料的陆易却直接是轻笑着反问道: “难道我若有心灭魏,陛下以为,这天底下谁又能阻止我拔剑吗?”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大魏皇帝更是感觉这话完全就没法接,一剑破敌三万九,这样的怪物完全是史无前例,谁也难以想象,当他全力出手时,又该是怎样的恐怖场景。 但空气中,很快便传来了一串自问自答: “我之所以不拔,无非是不愿见到生灵涂炭而已。” “这里的生灵,既包括大晋。” “也包括大魏”,言至于此,陆易突然顿了一顿。 “另外”,还没等对面的皇帝从怔怔的状态中醒悟过来,一番出人意料的话再度从天而降。 “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情。” “其实,我剩余的寿元只有十八年之多,至多不会超过十九年。” “那十八年后,岂不是!”大魏皇帝若有所觉,情不自禁地发出了惊呼。 “人都死了,还管它个什么劲。” 听完了这番自嘲的话,大魏皇帝突然感觉自己实在是有些猜不透对面之人的想法,明明若是他不自曝其短,反而更有利于大晋才是。 难道说,这象征着一道诚意? 不过对于陆易来说,其实他不曾说完的话语是: 曾经那位唤作龙潜的战神,用两百年的时间坐镇在大晋边境止了兵戈。 而我只需十八年,便能让大晋再无敌国之忧。 “陛下,您难道不怕他会反悔吗?” 金銮马车旁,有一近处的黑衣老者躬身上前,问出了自己的担忧。 “怕又能如何呢?” 车内的大魏皇帝说着话,却逐渐散发出了一种难以捉摸的神秘感。 “就像他说的,如果不是担心生灵涂炭,谁也无法阻止他出手,可若是为了大晋,他这辈子兴许都不敢率先拔剑。” “而且。” “朕答应的只是这十八年不再率军进攻,可若是大晋毁于内乱呢?” 黑衣老者闻声一滞,继而泛起了一道未名的神采,不觉之间,他又向着那两道身影消失的方向望了一眼。 可突然。 遥远的天边,似乎隐约又传来了三声大笑,只见那个男人带着一个身材矮胖的少年豪气冲天地出了国门,直接隐没在了鬼域的灰雾之中。 难道,他真的不怕死吗? 天底下,又哪里会有比鬼域更恐怖的囚牢呢? 黑衣老者忍不住地生出了臆想,扭头一看,却见自己的皇帝竟然也掀开了帘子。 “传说在鬼域的深处,栖居着一帮神话生物是?” “是,是的”,老者面对追问,不由一愣。 他能猜出这位大魏的皇帝在期待着什么,可那毕竟是传说而已。 但转念一想,一剑破敌三万九的剑仙已经临凡,传说似乎也不是那么遥远的事情。 沙沙。 四周传来了细微的风息,像是嬉戏的孩童发出的笑语,尽管不大,却有一种焕发精神的奇妙作用。 陆易带着自己的小徒弟仔细聆听了一阵,便继续地开始了向前赶路。 他们已经正式地踏入鬼域了。 相较于五日之前,显得更加地适应这里,起码他们学会了在这片荒芜且沉闷的大地里找些乐子,比如听风,又比如挖掘一种黑色的三叶草的草根去当饭吃。 但即便是这样,陆易还是觉得自己贸然踏入鬼域的这个决定有些草率,起码在此之前,他的乾坤袋里应该带齐足够多的干粮,而不是装着那些什么用处也没有的银票。 假如将自己的大弟子公输般也带上的话,自己的处境会不会更加体面一些呢? 陆易忍不住地生出臆想,但很快便摇了摇头。 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肩负着自己的使命,公输般需要镇守临安城,搜集大晋反贼和大魏异动的情报定期反馈自己,同时充当自己和仁宗皇帝之间的传声筒。 云月儿的话,早先在烟字古修门得到老善人的肯定答复之后,他便默默为其安排好了容纳其他所有古修门传承于一身,尤其是寻找月字古修门传承的光明前途。 因为心中始终记挂着六道仙人的事情,尤其是担心她再遭遇如同不落仙帝一般的变态,所以无尘也被自己安排去了大魏,守护在了自己师娘的四周。 至于萌萌吃货。 起初为了解开她身上的谜团,他是极力主张自己的女儿跟随自己一道进入鬼域的,可奈何那家伙不听爹的话,独独喜欢跟自己的娘亲待在一块,到后来他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如此才造成了眼下,仅有师徒二人踏足鬼域的尴尬场景。 不过,陆易却总是有些忘不了,自己与云月儿在临安城分别时的画面: “夫人,此去经年,为夫去了鬼域之后,也许再也回不来了。” 他说着感伤的话,身体略微前倾,做出了一副欲要来个分离前拥抱的架势,可云月儿却像是一下子看破了他想趁机占便宜的心思,她赶忙闪开,滑的像是条泥鳅。 见自己的夫人不配合,他却也没有强求,而是懊丧地摇晃着脑袋,便欲带着吕三口离开。 只是那个女人脸上一阵扭捏后,却突然开口道: “能给我也种下一道剑气吗?” 嗯? 他不由一愣,很快便洞悉了她的心思,但看破不说破,作为一个好丈夫,自己所能做的,也只能是满足她。 “夫人,等我。” 这是他最后所说的话,也许连云月儿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是,她在听到这道呼唤后,竟然下意识地点下了头。 那是第一次,她对于夫人这个称呼给出了正面的应答。 一想到这,陆易的嘴角便忍不住地微微上扬,像是心底被藏了一块蜜。 “师父,鬼域有神兽吗?” 这时,吕三口的疑问声瞬间将他的浮想联翩拉了回来,他想了想,直接按照自己的直觉做了回答。 “有的。” “你之前提到过的大海呢?” “也有的。” “海里的生鲜,神兽的肉,都会有的。” 陆易连哄带骗地,带着自己的小徒弟行走在鬼域的路上。 他抬头看了一眼那片弥漫的灰雾,以及一道道从里头渗出的有些幽暗的光芒,心间若有所触,不觉又浮现出了那位戏命师齐玄青的话: 阁下不久后,必将有生死大劫! 他其实不太确定,自己的生死大劫,到底是已经熬过去了,还是说,竟还在前方等着自己? 第178章 食鬼偶遇 师父的嘴,骗人的鬼。 吕三口走在路上,回想着这些天的境遇,心中不觉泛起了如此的嘀咕声音。 都快走了一个月了,他们别说是看见星辰大海,甚至连只可以吃的生物都没有见到,一眼望去,除了荒芜的大地和那片不见天日的灰雾以外,什么都没有。 其间,自己的师父也带着自己尝试着飞过几次,可每次都莫名其妙地飞回了原点,如此之下,他们只得慢悠悠地闲逛,但偏偏是这样,倒也还算是走出了一段路程。 “师父,我们是不是迷路了?” “把不是两个字去了!”陆易听自己的小徒弟这么一问,不由也显出了懊恼的表情。 他很郁闷,自己乃是堂堂剑仙,可于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的那种,为何到了这鬼域之后,竟连半条路都找不出来。 难道说,是头顶的灰雾蒙蔽了自己的感知? 如此想着,他又欲拔剑了,可因为担心引来了什么诡异之事,尤其是念着齐玄青那道有关生死大劫的预言,他还是有些不敢轻举妄动。 除非,自己实在是忍不住。 再等十日,如果后面十日还没有什么新的发现,那可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陆易才刚生出了如此的念头,便听到了一阵奇异的鬼叫声,循声望去,只见一只形似饕餮的巨大怪物重踏而来,目标正是自己师徒二人。 难道这是! 食鬼? 当初他为了搞钱,还在灵鉴院担任斩灵士的职务之时,便曾在自己师姐们的口中,听说了有关鬼域的诸多事情。 其中一样正是关于这些游荡在鬼域外围的食鬼,传说中他们乃是上古神兽饕餮的后裔,生有虎齿人面,体形巨大而又丑陋。 只是因为鬼域这片地方不大对劲,所以令得这些食鬼在漫长的进化中,身上也多了些不为人知的古怪。 也许,这未尝不是我师徒二人寻得修罗界的一次契机。 陆易想着自己与修罗女王曾经的那个约定:找到并杀死修罗界的最强生物鬼修罗,他心中不由一动,并生出了一道收服远处的那只食鬼充当坐骑的想法。 “师父,要不吃了它?”吕三口的声音适时插了进来。 你 陆易感觉和自己的小徒弟的频道并不相通,见他蠢蠢欲动,赶忙止住了他的异样心思。 “为师要它有大用,你可千万不要犯浑!” “大用?”吕三口还是有些纳闷。 所谓民以食为天,即便抛开他厨子的身份不谈,这天底下难道还有比吃更重要的事情? 要知道,他们已经一个月没有吃过肉了。 而且这只怪物是鬼域土生土长的,身上的肉定然是别有一番风味。 “该怎么跟你解释呢,听为师的,你先忍一忍。” 陆易看着自己小徒弟眼眸之中散发出来的奇异精光,继续苦口婆心地做着解释,但那只浑然不察猎手与猎物身份做了对调的食鬼,已经是张开了自己的血盆大口。 突然,师徒二人的四周开始狂风大作,诡异的吞噬力量直接如巨蟒一般缠在他们的身上。 唰! 不过转眼之间,他们便被吞入了腹中。 好家伙! 陆易见这只食鬼如此了得,不由也发出了由衷地赞叹,起初他是准备先打它一顿,直到把它打服为止,却不料它竟然先动了手。 不过,这也从侧面证明,自己的眼光还挺不错,就是不知道这只坐骑耐不耐骑,又能否将自己师徒二人安然地带到想要去的地方。 实在不行,能够带去那片善人大遗迹,发现一些善神石也是好事,他仿佛做梦似地臆想道。 幽暗,腐臭,潮湿。 这是陆易被吞入之后的第一印象。 起初他以为这只食鬼会在吞咽的过程中绞死自己,但想象中的危险并没有来到,看着眼前这片有些奇特的幽暗空间,他倒是不急着去驯服这只怪物,而是打算先在里面探寻一番。 直觉告诉他,食鬼既然这么能吞人,那么在他们之前,或者在他们之后,都极有可能吞人进来。 若是能找到一个说人话的家伙,自己的这趟鬼域之行无疑会轻松很多。 再不济,能从他们的身上拿到一些吃的也是好事。 哒哒哒。 陆易引着自己的小徒弟吕三口慢悠悠地走着,不肯放过任何一丝线索的那种,因为三口从本质上来说,也是个曾经跟随在老食神身旁,即便是对于吃人这件事情也不以为意的狠人。 所以,当他们二人眼眸之中散发光芒,大摇大摆地在行走这片广袤的幽暗空间时,反倒更像是两个双目长着灯笼的怪物。 “师父,你说我们待在这怪物的肚子里,有没有可能沾光?” “沾光?”陆易对于吕三口的问题起初感到一愣,但很快便悟到了。 他竟然是打起了,被食鬼所吞噬的生物们的主意。 好变态啊! 这难道不是嗟来之食? 就算是打死自己,让自己饿死在这食鬼的肚中,也绝然不可能。 “好!实在迫不得已的时候再说!”陆易心口不一地道。 “嗯嗯!”吕三口极为认真地点下了头。 既得了师父的肯定,他直接发动起了自己所修行的食神之道的敏锐嗅觉,各种来自远方的细微气味,全都一股脑地钻入了他的鼻间。 “师父,你知道吗?” “神主曾经跟我说过,在这个世界上最纯粹的就是食物了,因为,肚子是不会骗人的”,吕三口一面寻觅着食物的踪迹,一面为陆易做着最后的开导。 他知道,自己的师父虽然偶尔会有些不要脸,但骨子里是一个讲究的人。 可既然都到了这步田地了,笑着吃也是一天,哭着吃也是一天,何不让自己开心地度过每一天呢? “为师明白了”,陆易沉声作答。 喝了这满满的一大碗心灵鸡汤,他不知怎的,突然就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干劲。 事到如今,还是先找到食物,呸,先找到这食鬼的腹中有无其他的生者再说。 “师父,有香味!” 突然,吕三口发出了一阵兴奋的叫喊。 陆易这个做师父的,随即也如同被传染般变得高兴起来。 难道说,是食物的香味?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答的烹饪方式。 他心中不自觉地浮现出这样的一段话,便跟着吕三口朝他所指的方向兴冲冲地跑了过去。 可到了那里,准确地来说,还隔着老远,陆易便借助自己那盏由锃亮的剑光所凝聚的灯笼,望见了一道身姿窈窕的倩影。 此时,她正陷身在了一团古怪的泥潭之中,借助一道由法宝所凝结的光罩子,才艰难地抵御住了泥潭的吞噬,但看那架势,似乎也支撑不了多久。 管她呢,此时正是用人之际,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只要能说人话,总归是能帮忙干些事情的。 一念至此,两个灯笼怪冲的更快了。 虽然在这一刻,师徒二人的喜悦同样地溢于言表,但频道却并不相通。 “啊!” 那女人察觉到了怪物的靠近,当即便发出了一阵极其空灵的叫声。 当! 似古老的钟鸣声在脑海之中炸响,又似巨大的磐石从天空砸向湖面,激起一道响彻四海的浪花,陆易两眼一黑,差点觉得自己丧失了神智。 反观自己的小徒弟,更是直接将自己的神光都祭了出来。 这也足以见得,眼前那个女人的叫声到底是有多么地恐怖。 我 陆易感到一阵无言,他不但脚步一滞,甚至还生出了一道初遇云月儿的错觉。 那时的她,也是这般威力巨大,若不是自己身负无敌的剑仙领域,根本无人能够与之近身。 而就在他浮想联翩的时候,发出巨大叫声的女人却因为眼前的变故而蓦然一惊。 竟然没有将两个灯笼怪震碎! 从表面上看,那两个怪物甚至还毫发无损! 要知道,这可是她的最强绝技:空灵之音,难道说,自己今日竟要被两个灯笼怪蹂躏致死? 在一阵绝望气息的感染上,她哇的一声就哭出了声来: “呜呜呜!” “不要吃我!” “你们不要吃我!” 吕三口见状不禁挠了挠头,为何这个女人的直觉竟然这般强大? “姑娘,你不要怕!” “我们是好人!” 陆易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的哭泣,此时一番仔细打量,见那位垂泪者,竟然是个十八九岁的人族少女,很快便明白了先前那宛如恶龙般的巨大咆哮,只是一个误会。 此时又见她生的俏丽可爱,似乎是一位萌妹子,更加是动了某种恻隐之心。 他说着话,便带着吕三口又接近了些。 虽然女人相处起来要比男人麻烦,但从她的口中,兴许能撬得一道有关修罗界的线索也说不准。 “好人?”楚灵音终于止住了自己的一双泪眼,一番审视,也终于是认清了那两个灯笼怪的真容。 唔! 好俊的男人!她情不自禁地在心中发出了赞叹,并相信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说辞。 在她的认知里,丑人多作怪的意思是: 长得好看的人,通常心地都很善良。 很快,陆易便从那位不再设防的少女口中,得知了她陷身于此的前因后果: 原来,她叫楚灵音,乃是大楚王室的小公主,因为和四国天骄参加五年一次的天骄历练来到鬼域,其间又因为躲避天灾的缘故,不幸和其他的天骄们走散。 但运气不是很好的她,却从来不料: 自己在寻找队友的路上,竟然会遇到这只食鬼一族的霸主:食鬼王,她与食鬼王缠斗了好几十个回合,因为一招不敌,直接被它吞入了腹中。 苦寻出路无果的她,最后又稀里糊涂地陷落在了这方古怪的泥潭。 果然,爱哭的女人通常运气都不会太好。 陆易听完了楚灵音的际遇,不由于心中默默地做了点评,但因为想着和这位大楚的小公主搞好关系,所以他也没敢笑出声。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楚灵音的身份倒是不低,难怪能够迸发出那般威力巨大的叫喊,可日后谁若是做了她的相公,那岂不是。 他还未想明白,吕三口看着自己师父脸上的迷之微笑,却不禁发出了自己的疑问:“师父,我们真的不吃她吗?” 额。 陆易当即一愣,楚灵音的眼眸也随之猛然瞪大,红润的小嘴更是合不住了。 吃! 他们竟然想着吃人! 难道说,他们的真实身份并非人类,而是一群伪装的怪物! 当想到这里时,楚灵音突然感觉奇异的恶寒弥漫了全身,甚至比被世界上最丑的癞蛤蟆舔了一通还要难受,眼看着,她又不受控制地将要发出自己的叫喊。 “别!” “别叫!”陆易终于从愕然中醒悟过来,并打起了圆场。 “我这徒弟的意思,是想问问你身上有没有吃的。” “他打小就不太会说话,还请姑娘见谅。” 是这样吗?楚灵音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男人的俊秀面容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诚恳两个大字,原本惊恐的情绪,终于是变得缓和。 “师父,我们先前不是说好” 吕三口又欲送出神助攻,可陆易哪里还肯让他乱带节奏,直接就捂死了他的嘴巴。 一道正义凛然的教诲,紧接着便传入了这位小徒弟的脑海之中: 这么可爱漂亮的女人,怎么能随便就吃了呢? 咱们应该想办法榨干她身上所有的价值,徐徐图之才对。 直到这时,吕三口才醒悟过来,自己的师父对这个女人有了些别的企图。 “姑娘,我们都是好人,是来自大晋的修士,你不用怕。” 陆易为了让这位来自楚国的小公主彻底地放下心中芥蒂,又着重地交代了一番,但很快他便话锋一转: “对了,不知道姑娘你有没有随身带着什么可以吃的东西?” “我这小徒弟在这鬼域游荡了一个月,实在是饿得不行了,所以先前才连话都说不明白。” “唔唔唔!” 吕三口欲要揭穿师父的栽赃,可他还是说不出话来,唯一见到的,只是自己的师父眨了眨眼睛,像是在说: 你先忍忍,相信为师,海鲜会有的,神兽的肉也会有的! “没有”,楚灵音思忖了片刻,很快便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可大侠你若是能带我回到队伍里,我一定能拿很多的食物报答你。” 听眼前人这么一说,陆易的眉头不禁微蹙,他隐隐感觉: 这个女人竟像是在套路自己。 第179章 大楚公主的邀请 是错觉吗? 食鬼王肚子里的幽暗空间,陆易眸间剑光重现并化作灯笼,直接打在了楚灵音的脸上。 却见她是那么地可爱迷人! 又是那么地人畜无害! 完全不像是故意为之的样子。 有些不太放心的他,又动用了自己的心剑窥探了一阵,最终的结果也佐证了自己的判断。 大概真的是我多想了! 陆易迎着楚灵音希冀的目光,认真地思忖了一阵才道:“救你轻而易举。” “但前提是,我得知道你有没有被救的价值。” 对于陆易来说,如今师徒二人陷身鬼域,最大的敌人是迷路,第二大的敌人是饥饿,因为是没有准备直接就莽入了这个诡异的地方,所以他迫切地需要一些外部援助。 尽管他能预见到:送这么一个漂亮可爱的女孩子回归队伍,肯定会遇到一些麻烦。 毕竟,古老的箴言早就告诉了自己:色字头上一把刀。 “问你件事,你听说过鬼修罗吗?” “鬼修罗!”楚灵音听他这么一问,顿时发出了一道惊呼。 “嗯。”陆易见可能有戏,又赶忙补充了一句:“就是号称修罗界最强生物的鬼修罗。” “你难道是想?” “有人拜托我杀了他,但在杀他之前,我想先找到并考察他一番。” 你 当见到眼前人提及那只鬼修罗,竟然用上了如此云淡风轻的口吻,楚灵音瞬间感觉这天有些聊不下去了。 她完全想不明白:这个男人的脑袋瓜里,到底是装着一些什么东西,为何敢说出如此的大话。 “实不相瞒,我的确听说过一些有关于他的事迹,传言他曾经凭借一己之力,杀死了修罗殿的上一位殿主,并重建了修罗界的新秩序。” “而且我还听人说,他的实力甚至已经接近了半神。” 也许是自己的法宝在泥潭的侵蚀下,真的坚持不了多久了,楚灵音为了获取一线生机,终究是没有选择故意去掩藏。 半神吗? 听起来怪可怕的。 陆易回想起曾经为了治愈小陆瑶脸上的怪斑,从修罗女王的手上获取一滴女神之泪的过往,最终还是咬着牙做出了决定:“这样,我们做一笔交易如何?” “我救你脱困,并带你寻到自己的队伍,但事后作为报答,除了吃的东西之外,你需要带我去找到那片修罗界。” 陆易从不认为,人人都有如同自己一般的大气魄,所以还留好了一道讨价还价的余地: “实在不行,你得提供一道让我可以通往修罗界的线索。” 可那句话还没说出口,楚灵音眼眸流转了一瞬,便直接答应了自己,这样的果断,倒是又让自己对于她这位小姑娘高看了几分。 看来这位公主,倒也不是什么心胸狭小之辈! 陆易不由发出感叹,但甚至还来不及心中一喜,便见自己的脑海闪过了一道奇异的剑芒,在它的裹挟下,自己的一缕心神直接被带来了一片神秘的空间内。 这里像是一座大殿,所有的布置,连同那五道座椅都笼罩在了在白光之中,显出一种朦胧而又梦幻的美感。 灵语堂。 他在完全领悟了剑仙十二式的下六式,尤其是懂得了人剑合一,气引天机之后,便为那位主动提出,让自己给她种下一道剑气的夫人,倾情打造了这方神秘的空间。 比之先前的千里传声,这样面对面的交流,无疑显得更加生动和富有感情。 而这样五日一次的灵语大会,也是自己得以获悉外界情报的重要渠道。 “夫人!” 他落了座,见到云月儿和自己的其他三名弟子都已经到来,并被白光勾勒出了与本人一般无二的面目和玲珑曲线。 早先因为担心,不顾与会者所在的状态随意地抽调心神,恐会陷自己的夫人于不利,所以自己为了效忠,便将开启灵语堂的钥匙,铭刻在了那道种在云月儿的剑气之中,却也不曾料到: 她今日召开了大会的时间点,竟然会这么尴尬,恰好就卡在了自己与大楚公主谈判的关键时候。 但畏妻的他,终究是不敢表现出来。 “好了,长话短说。” “夫人你在大魏那边可曾遇到什么危险,又可曾寻得有关古修门的线索?” 作为一家之主,陆易自然而然地扮演起了主持人的角色。 只是他一开口,云月儿便感觉有些不大对劲,不过,她却没有立刻点出,以免耽误灵语大会的进程。 “假如没什么其他事的话” 坐在上位者的陆易,又询问了一番公输班对于大晋内奸的调查结果,令人遗憾的是,那个内奸藏的颇深,始终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如此之下,他便打算直接结束大会。 但这样的匆忙,终于是让云月儿按捺不住了。 毕竟是和自己同床共枕过的男人,她又岂能察觉不出这个家伙的不同以往。 明明前几次的时候,他人都会对着自己苦诉相思之情,一直念叨到自己觉得烦躁为止。 可这一次,怎么会这么快! 甚至连这个,自己事后感到些许甜蜜的环节都省去了。 坏家伙!她暗啐了一声,同时开始疑惑,自己的男人是不是在鬼域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难道你在忙什么正事?” 嗯? 正准备下线的陆易不由直接愣在了原地,因为涉及到弑杀半神这件他从未经历过的大事,为了不让自己的妻子担忧,他却也不想透露太多。 “没什么”,他直接打算搪塞过去。 但恰恰是这样的作态,却让云月儿忍不住地多想,她心中惊现一道莫名的凉意,便又对目光对准了跟随在陆易身边的吕三口。 “你说,你师父在干什么?” 吕三口瞬间就呆住了,丝毫不料师父与师娘之间的战火,怎么会稀里糊涂地烧到了自己身上。 但在这个大家庭,师父与师娘的地位孰高孰低他是清楚的,即便不清楚,自己的大师兄也早已对自己进行了良好的教导,所以,他只得硬着头皮作答:“师父在欺负女人。” 噗! 陆易差点喷出了一口血来。 瞧瞧你说的是什么话,这不是把你师父把火坑里推吗? 他实在是忍不住地吐槽了一番,随后便迎着众人打量而来的狐疑眼神,慌忙地做了解释: “你们不要听他乱说,我只是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女人的下落,然后打算同这个女人做一笔交易,并拯救她脱困而已。” 欺负,交易,拯救? 为何这些词语乍一听没问题,可仔细想想,却又觉得有些怪。 “说清楚!” “你师父现在到底在干什么?”云月儿见自己的男人遮遮掩掩的,便愈发觉得,他像是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而就在陆易的一缕心神,陷落在了灵语堂的困境之时。 另一边,食鬼体内,楚灵音却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很明显地愣了一愣,然后便开始蹙着眉头,沉默不语。 她等了半晌,完全就猜不透这个男人的葫芦里到底是在卖些什么药。 “大侠,可是还有其他的条件?” 迫于无奈,她只得是如此试探着问道,小脸显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眼下自己被囚于此地,即便他的要求再过分,似乎自己也只能答应。 难道说,这个男人竟然真的还有其他更过分的请求? 就在楚灵音忍不住生出臆想之时,陆易在两心两用之下,却仍旧没有落下自己的交易。 “没有。” 他诚恳地作答,然后又不禁蹙起了自己的眉头。 因为在灵语堂中,面对云月儿的步步紧逼,他感觉自己似乎要招架不住了。 “是不是我哪里做了什么顶撞你的事情?” 楚灵音见他虽然嘴上这样说着话,可表情却明显是在自己摆脸色,更加是笃定了自己原来的猜想。 难道自己堂堂大楚公主,清白一生,竟真的要在这里承受那不堪的命运? 一念至此,她不由悲从中来,直接又哭出了声: “呜呜呜。” 而就在这时,恰好云月儿的质问声落了下来,却是砸向了有些无辜的吕三口:“说清楚!” “你师父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我”,吕三口顿时感到有些为难,可他毕竟是返璞归真了的少年,对于这其中的门道从来都不甚了解,往往只能遵从事物的本貌,给出最直接的判断。 于是乎,他的表达一针见血: “师父把一位大楚的公主给弄哭了。” 你 陆易听自己的小徒弟这么不知变通,顿时感觉自己快要抓狂。 会说话你就多说点! 弄哭了! 公输般率先领悟过来,便于心间发出了一阵赞叹。 师父果然就是师父,这才多久,竟然又勾搭,不是,结识了一位来自大楚的公主。 要知道,四国之中,数那大楚最为强大和神秘,即便是当年的他,也不过在其间短暂游历了一番,便被人发现并逐出了国门。 甚至还有人传言,如不是楚国人爱慕和平,不屑于挑起战乱,他们早就统一了四国。 “到底是什么交易?”云月儿感觉自己也快要抓狂了。 明明自己就想从他口中听到一句实话,可这个家伙却总是要藏着掖着。 “夫人,真的就只是一件普通的交易,我救那女人脱困,她帮我在鬼域指路,仅此而已。” 云月儿联想起他先前的异样,很快便猜到他还有隐瞒,顿时又感到一阵气结。 “你!” 细数往昔,这个家伙可是把自己所有小女人的心思都窥探的明明白白。 然后,气呼呼的她,竟直接就下线了。 第180章 我乃常山陆子龙! 灵语大会不欢而散了,以一种陆易怎么也没有想到的结局。 而一脸郁闷的他,终于是能用全部的精力来应对那个爱哭的女人。 “别哭了!”他朝着楚灵音训斥道。 “大侠,你”,楚灵音闻声一颤,生怕再惹得眼前这位如怪物一般的强者不高兴的她,只得照做,空气也逐渐地变得安静下来。 陆易用力地摇了摇头,像是甩去了某种烦恼,心神也再度回归了之前的那笔交易。 这位大楚公主是他好不容易才寻得的,也是眼下找到鬼修罗唯一的依靠,除非是万不得已,否则自己又怎么可能轻易地放手呢? 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不要被她可爱的外表给欺骗了。 “虽然楚姑娘先前答应了陆某的要求,但江湖险恶,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不知姑娘可否立誓?” “你!”楚灵音起初感到有些难以接受,但眼下的局面让自己不得不怀疑,若是自己不立誓,这个古怪的男人会不会直接扭头就走。 “好!”她只得是屈服了。 “我楚灵音在此立誓,若是事后背信弃义,必定道心焚裂而死!” 陆易见状,终于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于是,他再不拖泥带水地一剑荡出。 嗤的一声。 只见锃亮的白光弥漫了整片空间,而古怪的泥潭也如受惊般迅速回缩,在楚灵音诧异的眼神中,她只觉自己恍惚了一阵,便发现原本泥潭带来的束缚感竟然消失不见了。 “你到底做了什么!”她忍不住地发出了惊呼。 尤其让她想不明白的是,这泥潭怎么会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到底是自己太菜了,还是这个男人早已强大到了一种无法丈量的地步? 然而,陆易却没有解释更多,而是自顾自地,朝着食鬼体内的这片幽暗空间的更深处游荡而去。 刚刚那人剑合一的一招,除了让他斩开楚灵音的枷锁之余,也照亮了许多不可言说的东西。 但直觉告诉他,其中有一样东西也许是件宝贝。 楚灵音见那位陆大侠不肯搭理自己,不由气的面容一滞,要知道,自己可是公主,在大楚不知有多少贵族公子,青年才俊拼了命也要巴结自己。 她本欲继续遐想下去,可在见到脚下的古怪泥潭在那个男人离开之后,隐隐又有复苏的架势,只得一咬牙,并连忙开始了追赶。 只是当她寻得那对师徒的下落时,却见两个灯笼怪正在打量手中一颗血色的珠子。 乍一看,那血珠似乎平平无奇,可当人逐渐靠近后,却能隐隐听到某种难明的梵音。 “你来的正好,我问你,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陆易察觉到了那个女人的降临,便举起了自己手中的血珠问向她。 楚灵音恍然悟到,这个男人竟是因为这样一颗珠子丢下了自己,心中不由又感到一阵忿忿,碍于有救命恩人的这道情分在,她却还是耐着性子做了解答: “看着像是佛家的念珠,也许是来自于某位误入此地的僧侣。” “这样吗?”陆易对于这样的答案却并不满意。 他还以为能从楚灵音的口中,听到一段有关于这颗血色念珠的惊世秘密,却不曾想,竟然会这么地平平无奇。 要知道,早先他在游历江湖之时,曾经借助灵音菩萨所赠的一道灵音卷轴神游太虚,可就在先前,当那阵难明的梵音响起时,他却分明感觉到,乾坤袋里的灵音卷轴有了某种颤动。 罢了,兴许只是这个女人不识货而已。 若是日后在这鬼域有其他识货者,拿它换些吃的也是好事。 他如此想着,又从身后掏出了一个骷髅头。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楚灵音循声望去,只见那骷髅头竟然有三个眼窝,换言之,死者生前竟然有三只眼睛。 “啊!” “快扔掉!” 她立刻发出了惊呼,面色比见了鬼还要惊恐。 陆易也被眼前女人的一惊一乍搞得有些发懵,难道自己手上的东西真的有这么恐怖? 他先前在寻找血色念珠的半路上见它有些奇特,便顺手拾了起来,却也不料竟会把这位见多识广的大楚公主吓成这样。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手上拿着的是什么?”楚灵音见那个男人依旧有恃无恐地拿着三眼骷髅头,赶忙离远了一些才开口质问道。 “他们生前可是游荡在这片鬼域的不祥化身,一旦你触碰了这份不祥,不但会被厄运缠绕,甚至还会不受控制地变得混乱!” 啥? 陆易被这番有些危言耸听的警告吓了一跳,他连忙便欲甩开,可在那三眼骷髅头即将脱手的片刻,却不由转念一想: 我乃是下凡剑仙,无人可挡,难道一点不祥就能把我吓住? 而且,这不祥化身不是已经死了吗? 再说了,自己拿都拿了,真要沾染不祥,也早就沾上了。 “可是,我看这三眼骷髅,似乎除了拥有三只眼睛之外,与正常的人类并无不同?”陆易继续有恃无恐地拿住骷髅头,同时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楚灵音见眼前的男人艺高人胆大,在感到无奈之余,却也毫不吝啬地道出了一则秘辛。 “我曾经在大楚国都的典藏室中寻得过一本古籍,书上说,他们在成为不祥之前,曾经是这片大地上的善人。” “什么!” 陆易突然感觉自己的头脑有些怔怔。 他早先在烟字古修门中闯荡之时,便知悉了当年善人世界遭到入侵,连同善神也陨落在了那场浩劫的真相,而初代善人,更是如今所有下界四国人类的先祖。 但你现在告诉我说: 这些古老的先祖们,曾经为了守护这方世界而战,如今却不幸地被遗落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中,再没有人记得他们。 甚至于,还被人当成了不祥化身。 “我知道你可能很难接受,但。” “他们被恶灵的力量改造成了不祥,却是不争的事实”,楚灵音仿佛能猜到,眼前这个男人听说过善人的历史,否则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反应,她的眸间涌现几分黯然,却还是说出了这样的话。 “不争的事实吗?”陆易不禁呢喃了一声,突然也感到了一阵莫名的悲凉。 可在楚灵音极度不解的目光中,他竟然还是坚持将那个三眼骷髅头收了起来。 “虽然这只是一个骷髅头,可难道你真的不怕万一” “不怕”,还没等眼前的女人说完,陆易便直接打断了她。 既然遇上的,他便相信这是命运的启迪,是先祖对着自己发出的无声呼唤,或者,自己总该去做点什么。 又过了好一阵子,几人终于抹平了心中因为三眼骷髅头所带来的阴影,并开始寻找起了出去的路。 虽然经过这些事情,楚灵音觉得自己对于身旁的那位神秘强者,似乎除了脸上的俊秀容颜之外,又有了更深入的认识。 “对了,出去以后,你有办法找到自己的队友吗?”陆易像是突然想到了某些事情,他站定了,并开口问道。 “可以,我的身上带着一样定位的法宝。” 定位法宝? 陆易思忖了一阵,一下子觉得事情好办起来,既然如此,原本收服这只食鬼王充当坐骑的计划似乎可以取消了。 “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准备出去了” 嗯??? 楚灵音看着四周触手可及的幽暗,完全搞不懂这个男人在说些什么,甚至怀疑是不是那个骷髅头发挥了作用,让他的思绪这么快就开始变得混乱。 “你难道找到出去的路了?” 以防万一,她还是问了一声。 “想出去,随后都可以”,陆易轻笑道。 而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这片幽暗世界的上空竟然直接破开了一个洞来, 你 楚灵音大吃了一惊,随后便陷落在了一阵深深的无言之中,不知为何,她居然生出了一道,食鬼王和眼前的这个男人有着某种不为人知勾连的错觉。 从食鬼的腹内出来,迄今已经有五日时间。 按照楚灵音的说法,大概只需半日,她便可回归队伍之中。 换言之,还有半日,陆易便可完成自己的约定。 不过,他其实对于和四国天骄们的会面并不抱期待,反而更加忧心于另一件事情: 灵语大会。 按照常理,现在的自己本该出现在灵语堂内,可从眼下的情况来看,云月儿似乎是真的生自己的气了,甚至连大会也懒得召开。 唉,何必呢! 真是个气坛子! 偏偏自己与她遥隔了数万里之远,想补救也没有机会,难道她还打算这样一直躲着自己不成? 可就在如此念头升起的瞬间,奇异的剑芒便出现了,并裹挟着自己的一缕心神直接去到了一片神秘的空间内。 “夫人!”他赶忙欲要认错,却尴尬地见到: 云月儿的座位上竟然没人。 完了呀! 不知为何,陆易一下子触到了一阵凉凉的气息,无奈之下,他只得痛定思痛,将希冀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二徒弟,并直接道出了实情。 众人当听说自己的师父竟打算去鬼域深处弑杀半神时,一个个都变得无比激动。 尽管他们都知道做徒弟的,此时做出担忧的表情更对一些,可不知为何,他们就是担忧不起来。 “世上本没有无敌,但自从有了师父,也就成了无敌!” 公输班眼眸中的神采像是凝聚到了极点,他在心中忍不住地赞叹道。 而在见到自己的师父,对着自己的二师弟百般叮咛了一阵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突然提了一嘴: “对了,师父。” “我在临安城中近日查到了一些异动。” “异动?”陆易见自己给云月儿赔礼道歉的事情有了着落,心思迅速被拉了回来。 “难道是关于那位大晋内奸?” “不是”,公输般摇了摇头,随后点出了一件令人感到有些意味深长的事情。 “是关于那几位皇子的。” “徒儿听说,在早些年,四国的天骄历练虽然都是要求皇室的核心子弟参加,但为了避免皇位的继承人遇险,往往挑选的都是一些不被皇帝看好的皇子。” “可这一次的天骄历练即将启程之际,有一位皇子却突发了重病,不得已之下,只得按照长幼顺序将八皇子纳入了进去,偏偏这位八皇子,还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之一。” “哦!”听自己的大徒弟这么一说,陆易突然显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病是真的吗?”他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病应该是真的,就是这患病的时机。” 公输般未曾言明的话,让他陷入了更大的沉思,但没过多久,他的嘴角便开始微微地上扬。 也许真是巧合! 但谁又能料到,自己这位剑仙竟也将出现在队伍之中呢? 他联想起一个月前,在阳关大道同大魏皇帝达成的那笔交易,突然感觉整件事情变得有趣起来。 “对了,待我按照约定将你送到队伍,我可能会跟你们同行一段时间。” 这是陆易自灵语大会退出之后,第一时间对楚灵音说出的话,可她还来不及面色一喜,便又听到了这么一句: “不过,出于某些原因,我却并不想暴露太多,所以你就当我们是在路上无意间偶遇的,食鬼内经历的事情也不要提。” “啊?” 楚灵音随即便陷落在了一阵深深的疑惑之中,她看不懂这个男人的操作,只觉他的身上处处透着一抹不为人知的神秘。 “好!”犹豫了一阵,她终于是变得释然。 就像早先她早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何要将那个三眼骷髅头收起来一样,对于他,自己看不懂的事情从来都不只有一件。 半日后,三人果真如楚灵音先前所预料的那般,寻到了一只十几人的小队伍。 “灵音!”一位样貌不凡的女人率先发出了兴奋的叫声。 “皇姐!” 楚灵音经历了死里逃生,也喜出望外地迎了过去。 “这位是?”两人寒暄了一阵,那位皇姐很快将目光落下了陆易的身上,众人也因为这道问声,齐刷刷地朝着他打量而来。 唔! 好俊的男人! 这是那一帮男男女女第一时间,情不自禁所生出的念头。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常山陆子龙是也!” “陆子龙?” 众人一怔,莫名地觉得这个名字霸气中透着一点憨,可就是这时,远处似乎传来了一道疾呼: “不好了!” “那几位大晋的天骄,被不祥围困住了!” 第181章 皇兄帮你讨回公道 “什么!” 小队众人被这个消息给惊呆了,围困倒是其次,主要是那不祥二字,确实有些吓人。 救,还是不救,这是一个问题。 很快,三国天骄便因为此事分成了两派,并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大楚人因为生性爱好和平,并喜欢与人为善,自然主张合力营救。 可偏偏,以那魏正义为首的大魏天骄们,却笼络了大梁的皇族子弟发出了强烈的不满,说到最后,甚至还变得阴阳怪气起来:“哼,你们楚国人实力强大,自然不怕沾染因果,可我们若是不敌怎么办?” “哦,我知道了。” “说不准你们就盼着我们不幸罹难,如此还可以光明正大地削弱我们的战力。” “胡说!”楚灵音的年纪不大,心气却不小,受不了这样玷污的她,率先站了出来。 可她终究是太过年轻了,不过三言两语,便败在了那魏正义的口下,有些忿忿的她,直接是变得气鼓鼓的。 而更让陆易没有想到的是,在某一瞬间,他竟发现楚灵音像是变了个人,原有的可爱完全消失不见,目光清冽,身体隐隐散发出寒光,甚至还显出了一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这是什么,性格变态吗? 陆易有些不解,但他见场面陷入了僵局,仿佛急需一位智者去破解,便也没有太过留恋于楚灵音的神奇变化,而是直接选择站了出来。 起初,他提前交代楚灵音不要暴露自己,就是想逼得队伍里的小丑们跳出,却不想,在自己到来之前,他们竟然已经动了。 既然如此的话,似乎再装下去也是意义不大。 “我倒觉得,他们可以不救,但你这位始作俑者,却必须去救。” “你说什么!” 那魏正义当即气的喝出了声,见说话之人竟然是才刚刚加入队伍的陆子龙,不由更为火大。 “刚刚你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面对逼喝,以及四面八方的打量目光,陆易的神色依旧淡然:“在下早已说过了一遍,如果你听不明白,那我便说的再仔细一些。” “我的意思是说,那几位大晋天骄乃是被你陷害,所以才会被不祥围困。” “什么!” 得知真相后,所有人都感到极度的吃惊,尤其是那位魏正义,更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莫非这家伙竟然能掐会算不成? “简直是一派胡言!”他心口不一地发出怒斥。 “一派胡言?”陆易的脸上再度显出戏谑之色。 他心知那几位称的上是自己堂兄弟的大晋天骄们,如今正陷落在不祥化身的围攻之中,容不得太多的拖延,于是在见到眼前人破防之后,便直接选择了开门见山。 “敢赌吗?” “赌?” 这样的无厘头字眼,再度让在场的天骄们感到一头雾水,可紧接着,他们就听到了一番更为离谱的话。 “赌我能够救那些大晋天骄脱困。” ??? 这说的是人话? 他们感觉这位陆子龙是不是有毛病,竟然什么话都敢说,那是不祥,行走在鬼域的索命使徒,一般人别说沾染,连提上一嘴都觉得晦气。 还是说,这家伙是一个初踏鬼域的愣头青? 在场的诸位天骄,无不生出了如此的念头,似乎唯有楚灵音紧盯着他,眼眸泛起了一道奇异的光芒。 “不敢?”陆易步步紧逼道。 “若是敢的话,立马带我过去看看。” “这”,魏正义莫名地感到有些发怵,这个家伙从表面上看,似乎只是一个愣头青,但他既能直接点破自己的伪装,难道真的没有什么本事吗? 可若说他的本事大到了,独自一人便可直面不祥的地步,又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那样的话,岂不是比之大魏皇宫内供养的那些老怪物还要离谱? 不可能。 就在魏正义天人交战,感到无比纠结的时候,陆易的一番冷言冷语,仿佛化作箭矢一般再度插向了他的后庭。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清白的,那就更应该带我过去,反正又不让你出手,还是说你心里有鬼?” “好!”眼下被逼到了这个份上,魏正义终于是忍不住了。 哼,我就不信,难道你还真的能扭转乾坤不成? 于是乎,在魏正义的带领下,几人很快便沿着他先前报丧的方位赶了过去,只是将要接近时,他仿佛生怕那帮不祥化身会盯上自己,果断地不敢再向前踏上一步。 陆易见状,也不强求,只是明目张胆地嗤笑了一声,便从他的头顶飞掠而出。 至于自己的小徒弟吕三口,因为见过一些世面,所以也直接是选择了效仿,而在他那不为人知的内心世界里,一道这样近乎有些疯狂的念头正在闪烁着: 用不祥来做菜,到底有没有搞头? 陆易顺理成章地寻到了自己那帮被不祥化身围攻的堂兄弟们,只是眼前的一幕,颇有些凄凉的味道。 死了。 除了那位无恙的八皇子外,其他人竟然全都死了,而且死状极其恐怖吓人, 有的在混乱的侵蚀下,用自残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一生,身上的皮肉全部被自己撕成了布条,但直到流尽了身上的最后的一滴血,他们脸上疯狂而又扭曲的笑容始终没有消散。 还有的,脑袋甚至直接像个大西瓜一般崩裂开来,白花花的脑浆子散落一地,如同刚刚磨出来的豆腐。 似乎是得益于大晋皇室特意留下来的后手,那位八皇子才得以苟活,遗憾的是,这样的后手只有一道,而且只能够用在有用的人身上。 但其实这才是皇宫内盛行的规矩,残酷而又真实: 只有有用的人,才配活着。 不过眼看着,在三眼怪物的诡异气场侵蚀下,那位被皇宫法宝庇佑的八皇子,似乎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唰!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未名的剑气直接化作风墙,不但将那阵诡异的气场隔绝在外,甚至连那帮不祥化身,也根本难以靠近丝毫。 原本正焦头烂额的八皇子,突然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轻松,紧接着就见到一道白衣身影从天而降。 “皇兄!” 八皇子被眼前人那灿若珠宝的容颜闪了一瞬,很快便惊喜地叫出了声来。 他从来不料,自己竟然会在这里,在这样危在旦夕的关头遇到自己的至亲。 “咦,你见过我?”陆易也同样感到一阵惊奇,毕竟自己若非借助心剑,连眼前这个家伙排行老几都不知道。 一番寒暄过后,他终于是悟到了。 原来早在当日社稷殿的国宴上,自己醉酒戏弄魏臣并五步成诗之时,这位年纪被自己小上两岁的八皇子,便已经领略过了自己的风采,还有那堪称惊世的容颜。 但鼻尖传来的血腥味道,还是让两人很快从对往事的追忆中苏醒过来,那仿佛是一种,死者对他们发出的别样提醒: 复仇。 “皇兄,你可一定”,八皇子刚欲倾诉自己所遭遇的不公,却见自己的皇兄直接打断了他。 “我全都知道了。” “这个公道,我一定会帮你讨回来的”,陆易说着话,眼神之中隐隐散发出了一道锐利的剑芒。 只是在将要带着自己皇弟出发之时,他却突然回过了头来:“为了让那帮家伙放松警惕,你最好还是先装作不认识我。” “记住,我现在的身份是常山陆子龙。” 你! 魏正义看着眼前被安然带回来的大晋八皇子,整个人都感到了一阵极度的失神。 为什么? 他想质问那帮号称不祥化身的三眼怪物,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会这么轻松地就让人逃出生天? 也想质问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怪物,竟然能干出这么不当人的事情? 可话到嘴边,他终究是没有蹦出半个字。 而那位八皇子的指控,已经是暴风骤雨一般砸在了他的脸上。 大梁天骄们立刻表示此事与自己没有关系,而大楚那边,则是一个个表现出了无比的鄙夷,尤其是楚灵音,看着眼前这个先前信口雌黄,如今却哑口无言的男人,更是觉得他比一坨臭狗屎还要肮脏。 “你可还有话说?”陆易的逼喝声响彻,里头透着一种想要杀人的冰酷。 “我”,魏正义欲要辩驳,却莫名地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他想起了自己父皇临行前的授意,同时对于自己先前的不信邪感到了一种深深的埋怨。 早知道就不该带此人过去,实在不行,谎称记错了方位,带着众人胡乱地绕一圈,也可将此事完美掩盖。 要怪,就怪眼前的这个家伙。 “你是什么人,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我也是大晋人。” 对于这一点,陆易并不打算掩饰。 却不料,那狗日的魏正义,竟然又开始从这样看似平平无奇的三个字上做起了文章。 “哦,大晋人?”魏正义的眼眸之中似有精光浮现。 紧接着,他便抛出了一番大胆的猜测,并直接把众人给惊住了: “依我看,这未尝不是大晋自导自演的一出苦肉计!” “他们大晋常年与我大魏相争,却常年失利,所以便提前谋划好了这出陷害之局,想要挣回一个面子。” “你们想想,若那帮大晋天骄真的是我坑杀,我又何必要主动暴露自己,难道带着他们绕两个圈子不是更好?” “而且你们不觉得,这个神秘的大晋修士出现的时机很是巧妙吗?” 此言一出,让原本义愤填膺的大楚天骄们也不禁犯起了迷糊。 难道这件事情,真的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你胡说!”八皇子欲要争辩,却被陆易被拦住了。 对于眼前这个能言善辩的大魏皇子,他没有点评更多,唯独目光变得有些阴森森的。 这两年,他杀过很多人,大多都是一剑给了他们一个痛快。 可既然眼前的这个家伙并不想死,自己倒是不介意让他死的痛苦一点。 毕竟死法,总是人想出来的。 第182章 为什么要追我! 死去的人不会开口说话。 而活着的人,却又都各执一词。 所以,有关于大晋天骄被坑杀一事,便暂且被搁置了下来。 此后的几天,陆易便安安稳稳地留下了队伍之中,既不闹腾,也不出声,就像是之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可只有当事人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已,那日的事情远远没有结束,他们只是都在寻找,一个合理地杀死对方的契机。 “你不打算报仇了吗?” 队伍营地,陆易有意地与八皇子保持着距离,独自带着自己的小徒弟驻扎在偏僻的角落,但这一天,楚灵音却带着一堆吃的来造访了他。 面对她可爱的脸上显出的疑惑表情,陆易倒是没有抗拒回答,但也没有点的太透: “等。” “等什么?” “等我帮他想出一个好的死法。” 楚灵音听后,目光不由猛然一凝,她在陆易的脸上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随后便显出了一道浅笑。 但这样的做派,却让陆易感到一阵不解: 为何这个女人,竟像是天生就相信自己一样,而非是源于什么,自己曾经救过她的恩情。 “你就这么相信我,难道不怕我是故意陷害那位大魏皇子?” “嘻嘻,我当然相信你”,楚灵音继续轻笑道。 “实话告诉你,我们楚国王室都修有一门自然道法,可以心随意动,还可以看穿人的善恶。” “可是,好人也会说谎不是吗?”陆易再度发出了自己的疑问声。 楚灵音沉默了,但很快又轻笑了起来,她蹦跶着离开,显出了一种别样的轻快。 “也许是。” “但你身上的味道,比那个臭家伙要好闻许多。” 味道? 难道说是仙人之气?陆易不禁生出了如此的猜想。 他发觉,这位来自大楚的公主,或者说,那个四国之中最强大的楚国,倒是远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 这一天,队伍继续行进,可还未走多远,一位大楚的天骄便发出了尖锐的呼声,面目上尽然是惊恐的神色:“前面!” “前面有一支不祥大军!” “什么!” 众人被这番话给吓坏了,他们向来知道大楚人个个身怀不俗的神通,有的修有顺风之耳,有的生有爆破灵音,而刚刚说话的那一位,正是千里眼的修行者。 既是他亲眼所见,难道还能有假不成? “有多少只不祥?”有人继续不甘心地追问道,尽管他们早已隐隐窥得,都用上了大军二字,数量根本就不可能少。 “少说也有几千只。” 几千! 问话的那人如遭雷击,彻底地失了声音,要知道,光是一只三眼怪物的诡异气场影响范围,便可达几十丈。 现在你告诉我说,竟然有几千只! 那岂不是遮天蔽日,避无可避? “现在绕路还来不来得及?”说这话的,正是楚灵音的那位皇姐。 如果说,数日前那几只不祥化身,他们加起来还有一战之力,可眼下面对这样的一只诡异大军,根本就是毫无胜算。 “不行,太迟了”,那位千里眼有些绝望地摇了摇头。 “他们好像早已盯上了我们,正在破穿空间而来。” 盯上? 这样的两个字眼,让魏正义直接寻到了一丝做文章的契机。 “是不是你!”他用力地发出逼喝,矛头却是指向了打算低调做人的陆子龙。 陆易起初感到有些懵,但借助心剑一番窥探,很快便醒悟了过来。 哼,果然是贼心不死,都到了这时候,竟然还有心情挑事。 “话说清楚,莫要胡乱咬人!”他看破不说破,继续装作无辜的样子。 “哼,别装了,定然是你前些日子救人之时,将那几只不祥给杀了,所以今日我们才会面临不祥的围攻!” “他们定是来找你复仇的!” 什么! 众人被魏正义这样一番义正词严的推断惊呆了,他们从来不料,这个常有惊人之语的男人,竟然如此地思路清奇,偏偏还让人觉得没啥毛病。 “谁说我杀了那几只不祥?你看见了?”陆易早已料到他后面要给自己挖坑,自然是不愿轻易着他的道。 “我无非是修有一些秘术,可以驱散那些不祥而已。” 哼。 陆易神色平静如常,心中却再度发出了一道冷嘲。 那些人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先祖,不到万不得已,我为什么要杀? 难道我还会告诉你,早在数日前我便留好了后手? “你竟然说,自己可以驱散不祥?” 魏正义眼眸再亮,像是又揪住了眼前人身上的辫子,于是乎,他继续发出了正义凛然的逼喝: “即便你没有杀过不祥,但这只不祥大军却或多或少都跟你有着某种牵连,而且你作为一个新入队的,既有驱散不祥的本事,难道不该证明自己的价值?” 陆易听他扯了一通,死活就是要逼自己动手,便也懒得跟他再纠缠下去:“说,你到底想我怎么做?” “自然是去引开这支不祥大军。” 众人听到这么赤裸裸的话,一个个不由面面相觑,楚灵音更是眸间隐现担忧,虽然很快便消逝了。 而场上最淡定的,却还要数吕三口,此时他的心中正在浮现着这样的念头: 前几日我本欲试试不祥做的菜有什么不一样,可师父说那是人肉,还是他的先祖,不能够拿来做菜,就是不知道待会这位大魏皇子死了之后,有没有机会尝试一下呢? “总有人需要去做这样的事情,难道你不愿意?”魏正义步步紧逼道。 眼下,陆易见大军压境,时不我待,偏偏这魏正义还拼命地想用你行你上来绑架自己。 哼,想故意挖坑给我跳? 那就看看,到底是谁挖的坑更大。 “好!” “我用秘术去引开大军,可这次的不祥数量太多了,我并无十分的把握,而且这一招耗损极大,常常会体力透支。” “不知魏兄能否做我的接应?” “啥?”魏正义本来心中还感到一阵得意,却不料这家伙竟然直接反将了一军。 他犹豫了一阵,见自己骑虎难下,终究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只是那面色,颇有种自讨苦吃的感觉。 陆易没有停留太久便出发了,唯独临行之前,他有意将八皇子,还要自己的那位小徒弟交给了楚灵音,像是自己赴死前的安排。 众人看着这样一幕,不由感到有些不是滋味,但又实在是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很快,魏正义也跟上了陆易的脚步。 半路上,他望着前面那道傻傻上当的背影,不由地发出了如此的嘲弄心声: 哼,我就不信了。 数日前的危局,不过才只有几只不祥化身,如今前面有数千只不祥,难道你还能招架的住? 若是这样你都死不了,那我的魏字甘愿倒过来写。 陆易走在前面,却像是能猜到身后之人在想些什么,他嘴角微微上扬,显出了一抹鱼儿上钩的得意。 “魏兄,你可一定要说话算话,在这里接应我啊!” 突然,他站定了,面色极为郑重对着魏正义回望了一眼,而那个男人,自然是一口应承道:“放心!我魏正义向来是对事不对人,你如果真的有驱散不祥的神通,我们以后的路上还得多多靠你照应才是。” “这倒也是”,陆易假装信以为真地飞远了。 照应? 你我有仇,难道我还会让你活着回来不成? 魏正义目光显出无比的阴森,却没有着急离开,他想亲眼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是如何驱散不祥的,还是说,他竟然打算虚晃一枪,扭头就跑? 不应该,他的那位小徒弟还在驻地里,而且冲他几日前为了大晋皇室伸张正义的派头,也不像是个断臂独生的狠人。 于是乎,他举目望去,看着那陆子龙与不祥大军靠的越来越近,看着他的身体,突然显出了未名的白光。 那白光是什么,难道说是驱散不祥的阵法? 魏正义还未想明白,便见到那陆子龙转身就跑,而他的方向,竟然是完完全全地对准了自己。 ??? 什么意思? 那一刻,他感到极度的懵逼,而不远处那片由诡异气场所凝结的灰色天幕,却让他瞬间变得清醒起来: 故意的! 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啊!” 他回想起那些被混乱折磨致死的种种传闻,心中突然发出一阵巨大的咆哮,然后便如丧家之犬一般疯狂地飞闪起来。 陆子龙,你不是人啊! 一番连绵的咒骂声在他的心间不断地响起,可才飞出了一段路,他便感觉到了一阵深深的绝望,身后那个叫做陆子龙的家伙竟然跑的比自己还快,仿佛诚心想要拉自己垫背一般。 疯子,怪物,死变态! “魏兄,快救我!” “快救我啊!”陆易难得可以过过戏瘾,面对如此的天赐良机,又哪里肯错过。 他狂喊道,仿佛真的成了一个将死之人一般。 “啊!” “你不要过来啊!”魏正义实在是受不了了,吓得心神俱裂的他,疯狂地开始了劝退,只是那效果不能说是不佳,只能说是极差。 身后的那个男人越来越近,更重要的是,那支不祥大军也毫不示弱,他甚至都能感觉到诡异气场的降临。 怎么办? 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的他,突然急中生智,并于目光中显出了一道狠色。 他一转身,竟然直接朝着四国天骄驻地的方向飞去了。 在他看来,不管身后那个家伙是真的难以力敌,还是故意想要坑害自己,那里毕竟有他的徒弟还有国人,只要跟他们待在一块,自己总归是会有一线生机。 唰! 魏正义使出了自己此生以来,最大的一次吃奶的劲,他成功地赶到了驻地,甚至成功地甩开了身后的陆子龙。 然而,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还未靠近,陆子龙的小徒弟,那个其貌不扬的小胖子竟然直接发出了一道惊呼: “你竟然丢下我师父,自己跑路了!” 这番话,是自己师父临走前教自己说的。 啊?魏正义瞬间就懵逼了,那一刻,他甚至感觉整个世界都在针对自己。 他欲要辩驳,却见到所有的天骄,甚至乃至自己那几位皇兄弟都投来了怀疑的眼神,从实际情况来看,这似乎是最好的解释。 明明他扮演的是接应者的角色,即便要逃回来,也应该是两个人一道出现才是,可他的身后,此时哪里还有那陆子龙的半片影子? 又缓了好一阵子,魏正义才想好了怎么去组织自己的语言,可偏偏这时,那只不祥大军已经杀到了,骇人的吼叫声弥漫了不远处的那片天空。 “你害死我师父,竟然还把不祥给引来了!”吕三口再度金口一开。 噗! 魏正义欲要吐血,甚至恨不得撕烂那个小胖子的嘴巴。 但此时生死攸关,他哪里还有功夫去解释更多,既然眼前这一帮人注定容不下自己,而且那陆子龙已死,原有的试探早已没有意义,还是速速逃命才是王道。 唰! 他直接二话不说,径直飞过了众人。 可一道巨大的疑惑,却在随后笼罩在了他的心头: 这帮家伙,是不是脑袋都被驴踢了?为什么不逃呢,难道都嫌自己的命长吗? 他忍不住地转头一看,却见到那帮家伙在不祥大军即将碾压而来之际,像是报团取暖一般默默地聚成了一堆。 而先前自己打算撕烂他的嘴巴的小胖子,更是突然拿出了一个拥有三个眼窝的骷髅头,那三眼骷髅头在察觉到不祥大军的靠近后一下子金光大放,竟直接将众人庇佑在了圈子里。 我泥马! 他气的狂叫一声,欲要转头,却发现实在是来不及了,只能是不要命地开始了飞闪。 轰! 不祥大军浩浩荡荡地追来了,目标也只有那一个显得有些落魄的男人。 魏正义感到一种彻底地绝望。 名声,面子,乃至自己的性命,好像就将要毁于一旦了。 “魏兄,你好像有些苦恼?”一道阴嗖嗖的声音突然传至了他的耳畔,他转头一看,竟然见到那个本该死去的陆子龙,凭空地闪现在了空气中。 “你!”他起初感到惊恐,可很快便醒悟过来: 这一切,竟然都是这个男人设好的局! “你这是陷害!”他疯狂地怒叫道。 “陷害?” “是有如何?”陆易一脸戏谑地看着他,可很快便面色一沉:“难道只允许你们大魏陷害我们大晋,却不允许我们依法炮制,天底下何曾有这样的狗屁道理?” “死!” 他毫不留情地一巴掌甩在了那位大魏皇子的脸上,将其抽飞到了后面数以千计的不祥化身之中。 而那个男人甚至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来,便直接被吞没在了里面。 第185章 我竟成了至圣少师 这真的是院长吗? 陆易借助剑光,直接将自己化身成了灯笼怪,对着那副画像仔细打量了起来。 不会错的。 尽管这个男人比之院长要年轻很多,但他的眉眼,还有笑起来的样子,都透着一种十分的相像。 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那个平日里没事,就喜欢守在湖边钓鱼的老人。 陆易不禁回想起自己在烟字古修门中,和那位老善人的交谈,当时那位老善人也分明提过,自己曾经和院长在鬼域出生入死。 而在自己更遥远的记忆中,他更是听说过院长与来自鬼域的修罗女之间的纠葛。 看来,院长的故事比自己想象中要精彩得多,只是不知道,他年轻的时候和这帮女妖人擦出过怎样的火花。 就是这时,砰的一声,门开了。 陆易不动声色地瞬闪到了铺有花瓣的床上,他开始考虑,该用怎样恰到好处的方式,引导自己和女妖皇进入有关院长画像的话题。 但进来的人,却将陆易直接吓了一跳。 男人! 一个看似有几分俊秀,但体格却很粗犷的男人。 “你是谁!”陆易难以置信地吼叫道,同时心中开始涌现一道惊天骇浪。 “怎么?你难道认不出本皇了?”男人说着话,语气中却情不自禁地染上了一道戏谑。 他似乎很享受眼前人的惊恐。 因为这本身就是他刑法的一部分,没有人可以拒绝自己,如果得不到,那就毁掉! 当想到这里时,男人的面目开始变得疯狂,眼神更是射出了幽幽的光。 “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陆易继续喝道,他恐惧的倒不是眼前人的变化,而是自己先前在大殿之上,竟然差点没有抑制住脑海中的邪念。 果然,自己的直觉是对的。 能干出逼男人献舞这种事情的,注定是一个变态! “怎么,你不喜欢吗?”妖皇幽幽地道,说完又笑出了声。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女人呢,所以特地变作男人的模样来满足你。” “来!” “准备好接受我的疼爱!” “等等!”陆易再度叫住了他,“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起码让我死的明白一点!” “死?”妖皇以为眼前的美男子打算自爆,顿时也慌了神。 “我们的欢愉尚未开始,你怎么可以提起死这么晦气的字眼呢!”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本皇便告诉你。” “其实。” “我既是男人,也是女人。” “只是平日里,还是更喜欢做女人一些。” 雌雄同体! 真相降临,陆易感觉自己有些头皮发麻,可他还没来得及完全消化,一串阴嗖嗖的声音又飘来了: “你想要做女人吗?” “只要你愿意做我的女人,我也可以帮你哦!” 什么意思,这位妖皇竟有如此的神通,可如此说来,那妖人宫殿上的近百位女人难道都是这样! 陆易感觉自己有些想不下去了。 死变态! 我忍不了了! 他于心间怒吼一声,见眼前的家伙竟然还敢对着自己脱裤子,直接剑气一闪,便斩断了原有妖力绳索的束缚,虽然那妖力绳索如有灵性一般,很快便又拼接在了一起。 但这样的一幕,足以让那位准备干些事情的妖皇,直接开始变得软弱起来,他近乎有些失声道:“你!” “你竟然挣脱了捆仙绳!” “是有如何?”陆易的眼神开始变得睥睨,他蹭的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借助自己八尺的身躯居高临下,像是骤然之间化作了一只猛虎。 “我告诉你,从一开始,我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斩开你所谓的捆仙绳,但之所以不这么做,无非是想看看你的真面目而已。” “没想到,你可真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啊!” 他说着话,却愈发地感觉有些不是滋味,谁能想到,这家伙竟然掏出来比自己还大。 “你,先变回去”,陆易用上了一种毋庸置疑的口吻。 而与此同时,空气之中更是开始有未名的剑气呼啸,似来自九幽的刺骨冷风,又如能够斩开无尽黑暗的那一点寒芒,无迹可寻,却仿佛又无处不在。 剑气逼得那位妖皇除了服从命令之外,一动也不敢动,因为直觉告诉他: 假如不听话的话,可能,不,是一定会死! 很快,那位妖皇体内便散发出了一道妖力,他终于是将自己又变成了之前那位体态妖娆,面容美艳的女人。 陆易看着她,愣了一息,立马就别过了头去,虽然在经历了先前之事后,他的内心还是有恶心的感觉残留,但无疑比看着那位粗汉子要舒服许多。 “我问你,那幅画像上的人,到底跟你是何种关系?” 女妖皇起初对这位人类强者的问题感到疑惑,但过了一息,瞬间就醒悟了过来:“前辈,难道你是说至圣先师?” 至圣先师! 这样的四个字眼,顿时让陆易触到了招降的希望,又经过了一番详谈,他终于是知道了灵鉴院院长与妖人山之间的渊源。 原来,女妖皇的先祖曾经是院长的坐骑,载着他在鬼域游历了许久,而人和妖经历了许多的挫折磨难之后,院长为了感谢自己坐骑那些年的陪伴,于是便按照自己坐骑的心愿,将它由一只妖精点化成了人。 只是一个人总是难免孤独,为了繁衍,那只坐骑还是返回了自己的部落,并成为了其间一枝独秀的存在。 后来在数千年的传承中,原本的部落也发展成了现在的妖人山。 但人和妖总归是有隔阂的,有的后代运气好点,完整地继承了先祖的人类头脑还有修行天赋,成了数量稀少的妖皇一脉。 而那大多数,往往只是继承了人类的语言和性情,却没能完整地继承那具人类的躯体,无论是头脑,还是修行天赋都差上一些。 这样的半人妖,哪怕繁衍至巅峰,阶级地位却总是要比妖皇一脉要低下许多。 至于眼前这只雌雄同体的妖皇,她的经历则又更奇葩了一些,打小因为血脉变异的缘故,她便知道自己可以变成男人,但她不说。 独独在自己掌权之后,再没有可以干涉自己之后,才真正地对着妖人山的皇族一脉,展示了自己的庞然巨物,至于皇族之中所有不服从的男人们,则全部被他变作了侍奉自己的宫中女人。 他认为,这是来自祖先的馈赠,自己生来就是这具躯体,何错之有? 即便有错,错的也是这个世界! 听完了眼前这只变态妖皇的故事,陆易的心中小小地惊现了一道波澜,但他毕竟是早在豫章县断案时,便经历过走火入魔女尼姑那件奇事的男人,所以很快便从中挣脱而出,转而将目光落在了这样的一件事情上: 化妖为人。 这难道不是仙力才能办到的事情吗? 当年的院长为何那般神通广大,可现在却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钓鱼老头,甚至上次云月儿降临祭天台那么危急的时候,也没有看到他发力。 难道是他现在老了? 还是说,他尚未年轻之时,在这片名为鬼域的土地上经历了一些什么? 陆易想不明白,但他觉得,等自己回归灵鉴院以后,可以找他好好地问上一问,也许,他上次想要知道的有关自己的身世,自己也可以趁机回答他。 哦,自己与大魏皇帝有约定在,也许穷其一生都回不去了。 一想到这,他就感觉到了一缕淡淡的忧伤。 “等等,你先前说,这捆仙绳也是你们那位至圣先师所留下来的法宝?”陆易从妖皇先前的描述中,像是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也难怪,自己会觉得挣脱那件法宝那么费劲,原来是出自院长的手笔。 可如果彼此之间的关系亲近到了这种地步的话,他倒是觉得自己完全可以自曝了。 于是乎,在见到眼前的妖皇认真点头,陆易也毫不遮掩地道出了,自己乃是那位至圣先师关门弟子的身份。 当然,他为了顺利达到自己的目的,为了故意显得自己和院长的关系亲近一些,更是直接将色相门少女湮主的存在略了过去。 “什么!”很快震惊的人便轮到了那位女妖皇。 只见她呆滞了几息,然后便一顿小跑,将原先挂在墙上的那副画像给取了下来。 在陆易诧异的目光中,女妖皇更是极为郑重地将画像交在了自己的手上。 “前辈,你要不试一试用心神触碰这幅至圣先师的画像。” “为何?”陆易的脸上,显出了极度不解的神情。 只见那女妖皇的面容逐渐变得狂热,仿佛隐含着某种期待,她开口了,直接将陆易镇在了原地: “这幅至圣先师的画像,其实是那位先师的自画像。” “按照我们妖皇一脉亘古流传的那道说法:当年至圣先师,在将自己的自画像,连同那件可以无限生长的,名为捆仙绳的法宝一并交给我们的先祖时,曾经留下过一道这样的预言。” “他说,在多年以后,会有一位至圣少师,来重走一遍自己曾经走过的路,而那位至圣少师的步子,将会比自己要轻快许多,只要能将心神融入其中,并获得画像认可的存在,便会是自己等待的人。” “前辈,试一试!”女妖皇回想起先前这个男人视捆仙绳若无物,眸间的期待更甚了。 “数千年了,这幅画像一直不曾等到自己要等的人,但我觉得,那个人很有可能会是你。” 迎着女妖皇亮晶晶的目光,陆易愣了一瞬,便再不犹豫地将一缕心神投入到了那副自画像里。 第186章 冤家路窄 那一刻,光芒大放,皎洁无暇。 画卷上面的院长,竟然一下子活了过来! 陆易直接懵了,因为他亲眼看到通体被白光笼罩的身影,突然嘴角微微上扬,对着自己发出了一道如同蒙娜丽莎一般的神秘微笑。 浮在半空中的院长没有说话,只是笑,但那双目光却很悠远,像是直接贯穿了古今,从历史的那端射到了现在。 这种神奇的状态足足持续了数息才缓缓消散,而原本的画卷,更是完全化作了空白。 “至圣少师!” 女妖皇情不自禁地惊呼道,然后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请受小琴一拜!” 陆易直到此刻仍旧有些怔怔,他不敢相信: 这偌大的妖人山,以及山上面的上万妖人,竟然都是院长数千年前,便埋好的伏笔。 “等等,你刚刚说自己叫小琴?”他发现自己先前好像听到了奇怪的东西。 “嗯嗯!”女妖皇仍旧跪着,只是仰起的面容中却写满了尊敬与崇拜,“这是人家的小名,以后少师都可以这么称呼人家。” 陆易看见她目光中的亲昵,突然感觉自己的胃酸又有些翻涌。 “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女妖皇一愣,但还是听从了命令,只是在离开房间的时候,突然又回过了头来: “少师,你真的不需要我的服侍吗?” “滚!”陆易本想如此地喝出声来,但还是忍住了,只见他大手一挥,那位曾经在妖人大殿中指点江山的女妖皇,便极为识趣地将门带上,并消隐在了空中。 很快,四周变得完全的寂静,他也有足够的时间,去回味先前的那些话语。 但最让他捉摸不透的,还是院长在数千年前所留下的那道预言: 在多年以后,会有一位至圣少师,来重走一遍自己曾经走过的路。 院长到底在这鬼域走了多远呢? 又过了两日,陆易终于完全地消化了自己在妖人山的收获,而八皇子也被自己从那间牢狱,带到了灯火通明的大殿之中。 他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尤其是在被尊为至圣少师之后,更是再无疑虑地道出了自己的安排。 “少师尽管放心,只要妖人山存在一天,您的皇弟便会安然无恙。” 听到女妖皇的表态,陆易突然一阵满足,他隐隐觉得,这种被人盲目崇拜的感觉似乎还不错。 当然,作为一个道心坚定的剑仙,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保持着自己的操守,和警惕着女妖皇眼眸中时常流动的那一缕非分之想。 只是诸般事毕,一直停留在这妖人山也没有什么意思,索性还是趁早离开,以免楚灵音那边迟早生变。 所以,他便请了辞,但那位女妖皇竟然不顾仪态地当着下方那近百位妖女的面,跪下来央求自己: “少师不要!” 你 看着她这般屈尊降贵,不要面子,陆易一时之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耳畔,女妖皇的苦苦哀求声继续响彻: “少师,您是至圣先师等待了数千年的男人,但同时也是我们妖人山,盼望了数千年的希望!” “请您留下来,指引我族走向一条光明的道路!” “我们真的不想再这样堕落下去了!” 额,你好像有些太过看得起我了,我只是小小的剑修而已,干架我在行,但其他的,我的水平其实也就一般。 “说,你的诉求是什么?”他隐约能猜出女妖皇的嘴里话里有话,便给了她一个台阶。 毕竟说到底,他也不是喜欢什么白嫖的人。 “我族愿追随在少师左右,助您破开这世界的桎梏,最终迎来一道属于万族的曙光。” “说人话。” “我想少师带领我族进入人类世界”,女妖皇显出一副小女人的柔弱模样,但眼神却透着无比的渴望。 但在陆易看来,这样的作态怎么看都有点像是绿茶。 “理由呢?我看你们不是在妖人山待的好好的吗?”他自知连自己能不能回归大晋都是一个未知数,所以自然也不敢随口答应。 很快,女妖皇便哭唧唧将这些年妖人山的辛酸往事都一一道出: 原来,随着时间迁移,这座高达万仞的妖人山,也不再是什么固若金汤之地。 外面的诡异生物越来越强,甚至在妖人山的内部,也时不时会有妖人莫名地变得混乱。 这些变化使得她这个做妖皇的,开始怀疑自己的族群正在走向一条穷途末路,假如继续坐以待毙下去的话,有可能,不,是整个妖人族群一定会灭亡。 因此,她不得不将希望投向了那片被荆棘之墙庇佑的人类世界,只是苦于没有人充当那位牵线者,才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但这么些年,她其实也一直在等待着数千年前那则预言中的至圣少师,她相信至圣先师的眼光,也笃定等到那位少师降临之后,妖人山的困境将会迎刃而解。 而在今日,她终于是如愿以偿地等来了自己,所以根本就不想轻易放过这个抱大腿的机会。 “好,我明白了。” 陆易说着话,顺手将眼前哭唧唧的女妖皇从地上扶了起来。 只是她娇软的身子,还有身上若隐若现的淡淡清香,都让自己莫名地有些脑阔痛。 他又站远了一些,才扶着自己的额头点评道:“嗯,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涉及到了妖人族的生死存亡,也牵扯到了和人类世界的一些纠葛。” 该怎么办呢? 陆易一边揉着自己的脑袋,一边在心头泛滥起了如此的声音。 说实话,他不太想参与,毕竟自己在鬼域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即便结束了,四国那边云月儿也需要自己的照料。 可偏偏,自己又阴差阳错地当了什么至圣少师,还成了数千年前那道预言中的男人,既是院长的指引,好像更加没有拒绝的理由。 “少师,你头痛吗?要不要小琴帮你揉揉”,女妖皇说着话,便自顾自地提起了裙摆。 “等等,你不要过来!”陆易瞬间从纠结中醒悟,并赶忙发出了如临大敌的声音。 见骑虎难下,他终究还是做出了自己的决断: “这件事情我可以帮忙,但现在的我还太弱了,给我一些时间,等到时机合适的那天,我会回来的。” “少师这是答应了!”女妖皇兴奋有些难以自已,又不敢相信地问了一句。 “嗯”,陆易心头感到一阵无奈,但还是极为认真地点下了头。 只是他突然莫名地觉得院长似乎有些坑,原本慈祥的笑意,也多了些糟老头子的味道。 “你们听见了吗?” “少师答应拯救我族了!” “我们妖人一族必将重新攀至巅峰,踏入一片光明世界!” 妖人大殿,女妖皇站在自己的宝座前,朝着下面那近百位代表了妖皇一脉的女妖人们,尽情地分享着自己的喜悦。 于她而言,这个成就背后的非凡意义,无异于当年至圣先师临别之际对自己先祖的那次礼赠。 “吾皇万岁!” “少师威武!” 大殿之下,阵阵恭维声不绝于耳。 只是因为出声的都是女人,所以气势有些不足,甚至听起来还有些怪。 但总归是泪目的,起码陆易想着自己日后的担子又加重了一道,莫名地有些想哭。 “好了,也许我该离开了!”陆易这回是真的觉得自己该走了。 刚刚会莫名地触发支线任务,就是因为自己的离开不够果断。 “少师不要!”女妖皇似乎又准备跪求。 “你还有何事?”陆易眼皮突然跳了一下,又赶忙过去扶住了她。 那一刻,娇软的身躯宛如无骨,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他感觉这样下去实在不是办法,便打算直接闪离。 “少师帮了我族的大忙,小琴又岂能知恩不报,还请少师准许小琴摆酒设宴,聊表心意。” “有心了,不用了” “报!” 就在两人极限拉扯的时候,宫外似乎又传来了这样的禀报声: “女皇,山下又抓来了一个人类生物。” “嗯?”陆易顿时感到一阵疑惑,这鬼域的人类比天然的红钻还要稀少,妖人口中的这位幸运儿又到底会是谁呢? 女妖皇与陆易对视了一眼,敏锐地捕捉到了少师眼眸中的好奇,她很快吩咐道:“带上来!” 万众期待中,幸运儿闪亮登场,结果竟然是: 魏正义! 陆易懵了,因为笃定这家伙无所依靠,再往鬼域的深处钻根本就是死路一条,自己都指挥天眼向着阳关大道的方向扫荡而去了。 可没想到天堂有路他不走,偏偏闯到了这妖人山。 “你!”魏正义也懵了,丝毫不料命运竟有如此的巧合。 “啊!”他心头如见鬼一般大喊一声,直接便欲转身遁去,可身上那道古怪的绳索,却将他死死地捆在了原地,一刻也不能动弹。 “魏兄,真是巧啊!”陆易站在妖人大殿的上方,居高临下地望着底下那个又恨又恼的男人。 可魏正义却直接别过了头去,像是一副不愿搭理的样子。 他是大魏皇子,自有一份打小养成的尊严与骄傲,即便成了阶下之囚,也要昂首挺胸地笑到最后。 陆易见殿下人不愿开口,还摆出了一副没得商量的臭架子,心中不觉又回想起了,那几位大晋皇子被坑杀死的惨状,灵光一闪之下,一个大胆而又变态的想法直接生出。 “小琴,我记得你能将男人变成女人是?” 女妖皇一愣,她看了看底下那个打算誓死抵抗的男人一眼,瞬间就悟到了,并于眼眸中重现了一道像是被压抑许久的变态与疯狂。 “小琴明白了。” “嗯”,陆易满意地点了点头,面色渗出了一抹极为少见的阴寒,他又不忘赘述了一句: “记得,一定要狠,好好让他尝尝做女人的滋味,最好这一做,就是一辈子。” “你说什么!”魏正义终于是装不下去了。 他发现,上面的那对狗男女说话的时候毫不掩饰,而且话中的内容,根本就是在有意地针对自己。 “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凄惨的厉叫声在大殿中回荡不止,可陆易却没有急着做答,他只是微笑,像是在欣赏一头猎物临终前的哀嚎。 可是,那帮死在混乱手里的大晋皇子们,连发出哀嚎的机会都没有呢! “你不得好死!”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此时魏正义从那抹欣赏意味十足的微笑中,终于是体会到了一种跌入深渊的绝望。 他知道,先前那道将自己变作女人并狠狠蹂躏的言辞不是笑谈,而这座妖人山,也将可以预见地成为关押自己一辈子的囚笼。 “不!” 自己乃是大魏皇子,坚决不能忍受这样粗暴的对待。 可面对殿下人连绵的咒骂,陆易却继续微笑着。 不知为何,兴许是和女妖皇待了两天的缘故,他站在这里,竟然体会到了一种变态般的快感,还是对面骂的越起劲,自己就越爽快的那种。 上一个对自己发出咒骂的是谁呢? 好像是那五大枪王之一的火枪王。 但他现在,似乎已经死了。 也许,还是不能和女妖皇待得太久。 陆易心间升起如此的念头,便直接身化幻影,直接来到了魏正义的近处,他拍了拍那家伙的肩膀,然后又附在他的耳畔说了一番如此的话: “不要再指望使出自己那道移形的法术了,也许,这辈子你都再也使不出来,乖乖地在这里,接受命运的审判!” 说完,他便直接闪离了宫殿,徒留那魏国皇子错愕地愣在了原地。 自己最后的希望,竟好像也被剑气镇压了。 “啊!” 身后又是一串疯狂的喊叫,可陆易却也无暇去静听。 “少师留步!” 宫外的天空,小琴竟然又花枝乱颤地追来了,看的出,她很剧烈。 “还有何事?”陆易停下了,毕竟魏正义的事情需要女妖皇帮忙,他其实也担心这个女人有不太明白的地方。 “那个家伙,是跟少师有仇吗?” “算是,生死大仇。” “哦,那我知道了”,女妖皇的变态面目一闪而过。 陆易疑惑地看着她道:“你难道打算亲自用刑?” “我才不呢!” “爱的赞歌,我只为少师一人而奏。” 你 陆易感觉这话根本就没法接,论及变态的本事,十个自己,也根本不是女妖皇的对手。 算了,还会尽早离开!否则肯定会被同化的。 “其实我是想问,少师你需要坐骑吗?”女妖皇若有若觉,表情突然显出了一份少有的郑重。 “小琴愿意舍弃皇位,去给少师您做牛做马!”她又补充了一句。 “额,不用了。” “我不喜欢骑人”,说完陆易便以光一般的速度逃逸了。 人? 少师竟然认可我是个人了! 女妖皇从中深究出了什么,眼里不觉溢出了感动的泪水。 第187章 一个美妙的误会 陆易在归去的路上,速度彪的很快。 因为才离开妖人山不久,他竟然就感知到楚灵音遭遇了某种大险。 不会是误入了什么险地,然后要死了? 他不禁生出担忧,若是楚灵音真的死了,自己又该找谁一道去往那片修罗界呢? 你可千万不能狗带啊! 如此心念落下,陆易更是直接将自己的速度飙升到了极限,值得一提的是,他这一次利用至圣少师的身份在妖人山囤了一大笔粮食,再也不用担心过那种天天吃草的日子。 唰! 很快,他便借助剑气的定位功能赶到了楚灵音所在的那片区域,但眼前的场景,却直接是让他目光猛然一凝。 那是? 他看见,天上的灰雾竟然像漏斗一般倾塌下来了,前方肉眼可见的区域,全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灰,越往上走,便越显出如墨一般的粘稠,唯有接近地面,才稍微地显得稀疏。 