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零之千金农女》 第1章 沈秋 沈秋合上了眼，她出生时是十月的最后一天，死时恰巧也是这天。 呼吸越来越困难，她睁大眼想看清头顶的光芒。恍惚中白炽灯变成了明媚的阳光，鼻尖又闻到了草木香。 “啊！她要死了！！要死了！看你干的好事！”一个身穿囚服的红发女人，对着另一个女人尖叫。 “不关我的事！是这个亚洲女人自找的！我是正当防卫！！” 监狱里响起一声声刺耳的警报，几个手握电击棒的狱警冲了进来，冲着围观的囚犯喊。 “双手抱头！！全部趴下！立刻！！全部趴下！” 有几个反应慢的，被狱警毫不留情的撂倒，电击棒直接招呼上去。 眼看着几名女囚浑身抽搐着倒下，其余的犯人也畏惧的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一个身材肥硕的狱警用脚踢了踢，地上那个满脸是血的女人。 “这个亚洲女人是怎么回事？” “艾伯塔医生来了！”狱警喊道。 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匆匆跑来，她蹲下身，先探了探呼吸，又用手电照亮伤者的瞳孔。 “死了。” 一间办公室中，穿着制服的监狱长翻看手里的一份文件。 姓名：沈秋 性别：女 年龄：39岁 “这个亚洲女人的签证早过期了……” 对面站着的狱警回道，“我们原本安排在下个星期就将她遣送回国，没想到……” “有亲属在本地吗？” “没有。” 监狱长点头，在死亡证明上落下atica rectional facility的印章。 …… “小姐，起来喝药。” 门口传来说话声，沈秋缓缓睁眼，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这是一间昏暗的房间，房间内的装潢及其不协调。墙上的壁纸非常昂贵，窗框和地板使用的上等木材。但陈设极其简单而破旧，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一个大衣柜别无其他。 这个房间沈秋太熟悉了，这是她的房间。 房间里弥漫着消毒水和中药混合的味道，非常刺鼻难闻。 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佣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语气生硬，一点儿都不像是对小姐的态度，倒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 沈秋眨着眼，努力回忆她的名字。 胳膊传来的疼痛让她错愕……难道自己没死？为什么还能感觉到疼痛？ “爱吃不吃！” 女佣动作粗鲁的将碗往床头一放，冒着热气的药汁飞溅出来，有几滴落在沈秋的脸颊。 好烫！！ 还没等她回过神，门砰的一声被合上。 下意识的想抬手摸脸，却发现手臂根本动不了，微微一用力就钻心的疼。 不对！如果是梦，那未免也太真实了。 沈秋努力抬起头，看到的画面却让她一愣。 这……是自己？可……为什么这么小。这张床的长度应该连一米五都没有，而她身体只占了一半。 那双露在被子外的脚，根本就是一双孩子的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沈秋用力闭了闭眼。 自己真的死了吗？没错，自己确实是死在监狱里。那现在又是什么情况，自己的身体怎么变成了孩子的尺寸？ 思绪一阵翻腾，忍着疼从床上坐起。 视线落在床头柜上，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抽屉里有一面梳妆镜。 挪到床边，抬起绑着绷带的手，去拉抽屉。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让她疼的满头是汗。 抽屉被缓缓拉开，里面果然躺着一面镜子，还有张相片。 沈秋费力的举起镜子，镜子里的女孩眼睛很大却没有神采，纤长的睫毛半掩着褐色的色瞳仁，像是藏着无数的哀伤。 小巧挺翘的鼻子下，是一张失去血色的嘴唇。整张脸瘦瘦小小，显得眼睛格外的大。 沈秋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镜中的孩子就是她自己……是她小时候的模样。 下一秒，泪水夺眶而出。 她记起来了五岁那年她受过一次很严重的伤，被拖行几十米，导致四肢严重挫伤。两条手臂和膝盖上，几乎没有完整的皮肤。 手颤抖的厉害，镜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自己……这是回到五岁时吗？但，这可能吗？ 可四肢传来的疼痛和空气中弥漫着的苦涩中药味，无不在提醒她这不是梦。 门口再次传来转动门把手的声音，之前那个女佣又走了进来。 “怎么了！？刚才是什么声音？” “我……”沈秋嗓子发干，轻咳一声才解释道。“我不小心摔破了镜子。” 女佣脸上写着不耐烦，“你都这样了，不能好好躺着吗！？尽给人添麻烦！” “我起来是想喝药的。” 沈秋记起来了，这个女人姓黄，大家叫她黄婶。惯会逢迎拍马，是那个女人的忠犬之一。 “喝药就喝药，你摔镜子干嘛！还得人来收拾！” 沈秋不说话了，躺回床上。 看着黄婶要将碗端走，沈秋道。 “药放着，一会儿凉了我就喝。” 黄婶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句，收拾了地上的碎片，人就出去了。 第2章 重生 自己这是真的回到了童年？沈秋想着。 闭上眼，抛开那些烦乱复杂的情绪。摆在面前的无非是两个可能，要么这任然是场梦，要么她是真的回到了五岁时。 不论是哪一种，她觉得自己都应该做些什么。 她的童年是灰暗的，父亲的冷漠无视，看她时的目光像是看一件急于丢掉的脏东西。 而后妈浮于表面的关爱，直到长大她才懂。那不叫关爱，那是捧杀。 她那易怒暴躁的脾气、爱慕虚荣的性格，和他们有着莫大的关系。加上周遭人对她的态度，还有那个所谓的妹妹在一旁的诱导，终将她塑造成那样一个不堪的自己。 被送进监狱后的每一天她都在回忆，伴随着回忆的是无边的悔恨。 失去一切后，反而让她变得冷静，能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待过往的经历。 她的认知从踏进监狱的那一刻被完全打碎，什么千金名媛，什么不凡的家世，那些她以为拥有的东西其实从来不属于她。 虚荣心让她不断踏上别人用谎言编织的阶梯，越爬越高，最后摔得粉身碎骨。 她吃惊发现，在她活着的三十九年里，竟然没有做对过任何一件事。在那些所谓家人的指引下，一路朝着地狱狂奔。 而那些曾今想极力掩盖舍弃的东西，却在她生命最后的时刻带给她温暖。 那个小村庄，那个温暖的怀抱，那些质朴的笑容…… 原来那些东西根本无非丢弃，因为那本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对于母亲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只记得她长得很美。也是因为这份美丽，让当时下乡插队的父亲动了心。 也许在当时的情况下父亲是真心爱过母亲的，但之后…… 七八年全国高考恢复，当时大多数上山下乡的知青想方设法的回到故乡，而她的父亲沈宜山也是其中一员。 沈家世代经商，在那些特殊年代里，沈家人大多逃去了国外。沈宜山的父母带着大半的家产和小女儿去了美国发展，国内只留下大儿子沈宜山和祖父。 沈老太爷年事已高，没多久就去世了，留下沈宜山一人到中北部偏远的山村劳动改造。 高考恢复后，沈宜山考上了帝都的一所大学。那时他与母亲结婚一年多，并且母亲已经怀孕两个月。 随着国内改革开放的号召，沈宜山的父母毅然回到国内发展。沉寂了数十年的沈家，也重新在海市名声鹊起。 两年后，沈宜山带着母亲，和当时仅有八个月的她回到了海市。 发生巨大变化的不仅是国内的形势，更是沈宜山的心境。他一跃变成了大学生，还有强大的家族背景，和数之不尽的财富。 出身乡村的母亲，也从沈宜山眼中的白月光，变成了心头的蚊子血。 母亲长得是很美，但他需要的不仅仅是美丽的容貌。他想要的是才学，是背景，是能助他攀上高峰的能力。 回到海市不久父亲认识于怡月，于家的大小姐。于怡月长得很端庄，就读于某国外知名院校。 于家和沈家一样，世代经商，在餐饮酒店行业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 而做贸易零售起家的沈家，和于家在生意上合作频繁，两家也是世交，关系非比寻常。 沈宜山和于怡月的交往，在两家推动下发展迅速。 当时沈秋还小，对这些一概不知。直到十多年后被沈宜山送往国外，她才从雇佣的私家侦探那儿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又想办法找到了曾今在沈家做过女佣的赵姨，在她口中得知母亲在沈家过得是怎样的日子。 原来当时父亲和母亲结婚并没有领结婚证，只是去了村委办过一张证明。也就是说母亲从法律上来说，并不是沈宜山的妻子。 母亲与沈宜山去了海市后，被软禁在阁楼里，终日不能出门，不能和任何人交流。唯一能说得上话的，就是当时照顾她的女佣赵姨。 对于母亲的存在，沈家人只字不提。没有人知道沈宜山结过婚，并且还有一个一岁大的女儿。 不但母亲被软禁，连幼小的她也在女佣们的监视之下。 三岁之前她从未踏出过房间半步，三岁后只能在沈家人允许的情况下踏出屋子，活动范围也仅限于自家的花园。 每逢过年过节，她只能被迫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一年中与父亲见面的机会，一个手就能数得过来。 母亲过世后的三个月，于怡月嫁给了沈宜山。半年后，他们生下一个女儿，沈欣宝。 而她却成了他们口中被沈家收养的孩子，称于怡月为于阿姨，连叫继母的权利都没有。 收回思绪，沈秋拿出刚才被她藏在衣服下的照片。 照片里，女人穿着土气，却有倾城之色。她手里抱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左边站着一对农民打扮的中年夫妇，右边是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 这张照片沈秋记得，是母亲一家的全家福。这是母亲离开老家后唯一带在身边的东西，也是她最宝贵的东西。 照片后面写着字‘拍摄于1978年11月26日，宁洪福、朱熹妹、宁诚、宁秀文。’ 看着照片上一张张笑脸，沈秋默默流泪。母亲死时才二十一岁，她唯一做错的就是嫁给了沈宜山。 可这个错误的代价未免太大了，她不仅丢掉了的命，就连自己也死在了异国他乡。 报仇吗？毁掉沈宜山，毁掉沈家？ 她忽然想起狱中认识的一个朋友，她是巴西人。这个女人一生都在复仇，不惜玉石俱焚。与她相识后的一个月，她被狱警注射了巴比妥酸盐。 如果这次真的是重生而不是梦，那她会同那个女人一样走上复仇之路吗？ 如果天上的母亲能看到，她一定不希望自己为了复仇而活。 那就为自己活下去，让自己变得强大，也要变得幸福，这样的话母亲应该会高兴。 当然她也不介意在合法的范围内，让沈家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又看了眼照片，将它小心收好。端起床头柜上的药，一口饮尽。 她的身体太弱了，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当务之急是把伤养好。 刚躺回床上，门就被推开，板着脸的黄婶进来收碗。 沈秋似想起什么，开口问。“黄婶，今天是几号？” 黄婶不耐烦的看向她，“你问这个干嘛？” “我……只是问问。” “6月17号。” “是几几年？” “你脑子没摔坏！？我记得你只伤了手脚！” “几几年？”沈秋很执着，大眼盯着她。 “1983年！”话音刚落，门砰的一声被合上了。 1983年6月17号……对了，8月中旬是父亲的生日，那年他三十岁。 对这次生日宴她有印象，因为太隆重太热闹，连当时被关在阁楼养伤的她都被惊动了。 记得那时她的伤还没痊愈，走路会因牵扯到伤口而隐隐作痛。可她还是忍不住好奇心，趁着黄婶不在，溜去楼梯口，偷窥大厅里的情形。 第3章 于怡月 那天大厅里灯火辉煌，高高悬挂的水晶灯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人们穿着华丽的衣服，在优美的乐曲中谈笑风生。 空气中有弥漫着一种说不清的香味，有花香也有糕点的甜香，还有人们身上的香水味。 沈秋在人群中看到了许久不见的父亲，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礼服，满面红光的与人攀谈。 在他身边站着一身藕粉色旗袍的于怡月，手里牵着当时只有四岁大的沈欣宝。 沈欣宝白白胖胖的很可爱，特别是她身上的粉色蓬蓬裙和头上带着的小皇冠，活脱脱一个小公主的模样，让当时的沈秋羡慕不已。 沈秋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衣服，更没有人会牵着她的手，向别人介绍‘这是我的女儿’。 当时沈秋觉得自己像那只在阁楼里见过的老鼠，胆小却又充满好奇心，只敢躲在阴暗里仰望光明。 一只巨大的生日蛋糕被推进大厅，蛋糕上点着蜡烛。不知是谁关掉的大厅里的灯光，美妙的乐曲变成了生日快乐歌。 多么完美的生日宴会啊，当时的沈秋如实想着。 多希望自己也能拥有这样的生日宴，穿着漂亮的裙子，头上带着耀眼的皇冠。牵着母亲的手，笑着和人打招呼，接受着别人的祝福，收到精美的礼物。 就在沈宜山吹灭蜡烛的那一刻，门口传骚动。 沉浸在回忆中的沈秋蓦然清醒，她想起来了！! 慌忙的从抽屉了取出那张照片，仔细端详照片上两个男人的脸。 没错！那次生日宴上，外公宁洪福和舅舅宁诚曾来过。 当时自己被突然闯进大厅的人惊吓到，匆忙的躲回阁楼。 后来楼下发生什么，她无从得知。只记得生日宴以后，父亲看自己的目光越发冰冷，周遭人对自己的态度也更加的恶劣。 外公和舅舅一定是来找母亲的，只可惜那时母亲已经死了三年多。 他们为什么时隔这么久才找来海市？是因为父亲隐瞒了母亲死亡的消息，还是有其他隐情？ 看着照片上的一家人，沈秋忽然意识到，这对她来说也许是个机会。 虽然她对外公一家完全不熟悉，但她想赌一把。哪怕又是个错误的选择，那又如何。 比起留在这里与沈家人斗智斗勇，沈秋更愿意离开，选择另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 毕竟现在的她只有五岁，五岁的孩子怎么和那些心机深重卑鄙无耻的人斗。 待她长大，有足够能力。到那时她会回来，讨回沈宜山亏欠母亲的一切。 楼下，于怡月经过走廊，看见从阁楼下来的黄婶手里拿着的簸箕。 “这是怎么回事？”于怡月微扬下巴，端庄的她此时显出几份严厉。 黄婶避开于怡月的视线，畏惧的垂着头。 “是小姐……她打碎了镜子。” 听到黄婶的称呼，于怡月皱眉。“叫秋小姐，记住了！” “是，是。” 于怡月转身要走，想到了什么，又回过头。 黄婶放松下来的神情立刻紧绷，连腰背也下意识的挺直。 “她那里怎么会有镜子？” 黄婶目光游移，“是……是原本就留在阁楼里的。” “去把阁楼收拾下，没用的东西都清理了。” “是，我立刻就去。” 看着于怡月离开，黄婶呼出一口气，下意识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每次对上这位，就会莫名发憷。 她在很多富贵人家做过女佣，也见过不少豪门阔太，这位绝对是其中最有头脑和心机的。经验告诉她，惹谁都不能惹这种女人，要不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于怡月穿过走廊，来到了一间卧室前。卧室的门没有关，一个小女孩坐在柔软的长毛地毯上摆弄着几只娃娃。 看到小女孩，于怡月的表情瞬间软化。“小欣宝，在做什么啊？” 看到母亲，小女孩伸出双手。“妈妈来，来和欣宝玩。” 于怡月快步走了进去，挥了挥手，一旁的女佣立刻退出房间。 弯腰抱起地上的小女孩，“这些娃娃欣宝喜欢吗？” 小女孩看了看满地的娃娃，又看了看母亲。“她们不会说话，不会动。妈妈，我想要个会说话的娃娃。” “小欣宝是寂寞了啊，那妈妈带你出去玩好吗？” “好啊！好啊！”小女孩高兴的拍着手，想了想又问。“妈妈，能不能让楼上的那个小孩子当我的娃娃？” 于怡月表情僵了僵，又立刻恢复慈母的笑。“那个孩子有病，会传染给小欣宝的，不能和她玩哦。” 小女孩歪着脑袋，“病？咳咳咳……是这样吗？” 于怡月被女儿可爱的样子逗乐了，“得了那种病会越变越丑，小欣宝被传染上也会不漂亮哦。” “那……那我不要了，妈妈快把她丢掉。” “放心，妈妈会把她丢的远远的，不会把病传染给我的小乖乖。” 傍晚，沈宜山开车回来。 三十岁是男人最好的年龄，他五官分明相貌堂堂。鼻梁上架着的金边眼镜，更为他增添了一份儒雅。 于怡月牵着女儿站在台阶上，沈宜山快走几步，将女儿高高举起。小女孩清脆稚嫩的笑声回荡在前院里。 阁楼的窗户旁，沈秋冷眼看着这一幕。 举着女儿逗弄的沈宜山，无意间瞥见阁楼上的人影，脸上的笑瞬间消失。 于怡月敏感的察觉到，“怎么了？” 沈宜山放下孩子，“没什么，欣宝好像又重了。” “孩子才这么点大，天天在长身体，重也是正常。” 说话间一家三口走进豪宅，佣人接过沈宜山的外套，一旁又有人递上拖鞋。 待两人在沙发上坐下，两杯热茶立刻送了上来。 “公司的事还顺利吗？” 沈宜山松开领带，“哎，帝都那边的进展很不顺利。” “帝都？” “牧家。” “是他们？” “牧家人在军界商界都有涉及，很难办啊。” “对了，我听爸说，牧家老四牧启远，最近几年一直在海市发展。好像……和海运有关。” 听后沈宜山眼睛一亮，“海运？” “嗯，具体是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爸爸提过一嘴。如果能与牧家老四攀上关系，也许帝都那边的事情就容易解决了。” 沈宜山连连点头。“可这关系该怎么攀呢……做的太明显怕会引起牧家人的反感，觉得我沈宜山是那种急功近利的人。” “我爸爸有个朋友，和牧启远有生意上的往来。你下个月不是三十岁的生日吗，不如在那一天，将我爸爸的那个朋友请来，顺带也请上牧启远。大家都是在海市做生意的，相信他不会拒绝。” “不错！不错！这样显得更自然。” 沈宜山笑着看向于怡月，亲昵的拉着她的手腕，一把将人拉进怀里。 于怡月娇嗔，“你干嘛，孩子还在边上看着呢！” 沈宜山笑，“老婆，能娶到你真是我的福气啊！” 第4章 遗物 这几天沈秋表现的很乖，按时吃药吃饭，连刻薄的黄婶都挑不出毛病。 下午，沈家的家庭医生前来为沈秋换药。他是个年近六十的男人，脸上架着副圆形的眼镜，总是笑眯眯的。 上辈子沈秋很喜欢这个老头，因为他是为数不多会对她笑的人。 但一次在他目睹黄婶对她恶意打骂后，却只是笑着点头，然后像什么都没看到似的转身离开了。 那次后沈秋就特别讨厌那个老头，也厌恶他脸上的笑容。那时的沈秋觉得，老头是个带着笑脸面具的坏人。 现在想来老头也不算坏，至少当时身上的伤，是老头治好的。 看着老头翻开随身携带的医药箱，沈秋眸光一闪。 “医生爷爷，我那边的腿特别的疼。” “哦……我来看看。” 当老头的手碰到腿时，沈秋忽然大叫起来。 “啊！好疼！好疼啊！！！” 一边叫着，腿一边往后缩。 “哎哎！你别动啊，动了就不好帮你检查了。” “可是我疼！！好疼！！啊！” 黄婶不耐烦的凑过来，伸出强壮的手，死命的按住沈秋乱动的腿。 “叫什么叫！！这么动怎么帮你检查！！再叫给你打一针！” 听到要打针，沈秋不动了，有哪个孩子不怕打针的。 解开绷带，老头看了看伤口，又检查了骨头。 “伤口恢复的不错啊……也没伤到骨头，怎么会疼呢？” “小孩子矫情，一点点疼就哭天喊地的，刘医生别理她的。” 老头没回答，只将伤口重新包扎好。面带微笑的留下药，写下服用的计量就离开了。 黄婶也跟着走了出去。 待门关上，听着走廊两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沈秋这才坐起，将东西从枕头下拿了出来。 是一张年历和一只圆珠笔，这两件东西原先还放在老头的药箱里。 这一手还是沈秋在监狱里学到的，教她的是同住一个牢房的狱友。 那个褐发女人很小就开始偷东西，从未被抓过。她还告诉沈秋，这是他们家族流传下来的手艺。 会被抓进监狱也不是因为偷窃，而是恶意伤人，被伤的是她的儿子。 当时沈秋很不理解，一个母亲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手，于是就问出了口。 那个女人仰起头，看着牢房里那扇小小的窗户，沉默了。 她的表情是麻木的，但沈秋却觉得她是在哭。 沈秋没有追问，目光也落在那扇小小的窗户上。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幸福的人都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却各有各的不幸。 收回思绪，沈秋看着那张日历，1983年的日历。 她用笔在8月22日上画了个圈，那天是父亲的生日，也是她改变命运的日子。 今天是6月18，距离父亲生日还有一个多月，到那时自己的伤应该能痊愈了。 楼下，今天沈宜山回来的特别早。今天于怡月为了他的事回了娘家，而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结果。 回来时正巧见刘医生从楼上下来，自沈家回到国内发展，刘医生就成为了他们家的家庭医生，精心尽力的照料着一家人的身体。 沈宜山对于这个上了年纪的刘医生还是很满意的，这个人知分寸，懂进退。 刘医生看到沈宜山笑着打了招呼，并未向他说起伤者的情况。因为他知道这位男主人并不想听，说了也是自讨没趣。 等刘医生离开，沈宜山拿起电话打去了于家。 接电话的是于家的佣人，对方得知是沈宜山后，电话那边很快的传来妻子的声音。 “你怎么来电话了？还在公司吗？” “没有，我刚到家，见你还没回来，就打电话问问。” 于怡月知道丈夫的心思，“放心，对于这件事，我爸爸也是乐见其成的。” “那……牧启远会来吗？” 电话里传来于怡月的笑声，“说来也巧，我爸联系那位朋友时，牧启远也在边上。” “这是请到了！？” “当然啊，对方也很高兴受到邀请。” “太好了！”沈宜山兴奋的握紧拳头。 “今天太晚了，我就不过去了。你先代我谢谢爸爸，好好陪陪他们，晚点回来也没事。明天我再亲自过去，和爸爸道谢。” “嗯，知道了。” 挂上电话，沈宜山一脸喜色。 如果说沈家是重新崛起的豪门，那牧家就是豪门中的豪门。在那些艰难的岁月里，牧家的根基都未曾被撼动半分。如果和牧家人攀上了关系，对他沈宜山只有百利而无一害。 日子一晃来到了七月，沈宅的气氛也像这天气，一天比一天火热。 女佣们挥杆如雨的打扫宅子里的每个角落，连缝隙里的灰尘都不放过。 沈秋躺在床上，看着女佣进进出出，擦洗那扇窗户。可笑的是，她们却对满地的脚印视若无睹。 理由很简单，窗户对着正门，一抬头就能看见。至于窗户里是什么样子，就没那么重要了。 一块白色的纱幔被钉死在窗户上，这样既能阻挡外面的视线，也不影响里面的采光。 沈秋觉得，这应该是于怡月的主意。心下冷笑，还真是让她费心了。 女佣们来来回回，完全把躺着的沈秋当做了空气。 沈秋安静的躺着，看着这些人忙碌。直到她们收拾工具离开，她这才缓缓坐起。 她下了床，在房间里走了几圈。伤口已经不怎么疼了，恢复的显然比上辈子快。 她每天都会按时吃药，乖乖的躺在床上。不像上辈子，为了引起父亲的关注，不好好吃药不算，还不惜撕裂伤口和黄婶对着干。直到8月伤口都没好利索，还留下了疤。 走到门边，沈秋附耳听了听。门外很安静，那些女佣应该是去别处打扫了。 她尝试着转动门把，门尽然没有锁。打开门，一眼就看到对面满是灰尘的房门，她记得那是曾经囚禁母亲的屋子。 她探出脑袋看了看走廊，没有人。快步走了过去，转动门把。这个屋子从不上锁，因为这里已经成为沈家堆放杂物的地方。 屋子里很暗，沈秋按了下门边的开关。一只灯泡从房顶悬挂下来，照亮了整个房间。 屋子里到处都是灰尘，母亲睡过的床被斜靠在墙上。其他陈设几乎没有动过，依旧是她记忆中的样子。 空余的地方堆满了杂物，有不用的家具，也有被换掉的旧物。 她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里面空空荡荡的，只有几件碎花的连衣裙可怜兮兮的挂在里面。衣服上落满了灰，白色的衣料都泛了黄。 下面推了许多杂物，脏得很。 沈秋随意的翻了翻，在角落发现一个墨绿色的包。是那种六七十年代流行的人造革，上面还印有北海白塔的图案。 沈秋伸手去提，没想到包异常的轻。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本红色的笔记本，扉页印有语录的那种。 除了笔记本还有一些信件，信封上是同样的地址，‘富源镇，大山乡’。信上没有邮票，应该是母亲写下却无法寄出的。 取出笔记本和信，把包放回原位。用挂着一件连衣裙将这些东西包了起来，藏在衣橱底下。 这些都是母亲的东西，她要将它们一起带走。 关上灯，沈秋离开了这间房间。 第5章 刁难 7月的沈宅在忙碌中渡过，谁想到了8月变得愈加忙碌，这让女佣们叫苦不堪。 经常有货车进出沈宅，车里的东西被整箱整箱的搬进仓库。 花园里，花匠将花木修剪出别致的造型。工人在敲敲打打，在花园里竖起一排立柱。 沈宜山不惜砸下重金，大办这场生日宴。确保在宴会上所用到的东西，都是最好的。 他要让贵客看到沈家的诚意，也借此在海市的商界展示沈家的雄厚实力。 他要忙着公司的事，所以将举办生日宴的事全权交给了妻子。 不得不承认于怡月的能力，相信就算她不嫁给沈宜山，也会成为一个成功的女性。 家里的装饰，人员的安排，包宴会流程，食物酒水音乐，邀请的宾客等等……事无巨细，全都安排的仅仅有条。 “还好你不是男的，要不我的饭碗可不保啊，哈哈哈。”沈宜山开怀大笑，看着妻子的目光中流露出欣赏。 于怡月笑着瞟了他一眼，“说来说去，还不是在夸自己眼光好。” “没错！我就是眼光好！别人可羡慕不来！” 临近生日宴，沈宅上上下下严阵以待。连看门的都得把宾客列表背熟了，更别说那些端茶送水的女佣们。 为此于怡月还特别请了礼仪老师，教导这些女佣。 每个人在宴会当天都有负责的工作，当然于怡月也不会让大家白干。除了基本工资外，她还会根据不同的工作给与相应的报酬。 所有在沈宅干活的工人都很高兴，因为回报相当可观。 这些人中，不包括黄婶。于怡月并没有分配工作给她，也就是说这次她没机会赚外快了。 她当然没那个胆子去找于怡月理论，其实她比谁都明白为什么自己没份。 这一切都得归功于阁楼上的那个小兔崽子，要不是她自己也不会白白损失赚钱的机会。 心里有怨恨当然要发泄，出气筒的角色沈秋当仁不让。 这种事上辈子沈秋已经经历过一次，这次她学乖了。 黄婶嘴里那些恶毒的话，她只当耳旁风。对于那些过分要求，她也尽力完成。总之让黄婶挑不出错处，没机会将郁气发泄到自己头上。 一晃又是十几天过去，眼看着后天就是沈宜山的生日。就算沈秋再有耐性，此时也有些忍不住了。 任谁遇上个整天针对你，鸡蛋里挑骨头的人，都会受不了。要不是在监狱里磨炼的那几年，恐怕沈秋早拿玻璃瓶给黄婶开瓢了。 好在只有两天了，只要熬过这两天…… ‘啪！’后背重重的挨了下，不是前面有桌子当着，沈秋得被黄婶拍在地上。 “你怎么回事！不吃饭想死啊！！还是嫌弃饭菜难吃！？”黄婶怒骂，眼神像刀子，一下下往沈秋身上扎。 “太烫了，吃不了。”沈秋唯唯诺诺的回答，还硬挤出两滴眼泪，任谁看了都会心疼。 但黄婶不会，满腔郁气的她已经算不上一个人了，连监狱里的那些囚犯都要比她和蔼可亲。 “烫个p啊！我拿来多久了？你还磨磨蹭蹭，想讨打？！” “真的很烫，我不骗人。”沈秋强忍眼泪，一副受了委屈又不敢说的样子。 “你还嘴硬！？” 骂了句，黄婶的手就伸了过去。结果她不但烫到了自己还差点把碗打翻了，好在沈秋眼疾手快的扶住。 沈秋也没看她，松开手道。“好像没刚才那么烫了，我慢慢吃。” 也不等黄婶开口，自己拿起勺子，一边吹气一边吃。 黄婶一副便秘的表情，这小兔崽子不怕烫吗？为什么碗没打翻？！ 只要碗打翻，她就有借口收拾这个小畜生。可现在自己被烫到不说，竟然还找不到下手的理由。 黄婶这人也不笨，知道想发泄必须先找到个由头，无缘无故的下手她还没这样的底气。 虽然沈秋不受沈家人的待见，但怎么说身体里也留着沈宜山的血。 眼下她也只能硬生生的将这股气憋回去，她就不信了！一个五岁的毛孩子会不犯错？日后总有机会收拾这个小畜生，到时就别怪她心狠了。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沈秋放下勺子，抹掉脸上的泪水。 从衣服里翻出那张日历，找出藏在床头柜后的圆珠笔，在8月20上打了个叉，还有一天…… 8月21日，沈宜山的父亲和妹妹到了沈宅。 沈家在海市有几栋宅子，沈宜山现在住的这栋距离沈氏比较近，也够大。于是老两口就把这里让给儿子一家，自己搬去了市郊的别墅。 沈宜山的妹妹沈宜倩，当然不愿和大哥住在一起，为什么要找两个长辈管着，一人住不香吗？在她再三的争取下，一个人住在市中心的公寓里。 父母知道儿子这次的三十岁生日要大办，于是提前一天过来。 沈宜倩没工作，生活用度都是大哥给的。这次她自然也要表现的积极一点，拍哥哥的马屁。 用了晚饭，一家人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父亲沈德明问儿子。 “宜山啊，听说这次你请到了牧家人？” 沈宜山心情非常好，“是啊，爸。多亏怡月，要不这事儿还真办不成。” 于怡月浅浅一笑，“我可不敢居功，其实这都是我父亲的功劳。” 沈德明挑眉问，“哦？你父亲认识牧家人？” “这倒不是，认识牧家人的是我父亲的一个朋友。” “哦……原来是这样。” 于怡月是什么人，沈德明只是一问，她就看出了公公的心思。 沈于两家是世交，认识牧家人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会不告诉他。 公公的那副样子，好像生怕他们于家吃独食，好资源不愿意分享。 垂头，于怡月脸上的笑容淡了几份，公公对自己和于家的不信任，让她很介意。 沈宜山的母亲周琼，一头华发，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是能依稀看出年轻时姣好的容貌。 周琼举止端庄，喝茶不紧不慢，动作很是优雅。 放下茶杯，她问儿子。“那个孩子还住在这儿？” “是的。” 关于沈秋母亲的事儿，于怡月也是知情的。提及此事，周琼也没闭着。 于怡月其实很能理解沈家人的做法，沈宜山在那种艰难的情况下娶了一个村姑，也是形势所逼，迫于无奈。 况且沈宜山和那个村姑在法律上是没任何关系的，反而是那个村姑贪图荣华富贵，死皮赖脸的跟着沈宜山回到海市。会有那样的下场也是自找，怪不得谁。 但那个孩子终究是她心头的一根刺，不把人赶出去，还是怕影响到沈家的声誉。 第6章 打算 “你们怎么还没把她送走？”周琼不悦的皱起眉。 “妈，那孩子现在才五岁。再说了，当初我们对外宣称这孩子是收养的。如果现在就将人赶出去，难免会影响到沈家的名誉。” 沈德明赞同儿子的话，“没错，为了那样的一个孩子，赔上沈家的名誉不值得。” 一旁装了半天乖巧的沈宜倩，闲的无聊，开口问了句。“哥，嫂子，那你们打算怎么处理那孩子？” 于怡月笑着说，“有位哲学家曾说过，每个孩子都是张白纸，等着人生勾勒成画。而我会为那孩子勾勒出，最适合她的画卷。” 除了沈宜倩，另三人都明白于怡月话里的意思。 周琼赞许的点头，“怡月啊，让你多费心了。” 对于这位婆婆，于怡月还是很欣赏的。“放心，妈，这是我应该做的。” 半夜，沈宅一片寂静。 沈秋睁开眼睛，黑白分明的大眼格外明亮。 她坐起，悄悄掀开被子下了床。月光透过半透明的纱幔照进屋里，落在沈秋的脚背上。 靠近窗边，沈秋撩起睡裙打量腿上的伤。 银色的月光让她的皮肤越发惨白，绑带已被拆掉，一眼就能看到结的痂。大片大片的深褐色，与惨白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沈秋又看了看手臂，和腿上的情况一样。 就算没有镜子她也能想象，自己现在的模样绝对能带给人视觉冲击。 沈秋笑了，那笑容在月光里显得格外诡异。 来到房门口，悄悄打开门，走了出去。 一步步走下楼梯，穿着白色睡袍，披散着头发的她，像一只在夜里游荡的小幽灵。 在大厅里晃了一圈，慢慢的走去厨房。 沈秋四下看了看，打开冰箱，冰箱里被塞得满满的。目光在那些精美的食物上一一扫过，随手合上门。 转到料理台前，打开下面的抽屉。抽屉里放着一把把明晃晃的刀具，刀具上反射着女孩稚嫩的脸庞和冰冷的表情。 小手随意的拿起一把，手腕一用力，刀柄绕着小手转了一圈，最后被稳稳的握住。 沈秋苦涩的勾起唇角，虽然身体回到了五岁，但手感还在。 将刀放回原处，合上抽屉。 沈秋看向上方的柜子，太高了她够不到。 于是她拉开最底下的两个抽屉，踏在抽屉边缘，爬上了料理台，顺利的打开上面的柜子。 柜子里整整齐齐码放着银色的餐具，沈秋挑了一把看上去最精致的叉子。 将一切复原后，带着那把叉子离开了厨房。 来到花园，花园里有条小径，一直通向后院。那里有栋平方。是女佣的住处，仓库和工具房也在那里。 沈秋不担心自己会惊动熟睡中的女佣们，这段时间她们太累了，就算地震这些人也不一定能醒的过来。 找到工具房，沈秋走进去。关上门，打开了灯。工具房里没有窗户，只要关上门，外面是看不到任何异样的。 沈秋找了一截电线，半米长的样子。又找了一只电笔和一把剪子。 拿着这几件东西后，关了灯，离开了工具房。 一路跑回大宅，又无声无息的回到阁楼自己的房间。 沈秋松了口气，感觉身体像卸了力，使不出一点儿劲。 毕竟这个身体只有五岁，还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就这身体状况，没倒在半路已经算她运气了。 将东西放一边，倒回床上休息了会儿。 不行，再这么躺下去她铁定睡着，还有活儿没干完呢，沈秋心里挣扎着。 咬牙爬起，开了床头柜上的小灯。用剪子剥了电线两头的塑料外壳，蹲下身钻进床头柜与床之间的夹缝里，把台灯的插头拔了。 室内瞬间变暗，沈秋只能抱着东西，坐在月光下继续工作。 剪了台灯的插头，连上那截电线，再重新插回插座。电线垂在床侧，一伸手就能够到。 用电笔试了试，很好，亮了。 将剪子电笔藏进衣柜的最下面，银叉子塞进枕头。 终于搞定，可以睡觉了…… 第二天，沈秋是在黄婶粗鲁的摇晃中醒来的，睁眼时正巧看见黄婶扬起手要甩她巴掌。 脑袋瞬间清醒，一咬牙受了这个巴掌。对方的力量之大，直接把她打下了床。 左边的耳朵有一瞬间的失聪，背后感觉一阵凉意，沈秋本能的抬头，见黄婶的脚已经招呼过来。 忍着痛，她迅速滚到窗边，朝着外头扯开嗓子尖叫。 窗户正对着前院，明天又是生日宴，此时有不少女佣来来回回的忙碌着。 这一声声凄厉的尖叫引起不少人的注意，消息也很快传到于怡月的耳里。 黄婶也知道坏事儿了，她上去一把将孩子拽过来。粗暴的捂住她的口鼻，死死摁在床上。 很快走廊传来脚步声，黄婶匆忙松手，惊慌的往门口看去。 门口站着的是沈宅的管家，一个表情严肃的中年男人。 “出什么事了！？” 黄婶讪笑着，“呃……呵呵，没什么，孩子不听话。” “是吗？”管家几步走了进来，看到沈秋高高肿起的脸。 “今天大家都很忙！别给夫人添麻烦！！” 黄婶连连点头，恭顺的像条听话的狗。“我知道，不会了，您放心。” 临走时，管家警告的瞪了黄婶一眼，转身离开。 门关上，黄婶又换上了恶毒的嘴脸，抓着沈秋的领子。 “今天就放你一马，等宴会结束看我怎么收拾你！” 沈秋重重的摔回床上，她躺着一动不动。 待人走后才坐起身，小心的碰了下被打的脸颊。 其实她完全不用挨这一巴掌，但为了明天，她忍了。 相信到了明天，自己的脸会肿的更高，加上这一身的疤，沈宜山就算长了千张嘴也很难解释清了。 沈秋不自觉的眯起眸子，黄婶如果知道她的打算，那会不会后悔今天甩的这一巴掌，可惜……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一个白天黄婶没再来过阁楼，当然也没给沈秋送饭。 挨饿沈秋不怕，那些混迹街头的日子哪天不是饿着肚子。 不过现在这个小身板怕是顶不住，本来身体就弱，再来个贫血啥的，怕挨不到明天闪亮登场就晕死在阁楼里。 晚上她得溜出去找点儿吃的，顺带把剩下的事情都做完。 第7章 结婚证明 好不容易挨到半夜，沈秋从床上下来。饿的头晕眼花的她脚步虚浮的下了阁楼，穿过装饰一新的华丽大厅，走进厨房。 进门的桌上有一篮水果，随手挑了根香蕉，剥了皮一口口往嘴里塞。 考虑到身体年龄，沈秋没敢拿冰箱里的东西吃，怕闹肚子。 从柜子里找了一些饼干，倒了杯热水，在杯子里加了一大勺的糖。快速解决后，毁尸灭迹。 临走时，又顺走了两根香蕉和一个苹果。 回到阁楼，先去了对面的那间房间，把藏在橱柜下面的东西取了出来。 回到对面自己房间，坐在窗边，借着月光翻看手里的东西。 拿起红色的笔记本翻看，母亲的字迹虽然不漂亮，但很工整。 从日期看，来到海市的半年之后，母亲就没再写过日记。 日记里写的，几乎都是和沈宜山有关。如何相识，如何相恋。离家来到海市，来到海市后沈宜山的变化和自己受到的不公平对待。 日记里的内容让沈秋揪心，这是一颗心如何从火热，变得冰冷的全过程。 翻着翻着，沈秋觉得笔记本的手感有点奇怪，背后鼓出来一块。 把笔记本外面的塑胶封皮拆下，纸片纷纷扬扬的洒落。 沈秋忙将纸片捡起，借着月光一张张拼凑。 沈秋眸光一亮，这是一张证明，母亲与沈宜山的结婚证明。上面没有照片，只有两人签下的名字。 上面有个红色的圆形印章，富源镇大山村，村委。 沈宜山竟然没把这张证明毁掉，而是一直留在母亲的笔记本里。 这张证明应该是母亲自己撕的，但却没有将它丢掉。 也许母亲本想做点什么的，可惜身体垮了，没来得及用到这张结婚证明。 那……就由她来做，用这张证明换取自由。 粗略的看了看所有的信件，母亲是七八年底和父亲来到的海市，信是从七九年二月开始写的。相隔一两个月会写上一封，一直到母亲去世，一共十二封信。 期初几封信的内容都是询问家里的情况，父母的身体。 之后的几封，从字里行间能隐晦的看出母亲对沈宜山的失望。 越到后面，信里所表达的感情越是直白。母亲在信里向父母哭诉，后悔来到海市，想回家，想与沈宜山离婚。 最后的几封更像是遗言，满篇流露的都是悔恨与绝望，还有对女儿的担心。 沈秋不敢看的太仔细，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 抖着手，将东西收好，特别是那张撕碎的结婚证明。 将东xz在被子里，在床边坐了会儿，平复情绪后才动手做最后的准备。 先拔了插头，将电线从床头柜的背面绕到桌面，用银叉子的一段压在裸露的电线上。调整角度后，再插上插头。 找到橱柜里的电笔，搭上叉子，亮了……一切正常。 这么漂亮的叉子，一定能在第一时间引起黄婶的注意，只要她伸手去拿……想到这儿沈秋就是一抖，那感觉一定很美妙。 生日宴那天沈宅里里外外都会忙的飞起，不会有人注意到阁楼这边的情况。就算黄婶失踪，在这档口也不会引起大家的注意。 只要黄婶晕倒，就有办法制住她，这样也不用怕她会影响到自己的计划。 8月22日，沈宜山的三十岁生日。 一大早黄婶气势汹汹的闯进房间，今天她不敢随便动手了，怕这个小兔崽子又乱嚎。 恶毒的话语连珠炮似的喷在沈秋的脸上，见人还不醒就用手掐。 黄婶也不傻，知道掐的之前，先用被子捂着沈秋的嘴，见沈秋被掐的眼泪汪汪这才松手。 “还睡！这都几点了！快起来！！”她压着声音，也压着怒意。 余光扫到桌上亮晶晶的东西，黄婶心中一喜，她终于找到理由收拾这个小兔崽子了！ “说！这个银叉子你哪里来的！！？”恶狠狠的问着，手迫不及待的伸向那把叉子。 “是不是你……” ‘偷’字还没出口，整个身体剧烈抽搐，继而一头栽了下去。 沈秋连忙弯腰拔掉插头，伸手在黄婶的脖子上探了探，人没死还有脉搏。 迅速的拿出剪子，将床单剪成条状。将黄婶的手脚绑了一圈又一圈，用布堵住她的嘴。 以防万一，把黄婶的双脚和床脚绑在一起。让她想爬，都爬不出去。 做完这些沈秋松了口气，撩起袖子看了看，手臂上方青紫了一大片。 她索性用剪子把睡衣的袖子和下摆都剪开，使劲的撕了下来。 这小身板实在太弱，连死个睡衣都费力。 低头看了看自己现在的造型，腿和手臂上的结痂，上臂的淤青，还有肿成馒头的脸颊，家暴石锤了！ 大厅里，于怡月来回走动检查各处。大厅、客厅、餐厅，包括二楼的两个小客厅和客房都检查个遍。 之后又和管家清点酒水和菜品，与宴会司仪核对流程。 很快，订购的海鲜来了，定制的生日蛋糕也来了，恰巧鲜花也赶在这个时间点送来，沈宅上下又是一阵忙乱。 等全部安排好，于怡月看了看时间，上午九点半，宴会安排在下午五点正式开始。 于怡月问管家，“水果呢，怎么还没到。” 管家回道，“上午十点，会按时送过来。” 于怡月点头，又吩咐管家把花园里的彩灯检查一边，她可不希望到宴会开始才出状况。 看了看天，还算好，老天爷帮忙，万里无云的不用担心会下雨。 沈宜山的父母和沈宜倩从楼上下来，奶奶周琼还牵着自己的小孙女。 于怡月笑着迎了过去，“妈，让你多费心了。” 周琼满意的看着儿媳妇，“我们老胳膊老腿，也帮不了什么忙，只能帮你带带小欣宝了。” “这孩子闹腾，妈你别累着了。” “怎么会，咱们的小欣宝可乖了。” “先吃早饭，一会儿有造型师会过来。” “造型师？国内也有吗？” 现在才八十年代，国内哪有这个行业。 “是宜山特地从港都请来的，妈，一会儿你也好好打扮打扮。” 周琼笑眯了眼，“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有什么好打扮的。” “谁说的，我到了妈这个年纪，能有妈一半的风采就得偷着乐了。” 这句话被沈宜倩听到了，“嫂子嘴真甜，嫂子那个造型师什么时候过来啊？我能不能也……” “当然可以啊，说好十点半过来。” 第8章 怪物 “造型师？国内也有？”周琼问。 现在才八十年代初，国内哪有这个行业。 “是宜山特地从港都请来的，妈，一会儿你也好好打扮打扮。” 周琼笑眯了眼，“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有什么好打扮的。” “谁说的，我到了妈这个年纪，能有妈一半的风采就得偷着乐了。” 这句话被沈宜倩听到了，“嫂子嘴真甜，嫂子那个造型师什么时候过来啊？我能不能也……” “当然可以啊，说好十点半过来。” “啊？！这不是快到了吗，我得快点吃早餐，要不来不及了。” 几人来到餐厅，女佣早把饭菜准备好了。 “宜山呢？”在餐桌边坐下，沈德明问。 “公司还有点事没处理完，他一早就出门了。” “哎，也是辛苦他了。” “自家的公司，辛苦也是应该的。” 早饭吃了一半，外头又有东西送来。于怡月招呼了声，转身出去忙了。 周琼感叹，“我们儿子真是运气，娶到了怡月。这样能干的姑娘，海市找不出第二个。” 沈德明也很赞同，“虽然有波折，不过还好……我们回来的还不算晚。” “是啊，哪怕晚一年，我们的儿子怕就没这么顺利了，沈氏也不会有现在的风光。” 喝着粥的沈宜倩眼珠子转了转，她听懂了父母打的哑谜。她并不关心哥哥的婚姻和感情，只要每个月能从哥哥那里拿到钱，别的她都无所谓。 “妈，听说今天牧家人也会过来，是哪个啊？” 周琼斜睨过去，女儿是她肚子里生出来的，脑子里在盘算什么她会不知道？ “别想了，牧家的四个兄弟都结婚生子了。你啊今天，表现的淑女一点，别给沈家丢脸。” 沈宜倩噘嘴，“妈……我哪里不淑女了。” “哼，只会做表面功夫。” “爸……你看妈，老针对我。” 沈德明看向妻子，“宜倩也二十一了，你在她这个年纪肚子里都怀上了宜山了。” 周琼瞪了丈夫一眼，“这个女儿都是给你惯坏的！”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沈德明好脾气的向老婆认错。 “宜倩才二十一，不用太着急，趁着这次机会可以先看看。” “妈……长得丑的我可不要！起码要像牧家兄弟的那种长相。” “你以为这世上有几个牧家，想找既有钱又长得好，怕是七老八十都嫁不出去。” “爸……你看妈又挖苦我。” “好了好了，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快吃早饭，你不是说一会儿要做什么造型吗？” 听见父亲的提醒，沈宜倩忙侧头去看落地钟。 “糟了，还有十分钟！”说着三两口就把早餐解决了。 看着沈宜倩风风火火离开的背影，周琼又忍不住瞪了丈夫一眼。 “你再这么惯着她，以后嫁不出去看你怎么哭！” “不惯，不惯，都听你，再也不惯了。” 傍晚，一切准备就绪，沈家人也换上的得体的礼服。 沈宜倩原本带着的那套红宝石首饰，被母亲果断否决。被迫的换上了一对粉色的珍珠耳环，连项链戒指都没有。 “妈……连小欣宝都能带皇冠，我为什么不能带那套首饰？” 看着自己丝毫没有长进的女儿，周琼连解释的欲望都没有。 “妈……” “怎么，连我的话都不听了？那以后别问你哥要钱，自己出去找工作。等你能养活自己了，我也就不会再管你了。” 被母亲捏住了软肋，沈宜倩虽然不甘心，但也只能妥协。 一旁的沈德明这次没再帮着女儿，他觉得老婆说的很对。 特别是这次宴会，他们沈家要招待的是海市的商业名流，哪个不是有着不菲的身价。在这些面前显摆，只会让人看轻。 到了他们这个阶层，注重的不是财富金钱，而是品行和教养。 虽然现在国内形势大好，但过于高调也会让人诟病。 他们这次的生日宴已经够高调了，如果在其他方面还要夺人眼球，那就太过了。 阁楼上，被电晕的黄婶渐渐苏醒。 睁开眼，就看到对面席地而坐的沈秋。 虽然半张脸高高肿起，但面前的女孩依然精致漂亮。 她一口口的啃着苹果，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黄婶的眼神有瞬间的迷茫，渐渐眼中流露出恐惧。发现手脚被绑后，更是一脸的惊慌。 被布塞住的嘴里呜咽着，虽然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但是从音调能感觉到她在乞求。 对于黄婶的反应，沈秋无动于衷。把苹果咬的嘎吱作响，嘴里平静的说着，像是在聊天。 “你有孩子吗？我觉得你没有。那你一定有父母，可你看不起他们，甚至希望他们根本不存在，对不对？” 黄婶的眼睛越瞪越大，想着沈秋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你羡慕那些在大城市里生活的人，他们吃好的穿好的，根本不用为生计整日劳作。他们穿着干净漂亮的衣服，过着你想都不敢想的奢侈生活。所以你只身来到了海市，想成为像他们那样的人。” 吃完了苹果，沈秋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看外头的情形，话却没有停。 “在一次次受挫或受辱后，你发现自己终究无法摆脱贫穷，依旧是那个被人看不起的乡下人。于是你开始埋怨，埋怨家里穷，不能供你上学。埋怨父母丑，把你生的五大三粗。埋怨自己出生那样落后的地方，而不是海市。” 沈秋转身，冰冷的目光落在黄婶的脸上，欣赏她此刻逐渐崩塌的表情。 “你厌恶自己的一切，却又无力改变。” 走到黄婶的面前蹲下，小手指着她心脏的位置。“这里有一团火，无处发泄。这样的你，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沈秋凑近她，用带笑的眼睛盯着她，嗓音稚嫩却说得出让人胆寒的话语。 “最后的你会被火吞噬，烧的面目全非……” 黄婶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她在女孩的眼里看到了火。那簇火焰摇曳着，似乎真的要将她吞噬殆尽。 她开始发疯似的挣扎，床左右移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沈秋没想到几句话就能让黄婶发疯，怕闹的动静太大。只能再次插上插头，电晕了她。 第9章 宴会正式开始 沈秋没学过心理学，更不是什么侧写师。 所说的这些，是她上辈子调查母亲死亡原因时了解到的。对于黄婶的这部分资料她特别留意了下，毕竟黄婶在她的童年里扮演着施暴者的角色，让她记忆深刻。 走到窗边，夕阳洒下一片火红。火红的光印入眼底，似是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 要开始了吗…… 楼下，一切安排就绪。从大门口通往沈宅的这段路上，铺上了红色的地毯，花园里的气球彩带飘扬，彩灯被点亮。 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各式精致的糕点菜品，一摞摞的高脚杯折射出剔透的光。 大厅里，被请来的乐手们在做着最后的准备。女仆们换上崭新的制服，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严阵以待。 第一辆驶到大门口的是辆黑色的波罗乃兹，门卫已经对这辆车很熟悉了，立刻开门放行。 大厅里的于怡月看到开进来的车，脸上露出笑。 “是爸爸他们来了。”沈家几人一起出门迎接。 下车的有三人，分别于怡月的父亲于纪，母亲江合盈和开车的弟弟于念礼。 “老纪啊。”沈德明笑着迎了上去，“咱这都多久没见了，上次见面还是过年，这一晃都大半年过去了。” 于纪也笑着和老友握手，“我哪有你的福气，有儿子打理公司，自己大可逍遥快活。” “哈哈哈，念礼不也在公司帮你的忙。你啊是闲不下来，什么都要管。” “沈伯伯好。”边上的于念礼，礼貌的和沈德明打招呼。 “念礼哪有宜山能干，他年纪小，缺乏经验，不盯着不行啊。”说笑间两家人进了大厅。 看了大厅里的布置，江合盈叹道。“宜山啊，这得花不少心思。” “妈，这都是怡月的功劳，里里外外都是她一手操办的。最近都累着了，人也瘦了。”说着亲昵的搂住妻子的肩膀。 “在爸妈面前乱说什么呢！”于怡月瞪了丈夫一眼。 见两人关系这么好，一对父母看着心里都挺高兴。 “外公、外婆、舅舅……” 沈欣宝举着两只小手，求抱。 于纪一脸宠溺，将孩子抱起。“哎哟，我的外孙女啊，几天不见怎么又变漂亮啦。” 沈欣宝是两家人的宠儿，第一个孙子辈，集万千宠爱为一身。 “哟，欣宝啊，让外婆看看。” “外婆。”小女孩甜甜的叫了声。 两家人正围着沈欣宝夸着，女佣匆匆跑来。 “夫人，外头又有宾客来了。” “那，我们都出去迎迎。” 沈宜山拉着岳父，“是啊，爸一起去。” 于纪满意的看着这个女婿，两家人走去了门口。 沈秋躺在床上，斜眼看着一旁的黄婶。 黄婶已经清醒，但神情有些恍惚。每次与沈秋的目光对上，都会惊惧的避开。 类似黄婶这种人沈秋见得多了，这种人好高骛远，无法凭借自身努力得到别人的认可，只能通过欺负弱小让自己获得优越感。 流浪在街头的那些流氓无赖，大多都是这样的人。你越是畏惧害怕，他们越是变本加厉。 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沈秋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 翻身下床，那出藏在被子里的东西，开门走了出去。 楼下宾客来了七八成，时间刚过六点，沈宜山有点焦急，因为最重要的贵宾还没出现。 “爸，您确定这次牧启远会来？不会被什么事耽搁，不来了？” 于纪拍了拍女婿的肩膀，“沉住气，对方可是牧家人，已经答应下来的事又怎么会爽约。就算临时有事来不了，也会提前招呼的。” 说话间就见一辆银色的皇冠驶了进来，于纪眸子一亮。“看这不是来了！” 从车上走下来的男子身材高挑，轮廓格外深邃，发色与亚洲人不同，要略微浅一些。 他就是牧家的老四，牧启远。 牧家老妇人有二分之一北欧人的血统，家里的孩子各个身材高大，样貌也格外出众。 牧启远的出现引起在场宾客不小的骚动，他们都没想到牧家人会出现在这里。 在场有些人并不认识来人，“那人是谁啊，开皇冠来！那车得要二十多万啊。” 这可是八十年代初，二十多万相当于现在的两千多万估计都打不住，翻了不知道多少倍。 “你不知道？牧家人没人会不知道……” “啊！？你说那个就是牧家人？！” “可不么，牧家的老四牧启远，最近都在海市发展。” “没看出来啊，沈宜山的面子这么大，连牧家人都能请到。” “沈家这是要飞黄腾达了啊……” 在场的几个名媛神色激动的盯着从车上下来的人，“喂！你快看！我没说错！” “原来传闻都是真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只可惜这位去年刚结的婚。” “啊？对方是哪家的？” “好像不是国内的，是欧洲那边的。” “牧家人的格局就是和我们这些人不一样。” “唉，羡慕不来的。” 沈宜山满脸堆笑的快步迎了上去，“欢迎啊，牧先生。” 牧启远笑着与沈宜山握手，“今天的生日宴很热闹啊，三十而立，恭喜您。” “哈哈，客气了，您能来真是太好了。” 车门再次打开，两个男孩从车里下来。两个孩子年纪都不大，一胖一瘦。精致的轮廓和出挑的长相，一看就知道是牧家人。 牧启远介绍道，“之所以晚到，都是因为这两个小鬼。这是牧烨，我大哥家的孩子。牧浩宇三哥家的，一个十岁一个八岁都是顽皮的年纪。两个孩子正好过暑假，就来我这边玩。今天家里佣人请了假，只能把他们带来了。沈先生不会介意？” “不会不会，欢迎。” 沈宜山哪儿会介意，高兴还来不及。没想到牧家老四会把两个孩子带来，特别是那个叫牧烨的。牧家老大是牧家的顶梁柱，他的孩子那可是牧家长孙啊。 “来之前怎么教你们的，还不快叫人。” 两个孩子异口同声的道，“沈叔叔，生日快乐。” 沈宜山哪儿受得起，一时半会儿又不知该怎么称呼，场面略有尴尬。 “唉，不用客气，你们能来就好，呃……” 牧启远看出沈宜山的窘迫，“直接叫他们名字就好，都是小辈，不用介意。” 虽然牧启远这么说，但沈宜山可没敢叫。“呵呵，是啊是啊，快请进。” 只要牧启远来了，其他宾客到没到都不重要，沈宜山立刻吩咐宴会正式开始。 第10章 切蛋糕 沈秋悄悄溜到了楼梯口，探出脑袋看大厅里的情形。 这一刻，上辈子的经历与这辈子重合在一起，这种感觉很奇妙。 眼前巨大的水晶灯折射出璀璨的光，宾客们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宴会厅中央站着红光满面的沈宜山，温柔端庄的于怡月，还有那个小公主般的沈欣宝，与记忆中的画面一模一样。 “哥，这里的人看我们的眼神，怎么怪怪的。”牧浩宇凑在哥哥身边，肥嘟嘟的脸上带着怯色。 眉眼精致的像sd人偶的男孩，斜睨了他一眼。“谁让你平时贪吃，看看你身上的肥肉，把那些人馋的双眼都冒绿光了。” “哥，你又吓唬我。” “你不信？要不要试试？” “哼，我才不要试。我知道你在吓唬我，回到帝都，我要告诉大伯！” “男孩子有点骨气好不好，什么事都要告状，哥看不起你哦。” 牧浩宇不甘心的崛起嘴，“哼，谁让你老吓我。” “我是在帮你，胆子那么小，长大了还得了。不知道胆子是吓大的吗？” 牧浩宇忽然讨好的凑了过去，“哥，晚上我们看恐怖片怎么样？” 牧烨看了眼和人攀谈的牧启远，皱起精致的眉眼。 “有点难度，小叔可比那些大婶难对付多了。” “怕什么，不是还有小婶婶吗？只要咱们……” “喂，你们两个小鬼，又在盘算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两个孩子吓了一跳，“呃！小叔叔……” 看小胖子心虚的眼神，牧家老四双眼一瞪。 “这里可是别人的地盘，闹出事，看我不把你们打包送回你们老爸面前！” “小叔叔，我们真没做什么，就是觉得那些人的眼神怪怪的。”牧烨拉住小胖子的手解释。 牧启远往周围扫了眼，不少人匆忙避开目光。 这些人心里在想什么，牧启远怎么会不知道， 不过他并不担心这两个小鬼头。这俩小鬼精明着呢。有精力担心他们，还不如祈祷这些人别自讨没趣的往枪口上撞。 “现在带你们去见见人，该怎么做不用我多说？” “放心，在人前我们会给足小叔叔面子的。” 牧启远嘴角抽搐，还真是‘贴心’的孩子……牧启远心里哀叹，如果世界上的孩子都这个德行，那他还是别要了。 看到走来的牧启远，沈宜山忙唤来了妻子。于怡月也注意到了，面带微笑的与老公站在一起。 “沈先生。” “唉，叫我宜山就行，先生什么的太见外了。” “那宜山兄，也叫我启远。” 沈宜山笑着点头，求之不得。 “启远，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妻子，于怡月。这是女儿沈欣宝，今年四岁。”沈宜山介绍道。 “欣宝，快叫叔叔。” 沈欣宝含着手指，面前异常高大的叔叔让她有点儿害怕。 但她是听话的孩子，于是小声的叫了句。 “叔叔……” 牧启远笑了笑，现阶段他对孩子真心喜欢不起来。 不过还是违心的称赞道，“令千金很可爱。” 别人夸女儿父母当然高兴，况且这个别人还是牧启远。 “欣宝还小，有点怕生，牧先生别介意。”于怡月为女儿的胆怯解释。 “这么小的孩子，能有这样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 说着牧启远侧身，牧烨和牧浩宇很自觉的上前一步。 “沈叔叔，于阿姨好，小妹妹你好。” 牧烨举起手里的礼物。“这份是舅舅送给沈叔叔的生日礼物，这份是我们送给小妹妹的见面礼，希望你们能喜欢。” 于怡月笑着接过，“两个孩子真有礼貌，教的太好了。” “于阿姨，您太客气了。我们还小，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于怡月看着面前这个长得过分精致的男孩，“这位就是牧先生大哥家的孩子？” “是啊，顽皮的很。” “孩子哪有不顽皮的，你们需要什么就和阿姨说，千万别客气。” “谢谢，于阿姨。” 牧烨很客气也很有礼貌，这些都是父亲那里学到的。知道对于初次见面的人都要保持客气有礼的态度，这种态度能与对方保持距离。 牧启远带着两个孩子介绍了一圈，两个孩子也确实给他长脸，没一个不说孩子听话有礼的。 对于这种浮于表面的吹捧，牧启远也没当回事，介绍两个孩子也只是基本的礼节。 小胖子拉了拉哥哥的手，小声的说。“哥，我饿了，我们能去吃东西了吗？” 这一圈下来牧烨也觉得烦了，趁此机会脱离小叔的魔掌也好。 “小叔……我们能去吃东西了吗？” 牧启远知道这两个小鬼待不住，“不许惹事！还有，那些酒水不能碰！” “我们保证！”俩孩子立刻回答。 “去。” 看着俩孩子疯跑去餐桌边，牧启远无奈摇头。 于怡月心里想着刚才那男孩出众的容貌，附耳问沈宜山。 “那个沈烨今年多大啊？” “十岁了，你问这个干嘛？” “比我们家欣宝大了六岁啊……不过还能接受。” “你……你不会是……” “我也就想想，孩子还小，这种事谁又能说的准。” “想也没用，差六岁呢。等咱们小欣宝成年，那孩子可能都结婚生子了。再说了，我可不舍得把宝贝这么早嫁出去。” “看你，我也就说说。不过能多认识点朋友总是好的，将来我们的欣宝也能有更多的选择空间不是吗？” 见沈宜山板着个脸，于怡月笑。“好了，知道你疼女儿，不说了还不成吗。” 时间到了晚上八点，宴会进入下一个流程。一阵鼓声想起，所有的来宾都停止了交谈。 就在此时，宴会大厅的水晶灯被熄灭，一辆餐车上放着一只点着蜡烛的巨型蛋糕，从一旁的休息室缓缓的推了出来。 生日歌的乐曲也同时想起，来宾们拍掌，唱着生日歌，为此次生日宴的主人祝福。 蹲在楼梯口的沈秋，心头一跳，她知道自己出场的时间快到了。 趁着周围的黑暗，她活动下蹲麻了的腿脚，做着热身。 说实话，这场面她还真没经历过。说不紧张，自己都不信。 但这件事她必须去做，为了自己，更为了母亲。 楼下宴会厅里，歌曲未停。沈宜山牵着妻子和孩子走到巨大的蛋糕前，看着跳动的火光，夫妻两人脸上漾着幸福的微笑。 随后两人一起吹灭了蜡烛，随着热烈的掌声响起，宴会厅里的灯光再次被点亮。 周围的宾客纷纷上前恭喜沈宜山，送上精美的礼物。 一个女佣端来一个盘子，盘子里放着一把帮着绸带的刀。 沈宜山拿起刀，在蛋糕上切下第一刀。 第11章 父子俩 忽然宴会厅外传来嘈杂声，能清楚听到男人的痛呼，和愤怒的叫喊声。 忽然宴会厅的大门‘砰’的一声从外头被撞开，一个保安青紫着脸，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沈先生！不好啦，外面有人打进来了！！” 宴会厅里传来吸气声，所有的宾客目瞪口呆。音乐也在这一刻停止了，整个大厅寂静一片。 沈宜山瞬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继而胸口的怒火蹭蹭的往上窜。 他双眼喷火，怒瞪着那个保安，“是谁来捣乱！？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连本职工作都不好！？” 话音未落就见门口走来两个人，一个年纪看着有六七十，两鬓斑白，下巴上长着半寸长的胡茬。上身一件皱巴巴的短袖衬衫，下身是一条脏兮兮的藏青色裤子。 身边的男人很年轻，看着二十多岁。淡蓝色的短袖衬衫下，能看出壮硕的肌肉线条，军绿色的裤子的裤管高高卷着。 两人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脚上的军绿色胶鞋沾着泥巴。 这身打扮一看就知道是从农村来的，众宾客正疑惑之际。就见两人神色不善的在人群中找着什么，最后目光落在了宴会厅中央沈宜山的身上。 待看清两人的样貌时，沈宜山浑身像是被雷击中，手里握着的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边上的于怡月发觉老公的异常，侧头看他。 “老公……你，你认识他们？” 其实于怡月在见到两人的穿着后，心里已经猜到了几份。 她这人心思缜密，此时脑袋里想到了几种可能。 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她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她第一反应，觉得这些人是沈家对头特意请来的。为了破坏他们的宴会，让沈于两家，在海市抬不起头。 但如果这件事真的只是巧合，那她也要让事情变成她所想的那样，只有这样才能挽回被动的局面。 “沈宜山！！你这个畜生！！我女儿呢！？我女儿在哪儿！！”老汉大喝一声，朝着沈宜山就冲了过去。 边上强壮的年轻男人拉住他，“爹！别激动！让我来！”说着上前一步，挡在父亲面前。 “沈宜山，门口的那些人说根本没听过什么宁秀文，说你的老婆姓于。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妹没呢！？” 沈家老夫妻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惊慌。 周琼捏了捏丈夫的手臂，沈德明会意。 压下心中的慌乱，大步走出人群，颐指气使的指着与这里格格不入的两人。 “保安！保安人呢！怎么回事！有人私闯名宅还不快去报警！！” 满脸青紫的保安连连称是，扭头就跑出去报警了。 “你们以为叫来警察我们就怕了！？叫来了更好！我倒要问问警察，拐骗了我家妹妹这事儿到底怎么解决！” “你胡扯什么，这儿哪有你的妹妹。哼！你们这种人我见过了，说……要多少钱。” “我呸！”老汉狠狠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满脸通红的指着沈宜山。 “这个人六年前娶了我家闺女，一年后他考上了大学，带着我家闺女来了海市，之后我们就和闺女失去了联系。沈宜山，你怎么说！？” 话音一落，周围一片哗然。这个消息太劲爆了，所有宾客们都没想到，一项名声不错的沈家背后竟然还隐藏着这样的内幕。 沈宜山抖着嘴，他怎么说，他什么都不能说。 于怡月看了眼丈夫，上前两步。 “这位大伯，您怕是记错了。” 老汉疑惑的看向面前这个贵气的女人，“你……你是谁？！” “我是宜山的妻子，宜山在娶我前并没有结过婚。你们说宜山娶了你们家的闺女，那你们总要拿出证据来。” 两人不可置信的瞪着于怡月，“你，你说什么！？你是沈宜山的妻子！？你们结婚了！？” 于怡月优雅的走到沈宜山身边，勾住他的手臂。 “是啊，我们结婚快五年了。” 震惊过后，老汉破口大骂。“沈宜山！！你这个白眼狼！我的姑娘呢！你把我的姑娘藏哪儿去了！？还有……还有我的孙女呢！？你们走时那孩子才几个月大，你把她们娘俩藏哪儿了！！？” 话音一落，宴会厅里又是议论纷纷。 “什么！还有孩子？” “对了，前几年我听说沈家收养了个两岁多大的孩子，不会就是沈宜山自己生的？” “这事儿还真难说……” 于怡月也听到了周遭的议论，她蹙眉，提高音量。 “这位大爷！话不能乱说。您活了一大把年纪，相信也懂这个道理。既然您说沈宜山娶了您的女儿，那就拿出他们的结婚证。还有，你说他们有孩子，那总该有出生证。” 老汉先是愣了下，渐渐脸上露出懊悔。“我们一家都是山里人，哪懂这么多，当时只在村里开了张证明。” “证明？证明也行，您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沈宜山带着我闺女来海市的时候，把证明一起带过来了，说是要办结婚证。” 于怡月脸上露出冷笑，“这么说，您拿不出证据咯？” “我……我……”耿直的老汉无话可说。 “呵呵，那我问你，你说你女儿六年前就嫁给了沈宜山。一年后，你女儿来了海市与你们失去联系。那为什么你们时刻五年才想着来找她，她真的是你们的女儿？天下哪有这样的父母，女儿失踪了，五年后才想起找人！？” 于怡月顿了顿，“还是说……你们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女儿，一切都是你们编造的！？” “你！你胡说！我姑娘怎么是编造的！？那是从她娘肚子里生出来的！全村的人都知道！！” 宴会厅里传出了窃笑声，“你们笑什么！老头我不说假话！不信你们可以去村里问！！”老汉气的胸口剧烈起伏，满脸通红。 “爹，你别激动，小心气坏身子。”边上的年轻人忙给父亲顺着、气。 老汉看着自己的儿子，老泪纵横。“诚啊，他们说你妹妹是编造出来的！！？你妹妹生下来时才那么点儿大，我们一点点的将她养大，他们竟然说是编造的！！” 男人也红了眼，“爹，别听他们的！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于怡月可不会给两人博取同情的机会，“你女儿的事我们暂且不提，那就说说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们下火车后找人打听的。” “找人打听？不会是路上随便找个人问的？” 男人点头，“是啊，怎的了？” 于怡月咯咯地笑，“不好意思，我真是控制不住。” “你笑啥！问路有啥好笑的！？” 于怡月摆着手，脸上的笑容依旧。“我知道，我们沈家在海市是有点儿名气，但也不至于连住址都人尽皆知。而且你们的出现也太巧合了，在我们沈家举办生日宴会的当天，在我丈夫切蛋糕的时候。”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周围又有人小声议论，“是啊，怎么会这么巧？” “这对父子破绽太多了，光凭一张嘴，谁信。” “就是，什么证据都没有。” “看他们那副穷样，八成就是骗子，哪有五年后才想起找女儿的？” “骗子？我看没那么简单，什么时候不好骗，非得挑今天。” “不会是沈家的对头找的人，想破坏这次生日宴。” “沈家有对头吗？” “当然有啊，去年那个大禾百货不就是被沈家挤兑垮了。” “哦！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 第12章 妈妈死了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于怡月勾起唇角。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面前这两个农村来的又怎么会是她的对手。 此时门口走进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怎么回事？！谁报的警？” 沈明德见警察到了，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招呼道。“警察同志，辛苦你们了，这么晚还让你们跑一趟。” 领头的警察道，“这是我们的职责，哪怕再晚我们也得来。说，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明德指着那对父子，“就是他们，他们私闯民宅，还打伤了好几个保安。公安同志！他们是故意来闹事的！！” “我们没有！！我们是来找人的！！”年轻人喊道。 “找人？这么找人的？”警察指着一旁一脸青紫的保安。 “他们……他们骂我爹！” “到了派出所再说。” 说着两名警察就要上前拉老汉，男人急了。 “你们怎么帮着他们说话！？有钱了不起啊！警察都像你们这样的吗！！？” 说话间，他一把推开两个警察。“别抓我爹，我爹什么都没做！！” 另几个警察见状也上去帮忙，男人与他们扭打在一起。场面瞬间失控。 于怡月看到这场面中心冷笑，打啊，再用点儿力，把警察打伤了更好。 “诚啊别打了，他们可是警察同志，诚啊！”老汉想帮儿子，但对方是警察他又不敢动手。 就在这时，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宴会厅想起。 “外公？” 声音不大，但足以引起宴会厅中所有人的注意。 几名警察和一对父子同时顿住了动作，侧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楼梯前站着一身白色睡裙的小女孩，女孩披散着长发，厚厚的刘海挡住了她的眼睛，却挡不住高高肿起的脸颊。 在灯火通明的宴会厅里，女孩身上的结痂和淤青刺目无比。 沈家人和于家人彻底惊呆了，特别是沈宜山。他一脸惨白，额头渗出冷汗，瞪大的眼睛里有惊恐不安，双腿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于怡月有一瞬间的眩晕，她猛地捏紧拳头，指甲狠狠的扎进肉里，疼痛让她瞬间清醒。 她夸张的叫了一声，把周围人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继而一脸担忧的冲到沈秋面前，挡住周围人的视线。 “孩子你受伤了怎么不好好躺着？为什么不听话呢，如果听话也不会受伤。” 声音格外的大，好让所有人都听见，还装模作样的掉起了眼泪。 沈秋可没工夫和她在这儿演戏，见对方弯腰要来抱自己。沈秋迅速出手，手掌对准她的下巴用力往上一抬。 于怡月毫无防备，脑袋往后一扬。颈椎咔啦一声响，一阵酸麻，身体差点失去平衡。 沈秋一弯腰，灵巧的绕过面前的于怡月，快步跑到了大门口。 等反应过来于怡月心头一慌，转身还要追，但看到周围人投来的目光，生生止住了脚步。 沈秋一口气跑到老汉面前，“你是我外公吗？”声音软软的，带着点怯懦。 面前的老汉比照片中苍老了不止十岁，沈秋记得，外公的年龄比沈明德还要年轻几岁，但现在看着像个七十多的老人。 头发花白了大半，黝黑的脸上沟壑纵横。 老汉有些发愣，目光在女孩身上来回打量。当看到她手里抱着东西时，眼泪忽然就落下了。 他伸出布满茧子的粗糙大手，颤抖的摸着那块发了黄的碎花布。 “这……这是秀文的……” 老汉只觉得面前的孩子有些眼熟，但她手里的那件衣服却认识。那是女儿的衣服，还是老伴儿在女儿去海市前连夜赶制的。 沈秋把东西放在地上打开，把里头的笔记本和信件交给老汉。 “这是妈妈留下的。” “妈妈？你……你是，你是……” “我是沈秋。” 老汉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一把抱住了面前的孩子。 “你是我的外孙女？我的外孙女！” 老汉身上有汗味，但沈秋一点儿都不在意。她从未感受过如此用力的拥抱，温暖了她冰冷许久的心。 边上的男人也抽噎着蹲下，小心的摸着沈秋的脑袋。 “秋儿，你记得我吗，你刚出生那会儿我还抱过你。” 沈秋眨眨眼，用稚嫩的声音叫了声，“舅舅。” 边上的几个警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还没明白眼下的状况。 还是一个年长的警察开口问，“这个孩子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老汉松开怀里的外孙女，“没错！警察同志，这是我的外孙女。” “你这外孙女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老汉这才注意到，“秋儿，你，你这是怎么了？” 沈秋摸了摸脸，挤出几滴泪，可怜兮兮的道。 “被打的。” “谁打你的？”警察表情严肃。 沈秋也不回答，偷偷的去看大厅里的沈家人，眼神里带着害怕。 警察也随着小女孩的目光看过去，大厅中的几人面色惨白神情紧张。从警这么多年，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们可没打过她！！” 沈明德急了，若给他们沈家按个虐待儿童的罪名，那今后在海市沈家还怎么抬得起头。 警察没理会沈德明的叫嚣，继续问沈秋。“你是沈家的孩子？” 沈秋点了点头，又摇摇头。 警察在沈秋面前蹲下，笑容和蔼。“能告诉警察叔叔，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这时，于怡月一阵风似的冲到警察面前，“警察同志，你们误会了，这孩子身上的伤是几个月前自己摔得。你别看她这样，其实顽皮的很，我们为了这孩子操啐了心。” 警察表情严肃，指着沈秋的脸。“这也是摔得？我现在询问孩子，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于怡月僵在那里，想要拉沈秋的手也缩了回来。 沈秋害怕的往警察身边躲了躲，小手死死的抓着警察的裤管。 “孩子不要怕，和警察叔叔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秋垂头，好像是做错了事。说话的声音却不小，站在附近的人都能听到。 “我待在上面的阁楼，不许随便出去。黄婶很凶，她打我。” “你爸爸妈妈呢？为什么会住在沈家的阁楼？” 沈秋挤出几滴眼泪，“妈妈死了……” “爹！”男子惊呼，一把扶住倒下的老汉。 沈秋一愣，跑过去。“外公，你怎了！？” 老汉脸色煞白，张着嘴喘了几口气。他看向沈秋，拉起她的小手。 “你妈，她怎么了？”声音非常虚弱，早没了刚才质问沈宜山的气势。 沈秋边哭边说，“妈妈也被关在阁楼，不能出来。后来妈妈生病了，病得很重。有一天忽然来了很多大人，他们把我抱走，我看到妈妈被他们用白布裹着带走了。后来黄婶告诉我，我妈妈死了。” 第13章 被带走 “她在胡说！！”沈德明怒吼，“这孩子平时就喜欢撒谎！小小年纪在街头流浪整天和那些小偷流氓混在一起。我们沈家看她年龄小，还是个女孩，好心收养她。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竟然学会了恩将仇报！！” 沈秋真想为沈明德点蜡，沈家人都不笨，可惜出了个猪队友。这么信口开河的真的好吗，这不是千里送人头？顺带着把一家人都推坑里去了。 沈秋拉了拉警察的裤腿，把手里的那个包裹递给他。 警察接过，打开看了看。在看到那堆碎纸时，他眉头一紧，犀利的目光看向沈家人。 “沈先生，请和我们走一趟。” 此话一出，宴会厅里的众人一片哗然。 此时沈宜山如梦初醒，“你们……你们怎么能随便抓人！！？” “我们只是请您去所里，配合我们了解情况。” “警察同志你也看到了，今天是我的生日宴……” 警察抬手打断他的话，亲自把手里的那包东西递到沈宜山面前，特别是那张被撕碎的结婚证明。 “我们会对此事进行详细的调查，先请您和我们走一趟。” 考虑到沈宜山的身份和沈家在海市的影响，几个警察并没有强行带走沈宜山，而是做了个请的手势。 “老公！”于怡月慌忙拉住沈宜山的手，“老公你放心，我会请最好的律师，你不会有事的！” 沈德明和周琼也围在儿子身边，“宜山你放心，我立刻找人安排。” “儿子，沉住气，别慌！” 警察在一旁催促，“走。” 沈秋看着被带走的沈宜山，嘴角微不可查的上扬。 她转头想在人群中找找沈欣宝，那个可爱的妹妹在她上辈子的三十九年中可是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她不介意这位同父异母的妹妹用眼泪，为这场表演画上圆满的句号。 穿着蓬蓬裙像一个小公主的女孩正靠在一个男孩的怀里，男孩拿手帕帮她抹眼泪，嘴里说着什么，似乎在安慰她。 边上还有个小胖子，做着鬼脸逗沈欣宝笑。 忽然男孩清澈的黑眸朝沈秋这边看来，目光相遇的一瞬间。沈秋被那男孩精致的眉眼惊到，这孩子忒漂亮了！ 回过神，沈秋对那孩子龇了龇牙，习惯性的比了个中指。 一转身，又成了无依无靠的小可怜。 “哥，你看什么呢？”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牧烨对着牧浩宇竖起中指。 边上的牧启远看到了，一把拍掉了他的手。 “谁教你的！？” “小叔，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是非常不礼貌的动作，竖中指代表对别人的鄙视。你以后不许这么做，听到了吗？！” “哦。” 牧烨目光疑惑的看向门口，可惜那里已经没了那个小小的身影。 牧启远看了眼沈家人，对两个孩子说。 “我们走。” “可这个小孩子抓着我不放。” 闻言牧启远垂头，就见小女孩的手死死的抓着牧烨的衣服。 找来个一个沈家的女佣将孩子抱走，没想到那孩子又哭又喊，就是不肯放手。 一个一脸书生气的男人走过来，“让我来。” 他蹲下身，摸着沈欣宝的脑袋哄着。 “不哭，不哭，欣宝乖，舅舅抱，好不好？” 看到熟人，沈欣宝终于松开手，一头撞进舅舅的怀里，委屈的大哭。 抱起孩子，于念礼抱歉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牧先生，我侄女还小又遇上这种事。” 牧启远客气的敷衍了几句，带着两个侄子离开了。 于念礼看着牧启远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眼门口的沈家人和自己的姐姐，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于怡月看着丈夫坐上警车被带走，她深呼吸两口。勃颈处隐隐传来的麻痛感，时刻提醒着她今天的耻辱。 于家夫妇走到女儿身边，想安慰几句。 “爸、妈，我没事。” “女儿，你放心，爸爸认识几个知名的律师，一会儿爸爸就给他们打电话。” “是啊，宜山不在，你可要稳住，不能自乱阵脚。” “我知道的，你们放心。” 这宴会也没法进行下去，于怡月强打着精神送走了宾客。 忙完了才想起自己的女儿，一转头见女儿被弟弟抱着。 “念礼，多亏你了。” 于念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怀里熟睡的孩子。 两人把孩子送回房间，放上床见宝贝舒服的翻了个身，这才关门离开。 “念礼，让你看笑话了。” 于念礼还没在姐姐脸上看到过这种苦涩的笑，在他印象中姐姐一直是很有主见，很强势的人。 “姐，都是一家人，说什么笑话不笑话的。” “欣宝她没事？” “之前哭的很厉害，后来哭累了就睡了，毕竟还是个孩子。” 于念礼想了想问，“姐，那个孩子不是一直被关在阁楼吗？怎么忽然出现在宴会大厅的？” 经弟弟这么一提醒，她这才反应过来。是啊，这一切未免太巧合了，好像一切是事先安排好的。 “我明明让黄婶看着那孩子，怎么会……”话还没说完，于怡月就急匆匆的往阁楼跑。 见状，于家人和沈家人也跟了上去。 来到阁楼打开房间，房间里的情形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黄婶被五花大绑的躺在地上，嘴也被堵住了。 于怡月三两步冲过去，扯掉她嘴里的破布，厉声问。 “你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 黄婶表情惊惧，眼神躲闪，明显是受了惊吓。 “不要烧我，不要烧我！”她嘴里反反复复的说着这句话。 于念礼的目光在房间里逡巡，最后落在的桌上的银色叉子上。他走过去，发现了那节电线，和被连接的插头。 “这是什么？”于怡月走了过来，看到于念礼手里的东西。 于念礼找到插座，将那把叉子搁在裸露的电线上，再把插头插上。他掏出口袋里的一支笔，往叉子上丢，‘噼噼啪啪’火花四溅。 “应该是那个孩子，用这个方法击晕了这个女佣。” 于怡月瞪大眼，“不可能！那孩子才五岁！” “除了这个没有其他的解释，当然也有可能是别人提前教她这么做的。” “别人？会是谁！？除了黄婶没人会接触那孩子，对了！还有那个家庭医生！” “姐，你不觉得今天所有的事都发生的太过巧合，说没人在背后策划我是不信的，特别是这个。”于念礼指了指桌上的叉子。 “按理说，一个五岁的孩子不可能独自完成这一切，而且那孩子也不可能会预见到，那对父子会在今天出现在沈宅。” 于怡月觉得弟弟说的有道理，她越想越心惊。 对方是有多了解沈家，才会想出这样的计策。而且整个过程竟然没有一次差错，也找不到任何线索。 “是谁！？是谁想害我们沈家！？”全程看在眼里的沈明德额头冒出冷汗，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这太被动了。 周琼很沉得住气，“事情已经这样了，眼下得先解决宜山那边的麻烦。” 第14章 改姓 沈秋和外公舅舅一起来到派出所，一位女警对沈秋进行了询问，同时也向宁洪福了解了情况。 询问完毕已近深夜，三人被安排在派出所边上的一个招待所住下。 宁洪福很忐忑，他只是地里刨食的农民。第一次离家那么远，来到陌生的大城市，这里的一切都让他局促不安。 本想看看女儿，知道她平安无事就好。他知道自己家穷，他不会连累女儿，只是想看一眼…… 可没想到……宁洪福用力抹了把脸，老伴知道后还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 “外公，喝口水。” 看着面前乖巧的孩子，宁洪福眼眶又红了。 “外公不渴，秋儿自己喝。” “爸，你就喝，别把身子熬垮了，妈会担心的。” 想到老伴儿，宁洪福接过杯子。是啊，他可不能夸，家里还有老伴等着他回去。虽然女儿没了，不是还有个外孙女吗？ 孩子还那么小就受了那么多的苦，自己这个外公太糊涂了！要是当初早点找来，也许女儿就不用死，外孙女也不会遭那么多的罪了。 哎！都怪他啊…… “诚啊，你们都吃了吗？” 宁诚拿过桌上的馒头，“这是警察同志之前给我的，我们都吃过了，爸这是留给你的。” 看着父亲吃了东西，宁诚才开口。“爸，你这儿还剩多少钱？真要打起官司，咱那点钱怕是不够。” 闻言宁洪福脱下外衣，从里面的口袋掏出用棉布包着的钱。小心翼翼打开，里面放着十来张大团结和一些零钱。 “刨去回去的车费四十五，还剩一百一十块三毛七。” “这些……怕是不够。” “这些还不够，那得要多少？！” 沈秋走到外公身边，状似天真的说道。“外公别担心，爸爸很有钱的。” 听到外甥女的话，宁诚的眼睛就是一亮，“对啊！爹这钱咱不用出！” 宁洪福没弄明白，“这钱怎么又不用出了？” “爹，您想啊，那姓沈的害死了我妹，还虐待我外甥女，这钱就得他来出！” “这……成吗？” “怎么不成，事儿是他干的，就得他负责！” 宁洪福细想，觉得是这理。 “爹你放心，明天我去和警察同志说！” 两个大男人带这个孩子，在招待所待了三天。三天里，派出所那边时不时会找父子了解情况。 沈秋也被询问过一次，女警态度非常温柔，旁敲侧击的问她以后想和谁过。 这还用问吗？搞这一出的目的不就是为了离开沈家。 “可是，你爸爸能给你更好的生活，可以让你去好的学校念书，你真的不愿意和爸爸一起？” 沈秋觉得，面前的女警很天真。 “我害怕，爸爸不喜欢我，爸爸喜欢沈欣宝，于阿姨也是。他们看我的时候我很害怕，好像大灰狼看着小白兔一样。我喜欢外公，外公会抱我，会问我饿不饿。舅舅也很好，还给我卖糖吃，可爸爸和于阿姨从来不会。” 没办法，沈秋现在的身体只有五岁。她总不能对女警说，精神上的虐待比肉体痛苦一百倍，我是沈家的污点，他们不可能容得下我，诸如此类的话…… “好。那让你和爸爸脱离关系，你愿意吗？” 沈秋歪头看着女警，“脱离关系？” 女警一顿解释，“就是……你不再是沈宜山的女儿，沈宜山也不是你的父亲，你和沈家没有任何关系了，成了陌生人。” 沈秋点头如捣蒜，求之不得好吗。 想了想又问，“那我没有爸爸，是不是以后就没有好的生活，不能上学念书了吗？” “这倒不是，你父亲会给你一笔钱，让你能好好生活，包括以后上学读书。” 沈秋和外公舅舅又在招待所里待了五天，事情的发展和她预料的一样，沈宜山在被请进派出所的第二天就回了家。 经调查，宁秀文死于产后抑郁，并且沈家当时也请了医生为其治疗，只是治疗效果不理想。 沈宜山因没和宁秀文领过结婚证，在法律上不是夫妻，自然也不存在重婚一说。 而对沈秋的虐待也由黄婶一人承担下所有罪责，与沈家无关。 在沈家人拿出的充分的证据后，派出所无法立案。 宁洪福和宁诚当然不服，天天跑去派出所找警察理论。 警察同志对于这一家人也很同情，但在证据面前他们也是无可奈何。 此事在海市的商界闹得挺大，要不是沈家人各方打点，恐怕连报纸的头版头条都能出现关于沈家的丑闻。 为了尽快将事情平息下去，沈家人愿意出钱给予宁洪福一家补偿。 “我不要钱！我要我的女儿！！”宁洪福手里死死的捏着调解书，老泪纵横。 一旁的警察同志劝解到。“对方是沈家，而且手里有充足的证据。你们就算上法庭告他们，结果也不会变。到时他们说不定还会反告你们，私闯民宅，打伤他们家的保安，甚至告你们诽谤污蔑。到时补偿得不到不说，恐怕还得让你们赔钱。” 老汉悔恨的用拳头砸着自己的胸口，“都怪我，都怪我啊！！当初哪怕卖房卖地，也得让孩子去县里办了结婚证！！当初要是能找点来找女儿，说不定她也不会……都怪我啊！！！” “爹！别这样！！这不怪你！是我！我是没本事，赚不到钱！！没帮上妹妹，爹！” “外公，不要打自己……外公不是坏人，外公没有错。坏人是爸爸，错的是他们。” 看到外公这样沈秋很心疼，斟字酌句的用孩子的思路表达自己的意思。 警察同志看着这一幕心里不好受，“你看你这外孙女多懂事，你得多为她想想，孩子还那么小。” 宁洪福停下动作，含泪看着面前的外孙女。 “秋儿啊，外公对不住你，外公没本事为你娘讨回公道。” 沈秋摇头，“外公，我们回家，我不想留在这里了，我想见见外婆。” 宁洪福抱住沈秋，摸着她的脑袋。“好，咱们回家，回去见你外婆。” 第二天，沈秋在外公和舅舅的陪同下，与沈宜山脱离了父女关系，并把名字改成了宁秋。 沈秋……哦不，现在改称呼宁秋了。 其实她还挺喜欢这个新名字的，‘秋’是母亲取得名，而那个‘沈’姓就像把枷锁，现在她终于可以卸下了。 临走时于怡月狠狠的瞪了眼宁秋，手下意识去摸贴着膏药的后脖颈。 之后的几天她又把整件事反反复复的想了好几遍，越想越觉得这个孩子不对劲。 先不论是谁教孩子用电击对付黄婶，就说这孩子推自己的那下。 在外人眼中，只是孩子闹腾，无意中推了她。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一下有多刁钻。 她从医生那里了解到，如果是个成年人用全力出手，这个动作可能致命。还好对方只是个孩子，又是无心之举。 于怡月当时就觉得一阵心悸，那孩子真是无心之举吗？ 不管这孩子是不是故意的，这个仇她记下了。 就算她离开沈家离开海市又如何，她还是有办法将她摁在泥里，永世都翻不了身。 外孙女改成了宁姓，稍稍安慰了宁洪福。 “秋儿啊，你现在就是宁家的孩子了。” 宁秋咧着嘴笑，“我喜欢这个名字。” “以后啊，就叫爷爷奶奶，不喊外公外婆了，知道吗？” “嗯，那我还叫舅舅吗？” 宁诚蹲在宁秋面前，“以后就叫我大伯，来叫一声听听。” “大伯。” “唉！” 办完手续，宁洪福从警察手里接过一大笔赔偿款，加上一次性给予宁秋得赡养费，一共六千五百块。 第15章 回家 在八十年代初，普通老百姓每个月的工资才三四十块，六千五放在这个时代那可是一笔巨款。 看到面前的一堆大团结，宁洪福紧张的都说不出话。 “爹……这，咱怎么拿回家啊？”宁诚也傻了。 这个时期，银行还没有异地取款的业务。各地的治安也没如今这么好，揣着这么一大笔钱太不安全。 “先……先拿回招待所，再慢慢想办法。” 派出所边上的招待所，安全还是有保障的。六千多块装了一麻袋，考虑到两人的安全，还有个警察同志将两人送回招待所。 结果为了装这笔钱，宁诚还特地去买了个能挂锁的包，五十多块的包可把他心疼坏了。 “明天咱就去卖火车票，回去。” 晚上睡觉，宁诚抱着那个包，一整夜都没敢松手。宁洪福也没睡好，翻来覆去的，时不时抬头往门口看。 第二天一大早，宁秋就被宁洪福叫醒了。见父子俩眼下的青黑，就知道他们昨晚八成没睡。 “秋啊，今儿我们得赶在去火车站买票，可不能睡了。” “嗯，知道了爷爷。”宁秋起床，自己穿衣服，刷牙洗脸。 看着乖巧的孩子，宁洪福心里不是滋味。 宁诚推门进来，“爸，刚才我去买了馒头和鸡蛋，一会儿路上吃。火车站东西贵，在那儿卖不划算。” “行，把水壶也灌满了。” “知道了。” 将一个大的军用水壶灌满，宁诚又说。“爸，我们带的东西少，一会儿那个包我来拿，其他的您拿着。” “行。” “大伯，我也能拿东西。” 宁诚笑着摸了摸宁秋的脑袋，“行啊。” 找了个小布包，把馒头和鸡蛋装上，看着鼓鼓囊囊其实不重，给孩子斜跨在肩上。 宁秋身上这套衣服，还是女警帮忙买的。一条粉蓝色的连衣裙，脚上是一双凉鞋。现在身上又挎着个包，像个小大人似的。 宁诚夸赞道，“咱秋真漂亮，像个大孩子了。” 宁洪福看着这一幕，脸上也有了点笑容。 三人收拾妥当，离开了招待所，搭上了去往火车站的公交车。 到了火车站，宁诚去买车票，宁洪福带着宁秋在一旁等。 虽然是八十年代初，但海市的火车站依旧繁忙。 车站里挤满了人，哪个是城里人，哪个是乡下来的从穿着打扮就能一目了然。 城里人大多衣着鲜亮，款式也多。格子衬衫、喇叭裤、百褶裙这些都是时髦的城里人喜欢穿的款式。 农村人穿的就没那么新潮了，女的大多都是碎花的上衣，下身一条军绿色或深蓝色的裤子。男的就更单一了，一件短袖衬衫，一条深色的裤子。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宁秋觉得很奇妙。上辈子刚成年就被沈宜山送去了国外，根本没机会见到这种场面。 远处宁诚双手死死的抱着包，挤出人群。 “爹！”他满头大汗的快步跑来，“票买到了，九点半的，只有硬座，没卧铺。” “不打紧，我们来不也坐的硬座，就苦了秋了。” “爷爷，我没事，不怕的！” 宁洪福摸着宁秋的脑袋，“秋儿要睡觉了，就和爷爷说。爷爷抱着你睡，好不好？” “嗯。” 宁诚看了看大厅里挂着的钟，“现在才七点多，咱们去候车室等，那儿有座。” “行。” 祖孙三人，找到了候车室，坐着等了两个多小时，才搭上开往秦省的火车。 看着车窗外的景色从繁华变得萧瑟，之后是一大片一一大片的绿色映入眼底。宁秋的心变得雀跃起来，她再一次深切的意识到，自己终于离开了海市，离开沈家。 这次是全新的开始，自己将要面对的是和上辈子完全不同的人生。 八十年代火车还未提速，中间的站点也多，达到秦省省会需要四天三夜的时间。 在这四天三夜里，宁诚的双手就没离开过那个带锁的大包，一直抱在怀里，宁秋光看着都觉得胳膊酸。 他这种过分谨慎的举动，确实也引起其他乘客的注意。但宁诚块头大，脸也黑黝黝的一看就不好惹。 有几个手脚不干净的也动过念头，但跟了几天都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当然这其中也有宁秋的功劳，对于这种人她再熟悉不过了。只要让宁秋看一眼，大约就能猜出对方的意图。 宁秋坚持让大伯坐在靠窗的位置，而自己和爷爷就坐在边上。中途大伯打个瞌睡，她就会把身子靠在那个大包上，让别人根本没下手的机会。 一路防备着，第四天总算下了车，下了火车得搭乘开往玉林市的长途客车。 这还不算完，到了玉林市还得坐车去富源县，之后再回大山乡。 到达富源县天色已黑，怕惊扰到家里人，祖孙三人打算现在县里住一晚。等白天把钱存进农村信用社后，再回大山乡。 从海市到富源县，一路上用了五天多的时间。就算沈秋意志力再强，也有点扛不住了。 拿了钥匙进房后，宁秋也不矫情了，倒头就睡。这几天可把她累的，不仅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深夜，宁洪福躺在床上。虽然身体很疲惫，却没有一点儿睡意。 “诚啊，你睡了吗？”他小声的问了句。 “还没呢，爹，怎么了？”宁诚也睡不着，只要这堆钱还在他手里，他就无法安睡。 “你说……这事儿回去怎么和你娘说。女儿去了，沈家人竟然连她的骨灰都没留下，这让我怎么和你娘交代啊。” 宁诚也沉默了，娘最疼妹妹了。当初妹妹执意要去海市，还和娘闹了矛盾。这事儿要是让娘知道，八成会提着刀杀去海市，宰了姓沈的一家。 “您也知道娘的脾气，您要是瞒着她，她还不知道要怎么跟您闹呢。而且这事儿也瞒不住，还是一五一十的说了。” “唉！”沈洪福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一晚宁秋睡得很沉，没听到爷爷和大伯的对话，包括爷爷的那声叹息。 第二天，一早宁秋依然是被爷爷唤醒的。安稳的睡了一夜，精神多了，可爷爷的脸色却比昨天更差了。 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宁秋也没敢问，只乖乖的跟在爷爷身边。 三人连早饭都没吃，先赶去了信用社，到时信用社的大门都还没开。身上揣着一大笔钱，两人也不敢乱逛，只等在门口，直到八点信用社开门。 信用社的工作人员，看到两人带了这么一大笔钱，吓了一跳。 这里可是偏远的农村，他们这个县都不富裕，能存上个几百已经算是富足的了，别说这好几千。 “你们想怎么存？” 宁洪福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孙女。 “先存活期。” “办个本？” “好。” 工作人员递来一张单子，“按要求填，姓名，住址，所在村委，还有今天的日期。” 宁洪福只会写自己的名字，其余的都交给儿子填。 填好单子，交给工作人员。 “你们准备存多少？” “就……存六千。” 办完手续，存了钱，宁诚终于松了口气，双手也终于能放下了。 “爹，你留五百准备做啥？” “这钱啊，是秋儿的，存的钱给她以后读书用。其他的给你娘，看看秋儿需要什么，就给她置备上。” “行。” 爷俩买了几个烧饼，给宁秋买了个肉包子，搭上辆货车回下山村。 第16章 宁二婶 下山村，顾名思义在山脚下的村庄。下山村三面环山，距离道家的白岩山很近。 村里有百来户，也算是个大村庄了。 村里人大多分为三个姓氏，张、马、宁，马姓在村里是最多的一个姓氏。百年前，下山村也叫马家存，后来搬来的人多了，马家村也改成了下山村。 沿着碎石路拐进土路，走上十来分钟就到了下山村。 村口并排长着两颗高大的白皮松，树下聚集着不少村民唠嗑闲话。 几个三四十岁的婆娘聚在一起，嗑着瓜子闲聊着。 “唉！？你们看，那边是宁家父子？” “哟！可不是，这一去得有十多天了！？” “什么十多天，我记得清楚，上月十二号出的门。今儿都翻月了，这得有二十多天了。” “唉？！你们看他们还带着个娃娃回来。” “哟？宁老头不是去海市找女儿的吗，怎么找了个小娃娃回来？” “马三家的，你腿脚快，回去告诉宁二婆子，她家老头和儿子回来啦！” “唉！”一个穿着蓝色碎花上衣的年轻妇人，转头就往村里跑。 这马三家的是出名的大嗓门，这一路跑一路喊，没一会儿功夫，几乎大半村子的人都知道宁老二从海市回来了。 宁洪福带着儿子外孙女刚进村，就被村口的一群村民围住了。 “哟！宁二叔，您这是回来啦？” 宁洪福硬撤出笑，和乡亲们打招呼。“是啊，回来了。” “这去了多少天啊，那海市还真够远的啊！” “二叔，这娃是谁啊？你家的！?长得可真水灵啊。” “唉？这孩子身上怎么还有伤啊，不会是路上摔得？” “二爷爷，你们去海市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了？” “哟，这个包还带锁头呢，藏着什么贵重东西了？” 热情的村名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你一句我一句的问着，恨不得宁洪福将这一路的事儿和他们一五一十的交代一遍。 宁洪福也早习惯了乡情们这种过于热情的迎接方式，脸上的笑容不变，嘴里嗯嗯唉唉的敷衍着。 宁诚一把抱起宁秋，和爹加快脚步往家赶。 这会儿，马三家的媳妇一头冲进村东头的院子，扯开嗓门就是一顿叫唤。 “二婶，他二婶，宁二叔他回来了！” 正在灶房里贴着饼子的朱熹妹，一把丢开手里的抹布，快步来到院子。 “你说什么？！人回来了？” 马三家的一手撑着腰，呼哧呼哧的大喘气。 “可不是吗，眼看着宁二叔和诚子往村口走，他们还带着个娃。” “娃？啥娃？” “娘，怎么了，是爹和诚子回来了？”从屋里走出个二十多岁的媳妇。 “可不嘛，”马三家的喊道，“你家诚子也回了，还带着个娃呢！” 年轻媳妇一脸懵，“娘，我去瞧瞧。” “唉，你快去。” 还没走出院门，就见公公和自个儿丈夫从道上过来，丈夫手里还真抱着个娃。 看到自个媳妇，宁诚快走了两步。 “媳妇，我回来了。” 张何萍见丈夫回来当然高兴，但看到他手里的孩子，又皱起眉。 “这孩子是……” 宁洪福走到边上，“进去说。” 一家人进了院子，把院门一关，将马三家的挡在了门外。 看着被合上的院门，马三家的嘴里嘀咕。 “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呢，大白天的还得关院门。”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走了。 一家人坐在堂屋里，两个男人神情纠结，不知该怎么开头。两个女人盯着忽然出现的陌生女娃，脸上的神色惊疑不定。 “这到底是咋回事？让你去找女儿，你怎么找了个女娃回来？”朱熹妹板着脸问老伴。 宁洪福用力抹了把脸，像是鼓足了勇气，这才说道。 “咱们的女儿，病死了……” 朱熹妹先是一愣，然后‘噌’的一下站起，抬手就往老头子的肩上打。 那可是真打啊，那一声声闷响，听得人心里发凉。 嘴里骂道，“你这个老不死的，我看你是活糊涂了！你咒我女儿，你还想不想过了！！” 宁诚立马去拦，可他老娘太凶悍，身为儿子的他也不敢真动手拦，只能挡在爹面前。 “娘！你别怪爹！！妹妹是被姓沈的那家害死的！！真不怪爹！！” 边上宁诚媳妇也帮忙拉着，“娘，您让爹把话说完啊！娘！” 朱熹妹喘着粗气，指着宁洪福。“今儿你就把话给我说清楚！！说不清，这日子咱也别过了！！” 宁洪福垂着头，双手用力的撑在膝盖上。就算看不到表情，也能从他的话语中听出满满的悔恨。 听老头子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完，朱熹妹一屁股坐回凳子。面色发白，双眼发直，半晌都没说一句话。 边上的张何萍也瞪大眼，她还以为小姑子是去城里享福去了，没想到竟然会这样。 许久堂屋里没人说话，安静的有点可怕。 宁洪福觉得不对劲，看向老伴儿。见她还那样坐着，瞪着眼珠子，双眼无神。 “孩子他妈，你……” “娘……”宁诚也发现了异样，上前摇晃自个儿老娘的手臂。 但朱熹妹还那样，一动不动。任凭边上人怎么叫唤，都好像听不到。 宁洪福急了，“你倒是说话啊，你打我！骂我！我都认了！！别憋着啊！！” 话音刚落，朱熹妹双眼一闭，一头往地上载去。 “娘！！” “孩子他妈，你这是怎的啦！！” “快！诚哥！快送娘去卫生所！”堂屋里的几人中数张何萍还算冷静。 “唉！”宁诚背起朱熹妹就往外走。 “爹！您留着看家，一伙儿强子和宁国就回来了，我和诚哥去就行！” 宁洪福跟到了门口，虽然很想去，但家里还有秋儿在，总不能把孩子一人丢下。 “行，你们小心着点儿！” “唉！” 宁洪福站在院门口，看着儿子背着老伴儿跑远的身影，有一瞬间的失神。 眼底氤氲起雾气，糊了他的眼。他赶忙抹了抹，依旧站在原地，盯着那个方向看。 宁秋全程在一旁安静的看着，直到奶奶被大伯背着去了村卫生所，她这才走到爷爷身边。 注意到院门外有几个村民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看，她拉了拉宁洪福，叫了声。 “爷爷。” 第17章 四小只 稚嫩的声音让宁洪福回了神，他拉起宁秋的手。 “走，咱们先回去。” 回到堂屋，宁洪福将宁秋抱坐在腿上。 宁秋问，“爷爷，奶奶她生病了吗？” “唉，你奶奶是伤心的。” “奶奶她不会有事？” 宁洪福沉默不语…… 宁诚将老娘送去卫生所，但卫生所里的大夫根本看不了这种病。 “诚子还是快些将你娘送去县里的医院，我这里看看跌打损伤还行，这病我可看不了。” “什么！？去县里？可我娘……” “诚哥！”张何萍打断他，“现在送娘去医院要紧，我去村委会问村长借拖拉机！” “那……那我在这儿等你。” 见媳妇跑出去，宁诚转头看老娘。朱熹妹的脸色依然苍白如纸，双眼紧闭。 边上的村大夫说，“先让宁二婶躺下，你记得，一会儿千万不能再背着了。二婶这情况最忌讳压迫胸口，得抱着。” “好！我知道了！” 没一会儿，村长张长旺亲自开着拖拉机来了。拖拉机上坐着张何萍和村长家的大儿子张国强。 车一停，几人立刻跳下车往卫生所里跑。 “诚子啊！你娘这是怎么了！？”村长进门就问。 “村长，现在来不及说这些，先送我娘去县里的医院。” “行！都先上车。国强！帮忙！” 几人将朱熹妹抬上车，拖拉机冒着黑烟，往村外驶去。 宁洪福在家里等了半天，也不见儿子儿媳回来报信，心里七上八下的。 “秋啊，爷爷去卫生所看看。你一个人待屋里别出去，爷爷一会儿就回来。” 宁秋乖巧的点头，“爷爷放心，我不会乱跑的，就待屋里。” “乖娃，那爷爷这就去了，你可别乱跑啊。” 看着宁洪福着急忙慌的出了小院，宁秋跳下地，四下打量。 坐北朝南的正房，前面是堂屋，后面是老两口住的屋子。东西两边有两间厢房，宁秋猜测应该是宁诚夫妻和他们孩子的屋子。 后院非常大，养着两头猪几只羊外加一群鸡。 灶房在南面，隔着前院对着正房。灶房的墙上挂着大蒜，辣椒和玉米棒子，边上是对方杂物和柴木的地方。 对于这里的一切，宁秋都觉得很新奇，她上辈子从没见过这样的农家小院。 正欣赏着，院门‘哐当’一声从外面推开，四个孩子一窝蜂的跑进来。 打头的男孩个子最高，看着有十来岁，后面跟着的两个男孩一个女孩，三人看着有六七岁的样子。 个子最高的男孩，一眼就看到站着灶房门口的宁秋。 “你是谁？怎么在我家里？娘和奶奶呢？” 面前的男孩皮肤黝黑，寸长的头发，一脑门的汗。浓眉大眼的，看着挺正气。 “奶奶生病了，家里人都去卫生所了。” “奶奶生病！？”男孩瞪大眼，似乎不怎么相信宁秋的话。 “那你又是谁！？为什么在我家里！？” 见这陌生的小孩站在灶房门口，男孩忽然戒备起来。 “你不会是来我家偷东西吃的！！？” 宁秋摊开手给他看，“我什么都没偷。” “那你是怎么跑到我家来的？！鬼鬼祟祟的是想干吗！？” 边上的小女孩，拉了拉身边的男孩。 “哥……我喜欢她的裙子，你让她脱下来给我。” “听到没！我妹喜欢你的裙子！快点脱了给我妹！” 宁秋挑眉，呵！这几个小鬼不得了，这是要明着打劫啊！ “你妹妹想抢我的衣服吗？你们是强盗吗？” 男孩噎住了，他没想到面前这个小不点儿竟然会这么问。 小女孩却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竟然掉起了眼泪。 “哥哥！！呜呜呜……她说我们是强盗，她才是小偷！！偷偷跑来我家！明明是想偷东西！！” 另两个男孩起哄，“哥，她把妹妹惹哭了，打她！把她赶出去！！” “赶出去！赶出去！！” 被弟弟妹妹撺掇着，哥哥有点挂不住面子。 他一咬牙，冲到宁秋面前，伸手就要往她肩膀上抓。 宁秋也没躲，任他抓着肩膀，往外提。 还用着稚嫩的声音，冷静的问身后的男孩。 “你真不打算问清楚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偷偷摸摸来我家，就不是什么好人！！还把我妹弄哭了！” 行……孩子，这坑可是你自己跳的，我已经给了你机会了。 宁秋被推搡着到院门口，这时刚巧院门从外面被推开。 宁洪福看到这一幕，眉头立马立了起来。 “强子！你这是干啥！！？” 宁强被自家爷爷的吼声吓了一跳，“爷爷，她是小偷，来我们家偷东西的！” “你个小崽子，她是你妹！！” 宁秋挖耳朵，这话怎么听怎么变扭。 宁强梗着脖子，“我妹不就在那儿站这么，哪儿还有妹妹？！” 老汉没工夫和他闲扯，一把抱过宁秋问。“秋啊，这小崽子没伤着你？” 宁秋摇头，“爷爷，奶奶怎么样了？” “你奶没事，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咱们先做饭。” 从卫生所的大夫那里听说，儿子和儿媳将老伴儿送去了县里的医院，宁洪福心里着急，可家里又走不开。 秋刚到家，他不放心找人来帮忙照看。想来想去还是先回来，照顾几个娃。 看着爷爷抱着那个女娃进了堂屋，几个孩子都有些懵。 “哥……这女娃究竟是谁啊？爷爷说是你的妹妹，咱们的妹妹不只有慧敏吗？” 宁强挠着脑袋，“我哪儿知道，走！问爷爷去！” 四小只冲进堂屋，见自家爷爷抱着陌生的女娃问晚上想吃点儿什么。 四小只顿时觉得爷爷不爱他们了，心里的酸味蹭蹭蹭的往外冒。 “爷爷！”宁慧敏不甘心的跑到爷爷身边，拉着他的袖子问。 “奶奶和我娘呢？” “他们有事去县里了，晚饭爷爷给你们煮。” 宁慧敏眼睛一亮，“奶奶他们是去县里买东西了吗？” “不是，是去办事的。对了，你们晚上想吃什么啊？” 宁强很不给自家爷爷面子，“爷……你还是别煮了，看有什么随便吃点就成。” 开玩笑……爷爷煮的东西那能吃吗，大概也只有后院那头猪不会嫌弃。 宁秋从宁洪福腿上下来，拉着他的手道。 “爷爷，我们去看看有什么吃的。” 见秋儿都这么说，宁洪福二话不说就带着几个孩子往灶房去。 灶房里收拾的很干净，灶台上什么都没，大铁锅里也是空空如也，啥都没有。 宁洪福这才想起，现在还是八月底，天气热，煮出来的东西都放不住。 “呃……要不，咱煮几根玉米棒子？” 第18章 凉皮 宁秋晃了一圈，看到一旁的架子上有一袋玉米粉，打的还挺细，边上还有一小袋面粉。 “爷爷，我们吃凉皮？” “凉皮？县里才有卖，这一来一回的得半天的功夫啊。” “不用买，我们自己做。” “做！？可爷爷我不会啊。” “我会啊。”宁秋笑眯眯的看着爷爷。 “什么！？你会做凉皮！？”宁强瞪着眼，“怎么可能，你才那么点儿大。” “我真的会，我学过的。” 宁秋也不废话，问爷爷要了一个大海碗，先装了些玉米粉。放了一些水，把玉米粉搅拌一下。 “这就成了？”宁洪福好奇的问。 “当然不行，得等一会儿，让淀粉沉淀了才能用。” 几个孩子也有了兴趣，围过来看。“这得多久啊？” “大家等着吃，就三十分钟。爷爷，咱家有蒸屉吗？” “要那玩意儿干嘛？” “等下蒸凉皮的时候会用到。” “好，我去拿。” “爷爷还要个大盆。” “行！” 趁着沉淀的功夫，沈秋问几个孩子。“你们都爱吃什么口味的？” 几个孩子你看我我看你，对口味这个词都没什么概念。 “行，那我就看着做了。” 沈秋在灶房里转悠了一圈，指着门口挂着的蒜头。“这个要一个。” “我来！” 宁强积极的帮忙，那可是凉皮啊，县里卖得两毛一碗呢，可好吃了。 另几个小屁孩也想帮忙，沈秋见他们跃跃欲试的样子，指着那边的干辣椒。 “辣椒要三个。” “我去！我去！” 这会儿爷爷拿着蒸屉和大盆来了，“秋啊，接下来做啥？” “大锅里放水，把蒸屉放上锅，把水烧开。” “好嘞。” 宁洪福这一忙起来，心里似乎也好受些。其实他也明白，自己在家也是干着急。 宁秋像个指挥，让几个孩子剥蒜，拔葱。 拿来春米桶，把大蒜、辣椒碾碎，将碾碎的料各方在一个碗中。 水煮开了，沉淀的玉米粉也差不多了。 “爷爷你把上面的那层稀的倒在另一个碗里，稠的不要倒掉哦。” “好。” 拿过那碗稠的，加了一点儿面粉，一点盐，又添了点儿水。搅成糊状，放在一边。 “爷爷家里有油吗？” “有。” 宁洪福拿来油罐，沈秋用勺子舀了一小勺，把油均匀的涂抹在大盆上。舀了一勺面糊放在大盆里，转动大盆让面糊均匀的散开。 “爷爷把这个放进笼屉里蒸，分钟就好了。” 一会儿功夫，大盆里的面糊变成了半透明。宁洪福也觉得新奇，将大盆倒扣在案板上，一张凉皮就制作完成了。 玉米淀粉不多，做了四张凉皮。 把凉皮切成条状，每人都份上一碗，还有剩余。 沈秋给他们各自调配了料，最后来点香油，那味道光闻着就流口水。 “哇！好香啊！” “真好吃！和县里卖的一样！”几个孩子吃的头也不抬。 宁洪福尝了一口，双眼发亮。“秋啊，你才这么丁点儿大，怎么就会做这个！？” “我看别人做过，觉得很很好玩，就记下了。爷爷，好吃吗？” 这可是她刚去国外那会儿，在一家中餐馆打杂时学来的。 “好吃！好吃！” “这个夏天吃最好了！” 宁秋之所以做这些主要还是为了让爷爷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当然也是为了讨好几个孩子。小孩子嘛，还有什么比好吃的更能打动他们？ 宁秋初来乍到，当然是想和大家关系处好了。不光是长辈，还有这几个孩子。 正吃着，院门被敲响。宁洪福立刻放下碗，去开门。 来的是村长家的儿子张国强，“二叔，怕您着急，我先回来给您报信的！”见到宁洪福他张口就说。 “怎么样了！？”宁洪福紧张的问。 “没事！县里的医生说还好送的及时，诚子和他媳妇正陪着二婶挂水。你放心，我爸也在，一会儿挂完了一块儿回来。” 听到这，宁洪福总算松了口气。“谢谢你啊，国强。对了，你吃了吗？” “没呢！” “那上我家吃，我家做了凉皮，来尝尝。” “凉皮！？叔您还会做凉皮呢？” 宁洪福憨厚一笑，“来来，先进来说。”把人让进院子。 几个孩子好不容易把脑袋抬起，看到来人，笑着喊。 “国强叔。” “哟，啥味儿啊？没进屋就闻到了。” 宁洪福招呼人坐下，自个儿去灶房端碗。 “来来来，还有一大碗呢。这里是料，要吃什么就自己加。” 沈秋举手，“爷爷，还是我帮这位大叔放。” 宁洪福笑，“对啊，秋儿调出的料，最好吃。” 张国强疑惑的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小女娃，“唉？二叔，这孩子是谁家的啊？” 想着张国强是村长的大儿子，宁洪福也就没瞒着。 “哎！这孩子其实是秀文的。” 张国强瞪大眼，“啊！？你是说秀文！？难道……难道就是当年的……！？” “没错，是秋儿。” “对！是这名儿！” 张国强对宁秀文的印象太深刻了，那可是十里八乡最俊俏的姑娘。像他这种年纪的，哪个没暗地里喜欢过人家。只可惜被个下乡的劳改犯看上，还结了婚，当时为这事他还憋闷了好几天。 “那秀文呢，怎么没和您一起回来。” 宁洪福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将人拉到屋外，避开几个孩子。 “秀文她……死了。” 张国强像是被敲了一记闷棍，“您……您说什么？秀文她……她怎么会……” “哼，他们沈家说什么秀文得了产后抑郁症，这啥病我也不明白。我只认，秀文是跟着那姓沈的去了海市后才没的！！” “那姓沈的是这么和您说的！？” “哎！也怪我，前几年家里穷，海市又远。一年一年就这么拖下来了，谁能想到等凑够钱……” 正说着，宁秋从堂屋出来。“大叔，我拌好了，您来吃。” “唉，秋儿真乖，叔这就来。” 凉粉的味道很好，但想起记忆中那张漂亮至极的笑脸，张国强总觉得嘴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 吃了凉皮，张国强也没多留，无精打采的与宁洪福道别回家了。 送走张国强，收拾了碗筷。见天色晚了，宁洪福让几个孩子都去睡了，一人等在堂屋里。 直到晚上九点多，宁诚几人才从县里回来。 见一同回来的村长，宁洪福感激道。“村长今儿太麻烦你了，弄得这么晚……” 张长旺在他肩头拍了拍，“诚子都告诉我了，哎，都是一个村子的，我还是村长。这事儿都不帮，那我还当什么村长。都这么晚了，我家那口子一定着急了。行了！我先回去了，有事儿我们明天再说不迟。” “唉！好。” 第19章 上门 送走村长，宁洪福关上院门往正屋走，跨进堂屋的门就见老婆子抱着秋儿在哭。 他凑到儿子身边轻声问，“你娘这是？” 宁诚把老爹拉去自个儿房间，关上门才说。 “爹，在医院娘问了我关于秋儿的事。” “你怎么说的！？” 宁诚就知道爹在担心什么，“您放心，我有分寸。他们打秋儿的事儿我没说，只说了他们待秋儿不好。秋儿已经和沈宜山脱离的父女关系，现在是我们宁家的孩子。” “那你娘的病？” “医生说是什么短暂性脑缺血，平时要吃的清淡，那些咸菜辣酱可不能再吃了。还有以后有条件最好去省里的大医院仔细检查一下，看看究竟是什么问题。医生还说，不能让娘情绪太激动，得心平气和的才行。” 宁洪福面露难色，“还得去省里的大医院检查？就你娘那火爆脾气，怎么可能心平气和啊。” 宁诚安慰，“爹，您也别太着急，只要按医生说的做，就不会出现像今天这种情况况。等以后家里条件好了，咱就带娘去省里看看。” “哎，现在也只能先这样了。” 回到堂屋，正听老伴儿问宁秋凉皮是哪儿来的。 宁洪福走到老伴儿身边，“凉皮是秋儿教我做的。” “秋儿怎么会做这个？” 宁秋乖巧的回答，“煮饭的婶子教我的，那个婶子还教了我好些东西呢。” 朱熹妹皱了眉，“沈家怎么教一个五岁的孩子做这些？难不成还想让秋儿煮饭给他们一家人吃啊！？” “是我自己要学的，我觉得很好玩。” 朱熹妹又把怀里的孩子紧了紧，“哎，我的乖乖，以后啊就和奶奶一起过，奶奶供你上学。” 又看向一旁的儿子，“几个孩子都睡了吗？” “早睡了，几个娃明天还得去返校。” “咱秋能不能跟着一起去上学？” “娘，秋才五岁，学校里最小的孩子也得到七岁啊。” “行，不去也好，在我身边，我也安心。” 朱熹妹垂头，仔细打量着孩子的眉眼。“这双眼睛和秀文一模一样，还有这脸盘子……”说着说着老太太又掉了眼泪。 宁洪福在一旁劝道，“天色不早了，还是先去睡。折腾了一天，孩子也累了。” 朱熹妹抹了眼泪，“诚啊，你和何萍吃点儿东西也早点睡，秋儿就和我们睡，你们那边还有四个孩子要照顾，忙不过来。” “行，娘你也早点休息。” 睡觉时，宁秋被朱熹妹抱在怀里。 上辈子和这辈子，宁秋睡觉从来都是一个人，忽然被人抱着睡很不习惯。 偷偷看了眼身边已经熟睡的奶奶，宁秋觉得也许是自己的出现安抚了老人。 虽然不习惯，但忍忍也就过了，奶奶心里的哀痛就让她这个外孙女替母亲来抚慰。 第二天，关于宁家的事儿就在村里传开了。都说宁家的姑娘被负心汉害死了，那个沈家飞黄腾达，连自个儿亲生的闺女都不要了。 晌午就有宁家的长辈找来宁家，询问此时。 宁洪福之所以被村里人叫宁老二是因为宁洪福的爹排行老二，宁洪福在家里其实是排行老三，上头两个哥哥饥荒时没活下来，老二家就留他一根独苗了。 这次过来的是宁洪福的两个叔父，也就是宁诚的叔公，几个小的就得叫太叔公了。 两位老人都有八十多岁的高龄，在村里也是年纪最大资格最老的一辈人。 老人在自家儿子的搀扶下过来，宁洪福忙将两位请到堂屋坐。 “两位叔父怎么都来了，叔父们有事儿招呼我过去就成，怎么好让你们亲自跑一趟。” 四叔父人精瘦，但那双眼睛却很有神。“这么重要的事，我们当然得亲自过来问问。” 五叔父佝偻着背，下巴上续了一撮山羊胡，和头发一样都是花白的。 他咳嗽了两声，声音很沙哑，一听就知是个老烟枪。“村里传的那些事是真的吗？” 对两位长辈，宁洪福没敢隐瞒，把事情大致的情况说了。 两个老头听了，气的直敲拐棍。 “那个姓沈的果然是个畜生啊！！” “说畜生还是便宜他了，这种人就该下十八层地狱！！咳咳咳……” “两位叔父别动气，为这种人气坏身子不值得。” “哎！当初真是识人不清啊，秀文多好的女娃，就被那种人糟蹋了。” 五叔父问，“那孩子在吗，叫来我看看。” 宁洪福赶忙叫来宁秋，“秋啊，叫四太叔公，五太叔公。” 宁秋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看着面前两位老人，用稚嫩的声音叫着。 “四太叔公，五太叔公。” “孩子啊，过来我瞧瞧。” 老人眼神不好，把孩子拉近了仔细打量。 “像……真像，是秀文那丫头的孩子。孩子啊，好好留在宁家，乖乖听你爷爷和奶奶的话，知道不？” “嗯，我知道的。” “好了，去玩儿，我们和你爷爷还有事儿要说。” 等孩子出去了，四叔父问宁洪福。 “虽然秀文……哎，我和老五商量给秀文立个衣冠冢，洪福啊你看咋样？位置就按在老二边上，这样秀文也算是回家了，有她爷奶陪着在下面也不会寂寞。” 宁洪福鼻子一酸，抬手抹了抹眼睛。“行！都听四叔父的！” “那好，事情就定下了。东西你准备着，日子我和老五定。日子订好了，回头我让宁老大过来知会你。” 五叔父问，“听说昨天你家婆娘被送去县里的医院，没事儿了？” “没事儿，已经回来了。医生说那病我也没听说过，好像叫什么短……脑缺血。” “哎，你家婆子最疼秀文了……行了没事就好，身体是自己的，好好养着。” 刚送走两位长辈，又引来一群婆娘。打着探望宁二婶的名头，都想来看看秀文的孩子。 都是一个村的，宁洪福也不好赶人，只能让这帮婆娘进了院子。 朱熹妹可没宁洪福的好脾气，几个婆娘刚进门没说几句就被赶了出来。 “我说宁二嫂子啊，你这嘴还是积点德。秀文都那样了，你也得为她的女儿想想。” “滚！什么黑心烂肝的玩意儿！老娘就是要让你滚！怎么滴！！别以为老娘病了就能欺负到老娘头上！滚！！都给我滚！” 宁洪福听到老婆子又发火，连忙把人往院外撵。 嘴上却说着，“老婆子昨儿刚从医院回来，医生都嘱咐不能再动气了，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多担待啊。” 骂的最凶的是张六家的媳妇，这人本就是个搅家精，奸懒馋滑样样都占全了。人也泼辣，平时也就宁二婶有实力能和她对着骂。 这会儿见宁二婶病了，家里还出了这种事。她怎能放过这样的机会，特地跑来膈应对头。 第20章 精明 听了宁二叔的话，其他几个婶子也觉得这张六家媳妇说的话不像话。人家女儿刚死，她这话里的意思不是在咒人家的外甥女嘛。那孩子才那么点儿大，还死了娘，这娘们儿的心也太黑了。 “张六家的，我看是你该积点儿德。” “嗨！你这什么话，难道我还说错了不成。要不是那老婆子平时嘴上没把门，她女儿至于这样吗？我还不是为了她好，怕那小娃娃也被连累了。” “听听，你这都说些啥！要我是宁家二婶也得赶你！” “走了走了！我早说了不该叫上她，看！坏事儿了！” “就是！” 见几人丢下她走了，那张六家的一肚子的火。 “嗨！你们这些人咋这样！我哪儿说错了！你们怎么好赖不识啊！！” 宁洪福早关了院门，把那堆婆娘挡在门外。他转身就往正屋跑，怕那些嘴上没把门的把老伴儿气出个好歹来。 回到正屋就见乖孙女顺着老伴儿的胸口，嘴里软软糯糯的问着。 “奶奶，你想吃点啥，秋给你做。” 朱熹妹脸色不太好，但听到这话脸上就露出了笑。“你这丫头，还没灶台高，你能给我做啥啊？” “我学过很多呢，不过我听爷爷说，奶奶以后不能吃辣的，太咸的也不能吃哦。” “哎，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 “当然啊，奶奶得了病，那些不能再吃的，要不爷爷会担心的。对了，昨天的凉皮奶奶没吃到，我今天再做一次让奶奶尝尝。里面不放辣，我给奶奶做个清淡的，可好吃了。” “行啊。” 宁秋努力的转移老太太的注意力，“奶奶，你帮我！” 说着就拉着朱熹妹往灶房走，刚跨过门槛就见门口站着的宁洪福。 “爷爷。” “唉，带你奶奶去做吃的，我去喂猪，后院也得收拾。” “好。” 有朱熹妹帮忙，宁秋又做了十张凉皮，够一大家子吃的。 见宁洪福从后院采来的豆角，她又拿来挑拣清洗，放进大锅里煮熟。之后让宁洪福剁碎了，一会儿伴着凉皮吃。 “爷爷咱家还种了什么啊？” “种的东西多着呢，咱家壮劳力少，就你大伯一个，我呢也只能算是半个壮劳力。咱家有三十亩地，十亩种了玉米，其他的有小麦、大豆、花生、番薯。” “这么多啊？” 朱熹妹笑着补充，“不只是这些，咱后院还有呢。还有一头猪，十多只羊，和十来只鸡。” “哇，这么多好吃的。” 看着孩子天真的模样，老两口都笑了。 “那咱家不是很有钱吗？” 宁洪福脸上的笑淡了些，“哎，咱这靠天吃饭啊。若收成好一年下来也有一百多，家里还得化用开销……” “老头子！你和孩子说这些干吗！？” 被老伴儿一呵斥，宁洪福这才反应过来，他看着老伴儿呵呵一笑。 “呵呵……我去地里看看。” 看着爷爷离开的背影，宁秋思忖着。 种了三十亩地，家里还养了不少牲畜，这一年也才一百二。听爷爷口气，这还是收成好的时候，若不好还得打折扣。 家里还有四个大人四个孩子要养活，真不知道爷爷一家是怎么攒下一百多，去海市看母亲的。 现在自己这个身体才五岁，很多事情不能做，也不适合去做。但这并不妨碍她用脑袋去思考，她得像个办法让爷爷一家生活过得宽裕些。 现在是八三年，农村已经实行了分田到户的政策，除了上交给国家的粮食，刨去购买种子和化肥的投入，剩下的才是农民的纯收入。 现在家里种的都是粮食，经济作物几乎没有。 但种植经济作物收益比较慢，至少得几年才能看到利润，在此之前还需要一笔可观的投入。而且如果改种其他的作物还得从新学习种植技巧，最重要的还要祈祷老天爷的帮忙。 这么想来，至少现现阶段这条路并不好走。 想起在国外中餐厅打工的那段日子，宁秋觉得或许可以从吃的方面入手。结合自家种的农作物，做一些吃食拿来卖。 正想着，有人敲响了院门。 朱熹妹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是张国强的媳妇，徐美英。 “哟，美英啊，你怎么来了？” 徐美英有些不好意思，“二婶我来看看你，对了，这是爸让我送来的。” 宁秋往篮子里看了眼，是一篮子的柿子。 “我家那两颗树上结了很多，爸怕放坏了，让我送点过来。” “村长也太客气了，快进来坐。” 将人请进了正屋，徐美英这才吞吞吐吐的说出正真的来意。 “呃……二婶子啊，昨天我家国强说，在你家吃的那个凉皮。” 那会儿朱熹妹还在医院，也不知道这事儿，她侧头看了看身边的宁秋。 “是啊，奶奶。我给大叔拌的酱料，他可喜欢呢。” 老太太这时也明白过来，她还奇怪呢，这个徐美英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怎么会无缘无故拿着东西来看她？ “哦，那你来是为了……？” 徐美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我想学学那凉皮，国强说好吃，我想回头做给他吃。” 老太太耷拉着眼皮，顿了顿才开口。“我也不瞒你，这手艺是秋儿的。咱们呢也是一个村儿的，你若是做了自家吃，我当然会让秋儿教你。但……” 老太太话锋一转，徐美英脸上的笑也僵了僵。“但如果你是学了拿出去卖，那我可得收你学费了。” 宁秋挑眉，这老太太行啊，脑袋转的够快的。这会儿功夫就能想到问题的关键，是个精明不吃亏的。 徐美英脸上的笑有点儿挂不住，“看您说的，我……我就像给家里人做了尝尝。” “行，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也该相信你。秋啊，教教你美英婶子。” “好的，奶奶。” 凉皮这玩意儿也不是什么稀罕货，制作工艺也简单，几十年后网上随便找找就能找到制作方法。 宁秋也不指望靠凉皮赚钱，秦省的特产就是凉皮，会做的人多了去了。就算这个徐美英想用凉皮去赚钱，说实话宁秋也不介意。 凉皮这玩意儿，也就夏天能吃。就算吃，一个月吃个三四天换换口味，没人会一天三顿，顿顿吃凉皮的。 第21章 村里逛逛 花了些时间教会徐美英做凉皮，看着她感激的道谢后离开，朱熹妹问。 “奶奶让你把这手艺教会别人，秋不生气？” 宁秋甜甜一笑，“当然不会，我知道那位婶子是村长家的。上回村长伯伯帮了我们家，我们当然得回报他。” 朱熹妹既欣慰又心酸，“咱秋真聪明，连这些都懂。”孩子这么小就懂得人情世故，真不知道这些年在沈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奶，其实那种方法还能做很多东西呢！” “哦？还能做什么啊？” “用番薯磨成浆，过滤沉淀了那就就叫做番薯淀粉，能做番薯粉丝。小麦淀粉能做各种点心丸子，还有土豆淀粉能做菜的时候用。” 老太太吃惊的看着宁秋，“秋啊，你怎么知道的那么多？！” “以前的那个做饭的婶子会做好多东西，我喜欢看她做吃的。” 朱熹妹知道，宁秋指的是在沈家的那段日子。她可从老头那儿听说了，沈宜山今非昔比，家里的房子整的跟宫殿似的，出入都有小车开。 哎，老天爷咋这么不长眼，让这种丧良心的人过上好日子，而她的秀文却…… 知道奶奶又为母亲的事伤心，宁秋拉起奶奶的手。 “奶，你带我去后院，我想看看那些猪和羊，还有小鸡。” “好，奶奶带秋儿去。” 沈秋小嘴不停的问这问那，好让奶奶没时间想起伤心事。 下午，孩子们返校回来，宁洪福父子俩也从地里回到家。 “娘，晚上吃啥，我这就去煮。”张何萍卷着袖子问。 “大伯母，我又做了凉皮，昨天你们没吃到，今天让你们尝尝。” 几个孩子也听到了，高兴的围在沈秋身边。“真的！？今天又有凉皮吃啊？” “是啊。” 朱熹妹看到家里人都在，于是招呼大家去正屋说话，也包括四个孩子。 “奶，说啥事啊？”宁强拿着大海碗，一口口的灌着水。 “昨天我病了，回来时也晚。今天把大家就在一块儿，就是为了秋儿的事。” 老太太看向儿媳，“何萍，诚子和你都说了？” “是啊，娘。” “那我也不多说了，你们这几个小的都听好了。”朱熹妹看向四个孩子。 “以后宁秋就是你们的亲妹妹，是我们宁家人，知道了吗？” 宁强问，“奶，秋妹妹也是娘生的？” “你秋妹妹是小姑生的。” 宁强皱着眉头，“小姑？” 张何萍有眼色的拉了儿子一把，怕儿子乱说话又让老人难过。 “问啥，以后得把秋儿当自家的亲妹妹知道吗？” “哦。” 宁慧敏偷偷看了眼被奶奶抱着的宁秋，原本她是家里最小，最受大家宠爱的，现在又多了个妹妹。奶奶都不疼她，疼妹妹了，她怎么会开心。 相比宁慧敏，几个男孩都挺高兴。这个妹妹会做好吃的，他们怎么会不喜欢。 三个小崽子看着宁秋憨憨的笑，年纪最小的宁伟问。 “妹妹，咱今天吃凉皮是。”说着还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是啊，不过今天咱们换一种吃法。” “这凉皮还有别的吃法？”朱熹妹问。 “当然啊，奶，你来帮我。” “好！” 朱熹妹领着一群孩子去了灶房，宁秋给几个孩子分配任务。 “今天我们吃个炒凉皮，我要一把葱，几瓣蒜。”几个孩子疯也似的去了后院摘葱。 宁秋又问，“奶，家里有猪油吗？” “有啊，要多少？” “不用多，一小勺就够了，一会把葱蒜切了，放猪油抄出香味。把凉皮放进去炒，加上酱油，再来点醋，炒个两三分钟就成。” 等凉皮炒出来，配上葱蒜和猪油的香气，光闻着就知道味道一定错不了。 这炒凉皮又是主食，又能当菜，两个老爷们吃着也觉得香的很。 “还有两天孩子们就开学了，趁着这几日还闲着让孩子们带着秋儿去村里逛逛，也让她熟悉熟悉。” “放心，奶，明儿我带妹妹去。”宁强很积极。 “我也带妹妹！” “我也要！” “都去都去……” 说话间，朱熹妹在一众闹腾的小子中看到了默不作声的宁慧敏。 “慧敏啊，你不想去吗？” 宁慧敏眼珠子转了转，“哥哥去，我也去。” 对小丫头的回答，朱熹妹还算满意。“何萍啊，明天你看着点儿，别让孩子们跑远了。” “知道了，妈。” 晚上，沈秋几天来第一次洗澡。 “奶奶，我想把头发剪了。” “为啥，丫头当然得留长辫子才漂亮。” 宁秋是嫌麻烦，在农村用水也不方便，留那么长的头发容易长跳蚤。但奶奶不喜欢，那她就不剪了，平勤快点多洗洗就是了。 洗了两大桶水，才把身上洗干净，换了身红底碎花布的短衣，下身一条肥大的黑色裤衩。 “慧敏的衣服有点大啊，回头让你大伯母帮你重新做一套。” “不用奶，我长得很快，大一的点好。” 朱熹妹弯了眉眼，“好，都听秋的。” 第二天，几个小子就早早的起来，要带妹妹出门逛逛。 “你们着急个啥，秋才起，早饭还没吃呢。”张何萍教训几个调皮的儿子。 “娘，今儿你就别去了，我们就带妹妹在周围逛逛。” 想着地里还有活儿要忙，张何萍也就没反对。“那行，山里你们可不许去，就在山脚逛逛就行了。” “娘，你就放心。山里有野兽，我们可不敢去。” 好不容易等到宁秋吃了早饭，三个哥哥迫不及待的带着她出了门。 人走了半天，张何萍才发现小女儿还躺在床上。 “慧敏，你怎么还躺着？身子不舒服？”她担心的摸了摸女儿的额头，不烫啊？ “娘，哥哥他们已经走了吗？” “可不，慧敏不想去吗？” “我还是在家陪娘。” 张何萍笑着亲了亲女儿，“还是咱慧敏乖。” 抱着娘的胳膊，宁慧敏觉得，娘还是喜欢自己的。不像爷爷奶奶，都偏心那个宁秋。 三个男孩在村道上疯跑着，宁秋短胳膊短腿的哪儿跟得上。 “哥哥们，你们能不能慢点。这么跑太累了，回头没力气给你们做好吃的了！” ‘好吃的’三个字成功的让几个野小子停下脚步。宁强回头冲到宁秋身边，拉起她的手。 “妹妹，咱不跑了，哥哥牵着你走。”那副可靠的模样，还真像那么回事。 另两个也后知后觉的往回跑，争夺妹妹的另一只手。 “我比你大，我牵着妹妹。”宁健对宁伟说。 “可娘说，哥哥应该让着弟弟。”宁伟不服。 宁秋笑眯眯的在一旁看着两个傻气又可爱的孩子。 第22章 悍匪附身 走了没几步，两个三四十岁的妇女挡住几个孩子的去路，其中一个正是曾今去过宁家的张六家的媳妇。 “哟，这不是宁家的小子嘛？这女娃是谁，不是慧敏丫头啊？” 宁强拉了把宁秋，示意她走快点儿，嘴里含糊的回答。 “这也是我妹妹，婶子我们还有事，先走了。”说着就拉着弟弟妹妹跑远了。 那女人脸上挂着古怪的笑问边上张六家的，“那女娃是谁啊，怎生的这么白净，不是你们村的？” “那孩子是宁老二从海市带回来的。” “海市！？他们家在海市也有亲戚？” 张六家的冷笑，“不就是远近闻名的那位宁美人嘛，当年勾走了多少爷们儿的魂。这会子好了，死在了海市！真是报应！” “什么！那宁秀文死了！？” “可不嘛，听说被婆家人嫌弃，自己想不开就那么死了。” “这么说，那孩子就是宁秀文的？” “可不嘛……哼，地里刨食的农民还想去大城市当阔太太。那沈家在海市名声可大着呢，这下好连孩子都嫌弃上了。我听村长家的说，这孩子已经和那边脱离了关系，被沈家赶出来的。” 那妇人眼珠子转了转，“宁老二一家现在养着这孩子？” “不养还能怎么办，家里四个娃，现在还得多添一张口。”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村口，张六家的问。“姐，你和姐夫生意做的挺大啊？听说都盖上新房了，什么时候也帮帮小妹？” 那妇人笑容一僵，“哎，妹啊我也不瞒你，这生意也不好做。盖房子的钱还是前几年存下的，今年还没开过张呢。” “姐，姐夫做的到底是啥生意啊？” “呃……就是往别处倒腾东西。你也知道有些东西咱这地界不值钱，在别处却能卖出高价。” 怕妹妹刨根问底，妇人看了看天色。“行了，东西也送到了，孩子在家我不放心，我这就回了。”说着扭头就走。 张六家的快走几步，追着说。“姐，下次有买卖可得带上我啊。” “一定，你就放心。” 几个孩子带着宁秋来到北面的山脚，夏末整片山林郁郁葱葱。在碧蓝的天空下，满眼的绿色。面前的景色太熟悉了，正是她记忆中的样子。 “哥哥，我们能上山看看吗？” “不行，山里有野兽，咱就在山脚逛逛。” 几个孩子在山脚转悠，宁秋见地上星星点点的掉落着许多长着刺的毛球。觉得好奇就捡起一个，拨开一看，里面竟然是栗子。 “这些都是长歪的，又涩又苦不好吃。等到九底月十月，树上掉下来的红皮才好吃，甜甜的。” “这个叫红皮？” “是啊，村里人都这么叫。” “咱们这里有很多吗？” “嗯，山里可多呢。” 远处传来一声羊叫，宁秋侧头看，一个一身脏兮兮的小孩正赶着一群羊，往这边走。 那孩子的脸和身上一样脏，一时也分不清是男是女。 那孩子似乎往宁秋这边看了眼，赶着羊往另一边走了。 “哥哥，那个人是谁啊？” “哦，那是土妞。” “妞？她是女孩子？” “是啊，”边上的宁健道，“奶奶说土妞很可怜，娘死了，后娘不喜欢她，她爸也不管她。她都十岁了，还没去学校上学呢。” 看着那个脏兮兮的孩子走远，宁秋刚要收回目光，就见从村道上跑来一个三十岁的妇人。 她站的远，看不清妇人的长相，但却看见那妇人手里拿着一根木棍。 只见那女人冲到孩子面前，举起木棍劈头盖脸的就往她身上招呼。那孩子也不哭叫，只是用双手捂着脑袋蹲在地上，任凭棍子往手臂上打。 妇人边打，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你个吃闲饭的，就知道吃！成天的躲懒，看我不打死你！！养头猪还能卖钱，养你有什么用！你个赔钱货！讨债鬼！！” 看到那妇人宁秋不知为何想起了于怡月，虽然于怡月从没亲手打过她，但所做的事比面前这个妇人恶毒一百倍。 她最痛恨的就是那些欺软怕硬的，回想起在国外渡过的那漫长的十多年。欺辱、挨打、恐惧、悔恨，无数尖锐的情绪填满胸腔，一股热血瞬间冲进脑袋。 宁秋想都没想，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就向那个女人冲了过去。 虽然这个身板只有五岁，但宁秋的手感还是很准的，石头不偏不倚的砸在妇人的脑门上。 “哎哟！”妇人一声痛呼，打人的动作也停了。 “哪儿来的小畜生！！”妇人尖着嗓子的喊道。 几个男孩被宁秋的举动惊到，虽然心里害怕，但还是立刻跑过去挡在妹妹的面前。 “原来是宁家的小兔崽子！！你们找死啊！敢用石头砸我！？” 宁秋扒开几个哥哥，小身板笔直，小手指着她问几个哥哥。 “哥哥，她是谁？” 几个男孩不知道宁秋想干嘛，下意识的回答道。“她是张家三爷爷的孙媳妇，妹问这干嘛？” “我要告诉村长，让他报警，说这里有人虐待儿童。” 妇人一听就尖着嗓子叫嚣着，“什么虐待！我教训自己的女儿不行啊！！？” “当然不行，而且你这是教训吗？” “怎么不是教训了，你个屁大点儿的小娃懂什么！？有多远滚多远，否则别怪老娘不客气！！” 宁秋当然不会被恶妇的几句话吓到，她问几个哥哥。“哥，村长家在哪儿？” “我带妹妹去！”宁伟终于找着表现的机会了。 妇人见没吓住几个孩子，心里一着急拿着棍子就往宁秋面前走了几步。 “你们老宁家的孩子怎么那么爱管闲事！我教训自家女儿惹了你们还是怎的。找什么村长，还不快滚回自个儿家去！”妇人扬着木棍骂道。 宁秋的崛起脾气上来了，靠近妇人，脑袋往前一伸。压低了声音，目光冰冷，完全是上辈子在监狱里与人挑衅时的样子。 “往这打，”沈秋指着自己的额角，“记得得用力，最好打得我皮开肉绽头破血流！不见血，你也不解恨啊，是不是？打完了我，我家里人自然不会放过你，私了是不可能了，做个几年的牢，你看行不行？” 妇人被宁秋的样子吓住了，这哪儿是孩子，整一个悍匪附身啊。 “打啊！！” 宁秋忽然大喝一声，那妇人吓的浑身一抖，手里的棍子掉在地上。 “你你……” 妇人面色惊恐，瞪眼看着面前的宁秋，你了半天也没下文。 沈秋捡起地上的棍子，朝着女人灿烂的笑，眼神却像是要吃人。 “你不打，那我来？我还小，杀了你也不用坐牢。”说着扬起木棍，作势要打。 女人妈呀的叫了声，扭头就跑。 第23章 土豆 看着逃跑的女人，宁秋撇了撇嘴，丢掉了棍子，扭头就见几个男孩瞠目结舌的看着自己。 宁秋歪着脑袋，用一双无辜的大眼看着几个。 “哥哥，你们怎么了？” 宁强回过神，“妹妹，你刚才做了什么！？竟然把那个凶婆娘都吓跑了！！？” 宁秋蹙起眉头，一副懵懂的样子。 “我以为她要打我，我就让她打，可她不敢打，就逃跑了。” “可……可万一她真打了，你可怎么办？！” “她不敢的，之前我说要去找村长她就拦着，她怕村长，怕我们去告状。” 宁强眼睛一亮，自以为领悟到了精髓。“妹妹好聪明！原来凶婆子怕村长啊！我们平时见着她就躲呢！？” 宁健和宁伟也围在妹妹身边，“对啊对啊，妹妹好聪明。” 宁秋感慨，还好只是几个孩子，好糊弄。以后做事可不能这么冲动了，特别是在他人面前，要不自己这五岁孩子的人设早晚得崩。 瞥见远处几只白色的小羊走近树丛，宁秋小手一指。 “哥，那几只羊跑了。” “哦！哥哥去赶回来。妹妹待在这等着，别走开啊。” “嗯。” 等几个男孩跑开，宁秋走到土妞身边，弯腰看她。 “你没事？” 女孩放下胳膊，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宁秋。 宁秋心头一跳，这种眼神她非常熟悉，监狱里的那些囚犯经常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像一只戒备的野兽，看似冰冷的眼神下压抑着让人无法想象的惊涛骇浪。一旦这种情绪被释放，将是毁灭性的。 “你……疼吗，要去看医生吗？” 脏兮兮的女孩移开目光，沉默着从地上爬起，小小的年纪却佝偻着背脊。 她不但无视了宁秋传达的善意，也无视了身上传来的疼痛。面无表情的挥动手里的树枝，赶着羊群往村里走去。 “妹妹，你还想去哪儿看看，我们带你去。”宁强几个已经赶着羊回来了。 宁秋收回目光，想了想。“哥，咱们家的田地在哪儿啊，我想去看看。” “田在村子的南边，我这就带你过去。” 宁秋被哥哥牵着，穿过整个村子，来到村口。 “哥，咱们还要出村子吗？” “是啊。”宁强指着前面的路，“这条路一直走就能上大路，咱们的田在大路的另一边。” “哦。” 几个孩子手牵着手，来到了那条所谓的大路。这其实就是条两车道的碎石子路，路两头连辆车影子都看不到。 穿过这条路，对面就是大片的农田。 夏末农田里绿油油的一片，看着赏心悦目。宁秋对农作物一点儿都不了解，压根不知道种的是什么。 宁强指着远处大喊，“看！咱爷爷，还有爹也在！” 几个孩子在田埂上飞跑着，嘴里喊着爷爷、爹。 宁诚听到叫声，一抬头就见自己的几个儿子带着宁秋往这边来。 他直起腰，走上田埂。“你们怎么跑这儿来了。” 宁强跑得最快，第一个冲到宁诚面前。“爹，是妹妹想看看咱家的地。” 这会儿宁秋才呼哧呼哧的赶到，“大伯。” 看到宁秋的小脸红扑扑的，宁诚脸上带上了笑。“外头晒，下回出来带个草帽。” 宁秋乖巧的应了，指着边上的那块田地。 “大伯这种的是什么？” “这片儿是土豆，那里是番薯。” 看到在远处弯腰干活的爷爷，“爷爷在那边干啥呢？” “爷爷在翻地，这茬小麦六月刚收，要等到下个月月底播种。” 远处在的田地里是一片白色，在绿色的掩映下格外显眼。 “大伯那里是什么？” “那是别人家种的棉花，再过段日子就能收了。” 见小丫头不再提问，宁诚提醒。“你们就在附近逛逛，别乱跑，一会儿和爹还有爷爷一起回家吃饭。” “知道了！”几小只高声的应着。 近中午，宁诚背着筐土豆和宁洪福带着几个孩子往回走。 回家的路上宁强问。“妹妹，土豆能做成好吃的吗？” 宁秋想了想，“能啊，好多呢。” “真的！？那妹妹回头给我们做，行吗？”宁秋爽快的答应了。 一回家几个男孩就要给沈秋打下手，沈秋也不客气，给每人分配了任务。 她这次准备做两样，一样是土豆煎饺，另一样是土豆饼。 土豆煎饺是用土豆和韭菜做馅，冷水和面擀成皮。把土豆切成丝和切好的韭菜加上佐料做成馅，包成饺子，码放在锅里用油煎最后加水闷。 土豆饼就更简单了，土豆切丝，加上面粉、鸡蛋、葱花后加佐料调味，放在锅里炸成饼。 如果不是食材有限，宁秋还能做出更多的花样。 一家人帮忙，两样吃食很快搞定。虽然食材不金贵，但都挺费油的。两样菜做完，油用了小半罐。但看大家吃的都挺高兴，朱熹妹也就没多说什么。 宁强咬了一口土豆饼，再喝上一口玉米粥，筷子立马又往煎饺上招呼。 “慢点儿，慢点儿！又没人跟你抢，一个的吃不成吗！”朱熹妹看不惯，开口训孙子。 “奶，这太好吃了！我还不知道土豆能这么好吃呢！” 宁洪福笑着道，“有秋儿在，你们这些小子以后有口福了。” 坐在母亲身边的宁慧敏心里不高兴，但嘴上的动作却不慢，一个土豆饼几口就没了。 “奶，今天秋儿妹妹可厉害了，把那个凶婆娘都吓跑了！”宁伟一边往嘴里塞着煎饺，一边口齿不清的说道。 “凶婆娘？” “就是土妞的后娘啊。” “她啊，你们遇上那婆娘了？” 边上的宁健插嘴，“可不是，正巧看到她拿着木棍打土妞呢。” “妹妹可厉害了，只说了几句，那凶婆娘就跑了。” 几位长辈用奇怪的目光看向宁秋，宁秋装出懵懂无知的样子。 “我就说要去告诉村长，她打小孩子，那个人就跑了。” “你们啊以后遇上那婆娘就绕道走，那可不是什么好人。” “奶，她打土妞，村长不管吗？” “村里哪家不打孩子，不过都没那婆娘下手狠，这事儿村长想惯也惯不了。” 想想也是，现在只是八十年代初，大多人的法治观念都不强。打孩子在绝大多数人的认知中再平常不过，况且这里还是偏远的山村。 第24章 补偿 晚上吃了饭，一家人聚在堂屋说话。 朱熹妹从里屋拿了二十块钱给了张何萍，“何萍啊，你拿这钱去县里扯几块布。这天眼看着就要入秋了，不能总让秋穿慧敏剩下的，余下的钱你看着买就是了。” 张何萍爽快的接过，“娘，我看还得给秋做两双鞋，一双单鞋，一双棉鞋。” “可不是，看我把这茬也忘了，年纪大了脑子不行了。” 边上的宁慧敏不甘心的拉着娘的衣袖，“娘，我也要新衣服，我想要和她一样的裙子。” 张何萍很疼这个唯一的闺女，“等咱慧敏去上学了，娘就给你做一条裙子好不好？” 见娘答应宁慧敏朝宁秋扬起了下巴，那模样好像在说，看我也有裙子了。 宁秋身体虽然是五岁，但心智却是个成年人，怎么会为一条裙子和一个小孩子计较。 第二天张何萍起了个大早，做了一家人的早饭。忙完所有的事后，这才揣着昨天朱熹妹给她的二十块钱，去县城为宁秋置办东西。 还没走到村口就见路上有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蹬着自行车往这边来，来到张何萍身边，一个警察停下车询问。 “大姐，和您打听一下，下山村的村委会在哪儿啊？” 光靠说张何萍怕说不清，“我带你们去，也没几步路。” 有人带路当然好，两个警察下了车，给张何萍道谢。 其实张何萍也好奇，他们这个村子还从没有来过警察，难道是村子里出事了？ “呃……警察同志，来我们村子难道是……” 警察笑着解释，“也没啥大事，主要是来做宣传的。” “宣传？啥宣传啊？” “近几年年，几个县里有不少儿童的失踪案件。上面派我们下来去各个村宣传下，让每个村子提高警惕，一旦有孩子失踪或者发现形迹可疑的陌生人，及时向我们富源镇的派出所汇报。” “呀，这不会就是那什么拐卖儿童！？” “没错，失踪的不但有儿童，还有妇女，大伙儿一定要提高警惕啊。” 说话间，张何萍已经带着两名警察来到了村委，村长张长旺正好也在。 将人送到后，张何萍才匆匆的往县城赶。 傍晚，去田里劳作的村民在这时间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家休息。 下山村中家家户户升起袅袅炊烟，空气中有丝丝缕缕的焦香和饭菜香。在山脚下草木间嬉戏玩闹的孩子们，也笑闹着往家跑，夕阳下是一副闲适安逸的田园乡野的画卷。 此时村中央竖着的大喇叭发出一阵电流声，随后传来村长洪亮的大嗓门。 “各位下山村的乡亲们，今儿我张长旺想和大伙儿说几件事，今天上午，富源县派出所的两位民警同志来了我们下山村，为的是近几年在我们秦省逐渐递增的儿童和妇女的失踪案件……” 朱熹妹手上炒着菜，耳朵里听着外头喇叭里村长的广播。 “这些丧良心的，不是自家孩子就能拿来卖啊！又不是牲口！这些畜生！” 在一旁打下手的张何萍搭话道，“今早我出村的时候，刚巧遇上这两位警察同志。我听他们和村长说，咱们隔壁的双塔县，上个月就报了六起失踪案，其中两起还是嫁了人的婆娘呢，其他的都是孩子。” “什么！双塔县！？距离咱村子可不远啊。连婆娘都能拐了卖，那些婆娘的脑袋是摆设吗？” “可不，娘，你可要看好秋，白日里别让她出门了。咱秋长得漂亮，白白净净的，太招人了。” “不只是秋，另几个娃也得看紧了。要不……别让他们上学了，这一路上让人不放心啊。特别是慧敏，九月份眼看着就要去学校了。” “娘，孩子的学习可不能耽误，大不了我早上送他们去学校，下午再去接他们回来。” “我看行，要是你们没时间，我就带着秋去接。” 日子一晃就到了九月，秦省的气温要比海市低很多，一个属于南方而另一个属于北方。刚到九月气温就下滑至二十度左右，出门得加件外衫。宁秋那双漂亮的凉鞋也不能再穿了，换上了奶奶连夜赶制的黑布鞋。 今天是宁慧敏第一天上学的日子，七岁的她终于能和哥哥们一起上学了。穿上娘为她赶制的一件红毛衣，红毛衣在这偏远的乡村可不常见，在一群青灰的色调中格外的显眼。 “这颜色也太艳了。”朱熹妹越看越觉得这么穿不妥。 “娘，前几年孩子就想要一件红色的衣服，这件毛衣还是我的那件衣拆了重新打的。我那还有两卷毛线，回头给秋也织一件，咱们家的两个女娃一人一件，多好。” 听到毛衣是用张何萍自己的衣服拆了重新织的，老太太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行，孩子们喜欢就好。快点送他们去学校。记得嘱咐他们，放学了在门口等，别自个儿回来。” “知道了，娘。” 路过宁秋时，宁慧敏还冷哼一声，这才得意洋洋的背着小书包和娘还有哥哥们出了院门。 朱熹妹摸着宁秋的脑袋，“秋啊，再过两年，咱们也背上小书包上学去，好不好？” 宁秋可不会羡慕他们，上学是早晚的事，这会儿她心里盘算着更重要的事。 “奶奶，大伯母的手真巧，这衣服做的太合身了。” “那可不，你大伯母啥都会做。家里大大小小的衣服都是她做的，那毛衣也是她自己织的。” “真厉害啊，奶奶，大伯母手艺这么好，我们买一台缝纫机好不好？这样大伯母就能帮我做更多漂亮衣服了。” “买缝纫啊……” 八十年代初一台缝纫机得一百出头，在当时算是大物件，毕竟在农村一户人家一年的收入也只不过一百多块。 老太太知道宁洪福在信用社存了好几千，这钱是秋儿的，她不能随便动。 但他们擅自把秋儿接家里住，事先也没和儿子儿媳商量。这事儿确实也委屈了张何萍，平白无故多一个孩子要养活。 况且自己年纪也大了，这些细致的针线活还得靠张何萍。买台缝纫机给她作为补偿，也不是不行。 老太太心里琢磨着这事儿，也没立刻答应。 宁秋当然不会没眼色的催促，她认为奶奶是个精明的，一定能想明白其中的关窍。 第25章 上学 富源县周边有五个大小不一的村子，村子里的所有适龄儿童都会去往富源县小学中学念书。因为孩子多，富源县中小学的规模也比较大，两所学校紧挨着。 下山村是距离富源县比较远的的一个村子，步行得花半个小时。村里光上小学的孩子就有好几十个，加上念初中的得有百来个孩子。 一大早就有不少孩子三三两两的往村口去，拐上大路后，有的在路边等着牛车，有的则继续步行。 距离下山村北面还有个村子叫做三合庄，因为距离县城实在太远，每逢上学的日子，家里有牛的村民就会套上牛车，干起了载孩子上学的买卖。一人三分钱，一趟车下来也能挣个块八毛的。 手头宽裕的人家也不会在乎这三四分的钱，但在下山村还是有很多孩子步行上学。比如宁家的这几个，他们出来的早也不怕迟到。 宁慧敏虽然年纪小，但有张何萍跟着，也不怕孩子累了走不动路，实在不行背着也就到了。 走了半个多小时到了富源县小学，张何萍送走了几个男娃，带着宁慧敏办理入学手续。 自打出了家门，宁慧敏的脸上就带着笑。来到学校后，她就更得意了，因为那么多孩子中只有她身上穿着鲜艳的红色毛衣，独一份儿啊。 她总能看到有不少女孩子用羡慕的目光打量她身上的红色毛衣，这种目光让她很享受。 校门外一个身材肥胖的男人在一个小吃摊上啃着手里的烧饼，他的目光时不时往校门里瞧，皱着眉头像是在想着什么。 看了会儿，他几口解决的手里的烧饼和豆浆，付了钱，晃悠着往县城外走。 富源县不算大，通往县城外的就两条路，一条向东，一条向北，两个路口都停着不少牛车。 男人来到东边的路口，走到一辆牛车前。 “大叔，现在你走不走？” 老汉抽着旱烟，见有生意上门就笑问道。“走啊，你去哪儿啊？” “我去杨村。” 老汉打量面前人的穿着，这人穿着一身肥大的灰色西服，脚上穿着一双黑布鞋。能穿的上西服的人手里不会缺钱，他掂量着开了个价。 “一块。” 男人也没还价，直接掏出一块塞老汉手里。 “走，我赶时间。” 老汉笑眯眯的接过钱，“好嘞，您做好了。”说着甩动缰绳，老牛慢慢悠悠的上了路。 下山村，村口。张六家的手里握着一把爪子磕着，晌午白皮松下就她一个。 家里的爷们下地了，孩子们也出门上学去了。家里没人管着，于是她就来这坐着打发时间。 正闲得发慌就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往村口这边来，张六家的站起身，眯眼仔细瞧。 人影越走越近，她双眼一亮，快步迎了上去。 “唉！姐！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我也是顺道，就过来看看。” “走走，咱回家里说话，今儿家里正好没人。” “不用了，我就来看看你，一会儿还得回去的，咱就在村里随便逛逛。” “村里有啥可逛的！？” “没事。”女人不由分说的拉过张六家的，往村里走。 “哎，这孩子一上学村里就清净了。” “可不么，有那些小兔崽子在，村里整天都闹腾。” “唉？那孩子怎么不上学啊？”女人指着山脚一处。 “哦，你说土妞啊。那孩子没人管，亲妈死了，后妈和亲爹都不待见。” 女人眼珠子动了动，“真可怜。” “可不嘛，她后娘还整天的打骂，我看畜生都比那孩子过得好。” “唉？之前听你说的那宁家孩子怎么样了？” “哦，你说那个从海市接回来的那个啊？还能怎样，在家养着呗。” 女人又问，“那孩子没上学？” “那孩子才五岁，想去，学校也不收啊。不过他家的小孙女九月份去上学了，刚好满七岁。” “这样啊……那宁家平时老太太在？” “那老虔婆当然在，他们家俩男人和儿媳下地去了，家里就那女娃和老婆子。姐，你问这些干吗？” 女人眼珠子转了转，笑道。“闲聊嘛，随便问问，对了，这是姐给你买的。” 女人从挎包里拿出一块玫红的碎花棉布，“虽然是棉的，但这可是细棉，看看这织的多紧实，穿身上舒服着呢。” “姐，真谢谢你啊，还想着妹妹。” “这有啥可谢的，行了东西给你了，我也该回去了。” 看着离开的背影，张六家的一脸疑惑。她姐特意来一次，难道就为了给自己送块布？ 看了眼手里鲜艳的花布，张六家的也没再多想。喜滋滋往家走，她得好好想想用这布做身啥样的衣服。 女人出了下山村往北走，来到了三合庄，找了个村里的闲妇打听村里的情况，最后又租了辆牛车去了富源县。 在县城转悠了半天没找到人，只能先回村。 回到家里才发现男人已经回来了，“你怎么先回来了，不是说在县里等我的嘛？” “你傻啊，飞哥那帮人可都在县里混的，我待那儿不是找死吗？” 女人狠狠的甩下手里的布包，满脸怨气，指着男人鼻子骂。 “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因为你去赌钱，我们能变成现在这样吗！前几年辛辛苦苦赚的钱，都被你输光了，这下可好，连……” 男人不耐烦听女人唠叨，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啪’的一声女人被打翻在地，愣愣的看着男人。 “你……你打我……” 男人脸上因烦躁和愤怒涨得通红，“王兰！现在我们是摔在一根身上的蚂蚱，之前的事你也有份！你现在骂我有什么用！那些人是故意下套，架着我去赌，黑我的钱！你懂不懂！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不去赌，他们就要拿你拿孩子开刀！！” 女人瞪大眼，脸色发白。“你……你说什么？！” 男人忽然摊在椅子上，手死死的抓着头发，一下一下的扯着。 “哎！我们盖了房子后就被他们盯上了。而且也不知道那帮人从哪儿得到的消息，知道我们做的那些个买卖。他们威胁我，如果我不去赌就将这事告诉警察！等我被抓了，就来对付你和孩子！你说我能怎么办！？明知道是个火坑，我还不是得往里跳！！” 第26章 油墩子 从丈夫嘴里听到了实情，女人彻底傻了。 “这……这可怎么办！我们……我们这还有活路嘛！！” 女人开始嚎啕大哭，男人虽不耐烦，但还是忍着火气，将她从地上拉起，放缓了口气劝说道。 “现在我有个注意，不过你都得听我的。” 女人瞬间收住了哭声，一脸希冀的看着丈夫。 “你想怎么做？！” “我不是让你去打听附近村子的情况吗？” “是啊，我今儿去了三合庄和下山村。” “嗯，明天你去另外的两个村子打听一下。瞅准了目标，这次我们干票大的！！” 女人一惊，“你还要干！？你不怕……” 男人打断她，“你先听我说完，这次我们带着‘货’一起离开富源县。” “离开？可这房子去年才盖的啊？！” “要什么房子，到时把这房子和那几亩地都买了，我们一家三口离开秦省，去南方。” 女人吃惊的张大嘴，“南方！？可……” “飞哥那些人什么都干得出来，被他们抓住把柄，我们还能有好日子过？别说以后赚的钱，就连咱盖的新房早晚也得落进他们的口袋！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带着钱离开，而且我听朋友说南方好赚钱，咱们去了那儿说不定能过得比现在更好！想想咱的儿子，为了咱儿子也不能留在这里等死啊。” 想到自己上小学的儿子，女人的眼神变得坚定。 “好！我们就去南方，你说接下来怎么干！？” 看到媳妇神色的变化，男人脸上露出笑。他三两步走到门口，左右看了看，随后关上房门。 下午四点多，张何萍赶到了学校门口，接几个孩子放学。 下课铃一响，孩子们象放归山林的小鸟，呼拉拉的涌出学校。原先还寂静的校门口，一下子沸腾起来，到处充斥着孩子们清脆的笑闹声。 张何萍一下子就认出了在人群中穿着红色毛衣的女儿，一群小女孩叽叽喳喳的往校门口这边来。 “慧敏！！”张何萍叫了声。 宁慧敏看到了娘，和同学们打了声招呼，就笑着往她这边跑。 “娘，你来接我啊？” “是啊，你几个哥哥呢？” “不知道，大概在后面？” 宁慧敏说着，视线落在校门口的那些小摊上。 下午放学的时间，富源县小学附近都会出现许多这样的小地摊。卖什么的都有，吃的用的玩儿的。孩子嘛，都对这些根本没有抵抗力。 鼻尖传来了葱香，宁慧敏闻着味儿，拉着娘到了一个买油饼的摊前。 “娘，我想吃这个。” 张何萍也不是小气的人，而且今天女儿是第一天上学，这点要求她还是会满足的。 “行，一会儿等你哥哥们来，娘一起买。” 正说着，就见自己最小的儿子挤在人群里往校门口走。 张何萍叫了声，张伟眼睛一亮，挤过来。 又等了会儿，接上大儿子和二儿子，这才买了四张油饼给了几个孩子，想了想又买了包麦芽糖揣兜里。 刚到家，丈夫和公公也都从田里回来了。 几个孩子洗了手，去堂屋吃晚饭。一大盆炸的金黄酥脆的饼被端上了桌，几个孩子眼睛瞪得老大。 “奶奶，这是啥啊？又是秋妹妹做的吗？”宁强问。 正巧宁秋也端了一小盆过来，笑嘻嘻的道。“是我和奶奶一起做的。” 宁健回头问，“妹妹，这是啥？” “一会儿吃了就知道了，”宁秋卖关子。 几个孩子蠢蠢欲动，好不容易等长辈坐下，立马伸了筷子去夹。 宁强率先咬了一口，“这……是白萝卜？” 宁秋笑，“是啊，这是萝卜丝饼。” 其实这是南方的小吃，叫做油墩子，需要用磨具制作。但宁秋手头没有磨具，只能做成饼，不过味道是一样的。 宁诚吃后也赞道，“没想到白萝卜加上白面就能做的这么好吃。” 宁健咬了口萝卜丝饼又喝了口玉米粥，嘴里含糊着。“没错，这味儿比在学校门口吃的油饼还香！” “学校门口有很多吃的吗？”宁秋问。 “有啊，有糖饼，油饼，麻条还有烤地瓜多着呢。” 宁伟插嘴道，“还有卖本子和铅笔橡皮，还有塑料小人。” “学校门口这么热闹？”宁诚也很意外。 说话的是张何萍，“小学和初中挨在一块儿，下午一放学，那片地方特别的热闹。小地摊从街这头摆到了另一头，卖裤衩的都有。” 宁秋眨着大眼问，“油饼？不是不是面饼放在油里炸的那种？” 宁强抬头，“是啊，可香了。” “那哥哥觉得是这个萝卜饼好吃，还是油饼好吃？” 宁强想都不想的就道，“当然是这个好吃啊！” 宁秋又问张何萍，“大伯母，油饼多少钱一张啊？” “五分，糖饼和麻条是一毛。” “那我们这个萝卜饼如果拿出去卖，一毛一个会有人买吗？” 闻言朱熹妹眼睛一亮，“对啊，咱也能卖这个！白萝卜不值钱，每家每户都有种，也吃不完。” 张何萍眼睛亮亮的，“一毛一个，就算一天只能卖十个，那一月下来也有三十块的进账，都赶上一个工人的工资了！” 宁诚也心动了，要知道他们一家一年的收入也只不过一百二多点，这还是年景好的情况下。 而且做这个也不花什么本钱，锅啊油啊，自家平时也会用到。白萝卜就更不用说了，后院种了一片呢。 “我看可以试试，等种了小麦，地里也没什么活儿了，到时我也能去帮忙。” 宁秋见几人都心动了，又提议到。“如果真想做这个买卖，就得做几个磨具，还得弄个小炉子搁在推车上。” “秋，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啊！？”宁诚不可思议的看着自个儿的小侄女。 “以前在海市的时候，我见有人卖过，生意可好了。” “那个什么磨具究竟是啥样啊？” “嗯……说也说不清，一会儿我给大伯画个图。” 晚上一家人讨论着这事，宁秋把画好的磨具给了宁诚。 宁洪福抱着秋，一脸笑意的摸着她的脑袋。 “这事儿啊，也不着急，先把东西准备起来。” “是啊，等磨具做出来了，咱先练练手，做的好了才能拿出去卖不是。” “咱家那口锅太大，我看得弄口小的。” “嗯，比着锅再整泥炉子，也不用太大，大了拿起来也不方便。”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得起劲，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和对未来的憧憬。 第27章 神经过敏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来到了九月中旬。宁洪福和宁诚准备播种冬小麦，而宁秋和奶奶在家里练习制作油墩子。 制作油墩子的磨具几天前就拿回来了，花了几块钱和手艺人定制的，一共五个。 其实做这个小吃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宁秋就在馅料里下了点功夫。 八角、花椒、桂皮、丁香、小茴香磨成粉末加在馅料里，这些其实就是五香粉的配料。又考虑到孩子们的口味，在里面添加了少量的辣椒面。 尝试过几次后，家里的大人和孩子都说好，对小买卖也更有信心。 宁秋曾想过很多方法改善爷爷一家的生活，但就她现在这个年纪，根本无法操作。 最终她想到了这个摆摊的主意，根本原因是成本小，就算失败也没多大损失。操作简单，熟练了就能上手。 当然，她觉得失败的可能性不大，毕竟这种吃食在北方并不常见，更别说闭塞的富源县了。 虽然赚的不多，而且很辛苦。不过想赚钱就没有不辛苦的，只要有回报，一切都是值得的。 九月底是种小麦的日子，下山村的村民们一早就去了对面的田地里。 但凡遇到这种大面积种植的时期，下山村就会全村出动，由村长统筹安排。家里人多的、种的快的，忙完手头的活计后会帮着其他人家一起种植。 互帮互助是村里不成文的规矩，毕竟谁家都有要别人帮忙的时候。这回你帮了别人，下回别人也会帮你。也因为这，村里人的关系都比较亲近，不像城市都各家自扫门前雪。 能干活的青壮年都下了地，村里只留下些老人孩子看家。 宁秋也早早起床，来了下山村后她的作息变得非常规律早睡早起的，身体也比在沈家时强壮了不少。 身上和脸上的伤早已痊愈，除了膝盖上留下了淡淡的疤痕，其他地方都恢复的很完美。 虽然年纪还小，但喂鸡喂羊的活还是能做的。要不就帮着奶奶侍弄后院的菜地，跑跑腿，打下手。 晌午侍弄完后院的菜地，祖孙俩就为家里下地的几个劳动力做午饭。 下地是体力活，朱熹妹做了一大锅的三合面馒头，菜就是练习时剩下的那些油墩子。配上一大窝菜汤，和几样自家腌的咸菜就算完事儿了。 眼看着快到中午，祖孙俩将吃食放进背篓。 宁秋背了一背篓的馒头，奶奶的背篓放着几样咸菜和一大盘油墩子，手里提着装着菜汤的木桶，准备妥当俩人就往地里去了。 这时间点村里有不少媳妇给自家男人送饭，三三两两说笑着往村外大路走。 待村道上的人渐渐少了，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出现在后山山脚。 人影沿着村道迅速进了村，四下打量着沿着墙根偷偷摸去了西面的一个小院。 小院外是一圈一米多高的土墙，一伸脑袋就能看到里头的情形。 院子里很脏，地上是一大摊一大摊的水渍，羊粪鸡粪随处可见。 一个脏兮兮的小孩正蹲在地上，面前是一盆脏衣服。孩子的袖子高高卷起，露出细瘦带有淤青的手臂。她用小手费力的搓洗着盆里的衣服，屋里还能听见女人恶毒的咒骂声。 两个人影很有耐心的蹲在院墙外，见那孩子吃力的将脏衣服放进背篓后，背着往院外走。 见状，两个黑影忙往院墙边躲了躲，之后一路尾随在孩子身后。等拐过转角，他们迅速冲上去，一把捂住孩子的口鼻。 其中一人扛起孩子就往后山跑，另一个则往村东头去，一口气翻进了宁家的院子。 拐角处，一背篓的脏衣服掉在地上，空背篓过得老远。 宁秋和奶奶等着三人吃了午饭，收拾了东西回家。 回到小院，朱熹妹将碗碟清洗了，对蹲在灶房门口的宁秋说。 “秋啊，咱回正屋，奶奶给你量量尺寸，回头让你大伯母做几件秋衣。” “唉！” 宁秋乖巧的站起，牵着奶奶的手回了正屋。 走过院子时，宁秋皱起眉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目光在周围扫了圈并没发现什么，以为是自己神经过敏。 进了堂屋朱熹妹拿找来卷尺，仔细的给孩子量了尺寸。 “秋，咱把衣服做大些，回头个子高了也不怕。” “嗯。” 记下尺寸后，朱熹妹拿过缝了一半的千层底。 “去院子里玩，想出门就叫奶奶，奶陪你一起去。” “嗯，知道了。” 宁秋走出堂屋，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有一瞬间的失神。所有人都说，童年是既美好又短暂的，但宁秋却觉得十分难熬。 无所事事的她晃晃悠悠的走去后院，想看看那些牲畜。 可刚转过拐，背后猛然伸来一只手，用力的捂住她的嘴。 宁秋心头一惊，手肘反射性的往后猛击，身后传来一声男人的闷哼声。 宁秋毕竟是个孩子，能让背后之人发出闷哼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那一下明显刺激到对方，钳制着宁秋的双手更用力。 宁秋只觉得自己的肋骨都快被对方掐断了，呼吸变得异常困难。渐渐失去氧气的情况下，她的挣扎也越来越无力。 那人加快了脚步，几步窜到了院门口。紧张的回过头看了眼正屋，悄悄的推开院门，跟着人一下窜了出去。 门外另一个人影躲在墙根，见同伴得手，他立刻上去帮忙，两人夹着孩子一路快跑进了后山。 坐在堂屋的朱熹妹纳着鞋底，对所发生的一切毫无察觉，眼皮子时不时的耷拉一下昏昏欲睡。 进入山林，男人松开手。 宁秋这才看清的面前的这两人，两人一高瘦，一矮壮。都穿着深蓝色的外衫，皮肤黝黑，脸颊上两坨高原红，一看这模样就知道是本地的农民。 还没等宁秋尖叫出声，高瘦男人迅速的用一团布塞住了她的嘴，另一个用绳子捆住了她的手脚，并将她装进一个麻袋中。 “这女娃长得可真够水灵的啊！！” “可不！这下我们发了！！” “快回去，勇哥还等着呢。” 说话间两人扛起麻袋走到一处山腰，在一块巨石后又拿出一个麻袋，各扛一个从另一边跑下山。 第28章 被绑 被装在麻袋里的宁秋并没有慌乱，反而非常冷静，知道自己这是遇上人贩子了。 在农村重男轻女的观念根深蒂固，为了儿子有些农户会一个接一个的生。这时期计划生育也没推广几年，在偏僻的农村执行起来就更困难。一对夫妇少说也有两三个孩子，多的五六个。 这就给人贩子带来了机会，他们从偏僻的乡村拐带孩子带去南方富足的城市出售。 但有一点宁秋想不通，这些人明显早就盯上了自己，才会从自家的院子里将她绑走。 自己是什么时候被这些人盯上的？他们又为什么盯上自己？ 宁秋用力闭了闭眼，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该想的是怎么才能从这两人手里逃出去。 思考间麻袋终于停止了摇晃，她听到外头传来了说话声。 “勇哥，我们来了！”其中一个男人招呼着，明显是压着声音。 “成了？” “那是，我们兄弟出手能不成吗？” “我看看！” 麻袋被解开，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宁秋眯起眼。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下巴，往上一抬。宁秋眯着眼，看清了面前的男人。 男人看着有三十出头，与另两个不同，这个男人很胖。身上穿着廉价的灰色西装，西装里穿着白色的汗衫，领口有黄色的汗渍，像是穿了很久没洗过。 看到宁秋的脸，那男人呵呵的笑。“果然和我婆娘说的一样，长得真够水灵的，这一个能卖上高价。” 边上两个讨好的笑，“是啊，勇哥，你可要记得，这人是兄弟俩弄来的。” “嗯，你们放心，亏待不了你们。好了，先做事，时间不等人。” “好嘞！” 还没等宁秋想到逃跑的办法，她就被两个男人丢上了车。 当她看清车厢里的情形时，彻底愣住了。 在小货车狭小的后车厢里，塞着十一个孩子。大多都是女孩，有两个男孩。年龄最大的看着有十来岁，最小的只有四五岁的样子。 孩子们的手脚都被绳子捆着，嘴里塞着布头，一双双带着惊恐的眼睛看着被丢进来的宁秋。 宁秋还没爬起，又一个孩子被丢了进来。这一看还认识，这孩子不就是上回遇到过的土妞，她竟然也被抓来了！ 两个男人合上后车厢的门，里面瞬间变得一片黑暗。接着是发动机的声音，小货车摇晃着出发了。 这辆货车的车厢是之后焊接上去的，在车厢壁上留有一条条缝隙，光从条缝隙照进漆黑的车厢。 宁秋稳住身形，拱起腿往车厢壁那边移。她的人太矮小，坐着根本够不着，只能背靠着车厢努力保持平衡，尝试着站起，站起的高度刚好能从缝隙外看到车外飞速后退的景物。 从富源县回下山村的路她记得，车外的景物很陌生。路边只有连绵的绿色，没有村庄。 车子难道是从另一个方向离开的，那些人并不是去富源县。 无奈的坐回原地，宁秋皱眉思考着。 秦省的经济并不发达，只有几个市和省会的经济比较繁荣。但那些市和省会检查力度也会比较严格，带着这么多孩子太容易暴露，所以这些人很有可能是想出秦省。 开着这辆破车想出秦省怎么说也得花个五六天。在这五六天里，宁秋觉得自己应该能找到逃脱的机会。 但……这些孩子该怎么办？ 带着这些孩子一起逃走不现实，只有自己先逃走，之后再通知警察回来搭救。 但如果时间间隔太久，这些人一定会发现，到时他们肯定会立刻带着孩子离开。 那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才行？ 坐在堂屋里手拿针线的朱熹妹忽然清醒，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揉了揉模糊的眼睛。站起身慢步走到门边，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应该有三四点了。 想着还在地里干活儿的老伴和儿子儿媳，朱熹妹往灶房走。 “秋啊，咱该做晚饭啦。”她唤了声，但院子里无人应答。 “秋，秋儿？”朱熹妹提高了声音，又叫了两声，依然没回应。 老太太皱起眉头，调转了方向往后院走，在院子里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人影。心想着不会是小孙女跑外头玩了，可秋最听话的，自己之前还特意嘱咐过她不要出院子。 来到院门口时，看见院门半开着，难道秋儿真的跑出去玩了？ 朱熹妹的心莫名的提了起来，她锁上院门走到村道上四处张望。遇上村民就问，可谁都没见过孩子。 朱熹妹越想越不对劲，索性去了地里。 张何萍刚巧往家走，准备收拾下去县里接孩子。就见婆婆打远处快步的走来，脸色很不好。 “娘！？怎么了？你怎么自个儿出来了，秋呢？” “何萍啊，秋不见了！” “不见了？是跑出去玩了？” “我，我也不知道，我一路来问了好些人，都没见过秋。” 看婆婆着急的样子，张何萍安慰道。“娘，你别急，说不定恰巧没见着呢。您先回去等着，我我去地里和诚子说。” “那……行，我先回去，万一秋回来了呢。” “唉！那我回地里和爹他们说去。” 看着张何萍匆匆忙忙的往回赶，朱熹妹一脸担忧，扭头往家走。希望孩子只是偷偷溜出去玩了，一切只是虚惊一场。 张何萍赶回自家的田埂，和宁诚说了这事儿。一旁的宁洪福也听到了，二话不说拿起手里的农具就往家赶。 见父亲这么着急，宁诚三两步赶了上去。 远处还在田里干活的村民，见宁家人着急忙慌的往家赶就问。 “哎？宁老二这事怎么了？不会是家里出什么事儿了？” 附近几个干活儿的村民也抬起头，“刚才还好好的啊？家里能有啥事啊？” 宁洪福脚步飞快，一把推开院门就见老伴儿一人坐在正屋外。 见人会来，朱熹妹起身迎了上去，急切的问。 “咋样了？！” 宁洪福上前扶着老伴儿，“你别急，我们这就去村里找，你留家里看着。” “是啊，娘，村里娃到处跑，说不定一会自个儿就回来了。我和爹先去外头找找，何萍，你收拾一下，一会得去接孩子。” “唉，行，那你们快去。” 第29章 报案 安排完，宁诚和爹去村里找人，张何萍收拾一下去县城接孩子，而朱熹妹则留在看家里等着。 父子俩几乎找遍了村子附近所有的地方，遇人就问，但谁都没见过宁秋。 直到天黑了，父子俩才一脸沉重的回了家。 张何萍已经接了孩子回来了，桌上摆着饭菜，孩子们正埋头吃着。但朱熹妹和张何萍都没动筷子，见人回来两人都紧张的往他俩身后看。 “秋儿呢？”老太太声音都有些发抖了。 宁洪福扯下头上的帽子，紧紧的攥在手里。“人没找到……” 朱熹妹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宁诚一见心就急了。 “娘，你别着急，一会儿我就去找村长，不！我直接去县城的派出所！” 老伴的脸色也吓到了宁洪福，“孩子他妈，你别动气，说不定是秋儿迷了路，不急不急啊。” 朱熹妹颤抖着手，“去找，把秋儿找回来！一定要找回来！！” 几个孩子被老太太的语气吓到，都抬起头愣愣的看着。虽然他们年纪都还小，但大人说的话还是能听懂。 大人脸上凝重的表情，也影响到他们，各个闭紧了嘴不敢多说一句。 张何萍见婆婆动了气，忙将人搀扶到椅子上坐下，手顺着老人的胸口。 “娘，你别着急。我们这头都去找秋，您要是再和上回一样病倒，这可怎么办。” 张何萍回头，“诚子，快把上回在县里配的药拿来！” 宁诚慌乱的应了句，跑去里屋拿药。 再出来时手里捧着一堆药瓶，“我不知道是哪种，都拿来了，你看看。” 张何萍拿起其中一瓶，“快去倒水！” 接过宁诚送过来的水杯，张何萍继续劝着。“娘，这种时候你可千万要保重身体，来把药先吃了。” 这道理朱熹妹当然明白，她二话不说接过药就着水将药吞了下去。 “我没事的，药都吃了，还是先找秋儿要紧。” 宁洪福心里也着急，老伴儿都这么说了就叫上儿子一起往村长家去。 临出门，张何萍塞给诚子几个饼子。“和爹在路上吃点，别饿着。” “唉，知道了，你在家看着娘。” “我知道，你快去。” 宁洪福和宁诚匆匆忙忙赶到村长家，张长旺见到两人一脸的意外。 “哎？咋回事啊？这时间不在家里吃饭呐？” “村长，咱家秋不见了？！” 张长旺一愣，“啥，不见了？！啥意思？” 宁诚在一旁解释，“我娘说，原本孩子好端端的在院子里玩，她一个瞌睡醒来人就不见了。” 张长旺皱眉，“你们村里都找过了？” “都找了几回了，见人就问，可没一个见过秋的。” “那孩子会不会一人跑上山迷路了？” 宁洪福很笃定的说，“那孩子可听话了，不会随便乱跑，就算要出去也会事先和人招呼一声的。” 想起前今天警察同志和他说的那些话，张长旺也觉得事情不太妙。 “孩子是什么时候不见得？” “下午。” 张长旺皱眉想了想，“这样，我这就带你们去趟县里的派出所。” “唉！好！” 宁秋在漆黑的车厢里待了大半天，到了夜里高瘦男人跳上车，松开了束缚着孩子们的绳索，往后车厢丢了三个军用水壶和一袋子馒头。 “你们可别在车厢里拉屎拉尿的啊，想拉屎就敲前面那扇玻璃窗！听明白吗！？”男人恶狠狠的对车里的十多个孩子吼道。 几个孩子恐惧的往后缩，连看都不敢往男人那边看。 有个年纪小的女孩忽然哭出声，男人指着她骂。 “不许哭！要是我听到谁发出一点儿声音，就再把你绑起来！不给饭吃不给水喝！听明白吗！！” 小女孩吓得立刻捂住嘴，闷闷的呜咽着。 男人冷哼一声，‘碰’的关上了后车厢的门，车厢内再次变得黑暗一片。 宁秋看了眼地上的东西，挪动着身子。借着从缝隙里透进来的光，拿起一个水壶，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又从包裹里拿了个馒头，一口口的啃。 边上忽然伸来一只脏兮兮的小手，拿走一个水壶和一个馒头。 宁秋看过去，这人竟然是土妞。她大口大口的啃着馒头，像是饿了很久。 或许是察觉宁秋在看她，她冷冷的回看一眼，拿着东西又缩回黑暗的角落。 车辆一直在行驶，宁秋透过缝隙往外瞧。道路上有一盏盏路灯，在眼前忽明忽暗的闪烁而过。 这辆破车开不快，时速最多六七十公里，下午三点到四点之间自己被丢上的车，行驶到现在怎么也有五个小时左右。 这车究竟要往哪儿开？ 那头，宁洪福和儿子坐着村长的拖拉机，到了县城的派出所。刚来到派出所的院门口几人就愣住了，里面站着好些人，看打扮都是附近的农民。 有女人大声哭嚎着，甚至男人也抹着眼泪，几个警察焦头烂额的安抚着。 几人刚想往里走，被门口的一个大爷拦住了去路。 “你们来派出所有事吗？” 村长开了口，“哦，这位老同志，我们是下山村的，村里的孩子丢了。” “什么！？你们村也丢孩子了？” “可不嘛，今天下午丢的。” “那你们进去？” 张长旺疑惑的问那大爷，“呃……请问，那些人是……？” 那位大爷摇头叹气，“哎，都是丢了孩子的，附近的几个村都有。” “什么！？”几人都傻了。 一位年轻的警察看到几人进来，过来询问。 “你们是……” 几人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门口的那位大爷就替他们开了口。 “小张啊，他们的孩子也丢了，是下山村的。” 年轻的警察皱了皱眉，“那你们先跟我过来登记一下。” 张长旺这才反应过来，拉着宁家父子跟着警察往里走。 “所长，这里又有一家来报案的。” 办公室里坐着一个穿着制服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他表情严肃，口吻却很温和。 “先坐，和我说说具体情况。”说着又看了看边上的一位警察，示意他可以记录了。 第30章 大案 三人拘束的在对面坐下，张长旺干咳一声随后说道。 “今天下午，咱村的一个女娃娃不见了，到现在都没找到。” “你们是下山村？” “是啊。” “只有一个孩子不见了？” 村长愣了一下，“呃……是。” “是怎么发现不见的？” 张长旺看向宁洪福，“洪福，还是你来说。” 宁洪福搓着手，“是这样的警察同志，我下地里干活，下午三点快四点的时候儿媳妇找来说孩子不见了。那个……村长前几天在广播里和我们宣传说什么贩卖人口啥的，我们听后也不敢让孩子去外头，只让在家里的院子里玩儿。可谁想，老伴儿打了个瞌睡醒来，孩子就不见了。我和儿子在村子里到处都找了，也问了人，但谁都没见过孩子。” “你说孩子在院子里不见的？” “是啊，我家秋可懂事了，和她说了不能去外头，她一定不会乱跑的。” “说说孩子的情况。” “孩子叫宁秋，今年五岁。哦，对了，这是秋的照片。”这张一寸的照还是在海市和沈宜山脱离父女关系时拍的。 “我家秋长得可漂亮白净了。” 所长接过照片看了看，交给一旁的警察。“当时孩子穿着什么衣服？详细和我说说。” 宁洪福想了想，“上身一件红底碎花的短袖布衣，下身一条黑色的裤子，扎着两条麻花辫。” “好，你的情况我们都记下了，暂时就先这样，有任何线索我们会联系你们。” “警察同志啊，我家的孩子是不是被人贩子……” 所长打断宁洪福，“我们会立刻着手调查，你们不要着急，有线索我们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张长旺在一旁劝，“放心洪福，警察同志一定会找到孩子的，咱回去等着就是，别给人添麻烦。” 宁洪福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与村长一起走了出去。 所长拿过那叠登记记录，短短四五个小时内就有十多个孩童失踪的报案。如果只是一两个还有可能是走失，但一下子这么多，情况就不一样了。 一下失踪十多个那可是大案啊，他们一个小小的县派出所根本无法解决此事。 “我去打个电话，如果之后还有人来报孩子失踪，小江你负责登记一下。” “是，所长。” 回到办公室，所长立即将电话打到了秦省公安局，将富源县这里的情况报了上去。 另一边小货车行驶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天亮，才停了下来。 宁秋和其他孩子被赶下车，下车后发现车子停在一个院子里。院子不大但周围有三米高的围墙，将院子里的情形遮挡的严严实实。 院子一边有个半开放式的仓库放着一堆堆的泥土和一大堆的砖头，边上有个破了个洞的土窑。从破旧的程度来看，应该已经被废弃很久了。 三个男人从车上下来，就有当时去村里绑她的那两个，还有那个胖子。 三人将孩子们赶进一间满是灰尘的屋里，屋子有扇窗，但窗外焊着铁栏杆，这让宁秋想起了上辈子待过的监狱。 “都不许出声，给我安静的待着！一会儿给你们送吃的过来！”说完高瘦男人砰的一声关上了门，还在外头落了锁。 宁秋靠到窗边，见那个胖男人站在车边给另两个发烟，点上烟后说了些什么后，胖子和矮个子男人走出了院子。 宁秋坐回到地上，一抬头与一道冰冷的视线对上。又是土妞，这个孩子真够奇怪的，好像总是在关注自己。 难道自己的意图被她看穿了？这怎么可能，除非她有读心术。 她收回目光细细回忆，刚才看到院子里有土窑，还有烧制成的砖。这里很有可能是个砖窑，砖窑污染很大，不可能会设立在城市或村庄附近。 那么这个地方一定很偏僻，就算她逃出去，也无处可躲，更难联系到警察。 再等等，自己必须有点耐性，等到最稳妥的时候。 靠坐在墙边想休息一下，但脑子里却是乱哄哄的。 忽然有个念头从脑海里划过，些人会和海市的沈家有关吗？但细想后又觉得不可能。 沈宜山只是急于把自己丢掉，他没有报复的理由。 而于怡月的手也不可能伸这么长，劳师动众的雇几个人贩子跑来秦省抓人。 外头的天色暗沉下来，门口有了动静。 瘦高的男人手里提着一包食物和三只军用水壶走了进来。把东西放下后，他踱着步子在屋子里晃了一圈，像是打量货物般的打量着十几个瑟瑟发抖的孩子。 在走到宁秋面前，男人停下脚步，蹲下身，嘴里喃喃道。 “哎，可惜啊，得卖钱！” 男人站起懊恼的抓了把头发，又随意的抓起一个女孩子，用布塞住她的嘴巴，绑上手脚后带了出去。 宁秋眉头皱的死紧，她似乎已经猜到了那个男人想做什么。 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希望不是！ 无数个年头划过脑海，怎么办！？自己能救那孩子吗？可这种情况又该怎么救！？这个身体才五岁，怎么可能对抗得了一个成年男子？ 宁秋迅速来到窗边往外看，只见那男人抱着孩子去了隔壁的房间。 就算她现在想到办法打断他们，可之后呢？ 但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 宁秋‘噌’的一下站起，冲到门边，抬手就要捶门。 谁料这时土妞冲过来，死死的抓着她的手腕。 宁秋吃惊的瞪着她，“松手！”声音很稚嫩，但口气却满含警告。 “你想干什么！？”谁想土妞毫不示弱，抓着她的手越发用力。 “t lost！”情急下，宁秋飚了句英文。 手腕灵巧的一转，瞬间挣脱了土妞的钳制，下一刻她大力的砸着门。 “开门！！开门！！！我憋不住了！！快开门啊！！” 孩子的尖叫声极具穿透力，没等多久门外就传来脚步声。随着一阵开锁声，第一个进来的是矮个子男人，他身后跟着胖子，那个瘦高个却不见人影。 “怎么回事！？是谁在叫！！” 第31章 妹妹被拐走了 宁秋可不惧他，但还是装出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 “是……是我，我想上厕所。” 矮个子男人原本还想教训一下胡乱叫喊的小崽子，可一看是这个女娃，表情就有些迟疑。 他侧头看看身边的胖子，像是在等他的定夺。 胖子笑的意味不明，“你带着孩子去，看着点儿啊。” 矮个子男人点头，“勇哥放心，我会看着她的！” 宁秋率先跑了出去，她急于知道那个女孩的情况。等看清隔壁房里的情形时，心就往下一沉。 矮个子男人在后面推了她一把，“怎么不走！？” 胖子锁上门，跟了过来。见宁秋愣在那里，就随着她的目光往边上一瞥，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三两步走上前，砰的一声关上房门，嘴里骂道。 “你t的不知道关门啊！！” 随后又笑眯眯的看着宁秋，“别怕，只要听话的就不会有事，叔叔和你保证。” 保证个屁！宁秋心里骂着，狠不能立刻扑上去咬断几人的脖子。 她转过身，一声不吭的朝另一边走。耳边还能听到门里传来的声音，那声音很轻很压抑，却像一块巨石，砸在宁秋的心上。 这些人都是畜生…… 一夜过去，宁家几人也一夜未合眼。虽然心里一直不愿承认，但过去一夜他们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秋儿被人贩子拐走了。 天还没亮，宁诚就起床穿上衣服。 躺在边上的张何萍也没睡好，身边一有动静，她立刻就醒了。 “你要出去？” “嗯，我去县城里等消息。” 张何萍想了想，也起身穿衣服。 “你这么早起来干啥？” “家里出这么大的事儿，我还睡不是缺心眼儿吗？而且娘才去的医院，要是又出啥事那可怎么好，我不得看着点儿。” 宁诚拉了媳妇的手，“哎，辛苦你了。” “说啥呢，谁让我嫁给了你。” 宁诚看着张何萍的脸，那目光充满着温情。 张何萍脸一热，伸手去推他。“行了，还磨蹭。估摸着爹娘这一晚也没睡好，还不快去看看。” 宁洪福和朱熹妹咋能睡得着，秀文已经那样了，如果连她的女儿都……等他们俩口子到了下面，哪儿还有脸去见秀文。 宁诚一出屋，就见自家老爹坐在门口拍打着鞋上的土，要往脚上穿，这架势是要出门。 “爹，你这是干啥，要出门啊？” 宁洪福一脸的疲惫，脸上的皱纹好似又深了不少。 “我去县里看看。”说着起身，就往院外走。 宁诚一把拉住父亲，“爹，现在天还没亮呢，您这会儿过去那派出所怕是连大门都还没开呢。” “我得去！要不我心慌！我……” 老头还没说完，门口又传来老太太的声音。 “我也去！” 父子俩一回头，就见朱熹妹早穿戴好了站在门口。 宁诚快步过去扶住她，“娘，您怎么也起了！？您身子还没好利索，这……” “别拦我！谁拦我，我跟谁急！” “娘，您万一有啥事儿，这不得急……” 朱熹妹打断儿子，“能有啥事！要是秋儿出事，我这条老命也不要了！我下去陪秀文！向她请罪，都是我的错！我没看好孩子，有什么报应都让我一个抗了！！” “你说啥呢！”宁洪福也急了，“谁说秋儿会出事！你要相信警察同志！再说了，咱秋那么聪明一定会没事的！” “是啊，娘！别乱想，秋儿不会有事的！你要好好的，等着秋儿回来。” “你们别劝我，我今天一定要去！你们不带我去，我一人走也要走去县城！” 宁诚了解娘的脾气，知道是劝不住了。 “行！不过您得答应我，千万不能动气，也不能硬撑，累了就和我说。” 朱熹妹看了儿子一眼，算是妥协了。 这会儿张何萍从屋里出来，“这是咋的了？爹娘怎么都起了？” 宁诚把她拉到一边，把事儿和她说了。 张何萍意外的没反对，“娘这脾气，怎么可能会安心待在家里。就算待家里，恐怕都得憋出病。要不一会儿和孩子们一起去县城，有我在一旁看着，你也能放心。” “行，地里的事儿也忙的差不多了，一会儿我去借辆牛车。” 宁诚把打算和父母说了，虽然两位老人心里着急，但想到几个孙子也就勉强同意了。 等几个孩子起床，一家人吃了早饭，临出门前张何萍也没忘把婆婆那些个药带上。 趁吃饭的功夫宁诚已经借了牛车回来，农忙时牛车可不好借，为此宁诚还给了对方两块钱。 坐上牛车，宁强悄悄的问母亲。“娘，我听大人说，秋儿妹妹被拐走了？” 张何萍犹豫要不要对儿子说实话，想想他也十岁了，就算不说，孩子也能从外人口中得知。既然这样，还不如自己亲口告诉他。 “是啊，昨天下午你秋妹妹在院子里玩儿，结果人就不见了。” “啊？！妹妹她真的……” “你小声点儿！被你奶奶听到又该伤心了。” 宁强偷偷瞥了眼奶奶，压着声音。“哦，我知道了。那妹妹能会来吗？” “怎么不能！一定能回来！” 边上的宁慧敏偷偷的听着哥哥和母亲的对话，心里却是窃喜。没了那个宁秋，她又是家里唯一的女娃，爷爷奶奶也会像以前那样疼爱自己。 她可不希望宁秋回来，永远都不要回来！ 送了几个孩子上学，牛车直奔派出所。 远远的就看见派出所门口聚集着不少人，有几个还挺面熟，昨晚上就见过。 “咋这么多人啊？”张何萍问。 宁诚把昨晚的事和她说了，张何萍听后瞪大眼。 “不，不，不会……” “昨天临走时，我和看门大爷打听了。那大爷说来报案的附近村子都有，不下十个孩子失踪。” “十个……！” “大爷还说，这算是大案了，恐怕省里会派人下来查。” “那我们秋儿是不是能被找回来了！？” 宁诚犹豫没立刻回答，但看了看身边的爹娘还是点点头。 “嗯！一定能！” 第32章 情绪 门口的人越聚越多，快八点的时候，派出所的门终于开了。聚在外头的人们一窝蜂的涌了进去，几个穿着制服的民警见状立刻出来维持秩序。 “何萍！你先带爹娘进去，我去把牛车停了。” “唉！好！你快去快回。” 和宁诚匆匆说了几句，张何萍扶着俩老人往派出所走。 走进大院就见一个穿着制服的中年男人，站在众人面前。 他举起双手向下压了压，“各位，先安静一下，听我说！” 四周安静下来，“我是富源县派出所的所长，关于这次孩童失踪……” 话刚开了个头，就有个女人忽然放声大哭，凄惨的哭声传遍了整个院子，连街上的路人都听见了。 这撕心裂肺的哭声引起在场人的共鸣，不管男女老少都红了眼睛。 其中一个年逾七旬的老汉在家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到所长面前，话还没说先鞠了个躬。 “警察同志，劳你们费心了，请一定要帮我们找到娃啊。我的几个孩子都在饥荒那会儿饿死了，现在就剩这一个了。哎，儿子身子不好，两口子就生柱子一个。孩子出生时我们家可高兴了，家里终于有男娃了，一家人像疼眼珠子一样的疼着。” 老汉抹起了眼泪，“我知道，孩子丢了咱自己也有错！只希望，警察同志多费心。家里穷，也没啥能拿的出手的，老汉我就给警察同志磕个头！！” 说着老汉就要往下跪，几个警察赶忙上去拦住。 “大爷您这是说啥话，我们是警察，这是我们的本分！”所长扶着老人在一旁坐下。 转身对大家说，“这次案件重大，我已经上报了省公安厅！我知道大家心里都着急，但还请乡亲们能配合我们。我们需要的不仅是线索，更需要大家的支持与理解。我……” “老天爷啊！！警察同志，救命啊！！这是要我的命啊！！” 所长的话说了一半又被打断，他皱着眉闻声望去，就见派出所的院门口走进来三人。 打头的妇女甩着胳膊哭天喊地，身旁的男人垂着头，畏畏缩缩的样子。 而另一边…… 人群中的宁诚拉了拉身边的宁洪福，“爹，那不是村长吗！？还有马晨根和他媳妇儿。” “他们怎么也来了？难道是那黄翠凤的儿子也丢了？” 一个女警在所长的示意下快步走到女人面前，“这位大婶，到底怎么了？” 黄翠凤哭嚎着，“警察同志啊！我家孩子不见了？！你说这可咋办啊！！” “不见了？什么时候发现不见得？” 黄翠凤哭声戛然而止，眼珠子乱转。“我……我咋知道啊！孩子跑出去，就这么不见了！老天爷啊！！” 听到女人的话，所长拧起眉。昨天来报案的几乎都在同一个时间段，可这家人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人贩子还在附近村子作案？ “这位女同志，你再想想，孩子大概是在什么时候不见得？” 黄翠凤只管扯着嗓子喊，“这我咋知道啊！孩子白天都会出去放羊，我咋知道她什么时候不见得！？”黄翠凤的声音很大，不远处的宁家人都听到了。 “放羊？这说的是土妞？” “哼，就她那德行，八成是今天才发现土妞不见的。”不得不说老太太眼光毒辣，一下就戳中要害。 所长不明就里，“这位同志，你的孩子是刚才不见的？你好好想想，这对我们破案很重要。” “孩子丢了，你们还不快派人出去找！？总盘问我干啥，怎么，我难道还特意把孩子藏起来啊？”黄翠凤嚷着，那副样子好像谁都欠她似的。 一旁张长旺听不下去了，上前一步笑着说。“所长，我是下山村的村长，具体情况我比较了解，这事儿我和您说。” 所长见他脸熟，“你昨天也来过？” “是啊，昨天傍晚我陪着村里人过来报的案。” “那好，我们进去谈。” 所长叫来另一个警察嘱咐了几句，这才和张长旺往里走。 “情况到底是怎样的？”询问室里，所长开门见山。 “是这样的，黄翠凤，哦就是刚才的那个女同志，是孩子的后妈。哎，那孩子也可怜，在家里没人管，天天被后妈使唤着做这做那。” “说说失踪的事。”所长提醒。 “哦！那个黄翠凤是今天七点多找到的我，说孩子不见了。当时我也问过她是什么时候发现孩子不见的，可她说不清啊。不过听她话里的意思是昨晚上吃饭的时候就没见人，我觉得应该是那时候丢的。” “嗯。” 这就对了，这起失踪案应该也是昨天发生的，和其他的几宗一样。 “好，情况我了解了。现在说下那女孩的年龄和姓名、大致的样貌，还有失踪时身上穿啥样的衣服，我们得登记一下。” “唉，好。” 宁秋在一声声叫嚷中惊醒，“快起来！起来！再睡没饭吃了！！”瘦高男人一边嚷嚷一边用脚踢着熟睡中的孩子们。 看到这张脸宁秋瞬间清醒，昨天发生的一幕幕也在第一时间钻进脑袋。 她的目光快速在周围逡巡，在看到蜷缩在角落的小身影时停住了。 沈秋看不到那孩子的脸，但散乱的头发和松垮垮的裤子，让她又想起昨天匆匆一瞥时看到的画面。 有什么东西在胸口慢慢变得沸腾，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在狱中时，有那么一段时间，也是她最绝望的一段日子。 那时的她被悔恨、愤怒、怨恨浸泡着，这些负面情绪在她内心渐渐融合，最终让她的周身充斥着暴虐的气息。 别人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都可能让她有杀人的冲动。 而她当时也的确是这么干的，一次次斗殴一次次的关禁闭。是皮鞭和饥饿教会她隐忍，是黑暗和孤独让她感受到恐惧。 她并不畏惧死亡，每次与人斗殴，她都是用命在搏。就算头破血流，拳头也不会停止。 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让大多数人畏惧，但监狱里还是有很多硬茬子。斗殴一再升级，受伤程度和受到的惩罚也越来越重。 那时囚犯们给她取了个外号，疯子。 期初她只是为了发泄，甚至是求死。但渐渐的她开始享受，这让她能释放淤积在心底那些负面的情绪，从别人的恐惧的目光中找到快感。 时间久了，她渐渐对这一切失去了兴趣，感到乏味。人也从那种情绪中脱离出来，变得冷静，变得清醒。 第33章 牧博文 以为自己不再会有这样的情绪，可看到那个可怜的女孩时，这种感觉又来了。 上辈子她的心是空的，能无所顾忌的把自己变成最锋利的武器。但这辈子不行，她心里装着对未来的期待，眼前有这些无辜的孩子，还有等着她回家的人。 在高瘦男人的一阵叫嚷和踢踹后，所有的孩子们都醒了，包括那个卷缩在角落的女孩。 男人在路过那个小女孩面前，露出一个猥琐的笑，转头有开始打量其他孩子，似乎在寻找下一个目标。 在接触到宁秋的目光时男人微微一愣，之后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走到宁秋面前蹲下。 “怎么了？这么看着叔叔，是生叔叔的气吗？放心……下回叔叔一定找你，好不好？” 宁秋的目光下移，视线轻飘飘的落在男人脖子凸起的动脉上，脑袋里充斥着猩红色的画面。 手兴奋的微微颤抖，她极力隐忍着逐渐沸腾的血液。 “喂！他们都醒了吗？！”胖子来到门口问了句。 “哦！勇哥，都醒了。”瘦高的男人神情立马变得谄媚，小跑着凑到胖子的身边。 胖子看了看宁秋，又警告的瞪了眼瘦高男人一眼。 “勇哥我啥都没干啊，您可别瞪我，嘿嘿。” “哼！我告诉你，这里谁都行，就那个女娃不行。如果你不听，之后就别想分一毛钱！” “看您说的，我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嘛！勇哥你就放心。” “你知道就好！拿去，让他们吃饱了，我们好赶路！” 瘦高个男人接过胖子递来的袋子，笑着目送人离开。一转身脸上谄媚的笑就不见了，换成了不削和鄙夷。 他把袋子往地上一丢，“自己拿！”说完就转身出去了，临了不忘锁上门。 人离开，宁秋才呼出一口气。要不是突然出现的胖子，她恐怕会控制不住自己，扑上去咬断男人脖子上的动脉。 用力闭了闭眼，将脑海中那些猩红的画面剔除。 宁秋站起，从袋子里拿了一个烤熟的红薯。看向那个蜷缩成一团的孩子，走了过去。 “你吃吗？” 孩子抬头看宁秋，脸上带上着恐惧。 宁秋弯起眼，咧开嘴，露出一个高糖分的笑容。 “还是热的呢，烤红薯很甜，最好吃了。” 也许是笑容真的起到了作用，女孩的表情明显松动了。 宁秋把还有余温的红薯塞进她手里，“吃，我再去拿一个和你一起吃。” 又拿了个坐回女孩身边，看她依然拿着红薯没动，宁秋索性把自己的那个剥了皮递到她的嘴边。 女孩看了眼瓷娃娃般漂亮的孩子，张开嘴咬了口。 “很好吃？” 女孩没有回答，表情麻木的咀嚼着嘴里的食物。 宁秋很有耐心，一口口的喂给她吃，直到孩子吃完整个红薯，才拿起自己的。 无意间触到土妞投来的冰冷视线，宁秋没理会，继续低头吃着东西。 加上上辈子，她活了也有快四十年了，依然看不懂土妞这个孩子。 土妞为什么拦她？是因为担心自己，还是因为别的？ 如果是担心，可她的眼神又为什么会这么冰冷，甚至宁秋还在其中读出一丝警告的意味。 还没等宁秋想明白，她们又被三个男人赶上了车。 和预料的一样，车辆继续往南行驶。 刚过中午，两辆军用吉普驶进了富源县派出所的小院。 得到消息所长出门迎接，来的是秦省公安厅的刑侦总队二支队。 “各位！辛苦了！” 刘怀良是二支队副队长，四十有余，个子不高，人长得也极其普通，唯一的特点就是这人特别的黑。 刘怀良与所长握手，并向他介绍带来的这些同事。 “哎，你们能赶来实在太好了，这些天我这个小小的派出所被这事儿弄得焦头烂额啊。” “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所长向我们介绍下具体情况。” “好！走，咱去会议室说。” 会议室里，所长将这几天记录的情况与刘怀良大致说明。 “那……以前在富源县发生过类似案件吗？” “富源县周边都是山，孩子走失是常有的事，但如此集中在同一个时间段来报失踪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说着所长翻看手边的一摞文件，“哦，以前确实也有过孩童的失踪案件，当时我也上报到省里。” “以前？” “没错，最后一起案件是一年半以前，然后就是这次了。” 刘怀良点头，“富源县周边所有的村子都有孩童失踪的情况？” “对，富源县周边有五个村子，这是我们登记的失踪孩童的情况。” 刘怀良接过所长递来的失踪者记录，仔细翻看。 “每个村子平均都有两至三个孩子失踪，而且都在同一个时间段里，这明显是一伙人所为啊。” 把资料分发给其他同事传阅，刘怀良看着所长。 “下午，我们打算去这几个村实地走访一下，还请所长这边派几个熟悉村子的同志给我们带个路。” “好，我立刻把人叫过来。” “一个恐怕不够，有五个村子，我们这边准备分两队去调查。” “没问题，要几个都成。” “那……向军、老钱，你们找几个人一组。” 随后刘怀良的目光看向坐在角落的年轻人，“牧博文你想跟哪一组？” 年轻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表情很沉稳。“我跟着副队。” “那好。” 所长笑到，“先吃午饭，吃完了再去。” 刘怀良看了眼手表，笑着道谢，“那就麻烦所长了。” 吃了饭一行人分兵两路，一路去了最北边的三合庄，另一路赶往南面的大坝子村。 刘怀良一组在大坝子村并没有收集到有用的线索，不过在杨村却让他察觉出不同寻常的地方。 “博文，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他想考考这个刚从专业院校毕业的高材生。 牧博文并没有被副队的问题难住，他指着远处的一栋房子。“这栋房子很不寻常。” “哦？说说看。” “我们赶来富源县，之后又去了大坝子村，然后到了这里。一路看来富源县包括附近的这几个村都算不富裕。能建造那种两层楼的房子的村民，很不一般。” 刘怀良赞许的点头，“不错，我们过去看看。” 第34章 疑点 经过调查后得知，房子的主人不久之前将房屋低价出售，不但是房子连田地都转让了。这就更让人怀疑了，时间如此的吻合，绝对有追查下去的必要。 但事情并没有刘怀良想象的那么顺利，就算同住一个村子的村民，对这一家的情况也并不了解，只知道原先的主人是做买卖的，具体做什么就无从得知了。 回到富源县已经是晚上了，他们一行七人聚在旅店的房间里。 富源县是个小县城，县城只有一家旅店。旅店里的条件很简陋，四人一间的大间，四张床四个床头柜，别无其他。 刘怀良盘腿坐在床上，边上是一摞几天天调查走访的记录，另几人坐在周围。 桌上的烟缸已被烟头塞满，房间里烟雾缭绕。 “都说说想法。”刘怀良打破沉默。 “我们去了三合庄和下山村，两个村子都在县城的北面。这两个村子报失踪的孩子都是两个女孩。其中下山村的一个叫宁秋的孩子情况比较特殊，和另三个不同。” “哦？怎么个特殊法？” “据宁家人介绍，宁秋这个孩子平时很乖巧懂事，不会背着大人出去乱跑。事发时孩子是在院子里玩，老太太打了个盹，醒来就发现孩子不见了。” “在自家被绑走的？” “毕竟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在自家院子被绑走，我也不敢肯定。不过啊，村里人都说那孩子长得很非常漂亮，根本不像村里的娃。” “嗯……先不论孩子是不是在自家院子里被绑走的，能在短短的几小时，拐带十多个孩子。说明这些人一定是多次进入村子踩点选择目标，是经过周密计划的。作案者一定有帮手，而且不只是一个。” 关于这点，所有人都没有异议。 “博文，和大家说说我们这边的调查结果。” “是，副队。”牧博文推了推眼镜，“我们调查的是南面的大坝子村、小王庄和杨村这三个村子。小王庄失踪的孩子有三个，其中两个是男孩。大坝子村两个女孩，杨村一个女孩。” 牧博文把手头的一份资料递给其他同事，“我们在杨村发现一处新盖的两层楼，在农村能盖起这样小楼的并不多见。而且房屋的主人上个月把房子连同田地一起低价出售，举家离开了本地。这份资料就是原户主的户籍登记，朱勇、三十三岁、已婚，有一个十一岁的儿子。她的老婆是安和县的，王兰，今年三十。” 一人疑惑的问，“一个农民能盖的起两层小楼？” “这也是我们着重调查的原因，听村里人说，朱勇是外出做买卖的，具体做什么就不知道了。” “没人知道？这很可疑啊。” 刘怀良打断几人的交谈，做最后总结。“朱勇这个人疑点很大，一定要查清楚，包括他的老婆。老钱和向军你们这组负责调查王兰这个人，朱勇这边我们来，两天后我希望有结果。” 破旧的小货车又行驶了一个白天，趁着夜色开进了一片果园。 宁秋闭着眼看似睡着了，实则她竖着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外头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大爷，你看能不能在您这儿借住一晚，明儿一早我们就走。”宁秋听出了这是那胖子的声音。 “你们这么多人……” “呵呵，当然不是白住啊，您看这个数行不行？” “……” “再给你加十块，这回总行了。” “什么！？十块都不够！老不死的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高瘦男人叫嚣着。 “陈友！你闭嘴！呵呵，大爷别跟他计较，年纪轻就是不懂事。二十就二十，给，这会儿总行了？” “行，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出了什么事，别找我，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当然啊，大爷根本不知道我们来过这儿。” “嗯，你还算是个明白人。那我回去了，你们记得早点离开。” “唉，放心，我们天不亮就走。” 随着脚步声远去，外面变得寂静一片。 ‘哐当’巨大的响声让宁秋猛然睁开眼睛，高瘦男人打开了后车厢，嘴里叼着烟喊道。 “下车！下车！都下车！！速度快！” 宁秋感觉到身边的女孩明显瑟缩了下，她低声安慰。 “别怕，我陪着你。” 牵起女孩的手，宁秋发现女孩的手，指尖冰凉，手心却滚烫。 皱了皱眉，宁秋拉着她下了车。 车停在一片空地上，周围是隐隐戳戳的树影。唯一的光源是前方的火堆，一栋破旧的仓库被火光照亮。 “快走！都进去！”高瘦男人催促着。 待所有孩子都走进了仓库，门再次被锁上。 胖子走到门边，看了看锁头，这才转身看向另两人。目光从瘦高的男人身上扫过，落在矮个子身上。 “斌子，你留下，我和陈友出去一趟搞点吃的和汽油。” “行，勇哥你们去。” 对这个斌子，胖子还是放心的。“嗯，一会儿把火堆灭了，别引起别人的注意。” “我知道。” “勇哥，让斌子去，我留下。”瘦高男人讨好的笑着。 “陈友……如果你不听我的就趁早回去，我呢也不是硬要拖着你下水，还是回去老老实实的种地来的踏实。” “别啊，勇哥。既然都跟你出来了，我怎么可能还回去。你说啥就是啥，我以后什么都听勇哥的还不成吗？” 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样子，胖子冷哼。“那还不快走！” “唉！好嘞！” 听到外面的对话，宁秋松了口气。还好留下的不是那个瘦高男人，要不昨天的悲剧很有可能再次重演。 回到女孩身边，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女孩身体抖了下。 “别怕，我只想看看你有没有生病。” 女孩依然沉默，垂着眼眸，没有焦距的看着脚尖。 整个白天，宁秋一直试图与女孩交流，可这个孩子一直处在惊恐害怕的情绪中。 看个头女孩子顶多十岁，也许根本不清楚那个男人对她做了些什么。 宁秋现在最担心是这孩子的身体，刚才摸了她额头明显是在发烧，如果这样烧下去可不妙。 胳膊搂着女孩的肩头，希望自己能带给这孩子些微的温暖。 第35章 就是他 时间过去多久宁秋没什么概念，也许是两个？三小时？她不断的改变坐姿，让自己尽量舒服些。 肚子传出声响，身边的女孩转过头看她，宁秋尴尬一笑。 “我好饿啊，你饿了吗？” 见女孩竟然点头，宁秋很高兴，这孩子终于有反应了。 “我叫宁秋，今年五岁了。”宁秋乘胜追击，“你呢？” 女孩伸出手，比了个六的手势。 宁秋呆呆的望着那只小手，脑袋里有一瞬的空白，甚至无法理解那个手势的含义。 她稳住呼吸，脸上的笑变得僵硬。 “原来你比我大一岁啊。” 女孩主动的握住她的手，滚烫的手心灼痛了宁秋的心。 门外传来脚步声和男子说话声，“勇哥，你们才回来啊。” 尽职尽责守在门口的斌子察觉到来人，点亮了火把。 “唉？这孩子是谁啊？” 胖子笑的得意，边上的陈友奉承着。 “咱勇哥可不是一般的厉害，你看看这孩子，他可是个男孩！” 斌子吃惊的哇了声，“这怎么长得跟女娃儿似的。” “远初，叫叔叔。” “叔叔……” “勇哥，你咋连孩子的名字都知道？” “哈哈，当然是这孩子自己告诉我的，具体的回头再说。先把这些拿去给孩子们吃，陈友把油加满，用不完的先搁在车厢里。” “好嘞！勇哥。” “这孩子咋办？” “带去里面，和那些孩子待在一起。” 斌子点头，转身开了门，把男孩带了进去。 门锁被打开，男孩蹦跳着冲了进去。 “哇！这里还有这么多小朋友啊！太好了！可以和我玩了！”男孩瞪大眼，惊喜的叫嚷着。 斌子表情古怪的看了眼男孩，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转身走出房间并锁上了门。 虽然宁秋很好奇这个小男孩是谁，不过现在水和食物更重要。她率先朝着那包东西跑了过去，手伸向水壶。谁料另一只手比她更快，先一步将水壶拿走了。 宁秋侧头，又与土妞冰冷的目光对上。土妞移开目光，伸手又拿了个馒头转身离开。 拿了水和食物，宁秋回到女孩身边。 “给，你先喝水。” 女孩接过水壶喝了口，又拿起宁秋递来的馒头大口大口咬着，看样子也是饿了。精神状态似乎要比昨天好得多，至少能主动吃东西。 宁秋自己也捧起水壶喝了几口，放下水壶时一张小脸出现在她的眼前。 “哇！你竟然长得比我还漂亮！！”男孩瞪大眼，那表情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喂，你去我家做我爸爸的女儿！” 宁秋嘴里的水差点喷他脸上，好不容易才咽下。身边的女孩明显是受到了惊吓，吃了一半的白馒头掉在了地上。 宁秋捡起馒头，拍去上面的灰尘塞还给女孩，人也下意识的挡在她的面前。 “你是谁？” 男孩长很挺秀气，小鼻子小嘴，眼睛却又黑又大。他咧嘴一笑，露出几颗小白牙，大眼睛弯成月牙，非常萌。 “我叫云远初。” 这笑容让宁秋看不懂了，“你……也是被他们绑来的？” “绑？没人绑我啊，我是跟着那个胖叔叔一起来的。” “你自己跟着他过来的！？可你都不认识他。” “叔叔说会带我去好玩的地方，我就跟他来了。” “你的爸爸妈妈知道吗？” 小男孩撅起嘴，“哼，我才不告诉他们，我不要待在家里，我不喜欢他们。” “你……几岁啊？” “七岁，你呢？” 宁秋嘴角抽搐，牛啊，七岁就学会离家出走了。这对父母上辈子造的什么孽摊上这糟心孩子，光想想就觉得心累。 小胖手在宁秋面前挥了挥，“喂，你怎么不说话，我问你的问题还没回答我呢？” “我叫宁秋，五岁。” 男孩自来熟的坐到宁秋身边，“那以后你就和我一起玩，我比你大，你应该叫我哥哥。” 宁秋懒得理他，自顾自的吃东西。 小屁孩还是个话痨，天马行空的想到啥就说啥，说着说着竟然自己把自己说睡着了，还打起了小呼噜。 宁秋苦笑，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因为无知所以无畏。 两天后刘怀良把所有人召集到房间里开会，同样的开场白。 “都说说调查结果。” “我先来。”老钱把一份资料递给了刘怀良。 “据我们调查，王兰老家在安和县桐子村，十八岁嫁给了朱勇。王兰还有个妹妹叫王菊，嫁到了下山村。” “下山村？” “是啊，得到这个消息我们还特意跑了趟下山村，结果那个王菊连她姐姐一家离开了富源县都不知道，我们还查到了一个疑点。” “是什么？” “就在上个月，王兰去了下山村几次，聊了很多闲话，王兰还打听了宁家的孩子。” “哦？你有问过原因吗？为什么王兰会知道宁家的孩子。” “王菊说有一次路上遇见了，她姐姐说这孩子漂亮的过分，这才聊起的。” “呵……这是找到了下手目标啊。” “没错！得到这条线索后我们又去了大坝子村，村里人也见过这个女人。” 刘怀良一边看着手里的资料一边点头，“好，那说说我这边。” “我们询问了杨村的村民，包括朱勇的亲戚，没一个人知道他具体做什么，只说是去南方做买卖。而且我们调查到，朱勇去年年初直到上个月就没出门做过买卖，” 向军忽然打断，“等等！副队，你说是去年年初？那不就是一年多吗？所长说，他们这里上一起的失踪案就是在一年多之前啊。” “的确，于是我们调查了朱勇每次出门做买卖的时间，结果和几起失踪案的案发时间完全吻合。” 老钱噌的一下站起，“就是他！没跑了！” 刘怀良摆手让他坐下，“知道是谁只是第一步，最重要的还是怎么找到这个人。” 一直没说话的牧博文开了口，“一次拐带那么多孩子，朱勇一定有帮手，他也不可能会让老婆孩子犯险。而且他们一定有车，能够装下十多个孩子的货车。” “博文说的没错，下一步我们从三个方面下手。第一找到那辆车，第二找到朱勇的老婆孩子。第三，找到那几个帮手。” 第36章 就是今天 车又行驶了两天，眼看着就要出秦省了。身边又莫名其妙多了个话痨，整天在宁秋耳边嗡嗡没个消停，让她的情绪变得烦躁而焦急。 “你能不能找别人去玩？！” “找谁啊，这里你最漂亮啊。” “可你是男的，咱玩不到一块儿去。” 云远初看了眼另两个哭丧着脸的男孩，“我……我不喜欢他们。” 宁秋没再搭理他，对方只是个孩子，她还能怎么样。 深夜货车在一栋荒废的破屋前停下，屋子里里外外杂草丛生，墙皮剥落露出里面青黑色的方砖，屋顶掉了三分二。 胖子下了车，来到门口往里看了看。摇晃一下陈旧的门板，这才走回车边。 “就这，附近的村子人口多的，咱们去了铁定会被人盯上。” 斌子和陈友跳下车，“勇哥，这屋子这么破，能关的住那些孩子吗？” “四面墙都完好，门也算结实，只有屋顶掉了大半。咱不是带着锁头吗，挂上就得了。” 陈友点头，“那行，我去‘卸货’。” 看了眼不远处的村庄，胖子犹豫着开口。 “陈友，我和斌子去村里买点吃的回来。” 窃喜从陈友眼中一闪而过，“哦，你们快点回来，我肚子饿死了。” 他知道勇哥根本不会管他饿不饿，会这么说也只是为了让他放下戒心。 “村子不远，一来一回快得很。”说着胖子和斌子两个扒开一米多高的杂草，往村子去。 陈友迫不及待的把孩子都赶下车，关进了屋子，猥琐的目光从一张张小脸上一一扫过。 对上一对乌溜溜的大眼时，他冷哼一声，继而警告的瞪回去，又看向下一个。 当看到那个瑟缩着的女孩，陈友眼珠子转了转。勇哥不让他对这些孩子下手，可那个孩子已经被他……既然已经玩儿过了，那多来几次也没什么差别。 勇哥他们去了村子，村子那么近说回来就回来，他的时间可不多了。想到此他两步跨到女孩面前，一把抓起她就往外走。 宁秋一惊，想要动手却已经来不及。这身体才五岁短胳膊短腿的，而且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反应也要比平时慢半拍。 看着门板被合上，宁秋的心像是被砸在了地上。眼前还是女孩被带走时，向她伸来的手，求救的目光。 那团被压抑的火焰再次被重燃，慢慢的愈烧愈烈，以至于宁秋浑身都在微微的颤抖。 云远初无法理解，叔叔为什么会忽然抱走那个女孩。他想问问身边的宁秋，可看到她的表情时，云远初本能的闭了嘴。 身子往边上挪了挪，又挪了挪。宁的表情狰狞而可怕，让他想起动画里的那只大灰狼，像是要吃了自己。 宁秋花了很久的时间才压抑住心底的怒火，不，这不只是怒火。是一种破坏一切的欲望，不惜赔上自己。 努力的深呼吸，她得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女孩被丢了回来。 一身狼狈的女孩变得更沉默了，目光呆滞的像一条躺在岸上等待死亡的鱼。 宁秋小心翼翼的想再次牵起她的手，可女孩的手却握的死紧，头埋在胸前拒绝一切交流。 宁秋没有继续，怕刺激到孩子。只能默默地坐在她身边，陪着她。 抬头，屋顶坍塌了一大片，能看到蓝色的天空。渐渐的天空染上了墨色，一如她此刻的心。 不能再等了，就是今天！ 几天前她还在纠结要如何带着这些孩子逃脱，在看到后车厢里的那几桶汽油时，她的心忽然就定了。 而且这个地点也的确适合逃脱，不远处就有村庄，可以立刻找人报警。 不过……还有一个麻烦，宁秋目光落在云远初的身上。 男孩注意到宁秋在看自己，他缩了缩脖子，神情带着恐惧。 “你……你看我干嘛？” 宁秋凑过去小声问，“你知道那些叔叔是干嘛的吗？” 男孩眨巴着大眼，摇摇头。 “他们是人贩子，知道人贩子吗？” “不，不知道。” “他们把别人家的孩子绑回来，然后带去别处卖掉。” “卖……可小孩子不能卖。” “他们可不把我们当小孩子，在他们眼中我们就是猪，能卖钱的猪，懂不懂！？” 云远初打了个冷颤，“可……可我们不是猪。” “他们会把你卖给乞丐，乞丐会打你，折断你的手和脚，让你去大街上要饭！” “你，你，你胡说！那个胖叔叔说要带我去玩的！” “你来了这么久，胖叔叔为什么不带你出去玩，还把你和我们关在一起？你真笨，这都想不明白。” 看小男孩都快吓哭了，宁秋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收回目光，看着头顶的天空喃喃道。 “世界上最爱我们的就是父母，因为是他们将我们带到世界上。”当然这其中不包括沈宜山。 听到云远初呜呜的哭声，嘴里还念着爸爸妈妈，宁秋知道这个麻烦算是解决了。 夜幕降临，看着远处走来的人影，陈友一脸懊悔。早知道之前就不会那么潦草的结束了，他还没尽心呢。 脸上却露出谄媚的笑，迎了过去。“勇哥，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我都快饿死了。” 胖子把一包东西丢给他，“看把你急的，有瓶酒，少喝点啊，明天还得赶路。” 陈友一听就乐了，“唉！放心勇哥。” “斌子你把汽油放车上，我们先去吃，回头再给那些小崽子送。” “知道了。” 夜深了，杂草间传出阵阵虫鸣，风带着夜的凉意从屋顶灌近破旧的屋子。 今晚月色很亮，在月光中孩子们横七竖八的躺在杂草间，一张张脏兮兮的小脸退去了白日里的畏惧和惊恐，是安静平和的睡颜。 夜色中，一个小身影沿着墙慢慢移动，最后蹲在角落不动了。 ‘咔啦’一声松动的砖块落地，墙破了一个洞，一抹银白的月光投进漆黑的角落，也照亮那张精致的小脸。 眸光闪烁，宁秋加快手上的动作。连续搬开好几块砖，直到洞口足够容纳她的小身板进出。 这副小身板实在难有发挥的空间，才搬了几块砖就累的没力了。 第37章 逃 孩子们还在熟睡，宁秋放轻了动作，小身体如泥鳅般从洞口钻了出去。 破屋外密密麻麻长满了杂草，宁秋拨开杂草艰难的来到屋前。周围很寂静，除了一声声的虫鸣，就是另一间屋里此起彼伏的鼾声。 小跑着来到车后，后车厢的门敞着，一眼就看到了几只汽油桶。她手足并用的爬上了车，拿出那只空了的水壶装满汽油。 将汽油泼洒在房屋的四周的杂草上，就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最后将剩下的汽油全部洒在几个男人所在的房门口。 宁秋抽了抽鼻子，周围弥漫着浓烈的汽油味。回到车边，在驾驶位上找到了几个男人用来点烟的火柴，塞进上衣的口袋。 做完这一切后宁秋返回原先的那个洞口，钻回到屋子里，她先摇醒了几个年龄较大的孩子。 “嘘……别出声，我们今晚从这里逃出去，附近就有村子，我们可以找警察叔叔带我们回家。” 这几个孩子都有十来岁了，被拐后她们都很害怕很想家。现在有机会回家，她们怎么会不愿意。 “我们能回家吗？”一个女孩子小声问。 “相信我一定可以，一会儿出去，你们就往大路上跑，知道大路在哪儿吗？” “我知道，在那边。”一个女孩往北面指了指。 “对，就是那边。你们跟着她，带上所有孩子，一定要跟紧了，都往一处跑，明白了吗？” 几个孩点点头，宁秋继续小声说道。 “现在我们去叫醒其他人，记得要特别的小声，要不会被那些人发现。” 等屋里的孩子都出去了，宁秋才来到土妞身边，本想叫醒她，但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又犹豫了。 “你怎么不叫醒她？要我来吗？”有个女孩凑过来，小声问。 “你帮我把她手脚绑起来，我来堵住她的嘴。” 女孩有些迟疑，“为什么要绑她？” “相信我，不绑她，我们跑不了。” 女孩的动作惊醒了熟睡的土妞，宁秋眼看着她张嘴要叫，迅速把手里的那团布条塞进了她的嘴里。 土妞目光凶狠的在地上挣扎，好在手脚被都被那女娃捆的死紧。 “你绑的真牢。”宁秋由衷的赞叹。 女孩不好意思的扯着衣摆，“我帮着家里干农活，捆麦子最拿手了。” 现在可不是聊天的时候，“我们一起把她拖出去。” “唉，行。” 土妞很瘦，身上没几两肉，但还是把俩孩子累的不轻。好不容易把人拖到了屋前，谁想绑住土妞的布绳忽然断了。 土妞猛然挣脱两人，扯开嗓子就叫。 “快！快来人啊！她们要逃跑！她们要逃跑！！”尖利的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 阻止她已经来不及了，钻出来的孩子们个个面带惊恐，下意识的往后退。 “快跑！”宁秋扯开嗓子大叫一声。 所有的孩子听到后，受了惊一般扭头就跑。 “记得！往大路跑！”宁又吼了句，生怕那些孩子跑错方向。 “谁啊，半夜瞎叫唤什么！”破屋里传来男人的声音。 宁秋迅速拿出火柴点燃，这时正巧胖子几人迷瞪着往外走。一抬头就看到孩子们逃跑的背影，三个男人立马清醒，面目狰狞的就要上前。 忽然面前划过一点亮光，一下一秒‘哄’的一声，面前瞬间燃烧起来，炙热的温度让空气都开始扭曲。 胖子惊恐的瞪大眼，他清楚看到那张漂亮的小脸上露出一抹笑，然后在空气中扭曲变形，犹如地狱的恶魔。 逃跑的孩子们被身后传来的尖叫吓到，年岁小的开始哇哇大哭。 宁秋赶上落在最后的两个孩子，牵起他们，边跑边对面前的孩子喊。 “大家手牵手，快点去大路！！” 这里野草太茂密，火势眼看着就要往周围蔓延。宁秋不敢怠慢，抓着两个孩子的手疯了似的往大路上跑。 火势蔓延的速度远超宁秋的想象，噼啪作响中她的头发被火点子撩到，耳边能听到破屋里男人的哀嚎和尖叫。 奔跑间，她回过头往燃烧着的破屋看了眼。火光中，她似乎看到个人影，浑身浴火向着她跑来。 宁秋猛然扭过头，脚下的步子更快了。她不敢想如果那些男人逃出来会怎么样，现在只有拼命的跑。 身边有孩子跌倒，宁秋一把将人拉起，继续跑。 被她拉着的孩子疼的哭叫，想挣脱宁秋的手，但宁秋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手像是钳子一样，牢牢的抓着，丝毫不放松。 草叶割破了她的脸，她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只知道往前，继续往前。 直到跑上了大路，宁秋感觉肺像是要炸开。身边的两个孩子面色惨白，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几乎是被宁秋拖上了大路。 宁秋猛喘几口气，回头去看其他的几个孩子。还有四五个依然在草丛中挣扎，蹲在那里无助的痛哭。 她丢下手里的两个，回头去拉其他孩子，直到所有的都安全上了大路。 孩子们摊到在路上，本能的大口喘气，一时间连恐惧害怕都忘了。 远处的大火依然在燃烧，借着茂密的杂草火势蔓延的很快，那栋破屋已经被大火吞没，只能看到房屋的轮廓。四周的空气里充斥着焦味，浓烈的烟四处飘散，让人忍不住的咳嗽。 宁秋手按着膝盖站起，“快走，我们去村里。找人报警，之后我们就能回家了。” ‘回家’这两个字让孩子们鼓起勇气，“我们真的能回家吗？” “嗯，警察叔叔会送我们回家。” 见宁秋去拉其他孩子，几个年龄较大的也艰难爬起，上去帮忙。 大家手牵着手，一起往村子的方向走。 走了几步，宁秋察觉还有个没跟上，回头就见土妞用带着恨意的目光看着自己。 宁秋面无表情的扭头，继续往前走。 到现在宁秋也弄不明白这孩子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每次都要与自己对着干，现在又用这种目光看着自己。 “村长！村长！！着火啦！！” 冲天的火光，让几个玩牌的村民看见了。虽然那头没住人，但距离田地很近，这要是烧到了田里，那他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村长姓赵，四十来岁正值壮年。听到叫喊，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 “干啥呀，大半夜的。”边上的媳妇儿嘟囔了一句。 “外头着火啦！我出去看看！” ‘着火’这两个字让女人瞬间清醒，“啥！？着火了！？” 赵村长这会儿没工夫搭理媳妇，套上鞋子就往外跑。刚跑到外头，就见东南面火光冲天。 见村长出来，一个村民跑过来。“村长这可怎么办啊，今儿风往西边吹，那里可是我们的棉花地啊！” “快！去叫人，挑水灭火。张根，你带几个人去前头，把野草都刨了！” “唉！知道了！” 原本安静的村子亮起了灯，家家户户的院门被打开，看家护院的狗汪汪乱叫，伴随着村民的惊呼村子一下子沸腾起来。 村民们有的提着水桶，有的拿着锹，都冲着火光的方向跑。 一大群村民着急忙慌的跑到村口，刚来到路口，一下都顿住了。 火光中，十几个脏兮兮的孩子手牵着手往这边走来。打头的女孩个子矮小，但那双眼睛却闪着夺目的光，让人移不开眼。 赵村长正好奇呢，这些人咋忽然不走了，一个个傻站在那里在干啥呢？ 他挤过人群大喊着，“你们这是咋了！？快去救火啊！！” 有个村民指了指前方，“村长你看！” 这一看村长也愣住了，不过他很快回过神，催促大家。 “别都傻站着！！还不快去救火！！” 这一吼大伙儿也都反应过来，纷纷往远处跑。 第38章 进医院 赵村长面露惊讶的走到一群孩子面前，蹲下身问。 “你们……是哪儿来的孩子？” 宁秋往前走了几步，“大叔，我们要报警，我们要回家。” 还没等村长反应过来，远处传来一声巨响，地面都在微微颤抖，村民纷纷蹲下捂住脑袋。 巨大的爆炸声犹在耳边，赵村长心惊的忙看过去，好在村民们距离较远，没被波及到。 “大家都没事儿！”他快跑过去，拉起一个上下打量。 “没，没事……那是啥？啥东西爆炸了？！” 有这么一下，谁都不敢上前灭火了，万一再来一次，那他们的命还要不要了？ 村长立刻下令，“先别去灭火了！都去下风口，把那地儿的土翻了！！可别让火势蔓到棉花地里！” “唉！” 村民们调转方向，纷纷往下风口跑。 赵村长这才想起那群孩子，报警……对！先报警！ “呃，你们先跟我回村委，我这就就报警。” 清晨，日光照亮被暮色笼罩的大地，鸟儿在枝头鸣叫，晨间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遍寂静的角落。 宁诚挠着头，一脸疲惫的耷拉着鞋开了屋门，一阵凉风吹来，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脑袋瞬间清醒，他揉了揉脸，穿过院子去对面的灶房。 走了几步忽然顿住了，以为自己看错，眨了眨眼再看。娘怎么自个儿坐在院子里，啥时候坐那儿的！？ 他三两步跑过去，“娘？你咋在这儿坐着啊？” 弯腰一看，就见朱熹妹的脸色苍白，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眼睛直直的看着前头，丝毫没有神采，宁诚的心就是咯噔一下。 “娘！你咋啦，娘！” 宁诚慌忙握住老太太的手，那手冰凉冰凉的没有一点儿温度。 朱熹妹眼珠子动了动，缓缓转过头，目光总算有了焦距。 “诚啊，秋儿是不是回不来了……这都几天了，咋一点儿消息都没呢？” “娘！秋马上就回来了，咱先回屋里去，回屋慢慢等。”宁诚半抱半拖的把老太太弄回屋里。 这一折腾宁洪福也醒了，“这是咋了，诚子你和你娘咋从外头回来的？” “刚才我一出门就见娘在外头坐着，也不知道坐了多久，身上冰凉！” 老头一听急了，“快！快！放被窝里！我去倒水！先吃药！” 张何萍撩开门帘，“娘咋了？” “媳妇你快去拿药，娘着凉了。” “唉！”张何萍也没多问，转身拿药去了。 又是一通忙乱，老太太终于疲惫的睡了过去，额头却变得滚烫。 这下可把几人急坏了，宁诚去找村长，直接送县里的医院。 宁洪福和张何萍给朱熹妹穿戴上，一会儿好出门。 张长旺得到消息，立刻开着拖拉机来了。 一进门就问，“宁二婶子没事！？” 宁洪福也没时间和村长寒暄了，“先去医院！” 几人合力把朱熹妹抬上了车，张何萍留下照顾几个小的，一会儿还得送去学校。 张长旺把拖拉机开的飞快，没半个小时就到了县里。 几人着急忙慌的把人抬了进去，做了几个化验后，医生看了化验结果，板着个脸看向几个爷们。 “上次来我就嘱咐过你们，不能让老人动气，这样下去人早晚得出事！” “大夫啊，这事儿也不能怪他们，他们家孩子被拐了，一家人都着急成什么样了。”张长旺在一边解释。 拐卖孩子的事这几天在县里传开了，大夫也听说过，附近的几个村子都有，听说失踪了十几个呢。知道原因，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挂水把，把体温先降下来。这个病得慢慢养，切记以后不能再动气了，就算有大事你们也得瞒着。若是再被气到，就不是晕倒发烧这么简单了。很有可能会触发脑梗，半身不遂。” 父子俩一听也怕了，脑梗他们村里就有个，连话都说不利索，走路还得人扶着。 “唉！我们知道了！下次一定会注意！” 大夫又看了看化验结果，“先住几天医院，挂几天水观察一下。” 宁洪福二话不说，立刻点头。 “唉！都听大夫的。” 天刚亮就有人敲响房门，“请问刘同志在吗？” 听到声音，刘怀良从床上坐起，披了件衣服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旅社的服务员，“你是刘同志？” “是。” “一楼接待处有你的电话。” 刘怀良皱了皱眉，“好，我这就去，谢谢你。” “不客气。” 刘怀良下了楼，拿起听筒。“喂？” “副队！？” “怎么了，有急事？” “副队，富源县失踪的那十几个孩子找到了！” “什么！？到底什么情况！？在哪儿找到的？那几个人贩子呢？！” “电话里一时也说不清，孩子现在已经被送往了玉林市公安局。” “行！现在我立刻带队赶过去。” 挂上电话，刘怀良三步并两步的上了楼。没一会儿功夫一大群人匆匆忙忙的下了楼，结了账，开车就走，连派出所那边都没来得及招呼。 开着车的老钱回头问刘怀良，“副队，什么情况，为什么忽然要去玉林市了？” “孩子找到了，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什么？！这帮人被玉林市那边的抓住了？不对啊，我们这边还没找到车辆的线索啊？” “应该不是……” 两辆吉普全度前往玉林市，到了目的地天都大黑了。几人都是饥肠辘辘，但这档口也顾不上了。 快步走进公安局，有个穿着制服的年轻警察迎了过来。 “几位是省刑侦大队的？” 刘怀良拿出证件，“我是副队，刘怀良，这些是我的队员。” “哦，刘队长请跟我来。” 几人上了二楼，进了一间办公室。办公室里坐着位穿着便装的中年人，看到来人立刻站起了身，迎了过去。 “刘副队。” 刘怀良一看是熟人，“是你啊，老曹。” 两人寒暄两句立刻进入正题，“情况是这样的，昨天晚上十点四十七分我们接到报案，说玉溪村附近发生了火情，还有一群被拐卖的孩子。” 刘怀良糊涂了，“什么情况，是村里人救了孩子？” “并不是，是那几个孩子自己逃出来。” “自己逃出来！？那火又是怎么回事，和那些孩子有关系？” 第39章 古怪的孩子 “火情发生在玉溪村东南面，村长说那里有几栋没人住的破屋。消防队灭火后我们在破屋里发现两具尸体，距离破屋外两米左右的位置还发现一个幸存者。” “还有人活着？！” “嗯，那人浑身大面积烧伤，又受到爆炸波及，现在昏迷不醒。” “爆炸又是怎么回事？” “破屋前停着一辆货车，火势蔓延并且引起了爆炸。你看看，这是现场照片。”几人传阅着那几张照片。 “这是尸体照片，还有，据消防部门检查后发现，火势的在破屋前，汽油是助燃物，围绕着房屋泼洒。燃烧面积很大，加上当晚风大所以才会蔓延的这么快。” “有几个孩子逃出来？” “十三个。” “都询问过了？” “嗯。” “结果呢？” 老曹将询问记录推到刘怀良面前，“你还是自己看。” 前几份刘怀良都是一眼扫过，直到拿起了最后一张，他的眉头上扬，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几个队员还从未见过副队有这种表情，纷纷凑过去看，这一看也呆了。 “这……这可能吗？” “才五岁？这孩子不会是撒谎！？让我看看其他孩子的询问记录。” 所有人看后都不能相信，一个五岁的小孩子，能救十多个被拐带的孩子，还用火捆住了人贩子？别说五岁了，就算十岁，他们也不能信啊。 “不会是背后有谁教那孩子说的？” “谁？人贩子？两死一重伤，怎么教？还是那个村长？” “可……这也太离谱了。” 刘怀良站起，“我想见见这个叫做宁秋的孩子。” 宁秋被带到了询问室，边上还有个女警陪着。 隔着一张桌子，坐着一个肤色黝黑的男人，长相很普通，普通的那让人看过后就会忘记。 “你叫宁秋？”刘怀良注意到面前这个漂亮的小女孩在打量自己。 “嗯，你是谁？”宁秋现在只是个五岁的孩子，说话当然也不用顾忌什么。 男人拿出证件，摆在宁秋面前。宁秋装模作样的看了看，用孩子的天真掩饰诧异。 “上面的字我不认识，不过这个照片我认识，就是你。” 刘怀良僵硬的扯了下嘴角，收起证件。 “你能说说这几天发生的事吗？” 宁秋大眼睛往上翻，用了无数个‘后来’，终于把事儿说完了。五岁孩子的表达能力能有多强？把事情的大概说清楚就行了。 “那……你怎么想到用汽油的？” 宁秋继续翻着眼睛，开始胡诌。“之前我大伯用那种怪味到的水，后来忽然有火出来……后来那些人搬上来几个大桶子，也有那种怪味。后来……” 看着孩子小嘴巴拉巴拉的上下动着，刘怀良不觉拧紧眉头。这样的话确实是一个五岁孩子会说的，但那些事儿和面前的漂亮的孩子怎么就联系不上呢？ 如果宁秋知道刘怀良心里想的，一定会对他说，‘大叔，这叫违和感。’ 面对一句句稚嫩的话语，不连贯的描述，听得刘怀良思路有些混乱。 “呃……” 他一时不知该问些什么，善于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的他，竟然卡壳了。 “警察叔叔，那些坏人怎么样了？”软糯糯的声音传来。 刘怀良一愣，“你担心他们？” 小女孩没回答，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来了句。 “他们都死了吗？” 刘怀良无语，小孩子说话就是不安常理出牌。就好比你上一步卒，她却直接飞过河将你一军。那些高超绝妙的询问技巧在一个孩子面前，什么也不是。 “嗯……两死一伤。”这一刻刘怀良彻底放弃了谈话的主动权。 “啊！？还有人活下来啊！是谁啊，那么厉害，他不怕火的吗？”宁秋瞪大眼一副天真的模样。 瞪了一会儿发现对方没有回答她的意思，宁秋数着手指头。 “三个人贩子叔叔，一个胖的，一个高的，一个矮的，到底是谁没死啊？” “高的。” 宁秋心里‘咯噔’一下，那个畜生怎么会没死。 小女孩脸上瞬间的僵硬，被刘怀良捕捉到了。 “怎么了？” “叔叔，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看着小女孩黑眸里闪着的光，刘怀良心不由得提起。 “什么事？” “昨天，还有昨天昨天，那个高个子人贩子叔叔把我的朋友抓走了。” “抓走了？” “嗯，后来我的朋友回来了，说pp很疼。”那个女孩当然没有对宁秋说过这些，这完全是她自己加的。 刘怀良皱起了眉头，努力理解宁秋的话。 “你是说，孩子被抓两次？！” “嗯！两次都pp疼。” “是哪个孩子？” 刘怀良立即把十多个孩子的照片摊在宁秋面前，宁秋很快的找出了那个女孩的照片。 询问完，刘怀良拿着那张照片找到了老曹。 “这个孩子需要做个伤情鉴定。” “伤？” “嗯，这个孩子可能被……” “……行！我立刻去办。” 刘怀良又拦住他，“今天太晚了，明天。” “嗯，对了你们还没吃饭！？走走，我请大家。” “今天算了，随便吃点，不过还得借你的地方睡一觉。” “这是应该的。” 第二天，女警带着女孩做了伤情鉴定，和预料中一样。得知消息后，所有人都唏嘘不已。身体上的伤总有恢复的那一天，但心理上的呢。 “好了，我将这些孩子交给你了。”老曹拍着刘怀良的肩膀。 “嗯，这次没机会，下回我们再好好约一次。” “行啊，就等你这句话了。” “走了。” 两辆吉普和一辆面包车驶离了玉林市公安局，一路往富源县而去。 坐在后车座的刘怀良瞥了眼身边的牧博文，见他手里还拿着份询问记录在看。 “案子完了，还在纠结什么。” “副队，你不觉得这个叫宁秋的小女孩有问题？” “问题？一个五岁的孩子能有什么问题？” “假设，活下来的人不是那个高个子，而是另一个。我觉得……那个女孩很有可能不会把那件事说出来了……” 刘怀良皱了皱眉，“你是什么意思？” “疑点有几个，首先，我觉得一个五岁孩子对……那些事不可能会这么了解。其次，那个被迫害的孩子精神状态非常不稳定，连医生都说她受了巨大的刺激，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无法开口说话，既然这样又怎么会对别人说自己疼？而且这个叫宁秋的孩子很迫切的想知道，谁还活着。一个孩子怎么会对结果这么感兴趣？这不合情理。” 刘怀良呼出一口气，“那个孩子确实有些古怪，但这些也只是我们的个人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别找不痛快了。” 第40章 天真无辜 富源县，县医院。 宁家人聚在病房，看着朱熹妹被几个护士安置在病床上，打上点滴。 “诚啊你和何萍回去，你娘我来看着就行了。” 宁诚立刻反对，“这怎么行，您年纪也大了，这么熬着会熬出病的。” 张何萍想了想，“爸要不这样，白天有医生护士查房，这里都是女病号您在这也不方便，白天就我来。孩子们快放学时您过来陪着，第二天早上我送孩子上学顺带过来换您。您看咋样？” 宁洪福想了想点点头，“成，那今天？” “爹，今天我先陪一晚，你们回家收拾下，还有几个小崽子得照顾。” 宁洪福想了想，“好，那等你娘这瓶水吊完我再回去。” 半个多小时后水快吊完了，张何萍去了护士站叫护士。 宁洪福把儿子叫去了走廊，“啥事儿啊，爹？” “这次你娘住院，花了多少？” “您给我的钱用了一大半，这是押金的收据300，还有今天一些零碎的花销一共76，还剩104。” “哎，这笔钱还是上回我拿给你娘的。” “爹，钱没了咱可以再挣，娘的身体可耽误不得。” 宁洪福欣慰的拍了拍儿子，“这道理我当然懂，只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哎。” “爹，您可别这么说。” 宁洪福摆了摆手，“走，咱们先回去，一会儿何萍得找我们了。” 翌日。 一大早张何萍先送几个孩子上学，提着东西去了医院，推门进去就见丈夫正给婆婆喂粥喝。 “何萍，你来啦。” 把东西放下，张何萍坐在床边。“娘，你好点了吗？” “哎，是我拖累你们了。” “娘，您说啥呢，什么拖累不拖累的。” 朱熹妹表情犹豫，但还是问出了口。“秋儿，有消息了吗？” 张何萍和丈夫对视了眼，“昨儿刚问了警察同志，说已经有线索了，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人了。” “啥线索啊？” “娘，在人找回来之前警察可不能把这些对外传，是违反纪律的。咱们得配合警察同志的工作，可不能给人添乱啊。” 老太太想了想，点点头。