但即便是这样,也足以起到劝退的作用,因为那片灰雾竟然像是活物。 那一丝雾气都在游走,纠缠,化形,古怪而又狰狞的图案从未间断。 陆易知道,这不是简单的恐吓而已,因为他才稍稍靠近那片灰雾,便发现自己的精神莫名地变得亢奋,但力气却被抽走了,同时身体也像是被掏空一般,显出一种无比的虚弱。 这种感觉很难描述,通俗地说,好像是阳萎。 偏偏在他那有些混乱的意志里,灰雾中的古怪图案竟然显出了几分少女的美感,吸引着他,卸下自己的防备,用力地探进去。 什么玩意。 他用力地甩了甩头,剑心锋芒毕露,直接斩断了眼前灰雾对自己的侵扰,目光变得如老鹰一般的锐利。 谁能想象,楚灵音一行人竟然陷身在了如此可怕的灰雾中,而自己,又不得不去拯救她们。 对了,自己那可怜的小徒弟也在里面,他光惦记着女人,仿佛直到此刻才想起来。 唳! 恰恰这时,那片灰雾之中竟然飞出了一个骑着黑凤凰的怪物,他头上有犄角,身后有尾巴,整个人明明都是一具黑色的骷髅骨架,却偏偏在自己的最外面还裹着一件破烂的风衣。 “无知的人类,这里不是你能擅闯的地方。” “速速离去!”怪物发出了自己的怒斥声。 可这话被见多识广的陆易听在耳中,却感受到了一种客气,起码它不曾见人就干,还会说人话。 “敢问这位怪物老哥,不知可曾在里面见到在下的一帮人类朋友?” “若是能准许我将他们带出来的话,其实我对擅闯这样的鬼地方也没什么兴趣。” 不料他话音刚落,便见到那只怪物变得恼怒异常,连同脚下的黑凤凰也变得气势汹汹,未名的黑色火焰直接迎风暴涨。 “大胆!” “我乃是鬼王!” “岂容你随意攀交!”鬼王直接爆出了自己的身份。 但其实它没有选择动手是有原因的。 因为眼前人的有恃无恐,竟让天生可以预知福祸的它,莫名生出了一道难以力敌的直觉。 所以,它一直在犹豫,这样的直觉到底可不可信,明明眼前的那个人类看似平平无奇,相貌也是出奇地丑陋。 “哦,鬼王大人!”陆易赞叹一声,随之目光微闪,陷入了某种沉思。 借助铭刻在自己小徒弟吕三口体内的剑气传声,他早已知悉了那边的情况,虽然仅余十几人的小队,又有几人在混乱的侵蚀中突然暴毙,不过死的都是学艺不精,意志不坚之辈。 至于其他的天骄,尽管都在苦苦支撑,但因为自己的小徒弟祭出了那座神鼎的缘故,场面也还算是能够控制得住。 正是出于对这种局面的考量,他倒是没有急着杀进去。 与其将人带出去成为自己的拖油瓶,但不如提前将外面的危机先解决再说。 此时无声胜有声,一个剑客,一只鬼王,两种各怀鬼胎的生物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但很快,陆易便飞至了半空,主动出声打破了平静:“鬼王大人,不如我们做一个交易如何?” “交易?” 换做从前,黑凤老鬼根本理都懒得理会,直接大手一挥,便将跟自己谈条件的人类生物给拍死了。 可眼前的这个家伙不一样,当他说这话时,自己竟然隐约窥见了那只象征着自己命运的大钟,不断发出了警告的声音,而且还越来越强烈。 怎么回事,一个小小的人类,竟然能对我的命运造成这么大的影响,真是难以置信! 而紧接着,黑凤老鬼更是听到了一番令它感到怀疑鬼生的话: “你和你的手下,放弃对我朋友的追杀,作为回报,我饶你一条性命。” “怎么样,这笔交易很公平?”陆易嘴角带笑,语气自然。 他的目光之中如有剑芒闪烁,直接透过眼前那片暮气沉沉的灰雾,看见了里面游动着的无穷无尽的灰色生物,这些鬼王的手下自己或许无惧,但一时半会,也许还真的杀不完的。 对于已经那些已经不支的天骄来说,这更像是一道生死大考。 所以,为了保证待会没有人掉队,他必须完完全全地将这重风险给排除掉。 “公平!”黑凤鬼王近乎是咬着牙喝出了这两个字。 他纵横脚下的大地这么多年,何曾见过如眼前人一般嚣张的人类,若不是感觉到那只命运的大钟敲击的越发剧烈,它真的是要忍不住出手了。 “给本王一道理由,凭什么你有说这话的底气!” “理由吗?”陆易真的听进去了,然后极为仔细地思索了一阵,他灵光一闪,便道出了一番这样的话: “哦,还真有。” “大概在半年多前的时候,我就杀死过一只自称恶鬼王的家伙,它虽然钻出了一条什么恶鬼道,但本事也就一般。” 那一刻,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在这空旷的荒野中炸响,黑凤老鬼的骷髅头内,不知是因为感到吃惊还是惧怕,竟然也涌现出了一道未名的黑光。 半年多前! 恶鬼道! 原来黑土老鬼,竟然是被眼前这个家伙杀死的! 这件半年多前的未解之谜,总算是破案了。 难怪那只象征命运的大钟会不断地给出警告,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人类,竟然恐怖如斯! 算了,不管了,人类的事情放在一边,还是先将这次的灰雾天灾报告给老鬼王再说。 虽然自己没有搞明白这次灰雾天灾的源头,可唯一明确的是,这次的灰雾天灾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大,老鬼王大人一定会喜欢的。 黑凤老鬼如此地心念道,然后猛地一拍那只黑凤凰的脑袋,便头也不回地闪离了这片天空。 “喂,你不管自己的手下了吗?” 陆易看着那只直接选择跑路的鬼王,整个人都呆住了。 自己真的有这么吓人吗? 我只是单纯想做一笔交易而已啊!他苦笑道。 先前之所以会选择纠缠那么久,就是希望这位鬼王能将那帮灰色生物一并带走,现在看这架势,完全就是白忙活一场。 唉,他长叹一声,便直接开启了自己的无敌剑仙领域打算莽进去,可就在真正踏入的片刻,一道灵光再度闪过: 莫非这只是一个误会,先前那只骑着黑凤凰的鬼王,竟然也是路过的? 他感觉自己这次,好像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师父,我们好像被一只奇怪的灰色生物盯上了。” “而且这次的家伙,竟然比先前的都要诡异。” 灰雾世界里,陆易正保持着和吕三口的密切沟通,不想自己才踏入不久,小徒弟那边便传来了异变。 “稳住,等着我!”他安慰道,直接身化剑光突突了进去,不过转眼,便寻到了楚灵音定位的地方,可奇怪的是,她竟然没有在自己小徒弟的神鼎里面,而且只有一个人。 “楚姑娘,怎么回事,你为何一个人跑出来了?”陆易看着前方那道正被法术光芒庇佑的身影,不由感到无比的纳闷。 只见在灰雾的侵蚀下,那法术罩子几乎完全龟裂开来,而里面的楚灵音更是气息衰弱,显出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砰! 突然,想啥来啥,法术罩子竟然真的碎了,楚灵音应声而倒,娇弱的身子如柳絮一般飘扬。 陆易见实在是没办法,只得去下面接住。 可还没来得及细品,却见那女人猛地睁开了眼睛,脸上的皮肉条条绽开,显出一番极为诡异的面容,与此同时,她像是神志完全陷入了混乱,对着自己的脖颈就是一口咬来。 那时的她,面目哪里是吓人,简直是丑陋不堪,跟可爱完全没有了半毛钱的关系。 陆易气不过,一巴掌就将她的脑袋给扇飞了。 可动完手的下一秒他就后悔了,看着远处那颗不停翻滚的女人脑袋,一时之间竟失了神。 什么! 我竟失手杀死了楚姑娘? 这怎么搞,难道日后注定要一个人前往修罗界了吗? “师父,能听见我说话吗?” 可就在这时,小徒弟那边又传来了问候声: “师父你在哪里,我们这边的情况十分凶险,后面那只怪物实在是太过凶残了,这些人,徒弟可能快要庇佑不住了。” “你在撑一会”,陆易终于自失神中醒悟了一些,可回想起先前的异样,他又忍不住地问道:“楚姑娘怎么从你的神鼎里跑出来了?” “楚姑娘?” “是啊!” “那个,刚刚为师一不小心,把异变后的楚姑娘一巴掌给扇死了”,他极其不好意思地道。 可紧接着,那边就传来了一道极为纳闷的对答:“楚姑娘明明在我的鼎里待得好好的啊!” 什么! 难道这又是一个美妙的误会! 陆易感觉今天的自己懵懵的,也不知是不是和女妖皇玩耍了两天的缘故。 第188章 没了黑凤的老鬼 刚刚的,难道是幻象? 不对,这更像是灰色世界中诞生的某种傀儡! 好可怕啊,差点就顶不住了! 陆易又看了一眼那颗飞远了的女人头颅,心绪总算是变得缓和,而接下来的每一步,他都踏的格外小心。 只是很快,他便陷入了一道新的困境里。 他发现,自己原本是寻觅着种在楚灵音体内的那道剑气赶过来的,而刚刚被自己扇死的那具傀儡,不但完全地复制了楚灵音的生命体征,甚至连剑气都复制了过来。 眼下随着傀儡的死去,自己对于剑气感知竟然一下子就消失了。 这使得陆易不得不怀疑: 眼前的灰雾世界好像故意在跟自己捉迷藏,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让自己好好找人。 哼,抹平并复制我的能力吗? 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了你,但这一招,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承受得住。 如此心念一起,陆易的双眸直接喷薄出了一道从未有过的锐利剑芒,完完全全地化身成了一个灯笼怪。 不过转眼,四面八方便被照亮了,光芒驱散了灰色的雾霾,让那百丈之地,凝结成了一个巨大的太阳。 “三口,朝着光的方向来!”陆易继续借助剑气对自己的小徒弟发出指示。 与此同时,更是有丝丝剑气从太阳中分离,继而化作虫蛇一般向着远方探去,很快,虫蛇便发现了一座方鼎的下落。 遥遥望去,只见那黑色的大方鼎,正显出一种无比的狼狈,在后面一只巨大异形怪物的拍打下,竟直接成了一只到处乱滚的皮球。 唰! 虫蛇飞速迎去,继而重新化作剑芒,对着那只怪物就是一斩。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什么都没有,怪物甚至来不及做出什么面目表情,便直接烟消云散,化作了无形,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兴许也算是一种超度。 但因为真正寻到了自己小徒弟的下落,陆易的真身带着一个巨大的太阳飞速地降临了,神鼎被庇佑在了太阳的核心,危机瞬解。 只是为了以防万一,陆易却没有让三口将天骄们从神鼎之中放出来,而是把自己的一道心神投放了进去。 鼎内像是一件铁屋子,虽然让人感觉很安全,但待久了,却也有些发闷,他没走几步,便望见了那帮聚在一起的天骄。 “师父!”众人之中,状态最好的吕三口率先叫出了声来。 陆易一摆手,示意他低调,毕竟自己看见有小半天骄,不知是经历了怎样的挫折与磨难,一个个地都神智涣散,昏昏欲睡,像是随时要死的样子。 也许,他们都经历了灰雾的侵蚀,虽然用自己的方法抵御住了,但效果并不太好。 但这是精神方面的疾病,即便服用了自己的天丹也无济于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把他们带出去再说。 他简单察看了一下,安慰众人外面的局面已经被自己控制了下来,可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女人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旁。 “谢谢你。” 陆易转头一看,发现是楚灵音,她虽然面色有些苍白,但整体的状态却还算不错。 原以为她的感谢,是由于自己的出现让大家摆脱了危局,可在自己道出,自己只是为了救徒弟,顺手才救了大家的时候,却发现她指的不是这个。 “谢谢你的那道剑气,这份恩情我会一直记在心里的”,楚灵音又补充了一句。 她虽然天赋不错,但年纪偏小,在最初被灰雾天灾包围的千钧一发之际,若不是有她体内那道剑气应激而出,助她摆脱了危局,其实在那些被混乱杀死的人里面,也一定会有她。 “咳咳,不用了,应该的。” 陆易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答了一声,然后又简单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这个男人,好像真的跟其他男人不一样呢!”楚灵音望着前方那道背影,还是不自禁地喃喃了几句。 在她看来,这只是强者的谦逊而已。 或许这位叫做陆子龙的前辈,生来就有这样的一副侠骨柔肠。 但对于如此不太客观的评价,陆易只想说: 大妹子,你误会了,平时我是绝对不会脸红的,主要还是因为想起了失手一巴掌将你扇死的事情,感到有那么一些愧疚。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 在那一刻,他猜到了一个隐秘而骇人的真相。 就像孙猴子曾经打翻了老君的炼丹炉,造就了一座火焰山一样,他觉得这次的灰雾天灾,好像跟自己上次为了追杀魏正义,将上面的灰雾天空捅出了一个窟窿无不关系。 但因为只是猜测,他没有说出来,主要还是,怕被围殴。 出来了。 历经了一些挫折,又杀死了许多的灰色生物,陆易终于是带着鼎内的众人逃出来了。 只是经此一劫,天骄们似乎都有了一些新的体悟:在这里,自己好像脆的跟张纸一样。 可还来不及感慨更多,远方便传来了一道凤鸣声,众人抬头一看,却见是一位骷髅鬼王正骑坐在一只黑凤凰上。 那一幕,如君临天下,显得那么地盛气凌人。 “黑凤鬼王!”有见多识广的天骄,突然发出了一阵绝望的呐喊。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才逃出生天,竟然就遭遇了这样传说中的恐怖生物。 “这家伙很强吗?”陆易突然转过头去问道,眼中透着些许的迷茫。 在他看来,这家伙和他年轻时候杀死的那只似乎并无不同,如果硬要有,那便是现在的自己应对起来会更加地轻松。 “天啊!” “你竟然不知道!” “这可是在鬼王八部众中排行前三的存在!” “八大鬼王里面,是不是还有一只能挖掘恶鬼道的鬼王,它的实力怎么样?”,陆易似乎并未对‘前三’生出任何的波澜,独独关心起了自己认为重要的事情。 先前出声的天骄不由一滞,有些不解他怎么还有心思关心这个,但碍于救命的恩情,还是很快给出了解答: 那是黑土鬼王,排行老六。 “感觉也没太大差别啊!”陆易如实地做出了点评。 而坐在上面的黑凤鬼王听到这话,却忍不住想要嘴角一抽,假如它还有嘴角的话。 竟然把自己和死去的黑土老鬼比! 难道这小子还真以为吃定了自己不成? “无知的人类,你到底知不知道现在自己面对的是谁?”黑风鬼王觉得很有必要找回自己的一点面子,它怒吼道。 但陆易却因为这一吼声,回想起了先前那个美妙的误会,若不是这家伙害的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耽误了一些时间,也许,鼎内昏昏欲睡的天骄会更少一些。 毕竟这次的灰雾天灾,还真有可能是自己引起的,一想到这,他就不可避免地感到自责,一自责,便想泄愤。 于是,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个叫做陆子龙的男人竟然冲天而起,直接指着黑凤鬼王的鼻子骂了起来。 “喂,老家伙!” “先前你逃跑的事情,我也懒得拆穿你了,可现在我的朋友都救出来了,你又选择出来冒头,到底是想做什么?” 逃跑! 下方的天骄们听到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一个个惊的眼眸瞪大,楚灵音姐妹更是感觉自己幻听一般,连胸脯都不受控制地开始了起伏。 眼前的那个男人到底做了什么,才能逼得堂堂鬼王有了如此下饭的黑历史。 “胡说!” “本王,本王怎么会逃跑!”黑凤鬼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怎么敢承认,即便它不是人,但也是要面子的生物。 “那是因为本王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它沉默了一息,终于是给出了一个自己还算满意的解释。 可不料,眼前的这个男人也不知是出于什么仇怨,却连半点面子都不愿意给。 “哼,什么重要的事情?” “赶回去投胎吗?” “何必将逃跑说的这么冠冕堂皇?”陆易继续冷笑道。 “啊!” 黑凤鬼王感觉自己真的要受不了了。 什么命运的大钟,什么黑土老鬼的死亡,在这一刻,没有比讨回面子更重要的事情! “去,杀了这个无知的人类!”它猛地一拍自己身下的黑凤凰,如此地吩咐道。 唳! 那一刻,黑凤凰开始尽情舒展自己的翅膀。 巨大的黑色火焰升腾,扭曲,互相纠缠,显出了一种如要焚世的神威。 只见它的黑色羽毛一扇,百丈之内的空气便直接化作了滚滚的热浪,灼烈的气息让人如同陷身在了熔浆火海。 “这便是上古神兽后裔的威力吗?”底下又有天骄忍不住发出了惊恐的声音。 陆易本还是冷笑着,可当听到这番话时却愣了一愣。 上古神兽?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大萌萌,那家伙好像也是什么上古神兽食铁兽的后裔,如此来看,似乎是一道契机。 唳! 又是一道凤鸣声落下。 黑凤凰直接缠着骇人的火焰朝着陆易攻来了,一个回合之后,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它直接又倒下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只见半空中的那个男人明明一动也没有动,可原本气势汹汹的黑凤凰却在靠近时直接裂开,从最上面的凤冠,到最下面靠近腚眼子的尾巴,断口不但平整地不像样子,而且还显出了一种无与伦比的对称美感。 于那一瞬之间,假如有世上擅长工艺品加工的匠术宗师来到现场,也会对着那样神乎其神的断口,毫不吝啬地发出一道自己的赞叹: 好切! “你竟然杀了本王的爱宠!”黑凤鬼王恍惚了一瞬,也终于是醒悟了过来,他疯狂地嚎叫着,面目近乎扭曲,假如自己还拥有面目的话。 可毫无疑问的是,从此以后他就要成为一只成熟的鬼王,学会自己一个人独立地生活,甚至再也无法拥有黑凤鬼王的这个称号。 “啊!” 震天的呐喊声以黑凤鬼王为中心,如同领域一般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不过片刻,便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种奇异的阴寒。 有点天骄甚至因为抵御不住,连肢体都变得僵硬起来。 “喂,问你件事!”陆易没有被这样的歌声打动,而是直接朝着不远处的鬼王问道:“你刚刚的那头凤凰坐骑是从哪里捡来的?” 嗯? 黑凤鬼王直接一滞,整个鬼都仿佛陷入了崩溃的边缘。 “本王就是死,也不可能告诉你!”它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好!”陆易对此感觉有些遗憾,随后脸色逐渐变得认真:“那我就只能杀死你了!” “神兽古巢!” 空气中很快飘来了一道如此的对答,只是声音有些莫名地尖锐。 可陆易甚至还没来得及询问更多,远方便传来了一道幸灾乐祸的浑厚大笑:“哈哈哈哈!” “黑凤老鬼,想不到你竟然会对一个人类卑躬屈膝!” 嗯? 天骄们全都被这样的声音所吸引,可下一秒,竟然又见到了一只高达几十丈的牛头怪物从空间涟漪中踏出,更吓人的是,它的身上竟然背着一座山。 “黑山老鬼!” 天骄们感觉自己实在是有些待不下去了,明明这里离那座罪恶深渊还有一段距离,可为什么,竟然会接连见到那些传说中的恐怖生物。 要知道,这黑山老鬼可是鬼王八部众之中的最强鬼王! “听说你帮老鬼王大人,找到了一片有史以来最大的灰雾天灾,这种好事应该分享,怎样可以一个人独吞功劳呢!” “要不是老鬼王大人派我先来看看,本王还被蒙在鼓里呢!”黑山老鬼似乎并不觉得眼前的人类有什么稀奇,而是和那位没了黑凤的老鬼开始了絮叨。 看的出来,这只鬼王虽然显得笨重,但嘴皮子倒也利索。 “咦,你的坐骑怎么成了那副”,它还没说完,牛头上的面目便直接一滞,像是瞬间从那道锐利而又平整的断口上,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人类,这是你的杰作?” 空中,传来了无比雄浑的质问声,如巨石砸落在了深海一般惊人。 陆易听罢,却直接咧嘴一笑:“是的。” “但这只是牛刀小试。” 这 黑山老鬼瞬间就愣住了,随后便有些不解地向着一旁的黑凤老鬼看去,在它看来,这话侮辱性极强,可出奇的是,那家伙竟然会没有反应。 难道这就怕了?哼,真是个胆小的家伙。 又沉默了数息,那位一直被凌辱,从来都没有停过的鬼王,终于是发出了自己的声音:“你来的真好!” “也许,是该到了你报仇的时候了。” “报仇?” 空中的人与鬼都显出了疑惑的表情,但很快,便听到了一道这样的真相: “黑山老鬼,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自己的弟弟黑土老鬼是怎么死的吗?” “这个人类,就是凶手!” 第189章 我有一把大宝剑! 这个男人,竟然曾经杀死了黑土老鬼! 底下的天骄们得知了真相后,一个个都被震的头皮发麻,可当回想起他先前那道刻意的问话,却又显出了一道恍然。 原来是这样。 也许是这个叫做陆子龙的家伙,向来不干人事,看多了也就习惯了,所以这样的震惊并没有持续太久。 但黑山老鬼不这样想,只见它呆滞了几息后,突然对着一旁没了黑凤的鬼王沉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那一刻,空中雷鸣大作,显得格外的压抑。 “自然是真的,你若是不信,不妨亲自问这个人类”,没了黑凤的鬼王成功地将自己抽出了身来。 其实它选择折返的本意,便是想守住自己的胜利果实,同时看看那个将自己劝退的男人,又是否死在了那片灰雾天灾之中。 但它从来没有料到,那家伙的命竟然这么大,而且还真的将自己的朋友给救了出来。 也许,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人类怪物,若是不上头的话,自己的爱宠应该还活着!它有些伤感地想道。 “人类,我的弟弟真的是你杀的?” 轰! 空中的雷炸的更响了,更骇人的是,牛头怪背后的黑山也渐渐显出了雷芒,似乎与上天有了某些隐秘的互动。 千万不能承认啊! 楚灵音在下面望着那个不算瘦弱,可相比那只高达几十丈的鬼王却如同蝼蚁的男人,不自禁地生出了如此地期盼。 “是的。” 但那个男人就像是天不怕地不怕一般,声音直接而又平淡。 “你!”黑山老鬼感觉自己要气炸了。 这样的回答,让它明显感到了一种不尊重,自己乃是鬼王八部众里面的霸主,老鬼王最为器重的手下,没有人类可以如此平静地直面自己! “人类,说出你的名字,今日新仇旧怨,本王将一并偿还!” “陆子龙。” “好!” “很好!” 眼前人的有恃无恐,无疑是一种对于黑山老鬼的疯狂挑逗,但它总觉得,将他直接杀死这种方式不太解恨,或者说,还缺少了某些仪式感。 “弟弟,我将挖出眼前这个人类的心肝,吸干他的骨髓,以慰藉你的在天之灵!” “别废话了”,可紧接着这种仪式感,也直接遭到了破坏。 “啊!”牛头怪的怒目直接圆瞪。 “跟本王死来!” 吼声混合在雷声中,显出一种末世将至的惨烈,但就在眼前的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那位没有黑凤的老鬼,竟然扭头就跑了。 它不曾挥手,甚至来不及等待大战的结果出炉。 这一次,就算是打死自己,也要选择相信命运大钟的警告。 在那道早已下落不明的身影中,一道这样不为人所知的心声也隐匿在了里面。 可黑山老鬼不解其中的微妙,他只是以为:那家伙无非是觉得自己帮不上忙。 轰! 下一秒,雷声继续响彻,而且越来越大,牛头怪背上的巨山更是覆盖上了完全的银质光芒。 噼啪一声,天上的雷电竟然从灰雾里游出,直接融成雷质光柱打在了那位黑山老鬼的身上,将它衬托地好像是一位来自远古的怪物雷神。 嗯,比大是吗?刚好我也会一点。 陆易目光微闪,随后心念一动,便直接将自己那把贯穿天地的大宝剑召唤了出来。 这是? 底下的天骄们都快被吓疯了,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大宝剑,怎么竟像是凭空显出来的神迹一般? 遥遥望去,只见那剑通体呈现出如星光一般的灿烂,甚至迷的人近乎有些睁不开眼,可从它飞速下斩的身影中,却透着无人能挡的锐利。 在那把足以震古烁今的大宝剑面前,牛头怪也直接被衬托成了蝼蚁。 我 黑山老鬼当场就懵了,它活了这么多年,从未没有触到过如此隐秘而又伟大的力量,可偏偏这种力量竟然出现在了一个小小人类的身上。 这哪里是离谱,简直是离谱! 难道,其实这才是那位黑凤鬼王逃离的真正理由? “本王不相信!” 在经历了片刻的恍惚和疑惑后,疯狂重新点燃了黑山老鬼的眸子,为了替自己的弟弟报仇,他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随着大宝剑以无与伦比的速度降临在了它的头上,趁着自己生命弥留之际,它直接拼死将体内一道,蕴藏有毁天灭地力量的本源雷光给逼了出来,目标更是死死地锁定在了自己的仇敌身上。 “陆子龙,本王要拉你一起陪葬!”黑山老鬼强自挤出了最后的声音,因为那把大宝剑实在是太过锐利,它已经快要顶不住了。 “你盯上的是陆子龙,跟我陆易有什么关系?”陆易佯装没有听见,甚至,他还杀人诛心地背过身去。 噗! 这算什么! 无视? 难道对于我这位鬼王霸主,竟然一点基本的尊重都没有? 黑山鬼王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到了一种无比的绝望,冥冥之中,似乎有命运的使者来到它的耳畔发出了如此的轻语: 也许你自以为的抵抗,无非只是更晚一些与自己的弟弟团聚而已。 那个男人,到底是在干什么? 这是下方所有看戏的天骄们共同的心声,楚灵音更是想不明白,在大晋那片贫瘠的土地,又是怎么孕育出了这么一个仿佛怪物一样的天才。 “鬼王的肉,好吃吗?”吕三口也仰着脑袋,却是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但其实先前趁着没有人关注自己的时候,他便悄咪咪地,将那具被人遗忘的黑凤凰的尸体,收入了自己那座食鼎的秘密冷藏库中。 红烧凤凰,应该会有一点搞头!以后带回去给师兄和师娘他们也尝尝,还有萌萌吃货。 他如此地想道。 轰! 黑山老鬼在大宝剑的冲击下,竟然直接炸开了。 肉沫,骨屑,血水,原本几十丈的庞然大物,全都成了一滩捡都捡不起来的破玩意。 相反,当那道惊世骇俗的本源雷光轰在陆易的身上时,却仿佛直接成了哑炮,于他周身环绕的神奇白光中,不过转眼就被消解了。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天骄们像是从未见过这样干净利落的战斗,更是难以想象,这场本该势均力敌的战斗,为何会以这样有些滑稽的方式作为结局。 那可是一位鬼王啊! 还是鬼王八部众之中,实力最为强大的鬼王,谁也难以想象,若是那位常年待在深渊之中的老鬼看到这样一幕,又会显出一副怎样的面容。 但不管怎么说,结局总归是好的,众人无不感到庆幸,唯独吕三口觉得有些可惜。 “子龙兄!” 陆易才刚刚落下,便见到那些幸存的十余位天骄将自己围了起来,一个个地,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他明白,这帮家伙一方面是出于对自己连续救他们性命的感激,另一方面,主要还是打心眼里,对自己所展现的强大实力的敬佩。 这份敬佩是如此地宽广,就好似滔滔江水一般延绵不绝,甚至直接将自己那道大晋人的身份都包容了进去。 毕竟在此之前,其他三国的天骄们从来都认为:大晋是一片荒凉而破败的蛮夷之地,可想不到,竟然还能诞生如此的人间侠士。 嗯? 突然,他若有所触,目光一下子落在了楚灵音的脸上,她的眼中也有异样的光芒,可似乎,和其他的天骄们都不大一样。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去细究,天空突然又飘来了一道如此的阴冷声音: “小娃娃们,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 “嘻嘻嘻!” 陆易眉头猛然一蹙,目光如电一般向着头顶的天空中刺去,却见一个身躯像是被锁链拴着的阴灵怪物,猛地从灰雾之中探出了头来。 这次又是什么? 下方的众人集体呆住了,即便是再见多识广的天骄也认不出来,那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难道说! 陆易莫名地生出了一道直觉,只是当他回过神来以后,却还是觉得自己的猜想有些荒谬,直到那只阴灵怪物在见到众人脸上的疑惑后,再度发出了自己的揶揄声: “怎么?” “你们不是一直想要前往罪恶深渊吗?” “如今老鬼我站在你们的面前,竟然一个个都认不出来了?” “多么可笑啊!”那只怪物说完话,像是这辈子都没有笑过一样,竟然又嘿嘿嘿地奸笑了起来。 深渊老鬼! 天骄们终于是反应过来了。 那一刻,他们一个个面如死灰,吓得心脏都近乎快要停止跳动,纵使千算万算他们也没有想到: 深渊老鬼竟然没有待在深渊里,而是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难道,末日就要到来了吗? “啊!” 有个别天骄因为实在是压制不住自己内心之中的恐惧,突然发出了一阵阵凄厉的哭喊,在绝望的环伺之下,这种本能般的反应似乎成了他们唯一的宣泄方式。 但恰恰是这么一哭,原本潜伏在他们体内的混乱也飞速地被点燃,然后,他们的身体直接就爆开了。 砰!像个大西瓜一样,血浆四溢,连大棒骨都炸成了一截一截,红色的骨髓直接迸溅而出。 可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混乱破体而出后竟然没有消散,而是开始了人传人的现象。 与此同时,天空中那道刺耳的笑声又降落了下来: “入世未深的小娃娃们,今日老鬼便给你们好好上一课。” “学会畏惧!” “嘿嘿嘿!” “大家稳住,这只老鬼并非真身,只是一道残影而已!”陆易见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赶忙站出来劝声道。 本着能救一个是一个的原则,他将锐利的剑气径直灌在了声音里,众人原本混乱的脑海被这么一扫荡,总算是由极度的萎靡,变得稍稍清醒了一些。 残影,那是不是说,眼前这位子龙兄竟然还有拯救众人的希望? 他们一个个抬起了头来,眼神迷惘之中透着微弱的光亮。 阴灵怪物见状,笑声也猛然一滞,但它的目光,却盯上了底下那个打乱自己节奏的小家伙。 第190章 老鬼王的戏弄 “我的孩子,是你杀的?” 天空中,突然飘下来了一道阴冷的质问,像毒蛇一般将陆易缠了起来。 可兴许是这一路遭遇了太多对手,甚至还曾遇到过像什么天帝之类的生物,见多了,也就不怕了,于是,他再度平静地抬起头,笑着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是的。” “但它似乎有些不抗揍。” 话音刚落,天上的阴灵怪物突然又发出了一道如同变态一般的疯笑声,里头没有爱,甚至也让人听不出恨,好像就是单纯地觉得好笑而已。 “嘿嘿嘿,小家伙,你很勇敢,但你想保护的那些家伙却做不到这一点。” “来!” “和老鬼来玩一个游戏!”阴灵怪物的声音出奇地变得温和,原本那张像怪物一样的面容也渐渐地有了新的变化。 那一刻,众人突然有了一种极为荒谬的念头:深渊老鬼的残影,竟仿佛成了一位和蔼而又寻常的老爷爷。 “小家伙们,来!” “一起参与起来!” “只要你们答应老鬼我,选择和那个站在你们前面的家伙划清界限,向后退上一步,那么就能获得自己的一条生路!” “怎么样,很有趣!” 听到这样充满了蛊惑意味的声音,所有人的脑海中都像是钻进了一条怪虫,它调动起了人的本能欲望,将意志、正义这些后天养成的破玩意,都狠狠地踩踏了下去。 有天骄脸上显露着胆怯,但目光却充斥着苟活的窃喜,于是,直接就退了。 还有的表现出了无比的挣扎,身体却终究还是变得诚实,一阵哆嗦之后,也缓缓抬起了脚。 这无疑是一种传染力极强的怪病,比之先前飞速传播的混乱也不遑多让。 唯一让人,乃至是天上的怪物都感到意外的,其实是一个少女。 她不知是被什么力量庇佑着,好像是爱,又好像是仰慕,反正就是那么稳稳地钉在了那里,一动也不动,甚至连面色也很平静。 “灵音,不要再死撑下去了”,大楚皇姐似乎也被蛊惑了,突然开始了极力地劝说。 “我们得到了鬼王大人的承诺,已经算是完成了这次的历练!” “回家!” “我们可以回家了!” “难道你不想回家吗?” 然而,不管自己的皇姐怎么劝,楚灵音却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只是用力地摇头道:“我不喜欢用这种方式回家。” “你”,大楚皇姐感觉自己实在是有些劝不动,只能是默默地抬起了自己的右脚。 “诸位!” 可就在这时,陆易像是终于看不下去了,他突然面向眼前的众人放声道: “勇敢地退!” 这样的呼声,不但让所有的天骄们一愣,连天上那位慈祥的老爷爷原本的笑容也凝固了。 众人像是有些猜不到,他的小脑袋瓜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可陆易却明白:这是分裂人心的蛊术,到处都充满了操弄人性的恶趣味,他曾经用如此的方式折磨过那位火枪王,所有自然明悉这里面的门道。 看似在分裂这帮天骄,其实,还是在玩弄自己。 “在下的强大,完全可以冲破这道对于人生的考验!”他又紧接着放出了如此的豪言。 “你们只管安安心心地划清界限便是,甚至我陆某人可以立誓,绝然不会因为此事产生任何的芥蒂。” “子龙兄!”见眼前的大晋人这么一喝,那帮退地毫不犹豫的家伙,突然闪过了那么一丝丝的悔恨,虽然还是很快被求生的本能给埋住了。 “今日大恩,我等没齿难忘!”又有人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唉,别这么说,就当是作为我引发了灰雾天灾,坑害大家的报答,陆易不由如此地念道。 “嘻嘻嘻!” “倒真是有些本事呢!” 天空中的阴灵怪物摒弃了慈祥,原本的奸笑声再度降落,因为这样的一幕,不是它想看到的。 “不过,你真的以为自己很强大吗?” “一般般,但杀你,绝然是足够了”,陆易沉声做答,兴许是刚才的一幕,触发了他心中的一道灵感,所以很快,他便主动抛出了这样的一道话题。 “实话告诉你!” “其实我跟他们不一样,我并不是专门来杀你的。” “而是顺道为了某些人来杀你的。” “老家伙,你还记得灵州城的那帮乞丐吗?”一道喝声洋溢在天地之间,凡听闻者无不一懵。 天骄们更是不曾料到,这位看着年岁不大的年轻人,除了曾经弑杀黑土老鬼之外,竟然与传说中的深渊老鬼也有过节。 太深了,这个男人藏的实在是太深了,他的身上,到底还潜伏着多少的秘密? “乞丐?” “不认识”,那阴灵怪物突然摇头道,像是因为这世上的乞丐实在太多了。 “呵,原来你连自己干过的事情都不记得了,恶土呢?” “你不会连自己的侍奉者都遗忘了?” 当听到这话,怪物终于是有了反应:“你把他们都杀了?” “既然都不是人,为什么不呢?”陆易突然嗤笑了一声,而紧接着便话锋一转: “所有的怪物都要死!” “也包括你这只躺在罪恶深渊里的老家伙!” “等着我,不日我便亲临你的老巢,用你的尸体为灵州城的那帮乞丐献祭!” “呵呵呵”,听到底下人的挑衅,那怪物就像个阴晴不定的变态一般,竟然又涌现了一道极为满足的笑意。 “既然你这么想杀老鬼我,那便来!” 说完,锁链飒飒作响,连同它的身形也逐渐变得隐约,像是要离去。 与此同时,只见它大手一挥,原本黑山老鬼连捞都捞不起来的尸体残骸,竟然被一阵莫名的力量包裹着,直接从地面被抽离出来,随后完全地融在了那位阴灵怪物身后的阴影里。 陆易见状,也不由在心中狂舒了一大口气。 他故意表现得这么针锋相对,就是想要将所有的火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因为先前天骄集体退却的那一幕让他明白,这帮家伙实在是承受不住来自老鬼王的摩擦。 即便是勉为其难地熬过了一轮,也实在是经不起第二轮的折腾了。 诸位天骄原本紧绷的神情也随之一松。 太难了,他们无不感慨道。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卸下了防备的时候,出乎意料的事情又发生了。 只见那只近乎快要消失的阴灵怪物目光微闪了一瞬,灰雾天灾便如同收到了某种指引一般开始翻涌,随即,无数道灰雾触手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里面探去。 “啊!”天骄们原本的庆幸面目瞬间一滞,皆然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声,那些灰雾触手,竟直接缠绕了他们的身躯。 泥马! 陆易见状,也忍不住地在心中发出了如此的痛骂。 他本以为,只是人类世界的修士才会这般不讲武德,可没想到,那只常人难以捉弄的深渊鬼王竟然更甚。 “桀桀桀!” “既然这帮家伙与你再无牵连,那老鬼我临走之前,再同他们玩上一个游戏应该不过分?” 在残影彻底消失之际,一番如此的怪笑声再度飘落下去,可陆易却分明听出了这里头满满的嘲讽。 他原以为自己算计了老鬼王,保下了众人的性命,可没想到,老鬼王只是看破不说破而已。 “哈哈哈!” 早已埋下了混乱种子的天骄们,在经历了短暂的苟延残喘后,再度被点燃了。 但这一次,他们没有直接像大西瓜一般爆炸开来,而是如同被怪物给洗了脑,开始变得面目扭曲,发出一阵又一阵的瘆人怪笑。 陆易蓦然回想起了曾经那帮被魏正义所坑害,却最终遭受了不祥荼毒的大晋天骄们的死状: 他们用自残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一生,将身上的皮肉全部撕成了布条,但直到流尽了身上的最后的一滴血,脸上疯狂而又扭曲的笑容始终没有消散。 一想到这,他的心中便不自觉浮现出一道恶寒,不能再坐视不理了! 可就在这时,局势再变。 几位脸上带着古老青铜面具的神秘人竟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为首的统领还打算阻止他出手。 “你们想做什么!”陆易说这话时,隐隐动了几分火气。 因为借助心剑,自己能明明白白地认清他们并非什么鬼域之中的怪物,而是人,更是在不久前,被那位大楚皇姐讴歌过的人间顶级修士: 大地耀士! “这是他们选择的路,不应该有太多人为的干涉”,神秘统领有些冷淡地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什么?” 陆易觉得自己是不是幻听了,还是说,这帮家伙不会说人话。 “难道你的意思是,要亲眼看着他们去死不成?”他继续发出自己的质问。 就在这时,先前被深渊老鬼的恐惧支配,早已所剩无多的天骄们,已经有人开始发起了疯来,哗啦啦地,有人竟然亲手撕下了自己脸上的皮肉。 鲜血如暴雨一般流淌而下,可是,他们竟然还在笑着,虽然马上就要分辨不出,什么才是哭与笑之间的界限,因为他们的脸,已经快要完全消失了。 “或许,你这么理解也没有问题”,神秘统领像是完全看不到身后正在发生的惨状,又或许是他看到了,却能够假装当做没看见。 但陆易已经快要忍不了了。 虽然不能完全笃定,灰雾天灾就是自己的锅,但是,哪怕就是为了莫须有三个字,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帮家伙死去。 而且,若是楚灵音也陷入了混乱之中,谁又能带着自己前往那片修罗界。 “滚开!”他毫不客气地道。 “我知道你们的身份,但仅凭你们几个还拦不住我救人!” 说完,他的身体便爆发出了一道无比铮亮的白光,澎湃的剑意充斥其中,宛如构建出了一方剑道世界,但从远处看来,这就是一个白色的太阳。 轰! 太阳越变越大,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将大地耀士,还有混乱的天骄们囊括在了里面。 在那一刻,大地耀士像是不约而同地,被人用这世上最强的剑抵住了喉咙,他们一动也不敢动,另一边,剑光更是以横推的架势,将那一道道灰雾触手碾成了虚无。 “咳咳。” 白光散尽,所有的天骄都如同从窒息状态解除一般跪倒在地,他们疯狂地干呕,直到很快有人开始了发出了嚎叫: “啊,我的脸!” “我的脸竟然没了!” 声音剧烈而又凄惨,经久不衰,甚至还有人接受不了自己成了一个怪物,竟然直接昏死了过去。 “懦夫!”神秘统领毫不客气地做了点评。 陆易听到这话,不由再度生出了一道火气,明明不会有人的下场如此惨烈,但经过刚才那么一耽搁,混乱才有了可乘之机。 “好像该算算我们的帐了?大地耀士”,他将目光径直盯在了那张古老的青铜面具上。 大地耀士! 下一秒,逐渐恢复的天骄们却炸开了锅。 “传说中的大地耀士!” 他们似乎有些想不明白,这一天到底是个什么日子,为何那些原本存活在记忆中的神秘存在,都一一地选择了冒头。 面对这帮从元老院走出的南府兵,他们不觉又回想起了那道天下无敌的传说,心头似乎除了景仰与敬畏之外,什么也不敢多想。 “什么帐?”神秘统领依旧显得那么高昂。 陆易却愈发地看不惯他们的做派:“难道你不觉得,是因为自己的阻拦才害了他们吗?” 可紧接着,神秘统领却摇了摇头,还给出了一番绝对冰冷的回答:“并不觉得!” “你很强大,但你的强大跟他们没有关系。” “对于他们来说,这本就是一场属于他们的历练,懦弱和胆怯之辈,在这方残酷的世界,连活着的基本权利都没有!” “身为王族,更应该有铁的意志!” “因为,世界远比你们想象中要残酷的多!” 那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即便是向来善辩的陆易也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觉得这家伙说的有些道理,却又觉得,眼前这样的生物,早已冰冷的没有一丝丝的人情味。 难道只有这样的存在,才能守护住脚下的大地?陆易突然感觉有那么一瞬的怀疑人生。 “所以呢,明知会死,这帮天骄还是要被赶去罪恶深渊待上三天是吗?” “是的”,神秘统领再度给出了无情的回答:“这是一场战争!” “除了前进,无路可退。” “否则,我会亲手杀了他们。” 第191章 不按套路出牌 在那一天,陆易突然感觉自己触摸到了世界最隐秘的真相。 虽然还只是一角,但也足以刷新他的认知。 可是,难道像眼前这位神秘统领所说的,自己又真的能看着这帮天骄去送死吗?那修罗界的事情又该怎么办? 即便抛开这重关系不谈,作为一个侠士,甚至是作为一个人,自己也不能够坐视不理,但好像,又不能直接把这几个大地耀士给杀了。 他们可是来自号称天下无敌的南府兵! “假如深渊老鬼死了呢?”一道幽幽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说什么!”听到这话,那位向来严肃的神秘统领,终于是有了那么一瞬的波动。 “我说,若是我提前将那位深渊老鬼杀死了,然后他们再去里面待上三天,应该也算是变相完成了这次历练?”陆易又解释了一遍。 在那一刻,所有听到这话的天骄们,都近乎感动地快要哭了,只是碍于有那么一位地位尊崇且冰冷无情的家伙在,他们不太敢表露出来。 你 神秘统领一时之间也有些无言。 他觉得这样不对,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难道没有深渊老鬼的罪恶深渊,还能叫罪恶深渊? “好像你有些太过骄傲了。” “再怎么骄傲也是我的事情,起码,你们拦不住我不是吗?”陆易突然笑着道。 对于这样嚣张的话,在场的几位大地耀士有些无力反驳,因为在先前的对拼中,他们已经充分证明了自己:根本就不是这个男人的一合之敌。 “师父,我跟你去”,吕三口突然站了出来,眼中无限期待。 但遗憾的是,他很快就被自己的师父拒绝了。 “你留下来保护他们大家!”陆易看了一眼那帮被混乱折磨地不成样子的天骄们,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只是在临别之际,他又道出了这样一番意味深长的话: “既然这位统领给出的要求是不能后退,可若是待在原地也不算是后退,不是吗?” “杀老鬼,我一个人就够了。” 说完陆易便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而大地耀士们却也没有停留太久,他们知道,从这个男人出现开始,历练的规矩便已经被打破。 或许到了最后,元老院反而不会那么关心这次历练的结果,而是会将目光转移到这个胆敢独自一人,单挑深渊老鬼的神秘男人身上。 只是很奇怪的是,那位神秘统领在临别之际,竟然选择多看了楚灵音一眼。 楚灵音也若有所觉,像是从那一道回眸中触到了几分熟悉,只是还没来得及去深究,所有的大地耀士便消失了。 “可惜了。” 吕三口见四周彻底变得清静,突然在天骄们不解的眼神中摇头叹道。 但似乎没有人真正明白,那三个字究竟代表的是什么。 陆易飞速地向着那片罪恶深渊靠近着。 虽然,那位大楚皇姐曾经送给他的风云盘,在他前往妖人山的那段路途中没有发挥什么作用,但这次不一样,此时的风云盘内,早已准确地标明了那道罪恶深渊的位置。 看来,这早已不是四国的天骄们第一次赶赴罪恶深渊中历练了,他不由做出了如此的判断。 可从某种程度上而言,这种历练不就是送死吗?也不知要多少年才会出来那么一位勇士,能够在那只老怪物的巢穴内待上三天。 为了尽早了却这件事情,陆易将自己的速度飙到了极限,有风云盘和头上天眼的辅助,他很快便赶到了那片传说中足以令人闻风丧胆的深渊之前。 黑! 黑到极致的那种! 陆易站在上空凝视着那抹黑,有些惊奇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一条宽广无际,深不见底的罪恶深渊。 更让人有些头皮发麻的是,深渊里时而会有那种古怪的气泡泛滥上来,里面装着的竟然都是一个个冤魂,什么奇怪的生物都有,但大部分,都像是来自人类世界。 “你竟然真的来了!” 突然,黑色的深渊里传来了一道巨大的吼声,陆易一听就傻眼了。 因为若是自己没听错的话,刚刚发出声音的,竟然是那只早已被自己杀死的黑山老鬼,难道,那只死鬼被复活了? 他回想起阴灵怪物临走前带走血水残骸的一幕,心中一下子若有所觉。 很快,真相显露,出来的怪物虽然也是一只牛头怪,还背着一座山,但似乎显得格外的虚无缥缈。 “咦,你怎么成了这副鬼样子?”陆易不由对着那道鬼影纳闷道。 “怎么,难道你害怕了?” “哈哈哈!” “本王死后,早已变得更加强大!” 黑山老鬼似乎并未从那一记大宝剑中吸取教训,而是开始了自吹自擂。 陆易听了一阵,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了,便直接打断了它:“停!” “莫非给深渊老鬼看门的,就你一个?” “当然不是!”黑山老鬼本还在自鸣得意地回答,可很快便回过了神来。 一道咆哮声随即炸响:“你竟敢污蔑本王是看门的!” “难道不是吗?”陆易并没有放过眼前这只死鬼的打算。 在他看来,如果迎战深渊老鬼之前必须炸鱼,那倒不如直接将所有的鱼儿都聚拢起来,这样反而会更加地节省时间。 你 黑山老鬼被怼的有些说不出话,说不是,自己好像的确又站在了守护罪恶深渊的最前方,可若说是,那不是自降身价? “说话,还有没有其他看门的?” “有的话一并叫出来!” 陆易继续开始了补刀,像是逼不死就往死里逼的那种。 很快,黑山老鬼终于是受不了了,但它这一次没有再贸然出手。 毕竟自己已经被斩死过一次,若是再被斩死了第二次,恐怕就真的是活成了一个笑话。 “兄弟们,出来!”它怒叫道。 吼! 像是来自幽冥的鬼叫声开始响彻,一只又一只的巨大怪物,不断地从黑色的深渊里探出了头来,算上黑山老鬼,总共七只,一家人整整齐齐的。 “大哥,就是这家伙毁了你的肉身?”一尊巨大的黑色石像怪物突然打抱不平道。 而它在见到黑山老鬼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后,突然用自己石像上的数百对诡异目光,齐刷刷地向着不远处那个悬空而立的人类看去。 在他看来,那家伙身上并无强大的气息散发,除了长的丑点,根本可以算是平平无奇。 “二弟,不可轻敌,这个人类拥有一股非同寻常的力量”,黑山老鬼见自己兄弟的思路似乎跑偏了,赶忙将它拉回了正轨,因为在不久前它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在,莫名其妙地就成了这副鬼样子。 当然,碍于鬼王霸主的面子,它终究还是没有将自己是被一剑轰杀的事情给曝光。 唔! 竟是如此! 那尊石像老鬼顿时显出了如临大敌的表情,其实它早就猜到了这个男人不简单,但既是在自己大哥的面前,总是要表现一番的。 很快,战斗一触即发。 陆易的表情依旧平静,完全不像是自己被七位巨大而又恐怖的鬼王包围,反倒像是七位鬼王,被自己一个人包围了一样。 他看着眼前虎视眈眈的怪物们,眼神扫的很是随意,但扫着扫着,目光却突然落到了自己的老朋友,那只没了黑凤的鬼王身上。 “咦!” “黑凤鬼王,这一次你竟然不逃跑了?”他毫不留情地挖苦道。 什么! 这样的问候声直接在鬼王中炸开了锅。 它们不料,这黑凤鬼王长得鬼模狗样的,竟然干出了这样不耻的事情,要知道,它们既身为鬼王,怎么说都是有身份的存在,逃跑这等行径,岂不是故意招惹人类的耻笑吗? “胡说!”黑凤鬼王又气又恼地反驳道。 本来自己死了坐骑已经很没面子了,谁能想到这家伙竟然还当众拆自己的台,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本王,本王只是觉得没必要出手而已”,费了好大的劲,它终于是想出了一个自认为足以说服众位鬼王的理由。 然而,空气中很快又飘来了这样的质问: “难道黑山老鬼大人都被杀了,你还是觉得没必要出手?” 杀人诛心,不外如是。 但黑山老鬼听到这话竟然罕见地没有生气,甚至还莫名地感到一丝庆幸,总归是没有提自己被一剑秒杀的事情。 唔! 其余的鬼王一个个地,却如同被点醒一般开始了暗自揣测,它们虽然被称作鬼王八部众,却也不是什么铁板一块,起码这黑山老鬼和石像老鬼选择了结拜,独独遗落了排行老三的黑凤鬼王。 因为那家伙向来是喜欢独行独行,干些阴损的事情。 不过,这似乎也不应该成为见死不救的理由啊!若是被老鬼王大人知道了。 面对四周的怀疑眼神,黑凤老鬼感觉自己实在是忍不了了,可为了化解眼下的危机,它却还是面不改色地沉声道,假如它还有面皮的话: “这只是此人离间的计谋,你们不会看不出来?” “有什么事,不妨等携手杀死了这个人类再说。” 如此之下,即便是黑山老鬼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见它目光之中闪出雷芒,声音比之山野的莽牛叫声还要低沉百倍: “人类,不要废话。” “准备好埋骨在这座罪恶深渊!” “其实,这话我也想送给你们”,陆易突然轻笑道。 “不过,我还是想问一句,深渊老鬼就派你们这几只家伙来拦我,还有没有其他更抗揍的怪物?” 一众鬼王: 当对话进行到这里时,它们突然感觉自己快自闭了,若不是眼前这个人类有干碎黑山老鬼肉身的实力,谁又能忍得住? “也许,他只是在拖延时间而已”,黑凤老鬼突然幽幽地道。 几位恶鬼王听到这话,猛然醒悟了过来。 第192章 深渊内的迷宫 “人类你竟然还敢使诈!”黑山老鬼刚欲发出如此的质问,却不料眼前的那个家伙竟然没有反驳。 “算是!”陆易轻笑道。 可紧接着他便话锋一转:“既然几位鬼王这么有自信杀死我,何不让我再多苟延残喘一阵。” “还是说,你们其实根本就没有把握?” 你 面对这个人类的奸损,鬼王们实在是感到有些无法招架,若是打口水战的话,他们相信自己早已经是输的一败涂地。 还不来吗? 陆易心中感知着这片天地的异动,同时泛起了一道如此的声音。 他确实在等,等那帮大地耀士的降临,因为以他闯荡江湖和两世为人的经验,那帮家伙没有理由不跟过来。 可假如结果已经注定,罪恶深渊发生的事情,也无可避免地要暴露给元老院那帮家伙的话,自己倒不如提前做好一些准备。 比如简单测试一下他们的实力。 先前的路上,他是尽自己的全力赶过来的,从速度的对比便可看出,这帮号称天下无敌的南府兵到底有几斤几两。 而且,事实胜于雄辩,亲眼看到所带来的震撼,或许可以减轻这帮家伙对自己后面做事的阻拦。 “人类,休要再花言巧语了!”黑山老鬼又愕然了一阵,终于是蹦不住了。 轰! 一道无比硕大的雷柱直接从他的嘴中倾泄而出,出其不意地轰在了那个人类的身上。 那一刻,只见他的身体如纸片般一一崩解开来,瞬间就消弭在了光芒里。 杀死了? 不对! 几位鬼王很快醒悟:好像是没打着。 “黑山老鬼大人,我一剑斩了你的肉身,现在你如法炮制,或许我们可以两清了”,随着一道打趣声落下,那个阴魂不散的人类怪物,竟然又毫发无损地出现在了原地。 什么,大哥的肉身竟然是被一剑斩掉的! 这样的雷人消息,无疑堪比是精神攻击,对于黑山老鬼来说,更加是一种痛苦折磨。 所谓人要脸,树要皮,鬼王也是要面子的。 “不要听他在这胡说八道!” “他只是在故意拖延时间而已!”黑山老鬼感觉自己此生都没有遇到过这么难缠的角色,偏偏他的实力,又是那么地古怪而又恐怖。 “是吗?”陆易本打算继续咬住不放,可突然,他借助头顶的天眼察觉到了某种气机的异动。 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随后目光更是显出了一抹鹰一般的锐利,也许,可以开杀了。 “好了,公道自在人心,既然大人挨了打不愿意承认,那也就罢了,反正这样挨打的机会还有一次。” “为了让你们死的明明白白。” “或许,在下可以让你们一招”,陆易说这话时似乎丝毫不考虑后果,在实力的领域里,他竟像是完全地活成了一个暴发户。 “一人一招”,他又紧接着补充了一句。 泥马! 那一刻,六大鬼王集体陷入了暴走模式,狰狞的面目像是地狱想要吃人的恶犬。 远处围观的大地耀士们看到这样一幕,也有些微微的呆滞。 这个家伙似乎是故意激怒六位传说中的恶鬼王,但他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大统领,您觉得,他真的能一个人战胜这么多鬼王吗?恐怕让南府兵最精锐的队伍面对这种局面,都很无比地头疼”,一位大地耀士不解地发出了自己的问声。 毕竟他们起初只是为了调查那道灰雾天灾而来,但谁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演变成这样的局面。 “你听说过烂柯会上的预言吗?”神秘统领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扯起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难道你是说,可那怎么可能呢!”问话的大地耀士彻底呆住了。 “也许,预言是真的。” 吼! 另一边,六大鬼王已经毫不顾忌地发起了自己最强的攻击,彼时,只听见大地的轰鸣,怨灵的鬼叫,许许多多的怪异声音混在一起,化作了一曲融化生命的赞歌。 于无尽的黑暗中,雷电,古老的石像,巨大的棺材,无一例外地砸落在了那个男人的半丈之地。 但很快,这场惊人而短促的战争便结束了,黑暗散去,光明重现,唯有一抹奇异的白光在自由地飘扬着,它从不越过半丈,却也不黯淡些许,唯独紧紧地将自己的主人庇佑在了里头。 “嘿嘿”,一道十分不应景的笑声突然从里面传出。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六大鬼王看着眼前那个毫发无损的男人,一个个愣在原地,久久不言,如果死后有阴间的鬼使询问自己,一生中最绝望的时刻是在哪里,他们相信自己一定会回答: 就在那片自己被孕育的地方,那时,自己正面对着一只分外丑陋的人类怪物。 咕噜。 远处的大地耀士们也不由吞咽起了唾沫,因为他们莫名地生出了一道直觉:刚刚那个人类修士身上所涌现的力量,好像直接逾越了整个人类种族可以理解的天花板。 难道,他真的还是一个凡人吗? 但没有人能够给出答案。 “好了,我想作为一个挑战者,在下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假如诸位怕死的话就先离开!” “否则,”陆易幽幽地道,比之眼前的鬼王们更像是一个恶魔。 “我要拔剑了!” 能跑吗? 所有鬼王的心中不约而同地闪出了这样的问话,也许眼前这个家伙不说话,它们还存在着一道幻想,但是,他口中‘怕死’那两个字,却像是直接焊死了车门。 我已经逃了两次,事不过三! 这一次,就算会死,就算是永世陷落在罪恶深渊之中不得超生,我也不会再选择逃跑! 为了自己的爱宠,生命又算得了什么呢? 失去了黑凤的鬼王于情感的幻灭中,突然燃起了一道如此的心志。 可当在见到眼前那个堪称无敌的男人,显出了一抹极其神秘的微笑后,它直接扭头就跑了。 这??? 黑凤鬼王的这一波操作,不但看呆了陆易,更是将自己的一众鬼王兄弟都看懵了。 果然! 先前那道指控是真的! 可如此来说,黑山老鬼被一剑轰碎肉身的事情,岂不也是! 可它们还没来得及等来自己大哥的解释,甚至于,没来得及重新点燃那缕逃跑的心志,便被一道锐利的剑光迷了眼睛。 陆易拔剑了。 一剑出,如新月横扫,在那一瞬之间,竟然直接照亮了长达数百里的深渊。 嗤的一声。 锐利而又极速,所有的脏东西都在里头被搅成了齑粉。 “下辈子,做个好人!”陆易看着眼前的空无一物,不自禁地发出了一道感慨。 他没有再管后面的大地耀士们,会被自己的一剑惊成什么样的面目,而是选择了二话而说,直接闪入了那条黑色的深渊之中。 这里,隐隐像是一座迷宫。 陆易在深渊内游荡了一阵,突然做出了如此的判断。 但有一点令他很在意的是,这里的冤魂气泡竟然有了新的变化,不再是像先前一般装着什么东西,而是在气泡的外面泛起了一阵阵光芒,光芒里头,全是像幻灯片一般的离奇故事, 陆易停下脚步,找了几个人类冤魂的故事看了两眼,然后,他很快就看不下去了。 因为看到的,无外乎都是些关于争夺家产的内斗,以及诸如金莲,大郎,门庆之类的相爱相杀,还有的,则是由于站错了队,沦为了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财,色,权三样东西都凑齐了。 只是于陆易而言,他已经是有了一些修行的下界剑仙,女人,权力,名望,实力,世人难以想象的一切他全都拥有着,或是曾经拥有过,所以很难再有所触动。 “你不喜欢吗?” 突然,深渊迷宫内显出了无处无在的质问声,近的好像直接来到了陆易的耳畔,虽然他的眼前除了冤魂气泡的光亮以外,什么其他的都没有。 “没什么看头,恶俗而又无趣”,陆易直接给出了点评。 他知道,深渊鬼王那个老家伙,又在跟自己玩什么变态的游戏了。 “嘻嘻嘻!” “你可真是清高呢!”一道打趣声继续传来,“但这就是最真实而又普遍的世界,不是吗?” “不是”,一道斩钉截铁的声音直接打断了它。 “虽然我知道每个人心底都有欲望,但这却并不意味着每个人都是坏人,世界能够不断地进步,便说明大多数人的体内还存在着正义和良知,可以镇压住自己的欲望,不让罪恶无休止地泛滥下去。” “真的吗?” “可是,你能解释这片罪恶深渊的来源吗?” “给给给!”深渊老鬼继续怪笑道。 嗯? 陆易随后如同被点醒一般,开始蹙起了眉头。 他一路上走马观花,想着长长见识,倒是忘记了思考这背后的意义,如果说这条深不见底的深渊,装着的是整片人间的罪恶,那这里头的门道就大了去了。 “所以呢,这么多年你一直都躲在这座深渊里孕育罪恶?为了修炼,还是说,吸收这样的破玩意可以长生?” “你错了。” “老鬼我从来不孕育罪恶”,深渊老鬼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认真,“我只是罪恶的搬运工而已。” “这些你认为不堪的东西,人间无时无刻都在产生,你看不见,却不代表它们不存在。” “但总有人去处理它们,不是吗?” “处理?说的倒是冠冕堂皇”,陆易揶揄道,可紧接着他便话锋一转: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不管是你授意在灵州城那帮乞丐身上所做的尝试,还是眼前这座罪恶深渊,其实都与恶灵的产生密切相关?” 他目光微寒,隐隐有剑芒闪动,似乎欲要探寻出那位深渊老鬼的真身。 哼,若说这家伙是大公无私的搬运工,就算是打死自己都不会相信,他若是地想道。 但深渊老鬼却像是被这样一针见血的话给刺破了喉咙,随后直接是陷入了沉默。 “换个话题!”它终于又开口了。 “你杀光了我所有的孩子,总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哦,可你对于灵州城那帮乞丐的代价呢?”陆易直接是反怼道:“而且我记得,先前我好像故意放跑了一只鬼王。” “莫非老鬼王大人,偷偷地将自己那位逃跑的孩子给杀死了?” 面对质问,深渊老鬼像是感觉这天没办法聊下去了,它直接又陷入了沉默,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听起来更像是认可。 只是罪恶深渊内,很快也有了新的变化。 冤魂气泡的光芒逐渐熄灭,变得难以分辨,最后更是完全地陷落在了黑暗的沼泽之中,四周什么也看不见,唯一存在着的,似乎只有一道冰冷而死寂的气息。 但真正令人有些无法忍受的,不是黑暗,而是绝对的安静。 安静到让人不禁生出沧海一粟的孤独感,更让人忍不住地想要发疯,陆易试了试,发现在自己张口说话时,耳朵里连声音都听不到。 慢慢地,他感觉脑袋有些沉,继而像是即将溺亡的求生者一般,迫切地想要抓住一些什么。 叮的一声。 它们来了! 帝王的宝座,金光闪闪,璀璨夺目。 许多半遮的妖娆女人,扭着,摇着,欢笑着,红唇轻咬,眼神迷离,仿佛在向着自己招手。 还有什么强大无敌的剑术,享誉四海的名望,这所有的一切都汇聚成了纷杂的幻境,一股脑地向着他的脑中强行挤入。 哼,这就想困杀我? 既然从你的嘴中暂时撬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那就先破了这座迷宫再说。 陆易目光不觉闪过寒芒,然后,他出剑了。 轰的一声! 剑光洒落,似彗星袭月,照亮一切不可视之物,又如白虹贯日,破开一切不可破之阻。 迷宫于顷刻之间便崩塌了。 眼前,冤魂气泡的光芒重现,而他更是一步都不曾离开。 “喂,老家伙,还要藏着吗?”陆易再度对着那位藏着暗处的深渊老鬼高呼道。 “还是说,你被锁链困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若是再不露头的话,你就要冲杀过去了,只是那时候你就再没有了开口的机会。” “哈哈哈哈!” “不许笑!”深渊鬼王像是被人戳中了痛处,连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 很快,在威胁声中,深渊内的场景似乎开始了某种斗转星移的变幻,一阵诡异的牵引力突然作用在了陆易的身上,他没有反抗,独独在心中不觉涌现一道冷笑: 终于要原形毕露了吗? 第193章 三千年前的助攻 罪恶深渊内,一场男人与老鬼之间的博弈仍在继续。 但兴许是这个男人的强大,让老鬼感觉到了压力,它发现: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自己的一切阴谋都像是纸老虎。 所以,便停止了操弄自己那些变态的游戏。 但其实对于陆易来说,早在上次见到那只阴灵怪物的时候,他就有过怀疑,是何种奇特的出场方式,需要用一截锁链作为陪衬? 而且,若是这位老鬼王真的能够自由出没,无论是最早那位黑山老鬼被自己一剑斩去肉身,还是先前在深渊之前的决斗,它都不应该袖手旁观才是。 为何就是藏着不肯出来呢? 除非,它的身上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唰! 很快,深渊老鬼的神秘面纱被揭开,而它竟真的如自己所料那般,被一道神秘的力量禁锢起来了。 这算不算是炸胡? 陆易没有细究这个问题,而是将目光放在了眼前的神奇一幕: 因为更准确地说,那只长相狰狞的深渊老鬼竟然像是被一只鱼钩钓在了半空,鱼钩很大,直接洞穿了它的躯体,而且还在散发着金光的光芒。 尽管在时间的洗涤中,那光芒已然有些黯淡,却还是掩藏不住里头游荡的古老符文。 好家伙! 这到底是谁的手笔! 陆易在心里赞叹道,同时又莫名地觉得,这次的任务似乎有些索然无味。 “老鬼王大人,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他憋着笑发出了自己的惊呼。 深渊老鬼没有回答,而是有气无力地微合着眸子,这是它的伤疤,又怎会随意对人揭开? 要知道,在世人的传说中,它可还是那样一道神秘而强大的存在:一生用肉身正面硬抗了十余次天灾,甚至已经到达了一种不死不灭的地步。 呵,不死不灭,现在这种活法倒还不如死了算球。 咦! 陆易见这只老鬼王不肯答话,只得是自顾自地开始了摸索,很快便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在那条金色鱼钩的最上方,似乎飘荡着一枚发光的神符,也许,那才是鱼钩的真正力量源泉,怀揣着如此的念头,他直接就御使着自己的剑仙领域大胆靠了过去。 此时,深渊老鬼像是早已陷入了绝望之中,对于这个人类在自己老巢中的瞎折腾,它没有说话,现在连瞥都没有多瞥一眼。 先前自己孩子们的大战,它是完完整整地看完了的,所以,有些事情它并不想经历第二次。 但当陆易真正地来到那枚,如同画卷一般庞大的神符之前时,却隐隐发现,符文内像是藏着一些奇怪的东西,只是碍于那些符文实在是太过变化莫测,寻常人根本看不清楚。 但陆易偏偏不是一般人,只见他借助剑意,强行地将自己的心神挤了进去,他看清了,可面色也很快变得古怪起来。 上面画着的人,竟然又是院长! 按照里头的文字记载:三千年前,尚且年轻的院长曾经和眼前这只老鬼王有过一次决战,那一战,打的是昏天黑地,大地轰鸣,甚至因为没有收住手,直接不小心轰出了这道数万丈的深渊。 老鬼王也是那一战后,不但自己的辉煌生涯被终结,更是被打入了这道自己亲手造就的深渊之内,还被一条古怪的鱼钩锁链困居于此。 这算什么? 来自三千年前的助攻? 陆易感觉自己的头脑有些懵懵的,像是怎样都无法将那位天天就知道钓鱼的白胡子老头,和文字中彪悍的鬼王斗士联系起来。 妖人山的自画像,罪恶深渊的老鬼,后面呢,这样故意留下的线索,到底还会有多少? 更重要的是,眼前的这道助攻,真的只是单纯为了让自己收割深渊老鬼的鬼头吗? 他的头脑经历了一番思索后,渐渐地涌现出了一道明光。 妖人山的那支妖人大军,是给未来的自己铺路的,而这道助攻的目的,也绝然不可能仅限于此! 他又继续审视起了神符,却立刻变得有些无言。 因为在神符的最后面,留下的竟然是解除神符的方法,它的引子,还是灵鉴院的斩灵之术。 院长果然是玩的花啊!陆易赞叹道。 也许,自己隐隐猜到那位老头子的用意了。 这个钩,恐怕自己不上也得上。 唰! 他瞬间闪现到了那位深渊老鬼的面前,一开口就惊的它面目全非,甚至连它那双灰色的眼眸都完全地被震开了: “也许,我能救你脱困。” “你说什么?”深渊老鬼以为自己幻听了。 它原本还在盘算着自己这条不死的生命,还要堕落多久才能够重新站在深渊之上,却不料,竟然会听到这样的话。 可也许是早已被三千年的禁锢抹平了期待,它的声音却并未显出多少的欣喜:“理由呢?” “自然是想要同你做一笔交易”,陆易轻松地道,像是完全看不见眼前这只老怪物的狐疑。 “别想太多,我也并不指望如今的你能拿出什么天大的筹码,也许,这件事情对于你来说并不太难。” “哼,拿这样的东西来诱骗我?”深渊老鬼突然显出了无比的鄙夷。 那副模样好像在说,你还真以为我是三岁小鬼不成? “不相信?” “是不相信我能解除上面的神符,还是不相信我会信守承诺?” “都有一点。” “哦!”陆易见人和鬼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也没有,不由感到了些许的头疼,也许,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恐怕得用上一些非常的手段。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不装了”,陆易突然正色道。 “老鬼王大人难道就不好奇,为什么我明明先前想要杀你,现在却想着救你出去吗?” 听到这话,深渊老鬼再度抬起了自己的眸子,这个问题,的确是戳到了它的心坎。 “实话告诉你!” “三千年前将你打落坑底的那个家伙,其实也是杀死我师父的仇人!” “什么!”深渊老鬼不由眸间一凝,但随后又飞快地浮现出一道狐疑,眼前这个男人素来喜欢花言巧语,这话难道能信? 可陆易却像是看不见一样,反而愈发一本正经地解释了起来: “当年我的师父,本来与那个家伙师出同门,由于年长的关系,早早地就被定为了灵鉴院院长的候选人。” “可谁料,那家伙自从在鬼域游历回来之后,不但实力大增,更是风头一时无两,直接就将我的师父从候选人的位置踹了下来。” “后来,我的师父因为被自己的师弟坑杀这件事情,竟然直接郁郁而终了。” “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陆易说着这话时,愤恨之色溢于言表,简直就像真的一样。 “这道杀父之仇,我是一定要报的,可偏偏现在的我,还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这就是你除了回答我几个问题之外,最终要给出的筹码。” “我助你逃生之后,你必须去找他报仇!” “至于后面你会不会死在他的手里,那我就不管了,若是你死了,我高兴,可若是他死了,我更高兴。” “嘿嘿嘿!”陆易说完就阴笑了起来,像极了一个偏执的变态。 从表面上看,这似乎只是一出简单的借刀杀人,但本质上,却是一道藏在阳谋底下的阴谋。 古往今来,谁又可以抗拒住阳谋的诱惑呢,陆易相信,即便这头活了数千年岁月,心思老辣过人的老怪物也不例外。 “怎么样?” “不选择赌一把吗?”陆易继续蛊惑道。 “还是说,你被关押了三千年,早已被抹灭了斗志,连找他报仇的想法都没有了?” “可万一呢,万一你成功地杀了他呢!” 那一刻,空气中的言语像是比之春药还要迷惑心志的东西,深渊老鬼有些难以自抑地变得动摇起来,似乎,这完全看不出是一道陷阱。 “难道你就不怕我解脱神符后,杀了你吗?”深渊鬼王突然幽幽地道。 “不怕。” 陆易面露微笑,心中却在暗嘲,他知道,鱼儿成功地上钩了。 “因为我有自信,你杀不死我,即便脱困以后。” “嘿嘿嘿!”随后他就像是变成了一个彻底揭开伪装的怪物,笑容也越来越狰狞。 “我就是不想让那个家伙如意!” “他想囚禁你,那我就偏要救你,不管你们谁死,对于我来说,都将是一件好事!” “嘿嘿嘿!”深渊老鬼也随之发出了怪笑,像是两个怪物之间的正式结盟,虽然人与鬼的心里,似乎都有着各自的打算。 “你寻找天灾的目的,只是为了助自己脱困?” 老巢内,深渊老鬼依旧被金色的鱼钩锁链挂住,但它的面目,却不再是那么无精打采,听到眼前人的疑惑声后,它又继续地做了解答: “也不全是。” “早在三千年前,老鬼我便经历了十余次的天灾,起初只是为了找寻一些刺激,但后来。” “却是因为我从里面发现了一种神秘物质,虽然不是每一次天灾都有发现,而且数量也不是很多,但若是将其吸收的话,却可以急速地提升我的力量”,老鬼说这话时,脸上甚至不由涌现了几分追忆的神色。 “可自从被禁锢在深渊之后,这个进程就被打断了。” “我的肉身永世不得挣脱,唯有借助阴灵才能时不时地出去游荡一阵,遗憾的是,失去了肉身的我力量大为削弱,获取神秘物质的概率也变得更低。” “但即便是这样,老鬼我依旧没有放弃寻找天灾,就是希望着有一天,能够借助天灾那股神秘物质的力量从这里逃出去。” 竟是这样!陆易显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他问出这个问题的出发点,其实是为了那道诡异的灰雾天灾,本以为这位老鬼王作恶多端,兴许会跟它有着莫大的牵连。 不过,抛开其他的东西不谈,老鬼王竟能坚持自救三千年,这个故事却也称得上是励志。 “你听说过修罗界吗?”陆易继续问道。 只是他话音刚落,即便强如深渊鬼王在听说了‘修罗界’这三个字后,竟也显出了一道天塌下来的惶恐。 “你问那个鬼地方干什么!” 第194章 其实,我是一个好人 “修罗界真的有那么可怕?” 面对陆易的追问,深渊鬼王始终没有给出答案,只是过了许久,才发出了幽幽的声音:“那是一片疯子的世界。” “疯子?”陆易一愣,但随后却也在脸上显出了疯狂的笑意。 “那岂不是正合我的口味!” “有人告诉我,去到里面可以变得更强,所以,为了报杀父之仇,我必须要去试试。” “你。”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类怪物,老鬼王似乎有些不知道如何评价,只是,谁又能拒绝一个寻死的家伙呢? 最终,陆易还是如愿以偿地获取了一道有关修罗界的大概方位,为了以防万一,还让那老家伙在风云盘中留下了某种指引。 “另外,你听说过善人大遗迹吗?” “没有。” 听到老鬼王的回答,陆易有些沮丧,本还以为能多薅一些羊毛呢,没想到这就结束了,后面为了避免这只老鬼起疑,他也没有将善神石的事情继续暴露出来。 不过,说不准这老家伙只是在故意掩饰而已。 唉,要怪就怪自己的心剑无法对非人类生命使用! “最后一个问题。” 老巢内,这场无休止的问答终于是迎来了句号,但当陆易开口之后,他很明显地感受到了四周的气氛变得阴寒。 “恶灵的源头在哪里?” 唔! 老鬼王的眼神猛然一凝,像是从中触到了什么,冥冥之中,更像是有黑暗的魔爪顺着这番话摸了过来,面对那道大黑暗的凝视,似乎没有生物可以招架。 “你的问题似乎有点多”,它开口了,却表现出某种抗拒。 陆易知道,这只老家伙也许是已经起了疑心,但身为一个老戏骨,他的脸上依旧没有显露丝毫的慌张,因为他明白:对于这种钓上来的鱼儿,让它们不再挣扎的最好方式,就是再投喂一遍鱼饵。 “一半。” “对于这个问题,你可以选择只回答一半,然后我便开始着手救你的事情。” “剩下的一半,你可以等自己被救出来之后再回答。” 陆易继续蛊惑道,像极了一位讲台上专业的洗脑大师。 “你知道的,就好像你为了获取神秘力量敢于去直面天灾,对于极度渴望复仇的我来说,没有什么不敢做的尝试。” “也许,如果合适的话,我甚至可以把恶灵融入自己的身体里,因为那样的家伙,早已经在人类世界有了先例。” 听到这话,恶鬼王原本警惕的面容也逐渐变得放松,那样的先例他的确有过听说,最近的一次,好像是在几百年前。 “天空之镜”,简单而又冷淡的声音突然落在了空气里。 “天空之镜?能稍微再具体一些吗?” “光凭这几个字,可说明不了什么”,陆易步步为营,渴望再刺探地更深入一些。 深渊鬼王又愣了半晌,但在自由的诱惑下,对于打破眼前这道三千年禁锢的渴望,终究还是战胜了某些东西,于是,它又继续做了补充: “鬼域的最深处,有一帮神话生物的聚集地,也许你能从哪里找到线索,至于其他的,等你完成了自己的承诺再说!” 神话生物! 听到这样的说辞,陆易感觉自己的心弦不自觉地颤动了一下。 他像是莫名地生出了一道直觉:也许在那里,一定可以找到解开萌萌身上秘密的线索。 老鬼王随后便再没有说话了,只是极为认真地盯住了眼前的人类,它的神色颇有些变化莫测的味道,像是在说: 该交代的,老鬼我都交代完了,下面该看你的表现了 但陆易总归不是什么背信弃义的人,即便是面对这样一头作恶多端的怪物。 他没有再推脱,而是径直来到了神符上面,只是当他开始认真研究起了那道灵鉴之术的引子后,面色却突然变得无比的古怪,甚至,还有些尴尬。 “那个,老鬼王大人,可能我还得费上一些时间,再专门研究一下这道神符。” “什么!” “你竟然在玩我?” 巨大的怒吼声在这座老巢内炸响,它觉得,自己一定是被这个花言巧语的人类给骗了。 轰! 因为太过气愤,连那条鱼钩锁链都开始剧烈地晃动。 “别紧张!” “你要相信我,我是一个好人”,陆易见深渊老鬼甚至气的欲要动武,赶忙安抚道: “我只是说我要花费一些时间,又不是故意不救你。” “难道老鬼王大人被禁锢了三千年,连这么一会时间都不愿意等待吗?” “相信我!” “这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最后的这一句,其实是真的。 因为陆易当初加入灵鉴院,单纯就是为了混口饭吃,所以他也只是修行了初阶的斩灵之术,后面在发现自己的剑仙力量比什么斩灵之术好使后,更是毫不犹豫地荒废了自己的修行。 这也就直接地造成了眼下的尴尬局面: 上面记载的斩灵之术,他用不出来。 但正所谓临阵磨枪,不亮也光,他当初没学,却不代表他的脑海中没有被铭刻术法。 不过硬说起来,这还要感谢自己的冷师姐,当初是她见自己吊儿郎当,不求上进,只想靠斩灵士的身份混混日子,便将许多的术法硬塞入了他的脑中。 “需要多久?”老鬼王不快的质问声再度响起。 “很快。” “你安心等着便是!” “相信我,其实,我是一个好人!” 陆易说完便进入了静修状态,他相信,以自己的天姿,领悟那道斩灵之术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十日后,他仍旧还在悟着。 此时,不管是这座深渊老鬼的老巢,还是深渊之外,都充斥着疑惑的质问声。 天骄驻地。 吕三口也开始感到纳闷,因为自己的师父对敌素来是一剑秒杀,又怎么会经过了十天,还没有从那座罪恶深渊赶回来呢?而且,五日一召开的灵语大会,他也已经连续缺席了两次。 对此,云月儿率先表露了不解:她非常困惑,这个男人到底在搞些什么鬼? 面对自己师娘的追问,老实巴交的小三口也只能是如实回答: 师父去了罪恶深渊杀老鬼,但至今下落不明。 老鬼! 到底是多么恐怖的一只老鬼,竟需要耗费他十日的时间! 这种结果,对于和陆易相熟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情。 “要不我们去找找看?”楚灵音也有些担心,因为不管是出于救命之恩也好,还是其他的东西也罢,她都觉得,自己不能坐视不理。 可吕三口看了一眼身后的那帮病残,却直接是选择了摇头。 “要相信师父”,他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也许,师父只是不舍得杀。” “不舍得?”楚灵音感觉自己受惊了。 难道这人和鬼之间,还能有什么情缘不成?她感到无比的困惑,而且也像是始终按捺不住自己忐忑的心绪,直到。 眼前那个小胖子如实地点破了她的实力后,楚灵音终于是变得冷静了许多。 “统领,您觉得,那个男人还有成功的希望吗?” 深渊之外,大地耀士之间也展开了对话,可那位神秘统领听到问题后,却是默然了一阵才开了口: “再等等!” “事情也许还有转机。” “可”,大地耀士本欲要继续追问下去,但还是忍住了。 统领竟然会觉得烂柯会上的预言是真的。 但这样耗费了十日时间,都不曾杀死深渊老鬼的家伙,真的会是预言中的男人吗?他不由地感到了一阵恍惚。 罪恶深渊,那片黑暗而又死寂的老巢。 样貌俊秀的男人正紧蹙着自己的眉头,像是在攻克一个艰巨的难题。 但这样的一幕,或许是三千年前的那位院长怎么也没有想到的,灵鉴院中,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连自家本事都能丢掉的人才。 要知道,他留下的斩灵之术其实并不算深奥。 老鬼王更是感觉自己上了个大当。 原来不远处那个人类口中的‘很快’,竟然有十日的时间这么久。 这样度日如年的等待,却也使得它不得不怀疑,那家伙是不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或者说,他竟是从那神符中获得了某种传承,又因为担心杀不死自己,所以,便设了这么一出局? 老鬼王渐渐脑补出了一道自认为很合情理的真相。 它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严重的侮辱,与其忍一时越想越气,倒不如主动出击。 所以它动了。 黑色的阴灵从它的体内游曳而出,像是一位准备发动袭击的暗影刺客,可就在这时,一道揶揄声却响起了: “老鬼王大人,你这样的行径很让我寒心啊!” “你醒了!”