“也是，这咋能对外说呢，万一被那些人贩子听了去，可不得跑了嘛。” 边上的宁诚顺势安慰道，“娘，你啊，得好好歇着。要是秋儿回来，见你在医院，那小丫头非得急死。” “哎，娘也不想啊，可我想起秀文……” 见老太太又要掉泪，张何萍瞪了丈夫一眼。宁诚觉得冤枉啊，他可没说啥。 “诚子，你回去歇着，一晚没睡。” 老太太一听也抹了眼泪，关心起儿子。“是啊，快回去，看着点儿你爸。” “唉，那我先回去了。”有老婆在，宁诚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此时宁秋坐在面包车里，靠窗的位置让给了那个女孩。 这一路她总能感受一道冰冷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不用想也能猜到是谁。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多想，总觉得这道目光比之前又多了一丝怨恨。 怨恨自己？可没道理啊。把大家都安全的从人贩子手里带出来，不该是感谢吗？ “妹妹，你说咱们这是要去公园吗？那么多小朋友一起，一定很好玩。” 宁秋似想起什么，瞬间回头。“你怎么还在车上？！” “嗯？我当然在啊？” 难道这孩子没说自己住在哪儿？宁秋可记得，他是半路被俩人贩子带回来的，家并不在富源县。 想到这里宁秋立刻走去前面，找了专门负责照顾他们的一个女警。 见宁秋晃晃悠悠的走过来，女警立刻笑着扶住了她，谁让这小女孩长得这么漂亮。 “小妹妹，你怎么走过来了，小心摔跤。” 宁秋嘴也甜，上来就叫姐姐，把女警乐的不行。 “姐姐，那个小孩不是和我们一起的。” “不是一起的？” “嗯。” 宁秋用五岁孩子的口吻，磕磕巴巴的解释一通，女警终于听懂了。她立刻跑去和司机说明情况，司机连案几下喇叭，三辆车靠路边停下。 刘怀良从车里下来，走到面包车前。 “怎么了？” 女警立即把宁秋所说的转述了一变，刘怀良和一旁的牧博文同时看向车里的宁秋，宁秋则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回看两人。 “我把孩子带回去，你们继续往富源县开，不用等我。” 吉普车上的几人下车上了面包车，而云远初被刘怀良抱了下来。 知道自己要被带走，这糟心的孩子一通哭嚎。 “我要和大家在一起，我不要走！！！叔叔是坏人！！放开我！！妹妹！！救我啊！” 宁秋别过脑袋当没看到，却与另一双眼睛对上。 “你叫宁秋？” 宁秋裂开嘴，露出小白牙。 “对啊，叔叔你叫什么？” “牧博文。” “哦……”宁秋继续尬笑。 “那个男孩的事……之前你就知道的。我们都已经开出玉林市了，你才开口，是故意给我们添麻烦吗？” 宁秋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凝滞，牧博文注意到了。 对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刚才的那段话有些复杂。虽然听着像是聊天的口吻，但话里有责怪的意思。 正常来说一个成人，当然不会因为这种事去责怪一个五岁大的孩子。但面前女孩给牧博文的感觉，并不像一个五岁的孩子。 刚才那个细微的眼神变化，就说明那孩子是听懂了话里的意思。 就听小姑娘忽然开口，“叔叔，你几岁啊？” 牧博文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二十一。” 然后小姑娘开始掰着手指头数，自己的手指头不够用，还用上了牧博文的。 “哇，还差四个手指头就是五个宁秋了。” 牧博文表情不变，但眼神却变得犀利。 这孩子是在嘲讽自己，和一个比自己小几轮的孩子计较？ “你还没回答叔叔的问题。” 宁秋眨巴着大眼，笑的天真。 “什么问题啊？我忘记了。” 看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牧博文眯起了眼，看着笑意似乎更深了。 两辆车走的大路，花了将近八个小时才到了富源县派出所。 所长看到几位省里的刑警竟然把孩子都带回来了，而且一个不少，高兴的立刻让人打电话通知各个村子。 “太感谢你们了，这才几天的功夫就把孩子全都找回来了。到底是省里的刑侦大队出来的，就是不一样啊！！” 几人面色尴尬，这事儿真心和他们没多大关系。 “哎？刘副队呢？” “副队还在玉林市，一会儿我们还得赶回去，嫌疑人还在那边。” 第41章 结案 “刚到就要走，这怎么行，饭都还没吃呢！而且我已经叫人通知了各个村子，那些孩子的家长知道各位这么快就将孩子找到了，还不知会怎么感谢你们呢！！” 几人确实是饿了，他们原本就打算吃了饭再走，可听到所长的话，立刻打消了吃饭的念头。 “所长，我们赶时间，副队还在玉林市等着我们，得尽快审问嫌疑人。” “这样啊……要不带几个肉包子！咱县里的肉包子还是很不错的，路上填填肚子。” 见几人答应，所长立即让人去买，整整三十个大肉包。 几人拿了肉包马不停蹄的上了车，连口水都顾不上喝。 “所长我们先走了，有事儿电话联系。”丢下一句开着车就走了。 所长一边挥手道别，一边心里感叹。 哎！省里的刑侦大队办事就是利落，这风驰电掣的行事风格，这破案的速度。他做了几十年的警察，拍马都赶不上啊，难怪只能被派来富源县当个派出所所长。 “所长，这些孩子怎么办？” 所长这才回过神，“把孩子都带去会议室，身份核对下，再给孩子们弄点儿吃的喝的。” 张长旺挂上电话，扭头就往宁老二家跑。跑到院门口看见上头落的锁才想起，这会儿爷俩一定都在地里干活。他又调转了方向，急急忙忙的往地里去。 老远看见宁家父子，张长旺就扯开嗓子喊。 “二叔啊！！宁二叔！你家秋儿找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宁洪福手里的锄头瞬间落了地，跌跌撞撞的跑上田根。 “村长！您说啥！？” “刚才派出所同志打电话到村委，说孩子找回来了。现在就在县城派出所，让你们快去把孩子带回来！” 张长旺嗓门大，他这一说周围干活的村民都听到了。 “哟！这才几天啊，人就被找回来了！？” “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被拐的孩子还能找回来呢！” “可不嘛，我听说这次是省里派的什么刑警，可厉害着呢！” “宁家老二，你们快去接孩子。地里也没多少活计，我们顺手就帮你干了。” “是啊宁二叔，你快去。” 宁洪福脸上有兴奋之色，眼眶却是热的。 “多谢大家了，回头接了秋儿，我请几个老兄弟喝酒！” “我可记下了。” 宁诚也跑过来，“爹我们快去县城，得和娘说，让她放心，咱秋回来了。” 宁洪福连连点头，“没错，没错，咱现在就去。” 父子俩脚程快，没半个小时就到了县里。 先去了派出所，终于看到失踪了几天的秋。 宁洪福紧紧抱着失而复得孩子，无声的哽咽着。 孩子都成是什么样了，原本就不算胖，现在更是瘦了一圈，浑身脏兮兮的还不知道受了多少罪呢。秋这孩子咋这么命苦呢，小小年纪就得经历这些。 宁洪福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含在眼中的热泪再也抑制不住往下落。 “爷爷，别哭，秋回来了。” 宁秋看着爷爷头上白了一片，一下苍老了好几岁，可想而知他得多担心自己。 “嗯，爷爷不哭，爷爷是高兴。” 就这功夫有不少人来接孩子，派出所的院子里哭声一片。 有家人抱着自家的小子要给所长磕头，有了一家就有第二家。 所长哪儿受得起，连忙上去阻止。 “大家别谢我，孩子是省里刑侦大队找回来的。要感谢得感谢他们，我们派出所可不敢居功啊。” 有人就问了，那刑侦大队的人呢，咱得好好谢谢他们。 “他们把孩子送回来就立刻赶回玉林市了，那些人贩子还被关押在那里，他们得赶回去审问。你们如果真想谢谢人家，不如大家凑钱给刑侦大队送面锦旗。” 有人立即附和拿出五块，五块钱和孩子的性命比又算得了什么。有的家里困难，但也拿出两块。 宁洪福觉得这钱一定要出，要不心里过意不去，当下也塞了五块。 七拼八凑的也有四十多，足够定制一面绒面烫金的锦旗了。大伙儿商议后把钱给了所长，让他代办此事。 所长当然愿意啊，这种事多多益善才好。 “大家放心，到时我会把各家孩子的姓名印在锦旗上，亲自送去省刑侦大队。” 又感谢了一番，宁洪福这才和儿子带着宁秋去了医院。 “奶奶病了吗？”走进医院的大门，宁秋问了句。 “也没什么大事儿，秋不着急。”宁洪福安慰孙女。 宁秋不是小孩子，当然知道奶奶是因为她而病倒的。之前因为母亲的死奶奶被送进医院，还没安生几天她又出事，老人怎么能不病。 一行人来到病房，当朱熹妹看到宁秋时，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 “秋儿！” 宁秋跑过去，抱住奶奶。 “奶奶，秋儿回来了。” 朱熹妹的手一下下抚摸着孩子的脑袋，脸上是如释重负的表情。 “回来了就好，可把奶奶急坏了。” 看到这一幕，一家人都松了口气，孩子总算回来了。 自打宁秋回来后老太太心情也变好了，吃的下、睡得香，身体恢复的自然快。又住了三天的医院，就能回家了。 几个小崽子看到宁秋回来也很高兴，妹妹不在他们就没好吃的了，甚至有几顿连馒头都啃不上。 宁慧敏却不太高兴，但她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在背地里嘟囔几句。 接奶奶回村的那天，宁秋看到了土妞。她拿着树枝赶着羊，虽然天气冷了，但她还是穿着之前的那件破衣服。 被拐的事，对她来说好像完全没有发生过。她依旧像以前一样放着羊，依旧的变无表情。看人的目光也是冷冰冰的，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之前宁秋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阻拦自己去救人，还要给那些人贩子通风报信。直到现在她还是不明白，看来就算她活了两辈子，也依然看不透人心。 在距离富源县几百公里的夏禾县，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刚躺下的王兰匆忙的起身，皮了件衣服下了地。 “妈，怎么回事啊？”睡在另一张床上的儿子，揉着眼睛问。 “没事，我去看看，你先睡。” 敲门声依旧急促的响着，王兰扯着嗓子喊了句。 “这么晚了是谁啊？” “是……是楼下电话亭的，有你们家的电话！” 王兰心头一跳，不会是老公打来的？她立刻开了门，可当她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 一张拘捕令摆在她面前，“王兰，你涉嫌一起重大的人口贩卖案……” 十一岁的儿子朱宏伟走出房间，正好看到这一幕。孩子愣在哪里，揉着眼睛的手一动不动。 直到泛着寒光的手铐铐上母亲的手腕，他才回神，像一头发疯的牛犊冲了过去。 “你们放开我妈妈！！！放开妈妈！！你们放开我妈妈！！！” 与此同时，在玉林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重症监护室中，因烧伤昏迷的嫌疑人陈友也缓缓苏醒。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迎接他的是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和一张逮捕令。 在王兰归案后，这起贩卖人口的案件也算画上了句号。 王兰因协助丈夫朱勇拐卖儿童，判处六年有期徒刑，陈友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富源县派出所所长，在判决下来的第二天就得到了这个消息。巧的是准备送去刑侦大队的锦旗也刚好完成。 看着锦旗上金灿灿的几个大字，所长咧着嘴笑。 他特意请了假，赶着这档口，亲自将锦旗送去刑侦大队。 刘怀良得到锦旗后高不高兴没人知道，但那面锦旗最终被安置在档案室最后一排柜子的最里面。 第42章 油墩子 随着朱熹妹的身体一天天好转，之前被搁置的摆地摊计划又被大家重新提起。 这次还是宁洪福主动提的，老伴儿住院，让他意识到自家的这点钱只能勉强维持生计。以后几个孩子大了，开销也会越来越大。而且他们老两口年纪也上去了，万一有个小病大灾的那这一家人可怎么好。 现在趁着手脚还能动，他得多攒点儿钱，以后老了也不会拖累孩子们。 “国家也支持老百姓做买卖，不像以前。” “可不是，现在的条件比起前几年可是要好太多了。” 老太太听着儿子儿媳你一句我一句的，也动了心。 “明天我带着秋儿和你们一起去。” “娘，你身子才好，还是不要去了，一来一回又累着可怎么好。”张何萍劝着。 “我就去一回，看看啥情况也好放心啊。”老太太很坚持。 宁洪福凑过来，“还是让你娘去，她这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趁着天还行，就让她去瞧瞧，省的她日后唠叨个没完。” “要不回头咱一起去，也好搭把手。那推车大，就让娘坐在后头也不会累着。” “行，就按诚子说的。” 吃了午饭，大家就开始收拾东西，一一码放在推车上。 宁秋像个小监工，四处巡查有没有遗漏的，结果还真让她发现一处疏漏。 “大伯娘，油墩子很烫的。” 张何萍一时没反应过来，“是啊，放在油里炸怎么会不烫。” “不拿东西垫着，拿不住啊。” “对啊！我把这茬给忘了！” 一旁宁洪福也听到了，“屋里还有一摞旧报纸，我看那卖油饼油条的就是用的那个。” “唉，我这就去拿。” 宁秋屁颠屁颠的跟过去，“大伯娘，把纸裁小了，一会儿用起来方便。” 张何萍摸了摸她的脑袋，“咱秋真聪明，大伯娘这就去裁。” 全都收拾妥当已经快下午三点了，中小学四点就放学。一家人推着车快步出了门。 朱熹妹抱着秋坐在推车上，由儿子宁诚一路推着，宁洪福和张何萍手上各拿着轻巧的东西跟在后头。 见宁家一家子推着板车出门，就有好奇的问。 “宁二叔，您这家子是要去哪儿啊？” “去县城接孙子。”宁洪福好脾气的回道。 “咋还推着车啊？哎？这车上还放着炉和锅，这是要干啥？” 宁洪福知道村里人爱打听，遮遮掩掩的反而让他们更来劲，索性大大方方的说了。而且这事儿也瞒不住，早晚大伙儿都会知道。 “家里做了点吃食，想去县城看看能不能卖。” 有人来了兴趣，追后头接着问。“哟，啥吃食啊？” “也没啥，就裹了面粉放油里炸。” “这不就是油饼吗，县里好些人在卖呢，您这能卖的出去吗？” “这不是去试试吗。” 宁洪福一贯好脾气，朱熹妹可不惯着他们。 “咋啦！要不要手把手教了你，好让你也去县里卖钱？！” “婶子你说的这是啥话，我就好奇打听打听，还不行啊？” “老娘们今儿穿啥色的裤衩你是不是都想知道！？整天瞎打听个啥！？” “宁二婶我就问两句，您气性咋这么大呢？” 老太太脖子一扬，“怎么，难道还是我说错了！？” 男人没话了，停了脚步回头往村里走，论嘴皮子下山村里就没几个是宁二婶的对手。 “奶，你真厉害。” 朱熹妹得意的笑，“不是奶厉害，是奶占理。咱做人做事得占理，这才有底气，也不怕人嚼舌根。” “嗯，秋儿记住了。” 走了快半个小时，一家人来到小学门口，就这会儿功夫学校门口已经摆满了小摊。 宁秋左右看看指着街口的一处，“爷，奶，我们就摆那里？” “街口好，孩子们出来都往街口走。” 宁诚把车推过去，立刻支起了摊子。 “大伯娘，先做几个，一会儿人多了来不及。” “唉，好。” 油墩子在秦省还是个新鲜玩意儿，大多数人都没见过，这会儿就有几个等着孩子的家长凑过来瞧。 “哟，这是啥呀，没见过呢？” 边上宁诚笑着介绍，“这是南方的吃食，叫油墩子。” 张何萍麻利的将几个放了馅儿浇上白面糊的磨具放进油锅里，小火慢炸，油墩子一个个脱离磨具，漂浮在热油上。待表皮金黄取出，放在锅边的架子上沥油。 “大伯母，先做一个给我吃。” “好！小心烫啊。” 小心接过油墩子，就往推车手把上一座。捧着香喷喷的油墩子，一口口的咬着。 宁秋本就长得白嫩可爱，稍加了点演技，把个油墩子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气势，看的周围接孩子的家长忍不住吞口水。 有人终于忍不住了，上前问价。“你这怎么卖啊？” 见有人想买，宁家人都挺兴奋的。“一毛一个。” 那人掂量着价钱，那糖饼都得一毛一个，这个还放馅儿，好像一毛也算不贵。 “给我来一个尝尝。” “好嘞！” 宁诚在一旁笑眯眯的接过一毛踹兜里，张何萍手脚麻利的将之前炸好的又放进油锅里再炸一遍，这才夹出沥油后递了过去。 “大姐，小心烫啊。” 虽然只是白萝卜馅儿，但在馅料的调味上宁秋可是下了功夫的，味道当然不会差。 就女人嘴动得飞快，边上人看的眼馋，在加上那股香味，很快又有人掏钱了。 “也给我来个。” 孩子们还没放学，小吃摊就已经开张了，宁家的几人当然高兴。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真正的高潮还在后头。 学校一放学，孩子们一拨拨的往外涌，小吃摊前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那场面让周围同是摆摊的羡慕嫉妒恨。 张何萍和朱熹妹同上阵都还来不及，连宁洪福都在一旁帮忙。直到萝卜丝用完了，还有好些人没吃到。 虽然只在学校门口摆了两个多小时，但宁家几人都觉得比在地里干一天的活儿都累。 虽然累，但心情都很不错，能挣到钱，累点儿又算得了什么。 第43章 土豆 天擦黑几人才接了几个孩子回到家，大家都累得不轻，只简单的煮了个粥，炒了几个鸡蛋就对付一顿了。 收拾了碗筷，宁诚赶忙把兜里的钱掏出来，推在桌面上。花花绿绿的一堆，还有好多钢镚儿。 看到这么多零钱，所有人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几个孩子也不例外。 “哇，这都是娘挣的吗？” 张何萍捂着嘴笑，“你娘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是大家一起赚的。” “哇，好厉害。” 朱熹妹也笑眯了眼，自打老伴儿和儿子去海市后，她就未曾笑过，直到今天。 “快数数，看看今儿我们挣了多少？” 宁诚应了声，拖了张板凳在桌前坐下，一家人围在桌边津津有味的看着他数。 “一共五块六毛，”一听这数目所有人都傻了。 “才半天的功夫就能有五块多啊？这一个月下来不就有一百多块了！？这一年……” 说到这大家都不敢往后想了，这收入远超他们的期待。 “爷爷，不能这么算的。今天咱们生意好，以后生意说不定就没那么好了。”宁秋适时地给大家泼了盆冷水。 “是啊，这玩儿意儿就图个新鲜，吃多了也就不稀奇了。” “而且做这东西也不难，吃过都知道只是用面糊和白萝卜做的，不稀奇。” “大伯娘说的没错，说不定过几天就有人学着我们做呢。” 见大家表情又沉了下来，宁秋赶忙调节气氛。 “其实也不用太担心，我们的馅料可好吃了，别人不一定能做得出来。而且油炸的小吃又不止油墩子一种，还有炸年糕啊、炸薯饼都很好吃的。” “年糕也能炸？” 宁秋点着脑袋，“是南方用糯米做的那种年糕，炸出来沾上酱料可好吃了。” 朱熹妹忍不住去摸孩子的脑袋，“咱秋懂得真多。” 宁家人为这一天的收回而欢欣鼓舞，而村西边的院子里妇人正用恶毒的目光盯着瘦弱女孩。 知道这丫头被人贩子拐走黄翠凤心里又气又狠，气狠的是家里一堆活儿没了人干，而且自己家里养大的孩子竟然被别人偷去卖钱，要卖也得是她自己来卖啊！ 忽然心里一动，对啊！她怎么没想到！白白养活这丫头片子这么些年，也该找回本钱了。 这么想着，她朝着院子里叫了声。 “冬灵啊，你过来！” 女孩身体僵了一下，继而垂着头慢慢走近屋里。 黄翠凤将人拉到身前，嫌弃的上下打量。 虽然这孩子干巴巴的，全身上下也没几两肉。但翻了年孩子就十岁了，也算是半大不小了。 黄翠凤眼珠子转了转，勾起嘴角……笑了。 翌日，宁家人白天忙着准备材料，下午继续推去县城卖。 宁秋和奶奶今天就不出门了，留在家里给大家准备晚饭。 知道这几天大家都累，朱熹妹拿了灶房里挂着的一块熏肉，割了一大块下来。切成片和白菜炒，粥也熬的非常稠，最后还贴了几个玉米饼子。 宁秋虽然人小，但做事还是很像模像样的，毕竟三十九岁的灵魂摆在那儿。下午帮着奶奶喂鸡喂羊，摘菜洗菜忙的团团转。 刚做完饭，去县里的几人就带着孩子们回来了。 朱熹妹擦着手，一脸诧异的从灶房里走了出来。 “咋这么早就回来了？” “是啊，都卖完了，当然得回来了。” “哟！生意又这么好？！”朱熹妹看了看几个桶，果然啥都没了。 宁诚笑着说，“可不么，还没等到孩子们放学，馅料就去了一半呢。” “还有人打听，这馅料怎么做的呢，说特别的香。” “东西先放着，快去洗洗吃饭。” 看到桌上有腊肉，几个孩子迫不及待的坐到桌边等着开饭。 宁诚看到了桌上的熏肉炒白菜就问，“娘，咋切了那么些肉啊？” “你们这些天也辛苦了，吃点儿肉算什么。行了，别一个个杵着，快坐下来吃饭。” 几个小的得了奶奶的命令，立刻伸出筷子往肉上夹。 “慢点儿，慢点儿，别一个个土匪似的。” 宁秋也夹了一块尝尝，还真别说农家做出来的熏肉味道就是香。 吃完饭，宁诚照例把今天挣得钱放桌上数。比昨天差了点儿，四块七毛。不过这也很不错了，两天的时间就赚了十块，要知道以前一年也只挣一百多。 之后的几天也差不多四五块的收入，直到第四天收入降到了三块。这也在宁秋预估的范围内，大家都图个新鲜，一开始生意会比较火，之后就趋于正常了。 星期天孩子们不用去上课，油墩子的生意当然也没做。 直到星期一，宁诚和张何萍回来的后脸色都不太好。 “大伯娘，怎么了，生意不好吗？” 朱熹妹也从灶房出来，习惯性的看了看两个桶子。 “哟，这馅还剩一半啊？” 宁诚气哼哼的，“今儿我们一过去就见四五个卖油墩子的，还比我们卖的便宜，有个还是我们村里张六叔家的孙媳妇。” 宁秋过去拉了拉宁诚的衣袖，“大伯不用生气，大家都想赚钱的。” “就是，为这种事儿生什么气，还没你五岁的侄女看的明白。” 吃了饭，宁诚把今天的收入数了数。 “才两块二。” “能有两块也不错了，这才六七天的功夫，咱就赚了快三十了。这可比去厂子里上班还赚的多，咱们得知足。”宁洪福抽着旱烟，劝着儿子。 宁秋眼珠子转了转，“要不明天咱试试其他的？家里土豆多，就用土豆做？” “土豆能做什么？” “薯饼啊。就是用土豆煮熟捣成泥，然后放盐调味，加上一点点白面，捏成饼放在油里炸。” 张何萍皱着眉问，“这能好吃吗？” 土豆谁家没吃过，会有人花钱买来吃？ “明天我和奶奶在家先试着做，大伯娘你们依旧去卖油墩子，少带点馅料就是了。回来后再尝尝薯饼，看能不能卖钱。” “我看行，就按秋说的，咱明天还去卖油墩子。我就不信了，那些卖八分的会比我们的好吃！？”宁诚拍桌子决定。 第二天一家人照例下午去了县城，而宁秋和奶奶在家和土豆杠上了。 第44章 软刀子 土豆洗完去皮，切成小块儿，煮熟了放进春米桶捣烂。 这次宁秋在五香粉的基础上又放了点儿花椒面，做成一个个巴掌大小的饼，最后放油里炸，炸的两面焦黄出锅。 “奶，你觉得这味儿怎么样？”祖孙俩一人拿着一块尝。 朱熹妹先是咬了口，在嘴里嚼了两下，眼睛就亮了。 “秋，这真的是土豆做的？” 宁秋笑，“奶，这可是你做的呀。” “咋这么好吃呢！还有点辣，越吃越香，都停不下嘴。” “奶，你说这能卖钱吗？” “能啊，咋不能！” 宁秋得意的笑了，心里感叹，上辈子在中餐厅的那几年总算没白待。 傍晚宁洪福几人回了家，这次桶里的馅料总算卖完了。不过出门时就带的少，只有半桶。 几人一回来就闻到了弥漫在院子里的香味，“这是做成了？！”宁诚挑着眉问。 “是啊，在灶房里。”宁秋笑眯眯的看着几人。 宁诚来不及擦汗，放下推车三两步就进了灶房，身后跟着一串小崽子。 看着灶台上黄灿灿的饼，伸手就拿了个，一口咬下去，眉目瞬间就舒展开了。 看自家爹陶醉的表情，几个小崽子拽着他的衣摆直扒拉。 “爹！给我一个尝尝！” “我也要！爹给我！” “爹爹！” 宁诚被几个儿子喊得脑瓜疼，拿了个饼掰成几瓣给他们。 宁强嘴大，一口就吞了。另两个怕哥哥抢，也猛往嘴里塞。 “爹，那么小一块怎么够啊，再给我块。”宁强央求。 “吃啥吃，一会儿就吃饭了，上桌再吃！” 薯饼一经推出受到不少孩子的喜欢，价格也便宜，五分钱一块。加上油墩子，一天保底也有三块的收入。 宁家在县里摆摊卖小吃，很快就在村子里传开了。接孩子放学的也不止宁家一户，当然也看到宁家的小吃摊前红火的场面。 明明都是一个村的，看到别人赚了钱自然眼红心热。有不少婶子大妈就闲不住了，有空了就往宁家跑。 面上说是来找宁二婶唠嗑的，但进了院子眼睛就四处乱瞟，特别是灶房。好像宁家的灶房藏了什么天大的宝贝，有的甚至还会趁宁二婶不注意，偷溜进去到处翻看。 朱熹妹可不怕她们看，灶房了除了一麻袋土豆和一筐大白萝卜，啥都没有。 这些婶子大妈还算好打发的，宁家的那几个亲戚长辈就没那么好对付了。 “宁老二啊，咱们都是一家人，自家人当然得帮着自家人啊。你看我家里六七个孩子，一年到头都吃不到一顿细粮。哎，孩子都大了，以后上学可怎么好啊！我的几个儿子也都是没用的，只会种田！这次我也是舍了老脸过来，望你们看在咱们都是宁家人的份上，帮上一把。” 宁洪福看着面前快七十的六叔父无言以对，他没想到这营生做了一个月都没到，就在村里掀起这么大的风浪，这才几天功夫，村里百来户，已经有几十户来过他们家试图讨要吃食的做法。 “洪福啊，虽然六姑母已经嫁出去不是宁家的人了，可家里实在是困难。哎，要不是没了法子，我也不会厚着脸来找你帮忙。”边上瘦小的老太太也苦着脸。 宁秋坐在朱熹妹身边，听着两位老人在自家爷爷面前舍了脸面央求着，现在这个局面也是她始料未及的，一时也想不到解决办法。 见自家老头子不说话，最后还是朱熹妹开了口。 “县城也就那么大，卖吃食的也不止我们一家。你们找过来，无非是见我们家生意好。的确，咱们都是宁家人，是该互相帮衬。但这也是咱花了心思花了时间想出的赚钱法子，没道理应为是亲戚就该白送你们。” “可是……”坐对面的老太太想开口，被朱熹妹抬手制止了。 “六姑母，我知道你家里困难。我这不没把话说死吗，你们容我们商量商量，过几天再给你们答复，你看成吗？” 好说歹说终于将两家人暂时先劝回去了，宁家围坐在堂屋，一时都不知该怎么办。 先不说六姑母，就说那六叔父，一大家子都住在村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得。而且往年农忙时，那一家子可没少帮宁家，回绝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这可咋办？”宁诚看向媳妇儿。 张何萍也为难，“要不找村长来商量商量？” 听宁洪福说有事儿要找自己商量，张长旺已经猜到了七八分。最近村里家家户户都在讨论宁家，说他们家在县里做买卖，生意有多好，能赚多少钱。 村里各家各户经济水平都差不多，都是地里刨食的农民，一家有多少地，每年产多少粮食，大家都心知肚明。 现在宁家忽然在县里做起了小买卖，这能不让其他人眼红嘛。招人眼红，麻烦自然就找上门了。 “你们找我来，是为了在县里做买卖的事？” 宁洪福叹了口气，“我们也是没招了，才把您请来。” “到底是啥事儿啊？” 宁洪福把之前的事儿说了，张长旺听后就皱眉骂了句。 “他们这不是为难人嘛！这脸啊一个比一个大！” “都是一个村子住着，我也不好开口拒绝。可不拒绝，这事儿……哎，我都不知该怎么说了。”宁洪福愁容满面。 “那你们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张长旺问宁老二夫妻俩。 朱熹妹板着个脸，“这主意是我家想的，做的吃食也是自家人琢磨出的，凭什么说给就给啊！这不是用软刀子捅人吗，这不同意还成了咱家的错！” 张长旺皱眉想了半天，最后一拍桌子。“我有个办法！要学也行，但不能白学，得让他们交学费！” “这……这能行吗？” “有什么不行！以后遇上这类事就这么办！对谁都公平，没啥好说的。你们宁家本家的就……收十块，外姓人想学就……十五！” “十块！？就六叔父他们家那情况，能拿得出来吗？”憨厚老实的宁洪福到现在还在为别人家着想。 “拿不出来也没关系，先学会了，回头等赚了钱再给也行嘛，你们看这么办行不行？” 宁家几人对视了一眼，眼下似乎也只能这么办了。 第45章 着火 宁诚还是有点儿不甘心，“要是他们赖账怎么办？” “立字据！我给你们作证！字据盖上村委会的章，上哪儿都能说理。” “行！这事儿还得麻烦村长。” 宁秋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成本低易操作的优点，反而成了麻烦的根源。门槛太低，只要是个人就能干。村里人都不富裕，有钱赚、又不难，谁不想试试？ 哎……还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第二天傍晚，村里的喇叭就传出张长旺洪亮声音，说的就是宁家的事儿。 这时间正是村里人吃完饭的点儿，听到和宁家有关，村民们都竖起了耳朵。 宁家在县里做小买卖的事本就在村里传的沸沸扬扬，现在村长把事情一说更是七嘴八舌的在自家的饭桌上议论开了。 “什么！？十五块！宁家以为钱都是大风吹来的吗！咱一年才挣那么点儿，他一张嘴就要十五块！” “就是，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啥价都敢开。” 一家之主拍了筷子，“你们能不能消停点儿，听村长接下去说的啥。”两个儿媳顿时没声了。 喇叭那头的村长好像知道大家心里在想啥，话锋一转又道。 ‘我知道十五块不是个小数目，你们一定觉得宁二老是狮子大开口。可是大伙儿也该想想，人家辛苦找到的挣钱法子凭什么白白的送出来？就因为是同一个村子的乡亲？大家都摸着良心说话，要是你们有个去县里工作的机会，你们会白白让给那些家里困难的人家吗？ 道理呢我都说明白了，大家听不听的进去我也管不了。宁老二说了，本家若想学吃食的做法，十块。拿不出也没关系，来我这立个字据，等回头赚了钱再给也行。 最后我要提醒大家，做买卖可是要担风险的。咱县城就那么点儿大，卖吃食的也不少。宁家只是负责教会你们怎么做，可不保证以后一定能赚钱。别到头来赚不到钱，反过来怪宁家人坑你们。 好了！事儿就是这个事儿，大家心里掂量掂量，决定了明天来村委找我张长旺。’ 宁秋挑眉，心里为张长旺点个赞。这话说的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没有偏颇任何一方。 至于这小买卖，以后恐怕是做不成了…… 宁秋原以为不会有人想花钱来学，可没想到第二天还真来了两家。一家是昨日来过爷爷的六叔父，还有一家是马老三家的马宏茂。 六叔父家确实是困难，希望能先学会了，等赚了钱再付这笔学费。马宏茂也是这个要求，因为分家走头拿不出钱。 对于两家的要求宁洪福也同意了，毕竟都是一个村子的，而且有字据有村里的红章，也不怕他们不认账。 知道这两家花钱来学，就有不少闲来无事的村妇挤在宁家院门口，往里张望。 “哟，还真有冤大头啊？” “十多块学个吃食，也不知道这两家是怎么想的，我看那学校门口还不是好几家自己学着做了卖钱的吗？” “那味儿不一样，没宁家做的好吃，论生意还是宁家的好！” “唉？马三家的你家妯娌学会了，你回头去问问？” 马三家的眼珠子一转，嘴里却说。“那可是人家花钱卖的，我怎么好意思去问啊。” “这有什么好意思的，都是一家人。” “什么一家人，马三家年头可是分了家的。” 见两家媳妇从灶房里出来，，堵门口的村妇们开始蠢蠢欲动。 两人还没踏出院子，就被围了个严实。你一句我一句的问着，句句都在套话。 马宏茂的媳妇年纪轻，脸皮薄，一路上垂着脑袋，像是做错了事。六叔父家的大儿媳泼辣的很，四五十岁的老娘们脸皮厚着呢，冲着围在身边的那些村妇就是一阵吼。 “我花钱买来的东西能白送你们？！真是寡妇坐花轿，想得美啊！要想学，就掏钱啊，围着我有啥用！？” 之后两家人又练习了几天，就推着车上县里做买卖了。 村里人都在观望，见人去了县城有的立马跟在后头偷偷摸摸的去看情况。赚钱谁不想啊，但这些人心里没底，怕亏本。这一看，生意果真还不错，于是这些人就安奈不住去找村长了。 朱熹妹陆陆续续教了不少媳妇，直到来了第十户。朱熹妹和宁洪福商量后找到了村长，意思是教人做吃食的到此为止，以后不再教了。 有些人不甘心，心想都我给钱了，你为什么不教？ “县城就那么点儿大，现在咱们村已经有好几户做这个买卖，你们再学也赚不到什么钱。反正我是不教了，想学就去找会的那几家。” 老太太是一个唾沫一个钉，别人再说，她还是那两字，不教。 那些想学的也没办法，只能去找其他几家了。 到这会儿，宁家才算清净下来。 老太太把前阵子收的学费归拢数了数也有一百多。这阵子钱虽然来的快，但用的更快。她一次住院就花了快五百，想想就心疼。 日子一晃又过去两月，天说冷就冷，秋天湛蓝的天空到了十一月变得灰蒙蒙的。屋里的土炕被烧的暖暖的，大门口挂上厚厚的帘子。 天冷，天一黑农村家家户户早早就上炕休息了。 这天夜里村里的狗忽然狂吠不止，宁老四家的二儿子宁宏财还没睡下，听见狗叫就披了衣服出来看看，这一看就吓了一跳。就见村西面红了一片，这是着火了啊。 他赶忙跑出院子，扯着嗓子喊。“着火了啊！着火了啊！” 这一叫，周围的几户人家灯都亮了，接着就有人跑出来。 “宏财哪儿着火了？！” 宁宏财指着西面，“那里！快去叫村长！” 没一会儿功夫整个村子都惊动了，大家纷纷拿起水桶往井口去，挑了水直奔村西头。 村东的宁老二家也听到外头的呼喊，宁洪福穿了衣服下床，刚走到门口就见宁诚打开院门正要出去。 “诚子！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爹！你别去了，我去看看就回。” 张长旺赶到的时候，火已经窜了半天高。 有人喊，“村长，这火太大了没法灭啊！” “马晨根呢！？他们一家没出来！？” “没看到有人跑出来啊！？” 村长提起水桶就往里泼，“继续提水！灭火！里头还有几条人命呢！！快！！” 张长旺又拉了自己儿子，“快打电话！报警！！叫救护车！！”张国梁应了声忙去村委打电话了。 第46章 微笑 事儿出在半夜，天气又冷。宁秋年纪小，奶奶也不让她出门。 直到第二天，天亮她才和奶奶一起出门往村西走，看看昨天到底出了啥事儿。 村里都是泥巴路，越是往西走，那路越是稀烂，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到处都是一滩滩的水渍。 还没走到地方，就闻到一股焦糊味儿，还能看到远处冒着的黑烟。 见到的村民也越来越多，无一不在谈论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前面的开阔处停着两辆警车和一辆白色的救护车，宁秋很想看看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惜外头一大群村民围着，矮小的她什么都看不到。 “哟，宁二婶你也来啦？”有人招呼着朱熹妹，还腾出地方让两人过去。 朱熹妹紧紧拉着宁秋，挤过了人群来到前面。 挤过人群宁秋就看到，面前是一个被烧成炭的小院儿，触目所及都是黑色，几处冒着青烟。 院子里唯一的房子，只能依稀辨认出轮廓。屋顶早已坍塌，几根烧断的房梁孤零零的横在半空。被火焰炙烤成黑色的墙壁倒了大半，成为一堆黑色的废墟。 这个院子在村子边上，背靠着西北面的山。山脚下的一片树林也被火撩到，黑了一片。 “真惨啊，怎么烧成这样？”有村民小声议论。 “昨儿晚上不是都去救火了吗，怎么还烧成这样？”朱熹妹问边上的人。 “宁二婶你不知道，昨天刮的西北风，那火可这劲儿的窜，怎么灭啊！？” “那马晨根一家呢？” 那婶子朝救护车努努嘴，“都烧成炭了，搬出来好几个呢！” “真是造孽啊！” 牧博文仔细观察着被烧焦的现场，他原本只是来富源县为拐卖儿童的那起案件做收尾工作，没想到正好遇上了村民的报案。 火灾是最难勘察的现场，一切痕迹都被大火焚毁。这样的农家小院勘察难度更高，农户往往会在家里堆放大量用来燃火的木材秸秆等易燃物。加上农村房屋在建造中，会使用打量的木材，一旦燃烧很难分辨。 牧博文拿着照相机沿着房子周围的一圈地基，拍了数张照片。 就在此时村民们发出一声声惊呼，牧博文抬头，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去。 一个牵着羊的女孩孤零零的站在山脚下，孩子全身都脏兮兮的很狼狈。 “土妞！土妞竟然还活着！！？”村民们惊呼起来。 派出所所长立刻找来村长询问情况，牧博文走了过去听着两人的谈话。 “那个牵羊的孩子是谁？” “她是这家的，是马晨根的女儿。” “昨天起火她不在？” “这……我也不知道啊，昨天我没见着这孩子啊？” 站在边上的牧博文盯着不远处的女孩，“这个孩子……是不是前阵子被拐带的其中一个？” 张长旺连连点头，“啊对！没错！就是这孩子，还有个宁家的叫宁秋的孩子。” 听到宁秋这个名字牧博文的眸子眯了眯，对于这个孩子他印象太深刻了。 等等！那次在yl市外几个人口贩子就是被火烧死的，这次又是火灾，不会这么巧…… 目光不由得在村民中搜寻起来，没花多少功夫就看到那个格外漂亮的孩子……果真在这里。 宁秋感觉到视线，测头看过去，这人不就是在车上问她无聊问题的那个小心眼的警察吗？ 注意到这人盯着自己若有所思的目光，宁秋皱了皱眉，这家伙不会以为这次的火灾又和自己有关……不得不说宁秋真相了。 “这个孩子……”所长征求牧博文的意见。 收回目光，牧博文又看了眼牵着羊的孩子。 “带回到所里询问一下具体情况。” 所长点头让手下去把孩子带上车。 土妞看着漆黑一片的院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到一个警察走到她面前说了几句，她这才垂下头在乡亲们的议论中沉默着和警察上了车。 车门合上，她微微侧头看向车窗外。在人群中她看到了沈秋，见宁秋也看向她。土妞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 村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张长旺连着三天都去了县里的派出所。 村里的闲话更是满天飞，有的说黄翠凤这个婆娘埋汰惯了，一定是她不小心才引起了火灾。还有的说，这一家人都烧死了只有土妞活了下来，而且土妞一直受这一家人的虐待，一气之下放了火也说不定。 两方似乎都有道理，但绝大多数还是觉得这件事是个意外。虽说黄翠凤是她后妈，但马晨根可是她亲爸啊，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不可能干这种事。 知道村民们关心此事，村长也在大喇叭里把警察的调查结果说了。 说火灾当天马晨根家里的羊跑丢了一只，黄翠凤就让土妞去找，说找不回来就不用回家了。孩子果真就找了一晚，第二天回来才发现家被烧了。 经村长这么一说，也就彻底排除了土妞纵火的嫌疑。 宁秋坐在土炕边，听着外头喇叭里的话皱眉沉思。 真的是村长说的那样？当时土妞确实牵着一头羊出现在山脚，可当时她为什么会对自己笑？ 宁秋对那个笑容印象太深刻了，她还从未见土妞笑过，那个诡异的微笑让她很不安。 堂屋里传来了说话声，打断了宁秋的思绪，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大伯母接几个孩子回来了。 堂屋里宁家三兄弟垂着头，最小的宁伟脸上还挂着泪。 张何萍坐在桌边，板着脸看着三人。 “你们又干啥了！？惹你们娘生气。”朱熹妹在一旁问。 见三个小子没一个说话的，张何萍从口袋里掏出成绩册拍在桌上。 “他们三个！考的这叫什么成绩！！” 老太太走到桌边，打开成绩册一看，好家伙一片红。 “你们说说，一家人供你们读书容易吗！？你们就考这样的成绩回来！？你们老师说了，这次只是期中考试，要是期末还考这样就留级！！” 见几个小子还不说话，张何萍一拍桌子。 “现在一个个这么老实！上课都在干嘛！？我都听老师说了，上课就你们几个最淘！现在才二三年纪你们就考这样！别人家还以为我生的三儿子都是傻子呢！” 这会儿功夫宁洪福和宁诚也从地里回来，刚卸下板车上的四大框玉米就听到堂屋里张何萍训孩子的声音。 宁诚掸了掸裤腿上的泥，换了鞋子进堂屋。 “这是咋了？” 第47章 插班生 “你问问这几个！都干的啥好事！！？老师都说了，一个班四十个孩子，只有那么一两个考不及格的。好么，我家三个儿子在三个班，每一个都是班级垫底。” 宁诚拿过桌上的三本成绩册翻了翻，眉头拧的老高。 “你们就考这成绩？！” 几个小子双肩一抖，头垂的更低了。 见他们这样宁诚就来气，手掌重重甩在大儿子的腚上。 宁强噘着嘴，硬是把眼泪憋回去。他是大哥，大哥可不能哭，否则会被弟弟妹妹笑话。 宁洪福心疼孙子，上前拦着。“说两句就成了，打孩子干嘛。” 宁慧敏全程在边上看着，见人都到齐了，这才从书包里掏出成绩册。 “爹，这是我的！” 看了女儿的成绩，宁诚更是觉得几个儿子不争气。 “你们看看！妹妹考试都比你们好！你们怎么好意思做人的哥哥！就这种成绩还读什么书！趁早回来帮着家里种地算了！” 宁慧敏弯了眉眼，得意洋洋的看着几个哥哥。 见孙子被训的差不多了，朱熹妹抬抬手。 “行了行了，先吃饭，吃了饭再慢慢训。” 吃饭时几个小子特别安静，一声不响的闷头扒饭。吃完了也不用人催，乖乖的回屋捧着书本为补考做准备去了。 大人们在堂屋商量着怎么才能让这几个调皮的小崽子好好的念书，一贯喜欢讨巧卖乖的宁慧萍陪在母亲身边。偶尔收获几句长辈们的赞美，觉得心里美滋滋。 宁秋偷偷的溜了出去，推门进了哥哥们的房间。 “秋？你怎么过来了。” “没事，没事，哥哥们继续看书，我就来看看。”宁秋摆着手。 看到桌子上放着的小学二三年级的课本，她拿起来翻看。 八十年代的小学课本一到三年级只学加减乘除，不像九十年代三年级已经开始学小数、分数和周长面积了。语文二三年级主要还是识字写字为主，加上少量的阅读理解，遣词造句等。 “妹妹，你看得懂吗？” 宁秋眯着眼睛笑笑，也不回答。 上辈子，宁秋是上完的高中才被父亲送去了国外。上高中那会儿她还保有不切实际的想法，希望能考上个重点大学让父亲和后妈刮目相看。为此她还真得刻苦了一年多，可谁料到头来父亲连考试的机会都没给她。 宁秋记得很清楚，那天父亲把毕业证和机票同时给了她，美其名曰去国外深造。结果，刚踏上大洋彼岸的国土就与沈家彻底失去了联系。 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语言不通不说，身上连一份钱都没有。她在街头流浪乞讨甚至是偷窃，直到大半年后遇上了顾悦，一家中餐馆的老板。 闭了闭眼，宁秋把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指着宁健考卷上一道做错的题，“宁健哥，你看，这里你没对齐，漏了个，所以这道题就错了。” 宁健挠着头，“对哦，我怎么没发现！” “还有这些乘法，只要背熟口诀就不会错的。” 宁强瞪着眼问，“秋啊，乘法口诀你也会背？” 宁秋笑，“嗯。” 门口的帘子一动，张何萍走了进来。 “秋，你在这啊。” 宁强拉着娘，“宁健做错的题，都让秋儿看出来了，秋妹妹还会被乘法口诀！” 张何萍一愣，狐疑的看向宁秋。“秋，你学过？” 宁秋当然不能说，上辈子学过，只能把沈家拿出来当借口。 “以前照顾我的阿姨教我的。” 张何萍犹豫了下，还是问出了口。“秋，你想去念书吗？” 宁秋点头如捣蒜，“当然想啊！” 回到堂屋，张何萍把刚才的事和几个长辈说了，几人的表情都很意外的。 “娘，您说……过了年，咱把秋也送去上学行不？” “可是，秋还那么小能跟得上吗？” “我先去学校问问，可能会试试秋的水平，如果不行咱就等九月。其实，我就觉得咱秋很聪明，不学习可惜了。而且去学校也安全，有老师看着也放心，您说是不。” 上次拐卖的事还记忆犹新，老太太真是怕了。“说的也是，那回头你去问问？” “读书好，能考上大学，国家就会给安排工作。” “爹，您也想得太远了，咱秋才六岁。” 84年，是宁秋在农村过得第一个大年，农村过年可要比城里热闹多了。很多农家也喜欢赶着这几日办喜事，有远嫁的、也有迎娶的。 马晨根一家的悲惨遭遇似乎没影响到大家过年的好心情，酒席上甚至成为村民闲聊的话题。 让人意外的是一贯多嘴爱闲话的张六家媳妇王菊却出奇的沉默，像是一夜间转了性。就算别人刻意的调侃，她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宁秋还是很在意这件事的，土妞临走时对她露出的那个笑，让她难以忘记。 从村长那里听说，因为无人愿意收养，土妞被送去省会的一所福利院。 得知这个消息并没有让宁秋觉得好受，她心里总隐隐的带着一种负罪感，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连她自己也说不清。 过年时下起了鹅毛大雪，白色将一切掩埋，包括被火焰焚毁的那片焦土。 年后在一家人的期望下，宁秋成功通过的富源县小学的入学测试。成了一年级四班最小的插班生，四班也是宁慧敏所在的班级。 其实班里不只有她是六岁，还有三个孩子同样也是六岁，只是都比她大好几个月。 宁秋深得枪打出头鸟，刀砍地头蛇的精髓，开朗、合群，在班里的成绩属于中等偏上。除了外貌无法掩饰，其他方面她和这里的孩子没啥两样。 就算这样，还是被宁慧敏记恨上了，每次考完这家伙都会得意洋洋的在家里显摆。 “娘，我这次又考了九十多，是班级的第三名。” “咱慧敏就是让人省心，不像你那几个哥哥。对了，秋考的好不好？” 遇到这种情况，宁秋都会很讨巧的回一句。“没姐姐考得好。” 而宁慧敏就会笑眯眯的看着宁秋，虽然嘴里不说，但脸上却写满了得意。 宁秋当然不会在乎，她都活过一辈子了。手持作弊器和人孩子争输赢？她还没那个脸。 倒是几个哥哥，在她软硬兼施下，成绩有了不小的进步。虽然算不上拔尖儿，但至少也不是班级垫底了。 第48章 这半年就这么平平顺顺的度过，宁秋偶尔也会鼓捣一些新鲜吃食，给家里增加一些格外的收入。 其中蒸蛋糕是最成功的，做蛋糕听起来比较麻烦，其实只是多几道步序，多费些功夫。 比如将在普通面粉中加适量入淀粉配置出底筋面粉，还有就是打发蛋清之类。做出来的蛋糕口感松软香甜，但凡尝过就没人说不好吃的。 因为这个蛋糕，宁家也小赚了一笔。这次可要比卖油墩子和薯饼赚的多的多，主要是这手艺还真不是谁都能学会的，只要中间出一点差错，就很难做出完美的蒸蛋糕。 村里人也有想来学的，看着是会了，但回到家自己做时就出了问题，坚持到最后的也只有马宏茂的媳妇一人。 做不成宁家也不好收学费，当然那些人也没办法去县城卖。 到最后，还是宁秋出了个注意。自己家做出的成品便宜卖给村里人，让他们再拿去县城卖，算是批发了。 这样一来，宁家人也不用天天去县城来回的奔波。而村里的那些鸡蛋也都被宁家收了做蛋糕，村民买了蛋糕再拿去县城卖。这样互惠互利，谁都不吃亏。 除了蛋糕还有爆米花糕、糖炒栗子，锅巴等也先后加入批发的行列。 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一家人脸上都笑呵呵的，每天充满着干劲。 天气回暖，日历已经翻到了四月。 朱熹妹回屋，从炕柜里取出个带锁的木盒子。她拿下挂在脖子上的钥匙，开了柜子。柜子里放着十几张大团结和几张信用社的存单，大致数一数竟然有小一千。 想着年前秋曾对她说的，想送张何萍一台缝纫机。老太太拿了五百的存单，准备晚上给儿子。 晚上吃了晚饭，朱熹妹就把儿子叫进了屋，并把几张存单塞给了他。 “娘，你给我这干啥？” “年前就想给何萍买台缝纫机，但那时我病了，住了几天的医院。现在好了，家里月月有进项。我年纪大了，也不知上哪儿去卖那个缝纫机，你就把这钱给何萍。” “买缝纫机也不用了五百啊。” “你这啥话，家里要是没你和媳妇这生意哪能做的起来。人家去工厂上班都还有工资奖金，在家干不也一样。这钱就是给你们的，你们还有四个孩子，等孩子大了还怕不够用呢。” 宁诚想着四个孩子，读一年级一年下来怎么也得二十块，二三年级更多，四个孩子确实是个不小的负担。 “行！娘，我就收下了，您身边也得留点，万一有个什么也能有个应对。” “娘都活了一把年纪，这种事还用你说。” 晚上，宁诚把存单交给了媳妇。 张何萍吃惊的看着存单上的数目，“这……都是娘给你的？” “嗯，娘说了，家里能赚钱也有咱们的功劳，当然得分我们一半。而且咱还有四个孩子，负担重，这钱就当给几个孩子的。” “可这……也太多了？” “娘说，原本想买个缝纫机送你，你自从嫁过来，也没给过你什么好东西，现在算是补上了。” 忽然想起娘家的事儿，张何萍面色复杂。 “怎么了？” 张何萍犹豫着该怎么说，想了想最终还是说出了口。 “前几天我娘来找我，想问我要几种吃食的做法。” 见宁诚皱起了眉，她继续说道。“你也知道我娘家大哥生了四个女儿，三弟也是两个丫头，家里没一个小子。现在大嫂和弟媳妇都怀上了，家里那点钱就不凑手了。” “要不明天和爹娘商量商量。” “这是我娘家的事儿，我怎么好意思和娘说。” “这有啥的，明天我和爹娘说。” 第二天从儿子口中听说了这件事后，朱熹妹和宁洪福也没有反对。 “能帮就帮着点儿，何萍娘家在安和县也不挨着。不过那蒸蛋糕可不容易学，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学得会。要不就教另两个，学会了就能上街做买卖，一样能挣钱。” “也好！就按娘说的办。”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张何萍当天就回了趟娘家，教家里人两道吃食。 从朱熹妹那得的钱她也没舍得拿出来买缝纫机，而是存了给孩子们以后读书花用。 时间如白驹过隙，年历翻到了1986年。 这一年对读书的孩子们和家长们来说，是值得记住的一年。从这年开始国家实行了新的教育政策，这对那些家境贫困却又想上学的孩子来说，简直就是及时雨。 这年来富源县小学报到注册的孩子，比往年多了三分之一，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原先因为交不起学费而辍学的孩子。 这年入校的孩子年龄都偏大，最大的有十一二，最小的也有八九岁。 绝大多数的孩子为能上学而兴奋不已，学校的老师也尽职尽责，不论年龄大小都一视同仁。 宁秋依旧按部就班的在班里扮演着乖学生的角色，除此之外她还时常跑去老师的办公室借报纸来看。老师只以为这孩子是为了学好语文，增加词汇量。 其实她是为了了解当前的国家形势和实施的一些重大举措，毕竟她上辈子在国外，对国内的变化并不是很了解。 从这些报刊杂志中，宁秋还真发现了不少有价值的东西。 “别跑！往哪里跑！！” “拦住她！” “我抓住她了！” “跑啥跑！你这个脏东西！” “对！脏东西！呸呸！吐你一脸！” “让她吃泥巴！！对！塞她嘴里！” 在老师办公室外的走廊借阅报纸的宁秋听不下去了，她放下报纸，爬上了凳子，将脑袋探出窗户往下望。 老师办公室在二楼，楼下四五个十多岁的男孩，正抓着一个女孩，把她的头往泥里摁。 女孩根本无力反抗，身体蜷缩着，双手护着自己的脑袋，整个人被摁在泥地里。 一个男孩趴在地上，歪着头打量女孩。 “她嘴闭着！她没吃泥！”男孩像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他跳起来兴奋的告诉几个同伴。 “掰开她的嘴，把泥巴塞进去！” 另几个男孩立刻七手八脚的把女孩的身体翻转过来，一个男孩用手抓住了女孩的头发，猛的往上一扯。 女孩发出一声痛苦的嘤咛，但还是倔强的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第49章 温晓燕 “老师！快来啊！这里有人在打架！！”宁秋猫着腰，尖着嗓子大喊道。 楼下的几个小子瞬间收声，下一秒呼啦啦跑了个干净。 听外面没了动静，宁秋这才抬头往窗外瞧。 楼下几个男孩都没了影，只有那个女孩一身狼狈，艰难的想站起。 “你等等！我这就下来送你去医务室！” 宁秋喊了句，跳下凳子，飞跑着下了楼。 跑出门口，绕到楼后，那个女孩刚巧站起。 两人一看对方的脸，瞬间都愣住了。虽然时隔两年多，但那张脸却变化不大。 “你……是。” 女孩局促的拍着身上的泥土，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笑。这个笑看着很变扭，似乎隐藏了太多情绪。 “我没事的，没受伤，不用去医务室了。”她急于澄清，还将双手伸到面前让宁秋看。 她的态度让宁秋疑惑，难道她不认识自己了？ “你……还记得我吗，我们以前……”宁秋问的小心翼翼。 女孩移开目光，面露痛苦却笑着说。“我记得你，是你带我们逃出去的那个孩子。” 原来她还记得。 “你也在这里念书？以前我怎么没见过？” “我……今年才来念书。” 宁秋了然，往前走了几步，那女孩却往后退了半步。 宁秋停住没再上前，而是伸出手。“之前我没说自己的名字，我叫宁秋。” 女孩看着伸来的手，顿了下才缓缓与之相握。 “我叫温晓燕。” “很好听的名字。” 女孩眼睛里闪过一丝光，“真的吗？” “嗯。” 那次巧遇后，宁秋知道了那个女孩在一年级六班。这孩子过得很不好，衣服不但脏而且几乎都是带着三个以上的补丁，脸色蜡黄没有一丝血色。 宁秋也曾问过她家里的情况，但温晓燕总是支支吾吾的不肯说。 宁秋的午饭是在学校吃的，到了中午，孩子们不分班级，拿着饭票就能去饭堂打饭。 一个搪瓷碗里装着饭菜，另一个装着汤。 今天的伙食不错，几块肥腻腻肉片和一些炒黄瓜，外加一碗卷心菜汤。 宁秋打了饭，扫了眼吃饭的孩子。 一年级孩子的年龄小，由老师带着，排着队统一坐在靠门口的位置。 宁秋眼尖的看到几个一年级六班的女孩，她们坐在一处，一边吃一边说笑着。 她走过去，在几个孩子对面坐下。盯着搪瓷盆里的那里块肉片，皱起了眉头，嘴里嘟囔着。 “这个我不喜欢吃……” 随后她抬起脸，大眼亮晶晶的看着对面的几个一年级同学，笑着问。 “你们喜欢吃肉片吗？” 几个孩子一愣，纷纷看向这个漂亮的女孩。 “我不爱吃这个肉片，可是老师说不能浪费粮食。你们如果喜欢的话，我分给你们，这样就不算浪费了。” 这个年代谁不爱吃肉，还是专挑肥的吃。 几个女孩忍不住吞口水，互相看看，都不好意思开口。 宁秋把碗推过去，直接夹起肉片，给每人都分了一点。 “没事的，你们吃。你们这是在帮助我，我还得谢谢你们呢。对了，我是三年级的，你们是几年级的？” 一个胖胖的女孩咽了咽口水，腼腆的说。“我们是一年级的，六班。” “哦，一年啊。哎？你们怎么不吃啊。” 几个女孩这才拿起筷子，夹了肉片塞进嘴里。油汪汪的小嘴快速咀嚼着，脸上带着窃喜。 宁秋一边吃，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我一年级的时候可轻松了，到了四年级学的东西就变的好多。” “对啊，老师对我们可好了，做错题也不会骂我们。”几个孩子很自然的和宁秋聊了起来。 说来也巧，几个孩子中有一个和温晓燕是同村的，宁秋从她那里知道了不少关于温晓燕家里的事。 原来当年温晓燕被家里人带回去时，警察就告诉了家里人孩子的情况。 农村人对一个女人的名节看的有多重，尽管当时温晓燕还是个孩子，尽管她是个受害者。 家里人对她的态度完全变了，而且这件事也不知怎么的被传了出去。没多久整个村子都知道，温晓燕被人贩子给害了。 村民对温晓燕的嫌弃和鄙夷远远超过了同情，别说同一个村的，就连她的亲生父母都把她看成了家里的耻辱。 如果这事放在在二十年后，人们对待这件事的态度绝不会是这样。但现在是八十年代，这里还是农村，大多人的观念没有多少改变。 这个无辜的孩子，将会背负着本不该属于她的枷锁负重前行。 ‘如果……我当时咬断那个男人的动脉，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不……我不可以这么想……应该还有其他的办法……一定有的……’宁秋时常会这么想。 了解温晓燕现在的处境，宁秋越加的关注她，几乎天天会从家里带几块蒸蛋糕给她。 有时甚至尾随着她，看到她被其他男孩欺负时，会毫不客气的上去教训那些家伙。 虽然宁秋年纪小，没多大的力量。但她反应快，出招狠毒。几次下来，那些顽劣的小崽子都被她打怕了。 小崽子们找老师告状，宁秋咬死不承认。相信任谁都不会相信，几个男孩还打不过一个小丫头。况且宁秋在老师眼中一直是乖巧听话的人设，怎么可能因为几个小崽子的几句话就崩了人设呢。 在她的次次保护下，温晓燕对宁秋也越来越信赖。会主动说起家里的那些事，说出自己的委屈，甚至会在宁秋的怀里痛哭。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一年，宁强十四岁，进入富源县初中学习。另两个小子也都六年级，眼看着也要小学毕业了。 宁家的小院翻修过一次，在原有的基础上扩大了三分之一，主要是扩建了灶房和两边的厢房。 家里的批发的生意也越做越大，临近的几个村都会来宁家进货。 七八月份地里的玉米熟了，宁家也和村子里其他的村民一样忙着收获。 这年宁秋九岁了，和村里其他的娃不同，宁秋的脸上依然白净细嫩。在一群小麦色脸中，格外的醒目。 九岁的她在外人眼中完全就是个小大人，在家能煮饭，在外能帮着爷爷大伯干地里的活儿，抵得上小半个劳动力了。 村里人没一个不夸的，甚至已经有几户人家打起了将人娶回家的念头。 老太太多精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这些人的心思。 她的孙女可是要考大学的，怎么可能在村里找婆家。再说了，就村里的那些个小子，她觉得没一个能配得上她家的秋。 第50章 马副厂长 这天一辆白色的小轿车拐进村道，行驶过坑坑洼洼的泥路，白色车身被溅了无数个泥点子。 白皮松下，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头正抽着旱烟聊着天。 一个老头眯缝着眼，看向村道那头，吐出嘴里的烟问边上几个老兄弟。 “那是啥呀？” “唉？桥车怎么往咱们村子里开？找谁家呢？” 一个老汉咳嗽着说，“一定是找村长的啊，这还能找谁家啊？” 说话间车已经开到了几个老汉的身边，车窗里伸出个脑袋，是个年轻的小伙子。 “大爷们，跟你们打听个事儿！” “啥事儿啊？” “大爷们知道宁家住哪儿吗？” “宁家？咱们村姓宁的多着呢，你找哪家啊？” “就是批发蒸蛋糕的那家。” “哦，你说的是宁老二啊。他家就住在村东，好认，刚翻新的房子。” 年轻人笑着点头道谢，开着车进了村。 “宁老二家没这样的亲戚？”一个老头疑惑的问。 “宁家亲戚不都在村里住着嘛，哪有开着小车上门的亲戚。” “我看这些人应该是为了宁家做的那买卖来的！” “一定是，刚才那年轻人拿着的不就是宁老二家的蒸蛋糕嘛。” “宁老二家这是要发了啊……” 轿车开到了村东，就像那几个老汉说的，一面明显是新建的院墙出现在眼前。车拐了个弯就见到比这里其他农户要宽上一倍的院门。 车在院门口停下，年轻人下了车，敲响了院门。 宁秋和奶奶正在灶房里收拾今天从村里收来的鸡蛋，听见敲门声，宁秋就跑出去开了院门。 年轻男人看到来开门的是个格外漂亮的小姑娘，他立刻露出笑客客气气的问。 “你好，请问家里有大人在吗？” 朱熹妹不放心也跟着出来，“秋，是谁啊？” 年轻人看到朱熹妹，热情的打招呼。“大娘你好！” 这时从车后座又走下一个中年男人，穿着深色的西装，白衬衣上没打领带。 年轻人忙让开，中年男人走到朱熹妹面前，递出一张名片。 “大娘，我是益民食品厂的副厂长，姓马。” 老太太不认字，当然也看不懂名片，她看着中年人狐疑的问。 “你们……是来找我的？” 马副厂长从年轻人手里接过蒸蛋糕，递到朱熹妹面前。“大娘，这是您家里做的？” 老太太看了看，“是啊，怎么了？” “呵呵，那就找对了！大娘，咱们能进去说话吗？” 见两人穿的体面，说话也客气，还开着小车来，朱熹妹也就将人让进了堂屋。 宁秋很有眼色的给两人倒了水，马副厂长喝了口，这才笑眯眯的开了口。 “是这样的，我在偶然的机会，吃了你们家做的蒸蛋糕，觉得特别的不错。我们呢，是食品厂，专门做那些个饼干糕点。这次专门找到这里，就是想购买这蒸蛋糕的配方和制作方法。” 朱熹妹愣了，“你们……想买？” “是啊，大娘您放心，我们是国有企业，绝对不会有假！您要是不信啊，可以跟我们去厂子里看看。” 朱熹妹看了眼孙女，“秋，你怎么看？” 马副厂长很奇怪，面前的大娘为什么会问一个孩子。 朱熹妹也看出了副厂长的疑惑，解释道。“家里卖的这几样吃食，都是我这个小孙女想出来的，也是她做的。” 马副厂长一脸吃惊，“您的孙女做的？她才多大啊？就能做这些！？” 朱熹妹骄傲的挺了挺胸，“可不，我这孙女可聪明了，特别会做好吃的。” 马副厂长认真的打量宁秋，面前的小女孩长得确实漂亮，眼神还带着几份灵气。 宁秋则表现的落落大方，对打量自己的目光丝毫不惧。 “马伯伯好，我叫宁秋。” 马副厂长笑着点头，“小妹妹，你可真厉害，你是怎么会做这种蛋糕的？” “只是偶然的机会学到的，我对做这些吃食很有兴趣。马伯伯，我想问问，你们生产的食品一般会卖去哪些地方？” 马副厂长一愣，不知道这小女孩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不过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们的产品一般都会销往秦省的几个大城市，也有一部分销往北边。怎么了，孩子你对这个有兴趣？” 宁秋摇头，“不是的，我们这个蛋糕之所以特别的软绵好吃，是因为里面的水分比较多。这样一来也不容易保存，这种天气最多放三天，要不就容易坏了。如果马伯伯要卖去很远的地方，恐怕就很难了。” 马副厂长眼睛一亮，其实这也是大多食品厂面临的问题。 “呵呵，关于这点小妹妹不用担心，如果我们能生产，这样的产品一般都只会供应给省内。” 宁秋点点头，“我还有个问题想问问马伯伯。” “哦，你想问什么？” “马伯伯的厂里，制作产品的原料中会不会用到乳制品？” “这是当然啊，我们厂生产的牛奶饼干，销量一直很不错。” “嗯。”很好，她想听的就是这个。 马副厂长挑眉，“你这是愿意把制作的配方和方法卖给我们吗？” 宁秋看向奶奶，朱熹妹会意站起身对马厂长说。 “您先坐一会儿，我和孙女先商量商量。” 和奶奶到了堂屋后，宁秋问。 “奶奶你是不愿意把配方和做法卖给他们吗？” 朱熹妹摇头，“不是，奶奶想和你说，这蒸蛋糕本就是你的手艺。虽然你年纪还小，但也有权做决定，所以秋想怎么做就去做。” 宁秋笑了，“我知道，谢谢奶奶。” “傻孩子，你是我孙女，说什么谢啊。” 见祖孙俩回到堂屋，马副厂长急切的等着两人的答案。 “我和奶奶商量过了，决定将做法和配料买给马副厂长。” “真的！？那太好了！那价格呢，你们要什么价格才能卖？” “只要马副厂长开个价，我们就卖。” 马副厂长因激动而面色发红，“好！既然你们这么相信我，我当然也不能让大娘和小姑娘吃亏。卖断这个吃食的做法和配料，我们厂出五千，你们看怎么样？” 其实五千也不算多，但也不少了。宁秋同意出售，目的也不是为了赚钱，而是想交马副厂长这个朋友。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允许我们继续做蒸蛋糕来卖。” 第51章 初三 马副厂长露出为难的神色，“这个……” 宁秋知道他的顾虑，“我会给你们一个全新的配方，味道比现在这种更好。如果您不信，可以先尝尝，之后再决定。” “新配方？嗯……可以，你现在做？” 宁秋笑着摇头，“我的意思是，如果您不喜欢改良后的蒸蛋糕。那我们就按您说的，以后不再制作。可如果您满意，那我们就继续做原来的蒸蛋糕，而您的厂就出产改良后的，怎么样？” 马副厂长掂量了下，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马副厂长回去了，走之前答应了会立刻派厂里的两个技术人员过来，并且把宁秋需要的东西一并带来。临走时还给了一千块作为定金，余下的等事成之后一并付清。 隔了两天就有两个男人找上门，一个五十多岁姓陈，一个三十不到姓徐。这两人都是益民食品厂的技术人员，还是师徒。 两人是开着车过来的，车上放着宁秋要的东西。 “我们天还没亮就出发了，就怕东西坏了，还好箱子里的冰块还没化。”陈师傅擦着头上的汗，让徒弟去搬东西。 宁秋忙招呼，“伯伯先坐一会儿，喝杯水，我现在就去准备。” “小姑娘，箱子放哪儿？”姓徐的年轻人把箱子搬了进来。 “放灶房。” “好嘞。” 宁秋去做准备，让俩人坐在院子里休息，由朱熹妹陪在一旁。 陈师傅很好奇，“大娘，您不去看看？那个小丫头没问题？” 老太太看了眼灶房，傲娇的扬起下巴。“除了我的秋儿，谁都不行。” 陈师傅听不懂了，“什么意思？” “蒸蛋糕，本就是秋儿做的。” 陈师傅脸上惊讶的表情让朱熹妹很满意，一旁的小徐听得也一愣愣的，他不敢相信，一个十来岁的娃能做出这样美味的东西。 他坐不住了，把杯子里的水一口喝干。“师傅，我去看看。”见师傅不反对，他快步进灶房。 没一会儿又出来，叫上师傅。“师傅！都准备好了！” 一个下午，宁秋都在教两人怎么制作蒸蛋糕。一老一少也很认真，拿个小本子仔细记下用料的配比，步骤和注意事项。 宁秋这次做的蒸蛋糕和之前的不同，用他们带来的牛奶替代了水。这样蒸出来的蛋糕奶香十足，而且更加软绵，两厢一对比立刻能感受到差距。 “你们觉得怎么样？” 陈师傅连连点头，“好吃，比原来的还要好吃百倍啊！” 边上的小徐嘴里塞得满满的根本说不了话，只能一个劲儿的点头。 “呃……你们村有电话吗，我立刻打个电话回厂里。” “有啊，在村委，我带您去。” 电话里陈师傅兴奋的向马副厂长汇报了这里的情况，站在一旁的宁秋都能听到那头马副厂长兴奋的声音。 事情很顺利，陈师傅对宁秋改良后的蒸蛋糕非常的满意，当天就把剩余的四千块钱给了朱熹妹，并允许宁家继续制作蒸蛋糕。 晚上朱熹妹将一个带锁的小木箱子给了宁秋，并把自己脖子上的钥匙挂在了宁秋的脖子上。 “奶奶，这是？” “这个盒子里有一万一千块钱，五千是这次挣的，六千是当初沈家给的。这些都是你的钱，奶奶现在交给你。” “奶，我还小，放我这多不安全，您帮我拿着，等以后大了再给我也不迟啊。” 朱熹妹想想也对，孩子才九岁，那么一大笔钱给她是不妥。是自己太心急了，盼着孩子快些长大。 话说回来，宁秋这孩子确实懂事省心。老太太总把她当大人看，有时候还真忘了这孩子连十岁都还没到。 1988年，一条名叫秦源的公路从下山村前通过，路是四车道的柏油大马路。从秦省省会一路连接几十个县乡，路径数个省内的大城市。 1989年，依托yl市的发展，朝明机械厂、旭阳金属材料厂落户富源县。 1991年，宁秋十三岁，就读于富源县初中，今年刚好初三。 刚上初中那会儿宁秋就剪掉了辫子，留了一头和男孩一样的短发。只是额前的刘海比较长，遮挡了一半的眉眼，尽管如此依然挡不住越发标致五官。 她为人还是那么的低调，每次考试成绩依旧维持在中上水平。别人对她的印象除了白净一些，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反倒是宁慧敏，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不仅成绩好，人长得漂亮，还特别的活跃。不仅升旗手是她，每次学校活动她总是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有宁慧敏在，宁秋的存在感就稀薄很多，不过这也是她想要的。 现在是五月份，初三面临着终考，这可以说是人生第一个岔路口。 成绩不理想或家境不宽裕的学生会考虑读技校、职校、这样能早几年出来工作，成绩和经济条件都允许的学生就会选择考高中。 宁家的三个小子，只有宁伟是考了yl市的高中，宁强和宁健都考进了县里的职校。好在学校包分配，出来就是县里工厂的工人。 宁秋并不想去yl读高中，她想去秦省的省会罗阳。原因很简单，益民食品厂就在罗阳。 这几年她又相继给食品厂提供了两种食品配方，一个是沙琪玛，一个是马蹄酥。 沙琪玛是北方的小吃，原来的口感比较硬，味道比较单一。宁秋改良后松软甜香，与以往有很大的不同。马蹄酥则是南方的传统小吃，可做成咸甜两种。 两个食品配方和制作方法，宁秋也算是半卖半送，只收了对方一万块。这份人情虽说不大，但也够她用的了。 宁秋从老师那里了解了秦省内几所高中的情况和录取分数线， 秦省最好的高中并不在省会罗阳，罗阳的几所高中都排在前五之后。不过宁秋并不在意，排名只是个参考，并不能代表真正的师资水平。 说实话以她真实实力，想考哪所都不成问题。但要考进想去的那几所学校，就得算着分数来了。 “你看什么呢？” 手里的纸被人抽走，宁秋一抬头就看见宁慧敏笑眯眯的看着纸上写的那几所学校。 “九中？十六中？陪新高中？这什么高中啊，我怎么都没听说过？” 几个平时和宁慧敏要好的也凑过来看，“什么啊，录取分数线只要450……也太低了。” 第52章 打工 宁秋也不生气，笑眯眯的看向宁慧敏。“你准备考哪儿？” 宁慧敏扬起下巴，“当然是工大附属高中咯。” 宁秋挑了挑眉，边上几个惊呼。“哇，秦省工业大学附属高中！？那可是秦省排名第一的高中啊！！” “录取分数好像要510！？” “慧敏你太厉害了！” “就是，我400都不知道能不能考得到。” 几句夸赞让宁慧敏神清气爽，“其实也要看运气的，如果发挥不好，也许……” “哎！慧敏别说丧气话，你的成绩在年级里都是名列前茅的，怎么可能考不进。” “是啊，是啊，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宁秋抽回那张纸，宁慧敏却没打算放手，她挑衅的看过去。 “你不想试试？其实你的成绩也算不错了，说不定运气好呢？” 宁秋勾了勾唇角，“不了。” “怎么，怕自己的成绩不够，还是没信心？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可以帮你复习的，谁让我们是亲戚呢。” “个人有个人的选择，没必要挤破脑袋往一个地方钻，你说是不是？” ‘啪’边上一个女生拍了桌子，“宁秋你怎么说话的！？慧敏都主动开口要帮你补习了，你竟然不领情，什么意思啊？！” 宁秋也懒得和这些青春期少女废话，整理了东西准备回家。 那个女生却扯住了她的书包带，不让她走。 宁秋笑着回头，看向那只手的主人。 “你们都是宁慧敏的朋友，那就应该为她着想啊。在这么关键的时期帮我复习，那不是拖她的后退吗？万一……她考的不理想，难道还要怪我？” 那个女生怒了，宁慧敏的脸色也不好。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慧敏会考砸！！？” “我可没说，这是你说的。还有……你这脾气去了高中可不行啊。在高中我们就是乡下孩子，被那些城里人看不起的一群。还是快改改这臭脾气，免得以后吃亏。” 那女孩一愣，手也松了。宁秋拽回自己的书包，哼着歌走了。 看着宁秋离开的背影，宁慧敏咬着牙，她一定会考进附属一中的！ 刚才抓着宁秋书包的女生不安的看看几个好友，“你们说，宁秋说的是真的吗？” 几个女生脸色很不好，其中一个说，“我们家有个亲戚是yl市的，他们一家就很看不起我们家。过年走亲戚，我们拿了好些个东西去看他们，结果还被嫌弃。” “是啊，上回我和娘还有几个弟弟去安和市。想进饭店里吃饭，结果被人赶出来呢。” “啊！？还有这样的事？！为什么啊？” “说那是个西餐厅，只招待外宾，进去得穿什么正装。” 这些话让宁慧敏心烦，她皱着眉挥了挥手。“别想这些多余的，现在把精力都放在考试上，等考上了再担心这些！” 宁秋跑出校门，直奔隔壁的小学。 小学放学比初中早，这时门口已经没什么人了。她一眼就看到等在门口的人影，快步跑了过去。 “晓燕！！等急了！” 温晓燕缩着肩膀有些局促的站在那里，看到宁秋时才放松下来。 “也没等多久，你们才放学？初三学习很辛苦？” “不是，被一点儿无关紧要的事耽搁了。” 拉着温晓燕走向街口的小摊，“婶子，来两个油墩子。” “哟，是秋啊，放学啦？” 这个小摊是村里马宏茂家摆的，除了油墩子和薯饼，还有几样从她家批发的食品。 “嗯！谢谢婶子，给你钱。” “就两个油墩子要什么钱啊！” “一码归一码，钱您一定要收，要不以后我去别处买了！” “看你这孩子。”婶子笑呵呵接过钱。 “婶子，学校里人不多了，顶多半个小时，您就能收摊回家了。” “唉！知道啦，快回。” 宁秋递给温晓燕一个，温晓燕腼腆的笑了笑，接过咬了口。 “真香，这婶子原来是你们村的啊？我天天都见她在这街口摆摊。” “是啊，可别小看了这个小吃摊。以前我们家买的时候才一毛一个，现在都涨到六毛了。这两年咱们富源县比之前热闹，生意也比以前好的多。唉？你之前还说家里的弟弟也要上学了吗？要不你让你爸妈也来我家学学手艺，摆个小摊赚点钱，总比·种地要好？” 说起家里人，温晓燕嘴角的笑隐去了几分。“不……不用了，我爸妈都听我奶的，我奶不同意他们也不会做的。” 温晓燕的奶奶宁秋也曾听人提起过，是个十分尖酸刻薄且守旧的老太太，而且非常重男轻女。看温晓燕现在的生活状态，大致也能猜到。 “那你想过以后吗？难道上完初中，就不打算再读书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家里就那么点儿钱。” “如果只是钱的问题，也不是不能解决。” 温晓燕眸子亮了一下，很快又隐没了。“说起来容易，可我家的情况……” “你不用想你家，现在你只要考虑自己……如果你真想继续念书的话。” 温晓燕侧头看宁秋，“那你觉得我应该念下去？” “当然，打个比方。如果你是大干部，手头有一份工作。七八个人想要这份工作，你会给谁呢？” 温晓燕想了想，“当然是给最勤快，最肯干的那个啊。” “问题是这几个人你都不认识，该怎么选？” “不知道……” “很简单啊，看学历，看文凭。一个初中生和一个高中生，一般人都会选择高中生。” “这样啊……”温晓燕恍然。 “所以说念书很重要，有机会一定要念下去。” 将剩下的油墩子一口塞进嘴里，宁秋想起。“对了！你今天和家里人说过去我家了吗？” “嗯，说了。” “你家人同意了？” 温晓燕苦笑，“他们都不怎么管我，我不回家才好呢，还省了一人的口粮。” “既然这样……要不你放假来我家打工？” “打工？” “嗯，你知道我家做些吃的批发给村里人卖。我奶奶年纪也大了，我怕她累着。你来帮忙，算你工钱，就……一个月三十。” “三十！？” “怎么嫌少啊，机械厂的工人一个月也才一百六。” 温晓燕慌忙摇头，“不不！不是的！我……我是觉得太多了！” “这些钱你存起来，以后读书还不一定够呢。” “那……以后放假我都能来吗？” “当然。” 第53章 钱去哪儿了 罗阳市。 牧博文拖着疲惫的脚步来到停车场，坐进吉普后他并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先点燃了一支烟。原本他不会抽烟，但工作环境很快的让他染上了烟瘾。 为了解决一桩涉及外商的谋杀案件，全队三十多号人，每天睡觉的时间不足四小时，整整熬了两个多月，直到今天案件才算解决。 虽然凶手是落网了，但遗失的67万美元的工程款却不知去向。安当时1:53的汇率来算那就是350多万……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上面给了很大压力，让他们继续追查这笔钱的去向。可现在手头根本没有关于这笔钱的任何线索，这让他们怎么查？ 手里的烟燃尽，牧博文丢掉烟头，发动车子。 不管怎样，总算能歇会儿了。先回去好好的睡上一觉，这些事留到明天再说。 牧博文的家靠近罗阳市中心，是一处两进的院子。其实那里也称不上是家，工作关系他几乎天天都待在单位，能回去住的机会很少，一个月也就那么几天。 而且以他现在那点收入也买不起三百多平的院子，这个地方还是家里为他置办的。 车拐进巷子，在一扇黑色的大门前停下。牧博文开了门，直接将车开了进去，停在影壁前。 关上大门，他有气无力的走进垂花门，穿过院子。本想直接回房睡觉，看到半开的正房门，他停下步子。 面带疑惑的调转方向，一把推开了正房的门。 视线在客厅逡巡，很快看到了躺在沙发上的人影。 牧博文走过去，一把掀开了蒙在某人头上的外衣。 “喂，你怎么进来的？” 睡眠被人打扰，男人揉着酸涩的眼，从沙发上坐起。 “哥？你回来了？” “你……怎么跑我这来了？身体没问题吗？” 男人用手大力的揉了揉脸，微卷的碎发完全遮挡了眉眼。 “没事，我和爸妈都说过了，来你这住段时间。” “不用定期去医院复查了？” “我的身体现在没问题，你不用担心。” “那你打算住多久？” “不好说，看情况。” 牧博文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说，你到底来干嘛的？” 男人淡淡一笑，笑容带着种难以言语的吸引力。 “瞒不过哥啊，其实我来，是想了解关于乔凯的事。” “乔凯？！那个被杀的外商？你……认识他？” “嗯，算是朋友，对于他的死我有很多疑惑的地方。” “已经结案了，凶手也抓到了。凶手杀人的动机和证据链都很完整，你还有什么地方可疑惑的？” “那笔钱。” 牧博文一愣，怔怔的看着他。“钱？和你有关？” 男人似乎犹豫了下，终还是点点头。 “其实那笔钱我是的。” “什么！？”牧博文大吃一惊，“你哪儿来的这么一大笔钱？！家里的？” “不是……我两年前和朋友在南方做生意，乔凯是我聘请的，专管港城地区的业务。罗阳这边的政策变动，政府鼓励外资进驻。我才让乔凯带着资金过来，和这边政府部门谈合作，谁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牧博文呼出一口气，摊倒在一旁的沙发上，揉着发涨的额角。 “67万美元……可不是小数目，不会是你全部的家当？” “差不多是70的流动资金，也是公司两年来大部分的盈利。对我影响很大，所以我必须知道钱的下落。” 男人抱着后脑勺，仰靠在沙发上，长腿懒散的伸展着。窗外透进来的光，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描绘出完美的轮廓。 牧博文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这个再从弟长得越来越像叔婆了。 “哥，我知道你们有规定，有些事是不能外传。但乔凯不仅是我聘请的管理人员，也是我的朋友。钱没了还能再赚，但人……大致的案情我也从一些报刊上了解了一些，但我觉得其中还有很多疑点。如果说凶手是为了钱杀害的乔凯，但那笔钱又去了哪里？这说不通……” 牧博文眉头紧锁，不由自主的摸出烟。但想起身边的小子，他又默默的把手收了回去。 “这案子的确有疑点，但关于那笔钱的去向我们手头并没找到线索。在钱的去向上，上级也给了我们很大的压力，哎……” “哥……如果可以，你能不能……” “你知道的，这是违规。” “哥……我不会给你惹麻烦，我只是想了解情况。况且那笔钱是我的，我有权知道内情。” 牧博文又重重的叹了口气，“行，要是我为此丢了工作……” 男人打断他，笑着说。“要是哥真为了我丢了工作，我牧烨养你一辈子。” 牧博文一脚踢过去，“你小子！我还要你养？！把我当什么人了！” “呵呵，哥，我是说真的。不过话说回来，哥，真不打算找个老婆？你这个年纪也该考虑一下了。” “呵，我哪有时间，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 “所以说嘛，这工作丢了也就丢了，付出和收获完全不成正比。” 牧博文摇头，“不，你不懂。这不仅仅是个职业，而是……” “是什么？” 牧博文懒得和他继续掰扯了，“算了，我得去睡觉了，事儿以后说。左边的那间厢房空着，自己去收拾，有事也自己解决。给我添麻烦，立刻打包把你送回去。”说着牧博文走出正房。 见人离开，牧烨又在沙发上坐了会儿，之后拿着行李去了左边的厢房。 房间十多平，所有的家具都用白布盖着。一把掀掉了床上的白布，坐了上去。 从包里掏出几件干净衣服，又看了眼窗外，这才迅速脱下汗湿的衣服。 衣服下是匀称的肌肉，六块腹肌清晰可见，哪像是体弱多病，常年就医的模样。 换了一身宽大的衣服，牧烨呼出一口气。躺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出神。 一转眼距离终考只有两天了，这两天初三年纪放了假，让参与终考的学生有一天的时间可以自由支配，或用来休息调整状态，或继续复习巩固学习成果，第二天则要去学校拿准考证。 宁家的屋子在一年前重新翻修过，又加盖了好几间。其中一间就是为宁秋准备的，毕竟她也十三算是个大姑娘了。总不能还和爷奶住，不方便。 宁秋躺在自己的床上，美美的睡了一觉。6月中旬的天气已经开始热了，睡到八点多，宁秋实在躺不住，索性起床洗漱。 推开门，刺眼的阳光洒在院子里，空地上晒满了油菜，黄灿灿的一片看着还挺漂亮。 绕过这些油菜，宁秋去灶房。 奶奶蹲在灶台前，往灶眼里添着柴。 见宁秋起来，一边抹着额上的汗，一边笑道。 “咋这么早就起啦？不再多睡会儿？” 第54章 毒药 “不了，睡够了。奶，我来。” 不等朱熹妹回应，宁秋已经凑过去，拿了她手里的柴往灶眼丢，又接过奶奶另一只手的蒲扇。 “奶，你去看看锅，这边我来。” 朱熹妹知道这孩子孝顺，也不坚持，笑着站起去了锅前煮粥。 米刚下锅，灶房外传来宁慧敏的声音。 “奶，我想喝水！” “哎！知道啦！”朱熹妹应了声，擦了手就要去一旁倒。 宁秋拦住她，“奶，你不能这么惯着她。” “没事儿，不就一碗水吗。再说了，你们后天就得考试了，时间多紧张啊。” “再紧张倒水喝的时间总应该有的。” “没事儿，没事儿。” 见奶奶听不进去，宁秋只能自己上手。 “还是我来。” 宁慧敏见送水来的竟然是宁秋，脸上不免有了得意之色。 “哟，你还有功夫给人端茶送水啊？考试没问题了？呵，不过也是，400多分……以你的成绩，如果运气好还是能考进的。” 宁秋没什么好脸色，‘碰’的一声把水搁在桌上。 “你的成绩这么好，还这么抓紧时间的复习？难道心里没底？怕自己考砸没面子？” 宁慧敏瞬间恼怒，“我的事情要你管！？就你这成绩有资格说我吗？！” 宁秋不削的冷笑，瞬间抽走她书桌上做了一半的考卷，粗粗一扫就发现几个错处。 “这一题，一个数的平方是非负数，3-x大于等于0，你做错了。还有这里，设竖条宽度为2x，横条为3x。计算步骤应该是这样……” 说着宁秋就在她的答案边又写了个答案，“所以横条宽度是18，竖条是16。” 宁慧敏瞪大眼，脸上除了愤怒还有许多复杂的情绪。 “滚！！！”她大吼一声，夺过宁秋手里的考卷。 “就你这水平，奉劝你还是找老师改改学校，要不你铁定会后悔的。”丢下这句宁秋就出了宁慧敏的屋子。 宁秋刚离开不久，屋子里就爆发出尖叫声。宁慧敏抬起手，要把手里的考卷撕个粉碎。可手刚举起来，动作又顿住了。 宁秋是什么成绩，三年了她有哪次是考过自己的。刚才她一定只是胡说，故意气自己，好让自己心态失衡！一定是这样！自己又怎么会被这种小伎俩骗到，太小看她宁慧敏了。 想到了这个可能，宁慧敏瞬间冷静下来。把考卷平铺在书桌上，细细的查看刚才那两道题。 仔细查看了一遍又一遍，冷汗从她的额角滴落。不可能，宁秋的成绩根本没自己好，为什么粗略的看一下就能发现错处？ 难道……是运气？可……刚才她流畅的写出答案，好像那些答案早在她的脑子里。 一个星期前刚结束的最后一次模拟考，宁秋的成绩依然排在班级十几名，而自己却是班级第二。是这些日子的复习颇有成效？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会这样…… 一整天宁慧敏都有些魂不守舍，目光总不自觉的瞥向宁秋，想从她的身上找到答案。 宁秋当然也察觉到宁慧敏的目光，知道是之前自己的举动让她起了疑心。当时自己的确是有点冲动，但她忍了宁慧敏很久了。 从小学到初中，宁慧敏总是有意无意的针对她。说些刻薄的话，或者做些让她膈应的事儿。这些她都能一笑而过，唯独看不惯宁慧敏对待家人的态度。 特别是奶奶，奶奶现在的年纪大了，之前就因为母亲和自己落下旧疾。 可宁慧敏在家总是一副大小姐做派，好似其他人都是供她使唤的佣人，连身上穿的内衣都是奶奶或者大伯母洗的。 因为宁慧敏是大伯母的女儿，所以宁秋也不会说什么，凡事都让着，不去计较。但这样下去，这孩子铁定会被养歪的。 宁秋是过来人，没有人会比她更了解，一味地宠爱甚至比一味的打骂更可怕。一种是光明正大的让你畏惧，而另一种却是毒药，让你身中奇毒而不自知。 考试前夕她不知道宁慧敏能不能及时调整好心态，不过就算她就此跌了跟头，宁秋也不会后悔。如果宁慧敏不改掉这种以自我为中心的心态，以后一定会跌的更惨。 第二天，宁秋八点多才出门去学校了，今天得去学校拿准考证。 班主任周老师把准考证递了过去，“你的成绩一直很稳定，这次只要稳定发挥应该就不会有问题。” “我知道，谢谢周老师。” “嗯，考试时别慌，不用着急交卷，好好检查，知道了吗？” “嗯，我知道。” “去。” 走出办公室，宁秋看了眼自己的准考证，随后塞进口袋，快步出了学校。本想找温晓燕聊两句，可惜小学还在上课，她只能回家了。 走在路上，宁秋总觉得有人跟着自己。她不动声色的转过拐角，停了会儿，忽然又往回走，与走来的宁慧敏撞了个正着。 “你跟着我干嘛？” 宁慧敏的眼神有瞬间的慌乱，不过很快冷静下来。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着你了？！我回家和你同路，这很奇怪吗？！” 宁秋挑眉，这话也没错。只是宁慧敏八点不到就出门去了学校，怎么现在才回家。 “行。” 虽然觉得宁慧敏的举动很奇怪，但她也确实没做什么。 宁秋也不再搭理她，自顾自的往家走。 到了家，回了自己的房间，把准考证放在书桌上，用一本课本压着。随后换了身旧衣服，出门帮奶奶做家务去了。 “明天都要考试了，快把菜放下，奶奶洗就行。”朱熹妹见宁秋一进灶房，就捧着菜去洗，连忙拦住。 “没事！奶，我都复习好了，现在该放松一下。书看多了，脑袋反而会乱。” 现在孩子大了，说话一套套的。朱熹妹知道自己拦不住，也就不拦了。 “行。” 宁秋刚把菜捧去灶门口，就见宁慧敏从外面回来，她目光不善的看了宁秋一眼继而回屋了。宁秋也没怎么在意，拿着菜去水缸边洗。 回了屋的宁慧敏关上门，悄悄从窗户的一角往外看。见宁秋拿着菜绕去了灶房侧面，看不到人影后，她才快速拉开门，一路小跑着进了宁秋的屋。 第55章 皆大欢喜 进屋后她快速打量周围，桌上那盏红底白点的台灯格外的醒目。 盯着那盏灯，宁慧敏眼中的怨恨渐渐溢出。 她记得那是读初一时奶奶送给宁秋的礼物，当时宁秋考了全班第十，而她考的是全班第三。可奶奶当时只给了她十块钱，却给了宁秋一盏花三十多块买来的台灯。 这太不公平了，明明自己考的比她好，明明自己才是奶奶的亲孙女！她宁秋是什么？！只是一个被别人丢掉不要的孩子，有什么资格夺走家人对自己的宠爱。 恼怒下，宁慧敏抓起那盏台灯就要往地上砸。桌上的课本被带到了地上，压在书下的准考证也飘飘荡荡的落了地。 宁慧敏手上的动作顿住，目光盯着那张准考证。脑袋里瞬间划过一个念头，如果没有准考证，那宁秋就考不了试。不能考试自然就读不了高中，连技校和职校都进不去。 想到这，宁慧敏脸上露出一抹笑。她放下台灯，捡起那张准考证攥在手里。 兴奋的手都微微颤抖，好像手里抓着的不只是一张准考证，而是宁秋的未来。 想到屋外的宁秋，她瞬间回神，迅速整理被她弄乱的书桌，随后看了看门外，见没人就快步跑回自己的屋子。 宁秋洗了菜，又切了几根黄瓜。中午家里的就六个人吃饭，简单炒了两个菜，拌个酸黄瓜也就够了。 现在条件可要比几年前好太多了，吃的是香喷喷的大米饭，不再是稀粥配玉米饼子了。 中午宁洪福和儿子儿媳从地里回来，看到桌上的菜就知道，这一定是秋儿做的。 他笑呵呵的洗了手，拿了筷子夹了一口青菜塞嘴里。 “呵呵，还是咱秋的手艺好。” 朱熹妹斜了老头一眼，“吃了半辈子的菜，还能吃出一朵花儿啊！？” “我可不说假话，你自己尝尝。” 一旁的张何萍尝了一口，“嗯，爹说的没错。别看这青菜，其实最难炒了，煮的太熟菜叶子就黄了，不熟虽然看着好看，但吃着就不怎么样了。” 听着一桌子的人都在夸宁秋，宁慧萍捏着筷子的手指节泛白。 “其实这也是有诀窍的，炒青菜的时候锅盖只能盖一次。反反复复的掀盖子，菜叶就容易黄。”宁秋笑着说。 “你们两个丫头明天的考试都没问题？”宁诚问。 提高考试，宁慧敏就想到了那张准考证，她的手下意识的碰了碰微微鼓起的口袋，脸上不由得露出得意之色。 “爸，你放心，我没问题的。”目光挑衅的看向宁秋。 宁秋感受到来自宁慧敏的挑衅，脸上带着笑附和了句，心里却觉得奇怪。 昨天宁慧敏还因为那几道数学题而魂不守舍，怎么今天忽然就得意起来了？她哪儿来的自信？ 吃了午饭，宁洪福几个休息了会儿就下地干活儿去了。宁秋帮奶奶收拾了饭桌，又抢着洗碗。朱熹妹拗不过她，只能回房休息去了。 干完活儿，宁秋回了屋子。 在书桌前坐下，顺手拿过一旁的课本。直到翻开课本后她才察觉哪里不对，她记得回家后把准考证压在课本下，现在怎么没了？ 她在屋子里翻找一圈，还是没找到。她重新坐在书桌前仔细的回忆，没错，她的确是把准考证压在课本下的。 屋子里什么东西都没动，唯独那张准考证不见了。没了准考证就不能参加考试……那这个家里有谁会希望她不能去考试呢？ 这么一想问题就很明白了，再加上刚才宁慧敏态度的转变。拿走准考证的一定是她，没跑了。 看来还是自己太让着她了，宁慧敏做事才会越来越没底线。 坐在书桌前，宁秋又仔细的想了想。打开抽屉找出一张与准考证差不多颜色和厚度的纸张，裁剪出相似的大小，折叠好塞裤兜里就走出屋子。 她先去看了看奶奶，见奶奶手里拿着缝了一半的衣服，半躺在床上睡着了。宁秋轻手轻脚的走进屋，拿走奶奶手里的针线，给她盖上了毯子，这才又轻轻的走出屋子并带上门。 来到宁慧敏的房门前，敲了敲。 宁慧敏开了房门见到是宁秋，表情就是一愣，片刻反应过来。 脸上带着冷笑，“你来干什么？” 宁秋不客气的撞开她，走进屋，目光在四下快速的扫了一圈。 “你干什么！？我没让你进来！” 宁秋转过身盯着她，开门见山。“把准考证还给我。” 宁秋的目光让宁慧敏有一瞬的慌乱，她撇开头。 “谁拿你准考证了！别乱污蔑人！” 宁秋眼睛眯起，人一步走到她的书桌前，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把放在书桌上的那个闪闪发光的发夹握在手里。 “你干什么！那是我的东西！还给我！” 这个发夹可不便宜，十几块钱呢。虽然上面的珍珠和钻石都是假的，但这可是别人从大城市里带来的，得来不易，宁慧敏宝贝着呢。 见宁慧敏要上前抢，宁秋把发夹往地上一丢，脚就要往上踩。 “你敢！！”宁慧敏尖叫。 “闭嘴！再叫我立刻踩下去！你心爱的发夹就会变成一堆垃圾！” 宁慧敏气的嘴唇发抖，压着声音。“你！！你把发夹还给我！” “准考证拿来。”宁秋淡淡的说了句，伸出手。 “你有证据是我拿的？？！呵，说不定你自己弄丢了，反过来怪我！” “证据？我又不是警察要什么证据。” 宁慧敏咬牙，盯着宁秋的目光充满着怨恨。“就算你踩坏了我的发夹！你还是拿不到准考证！也考不了试！” 看来，一个小小的发夹是制不住宁慧敏的。她拿出口袋里的那张折叠好的纸，在宁慧敏眼前一晃，又迅速塞回口袋。 “那你也不用去考试了。” 宁慧敏表情有些发愣，还没想明白。 就见宁秋捡起地上的发夹，塞回她手里，靠近她耳边小声说。 “你要不要看看，你的准考证还在不在？”说完就得逞般的看着她。 宁慧敏的脑袋里‘轰’的一声，脸色煞白。 “不……不可能，我的准考证一直带在身上！” 宁秋又把那张纸拿出来在宁慧敏面前晃了晃，在她伸手要抢之前塞回了口袋。 “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这下我们都不用去考试了，皆大欢喜，挺好？” 第56章 永恩孤儿院 想到自己也会像宁秋一样不能考试，宁慧敏只觉头皮发麻，心底勇气一股巨大的恐惧。 她抖着手，慌忙的去掏上衣的口袋，很快在口袋里找到了自己的准考证。 看着那张准考证，脸上的表情由惊恐转变成兴奋。她瞪着眼，咧开嘴，笑着有些扭曲。 “你想骗我！？哈哈，可惜没得逞……”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就见一个拳头朝自己的面门砸来。宁慧敏本能的用手去挡，可就在这瞬间她手里的准考证被抽走了。 宁秋几步跑到了门口，打开门，对呆若木鸡的宁慧敏扬了扬手里的准考证。 “话别说的太早。”丢下这句，人就跑进灶房。 宁慧敏呆站了好一会儿，等回过神，浑身颤栗着飞奔了出去。 一进灶房就见宁秋拿着她的那张准考证在灶眼前晃悠。 “你……你……” 看着自己的准考证随时都有被火焰吞没的危险，宁慧敏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宁秋的语气却出奇的平和，淡淡的，像是在聊天。 “你呢……把我的准考证还给我，我当然也会把你的给你。这样一来，我们明天都能去考试了。说不定你能考进省里排名第一的高中，以后前程似锦。而我会考进自己想去的学校，走我自己的路，你觉得怎么样？” 说完顿了顿，宁秋侧头。褐色的眸子亮的可怕，某种倒映着灶眼里的火光，一闪一闪的跳跃着。 “给你一分钟的考虑时间，如果拿不出来，那我也只能好把它丢进火堆。” 宁慧敏气的浑身发抖，挣扎了很久才从裤兜里掏出已经被她揉成一团的准考证，泄愤似的丢在地上。 “还给你！！” 宁秋走过去捡起那团，展开看了看。 她就知道宁慧敏没胆子毁掉准考证，喜欢使阴招的人，往往胆子都不大。这些人畏惧与人正面冲突，喜欢在人背后捅刀子。 恐惧也是把双刃剑，它可以让人变得更勇敢、理智。同样……也能让人变得更卑鄙、阴狠。 将准考证还给宁慧敏，宁秋拿着自己的，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灶房。 站在灶房门口的宁慧敏盯死死着那道背影。双眼通红，手紧紧的捏成拳头，微微颤抖。 在秦省的省会罗阳，靠近市郊有一处造型独特的建筑。这栋建筑同时拥有哥特式的尖顶，罗马式的拱顶和甬道，还有希腊式的廊住。 这栋融合了多种风格的建筑始建于二十年代末，原是一座天主教堂。经过战争的洗礼后，几次重建成为罗阳永恩孤儿院。 孤儿院收留失去双亲无人抚养的儿童，其中有一小部分身体健全的孩子被领养。剩下的这两百多个，不是身体有先天性的残障和疾病，就是年龄偏大，不适合被领养。 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手里抱着一本书一路疯跑着穿过长廊，奔跑中在木质地板发出巨大的声响。 长廊上的一扇门被打开，就听到一个女人洪亮的声音带着怒意的呵斥道。 “方晁！！谁允许你在走廊上跑的！” 男孩瞬间停住了步子，胆怯的转过身。 走廊那头走来个身材消瘦的女人，颧骨高高的凸起，再配上尖下巴，让整张脸看着非常严肃、刻薄。 “对不起，黄老师。”男孩垂着头小声的道歉。 女人看到男孩手里的书，“书不能带回宿舍！” “我不是要拿回宿舍，这是冬灵姐要借的书。她要做事，没时间，才让我帮她去借来的。” 女人一把夺过孩子手里的书，看了看封面，封面上有四个烫金的大字《霍勒妈妈》。女人皱眉，把书丢还给男孩。 “走廊不许跑步，今天罚你不准吃晚饭！” 男孩不服气的崛起嘴，但什么都没说。 等女人离开后，他才慢慢的穿过走廊，一步步踏上木质楼梯，来到了二楼。 二楼也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是一个个二十多平的房间，每个房间都摆放着十张小床，这里是孩子们的宿舍。 男孩来到第二间，就看到一个少女正拿着拖把拖地。 少女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长发随意的挽在脑后。细长的脖颈间，有几根顽皮的碎发滑落。皮肤上沁出的汗水，在日光下像是洒落的细碎钻石闪闪发光。 “冬灵姐，你要的书我给你借来了！！”男孩扬起手里的书，噔噔噔的跑到少女面前。 “啊呀！别过来！” “怎么了？” 少女的手往男孩跑来的方向一指，“你看，我才拖干净的！” 看到地上一串脚印，男孩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嘿嘿，我一着急就给忘了。” “去窗台上坐着。” 男孩听话的‘哦’了声，走到窗台边，双手一撑跳坐上去。 男孩一下下的晃悠着脚，翻看手里的书。 “冬灵姐，你怎么总喜欢借这些童话书看啊？” 少女垂着头用力擦掉男孩踩出来的脚印，脸上却带上了微笑。 “因为这些童话很有意思。” “有意思吗？我怎么觉得这个故事有点……可怕。” “哪里可怕了，你可别小看了这些童话，看似幼稚，其实里面有很多道理。” 男孩对道理什么的可不感兴趣，他歪头看了眼窗户外。楼下的草坪上有一大群孩子正在踢球，看着那些孩子，男孩脸上露出一丝羡慕，又有些不削。 转过头男孩委屈的撅起嘴，“冬灵姐，刚才在走廊我又遇上那个老巫婆了，运气真差！” “啊？她没罚你？” “怎么可能！老巫婆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她最喜欢整我们了！” “她罚你什么了？” “她不许我吃晚饭，可我现在就肚子饿了。” 少女支起拖把，无奈的摇摇头。“你一定又做了什么。” “我才没有！我只不过在走廊上跑了几步就被她听见了。” 少女将拖把放进塑料桶，“你不许下来，等地上干了才能下地。在这等我会儿，给你好东西。” 男孩一听就来了兴趣，眼睛亮晶晶的问。“什么啊？” 少女温柔一笑，“等下你就知道了，不许下地哦，下来我就不给你了。” “知道了，知道了，姐你快去拿给我！”男孩催促着。 没一会儿少女提着个袋子回来，看男孩还乖乖的坐在窗台上，她把手里的袋子递了过去。 “什么啊？” 男孩好奇的打开袋子一看，哇的一声叫了出来。 “喂！你小声点！小心被人听到！”少女压着声音急切的说。 男孩捂着嘴点点头，眼里闪着光。 “姐，你哪儿来的啊！？这些东西可贵了！” “你藏起来偷偷的吃，别被老师和阿姨看到！知道吗！？” “嗯！放心！” 第57章 收钱办事 今天是考试的日子，一早宁秋就整理的了东西。那张准考证也被她捋平，放进了笔盒中。 昨天的事对她没什么影响，只是对宁慧敏有了提防之心。 宁慧敏听着外头的动静，直到宁秋出了门才从屋里出来。 她的脸色很不好，眼睛有点红肿，一看就知道是哭过。 张何萍刚好从灶房里出来，就见女儿红着眼魂不守舍的站在门口发呆。 想到女儿今天的考试，她担心的问。 “慧敏，怎么了！？你……是哭过了？” 宁慧敏勉强笑了笑，“妈，我没事，刚才迷了眼。” “哦，没事就好，快点去学校，时间不早了。” “嗯，我这就走了。” “考试时别紧张，以你的成绩一定没问题的。等你回来，妈做好吃的犒劳你。” 走出家门，宁慧敏深呼吸几口。没错，以她的成绩一定不会有问题。只要正常发挥，她绝对能考到自己心仪的学校。 宁秋这个贱人想在考试前打击她，让她发挥失常？哼，做梦！这一次自己一定得好好考，要让她看看谁才是宁家最优秀的。 初中考高中有六门课程，总分640，语文数学120分，其余物理化学英语，政治，均100。 考试分为两天，第一天是上午英语和政治，下午语文。第二天上午数学和化学，下午物理。 两天的考试对十几岁的孩子来说无疑是繁重和紧张的，正因为如此，在最后一门课的考试结束后，所有参与考试的孩子都像放归山林的小鸟。 他们笑着闹着，暂时把关于课本的一切抛之脑后。哪怕那些考的并不理想的孩子，也会暂时忘记这些烦恼，尽情的享受这彻底放松。 宁秋坐在花坛边，算着这两天考试的总分。如果计算没错的话，她的分数应该在460左右，考进罗阳市的那几个高中应该没问题。 正想着身前就出现一片阴影，宁秋抬头，是几个学校里出了名的坏学生。 其中四个男生，还有一个女生。男生人高马大，光看体型像个成年人。那个女孩披散着一头长发，衣着并没什么特别，只是站姿很痞气。抖着腿、仰着下巴，斜眼看人，’活脱脱一个女流氓。 “喂，你叫宁秋？” 宁秋眨了眨眼，没回答。 那个女生不削的冷笑，“知道么，你惹麻烦了。” 宁秋眸子闪了闪，“哦……宁慧敏给了你们多少，五块？十块？” 几人一愣，互相看了看。 “为了几块钱在学校里围攻我？” 那个女生忽然结巴起来，“你，你你别嚣张！今天你是逃不掉的！” 宁秋很淡定，口气也很温和。 “你们别傻了，虽然现在考试已经结束，你们也不用担心学校给处分。但在学校打人总是不对的，而且我已经记住你们每个人的样貌。之前全体初三都拍了毕业照，从照片里我就能认出你们。而老师也会乐意帮我打电话通知你们的家长，想想……如果你们家长知道……你们收了别人的钱来揍我，那些钱你们还保得住吗？” 几人又是一愣，几秒后一个男生涨红着脸，故作强势的扬起下巴。 “去你妈的！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收钱了！！” 宁秋挑着眉看他，“在富源县看我不顺眼的只有宁慧敏，除了她我想不到第二个。你们也不可能白白为她办事，收点劳务费也很正常，对。” 那男生目光游移，脸更是通红。“别跟她废话！打了在说！”说着他就抡起拳头。 边上一个瘦高的男生拉住他，“等下，别冲动。” 男生瞪着同伴，“可……我们可是收了……” “闭嘴！” 高瘦男生吼了句，另个也知道自己差点说漏嘴，没敢再开口。 高瘦男生眯着眼想努力看清面前的女孩，看了半天，最后从口袋掏出一副近视眼镜带上。 带上眼镜，他这才看清目标，颇有气势的说道。 “我们的确收了宁慧敏的钱，而且就算你在学校我们也不怕，因为你总得回家不是。其实呢……我们帮宁慧敏也只是为了钱，如果……你能出更高的价，那我们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宁秋心里冷笑，嘴上却说。“我记住了你们的长相，不论是在校内还是在校外，结果都是一样的。何况，我也没钱给你们。” 停了一秒宁秋又道，“不过我有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你们想不想听？” 几个人好奇的看向她，眼镜男的问。“什么办法？” 宁秋转身从花坛里抓了两把泥，笑眯眯的看着几人。 看到宁秋手里的泥，四男一女立刻往后退了半步。 “喂！小婊砸，手里抓两把泥就以为能吓跑我们吗？” “就是！就算你抓的是大粪，今天我们也照样教训你！！” 他们叫指着宁秋嚣着，只见那女孩竟然把泥巴往自己的脸上和身上抹。 几人完全被宁秋的举动惊到了，“她……她不会是疯了！？” “八成是吓傻了……” 宁秋停了手，涂着泥巴的脸上露出一抹笑。之后笑容一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们别打我了，好疼啊！！”一边哭还一边叫着，往校门口跑。 看着飞跑出学校的人影，四男一女都傻了，半天才回过神。 “那女的怎么回事，我们还没动手呢，她怎么就哭着跑了？” “就是啊，那女的不会真的疯了！？” “我们要不要追过去啊？” 几人中还数眼镜男脑子转的最快，“你们傻啊！现在不用出力，还能办成事，不好嘛！而且那个女的也不会去告老师，没人会知道我们收了钱。” 几人细想想，好像是这个理。办成了事，家长也不会知道，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嘿嘿！太好了！咱们去买奶油冰棍吃！”人高马大的男生乐呵呵的笑着。 另几个却笑不出来，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为什么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 宁秋回了家，一进院子就见宁慧敏坐在正屋门口。见宁秋一身狼狈的回来，得意的笑了。 宁秋没理她直接往灶房走，宁慧敏却几步挡在她的面前。 “哟，这是怎么了？怎么浑身都是泥巴呢？” 宁秋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转身拿了盆去洗脸。 宁慧敏在她身后咯咯地笑，又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活该。” 回到房间宁秋叹了口气，宁慧敏这个性子……想改过来还真有点难度。 第58章 考试结果 考完试的三天后，宁秋去了学校，一来是去看考试成绩，二来就是拿毕业证。 最终的成绩和她预估的相差无几467，去罗阳的几所高中应该不成为题。 看到宁慧敏的成绩时，宁秋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丫头还挺能扛住压力的，发生的那次冲突后她依然考出了511的高分。 能想象到，在得知自己的成绩后，那个丫头一定又会在她面前狠狠的显摆一番，顺带奚落她的400多分。 宁秋嗤笑，将毕业证塞进口袋，转身离开学校。 回到自家门前，就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局促的站在门口。 宁秋笑着快走几步，“晓燕！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温晓燕转过身，脸上露出笑容。“你回来了？我才到的，考试怎么样啊？” 宁秋亲昵的拉着她进了院子，“走，先和奶奶打声招呼，你的事我已经和奶奶说过了” 温晓燕有些紧张，“那你奶奶同意了吗？” “放心，我奶可好了。” 两人在后院找到正在喂猪的朱熹妹，宁秋夺过她手里的盆。 “奶，不是说等我回来再喂，你怎么自己就喂上了。” “闲着也没事，这孩子是……” 宁秋忙介绍，“这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个孩子，温晓燕，也是我的好朋友。” “哦……你是哪个村子的？”朱熹妹笑着问。 温晓燕羞涩的垂着头，“我是小王庄的。” “哟，离我们村可不近啊，走了不少路。快先去屋里坐会儿，休息下。” “不用的，我……我不累，我……” 知道温晓燕性子内向，有些话不好意思说，一旁的宁秋就带她说了。 “奶，上回不是说好的嘛，人家可是来打工的。” 朱熹妹拍怕额头，“对对，看我这记性，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使了。” 把猪食倒进食槽，洗了手，宁秋拉着人往灶房走。“奶我带她去灶房。” “行，去。” 进了灶房，宁秋问。“要不要先休息会儿，从你们村走过来一定累了？” “不用休息，走路而已，怎么会累。” 听她这么说，宁秋就递过去一件围裙，自己也穿上一件。就开始手把手的教她，两个人在灶房忙开了。 温晓燕的任务就是给宁秋打下手，刚开始总出错，不过在宁秋耐性的指点下，很快就掌握了。 温晓燕手脚还是很麻利的，干活也不怕吃苦，的确帮宁秋减轻了不少负担。本来得下午出锅的蒸蛋糕，一个上午就搞定了。 中午吃饭时见到了宁慧敏，宁慧敏当然不会给两人好脸色。抓着机会就把自己的成绩在一家人面前显摆了一番，顺便还挑衅的问了宁秋的成绩。 这些早在宁秋的预料之中，在家人面前她不想与宁慧敏起冲突。宁慧敏说什么，她就一笑而过，也不想多说。 以前在宁秋根本不把宁慧敏放在眼里，觉得她只是个爱蹦跶的小丑。但在她偷准考证的那件事后，宁秋对她有了戒心。 温晓燕的脸色却很难看，她也是个聪明人，自打见到宁慧敏她就能感觉到对方的敌意。 坐在饭桌边，她紧挨着宁秋，宁慧敏的咄咄逼人让她很不安。忐忑的想宁慧敏这样针对宁秋，其中会不会有自己的原因。 她在桌子底下悄悄拉了拉宁秋，带着歉意的看了她一眼。 宁秋了解温晓燕的顾虑，握了握她的手。 “奶，我和朋友去屋里吃。” 几位长辈也觉的宁慧敏的话不顺耳，况且今天桌上还有宁秋的朋友在。 “行，你们多夹点菜过去，不够吃就来添。晓燕啊，千万别客气。” 温晓燕腼腆的笑笑，“谢谢奶奶。” 宁秋夹了菜，就拉着温晓燕回了屋。宁慧敏看了两人一眼，冷哼一声。 一旁看着的张何萍本想说女儿几句，但想着她这次考了好成绩，也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温晓燕羡慕的看着房间里的摆设后，才担心的问。 “宁秋，那个宁慧敏是你的姐姐吗？” “嗯，是表姐，怎么了?” “她怎么说那样的话，是因为我吗？” 看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宁秋笑着拍了拍她的肩。 “放心，不是因为你。” “那她为什么老针对你？” “我也不知道，她对我一直就是这种态度，我都习惯了。你也别在意，她说什么就当没听到。有爷爷奶奶在，她不敢对你怎么样，顶多说几句难听的。” “我不怕她说什么难听的话，就怕因为我让你难做。” “怎么会，你就放心的干。放暑假有两个月，能挣到好几十块钱呢。” 听到这温晓燕终于笑了，“嗯！我会好好干的。” 罗阳火车站，一个高挑的人影带着鸭舌帽顶着烈日从火车站里出来。好不容易等到了一辆出租车，车子一停，他立刻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局促的说开口。“先生，您要去哪儿？” 车后座的男人报了一串地址，司机吃惊的赞叹。“您中文说的真好！” 牧烨笑了笑，脱下鸭舌帽。“我当然会说中文。” 司机又看了看后视镜，面露诧异。“呃……我，我还以为你是外国友人呢。” “我是华国人。” “看你这个头发和肤色，不像是华国人啊……” “嗯。” 听对方语气淡淡的似乎不怎么想聊，司机尴尬的笑笑，收住了话头。 出租车抵达了目的地，牧烨付钱下车。用钥匙打开门后，就看影壁前停着的吉普。走进院子，刚好遇见牧博文从正屋里出来。 “你小子这些天都去哪儿了？！” “哥……我很累让我先休息会儿。” 牧博文可不会这么容易的就放过他，但又担心他的身体。 “你……身体没事？” “没事。”在沙发上坐下，牧烨又问。“到底怎么了？” “知道堂伯为了你找到我这儿来吗？哦……我知道了，你小子是不是为了避开你爸才特意躲出去的？” “我爸找来过？” “别说你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他怎么说的？” 看牧烨一贯苍白的脸色，牧博文心里的那点火气也莫名其妙的没了。 第59章 养活自己 “你爸还不是担心你的身体，他知道我没时间照顾你，这才特意过来看看。谁知道还没找到人，结果找到了我单位。” “那……哥怎么说的？” “我还能怎么说，只能撒谎说你去朋友那住几天。” “我爸他回去了？” “你爸是来开会的，也只能待一天。对了，你这几天究竟去哪儿了？怎么不事先和我说一声？” “我没事的，又不是小孩子。” 牧博文追问，“究竟去哪儿了？” “我……去见了蒋媛蓉。” “什么！？”牧博文瞬间坐直身体，“你……为什么要去见她？” “从你们调查结果来看，杀害乔凯的凶手的确是蒋媛蓉。会去见她，也只是想听听她自己的是怎么说的。” 牧博文靠回进沙发，苦笑。“你就算去了也问不出什么结果，在我们逮捕她之前，她的精神状态就已经出现了问题。” “嗯……她现在就是个精神病人，只是我想不明白……” “什么？” “我看过你们调查的蒋媛蓉家庭背景，她的出身并不好，父亲早逝，她和弟弟由母亲一人带大。母亲在四十七岁患上了重病，蒋媛蓉一边念书，一边挣钱给母亲看病，还得负担弟弟的学费。” “所以呢？” “这样坚强的女人，怎么可能因为一个男人去杀人，还因此失去理智变成疯子？” 牧博文的语气却格外平静，“因为蒋媛蓉是个女人，女性犯罪多半和情感因素有关。蒋媛蓉为了所爱的男人走上这条路，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问题是那个男人依旧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他的腿还是没钱治。” “……问题又绕回钱上了。”牧博文接了句。 牧烨眉头深锁，半天才叹了口气。“哎！我先去洗个澡。” “记得给你爸回电话，报个平安。” “嗯，知道了。” 七月下旬，宁秋如愿的收到了罗阳市第九中学的录取通知书。就在同一天，宁慧敏也受到了工大附属高中的录取通知。 拿到通知书的第一时间，宁慧敏就跑到宁秋面前显摆，宁秋当然不会去理会。 吃了晚饭，朱熹妹把宁秋带回房里。 “奶，什么事？” 朱熹妹从带锁的木匣子里拿出存折，“秋，你也大了。开学后就得去罗阳了。奶现在把钱交给你，以后你在罗阳念书也用得到。” 宁秋接过存折，打开看了看，存折里有两万多。现在还是九十年代初，这笔钱完全可以在一线城市买几套房了。 “这么多！？” “奶奶把之前零零碎碎的都存一块儿了，一张张的容易掉。” “奶，你可别都给我，自己身边也得留点，还有大伯和伯娘那。” “放心，慧敏考上了高中，我当然也会给你大伯一份，我自个儿也留了些。这些是你的，包括沈家的那笔钱也在里头。” 想到以后去了罗阳也的确需要钱，这次宁秋没有推脱，将存折单收了起来。 “还有，这三十块你带我给晓燕那孩子，来了也快一个月了。这孩子勤快肯干，是个好的。” “嗯，我明天就给她，晓燕一定会很高兴的。” 虽然现在是放假，但宁秋还是会每天六点准时起床。绕着院子跑上几圈，然后偷偷的溜去后院，反复提起那块三十斤的石锁，直到满身大汗才罢休。 这个时间点，爷爷奶奶都起了，老人家睡眠少。加上现在又是夏天，在床上根本待不住。 宁秋帮着奶奶生炉子做早饭，今天的早饭也特别丰盛。不但煮了粥，蒸了包子。宁秋还特意为一家人做了蛋饼，里面裹着脆饼的那种。因为今天家里多了两个小子吃饭，宁健和宁伟。 宁健和宁伟两个都考上了yl市的高中，一放假就回家了。 宁诚现在就读于县里的职业学校，两年制，学业比较紧张，不论寒假还是暑假只放一个月。不过职业学校包分配，出来就能直接去县里的工厂上班。 忙忙碌碌到了八点，家里的几个孩子差不多都起了。几个刚起床就闻到了灶房里传出的香味，两个少年迫不及待的洗漱，上桌吃饭。 也许是宁秋蛋饼做的太美味，连一贯和她做对的宁慧敏也意外的安静。嘴巴都用来吃了，哪儿还有时间说那些尖酸刻薄的话。 对于蛋饼宁秋没太大兴许，上辈子在餐馆打工的那段日子，穷困潦倒的她几乎一天三顿，顿顿都吃店里卖不掉的蛋饼。这么个吃法，再好吃的东西也得吃厌。 奶奶做的菜包子就很和她口味，连着吃了两个还喝了一大碗的粥。 刚吃完，就见温晓燕一身狼狈的从院门口进来。 宁秋吓了一跳，忙把她带回自己屋。 “你这是怎么了？谁打你了？” 温晓燕上衣的袖口被撕掉了一大块，脸上的有几道血痕。头发乱蓬蓬的，膝盖也被磨破了。 一路过来温晓燕都忍着，看到宁秋后终于忍不住，眼泪一颗颗往下掉。 见她只顾着哭，宁秋心里着急。 “你别哭啊，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是……是我大伯还有奶奶他们，他们……他们要把我嫁给村里的瘸子，我不愿意，他们就打我。” “瘸子？” “嗯，那个瘸子都快四十了，原来的老婆被他磋磨死了。这回他拿了一百块的彩礼来我家，我爸妈起先还犹豫，可我奶和大伯他们来劝，说我……我都那样了，以后嫁不出去的。呜呜呜……” 宁秋眉头拧起，“你爸妈就同意了？！” “不同意还能怎么办……可是……可是我不想嫁给那个瘸子！那人比我爸的年纪还大！” 宁秋冷笑一声，“为了一百块就把你买了。” 看着温晓燕捂着脸呜呜的哭，宁秋问她。“你家里人知道你在我家打工吗？” 温晓燕抬起头，一双泪眼不解的看宁秋。“我不敢告诉他们，怎么了？” “这是你上个月挣得三十，你拿二十回去悄悄的给你爸妈。告诉他们你能挣钱了，以后能养活自己，不会嫁给那个瘸子。” “可……要是他们不同意呢？” “你不是和他们商量，是告诉他们你的决定。就算他们不同意你也不用管，来我家和我一起住。” 温晓燕被宁秋的话惊到了，“……那以后怎么办，下学期我就该上初中了。一年的学费得一百多呢，我哪儿去凑这笔钱啊？” 宁秋想了想，“我家的蒸蛋糕最好卖，你可以先拿一些去隔壁的县里卖，卖了之后再回来算钱。我们家批发是一块五毛，对外可以买六毛到八毛。这样你就能多一笔收入，加上在这里打工的钱，应该就能凑够学费。” 听了宁秋的话，温晓燕心里燃起的希望。 “真的能凑够学费吗？” “只要肯吃苦，没什么不可以的。就算到时钱凑不够，我也能借你。” “真的！？” “嗯。” 第60章 叫卖 虽然拿到了入取通知，但要到八月中旬才去学校报到。再想到温晓燕面临的困境，宁秋决定明天帮她一起去县城卖蒸蛋糕。 温晓燕得知宁秋的打算当然不同意，“那怎么行，你已经帮了我这么多了，我怎么好意思……” 宁秋像个老大姐拍着她的肩膀，语重心长。“你是我的朋友，正是需要帮助的时候我能不伸手吗？而且现在放假，我也没什么事，就当去玩了。” 其实温晓燕心里也是忐忑的，毕竟第一次上街卖吃的。见宁秋坚持，也就没再反对。 “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总不能穿的破破烂烂的上街卖吃的？” “可我没其他衣服。” “没事，穿我的。” 宁秋虽然只有十三岁，但个头已经窜上了一米六，比十四岁的温晓燕还要高大半个头。宁秋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显得有点大，好在两人的脚差不多。 拿着梳子帮温晓燕扎了个马尾，宁秋仔细端详，笑了。 “晓燕长得真秀气！” 温晓燕不好意思的垂下头，“我可没你长得漂亮。” 宁秋起了逗她的心思，把人拉到镜子前。 “看！我们像不像一对！？” “呵呵，你说什么呢！”温晓燕捂着嘴笑。 镜子里一高一矮，宁秋一头利落的短发。前额的头发稍长完全挡住了那双漂亮过分的眼睛，鼻子挺翘，下颚线条清晰，的确有几分少年的帅气。 而矮小的温晓燕，五官小巧，看着十分秀气。肤色虽因长期的营养不良显得有些黄，脸上还有两坨高原红，但配上她羞涩的笑倒显出几分小家碧秀的样子。 “哎，如果我是男的就好了。”宁秋故意大声叹气。 温晓燕脸红了，“天不早了，我去把衣服洗了。”