怪物发出惊呼,里头多少藏着一点尴尬。 “是啊,醒了,现在就可以帮你解除禁锢,但就是不知道老鬼王大人到底是想让我解开呢?还是想让我一直沉睡下去?”陆易冷冷地看着眼前的阴灵怪物,语气十分不快。 “你这说的什么话,老鬼我就是看你这么长时间没动静,打算关心一下而已,哈哈” “原来是这样子。” “看来是我误会老鬼王大人了呢!” 那一刻,空气像是尴尬地可以扣出三室两厅。 人与鬼之间阴阳怪气的对话,充分地暴露了他们,似乎都猜到了对面在想些什么,不过,他们出于各自的考量,却并没有选择撕破脸皮。 “记住你答应我的事情!” 这是陆易破开神符封印之前,最后对那头怪物交代的话,在见到深渊老鬼点头之后,他毫不拖泥带水地飞到了神符之上。 只见他默念心决,御起术法,随后对准那宛如画卷一般的巨大神符便是狠狠一斩。 呲的一声,那一记斩灵之术就像是开启锁具的关键钥匙,虽然看似微小,却将神符内的古怪符文直接调动了起来。 神符被点燃了,如同黎明中花火开始盛放,但不过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便永远地消陨了下去。 老鬼王起初还呆滞了一息,直到看见那只镇压自己的金色大鱼钩不再发光时,它终于是感觉到了力量的回归,还有自由的降临! 这一天! 历经了三千年的黑暗时光,老鬼我终于等来了! “哈哈哈!” “哈哈哈哈!” “本王终于自由了。” 漆黑无比的深渊内,突然响起了一阵肆意的狂笑,陆易将自己化身成了一个灯笼怪,方才不至于陷落在这一片黑暗的荒原中。 他微笑地注视着不远处的怪物,嘴角微微地上扬。 在他看来,励志的故事应该得到鼓励,但,善恶也终究得到报应。 “好了,老鬼王大人,该履行你的承诺了”,黑暗中传来了一道如此的提醒。 “承诺?” 轰! 谁知那深渊老鬼却像是恢复本来面目一般,突然变得无比的狰狞,一股如海洋一般浩瀚的声势直接爆发而出,它厉叫道:“小家伙,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跟谁说话!” “你以为,本王还是你能随意驱使的吗?” “什么,难道你先前竟是装的!”陆易显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可还没等对面的老鬼王开腔,便一下子变了脸,“我是不是该这么说?” 原本狞笑着的深渊老鬼愣住了,它以为,自己才该是笑到最后的存在,可现在看来,似乎有点不大对劲。 “哼,早就知道你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陆易继续又嘲讽了一声。 “可谁让你没有读过书呢!算了,懒得跟你计较了。” “喂!假如你要杀我的话,能不能把有关恶灵源头的那剩下一半真相告诉我,这样即便我真的死在了你的手上,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别装了!”老鬼王看着眼前那个男人的自导自演,却仿佛根本不吃这一套。 只见它脸上显出幽幽的目光,三分得意,七分张狂:“你以为,本王不知道你的故事是编的?” “恐怕只要我将剩下的真相告诉你,你便要肆无忌惮地动手了?” “哼,本王早已猜到,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狡诈之徒,所以,你想要知道的事情,未尝不是本王抛出去的诱饵!” “目的,就会让你心甘情愿地助本王脱困!” “给给给!” 怪异的笑声随即又响彻起来,只是在陆易听来,却已经有些刺耳。 “看来我倒是小看老鬼王大人了呢,不过,即便你不说,你以为我就不会动手了吗?” 他摇了摇头,对于这位历经三千年的囚徒时光,终于逃出生天的自救者,莫名地感到一些怜悯。 “我能救你,便能杀你!” “而且我早先答应的,只是救你脱困,可没答应让你活着走出深渊。” “如今,我的承诺办到了,你既然要违约,那便死!” 话音刚落,一把泛着萤质光芒的虚剑,突然被他握在了手上。 第195章 白色的大河 “想杀我,就凭你!” 深渊之内,那只老鬼王似乎依旧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继续狞笑了起来: “本王不死不灭,即便先前被神符缚住,你也杀不死我,更遑论现在!” “从某一方面来说,本王就是无敌的存在!” 无敌? 在我面前你也敢称无敌? 陆易冷冷地看着眼前那只怪物的骄傲与得意,不由感到有些好笑。 这样的家伙自己好像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最近的一次是什么时候呢? 算了,有些想不起来,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样作恶多端的家伙,活着就是浪费空气,就是该死。 而且,自己并不喜欢别人在自己面前装杯,即便是鬼也不行。 剑仙第五式,裂魂式! 引剑入魂,焚裂六道。 此时,深渊鬼王仍在得意地笑着。 在它看来,三千年前那个家伙之所以采用禁锢的方式,就是因为知道杀不死自己,不然,它挤破了鬼头也实在想不出,还会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天灾都杀不死自己,难道就凭这帮人类,多少可笑啊! 可才刚刚想到这里,它的笑容一下子就止住了,因为不知在什么时候,一道覆着黑色魂火的利剑,竟然直接插入了自己的灵魂! “啊!”它突然就感觉到一阵被抽插的疼痛了。 “你!” “你到底做了什么!”老鬼王面色剧变,而更恐怖的是,他的身躯就像是重新被那条金色的大鱼钩洞穿一般,一动也不能动。 可明明四周异动什么也没有!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神秘莫测的力量! “最后问你一次,恶灵的真正源头在哪里?”陆易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家伙,像是看向案板上的一块鱼肉。 自己连六道仙人都杀过,又怎么会招架不住一头老鬼呢! 一念至此,他又笑了,只是在它的对手看来,这比之眼前的万丈深渊还要令人绝望。 “你不会知道的!” “给给给!”像是从那抹绝望的笑容中,预见了自己的宿命。 老鬼王完全地放弃了抵抗,转而用一道道咒骂声控诉着世界的不公,还有眼前的这个人类怪物。 “这片世界的秘辛,远远超乎你的想象,你这种还在底下爬行的生物是不会明白的!” “一辈子都不会明白的!” 听到这话,陆易的眉头直接一皱。 呲的一声,裂魂剑上的黑色魂火直接暴涨到了极点,而那只为了逃脱,苦苦自救了三千年的老鬼王,甚至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开始双目无神地朝着深渊底部坠了下去。 它的灵魂已经被完全烧光了,此后,也将真正地不再属于这个世界。 陆易目送着那具尸体的坠落,看着它越来越快,继而化作了一个小点,这道注目礼,是出于十日前,从老鬼王口中获取了修罗界方位的感激。 早就跟你说过了,其实,我是一个好人。 竟然给了你这么一个痛快的死法,不是好人,又是什么呢? 嘿嘿嘿! 他狞笑着,直接又挥出了至强一剑,不管是老鬼王的尸体也好,还是深渊内那些原有的冤魂气泡,罪恶深渊里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剑之中得到了光明的净化。 深渊之上,大地耀士本来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统领,您觉得,要不我们下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也许,这本不该问的,可对于那位问话的大地耀士来说,他就是有些忍不住。 那可是深渊老鬼,盘踞了数千年的强大存在,传说中它不死不灭,用肉身抗住了数十次的天灾,又怎么会被人随意地杀死呢? 可那位大地耀士甚至还没有等到自己的答案,便吃惊地见到黑暗的深渊突然光明乍泄,直接聚成了一条白色的大河。 这! 这是神迹吗? 即便是见多识广的神秘统领,也不由目光一凝。 他知道,自己的猜测终究是应验了。 唰! 没过多久,一位美男子便直接来到了众人的面前,他不但身体毫发无损,嘴角还嗜着一道揶揄的笑意。 “接下来,只需让那些天骄在这条深渊内顺利地呆上三天,他们应该就算是完成自己的历练?” “你后面不会再找些什么稀奇古怪的借口,阻止他们回到自己的国度?”陆易目光灼灼地望着那位神秘统领,如此地道。 可统领却像是,还没有从先前那条白色的大河中回过神来,突然被这样的两道质问声砸在脸上,他更是感到有些懵。 这算什么?作弊? 不用怀疑,就是作弊! 而且是明目张胆的作弊! 面对眼前的逼问,按照他以前的暴脾气早已经是不能忍受,可这一次不知为何,他竟然像是默认了。 “另外,顺便再知会你一声,我也属于大晋王室,所以,这次其实也是代替那位八皇子参加历练”,说完陆易便离开了,徒留下一道格外潇洒的背影。 “统领,他好像有些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有大地耀士终于是忍不住地发出了自己的不满。 这样不怕死的家伙,他们这辈子都没有见过。 “可是,他的确有自己骄傲的底气不是吗?”神秘统领缓了好一阵子,终于是开口道。 “另外,把你们看到的全都记录下来。” “上面的人一定会追查此事,尤其是关于那个男人。” 他说着话,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又望向了前方那条重新回归本色的万丈深渊,也许后面很少会有人知道: 曾经有人借助一剑,将它斩成了一条装满光明的白色大河。 陆易回归之后,事情很快变得顺利成章起来,不但那帮天骄们被自己带到没有罪恶的深渊打了个酱油,五日一次的灵语大会也是正常进行。 当然,对于他上两次的无故缺席,云月儿自然是表达了严重的关切与不满。 而面对她进一步的追问,陆易也不敢再有丝毫的隐瞒,只得如实相告,毕竟有上一次楚灵音的教训在,再加上自己的夫人又不曾带在身边,万一再爆发什么冷战,还真的是不太好去处理。 只是当听说他在闯荡完修罗界后,竟然还想着去什么天空之镜直面神话生物,并探寻恶灵的源头时,众人都吓了一大跳。 公输般双眼冒出精光,崇拜之情溢于言表,甚至恨不得停下自己调差内奸的手头事情,从大晋的临安城直接飞奔过来。 对他来说,这才是真正的强者该去干的事情,而当今世上,能真正称得上是智勇无双,侠义满腹的,纵观天下英雄,除了自己的师父以外,根本就找不到第二人。 所谓:天上剑仙三万个,遇我师父爬着走,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唯一表现出担忧的,似乎只有云月儿,尽管她将这一切掩饰的很好,但陆易还是在她频繁的询问中感受到了。 “放心,这天底下还真的没有能破开我防御的人,即便有,也只有一个。” “谁?”面对云月儿的疑惑眼神,陆易自然而然地开了腔。 “你。” “只有你,才能破开我的心房” 臭不要脸! 于是在这样的调笑中,灵语大会的气氛也由紧张变得轻松起来。 陆易最后又简单询问了一些关于大萌萌的事情,结果却得知那家伙整日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作息跟头猪一样。 听到这样的评价,云月儿自然是为萌萌打抱不平。 “哪有人说自己的女儿是头猪的啊!” 一番闲聊后,所有人都在欢声笑语中下线了,陆易则继续将心思放到了眼前的局面上。 只是,一个新的难题又摆在了自己的面前: 如何送这帮天骄们离开鬼域呢? 假如在他们没有受伤之前,自己是不担心的,可偏偏,他们之中早已有人被混乱侵蚀的只剩下半条性命。 “也许,我可以帮这个忙”,说话的人竟然是那名神秘统领。 “你?” 对于这位统领的表态,陆易在第一时间表示了怀疑,毕竟,他可从来没有忘记过这家伙早先的言行。 让这样铁石心肠的人看护,谁又能放心? 可面对陆易的担忧,那家伙竟然直接解开了自己脸上的青铜面具。 “皇叔!”一道惊呼声紧接着响彻起来。 皇叔??? 看着一脸欢呼雀跃的楚灵音,陆易感觉自己实在是有些看不懂,这样冷血的家伙竟然会有亲人,而且他早先‘送他们去死’的话,竟然是面对自己的亲人说的? 光是想想都让人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南府兵? 面对楚灵音的指认与亲近,那位神秘统领虽然没有表现出十足的欣喜,但又没有刻意地拉开距离。 在他看来,这便是获取眼前人信任的筹码,对于这一点,陆易也很轻易地就看了出来。 可他没有急着答应,而是开始了某种思忖,理论上这样的安排是不可能出问题的,除非遇到了什么极为特殊的情况,但转念一想,就算是自己亲自将众人送回了阳关大道,后面呢? 后面他们该怎么办? 天骄们的历练是由元老院发起的,如果后面元老院又有了新的动作,他们这位皇室子弟又真的能违抗吗? 如此看来,自己终究是无法庇佑他们一生的,命运,还是要靠他们自己去打破。 “我可以答应,不过,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为什么要帮我?”陆易突然极为认真地看向了自己眼前的那位统领,像是想借机看出一些什么东西。 “算是对你杀死深渊老鬼的奖励!” “奖励?” 紧接着,空气中又传来了那位统领的解释:“从某种意义来说,你完成了一次人类历史上的壮举。” 第196章 元老院的决议 听到这话,陆易似乎更加地懵。 这就是壮举了? 那我后面要做的事情,岂不是要吓死你们?这番话陆易没有说出口,因为他觉得这样不好,有些欠揍。 不过,既然是奖励,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他略一思忖,便又提出了一道令那位统领有些无语的请求: 顺便捎上自己的皇弟,也就是那位妖人山的八皇子。 “你就说,这是来自至圣少师的吩咐,他们一定会相信你的。” “另外” 当这样的两个字眼出现时,陆易分明见到那位统领有些不耐烦,像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务必把你的侄女也带走。” 嗯?统领感到一懵,像是不解这个男人为何要故意强调这句话,但很快他便明白了。 “难道你不需要我陪你一道去修罗界了吗?”楚灵音听到陆易的安排,直接就跳了出来。 她是个有原则的人,既然答应了,就要说到做到,而且,自己还想趁机报答救命之恩呢! 修罗界! 听到这话,那位素来稳重的统领差点没站稳,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这两个家伙的脑袋里,竟然会藏着这么大胆而又致命的想法。 那片世界到处都是疯子,哪里是人能去的地方。 “不用了”,面对少女的追问,陆易的回答十分坚决,他说完话,便将手里的风云盘举了起来。 “从死去的深渊老鬼那里,我已经知道了进入的方法,所以你就没必要陪着我去冒险了。” 之所以选择将此事公开,陆易其实是有自己的考量。 因为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不希望楚灵音被约定困扰,陪着自己去送死,眼下既然她的皇叔现了身,刚好可以起到劝说工具人的作用。 毕竟,先前他的冷血无情是出于元老院的命令,其实还勉强说的过去,现在历练已经结束,这位皇叔总不至于还那么变态? 果不其然,那位统领很快动了,他沉着脸,狠狠地对自己侄女劝退了一通。 楚灵音一脸委屈,但终究还是没有再反驳,因为她也知道:比起这个叫做陆子龙的男人,哪怕自己脑袋上顶了个天骄的名头,但实力确实是不够看,即便真的去了修罗界,也只能是充当一个累赘。 可有些不甘心的她,还是来到了陆易的面前。 “你早先说,你以后会去游历人间诸国,这是真的吗?” 迎着眼前那对美眸中的一汪春水,尤其是那道如要将人缠进去的期待,陆易突然感到有些懵,自己说过吗?怎么这丫头什么话都记住了。 “咳咳。” “会去的!” “但是需要在我游历完鬼域之后”,陆易最终还是不违本心地给出了答案,虽然那只是为了去遇见云月儿。 可楚灵音不知道这重门道,只是不自觉感到了一阵开心,笑靥如花。 “对不起,等到你来丹阳的时候,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当然,这番话她没有说出口,而是改换了一副更巧妙的说辞: “记得一定要来大楚的国都找我哦!” 少女说完就走,也没有再继续纠缠。 只是,当陆易回想起她先前那抹天真无邪的笑容时,却还是感到有些不是滋味。 少女怀情其实可以理解,毕竟自己曾经也血气方刚过,可我记得,早就跟她提过我乃是有妇之夫的事情。 唉,他摇摇头,感觉这只磨人的小妖精比深渊老鬼还要难对付。 但我自己这么一个专一的好男人,还能禁不起这样的考验? 他如此地质问自己,双眸也愈发地变得坚定。 真正的好男人,当坐怀不乱,无愧于心,楚灵音如此,女妖皇也是如此。 不对,那家伙严格意义上,也不能算是女人。 幽暗的宫殿内,仅余几只烛火的光芒在孤零零地摆着,空气中,更是透着常人难以忍受的压抑与孤寂感。 这里,有一个更能引人注目的名字: 元老院。 一个手持青钢剑的老人,正一面擦拭着剑上的灰尘,一面对于下面的跪拜者发出自己的质问。 “还剩下多少?” “十人。”底下的跪拜者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比想象中要多”,他如是点评道,语气不带任何一丝情绪。 “理由呢?” “出现了一个有些古怪的家伙,那只深渊老鬼提前被他斩死了,而且我们的人,甚至在他的手下坚持不住一个回合。” “哦!”听到这样的话,持剑老人终于是有了一些波动,“也包括你?” “是的”,底下的跪拜者不敢仰头,只能继续如实相告。 “他的强大,是完全超乎了人类想象的那种。” 赞美声落在了空气里,像是将墙壁上的烛火都惊扰到了,它们开始剧烈地摇摆,宛如随时都将要熄灭,可若是陆易站在这里一定能够看清,发挥作用的,其实游荡在里面的细微剑意。 “呵,原本你是那么地骄傲,倒是很难从你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评价。” 持剑老人轻笑了一声,又问了些其他的问题,便示意下面那个一动也不敢动的跪拜者离开了。 他继续擦拭着手上的剑,直到那把数息之前还显得有些老钝的剑体,散发出了青色的寒芒后,他停了下来,并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王座上的另一位老人:“你怎么看?” 老人头戴着帽冠,手上还拄着一根黑色的拐杖,但他那如松树皮一般干枯的脸上,眼睛却是闭着的,从表面上看,像是在静心聆听,但更准确地说,却是像已经死了。 因为在那一刻,他没有呼吸,甚至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又过了几息,拄拐老人的眼睛总算是睁开了,竟然是一位传说中的重瞳者,极为古怪的声音,随后从他那紧闭的嘴巴里传了出来: “耗费了十日时间,杀死了一位被禁锢的老鬼王,资质尚可。” “只是这样?” “听你说话可真费劲”,持剑老人忍不住吐槽道。 但紧接着,拄拐老人的质疑声又不知道从哪里钻出:“可我却觉得,十日这个时间有些怪,似乎有点太久了。” “难道你是说,他是因为提前感知到了某些东西,所以在故意地拖延时间?”持剑老人也因为受到启迪一般,眼中显出了一道光芒。 “也许,但不一定。” 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让场面再度陷入了沉默,直到拄拐老人主动又提起了一个话题: “我在他的身上,像是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 “谁?” “你还记得,那个老家伙在烂柯会上留下的预言吗?” “难道你是说!”持剑老人这一次有了更大的波动,连自己手上的青钢剑都如同有了共鸣一般,发出了阵阵轻吟之声。 可下一秒,那份共鸣再度毫无意外地被浇熄。 “虽然,这还只是一个猜测。” 持剑老人: 这一次,他彻底不再做声了。 于偌大的宫殿中,独独只剩下了这样一串自言自语,最诡异的是,王座上的两位老人明明都没有开口说话。 “哦!” “多少年了,终于又出现了这么一个有趣的家伙。” “就是不知道,他到底能够走多远。” 听到这里,持剑老人终于又忍不住地插了嘴,并给出了自认为简单和有效的解法:“不如,杀了他?” 可一道反驳声却紧随而至:“不,我想再看看。” “这个世界太过死寂了,总是需要一些怪物来传播生机,不是吗?” 那一刻,原本压抑的空气逐渐因为这番话变得活泛起来,甚至活泛得让人觉得有些疯狂。 持剑老人沉思了一阵,又开口问道:“可是,难道你就不怕,他变得像是当年的老怪物一样?” “不怕,没有人可以对抗历史,即便有再多浮沉,也依旧改变不了大势。” “但!”就在持剑老人还欲要争辩的时候。 “留下他!”一道沉闷而又嘶哑的古怪声音,突然从大殿的最上方传出。 “愿诸神庇佑!” “愿诸神庇佑!” 原本坐着的两位老人连忙躬身致意,再不敢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 那里,仿佛供着一颗奇特而又巨大的大脑,虽然认不出是不是属于人类,但毫无疑问。 它是活的。 陆易带着自己的小徒弟吕三口,仍旧踏在一条寻找修罗界的路上。 但此时的他,却感觉到了一种极度地怀疑人生: 因为那只深渊老鬼所给出的方位指引,竟然是错的! 这是他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的事情,明明自己都说的那么清楚了,就是想去修罗界找死,可那个家伙,何必要故意摆自己一道呢? 思来想去,他也只是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那便是: 狗日的深渊老鬼,其实压根自己也不知道,就只是道听途说过一些关于修罗界的传闻,可为了骗得自己救它,所以它就选择了不懂装懂。 唉,看来在这片怪物遍地的鬼域,除了正常的人类以外,连条狗的话都不能相信! 世界实在是太凶险了,亏得自己还自作聪明地,把灵音大妹子给劝回了家,后面的路到底该怎么走呢? “师父,要不煮点东西吃?” 吕三口这一路跟着陆易闯荡,虽然始终改不了口不择言的毛病,但总归是学会了一些察言观色,此时见自己师父苦着个脸,一副烦闷异常的样子,便开了腔。 在他看来,这世上的烦恼没有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两顿。 “好,就先停止四周乱逛,吃点东西垫垫肚子”,陆易很快接受了三口的建议,并带着他从空中闪回了地面。 砰! 一座黑色的大鼎立刻被三口从体内御出,只见稍微那么一操作,食鼎正式运转,氤氲的光芒不停地往外冒,甚至还没开始做饭,多年积郁的食物香味,便逐渐从鼎内散发。 即使,陆易早已吃过无数次这座食鼎做出来的饭了,闻到这样的香味,却还是忍不住地猛吸了一口。 毫不客气地说,如果将眼前食物的诱惑力比作美人,那么自己在它的面前,便永远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处男。 虽然,自己现在好像也是。 咳咳,他连忙止住这般念头,开始欣赏起三口忙碌的样子,不觉之间,想起两人最初的赌约与相遇,想起他那算不上好的身世,多少生出了一些感慨。 他开始反省自己,一路走来,自己这个做师父的是否称职,是不是光顾着杀人屠鬼,伸张正义,忽略了对弟子们的培养和照顾。 公输般的话,其实自己是带他增长了一些见识,无尘则是带着他磨砺了修为,还顺手开启了他的神子血脉。 至于这位小徒弟,他左思右想,都感觉好像给的关怀从来都不多,甚至根本就没有。 终究是愧对了这一声师父啊! “师父,吃肉!”吕三口做菜的本事一流,很快便将一块肉摆在了陆易的面前。 他连忙止住思绪,开始和自己的徒弟干起了饭,一口下去,只觉肉质细腻,鲜美异常,最重要的是,吃下去竟然入口即化! 那一刻,他在吃完肉后,竟如同整个人飞到了天空,在云层里自由地打了个滚,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大呼过瘾,反正身体内外,横竖就是两个字: 舒服。 “这肉似乎好像以前没煮过?”他又狠狠地咬了一口,并语气含糊地问道。 “嗯嗯,因为这是我珍藏的凤凰肉。” 凤凰? 黑凤老鬼的那头黑凤凰? 陆易被吕三口的回答震惊了,原来自己一直在忙着杀人时,自己的小徒弟竟然在偷偷地搜刮战利品。 “本来是准备到时候带回去,孝敬师兄还有师娘他们的,不过我见师父有些不开心,所以便提前拿了出来”,吕三口又接着道。 听到这话,才刚刚从震惊中缓和过来的陆易,又即刻陷落在了感动的包围之中。 他发觉,自己吃完这一口肉后,心中的愧疚更深了,但也许,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对了,你的食鼎现在还是八方鼎吗?”他看了一眼那座黑色的大鼎,突然关心道。 可等来的答案,却吓了他一跳: “不是,已经是九方鼎,而且快要进化成为十方鼎了。” 十方! 陆易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抽:“我记得老食神的鼎,也只是一座十方鼎?” “嗯嗯。”吕三口简单地点了点头,又随意地说了一句;“反正进化很简单,只要多做菜就好。” 陆易: 在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小徒弟,从老食神那里所继承而来的远大志向: 做出这世间最完美的菜肴。 或许,自己在助他报神殿的杀父之仇以外,还可以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你放心,师父就算待在这片鬼域不出去了,也一定要带你找到一只神兽,然后从它的身上狠狠地割下一块肉来!” 这番话他没有说出口,而是作为一道砥砺前行的动力,深深地埋在了自己的心中。 可就在师徒二人快要吃完的时候,他们的近处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乍一看,似乎是条大狗。 第197章 少女与狗 狗? 是狗? 陆易师徒二人很奇怪,在这片诡异遍布的土地上,怎么会有这么一只长的像狗的怪兽,而且看它的样子,似乎还是闻着肉香味寻来的。 相聚是缘,它的身上会不会藏着前往修罗界的线索呢? 兴许是走到了穷途末路,陆易的小脑袋瓜里,竟然不自禁地涌现了一道如此荒谬的念头,而这,正是他从那句古老而又神秘的东方谚语中所寻得的灵感: 死马当作活马医。 此时,他正一脸期待地看着大狗,而那大狗也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它似乎从未闻过如此的肉香,不但口水淌了一地,巴结的尾巴更是摇个不停。 为了骗取它的好感,再加上自己吃饱了的缘故,陆易便再不吝啬地将手中的凤凰肉扔了过去。 只见那大狗像是遇见宝贝一般即刻两眼放光,随后口中更是爆发出了一道古怪的吸力,直接就将那肉给吞入了腹中。 咦? 陆易立刻感到疑惑起来,因为在那大狗吞食的时候,他分明在它的口内,看到了一些奇特的东西。 “啧啧啧,过来!”为了拉近和大狗的关系,他甚至动用起了自己专业的遛狗手法,也相信有先前的那块肉作为铺垫,这狗定然不会排斥自己。 萨! 谁料那大狗才刚靠近,竟然大口一张,吐出了一把极为锋利的黑剑来。 剑体化作鬼影,对着陆易的身体就是狠狠一刺,毫不夸张地说,那一剑真是又快又准,而更可怕的是,黑剑上面还沾着古怪的绿色液体,像是有剧毒。 狗日的! 陆易起初感到一懵,继而忍不住发出了一道怒吼,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没闲着,唰的一下便化作白光消失在了空气中,等到再度出现时,那大狗的脑袋已经被自己一拳砸落在了地上。 “这肉,我给你,才是你的!” “我不给你,你不能抢!” 陆易一面用大手按住狗头,一面如是地教训道,在他看来,这狗怕不是饿昏了头,才干出了这么离谱的事情。 明明前一秒吃肉的时候还在摇尾乞怜,可下一秒吃了肉,竟然就开始御剑杀人? 哼,总有对手说我不当人,但如今来看,你才是真的狗! “呜呜”,神奇的事情紧接着便发生了,那狗在被训了一通后,不但发出了奇怪的叫声,竟然还极为听话地点了点头。 见到这样一幕,陆易直接就傻眼了。 这狗竟然听得懂人话? “师父,这狗看来是条有灵性的狗”,吕三口也好奇地围过来,但就在陆易将要认同地点头之时,只听他又继续开口道: “要不将它炖了?” 你 陆易无言,他知道自己小徒弟的老毛病又犯了,虽然这个提议看起来似乎不错。 “呜呜!” 那能听懂人话的大狗,当即就猛烈地挣扎起来,可在发现自己头上的那只大手,像锁链一样难以挣脱后,眼睛里竟然还流下了绝望的泪水。 它似乎从来不料,自己不过是吃了一块肉,却要用一条狗命作为代价! 另一边,吕三口似乎对这样感人的一幕视若无睹,而是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师父,并不断发出诸如:闻到狗肉香,神仙也跳墙的劝声。 在他看来,食鼎刚好还是热的,只要眼前人一声令下,稍微加点水就能用来烫狗毛。 “呜呜!” 那狗听到这些话,叫声的声音更大了,像是大鼓一样,不断地向着陆易的脑袋敲去。 在某一瞬间,陆易更是感觉自己的心弦都被撩动了,他看向那只大狗,更是见它的眼泪直接流淌了一地。 唉,算了,虽然你恩将仇报,但上天有好生之德,还是放你一马! 得亏你是条有灵性的打狗,若是换做是个人,恐怕。 如此之下,陆易最终还是驳回自己小徒弟的请求,并在他有些遗憾的眼神中,选择将那条有灵性的大狗给放走了。 “收好你的鼎,跟上去看看。” 嗯?吕三口有些不解,但他很快便生出了一道大胆的猜想,目光也随之涌现了一缕奇异的光芒。 莫非,师父竟是打算放狗归山,然后再一锅端? 果然师父就是师父! 另一边,陆易仍在自说自话:“为师总觉得奇怪,这样一只善于吞吐的大狗,虽然看着挺彪悍,但实力也就一般,它到底是怎么在这片诡异的环境中存活下来的呢?” “要知道,此地虽不完全算是鬼域的深处,但也已经不再是处于外围。” “这狗一定有蹊跷!” 陆易说完便欲出发,可谁知转头一看,自己的小徒弟竟仍旧傻傻地愣在原地。 “你在想什么?” 听到耳旁传来的质问声,吕三口终于是醒悟了过来,他赶忙掩饰道:“没什么,师父分析的很有道理”,而后便慌忙收好了自己的九方鼎,只是脸上多少有些尴尬。 陆易最终还是带着自己的小徒弟,寻着那条大狗的足迹追了过去,为了以防万一,两人更是将自己的身形完美地掩藏了起来。 但奇怪的是,他们跟了那只大狗整整半天,都没有更多的发现,唯一见到的,就是它拉了两泡屎,又撒了三泡尿。 这算什么,懒狗屎尿多? 眼前的现实也开始让陆易变得怀疑自己,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 可他还是不肯放弃,在他看来,假如问题不是出在这只大狗的身上,那便是这近处一定有什么奇特的东西坐镇,不然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早就该有恐怖而又强大的诡异生物杀出来了,怎么会如此地安静而又祥和? 那样奇特的东西是什么?到底是人,还是一样宝贝? 遗憾的是,大狗不会说话,否则陆易一定要撬开它的狗嘴,让它交代个明明白白。 但这样的追狗旅程,终究是有些无聊,就在陆易都准备放弃的时候,奇迹出现了,他们的视野中竟然出现了一位人类女子,遥遥看去,优美的曲线犹如大地上起伏的山河。 可仔细一看却发现,她的瞳孔竟然是白色的。 修罗女! 三个字不受控制地跳入了陆易的脑海,他猛地想起了那道有关修罗女王的记忆,诸般往事也如海水倒灌一般填满心间。 当初为了替自己的皇妹,也就是小陆瑶去掉脸上的怪斑,他曾独自深入灵鉴院下面的修罗之地,和那里的一位修罗女王立下约定。 修罗女王献出一滴女神之泪,而自己则需帮她杀死修罗界的最强生物:鬼修罗。 虽然她后面也改了口,换成只需自己前往鬼域即可。 但事情一步一步演变成今天,自己又先后经历了妖人山的自画像,罪恶深渊的金色大鱼钩这些事情,在早已听说过,院长曾将修罗女一族迁移至灵鉴院这些往事的情况下,他又怎么可能不去那里面一探究竟? 冥冥之中,这更像是院长,提前联手那位修罗女王一道给自己铺好的路。 而且,按照冷师姐的说法,这些修罗女可是能够借助体内的恶灵修练,还可以与之和谐共生! 这样的神奇,多少都有些诱人。 “师父,要过去看看吗?”耳畔,吕三口突然出声请示道。 陆易目光闪烁了一阵,终于是从回忆中游了出来,开始将全部的心思,回归到眼前的少女与狗。 此时,只见那只大狗像是跟修罗少女认识一般,极为亲密地待在一块,狗尾巴更是摇个不停,抛开恶狗伤人这重私人恩怨不谈,这一幕甚至还有些莫名的温馨,也正是靠近的好时候。 但陆易还是没有轻举妄动,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修罗女不是应该出现在修罗界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还是说,这里已经是修罗界! 不可能! 传说中,那是一片疯狂的世界,眼前温馨的一幕,可是与疯狂二字毫不沾边。 就在陆易疑心重重的时候,只见那少女与狗简单待了一阵子便打算分道扬镳,然后,陆易实在是忍不住了,便直接带着自己的小徒弟冲了过去。 “姑娘莫走!”他高呼道。 在他看来,自己明明超强,又何必过分谨慎? 只是,兴许是这一声吼的威力太过巨大,修罗少女直接就被惊在了原地,而那只大狗,更是被吓得不要命地跑远了。 唰! 陆易师徒二人身形如电,很快便来到了那位少女的面前。 唔。 好一个俊秀的美男子! 修罗少女像是被一块绝世美玉砸在脸上,双眼即刻放出光芒,可她却也没有沉浸太久,因为相比于这些肤浅的东西,她似乎对眼前人的身份更感兴趣。 “你是人类?”她直接发出了惊奇的问声。 要知道,这是鬼域,是一座恶魔的巢穴,寻常的人族修士绝不可能活着来到这里。 另一方面,这个男人对于自己的白色瞳孔,竟然表现得毫无惧怕,就像是以前见过一般。 “嗯”,陆易继续淡定点头。 在他看来,这女人除了拥有一对白瞳之外,身上其他的东西,无论是胸也好,屁股也罢,都与人类无疑,而且这么好看,声音也甜,一看就不是什么坏女人。 “对了,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修罗少女再度疑惑问道。 为了表示诚意,陆易也自然是没有掩藏,连忙将与那条恩将仇报大狗之间的故事,如实地坦露了出来。 但万万不料,当修罗少女听说了两人与先前那只大狗的过节后,面色却立刻变得有些古怪。 她终于是明白了: 为何那狗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右脸颊便莫名其妙地肿了一圈,原来,竟是眼前这位美男子的杰作! “你们可知,自己口中那条大狗的真实身份?”修罗少女无言了一阵后,突然对着眼前的二人质问道。 第198章 预言之子 真实身份? 难道打狗还得看主人? 陆易心间不由一凛,随后赶忙请求少女作答,但紧接着就听到了这样一道有些骇人的真相: 那竟是佛祖座下的大犬,法号白藏,是替地坑佛国看门用的! 什么! 陆易直接被吓懵了。 要知道,他们师徒二人可是差点将那狗给炖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陆易想到自己差点惹出天大的祸事,不由后怕地念了两句佛家的禅语。 但通过修罗少女口中的真相,他也总算是后知后觉到了一些东西。 比如,为何这地方祥和异常,甚至是有些怪,原来竟真的是因为有一位佛祖大佬坐镇。 不过话说回来,这片善人世界有佛教这么一说吗?隐约之间,他蓦然想起了曾在自己皇叔口中听说过的一些东西。 天下四国闭关而治,大晋尊儒,大魏尚武,大梁信佛,大楚则是崇尚自然之道,而且上次自己在天宫中,参加天秀榜的选拔之时,可是还遇到了一位传言可坐断千年之事的男人。 大梁禅宗的金禅子:何自在。 难道,这所谓的地坑佛国,与那大梁之间还存在着什么纠葛不成? 陆易没有再继续一个人瞎想下去,因为那位叫做小阿刁的美丽少女,突然邀请自己去她的部落赏光。 “好的”,面对这样的好事,素来大胆的他自然是没有拒绝。 路上,陆易又与小阿刁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两人也很快变得熟络起来,虽然是第一次初识,他们却无不生出了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种奇特的缘分将两人裹在一起,让他们从一开始,就摒弃了种族之间的偏见与隔阂。 难道说,容颜是行走天下的利器? 对于这种不解之缘,陆易下意识地给出了自己的看法,虽然他很快打消念头,想到了一种更大的可能性。 谜底,也许就藏着小阿刁的体内。 部落离他们初识的地方并不算太远,所有很快便到了。 遥遥望去,青山绿水,飞阁流丹,倒是这片鬼域中少有的人间美景,所谓沙漠绿洲,不外如是,可因为念及佛祖坐镇的这重关系,所以陆易也很快感到释然。 对于他的表现,小阿刁美眸频频侧目,像是又高看了几分。 “师父,你说那狗会不会藏在这里?”吕三口直接开腔道,他记得那狗好像就是往这边逃的。 你 陆易,小阿刁都不由感到有些无言,惊奇于他为何还在惦记着狗的事情。 “咳,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陆易连忙劝声道,“而且,以后莫要叫什么大狗,还是称呼它为白藏尊者!” 不过,虽然陆易嘴上说着过去,但其实心里还是莫名地感到一些发怵。 可就在他刚刚生出:只要我不承认,佛祖便盯不上我的念头之时,灵光一闪之下,他突然想到了自己从食鬼的腹中世界里,偶然所得的一样东西: 血色念珠。 莫非! 他顿时生出了一道大胆的猜测,面色剧变,当即就将自己的宝贝掏出,摆在了小阿刁的面前: “阿刁姑娘,你能否看出这珠子的来头吗?” 珠子? 小阿刁闻声侧目,却见男人的手中拿着一颗念珠,鲜红如血,色泽近于琥珀,最令人啧啧称奇的,还是当人逐渐靠近之后,隐隐能听到某种难明的梵音,她目光猛然一凝,随后仔细端详了一阵才道: “这好像是那位灵山佛祖的念珠。” 什么! 你这太巧了! 陆易一时之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先打了佛祖的座下大犬,又拾起了他的血色念珠,莫非我与这佛祖之间,真的有什么不解之缘? 吕三口见自己的师父直接呆在了原地,便试着唤醒了他;“师父,要不我们去那地坑佛国看看?” “算了,日后再说,先处理好眼前的事情”,陆易因为惦记着修罗女王的事情,终究是摇了摇头:“还有些事情,我想问问阿刁姑娘。” 说这话时,他不由自主地向着眼前女人的白色瞳孔看去,却见小阿刁也极有默契地看向自己,美眸之中,异彩不断。 “是吗?刚好有些话,我也想问你”,她轻呼道。 那一刻,他们似乎都选择了卸下伪装,打算摊牌。 吕三口则是一脸疑惑地看着眼前的这对男女,心中不由又泛起了奇怪的心思。 几人终于是顺利地踏入了部落,一位像是族长的老女人,热烈地迎接了他们的到来,看的出,小阿刁的地位极为不凡,族内的每位修罗女望向她时,都带着一脸的尊敬与崇拜。 也因此,对于这对突然来到的人类师徒,她们都感到了无比的好奇。 “好俊的人类!” “是啊!” “可就是眼神好像不太好!” 旁侧飘来了一阵又一阵的议论,陆易听到这话嘴角不由一抽,但还是表现出了无比的大度,白天不懂夜的黑,似乎也说得过去。 又经历了一番参观与款待后,陆易最终是被小阿刁带到了自己的私人小院里。 至于自己的小徒弟吕三口,因为他在宴会之上小小地秀了一通厨艺,所以受到了很多修罗族人的爱戴,尤其是修罗少女们的喜欢,此时,他似乎正陷落在爱的包围中难以挣脱,亟待着自己的救援。 但陆易忙着干正事,所以也没空去搭理,难道那些可爱的少女还会吃人?他可不这么认为。 “好了,阿刁姑娘,开始我们的谈话!” “要不你先问?”陆易恭敬地坐着,表现出了一位客人的谦让。 而小阿刁面色犹豫了一阵,也没再客气,只是一开口,却是一句这样的话: “你在那片人类世界听说我姐姐吗?” “你姐姐?”陆易不由一懵,可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便又听见她说:“是的,在我们的父亲,那位曾经掌管修罗世界的修罗主不幸逝世以后,她便被奉为了修罗女王。” 那一刻,陆易彻底地呆住了。 眼前的这位少女,竟然是修罗女王的妹妹。 如果说这种奇妙的缘分他还勉强算是能够理解的话,可时间呢?修罗女王和他的族人们,被院长带到灵鉴院底下的修罗之地,早已经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难道眼前的女人竟也有几千岁的年纪? 他横看竖看,左看右看,都觉得这分明只是一位刚刚发育完成的少女,无论谈吐还是行为举止,她都与自己曾经直面过的修罗女王相距甚远。 怎么想似乎都有些不对劲,莫非,她说了谎? “等等,我还是有些没太明白,为何那位修罗女王被带到了人类世界,而你却被留在了这里,这其中有什么故事吗?”他连忙追问道。 小阿刁随即陷入了沉默,只见她酝酿了好几息,才用淡淡的语调,说出了一个有些悲伤的故事: 原来,这一切竟都与修罗女王希望自己杀死的家伙,那个修罗界最强生物,鬼修罗有关。 当年为了参与那场远古的神灵大战,修罗界所有的男性修罗几乎全部死亡,最后仅余下那位修罗主带着少数男性修罗,以及被守护的女性老弱继续维系着修罗世界的统治。 但有一天,一位鬼修罗竟然从那座修罗陵墓里爬出来了,他尽情地诉说着自己的不公与冤屈,并散发出了无比强大的力量。 他说:自己渴望得到一个公平! 为所有死去的男性修罗争得一个公平! 在一股神秘力量的蛊惑下,所有修罗陵墓被埋藏的死尸都被唤醒了,甚至连少数的男性修罗也选择站了出来,那是一场空前浩大的内战。 最终,修罗主在那一战中被杀死,原本还算和平的修罗界,更是在鬼修罗的支配中成了一个死尸和疯子的世界。 直到一个人类强者的出现,他凭借一己之力中止了那场战争,并和好战的鬼修罗达成了一个约定: 那便是用自己的一次胜利,换取所有的正常修罗一条生路。 幸运的是,他赢了。 而小阿刁和自己的七位姐姐,还有许多的族人们,也是那个时候被人类强者给带了出来。 事后,那位人类强者曾经对着八位修罗公主询问她们的打算,并对着她们发出了自己的邀请:八位公主之中,有一位可以带着一部分族人,跟随自己返回人类世界的灵鉴院。 而他将在那里,为修罗一族保留最后的血脉。 小阿刁几姐妹经过考量,自然是毫不犹豫地将这一线生机留给了自己的大王姐,因为那时的她,早已经被族人们奉为了修罗女王。 可是,修罗女王却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妹妹,还有族人们在外面的世界自生自灭,所以迟迟不肯离去,直到那位人类强者,将剩余的众位修罗带到了这里,一片受到地坑佛国庇佑的净土。 临走前,那位人类强者还留下了这样的预言: 等待! 所有的希望,都存在等待之中! 终有一天,你们会等到那个赐予你们希望的男人! 而他将比自己做的更好! 院长口中的存在,难道真的是我吗?陆易听完了小阿刁的故事,不由感到一阵恍惚,他觉得,院长是不是太过高看自己了? 而且,好像眼前这位修罗少女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什么话都往外说,就仿佛吃定了自己,一定会是那位预言之子一样。 他吐槽了一阵,却见少女正用自己那双白色瞳孔用力地盯着自己,里面填满了伤感,还有泛滥的泪光。 “那个,你几位王姐呢?在宴会上好像没看到她们?”陆易其实不太喜欢这种氛围,所以便主动挑起了话题,他原以为,这样多少可以打破眼前的僵局。 “死了”,冰冷的字眼很快落在了空气中。 陆易听到这话面目顿时一滞,愣了半晌,才想好了重新组织语言。 “对不起,可是,她们不是也在这片净土安心地等待着吗,难道是遭遇了什么不测?” “不是”,小阿刁摇头道,“杀死她们的其实是时间。” “大王姐是修罗女王,是被修罗之心庇佑的存在,所以自然可以拥有数千年的寿命,而我们,普通而又平凡,大多只能活五百年。” “所以,为了等待,为了对抗时间这头怪物,我们七位姐妹轮流陷入沉睡,唯有当知道自己真正快要死去的时候,才会将下一位继任者唤醒,从而延续这条从一开始,就不知道终点在哪里的旅程。” “现在,她们都永远地离开了,而我,成为了王族唯一的希望。” “这也是从一开始,我就对你的到来感到兴奋的原因,但你会是那个,令我们等待了三千年的男人吗?”小阿刁说这话,目光变得有种说不出的疑惑和深沉,这个问题,似乎更像是她在质问自己。 唉,小小年轻就承受了不该承受的压力。 陆易看着少女的美丽容颜上,与之极不匹配的深沉,感叹了一番后,终究还是选择站了出来:“应该是我!” “因为你口中的那个人类强者,勉强算是我的半个师父,而且,我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其实也是受了你的王姐,也就是那位修罗女王的嘱托。”他毫不遮掩地道。 虽然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颇有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但似乎也算不上是什么难事。 对他来说,最大的困境其实不是敌人的可怕,而是找不到对手,反正解决问题的方法横竖就是一剑,实在不行,那就两剑! “你真的见过她吗?”小阿刁一脸地难以置信,她甚至因为感到无比的惊喜,开始簌簌地落下了泪来。 要知道,眼前这个长相出众的人类生物,可是自己二十年来遇到的第一个男人! 这是多么令人感动和惊喜的一件事情啊!又或者说,这是对于那场历经了三千年漫长等待的报答。 为了彻底打消眼前少女的顾虑,陆易随后更是将自己与修罗女王的约定,完完全全地解释了一通,听到这话,小阿刁哭的更大声了。 似乎因为想起了自己那位千年未见的王姐。 陆易看着眼前人的哭泣,整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哄老婆他是有一套,可对于别的女人,尤其是其他种族的女性生物,他是真的没啥经验。 难道说拍拍她的肩膀,还是说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人家怎么说都是公主,自己哪怕是救世主,好像也应该放尊重点。 “这个,阿刁姑娘,节哀,呸,开心一点!”他只能硬着头皮开始安慰,却莫名地感到有些尬,而且效果,似乎并不太好。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极为沉重的踏步声,陆易的眉头也不由一皱。 莫非,是部落里来了什么怪物? 第200章 佛祖的点化 女坦终于是倒地不起了。 看到这样一幕,部落里的修罗女一个个都充满了震惊。 难道,琵琶竟然被预言之子杀死了? 额。 看着众人的作态,陆易有些无言,但为了避免误会,他还是赶忙澄清道:“诸位不要误会,她只是暂时昏倒了而已。” 听到这话,修罗女们才感到有些如释重负,同时看向那个人类的眼神似乎多了些什么,像是隐隐觉得,传说不再是那么缥缈的东西,祖先的遗训也不是无的放矢。 或许,他真的值得被托付,不管是公主也好,还是那片亟待被拯救的世界。 “或许在我们出发之前,我还需要先去往地坑佛国一趟”,陆易本不愿跟那位佛祖打交道,可因为确实是捡到了别人的东西,让他的良心始终有些惴惴不安,所以,他还是打算先归还再说。 “陆大哥,我陪你一起去!”小阿刁突然出声道。 “你?” “是的,”她继续认真点头,“你总归是需要一位引路者,不是吗?” 对于这样的说辞,陆易仍旧和上次一样无法反驳,于是只能是带着吕三口,还有小阿刁一道出发了。 这个女人,似乎总是能拿捏住自己的软肋。 半日后,那片神秘的地坑佛国到了。 按照小阿刁的说法,她自从被唤醒,知道了那段部落被佛祖庇佑的历史之后,便经常来到此地跪拜,一来二去,不但对地坑佛国轻车熟路,而且,还与那只名为白藏的大犬有了感情。 所以,有时那条生性顽劣的大犬会脱离自己看门狗的身份,去到部落里向她讨要吃的,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本来这样的大犬是应该有两条的,还有一条法号黑泽,两条大犬从小玩到大,感情颇深,遗憾的是,黑泽在很多年前便死了,只剩下了白藏独自一犬在这世上活着,此后没有玩伴的它,体形也一天天地消瘦了下去。 曾经那条两千斤的大犬,瘦到了现在的一千斤。 如果可以的话,陆大哥还是不要记恨它了,想必它真的只是饿坏了而已。 另一边,陆易却似乎无暇去关心什么少女与狗的故事,他的脑海里,此时全在想着一些自己的个人问题。 待会,该以怎样的身份直面那位传说中和院长同时代的大佬呢? 按照常理,自己是不应该怕的,此行是为了归还他的念珠,是善举。 而且三千年前,佛祖既能允许院长将修罗族的族人带到这里接受庇佑,想必两人多少是有些交情,自己就算是打了他的狗,又能怎样呢? 不管了,咱有理咱怕啥? 如此想着,陆易便放心地向前闪去,不远处,已然隐约可见一座偌大的深坑。 更神奇的是,深坑之上,佛音袅袅,竟如同海市蜃楼一般勾勒出了万千气象,巍峨的金山,高大的寺院,一一俱现在了里头。 “直接从坑外面跳进去就行了?”一行人停下了,陆易看着眼前的异象突然发出了自己的疑惑。 可却见小阿刁直接摇了摇头:“不可以,那是对于佛国的不敬,而且那样也进不去,只会永远地迷失在里面。” “什么!”陆易有些吃惊,同时感到一种类似于当日差点将白藏炖煮吃了的后怕。 很快他便又听见身旁的少女如此道:“待会,陆大哥只需将脚自由悬立于深坑边缘,若是被佛音缠了脚踝,便自会有云气带着你进入佛国。” 哦!竟有此等妙事! 陆易赞叹一声,便再不停留地来到了深坑的边缘,按照小阿刁的说法将一只脚踏出,为了以防万一,他更是将那粒血色念珠拿了出来。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竟真的感觉自己触到了什么异样,似风息,却更像是包裹自己的藤条。 于是他再不犹豫,双脚齐踏,身形很快被载着消失在了天边。 金光大殿内,巨大的罗汉不威自怒,菩萨静立,一位面目慈祥的佛陀正端坐在大殿的最上方。 “你来了”,他笑着道,声音像大鼓一样沉闷。 站在下面的陆易听罢不由一惊,随后便对着上面的佛陀行了一礼。 “莫非佛祖竟早已猜到了我的到来?”他对此感到极为的诧异。 “佛渡有缘人,你既拾得了我的念珠,便是缘分,将之送回,即是善行,原本来说,我也将赐你一道机缘。” 佛祖口中的机缘二字,让陆易心头顿时一动,可他因为敏锐觉察到了那‘原本’二字,又不由微微蹙起了眉头,不出意料,耳畔很快又传来了这样的转折声: “可惜的是,你伤了我的座下大犬,所以,这机缘之事自然烟消云散。” 到手的机缘这就不给了?难道你不是故意想白嫖? 陆易听到这话有些无言,他觉得,佛祖似乎是有些不讲道理了。 “佛祖,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打了你的座下大犬不假,可那全是因为它恩将仇报,暗剑伤人,你总不能让我任由那大犬宰割?” 遗憾的是,这话并未使得上面的佛陀有丝毫的动容,只听他继续笑着道,声如大钟,充满了一种宁人心神的古怪力量: “那是你与我座下大犬之间的恩怨,与我佛无关,你我之缘,自念珠而起,自大犬而灭。” “至于你和白藏之间,你自可找它说理去。” “哈哈哈哈!”四面八方的罗汉听到这话,都不由哈哈大笑了起来。 陆易一时语塞,他其实并非贪图什么机缘,无非是希望得到礼遇而已,可眼下面对佛祖的大道理,却甚至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委屈。 欺负人是? 他莫名想拔剑了,可因为念及院长昔日与佛祖的情分,还有怕耽误自己将要前往修罗界的行程,所以还是忍了下来。 “佛祖,既然你的念珠已经送到,告辞!”陆易顺手丢下念珠,便欲离去。 “早知道,就不给你那大犬喂肉了,真是好心没好报”,临行之际,却还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但很快,他便被这样的一番话给拽了回来: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那大犬为何吃了你的肉,又要伤你的人?” 哦!难道有故事? 陆易站定了,遂将疑惑的眼神朝着上方的那位佛陀望去,只听他如此地解释道: “我驻守此地万载,专心领悟佛道,无欲无求,有一年入定之时,却有一山间野兽跑来扰我清静。” “起初我本欲将它驱逐,却又顿悟:于它而言,其实我才是那个扰了清静的不速之客,所以此后我便与那野兽静心共居此处,野兽日夜听我佛音,却也多了些灵性。” “谁知那野兽后来难产而死,只留下两只小兽无人照顾,出于佛家慈悲,我便将它们养大留在身边为我佛国看门,并赐予法号:一为白藏,一为黑泽。” “黑泽顽劣,素喜吞我念珠,一次远游之后,更是再未归来。” “昨日白藏向你乞肉而食,却突然暴起杀人,皆因它在靠近后嗅得念珠上的黑泽气息,误以为兄长死于你手,所以才会恩将仇报。” “大犬因误会视你为仇,你亦因仇而对它生出新的误会,这场人与狗之间因误会产生的仇怨,何似当下的人间。” “其实归根结底,人也好,犬也罢,世间万物,所有仇恨与痛苦产生的根源,无非是放不下心中的执念而已。” “我这么说,你悟了吗?” 那一刻,佛祖手上念珠齐震,佛音更显袅袅,祥和之气似欲挤满整座大殿。 悟了? 悟到了什么? 陆易一怔,却不愿轻易受佛祖的忽悠,他继续怒叫道:“我不管这么多,反正就是我给你的大犬喂了肉吃,而它却想着杀我,现在你这做主人的,甚至还站出来劝我大度,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哈哈哈哈!”罗汉似见殿中人类仍旧不该放下,欲要跟一条大犬一般见识,遂继续发出了笑声。 “你当真想要这机缘?”上方的佛陀突然正声道。 “机缘不机缘的其实对我来说倒无所谓,但我就是不服,这世上哪有做了好人,竟然还要被奚落的道理?”陆易见机缘之事似乎有戏,便又开始了曲线救国。 “好,你既不服,那我们便打一个赌。” “若是你能在我这十方佛殿安心地做一天和尚,我便满足你一个条件。” 一天和尚?好像难度也并不太大。 “什么条件都可以?”陆易连声追问道,他眼中光芒微微闪动,像是打算故意给佛祖下一个套。 “若是我想知道善人大遗迹的下落呢?” 说完陆易便一脸紧张地向着上面的大佬看去。 自己先游江湖,再闯鬼域,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修补大晋的那堵荆棘之墙,眼下终于从这尊至少活了万载的佛陀这里觅得了一线希望,又哪里还有错过的道理? “自然,前提是你要当好这一天和尚,安心冥想,不能动任何的七情六欲。”佛陀说着话,脸上的微笑也愈发地神秘莫测。 “好!” 陆易直接就答应了。 在他看来,自己一对金钱不感兴趣,二对女人不感兴趣,而且早已人剑合一,坚不可摧,又岂能有浮云能遮住自己的望眼? 再说了,如佛祖所言,就只需当好这一天的和尚,呵,一天,无非是体验生活而已。 这一次,佛祖绝然被自己吃定了! 很快,陆易甚至来不及给外面等候的吕三口还有小阿刁传递消息,便正式开始了自己的赌约。 此时的他,虽然不曾剃度,可是却也穿上了一件金光灿烂的袈裟,盘膝一坐,还装的挺像那么回事。 铛! 在他闭上眼睛开始冥想的那一刻,他便感觉到了某种异样,一道钟声,寂寥而又悠远的钟声响起了。 他静声聆听,紧随着钟声的源头而去,很快便看到了一座座巍峨的金山,还有山上高大的寺院。 这不正是自己,早先在地坑边上所看到的场景吗? 难道说,真正的佛国其实是在梦中? 陆易若有所悟,便再不犹豫地朝着最大的那座寺院靠了过去,还未登门,便远远见到上面写着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十方佛刹。 一番细数之下,他发现那些高大寺院的数量不多不少,整好就是十座,而且方位都极为考究,仿佛蕴含着某种佛道至理。 但陆易毕竟只是为了当一天和尚,所以也懒得细究,在他看来,就算是自己真的领悟了佛家的功法,又能怎样呢?难道还能强过自己手上的剑术? 要知道,自己有时候连第二剑都懒得挥。 他再不多想,继续探入。 可却发现寺院里静悄悄地,什么声音都不再有,无论先前听到的钟声,还是本该听到的佛音,竟然都一下子遁了形,寺外面,甚至连只看门的狗都见不到。 等到真正入门之后,他更是发现眼前的场景一下子发生了变化。 什么巍峨的金山,什么高大的寺院,全部都消失了! 眼前只有一座荒山,山上都是各式的僧侣,罗汉,菩萨,持戒僧,小沙弥,而他们,竟然都是些木头人。 啥玩意哦? 陆易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只觉头皮有些发麻,空气中,更是弥漫了一种诡异而又古怪的氛围。 溜? 这是他第一时间生出的想法,可转头一看,却发现再也没有回去的路了。 因为心中还记挂着和佛祖的赌约,陆易只能安慰自己这是幻象,是佛祖故意设下的考验,便对着近处的一位木头僧侣有样学样地静心盘坐下来。 脑袋放空,什么也不想,不惦记云月儿在大魏过的好不好,也不管后面修罗界的棋要怎么布,甚至连这场赌约的输赢与否也不考虑,日子在平淡如水中,好像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了。 渐渐地,他隐约发现了一个有些恐怖的真相: 自己怎么感觉被困在这里了? 难道佛祖口中的一天不是一天,而是亿天! 应该不可能!陆易还是感觉有些难以置信。 他觉得:不管怎么说,有院长和佛祖三千年前的交情在,还有小阿刁口中的说辞作为明证,怎么看,佛祖都不像是那种人。 也许,佛祖只是想点化我,想借机磨砺我的心境而已。 如此想着,陆易又继续当起了木头人。 直到有一天,像是经历了沧海桑田那么久远的时间,他真的感觉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被同化下去,早晚会成为一个真和尚。 于是,终于一缕锐利的剑芒,他直接斩开眼前虚幻,将自己的一缕神识带回了那座熟悉的大殿,而他恰好看见: 此时大殿上急匆匆地冲进来了一条狗,却是那条法号白藏的大犬,只见它大口一吐,竟然将一具无头女尸给吐了出来。 第201章 部落惊变 女坦! 陆易顿时被吓了一跳,女坦竟然被人给杀了! 说实话,他不是很喜欢女坦无脑护主,尤其是她乱打拳的样子,却很敬佩她的忠诚。 虽然就算她真的死了,应该也赖不到自己头上,可不知为何,想起昨日决斗自己将她打成重伤,他却莫名地生出了一道此事是不是跟自己有牵连的担忧,一想到这,他便隐隐感觉有些过意不去。 更重要的是,如果强大如女坦都被杀了,那部落里岂不是遭遇了天大的变故? “你输了。” 一道沉吟声突然在大殿上方响彻。 听到这话,陆易却愈加有些生气,他知道,这是佛祖早已预见了今日的结局,所以故意摆了自己一道。 他娘的! 拿这个来考验贫僧,我又不是真和尚,哪里禁得起这样的考验! 然后,他直接蹙眉而醒,一把扯掉了身上的袈裟,并毫不犹豫地闪出了这座地坑佛国。 身后的佛陀没有阻拦,只是笑而不语,但也许连陆易都没有发现的是: 在他彻底离开佛国的那一瞬间,整座大殿竟然直接化作了他幻梦中的景象,成了一座光秃秃的荒山,山上不管罗汉也好,菩萨也罢,竟然都是些木头人。 唰! 陆易心急如焚,很快来到了深坑的边缘,却发现等待的人竟然只剩下了自己的小徒弟吕三口一人。 “师父你回来了”,他高兴地道,像是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为师问你,那位阿刁姑娘呢?” “她见你迟迟未归,也许是在佛国里觅得了自己的一道机缘,所以昨天傍晚时分就先回去了,奇怪的是,她今日也没有再回来,想必是部落里有些事情!”吕三口如实回答,却疑惑地见到自己师父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劲。 “昨天夜里,难道距我进入地坑佛国,竟然已经过去了一天?”听到这个回答,陆易连忙开始了追问。 而探得的答案,却让他心头凉了半截: 还差一刻,整好一天。 “狗贼!” 陆易怒斥一声,便带着自己的小徒弟朝着部落的方向飞闪了出去。 虽然吕三口压根就不明白,师父到底是在骂谁,但他从自己师父脸上的忧虑与慌张,总归是觉察到了什么: 好像大事不妙了! 半路上,陆易的肉身速度飙得极快,心中思绪更是犹如电芒,他不断地盘算着一些事情,尤其是关于刚刚的赌约,还有那位佛陀。 还差一刻。 哼,果然每一步都被你算死了。 什么狗屁的机缘,即便真的是机缘,但也是建立在了那帮修罗族人的苦难之上,更重要的是,连小阿刁也被带到坑里来了。 恐怕佛祖早已预见到了这次修罗部落的惊变,还包括小阿刁会在自己参加一日和尚的赌约时,选择暂时回到部落。 但是,她真的能在这次的惊变中安然无恙吗?陆易不敢抱有丝毫的幻想。 先不说她那尊贵的公主身份,和敢于为了族人站出来的担当,单是她那迷惑众生的美貌,都足以引来无尽的祸患。 陆易终于带着三口返回了部落,但眼前的一幕,却让他们感到极度的吃惊,甚至是恶心。 许许多多的修罗女都被带到了这里,而她们之中的大半,都已经是化作一具无头尸体倒在了一位暗影生物的脚下。 他面目不似人类,更像是一位魔怪,后面负着血红双翼,身上包裹着黑色甲胄,但最骇人的,还是他手上那把正在砍头的黑色巨剑,每当有人头落地时,竟然都会显出暗红色的条纹,直接将一缕精血吸收进去。 “哈哈哈,你终于来了!” 暗影停下了,脸上显出狰狞而又变态的笑意,就像是饿极了的凶兽,终于等到了自己喜欢的猎物一般。 “你不会告诉我,这些修罗女都是因为我才被杀的?”陆易冷冷地看着眼前的怪物,如此地质问道。 兴许是和荒山上的木头人待得太久,尽管他的心此时像是在滴血,可单从外表上来看,他竟然表现得很平静。 “恭喜你,猜对了,看来我并没有等错人呢!” “嘿嘿嘿!”暗影将一具无头女尸顺手踢开,突然又发出了一阵怪笑。 只是笑毕后,他竟然像是品味自己的杰作一般,开始追忆起了这场杀戮的起因: “魔人和修罗,是这片黑暗世界里的天敌,可是,早在数千年前,他们的辉煌便已经逝去了,当然,除了那帮疯子,但对于一帮早已死去的家伙,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所以当魔镜指引我来到这里,发现这帮幸存的家伙时,我还一度感到十分的吃惊。” “修罗族竟然还有活着的生物,而且魔镜口中的美人,竟然会是修罗族的公主!” “想不到,祖辈之间的恩怨,竟然可以在亡国公主的身体中得到宣泄,这是多么令人感到刺激的一件事情啊,嘿嘿嘿!” 暗影此时说着话,还一面提着剑向着陆易师徒二人走来,巨剑拖行在大地上,瞬间就切开了一道裂缝,连同那些已经死去的修罗女,竟也未曾幸免于被毁尸的命运。 看着这样的一幕,陆易的嘴角还是忍不住地抽了一抽。 “有屁可以快些放完吗?”他开始毫不客气地催促道,声音越发地阴寒。 “我没空看你这些滑稽的表演。” “因为我杀你,只需一剑。” “哈哈哈!”听到这话,那暗影却反而觉得愈发有趣。 “多么自傲的家伙啊!也难怪他们尊称你为预言之子。” “可是你知道吗?对于这帮离开了自己国度以后,变得如此弱小的修罗女,其实我压根提不起半分的兴趣,但她们竟然可笑地说,预言之子将会为自己公主复仇。” “要怪就怪她们勾出了我的杀意,却偏偏不肯道出你的下落,这里的弱者,无论老幼竟然都不肯透露半个字,你说,这难道不是对我的戏弄吗?”暗影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逐渐变得无比的阴森。 “所以我便将她们都抓起来,一个个地砍下脑袋,直到她们肯开口为止。” “你知道吗,最可笑的还是那位女巨人,明明自己早已经身负重伤,竟然为了那不值一提的忠诚拦在了我的面前,然后我就” “去你妈的!”就在暗影絮叨不止,准备继续道出自己对于女坦的屠杀过程时,一道古怪的爆喝声突然响彻。 他愣住了,有些疑惑这句‘去你妈的’是什么意思,却猛然看见自己眼前的那个人类,目光中显出了无比铮亮的白芒。 然后,他甚至连剑都没有举起来,便直接碎成了一堆烂肉,可就要即将倒下的那一瞬间,那只暗影怪物的脸上,竟然涌现了一道分外诡异的狞笑。 陆易看见了,他没有细究,只当那是变态临死前的聊以自慰而已。 哒哒哒! 他又走近了一些,同时对于眼前血腥的一幕也看得更加真切,有些惘然,同时也有些伤感。 虽然还有小半的修罗族人活着,但大部分都已经死了。 如果,自己能一如既往地保持冷静与从容的话,其实这位持剑的暗影怪物并不会死的这么快,即便要死,也会在自己套出小阿刁的下落以后,甚至于,自己还应该留着他的性命去充当诱饵。 可是当那道关于女坦的臆想化作现实时,陆易胸腔内的空前愤懑,却逼得他不得不选择了出手。 看来,我还是不适合当和尚,他哀叹道。 “你们知道自己的公主,到底被抓到什么地方去了吗?”陆易开始将目光从无头女尸移开,放到了其余剩余的生者身上。 对他来说,生死未卜的小阿刁其实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兴许是得到了上天垂怜,一番问询之下,他不但从老族长的口中探得了魔人族的老巢,还获取了一道这样的奇怪线索。 “你的意思是说,刚刚我杀死的,只是一道分身?”当陆易从一位脸色无比悲愤的修罗女口中,听到了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感到有些吃惊。 按照她的说法,早先掳走小阿刁的那个家伙,竟然和刚刚被自己斩死的怪物长的一模一样。 “不会错的!”修罗女一脸肯定,“我亲眼看到过那怪物带着公主离开!” 原来如此,陆易回想起那家伙先前的疯狂与临死前的狞笑,渐渐回过了一些味来,果然是留好了后手吗? 他冷冷地注视着远方的空洞,仿佛隐约看见了那道正架着公主离开的身影,他得意地笑着,像极了一个疯狂的变态。 其实,我并不喜欢出第二剑,但总有人不怕死呢! 在没有人知道的内心世界,一道如此的幽幽声突然泛滥起来。 不久,陆易简单处理了一下眼前的场面,又安抚了一阵剩余部落族人的情绪便打算离开,为了以防万一,他更是将自己的小徒弟留在了部落里。 “师父,难道你要独自一人去救公主吗?”吕三口追问道。 然而,陆易却直接是摇了摇头:“在此之前,我需要去讨个说法。” 说完他没有解释更多,直接就离开了。 他打算先去一趟地坑佛国,去质问一番那位佛祖,虽然这件事情从表面来看,佛祖的一日之约只是一个巧合,但陆易却隐隐猜到: 在整件事情的背后,那位佛祖一定藏着一道自己的目的。 一路上,他曾绞尽脑汁地思考,那道目的到底会是什么,却一直没有搞明白。 只到他重新站在了那座深坑的边缘,回想起之前的林林总总,突然灵光一闪,顿悟到了一件其他的事情:三千年前,院长故意留下这么一部分族人,并设下这道预言之子的真正用意。 从一开始,自己就获悉了修罗族人可以借助恶灵修炼的这道信息,而当他来到部落后,更是直接被推着要去拯救那片疯狂而又混乱的世界。 或许,这场来自三千年前的保护,从来就不仅仅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么简单,在更深层的意义里,其实是因为: 这帮修罗族,将是日后对抗恶灵侵蚀的火种! 院长是故意将火种留给了自己,更是变相地教给了自己一个道理: 荣耀从来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它的背后刻着孤独,更是需要一个人带领大家去撑起整片世界! 第202章 一个徒弟一把剑 十方佛殿。 此时,陆易正稳稳地站在这里,勇敢地直视着上方那尊巨大的佛陀。 “佛祖,你难道不想说点什么吗?”他冷冷地逼喝道。 然而,上面的佛陀却只是显出神秘的微笑。 “你既输了赌约,现在又满身怒气闯我佛殿,扰我静修,或许这话我该问你。” 见被倒打一耙,陆易也懒得装下去了,于是他说话更是毫不客气:“好!” “既然佛祖你不肯承认,那我便亲口问你,你是否早已预见了修罗族部落里的那场屠杀?既然口口声声说着慈悲为怀,又为何见死不救?” “哈哈哈,你这家伙倒怪上我来了”,佛陀突然笑道,“你可知我静修万载,见过多少杀戮,又结过多少善果?” “你不知道,因为你看到的只有眼前,而我却放眼到了后面的千年,日后你自会明白的。” “我不想听你说什么大道理!” 陆易的不快声继续传出,像是先前打赌被摆了一道的忿忿也藏在了里面。 “你既然早在三千年前,并答应了院长要庇佑好这帮族人,现在又为何要出尔反尔,还允许那帮魔人进入你的净土?” “哦,原来你跟那家伙这么相熟,看来你便是他要等的人!”佛陀说着话,突然显出如梦初醒的模样,但在陆易看来,这多少都有些像是装的。 只是不久后,空气中突然飘来了一道这样的反问声: “但,是谁跟你说,我曾答应过这样的事情呢?” 不曾答应? 那当年院长难道是! 陆易正愕然间,只听那原本慈祥的佛陀像是被勾起了旧事,一下子变得不快起来。 “当年那家伙也是同你一样这么不讲道理,将许许多多的人留在我的净土便离开了,独独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这是善因,日后自会有报答的人来结出善果。” “如今想来,他口中的人应该就是你?” 佛陀幽幽地道,一道金色目光突然向着陆易的身上打来,遭此一击,陆易在那一刻竟像是有些难以招架。 这,啊这。 我是来讨要说法的,怎么莫名其妙地变成报恩的了? 院长你可真的是,唉。 他见佛祖言之凿凿,根本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只得发出一阵无奈叹息,可谁料佛祖竟仍然没有停止发难: “你应该知道的,即便你不来我佛国,与我立下那个一日之约,而是径直带着那位少女离开这里,部落里的生民仍旧不会幸免于难,甚至还有可能会被灭族。” “至于你所说的放魔人进入净土,这依旧不是我能掌控的。” “我于地坑佛国盘坐万载,只愿寻得一片清静,人世间的内斗在我看来,与你之前和白藏的仇视并无不同。” “所有的生物,都不过是散落在这片大地上的野兽而已。” “我只会劝他们放下,去学会做一个人,而不会选择介于因果,你明白吗?” 佛陀的话让陆易沉思良久,他觉得有些道理,却又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至于这不对劲是什么,他一时半会也答不上来。 但先前提到的报答二字,总归是让他感到一些不舒服。 “那个,佛祖,不知你那所谓的善果到底是什么?” “您看,要不我用十粒天丹作为报答?”陆易试探着问道,便准备对着天丹的妙用大吹特吹一番。 可谁知,那佛陀竟然摇头了。 “不用?”陆易继续小心发问。 “不够。” “世上诸般事,有因必有果,三千年的因果,不是这几样小东西可以摆脱的。” 佛陀的回答让陆易有些无言,明明就是想要更多,何必这般遮遮掩掩,但碍于佛祖的身份和院长那个老家伙对人家的亏欠,他还是不敢暴露自己的心声。 “还请佛祖点名善果,弟子一定倾力而为。” “你确定?”佛陀继续微笑起来。 “要知道,因能化果,但有时,果也是化作因,非大贤难以斩断因果的轮回束缚,你真的做好承受因果的准备了吗?” 陆易觉得这话实在是让人头大,可他自认为是一名剑客,最擅长的就是斩断这些乱七八槽的东西,于是直接便答应了下来。 哼,我就不信,这样还能窥不出你的心中所想,他幽幽地道,目光随之闪过一道难以察觉的细微光芒。 上方的佛陀却仿佛没有看见一般,只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 “佛渡有缘人,你既有此心志,便持我这金钵,去大梁的那座灵山!”说完,便随手将一金钵甩到了陆易的脸上。 他赶忙接过,却见金钵外壁铭刻着难解的梵文,更神奇的是,它的内部竟然像深渊一样望不见底。 但佛祖这话什么意思,难道竟是要我拿着金钵去化缘? 可那不是和尚该干的事情吗? 陆易感到一阵难以理解,当然最多的还是惶恐,他想不通,自己堂堂剑仙怎么能干那等事情? “你想反悔?”如大钟一般宏亮的质问声突然传来。 可吃了人家的饭,又岂能砸人家的钵?更何况,这还是自己主动求来的大钵。 他连声解释道:“佛祖误会了,在下不是不愿,而是不解。” “那大梁在人类世界,又怎会与这地坑佛国扯上关联?” “无须过问,你只管将这金钵送到灵山便是!” “去!”佛陀话音刚落,大殿内突然生出万千气象,四面诸佛的身影都不由变得隐约起来,数朵莲花,更是直接在那尊佛陀的头顶绽开。 陆易知道,这是逐客的意思。 但他感觉自己在佛国折腾了这么两个来回,啥也没捞着不说,还将自己给白搭了进去,多少都感到有些不甘心。 “那个,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他刚欲转身离开,便停住了。 “不知佛祖能否简单透露一下,那片善人大遗迹的真正所在?你想啊,弟子乃是苦寻遗迹而来,若是找不到,注定会一直困在这鬼域之中,又哪里有时间去什么大梁,为您老人家送此金钵呢?” 那一刻,佛祖没有出声,像是有些无言以对。 “勤修善行,可得福报,你会知道的。”过了一阵,他终于开口了,却没有选择直接解答,而是打起了某种哑谜。 陆易也被这话整的有些破防,这说了跟没说到底有什么区别? 但吐槽归吐槽,他还是不敢大声说出来,因为他觉得,是该到了自己此行图穷匕见的时候了,只听他又继续地虔声道: “既然佛祖不说那就算了,可我佛慈悲,济世为怀,却不知佛祖在弟子离开的这段时间,能否庇佑住那帮剩余修罗族人的性命。” “你想啊,若是他们全都死光了,当年院长的托付也就完全没有了意义,那到了我这里,就更加没有了报恩的说法。” “既无恩情,这送钵之事岂不是无从谈起?” 陆易说完便一脸期待地,向着上方笑容快要消失的大佛望去。 在他看来,那些修罗族人是仅存的火种,所以自己必须慎之又慎。 你 佛陀像是因此陷入了更大的无言中。 也许在他的心中,又浮现了一串这样的话: 原本以为,被当年那个家伙摆了一道已然不是什么幸事,而今这个做徒弟的,却更过分。 “去!” “安心上路便是!” 佛陀没说答应,更没说拒绝,只是身形很快消隐在了如迷雾一般的气象之中,再也看不见了。 安心? 陆易却感觉自己从中像是悟到了,便也笑着闪离了佛国。 只是当来到那座深坑的边缘时,他却若有所触般地回望了一眼,隐隐之间,竟然从远处如同海市蜃楼一般的高大寺院中,望见了十方佛刹几个大字。 难道先前梦中所看到的一切,竟然是真的! 此时,他不禁想起了那些荒山上的木头人,想起佛祖先前送钵前往灵山的嘱托,冥冥之中,又生出了一道明悟: 先前的一切,也许都在佛祖的盘算之中。 而自己,从来就没有跳出过他的大手。 陆易回到了部落,又同那位老族长简单聊了一些关于魔人老巢的事情,老族长见他去意已决,便将自己珍藏的一件宝贝让他带上。 贤者之书。 按照她的说法,这书是修罗族的老祖宗留下的,里面包含了人世间的森罗万象,还有许许多多的地理人文知识,在净土生活的这数千年,她们正是仰仗着这书,才延续了修罗一族的文明。 眼下公主被抓走,这书能给他提供最大的帮助,起码能引领他进入贤者时间,找到那座魔人族的老巢。 “多谢族长!” “这本贤者之书待我将公主救回来之后,一定会原模原样地送还回来的。”陆易对着老族长感激道。 可面对预言之子的道谢,老族长却是连忙摆手,脸上显出惶恐的神色,竟如同在说: 您身份如此尊贵,跟我客气啥,再客气的话,老妇就得跪下给您磕一个了。 于是,陆易只得笑纳,并带着自己的小徒弟再也不拖延地出发了。 这一次,他没有再选择让吕三口留守驻地。 因为他考虑到将人救出来后,也许会遭到海量魔人的追杀,身后的女人也必定会影响自己拔剑的速度,所以,他为了让自己没有后顾之忧,决定用上一样东西: 自己小徒弟的神奇食鼎。 哼,不管了,既然佛祖都已经开口了,自己还能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呢!早些把人救出来才是正道,小阿刁,你可千万不能死啊!你死了,修罗界的事就搞不定了啊!他不禁如此叹道。 可一想起她那祸国殃民的姿色,以及那道暗影临死前的阴森笑语,陆易却隐隐觉得,也许还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事。 魔皇宫。 这是陆易借助贤者之书,进入贤者时间后所求得的答案。 按照上面给出的说法,在鬼域的西方,有一座喷发黑色火焰的大火山,那山高达万仞,模样古怪,如同远古遗留下来的魔神雕塑,魔皇宫就坐落在那座黑火山的山脚之下。 既然如此,那便冲了它丫的! 陆易早在一剑斩杀那只暗影剑魔的时候,心中便藏着余恨,此时见终于有了宣泄的地方,愤怒更是像憋不住一般愈发高涨。 于是乎,他直接不管不顾地开着天眼,带着一个徒弟,一把剑,朝着西方浩浩荡荡地杀了过去。 皇天不负有心人! 因为那座黑火山实在是太过醒目,于是陆易很轻易地就发现了魔人们的老巢。 但他没有妄动,而是先打算找到小阿刁的下落再说。 为了避免暴露,他更是选择先让自己的小徒弟藏入鼎内,然后自己又将那鼎藏入了随身携带的乾坤袋里,做完这所有一切后,他才身化白光,直接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单从表面上看,他就像是完全在人间蒸发了一般。 一番摸索,他很快进入了黑色的大殿,发现里面到处都是发光的玉石,甚至连巨大的黑色岩柱都没有忘记镶嵌。 更奇特的是,魔皇宫兴许是靠近火山的缘故,空气中还透着一阵少有的燥热气息,所以,在魔皇宫内服侍的魔女们,一个个的穿着都极其暴露,甚至早已不仅仅是试探法律的底线那般简单。 但遗憾的是,她们实在是太丑了,所以陆易连一眼都懒得去瞟。 可为了尽早发现小阿刁的下落,避免她遭受非人的折磨与欺压,他还是在隐秘的角落里,截住了一位颇有眼缘的小魔女。 “记住,我问你答,更不许哭喊!” “否则,会死的很惨的!” 小魔女感觉自己什么也没有干,可突然就走不动路了,空气中,更是传来了一道像鬼一样的阴森警告。 她被吓的猛然一哆嗦,像是心脏都将要从嗓子里跳出来。 可自己的心神在一道看不见的锐利剑芒威逼下,却是根本不敢生出任何的妄想,魔女只能不断地颤动和点头,等待着这位藏在暗处的死神,做出下一步的指引。 “我问你,是不是有一位修罗族的公主被抓到这座魔皇宫中?而且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情。” “你是说,那位和魔皇成亲的公主?” 成亲! 听到这话,陆易人都要傻了,难道这魔皇宫的办事效率这么快的吗?一想起小阿刁被一尊丑陋的魔怪压在身上,他就感到非常地难以接受。 可明明自己的速度独步天下,即便晚上了个半日出发,去了一趟地坑佛国,途中还耽误了一些时间,应该也不至于! “成亲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继续不甘心地追问道。 “今晚就是大婚之日了。” 今晚! 这两个字让陆易的神情蓦然放松下来,还好听到的不是‘已经结束了’五个大字,否则局面就会变得很难收场了。 第203章 所有人,都得死! 魔皇宫内,一座布置颇为讲究的房间。 从雕花的铜镜,鲜艳的地毯,还有随处可见的花瓣,可以很轻易地猜出这里住着一个女人。 此时,小阿刁正无比忐忑地坐在床上,她没有选择自尽,并非是因为怕死,而是她坚信: 当自己的陆大哥从地坑佛国接受完机缘之后,一定会发现部落遭受了巨大变故,身为预言之子的他,也一定会也寻来这座魔皇宫拯救自己。 虽然,今晚就是最后的大婚了。 她早已能够预见到,自己在新婚之夜将会遭遇怎样的欺压,和面对一具多么丑陋的肉体,可是,在真正的绝境不曾到来之前,自己还不能死! 以陆大哥的神通,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这里的! 砰! 突然,门开了。 小阿刁忍不住面色一喜,甚至忍不住欲要扑过去,可很快,她的面色就直接凝固在了原地。 出现在她面前的,竟然是一位长着龙角的丑陋怪物。 “咦!” “我的美人,想不到你见到本皇竟然如此兴奋!” “看来,本皇倒是低估了你这位公主的气度,哈哈哈!”,龙角怪物得意地笑道。 但听到这话,小阿刁的心直接就凉了半截,她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自己盼到的竟然会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魔皇宫的主人! “你不要过来!”她忍不住地发出娇斥声。 “不要过来?”魔皇听到这话非但不以为然,反而是加快了脚步。 “先前明明还那么兴奋,现在竟然就摆出一张臭脸,怎么,事到如今,还要跟本皇玩什么欲拒还迎?” “嗯?”魔皇像是换了个人,面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阴森起来。 只见他的脚步越来越快,唇齿如同利剑一般直接向着眼前的少女刺去。 “本皇告诉你!” “即便是数千年前,你的先祖见到本皇也不敢耍性子,更别说,你们这些失去了修罗之心的庇佑后,早已变得不堪一击的王族后裔!” “特别是现在的你,身体被设下了魔人族的禁制后,你连死都死不了。” “来!” “感到绝望!” “本皇带你回来,就是为了听到你绝望的哭喊!”魔皇阴笑着,像是个彻底撕下伪装的变态。 小阿刁看着他那丑陋的笑容,突然不禁打了个冷颤,她是真的开始不受控制地感到绝望了,因为这个家伙所说的,全都是真的。 但真正恐怖的事情,似乎才刚刚到来。 “好了,话不多说,脱衣服!”魔皇笑了一阵,突然正声道。 “你说什么!” 小阿刁听到这话,简直要被吓疯了。 自己明明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到了今晚的大婚,可眼前这只怪物是不是磕错了药?竟然想在大白天! “我,我”她颤身道,手臂紧紧环绕住了自己的躯体,像是王国扞卫自己宝贵的领土。 可魔皇不这么想,他似乎,准备对着这片领土先打一炮。 “你确定要挣扎吗?” “嗯?”魔皇似乎怒了,他突然射下了一道幽幽的光芒,如灯笼一般,直接打在了眼前那个面容惨淡的少女脸上。 她竟然还没有发出绝望的哭喊,这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于是乎,这位多年来在魔镜的帮助下,用长鞭扫荡八方,早已积累了无数心得的邪淫皇帝,直接对着少女亮出了自己最大的。 筹码。 “本皇只给你三息的时间考虑,若是你再不脱衣服,本皇就直接派出魔人大军,扫平了你那片修罗族人的部落,并将他们的尸体送到魔皇宫上方的火山上去熏干!” “他们之中,还有存活下来的家伙,不是吗?你应该不会分不清轻重?” “还是说,你竟然要选择低估一位魔皇的实力,还是决心!” 魔皇用无比阴森的口气说着话,比之什么pua大师之流,像是强大了不下百倍。 “三!” 当听到这个字时,小阿刁绝望地哭了,为了族人,她毫不犹豫地褪下了最外面的衣裙,如莲藕一般白净的玉臂立刻显露出来,鲜滑的肉体,胜似失去了蛋壳的水煮蛋。 甚至连那最前面被包裹着的神秘,都逐渐地变得若隐若现。 “哭喊!”魔皇狞笑着,眼中光芒闪烁,像是溢满了疯狂。 “绝望地哭喊!” “当你赤条条地走出这里,越过大殿,去到那片埋葬着魔人先祖的陵墓时,又将会是多么令人激动的一幕啊!” “让魔人族那些在远古战争中沉睡的魔神们也看看,这便是修罗族的公主!” “整座魔皇宫都将欢呼,所有的魔人部落都将紧紧地环绕本皇的脚下!” “嘿嘿嘿!” 在这一刻,这位看似邪淫的黑皇帝,终于是暴露了自己心中那道最大的用意。 “当然,这一切都只会在大婚之后。” “现在本皇只是想提前看看,免得你丑陋的身躯玷污了那座伟大的陵墓”,他又补充了一句,竟仿佛献身是天大的馈赠一般。 但看着眼前那道光顾着发愣,却忘记了脱衣服的身影,那位魔皇却立刻蹙起了眉头。 “太慢了!” 突然,一只布满黑色体毛的大手伸出,径直扯向了修罗公主的内衣,小阿刁不敢反抗,只能像只失去神采的鹌鹑一般呆呆地立着。 可就在将要摸到的时候。 噗呲一声。 他裂开了,成为一堆滋滋冒血的烂肉块。 唯一的收获,好像是依稀看见了一个嗜着冷笑的男人,跟自己那位将军的描述有些相像。 “陆大哥!” 小阿刁看着眼前那个闪现而出的男人,终于自失神的状态中醒悟了过来,她哭喊着,眼泪如决堤之水,因为太过激动,小阿刁甚至是一头扎入了男人的怀里。 你。 陆易本还在疑惑,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家伙,可突然就触到了一阵绵软的感觉,他人麻了。 这真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额,那个”,他感受了一瞬,也不顾怀里少女的嘤嘤嘤,当即就将她推到一旁,“你还是先穿好衣服再说。” “啊?”小阿刁愣了半晌,终于是醒悟了过来,脸上泛起道道红晕的她,连忙开始穿好自己的衣裙。 作为一个从不乘人之危的正人君子,陆易也自然是不敢多看地转过身去。 与此同时,他的心中不禁对刚才一幕感到由衷的后怕。 幸好三口没有看到,呸,搞错了。 幸好自己终于是及时赶到了。 早先从小魔女的口中听说大婚是在今晚,而且那位修罗公主一直是安然无恙的时候,他还以为稳操胜券,便稍稍地松懈了一些。 结果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了这样强人所难的一幕: 一位长相丑陋的魔怪,竟然将自己的大黑手伸向了美丽少女的娇嫩身躯,即便抛开自己和小阿刁的交情不谈,但凡自己是个剑修,是个人,也不能坐视不理。 又过了好一阵子,小阿刁的衣裙总算是将自己完全地包裹住了,再加上她本就是一个坚强的人,所以也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绪。 至于先前为什么会哭,主要还是因为那位魔皇实在是太变态了。 “什么!” “我竟然将魔皇给斩死了?” 当陆易从小阿刁的口中,得知自己刚刚杀死的并不是什么单纯的丑陋魔怪,而是这座魔皇宫的真正主人时,他直接就懵了。 虽然自己刚刚的那一剑在滔天愤恨的裹挟下,确实是下了狠手,但也不至于这么巧? “大婚不是在晚上吗?” “这家伙为何大白天的,就要脱你的衣服,难道说?”陆易心中极为不解,便直接脱口而出道。 小阿刁听到自己陆大哥这么直白,脸上不由重新染上羞红,但还是硬着头皮,将刚刚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 陆易听完就沉默了,甚至连眸子也有了新的变化。 有些黯淡,有些锐利,但更多的,似乎是隐而未发的疯狂。 虽然自己不管与小阿刁也好,还是部落里的修罗女也罢,相处的时间说不上长,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极为短暂。 可先后经历了那个三千年等待的故事,女坦的被杀,部落的劫难,以及亲眼看着小阿刁差点沦为一个玩物之后,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心态有了转变。 似乎不再是一个被动的入局者,而是真正地触到了那道孤独,和一个人带领大家去撑起整片世界的担当。 尤其是当听到魔皇口中的阴毒与变态,听到那家伙竟打算用火山熏干修罗人的尸骨,还欲要用一个少女的胴体去泄愤时,他只想喝出这么一句: 去你妈的! 那是我的族人! 所有人,都得死! 一念至此,他的心中蓦然生出了一道大胆的计划。 “师父,难道我们不逃了吗?”吕三口适时从食鼎内钻了出来,他看着自己师父像是有些阴狠的面色不解道。 陆易听罢,却只是摇了摇头,并问了自己的小徒弟这么一件事情。 “对了,我记得当初在药王谷的时候,老食神临走前好像送了你许多丹药和药材?” “你那里有化形丹吗?” “化形丹!”吕三口蓦然一惊,有些纳闷自己的师父为何会问这个。 直到若有所觉的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那堆碎肉。 难道师父竟然是要! 他随后认真地点了点头,但很快便见到自己师父的脸上,竟略过了一道惊人的杀意。 那一刻,陆易在经历了暗影剑魔和魔族皇帝的洗礼后,似乎也被同化成了一个变态。 杀人似乎是件艺术呢! 既然如此,何不让它变得有趣一些? 嘿嘿嘿! 第204章 血洗魔皇宫 魔皇宫,大殿。 此时殿内正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无论坐在正席的魔族将军也好,还是坐在偏席的魔人部落首领也罢,他们似乎都觉得今日的魔皇有些不大一样,虽然他还是一如既然地疯狂,可似乎,有些高兴过头了。 难道是因为这次剑魔将军带回来的女人,乃是修罗族公主的缘故? 这么一想,似乎也说的过去呢! 那位修罗公主他们虽然都没有见过,但听说长的非常貌美,甚至比能够在火山灰里自由生长的梦箩花还要娇艳,要是换做自己,估计做梦都会笑醒! 就在下面众人一个个浮想联翩的时候,魔皇却突然举着酒杯站了起来,他狂笑道: “今晚,本皇很高兴!” “因为大家都聚在了这里!你们将同我一道庆贺,这次的血色婚礼!” 血色婚礼! 殿下的将军们蓦然一惊,难道说,魔皇竟打算直接在这大殿上杀了那位修罗公主不成? “诸位,你们没有猜错!”上方的魔皇一面说着话,一面用难以捉摸的目光向着底下的魔怪们扫去,他发现了,极幸运地在下面发现了那位暗影剑魔的存在。 于是,他愈发地变得高兴起来。 “本皇将在这座大殿亲自为那位修罗公主行刑,然后明日再拿她的躯体,去献祭陵墓里的魔人先祖。” 听到这话,众人终于醒悟,在畏惧这份皇者霸气之余,却又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享受。 “来!” “举杯同庆!” 魔皇说着话,又朝着底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那帮家伙举起了酒杯。 “恭喜魔皇!”众人连声贺道,脸上充斥着期待,但鬼知道他们在期待些什么。 是的,鬼知道的。 上面的魔皇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突然嘿嘿嘿在心底笑了起来。 “将那位公主带上来!” “本皇将亲手为她开膛破肚!”,只见他将手中酒饮毕,便直接吩咐道。 很快,魔人侍从去了,但马上又回来了,众人没有见到什么公主,唯独见到了一副惶恐而又震惊的面容,还有这样的一道大消息: 人没了。 “什么!” 众人大惊,最上面的魔皇愣了一息,更是化为了狂怒的模样: “没了?” “魔人先祖的祭品,竟然没了!” “这场血色婚礼竟然办不成了?”他变得固执而又变态,一脚便将眼前的酒桌给踹成了粉碎。 “给本皇去找!” “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 “否则,本皇必将在这座魔皇宫中大开杀戒!” “半日,你们必须给本皇一个交代!”阴森森的恐吓声落下,众人忍不住心间一颤,很快便有魔人飞掠而出。 他们根本搞不明白,魔皇宫戒备森严,再加上那位修罗公主又被施加了魔人族的禁制,到底是怎么不翼而飞的,也不敢确定,眼前这尊魔皇口中的大开杀戒,到底是真是假。 但,没有魔人愿意去赌。 即便是那位暗影剑魔,也不敢有什么妄动。 虽然他从眼前的一幕,愈发地感觉到了今日魔皇的不同寻常,但毕竟是丢了一位公主,还涉及到了祭拜魔人先祖这件大事,似乎也勉强说的过去。 半日后,所有找寻的魔人都归来了,但他们甚至连跟毛都没有找到。 因为那位公主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连丝毫的线索都不曾留下。 甚至,她都没有出过那间重兵把守的房子。 “你们这帮蠢货!” “死!” “都该死!” 大殿上方,魔皇已经暴怒的不得自已,不断用一对幽幽的目光射向众人。 “祭品没了!” “今夜,注定要有魔人为先祖献祭!” 听到这话,所有的魔人都快被吓疯了,可是,他们却又根本不敢逃离。 而就在那位魔皇将要开始审判的时候,终于是有一道求救的呼唤声出现了。 “魔皇!” “那面装满智慧的魔镜,一定会引领我们找到答案!” “是吗?”上面的审判者沉吟了一声,最终还是没有反驳。 很快,一面边框镶刻着各种玉石的铜镜被搬了上来,魔皇对于找到公主这件事情似乎颇为在意,当他在见到魔镜被族内的大巫士施完法后,竟然第一个冲了出去。 “魔镜,快告诉本皇,除了本皇以外,这座大殿内的其他家伙,是否有暗中偷走公主的嫌弃?”他急切地追问道。 只见魔镜随即闪烁光芒,过了几息,终于是给出了答案:没有。 “什么!”魔皇大惊。 众人听到这两个字,却是不由面色狂喜,因为这似乎意味着,杀戮的屠刀自此将远离自己,然而,他们才高兴了没有多久,便听到那位愤怒的魔皇怒斥道: “垃圾魔镜,误我大事!” 砰的一声,魔镜竟直接就被轰碎了。 一众魔人: 他们觉得,魔皇是不是已经被愤怒冲昏了脑袋。 那可是传承了数千年的魔族至宝啊!而且就只有这么一件,即便要泄愤,能不能换点不值钱的东西? “你不是魔皇!” 一道惊呼声猛然响彻起来,众人再度被吓了一跳,可当他们还在纳闷,到底是那个不怕死的家伙,竟然敢这么说话的时候,却发现是: 魔皇手下最信任的剑魔将军。 “你说什么!” “难道是想造反吗?”魔皇更加地怒了,起码从表面上看是这样。 但那位暗影剑魔却如同熟视无睹一般,开始了自己的针锋相对,甚至于,他竟然还掏出了自己的嗜血魔剑。 “难道你真的以为自己掩饰的天衣无缝吗?”他冷冷地逼视着最上方的那位龙角魔怪,眼中杀意翻涌。 “哼,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奇怪,明明只有魔皇一人进入过公主的房间,那位公主在里面待的好好的,怎么会莫名地消失呢?” “而刚刚在质问魔镜时,你又显得那么地急不可耐。” “如果说,这一切都能够解释的话,那么刚刚你轰碎魔镜时,不小心溢出的剑气又该作何解释?” “你以为自己能蒙骗其他魔人,难道还能骗过我吗?嘿嘿嘿!”暗影剑魔说完话,不禁又发出了一阵阴冷的笑声。 “恐怕原本的魔皇早就被你杀了,那位公主也被你藏起来了?” 听到魔皇被杀这几个字,其他的魔人们当场就懵逼了。 什么意思? 难道眼前这位魔皇竟然是假扮的? 可是这看着也太真了?而且,以魔皇的滔天战力,怎么可能被杀的时候连一点动静也没有,普天之下,又怎会有人干得出这种事! “大胆!” “你莫不是疯了不成?竟连本皇杀了自己这种话都能说出口?”魔皇继续装疯道。 “本皇知道了,那位公主定然是被你藏了起来,或者说,从一开始,你带回来的就是一位可以消失的假公主!” “你今日此举,难道不是想故意逼得本皇发怒,然后再趁机篡位?” “嗯?” 魔皇继续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并用一双无比狰狞的怒目向着下面的暗影剑魔刺去。 而其余的魔人们听到这话,却像是直接被点亮了双眸,众人隐隐觉得,似乎这才是最后的真相。 因为若是一代魔皇真的被悄无声地被杀死了,就算是打死他们也不愿意相信。 “听本皇命令,动手杀了他!” “只要他一死,修罗公主失踪一事本皇可以既往不咎!” “否则,你们便都是这家伙的帮凶!”陆易见众人渐渐被自己洗脑,马上就开始了恩威并施。 “想想谋逆的后果!” “你们的族人,兄弟,朋友,所有人,都得死!” 轰! 听到这话,在场的所有魔人都疯了,而整座大殿,更是于顷刻之间化为了一座混乱的战场。 可若说最卖命的,其实还是那帮位高权重,实力更是不俗的魔人将军,谁不渴望离权力更近一步呢? 只要有人死,便有人活! 有人倒下,便有人接替! 暗影剑魔对于被所有魔人围攻这件事情,起初是有些懵逼的,他不料自己明明是道出了真相,却还被反将了一军。 但只是过了一瞬后,他就反应过来了: 真相对于现在的战局已经不重要了,这帮家伙就是单纯地想要自己死! 另一边,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魔人族表面的黑皇帝,修罗部落的行刑官,预言之子,陆易。 面对眼前的混乱,却只是如同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般,在旁边疯狂地笑了起来。 “好,很好!” “来!” “血色婚礼办不成了!” “那便是来一场杀戮盛会!” “哈哈哈!” 他看见黑色的血液如喷泉般高高扬起,也看见巨大的石柱带动着大殿倾塌而下,烟尘散作大雾,冲杀与哭喊声连成一片。 可是对于这一切,他却只有两个字想说: 痛快。 “杀了他!” “只有有用的生物,才配活着!” “让我看看,到底谁才是有用的生物!” “哈哈哈!”魔皇继续疯狂地笑着,像极了一个变态。 这场魔人之间的自相残杀,似乎终于是落下了帷幕。 在一片残壁断垣之中,最终只活下来了那么一只魔怪,虽然他有些不支,但总归是立下了那里: 暗影剑魔。 他借助自己从远方调回来的十具暗影分身,杀光了所有的魔人将军,部落首领,还包括许多可怜的魔人侍从和小魔女,在这场突然爆发的大战中,他们都未曾幸免于难。 “啧啧啧!” “果真不愧是魔皇手下的第一大将,你的强大可真是令人感到害怕呢!” 陆易看着不远处那只怪物,终于换回了自己的本来面目,而为了让小阿刁一同分享复仇的喜悦,他更是将那座食鼎召唤了出来。 此时,小阿刁正立在了一片废墟上,被眼前的一幕惊的是合不拢嘴。 出于对自己陆大哥的信任,虽然她也曾幻想过最终的结果,却也完全不曾料到: 竟然,会这么地夸张! 那座传承了数千年之久的魔皇宫,竟然就在这么一夕之间垮掉了? 四周萦绕的腥臭味道更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这里,到底堆积了多少魔人的尸骨。 “咳咳”暗影剑魔随意地吐了一口血,便将自己那对早已鲜红无比的血瞳,朝着那张冷笑着的人类面目看去,还有那位借一出假死,引来了这场飞来横祸的修罗公主。 果然,这一切都是他的杰作! “哈哈哈哈!”可突然,他直接就疯笑了起来。 没了。 没有的一切都没了,魔人族数千年的基业,竟然被这样一出借刀杀人的戏法给整没了,多么可笑,又多么可悲啊! “你很开心?这种复仇的滋味?”暗影剑魔笑了几息,终于是停了下来,目光阴狠,面如蛇蝎。 陆易看着这样的他,心中在感到痛快之余,却是摇了摇头: “还不够呢!”他轻笑道。 随后,一道冰冷的真相直接被摊开: “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呢!我的好将军!” “你以为,那道剑气真的是我不小心溢出的吗?” 那一刻,陆易话里头毫不掩饰的辛辣讽刺,仿佛就算是条狗也嗅得出来。 “你说什么!”暗影剑魔脸上的表情瞬间一滞,紧接着便是一道怒吼声在天地间炸响: “卑鄙的人类,你竟然利用我!” “卑鄙?”陆易倒是很好奇,能从对面的怪物口中听到这样的评价。 不过,他在这一刻,似乎还有些享受。 “谁又不是呢?”他继续幽幽地道。 “来!” “让我看到你的疯狂与绝望!”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是帮凶,甚至是覆灭魔皇宫的凶手!” “哈哈哈哈!” 讥讽的笑声飘荡在空气里,堪比宰肉的钝刀子,暗影剑魔像猪一样被一刀一刀地宰着,本就丑陋的面目更是扭曲得完全不成样子。 “啊!” 在某一刻,那只暗影剑魔实在是忍受不了了,于是。 他直接转身就跑。 可才刚刚消失在了空气之中,便直接被莫名的力量给逼了出来,他有些绝望地发现: 自己竟然动不了了! “你做了什么!”他厉叫了一声,却发现换来的只是一道无情的审视。 于是,那只暗影剑魔便也如彻底揭开伪装一般,继续疯笑了起来: “难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杀死我?” “如果我说,现在的我也只是一具分身呢?” “嘿嘿嘿!” 第205章 开始直面世界 魔皇宫,废墟。 那只浑身染血的暗影剑魔仍在得意地疯笑着,连同他手上那把黑色的嗜血魔剑都变得愈发鲜艳起来。 “哈哈哈!” “你杀不死我的!” “因为死了一个我,还有千千万万个我!” 那一刻,陆易没有做声,只是看着平静地看着他,看着他那一脸的得意与张狂,就像是无可奈何一般。 但突然,那只暗影剑魔不笑了,甚至是微微蹙起了眉头,因为他发现: 自己的心中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乱入了一把覆着黑色魂火的利剑,此时,那利剑正正不讲道理地对着他的灵魂插了进去。 “感受到了吗?”陆易又冷冷地问了一句。 “你!” “你到底做了什么!”暗影剑魔突然嘶吼了起来,他发现在那道魂火的炙烤下,自己甚至体会到了一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 更骇人的是,那道古怪的魂火竟然还寻藤摸瓜地寻到了他的真身。 不可能! 绝不可能! 世上怎会有这般不讲道理的神秘力量! “嘿嘿嘿!”陆易欣赏着眼前这位剑魔将军的失神与绝望,不由也疯笑了起来。 那一刻,他也如同彻底地掀开了自己的伪装,因为有些变态,甚至让一旁的小阿刁都感到有些头皮发麻。 “这种给了人希望,却又将其毁灭的滋味,还不错?” 阴嗖嗖的声音响彻着,像是杀猪的最后那把钝刀子,一刀一刀,却仿佛比先前的无数刀都要用力。 “啊!” 这一次,那位暗影将军彻底地破防了,在灵魂焚裂的痛苦中,忍不住悲嚎起来: “你是谁!” “你到底是谁!” 然而,对面的那个人类却不回答,只是泛着神秘而不可捉摸的微笑,像是品鉴着他的痛苦,提升着自己的愉悦。 杀人是门艺术。 但又怎会有比杀人诛心更高雅的艺术呢? 与淡定吃瓜,甚至准备好待会去割肉的吕三口不同,小阿刁却似乎被这样疯狂折磨的一幕,触动到了心中的那道柔软,有些看不下去的她,遂试探着对自己一旁的陆大哥出声道: “要不,还是给他一个痛快?” “嗯?”陆易愣住了,盯着少女花一样的脸庞看了几息,随后他摇了摇头,并极为认真地道: “记住,圣母婊是拯救不了世界的!” “唯有强大,才是突破这世上险阻最大的法宝,好好地记住这一天!” “终有一日,我相信你也能做到。” 小阿刁听到耳畔传来的教诲,显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也许,这就是自己和预言之子之间的差距!她感叹道。 可很快她便发出了不解的声音:“我明白了,但是圣母婊是什么?” “空有善良,甚至还用错了地方的家伙”陆易沉吟了一息,直接给出了自己的解答。 “多想想部落里那些族人的死状!也许那将会是被抓走之后的你,难以想象的场景。” 小阿刁听到这话突然感到有些愧色,像是悟了,又像是没有。 陆易只是摇头地叹了一声,便继续欣赏起了眼前的杰作,这一课,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也是他故意给小阿刁上的。 世界的黑暗远远不止眼前。 而自己只能够陪伴她一段旅程,后面的路,她必须自己学会去走。 终于,那只暗影剑魔历经了此生从未体验过的痛苦之后,总算是双目无神地跪倒在地,那番模样,甚至比被榨干了还要憔悴。 似乎有些太残忍了呢! 陆易嘿嘿地笑了两声,便飞到那座黑火山上,将剑魔的尸体,连同不久前打包的魔皇碎肉都无情地扔了下去。 魔皇宫仇报完了。 为了送还贤者之书,也为了让修罗部落的族人们安心,陆易一行人再度回到了旧地。 小阿刁也是到了那里才知道,一直守护自己的女坦琵琶死了,而部落里的族人,更是有大半化作了无头女尸。 那一刻,她悲伤地有些说不出话来,更是仿佛在一瞬之间,领悟到了自己陆大哥那番话的真意。 但当陆易踏入了那片,埋葬着修罗族人的坟地后,他也还是难以自抑地感到了一丝悲伤,尤其是面对那座女坦的坟墓时。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大概是这样一种类似的心境! 然后,在那一天,陆易突然朝着那座巨大的坟墓,道出了让许多的修罗族人都感到莫名其妙的三个字: 对不起。 三人继续上路了,朝着修罗界的位置不断地进发。 起初陆易还以为,小阿刁是打算借助贤者之书的力量为众人引路,可在离开的部落的时候,他却发现: 她竟然连书都没带。 当陆易好奇地问到这件事情时,却见她显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并指向了自己饱满的胸脯。 难道靠大胸就能引路,这么神奇? 陆易刚欲生出如此的念头,但瞬间就止住了,他略一思忖,便恍然悟到: 小阿刁指的是心。 “你是说,修罗界被院长封印住了?”当听到这样的解释时,他不由生出了一阵惊讶,并对当年院长与鬼修罗的那场决战愈发地感到好奇,“难道这也是赌约的一部分?” 素来聪敏的他,突然生出了一道极为大胆的猜测。 “是的”,小阿刁如实作答。 “也许当年院长,早已预见到你的到来,并猜到你一定会帮助我们,去肃清那片疯狂的世界。” “所以在封印完修罗界之后,他便在留守的七位公主的心中,设下了一道隐秘的钥匙。” “只有在我们的带领下,那片名为修罗界的神秘之地才会显形并被打开。” 竟是如此! 冥冥之中,陆易回想起当年自己初踏灵鉴院之时,所见识到的诸般神奇,不觉感到了一阵恍然。 那片位于临安城底下的地宫世界,似乎也是被法术禁制给隔绝,最终才消失在了人类的视野中,而且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宋师兄提到的法术竟然还是: 仙法! “那个,陆大哥,有件事情我必须问你一下。” “虽然我肯定是相信你的,但是,这是我已经死去的那些王姐一代一代流转下来的嘱托,好像还是你口中那位院长大人提出来的”,小阿刁说着话,却似乎感觉有些难为情的样子。 院长?陆易心间一动,很快便笑着看着她道:“你问!” 于是乎,一道清声很快落在了空气里。 “你真的做好了,直面一个世界的准备了吗?” 听到这话,陆易沉默了。 在先后经历了自画像,金色大鱼钩的指引后,他的心神像是早已被埋下默契种子一般,瞬间就领悟到了院长的用意。 这其实,是给自己一次做选择的机会。 因为一旦自己真的踏出了那一步,便将会如同打开潘多拉魔盒一般,不得不去直面一些,自己可能不愿接受的东西。 比如:使命,担当,或者其他不太轻松的玩意。 要抗拒吗? 于即将开启修罗界的关键时刻,他如此地质问自己,但是,似乎很快就觅得了一道这样的答案: 反正横竖就是一剑,大不了,将头顶这天斩开又如何? 于是乎,他迎着小阿刁那双期待的目光,极为认真地点下了头。 但在随后的路上,陆易却像是被她的一番话点醒一般,突然想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也许,为了以防万一,自己真的需要提前做点什么,陆易暗暗地思考着,眼眸之中如有光芒闪动。 “到了。” 小阿刁引领着陆易师徒二人,突然来到了一片极为荒凉的地域。 此时,陆易看着眼前的一片空旷,不由有些纳闷地问声道:“难道这就是修罗界了吗?” 可他很快便见到眼前的少女摇了摇头:“这只是封印的入口,给我一些时间”,说完她便直接闭上眼眸,沉浸在了自己的心神之中,似乎是在打捞曾经院长设下的那把钥匙。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小阿刁那边依旧没有什么动静,脸上一片安详,像是睡觉了。 陆易因为不太了解这里面的门道,所以自然是不敢出声打扰,他只是默默地守候着,以防突然有什么疯子钻出来。 终于,又过了一段时间,小阿刁那如同可以承载雪花的长长睫毛,总算是开始了颤动,她睁眼了,但在那一刻,却如同被人附身一般,散发出了一道格外神秘的气息。 在那阵神秘气机的牵连下,一串古怪的符文突然从她的眸子里闪出,它越变越大,越变越多,到了后来甚至宛如将天地连接了起来。 经历了一阵复杂而又炫目的变化后,符文阵法终于是停止了。 眼前莫名地出现了一道光门。 这便是封印的真正入口? 陆易看着那道光芒,脑中不由自主地涌出如此念头,可刚欲出发时,却敏锐地捕捉到小阿刁因为耗费了巨量的心神,突然身子一软,像是要扑倒在地。 唰!他眼疾手快地连忙去扶,人虽然是扶到了,但手上传来的绵软感觉却让他觉得很不得劲。 更可怕的是,少女的独有香气正如洪水一般,不讲道理向着自己鼻子里灌来,甚至引得自己心中不由一荡。 什么玩意! 我陆易是哪种人吗? “咳咳,三口,你过来扶着,为师需要空出手来做些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事情?”吕三口虽然疑惑,但还是没有违背自己师父的意思,但一道如此的心声,却不由泛滥起来。 眼下大敌当前,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第206章 屠龙者化身恶龙 古怪的迷雾,遮掩住了人的视线,同时它就像是一座坟场一般,还掺杂着渗透心魂的阴凉。 陆易三人行走在其中,细心感受着这片与世隔绝世界的点点滴滴。 似乎有些安静地可怕呢! 众人忍不住心想道。 这是他们踏入光门之后,被传送到的地方,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便是传说中的修罗界了,而空气中突然传来的鬼叫声,也很快坐实了他们的判断。 “都得死!” “所有的修罗女都得死!” 小阿刁似乎被这样短促而骇人的吼声吓了一跳,身体也不受控制地颤了一颤, “要不,你还是先进入鼎里面?”陆易敏锐地捕捉到了这样一幕,并发出了劝说。 可那位少女也不知从哪里获得的莫大勇气,或者说,她就是想亲眼看看自己的这片故土,看看这片被疯子肆虐了三千年的世界,到底化作了怎样的疮痍,所以,依旧还是摇头。 陆易看着眼前少女的倔强,一下子想起了她那些在等待中死去的姐姐,心中叹了一声,便也没有再劝了。 “三口,你看好她,有情况第一时间入鼎”,他直接做出指示,便打算离开一阵,“师父去找那些疯子碰碰面。” 为了以防万一,他临走前更是在小阿刁的体内留下了一道剑气禁制。 吕三口认真点头,随即便欲拜托自己师父一些事情,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因为他突然想起了,师父有关不许吃的三道告诫。 不许吃人类。 不许吃鬼怪。 更不许吃半人半鬼的生物。 那些疯子,似乎就属于第三种。 “不对劲啊!刚刚的声音应该就在这一片才对”陆易一个人踏出了迷雾,开始找寻起了疯子的下落,可他寻了一路后,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此时,天色阴沉得有些吓人,完全分辨不出白天还是黑天,时而荡起的风声里,总让人感觉是不是藏着什么脏东西,尤其是当被阴凉的风打在脸上之后,甚至还有一种瘆人的黏稠感,就像是: 被丑陋的女鬼,用长舌头舔了一下。 陆易觉得,但凡走在这里的是个正常人,心中都难免会浮现起那些走夜路的传说,所以,他也开始畏缩地抖动起来。 又过了好一阵子,一道纳闷的心声不由浮现:“还不出来吗?” 为了勾引那些疯子出来,自己已经尽可能装的像是一个正常人了。 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呢? 他思索了好一阵子,直到回想起先前的那道鬼喊,三个字蓦然跳入心间: 修罗女! 难道修罗界的疯子,竟然对男人不感兴趣? 那他们岂不是都扑到了小阿刁的身边! 一念至此,陆易便欲折返而去,虽然有剑气禁制和食鼎的双重保险,理论上应该也出不了什么大问题,可他毕竟才刚刚经历过,小阿刁衣裙被扒的恶性事情,所以还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但恰恰这时,脚下的大地突然传来了一阵鬼叫声。 “休走!” “既然来了,就留下!” 陆易愣住了,他看着一具具丧尸挤破了地面,从四面八方赶来将自己包围,虽然有的仍旧保留着临死前的惨状,但大部分却早已成了一具不染寸肉的白净骷髅。 只不过,这种发愣的状态很快被打破了,因为他突然感到脚底板有些异样,低头抬脚一看,更是无比尴尬地发现: 有位老兄竟然好死不死地钻到了自己的脚下,挤不出来,偏偏又强行硬挤,结果反倒是把自己累的半死。 也许,这便是佛祖常说的缘! 陆易看着那骷髅卡在地里,多少有些感同身受。 于是,他本着助人为乐的精神,便如同拔萝卜一般去拔,结果一不小心。 头竟然断了。 这 他直接就懵逼了。 而那帮丧尸军团看着眼前一幕,也同样有些说不出话来,原本对于这个人类的善举,它们似乎应该称赞一番的,可现在。 “人类,你是故意的吗?”一番质问声紧随而至。 一位骑着丧尸白马的骷髅将军直接踏出,陆易看着它的来势汹汹,连声辩解道:“修罗大人,这只是一个误会,我是好心的。” 就在人与骷髅交涉的时候,那具走运的丧尸终于是钻出来了,它极为淡定地从陆易的手上接过自己的骷髅头,随后竟还朝着他行了一礼。 见到这样莫名温馨的一幕,陆易的小脑袋瓜里瞬间就装满了大大的惊叹号。 奇怪,这帮家伙似乎并没有传说中那么恐怖? 难道说,小阿刁口中的真相有水分? “你是男人?”这时,骷髅将军似乎从先前的一幕缓了过来,它率先发问道。 啥? 陆易再度一懵,甚至是感受到了一种对于自己人格的侮辱,这似乎是他头一次因为模样太过英俊,以至于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 可他刚欲辩驳,又听见那位骷髅将军如此地沉声道:“你的勇气,得到了我们的认可。” 说着后面,它的语气甚至愈发地变得威严起来,甚至有一种直指人心的神奇力量。 “所以做出选择!” “臣服,还是死亡?” 话音刚落,一道幽暗的黑光便直接从它空洞的眼眶里射出,随后不讲道理地打在了陆易的脸上。 很快,陆易的表情就变得迷茫起来,仿佛被那黑光同化了心智,在死尸军团的注视下,两个字缓缓从他的嘴里吐出; “臣服” 但就在所有丧尸都以为,这场仪式将要结束的时候,一串声音竟又冒了出来;“臣服是需要做些什么吗?” 骷髅将军看到这样一幕当场就傻眼了:“你竟然没事!” “啊,我应该有事吗?”陆易继续挠头道,表情真诚而又无辜。 你 看着眼前的挠头怪,丧尸军团感觉自己想死的心都有了,尤其那位骷髅将军像是气不过,竟一言不合就掏出了自己的一杆黑枪。 在它的带领下,丧尸们集体开始了暴走。 它们厉叫,嘶吼,在体内一道黑色光华的包裹中,完全化作了黑色的影子。 “喂,有话好说!你还没说清楚,臣服后应该做些什么呢?”陆易看着眼前的黑色洪流,继续叫喊道。 可是在丧尸们的眼里,他不能融入,便是一个彻头彻尾需要被杀死的怪物,所以即便他的声音再大,也丝毫阻止不了自己必须死亡的命运。 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 也只有死人,才能永远地学会听话! “你们”,陆易看着眼前不听劝告的家伙,不由发出叹息,随后更是无奈地拔出了自己的剑。 原本他还以为,大家能和和气气地,探讨一下三千年前的那段历史,可现在看来,似乎也只能让他们来给自己试剑了。 噗呲! 念起术成,气引剑出。 平平无奇的一剑荡出,横扫如山间游龙,就那么眨眼的功夫,便将百丈之地的所有死尸给肢解了。 “哥几个,抱歉了,本来还想多聊会的”,陆易有些同情地道。 说完,他便踩着他们的骷髅头打算离去。 可前脚才刚迈开,他就见到那帮家伙一个个地,也不知从哪里窃来的神秘力量,尸骨重新拼凑,竟然又活了过来。 这是个啥? 难道这帮家伙都是不死之身! 算了,还是先撤,后面找到了那位鬼修罗,一切真相自然都会水落石出,他刚生出如此心志,却猛然见到了一道的黑色影子从空中落下,更奇怪的是,那家伙降临之后,所有复活的丧尸竟然都朝着他跪倒在地。 尸中帝王! 陆易起初还一脸凝重地看着眼前的大佬,但很快便欣赏起了他那古怪的造型: 一把大宝剑用力地贯穿了他的胸口,而他的右手似乎是想拼命地将剑拔出,结果也不知怎么搞的,也许是没拔出来人就嗝屁了,他的手就仿佛焊死在了上面,直到现在闪亮登场也是这个动作。 太别致了! 大哥你的手就不能拿开吗? 那样多少也能拉风点啊!这样出场,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来搞笑的。 但陆易身为一名成熟的剑客,毕竟是受过了专业的训练,所以。 他就只是单纯地笑了三声。 “哈哈哈!” “人类!”尸王很快怒了,在他的呼声下,千军万马再度朝着陆易围攻而来,它们那疯狂的面容,就像是刚刚没死过一样。 “等等!” 陆易却像是猛然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不由发出了喝声,他竟发现: 这位尸王的长相,看着跟小阿刁有些莫名地相似! 回想起刚刚尸王受全体丧尸跪拜的一幕,以及在小阿刁的追忆中,她的父亲,也就是修罗主在那场空前浩大的内战中被杀死的历史,一道近乎实锤的真相,突然摊开在了陆易的面前。 他愣住了,一时之间有些无法接受。 这算什么,屠龙者竟成为了恶龙? 吼! 阴冷而又瘆人的叫声不断响起,一下子将陆易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恍然醒悟,自己原来正在被丧尸军团围殴。 可为了争得一些思考的时间,他二话不说便直接将自己的剑仙领域祭出,一个人躲到了白光里,开始暗暗思考眼下的局面。 那一刻,外面阴风阵阵,鬼影迷踪,而里头却祥和异常,仿佛被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陆易没管那么多,独独纠结在了这么一件事情上: 眼前早已沦为鬼修罗篓中棋子的修罗主,到底该不该直接抹杀掉呢? 如果使出真本事的话,其实自己是能够做到的,可就这么杀了,对于那位与父亲有三千年不曾见过的少女来说,似乎又有些太不公平。 假如被她知道的话,多少会责怪自己不近人情。 但若是留着不杀,这位死去的修罗主,极有可能就会出现在小阿刁的面前,不但成为她的掣肘,甚至还会让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还是先带回去让他们父女团聚一下! 即便是让那位于失去家人的孤寂中,整整被缠绕了三千年的少女,能够稍稍地得到一些慰藉也是好事。 如此想着,陆易便身化幻影闪了出去。 无解的白光终于消失,外面缠绕的丧尸黑影直接一拥而上,但却是扑了个空气。 哪去了? 丧尸军团本还感到纳闷,那个杀不死的人类怪物到底去了哪里,可等到转头一看,竟发现自己的帝王直接没了。 空旷的原野里,很快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无能狂怒。 因为有提前埋好的剑气,所以陆易很轻易就找到了小阿刁的下落,但更准确地来说,其实是找到了一座黑色的大鼎。 看来,那帮丧尸果然如自己所料那般,盯上了拥有修罗女身份的小阿刁。 “师父,你带吃的东西回来了!”吕三口才被召唤出来,便发出惊喜的呼声。 额。 陆易听后,直接头上黑线道道,一时之间,竟有些无言以对。 小阿刁被吕三口的话吸引了目光,也对那具如雕像一般,胸口甚至还插着剑的怪物产生了好奇:“陆大哥,你扛回来的是什么东西呀!” “那个,是你爹!”陆易本欲如此作答,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换了一个更委婉的说法:“你看看就知道了。” 很快,单手拔剑的修罗主便完全暴露在了空气中,为了防止这尊尸中帝王暴走,陆易更是用剑气将他的躯体锁的严严实实。 “父王!” 一道凄厉的叫喊猛然响彻起来,小阿刁看着眼前仍旧保持着死状的雕像,整个人都感到了一阵难以置信,她开始了战栗,哭嚎,甚至是涌现大把的泪光。 二十年。 从表面上看,她只是一个拥有二十年青春记忆的沉睡者。 可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能理解,在她那颗少女心的某些角落里,早已承载了三千年时光的重量。 呜呜呜! 眼泪如决堤之水的她,终于是压抑不住自己内心中的思念,直接不管不顾地扑了过去,但因为修罗主的胸口插着剑,她也仅仅是只能抱住了侧身。 那一刻,没有温暖,没有爱抚,只有永恒的静默,以及盔甲上散发的阵阵阴寒。 即便素来心无它物的吕三口看到眼前一幕,也为自己先前的言行感到了冒犯和歉意。 而陆易也同样没有选择出声打扰,而是静静地看着这场跨越了三千年生死的团聚。 再给她一些时间! 也许,残酷的现实就要到来了。 但欲要成为对抗黑暗世界的强者,便必须要拥有一颗强大的内心,虽然有些无奈,这却是任何人都无法摆脱的禁锢。 当然,早已选择不当人的自己除外。 第207章 让剑气飞一会 许久之后,这场跨越生死的拥抱,终于是进行到了尾声。 陆易看着身旁眼睛依旧发红的少女,还是狠心问出了那句话:“你打算怎么处理自己的父王?” 小阿刁一怔,从来不笨的她,很快便猜到自己的陆大哥在提醒什么: 那便是自己的身份。 除了女儿之外,她更是一位修罗族的公主,在王族早已支离破碎的背景下,必须承担起自己的使命和做出最后的决断。 尤其是在将要面对鬼修罗那尊恐怖巨头之际,留着这样一具被操控的丧尸帝王,除了挂念以外,根本不会有其他更多的好处。 她沉默了,眼眸中光芒一阵闪烁,失神的面容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有些痛心。 “如果实在舍不得的话,可以将你父王先放在鼎” “杀了他!” 一道斩钉截铁的声音响彻在空气中。 原本正在提出建议的陆易猛然一怔,随后又深深地看了少女一眼。 “陆大哥,你不是说过吗?”那一刻,小阿刁突然笑了,只是多少都有些惨淡。 “我说过什么?” “圣母婊拯救不了世界!” 听到这话,陆易彻底地懵了,他发现自己终究还是低估了眼前的少女,可她的成长速度也着实是有些吓人。 而且这理解,似乎也有些超纲。 但既然小阿刁已经自己做出了抉择,他这个局外人再婆婆妈妈也没必要,反正修罗主早就是个死人了,那便再杀死一次! 如此想着,陆易便蓄起了剑气,可于那刹那之间,他却在将修罗主贯穿的那把大宝剑上触到了某种异动。 什么意思,莫非是修罗主的一缕冤魂缠绕在了宝剑的身上,示意我帮忙拔出来? 唉,看你也怪可怜的,这样死了也不雅观,还是将剑给拔了。 于是,陆易便暂时止住了毁尸灭迹的想法,转而在小阿刁不解的眼神中,来到了修罗主的近处开始拔剑,可一用力便感觉不对劲。 那剑看似平平无奇,却是重达万钧! 更奇怪的是,在自己拔剑的过程中,竟然还敏锐地感觉到,像是有一缕极为神秘的力量将剑紧紧吸住,不知为何,他对那股力量还有那么一丢丢的熟悉。 真是莫名其妙,我与这修罗王素未谋面,怎么可能扯上关联呢? 一番细究之下,陆易总算是查清楚了这熟悉的来源: 修罗女王的女神之泪! 当年灵鉴院的那位修罗女王,借助秘术从体内取出女神之泪的时候自己就在现场,她当时所散发的气息,与刚才那股神秘的力量简直是一般无二。 莫非,这剑还隐藏着什么门道不成? “阿刁姑娘我问你,你可认得出这把剑的出处?”陆易停下了拔剑,并望向了一旁的少女。 小阿刁听到问话,遂对着杀死修罗王的宝剑打量了一圈,很快她便蹙着眉头,说出了一道有些离谱的真相: 那把大宝剑,竟是自己父王的佩剑。 什么鬼?难道说修罗王竟然不是他杀,而是自杀! 陆易感觉自己的头脑有些发懵,实在是有些看不懂这位帝王的操作。 可理由是什么呢?难道是见大势已去,所以一剑把自己给捅死了?而他的那只手也不是想把剑拔出来,相反,竟是想要拼命地将自己给捅死? 这样好像解释得通,却又好像有些太牵强了。 明明一剑抹了脖子才更符合常理? 又反复思忖了一阵后,陆易突然灵光一闪,涌现了一道更加大胆的猜测: 假如修罗王的这把剑,是刻意想要留在身体内的呢? 宝剑,神秘力量,修罗女王。 当把这些字符串在一起后,陆易的眼神越来越亮。 “你是说,让我去拔剑试试?”小阿刁突然有些疑惑道。 陆易直接是认真点头:“我有九成把握,你的父王在选择自杀前一定在体内留下了什么东西,虽然极有可能是留给你那位被修罗之心庇佑的大王姐的,可你的体内毕竟也负有王族血脉。” “所以,这极有可能也是你的一道契机。” 听完了这番解释,小阿刁也瞬间变得豁然开朗,她想了想自己那位远在天边的大王姐,和眼下的机不可失,在犹豫了一阵后,最终还是选择去尝试一番。 只见她双手握住剑柄,柳眉微蹙开始发力,可这才刚上手,神奇的一幕便发生了: 那把重达万钧的大宝剑,竟真的被她给轻易地拔了出来。 轰! 在失去了宝剑的禁锢之后,那道神秘的力量,直接就如同猛龙过江一般倾泻而出,顺势就钻入了拔剑者的体内。 小阿刁愕然的面目凝固在了原地,但不过片刻,便浮现出了无比痛苦的表情,与此同时,一道神秘的气息,也不断在她的身上涌现而又内敛。 这难道是修罗之心的力量传承? 陆易看着眼前一幕有些困惑,尤其是当目光落在少女的脸上时,更是不由生出了几分担忧,应该不会出啥大问题?毕竟是父亲特地留给女儿的传承呢! 可话虽如此,陆易的眉头却还是蹙着。 这股力量怎么说都是来源于修罗主,那道曾经站在整片修罗世界最顶峰的强大存在,就算传承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但也不会那么轻易。 终于,过了许久之后,小阿刁的痛苦总算是得到了减轻,整个人也逐渐变得平静下来。 小阿刁睁开了原本紧闭的眼眸,神奇的是,她原本的那双白色瞳孔,此时竟然涌现出了几分神秘的混沌光芒,强大的气场,甚至欲要引人跪拜。 “你没事?”陆易和声问道。 听到这样的安慰,小阿刁终于是从回味的状态中挣脱,气场一下子化为无形,她望向了自己的陆大哥,并笑着道:“我很好,而且感觉体内多了一股奇怪的力量。” “而且”,小阿刁突然又话锋一转:“我能明显地感觉出,父王故意留下这股修罗之心的力量,并非只是传承这么简单,而更像是引领我去寻找什么重要的东西。” 寻找? 陆易也因为这两个字感到有些迷茫,三千年的时间,早已将真相碾为飞灰,谁又能猜到这位修罗主的真正用意呢? 他转过头,开始将心思从少女的身上移开。 咦!修罗主的尸体哪去了! 他不由惊呼道。 这难道是见鬼了?陆易挠了挠头,不由感到一阵无解。 要知道,早先小阿刁拔完剑后,修罗主便因为神秘力量的缺失,直接化为了一具骷髅骨架,可那时自己光顾着小阿刁的传承是否顺利,便也没有再搭理。 可谁成想,等到自己现在终于抽出时间,打算同小阿刁商量将他爹埋起来的时候,竟连骨架也找不到了。 “我父王没了!”小阿刁也因为眼前的变故蓦然一惊。 “啧啧啧!”可就在这时,空气中突然飘来了一道无比瘆人的讥讽笑声: “为了窃取力量,身为女儿的,竟然狠心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可真是人心难测啊!” 话毕之后,一道宛如幽灵的黑袍人突然现身,他没有脸,有的只是几个浮在黑色光华里的小洞。 “少在这阴阳怪气的”,陆易素来大胆,所以自然是毫不客气地反怼道,“阁下不知是鬼修罗下面的什么狗,竟敢在这里乱吠?” 你 “我乃是夜修罗!”黑袍人突然发出了厉叫,再也不复刚才的矫揉造作。 陆易看着它的装神弄鬼,心中嗤笑一声后,又很快发出追问:“哦,夜狗,想必修罗主的尸体就是你偷走的!” “是有如何?”不曾想,那位夜修罗竟然直接就承认了,可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它又盯着小阿刁的脸疯狂地狞笑起来: “嘿嘿嘿,这片世界,已经没有男修罗说话的余地了!” “所有的修罗女,都得死!” “来!伟大的公主,让我们来做笔交易如何?” 交易? 小阿刁眉头紧蹙,像是完全想不明白这家伙葫芦里在卖什么药,陆易则是冷冷地看着,也没急着动手,他觉得:眼前的夜狗或许是帮助自己找到鬼修罗的一道契机。 于静默之中,夜修罗再度发出了格外阴森的声音: “用你的一条命,换你父王的一条命!” “嘿嘿嘿!” “很公平!” “你说什么!”当听到这话时,小阿刁终于是蹦不住了,她脸上显出震惊与怀疑,并连声追问道:“难道我父亲还没有死?” 那位夜修罗一听到这话就笑了:“生与死轮回不止,你眼中的死亡,只是让他们在永生的路上更进一步!” “若不是你窃取了他体内的力量,他甚至可以一直活下去,但是现在嘛,也不是毫无希望。” 随后,惊呆众人眼球的事情便发生了: 只见夜修罗随手一挥,原本消失的修罗主骨架,竟然直接从地面破土而出,在一阵神秘黑光的包裹中,骨架不但成了一具完整的骷髅,竟还重新覆盖上了皮肉。 但最奇特的是,‘复活’后的修罗主甚至还用嘶哑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了这样的两个字: “女儿。” 那一刻,少女彻底地失了神,她心中原本那堵怀疑的高墙被攻破,随后更是整个人沦陷在了这道遥隔三千年的呼唤中。 “畏惧!”夜修罗见到这样一幕,继续得意地疯笑起来。 “这是不朽的力量!” “远远超乎了你们这些凡人的想象!” “作为一个好女儿,你应该不会愿意看到,自己的父亲被活生生地折磨致死,然后永远地无法苏醒!” 陆易看完了眼前的神奇,又对着疯笑的夜狗仔细审视了一阵,即便是素来无敌的他,也不禁蹙起了眉头。 这难道是秽土转生? 不觉之间,他突然想起了小阿刁吐露过的,鬼修罗从那座修罗陵墓里爬出来,还唤醒了陵墓内所有死尸的故事。 那时的神秘力量,和眼前这道令得修罗主‘复活’的力量,难道都同样是源于什么不朽? 不对劲。 出于一道直觉,陆易还是不愿相信世间真的有什么操弄生死的不朽力量,或者说,他更愿意相信: 这些本已死去的生物,只是在未知力量的蛊惑中,成为了一具逼真的玩偶,只是仅凭自己目前的实力,还难以窥探出那道未知力量的真正源头。 但小阿刁呢?即便自己这位旁观者可以想明白这一切,她这位当局者,又该如何自处? 陆易没能想出解法,夜修罗也没有留下更多时间让他去分辨修罗主‘复活’的真假,它只是留下自己最后的警告,便消隐在了空气之中。 “想要拿回自己父亲的话,就独自前往修罗界中心的那座王城!” “记住,你只有三天的时间,而且只能自己一个人来!” “否则你应该知道后果的!” “嘿嘿嘿!” “这片枯燥的世界,总算是有些趣味了呢!” 未久,凄厉的声音总算是散去。 小阿刁继续失神,吕三口淡定吃瓜,陆易则是不禁发出了一道这样的感叹: 夜狗,你是真的狗啊! 但他也知道感叹无用,解决眼下的难题才是正道,所以,只能尝试着将那位仿佛丢了魂的少女唤醒了些。 “你打算怎么选择?”陆易对着小阿刁认真地问道,可随即他便觉得这样的问话有些太过冰冷,又紧接着补充了一句: “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其实我都可以理解。” “我放弃”,简单的三个字再度从小阿刁的嘴里吐了出来。 陆易直接就愣住了,就如同不久前那般,他从未料到,少女竟然会决绝到这种地步。 “真的要放弃去到那座王城吗?可万一是真的呢!”因为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是继续追问了一句。 然而,小阿刁却还是摇了摇头,目光之中,混沌的神秘光芒重新闪烁:“族人们等待了三千年,才等来了今天,所以,我不能再因为自己个人的妄想,去拖这片世界的后腿了。” 听到这话,陆易直接就沉默了,他不再劝说,只是开始暗暗思索后面的棋盘如何落子。 终于在某一刻,他的眼眸重新聚起了亮光,并问起了自己的小徒弟有关化形丹的事情。 “没了!” “为师还打算故技重施呢,看来只能是另寻新路了。” 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陆易遗憾地摸了摸额头,思忖了一阵后,只得是望向了一旁的少女。 “也许,你还是得独自去王城一趟”,小阿刁听到了这样的吩咐,顿时感到万分的疑惑。 “可是。” “别可是了。” “放心,山人自有妙计。” 陆易眼眸闪着贼光,心中也不自觉地泛起了如此的低语: 夜狗,你是不是真的以为自己很聪明呢? 哼,既然你喜欢玩,那我便让剑气再飞一会! 第208章 谁能装到最后 三日后。 小阿刁借助自己被修罗之心附体后的不俗修为,按时赶到了夜修罗口中的王城。 但她也是到了这里才知道,这片承载了自己儿时记忆的地方,竟早已化作了一片废墟。 富丽堂皇的宫殿消失了,唯一看到的是,只是石墙上开着黑色的毒花,断垣里长着高大的巨木,还有那样一只只游荡着的可怕幽灵。 “我来了”小阿刁突然朝着眼前的死寂呼声道。 等了半晌,王城废墟才传来了一道嘶哑的对答,像是喉咙里卡着一口百年浓痰:“进来!你的父亲在等着你呢!” 于是,那位身材窈窕,甚至显得有些瘦弱的少女,便一个人壮着胆子向着那片偌大的废墟飞了进去,而身后支撑她的,似乎只有那样一片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的阴暗天色。 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但小阿刁才踏进来不久,便发现自己陷落在了一座古怪迷宫之中,就像是有人提前给她安排好了路径一般,无论她往哪个方向飞,都最终会回到这条指定好的路径上。 “放轻松,跟着它!” “难道你不想见到自己的父亲了吗?”那道嘶哑的声音又响起了,却是充满了蛊惑的意味。 不得已之下,小阿刁还是选择了屈服,过了好一阵子,她终于抵达了自己的目的地,并见到了自己心心念想着的父王。 此时,他正端坐在巨大的铁王座上,不但胸口没有了那把大宝剑,甚至连面色都显得有些和蔼。 “女儿!”修罗主朝着不远处的少女呼声道,并做出将其揽入怀中的架势。 小阿刁愣了半晌,但最终还是没有抵御住眼前的诱惑,她飞奔过去,泪水在眼中打转。 “父王,你真的还活着吗?” “算是!”修罗主望着自己怀里的少女,脸上突然显出了一抹复杂的神情,并说出了一番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但,父王我的时日无多了。” “什么!”小阿刁的眼眸猛然瞪大,不觉回想起了鬼修罗之前的讥讽: 若不是你窃取了他体内的力量,他甚至可以一直活下去。 难道说! “父王,难道真的是因为我的缘故?” “对不起!”她嘤嘤嘤地哭了起来,泪如雨下,但脸色随后就变得有些坚决,“父王,我把修罗之心的力量还给你!” “这样你就能一直活下去了!” 听到这话,修罗主却只是笑着摇头,并对着少女覆满青丝的脑袋发出爱抚:“傻孩子,给出去的东西,怎么能收回来呢!” “难道,真的没有救你的办法了吗?”小阿刁哭着愈发厉害,泪眼死死地凝视着自己的父亲。 修罗主随后便沉默了,像是在暗中计较什么。 但迎着少女的那抹期待,他的面色还是逐渐变得有些严肃,并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如果你真的有心的话,兴许可以尝试着开启修罗密藏。” “修罗密藏?” “是的,你体内修罗之心的力量就是那把钥匙,只要你遵从着它的指引,就一定能够找到。” “修罗密藏里面蕴藏着真正完整的修罗之心,那是一道能够改造世界的伟力,只要你能够找到它,父王就能从中获取一线生机,摆脱束缚,重获自由!”修罗主说到后面,语气也有些微微激动。 小阿刁的白色瞳孔也因之猛然一凝,像是从来不料,竟会听到如此惊人的真相。 “好了,快尝试一番!” 然而,面对这样的催促,那个原本躺在怀里的乖巧女儿,却像是换个人一般,她不再哭泣,甚至连面色也变得平静。 “这种被人疼爱的感觉虽然很好,但” “你终究不是我的父王!”小阿刁说完话,便直接闪离了那张铁王座。 “你!” “你说什么!”修罗主惊呆了。 随后有些难以置信的他,甚至是开始责备起来:“你什么意思!” “难道父王赐予了你生命,你现在竟然要见死不救!” “为什么!” “为什么啊!” “三千年了,父王特地用自己的生命为你留下了传承,也为这片修罗世界留下了希望,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难道你就甘愿抛弃这片世界吗?” 修罗主吼叫着,气得连身体都有些发抖,到了后面,他骂的话也越来越难听:“你是这个世界的叛徒,是王室的耻辱!” “不孝子!贱女人!臭婊子!” 可不管他怎么骂,对面的少女依旧只是无动于衷。 兴许是骂到最后真的骂不动了,修罗主的面目也随之变得狰狞,继而发出了一阵子疯狂的笑意:“哈哈哈哈!” “真是可惜!” “竟然被识破了呢!”他一脸戏谑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并自嘲道。 而小阿刁也如梦初醒一般,发出了咬牙切齿的忿忿:“果然,你并不是我的父王。” “哈哈哈!” “你竟然直到此刻,还对自己的父王抱有幻想吗?” 听到这番话,原本止住笑声的修罗主,又像是憋不住了一般,他一面打量着眼前人如杨柳一般曼妙的躯体,一面讥声道:“多么单纯而又美丽的公主啊!” “甚至让人忍不住想要剖开你的肉体,取出那道白净的灵魂出来把玩一些呢!” 小阿刁听到这话,面色也如彻底死心一般猛然一沉:“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 “你不是一直在渴望找我复仇吗?” “我的乖女儿”修罗主得意地狞笑道。 那一刻,小阿刁彻底呆住了,三个字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出: 鬼修罗! 那道三千年前祸乱了整片修罗界的恐怖存在! 因为他,王城才成了眼前的废墟,父王,母后,王姐,数不清的族人,才会在那场祸延千年的浩劫中死去。 在一种畏惧和仇恨的包裹中,小阿刁的脸上不禁浮现出痛苦,甚至连同身体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好!” “很好!”鬼修罗肆意地品鉴着,“但这还不够。” 于是,为了让眼前的少女变得更绝望,他将许多的真相都主动地坦露了出来。 “你以为,早先和自己父王的那次会面,真的是一次偶遇吗?” “难道说,你竟是故意的!”小阿刁惊呼道。 “终于反应过来了呢!” “嘿嘿嘿!”鬼修罗的脸上突然显出无比的阴森。 “当年我率领丧尸大军攻破王宫,其中一道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开修罗密藏,获取那道真正的大造化!” “可不料这个老家伙为了守护修罗密藏,竟然会选择用自杀的方式来献祭自己的性命,甚至还借助修罗之心的力量,将那把钥匙封印在自己的体内。” “不过,难道他以为这样就能瞒天过海吗?”鬼修罗的脸上不由显出了一道鄙夷之色。“自从他死后化为了我的仆从,我便知悉了这所有的一切。” 但说着说着,鬼修罗又变得疯狂起来: “可是你知道吗?” “为了拔出那把破剑,我已经钻研他的这具身体,整整钻研了三千年,甚至想尽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方法。” “都没有用,一点用都没有!”他神经病似的怒吼了一声。 “我甚至忍不住地,想要把你们这些王族的公主抓进来,亲自抓住你们的手,去给我拔,去给我用力地拔!” “但偏偏我竟然被那个人类怪物困在了这里,只能将所有一切的希望寄托在苦闷的等待之中!” “三千年!” “老子渴望了三千年了啊!” 那一刻,鬼修罗提起自己的心酸旧事,甚至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小阿刁直接被吓了一跳,宛若在面对一只究极变态的怪物。 出乎意料的是,鬼修罗竟然表现出了极强的情绪控制能力,数息之后,他又立刻变得平静无比,并用一对温柔而又欣赏的眼神,向着自己眼前的少女凝望而去。 “但这终究是过去的事情了。” “我善良而又单纯的公主,你就是人世间最耀眼的那道光芒,是我最大的救星!”他赞叹道。 “因为你的到来,一切都好起来了!” “来!” “开启那道修罗密藏!” “我保证,只要你选择臣服,你将和自己的父亲相守一生,永远不死!” 鬼修罗在那一刻,如同化身成为了精神洗脑大师,充满了蛊惑意味的声音,不断地向着眼前的少女灌去。 然而,小阿刁终究还是抵御住了诱惑,在一阵混沌光芒的帮助下,她直接是咬牙恨声道:“我的父王已经被你给逼死了!所以,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满足你!” “死都不愿?”鬼修罗愣住了,但他很快便狞笑了起来:“当真是绝情的坏女人。” “但情感本就是最无用的东西,嘿嘿嘿!” “放心,我怎么会舍得让你死呢!” “既然你已经来了,我便有一千种办法,让你成为我忠心的女仆!” 鬼修罗说着话,整个人猛然爆发出了一股极为神秘的气场,黑色的源流不过瞬间,便降临在了少女的头上,可眼看着小阿刁将要中招的时候,一道极度锐利的剑气却直接应激而出,将那源流搅了个稀碎。 与此同时,一道人类男子的声音也莫名地出现在了空气里。 “女仆?” “鬼修罗大人似乎有点恶趣味呢!” “是谁!”,鬼修罗原本胜券在握的面目一滞,他惊呼道。 “你猜啊!” “猜到了我就给你一个痛快!”男人依旧没有现身,只有打趣的声音在空气中打转。 那一刻,不知为何,鬼修罗竟然罕见地从这样的神出鬼没中,觅得了一道三千年来都未曾体会过的恐慌情绪。 眼前的少女竟然带来了第三者! 那不是意味着,刚刚所有的一切,她竟然也是装的! 鬼修罗感到有些怀疑鬼生,但偌大的修罗界,早就已经没有了正常人,他略一思忖,便给出了答案:“你是那个男人!” “真聪明!” “可惜啊,你这家伙光想着干坏事,就是不肯将聪明用在正道上。” 一道感叹声落下,随即鬼修罗便无比震惊地见到: 眼前的少女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锦囊,锦囊中光芒闪烁,很快便飞出了一座大鼎,而那黑色的大鼎,竟然又钻出了两个人! “很震惊?”陆易出来了,自然而然地将小阿刁护在身后,并如此地打趣道。“不过,还是收起你那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来聊聊我们之间的正事。” 你 鬼修罗从未被人这样怼过,但出于自己三千年的修养,他还是沉住了气,并一脸警惕地看向了对面的那个家伙:“什么正事?” “赌约”,陆易笑着道,语气轻快,“我记得三千年前,你好像和一个人类强者立了一个赌约?” “与你何干!”鬼修罗冷声道,脸上杀意浮动,若不是刚才的交锋自己并未占到什么便宜,他早就二话不说直接开杀。 “怎么,这就生气了?我可还没提你赌输了的事情呢!”陆易继续不怕死地挑逗道。 “你!”如此行径,岂为人哉!鬼修罗觉得自己实在是受不了了! 只是就在他气势汹汹欲要动手之际,一道声音却如同神奇法咒一般,直接将他给定在了原地。 “等等,我给你一个复仇的机会!” “复仇?”鬼修罗当场就懵逼了。 而陆易却如同死死拿捏住了眼前这个疯子的脉门,依旧是那么轻松惬意:“就是复仇,难道你不愿意吗?” “实不相瞒,当年那位将你封印了三千年的人类强者,其实算是我的半个师父,我之所以来到这里,也是受了他的指引。” “你,说,什,么!”鬼修罗近乎是咬着牙后吼出了这几个字。 只见他脸上怒目圆睁,就仿佛面对的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一般,从某种角度而言,这种恨意经过了上千年的沉淀,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啊!” “三千年了!”鬼修罗悲呼道,“自从那个家伙赢了我之后,我盼着这一天已经盼了三千年了!” “你既然口口声声说是他的徒弟,宁杀死,不放过,这份仇恨便由你来偿还!” “喂,先醒醒!”陆易继续不识趣地打断道,“大家主要是聊赌约的事。” 你 鬼修罗闻声再一滞,像是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说!”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恨声道。 随后,陆易目光一阵流转,便说出了一番连小阿刁都感到不可思议的话: “我让你一招,作为交换,你把自己当年诈尸的真相告诉我。” 第209章 鬼修罗的诈尸真相 “怎么样?很公平?” 王城废墟,巨大的铁王座前,陆易依旧在谈笑风生。 小阿刁看着眼前的高大男子,心中却不觉回想起了两人三天前的那次合谋: “陆大哥,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明知道这是一道陷阱,你还要。”她不解道。 然而在那时,陆易却是先显出了一抹极神秘的微笑:“有些真相,除了那位传说的鬼修罗之外无人知晓,所以,或许我需要你帮我演一场戏。” “什么戏?” “父女相认的大戏。” 听到这话,她似乎变得越来越糊涂,陆易见状,便又补充了一番: “假如你真的见到了自己的父王,只管相认便是,虽然他极有可能早已沦为了一道鬼修罗的傀儡,但这却是逼得那怪物现身所必须要下的一步棋。” “放心!”陆易似乎害怕少女多想,更是在随后毫不犹豫地暴露了自己的底牌:“只要对面的家伙不暴露自己的真身,我就会一直在暗中守护你的,而且,你的体内早已被我设下了强大的剑气禁制。” “可假如我那位父王一直没有露出破绽呢?”她继续担忧地问道。 陆易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聊起了其他的东西:“你听说过偷鸡吗?” “偷鸡?那是什么?” “一种赌桌上的骗术,也叫诈降,或许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你可以尝试着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什么?” “你不是我的父王!” 当想到这里时,小阿刁突然就笑了起来,不仅仅是因为顺利地偷到了鸡,更是因为她发现:眼前的这位预言之子,在去掉了某些光辉的头衔以后,似乎变得更加地真实和可爱。 但这种被人守护的感觉,真不错呢!她不禁暗自喃喃道。 与此同时,面对眼前人类的步步紧逼,鬼修罗虽然觉得赌约的内容是对自己的藐视,但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生物,所以很快便应承了起来。 “好,既然你一心求死!” “那我也就不客气了!”鬼修罗狞笑道,随后他二话不说,便从体内御起了一团比之先前更为浓郁的黑色源流,从未有过的神秘力量向着四面八方笼罩而去。 有些骇人的是,百丈之地的万物生机都被窃取了,毒花枯萎,巨木发黄,甚至连同寄居在残壁内的虫卵都被蒸干水分,直接化为了灰烬。 于一瞬之间,这片废墟便经历了生死之间的大轮回,只有无尽的死气自由地飘扬着,随后在与黑色源流的交缠中,化作了一条恐怖的黑色巨龙。 这股神秘力量到底是什么来头,竟能够操弄世间的生死? 陆易看着一幕,眉头不禁微蹙,在感到惊疑的同时,也愈发坚定了不能将这只怪物放跑的决心。 轰! 黑龙没有在空中停留太久,而是直接对着下方的男人狠狠碾压而去,在它的视角里,底下那个敢于仰着脖子直视自己的男人,除了会发光以外,根本就是一只平平无奇的蝼蚁。 于是,它便去了。 然后,它就没了。 鬼修罗:??? 此时,他正一脸呆滞地背靠在铁王座上,像是在自己数千年的漫长鬼生中,从未遭遇过如此的降维打击。 输了! 自己竟然输了! 还是先后输在了这样一对怪物师徒的手上! 我不能接受啊!于无声处,一道如此的狂怒声不觉响彻起来。 “喂,先别急着发呆,到了该你兑现赌约的时候了。”直到这样的提醒出现后,他的神志才稍稍恢复了一些。 此时,陆易正紧盯着被鬼修罗附身的修罗主,看着他脸上的失神,心中也暗暗打起了算盘。 当年在灵鉴院面对那位修罗女王,答应帮她去杀死眼前这位修罗界最强生物时,自己便主动提起过这么一件事情: 自己从不轻易杀人,即便是杀人,也需要一个必杀的理由。 尽管事情走到这一步,早已经无路可退,但他却还是想知道,三千年诱发鬼修罗诈尸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即便是有神秘力量的作祟,但鬼修罗既会被力量选中,总是要有一些说法的。 他记得,在自己与死尸大军初遇时,他们明明还表现得很和善,而那具被自己拔断脑袋的骷髅,甚至还向着自己行了一礼。 “呵,你就那么想知道吗?”鬼修罗似乎被勾起了伤心事,连眸间的光芒都变得些许黯淡。 在见到对面的人类怪物认真点头后,他还是没有选择违约,而是借助修罗主的口,开始轻声叙述了起来: “当年为了参与那场远古的神灵大战,为了守护这片世界的女人和孩子,修罗界所有的成年男性修罗,都不吝生死地去到了战场。” “那是一场空前的惨烈战争,但因为对手实在是太过强大,最终,我们伤亡惨重,仅余下修罗主带着少数男性修罗,以及被守护的女人和孩子们继续维系着修罗世界的统治。” 当说到这里时,鬼修罗的脸上甚至不禁涌现追忆的神色,也并未表露出对于为世界战死这件事情的不满。 但紧接着,他的面目就变得狰狞起来,在疯狂的侵蚀下,更是发出了一阵阵巨大而又尖锐的咆哮: “可是你知道吗?” “你知道我在死后,看到了一个怎样真实的世界吗?” “嘿嘿嘿!”鬼修罗的脸上,不觉涌现出了一抹惨淡的笑意:“她们都以为被埋葬后的我早已死去,可是我没有,我进化出了自己的一缕孤魂,自由地飘荡在这个世界,也愈发地认清了这个世界!” “我竟然看见,那帮跟随我出生入死,并侥幸带伤归来的战友,被修罗女们活生生地杀死了!” “她们还污蔑道,说他们早就已经在大战中被诡异缠绕,是需要被清理的瘟疫之源,若是不杀死的话,整片修罗女的世界都将会变得混乱不堪。” “可就算她们掩饰得再好,都无法瞒过我的眼睛,我看见了,我全都看见了!” “看见她们渴望重塑世界,看见她们害怕世界的权力,重新回归到男修罗的手上,看到她们杀人之后,在背地里发出阴冷而又狠毒的笑声!” “事后,她们甚至还将我的战友埋葬在了修罗陵墓,希望用给他们立碑的方式来美化自己。” “哈哈哈!” “多么伟大的一帮家伙啊!” 鬼修罗疯笑道,主动揭开了伤疤的他,在这道陈年旧痛的砥砺中,面目也变得越来越扭曲。 很快,他在嘲讽了一阵后,便不管不顾地发出了难听的咒骂: “贱女人! “臭婊子!” 眼前的一幕,让在场的几人都彻底地看呆了,而历史的错乱与真实,更是让人感到有些头皮发麻。 “这是真的吗?” 陆易突然诧异地向着一旁的小阿刁望去,虽然他知道,那时的小阿刁尚且年幼,不一定清楚此事,但万一呢。 只见少女的目光一阵闪烁,像是在回忆,最后还是试着给出了自己的解答:“我也不敢确定,只是隐约听说过一次暴动。” “当时的世界,好像有一批修罗女渴望独立,渴望摆脱修罗主的统治建立一个全新的世界,但后来被大王姐给镇压了。” 暴动? 秩序重组? 陆易愣了半晌,若有所思: 也许,当世界的原本秩序被打破时,野心家这三个字,从来就不会仅限于男女的身份上。 虽然说成王败寇,但这样背刺的手段也着实是令人不耻。 “其实,我能理解你的痛苦。”陆易突然扬起了头来,打断了眼前那个狂喷不止的家伙。 “理解?”鬼修罗愣住了,可紧接就发出了驳斥的声音:“你们这帮愚蠢的生物,是不会明白的!” “哈哈哈!” “我们曾经以为守护了世界,可最终却倒在了自己人的脚下!” “这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情啊!” 鬼修罗笑了半晌,终于是又停了下来,这时的他,面目一片阴森,而目光正如毒蛇一般,死死地盯在了眼前那位劝说者的身上,他语速很慢,却字字如针:“我的战友已经死了。” “谁也没有资格替他们选择原谅!” “我。”陆易听完就愣住了,甚至是感到有些难以反驳。 但也许是见到这样一叶障目的家伙,可恨之余,又有些可怜,他思忖了一阵,还是试探着质问道:“虽然你的出发点没有错,但我且问你,那些因为你的作乱而无辜死去的人呢,他们的公道又该找谁去讨?” 然而,此时的鬼修罗却如同早已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他根本听不进去人话,只是如此地怒吼道:“我不管!” “都得死!” “所有的修罗女都得死!” “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 “啊!”在仇恨的支配下,他甚至早已忘却了先前不敌的教训,竟又将自己的黑色源流驱使起来。 陆易冷冷地看着眼前一幕,心中最后一丝拯救的念头也彻底断绝。 也许在最开始,鬼修罗还是一个对于世界有自己思考的正常修罗,但如今,在神秘力量的侵蚀下,他早已活成了一个疯狂而又执拗的怪物。 唉,这总归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既然如此,那便留你一个全尸!”陆易朝着眼前的怪物,极为认真地道。 全尸! 小阿刁被护在后面,听到这话却忍不住心中一动,像是突然被这番话勾勒出了什么,她隐隐觉得: 陆大哥的决定,多少有一些为了保全自己父亲肉身的考虑在。 为了自己父亲为了自己。 “想杀我,就凭你?”鬼修罗见到眼前人脸上的杀意后,却是悍不畏死地发出冷笑。 随后在疯狂的侵蚀下,他甚至变得越来越无惧: “你杀不死我的!” “我受不朽之力之庇佑,无人可敌,永远不死!” 那一刻,鬼修罗四周黑色源流越来越粘稠,甚至开始变得如镜面一般,折射出诡异的黑光。 “呵,无敌?”陆易轻哼一声,便毫不留情地反问道:“既然你的力量那么无敌,为何先前破不了我的防御?” “啊?好像也是”,可还没待那位纵横了三千年的恐怖生物想明白,他便无比诧异地见到一把覆盖着黑色魂火的利剑,直接插入了自己的灵魂之中。 “你!” “你这是什么力量!”鬼修罗原本正得意的面容猛然一滞,压根就想不明白,这样神鬼莫测的一剑,是怎么插中自己的。 而且,他不过是在黑色魂火中炙烤了一瞬,竟然就发现自己的心神已经变得萎靡起来。 “抱歉,我只是想让你走的安详一点,所以下手之前就没打招呼。”陆易表情极其自然地道:“但或许,我们可以再将速度搞快一点。” 鬼修罗: 欺人太甚! “啊!”他拼命地欲要反抗,却发现在那阵灵魂撕裂的痛苦中,自己仿佛化身成了一位被关押的囚徒,当面对狱内大汉们的围攻时,除了留下绝望的泪水,根本就无力挣脱。 即便是庇佑自己的不朽之力,竟也如同杯水车薪一般,难以将其彻底地阻止下来。 不过转眼,自己的灵魂力量就已经被湮灭了大半。 “放弃!”陆易似乎感觉到了眼前怪物的挣扎,便又发出了一道由衷的劝告:“活着本来就已经很痛苦了,何不早点解脱呢?” 鬼修罗: 你这说的是人话? 唉,陆易轻叹一声,便准备继续加大火力,可就在鬼修罗的灵魂即将完全湮灭的最后一刻,突然,一道古怪的金光竟从中迸发而出。 这是! 陆易瞬间就愣住了。 他从那道金光之中竟嗅到了一道熟悉,隐隐感觉像是: 仙气! 可就在他这愣住的片刻,金光寻得破绽,直接就包裹着那缕残魂消失不见了。 外面的世界,此时修罗主的双目早已经是一片空洞,完全地成了一具尸体,但更准确地说,早在三千年前他便已经死了,如今的他,无非是摆脱了怪物掌控,终于有了选择安息的机会。 陆易随后也从关于那道仙气的恍惚中挣脱,一眼就看到了那位彻底驾崩的帝王。 他迈着沉沉的步子,来到了铁王座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便将修罗主未瞑的双目紧紧地合了起来。 “走!”陆易背着尸体,直接就来到了小阿刁的旁侧。 “去哪?”少女有些疑惑地道。 “修罗陵墓。” “从某种角度而言,你的父王也可以算作是一位英雄。” 第210章 神秘存在 “愚蠢!” “简直是愚蠢!” 诡异的空间内,两道悬浮的影子正在友好地交流,只是令人感到有些惊骇的是,他们竟然都并非实体,而仅仅是一道玄之又玄的魂灵化身。 一道为黑光,微弱如星芒,一道为金光,灿烂似太日。 但尤为吸人眼球的是,藏在那太日之中的身影,竟然曼妙非凡,甚至还有如同峰峦一般的起伏。 此时,金影似乎因为太过恼怒,仍旧没有停下训斥的声音:“早就跟你说过,不要随意去招惹他,现在成了这副样子,终于心服口服了?” “哼,既然修罗一族消失了三千年,却偏偏在这时候选择闯入,用脚指头想也知道,那定是他们有了直面你的底气!” “你为何不出手?”似乎被怼的有些抬不起头来,黑影不满地争辩道。 可从他那卡着百年浓痰的嘶哑声,却能够很明显地听出:这道黑影,竟是早先仓皇逃命的鬼修罗! 金影见对面的鬼修罗做错了事竟然还敢顶嘴,不由再度冷哼一声。 “仙家之事,岂可轻为!”她一本正经地道。 然而,在她那内心世界深处,却飘荡着一串这样不为人知的傲娇独白: 难道本仙女会告诉你,上次不落仙帝陨落的时候,曾经对我发出了求救,希望我去找到并杀死一个,身体半丈之内可以冒出白光的人类为他报仇? 呵,连堂堂仙帝都陨落了,还指望我报仇,活着难道不好吗? 本仙女才不可能去送死呢! 许久之后,这场训斥终于到了尾声,两道光影也开始商量起了后面的安排,但当话题落到那个无解的人类怪物身上时,他们又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尤其是鬼修罗,他本以为,自己在三千年前被人用赌约摆了一道,已经是奇耻大辱了,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他总觉得,等到自己成长起来的那天,一定要打破封印,杀入那片人类世界一雪前耻! 可谁料,转眼之间,这都已经成长三千年了,自己好不容易盼来了天赐良机,能够从他的徒弟身上寻些痛快。 然而,一回合! 竟然连一回合都没撑过! 现在不但是穷,甚至连命都没了。 一想到这,他就为自己多舛的命运感到悲愤不已,但更多的,还是对那个人类的存在感到极度的不可思议。 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强大而又无敌的男人! “你害怕了?”半晌,傲娇仙女终于是传来了问话。 鬼修罗原本惆怅的心绪被这样一激,顿时变得疯狂起来:“怕?” “我怎么可能会怕!” “为了那道可以改造世界的伟力,我已经期盼了三千年!” “就算是不日死在获取力量的路上,我也绝不可能会怕!” 如疯子一般的厉叫声在这座诡异空间内回荡不止,很快便引得那位傲娇仙女发出赞赏:“很好!” “也不枉我当初选择将仙灵托付在你的身上。” “既然你不怕死,那便尽快开始我们最新的计划!” “我去将那位修罗公主抓回来?”鬼修罗试着道。 听到这话,傲娇仙女瞬间就变得无语了,在那一刻,她再没有了先前所谓的仙家风度,而是又开始发出阵阵娇斥: “愚蠢!” “简直是愚蠢!” “不要再惦记那个什么狗屁公主了!” “你在那个男人手下连一招都撑不过,难道还没有认清现实吗?”傲娇仙女絮叨不止,更是不惜将鬼修罗的新旧伤口都揭了起来,“哼,本仙女真的想不明白,三千年,自从你败在那个家伙手上,已经三千年了。” “为何你的脑子就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我当时真是瞎了眼才跟了你!” “闭嘴!”鬼修罗也被这番话逼出了火气:“过去的事情还提它作甚!” “谁会愿意经历那样的不幸?” “谁又愿意看到现在这样的局面?” “哼,你愿意跟我过就过,不愿意过就离!” “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难道你认为现在的自己还有选择吗?” 一段如同夫妻之间的斗嘴过后,两道影子再度陷入了沉默。 但常言道,床头打架床尾和,这对当年互相吸引,利用,嫌弃,但运气一直不太好的结合体,终究还是又开启了和谈。 “你想怎么做?”鬼修罗主动出声打破了平静,“按照当年的约定,我的不朽之力与你分享,而你则需带领我的大军冲出这片封印之地。” “仙女,你不会忘记自己的承诺了?” 听到这话,那位傲娇仙女也暂时收起了自己的架子,并发出蛊惑的声音:“放心,你只要按我说的做!” “修罗之心是你的,这片修罗界是你的,甚至外面的那片人类世界,都将会是你的!” “快说!”鬼修罗似乎也受够了吃这样的大饼,他很快催促道:“你到底想做些什么?” 但那位傲娇仙女却还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选择卖起了关子:“你可还曾记得,当年和那个家伙的赌约? “难道你是说!” 鬼修罗因为这道提醒而目光一凝,甚至不禁追忆起了往事: “一个赌约,就想换这么多人的性命,这不公平!”那时,他记得自己在面对那个如同怪物一般的人类强者,并发出了一道如此的不满声。 “公平?”半空中提着一条鱼竿的男人自语道。 “唔,说的也是,好像确实是不太公平呢!” “那这样,为了公平起见,我再多加一个条件。” 鬼修罗: 然后,那个家伙在将自己击败之后,便毫不客气地在外面设了一道封印,临末时,甚至还笑着留下了一番这样的安慰: “放心!