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 第二天两个丫头起了个大早，洗漱完就在灶房里忙活。用了一上午，终于赶在午饭前把吃食做了出来。 两人又马不停蹄，草草吃了午饭，装了六十块蒸蛋糕和三斤锅巴赶去了县城。 近些年县城里开通了长途汽车，从yl市出发，连接附近的几个县。 宁秋算了算时间，准备去隆顺县。之所以会选择隆顺县而不是距离更近的安和，是因为隆顺县比较大，县里有大大小小的十多家厂子，在几个县里属于比较富裕的。 两个丫头好不容易挤上车，做了将近两个半小时才到达隆顺县。下车时已经两点多了，是一天中最热的时段。 宁秋一脑门的汗，背上也湿了一大片。温晓燕也好不到哪儿去，脸色还有点白。 “我们先找个阴凉的地方休息一下。” “嗯。” 两人找了个树荫处，在花坛边休息。宁秋出门时带了个水壶，这会儿才有机会拿出来给温晓燕喝。两人分着喝了大半瓶，温晓燕的脸色也恢复了些。 “一会儿我们去哪儿卖啊？”看着陌生的街道温晓燕犯难了。 宁秋想了想，“找个市集或菜场。” “你知道在哪儿吗？” “问问不就行了。” 宁秋眼尖的见到马路对面的杂货店，嘱咐了温晓燕看东西，又从背篓里包了快蒸蛋糕跑去打听。 杂货店不大，只有一个柜门。一个头发半白的大爷坐在柜台后，带着一副老花眼镜看着报纸。 宁秋进门就甜甜的叫了声，“大爷，和您打听个事儿。” 大爷抬眼看了看，“啥事儿啊？” “请问县城里哪儿有市集？菜场也行啊。” 大爷指着门口的马路，“就沿着这条路一直往东走，走到头左拐，沿着路再走两三百米就能看到市集了。” 宁秋笑着道谢，拿出蛋糕递了过去。“大爷这是自家做的，您尝尝，可软和了！” 大爷忙摆手，“这怎么行，问个路而已，小丫头不用这么客气。” “没事儿，自家做的，不值几个钱。大爷，咱隆顺县有几个市集啊？哪个热闹？” 见宁秋把东西直接搁在柜台上，大爷有些不好意思。 “隆顺县有两个市集，四个菜场。最大的市集可不在这，咱们这附近的比较小。如果你想去啊也方便，就在市集边上有个六路车，坐上四站就到了。” “大爷，您是做买卖的一定见多识广，您觉得我们这吃食去哪儿卖才好啊？” 小丫头说话很是顺耳，大爷听得心里也舒服，还真好好的为这丫头想了想。 “要是卖吃食的话还是去菜场比较好，去北站路菜场，那里附近有三四家厂子，还紧挨着车站。” “那怎么过去呢？” “呃……还是坐六路车，坐三站下，再换乘二路……坐几站我就记不清了，到时你问问售票员就行。” 宁秋甜甜一笑，“谢谢大爷，我这就赶过去。” 回到树荫下，把刚才大爷的话和温晓燕说了。两人又提起东西，赶去坐车。 两人兜兜转转又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找到了北站路菜场，她们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温晓燕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菜场，摆摊卖菜的是一个接着一个，排了好几溜。其中还有不少卖吃食的，水果、熟食、卤味什么吃的都有。 两人大致的看了看，好位置早被沾满了。无奈之下，只能在马路牙子边找了个地方。 到了四点就有人陆陆续续的进菜场卖菜，这些人大多都穿着蓝色或灰色的工作服，应该都是附近工厂的工人。 宁秋她们占得位置不好，路过的人几乎不会注意到她们这边。 温晓燕一脸焦急，天气这么热，东西容易坏，要是卖不出去可怎么好。 就听宁秋忽然扯开嗓子喊上了，“各位都来看看啊，今天新鲜出炉的蒸蛋糕！老少皆宜！又香又软，只要八毛一块！！还有麻辣鲜香的锅巴，包您吃了还想吃！！” 宁秋声音脆亮很好听，这么一叫唤还真吸引了几个人的注意。 有人过来看，宁秋立马把事先准备好切成小块的蛋糕递了过去。 “姐姐先尝尝，尝了好吃再买！” 对方都三十多了，被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叫姐姐实在有点不好意思。看着递上来的松软蛋糕，忍不住拿了一小块尝了尝。 “嗯……还真挺不错的。” “这可是今天刚做的，新鲜着呢！牙口不好的老人家也能吃。这是用鸡蛋和精白面做的，甜甜的孩子也喜欢，还很有营养。” 女人问，“能不能便宜点？” “姐姐，我们这每块蛋糕里起码有一个鸡蛋的量，您想想，一个煮鸡蛋都得卖四毛，我们这里面还加了精白面和白糖，卖八毛真不算贵。” 第61章 报到 见女人犹豫，宁秋再接再厉。“您是第一笔生意，这样，买十块，我们送您一块，怎么样？” 女人算了算，“行，给我来十块。” 温晓燕一脸吃惊的在边上傻傻看着，直到宁秋提醒才反应过来。 有了人气，自然就有生意，之后又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宁秋和温晓燕，一个收钱一个卖，两人配合默契。 两人这次出来带的东西也不多，才卖了一个多小时，背篓里的蒸蛋糕和锅巴就卖空了。 直到这会儿温晓燕才有时间赞叹，“宁秋，你真厉害！” “什么厉不厉害的，多来几次你也行。” “可是……我……” “你啊，就是脸皮薄，做买卖可不能这样。你想想，每卖一块蛋糕，你就能多挣一份钱。脸皮算什么，能换钱么？” 温晓燕笑了，“嗯！你说得对，明天我也试试。” 回到家，已经晚上七点了。两个丫头出去了大半天，宁家人都很担心，看到人安全回来，这才松了口气。 “咋这么晚才回来啊？”朱熹妹看着宁秋的脸，“看看，这才一天，脸都晒红了。” “没事的奶，我和晓燕去了隆顺县，比较远，坐车都得两个多小时呢。” “去那么远干嘛，就在咱们县里卖不行吗？” “咱们县卖的人多，晓燕下学期还等钱交学费呢，去那边也能多赚点。” “东西都卖了？” “可不么，才一个多小时就卖光了，生意可好了。” “那就好，快先吃饭，吃了饭就洗洗睡，今天可累坏了。” “知道了，奶。” 两人吃了饭，又冲了澡，这才回房清点今天的劳动成果。 出门时两人带了六十块蛋糕，买十送一的送了三块，也就是五十七块。再加上三斤锅巴，刚好五十五，扣去成本和车费今天净赚二十。 听到这个数字，温晓燕不敢相信。“一天就赚了二十！？” “是啊，看，就像我说的，你的学费不成问题。” 之后的几天，只要不下雨，宁秋都会和温晓燕去隆顺县卖蒸蛋糕。一直干到了八月上旬，别说下一年的学费，就连下下年的都挣出来了。 温晓燕看着手里的四百多块钱出神，随后她拿出五十，想了想又拿出五十，把其余的钱用一块布包好，塞进怀里。 五十是温晓燕给宁秋的，这些日子吃住都在宁家，而且每次宁秋都帮着她一起去隆顺县卖。 温晓燕知道这些钱对宁秋来说不算什么，但这是她的心意，也是她该给的。 另五十她想回去给父母，她要让父母知道，自己能赚钱，要让他们刮目相看。 距离去学校的日子越来越近，宁秋也去县里买了些必需品，有些东西在省会罗阳买一定会比他们这小县城贵。 八月中旬是她去学校报到的日子，几天前就已经把要带的东西收拾妥当。东西实在太多，就由宁诚送宁秋去学校报到。 奶奶是哭着一路将她送到了村口。“秋啊，放假就回来啊，在外头要好好照顾自己。别怕花钱，知道不？” “奶，我只是去读书的，又不是不回来了，您别哭啊。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奶就放心。” “秋啊，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爷爷，带着奶回去。” 宁秋一步一回头，爷爷和奶奶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与青山下的村庄融为一体。 从富源县到罗阳，路程可不算短。得先去yl市做火车，之后才能到罗阳。一路上花了一整天，直到第二天的上午两人才到达罗阳市。 “秋，你那学校在哪儿呢？” 宁秋从裤兜里掏出信封，信封上有学校的地址。问了火车站的工作人员，这才赶去做公交。 罗阳市第九高中在罗阳市的西边，而火车站在东边。两人倒了三辆公交，直到中午才找到学校。 到了学校，宁秋也没时间欣赏校园。马不停蹄的找教务处报到，缴费后又找去了女生宿舍。 九中还是挺大的，男女生宿舍是两栋紧挨着的四层楼。高一的宿舍在二层，八人一间的上下铺。 宁秋进去时已经有两个女孩子在了，看穿着应该都是附近县城的。宁秋随意找了个下铺，把东西放下后才和另两个打招呼。 “你们好，我叫宁秋，是富源县的。” 两个女孩都挺腼腆的，“你好，我是长平的，叫吴月梅。”吴月梅很瘦，皮肤有点黑，但眼睛很漂亮。 “呵呵，你好，我是赵亚男。我也是长平的。”赵亚男人如其名，个头比宁秋还高，人也壮实。要不是她脑袋后的那条马尾，还真会以为是个男孩子。 宁秋指了指门口，“我大伯送我来的，刚到还没吃饭。我先和大伯去吃饭，回来再和你们聊。” “唉！好！你快去！对了，街对面的面条很好吃，又便宜，中午我和月梅就是在哪儿吃的。” “是吗！？那我一会儿就去那儿吃。谢谢你啊，亚男。” “呵呵，别客气。” 和大伯找到了赵亚男所说的那间面馆，两人各点了一碗，味道果真不错。 宁诚一边吃着面一边对宁秋说，“秋，我看你宿舍的那两个孩子人都不错。” “嗯，我也这么觉得。” “念书费脑子，平时也别省，家里能赚钱。要是钱不够用，就打电话回村子，大伯给你寄。” “不用的，大伯，钱我身边有。” “还有，自个儿身体也得注意，一个人在外病了可不好啊。” 一顿饭，宁诚唠唠叨叨嘱咐了很多，还是不放心。 几年前初见秋儿那会，就觉得这孩子特别的懂事，懂事的让人心疼。虽然他只是大伯，但心里早已把秋当成了自己的闺女。 吃完饭宁诚拍了拍宁秋的肩膀，“好了，大伯该回去了，你一个人在罗阳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事儿就打电话，知道不。” “嗯，放心大伯。多看着点儿奶，别让她累着。” “唉！”说着宁诚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信封。 “钱不多，你拿着。” 宁秋怎么也不肯收，“大伯我这儿有钱，再说了我住的宿舍，不安全。” 宁诚想了想，觉得宁秋说的也有道理。“行，缺钱了就打电话告诉大伯。” “我知道。” 又说了几句，宁秋送宁诚上了公交车，这才返回学校。 第62章 两个大小姐 回到宿舍时，又多了三个新的舍友。 三个女孩自报姓名，分别是张晨红、黄丽和孙娟，都是同一个县不同村的。 “你们都知道自己在几班了吗？”孙娟问。 “我是3班。”张亚男举起手。 “我也是。”宁秋笑着看她。 “真的啊！？吴月梅也是3班，太好了我们三个同一个班。黄丽，那你们呢？” “我们三个都是2班的。” 张晨红看看两个空着的床铺，“还有两个没来，不知道怎么样的人？” “应该也是附近县里的，家在罗阳的也不用住校啊。” “这可不一定，罗阳可大了。” 正说着，两个穿着连衣裙的女孩推门进来。其中一个一进门就捂着鼻子。 “这间宿舍怎么有股怪味？” 宿舍里顿时安静下来，都看向门口，张亚男则红着脸悄悄的穿上鞋子。 捂鼻子的女孩目光鄙夷的扫了其余六人，指着靠窗的两个下铺。 “那里是谁的？” 张亚男受惊似的站起，怯怯的说。“是……是我的。” 穿着粉色衣裙的女孩走到她前，忽然再次捂住鼻子。 “是你的脚臭？！” 张亚男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我……我赶了大半天的路……这才。” 不等她说完，女孩又开了口。“你知道自己脚臭还睡靠窗的位置！？想让这一屋子的人都被你熏死吗？” 张亚男的头越来越低，都不敢说话了。 长发女孩笑着拍拍好友的肩膀，声音十分温柔动听。“函馨，别这样说话。” 继而又看向张亚男，“同学，我们还得在这住三年。虽然这也不能怪你……可毕竟影响到大家，门口那边比较通风，你去那边睡，对大家都好。” 张亚男现在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二话不说，卷了床上的东西就搬去了门口。 见人乖乖把床铺腾出来了，两个女孩又看向对面的吴月梅。 吴月梅的胆子更小，也不等两人开口说，自己就乖乖的让了位置。 紧接着门口涌进来一拨人，抱着被子铺盖的，提着行的，总共七八个，一下子就把小小的宿舍塞满了。 两个女孩站在一边，坦然的看着那群人忙碌着。 颜色鲜亮的床单和被褥被整齐的铺在床上，还都带着花边儿。粉色的帐子一挂，两张床完全成为私人空间。 收拾完床铺，一群人又涌向靠窗的两张书桌。两张半旧不新的书桌被抬了出去，换了两张崭新的白色书桌，桌上还铺上了红色格子的桌布，放上了崭新的台灯。 也就十来分钟，靠窗的两个位置焕然一新，一间宿舍被生生分割成两个世界。 宁秋看的瞠目结舌，如果眼前所看到的发生在2000年后，她也不会吃惊。可现在才90年代初，这两个女孩的做派未免也太夸张了。 那群人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走，宿舍内转瞬间变得异常的安静。 两个女生似乎已经很习惯他人瞠目结舌的表情，粉色衣裙的女孩仰着下巴，像是一个公主俯瞰着她的子民。 “我叫姚函馨，是1班的，以后就在这个宿舍住。我睡觉不喜欢被人打扰，还有我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所有的东西！请你们好好记住这几点。” “大家好，我叫宋嫣，也是1班的，希望以后能和大家成为朋友。”声音还是那么动听，相比姚函馨，这个宋嫣的态度要好得多，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 两人做了自我介绍，姚函馨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宋嫣往外走。“走我们出去逛逛校园，这里臭死了。” 两人终于出去了，宿舍里凝滞的空气也再次流动。 “那两个是谁啊？”黄丽小声问。 “不知道，不过好像很有来头的样子。” 孙娟朝门外看了眼，这才溜到窗口那边，仔细打量另一个世界的风景。 “天啊，这些好漂亮，我都没见过。” 张晨红提醒，“可别动她们的东西，要不有你好受的。” 孙娟吐了吐舌头，又做贼似的溜了回来。“我知道，我只是看看嘛。” 宁秋问，“刚才她们说是1班的？” “嗯，我听说1班是提高班，这次考进学校的前五十的都分在那个班。” 宁秋挑眉没说什么，起身整理自己的东西。 距离开学还有两个星期，在这两个星期里学校安排了军训。九十年代初的军训虽然不需要统一着装，但一点也不比2000年后的轻松，甚至更严格。 谢天谢地的是，姚函馨和宋嫣并没有参加军训，在这两个星期里甚至连宿舍都没回，这让其余六人轻松不少。 宁秋猜想，这两人家世一定不一般，不是有权就是有钱，要不也不会得到学校的特殊待遇……看来以后还是尽量避免与两人接触比较好。 也不知是不是宁秋的穿衣风格太过男性化，在军训的时竟然被教官误认为男生。当众批评头发太长，勒令她必须把头发剪短。 宁秋很无语，丢了一句。“教官，我是女的。” 班级众人顿时捧腹大笑，宁秋也以这种另类的方式给班级同学留下‘特别’的印象。 可宁秋不但不觉得尴尬，反倒挺得意，这证明她的发型果然很具有迷惑性。 在烈日的暴晒下训练两周，对于农村孩子并不算什么。但对城市里的那些孩子来说，简直是酷刑。 两个星期晒下来，一个个跟小煤炭似的，唯独宁秋一个人白的闪闪发光。好在有她的万能发型抵挡，才不显突兀。 好不容易熬过了两星期，在开学前有三天的休息时间。宁秋想在这三天里了解下罗阳市，要知道她来罗阳，可不仅仅只是念高中的。 第二天，宁秋起了个大早，背上包，包里放着一些重要的物品，比如存折，学生证等。 舍友们才认识没多久，她可不敢冒险用自己的全部身家试探他人的品行。 “宁秋……你这么早啊？”张亚男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嗯，我今天得出去一趟，你们继续睡。” 含糊的回了句，赵亚男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宁秋放轻了脚步走出宿舍，带上了房门。 第63章 拜访孤儿院 宁秋出了学校，在书报亭买了一份罗阳市的地图。找了间早点店，点了俩包子，一边吃着一边查看手里的地图。 罗阳市内有一座成方形的古城墙，城墙以内是罗阳市最核心的地区。以这个地区为中心，向四周扩张，最终形成了如今的罗阳市。 很快宁秋在地图上选定了目标，就是靠近城墙外围的区域。 她原本的打算，是找一间前店后作坊式的店面，不过具体还要视情况而定。 就算找不到合意的店面，了解下现在罗阳市的房价也是不错。曾听有人说过，70年代开荒、80年代办厂、90年代买房。 刚重生那会儿因为年龄太小没赶上80年代，到了90年代她如论如何都得紧紧把握住。 和小吃店老板询问了路，宁秋将双肩背包背在胸前，迎着初生的阳光快步往车站而去。 牧烨隔着两米多高的围墙，打量着这个地方，能看到里面风格独特的红色尖顶。 他在门口站了会，回忆着之前在案件卷宗上看到的内容。火辣的太阳将他的影子照成一个原点，但牧烨却丝毫不觉，起仔细回忆着卷宗上的每一个细节。 他收回思绪，整理了下衬衫领口。今天他穿的比较正式，黑色西装长裤，白衬衫，黑色的皮鞋在阳光下闪着光。为了这次拜访，他还特意带上了那块价值十来万的grand n。 按下了门口的电铃，几分钟后斑驳的大铁门上，打开了一扇小门。 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探出脑袋，在看到门口站着的年轻人时，她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一道刺眼的光闪花了女人的眼，她微微侧头，看向光源，是年轻人手腕上的一块精致的银色手表。 “请问……您是？” “我姓牧，听说罗阳有一所孤儿院，所以过来看看，可以参观一下吗？” 年轻迷人的笑容晃花了女人的眼，死寂已久的心，久违的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哦，这样啊，那请进。”女人垂头侧过身体，用门扉掩饰不自然和脸颊上逐渐攀升的温度。 牧烨跨进小门，眸子带着笑意，向中年女人道谢。 “多谢你，怎么称呼？” 女人与年轻人的目光接触，只一秒就如灼到了般立刻移开。 “哦，我是这里的工人，叫何玉兰。” “玉兰？很好的名字。” 女人笑了，心里却在疑惑。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在一个年轻人面前轻易说出自己的名字，不是应该让对方称自己为何姐或何婶之类的吗？ 不过她不后悔，心里反倒有一种喜悦感。 牧烨优雅的迈着步子，沐浴在炙热的阳光中。炎热的气温完全影响不到他，因为他的目光早已被不远处的建筑牢牢吸引。 那是一栋非常另类的建筑，拥有迥然不同的建筑风格，却不可思议的做到完美的统一。 说实话，这样一栋独特的建筑用来做孤儿院实在是暴殄天物，应该如对待最珍贵的文物一般，将这里保护起来。 就在这栋建筑的对面，有一栋看似四五十年代建造的红砖小楼。 “那里是什么地方？” 女人心头荡漾了一下，耳边传来的声音温和有礼，略微低沉。一点都不像以往所接触的那些年轻人，尖锐刺耳，让人心生厌烦。 “那是之前在政府的帮助下建造的图书馆。” 年轻人嘴角扬起一个迷人的弧度，女人只偷偷瞄了一眼，就立刻垂下了头。 走到那栋独特的建筑物前，牧烨停下脚步。阳光下，他对着女人露齿一笑。 “不知道，我能不能进去参观？” 女人依然垂着头，似乎有点为难，只听年轻人又加了句。 “我想给孤儿院捐助一笔款项，可以吗，玉兰？” 前半句女人没怎么听清，但最后的五个字却像撩过心尖的羽毛，轻轻的，揉揉的。 “呃……可以，当然可以。” 踏上台阶时，女人因脚步太快而显得有些狼狈。将人带到门口左手边的一间会客室后，又匆匆跑离开。 到了室内牧烨呼出口气，在沙发上坐下，目光打量起这间房间。 在房间内的一些角落还能看到精致的雕花，木纹清晰的棕色墙板。只可惜保留下来的并不多，墙壁上也被煞风景的浅绿色油漆所替代。 没等多久，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女人推门进来。 牧烨从沙发上站起，礼貌的对她点了点头。 女人脸上的木偶纹让那张笑容丝毫没有亲切感，反而显得古怪、变扭。 “您好，您就是牧先生。我是孤儿院的老师，姓黄。” “黄老师，您好。” “不敢当，快请坐。”继而对门口说了句，“何阿姨，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去忙。” “哦。” 女人缓缓关上房门，她的目光却无法离开那个修长的身影上，直到被门被合上。 “听说，牧先生是先来捐款的？” “有这个打算，所以今天特意过来看看。” 黄老师眼睛里有光在闪，牧烨见得多了，没有谁比他更了解那种目光代表着什么。 “不瞒您说，我们孤儿院现在的情况并不好，孩子越来越多，政府的补贴根本不够，基本是入不敷出的状态。要不是各界爱心人士的慷慨捐赠，这些孩子真不知道该怎么生存下去……” 黄老师的表情太刻意，她那张上下翻飞的嘴，让他十分反感。 装模作样的看了看手表，牧烨打断黄老师的话。“如果黄老师允许的话，我想看看孩子们。” 黄老师是个十分有眼色的人，前来给孤儿院捐款的富商没有十个也有九个了。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她就能立刻领会到对方的心思。 “这是当然的，那牧先生请跟我来。现在天气热，孩子们都在二楼的宿舍休息，我这就带牧先生上去看看。” 黄老师热情的在前头带路，两人来到了二楼。 二楼很安静，偶尔能听到细小的说话声。 “现在孩子们都在睡午觉。” “没事，我看看就好。” 穿过安静的走廊，尽管牧烨刻意放轻了脚步，黑亮的皮鞋还是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房间里，孩子们躺在小小的床铺上，一张张小脸因炎热变得红彤彤的。 老式的吊扇在头顶艰难的旋转着，并没有给人带来多少凉意。 第64章 缺德 来到走廊的最后一间，细小的说话声就是从这里传出的。 房间里里依旧是一张张小小的床铺，孩子睡得很香。 靠窗的位置坐着个女人，不，应该称之为少女更合适。 少女一头乌黑的长发让人印象深刻，她微弯着腰，手里拿着一把扇子，替面前的孩子轻轻扇着风，语气及其温柔的说着什么。 孩子揉着眼，撅着小嘴，依恋的看着面前的少女。 一旁的黄老师轻轻咳了一声，温柔的说话声戛然而止，少女转过头，看向门口。 对上少女诧异的目光，牧烨礼貌的笑了笑。 少女则面无表情的移开目光，放下扇子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 “黄老师。” “嗯，你去给牧先生倒杯水，送去楼下的会客室。” “好的。” 少女顺从的离开，离开时一股淡淡的香气钻进牧烨的鼻尖。他抬手下意识的揉揉鼻子，微微蹙起眉头。 一旁的黄老师小声说，“牧先生，孩子们都在这儿了，我们还是去楼下谈？” 牧烨看了眼四周，这才和黄老师下了楼。 会客室里，少女将一杯漂浮着几片茶叶的水端到他的身边。牧烨再次闻到了那股香气，他的眸光闪了闪。 不等黄老师开口，就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十万的支票递了过去。 看到支票上的金额，黄老师颇为惊喜，正想说一番感谢的话，就听牧烨问。 “请问，院长在吗？我想见见他。” 黄老师脸上谄媚的笑有一瞬间的凝固，很快又恢复正常。 “真是抱歉啊，牧先生。院长他正好不在，今天恐怕是见不到了。” “这样啊……那可否请黄老师转告，之后有时间的话我还想来看看孩子，并且很希望能与院长见一面。” “呵呵，这是当然，牧先生请放心，我一定会将您的话转告给院长。” 牧烨勾了勾唇角，起身与黄老师告辞。不再逗留，快步出了孤儿院。 坐回牧博文的那辆吉普，车里如同烤箱。 在闷热的车内，他专注的思考着。鬓角有汗水滑落，沿着脖子一路流淌，直到锁骨处。 越是炎热，他的肤色反而越发白皙，给人种病态感。 忽然他抬起头…… 没错！那种香味是国外的某知名洗发水的味道，四婶婶用的就是这款。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种洗发水在罗阳的华侨商店就有出售，价格非常昂贵。别说一个在孤儿院工作的女孩，就算是老板也没几个有能力消费。 那个女孩哪儿来的钱卖这样的洗发水，还是别人赠送给孤儿院的？ 看来很有必要查下去，这也是唯一能追查下去的疑点。 宁秋顶着烈日穿行在大街小巷里，看了半天也没找到让她满意的店铺。不是太偏僻，就是地方太大。 这个时代没有房产中介一说，一切都要靠自己，耗时耗力。 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知道自己再这么走下去铁定中暑。 找了个卖茶水的小摊，卖了一杯大麦茶，坐下休息。 一个身材发福的大妈端来一杯大麦茶，玻璃杯里茶水是淡棕色的，带着一股麦香。 宁秋迫不及待的端起来喝了口，带着凉意的麦茶入喉，稍稍缓解了暑气。 街道被太阳晒的发白，空气在灼热的温度下粘稠的翻滚着。 街道那边有光在闪，刺痛了宁秋的眼。还没来得及反应，耳边传来轮胎和地面的摩擦声。一辆绿色的吉普风驰电掣的从身边飞驰而过，带起一地的灰尘。 宁秋错不及防被吹的一头一脸，好在她的手死死的捂住了杯口，大麦茶总算得以幸免。 “靠！！咳咳咳！” 大娘歪头往宁秋这边看了眼，“丫头，没事？” 宁秋忙摆手，“没事没事，刚才那司机太缺德了！！” 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支着脑袋的牧烨没来由的打了个喷嚏。 心想，这么热的天，怎么还打喷嚏，真是奇了怪了。 踩下油门，吉普迅速的驶回小院。 将车子停在院子，牧烨拿着钥匙准备回房间。走到正屋前，脚步却顿住了。 “哥，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牧博文抬起靠在沙发上的脑袋，看着走进来的人。 “你……脸色这么差？身体不舒服？” 牧烨笑了笑，“没事。” “你去哪儿了？” “一会儿说，让我先去洗个澡。” 快速冲了澡，换了身衣服，牧烨过于白皙的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 牧博文站在屋檐下抽烟，见人出来立刻丢下烟头踩灭。 仔细看了看牧烨的脸色，这才放下心。 “进去说。” 两人走进正屋，牧烨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拧开盖子喝了两口。 “我今天去了永恩孤儿院。” 牧博文一愣，“你去哪儿干嘛？” 牧烨懒懒的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着，微卷的头发湿湿的贴在两边。 “你不了解乔凯，他出身并不好，家里还有个瘫痪的妹妹。平时生活很节俭，绝对不会胡乱的花钱。二十万元……捐给一个孤儿院？我觉不是他能做的事。就算这钱是他自己的，也不可能。因为他的工资都在第一时间寄回了家，身边别说二十万，两万都不一定有。” “你觉得那个孤儿院可疑？” “嗯。” “那你今天跑这一趟有什么结果么？” “表面上看，似乎和其他的孤儿院没什么两样……但我发现了个疑点。” “哦？”牧博文来了兴趣，背脊也挺直了。“什么疑点？” “知道loc么？” 牧博文摇摇头。 “这是法国的一个品牌，这个品牌的洗发水香味很特别。我记得四婶婶用的就是这个牌子，一瓶的价格在400左右……今天我在孤儿院里的一个女孩身上也闻到了这种味道。” “也许你闻错了呢？” “不会，那香味太特别了，国内根本没有，我不会记错。” 牧博文皱着眉想了想，“那个女孩也是孤儿院里的孤儿？” 牧烨缓缓摇头，“我不知道，看着有十七八岁了。” “你打算查她？” “当然，不过孤儿院也有必要查一下，这次我去并没见到院长。” 牧博文看着他点了点头，“嗯，你自己注意身体，别累垮了。” 牧烨懒散的笑了笑，“对了，哥，我得买辆车。” “嗯，买，不花我的钱就行。” 第65章 自己的店铺 宁秋受了无妄之灾，也许是老天爷可怜她，攀谈中在那位卖茶的大妈嘴里得到了一个有价值的消息。 距离这条街不远，有一处小的店面正在出售，听说店面原本的主人是个裁缝。 宁秋十分感激，付了钱立刻找去了那间小店铺。 按大妈所指的方向，在隔壁的街上，宁秋看到一张转让的告示被贴在一间店铺的门板上。 这个门面确实小，差不多三米多宽，只够放两个柜台。 顾允敲了敲门，一个身材瘦削，头发花白的老人走了出来。 “你找谁啊？” “大爷，您这店铺要卖？” 老大爷鼻梁上架着副老花眼镜，他从眼镜后打量宁秋。 “是啊，怎么了？” “我能去里面看看吗？” “你……想买？” 见大爷不怎么相信，宁秋笑着回答。“没错，我想看看里头，如果合适，您就开个价。” “你个孩子别跟我开玩笑了，才多大，哪儿有钱卖我的铺子。” “大爷实话跟您说了，我是来罗阳念书的。家里人不放心，想在罗阳卖间小店面做点买卖，也好照顾我。” 大爷神色稍缓，似乎是信了几分。 “那行，进来看看。” 宁秋道了谢，进了小店。里头是长条形的，宽度三米多，长度有八九米。 “这上面有个二楼，你要不要上去看看？” “行啊。” 大爷腿脚不方便，在楼下等，宁秋一人登上狭窄陡峭的楼梯。 一登上二楼就是个平台，另一边是个六七平左右的小屋，这毒辣的阳光把小屋里烤的火热。 里面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不过二楼的采光很不错，房间里很亮堂。 大爷见人下来就问，“怎么样？” 虽然心里满意，但宁秋嘴上却说。“上面太热了，根本不能住人啊。” “丫头看你说的，现在这个季节哪里不热啊。” 宁秋一脸为难，考虑了半天才问。“那大爷您开价是多少？” “两千，一分不能少。” “两千！？” 现在只是九十年代初，这个价格能在一线大城市买套百平米的房了。 “大爷，您这价高了。” 大爷很坚决，咬死两千不松口。宁秋虽然身上有两千块，但她也不是冤大头，别人说多少就给多少。见说不通，宁秋也只能作罢。 回到原先的那个茶摊，大妈立刻问她。 “丫头，去看过了？” “嗯，铺子还凑合，就是价格太高了。” 宁秋又要了一杯茶，想和大妈了解下附近的哪儿还有店铺出售的。 “哎，那老徐也是难啊。他家老婆子前阵子被送去的医院，家里就一个儿子。那儿子一点儿都不孝顺，老徐是没了办法才卖店铺的。” 宁秋叹气，真是听不得这些，一听她就心软。 这个地段确实不错，不远就有成片的院子，能住的上院子的人都不缺钱。周围交通也方便，小几条公交在这里有站点。 而且这里都是二三十年代遗留下来的青砖建筑，这种具有时代特色的成片建筑，拆的可能性不大，就算买来投资也是很有潜力的。 不知不觉中宁秋为自己的心软找借口，结果当然可想而知。 掏出钱买下店铺的那一刻，宁秋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永远也成不了富婆……可那又怎样！ 看着这间属于自己的店铺，宁秋笑了。 太阳渐渐西沉，刺目的阳光变得柔和却绚烂。火红的夕阳将宁秋的影子拉长，把她身影纳入绚烂的色彩中。 天空渐渐被暮色替代，宁秋在天黑前赶回了学校。 而在永恩孤儿院那栋独特的建筑中，亮起了灯光。 浴室中有哗啦啦的水声，少女姣好的曲线隐没在水汽间。水声停了，少女擦拭着走了出来。迅速穿戴好衣物，整理好洗漱用品，又把脏衣服压在上头，拿着走了出去。 回到二楼，孩子们已经吃完了晚饭回到这里。有的坐在自己的床铺上津津有味的看着图画书，有的互相追逐打闹，走廊上充斥着孩子们的笑闹声。 少女来到走廊尽头，推门进去。虽然地方很小，只是利用走廊隔出来的一个房间。但这里是属于她的私人空间。 房间收拾的很干净，弥漫着淡淡的香味，与她头发上的味道一样。 拿出脏衣服，将装着洗漱用品的塑料篮子塞进床底。 少女坐在书桌前，打开桌上的台灯，拿起木梳一下下梳理一头漆黑的秀发。 她的眼神没有焦距，脑袋里却莫名出浮现一张笑脸，正是今天下午来孤儿院拜访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的长相让她赞叹，虽然脸色过于苍白，但他的眼睛里好像有两颗星。与之眼神接触的一瞬，就像被两只无形的手死死的抓住，无法移开注意力。 那个男人似乎很有钱，会比那个人富有吗……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让少女回神，她匆忙放下梳子走去开门。 目光对上一脸刻薄的黄老师，少女眸子里的光暗了下来。 “院长回来了，晚上记得过去。”说完黄老师疾步离开，似乎还带着点愤恨。 少女关上门，坐回原来的位置。面无表情的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几十个少男少女，他们排列整齐的站在操场上，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各有不同。 她的手指触摸着其中一个女生的脸庞，女生长相很普通，穿的还有些土气。 照片上方写着罗阳市第九中学，高二五班。 “第六个……” 二楼孩子们笑闹声消失了，楼梯平台上落地钟发出洪亮的声响。直到敲完第十一下，走廊尽头的的那扇门才缓缓打开。 少女穿过走廊，脚步轻盈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像一只灵巧的猫科动物。 夜风吹起她乌黑的长发，撩动着她白色的裙摆，细腻的皮肤在月光下散发出珍珠般的光泽。 女孩走上楼梯，踏上了三层。 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包括黄老师都不常踏足这里，因为这里是院长的地盘。 来到一扇门前，少女停下了脚步，伸手敲了敲，走了进去。 第66章 翻新店铺 宁秋又起了个大早，昨天才卖了店铺，那新鲜劲儿还没过去。 今天她准备再过去看看，顺便找找人把店铺整修一番，特别是二层。昨天只是草草一瞥，她就已经发现好几处破损。 “宁秋，你不会又要出门，怎么这么忙啊？”起来上厕所的赵亚男揉着眼睛嘟囔。 “对啊，一旦上课就没时间了。好了，我走了，回来再和你说。”和她打了声招呼就急匆匆的出了女生宿舍。 倒了两辆车，到了店铺所在的街道。看了眼边上杂货店里的挂钟，刚好八点半。 心想着得去买块手表，要不还真不方便。 到了店铺，用钥匙打开门。 这次宁秋非常仔细查看了一下，一楼的电线都老化了，需要重新排，墙面也得重新粉刷，还有店门口的门板，得换。 二楼要修整的地方就更多了，屋顶，墙面。还有那个平台。扶拦都生锈了，摇摇欲坠的太不安全。 哦！还有那个木质楼梯，‘嘎吱嘎吱’的像是会随时散架。 宁秋拿个小本子，一项项罗列。 又细细打量一圈，见没什么遗漏的地方，这才锁上门，来到了昨天喝茶的茶摊前。 “咦？丫头，你怎么又来了？”大妈一眼就认出了她，这么白净的丫头附近可不多见。 “是啊，大妈，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宁秋笑着说。 大妈一愣，随后立刻反应过来。“你难不成把老徐家的店铺给买了！？” “是啊！” “两千？！” 宁秋也没瞒着，点了点头。 “看不出啊，丫头你这么有钱！？” “我还在上学，哪儿来的钱，都是家里的。我在罗阳上高中，家里人就想着过来开个小店，顺带来这边照顾我。”宁秋又把这套说辞搬了出来。 “哎，就是贵了点。丫头……你不会是因为昨天大妈说的那番话才回头去买的？” “呃……”宁秋有丝尴尬，嘴上却说。“当然不是，家里急着要，我这不要开学了嘛。” “哦……是这样啊。也好，老徐有了这笔钱就能好好给老伴儿看病了。” “大妈，给我来杯茶。” “这就来。” 大妈把大麦茶端上桌，宁秋就向她打听附近有没帮人翻新房子的工人。 大妈皱眉想了想，“这……恐怕不好找，现在哪家不是自己动手的。” 宁秋犯难了，她可不懂装修翻新房屋啊。 大妈眼珠子一转问，“丫头，你想出钱请人翻新店铺？” “是啊，家里人都在农村，过来不方便。” “你准备出多少？” 宁秋想了想，“用到的材料钱我出，另外一平米我算三块钱的工钱。” “那是多少？” “嗯……楼下有二十一个平方，二楼八个平方的平台算半价，加个十平方的屋子，一共……109，就算110。” 大妈一听立刻拍板，“这样，丫头。我家老头和儿子最近闲着，要不你请他们帮你整修房子？” “能行吗？” “怎么不行，我家里和这儿不都是爷俩弄得。交给我你也能放心不是，咱们街坊邻里的我也不会坑你啊。” 九十年代初想找个装修队根本可能，因为这个时期房地产还没发展。而且后天她就得上课了，以后除了休息日恐怕没时间过来。 “行，那就拜托大妈了。” 见丫头同意，大妈笑的见牙不见眼。“那好！我这就把爷俩叫来！呃……丫头你帮我看会儿铺子，我家里这儿不远，就几分钟的路。我回去叫人，马上给你干活！” “行，您去。” 大妈把围裙一扯，兴冲冲的就往家跑，没过多久就带着爷俩回到了茶摊。 大妈喘着气，“丫头我把人给你带来了，你瞧瞧。” 大爷得有六十多挺瘦，头发半白。边上的年轻人得有二十多岁，个子不高和身材大妈一样很敦实。 宁秋笑着打招呼，“大爷，大哥好，我姓宁，叫宁秋。” 大妈在一旁热情的介绍，“这个是我家那口子，姓周，周全。这是我儿子周立军。我姓钱，钱桂英，你就叫我钱大妈。” “钱大妈，事儿您都和两位说了？” “说了，说了。我老伴儿和儿子都没问题。” “是啊，这活儿我帮人干过。徐大叔家的店铺我知道，地方也不大，顶多半个月一定帮你弄好。”周立军自信满满。 “有周大哥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过还是先立个字据。我年纪小，怕你们不相信。我呢也没经验，心里没底。立个字据，条条框框都写明白了，大家都不吃亏。周大爷，周大哥，你们觉得怎么样？” “行啊，这样好，大家都放心。” 见他这么说，宁秋立刻从背包里拿出纸笔。 “第一点，需要的材料都由我负责，两位帮我买来，拿着发票我来报销，这点你们看行吗？” 钱大妈在一旁问，“由我们先垫付？” 宁秋知道她的顾虑，“这点不用担心，我会预付一半的工钱。” 父子俩交换个眼神，周全点点头。“就这么办。” “周大爷，您放心，我不会白叫你们跑腿买材料的。除了工钱外，我还会另外给你们40块的跑腿费，这样刚才凑满150。” 能多拿40，两人怎么可能反对。 将这一条写上后，宁秋又道。“费用一个平米三块，二楼的平台是半价，也就是一块五。一楼加二楼一共是三十一个平方，那就是93块。平台八个平方，半价就是12，一共105，我就算110了，你们对这个价还满意吗？” 钱大妈笑了，“满意，咋不满意呢。我儿子厂里上班，一个月也才一百八。况且，翻修你家店铺也用不了一个月啊。” 宁秋笑，“其实也不用着急，保证质量就行。我给周大爷和周大哥，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我来瞧，瞧好了就把另一半的工钱付清。” 周大爷点头，“一个月足够了。” 宁秋添上这条，最后写上年份和日期。一式两份，双方在这两份字据上都签了名字。宁秋把其中的一份给了周大爷，掏出七十五块钱给了他。 “周大爷，这是一半的工钱，您收好。还得让您写个收据，证明您收到了这笔钱。” “我来写，我爸他不识几个字。” 周立军写下收据后，这件事算是办妥了。 宁秋就带着父子俩去看了店面，把之前记下的几处要整修的地方给他们说了说。 “这张能给我吗？”周立军问。 “当然可以。” 周立军看着纸上记录的几点，点了点头。“行，一个月足够了。” “那好，店就交给你们了，这是钥匙。” 接过钥匙周立军笑着说，“放心妹子，我们一定把你这儿翻新的漂漂亮亮的。” “那就麻烦周大爷和周大哥了。” 第67章 代沟 这边的事情办妥，宁秋赶在中午前回到了学校。 见她回来，赵亚男就凑了过来。“回来的刚好，一起去吃饭？” “你们还没吃？” “没呢，月梅这家伙来大姨妈了，说肚子疼，还在床上躺着呢。” 宁秋往门口的床铺看了眼，见人果真躺着。身体蜷曲，双手捂着肚子，看来是疼的不轻。 走过去，摇了摇她的肩膀。吴月梅幽幽的转过头，脸色泛白。 “你没事？” “没事，老毛病了，第一天特别的疼，过了今天就好了。” “一会儿我和亚男帮你买点儿吃的回来？” “好，麻烦你了，宁秋。” “客气啥，都是一个宿舍的。你睡，我们一会儿就回。” 招呼了赵亚男，两人一起走出宿舍。 “学校的食堂还没开吗？” “没呢，得等正式上课的那天。” “你想吃点儿啥？” 赵亚男想了想，“还是面条。” 宁秋没什么意见，那家的面条的确好吃，还便宜。 两人来到了那家面馆，面馆里很多人，都是在学校里住宿的学生。 宁秋买了份咸菜肉丝面，而赵亚男却只要了碗汤面。 “你就吃这个？别的不要了？” 赵亚男干笑两声，脸有点儿红。“前几顿吃的太好了，花了不少，现在得省着点儿。” 宁秋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给吴月梅也点了份咸菜肉丝面，这才端着面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叫醒了吴月梅，三人坐在床上吃面。 “多喝点热汤会舒服点。”宁秋传授着经验，还把自己的面汤倒了一半给吴月梅。 “谢谢。”吴月梅腼腆的道谢。 大大咧咧的赵亚男问，“宁秋你也来大姨妈了？” “没啊。” “那你怎么知道喝热的会舒服？” “这是常识……” 吃了口面，看了看对面空空的床铺。“张晨红她们三个呢？” “她们出去逛街了。” “逛街？” “是啊，她们说还没来过罗阳，趁着开学前的这几天好好逛逛。” 傍晚，张晨红、黄丽、孙娟三人大包小包的回到了宿舍。 “哇，你们买了这么多东西！”赵亚男大呼小叫的。 黄丽把东西往床上一甩，人顺势摊到下去。 “妈呀，累死我了，腿都快走断了。” “你们都去哪儿了？” “我们从于安路一直走到大场路，那一路好几家百货公司，可热闹呢。” “真的啊，我还没去过呢。”赵亚男和吴月梅双眼里都闪着星星。 “看！我买的连衣裙，漂亮吗？我准备开学的那天穿。”张晨红从包里拿出一条粉蓝色的裙子。 张亚男又哇了声，都不敢伸手摸。“看上去好轻好软，太漂亮了。还有这花边……天啊，我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裙子。” 宁秋看着那条裙子就觉得眼熟，对了，上回那两个娇娇女。其中一个叫什么姚函馨的不就穿着这样的裙子。虽然颜色和细节上略有不同，但大体上都是一种的风格。 “漂亮，花了我五十多呢！” “这么薄的一条裙子就要五十多？！” “可不，孙娟还买了条七十多的呢！” “真的！？”张亚男不敢置信，嘴上直接问。“孙娟，能让我看看吗？” 孙娟得意的笑了笑，“当然可以。” 说着就从包里拿出一条蓝白条纹的裙子，裙子是尖领的，领子下有个同色的蝴蝶结。腰带系在腰间，下面的裙子成喇叭状。 “好洋气啊，穿着就像是大城市来的。” 张亚男的夸赞让孙娟很受用，“当然啊，这可是海市那边过来的，不然也要不了七十多。” 听到海市，宁秋的脸色沉了沉。如今的沈宜山应该很得意，她可记得九十年代初，沈家的产业再次扩张。在海市连开了几家百货公司，卖的都是从港城那边过来的货。 “哇！皮鞋！” 赵亚男的一声夸张的尖叫又把宁秋的思绪拉了回来，转头去看，就见孙娟手里那这双黑色的低跟皮鞋。 “好漂亮啊！这得多少钱？” “六十五。” “天啊，一套下来就得一百多。” 一百多买身衣服，张亚男想都不敢想，她现在这身衣服恐怕连二十都没有。 听着几人兴奋的聊着，宁秋怀疑自己是不是和她们有代沟。为什么她们为之津津乐道的东西，自己却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吃的、穿的、用的、这些都不能引起她的兴趣。因为她的脑袋里已经被更重要的事占据了，腾不出一点地方。 现在的自己和上辈子真是截然相反啊，想到此宁秋苦笑了一下。 开学前的最后一天休息日，宁秋还是得充分利用，照常大清早的就出门了。 首先她得给自己买块手表，其次就是去益民食品厂，和马副厂长联络下感情，说白了就是刷存在感。 她可是在马副厂长哪儿下了不少本钱，可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走这条大鱼。 对于手表宁秋的要求不高，坚固耐用，至于款式么……只要是女式的就好。卖手表当然得选择国营的百货商店，质量有保证。 坐车来到闹市区，很快找到了一家规模挺大的百货公司。从营业员格外冷漠的服务态度来看，一定是国营的没跑了。 找到了手表专柜，宁秋的心里价位在一百上下，那些风靡一时的日本和国外品牌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因为太贵，没个500拿不下来。 经历过智能手机洗礼的她，又怎么可能看得上这些终将被时代淘汰的手表。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五年后爱立信、摩托罗拉这些手机品牌就会大举进入华夏市场。到时手表的功能也只剩下装饰，当然某些特殊用途和有收藏价值的除外。 “能让我看看这款手表吗？”宁秋指着柜台里的一块海牌的女式手表，价格96，算是比较便宜的一款。 营业员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一句话不说把手表搁在柜台上。 宁秋看了看，机械表，是她想要的那种。 “我就要这款，能给我那个新的吗？没拆封的那种。” 营业员皱眉看了她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从柜台下找出了同款，拍在柜台上。 “96……” 宁秋利落的掏钱付账，“给我张发票。” 营业员咕哝了句，写了张龙飞凤舞的发票甩了过来。 “同志，你的字太潦草了！根本看不清啊。” “只要有店里的公章不就行了吗，乡下丫头，不懂装懂。” 第68章 落井下石 宁秋可不惯着她，“你不写清楚，万一出了问题我找谁？” 营业员轻蔑的斜着眼，“我们这可是国营商店，能有什么问题？！觉得有问题你别来买啊！” 宁秋忽然笑了，这叫什么事儿啊。嚣张的人她见得多了。人家嚣张那是有嚣张的本钱，可面前这人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国营商店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能代表这个商店？我是很相信国营商店卖出来的东西，我不相信的是你！” 营业员也愣住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击。心里这口气是压不下去，还蹭蹭蹭的往上冒。 “那行啊，你也别买了！不过我这儿发票都开了，你得扣三十作为补偿。这是66，拿着滚回家去！”营业员泄愤似的把钱甩在宁秋的脸上。 宁秋也被营业员的举动给彻底激怒了，拳头捏的咔咔作响。 “还不快滚，别再这里妨碍我的工作。” 靠！和她比嚣张！？要知道她上辈子可就把这个技能给点满了！ “你让我不买我就不买？这店是你开的？！我就告诉你了，这表我买定了，发票你改也得改，不改也得改！反正我只是个乡下的丫头片子，俗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今天还就跟你死磕到底了，大不了我们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小丫头的气势把营业员吓到了，这边的争执也引来不少周围人的注意。感受到一道道投来的目光，营业员有点怂了，不过为了面子她还是死撑着。 “我告诉你！”营业员指着宁秋的鼻子，“你在这里耍泼也没用！这里不是你们农村地头，不要以为你嗓门大就有理了！” 看着营业员的那张越发嚣张的嘴脸，宁秋忽然觉得很没意思。和这种人吵下去根本吵不出结果，浪费的只是自己的时间。这种人的大脑是被情感所支配的，根本无法冷静下来正常思考。 宁秋往周围扫了圈，注意到走廊边的一道门，上面挂着‘非工作人员不得入内’的牌子。 她调转方向，往那道门走去。 营业员似乎意识到宁秋想要干什么，她飞快的从柜台里绕了出来，一把抓住宁秋的胳膊。 “你……你要干嘛！？” 宁秋回头，营业员满脸凶相，但那双眼中却闪过了胆怯。 “你管我！？” “不许走！”营业员死死拉住她。 宁秋看了眼被抓着的手，嗤笑一声。“怎么？怕了啊？后悔还来得及，你考虑一下？” 营业管梗着脖子，“我会怕你！？你一个乡下的丫头片子！！现在拿上钱赶快滚！要不别怪我不客气！！” 宁秋却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笑，“有种你就上啊，就你？借你一个百个胆子怕也不够。” 接下来的话是靠进了小声说的，“我已经看透你了，你！就是个外强中干、欺软怕硬的孬种。” 营业员的目光又一瞬间的失焦，脑袋里似乎有个按钮被按下。 只见她的手不受控的瞬间抬起，下一秒就要往宁秋的脸上甩去，要把那张笑脸打个粉碎。 宁秋眸光一闪，身体灵巧的转了180度。手指一勾就把柜台上的那只崭新的手表连带着包装一起握在手里。 女人手掌落下的同时她侧身一避，拿着手表的手抬起，当好挡在营业员下落的手掌前。 一切发生只是在电光火石间，营业员根本来不及收势。手掌狠狠的甩向那个盒子。 周遭发出一阵惊呼，只见那只盒子瞬间飞到半空，又迅速落下。好巧不巧的正好砸在柜台上，只听‘哐当’一声，脆弱的玻璃顿时被砸出一个洞，盒子啪的落在柜台里的一堆手表上。 九十年代初，哪有什么钢化玻璃。柜台上的玻璃都是又薄又脆，受到这样的冲击铁定碎。 宁秋往那边看了眼，完美……进口表的展示柜台。 笑着转头，看向一脸惊恐的营业员，淡淡吐了句。 “现在想后悔也来不及了，哎……何必呢。”说出这句话，宁秋忽然觉得自己好贱。 这边动静这么大，很快就把这层的经理给召唤过来了。 四十来岁的男人脸黑的都快滴出墨了，营业员则是一脸煞白，那眼神像是看到了地狱里的阎王。 而宁秋立刻切换模式，一脸的不敢置信，还带着浓浓的不安和局促……戏精本体。 “怎么回事！！”经理吼了句，眼神如两道激光直接穿透脸色煞白的女人。 瞪了一会儿，又怒气冲冲的跑去看损失。这不看还不要紧，一看差点没气背过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次可是真正的怒吼，感觉整层楼面都抖了一抖。 经理办公室，宁秋像个委屈的小媳妇，眼中带泪的把事情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当然抹去了那些故意挑衅的话。 怎么说也是个经理，不可能光听宁秋的一面之词，在又询问了附近的几个营业员和顾客，所了解到的情况一致，并没有出入。 “真对不起，这件事是我们商店的问题，给你带来了麻烦。”经理压下了心头的怒火，勉强挤出一抹笑。 宁秋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不不，不是的。要不是我坚持让那位同志在发票上清楚名字，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我也有责任的。我……还是第一次买这么贵的东西，心里没底，这才会……”宁秋摆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小模样。 “别这么说，错在我们，我们商店不会推脱责任。我们商店决定，将以七折的价格，将那块海牌手表出售给您，算是我们的赔偿。” “不用！我还是按原来的价格买，要不心里过意不去。”这钱她可不想省，觉得心里变扭。 经理又劝说了几句，见宁秋坚持也就作罢了。 拿着手表走出经理办公室，瞥见还在走廊里魂不附体的营业员。 落井下石不是她的作风，教训已经给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宁秋迈开步子，面无表情的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折腾了这一出，离开百货商店已经是下午一点了。宁秋也没时间坐下来好好吃顿午饭，在路边买了包子和茶叶蛋，就搭上了去益明食品厂的公车。 第69章 冰淇淋 益民食品厂在罗阳市郊，宁秋倒了三辆车又走了半个多小时才找到地方。 一个花白头发的大爷坐在门卫室里看着报纸，“你……找谁啊？” 直接说找马副厂长，面前这位大爷八成会以为她是想走后门攀关系的。 “我找技术员，徐大哥。” “技术员？姓徐？是徐启明吗？” 宁秋也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呃……他的师傅是陈大伯。” “哦……那就是徐启明了，你等等。” 大爷拿起电话拨了过去，很快徐启明从厂里跑了出来，看到宁秋时也大吃一惊。 “宁秋！？你怎么过来了！？” 宁秋笑着和他打招呼，“徐哥，好久不见。” “走！进去坐着聊。” 徐启明将人带进一栋楼，上了二层的技术员办公室。 “师傅！你看谁来了！” 办公室里还坐着三位技术员，徐启明这么一叫，所有人都看过来。 “唷！这不是宁秋丫头吗！你怎么过来了。” “陈大伯，我是来看看你们。” 老陈拖了把椅子，“快坐，快坐。” 见宁秋坐下他又问，“你是和奶奶一起来罗阳玩儿的？” “不是，我考进了罗阳的第九中。明天就开学了，趁这功夫过来看看你们。” “你考上了咱市的高中啦！不错不错！” 老陈连连点头，初见面时，他就觉得这孩子不一般，将来一定有出息。 “唉……去把上个月我们开发的新产品拿几根过来，给秋丫头尝尝。” “好嘞。”徐启明应了声，兴冲冲的跑出去了。 “新产品？”宁秋问。 “这不是天气热吗，我们搞了几种口味的雪糕，还卖的不错。” 雪糕？在她印象里，九十年代初确实有几种雪糕棒冰很畅销。经典的盐汽水棒冰、橘子棒冰、绿豆和红豆的。再来就是加入奶制品的雪糕，比如白色的大雪糕、加入芝麻的芝麻雪糕、还有一种带着香蕉口味的香蕉雪糕。 老陈见她若有所思，就问。“怎么了？” “哦，没什么，我很想尝尝呢。” 等了没几分钟，徐启明就风风火火的从外头进来，手里还拿着三支。 和宁秋想的一样，其中就有盐水棒冰，还有一只白色的大雪糕和橘子味棒冰。 “快尝尝，这几种都卖的不错。” 宁秋挑了支大雪糕，尝了尝，的确是记忆中的味道。 老陈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 “嗯，很好吃！” “那再尝尝另两种，也很不错的！” “不用了，那两种我们学校门口就有卖，我已经尝过了，也非常好吃。” “是吗，呵呵，看来我们这次搞的这几样还是很成功的。”老陈得意的笑着。 宁秋眸子闪了闪，“陈大伯，您知道雪糕和冰淇淋的区别吗？” 老陈一愣，“冰淇淋？我好像有听说过，海市那边的白雪冰砖应该就是属于冰淇淋？” “那种应该属于硬式的冰淇淋。” 老陈来了兴致，“硬式的冰淇淋？” “嗯，冰淇淋有两种，硬式和软式的。硬式就像冰砖那样，软式的更软滑，吃起来不用咬，更柔和些。” “你……会做！？” “嗯，冰淇淋需要两种特殊的材料。” 老陈眼睛里闪着光，不光是他，办公室里所有的技术人员看宁秋的眼神像是狼看到了肉。 “快和我说说，需要什么材料？！” “最主要的是淡奶油，另一种可加可不加，能增加奶香的厚重和甜度，就是炼乳。” “炼乳……是不是用糖和牛奶煮成粘稠状的那种？” “对！就是这种。” “哦……我们在做牛奶饼干时也会用到这个，那淡奶油又是什么？” “用牛奶，加糖、水、蛋清、柠檬汁或醋做出来的。” “醋！？” “嗯，醋是为了增加蛋清里的酸度，更容易打发，只要加一点点就够了。” 光听宁秋说，几个技术人员也是云里雾里。 老陈搓着手，一脸期待的问。“秋丫头，你能做来让我们瞧瞧吗？光听你说实在是……” “可以啊。” 几人都是一愣，没想到宁秋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 “那我们现在就去！？” “好。” 益明食品厂有一间专门用于研制新食品的厂房，就在这栋楼的底层。面积非常大，粗略估计得有五六百平。里面放满了各式用具，空气中还掺杂着各种食物的香气。 老陈将宁秋带到冰箱前，冰箱是那种有九个门的商用冰箱，非常大。 宁秋从冷藏室取了所需材料，几个技术人员也自发的帮忙打下手。 询问了几种机械的功能后，宁秋开始制作淡奶油。制作过程中，她把配比和注意事项告诉几位。在场几人都如获至宝般，立即记录下来。 淡奶油的制作工序还是比较复杂的，制作完成花了将近半个小时。如果没有那些机械设备帮忙的话，时间将会更长。 宁秋让几人都尝尝味道，见时间还有富裕，索性开始动手制作冰淇淋。 炼乳有现成的，不用另外调制，这次宁秋做的就是最普通的牛奶冰淇淋。 “冰淇淋可以做出几十种口味，香草、巧克力、薄荷、香蕉、草莓……但凡能当做配料的都能使用。冷藏也有讲究，软式冰激凌的温度在-3到-5c左右，硬式冰激凌需要-18到-23c。” “冷藏温度也有讲究？” “是啊，两者的差别就在冷藏温度上。” “有意思，我还从未听说过。”老陈道。 “那我把两种都做一下，你们看看有什么区别。”也只是改变冷藏的温度而已，做起来并不费事。 等两种冰淇淋从冰箱里拿出来，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四十了。早过了下班的时间，但这几个技术人员一个都没离开，都满眼期待的看着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成品。 “都尝尝。” 几人迫不及待的拿起小勺子，各尝了一口。冰激凌一入口，几个人的眼睛都亮了。 “这……这味道也太浓郁了！” “是啊，不用放什么配料，这么吃着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软式冰淇淋真不错！” “嗯……我还是比较喜欢硬式的，这可比雪糕的味道浓郁太多了。” 在一片赞叹声中，有一个人提出异议。 “不过这大热天的，吃这个太腻了。” 宁秋笑着回答，“冰淇淋一年四季都能卖，不一定非得夏天。” 第70章 开学 几人连连点头，“是啊，这么好吃的东西，要是只有在夏天才能吃到，那也太可惜了。” “围绕冰淇淋还能延伸出很多产品，甚至经营模式也会跟着改变。”宁秋提醒到。 几人只是技术人员，对于经营方面懂的不多。但徐启明年纪轻，脑子也转得快，他很快想意识到宁秋所说的这番话意义非凡。 宁秋无意间瞥了眼窗外，这一看把她吓了一跳，外头天都黑了。 “太晚了！我得回学校了！不知道能不能赶在学校关门前进去！”说着拿起背包就往外跑。 几人才反应过来，老陈忙叫住宁秋。“秋丫头！让小徐开车送你回去！剩下的事儿，我们回头再细谈！！” “行啊，那我先走了，各位下次见！” 徐启明开辆面包车，风驰电掣的载着宁秋回学校。罗阳的路徐启明可要比宁秋熟悉的多，做公车两个小时的路程，他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到了学校门口，徐启明冒充宁秋的叔叔，和看门大爷又打招呼又发烟的，这才让宁秋进了学校。 一路小跑着回到了宿舍，所有人都安静的待在宿舍里，就连消失几天的俩位大小姐也再次出现。 “宁秋，你这一天都跑去哪里了啊。”大大咧咧的赵亚男开口就问。 宁秋无力的挥挥手，一头栽倒在自己的床铺上。“别提了，亲戚太热情差点没招架住。” 宁秋只能扯了个谎，总不能说上午和百货商店的营业员battle，下午给食品厂创造利润，就算说了估计也没人信。 躺了会终于缓过来了，肚子却很不给面子的直接戳穿宁秋的谎言。 “宁秋……你还没吃饭？！” 宁秋只能尬笑，想着用什么谎言去掩盖上一个。 “呃……我这不是想赶回来吃饭的嘛，结果亲戚太热情，但最后还是被我逃回来了。”哎哟喂，总算圆过去了，说谎的感觉真不好。 “你家的亲戚真好，我家的那些亲戚巴不得我们快点走。”赵亚男口气酸酸的。 “好什么，你看我连饭都没得吃了，得挨一晚！” 晚上宁秋怕自己饿的睡不着，灌了一肚子的水，结果可想而知…… 刺耳的铃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着，半夜上了几次厕所的宁秋疲惫的睁开眼睛。 今天算是她高中生活的开始，没有饱满的精神，更没有迎接高中生活的意气风发。 这一刻饥饿的本能驱使着宁秋，她如同一只没有灵魂的丧尸。已难以想象的速度穿衣洗漱，拿起昨晚准备好的书包飞奔下楼。 只为了食堂热乎乎的早饭…… 而在罗阳市的另一边，少女站在镜子前，机械的重复着一个动作。牙刷与牙齿之间发出摩擦声，一下又一下周而复始似乎永远都不会停止。 ‘啪’的一声，被紧紧捏着的牙刷，因为用力过猛断成了两截。 少女就好像失去动力的机器人，就那么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嘴唇上白色的泡沫渐渐变成了粉色，红色、猩红色，滴答滴答落入白色的洗脸盆中。 少女的手垂了下来，黑眸中逐渐有了焦距。她迅速灌了几口水，冲淡嘴里的血腥味。 腥味让人作呕，她不厌其烦冲洗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像是溺水般倒抽一口冷气，瞬间抬起头。 镜子里倒映着一张苍白的脸，头发黏在湿漉漉的脸颊上看着有些狼狈。 少女欣赏着镜子里那张年轻的脸庞，她勾起唇角，想露出一个与那人一样迷人魅惑的笑容。 可当她咧开嘴的那一刻，从牙龈上留下的猩红色填满了牙缝，让笑容变得诡异而恐怖。 门外响起了粗鲁的拍门声，少女瞬间被拉回到现实。她匆忙用毛巾在脸上抹了把，走到门边。 门外站着孤儿院的工人，何阿姨。 “怎么了？” “黄老师让我来叫你，时间不早了。” “知道了，我立刻下来。” 关上房门，少女换了身衣服，拿起一旁的书包快步下了楼。 宁秋吃了个撑肠拄肚，都快顶到嗓子眼了。没办法，昨晚可把她折腾惨了。上了两次厕所后，饥饿感如同海啸把她瞬间拍飞。 说实话，吃撑的感觉也没比饿肚子好多少。宁秋打了个饱嗝，任命的在学校里溜达消食。 七点早自习开始，看时间差不多了，宁秋一路溜达着到了高一3班。 今天算是正式开学，班级里坐位都没安排，大家都是随意坐。 宁秋看到了张亚男和吴月梅，于是就走过去，在两人后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期间有不少学生陆陆续续的进来，有些认识的就热情的打着招呼，不认识的就默默的挑个位置坐下。 七点刚到，一个四十来岁带着眼镜的女人走了进来。人在讲台上一站，下面就没声了。 “各位同学好，欢迎来到九中。接下来的三年里我将担任你们的班主任，我姓吴，口天吴，你们以后就叫我吴老师。我也是你们的英文老师，所以我希望我们班的英文成绩不会落后于其他班。现在我来安排下座位，大家都站去门口，我叫到名字的，从门口这排依次往后坐。” 结果宁秋被安排在靠窗一排倒数第三的位置，和赵亚男、吴月梅隔了十万八千里。 她的同桌是个带着眼镜的男生，看着还挺斯文的。 给全班安排了座位，接下来就是抄课表之类的一些杂事。 宁秋则贯彻了小学和初中一贯作风，低调、合群、不冒头。 其实宁秋对高中学习的知识点还是印象挺深的，毕竟上辈子她也是花了心思认认真真的念了三年。 翻看课本倍感亲切，但那三年所带给她的回忆却极其不美好。 当初沈家为了面子，把她和沈欣宝送进同一所高中。是当时海市师资水平和硬件设施最好的学校，一年的学费不是普通家庭可以承受的，说是贵族学校也不为过。 宁秋觉得在高中所渡过的三年时光甚至比在监狱还要压抑难熬，只因为那时的她心里还抱有希望，为了那个希望她一次次的压抑自己，并把心底所有的负情绪化作学习的动力。 想到这宁秋脸上挂上了苦笑，那时的她该有多天真啊。 第71章 方迎秋 一个上午就这么平淡的渡过了，在最后一节英语课上，班主任吴老师宣布了一个消息。 “一个月后，全年级将进行一次摸底考，测试一下大家的水平。之前不论是以什么成绩考进的学校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进了学校以后的学习态度，同学们要重视这次摸底考。” 一下课所有人都唉声叹气的，才进学校就要面临着考试，这让高一的同学们压力倍增。 没心没肺的赵亚男依然笑呵呵的，一下课就拉着吴月梅过来找宁秋，说是要一起去食堂吃饭。 说实在的宁秋没什么胃口，早上吃太多了，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不过两人都要去，她也就陪着了。 三人本就是一个宿舍的，在班级自然而然行成了一个小圈子。 去食堂的一路上，只听吴月梅嘴里嘟囔着，愁的跟什么似的。 “月梅，你怎么了？” “她呀，最怕考试了！”赵亚男插嘴道。 “月梅你多少分考进来的？” “刚好到录取分数线，所以我才担心这次考试。”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没听班主任说嘛，是摸底考。什么叫摸底考，不就是想掌握学生在一段时间里学习情况。一个月能学到多少知识点？所以考试内容不会太难。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 两人异口同声的问，“什么可能？” “老师想了解下学生的学习自主性和潜力。” “什么意思？” “嗯……如果真是这种的话，老师平时上课是会刻意的教一些超出学习进度的知识点。这些知识点老师不会要求我们掌握，但在模拟考中很有可能涉及到。” 两人不住点头，“那我们该怎么办啊？” “其实很简单，以不变应万变。” 赵亚男听不懂了，“不明白……” “只要学好在一个月里老师要求我们掌握的知识点就行，至于那些超纲的，不用去管。” “这……能行吗？” “怎么不行，如果考试类型是第一种那我们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如果是第二种，也不用担心，因为绝大部分同学的成绩应该都不理想。除非……你俩想做尖子生？” 赵亚男一脸惊恐，“就我这脑子哪儿做得了什么尖子生啊，不做吊车尾已经谢天谢地了。” “我也不是聪明的，能考进这所高中已经是超常发挥。” “只要认真学好老师教的内容，考试没什么问题的，相信我。” 听了宁秋的话吴月梅稍稍松了口气，脸上也有了笑容。赵亚男就更不用说了，她呀……心大着呢。 说话间三人来到食堂，九中的食堂规模非常大。有上下两层，每一层都有上千平。 此时正是饭点，学生们源源不断的涌进食堂。 宁秋粗略逛了圈，一楼卖的饭菜都在三块以下，二楼就要贵得多，甚至还有小炒。 “宁秋你想吃什么？”赵亚男眼睛冒着光，看着挂出来的餐牌。 宁秋扫了眼，“二两饺子。” 三人各自买了饭菜，找了位置坐下。 “你只吃这点？怎么够啊。” 宁秋看了看赵亚男推成山似的饭菜，“我早上吃多了，还没消化。倒是你，这么多能吃的下么？” 吴月梅在一旁偷笑，“你是不知道，亚男在初中就特能吃，比男生吃的还多。” 可不么，看看这小牛犊似的身材。而且这丫头身上的肉特结实，脸上也总是红扑扑的，气色特别好。 哎，现在无所顾忌的吃，就不知道再过几年这丫头会不会后悔。 宁秋胡思乱想着，目光扫着在食堂吃饭的同学们。 忽然目光停在一人的脸上不动了，那个女生很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可又记不起来。 宁秋皱起眉头，仔细回忆，瞬间一张小脸映入她的脑海。 这个女生不会是…… “喂！宁秋？你怎么了？” “呃……没什么。” 一抬头见那女生吃完了要走，宁秋赶忙把碗里的饺子分给两人。 “你们帮我吃了，我赶时间上厕所。”说完，拿着空碗就追了出去。 追到食堂门口，宁秋左右看了看。见人正往教学楼里走，她甩开腿追了过去。直到跑上教学楼的二楼楼梯口，才把人拦住。 “你……找我？”女生好奇的问。 宁秋跑的气喘吁吁，缓了缓才道。“对，你记得我吗？” 女生皱眉仔细打量面前的女生，女生头发短，刘海却很长，挡了一半的脸。蓝色的运动裤，白色的短袖衬衫，脚上一双白底蓝条的球鞋，一副男生的打扮。 “你认错人了？” 宁秋忽然意识到什么，撩起刘海。“你再看看！” 当看到宁秋完整的脸时，女生脸上的表情就变了。这张脸太漂亮了，她想忘记都难。 “你是那个孩子！？” “果然是你！我还怕自己会认错。”宁秋放下刘海对着她笑。 女生挺激动，“忘不了！我家里人知道后，都想感谢你，可又找不着你人。”女生热情的拉住了宁秋的胳膊，又问。“你也在这个高中念书？” “对啊，我刚考进来的。”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在高一几班？” “哦，我叫宁秋，宁静的宁，秋天的秋。在高一3班，你呢？” “这么巧！我名字里也有个秋！我叫方迎秋，在高二5班。” “原来你读高二了啊，也住学校？” “是啊，我可也是富源县的。” “对了，那次事情发生后，你还遇见过其他的孩子吗？” 方迎秋犹豫了下，才摇摇头。“毕竟也不是什么好的回忆，我没有刻意去找过。” “也是。那……我就先走了，以后有机会聊。” 方迎秋叫住她，“唉！你在哪间宿舍，回头放学我来找你！” “206。” “好，放学见。” 回到教室，方迎秋摊开课本，顺手在笔盒里拿了笔。目光瞥到那只静静躺在笔盒中的白色钢笔。 这支笔是小灵送给她的，很贵，她一直舍不得用。 其实当年她对小灵的印象并不深，反倒是那个叫宁秋的。 如果小灵知道她又遇上了宁秋应该会很高兴，一定也想见见，毕竟当初是宁秋把她们从人贩子手里救出来的。 方迎秋拿起那支白色的钢笔，脸上露出了笑。 第72章 许院长 傍晚宁秋和赵亚男、吴月梅吃了晚饭，就回教室晚自习，晚自习从晚上六点半到九点半，不住校的同学可以不参加晚自习。 90年代初治安环境并不好，为了学生的安全考虑，校方才有了这条规定。 刚在教室坐了没一会儿，传达室的大爷就找来说有宁秋的电话。 宁秋估摸着应该是益民食品厂那边打来的，果然……电话那头传来马副厂长爽朗的笑声。 “秋丫头啊！你上回做的那个冰淇淋真是不错啊！” “马叔喜欢就好，其实这也是从别人那边学来的。” “你说你，小小年纪哪儿来的那么大本事！哈哈，要不等你读完高中来我们厂怎么样？！” “呃……这个么……” “看我看我，读了高中当然得考大学啊！马叔就是这么一说，你可得好好学习。” “嗯，放心马叔。” “秋丫头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来厂子一趟，关于那个冰淇淋，我还想好好和你聊聊。” “恐怕得星期天了，您也知道我现在刚念高一，学校不能随便请假的。” “这是当然啊，那就星期天，说好了！到时我让小徐去接你。” “行，那就星期天。” 说完宁秋挂上电话，和大爷道了谢，快步跑回教室继续晚自习。 与此同时，方迎秋快步走出教学楼。穿过操场，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学校西面的一片小树林中。 树林里有一条用石子铺就的小路，小路弯弯曲曲与一座凉亭相连。 此时凉亭中正坐着一个少女，少女穿着白色的衬衫和一条蓝色的裙子。她正低头专注的看着手里的书，几缕碎发垂在两颊。一阵带着凉意的风吹来，吹动了书页，也吹起了少女两颊的碎发。 快步跑向朋友的方迎秋放慢了脚步，目光带着些欣赏的看着这一幕。 少女像是察觉到来人，她抬起头，黑亮的眸子闪了闪，继而露出一个笑容。 “迎秋，你来了。”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被几个同学拉去吃饭了。”说着走进凉亭里，在少女身边坐下。 “你还没吃饭？” 少女无所谓的笑笑，方迎秋心里却生出一丝内疚。 “对不起啊，让你在这儿等这么久。” “没什么的，叫我出来是有事吗？” 方迎秋兴奋的点点头，“当然，你知道我今天看到谁了？！” “谁？” “那个小女孩！” 少女疑惑的皱眉，“哪个小女孩？” “你忘记啦！就是在……8年前，我们被拐的那次。” “嗯……怎么了？” “当时有个小女孩放了一把火救了我们，你还记得吗？！” “你是说……” “对！就是她！今天我在学校里见到她了，她叫宁秋。” 少女瞳孔瞬间收缩，“不对，她今年是……十三，怎么就读高中了？” “你怎么知道她才十三？” 少女笑了笑，移开目光。“当时我们被带到公安局的时候，听她对警察说自己五岁。” “五岁！那么小！？” “嗯，你……不会是看错了？” “绝对没错，那双眼睛我记得可清楚了，特别的漂亮。” “是吗……”少女淡淡应了句，“她是高一的？” “嗯，高一3班的，今年刚考进来的。” “这样啊……” 方迎秋打量着少女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问。“小灵，你……要不要见见她？” 少女苦笑了一下，“还是不要，你知道的，我一直想忘记那段过去，那段日子对我来说太痛苦了。” 看着少女眼底泛起的水光，方迎秋心里更加内疚。 “对不起哦，我又让你想起这些事了。” “没事的，以后不提就好……也不用告诉那个孩子，虽然我心里很感激她，但……” “我知道的，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少女笑了笑，“好了，我得回去了，太晚了。” “嗯！路上小心！” 一轮弯月悄悄从青灰色的云雾中浮现，小树林被黑色笼罩。风掠过树梢，周围发出沙沙声。 方迎秋缩了缩脖子，周围的影影绰绰的树影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搓了搓手臂，她快跑着离开了小树林。 一辆崭新的黑色cke飞驰在罗阳市的街道上，这是牧烨卖的新车。会挑这辆原因只有一个……便宜，虽然十多万在普通人眼中已经是天文数字了。 车在沉重的黑色大铁门前停下，牧烨下了车，按响了电铃。 很快，黑色的大铁门上打开了一道小门，一个女人探出脑袋。 “谁啊？” “你好玉兰，还记得我吗？” 女人抬头表情就是一滞，下一秒脸不自觉的烧了起来。 “啊，牧……牧先生，你怎么来了。” “不请我进去吗？” “呃……快，快请进。” 牧烨依旧是一身正式的打扮，腰间的h形的银色皮带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今天院长在？” 女人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是……是啊，他今天在，您想见他吗？” “嗯，上次来没见到有些遗憾，这次是特意过来的。”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了门口，“我自己进去，玉兰不麻烦你了。” 看着高大的身影走进大门，何玉兰脸上有一丝失落。 在门口边的接待室中找到了黄老师，“您……怎么来了？” “之前我打过电话，听黄老师说今天院长在？” “哦！看我，忙的都忘了。以为您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真的来了。” “那可以为我安排一下么？” “当然，可以！” 牧烨在接待室坐了会儿，黄老师很快回来，并带牧烨上了三楼。 “院长就在里面等您。” 办公室里坐着一个身材肥硕的中年男人，见牧烨进来，他热情的起身相迎。 “牧先生！终于见到您了，害您还特地跑这一趟，其实应该我上门拜访才对。”说着伸出手。 牧烨微笑着与之相握，“你好院长，怎么称呼？” “哦，我姓许，许呈华。” “许院长，您好。” “不敢，不敢，牧先生快请坐。黄老师啊，去端杯茶来。” “好的。”黄老师离开了。 牧烨不着痕迹的观察着面前这位许院长，又大大方方的看了看这间办公室。 第73章 戒痕 办公室很普通，是孤儿院应该有的样子。但这个许院长却长得肥头大耳，与朴素的办公室极不相称。 许院长笑容满面的开了口，“牧先生这次过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吩咐谈不上，过来就是想和院长见一面。您也知道，我是个生意人，有了余钱自然想做点善事。不瞒着许院长，我为孤儿院捐款也是带着目的性的。” 许呈华怎么会不懂，这种人他见多了。这些有钱人都会花钱买名声，因为好名声能帮他们赚更多的钱。 “呵呵，既然牧先生这么坦诚，我也不好遮遮掩掩的。实话和您说了，我们孤儿院主要的资金来源就是靠像您一样的爱心人士捐赠。只可惜啊，孤儿院现在依旧是入不敷出。你也看到了，孩子们都大了，以后都得上学念书，有些孩子还有身体上的残疾和疾病，医疗费用可是一大笔的开销。哎……我们孤儿院负担很大啊。” 卖了一通惨，许呈华端起边上的杯子喝了口。 抬手间牧烨眼尖的注意到，在他两只肥硕的手指上有好几处戒痕。戒指长期佩戴，会在皮肤上留下或深或浅的痕迹。而这位许院长的十根手指上，竟然有四处戒痕。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黄老师端着一杯茶进来，放下后又走了出去。 牧烨端起茶喝了口，想着刚才所看到的。以免自己看错，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见面礼。 “这是我从英国带回来的，也不知院长抽不抽？” 那是一只精致的木盒，里面整齐码放着十支雪茄。 其实牧烨一见到这位许院长，就知道自己的礼物是带对了。这位许院长牙齿泛黄，牙缝间还有黑色的烟渍。 “哈哈哈，牧先生怎么知道我好这一口？” “男人嘛，有谁会不喜欢？” “没错！没错！哈哈。” 许呈华目光贪婪的盯着盒子里的雪茄，手小心翼翼的一一抚过。而牧烨却是盯着他的手，再一次清楚的看到手指上的那些戒痕。 “许院长……”牧烨忽然探出身子，眯着眸子似笑非笑的盯着许呈华。 许呈华的笑容有一瞬的僵硬，“呃……？” “许院长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之前说的‘目的’是什么？” “呃……呵呵，那是当然啊！” 牧烨笑了笑，又靠回椅背。 许呈华只觉得周遭压力倍减，不由得松了口气。 “和聪明人谈话就是轻松，许院长明白就好。如果成效不错的话，我会考虑和孤儿院长期的合作。” “长期合作？” “我会挑选十个孩子，作为固定捐赠的对象，直到这十个孩子成人，院长觉得怎么样？” “呃……具体怎么个捐赠法？” “一个月十万。” 许呈华眼睛顿时放光，“这……这当然好啊，我替那十个孩子先谢谢牧先生！” 牧烨却抬手打断了他，“我是说如果成效不错的话……”‘如果’两字咬的很重。 “绝对不会！”许呈华信誓旦旦，“牧先生，请您放心，保准让您满意。” 牧烨笑了笑，“希望如此，哦……还有，可否给我一份孩子们的资料，我好挑人。” “这是应该的。” 牧烨手里拿着一摞资料大步流星的离开孤儿院，回到车上，他发动车子快速离开。 出差一个多月，牧博文从一个儒雅斯文的书生，变成了个黝黑消瘦的流民。 自从他进入刑侦大队那日起，就就没过过几天消停日子。案子一桩连着一桩，甚至同时要处理几宗。 年轻时，他觉得只要罪犯是让人厌恶唾弃的。但这行干久了，这个概念也越来越模糊。 就像这次，一边杀害女童只为了卖尸挣钱，一边却为了身患绝症的孩子苦苦支撑，这样的母亲究竟该同情还是憎恨。 看着那些死去的孩子惨状，又想起那个身患绝症的男孩痛彻心扉的哭嚎，牧博文觉得心力交瘁。 他真心不希望再参与有关于儿童的案件了，他觉得自己需要一些时间缓一缓。 如往常一样，他一身疲惫的开大院门，将车停在影壁前。一扭头就见一辆大家伙，停在垂花门外。 想起牧烨曾说过，想买一辆车。 他走过院子，敲了敲厢房的门。 牧烨开门后被牧博文的样子吓了一跳，“哥！你……你不会是去前线打仗了？！” 牧博文嗤笑一声，连笑容中都满是疲惫。 瞥见床上洒落的文件，“你在干吗？” 牧烨侧开身，让牧博文进来。 “哦，我在看这些。” 接过牧烨递来的文件，看到左上角贴的大头照，牧博文皱了皱眉。 “永恩孤儿院？” “嗯，这些是孤儿院里孩子们的资料。”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牧博文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看这些做什么？” 牧烨勾起唇角，“哥，你说孤儿院的院长有油水可捞么？” “这得看人。” 牧烨赞同的点点头，“如果……那如果是个贪财的人呢？” “社会捐赠、政府补贴，一个月少说也有两三万。不过要维持孤儿院，每个月花销不会少，想捞也捞不了多少。” 牧博文有些不耐烦，“别绕圈子，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以长期捐赠作为代价，换来了这些孩子的资料。” “呵，真是大少爷做派，你要这些资料来有用吗？” “当然，我见到了院长，并发现了他手上的四个戒痕。” “四个戒痕？” “嗯，很奇怪，一个孤儿院的院长，竟然佩戴四枚戒指。虽然我没看到那几枚戒指，但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总不会带着几枚假货唬人。而且他见我的时候还特意摘下了戒指，哥，你不觉得可疑吗？” “也许戒指另有来路？这只是个人癖好，没有直接证据，我们什么都不能做。” 牧烨叹了口气，“哎，我知道。” “慢慢来？你不准备回去了？学校怎么办？” “嗯，学校那边办了一年的休学。” “你爸妈竟然同意？！” “没什么不同意的，学习上的事他们不会管我。” 也是，这位大少爷念书跟青蛙跳似的。要不是他爸妈压着，恐怕现在都大学毕业了。 “行，我会休息几天，这几天的三餐你来准备。” 牧烨眉头拧的可以夹死苍蝇，“哥……为了你的身体健康考虑，容我去外面卖回来孝敬你？” 看着这个弟弟为难的样子。牧博文颇有成就感。 “随便你，反正你有的是钱。” 第74章 冰柜 牧博文回去睡觉了，这一觉估计能睡到半夜，晚饭也省了。 牧烨则继续拿起摊在床上的那些孩子的资料，一张张看着。 看了几张，他心里越发觉得憋闷。 这些孩子的原生家庭各有不同，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家庭的破碎。 其中交通意外双双去世的还算是好的，还有些因为双亲坐牢、犯罪、被害、长期患病最后病逝的，哪一种都是人间惨剧。 另一部分，因为孩子患有先天的残疾，一出生就被遗弃。智力上的、身体上的…… 这真是一份无比称重的资料，牧烨甚至有些看不下去了。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拿起的这份资料上，精神却是一振。 这是所有孩子中年龄最大的一个，十七岁。 照片上是一张清秀的脸，比他在孤儿院见到时略显稚嫩，照片应该是前几年拍的。一头披肩的长发，那眼神比如今的她似乎锐利很多。 “马冬灵……富源县下山村，父母及弟弟因一场火灾身亡，直系亲属无人愿意抚养。就读于罗阳市九中，高三1班。” 虽然只和许院长见过一次面，但牧烨已经能大致猜出那是一个怎样的人，因为这样的人他见的多了。这种人往往自私、油滑、市侩，加上他的年纪和阅历和今天对待自己谨慎又恭敬的态度来看，想从这样的人嘴里套话几乎不可能。 牧烨又看了看手里的资料，若有所思…… 日子过的飞快，一眨眼日子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宁秋也渐渐适应了学校里的生活，只是时常会想起家里的奶奶和爷爷，还有大伯和大伯母。 家里的生意还好吗？村里又发生了什么新鲜事？温晓燕现在已经去初中了？ 哎！没手机真的很不方便。 记得上辈子她读高三那会儿，应该是95年前后。海市已经有小巧的手机推出了，不过价格很昂贵，还得排队购买。 得抓紧赚钱啊，等出了手机就买两台，这样就能时常和爷爷奶奶联系了。 “宁秋，你今天又要出去啊？”赵亚男见宁秋整理着背包。 “嗯，有点事，估计得下午才能回来。” “啊！？我还想问你几道问题呢！” “那我提早回来，放心一定帮你。” “好，你记得可要早点回来啊！” “放心！” 宁秋拍拍她的肩，小跑着离开了宿舍。 几个舍友中，宁秋最喜欢的就是赵亚男。这孩子心思简单。人也大大咧咧的，像一张摊开的白纸，一眼就能看到全部，和这样的人相处很轻松。 跑出宿舍她看了看手表，七点半，距离和徐启明约好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跑出学校大门，穿过马路来到对面的小吃店。 买了两个豆馅儿饼子和一碗胡辣汤，坐在店门口慢慢等着。 等了十来分钟，一辆面包车在小店前靠边停下。 徐启明从车窗里探出脑袋，“宁秋！！” 宁秋应了声，快速解决那碗胡辣汤，拿起饼子跑了过去。 “徐哥，你来早了。” “我可没你早，快上车。” 宁秋跳上副驾驶，面包车一路往益民食品厂而去。 “徐哥，你们星期日还要上班？” “这几年厂里效益不错，加班是常事。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你上回说的那个什么经营模式是什么意思？” “嗯……是根据厂子的产品定位，以及涉及的业务范围，调整经营的方法。” 徐启明听得一头雾水，“呃……这些我还真不太懂。” “拿益民食品厂为例，食品厂就属于设计加生产加销售型经营模式。由厂子自己开发产品，生产，再去各地销售。” “哦……我好像有点儿明白了，那还有其它经营模式？现在大多的厂子不都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也有生产代工、设计加生产、或设计加销售，各种组合。我说的这些也只是皮毛，里头的学问可多着呢……”其实以上说的那些也是上辈子偶尔从沈宜山那里听来的…… “你小小年纪，懂得这么多。” 宁秋心虚，她对这些真心不了解。“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呵呵，其实也是一知半解。”得了，赶快往回收，再吹牛皮就破了。 “对了，马伯找我过去是啥事儿啊？” “哦，马副厂长一来是想当面谢谢你，还有就是那冰淇淋的事儿。这东西，虽然好吃，但不容易保存，副厂长想问问你的想法。” 两人聊着天，时间过得很快，感觉没过多久就到了益民食品厂。 马副厂长在办公室里喝着茶，见小徐带着宁秋过来，一脸笑容的招呼着。 “秋丫头，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 “没办法，要读书嘛。” “快坐，我啊得好好请教请教。” “马叔，您也太客气了，刚才来的路上徐哥都和我说了。” “哎，我正为这事发愁呢。这冰淇淋的口味确实是好，就是这两种冷藏的要求不同，而且这价格也高。我怕那些销售商嫌麻烦……” 宁秋很能理解马副厂长的担心，现在以大多数人的生活水平来说，冰淇淋的价格确实太高，而且对保存还有特定条件，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其实，硬式冰淇淋的保存方法和普通的雪糕棒冰是一样的，就是价格比较高，而且这种冰淇淋只适合在夏季出售。至于软式的，马叔可以考虑定制一批温度控制在-3到-5度的冰柜，冰柜上贴上益民食品厂的商标，作为宣传。这类冰淇淋走高档路线，只供应给大型的百货公司，和一些酒店、高级餐厅。” 马副厂长瞪大眼睛，“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冰柜！好主意！” “为了鼓励经销商尝试，可以将冰柜作为赠品。从厂里购买一定的量，就能附送一台。软式冰淇淋可是一年四季都能卖的，没有季节的限制。” “哎呀！”马副厂长哈哈大笑，“我想了一个星期的问题，竟然被你这个丫头十分钟不到就解决了！” “说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门口走来一个中年人，年纪要比马副厂长还要大一些。 第75章 狭路相逢 “老张，你也在啊，快进来！” 马副厂长就指着宁秋介绍道，“这个就是我和你说过得，宁秋！” 又对宁秋几说，“这位就是益民食品长的厂长，张贺，也是我的老战友。” “张厂长，您好。” 张贺长得浓眉大眼，个子高、人精瘦，和一身富态的马副厂长完全是两个风格。 “我在外头可都听到了啊，你管老马叫马叔，到我这儿怎么就成张厂长了？” “张伯伯好。” “呵呵，这还差不多。” “老张啊，我们厂的好几样产品可都是这个小丫头做出来的呢。” “嗯……丫头年纪小，本事却不小啊，想不想来我们厂子啊？” “老张，这问题我早问过了。孩子刚念高中，还想考大学呢。” 听着两位的交谈，宁秋全程微笑，一副乖巧的模样。 “老马，这个丫头帮了我们厂子这么多，你可别小气啊。好了，我还得赶回去，先走了。事儿你看着办，记得别给我丢脸。” “看您说的。” 送走张厂长，办公室里只留下宁秋和马副厂长两人。 “马叔，张厂长和您原来都是当兵的啊？” “几十年前的事了，我们一起退役，被安排进了厂子，一干就干到了现在。” 说着马副厂站起身，“走我带你去财务室，也不能教你白干活儿啊。” “别，马伯，我现在住校，身边揣着钱不安全。先放厂里，回头我需要再来找你拿。” “也行，你刚才也听见老张说的，我们厂可不能亏待你。这次的我们厂出五万买下这个配方，包括你给我们出的这个点子。” 宁秋挑了挑眉，前几次的才五千，这次竟然翻了十倍。不过现在人均的生活水平可比几年前要高不少，这样算来五万也不算多。 “好，那我就收下了。” “哟，这都中午了，走，马伯请你吃饭。” 这顿午饭着实丰盛，宁秋不客气的吃撑了。 吃完由徐启明带着在厂里参观了一圈，下午两点多，他就开着面包车将人送回学校了。 一路上宁秋心情不错，连吃带拿的。临了还顺走了一包益民食品厂的产品，回头给宿舍的几个小伙伴分。 到达目的地，宁秋拿着东西下了车。 “徐哥今天谢谢你了，还有这个……”宁秋扬了扬手里的东西。 徐启明笑，“吃完了就打电话给我，我回头再给你送。” “这可是你说的啊！那我走啦，再见徐哥。” 看着面包车离开，宁秋才捧着东西兴冲冲的往宿舍跑。 还没跑到宿舍门口，就听见从里头传出的哭声。那哭声很特别，没有压抑，是放肆的在哭。 这声音宁秋太熟悉了，不是赵亚男还有谁。 她三两步冲进宿舍，就见赵亚男趴在枕头上哭的震天动地，吴月梅和另几个在一旁劝着。 “亚男她怎么了？”宁秋放下东西，走过去问。 “宁秋你回来啦！”吴月梅看到宁秋像是看到了希望。“你快劝劝亚男。” “发生什么事了？” 说话的是张晨红，“下午我们一起去学校对面的面馆吃饭，谁想刚穿过马路，就有几个流氓忽然从巷子里窜出来，有七八个人呢。” “后来呢？” 张晨红一脸后怕，“那几个流氓把我们围住了，带去了巷子里，问我们要钱。” “我们的钱大多都花了，剩下的也买了饭票。可张亚男身上带着的四十多块，都被他们拿走了。” “四十多块？” 忽然赵亚男从床上蹦起来。操起门边的一把拖把就往外冲。“不行！我的钱不能白白被他们讹！我跟他们拼了！” 另几个女生吓了一跳，忙上去啦。 “亚男！他们可是流氓啊。你会吃亏的！” “是啊，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七八个啊！” “可那是我妈给我的钱，那是她省吃俭用存下来的！”提起母亲，赵亚男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 宁秋注意到赵亚男的左脸颊红了一大片，能看见清晰的五指印。 “那些人打你了！？” 吴月梅在一旁小声说，“钱是那些人从亚男口袋里抢去的，他们那么多人架着亚男，亚男挣不开。后来见钱被抢了，她就扑上去了，结果被其中的一个甩了一巴掌。” 听后宁秋的眉头拧的死紧，可声音格外的冷静。“那些流氓还在面馆边上的那条巷子里？” “嗯，他们就是从巷子里冲出来的。” 那巷子宁秋走过几次，那条巷子很深，里面很多岔路……可以试一试。 “我去帮你把钱要回来。” 几个女生一听都傻了，“什么！？宁秋你别去！我们还是告诉老师，让老师去处理。” “是啊，老师不行的话，我们还能找警察。” 也许是上辈子坐牢的关系，宁秋对警察没什么好感。 “那些流氓看见老师都跑了，哪儿还会等着被抓。找警察也一样，顶多关几天就被放出来了。难道你们不怕那些流氓回来报复？” 听到报复几人都没话了，是啊，要是那些流氓记仇，回来找她们报复那可怎么办！？ “你们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宁秋！我跟你一起去！”赵亚男抹掉眼泪，手里紧紧的捏着那个拖把。 “别，我一个就够了，你去反而会坏事。” 不等几人再说，宁秋快步下了楼。 出了学校，穿过马路来到对面的面馆。她往巷子里瞥了眼，果然看见几个穿的花花绿绿的小痞子聚集在哪里。 她径直走进面馆，问老板。“老板你这有擀面杖吗？越粗越好，我买。” 老板一愣，还从没见过来面馆来买擀面杖的。 “你……要擀面杖干嘛？” “我有用，五块够不够？” 看到递来的五块钱，老板连连点头。开玩笑……五块都能买十根了。 接过擀面杖宁秋出了面馆，直接拐进巷子。 流氓有八个，因为分赃不均，嘴里叽叽歪歪的吵着，根本没注意走来的宁秋。 碎发下的目光瞬间冰冷，宁秋抄起手里的擀面杖毫不留情的就往其中一个的腰部捅了过去。 男人一声惨叫，捂着腰踉跄了几步，最后跌倒在地。 另几个也被吓了一跳，目光惊恐的往宁秋这边看来。 当看到只是个干巴瘦的小子，几人立刻叫嚣着冲了上去。 宁秋一猫腰躲开迎面而来的拳头，顺便给了另一个人的膝盖一棍子，之后她撒腿往巷子里钻。 宁秋当然不会跟他们硬杠，就算她再厉害，对方可是有八个人。 她的计划是利用地形边打边跑…… 这条巷子她来过很多次，这里都是自家搭建的私房。巷子里的路七弯八绕，每家每户还喜欢在自家门口搭一间小小的灶房。 在这里，宁秋很有信心将这帮痞子一网打尽。 对付这些人她很有经验，也很清楚不把这些人死死的摁住，日后这些痞子铁定会变本加厉。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还没跑出几米就见一辆笨重的吉普停在巷子口，把通往巷子的路完全堵死。 “我靠！！！” 宁秋怒骂了句，抬腿重重的踢在保险杠上。 车里的牧烨刚要伸手发动车子，就见一个疯子冲着他的车骂了句，还重重的揣了一脚。 “那个人怎么了？” 牧烨看了眼坐在副驾的少女，“不知道。” 第76章 暴走 转身，看着跑来的一群人。宁秋微微转动手腕，呼出一口气，看来今天得硬抗了。 用力闭了闭眼，上辈子在监狱的那些画面再次浮现在脑海。 那种绝望，那种想要拼命挣脱……是的就是这种感觉！ 再次睁眼，宁秋表情平静，平静的令人恐惧。 忽然，一声如野兽般的怒吼从喉咙里发出，与此同时她的人也冲了出去。 跑在前面的几个似乎被宁秋的气势吓到，脚步略有迟疑。可下一秒，眼前蓦然出现一根棍子，力大势沉的往他额头砸去。 男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捂着头退几步，重重摔倒在地。 看到兄弟被打，另几个一拥而上。 得手，宁秋立即转身，一口气跑到吉普前，踩着保险杠就是往上一跃。 坐在车里的牧烨傻了，这疯子究竟想干嘛！？ “要不要出去阻止他们？”，少女问。 “这条巷子窄，门打不开。”他原本是想抄近路去九中，会停在这儿，只是想单独问这女孩几个问题，谁想到会遇上这种事。 “那怎么办？” 说话间七个流氓已经追到的车前，一个个也想要爬上车。 就在这时，车顶传出沉闷的‘哐哐’声，宁秋从车顶窜下来，对准一人的脑门又是一闷棍。 有人反应快伸手去抓宁秋的脚，宁秋反应更快，抬腿猛地往下一踩。在男人的惨叫中找准空挡跳下车，来到几人身后。 不等几人反应，又是一脚踢在其中一人的胯下，男人的尖叫声像是被掐住喉咙的鸡。 宁秋迅速后退几步，“五个……” 剩下的五个流氓眼中都有畏惧之色，这哪是高中生，简直就是头野兽。 他们互相对视了眼，像是给对方打气。狂吼一声，五人同时向宁秋冲去。 宁秋紧了紧手里的擀面杖，瞬间抬手挡住了一人的拳头。那人打在木棍上，疼的惨叫一声。 后仰身体又躲过一拳，腿顺势勾起，侧身对准来人的胯下就是一脚。 另两个一左一右，拳头同时向宁秋砸过来。宁秋瞬间猫腰，手里的擀面杖自下而上同时捅向两人的下颚。 可就在她出招的时候，一只拳头不偏不倚的砸在她的腹部。宁秋的动作停顿了一秒，可就是这一秒的停顿，她已经无法躲开挥向她面门的拳头。 ‘碰！’沉闷的一声，宁秋的脑袋受力的往后仰。人也跟着后倒退几步，站稳。 鼻子一阵酸麻，感觉有热意往下淌。伸手一抹，手背上是一片殷红。 看着这抹红色，宁秋眸子瞬间收缩。脑袋里像是被引爆了一枚核弹，将一切毁之一炬。 几个流氓见人呆站着不动，其中一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刀，示威般在面前晃了晃。 可面前那的人依旧垂头，呆站着。 拿刀的男人疑惑的看了看同伙，同伙同样回以不解的目光。四人像是有了默契，一下秒同时冲上去。 一个拳头挥向宁秋的侧脸，牙齿相撞，嘴角渗出猩红，宁秋依旧一动未动。 几人看着有机会纷纷抡起拳头，其中被打伤下颚的男人表情狰狞，他直接抡圆了手臂，手里的刀子划过一道寒光。 就在这时，垂在身侧的擀面杖忽然被举起，精准的挡住了刀子攻击，刀被弹飞出去。 几人表情一僵，还没反应过来，擀面杖如雨点般落下。 挥舞间都带上了破风声，每一下都打在软肋上、关节、侧腰、胸口。 虽然几个男人也挥拳反击，可面前这人似乎根本不知道疼，打上去跟没打一样。 男人用足力气一脚把人踹开，转身就跑。可没跑几步，擀面杖再次凶狠的砸在他的腿弯处。 那一脚似乎根本没给对方造成伤害，攻击的动作丝毫不受影响，甚至比之前还猛。 坐在车里的牧烨看傻了，他以为那个疯子死定了，谁想事情会往反方向发展。这哪儿是打架斗殴，这根本是单方面的蹂躏。 宁秋脑袋依旧一片空白，所有的反应和动作只是出于本能。 既感觉不到疼痛，也感觉不到疲惫的她。像一台输入指令，循坏运行的机器。指令只有两个，锁定目标、打。 几个流氓躺倒在地哀嚎着，有几个受伤不那么重的也躺在地上装死。他们可不敢露头，谁露头准会被那个疯子揪住暴打。 一下又一下，宁秋手里的擀面杖没停过。躺在地上的流氓已经疼的昏死过去，那条腿被砸的血肉模糊。 猩红的血点子飞溅，落在宁秋的脸上头上，她目光呆滞，直到手里的擀面杖断成了两截。 耳边能听到心跳声和沉重的呼吸，宁秋像个溺水者，大口大口的呼吸。 双眼渐渐有了焦距，看到面前的猩红色，她的心抽了下。 自己又失控了…… 丢掉手上的擀面杖，她艰难爬起，翻看地上的男人。还好还有呼吸，没被打死。 扫了眼周围，几个男人慌忙避开目光，不敢与这个疯子对视。 宁秋觉得自己像散了架一样，全身每个地方都在隐隐作痛。 她拖着步子走到其中一个流氓身边，用脚踢了踢。 “啊！！”男人惊恐的叫了声，双手死死的抱着头。 “别打我！！求你了！！不要打我！！”流氓嘴里反复说着这几句。 “把抢的钱拿出来。”声音嘶哑。 “我拿！我拿！我这就拿！” 一个流氓哆哆嗦嗦的把口袋掏了个干净，票子钢镚儿乱七八糟撒了一地。 “还有你们！！” 另几个也快速将口袋掏干净，那些个趴着不动的，几人就上去帮着掏。 宁秋弯腰拿走了四十，“你们可以滚了。” 几个流氓如获大赦，一个个点头哈腰。那个躺着一动不动的，被两个兄弟架着，一路小跑的往巷子外逃。 人跑干净，宁秋抬头看了看天。就这会儿功夫，天都黑了。 她忍着痛，一手支着墙，一点点往巷子外挪。挪到巷子口，两条腿实在抖的厉害，她索性往人行道上一坐，先缓一缓。 坐在车里的牧烨呼出一口气，刚才那场面对他来说，实在太震撼。从小养尊处优，被人护着捧着。在他的生活圈子里，根本没机会遇上这样的事，更不可能见到那样疯子般的打法。 如果那根短棍没有被打断，地上那个男人很有可能被活活打死，想到这牧烨心头一颤。 第77章 黑紫色的山峰 “天都黑了，快回去。” 少女温柔的声音让牧烨回过神，他应了句发动了车子。 车子缓缓的驶出巷子，在昏暗的街边，他又看到那个身影。 垂着头坐在人行道边，一盏路灯忽然亮了起来，似是追光灯把身影完全笼罩住。 听到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宁秋微微侧头，竟然看见刚才停在巷子里的那辆大吉普。 车上还坐着两个人，由于光线的问题，她只能辨认出是一男一女。 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宁秋知道，刚才所发生的一切，这两人应该是全部看到了。 那种情形下，这两人竟然安安静静的坐在车里看戏！？ 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宁秋从来都看不起这种自私冷漠的人。 在车子缓缓驶过身边时，宁秋咧开嘴，扬起下巴，对着车里的两人露出一个鄙夷讽刺的笑。手高高举起，在路灯下竖起了中指。 这个画面在牧烨脑海中定格，脑袋里忽然一下子被什么填满，却又感觉像是被抽空了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会觉得那个疯子的表情和动作似曾相识？自己以前见过么？ 车子开走了，宁秋看了眼对面学校的大门。她忍着疼站起来，一步步往学校走。 艰难的爬上二楼回到宿舍，她的模样把所有人都吓傻了。 特别是赵亚男，她一头冲过来抱着宁秋，紧张的上下打量。眼睛红红的，气息急促。 “他们打你了！？我去宰了他们！！！”说完她就要往外冲。 喊声太大惊动了其他宿舍，走廊两边好几扇门被打开，一个个脑袋伸出来，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其余几人连忙将赵亚男和宁秋拉进宿舍，门‘碰’的一声被关上，将所有好奇的目光阻挡在外。 “到底发生什么了？！”吴月梅扶着宁秋坐在床上。 赵亚男挤过来，看着宁秋脸上的伤，眼泪控制不住往外冒。 “我去打点热水！”黄丽快步走了出去。 宁秋抬起手，拍在赵亚男的手心。 “钱要回来了。” 看着手里的四十块钱，赵亚男再也控制不住抱着宁秋嚎啕大哭。 这个小牛犊子，自己又多大劲儿不知道吗！？ 宁秋疼的龇牙咧嘴，可就是甩不掉紧紧箍着她的手。 宁秋的惨状也吸引了两位大小姐注意，不过她们也只是看了眼，继续聊自己的。 黄丽把热水端了进来，赵亚男主动要帮宁秋擦脸上的血渍。 “哎呀！你下手太重了，还是我来。”看宁秋痛苦的样子，吴月梅实在看不下去了，挤开赵亚男，自己动手。 宁秋松了口气，指了指床边的那包东西。 “我带回来给你们吃的，拿去分了。” 几人现在哪儿有心思吃东西，“刚才究竟发生什么了？你是不是被那些流氓打了？！” 打架的事当不能实话实说，“我……先报了警，然后去找他们理论。被他们打了两拳后警察就来了，把他们都带走了，还把钱换给了我。” “他们真的打你了！？” “看着吓人，其实就挨了两拳，鼻子和腹部。”到底挨了几拳，她自己都不知道。 “我送你去医院查一下？”赵亚男不放心。 “真不用，都是外伤，养两天就好了。” 吴月梅帮宁秋擦了血迹，又仔细看了看她破了的唇角。 “应该是嘴里破了？我再去弄点热水，给你漱漱口。” 张晨红拉着其他人，“我们还是让宁秋休息会儿，都围在这儿，她都不能好好休息了。” 几人回到了自己的床铺，而宁秋呼出一口气，闭上了眼。 牧烨开着车，一路魂不守舍的将人送回了孤儿院。 “今天谢谢你了，牧先生。” 牧烨无所谓的笑笑，“没什么。” 牧烨的冷淡的态度让少女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但她很快换上了笑。 “还是得谢谢你，那我就先回去了。” “再见。” 少女下了车，牧烨立即发动车子快速离开。 少女站在巨大的铁门外，直到车子消失在视线，她才转身走进孤儿院。 牧烨风驰电掣的回到院子，一进院子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里。 烦躁的四处看看，拿了几件干净衣服进了盥洗室。 花洒下，牧烨将眼前的碎发抚到脑后。水密集的落在脸上让他感到一阵的窒息，用嘴喘了几口。 这种感觉让他想起小时候，曾因落水，对水格外的恐惧，甚至连洗澡都会害怕的哭叫。 对了！牧烨猛然睁开眼睛。他想起来了！十岁时在海市参加的某个宴会。 关于那个宴会他记不清了，但那个小女孩……当时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那个小女孩很漂亮，特别是她最后对自己做的那个手势，没错！就是竖中指！ 在国外留学期间，每当看到别人做出这个手势，都会让他想起那个漂亮的小女孩。 他曾今也问过小舅舅关于那个女孩事，当时小舅舅是怎么说的……好像是说那个孩子是被收养的。 其实他一直很疑惑，这个手势只在国外盛行，但国内几乎没人知道，那么漂亮的小孩是怎么知道那种粗俗的手势？ 而那个疯子竟然也知道…… 第二天，宁秋的脸肿的像座山峰，而且还是座黑紫色的山峰。还好刘海遮挡了一半的脸，再刻意掩饰一下，也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身上淤青就更多了，不过有衣服遮着就还好。 浑身酸痛的厉害，做任何的动作，身上的骨骼和肌肉都会发出抗议。宁秋尽量保持正常的姿态，虽然这样会让她疼痛不已。 从宿舍走到教室，再到自己的座位，宁秋已经是一头冷汗。她呆坐了很久，才渐渐缓过来。 “你的脸怎么了？”传来一个青涩的男声。 宁秋侧头，是同桌冯志良。 “呃……不小心摔的。” 冯志良转过头，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过了一会儿忽然说。 “摔伤不是那样的，你是被谁打了吗？” 宁秋一愣，这小子观察力还挺强的嘛。“呵呵，误会，已经解决了。” 冯志良没再说话，低头专注的看书。 上午四节课，宁秋腚上像是长了钉子，来来回回的改变坐姿。有好几次被老师盯上，还好有冯志良在一旁偷偷的用胳膊提醒她，她这才逃过一劫。 第78章 冷淡 第四节课一下课，赵亚男就冲到宁秋座位前，说是要背宁秋去食堂。 宁秋怎么可能同意，最后人像个太后似的。一边由赵亚男扶着，另一边有吴月梅，三人一路迈着小碎步总算到了食堂。 “宁秋你坐着，我去买饭，要吃什么和我说。” 赵亚男像个尽职尽责的看护，连宁秋上厕所她都想帮忙。 摸摸自己的脸，“吃点清淡的，就白菜饺子。” “行，月梅，走，咱们去买饭。”说着两人就一头扎进了买饭的人海中。 宁秋则捂着脸，目光无聊的在食堂里扫来扫去。 最后视线停留在一个背影上，那个背影有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光看背影就觉得这女生长得不会差。她还注意到，周围的很多男生有意无意的往那儿瞥。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背影和昨天在车里见到的那个女生很像。虽然当时车里的人隐在黑暗里，但还是能看出大致的轮廓。 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就这会儿功夫，赵亚男已经成功上岸，手里还端着两个装满饭菜的碗。没办法，这家伙身体壮，力气大。女生抢不过她，男生抹不开面子和她抢。 “买来了！快吃！”赵亚男把饺子放在她面前，自个儿在边上坐下。 宁秋看了眼她的碗，都冒尖了。 “亚男，吃这么多不撑吗？” 赵亚男扒了口饭，“撑啊，不过一会儿就好了。不吃包，下午会饿的。” 宁秋本想劝她少吃点儿，想想还是算了。这丫头还没开窍呢，等开了窍不用她说自己就会少吃了。 她们都吃了一半了，吴月梅才端着饭碗过来。 赵亚男得意的呵呵笑，“你太慢了，下回还是我帮你买！” “人太多了，我刚挤到窗口又被人挤开了，来来回回好几次，最后还是打饭的大妈看不下去了才让我先买的。”吴月梅抱怨着。 宁秋笑了笑，抬头想再去找那个背影，可惜人已经不在了。 下午放学，宁秋依旧享受着太后般的待遇。被两人一路扶回宿舍，在床上坐下。看见床尾的那包东西，她这才想起。 “嗨！你们都过来！”宁秋拿过那包东西，一边招呼着其他人。 “怎么了？”赵亚男第一个跑过来。 “昨天我都忘了，说好带吃的回来分你们的。”宁秋打开袋子让几人看。 “你们喜欢吃什么，就自己拿。” 赵亚男大叫一声，伸手就往蒸蛋糕上抓。 益民食品厂的蒸蛋糕很有名，算是厂里的拳头产品了。厂里也很用心，蛋糕用纸盒子装了，外头还有层塑料包装。 “我吃过这个，可好吃了！！” “那就多拿些。” 想起今天同桌的帮忙，宁秋留了一包锅巴，其余的都分给了大家。 “宁秋，这些怎么都是一个地方出产的？” “上回来接我的大哥，就在益民食品厂工作。” 赵亚男双眼亮着小星星，“在食品厂上班！？真好！我以后也想去食品厂……” 边上的吴月梅笑出了声，“别人可不敢请你，就你那胃口……还不得把人家厂子吃穷啊。” 几个女孩都笑了…… 马冬灵坐在教室里靠窗的位置，阳光从窗户洒进来。阳光下乌黑的发丝闪着光泽，整个人也笼罩在光晕中，格外耀眼。 “马冬灵，上午的笔记能借我抄一下吗？”一个高高帅帅的男生来到马冬灵的身边，眼睛带着笑，笑容之后似乎还藏着点倾慕之色。 马冬灵抬起头，淡淡的笑了笑，把笔记本递了过去，却一句话没说。 男生接过笔记本，还想说些什么，可见女孩专注看书的模样，他泄了气，垂着头离开了。 许久，摊在面前的书也没翻动一页。黑眸似是看着面前的书，却没有焦距。 她的脑海里是男人手腕上银色的手表，是他侧脸时高挺的鼻梁，带着棱角的下颚，还有被微卷的头发遮盖的眉眼。 比起那个人刚才的男生平淡的像一杯白水，激不起任何涟漪。 她是个心思甚密的人，能感觉到那人的故意接近。这让她无措，因为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但心底却又控制不住的小小愉悦和期待。 马冬灵缓缓的呼出一口气，让微微加速的心脏平静下来，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 晚上去上晚自习的时候，宁秋又遇见了那个女生，方迎秋。 这一次还是宁秋主动叫住了她，笑着问她之后为什么没来找自己。 不知是不是错觉，宁秋总觉得方迎秋的态度比第一次见面时冷淡了很多。她也不是自找没趣的人，围绕着她肿起来的脸聊了几句就分开了。 虽然觉得奇怪，但宁秋也没有多想。毕竟那只是小时候的事，已经过去很久了。 来到教室，见同桌趴在桌上写作业，宁秋把锅巴递了过去。 男生习惯性的扶了扶眼镜，看着那包锅巴不解的问。 “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宁秋在位置上坐下，咧开嘴笑了笑。她自以为笑容善意十足，可在同桌冯志良看来却有点儿渗人，只因为她脸上黑色的山峰和嘴角的淤青。 冯志良下意识的往边上挪了挪，戒备的看宁秋。 察觉到他的反应宁秋无语，“呃……就是个谢礼，谢谢你上午帮我。” “哦，没什么，你不用客气的。下回要是我打瞌睡，你也可以提醒我。” 宁秋笑了，可想起刚才冯志良的反应，立马憋住。“别和我客气了，这不是我花钱买的，是别人送的。” 听了这话冯志良才接过锅巴，拆开包装尝了一口。 “嗯，挺好吃的。” “呵呵，是。” 宁秋拿出作业本，开始解决今天老师留的作业。 很快又到了周日，想着店铺那边也装修了半个月了，宁秋打算过去瞧瞧。 一个星期，脸上的肿是退了，但淤青还在。宁秋也不在意，顶着黑色山峰都在学校过了一星期，与之相比这点淤青又算的了什么。 刚好前一天徐启明打电话找她，说食品厂那边已经开发了几种口味的冰淇淋，让她周日过去尝尝。 宁秋索性就把店铺的事儿和他说了，徐启明听后，说也想去瞧瞧。宁秋觉得这样也好，有徐启明的小面包，也省的她来来回回的倒公车。 第79章 认栽 星期日一大早，宁秋就收拾了东西，拿着背包准备出门。 “宁秋，今天你又要出门啊？” 虽然宁秋的伤好了大半，但赵亚男依然像个贴身看护，尽职尽责。她才发出一点儿动静，就被看护发现了。 “是啊，我没事了，回头带好吃的给你。还早呢，再睡会儿。” ‘好吃的’三个字成功让赵亚男擅离职守，“哦，你可要早点回来啊。” “知道了。” 跑出学校，宁秋照旧去了对面的早点摊。买了两个包子，一碗豆花，坐在路边等徐启明的车。 八点刚到，徐启明的车就来了。 “不好意思，今天晚了。” 宁秋看了看表，“没晚啊，这才到八点。” “你……这脸怎么了？”徐启明盯着她的脸看。 宁秋抹了抹脸，满不在乎的说。“没事，被球砸的。”她现在扯谎是越来越顺溜了。 上了车和徐启明说了地址，两人开着车就过去了。 开车可比坐公交快多了，到了地方才九点。宁秋跳下车，跑到门口看了看，店面的门锁着。于是她就跑去另一条街找钱大妈。 大妈还在铺子里卖茶水，看到宁秋就热情的招呼。 “哟，丫头你来啦？” “是啊，大妈，我来看看店面修的怎么样。” “哟！你这脸怎么了？” 宁秋无奈，只能把谎话又说了遍。 “没事就好！我这就回去叫老头和儿子过来，你等等啊。” “好。” 没一会儿功夫，钱大妈就带着两人过来了。 “周大爷，铺子修的怎么样了？”宁秋笑着问。 儿子周立军笑着回道，“丫头，你放心，房子已经修好了。这是发票，你看看。”说着他就递过来一叠发票。 “哦，这个等会说，先去看看铺子。” 宁秋和两人来到铺子前，见有个陌生男人等在一旁，以为是宁秋的家里人。 宁秋也就顺势介绍，“这是我哥，徐启明。” 周大爷笑着点点头，用钥匙开了门。 宁秋进去仔细打量，屋子里弥漫着浓重的气味，这也是不可避免的，毕竟才装修好没多久。 墙壁刷成了白色，看着亮堂多了，电线也都重新排过。 通往二楼的楼梯换了新的木板，没有原先‘嘎吱嘎吱’的声响。 二楼的平台边垒砌了一米多高的围墙，比原来的护栏可要结实多了。 二楼的房间的屋顶被重新翻修过，墙壁也是白色的。原先窗框的木头都腐烂了，现在都换成了新的。 看了一圈，总的来说宁秋还是比较满意的。 “周大叔，周大哥，手艺不错，我挺满意的。”宁秋笑着说。 两人听后也笑眯眯的，“我们可没敢偷懒，赶着时间的干。就是这材料花的有些多，但……这也是没办法，屋子里什么都得换。” “该换的总得换，我能理解。” 几人出了小店，回到了茶摊，宁秋接过周立军递来的发票放座子上计算总额。 徐启明也跟过来了，坐在宁秋身边，也看着那些发票上的金额。可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拿起来一张张扫过。 最后拉了拉宁秋，使了个眼色。宁秋不知道他要干嘛，但还是和他一起回到面包车上。 徐启明往后看了眼，见那父子俩还坐在茶摊这才开口。 “那些发票有问题。” 宁秋皱眉，“问题？什么问题？发票是假的？” “不是，发票是真的，但数量不对。以发票上的材料数量，别说装这一家店面，就算再来三四家都足够了。” 见宁秋皱起了眉头沉默不语，徐启明问。“你想问他们要回来吗，我能帮你。” 宁秋却摇了摇头，“不，就算材料要回来对我也没用。” “难道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是。”说着就下了车，徐启明赶紧跟上。 回到茶摊，宁秋像没事人一样继续计算发票的总额，174块。宁秋从包里掏出钱，加上另一半的工钱一共229，宁秋索性拿了230。 周立军笑呵呵的伸手就要接，宁秋却没有给他。 父子俩错愕的抬头，宁秋笑眯眯的看向他们，开口问。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购买了一千块瓦片，七十斤的涂料，三百米的电线，还有……五根厂五米宽高各半米的木料。二十个插座和是个灯泡，还有……” 老头听不下去了，吞吞吐吐的说。“呃……丫头啊，这些都是有损耗的，这……” 一旁的徐启明忍不住了，“你这叫损耗吗！？这些东西装五间那样的店铺都绰绰有余！你们这是坑人钱！” 周立军一改之前和善的态度，蛮横的推开身边的父亲，仰着脖子站在徐启明面前。 “怎么着，想赖账啊！我们辛辛苦苦帮你们整修店铺，还修出不是了！？” 宁秋拉开徐启明，“整修店铺也是给了你们工钱的，字据都明明白白写着。” “是啊，你让我们买材料，找你报销，这字据上也是写的明明白白。现在我们东西卖回来了，你又不愿给钱了！还反过来说我们坑你，别以为我们好欺负啊！想不认账！？走啊，去派出所说理去！有字据我还怕你们啊！！”周立军叫嚣着。 宁秋忍着怒意，把之前的字据又拿出来仔细看了看。在购买材料方面，的确是没写清楚，这才让周家父子钻了空子。 就算去了派出所，有这份字据在自己还是讨不着好。 宁秋不说话了，看着周立军得意的模样。 吸了口，强压下心里的怒火。这次算是得了个教训，这股气也只能憋着慢慢消化了。 一声不吭的把钱和那份字据给了父子俩，周立军甩了甩手里的钱。 “小丫头……还算你聪明，要闹到派出所，那就不是这二百多能解决的事了！” 宁秋冷冷的笑，“是啊，用两百块看清你们几个，也值了。”说着走不回的走了。 徐启明追着问，“就这么算了？！” 宁秋扯出笑，“我果然还是太年轻，吃一堑长一智，这个跟头我认栽了！” 上辈子混迹街头，餐馆打工，干的都是体力活儿。这辈子虽然有着超出常人的心智，但经验还是欠缺的。 自己是不是太自信了，以为重活一次就能掌控所有。 宁秋意识到，她现在选择的是一条全新的路。上辈子用暴力解决一切，现在已经行不通了。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宁秋停下脚步，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店铺门口。 看了看小店。“把门锁换了。” “嗯，是要换。那一家人不老实，说不定自己配了钥匙留着。” 两人去了家大百货，买了一大一小两把锁。