只要时机一到,自会有有缘人来为你解开封印的!” 另一边,傲娇仙女看着眼前人的发怔,更是直接用略带魅惑的声音唤醒了他:“你还没有感觉到吗?” “那片束缚了你三千年的封印已经解除了,也就是说,再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止我们进攻世界!” “呵呵呵!” “比起你心心念叨着的公主,那只不死大军才是我们最大的筹码!” 听到这话,两道光影不由对视一眼,他们都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一道疯狂。 修罗陵墓,那场关于修罗主的葬礼完成了。 陆易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小阿刁显得有些瘦小的身形,她仍旧与父亲的坟墓待在一起,没有再哭,却无形中散发出了一道悲伤。 可那道仙气到底是什么呢?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也在思考着这样的一个问题。 按照直觉判断,陆易觉得那极有可能是来自于一位下界的六道仙人,毕竟除开云月儿,还有被自己干死的不落仙帝,活着的六道仙人应该还有四位。 但仔细想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先不说堂堂六道仙人,怎么会选择和鬼修罗那个疯子鬼混,最奇怪的是,这片修罗世界早已被封印了三千年,那位六道仙人又是怎么混入的呢? 还是说,那家伙早在三千年前,便已经降临了! 对比这两年才来到自己身边的云月儿,这件事情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蹊跷。 于是,为了解开谜团,他便借助自己的灵语堂,主动联系了远在大魏的云月儿。 “怎么,终于有时间从小姑娘身边抽身了?”云月儿见他破天荒地地找自己私聊,不由幽幽地道。 “夫人,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为夫干的可是正事,而且还是受了院长的指引,怎么被你说的,竟像是在外面偷人一样。” 但云月儿却对此毫不领情:“哼,正事,这些年你干的正事可不少呢!” 陆易: 他知道云月儿指的是什么,可那都是些美丽的误会而已,要知道,自己素来是一位快刀斩乱麻的好男人,即便是那位大楚公主欲要同行,都被自己直接赶回了大楚的老家。 “夫人,说正事。”他没有继续为自己辩解,而是将话题拉到了那道仙气的身上。 可云月儿听完了他的看法后,却没有立刻对六道仙人的事情表达附和,独独解答了他那道关于时间的疑惑。 “仙境的时间流速,与下界是不一样的,在仙殿的核心之地,甚至可以达到天上一日,人间一年。” “这么夸张!”陆易当即就不由发出了惊呼。 当然,这也绝非是他没有见过世面,主要还是因为,他从中联想到了一件尤为恐怖的事情: 剑仙禁制。 要知道,世上从来就没有白给的力量,虽然他继承了剑仙的无敌传承,却也因此接过了他那道寻得极乐之境的使命: 若是无法打破剑仙禁制的话,就只能活二十年。 仔细盘算一下,眼下自己甚至只有十八年多的阳寿了,呵,十八年,一旦去了天上,那岂不是只能折腾个十八天? 一想到这,陆易就感到人生有些迷茫。 另一边,云月儿似乎没有想到这一重关系,仍旧在自顾自地讲述着:“所以,即便是数千年的时间,对应的也就是数千天而已,借助仙法,回到数千天以前的世界,这其实算不得什么难事。” “尤其是对于仙殿象征最强六道的六道仙人们来说,他们为了多经历一些红尘历练,常常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只是在对抗时间大道的过程中,会遭到一些反噬而已。” “比如,道心变得不纯,或是招惹一些其他未可知的麻烦。” “可为何夫人你没有?”一道疑问声紧随而至。 “我不屑。” “好一个不屑!”陆易听罢,当即便忍不住赞叹道,“不愧是我陆某人的夫人! “你”云月儿本欲心中一甜,可很快就变得无语起来。 又过了一阵,她才有了继续跟那个坏家伙交谈的兴趣,“至于你说那人会不会一定是六道仙人,我也不敢确定。” “因为大部分时间我都在红尘历练,没有去参与仙殿的事情,也许,就像上次藏在通天教后面研究仙壤的那帮家伙,他只是一位有任务在身的下界仙人也不一定。” “但无论如何,只要不是那位风仙女就好。”临末之际,云月儿突然又提了一嘴。 风仙女? 陆易很明显地听到这几个字中,隐含的强调意味。 “难道她很可怕吗?”他不解道。 “不是。”云月儿摇了摇头,“同为上界仙女,尤其是同为被选中的六道仙人,她一向与我不太对付,而我也看她有些不太顺眼。” “哦,若那人真的是她,为夫岂不是还能帮夫人你出气?”陆易再度耍起了贫嘴。 “你”云月儿有些无言,可心中却又莫名地感到了一丝温暖。 坏家伙!老是这么不正经,也不知在外面招惹了多少的女孩子!她忍不住暗啐一声。 如此想着,这位曾经的冰山美人甚至有些莫名的生气,奈何,现在不是耍性子的时候,她还是用极为认真的口吻说道:“你知道的,我不是想让你去做这件事。” “而是希望你掂量掂量,一位借助红尘历练觉醒了三千年的六道仙人,终究不是那么好抗衡的。” 可听到这话,陆易却只是笑着作答:“放心!还是那句话。” “哪句?”就在云月儿一阵疑惑时,一道甜蜜暴击再度降临了,甚至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这世上无人可以破开我的防御,唯有你,能够破我心防。” “呸呸呸,臭不要脸!”云月儿如同待不下去一般,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扭捏,而在那片名为大魏的土地,一只黑白小熊更是一脸疑惑地望着自己的娘亲,尤其是她脸上的羞红面色。 “那个,你还要多久才回来?”她咬了咬牙,还是选择道出了自己的心声。 “怎么,你想我了?” “才不是呢,只是萌萌” “真的?”陆易的声音多少有些打趣。 “不给你说了!”随后,云月儿便真的不再逗留,唯有一道微弱的声音,在空气中一闪而逝。 “早点回来。” 听到这话,陆易突然感到了心中莫名一暖,就像是被一缕温柔的月光,直接照进了心上。 而这缕光,只为自己一人所留。 “也许,我触到开启修罗密藏的办法了”从修罗陵墓离开的半路上,小阿刁突然出声道。 “什么!”原本还在心猿意马的陆易,顿感一惊。 第211章 风仙女的诱惑 “你真的能开启修罗密藏?” 因为太过意外,陆易甚至又追问了一句。 直到看见少女好看的面目写满了认真,他才选择了完全接受这个消息。 要知道,按照从那位鬼修罗口中骗,呸,窃出来的真相: 修罗密藏里,可是有着完整的修罗之心,而那位鬼修罗为了得到这道传说中可以改造世界的伟力,可是苦心孤诣地等待了三千年。 既然如此的话,修罗密藏能不能作为一道诱饵呢? 陆易立在了原地,眼中开始闪烁起了某种贼光。 鬼修罗一日不死,修罗界的疯狂死尸就一日得不到清除,而且,自己也挺好奇,那道逃逸仙气的真面目,会不会就是所谓的风仙女。 说干就干,反正找人杀也挺麻烦的。 “也许,这一次又得麻烦你了”他突然将目光投向了一旁,正等待答复的少女。 麻烦?小阿刁似乎有些不解,却从那个‘又’字中,敏锐地回想起了两人携手坑杀那位鬼修罗的事情。 “陆大哥,你是想再让我陪你演一场戏?”她试探着问道。 “嗯,怎么说呢,其实也不算演。”陆易挠了挠头,像是有些不太好解释自己的用意:“反正你就大胆地开启修罗密藏就行,假如可以将完整的修罗之心吸收,那就再好不过了。” “另外,动静能搞多大,就搞多大!” 听到这话,小阿刁的目光不由猛然一凝,可紧接着她的耳畔就传来了这样一道温柔的呵护:“放心,老规矩,我会在暗中守护你的。” 那一刻,少女的心中莫名一暖,甚至不觉回想起了,被自己父王第一次牵起小手的那个下午。 有大哥疼爱的感觉,原来是这样吗?她情不自禁地喃喃道。 叮! 王城废墟,随着一道巨大而又清脆的声音传出,整片地域都逐渐变得神秘莫测起来。 随后陆易更是无比震惊地见到: 在小阿刁的召唤下,一尊宛如远古神灵的巨大石像,竟然从地底深处钻到了地面之上。 只见它双目紧闭,脸上没有表情,可周遭却缠绕着一道古老而又苍凉的气息,就好像在土里面沉睡了数千年之久,从来都没有出世过。 更奇特的是,它的全身溢满了黑曜石一般的古怪光泽,单单是看了两眼,便让人忍不住地生出刺痛,甚至是感觉眼睛像要瞎了。 陆易赶忙双目御出剑芒抵挡,而吕三口则是借助神光将自己包裹起来,唯一一点事没有的就是小阿刁,她那双白色的瞳孔,竟仿佛对那样的光泽天生魔免。 在见到自己的陆大哥成了一个灯笼怪之后,甚至是投来了疑惑的眼神。 轰隆! 半空中传来的异动,却让她很快止住了思绪。 第三只眼! 那具石像神灵的额头上,竟然顿现出了第三只眼睛,跟所有的修罗族人一样,还是一道非同寻常的白色瞳孔。 还好那眼珠子不会动,不然就有些太吓人了。 陆易直勾勾地望着那道眼睛,不由如此地想道,可望了那么一阵,他却隐隐感觉,那道散发出白色光芒的瞳孔,更像是一道巨大的门户。 就是这时,一旁的小阿刁突然出声道:“陆大哥,它好像在传唤我进去。” “嗯,去!安心接受传承便是!”陆易见她好像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亲大哥一样,便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少女身体不由一颤,随后更是仿佛从中获得了某种神奇的力量,连目光都变得坚定起来。 很快,小阿刁便径直向着那道门户飞了过去,整个人的身形,一下子埋没在了光芒之中。 彼时,陆易目送完少女的离开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连嘴角也不由有些微微上扬。 下面就到了守株待兔的时候了。 他如此想着,却莫名带着自己的小徒弟向着远处闪去,不过转眼,也消失在了黑暗里面。 王殿废墟,巨大的神灵石像就那么木然地立着,四周一片死寂,仿佛一只活物也没有。 可突然,一道金色光影却闪现在了空气中,并对着自己的下方如此喝道:“出来!” “我知道你藏起来了!” “哈哈哈!”听到这话,一道男人的身形也随之显形,却是本该离开此地的陆易。 只见他有些尴尬地笑着说:“想不到这么快就被你识破了,看来我这个一拍脑袋就想出来的计划,可真是失败呢!” “果然,仙人就是仙人,比那什么鬼修罗要聪明太多。” 傲娇仙女: 自己得到了如此的谬赞,可为什么就是高兴不起来? 可她却没有纠结于此,而是盯上了男人口中的‘仙人’二字,“你竟然识得了我的身份!”她不由惊呼道。 “当然”,陆易继续笑着作答,“而且我还知道,你便是风仙女。” “你!”听到这话,光影中的存在彻底地被惊呆了,完全就搞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漏出了马脚。 难道是之前的那次交锋? 这,这怎么可能呢! 还是说,他竟有一对能窥出所有伪装的神目不成? 在先入为主的情况下,傲娇仙女越想越吃惊,越想越生气,甚至感觉自己纯净的玉体,早已被下面那个人类窥了个精光,随后,她竟然主动从光影中踏了出来。 只见她生着一副御姐一般的好看面容,眉头微蹙,胸前似藏着两颗炸弹,偏偏腰肢又细如杨柳,倘若这是大自然的风景,陆易定然是要赞叹一句鬼斧神工,可单是一位仙女的话,那还是算了! 仙女而已,自己又不是没见过。 更令他心情愉悦的,其实是自己炸胡成功这件事情! 哼,小小风仙女,你难道还真的以为自己看破了我的伪装?我只是想骗你放松警惕,主动暴露罢了。 当然这话陆易不敢说出口,他还得继续装下去,以求从她的嘴里,套出更多的真相。 “我很奇怪,风仙女既是堂堂仙女,风姿绰约,衣袂飘飘,又怎么和鬼修罗那个疯子狼狈为奸呢?” “你!”风仙女先前现身之时,便因为不曾见到下面那个人类的惊艳眼光,多少有一些不快,此时被他如此评价,更是感到一阵气恼:“注意你的言辞!” “哦!”陆易见惹得仙女生气,赶忙不好意思地道:“抱歉抱歉,我收回自己的话。” “应该说是勾肩搭背。” 风仙女: 若不是从死去的不落仙帝那里,知道了你是个怪物,我早就一巴掌拍死你了!她忿忿道。 “激怒我对你没有好处!”一道娇喝声突然从半空中炸响。 “是吗?”陆易继续大胆地仰着脑袋,死盯着那位仙女的面容。 “可在下是真的有些好奇,你和鬼修罗到底是什么关系,不知仙女能否张口,小小地满足一下我的需要?” “这样在下也好决定,是杀一个,还是。” “杀一双!”他沉声道。 陆易的这番话倒是没有说谎,因为除开给云月儿出气不谈,他还是想站在客观的角度,认真地审视一番这位六道仙人的真面目。 当然,假如这位仙女被激怒之后选择自曝其短,那就更好不过了。 然而,他很快就遇到了一件很是无语的事情。 “怎么,难道你竟舍不得杀我吗?”在那一刻,风仙女不知为何,突然就变得骚里骚气起来,诱人的声音像是包裹着蜜糖,那种感觉就像,就像是有一只灵巧的小舌头在舔舐着自己的耳朵,竟还让人颇为享受。 仙法! 这位仙女竟然用仙法,使出了靡靡之音! 哼,若不是自己早已人剑合一,还真就着了你的道了。 一想到这,陆易便忍不住面色一沉,但终究是强忍住了,他还想要多享受,呸,多审视一阵,起码了解清楚事情的原委再说, 而眼下,未尝不是一个契机。 “不杀你?”陆易神情假装恍惚了一阵,突然做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可是这有点难办啊!” “除非你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清白?”风仙女脸上随之显出神秘的微笑。 她没有继续解释,而是直接开始了行动,在某种未知仙力的牵引下,四周不过转眼,便瞬化成了一片神奇的风息之地。 陆易本还在警惕这个女人打算搞什么鬼,可很快便感觉自己像是失重一般变得无比轻盈。 大胆! 竟敢用这种东西来考验本剑仙。 “放轻松!”可紧接着他的耳畔,便又传来了这样的绵绵仙音: 掌控?清白? 真是天杀的玩意! 怎么可能掌控得住! 陆易又被蛊惑了一阵后,直接眉头一蹙醒悟了过来,他循声望去,不但发现那位风仙女不见了,这片风息之地竟也如同被空间涟漪与外界隔绝一般,变得虚无缥缈,玄之又玄。 甚至连近处那座巨大的神灵石像,都成了一道若隐若现的幻影。 “你到底想做什么!”陆易厉声喝道。 他不打算再瞎折腾下去了,本以为自己是在以退为进,可现在却感觉,只是被这位风仙女给顺势摆了一道。 “没做什么呀!”四面八方的娇笑声突然出现,并朝着最中央的男子一道汇聚而来。“本仙女只是想让你提前感受感受罢了!” “这种水乳交融,灵魂一体的感觉,还不错?” “嗯?”陆易眉头越发紧蹙,突然从这番话敏锐地嗅到了一丝拉拢。 “你什么意思,难道竟是想与我合作?” “不可以吗?”风仙女直接反问道。 似乎是有意为之,她的声音由原本的御姐声变得弱弱的,像是装满了惹人怜惜的无辜。 但对于这般善变的女人,陆易向来就见惯了,所以自然是不肯上鬼子的当:“理由呢?” “难道你与那位鬼修罗合作了三千年,竟然能说断就断?”他又补充了一句,眼神之中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这有什么?”风仙女似乎毫不在意这道问话中的陷阱,她很快笑着作答:“你的实力,才智,相貌,每一样都与我匹配,实乃是天作之合。” “至于鬼修罗”,她顿了顿,随后就倾倒起了自己的苦水。 “哼,那样愚蠢的家伙怎么能配得上我这样的仙女?” “若不是三千年前这片世界被封印,导致我的仙灵也无法脱离,你真的以为,我会愿意跟他处上三千年!” “哦,原来是这样!”陆易显出恍然的神色,可眼中的幽幽光芒却更甚了。 “但你总归是在他的身上得到了什么,难道不是吗?” 听到这话,原本正像个怨妇一般的风仙女一下子就沉默了。 “你什么意思?”她甚至连语气都不再如先前那般诱人。 陆易见自己戳中了这位仙女的痛处,也不直接挑明,而是很快为自己的刺探,寻得了一道完美的借口。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很好奇,他曾经给过你什么,而你又给了他什么?” “天下从来就没有白吃的午餐!” “若是有一天我满足不了你,恐怕仙女也会像现在踢开鬼修罗一样,把我也给踢了?” 这番诉求听起来,似乎没什么毛病呢! 风仙女于静默之中思忖了一阵,便如实地开口道: “的确,我曾贪慕那家伙身上的不朽之力,并选择以仙灵寄生的方式与他结合,甚至还曾帮助过他,在你师父的手下抗过了百招。” “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谁年轻的时候,没有做过错事,和喜欢上几个渣子生物呢!” 啥? 陆易一听就愣住了,甚至莫名地感觉到一阵熟悉,可他没有出声打扰,而是选择继续做一个倾听者。 “我猜,你的身上一定有比不朽之力更高级的非凡力量?”风仙女终于是图穷匕见道:“尽情地畅想一下,你的非凡力量,再加上我的仙力,双剑合璧之下,岂不是能够横扫天上人间!” 可还没等她说完,一道斩钉截铁的声音便响彻在空气中:“我拒绝!” “你说什么!”风仙女直接面目一滞,甚至是有些生气,她像是完全想不明白,这个家伙为何要白白浪费自己这么多的口舌。 直到陆易极为郑重地,道出了自己的考量:“如果我所料没错的话,那帮死尸军团与修罗女的大战,你曾经也参与过?” “你”风仙女在眼前这个男人的攻势下,似乎有些招架不住了。 “过去的事情,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许久,她才辩声道。 “很重要。” “因为,那牵扯到了她们的命!” “无辜者的命!” 第212章 疯子快停下! “难道,你对女人不感兴趣?” 风仙女沉默了半晌,突然给出了自己的论断。 她似乎还是觉得,底下男人对过去的死盯不放,只是一道虚伪无比的借口,真实的用意,绝然只是为了掩饰什么。 陆易: 他有些无言,更是不明白,眼前这位什么仙女到底是什么脑回路,怎么会瞎吉尔扯上这样的事情。 “女人,尤其是身为仙女的你,的确是很诱人,但总有一些更重要的东西不是吗?” 风仙女听完了答案,没来由地感到了懊丧,随后更是在这片风息之地,重新凝结出了自己的玲珑躯体。 明明不差啊!她喃喃道。 “难道,你竟然对天下无敌这件事情不感兴趣?” 见这位仙女跟疑心病犯了一样,陆易实在是感到有些无奈了:“我说过了,没有那么多理由!” “单纯就是因为你曾经助纣为虐,参与了那场战争!”他喝声道。 “为何要一定要盯着过去的事情不放呢?你既然修有非凡力量,应该早就超脱了凡尘俗世才对?” 而后,风仙女为了得到眼前的男人,更准确地说,为了获得他体内那道被隐藏起来的未知力量,她甚至开了这样的口;“如果你一定要杀人泄愤,或许本仙女可以帮你一道杀了鬼修罗。” “呵。”陆易听到这话,却是突然就冷笑起来,多么美丽又善于伪装的仙女啊!现在却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所以,死人于你而言,从来都不觉得那是一种罪孽吗?” “算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另外,我也不喜欢给别人当老实人,即便是鬼也不行!” “老实人?”风仙女一怔,可她还没有想明白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便听到了下面的那个男人无比自然地开口道: “我早已心中有人了,不对,应该说早已有了一位夫人,她也是一位六道仙人,而且你们还认识。” 六道仙人! 风仙女从来不傻,所以很快便回想起了先前,自己身份被点破的古怪,难道说,竟是那位月光仙女! 这怎么可能,但好像也只能够是她了呀! “奸诈的男人,你竟敢骗我!”她娇斥道,整个人突然变得无比愤怒起来。 话音刚落,原本的轻柔风息全部消隐,怒号的风声,更是如要将人的心神都搅碎在其中。 旋涡! 巨大而又恐怖的旋涡一一涌现,在那最中心的地方,甚至直接崩塌成了一片仿佛黑洞一般的幽暗。 “骗?”陆易面对眼前宛如末日将至的场景,依旧没有什么大动作,他只是表情一脸无辜地道:“我骗了你什么?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啊!” “先前你又没问我夫人是谁,你问了我,我自然便会告诉你的,你不问我,我怎么可能会告诉你呢?” “啊!”在那一刻,风仙女因为这番和尚念经心态彻底裂开,她的声音变得疯狂而又恐怖,甚至连同脸上,都显出了从未有过的狰狞之色:“你既然给脸不要脸,那可就被怪我了!”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鬼修罗现在的下落?” “嗯!”陆易突然若有所觉地,死盯住了那位仙女脸上的疯狂。 “本仙女告诉你,之前在我们对话的时候,我便已经暗中授意他进入那片修罗密藏,或许你身边的那位少女,早就连同她的力量一道被吸收干净了!” “你说什么!”陆易惊恐道,像是感觉天都塌了下来一般。 “呵呵呵!”风仙女见到这样一幕,笑的也愈发开心:“终于是感到害怕了吗?本来我还打算待会亲手死了鬼修罗,以博取你的好感,现在看来,你根本不配!” “呵,男人,你们这帮雄性生物都没一个好东西!” 陆易没有说话,而是用力使出一剑,直接就破开了这片古怪的风息之地,什么旋涡也好,黑洞也罢,不过眨眼便被粉碎成了泡沫。 唰!在心急如焚之下,他直接起身就走。 “哈哈哈!来不及了,准备好迎”风仙女原本正得意地笑着,可面目突然就凝固了。 她竟然无比奇怪地见到,那家伙刚飞出去不远,就那么停了下来。 “嘿嘿嘿!”陆易缓缓地转过头,随后便对着那位衣袂飘飘的女人,浮现了一道极其古怪的笑意:“你说,我是不是该表现得再害怕一点呢?” 这! 风仙女心中如同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她不解,无言,甚至怀疑,难道他与那个少女竟然也只是利用关系? “难道你不怕?”她厉声喝道。 “怕?”陆易对此感到有些奇怪,“怕什么?” “你都不怕,我怎么可能会怕呢?” “啊!”,话音刚落,惊恐万分的鬼叫声突然从神灵石像的门户里传出,未久,一道极为狼狈的残影也从里面被轰飞。 仔细一看,竟是前去偷袭的鬼修罗! 此时他也不知怎么搞的,全身皆然被一道黑色的源流所笼罩,可但凡眼力好一点就能发现,他藏在黑气之中的躯体,竟早已只有了半截! “你!”见到这样一幕,风仙女哪里还猜不到发生了什么,又气又怒的她,直接是用无比阴毒的目光向着不远处的陆易刺去。 对此,陆易只是笑而不语,一副我知道,但我不说的欠揍模样。 哼,我陆某人又不是没见过世面,就凭你一个小小仙女还想偷我的鸡? “没用的东西!”风仙女实在是受不了了,遂对着那个被自己嫌弃了三千年的死鬼训斥道, 鬼修罗心知把事情搞砸了有些理亏,却也根本不愿将锅背在自己身上,而是直接将矛头,指向了底下那个正看着热闹的家伙。 “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他!” “我?”陆易继续装傻冲楞,一脸无辜。 “若不是那个怪物之前损坏了我阴魂,我又怎么可能便再遭此一劫!” “废物,就是借口多!”风仙女却是毫不客气地点评道。 “你说什么!”听到这话,鬼修罗哪里还受不了,只见他驾驭起了自己的黑色源流,像是要拼死为自己争一口气来。 可那位风仙女不过素手轻抬,引出一阵古怪的风息。 然后,那位莫欺少年穷的鬼修罗,便直接死者为大了,仅余下一道像是难以摧毁的黑色源流静静地躺在那里,不过片刻,那道神秘的不朽之力,便也被牵引到了风仙女的体内。 只见静立于半空的她目光微阖,脸上因为太过满足,竟还显露着一道有些放荡的享受。 “啧啧啧!”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呢!”陆易赞叹道,心中不自觉地染上了一抹恶寒。 原来自己还打算将这对在一起三千年的变相夫妻挑拨离间,顺便再看上一出狗咬狗的戏码,想不到这个女人竟然会这么狠,连一点机会都不给。 “随你怎么说!”风仙女在将那股力量吸收后,整个人突然像磕了药一样有些癫狂,她狞笑道:“力量是无罪的!” “下一个,就该轮到你了!” 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因为强行回到三千年前的世界,引得道心不纯,所以现在才会在那什么不朽之力的侵蚀下,变得如此变态? 陆易看着那位准备拼死一战的仙女,脑袋不由闪现如此的念头。 而后,他更是因为想起云月儿早先的那道告诫,眉头越发地紧蹙起来。 觉醒了三千年力量的六道仙人,此时再加上不朽之力的加持,似乎有那么一些可怕呢! “力量无罪?” “少她娘的放屁了!”陆易心中想着,口中却忍不住地放声骂道。 “即便曾经的你,只是单纯为了骗取力量,可你终究还是选择助纣为虐,亲手打造了这个疯子和死尸的世界不是吗?” “嘿嘿嘿!”风仙女被这样的骂声打在脸上,却像是早已免疫一般毫不为意,她只是笑,奇怪的眼神中透着三分轻蔑,和七分迷幻。 冥冥之中,她更是感觉自己望见了一片未来的世界,那里光明灿烂,无限美好,却独属于自己。 一番自顾自的轻吟声突然从她的嘴里传出: “等我重归仙殿的那天,等我成为真正六道仙人的那天,无人会在意我的过去!” “所有的仙人都将匍匐在本仙女的脚下!” “我只会是一位胜利者!” 胜利者? 陆易不知为何,突然因为这番自我感动的臆想而感到有些恶心,尤其是当她自称‘仙女’这两个字时。 他想起了部落里被杀死的修罗女,想起了她们的凄惨模样。 三千年前的那场战争,又有多少无辜的修罗女同她们一样,甚至比她们还要凄惨呢? “什么狗屁仙女,去死!”陆易忍不住怒吼一声,便直接使出了自己的最强一招。 剑仙第六式,御气式! 人剑合一,气引天机! 合一斩! 那一刻,随着他心中御剑的念头一起,一道未知的神秘力量便暴涌而出,随即将他的身躯化作灵体一般透明。 每一截骨骼,每一条经络,甚至是那根大,咳,都变得晶莹剔透,幸而外面有衣物遮掩,方才不至于惊骇众生。 但若是透过衣物仔细一看便会发现: 那竟是源于埋藏在体内最深处,当一丝丝纯净到极致的剑气处于游离状态时,所散发而出的白光。 说时迟那时快,陆易动了。 人剑合一的他直接就成了一柄最锋利的宝剑,瞬间便留下一道残影消失在了空中。 风仙女暗叫不妙,赶忙使出自己的全部力量前去抵抗,仙力,不朽之力,灵魂之力,所有能用到的一切,都聚成了一堵大墙。 噗呲! 可还没待那位狞笑的风仙女完全反应过来,她的身体便直接被捅出了一个大窟窿。 没斩死? 陆易斩完了这最强一剑,当即就愣住了。 难道,我的上限才这么一点高吗? 就在他有些自我怀疑的时候,另一边,风仙女却被一阵巨大的惊恐所笼罩,刚刚那一剑,像是一下子将她从梦中给斩醒了: 自己期盼了三千年! 好不容易才等到鬼修罗那个丑陋而又愚蠢的生物,终于驾驭不住自己体内的不朽之力,可就这么一个来回,那道非凡力量竟然直接就被湮灭了大半? 这!我不能接受! 要知道,这个男人依旧留有余地的样子,若是他再来一剑,岂不是! 风仙女实在不敢再想下去了,她不觉回想起了那位不落仙帝临终前的托付,心中仿佛感知到命运将要重演一般,直接就凉了半截。 “你不能杀我!”她有些惊恐地放声道。 “不能杀你?”陆易疑惑地转过了头来,并用打量的眼神看着她。 这世上哪有杀猪杀一半的啊! “理由呢?” “你堂堂仙女,不会做出求饶这等事情?”陆易讥声道,似乎没有放手的意思。 可那个疯女人为了活命,紧接着就祭出了自己最后的杀招:“如果我说,打算将所有的死尸放逐出这片世界呢?” 她说完便得意起来,丝毫不觉得这样的事情有多么地丧心病狂。 在她的眼里,既然眼前这个自己得不到男人,这么喜欢扮演卫道士的角色,那么当外面的世界将要遭受大难时,他注定是要做出妥协的。 果不其然,陆易一下子就陷入了沉默之中,没有说话,像是连目光中的神色也不再鲜明。 在某一瞬,他突然就抬起了头来:“如果我的剑够快,你应该就没有放逐死尸的机会了?” “也许!但你敢赌吗?”风仙女似乎早已猜到了这句问话,她只是有恃无恐地放声道,“一旦赌输了将会承受什么代价,你不会不知道?” 话音刚落,陆易突然就感觉到整片大地震颤起来,下一秒,不计其数的死尸皆然从土地里爬出,它们的脸上显得疯狂而又嗜血,在苍凉的天色下,更是凭空多出了一道森然。 隐约中,他甚至还在远处看见了那位修罗界的国主,可明明,他早该永远地沉睡在墓里才对! “你竟然!”陆易像是被气的有些说不出话,他冷冷地望着那位得意的女变态,杀意浓郁,却又有些无何奈何。 “呵呵呵!”一道嗤笑声再度响起,“你现在的样子可真有趣!” 轰隆! 突然,死尸军团甚至不给陆易多余的思考的时间,便彻底暴走了起来,如灭世的洪流朝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好了,你慢慢考虑!只是考虑的越久,这些家伙便折腾得越起劲呢!” “疯子!” “快停下!”陆易怒吼道。“你这么做,早晚会不得好死的!” 第213章 剑斩天门,神灵现身 巨大的神灵石像之前,一男一女正在对峙,可单从场面来看,似乎还是那位衣袂飘飘的仙女站了上风。 陆易本以为自己的吼声能改变什么,然而,他所换来的,只有这样一道冰冷而又无情的对答: “毁灭世界的钥匙在你手上。” “只要你选择献祭自己的一部分非凡力量,并答应放本仙女离开,便自然可以中止这场灾难。” “呵呵呵,很公平?”风仙女得意地笑道,像是死死地拿捏住了眼前男人的脉门。 公平? 多么美丽的词语啊! 陆易听到这话,直接就笑了起来,原本愤懑面色也随之消失不见,可笑着笑着,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古怪:“抱歉,我不装了,再玩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风仙女: 玩什么意思? 难道刚刚这个男人所表现出来的一切,竟然又是装的? 她不解,无言,甚至忍不住想要爆一句粗口。 自己明明是在毁灭世界,可这个家伙竟然一点都不按套路出牌,难道,他真的无惧那帮正常的生物被丧尸感染,不怕让外面的世界也变得像修罗界一样? “你应该知道,封印早已被解除的事情?这个世上,难道还会有能阻止这支丧尸大军的力量吗?”风仙女有些吃力地喝道,像是被这个男人给气出了内伤。 “有的,你很快就知道了。” 你说什么! 就在她忍不住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虚张声势的时候,极远处的天空,无数道原本隐没在空气之中的分身突然显出形迹,他们长相与陆易一般无二,出剑的动作更是整齐划一。 蓦然间,浩荡的剑气便升腾起来,它们似银河落于天际,纵横交织,直接就将修罗界化作了一座剑笼! “你!” “你竟然!” 风仙女见到这样一幕,终于如梦方醒地发出惊颤声,她不曾想到,自己所有自以为的精妙算计,始终都慢了这个男人一步。 “额,那个,不好意思”,陆易突然挠头道。“为了怕你们这些疯子出去闯祸,所以我进来的时候也没打招呼,就擅自做主,偷偷将你们都包围了。” 噗! 风仙女听到这话气的欲要吐血,但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 自己竟然真的又被玩了。 而这,已经是第三次! “哈哈!” “哈哈哈!” 重拾希望之后的绝望,往往是最折磨人的,风仙女在这样的痛苦折磨之下,已然是变得有些面容惨淡,神志不清。 “本仙女绝不相信,我会时运不济到这种地步!”她自顾自地疯笑了起来。 “三千年,为了成为真正的六道仙人,本仙女被困在这里,已然蹉跎了三千年的时光!” “难道就不能被上天眷顾一次吗?” 风仙女自怨自艾了一阵,突然又将恶毒无比的目光,死盯在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个美男子的身上。 “你真的以为自己无敌于世了吗?” “算上我,你已经杀死了两位六道仙人,仙殿不可能一直坐视不理的,等到真正的仙人下界时,你注定会尝到自己的苦果!” “嘿嘿嘿,你会死的!” “你一定会死的!” 连绵的咒骂声不绝而耳,陆易更是因为风仙女口中所谓的‘真正仙人’而心间一动。 先前未能将风仙女一剑斩杀,除了让他在感叹仙女的强大之外,也看到了自己的某种不足,若是真正的仙人临凡,那我岂不是要战成平手了? 一想到这,他就忍不住担忧起来。 不好!那样的话实在是太可怕了。 看来弱小的我必须找机会再觉醒一次,早日摆脱下等剑仙的桎梏,成为真正的上等剑仙! 等等,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 就在陆易心猿意马之时,他突然就敏锐感知到了空气中的某种异动,仔细一探才发现: 那位疯狂的仙女,竟然她娘的打算自爆了! “嘿嘿嘿,来不及了!”风仙女绝望而又疯狂地厉叫道,她整具躯体在混乱的仙气充斥下开始剧烈膨胀,尤其是胸前的炸弹,更是变得。 “既然这片世界不肯眷顾于我,那我便带着它一道毁灭!” 你! 你这是拉不出屎怪茅坑! “晚点死啊!”陆易怒叫一声,便如同发疯一般闪了过去。 风仙女却只是冷笑着摇了摇头,即便自己被这个男人玩了三次,早已是遍体鳞伤,心灰意冷,但在这一刻,她总算是以生命为代价,为自己争得了一口气! 呵,即便你再强大,能让自己免于这场浩劫,可又怎么样呢,你一个人,终究只能护住一个人。 她如此地心念道,但下一秒,便看见男人散发了白色的光华,更是瞬化成了数百道分身,将自己给缠了起来。 风仙女:??? 那一刻,她突然就明白了,为何不落仙帝会对自己发出绝望的呼喊: 找到并杀死一个,身体半丈之内可以冒出白光的人类为他报仇! 人类? 这家伙,真的还是人类吗? 轰! 随着一道足以搅碎山河的惊世力量爆发,却又很快地湮灭于无形,风仙女在经历了数次的痛苦折磨后,终于是结束了自己充满罪恶和不幸的一生。 “下辈子不要再做什么仙女了,好好地做个人!”陆易看着眼前的一片死寂,突然慨叹道。 风仙女死后,陆易则是一个人打扫起了残局,但才开始不久,他便有些无语地发现: 自己竟然还是被那个女人摆了一道! 眼前,无尽的死尸都已如同失去力量支撑一般瘫倒在地,像是成为一堆失去了主人支配的玩偶,也根本就没有什么失控的诡异事情发生。 想起那女人先前做出一副有恃无恐的表情,陆易心中无言更甚。 呵,果然是个疯子,他忍不住地揶揄道, 但本着死者为大,陆易还是很快停止了对风仙女的鞭尸,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发现一样有趣的东西:一道自由摇曳着的黑色源流。 难道这东西竟然这么神奇吗? 陆易怔怔地看着,有些没想明白,要知道,先前那场自爆可是足以毁天灭地,甚至丝毫不弱于前一世的核弹冲击,可即便是这样,这道可以操弄生死的不朽之力,竟然依旧是完好无损。 而且我记得,死去的风仙女还将其称之为非凡力量,莫非,刚刚正是这道非凡力量的存在,才让我出现了首剑失利? 不能这样想! 陆易赶忙甩去了这样的念头,他转而开始静心凝神,对自己有了一个更加清晰和真实的认知: 一切只是因为我太弱了,所以才会触到了剑仙力量的上限! 而且常言说得好,骄傲使人落后,日后我还是应该勤于修行,多多感悟,争取觉醒更多的剑仙力量,避免像今日这般费劲才是! 可眼前的这道非凡力量,又该怎么处理呢? 假如将其吸收,能够操控生死的话,似乎也是一件妙事呢! 陆易如此想着,甚至发现那道黑色源流好像得到召唤一般,直接游到了自己的近前,他又注视了半晌,随后一剑就荡尽了。 垃圾力量,毁我人生。 我可以看过魔戒的男人! 很快,一切能做的正事都做完了。 不管是修罗女王的那道约定也好,还是院长在三千年刻意留下的指引也罢,自己终究还是如他们所愿,活成了一个拯救者。 但其实对于那些活着和已经死去的修罗女来说,这大概也是他们期盼了千年的心愿! 陆易立于半空,心中又种说不出的感慨和解脱。 远处,那些数不尽的死尸和骷髅,依旧是静静地躺着,像是在被操控三千年后终于得以陷入沉眠,而近处的神灵石像,也照样是那么悠然地矗立,头顶的三只眼门户照样大开,预示着一切无恙。 世界重归宁静,也许光明就要到来了。 虽然从一开始,自己只是单纯想要躺平而已,但这种拯救世界的感觉,似乎也还不错。 铛! 突然,不经意间,他的脑袋里莫名响起了一道古老而又悠远的钟声,紧接着,他更是有些惊奇地见到: 自己的身上,竟然浮现了一件袈裟。 这是! 看着那件袈裟的样式,陆易一下子就惊呆了。 当初在那座十方佛殿打坐之时,自己披着的就是这件袈裟,可他明明记得,自己因为担心部落里发生惊变,所以离开之际,早已将其一把扯掉丢在了原地。 可眼下,怎么又莫名其妙地裹在了自己身上? 就在他有些怀疑佛祖的用意时,那道袈裟却直接飘扬到了半空,随后也不知它是使出了何等神奇的力量,竟然引得无数如同星光从那些死尸的体内飞跃而出,一道汇入了袈裟之内。 那一刻,原本平平无奇的袈裟开始放亮,变得金光闪闪,光彩照人,而所有的死尸骷髅在金光的沐浴中,竟一下子被度化成了飞灰。 遗憾的是,四周没有佛门信徒,否则他们一定要跪下对着这样的神迹,高呼一声阿弥陀佛。 陆易因为早已不再是和尚,所以自然无感,但他的双目,却紧盯在了袈裟上方正在飞速凝聚,宛如火山一般将要冲天而起的一道金色光柱。 这到底是要干什么,难道说! 冥冥之中,他一下子回想起了自己第二次踏入佛殿,并在临走前请求佛祖告知善人大遗迹的情景,那时的佛祖,似乎只是简单地道出了这么一句: “勤修善行,可得福报,你会知道的。” “勤修善行,可得福报。”陆易不觉又喃喃一声,眼中如有光芒闪烁,像是悟了。 轰! 另一边,金色光柱终于是喷薄而出,以势不可挡之势挤碎了阴暗的天色,甚至是冲破了连绵的灰雾。 在光芒的映射下,云上竟然浮现出了一座天门。 那难道便是传说中的善人大遗迹,也就是初代善人的祖地! 陆易难以置信地想道,甚至不禁有些泪目。 谁敢相信,自己不顾生死地游历江湖,闯荡鬼域,一路杀人斩怪,降妖除魔,其实只是为了替那只坑爹的神兽,补上它咬出的破洞而已。 如今,这场坑爹的旅程,终于是要画上终点了! 这可真是可喜可贺,普天同庆啊!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太久,便有些无语地见到: 原本被挤到一边的灰雾,开始如同被人欺压一般剧烈反抗起来,一阵翻涌之下,竟似乎要将金色光柱给侵蚀掉了。 这! 我日思夜想,才终于等到今天,又岂能容你搅局? “剑来!” 一道喝声落下,陆易直接冲天而起,他举着自己那把泛着萤质光芒的虚剑,对着肆虐的灰雾便是用力一斩。 那一剑,似冷月临于清秋,如狂龙战于旷野。 极尽秀丽,又充斥强大,剑芒横扫之下,直接将那片带头发难的灰雾给搅得七零八落,随后,其余的灰雾再不敢发出丝毫的异动,局面也总算是稳定住了。 为了以防万一,陆易更是特地在金色光柱的四周布置了一道剑气,做完了这一切,他才肯真正地放下心来。 事不宜迟,也许该到了离开修罗界的时候了,他喃喃道,便将自己的小徒弟从鼎内唤出。 “师父!” 吕三口看着半空中的袈裟,还有那道如同贯穿天地的金色光柱,啧啧称奇了一阵后,便将疑惑的眼神,落在了自己师父的帅脸上。 早已学会了一些察言观色本事的他,很快便发现自己的师父似乎有话要说。 “那个,三口啊!” “为师已经找到了通往善人大遗迹的那道天门,所以打算先一个人上去看看”,陆易挠了挠头,有些难为情地道。 果不其然,吕三口听到这话当场就不干了,甚至是变得有些忿忿:“师父你难道说话不算话?” “你可是曾经答应我,要带我去找海里的生鲜,还有神兽的肉!” “额,这个”陆易再度尴尬地挠了挠头。 这话自己的确说过,可因为那里是善人的祖地,牵扯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大,他还是不愿让自己的小徒弟也触碰这份因果。 而且修罗界刚刚平定,偌大的世界都需要小阿刁一个小女孩去管辖,她的身边若是有人照应,总是一件好事。 陆易随后只能硬着头皮解释了一番,并保证道:“放心!师父若是在上面遇到了神兽,说什么也要从它身上砍下两块肉来。” “可是我怕肉放久了会坏,但若是放在我的鼎里面就不一样了,因为我的食鼎,可以保鲜”,吕三口继续争辩道。 陆易: 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小徒弟说的好有道理。 第214章 善人都已经死光了 金色袈裟之前,师徒二人的争辩终于是落下了帷幕。 最终,陆易只能是妥协道:“好!为师答应你,就只是先上去探探路,若是真的发现了神兽们的下落,一定会下来接你上去!” 见得了这样的承诺,吕三口总算是不再吱声了。 “徒儿,保重,为师去也!” 可就在他将要御风而上,直奔天门时,却惊奇地发现: 小阿刁像是感知到了什么,竟然也从修罗密藏里钻了出来。 “陆大哥!”少女发出呼唤,像是有很多话要说的她,更是直接追到了半空。 如此之下,陆易只能是选择掉头,并和自己这位心有不甘的妹子做一次道别。 彼时,袈裟的光芒依旧没有散去,兄妹二人的颜值在金光加持下愈发亮眼,对比这片荒凉的土地而言,宛如成了一道千年罕见的绝世风景。 “你已经完整地继承修罗之心了?”陆易有些惊奇地问道。 他出于一位剑仙的敏锐直觉,从小阿身的刹那,便感觉到她体内的气息如滚滚江河,澎湃无比,若是再强大一些,也许单杀鬼修罗都不是什么难事。 要知道,她现在可还只有二十岁,若是再给她数年时间,岂不是要败尽众生? 少女听到问话,却是摇了摇头:“没有,但是也继承了一部分。” “那位修罗古神还说,是看在陆大哥你的面子上。” “我的面子?”听到这话,陆易瞬间就惊呆了,他从来不料自己的面子竟能大到这种地步。 “等等,你刚说什么,修罗古神?”他还没来得及细想,便惊觉到了一样更骇人的事情。 巨大的石像,竟是源自修罗族的一位神灵! 好像,这有点太不可思议了! 这可是他第一次,从人间真正得知了神的存在。 “那岂不是说,你们修罗一族,其实都是神灵的后裔?”陆易心中逐渐变得凛然,并如此地正声道。 他本以为,所谓完整的修罗之心就算再高级,也高级不到哪里去,可不曾想,竟然会恐怖如斯。 难怪!他突然有些可以理解那位鬼修罗的疯狂了。 “算是!”小阿刁似乎也感到有些不适应,“不过我其实也是刚刚才知道,而且是从那位神灵守护者的口中。” “对了,早先鬼修罗妄图靠近的时候,也是被他一巴掌给扇了出去。” 一巴掌? 陆易听到这话,瞬间就悟到了那道惨叫声的来源,早先他还觉得奇怪,自己的剑气禁制明明没有触发,可鬼修罗却莫名地成了一副要死的模样,原来,竟是被一巴掌给扇飞的。 呵呵,果然是人背时喝凉水都塞牙,连鬼也不例外。 他幽幽地叹了一声,心中突然又泛起了某种灵光: 修罗一族是神灵后裔的这件事情,难道院长早就知道了?所以在三千年他才会降临此地,甚至大胆地将鬼域的生物带到了灵鉴院! 好家伙! 那个喜欢钓鱼的老头子,身上到底埋藏着多少的秘密啊! “剩余的传承你打算怎么办呢?我的意思是,你以后还有机会进入修罗密藏吗?”陆易本还为自己的面子感到庆幸,此时在得知古神的真相后,心中却只剩下了这样的七个字: 肥水不流外人田。 “还要等我再长大一些”,少女如实道。 “长大?” 难道你还不够大?陆易不由自主地想道,可很快又听到了这样的解释声。 “神灵守护者说,要等到我的身上,展露出了不弱于父王的领导力时,它才会放心地把那道改造世界的力量交给我。” “因为驾驭不住自己力量的人,往往才是最可怕的怪物。” 哦哦,竟是这样,陆易听罢,顿时显出了恍然的神色。 随即两人又闲聊了一阵,比如陆易将要去到的地方,以及他什么时候回来诸如此类的话题,眼看着对话便将要进行到了尾声。 于临别之际,陆易出于一种下意识,又对着眼前像自己一样,早已父母双亡的少女摸头道:“加油!” “这片修罗世界已经重归宁静,到了你该站出来的时候了!” “去带回来你的族人!” “希望再见的那天,这里会成为一片像部落那样的净土!” 小阿刁承受了一记摸头杀,娇软的身子再一颤,在那一刻,她甚至感觉到了一股奇异的暖流,游荡在了自己的心间。 “谢谢你,陆大哥”,空气中传来了一道来自内心的真诚回答。 可就在陆易以为这就要结束的时候,却不料少女突然就抬起了头来,她像是因为回想起了两人这一路上的点点滴滴,尤其是那些难以言说的关心和拯救,眸子里写满了认真。 “我想对你换一个称呼。” 换一个? 难道是! 陆易懵了,而且是大写的懵,他是大处男,却不是没有接触过女人的大处男,所在在这一刻,自然而然地就听懂了那道暗示。 不会!我可是真的把你当妹妹啊! 虽然你的颜值很高,身材很棒,性格很好,甚至还是神灵后裔,但我乃是有妇之夫,又怎么能够一只脚踏两条船,这样岂不是。 “我想侍奉你为主人!” “什么?”,陆易听到这话,顿时吓了一跳,他愣住了,甚至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终究是我想太多了吗? 不过,还好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情况,否则也太凶险了,甚至比自己与风仙女干架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彼时,小阿刁也敏锐捕捉到了眼前这位大哥脸上的后怕,她没有暴露什么,只是嘴角不由溢出了一抹极细微的苦涩。 她知道的,早在他们第一次去地坑佛国的那个下午,当自己立在深坑边缘,和吕三口一同等待眼前的男人归来时,便已经知道了一切的答案。 她从那位小徒弟的口中,打听到了师娘这道称谓的存在,更是听说了,那是一位真正的下凡仙女。 所以,在那一天,她才会谎称有些事情,选择先回到自己的部落。 但这一切,以后都只有自己才会知道了,因为她决定,这辈子都不要说出来。 可即便抛开这种关系不谈,自己也早该明白的:像预言之子这么伟大,甚至连修罗古神都要卖他几分面子的男人,又岂是下界生物能够指染的呢? “好像,就没有这个必要了!”陆易凝视着少女脸上的虔诚,直接正声道。 “可是,对于您的大恩大德,不管是救命之恩,还是对于这片世界的拯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小阿刁仍有些不甘心,像是句句发自肺腑。 陆易沉默了,他明白: 自己的这位妹子,是一个不爱占便宜,也不愿无故亏欠别人的人,她将自己奉为主人,无疑是名正言顺地,将这片修罗界完完全全地交在了自己手上。 看起来似乎是一件好事呢! 而且就像从前的妖人山一样,这也是院长乐于见到的事情。 但犹豫再三,陆易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了,说到底,这也只是在履行我早已许下的承诺而已。” “你安心地带领自己的族人,尤其是在修罗之心的庇佑下,重拾起那份种族的强大,好好地繁衍下去!” “相聚是缘,你就当我是你的陆大哥就好!” “可假使有那一天,我真的需要你们奉我为主,你放心。我一定还会回来的!” 陆易说完这话便消失在了空中,而下面的少女却早已经是被泪水打湿了眼眶,在金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地耀眼。 另一边,灵鉴院底下的那片修罗之地。 在这个时候,那位曾经与陆易有过约定的修罗女王,突然一反常态地变得激动起来。 她感觉到了,感觉到了体内非凡力量的逝去,甚至感觉到了,自己的娇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衰老。 但这样的异样也同时意味着一件事情: 这片世界,出现了一位更值得这些力量侍奉的主人! 三千年!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了吗? 于是,她出于急切分享喜悦的兴奋,直接就顶着自己那具年老色衰的躯体,对着在这片修罗之地单性繁衍了三千年的修罗族人们,用尽全力地呼声道:“等待,我的臣民们!” “静心地等待!” “新的修罗女王已经出现了,在她的引领下,你们马上便能够回到自己的故土,并迎来一片全新的光明世界!” 修罗女王说完话,眼角更是不觉落下了一滴感动的泪来,朦胧之中,她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了一道白衣男子的身影。 “小家伙,院长果然没有看错你呢!” 天门过后,真的会是善人祖地吗? 善人祖地内,又真的会像老善人所说的那般,仍旧还留有补洞的善神石吗? 也许是越发接近天门,陆易的心绪反而越是忐忑起来。 毕竟,他虽然自诩潇洒不羁,自由洒脱,但说实话,还是有些放不下自己的那片故国,以及生活在那里的亿万百姓,所以,他也就更加不愿意见到:恶灵借助荆棘之墙的破洞,在那片土地肆虐起来。 总归是会好起来的! 如此想着,他便大胆地越过了那道像是幻影一般的天门,进入了一片玄之又玄的奇妙世界。 然后,他的眼睛便仿佛被亮瞎了。 是的,你没有听错,从踏入玄妙世界的那一刻起,陆易便感觉自己,被一道从未体验过的光芒刺入了双目,随后甚至是又被那道光芒,直接照亮了灵魂。 恍惚了一阵后,他才渐渐恢复了知觉,可也不知道是眼睛出了问题,还是脑袋出了问题,只觉入目之处,全然是一副超脱了常理的景象。 他看见,天上出现了澄澈的大湖,里面有自由生长的水草,鱼虾,甚至还漂浮着无人去划动的破船。 他还看见,湖边出现了行走的男人,可他的脑袋,却是长在了屁股后面,至于头顶,则是那根不可名状的玩意。 我去! 陆易当看到这里时,整个人都懵了,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活在了梦里,可即使是他的眼睛再锐利,却依旧无法刺破眼前的古怪景象。 这使得他越发地感到难以理解:眼前的一幕,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 是自己的修为太低,还是创造这片玄妙世界的大能境界太高? 可似乎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隐隐指向了一件事情:此处极有可能就是善人的祖地,因为也只有那等神秘莫测的地方,才能让自己这位横扫下界的无敌剑仙,感到如此地难以招架。 不得已之下,他只能继续去看,却发现男人的旁边,又紧接着出现了女人。 单看下半身,似乎很是正常,甚至还透着一道惹人遐想的窈窕,可当目光逐渐上移时,陆易的心态直接就裂开了: 女人的胸是平的,比被电熨斗烫过还要平。 当然,这不是关键,最骇人听闻的是,女人的大胸,竟然是长在了她的眼睛上。 当看到这一幕后,陆易是真的没眼看下去了。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啊? 难道真的是我脑子瓦特了,怎么感觉就像是来到了梵高笔下的抽象世界里,什么奇奇怪怪的事物都能见到,唯独跟正常两个字扯不上关系。 此地有毒。 陆易因为实在是觉得有些不堪入目,于是便打算去别处看看,可当他即将完全离开的时候,却借助余光敏锐地捕捉到了一样,很值得玩味的东西: 大湖里的破船。 早先他分明是见到上面没有人的,可就在刚刚的那一瞬间,他突然就感知到了一位蓑衣老翁的存在,于是,他又试探着退回去,结果人一下子就不见了。 当真是奇怪,莫非我这是迈过了两片小世界之间的结界不成?不管了,且去探探他的真面目,看看到底是不是人! 怀揣着如此的念头,陆易便直接壮着胆子飞了过去。 百丈远时,破船上面还是空无一物。 十丈远时,一副蓑衣便慢慢现形,可还是看不见里面的皮肉。 等到他完完全全地登上了船,才真正地看清了那位像是在假寐的老人。 “老先生打扰了!” “在下斗胆问一句,您可是此处的善人?”陆易默立了一阵,见老人似乎有了苏醒的迹象,便连忙虔声问道。 却不料,蓑衣老人一开口,却是这样一番惊人的话: “这个世界的善人,都已经死光了。” 第214章 善人都已经死光了 金色袈裟之前,师徒二人的争辩终于是落下了帷幕。 最终,陆易只能是妥协道:“好!为师答应你,就只是先上去探探路,若是真的发现了神兽们的下落,一定会下来接你上去!” 见得了这样的承诺,吕三口总算是不再吱声了。 “徒儿,保重,为师去也!” 可就在他将要御风而上,直奔天门时,却惊奇地发现: 小阿刁像是感知到了什么,竟然也从修罗密藏里钻了出来。 “陆大哥!”少女发出呼唤,像是有很多话要说的她,更是直接追到了半空。 如此之下,陆易只能是选择掉头,并和自己这位心有不甘的妹子做一次道别。 彼时,袈裟的光芒依旧没有散去,兄妹二人的颜值在金光加持下愈发亮眼,对比这片荒凉的土地而言,宛如成了一道千年罕见的绝世风景。 “你已经完整地继承修罗之心了?”陆易有些惊奇地问道。 他出于一位剑仙的敏锐直觉,从小阿身的刹那,便感觉到她体内的气息如滚滚江河,澎湃无比,若是再强大一些,也许单杀鬼修罗都不是什么难事。 要知道,她现在可还只有二十岁,若是再给她数年时间,岂不是要败尽众生? 少女听到问话,却是摇了摇头:“没有,但是也继承了一部分。” “那位修罗古神还说,是看在陆大哥你的面子上。” “我的面子?”听到这话,陆易瞬间就惊呆了,他从来不料自己的面子竟能大到这种地步。 “等等,你刚说什么,修罗古神?”他还没来得及细想,便惊觉到了一样更骇人的事情。 巨大的石像,竟是源自修罗族的一位神灵! 好像,这有点太不可思议了! 这可是他第一次,从人间真正得知了神的存在。 “那岂不是说,你们修罗一族,其实都是神灵的后裔?”陆易心中逐渐变得凛然,并如此地正声道。 他本以为,所谓完整的修罗之心就算再高级,也高级不到哪里去,可不曾想,竟然会恐怖如斯。 难怪!他突然有些可以理解那位鬼修罗的疯狂了。 “算是!”小阿刁似乎也感到有些不适应,“不过我其实也是刚刚才知道,而且是从那位神灵守护者的口中。” “对了,早先鬼修罗妄图靠近的时候,也是被他一巴掌给扇了出去。” 一巴掌? 陆易听到这话,瞬间就悟到了那道惨叫声的来源,早先他还觉得奇怪,自己的剑气禁制明明没有触发,可鬼修罗却莫名地成了一副要死的模样,原来,竟是被一巴掌给扇飞的。 呵呵,果然是人背时喝凉水都塞牙,连鬼也不例外。 他幽幽地叹了一声,心中突然又泛起了某种灵光: 修罗一族是神灵后裔的这件事情,难道院长早就知道了?所以在三千年他才会降临此地,甚至大胆地将鬼域的生物带到了灵鉴院! 好家伙! 那个喜欢钓鱼的老头子,身上到底埋藏着多少的秘密啊! “剩余的传承你打算怎么办呢?我的意思是,你以后还有机会进入修罗密藏吗?”陆易本还为自己的面子感到庆幸,此时在得知古神的真相后,心中却只剩下了这样的七个字: 肥水不流外人田。 “还要等我再长大一些”,少女如实道。 “长大?” 难道你还不够大?陆易不由自主地想道,可很快又听到了这样的解释声。 “神灵守护者说,要等到我的身上,展露出了不弱于父王的领导力时,它才会放心地把那道改造世界的力量交给我。” “因为驾驭不住自己力量的人,往往才是最可怕的怪物。” 哦哦,竟是这样,陆易听罢,顿时显出了恍然的神色。 随即两人又闲聊了一阵,比如陆易将要去到的地方,以及他什么时候回来诸如此类的话题,眼看着对话便将要进行到了尾声。 于临别之际,陆易出于一种下意识,又对着眼前像自己一样,早已父母双亡的少女摸头道:“加油!” “这片修罗世界已经重归宁静,到了你该站出来的时候了!” “去带回来你的族人!” “希望再见的那天,这里会成为一片像部落那样的净土!” 小阿刁承受了一记摸头杀,娇软的身子再一颤,在那一刻,她甚至感觉到了一股奇异的暖流,游荡在了自己的心间。 “谢谢你,陆大哥”,空气中传来了一道来自内心的真诚回答。 可就在陆易以为这就要结束的时候,却不料少女突然就抬起了头来,她像是因为回想起了两人这一路上的点点滴滴,尤其是那些难以言说的关心和拯救,眸子里写满了认真。 “我想对你换一个称呼。” 换一个? 难道是! 陆易懵了,而且是大写的懵,他是大处男,却不是没有接触过女人的大处男,所在在这一刻,自然而然地就听懂了那道暗示。 不会!我可是真的把你当妹妹啊! 虽然你的颜值很高,身材很棒,性格很好,甚至还是神灵后裔,但我乃是有妇之夫,又怎么能够一只脚踏两条船,这样岂不是。 “我想侍奉你为主人!” “什么?”,陆易听到这话,顿时吓了一跳,他愣住了,甚至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终究是我想太多了吗? 不过,还好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情况,否则也太凶险了,甚至比自己与风仙女干架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彼时,小阿刁也敏锐捕捉到了眼前这位大哥脸上的后怕,她没有暴露什么,只是嘴角不由溢出了一抹极细微的苦涩。 她知道的,早在他们第一次去地坑佛国的那个下午,当自己立在深坑边缘,和吕三口一同等待眼前的男人归来时,便已经知道了一切的答案。 她从那位小徒弟的口中,打听到了师娘这道称谓的存在,更是听说了,那是一位真正的下凡仙女。 所以,在那一天,她才会谎称有些事情,选择先回到自己的部落。 但这一切,以后都只有自己才会知道了,因为她决定,这辈子都不要说出来。 可即便抛开这种关系不谈,自己也早该明白的:像预言之子这么伟大,甚至连修罗古神都要卖他几分面子的男人,又岂是下界生物能够指染的呢? “好像,就没有这个必要了!”陆易凝视着少女脸上的虔诚,直接正声道。 “可是,对于您的大恩大德,不管是救命之恩,还是对于这片世界的拯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小阿刁仍有些不甘心,像是句句发自肺腑。 陆易沉默了,他明白: 自己的这位妹子,是一个不爱占便宜,也不愿无故亏欠别人的人,她将自己奉为主人,无疑是名正言顺地,将这片修罗界完完全全地交在了自己手上。 看起来似乎是一件好事呢! 而且就像从前的妖人山一样,这也是院长乐于见到的事情。 但犹豫再三,陆易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了,说到底,这也只是在履行我早已许下的承诺而已。” “你安心地带领自己的族人,尤其是在修罗之心的庇佑下,重拾起那份种族的强大,好好地繁衍下去!” “相聚是缘,你就当我是你的陆大哥就好!” “可假使有那一天,我真的需要你们奉我为主,你放心。我一定还会回来的!” 陆易说完这话便消失在了空中,而下面的少女却早已经是被泪水打湿了眼眶,在金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地耀眼。 另一边,灵鉴院底下的那片修罗之地。 在这个时候,那位曾经与陆易有过约定的修罗女王,突然一反常态地变得激动起来。 她感觉到了,感觉到了体内非凡力量的逝去,甚至感觉到了,自己的娇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衰老。 但这样的异样也同时意味着一件事情: 这片世界,出现了一位更值得这些力量侍奉的主人! 三千年!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了吗? 于是,她出于急切分享喜悦的兴奋,直接就顶着自己那具年老色衰的躯体,对着在这片修罗之地单性繁衍了三千年的修罗族人们,用尽全力地呼声道:“等待,我的臣民们!” “静心地等待!” “新的修罗女王已经出现了,在她的引领下,你们马上便能够回到自己的故土,并迎来一片全新的光明世界!” 修罗女王说完话,眼角更是不觉落下了一滴感动的泪来,朦胧之中,她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了一道白衣男子的身影。 “小家伙,院长果然没有看错你呢!” 天门过后,真的会是善人祖地吗? 善人祖地内,又真的会像老善人所说的那般,仍旧还留有补洞的善神石吗? 也许是越发接近天门,陆易的心绪反而越是忐忑起来。 毕竟,他虽然自诩潇洒不羁,自由洒脱,但说实话,还是有些放不下自己的那片故国,以及生活在那里的亿万百姓,所以,他也就更加不愿意见到:恶灵借助荆棘之墙的破洞,在那片土地肆虐起来。 总归是会好起来的! 如此想着,他便大胆地越过了那道像是幻影一般的天门,进入了一片玄之又玄的奇妙世界。 然后,他的眼睛便仿佛被亮瞎了。 是的,你没有听错,从踏入玄妙世界的那一刻起,陆易便感觉自己,被一道从未体验过的光芒刺入了双目,随后甚至是又被那道光芒,直接照亮了灵魂。 恍惚了一阵后,他才渐渐恢复了知觉,可也不知道是眼睛出了问题,还是脑袋出了问题,只觉入目之处,全然是一副超脱了常理的景象。 他看见,天上出现了澄澈的大湖,里面有自由生长的水草,鱼虾,甚至还漂浮着无人去划动的破船。 他还看见,湖边出现了行走的男人,可他的脑袋,却是长在了屁股后面,至于头顶,则是那根不可名状的玩意。 我去! 陆易当看到这里时,整个人都懵了,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活在了梦里,可即使是他的眼睛再锐利,却依旧无法刺破眼前的古怪景象。 这使得他越发地感到难以理解:眼前的一幕,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 是自己的修为太低,还是创造这片玄妙世界的大能境界太高? 可似乎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隐隐指向了一件事情:此处极有可能就是善人的祖地,因为也只有那等神秘莫测的地方,才能让自己这位横扫下界的无敌剑仙,感到如此地难以招架。 不得已之下,他只能继续去看,却发现男人的旁边,又紧接着出现了女人。 单看下半身,似乎很是正常,甚至还透着一道惹人遐想的窈窕,可当目光逐渐上移时,陆易的心态直接就裂开了: 女人的胸是平的,比被电熨斗烫过还要平。 当然,这不是关键,最骇人听闻的是,女人的大胸,竟然是长在了她的眼睛上。 当看到这一幕后,陆易是真的没眼看下去了。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啊? 难道真的是我脑子瓦特了,怎么感觉就像是来到了梵高笔下的抽象世界里,什么奇奇怪怪的事物都能见到,唯独跟正常两个字扯不上关系。 此地有毒。 陆易因为实在是觉得有些不堪入目,于是便打算去别处看看,可当他即将完全离开的时候,却借助余光敏锐地捕捉到了一样,很值得玩味的东西: 大湖里的破船。 早先他分明是见到上面没有人的,可就在刚刚的那一瞬间,他突然就感知到了一位蓑衣老翁的存在,于是,他又试探着退回去,结果人一下子就不见了。 当真是奇怪,莫非我这是迈过了两片小世界之间的结界不成?不管了,且去探探他的真面目,看看到底是不是人! 怀揣着如此的念头,陆易便直接壮着胆子飞了过去。 百丈远时,破船上面还是空无一物。 十丈远时,一副蓑衣便慢慢现形,可还是看不见里面的皮肉。 等到他完完全全地登上了船,才真正地看清了那位像是在假寐的老人。 “老先生打扰了!” “在下斗胆问一句,您可是此处的善人?”陆易默立了一阵,见老人似乎有了苏醒的迹象,便连忙虔声问道。 却不料,蓑衣老人一开口,却是这样一番惊人的话: “这个世界的善人,都已经死光了。” 第215章 云浮山 “什么!” 澄澈的大湖里,此时正倒映着一位美男子的容颜,可此时,上面却满是惧色。 陆易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懵了,我寻寻觅觅,跌跌撞撞才来到了这里,你竟然跟我说这个? 但他毕竟是见过世面的男人,所以在讶然了一阵之后,还是很快地沉住了气,“敢问老先生,不知您可方便透露身份?” “不方便。” 陆易: 他还没反应过来,便又听见蓑衣老人一本正经地说道:“没什么事的话便请离开!老夫要继续画乌龟了。” 画乌龟? 你这分明是在睡觉,一刻都没有停过,再说了,你连纸笔都没有,何来画这一说? 陆易想不明白,却也不敢招惹眼前的怪老头,于是只能道了一声“打扰了”就懊丧地飞了出去。 很快,他便远离了大湖,转而来到了另外一片白茫茫的云雾之中。 与先前所感受到的心神暴击不同,这一次,他才开始在云雾中游荡,整个人就变得很舒服,而且是异常舒服。 这种舒服,它并不是说,像早些时候风仙女的那片风息之地,是近乎埋在女人胸口的肉体触感,而是一种灵魂泡在纯净井水里的通透。 如果说这一切,一定要用富含仪式感的语言来阐述,那只能说: 初踏天门时,他曾被光芒照亮魂魄。 而现在,更像是在被云雾洗涤灵魂。 可也许是因为自己的灵魂足够纯净,并没有什么好洗的,所以他很快就见到云雾便散去了,远处出现了一座浮在云上的缥缈大山。 云浮山。 他才刚刚生出对那山的好奇,三个字便跃然在了自己的心上。 果然玄妙非凡。 陆易赞叹一声,便再不犹豫地朝着那座看起来缥缈无比的大山飞了过去,尽管蓑衣老人告诉他,世界上的善人都已经死了,可这既是佛祖指引自己前来的地方,多少都会有些收获。 最起码,应该能从他们的口中,了解到更多有关于恶灵的真相。 唰! 很快,他便进入了山中,发现云雾山原本的缥缈虚幻,不过是一道外象,当自己踏在地上时,只觉得无比的踏实,不仅如此,四周更是有着数不尽的氤氲灵气扑面而来,让人不觉有些飘飘欲仙。 但作为一个见过世面的男人,陆易终究是没有贪恋太久,他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必要先找到山主人再说,也只有这样,才能弄清楚这所有一切的谜团: 无论是早已死去的善人,还是囚于深坑万载的佛祖,甚至是刚才那位像是活在梦里,还一直念叨着画乌龟的蓑衣老人,他们都需要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顺着山中的林间小道,陆易直接便寻觅了起来。 沿途上的风景似乎都还不错,无形之中,极大地冲散了他担心找不到善神石的焦虑。 只见远处层峦叠嶂,瑰丽如画,近处的林木更是苍翠欲滴,惹人垂涎,成群的鸟雀飞舞着,并不断用婉转的音调,歌颂着这个适宜交配的季节。 很快,他便迈过了第一座小山峰,路上唯一的收获,也仅仅是见到了一只梅花角鹿,诚然,它很好看,甚至看起来还有些灵性,但不会说人话的它,怎么看都像是个花瓶。 陆易本欲让它引路,可不管怎么折腾,那家伙就是对自己爱答不理,无奈之下,他只得是放弃了。 很快,他又从山顶落下,穿过了溪谷,瞧见了紫色的玫瑰,还有五彩斑斓的花蝶,但这些,似乎都不是自己想要找的。 难道这座云雾山上,真的连一个会说人话的生物都没有吗? 他有些脑阔痛地想着,又爬上了第二座小山峰。 终于,在一座六角亭台那里,总算是找到了一位正骑着仙鹤小憩的白眉老人。 “老先生!”陆易惊喜地呼道。 仙鹤老人看见一个长相俊秀的美男子突然闯入此地,似乎也感到一阵惊奇,随即两人便静坐在石桌旁,愉快地交流了起来。 “你是说,自己乃是受一道袈裟指引,才从鬼域来到了此地?”老人听完了陆易的解释,大为惊奇地道。 “是的!” 陆易出于对神秘老人的敬重,不敢有丝毫的隐瞒,当然,最主要还是他觉得,能够找到这样一位可以正常交流的生物,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哦!”老人的双眸,随即便涌现出了精光,他又对着眼前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一阵才道:“看来,他倒是没有那么地小气。” 他? 这样的字眼,让陆易心间不由一动,隐形的袈裟是佛祖给的,莫非老人口中的‘他’竟是佛祖不成? 如此看来,不光佛祖与此地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甚至他当日故意与我定下一日之约,除了让我替他送钵以外,更是为了变相地给出袈裟? 这样说的说,佛祖确实是没有那么小气,只是不爱好好说话而已。 “敢问老先生,您老人家莫非也认识那位佛祖?”陆易当即试探着问道。 老人听到这话,却是立刻笑了起来:“何止是认识,还一起打过很多架呢!但那家伙向来贪生怕死,做人也抠抠搜搜的,直到最后那次”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就像是被莫名吞噬了一般,突然就消失了,陆易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老人把最后那点事情抖露出来。 似乎,有点故意吊我的胃口啊!陆易幽幽地心想道。 “唉,算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罢。” “对了,你刚刚是问的什么?”老人突然疑惑道,而且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陆易见到这样一幕,人直接都看傻了,先前的蓑衣老人喜欢活在梦中,而眼前的仙鹤老人终于能好好说话,却好像是位健忘者,这些老家伙到底是天生就如此,还是经历了一些什么? 他始终没有想明白,可为了避免陷入马冬梅的死循环之中,便又换了个问题: “老前辈,先前我曾遇到一位穿蓑衣的老人,他说这个世界的善人已经死光了,我想再确认一下,此地是否是善人们的祖地,前辈你们的身份又到底是什么呢?” 在陆易的期待中,老人倒是毫不遮掩地给出了答案: “此地确实是善人们的祖地。” “至于善人嘛,我们的确都不是善人,而是善神陨落之后,遗留下来的十位至善者。” 至善者! 陆易心中不由一凛,乍一听这三个字似乎平平无奇,但偏偏,它们竟然跟善神扯上了某种牵连。 要知道,善神可是这片世界的创世神灵。 当年正是他陨落之后,导致神只之位空缺,所以才会引来无数的后天神灵和得道仙人,这片善人世界也才会变得今天这副样子。 可如此说来,这些老人岂不是早已活了无尽岁月! “难道前辈们,竟然能够长生不死!”陆易忍不住惊呼道,并不禁涌现了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他的阳寿只有二十年,就像一个不幸的癌症患者,从一开始就宣布了死期,而且无药可治的那种。 “算是!”老人说着话,脸上的神情却涌现出了些许的无奈。 “但不死又如何呢!我们这些使徒终究是老了,而且,伟大的善神也终究无法再归来了。” “闲暇之余,便只能干些老家伙该干的事情,我喜欢游山,而东边的那位老吴头则喜欢玩水,至于其他的,也各有各的消遣方式。” “老吴头?”陆易对这个随性的称谓,感到有那么一丢丢的难以接受:“是那位湖面上的蓑衣老人吗?” “哦,你早已见过他了对?想必也一道见过了他的那些画作?” 画作? 听到这两个字,陆易心中瞬起了一道波澜。 难道先前蓑衣老人所提到的画乌龟,竟然是真的! 按照这个思路推理下去,无论是澄澈的大湖,还是湖边的诡异男女,岂不都是画出来的? 梦中作画,落笔成真,想不到,这世上竟有如此的妙法,果然是弱小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似看见了眼前男子的困惑,老人又接着解释道:“老吴头的尊称,其实是灵画善者,他掌管画道,单借一只生花妙笔,便可以直接改造世界。” “不过,他一向不耐俗物,喜欢解构,因此画出来的东西,通常不被一般人所理解。” 竟是如此! 陆易终于恍然,他先前还以为是误入了什么怪地,害得自己的眼睛都差点被毒瞎了。 “对了,前辈,这里既是善人祖地,不知可曾有善神石?” 他见仙鹤老人一副挺好说话的样子,便打算直接道出来意,可话才说了一半,就被截断在了半空。 “好了,今日就聊这么多!” “老夫知道你有很多的疑惑,但饭得一口一口吃,否则怕你会消化不了,另外,老夫困了。” 陆易: 明明你后面那句话才是重点。 老人说完便重新骑在了那只仙鹤上,只见它翅膀一扑,灵光便顺势从体内流淌而出绘成了一件彩衣,不过转眼,那件彩衣就载着人与鹤消失在了空中,仅余下这样的一番话,像羽毛一般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假如你真的想知道的话,明日这个时候,老夫还会来的。” “或许,它们都想要认识认识你。” 他们? 他们又是谁? 有话就不能说清楚吗?陆易忍不住在心中纳闷道。 但这些老怪物不管怎么说都是神灵的使徒,甚至拥有着可以支配世界的力量,自己除了哔哔两句之外,根本就不敢有丝毫的造次。 于是,他只能是将疑惑全部埋在了肚中,静候着明日的到来。 这片善人祖地是如此地可怕,或许,我只能尝试着做一位苟道中人,他如此想着,随后便安心地待在这座云浮山上,再不敢出去乱闯。 经历了极为漫长的一个下午,夜色终于降临,陆易抬头一看,甚至久违地看到了散布在天空中的星星。 多么美丽的星空啊!他不由地赞叹道。 若是在鬼域也能看到星星就好了,唉,真的可惜了! 无论是生活在妖人山上的那帮妖人,还是修罗界里的修罗女,大概她们这辈子都没有见过星星! 一想到这,陆易原本的赞叹,就化为一缕悲哀。 但似乎,令人悲哀的事情不止这么一件呢! 他又回想起了那座自己亲手创办,却最终毁在魏武卒手里的星空学堂,回想起了灵隐寺圣僧小弟口中的那道真相: 不计其数的神仙,为了争夺善神的神只之位,一个个拼命地来到这片善人世界,结果却再也回不去了。 多么滑稽和可笑的一件事情啊! 可笑之余,似乎还有那么一丢丢的残酷。 透过那帮家伙,陆易一下子联想到了自己,即便自己能看到星星又能如何呢? 或许,我们永远都只是一帮被困在地上的虫子而已。 一阵浮想联翩,他突然感觉星星也变得索然无味,与其这样苦闷下去,倒不如直接睡觉算了。 但仙鹤老人临走前的‘他们’到底是指的什么呢? 老人的意思是说,明日会带着其他的至善者来一道看望自己,还是说,他们的出现就在今晚! 一想到这,陆易一下子就变得有些毛骨悚然起来,甚至从山上的空气中,触到了一阵莫名的阴凉,冥冥之中,他甚至感觉暗处有一对黑色的眼睛,在无时无刻紧盯着自己。 更让人害怕的是,这里名为善人祖地,可为何不管是灵画善者,还是仙鹤老人,都一口咬死善人们已经死了。 善人们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难道说! 不可能的,这应该只是在自己吓自己而已。 他摇了摇头,强行自我安慰道。 明明仙鹤老人看着那么地和蔼,还如实地透露了至善者的身份。 而那位灵画善者虽然举止有些怪,却也不像是什么阴险狡诈之辈,何况,这片善人祖地还是佛祖指引自己来的,绝然不可能出什么大问题,要知道,那家伙可还指望自己去大梁给他送钵呢! 如此之下,陆易的心绪总算是平静了下来,他觉得:也许是自己的无敌金身被破了之后,变得太过于谨慎了! 于是,他便安心地合上了眸子,进入了梦乡之中。 但很快他便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有些离谱,仙鹤老人口中的‘它们’,竟然就在梦里面等着自己! 第215章 云浮山 “什么!” 澄澈的大湖里,此时正倒映着一位美男子的容颜,可此时,上面却满是惧色。 陆易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懵了,我寻寻觅觅,跌跌撞撞才来到了这里,你竟然跟我说这个? 但他毕竟是见过世面的男人,所以在讶然了一阵之后,还是很快地沉住了气,“敢问老先生,不知您可方便透露身份?” “不方便。” 陆易: 他还没反应过来,便又听见蓑衣老人一本正经地说道:“没什么事的话便请离开!老夫要继续画乌龟了。” 画乌龟? 你这分明是在睡觉,一刻都没有停过,再说了,你连纸笔都没有,何来画这一说? 陆易想不明白,却也不敢招惹眼前的怪老头,于是只能道了一声“打扰了”就懊丧地飞了出去。 很快,他便远离了大湖,转而来到了另外一片白茫茫的云雾之中。 与先前所感受到的心神暴击不同,这一次,他才开始在云雾中游荡,整个人就变得很舒服,而且是异常舒服。 这种舒服,它并不是说,像早些时候风仙女的那片风息之地,是近乎埋在女人胸口的肉体触感,而是一种灵魂泡在纯净井水里的通透。 如果说这一切,一定要用富含仪式感的语言来阐述,那只能说: 初踏天门时,他曾被光芒照亮魂魄。 而现在,更像是在被云雾洗涤灵魂。 可也许是因为自己的灵魂足够纯净,并没有什么好洗的,所以他很快就见到云雾便散去了,远处出现了一座浮在云上的缥缈大山。 云浮山。 他才刚刚生出对那山的好奇,三个字便跃然在了自己的心上。 果然玄妙非凡。 陆易赞叹一声,便再不犹豫地朝着那座看起来缥缈无比的大山飞了过去,尽管蓑衣老人告诉他,世界上的善人都已经死了,可这既是佛祖指引自己前来的地方,多少都会有些收获。 最起码,应该能从他们的口中,了解到更多有关于恶灵的真相。 唰! 很快,他便进入了山中,发现云雾山原本的缥缈虚幻,不过是一道外象,当自己踏在地上时,只觉得无比的踏实,不仅如此,四周更是有着数不尽的氤氲灵气扑面而来,让人不觉有些飘飘欲仙。 但作为一个见过世面的男人,陆易终究是没有贪恋太久,他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必要先找到山主人再说,也只有这样,才能弄清楚这所有一切的谜团: 无论是早已死去的善人,还是囚于深坑万载的佛祖,甚至是刚才那位像是活在梦里,还一直念叨着画乌龟的蓑衣老人,他们都需要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顺着山中的林间小道,陆易直接便寻觅了起来。 沿途上的风景似乎都还不错,无形之中,极大地冲散了他担心找不到善神石的焦虑。 只见远处层峦叠嶂,瑰丽如画,近处的林木更是苍翠欲滴,惹人垂涎,成群的鸟雀飞舞着,并不断用婉转的音调,歌颂着这个适宜交配的季节。 很快,他便迈过了第一座小山峰,路上唯一的收获,也仅仅是见到了一只梅花角鹿,诚然,它很好看,甚至看起来还有些灵性,但不会说人话的它,怎么看都像是个花瓶。 陆易本欲让它引路,可不管怎么折腾,那家伙就是对自己爱答不理,无奈之下,他只得是放弃了。 很快,他又从山顶落下,穿过了溪谷,瞧见了紫色的玫瑰,还有五彩斑斓的花蝶,但这些,似乎都不是自己想要找的。 难道这座云雾山上,真的连一个会说人话的生物都没有吗? 他有些脑阔痛地想着,又爬上了第二座小山峰。 终于,在一座六角亭台那里,总算是找到了一位正骑着仙鹤小憩的白眉老人。 “老先生!”陆易惊喜地呼道。 仙鹤老人看见一个长相俊秀的美男子突然闯入此地,似乎也感到一阵惊奇,随即两人便静坐在石桌旁,愉快地交流了起来。 “你是说,自己乃是受一道袈裟指引,才从鬼域来到了此地?”老人听完了陆易的解释,大为惊奇地道。 “是的!” 陆易出于对神秘老人的敬重,不敢有丝毫的隐瞒,当然,最主要还是他觉得,能够找到这样一位可以正常交流的生物,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哦!”老人的双眸,随即便涌现出了精光,他又对着眼前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一阵才道:“看来,他倒是没有那么地小气。” 他? 这样的字眼,让陆易心间不由一动,隐形的袈裟是佛祖给的,莫非老人口中的‘他’竟是佛祖不成? 如此看来,不光佛祖与此地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甚至他当日故意与我定下一日之约,除了让我替他送钵以外,更是为了变相地给出袈裟? 这样说的说,佛祖确实是没有那么小气,只是不爱好好说话而已。 “敢问老先生,您老人家莫非也认识那位佛祖?”陆易当即试探着问道。 老人听到这话,却是立刻笑了起来:“何止是认识,还一起打过很多架呢!但那家伙向来贪生怕死,做人也抠抠搜搜的,直到最后那次”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就像是被莫名吞噬了一般,突然就消失了,陆易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老人把最后那点事情抖露出来。 似乎,有点故意吊我的胃口啊!陆易幽幽地心想道。 “唉,算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罢。” “对了,你刚刚是问的什么?”老人突然疑惑道,而且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陆易见到这样一幕,人直接都看傻了,先前的蓑衣老人喜欢活在梦中,而眼前的仙鹤老人终于能好好说话,却好像是位健忘者,这些老家伙到底是天生就如此,还是经历了一些什么? 