把店铺的门锁换了后，又在外面挂了把。 第80章 资助 处理完店铺这边的事儿，徐启明带着宁秋往厂子赶。 一边开车徐启明一边问。“那间店铺是你买的？” “是啊。” “你买店铺干嘛？” “做点小生意呗，有益民食品厂做靠山，我当然得充分利用资源不是。” 徐启明笑了，“那感情好，你店里的货我们厂子包了！” 宁秋却皱起眉，“不过，现在还开不了。” “怎么了？店面有了，货品也有了，你还缺什么？” “营业执照啊，我还有好几年才成年呢。” “你这就不知道了，那么小的店面只要缴纳管理费就行。” “真的假的！？” “我骗你干嘛？现在执照可不好办，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有的甚至几年都办不下来，所以……” 宁秋立刻明白过来，话说回来……这好像也算是一种钻空子的行为。 “或者你可以让家里人办一个。” 宁秋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自己还没立足，怎么能让爷奶过来为她操心。 “不了，还是先把店开起来再说。” “你要上课，还有时间照顾这边的店面？” “我打算雇个人看店。” “这可得找个好的，我会帮你留意。” “先谢了，徐哥。” “客气什么。” 车子来到食品厂，两人直接去了，用于开发食品的厂房。 老陈和另几个技术员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见两人进来，老陈忙招呼道。 “秋丫头，快来，尝尝我们做的这几种新口味。” 老陈从冰箱里端出一个托盘，上头发了五种不同颜色的冰淇淋。 宁秋一一尝过，有巧克力、草莓、香草、香蕉和芒果。 “怎么样？”老陈迫不及待的问。 总的来说这几种冰淇淋的甜度都比较高，但现在的人就好这一口。零糖底卡路里那套，现在根本不流行。 “还不错，就是这个香蕉和芒果。两种冰淇淋颜色相似，口味也有些雷同，或者把芒果改成薄荷？” “薄荷？！” 老陈犹豫，他们食品厂还从未用薄荷作为食品原料，也没生产过薄荷口味的食品。 “是啊，芒果的成本不低？说不定薄荷还能便宜些，而且薄荷的清凉口感也很特别，说不定会有人喜欢的。” 其中一个技术员对老陈说，“要不我们先试试，先把另四种拿去生产？” “也行，一会儿我去和厂长说。” 临走时，宁秋又很不客气的拿了一大袋的战利品。还说好了，等薄荷口味研制出来，再请宁秋过来尝尝，宁秋当然满口答应。 马冬灵一边打扫着孩子们的宿舍，目光时不时往窗外看。她记得上次，那位牧先生说会过来，可是都到下午了，为什么还不见人。 她心里期待着，做事也是魂不守舍的。抹来抹去，都在一块儿地方打转。 忽然她瞥见楼下一个人影朝着大门口飞奔而去，是何阿姨。哪次去开门不是拖拖拉拉的，什么时候见她这么积极？ 正奇怪呢，就见一个高大修长的人影从外头进来。马冬灵的眼睛顿时亮了，手里的拖把‘碰’的一声落了地，她快步跑回自己的房间，冲到盥洗室里，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梳理了一头秀发后，这才拉着平了褶皱的裙摆走了出去。 牧烨拿着手里的资料大步流星的走进孤儿院，这里也来过好几次了，工作人员大多都认识他。 询问院长是否在后，也不用别人带路直接上了三楼。 许院长坐在办公室里，看着这一个月的支出。也许是没想到有客造访，几枚明晃晃的大金戒指还戴在手上。 牧烨只瞟了一眼，之后就像没看到似的，笑着和许院长聊天。 “这次我来是为了长期资助的事。” 许院长原本还因为手戒指而忐忑不安，听他这么一说，表情立马变了。 “牧先生……是想长期资助？” 牧烨勾了勾唇，“是啊，报纸我看到了，对于许院长的办事效率很满意。” 许院长哈哈大笑，“那是当然啊，牧先生的吩咐我当然得重视。那……您想资助哪几个孩子？” 牧烨把十分材料递给他，许院长翻看后皱眉问。 “您……想资助这些孩子？” “是啊。” “可他们都有先天残疾啊，这可需要一大笔治疗费用。” “院长或许不知道，小时候我的身体一直不好，近几年才慢慢康复。我能体会这些孩子的痛苦，很想帮助他们。” 许院长的嘴咧更大了，求之不得好吗…… “太感谢牧先生了！这些孩子的确是我们孤儿院最需要帮助的！” “没什么，希望我能随时过来看望这几个孩子。” “这是当然，孤儿院随时都欢迎您。” 牧烨将一张支票递过去，“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看着那张支票上的金额，许院长哪儿还顾得上其他。 “好，好！您忙，您忙！” 牧烨大步流星的来，又风也似的走了。 站在二楼窗边的马冬灵看着那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神情由期待逐渐变的没落，她轻轻叹了口气，拿起拖把继续拖地。 “马冬灵，方晁该吃药了！”老巫婆站在门口，镜片折射着日光，像是两个发光的灯泡，显得那张严肃的脸很可笑。 “哦，我马上去。” “还有另几个孩子的药你也一并拿了。” “好的。” 马冬灵下了一楼的库房，孩子们平时吃的药都会放在这里。其中有治疗心脏、血液、肾，还有一些镇静剂和止痛药。 孤儿院里有一个十五岁的男孩患有退行性变，每次病发普通的止痛药根本不起作用，只能给他注射大剂量的烯丙吗啡，孩子在眩晕嗜睡中才能摆脱疼痛的纠缠。 眸子闪了闪，马冬灵从一堆药中找到了一个棕色的玻璃瓶，又将玻璃瓶藏在柜子后，这才拿上所需的药走了出去。 回到二楼，几个需要吃药的孩子已经被老巫婆叫上了楼。 马冬灵给孩子们倒了水，一个个的分发药片。 “方哥哥，何阿姨说有人收养我们了呢！”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表情得意，与边上的男孩分享最新消息。 “别傻了，那不叫收养，那是资助！” “资助不就是收养吗？” “当然不是，我们还得待在孤儿院，哪儿都不能去。” “方晁，谁说资助你们的？”马冬灵忽然问。 “何阿姨啊……她说下午来的那个大哥哥资助了我们十个患病的孩子呢！” 她的灵表情一滞，面色逐渐沉了下来。 第81章 红烧肉 宁秋坐着徐启明开的小面包车回到了学校，今天的心情不怎么美丽，胸口闷着一口气。 怪那些人的卑鄙无耻？细想后宁秋觉得这件事主要的责任还在自己。 外界因素是不可控的，如果不是自己做事不细致不谨慎，也不会让人钻了空子。 回到宿舍，几个舍友见她回来都一涌而上。因为她们早瞅准了，宁秋提着的袋子。 “别急啊，一会儿就分。” “哇！又是蒸蛋糕！你们别可我抢啊！蛋糕是我的！”赵亚男像个守护神一般守着那个袋子。 坐在窗边的两位大小姐往门口瞟了眼，姚函馨的脸上露出了不削的神色。那些东西还入不了她的眼，她平时吃的那些零食可都是家里人从国外带回来的。 “你们能不能安静点！宿舍又不是你们几个的！” 大小姐发话，赵亚男立刻安静如鸡，没声儿了。 宁秋无奈看了看她，把袋子递了过去。 “给你，和大家分了。” 赵亚男又露出没心没肺的笑，和另外几个瓜分战利品。 女孩子们拿了各自喜欢的，心满意足的回到床铺上开吃了。 孙娟抱着锅巴，嘴里嚼的嘎嘣儿响，手上还拿着张报纸翻看着。 目光忽然落在一处文章，嘴里发出了一声赞叹。想起刚才那位大小姐的警告，又立刻噤声。 边上黄丽好奇的问，“什么啊，大惊小怪的？” 孙娟压低了声音，指着报纸上的一篇报道。“你看！一个姓牧的富商无偿捐赠给孤儿院二十万！” “二十万！我连两千块都没见过！还是无偿捐赠，那不就是送！？啧啧啧，有钱人啊……” 宁秋眼皮抬了抬，她在意的不是那二十万，而是孤儿院。 “什么孤儿院？” “永恩孤儿院啊，你不知道？” 宁秋想起来了，好几年前土妞被送到了省会的孤儿院，应该就是这家？ 之所以会对那个孩子印象这么深，还是因为最后一次见面时那个诡异的微笑。当时的土妞为什么会对自己笑，宁秋至今还是想不明白。 第二天又是一个星期的开始，高一的少男少女们经过两个星期，已经渐渐适应了高中紧张的学习生活。 偶尔几个调皮捣蛋的，也在老师们的铁腕下俯首称臣，不敢有半句怨言。 第四节下课铃声一响，整个学校一下子活跃起来。少年们如锁定了目标的恶狼，直扑食堂。 其中一个胖子特别显眼，快一米八的个头，足有两三百斤，跑动间浑身每一块肉都在做抛物线运动。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事，这家伙竟然格外的灵活。左突右闪的，实在闪不掉就直接撞飞，简直像是橄榄球队里的四分卫，二层走廊被踩的砰砰响。 “云胖！你跑什么啊！再跑，楼都快塌了！！”有个小子故意嘲笑他。 胖子哪儿顾得上理他，对方的话音未落，胖子已经手抱饭盆跑出了教学楼。 “快点啊，你们快点啊！！星期一食堂人最多了！！”张亚男一手拉一个，催促着俩人。 “知道啦，知道啦！” 高一距离食堂比较近，三人出了教学楼，跑过一条小道就到了。 张亚男及其迅速的一眼扫过菜牌，‘红烧肉’三个字像是一块磁铁牢牢吸引了她的注意。 “有红烧肉！”她叫了一声，甩开两人就往那个窗口冲。 这会儿窗口正好没人，她能拔得头筹！谁料就在她即将达到取菜口，一座大山忽然从斜刺里压了过来，竟然把强壮如小牛犊的她撞飞出去。 为了稳住身形，赵亚男往边上踉跄了十来步。回头再看，好么，就这会儿功夫队伍都排上了十多人。 她赶忙跑去队伍末端，在她排进队伍时，又有两三个快她一步排了上去。 赵亚男那个气啊，自打来学校，中午打饭她可是从来没输过。可今天，在她盼望已久的红烧肉面前，竟然输了！ 她歪头，双眼喷火的往队伍前头看了眼。那个胖子太显眼了，还穿着一件红色的上衣，简直……像……像…… “亚男，怎么生气了？” 宁秋和吴月梅慢腾腾的走到赵亚男身边，就见她一张脸气的通红。 “那个死胖子！把我撞开！要不我早买到红烧肉了。” “死胖子？” “就是排第一个的！穿了一身红的那个！明明自己就像块红烧肉了，还吃！” 宁秋和吴月梅对视一眼，噗嗤一声笑了。 宁秋还从未见过赵亚男生这么大的气，“行啦，红烧肉而已。” “什么啊，开学到现在，只有今天有！还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吃到呢！”说着她开始数人头。 食堂里一些肉菜，比如肉丸子、大排骨、大肉，只会卖二十份，卖光就没了。想吃只能去二楼单独点，价格会比一楼贵上好几倍。 数到自己，赵亚男松了口气。“还好，刚好二十。” 宁秋笑着拍了拍她，“那我和月梅去别处买饭菜了，一会儿坐老位置。” “行，你们去。” 宁秋和吴月梅两个都不挑食，什么都吃，快速的卖了饭菜，两人就走到常坐的位置等刘亚男。 刚吃了没几口，就见刘亚男端着饭碗气哼哼的过来了。 宁秋往她碗里一看，并没看到红烧肉。 “肉呢？没买到？” 刘亚男‘碰’的一声把碗重重的拍在桌上。一身怒气的坐下，猛刨了两口饭，又突然抬头。 “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那个死胖子买了两份红烧肉！！” 吴月梅吃惊，“那人怎么能买两份？不是规定一个人只能一份吗？” “哼！那个卖饭的大妈认识那个胖子！说是特意为他留的！”说着人就站了起来。 宁秋一把抓住她，“你想干嘛，还想找人打架啊？可就算打架，你也打不过他。” 赵亚男胸口起伏，眼刀子直往食堂一角飞。那个胖子正坐在那儿大口吃肉，脸上油光锃亮的。 杵在原地强撑了会儿，赵亚男像泄了气的球，又软倒回椅子上。 什么都不说话，就蒙头吃饭。可吃了没几口就放下筷子，说自己没问口。不等两个好友开口，她端着碗一声不吭的走了。 宁秋看着赵亚男离开，“不是，就为了一口吃的，至于嘛。” “你不知道，亚男就是这脾气。她这人什么都不在乎，唯独在吃的上面。你要是抢了她的粮，她能狠你一辈子！” 宁秋无语…… 第82章 云远初 人们都说缘分让人捉摸不透，孽缘亦是如此。 下午放学，见赵亚男依旧闷闷不乐，宁秋想哄哄她。请她吃碗肉燥面，外加一块大肉。 听后这小妮子立马眉开眼笑，翻脸跟翻书似的。还死皮赖脸的一直在边上催，上个厕所都守在一旁，嘴里念叨着饿。 宁秋拿她没办法，连宿舍都不回了，直接带着两个往校外走。 “我就不去了，你带赵亚男去就好。”吴月梅觉得不好意思，白白吃人家一顿算啥。 宁秋还没说什么，赵亚男倒劝上了。“怎么不去！这是宁秋的心意，难道你不领情？！那得多伤宁秋的心啊！” 听了这话，宁秋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而且我们三个可是最好的朋友，这次宁秋请，下回我来！” 吴月梅嫌弃的看她，“你不是把四十块都买饭票了？哪儿还有钱请客啊！再说，那钱还是宁秋帮你要回来的，还挨了揍呢！按理说，这顿应该你请才对！！” 赵亚男呵呵傻笑，“是啊，应该我请，可我真的没钱了。等下次回了家，我再请行不行？要不这样，下次食堂再有红烧肉，我给你们每人买一份。” “你连自己都吃不上……” “我！……” 话说了一个字顿住了，脚步也停了下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 宁秋和吴月梅不解的回头看她，“又怎么了？” 一下秒赵亚男一声不吭猛地往前冲了出去，跟个火车头似的。 两人一愣连忙跟上，“喂！喂！你去哪儿啊！？” 只见，跑在前头的赵亚男忽然往右拐，在一条小路上停下了。 她双手叉腰，一脸怒气，像极了村头找茬的泼辣婆娘。 而路那头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胖子，正的往这边过来。行走间竟然还一蹦一跳的，肉感十足…… 还没等宁秋和吴月梅赶到，赵亚男已经指着对方开骂了。 “你个死胖子！！抢了我的肉！！那么胖了还吃肉，你要不要脸！！这么缺德，小心以后生儿子没腚眼！！” 宁秋捂脸，赵亚男这骂人的套路估计在村里学的…… 胖子一愣，白花花的大脸盘上红了一片。“你骂谁胖子呢！！？” “就骂你了！怎么样！死胖子！！” “你再说一句试试！！” “你个……胖死鬼打粉插花，死不要脸！！” 宁秋很想笑但还是憋住了，快步跑上去站在赵亚男身边。 胖子看看跑来的两人冷笑一声，“哟，找来了帮手啊……就你们三个竹竿也敢挡大爷的路！？” “我呸！你个就是个死胖子！还大爷呢！老大爷还差不多！！” 宁秋实在忍不住了，头歪在一边，肩膀不住的耸动。 就在这时，那胖子忽然往前跨了几步，一把抓住赵亚男的书包带。 嘴里恶狠狠的说，“你再说……就算是个女人我也照打不误！！” 这会儿新仇旧恨一起上来，赵亚男不管不顾的双手一把扯住胖子的书包，一用力竟然把书包生生拽了下来，里面的课本撒了一地。 宁秋本要上去拦，眼睛瞥了眼课本，忽然就愣住了。 云远初……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个糟心的孩子不就叫这个名字？应该是叫这个名字……她又努力的回忆了下。再看眼前的胖子，宁秋实在无法将两者联系到一起。 见那胖子真的抡起拳头，宁秋连忙叫了句。“云远初！！” 胖子停了手，脑袋转向宁秋，被肉挤成一条缝的眼睛露出疑惑的神色。 “你认识我？” “小时候你是不是被拐卖过？哦……不对，是你主动让人拐卖的。” 两个女生都听傻了，还有人主动让人拐卖的？！ 云远初脸上有羞赧之色，他收回拳头，结结巴巴的解释。 “什么主动让人拐卖！是那些人贩子狡猾！我那时才……”说了一半没声了，又狐疑的问宁秋。“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么丢脸的事，他可谁都没说。 宁秋笑眯眯的看着他，帅气的把刘海往后一撸。“当时，你还说要做我的哥哥呢。” 云远初瞪大眼，可惜脸上肉多，瞪不瞪都没差。 “是你！！！” 放下刘海，宁秋上前几步。“是啊，咱们又见面了。”又伸出手，“再认识下，我叫宁秋。” 胖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呵呵，我们还真有缘呢。”说着也伸出手和宁秋握了握，“我叫云远初。” 一旁的吴月梅和赵亚男，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一脸懵。 宁秋给她们介绍，“这是我小时候认识的朋友，很多年没见了。” 云远初也一改刚才的恶声恶气，活脱脱成了一个害羞的胖子。 “呵呵，是啊，是啊，我们这是不打不相识！” 宁秋弯腰把地上的课本捡起塞回书包，还给了云远初。“我朋友因为中午的事儿生你气了，你也太霸道了，都不知道谦让下女生吗？” “呵呵，其实我根本没注意是不是女生，只想快点买到红烧肉。学校食堂可抠门了，一个学期只能吃到一两次。我一激动，就什么都不顾了。” “什么！！？一个学期才一两次！？”赵亚男哀嚎。 “可不么，我都算过，红烧肉一学期一两次，肉圆十次左右，大肉也是十次。大排五六次的样子……” 一旁的赵亚男双眼放光，听的无比专注，好像云远初说的是什么绝世的武功秘籍。 看到这两人宁秋很无语，这是找到同道中人了啊。 “喂！”宁秋打断他，“你……怎么长这样了？”在她的印象中，那个糟心孩子长得可是眉清目秀的很呢。 “什么样？”云远初一时没明白宁秋话里的意思，见她打量自己的目光才了悟。 “哎……说来话长，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你这……”宁秋的视线毫不避讳的落在他的胸脯上，皱着眉头一本正经的说。“这……都快赶上哺乳期了……” 赵亚男和吴月梅噗嗤一声笑出来，云远初脸涨的通红，手下意识的捂着胸。 “你……你还是女生吗！？怎么说这种话！！” 他不做那个动作还好，那动作再配上委屈的眼神，简直了……边上的赵亚男都快笑岔气了。 也许是几人的反应太夸张，让云远初意识到自己这动作不太妥。他赶忙放下手，扬了扬下巴，嘴里磕磕巴巴的说。 “你以为我想啊，我是身不由己！！！身不由己！！” 第83章 黑暗教育 宁秋踮起脚，原想勾着他的肩膀，可惜这人又高又胖，最终只搭到了他的肩头。 “你是住校，还是走读？” “走读啊，怎么了？” “有时间吗，有时间的话我请你吃饭！” 一听吃饭，云远初哪会没时间。“好啊！吃什么？” “肉臊子面怎么样？” “呵呵，好！有肉就行！” 三人成了四人，赵亚男也完全忘记了中午食堂的冲突。还在向云远初讨教，关于食堂菜色的问题。 正是放学的时间点，校门口有不少学生往外走。云远初无意中抬头看了眼，脚步忽然变得迟疑。 宁秋回头看了他一眼，问。“怎么了？” 云远初的目光从那头飘逸的黑发上移开，“你知道吗……那些孩子中也有来九中念书的。” 宁秋明白他说的那些孩子是指什么，“我知道啊，高二的，叫……方迎秋对。” “对，除了她还有个。” “还有个？不就是你吗？” “不是我，是个女的。高三的，叫马冬灵。” 听到这个名字宁秋心头一跳，同时脚步也刚好也跨过校门。 “你怎么知道？你见过她？” “见倒是没见过，不过我从小记性就特别好。当初在公安局填写资料的时候，我都听到了，我知道你叫宁秋。” 接着他又弯腰在宁秋耳边小声的说，“我还记得那三个人贩子，一个叫朱勇，一个叫陈友，还有个王文斌。” 宁秋惊愕的看他，“所有人的名字你都记得住？！” “嗯，只要我想记住。” 宁秋皱眉想着云远初的话，过马路时心不在焉的看了看路两头的车辆。前头不远处的一辆吉普吸引了她的注意，这不就是堵在巷子口的那辆？ 只见车尾灯闪了闪，车子随即发动，开走了。 宁秋又把思绪拉了回来，“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方迎秋和马冬灵在九中的？” “方迎秋和我一个年级的，我当然知道。那个马冬灵是在学校的公告栏上看到的，她可是高三的这个。”他伸出大拇指比了比。 “你……为什么去找她们？” “我去找她们干嘛，那件事我哪儿有脸和别人说，只想早点忘掉。可惜我的记性特好，忘不掉。” “她们知道你吗？” “肯定不知道，我和以前可大不一样了。” 这句话宁秋很认同…… 吃饭的时候，云胖在肉臊子面和大排的双重诱惑下，终于敞开心扉，和几人说了自己长胖的原因。 听后宁秋只想说一句，奇葩的糟心孩子……鉴定完毕。 原来云远初家里世代都是戏曲演员，父亲是出了名的花旦，母亲则是唱老生的。 从小这家伙的长相就特别的出挑，于是父亲就决定让他子承父业，也干这一行。 可云远初天生反骨，死活不愿意。小小年纪就学人离家出走，好不容易脱离虎口，这家伙又开始憋坏点子。试了几次都不成功，最后还真被他找到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吃！ 短短几年里活生生把自己吃成个胖子，十多岁体重就接近一百斤了，现在十六，直接过了两百，往三百奔。别说花旦了，就是在剧团里打杂都被人嫌弃占地方。 他的心愿是达成了，这胃也被撑大了，现在想收都收不住。 听后宁秋只想为云家父母鞠一捧辛酸泪，这要是她儿子，早一巴掌拍死了。 另两个女生听得瞠目结舌，“你……你真厉害，我怎么吃都吃不胖呢。”吴月梅看着云远初的目光中都带上了敬仰。 “呵呵，其实也不难。多吃几碗饭，少动！还有就是多吃肉！少喝水！没事儿嘴里含颗糖！” 宁秋听不下去了，这都说的啥呀…… “你们别听他瞎说，这么下去准得糖尿病！！” “糖尿病是什么？” 九十年代初，患糖尿病的人确实比较少，但这也是相较两千年后。 “是一种很可怕的病，糖分会腐蚀人体内所有的器官。心脏病、肾衰竭、尿毒症、致盲，总之并发症多了去了！对了，得了糖尿病伤口不容易好，容易溃烂，到最后身上都没一块好肉了。” 三个人听得浑身就是一抖，特别是云远初。 “你，你瞎说的！！？” “这还能瞎说？不信你随便找个医生问问，看我是不是瞎说。” 三人看着眼前香喷喷的肉臊子面，都有点儿下不去口。 “其实也不用担心，只要管住嘴，多运动就不会得糖尿病。云远初，你啊，自求多福！” “那……那我现在……按你说的做还来得及吗？” 宁秋心里偷笑，看来她的黑暗教育又起作用了。 马冬灵坐在副驾，双手拧着裙摆纠结着。见对方不说话，她终于安耐不住，开口问。 “我……我听孩子们说，你资助了十个孩子？” 牧烨看着前方的路，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撑在车窗边支着脑袋。 “是啊，怎么了？” “可……那些孩子都有病，需要花很多钱的。” 牧烨轻笑，双手扶着方向盘拐了个弯。“正因为他们有病，我才资助的。” 马冬灵长长的‘哦’的声，能听出语气中不快。 “你觉得不合适？” 马冬灵扯动嘴角，“不是，他们的确可怜，是孤儿院里最需要帮助的孩子。” “那就好。” 之后谁都没再说话，一路沉默着回到了孤儿院。 马冬灵推开车门，“今天又麻烦牧先生了。” “不客气，顺路。我就不进去了，还有事，下次再来看孩子们。” 关上车门，马冬灵看着那辆吉普快速调转方向消失在路口。她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蔑的冷哼。回头看，是孤儿院的工人何阿姨。 马冬灵垂下头，快步跨进孤儿院的大门。 “人啊……得认清自己的身份，别尽想那些有的没的，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背后的说话声不大，语气酸溜溜的。 马冬灵却像是被窥破心思，变得不安和慌乱。她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回到二楼属于她的小房间。 丢下书包，快步走到盥洗室，拧开水龙头，一次次将清凉的水泼洒在脸上。冰冷的温度拂去她心头的烦躁，也让她的脑袋冷静下来。 抬起头，看着镜中那张湿漉漉的脸。 没错……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更重要的事…… 第84章 用心良苦 一转眼到了九月底，进入高中的第一次摸底考迫在眉睫。宿舍的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几个舍友不是拿着课本，就是埋头做习题，就连那两个大小姐也迫于压力的捧起了书本。 “宁秋，这道题我怎么错了？你帮我看看。”吴月梅歪过身子，问坐在她边上的宁秋。 宁秋看了看，“你套错公式了，你看真数和底数有限制条件。” “对哦！” 宁秋抬头，正好看见坐在对面的赵亚男抓耳挠腮的。 “亚男，你怎么了？哪里不懂吗？” “哎！不是！我就是坐不住。” 宁秋看了看表，“马上要晚自习了，走！咱们去溜达一圈，顺道去教室。” “行啊！”赵亚男像腚上长了钉子，一蹦三尺高。 “月梅你不去吗？” 吴月梅头也没抬，只摆摆手。“你们去，一会儿教室见。” “那行，我们走了！” 两人收拾了东西，快步下了楼，一到宿舍外赵亚男就深深的吸了口气。 “啊……真是憋死我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上了高三可有你受的。” 听了这话，刚冲上电的赵亚男又漏了。 “宁秋，你说就我这脑子，能不能考进大学啊？” “才高一你就说这种话，抢红烧肉的那股劲头呢？” 赵亚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呵呵，这是两码事啊。” “还不都一样！你就把知识点当红烧肉，一块块往嘴里吃！你看云远初那家伙胖不胖？” “怎么又扯上他了？” “他可是吃了整整七八年才有了那体型的，你要是有他的那股劲儿，几年后还不得成才女啊！” 赵亚男忍不住大笑，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才女！？宁秋你这笑话也太好笑了！” 说话间两人逛到了操场边的小树林外，不远处一个女生正好从小树林里走出来。 宁秋一眼就认出了她，“方迎秋！！” 方迎秋看到宁秋时愣了下，继而往她这边走。 “你怎么在这儿啊？马上晚自习了。” “嗯，趁着晚自习前和朋友出来走走。对了，上回你没来找我，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吗？” 方迎秋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呃，没，就是学习太紧张了，没抽出时间。” “这样啊……没关系，你们高二也快考试了。” “是啊，晚自习要开始了，我得回去了，下次见。” “嗯，下次见。” 看着方迎秋快步跑过操场，宁秋脸上的笑容也慢慢隐去。 “她是谁啊？高二的？” “嗯，以前认识的，不熟。” “我们也得晚自习了，咱快回去。” “嗯。” 转身间，宁秋瞥了眼小树林。影影绰绰中似乎有个人一闪而过，虽然连身形都没来得及看清，但宁秋却看到了一头飘逸的长发。 两天后高一进行了第一次全年级的模拟考，因为班主任开学的头一天就告知了此事，同学们对这次的考试也格外重视，一个个跃跃欲试又忐忑不安的等待着考试正式开始。 考的是语文、英语、数学这三门，学校里特别为高一腾出一个上午的时间用来考试。时间虽然紧，但保证每门考试的正常答题时间，被缩减的也只是学生们的休息时间而已。 宁秋拿到考卷先全部的看一遍，这是她养成的习惯。了解一下考试的大致范围，揣摩老师出这些题的意图。 就与之前预料的一样，这次考试的题目堪比竞赛。别说他们高一了，就算找个高二的来做，都不一定能全部做完。 宁秋是扮猪扮习惯了，挑简单的先解决了，之后么…… “完了！完了！！宁秋这次我铁定垫底了！！！”中午一考完，赵亚男就鬼哭狼嚎的扑过来。 吴月梅也一脸菜色，心事重重的。“我也完了，三份考卷都都没答完。就算做完的题，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正确的。” 不太说话的同桌冯志良破天荒的开了口，“这次考试确实超纲了，很多知识点我们都没学到。老师应该只是想试试我们的潜力，就算考的不好也是正常的。” 宁秋挑眉，哟！还真没看出来，边上坐了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真是这样吗？” 冯志良扶了扶眼镜，“嗯，应该是的。”说完就拿着饭碗，脚步从容的去食堂了。 “宁秋，他说的是真的吗？”赵亚男还是比较相信宁秋。 “我也这么觉得，再说了现在都考完了，懊恼也来不及啊。就算考不好又怎样，这只是高中千百次考试中的一次而已。走！别想了，咱先痛痛快快的吃一顿。” 也许是刚考完试的关系，今天食堂的气氛特别热烈。少年们吃着饭，大声笑闹着，似乎早把上午的考试抛之脑后了。 在这种氛围下，赵亚男和吴月梅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 “宁秋，你国庆回不回家？” “国庆学校放假吗？” “放啊，我听云远初说，他们高二的好些人要去参加省里的什么演出。我们高一和高三放一天的假。” “才一天？都花路上了，还回去干嘛？” 吴月梅扒了口饭，“我是不准备回去的，我回家也得大半天，赶不及的。” “我也是，反正饭票都够用了！我到了放寒假再回去！” 宁秋看赵亚男，“喂？你什么时候见过云远初的？你俩现在关系这么好了？” 吴月梅捂着嘴偷笑，赵亚男鼓着腮帮子。“还不是你吗！说吃的多，得多运动，否则会得糖尿病！我上回去操场跑圈的时候见着他的。” 说完她又贼兮兮的窃笑，“你们是没看见，他跑步的样子……就像……” “像什么？” “像搁在牛车上的一块大豆腐！！走一路颤一路！我就跟在他后头跑，看着看着还看上瘾了！” 几个女生都憋不住，嘴里的饭都快喷出来了。 下午上课前，班主任一本正经的摆了同学们一道。 “对于考试的成绩大家多少心里也该有个数，学习是一天天累积的，想靠临时抱佛脚提高成绩完全行不通。大家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学习，怎么端正学习态度。关于这次考试，将会在国庆假期后宣布成绩，同学们也趁着这几天好好反省下自己。好了，大家准备上课。” 听完班主任的话，宁秋回味了下。这都打上心理战了……哎，老师也是老谋深算，用心良苦啊。 第85章 沉睡的孤儿院 放学后，传达室的大爷来到高一3班的门口，让宁秋去接电话。会打电话找她的大半是益民食品厂那边，也来不及整理桌上的课本，宁秋拿上书包快步跑了出去。 “大爷，老麻烦您。” “麻烦啥，这就是我的工作。”还真别说，这年纪的人特别有责任心。 拿起话筒，电话那边就传来徐启明的声音。 “宁秋？” “是啊，徐哥，是薄荷味做出来了吗？” “对啊，我打电话就是想和你说这事，没想到那味道还真不错。厂子里已经投产了，不过师傅留了一些，说等你过来。” “哦，其实也不用的，以后有的是机会。” “你找到看店铺的人了吗？” “没呢，今天学校刚考完试，等过几天放了假我在试着找找。” “如果找的话，你准备开多少工钱？” 宁秋把这句话在脑子里过了遍，“怎么，徐哥帮我找着人了？” 电话里传来徐启明尴尬的笑声，“呵呵，其实……是我一个亲戚。她原来在棉纺厂工作，最近厂子被外资合并了，她也就下岗了。” 宁秋了然，她依稀记得从87年的劳动合同改革后就就出现下岗的情况，只是当时规模比较小，直到1993年才出现大规模的下岗潮。现在是91年，这也没几年了。 宁秋想了想问，“食品厂给零售商多少利润？” “扣除运输的成本，在30到40之间。你那家店面积小，也放不下多少货，而且又在罗阳。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送货，运输成本你不用担心。” 宁秋笑了，“既然徐哥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那就一个月60的固定工资，外加提成。” “提成？” “嗯，一个销售额的三点，也就是3。” “那如果一天卖100那一个月就是90！？加起来一月能挣150！？” “也有生意不好的时候，这主要还是看销售额。” “这也很不错了啊，我们厂工人一个月也才180。那行，回头就和我那个亲戚说，你放心她的人品我敢打包票！” “那感情好，若真成了，我得请徐哥吃饭！” “一言为定！” 初秋，夜晚的风带着一丝凉意。树叶随风在银色的月光中轻轻舞动，在一片绿色中有那么几片颜色略浅，身姿也有些迟缓。也许这是它们最后一次的舞蹈，当风再次发来邀请的时候，它们就会彻底结束这一生，回归大地。 安静的孤儿院里，走廊一片漆黑，似乎一切都在沉睡，安静的只能听见窗外的风声。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柔和的洒在棕色的木质地板上。 ‘嘎吱’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走廊回荡，在尽头的一片黑暗中，一道光线逐渐扩大。光线中有一个黑影，黑影在移动。随着光线逐渐消失，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脚步声很轻，能感觉到行走的人小心翼翼。很慢，很有规律的一步步走向楼梯。 忽然在月光所及的范围出现一只穿着白色球鞋的脚，白色与棕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接着是另一只脚，然后是泛着光泽的小腿、白色的裙摆和乌黑的长发。 来到楼梯口脚步忽然变快，白色的身影在月光下一闪而过，消失在楼梯下方的黑暗中。 通过一楼来到地下室，这里的温度明显比楼上低了很多。 ‘啪嗒’一声悬在房间中的灯泡被点亮，刺眼的黄色灯光照亮了整个地下室。 马冬灵用手挡住眼睛，直到适应了光线后才缓缓放下。 她快步走到左边的柜子旁，弯腰将藏在柜子后的那个玻璃瓶拿了出来，放进事先带来的背包中。又从柜子里挑了几种药，各倒了一些出来用纸包好，一起放进了背包。 回到门口，按灭了灯光。地下室再次被黑暗笼罩，刚才那一幕像是根本没发生过。 走廊里再次响起细微的脚步声，这一次脚步声有些匆忙，渐渐消失在通往后门的走廊上。 轻轻的开门声后，是轻轻的关门声。月光下，少女飞扬着黑发，一路狂奔向孤儿院的西南方。 那里有个高高隆起的土堆，四周杂草丛生，平时几乎没人踏足过这里，只有欢快的小虫子在草间吟唱。 马冬灵拨开一人多高的杂草，艰难的走到土堆帮。她伸出手在高大的土堆上摸索了一阵，只听咔啦一声，像是插销被抽走的声音。 紧接着，土堆侧面竟然凹下去一块，原来这里有个小小的铁门。 马冬灵猫腰迅速钻了进去，掏出口袋里的火柴，点亮木箱子上的一只蜡烛。 有风，烛火剧烈的摇曳着。马冬灵迅速关上那扇铁门，手轻轻拿起那支蜡烛。 蜡烛变得明亮，照亮这小小的空间。 四周的是巨大岩石砌成的，成半圆形，整个内部像是一口倒扣的锅。 岩石壁上贴了很多照片，有男女都有，但这些照片中有孩子，也有十几岁的少年或少女。 她走到一张照片前，用力扯下，看了看，然后放在蜡烛上慢慢点燃。 火光中，她的眼神带着痴迷，表情却十分严肃。 照片中的女孩笑的灿烂，那笑容在火焰中逐渐消失，最终变成黑色的灰烬，从指尖滑落。 放下蜡烛，她卸下背包，小心的放在角落。又抬眼看了看其余的几张照片，最后吹灭蜡烛走了出去。 翌日 也许是昨天考试的后遗症，上课时班里的同学都无精打采的，只等着明天的国庆假期。 老师拿着课本在讲台上拍的啪啪作响，但依然拉不回少年们已经放飞的灵魂。他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丢出最后的杀手锏。 “我们九中，每一个月都会进行一次摸底考，考试后的成绩将贴在高一走廊的公告栏里！所以，我要提醒在座的各位同学，打起精神！考试并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这真是一个晴天霹雳，同学们脆弱的小心肝为之一抖，顺带着放飞的灵魂也收了回来。 看着这些灵魂归位的少年们，老师很满意。 其实并不是所有学生都是无精打采，无心上课。 看看这位戴着眼镜的同学，依然认真的做着笔记，专注的看着老师的板书，没有一丝懈怠。 宁秋支着脑袋看了眼同桌，心里不禁佩服。 第86章 土妞 国庆前，几位老师都不约而同的为同学们的假期做了贴心的安排，绝对保证学生们的课余时间‘丰富多彩’。 “哎！还好我放假没打算回家，要不这些作业铁定完不成。” “嗯……我也是。” 宁秋也很无奈，她不怕做题，可那也得用手一个个的写。放假那天她还打算去趟食品厂，还得去见见徐哥说的那人呢。 实在不行，今天赶夜车得了。考虑到晚上通宵会肚子饿，宁秋看向赵亚男。 “一会儿陪我去买点东西？” “买啥？” “我明天天有事得出去一趟，今天晚上想通宵赶作业。买点吃的囤着，怕肚子饿。” 一听吃的，赵亚男就来兴致了。“是吗！你想买什么？” “随便，能垫肚子就行。” “那我也去。” 距离九中五百米开外，有个大型的菜场。说是菜场，其实里头卖什么的都有。原本是一块块开放式的小摊位，被私人改造成了一间间小铺子。 宁秋知道这里有这么一个菜场，不过还是第一次来，赵亚男和吴月梅当然也从没来过。 “哇，这里好大，好热闹啊！” 宁秋也没想到这里会这么大，而且这么有人气。也曾听班里的同学说过，九中附近还有两所初中和小学，周围几乎都是居民区，也许这就是热闹的原因。 “哇！你看！那里有卖烤鸡！” 菜场有屋顶，也就是在室内。在这种特殊环境下，烤鸡的香味实在太霸道了。那可是能抓住灵魂的香味，三人立马挪不动步子了。 没想到，在这种节骨眼上张亚男还尚存一份理智。“宁秋，烤鸡吃多了不会的病？” 宁秋苦笑，上回的黑暗教育是不是太狠了，看把这孩子吓得。其实她只是针对云远初，谁想这两人都听进去了。 “没事，恰恰相反烤鸡算是比较健康的食物了。” “真的吗！！？”赵亚男眼里射出绿油油的光。 “你别想了，钱都用来买饭票了，哪儿来钱吃烤鸡。”吴月梅一盆冷水泼过去，绿光瞬间泯灭。 看着赵亚男那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宁秋良心发泄。“我买一只，咱们三个分着吃？” “真的！？” “嗯。” 两人瞬间欢呼雀跃……少年们的快乐就这么简单…… “我们回去的时候再买，买热乎的。” “对！对！热的才好吃。”两人点头如捣蒜。 三人往里走，这里卖吃的着实不少，快赶上小吃街了。 宁秋买了半斤饼干，想了想又买了五块大桃酥，算是完成任务了。 付钱的时候，赵亚男忽然抓着她的胳膊指着远处。 “哎！宁秋，你看！那不是我们上次遇见的学姐吗？” 宁秋顺着她指的放心看去，果然看到方迎秋。她笑着正和另一个女生在聊着什么，似乎很亲密。那女生垂着头，翻看着摊子上的商品。黑色长发柔顺的垂落下来，遮挡住她的脸。 这个长发的女生……好像在小树林瞥见过一眼。 就在宁秋思考间，那个女生抬起头，伸手将头发别到耳后，侧着脑袋和一旁的方迎秋说着什么。 看着那张颇有几分姿色的脸，宁秋渐渐拧起眉。 “怎么了？要过去打招呼吗？” 宁秋回过神，“呃，不用了，我们去买烤。” “好啊！那快走！！” 两人拉着宁秋往出口处跑，宁秋回过头又看了眼。 虽然时隔多年，但她绝不会认错。那个长发的女生就是……土妞。 买了烤鸡，俩丫头高兴的跟什么似的，拉着宁秋就往学校跑。 气喘吁吁的跑进学校，刚要回宿舍，宁秋拉住了两个。 “真要回宿舍吃？别忘了，宿舍里还有两尊大佛呢。” “对啊，烤鸡味儿这么大，一定会被她们骂。” “张晨红她们也在宿舍，我们回去不得分他们一口？” “那我们去操场边的树林把，我记得里面有个亭子！” “我看行，就那儿。” 三人来到了亭子，宁秋把烤鸡给了赵亚男。 “你拿着分。” 两个丫头各自啃着一条鸡腿，宁秋没什么胃口，掰了根鸡翅膀嚼着。 看着周围的树木，她想起上次碰见方迎秋后的匆匆一瞥，那个有着一头长发的人影应该就是今天看到的土妞。 初次见到方迎秋时她很热情，还说回头要来找自己，结果也没来。再次见面时宁秋能感觉到她的态度比之前冷淡了很多，难道……是土妞和她说了什么？ 可那两人如果是好友，又何必偷偷摸摸的？ 还是……土妞一直怨恨着自己？怨恨自己当时解救了大家？如果真是这样，她离开时对着自己露出的那个微笑又代表什么？ 肩膀被赵亚男撞了一下，“喂，想什么呢，怎么不吃啊？再不吃可要被我们消灭光了！” 宁秋笑着咬了口，嘴里却尝不出滋味。 回到宿舍，宁秋拿出作业，摒除一切杂念，开始奋笔疾书。 宿舍晚上十点熄灯，黑暗中她扭动着酸麻的脖子，找出新买的手电，继续干！就这劲儿头都快赶上高考了。 直到凌晨三点，她才松开笔，直接摊倒在床上。也顾不上洗漱了，一歪头就睡了过去。 尽管晚上睡得晚，第二天生物钟还是准时的把她唤醒。宁秋头重脚轻的爬起床，看了眼身上皱巴巴的衣服，又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摇摇晃晃的洗漱去了。 洗了个脸，感觉清醒多了，就是脑袋还有些沉。 轻手轻脚的回到宿舍，换了身干净衣服，拿上背包出了门。 因为熬夜没什么胃口，出了学校只买了一份豆花一口口的喝着。 没等多久，就见远处熟悉的小面包车缓缓驶来。 “宁秋！上车！” 宁秋注意到，车上还坐着一位，看着有三十上下。 “这位是……” 女人笑了笑，那笑容和徐哥还有几份像。“你就是宁秋？没想到年纪这么小。启明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这见到了才知道他果真没骗我。” “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位亲戚，其实就是我姐。”徐启明有些不好意思。 “啊？原来就是徐姐啊……”宁秋热情的打招呼，“徐姐吃了么？要不要买份早餐？” “快别客气了，我们出门前就吃了。” 说话间宁秋上了车，“那我们走。” 第87章 假日 路上徐姐问了些关于小店的事儿，宁秋也大大方方和她介绍。 “其实店里卖的吃食都是徐哥厂里生产的，说是益民食品厂的零售点也不为过。店小，有上下两层，二层有间七八平的屋子，我都翻新过了，能主人。” 徐姐听了连连点头，“这些启明都和我说过。” “是吗，那徐姐有什么要求？” “我能有什么要求，以前在棉纺厂做一个月三班倒，累死累活也只有一百出头，现在看个小店都能挣这么多，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对于食品厂的产品我还是很有信心的，小店所在的街道也很热闹。只要生意好，徐姐能拿到更多的提成。” “呃……是啊……” 从后视镜里，看到后座的姐姐欲言又止，徐启明索性帮她开口。 “宁秋，其实我姐她……想住在店里。” 宁秋看向徐启明，也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呃……我姐离婚了，身边还带着个孩子。我小侄女六岁了，很懂事。家里地方虽然够住，但……隔壁邻居就是我姐前夫一家，实在不方便。” 宁秋了然，“徐姐是想带着孩子住在那里吗？” 徐姐脸上有苦涩，还带着点歉疚。“我知道这事儿挺麻烦，你本想雇个看店的，可我……” “那就住呗，反正二楼的小屋空着也是空着。” 没想到宁秋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让徐姐喜出望外。 “真的……可以？” “当然，不过二楼是空的，里头的东西都没置办。” “姐，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厂里不用的旧家具多了去了，桌椅板凳都有，我们再买张床就成了。” 说话间，车子已经来到的店铺外。宁秋跳下车，就见本门外又装了道铁质的拉门。 “哦，这是我装的。”徐启明下了车走到宁秋身边解释，“我把这事儿和姐说了，她硬要我带她来看看。来的时候，正好瞧见上次帮你整修房子的那个年轻人在门口鬼鬼祟祟的。我怕不安全，于是又装了一道门。” 宁秋点点头，“回头我把钱给你。” “没几个钱。” “不行，一码归一码。”见宁秋坚持，徐启明只好应下。 “这是铁门的钥匙，你拿好了。” 接过钥匙，宁秋顺手把铁门的钱也塞给他。打开三把锁两道门，三人走进店铺。 半个月下来气味散了些，宁秋按了开关，店铺里亮起灯。 “徐姐上二楼看看。” 三人又上了二楼，徐姐很满意，特别是那个平台。 “这里真不错，搭个棚就能炒菜做饭了。” “嗯，地方足够了，也不会被油烟味呛到。姐，家里就有煤球炉，回头我帮你搬来。” “唉，那个房间挺大的，我和小淼够住了。” 二楼看了一圈，徐启明量了房间里的尺寸，好回厂找合适的旧家具。 三人又回到一楼，宁秋说。“徐哥，我想找两个柜台，没柜台半高的柜子也行。你帮我留意一下。” “半高的柜子厂里就有，回头我帮你看看。” 看完店铺商，宁秋拿出事先写好的雇佣协议。在写这份协议时，她可是非常的用心，逐字逐句的反复考量。上回她就是在字据上跌了跟头，这次可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再出错了。 办完事儿，刚好中午，宁秋拉着徐启明和徐姐去吃饭。两人之前就答应下来，现在也不好推脱。 宁秋对这里不熟，就让徐启明带路，三人找了间不大不小的馆子。 请人吃饭也不能太寒酸了，宁秋点了两荤两素，外加一个汤，三人吃足够了，徐姐一个劲儿的说太浪费。 “徐姐没事儿，有徐哥在不怕吃不完。” 徐启明到底是个男人，虽然看上去文弱，但饭量着实不小。 宁秋也吃了不少，谁让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而且这个饭馆做的菜味道还真不多，很地道，用料也新鲜。 吃着饭，三人聊着关于小店今后经营的方向，气氛很融洽。 “我把店里的东西置办好就打电话给你。” “嗯，对了徐哥，拿货的时候也叫上我。” “这是当然，你可是老板，我怎么好自作主张帮你进货啊。” 三人吃完饭，徐启明先送姐姐回家，之后又带着宁秋赶去食品厂。 孤儿院。 方晁小脸通红，额头不断冒出大滴大滴的汗水。 “他怎么搞的！？怎么疼成这样！？难道计量还不够！？”黄老师尖利的声音在二楼走廊回荡。 “那……那怎么办？”一个孤儿院的工人担心的看着孩子。 “上次医生来时就说过，如果这个不起作用，就给他吃羟考酮。”一旁的马冬灵垂着眸子，淡淡说了一句。 “羟考酮？我们院里有吗？！” “有的。” “那还不快去拿！” “我去。” 黄老师挥着手，“快去，快去，一会儿还几个客人就要过来呢！！” 马冬灵快速拿来了药，喂进方晁的嘴里。 “黄老师，要不把方晁抱里我那儿去，这样也不会妨碍到客人。” “是啊，快！快把他抱过去。” 边上的工人过来帮忙，把孩子抱进了走廊尽头马冬灵的房间。 “你就在房间里待着，好好看着方晁。” “我明白。” “嗯，去。” 回到自己房间，看了眼床上的孩子，拿过毯子给他盖上。 从柜子里拿出一台小巧的录音机，把音量调到最小后，按下播放键。 录音机里传出，少女柔和婉转的嗓音，说着一个童话故事。 床上的男孩翻了个身，面对着一旁的窗户。一阵风吹来吹乱了男孩的头发，半开的窗户摇晃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牧博文难得休息，今天原本队里要开大会，还好他提前一天请了病假，躲掉了在板凳上呆坐半天的酷刑。 病假可不是无中生有，上回出任务，肩膀挨了一刀。虽然只是皮外伤，可快半个月了伤口的恢复情况并不好。 有机会休息，他可得好好睡一觉。这不，直到中午了才起来。像个上了年纪的老头，慢慢腾腾的挪到院子，稍稍活动下筋骨。 “哥，你起啦？” 话音刚落，修长的人影就从外头大步流星的进来，后头还跟着一串穿着白色工作服的招待。 牧博文看呆了，也顾不上身上的短裤背心，就那么傻站在那里。 直到人都走了他才回过神，第一件事就是回房穿衣服。 第88章 国庆 牧博文穿上衣服来到餐厅，盯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看了好一会儿。 “哥，别光傻看着，过来吃啊！” 他走过去，在牧烨身边坐下。“这……这些都是你买的？” “知道你今天休息，特意从万德春买的，怎么样？还合胃口吗？” “你要买我不反对，但你也得事先和我打声招呼啊……” 想起刚才牧博文的窘态，牧烨没什么诚意的安慰着。 “没事的，哥……那些人不敢瞎传的。快吃，好好补补。” 牧博文无奈，任命的拿起筷子。 九中，女生宿舍。 三楼很安静，这里原本是高二的宿舍。今天高二大部分同学都去参加省里的文艺表演，只留下稀稀拉拉的几个。 宿舍的门几乎都关着，有些并不是没人。有的在休息，还有的在宿舍里看看书，做着自己的事。 就像这一间，门里隐隐传来说话声夹杂着几声轻轻的笑。片刻门内又安静下来……一声凌乱的脚步声后，有压抑的叫声被堵在喉咙，片刻再次安静……忽然挪动东西的声音响起，然后是水声。 门缝下有一片深色的水渍缓慢扩散，水渍中依稀还能看到人影晃动。 ‘咔啦’一声，门被打开，一个人影从门里走了出来。出门后人影放慢了动作，看了眼走廊才轻轻的合上身后的房门。 走廊里很安静，人影脚步轻盈的穿过走廊，跑下楼梯。 人影离开不久后，一缕白色的烟雾从刚才的那扇门下缓缓溢出，飘进空无一人的走廊。 宁秋和徐启明来到厂子，今天国庆，厂子里也放假。 徐启明先带着宁秋去研发间，尝了薄荷味的冰淇淋。又带着她去参观厂子里的烘焙区，这也是宁秋自己提出的。 看着那一台台大型的机械，宁秋问。“徐哥，你们厂都是这种大型的设备吗？” “当然，我们的生产都是上千斤，甚至以顿计算，小型设备怎么能行？” “像这种用电的烤箱就没有小型号的吗，一次做几十个的那种？” “应该有，我不是搞这块儿的，不太了解。怎么，你想要？” “呵呵，这么大的，我可要不起。如果有小型号的到是想弄一台。” “你想做什么啊？饼干？” “何止饼干啊，能做的东西多了去了！” 徐启明眼睛亮了，“哦？说说看？” “各种面包、蛋糕、曲奇、蛋挞、披萨……多的数不过来。” “蛋挞？曲奇？” “嗯，蛋挞是南方的点心。曲奇和桃酥有点儿像，不过材料、制作方法还有口感都不同。” “你……不会都能做？！” 宁秋笑了笑，也没回答。她还得留点看家的本事，总不能全都交出去。 好在徐启明也没追问，只说以后和厂里打听打听关于小型烤箱的事。 徐启明这么上道，宁秋当然也记在心里。 面馆里，几个女生说笑着出来，她们穿过马路走进九中。 一个人问，“你们作业都做完了吗？” “怎么可能！”另一个夸张的叫着，“老师这是没想让我们安安生生的放假啊。” “就是，高中的老师一个比一个严厉。” “还有上回的考试，我担心的要死，就怕考砸了回去被爸妈训。” “是啊，老师的心眼也太坏了，故意卖关子。” 忽然走在前头的那个女生停住脚步，仰着脖子看着某处发愣。 “喂，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不走了？” 那个女生抬起手，指着远处。 “你们看那是什么？” “咦？我记得学校里没烟囱啊，哪儿来的黑烟？” “在教学楼后面。” “后面？后面不就是我们的宿舍吗？” 几个女生惊恐的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往女生宿舍跑。 刚跑到宿舍外，几个女生就惊叫起来。 “啊！！着火了！！！快去找老师！！” 宿舍大门内时不时有女生冲出来，一脸惊慌的看着从三楼窗户冒出的滚滚黑烟。 学校的几个值班老师快速赶来，见状立刻拨打了119，并询问逃出来的学生，楼里的情况。 宿舍外已经聚集了不少神色惊恐的女生，男老师大声询问着情况。 “里面还有人吗？二楼的都逃出来了吗！！？” 二楼住的是高一的女生，此刻高一的女生自发的围在一起，互相数着人头。 “老师！我们宿舍都逃出来了！” “我们也是！” “嗯，都出来了！” 老师又焦急的看向另一边，“那高二的呢！？高二的怎么样！！？” 一个高二的女老师跑过来，“还不清楚，高二很多同学今天都去汇报表演了，留在宿舍的没几个。” “那高三呢！？” 男老师一个个年纪问下来，就怕有学生还待在宿舍没出来。 没过多久消防车拉着刺耳的警报开进学校，围在宿舍附近的学生和老师足有好几百，看到消防车过来立刻让开的道路。 “不要在这里围观！！都散开！！！”一个穿着消防服的战士从消防车上下来，对围观的学生们喊道。 几个老师立刻组织所有同学回各自的班级，一会儿好清点人数。 紧挨着女生宿舍边就是男生宿舍，男生们趴在窗口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瞧。有几个交头接耳的小子脸上甚至还带着小小的兴奋。 消防队员训练有素的分成两组，一组铺设水管准备从外部扑灭明火，另一组则冲入宿舍解救幸存者。 冲入宿舍后消防战士才发现，起火的是三楼的一间宿舍，二楼的情况尚可，四楼被上窜的火苗波及到。 两组战士里外同时支起了水枪，花了将近半小时终于把这场火扑灭了。 火被扑灭后，战士们进入火场，在寻找起火点的时在309宿舍里发现了一具被烧焦的女尸。 这次带队的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消防队队长，他在仔细观察宿舍内的情况后，立刻让校方报警。 得知消息，副校长一脸惊惧，立马拨打电话报警。 牧博文中午吃撑了，这会儿在院子里像个老年人般迈着缓慢的脚步，遛弯。 这时房间里的bb机忽然响起，不用看也知道又有案子了。 他那立刻回了个电话到队里，了解情况后换了衣服就要出门。没走几步他这才想起，自己的车借给同事去外地办案了。 总不能做公交去……他拧了拧眉头，喊了声。 “牧烨！你的车借我用用。” “怎么了？” “我得去一趟九中。” 牧烨眸光一闪。“九中？我送你过去。” 第89章 第三个 两人上了车，牧博文才想起来。“你认识去九中的路？要不我来开。” “不用，路我认识。”说话间车已经驶出了巷子。 “你去过？”牧博文问他。 牧烨笑了笑，“什么都瞒不过警察啊……对，我是去过。” “你去那干嘛？”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那个女孩吗？” “孤儿院的？” “对，她就在九中读高三。” “哦……” 宁秋刚下了面包车就觉得异样，学校门口怎么乱哄哄的。 徐启明探出脑袋，“你们学校怎么回事，出事了？” “我也不知道，我进去看看，徐哥你先回。” “那好我先走了，随时联系。” “好！” 看着徐启明离开，宁秋快跑着进了校门。 一进门就看见门口立着两块巨大的黑板，上头写着‘回校的同学立刻到班级集合，严禁在班级以外逗留！’ 宁秋皱眉，又看了眼校内。学校真的出事了？可……会出什么事呢？ 带着疑惑，宁秋往班级所在的教学楼跑。还没走到班级，就能听到教室里传出来的说话声。 “唉！听说了吗，死人了！！” “什么！？真死人了？！” “这还能有假？！我宿舍的窗刚好对着女生宿舍门口，我看见尸体被抬出来的！” “尸体！！？” “废话！，都烧成炭了！” “听说是高二的？” “嗯！我舅妈就是教高二年纪语文的，她偷偷的和我说，是高二5办的一个女生，好像叫方……方迎秋！” 听到名字，宁秋只觉的脑子轰的一下，整个人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方迎秋死了！？这、这么可能！？昨天还看见她笑着和人聊天，今天……就死了？ 忽然一只大手重重的落在肩膀上，宁秋倒抽一口气，迅速回头，面前是云远初那张白白胖胖的脸。 “嘘！”云远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把宁秋拉到一楼的楼梯后。 “你听说了吗！？”他压着声音，神情急切。 “嗯，方迎秋……” 宁秋发现当自己说出这个名字时，云远初的身体颤抖了下。 “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 云远初变得有些慌乱，“不！不是！我并不知道。” 他抿了抿苍白的嘴唇，像是在犹豫。 宁秋急了，“你说不说啊，不说我走了。” “等等！”云远初一把拉住她，“……我曾今和你说过，我的记性很好。我不但记住了那几个人贩子的名字，还记住了所有被拐孩子的名字！” “多以呢？” “所以……所以……”云远初嘴唇开始颤抖，他还在犹豫，犹豫自己该不该说。 “你到底想说什么！？” 云远初用力闭了闭眼，吸了口气。“是第三个……方迎秋是第三个！” 宁秋没听明白，“什么第三个，你到底再说什么！？” “是被拐卖的孩子中，第三个死于火灾的！” 这句话让宁秋浑身一阵颤栗，许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你想说明什么？也许……也许只是巧合呢？” “真的是巧合吗？当时因为你放火，我们才能逃出来。现在我们之中有三个死了，也是因为火灾！这这是的巧合！？” 宁秋的眼珠不安的转动着，“等等！让我想想……” 云远初忽然拉住她的手臂，“走！” “等等！你要去哪儿！？” “去女生宿舍那边看看。” 事发时宁秋并不在场，她也很好奇，具体情况究竟是怎样的。 两人跑出教学大楼，趁着周围没人，从操场的另一边快速绕到女生宿舍后。 宁秋一眼就看到被烧的漆黑的三楼，被震惊到了，云远初拉了她一把。 “快走！这里会被看到的！” 两人躲去墙根，在花草灌木的掩护下偷偷绕去了侧面，一歪头就能看到女生宿舍正面的情况。 牧烨开着车同牧博文一起来到了九中，在门口出示了证件后，车子直接开了进去。 来到女生宿舍楼下，两人下了车。 不远处，同事老钱已经在和消防队队长了解情况，牧博文快步过去。 “老钱，情况怎么样？” “哦，你来啦。”老钱看到牧博文身边的年轻人，“这是？” “这是我弟弟，还在念大学，说毕业了要当警察，今天非要跟我一起过来。” 老钱呵呵的笑，“行啊！这小子够帅的啊！” 牧烨露出个笑容，算是默认了。 “勘验组上去了？”牧博文问。 老钱收回目光，说起正事。“嗯，死的是一个女学生，高二，叫方迎秋，十八岁。户籍地址是，富源县、三合庄。” “为什么判定是命案？” “这个让王队长和你介绍，这方面他是专业的。” 王队长四十多岁，皮肤黝黑，身材健硕。右耳处连着脖子有一块浅色的疤痕，应该是烧伤。 “情况是这样的，我们勘察发现，起火点在309也就是发现尸体的宿舍。根据灼烧痕迹我们判定，汽油是助燃物，泼洒在309宿舍内。特别是门口和靠窗的的两处，烧毁的情况特别严重。所以这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纵火。” 话音刚落，刑侦大队的勘察小组已经从楼上下来的。不用问只看几人的脸色就知道，这次勘察没什么发现。 “哎，都烧成碳了，什么都没查到。走廊里也没什么收获，接下来只能看老董那边有没有发现了。” 老董是刑侦大队的法医，判定是纵火案后，尸体被他带了回去。 不远处忽然传来了吵闹声，几人闻声望去，就见一个协警一手抓着个胖子的衣领，另一手还拽着一个，往这边走。 老钱走过去问，“这怎么回事。” “这两个小子偷偷摸摸的躲在花坛里。” 云远初虎着脸，结巴道。“我们就是好奇，想过来看看。” 老钱打量面前这俩孩子，一个胖成球，另一个不男不女，看着就是两个问题学生。 “你们都叫什么，哪个班级的？” 见两人都不说，边上的协警吼了句。“问你们话呢！要不要找老师过来认认！！？” 云远初一脸不情愿，“云远初，高二2班的。” “你呢！？” “宁秋，高一3班。” 协警和老钱都是一愣，他们没想到面前这个矮个子竟然是个女生。 问话时牧博文刚好往这边走，听到那短发女生说出自己的名字时，他脚步一停。 宁秋？这个名字怎么那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牧博文几步走过去，看向那个叫宁秋的女生。 牧烨跟在后头也走了过来，看到宁秋时也是一愣。这人不就是前几天踹他车、打群架的那个疯子吗？ 第90章 有缘 牧博文仔细端详着这张脸，想唤醒沉睡的记忆。可那碍事的刘海，几乎挡住全部的眉眼，根本看不清到底长啥样。 他伸出手，在几人诧异的目光下，直接将女生的刘海向上一撩，目光立刻与一双漂亮至极的大眼睛对上。 他想起来了，没错！这张脸和几年前的相比几乎没什么变化。 “是你！？” 宁秋看着面前的警察，心里嘀咕。自己好像不认识这个人？可为什么又觉得有些熟悉。 见她这副表情，牧博文就知道这人是没想起来，于是提醒到。 “你忘了？8年前的拐卖案。” 宁秋缓缓睁大眼睛，对了！就是那个疑神疑鬼的警察！当时在回家的车上，还故意用话来套她！ “哦……是您啊，警察叔叔。多年没见，您又变成熟了呢！” 老钱在一旁憋着笑，能不成熟吗，这都三十的人了。 云远初双眼一亮，“啊！原来你们就是……” 宁秋猛的拽了他一把，使了个眼色。 云远初没明白宁秋的意思，但还是挠挠头不说话了。 牧博文发现了两人的小动作，“怎么了，你们有话想说？” 宁秋笑了笑，理了理被弄乱的刘海。“我们就是特好奇，想过来探听下情况。” “探听？给谁探听？” “班里的同学啊，大家都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警察叔叔，真的是别人放的火！？是谋杀！！……难道是校园谋杀案！？难道凶手就在校园里！！？难道是连环……” 还没等她说完，牧博文招呼一旁的协警。“把他们带回教室，和老师说明这里的情况，让老师好好教育这两个学生。” 宁秋和云远初被协警拖走了，一路上她还不死心的叫着。 “警察叔叔，我们还真有缘啊，留个电话呗！？有空一起喝茶啊！？” 牧博文呼出一口气，捏了捏眉心。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怎么会这么巧，又遇上这个熊孩子。这孩子给他留下的印象并不好，对上那孩子，他总会有种无力感。 转身正要往回走，就见一旁的牧烨呆呆的站在那里，望着两孩子离开的方向。 “牧烨，你干嘛，发什么呆？” 牧烨回过神，掩饰的笑了笑。“哦，没事，那小子真肥，我都看呆了。” “我上去看看，你去吗？” 牧烨想了想，“去。” 宁秋和云远初各自被带去了班主任面前，一顿训是跑不掉的。 宁秋认错态度及其诚恳，班主任说什么就是什么，绝不顶嘴。 班主任吴老师对宁秋的印象还不错，只训了两句，也没什么实质性的惩罚，就让她回教室了。 宁秋心事重重的回到教室，在自己座位上坐下，也不说话，就那么趴在桌上，目光呆滞的看着窗外。 教室里很吵，大家都在谈论火灾的事。 宁秋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脑袋里反反复复想着云远初说的那些话。 他说的是真的吗？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假设他说的是真的，那这一切…… 宁秋不敢想下去了，她自己，包括温晓燕都是其中之一。 对了，还有马冬灵。 她和方迎秋的关系不是很好吗？那她知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知道后又会作何反应？ 宁秋脑袋里乱乱的，一时没了头绪。 “你怎么了？”耳边传来男生温和的声音。 宁秋一愣，“呃，没事！睡眠不足。” “你刚才去哪儿了？好像看到你被一个警察送去老师办公室的？” 宁秋瞪他，“你监视我！？” 冯志良有些尴尬，“咳，不是，我刚好去厕所看见的。” “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偷偷跑去火灾现场偷看吗……说不定还能偷听到警察的谈话。” “那你听到了什么吗？！”同桌好奇心十足的样子和他平时沉稳从容的小老头做派判若两人。 “被警察逮到了，什么都没听到。” 冯志良一脸失望，“哦。” “你很感兴趣？” 小男生有点儿脸红，“嗯，我爱好就是看侦探小说，所以……” 终于有点附和他这个年龄的表现了，平时这位同桌展现出的沉稳和老练，总让宁秋有种他才是重生而来的错觉。 女生宿舍那边的消防队和警车一离开，校方开始收拾残局。 值得庆幸的是二层高一年级的宿舍并未受到波及。 三层309宿舍隔壁的两间加上对门的一间损毁比较严重，特别是起火点309，里面所有的东西都付之一炬，连床架子都没剩下。 四层高三女生宿舍损失也不大，除了位于309宿舍正上方409的窗户破损之外，宿舍还是完好的。 校方立刻决定，腾出几间空着的员工宿舍，用于解决高二女生的住宿问题，剩下的被安排在学校礼堂。当然这只是过渡，学校会立刻安排人员翻修宿舍，而高一和高三照旧。 老师清点了各自班级的学生，做了统计，之后才让学生们排着队依次回到宿舍，查看具体损失。 就算宿舍里东西被烧没了，宁秋也不担心，因为她的家当都随时带在身上。她的那个双肩包做过改动，底部缝了个暗袋，一些贵重物品都放在里面。说是包不离手，包毁人亡都不过分。 刚回宿舍不久，还没来得及和舍友们唏嘘感叹，云远初就在楼下喊上了。 宁秋走到窗边和他挥了挥手，抱着书包就下去了。 “走，我们去别处说话。” 看着时间也快到饭点了，两人索性去了马路对面的面馆。各点了一碗面，一边吃一边说。 “刚才你为什么不让我说话？”云远初喝了口汤，问道。 “你说那警察？” “是啊，我也认出他了，他就是当初把我们送回家的其中一个。” “嗯，是他们。可……我们不能说。” “为什么！？” “这些只是你的怀疑。” “你不相信我！我真的记得所有人的名字！” “那万一只是同名同姓呢？” 云远初愣住了，但很快反应过来。“不可能，就算同名同姓，也不可能两个人都是！？” “不管怎么样，先不能和警察说。” “可是为什么啊，如果真是冲着我们来的怎么办？告诉警察，也好让他们保护我们啊。” 第91章 梦 宁秋看着碗里的面，有一下没一下搅着。 “就算像你说的那样，一旦我们将这事告诉了警察，警察一定会把我们保护起来。可警察能保护我们多久？一个月或者一年？你别忘了，那件事发生在八年前。八年的时间里这个凶手干掉了三个，能想象这家伙的耐心有多好。保护只能是一时的，万一凶手引而不发怎么办，难道我们得让警察保护一辈子？” 云远初沉默了，好半天才弱弱的问。“那……你说怎么办？” “先稳住，不要慌，该干嘛干嘛。关注一下警察那边的进展，如果真能找到凶手，我们再把这件事告诉他们。” “那……要不要去找马冬灵，提醒她？” “不用，你还是像往常一样就好……就算要说，也是我去说，因为我和她是一个村的。” 牧博文回到家，打了个电话回队里，得知尸检报告要到明天上午才出来。索性队里也不回了，今天还能在家好好睡上一觉。 走进正屋就见牧烨若有所思的在沙发上坐着，“怎么了？被现场震慑到了？” 牧烨回过神，忽然问。“哥，那个叫宁秋的女孩你认识？” 提到宁秋的名字，牧博文一脸便秘的表情。“你问她干嘛？” “我就觉得她眼熟，一定在哪儿见过。” “你眼熟！？你之前来过秦省？” “没。” “那不就得了，你怎么会见过她，一个小丫头片子！” “哥……她难道得罪你了？” “一个毛孩子有那个能力得罪我吗？！” “那怎么提到她，你就咬牙切齿的？哥，你这是把我当外人啊，我的糗事可从不瞒着你的。” 牧博文无奈的叹了口，在他身边坐下。“这还是我刚进刑侦大队那会，大概八年前。当时我们接到个拐卖儿童的案子，是个大案。一个县里同时失踪的孩子有十几个，宁秋就是其中之一。我们调查了几天，也找到了线索，正要继续往下查时，yl市那边打电话告诉我们，说孩子已经找到了。接到电话我们立刻赶了过去，十几个孩子安然无恙，出事的是那几个人贩子，两个被烧死，一个重伤。” “这和宁秋有什么关系？” “所有的孩子都说，是这个宁秋把他们救出来，并放火烧死了那几个人贩子。” 牧烨听得瞠目结舌，“这……这不可能，当时她才多大七岁？八岁？” “五岁。” “五岁！？这怎么可能！” 想起当时的情形牧博文嗤笑，“我也觉得不可能，于是在送孩子们回去的车上，我和那孩子谈了谈。” “结果呢？” “结果？被那孩子用她的天真无邪蒙混过去了。” 牧烨无法理解，“你到底问她什么了？” “具体是什么问题我也忘了，但当时我的意图并不是问题本身，而是想知道那丫头的理解力有多强。你知道，一个五岁孩子的理解力是有限的，很多话都是一知半解。我当时的问话中应该带着责备，你猜那丫头怎么回的我？” 牧烨很想知道，“怎么回？” “那丫头掰着手指头数我的年龄，数了半天，说我比她大了几轮……” 牧烨有些忍不住，牧博文冷冷的憋了他一眼。“是啊，那丫头话里的意思就是说，我一大把年纪了还和个小孩子计较。” “后来呢……”牧烨努力管理着自己的表情。 都说道这份上，牧博文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说实话，当时我还真有点生气了，于是就追问她。结果她给我来了句‘叔叔问的什么？我忘记了。’” 牧烨头抵在膝盖上，肩膀一抽一抽的。 “死小子，笑够了没有！？” 牧烨摆着手，抽了好一会儿，才调整好表情。 “哥，都是八年前的事儿了，何必呢。” “懒得理你。” 暮色笼罩大地，黑夜寂静而又神秘。 女生宿舍里很安静，翻身的动静都格外清晰，偶尔还能听见低低的叹息。 宁秋眨了眨眼，能感觉到大家睡的都不安稳。 “你们都睡了吗？”她极小声的问了句，立刻得到回应。 “睡不着……” 然后是第三个声音，“想着白天楼上被烧死了人，心里总是毛毛的。” “你们说，人真的有灵魂吗？” “大晚上的，别聊这种话题！” “以前我们村有个寡妇掉井里淹死了，其实我们都以为那是意外。后来有好几个赶夜路的村民说，见过寡妇在东边的一户人家的家门口站着。” “孙娟！你还说！” “后来怎么样了？” 听到这个声音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往窗户边的床铺看去。 “看我干嘛！快说啊！”姚函馨一脸傲气的扬扬眉。 孙娟回过神，又磕磕巴巴的开了口。“后来村里人都起了疑心，总注意村东头的那家。那家人姓刘，家里有三个儿子。寡妇死后的十来天，他们家的小儿子忽然疯了。村长觉得事情蹊跷就去报了案，结果查出来，原来寡妇是被那家的三个儿子害死的。” “那小儿子是被寡妇的阴魂吓疯的？” “我觉得就是，所以我相信人是有灵魂的，就算死了灵魂也依旧在。” 宁秋本是个无神论者，但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根本无法解释，所以她现在保持中立的态度。 嘴里却说，“其实也不一定是鬼魂，做了亏心事心虚，总是疑神疑鬼。心里压力太大，导致精神上出现问题，产生了幻觉。” “可是村里的其他人也看到了。” “就算是鬼魂，只要没做亏心事就不怕它找上门。” 宿舍里又安静下来，大家又不说话了。 牧烨做了个梦，梦里他回到了十岁，和弟弟还有小叔一起参加宴会。宴会很热闹，有很多人从他身边走过，和他打招呼。他想看清那些人的脸，却总是模糊一片。直到那个身影的出现，小小一只却格外清晰。 牧烨猛然睁开眼，窗外的阳光刺进眼底，他伸手去挡。 回想起梦中的情形，牧烨瞬间清醒，他瞪着眼，眼里有夺目的光在闪烁。 他急急忙忙换了衣服，推门出去。 “哥！？哥！？” 对面的厢房没人，牧博文已经去队里了。 牧烨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犹豫片刻回屋洗漱去了。 第92章 纠结 熬了一天，晚上七八点才把牧博文盼回来，牧烨迫不及待的凑上去。 “哥，九中的纵火案有眉目吗？不是说今天尸检出结果吗？” 牧博文斜眼审视他，“你怎么比我还关心？” “第一次遇到，自然好奇心重。” 两人往正屋走，在沙发上坐下，牧博文这才开口。 “可以确定是一起案件了，死者体内发现乙醚，还有这个。”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丢在面前的茶几上。 牧烨拿起照片颠来倒去的看，“这是什么？是尸体上发现的？” 照片里是一个银色的三角形物体，长19宽14，其中一个角上有破损，明显是从什么上面掰下来的。 “嗯，死者手里攥着。” 放下照片，牧烨问。“你们打算怎么查？” “先从死者的人际关系开始查起。” “嗯……乙醚虽然高中化学课上也会用到，不过这种东西学校方面应该会严格看管，但也不排除被人偷拿的可能。” “哎……是啊，明天就得开始忙了。” “哥，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你凑什么热闹，不是说要查孤儿院吗，有眉目了？” “暂时还没。” “你啊还是忙你自己的事，只有一年的时间，如果查不出什么，还是安安分分回去念书。” “那哥帮我个忙？” “什么忙？” “查查宁秋。” “查那个丫头干什么？” 牧烨知道，如果不挑起牧博文的兴趣，他是不会帮这个忙的。 “我很久以前见过她，但又不确定，所以想让哥我帮查查。” “很以前，你见过她！？” “是啊，大概是我十来岁的时候。” “在哪儿？” “在海市。” “海市？怎么可能……她的户籍地址在富源县下山村。” “所以才让哥帮我查查，看看她有没去过海市。” 牧博文狐疑的看他，“你小子不会是看那丫头长得漂亮，起了什么歪心思？” 牧烨嗤笑，“就那种黄毛丫头我会看得上？哥，不瞒你说……” 牧博文打断他，“行了行了，你的丰功伟绩我可听太多了。五岁那年就有人找你妈想给你结亲，七岁那年，学校里两个女孩为你打架。十四岁那年，女老师打着帮你补课名义，结果……” “哥！你怎么都知道！？” “呵呵，每回过年，爷爷就在我们面前把这些事拿出来当笑话讲。” 牧烨捂脸，几位长辈在家里的大事上都装糊涂，唯独在他的这些糗事上记得门儿清。 这些事儿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他可是受害者好吗。 宁秋一夜没睡好，倒不是因为害怕所谓的鬼魂，她只是在纠结要不要去找马冬灵。 之所以会纠结，是因为她知道马冬灵并不想见她，从方迎秋前后态度的改变就能猜到。 方迎秋的死让她震惊，特别是听了云远初的那番话后。好似头上悬了一把刀，随时都可能落下。 虽然心底还是有一丝怀疑，但听云远初言辞凿凿她又不得不上心…… 总之这一夜脑袋里反反复复都是想着这些事儿，到现在她还是没有理清头绪。 精神不佳的到了教室，同学们的精神状态却格外的亢奋，嘴里聊得都是关于昨天的事。 有些调皮的男生还故弄玄虚的说昨晚看到个全身漆黑的人，半夜在女生宿舍楼下逛，吓的那些女生捂着耳朵尖叫。 这种亢奋的情绪一直维持到上课前，当班主任拿着一摞考卷进来时，所有人瞬间想起今天是公布模拟考成绩的日子。 亢奋的少年们也像是被人泼了盆冷水，所有人脸上都有了一份忐忑和不安。 班主任吴老师的目光如鹰隼般在班里环顾一周，警告意味十足。同学们噤若寒蝉，下意识避开目光。 吴老师甩出先抑后扬的套路，每一句话都像一块巨石，毫不留情的压在少年们的肩头。眼看着少年快被压垮时，忽然又来个个转折，那节奏感把握的恰到好处。那心情就好像坐过山车，冲到底部又忽然向上攀升。 由于幸福来的太突然，那种沉重的感觉更让人记忆犹新。 就算知道这次考试成绩所有人都不理想，心里也没有窃喜和侥幸。而是庆幸自己没有被大部队落下，自己还有机会。 班主任花了十来分钟，就把偏移轨道的同学们又拽了回来，让大家的注意力重新放回到学习上。 但这些话并没有对宁秋造成什么影响，考试不好和小命不保根本不在同一维度上，没可比性。 纠结了一上午，中午吃饭时，云远初屁颠屁颠的往她边上一坐，宁秋盯着他的饭碗有点儿出神。 “怎么了？” 宁秋看了看自己的，“我这个才叫碗，你那个叫盆！上回和你说的都没听进去？还吃这么多……” “中午不吃饱，到了下午上课肚子就饿了，课都听不进去。” 看了眼身边的两个好友，放低声音在云远初耳边说。“就你现在这体型，对上凶手有胜算吗？还不是躺在砧板上的鱼，让人随心所欲啊。” 云远初脸色变了变，“是你说让我照旧的！忽然减了饭量不是让人怀疑嘛！” 宁秋盯着他，心里却在感叹，行啊，这个胖子脑子倒转的挺快。 “喂！你可是个男人啊，个子还这么高。要是真遇上危险，难道跟个女人似的只知道尖叫吗？怎么也得博一下啊，说不准那个凶手就被你制服了呢！想象一下那种打败终极boss的感觉，多爽！多牛b！是多值得炫耀的一件事！！” 少年的热血被宁秋轻易点燃，但还是有些不确定。“我……能行？” “相信我，从今天开始，加强心肺锻炼，增加肌肉量，顺带我再教你两招。” “教我！？你会打架！？” 宁秋对他挑了挑眉，“你想试试吗？” 云远初没回答，呆呆的看着某一处不动了。 “和你说话呢，发什么愣！” “你看那边。”他朝一个方向扬了扬下巴。 宁秋顺势望去，是马冬灵，那一头黑亮的长发太好认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和她说？” “……再等等，让我想一想。” 第93章 防身术 下课铃响，马冬灵收拾了考卷放进书包。 高三的新课程很少，几乎都是在炒冷饭。平时的作业就是刷题，刷考卷，日复一日不厌其烦。 马冬灵背上背包，甩了甩黑亮的长发，走出教室。沿着楼梯往下，走到三层时她停顿了下，歪头往高二年级的走廊看了眼。 走廊里，一个高个子男人在老师的陪同下走到高二5班门口，男人行走间腰背挺直，不苟言笑。 几个女生被叫了出来，说了几句后老师带着女生和那个男人一起去了办公室。 马冬灵收回目光，继续往楼下走。 来到大门附近，看到一群学生聚集在门口，对着门卫室里指指点点。 门卫室外站着一抹修长的身影，正与大爷说着什么。 马冬灵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朝那人快步跑了过去。 “牧先生，您怎么过来了？” 牧烨转过身，温和的笑。“哦，顺路过来的，听说九中是罗阳最好的学校，就想进去看看。” “您想逛校园？” 牧烨往里走，马冬灵也自觉的调转方向跟在他身侧。 “是啊，我还挺想念读高中的那段日子，我理科不错，特别喜欢上实验课。” “是吗，不过……牧先生看着并不大，您已经高中毕业了？” “嗯，两年前就毕业了。”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往学校里走，牧烨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下身一条牛仔裤，很随意的打扮，但还是吸引了不少女生的目光。有些甚至都看傻了，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对于这些目光牧烨似早已习以为常，步伐从容神情自在，坦然接受着周围的目光。 下午放学后云远初又来了，看他积极性这么高，宁秋就顺了他的意，陪他练练。 “我们去操场那边？” “操场人那么多，你让别人看笑话啊！” “我们不是练练手吗，怎么会给人看笑话。” 宁秋白了他一眼，懒得废话。 “宁秋！你们要去哪儿啊！？”赵亚男拉着吴月梅从教室里出来。 “我陪胖子去练练手。” “别叫我胖子！！” “哦，我陪云远初去练练手。” “练练手？什么意思？” “过招，切磋。” 两个丫头瞪大眼，“宁秋你还会功夫？！” “哪儿会什么功夫啊，就是……防身术。”好像她会的那些也不能称作防身术……每招都往对手要害上戳。 “真的！？我！我能不能学！？”赵亚男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可以啊，有兴趣就来。” 最后四人选择了小树林边上的一块空地，之所以会选这里是因为一边有小树林挡着，另一边有一栋三层的综合楼挡着。综合楼里里除了图书室、阅览室就是实验室了，一般没什么人，这个时间点就更不会有人了。 “行，就在这里。” 宁秋把书包交给吴月梅，这妮子胆子小但心细，用来看包最适合。另两个也把书包放她脚边，摩拳擦掌的。 云远初颇为豪气的说，“平时我不打女生，但今天是切磋，点到为止。可如果我没控制好，打伤了你们，你们可别哭鼻子啊。” 赵亚男猫着腰摆出架势，神情却有点紧张。“宁秋，我们上？”话里的意思是两个女生围攻一个。 宁秋却挡在她面前，“你先一旁看着。” 话音刚落两步窜到云远初面前，对准他的小腿就是一脚。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两百多斤的胖子轰然倒地。 宁秋无语…… “你跟我这儿演戏呢，一下就倒了？” 云远初死命搓揉自己小腿，他肚子大肉多，差点没够到。 “疼！好疼！” 赵亚男也跑过来，“不会真被踢伤了？” 宁秋走过去，掀起他的裤管看了看，哪儿有什么伤，只是红了一片。 “就你这水平……还说什么让我们别哭鼻子！？你这不是打肿脸充……哦，对哦，你不用打肿脸了，你本来就是胖子。”宁秋刺激他。 听到‘胖子’两字，云远初忍着疼又站了起来，脸上红彤彤的，一副气血上涌的样子。 “再来！我就不信了！！” 这回云远初主动攻击，只见他怒吼一声，人像是颗肉球朝着宁秋冲了过去。 见人快要冲到面前，宁秋灵巧转身180度转身，来到云远初侧面。轻轻一蹦，一手揪住他的耳朵就往下扯。 “啊！！！”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冲破云霄。 云远初捂着耳朵，眼睛里都渗出泪花。 安静的走廊里传来脚步声，牧烨时不时走到门边，透过门上的小玻璃窗往实验室里看。 “真有意思，这里和我以前就读的高中完全不一样。” “牧先生就读的高中是什么样子的？” “我们高中很随意，实验室里的设备就堆放在桌上，教室后有一大排柜子，里面放着各种实验材料，当然柜子是上锁的，有些材料还是很危险的……你们呢？”牧烨顺口问了句。 “我们的实验器械和材料都由化学老师保管，上课之前才会分发下去。” “化学老师的办公室应该也在这栋楼里？” “是啊，就在实验室旁边。” “今天化学老师在吗？” “应该在……您想找他吗？” 牧烨刚想说‘是’，楼下传出一声惨叫。 “怎么回事？” 马冬灵摇头，“不知道。” 两人迅速跑到前面的走廊，从窗户望下去，刚好看到宁秋揪人耳朵的那一幕。 “打架？下去看看。”不等马冬灵回答牧烨已经转身往楼下跑。 宁秋仰着下巴，故意用蔑视的目光看着云远初和赵亚男。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俩，搞的跟一派宗师似的。 “你们不行，一起来。” 云远初火气被打上来了，一边吼一边就朝宁秋冲了过去。赵亚男有点畏畏缩缩，但还是鼓足了勇气，也学着云远初吼着往前冲。 宁秋一个猫腰躲过了云远初的熊抱，往前一步刚好抓住赵亚男伸长的手臂，往前一带。 赵亚男毕竟是女孩子，她也下不去手，只能借力打力。 赵亚男踉跄了几步撞在云远初厚实的背上，好在云远初人胖，重心稳，不怕撞，只往前迈了一步就稳住了。 边上观战的吴月梅忍不住拍手叫好，“宁秋！你太厉害了！！” “不许打架！”忽然一个男声从实验楼那边传来。 第94章 好久不见 率先走过来的帅哥被宁秋自动屏蔽了，因为她的注意力都被跟在后面的马冬灵吸引。 下意识的看向云远初微微摇头，云远初秒懂，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宁秋略带痞气的回了句，“我们没打架……您看错了。”说着走到吴月梅身边，拿过书包背上。 牧烨过来时就认出了宁秋，只是没想到看到的又是这种场面，为什么每次预见这丫头总会带给他‘惊喜’。 马冬灵也听到刚才那个女生喊了宁秋的名字，她皱了皱眉。她并不想见到宁秋，也不希望她认出自己。 “牧先生，既然他们没打架，那我们还是走。” 谁料宁秋却喊了句，“马冬灵，我有事想和你谈谈。” 牧烨意外的看了看宁秋，又看向马冬灵。“你们认识？” 马冬灵表情僵硬，“是啊，牧先生那我就不能陪你逛校园了。” 牧烨看向宁秋，想了想说。“你们应该不会谈太久，我也没事，就在这里等着。” 马冬灵面露难色，但牧烨早已走开，闲适的欣赏着小树林的景色，这是要等到底的架势。 马冬灵无奈，只得朝宁秋走去。 宁秋走到云远初身边，“你们先走，回头再和你说。” “嗯，那我们先走了。” 看着三人离开，宁秋转过身，笑眯眯的看向马冬灵。 “我们去那边的亭子。” 马冬灵脸上没什么表情，率先走了过去。宁秋跟在她身后，两人来到亭子。 宁秋不喜欢绕弯子，开门见山的说。“好久不见啊，土妞。” 听见这个名字，马冬灵眸子眯了眯，她转过身的同时脸上已经带上了笑。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你，而且……身手这么好，以前怎么就没发觉呢。” 宁秋尬笑两声，“其实之前我就在食堂见过你，只是你的变化太大，一时没敢认。” 马冬灵含笑的上下打量，“你也是。” “你知道高二宿舍着火的事？” 马冬灵神色不变，“当然，这么大的事，怎么会不知道。” “那你知道方迎秋吗？” 马冬灵笑意更深了，“方迎秋？你的朋友吗？” 她的回答让宁秋很吃惊，“你不认识她！？” 马冬灵侧过身，像是在欣赏周围的风景。“我认识她，她是高二5班的。” “那你也应该知道，她死在那场火灾中了。” “所以呢？”马冬灵转身，直视着宁秋。 “你不难过吗？不想知道真相？” “真相？什么真相？你知道？” 宁秋愣住，“我……不知道……” “哦？是吗？那你想和我谈什么？想指责我吗？” “我为什么要指责你？” 宁秋越来越弄不懂这个人了，为什么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痛哭流涕、伤心欲绝？” “不应该吗，她可是你的朋友。” 马冬灵冷笑，“是她和你说的？” “难道不是吗？” 马冬灵的视线从宁秋身上移开，落在树林中。“是不是都不重要了，她已经不在了。” 宁秋愣在那里，原本想说的话都卡在喉咙。她脑子有点乱，马冬灵的态度完全和她想的不一样，她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看着马冬灵离开，宁秋也没阻止。一个人在亭子里呆站了很久，直到天色变暗才往回走。 牧烨开着车送马冬灵回孤儿院，他一手握着方向盘，随意的开口问了句。 “你认识那个叫宁秋的孩子？” “是啊。”马冬灵也漫不经心的回了句。 “上次我们在巷子里看到的应该就是她，你当时怎么没说？” 马冬灵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想到猩红的血液飞溅到宁秋的脸上，而她却依然挥舞着手里的木棍凶狠的砸下。马冬灵倒抽一口气，身体跟着打了个冷颤。 “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当时我并没认出她，更没想到，她会变成那样……” “变成那样？以前她不是这样的吗？” “小时候她是个很乖巧的孩子，没想到长大后变得这么……暴力，当时我真有点被吓到了。” 牧烨勾了勾唇角，不咸不淡的附和了一句。“是啊，才十三岁，而且还是个女孩子。” 云远初一直没走，在女生宿舍外等着宁秋回来。 见到走来的宁秋，他立刻跑过去。“你们谈的怎么样了？！” 宁秋看看他，摇了摇头。 云远初有点儿急，“你摇头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说了，还是没说啊？！” 云远初嗓门太大，宁秋只能把他拉到僻静的地方才开口。“她的反应很奇怪。” “奇怪？怎么奇怪了？” “之前我见过方迎秋和她在一起，两人很亲热，看着像是好友。但今天我提起方迎秋时，她的反应格外冷漠，好像对方迎秋的死完全不在乎。” “难道她们之前就闹矛盾了？” 宁秋想了想，摇摇头。“我觉得不是。” “那你到底要不要说啊？实在不行……还是我去说。” “先不要说，让我再想想。凶手刚的了手，为了不引起警察的注意，不会那么快行动的，我们还有时间。” “好，那我先回家了，明天你再陪我练练？” “怎么……你也意识到自己有多菜了吗？”看着云远初那张肥嘟嘟的脸，宁秋的心情没来由的变好了。 “菜也只是暂时的，就我这身体底子还能输给你？！” “话可别说的太大，小心打脸。” 哼了声胖子风风火火的跑了。 牧烨把马冬灵送回孤儿院后，直接开车回家。 一进门就见牧博文的吉普停在院子里，他下车后快步走进院子。 “哥！你回来了！！？” 牧博文系着围裙从灶房探出头，“怎么了？” 牧烨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吃惊的说。“哥！你竟然会做饭！？” “煮个面条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这么有空？不是昨天才接了案子吗？” 牧博文一边撩着锅里的面一边说，“我们队又从地方调来五个人，虽然年轻但都是有办案经验的。上头把排摸人际关系的任务交给他们了，我们也能轻松些。” “哦……” 牧博文斜睨了牧烨一眼，“你小子其实只想知道我有没有帮你查？” “哥……我是这样的人嘛？今儿我还特地去了九中，想帮你了解下化学药品的事儿呢。” “哦？了解到什么了？” “学校里的实验用具和化学药品都由化学老师保管，和化学老师了解下应该就清楚了。” “就这？” “怎么？还不够？” 牧博文轻笑，“也难怪，你没在国内读高中，当然不清楚。” 牧烨算是听明白了，牧博文的意思是指他白花功夫。这些根本就是约定俗成事，根本不需要特别去了解 第95章 剪贴本 牧烨认栽，“行，那你到底有没有帮我查啊？” “先把面端出去。” 牧烨只能乖乖的把面端去餐厅，牧博文手里也端着一碗走进餐厅。在位置上坐下后，才回答了牧烨的问题。 “我今天打电话去了富源县派出所，让他们去下山村了解下情况，过几天会把条查结果寄过来。你那边有什么进展？” “孤儿院？暂时还没有，明天我打算带那十个孩子去做次身体检查。” 见牧博文笑，牧烨不甘心的问。“哥，你笑什么？” “你这么查，别说一年就算给你十年也查不出结果。”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查？” “既然你怀疑孤儿院和那笔失踪的钱有关，那我们假设，钱就是他们拿的。有了这么一大笔不义之财后，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挥霍。” “嗯，我猜你会说那四个戒痕。的确，戒痕是个很大的疑点，但除了戒痕呢？” “你觉得我该盯住院长？” “你说呢？总比你围着几个孩子转来的更有效？” “嗯……” 宁秋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今天马冬灵的话，句句听着都是模棱两可。虽然没有否认与方迎秋相识，但从她今天的态度来看两人的关系似乎也不是她想的那么亲密。 可这个结果与她所看见的截然相反，当时方迎秋笑的那么开心，这不是对待普通朋友时会露出的笑容。 究竟是自己的判断错误，还是马冬灵故意表现出来的？ 等下，自己是不是跑题了，现在不是该纠结的是谁害死的方迎秋吗。 如果真的和八年前的拐卖案有关，那一定是知情人，甚至是参与者。是那个没被烧死的罪犯？不可能，那个罪犯现在应该还蹲在监狱里……那又会是谁呢？ 可惜自己只是个高中生，没有途径详细了解八年前的拐卖案。 她忽然想起了那个警察，也许从他那里可以了解到详细的情况。 转念一想又立刻掐灭了这个念头，那个警察可不好惹，太敏锐了。 就在苦思冥想中，宁秋沉沉睡去。 翌日，上早自习的时候，云远初跑来找她，还给了她一本厚厚的本子。 “这是什么啊？” 见她要翻开看，云远初忙按住。“回去再看，是关于那几件……就是我和你说过的。” 宁秋反应过来，对他点点头。 回到坐位把本子塞进了书包，直到中午赵亚男她们过来找她去吃饭。 “今天我不去食堂了，你们帮我带两个包子？” “怎么不去了，是身体不舒服？” 宁秋随意找了个借口，“不是，我上午有几道题没解开，再看看。” “你也太用功了！” 直到教室里人都走光了，宁秋才把那本本子从书包里拿出来，一一翻看。 本子里贴着从报纸上裁剪下来的文章，第一页就是关于八年前的那起拐卖案。边上是云远初手写的日期和文章的来源于哪份报纸，1983年十一月的秦省报。 文章中写道，十三位被拐儿童获救，两名人贩死于大火，一名重伤送往医院救治。 随后判决，人犯陈友被判处15年。人犯王兰被判处6年。 王兰是谁？宁秋皱眉，当时拐走她们的只有那三个男人，怎么又多了一个。 从另一篇文章中，宁秋找到了答案，原来这王兰就是那个胖子的老婆，、助丈夫拐卖儿童，算是从犯。 那……凶手会不会是她？为了给丈夫报仇？这样似乎能说得通，而且那个王兰也过了服刑期。 可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应该是她第一个目标才对，因为那场火就是自己放的。 再往后翻，是和拐卖案有关的人名。上面三个是主犯，下面十三个是受害者。这些都是云远初用手写的，不得不佩服这小子的记忆力。 上面三个名字中，有两个被画上了圈。下面的十三个里，有三个被画了圈，其中一个就是方迎秋的名字。 看到这里宁秋就明白了，这些被画圈的人都已经死了。 再往后，又是一篇关于火灾的文章。 地点在富源县小王庄，说是一间旧屋起火，烧死一个女童，女童的名字就是被云远初画圈的曹芝兰，案件发生在1984年一月。 看到这个日期，宁秋傻眼。这个日期完全推翻了她之前的假设，84年王兰刚被抓，绝不可能再犯案。 案件性质认定是意外，所以警方根本没有介入。 翻过两页又是一件关于火灾的文章，发生在1988年，地点就在罗阳市市郊。 女童误入废弃的碉堡，农民在非法烧荒时被活活烧死在碉堡内。 罗阳的确有很多地方遗留着二十年代建造的碉堡，但一个半大孩子知道外头着火不会跑吗，怎么可能被活活烧死？宁秋怎么也想不明白。 孩子的名字当然也是之前被画圈的名字，刘巧珍，十一岁。 最后就是这次的方迎秋，只有手写的名字和日期。 合上本子，宁秋呼出一口气。 看了这么多，之前认定的一些想法忽然又不确定了。 或许这真的只是巧合呢，根本没有所谓的凶手，一切只是巧合…… 会有这样的念头，主要还是因为动机。有动机的人没有条件和时间，余下的孩子根本没有动机会做这些事。 况且那时最大的孩子也只不过十来岁，最小的才五六岁，去放火杀人？怎么可能！当然自己除外，毕竟她的内核可是阅历丰富的成年人。 宁秋重重的叹了口气，感觉脑子里更乱了…… 牧烨带着一群孩子去医院体检，虽然决定改变策略，但这都是事先说好的，而且他也很愿意帮助这些孩子。 为此牧烨还特意问牧博文借来一辆面包车，亲自开车带着十个孩子和黄老师一起赶去医院。去的是罗阳市的三甲医院，也是秦省最大最好的医院。 检查结果与牧烨事先得知的情况一样，这些孩子都患有先天性的疾病，以现在的医疗手段没有治愈的可能，但可以用药物控制或减缓病情。 黄老师带着孩子们离开后，医生看了看几个孩子的病例。“这些孩子的身体状况你也知道，不过我想说的是，孩子们有过量服用药物的迹象。” 牧烨看向医生，“过量服用？” “比如这几个孩子，”医生拿过几张病例，“他们的病发作起来会很疼，会使用到止痛药。止痛药一般分三个级别，考虑到这些孩子的年龄，我们一般会使用到二级，也就是羟考酮、可待因、曲马多这类精神类的止痛药物，但绝对会控制计量。” “那过量服用药物会怎么样？” “嗜睡，精神不振，这些还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会对药物产生依赖性，也就是上瘾。” 第96章 盯梢 从医生那儿出来，牧烨将此事转告给黄老师。 黄老师却笑着对他说，“牧先生您放心，这些孩子的病我们很清楚，每个月都有医生来孤儿院为这些孩子检查。在用药的计量上我们有经验，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牧烨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将孩子们都送了回去。 第二天为了盯梢，他特意租了辆二手的货车。将这辆货车停在孤儿院附近，他则穿着一身工装，头戴鸭舌帽，开始了盯梢的工作。好在现在天气凉爽，要不他还真受不住。 下午放学时的一个电话，成功将宁秋从连日低迷的情绪中拉着出来。 电话里是徐启明爽朗的笑，“宁秋，矮柜我都找到了，已经送去店里了，搁在门口，两个正正好。” “是嘛！那徐姐的家具呢？” “这还用你担心，那可是我亲姐啊，我当然都帮她办妥了，明天我姐就和小侄女住进去了。” “那太好了，可惜我明天还得上课，不能过来帮忙。” “你就好好上课，就你那细胳膊细腿的。对了，平时你都得上课，就这个星期天来我厂里拿货，怎么样？” 宁秋想了想，“行啊，说定了，就星期天。徐哥这次你不用来接我，我们直接去店里碰头。早上八点半到九点，我坐公交车，时间不好把控。” “好，那就说定了。” 挂了电话，宁秋的心情变得明媚起来。 自己可是已经活过一辈子人了，难道不该痛痛快快按自己的方式去活吗？为了爷奶，为了大伯，她得加油干啊，可不能被眼前的事挡住脚步。 挂了电话，拉着等在外头的云远初，切磋去了。 还是老地方，云远初照旧被宁秋单方面的调教，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云远初急了一把捂住裆部，嘴里吼着。“喂！你可是女生！用这种招式也太下流了！！” 宁秋收手，一脸不屑。“罪犯可不会管你是女生还是男生，就挑你的弱点打！” “你又不是罪犯！” 宁秋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可你要面对的就是罪犯，所以你要比他更狠，更无耻。过程不重要，看的只是结果。” 傍晚一辆黑色的丰田从孤儿院里驶了出来，坐在货车里百般无聊的牧烨瞬间来了精神，他认出了那个开车的人正是许呈华。他拉了拉鸭舌帽的帽檐，发动车子跟了上去。 丰田开的不快，牧烨也不着急，远远的跟着。 车子行驶的方向是市中心，在拐了几个弯，吃了几个红灯后终于在一家名叫百夜都的建筑前停了下来。 见人进入了百夜都，牧烨才在街边找了个地方停车，快步跟了上去。 这个地方是罗阳市为数不多的大型娱乐场所，内有卡拉ok、舞厅和餐厅。 牧烨走进大厅，装饰如此豪华的大厅，在九十年代初十分罕见。 他迅速在周围扫了眼，许呈华的身影刚好消失在左边的拐角处，他快步跟了上去。 左边的走廊通往餐厅，虽然这里消费不低，但还是有不少客人在此用餐。 见牧烨进去一位女招待迎过来，“先生请问您有预定吗？” “大堂也要预定？” 女招待礼貌的笑笑，“不好意思，这是我们的规定。” 不等女招待说完，牧烨就掏出一张二十面值的美元在她面前晃了晃。 “给我找个安静的座位。” 看到钱，女服务员双眼放光，立刻热情的给牧烨引路。 牧烨注意到许呈华坐在大堂中间的一张大圆桌边，桌边还坐着几人，男女都有。看样子应该都互相认识，他们攀谈着，很热络。 牧烨指着靠边的一个四人座，“我坐这。” 女服务员当然不敢有什么异议，要不到手的钱就飞了。 “那先生要点什么吗？” “给我杯水，还有菜单。” 为了不显突兀，牧烨也随意的点了几个菜，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注意力自始至终都落在中间那桌上。 刚才他草草扫过菜单上的价格，就现在被端上圆桌的菜式粗略估计得有六七百了。 现在一个普通工人的月工资才两百不到，而这些人一顿饭就吃了普通人半年的工资。一个孤儿院院长能有多少收入？其中的猫腻可想而知。 在看桌上坐的另几人，几个男人西装笔挺，举手投足间颇有派头的样子。 而几个女人，虽然衣着时髦，但在牧烨看来却有种廉价感。加上几女乱瞟的眉眼，和故作娇羞的姿态，大致也能知道猜到她们的身份。 一晚上，牧烨跟着几人吃了饭，去了卡拉ok，最后在舞厅里待到了凌晨三点。 天都快亮了才跟着许呈华回到他在市区的家，看着二楼的窗户里的灯灭了，牧烨这才一身疲惫的回了小院。 倒在床上的一刻，他心里感叹着，警察这职业可真不是人干的。 好不容易挨到了周日，宁秋照旧一早出了学校。今天因为要搭公车去店里，所以她起的特别早，七点不到就搭上公交。 赶到小店已经快八点了，老远就看见徐姐拿着抹布擦拭着摆在门口的两个矮柜。 “徐姐！”宁秋叫了声，快步跑过去。 “宁秋？，这么早！？” 宁秋笑眯眯的把买的包子递了过去，“路上顺利，过来没花多少时间，徐姐吃早饭了吗？” “哟，你还买包子干嘛，我这里已经煮了粥。” “没事，包子配粥，刚好。对了，徐哥来了吗？” “还没来，估计也快了。” 宁秋走进店铺，打眼就看到矮柜上摆的两个大木盒子。大盒子里隔开，像个九宫格。 一旁徐姐解释，“这是启明做的，说拿来了货就放里面卖，不容易掉。” “徐哥想的真周到。” 往里走，宁秋又看到几个架子摆在边上，这么一看还真成了一家像模像样的小店。 后面的空间用一块布帘子隔着，帘子后放着一张折贴的桌子和几张椅子，应该是徐姐用来吃饭的地方。 通往二楼的楼梯被按上了把手，有孩子这样会更安全。 来到二层，平台的一角搭了个灶房。 一个小女孩正蹲在屋门口，玩着地上的几颗玻璃球。看见宁秋上来，孩子有些紧张的站起，继而快步跑到跟上来的徐姐身边。 “妈妈！” 徐姐揽着孩子介绍，“小淼，这个是宁秋姐姐，快叫人。” 小女孩眨着大眼看宁秋，弱弱的叫了句。 忽然又拍着脑门，“啊呀，看我！下面门还敞着呢，我先下去锁门。小淼先陪着姐姐，妈一会就来。”说着就快步下楼去了。 第97章 开张 宁秋蹲下身，把刘海拨到一侧，露出一个含糖量极高的笑容。 “你好呀，小淼。我听徐姐说起过你，说你是个非常可爱漂亮的小公主。” 一个小女孩对这样的话哪能有抵抗力，瞬间对这个姐姐好感度增加30。 宁秋在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根棒棒糖。这糖就是在边上杂货店买的，出来着急，快到店里才想起，还有这么个孩子。 “这是送给小公主的礼物。” 看到糖小姑娘就笑了，好感度又增加了30 “谢谢姐姐。” 宁秋拨开糖纸，将一颗红色的棒糖塞进小姑娘的嘴里。“甜吗？” “嗯，是草莓味的。” 说话间，徐姐已经上来了，身后还跟着徐启明。 “宁秋你可真早啊。” 宁秋站起身笑着说，“能不早吗，启明哥办事真靠谱，我特满意。” 徐启明难的露出个大笑脸，颇为得意。 “我弟弟从小就懂事，人也稳重，就这性子太沉闷，到现在还没成家呢，可把家里人急的。” “姐……你都说的什么呢，宁秋还是个孩子。” “哎哟，看我，说错话了。” “宁秋，要不现在咱就去厂里，把货置办好，店也能早些开张。” “行啊，那就现在去。” 徐姐拦着弟弟，“你们怎么刚来就走啊，早饭都吃了吗？我煮了粥呢。” “我看到楼下有包子，吃那个就行了，等回来再吃也不迟。”说着两人就下了楼。 徐姐见劝不住，也就不劝了。跟着两人倒了门口，嘱咐弟弟小心开车。 “知道了姐，你把门锁好，我们中午能赶回来吃饭。” “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去。” 车开了一个多小时两人倒了食品厂，徐启明领着宁秋去了仓库。 仓库很大，所有产品都分门别类的装箱，堆放着。 之前徐启明已经把宁秋的事儿和马副厂长说过，马副厂长就和这边的仓库管理小郑打了招呼。货款就在那五万里扣，也省事。 益民食品厂的产品种类非常丰富，光饼干就有六七种。 宁秋挑了些保质期长，容易保存的。比如香葱味饼干、牛奶饼干，锅巴挑了两种口味。考虑到蛋糕的保质期短，宁秋只拿了两箱。还有沙琪玛、麻花、鸡子饼、大卷酥七八种，由于品种实在太多宁秋只各拿了一箱。 几人把东西装进面包车，开了单子去财务那里结账。 财务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抬眼上下打量宁秋后，才在单子上敲下厂里的红章。 出门时宁秋问，“徐哥，那财务怎么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虽然徐启明话不多，也不是多事的性格。但人在厂子里做事，多少也听到些风言风语。厂里人都说这姓周的财务特喜欢惯闲事儿，有事没事向厂里领导打小报告，看谁都不顺眼，对于这样的人徐启明是远而避之。 “这人对谁都这样，你不用在意。” 宁秋挑了挑眉，也没再追问。 车上后宁秋看着那张发票，边上清楚的写着批发价。询问徐启明这些产品的零售价后，宁秋一一的记录下。 回到小店，看到拿回来这么多的货，徐姐赶忙上去帮忙。三人来回了几次，才把车里的货物搬完。 其实宁秋这次也没敢多拿，总价加在一块儿也就七百出头。虽然她对这个买卖是有信心的，但还得看具体买的怎么样。 东西搬完徐姐就催着两人洗手，二楼灶房里烧的水也开了，她忙上去下饺子。 没多大功夫两盘热腾腾的饺子被端了下来，小桌摆上，几人坐在桌边吃着饺子。 饺子馅儿是韭菜猪肉的，很香。面皮也劲道，宁秋一口气吃了大半碗。 “慢慢吃，我包了不少，还有呢。” 宁秋摆着手，“不用，这些就够了。想吃我下回来，徐姐再给我包就是。” 小淼乖乖的坐在母亲身边，小嘴动的飞快，看样子也很喜欢吃饺子。 吃了饺子，几人七手八脚了收拾了碗筷。宁秋就把货物的价格一一写上，让徐姐每种都尝下，知道口味才能和客人介绍。 “这些都是论斤卖的，回头我再去买把秤回来。” “还是我去，再买两挂炮竹。怎么说也是开店，得热闹些，也好让街坊邻里都知道。对了！宁秋！你这店还没取名字呢！连招牌都没，这怎么行！” 宁秋这会儿才想起来，可取个什么好呢。宁秋是老板，另两人也不好开口，只盯着她等答案。 想了半天宁秋终于憋出一个，“十里八香，怎么样？香气的香。” “可以啊，顺口也好记！也附和店里卖的东西。那一会儿，我去定做个招牌。” “不用麻烦，定做还得花时间。就买块板，咱自己用油漆写个得了。” “也行，那我这就买去了。” 徐启明跑去卖东西了，宁秋和徐姐又把店里打扫了一遍，才整理货物。 “徐姐，我们这是新店开张，搞个活动怎么样？” “搞活动？什么活动？” “嗯……买满十块打九折。” “这……不会亏本吗？” “不会，咱就搞三天。还得让顾客试吃，小份的那种，让人尝了味道才知道好坏啊。” 徐启明回来的时候，店里已经收拾妥当。 宁秋看着买来的东西哀叹道，“哎，可惜我明天得上课，请不了假。” “没事儿，明天有我在。我爸妈也想过来看看，到时也能帮上忙。” 感谢的话宁秋也不多说了，临走时硬塞了两百给他。 “哥，认我是妹妹就把这钱拿着，这是你该得的。前前后后那么多琐碎的事儿，要不是你帮我，这个店根本开不起来，这两百比起你的付出根本不算什么。” 徐启明见推辞不了只能收下，“其实，我帮你也是有私心的。” “我知道，为了徐姐嘛！我们是互惠互利，双赢！” 徐启明笑笑，“没错。” 宁秋回了学校，小店也在第二天上午热热闹闹的开张了。 就在宁秋在教室专注的听老师讲课的同时，小店里却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昨天宁秋临走前和徐姐商量了卖十块打九折的促销手段，加上试吃的活动，着实吸引了不少顾客。 徐姐一人忙的飞起，最后连徐启明和伯父伯母都上前帮忙，就一天的功夫，摆在柜台上的货几乎被卖空了。 见生意这么好，徐家老两口也算是放心了。徐启明更是与有荣焉，这些可都是他们厂子里的产品，看这么受大家的欢迎，心里当然高兴。 第98章 黑市 中午，宁秋就想往厂里打电话，问问徐哥店里的情况，又想起为了自己的小店开张，徐哥请了假的。她只能压下略显激动的心情，等明天再向徐哥询问店里的情况。 中午去食堂又遇上云远初，这家伙依旧每日一问。 “你和她说了吗？” 宁秋嫌烦，嘴里敷衍着。“呃……没找着人。”不说还好，一说立刻被打脸。 “你看！那不就是！？”云远初指着食堂某处对她喊。 宁秋无语……只能扒拉了几口饭，上去找人。 因为找不到实质的线索，天天捕风捉影的让她厌烦。加上马冬灵对她一贯敌视的态度，宁秋的口气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哐当’一声，空碗往马冬灵面前一放，宁秋站在桌子对面俯视着她。 “我有话对你说。” 马冬灵顿住了吃饭的动作，像是被吓到了。 边上的人看不下去了，“你会不会好好说话，是几年级几班的！？” 说话的是一个人高马大的男生，他站在一旁，那样子像是要吃了宁秋。 宁秋无所谓的笑笑，问马冬灵。“这是你男朋友？” 周围人一听傻眼，哪儿有这么直白的。那男生更是面色通红，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哎，你男朋友对你真好……” 马冬灵听不下去了，皱着眉冷冷的甩出一句。“我不认识他！”头也不回的走出食堂。 宁秋对那男生无奈一笑，追了出去，独留男生涨红着脸傻傻的杵在原地。 快步拐进一旁的小道，马冬灵停住脚步，转身目光冷冷的看向宁秋。 “你到底想说什么？” 宁秋根本不看她，回忆着那本本子里的剪贴的文章。“1984年一月富源县小王庄，一名女童被烧死在旧屋。1988年罗阳市市郊，一名十一岁的女童被烧死在废弃的碉堡。1991年十月一日，方迎秋被烧死在女生宿舍。我想说的就是这些，还有这些孩子都是八年前被拐带的十三个孩子中的一个。” 她不想妄自揣测，只把得到的消息告诉马冬灵。至于马冬灵会怎么想，就和她没什么关系了。 说完宁秋头也不回的走了，当然也没看到马冬灵那张逐渐苍白的脸。 牧烨跟了许呈华整整四天，可以说不眠不休。在这四天里，这男人三天去了百夜都寻欢作乐，只有一天还算安生，乖乖的留在孤儿院里。 这几天的花销可是一笔惊人的数目，那笔钱如果不是许呈华拿的，那他又哪儿来的钱消费？靠爱心人士的捐赠和政府的资助？ 目标可以锁定了，但该从那里下手呢？ 牧烨从身上摸出一张美元把玩，67万美元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就算那个姓许的可了劲儿的花，也得花一阵子。 忽然他想到一点，在国内想挥霍这笔钱，当然得先兑换成华币。这种来路不明的钱不可能去银行兑换，那只有黑市了。 晚上牧博文回来，牧烨问他关于九中案子的进展。 “学校的化学药品没有丢失，也就是死者体内乙醇的来源并不是学校。” 牧烨点点头，“哥，你说学校那么多同学，案发地又是学生宿舍，难道就没人看见嫌疑人？” “这也是我们觉得奇怪的地方，虽然国庆那天高二大部分学生都不在，但高一和高三都在，宿舍门口也有舍管看着。” “难道凶手就是学校里的？经常出入女生宿舍，所以不会被怀疑？” “关于死者的人际关系还没有排查完，如果凶手真的在这些人里，应该不久就会出结果了。” 牧博文喝了口茶，一抬头注意到牧烨的脸色不怎么好。 “你怎么了？没睡好？” “可不么，跟了许院长四天，其中三天都跟到了凌晨。” “有眉目了么？” “那个许院长身上一定不干净，不然也不会连着三天去百夜都消费。” “百夜都……”百夜都牧博文可不陌生，那里是他们队里重点关注的娱乐场所。 “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 “继续盯着，美元在国内用起来不方便，那笔钱如果真的在他手里，那他就一定会去黑市换。” “嗯，在罗阳几家大型银行外都有兑换外汇的黑市，如果需要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不用了，我盯着他早晚会知道。” “好，注意身体，需要帮忙就告诉我。” 宁秋足足熬了一个星期，直到周日才有时间赶去店里看看。之前她已经和徐启明打过电话，知道店里的生意很好。知道生意好她就放心了，但还是想亲自去看一下。 刚赶到小店门口，就见着几个大妈围在柜台前，一边尝味一边挑选了让徐姐称重。 宁秋叫了声，上去帮忙。两人把几个顾客送走，这才有时间说话。 “宁秋你可来了，你是不知道，开张的那几天生意可好了，我爸妈都来帮忙呢，我一个根本忙不过来。” “是吗！？那可太好了。” “那九折的活动过去后，顾客才少了些，不过一天还是能卖掉不少。你看，上回你和启明拿来的货都卖了一大半了。” 宁秋看了看剩下的货，笑着问。“徐姐，有按我说的记账吗？” “当然记了，”说着徐姐拿出一本硬皮的厚本子，“开头几天因为生意太忙，我也没来及一笔笔的记，只在晚上关门后清点了一遍，对了帐。之后的几天每一笔我都记下了，一笔都没落下。” “那我去里面看账本了。” “去。” 宁秋拿着账本去了帘子后，在方桌前坐下。 虽然徐姐记账不算规范，但每个字都写的清清楚楚，看着一点都不费力。 宁秋算了算，光开业三天里的打折促销，纯利润就达到了五百多。难以想象，三天的功夫就把进货的钱赚回来一大半。剩下的四天有所下滑，不过每天平均也有110左右的收入。短短一星期，宁秋已经能确保小店稳赚不赔了。 宁秋想了想，把徐姐这一个星期的提成先结了。徐姐这种情况，身边还带着孩子，手头一定紧。 算下来刚好三十，宁秋从钱匣子里拿出三张十块的放在一边，又把其余的清点，在账本后做了记录。 中午，宁秋帮忙看店，徐姐去做饭。为了不耽误生意，两人把桌子挪到了柜子边，一有生意就能招呼。 吃了饭，宁秋把钱塞给徐姐。 “姐这是你的提成，这是一星期的，其他的月底再发。” 徐姐看到三十块吓了一跳，“这才几天，提成就有这么多了？” “可不么，咱们生意好。” 听宁秋这么说，徐姐也就高兴的把钱手下。 第99章 文件 “这些零钱放着，方便做生意。这些我拿去银行存了，放在店里不安全。” 徐姐想想也是，“那你路上小心点，知道银行在哪儿吗？” “我知道的，徐姐放心。” 虽然宁秋还没身份证，但她有学生证。九十年代初存款只要相应的证明，例如工作证、学生证、或者户籍所在派出所出具的证明，是不论年龄都能在银行存款的。 牧烨今天换了辆白色的桑塔纳，总开着同一辆货车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这辆车是牧博文队里一个同事的，牧烨用自己那辆大吉普与他交换着开几天，顺带从牧博文那里取来了期盼已久的资料。 看了眼放在中控台上的那份文件，刚想伸手去拿，就见许院长的那辆丰田从孤儿院里开了出来。 这难道是要出去办事？ 牧烨没犹豫，立刻跟了上去。 车并没去百夜都，而是往市中心开，最后在靠近古城墙的一家银行前停了下来。 牧烨眸子一闪，立刻想到兑换外汇。可……他怎么会堂而皇之的来银行？ 牧烨想起从牧博文那里了解的关于黑市的一些情况，所谓黑市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市集，而是一种概括的说法。 灰色的丰田在银行门口停下，牧烨目光紧紧的锁定在那辆车上。让他意外的事，车上下来的并不是肥头大耳的许呈华，而是马冬灵。 就在这时又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牧烨的视野中，是宁秋！她刚好从银行出来。 与此同时马冬灵下了车，和车里的许呈华说了些什么，之后车子发动开走了。 牧烨有一瞬间的犹豫，要不要继续跟着那辆车？不过他很快做出的决定，熄火拔出钥匙，开门下了车。 迈着长腿快速穿过马路，“嗨！这么巧？”一只手搭上马冬灵的肩膀。 马冬灵迅速转身，脸上有一丝错愕。“牧先生，您怎么在这儿？” 牧烨的手指了指银行，实则指向的正是宁秋。 “我来银行半点儿事，唉？那不是你朋友吗？” 马冬灵看过去的同时，宁秋也正好往这边看来。她笑了笑，大大方方走到两人面前。 “真巧，”视线看向马冬灵身边的男人。 这个男人之前就见过几次，不过当时也没注意，现在仔细看来，这人长得真够帅的。 收回目光，宁秋调侃着。“挺有眼光，比学校里的那些男生强多了。” 马冬灵神色僵硬，抿着嘴不说一句。 牧烨错愕，犹豫着怎么解释。可转念一想，自己似乎连解释的立场都没有，这丫头根本不认识自己。 就在牧烨犹豫间，场面略有尴尬。见面前两人似乎都没开口招呼自己的意思，宁秋当然也不会自找没趣。笑了笑，就乐滋滋的抱着存折走人。 看着离开的人影，牧烨有一丝懊恼。他没想到马冬灵和宁秋的关系会这么僵，她们不是从小就认识吗，就算上次看到那样的场面，但也该多说几句顺便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早知道会这样，他还不如继续跟着许呈华。 牧烨干咳了声，“你……要办事？那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了。” “等等！”马冬灵却忽然叫住他，“牧先生，您能送我回孤儿院吗？” “你……不是来银行办事的吗？” “呃……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能麻烦您送我一程吗？” 牧烨还能怎么说，“当然可以。” 两人穿过马路，上了车。马冬灵扣上安全带，目光就自然而然的落在那份文件上。只瞥了一眼，她就看清了左上角的名字，宁秋。 她侧头看向窗外，目光实则落在玻璃窗倒映出的精致侧脸上。 牧先生为什么会有一份关于宁秋的文件，文件里到底写着什么？难道宁秋把那些话也和牧先生说了？！ 马冬灵手心渗出冷汗，眼球在眼皮下不安的转动着。 她偷偷的伸手摸进口袋，把什么东西攥在手心狠狠的一捏。利物刺破皮肤，痛感让她咬紧下唇身体僵硬。 牧烨似乎察觉到她的异样，问了句。“你怎么了？” 疼痛让马冬灵的脸变得苍白，“呃……” 见她吞吞吐吐，牧烨感觉不对，过了一个十字路口后靠边停下。 “你……脸色这么白？身体不舒服？” 马冬灵的脸颊慢慢变红，手从身后伸出。手轻轻握着，能看到指尖一抹红。 空气里飘散的淡淡血腥味让牧烨瞬间明白过来，他可不是懵懂无知的愣头青，国外有多开放自不用多说，这些基本常识他还是了解的。 她垂着头，窘迫不已，声如蚊蝇的说。“对不起牧先生，把你车弄脏了。能不能请你，帮我……” 牧烨倒不觉得什么，女生需要帮助作为男人的他当然得帮忙。 “那好，我……我现在就去，你在车里等我。”说着推门下车，朝街边的一个商店跑去。 见人跑远，马冬灵用那只没受伤的手取过文件。 翻开前几页没什么特别，是宁秋现在的状况，包括出生年月，户籍所在地，家庭情况等等。可翻到后面，里面的内容却让马冬灵瞠目结舌。 “海市……沈宜山……脱离父女关系……母亲病死在沈家。” 眸子动了动，马冬灵迅速记下海市沈家的地址，最后把那份文件原封不动的放回原处。 牧烨拿着东西回到车里时，见马冬灵捂着肚子，脸色依旧苍白。 “我买来了，你……没事？” 接过东西，马冬灵不好意思的说了声谢谢。 牧烨一踩油门，飙着车直接开往孤儿院。 宁秋往店里走，一路过来，注意到街边的不少各式各样的小店。 回到店里，她把点心打包了好几份。 徐姐问她。“宁秋你这是要带回学校吗？” “不是，我想送给街坊领里，平时也能多照顾些。” “对，是该送。” “这些从公账上走，回头我会记上。” “行，你去。” 