他始终没有想明白,可为了避免陷入马冬梅的死循环之中,便又换了个问题: “老前辈,先前我曾遇到一位穿蓑衣的老人,他说这个世界的善人已经死光了,我想再确认一下,此地是否是善人们的祖地,前辈你们的身份又到底是什么呢?” 在陆易的期待中,老人倒是毫不遮掩地给出了答案: “此地确实是善人们的祖地。” “至于善人嘛,我们的确都不是善人,而是善神陨落之后,遗留下来的十位至善者。” 至善者! 陆易心中不由一凛,乍一听这三个字似乎平平无奇,但偏偏,它们竟然跟善神扯上了某种牵连。 要知道,善神可是这片世界的创世神灵。 当年正是他陨落之后,导致神只之位空缺,所以才会引来无数的后天神灵和得道仙人,这片善人世界也才会变得今天这副样子。 可如此说来,这些老人岂不是早已活了无尽岁月! “难道前辈们,竟然能够长生不死!”陆易忍不住惊呼道,并不禁涌现了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他的阳寿只有二十年,就像一个不幸的癌症患者,从一开始就宣布了死期,而且无药可治的那种。 “算是!”老人说着话,脸上的神情却涌现出了些许的无奈。 “但不死又如何呢!我们这些使徒终究是老了,而且,伟大的善神也终究无法再归来了。” “闲暇之余,便只能干些老家伙该干的事情,我喜欢游山,而东边的那位老吴头则喜欢玩水,至于其他的,也各有各的消遣方式。” “老吴头?”陆易对这个随性的称谓,感到有那么一丢丢的难以接受:“是那位湖面上的蓑衣老人吗?” “哦,你早已见过他了对?想必也一道见过了他的那些画作?” 画作? 听到这两个字,陆易心中瞬起了一道波澜。 难道先前蓑衣老人所提到的画乌龟,竟然是真的! 按照这个思路推理下去,无论是澄澈的大湖,还是湖边的诡异男女,岂不都是画出来的? 梦中作画,落笔成真,想不到,这世上竟有如此的妙法,果然是弱小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似看见了眼前男子的困惑,老人又接着解释道:“老吴头的尊称,其实是灵画善者,他掌管画道,单借一只生花妙笔,便可以直接改造世界。” “不过,他一向不耐俗物,喜欢解构,因此画出来的东西,通常不被一般人所理解。” 竟是如此! 陆易终于恍然,他先前还以为是误入了什么怪地,害得自己的眼睛都差点被毒瞎了。 “对了,前辈,这里既是善人祖地,不知可曾有善神石?” 他见仙鹤老人一副挺好说话的样子,便打算直接道出来意,可话才说了一半,就被截断在了半空。 “好了,今日就聊这么多!” “老夫知道你有很多的疑惑,但饭得一口一口吃,否则怕你会消化不了,另外,老夫困了。” 陆易: 明明你后面那句话才是重点。 老人说完便重新骑在了那只仙鹤上,只见它翅膀一扑,灵光便顺势从体内流淌而出绘成了一件彩衣,不过转眼,那件彩衣就载着人与鹤消失在了空中,仅余下这样的一番话,像羽毛一般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假如你真的想知道的话,明日这个时候,老夫还会来的。” “或许,它们都想要认识认识你。” 他们? 他们又是谁? 有话就不能说清楚吗?陆易忍不住在心中纳闷道。 但这些老怪物不管怎么说都是神灵的使徒,甚至拥有着可以支配世界的力量,自己除了哔哔两句之外,根本就不敢有丝毫的造次。 于是,他只能是将疑惑全部埋在了肚中,静候着明日的到来。 这片善人祖地是如此地可怕,或许,我只能尝试着做一位苟道中人,他如此想着,随后便安心地待在这座云浮山上,再不敢出去乱闯。 经历了极为漫长的一个下午,夜色终于降临,陆易抬头一看,甚至久违地看到了散布在天空中的星星。 多么美丽的星空啊!他不由地赞叹道。 若是在鬼域也能看到星星就好了,唉,真的可惜了! 无论是生活在妖人山上的那帮妖人,还是修罗界里的修罗女,大概她们这辈子都没有见过星星! 一想到这,陆易原本的赞叹,就化为一缕悲哀。 但似乎,令人悲哀的事情不止这么一件呢! 他又回想起了那座自己亲手创办,却最终毁在魏武卒手里的星空学堂,回想起了灵隐寺圣僧小弟口中的那道真相: 不计其数的神仙,为了争夺善神的神只之位,一个个拼命地来到这片善人世界,结果却再也回不去了。 多么滑稽和可笑的一件事情啊! 可笑之余,似乎还有那么一丢丢的残酷。 透过那帮家伙,陆易一下子联想到了自己,即便自己能看到星星又能如何呢? 或许,我们永远都只是一帮被困在地上的虫子而已。 一阵浮想联翩,他突然感觉星星也变得索然无味,与其这样苦闷下去,倒不如直接睡觉算了。 但仙鹤老人临走前的‘他们’到底是指的什么呢? 老人的意思是说,明日会带着其他的至善者来一道看望自己,还是说,他们的出现就在今晚! 一想到这,陆易一下子就变得有些毛骨悚然起来,甚至从山上的空气中,触到了一阵莫名的阴凉,冥冥之中,他甚至感觉暗处有一对黑色的眼睛,在无时无刻紧盯着自己。 更让人害怕的是,这里名为善人祖地,可为何不管是灵画善者,还是仙鹤老人,都一口咬死善人们已经死了。 善人们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难道说! 不可能的,这应该只是在自己吓自己而已。 他摇了摇头,强行自我安慰道。 明明仙鹤老人看着那么地和蔼,还如实地透露了至善者的身份。 而那位灵画善者虽然举止有些怪,却也不像是什么阴险狡诈之辈,何况,这片善人祖地还是佛祖指引自己来的,绝然不可能出什么大问题,要知道,那家伙可还指望自己去大梁给他送钵呢! 如此之下,陆易的心绪总算是平静了下来,他觉得:也许是自己的无敌金身被破了之后,变得太过于谨慎了! 于是,他便安心地合上了眸子,进入了梦乡之中。 但很快他便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有些离谱,仙鹤老人口中的‘它们’,竟然就在梦里面等着自己! 第216章 快离开吧! 我这是在做梦,还是说灵魂出窍了? 陆易从六角亭的石椅上幽幽地醒来,却发现身下躺着另外一个‘自己’,准确地说,那更是像是自己的肉身。 但因为白天经历了灵画善者梦中作画,落笔成真的怪事,他还是不敢确定: 这到底是现实中发生的事情,还是说,只是在梦中? 回想起仙鹤老人口中的‘他们’,陆易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同时,又感到有那么一丢丢的害怕。 要不再试着钻回自己的肉身? 他站定了,看着正在酣睡的自己一顿挠头。 此时,似乎正是夜半,四周漆黑如墨,山上的风更是格外地阴凉,又一阵风吹来,对着陆易狠狠地刮了一圈,然后他就懵了。 自己都已然成了灵魂状态,为什么还会怕冷? 难道说,其实我根本就不是灵魂出窍? 就在陆易借助剑光,对着自己的肉身不停打量,并试着解开眼前的谜团时,突然,一道古怪的叫声从身后传出: “快离开!” 他循声望去,竟发现是一只倒吊在亭檐之上的怪物! 不对,又仔细看了一阵他才发现,所谓的怪物,原来是白天那只乘着老人离开的鹤鸟,此时,它双目无神,并用如寒窖一般冰冷的眼睛注视着自己,看起来就跟被鬼附身了一样。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他试探着问道,同时心中感到有些纳闷。 这家伙,怎么会莫名出现在这里呢? “快离开!” 倒挂鹤鸟没有回答,只是又重复了一句,声音嘶哑而又木然,不带任何的一丝情感。 “你到底是让我离开这座云浮山,还是离开这片善人祖地?”陆易又继续地问道。 然而,等来的还是那样的四个字: “快离开!” 他无奈了,实在是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不光是自己发生了异变,连同这只白天还挺正常的仙鹤也变态了。 难道,云浮山的夜里本就如此? 陆易越想越不对劲,还怀疑是不是那位仙鹤老人故意为之,在苦苦试探回到肉身无果后,他只能是走出了这座庇佑自己的六角亭台,向着眼前那一大片的黑暗里游去。 今夜,似乎注定是一个不寻常的夜晚呢! 那就让我来看看,‘你们’到底是些什么玩意! “快离开!” 空气中不知为何又传来了这样的劝告,与鹤鸟的嘶哑尖锐不同,这次的声音显得苍老而又沉闷。 陆易心中想着如何解开谜团,便壮着胆子追了过去,可到了那里才发现: 竟是一只游动在半空中的大乌龟。 乌龟很大,蛇头更是伸得老长,就像是有人硬夹出了它的脖子,显得僵直无比,侧面靠前的一对斜眼里,此时全都布满了奇异的猩红。 怎么回事,先是鹤鸟倒吊,现在又出现了浮空大龟,而它们竟然都如同被附体一般,说着让人难解的话。 难道,此地真的不宜久留? 陆易略微思忖了一阵,便甩去了念头,开玩笑,自己明日就要得知善神石的真正所在了,现在又岂能打退堂鼓? 想骗我出山?门都没有! 于是,他不再管那只自由浮空,就像在水里一般惬意的大龟,转而向着云浮山的更深处扎去,因为在那里,他隐约又听到了更多声音。 夜更深了,白天嬉笑的鸟都不再浪叫,只余下点点星光,降落在了那片林中大黑暗的头上。 “哈哈哈,你输了。” 陆易仿佛听见有人类的笑声传来,便立刻朝着前方那片,在风中微微摇摆的密林探去,可到了那里才发现: 竟然是两个老人在对弈。 骇人的是,那两个老家伙长的是一模一样。 双胞胎? 陆易不由纳闷道,可他很快醒悟,当下的重点应该是,为何会有这样一对诡异的双胞胎老人,半夜三更地在这里下棋。 “既然来了,那就出来!”一个老人突然将目光死盯住了他的方位。 不得已之下,陆易只得现身,并硬着头皮朝着他们行了一礼。 “来,摆棋!”一位老人开口道,声音自然而又平常。 怎么搞的我们很熟一样? 陆易本欲开口询问二人身份,却发现他们闭口不谈,还说什么,等到自己摆完了棋自然便会知道,于是他只得无奈地当起了摆棋人。 谁料才摆了一阵,他便与一位老人起了争执。 明明棋盘上的每一步,他都是按照吩咐落的子,可那家伙却诬赖是自己下错了棋。 “人生如棋,每走错一步,都要学会去承受代价,现在你下错了棋,那就代替这棋盘中的棋子去冲杀!”老人突然幽幽地道。 “你说什么!” 陆易当场就懵了,随后便见到棋盘于顷刻间涌现光芒,将自己整个人吸了进去。 等到意识回归,他却发现自己已然是处在了一片黑色和白色的大石头中间,黑色的大石头正打算吞噬自己,而白色的大石头却在对着自己隔空问好。 自己竟然真的成了一枚白色棋子? 有些难以接受的他,开始窥视起了这片棋盘世界,低头一看,发现脚下是一片黄色的大地,抬头一看,天上没有星星,只有两个老人的脑袋,一左一右挤占了大半个上空。 他们正一脸微笑地看着自己,显出一种神秘和不可捉摸。 而陆易却对此感到有些怅然,和无尽的愤懑。 “前进。” 天上再度落下声音,像是一道圣旨,陆易本还在恍惚之中,但很快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不由自主地向着黑色大石头靠了过去。 这种被人操控的滋味并不太好,所以,他打算挣脱束缚。 可才刚刚飞出去两步,便听到了如此的揶揄声: “跑?” “能跑到哪去?” “你跑不出去的!” 陆易不愿再听这些怪老头胡说八道,身体化作灵光越飞越快,他欲要看看,这片棋盘世界的边际到底是在哪里,可飞了一圈才发现,自己竟然又飞回来了原点。 没有边际! 残酷的真相让他瞬间冷静下来,然后,他双目涌现出了坚决,并生出了一道大胆的想法: 既然自己被困在棋盘飞不出去,那便只能打碎棋盘! 于是,他拔剑了。 浩浩荡荡,宛如流萤,无尽的白色剑气撕碎了夜幕,也照亮了下面的黑白石头。 它们似乎想不明白,自己安然地待在这片黄色大地已有千万余年,可这家伙,为何一进来就跑了,而且,他为什么能飞啊! 撕拉一声,陆易出来了,他看见自己又回到了那片有星星的云雾山中。 眼前,两位双胞胎老人仍旧在对着自己微笑,连眼睛眯起的弧度都一模一样,而原本的棋盘,早已是裂开成了两半。 然后他就跑了。 不管眼前老人的真正身份是什么,也不管他们到底是好人还是怪物,为了不再遭罪,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身后,又传来了这样的劝告声: “快离开!” 莫非,先前的执棋老人并非是什么双胞胎,其实他们,根本就是一个人? 陆易没有想明白,自己跟自己下棋到底是为了什么,也没时间去细究这里面的深意,他只是蒙着头飞了出去。 可才飞出去不远,突然就在前方看见了火光。 难道着火了? 不好! 我一直待在山上,若是云浮山明日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那锅岂不是都要甩在我的身上,万一那位仙鹤老人一生气,岂不是善神石的事情也化作了泡影? 陆易想到这里,一下子变得有些惊恐,他身形闪动,很快便见到了那道火光的源头: 一个脑袋仅余下几缕碎长发的老头子,竟然在玩火自焚。 此时,只见老人浑身都在冒着熊熊火焰,将自己的面色衬得无比通红,可偏偏都这样子了,他却是颇为享受,还不断将火吞入腹中。 “咦,小家伙,你来了”,突然,他停下了,并对着路过的男人呼声道。 陆易担心惹火上身,本不愿搭理,可又担心这位玩火者放火烧山,误了自己明日的大事,只能硬着头皮打起了招呼。 “前辈,在下有礼了”,他恭声道。 “好,好。”焚火老人笑着应了两声,很快便用垂涎的眼光,向着陆易的身体打量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 陆易不知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突然菊花一紧。 幸运的是,老人终究没有做出那么有悖人伦的事情,而是嘴角溢出口水,依旧紧盯着他的强健身躯道:“老夫饿了,所以想从你的体内借点东西。” “东西?在下能给什么东西?”陆易一脸警惕,并莫名地感觉有些害怕。 “阳气。” “什么!”听到这话,陆易顿时惊了。 自己乃是纯情大处男,那样宝贵的东西又怎么能随意给出去呢?若是以后真要用上,却被云月儿误以为肾虚的话,岂不是连哭都没地方哭。 “前辈,在下不明白,你要在下的阳气有何用?”他战战兢兢地作答,心中却在盘算着逃跑的事。 焚火老人咧嘴一笑,毫不遮掩地道:“火乃是纯阳之气。” “人体内的阳气虽然达不到化火的程度,却也还算凑合,你放心,老夫不会白取你的阳气,事后,会给你一些补偿的。” “来!先让老夫取点阳气垫垫肚子。”老人说完也不管面前人答不答应,竟打算直接上手。 补偿?我信你个鬼! 陆易眼看不对,便欲逃跑,可那老怪物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瞬间就将他关在了一道火笼子里。 “咦!你竟还是处男?” “啧啧啧,这可当真是件妙事!”空气中,紧接着又传来了一道赞叹声。 陆易: 他很无语:取阳气就好好地取阳气,这种事情你点破它干嘛? 可难道自己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并自此踏上一条肾虚的不归路吗? 不!绝无可能! 呲的一声。 陆易直接使出了自己最强剑招:合一斩,只见一剑荡出,火焰牢笼瞬间被斩出一道缺口,他更是二话不说转身就逃了。 “小家伙!别这么小气嘛!” 焚火老人笑声道,可终究是没有再追了。 但就在陆易稍微放松心神的时候,熟悉的声音竟然又坠在了后面: “快离开!” 在那一刻,陆易多少有些郁闷,他想不明白,怎么每一头栖息在山里的怪物,都在呼唤着自己离开这里。 难道这云浮山中,真的不是人能待的地方? 他还是有些不甘心,便又朝着更深处的山林里扎去,没过多久,见到了一位怒火冲天的老人。 也不知是因为什么缘故,老人显得尤为暴怒,甚至不断挥砍着手中的刀,一刀一刀,却是砍在自己的大腿肉上。 噗呲!刀法凌厉,又快又稳。 他就像是在切除毒肉瘤一样疯狂地砍着,砍得整截大腿血肉模糊,直到肉筋跟骨头完全分离才肯停下。 终于,肉块完全地掉在了地上,他也随之痛快地笑了起来,如松皮一般的老脸全部裂开,双目之中更是射出了一道幽幽的光芒。 但不过片刻,那道原本狰狞无比的伤口一阵蠕动,竟然又长出了一块新肉! “啊!”他笑容猛然一滞,又暴怒地拿起了刀,可将要落下时去,却直接转头,死盯住了一片明明什么都没有的空气。 “别光顾着看了,来砍我。” 什么! 陆易原本正藏得好好的,此时听到这话整个人都傻了。 不得已之下,他还是选择了现身,并摆出了一副晚辈的姿态。 “前辈,在下只是路过的,而且砍人这件事情也确实不太擅长”他有些畏缩地道。 “别废话!”老人却是毫不领情地发出训斥,“你不砍老夫,老夫就要砍你!” 陆易: 这些老家伙怎么一个比一个不讲道理,不过,既然他的自愈能力恐怖如斯,就算按照吩咐砍上一刀,应该也不会出啥问题? 如此想着,他最终还是从老人血淋淋的手中接过了刀。 “用点力,而且一定要快!” 陆易听到这话,还是感到有些不是滋味,杀猪可以理解,但这么砍人,他还是第一次。 无奈之下,他只能是动了。 作为一位用剑高手,陆易砍肉也同样还算在行,于是稳准狠几刀落下,很快便帮助老人削下了一块肉来。 “啊!”老人即刻发出畅快的声音,可没过多久,他在见过自己的伤口愈合之后,面色又变得极度地阴沉。 “好了,你砍了老夫,现在就该轮到老夫来砍你了。” 陆易: 那一刻,他的心中仿佛有一千只草泥马奔腾,以前都是他这么捉弄别人,想不到,今夜竟会遭受同样的报应。 他二话不说,直接把刀一丢,便不要命似地飞闪了出去。 而那串阴魂不散的劝告声,却再度出现在了后面: “快离开!” 第216章 快离开吧! 我这是在做梦,还是说灵魂出窍了? 陆易从六角亭的石椅上幽幽地醒来,却发现身下躺着另外一个‘自己’,准确地说,那更是像是自己的肉身。 但因为白天经历了灵画善者梦中作画,落笔成真的怪事,他还是不敢确定: 这到底是现实中发生的事情,还是说,只是在梦中? 回想起仙鹤老人口中的‘他们’,陆易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同时,又感到有那么一丢丢的害怕。 要不再试着钻回自己的肉身? 他站定了,看着正在酣睡的自己一顿挠头。 此时,似乎正是夜半,四周漆黑如墨,山上的风更是格外地阴凉,又一阵风吹来,对着陆易狠狠地刮了一圈,然后他就懵了。 自己都已然成了灵魂状态,为什么还会怕冷? 难道说,其实我根本就不是灵魂出窍? 就在陆易借助剑光,对着自己的肉身不停打量,并试着解开眼前的谜团时,突然,一道古怪的叫声从身后传出: “快离开!” 他循声望去,竟发现是一只倒吊在亭檐之上的怪物! 不对,又仔细看了一阵他才发现,所谓的怪物,原来是白天那只乘着老人离开的鹤鸟,此时,它双目无神,并用如寒窖一般冰冷的眼睛注视着自己,看起来就跟被鬼附身了一样。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他试探着问道,同时心中感到有些纳闷。 这家伙,怎么会莫名出现在这里呢? “快离开!” 倒挂鹤鸟没有回答,只是又重复了一句,声音嘶哑而又木然,不带任何的一丝情感。 “你到底是让我离开这座云浮山,还是离开这片善人祖地?”陆易又继续地问道。 然而,等来的还是那样的四个字: “快离开!” 他无奈了,实在是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不光是自己发生了异变,连同这只白天还挺正常的仙鹤也变态了。 难道,云浮山的夜里本就如此? 陆易越想越不对劲,还怀疑是不是那位仙鹤老人故意为之,在苦苦试探回到肉身无果后,他只能是走出了这座庇佑自己的六角亭台,向着眼前那一大片的黑暗里游去。 今夜,似乎注定是一个不寻常的夜晚呢! 那就让我来看看,‘你们’到底是些什么玩意! “快离开!” 空气中不知为何又传来了这样的劝告,与鹤鸟的嘶哑尖锐不同,这次的声音显得苍老而又沉闷。 陆易心中想着如何解开谜团,便壮着胆子追了过去,可到了那里才发现: 竟是一只游动在半空中的大乌龟。 乌龟很大,蛇头更是伸得老长,就像是有人硬夹出了它的脖子,显得僵直无比,侧面靠前的一对斜眼里,此时全都布满了奇异的猩红。 怎么回事,先是鹤鸟倒吊,现在又出现了浮空大龟,而它们竟然都如同被附体一般,说着让人难解的话。 难道,此地真的不宜久留? 陆易略微思忖了一阵,便甩去了念头,开玩笑,自己明日就要得知善神石的真正所在了,现在又岂能打退堂鼓? 想骗我出山?门都没有! 于是,他不再管那只自由浮空,就像在水里一般惬意的大龟,转而向着云浮山的更深处扎去,因为在那里,他隐约又听到了更多声音。 夜更深了,白天嬉笑的鸟都不再浪叫,只余下点点星光,降落在了那片林中大黑暗的头上。 “哈哈哈,你输了。” 陆易仿佛听见有人类的笑声传来,便立刻朝着前方那片,在风中微微摇摆的密林探去,可到了那里才发现: 竟然是两个老人在对弈。 骇人的是,那两个老家伙长的是一模一样。 双胞胎? 陆易不由纳闷道,可他很快醒悟,当下的重点应该是,为何会有这样一对诡异的双胞胎老人,半夜三更地在这里下棋。 “既然来了,那就出来!”一个老人突然将目光死盯住了他的方位。 不得已之下,陆易只得现身,并硬着头皮朝着他们行了一礼。 “来,摆棋!”一位老人开口道,声音自然而又平常。 怎么搞的我们很熟一样? 陆易本欲开口询问二人身份,却发现他们闭口不谈,还说什么,等到自己摆完了棋自然便会知道,于是他只得无奈地当起了摆棋人。 谁料才摆了一阵,他便与一位老人起了争执。 明明棋盘上的每一步,他都是按照吩咐落的子,可那家伙却诬赖是自己下错了棋。 “人生如棋,每走错一步,都要学会去承受代价,现在你下错了棋,那就代替这棋盘中的棋子去冲杀!”老人突然幽幽地道。 “你说什么!” 陆易当场就懵了,随后便见到棋盘于顷刻间涌现光芒,将自己整个人吸了进去。 等到意识回归,他却发现自己已然是处在了一片黑色和白色的大石头中间,黑色的大石头正打算吞噬自己,而白色的大石头却在对着自己隔空问好。 自己竟然真的成了一枚白色棋子? 有些难以接受的他,开始窥视起了这片棋盘世界,低头一看,发现脚下是一片黄色的大地,抬头一看,天上没有星星,只有两个老人的脑袋,一左一右挤占了大半个上空。 他们正一脸微笑地看着自己,显出一种神秘和不可捉摸。 而陆易却对此感到有些怅然,和无尽的愤懑。 “前进。” 天上再度落下声音,像是一道圣旨,陆易本还在恍惚之中,但很快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不由自主地向着黑色大石头靠了过去。 这种被人操控的滋味并不太好,所以,他打算挣脱束缚。 可才刚刚飞出去两步,便听到了如此的揶揄声: “跑?” “能跑到哪去?” “你跑不出去的!” 陆易不愿再听这些怪老头胡说八道,身体化作灵光越飞越快,他欲要看看,这片棋盘世界的边际到底是在哪里,可飞了一圈才发现,自己竟然又飞回来了原点。 没有边际! 残酷的真相让他瞬间冷静下来,然后,他双目涌现出了坚决,并生出了一道大胆的想法: 既然自己被困在棋盘飞不出去,那便只能打碎棋盘! 于是,他拔剑了。 浩浩荡荡,宛如流萤,无尽的白色剑气撕碎了夜幕,也照亮了下面的黑白石头。 它们似乎想不明白,自己安然地待在这片黄色大地已有千万余年,可这家伙,为何一进来就跑了,而且,他为什么能飞啊! 撕拉一声,陆易出来了,他看见自己又回到了那片有星星的云雾山中。 眼前,两位双胞胎老人仍旧在对着自己微笑,连眼睛眯起的弧度都一模一样,而原本的棋盘,早已是裂开成了两半。 然后他就跑了。 不管眼前老人的真正身份是什么,也不管他们到底是好人还是怪物,为了不再遭罪,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身后,又传来了这样的劝告声: “快离开!” 莫非,先前的执棋老人并非是什么双胞胎,其实他们,根本就是一个人? 陆易没有想明白,自己跟自己下棋到底是为了什么,也没时间去细究这里面的深意,他只是蒙着头飞了出去。 可才飞出去不远,突然就在前方看见了火光。 难道着火了? 不好! 我一直待在山上,若是云浮山明日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那锅岂不是都要甩在我的身上,万一那位仙鹤老人一生气,岂不是善神石的事情也化作了泡影? 陆易想到这里,一下子变得有些惊恐,他身形闪动,很快便见到了那道火光的源头: 一个脑袋仅余下几缕碎长发的老头子,竟然在玩火自焚。 此时,只见老人浑身都在冒着熊熊火焰,将自己的面色衬得无比通红,可偏偏都这样子了,他却是颇为享受,还不断将火吞入腹中。 “咦,小家伙,你来了”,突然,他停下了,并对着路过的男人呼声道。 陆易担心惹火上身,本不愿搭理,可又担心这位玩火者放火烧山,误了自己明日的大事,只能硬着头皮打起了招呼。 “前辈,在下有礼了”,他恭声道。 “好,好。”焚火老人笑着应了两声,很快便用垂涎的眼光,向着陆易的身体打量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 陆易不知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突然菊花一紧。 幸运的是,老人终究没有做出那么有悖人伦的事情,而是嘴角溢出口水,依旧紧盯着他的强健身躯道:“老夫饿了,所以想从你的体内借点东西。” “东西?在下能给什么东西?”陆易一脸警惕,并莫名地感觉有些害怕。 “阳气。” “什么!”听到这话,陆易顿时惊了。 自己乃是纯情大处男,那样宝贵的东西又怎么能随意给出去呢?若是以后真要用上,却被云月儿误以为肾虚的话,岂不是连哭都没地方哭。 “前辈,在下不明白,你要在下的阳气有何用?”他战战兢兢地作答,心中却在盘算着逃跑的事。 焚火老人咧嘴一笑,毫不遮掩地道:“火乃是纯阳之气。” “人体内的阳气虽然达不到化火的程度,却也还算凑合,你放心,老夫不会白取你的阳气,事后,会给你一些补偿的。” “来!先让老夫取点阳气垫垫肚子。”老人说完也不管面前人答不答应,竟打算直接上手。 补偿?我信你个鬼! 陆易眼看不对,便欲逃跑,可那老怪物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瞬间就将他关在了一道火笼子里。 “咦!你竟还是处男?” “啧啧啧,这可当真是件妙事!”空气中,紧接着又传来了一道赞叹声。 陆易: 他很无语:取阳气就好好地取阳气,这种事情你点破它干嘛? 可难道自己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并自此踏上一条肾虚的不归路吗? 不!绝无可能! 呲的一声。 陆易直接使出了自己最强剑招:合一斩,只见一剑荡出,火焰牢笼瞬间被斩出一道缺口,他更是二话不说转身就逃了。 “小家伙!别这么小气嘛!” 焚火老人笑声道,可终究是没有再追了。 但就在陆易稍微放松心神的时候,熟悉的声音竟然又坠在了后面: “快离开!” 在那一刻,陆易多少有些郁闷,他想不明白,怎么每一头栖息在山里的怪物,都在呼唤着自己离开这里。 难道这云浮山中,真的不是人能待的地方? 他还是有些不甘心,便又朝着更深处的山林里扎去,没过多久,见到了一位怒火冲天的老人。 也不知是因为什么缘故,老人显得尤为暴怒,甚至不断挥砍着手中的刀,一刀一刀,却是砍在自己的大腿肉上。 噗呲!刀法凌厉,又快又稳。 他就像是在切除毒肉瘤一样疯狂地砍着,砍得整截大腿血肉模糊,直到肉筋跟骨头完全分离才肯停下。 终于,肉块完全地掉在了地上,他也随之痛快地笑了起来,如松皮一般的老脸全部裂开,双目之中更是射出了一道幽幽的光芒。 但不过片刻,那道原本狰狞无比的伤口一阵蠕动,竟然又长出了一块新肉! “啊!”他笑容猛然一滞,又暴怒地拿起了刀,可将要落下时去,却直接转头,死盯住了一片明明什么都没有的空气。 “别光顾着看了,来砍我。” 什么! 陆易原本正藏得好好的,此时听到这话整个人都傻了。 不得已之下,他还是选择了现身,并摆出了一副晚辈的姿态。 “前辈,在下只是路过的,而且砍人这件事情也确实不太擅长”他有些畏缩地道。 “别废话!”老人却是毫不领情地发出训斥,“你不砍老夫,老夫就要砍你!” 陆易: 这些老家伙怎么一个比一个不讲道理,不过,既然他的自愈能力恐怖如斯,就算按照吩咐砍上一刀,应该也不会出啥问题? 如此想着,他最终还是从老人血淋淋的手中接过了刀。 “用点力,而且一定要快!” 陆易听到这话,还是感到有些不是滋味,杀猪可以理解,但这么砍人,他还是第一次。 无奈之下,他只能是动了。 作为一位用剑高手,陆易砍肉也同样还算在行,于是稳准狠几刀落下,很快便帮助老人削下了一块肉来。 “啊!”老人即刻发出畅快的声音,可没过多久,他在见过自己的伤口愈合之后,面色又变得极度地阴沉。 “好了,你砍了老夫,现在就该轮到老夫来砍你了。” 陆易: 那一刻,他的心中仿佛有一千只草泥马奔腾,以前都是他这么捉弄别人,想不到,今夜竟会遭受同样的报应。 他二话不说,直接把刀一丢,便不要命似地飞闪了出去。 而那串阴魂不散的劝告声,却再度出现在了后面: “快离开!” 第217章 暗世界的至善者 长夜未明,陆易的心中却已然是有些焦躁。 本来,他是欲要回到那座六角亭台去继续躺着,可是折腾了一圈以后,却无比惊骇地发现: 自己如同鬼打墙一般,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放弃,唯一能做的,似乎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去继续跟仙鹤老人口中的‘他们’打打招呼。 “小家伙,你来了。” 眼前,一个拄着拐的老女人正在对着自己微笑,可假如陆易没有看错的话,他分明从老女人的眼神中窥出了一抹色欲。 是我多想了吗? 他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可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男孩子学会在外面保护好自己,总归是没有错的。 “前辈,在下深夜造访,还请赎罪,不过,能否请前辈告知在下,您老人家的真正身份。”陆易为了避免落入陷阱,直接开门见山地道出了自己的请求。 可老女人听到这话,却立刻变得有些不高兴起来:“你一口前辈,一口老人家的,都把人家给叫老了。” 噗! 陆易听到‘人家’二字,当即吓的是心魂俱裂。 你分明都老的不成样子了,怎么还敢用这样的口吻说话,到底是谁借给你的勇气? “额额,是在下唐突了。”陆易生怕惹上麻烦,赶忙歉声道。 “怎么,你难道是觉得我很老吗?”老女人似乎对这样的道歉并不满意。 “我”,陆易一时语塞,就在他考虑要不要违背良心,对着眼前的老人称赞一番的时候,新的异变出现了。 只见原本满脸褶皱的老女人竟然像是蜕皮一般,直接改换成了一副年轻女人的面目,不但拥有绝色容颜,连身段也是一等一的苗条。 尤其是她笑起来的时候,真可谓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国色天香,堪比人间尤物。 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陆易沉浸了两眼之后,赶忙苏醒了过来,他这才想起女子的真身,只是一个拄着拐的老太。 “前辈,呸,姑娘,” 那一刻,他有些迷茫,感觉说什么都有些烫嘴,最后索性是不说话了。 “我美吗?”可那人间尤物,却始终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她红唇微张,声音甜美之余杂夹着诱惑,就如同小蛇一般不断地向着人的心底钻去,似要将里面的欲望之火完全地给勾引出来。 陆易觉得,但凡今夜站在这里的是个正常人,不脱裤子,是绝然忍受不了的。 “姑娘,还请自重”,他正声道,因为害怕,甚至不禁微微蹙起了眉头。 “你总算是肯叫人家姑娘了,呵呵呵。”人间尤物又轻笑了起来,花枝也莫名地开始乱颤,此时的她,就仿佛真的与一位年轻美女分毫无差。 说完话,那人间尤物竟然还扭着腰肢,一步步向着眼前的男人紧逼而来。 陆易见状,当即如临大敌地劝声道:“前辈,在下的定力强大无比,你就不必白费心机设下幻术了。” “而且,在下从小接受的教育,也不允许在下这样做。”他担心无法将女人劝退,又连忙补充了一句。 “呵呵呵!”谁知,那人间尤物竟然丝毫不肯停下,还发出了道道摄人心魄的声音: “世间百般事,皆为虚妄。”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你确定自己能够完全看得清吗?” “你又怎知,这不是我的真身呢?” 什么! 陆易听到这话,瞬间就愣住了,虽然他无力反驳,却也不愿眼睁睁看着那人间尤物将自己扑倒在地。 唰!他刚忙闪开,并辩声道:“即便如此,这又跟在下有何关系,在下就是一路过的,对女色也不是很感兴趣。” “不感兴趣?”女人终于是站定了,脸上显出了一道难以捉摸的浅笑,“可假如是她呢!” 言毕之后,人间尤物竟然又开始了蜕皮,一个新的女人很快出现,竟然是: 云月儿! 此时,云月儿正一脸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那番作态,真可以说是我见犹怜。 “我”,陆易瞬间就失了声音,他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瞬心动了,可还是不愿意沉沦于此。 女色,只会影响自己拔剑的速度。 “住手!在下是不会屈服的!” “哦!”云月儿不以为意地瞥了他一声,随后又如此地打趣道,“可假如,再加上她们呢!” 话音刚落,一道又一道身影直接从空气中踏出,女人,许许多多的女人,而且还是他曾经见过,并暗中点过赞的漂亮女人。 大姑娘宋敏敏,腿精冷师姐,霓裳公主,天玄宗的雪凌菲,药王谷的吴素,甚至本该死去的素锦姑娘,竟然也赶来凑了热闹。 夜空之下,她们就像是会发光一般,各有各的姿色,各有各的美法,交相辉映怀之下,简直成了一副堪称传世的美人画卷。 “看人真准!” 陆易本欲上头地道出这样的话,但在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之后,终究还是凭借自己强大的意志忍耐住了。 幻术就是幻术,无论怎样都是幻术。 “来呀!” “一起来玩啊!” 此时,许许多多的魅惑声汇在一起,成了一首挠心的乐曲,不过初尝片刻,陆易便有些情不自禁地深陷其中,他随后更是看见,女人们竟如同磕了猛药一般,一个个变得眼神迷离,似有无限春意荡漾。 逃亡途中,他出于对自己夫人的思念,又忍不住回望了一眼,却发现无论是什么云月儿,还有那些花花绿绿的美人,竟然全部都消失了,那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位拄着拐的老女人。 而她,似乎正在对着自己微笑。 “快离开!” 老女人嘴巴微张,竟又传出了那句令人头疼的忠告。 第四位了。 陆易仔细思忖了一番后,愈发地感到疑惑,难道说,这些老怪物就是仙鹤老人的‘他们’? 那这样的遇见,又到底有着何种深意呢? 考验? 他始终不敢确定,因为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自己好像没有经受住任何一道考验,无论是最开始的强权,还是后面的欺诈,杀伐,色欲。 但从某种角度来说,自己似乎又借助人剑合一,经受住了所有的考验。 当陆易想到这里时,不明就里地摇了摇头,他又看了一眼漆黑如墨的天色,终究是选择了继续向前探去。 也许自己通不过考验的话,这漫漫长夜恐怕就不会再有天明了。 夜更深了,连星星也逐渐隐藏进了黑幕里,没过多久,天上竟然出现了轰隆的雷声。 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阴暗的云里飞速地凝结出了雷蛇,它们一道接着一道,全都打在了云浮山的山顶上。 陆易望着远方的奇异景象,目光不由一凝,冥冥之中,他觉得那可是自己的最后一次考验。 于是,他便再不犹豫地飞升而至,可到了那里才发现: 竟是有人在遭雷劈! 一位身着黑袍的雷电法王,正威风凛凛地立在那片早已光秃秃的地上,他的气场很是强大,当雷电从头顶灌进去的时候,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果然是位狠人啊! 陆易望着眼前的黑袍老人,由衷地发出赞叹。 “你,过来!”老人突然把目光对向了陆易这位不速之客。 他愣住了,但还是勇敢地去到了雷电法王的面前:“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可不料,老人怒目一瞪,直接就指着他的脸臭骂起来,唾沫星子毫不顾忌地飞溅而出:“谁允许你长这么俊的?” “你这种家伙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 “哼,虚有其表,老夫真是一看见你就来气!” 陆易听到老人的忿忿,当场就呆住了,这到底是老人吃错了药,还是说,竟是自己的听觉出现了问题。 难道,长得帅也是一种罪过吗? 他感到有些不能接受,这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第一次因为这张脸遭受不公正的对待了。 轰隆! 天上巨大的雷声瞬间震散了陆易的思绪,等到他完全凝聚心神时,却无比骇人地发现: 那位雷电法王的手上,正在揉搓着一道巨大的雷电光团,目标不偏不倚,正是还在发呆的自己。 “前辈,你这是干什么?”陆易无比惊恐地呼声道。 “哼,干什么?” “你竟敢生的比老夫年轻时候还要英俊,就该尝尝这天打雷劈的滋味。” “啊?” 陆易:??? 长得帅就要遭雷劈! 这到底还有没有王法啊! “前辈,可是在下的模样乃是天生的啊!”陆易再度发出争辩。 可那位雷电法王,却似乎早已因为嫉妒变得面目全非,在雷芒的映衬下,他苍老的脸上溢满了疯狂:“死!” “英俊的男人都该死!” “看老夫代替上天劈死你!” 轰! 不过转眼,炽热而又澎湃的雷电光波,便朝着陆易的脸上毫不客气地砸来了。 那一瞬,山顶突然出现了一轮普照大地的太日,石峰,溪谷,浮云,或是近处的一切,全都都被照亮,因为威力实在太强,一道巨大而又宽阔的裂缝更是直接从山顶绵延下去。 云浮山,竟像是要裂开了。 “不要啊!” 陆易见到这样一幕,直接是惊恐地喊出了声来。 云浮山若是没了,自己的善神石又该怎么办! 可就在他欲要拼命反抗的时候,却发现一缕意识化作白光,突然点亮了自己的心神,他双眸猛然一睁,始觉先前所有的一切,都仅仅只是一个梦境。 “你醒了?”仙鹤老人看着一脸惊魂未定的他,突然和蔼地笑道,此时,一只鹤鸟也从旁探出了头来,它眼中充满了灵性,与梦中那只倒吊的家伙,简直可以是判若二鸟。 “前辈,让你见笑了”,陆易又恍惚了一阵,总算是后知后觉地从石椅上坐了起来。 他看着外面放亮的天色,才又醒悟:自己竟已然是昏睡了一天。 “你见到他们了?”仙鹤老人继续笑着发问。 “难道说!” 陆易听到这话,脸上当即布满了愕然,他刚刚才以为,先前所经历的一切,都不过是自己一个人的梦境,可听眼前的老人这么一说,却好像是有意为之。 他极为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即便有些疑惑地问道:“敢问前辈,在下先前经历的,到底是不是梦?” “梦倒的确是一个梦”。 “不过,你觉得梦里面的东西是存在的吗?” 这。 陆易像是被问住了,许久都未能说出话来。 若是放在前世,这将是一个属于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之间的争斗,可在这个有神,有仙,有诡,有怪的世界,他却仿佛只能遵从于自己的本心。 仙鹤老人没有催促,而是默默地选择了等待,此时的他,脸上尽是和蔼之色,像极了一个正对着自己学生布道的先生。 “我觉得是存在的。” 陆易思忖了半晌,终于是给出了答案。 在他的认知里,梦是难以被自己掌控的,可在先前的经历中,自己所做出的每一个决定却都是发自本心。 “很好。”仙鹤老人满意地点了点头,“或许,老夫可以将更多的真相告诉你了。” “你知道,那帮老家伙的真正身份吗?” 老家伙? 陆易从这样的亲切中,敏锐地联想到了昨日老人所提到的老吴头,以及善神陨落之后,所遗留下来的那十位至善者。 “难道说!” “他们竟都是传说中的至善者!”他惊呼道,声音中充斥着一种难以置信。 那样奇怪的家伙竟然会是善神使徒,老人口中的真相,多少都有点打破了陆易的认知。 他估计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最后那位雷电法王忿忿喝出“长得帅就要天打雷劈”的一幕。 “是的。”老人再度笑着对陆易的回答表示了认同。 但很快,他又道出了一番十分令人费解的话:“更准确地说,他们其实都是暗世界的至善者。” “暗世界!” 陆易目光猛然一凝,甚至连心神忍不住地颤了一颤。 不知为何,他突然就回想起了罪恶深渊的那位老鬼王,尤其是那家伙在临死前所发生的阵阵厉叫: “这片世界的秘辛,远远超乎你的想象,你这种还在底下爬行的生物是不会明白的!” “一辈子都不会明白的!” 这片世界,真的要比自己想象中大得多呢! 第217章 暗世界的至善者 长夜未明,陆易的心中却已然是有些焦躁。 本来,他是欲要回到那座六角亭台去继续躺着,可是折腾了一圈以后,却无比惊骇地发现: 自己如同鬼打墙一般,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放弃,唯一能做的,似乎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去继续跟仙鹤老人口中的‘他们’打打招呼。 “小家伙,你来了。” 眼前,一个拄着拐的老女人正在对着自己微笑,可假如陆易没有看错的话,他分明从老女人的眼神中窥出了一抹色欲。 是我多想了吗? 他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可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男孩子学会在外面保护好自己,总归是没有错的。 “前辈,在下深夜造访,还请赎罪,不过,能否请前辈告知在下,您老人家的真正身份。”陆易为了避免落入陷阱,直接开门见山地道出了自己的请求。 可老女人听到这话,却立刻变得有些不高兴起来:“你一口前辈,一口老人家的,都把人家给叫老了。” 噗! 陆易听到‘人家’二字,当即吓的是心魂俱裂。 你分明都老的不成样子了,怎么还敢用这样的口吻说话,到底是谁借给你的勇气? “额额,是在下唐突了。”陆易生怕惹上麻烦,赶忙歉声道。 “怎么,你难道是觉得我很老吗?”老女人似乎对这样的道歉并不满意。 “我”,陆易一时语塞,就在他考虑要不要违背良心,对着眼前的老人称赞一番的时候,新的异变出现了。 只见原本满脸褶皱的老女人竟然像是蜕皮一般,直接改换成了一副年轻女人的面目,不但拥有绝色容颜,连身段也是一等一的苗条。 尤其是她笑起来的时候,真可谓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国色天香,堪比人间尤物。 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陆易沉浸了两眼之后,赶忙苏醒了过来,他这才想起女子的真身,只是一个拄着拐的老太。 “前辈,呸,姑娘,” 那一刻,他有些迷茫,感觉说什么都有些烫嘴,最后索性是不说话了。 “我美吗?”可那人间尤物,却始终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她红唇微张,声音甜美之余杂夹着诱惑,就如同小蛇一般不断地向着人的心底钻去,似要将里面的欲望之火完全地给勾引出来。 陆易觉得,但凡今夜站在这里的是个正常人,不脱裤子,是绝然忍受不了的。 “姑娘,还请自重”,他正声道,因为害怕,甚至不禁微微蹙起了眉头。 “你总算是肯叫人家姑娘了,呵呵呵。”人间尤物又轻笑了起来,花枝也莫名地开始乱颤,此时的她,就仿佛真的与一位年轻美女分毫无差。 说完话,那人间尤物竟然还扭着腰肢,一步步向着眼前的男人紧逼而来。 陆易见状,当即如临大敌地劝声道:“前辈,在下的定力强大无比,你就不必白费心机设下幻术了。” “而且,在下从小接受的教育,也不允许在下这样做。”他担心无法将女人劝退,又连忙补充了一句。 “呵呵呵!”谁知,那人间尤物竟然丝毫不肯停下,还发出了道道摄人心魄的声音: “世间百般事,皆为虚妄。”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你确定自己能够完全看得清吗?” “你又怎知,这不是我的真身呢?” 什么! 陆易听到这话,瞬间就愣住了,虽然他无力反驳,却也不愿眼睁睁看着那人间尤物将自己扑倒在地。 唰!他刚忙闪开,并辩声道:“即便如此,这又跟在下有何关系,在下就是一路过的,对女色也不是很感兴趣。” “不感兴趣?”女人终于是站定了,脸上显出了一道难以捉摸的浅笑,“可假如是她呢!” 言毕之后,人间尤物竟然又开始了蜕皮,一个新的女人很快出现,竟然是: 云月儿! 此时,云月儿正一脸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那番作态,真可以说是我见犹怜。 “我”,陆易瞬间就失了声音,他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瞬心动了,可还是不愿意沉沦于此。 女色,只会影响自己拔剑的速度。 “住手!在下是不会屈服的!” “哦!”云月儿不以为意地瞥了他一声,随后又如此地打趣道,“可假如,再加上她们呢!” 话音刚落,一道又一道身影直接从空气中踏出,女人,许许多多的女人,而且还是他曾经见过,并暗中点过赞的漂亮女人。 大姑娘宋敏敏,腿精冷师姐,霓裳公主,天玄宗的雪凌菲,药王谷的吴素,甚至本该死去的素锦姑娘,竟然也赶来凑了热闹。 夜空之下,她们就像是会发光一般,各有各的姿色,各有各的美法,交相辉映怀之下,简直成了一副堪称传世的美人画卷。 “看人真准!” 陆易本欲上头地道出这样的话,但在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之后,终究还是凭借自己强大的意志忍耐住了。 幻术就是幻术,无论怎样都是幻术。 “来呀!” “一起来玩啊!” 此时,许许多多的魅惑声汇在一起,成了一首挠心的乐曲,不过初尝片刻,陆易便有些情不自禁地深陷其中,他随后更是看见,女人们竟如同磕了猛药一般,一个个变得眼神迷离,似有无限春意荡漾。 逃亡途中,他出于对自己夫人的思念,又忍不住回望了一眼,却发现无论是什么云月儿,还有那些花花绿绿的美人,竟然全部都消失了,那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位拄着拐的老女人。 而她,似乎正在对着自己微笑。 “快离开!” 老女人嘴巴微张,竟又传出了那句令人头疼的忠告。 第四位了。 陆易仔细思忖了一番后,愈发地感到疑惑,难道说,这些老怪物就是仙鹤老人的‘他们’? 那这样的遇见,又到底有着何种深意呢? 考验? 他始终不敢确定,因为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自己好像没有经受住任何一道考验,无论是最开始的强权,还是后面的欺诈,杀伐,色欲。 但从某种角度来说,自己似乎又借助人剑合一,经受住了所有的考验。 当陆易想到这里时,不明就里地摇了摇头,他又看了一眼漆黑如墨的天色,终究是选择了继续向前探去。 也许自己通不过考验的话,这漫漫长夜恐怕就不会再有天明了。 夜更深了,连星星也逐渐隐藏进了黑幕里,没过多久,天上竟然出现了轰隆的雷声。 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阴暗的云里飞速地凝结出了雷蛇,它们一道接着一道,全都打在了云浮山的山顶上。 陆易望着远方的奇异景象,目光不由一凝,冥冥之中,他觉得那可是自己的最后一次考验。 于是,他便再不犹豫地飞升而至,可到了那里才发现: 竟是有人在遭雷劈! 一位身着黑袍的雷电法王,正威风凛凛地立在那片早已光秃秃的地上,他的气场很是强大,当雷电从头顶灌进去的时候,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果然是位狠人啊! 陆易望着眼前的黑袍老人,由衷地发出赞叹。 “你,过来!”老人突然把目光对向了陆易这位不速之客。 他愣住了,但还是勇敢地去到了雷电法王的面前:“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可不料,老人怒目一瞪,直接就指着他的脸臭骂起来,唾沫星子毫不顾忌地飞溅而出:“谁允许你长这么俊的?” “你这种家伙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 “哼,虚有其表,老夫真是一看见你就来气!” 陆易听到老人的忿忿,当场就呆住了,这到底是老人吃错了药,还是说,竟是自己的听觉出现了问题。 难道,长得帅也是一种罪过吗? 他感到有些不能接受,这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第一次因为这张脸遭受不公正的对待了。 轰隆! 天上巨大的雷声瞬间震散了陆易的思绪,等到他完全凝聚心神时,却无比骇人地发现: 那位雷电法王的手上,正在揉搓着一道巨大的雷电光团,目标不偏不倚,正是还在发呆的自己。 “前辈,你这是干什么?”陆易无比惊恐地呼声道。 “哼,干什么?” “你竟敢生的比老夫年轻时候还要英俊,就该尝尝这天打雷劈的滋味。” “啊?” 陆易:??? 长得帅就要遭雷劈! 这到底还有没有王法啊! “前辈,可是在下的模样乃是天生的啊!”陆易再度发出争辩。 可那位雷电法王,却似乎早已因为嫉妒变得面目全非,在雷芒的映衬下,他苍老的脸上溢满了疯狂:“死!” “英俊的男人都该死!” “看老夫代替上天劈死你!” 轰! 不过转眼,炽热而又澎湃的雷电光波,便朝着陆易的脸上毫不客气地砸来了。 那一瞬,山顶突然出现了一轮普照大地的太日,石峰,溪谷,浮云,或是近处的一切,全都都被照亮,因为威力实在太强,一道巨大而又宽阔的裂缝更是直接从山顶绵延下去。 云浮山,竟像是要裂开了。 “不要啊!” 陆易见到这样一幕,直接是惊恐地喊出了声来。 云浮山若是没了,自己的善神石又该怎么办! 可就在他欲要拼命反抗的时候,却发现一缕意识化作白光,突然点亮了自己的心神,他双眸猛然一睁,始觉先前所有的一切,都仅仅只是一个梦境。 “你醒了?”仙鹤老人看着一脸惊魂未定的他,突然和蔼地笑道,此时,一只鹤鸟也从旁探出了头来,它眼中充满了灵性,与梦中那只倒吊的家伙,简直可以是判若二鸟。 “前辈,让你见笑了”,陆易又恍惚了一阵,总算是后知后觉地从石椅上坐了起来。 他看着外面放亮的天色,才又醒悟:自己竟已然是昏睡了一天。 “你见到他们了?”仙鹤老人继续笑着发问。 “难道说!” 陆易听到这话,脸上当即布满了愕然,他刚刚才以为,先前所经历的一切,都不过是自己一个人的梦境,可听眼前的老人这么一说,却好像是有意为之。 他极为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即便有些疑惑地问道:“敢问前辈,在下先前经历的,到底是不是梦?” “梦倒的确是一个梦”。 “不过,你觉得梦里面的东西是存在的吗?” 这。 陆易像是被问住了,许久都未能说出话来。 若是放在前世,这将是一个属于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之间的争斗,可在这个有神,有仙,有诡,有怪的世界,他却仿佛只能遵从于自己的本心。 仙鹤老人没有催促,而是默默地选择了等待,此时的他,脸上尽是和蔼之色,像极了一个正对着自己学生布道的先生。 “我觉得是存在的。” 陆易思忖了半晌,终于是给出了答案。 在他的认知里,梦是难以被自己掌控的,可在先前的经历中,自己所做出的每一个决定却都是发自本心。 “很好。”仙鹤老人满意地点了点头,“或许,老夫可以将更多的真相告诉你了。” “你知道,那帮老家伙的真正身份吗?” 老家伙? 陆易从这样的亲切中,敏锐地联想到了昨日老人所提到的老吴头,以及善神陨落之后,所遗留下来的那十位至善者。 “难道说!” “他们竟都是传说中的至善者!”他惊呼道,声音中充斥着一种难以置信。 那样奇怪的家伙竟然会是善神使徒,老人口中的真相,多少都有点打破了陆易的认知。 他估计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最后那位雷电法王忿忿喝出“长得帅就要天打雷劈”的一幕。 “是的。”老人再度笑着对陆易的回答表示了认同。 但很快,他又道出了一番十分令人费解的话:“更准确地说,他们其实都是暗世界的至善者。” “暗世界!” 陆易目光猛然一凝,甚至连心神忍不住地颤了一颤。 不知为何,他突然就回想起了罪恶深渊的那位老鬼王,尤其是那家伙在临死前所发生的阵阵厉叫: “这片世界的秘辛,远远超乎你的想象,你这种还在底下爬行的生物是不会明白的!” “一辈子都不会明白的!” 这片世界,真的要比自己想象中大得多呢! 第218章 隐秘的真相 世界万物,阴阳共生,有男人便有女人,有白天便有黑夜。 同样,世界也不例外,有看得见的世界,自然便有看不见的世界,通俗地说,你可以将那片看不见的世界理解为: 暗世界。 但不管是能看见的明世界,还是那片更为神秘的暗世界,它们都是来源于神灵的创造,善神在自己的大部分时间里,都会选择待在自己的暗世界里,而不会去对明世界有过多的打扰。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所谓的暗世界,其实才是维系一切的根本。 老人用一种平静地口吻,对着陆易解释了一通所谓暗世界的成因。 陆易若有所悟,但还是感觉不断有新的疑惑,就如同浪潮一般,一波一波地打在自己心上。 “前辈刚刚说,梦中的那几位前辈,都是暗世界的至善者,可是他们的身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犹豫了一阵,还是选择了开口问道。 虽然他觉得这样问有些冒犯,但昨夜所经历的一切,实在是太过诡谲了,甚至是有些超出了正常人的认知。 “污染。” 简单却又意味深长的两个字,突然落在了空气里,在那一刻,陆易甚至感觉连山中的气温都低了几度。 老人看着眼前人的疑惑,声音却依旧只是那么地不咸不淡,尽管说出来的话,都十分地惊人; “自从始神之战后,善神所创造的明世界和暗世界,都产生了不同程度的污染。” “遗憾的是,那片暗世界的污染远远要比明世界严重的多。” “经年累月之下,即便那帮老家伙能够长生不死,但为了履行自己守护的职责,还是不可避免地沾到了脏东西。” 竟是这样! 陆易得知真相后,脸色愈发地凝重起来:“所以,那帮老前辈在梦中所表现出来的异样,其实都是因为污染的缘故?” “嗯。”老人沉沉地点下了头,素来平静的眼眸里,终于是不自觉地闪过了一抹昏黄。 “也许,我们都老了啊!”他突然叹息道,像是早已认清了命运。 至善者,暗世界,始神之战。 陆易因为这样惊人的一席话,忍不住脑海巨震,那时的他,像极了一只围绕灯火打了一辈子转的流萤,本以为眼前就是世界全部的光,可突然就有人告诉他: 小家伙,别被眼前的东西迷惑住了,抬头看看! 天上,还有一轮皓月。 迷蒙之中,他更是感觉自己触类旁通,摸索出了一些其他的东西,比如,恶灵的起源。 “前辈!莫非这片明世界所肆虐的恶灵,竟然都是从暗世界逃逸出来的污染?”他继续急切地问声道。 “你很聪明。”老人笑着称赞。 但很快他又接着发出了感慨,一道不为人知的内心感慨: 可惜啊!如果像你这样的家伙再多一些就好了! 假如那家伙也还年轻的话,唉,可惜了。 “对了,前辈你知道修罗古神吗?”陆易又接着提出了自己的困惑。 他很早便知晓了这片善人世界,来源于善神创造的真相,但当修罗界的那尊神灵石像冒出来时,又被稍稍打破了认知。 这片世界的神灵,似乎有点太多了 “哦!你竟然听说过古神?”老人对眼前这位小家伙竟有如此见闻,也感到有些惊奇,随后,他便再不犹豫地将神灵的历史倾倒而出: 修罗古神,算是远古神灵时代的生物了。 但不仅仅是它,魔神,妖神等等这些存在都可以视作为,由善神创造,并用来守护这片明世界土地的古神。 当年恶神入侵善人世界,作为创世神灵的善神拼死抵抗,最终以献祭生命作为代价,总算是保全住了自己的世界。 不过,恶神尽管逝去,但它的邪恶影响却一直没有被真正斩断,具体的化身,也就是先前所提到的污染。 而远古时期,古神们也同样没有逃过污染的侵蚀,正常与非正常的古神之间,发生了一场极为惨烈的大战。 那一战后,世界格局再度发生变化,原本的净土演化成了现在的鬼域,在恶灵的蚕食下,初代善人岌岌可危的势头没有止住,所以,才有了现在这堵守护人间的荆棘之墙。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远古神灵大战,不过是始神之战的延续而已。 唯一不同的是,曾经善神为了守护整片世界而战。 而古神们,却将世界毁灭在了内战之中。 老人的声音落下,气氛愈发地变得伤感,陆易因为拥有两世记忆,所以自然而然地产生了某种共鸣。 历史似乎总是那么惊人地相似呢! “恶神!” “那家伙,现在还活着吗?”他突然抬起头,目光显出了一道从未有过的锐利。 无敌多少都会令人感到寂寞,或许,自己总算是找到一个像样的对手了。 老人被他的作态一惊,但很快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现在的年轻人啊! 令人有些诧异的是,老人随后竟然摇了摇头。 “已经死了?”陆易试探着问道。 “不确定。” 说到这里时,老人的面容终于是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曾经我们这帮老家伙以为,那场始神之战之后,恶神已然与善神同归于尽了,只不过是因为大战溢出的神力,干扰了构建世界的大道规则,所以才会让这片善人世界有了只出不进的古怪。” “可是,在那场远古神灵大战中,元素女神却在临死前给出了告诫,她说。” “恶神并未真正死去!” “元素女神!”陆易听到这个名字,顿时被点燃了某种好奇心。 他敏锐地联想起了曾经镇守在古修门中的元素生命,而且按照当时那位老善人的说法: 古修门的传承,分别源于上古善人先祖之中,四位曾经侍奉过善神的自然之子。 “前辈,那位元素女神,与自然之子之间又有着何种神秘联系?” 老人听到这番问话,略微地显出了一抹吃惊,似乎不料这年轻人不光胆大包天,甚至连见过的世面也同样不少。 “元素女神,是所有自然之子的母亲。” “不过,其实她才是善神最初的侍者,因为善神感念于她的侍奉,便在临死前助她和自己的子嗣打破生命桎梏,成为了掌握古神之力的非凡存在。” “从某方面来说,她这位善神侍者与善神的关系,比之我们这帮守护善人世界的使徒,无疑要亲密许多。” 老人语气和缓地说着话,可陆易却莫名地从中触到了一缕酸意,他不敢点破,只能继续地聆听着,这段已经近乎快要被时间风化的隐秘历史。 “所以,对于元素女神临死前遗留下来的告诫,我们这帮素来愚钝,而且就知道打架的老家伙,也只能选择相信。” “在我们的臆断里,或许那片怪异的规则,只是善神用残余生命所设下的禁制,不管是被骗进来的后天神灵也好,还是得道仙人也罢,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抵抗恶神的重新降临。” 陆易听到这番臆断,不由大吃一惊,却又见老人眸子耷拉,整个人都散发出了一道懊丧的气息,他哀叹道: “但时间终究是太过遥远了,真相早已被掩埋在尘埃里,又或许,我们一直都是在用自己的无知对抗未知而已。” “小家伙!” 陆易才刚欲要感同身受地生出悲伤,或者尝试着对着眼前这位长生不死的老人,说上那么几通安慰的话,却见这位经历无数世事的至善者,又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 他的老眼之中蓦然涌现了一道无比铮亮的光芒,径直就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你能代替我们,去找寻那道被埋藏的真相吗?”老人的目光中隐含了一抹期待,好像还是不容拒绝的那种。 “真相?”陆易一怔,“前辈您是想让我探明,恶神是否会真正降临这件事情吗?” 老人用力点头,并乘机道出了另一道惊人的真相: 其实不光是暗世界的至善者们,遭受了很严重的污染,他们这帮守护在明世界的至善者,也同样在对抗鬼族的过程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侵蚀。 与梦里的那帮家伙时常会犯病不同,他们主要的症状是: 犯困。 自从被侵蚀之后,包括他在内的每一位至善者都很焦虑:假如有一天,自己真的太困了,甚至是永远地陷入了沉睡之中再也无法醒来的话,这片善神用生命所守护的世界,又该怎么办呢? 若是等到那时,恶神刚好降临那种结局,他们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唯一可以预见的是,世界假如真的到了那一天,恐怕他们这些善神使徒,一辈子都不会安宁! 世界似乎比自己想象中要残酷的多呢!陆易听完老人的诉苦,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没有急着答应,倒也不是因为自己害怕承担责任,而是他有些顾虑: 自己十八年的光阴,真的足以扛起这片世界吗? “前辈,还未请教您的大名?”陆易突然仰起头来,眼中多了几分郑重。 老人见他如此,却是连忙摆手:“什么大不大名的,喜欢就叫三通老人,不喜欢就叫三通善者,都无所谓。” “三通前辈!” 陆易高呼一声,遂又对着眼前人行了一礼。 “在下别的不敢承诺,只能说,在我的有生之年,一定会竭尽所能探究出恶神之秘!” “若是他真的敢来,在下便注定会拔出手中之剑!” “好!好!”三通老人因此眸间溢出一抹感动,连声音都有些颤抖,“有你这番话就够了。” “真不愧是那家伙选中的人呢!” 那家伙??? 陆易原本郑重的面色猛然一变,像是一下子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难道说,他的头脑涌现明光,一道惊呼更是脱口而出: “难道院长也曾来过这里!” “额,这个”三通老人也立刻变得尴尬起来,像是从来不料自己一高兴,竟会不小心漏出了马脚。 他挠了挠头,做出了一副极难为情的样子,脸上更会像吃了黄莲一般,苦巴巴地皱成一团。 “唉。” 随着一道叹声落下,他终于是开了口:“事已至此,你既答应了接过使命,那老夫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 “其实,你口中的院长当年的确是来过这里,而且还是我们这几个老家伙,从一开始就看重的斩神者。” 什么!陆易蓦然一惊。 他本以为自己才是什么大劫之子,只不过是明珠蒙尘而已,可如今来看,好像只是变相地子承父业。 或者说,就是一位打工仔! “后来呢!”陆易不禁想起那位,此时正在湖边悠然钓鱼的老人,近乎是咬牙道。 三通老人似乎也觉得这样坑人有些不好,眼神始终有些闪躲。 可他的语气不知为何,又一下子变得有些伤感: “后来那家伙不听劝告,为了防止暗世界的污染外溢到明世界,便和暗世界的污染化身:一道名为诡主的强大存在打了一架。” “虽然他打赢了,但害得自己也成了现在的样子。” 这。 陆易听完又沉默了,他发现自己终究还是太过年轻,结论也下的太早。 如此来说,似乎院长有点钓鱼的小爱好,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唉,钓就钓! 大不了这片世界,就交给我陆某人继续来顶! “不过,那位诡主死了吗?”他心中惆怅了一阵,又继续回到了刚才的话题。 三通老人看着这位年轻人眸子里的战意,犹豫了一阵后,还是摇了摇头道:“按照那几位老家伙的说法,应该是没有。” “不过!”似是担心陆易重蹈覆辙,他又赶忙发出了劝声。 “你可不能像你师父一样冲动!” “老夫先前费了这么多的口舌,就是想让你好好活着,专门留着性命去对付未知的恶神。” “这片世界,暂时交给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就够了。” “我。”陆易嘴巴微张,有些说不出话来的苦涩。 如果自己不曾来到这片善人祖地,或者说,不曾知悉这些隐藏的秘辛,或许还能够心安理得地做好自己的事情,悠哉游哉地继续混下去,但偏偏。 院长苦心孤诣地为自己铺了数千年的路,而且自己更是亲眼见到: 有这样一帮至善者们,自善人世界创生伊始,便守护着脚下这片大地,他们被时间磨去了棱角,用自己的长生扞卫着天地的正道,而今,甚至一个个头发花白,昏昏欲睡。 可即便是这样了,他们哪怕将要永远地睡去,且仍旧在记挂着这片世界的和平,以及所有生灵的未来。 呵,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在负重前行罢了。 自己若是再不站出来,那还能算是个人吗? 可是,为什么我仅仅只余下了十八年的光阴? 我恨啊! 于此之中,陆易突然发出了一道无能狂怒,并在一瞬之间触到了那句歌声的意境: 我真的好想再活五百年! 第218章 隐秘的真相 世界万物,阴阳共生,有男人便有女人,有白天便有黑夜。 同样,世界也不例外,有看得见的世界,自然便有看不见的世界,通俗地说,你可以将那片看不见的世界理解为: 暗世界。 但不管是能看见的明世界,还是那片更为神秘的暗世界,它们都是来源于神灵的创造,善神在自己的大部分时间里,都会选择待在自己的暗世界里,而不会去对明世界有过多的打扰。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所谓的暗世界,其实才是维系一切的根本。 老人用一种平静地口吻,对着陆易解释了一通所谓暗世界的成因。 陆易若有所悟,但还是感觉不断有新的疑惑,就如同浪潮一般,一波一波地打在自己心上。 “前辈刚刚说,梦中的那几位前辈,都是暗世界的至善者,可是他们的身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犹豫了一阵,还是选择了开口问道。 虽然他觉得这样问有些冒犯,但昨夜所经历的一切,实在是太过诡谲了,甚至是有些超出了正常人的认知。 “污染。” 简单却又意味深长的两个字,突然落在了空气里,在那一刻,陆易甚至感觉连山中的气温都低了几度。 老人看着眼前人的疑惑,声音却依旧只是那么地不咸不淡,尽管说出来的话,都十分地惊人; “自从始神之战后,善神所创造的明世界和暗世界,都产生了不同程度的污染。” “遗憾的是,那片暗世界的污染远远要比明世界严重的多。” “经年累月之下,即便那帮老家伙能够长生不死,但为了履行自己守护的职责,还是不可避免地沾到了脏东西。” 竟是这样! 陆易得知真相后,脸色愈发地凝重起来:“所以,那帮老前辈在梦中所表现出来的异样,其实都是因为污染的缘故?” “嗯。”老人沉沉地点下了头,素来平静的眼眸里,终于是不自觉地闪过了一抹昏黄。 “也许,我们都老了啊!”他突然叹息道,像是早已认清了命运。 至善者,暗世界,始神之战。 陆易因为这样惊人的一席话,忍不住脑海巨震,那时的他,像极了一只围绕灯火打了一辈子转的流萤,本以为眼前就是世界全部的光,可突然就有人告诉他: 小家伙,别被眼前的东西迷惑住了,抬头看看! 天上,还有一轮皓月。 迷蒙之中,他更是感觉自己触类旁通,摸索出了一些其他的东西,比如,恶灵的起源。 “前辈!莫非这片明世界所肆虐的恶灵,竟然都是从暗世界逃逸出来的污染?”他继续急切地问声道。 “你很聪明。”老人笑着称赞。 但很快他又接着发出了感慨,一道不为人知的内心感慨: 可惜啊!如果像你这样的家伙再多一些就好了! 假如那家伙也还年轻的话,唉,可惜了。 “对了,前辈你知道修罗古神吗?”陆易又接着提出了自己的困惑。 他很早便知晓了这片善人世界,来源于善神创造的真相,但当修罗界的那尊神灵石像冒出来时,又被稍稍打破了认知。 这片世界的神灵,似乎有点太多了 “哦!你竟然听说过古神?”老人对眼前这位小家伙竟有如此见闻,也感到有些惊奇,随后,他便再不犹豫地将神灵的历史倾倒而出: 修罗古神,算是远古神灵时代的生物了。 但不仅仅是它,魔神,妖神等等这些存在都可以视作为,由善神创造,并用来守护这片明世界土地的古神。 当年恶神入侵善人世界,作为创世神灵的善神拼死抵抗,最终以献祭生命作为代价,总算是保全住了自己的世界。 不过,恶神尽管逝去,但它的邪恶影响却一直没有被真正斩断,具体的化身,也就是先前所提到的污染。 而远古时期,古神们也同样没有逃过污染的侵蚀,正常与非正常的古神之间,发生了一场极为惨烈的大战。 那一战后,世界格局再度发生变化,原本的净土演化成了现在的鬼域,在恶灵的蚕食下,初代善人岌岌可危的势头没有止住,所以,才有了现在这堵守护人间的荆棘之墙。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远古神灵大战,不过是始神之战的延续而已。 唯一不同的是,曾经善神为了守护整片世界而战。 而古神们,却将世界毁灭在了内战之中。 老人的声音落下,气氛愈发地变得伤感,陆易因为拥有两世记忆,所以自然而然地产生了某种共鸣。 历史似乎总是那么惊人地相似呢! “恶神!” “那家伙,现在还活着吗?”他突然抬起头,目光显出了一道从未有过的锐利。 无敌多少都会令人感到寂寞,或许,自己总算是找到一个像样的对手了。 老人被他的作态一惊,但很快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现在的年轻人啊! 令人有些诧异的是,老人随后竟然摇了摇头。 “已经死了?”陆易试探着问道。 “不确定。” 说到这里时,老人的面容终于是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曾经我们这帮老家伙以为,那场始神之战之后,恶神已然与善神同归于尽了,只不过是因为大战溢出的神力,干扰了构建世界的大道规则,所以才会让这片善人世界有了只出不进的古怪。” “可是,在那场远古神灵大战中,元素女神却在临死前给出了告诫,她说。” “恶神并未真正死去!” “元素女神!”陆易听到这个名字,顿时被点燃了某种好奇心。 他敏锐地联想起了曾经镇守在古修门中的元素生命,而且按照当时那位老善人的说法: 古修门的传承,分别源于上古善人先祖之中,四位曾经侍奉过善神的自然之子。 “前辈,那位元素女神,与自然之子之间又有着何种神秘联系?” 老人听到这番问话,略微地显出了一抹吃惊,似乎不料这年轻人不光胆大包天,甚至连见过的世面也同样不少。 “元素女神,是所有自然之子的母亲。” “不过,其实她才是善神最初的侍者,因为善神感念于她的侍奉,便在临死前助她和自己的子嗣打破生命桎梏,成为了掌握古神之力的非凡存在。” “从某方面来说,她这位善神侍者与善神的关系,比之我们这帮守护善人世界的使徒,无疑要亲密许多。” 老人语气和缓地说着话,可陆易却莫名地从中触到了一缕酸意,他不敢点破,只能继续地聆听着,这段已经近乎快要被时间风化的隐秘历史。 “所以,对于元素女神临死前遗留下来的告诫,我们这帮素来愚钝,而且就知道打架的老家伙,也只能选择相信。” “在我们的臆断里,或许那片怪异的规则,只是善神用残余生命所设下的禁制,不管是被骗进来的后天神灵也好,还是得道仙人也罢,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抵抗恶神的重新降临。” 陆易听到这番臆断,不由大吃一惊,却又见老人眸子耷拉,整个人都散发出了一道懊丧的气息,他哀叹道: “但时间终究是太过遥远了,真相早已被掩埋在尘埃里,又或许,我们一直都是在用自己的无知对抗未知而已。” “小家伙!” 陆易才刚欲要感同身受地生出悲伤,或者尝试着对着眼前这位长生不死的老人,说上那么几通安慰的话,却见这位经历无数世事的至善者,又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 他的老眼之中蓦然涌现了一道无比铮亮的光芒,径直就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你能代替我们,去找寻那道被埋藏的真相吗?”老人的目光中隐含了一抹期待,好像还是不容拒绝的那种。 “真相?”陆易一怔,“前辈您是想让我探明,恶神是否会真正降临这件事情吗?” 老人用力点头,并乘机道出了另一道惊人的真相: 其实不光是暗世界的至善者们,遭受了很严重的污染,他们这帮守护在明世界的至善者,也同样在对抗鬼族的过程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侵蚀。 与梦里的那帮家伙时常会犯病不同,他们主要的症状是: 犯困。 自从被侵蚀之后,包括他在内的每一位至善者都很焦虑:假如有一天,自己真的太困了,甚至是永远地陷入了沉睡之中再也无法醒来的话,这片善神用生命所守护的世界,又该怎么办呢? 若是等到那时,恶神刚好降临那种结局,他们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唯一可以预见的是,世界假如真的到了那一天,恐怕他们这些善神使徒,一辈子都不会安宁! 世界似乎比自己想象中要残酷的多呢!陆易听完老人的诉苦,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没有急着答应,倒也不是因为自己害怕承担责任,而是他有些顾虑: 自己十八年的光阴,真的足以扛起这片世界吗? “前辈,还未请教您的大名?”陆易突然仰起头来,眼中多了几分郑重。 老人见他如此,却是连忙摆手:“什么大不大名的,喜欢就叫三通老人,不喜欢就叫三通善者,都无所谓。” “三通前辈!” 陆易高呼一声,遂又对着眼前人行了一礼。 “在下别的不敢承诺,只能说,在我的有生之年,一定会竭尽所能探究出恶神之秘!” “若是他真的敢来,在下便注定会拔出手中之剑!” “好!好!”三通老人因此眸间溢出一抹感动,连声音都有些颤抖,“有你这番话就够了。” “真不愧是那家伙选中的人呢!” 那家伙??? 陆易原本郑重的面色猛然一变,像是一下子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难道说,他的头脑涌现明光,一道惊呼更是脱口而出: “难道院长也曾来过这里!” “额,这个”三通老人也立刻变得尴尬起来,像是从来不料自己一高兴,竟会不小心漏出了马脚。 他挠了挠头,做出了一副极难为情的样子,脸上更会像吃了黄莲一般,苦巴巴地皱成一团。 “唉。” 随着一道叹声落下,他终于是开了口:“事已至此,你既答应了接过使命,那老夫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 “其实,你口中的院长当年的确是来过这里,而且还是我们这几个老家伙,从一开始就看重的斩神者。” 什么!陆易蓦然一惊。 他本以为自己才是什么大劫之子,只不过是明珠蒙尘而已,可如今来看,好像只是变相地子承父业。 或者说,就是一位打工仔! “后来呢!”陆易不禁想起那位,此时正在湖边悠然钓鱼的老人,近乎是咬牙道。 三通老人似乎也觉得这样坑人有些不好,眼神始终有些闪躲。 可他的语气不知为何,又一下子变得有些伤感: “后来那家伙不听劝告,为了防止暗世界的污染外溢到明世界,便和暗世界的污染化身:一道名为诡主的强大存在打了一架。” “虽然他打赢了,但害得自己也成了现在的样子。” 这。 陆易听完又沉默了,他发现自己终究还是太过年轻,结论也下的太早。 如此来说,似乎院长有点钓鱼的小爱好,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唉,钓就钓! 大不了这片世界,就交给我陆某人继续来顶! “不过,那位诡主死了吗?”他心中惆怅了一阵,又继续回到了刚才的话题。 三通老人看着这位年轻人眸子里的战意,犹豫了一阵后,还是摇了摇头道:“按照那几位老家伙的说法,应该是没有。” “不过!”似是担心陆易重蹈覆辙,他又赶忙发出了劝声。 “你可不能像你师父一样冲动!” “老夫先前费了这么多的口舌,就是想让你好好活着,专门留着性命去对付未知的恶神。” “这片世界,暂时交给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就够了。” “我。”陆易嘴巴微张,有些说不出话来的苦涩。 如果自己不曾来到这片善人祖地,或者说,不曾知悉这些隐藏的秘辛,或许还能够心安理得地做好自己的事情,悠哉游哉地继续混下去,但偏偏。 院长苦心孤诣地为自己铺了数千年的路,而且自己更是亲眼见到: 有这样一帮至善者们,自善人世界创生伊始,便守护着脚下这片大地,他们被时间磨去了棱角,用自己的长生扞卫着天地的正道,而今,甚至一个个头发花白,昏昏欲睡。 可即便是这样了,他们哪怕将要永远地睡去,且仍旧在记挂着这片世界的和平,以及所有生灵的未来。 呵,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在负重前行罢了。 自己若是再不站出来,那还能算是个人吗? 可是,为什么我仅仅只余下了十八年的光阴? 我恨啊! 于此之中,陆易突然发出了一道无能狂怒,并在一瞬之间触到了那句歌声的意境: 我真的好想再活五百年! 第219章 非凡力量 “前辈!” 云浮山,六角亭中,陆易正眼巴巴地表露地渴求,像是要将自己的无敌稍稍展示一些。 但三通老人吸取了院长的惨痛教训后,任凭他怎样吹嘘都没有答应。 “此事后面再说!” “你来到善人祖地,应该也有自己的目的?” “嗯。”陆易听到这话,瞬间一怔,终于是想起了自己要干的正事。 为了能不出意外地从三通善者那里骗,呸,换得善神石,他随后更是毫不保留地,将补洞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可当听到那位地坑佛国的佛祖,竟然诱骗自己去大梁帮他送钵时,老人却是忍不住地笑了起来:“老夫还纳闷呢!那家伙向来抠抠搜搜,又怎会对你如此大方。” “原来,问题竟是出在这里。” “啥?”陆易面容不由一滞,他狐疑道:“三通前辈,莫非这送钵有什么凶险不成?” “哈哈”老人只是笑而不语,也不点破,随后摸了一把自己的白色胡须,便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对了,你不是一直很好奇,那位佛祖的身份吗?” 陆易见三通善者终于是不卖关子了,遂翘首以盼,可等来的真相,却吓了他一大跳: 至善者! 那位佛祖竟也是十位至善者之一。 老人的脸上显出追忆的神色,声音更是染上了一道未名的愁绪。 “当年他作为至善者之一,天资聪颖,从三千大道中另辟蹊径地领悟了佛道,并以此为根本建立了自己的十方佛国,那时的他,座下拥八万教徒,风光一时无两。” “比起我们这些喜欢单打独斗的老家伙来说,他的身上,其实可以看到更多善神的影子,若是那场远古神灵大战不爆发的话,他说不准可以在接近善神的路上走得更远。” “可惜,那场祸乱最终还是蔓延到了他的佛国,在被污化古神的围攻下,十方诸佛几乎全部死尽。” “死尽!”陆易听到这两个字,整个人都惊呆了,他从来不料,那位笑呵呵的佛陀背后,竟然还隐藏了这样一个悲伤的故事。 只是如此说来,他那座金光璀璨的佛殿里,巨大的罗汉以及白净的菩萨,岂不真的都是: 木头人! 这也太 陆易突然有些不知该如何评价了。 但从一位受八万教徒顶礼膜拜的佛祖,到现在孑然一身,仅能借助木头人自娱自乐,这种滋味应该挺不好受! 不过,刚刚三通善人好像说的是‘几乎’。 “前辈,那么多的佛陀,难道就没有一个活下来吗?”他有些好奇地问道。 “有。” 老人说到这里,声音多少染上了一点阴寒:“而且那人还是他的座下大弟子。” “当年,听说正是这位佛教中的叛徒,将古神的祸乱引至佛国,最后他还带着一批自己的教徒,成功退往了人类世界。” 竟然是背刺 陆易嘴巴微微张着,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无力地叹了一声。 可很快,他就将这个故事联想到了自己的身上。 等等! 佛祖让我去大梁的灵山送钵,那岂不是代表那位叛徒就在! 