东西也不多，每样各拿了些。左右邻居都送上一份，的东西谁会推辞。 “哎哟，丫头你也太客气了。” “这是应该的，以后还要大爷多多照顾。” 一圈送下来，着实收获了不少赞美，这些场面话宁秋自然也没当真。 回到小店记完账，和徐姐打了声招呼，就急急忙忙的坐公车赶回学校。 第100章 询问 星期一，上了一节课后，班主任吴老师来到教室门口，直接把宁秋叫去了办公室。 一路上宁秋努力回忆，自己好像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除了那次和云远初溜去女生宿舍外刺探军情，结果被个警察逮这个正着。 一路走一路想，人已经来到了办公室门口。 办公室里坐着两个男人，见吴老师带着人回来，两人站起身。 “我把人带来了，警察同志你们聊。” 吴老师离开了，并带上了房门。 两个男人出示了警官证，态度和蔼的请宁秋坐。 “别紧张，我们只是向你了解下情况。” “警察叔叔，你们问。” “我们了解到，你认识死者方迎秋？” 宁秋点点头，“没错。” “她是高二，你是高一，你们又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都是富源县的，富源县不大，认识也不奇怪。” 一个警察在本子上记录，另一个接着问道，“那十月一号这天你人在哪里？” “我在益民食品厂。” 两个警察互看了一眼，“那天还有别人和你在一起吗？” “有，益民食品厂的技术员徐启明，我去参观他们厂子里，参观的时候几个加班的工人也看到了。” “嗯，那你几点回学校的？” 宁秋回忆了下，“大概四五点，具体时间我也记不清了。回学校时，就看见门口的黑板，说回教室集合，那时我还不知道学校发生的事。” “对你所说的我们会进行核实，谢谢你的配合，现在你可以回教室了。” 宁秋犹豫了下，开口问。“警察叔叔，现在是不是已经确定是有人故意纵火，方迎秋不是死于意外？” 虽然两位警察没有正面给予宁秋答案，但从他们的态度来看，她已经肯定了心里的想法。 待宁秋离开，两位警察叹了口气。 “哎，又一个被排除。” “别泄气，不是还有一个嘛。” “最后一个了，如果还没线索，我们怎么回去交差啊。” “没线索只能说明凶手不在死者的人际关系网中。” “不是，随机杀人？” “也不像……” “行了，我们还是先去高三。” 另一间办公室里，还是这两位警察，面前坐的则是马冬灵。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在图书馆，偶然认识的。” “能说的具体点吗？” “当时，她一边看着参考书一边解题。我刚好坐她身边，见她很为难就看了看题目。这道题我刚好会，于是就教了她。” “那十月一日你在哪儿？” “在孤儿院，有个孩子病了我一直陪着他。” “孤儿院？” 马冬灵垂下头，“嗯，我住在那儿。” “除了生病的孩子，还有其他人能证明你在孤儿院吗？” 马冬灵皱了皱眉，表情似乎有点为难。 “怎么了？” “那个男孩叫方晁，因为生病很闹腾。我喂他吃了药，黄老师就让我抱着孩子回我房间休息。因为那天是国庆，会有客人来孤儿院参观。” “你的意思是除了那个孩子没人能证明？” “也不是，那天下午我一直在给孩子讲故事。我的房间隔音不好，在走廊里的人应该能听到。” “你这一天，都没出去过？” “没有，我陪着方晁一直到那些客人离开，那时天都黑了，大概有六点多了。” “谢谢配合，对于你说的，我们会核实，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关于死者人际关系的排查到了这一位，算是彻底结束了，但警方依然没有任何头绪。 老钱看了两位新同事送来的询问记录，“关于几人的不在场证明，你们都去核实下。” “是。” 两人离开，老钱依旧看着那些询问记录，眉头紧锁。 “怎么了，还是没有线索？”牧博文走到他身边，递上一根烟。 老钱叹了口，接了烟点燃。“还是没头绪啊，一个高中生，能有多复杂的人际关系。而且与之有交集的几乎都是同校的学生，都是十多岁的孩子，会纵火杀人？我觉得不太现实。” “那死者手里捏的那个证物有查过吗？” “查过了，是铝，常用于服装箱包的金属装饰。” “那个三角形应该是从某个完整的装饰上掰下来的，有可能是死者和凶手搏斗中被死者弄断捏在手里。” “是啊，但想查清，难度太大了。” 牧博文拖着下巴，“这个季节衣服不会穿的太厚，顶多单衣外再套一件。而且，如果凶手是跟着被害人进入女生宿舍，并且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那身上的穿着应该也很普通，和学校大多数的学生差不多，那有什么外头是学生们常穿的……并且上面会到用金属装饰？” 忽然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牛仔衣！” 那天送了马冬灵回孤儿院后，牧烨瞥了眼副驾驶座位上的一滩污渍，直接把车开去修理厂，连带着副驾驶的座位一起换了个新的。 而他拿着文件坐上出租回到小院，一头钻进了房间。 和他预想的一样，宁秋果然就是十岁时见到的那个女孩。 而且更让他吃惊的是，宁秋根本不是什么养女，而是沈宜山的亲生女儿。 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后，他为沈宜山的行为而感到不耻。也终于明白宁秋为何会突然出现在那个宴会上，但有一些他还是不能理解。 离开沈家对宁秋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可当时宁秋只有五岁，一个五岁的孩子是怎么躲过佣人，闯进宴会厅。而且当时她的外公和舅舅也刚好从秦省赶来，出现在宴会现场。 这一切太过巧合……说不是事先安排的，谁都不会信。 这么看来，那果真是一个非同一般的孩子。 忽然牧烨又想起在巷子里看到的那一幕……这孩子身上有太多难以理解的地方，她……究竟经历过什么？ 一大早，孤儿院就开始忙碌起来。叫两百多个孩子起床、洗漱、吃早饭可是个大工程。上至老师，下到食堂打杂的大妈，都忙的飞起。 一辆面包车在院子里待命，送孤儿院里一些适龄的孩子去学校。 孩子们会提早将书包放在门口，由司机一并放进车里。 黄老师对每个书包都很熟悉，看一眼就知道是哪个孩子的。 她看着那只红色的书包发愣，问司机。“这个是谁的？” 司机摇摇头，“我哪儿记得住。” 身后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那个书包是我的。” 黄老师回头，与马冬灵淡淡的目光对上。“你原来的那个呢？” “那个坏了。” “坏了，补补也能用啊。” “已经拆了，改成小书包送方晁了。” “方晁？他又不读书！？” 马冬灵面露不耐，“他想要。” 丢下三个字，不等黄老师再说，几步上了车。 第101章 黑色毛衣 这天同学们都在教室里安静的听课，忽然楼下传出哭声。哭声虽然不大，但那一声声哽咽听得人心碎。 宁秋就坐在窗边，一伸脖子就能看见。 教学楼前站着一对夫妻，穿着土气，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一看就是从乡下赶来的。 妇女凌乱的头发上别着白花，男人身形看着挺壮实，但两鬓已有了白发。 虽然距离很远，但宁秋依然能看出那对夫妻脸上的悲伤和憔悴。 他们身边有两位年长的老师，一左一右的劝慰着。 妇女用袖子一个劲儿的抹着眼泪，肩膀抽搐着。边上的男人扶着她，两人脚步沉重的往校门口走。 宁秋收回目光，心里沉沉的。她大约能猜到那两个就是方迎秋的父母，看他们的穿着，想必家里也不富裕。能供一个孩子在省会念高中，着实不容易。可谁想会发生这样的事，一个花儿似的姑娘养了这么些年，就这么没了，父母的心该有多疼。 究竟是谁？！到底是为了什么！？！仇恨？！报复？！泄愤！？ 不论是谁，因为什么动机，都不可饶恕！ 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到了月底。十月底是宁秋的生日，但她却从来不愿想起这一天，因为这天也是母亲的忌日。 所以宁秋就把这天当平常日子过，没有生日的快乐，没有忌日的悲伤，平平淡淡一如往常。 十月中旬的时候和徐启明去厂里进了一次货，月底又去了一次。一个月补两次货，可见这生意有多好。 月底发工资，徐姐拿到的提成都快一百了，算下来可比她在工厂做挣的多得多。 小店的生意红火必然引起某些人眼红嫉妒，比如茶摊的钱大妈。 有次周末宁秋去店里盘账，就见钱大妈一脸笑容的和徐姐套近乎，见宁秋过来钱大妈这才心虚的走了。 问徐姐钱大妈的来意，这才知道原来这人嘴上说这店里太忙生意太好，徐姐一人太累了。又说徐姐一个女人还带这个孩子，在店里不安全。听着句句都是关心，可实则，还不是想把自家的儿子介绍过来。 宁秋听后就呵呵了，感情这位大妈把别人都当傻子了，任由她摆布？ 对徐姐宁秋也没瞒着，把之前那档子事说了。这种事当然得广而告之，要不怎么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徐姐虽然是个忠厚老实的，但也不笨，知道了钱大妈一家是这种品行不端的人，铁定不能再搭理了。 之后但凡钱大妈来徐姐都默不作声，任钱大妈把好话说上了天，徐姐都是一副无欲无求的平淡表情。几次下来再笨的人也该明白了，人家那是根本不想搭理你。 也就是十月底的这天，徐启明给她带来了好消息。之前她就一直想弄一台小型的烤箱，没想到徐启明真给她打听到了。 虽说是小型，但一台也不便宜，得千多。 可宁秋不在乎，这一个月她纯利润就挣了一千多，问题是这机器卖回来摆在哪儿？ 小店那儿肯定不行，虽说是小型但高度就有两米，宽有一米五，店里根本塞不进去。 宁秋想着存折里的钱，又动起了再买一处院子的心思。 这事儿让徐启明托了马副厂长打听，人家怎么说也是个副厂长，交际面广，认识的人多。 除了店里的事儿，宁秋也一直关注这方迎秋案子的进展，可到现在警察那边依旧查不到什么眉目。 这件案子难道真要成为悬案吗？ 进入十一月份，天气变凉了，宁秋带的厚衣服只有一件棉袄。现在就穿棉袄有点太夸张，和张亚男几个舍友说好，下午放学去那个大菜场附近瞧瞧。 菜场几人也去过，还在那儿买过一只烤鸡。虽说是菜场，但边上也有卖衣服百货的。菜场周边是个小型商业区，不但有个大菜场，也有邮局、医院、书店、饭馆、百货店和服装店。 规模虽然没有市中心那么大、那么集中，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也方便了附近的居民。 刚放学几个女生就迫不及待的回了宿舍放下书包准备过去，连饭都赶不及吃了。 宁秋照旧把书包里的课本都拿出来，抱着她一身家当和舍友们往校外赶。 “我们一会儿过去吃点什么啊？”吃货赵亚男不论去哪儿，头等大事就是吃，万年不变。 “你是不是又想着烤鸡了？”宁秋逗她。 可惜这傻妞一根肠子通道底，不带拐弯的。“是啊，我就是想去吃烤鸡！上回吃还是一个多月前的事儿呢！” 宁秋又莫名想起方迎秋，当时她笑的那么开心…… “宁秋！你说呢？” “我？我随便……吃什么都行。” 吴月梅拉着宁秋的手臂，“宁秋，我们去吃汤圆好不好？上回我们来的时候，我就看到有人卖，芝麻馅和肉馅，可香了。” 对于这种糯叽叽的食物，宁秋没有抵抗力，很爽快的答应了。 赵亚男看盟友被抢走一个，又去游说张晨红和黄丽她们。可谓使劲浑身解数向她们介绍烤鸡有多香多美味，写作文都没见她用这么用心过。 几个丫头禁不住她的诱惑，四人决定一起买一只分了吃。 到了地方，宁秋先去买衣服。 她对衣服没什么要求，但花里胡哨的绝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以她的审美，面前的这些衣服都土得掉渣。没办法这里是秦省，现在是九十年代初。 挑了半天，终于挑了件毛衣。不但是黑色的，还是男式的。几个舍友都为宁秋的审美感到捉急，宁秋却挺满意。 “你们这就不懂了，这种款式是经典，这颜色耐脏！” 听后，几人只剩下尬笑了。 刚买了毛衣，就被几个丫头拉去边上的大菜场了。好像过来吃东西才是正事，卖衣服只是顺带的。 对面这些正直青春期，长身体的少女们，宁秋还能说什么，跟着吃呗…… 结果，四个人吃一只烤鸡根本不够。宁秋看不下去了，又多买了三碗汤圆给她们分着吃。 知道宁秋大方，但几个也不是白眼狼。平时宁秋可是经常拿东西回来给她们分的，现在又花钱买汤圆给她们吃，几人都觉得过意不去。 “行了，别不好意思。高中有三年呢，这回我请你们，下回你们请我不就得了。” 几人心想也是，都笑着接受了。 吃完汤圆，天也黑了，几个女生一路说笑着回了学校。 可当她们回到宿舍却傻眼了，宿舍里被翻得乱七八糟，简直像被打劫过一样。 第102章 谁干的 几人傻眼，都愣愣的站在门口。 孙娟尖叫一声就要往里冲，宁秋一把拉住她。 “我的面霜！我花了十五块卖的！还是新的呢！ 几人朝着孙娟指的地方看，一个破碎的玻璃瓶躺在地上，里面白色的膏体溜了一地。 “啊！那是我的书和作业！！”张晨红也指着地上的书包叫着。 何止是她的，其他几人的书包都被倒扣在地上，书和本子散了一地。几支圆珠笔滚落一旁，被踩的粉碎。 不但床铺上被翻得乱七八糟，连几个柜子也敞开着，里头的东西都被扯在地上。 “我们不能过去，得报告老师，甚至……报警！” 吴月梅也反应过来，“没错！我们得让这里保持原样，会……会有指纹！有指纹警察就能查出是谁干的。” “亚男，你们几个在这守着，谁都不让进。月梅，跟我去找老师。” “好！” 没多久，宁秋和吴月梅就把老师和宿管都找来了。 老师往宿舍里一瞧，也被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我们下课后去了校外，吃完饭回来后宿舍就成这样了。” “那你们发现少什么东西了吗？” “被翻成这样，我们都没敢进宿舍，想等老师来了后再说。” 女老师点点头，很赞同几个女生的做法。她表情严肃的看了宿舍一眼，转头问宿管。 “放学后，有校外的人进过宿舍吗？” 宿管表情有些慌，“没啊，都是学校的学生！我没看到有什么生面孔进到女生宿舍！” 宁秋问，“老师这种情况需要报警吗？” 女老师表情迟疑，“先别急，如果是学校里的学生干的，校方绝对会找出来，并给与严厉的处罚！你们先留在这，我马上回来。”说着就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赵亚男凑到宁秋身边问，“老师为什么不让我们报警啊？” 宁秋看看另外几个也是一脸不解，“上个月学校刚发生了那么严重的事件，这个月又来。如果我们报了警，事情就很快会被传出去。到时别人会怎么看九中？又有谁愿意让孩子考进这样的高中？说白了，学校为了声誉只能关起门自己解决。” 孙娟看了眼被打破的瓶子，“那……学校会赔偿我们的损失吗？”她的声音很小，像是没有底气。 “这个不好说，如果真能抓到是谁干的，我觉得这个损失就应该让那个人赔偿。” 没一会儿功夫，离开的女老师就带着年级组长和教导主任过来了，两个男老师看到宿舍里的惨状也变了脸。 “这几个就是住在这间宿舍的同学，她们从校外回来发现情况，就立刻找到了我，并没有进入宿舍。”女老师在一旁解释。 教导主任表情严肃的看了几个女生一眼，点点头，抬步走进宿舍。 走到靠窗的两个床铺边，伸手指着问。“为什么这两张床铺没有被翻动？” 年级组长快步进去，看了看情况，又找来宿管询问。 “这两张床位是谁的？” 女宿管立刻翻开手里的本子查看，“是……高一1班的，一个叫姚函馨，一个叫宋嫣。” “是她们……” “怎么……你知道？”教导主任看向年级组长。 年级组长附在教导主任耳边说了几句，教导主任的脸色眼见着阴沉下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走到宁秋几人的面前，脸上竟然带上了和蔼的笑。 “你们放心，这件事，我们学校一定会查清楚。先把宿舍收拾下，马上就要晚自习了别耽误了学习。”说完这句，就和其余几人走了。 吴月梅觉得不太对，“宁秋，我们现在整理没关系吗？” 宁秋看着几人离开的方向，也没回答，直接走进宿舍，来到了靠窗的两张床铺前。 这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们六人的床铺被翻的乱七八糟，唯独这两张安然无恙。 直肠子的赵亚男到了这会儿还看不明白，“唉？她们的床为什么好好的？” 张晨红气不过，“这不是明摆着的嘛！事儿准是她们俩做的！！” “可她们翻我们的东西干嘛？” “谁知道！？” 宁秋沉着脸，“东西不用整理，先把书包先收拾了，去上晚自习。等这两人回来，我们再问问。” 几人也没有异议，只收拾了书包，离开宿舍晚自习去了。 上晚自习时，三个女生都心事重重的。七点多的时候，班主任吴老师忽然把她们三个叫去了年级组长的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才发现，里面好些人。不仅有张晨红她们三个，两位大小姐竟然也在。 见人到齐了，教导主任开了口。“事情呢，学校已经查清楚了。起因是姚函馨同学身上的五百块钱不见了，心里一着急把宿舍翻了个遍，可钱依然没找到。”听后宁秋眉毛拧的更紧了。 “你们和姚函馨同学住在一个宿舍，大家虽然来自不同的地方，但都在一个学校生活学习。大家都该摆正态度，把心思用在学习上。这件事在学校发生，学校当然也得负责到底。如果把事情闹大了，学校也保不住你们。开除、甚至进少管所都是有可能的。” 张晨红那暴脾气怎么忍得住，当下就站起来。“老师，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钱是我们拿的！？” “哼，不是你们还有谁！？”姚函馨趾高气昂，“平时就见你们几个贼眼总是往我这儿瞟，就知道你们没安好心！五百块我也不在乎，但我不能纵容你们这种行为，学校里也不能有你们这种害虫的存在！” 孙娟也气疯了，指着姚函馨问。“你哪只眼睛看到钱是我们拿的！？说话要有证据！！” “新裙子、新皮鞋、面霜、洗发精还有那些吃的。呵呵，你们哪儿来的那么多钱？” “那些都是我们自己花钱买的！” “自己花钱？花谁的钱？有谁能证明！？总之今天你们把钱交出来，这件事儿就算了，如果不交，老师也会为我做主。是要退学，还是进劳教所，你们自己选。” “唉，姚函馨同学，我相信她们也只是一时冲动。学校呢也不是不近人情，只要你们愿意承认错误，把姚函馨的钱还给她，并且向她赔礼道歉。学校也会为你们的前途考虑，予以记过处分，不会让你们退学的。”教导主任依然和颜悦色，语重心长的规劝几人。 第103章 脑残粉 宁秋毫不意外的看着局势的发展，她明白教导主任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但她绝对不认同。 看着几个舍友都气出了眼泪，宁秋上前一步，脸上甚至带着笑。这样的笑容成功引起在场几位老师的注意，包括教导主任。 “这位同学，你想说什么？难道你知道那笔钱在哪儿？” 宁秋像是根本没听见教导主任的话，自顾自的开口，语气十分的平静，像是在聊天。 “如果今天的角色对换一下，相信老师不会这么草率的处理。原因其实大家都明白，我们没什么家庭背景，家里只是在乡下种田的农民，而姚同学却和我们截然相反。” 教导主任表情变了，“我已经尽量为了你们考虑，你们别不知好歹！偷了别的人钱还有理了！！就算你们还没成年，也是要送少年管教所的！！” 宁秋抬起手打断教导主任的话，“看来这种说法老师不接受，那好我换一种说法。我们家境不富裕，家里供一个孩子念到高中非常不容易。所以我们更珍惜，也更看重。农村人是没钱没权，也没那么在乎名声。可我知道你们最在意的是什么，也许不是钱，也许也不是权，但名声你们一定在乎。” “你！你！！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教导主任被激怒了，声音都微微颤抖。 “并不是，我是在给您分析，分析其中的利弊。老师，这里是学校，别用社会上的那套来对付你的学生！我还想告诉您，农村人或许没文化没教养，但绝不缺骨气！如果想把罪名强加到我们的头上，那我们就让您看看农村人的骨头会有多硬！” “相信老师会给我们公正的结果。”宁秋看向其余的五个舍友，“我们走。” 赵亚男双眼冒着心心，跟着宁秋就跑了出去。另几个听了宁秋的话也十分解气，张晨红临走时还瞪了姚函馨一眼，拉着另两个走了。吴月梅心里激动，见几人都走了，她畏惧的看看几个老师，赶忙追了出去。 站在办公室里的几位老师都傻了，他们哪能想到会在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嘴里听到这一番话。而且话里字字句句都戳中了要害，这要是真的把罪名加到这几个孩子身上，还不知会闹成什么样。 年级组长注意到教导主任的脸色，走到姚函馨面前。 “姚同学，今天的事儿你也看到了，学校是站在你这边的。可是事情万一真闹大了，对你也不好。你如果确定，钱是她们拿的，就拿出证据，我们立即对她们进行处分。如果你还不确定，就先回去好好想想，学校这边给你充分的时间，你觉得怎么样？” 姚函馨也不蠢，知道这事自己再坚持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弄不好还会惊动爸爸那边。要是被爸爸知道，她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好……谢谢老师，那我就先回去了。” 学生走了，办公室里只剩下几位老师，也好说话。 年级组长小心的开口，“郑老师，我觉得这件事，还得谨慎处理……” 教导主任叹了口气，“哎！现在就先这样。姚同学那边要尽力安抚，还有那六个学生给我好好盯着！特别是刚才……那个谁！如果外头有了什么流言蜚语，告诉她们也不用来九中念书了了！” 两位班主任连连点头称是，这才把教导主任送了出去。 走廊里，赵亚男尖叫着，简直像个见到偶像的脑残粉。 “宁秋！你太厉害了！！把教导主任都说哑火了！！” “是啊！那些话太解气了！对！咱农村人就是不缺骨气！他们要是敢冤枉咱们，咱们就去告他们！！” “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大不了，我们去别处念高中！秦省又不是只有九中！” 宁秋停住步子，看着这几个亢奋过头的孩子。她得适时的泼盆凉水，让她们冷静下来。 “你们别高兴的太早！之后的日子有的受了。” 几个闹腾女生终于安静下来，不解的看向宁秋。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这次我们让教导主任吃了瘪，他一定会把这口气从我们身上找回来。” “可是，我们又没偷钱，他凭什么啊！？” “他可是教导主任，在学校里他还怕抓不到我们的小辫子？上课迟到、考试成绩不理想、上课不遵守纪律……总之他一定会吩咐班主任盯着我们。” “啊！不是……” “别不信！你们都听我的，不会错。这段时间大家都夹紧尾巴做人，还有今天的事儿别到处去说。” “可我的面霜怎么办！？姚函馨还没赔呢！” “别急，咱们先渡过眼前的危机！以后有的是机会！总之千万不能让老师抓到把柄，知道吗！？” “好……我们听你的。” “那现在回去上晚自习，不到结束不要提前回宿舍。” “嗯，放心！” 冯志良看了看安安静静走进来的赵亚男和吴月梅，又扭头看看同桌。 “老师找你们干嘛了？” 宁秋摊作业，没事人似的。“没事，闲聊呗。” “老师把你们三个叫去办公室闲聊！？”打死他，他也不信。“是宿舍出了什么事了吗？” 宁秋好笑的看着他，“八卦神探？” 冯志良不好意思的垂下头，“我可不八卦……”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女孩子之间的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说也罢。” 宁秋知道冯志良这人聪明，好奇心重，不找点理由满足他的好奇心，这家伙恐怕不会罢休。 听到是女孩间的事，冯志良也没了兴趣。 直到铃响，宁秋三人才背着书包回到宿舍。 宿舍里依旧凌乱不堪，几人习惯性的看向宁秋。 “这么乱也睡不成，还是先收拾……” 就在收拾宿舍时，两位大小姐回来了。几人当然不会给两人好脸色，亚男甚至想冲过去和她们理论。 “亚男！”宁秋拉住了她。 “怎么，你们难不成还想动手！？”姚函馨仰着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宁秋看着她，“我们谈谈？” 姚函馨不屑的冷哼，“有什么好谈的。” “不管事情结果会是怎样，有些话，我觉得还是说清楚的好。” “谈就谈，我还怕你！？” 第104章 五百块 走廊的尽头有扇窗，边上是一间杂物间，不会有人听到两人的谈话。 宁秋站定，却见宋嫣也跟了过来。 姚函馨不客气的道。“宋嫣是我朋友，有话你就快说。” 宁秋想了想，“同一个宿舍也快两个多月了，虽然我们接触不多，但也相安无事，直到今天。为了解决问题，我想和你一起分析下整件事。一般来说刚到学校，每个人身上都会多多少少带点钱，买饭票，买一些必需品，关于这点相信你也同意我的说法？” 虽然不想承认，但姚函馨还是点点头。 “如果宿舍里有人盯上了你的钱，应该早出手了，何必等到两个多月后。过了那么久，相信你身上的钱也不会留下多少。” “这些钱是我上星期刚从家里拿的！” “这件事你有告诉过宿舍里的其他人吗？” 姚函馨一愣，下意识的看向宋嫣。“当……当然没有啊！这种事有必要到处宣扬吗？！” “也就是说宿舍里没人知道你身上有钱，而且你也不可能在别人面前显摆自己身上有钱。那为什么会这么巧，偏偏在你回家拿了钱后才发生这样的事？所以……请你再好好想想，钱真的是我们拿的吗？” 姚函馨沉默了，她还真没想过这一点。 “总之，我想说的是，钱不是我们偷得。原因有几点、第一，我们所有人买的东西加在一起也不值五百。第二、那些东西都是我们在开学的前后几天买的，和你的钱毫无关系。如果我是你，首先会怀疑知道你身边有钱的人。而且那么贵重的东西你也不可能乱放，那谁又知道你放钱的习惯呢？” 沉默片刻宁秋移开视线，“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你好好想想。” 等宁秋离开，宋嫣偷偷看了眼姚函馨。“函馨，你不会真信她的话。” “可……她说的也有道理啊。说起来她们买的都是裙子凉鞋，不是这个季节穿的。而且她手上的那块表，我记得也是刚开学那会儿买的。” “她会那么说，还不是想洗脱嫌疑。” 姚函馨忽然看向宋嫣，宋嫣被她看的发毛。“干嘛，这么看着我，难不成你还怀疑我！？” “当然不是，你是我的好朋友，我怎么会怀疑你……我只是想不明白。” 半夜，宿舍内寂静一片，大家都睡的香甜。特别是赵亚男，睡得四仰八叉，还打着鼾。 安静的宿舍里忽然传出一阵细碎的声响，一个人影悄悄的从床上坐起来。从床脚拿了什么东西，悄悄的下了床。 黑影悄悄来到另一张床铺前，把手里的东西小心翼翼的塞入熟睡之人的枕下。做完这一切黑影迅速回到床上，钻进被子。 漆黑的宿舍里又安静下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清晨五六点，女生宿舍就开始繁忙起来。起床穿衣，排队洗漱。有些不着调的，甚至还趁着这档口赶作业。 “宁秋，你的雪花膏借我抹一下。”孙娟洗完脸后又干又绷像糊了一层胶，不抹点什么实在不习惯。 宁秋正整理着书包，按着课表把今天要用到的书塞包里。 “哦，就在床头，你自己拿。” 孙娟跪在床上，伸手去够。也不知是谁在她身后推了一把，她整个身体都向前扑。顺手一撑，把枕头带到了地上，连带压在枕头下的东西，也一并掉落在地。 几人下意识的往地上看，这一看所有人都愣住了。 坐在床铺上的姚函馨也注意到门口的动静，见几人都抵着头盯着地上看，她也顺势看去。这一看立马尖叫出声，冲过去一把把东西从地上捡起。 那可是一摞钱啊，她数了数，刚好五十张大团结。 “这钱是从谁那里掉出来的！？”姚函馨看着几人的目光，像是在看罪犯。 孙娟脸色惨白，虽然刚才她没注意这钱到底从哪儿冒出来的，但下意识觉得和自己有关。 “都不说是！？”姚函馨冰冷的目光又在几人身上逡巡了一圈，最后拿起地上的枕头。 “宁秋，这个枕头我记得应该是你的！？” 宁秋目光坦然，“没错，是我的。” “你的枕头下为什么会藏着五百块钱！！？” 昨天和姚函馨谈话的时候，边上只有宋嫣。今天她的枕头下就忽然出现了五百块，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宁秋无所谓的笑了笑，视线却看向宋嫣。宋嫣测着头，垂下的头发遮住侧脸，看不清表情。 “我不知道，这钱不是我的。” 姚函馨冷笑，“不是你的？呵呵，那为什么会从你的枕头下掉出来！！？” “这我怎么知道。” “你别死鸭子嘴硬，我这就把老师找来，看你说不说！！？”说着，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宁秋！你……”赵亚男一脸担心。 “放心，钱不是我拿的，我也不知道这钱是怎么跑我枕头下面去的。” “可……这说不清啊！”吴月梅都快急死了。 “孙娟！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张晨红盯着孙娟。 “我，我，我也不知道啊！刚才我问宁秋借雪花膏，也不知是谁在后面推了我一把，后来……就不小心把宁秋的枕头……” 相比孙娟的惊慌失措，宁秋反而显得冷静的多。 “别怪孙娟，她是无意的，倒是那个故意推她的人动机不纯。” “刚才谁推的孙娟！？”张晨红看向其他人。 “啊！？刚才好几个洗漱回来，我没注意啊。”黄丽挠着头，刚才她撅着腚整理书包，只知道进来好几个，但身后也没长眼啊。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都没了想法。 就在这时，姚函馨领着老师过来了。 “老师，就是她！钱就是从她的枕头里掉出来的！” 过来的还是昨天那个女老师，看到宁秋她皱了皱眉，目光严厉。 “你们两个跟我去办公室。” 宁秋给舍友们使了个眼色，示意自己没事，抱着书包，就走了出去。 见宁秋被带走，赵亚男心里着急，也想跟过去看看。 吴月梅还算冷静，“别去，你们忘了昨天宁秋的话吗！我相信宁秋，钱不是她拿的，她就不会有事。” “可……钱是从她枕头里掉出来的，这怎么说得清啊！” “在我们也没有办法帮到她，先做好自己的事，事情总会有结果的。”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吴月梅心里也是忐忑不安。 女老师把两人带着到了年级组长的办公室，这个时间点，老师还没到校。老师让宁秋站在办公室里，而姚函馨却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还甚至给她倒了杯水。对两人截然相反的态度，就说明了一切。 第105章 本色出演 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年级组长才提着包到了办公室，一进办公室就看到宁秋两人。 “这又怎么了？” 女老师也等的焦急，见人来了，立刻把之前在宿舍发生的事说了遍。 年级组长看着宁秋冷笑一声，随后让女老师去把教导主任请来。 等了几分钟，不但请来了教导主任连宁秋的班主任吴老师也被找来，简直像是三堂会审。 教导主任认为证据确凿，气势也比昨天强了不少，那眼神冷厉的像是在看一个犯人。 “哼，昨天还义正严词，和我说什么骨气……说什么别拿社会上的那套对学生！？今天人赃并获，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宁秋还真没在怕的，奶奶曾对她说过，做事做人要占理。占理才能腰板硬，有底气。她既然什么都没做，又有什么好怕的。 “钱不是我拿的，至于这些钱是怎么跑我枕头下的，我也不清楚。” 教导主任冷笑，“宁秋同学，现在校方在给你机会认错赔罪！难道你真想被送去派出所，进少年管教所啊！？” 见宁秋依旧梗着脖子一声不吭，教导主任对班主任吴老师说。“去打个电话给宁秋的家长，让他们立刻来学校！” 听到这句，宁秋才有了反应。她可不希望爷奶为了她的事操心，况且这根本就是莫须有的罪名。 “不用去打电话了！我有证据！能证明，钱不是我拿的！” 几个老师都愣住了，班主任欲要转身的动作也停在那里。 “证据？什么证据？！” 宁秋打开书包，将里面的课本都拿了出来。最后从底部的暗袋里，拿出两张存折。 “其中一部分是我挣得，另一部分是我的生父在和我脱离妇女关系时给我的赔偿。” 教导主任在看到存单上的金额时吓了一跳，他一月工资也才两三百，一年有个三千多已经很不错了，眼前这两张存折，加起来足足有两万多。 “里面每一笔钱，我都能说明来处，您大可以查。身边揣着这笔钱，您觉得我会为这区区五百，冒着被退学，进少教所的风险？” 教导主任一时没了话，他也被搞糊涂了。 一旁的姚函馨也非常吃惊，没想到看着普普通通的宁秋身上竟然有这么多钱。可如果自己的钱不是她偷的，那这五百又是怎么回事？ 见在场几人都不说话了，宁秋看向姚函馨。“你也觉得很奇怪，你仔细想想……昨天我刚和你说完那番话，今天就发生了这种事。有谁知道我们俩的谈话？又有谁这么急于想摆脱嫌疑？” 姚函馨忽然反应过来，“宋嫣！？可……可她是我的朋友啊！” “你或许把她看做朋友，但你能肯定她也是这么想的吗？” “谈话，什么谈话？”教导主任问。 宁秋就把昨天和姚函馨的谈话内容说了一遍，“当时只有我和姚函馨还有宋嫣在场。” 办公室里又陷入一阵沉默，听完宁秋的话，几位老师心里已经猜到了答案。但他们没有证据，也没人看到是宋嫣把钱塞进宁秋枕头下的。这该怎么办，难道放任不管？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宁秋忽然开口，几位老师都看向她。 “不如将计就计，真正的小偷一旦认为我成了替罪羊，心里会窃喜，多半也会存有侥幸心理。如果下一次又有了更好机会，更大的诱惑，那会不会故技重施？” 教导主任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宁秋，这是要下套诱捕啊。 宁秋看向姚函馨，“这件事和你有关，如果你不同意，那就当我没说。” 教导主任也看向姚函馨，语气和缓的说。“姚同学，校方站在你这边，如果你不想这么做，也不用勉强自己。校方会想办法，找出真正的小偷。” 姚函馨沉默片刻，“好！我同意！” “那好……既然这样就请姚同学和老师配合我……”接下来就是宁秋的脱口秀时间。 半个小时后，几位老师和姚函馨离开办公室。 宁秋却留了下来，她在纸上写了一串电话号码递给教导主任。 “老师，这是益民食品厂马副厂长的电话，关于那些钱，您可以打电话向他求证。”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纸上的号码，教导主任犹豫了会儿，最后还是拿起听筒拨出了那个号码。 十多分钟后，他挂上电话，嘴里不禁叹了句。“了不得啊……” 宁秋自办公室出来，就一副乌云罩顶的凄惨模样，人也变得畏畏缩缩。 而姚函馨则仰着下巴颐指气使，反正她平日里就是这样，本色出演也没什么难度。 两人回了宿舍拿了自己的书包，临走时姚函馨看了眼进来的宁秋，快步去教室了。 刚到教室，宋嫣一脸担心的凑过来问。 “怎么样了，老师怎么说的？” “哼，还能怎么说，钱都发现了，她再想狡辩也不可能了！” “啊？宁秋她承认了！？” “能不承认吗，老师都说要打电话让她家长来，送她去派出所！她害怕了，就承认了！” “这么简单？老师没惩罚她？” 姚函馨不满的皱着眉，“老师说送去派出所对学校影响不好。要打电话么，那宁秋又哭着喊着不让打，说什么她爷奶年纪大，受不住刺激。” “不会，学校就这么绕过她了？” “就让她写了份检查，哼！便宜她了！” “怎么也得处分啊！” “老师劝我说，把人逼得太狠并不好。而且宁秋也是初犯，绕她一次，给她改过的机会。我想想也是，万一把那家伙被逼急了，报复我怎么办。总之钱是要回来了，而且我妈又给了我五百！星期天可以去买衣服了！” 宋嫣眼睛一亮，“呵呵，真好，这算不算因祸得福？对了，这次你的钱可要放好了。说不定，她还真有报复你的心思呢，人心难测啊。” 姚函馨却一副为难的样子，“可是，宿舍就那么点大，能放哪儿啊？” “总之不能放在之前的地方了，最好有锁，保险点。” “嗯！有道理！” 宁秋也回到了教室，一回教室赵亚男和吴月梅就凑了过来。 “怎么样了！事情说清楚了吗？！” “他们没对你怎么样！？” 宁秋垂着头，对好友的关心视若无睹，直接回了座位。 余光瞥见好友的脸色，心里哀叹。 ‘对不住了！姐妹们……等事情过去，我一定负荆请罪！’ 第106章 鱼上钩了 这几天，宁秋的日子着实不好过。颇有种自己挖坑，自己跳的感觉。 面对几个舍友轮番的关心和劝慰，宁秋只能用麻木和空洞的眼神糊弄过去。 最让宁秋愧疚的还是赵亚男这家伙，有好几次差点因为自己和老师起冲突，要不是事先就商量好，以赵亚男这性格，铁定被老师摁死。 到最后宁秋也是无计可施，只能使出必杀技，眼泪。 看到宁秋落泪，赵亚男当时就被吓到了。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负罪感铺天盖地的袭来。 说实话，别说赵亚男连宁秋都被自己的眼泪吓到。她什么时候哭过，就算上辈子，她掉眼泪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没想到这次竟然超常发挥，总算把赵亚男给唬住了。 还算好，这种日子没过几天，某人终于忍不住了。 星期五。 这几天为了引蛇出洞，宁秋独来独往，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背负冤屈性格孤僻的人。 下午放学她一个人回宿舍，刚踏上楼梯，就被姚函馨拽着一路跑进宿管的休息室。 “这个地方怎么能随便进！？”宁秋在宿舍住这么久，还从没来过这个地方。 “没事，我跟宿管打过招呼。” 果然上头有人的就是不一样，宁秋挑了挑眉。“找我过来干嘛？对方有动静了？！” 姚函馨点头，“我的钥匙没了！” “钥匙？” “嗯，上回宋嫣提醒我，说最好把钱放在带锁的地方。我就顺着她的意，把钱放在书桌左手边的抽屉里，也只有那个抽屉有锁。然后今天中午吃饭得时候，我故意把放着钥匙外衣落在宿舍里。” “然后呢？” “然后中午饭刚吃了一半，宋嫣忽然说肚子疼要去厕所，我怎么可能让她一个人离开，就硬要跟着她一起。” “那她是怎么拿到钥匙的？” 姚函馨冷冷一笑，“哼，她进了厕所没一会儿又出来，说自己大姨妈来了。她大姨妈十几天前刚走，怎么可能还来。我就知道她要耍花样，就说要陪她一起回来拿。结果回来后，她又来！” “什么又来！？” “我之前为了盯着她，说自己也要上厕所。回到宿舍她让我先去，说她回去拿了东西就过来。我心想着，钥匙不就是为了让她拿才故意留在衣兜里的嘛，于是就顺着她的意思。结果等我到宿舍，悄悄的摸了口袋，钥匙果然没了！” “那她现在在哪儿？”宁秋问。 “之前就我把这事儿和班主任偷偷说了，班主任说等下会找借口留住她，不让她有机会回去偷钱。” “那抽屉的钥匙你还有吗？” “还有一把，怎么了？” “你现在把抽屉里的钱拿出来，贴身放。晚自习的时候，我们……” 高一的晚自习虽然有任课老师，但最主要还得靠学生的自觉性。通常老师会在晚自习前到教室看点名，之后便会离开直到晚自习结束前再回来。 而今天也一样，不得不说高一1班学生的自觉性还是很高，毕竟是重点班，学习氛围和其他班完全不一样。 大家都安安静静的坐在座位上，埋头写作业，偶尔小声的交流几句，教室里非常安静。 姚函馨手里捏着笔，目光落在面前摊着作业本，可她的注意力却在教室左前方。 余光中宋嫣似乎很不安，总是扭过头往她这边瞧。 瞧了大概有十多次之多，最后终于忍不住了，站起身走出教室。 姚函馨像是看到了信号，立马丢下笔，跑去教室门口偷偷瞧了眼，刚好看到宋嫣转过弯角准备下楼的背影。 等到身影消失，她跑到3班门口，压着声音喊。 “宁秋！” 宁秋看到姚函馨一脸激动的朝她招手，立刻知道鱼上钩了。 宁秋跑过去，“你去叫上老师一起去宿舍那边，要小心别让她发现了。” “好！你也快点来！” “知道了，你快去！” 看着姚函馨跑去了老师办公室，宁秋转身要去拿书包。转身见俩大活人杵在她的背后，把她吓了一跳。 “宁秋，姚函馨又找你麻烦了！？我去找她理论！！”赵亚男愤愤不平。 宁秋一把抓住她，“不是，不是这样的……”她要怎么和她们解释呢，算了！时间紧，还是先去了再说。 “你们还是跟我一起去，不过一会儿要安静，不许发出动静！知道吗？”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明白宁秋这是闹哪出。 “你们到底来不来，没时间了！” “来！”两人也不再犹豫跟在宁秋身后。 几人一路疯跑的来到女生宿舍，在上楼前宁秋又叮嘱了两人，几人调整好呼吸这才做贼似的偷偷摸摸上了二楼。 二楼走廊的灯有些昏暗，黄色的灯光让蹲在门外的一群人看着有些诡异。 赵亚男差点没忍住喊出声，好在宁秋早有先见之明，一把捂住她的嘴。 三人猫着腰，偷偷摸摸的与老师们汇合。 年级组长个子最高，他朝教导主任点点头，悄悄的走到门边，通过门上的那块玻璃往里瞧。虽然玻璃窗上糊着报纸，但从缝隙里还是能看清里头的情形。 几秒后，他面带兴奋的对教导主任用力点点头。 教导主任手一挥，站在后面的舍管小心摸出钥匙，上前开门。 就在门锁发出‘咔哒’一声响后，教导主任一把推开宿管，人几乎是撞进宿舍。其他的几个老师也蜂拥而入，宁秋几个被堵在门外，根本看不到里头的情形。 就听教导主任一声吼，“你在干什么！！？” 安静过后，是一声尖叫。几个老师同时冲了进去，紧接着里面乒乓一阵响。 这时宁秋才走到门口，看清了里面的情形。 她没想到，宋嫣竟然想跳窗，被几个老师拽了下来团团包围。 她双手捂脸，浑身不住的颤抖。对面的书桌的抽屉被打开，钥匙还挂在上面，里面的东西几乎都被翻了出来。 刚好是同学们结束晚自习回宿舍的时候，不多时，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大群女生。 教导主任怕影响不好，让几个老师先将人带去他的办公室。 人被带走了，宿舍里也终于安静下来。 206宿舍的几个人还纳闷呢，刚才这一幕到底是什么情况？ 第107章 重新认识 宁秋看向姚函馨，见她坐在床铺上，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姚函馨，走，和你单独说几句。” 两人来到走廊，姚函馨问。“你想聊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姚函馨很意外，她没想到无所不能的宁秋也有想拜托自己的事。 “什么事？” “呃……关于我的存款，希望你能保密。” “呵，她们不是你朋友吗，你不信任她们？怕她们会和宋嫣一样？” “我是把她们当朋友，可我永远都不想考验人性。” “什么意思？” “假如我们是好朋友，互相信赖无话不谈。可有一天我忽然开始怀疑你，并且反复试探你对我的真心，那个时候你又会怎么想？” 姚函馨沉默了，“可……我又怎么知道别人对我是真心的呢？就像宋嫣……” 宁秋叹了口气，“有些事根本就是矛盾的，很难说得清。我觉得朋友不是一味地附和讨好，一味的迁就容忍。真的朋友在你面前不会掩饰自己缺点，也不会夸大自己的优点。朋友之间是简单纯粹的，不关乎利益。总之……我认为的朋友可以有很多缺点，但彼此绝对是真诚的。” 姚函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宁秋露齿一笑，“谢了！那宋嫣的事，我能和其他人说么？” 提到宋嫣，姚函馨傲气的撅起嘴。“她自己做的丑事为什么不能说！” “那……她的家里人不会来学校找麻烦？” “找麻烦！？她敢！我爸不去找她家麻烦就很不错了！！” 霸气，果然是大小姐做派，宁秋心里想着。 嘴里却问，“她家里人不会就这么算了？” “哼，做错事就该受到惩罚，就算她家里人不服也得给我憋着！谁让她不长眼敢惹到我的头上，要是真惹怒了我爸，我看他们怎么收场！” 宁秋这回明白了，敢情这位背后站着的才是真正的大boss！ “那行，我把事情说清楚，省的她们疑神疑鬼的胡乱猜测。” 两人回到宿舍，宿舍里的几人都用诡异的目光看着她俩。 宁秋清清喉咙，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当然她把存折那段给省略了，将所有的功劳都推给了校方，当然也包括姚函馨。 听后，赵亚男第一个跳起来。“什么！！这些天你都是装的！？” 宁秋尴尬的揉揉鼻子，“我……这不是想把戏演的逼真些嘛，我怕露馅，也没敢告诉你们。” “可……可我们担心了那么些天！” 吴月梅劝着赵亚男，“宁秋也是没办法啊，不把真正的小偷找出来，她就没办法洗脱罪名。就以你的性格，铁定会露馅儿！” “这也不一定啊……我，我也……”赵亚男说着说着就没声了，说实话连她都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保守不住秘密。 “行啦！总之是我错在先，我得表示表示……请大家吃烤鸡怎么样！？”没有什么是美食解决不了的，一顿不行就两顿，两顿不行就三顿…… 一听烤鸡，所有人都咽了咽口水。 “真的啊？” “这还能有假？就明天！明天下午放学我去买回来！” 宿舍里的害虫被揪了出来，大家对待姚函馨的态度也有所变化。其实姚函馨这人本质并不坏，除了那身大小姐脾气。 宁秋倒不介意这些，她甚至觉得姚函馨和赵亚男在某些方面还真的有点像。 两人都是心无城府，一个出身优越，被家里人保护的太好，不知世间险恶。另一个愣头愣脑神经大条，对很多事都满不在乎。 宁秋能感觉到姚函馨的故意接近，虽有时还是改不掉不可一世的态度。不过知道这人的本性后，再看她这副傲娇的小模样，宁秋还真讨厌不起来，也很自然的把她纳入206宿舍的小群体中。 翌日一早，宿管就带着个穿着时髦的女人来到宿舍，把宋嫣的东西都收拾了，搬出了206宿舍，临走时那女人还偷偷的看了姚函馨一眼。 人走后，宁秋才问姚函馨。“那人不会是宋嫣的母亲？” 姚函馨仰着下巴，“还能有谁！” “怎么把东西都搬走了，不在206住了吗？”张晨红好奇的问。 “哼，就算让她住，她也没那个脸啊！老师之前就问过我，如果小偷真是她，问我想怎么处理，我就说通知她的父母就行了，结果今天老师还真的把她的母亲找来了。” “难道她要搬去其他宿舍？”张亚男问。 “我也不知道，管她呢！只要不和我住就好！你们不知道，她原来叫宋艳，不叫宋嫣。” 宿舍里的几人听后下巴快掉了，“啥，宋艳？这不一样嘛，有啥好改的。”张亚男完全搞不懂。 “哼，还不是嫌弃宋艳的名字太土，才把艳改成嫣。” 宁秋看张亚男一副完全不能理解的样子，故意逗她。“亚男，要不你也改个洋气的名字？” “我？！我才不要！亚男是我娘给我取得，希望下一个生的是弟弟。结果我娘真生了个弟弟，村里人都说我有福气呢！” 听后，宿舍里几个都忍不住笑了。 下午放学，宁秋把书包里的课本拿出来一些，让张亚男她们带回宿舍，而她赶去菜场买烤鸡。 刚跑出大门口，路边就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宁秋也没在意，小跑着准备过马路。 “宁秋！！！” 听见自己的名字，宁秋回头，见一个修长的男人从一辆吉普上下来。 虽然这人宁秋见过，但她很意外对方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左右看了看确定是在叫自己，这才走上前。 “你……找我？需要帮忙吗？去高三把马冬灵给你找来？” 宁秋语速跟快，根本不给牧烨解释的机会。 “呃，不是，我不是要找马冬灵。” “不找她？你不是她男朋友吗？” 牧烨无语，“谁告诉你我是她男朋友的？！” 宁秋一愣，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呃……不好意思，我误会了，还以为……” “等等！”牧烨打断她，他来不是为了谈论马冬灵的好吗！？ “我来你特意找你的，想和你重新认识下。” 宁秋没听懂，“重新认识？” “对，我们以前见过面，你记得吗？” “以前见过？”宁秋想了想，“哦！那次在巷子，你们看着我打架袖手旁观？” “……” “不是？那……是那次在实验楼下，你呵斥我们不许打架？” 牧烨看着落日，叹了口气。 第108章 生理需要 见他唉声叹气的，宁秋看了看手表。“嗨，帅哥，抱歉我赶时间，以后有机会再聊。” 牧烨忙拦在她面前，“你要去哪儿？” “买烤鸡。” “……” “怎么你也想买？” 牧烨有种无力感，“我送你去，我有车。” “不用，没几步就到了。” “那我陪你去。” 宁秋狐疑的看他，“你……到底想干嘛？” “呃……还是边走边说。” 宁秋又看了看手表，“行！” 她率先穿过马路，快步往菜场方向走。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关于马冬灵的事儿？” 牧烨哀叹，怎么就绕不过那个马冬灵了？ “不是，我就是想认识你，而且我们之前见过，不在秦省。” “不在秦省？你记错了……” “不会，我曾在海市见过你。” 忽然走在前面的宁秋停下脚步，转身间脸上的表情已变得冰冷。 “你是谁？” “呃……那时我才十岁，在一个宴会上见过你。当时你还对我竖中指，记得吗？” 见宁秋皱眉努力的回忆，牧烨脸上露出笑。“你想起来了！？” “并没有！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不会！你以前叫沈秋！来了秦省才改叫宁秋的是不是？” 宁秋眯起眸子，一字一句的说。“你调查我！？” 牧烨弯下腰，看着她的眸子。“只是想多了解一些，你会介意吗？” “你说呢！？”宁秋也对着他笑，不过那笑容有些狰狞，说的话也是咬牙切齿的。 “我知道这么做很不礼貌，但我们真的挺有缘不是吗？” “呵呵呵，在巷子里偷偷摸摸的欣赏我和痞子打架，这缘分还真是不浅呢！！” 牧烨无奈，“那次我真没认出你，毕竟第一次见你时，你还那么小。我为当时的袖手旁观和你道歉，如果知道是你，我绝对不会那么做。” 牧烨又凑近了几分，面带委屈。“原谅我好吗？” 宁秋移开目光，后退一步。被这么个人近距离盯着，她觉得有点缺氧。 “好，好，我原谅你，不过我有个要求！” 牧烨眼睛一亮，没想到丫头这么轻易的就原谅了自己。 “什么要求，只要你开口我就一定能办到！” “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你绝对能办到！”宁秋笑的有那么点不怀好意。 “到底是什么要求？！” “那就是……大路朝天，咱们各走一边！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好走不送！！”说完，头也不回的往菜场跑去。 牧烨在那里呆站了很久，最后竟无奈的笑出声。 这几天牧博文比较闲，手头几个案子不复杂，证据充分，没花多少时间就解决了。至于那起校园纵火案，到现在还没有查出指向性的线索，整个案件处在停滞状态。 回家时顺路买了一条鱼，两斤五花肉和一些蔬菜。 他热爱厨艺，也非常享受做饭的过程，这让他浑身都很放松。 一回家，就见牧烨坐在正屋前的台阶上，也不知道在干吗。牧博文也懒得搭理，换了衣服自顾自的去了厨房。 清洗食材、改刀处理、上锅烹炒、装盆上桌是一气呵成。 在院子里来来回回几次，就见那小子一会唉声叹气，一会又呵呵傻笑，牧博文感觉不妙。 “喂！你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 “少装傻，过来吃饭！” 牧烨哦了声，无精打采的跟去餐厅。 牧博文盛了饭放在他面前，“怎么，孤儿院那边进展的不顺利？” “也不是不顺利，收获多少还是有一些的。” “那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哥，你说十三四岁的丫头脑袋里都在想写什么啊？” 牧博文手上的筷子一顿，“怎么忽然问个？” “我就是好奇。” “十三四岁不就是孩子嘛，孩子能想什么，不是吃就是玩儿。问这些干吗？和我说说你这些日子的收获。” 牧烨扒了口饭，“我帮许呈华算了一笔，以他现在的消费，一个月少说五千打底。那些还只是面上看得到的消费，私下里可想而知。还有，他每个星期会送一个女孩去银行。第一次我主动现身，那女孩见了我什么也没做，最后还是我把她送回孤儿院的，之后几次我看到她在银行门口和人做交易。” “等等，你说女孩？什么女孩？” “也是孤儿院里的孩子，是所有孩子中年龄最大的一个，在九中读高三，叫马冬灵。” “你的意思是，那女孩在黑市兑换外汇？” “我觉得应该是。” “一个生活在孤儿院的孩子兑换外汇？而且她哪儿来的外汇？” “我觉得应该是许呈华给她的。” “她和许呈华是什么关系？” “孤儿院的院长和孤儿院的孤儿？” 牧博文笑，“在国外念书这么久，思想还这么单纯？” 牧烨愣了一下，看向牧博文。“什么意思……你……你不会是指……”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许呈华有家室吗？” “有是有，不过他的老婆和孩子并不在秦省，而是在帝都。我向孤儿院的工作人员了解过，许呈华每次过年后才会回去待一阵子。” “这不就得了，一个正常男人怎么排解生理需要？你跟他这么久，没听你说过他有相好的。” “不会，那还是个孩子……” “都读高三了，哪儿还是孩子，在乡下这种年纪都能嫁人生子了。” “可……看着不像啊……”牧烨依旧不敢相信，那么清秀干净的少女怎么可能与那个肥腻的许呈华有所牵扯。 “你啊，还是太年轻了。” “哥，你太小看我了，在国外我什么没见过……只是，你不知道，那女孩看着真的不像。” “说你年轻还不承认，要是人人都能被你一眼看透，那还得了。虽说对方只是个高三的女学生，但我敢断定她所经历的一定比你丰富的多，从外在去判定一个人是很愚蠢的。” 觉得自己被牧博文看轻了，牧烨不服气，斜睨着他。 “不过话说回来，哥……你是怎么解决一个正常男人的生理需要的？” “滚！” 看牧博文发怒，牧烨感觉扳回一城。“我是说认真的，哥，你饭做的这么好吃，真不考虑给我找个嫂子？” “吃你的饭，废什么话！” 第109章 酥皮类 宋嫣的事过去了几天，宁秋之后才从姚函馨口中得知，宋嫣转去了十六中。虽然也在罗阳市，但九中在西，十六中在东，中间相隔几乎一整个罗阳，可谓是十万八千里。 “你怎么知道的？” “我爸告诉我的，我爸还把宋嫣的父亲调去了其他部门，眼不见为净！他还说，让我谢谢你。” “啊？谢谢我？” “嗯。”姚函馨点了点头，凑到宁秋耳边悄悄的说了句，随后笑着离开了。 宁秋瞪大眼，半天才缓过神。好家伙，她好像知道了一个不得了的大秘密。 下午徐启明打来电话找她，说是马副厂长帮她找了几处房子，不知道哪处合适，问问宁秋的意见。 宁秋当然高兴，连忙要了这几处房子的具体地址。说来也巧，有一处就在学校附近。 “要不这个星期日我过来一趟，带你看看几处房子。” “太麻烦徐哥了，还是我自己去看，反正地址我都记下了。” “不麻烦，我正好把货送去店里。” “店里最近生意还好？” “还行。” “那就好，等元旦再搞次促销。” “可以啊，那说好了，我星期日过来，大概九点。” “好，那我就在学校等你。” 星期日，宁秋九点不到就背着书包在校门口等。 没等多久那辆熟悉的小面包就出现在路的尽头，‘嘎吱’一声车在路边停下。 “上车！” 宁秋二话不说上了车，侧头看徐启明，见他乐呵呵的好像挺开心。 “怎么，徐哥有好事上门？” “还不是我姐，见她现在过得挺好，我爸妈也放心了。” “徐姐是个细心勤快的，去哪儿都能干得好。” “我也觉得我姐人好，可惜命不好，哎……” “没什么可叹气的，分开了才好。那种人配不上徐姐，徐姐能找到更好的！” “呵呵，借你吉言，想先去哪里看？” “就先去学校附近的那个，那地儿我认识，就顺着这条路直走，前面岔路口左拐。” “行！” 车子只开了几分钟，感觉一个油门就到了。 下了车，宁秋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核对了几次地址才确定。 “不是……小洋楼！？这得多少钱啊！？” 这个地段真没得挑，走上百米就是宁秋曾去过的大菜场。附近有医院、邮局、百货店方便的没边了。 两人按响门铃说明来意后，一个中年男人就把两人请进院子。 这一看更是不得了，光花园就有好几百平，还是在街口，破了墙就能建一排沿街商铺。 中年男人向两人介绍，这栋是三四十年代遗留下的老建筑。原属于纺织厂的财产，纺织厂面临着转型，打算出售这处房产。 两人进入别墅看了看，里面保存的非常完好，连玻璃窗都没有一块破损的。 看过洋楼和小院后，宁秋都没有勇气问价格。就她手头那点钱，想买这里简直是痴人做梦。 谁料，徐启明帮她问出了口。“大叔，你们厂准备以什么价格出售这个地方？” “十万，这是最低价了。” 宁秋心动了，才十万啊。这要是过上十年，别说后面加个零，就算加两个零估计也没地儿买去。 可她手头满打满算就七万五，还差两万五上哪儿弄呢……要不再卖两个食品方子？ 她把徐启明叫到一旁，“徐哥，我想买这处房子！” “啊？别处不看了？” “我相信别处不会有这里的好。” “嗯，像这种老洋房的确很难遇到，而且保存的这么好。” “可我手头钱不够……” “还差多少？” “差两万五。” “这么多……要两千五我还能帮你想想办法……可两万五……” “我再卖个食品方子给你们厂怎么样？” “这个……我可做不了主，还得问问马副厂长。话说，你还会做其他的？！” “呃……我会的也不多。”宁秋心虚，她原先想留着自己用，可现在也没其他办法。 “这事儿还得等星期一我问过马副厂长才知道，不过我想，他应该会同意的。” “嗯，我先出笔定金，等凑够钱再来交易？” “我看行。” 两人又和那中年人商量，中年人一听说自己也做不了主，不过他立刻打电话去了厂里，请厂里领导过来和两人谈。 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把纺织厂的领导等来了。 是个六十岁上下，带着眼镜的老人。 他先打量了宁秋和徐启明，随后问，“是你们要卖？” 徐启明很客气，上去先自报姓名，然后出示了工作证。“是我们想买，但一下子凑不齐钱，我们想现付定金。” 老头点点头，“多久能凑够钱呢？总得有个期限。” 徐启明看了看宁秋，宁秋悄悄伸出三个手指。 “三天，三天后我们付清剩下的款项。” 宁秋瞪大眼，她的意思是三个星期！怎么变三天了！？ 老头点点头，似乎挺满意。“那好，你们就先付五千的定金。若是过了三天不来，这笔钱我可是不会还的。” “行！那您开张收据给我们。” “放心，我们可是国营纺织厂的，可不会做坑蒙拐骗的事。”说着老头拿出自己的工作证，给两人看。写完收据后，又盖上了厂里的公章。 收钱的同时，老头把收据递了过去，“交付全款时我会开一张发票给你们。”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等事情办，两人出来，宁秋才道。“之前我本想说三个星期，没想到你说三天。” “啊！？要不我们回去改？” “算了三天就三天，应该没问题。” 中午两人在外头随便点了两碗面，一边吃着徐启明一边问，“宁秋你这次准备做什么？” 宁秋想了想，“酥皮类。” “酥皮？是不是像广式月饼那种？” “对，就是那种。” “这……没什么也别的。” “你可别小看了酥皮这个种类，其中的讲究多了去了，还能演变出上百个品种。” “有这么厉害……？” 见徐启明不怎么相信，宁秋放下筷子准备好好的向他介绍一番。 “中式酥皮可以分两大类，明酥和暗酥。传统的做法里面可以加入糖、芝麻、豆沙等馅料。根据起酥的原料不同可以做出很多品种，比如你说的广式月饼、开口酥、桃花酥、豆沙酥……太多了我都说不完。总之馅料不同就能做出不同口味，制作方法其实都是大同小异。上面说的那些是中式的传统做法，下面我要说的才是重点。” “是什么！？”徐启明双眼发亮，哪儿还顾得上吃面。 “酥皮不但能做中式点心，也能做西式点心。西式点心里的酥皮分类更多，例如起酥皮，能做千层酥、蝴蝶酥、牛角酥。还有花结酥皮。能做奶酪棒、意可蕾、泡芙。松脆甜酥皮可以做蛋挞。” “这些都是西式糕点！？”徐启明音量有些高，明显是激动了。 “是啊，你现在觉得这酥皮类点心，值不值两万五？” “绝对值！” 第110章 制作 自打听了宁秋的介绍后，徐启明就一直处于亢奋状态，连晚上睡觉脑子里都是酥皮、酥皮、酥皮…… 天刚亮就醒了，风风火火的穿衣洗漱，连早饭都不吃就往厂子里赶。 到了厂直奔马副厂长办公室，就想着把这个好消息尽早汇报上去。 刚好马副厂长在，徐启明迫不及待的把昨天宁秋的那番话说了。 “宁秋买房子缺钱？” “是啊，那处洋楼确实好，就挨着宁秋的高中，周围也热闹。那丫头说，要不是缺钱，她也不想把制作配方卖给厂里，说原本想留着以后自己用的。” 听后马副厂长哈哈大笑，“行啊，你让她来，就说她的方子厂里买了！这酥皮的制作工艺的确是个好东西，告诉那丫头，这次厂子出六万买她的配方！” “六万！？” “怎么还嫌少啊？” “不是，当然不是。” 徐启明很高兴，与马副厂长匆匆道别，立刻打电话给宁秋。可拿了听筒才想起，这丫头还在上课，只能先忍着等中午再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中午宁秋刚拿着饭碗要去食堂，就被大爷找去了传达室。从徐启明那边得知了这个消息后她当然高兴，况且马副厂长愿意支付的价格远超她的预料。 “那你什么时候准备过来？可只有三天的时间。” 这确实是个问题，“这样，下午晚自习我和老师请个假，晚上去你们厂行吗？” “我和马副厂长说一下，我师傅应该没问题。” “那，再麻烦徐哥晚上五点的时候来学校门口接我下。”学校离食品厂太远了，她要是坐公车过去，没个两三小时到不了。 “没问题。” 把事情说定，宁秋心情愉悦的吃饭去了。 在老师那儿请假也挺顺利，毕竟只是晚自习，而且宁秋的学习成绩一直很稳定，老师对她还是挺放心的。 一下课她抱着书包就往学校门口跑，到了门口徐哥的车没见到，倒是看到了那辆眼熟的大吉普。 看见宁秋，牧烨就从车上下来。“宁秋！” 宁秋不咸不淡的看了他眼，往边上挪了几步。。 牧烨迈着长腿走到她面前，丝毫不介意面前的丫头把他当空气，脸上还带着魅力十足的微笑。 “你这是要出去？等朋友吗？” 宁秋对着他眯眼假笑，“呵呵呵，真巧。吃了吗？哦，没吃呢！那快去吃！”这敷衍的态度也没谁了。 “牧先生！？你怎么过来了？” 两人闻声侧头，就见马冬灵站在校门口，面露诧异的看着两人。 宁秋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她对马冬灵可没什么好印象。想着两人的关系…啧啧啧……还是闪远点的好，她可不是自讨没趣的人。 刚好看见那辆熟悉的小包车驶了过来，宁秋回头敷衍的和两人招呼一声，快步跑了过去。 看着兔子似的宁秋跑向那辆面包车，脸上堆着笑和车里的男人打招呼。 看那男人的表情，似乎两人的关系很亲近。 牧烨收敛了笑，直到那辆车离开他才回过头。 “牧先生？”马冬灵安静的站在他身边，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他。 牧烨勾了勾唇角，“要回去吗？刚好顺路。” “好啊。” 这边宁秋一上车就不客气的问，“徐哥，马副厂长那边什么时候能给钱啊？” 徐启明笑了，“哪有你这么心急的，总要把成品先做出来再谈钱的事。唉？刚才那个帅小伙儿是你朋友？” “我朋友！？”宁秋瞪大眼，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别开玩笑了，我可是从乡下来的，你在乡下见过这种帅哥？” “也是，不过宁秋，你还小又是女孩子，以后遇上这种人可得多长个心眼。” 宁秋怪笑两声，“徐哥……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你觉得那样的人会对我有什么想法？我还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就我这样的不开口别人还以为是个男的。” 徐启明笑着摇头，“每次见你都穿着运动服，现在又是黑毛衣。想想你小时候多漂亮水灵，长大也不知打扮打扮，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子。” 宁秋大气的挥挥手，“我还小呢，不急不急。倒是徐哥你，总听徐姐说家里为你的事儿着急。” “话头怎么又转到我身上来了，行了啊，这事儿有我爸妈操心就够我烦的，你可别凑热闹。” “徐哥我记得你今年才二十六，还年轻着呢！我觉得过三十再考虑结婚都不算晚。不过老婆还是找个年轻些的好，毕竟过三十生孩子辛苦。” 徐启明无语，“你这孩子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开车，六点多才到了厂里，天都黑了。 老陈正等着他俩，见人来立刻放下手里的报纸。“丫头，来啦，饭吃了没？” “陈伯伯，在来的路上吃过了。” “那就好，你看我把东西都准备好了。” 他俩没去楼上的办公室，直接来了厂房。 宁秋看了看桌上准备的材料，“那就先做个最简单的蝴蝶酥。” “好！现在开始。”陈师傅带上了老花眼镜，认真的拿着小本子准备记录。 宁秋边做边把配方和用量告诉一旁的老陈，“这种蝴蝶酥可以用小麦粉也就是中筋面粉，也能用高筋面粉配合底筋面粉制作。” 揉好面搁在一边，宁秋上手做油酥。“蝴蝶酥属于西点，所用的也是黄油，这样烤出来就是浓浓的黄油香味。” 油酥完成后，将面干成薄厚均匀的皮，把油酥平铺在上头。然后折叠擀平，再折叠再擀平，这样反复四五次后，盖上一层湿布放进冰箱冷藏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这空挡宁秋也不闲着，又开始做另一种，千层酥。两种所需的材料都差不多，宁秋也就一起做了。 中筋面粉和高筋面粉过筛，加入融化的黄油搅拌。再加入适量的盐水，搅拌成团。把软化的黄油擀成方形，和面团一起放进冰箱冷藏。 宁秋又拿出之前蝴蝶酥的原料，切成长方形，在上面刷上一层水，等几分钟使表皮有粘性，之后再均匀的撒上糖。 然后就是考验手上功夫了，得把两边同时均匀的卷起，在中间合拢，最后用刀切成不过一厘米的片，放入烤盘。二百度烤二十分钟左右，就行了。 蝴蝶酥是最先制作完成的，还没出烤箱，那诱人的黄油香已经充斥在空气中。 成品制作完成后，更是让陈师傅欣喜不已。蝴蝶酥的造型没话说，看着也是焦香酥脆诱人无比。几人各尝了块，连不怎么喜欢吃甜食的陈师傅都赞不绝口。 宁秋也很得意，过了这么些年，她的手艺还是这么棒，一点儿都没退步。 制作千层酥耗时比较长，得分两次冷藏。 不过制作出来的成品也没让几人失望，口感异常的酥脆，与蝴蝶酥相比更容易入口，甜味更柔和，还带着一股奶香。 收工时外头天色漆黑，宁秋看了看手表大感不妙，这都十点多了，学校门都进不去了！ 第111章 买房 “要不……去我姐那挤一晚？明早我送你去学校？”徐启明出了个主意。 宁秋考虑了下，似乎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 “好，不过……不会打扰徐姐？” “没事儿，我姐不会介意的。再说了，那个地方本就是你的。” 徐启明先把师傅送回家，再把宁秋送去小店，两人到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开门的徐姐吓了一跳，“怎么这时间过来！？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晚上我带着宁秋去厂里制作几种新产品搞到现在。今天她回不去学校了，只能在这里住一夜。” “哦，那快进来！启明你也快回去！” 徐启明看看手表，“算了，我就在楼下对付一晚，回去也睡不了几个小时，明天还得送宁秋回学校呢。” 徐姐一听，立刻可忙活开了，上上下下的倒腾东西。好在天气还不算冷，被子铺盖都还够用。 宁秋觉得不好意思，也上去帮忙，几人折腾完已经快一点了。 “快睡觉，明天还得早起呢。” 宁秋和徐姐来到二楼的小屋，两人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在小床上熟睡的孩子。 屋子里被徐姐布置的很温馨，白底碎花的窗帘，床上铺着的被子也是干干净净的。 两人放轻了动作，悄悄关上门。 徐姐把孩子抱去大床睡，把小床让给了宁秋。 宁秋也确实累了，倒头就睡。 感觉睡了没多久就被人摇醒，睁开眼睛一瞧，能从窗帘被拉起一角看见外头已经天光大亮了。 “该起了，现在都快六点了。” 宁秋一听连忙起身穿衣，随便洗漱了下，就抱着书包下了一楼。 徐启明也已经起来了，看他脸色就知道昨晚没睡好。 “徐哥，早！” “早，先来吃早饭，吃完了我就送你去学校，这时间点应该赶得及。” 两人也没耽搁，吃了早饭就开着车去了学校。 到学校时已经快七点半了，早自习是铁定赶不上了，不过还不算迟到。 “辛苦徐哥了，有事电话联系我！” “好！快进去！” 和徐启明道别，宁秋就抱着书包往教室跑，也没注意陆陆续续走进校门的同学。 马冬灵把刚才那幕看在眼里，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她整理了耳边的碎发，不紧不慢的走进教学楼。 赵亚男看到宁秋走进教室，立刻叫住她。“宁秋，你昨天去哪儿了？！” 宁秋疲惫的挥挥手，“昨天太晚了，没赶回来，就在亲戚家住了晚。” “这样啊，没事就好，可把我担心的。” 宁秋心里被暖了一下，伸手捏了捏她的圆脸盘子。“我没事的，哎，现在联系太不方便了。要不是太晚，我就打电话回来，告诉你们一声。” 因为睡眠不好，一上午宁秋都无精打采的。直到中午接了徐启明的电话，她这才来了点精神。 电话里徐启明说明天就能拿到厂里开具面额为10万的支票，还有七千留在厂里，提货时用来扣款。 “我明天把支票送过来。” “好！” 房子的事情搞定，宁秋很高兴。而且她手边还有余钱，能在沿街的一边破墙开店。 虽然几次见面小丫头就没给过好脸色，但牧烨就是忍不住，这不赶在下午放学前他又准时赶到九中校门外。 这回他学乖了，没下车，只坐在车里盯着校门口。刚来的那几次，他往校门口一站，感觉每个涌出学校的同学都在看他，就像在动物园里供人观赏的猴子。 等了很久也没见到小丫头的影子，今天她应该不出来了…… 另一边的车窗被人敲响，牧烨侧头就对上一张清秀的脸。 他打开车门，“真巧，又遇见了。” 马冬灵并没上车，只是笑笑。“牧先生来找人的？需要我帮你进去叫吗？” 牧烨还真想让马冬灵把那丫头叫出来，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算了，不用了。” 他看了看时间，快六点了，那丫头今天应该不会出来了。 “你回去？我送你。” “方便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 听牧烨这么说，马冬灵这才上了车。 牧烨快速打着方向盘，一踩油门，车快速往孤儿院驶去。 坐在车里的两人一直没说话，气氛略显尴尬。直到快到目的地，马冬灵才开口问。 “牧先生去学校，是找宁秋的吗？” 牧烨一愣，但也没否认。“嗯。” 本以为马冬灵会问为什么，可她却没问。 “宁秋是住校的，大部分时间都不会出来。不过今天早上我见她才回学校，所以晚上应该不会再出校了。” “她今天早上回的学校？” “是啊，就是昨天的接她离开的那辆面包车送回来的。” 牧烨表情不变，只‘哦’了声。 车很快到了孤儿院门口，马冬灵和牧烨道谢，径自下了车走进铁门。 牧烨在车里呆坐了会，才发动车子离开了。 第二天中午，徐启明开着小面包来到的九中门口。之前就和宁秋联系过，说在学校门口碰头。 他来的有些早，学校里很安静应该还没下课。他下意识的摸了摸上衣口袋，手心有点冒汗。 虽然只是张支票，他也觉的心里忐忑。就怕被人发现，身上揣着这么一大笔钱……真是烫手啊。 ‘砰砰砰！’几下砸车玻璃的声音，吓得他在座位上弹了一下。看见车边站的是宁秋，他这才拍着胸口，喘了几口。 “吓死我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突然！”开了车门上宁秋上车，徐启明嘴里埋怨着。 “怎么了……做亏心事啦，这么紧张？”宁秋坏笑的看着他。 徐启明拍拍胸口的口袋，“能不紧张么，我干一辈子估计都不够这个数。” “这可不一定哦，说不定徐哥以后能发大财呢。别说这个数，后面再加几个零都有可能。” “行了，别贫了。咱们先过去。办完事儿再吃午饭。” “好！” 两人开着车来到院子前，还是那位中年人来开的门。知道两人带着房款过来，他立即打电话给厂里的领导。 来的人正是上回和两人签订协议的大爷，他看了看支票上的盖章。 “原来是益民食品厂想买这处地方啊。” “呃……呵呵。”这事儿解释起来麻烦，宁秋索性就不说了。 接着几人又赶去了银行和土地管理局办理了所有的手续，午饭么……当然没时间吃了。为了办手续，宁秋还没赶上下午的课。 最后还是徐启明把她送回学校，并向老师说明原因。这原因当然不能说买房，而是编了个借口，说益明食品厂请宁秋过去帮忙解决问题。 关于宁秋和益明食品厂的关系，班主任也略知一二。在徐启明面前，班主任也不好开口训人，只严肃的批评几句，说下次不可以再发生这样的情况了。 得到赦令，宁秋终于松了口气。赶忙夹着尾巴，回教室上课去了。 第112章 情况 “宁秋，你这几天怎么回事啊，昨晚没回宿舍，今天下午课上了一半才来，你在忙什么啊！？”晚上去食堂的路上，就听张亚男咋咋呼呼的问。 宁秋尴尬笑笑，“其实，我做了几种点心卖给益明食品厂。因为白天没时间只能晚上放学过去做，没想到等把东西做出来天都黑了，回不来了。” 原本她没想把这事儿说出来，但因为和舍友相处的都不错。别人把自己当朋友，为自己操心，自己总不能还遮遮掩掩的，太不地道了。 “啊！”张亚男和吴月梅都大吃一惊。“宁秋你会做点心！？” “当然，我家在村里就是买点心的。” “真厉害，你都做了什么点心卖啊！？” “这个……可得保密，以后厂子生产出来，我会拿给你们吃的！” “真的！？”张亚男眼睛亮了。 “宁秋！你之前拿回来的那些，不会都是你做的！？”吴月梅问。 “只有几种，还有好些都是益明食品厂自己研发的。” “那也很厉害了！是哪几种啊！？” “就两种，一种是锅巴，还有就是蒸蛋糕。” “什么！？蒸蛋糕是你做的！？”张亚男叫着。 “嗯，不过材料都是食品厂给的，我自己可没办法做。” “天啊，我最喜欢蒸蛋糕了，没想到是你做的！” 再被赵亚男这么吹捧下去，宁秋觉得自己八成得膨胀，赶忙换了个话头。 “这几天你和云远初有没有锻炼啊？” “当然有，我还觉得云远初好像瘦一点儿了。” “真的假的！？ 吴月梅也点头，“真的，我看他脸盘好像小了。” 也好些天没见过他了，宁秋想着要不明天吃饭时找他聊聊。 可没想到还没等宁秋去找他，那小子自己却先找过来了。 “宁秋！过来我有事和你说！” 下课铃刚响没多久，一座肉山都挡在高一3班的门口。 赵亚男看到他很高兴，挥着胳膊。“云远初！你怎么过来了！？一起吃饭？可饭点还没到呢？” 云远初想翻白眼，忍住了。“我找宁秋有事。” “什么事啊？”宁秋从教室后走过来。 云远初拉着她的胳膊就往楼梯口走，“咱们去那边说。” 楼梯口没什么人，说话方便。 “到底什么事啊？不过你好像真的瘦了呢！”宁秋端详云远初的圆脸。 “我和你说正事，你瞎扯什么！” 宁秋收起笑容，“正事？” “嗯！我发现了一个情况，可能和方迎秋的死有关！” 宁秋一愣，盯着他。“什么情况！？” “之前我给你看的那本剪贴簿，上面有篇文章里介绍，那个人贩子朱勇有个老婆也是那起拐卖案的从犯之一，记得吗？” 宁秋点头，“我记得，好像叫……王……” “王兰！” “对，就是这个名字。” “你也知道我爸在戏曲团工作，他们每星期都在兰生剧院有三场演出。我呢有时间就会过去帮忙，来看演出的都是些大叔大妈，总之都是上了年纪的人。” 宁秋不耐烦了，“说重点！” “哦，总之在那些票友中我意外听到一件事，就是关于王兰的。当初王兰被判了六年已经放出来了，就在几年前她带着儿子来了罗阳。” “她有儿子？” “对！我说的就是这个儿子！今年都二十出头了，叫朱宏伟。你说…那些事会不会是这人干的！？这人有动机啊！你想他爸因为那件事死了，她妈还做了六年牢。听说现在她们的日子很艰难，过的非常不好。” “你怎么会怀疑到他头上？就因为他有动机？” “说来也巧，之前我还见过，那母子俩就住在剧院附近。之前我完全不知道，也没在意。听了那些人说的，我又留意过几次，确定就是他们！那王兰在一家小吃店做事，好像和老伴关系匪浅。而且那朱宏伟也不知道干什么，出手大方的很，有次我还见他塞给王兰一摞钱。” 见宁秋只顾拧眉却不说话，云远初着急的问。 “你说会不会是他！？我们该怎么办啊？！” “淡定！这事儿还不好说，就算是他，我们也没证据啊。” “那就这么不管了！？总要查一下？” “这样，放了学你带我过去看看。” “好！” 到了下午放学宁秋和赵亚男两人打了声招呼，找了云远初就往校外走。 “我们怎么过去？”宁秋问。 “先去做8路，然后坐车去市中心。” “很远吗？” “当然啊！在剧院那边，过去大概得两小时。” 听到这里宁秋脚步顿住，“开玩笑！？两小时！？一来一回我今天就回不了学校了……” “那怎么办！？是你自己说要去瞧瞧的。” “你们要去哪儿，或许我能帮上忙。”一个声音忽然从两人身后传来。 两人抬头看去，面前是一张俊美异常的脸，而且白的过分。 宁秋拧着的眉头忽然松开，一脸期待的看着牧烨。 “可以吗！？我们想去兰生剧院。” 云远初还盯着那张脸发愣，只傻傻的点了点头。 “你们去那儿干嘛？看戏？” 牧烨原本不想再过来，觉得自己的这种行为很愚蠢。虽然心里这么想，但他还是来了，并且很庆幸自己来了。 “呃……去找找人。牧先生，有时间吗？” “当然，我的车就在对面。” 这会儿云远初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拉着宁秋悄声问。“你认识他？” “不算认识……就知道他姓牧。” “这样你都敢上他的车！？” “怕什么，不是还有你吗！两三百斤，压都压死他了！” 云远初无语，心想，你太看得起我了…… 几人上车，牧烨瞟了眼。“咳……那个，宁秋你坐副驾。”打开车门刚要上车的宁秋不明所以。 “呃……他太重了。” 宁秋脑海中立刻出现吉普车前轮离地的画面，想也不想就坐进了副驾驶。 坐在后座的云远初只想翻白眼，感觉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他只不过胖了点，至于让车子翘头吗！？ “兰生剧院是？”上车的牧烨系好安全带。 “对！能不能开快点，我还想赶回学校呢。” “好，坐稳了。”话音刚落，一脚油门，车子就窜了出去。 第113章 脏兮兮的小店 牧烨的车技可不是开玩笑的，如果不是在市中心的街道上开，宁秋觉得他还能更快。这种速度似乎对他毫无压力，甚至还有闲情逸致聊天。 “你们怎么想去那边？那边可不怎么太平。” “不太平？什么意思？” “虽然我来罗阳并不久，但也知道那个区是罗阳市内最乱的地方。” “嗯，我爸也这么说。还说兰生剧院今年就要搬，新的剧院马上落成了。”云远初插话道。 “怎么会，那里可是靠近市中心啊，再乱也乱不到哪儿去。” “我觉得可能是因为两个站都在那里，火车站和长途汽车总站。导致那里人口流动性太，人员混杂大不好管理。一个区里有几百家大大小小旅社，还有许多娱乐场所。” 宁秋看着牧烨的侧脸，“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不是罗阳人？” “我不是，我有个哥是做警察的，我是从他那儿听来的。” 宁秋‘哦’了声，“我也觉得你不像罗阳人，甚至不像华国人，不会是混血儿！？” 牧烨挑眉，“还真被你猜到了。” “真的假的？！” “我祖母是欧洲人。” “怪不得长成这样，皮肤白的跟唱戏似的。”云远初阴阳怪气。 就听牧烨又问，“你们去那儿究竟想找什么人？” “呃……”宁秋一时不知该怎么说，说觉得不妥，不说也不妥。 “找对母子，云远初小时候被他们骗过钱，一大笔钱！” 云远初瞪着宁秋的后脑勺，心想：我有那么好骗的吗！？除非我愿意！ “那你们这次过去是要债？” “哪儿这么好要，事情过去那么久，我们也没确凿的证据。只是想偷偷的看看她们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之后再慢慢打算。” 说话间，车子来到了兰生剧院。宁秋看了看表，原本得花两个多小时的路，现在只用了一半的时间。 三人下了车，宁秋问。“云远初，他们在哪儿？” 云远初指着左边，“沿着这条路走，前面十字路口右转。” 两人往那边走去，牧烨没犹豫也跟了上去。 “这边挺乱，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去。” 宁秋想了想，也没反对。总不能利用完就丢，怎么说人家也帮了忙的。 三人在十字路口右转，走了白来米后，云远初又拐进边上的一条较窄的街道。 拐进这条街后，宁秋立刻觉得周围的气氛不太对。没走几步就是一间小发廊，连着有十来家。这哪儿是什么发廊，里头坐着的女人穿着都很暴露，店里灯光诡异而昏暗，不用想也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 连着几十米都是这样的小店，其中还混杂这足疗、洗浴和旅馆。 来来往往的路人要么就是流里流气的年轻人，要么就是膀大腰圆中年人，反正看着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三人走在这条街上显得格格不入，这些人目光在三人身上来回打量，特别是牧烨。盯着他的眼神那叫一个贪婪，像是盯着一只肥羊。 宁秋偷偷瞥身边的牧烨，这家伙穿着一双深棕色的皮靴，一条深蓝色牛仔裤，上身白色衬衫外套着一件深灰色的夹克。虽然看着也没什么特别，但穿在他身上怎么就感觉这么高级呢？ 再仔细一看，宁秋低骂了句。“我靠！” 牧烨听到了，放慢脚步歪头问她。“怎么了？” “把你的皮带解下来！！” 牧烨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宁秋压低声音，“你疯了吗！？知道来这种地方还带什么爱马仕，你这是生怕自己不被抢是！” “你认识这牌子？” “废话！一根大几千呢！” “可这个牌子还没进入华国，你是怎么知道的？” 宁秋一个踉跄，差点没一头载地上。 “哎！小心！”牧烨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她的后脖领，把人提溜回来。 宁秋也被自己吓的一声冷汗，脑袋却转的飞快。“呃……呵呵，我以前在杂志上看到的。” “哦……没事，这些人不知这个的价值，你不用担心。” 听他这么说，宁秋呼出一口气，差点儿就露馅儿，还好还好…… 走在前头的云远初忽然停住脚步，指着边上的一条岔路，回头对两人说。 “就在里面。” 这条街道更窄，说是小巷比较合适。两边是一块块脏兮兮的招牌，有餐馆，也有游艺厅五花八门的。 “进去看看。” 三人走进去几十米，在一间小店前停下。云远初给两人使了个眼色，用下巴指了指在角落蹲着洗碗的女人。 宁秋立刻会意，看了眼店面，率先走了进去。 “老板！有饺子吗？” 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脸上泛着油光，说话间还能闻到嘴里散发的难闻气味。 “有啊，三位坐。只吃饺子，不来点其它的？” “只要饺子就行。” “行！” 老板去后厨了，三人就在门口坐下。 云远初嫌弃的看着油腻的桌子，“这里的东西你也敢吃！？” “安静！”宁秋回了句，打量着这间小店。 店里很脏，到处都是油污，还有一股馊味。角落一堆残咋剩饭，引来一群苍蝇。 等了没多久老板就端着几碗饺子上了桌，宁秋注意到那带着黑垢的指甲泡在饺子汤里。 “慢慢吃啊。”老板笑呵呵的，挺客气，热情的招呼。 饺子上了桌，宁秋才想起问价。“老板多少钱啊？” 老板的眼珠子瞟了瞟三人中的牧烨，“呵呵，五块一碗。” 云远初瞪大眼，刚想开口。宁秋伸手摁在他手背上，另一只手快速从口袋掏出两张十块。 “剩下的五块再来三瓶汽水。” 收了钱，老板脸上笑容更大了。“好嘞。” 见老板离开，云远初才小声问，“十二个饺子就要五块！宁秋你钱多，我帮你花啊！？” “别废话！”宁秋瞪他。 说话间，老板已经拿着三瓶开了盖的汽水过来。虽然是瓶装的，应该没什么问题，但几人还是没敢喝，只拿着装装样子。 店里就他们三个顾客，老板闲下来晃悠着去了门口，站着那洗碗的女人背后。 宁秋坐的位置正对着店门口，老板的小小的举动被她看的一清二楚。 只见老板把那只脏兮兮的脚从拖鞋里伸出来，在女人蹲着的身子下摩挲着。宁秋皱了皱眉，垂头不再看。 就在这时，小巷里传来一阵嬉笑声，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被好几个女人簇拥着走进店里。 宁秋感觉自己的脚被人踢了一下，抬头就见对面云远初对她挤眼。 第114章 朱宏伟 宁秋往边上看，边上也是个四人桌，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被几个女人挤着坐在当中。几个女人脸上的装很浓，身上还散发这一股呛人的香水味。 “宏哥，今天应该是我了？”一个女人捏着嗓子问。 “怎么是你！？今天应该是我！”另一个尖着嗓子反驳道。 “你们俩消停点儿，还不是宏哥说了算，是不是啊宏哥！”那声音腻的让宁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有着一头卷发的女人支着脑袋无意间往边上瞥了眼，只这一眼就把她看愣了。她瞪着眼，手肘使劲推了推身边的女人，面带兴奋在她耳边小声说。 “你看那个男人好帅啊！” 边上的女人也看傻了，“怎么以前从来没见过……太帅了！” 另几个女人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纷纷往这边看来。 “早知道就不该让你跟过来！”宁秋脸上带着假笑，嘴里咬牙切齿的低声说。 牧烨能说什么……他当然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碰！’对面传来拍桌子的声音，几个女人顿时闭嘴。 就听男人扯着声音大喊，“刘叔！” 那老板满脸堆笑的跑过来，“宏伟啊，什么事啊？” “告诉过你！以后别这么叫我！！”男人声音凶狠。 “我错了、我错了，以后喊宏哥！” 男人从口袋里摸出一摞钱甩在桌上，“这是这个月的！” 老板双眼放光，立马把钱收进怀里。 “还差多少？！” 老板眼珠子转了转，“呃……还差五千。” “什么……”朱宏伟瞪过去，“你坑我呢！？” “我怎么敢啊，除了手术费后头的治疗不还得花钱嘛” 朱宏伟目光复杂的看向门口，“行了！我过几天再来，你可别玩什么花样！” “宏哥您尽管放心，你妈我会照顾好的。” 听见‘妈’这个子朱宏伟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勾着身边的女人站起，大步往外走。 走到门口他脚步停顿了下，看了眼蹲在一边洗碗的女人。一句话没说，转身带着一帮女人离开了。 见人走，宁秋拿起包也跟着走出小店。来到小店外，看到前头那群人一边走着一边和街边小店里的人打着招呼。附近小店里的老板都卑躬屈膝的笑着和他打招呼，这个朱宏伟似乎在这地头很吃得开。 那群人走出巷子，宁秋立即跟了上去。牧烨和云远初也紧跟在后。 老板收好钱，再出来时店里一个人都没了。三碗饺子原封不动的放在桌上，甚至连三瓶汽水都未动过一口。 一声冷哼，老板端过一碗自己吃上了。 宁秋三人偷偷摸摸的跟在那群人身后，转上了大街，见一群人进了路边的一家舞厅。 云远初问，“我们要跟进去吗？” “嗯，我想知道那个朱宏伟的钱是怎么来的。” 这个年代，几千块可不是小数目，普通老百姓得存上好几年。可那个男人却随随便便就能拿出那么多，还说过几天还给，这不得不让宁秋怀疑。 “可是我们能进去吗？” 宁秋上下打量他，觉得没什么问题，再看牧烨……就这样进去还不得被人扒光？ “牧先生……” “叫我牧烨。” “好牧烨，我觉得你还是去车里等比较好。” 牧烨立刻否决，“不行，这里太乱了，我必须和你们一起。” 他本想说，万一出事可以帮到你们。可是又想起宁秋打架的那一幕，这句话怎么也没底气说出口。 见他坚持宁秋只好退一步，“那你……能不能改下造型？” “怎么改？” 用说太麻烦，宁秋直接上手。把牧烨外套的纽扣扣上，衬衫和外套的领子都立起来。眯眼看了看，又把两只袖子卷起来，里面的衬衫拉出一角露在外头。 牧烨看那两只手在自己身上动来动去，竟然一点都不觉得讨厌，甚至还挺享受。就那么站在那里，任她摆弄。 宁秋停手，又上下打量几眼。 “低头。” 牧烨十分乖顺的微微屈膝，弯腰低头，配合她的高度。 宁秋伸出魔抓，在他头上一通揉，把那微卷的头发揉成鸡窝。又蹲下身子，把牧烨的裤管卷起半寸，露出皮靴。 看着小丫头上蹿下跳的摆弄自己，最后抱着手臂，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牧烨不确定的问，“你觉得我这样比较帅？” “嗯……这样才像痞子。” “……” 几人准备妥当准备入场，来到门口就见边上有道小门，是卖门票的。宁秋利落的摸出钱，豪气的拍桌上。 原本她还担心对方会讨要身份证查看，事实证明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只要付钱，哪怕是只丧尸都能放你进去。 穿过一道厚厚的布帘，带着强劲节奏感的电子音瞬间笼罩住三人，空气厚重而浑浊。说不清是什么味道，总之让人有种窒息感。 除了闪烁的五彩灯光和远处的台，其他的地方很暗，三人几乎是摸索着前进。 在这里说话是不管用的，得用喊。 云远初凑到宁秋耳边喊了句，“我们怎么找人啊！！” 宁秋指了指台，率先走了过去。 不说话，先摸出两张大团结甩了甩。 台后的酒保立刻凑过来，笑眯眯的盯着那两张钱。 宁秋故意压嗓子说话，让声音变粗。 “宏哥在哪儿？”说着把钱塞进那人手里。 男人笑眯眯的挑了挑眉，指了指边上的走廊，又做了个六的手势。 宁秋挥手，转身往走廊去。 跟在身后的云远初都看呆了，牧烨也若有所思。 几人来到了走廊，耳边的噪音顿减，连空气都觉得清新不少。 “宁秋！你不会来过这种地方！？”这句话云远初早想问了。 “第一次来。”当然不是第一次，她上辈子可是经常出入这种地方，而且比这里更乱，更危险。 “不是，那你怎么知道在那里能打听到那人的去向？” “那里正对这门口，进出一眼就能看到。” “可你又怎么知道给钱那人就会告诉你？” “有钱能使鬼推磨，你没听说过啊！” 说话间宁秋打量着走廊，走廊两边有很多扇门，门上有编号。刚才那人比了个六，那朱宏伟应该就在六号房间。 几人来到六号房间前站定，宁秋小声问云远初。“那个朱勇是哪个村子的，你记得吗？” 云远初想了想，“是……富源县，杨村的。” “你肯定？” “嗯！” 宁秋上前一步正要敲门，手忽然被握住。 第115章 撒谎 宁秋回头，瞪向手的主人。 牧烨却不由分说的把人拉到一旁，压着声音问。 “你准备就这么敲门进去？” “是啊，你有更好的办法？” “可……你要怎么说？直接要钱吗？” “我自有办法，你放心。”说着拉开牧烨的手，来到六号房间前抬手敲门。 敲了半天里面才有动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喊了句‘门没锁。’ 宁秋拧开门把，门缓缓被推开，当三人看到门内的情形时都傻了。 牧烨反应最快，伸手捂住宁秋的眼睛。长腿一踹，把身边的云远初踹到一旁。 床上的男人依然没有停下的念头，甚至更加卖力，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还有女人的喘息。 牧烨皱起眉头，索性把宁秋拉近怀里，把她头按在胸口，双手捂着她的耳朵。 直到男人发泄完，穿上衣服，他才松开手。 男人懒散的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点燃一只烟抽着，不耐烦的看了门口的两人。 “还看不够？！要不要再表演一次！？” 牧烨对于男人的叫嚣无动于衷，感觉到怀里的人一动不动，他低头看了眼。 “怎么了？” 只见宁秋紧闭双眼，脸色惨白。 牧烨吓了一跳，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颊。 “喂！你没事！” 宁秋缓缓吐出一口气，低低的回了句。 “我没事。” “真的没事？可你的脸色……” “我没事！”宁秋又重复了一遍，睁开双眼。 她深呼吸两口，强行剔除那些深埋心底永远都不愿想起的画面，脸上渐渐有了血色。 再转身时她已经像换了一个人，脸上带上了尴尬与害怕。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朱宏伟不耐烦，“你谁啊！我根本不认识你，找我干嘛！？” “我……我妈让我来看看王婶……” 牧烨挑眉看着面前的人，这副胆小怯弱的样子，还是他认识的宁秋吗？ “你妈？你妈是谁啊！？” “我家是杨村的，杨春喜是我妈，她年轻时和王婶是好姐妹。这次我来罗阳，我妈特地关照我，让我来看看她。” “杨春喜？”朱宏伟努力回忆着，“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号人？” 宁秋捏着衣角，局促不安。“你家自从出了事，家里人就不让我妈和王婶联系。可我妈一直很担心你们，过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得到你们的消息。她自己不方便过来，就让我来看看。” 牧烨终于回过味来了，这丫头满口胡邹，在唬人呢。 朱宏伟犹豫了下，最后还是不耐烦的摆摆手。 “你走！我妈过得很好，不用惦记。” “可是……总得让我见一面，回去也好交代啊。我妈还让我带口信说，如果王婶有困难就说，她会想办法帮忙的。” 听到这儿，朱宏伟缓和了表情，目光看向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有些出神。 “不用了，事情都过去了，我现在能养活我妈。你回去……以后别来了。” 宁秋没再说话，而是缓缓转身，带上了门。 走廊里不知所措的云远初见宁秋出来，立刻走上前问。 “怎么样了！？他……怎么说的。” 宁秋没说话，脚步飞快的往外走。直到离开那个昏暗浑浊的地方，她才深吸一口气，缓缓的放慢脚步。 “怎么样了，你倒是说啊！？”云远初还在锲而不舍的追问着。 “去车上说。” 三人上了车，宁秋这才开口。 “那个朱宏伟……是卖小包的。” 牧烨和云远初都一脸疑惑的看她，“卖小包是什么？” 宁秋垂着头，嘴里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毒品。” 牧烨在国外念书，他当然明白毒品是什么。 但云远初并不清楚，“什么？” “你不知道鸦片战争？” “啊……”这会儿云远初总算明白过来，他惊恐的瞪大眼。 牧烨想不明白，“可你又是怎么知道他是干这个的？” “你刚才没注意？床上那女人的手臂上，还有茶几下面的那个盒子里。” 牧烨心惊，他刚才完全没注意到这些，而且……那种情况下又有谁会去注意那些细枝末节。 “可这不能说明他就是卖……” 宁秋打断他，“因为他没有。” “没有什么？” “针眼。” 牧烨了然，怪不得宁秋会说他是卖……而不是吸。 可这些宁秋又是怎么知道的，他看过档案，宁秋离开海市时才五岁，之后一直在乡下生活，怎么可能对这些如此了解？ 后座的云远初终于从惊恐中回过神，“那……那会不会是他？是他！？” 宁秋却缓缓摇头，“我觉得不是。” “不是！？怎么可能！他连那种事都敢做，一定就是他干的！” “不……刚才你没看到他的眼神。” 云远初不明白，“什么眼神？” “提起自己的母亲，提起以前的事。他的眼神很空洞，没有愤怒没有不甘。好像……好像心已经死了……” 这个年龄的云远初无法理解宁秋的话，但他相信宁秋。 “可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一旁的牧烨完全被两人的对话弄糊涂了，但他知道他们现在所说的。并不是之前告诉他关于骗钱的事。 刚才丫头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让他叹为观止，找个理由来搪塞自己对她来说应该也是易如反掌。 撒谎让牧烨反感，但他也知道自己对宁秋来说和相当于陌生人。 他没有开口问，他心里清楚，就算问了也不会得到答案。 “你们准备回去了？” 牧烨的一句话把车上的另两人拉回现实，宁秋看了看天色，又快速看了眼表。 “天！九点多！这么晚了！！” 云远初也吓了一跳，“什么！！惨了，回家又得挨骂了！！” 牧烨发动车子，问宁秋。“那我先把他送回去，再送你去学校。” “算了，这个时间就算赶回学校也进不去了。” “那你要去哪儿？” 宁秋想了想报了个地址，牧烨挑眉，没说什么，踩下油门快速离开。 送了云远初回家，宁秋还特意下车为这家伙在父母面前解释了一番，当然是用在学校晚自习做幌子。 云家父母都是通情达理的，知道儿子是为了学习并没责怪。看着云远初离开时朝她做鬼脸，宁秋也只能无奈的笑笑。 之后牧烨把她送到了小店门口，“你住这儿？” “不是，是我开的店。” 今天牧烨帮了大忙，如果再用假话骗他，宁秋心里会有负罪感。 “你开的！？” 牧烨脑袋有点乱，是谎话还是真话？他一时还真无法分辨。 第116章 回家 “真巧，我家就住在附近。” 宁秋也挺意外的，“是吗？！” “嗯，就前面那片。其实也不是我家，是我哥的家。” “那……今天谢谢你了，太晚了，你还是快回去。对了，下次来小店，我让徐姐给你打折。” 牧烨笑，“好，再见。” 看着车离开，宁秋敲了敲店门，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徐姐的声音。 “谁啊？这么晚，店已经关门了！” “徐姐是我！宁秋！” 牧烨回了小院，牧博文并不在。 他回屋洗了个澡，出来后就坐在床上发呆。 脑袋里反反复复想着宁秋的事，在他眼中宁秋无疑是特别的，不论是她的言行和她的想法都是那么的与众不同，这也是吸引他的地方。 越是了解，心里的疑惑就更多。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被外在的吸引，可现在他发现摆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谜团。 其中不仅仅有他欣赏和感兴趣的方面，随着更多的接触，也发现让他厌恶的地方比如撒谎。 他现在的心情很负责，想继续了解，解开那个谜团，又怕得到的真相并不是自己所希望的。 第二天，宁秋早早起床，和徐姐打了声招呼就准备出门赶公车回学校。 走出小店，看见一辆熟悉的吉普停在门口。 “宁秋！” 看到牧烨，宁秋吃了一惊。“你怎么过来了？” “知道你要回学校，所以过来送你。” “这……太麻烦你了，真的不用送。” “我都来了，难道你还要赶我回去？” “呃……好。” 开车当然比坐公交快得多，到了校门口还不到七点。 “你在车里等我下！”宁秋说了句，跳下车就往马路对面跑。 回来时手里多两个锅盔，“早上没吃饭，尝尝这是秦省的特色小吃，很香。” 看着宁秋的笑脸，牧烨伸手接过，忽然问了句。 “那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 宁秋一愣后点头，“对，是朋友了。” 牧烨伸出另一只手，“那以后别叫我牧先生了，单名一个烨字。” 宁秋握住伸来的手。“那……叫牧哥！你比我大嘛。” “好。” “那我走了，下回见，牧哥！” 看着消失在校门里的宁秋，牧烨笑了。 就算答案不是他所希望的，他也要解开这道题。 回到学校，少不了被几个舍友盘问。为了堵她们的嘴，宁秋只能破财消灾。 星期日，宁秋去了小楼，记下需要改造的几处地方。 之后又在马副厂长的介绍下，请了一队人搞装修。马副厂长介绍的人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在签合同时，宁秋依旧不厌其烦的一再确认，才在合同上签字。 小楼本身需要改动的地方并不多，主要是卫生间和厨房，加上整栋楼电路的更换和墙壁的重新粉刷。 改动大的是外部的院子，这个院子非常大，而且刚好在街道的转角处。宁秋把原本的大门改成商铺，大约有三四十平的样子，大门则搬去了另一边。 虽然工程不算多，但地方大。人工加上材料也花了宁秋大一万，身边余下的只有一万多了。 这些天忙着洋房这边的事，但有时也会想起朱宏伟。 虽然直觉告诉她，那个人并不是她们要找的。但有时她也会怀疑自己，只看一眼说了几句话就判定对方与此时无关，是不是太草率。 也是因为眼下找不到其他线索，警察那边也没有任何进展。 虽然忙起来会暂时忘记，但只要一空下来，脑袋里就会不由自主的往这件事上想。 那种感觉非常不好，总有一根神经悬在那里，不能全身心的放松下来。 虽然很想深入的了解一下那对母子的情况，但宁秋不想再去那里。 天知道她花了多少时间才把那些不堪、恐怖的回忆封印在记忆最黑暗的深处，她不敢轻易去碰触，那些东西会让她失控。 在矛盾中，日子一天天看似平静的渡过，转眼间到了期末。这次期末考试被安排在一月中旬，16到18号这三天。 小店那里有徐姐和徐启明照看着，宁秋并不担心。 小楼这边的店铺在一月份应该可以完工，宁秋并不急着开，准备到了下半学期再做打算。 牧烨时常会来学校找她，有时甚至会和她透露一些纵火案的进展。 后来宁秋才知道，那个带着眼镜疑神疑鬼的警察就是牧烨的哥哥。 关于那起案件，警方那边每条线索似乎都走到了死路，看样子真的要成为悬案了。 有时宁秋也会在校园里遇上马冬灵，她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宁秋也没在意，那怕是擦肩而过也没有打招呼的念头。 到了一月，温度跌破零点。在一日清冷的早晨，灰暗的天空飘起了点点雪花。 小树林里没了绿色，光秃秃的枝丫显得萧瑟而寂寥。 树林中的亭子依旧孤零零的立在那里，只有寒风偶尔会携着枯叶光顾。 宁秋穿上了那件土里土气的花棉袄，这还是十二岁那年奶奶给她亲手做的。 虽然她对这种大红大绿很抵触，因为这件棉袄被姚函馨笑话了好长一段时间。但她完全不介意，这件棉袄可是花再多的钱都买不到的奶奶牌！ 十八号考完试的那天，宁秋就开始打包东西。那些明年还要用的棉被、席子等生活用品都被她放去了小楼。 换洗的塞进背包，十九号和宿舍的几个姐妹去火车站买票，她已经迫不及待的回家看爷奶了。 宁秋买的火车票就是当天下午的，都来不及和云远初、牧烨这些朋友道别，匆匆拿上行李踏上回家的火车。 还是那片连绵的群山，还是山脚下那个小小的村庄，爷奶的身影似乎还站在村口和她挥手道别。离开时好似只是昨天才发生的事，又好像隔了很久很久。 宁秋的脚步越来越快，从快步走，变成小跑，最后撒开腿狂奔。就像那些奔跑在田根上的娃，放肆着、欢笑着。她是放归山林的小鸟，这里才是她的家。 一把推开那扇她在熟悉不过的院门，宁秋扯开嗓子喊。 “奶奶！！我回来了！！” 朱熹妹在后院儿拾掇那块菜地，依稀中好像听到了秋的声音。她连忙放下簸箕，快步往前院去。 看到正屋前站着的人，眼眶一下子红了。 “秋啊！” “奶！”宁秋冲过去，一把抱住了奶奶。 “哎，总算回来了，可把奶想死了！” “我也想奶！” 祖孙俩就这么抱着，谁都不想撒手。 “哟！这是……宁秋！？”陌生的声音从灶房门口传出。 宁秋看过去，女人看着有三十多，宁秋并不认识。 “奶，这人是谁？怎么在我们家灶房里？” 第117章 家里又出事了 女人很自来熟的拉着宁秋的胳膊，“唉，这么见外干啥，你不是和我侄女是好朋友吗？” 宁秋皱眉，“温晓燕？” 女人咧嘴笑，“可不就是嘛！” “那她人呢？你又怎么在我家？” 女人的眼珠子转着，“这不是要过年了吗？晓燕家里忙，她就托我过来替她做事。” 温晓燕家里的那档子事没人比宁秋跟清楚，听女人称呼晓燕为侄女，这人应该就是温晓燕的伯母。 就他们家这关系，这人会好心的来替温晓燕做事？除非宁秋脑子被驴踢了才会相信。 宁秋没搭理她，直接问奶奶。“奶，这人什么时候来我家做事的？” “就你去高中没多久，十月份那会儿。” 宁秋看向那个女人，“你说晓燕家里因为过年忙，所以来不了，可你怎么去年十月份就来我家了？” 女人的笑容变得尴尬，“哎呀，差不了几个月，都是一家人，有啥关系。” “哦……这样啊，不过现在我放假了，家里不缺人手。所以大婶，你现在可以回去了，以后也不用来了。” 女人的表情立马变了，“唉！怎么能这样啊，你不是晓燕的朋友吗！？怎么说不让干就不让干了，有你这样的朋友吗！？再说了，你只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长辈在你也敢在家里指手画脚？有没有规矩啊！？” 见一个外人这么说她的宝贝孙女，朱熹妹不干了。“你怎么说话的？一个外人在这里挑拨个啥？！我就告诉你了，我家的这摊子生意就我孙女说了算！别说她不让你干，就算她说咱这生意以后再也不干了，我老太婆也举双手赞成！”说着就从身上摸出十块钱塞给她。 “这是你这几天的工钱，拿着钱赶紧走！” 女人越想越气，竟赖着不肯走了。 “你们这是欺负人！怎么能说不让干，就不让干！！还有没有天理了！” 宁秋几步过去，伸手就要拿她手里的钱。 女人大叫一声，“你想干嘛！还想抢钱啊！！” “你说我欺负你？那好，我现在就跟你去找温晓燕，看看到底是谁欺负谁！？” 听到这，女人怕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扯了围裙一把丢到地上。 “我呸！谁稀罕啊！你们宁家一群白眼狼，没一个好东西！” 宁秋撩起袖子，冲过去又要抢她手里的钱。 女人见状立刻捏着钱，脚下生风的跑出了院子。 ‘碰’的一声宁秋把院门合上，捡起地上的围裙拍了拍。 “奶，这女人真是晓燕带来的？” 朱熹妹叹了口气，“你刚回来，还是先进屋。这些事儿，奶慢慢和你说。” 宁秋先回屋放了行李，去洗了把脸，换了身家里穿的棉袄，这才拿着买来的点心去了正屋。 “奶，爷爷他们还在地里啊？” “可不，你爷爷和大伯在翻地，来年好播种。” 宁秋把几盒点心搁桌上，“奶，这是我买给你们吃的，可软和了，也不甜，好吃的很呢。” 那看精美的盒子，老太太又心疼了。“哎哟，买这些干啥，家里做点心的还去外头买。” “这个家里可做不了，考究着呢，您尝尝。” 朱熹妹拦住她，“还是等你爷他们回来一起吃。” 宁秋想想也是，把盒子收到一旁。 “奶，和我说说刚才那女人的事儿，温晓燕到底怎么了？” “你走后没多久，大概九月十来号。那天是星期日，晓燕来我家里帮忙。走的时候吞吞吐吐的跟我说，以后来不了了。我问她为啥，那丫头支支吾吾的说，她家欠大伯家的钱，所以她的工作以后由她大伯母来顶替。” “蛤？他们家欠大伯的钱？！” “她是这么对我说的。” 见宁秋不说话，朱熹妹又说。“其实我早想让那婆娘走了，那人手脚不干净。每次我都发现做的东西少了些。问她，她就装傻充愣。东西少的并不多，加上晓燕那丫头的关系，我这才忍她到现在。” “奶……晓燕家里都不是好人！您以后遇见了，甭对他们客气。” “这话怎么说的？” 宁秋把之前，家里人让温晓燕嫁给瘸子的事和奶奶说了。“奶……还有件事我没告诉你。您还记得好几年前人贩子那事不。” “那怎么可能不记得，当时你被人贩子拐去，奶可是要急死了，那会儿还住了院呢！” “其实晓燕当时也被那些人贩子拐走了，她……被其中一个糟蹋了。” “什么！？”朱熹妹惊愕的瞪大眼，“你是说……晓燕那孩子？！” “嗯，当时晓燕才六岁。警察把这件事告诉了她的家里人，不知怎的就传出去了，整个村子都知道了。” 朱熹妹重重的拍了桌子，“真是造孽啊！怎么会有这种畜生！连孩子都……” 宁秋忙凑过去帮奶顺气，“奶您别动气啊，早知道我就不说了。” “那孩子怎么遇上这种事，还摊上那样的家人……哎！” “我看着晓燕可怜，才让她来我家帮忙。她家里人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奶就知道，咱秋心善，是得帮帮那孩子。” 朱熹妹才回过味来，抓着宁秋的手，急切的问。 “那孩子家里是不是又出事儿了！否则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不来做了，还让她的大伯母过来？” 宁秋安慰着，“奶你放心一切有我，明天我就去晓燕家看看。” “要是那孩子在家里过不下去，你就让她来咱家住，一口吃的，咱家还是供得起的。” “嗯，我知道，您就放宽心。” 下午爷爷和大伯大伯娘从地里回来，见宁秋在家都很开心。 难得回家，宁秋当然得露一手，做了四菜一汤。 “哎！咱秋回来就是好！”宁洪福乐呵呵的咪了口小酒，又夹了一筷子菜往嘴里塞。 “你还不是惦记那口吃的！”朱熹妹瞪他一眼。 “看你说的，我还不是心疼咱孙女吗。要不是为了读书，我可不愿让秋离家那么远。” 说着就伸出筷子，赶巧父子俩往同一块肉上夹。 “爹您吃。”宁诚把肉放进宁洪福碗里。 朱熹妹看不过去了，“诚子，自己吃了，你爹这顿吃的肉还少吗。” 饭桌上的几人都笑了。 一旁的赵何萍问，“秋，城里高中的考试都是这几天吗？” “也不是，有的学校会提早，有的晚些，不过应该都会在一月中下旬结束，要过年了嘛。” “那慧敏和俩小子应该也快回来了。” 提到孙子孙女，俩老人脸上笑眯眯的。 “都回来，咱家过年就热闹了。” 第118章 不想要 第二天宁秋起了个大早，准备去温晓燕家看看。 知道她家住在大坝子村，但宁秋从来没去过。 谁想还没出门，一个村里的婶子找来宁家，说有人打电话去了村委要找宁秋。 宁秋本以为是徐哥，没想到电话那头竟然是牧烨。 “牧哥！？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 “哼，你走也不告诉我一声。” 宁秋心虚，“嘿嘿，我这不是急着回家嘛，我想我奶和爷爷了。” 电话里又是一声‘哼。’ 宁秋下意识的揉了揉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牧哥，你不会介意。” “介意有用吗？你还不是回家了？” 这口气怎么听着跟个怨妇似的，宁秋耐着性子，岔开话题。“这马上要过年了，牧哥准备在罗阳过？” “没，我准备回帝都。昨天还想找你道别，谁知道你竟然已经走了！” “呃……呵呵，那过了年牧哥还会回罗阳吗？” “你想我回来吗？” “呃……”这让她怎么回答，好像怎么说都不妥。 她偷偷看了眼手表这才惊觉，都快八点了！ “我，我当然希望牧哥回来啊，不过我现在还有事，先挂了啊！等你回来我们在聊！！” 也不等对方回答，宁秋断电话就往家赶。她得先回去和奶说一声，然后赶去晓燕家。 被挂断电话的牧烨狠的牙根痒，什么时候他也会被人挂电话？一向只有他挂别人电话的份！ 等他回来再收拾这个丫头！ 挂上电话，回屋拿了行李，牧烨匆匆开车赶去火车站。 宁秋回了家和奶说了声就赶去了县里，再从县里去往大坝子村。 原先还能坐牛车，但现在牛车都被取缔了，宁秋只能走着去。 大坝子村比下山村稍大，附近原本有条河，河上有座坝，村子的名字也由此而来。 但几十年前那条河就已经干涸，大坝也被拆了。河床成了最肥沃的农田，但大坝子村这个名字却依然沿用至今。 宁秋是个陌生人，进了村自然引来不少村里人的打量。 几个闲妇就忍不住上前打听，宁秋只说从没来过大坝子村，是过来玩儿的。 “这有啥好玩的？！以前那条河还在的时候，那景色确实漂亮，现在都成了黑泥巴地，没啥好看的了。” “唉？丫头你是哪儿的啊？”一个扎着蓝色头巾的婶子问。 “我是下山村的。” 几人一听来了兴致，都围上来问。“唉，我听说你们村有户姓宁的人家，家里卖点心的？” “是啊，咱村里都去那家批发，拿去县里卖。” “唉？温家的就是去这宁家干活的？”有人问。 “你不知道？那温家大儿媳昨儿个被赶回来了！” “赶回来？人家不让她干了？” “可不是吗！原本那活计是那小破鞋在干，结果让给了她大伯娘。” 听着几人的交谈，宁秋问。“小破鞋是谁啊？” 几个媳妇眉飞色舞的和宁秋介绍。“就是温家二儿子的闺女，小小年纪就被人那个啦！” 大婶还生怕宁秋年龄小听不懂，补充道。“就是被男人那个啥……知道了！” “那她为啥活计让给她大伯娘啊？” “听说他大伯家的儿子要结婚，缺聘礼钱。温老二又是个窝囊的，拿不出钱只能把算盘打到了小破鞋头上。” 另一个婶子说，“说起来，那小破鞋还真有点本事。我听说去年初中的学费是她自己挣的，就是在下山村宁家干活儿挣的！” “这哪是她的本事，是她遇上了贵人了！” “说的也是。” 宁秋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就从袋子里抓了几把在镇上买的花生瓜子塞给几个婶子。 “婶子们别客气，我带多了，提着也碍事。” “哟，你这丫头这么客气干嘛！”嘴里说着，手上的动作却不慢。 “唉？婶子们，温家在哪儿啊，娶媳妇一定很热闹！我也想去瞧瞧！” “就在村南边，门口有口井的那家。不过他们家还没办喜事呢，得到年后了。” 宁秋点头，“哦……那我能不能去你们村看看啊？” “想看就看呗。” “那好，我去村里瞧瞧。”宁秋和几个婶子招呼一声往村里走。 一直来到村子的南边，看到了那口井。井后有两间院子，一大一小，一新一旧，不用猜也知道，温晓燕的家应该就是那间小院子。 宁秋没有敲院门，而是绕着院子走了圈。围墙的侧面有颗树，挺高。 宁秋借着这棵树，三两下爬上了院墙，探头往里瞧。 她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院门和正屋，小院里没人，听着也没什么动静。 宁秋从围墙上跳了下去，快速跑到墙根处，从窗户往屋子里瞧。 一圈看下来，正屋、厢房都没人。 宁秋从后面绕去了灶房，就瞧见一个看着有三十多岁的女人坐在灶眼前，手里拿着针线，脑袋一点一点的在打瞌睡。 缩回脑袋，瞥见前头还有扇小窗。她猫着腰，放轻了脚步，快速溜了过去。 来到小窗下，踮起脚往里瞧，这一看心头就是一跳，里面躺着的人不正是温晓燕！？ 她伸长脖子又仔细看了看，发现温晓燕的脚被一条铁链拴着，另一头则是一个巨大的石锁，一把老旧的长锁，锁住了链子。 宁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现在都是九十年代了，怎么还有这样的父母，竟然把亲生闺女锁在柴房里！ 在脚边捡起一颗小石子，准确的丢在温晓燕的脑袋上。 草堆上的温晓燕动了动，转头看向窗口，这一看黑色的眼眸里有了光。 宁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温晓燕靠到窗边来。 温晓燕点头如捣蒜，努力挪动着身子。 宁秋放低声音，简明扼要的问她，“这个家你还想要吗？” 听后温晓燕的心就是一沉，许久眼底氤氲起泪意。 沉默了好一阵子，才坚定的吐出三个字。 “不想要！” “好！记住你现在说的！” 见宁秋要离开，温晓燕急切的问。“你要去哪儿？” “我去找警察，把你救出去。到时你想好该怎么做，究竟是离开还是留下，都有你自己决定。” 说完宁秋就快速的从院门溜了出去，直奔富源县派出所。 第119章 牧方志 到了派出所，宁秋立刻找到了民警，把事全都说了。 那位民警觉得事关重大，立刻把这件事汇报给了所长。 现在的富源县派出所所长已不是八年前的那位，而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性。 “虐待？” “是，那孩就是这么说的。” 女所长表情严肃，“你把那孩子带来我亲自问问。” 宁秋很意外，她没想到所长想要亲自过问此事。 被带进所长办公室，女所长笑容温和的问。 “你怎么知道那孩子被家里虐待？” 宁秋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起因其实还是八年前的那起失踪案。” 所长表情疑惑，那起失踪案她在翻阅卷宗时曾见过，毕竟曾今是发生在富源县的大案。 宁秋解释道，“就是在那起拐卖案里，温晓燕被其中一个人贩子玷污。当时警察把这件事告诉了她的家里人，事情不知怎的就传出去了。这些年温晓燕一直受到村子里的排挤和孤立，家里人竟然也看不起她，他们都叫她小破鞋。温晓燕快九岁才上了一年级，好不容易读到毕业，她家里人就不让她读了，让她嫁给村里一个三十多岁的瘸子，只因瘸子给了她家一百块聘礼。”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当时我也是被拐的孩子中的一个，我……我看着她被……”宁秋吸了口气，“我在读小学的时候和她成了朋友，知道她的难处就让她来我家打工，这样她就能有钱继续读书。去年我去了罗阳念高中，我走后，晓燕的大伯家就抢了她工作。而她父母把她锁在柴房里。脚上拴着铁链，一头还绑着石锁。” 所长听了胸口起伏，她怎么也没想到，现在还有这样的父母。 “那孩子现在被锁在家里？” “嗯，我因为担心晓燕就偷偷跑去她家，结果就看到她被锁在柴房。” 所长站起身，“我知道了，孩子你先回去，这件事我们会处理。” 宁秋被警察带了出去，临走时她又回头，央求道。“救救晓燕，她家就在大坝子村。” “放心，我们会把你的朋友救出来的。” 宁秋不放心，就等在派出所门口。不一会儿就见两辆警察从里头开出来，往大坝子村的方向去。 看着离开的警车，宁秋心里默念。 ‘晓燕，自己的路终究要靠自己走。那条锁链只有你能斩断，谁也帮不了你。’ 牧烨坐着特快列车花了一天一夜才回到帝都，刚出火车站就看见那辆被擦的增光的奔驰w。 一个身着西装的男子，在看到从火车站里走出来的牧烨，立即快跑着上前，恭敬的接过他手里的行李。 “爷爷知道我回来了？” “是的。老首长让我接您去老宅。” 牧烨上了车，车辆驶过繁华的街道，拐入一条安静的小路。路两边是一栋挨着一栋的老宅，青色院墙后有修剪整齐的绿色植物和造型各异的屋顶。 车一直行驶到路的尽头，在一扇大门前停下，门边有一个战士守在岗亭中。 战士检查了西装男子的证件，又看了看车后座的牧烨，这才敬礼放行。 厚重的铁门缓缓打开，一眼就能看到正对门口的那颗硕大无比的罗汉松。车辆缓缓绕过，又驶过一片草坪，在一栋古朴的建筑前停下。 牧烨下了车，抬头看看这栋再熟悉不过的建筑倍感亲切。 还没等他踏上台阶，一个满头华发身着旗袍，却有着一双蓝色眼睛的老妇人迎了出来。 “烨！我的乖孙子，终于知道回来啦。”老妇人张开双臂，迫不及待拥抱她最心爱的孙子。 牧烨露出笑容，将老妇人拥入怀里。 “奶奶，你想我吗？” “谁会想你！哼！回国了都不知道先回家看看！”门口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披着绿色的军装，手里拄着拐棍，缓缓走来。 牧烨抬头，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他三两步跨上台阶，一把抱住了老人。 老人的手掌大力的拍着他的后背，“死小子怎么只长个子，还是这么瘦，身上没几两肉！”嘴里说着嫌弃的话，但嘴角的笑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爷爷，我好想你啊！” “少来这套！都多大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行了，孙子才回来，让他先进去歇会儿。” 牧烨一手挽着奶奶，一手揽着爷爷走进客厅。 巨大的客厅装饰典雅，带着传统的中国风。 地面是光洁的深灰色大理石，一张巨大的山水屏风将客厅划分成两个区域。 奶奶把孙子拉到身边坐下，抚摸着他的脸颊，细细打量。 “脸色依旧不太好，最近有去医院检查吗？” 牧烨无奈，拉住奶奶的手。“我身体没事，好着呢。对了，二叔三叔四叔他们都回来了吗？” “他们的明后天应该就能到了。” “对了，我在罗阳和伯祖父家的博文哥住一起。” “牧博文？”老爷子问。 “是啊，他是刑警。” “嗯！那小子是个当刑警的料！小时候我就觉得这孩子心思比别人细！” “那孩子得有二十多了？”奶奶问。 “都三十了。” “都这么大了啊，哎，我们都老了。” “爷爷，今年伯祖父会来吗？” “他年纪那么大了，怎么好让他来回奔波，我想着年初五带着孩子们过去看他。” 这时客厅外传来爽朗的叫声，“爷爷，奶奶！！” 牧烨侧头，就见一个穿着军装的高大男人走进客厅。 “方志！” “唉？牧烨！你什么时候回帝都的！” 牧方志三两步走到牧烨面前，一拳就往他胸口垂。 一旁的奶奶被这个动作吓了一跳，“哎呀！牧烨身子骨弱，可不能这么垂。” “奶奶，我没事的。” 说着也回敬了牧方志一拳，感觉到拳头下结实的肌肉，牧烨挑了挑眉。 “这体格，可以啊！” 牧方志脱下军帽，摸了摸寸头。“你要是和我一样天天操练摔打，也能练出一身腱子肉。” 老爷子不甘被冷落，咳了一声。 牧方志表情一变，立刻带上军帽。踢着正步走到老爷子面前。腰板挺的笔直，干净利落的敬了个礼。 “报告！爷爷！牧方志前来报到！” 老爷子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过来给爷爷瞧瞧！”说着大巴掌就往孙子的胸口拍。 “嗯！不错，有点样子，你怎么没跟你爸妈一起过来？” “报告！爸妈和妹妹今天下午的飞机，在明天中午之前应该能赶到！” 老太太看不下去，“在家不搞这套，又不是耳背，好好说话不行吗？” 说着就把两个大孙子都拉到身边坐下，那脸上的笑都快溢出来了。 第120章 收养 看着警车离开，宁秋才脚步沉重的回了村。她不知道温晓燕会如何选择，但不论她选择什么，宁秋都会站在她的身边。 回家后，宁秋把事情和奶奶大致的说了一遍。 “奶……你认为我这么做对吗？” 朱熹妹摸着宁秋的头，“咱秋是个明理的，虽然晓燕是你的朋友，但你终究只是个外人，有些事不好插手。你做的很对……” 朱熹妹搂着宁秋，心头泛着酸楚。 这孩子之所以这么懂事明理，还不是因为吃的那些苦、受的那些罪。小小年纪就受到了那样的对待，看着亲娘在自己面前一天天的病入膏肓，最终离开人世。 人活都得经历磨难，但可贵的事，在那样的环境下孩子并没有长歪，依然善良如初。 晚上吃了晚饭，院门被敲响，几个警察带着一身狼狈的温晓燕站在院门口。 看到宁秋时，温晓燕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一头扑进她的怀里放声大哭。 宁洪福和宁诚几人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把几位警察请进正屋，从警察的口中几人才了解到今天发生的事。 原来两辆警车到大坝村后，直接找到了村长，并由村长带路找到了温家。 当时温家的男人都在地里干活，家里只剩下温老太和两个儿媳。 从村长口中得知警察的来意，温老太哭爹喊娘，甚至躺在地上耍泼，就是不让警察进门。 警察哪管这些，直接让村长找来几个妇女架着老婆子。 警察进了温老二的院子，最后在柴房里找到了被铁链拴着的温晓燕。 两位警察还说，从大坝村村民的反应看来，这些事其实村里人都知道。但因为温晓燕的那段经历，村民都默认了温家人的做法，这让几位民警无法理解更是气愤不已。 当时警察就把村长教育了一番，明确告诉他这是犯法。虐待儿童，是要坐牢的！ 听见犯法坐牢，所有村民都怕了，当时村长也吓得再不敢啃声为自己辩解。 “我们带着这孩子回到派出所，”坐在桌边的警察指了指一直埋在宁秋怀里哭的温晓燕。 “这孩子向我们提出想与温家脱离关系的要求，法律有规定十四岁以下的未成年子女可以通过送养，断绝父母或母女关系。温晓燕已经年满十四岁周岁，但未满十八。考虑到温家的实际情况，我们所长建议通过收养来解除与家里的关系。” 宁洪福几人听得一知半解，但宁秋听明白了。“警察叔叔的意思，是让我们家收养温晓燕？” “也不是我们的意思，是温晓燕自己的意思。” 温晓燕希冀的看着宁秋，带着哭腔的哀求。 “宁秋，帮帮我，我没有其他办法了，我真的不想再留在那个家里了！” 宁秋看向几个长辈，经济方面她可以承担，但这个家不是她一个人的。爷爷奶奶年纪都大了，大伯和大伯母还有四个孩子要操心。现在又多了个温晓燕，无疑又会是一个重担。 而且温家人都不是善茬，收养了温晓燕势必会引来诸多麻烦。到时自己开学拍拍屁股走了，留下烂摊子还得家里人收拾，宁秋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 “秋啊，爷奶听你的。”宁洪福看着宁秋，眼里有信任和鼓励。 宁诚也道，“秋，大伯也听你的。是，何萍？” “嗯。” 家里人的信任和鼓励让宁秋眼眶发热，她吸了口气，深思熟虑后才道。 “好，宁家同意收养温晓燕。” 温晓燕眼睛顿时亮了，几个警察也像是松了口气。 “但……”话头一转，几人又看向宁秋。 “但我希望警察叔叔能为我们保密，温家都是些什么人相信你们也都领教过。我爷奶年纪都大了，大伯和大伯母也有四个孩子要照看，我不想给家里人添麻烦。过完年我想带着晓燕去罗阳，在那里念初中。也希望警察叔叔帮忙写张证明，有了派出所的帮助，相信就算晓燕户口不在罗阳，也能顺利的找到初中借读。” 两位警察一愣，这事儿他们可做不了主。“呃……关于这事儿我们还得回去和所长说一下。” 宁秋点头，看向温晓燕。“晓燕，我们宁家收养你到十八岁，十八岁后你就能自立门户。如果你能考上大学，我们一定也会继续供你上学，你愿意吗？” 温晓燕双眼通红，盈满了眼泪。她站起身，竟膝盖一弯给宁秋跪了下去。 “你这是干嘛！？”宁秋连忙住着她的胳膊往上扯。 “我愿意！”说着又看向朱熹妹和宁洪福，“宁爷爷，宁奶奶，我给你们磕头！！”说着不顾宁秋的阻止，脑袋就往地上磕。 两老人来不及阻止，边上的宁诚几步过去，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温晓燕。 “不用这样，是秋留下的你，要谢就谢秋。” 温晓燕算是在宁家留下了，两位警察也和宁秋保证，会对宁家收养温晓燕的事保密。 晚上，宁秋烧了热水让温晓燕好好洗洗，拿了自己衣服给她换。 几个月不见温晓燕瘦了一大圈，本就没几两肉，这会儿都快皮包骨了。身上新伤旧伤不断，蜡黄的皮肤上青青紫紫的，看着触目惊心。 两人同睡一个被窝，在夜深人静时，宁秋又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这才把事情，详细的说了。原来温晓燕把转来了五十块给了父母，而父亲转头就把钱交给了他娘。 大伯家知道温晓燕能赚钱了，心里就一直惦记着。得知她自己教了学费就更是忍不住了，什么大儿子聘礼钱不够根本就是借口，他们一门心思只想把晓燕赚的钱装进自己口袋，甚至霸占了她打工机会。 加上温老二的软弱可欺，结果就是不但抢了温晓燕辛苦赚来了钱，还把她关了起来。 上初中的名额给了大伯家的三儿子，口头上承诺年后帮温老二在机械厂找份工作。 “在机械厂找工作？你那大伯还有这能耐？” “大伯是机械厂的装卸工，他总是在家吹嘘自己在机械厂人脉有多广，认识什么领导，我爹这才信了他。” 宁秋冷笑，“你爹是怎么想的？！这种话也信！？哎……那你妈呢？你妈也信那大伯的话？” 这回轮到温晓燕冷笑了，“我妈和奶奶一样，只看中我弟弟，从来不管我。出了那事后，巴不得我死在外头。说我给她丢脸，坏了家里的名声。” 宁秋无语了，这还是亲妈吗？！ 第121章 闹事 解决了温晓燕的事，宁秋以为可以轻松几天了，可没想到第二天温家就找上门了。 这家人也不笨，从警察那里得知温晓燕要和家里脱离关系，立刻就想到了下山村的宁家。 当天就马不停蹄的就赶到了下山村，像是闻到了腥味的猫。 宁秋让温晓燕和奶奶都在屋里待着，自己拿着根扁担气势汹汹的守在门口。 “你们快把孩子交出来！怎么着，光天化日还想压着人不让回家啊！？你们宁家都是些什么黑心烂肺的畜生啊！！”一个六七十的老太在门口哭天喊地，引来不少下山村的村民看热闹。 边上还有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帮腔，这女人就是几天前被宁秋赶走的那位。 “大家都来看看啊！宁家仗着家里有钱，就在大坝子村胡作非为！扣了我家丫头在他们家做苦力！我家大侄女苦啊，饥一顿饱一顿，还得糟她宁家苛待！老天爷还有公道吗！！” 两人一唱一和，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把死的说成活的。两人唱作俱佳，还真唬住了不少不知情的村民。 宁秋可不吃她们这一套，如果村里人随便听几句就信了她们的话，那这些人也不值得宁家结交。 “嘴长在你们身上，你们想怎么说我管不着。但事实只有一个，不是你们说几句就能改变的！”宁秋放开声音，让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 “如果你们觉得被欺负，觉得自己占理那就去县里找警察！让警察为你们主持公道！” 老太婆怒目圆瞪，嘴里的吐沫星子飞老远。 “还找什么警察，我家孙女就在你家！你有胆就让我们进去找人，在这里搬警察出来吓唬谁呐！！” “你说孙女在我家？还要让你们进来找人？！你以为你是谁，什么事只靠一张嘴皮说说就行！？你怎么不说信用社的钱都是你家的呢！？”围观的传出嗤笑声。 话被一个小丫头顶了回来，老太婆面子下不去，咬牙切齿的吼道。 “你这么说不就是心虚嘛！！不心虚你拦着我们做什么！！明明做了见不得人的丑事！在这欺负我年纪大没文化是不！！你心不虚就让我们进去瞧瞧！！你敢吗！” 宁秋冷笑，“激将法对我没用，都说了，想瞧瞧可以，带着警察来。警察同意，我不但开门让你们进去瞧个够，还请你们喝茶吃点心。” 老太婆见说不过，竟然一头往宁秋身上撞。 围观村民发出一声惊呼，也没看清老太婆撞哪儿了，就见她刚冲到宁秋面前就往后一倒跌坐在地，嚎上了。 “啊呀！打人啦！！要把我这老太婆打死啦！” 宁秋双手握着扁担挡在胸前，“我可没打你，是你自己冲过来想撕我衣服，坏我名声！” 下乡女人最看重名声，听宁秋这么一说还了得，激起民愤了。 “谁撕你衣服了！你打了我家婆婆还要倒打一耙！？”女人在边上叫嚣着。 宁秋放下手里的扁担，棉衣的前襟被撕开一大块，里头的棉花都露了出来。 “衣服都破了，你还想抵赖！” 其实这还真不是老太撕的，是老太冲到面前时宁秋自己撕的。当时面前有老太挡着，宁秋动作又快，就连老太都以为是自己撕的。 “这个老虔婆也太毒了！”就有围观的婶子骂道。 “就是，人家宁丫头才多大，就想撕人家的衣服！万一真给她得手了，那还怎么嫁人啊！” “就是！自己也有孙女，怎么做得出这种事！” 围观的村民越聚越多，有人给村长张长旺报信。 得知消息后，张长旺看了眼远处干活的宁洪福父子，也没敢声张，放下农具就往村里赶。 来到宁家院外，就见门口围着一大群人，议论声也传进耳里。 他挤过人群，就看见一个六七十的老太披头散发的瘫坐在宁家门口。手指着宁秋，鬼哭狼嚎似的吼着。 “今天不把孙女还给我，我……我就死在你家门口！！”说着就从地上爬起来，要往院墙上撞。 张长旺上前大喝一声，“闹什么呢！！” 这一吼把所有人都吓住了，老太面露惊慌的侧头一瞧，见来的不是警察，她立马又哭天喊地的吼上了。 “没天理啊！！扣着别人家的孙女不放，这家人的手段比那人贩子还毒啊！！都欺负我这半截埋进黄土的老太婆啊！！！” “吼什么吼！！你是哪儿个村的！上我们村闹啥！？” 那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瞥了张长旺一眼，“你谁啊？管什么闲事……” “我是下山村的村长！张长旺！你们又是哪个！？为什么跑我们村来闹事！？” 这时宁秋抬高了声音，“村长！他们是大坝子村，温家的。她们说家里的孙女不见了，非说在我家，还要闯进去瞧。我说家里不可能随随便便让她们进，想找人就去找警察来。警察同意了，我就让她们进去找。” “听到了吗！”张长旺指着耍泼的俩女人，“孩子丢了就去找警察啊，跑别人家来闹算什么事儿！走！跟我去村委！” 老太婆和儿媳对视一眼，知道这事儿再闹下去自己也没好果子吃。动作麻利的从地上一骨碌爬起，重重的往地上呸了声。 “你们下山村的没一个好东西！别以为这事儿就算完了！你们不把我家孙女还回来，我天天上你们家闹！” 话说的底气十足，可两人的脚步却在往村口跑，一路就这么骂骂咧咧的跑出了下山村。 张长旺收回目光，嘴里喊着。“都散了！没啥好看的！！散了，散了！” 见没戏看，村民们也就各自回家忙活去了。 宁秋走上前，“村长伯伯，上家里坐会儿。” 张长旺也想问问今天那俩人的事儿，就跟着宁秋进了院子。 一进院子就看见朱熹妹和她身边面生的丫头，“这……”张长旺愣住了，难道刚才那俩泼妇说的都是真的？ 宁秋像是看出了村长的心思，“村长伯伯，事情我慢慢告诉你。走，咱去正屋里坐着说。” 将村长请进正屋，又端上茶，宁秋这才在桌边坐下，把关于温晓燕的事前前后后都和张长旺说了。 “哦……是这样啊，怪不得那两人不去找警察，反倒跑你家来闹。” “是啊，我和警察叔叔说了，让他们别告诉温家人晓燕是被我们家收养的。那家人没一个好的，我爷奶年纪大，经不起温家人闹腾。” “嗯，是不该说。要惹上那样的人家，家里还能有安生日子过吗？” “所以……嘿嘿，希望村长伯伯也能帮我家保守这个秘密。过了年我就带晓燕去罗阳念书，不会待在村里，温家人就算找上门也不怕。” “你这是让我这一村之长帮你扯谎骗人啊？” 宁秋贼兮兮的笑，“当然不是扯谎啊，您啊一直以为这孩子是我奶家的远房亲戚，是！？” 张长旺一边笑，一边用手指点着宁秋。“你这丫头！” 第122章 终于回来了 晓燕在宁秋家住下了，但温家人还会三不五时的来宁家门口骂。次数多了，宁秋都懒得搭理，院门一关把人和骂声都挡在门外。 也因为这个关系，温晓燕只能留在小院不能出门。她心里比谁都明白，如果自己再被温家人逮住，恐怕就不是关柴房这么简单了。 虽然现在她能吃饱穿暖，但每天听着院门外的辱骂声。为自己给宁家带来这么多麻烦，心里越发愧疚。 平日里喂猪、喂羊，甚至是洗衣做饭，她都抢着干。不让她干，她就掉眼泪，吓得宁秋都不敢劝。 一月底，宁家的两个小子从yl市回来了。 宁健在ly市的一所大专，念消防工程专业。宁伟也在ly市的高中，今年高三。 两人一回来就要找妹妹，妹妹去了罗阳念高中，几人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秋！你看！这是我给你卖的！”宁伟提着一大袋零食往宁秋怀里塞。 宁健把他挤到一旁，“秋做的东西可比外头卖的好吃！秋！你看！这是我送你的，漂亮！” 宁健把一个粉色的发箍递到宁秋面前，发箍上还有金色的珠子。 宁秋看着发箍嘴角直抽抽，死亡芭比粉……这颜色绝了！ “呃……好看！真好看！”为了不打击小直男的自尊心，宁秋只能睁眼说瞎话。 这才多久没见，两人的个头又窜了不少。 宁健看着得有一米七五，而宁伟也有一米七。两人不但长了个头，脸上的稚嫩也退了大半，甚至还能看到下巴上的小胡茬，都长成男人了啊。 宁秋想着，不自觉得带上了老母亲般的微笑。 两人也看到了在院子里干活的温晓燕，宁伟凑到宁秋身边小声问。 “秋，那孩子是谁啊？” 宁秋索性把人叫过来，和两位哥哥介绍。“她以后就是我们家的孩子了，她叫温晓燕。” 两人一脸懵，“啊？我们家的孩子？啥意思？” “回头再和你们细说，先互相认识下。这是我的二哥，宁健，在ly市读大二。这是三哥，宁伟，也在ly市，读高三。” 温晓燕脸都红了，局促的和两人问好。“宁健哥，宁伟哥。” 俩小子见到女孩就一脸腼腆，笨嘴拙舌的不知说啥好，只会傻笑。 怕几人尴尬，宁秋让晓燕帮奶奶打下手，自己拉着俩哥哥回屋说话。 一回屋宁伟就问，“秋，那个温晓燕是怎么回事，什么叫以后就是咱家的孩子了？” 宁秋就把温晓燕家的事儿说了，“哥哥们放心，温晓燕的花销我会解决，我们家收养她到十八岁。” “秋，你把我们看成什么人了，你年纪最小怎么能让你拿钱。” “二哥，在这事上你别和我争。晓燕是我要收留的，她的花销也应该由我负责。你们放心，我有这个能力。” “可你还在上学啊，哪里来的钱？还是我来，我快毕业了，毕业就能有工作。” 宁秋得意的笑，“二哥，你太小看妹妹我了！你忘记我卖给益民食品厂的几份点子方子了？” 宁健回过味，“哦！！怪不得你要考罗阳的高中，益民食品厂不就在罗阳！？” 宁伟还没想明白，“这和秋高罗阳的高中有什么关系？” “你傻啊，这样秋就能继续卖方子给食品厂了啊。” “对哦！秋，原来你早想好了啊。” 宁秋挑了挑眉，她要做的可不仅仅是卖方子给食品厂那么简单。 “所以说啊，晓燕的开销我来负责！你们啊，好好念书，好好工作、娶老婆、生娃！” 不等两人开口，宁秋就一溜烟的跑去灶房帮奶奶了。 宁健看着宁秋的背影，感叹道。“宁伟，你说秋怎么就这么厉害。刚上小学那会儿就帮我们复习功课，还帮家里挣钱。我们还在念书，她却已经能自己赚钱了。” “那可是秋啊，是咱的妹妹！能不厉害吗！” 两位没啥能耐的哥哥，无奈的相视一笑。 晚上，宁秋下厨做了顿丰盛的，给两位哥哥接风。 饭桌上一家人都乐呵呵的，唯独张何萍，脸上的笑有些勉强。 吃到一半，她还是没忍住，问两个儿子。“你们知道慧敏的学校什么时候放假？” 宁伟往嘴里塞着菜，嘴里含糊的说。“不知道啊，应该也是这两天。” 宁健想了想，“我有个同学，家里有个弟弟就在安瞬念高中，不知道是不是慧敏那个学校的。不过我同学和我说，他弟弟的学校二十号就考完了。” 张何萍嘴里应着，却依然皱眉不展。 宁诚劝道，“有啥可担心的，说不定明天就回来了。安瞬远，坐车不得耽搁几天啊。” 听了丈夫的劝，张何萍脸上这才有了笑容。 谁想直到二月二号，宁慧敏依然没有回家，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张何萍急了，和丈夫商量想去安瞬接孩子。 宁诚也担心自己的闺女，晚上就和两位老人说了打算。两位老人自是不会反对，还让夫妻俩明天一早就动身。 两人晚上准备了行李，准备第二天一早就出门，谁料大晚上的宁慧敏竟然自己回来了。 “爸！妈！爷奶！我回来了！” 听见喊，张何萍连忙走进院子。就见宁慧敏吃力的提着两个大包，身上还背着一个。 张何萍忙上去把女儿手里的包接了过来，“咋这么晚回来的，路上没事？” “没事，没事，就是提这些东西太累人了。” 宁诚走过来，把闺女背上的包也接了过来。“这些都是啥啊，这么沉？” “也没啥，爹你把东西放我屋里就好。” 听到动静，宁洪福和朱熹妹也从屋里出来。 “是慧敏回来了？” “是啊，爷奶我回来了！” 外面的动静宁秋和温晓燕也听到了，温晓燕对这个宁慧敏印象挺深的，宁家人各个看着都很和气，唯独这个宁慧敏，话里总是带着刺儿，而且总是故意针对宁秋。 “你不出去看看吗？”温晓燕问。 宁秋无所谓的笑笑，打开门就出去了。 此时院子里的人已经去了正屋，宁慧敏一边喝着水，一边抱怨路上有多艰难。 张何萍坐在一旁问她，“你们学校到底什么时候考试的？怎么到了二月才回来？” “二十五号考的试，之后学校又布置了许多作业。妈你也知道，我们可是重点高中，学习任务重着呢。考完试老师都不放我们走，拉着又上了几天课，直到快过年才放我们回家。” 张何萍想想也是，女儿上的可是秦省排名第一的高中，能和普通高中一样吗？ 第123章 牧家子孙 说着话，宁慧敏一抬头就见到走进来的宁秋。 上下打量一番后，她竟眯眼朝宁秋笑了笑，继续低着头喝水。 那个笑虽然看着没什么恶意，但宁秋却觉得古怪。 自打来到这个家后，宁慧敏可从来没给过她好脸色。 在考高中那会儿，甚至还偷过她的准考证，怎么可能只分开几个月就对她另眼相看？ 宁秋注意到宁慧敏身上那件玫红色的呢子大衣，这衣服虽然也不算金贵，但在她们这种小地方还是稀罕的，少说也得百来块才能买的到。 当然也不排除是大伯母给买的，现在的宁家也不缺这一两百的。何况大伯母很疼这个闺女，想到这宁秋觉得自己是多心了。 天色也晚了，几人没聊多久就各自回屋休息了。 张何萍跟着闺女回了房，看着椅子上的几个大包问。 “你带的都是些啥啊？装了这么多，送你去学校那会儿也没带这么多啊？” “娘，现在天冷了，被子被褥都得买啊。”说着就拿起其中一个，“这里头都是要洗的，在学校洗东西不方便。我们学业又忙，平时我根本没时间做这些。” 想着闺女上学的确辛苦，一个人在外头也没人照顾，她也心疼。 “知道啦，今天你也累了，早点休息。”说着就提了那包东西出去了。 待张何萍离开后，宁慧敏关上房门，从另外的两个包里翻出几件颜色鲜亮的衣服。有妮子大衣，也有绣着珠子的羊毛衫。对着镜子把每件衣服都在身上比了比，想起宁秋土里土气的样子，脸上有了得意之色。 第二天一家人天还没亮就起来了，每个人手里都有活计。 灶眼里的火一早上就点上了，几个锅上都蒸上了刚做好的蛋糕。宁秋和温晓燕忙了一早上，蒸上蛋糕才有时间歇下来吃早饭。 两人就蹲在灶眼旁，一人一大碗热乎的粥，配上鸡蛋和馒头再来点咸菜，吃的那叫一个热乎。 “秋啊，咋和晓燕蹲这儿吃，去堂屋做着吃不好吗？” 宁秋见是大伯娘，就笑着说。“没事儿，这里暖和，我们几口就解决了，一会儿还得炸锅、炒瓜子呢。” 快过年了，家里的生意也比以往好了不少。来卖的人多，一天不停的做都赶不及。 要不是宁秋放假回来帮忙，现在又多了个温晓燕，家里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宁秋看见大伯母手里端着的大盆，就随口问了句。“大伯娘，这么冷的天你还要洗被子？” 张何萍有些尴尬，只应了声就端着盆出去了。 宁秋也没在意，吃了早饭又和温晓燕忙上了。 到了中午，宁慧敏才从屋里出来。家里人知道她昨天刚回家一定累着了，也没人去打扰。 走进灶房见宁秋和温晓燕在忙活，宁慧敏也没说什么，看了眼就出去了。 温晓燕有点儿忐忑，“宁秋，家里收养我的事……她还不知道？” “怕她做什么，家里不是她做主，只要爷奶同意就行。再说了，过了年你就和我一起去罗阳，一年也碰不上几次面。” 没了宁慧敏的故意刁难，宁秋觉得耳根清净不少。虽然每天都忙的跟陀螺似的，但看到家里红火的生意，她心里就高兴。 帝都，老宅里热闹非凡，牧広毅的四个儿子今年都回到老灾陪他们老两口过年。 他拉过妻子的手握在手心，目光带着慈爱的看着围坐在身旁的儿子儿媳、孙子孙女。 “烨哥，听说你去年就回国了？怎么不打电话告诉我啊！太不把我当兄弟了！” “我回来是有正事的，找你干嘛？”几个人高马大的孙子辈聚在一起说话。 牧広毅的四个儿子都已经成家立业。 大儿子牧启笃是个军人，家里就一个儿子，牧烨。因为妻子的身体原因，也没再要孩子。而牧烨随了母亲，从到大就没少往医院跑。也是这个原因，牧启笃打消让儿子子承父业的念头。 老二牧启行在北方承包油田，膝下有一子一女。说来也怪，老爸是个油老板，这儿子和女儿却都喜欢当军人。 儿子牧方志比牧烨大七个月，年纪轻轻却已经是一名连长了。女儿牧方丽在军区医院工作，是一位护士。 老三牧启志在国科委工作，家里两个儿子是一对双胞胎，分别是牧浩宇和牧浩飞。两人比牧烨小两岁，都在读大一。 相比牧浩飞，牧浩宇和牧烨的关系更好。小时候两人总凑在一块玩儿。 说来，小时候这兄弟俩一胖一瘦非常好认，长大了反而越来越像，有时连父母都会弄错。 老四牧启远在南方做生意，老四结婚最晚，孩子也是孙子辈里最小的。因为妻子是英国人，两孩子都长得格外可爱。七岁的姐姐牧清悦和五岁的小豆丁，牧丰。 “志哥，烨哥，你们难得来帝都，这回就由我们兄弟俩做东，晚上带你们出去溜溜？” 牧方志一脸嫌弃，“溜啥，两个毛头没长齐。” 牧浩飞不服，“我们可都年满十八了！志哥你在部队待得太久了，我们这不是想让你开开眼界嘛。” “你们说什么呢，什么开开眼界。”一看父上大人驾到，两人立刻变得比兔子还乖。 牧启志是个儒雅斯文的人，可两个儿子却顽劣的很。知道这几个小子在家坐不住，都快过年了，也不好总圈在家里。 “过年，我也懒得管你们，想去玩儿就去，出门前和爷爷奶奶说一声。” 两人一听就来了精神，晚饭都不吃，拉着两个哥哥就和爷爷奶奶报备去了。 牧老爷子看着这四个人高马大的小子，无奈的挥挥手。 “行了，今儿还没到三十，就放你们出去野。丑话可说在前头，在外面惹事我可不管！” 几人之中年龄最大的牧方志拍着胸脯保证，“爷爷，有我在您就放一百个心，这几个小子不敢胡来。” 看着四个高大的身影风风火火跑出客厅，牧老妇人想起了她的四个孩子。看看围坐在身边的儿子，感叹一句。 “哎，眨眼孙子们都这么大了。刚才一晃神我把那四个小子，认成了你们。” 老三牧启志走到母亲身边，“妈看您说的，你看看我都老成什么样了。” “三弟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啊，你说自己老，那我和大哥可怎么好！？”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 第124章 牧家四少 “喂，你们两个，要带我们去哪儿啊，我可没车。” 牧浩飞跑到院子一角，一辆崭新的三菱gt安静的停在那里。 别人或许不认识，可牧烨对这车还是挺熟悉的，他的一个校友开的就是这样一辆拉风的跑车。 “行啊，去年刚投产的车，你小子现在就买到了？” 牧浩飞得意洋洋，“这是四叔送我的生日礼物！怎么样！帅！！” 牧方志走过去，低头看看驾驶位。 “帅是帅，可你这车只能做两人啊，我们四个人怎么办？” 这回轮到牧浩宇显摆了，他指着另一头的一辆。 “那是我的，也是四叔送的，不比这辆差。” 两人看过去，好嘛……又是辆跑车，还是扎眼的红色，马自达rx。 牧方志教训道，“你们俩小子，还没挣钱就会花钱了啊！” 牧烨看着驾驶室问，“你们俩个行不行啊，在帝都开这种车，能跑得起来？” “烨哥，你可别小看我们，上车！”说着双胞胎各自上了驾驶位。 牧方志看牧烨，“我就上浩飞的车了，这家伙毛躁，我得盯着点。” 牧烨挥挥手，上了浩宇的。 坐上副驾他问，“今晚准备怎么招待我们？” “当然先去吃饭啊，哥，你一直待在国外，一定很想念中餐，我们已经在帝都饭店定了位置。” “你们早就安排好了？” “可不嘛，帝都饭店可难定了，我们是提前一个多月定的呢。” “那之后还有什么安排？” “梅都。” “梅都？什么地方，我怎么没听说过？” “去年刚落成的，在市郊，是外资的。里头吃喝玩都有，还有个室内游泳馆，我知道你最喜欢游泳了。” “行，今天就交给你们了。” “放心！” 两辆扎眼的跑车，马达轰鸣的驶过帝都闹市区，引来不少人侧目。 结果俩小子玩性大起，互相卡着位的飙车。分别被副驾驶的牧方志和牧烨臭骂一顿，这才安安静静的开去了帝都饭店。 帝都饭店在帝都乃至国内都是颇具盛名，那可是举办过国宴的地方。想上这儿吃饭，光有钱还不行，多少都得带点儿背景。 两辆车开到饭店门口，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现在才九十年代初，这车在国内可不常见。再看车里下来的四人，更是仪表不凡。 牧家就没一个矮的，清一色的一米八以上的大个子。那长相就更不用说了，有着得天独厚的基因，想不帅都不可能。 况且这四人还各有各的风格，虽然俩双胞胎长得一样，但气质完全不同。牧浩宇有些像父亲，特别在外头，他总是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而牧浩飞开朗外向，见谁都笑。但这小子脾气特别火爆，跟炮似的一点就着。 牧方志本就是军人，一身正气，站着就是一棵笔直的白杨树。浓眉，双眼有神，鼻梁高挺，走在当下的主流审美之上。 牧烨虽说是几人中最高的，但看着比另外三个都要单薄些。但配合他苍白的皮肤，微卷的长刘海，过分精致的五官，让整个人显出几份病态美。 几人已入场，门口的迎宾小姐就像打了鸡血似的一窝蜂迎了过去。 四人中牧浩宇和牧浩飞是店里的常客，不但是双胞胎还长得这么帅，想让人不记住都难。 而且牧家在帝都，绝对属于在金字塔顶端的那群，那些迎宾小姐当然得格外重视。 “牧先生，欢迎光临。”一个长发的迎宾小姐笑的格外甜，脸上两个酒窝清晰可见。 “嗯，我已经预定位置了。”牧浩宇在外人面前还是很稳重的。 “好的，这边请。” 迎宾小姐微微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余光却偷偷瞟向走在后头的牧方志，脸上的酒窝更深了。 几人一来到大厅，牧浩飞的脸就拉了下来。 “天……今天这么多人？！” 巨大的餐厅中几乎座无虚席，一眼望去到处都是端着盘子穿梭其中的服务员和谈笑风生的食客。 “现在还有包房吗？” “不好意思，牧先生，包房已经预定到五月了。” 牧方志没那么多讲究，“就这，别麻烦了。我们的位置在哪儿？带我们过去。” “几位请。”迎宾小姐将几人引到了靠窗的四人座。 这个位置在大厅的一边，比起那些在大厅中的大圆桌，这里倒是清净不少。 几人落座，见迎宾小姐还站在那儿，牧浩飞不耐烦的挥挥手。 “行了，没你的事儿了。” 迎宾小姐笑容有点僵，不甘心的离开了，临走时还多看了牧方志一眼。 牧浩宇把菜单递给牧方志，“志哥，想吃什么尽管点。” 牧方志也没客气，在部队伙食虽然也不差，但能和这里比吗？ 他一口气点了七八样，见那架势还不打算停。 牧烨忍不住开口，“行了，都放不下了，吃完了再点。” “行！你们喝酒不？” “别！哥，我们一会儿还要开车，而且这里都是些白酒黄酒没什么好喝的，一会儿我们去梅都喝。” “也行，那就先来几罐饮料” 把菜单递给服务员，牧方志问牧烨。“听大伯说你去年就办了休学，干嘛？身体又出状况了？” “身体没事，去罗阳办点私事。” “去罗阳办私事？你在那儿开公司了？” 牧烨在港城开公司的事没瞒着几个兄弟，几人也清楚牧烨的能耐。 “没开公司，不过的确和公司有点儿关系。” 在几人的轮番追问，牧烨不厌其烦，索性把事情简单的说了。 俩双胞胎一脸兴奋，“烨哥！这种事怎么不告诉我们，我们过去帮你啊！” “就你们？得了，好好在学校念书，其他事等毕业了再考虑。” 牧方志皱眉，“我记得伯祖父家有个亲戚就是干刑警的，或许他可以帮到你。” “嗯，在罗阳时我就住他家。” “真的，我听说他破过几个大案，挺厉害的。”牧方志面露兴奋。 “嗯，博文哥确实很厉害。不过他这个职业很危险，就我住着的几个月里，他就受过两次伤。一次被人用刀砍了肩膀，一次被打破头。” 听后牧方志的表情很复杂，“哎，在和平年代，当警察的比我们当兵的更危险。” “是啊，不但危险还劳神费心。” “你说，如果我退伍了有没有机会干他那行？” 牧烨笑，“不是我看不起你，你啊不适合干这行，这里不行……”说着指指脑袋。 牧方志一个拳头就往牧烨脸上挥，牧烨也没躲，就看着那拳头在自己面前停下。 “哼，当不了刑警，我当个特警总行。我这身手，在部队里可没几个能比得过我。” “特警？二婶会同意？” 牧方志瞬间歇菜…… 第125章 梅都 说话的功夫，服务员已经将菜陆陆续续的端上了桌。 作为东道主的俩兄弟向两位大哥介绍着每道菜肴，几人还没吃几口就有人主动过来攀谈。 其中一位身穿西装，略有发福的中年男子笑着和牧浩宇打招呼。 “今天真巧啊，竟然在这遇上牧少。”他又笑着看向坐在对面，长相一模一样的牧浩飞。“这位就是令弟？” 牧浩宇站起身，客气的和他打招呼。“李叔叔好，真巧，这就是我弟弟牧浩飞。” 中年男人脸上堆着笑，也介绍了身边的几人。“这是我的母亲，妻子，还有大女儿李玉洁和二女儿李玉玲。” 牧浩宇客气一一称呼了声，中年男子见他并没有介绍另两人的意思，就拐着弯的问。 “呵呵，部长没一起来吗？” “我爸他们在爷爷家，陪老人过年。”虽然心里不耐烦，但牧浩宇丝毫没有显露出来，依然很客气的回答着。 “哦……这样啊，那……这两位是？” “我的两个哥哥。” “哦……”中年男人表情一顿，立马笑的更灿烂了，“那一定是你大伯和二伯家的两位公子？” “是的。” 牧烨和牧方志也没起身，只是礼貌的笑了笑。 见状中年男人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带着一家老小回了座位。 牧浩宇像完成任务一样，坐回原位，脸上的假笑也没了，表情变得轻松自在。 “那人谁啊？”牧方志问。 “我爸的一个下属，以前曾见过几面。” 牧浩飞搓着手臂，满脸嫌弃。“刚才那老太婆盯着我的眼神太恐怖了！想想就发毛。” 牧方志揶揄他，“不会是那老太看上你了，想把孙女嫁给你？” “得了，我又不是瞎子。刚才那俩女的，一个盯着你看，一个盯着烨哥看，那眼神都快看直了。” 几人说笑着，还没吃几口又来了几人。又是一番的介绍，还那几句听腻歪的场面话。菜还没上齐，这人就来了一轮又一轮。 牧烨不耐烦了，“我们走。” “啊？现在就走？这才开吃呢？” 牧烨喝了口水，“你没注意周围？我们都快赶上动物园的珍惜动物了。” 牧浩飞才放下筷子，往周围扫了眼。这才发现，周围好几桌人的目光都在往他们这桌瞟。当他扫过去时，那些人又匆匆避开目光。 牧方志早注意到周围投来的视线，就算面前摆满了山珍海味他也没了胃口。 他抹了抹嘴，“我们还是走。” 牧浩宇抬手结账，四人离开了帝都饭店，开着车往梅都而去。 他们四人虽离开了，但依然是大厅里的那些食客谈论的焦点。 有女人问着身边的老公，“刚才那几个年轻人是谁啊？” “牧家的四位少爷。” “牧家，就是那个牧家？” “帝都还有哪个牧家。” 有妙龄少女问身边的母亲，“妈，那四个人是谁啊？” 母亲凑在女儿的耳边说了几女，少女双眼放光，双颊绯红。 一旁冷眼旁观的父亲，适时的说了句。“别多想了，我们哪儿攀得上牧家。” 一位华发老妇，看着春心荡漾的孙女直摇头。“哎，全帝都的人都盯着呢，哪儿轮得上你。” 也有人不服气的，“哼，只不过是几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有什么好得意的！”话才出口，就引来父亲的一句呵斥。 当然这些议论离开的几人是听不到了，就算听到几人也不会在乎。身为牧家了子孙，他们早习以为常。 几人开着车，风驰电掣的来到梅都，一座位于市郊的超大园林。 从外部只能看到一颗颗高大的松柏，冬天能看到大片绿色十分难得，况且还是在位于北方的帝都。 两辆车驶进厚重铁门内，慢慢行驶在一条被路灯照亮的道路上。两辆车在一片人工湖边停下，隔着人工湖能看见前方的几栋建筑。 这片建筑群主体有五层高，左右两边不规则的排列着三层和两层的建筑。整片建筑群成半圆形，环抱着中央的一片人工湖。 湖上有假山，曲桥流水。与中西合璧的建筑群完美的融合成一片完整的景观。 “这里不错啊。”牧烨由衷的赞道。 几人下了车，从曲桥上穿过人工湖，走进大厅。 大厅里铺着光洁的大理石，头顶是巨大的水晶吊灯，比起外部的中式风格，内部装饰却偏西式。 “牧先生，这是您的钥匙。”一个穿着旗袍的服务人员将一把钥匙给了牧浩宇。 牧浩宇晃了晃手里的钥匙，“走。” 几人来到三楼，这里像是一间休息室，有沙发、台、盥洗室，就是没有床。 “这里是会员制的，每会员都有一间休息室。把外套留下，我们先去舞厅看看？” “我还没吃饱。”牧方志摸了摸肚子。 “放心，想填饱肚子还不容易。” 梅都的舞厅可不像牧烨在罗阳去的那个，这里不论是音响设备还是灯光、内部装饰、服务人员的素质，甚至是顾客构成都是完全不同的级别，可谓是两个极端。 “怎么样，这里不错！” 牧方志不太习惯这里的气氛，“太吵了。” “志哥，你这就不懂了，要的就是这个感觉！”牧浩飞一脸兴奋的喊着。 远处走来一群人，为首的一个朝牧浩宇打招呼。 “嗨！浩宇，怎么有空过来了？” “泽阳，这么巧。” 一群人大概有十多个，男女都有，穿的都挺时髦，能来这消遣的，家境也不会差。 叫泽阳的又和牧浩飞打了声招呼，才看向另两个。 “这两位是？” 牧浩宇介绍，“烨哥，志哥，这是我同学，秦泽阳。泽阳这是我大哥和二哥。牧方志，牧烨。” 牧烨挑眉，经过在帝都饭店的那一出，知道这小子应付人的本事。能让他把两人的名字介绍给对方的，说明两人关系不一般，既然如此他这个做哥哥的多少也得给点儿面子。 牧烨难得的主动伸出手，“牧烨，你好。” 秦泽阳却是瞪着眼，双手紧紧的握着牧烨的手。 “你就是yi的牧烨！？” “你知道？”yi就是牧烨在美国与人合伙开的公司。 “当然！我爸总是和我提起这个公司，很好看你们的产品。” “您的父亲是……？” “哦，秦华国贸是我家开的，前年曾有幸获得yi的几项产品在国内的代理权。” “哦……我听过。” 秦泽阳显得很高兴，大手一挥就说这顿一定要他来请。 双胞胎也不好坏了学长的兴致，只能让出东道主的宝座。 第126章 借题发挥 牧方志凑到牧烨身边，“什么yi？你的公司到底做什么的？” “也不能算我的，是我和几个学长一起开的，开发些小东西。” “什么小东西？” “现在主要是小型cd机，移动设备和一些电容，电阻……总之是一些小型的电子产品，顺带也会做些倒卖。” “行啊，你在大学里就是学这个的？” “嗯。” “赚的不少？” “别提了，在罗阳莫名其妙的损失几十万。好在港城的公司是我一个人的，要不还真不好办。”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孩来到两人面前。 “牧先生跳舞吗？” “我们两个想请两位牧先生跳舞。”另一个女孩也走过来，带笑的眸子直盯着牧烨。 牧烨抱歉的笑了笑，“我不擅长这个。”随后看向牧方志。 牧方志瞪着眼看他，“你不擅长，我就更不擅长了！”他只会自由搏击，哪儿会跳什么舞啊。 “来来，让小军和辉子陪你们下去跳。”秦泽阳拉了身边的两个朋友，把俩女孩给打发了。 牧烨向他点头致谢，又看向舞池，那些跟着音乐疯狂扭动的青年男女。 如此火热的气氛他却觉得索然无味，不仅想起在罗阳的那些日子。想起那个丫头打人时的疯狂、想起她的狡黠、想起她时而率性时而痞气的样子，还有说起谎来不带眨眼的演技。 也不知道那丫头现在在干吗？乡下过年一定很热闹…… 没错！乡下过年可真是非同一般的热闹。 从小年夜开始一直到正月十五元宵节，这大半个月里，村子里的鞭炮声就没停过。特别是除夕晚上，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除夕前，各家各户清扫院子。在乡下有种说法，年初一到初三不能大扫除，会破财。 年初一大伙儿都会穿上新衣，小辈给家里的长辈拜年，顺便收个压岁钱。 初二，出嫁的女儿回娘家，要夫婿同行，所以俗称“迎婿日”。 初三是女娲造羊的日子，故称“羊日”。这天村长会牵着一头带着红绸的大公羊，在村里转一圈。当然这天也不能宰羊，要不就犯了大忌。 初四的子夜，各家各户准备好供桌祭品，准备迎财神，最后又是一顿鞭炮伺候。 总之，正月的这十五天，每天都有不同的讲究。 过年村里人又爱串门，天天有亲朋好友的上门，天天家里都是茶话会。 大家都说过年热闹，但宁秋觉得也真心的累，像是要把一年的欢腾劲儿在这半个月里都挥霍完。 半个月下来，尽管天天大鱼大肉，但宁秋还是瘦了一圈，都是给累的。 温晓燕也好不到哪儿去，眼下都有乌青了。天天大晚上的炸炮，这能睡得好吗。 好在过年期间，家里的生意停了。她俩也能好好的睡上几天，养养精神。 过年的十几天里意外的顺心，一来、温家那边没上门闹过，二来、宁慧敏也出奇的乖巧。十几天里，几乎没针对过宁秋，虽然态度冷漠。 宁秋也有自知之明，自己又不是人民币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 她对宁慧敏没抱有太大期望，只要不故意针对自己，不添乱，她已经谢天谢地了。 年过去，她就打算去县里的派出所一趟，询问关于帮温晓燕开具证明的事。 拿到证明之后，她就想带着温晓燕去罗阳。在开学前，她必须解决温晓燕的上学和住宿问题。 原以为寒假就这么顺顺利利的过了，可谁想，十七号那天徐启明给她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徐启明是打电话去了村委找到的她，在电话里告诉她关与益民食品厂的重大变化。 “什么！？马副厂长和张厂长同时离职？！” 电话里徐启明的声音显得气愤不已，“你还记得每次周日来厂里拿货时总遇上的那个财务吗？！” “记得，怎么了？” “就是她给捅上去的，说什么马副厂长中饱私囊，张厂长包庇袒护！” 宁秋气笑了，“这账不是都一笔笔记得很清楚吗！？哪儿来的中饱私囊？” 徐启明叹气，“你不清楚益明食品厂的情况，近几年我们厂效益很不错，在秦省算是数一数二的了。上头早就有人看上了厂长的位置。张厂长和马副厂长两人都是从部队退下来的，文化程度都不高，上头早有人提出把两人换了，只是碍于厂里的效益好，又找不到把柄。” 宁秋总算明白了，“这是借题发挥啊！” “就是这个意思，上面根本没打算查，只让张厂长和马副厂长主动离职。还威胁说这是为了他们考虑，两人年纪都不小了，别到头来连退休金都赔上。” “靠！还能这样！” “宁秋，这么一来小店的货源怎么办！？像店里这么小批量，厂子一定不给供货的！” “现在马副厂长和张厂长已经离开食品厂了？” “还没有，得到二月底做完交接的工作才能离职。” “那就先囤一批货，小店里放不下，就放小楼那边。” “行，你什么时候回来？” 宁秋想了想，“后天，最晚四天后我一定回罗阳。” “那好，我等你回来。” 挂了电话，宁秋就往家跑，她得立即去趟县里，必须在这两天把温晓燕的事情办妥，这样后天才能带着她一起去罗阳。 回家换了身上的旧棉袄，和奶打了声招呼，就急急忙忙的往县里去了。 宁慧敏这会儿才起床，推门出来刚好看见宁秋离开的背影。她转头往宁秋的房里看了眼，见温晓燕正拿着扫把打扫屋子，她冷哼了声钻进母亲的房里。 “妈！” 张何萍也在整理屋子，过年那几天忙得头头转，根本没时间也没精力收拾。 “刚起呢？吃饭了吗？” “还没，妈我想和你说件事。” “啥事儿啊？你说呗。” 宁慧敏三两步过去，拿过母亲手里的抹布丢在桌上，把人拉上炕，坐着说话。 “妈……你知道我们是重点高中，我的成绩在县里数一数二，但去了市里高中就……我很努力了，但……” 看女儿一脸的愁容，张何萍安慰。“没事儿，娘没要求你一定要拿第一。那可是秦省排名第一的高中，哪能和县里比啊。” “妈，下学期，我们学校开补习班了。班里几乎所有的同学都会参加，我……我也想去。” “想去就去呗！” “妈……补习班是要教学费的。” “要交多少啊？” “一个月300……”宁慧敏犹豫着说。 张何萍被这个数目吓了一跳，“300！？咋这么贵呢……你大哥在机械厂做，一个月也才165。” 宁慧敏委屈的嘟囔着，“我知道这价格太贵了，所以一直犹豫要不要和你说。可班里的同学都参加，我担心自己的成绩会被大家甩下来。” 第127章 到罗阳 张何萍算了算这几年来家里作坊的收入，考虑了半天才点了头。 “行，那就参加补习班。” 见母亲同意，宁慧敏脸上立刻有了笑。 “太好了！妈！我会好好念书的！” 从三月开始到六月，也就是1200。在九十年代初，这可不是笔小数目。如果不是家里有营生，光靠种地根本拿不出这笔钱。 张何萍从柜子里拿出一张一千的存单，又拿了200给女儿。 “这些钱你可小心放好，特别是坐车，可别叫人摸了。” 宁慧敏一把接过母亲手里的钱，“放心，妈，这钱我贴身放，绝对不会被人偷的。” “过年时那些压岁钱够花一阵子了，我就不再另外给你生活费了。” “嗯！那些足够了！” 看着女儿蹦蹦跳跳的出了门，张何萍叹了口气。想起宁秋的能干和乖巧，心里更是堵得慌。想到孩子也是为了学习，张何萍的心里才好受些。 宁秋赶到县里的派出所，结果扑了个空。听所里的民警说，所长去省里开会了，得明天下午才能回来，无奈之下也只能明天再来一趟。 难道是过年那段时间过得太顺了，现在麻烦事才会一窝蜂的涌来，回村的路上宁秋这么想着。 吃晚饭时，宁诚就见张何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问她怎么了。 当着家里人的面张何萍也不好说什么，只摇摇头说自己着凉了。 宁秋记在心里，睡前特意煮了碗姜茶给大伯娘端进房里。 “大伯娘是感冒了吗？喝完姜茶，睡一觉就好了。” 看着那碗姜茶，张何萍的鼻尖有些酸。她一下下摸着宁秋的脑袋，由衷的说。 “咱秋怎么这么乖啊，要是秋是我闺女就好了。” “大伯娘看你说的，你不是有慧敏嘛。” 提到宁慧敏时，大伯娘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怎么了？慧敏惹您不高兴了？” “哦，不是……就是……这次回来她不叫我娘了，总叫我妈。” 宁秋笑，“大概是慧敏身边的同学都这么叫，她听多了，也就顺口这么叫了。” 张何萍扯出一抹笑，“是啊，看我，就会多想。不早了，快回去睡。” “嗯，那我回去了，大伯娘趁热喝哦。” “好，知道了。” 翌日，宁秋吃了午饭又赶去了县城，在派出所里一直等到下午三点，才把所长等回来。 从手下那儿知道小姑娘从中午等到现在，又听了宁秋的来意，所长很爽快的帮温晓燕开了证明。 拿到证明，宁秋再三三感谢所长后，又着急忙慌的回家。 她得赶紧收拾东西，明天和温晓燕去罗阳。 晚上，宁秋把去罗阳的事和爷奶说了。爷奶当然不舍得，这才回来多久又要走。可想起宁秋是去办正事儿的，也不好拦着，只反复叮嘱了两个女孩子路上要小心，有事儿就给家里联系。 宁秋也不舍得离开爷奶，但有些事耽搁不得。 说了些让爷奶放心的话，就回屋和温晓燕收拾行李去了。 第二天，没还没亮宁秋就叫醒了还在熟睡的温晓燕，两人蹑手蹑脚的去灶房洗漱。之后又生火煮了一锅粥，几个白煮蛋。两人在灶房里吃了早饭，又悄悄的回了屋。 宁秋写了张字条放在正屋的饭桌上，然后提着行李和温晓燕离开了家。 她们离开时没有惊动家里任何人，天寒地冻的还是让家人好好睡着。 温晓燕心情激动，她长这么大还从未离家这么远，也从来没去过那些所谓的大城市。 在上学那会儿她也曾同学聊起，说大城市怎么怎么好，有多么繁华。那时的她根本不敢去想，也无暇顾及那些。哪儿会想得到，自己也有去大城市念书的一天。 两人带的东西也不算多，温晓燕刚来宁家没多久，很多东西都还没添置。宁秋打算去了罗阳再给温晓燕添置，这样两人路上也能轻松些。 坐火车时，温晓燕的目光一直注视着窗外。窗外的景色对她来说是那么的新鲜有趣，哪怕只是大片的农田和连绵的群山。好像离开了富源县，同样的田野和群山都拥有了不一样的色彩。 用了一天的时间，两人才到了罗阳。宁秋轻车熟路的带着四下张望温晓燕坐上公车，她原打算带温晓燕去那栋小楼居住，但细细想来决定还是把人先带去小店。 徐姐见到宁秋并不觉得意外，她早从弟弟那儿听说了关于食品厂的事，也知道宁秋这几天会回罗阳，只是没想到她身边还跟着个一个女孩。 “这是……？” “她叫温晓燕，是我家亲戚，比我大一岁，想在罗阳念书。晓燕，这是徐姐。” 温晓燕腼腆的叫了声。 “徐姐，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啥事啊？” “晓燕能和你一起在这儿住几天吗？” “这有啥不行的，二楼那间房就我和小淼。晓燕来住就睡那张小床，让小淼和我睡。” 这房本就是宁秋的，她和女儿住这儿宁秋也没要房租。本就觉得过意不去，现在当然不会反对。 几人上了二楼，二楼的房里除了一大一小的两张床和一个衣柜就没有其他的东西。 宁秋看了看，转头就去了附近的一个旧家具店买回一张书桌，摆在窗下刚好。顺带又买了台灯和一些日用品。 “晓燕，东西我也没多买，住这只是暂时的，具体还得看去哪儿念书。” 温晓燕还能说什么，她的钱都被温家拿走了，可以说是身无分文。现在不论吃的，还是住的都得靠宁秋，连上学都要她张罗。 温晓燕觉得自己很没用，她还比宁秋大一岁，可现在却像个需要处处关照的孩子。 “那我……我能做些什么吗？” “现在学校还没联系好，你就先和徐姐学着打理小店。” 温晓燕重重的点头，“嗯！我会好好学的。” 安顿好温晓燕，宁秋又马不停蹄的给徐启明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到罗阳了。 徐启明知道宁秋已经到了，说下班就赶过来，被宁秋拦住了。 “今天太晚了，徐哥，我明天去厂里找你。” “行，那你现在住哪儿？回学校吗？” “嗯，我现在打算回去，明天我自个儿坐车去厂里。” “那好，明天我等你。” 挂了电话，宁秋就回小店拿自己的行李。临走时还硬塞给徐姐一百块，算是温晓燕的伙食费。 徐姐怎么也不肯收，最后还是耐不住宁秋的软硬兼施，把钱收下了。 宁秋凑到徐姐耳边悄悄的说，“徐姐，平时多买点好吃的，别不舍得花钱。晓燕以前吃了不少苦，身子骨太弱了。” “你就放心，我的厨艺还行，会好好照顾那孩子的。” 第128章 心态不错 到了学校，看着紧闭的宿舍大门，宁秋傻眼。 问了传达室的大爷才知道，放假期间，学校的宿舍是不提供住宿的。 没办法，宁秋只能提着行李去了新买的小楼。院子的改建已经完成，靠街边的店门紧锁着，和她离开时一样。 走过转角，打开院门。才大半个月的功夫，院子里已经满地的落叶，看着很是萧瑟。关上院门，宁秋走进小楼，晃了一圈，最后把行李放在二楼南边的一间房里。 这栋房子里空空荡荡，除了放假前搬进来的一堆被子铺盖。虽然只是住几天，那总得弄张床。 拿着钥匙宁秋又出了门，在附近的一家家具店里买了一张折叠的钢丝床，这才哼哧哼哧的搬回院子。 忙了一整天，宁秋精疲力尽，吃了两个从家里带来的煮鸡蛋，喝了几口刚买的矿泉水，就钻进被窝休息了。 一夜无梦，第二天宁秋一大早就醒了。起床洗漱后，就抱着她最重要的书包出门了。 昨天晚上也没好好吃饭，今早她可要吃顿好的，否则身体真要受不住了。双份羊肉的羊肉汤加烧饼，外加一个煎鸡蛋，吃的一脑门的汗。 坐公车赶到食品厂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了，看门的换了个人，宁秋并不认识。 “您好，我想找技术部的徐启明。” 那人斜睨了宁秋一眼，“现在是工作时间，想找人中午再过来。” 距离中午还有将近三个小时呢，宁秋等不了。 “那能不能让我打个电话？” “你又不是厂里的，怎么能随便让你打？！”那人口气生硬。 宁秋笑了笑，从口袋里拿了张五块的纸币，直接放在他面前。 又问了句，“我能打个电话吗？” 那人伸出手，快速的把钱捏在手里。“咳，快点啊，这可是厂里的电话。” 宁秋道了谢，打电话给徐启明，让他来门口接自己。 没等一会儿徐启明就来到大门口，把宁秋带进了厂子。 “马副厂长现在在吗？”宁秋问。 徐启明看了看周围，这才小声对宁秋说。 “现在厂子里换了不少人，说话不方便。马副厂长知道你今年过来，让你晚上一起吃饭。” “行。” 今天也许是在益民食品厂最后次进货了，宁秋也没手软，一下进了五千块的货。这个数量够得上厂里的进货标准，别人也不好在上头做文章。 这么多货小面包车是装不下了，宁秋索性又多花了一百让厂里直接运去小院。反正那栋房子现在空着，就先当仓库用了。 晚上，徐启明带着宁秋去了马副厂长说的那家饭店。到场后宁秋才发现来的人不止马夫厂长一个，还有张厂长、陈师傅和一个宁秋并不认识的中年人。 “哎哟，宁丫头来啦，过来坐。”马副厂长招呼着宁秋，看样子心情还不算太糟。 宁秋和两位打了招呼，看着陌生的中年男子不知道怎么称呼。 马副厂长介绍道，“这是厂里的老财务了，我们一起进厂子的，当年也是一起退伍的战友，张立强。你就叫他，张叔。” “张叔，好！” 几人落座后，张立强开了口。“我听马哥说起过你，没想到年纪这么小。” “别看她年纪小，本事可不小啊。我们厂能有今天，有一半是这丫头的功劳。” “马伯看您说的，咱们这是互惠互利。” “说的是！” 菜一盘盘的端上桌，几人边吃边聊，话题自然而然的谈到这次厂里发生的事上。 “张伯伯，你和马伯今后有什么打算？”宁秋问张贺厂长。 张贺叹气，“我六十出头了，也该到了退休的年纪。下来也好，回家陪老伴，家里还有小孙子要照顾。” “那马伯呢？” 马副厂长喝了口酒，“这事说来还是我连累老营长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人家可是早盯上了这厂长的位置。就算今天没这事儿，今后也会找其他理由把我踢下去。” 马副厂长叹气，“唉！是啊，没了兄弟你，我早晚也得走。谁都知道，我们是拴在一根绳上的。” “那你以后也像我在家陪老伴？” “我还没到退休年龄，在找个地方干几年，要不闲在家里也待不住。” 说完又看向宁秋，“丫头，以后你小店里的货怎么办，月底我们可就做不了住了。” “之前我进了一批货，能撑一阵子，以后我想自己现做现卖。” “现做现卖？” “嗯，点心当然是现烤出来的才是最好吃的。” “可你还在上学呢，哪儿有时间啊？” “马伯你也知道，我在学校附近买了处地方，距离学校也不算远，每天还是能抽出时间烤制点心的。” “嗯，这也不错啊。如果以后要帮忙就找我，反正现在我也闲下来了。” 宁秋笑，“马伯可是副厂长，去我那儿不是大材小用了。等我以后的店发展了，再请马叔来帮忙。” “退下来就是无业游民，说什么大材小用。” “马伯这么有经验，相信一定有厂子抢着要。” 听后几人都笑了。 张厂长对一旁的老陈和赵立强说，“你俩啊也不用给我们抱不平，好好待在厂子里。我和老马年纪大了，就算退下来也干不了几年。你们可不一样，还能干十来年呢，安安分分的干到退休。” 两人虽面上看着不情愿，但还是点点头。 饭吃到八点多就散了，几人考虑到宁秋年纪还小，太晚也不像话，让徐启明把人送回去。 直到坐上副驾驶，宁秋才叹道。“好在两位大伯心态都不错，挺看得开的。” “你太小看两位厂长了，他们可都是上过战场的人，这对他们又算得了什么。” “陈师傅和他们的关系原来也这么好啊？” “那当然，师傅是被张厂长破格收进厂子的。我师傅年轻的时候横着呢，要不是张厂长，他差点儿走了歪路。张厂长对他有恩，他一直记着，为了这次的事，师傅去省里反应了很多次都没结果。” “这只能说明，对方来头不小。” 听后徐启明没有说话，车内沉默了一阵，宁秋问他。“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会和师傅留在厂里，我倒要看看，赶走了两位厂长，厂子会有什么起色。” 第129章 第二家店开张 到了地方，两人搬了十几箱货，一会儿由徐启明运去小店。 宁秋和徐启明道别后，就关上院门，回到小楼。 忙活了几天宁秋很想洗个热水澡，但现实不允许。 她只能用毛巾简单擦洗下，早早睡了。 明天她还得带着温晓燕的材料和证明，去附近的小学问问情况。 脑袋里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事，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九中附近的初中有两所，一所是开河路初中，一所是北桥初中。 一上午宁秋跑了这两所初中，结果两所都不能借读。 两所初中已经处于饱和状态，别说借读了，就连住在附近的孩子有很多只能每天坐车去别的城区去上学。 没办法宁秋只能去小店所在的区询问学校的情况，小店在安前区，区内只有一所初中。不过这所初中规范非常大，学校的硬件和软件条件在罗阳也是一流的。据宁秋了解，这个初中的学费是普通初中的两倍。 之所以这么贵，是因为安前区在罗阳属于比较富裕的一个区。从大片大片两进三进的院子就能看得出，住在这里的人大多都不缺钱。 现在也没其他办法，贵也只能认了。 当天下午，宁秋就向小学提交了入学申请。 对方很诧异，来提交申请的竟然是个半大孩子。在看了派出所证明后，校方再一次确认。像是怕宁秋不知道他们这里高昂的学费，在宁秋明确表达并掏出钱后，校方这才为她办理手续。 一学年的学费是790在现在看来不算什么，但这可是在九十年代初，普遍工资一个月也就在二百上下，这样算来一年近百八的学费还真不便宜，这还不包括伙食费和平时的开销。 况且初中属于于义务教育的范畴，这学杂费竟然比她读的九中还高，说是贵族学校都不为过。 办完手续宁秋就去了小店，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温晓燕，并把开具的发票给了她。 温晓燕在看到发票上的金额后，吓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7……7，790？这也太贵了！？县里的初中才215！” 宁秋无奈的笑笑，“没办法啊，我们高中附近的初中都满员了，我只能上这附近找。不过那所学校师资条件和硬件设施绝对是一流的，比我们高中还要好。可惜不能住校，只能走读。” “可，我身上哪儿有这么多钱……” 宁秋戳她额头，“你傻啊，现在你可是宁家的孩子，哪需要你的钱。都说了，以后读书的钱都由宁家出，你好好念书就是。” 温晓燕哽咽着点了点头，“我会好好念书的！” 晚上宁秋留在小店里吃了晚饭后，又盘了过年时的账才回了院子。 现在她是狠不能一天掰成两天用，忙起来连饭都来不及吃，只能在路上买些吃的对付一顿。回到小楼基本都是洗洗就睡了，体力和精力都已经清零。 临睡前脑袋里还浑浑噩噩的想着明天需要完成的事，没过几分钟就彻底熟睡过去。 寒假到二月二十五号结束，宁秋和温晓燕是二月十六号到的罗阳。开学前这整整九天时间里，宁秋像个不知疲倦的陀螺，比上学那会儿辛苦不知多少倍。 办完温晓燕的事后，她又通过徐启明的介绍买了一台小型号的烤箱，和一台搅拌机。 通过徐姐招募了一位店员，也是之前和徐姐一起在棉纺厂工作之后下岗的姐妹。 经过这么些日子相处下来，徐姐的人品宁秋是认可的。对于她介绍的姐妹，宁秋觉得应该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布置完小楼这边的店面后，宁秋找了几家原料的供应商。有两家就在隔壁的大菜场里，店里的面粉、淀粉、小麦粉等材料都是他们村自己家出产的，价格适中最主要的是品质不错。 在张厂长的帮助下，宁秋认识了一家乳制品制造厂。虽然宁秋的批量小，但张厂长和厂里的领导是至交，有了这层关系，宁秋也顺利的拿到了想要的货。 考虑到成本价格和现在市场消费能力等因素，宁秋在制定点心的种类时也花了不少心思。 那种做工复杂用料考究的被剔除，宁秋选了蝴蝶酥、鲜肉月饼、白脱奶油蛋糕和白脱奶油哈斗，加上几种不同口感的面包。 每天出售的品种都不同，但有几款主打产品，店里是一直有售的，不过数量有限，卖完即止。 开业的前一天，宁秋基本没睡。白天制定店里的规定、制定商品价格，包括开业后的促销活动。晚上更是干了个通宵，把所有将要出售的品种都做了一遍。 开业当天刚好是周日，张厂长和马副厂长，包括徐启明和陈师傅都来了。 开业当天，宁秋把香味最浓郁的几种点心放进烤箱。烤制时散发的香气就是最好的吸引顾客的手段，那诱人的味道传遍几条街。 当然效果也是显着的，如此浓郁诱人的香味吸引了不少人。刚出炉的点心新鲜诱人，加上好几个品种在市面上根本没的卖，就算价格稍贵，但还是有很多人愿意掏钱买来尝鲜。 店里忙的不可开交，最后张厂长几人都成了店里的店员。 刚过了中午，店里的点心就已经售罄了，连好几种原料都用完了。 宁秋累的话都说不出了，关上店门的那一刻，人就像虚脱了一样，只想找个地方躺下来。 “丫头，你这么干可不行啊，早晚把身体累垮了。” 马副厂长也附和着，“嗯，我看得再雇两个人才够。我看这样，反正我月底也要退下来，正好过来帮你一把，丫头你觉得怎么样？” 听了这话，宁秋就算再累也得开口了。“真不用，马伯。回头我在托徐哥的姐姐帮忙介绍两个。” “嗯，我姐那边一定能找到人手。她是棉纺厂的，身边很多姐妹都下岗了，正愁没工作。” “那行，要是缺人就和我说，别客气啊。” 几人临走时，宁秋把早就准备的礼物分给几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今天烤的点心。” 拿到了礼物几人都挺高兴，原本他们就想尝尝宁秋的手艺，可见店里的生意这么好，又不好意思开口。可谁想，宁秋早就留出几人的份。 知道今天这丫头累惨了，几人也不再多打扰，嘱咐几句就回去了。 宁秋关上店门，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小楼。也没力气吃饭、洗漱了，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第134章 新线索 牧烨随便找了家店吃了晚饭，回到小院的时见牧博文的车停在影壁前。 他大步走进院子，“哥！博文哥！？你回来了！？” 话音刚落，牧博文手里夹着一摞文件从屋子里出来。 “牧烨！九中的纵火案我们找到了新线索！” “什么！是什么线索！？怎么找到的？” “你绝对想不到！我赶时间，你开车送我去队里，路上和你说。” “好！” 两人坐上车，牧烨立刻发动车子驶出小院。 “究竟是什么线索？！”车开上公路，牧烨迫不及待的问。 “还记得死者手里捏着的那个金属三角形吗？” “当然记得，不是说是从某样装饰物上掰下来的？” “嗯，我们查到了那个三角形是一个叫做‘环宇’的商标。注册这个商标的是一家港资的企业，在粤州办的厂。我们已经从厂家了解到，带有这种金属商标的有箱包、牛仔服和皮外套。” “光找到厂家又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环宇的产品零售价并不便宜。最低也要一百五十起，最高的比如皮外套的零售价甚至要五六百。” “这样能缩小范围？” “当然，普通高中生一件外套或书包也就十，当然也有经济条件不错的。” “你们准备从这方面开始调查？” “能自由出入女生宿舍又不被怀疑的一定是九中学生或者是学校的教师或者员工，所以穿环宇牌牛仔服或带着相同品牌书包的嫌疑最大。” “接下来准备排查九中里的人员？” “嗯，从和死者有关系的人开始，重新摸排一遍，或许能找到新的线索。” “这工作量不会小……” “当然，不过有确切的目标就好办了，多花点时间和人手查，总会有眉目。” 谈完工作的事，牧博文话锋一转。“家里人怎么样？叔祖父和叔婆身体还好。” 提到家人，牧烨的表情柔和不少。“爷爷身体硬朗着呢，他还提起你，说你适合干这一行。” 牧博文苦笑，“生来劳碌命，没办法。” “我二叔家的儿子，牧方志你有印象？” “是……那个当兵的？” “没错，就是他！他很羡慕你。” “羡慕我！？”牧博文轻笑。“当兵有什么不好的，可比我们这行要轻松多了。” 想起牧方志的话，牧烨也笑了。“我说他脑子不行，他就说退伍想去当特警。” “他身手不错？当特警应该没什么问题。” “不可能，二婶一定不会同意的。” 两人聊着天，车来到了秦省刑侦总队。 “哥，车留给你，我打的回去。” “好，走了。” 宁秋店里和学校两头跑，时间久了也就摸索出经验，能更好的利用时间。 除了制作点心，烤制方面黄婶刘姐都能帮上忙，这让店里的收益又上了一个台阶。 宁秋给店里添置了一台商用的冰箱，随着气温逐渐转暖，那些乳制品没有冰箱是放不住的。 小楼里的存货消耗了五分之一，顶多能让小店再支撑两到三个月。 宁秋看着越来越多的存款，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计划。 自从张厂长和马副厂长离开益民食品厂后，宁秋就不打算再从那里进货。她打算自己制作点心，当日运过去卖。 这样一来所需要的量肯定比现在多得多，光靠她一个人制作根本不可能。 收徒？宁秋是有顾虑的。老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虽然这话未必完全正确，但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就以宁秋现在两家店的情况来看，店里的点心之所以好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独特性。 她是占了先机，也是抓着这一点赚取第一桶金。 如果失去了这一点，必定会面临竞争，到时生意也就没现在那么好做了。 当然她有解决的办法，只是手头的资金不够。 宁秋咬着手指，看着这栋小楼，忽然有了个注意。 事不宜迟，第二天宁秋就打电话给退休在家的张厂长。 “张厂长？我是宁秋啊。” 电话里传来张贺爽朗的笑，“我现在可不是张厂长了，叫张伯伯还差不多。” “那好，张伯伯，我想和你请教一些问题。” “宁丫头这么能干，还有什么问题需要请教我的啊？” “当然有，我只懂做点心，别的还真不行。” “那你想请教什么问题？” “张伯伯，如果我想开办一家小型的乳品厂，大概需要多少资金？” 张贺很意外，“你想开乳品厂？不是有货源吗？又何必自己开？” “您也曾带我去过那家乳品厂，说实话，他们的产品太过单一，许多糕点方面需要的原料根本没有。” “乳制品不就那几种吗？还有其他产品？” “那家乳品厂其实只有两种产品，一个是液体乳制品也就是牛奶，还有种就是乳粉类。其实乳制品有六七类之多，其中乳脂肪类和炼乳类、干酪类，才是制作点心需要的原料。” “哦！？那你想开厂就是为了制作这些？” “没错，我想开的是针对糕点行业原料需求的乳制品厂。您知道我们秦省是乳业大省，有资源优势。” “可制作那些产品的机械都需要进口？我对这些机械的价格可不了解，到底需要多少资金投入自然也说不准啊。” 宁秋想了想，“那我先了解下这些机械进口的价格，之后再请您帮我估算一下？” “可以啊，到时你再联系我。” “行，谢谢您啊张伯伯。” “谢啥，这不是还没帮到你嘛。” 挂上电话，宁秋犯愁了，她要去哪儿找那个机械的进口价格？现在又没有网络，身边似乎也没了解这方面行情的朋友。 一边想着事情，宁秋回到了教室。 虽然是中午休息时间，但教室里依旧安安静静。同学们不是在奋笔疾书，就是捧着课本背单词。 没办法……每个月底的考试和贴在走廊里的成绩排名，像是一条无形的长鞭，无时无刻不在催促着学子们。 宁秋刚在位置上坐下，赵亚男就捧着书本，挠着头过来。 “宁秋，你帮我看看这道题。” 宁秋摒弃杂念，仔细看了看题目，然后在草稿纸上写下解题步骤。 题还没解完，班主任吴老师就在门口叫她的名字。 “宁秋，过来下。” 第135章 再次询问 赵亚男偷偷的拉了下宁秋，小声的问。“怎么了？” 宁秋放下笔，“不知道。”丢下三个字就跟着班主任老师出去了。 去办公室的路上宁秋细细回忆着，自开学以来她的考试成绩平稳的过分，排名几乎没有变动。平时上课，交作业的情况都良好，可班主任为什么会单独找她去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见到里面坐着的人，宁秋才明白过来，这两人不就是曾今询问过自己的那两个警察。 难道……纵火案有眉目了？ 两位穿着便衣的警察口气和缓，“你好，宁秋同学，我们只是想再核实下上次询问的一些问题。你别紧张，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询问。” 宁秋点点头，在办公桌的对面坐下。 之后警察又将之前的问题重复的问了遍，宁秋依旧如实相告。 直到最后警察又问了个让宁秋觉得匪夷所思的问题，“你在春秋季身上穿的是什么衣服？” “运动服，怎么了？” “能说的具体点吗？” “就是那种藏青打底，有白色宽边条纹的，四十五块一套的那种。” “只有这一种？” “不，还有一套款式一样但颜色不同的。” “就这两套替换着穿？” “是啊。” “那书包呢，是包是什么样子的？” “帆布的，棕色，里面刷胶防水的那种。” 警察一边点着头一边记录，最后又问。“那牌子和价格还记得吗？” 宁秋细想了下，“牌子不记得了，价格三十多块，具体是多少我忘了。” 离开办公室时，宁秋一头雾水。警察为什么会问那些奇怪的问题，难道有人看到了嫌疑人，所以警察才会从衣着和书包着手调查？ 同样的询问也在各个年纪的办公室内进行，被询问的人中当然也有马冬灵。 “那你平时用的是什么书包。” “书包？” “对，能具体描述一下吗？比如材质和价格，或者品牌。” “是红色的，牛津材质，三十多块，品牌……好像没有牌子。” “嗯，我们询问的就是这些，谢谢你的配合。” 下午，放学后，马冬灵坐着公车回到了孤儿院。 刚来到楼梯口，就听到二楼传来的哭闹声。那哭闹声太熟悉了，她加快脚步踏上二楼。 “你别动我的东西！这些都是我的！！你这个老巫婆！！” 方晁趴在地上，四肢并用护着散落在地的那堆东西。 他哭喊着，用愤怒的目光看着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黄老师。 “你还在撒谎！？你哪儿来的这些东西！？” “我说了，是我的！就是我的！！！”方晁歇斯底里的喊着。 马冬灵丢下手里的书包，快步跑过去挡在方晁面前。 “这些东西都是我给方晁的，黄老师他并没撒谎。” 看到突然出现的马冬灵，黄老师眼中闪过嫌恶之色。 “你知道方晁有病，不能吃这些东西！” “我知道，我告诉过他每天只能吃一点儿，不能多吃。” “可他还是个孩子，根本没有自制力！” 被马冬灵护在身后的方晁委屈的哭了，“我没有多吃，我知道自己不能吃这些，每次只是拆开袋子闻闻味道！！而且我也没撒谎，这些东西就是我的！！” 黄老师表情有一丝不自然，虽然她知道是自己冤枉了方晁，但她怎么说也是个老师，被一个孩子骂老巫婆，这口气怎么能咽的下去。 “总之，零食必须没收！就算你不吃，保不准会给别的孩子吃！还有！马冬灵！以后不许给任何孩子这种零食！知道吗！？” 马冬灵顺从的点头，“我知道了。” “现在把东西都收起来！交给我！” 马冬灵收起地上散落的零食，递给了黄老师。 黄老师气愤的接过，木质地板被她踩的砰砰作响，离开二楼孩子们的宿舍。 见人走了，马冬灵把方晁从地上扶起来，掏出手帕仔细的帮他惨干眼泪。 “别哭了，你可是男生，为了这种小事掉眼泪太丢人了。” 方晁抽噎着，“可是，东西都被那个老巫婆抢走了。” “东西没了可以再买，不过以后当着她的面，可不能再叫老巫婆了，知道吗？” “可是……大家都这么叫她的。” “那只能在背后叫，当面这么叫她，她一定会记仇，之后会想方设法刁难你的。” 方晁眨着湿漉漉的大眼，不确定的问。“会吗，她可是大人，是老师。” 马冬灵揉了揉他的脑袋，在他耳边小声说。“她的心眼可小了，当着她的面不要激怒她，懂吗？” 方晁点点头，“我知道了。” “好了，去洗洗脸。以后冬灵姐给你买更好的，不用心疼那些东西。” “嗯。” 看着方晁乖乖的拿了毛巾去盥洗室，马冬灵的目光看向掉在角落的小书包上。她几步走过去，拿起那个包，又返回楼梯口拎起自己沉重的书包，回到房间。 夜晚，孤儿院笼罩在夜色中。通往大门的水泥路旁，孤零零的亮着三盏路灯。在黄色的灯光下能看到淅淅沥沥的雨滴落下，在水泥路上画出一个个墨点，越来越密集最后彻底晕染成一片。 有雨滴落在玻璃窗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虽然这声音很细微，但依旧能让人立刻注意到。 一个黑影从床上坐起，浅色的被子从光洁的皮肤上滑落，露出一具曼妙的身体。那是独属于少女青涩玲珑的曲线，皮肤在浅淡的光线下散发着健康的光泽。 少女的头动了动，一缕黑发从光洁的肩头滑落。 她的目光像是看着床的另一侧，那个高高的隆起。 坐在那儿静止了会儿，少女悄悄的掀开被子下了床。 踮着脚尖像猫儿一样无声无息的行走在木质地板上，走到衣柜前，轻轻的拉开柜门。 柜门发出清脆的声音，少女身子一僵，像一座石像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直到确保床上之人依然在熟睡中，她才悄悄拉开柜门。 柜子里放着一排衣服，白皙的手伸向其中的一件皮质的外套，拿出这件外套走到窗边。 今夜外面下着雨没有月光，只有楼下路灯的光亮从玻璃窗外投射进来。 借着那点微弱的光，少女双手使劲的在皮质外套上摆弄着，好半天才松了口气。 她小心翼翼的把窗户打开一条缝，用力抛出什么东西。那个东西在黑暗中折射出一点银光，最后消失在夜色中。 第136章 心律失常 少女关上窗户，把衣服挂回柜子里。悄悄的合上柜门后，她回头看了眼，床上那个隆起有规律的上下起伏着。四周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还能听到清晰的鼾声。 少女踮着脚尖来到门边，那里有条摊子随意的掉落在地上。 她掀开摊子的一角，从里面找到了一团白色的物体，然后将那团东西塞进床底。 做完这一切，她才缓缓的走到床边，重新躺了下去。 将自己包裹进温暖的被子里，少女抬头看向玻璃窗。 窗户投着昏黄的光，雨点不停的砸在玻璃上，一颗颗晶莹剔透，带着透明的轨迹迅速滑落。 四月初的罗阳市还带着些微的凉意，牧烨出门前在衬衫外套了件棕色毛衣。 原本他想去九中看看几个月没见的宁秋，但最终还是选择蹲守孤儿院。 他的时间不多了，能不能找回那笔钱他已经不怎么在意了，但他想给死去的朋友一个交代。就算最后还是一无所获，但至少在剩下的这段时间里他不能松懈，更不能放弃。 当他开着车驶过那条街道时，下意识的往路边的小店看了眼。让他意外的是，宁秋竟然刚巧从小店里走了出来。 他猛然踩下刹车，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这动静实在不小，宁秋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就见那辆熟悉的巨无霸吉普突兀的停在不远处。 牧烨打开车门，下了车，怔怔的看着宁秋。 宁秋当然也看到了牧烨，就以他的那副皮相，想忽略还真有点难度。 “哟！真巧啊！”宁秋挑着眉，笑道。 人走到面前牧烨才回过神，“你……你的头发……” 宁秋摸了摸光溜溜的额头，“哦，头发长没时间剪，就扎起来了。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呃……没，就是……”太显眼了。 宁秋不耐烦牧烨的吞吞吐吐，直接问。“你要出去？那我不打扰你，我得回学校了。” “等等！”牧烨连忙拦住她，“我请你吃饭！” 宁秋本想拒绝，可转念一想，问道。“你在国外留学？” “你怎么知道？” “我瞎猜的，留学几年了？” “三年，现在是休学期间。” 宁秋眸子亮了，“行啊，咱们去吃饭！不过这顿我来请！” 牧烨跟不上宁秋的节奏，刚才还问留学的事，怎么一会儿又要一起吃饭了？不管怎么样，宁秋能答应，他很高兴，至于跟踪的事……明天再说。 小店门口，温晓燕伸出脑袋，看着上车的两人，眼中有着羡慕之色。她没想到宁秋真的认识那人，而且看上去两人的关系还不错。 他们这是要去哪儿？宁秋不打算把那个人介绍给自己和徐姐吗？温晓燕心底莫名的生出一丝失落。 等车子发动宁秋便问，“我对罗阳不怎么熟悉，你知道那家饭馆好？” 请牧烨这种有家世背景的大少爷吃饭，当然不能随随便便找间街边的小店对付。要请也得去一家有牌面的饭店，要不显得她没诚意。再说了，回头她还想托牧烨帮自己的忙呢。 其实牧烨对罗阳也不是很熟悉，想了想，忽然想到一个地方。“百夜都，怎么样？” “行啊，你认路就好。” 牧烨发动车子，直接开往百夜都，到达目的时刚下午四点多。 宁秋还是第一次来百夜都，她没想到罗阳竟然也有这样奢靡的地方。 在她看来，百夜都咋看十分豪华，但细细琢磨就觉得某些地方有些不伦不类，甚至是画蛇添足，过于华丽的欧式风格。总让人隐隐感觉到一种乡土气息。 宁秋疑惑的问，“你喜欢这种地方？” 牧烨平时的言行举止，包括穿着还是很有品味的。虽然身上穿的价格不菲，哪一件都不下四位数，但穿在他的身上却十分自然且低调。 “不是，其实……我对罗阳也不熟，只知道这个地方。” “怪不得……这里不会贵的离谱？”宁秋开始心疼了，她赚的可都是血汗钱啊。 “比普通餐厅的价格贵个四五成。” “这么贵！？你不会是故意挑这里坑我的！？” 宁秋生动的表情把牧烨逗乐了，“要不这顿我请，下一顿你来，怎么样？” “这怎么行，说好我请的！贵就贵！姐还是有些家底的，吃顿饭的钱不至于拿不出。” 牧烨弯起唇，心情很不错。“你多大啊，称呼自己姐不合适。” 说话间俩人来到餐厅，在一张四人桌前，面对面的落了座。 翻开菜单看到里面的价格，宁秋的小心脏剧烈的跳动了两下。还真不是一般的贵，在这吃一顿能在外头的饭店吃个四五顿。 既然都来了，也不能缩手缩脚的让人小看了。但宁秋也不会打肿脸充胖子，点了四菜一汤的标准规格。 菜还没上，宁秋借着这个机会就开了口，她可是带着目的来的，钱不能白花不是。 “对了，之前你说现在是休学期间？” “嗯。” 牧烨单手支着下巴，端详着宁秋的脸。没了刘海的遮掩，精致的眉眼完全显露出来。竟然和他记忆中，五岁时的她没多少变化。甚至那双眼比那时更灵动，琥珀色的瞳仁中有让人着迷的光彩。 “那你还有多久才回学校，你的学校在哪个国家啊？美国吗？” “嗯，六七月就该回去了。” 宁秋咳了声，说出自己的诉求。“咳，那个……我想拜托你间事行吗？” 牧烨意外的挑起眉尾，他没想到看似万能的小丫头竟然也会有求他帮忙的时候。 “求之不得，你尽管说，要拜托我什么？” “我想知道进口一套小型的乳制品生产线的价格，包括离心分流机、热交换器、均质机。” “你……想开乳制品厂？”牧烨很吃惊，宁秋今年才十五把……十五岁的孩子想办乳品厂！？ 宁秋读懂了牧烨的表情，“我没开玩笑，我是真的打算开一家乳品厂，只是不太清楚进口一条小型的生产线需要多少钱。” 看到宁秋变得严肃的表情，牧烨确定她真的没在开玩笑。 “可……你有这么多钱么？” “所以我才想拜托你帮我了解下价格。” 答应了宁秋，那他以后就能与小丫头保持联系，这样的好事他当然不会拒绝。 “好！我帮你。” 宁秋嘴角上扬，眼睛有夺目的光在闪。 “真的！？” 牧烨下意识的捂住心脏的位置，奇怪……他的病已经完全康复了，为什么忽然有种心律失常的感觉。 “嗯。” 第137章 皮衣 两人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春节里的那些事。 牧烨觉得宁秋对那些宴会、应酬不会感兴趣，相反他对宁秋在乡下的生活充满好奇心。除了宁秋本身，华国的乡村对牧烨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他对此有着浓厚的兴趣。 在牧烨答应帮忙后，宁秋对他又亲近了几分，真把这位身价不菲的少爷看做了自己的朋友。对待朋友她从来不会吝啬，很是绘声绘色的向他介绍在农村过年的那些风俗习惯。 “真有意思，下次过年我也去你家？” 宁秋苦笑，“这么听着好像很有趣，但真实经历了你才会明白，过个年有多不容易。”过年那会儿，可把宁秋累得够呛。好在一年只这一次，要不她还真受不了。 “对了，小店里的那个女孩是你的姐姐？” “女孩？哦！你说温晓燕啊。” “温？可她对我说，她姓宁。” “其实……应该姓宁，年前我家收养了她。” “哦，原来是这样。” 顺着话头，宁秋又聊了些温晓燕的事。“总之那孩子挺可怜的，遇上那样的家人。” 没想到牧烨却回答，“她哪里可怜了，能遇上你她就算不上可怜。” 这话说得宁秋心里舒坦，“可不是！” 两人边吃边聊，天色渐暗，餐厅里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 一行六人进入餐厅，三个打扮时髦的女人分别陪着三个男人。 六人来到餐厅中央区域的圆桌落座，其中一个身材富态的男人环顾四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两人。他与几个朋友打了声招呼，起身往那边走去。 “牧先生，没想到这么巧！在这里遇见您！” 牧烨也很意外，没想到本想跟踪的目标竟然主动出现在自己眼前。 他站起身，礼貌的伸出手。“真巧，许院长也来这里吃饭？” 许呈华脸上肥肉交叠着，笑的见牙不见眼。“呵呵，是我的一个朋友请客，牧先生要不要过去一起坐？” 牧烨往那桌看了眼，礼貌的回绝。“不了，我这边也有朋友，还是下次。” 等人走了，宁秋才问。“是谁啊？你朋友？” “不是，他是永恩孤儿院的院长。” “永恩孤儿院？” “嗯，罗阳唯一的孤儿院。”话说完，牧烨忽然停下手里的动作，眉头也跟着拧了起来。 宁秋注意到他表情的变化，“怎么了？” 牧烨没有立刻回答，脑袋里却回忆起刚才见到许呈华的那一幕。 许呈华的身材肥硕，那件衬衫的纽扣几乎要崩开，特别是肚子上的那几颗。下身一条深灰色的西裤没什么特别，但他上身的那件外套…… 牧烨回忆起牧博文曾今给他看过的那张证物照片，包括完整的金属商标。 忽然他问宁秋，“你注意到他身上的那件外套吗？” 宁秋不明所以，“那件黑色的皮衣？” “嗯。” “那件皮衣怎么了，我觉得那种款式还挺适合他穿的。”那件皮衣不是夹克，而是类似西装的裁剪款式。 “你注意到他皮衣侧袋上的那个金属商标了吗？” 宁秋仔细回忆，好像是有个，不过刚才她没注意，毕竟那个商标很小，也不显眼。 “没怎么注意，怎么了？” 牧烨拧着眉沉默了一阵，忽然又站起。“回头和你细说，我先去确认一下。” 宁秋疑惑的看着牧烨拿起酒杯去了中间的圆桌，看着他自然的与在场几人攀谈聊天，脸上至始至终带着得体的微笑。 心里不禁赞叹，果然是出生名门的大少爷，这种场面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这算不算某种……种族天赋？ 也没聊多久，牧烨就成功的融入那个圈子。在那个肥胖的中年男人身边坐下，熟络和与其说着什么。 约莫过了七八分钟，牧烨就端着酒杯回来了。 宁秋迫不及待的问，“你到底去确认什么？” “那件皮革外套上的商标。” 宁秋依然一脑袋浆糊，“什么商标？” 牧烨却放下酒杯，“我们走，我必须尽快给我哥去个电话。” “哦，好。” 虽然不清楚事情的原委，但宁秋知道牧烨很急。 叫来招待，结了账，就和牧烨出了百夜都。 到了外面，牧烨找了个公共电话，打了牧博文的bb机。又等了约五六分钟，牧博文回了电话。 “这么急找我有事？”话筒里传来牧博文的声音。 “哥！我找到那个商标的出处了！”牧烨的声音带着点兴奋。 “出处？什么意思？” “今天我在百夜都吃饭，巧遇了许呈华。他身上穿着一件皮衣，侧袋上就是你们在找的那个环宇的金属商标！” “那不一定就是我们要找的，要知道那些产品的出货量还是挺大的。” “不是！哥，你听我说！那个商标尾端的三角形是缺损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 “哥！？” “许呈华现在还在百夜都？” “对！他和几个朋友在吃饭。” “你想办法拖住他，我现在立刻过来！” 没等牧烨回答，电话就被挂断了。 “怎么样？”宁秋在一旁问。 “必须先拖住他，我哥一会儿就到。” “可……”宁秋很为难，现在都六点多了，她还得回去赶制明天卖的点心。 却听牧烨说，“这件事你们学校的那起纵火案有关。” “什么！？”宁秋不敢置信的瞪大眼。“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来不及解释，我们必须先回百夜都，拖住许呈华。回头我一定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宁秋没有犹豫，立刻点头，跟着牧烨回到了百夜都。 许呈华几人见牧烨去而复返都很意外，“牧先生怎么又回来了？” 牧烨无奈的笑笑，“本想带着朋友去别处玩玩，但罗阳我不熟悉，知道的也只有百夜都而已。所以又回来了，反正是玩，不如和各位凑一块儿，人多热闹嘛。” 几人之中也有人曾听闻过牧家的大名，现在有机会结识这样的权贵当然求之不得。 “那敢情好，这次就让我们几个做东，请牧先生和您这位……朋友。” 三个男人目光齐齐的打量一旁的宁秋，小丫头看上去年纪小的很，那张脸长得着实漂亮。 原来这位牧先生喜欢这一款，青涩年幼的小女孩……三个男人不怀好意的想着。 宁秋很不喜欢三个男人看自己的目光，拳头捏的嘎嘣响。 牧烨在许呈华身边坐下，顺手拉宁秋坐在自己身边。 那只白皙的大手在桌下安抚的拍了拍宁秋的手背，宁秋这才缓缓的松开手。 为了不破坏牧烨的计划，宁秋瞬间切换戏精模式，脸上露出不辨真假的笑容。 第139章 帅哥 两人二话不说，快速上了车。 牧博文踩下油门，驶离了百夜都。 牧博文面对宁秋没什么好脸色，话也是对着牧烨说，完全无视了后座的某人。 “先送她回去？” “嗯，宁秋你回学校？”牧烨回头问。 “不，”宁秋报了个地址，“我现在不住校，住这里。” “你一个人住？” “嗯，我在那儿又开了家店。” 牧烨挑眉，“你哪儿有时间开店，不是还在念高中吗？” 宁秋无奈的笑笑，“是啊，只能牺牲休息和娱乐时间。” “开的什么店？和那家小店一样吗？” “不太一样，有机会过来看看。” “行啊，下次我去看看。” 车开到小楼外已经快九点了，宁秋下了车让牧烨等她一会儿。 再出来时手里提了个袋子，“这是店里卖剩下的，你可别嫌弃，尝尝。” 隔着袋子牧烨就能闻到浓郁的奶香味，“怎么会，谢了。” 刚接过袋子，一旁的牧博文就发动了车子，不等牧烨多说一句，车已经开了出去。 牧烨探出车窗，朝站在那里的宁秋挥手。“快回去。” 直到车子拐过弯，牧烨才缩回脑袋抱怨。 “哥，那么着急干嘛。” 牧博文面不改色的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我还得赶回队里，哪有时间陪你在这里耗。” 其实牧烨也知道牧博文对宁秋有看法，他明白这种固化的刻板印象很难改变，况且他也想尽快知道调查结果，也就没再多说。 宁秋回到了店里，今天耽搁了这么久，晚上得通宵赶工了。 她先盘了今天的账，之后开始动手制作点心。一直忙到凌晨，才把明天要出售的点心制作了大半。 她对于晚上发生的事也非常好奇，不过再好奇也抵不过此时此刻的困倦。简单收拾下，就拖着疲惫的脚步回了小楼。 睡前宁秋特意调好了闹钟，就怕自己睡过头。 第二天在刺耳的闹铃中醒来，在凉水刺激下，让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不少。洗漱整理后，宁秋拿了两个店里卖剩的红豆包去了学校。 硬挺着上完了四节课，中午回店里看看销售情况，顺便把剩下的点心做完。 正在后厨忙碌着，刘姐跑进后厨叫。“老板，有个人找你。” “找我？谁啊？” “不知道，没见过，是个男的。” 宁秋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牧烨，昨天的事也不知道结果怎样，那个孤儿院院长到底和方迎秋的死有没有关系。 想着，宁秋解开围裙，走出后厨。 店里站这个高个子的男生，不过并不是牧烨，而是云远初。 自从寒假后两人就没见过，此刻再见时宁秋差点没认出来。 “云，云远初！？” 云远初也是满脸吃惊，“不是！这家店真的是你开的？！” 宁秋没搭理他的问话，而是绕着他转了一圈。那双眼睛上上下下把云远初看了个遍，看的云远初心里毛毛的。 他下意识的双手捂胸，“你干嘛！？我身上又没长出花儿，用得着这么看吗？” “不是！！云远初你难道去抽脂了！？” “抽纸？什么东西？” 宁秋垫着脚，凑近他。“你的肉呢？减的这么快，身上的皮八成都垂下来了？！” 云远初捂着胸的手更用力了，看宁秋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魔鬼。“你，你，你瞎说……”什么大实话…… 宁秋痞气的撞他肩膀，“喂，你到底怎么减的？不会真不吃不喝，天天运动，这效率也忒可怕了，小心脏器衰竭。” “去你的！你才脏器衰竭！能不能说点好的！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合理饮食加运动才瘦下来的！” “牛逼……和我具体说说呗？” “寒假的时候，我妈爸去南方演出，就把我一起带去了。在那里没啥好吃的，只有鱼虾，吃的我脸都绿了。不过那里的海很漂亮，我还学会了游泳。”说起海和游泳，云远初表情变得丰富起来。 “你是不知道，海里的世界有多漂亮，游泳的感觉有多爽，我恨不能天天泡在水里。你没发觉吗，我可是黑了不少，你看！” 宁秋看着云远初抬起的手臂，肤色都快接近古铜色了。再看他的脸，根本无法和那个白白胖胖的云远初联系到一起。 “你这减肥都快赶上整形了，怪不得人家都说，胖子都是潜力股。” 云远初听不懂，“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减肥后的你竟然成了帅哥！咋办！？我很慌啊！”宁秋逗他。 云远初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要不是现在肤色黑了，宁秋觉得一定能在他的脸颊上看到两坨红。 “你，你别开我玩笑了，我过来是想问……”他看了眼站在一边的黄婶和刘姐欲言又止。 宁秋立刻看出了他的顾虑，招手道。“走！带你去看看我现在住的地方。” 宁秋带着他从店里的后门进入院子，一栋别致的砖红色小楼出现在云远初的视野内。 “哇！洋房！！宁秋你不会就住这儿！？” “是啊，我就住这儿。不过小楼里啥都没有，你也别保有太高期望，看过后会失望的。” “怎么会！？我家还住在筒子楼呢，灶房和厕所都是公用的，特不方便。” 说话间两人走进小楼，云远初楼上楼下的窜，一个个房间的跑进跑出，不时地还能听到他的赞叹声。 “我的妈呀！上上下下一共五个厕所，这也太夸张了！” 宁秋无语，“你老盯着厕所干嘛，说，刚才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云远初这才想起正事，“昨天我听高二5班的人说，警察又来找他们谈话了，是不是那件纵火案有线索了？上回我就听你说，警察找你了，这次应该也找你了？” “嗯，他们问了我几个问题。之前的一些问题上回就问过，只是最后几个问题有些不同。”宁秋没打算瞒着云远初。 “哦？问的什么？” “他们问我书包是什么牌子的，多少价格，还有春秋季穿的什么外套。” “怎么问这个？难道他们找到了目标！？”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只是我们猜测。” 云远初抓了抓头皮，“哎，要是能知道警察那边的调查进展就好了。” 宁秋挑眉，“唉？我还真有办法知道！” “你认识警察！？” “也不能算认识，我有个朋友的哥哥就是调查这件案子的警察，应该能从他那里多少打听到一些。” 第144章 补习 盯着手里的剪贴簿，牧博文拧起眉头。 “不能操之过急，会打草惊蛇。今天发生的表面看似是起交通事故，但我们还需要仔细调查，再做判定。如有需要，我会申请搜查令，对许呈华的住处包括永恩孤儿院进行搜查。还能调取孤儿院历年来的账目，说不定……” 牧烨眼睛也是一亮，“能查到吗？” “你也别保有太大期望，这样的黑钱不可能走明账，但如果钱真的在许呈华手里，多少总能查到点线索。” 牧博文站起，“行了，我还得回队里，这段日子会比较忙，应该不会回来。你有事的话就直接去队里找我。”说完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又转头嘱咐道。“你让宁秋还有那个叫云远初的孩子安分点，不要做多余的事，关于马冬灵我们会调查的。” “嗯，我知道。” “这个，”牧博文举起手里的剪贴簿，“这个我拿回去复制一份，回头再还给你。” “好。” 宁秋一如既往大清早起床，洗漱吃饭后照旧钻进店里的后厨，准备赶制当天的点心。 但今天她有点魂不守舍，手里揉着面团，脑袋里却在想其他的事。 自从把事情全盘告诉牧烨后已经过去六天了，牧烨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也曾想主动去找他，可发现自己竟然连牧烨的联系方式都没有，也不知道他具体的住址。 闹钟发出了刺耳的铃声，把飘远的思绪拽了回来。看了眼时间都快六点半了，而手头的工作进度却慢了一大半。 宁秋呼出一口气，拼弃杂念，专注且快速的赶制今天的点心。 就算她加紧赶制还是来不及，做完预定份额，背起书包狂奔进校门口时，早自习的铃声已经回荡在校园里。 宁秋发足马力，拔足狂奔，冲进教学楼时发现也有人和她一样迟到了，而且那人竟然是马冬灵。 宁秋停下脚步侧头看向她，马冬灵却像是根本没注意刚跑进教学楼的宁秋，自顾自的整理着凌乱的长发和衣着，快步踏上楼梯。 看着人影消失，宁秋才回过神，小跑着去了自己的班级。 刚刚结束了四月底的摸底考，同学们渐渐习惯了这种一月一考的学习模式，不会像刚念高一那会儿，考试前后的反差巨大。 走廊里张贴的成绩排名已经换过不下十次，每个学生对自己的水平和在年集中的排名也心里有底。 他们这届高一有十个班，每个班四十到五十人不等，年级总人数有四百八十七个。 宁秋所在2班的最好成绩，在年级可以排到35到46之间浮动，而她的名次一直稳定在150左右，在年级里算是中上游水准。 宁秋对这个名次还是很满意的，不至于好到让老师重视，当然也不会差到让老师担心，属于非常安全名次。 相比宁秋，赵亚男就比较艰难了，一直徘徊在400-450之间，经常被老师抓去谈心，课堂里也是被老师点名提问的重点对象。 自从宁秋搬出宿舍，她的成绩又下滑一截。就算天天捧着书本啃，考试成绩还是不理想。 就像这次四月底的摸底考试，她排名467，有史以来排名最低的一次。 老师也找了她谈话，话里的意思是让她参加年纪里办的补习班。 参不参加补习班并不是关键，关键在于参加补习班还得缴纳一百五十块的费用。 张亚男是农村孩子，家里还有个弟弟，父母供她在罗阳念高中已经是一笔不小的花销，让她每个学期再问父母要这一百五十块额外的开支，她实在开不了开口。 课间张亚男找宁秋求助，宁秋的形象在她心中是无所不能的偶像般的存在，她想不出还能找谁商量。 “宁秋……你帮我出出主意，班主任让我去补习班，如果不去的话，我……” 宁秋直话直说，“其实主要原因还是你的成绩，这次你摸底考排名很糟糕。” 赵亚男抓着头发，“我知道，可我已经很努力了，你不信的话问吴月梅！” 一旁的吴月梅连连点头，“亚男真的很努力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成绩就是上不去。” 吴月梅也很想帮她，但她的成绩也不算好，这次摸底考也才412名。 宁秋想了想，“其实亚男不笨，成绩一直提不上去，我觉得应该是学习方法有问题。” “宁秋你有办法？！”赵亚男看着宁秋，双眼亮晶晶的。 “我也不能保证，试试。你先和班主任说，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五月的摸底考还不理想再参加补习班。” “就这样？” “当然不是，放了学，你来我店里，我帮你补习，顺带看看你的学习方法有什么地方可以改进的地方。” “行啊！那从今天开始吗？” “嗯。” 吴月梅心里痒痒的，“宁秋……我能不能也去啊，我的成绩也不算好，你也帮帮我。” 一只羊是赶，两只也是赶。“行！那你们一起来。” 中午吃饭时遇上了云远初，其实不算是遇上，这家伙几天来一直在中午吃饭时等宁秋。 对于他的外形上的变化，赵亚男和吴月梅也很吃惊，赵亚男甚至怀疑云远初根本就是换了个人。 “云远初，你不买红烧肉了！？”赵亚男盯着云远初的饭盆，那表情吃惊。 “不买了，我得保持现在的体重。” “那可是红烧肉啊！” 云远初一副见过大世面的样子，“红烧肉算什么，暑假里去南方，在那里我还吃过烤乳猪呢！” 赵亚男不禁咽了咽口水，“烤乳猪……？” “是啊，皮脆脆的，肉又嫩汁水又多，好吃的没边儿了！不过就是价格太贵了，一只烤乳猪要一百多块呢！” “一百多块！？” “是啊，是那种没断奶的小猪，所以叫乳猪。” 吴月梅也被惊到了，“啊！？那才多大啊，我家的小猪仔一头才十来斤重。” “你们这就不知道了，那样的小猪仔烤出来才嫩，才好吃！” 宁秋在一旁着看几人的表情不禁莞尔，“行了，都别吞口水了。快吃饭，都凉了。” 吃了饭，云远初把宁秋拉到一旁，又问了这几天问过无数次的问题。 “警察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第145章 终于来了 宁秋叹气，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我也想知道啊，可我联系不上牧烨。” “不是，我的本子还在他那儿呢！” “你放心，他不会扣着你的东西，他要玩意儿也没用啊。”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等下去？” “要不直接找警察问？” 云远初瞪眼，“啊！？这……行吗？” “当然不行，还是耐心的等，相信他很快就会来找我了。” “好，那你一有消息一定要通知我！” “知道，放心。” 放学时，赵亚男、吴月梅和宁秋一起回到店里。 “不参加晚自习行吗？”宁秋问两人。 “我和班主任说了，利用晚自习的时间找了个高年级同学帮我补习。” “高年级同学？不会指的我？”宁秋好笑的看着她俩。 “你不是嘱咐我们不能告诉其他人吗……我们才说是高年级同学。” “那万一班主任问那个高年级同学是谁，你们要怎么回答？” 赵亚男得意洋洋的咧着嘴，“云远初啊！我中午的时候和他打过招呼了。宁秋你不知道，云远初的成绩可好了，上月他们高二的摸底考，云远初排名54！比你还高呢！” 云远初成绩优异宁秋并不意外，那小子的记忆力那么强，学习成绩一定不会差。 “唉？你怎么没让他帮你补习？”宁秋是故意逗她。 赵亚男表情一言难尽，“你以为我不想啊……上回午饭的时我问他一道题，他说的跟天书一样，我压根听不懂。还是你说得明白，一说我就会了。” 几人到了店里，宁秋本想请两人去吃晚饭，结果两个小丫头早就在食堂买了包子。 赵亚男傻笑，“嘿嘿，你帮我们补习，我们怎么还好意思让你请客吃饭。” 宁秋捏她的脸，“还算你有良心。” 一旁的吴月梅问，“宁秋先去吃饭，我们在店里等你。” “还是去小楼等，一会儿黄婶她们要收拾关店门的。” 三个女孩去了小楼，宁秋让她们找地方写作业，自己先找地方吃晚饭。 回来时手里多了好几样东西，两把折叠椅和一套玻璃杯。 宁秋先把椅子搬去小楼，回到店里，清洗了玻璃杯后，用奶粉跑了两杯牛奶给赵亚男和吴月梅送去。 回到小楼，见俩丫头还在专心致志的做作业。 “来喝杯牛奶休息下。” 吴月梅连忙上前接过，“这个很贵，白水就好了。” “不算贵，做点心时也会用到，我买来算是批发价，比市面上可便宜的多。” 赵亚男尝了口，“好喝！” 趁两人喝牛奶的功夫，宁秋拿过赵亚男的作业翻看，又拿过课本看了看。 “亚男，你的课堂笔记呢？” “数学也要记笔记吗？” “当然，什么课都得记。” 赵亚男伸手，“那你的给我看看。” 宁秋噎住了，她哪儿有什么笔记啊，别说数学了，就连其他课目她也从来没记过。 “呃……每个人思维方式不一样，我的笔记并不一定适合你，所以你得找出适合自己的记笔记的方法。” “适合自己？” “是啊，亚男你的性子直爽，不喜欢拐弯抹角。相对的你不是个细心的人，对于细节方面很容易忽略。你每次考试明明做题方向是正确的，可在过程中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导致整道题做错。你现在文科都还行，是理科拉低了总分。” “对啊，上个月我的数学和物理考砸了！” “就算高二你选择文科，但数学还是得考。” 赵亚男愁眉苦脸，“那我该怎么办？” “其实上课时老师讲的那些知识点，你都能记住，但在做题时总容易犯错。我建议你把所有错题的原因归类，就从占分最大的几道题开始。” 赵亚男连连点头，觉得宁秋说的很有道理。“好！那我就从上次的模拟考开始！” “嗯，把出错的点记下来。” “那我呢！？”吴月梅眨着星星眼问。 宁秋想了想，“月梅你和亚男一样，都是文科强理科弱，但你的问题和亚男恰恰相反。亚男的解题方向是正确的，是在计算过程中容易出错。而你对题目本身的理解就有问题，没弄明白老师出这种题的意图。可别小看了我们的数学老师，他总喜欢玩一些文字游戏，在题目中给我们挖坑，一不小心就容易掉里头。” 吴月梅点头，“我也发现了……所以每次我都特别认真的看题，来来回回看好多遍，但最后还是做错了。” “其实光看题目本身是没有用的，看多了思路反而会乱。得结合答案看整道题，推敲老师出这道题的意图。如果能从题目中找到埋下的坑，了解数学老师出题习惯，那你就成功一大半了。” “嗯……那我试试看。” 宁秋见两个丫头专心致志的看着面前的作业本或考卷，她从一旁拖过一个箱子，把作业拿出来，下笔如飞的写着。 外头的天色渐渐黑了，大约八点多的样子，一阵门铃声惊的三人从座位上跳起。 “妈呀！是谁啊！？” 宁秋放下笔，心里大约已经猜到了来人。她走出小楼，去开了院门，门口站着的果然是牧烨。 “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几天了，情况到底怎么样？！” 牧烨牵起嘴角，“进去说。” “啊，我有两个同学在。不过……先进来。” 见宁秋带着人进来，赵亚男和吴月梅眼前就是一亮，大帅哥啊！ 宁秋介绍道，“你们应该见过？” 牧烨的记性其实也很不错，见到人他立刻想起，那次在实验楼外见过。 “嗯，见过一面。你们好，我叫牧烨，是宁秋的朋友。” 赵亚男咧嘴笑着，“我记得你！是见过，原来你是宁秋的朋友啊！你好，我叫赵亚男，这是吴月梅。我们是宁秋的舍友，也是朋友。” 赵亚男表现意外的大方，丝毫没有女生的扭捏，完全一副女汉子的做派。吴月梅就腼腆的多，只笑着点头，算是打招呼。 宁秋看了看手表，“都快九点了，今天就到这儿，明天继续。” 两个女孩纷纷整理自己的东西，与宁秋和牧烨道别后就回学校了。 第146章 怎么可能 小楼里只剩下两人，宁秋迫不及待的问。“说，情况怎样？” 牧烨在椅子上坐下，看着宁秋。“出事了。” “啊？出什么事了！？” “许呈华死了。” “什么！？”宁秋不可置信，“你……你没开玩笑！？怎么死的，难道……又是火灾！？” “不是，是一起车祸，死者就是许呈华。这几天我没过来，就是为了等我哥那边的调查结果。” “结果怎么样？” “车辆没有问题，问题在于许呈华。” “怎么回事？” “警方怀疑许呈华驾驶的时处于昏睡状态，在他身体里检测到过量的中枢神经镇静止痛的药物。” “所以……所以这不是车祸？！” 牧烨却摇摇头，“今天警察去永恩孤儿院做了调查，许呈华有很严重的牙周炎，时常会服用这类药物。而且……” “而且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而且他们在许呈华的床底发现了一条女生内裤，经检验内裤是方迎秋的。” “什么！！？”宁秋瞪大了眼睛，完全被这个消息惊到了。 她一屁股坐在一旁的箱子上，久久都没回过神。 “这怎么可能……方迎秋怎么可能和许呈华……” 想起方迎秋说话的模样，她的笑，那样青涩的女孩绝不可能会……宁秋不相信。 “不管怎么样，这就是调查的结果，现在警方正在查永恩孤儿院的账目。” “账目？”宁秋再次抬头看向牧烨。 “嗯，孤儿院的账目很有问题……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罗阳吗？”，宁秋茫然的摇头。 牧烨弯着腰，手肘支着膝盖。“去年，我的朋友带着67万美金来罗阳投资。最后却被一个疯女人杀害，而那笔钱也不翼而飞。” “你是回来找回那笔钱的？” “我只是想弄清楚，我的朋友是怎么会被害死的，其次才是那笔钱的下落。” “那笔钱不会和许呈华有关？” 牧烨勾起唇角，“嗯，你猜对了。” “那你说的那个疯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我哥告诉我，所有线索都指向那个女人，而那人被抓时已经疯了。” “那你怎么会怀疑到许呈华的头上？” 牧烨看着宁秋的目光中带着赞赏，这个丫头的思维很明锐，每次提问都问到了关键。 “我从哥那里了解到，那位朋友曾今一次性捐款二十万给孤儿院。我很了解他，知道他绝不会做这种善事。如果真是他捐的，那其中一定有原因。” “没有其余的知情者，除了许呈华就是那个疯了的女人，现在许呈华死了，看来很难找到原因了。” “你确定那笔钱就在许呈华的手里？” “我曾跟踪过许呈华一段时间，就以他的消费水平来看，绝不是一个孤儿院院长可以负担的。上回你也去了百夜都，应该知道那里的价格。” “对了，这个还你。”牧烨把那本剪贴簿递了过去。 宁秋接过，摸了摸封皮。“那……你哥还会帮我们核实那两个死者的身份吗？” “近期不太可能，你知道现在他很忙。” 宁秋呼出口气，“好，那你能不能把之后的调查结果告诉我？” “嗯，我一定告诉你。” 晚上宁秋躺在弹簧床上辗转反侧，她实在无法把方迎秋和许呈华联系在一起。但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许呈华，那个金属的商标，那条内裤……还有牧烨要找的那笔钱，许呈华似乎脱不了干系。 第二天宁秋顶着两个黑眼圈去的学校，让赵亚男和吴月梅吓了一跳。 “喂！宁秋你昨天没睡好？难道……和那个帅哥有关？”没心没肺的赵亚男脱口而出，边上的吴月梅使劲拽她。 宁秋被这个直肠子的好友气笑了，“你以为是我告白被拒，还是他告白被拒啊？” 两人眼底闪着八卦之火，宁秋一手按住一人的脑门。“你们俩小小年纪，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呢！那是我朋友，好！”松开手，宁秋回到座位。 两人追过来问，“那你怎么有黑眼圈啦？” 宁秋找了个借口，她当然不能把方迎秋的事儿告诉她们。 “我在想店里的事儿，得翻翻花样抓住顾客不是。” 两人一听是这事儿也没再多问，倒是拿着昨天晚上的成果让宁秋过目。 “宁秋帮我看看，这是我总结的。” 宁秋看了看，“你只看上次的模拟考？那怎么够，得把高一考过的考卷，甚至做过的作业都总结一下。” 听宁秋这么说，吴月梅也不敢把自己的成果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啊？所有的都要看啊，那得花多少功夫。”赵亚男抱怨上了。 “这点困难你都克服不了？那就按班主任说的，去参加补习班。” 听到这赵亚男彻底躺平了，就家里的经济状况可不允许她参加什么补习班。 “好……那晚上我还能来吗？” “来呗，不过得吃了晚饭再来，总不能天天啃包子。” “好嘞！” 看着这丫头笑呵呵的回了座位，宁秋脸上也难得有了笑容。 雷打不动的云远初又准时的在食堂劫住了宁秋，被缠了几天的她也烦了，午饭都不顾上吃就把人叫去了僻静的地方，把从牧烨那儿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不不不不是！！？”纯洁小直男的世界观被击碎了。 “我也觉得不可能，可现在情况就是这样。” “可那个男人应该很老了，没理由在学校……” 云远初的话提醒了宁秋，她摸着下巴。“你说的没错，如果许呈华的动机是为了掩盖方和迎秋的不正当关系，那他完全可以找个没人的地方解决，何必大张旗鼓的在学校里动手？” “虽然我没见过那个男人，但我觉得方迎秋不是那样的人。” “哦？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云远初挠着头，“方迎秋也是高二，我时常见到她。我从来没见过她主动和哪个男生说过话，而且……而且有一次……” “什么啊，别吞吞吐吐的行不行！？” “我事先声明，我是无意中听到的，不是故意偷听哦！” “嗯嗯，当然。”宁秋敷衍的回了句。 “刚升高二那会儿，学校举办运动会，我为了躲懒就藏在小树林里的草地上睡觉。就是亭子那边，你知道的。” “小树林里的亭子？我知道，后来怎么了？” 第147章 亲自去看看 “后来有两个女生跑进亭子里说话，一开始我也没怎么在意，听着听着就……那个……” “八卦，是……”宁秋帮他补充。 云远初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当时我就听出了其中一人就是方迎秋，她当时对另一个女生说，自己喜欢高二1班的一个男生。那个女生问她，为什么会喜欢。方迎秋说，那男生虽然也是乡下出来的，但成绩却很好又刻苦。而且刚进学校那会儿曾帮过她，所以她一直对那男生有好感。” “另一个女生是谁？”宁秋问。 “声音听不出，但她们离开时我瞥了一眼，应该也是她们班的女生。” 宁秋想了想，“其实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怎么不能，这说明方迎秋不是那样的人，她有喜欢的人了！” “你有没有想过，有可能方迎秋是被迫的，所以你说的这事儿不能代表什么。” 听到这句，云远初没话了。 “虽然我也觉得方迎秋不是那样的人，但除非有确凿的证据，光凭嘴说警方是不会相信我们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去找证据吗？” “如果有，警方恐怕早就查到了。现在只能说没有线索，或者是我们没想到。” 这几天，宁秋一直反反复复回想着关于方迎秋的事。既然证据表明方迎秋和那个许呈华有关，宁秋觉得自己很有必要亲自去那所孤儿院看看。 云远初得知她的想法后，也要跟着去，却被宁秋一口拒绝。 “为什么我不能去啊！我也是其中一员！” 宁秋一条条的分析原因，“假设那个凶手不是死掉的许呈华，也就是说那个凶手还在。那我们再假设凶手就是马冬灵，她为什么会选择方迎秋作为目标而没选择你？” “因为……因为我是男的，方迎秋是女，同是女生的马冬灵接近她会更容易啊。而且马冬灵也不一定能对付我……”后面半句明显说的没底气。 “你完全错了，异性才更容易接近，特别是男生。因为女生的戒备心要比男生强得多，她之所有没有选择你，很有可能是完全不知道你的存在。” “不会，我的名字可是经常出现在年级公告栏上的，她一定见过。” “云远初你别忘了，之前你的外号云胖！那会儿就算你当面告诉我，自己就是几年前的那个云远初，我都不一定能信。你变化实在太大了，她认不出也很正常。” 云远初又一次无话可说。 宁秋老大姐似的，垫着脚拍拍他的肩。“不要主动暴露自己，哪怕我们只是假设。相信我，以我的身手不会有事的。” 云远初只得点点头，“好，那你事后一定要把情况告诉我。” “嗯，一定，不过……” “什么？” “呃……你知道永恩孤儿院在哪儿吗？” “……” 星期六宁秋加班赶制点心，星期日一早就提着两个大箱子，搭早班车去小店。 好不容易把箱子搬上了公交车，却引来售票员和司机一顿白眼和几句冷嘲热讽，为了节约成本宁秋忍了。 找了位置坐下，终于能歇口气了，宁秋又开始盘算。每个星期这么送货也不是办法，自己得弄辆车啊。 问题是她今年才十四，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华国法律规定十八岁以上才能考驾照。还有四年……她该怎么熬啊？ 请个司机……成本不就更高了？绝对不行！ 还没纠结完，车到站了。宁秋又呼哧呼哧的把箱子搬下车，一手一个提着往另个公车站赶。 又一顿白眼和冷嘲在等着她，好在宁秋的脸皮比城墙厚，防御高，顶着嘲讽和售票员卖惨套近乎。 好不容易到了小店，宁秋疲惫的不只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 宁秋也不是第一次在周日搬货来小店，每次看到她狼狈的样子，徐姐都挺心疼的。也提过好几次由自己去宁秋那边拿货，但都被拒绝了。 只有宁秋自己知道，那两个箱子有多重。她之前可是天天在家提石锁练习手臂力量的，就徐姐那臂力铁定不行。 “秋啊，不是说好，下星期徐明会开车过去运吗，这么你自己又送过来了？” 接过徐姐递来的毛巾，宁秋抹了把头上的汗。为了那两个箱子，四月中旬的天气，她出了一身的臭汗。 “没事儿，其实今天也是顺道，盘完账我还得去别处。” 为了赶时间，宁秋问徐姐要来账本，一边休息一边盘账。 “对了？晓燕呢？” “那孩子昨天学习到很晚，现在还在睡呢。” “晓燕学习上有困难吗？”宁秋抬头问了句。 “我听她说，学校的要求高，不仅要学习课本上的知识，每个学生还必须参加一个兴趣班。” “兴趣班？那晓燕她参加了吗？” “她说很多兴趣班都挺花钱的，她选了个好像是什么数学竞赛班？说不仅不用交学费，万一得了名次，学校还会给奖励。” 宁秋点头，眼睛盯着账本，手上的比飞快的计算着，嘴上却说。“徐姐，你和晓燕说，不用顾忌钱的事。要是觉得不行就换个其他的，美术音乐都行，只要她喜欢就好。” 花了半个多小时，宁秋盘完账。扣除成本，一月净收入1648。抹掉领头，宁秋结清了徐姐这月的工资。 年后宁秋把徐姐的固定工资涨到了150，加上提成，每个月能有250左右的收入。 宁秋拿了五百给徐姐，“徐姐，这钱你拿着。要是晓燕想换兴趣班需要钱，你就从里面拿了给她。” 每个月宁秋都会留下一百，五十是晓燕的零花，还有五十交给徐姐用于晓燕的伙食开销。 92年的物价比往年稍有上涨，但一百绝对够一个学生的日常生活开销了，毕竟92年的人均收入也才200到400之间。 结清这边的账，宁秋把剩余的几百块装进书包暗袋里。 “徐姐我赶时间，先走了，晓燕起来你和她说一声啊。” “唉，知道了。你慢点，别着急啊！”徐姐嘱咐着。 没了两个大箱子，宁秋健步如飞。拿着云远初帮她问来的乘车路线，赶往永恩孤儿院。 宁秋没走多久，睡眼惺忪的温晓燕下了楼。 “徐姐，我刚才好像听到宁秋的声音了。” “是啊，宁秋刚走，今天她还要去别处，赶时间。对了，她让我和你说，不用考虑钱的事。觉得现在的兴趣班不喜欢的话，就换一个。”说着拿出五十交给她，“这是下个月的。” 温晓燕默默地接过钱，心里不是滋味。 第148章 小鸟的故事 温晓燕的目光落在手里的五张大团结上，在徐姐转身后，她慢慢握紧拳头，将钱攥在手心。 “徐姐，我上去洗漱。”丢下一句，她转身上了楼。 到了二楼天台，温晓燕并没有去灶房洗漱，而是站在天台的围墙边，看着周围鳞次栉比的建筑。 胸口像是被什么压着，很闷，闷的她喘不过气。 她知道那些是什么，是宁秋对她不计回报的付出，是学校里那些家境优越成绩突出的同学。是长满冻疮的手，是干燥枯黄的头发。甚至还有自己不堪的过去，和让她厌恶的家人。太多太多了……多的她连呼吸都不得不小心翼翼。 好的坏的，一件件一桩桩都是压在她心头的分量。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承受多少，不知道会在未来的哪一天，自己将被这一切压垮。 宁秋倒了三辆车才找到了永恩孤儿院，其实这地方并不算偏，但附和公车却很少，中间换乘得走不少路。 一路上宁秋想着用什么借口拜访孤儿院，来找马冬灵叙旧？……别开玩笑了。给孤儿院捐款？虽然她现在是赚钱了，但还远没到能捐赠孤儿院的地步。 为了不让此行太具目的性，宁秋去了附近的一家百货公司，给孩子们买了些内衣、内裤之类的必需品。 也不知道孤儿院里有多少孩子，各种尺码的都要几套，全部加起来也花了她大五百。 知道她是要送去孤儿院的，商场的经理还热情的派车帮忙送，那架势简直像东西是百货商店送的。 看在他们帮忙送货的份上，宁秋也不和那位经理计较了。 看门的工人这几天精神格外紧张，还以为又是报社或警察来询问关于徐院长的事。等弄清了是送东西给孤儿院的这才把人放进来，宁秋当然也顺理成章大摇大摆的进入孤儿院。 像初来孤儿院的人一样，进入大门宁秋就被那栋独特的建筑吸引，红色的尖顶在几颗巨大的槐树掩映下显得独有韵味。 十几个孩子在绿色的草地上围坐，一个个伸着脑袋，看着一箱箱货物被搬进孤儿院。 接待宁秋的是一个中年女人，自称黄老师。 宁秋简单介绍了自己，并已宁家的名义给孤儿院的孩子们捐赠。 黄老师笑容有些勉强，能看到她严肃的面容下有着浓重的疲惫。 “黄老师，不用特意招待我，我随便看看就好。” “那怎么好，您是孤儿院的客人。” “呃……不瞒黄老师，我听说了许院长的事。虽然我能力有限，但还是想尽点微薄之力。” 黄老师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她转身看向坐在草地上的孩子们。 “是啊，希望这一切能快点过去，希望孩子们不会被影响到。”在那张严苛的脸上，流露出哀愁。 “那我就怠慢了，等着处理的事儿实在太多。孩子们的宿舍在二楼，宁小姐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对于这个称呼，宁秋不太习惯。“叫我宁秋就好，黄老师您去忙。” 