陆易继续无言,甚至是莫名地感到有些自闭。 他感觉自己不光是被院长当成了打工仔,现在好像又被佛祖当成了手下的马仔。 唉,算了,看在那家伙助自己找到了善人祖地的份上,也懒得跟他计较了。 “佛祖正是因为那件事情,选择了自囚于深坑吗?”陆易沉寂了一阵,又继续抬起了头来。 而等来的,只有那样一串绵长的叹息: “唉,也许是!”三通老人被勾起了往事,看起来似乎又苍老了几岁,“他决心不再当至善者的时候,老夫还和他发生过争执,临别之际,却见他的脸上早已对人间失望透顶。” “像是对世间这帮愚蠢的古神感到失望,也对信仰古神的下界生灵感到失望,最终,他只是留下了一句话,便再没有回来过。” “什么话?”陆易紧盯住了老人那双有些哀伤的眸子。 只见他满是裂痕的嘴巴微微蠕动,五个大字便落在了空气里。 “人间不值得。” 原来,佛祖竟是这样炼成的。 陆易不觉回想起自己在那座十方佛殿中的经历,他一下子就醒悟了,为何佛祖竟会对魔人与修罗的相争一事,表现的如此冷淡,又为何会道出这样的话: 我于地坑佛国盘坐万载,只愿寻得一片清静,人世间的内斗在我看来,与你之前和白藏的仇视并无不同。 所有的生物,都不过是散落在这片大地上的野兽而已。 三通老人说完之后,见眼前人如同陷入了某种沉思,又慌忙地提醒道: “他历经了大起大落,早已看破红尘,只愿于深坑之中一心向佛,消极避世,如今你正值青春年少,可切不能同他一样!” 声音在术法的包裹下,直接化作清风猛地向着眼前人脑中灌去。 “哦哦!”陆易瞬间被唤醒,同时感到耳目一新。 可随后,他不知是想到什么,突然就不好意思地挠起了头来:“前辈,在下想问问,那位暗世界的诡主,到底是什么实力?” “你” 三通老人无言。 老夫只是让你不要消极避世,可也没让你这般年轻气盛啊! 陆易见自己把这位长生者给整自闭了,又连忙腆着脸解释了一通。 “三通前辈你尽管放心,在下不是那种冲动之人,就是单纯地想了解一下,万一,我是说万一那怪物找上了门来,在下起码能知道如何逃命。” 逃命? 哼,你真的是想着逃命? “罢了,反正你总归是要知道的”老人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才开口道。 “这片世界遭受了太多的变故,除了下界的那片人类世界,还保留着一些古老的境界划分以外,原本的修行体系基本都破碎了。 如今更广泛的说法是,按照非凡力量来划分实力。” 非凡力量! 陆易眼中显出点点星芒,敏锐地联想起了那位被自己蹂躏致死的风仙女。 当时,她吸收了不朽之力后,似乎还口口声声地叫嚣着,要吸收自己身上的非凡力量。 “好了,下面就带你简单认识一下什么是非凡力量,于你接下来的闯荡而言,应该也会有些帮助。”老人后面便宛如化身成了一位先生,对着下方的陆易循循善诱道: 在高阶生灵的世界里,非凡力量的属性被分为了显性和隐性力量两种。 单从显性力量而言,又被划分为了天、仙、神三级。 最低级的是天级,你曾经在江湖游历时遭遇到的天圣,便是处在了这个层级,不过,说句不客气的话,其实他们都不过是一帮,初步触到了天级力量的小家伙罢了,甚至连基本的东西都没有掌握。” 陆易听到这里,很明显地愣了一愣,他感觉,这好像的确是不太客气。 但想到自己当初对敌的时候,好像也没有客气过,所以他也不再纠结,而是继续静心聆听起了三通善者的教诲: “当然,在各自力量的领域里,总会有一些出类拔萃的存在,比如掌控天级力量的佼佼者,四方天帝,又比如仙级力量里面的金仙,六道仙,还有,你不久前听说过的古神,以及那道最强大的存在,始神。 但这只是通俗的说法,自从暗世界被污染之后,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隐性力量,也开始莫名地出现在了这片世上。 对于它们,至今没有太好的判断标准,有的隐性力量很弱,甚至比天级力量还要不如,而有的,则是强大的根本无法想象。” 老人说到这里,十分刻意地瞥了那个年少轻狂的青年人一眼。 陆易很快悟到,自己在梦境中的表现,定然是被老人误以为拥有隐性的非凡力量,所以才会有今日的这场促膝长谈。 “所以呢!那位诡主的实力,究竟达成了怎样的层次?”一道追问声很快附来。 三通善者看出了对面那家伙的渴求,眼中隐约闪过了一抹狡黠后,他开口了,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古神起步!” “但是,它的身上又同时肩负着无比强大的隐性力量,而且。” “还不止一道!” “什么!”陆易听到这话,整个人都被吓懵了。 这又是古神,又是隐性力量的,那岂不是意味着,所谓的诡主竟是一位始神之下的无敌存在! 唉,算了。 当想到这里时,陆易还是果断地打消了试探的念头。 自己连下界仙人风仙女那种货色一剑都砍不死,又怎么能够打得过这样的无敌者呢,或许,等到自己把剑仙十二式解锁的七七八八的时候,才能够拥有一战之力! “嗯。”三通老人沉吟一声,见成功骗,呸,说服了对面的小家伙,顿时又捋了捋胡子,露出了一道满意的微笑。 “至于其他的一些东西,等你离开的那天,老夫再告诉你!” “不然,老夫担心你会接受不了。” 其他? 难道还有秘辛! 陆易再度一怔,他突然感觉世界变得空前浩大,而自己,不过一直是一只浮在表面的爬虫。 夏虫不可语冰,似乎就是这种感觉! “至于你想要的善神石,恐怕要晚点才能给你”,三通老人突然又出声道。 陆易见到手的鸭子都要飞了,赶忙停止了感慨,并发出追问:“为什么?”。 “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你要取得善神石,就得通过考验。” “考验?” “我明明不是已经在梦境中通过考验了吗?”他看着三通老人一本正经的样子,心中的疑惑更甚了。 甚至一度怀疑,这老家伙是不是像院长还有佛祖一样,见到自己身上的羊毛这么光鲜亮丽,都想要来薅上一把。 “梦境中的考验,无非是让那帮驻守在暗世界的老家伙,验明了你的本性,而对于这片明世界,你同样需要用实力去证明自己的强大。” “不过,考验也很简单,无非是只身一人前往鬼族,去里面杀死一只极道恶魔。”三通老人自顾自地说着话,像是丝毫没有看见眼前的小家伙眉头愈发紧蹙。 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可怎么总感觉哪里不对。 陆易嘀咕了一阵,但为了得到善神石,将这场坑爹的旅途画上句号,他只得是默默承受住了所有。 “三通前辈,你口中的极道恶魔它很强吗?”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打算问清楚。 “算不上太强,也就勉强达到了仙级这样子。” 勉强陆易不知道,这勉强二字到底是有多勉强,可就在他勉强接受之时,却又听见了这么一句:“不过,它们作为鬼族的大将,多少都有些本事,比如吞噬非凡力量什么的。” 陆易: 你这可真是勉强啊! “前辈,之前好像听你说过,你们这几个明世界的至善者,就是在对抗鬼族的过程中受到了侵蚀,可鬼族到底是什么玩意,难道说,竟也是污染的化身?”出于稳健,陆易觉得还是应该谋而后动。 “算是!”老人突然该换了一副认真的模样,目光也变得有些深沉。 “如果将这一切比作一场战争,那所有在鬼域外围的争斗都不过是小打小闹,而最深处那片被囚禁起来的天地里,才是真正的你死我活!” 陆易被最后四个字砸在心中,感到有种说不出的沉重,甚至在空气中,都隐隐嗅到了一道肃杀的味道。 “好了,安心地去!”老人淡然一笑,很快便驱散了这种紧张的氛围。 “虽然听着挺吓人,但早已有两位至善者选择融化自身,一位融入了地道,另一位则是融入了天道,天地联立,将鬼族死死地封印在了里面。” “而且,老夫和老吴头的真身,也无时不刻不在里面战斗。” 真身!陆易眼神再一凝,他看着眼前的白眉老人,又回想起了那位喜欢在梦里画乌龟的蓑衣长者,心中不由地感到肃然起敬起来。 老人见状,却表现得很是风轻云淡,随即他又话锋一转: “话虽如此,你最好还是不要去主动招惹一些东西,一是那位统御鬼族的幽主,它的实力早在远古大战的时候,便已经是古神级别。” “至于另一道,则是一群栖息在天空之境的神话生物,你记得不要靠近就好,反正你应该也不会感兴趣。” 神话生物! “那个,能吃吗?”陆易脱口而出道。 噗! 三通善人听到这话,差点是喷出了一口血来。 第219章 非凡力量 “前辈!” 云浮山,六角亭中,陆易正眼巴巴地表露地渴求,像是要将自己的无敌稍稍展示一些。 但三通老人吸取了院长的惨痛教训后,任凭他怎样吹嘘都没有答应。 “此事后面再说!” “你来到善人祖地,应该也有自己的目的?” “嗯。”陆易听到这话,瞬间一怔,终于是想起了自己要干的正事。 为了能不出意外地从三通善者那里骗,呸,换得善神石,他随后更是毫不保留地,将补洞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可当听到那位地坑佛国的佛祖,竟然诱骗自己去大梁帮他送钵时,老人却是忍不住地笑了起来:“老夫还纳闷呢!那家伙向来抠抠搜搜,又怎会对你如此大方。” “原来,问题竟是出在这里。” “啥?”陆易面容不由一滞,他狐疑道:“三通前辈,莫非这送钵有什么凶险不成?” “哈哈”老人只是笑而不语,也不点破,随后摸了一把自己的白色胡须,便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对了,你不是一直很好奇,那位佛祖的身份吗?” 陆易见三通善者终于是不卖关子了,遂翘首以盼,可等来的真相,却吓了他一大跳: 至善者! 那位佛祖竟也是十位至善者之一。 老人的脸上显出追忆的神色,声音更是染上了一道未名的愁绪。 “当年他作为至善者之一,天资聪颖,从三千大道中另辟蹊径地领悟了佛道,并以此为根本建立了自己的十方佛国,那时的他,座下拥八万教徒,风光一时无两。” “比起我们这些喜欢单打独斗的老家伙来说,他的身上,其实可以看到更多善神的影子,若是那场远古神灵大战不爆发的话,他说不准可以在接近善神的路上走得更远。” “可惜,那场祸乱最终还是蔓延到了他的佛国,在被污化古神的围攻下,十方诸佛几乎全部死尽。” “死尽!”陆易听到这两个字,整个人都惊呆了,他从来不料,那位笑呵呵的佛陀背后,竟然还隐藏了这样一个悲伤的故事。 只是如此说来,他那座金光璀璨的佛殿里,巨大的罗汉以及白净的菩萨,岂不真的都是: 木头人! 这也太 陆易突然有些不知该如何评价了。 但从一位受八万教徒顶礼膜拜的佛祖,到现在孑然一身,仅能借助木头人自娱自乐,这种滋味应该挺不好受! 不过,刚刚三通善人好像说的是‘几乎’。 “前辈,那么多的佛陀,难道就没有一个活下来吗?”他有些好奇地问道。 “有。” 老人说到这里,声音多少染上了一点阴寒:“而且那人还是他的座下大弟子。” “当年,听说正是这位佛教中的叛徒,将古神的祸乱引至佛国,最后他还带着一批自己的教徒,成功退往了人类世界。” 竟然是背刺 陆易嘴巴微微张着,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无力地叹了一声。 可很快,他就将这个故事联想到了自己的身上。 等等! 佛祖让我去大梁的灵山送钵,那岂不是代表那位叛徒就在! 陆易继续无言,甚至是莫名地感到有些自闭。 他感觉自己不光是被院长当成了打工仔,现在好像又被佛祖当成了手下的马仔。 唉,算了,看在那家伙助自己找到了善人祖地的份上,也懒得跟他计较了。 “佛祖正是因为那件事情,选择了自囚于深坑吗?”陆易沉寂了一阵,又继续抬起了头来。 而等来的,只有那样一串绵长的叹息: “唉,也许是!”三通老人被勾起了往事,看起来似乎又苍老了几岁,“他决心不再当至善者的时候,老夫还和他发生过争执,临别之际,却见他的脸上早已对人间失望透顶。” “像是对世间这帮愚蠢的古神感到失望,也对信仰古神的下界生灵感到失望,最终,他只是留下了一句话,便再没有回来过。” “什么话?”陆易紧盯住了老人那双有些哀伤的眸子。 只见他满是裂痕的嘴巴微微蠕动,五个大字便落在了空气里。 “人间不值得。” 原来,佛祖竟是这样炼成的。 陆易不觉回想起自己在那座十方佛殿中的经历,他一下子就醒悟了,为何佛祖竟会对魔人与修罗的相争一事,表现的如此冷淡,又为何会道出这样的话: 我于地坑佛国盘坐万载,只愿寻得一片清静,人世间的内斗在我看来,与你之前和白藏的仇视并无不同。 所有的生物,都不过是散落在这片大地上的野兽而已。 三通老人说完之后,见眼前人如同陷入了某种沉思,又慌忙地提醒道: “他历经了大起大落,早已看破红尘,只愿于深坑之中一心向佛,消极避世,如今你正值青春年少,可切不能同他一样!” 声音在术法的包裹下,直接化作清风猛地向着眼前人脑中灌去。 “哦哦!”陆易瞬间被唤醒,同时感到耳目一新。 可随后,他不知是想到什么,突然就不好意思地挠起了头来:“前辈,在下想问问,那位暗世界的诡主,到底是什么实力?” “你” 三通老人无言。 老夫只是让你不要消极避世,可也没让你这般年轻气盛啊! 陆易见自己把这位长生者给整自闭了,又连忙腆着脸解释了一通。 “三通前辈你尽管放心,在下不是那种冲动之人,就是单纯地想了解一下,万一,我是说万一那怪物找上了门来,在下起码能知道如何逃命。” 逃命? 哼,你真的是想着逃命? “罢了,反正你总归是要知道的”老人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才开口道。 “这片世界遭受了太多的变故,除了下界的那片人类世界,还保留着一些古老的境界划分以外,原本的修行体系基本都破碎了。 如今更广泛的说法是,按照非凡力量来划分实力。” 非凡力量! 陆易眼中显出点点星芒,敏锐地联想起了那位被自己蹂躏致死的风仙女。 当时,她吸收了不朽之力后,似乎还口口声声地叫嚣着,要吸收自己身上的非凡力量。 “好了,下面就带你简单认识一下什么是非凡力量,于你接下来的闯荡而言,应该也会有些帮助。”老人后面便宛如化身成了一位先生,对着下方的陆易循循善诱道: 在高阶生灵的世界里,非凡力量的属性被分为了显性和隐性力量两种。 单从显性力量而言,又被划分为了天、仙、神三级。 最低级的是天级,你曾经在江湖游历时遭遇到的天圣,便是处在了这个层级,不过,说句不客气的话,其实他们都不过是一帮,初步触到了天级力量的小家伙罢了,甚至连基本的东西都没有掌握。” 陆易听到这里,很明显地愣了一愣,他感觉,这好像的确是不太客气。 但想到自己当初对敌的时候,好像也没有客气过,所以他也不再纠结,而是继续静心聆听起了三通善者的教诲: “当然,在各自力量的领域里,总会有一些出类拔萃的存在,比如掌控天级力量的佼佼者,四方天帝,又比如仙级力量里面的金仙,六道仙,还有,你不久前听说过的古神,以及那道最强大的存在,始神。 但这只是通俗的说法,自从暗世界被污染之后,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隐性力量,也开始莫名地出现在了这片世上。 对于它们,至今没有太好的判断标准,有的隐性力量很弱,甚至比天级力量还要不如,而有的,则是强大的根本无法想象。” 老人说到这里,十分刻意地瞥了那个年少轻狂的青年人一眼。 陆易很快悟到,自己在梦境中的表现,定然是被老人误以为拥有隐性的非凡力量,所以才会有今日的这场促膝长谈。 “所以呢!那位诡主的实力,究竟达成了怎样的层次?”一道追问声很快附来。 三通善者看出了对面那家伙的渴求,眼中隐约闪过了一抹狡黠后,他开口了,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古神起步!” “但是,它的身上又同时肩负着无比强大的隐性力量,而且。” “还不止一道!” “什么!”陆易听到这话,整个人都被吓懵了。 这又是古神,又是隐性力量的,那岂不是意味着,所谓的诡主竟是一位始神之下的无敌存在! 唉,算了。 当想到这里时,陆易还是果断地打消了试探的念头。 自己连下界仙人风仙女那种货色一剑都砍不死,又怎么能够打得过这样的无敌者呢,或许,等到自己把剑仙十二式解锁的七七八八的时候,才能够拥有一战之力! “嗯。”三通老人沉吟一声,见成功骗,呸,说服了对面的小家伙,顿时又捋了捋胡子,露出了一道满意的微笑。 “至于其他的一些东西,等你离开的那天,老夫再告诉你!” “不然,老夫担心你会接受不了。” 其他? 难道还有秘辛! 陆易再度一怔,他突然感觉世界变得空前浩大,而自己,不过一直是一只浮在表面的爬虫。 夏虫不可语冰,似乎就是这种感觉! “至于你想要的善神石,恐怕要晚点才能给你”,三通老人突然又出声道。 陆易见到手的鸭子都要飞了,赶忙停止了感慨,并发出追问:“为什么?”。 “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你要取得善神石,就得通过考验。” “考验?” “我明明不是已经在梦境中通过考验了吗?”他看着三通老人一本正经的样子,心中的疑惑更甚了。 甚至一度怀疑,这老家伙是不是像院长还有佛祖一样,见到自己身上的羊毛这么光鲜亮丽,都想要来薅上一把。 “梦境中的考验,无非是让那帮驻守在暗世界的老家伙,验明了你的本性,而对于这片明世界,你同样需要用实力去证明自己的强大。” “不过,考验也很简单,无非是只身一人前往鬼族,去里面杀死一只极道恶魔。”三通老人自顾自地说着话,像是丝毫没有看见眼前的小家伙眉头愈发紧蹙。 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可怎么总感觉哪里不对。 陆易嘀咕了一阵,但为了得到善神石,将这场坑爹的旅途画上句号,他只得是默默承受住了所有。 “三通前辈,你口中的极道恶魔它很强吗?”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打算问清楚。 “算不上太强,也就勉强达到了仙级这样子。” 勉强陆易不知道,这勉强二字到底是有多勉强,可就在他勉强接受之时,却又听见了这么一句:“不过,它们作为鬼族的大将,多少都有些本事,比如吞噬非凡力量什么的。” 陆易: 你这可真是勉强啊! “前辈,之前好像听你说过,你们这几个明世界的至善者,就是在对抗鬼族的过程中受到了侵蚀,可鬼族到底是什么玩意,难道说,竟也是污染的化身?”出于稳健,陆易觉得还是应该谋而后动。 “算是!”老人突然该换了一副认真的模样,目光也变得有些深沉。 “如果将这一切比作一场战争,那所有在鬼域外围的争斗都不过是小打小闹,而最深处那片被囚禁起来的天地里,才是真正的你死我活!” 陆易被最后四个字砸在心中,感到有种说不出的沉重,甚至在空气中,都隐隐嗅到了一道肃杀的味道。 “好了,安心地去!”老人淡然一笑,很快便驱散了这种紧张的氛围。 “虽然听着挺吓人,但早已有两位至善者选择融化自身,一位融入了地道,另一位则是融入了天道,天地联立,将鬼族死死地封印在了里面。” “而且,老夫和老吴头的真身,也无时不刻不在里面战斗。” 真身!陆易眼神再一凝,他看着眼前的白眉老人,又回想起了那位喜欢在梦里画乌龟的蓑衣长者,心中不由地感到肃然起敬起来。 老人见状,却表现得很是风轻云淡,随即他又话锋一转: “话虽如此,你最好还是不要去主动招惹一些东西,一是那位统御鬼族的幽主,它的实力早在远古大战的时候,便已经是古神级别。” “至于另一道,则是一群栖息在天空之境的神话生物,你记得不要靠近就好,反正你应该也不会感兴趣。” 神话生物! “那个,能吃吗?”陆易脱口而出道。 噗! 三通善人听到这话,差点是喷出了一口血来。 第220章 入天堑 “难怪,他会说出那样的话。” 三通善者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尤其是他一本正经地想要吃神话生物的样子,莫名地感到有些惆怅。 不觉之间,他突然就回想起了,这家伙口中的院长,当初从暗世界大战诡主归来后的情景: 他说,自己在大战中伤了根基,实力将不可逆转地衰退下去,但因为不甘心,在战斗结束之后又不惜代价使出秘术,到达过时间的彼岸。 在那里,他见到了一位自己的继任者。 还说什么,当那位继任者真正临凡时,将重走一遍自己走过的路,而且迈出的步子会轻快许多。 原本,他们几个老家伙对于这样神秘而难以捉摸的预言,从来都只敢信一半。 可如今来看吃神话生物 唉,正常人还真的干不出这种事情,能干出这种事情的,都不太正常 或许,他拯救世界的方式,真的会与众不同! “前辈!” “前辈!”陆易见三通善者考虑了许久,遂出声提醒道:“前辈你没事!” “你放心,在下的非凡力量强大而又特殊,即便是打不过,但逃跑是绝对没问题的。” 你 三通善者见他一副不怕死的样子,实在是感到有些头痛,只能是用自己的老手抚住了额头,发出了一道长长的叹息。 可陆易在发现老人处于崩溃的边缘后,又连忙乘胜追击道:“既然前辈同意了,那在下现在就下山一趟,我曾答应自己下界的一位小徒弟,去外面杀神兽的时候一定要带上他。” 你! “无知小儿!” “你以为是去逛自家的猪圈吗?” 三通善者本欲喝出这样的话,可出于一位长生者的自我修养,他还是忍住了没有动怒。 不过,他感觉这天实在是没法继续聊下去了,于是狠狠地一摆手,便欲转身离开。 “前”,陆易才刚欲发出劝声,却见三通老人不知是想到什么,突然又停了下来。 他指着自己身旁的坐骑道:“这只仙鹤名为云中君,早已拥有了老夫的一半修为,为了节省时间,就由它载着你去下界跑一趟,事后,它自会再将你送至鬼域深处。” 说完,老人便一刻也不停留地隐没在了空中。 “多谢前辈!” “在下一定早去早回!”陆易大喜过望,遂对着那处离去的方向行了一礼。 可礼才行到一半,却见那只仙鹤似乎不甘心屈服于自己的宿命,竟然对着三通老人追了过去,像是要逃。 “鹤兄!” “鹤兄!” “别跑啊!” 陆易人吓坏了,连忙发动起自己所有的修为追了过去,出于尊重,他却是不敢用强的,只是如此地诱惑道:“云中老兄,跟我不吃亏,跟我不上当,若是真的搞到了龙肉,在下必定分你一口啊!” 听到这话,那只仙鹤突然就停住了。 它轻瞥了一眼那个将要骑在自己身上的人类,目光之中像是溢满了嫌弃,直接是口吐人言道: “叫爷爷!” 陆易: 所谓吃人嘴短,骑人心软,不得已之下,他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唤了一声:“云中爷爷”。 可即便是如此,仙鹤却还是不肯伏下身子。 “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它又追问了一句。 陆易: “我就随口这么一说”,他本欲如此作答,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云中爷爷,你放心,若是在下真的搞到了龙肉,定会让你好好尝尝!” “嗯”,仙鹤发出了沉吟的满足声,总算是不再闹腾,只是目光流转之间,像是闪过了一道狡黠。 唰! 仙鹤在五彩灵光的包裹中,以极快的速度划破了云层,灵巧的身形,甚至连风都追赶不上。 虽然,陆易在初踏之时,还曾担心过两个人坐会不会有点挤,可当他真正置身其中才发现: 仙鹤的背很大,看似只是半丈,实际上竟是一片数百丈的广阔空间,按照云中君的说法,只要它愿意,甚至是绵延至数千丈,数万丈都不是问题。 此时,他正悠然地坐在上面,就像是在驾着一朵大云,感受着五彩灵光的庇佑,和屁股下去绒毛的柔软触感,心中更是生出了无比的快意。 一切似乎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等到自己去了鬼域深处,杀死了那只极道恶魔,再以此将善神石弄到手上,这次鬼域的游历,也将真正地画上一个句号了! 只是,后面的四国游历又该怎么安排呢? 难道仅仅是帮助云月儿获得传承,让她在成为六道仙人的路上更快一点? 也许,可以做点趁机做点更有意义的事情,他思忖着,不觉已经越过了那道天门。 隐秘的空间内,却传来了这样一阵不为人知的交谈。 “你们觉得,这个小家伙怎么样?” “既然是当年那个怪物看中的,那应该也不会太差。” “再看看!” “唉,可惜了,那一战后,当年的怪物也终究是变成了一个老家伙,但愿这次的小家伙,不会步他的后尘!” 修罗界,那座依旧还是废墟的王城之前。 当陆易驾着仙鹤落在自己小徒弟的脸上时,直接是把他吓了一跳。 虽然两人早已立下了约定,他相信自己的师父绝然不会落下自己,但也从未料到,这一天竟会来的这般地快。 不过,眼前的这只仙鹤生得这般富有灵气,优雅的脖颈高高扬起,两侧的翅膀还泛着流光,一看就不是什么闲云中的野鹤,莫非! 吕三口眸子里生出异彩,直接就脱口而出道:“师父,这神兽是你带回来吃” “呜呜”,可他还未说完,便被陆易直接给捂死了嘴巴。 “哈哈”,陆易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这一出,只得尴尬地笑了两声,遂对着那只眸间闪过不快的仙鹤歉声道:“那个,云中爷爷,我这小徒弟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不过,他做菜是一把好手,下次炖龙肉的时候,定要他多添一块肉给您谢罪”,为了避免这只到手的仙鹤飞了,陆易更是又连忙补充道。 吕三口看着眼前的一幕,尤其是自己师父脸上的赔笑,不由眼眸瞪得老大,整个人都看呆了。 这老鸟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连自己素来无敌于世的师父都忌他三分,还说什么要分龙肉吃,那种好东西是能分的吗? 可他生怕自己待会又说错了话,只得是傻愣愣地站在那里。 直到陆易安排他老老实实地,对着那所谓的‘云中爷爷’行了一礼,这场差点因为一句话捅出来的灾难,才真正地翻篇过去。 “好了,不要耽搁时间了,我们出发!”陆易催促道。 此时,他的脸上显出了一抹焦急,就像是做了什么错事,生怕被什么人发现一般。 啊,这么快? 吕三口本还欲逗留一阵,却见自己师父急成了这副样子,只得一头雾水地准备上鸟,也许是因为太过年轻的缘故,他绞尽脑汁也洞悉不了其中的微妙,最后只能理解为: 师父是为了斩龙。 “陆大哥!” 然而,仙鹤刚欲载着两人起飞,一道少女的呼唤便来到了近前。 陆易原本庆幸的面色,瞬间就凝固在了原地。 终于,还是没躲过去吗?他不由叹了一声,却还是笑着迎了过去。 原本还以为,可以错过这场注定会有点悲伤的告别呢! 唰!少女身形如风,很快就来到了陆易的近前,似因为吸收了修罗之心的缘故,此时的她不但气息更为深厚悠长,整个人都变得更加地年轻貌美。 毫不夸张地说,真可谓是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青丝如瀑,容颜傲雪,若是再长大一点,注定是要倾国倾城的。 “阿刁,你似乎又变强了呢!”陆易看着眼前的少女笑声道。 “我”小阿刁心间一暖,她欲开口,欲致谢,欲要再说些道别的话,可最后却只是红唇微微长着,什么都说不出来。 是啊!明明该说的,两人之前都已经说过的,自己也本不该出现的,可是,好像就是有些忍不住。 她只是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渴望些什么,然后就情不自禁地冲了出来。 “加油!” 陆易似能看穿一切,临别时还是又爱抚地摸了摸少女的头:“以后你就是女王了,一定要学会坚强一点。” “作为你的大哥,我会永远站在你的身后!” “再见!” “再见。”少女看着仙鹤离去的背影,也不由呢喃了一声。 所有的万千愁绪,都汇在了这一句再见之中,可她感受着头顶残存的温度,突然就笑了起来。 笑靥如花,酒窝醉人,荡在风里,像是三月的春天。 “好了,前方就是鬼域深处了。” “只要你们不曾被污染的话,那位早已融入天道的齐天善者,一定会放你们进去的。” 一团极为浓郁的灰雾之前,那头名为云中君的仙鹤,突然对着骑坐在自己背上的两人出声道。 “你不进去吗?”陆易对于这位云中爷爷的决定,感到有那么一丢丢的疑惑。 要知道,无论是三通善人也好,还是灵画善人也罢,他们的真身可都是在里面弑杀着,他原本还以为,这位仙鹤会借机见他们一面。 “我太弱了”,仙鹤的脑袋轻轻地摇了摇,声音透着一种早已看穿世事的平淡,“即便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若是不幸被污染的话,还会成为主人的负担。” “毕竟守护好那座云浮山,才是我最大的职责。” “哦哦!”陆易显出了恍然的神色,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嘴,他带着自己的小徒弟从背上一跃而下,又对着那位云中爷爷行了一礼才肯离开。 只是刚飞出去没有多远,他却又忍不住回望了一眼,可惜,那只鹤鸟竟然没有起飞。 不是说要守护云雾山吗?怎么还不走啊! “放心,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们的”,仙鹤若有所触,直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这老家伙,我还以为它忘了呢陆易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不料,那远处的仙鹤竟像是一下子听到了,它喝声如雷,目光更是变得像老鹰一般锐利。 “没什么,没什么”陆易赶忙转身赔笑道,又虔诚地鞠了一躬,这才拉着自己的小徒弟像亡命之徒一般,一溜烟就消失在了灰雾中。 这老家伙,在三通善人身边温顺地像只兔子,怎么一出来,就跟变了头鸟一样。 陆易幽幽地叹了一声,再不敢把心里话挂在嘴边。 吕三口则是将所有的一切完完全全地看在了眼里,本欲说出什么的他,最后还是忍住了。 自己好像从未见师父这么卑微过,哦,不对,除非在师母面前的时候。 未久,师徒二人怀揣着各自的心思,终于是来到了仙鹤指明的地方: 天堑。 也是眼前这片被禁锢战场的名字。 按照三通善者的说法,在暗世界的污染外溢出现后,为了防止鬼族对其余净土的肆虐,齐天善者和尊地善者甚至不惜付出了,让自己余生困守于此的大代价,才专门设下了这片禁锢。 此时,师徒二人望着那道天堑的外壁,多少都感到了一道震撼。 放眼望去,一幅上达穹顶,下临无地的壁画正在闪耀着,许许多多他所熟知,或者从未见过的事物正在上面不断地循环,催生,演化,最后又陷入消寂。 他看见了一粒种子从地里开始萌发,长出嫩芽,荡出枝蔓,变得粗壮而又高大,开花结果,落叶归根,再到数百年后,轰然一声倒在地上化作一滩烂泥。 又看见了孩童的呱呱坠地,喝奶长大,学会走路,学会吃饭,学会修行,求偶,成亲,造人,再到有一天眉眼花白,眼睛一闭,就化了一堆被遗忘的白骨。 当然,上面所呈现的远远不止于此,还有风与霜的嬉戏,星与月的追逐,以及太日之间的极限拉扯,仿佛世界的阴阳万象都全然绘在了上面。 而每一次的运动,竟都如同凝聚了某种大道至理一般,明明触手可及,却又显得那么地高深莫测。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很快,天堑的最上方便降下了如雷般的轰鸣。 陆易神色一凛,显出一抹从未有过的肃穆,身体微倾,遂朗声道: “在下乃是人族陆易,奉三通善者的命令前来除魔!” 第220章 入天堑 “难怪,他会说出那样的话。” 三通善者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尤其是他一本正经地想要吃神话生物的样子,莫名地感到有些惆怅。 不觉之间,他突然就回想起了,这家伙口中的院长,当初从暗世界大战诡主归来后的情景: 他说,自己在大战中伤了根基,实力将不可逆转地衰退下去,但因为不甘心,在战斗结束之后又不惜代价使出秘术,到达过时间的彼岸。 在那里,他见到了一位自己的继任者。 还说什么,当那位继任者真正临凡时,将重走一遍自己走过的路,而且迈出的步子会轻快许多。 原本,他们几个老家伙对于这样神秘而难以捉摸的预言,从来都只敢信一半。 可如今来看吃神话生物 唉,正常人还真的干不出这种事情,能干出这种事情的,都不太正常 或许,他拯救世界的方式,真的会与众不同! “前辈!” “前辈!”陆易见三通善者考虑了许久,遂出声提醒道:“前辈你没事!” “你放心,在下的非凡力量强大而又特殊,即便是打不过,但逃跑是绝对没问题的。” 你 三通善者见他一副不怕死的样子,实在是感到有些头痛,只能是用自己的老手抚住了额头,发出了一道长长的叹息。 可陆易在发现老人处于崩溃的边缘后,又连忙乘胜追击道:“既然前辈同意了,那在下现在就下山一趟,我曾答应自己下界的一位小徒弟,去外面杀神兽的时候一定要带上他。” 你! “无知小儿!” “你以为是去逛自家的猪圈吗?” 三通善者本欲喝出这样的话,可出于一位长生者的自我修养,他还是忍住了没有动怒。 不过,他感觉这天实在是没法继续聊下去了,于是狠狠地一摆手,便欲转身离开。 “前”,陆易才刚欲发出劝声,却见三通老人不知是想到什么,突然又停了下来。 他指着自己身旁的坐骑道:“这只仙鹤名为云中君,早已拥有了老夫的一半修为,为了节省时间,就由它载着你去下界跑一趟,事后,它自会再将你送至鬼域深处。” 说完,老人便一刻也不停留地隐没在了空中。 “多谢前辈!” “在下一定早去早回!”陆易大喜过望,遂对着那处离去的方向行了一礼。 可礼才行到一半,却见那只仙鹤似乎不甘心屈服于自己的宿命,竟然对着三通老人追了过去,像是要逃。 “鹤兄!” “鹤兄!” “别跑啊!” 陆易人吓坏了,连忙发动起自己所有的修为追了过去,出于尊重,他却是不敢用强的,只是如此地诱惑道:“云中老兄,跟我不吃亏,跟我不上当,若是真的搞到了龙肉,在下必定分你一口啊!” 听到这话,那只仙鹤突然就停住了。 它轻瞥了一眼那个将要骑在自己身上的人类,目光之中像是溢满了嫌弃,直接是口吐人言道: “叫爷爷!” 陆易: 所谓吃人嘴短,骑人心软,不得已之下,他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唤了一声:“云中爷爷”。 可即便是如此,仙鹤却还是不肯伏下身子。 “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它又追问了一句。 陆易: “我就随口这么一说”,他本欲如此作答,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云中爷爷,你放心,若是在下真的搞到了龙肉,定会让你好好尝尝!” “嗯”,仙鹤发出了沉吟的满足声,总算是不再闹腾,只是目光流转之间,像是闪过了一道狡黠。 唰! 仙鹤在五彩灵光的包裹中,以极快的速度划破了云层,灵巧的身形,甚至连风都追赶不上。 虽然,陆易在初踏之时,还曾担心过两个人坐会不会有点挤,可当他真正置身其中才发现: 仙鹤的背很大,看似只是半丈,实际上竟是一片数百丈的广阔空间,按照云中君的说法,只要它愿意,甚至是绵延至数千丈,数万丈都不是问题。 此时,他正悠然地坐在上面,就像是在驾着一朵大云,感受着五彩灵光的庇佑,和屁股下去绒毛的柔软触感,心中更是生出了无比的快意。 一切似乎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等到自己去了鬼域深处,杀死了那只极道恶魔,再以此将善神石弄到手上,这次鬼域的游历,也将真正地画上一个句号了! 只是,后面的四国游历又该怎么安排呢? 难道仅仅是帮助云月儿获得传承,让她在成为六道仙人的路上更快一点? 也许,可以做点趁机做点更有意义的事情,他思忖着,不觉已经越过了那道天门。 隐秘的空间内,却传来了这样一阵不为人知的交谈。 “你们觉得,这个小家伙怎么样?” “既然是当年那个怪物看中的,那应该也不会太差。” “再看看!” “唉,可惜了,那一战后,当年的怪物也终究是变成了一个老家伙,但愿这次的小家伙,不会步他的后尘!” 修罗界,那座依旧还是废墟的王城之前。 当陆易驾着仙鹤落在自己小徒弟的脸上时,直接是把他吓了一跳。 虽然两人早已立下了约定,他相信自己的师父绝然不会落下自己,但也从未料到,这一天竟会来的这般地快。 不过,眼前的这只仙鹤生得这般富有灵气,优雅的脖颈高高扬起,两侧的翅膀还泛着流光,一看就不是什么闲云中的野鹤,莫非! 吕三口眸子里生出异彩,直接就脱口而出道:“师父,这神兽是你带回来吃” “呜呜”,可他还未说完,便被陆易直接给捂死了嘴巴。 “哈哈”,陆易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这一出,只得尴尬地笑了两声,遂对着那只眸间闪过不快的仙鹤歉声道:“那个,云中爷爷,我这小徒弟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不过,他做菜是一把好手,下次炖龙肉的时候,定要他多添一块肉给您谢罪”,为了避免这只到手的仙鹤飞了,陆易更是又连忙补充道。 吕三口看着眼前的一幕,尤其是自己师父脸上的赔笑,不由眼眸瞪得老大,整个人都看呆了。 这老鸟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连自己素来无敌于世的师父都忌他三分,还说什么要分龙肉吃,那种好东西是能分的吗? 可他生怕自己待会又说错了话,只得是傻愣愣地站在那里。 直到陆易安排他老老实实地,对着那所谓的‘云中爷爷’行了一礼,这场差点因为一句话捅出来的灾难,才真正地翻篇过去。 “好了,不要耽搁时间了,我们出发!”陆易催促道。 此时,他的脸上显出了一抹焦急,就像是做了什么错事,生怕被什么人发现一般。 啊,这么快? 吕三口本还欲逗留一阵,却见自己师父急成了这副样子,只得一头雾水地准备上鸟,也许是因为太过年轻的缘故,他绞尽脑汁也洞悉不了其中的微妙,最后只能理解为: 师父是为了斩龙。 “陆大哥!” 然而,仙鹤刚欲载着两人起飞,一道少女的呼唤便来到了近前。 陆易原本庆幸的面色,瞬间就凝固在了原地。 终于,还是没躲过去吗?他不由叹了一声,却还是笑着迎了过去。 原本还以为,可以错过这场注定会有点悲伤的告别呢! 唰!少女身形如风,很快就来到了陆易的近前,似因为吸收了修罗之心的缘故,此时的她不但气息更为深厚悠长,整个人都变得更加地年轻貌美。 毫不夸张地说,真可谓是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青丝如瀑,容颜傲雪,若是再长大一点,注定是要倾国倾城的。 “阿刁,你似乎又变强了呢!”陆易看着眼前的少女笑声道。 “我”小阿刁心间一暖,她欲开口,欲致谢,欲要再说些道别的话,可最后却只是红唇微微长着,什么都说不出来。 是啊!明明该说的,两人之前都已经说过的,自己也本不该出现的,可是,好像就是有些忍不住。 她只是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渴望些什么,然后就情不自禁地冲了出来。 “加油!” 陆易似能看穿一切,临别时还是又爱抚地摸了摸少女的头:“以后你就是女王了,一定要学会坚强一点。” “作为你的大哥,我会永远站在你的身后!” “再见!” “再见。”少女看着仙鹤离去的背影,也不由呢喃了一声。 所有的万千愁绪,都汇在了这一句再见之中,可她感受着头顶残存的温度,突然就笑了起来。 笑靥如花,酒窝醉人,荡在风里,像是三月的春天。 “好了,前方就是鬼域深处了。” “只要你们不曾被污染的话,那位早已融入天道的齐天善者,一定会放你们进去的。” 一团极为浓郁的灰雾之前,那头名为云中君的仙鹤,突然对着骑坐在自己背上的两人出声道。 “你不进去吗?”陆易对于这位云中爷爷的决定,感到有那么一丢丢的疑惑。 要知道,无论是三通善人也好,还是灵画善人也罢,他们的真身可都是在里面弑杀着,他原本还以为,这位仙鹤会借机见他们一面。 “我太弱了”,仙鹤的脑袋轻轻地摇了摇,声音透着一种早已看穿世事的平淡,“即便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若是不幸被污染的话,还会成为主人的负担。” “毕竟守护好那座云浮山,才是我最大的职责。” “哦哦!”陆易显出了恍然的神色,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嘴,他带着自己的小徒弟从背上一跃而下,又对着那位云中爷爷行了一礼才肯离开。 只是刚飞出去没有多远,他却又忍不住回望了一眼,可惜,那只鹤鸟竟然没有起飞。 不是说要守护云雾山吗?怎么还不走啊! “放心,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们的”,仙鹤若有所触,直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这老家伙,我还以为它忘了呢陆易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不料,那远处的仙鹤竟像是一下子听到了,它喝声如雷,目光更是变得像老鹰一般锐利。 “没什么,没什么”陆易赶忙转身赔笑道,又虔诚地鞠了一躬,这才拉着自己的小徒弟像亡命之徒一般,一溜烟就消失在了灰雾中。 这老家伙,在三通善人身边温顺地像只兔子,怎么一出来,就跟变了头鸟一样。 陆易幽幽地叹了一声,再不敢把心里话挂在嘴边。 吕三口则是将所有的一切完完全全地看在了眼里,本欲说出什么的他,最后还是忍住了。 自己好像从未见师父这么卑微过,哦,不对,除非在师母面前的时候。 未久,师徒二人怀揣着各自的心思,终于是来到了仙鹤指明的地方: 天堑。 也是眼前这片被禁锢战场的名字。 按照三通善者的说法,在暗世界的污染外溢出现后,为了防止鬼族对其余净土的肆虐,齐天善者和尊地善者甚至不惜付出了,让自己余生困守于此的大代价,才专门设下了这片禁锢。 此时,师徒二人望着那道天堑的外壁,多少都感到了一道震撼。 放眼望去,一幅上达穹顶,下临无地的壁画正在闪耀着,许许多多他所熟知,或者从未见过的事物正在上面不断地循环,催生,演化,最后又陷入消寂。 他看见了一粒种子从地里开始萌发,长出嫩芽,荡出枝蔓,变得粗壮而又高大,开花结果,落叶归根,再到数百年后,轰然一声倒在地上化作一滩烂泥。 又看见了孩童的呱呱坠地,喝奶长大,学会走路,学会吃饭,学会修行,求偶,成亲,造人,再到有一天眉眼花白,眼睛一闭,就化了一堆被遗忘的白骨。 当然,上面所呈现的远远不止于此,还有风与霜的嬉戏,星与月的追逐,以及太日之间的极限拉扯,仿佛世界的阴阳万象都全然绘在了上面。 而每一次的运动,竟都如同凝聚了某种大道至理一般,明明触手可及,却又显得那么地高深莫测。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很快,天堑的最上方便降下了如雷般的轰鸣。 陆易神色一凛,显出一抹从未有过的肃穆,身体微倾,遂朗声道: “在下乃是人族陆易,奉三通善者的命令前来除魔!” 第221章 灰光蝙蝠 灰。 灰到了极致的那种灰。 这是陆易顺利进入天堑战场后,心中第一时间生出的想法。 兴许是污染太过于严重,原本在鬼域的外头还仅仅是气态的灰雾,此时近乎凝为了一片泛滥的灰色海洋,最骇人的是,这片幽暗的空间完全就望不见顶。 没有天空,没有日光,更加没有星星,诡异的氛围简直比生活在深海还要恐怖。 因为在这里肆虐的并不只是孤寂,更多的还是: 未知。 不过,陆易对于自己的剑仙领域有着绝对的自信,所以他的表现,更像是一条刚刚出生的小鱼仔,脸上那抹浓郁的好奇,也多少显得对这份大恐怖有点不太尊重。 出于安全起见,他早在齐天善者答应自己进入战场之时,便将那只装着自己小徒弟的食鼎收在了乾坤袋里,当下也自然是没有了什么后顾之忧。 可极道恶魔在哪里呢? 他提着剑,开始像猎人一样寻找了起来,眼睛光芒大放化作灯笼,直接就那么明目张胆地向着前方刺探而去。 碍于对那位幽主的畏惧,他却是不敢刺探得太过分,只能小心翼翼地,照亮着自己的百丈之地。 四周很寂静,像是完全听不到丁点声音的那种, 极度的压抑缠绕在人的心神上, 总是逼迫着人想要去做点什么。 他试图回忆起自己在临安城中的光辉岁月,想起那些自己拔过的剑, 救过的人,还有斩出来的公道,以此来驱散心中的压抑感觉,可试了之后才发现, 效果并不太好。 这里的压抑不是源于幻境, 而是一片真实存在的世界,除了依靠自己本身的强大内心之外,无药可解。 不行,再这样下去人会憋疯的。 刺啦。 一番凝神静气之后, 陆易直接人剑合一, 使出了自己的最强剑招:合一斩。 俄顷,剑芒从他的体内迸溅而出,仿佛化身大桨一般, 对着四周的灰海狠狠地搅动了一阵。 宣泄之余,他其实也想试一试,自己这位习得剑仙六式的下等剑仙,到底能在这里搅动起多大的浪花。 按照三通善者的说法,他们已然在这片战场功伐了上万年的时间,可即便打了这么久,这场古老的战争依旧是没有分出胜负,他们这帮长生不死的家伙依旧未死, 而鬼族就像是永远杀不干净一样, 始终不曾真正消亡。 所以,随着他们日益地渴望沉睡, 这片天堑战场也迫切地需要一位破局者! 破! 一声低喝落下, 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灰海搅出了一片偌大的真空,那里白净如纸, 不染纤尘, 像是一片从未在世上出现过的净土。 可陆易还没来得及一喜, 便见到灰色海洋一个突袭, 直接蛮不讲理地将真空给压在了身下,没过多久, 彼此就完成了一次大融合。 唉,看来, 我还是太弱了。 陆易看着眼前一幕,不由摇头发出叹息,可念着那只老鸟还守在外面盼望吃龙肉,他又只能是自我安慰道: 我难以将这片污染的海洋搅个天翻地覆,却并不意味着杀不死那位极道恶魔,唯有战斗,方才能检验出自己真正的实力。 不过,这位所谓的极道恶魔到底去哪里找呢?再这样下去,我恐怕快要憋疯了。 他很快身化游龙, 肆意地穿行在眼前的灰色海洋,随着心态的转变, 甚至逐渐忘却了三通善者的交代,也自然而然地,没有把那位早已经是古神级别的幽主, 太过于放在心上。 半日后,他终于是碰见了一头隐现灰光的生物,它长的就像是巨大的蝙蝠一般, 肋生宽大两翼,面目极丑,最奇特的是,它的眼睛只有一条缝隙那么大,或者说,根本就没有眼睛。 可即便是隔着老远,陆易也能从它身上感觉到一股若有若现的恐怖气息,就像是在面对一只,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尸鬼。 “敢问阁下,可是传说中的极道恶魔?”陆易站定了,显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可等了一阵,对面却什么声音都不曾传来。 灰光蝙蝠像是对于眼前人类的质问有些不屑, 所以也没有一言不合地发动进攻,它就只是那么面无表情地,在原地缓缓地扇动着翅膀, 当然,这也可能是眼睛太小的缘故。 陆易盯着它那副丑陋的面目看了半天, 也看不出这家伙到底是个想法。 难道,敌不动我不动? 就在陆易打算主动搞事的时候,灰光蝙蝠终于是开始动了,它依旧没有发出声音,而是围绕着陆易开始转圈。 一圈,两圈,三圈 速度越来越快,到了后面连灰色的光影也看不到。 与此同时,陆易突然就感觉到了一阵未名力量的侵蚀,就像是潮水一般,一波又一波地轰在了自己的剑仙领域上,尽管它如同蚍蜉撼树一般,始终不曾溅起一点点的浪花。 陆易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可眉头也渐渐蹙了起来。 这只灰光蝙蝠似乎在试探自己的实力,也许等它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后会有两个选择。 一是发现自己的试探毫无意义,便开始无脑地发动进攻。 二是觉得自己的实力太弱,无奈地选择摇人。 从当前的危局来看,似乎不管是哪一种情况,等待才是唯一的良方,唯有等待,才能证明这家伙到底是不是极道恶魔。 又过了好一阵子,灰光蝙蝠终于是如陆易所料那般停止了转圈,它开始慢慢靠近,以一种十分诡异的之字形态,那种鬼魅般的速度,寻常人的肉眼根本就难以将其洞穿。 即便是陆易借助眼眸里的铮亮剑光,也才只是勉强看到。 好! 来! 来吞噬我! 陆易在心中狂喊道,兴许是先前实在太过压抑,他莫名地生出了一种近乎变态的兴奋。 三通善人可是说过,极道恶魔是能够吞噬非凡力量的存在,所以,只要这家伙显露了一丁点的苗头,便注定会成为自己围猎的对象。 至于是不是错杀,他可管不了那么多了。 唰!灰光蝙蝠真正地攻来了,只见它双翼一展,灰光瞬间发亮到了极致,一缕惊心动魄的锐利直接从上面显出,恍惚之中,陆易甚至都觉得那不再是翅膀,而是一把劈开万物的利刃。 在未名力量的包裹下,利刃之上竟又燃出了骇人的灰色火焰,此时,它就如同收割生命的死神一般,直接朝着底下那个小家伙的头上狠狠刮去。 呲呲,灰焰刀与半丈白光用力地撞在了一起。 那一刻,灰白二色死死纠缠,惊人的威势仿佛连大道规则都不敢近身。 未久,刀芒更是携着势不可挡的力量向着里面的人类斩去,那个可怜的小家伙甚至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便被他从未见识过的力量,瞬间融化在了这片灰色的海洋里。 本来,灰光蝙蝠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副这样的景象。 可真实的情况是: 灰焰刀在与那片白色光华接触的片刻,便像是浸泡在了深不见底的冰窟之中,不光是灰色的火焰凭空蒸发,原本的攻势也猛然一滞。 而它右侧的大翅,更是直接就没了一半。 “西八辣!”那只鬼族生物终于开口了,却是一句让人听不懂的的怪吼,陆易虽然见多识广,却愣是一个字也听不出来,唯一从里面听出来的,仿佛就只有: 痛苦。 灰光蝙蝠似乎真正地怒了,然后它一怒之下,一溜烟就消失在了这片灰色的海洋中。 这??? 陆易本还在琢磨那句怪吼的意思,并打算继续弄清楚,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吞噬自己的非凡力量,可突然就察觉到眼前的怪物消失了。 “喂!别跑啊!”他怒吼道,直接就提着虚剑追了过去。 什么古神! 什么幽主! 都见鬼去! 自己抗了这么久的揍,好不容易才觅得了一缕希望的曙光,现在你就这么给我跑了? 宁杀错,不放过,若是能借机寻到什么线索自然极好,倘若不能,索性就当你是极道恶魔杀了算球。 万一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呢! 陆易为了杀死那只灰光蝙蝠,已经完全顾不上掩饰实力的事情了,只见他浑身溢满剑光,一顿剧烈膨胀之下,直接就将自己化身成了一轮白色的太日。 无尽光芒附带着自己的仙识,更是如同小蛇一般朝着前方探去。 可恼人的是,他追了半天都不曾寻到那只断臂蝙蝠的下落。 算你命大! 陆易忍不住暗啐一声,无奈之下,只能是选择放弃这场追杀,可等到回过神时,却发现一大波灰光蝙蝠突然就从东面袭杀而至。 “好家伙!”他看着那样一群密密麻麻的鬼族怪物,忍不住有些头皮发麻道。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先前那只亡命之徒引来的,但在极道恶魔这个难题没有解开之前,这似乎也不能完全算是坏事。 只是按照常理,即便自己真的捅了极道恶魔的老窝,也不可能有这么多只! 他坚守在自己的剑仙领域之中,看着眼前一幕忍不住挠起了头,才刚挠没两下,手就愣在了半空之中,这并非是因为他想出了什么应对的办法,而是因为: 天上,地下,南面,北方,四面八方都出现了骇人的灰光。 自己好像被包围了! 陆易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那群仿佛无穷无尽的灰光蝙蝠,直接聚成了一个灰色的大球,不过电光火石之间,更是将自己这轮太日完全地环绕在其中。 随后,它们还以一种格外惊人速度旋转起来,似要将自己这位弱小的人类完全绞死在里面。 “你们这帮家伙,可是极道恶魔?”他还是硬着头皮,对着眼前早已连成一片的灰球问道。 有些尴尬,也有些无奈。 当然最多的还是恨,他恨那位三通善人为什么交代任务时那么随意,更狠当时的自己,为什么光想着吃龙肉的事情! 然而,眼前唯有一片死寂,什么回答的声音都不曾传出,更令陆易感到不能接受的是,那种熟悉的压抑感又袭来了。 也许,只能做最后的拼死一搏! 他眸间不由闪过厉色,便主动消隐了自己的太日剑光,转而直接御出了自己的天级力量。 是的,虽然他承认自己很懒,自从有了剑仙力量的传承后,对于原有世界的修行更是有点懈怠,但他那十炉天丹总归不是白吃的。 所谓穷人靠变异,富人靠科技,他靠自己的坑蒙拐骗,却也早已成长为了一位,货真价实的天级力量选手! 很快,陆易动了,他御起了自己体内的澎湃天力,将其凝为了一方白光大印,随着一声低喝,白光大印直接便呼啸而出,狠狠地砸在了最近的那群灰光蝙蝠头上。 哼,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他双眸紧盯着眼前的变化,像在渴望着这帮鬼族生物速速现出原形,然而一个照面后。 它们竟然被砸死了。 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陆易见状,头上不由涌现出道道黑线,随着一道叹息落下,他终于是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这么弱的家伙,就算是打死自己也不相信会是那位极道恶魔。 可就在他打算转身逃跑之时,他头脑里的一根小神经,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场面上的异样。 白光大印的余威,竟然被莫名地吞噬了。 难道说,极道恶魔真的藏在这帮灰光蝙蝠中? 此时,那只急速旋转的灰球已经来到了他的脸上,陆易避无可避,只能选择硬接,灰光携着滔天巨力,直接就与他周遭的白色光华撞在一起。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陆易在那种众生平等的神奇力量庇佑下,就只是感到了一阵无伤大雅的冲击,他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于是便专心探查起了那道吞噬之力的源头。 不会错的,他坚信自己的判断。 为了引蛇出洞,陆易随即又尝试着,对眼前那帮不怕死的家伙轰出了一记白光大印。 如此之下,总算是准确地感知到了那条吞噬路径。 唰!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一个闪身便破空寻去,未久,终于是在灰光蝙蝠的夹层中,发现了那家伙的踪迹。 可陆易一见它的模样,便忍不住有些头皮发麻。 因为这一切的幕后主使,竟然是一道像黑洞一般的古怪旋涡。 它无形无相,无声无色,却以一种难以撼动的扭曲姿态,凌驾在这片灰色的海洋。 此时,陆易注视着它,就宛如在注视着一双来自虚空的诡异眼睛,它好像会笑,还会眨眼,在这只恐怖大眼的窥伺中,他甚至在心头感觉到了一阵莫名的讪笑声。 “这家伙,真的能算是生物吗?” 一道如此的念头,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了陆易的心上。 第221章 灰光蝙蝠 灰。 灰到了极致的那种灰。 这是陆易顺利进入天堑战场后,心中第一时间生出的想法。 兴许是污染太过于严重,原本在鬼域的外头还仅仅是气态的灰雾,此时近乎凝为了一片泛滥的灰色海洋,最骇人的是,这片幽暗的空间完全就望不见顶。 没有天空,没有日光,更加没有星星,诡异的氛围简直比生活在深海还要恐怖。 因为在这里肆虐的并不只是孤寂,更多的还是: 未知。 不过,陆易对于自己的剑仙领域有着绝对的自信,所以他的表现,更像是一条刚刚出生的小鱼仔,脸上那抹浓郁的好奇,也多少显得对这份大恐怖有点不太尊重。 出于安全起见,他早在齐天善者答应自己进入战场之时,便将那只装着自己小徒弟的食鼎收在了乾坤袋里,当下也自然是没有了什么后顾之忧。 可极道恶魔在哪里呢? 他提着剑,开始像猎人一样寻找了起来,眼睛光芒大放化作灯笼,直接就那么明目张胆地向着前方刺探而去。 碍于对那位幽主的畏惧,他却是不敢刺探得太过分,只能小心翼翼地,照亮着自己的百丈之地。 四周很寂静,像是完全听不到丁点声音的那种, 极度的压抑缠绕在人的心神上, 总是逼迫着人想要去做点什么。 他试图回忆起自己在临安城中的光辉岁月,想起那些自己拔过的剑, 救过的人,还有斩出来的公道,以此来驱散心中的压抑感觉,可试了之后才发现, 效果并不太好。 这里的压抑不是源于幻境, 而是一片真实存在的世界,除了依靠自己本身的强大内心之外,无药可解。 不行,再这样下去人会憋疯的。 刺啦。 一番凝神静气之后, 陆易直接人剑合一, 使出了自己的最强剑招:合一斩。 俄顷,剑芒从他的体内迸溅而出,仿佛化身大桨一般, 对着四周的灰海狠狠地搅动了一阵。 宣泄之余,他其实也想试一试,自己这位习得剑仙六式的下等剑仙,到底能在这里搅动起多大的浪花。 按照三通善者的说法,他们已然在这片战场功伐了上万年的时间,可即便打了这么久,这场古老的战争依旧是没有分出胜负,他们这帮长生不死的家伙依旧未死, 而鬼族就像是永远杀不干净一样, 始终不曾真正消亡。 所以,随着他们日益地渴望沉睡, 这片天堑战场也迫切地需要一位破局者! 破! 一声低喝落下, 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灰海搅出了一片偌大的真空,那里白净如纸, 不染纤尘, 像是一片从未在世上出现过的净土。 可陆易还没来得及一喜, 便见到灰色海洋一个突袭, 直接蛮不讲理地将真空给压在了身下,没过多久, 彼此就完成了一次大融合。 唉,看来, 我还是太弱了。 陆易看着眼前一幕,不由摇头发出叹息,可念着那只老鸟还守在外面盼望吃龙肉,他又只能是自我安慰道: 我难以将这片污染的海洋搅个天翻地覆,却并不意味着杀不死那位极道恶魔,唯有战斗,方才能检验出自己真正的实力。 不过,这位所谓的极道恶魔到底去哪里找呢?再这样下去,我恐怕快要憋疯了。 他很快身化游龙, 肆意地穿行在眼前的灰色海洋,随着心态的转变, 甚至逐渐忘却了三通善者的交代,也自然而然地,没有把那位早已经是古神级别的幽主, 太过于放在心上。 半日后,他终于是碰见了一头隐现灰光的生物,它长的就像是巨大的蝙蝠一般, 肋生宽大两翼,面目极丑,最奇特的是,它的眼睛只有一条缝隙那么大,或者说,根本就没有眼睛。 可即便是隔着老远,陆易也能从它身上感觉到一股若有若现的恐怖气息,就像是在面对一只,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尸鬼。 “敢问阁下,可是传说中的极道恶魔?”陆易站定了,显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可等了一阵,对面却什么声音都不曾传来。 灰光蝙蝠像是对于眼前人类的质问有些不屑, 所以也没有一言不合地发动进攻,它就只是那么面无表情地,在原地缓缓地扇动着翅膀, 当然,这也可能是眼睛太小的缘故。 陆易盯着它那副丑陋的面目看了半天, 也看不出这家伙到底是个想法。 难道,敌不动我不动? 就在陆易打算主动搞事的时候,灰光蝙蝠终于是开始动了,它依旧没有发出声音,而是围绕着陆易开始转圈。 一圈,两圈,三圈 速度越来越快,到了后面连灰色的光影也看不到。 与此同时,陆易突然就感觉到了一阵未名力量的侵蚀,就像是潮水一般,一波又一波地轰在了自己的剑仙领域上,尽管它如同蚍蜉撼树一般,始终不曾溅起一点点的浪花。 陆易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可眉头也渐渐蹙了起来。 这只灰光蝙蝠似乎在试探自己的实力,也许等它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后会有两个选择。 一是发现自己的试探毫无意义,便开始无脑地发动进攻。 二是觉得自己的实力太弱,无奈地选择摇人。 从当前的危局来看,似乎不管是哪一种情况,等待才是唯一的良方,唯有等待,才能证明这家伙到底是不是极道恶魔。 又过了好一阵子,灰光蝙蝠终于是如陆易所料那般停止了转圈,它开始慢慢靠近,以一种十分诡异的之字形态,那种鬼魅般的速度,寻常人的肉眼根本就难以将其洞穿。 即便是陆易借助眼眸里的铮亮剑光,也才只是勉强看到。 好! 来! 来吞噬我! 陆易在心中狂喊道,兴许是先前实在太过压抑,他莫名地生出了一种近乎变态的兴奋。 三通善人可是说过,极道恶魔是能够吞噬非凡力量的存在,所以,只要这家伙显露了一丁点的苗头,便注定会成为自己围猎的对象。 至于是不是错杀,他可管不了那么多了。 唰!灰光蝙蝠真正地攻来了,只见它双翼一展,灰光瞬间发亮到了极致,一缕惊心动魄的锐利直接从上面显出,恍惚之中,陆易甚至都觉得那不再是翅膀,而是一把劈开万物的利刃。 在未名力量的包裹下,利刃之上竟又燃出了骇人的灰色火焰,此时,它就如同收割生命的死神一般,直接朝着底下那个小家伙的头上狠狠刮去。 呲呲,灰焰刀与半丈白光用力地撞在了一起。 那一刻,灰白二色死死纠缠,惊人的威势仿佛连大道规则都不敢近身。 未久,刀芒更是携着势不可挡的力量向着里面的人类斩去,那个可怜的小家伙甚至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便被他从未见识过的力量,瞬间融化在了这片灰色的海洋里。 本来,灰光蝙蝠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副这样的景象。 可真实的情况是: 灰焰刀在与那片白色光华接触的片刻,便像是浸泡在了深不见底的冰窟之中,不光是灰色的火焰凭空蒸发,原本的攻势也猛然一滞。 而它右侧的大翅,更是直接就没了一半。 “西八辣!”那只鬼族生物终于开口了,却是一句让人听不懂的的怪吼,陆易虽然见多识广,却愣是一个字也听不出来,唯一从里面听出来的,仿佛就只有: 痛苦。 灰光蝙蝠似乎真正地怒了,然后它一怒之下,一溜烟就消失在了这片灰色的海洋中。 这??? 陆易本还在琢磨那句怪吼的意思,并打算继续弄清楚,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吞噬自己的非凡力量,可突然就察觉到眼前的怪物消失了。 “喂!别跑啊!”他怒吼道,直接就提着虚剑追了过去。 什么古神! 什么幽主! 都见鬼去! 自己抗了这么久的揍,好不容易才觅得了一缕希望的曙光,现在你就这么给我跑了? 宁杀错,不放过,若是能借机寻到什么线索自然极好,倘若不能,索性就当你是极道恶魔杀了算球。 万一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呢! 陆易为了杀死那只灰光蝙蝠,已经完全顾不上掩饰实力的事情了,只见他浑身溢满剑光,一顿剧烈膨胀之下,直接就将自己化身成了一轮白色的太日。 无尽光芒附带着自己的仙识,更是如同小蛇一般朝着前方探去。 可恼人的是,他追了半天都不曾寻到那只断臂蝙蝠的下落。 算你命大! 陆易忍不住暗啐一声,无奈之下,只能是选择放弃这场追杀,可等到回过神时,却发现一大波灰光蝙蝠突然就从东面袭杀而至。 “好家伙!”他看着那样一群密密麻麻的鬼族怪物,忍不住有些头皮发麻道。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先前那只亡命之徒引来的,但在极道恶魔这个难题没有解开之前,这似乎也不能完全算是坏事。 只是按照常理,即便自己真的捅了极道恶魔的老窝,也不可能有这么多只! 他坚守在自己的剑仙领域之中,看着眼前一幕忍不住挠起了头,才刚挠没两下,手就愣在了半空之中,这并非是因为他想出了什么应对的办法,而是因为: 天上,地下,南面,北方,四面八方都出现了骇人的灰光。 自己好像被包围了! 陆易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那群仿佛无穷无尽的灰光蝙蝠,直接聚成了一个灰色的大球,不过电光火石之间,更是将自己这轮太日完全地环绕在其中。 随后,它们还以一种格外惊人速度旋转起来,似要将自己这位弱小的人类完全绞死在里面。 “你们这帮家伙,可是极道恶魔?”他还是硬着头皮,对着眼前早已连成一片的灰球问道。 有些尴尬,也有些无奈。 当然最多的还是恨,他恨那位三通善人为什么交代任务时那么随意,更狠当时的自己,为什么光想着吃龙肉的事情! 然而,眼前唯有一片死寂,什么回答的声音都不曾传出,更令陆易感到不能接受的是,那种熟悉的压抑感又袭来了。 也许,只能做最后的拼死一搏! 他眸间不由闪过厉色,便主动消隐了自己的太日剑光,转而直接御出了自己的天级力量。 是的,虽然他承认自己很懒,自从有了剑仙力量的传承后,对于原有世界的修行更是有点懈怠,但他那十炉天丹总归不是白吃的。 所谓穷人靠变异,富人靠科技,他靠自己的坑蒙拐骗,却也早已成长为了一位,货真价实的天级力量选手! 很快,陆易动了,他御起了自己体内的澎湃天力,将其凝为了一方白光大印,随着一声低喝,白光大印直接便呼啸而出,狠狠地砸在了最近的那群灰光蝙蝠头上。 哼,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他双眸紧盯着眼前的变化,像在渴望着这帮鬼族生物速速现出原形,然而一个照面后。 它们竟然被砸死了。 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陆易见状,头上不由涌现出道道黑线,随着一道叹息落下,他终于是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这么弱的家伙,就算是打死自己也不相信会是那位极道恶魔。 可就在他打算转身逃跑之时,他头脑里的一根小神经,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场面上的异样。 白光大印的余威,竟然被莫名地吞噬了。 难道说,极道恶魔真的藏在这帮灰光蝙蝠中? 此时,那只急速旋转的灰球已经来到了他的脸上,陆易避无可避,只能选择硬接,灰光携着滔天巨力,直接就与他周遭的白色光华撞在一起。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陆易在那种众生平等的神奇力量庇佑下,就只是感到了一阵无伤大雅的冲击,他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于是便专心探查起了那道吞噬之力的源头。 不会错的,他坚信自己的判断。 为了引蛇出洞,陆易随即又尝试着,对眼前那帮不怕死的家伙轰出了一记白光大印。 如此之下,总算是准确地感知到了那条吞噬路径。 唰!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一个闪身便破空寻去,未久,终于是在灰光蝙蝠的夹层中,发现了那家伙的踪迹。 可陆易一见它的模样,便忍不住有些头皮发麻。 因为这一切的幕后主使,竟然是一道像黑洞一般的古怪旋涡。 它无形无相,无声无色,却以一种难以撼动的扭曲姿态,凌驾在这片灰色的海洋。 此时,陆易注视着它,就宛如在注视着一双来自虚空的诡异眼睛,它好像会笑,还会眨眼,在这只恐怖大眼的窥伺中,他甚至在心头感觉到了一阵莫名的讪笑声。 “这家伙,真的能算是生物吗?” 一道如此的念头,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了陆易的心上。 第222章 猛龙冲撞 无用! 陆易没有被那只恐怖大眼劝退,在凛然了熟息后,他直接便御出了剑法攻杀了过去,那一刻,外面剑芒如细雨般纷飞,暗地里,焚裂六道的裂魂剑却已偷偷地用力插入。 然而,现实似乎残酷得有些吓人,他发现自己那无往而不利的剑招,就像是轰在了一片湮灭万物的虚空上,竟然完全起不到作用。 而恐怖大眼就像是没有弱点的怪物一样,它依旧不停地地旋转,扭曲,移动,在自己心上发动着莫名的讪笑。 于此之中,数不尽的灰光蝙蝠更是从它的核心处钻了出来。 难道说,这家伙的肚子,竟然可以打破善神设下的规则禁制,直接连接到另一片世界? 陆易忍不住如此想道,在尝试了许久后,他终于是停了下来,心中除了疑惑,就是无力。 虽然这听起来很夸张,但如果不是能够沟通两界的话,这帮仿佛无穷无尽的灰光蝙蝠, 又该作何解释呢?还是说, 它竟然可以造物? 这样好像更夸张了,陆易绝不相信, 始神级别的力量,会出现在一位鬼族大将的身上。 但未知往往才是最让人感觉恐惧的事情,即便陆易从一开始就不当人了,可在那只恐怖大眼的窥伺下, 他还是感到有些煎熬。 要不是得益于自己身上的剑仙领域, 他估计早就被黑洞吞噬,连肉渣子都不会有。 不过,正如古人所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劳其筋骨, 饿其体肤,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 增益其所不能。 为了三通善人的交代! 为了那块善神石! 为了龙肉! 我陆易作为剑仙传人,作为院长三千年前选择的预言之子,即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坚持下去! 半日后。 陆易打算放弃了。 还是去找三通善人商量一下!这此的考验实在是太艰巨了,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人类所能抵御的范畴,再这样僵持下去,除了将自己为数不多的十八年阳寿耗光以外,根本就不会有其他意义。 他如此想着便打算起身,只是临别之际, 有些不甘的他, 又狠狠地啐了那只恐怖大眼一口。 它依旧是那么悠然自得地旋转着,像只一架在田野里嬉戏的大风车, 而陆易心中的讪笑声, 更是一刻都没有停过。 经此一遭,他现在已经无比笃定: 这家伙真的不是生物, 它没有肉身, 没有灵魂, 就像是一道古老而又神秘的超凡存在, 甚至也可以说,就是某种隐性力量的化身。 等等! 当想到这里时, 陆易的心中如被明光照亮,恍然悟到了一件事情: 三通善人为自己讲解非凡力量时曾经提过: 对于隐性力量, 至今没有太好的判断标准,有的隐性力量很弱,甚至比天级力量还要不如,而有的,则是强大的根本无法想象。 既然自己身上的剑仙力量,被认为是一种另类的隐性力量,而眼前这只古怪大眼,也是某种隐性力量的化身,两种隐性力量之间, 能不能碰一下呢? 他仔细回顾了一番自己先前使出的剑招,从本质上来说, 都是一些下等剑术,真正意义上能代表剑仙力量的,似乎就只有。 彼时, 陆易看着自己眼前那半丈的白色光华若有所思。 他觉得,自己悟到了。 或许,成功的道路不只需要苟且, 在必要时,还得搏上一搏! 陆易回想起那位自杀剑仙,尤其是他那曾经横扫过三千个诸神世界的古老传说,眸间不由闪过一抹厉色。 或许真的会成功,又或许,会一不小心被带入到另一片世界,但。 总得试一试才知道! 一念至此,陆易再不犹豫,他直接选择了人剑合一,御着自己外面包裹着的半丈光华,如干翻世界的核弹一般,猛然冲入了那道古怪旋涡的正中心。 他进去了。 不过转眼, 人直接就没了。 完结, 呸, 完全没有想到的是, 陆易只觉自己触到了一瞬, 像是创始神散发的鸿蒙气息, 便即刻从恍惚中醒了过来。 这是在? 他感到有些迷茫,眼前依旧是一片灰色的海洋,数不尽的灰光蝙蝠依旧环绕在他的四周,唯一不同的是: 那只黑色的大眼消失了。 难道,这便是旋涡中的世界? 不对!陆易出于对无敌剑仙的自信,生出了另外的一道猜想: 那便是自己借助一记自杀式的领域冲击,早已将那位所谓的极道恶魔给干碎了。 破后而立,竟是如此! 回想起这次从未有过的大凶险,陆易多少有些后怕地回想道。 只是如此说来,难道我的非凡力量,竟是这帮家伙的天然克星? 于冥冥之中,他蓦然感觉自己触到了一道真相。 一道从一开始便埋藏在自己体内,隐秘而又伟大的真相。 这或许只是我个人迈出的一小步,但却是整片善人世界迈出的一大步! 陆易自我感动了半晌之后,终于是停止了回味,他打算去天空之境再会会那帮神话生物,顺便再屠上一只龙庆祝一下。 只是将要离开时,他又愣住了。 尽管我应该是轰死了极道恶魔,可这也不爆个魔晶啥的,回去了我又该如何解释呢! 轰隆! 正在他迟疑间,忽然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连绵不绝的爆炸声,那些密密麻麻的灰光蝙蝠,竟然在一阵古怪的烟雾中被碾碎成了齑粉。 难道是又出现了新的怪物? 陆易正因为自己干碎了极道恶魔,心中感到豪气冲天,此时见有新的怪物,自然是无惧与它大战一场,可等到真正抵达烟雾的近处时,却蓦然在里面发现了一道曼妙的身影。 仔细一看,竟像是一个女人。 “你是人类?” 一道惊疑声突然从里面传出,但对于陆易来说,他其实也想这么问。 不过,灰色海洋中奇奇怪的事情太多了,他在经历过恐怖大眼的事情后,越发觉得此地有些神秘莫测,甚至一度怀疑,这女人是不是怪物假扮的。 毕竟三通善人分明提到过,这片天堑战场乃是由他们几个老家伙镇守,可前面那道身姿如此妖娆,尤其是飘扬着的衣裙里,似包裹着无限的诱惑,又怎么可能会是一个老家伙呢? “在下乃是人族陆易,奉三通善者的命令前来除魔,不知这位姑娘是何身份?”陆易虔声道。 他觉得还是应该慎重一些,起码先问清楚这个女人的种族归属问题。 “姑娘?”谁料女人听到这话,突然就轻笑了起来,“怎么,你竟觉得我是姑娘?” “我可不是什么人类。” 不是人! 陆易懵了,想不到这怪物如此大胆,竟还敢随意暴露自己的怪物身份。 哼,既然你这么看不起我陆某人,那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只见他目光猛然一凝,直接就人剑合一袭杀而去,为了避免这女人后面使出美色诱惑,影响了自己拔剑的速度,他当即便欲要使出自己的最强,也是对付怪物的最强剑招: 领域冲撞! “而是自然之子”,女人沉吟半晌,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自然之子!”陆易听到这四个字,整个人都快吓疯了,要知道,此时的他已然是如同彗星袭月,袭杀至了半路,全身的气力和精神也都臻至了巅峰,哪有说退就退的道理。 可那毕竟是自然之子啊,不光是元素女皇的子嗣,更是善神曾经的侍者,这要是真的捅出了娄子,岂不是要难以善终? 停下! 陆易于心间怒吼道,他玩命地憋,玩命地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是在快要贴近那位自然之子的身前时,成功将力量憋了回去。 可那种感觉,就像是小解进行到了一半,令人感到十分地难受,他的面目甚至都因为憋的太猛,直接化为了一抹猪肝之色。 说话是一门艺术,有时,真的会引来杀身之祸,他一脸无奈地叹道。 “你这是做什么!”一道娇斥声猛地炸响在了空中。 自然之子原本的表情还很悠然,可突然就见到一张男人的俊脸朝着自己紧贴而来,她面目剧变,身形更是急退。 明明自己不过是提到了自然之子的身份,可这人族男人为何要发疯似的袭向自己?若不是自己退的飞快,可险些酿成了一场大祸! 莫非,他竟是遭受到了污染的侵蚀? 可不管怎么说,自数万年的悠久岁月以来,从未有男性生物胆敢如此地侵犯自己,这无疑是一种玷污。 “你便是人族陆易!”她忍不住蹙起了眉头,似要动怒。 陆易也是趁着近身的机会,才得以完整窥见这位自然之子的真容,只见她螓首蛾眉,琼鼻浩目,脸上充满了特有的古典韵味,一股灵秀之气萦绕周身,隐约之间,甚至还给人一种不容侵犯的神圣感。 圣女! 他的脑海中蓦然跳出了这样的称谓,甚至觉得这样的称谓,就像是为眼前的女人量身定做的一般。 遗憾的是,这位圣女的眉头蹙得太紧,多少有些破坏了这份美丽。 “是在下唐突了,还请前辈赎罪”,陆易连声致歉,并对着眼前的圣女行了一礼。 “我需要一个解释”,自然之子继续冷声道,似乎她最初的好感,也因为这一记猛龙冲撞荡然无存。 “这好!”陆易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交代了所有。 因为哪怕不谈实力,单从背景出发,他似乎也得罪不起这样的万年巨擘。 可自然之子听完了眼前人类的讲述后,却不禁美眸闪动,像是有些狐疑:“当真是如此?” “嗯嗯。”陆易认真点头。 然而,那位圣女没有再纠结于此,而是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惊呼:“等等!” “刚刚你说什么?” “你竟然杀死了极道恶魔?” “是啊!”陆易继续认真点头,像是并不觉得杀死极道恶魔有什么稀奇。 “真是一派胡言!”谁料,自然之子的呵斥声直接就砸在了他的脸上。 “前辈,难道是我杀死的那只,竟然不是极道恶魔?”陆易看着眼前圣女的作态,不由感到也有点懵。 哼,可那位自然之子没有立即给出答复,而是冷哼了一声才道:“少在这装模作样了! 你若说自己是被三通善者带入了这片战场,我还勉强可以接受,可你若说自己杀死了极道恶魔,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难道你不知道,极道恶魔那样的生物早已跳脱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即便是大道规则也不能束缚住,就凭你这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还三两下就杀死了? 若是你再信口雌黄,可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兴许是先前的猛龙冲撞,令得这位圣女留下了极差的第一印象,所以她现在说起话来,语气多少有些不善。 与此同时,她那灵秀的脸上,甚至不由显出了一道多年来都不曾流露过的揶揄之色。 简直是离谱!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能够杀死极道恶魔,即便退一万步,真的有谁可以做到,那也不可能像他说的那般轻巧。 呵,真是无知者无畏! “哦!前辈当真不信?”陆易本还欲详细解释一番自己身上力量的特殊,以及具体的对抗过程,可他见这位圣女长得这么漂亮,话却说的这么难听,便不由打起了某种歪心思。 甚至于,因为想起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他的眸间突然闪过了一道极细微的贼光。 “不信”,冷淡的两个字眼直接落在了空中。 “好!”陆易等的就是这句话。 只见他佯装出了一副急于证明自己的样子,灼灼的双目更是紧盯在了那位圣女的身上,他愤声道:“不知前辈可愿与在下打一个赌?” “赌?”自然之子不由嗤笑起来,她活了数万年的岁月,早已因为无休止的杀伐有些困倦,此时见一个小小人类竟敢与自己对赌,倒也感到有些趣味,“你想赌什么?” 陆易见这样的一条大鱼成功上钩,心中差点笑出了猪声,可出于一个演员的基本修养,他却仍旧是沉声道:“前辈不是始终不愿不信在下的说辞?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再杀死一只极道恶魔给你看看。” “你说什么!” 自然之子很无语,甚至是这数万年来,都从未像今日这般无语过。 或许自己作为一位神灵侍者,应该表现出足够的大度,去包容这样一位小家伙的恶行,但这番荒诞不羁的话,却总让她感到无比纳闷: 难道现在的人类,一个个都这么无知且自大吗? 第222章 猛龙冲撞 无用! 陆易没有被那只恐怖大眼劝退,在凛然了熟息后,他直接便御出了剑法攻杀了过去,那一刻,外面剑芒如细雨般纷飞,暗地里,焚裂六道的裂魂剑却已偷偷地用力插入。 然而,现实似乎残酷得有些吓人,他发现自己那无往而不利的剑招,就像是轰在了一片湮灭万物的虚空上,竟然完全起不到作用。 而恐怖大眼就像是没有弱点的怪物一样,它依旧不停地地旋转,扭曲,移动,在自己心上发动着莫名的讪笑。 于此之中,数不尽的灰光蝙蝠更是从它的核心处钻了出来。 难道说,这家伙的肚子,竟然可以打破善神设下的规则禁制,直接连接到另一片世界? 陆易忍不住如此想道,在尝试了许久后,他终于是停了下来,心中除了疑惑,就是无力。 虽然这听起来很夸张,但如果不是能够沟通两界的话,这帮仿佛无穷无尽的灰光蝙蝠, 又该作何解释呢?还是说, 它竟然可以造物? 这样好像更夸张了,陆易绝不相信, 始神级别的力量,会出现在一位鬼族大将的身上。 但未知往往才是最让人感觉恐惧的事情,即便陆易从一开始就不当人了,可在那只恐怖大眼的窥伺下, 他还是感到有些煎熬。 要不是得益于自己身上的剑仙领域, 他估计早就被黑洞吞噬,连肉渣子都不会有。 不过,正如古人所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劳其筋骨, 饿其体肤,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 增益其所不能。 为了三通善人的交代! 为了那块善神石! 为了龙肉! 我陆易作为剑仙传人,作为院长三千年前选择的预言之子,即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坚持下去! 半日后。 陆易打算放弃了。 还是去找三通善人商量一下!这此的考验实在是太艰巨了,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人类所能抵御的范畴,再这样僵持下去,除了将自己为数不多的十八年阳寿耗光以外,根本就不会有其他意义。 他如此想着便打算起身,只是临别之际, 有些不甘的他, 又狠狠地啐了那只恐怖大眼一口。 它依旧是那么悠然自得地旋转着,像只一架在田野里嬉戏的大风车, 而陆易心中的讪笑声, 更是一刻都没有停过。 经此一遭,他现在已经无比笃定: 这家伙真的不是生物, 它没有肉身, 没有灵魂, 就像是一道古老而又神秘的超凡存在, 甚至也可以说,就是某种隐性力量的化身。 等等! 当想到这里时, 陆易的心中如被明光照亮,恍然悟到了一件事情: 三通善人为自己讲解非凡力量时曾经提过: 对于隐性力量, 至今没有太好的判断标准,有的隐性力量很弱,甚至比天级力量还要不如,而有的,则是强大的根本无法想象。 既然自己身上的剑仙力量,被认为是一种另类的隐性力量,而眼前这只古怪大眼,也是某种隐性力量的化身,两种隐性力量之间, 能不能碰一下呢? 他仔细回顾了一番自己先前使出的剑招,从本质上来说, 都是一些下等剑术,真正意义上能代表剑仙力量的,似乎就只有。 彼时, 陆易看着自己眼前那半丈的白色光华若有所思。 他觉得,自己悟到了。 或许,成功的道路不只需要苟且, 在必要时,还得搏上一搏! 陆易回想起那位自杀剑仙,尤其是他那曾经横扫过三千个诸神世界的古老传说,眸间不由闪过一抹厉色。 或许真的会成功,又或许,会一不小心被带入到另一片世界,但。 总得试一试才知道! 一念至此,陆易再不犹豫,他直接选择了人剑合一,御着自己外面包裹着的半丈光华,如干翻世界的核弹一般,猛然冲入了那道古怪旋涡的正中心。 他进去了。 不过转眼, 人直接就没了。 完结, 呸, 完全没有想到的是, 陆易只觉自己触到了一瞬, 像是创始神散发的鸿蒙气息, 便即刻从恍惚中醒了过来。 这是在? 他感到有些迷茫,眼前依旧是一片灰色的海洋,数不尽的灰光蝙蝠依旧环绕在他的四周,唯一不同的是: 那只黑色的大眼消失了。 难道,这便是旋涡中的世界? 不对!陆易出于对无敌剑仙的自信,生出了另外的一道猜想: 那便是自己借助一记自杀式的领域冲击,早已将那位所谓的极道恶魔给干碎了。 破后而立,竟是如此! 回想起这次从未有过的大凶险,陆易多少有些后怕地回想道。 只是如此说来,难道我的非凡力量,竟是这帮家伙的天然克星? 于冥冥之中,他蓦然感觉自己触到了一道真相。 一道从一开始便埋藏在自己体内,隐秘而又伟大的真相。 这或许只是我个人迈出的一小步,但却是整片善人世界迈出的一大步! 陆易自我感动了半晌之后,终于是停止了回味,他打算去天空之境再会会那帮神话生物,顺便再屠上一只龙庆祝一下。 只是将要离开时,他又愣住了。 尽管我应该是轰死了极道恶魔,可这也不爆个魔晶啥的,回去了我又该如何解释呢! 轰隆! 正在他迟疑间,忽然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连绵不绝的爆炸声,那些密密麻麻的灰光蝙蝠,竟然在一阵古怪的烟雾中被碾碎成了齑粉。 难道是又出现了新的怪物? 陆易正因为自己干碎了极道恶魔,心中感到豪气冲天,此时见有新的怪物,自然是无惧与它大战一场,可等到真正抵达烟雾的近处时,却蓦然在里面发现了一道曼妙的身影。 仔细一看,竟像是一个女人。 “你是人类?” 一道惊疑声突然从里面传出,但对于陆易来说,他其实也想这么问。 不过,灰色海洋中奇奇怪的事情太多了,他在经历过恐怖大眼的事情后,越发觉得此地有些神秘莫测,甚至一度怀疑,这女人是不是怪物假扮的。 毕竟三通善人分明提到过,这片天堑战场乃是由他们几个老家伙镇守,可前面那道身姿如此妖娆,尤其是飘扬着的衣裙里,似包裹着无限的诱惑,又怎么可能会是一个老家伙呢? “在下乃是人族陆易,奉三通善者的命令前来除魔,不知这位姑娘是何身份?”陆易虔声道。 他觉得还是应该慎重一些,起码先问清楚这个女人的种族归属问题。 “姑娘?”谁料女人听到这话,突然就轻笑了起来,“怎么,你竟觉得我是姑娘?” “我可不是什么人类。” 不是人! 陆易懵了,想不到这怪物如此大胆,竟还敢随意暴露自己的怪物身份。 哼,既然你这么看不起我陆某人,那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只见他目光猛然一凝,直接就人剑合一袭杀而去,为了避免这女人后面使出美色诱惑,影响了自己拔剑的速度,他当即便欲要使出自己的最强,也是对付怪物的最强剑招: 领域冲撞! “而是自然之子”,女人沉吟半晌,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自然之子!”陆易听到这四个字,整个人都快吓疯了,要知道,此时的他已然是如同彗星袭月,袭杀至了半路,全身的气力和精神也都臻至了巅峰,哪有说退就退的道理。 可那毕竟是自然之子啊,不光是元素女皇的子嗣,更是善神曾经的侍者,这要是真的捅出了娄子,岂不是要难以善终? 停下! 陆易于心间怒吼道,他玩命地憋,玩命地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是在快要贴近那位自然之子的身前时,成功将力量憋了回去。 可那种感觉,就像是小解进行到了一半,令人感到十分地难受,他的面目甚至都因为憋的太猛,直接化为了一抹猪肝之色。 说话是一门艺术,有时,真的会引来杀身之祸,他一脸无奈地叹道。 “你这是做什么!”一道娇斥声猛地炸响在了空中。 自然之子原本的表情还很悠然,可突然就见到一张男人的俊脸朝着自己紧贴而来,她面目剧变,身形更是急退。 明明自己不过是提到了自然之子的身份,可这人族男人为何要发疯似的袭向自己?若不是自己退的飞快,可险些酿成了一场大祸! 莫非,他竟是遭受到了污染的侵蚀? 可不管怎么说,自数万年的悠久岁月以来,从未有男性生物胆敢如此地侵犯自己,这无疑是一种玷污。 “你便是人族陆易!”她忍不住蹙起了眉头,似要动怒。 陆易也是趁着近身的机会,才得以完整窥见这位自然之子的真容,只见她螓首蛾眉,琼鼻浩目,脸上充满了特有的古典韵味,一股灵秀之气萦绕周身,隐约之间,甚至还给人一种不容侵犯的神圣感。 圣女! 他的脑海中蓦然跳出了这样的称谓,甚至觉得这样的称谓,就像是为眼前的女人量身定做的一般。 遗憾的是,这位圣女的眉头蹙得太紧,多少有些破坏了这份美丽。 “是在下唐突了,还请前辈赎罪”,陆易连声致歉,并对着眼前的圣女行了一礼。 “我需要一个解释”,自然之子继续冷声道,似乎她最初的好感,也因为这一记猛龙冲撞荡然无存。 “这好!”陆易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交代了所有。 因为哪怕不谈实力,单从背景出发,他似乎也得罪不起这样的万年巨擘。 可自然之子听完了眼前人类的讲述后,却不禁美眸闪动,像是有些狐疑:“当真是如此?” “嗯嗯。”陆易认真点头。 然而,那位圣女没有再纠结于此,而是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惊呼:“等等!” “刚刚你说什么?” “你竟然杀死了极道恶魔?” “是啊!”陆易继续认真点头,像是并不觉得杀死极道恶魔有什么稀奇。 “真是一派胡言!”谁料,自然之子的呵斥声直接就砸在了他的脸上。 “前辈,难道是我杀死的那只,竟然不是极道恶魔?”陆易看着眼前圣女的作态,不由感到也有点懵。 哼,可那位自然之子没有立即给出答复,而是冷哼了一声才道:“少在这装模作样了! 你若说自己是被三通善者带入了这片战场,我还勉强可以接受,可你若说自己杀死了极道恶魔,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难道你不知道,极道恶魔那样的生物早已跳脱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即便是大道规则也不能束缚住,就凭你这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还三两下就杀死了? 若是你再信口雌黄,可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兴许是先前的猛龙冲撞,令得这位圣女留下了极差的第一印象,所以她现在说起话来,语气多少有些不善。 与此同时,她那灵秀的脸上,甚至不由显出了一道多年来都不曾流露过的揶揄之色。 简直是离谱!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能够杀死极道恶魔,即便退一万步,真的有谁可以做到,那也不可能像他说的那般轻巧。 呵,真是无知者无畏! “哦!前辈当真不信?”陆易本还欲详细解释一番自己身上力量的特殊,以及具体的对抗过程,可他见这位圣女长得这么漂亮,话却说的这么难听,便不由打起了某种歪心思。 甚至于,因为想起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他的眸间突然闪过了一道极细微的贼光。 “不信”,冷淡的两个字眼直接落在了空中。 “好!”陆易等的就是这句话。 只见他佯装出了一副急于证明自己的样子,灼灼的双目更是紧盯在了那位圣女的身上,他愤声道:“不知前辈可愿与在下打一个赌?” “赌?”自然之子不由嗤笑起来,她活了数万年的岁月,早已因为无休止的杀伐有些困倦,此时见一个小小人类竟敢与自己对赌,倒也感到有些趣味,“你想赌什么?” 陆易见这样的一条大鱼成功上钩,心中差点笑出了猪声,可出于一个演员的基本修养,他却仍旧是沉声道:“前辈不是始终不愿不信在下的说辞?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再杀死一只极道恶魔给你看看。” “你说什么!” 自然之子很无语,甚至是这数万年来,都从未像今日这般无语过。 或许自己作为一位神灵侍者,应该表现出足够的大度,去包容这样一位小家伙的恶行,但这番荒诞不羁的话,却总让她感到无比纳闷: 难道现在的人类,一个个都这么无知且自大吗? 第223章 缠人的怪物 灰色的海洋中,一男一女正在进行最后的争锋,是关于一场赌约的。 “在下虽然答应杀死极道恶魔,但也有个条件,不知前辈能否答应?” 陆易见奸计,呸,谋略见效,遂又吊起了胃口。 “说!” 自然之子说这话时,不知为何突然有了一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错觉,于是她开始双眸浮现一层迷蒙,直接借助秘术窥探起了这个人类的内心,但结果,却十分地令人大跌眼镜: 这个小家伙,竟然真的没有说谎! 不可能! 如此超出常理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那岂不是我们这数万年的镇守,其实都是一个笑话? 就在圣女感到一阵恍惚时,陆易又继续笑着开口了:“如果在下真的杀死了极道恶魔,烦请前辈答应赠予我一样东西。” 他说这话时,目光又不经意地,向着不远处那位圣女的胸脯轻瞥了一眼。 “你在看什么!”一道尖叫声即刻响了起来,里头甚至渗透出了杀意。 这小小人类竟敢偷看,不对!是明目张胆地观摩自己的 自然之子懵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数万年!自己作为一道活了数万年的古老存在,今日竟会遭受如此的玷污,而这世上, 竟然还会有如此的厚颜无耻之徒。 真是人心不古, 世风日下! 陆易被这样恐怖的声音笼罩,顿觉身下一凉, 他如梦初醒,顿时无比惶恐地解释道:“前辈,你误会了啊! 在下真的不是那种人! 刚刚在下看的,其实是你胸前的吊坠!” 吊坠? 原本自然之子因为怒不可遏, 都气的欲要动手了, 可听到这话,她又猛然一滞,低头一看,自己那块玉色的吊坠, 的确正斜躺在鼓胀的上衣表面。 “那个, 前辈,实不相瞒!在下的夫人此时正在大魏,也就是那片人类世界苦寻着古修门的传承, 所以”,陆易担心这位圣女仍旧对自己心存偏见,遂又继续解释了一番: 所以在下便想着以此立下赌约,从前辈那里获取一道信物,用以继承古修门的传承。 因为曾经有位烟字古修门的老善人告诉过在下,古修门的传承,乃是传说中的善神侍者,也就是前辈你们这些自然之子的杰作。” 此言一出, 那位圣女终于是感到了一阵释然。 差点, 差点她还以为 自己这一把年纪了,可禁不起这样的玩笑。 “你竟是那位小仙女的丈夫?”她对着眼前的人类又轻瞥了一眼, 还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小仙女?陆易一怔。 可他很快醒悟, 这应该是因为云月儿在接受传承时,曾经与眼前的这位自然之子有过接触, 所以才。 “嗯嗯。”他极为认真地点头, 举止端正, 显出一位出门在外的好男人做派。 谁料空气之中, 突然就传来了一番这样的点评:“你小子看着不咋地,想不到竟有这样的本事!” 陆易: 你这话说的, 可真是让人感到高兴啊!他默默地忿声道。 很快,两人却也没有继续纠结于此, 而是将心思放到了赌约上。 那位圣女权衡了一番,终究是答应了下来,她觉得一个小小的赌约,便能换得一次见证奇迹的机会,这么算倒也不亏。 陆易听到这个决定后,自然是大加赞赏,可他随即便提出了一道请求: “前辈,不知您可否助在下一臂之力,再找出一位新的极道恶魔, 因为在下虽然除魔的本事一流,但其他的却不是太过在行, 早早了事,也能节省彼此的时间,你说呢?” 自然之子: 怎么听你说话的口气, 就跟去园子里砍瓜切菜一般。 难道我们面对的极道恶魔,真的会是同一种生物吗? 她又继续怀疑了一阵,便如男人所愿那般使出了自己的修为, 只见她素手轻拈,一阵五彩斑斓的烟云便从指尖飘然而出,很快就消失在了这片偌大的灰色海洋里。 未久,她那对美眸随之涌现未名神采,丢下一声‘跟我来’,并带着陆易朝着某一个方向破空而去。 熟悉的恐怖大眼出现了。 它依旧是那么肆意地扭曲着,不曾因为男女的到来而生出任何的变化。 陆易看到它的模样,不由地松了一口大气,说实话,他这次立下的赌约,其实也是有赌的成分, 因为他不敢笃定自己曾经杀死的, 就一定会是极道恶魔,万一,这片天堑战场还有其他可以吞噬道法的怪物呢? 所幸,他还是赌对了。 “前辈。”他欲打个招呼, 便直接攻上前去, 扭头一看,却发现那位传说中的自然之子似乎有点,有点名不副实的赶脚。 只见她神色大紧,像是因为距离那只恐怖大眼过近变得有些招架,不但身体微微颤动,如紧绷的弓弦,甚至连脸上都沁出了丝丝的汗液。 这极道恶魔真的有如此可怕? 陆易有些凡尔赛地心想道。 可他见这位圣女跟着自己跑一趟也不容易,尤其是不光助自己找到了极道恶魔,事后还得将古修门的信物输给自己,便有些心疼地建议道:“前辈,您要不靠在下近一点?” 圣女脸上听罢当即显出愠色,银牙紧咬,便强行挤出了一道娇斥来:“你在说些什么胡话!” 都什么时候了,这家伙竟还想着占自己便宜。 “咦!”可如此心念才起,她便无比诧异地见到: 自己身旁的那个小家伙竟然一点事都没有,而且似乎,还很惬意! “你身上的白光!”她很快敏锐地捕捉到了,造成这一切古怪的源头。 “哦,你说这个啊!”陆易忙不迭地如实作答:“在下的力量神秘而又奇特,所以在面对极道恶魔” “不要废话!”圣女似乎真的有些支撑不住了,连原本好看的眉目都不再那么顺眼,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催促道:“快!” “快点!” “明明是你自己想要知道的”,陆易又小声嘀咕了一阵,似乎不顾一旁的圣女早已气的有些变形。 “你!”此时的自然之子,差点就欲要对其出手教训一番,可想着这是即将见证奇迹的伟大时刻,终究还是选择了忍耐。 只是,她的身体因为不断被巨大的吞噬力拉扯,颤动得愈发厉害了,就像是在波涛汹涌的大海里晃动的一叶扁舟。 明明我只是单纯地,想要让你缓解一下压力而已。 陆易见圣女不肯领情,便摇了摇头,再不犹豫地飞闪而出。 “前辈,莫要眨眼!”他高呼一声,直接便如同光球似的,猛然扎进了旋涡的最中心。 然后,就消失了。 可不过片刻后,那只像风一样无形无相,无声无色的恐怖大眼竟然也消失了。 与此同时,那个男人却极为突兀地出现在了原地。 这,就,完,事,了? 自然之子完整地看完了眼前所有的变化,只觉自己的世界有那么一瞬的崩塌。 她想不明白,自己在这片天堑战场抵抗了数万年,至今都不曾踏入过极道恶魔的百丈之地,可是这个男人就这么一进一出,竟然就完成了这件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他,真的还是人吗? 这一天,她从未想过会有如此的遭遇,更是没有料到,那样的一幕会让自己魂牵梦萦一生。 “前辈,我们那个赌约的事情。” 此时,一男一女正游荡在灰色海洋中,只是那女人像是承受了难以承受的惊变,脸上始终缠绕着一道失神,听到这样的提醒声音后,她终于是稍稍醒悟了一些。 “我记着的,但你的夫人此时正处在大魏,需要的是光字古修门的信物,这我给不了你。” “什么?没有你还乱答应。”陆易忍不住地嘀咕道。 “你!”圣女气的再一滞,但兴许是见证了极道恶魔被灭的奇迹,使得她对于这个人类有了新的看法,她没有发脾气,甚至连眼神也变得出奇地温柔。 唯有这样一道不为人知的心声,在她的心中泛滥起来: 若不是你真有通天的本事,甚至会是扭转战局的利器,我早已将你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可话又说回来,那位小仙女的心性,才智,相貌,尽是绝佳,怎么会喜欢这样臭不要脸的家伙呢? 哼,十有八九,是被他给骗来的。 “放心!我给不了你,那是因为我留下的,乃是烟字古修门的传承,但我却可以说服我那位姐姐赐予你这样东西。” “姐姐!”陆易听到这话,顿时眼眸重现亮光。 他记起来了,当初老善人说的也是四位善神侍者,可如此来说,那自己岂不是连月字古修门的信物,也可以尝试着指染一番。 “前辈,我想” 陆易才刚刚脱口,便见到一缕极锐利的目光向着自己刺来,圣女死死地盯着他,像是于一瞬之间就洞悉了他的算盘。 “不可以吗?”他挠了挠头,一脸单纯地向着女人那双审视眼睛看去。 圣女无言,一时之间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这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似乎自己也不太好管,可那毕竟是自己的姐姐,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被坑,就像不久前的自己一样? 陆易见这位圣女无话可说,便继续乘胜追击道:“还望到时候,前辈不要随意插手!” “你这家伙!” 她实在是忍不住地呵斥了一声,随后只见她玉色的衣袖轻摆,身形后面生出青烟,便一脸郁闷地独自向前游去了。 “前辈,等等我啊!”一道呼声很快从后面紧随而至,可圣女觉得,那早已不是人的声音,完全就像是一个缠人的可怕怪物。 “你是说,自己杀死了极道恶魔?” 一位打扮极为素雅的女人,正一脸讶异地看着突然造访的男女,她的脸很白,似泥间嫩藕,虽然未施粉黛,却又美的如出水芙蓉一般,清丽之余,更是透着世上罕见的纯净无暇。 此时,她在听到眼前人类的说法后,一下子就紧盯住了他的俊秀面庞,尤其是他那一脸的认真神色,这怎么可能呢!她当即便欲要驳斥,可是当红唇微微张开之后,却还是忍耐住了。 即便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类信口开河,但自己的妹妹也不应该。 于是,素雅女子只得用求证的眼光,向着不远处那位正显得有些忐忑的女人看去:“这个小家伙,说的是真的吗?” “这。”圣女瞬间就愣住了,她本以为:自己的姐姐会像自己一样不可思议,然后和这个年轻人也立上一个赌约,却不想,最终还是绕到了自己这里。 “前辈,但说无妨”,陆易善解人意地鼓励道。 你这家伙,何须你来插嘴! 圣女忍不住暗啐一声后,终于是点下了头。 “真的?”可那位素雅女人却仿佛有些不信,同时目光开始在男女之间不停地打量。 听到这样的狐疑声,尤其是见到那样似乎觉得两人有猫腻的目光,圣女也不由地急了起来:“姐姐,此事非同小可,我怎么敢开玩笑呢!” “嗯”见到这样的表态,素雅女人也不由陷入了沉吟,她如柳叶一般的眉毛开始变得紧蹙,像在进行着某种抉择,半晌,才缓缓地解开:“此事非同小可,我需要带你去跟其他两位姐姐见上一面。” 啥?陆易听到这话,一下子就懵了。 他原以为就是来这里取个光字古修门的信物,随后自己再逐个击破,可没想到这位小姐姐竟然不按套路出牌,眼下不光古修门的信物没有下文,如此发展下去的话,后面那四位自然之子,岂不是全要聚成一堆? 人一多,可就没那么好忽悠了啊! 与此同时,只见那位素雅女子体内散发出萤火一般的纯净光芒,彼此交织变化,不过俄顷便凝为了一条偌大的光船。 “你不愿意?”素雅女人即将开船之际,突然将目光打在了傻楞着的男人脸上。 陆易恍然醒来,却又只得认栽,他无奈地叹了一声后,终于是踏上了贼船。 只是路上,他就像担心欠钱不还的债主一般,又忍不住对着那位圣女小声提醒了一番:“前辈,咱们那赌约的事。” 圣女一听这话,当场就有些不乐意了,尤其是见到自己的姐姐,又用一双怀疑的美眸向着二人打量而来时,她的心中,甚至变得感到有些微微发苦。 “你这家伙,我乃是曾经的善神侍者,难道你还担心我失信于人!”她本欲发出如此的训斥,可是面对这样一位可以扭转乾坤的大宝贝,又实在是不敢表现得太过怠慢。 于是,她只得是柔声安慰道:“你放心,该给的我自然会给你。” “你给不了的呢?”陆易一脸幽幽的表情。 “你!”只见那位圣女遭此一激,索性是将心一横:“我给不了的,纵然拼了命也会给你!” 第223章 缠人的怪物 灰色的海洋中,一男一女正在进行最后的争锋,是关于一场赌约的。 “在下虽然答应杀死极道恶魔,但也有个条件,不知前辈能否答应?” 陆易见奸计,呸,谋略见效,遂又吊起了胃口。 “说!” 自然之子说这话时,不知为何突然有了一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错觉,于是她开始双眸浮现一层迷蒙,直接借助秘术窥探起了这个人类的内心,但结果,却十分地令人大跌眼镜: 这个小家伙,竟然真的没有说谎! 不可能! 如此超出常理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那岂不是我们这数万年的镇守,其实都是一个笑话? 就在圣女感到一阵恍惚时,陆易又继续笑着开口了:“如果在下真的杀死了极道恶魔,烦请前辈答应赠予我一样东西。” 他说这话时,目光又不经意地,向着不远处那位圣女的胸脯轻瞥了一眼。 “你在看什么!”一道尖叫声即刻响了起来,里头甚至渗透出了杀意。 这小小人类竟敢偷看,不对!是明目张胆地观摩自己的 自然之子懵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数万年!自己作为一道活了数万年的古老存在,今日竟会遭受如此的玷污,而这世上, 竟然还会有如此的厚颜无耻之徒。 真是人心不古, 世风日下! 陆易被这样恐怖的声音笼罩,顿觉身下一凉, 他如梦初醒,顿时无比惶恐地解释道:“前辈,你误会了啊! 在下真的不是那种人! 刚刚在下看的,其实是你胸前的吊坠!” 吊坠? 原本自然之子因为怒不可遏, 都气的欲要动手了, 可听到这话,她又猛然一滞,低头一看,自己那块玉色的吊坠, 的确正斜躺在鼓胀的上衣表面。 “那个, 前辈,实不相瞒!在下的夫人此时正在大魏,也就是那片人类世界苦寻着古修门的传承, 所以”,陆易担心这位圣女仍旧对自己心存偏见,遂又继续解释了一番: 所以在下便想着以此立下赌约,从前辈那里获取一道信物,用以继承古修门的传承。 因为曾经有位烟字古修门的老善人告诉过在下,古修门的传承,乃是传说中的善神侍者,也就是前辈你们这些自然之子的杰作。” 此言一出, 那位圣女终于是感到了一阵释然。 差点, 差点她还以为 自己这一把年纪了,可禁不起这样的玩笑。 “你竟是那位小仙女的丈夫?”她对着眼前的人类又轻瞥了一眼, 还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小仙女?陆易一怔。 可他很快醒悟, 这应该是因为云月儿在接受传承时,曾经与眼前的这位自然之子有过接触, 所以才。 “嗯嗯。”他极为认真地点头, 举止端正, 显出一位出门在外的好男人做派。 谁料空气之中, 突然就传来了一番这样的点评:“你小子看着不咋地,想不到竟有这样的本事!” 陆易: 你这话说的, 可真是让人感到高兴啊!他默默地忿声道。 很快,两人却也没有继续纠结于此, 而是将心思放到了赌约上。 那位圣女权衡了一番,终究是答应了下来,她觉得一个小小的赌约,便能换得一次见证奇迹的机会,这么算倒也不亏。 陆易听到这个决定后,自然是大加赞赏,可他随即便提出了一道请求: “前辈,不知您可否助在下一臂之力,再找出一位新的极道恶魔, 因为在下虽然除魔的本事一流,但其他的却不是太过在行, 早早了事,也能节省彼此的时间,你说呢?” 自然之子: 怎么听你说话的口气, 就跟去园子里砍瓜切菜一般。 难道我们面对的极道恶魔,真的会是同一种生物吗? 她又继续怀疑了一阵,便如男人所愿那般使出了自己的修为, 只见她素手轻拈,一阵五彩斑斓的烟云便从指尖飘然而出,很快就消失在了这片偌大的灰色海洋里。 未久,她那对美眸随之涌现未名神采,丢下一声‘跟我来’,并带着陆易朝着某一个方向破空而去。 熟悉的恐怖大眼出现了。 它依旧是那么肆意地扭曲着,不曾因为男女的到来而生出任何的变化。 陆易看到它的模样,不由地松了一口大气,说实话,他这次立下的赌约,其实也是有赌的成分, 因为他不敢笃定自己曾经杀死的, 就一定会是极道恶魔,万一,这片天堑战场还有其他可以吞噬道法的怪物呢? 所幸,他还是赌对了。 “前辈。”他欲打个招呼, 便直接攻上前去, 扭头一看,却发现那位传说中的自然之子似乎有点,有点名不副实的赶脚。 只见她神色大紧,像是因为距离那只恐怖大眼过近变得有些招架,不但身体微微颤动,如紧绷的弓弦,甚至连脸上都沁出了丝丝的汗液。 这极道恶魔真的有如此可怕? 陆易有些凡尔赛地心想道。 可他见这位圣女跟着自己跑一趟也不容易,尤其是不光助自己找到了极道恶魔,事后还得将古修门的信物输给自己,便有些心疼地建议道:“前辈,您要不靠在下近一点?” 圣女脸上听罢当即显出愠色,银牙紧咬,便强行挤出了一道娇斥来:“你在说些什么胡话!” 都什么时候了,这家伙竟还想着占自己便宜。 “咦!”可如此心念才起,她便无比诧异地见到: 自己身旁的那个小家伙竟然一点事都没有,而且似乎,还很惬意! “你身上的白光!”她很快敏锐地捕捉到了,造成这一切古怪的源头。 “哦,你说这个啊!”陆易忙不迭地如实作答:“在下的力量神秘而又奇特,所以在面对极道恶魔” “不要废话!”圣女似乎真的有些支撑不住了,连原本好看的眉目都不再那么顺眼,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催促道:“快!” “快点!” “明明是你自己想要知道的”,陆易又小声嘀咕了一阵,似乎不顾一旁的圣女早已气的有些变形。 “你!”此时的自然之子,差点就欲要对其出手教训一番,可想着这是即将见证奇迹的伟大时刻,终究还是选择了忍耐。 只是,她的身体因为不断被巨大的吞噬力拉扯,颤动得愈发厉害了,就像是在波涛汹涌的大海里晃动的一叶扁舟。 明明我只是单纯地,想要让你缓解一下压力而已。 陆易见圣女不肯领情,便摇了摇头,再不犹豫地飞闪而出。 “前辈,莫要眨眼!”他高呼一声,直接便如同光球似的,猛然扎进了旋涡的最中心。 然后,就消失了。 可不过片刻后,那只像风一样无形无相,无声无色的恐怖大眼竟然也消失了。 与此同时,那个男人却极为突兀地出现在了原地。 这,就,完,事,了? 自然之子完整地看完了眼前所有的变化,只觉自己的世界有那么一瞬的崩塌。 她想不明白,自己在这片天堑战场抵抗了数万年,至今都不曾踏入过极道恶魔的百丈之地,可是这个男人就这么一进一出,竟然就完成了这件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他,真的还是人吗? 这一天,她从未想过会有如此的遭遇,更是没有料到,那样的一幕会让自己魂牵梦萦一生。 “前辈,我们那个赌约的事情。” 此时,一男一女正游荡在灰色海洋中,只是那女人像是承受了难以承受的惊变,脸上始终缠绕着一道失神,听到这样的提醒声音后,她终于是稍稍醒悟了一些。 “我记着的,但你的夫人此时正处在大魏,需要的是光字古修门的信物,这我给不了你。” “什么?没有你还乱答应。”陆易忍不住地嘀咕道。 “你!”圣女气的再一滞,但兴许是见证了极道恶魔被灭的奇迹,使得她对于这个人类有了新的看法,她没有发脾气,甚至连眼神也变得出奇地温柔。 唯有这样一道不为人知的心声,在她的心中泛滥起来: 若不是你真有通天的本事,甚至会是扭转战局的利器,我早已将你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可话又说回来,那位小仙女的心性,才智,相貌,尽是绝佳,怎么会喜欢这样臭不要脸的家伙呢? 哼,十有八九,是被他给骗来的。 “放心!我给不了你,那是因为我留下的,乃是烟字古修门的传承,但我却可以说服我那位姐姐赐予你这样东西。” “姐姐!”陆易听到这话,顿时眼眸重现亮光。 他记起来了,当初老善人说的也是四位善神侍者,可如此来说,那自己岂不是连月字古修门的信物,也可以尝试着指染一番。 “前辈,我想” 陆易才刚刚脱口,便见到一缕极锐利的目光向着自己刺来,圣女死死地盯着他,像是于一瞬之间就洞悉了他的算盘。 “不可以吗?”他挠了挠头,一脸单纯地向着女人那双审视眼睛看去。 圣女无言,一时之间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这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似乎自己也不太好管,可那毕竟是自己的姐姐,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被坑,就像不久前的自己一样? 陆易见这位圣女无话可说,便继续乘胜追击道:“还望到时候,前辈不要随意插手!” “你这家伙!” 她实在是忍不住地呵斥了一声,随后只见她玉色的衣袖轻摆,身形后面生出青烟,便一脸郁闷地独自向前游去了。 “前辈,等等我啊!”一道呼声很快从后面紧随而至,可圣女觉得,那早已不是人的声音,完全就像是一个缠人的可怕怪物。 “你是说,自己杀死了极道恶魔?” 一位打扮极为素雅的女人,正一脸讶异地看着突然造访的男女,她的脸很白,似泥间嫩藕,虽然未施粉黛,却又美的如出水芙蓉一般,清丽之余,更是透着世上罕见的纯净无暇。 此时,她在听到眼前人类的说法后,一下子就紧盯住了他的俊秀面庞,尤其是他那一脸的认真神色,这怎么可能呢!她当即便欲要驳斥,可是当红唇微微张开之后,却还是忍耐住了。 即便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类信口开河,但自己的妹妹也不应该。 于是,素雅女子只得用求证的眼光,向着不远处那位正显得有些忐忑的女人看去:“这个小家伙,说的是真的吗?” “这。”圣女瞬间就愣住了,她本以为:自己的姐姐会像自己一样不可思议,然后和这个年轻人也立上一个赌约,却不想,最终还是绕到了自己这里。 “前辈,但说无妨”,陆易善解人意地鼓励道。 你这家伙,何须你来插嘴! 圣女忍不住暗啐一声后,终于是点下了头。 “真的?”可那位素雅女人却仿佛有些不信,同时目光开始在男女之间不停地打量。 听到这样的狐疑声,尤其是见到那样似乎觉得两人有猫腻的目光,圣女也不由地急了起来:“姐姐,此事非同小可,我怎么敢开玩笑呢!” “嗯”见到这样的表态,素雅女人也不由陷入了沉吟,她如柳叶一般的眉毛开始变得紧蹙,像在进行着某种抉择,半晌,才缓缓地解开:“此事非同小可,我需要带你去跟其他两位姐姐见上一面。” 啥?陆易听到这话,一下子就懵了。 他原以为就是来这里取个光字古修门的信物,随后自己再逐个击破,可没想到这位小姐姐竟然不按套路出牌,眼下不光古修门的信物没有下文,如此发展下去的话,后面那四位自然之子,岂不是全要聚成一堆? 人一多,可就没那么好忽悠了啊! 与此同时,只见那位素雅女子体内散发出萤火一般的纯净光芒,彼此交织变化,不过俄顷便凝为了一条偌大的光船。 “你不愿意?”素雅女人即将开船之际,突然将目光打在了傻楞着的男人脸上。 陆易恍然醒来,却又只得认栽,他无奈地叹了一声后,终于是踏上了贼船。 只是路上,他就像担心欠钱不还的债主一般,又忍不住对着那位圣女小声提醒了一番:“前辈,咱们那赌约的事。” 圣女一听这话,当场就有些不乐意了,尤其是见到自己的姐姐,又用一双怀疑的美眸向着二人打量而来时,她的心中,甚至变得感到有些微微发苦。 “你这家伙,我乃是曾经的善神侍者,难道你还担心我失信于人!”她本欲发出如此的训斥,可是面对这样一位可以扭转乾坤的大宝贝,又实在是不敢表现得太过怠慢。 于是,她只得是柔声安慰道:“你放心,该给的我自然会给你。” “你给不了的呢?”陆易一脸幽幽的表情。 “你!”只见那位圣女遭此一激,索性是将心一横:“我给不了的,纵然拼了命也会给你!” 第224章 意外之喜 烟,光,霜,月。 曾经在人类世界留下古修门传承的自然之子都凑齐了。 陆易很纳闷,明明元素女神生的都是女儿,为什么偏偏要给她们取自然之子的名字,难道是希望她们像男人一样勇敢直前? 此时,四位姿色各异,各具风情的女性生物,正如同欣赏奇珍异宝一般,将陆易紧紧地环绕在了中间,这样的福利待遇,让他多少都有些透不过气来,仰着脖子似乎不太礼貌,低着头却更是不合礼节。 他不得已之下,只能去看这些女人的面容,却见她们一个个美的都好像女妖精一般,还透着一种引人窥探的神秘感,不过,除了那位圣女之外,其余三人似乎都显出了惊疑之色。 “那个,几位前辈,在下该交代的都交代的,你们若是不信,在下再去杀一只极道恶魔去给你们看看?”陆易畏缩着脑袋道, 像是一直落在狼群中的小羊羔。 他觉得再这样煎熬下去, 真的什么不是办法。 “好!”话音刚落,立刻便有一位女子附和道。 陆易循声望去, 却见是四人中的大姐,也正是月光古修门的传承创立者。 她虽然年纪最大,却并未显出苍老,而是浑身都散发出了一种成熟女子的魅力, 尤其是她的容颜, 更是充满了某种古典主义的画风,一颦一笑之间,不经意地就显出了三分的妩媚和七分的韵味来。 如果将先前的那位素雅女子,比作是一枝小芙蓉的话, 那她便是一朵盛放的大牡丹。 “可是, 古修门传承的事情。”陆易终于是得以解脱,随口就聊起了自己心目中的正事。 “呵呵呵!”牡丹女见他生怕自己捞不着好处的样子,不由轻笑了一番才安慰道:“放心, 如果你真的能做到,我还会赠予你一道意外之喜。” 意外之喜! 陆易被这样的几个大字砸在心上,不由喜上眉梢。 难道这些自然之子除了传承之外,竟还藏着什么好东西不成?他没有细究这里面的门道,而是在众女的引领下,直接就向着新的极道恶魔冲了过去。 虽然他不得不承认,在第一次杀死极道恶魔,尤其是发现自己的剑仙力量天克它们时, 曾经感到过有些索然无味, 可通过圣女和这些自然之子一系列的反应,他现在无比笃定: 杀死极道恶魔, 真的是这片战场上一件史无前例的大事! 终于, 众人如愿以偿地抵达了目的地。 几位活了数万年的古老存在本来还一个个噤若寒蝉,可很快就无比呆滞地见到: 那位长相俊秀的人类男子, 就像是手起刀落一般, 简单地使出了一招猛龙冲撞, 然后就完事了。 曾经困扰了这片战场数万年的无解旋涡, 就那么神奇地不翼而飞了! 他到底是在里面干了什么? 几位自然之子觉得,若非是自己亲眼所见, 就算是打死她们都不愿相信,极道恶魔竟然是被如此荒诞的方式杀死的。 最令人惊叹的是: 这样玄之又玄的事情, 竟然是发生在一位人类小家伙的身上,看他的样子,似乎也没多大? “凭这东西,就能获取传承?” 此时,陆易正无比诧异地见到,自然之子们纷纷取下了自己胸前的玉坠,更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是,在那位牡丹女的示意下,连同最初与陆易偶遇的圣女也参与了进来。 奇怪, 云月儿早已获取了烟字古修门的传承,本不需要再多此一举, 难道这玉坠还有其他的妙用? 很快,眼前神奇的一幕便止住了他的思绪。 只见四枚玉坠悬立于空中,纷纷显出莹白光芒, 又过了一瞬,在某种未知力量的牵引下,玉坠彼此靠近, 重叠,随即便化作了一块独特的光璧。 牡丹女盯着那位一脸惊疑的年轻人,突然笑着道: “这每一块玉坠的里面都被嵌入了一缕本位元素,如今四道本位元素融为一体,在助你开启古修门的传承之余,它也将成为你对敌的法宝。” 法宝?我对敌往往只出一剑,要这法宝又有何用? 陆易感到有些纳闷,但碍于几位自然之子的美意,他还是没有挑明,只是有一件事情,他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必要再确认一下: “不知前辈早先所说的意外之喜是什么?” 牡丹女眸间不由闪过一缕讶异,但她没有明说, 而只是在脸上显出了一抹极为神秘的微笑:“以后你会知道的, 好了, 速速将它接过!” 可还没等陆易完全应承下来,他便见到那光璧嗖的一下印入了自己的眉间, 随后再也找不到了。 外面没有, 自己的脑袋里也感知不到。 这不是强买强卖吗? 他忍不住地吐槽一番,甚至有种自己被反套路了的错觉,可毕竟是自己亲自讨要的传承,似乎含着泪也只能接受。 又过了一阵,陆易见诸般事毕,便不准备再逗留,而是打算去找三通善者的真身交差。 “前辈,不知您能否告知三通善者的下落?在下在离开这片天堑战场之前,还想着去见他一面”他对着四位自然之子中的那位大姐虔声问道。 兴许是出于对自己的看重,牡丹女倒是没有推脱,她目光从自己的三位妹妹身上扫了一阵,很快便安排了自己的老熟人,也就是那位身材极为妖娆的圣女与自己一道同行。 “多谢!”陆易行了一礼,遂一脸讨好地向着自己的引路人看去。 那位圣女本欲说点什么,但终究还是忍耐住了。 唉,虽然这小家伙是有那么一点不要脸,但偏偏又让人讨厌不起来,甚至相处久了,似乎还觉得有些趣味。 大概是因为他长得不赖! 又或是自己在这种无趣的时间里,实在是待得太久了! 她感叹了一阵,素手一挥便引着陆易消失在了空中。 两人离开之后,场面很快也只剩下了姐妹三人。 “姐姐,那可是我们母亲的遗物,真的就这样交给他了吗?万一他死在外头的话,那岂不是”素雅女子忍不住地问声道。 牡丹女听到这话,却显得有些不以为意:“放心,他不会死的,而且,还将带领世界走进新的一页。” “另外。”她顿了顿,脸上重现浮现出了一道先前的神秘:“我曾经在冥冥之中,感知到了一件事情。” “什么?” “我们伟大的母亲,并未真正死去。” 此时,陆易正和那位圣女,共同骑坐在一只由秘术所化的烟雾大鳖上。 他惊叹于这些自然之子演化万物的本事之余,心中却也在思索着另外的一件事情,趁着眼下两人独处的良机,他纠结了一阵后,还是打算问出来。 “那个,前辈,你知不知道刚刚那枚玉璧隐藏的深意?” “不知道。”圣女的回答十分简洁,甚至有些无情。 陆易虽然吃了瘪,却还是不打算放弃:“前辈!看在咱俩的关系这么近的份上,不如你偷偷地将真相告诉我,这份恩情,我陆某人一定会记住的。” “谁跟你关系近了,你这小家伙可不要顺杆往上爬”,圣女语气不快地道:“要问你就去问我的大姐,我还不愿将那玉坠送给你呢!” “好!”陆易见这位圣女好像是真不知道,便停止了自己的追问。 就在场面即将尬住的时候,圣女却又主动出声打破了平静:“不过,我倒是真的很好奇,你这小怪物,到底是怎么来到了这片古老的战场?” “啊?”陆易似对这样的问话有些不解,“在下先前不是提过,乃是奉三通善者的命令前来除魔。” “我的意思是,他为什么要派你来到这里?” 见这女人打算刨根问底,陆易感念于她带着自己上路的恩情,最终还是没有选择隐瞒。 很快,空气中便响起了一道惊呼声。 “什么!” “你竟是那位斩神者的徒弟!”圣女突然变得无比激动起来。 斩神者?陆易若有所思,他想起了三通善者讲述那段隐秘真相的时候,也这么称呼过院长。 “难怪!”圣女显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她美眸泛出异彩,甚至因为呼吸太过剧烈,胸前的起伏始终不肯停歇。 似乎,院长才应该是真正的天选之子啊! 陆易看着这样一幕,不由幽幽地想道。 唉,可惜了。 时间在这样的闲聊中流逝,因为烟雾大鳖的速度确实不慢,所以不过半日,陆易便真正抵达了那片属于三通善者的战场。 但当他亲眼见到,老人借助自己的神通所化的那片小世界时,还是被小小地震撼了一把。 一个白眉老人正手持羽扇,遗世独立于天地之间,轻轻一扬,数不尽的灵光便被挥洒了下去,将脚下的那片千丈之地,尽然笼罩在氤氲之中。 俄顷,便有各类被附灵的生物,从那片氤氲之气之中凭空冒出,并朝着近处的那片灰色海洋悍不畏死地冲杀了过去。 石像巨人,岩浆生物,水灵,树妖,乃至于能直立行走的大猿,万物生灵应有尽有,它们全都在一缕灵光的指引下获得新生,又最终倒在了用死亡成就世界的路上。 “三通前辈!”陆易高呼一声,很快便瞬闪至了三通善者的近处,那位圣女出于尊重,也跟着游了过来。 很快,老人便知悉了那道骇人听闻的真相。 “什么!” “你竟然真的杀死了极道恶魔,还是三只!” 他感到惊奇,震颤,甚至是陷入在了恍惚之中,有些难以自拔。 这样的一幕,却也让陆易生出了一道另类的猜想: 什么意思? 难道说,三通善者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过我能成功,就是单纯地想让我试一试? 冥冥之中,他感觉自己悟了,可一想起老人这么些年一个人艰苦奋斗的窘境,却也懒得去拆穿。 圣女见两人似乎准备促膝长谈,便朝着三通善者行了一礼打算离开。 只是临末时,她还是忍不住地多看了陆易一眼,比之猛龙冲撞的那个时候,无疑有了更多的情绪蕴藏在了里头,其中有一缕竟然隐隐像是: 母爱。 “三通前辈,在下很奇怪,难道这片天堑战场上的怪物,竟都是来自外面的世界?” “因为在先前对敌的过程中,在下发现那些怪物,似乎说的都是一种古怪的语言。”陆易看着眼前的老人,直接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他坚信,老人驻守万载,总归是有过某种研究。 三通善者愣了一瞬,随后才缓缓地点下了头,并叹声道:“或许是! 鬼域外面的恶鬼,其实都是因为恶灵侵蚀产生的异变,本质上,还算是善人世界的生物,而这些污染化身,至今都没有人都弄明白它们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或许就像是善神死后所设下的规则禁制一样,这是当年那位恶神在大战中留下的神力残余。 又或许,恶神始终未死,而是渴望借助污染来换取自己的第二次降临。 我们所做到的,不过一直是在用无知对抗未知而已。” 老人说到这里,像是被勾起了某种愁绪,又借机透露了一道有些骇人的往事: “至于你说的古怪语言,其实也不全是那样,在多年以前,这片战场便曾经因为一次疏忽,甚至还逃出去了一只极道恶魔。 与你杀死的那些不同的是,它不但会说人类的语言,甚至还拥有着极为惊人的智慧。” 智慧! 陆易的目光猛然一凝,因为在冥冥之中,他也想起了一件事情: 按照当年他对那位枪圣陈玄兵的窥探,那家伙能重获新生,并窃夺大晋天下第一的名头,便是拜一只极道恶魔所赐! 想不到,一切的根源竟是出自这里,他幽幽地想道。 又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陆易看着三通善者花白的眉毛,以及那张老脸上像是藏不住的倦容,心中的那道波澜又变得越来越大。 这场古老的战争,已经持续了数万年! 而几位至善者明明都如此老迈,却依旧是在苦战不休。 更别说,那些自然之子一个个生得如花似玉,正是享受美好时光的时候,也只能凋零于此。 这样默默无闻的坚守,是多么令人心酸而又无奈的一件事情啊! 尽管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可同为世间生灵,凭什么,我们又总能觉得是理所当然呢! “前辈,有件事我必须得坦白”,陆易突然抬起头来,极为认真地道。 第224章 意外之喜 烟,光,霜,月。 曾经在人类世界留下古修门传承的自然之子都凑齐了。 陆易很纳闷,明明元素女神生的都是女儿,为什么偏偏要给她们取自然之子的名字,难道是希望她们像男人一样勇敢直前? 此时,四位姿色各异,各具风情的女性生物,正如同欣赏奇珍异宝一般,将陆易紧紧地环绕在了中间,这样的福利待遇,让他多少都有些透不过气来,仰着脖子似乎不太礼貌,低着头却更是不合礼节。 他不得已之下,只能去看这些女人的面容,却见她们一个个美的都好像女妖精一般,还透着一种引人窥探的神秘感,不过,除了那位圣女之外,其余三人似乎都显出了惊疑之色。 “那个,几位前辈,在下该交代的都交代的,你们若是不信,在下再去杀一只极道恶魔去给你们看看?”陆易畏缩着脑袋道, 像是一直落在狼群中的小羊羔。 他觉得再这样煎熬下去, 真的什么不是办法。 “好!”话音刚落,立刻便有一位女子附和道。 陆易循声望去, 却见是四人中的大姐,也正是月光古修门的传承创立者。 她虽然年纪最大,却并未显出苍老,而是浑身都散发出了一种成熟女子的魅力, 尤其是她的容颜, 更是充满了某种古典主义的画风,一颦一笑之间,不经意地就显出了三分的妩媚和七分的韵味来。 如果将先前的那位素雅女子,比作是一枝小芙蓉的话, 那她便是一朵盛放的大牡丹。 “可是, 古修门传承的事情。”陆易终于是得以解脱,随口就聊起了自己心目中的正事。 “呵呵呵!”牡丹女见他生怕自己捞不着好处的样子,不由轻笑了一番才安慰道:“放心, 如果你真的能做到,我还会赠予你一道意外之喜。” 意外之喜! 陆易被这样的几个大字砸在心上,不由喜上眉梢。 难道这些自然之子除了传承之外,竟还藏着什么好东西不成?他没有细究这里面的门道,而是在众女的引领下,直接就向着新的极道恶魔冲了过去。 虽然他不得不承认,在第一次杀死极道恶魔,尤其是发现自己的剑仙力量天克它们时, 曾经感到过有些索然无味, 可通过圣女和这些自然之子一系列的反应,他现在无比笃定: 杀死极道恶魔, 真的是这片战场上一件史无前例的大事! 终于, 众人如愿以偿地抵达了目的地。 几位活了数万年的古老存在本来还一个个噤若寒蝉,可很快就无比呆滞地见到: 那位长相俊秀的人类男子, 就像是手起刀落一般, 简单地使出了一招猛龙冲撞, 然后就完事了。 曾经困扰了这片战场数万年的无解旋涡, 就那么神奇地不翼而飞了! 他到底是在里面干了什么? 几位自然之子觉得,若非是自己亲眼所见, 就算是打死她们都不愿相信,极道恶魔竟然是被如此荒诞的方式杀死的。 最令人惊叹的是: 这样玄之又玄的事情, 竟然是发生在一位人类小家伙的身上,看他的样子,似乎也没多大? “凭这东西,就能获取传承?” 此时,陆易正无比诧异地见到,自然之子们纷纷取下了自己胸前的玉坠,更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是,在那位牡丹女的示意下,连同最初与陆易偶遇的圣女也参与了进来。 奇怪, 云月儿早已获取了烟字古修门的传承,本不需要再多此一举, 难道这玉坠还有其他的妙用? 很快,眼前神奇的一幕便止住了他的思绪。 只见四枚玉坠悬立于空中,纷纷显出莹白光芒, 又过了一瞬,在某种未知力量的牵引下,玉坠彼此靠近, 重叠,随即便化作了一块独特的光璧。 牡丹女盯着那位一脸惊疑的年轻人,突然笑着道: “这每一块玉坠的里面都被嵌入了一缕本位元素,如今四道本位元素融为一体,在助你开启古修门的传承之余,它也将成为你对敌的法宝。” 法宝?我对敌往往只出一剑,要这法宝又有何用? 陆易感到有些纳闷,但碍于几位自然之子的美意,他还是没有挑明,只是有一件事情,他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必要再确认一下: “不知前辈早先所说的意外之喜是什么?” 牡丹女眸间不由闪过一缕讶异,但她没有明说, 而只是在脸上显出了一抹极为神秘的微笑:“以后你会知道的, 好了, 速速将它接过!” 可还没等陆易完全应承下来,他便见到那光璧嗖的一下印入了自己的眉间, 随后再也找不到了。 外面没有, 自己的脑袋里也感知不到。 这不是强买强卖吗? 他忍不住地吐槽一番,甚至有种自己被反套路了的错觉,可毕竟是自己亲自讨要的传承,似乎含着泪也只能接受。 又过了一阵,陆易见诸般事毕,便不准备再逗留,而是打算去找三通善者的真身交差。 “前辈,不知您能否告知三通善者的下落?在下在离开这片天堑战场之前,还想着去见他一面”他对着四位自然之子中的那位大姐虔声问道。 兴许是出于对自己的看重,牡丹女倒是没有推脱,她目光从自己的三位妹妹身上扫了一阵,很快便安排了自己的老熟人,也就是那位身材极为妖娆的圣女与自己一道同行。 “多谢!”陆易行了一礼,遂一脸讨好地向着自己的引路人看去。 那位圣女本欲说点什么,但终究还是忍耐住了。 唉,虽然这小家伙是有那么一点不要脸,但偏偏又让人讨厌不起来,甚至相处久了,似乎还觉得有些趣味。 大概是因为他长得不赖! 又或是自己在这种无趣的时间里,实在是待得太久了! 她感叹了一阵,素手一挥便引着陆易消失在了空中。 两人离开之后,场面很快也只剩下了姐妹三人。 “姐姐,那可是我们母亲的遗物,真的就这样交给他了吗?万一他死在外头的话,那岂不是”素雅女子忍不住地问声道。 牡丹女听到这话,却显得有些不以为意:“放心,他不会死的,而且,还将带领世界走进新的一页。” “另外。”她顿了顿,脸上重现浮现出了一道先前的神秘:“我曾经在冥冥之中,感知到了一件事情。” “什么?” “我们伟大的母亲,并未真正死去。” 此时,陆易正和那位圣女,共同骑坐在一只由秘术所化的烟雾大鳖上。 他惊叹于这些自然之子演化万物的本事之余,心中却也在思索着另外的一件事情,趁着眼下两人独处的良机,他纠结了一阵后,还是打算问出来。 “那个,前辈,你知不知道刚刚那枚玉璧隐藏的深意?” “不知道。”圣女的回答十分简洁,甚至有些无情。 陆易虽然吃了瘪,却还是不打算放弃:“前辈!看在咱俩的关系这么近的份上,不如你偷偷地将真相告诉我,这份恩情,我陆某人一定会记住的。” “谁跟你关系近了,你这小家伙可不要顺杆往上爬”,圣女语气不快地道:“要问你就去问我的大姐,我还不愿将那玉坠送给你呢!” “好!”陆易见这位圣女好像是真不知道,便停止了自己的追问。 就在场面即将尬住的时候,圣女却又主动出声打破了平静:“不过,我倒是真的很好奇,你这小怪物,到底是怎么来到了这片古老的战场?” “啊?”陆易似对这样的问话有些不解,“在下先前不是提过,乃是奉三通善者的命令前来除魔。” “我的意思是,他为什么要派你来到这里?” 见这女人打算刨根问底,陆易感念于她带着自己上路的恩情,最终还是没有选择隐瞒。 很快,空气中便响起了一道惊呼声。 “什么!” “你竟是那位斩神者的徒弟!”圣女突然变得无比激动起来。 斩神者?陆易若有所思,他想起了三通善者讲述那段隐秘真相的时候,也这么称呼过院长。 “难怪!”圣女显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她美眸泛出异彩,甚至因为呼吸太过剧烈,胸前的起伏始终不肯停歇。 似乎,院长才应该是真正的天选之子啊! 陆易看着这样一幕,不由幽幽地想道。 唉,可惜了。 时间在这样的闲聊中流逝,因为烟雾大鳖的速度确实不慢,所以不过半日,陆易便真正抵达了那片属于三通善者的战场。 但当他亲眼见到,老人借助自己的神通所化的那片小世界时,还是被小小地震撼了一把。 一个白眉老人正手持羽扇,遗世独立于天地之间,轻轻一扬,数不尽的灵光便被挥洒了下去,将脚下的那片千丈之地,尽然笼罩在氤氲之中。 俄顷,便有各类被附灵的生物,从那片氤氲之气之中凭空冒出,并朝着近处的那片灰色海洋悍不畏死地冲杀了过去。 石像巨人,岩浆生物,水灵,树妖,乃至于能直立行走的大猿,万物生灵应有尽有,它们全都在一缕灵光的指引下获得新生,又最终倒在了用死亡成就世界的路上。 “三通前辈!”陆易高呼一声,很快便瞬闪至了三通善者的近处,那位圣女出于尊重,也跟着游了过来。 很快,老人便知悉了那道骇人听闻的真相。 “什么!” “你竟然真的杀死了极道恶魔,还是三只!” 他感到惊奇,震颤,甚至是陷入在了恍惚之中,有些难以自拔。 这样的一幕,却也让陆易生出了一道另类的猜想: 什么意思? 难道说,三通善者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过我能成功,就是单纯地想让我试一试? 冥冥之中,他感觉自己悟了,可一想起老人这么些年一个人艰苦奋斗的窘境,却也懒得去拆穿。 圣女见两人似乎准备促膝长谈,便朝着三通善者行了一礼打算离开。 只是临末时,她还是忍不住地多看了陆易一眼,比之猛龙冲撞的那个时候,无疑有了更多的情绪蕴藏在了里头,其中有一缕竟然隐隐像是: 母爱。 “三通前辈,在下很奇怪,难道这片天堑战场上的怪物,竟都是来自外面的世界?” “因为在先前对敌的过程中,在下发现那些怪物,似乎说的都是一种古怪的语言。”陆易看着眼前的老人,直接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他坚信,老人驻守万载,总归是有过某种研究。 三通善者愣了一瞬,随后才缓缓地点下了头,并叹声道:“或许是! 鬼域外面的恶鬼,其实都是因为恶灵侵蚀产生的异变,本质上,还算是善人世界的生物,而这些污染化身,至今都没有人都弄明白它们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或许就像是善神死后所设下的规则禁制一样,这是当年那位恶神在大战中留下的神力残余。 又或许,恶神始终未死,而是渴望借助污染来换取自己的第二次降临。 我们所做到的,不过一直是在用无知对抗未知而已。” 老人说到这里,像是被勾起了某种愁绪,又借机透露了一道有些骇人的往事: “至于你说的古怪语言,其实也不全是那样,在多年以前,这片战场便曾经因为一次疏忽,甚至还逃出去了一只极道恶魔。 与你杀死的那些不同的是,它不但会说人类的语言,甚至还拥有着极为惊人的智慧。” 智慧! 陆易的目光猛然一凝,因为在冥冥之中,他也想起了一件事情: 按照当年他对那位枪圣陈玄兵的窥探,那家伙能重获新生,并窃夺大晋天下第一的名头,便是拜一只极道恶魔所赐! 想不到,一切的根源竟是出自这里,他幽幽地想道。 又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陆易看着三通善者花白的眉毛,以及那张老脸上像是藏不住的倦容,心中的那道波澜又变得越来越大。 这场古老的战争,已经持续了数万年! 而几位至善者明明都如此老迈,却依旧是在苦战不休。 更别说,那些自然之子一个个生得如花似玉,正是享受美好时光的时候,也只能凋零于此。 这样默默无闻的坚守,是多么令人心酸而又无奈的一件事情啊! 尽管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可同为世间生灵,凭什么,我们又总能觉得是理所当然呢! “前辈,有件事我必须得坦白”,陆易突然抬起头来,极为认真地道。 第225章 天空之镜 老人沉默了。 他在听完了年轻人的坦白之后,许久都没能说出话来,除了感觉命运有些滑稽之余,他甚至还觉得,老天实在是有些太过于无情。 “唉,或许,这就是天意!” 他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一声才道:“对了,你先前可是说,自己要去天空之镜杀神话生物?” “嗯嗯”,陆易认真点头。 现在想吃肉的生物越来越多,已经不是他一个人可以轻易阻止的事情。 “你可知那帮神话生物的源头?”老人一脸郑重地望着他。 “还望前辈指点迷津!”陆易的表情也随之变得肃穆。 “其实老夫也不知道。” 陆易: 可他来不及无言太久,便又听见了这样的反问: “但未知往往才是最恐怖的事情,不是吗?” 三通善者没有给出更多有关于神话生物的信息,只是着重分析了一番吃肉这件事情牵扯到的因果: “从某种角度上而言,那帮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神话生物,其实算是中立派。” “中立派?” 陆易的脑袋上挤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觉得,在这片到处都是恶鬼的鬼域,听到这样的三个字,可当真是一件稀罕事。 “是的。”老人继续沉声道:“它们在鬼域出现的时间,并不比暗世界的污染晚上多少,可是,自从它们将一帮远古神兽庇佑在自己的身下后,便再没有踏出过那片天空之镜一步。 既不同流合污,却也不曾对人类有过什么帮助。 所以, 老夫还是希望你做事注意分寸, 若是惹怒了它们,对你, 对这片世界都没有好处。” “多谢前辈指点!”陆易感念于老人对自己的关怀,遂对着他行了一礼。 “在下不会贸然行事的!”他紧接着保证道。 “另外!”可就在陆易打算请辞的时候,却又听到了老人的告诫声:“小心一点,不要贸然闯入那片镜中世界, 里面有一位老怪物, 连我也得罪不起。” 啥? 竟然恐怖如斯! 陆易听到这个消息,神色直接就陷入了呆滞之中,甚至连同去天空之境宰肉的心思都微微动摇了一瞬。 三通善者应该差不多是古神级别的人物了,虽然他有些老迈, 但也称得上是这片世界的巨擘, 一道连巨擘都不敢得罪的存在,到底是有多么强大? 他还没有想明白,心神却莫名地大紧起来。 只见那片不见天日的灰色海洋, 不知为何突然就开始剧烈地摇晃,在一道无比磅礴的气势肆虐下,整片世界都如要陷入倾塌一般。 这到底是什么力量? 难道竟然是那位幽主降临了! 陆易才刚刚生出猜测,便察觉到一旁的三通善者面色剧变,他二话不说,直接就御出了一道灵光打在了自己头上,那副架势,竟像是要将自己送出这出天堑战场。 “前辈!” 可他甚至还来不及完整地发出呼唤, 便被载着消失在了空间涟漪中。 依稀之间, 他仿佛看到了老人脸上的浅浅微笑,而那片灵气世界更是不过瞬间, 便被崩裂成了碎片, 连同老人的慈祥身影也被埋没在了里头。 难道说,三通善者竟然被幽主干死了? 陆易顺利地出现在了天堑战场之外, 而一道这样的可怕念头, 却一直缠绕在了他的心中。 直到他鼓足力气, 对着融入天道的齐天善者发出疑问后, 天堑上空才传来了一番这样的对答: “放心!” “我们可是一帮老不死的家伙!” 老不死? 听到这几个字,陆易终于是如释重负, 但不过片刻,逐渐回过味来的他, 却又感到了那么一缕淡淡的忧伤。 之前他不曾细想过,为何大家明明都是长生不死,在自然之子们依旧是那么地花枝招展时,善者们却都活成了犯困的老家伙。 大概是身为善神使徒的他们,承受了更多不为人知的苦痛! 陆易离开天堑战场之后,隐秘的空间内,突然又传来了这样的感慨对答: “唉,世道变了,假如镇守在这里的是那位小怪物的话, 或许多年以前,就不会有那样一只极道恶魔跑出去了!” “何须一直惦记, 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 “我收回不久前自己对于那小家伙的看法,从他目前的表现来看,只要能好好活着, 必将成为一道改天换日的强大存在,甚至连困在暗世界的那帮家伙,也将因此得到解脱!” “那个, 尽管有些难以启齿,但我还是得插个嘴”一道有些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出现了。 “先前那小怪物跟我坦白了,他说自己的力量是捡来的,若是后面十八年内打破不了自己体内的禁制,他所拥有的一切都会消失,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的话,他的阳寿只余下了十八年。” “不过他又说,自己仅用十八年便足以拯救世界。” “什么,十八年!” “难道他真的以为,自己是能够横扫诸神的存在吗?” “额, 他的确也是这么以为的。” 那一刻, 所有善者都集体陷入了自闭状态,再也没有人愿意谈论这个有些伤感的话题。 另一边,陆易才离开天堑战场不久,便见到了那只还在等待着的仙鹤。 “咦!” “云中爷爷, 您老人家竟然还守在这里!”陆易惊奇地道:“这可真是令人感动啊!” 仙鹤听到这话,却当即显出一副不高兴的表情来:“少在这阴阳怪气的!” “若是没有老夫,你确定自己能找的到那片天空之境?” 陆易一听这话,立刻就噤了声。 未久,他又将吕三口从乾坤袋里面放出,两人一鹤浩浩荡荡地,便向着那片传说中的神兽聚集之地出发了。 “老夫问你,你小子口口声声说着去屠龙,到底有把握没有?” 路上,陆易本还在回想着三通善者临行前的告诫,可身下突然就传来了仙鹤的质疑声,他那本还算正常的脸色,也一下子就垮塌了下来。 他只得是硬着头皮道:“那个,实不相瞒,本来只有七成把握。” “哦!那现在呢!”仙鹤目露精光,声音中更像是透着一种期待。 “现在更是只有三成。” “你!咳咳”,一听这话,身下立刻就传来了咳嗽的声音,仙鹤差点连飞行的姿态都没稳住。 许久,它才终于是缓和了过来。 “你要知道,老夫的背可不是白坐的!若是这次天空之镜一无所获的话,你二人就自己想办法离开!” 一听身下的老鸟这么说,陆易当即就有些不乐意了,我之前信誓旦旦,那是因为不知道神话生物牵扯到了世界的局势,如今你坐地起价,不是逼着我犯罪吗? “老家伙,你这可就有些不厚道了!”他本欲发出如此的训斥,可思忖了一阵,最终还是选择了屈从。 主要还是因为三通善者曾经说过的一番话: 这只仙鹤名为云中君,早已拥有了老夫的一半修为。 “您老人家放心便是,在下一定竭尽全力,即便搞不到龙肉,说什么也要搞出一块神兽的肉来。”他觍着脸笑道。 “一块?” “很多块!” “好了,前面就是天空之镜了。” “记住,实在打不过就跑,若是真的被那只老怪物捉到了镜子里,恐怕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一片高大茂密的古林之前,仙鹤对着旁边的二人丢下一番话就闪走了,也不知是它故意藏了起来,还是趁机打算回去云雾山一趟。 可陆易望着它那道离去的背影,却是不由笑着感慨了一番: 这只老鸟,倒也不是光想着吃肉。 算了,还是办正事要紧。 不多时,他便带着徒弟在古林中穿梭了起来,古林很大,潮湿而又沉闷,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些虬扎的老树,仿佛千百年来都未曾有人类踏足一般,不过最多的,却还是各类奇珍异草。 它们不但枝叶肥美,而且还散发着迷人的药香。 陆易本来是无视的,可他的小徒弟吕三口却一下子有些走不动道了。 “师父,快停下!” “啊?”陆易愣住了,他看着小徒弟那抹迷恋的眼神,很快就顿悟道:“你想要那这些花草来炼药?” “不光如此。”吕三口摇了摇头,“这些玩意,可都是炖肉上好的配菜!” 配菜! 陆易惊叹一声,突然发现人始终是没有十全十美的,单从吃这一方面而言,自己倒要拜小徒弟为师了。 “好!你喜欢采就多采点!”他无奈地苦笑道:“为师也正好利用这些时间,继续想出一个好办法来。” 随后,师徒二人各自开始了自己的分工,陆易任由着吕三口去采药,自己则是眼睛一闭,直接盘坐在了地上。 兴许再过不久,就要遭遇传说中的神兽了。 可是,难道真的一言不合就在它们身上砍下两块肉来? 若是三通善者不提到天空之境中立派的身份,自己砍也就砍了,就当是杀了几只山间的野兽,无伤什么大雅。 但如今,吃肉这件事情背后牵扯的东西实在太大了,万一因为自己嘴馋,直接导致天空之镜的神话生物打破中立,这个锅,可就真的没人能背得起! 唉,好烦呀。 如何在不损害两族友谊的情况下,光明正大地搞到肉呢? 陆易始终没有想出什么好的计谋,另一边,吕三口却已经以风卷残云之势,将近处的灵花药草全部采入了自己的鼎中。 “师父,我好了。” 听到耳畔传来的催促声,他也随之从思忖状态醒来,苦笑一声后,便又带着自己的小徒弟继续启程。 唉,这可真的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古林很大,超乎寻常地大,陆易师徒寻了一天一夜,也不曾找到那片名为天空之镜的地方。 奇怪,按照仙鹤的说法,只要越过了古林,便能见到那片像大湖一样的天空之镜,可这四周明明都只是树,还有一些寻常的妖兽,所谓的大湖到底是在哪里呢! 难道说,其实是我们二人被困在了林中? 此时,陆易正百思不得其解,而自己的小徒弟则因为一路上获得了无数的珍惜食材,根本就不知道烦恼为何物,他只是目不转睛地守着自己的大鼎,说要做一顿大餐。 “师父,先喝汤!” 很快,食鼎的一锅十香大补汤便炖好了,吕三口更是亲自把汤端到了自己的师父面前。 “唔,真香!”陆易美美地品了一口,忍不住赞叹道。 在白色汤汁下肚的那一刻,他甚至感觉自己听到了全身味蕾的欢呼,香,鲜,滑,爽! 食材的美妙,堪比女人的爱抚,瞬间就让他忘却了烦恼,宛如直达了云端。 可等到他情不自禁地抬头发出呻吟时,却无比愕然地望见了一只巨大的青龙,它直接就降临在了古林的上方,那只狰狞而又恐怖的大眼,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垂涎的唾液,更是如雨般从它尖锐的龙牙旁滑落,很快青龙开口了,却像是一个小女生的声音:“真的有那么香吗?” 龙! 陆易和吕三口心中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呼,随后他们很快便有了各自的反应。 那位做师父的眼眸不由猛然一凝,想起了三通善人的嘱托,想起了神话生物,想起了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 而做徒弟的,则是默默地吞咽下了口水。 “那个,你想来尝一尝吗?”所谓艺高人胆大,陆易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慌张,相反,他甚至还很热情,“很香的!” “真的吗?”青龙的口水流淌地更加厉害了,只见它一阵变化,竟然直接化作了一个青衣少女。 唯一与人类不同的是,小龙女就像那首古老歌谣所传颂的那样:它的头上有犄角,身后有尾巴。 很快,代表了人,龙,神的三种不同生物,便其乐融融地围坐在一起喝汤,在食物面前,他们敞开心扉,好像完全地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你们是人类吗?”小龙女有些兴奋地问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人类呢!” 第一次! 陆易闻声一喜,随即灵光一闪之下便开口道:“那个,其实我们的真实身份,是来自人类世界的美食家。” “美食家!”小龙女听到这样的三个字,大眼睛里顿时装满了好奇与渴望。 “是的!”他认真点头,便继续开始了自己的感人说教: “我们作为美食家,专门在这片世界冒险,只为了寻找世界上最珍贵而又美味的食材。” “你要知道,美食没有国界的!” “不管是穷人,富人,人类,或是龙族,我们的肚子都会饿,而肚子是不会骗人的!” “分享美食,是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 第225章 天空之镜 老人沉默了。 他在听完了年轻人的坦白之后,许久都没能说出话来,除了感觉命运有些滑稽之余,他甚至还觉得,老天实在是有些太过于无情。 “唉,或许,这就是天意!” 他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一声才道:“对了,你先前可是说,自己要去天空之镜杀神话生物?” “嗯嗯”,陆易认真点头。 现在想吃肉的生物越来越多,已经不是他一个人可以轻易阻止的事情。 “你可知那帮神话生物的源头?”老人一脸郑重地望着他。 “还望前辈指点迷津!”陆易的表情也随之变得肃穆。 “其实老夫也不知道。” 陆易: 可他来不及无言太久,便又听见了这样的反问: “但未知往往才是最恐怖的事情,不是吗?” 三通善者没有给出更多有关于神话生物的信息,只是着重分析了一番吃肉这件事情牵扯到的因果: “从某种角度上而言,那帮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神话生物,其实算是中立派。” “中立派?” 陆易的脑袋上挤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觉得,在这片到处都是恶鬼的鬼域,听到这样的三个字,可当真是一件稀罕事。 “是的。”老人继续沉声道:“它们在鬼域出现的时间,并不比暗世界的污染晚上多少,可是,自从它们将一帮远古神兽庇佑在自己的身下后,便再没有踏出过那片天空之镜一步。 既不同流合污,却也不曾对人类有过什么帮助。 所以, 老夫还是希望你做事注意分寸, 若是惹怒了它们,对你, 对这片世界都没有好处。” “多谢前辈指点!”陆易感念于老人对自己的关怀,遂对着他行了一礼。 “在下不会贸然行事的!”他紧接着保证道。 “另外!”可就在陆易打算请辞的时候,却又听到了老人的告诫声:“小心一点,不要贸然闯入那片镜中世界, 里面有一位老怪物, 连我也得罪不起。” 啥? 竟然恐怖如斯! 陆易听到这个消息,神色直接就陷入了呆滞之中,甚至连同去天空之境宰肉的心思都微微动摇了一瞬。 三通善者应该差不多是古神级别的人物了,虽然他有些老迈, 但也称得上是这片世界的巨擘, 一道连巨擘都不敢得罪的存在,到底是有多么强大? 他还没有想明白,心神却莫名地大紧起来。 只见那片不见天日的灰色海洋, 不知为何突然就开始剧烈地摇晃,在一道无比磅礴的气势肆虐下,整片世界都如要陷入倾塌一般。 这到底是什么力量? 难道竟然是那位幽主降临了! 陆易才刚刚生出猜测,便察觉到一旁的三通善者面色剧变,他二话不说,直接就御出了一道灵光打在了自己头上,那副架势,竟像是要将自己送出这出天堑战场。 “前辈!” 可他甚至还来不及完整地发出呼唤, 便被载着消失在了空间涟漪中。 依稀之间, 他仿佛看到了老人脸上的浅浅微笑,而那片灵气世界更是不过瞬间, 便被崩裂成了碎片, 连同老人的慈祥身影也被埋没在了里头。 难道说,三通善者竟然被幽主干死了? 陆易顺利地出现在了天堑战场之外, 而一道这样的可怕念头, 却一直缠绕在了他的心中。 直到他鼓足力气, 对着融入天道的齐天善者发出疑问后, 天堑上空才传来了一番这样的对答: “放心!” “我们可是一帮老不死的家伙!” 老不死? 听到这几个字,陆易终于是如释重负, 但不过片刻,逐渐回过味来的他, 却又感到了那么一缕淡淡的忧伤。 之前他不曾细想过,为何大家明明都是长生不死,在自然之子们依旧是那么地花枝招展时,善者们却都活成了犯困的老家伙。 大概是身为善神使徒的他们,承受了更多不为人知的苦痛! 陆易离开天堑战场之后,隐秘的空间内,突然又传来了这样的感慨对答: “唉,世道变了,假如镇守在这里的是那位小怪物的话, 或许多年以前,就不会有那样一只极道恶魔跑出去了!” “何须一直惦记, 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 “我收回不久前自己对于那小家伙的看法,从他目前的表现来看,只要能好好活着, 必将成为一道改天换日的强大存在,甚至连困在暗世界的那帮家伙,也将因此得到解脱!” “那个, 尽管有些难以启齿,但我还是得插个嘴”一道有些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出现了。 “先前那小怪物跟我坦白了,他说自己的力量是捡来的,若是后面十八年内打破不了自己体内的禁制,他所拥有的一切都会消失,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的话,他的阳寿只余下了十八年。” “不过他又说,自己仅用十八年便足以拯救世界。” “什么,十八年!” “难道他真的以为,自己是能够横扫诸神的存在吗?” “额, 他的确也是这么以为的。” 那一刻, 所有善者都集体陷入了自闭状态,再也没有人愿意谈论这个有些伤感的话题。 另一边,陆易才离开天堑战场不久,便见到了那只还在等待着的仙鹤。 “咦!” “云中爷爷, 您老人家竟然还守在这里!”陆易惊奇地道:“这可真是令人感动啊!” 仙鹤听到这话,却当即显出一副不高兴的表情来:“少在这阴阳怪气的!” “若是没有老夫,你确定自己能找的到那片天空之境?” 陆易一听这话,立刻就噤了声。 未久,他又将吕三口从乾坤袋里面放出,两人一鹤浩浩荡荡地,便向着那片传说中的神兽聚集之地出发了。 “老夫问你,你小子口口声声说着去屠龙,到底有把握没有?” 路上,陆易本还在回想着三通善者临行前的告诫,可身下突然就传来了仙鹤的质疑声,他那本还算正常的脸色,也一下子就垮塌了下来。 他只得是硬着头皮道:“那个,实不相瞒,本来只有七成把握。” “哦!那现在呢!”仙鹤目露精光,声音中更像是透着一种期待。 “现在更是只有三成。” “你!咳咳”,一听这话,身下立刻就传来了咳嗽的声音,仙鹤差点连飞行的姿态都没稳住。 许久,它才终于是缓和了过来。 “你要知道,老夫的背可不是白坐的!若是这次天空之镜一无所获的话,你二人就自己想办法离开!” 一听身下的老鸟这么说,陆易当即就有些不乐意了,我之前信誓旦旦,那是因为不知道神话生物牵扯到了世界的局势,如今你坐地起价,不是逼着我犯罪吗? “老家伙,你这可就有些不厚道了!”他本欲发出如此的训斥,可思忖了一阵,最终还是选择了屈从。 主要还是因为三通善者曾经说过的一番话: 这只仙鹤名为云中君,早已拥有了老夫的一半修为。 “您老人家放心便是,在下一定竭尽全力,即便搞不到龙肉,说什么也要搞出一块神兽的肉来。”他觍着脸笑道。 “一块?” “很多块!” “好了,前面就是天空之镜了。” “记住,实在打不过就跑,若是真的被那只老怪物捉到了镜子里,恐怕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一片高大茂密的古林之前,仙鹤对着旁边的二人丢下一番话就闪走了,也不知是它故意藏了起来,还是趁机打算回去云雾山一趟。 可陆易望着它那道离去的背影,却是不由笑着感慨了一番: 这只老鸟,倒也不是光想着吃肉。 算了,还是办正事要紧。 不多时,他便带着徒弟在古林中穿梭了起来,古林很大,潮湿而又沉闷,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些虬扎的老树,仿佛千百年来都未曾有人类踏足一般,不过最多的,却还是各类奇珍异草。 它们不但枝叶肥美,而且还散发着迷人的药香。 陆易本来是无视的,可他的小徒弟吕三口却一下子有些走不动道了。 “师父,快停下!” “啊?”陆易愣住了,他看着小徒弟那抹迷恋的眼神,很快就顿悟道:“你想要那这些花草来炼药?” “不光如此。”吕三口摇了摇头,“这些玩意,可都是炖肉上好的配菜!” 配菜! 陆易惊叹一声,突然发现人始终是没有十全十美的,单从吃这一方面而言,自己倒要拜小徒弟为师了。 “好!你喜欢采就多采点!”他无奈地苦笑道:“为师也正好利用这些时间,继续想出一个好办法来。” 随后,师徒二人各自开始了自己的分工,陆易任由着吕三口去采药,自己则是眼睛一闭,直接盘坐在了地上。 兴许再过不久,就要遭遇传说中的神兽了。 可是,难道真的一言不合就在它们身上砍下两块肉来? 若是三通善者不提到天空之境中立派的身份,自己砍也就砍了,就当是杀了几只山间的野兽,无伤什么大雅。 但如今,吃肉这件事情背后牵扯的东西实在太大了,万一因为自己嘴馋,直接导致天空之镜的神话生物打破中立,这个锅,可就真的没人能背得起! 唉,好烦呀。 如何在不损害两族友谊的情况下,光明正大地搞到肉呢? 陆易始终没有想出什么好的计谋,另一边,吕三口却已经以风卷残云之势,将近处的灵花药草全部采入了自己的鼎中。 “师父,我好了。” 听到耳畔传来的催促声,他也随之从思忖状态醒来,苦笑一声后,便又带着自己的小徒弟继续启程。 唉,这可真的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古林很大,超乎寻常地大,陆易师徒寻了一天一夜,也不曾找到那片名为天空之镜的地方。 奇怪,按照仙鹤的说法,只要越过了古林,便能见到那片像大湖一样的天空之镜,可这四周明明都只是树,还有一些寻常的妖兽,所谓的大湖到底是在哪里呢! 难道说,其实是我们二人被困在了林中? 此时,陆易正百思不得其解,而自己的小徒弟则因为一路上获得了无数的珍惜食材,根本就不知道烦恼为何物,他只是目不转睛地守着自己的大鼎,说要做一顿大餐。 “师父,先喝汤!” 很快,食鼎的一锅十香大补汤便炖好了,吕三口更是亲自把汤端到了自己的师父面前。 “唔,真香!”陆易美美地品了一口,忍不住赞叹道。 在白色汤汁下肚的那一刻,他甚至感觉自己听到了全身味蕾的欢呼,香,鲜,滑,爽! 食材的美妙,堪比女人的爱抚,瞬间就让他忘却了烦恼,宛如直达了云端。 可等到他情不自禁地抬头发出呻吟时,却无比愕然地望见了一只巨大的青龙,它直接就降临在了古林的上方,那只狰狞而又恐怖的大眼,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垂涎的唾液,更是如雨般从它尖锐的龙牙旁滑落,很快青龙开口了,却像是一个小女生的声音:“真的有那么香吗?” 龙! 陆易和吕三口心中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呼,随后他们很快便有了各自的反应。 那位做师父的眼眸不由猛然一凝,想起了三通善人的嘱托,想起了神话生物,想起了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 而做徒弟的,则是默默地吞咽下了口水。 “那个,你想来尝一尝吗?”所谓艺高人胆大,陆易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慌张,相反,他甚至还很热情,“很香的!” “真的吗?”青龙的口水流淌地更加厉害了,只见它一阵变化,竟然直接化作了一个青衣少女。 唯一与人类不同的是,小龙女就像那首古老歌谣所传颂的那样:它的头上有犄角,身后有尾巴。 很快,代表了人,龙,神的三种不同生物,便其乐融融地围坐在一起喝汤,在食物面前,他们敞开心扉,好像完全地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你们是人类吗?”小龙女有些兴奋地问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人类呢!” 第一次! 陆易闻声一喜,随即灵光一闪之下便开口道:“那个,其实我们的真实身份,是来自人类世界的美食家。” “美食家!”小龙女听到这样的三个字,大眼睛里顿时装满了好奇与渴望。 “是的!”他认真点头,便继续开始了自己的感人说教: “我们作为美食家,专门在这片世界冒险,只为了寻找世界上最珍贵而又美味的食材。” “你要知道,美食没有国界的!” “不管是穷人,富人,人类,或是龙族,我们的肚子都会饿,而肚子是不会骗人的!” “分享美食,是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