黄老师点了点头，快步离开。 宁秋走到草地边，看着十几个情绪明显不高的孩子。 “嗨，你们好，我叫宁秋，你们叫什么？” 几个孩子看了看宁秋，垂下头不说话。 “怎么了，都不开心？” 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手里抱着个破旧的娃娃，小声说。“张伯伯说我们以后不能住在这儿了，会搬走。” 宁秋走到她身边，蹲下。“为什么啊？” 另一个男孩说，“你不知道吗，我们的院长被车撞了。” “哦……那你们想留在这里？” “嗯，这里是我们的家。”说着那小女孩抹起了眼泪。 宁秋很想说，‘不会的，这里永远都是你们的家。’但她不能，她不确定没了许呈华这里会发生什么变故。 或许政府会重新安置这些孩子，也有可能找个人替代许呈华的位置。 宁秋摸着女孩的脑袋，“只要长大就能拥有自己的家，所以不要哭。” 小女孩眨着湿漉漉的眼睛问，“长大了就能有家吗？” “当然啊，那时的你是个大人，能保护自己还有家人。说不定，以后你还能成为某个孩子的妈妈。” “妈妈？”小女孩看向怀里的布娃娃，“它的妈妈？” 宁秋笑了，“嗯。” 宁秋看向其他孩子，“我说个故事，你们想听吗？”所有的孩子抬起头看过来。 “这是一个关于一只小鸟的故事，小鸟出生在一颗大树上。那时的它非常幸福，肚子饿时爸爸会叼虫子回来，天气冷了能躲在妈妈的怀里取暖。 它渐渐长大，可身上依旧是毛茸茸的，并没有长出和妈妈爸爸一样漂亮的白色羽毛。 有一天空忽然下起雷雨，一个闪电劈中了大树，大树起火了，小鸟从鸟窝里掉在了地上， 当它再次醒来时，面前的大树变成了一片灰烬，爸爸妈妈也不知去向。 小鸟哭了三天三夜，到第四天它再也哭不动了。忽然，它发现远处的草丛里有两点光在闪。小鸟很害怕，住在树上时它也见过那种光点。妈妈曾告诉它，那是猫，是鸟儿的敌人。 小鸟用尽所有力气，爬进了树下的一个洞里。 这个洞原本是住在树下的一窝小老鼠的家，大树起火，小老鼠一家都跑了，只留下这个洞。 那只猫闻到了小鸟的气味，来到洞边，用爪子刨洞口，小鸟吓得拼命往洞里钻。”说到这儿，宁秋忽然停住了。 有孩子追问，“小鸟被抓到了吗？” “是啊，是啊，猫是不是把小鸟吃了！？” 宁秋弯起唇角，看来自己的故事成功吸引了这些孩子。 “后来小鸟钻到了洞的最深处，在里面发现一大堆果子，是之前小老鼠一家囤的粮食。小鸟钻的太深，洞口的猫只能放弃。 之后的几天小鸟就靠那堆果子填饱肚子，到了第六天的，它想钻出去看看洞外的情况。它使劲的往外钻，觉得洞口比之前小了不少，费了好大的才钻出洞口。 洞外清新的空气让小鸟深深的吸了口气，又抖了抖翅膀。 就在它抖动翅膀时，它竟然发现自己飞起来了。 原来在洞里待得这几天，它长出了和爸爸妈妈一样漂亮的白色羽毛。” 有个孩子兴奋的叫道，“它能飞了！” “是啊，它长大了。” 第149章 毫无收获 “然后呢，然后小鸟怎么样了？”小女孩迫不及待的问。 “它飞去了南方，在那里找到了很多伙伴，拥有了自己的家。一年以后它又到了这个地方，发现被烧毁的大树又长出了新芽，郁郁葱葱的和原来的一模一样。” 现在的宁秋帮不了这些孩子，但至少她可以在孩子们的心里埋下一颗种子，一颗能长成大树的种子。 院长出事后，走了不少工人，现在孤儿院里人手明显不足。宁秋帮忙分发那些内衣，把东西搬去二楼孩子们的宿舍。 搬着两个摞起来的箱子，箱子挡住了宁秋的视线，她只能侧着脑袋看着脚下的路。刚踏上楼梯拐进走廊，前方忽然出来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还没等宁秋伸长脖子看清，就被撞了个趔趄。 摞起来的箱子掉在了地上，而面前倒着一个小男孩，手里的小书包甩的老远，里面的东西七零八落的掉了一地。 “你没事！？”宁秋连忙把孩子扶起，眼睛上下打量，“有哪里摔疼吗？” 小男孩的脸色不太好，小嘴撅着，一手捂着膝盖，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是膝盖摔疼了？我看看。” 小男孩却打掉她的手，不客气的问。“你是谁啊，怎么随便拉男生的裤子！” 宁秋觉得好笑，脸上却一本正经。“我是来看你们的姐姐，给你们送衣服来的。”宁秋指了指歪倒的箱子，有几件蓝色的内衣掉了出来。 小男孩可没因为宁秋是来送东西的就给她好脸色，瞥了眼后，一声不吭的从地上爬起，去拿他的小书包。 宁秋挑眉，没想到这小家伙还挺有个性的，她就喜欢有个性的孩子。走过去，帮他捡散落在地上的东西。 有毛巾、小牙刷、小孩子喜欢收集的那种卡片，甚至还有一只装着硬币的储蓄罐。 “这些都是你的？” 男孩依旧一声不吭，夺过储蓄罐塞进小书包。没一会儿，小包就被他塞的鼓鼓囊囊的。 宁秋把两个箱子放在走廊边，扭头见那男孩小跑着下了楼。想起男孩书包里装的那些东西，她连忙跟了上去。 宁秋远远的跟在男孩身后，见他偷偷摸摸的绕过草坪。沿着墙根，溜到了大槐树后。 在树后休息了下，不一会儿又伸出脑袋看周围的情况。见没人，就立刻向另一颗大树飞奔过去，就这样一点点往大门口的方向移动。 光想想那孩子包里的东西，就知道这小家伙八成是想逃出孤儿院。 果不其然那孩子溜到大铁门边，垫着脚去拉门栓。门栓很牢固，光凭一个孩子根本拽不动。 门边的动静很快被看门的工人注意到，就见一个大婶冲出门旁，大喊一声。 “方晁！！你又想跑！！” 男孩被吓的浑身一抖，看到来人扭头就跑。可那个小书包塞了太多的东西，没跑几步里面的东西就往外掉。 男孩弯腰去捡，这一耽搁就被赶上来的大婶抓住了后脖领。 “方晁！你这是第几次了！我一定要让黄老师好好的惩罚你！” 小男孩挣扎着，“放开我！你放开我！我不要回去！！” 大婶手上一用力，男孩双脚离地被提溜起来，手里的小书包掉在地上。 宁秋快跑几步，来到两人面前。 “呵呵，大婶不好意思，是我让这孩子去帮我拿东西的。” 大婶脸上的表情明显不信，但对宁秋还是很客气的，毕竟人家捐赠了东西给孤儿院。 “一个星期这孩子偷溜了四次，这已经是第五次。姑娘我知道你是好心，但这孩子实在太淘，可得好好管教。” “大婶，让我试着和他说说。” 宁秋的面子总要给的，大婶松开了手，不客气的对着男孩教训道。“今天看在这位姑娘的面子上我就饶你一回，下回要再给我逮住，你就等着黄老师来惩罚你！”说着大婶就气哼哼的走了。 小男孩梗着脖子，丝毫没有感激宁秋的意思，回过头捡起那个小书包，拍了拍上面的泥土。 拍着拍着，嘴里‘啊呀’一声。 宁秋凑过去看，牛仔布的书包上划破一个大口子。 宁秋安慰他，“没事，这个书包已经很旧了，下回我买个新的送你，好不好？” 谁料男孩却红着眼对宁秋大吼，“你懂什么！这个是冬灵姐送我的！是她亲手做的！谁要你的东西！哼！” 还没等宁秋开口，男孩已经抱着书包跑了。 马冬灵亲手做的？ 宁秋不了解马冬灵，在她印象中，马冬灵总是冷冰冰的，让人捉摸不透。 无法想象马冬灵有温柔的一面，会为了一个孩子缝制书包。 从刚才男孩的态度可以看出，那个书包对他很重要，这个孩子应该很喜欢马冬灵。 这次探访孤儿院宁秋毫无收获，也没遇上马冬灵。 从黄老师那里得知，因为孤儿院缺人手，她就让马冬灵带着几个身有残疾的孩子去医院做定期的检查。而且以后的一段日子，孤儿院也会很忙，直到许院长的事尘埃落定。 有些事急也急不来，只能静等事态发展。 回到店里天已擦黑，刚想出门解决晚饭，就见赵亚男和吴月梅结伴来到店里。 “宁秋，你怎么才回来。之前我们就来过，见店门关着，按门铃也没人回，我只能和月梅去外头逛了圈。” “之前我有事出去了，刚到。” “你还没吃饭？”吴月梅边问，边从书包里掏出两个茶叶蛋。“吃这个，这是在食堂买的。” 宁秋也不客气，“谢了！那我就不出去吃了。”关上门店，和两人回到小楼。 时间一晃到了五月底，赵亚男紧张兮兮的站在班级门口，伸着脖子盯着老师把最新的成绩榜单贴在走廊里。 老师刚走她就飞奔过去，从倒数第一开始往前找自己的名字。这也难怪，以往她的排名都在400名外开，从后往前更容易找到。 没多久吴月梅也凑过来找自己的排名，好半天才问。 “亚男，你找到自己的名字了吗？” 第150章 备考狂欢 “没啊！奇怪了，我怎么找不到自己的名次呢！！”她急的头上都冒汗了，可越是着急越找不到。 吴月梅的情况和她一样，两双眼来来回回的扫着榜单，就是找不到自己的名字。 “你俩怎么了，盯着看这么久？” 赵亚男一看是宁秋，忙拉着她。“宁秋你帮我找找，我怎么找不到自己的排名呢？！” “还有我！”吴月梅也着急的问，“我也找不到！怎么回事啊！？” 宁秋也觉得奇怪，先看了看最后一名。人数没错啊，还是487人。 帮两人复习也有一个月了，相信两人的成绩应该都有提高，至于提高多少，宁秋就说不准了。 宁秋先在400内的排名找，确定没有两人的名字，不过很快在387名看到了赵亚男的名字。 “387赵亚男……362吴月梅。” 两人立马看过去，果真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两人同时伸出手揉了揉眼睛，又仔仔细细的看了看，等确认后竟然抱住宁秋大叫起来。 “天啊！我不是在做梦！我考进400名！” 内向的吴月梅这会儿也激动的捂着嘴，“我……我，我考到362！” 走廊上里路过的同学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三人，心想这才考300多名有什么好开心的，这几个女生没病。 这次宁秋也不例外的在150名后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不高不低……刚刚好。 虽然这次赵亚男的成绩有大幅度提升，特别是几门理科。班主任黄老师也歇了让她参加补习班的心思，但还是表情严肃的提醒她，六月份的期末考如果不能保持这样的成绩，那放暑假还得参加补习班。 赵亚男当然是满口答应，欢欣雀跃的回了教室。一回教室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宁秋，看着好友开心的模样，宁秋也觉得挺有成就感。 虽然摸底考结束了，但宁秋帮两人的补习并没有结束，两人还是照旧利用晚自习的时间来宁秋这里。 为了不浪费时间，宁秋把复习地点放在了后厨。一边做点心，一边给两人说题。 牧烨隔个两三天来一次，来时大多也是晚上。 届时宁秋会为几人做一份特制的点心，其实这些特制点心就是店里要开发的新产品，让几只小白鼠帮忙先尝尝味道。 尝过几次后宁秋发现，两个丫头比较偏爱奶味浓郁，甜度较高的点心。而牧烨就比较挑了，不但要口味纯正浓郁，而且要口感丰富。 对于牧烨的意见宁秋也只是象征性的听听，根本不予采纳。他的这种高要求根本不适合店里的定位，那种走高端路线的点心做出来只能与一个结果，亏大本！ 当然每次来，牧烨都会告诉她警方的调查进度，但听下来情况并不乐观。 从明账上就能看出，许呈华有严重的贪污和受贿的行为。孤儿院的管理混乱，许呈华可以说是一手遮天，他甚至利用政府给予福利机构的特殊待遇从中谋利。 光从经济上查出的问题，就够许呈华蹲几十年的，更何况还有方迎秋的那桩案件。只可惜他人已经死了，现在挖出多少罪证也无济于事了。 奇怪的是，牧烨想找回的那笔巨款依然不知去向。虽然许呈华身上还有很多黑账找不到源头，但总金额连那笔巨款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方迎秋的死和牧烨要找的欠款，以为能在许呈华身上能找到答案，可如今看来并不是这样。似乎眼前的迷雾变得更厚重了，让人完全失去了方向。 日子一晃来到了六月，宁秋翻出去年穿的短袖衬衫，胸口这块儿绷的死紧，几颗纽扣岌岌可危。 这段时间宁秋也发现自己胸部的变化，买了紧身的小马甲贴身穿着。看来，上衣都得重新买了。 不过她对穿着向来不讲究，只要附和舒服、易清洗这两个特点她就会入手。 92年衣服的款式虽然有了很多变化，但在宁秋看来依然是土得掉渣。 于是她很敷衍的卖了三件一模一样的短袖白衬衫，换着穿。一种款式买三件，她还杀了不少价，完全不像是个身揣万元的大款。 是的，自第二家店开张满打满算也有三个月了。算上小店之前的收入，宁秋的存款已经突破了五位数。 但对于一个想办厂的人来说，这点钱远远不够……任重而道远啊。 六月对于所有的学子都是关键的一个月，有的面临期末考试、有的面临毕业考。对于高三的学子更是关键，六月后他们即将面临另一个人生的岔路口。 九中的学期气氛到达一个灵界点，休息时间几乎看不到在走廊、操场嬉笑打闹的学生。不论成绩好坏，在这段时间里所有的学生或奋笔疾书或埋头苦读，都想抓住最后的机会，给这一个学期划上圆满的句号。 宁秋在小楼里按了一台吊扇，原206宿舍的那群舍友知道后都要搬来住几天。特别是在她们知道宁秋给赵亚男和吴月梅补课后。 宁秋知道自己不能厚此薄彼，天气热，也不用床，一张席子地板上一铺就能解决睡觉问题。 “你们要来住也行，席子、枕头、铺盖这些可都得自己备，我可不负责。” “放心，我都自己带！” 等宁秋晚上关了店门，远远就看见几个小伙伴大包小包的来了。 “不是……你们打算在这儿常驻啊？” 宁秋惊愕的目光在她们带的东西上来回扫，有脸盆、毛巾、席子、枕头、铺盖、热水瓶……宁秋猜想她们很有可能把宿舍都给搬空了。 她还意外的看到了姚函馨，这位大小姐身后竟然还带着三个搬运工，其中两人抬着那张眼熟的书桌。 宁秋嘴角抽搐，“姚函馨，你也要住过来住？” 姚函馨傲气的仰着下巴，“怎么，我不能来啊！？” “能！当然能！”宁秋狗腿的附和，这位的后台她可惹不起。 一群女孩叽叽喳喳的涌进小楼，宁秋忽然有种错觉，感觉这帮丫头不是来备考的，而是来狂欢的。 忽然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好重啊，得好好看着这帮丫头，可不能让她们玩儿脱了。 几人挑选了自己要住的房间，姚函馨看中了宁秋的弹簧床。宁秋能说什么，当然是牺牲弹簧床保全自己呗。 好在小楼的卫浴设备都是新的，就是热水得去店里后厨烧，用热水瓶装过来。不过几个女孩都不介意，打热水在宿舍可是日常。 第151章 口味碎冰 忙活了一阵，宁秋看看时间。“不陪你们了，我还得去后厨赶制明天的点心，你们先去一楼看。” 赵亚男问，“宁秋你不复习啊？” “呃……”她是不复习，但她不能说。“我一会儿忙完了再回来复习。” 看几人找了地方，安静的坐下刷考卷，宁秋提了两个热水瓶去了店里。 现在天气渐渐热了，宁秋适当的调整了点心的种类和数量，那些加入大量硬奶油的被彻底替换，增加了一些咸味的点心。 不过总的来说，夏季的销售量远不及其他三个季节。 为了增加收入，她购买了两台冰柜，出售冷饮和冰镇饮料。 增加了这一部分的收入，夏季的收入就能与另三季持平，甚至还略有涨幅。 将做完的点心放进冰箱，现在需要制作的量少了，十点还没到就完成了所有的工作。 见还有时间，宁秋就把事先做好的红豆馅和炼乳拿出来，各取一部分放在火上加上混合。又从冰箱里拿出一大块冰，用锤子敲碎。 没有机器的加持，只能用蛮力搞定，就当力量训练了。这一下下的巨响动静可不小，路过的行人还以为点里头在拆墙呢。 想制作出冰沙难度有点高，但想做出碎冰还是很容易的。给小楼里的七位各准备了一碗，淋上红豆炼乳后就算完成了，让那些丫头们解解馋。 收拾了后厨，宁秋拿着个打托盘，摆上几碗红豆碎冰端去了小楼。 到门口，宁秋用脚踢了踢门。“来开门！！给你们做好吃的了！！” 来开门的是赵亚男，听到‘好吃的’她跑的比谁都快。 看到宁秋手里端着盘子，她大叫一声。“哇！这是啥！” “先让我进去。” 走进去把盘子放在桌上，几个女生都放下手里的东西围过来。 “这是什么啊？”黄丽问。 “红豆碎冰，适合夏天吃。你们都带勺子了，我这可没那么多勺子给你们用。” “带了，带了！”张晨红转身就往楼上跑，再下来时手里拿着把勺子。 几人见状纷纷上楼，木质楼梯上想起了杂七杂八的脚步声。宁秋心里感叹，拿个勺子都这么大的动静，人多就是热闹。 没一会儿功夫，就每人捧着一碗吃上了。 宁秋问，“觉得怎么样，好吃吗？” 姚函馨吃相最文雅，一副大家闺秀的派头。“嗯，不错。清凉爽口，还带着奶香和红豆的甜糯，确实适合夏天吃。” 赵亚男却怪叫着反驳，“什么不错，是太好吃了！！比那橘子冰棍强太多了！！” “你们觉得夏天卖这个，有人会买吗？” “当然啊！？如果是我，我一定会买。”孙娟边吃边说。 宁秋又问，“那你们觉得什么价位合适？” “三块。”姚函馨说。 “三块！？太贵了？”吴月梅瞪着眼，“一根冰棍才卖四毛……” 宁秋考虑一碗红豆碎冰的成本价，在心里估算了零售价。 “六毛一碗，不加炼乳。虽然会少了奶味，不过也很好吃。” “六毛！？那我一定买这个！一根冰棍才多少，这一碗至少顶得上两根了。” 几人才吃了一半，赵亚男已经消灭了一碗。 “还有吗？”她腆着脸问。 宁秋果断拒绝，“这么冰的东西不能多吃！把你刚才做的题拿来我看看。” 偶像的话当然得听，赵亚男乖乖的放下碗，那来了刚做的试卷给宁秋过目。 一旁的姚函馨看宁秋在卷子上扫了眼就指出了几个错处，心下觉得吃惊，又凑进了些仔细看那几道题。 说实话做错的题都挺难的，没想到宁秋只看一眼就发现了。 听着宁秋思路清晰的分析，姚函馨更是吃惊，就宁秋这水平去1班完全没问题。 等赵亚男离开后，姚函馨小声问。“刚才那几道题，有的连我都不一定能做得出，就你这水平不该只考一百多名？” “呃……我不是考试型的选手，平时发挥还算正常，一到考试就容易出错。”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也太可惜了。” 宁秋也不答话，就只是笑笑。有些事虽然她极力掩饰，但还是会露出破绽。 考试的日子渐渐临近，在大家埋头复习的时，宁秋却开始张罗各色碎冰的生意。 别小看这碎冰的买卖，虽然每碗只卖六到八毛，但胜在成本低廉。主要材料碎冰根本花不了多少钱，成本都在几种口味的酱汁上。 半斤红豆加二两糖就能熬一锅，卖上一天都不成问题。而且这些酱汁放冰箱也不容易坏，今天卖不掉，明天接着卖，一点儿都不浪费。 为了方便制作，宁秋把冰制作成薄片，这样制作碎冰更方便也不费力。 除此之外她还增加了几种口味，有传统的红豆、绿豆、也有水果口味，挑的都是甜度较高的当季水果。 试卖几天下来，业绩还不错。一天少说能卖个五六十碗，遇上天气炎热，卖的会更好。 口味碎冰利润高，做起来也简单。小店那边不久后也上架了，品种没有甜点店的这边丰富，但每天也有三十块上下的进账。 考试前两天刚巧是周日，宁秋雷打不动的去小店盘账。 前几个周末过来都没预见温晓燕，有几次她走的时候晓燕还在睡，有时去参加学校的兴趣组。仔细一算，自从温晓燕二月中旬进入初中后，宁秋与她碰面的机会一个手就能数得过来。 宁秋一踏进店门，就意外的看见温晓燕坐在方桌边埋头苦读。 “晓燕！今天终于遇上你了！”宁秋进门就招呼。 温晓燕抬头也是一脸诧异，“宁秋你怎么又过来了，不是马上要考试了吗？” 走进了宁秋才发现，温晓燕似乎又瘦了。 “你……学习压力很大？” 温晓燕笑的很勉强，“有点，学校的要求很高。我之前又是在县里念得小学，想跟上现在的学习进度有点儿吃力。” 看到桌上放着的卷子，宁秋几步走过去拿起来就看，温晓燕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考卷上的成绩惨不忍睹，温晓燕羞愧的垂下脑袋，双手死死的拽着衣角。 第152章 搬迁 宁秋坐下来仔细的看那张考卷的内容，虽然这是一张语文的考，但题出的却很有水准。 从题目上可以看出，老师要的不是固定思维下的标准答案，而是希望考生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这完全不像是华国教育体系中培养出的老师，思维更自由、更活泛。 “其他的考卷我能看看吗？” 温晓燕没理由拒绝，立刻上楼把其余的考卷抱了下来。 宁秋从中找出英语和数学一一细看，温晓燕的成绩的确很不理想，也许在班里排在倒数几名。 撇开考试成绩不谈，考卷本身就很有难度。宁秋觉得这样的考卷完全够得上竞赛标准，数学考卷中涵盖的知识点远超出了初中学习范畴。 英语更甚，只是初一年级的考卷竟然出现了一篇介绍自己的小作文。 看着那些题目，宁秋不禁问。“你们的英语老师不会是个外国人？” 温晓燕瞪大眼，“你怎么知道？！” 宁秋揉着额头，别说温晓燕了就算是自己到了这样的学校也会有压力。看来那所学校并不是面对普通民众的，更像是精英教育，难怪学费高的离谱。 宁秋放下考卷看向她，“晓燕，你愿意在那所学校读下去吗？如果压力太大，我可以帮你换个学校。” 温晓燕一开始非常吃惊，之后是犹豫、纠结，似乎是挣扎了很久，她还是摇摇头。 “不……我还想继续留在这个学校念书。” 温晓燕会这么说让宁秋很意外，“从几份考卷能看出来，那不是一所普通的初中，我觉得以你的基础很难跟着上。” 宁秋不想打击她，但更不希望温晓燕勉强自己。念书固然很重要，但长期承受巨大压力，宁秋怕温晓燕精神上会承受不住。 “我知道……我的基础差，跟不上学习进度。但我想试试，我……我不想就这么放弃。” “好……既然你这么想。”宁秋换了轻松的口吻，“我帮你说说这几道题。” 一上午宁秋都在给温晓燕讲题，教她如何分析题目，也指出了几处温晓燕没有掌握好的知识点。 中午趁着午饭时间，宁秋盘了帐，下午继续。好在初一学习的知识点并不难，也不算多，就算超纲也超不了多少。 询问了温晓燕考试的时间，得知要比九中晚四天，宁秋决定考完试就过来给温晓燕补课。 “晓燕，其实你并不笨，刚才我只解释了一遍你就记住了。要对自己有信心，做题目不要慌更不能犹豫，就算考不好也没关系，大不了我们明年换一所普通的学校。这些考卷都很难，普通初中绝不会出这样的题目，所以不要因为成绩不理想就有负担。” 温晓燕垂着头，头发挡住了她纠结的表情。“不！我可以的！我会赶上去的！” 宁秋没再多说，她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也不会有效果。虽然不清楚让温晓燕坚持下去的那个点是什么，既然愿意坚持，那就说明她觉得自己还有希望。 俗话说不撞南墙不回头，显然温晓燕还没撞到那堵墙。 两天后是六月中旬，也是九中高一高二期终考试。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宁秋就习惯算着分的考试，这套流程她已经很熟悉了，出错的几率几乎为零，每次预估的分数和最终的成绩相差无几。 宁秋在一种相当放松的心态中，完成了三天的考试。 考完试的她比考试前还忙，忙着两家店里的安排，忙着给温晓燕补习。 考试后的第四天，牧烨来店里找她，并带来个不算好的消息。 “永恩孤儿院要搬了。” “蛤？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搬？” “资金上的问题，前几天我去了一趟和黄老师谈了谈。她告诉我，孤儿院的情况一直不太好，许呈华长期以来拖欠了不少费用。之前因为看在是政府扶持的福利机构，政府的有关部门一直出面帮助协调。但现在查出孤儿院的账有问题，许呈华又出了事，孤儿院不得不卖掉现在住的地方，用于还清欠款。” “孤儿院究竟欠了多少钱？” “我哥说大致算下来可能有三十多万，细算可能更多。” “这么多！？” “拖欠款项的情况已经有十多年了，金额自然不会少。好在那处地方还挺值钱的，房子也有保护的价值，政府愿意出资五十万买下。” “那孤儿院怎么办，要搬去哪里？” “黄老师说要搬去罗阳市西郊的怀临村，那里地价便宜，她已经物色了一块地方。” “那孩子们都会搬过去？” “嗯，不过孤儿院里的员工可能留不住了，黄老师打算搬过去之后再在村里找人手。” 宁秋想起那个表情严肃的中年女人，“那现在孤儿院的院长是黄老师了？” “关于这点我并没有问，应该就是她了。听她的口吻，这个位置似乎没人愿意坐。” 宁秋想起了马冬灵，又问。“那马冬灵呢，她也会搬去怀临村吗？” 牧烨摇头，“我听黄老师说，马冬灵是孤儿院里年龄最大的孩子。等她高中毕业，是留还是走要看她自己的意思。孤儿院将不再负担她的学习，包括衣食住行的费用。” 宁秋拧紧了眉头。“也就是说，等她高考完，可以离开罗阳……？” “嗯，是这样。” 看着宁秋一心想着孤儿院和马冬灵的事，牧烨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你……不想和我说点什么吗？” “说什么？”宁秋完全没感受到牧烨表情的变化。 牧烨轻叹口气，表情很无奈。“我最晚七月就要回美国了。” “还会回来吗？” “短期不可能。” “那要多久？你大学还有几年毕业？” 见宁秋的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牧烨稍稍平衡了些。 “还有一年毕业，不过我会多待段日子，有些事情要处理。” 牧烨反问她，“你呢？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当然是念高中啊，然后赚更多的钱。”听后牧烨忍不住笑了。 就听宁秋又说，“我要在五年后，赚到足够的钱！” “为什么要在五年后？” 宁秋弯起眉眼，脸上露出狡黠的笑。 “嘿嘿，保密！总之……到时姐带你装逼带你飞，带你翱翔到天黑！” 看着那带笑的眉眼，牧烨的手不自觉的摸上胸口，又来了……心律失常。 第153章 发现证据 临走时牧烨忽然转身问，“对了，你想不想在孤儿院搬迁之前再去看看？” “行啊。” “你现在考完试了，那就明天怎么样？” 宁秋想了想，“好，那就上午，上午我在店里等你。” “嗯，说定了，我来接你。” 翌日 上午快九点，牧烨开着他那辆笨重的吉普来到店门口。宁秋顺手拿了几个刚考好的点心，与黄婶、刘姐打了声招呼，快步上了车。 一坐上副驾驶就问，“早饭吃了吗？” “没。” 牧烨边回答边发动车子，笨重的吉普在路口灵巧的掉了个头，往罗阳市的另一边驶去。 宁秋从袋子里挑了个奶香小面包，直接塞牧烨嘴里。 牧烨心头就是一荡，还没来得及回味就听宁秋说。 “不吃早餐会引起很多疾病，比方说胃炎、胆结石。早上不吃饭，胆囊没有办法排除胆汁，得胆结石的几率就会上升。” 刚起了一点旖旎的心思，被胃炎、胆结石彻底击碎了。 “味道怎么样？” 牧烨表情有点儿僵，“呃……不错。” 宁秋边吃边扯，那劲头能一人撑起一台戏，完全把牧烨当成台下的观众。 牧烨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好不容易得了机会问了句。“你怎么对美国的情况这么了解？” 宁秋像一台断电的收音机，顿时没声了。刚才一时兴起，说了不该说的话。 “呃……我以后也想去那边读书，所以平时特别关注。”她可不想去美国，死都不会去。 “其实也要看具体情况，比如你以后想报考的专业。” 宁秋敷衍的回了句，立刻转移话题。“你是什么专业啊？” “电子工程。” “哇！有前途！” 牧烨挑眉，“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宁秋很想对他说，这个专业会在下个世纪称霸全世界，可惜她不能说。 “我可没开玩笑，这个专业真的很强，而且以后会更强！” 牧烨无所谓的笑笑，“强不强不重要，自己感兴趣就好。” 两人聊着天，车子很快到了孤儿院门口。 只见巨大的铁门外推了一堆破烂，有坏掉的家具，也有孩子们玩坏的玩具，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牧烨按下门铃，来开门的是一个面生的老头。 “你们是……？” 宁秋凑上前笑着说，“大爷，我们之前给孤儿院捐过款，听说孤儿院要搬了，这才特意过来看看。” 大爷‘哦’了声，打开门，“进来，里面乱，你们可别介意啊。” 两人进了门一看，果然乱的够呛。草坪上推了许多桌椅板凳和书架，一辆货车停在一旁，几个工人正把一个个箱子往上搬。在搬箱子的工人中，两人竟然看到了黄老师。 牧烨和宁秋对视一眼，快走几步上去帮忙。 黄老师对牧烨并不陌生，见他要帮忙搬箱子，连忙上去阻止。 “牧先生！不用，我们能干完的！” 宁秋也觉得不妥，毕竟牧烨那身板……她真怕会半路倒下。 “对啊，你别搬了，陪黄老师说说话。”宁秋朝他眨眼。 “行，黄老师耽误您了。” “没事，没事。”黄老师摘下手套，两人去了一边谈话。 别看宁秋个头不高，但身上有把子力气。一个人来来回回搬了十来箱，的确帮了不少忙。 这边箱子搬完，扭头见两人还在说话。 宁秋忽然想起刚才在门口看到的那堆垃圾里，好像有个东西挺眼熟的。 她又跑回大门口和大爷打了声招呼，出了门在那堆垃圾里翻找。 找了没多久就发现了目标，那个牛仔布的小书包。 宁秋还记得这个书包，那个挺有个性的小男孩把这个书包当成了宝，这会儿怎么又丢了？ 宁秋上下翻看，那个破掉的口子扯的更大了。 忽然，她的都顿住了，目光聚焦在书包背面的某个地方。 那是一块长条形，布料的颜色比周围深了很多，显然之前这里有个商标。 宁秋只觉得这个形状非常眼熟，她凝神细细回忆。 对了！那个‘环宇’商标！？ 记得那个男孩曾说过，这个包是马冬灵给他做的，所以这个包很有可能就是马冬灵之前用过的。 方迎秋手里的金属三角……‘环宇’商标……马冬灵的书包…… 忽然宁秋感觉到身上一阵颤栗，她找到了……证据！！ 她拿着那个书包风也似的跑进孤儿院，冲到牧烨身边，拽着他的衣袖就往外走。 “怎么了？”牧烨被宁秋举动弄得莫名其妙。 回头抱歉的对黄老师笑了笑，“对不起黄老师，我朋友有急事，我下回再来。” 被宁秋拽出孤儿院，两人上了车，牧烨才问。 “你到底怎么了？” “你看这个！”宁秋把那个小书包塞给他。 牧烨不明所以，“这个……怎么了？” 宁秋一把拿过书包，翻到背后把那块有深色布料的地方给他看。 “你看这里，这个形状像什么？” 牧烨盯着看了会，“好像……好像是那个‘环宇’的商标。” “没错，这个书包是孤儿院里的一个男孩的，而且是马冬灵亲手做的。” “马冬灵……？” “是啊！你想如果马冬灵之前使用过环宇牌的书包，为什么在警察第二次询问时她不说？而且舍管说，国庆那天没见到可疑的人进出女生宿舍，那是因为马冬灵根本就是学校的学生，还是女生，根本不会引起舍管的注意！” “那商标怎么又跑到许呈华的衣服上了？” “很简单，警察第二次询问时，问了关于书包和外套的情况。马冬灵知道警察一定发现了什么，于是查看了书包和外套，当然也发现了那个破损的商标。她把商标拆了下来，按到了许呈华的衣服上。” “会是这样吗？”牧烨将信将疑。 “如果那个商标是另外按上去的，那许呈华的那件皮衣就很有可能不是环宇牌的！可以让警方从这方面着手，一旦证实，那条内裤的出现也就容易解释了。” “内裤？”宁秋的跳跃性思维，让牧烨有点儿跟不上。 第154章 打击 “你是说……是马冬灵放的？可马冬灵怎么会留死者的内裤，而且……还是用过的？” “马冬灵和方迎秋是好友，拿到她的东西很容易。如果真的是她做的，那之前她一定做了充分的谋划。那条内裤也许是她的后手，万一警察追查到线索，她完全可以利用内裤栽赃给别人。” 宁秋见牧烨皱眉不语心里着急，刚要开口，牧烨却开口说话了。 “这一切只是你的推测，我们需要的是切实的证据。还是一步步来，从皮衣下手，先认定商标到底是不是那件衣服上的。带上这个包，去我哥那儿。” “嗯。” 牧烨开车来到刑侦大队，刚巧牧博文就在队里。他意外宁秋竟然也跟了过来，用询问的目光看向牧烨。 “哥，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说，找个地方。” 牧博文盯着牧烨看了会儿才点点头，将两人带去了一间空着的询问室，牧博文直截了当的开了口。 “什么事，让你俩兴师动众的亲自找过来。” 牧烨看向宁秋，见她没打算开口，于是就把之前宁秋说的那些转述给牧博文，并递过那个书包。 牧博文听后，皱着眉头沉思了很久。“这件事我会亲自去查，真实情况到底是不是你说的那样，还要看调查结果。” “可是七月初马冬灵就会参加高考。” “这和参不参加高考有什么关系？” 牧烨明白宁秋的意思，在一旁补充道。“马冬灵已经成人，她高考后就能自行离开孤儿院。” “你们是怕马冬灵会逃？” “如果事情真是她做的，那她一定会！” “高考是几号？” “七月一号到三号。” “今天是六月二十九……应该还来得及。一旦查出商标和衣服不匹配，我们就有理由扣留马冬灵。” 宁秋从没感觉时间如此难熬，她几乎每天都要给牧烨去两个电话，上午一次下午一次，可得到的结果却是不是她想要的。 直到七月一号那天，牧烨亲自开车来了小店，并带给她一个坏消息。 “那件皮衣的确是环宇的品牌。” 宁秋彻底傻了，难道她又一次猜错了？难道真是许呈华干的？可……这怎么可能？ 见宁秋呆呆的坐着一动不动，牧烨忍不住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 故作轻松的看着她，“被打击到了？” 宁秋回过神，苦笑一下。“好像是，我……难道真的错了么？” 还是第一次见到宁秋失落的样子，牧烨忍不住伸手在她肩膀安抚的拍了拍。 孤儿院里依旧凌乱而繁忙，疏于打理的植物在充满阳光的温暖季节疯长着。 远处几个男孩在烈日下挥汗如雨的踢着皮球，孤儿院里也只有这几个男孩能没心没肺的沉浸在游戏带来的喜悦中。 一个男孩用力的踢向红色的皮球，或许是力度没有控制好，皮球高高的飞起，在蓝色天空中划出一道红色的弧度，最后下落时竟然拐了个弯，落在屋后的草丛。 男孩兴奋的大叫，“快看！我踢出弧线球了！！” 另几个男孩却不以为然，“都出界了……” 但男孩依旧很兴奋，一路飞奔着过去捡球。 他一头钻进草丛，在茂密的草叶中寻找，很快在一片绿色中发现了醒目的红色皮球。 他快步跑过去，弯腰捡起球，有个东西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男孩眯了眯眼，好奇的抱起球往那处闪光点走去，最后在草丛里发现了一个银色的金属商标。 男孩翻来覆去的看，发现没什么特别的，一扬手又把东西丢回到远处的草丛里，抱着皮球快步跑了。 七月三号，马冬灵结束了三天的高考，她脚步轻松的回到了孤儿院。 晚饭后，黄老师把她叫去了办公室。 马冬灵表情如常的坐在黄老师面前，许呈华的死、孤儿院的变化似乎都没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平静的像是个毫不相干的局外人。 黄老师此刻的表情没了以往的厌恶和鄙夷，取而代之的是不解和困惑。 “按理说到了十八岁成年，孤儿院就没有抚养的义务。因为你还在读高中，所以院方才延长了一年。现在你高中毕业，也十九了。现在孤儿院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将来会怎么样我也不好说。所以……” “我知道您的意思，我感谢孤儿院抚养我的这九年。高中毕业后我会自食其力，不会再拖累孤儿院。”马冬灵的声音很平静。 “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我会一边打工，一边念书。” 黄老师表情缓和，像是松了口气。“哎，你也知道不是我要赶你走，这是孤儿院的规定。如果……你愿意也可以继续住在孤儿院，直到有能力独自生活。” 马冬灵露出淡淡的笑容，“谢谢黄老师。” 清晨，夜幕被缓缓拉开，天际透出了浅淡的白色。 一个纤细的身影，手里提着一个包，身后还背着一个，走出孤儿院的大门。 她不疾不徐的转过一个路口，在一个绿色的邮筒前停下脚步。随后从包里拿出一封信，她看了眼信上的地址和收件人的姓名‘海市长河区79号，于怡月收。’继而将信丢进了邮筒。 提着包她登上了一辆公交车，片刻后车子消失在道路的拐角。 这天宁秋难得睡了个懒觉，起床洗漱后去了店里，发现牧烨的车竟然停在外头，而牧烨就坐在车里等着自己。 “你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宁秋顶着炸了毛的头发，睡眼惺忪的问。 见她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牧烨就忍不住想笑，“你……这是刚起来？” “是啊，难得睡懒觉，找我有什么事吗？” “进去说。” 两人进了小楼，宁秋让人坐。 “有没有吃早饭？” 牧烨却来了句，“你今年十四？” 宁秋被问的莫名其妙，“是啊，怎么了？” 看着天花板，牧烨叹气。 “没什么，我过来是想和你说，我得回美国了。” “这么快！？什么时候走？” “今天晚上。” 牧烨站起身，走到宁秋面前，犹豫了下。最后还是伸出双臂，把人抱在怀里。 “我来跟你道别。” 宁秋被这个拥抱弄得有点不知所措，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将宁秋拥入怀的那一刻，牧烨觉得心里有什么溢了出来。 他很想收紧手臂，将人搂紧。但最后他的手却只是在宁秋的背后拍了拍，瞬间让这个拥抱变了味。 第155章 作坊出事了 他松了手，不舍的情绪瞬间收敛，嘴角上扬露出笑容。 “放心，你托我的事，我会帮你打听。为了方便联系，我擅自帮你这儿装了电话。” “蛤？！”宁秋瞪眼，“装电话！？那得多少钱！” 见她一副守财奴的样子，牧烨低落的心情似乎轻快了些。 “放心，钱我出，不用你掏。” “这……这不好，到底多少？” “两千。” 宁秋吐血，差不多是甜点店一个月收入的70！还真是这位大少爷的做派。 “不行！我这儿装电话凭什么让你掏钱？两千块我还是拿得出的。”虽然肉疼。 牧烨知道宁秋的脾气，也知道她现在缺钱。 “行，那等我回来后再还，我可不想揣着一摞钞票赶路。” 宁秋不是死要面子的人，而且她的确缺钱。“那……好，等你回来我会连本带利的还！” “嗯，装电话的大概下午来。” “哦，那你几点的火车？” “你不知道罗阳飞机场今年落成了吗？晚上我坐飞机去帝都，再从那儿转机去美国。” “那你给我个地址，有时间我会给你写信。” 牧烨等的就是这句，地址他早准备好了，要是这丫头不提，他也会强行要求她写信给自己。 “给你。” 宁秋看到地址傻眼了，“it？！你你……你的学校是麻省理工！？” “怎么了？你认识？” 宁秋一时语塞，“呃……没，没不认识……呵呵。” “对了，留个纪念。” 说着牧烨变魔术般的拿出一个照相机，没等宁秋回过神，就被勾着脖子拍了张照片。 看着宁秋一副呆头鹅的样子，牧烨就想笑。控制着嘴角的弧度，他扬了扬手里的照相机。 “等你给我来信时，我再把照片寄给你。” 直到送走牧烨，宁秋才回过神，脸上依旧是不敢置信的表情。原来牧烨不仅是个少爷，还是个高颜值高智商的少爷……我的天，这人是上帝的亲儿子！？ 宁秋一边感叹着老天爷的不公，一边走进盥洗室。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她顿时尖叫出声。 炸毛的头发、浮肿的眼皮，更可怕的事身上这件发黄的老头衫，自己竟然用这种形象与上帝的亲儿子合影留念…… 下午果然有电话公司的人来排线装电话，电话按在小楼里。据说安装的人说，小楼本就有电话线，再装并不麻烦。 送走了装电话的工人，宁秋迫不及待的给家里打了回去。 接电话是村长张长旺，大嗓门从听筒那边传过来，宁秋被感情切。 “村长！是我，我是宁秋！” “秋啊，你考试考完了吗？” “考完了，我明天就准备动身回家了。” 电话那头张长旺的声音忽然变得吞吞吐吐，“秋……我，你爷爷不让我和你说，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宁秋脸上的笑容消失，村长的口吻让她有不好的预感。“村长我家怎么了？是爷奶生病了吗？！” “你放心，你爷奶的身体没事，是……是你家的作坊出事了。” “作坊？作坊怎么了？” “几个月前，不知是谁把你们家的作坊给告了，说什么没有生产许可证，卫生不达标。五月初那会儿县里就来了人，把你家的作坊给封了，后来还罚了款。你爷爷特意嘱咐我说，要是你打电话回来，千万不能和你说这事儿，怕影响你的学习。回头回家，你可千万不能说是我告诉你的啊。” 宁秋拧着眉沉默了会，“我知道，村长你放心，我不会说的。我明天就回去，您帮我劝着点儿爷奶，让他们别着急。” “唉，好。” 挂上电话，宁秋心急火燎的收拾东西。家里出了事儿，她也顾不上店里的事了。 想了想，她打了个电话给徐启明，托他在食品厂进一批货。她不再的这段时间，在两家店里销售。 整理完东西她又马不停蹄的赶去小店，温晓燕考完试了，这会儿在店里帮徐姐的忙。 “晓燕！你放暑假想和我一起回村吗？”走进小店，宁秋开口就问。 温晓燕愣了下，神情变了几变，犹豫着摇了摇头。“不了，我……我还是留下帮徐姐。” 宁秋心里着急，也没注意她表情的变化。“好，那我自己回去，有什么事打电话回村找我。” 交代完，她又和徐姐嘱咐了几句，赶着买火车票去了。 温晓燕目送这宁秋离开，捏着衣摆的手指节泛白。收回目光看到忙碌的徐姐，她默默的转身去了二楼。 来到火车站，只有晚上八点的票有剩余，还是站票。宁秋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先买了再说，算了算时间，就算晚上动身，也得第二天下午才能回村子。 买了票，又赶回小楼收拾东西。饭也顾不上吃，在店里随便拿了几个面包装袋子里，准备在路上解决。 宁秋马不停蹄，花了一天半的时间终于赶回了村子。 远远看着村子并没有任何变化，有变化的只有自家的院门。 重建后的自家院门有两扇，如今通往灶房的那扇门上挂着锁，还有张封条贴在旁边。 封条上有县里的卫生监督所和工商管理的两个印章，日期是五月十七号。 宁秋绕去了另一个院门，伸手拍了拍。 来开门的正是奶奶朱熹妹，见到宁秋她一脸的惊喜。 “秋！？你怎么回来了！？” 宁秋不自觉的露出笑容，丢下手里的行李，上前一把抱住了奶奶。 “奶！！我放假了，就回来了啊。” 松开手，仔细打量奶奶的样子。发现她头上的白发似乎变多了，脸上的皱纹也深了。 宁秋鼻子有点儿酸，松开手，借着回头拿了行李时偷偷抹掉溢出的眼泪，拉着奶奶往正屋走。 “奶，爷爷在地里干活儿？” “是啊，还有你大伯也在。” 进了正屋，宁秋让奶坐下，又倒了杯水给她，这才开口问。 “奶，我咋看到咱家那个门上贴了封条？” 朱熹妹表情有些不自然，“哦，也没啥大事儿。就说咱家开作坊没办证，属于啥……非法经营，回头办了证就行了。” 宁秋知道奶奶是怕自己担心才说的这么轻飘飘的，她就顺着老人的意思，也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哦，原来是这样，回头咱去办个证就行。这种事城里多的是，现在证难办，好多做小本生意的都是无证经营。” 会这样说也只是为了安慰奶奶，家里的几个孩子都在上学，没了作坊的收入，爷奶一定比谁都着急。 而且这件事远不是办个证就能解决的，有人盯上了自家的作坊。究竟是谁，其目的又是什么还有待她去了解。 第156章 作为父亲 为了宽奶奶的心，宁秋说了些学校的趣事，其中有自己那几个好友，当然还少不了减肥成功的云远初，听得奶奶捂着嘴直乐。 “奶，还有件事要告诉你。去读高中那会儿，你给了我一笔钱还记得，我用那钱开了家店。” 朱熹妹很意外，“开店？你哪儿有时间开店啊，不得念书吗？” “我请了个人帮忙看店，就周日过去看看。徐姐人挺好，但家里挺困难，还带这个孩子。对了，你还记得益民食品厂的那个年轻的技术员，小徐吗？” “当然记得，那会儿他和他师傅一起上咱家来学手艺。” “对就是他，那徐姐就是他的亲姐姐。” “这么巧？这可真是缘分啊。” “嗯，奶，小店能赚钱，所以你不用担心家里作坊的事儿，就算家里的干不成，大不了和我一起去罗阳。” 朱熹妹却摇头，“唉，一辈子都待在村里，我不舍得离开这儿。再说了，去城里我也不习惯。” “不去也成，咱想办法在县里找个营生。奶，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见奶奶的面色比之前好得多，宁秋这才小心的问道。“奶，这次咱罚了多少啊？” 朱熹妹知道宁秋懂事也能干，家里的作坊也是她张罗起来的，这会儿也没瞒着。 “整整两千呢，咱家一年的收入。” 听后宁秋从书包里找出一张存单塞给朱熹妹，“奶，这是店里的收入，你先拿着。” 朱熹妹看都没看，就塞回给宁秋。“这怎么行，这是你挣得，奶奶我怎么能拿你的钱！” “有什么不行的，你是我奶奶，我孝敬你是天经地义的。奶你不拿，就是不把我当孙女。” 宁秋是缺钱，但安抚爷奶比什么都重要。 宁秋这么说，朱熹妹也不好再推脱。 一看存单上的金额她又吓了一跳，“这三千都是店里赚的？” “店里的生意好着呢，这只是一部分。” 晚上宁洪福和宁诚见宁秋回了家，父子俩一扫前阵子的不快，露出难得的笑容。 两人一回来，朱熹妹就迫不及待的把宁秋在罗阳开店的事儿和两人说了，父子俩更是惊喜不已。 “咱秋也太能干了！一边读书还能一边开店赚钱！”宁诚毫不吝啬的夸赞着，“比我那几个孩子强太多了！” 宁秋很想问问大伯关于作坊的事，但爷奶在场不方便，只能挨到晚上等爷奶洗漱睡下。 七月份，晚上坐在小院里纳凉惬意的很。 宁秋看了眼爷奶屋门，这才开口问道。“大伯咱家的作坊到底怎么回事？” 宁诚表情正色道，“四月末那会儿马宏茂跑来我家，照我说话。他说他在县里卖货时被人询问卖的货是从哪儿来的，当时他也没多想，就说是村里自己做的。几天后先是来了一群说是卫生检查所的人，拿着我们家制作的点心去找了村长，知道是我家做的，就说要来我家看看卫生情况。” “然后怎么样了？” 宁诚苦笑，“还能怎么样，就说咱家的太脏，不符合生产食品的标准。我就不明白了，村里各家各户不都是这么收拾吃食的？那豆子是娘亲手洗的，面粉是我媳妇揉的，哪里不合格了？村长和他们说，可他们不听啊，说什么得照章办事，之后咱家的作坊只能停了。” “那工商局又是怎么回事？还有罚款？” “作坊停了大概有十来天，又来了一群穿着制服的人找到了村长，询问我家作坊的情况。村长也不知道那些人啥心思，看着是政府的人就实话实说了。那些人得知我们从几年前就开始做这个买卖，又问我们有没有执照。那会儿我们哪儿知道做这小本生意还要执照啊，他们就说我们这是偷税漏税，得交罚款，不交的话就得坐牢。当时就把爹娘吓住了，还能说什么，当然立马把罚款交了。” “那些人怎么找到咱村的？”宁秋问。 “这还是村长打听到的，他说……年后镇上就开了家食品店，店里出售的很多吃食和我们家作坊卖的几乎一模一样。但那家店卖的东西比我们的贵，生意并不好。村长说，告我们家的就是那家店里的人。” “村长是怎么打听到这消息的？” “他家有个亲戚在工商所里打杂，这事儿就是那人告诉他的。” 宁秋皱着眉又问，“那家店是国营的？” “这个……村长没说。” 宁秋想了想，“我明天去镇上看看，打听下那家店的情况。” 说完了家里的事，宁诚问宁秋。“秋，你在罗阳开的啥店啊？” 宁秋笑，“我还能开什么店，还不是吃的呗。店里生意还不错，可不比家里的作坊挣得少。” “那你放假回家，店里可不就没人打理了？” “不会，我请了个人帮忙看店。” “请人？！靠谱不？” “嗯，人很不错呢。” “那就好。” “对了，我回来怎么没看到大伯母呢？” “哦，她昨天回娘家了，明天应该就回来了。” “那几位哥哥还有慧敏都还好？” 提起几个孩子宁诚叹了口气，“几个小子都还行，就是慧敏……” “慧敏怎么了？” 五月份慧敏给她家里写了信，当时宁诚还挺高兴的，从媳妇手里抢来信看，这一看就发愁了。 女儿写信回来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要钱。说什么自己的学习跟不上，得花钱补课，这一要就是八百。 那会儿家里的作坊刚好被封，还交了罚款。虽然两人手头还有点儿积蓄，但也禁不住这么花。要知道宁慧敏才上高一，等毕业还有两年呢。要是年年如此，他们可怎么好。 当然这事儿他可没脸和侄女说，只能摇头。 “没啥，就是慧敏的学业压力大。你也知道她上的是省里的重点高中，要求高。” “哦，这样啊。”会有压力也属正常，听后宁秋没太在意。 夜深人静时，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想起自己女儿，宁诚久久不能平静。 作为孩子的父亲，作为一家之主，他必须做点什么。 他没啥本事，一辈子就只会种地。但现在只凭种地根本负担不起孩子们生活和学习开销，他不希望因为自己毁了孩子们的前途。 对了！还有宁秋！家里的作坊就是秋一手办起来的，秋那么能干，或许她能给自己这个没用的大伯指条明路。 就算是丢了脸面又怎样，就算被秋看不起又怎样。他是一个父亲，与之相比当然是孩子们的前途更重要。 第157章 县里的变化 宁秋起了个大早，下床时双腿发软，打了个趔趄险些扑倒。 她知道，因为这两天赶路赶得太狠，火车上是一路站着回来的。 回来后因为心里着急，也没顾得上。 睡了一觉后才发现双腿酸软的厉害，脚底发麻。踩在地上没有实感，像是踩棉花。 不过今天她可没功夫在家休息，在屋子里走了几圈渐渐适应，就立马出门洗漱去了。 进了灶房发现大伯也在，“大伯，起这么早啊？” 宁诚的神色有些古怪，犹豫着开口。“秋，大伯想和你说点儿事。” “什么事啊，着急吗？如果不着急等我回来再说。我想去县里看看那家食品店，不把这件事搞清楚，我心里不踏实。” 宁诚想起这茬，连连点头。“对，得去看看！要不大伯和你一起去？” “不用啦，我一个人能搞定。” 宁诚惭愧，“哎！是大伯没用，家里出了事，还得等你回来解决。” “大伯，这事儿我也不一定能解决，现在只是去了解一下。” “行！办正事儿要紧。” 吃了早饭，宁秋出发去了县里。 离开也才半年，县里的变化却很大。 几条主街被拓宽，县城的范围也变大了。周围建起了不少楼房，有竣工的，也有正在建造的。 县里的商业也发展迅猛，不仅有各种百货店、饭店、书店，竟然还看到了一家卖电器的。 出于好奇，宁秋进去溜了圈。柜台最显眼的位置摆放着一台十七寸的彩色电视机，问了售货员价格竟然要两千五。 从售货员傲慢的态度看来，这台电视八成就是个展品。 一个县城谁有闲钱买台两千八的电视，别说买十七寸彩电了，就算是十四寸的黑白电视都够呛。 虽然店里也有顾客进出，但看的都是些收音机、录音机，对于电视只能眼馋的看两眼。 出了卖电器的商店，宁秋又往前走了段路。 记得以前这里有家裁缝铺，可现在却不见了。重新修建的店面很是宽敞，卖的正是食品。 宁秋眼尖的看到益明食品厂的蒸蛋糕，那个黄色的包装太醒目了，站在店外一眼就能看见。 她快步走了进去，一圈逛下来发现其中竟有70都是益民食品厂的产品。 一个女售货员见宁秋看的仔细，就热情的招呼着。 “姑娘，喜欢什么，咱们这儿品种齐全，要什么都有。而且都是正规厂家生产的，味道没的说。” 售货员热情的态度让宁秋心里生疑，她随口问了句。“你们店里买东西能开发票吗？” “发票？”宁秋的问题让售货员措手不及，“你等下啊，我去问问。” 见她走去里间询问，宁秋心里有了底。这里八成是私人开的店，并不是国营商店。 原因很简单，国营的不论多大的金额都会走明账，得交税。而私营就不一样了，明账只是做给外人看的，私下多多少少总会掺点水分。这发票当然也是能不开则不开，因为开了发票必定要记入明账。 没一会儿女售货员出来了，笑着对宁秋说。“姑娘啊，老板说了，一百以上才能开发票。” 售货员嘴里的老板再一次证明了宁秋的判断，“哦，那算了，不好意思啊。” 走出店门，宁秋抬头看了看店名。庆丰食品商店，庆丰……难道是人名？ 其实，现在没有经营执照的家庭作坊有很多，但唯独自己家的被人查封，这里头原因很有可能出在吃食的品种上。 例如锅巴、蒸蛋糕、麻花等……自家作坊有好几种都和益民食品厂的产品雷同。 虽然食品厂的产品制作讲究，口感也更美味。但这里是县城，老百姓的生活水平并不高。大多人看重的是价格，并不是口感。 对方虽然占理，但手段却卑鄙。想要重新把家里的作坊开起来，一定也会因这家食品店的存在而变得困难重重。 对方能开出这样一家店，又说动了工商和卫生检查部门，就充分说明不论是资金还是背后的实力都不是自己能抗衡的。 自家的目的并不是要与之抗衡，只是想挣钱而已。 挣钱的方法有很多，这条路走不通，那就换条路走。 为了一口气挣个你死我活，这不是聪明人会干的事。况且现在自家明显处于弱势，明知会输还去硬杠，那就更蠢了。 又看了看眼庆丰食品店这几个大字，宁秋转身继续往前走。 她边走边考虑，不知不觉把县城逛了个遍，最后停在了一片新盖的筒子楼前。 这里是近些年县城拓展出的一片区域，因为附近开办了好几家厂，原本荒凉的区域也渐渐热闹起来。 筒子楼一排连着一排，楼虽建好了，但道路还在施工中。若是修建完毕，应该会有不少的工厂员工入住。 想到这儿，宁秋眼前忽然一亮。 她想起了之前和温晓燕卖蒸蛋糕时去的隆顺县，想起了那个巨大的菜市场。 如果能整合附近的几个村，在这里开办个农贸市场，那生意一定差不了。 宁秋知道虽然现在办证很困难，可如果是整个村子集体合办呢？那是不是会容易的多？ 自己出钱算是投资，让整个村子一起来办这件事。这对整个村子来说可是件大好事，每家每户都能收益，不可能会有人反对。 虽然这样做自己的搬厂计划就得无限期延后，但宁秋觉得这是个可行的投资项目。 想到此她扭头兴冲冲的往家走，刚一转身，脚下就是一软，整个人往前扑。 “小心！！” 电光火石间不知从哪儿伸来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宁秋的肩膀。 摔跤宁秋并不怕，摔就摔呗，大不了摔破点皮。 可那声叫唤，着实把她吓的不轻。 原本打算摔下去后，打个滚减轻冲击力的动作也被生生扯住。脚上一崴，一阵钻心的疼，宁秋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你没事！”一张带着眼镜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宁秋心里在骂脏话，但脸上还得绷着。 嘴上说，“谢谢你啊。”心里却说……‘谢你妹！’ 第158章 庆丰食品商店 “还站得起来吗？” 那人还挺有力气，一把就把宁秋从地上拽了起来。 宁秋倒抽口冷气，单脚跳了好几下才站稳。 “没事没事！”宁秋像甩脏东西似的把那人的手甩开。 那人也不介意，担心的问。“你脚受伤了？” 宁秋走了几步，左脚根本用不上力，一往下踩就钻心疼。 该死的，她还得赶着回去找村长呢，总不能一路单腿跳着回去。 “要不……我送你去医院？”那人还挺热心。 宁秋终于扭头看了眼好心办坏事的某人，那人很年轻，也就二十上下的样子。戴着副眼镜，长相斯文。 见他推着辆自行车，宁秋眼睛一亮。“医院就不用去了，你送我回家。我有事，赶着回去。” 那人犹豫了下，“你，你家在哪儿？” “下山村，认识吗？” “下山村？”那人脸上闪过诧异。 “你不认路？” “不是，不是，我送你回去。” “那谢谢你啊，大哥。” 别人愿意送当然是好事，虽然这祸是因他而起。有求于人自然不能板着个脸，万一人家不高兴，把她丢这儿，麻烦的还是自己。 蹦跳着上了那人的后座，自行车歪歪扭扭的上了路。 到了地方宁秋跳下车，向那人道谢。 那人看了看落后的小村庄和穿着土气的农民，脸上的笑容维持的很勉强。 “不谢不谢，那我回去了。”说着就跳上自行车，飞快的骑走了。 宁秋也没怎么在意，一路蹦跳着回了小院。 今天地里没啥活计，还惦记着去了县城的宁秋。宁诚就没去地里，留在了家里。 听见开门的声音，他忙从屋子里出来，就见宁秋一蹦一蹦的从外头进来。 “秋，你这是怎么了？脚伤着了？” 听见外头的动静，朱熹妹也从灶房里出来。看见宁秋的样子，就变了脸色。 “秋啊，你伤着了！？” “没什么大事，”宁秋赶忙解释，怕奶奶着急。“就是脚崴了。” “快坐下瞧瞧！” 宁诚搬来了凳子，宁秋坐下后脱去鞋袜，露出红肿的脚踝。 “这是肿了啊，诚啊，快去卫生所卖两副膏药回来。” 宁诚应了声，快步出了小院。 “奶，没事的，就崴了下。” 朱熹妹心疼的抱怨，“你这丫头，走路咋不看路呢，好端端的怎么把脚给崴了。” 宁秋也不想啊，要不是半路窜出个人……不过话说回来，也不能把责任都怪那人头上。要不是自己双腿发软，也不会发生这种意外。 宁诚脚程很快，没一会儿功夫就拿着膏药回来了。 “来，快贴上。这膏药好使，贴上几副就没事了。” 药膏是卫生所的大夫用自制的，带着一股草药味，贴在皮肤立马就能感到一股热意，隐隐作痛的脚踝瞬间松快了不少。 宁秋站起一瘸一拐的把奶奶和大伯拉去了正屋，在桌边坐下才说起正事。 “今天我在县里看到了那家食品店。” 宁诚急切的问，“怎么样？” “我进店里看了看，和村长说的一样。那家店卖的商品大多都是益明食品厂的，就是找来我家买配方的那家厂。” 宁诚立刻就回过味了，“难怪盯上了我家的作坊。” 朱熹妹还有些糊涂，“什么难怪啊？” 宁秋和奶奶解释。“奶，我们家做的虽然赶不上益明食品厂的好吃，但价格便宜啊。大伙儿都挑便宜的买，那贵的自然就卖不掉了，那家店的生意自然就差了。” 朱熹妹也想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嗯，咱家批发给村里的量并不少，影响到那家店的生意。而且店并不是国营的，而是私人开的。能说动卫生和工商部门，这家店的老板人脉挺广。” 宁诚表情凝重，“那咱家这作坊是不是开不成了？” “开的话一定会有很多麻烦，有那个老板从中作梗，很有可能连证都办不下来。退一步说，就算了办了证，对方也不会让我们好好做买卖，一定会想出各种办法来找我们的麻烦。” “……这可怎么办啊？” “其实咱家开作坊就是为了挣钱，挣钱的方法多了去了，咱们没必要和对方较劲，开不了作坊咱就干别的。” “干别的？”其实这也是宁诚早上想问宁秋的问题，“咱一家都是农民，除了种地，就是做那些吃食……还能干啥？” “我已经有个注意了，不过还得等爷爷回来，一家人商量一下。” 宁诚眼睛亮了，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啥注意？！” “晚上我炒几个好菜，咱把村长也叫来，到那时我再和大家说。” 下午宁洪福从地里回来，得知宁秋崴了脚，他鞋都没换就跑进正屋。 “秋，你脚没事。” 朱熹妹瞪着地上一串的泥印子抱怨，“你看你！换个鞋不成吗？” “我这不是心里着急吗？！” “爷爷，我脚没事就崴了下，贴上了膏药好多了，就走路还有点不利索。”说着站起身，在宁洪福面前走了几步。 “快坐下！快坐下！脚还伤着呢，等好利索了再走也不迟。”宁洪福赶忙把宁秋摁在板凳上。 朱熹妹在一旁催促着，“快去把鞋子换了，晚上村长还要过来吃饭呢。” “村长怎么来吃饭了？难道作坊……” “不是作坊的事，是秋有事儿要和大伙儿商量。” 听是宁秋要商量事，宁洪福二话不说去洗漱换鞋了。 宁洪福回来没多久，张何萍也从娘家回来了。原本沉着一张脸，见到宁秋时有了笑容。 “大伯母！” “秋回来啦，什么时候到家的？” “昨天到的。” 见朱熹妹和宁洪福都在外头，张何萍附在宁秋耳边小声说。“家里作坊的事你都知道了？” “嗯，大伯都告诉我了，今天我还去县城看了那家店。” “你已经去看过了？” “嗯，应该就是那家店没跑了。” “哎，对方势力大，还认识政府里的人，以后咱家的作坊恐怕开不了了。” 宁秋挑眉，大伯母是个聪明人，一下就看明白问题的关键。 “没事的，大伯母，我已经有法子了。等晚上村长来，我再一块儿说。” “真的！？”张何萍露出喜色。 “不过，也只是个想法。” “唉！有法子就好！有法子就好！” 晚上村长张长旺来到宁家，从宁诚口中得知是宁秋请他过来吃饭。 宁秋这小丫头年纪小，但本事可不小。自打这丫头来到宁家，宁家的日子就一天比一天好。若不是前阵子发生的事儿，宁家在他们下山村算得上是头一户，村里人谁不羡慕。 说是请吃饭，张长旺心里却明白，一定是这丫头有事要说，他怎么能不来。 第159章 抵押贷款 虽然脚崴了，不过不妨碍下厨。晚上宁秋做了四菜一汤，荤素搭配，道道菜看着都赏心悦目。 宁诚心里着急，等几位长辈落了座就忍不住开口。 “秋，村长都来了，你说的到底是啥法子啊？” “大伯别着急啊，让村长伯伯吃了饭再说。” 朱熹妹也瞪儿子，“可不是，先吃饭！天大的事也得等吃饱了肚子再说。” 知道一会儿要说事，几个男人也没敢多喝，每人只浅尝一杯。菜倒是吃了不少，四菜一汤几乎都见底了。 宁秋的手艺自然是没话说，舍得放油放料，就算是普通的家常菜由她来做出来，味道完全不一样。 吃了饭，朱熹妹和张何萍收拾了桌子，又给几个老爷们端上了茶水。 宁秋这才开口道，“村长伯伯，你一定也看明白了。县里开的那家食品店就是针对我们，所以再开作坊的机会不大。” 村长接过宁诚递来的烟，点燃吸了口。 “对方明摆着就是冲着你们来的，想再把作坊开起来，恐怕很难啊。” “咱家开作坊就是为了挣钱，做批发的买卖是想带着村里人一起挣。不能说发家致富，手头也能宽裕些。现在作坊开不成了，大伙儿也少了一份收入。” “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啊。” “今天我去县里逛了逛，一来是去看看那家食品店，二来是找解决办法。” “解决办法？作坊能重新开起来？” “开作坊难度很大，但挣钱又不只开作坊一条路。我很久没去县城了，今天去发现县城变化很大。建起了很多新楼房，还有好几条路在修建。” “是啊，年前县里又开了好几家厂子，现在的县城可比以前热闹多了。” “村长您想，县里厂子多了，工人也会多，建造那么些楼不都是给工人住的吗？不知道您去没去过隆顺县，那里可要比我们富源县发展的好。” “隆顺县我当然去过，那个县比我们县大得多，县里还有公交车呢。” “那里的确比我们县大，不过我们县在发展阶段，现在楼房、道路不都已经建起来了吗？我看县东边的那片新建的楼，没几个月就该竣工了，到时应该有不少工人会住进去。” 张长旺不明白宁秋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那是机械厂建的，边上还有片地是配件厂的，也要在哪儿建房。” “是啊，那么多人住进去，每天都要卖菜吃饭不是。咱县城原来只有附近几个村的农民会去，县里每逢月头和十五才会有集市。可现在县里有那么多工人，吃饭的问题怎么解决？” 张长旺还是没明白，“秋啊，你说的是啥意思啊？你想开饭馆？” 宁秋笑了，“不是饭馆，是农贸市场。” “农贸市场！？”一桌子的人瞪着眼看宁秋。 “没错，工人每天都得买菜做饭，总不能等每月那两天的集市？虽然也有村民自家挑着菜去卖，但都是零零散散的，这条街上才几个，那条街上几个。如果想买好几种，得跑不少地方。咱就建个农贸市场，把大伙儿集中起来，啥都有卖，那多方便。” 张长旺心动了，不过……“建个农贸市场得花不少钱，而且农贸市场能挣到钱吗？” “建农贸市场的钱我出，市场里设置摊位，每个摊位收取一定的租金和管理费。市场外也能建店面，用于出租。” 宁洪福被宁秋夸下的海口吓到了，“秋，这得要多少钱啊，你有那么多钱吗？” “爷爷你放心，钱的事我能解决。县城刚刚发展起来，地价不会太贵。照着这势头发展下去，县城的地价很快就会涨起来。” 村长的脸绷着，但眼睛却是亮的吓人。宁秋明白村长这是心动了，只需再加一把火。 “村长您想想，现在国家的政策变了，咱村种粮食的比例也降低了。改种的那些蔬菜果只能等到每月赶集的那两天，等着城里人专门的过来收。蔬菜瓜果放不住，咱急着卖，当然卖不出好价钱。有了农贸市场，咱天天都能卖，不用等着那几天，价格自然也能卖的更高。” 这把火终于把张长旺给烧着了，他一拍桌子。“咱就建农贸市场！” 有了村长的这句话，宁秋就放心了。 之后的几天张长旺天天往宁家跑，商量关于建农贸市场的事。 宁秋觉得光下山村还不够分量，张长旺提议拉上距离下山村比较近的三合庄一起办。宁秋觉得可行，把购跑政府办手续的这些事儿全都交给了村长。 而她则要立即动身返回罗阳，将两家店包括小楼做抵押贷款。 宁秋的脚还没好利索，家里人不放心她一人回罗阳，宁诚更是坚持要陪着宁秋一起去。宁秋拗不过几位长辈，只能答应下来。 将这边的事儿和村长商量妥，宁秋草草收拾了行李，赶第二天一早的火车和大伯赶赴罗阳。 当宁秋带着宁诚到了小楼，并告诉他这栋小楼，包括沿街的那间甜点店都是自己的，宁诚被彻底惊呆了，好半天都缓不过神。 听了宁秋的解释他才明白，原来买小楼和开店的钱都是宁秋卖点心方子得来的。也终于明白过来，宁秋为什么要考离家那么远的高中，因为益明食品厂就在这里。 心里感叹，孩子竟然能考虑的这么长远，别说自己的那几个孩子，就连他这个活了半辈子的成年人都自叹不如。 关于抵押贷款的流程宁秋从没接触过，当然也不了解，于是一到罗阳她就打电话求助马副厂。 马副厂退休后一时也没找到称心的工作，天天在家含饴弄孙闲的发慌。得知宁秋想办抵押贷款，他二话不说就过来帮忙了。 “宁丫头，你怎么忽然要抵押贷款？想办厂了？” 宁秋引着马副厂长进小楼，诧异的问。“您怎么知道我要搬厂？” “还不是老张和我说的。” “这样啊，我就问问张伯伯，他做了厂长那么些年，对这一定很了解。” “那你现在就准备办了？” “不是，是想在家那边买块地。” “哦，在富源县卖地？” “嗯，最近几年富源县发展不错，可不是以前的小县城了。” 说着话就见宁诚从楼上下来，宁秋忙给两人介绍。 “大伯，办抵押贷的事儿马伯伯答应帮我了。” 宁诚是个粗人，也不知该怎么感谢。只抓着马副厂的手，一个劲的说谢谢。 第160章 农贸市场 带着房证和一些必要的证件，宁秋和宁诚跟着马副厂长去了银行。 之前食品厂不知办过多少次抵押贷款，马副厂长与分行行长也算是老朋友了，自然是帮宁秋争取最有利的贷款额度和还款期限与利率。 抵押贷款也是不一天两天能办好的，要经过一系列的审核。审核是个漫长的过程，就算有马副厂面子，还是得花上一周的时间，最后才能签订合同。 办完抵押贷款已经是一周以后了，也来不及好好感谢马伯伯，宁秋就和宁诚揣着十五万的巨款回到了下山村。 两人刚回到小院还没喝上口水，张长旺就得信找来了宁家。 从村长那里得知，政府很支持村子的提议。政府原本就有这样的打算，听说下山村和三合庄想一起办农贸市场，当然是大力支持。不但是人员上的，最主要的还是资金方面为政府减轻不少负担。 “县政府拿出三块地让我们自己挑，我和老蒋也不敢擅自决定，想等着你们回来再说。” “老蒋？”宁秋问。 “哦，就是三合庄的村长，蒋袁茂。” “哦，那这三块地的面积价格分别是多少啊？” 张长旺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都在上头，你看看。” 三块地分别是1500平、1200平和980平，再看价格宁秋愣住了，换算下来一两万就能在县城买到一亩地。 也难怪，现在只是92年，而且富源县属于相对偏僻的县城，若不是这两年的发展恐怕连一两万都不用。 “去实地看看再说。”宁秋没有立刻决定，还是要看具体位置再说。 张长旺点头，这可不是小事，掏那么些钱出来不得谨而慎之。 “要不我把老蒋也叫上，咱一起去？” “行。” 村长开着拖拉机去邻村接老蒋，宁秋鼓动奶奶一起去县城看看。既然朱熹妹去，索性叫上还在地里干活的爷爷和大伯母，一家人都去。 有村长的拖拉机，多带几个人不成问题，宁诚脚步飞快的跑去地里叫人了。 得知消息，宁洪福与张何萍连忙放下手头的活计，和宁诚赶回了家。 老爷子回了家头一件事就是查看宁秋的脚，“秋，脚没事了？” “这都一星期了，当然没事了。” 宁秋笑着在爷爷面前蹦了几下，宁洪福这才放下心。 没一会儿张长旺带着三合庄的村长来了，早从张长旺嘴里听过宁秋，但亲眼见到还是让他吃惊不小。 没想到被张长旺说的天上有地下无的丫头才这么点儿大，看着比自家的孙女还要小上几岁。 蒋袁茂不免有些担心，这事儿到底靠不靠谱啊。 他把张长旺拉去一旁说悄悄话，“长旺啊，这丫头年纪也太小了，这事儿到底行不行啊？” 张长旺拉下脸，“你这说的什么话，又不用你们村掏一分钱。如果你不信秋丫头，咱也不勉强，回头我就去找别的村子合作！” 蒋老头一听就急了，“别啊，我只是看那丫头年纪太小，心里不是没底嘛。” “之前我就和你说过，这主意就是宁丫头想出来的，钱也由她出，农贸市场建成后由咱们两个村子共同管理。趁着现在事情刚起了个头，你再好好想想，我可没逼你，你们村若不想参与大可走人！”说着张长旺就大步进了宁家的院子。 蒋老头又细细琢磨了一番，一拍大腿跟了上去。 张长旺见他跟来，这才和宁秋介绍。 “秋丫头，这就是三合庄的村长，蒋袁茂。” 蒋袁茂的年纪要比张长旺年长，看着有六十五上下。 宁秋礼貌的叫了声，“蒋大伯好。” 他和宁秋还是第一次见，也不知说点啥。只连连摆手，嘴里说着。“不客气，不客气。” 张长旺一挥手，“那现在就走，去县城看看。” “村长，爷奶也想去看看。” 张长旺当然不会反对，“去，去，你们一家都去。” 一家人坐着村长的拖拉机到了县里，分别去了三块地看了看。 最后宁秋还是选择了其中最大面积的一块地，选这里是因为这片地在两片新盖的楼中间，一条新建的马路直接把这片地与县里的主要街道连接在一起。 从张长旺和蒋袁茂的口中得知，他们从县政府了解到，这片空地的南面不久之后还会新建一批住宅。县里想把这里规划成连成一片的住宅区，为解决近几年在富源县周边新建厂子的员工住宿问题。 宁诚在一旁低声问宁秋，“秋，这里是不是太大了？得花不少钱？” “现在看着是大了点，但咱们得看以后。等周边的住宅建起来，这片地儿就不显大了。” 对于宁秋的话宁诚也是一知半解，但他相信自个儿这个能干又有本事的侄女。 决定了要买的地后，第二天张长旺带着宁秋，当然还有三合庄的村长蒋袁茂一起去了县政府办理土地租赁，租赁期限为三十年。在期限届满之后，可以续订租赁合同。 这次宁秋带回来的资金有十五万，其中五万用于土地租赁。她自己都没想到，92年在富源县一块两亩面积的土地租赁金额只要五万多。 剩下的十万足够建造农贸市场的，不过她并不打算一步到位，而是分期建造。 政府部门将建造住宅的和源建筑工程公司介绍给宁秋，宁秋将自己的想法与设计师进行了交流。一个星期后对方将设计方案教给了她，看后宁秋在原方案上又做了改动，定下最后的设计方案。 就在宁秋忙于修改设计方案时，两位村长也把这个消息用喇叭告知了村民。村民们得知消息后村里热闹的就像炸开了锅。 农贸市场还未建造，最后会有多少个摊位，每个摊位需要多少租金，两个村长也没找宁秋商量过。现在只是和村民们提前交代一声，之后究竟怎么办，还得请两个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一起商讨。 七月底和源建筑工程公司正式破土动工，刚好宁家在ly念书的俩小子也回来了。高三的宁伟刚经历了高考，以他的成绩考本科有点悬，但大专是没问题的。 宁伟对自己的定位还是很客观的，填志愿时压根没填本科。考完试后心态也比较放松，基本没啥压力。 得知家里在县城买了地要建农贸市场，他更没压力了。心想着，要是考不上他索性回家帮忙。 第161章 改变思路 宁健后来也得知了这一消息，摩拳擦掌的说消防安全这一块由他负责。他就是学这个的，如今刚读完大3。有个实践的机会就摆在面前，他怎么会不高兴。 宁慧敏却迟迟没有回家，直到七月中旬才往家里寄来的一封信。信里的大致内容说，自己要在暑假时留在学校补课，然后就是要学费了。 宁诚夫妻俩看了信后心里五味杂陈，也没敢把这事儿和家里人说，只默默的把学费汇去了安瞬市。 那边农贸市场在火热的建造中，这边两位村长找来了两个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一起去了宁家商讨此事。 宁秋事先做了统计，按设计图上的计算，一共有478个摊位。其中肉类摊位有32个，水产类有21个，这两类的摊位面积比较大，当然租金也高，余下的都是三平左右的小摊位。 “咱们两个村子加在一块儿就有六百多户，这不好分？”一位满脸褶子的老头率先开了口。 “是啊，咱们村家家户户都养猪，这才32个卖肉的摊位，怎么分啊？” “两个村也没养鱼的，要不把那卖水产的摊位也改成卖肉的？” 宁秋在一旁静静的听着，直到几位的谈话陷入了僵局她才开了口。 “我有个提议，几位长辈想听听吗？” 来之前两位村长就和几位长辈介绍了宁秋，下山村的几位老者自不用多说，都知道宁秋聪明能干。几位三合庄的老者在得知宁秋就是出资者后也不敢小觑，都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见几位老者都看向自己，宁秋继续道。“村里各家种的蔬菜瓜果就那几样，我们完全可以把村子里所有的农产品都整合一下。就拿土豆来说，把村里种植的优质土豆集中在一块儿，在菜场租个摊位集中销售。” 有人就问了。“可这怎么算钱啊？” “由村长和各位定个零售价，每家每户交上来的土豆数量和质量都得把关，找人专门售卖。” “这会不会太麻烦了，如果卖不掉又怎么算？” “听着是比较麻烦，每家每户交多交少，也不好算。但各位想想，如果让自家去买，家家户户就成了竞争对手。你家今天卖2毛，明天我家卖1毛9，后天就会有人卖1毛8。大家都想把自己手上的货卖掉，在价格上就会越压越低，到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但大伙儿集中起来一起买，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况且量大了，还能搞批发。这样一来租的摊位少了，相对的成本就降低了，不是吗？” 见几位还是犹豫不决，宁秋继续和大家分析。“咱们这个是农贸市场，不但可以零售还能批发。咱不用在每月的那两天等着城里人来收我们的菜，我们就在农贸市场等着他们来买。” 各位爷爷奶奶，现在国家的政策变了，我们也得改变思路。咱们一个村，就好比一个农产品的生产厂家。咱们要把整个村子的农产品整合起来，这样才更有竞争力，才能吸引大客户。 我知道这么做会很麻烦，咱们一步步来。蔬菜瓜果量大，价格涨幅也大，计算价格会比较麻烦，咱们把这块儿放一放。 咱从肉类开始。肉类的价格比较稳定，每家每户最多也就养三到四头。以一个村为单位集中在农贸市场出售，你们看怎么样？” 张长旺琢磨着宁秋话里的意思，“那这猪该怎么收？收谁家的？总不能一口气把全村的都收上来，天这么热不得坏了啊？” 宁秋想了想，“抽签，哪家想卖村长就记下，然后卖一头抽一头。当然得制定两个价格，一个是零售一个是批发。” “那这零售和批发的差价怎么算，村里人精着呢，可都不愿吃亏啊。” “那就和村里人把利弊说明白了，零售价格虽然高但量却不大，而且不能保证全都能卖的出去。想赚得多，当然也得承担相应的风险不是。” 张长旺皱着眉头，“这事儿不好办啊……” 宁秋知道，想让村长和村民们改变思路也不是一早一夕的，得一步步循序渐进的来，看到好处大家自然就会乐意跟着干。 两个村长和几位长辈满腹心事的回去了，说实话两位村长会不会采纳自己的意见，宁秋也说不准。她并没有强求大家一定要这么做，只是提出自己的想法，给予几位一个全新的思路。 一群人走后，宁秋就在盘算农贸市场摊位的租赁价格。其实市场内部租赁摊位只占农贸市场总收入的55，还有45是在外部那一圈的店面出租上。 她想起了在高中附近的那个大菜场，里面有吃有喝，简直就是个小集市。 回罗阳办理抵押贷款时，宁秋也特地带着宁诚去见过。她想让大伯了解，一个具有人气的农贸市场究竟是个啥样。 毕竟等暑假结束，她还是要回罗阳读书，而这边的事就交给大伯和村长打理。 第二天她就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宁诚，宁诚听后连连摇头。 “这怎么行！我可从来没干过！花了那么多钱，万一我办砸了可怎么好！” “大伯……没干过可以学啊！再说，等暑假结束我就得回罗阳了，这边该怎么办？” 宁诚纠结上了，“可……大伯真没干过啊，万一有什么事儿……” 宁秋劝着，“没事的大伯，我和村长商量过了，让他帮着你一起。有什么事儿你拿不定注意就和村长商量，要再不行你也能打电话给我啊。我看大伯母也挺能干，让她也来帮忙。” 说着拿出一份之前拟定的计划，“这是我这几天赶出来的计划，里面可能还有疏漏，不过大方向不会错。大伯你只要按着这上头的做，其他的交给两位村长解决。” 宁诚接过十几页的计划书，心里七上八下的。“我……万一……” 宁秋提高了声音，“大伯！你现在可是宁家的顶梁柱！相信自己，没人生来就啥事都会做的，还不都一点点学起来的？再说了，我也会帮大伯的。遇上解决不了、拿不定注意的就联系我。” 深深的吸了口气，宁诚捏紧了那份资料。 “行！大伯听你的！我试着做！” 这时张何萍走进屋，感激的看了眼宁秋。 伸手附在宁诚的手上，“你会干好的，我相信自家男人。” 一旁的宁秋弯起嘴角，见状夫妻俩的脸顿时红了。 第162章 辞退 最后两位村长并没有采纳宁秋的建议，还是采用了传统的先来后到的方式招租。对于这点宁秋早就料想到了，毕竟她所说的方式复杂很多，实行起来颇有难度。 招租的情况并不好，大家都是持观望的态度。 这与这点宁秋并不着急，毕竟农贸市场的建造才刚开始，周围的住宅有的还在建造中。 这几天她把计划书上的内容与宁诚细细的分析，每一步该做什么、怎么做、为什么要这么做，都解释一遍，让宁诚能能充分理解计划书上的内容。 张何萍也在一旁认真听，说实话大伯母的脑子要比大伯活络，有她在一旁帮着，宁秋也能放心。 时间在忙碌中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八月底，宁秋得动身去罗阳了。 放假的这几个月，因为家里的事她分身乏术，完全没有时间顾忌两家店的经营情况。 动身的前一天，她分别打了电话，问两家店这两个月的经营情况。 小店的生意没太大波动，倒是甜点店，生意大不如前。这也在宁秋的预料之内，毕竟原来可都是现做现卖的，现在改变了商品种类，免不了会流失一部分顾客。 动身去罗阳前，宁秋又把村长大伯几人找来，说了说关于之后农贸市场的一些安排，这才拿着行李着急忙慌的赶火车去了。 一回到小楼，宁秋也来不及休息，立刻盘账进货。结清了拖欠黄婶和刘姐的两个月的工钱，又送了些家里带来的农产品。 “这两个月我实在太忙了，也不顾上这边的生意，谢谢黄婶，刘姐帮我照看着。这些东西都是自家地里种的，不值几个钱。” “小老板，你也太客气了。这些东西分量可不轻，一路带过来多累啊。” “我还拿得动，算是一点心意，收下。” 两人在店里也做了一段时间，觉得小老板年纪小，但待她们还是很不错的。虽然这两个月生意不好，但小老板还是照旧给原来的工资，并没有克扣。就凭这一点，两人觉得来这里做事是来对了。 傍晚，宁秋正忙着做点心，店里的电话响了。这是徐启明之后帮她从小楼那边拉过来的分机，为了联系方便。 电话正巧就是徐启明打来的，“宁秋，你回罗阳了？” “徐哥，对，今天才到。” “那……我晚上来找你，想和你说点事。” “好。” 挂了电话，上午定的货也陆陆续续的送来，宁秋又开始脚不沾地的忙活起来。 徐启明是在完上快八点的时候到的宁秋这边，初见他时把宁秋吓了一跳，这才两月多没见，怎么觉得徐启明老了五六岁，眉心都有了皱纹。 “徐哥，你……这样子不太对啊，怎么了？” 徐启明无奈的摇摇头，默不作声的在堆满箱子的客厅里坐下。 宁秋把倒来的水端给他，“出什么事了？” 徐启明喝了口水，这才道。“是厂里的事，自从张厂长他们走后，厂里就乌烟瘴气的。前个月厂里要缩减产品研发部门。咱们部门原本就七个人，现在被缩减一大半只剩下三个。十几天前厂里就把师傅给辞了，我知道师傅要走，也想辞职，可师傅不让。” “那陈师傅现在呢？找到工作了吗？” “师傅还在家待着，我让他过来找你，可他拉不下脸。说你这儿也不缺人，不好让你为难。” 宁秋眼睛亮了，“谁说不缺人啊，我缺啊！！你让陈师傅来，待遇不会比食品厂的差！” “真的！？” “那还有假？！之前我就打算让两家店都卖现烤的点心，不再从食品厂进货了。可我还要读书，外头随便找个人过来学手艺我又不放心，这才把事情耽搁下来。如今陈师傅离开厂子又没地方去，刚好过来帮我。” 徐启明一听也激动了，“那太好了！师傅和我说，师母在家天天跟他抱怨，说快五十的人了，还能找到什么工作。这下可好了，师傅工作的事终于能解决了！我……我这就找师傅去！” 说着徐启明就要走，被宁秋一把拉住。“现在都几点了，还是明天说。” 徐启明看了时间，这才冷静下来。“也好，那就等明天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师傅。” 临走时，两人说好明天下午把陈师傅带来。 晚上又赶制了一批点心，宁秋回小楼休息。 两个月没回来，小楼的地板上落了一层灰。宁秋也无力打扫，只收拾了自己的床铺，洗漱后就睡下了。 想着明天陈师傅下午才来，上午还有时间去小店那边盘账，也不知道温晓燕这两个月过的怎么样？期末考试有没有考好……想着这些琐碎的事，宁秋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在闹钟刺耳的铃声中宁秋醒了。她从弹簧床上坐起，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这些日子实在是忙，睡眠严重不足。不过她的身体一直不错，连感冒发烧都很少有。 洗漱换衣后就去了店里，还没到开店的时间，宁秋先把昨天做好的点心放进烤箱。奶香味从店里飘散出去，一个路过的大妈停住脚步，探头往店里张望。 宁秋刚巧看到了，就打开店面，笑着问。“开店时间还没到，大婶晚些过来。” 大妈问，“店里又开始烤点心了？” “是啊，从今天开始。” “哎哟，太好了，我家的小孙子吵着要吃你们家的奶油甜筒。我之前来买，看到卖的东西都不一样了，还以为以后不会再做了呢！” “前段日子我回家了，点心没人做。以后不会了，天天都有卖。” “那敢情好！我回头再来！” “好！” 送走大妈，宁秋脸上都是笑意。只不过是几句话，却好像充满了魔力，让她瞬间有了干劲！ 自己做的点心被人认同，被人想念，是一件多美妙的事。这种感觉绝对会上瘾，让人欲罢不能。 等黄婶她们过来开店，宁秋就收拾了下，拿上从家里带来的土产，赶去小店。 赶到小店门外已经快十点了，就见一个小女孩拿着抹布在擦柜台。 宁秋走过去，凑到女孩面前。“小淼！还记得我吗？” 女孩抬起头，看到宁秋就笑了。“记得。” 里头的徐姐听到说话声，走出来看。“啊呀，宁秋你回来啦！？” “是啊，徐姐，这两个月还好吗？” 第163章 害怕见到 徐姐赶忙让宁秋进来，“小淼，不用擦了，去楼上。” 小女孩放下抹布，看了看徐姐才一脸不情愿的上了楼。 见孩子离开，学姐这才开口道。“店里的生意还好……就是……” “是什么？” “是晓燕的事。”徐姐的表情很担忧。 “是晓燕的考试成绩不理想？” “考试的成绩我也没敢问她，不过不是考试的事。” 犹豫了下，徐姐续集说道。“我知道背着晓燕说这些不妥，但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放假后晓燕晚上时常会出门，我问她做什么去，她说去同学家一起写作业。那孩子也大了，我又不是她什么正经长辈，也不好多说什么。虽然是和同学一起学习，但一个半大姑娘大晚上出门，我总觉得不太妥。” 宁秋了解了情况，安慰徐姐。“徐姐，你做的对。晓燕也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她应该明白。我看小淼就很懂事，还知道帮你干活儿呢。” 说起自家女儿，徐姐有了笑容。“那孩子很听话，明年就能上幼儿园了。” “是吗，那联系好幼儿园了吗？” “嗯，不远，就在附近，接送都挺方便的。” 随便聊了几句，宁秋把拿来的东西给徐姐。“这是我从家特意带来的，都是自家种的，徐姐可要收着。” “还带东西来干吗，这么重！” 宁秋笑了笑问，“晓燕现在在楼上吗？” “在，在睡觉呢。” “睡觉？”宁秋看看手腕上的那块表，都快中午了。 “是啊，昨晚那丫头快十一点才回来的。” 宁秋皱起眉，“这么晚？她每次都这么晚回来？” “也不是，有时候早点，但也要九十点了。” 宁秋点点头，问徐姐要来账本坐下来一边盘账一边等。 临近中午，温晓燕终于睡眼惺忪的从楼上下来，看到坐在店里的宁秋，人瞬间清醒了。 宁秋也看到了她，笑着招呼。“晓燕，过来坐。” 温晓燕表情很不自然，迟疑着在宁秋对面坐下。 “呃……你回来了？家里还好吗？” “家里还好，你怎么样？暑假过的还行吗？” 温晓燕注意到，坐在柜台后的徐姐正侧头往她这边瞟了眼。感觉自己像是被监视着，她讨厌这样，但脸上却没显露出来。 “还行，我上学期的期末考试成绩不太好，不过有你帮我补课，都及格了。” “嗯，那就好。那你现在改变注意了吗？” 温晓燕垂着头，她知道宁秋指的是什么。 “我……不想离开那个学校。” 宁秋的反应很平淡，这让温晓燕有些意外，她还以为宁秋说服自己换个学校。 “嗯，既然你这么想。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想换所学校，或者需要补课，打电话联系我，我会帮你。” 宁秋的话让温晓燕有种难堪的感觉，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她只想想尽快结束对话。她甚至不想见到宁秋，更确切的说是害怕见到。 回到二楼的厕所，温晓燕站在水龙头前，上方有块镜子，可以清楚看到自己的脸。她撩开脸上的碎发，能清楚的看见整张脸。 虽然自己也有一双大眼睛，但比起宁秋的就显得太过普通。几乎没有鼻梁，鼻子像个黏在脸上的肉球，不像宁秋那样直挺小巧。嘴唇……嘴唇是她最不满意自己的地方，厚且大，让整个人都显得愚笨。不像宁秋，就算她不笑，都让人感觉是带着笑意的。 如果自己长得像宁秋，应该所有人都会喜欢…… 宁秋午饭都来不及吃，就急急忙忙的回小楼。她还惦记着陈师傅的事，昨天也没具体说是几点到。 回到甜点店后，就从黄婶和刘姐的口中得知，今天的生意特别不错。好多老顾客知道店里又开始卖现烤的点心，都非常高兴，今天上午的烤制的点心就已经卖的差不多了。 宁秋听了当然高兴，看时间还早，又赶制了一批。 直到下午五点的，徐启明才带着陈师傅姗姗来迟。 几月没见，陈师傅胖了一圈，头上的白发却多了。不过看得出他今天的心情很不错，自打见面，脸上就一直笑呵呵的。 “哈哈，秋丫头，以后你就是我的领导啦。” 宁秋也笑，“陈师傅，我可不敢当，你过来帮我，我可是求之不得呢。” “我不是帮你，我是来挣钱的，哈哈。” “那是，我绝对不会亏待您。程师傅是我们店的特聘糕点师，工资……380一月，包一顿饭，加班费另算！” 陈师傅和徐启明都被380一个月给吓到了，他们在食品厂一月也才300出头，来这儿竟然能有380！？ “丫头，你是不是给的太多了，你这点一月才挣多少？给我380不亏吗？” “陈师傅，你也太小看我这个店了。你可不是普通店员，是我们的糕点师，属于技术工种，待遇当然不一样。” 而且她这家店，扣除成本和两个店员的工钱，平均每月能有两千左右的收入，陈师傅的380真的不算负担。 “这么好……我都想辞职来你这儿干了。”徐启明在一旁小声嘀咕，他知道师傅不会同意，也只是嘴上说说。 “那……就这么说定了！那秋丫头，你看我什么时候来上班？” “陈师傅家住哪儿啊，来我这儿方便吗？” “还行，只要坐一辆车就能到，路上大概三十五分钟左右。” “那还行，要不明天就来。八点到，店里八点半开门，陈师傅赶得上吗？” “那好，明天我八点来。” “那等陈师傅明天来了，我们再签订个用工合同。” “行，都听丫头你的。” 徐启明带着陈师傅回去了，宁秋回了小楼拟定用工合同。有陈师傅来帮忙，那她的工作压力就会减轻不少。 临睡前，宁秋把现有的资金算了算。身边剩下三万不到，外加今天收回来两个店六月底到八月初的盈利，加在一起就有三万六。 抵押贷款的还款期限，宁秋选择了十年，利率345，但她觉得自己用不着十年就能换清这笔贷款。 看着手里三万多的资金，宁秋又开始盘算起来。她可不想捏着这三万多在手里，她得让钱生钱，更快的还清贷款。还清这笔贷款后，才能继续向银行申请贷款。 第164章 长个子 眨眼的功夫暑假就结束了，九中的少年们迎来了新一学年。 原206宿舍的一干高一新生，转眼进入高二，再也不是初出茅如的学弟学妹。 几个同宿舍的好友相处一年，之间的感情更亲密了。负责重新分配宿舍的老师在姚函馨的‘建议’下，又将几人分配在一起。空出的两个床位，添了两个新人。 不过老师充分考虑了姚函馨的‘意见’，新加入的两人也是在她的‘建议’下选择的。 这几天店里有陈师傅帮忙，宁秋着实轻松不少，有时间考虑自己的事。比如给自己添置些衣物和学习用品。 这一两年，宁秋一直在长个，现在的个头快一米六五了。刚上高中那会儿从家里带来的衣物大多都不合身了，特别是裤子和鞋子。 花了半天的时间她上附近购置了些新衣物，基本都是运动服和球鞋。衣服尽量往大了买，鞋袜挑性价比高的。所有东西购置下来，只不过花了一百多。 看着自己买回来的那些便宜的衣物，宁秋不仅会想起上辈子生活。 那时的她虽然不用为吃穿发愁，但总觉得不满足。不论做什么，都下意识的和沈欣宝做比较。吃的、穿的、用的，总是觉得不如沈欣宝的好。 事实的确就是如此，很久以前宁秋就明白，于怡月是故意这么安排的。因为她要让宁秋知道，宁秋就是不如沈欣宝，什么都要比她低一等。 孩子都有逆反心理，于怡月抓住了这一点，让宁秋无时无刻都在嫉妒。 当时于怡月不止教会了宁秋嫉妒，还有攀比、虚荣、自以为是。 这些错误的理念被于怡月用关切表情和温柔的口吻，缓缓灌输进幼稚懵懂的宁秋。那些负面的情绪，就那样一点一滴的填满宁秋的心，最终…… 宁秋用力闭了闭眼，回忆这些让她很痛苦，但她必须这么做。她必须时刻提醒自己，甜美的糖果中往往包裹着最毒的毒药，恰恰相反良药往往是苦口的。 收回思绪，宁秋整理好买来的东西，去店里帮陈师傅一起做点心。 见宁秋又过来了，陈师傅没好气的赶她。 “你这丫头，明天都开学了，怎么还来？” 宁秋讨好的笑，“忽然闲下来我不习惯啊。” “每天只做那么些，你还来帮忙，那我干嘛？” 宁秋脸皮厚，笑着挤到陈师傅身边问。“陈师傅，你会开车吗？” “开车？不会啊，怎么了？” “那陈师傅想学开车吗？” “我都快五十了，还学什么开车，有这做点心的手艺就够养活一家了。丫头，你问这干嘛？缺开车的人？” “我就随口一问。”宁秋笑着敷衍一句，“快中午了，我去买午饭。” 距离开学还有五天，宁秋利用这一天跑遍的罗阳几个热闹的街区和大型百货商场。是的，宁秋想再开一家或租一个柜面卖甜点。 逛了七八处，终于在四塘街找到一处心仪的铺子。四塘街位于罗阳平川区的十字路口，平川区不属于闹市区，但有着大片片的住宅。四塘街上就有一个幼儿园和一所小学，路口是个区的商业中心，虽然比不上闹市区，但也非常热闹。 最主要这个店面很小，面积只有四五平的样子，在银行和百货商店的中间。 但宁秋却是很满意，询问后租金也不贵，每月只要五百。这要是在大型百货商店里组柜台，没个八百下不来。 不过宁秋没有立刻租，而是先付了定金，说好三天后再来。 既然准备要开第三家店，那甜点店的后厨就得扩大，而且她准备再购置一台烤箱。 一直忙碌到开学前一天，小楼这边的才开始扩建后厨。另一家新店宁秋付了一年的租金，准备等小楼这边的扩建完，同一拨人马再去装修那家门面。 直到第三家店准备开张，宁秋才开始正视店名这个问题。 她准备把小楼这边的甜点店作为大本营，，徐姐那边是第一家分店，新开的就是二分店了。她定做了三块‘十里八香’的招牌，想在第二家分店开张时同时挂上去。 宁秋忙的飞起，黄婶却面带犹豫的问她，能不能去新开的那家店做。原来黄婶的家就住在四塘街附近，从她家步行只需要十多分钟就到了。 宁秋当然不会反对，也向她保证待遇不会变。 开学那天，宁秋换上了新买的运动服，站在镜子前看了看。一个暑假忙下来，她的头发又长了，也没时间去剪，就用皮筋扎和马尾。时间久了，她渐渐也习惯了。其实长发也挺好，不用三天两头的修剪，就是洗头麻烦些。 高二年级的班级在三楼，宁秋刚进教室就被赵亚男来了个熊抱。 “宁秋！你一个暑假都不联系我，直到开学才见着你的面！” 吴月梅在一旁拽她，“快松手！宁秋要被你勒死了！” 这丫头几个月没见个子又高了，不但个子高手上的力道也变强了。 赵亚男忙松开手，关切问。“没事，我真勒痛你了？” “你这两个月干嘛去了？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又壮了不少？” “我还能干嘛，帮家里干活。”说着就甩了甩手臂，“我家今年种的西瓜大丰收，天天在地里忙着摘，可把我给累死了。倒是你，我和月梅早来学校了，你什么时候来罗阳的？” “八月下旬。”宁秋回道。 “怎么不来学校找我们，我们还去你店里找你来着，可没见着人。” “我忙啊，家里的事儿，这边的事儿，这个暑假就没清闲过。” “怪不得，我就觉得你比之前瘦了。”吴月梅说。 “有吗？”宁秋摸着自己的脸，“我这不是瘦，是个子长了，显瘦。” “可不！我也长了不少！”赵亚男得意的挺直腰板，“猜猜我现在有多高？” 吴月梅是三人中最矮的，她看赵亚男得仰着脖子。“一米六五？” “我都快一米七了！我娘说再这么长下去怎么得了。”两人都笑了。 “好羡慕啊，我才一米五八。进高一时是一米五六，一年下来才长了两厘米。宁秋，你呢？” “没量过，不过我的裤子变短了，应该有一米六五左右。” “哎，真好，你们个子都不矮。” “叹什么气啊，你也不算矮啊。再说了，女生要长那么高干嘛。” 第165章 信 说着话，宁秋回到了座位。看到边上同桌，宁秋愣了半秒。 “冯志良？！” 男生抬起头，习惯性的扶了扶眼镜。“怎么了？” 宁秋的目光在他脸上身上来回的扫，看的男生都不好意思了。 “你……你变化也太大了？！” “有吗？我还不是老样子？” 少年脸上柔和的线条变得硬朗，脖颈间的喉结也越发的明显。嘴唇上的绒毛浓密，远看就像是胡子。面前的已不再是个男孩，而是逐渐步入了男人的行列。 “不，你看上去像个男人了。” 脸上莫名有些发烧，冯志良明明知道宁秋指的是什么，但那些话语钻进脑袋后似乎变了味。 “别开玩笑了，你还不是一样。” “是啊，我长高了。” 冯志良扶了扶眼镜，这次不是习惯性的动作，而是故意的，为了掩饰发烫的脸颊。 何止长高，而且更像个女生了…… 就在宁秋享受新一学年的高中生活时，一封信被邮递员投递入一座豪宅的信箱。 早上七点半，沈家的女佣会按时从信箱里拿出当日的报纸和信件。报纸会放在餐桌边，因为男主人习惯在用早餐时翻看。而信件会交给女主人，由她全权处理。 于怡月坐在梳妆镜前，细心的将护肤品涂抹在脸上。她已经不年轻了，但岁月似乎特别厚待她，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却为她增添了成熟女性的风韵。 一阵敲门声后，女佣拿着几封信件进来，恭敬的放在梳妆台的一角，继而退了出去。 于怡月不疾不徐的涂抹完，又打开另一个瓶子，将散发着淡淡玫瑰香气的白色膏体涂抹在手上。她不厌其烦的来回轻抚，直到皮肤把那些膏体完全吸收，这才拿起桌上的一枚硕大的钻石戒指带上了无名指。 做完这一切，她的目光落在几封信上。伸手拿过，一封封的翻看。最后视线定格，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她拿起那封信，仔细查看。收件人的名字就是自己，但信封上却没有寄件人的署名，只留下一个地址，秦省罗阳市。 秦省罗阳市……自己似乎没有住在秦省的朋友。 她拆开信，只有一页信纸，字迹也很陌生，但里面的内容却让她变了脸色。 写信人依旧没有署名，只写了‘宁秋的朋友’。 宁秋是谁她不会不知道，虽然已经过去了许多年，但她依然清楚记得。特别是那双眼睛，似乎能看透人心，与她的母亲简直一模一样。 每当想起这双眼睛，胸口就会翻涌起一种憋闷感。让她心跳加速，气血翻涌。 就像现在，她拿着信的手已经在微微颤抖。 虽然写信的人是用一种晚辈的口吻，字里行间也没有出现一星半点的脏话。但信里的内容无不在指责于怡月的恶毒心肠和沈宜山的冷血无情。 写信的人显然是想为好友沈秋，不……现在应该叫她宁秋，鸣不平。对宁秋小小年纪，就受到两人无情的对待而感到吃惊和愤怒。 信里有这样一段话，‘你们有着优渥的环境，受过良好的教育。在别人眼中你们也许是高高在上的，但我眼中你们就如披着斗篷蒙着脸的刽子手。你们用残忍的手段，虐待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更何况那还是沈宜山的孩子，是他将宁秋带来的这个世界。 你们很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为了一己私欲想要抹杀这一切。但宁秋是个活生生的人，她不是某件东西，更不是一段回忆。 她会成长，成长过程中会学到很多，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你们再也无法伤害她。 总有一天你们会后悔做过的事，到那天，你们会跪在宁秋面前乞求她的原谅。’ 看到最后于怡月失态的用力撕碎那封信，一下两下三下……直到她没了力气。 但她的手依然死死捏着那团纸片，好像那就是宁秋。 她浑身颤抖着，能感觉到团火越烧越旺。 她闭上眼，努力平息胸口的火焰。 忽然，她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仅仅为一个陌生人的来信。 要冷静下来，只有冷静才能正常思考，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于怡月用力呼吸，让新鲜的空气进入肺部，驱赶了心头的燥热。 现在是92年，那个孩子应该有十四岁了，正常来说十四岁的孩子在上初二。 于怡月嘴角带着冷笑，一个念初中的孩子能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就算长大了又能怎么样，她照旧能把那孩子踩在泥里。 既然宁秋这位充满正义感的好朋友提醒了她，那她不妨就做些准备。把那孩子看成一个真正的对手，这也是对对手的一种尊重不是吗。 这一次她一定要把那根刺永远的从心里剔除…… 于怡月拿起电话，拨出一个号码，片刻电话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沈夫人？” “是我，我要查一个人。” “可以，有具体线索吗？” “是个十四岁的女孩，叫宁秋，在秦省念书。” “就这些？” 于怡月犹豫了下，还是对电话那头说道。“她原名沈秋，是沈家的养女。五岁的时与沈家脱离关系，和外公回到秦省。” “嗯，有了这些就好查多了。还是老规矩，事后我会把账单寄给您。” 挂了电话，于怡月走进厕所。把手里的碎纸片丢进马桶，冲进了下水道。 宁秋这阵子心情非常好，主要是第二家分店开张后的生意很不错。虽然卖的并不是现烤的点心，而是上回从食品厂批发回来的货。 和家里也联系过好几次，从大伯的口中得知农贸市场的建造很顺利，只是招租这一块依旧不理想。这也在宁秋预料之中，经她提议，大伯和村长开始在其余的几个村子做宣传，相信情况很快就会有所改善。 看着手里剩下的两万不到，想买车恐怕还得等几个月。不过就算买，宁秋也只打算买辆二手车。让她头疼的事，买回来来没人开。 她倒是会开车，只是她的年龄还不能考驾照。难道……得雇个司机？ 就在她纠结要不要雇个司机时，老天爷竟然送来了橄榄枝，徐启明辞职了！ “不是和你说得继续干下去吗！？谁让你擅自辞职的！！”陈师傅指着徐启明的鼻子斥责。 徐启明一脸委屈，“师傅不是我要辞职，是他们逼我的！” 第166章 偏差 陈师傅听后冷哼一声，“嘴长在你身上，他们还能逼你开口说辞职？” 徐启明吼了出来，“他们让我在一星期里开发出三种新产品，完不成就等着被辞退！” 吼完就知道自己用这种态度对师傅很不妥，他平息下怒气，缓和了语气。 “师傅你是不知道，你们离开厂子后，技术部又来了两人，我听说两个都是副厂长的亲戚。就厂里这种情况，我还能待下去吗？就算不辞职，早晚也会被他们辞退的。” 陈师傅沉默，重重叹了口气。“哎，益明食品厂算是完了。” 师徒俩人都不说话了，气氛显格外得沉重。 宁秋清了清嗓子问，“那徐哥，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 见徐启明吞吞吐吐，宁秋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于是主动开口。 “徐哥，要不你来我这儿，待遇和陈师傅一样。” 徐启明没想到，宁秋主动提了出来。“可你这儿也不缺人啊？” “只是暂时的，上回从食品厂进的货最多还能卖两三个月。等那批货卖完，我打算在另两家店里也开始卖现烤的点心。到那时只陈师傅一个恐怕忙不过来，而且我也打算买辆车送货。咱们这里没人会开车，但你会啊。” 徐启明心动了，其实他原本的打算就是来这里和师傅一起干，但担心会给宁秋加重负担。现在连宁秋都这么说了，他当然愿意。 开口前，徐启明又看了看师傅。见师傅点了头，他这才咧开嘴，笑了。 为了加快计划的推进速度，宁秋在另两个店开展了促销活动。买满二十就能得到一张抵扣券，等下次消费就能用上。 有了促销活动的加持，两家店的收益上涨了40。 徐启明也很是卖力，他年轻，店里跑腿的事都交给了他。有他和陈师傅帮忙，宁秋终于能拥有足够的睡眠和休息时间。 星期天，宁秋照旧去两家店盘账。最近她对二手车市场进行了了解，92年车牌不值钱，车价已经包涵了牌照的价格。加上三家店两个月的收益，手头的钱差不能够买一辆二手的小货车了。 宁秋虽然会开车，但对车本身并不是很了解。徐启明和她的情况也差不多，于是在徐启明的介绍下，花了一百块从益明食品厂里请了个汽修组的老师傅帮忙。 那人五十出头，是陈师傅的朋友，徐启明一提对方就答应了。那一百块怎么也不肯收，还是两人好说歹说才硬塞给他的。 宁秋觉得这一百花的太值了，徐启明的这位老师傅驾龄有三四十年，以他自己的说法，他对车子的了解比对老婆要多得多。 事实也的确如此，只要听听发动机的声音，就能知道这辆车大概的情况。 在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司机的帮助下，宁秋买到了一辆不错的二手小货车。老师傅拍着胸脯保证，这辆车再开个十年也没什么大问题。 宁秋为了表示感谢，还请老师傅吃了一顿，最后由徐启明把人送回了家。 现在万事俱备，就等着那些货销售完，两家分店就能销售现烤的点心了。 十月底食品厂进的那些货都卖完了，陈师傅和徐启明开始忙碌起来，宁秋得了空就来帮忙。宁秋做惯了，手上的动作飞快。有她帮忙，另两个也轻松不少。 三人正忙着，刘姐表情古怪的对着宁秋招手。 “刘姐，什么事啊？” 刘姐把人拉到柜台后，看了眼外头才小声说。“刚才有个男人来打听小老板的事儿！” “男人？什么男人，以前来过吗？” “脸生，从没见过，大概有四十来岁的样子。” “哦，他打听什么了？” “他问小老板是不是住在这儿的。” 宁秋疑惑，“这人干嘛要打听我的事？” “小老板，你说这人会不会是工商局的？我们这家店不是还没办执照嘛，只交了管理费。” 宁秋却觉得不太可能，就算是工商局的也不会对关于她的事感兴趣，而应该询问关于店的事。 “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看是个陌生人，问的问题也古怪，就留了个心眼儿，说小老板是来店里学手艺的。小老板，你说我这么回答没问题？” “应该没什么问题，如果那个男人还来，你就问他是哪儿的。” “我知道，放心，小老板。” 宁秋猜想对方可能是对店里卖的点心有兴趣，想挖走她的点心师，抢她生意。不过她觉得陈师傅是不会轻易被挖走，对于那师徒俩的人品宁秋还是信得过的。 她也绝对想不到，这个男人正是为她而来，还是许久未见的于怡月特意找来调查她的。只可惜谁都没想到，只因刘姐那一点点的警惕心，让调查结果有了巨大的偏差。 十一月中旬，于怡月拿到了调查结果。 上头是这么写的，宁秋十四岁，就读于罗阳市第九高中，高二3班。成绩中上，年级排名150上下，上学之余在学校附近的一家甜点店做学徒。 资料只寥寥几字，跟着资料一起寄来的还有五六张照片。照片并不清晰，从拍照的角度上看明显都是偷拍的。 照片里的女孩穿着肥大的运动服，头发随意扎着，看着很普通。不过能从模糊的照片里看出，女孩挺白净。 看着那几张照片里的女孩，于怡月冷笑。那孩子的确长大了，但在她眼里依旧是个黄毛丫头。那身土气的运动服和乱糟糟的头发，哪一点比得上她的欣宝。 宁秋读的并不是初中而是高中，这让她有点意外。不过看年级排名，于怡月又放了心。在那种学校才只是中上的水平，若是在重点高中，还不得垫底。 乡下长大的孩子能这样已经不错了，还期望她能有多优秀？ 于怡月将那页资料攥在手心，脸上有淡淡的笑意。但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情绪却让人恐惧，像一条吐着蛇信子的毒蛇，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细微声响。 她厌倦了慢慢折磨猎物，这一次她要一击毙命。 宁秋现在读高二，从乡下出来的孩子一定抱着考上大学改变命运的期望。 那她不妨再等上一年，等到那孩子参加高考。到那时，她要亲自扼杀，将那孩子永远踩在泥里。 于怡月笑了，眼中有着势在必得的兴奋。她期待那一刻的来临，期待看到宁秋痛苦崩溃的那一刻。 第167章 发现问题 一转眼，树叶变黄了。迎面而来的风，带上了寒意。 宁秋又给自己添置了一件黑色的超大毛衣，对于她的穿衣风格几个好友看多了，也无力吐槽。 午间休息时，姚函馨把宁秋叫了出去，递给她几个红色的信封。 “这是什么？不会是红包！？”宁秋打趣。 “你这个大富婆还想着我的红包？这是请帖，我生日的请帖。” 宁秋打开信封，里面果然放着张烫金的请帖。“你几岁啊，过个生日场面搞这么大？” “十六，我爸说，十六岁对一个女孩来说算是成人，是很重要的。家里为我准备了生日舞会，让我请些朋友来。” “哦，你把亚男她们都请了？等等！你说什么？舞会？！”宁秋瞪着她。 “是啊，是我妈一直想办个舞会，但没什么机会。这次趁着我生日，她就做要给我主办一场，我爸也很支持。” “可……我们去合适吗？”她能想象那种场面，她们这群人过去，画风不搭…… “你们都是我朋友，有什么不合适的。再说了，让大家开开眼界不好吗。学习那么累，偶尔也该放松下啊。” 宁秋觉得不妥，但这也只是她个人的感觉，不知道那几个姐妹知道后会怎么想。其实不用猜也知道，那几个一定是乐疯了呗。 处于这个年龄的女孩，正是爱幻想、爱做梦的年纪。舞会什么的，那可是在梦里才会发生的事。现在梦想成真了，她们能不乐意嘛。 “天啊！！你没在骗我们！！”拿到请帖后，赵亚男第一反应就是兴奋的尖叫。 “舞会……我，我，我从来没参加过，怎么办！我不会跳舞啊！”吴月梅紧张的拿着请帖的手都在抖。 “冷静！”宁秋按住两个快飘起来的好友，“更不用紧张！咱就把这舞会看成一次宴会，不用考虑会不会跳舞。咱们只要带着一张嘴，见人就笑，见到长辈就叫！最重要的，见到美食就吃！还有，姚函馨说了，提前半天去她家，她为大家准备了礼服。” “礼服！？不会是很露的那种……”吴月梅脸上露出惊惧之色。 “不会啦，最多露个脖子，露个手臂。”宁秋忍着笑，安慰她。 “那姚函馨过生日，我们总得送礼物，送什么好呢？” “心意！最重要的是心意！只要是诚心诚意的礼物，姚函馨一定会喜欢的。” 几个小伙伴都在为姚函馨的生日舞会而兴奋期待着，可宁秋却遇上了麻烦，准确的说是家里的农贸市场遇上了麻烦。办证、建造都很顺利，问题出在招租这块儿上。 之前是为了没人来租而发愁，现在却是为了租给谁而犯难。 看着农贸市场竣工在即，周边的住房也陆陆续续住进了不少周边工厂的工人。才过了三个多月，农贸市场所在的地区逐渐热闹起来。 富源县周边几个村子看到的农贸市场的商机，纷纷前来租赁摊位。 之前无人问津，现在却为了摊位起了争执。村长和大伯被几个村的人缠了大半个月，实在没了办法才求助宁秋。 毕竟几个村子都在富源县周边，常来常往的闹僵了也不好。农民能多少家底，宁秋心里有数。大伙儿挣钱都不容易，她也不想搞什么竞价。索性把农贸市场的摊位来了个均分，具体怎么分的让每个村子自己头疼去。 除了市场里的摊位供不应求，外头店面的出租也十分顺利。从大伯口中得知，已经租出去了75还有几家面积较大的，因为价格问题一直没租出去。 宁秋脑子里有个想法，但具体实施还得她亲自来，索性也不说了。等农贸市场竣工后，看店面招租情况再定。 这边现烤点心的生意也非常不错，时常出现供不应求的情况。另两家分店的利润翻了一倍，以这样的速度宁秋觉得自己用不了两年就能把贷款还清。 十一月十四日下午放学，赵亚男、吴月梅等一干好友，带上各自要送给姚函馨的生日礼物，兴奋又期待的等着车来接她们去姚函馨的家。 宁秋却没办法和她们一同去，明天是周日本是她盘账的日子，但说好了要去参加姚函馨的生日宴，只能今天赶去几家店盘账。 抽空她还要为姚函馨准备一份特殊的生日礼物，时间很赶。好在有徐启明开车送她，节省了不少时间。 宁秋先去了距离较近的分店，盘完账已经七点多了，也来不及吃饭，直接让徐启明开车送她去徐姐那儿。 “徐哥，到地方你就回去，不用等我了。” “那你怎么回去？” “看情况，赶得上末班车就回去，赶不上就明天回。” “明天你不是要去朋友那儿吗？来得及吗？” “应该来得及。” “那好。” 到了地方，宁秋就催促着徐启明回去。载着她到处跑，害的徐哥连晚饭都没顾上吃，宁秋挺不好意思的。 进了店门发现只有徐姐一人在打扫，“徐姐，晓燕在做作业？” 见宁秋来了，徐姐面色古怪的放下手里的扫帚。 “宁秋，你怎么今天来了？” “我明天有事儿，就今天来盘账了。”宁秋发现了徐姐神色不对。“怎么了？” “先关店门，关了再和你说。” 两人关了店门，徐姐把账本递到宁秋面前。 宁秋狐疑的看着徐姐，她明显是有话要说。 “你先对对账。” 似乎明白了徐姐的意思，宁秋拿过账本细细核对。核对到最后，她发现了问题。 “怎么少了这么多……”少了739。 徐姐在宁秋身边坐下，“上个月我也发现了，只是当时少的并不多，也就几十块。我以为是自己算错了，后来你来盘账时也没说什么，我就没在意。可这个月不对了，我发现每天都少几十。前天我自己盘过一次，发现竟然少了600多。” “刚才我算了，少了739。” “什么！？又少了一百多！？” “嗯……店里没来过什么陌生人？” “当然没有，店里只有我和小淼还有……” “温晓燕！？”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宁秋拧起眉，“温晓燕呢？” “她……还没回来。” “还没回来！？今天她去上课了？” “嗯，一大早就背着书包出门了。” 宁秋想了想，“我上二楼看看。” 第168章 送外卖 来到二楼的房间，徐姐用一块布帘子把小小的房间一分为二，给温晓燕留出一块属于自己的空间。 温晓燕的东西不多，收拾的也算整齐。书桌上放着一摞参考书，宁秋走过去一一翻看，参考书上密密麻麻的记满了笔记，能看出温晓燕还是很用功的。 她又翻开一本初中数学竞赛参考书，发现书上出现了另一种笔迹。 笔迹不像女孩子写的，有些潦草，但答题步骤却无可挑剔。宁秋猜想，这也许是温晓燕请教班上同学，留下的笔迹。 可之后这样的笔迹越来越多，几乎每道题后面都有。宁秋不禁猜想，这难道是温晓燕晚归的原因？ 一直等到快十一点，宁秋见太晚就让徐姐先去睡了，自己坐在楼下。 趴在桌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再醒来窗外已经有了晨光。 宁秋揉了揉眼，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清晨五点多。她站起身，稍稍活动了下酸痛的四肢和脖子。 刚想上楼看看，徐姐却从楼梯下来，看脸色她应该也没睡好。 “宁秋，你还在啊？晓燕没回来！？” “嗯，徐姐，我今天还有事，得回去了。要是晓燕回来，你让她给我打个电话。” “好，那……钱的事怎么办？” “这件事我会问晓燕，回头你去买把锁，钱走公账。” “好。” 宁秋迎着晨光跨出小店，赶头班车回小楼。 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子彻夜未归，宁秋很担心，想着是不是该报警。再等等……说不定早上温晓燕就自己回来了？ 回到小楼宁秋立刻去了后厨，她要亲手为姚函馨做一个生日蛋糕。 前天宁秋就做了准备，在菜市场买来鱼泡清洗，泡制做出自制版的吉利丁片。这是制作鲜奶油必要的配料。 制作过程其实并不复杂，但十分费时费力。鲜奶油的制作靠的就是‘打’，没点臂力恐怕很难完成。 蛋糕胚宁秋用上了戚风蛋糕的做法，组织膨松，水分含量高，味道清淡不腻，口感滋润嫩爽。再加上她花了吃奶的劲儿打的鲜奶油，味道不可能会差。 裱花也是门手艺活儿，宁秋自制了一种最简单的月形裱花工具，用同一种手法，在蛋糕上铺上了一层，看着像层层叠叠的花边。周围用红色的软糖做点缀，生日蛋糕算是顺利完成。 在她给生日蛋糕裱花的那会儿，陈师傅和徐启明都来上班了，两人进了后厨也没出声，只在边上默默的看着。 宁秋做的太投入，没注意边上多了两个人，直到把蛋糕完成，才发现师徒俩人瞪着眼睛瞧。 “啊！”宁秋吓了一跳，捂着胸口，“陈师傅你们怎么不出声啊！没把我吓死。” 陈师傅却激动的拉着宁秋问，“丫头！你……你这做的是……” “是鲜奶蛋糕，为一个朋友的生日特意赶制的。” “鲜奶？看着和店里卖的不是一种？” “不是。”宁秋拿过剩下的鲜奶让陈师傅尝，“这个可比硬奶油要难做。” 陈师傅尝过后眼睛贼亮，“一点儿都不腻，软绵的很啊！” 徐启明尝过后也连连点头，回味着口中浓郁的奶香。 “是啊，硬奶油是用黄油做的，吃多了就很腻。而这种是用淡奶油做的，不腻。” “淡奶油是什么？” 宁秋看了看时间，这才惊觉已经快八点半了。她得打个电话问问徐姐，温晓燕回来了没，如果没有还得去派出所一趟。 “陈师傅，我回头和你解释，现在我得去派出所！” “去哪儿干嘛？”徐启明问。 “我有个朋友昨晚一夜没回家，十五岁的女孩子这不让人担心嘛。” “那我开车送你去？” “不用了，陈师傅一个人忙不过来。还是我自己去，离这儿也不远。” 宁秋把做好的鲜奶蛋糕连带着托盘小心放进盒子后放入冰箱，这才脱下身上的围裙，心急火燎的赶去派出所。 进了派出所一同流程走下来，时间都快十点半了，十一月的天气，她的额头都急出了汗。 派出所出来，宁秋飞奔着回了小楼。好在徐启明送货已经回来了，宁秋拿上蛋糕就让他开车送自己去姚函馨的家。 宁秋有姚函馨家的地址，但从没来过。从破旧的小货车驶被门卫拦住后，宁秋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拿出了那张红色的请帖，小货车才被允许驶进如公园般的住宅区。 “宁秋，你那朋友到底是什么人啊？！”徐启明开的十分小心，生怕碰到停在路边的豪车。就算是蹭掉一点油漆，他也赔不起。 一路心惊胆颤的来到目的地，宁秋拿着蛋糕下了车。看到眼前的豪宅，她风中林乱了。 “宁秋！我先回去啦！” 徐启明伸出脑袋招呼一声，也不等宁秋回答，就小心翼翼的拐上了大路，踩下油门逃也似的离开了这片住宅区。 宁秋回过神，看见花园里影影绰绰穿着得体的宾客，又低头看了看自己。 一身皱巴巴的运动服，脚上脏兮兮的球鞋。就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八成会被人误认是送外卖的，虽然九十年代初还没外卖。 站在门口犹豫了下，宁秋快步沿着围墙来到了后面。后面还有扇门，门口停着辆货车，几个男招待正一箱箱的从车里往下搬东西。 宁秋瞅准空挡做贼似的溜了进去，走进豪华的洋房，就听到前厅那边传来的谈笑声。 她悄咪咪的溜进无人的过道，过道一头是一间工具房，另一边通向前厅。 来到通往前厅的门边，宁秋将门打开一条缝，往里瞧了一眼。只一眼就看到个再熟悉不过的人影，那家伙躲在餐桌的一角，正端着盘子胡吃海喝。 “赵亚男！”宁秋压着声音叫了声。 赵亚男正吃的高兴，压根没听到宁秋如蚊蝇般的喊声。 提高了音量，宁秋又叫了几声。赵亚男终于有反应了，从餐盘里抬起头往她这边瞧。 见她注意到自己，宁秋连忙招手让她过来。 赵亚男被宁秋鬼鬼祟祟的样子吓了一跳，放下盘子，左右看了看，这才往门边跑来。 宁秋一把拉住她，把她拽到门后。 “宁秋！你怎么现在才来！？” 第169章 神奇的毛衣 “哎！一言难尽。你……你……”宁秋这才注意到赵亚男身上的紫色裙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赵亚男不好意思的想挠头，被宁秋眼疾手快的拍掉。 “别挠头！会弄乱头发的！” 赵亚男的头发明显搭理过，一根和衣服同色的丝带绑在头上。 “这打扮我太不习惯了，觉得浑身发痒，总想挠。” 宁秋捂着嘴，“你啊，的确不适合，和你气质完全不符啊。” 五大三粗的赵亚男，穿着一条紫色带的真丝裙子，还带着纱料的花边。不过款式还算合适，胸部一下收紧的高腰款式，把赵亚男粗壮的腰线和微突的肚子藏了起来。 “我就说不穿，可她们说，不穿就不能参加。” “姚函馨呢？”宁秋问。 “刚才我还看到她在前厅和客人打招呼。” “你能不能把她叫过来？” “行，你等会儿。” 赵亚男跑去叫人了，宁秋在门后安静的等着。 过了大概有十来分钟，赵亚男才把人找来。 “宁秋！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姚函馨穿着一身粉色的连衣裙，脸上也画了淡淡的妆。她原本就长得好，这么一装扮更显娇俏动人。 “我有事耽搁了，真抱歉啊。”宁秋举起手里的蛋糕，“这是我亲手做的，我敢保证，在罗阳是头一份。” “什么啊？”姚函馨迫不及待的想打开。 宁秋拦着她，“小心啊，很容易弄坏的。” “弄坏？到底是什么啊？走！咱们去厨房看！” 在厨房里忙活的人，见姚函馨过来，都礼貌的叫着姚小姐。 姚函馨摆摆手，让那些人先出去。 宁秋把蛋糕放桌子上，小心的打开。 白色裱花的蛋糕和红色的糖果立刻吸引了两个女生的注意力，赵亚男狠狠的吸了吸鼻子。 “好香啊！我能吃吗！？” “不能！”这话是姚函馨说的，“这个一看就比我爸在店里定的那个好，一会儿我要用这个！” “啊……那么多人，怎么分啊！”赵亚男咽着口水，到时自己恐怕只能分到一小口。 “没事啦，以后你过生日，我也给你做一个。”宁秋安慰她。 “真的？！” “骗你干嘛，你生日不就一月份吗？下下个月就能吃到了。” 想到自己能独享一个蛋糕，赵亚男立刻眉开眼笑。 “宁秋，你这样不行啊。” “什么不行？”宁秋没弄明白姚函馨的意思。 “你穿成这样怎么参加我的生日舞会！？都让你昨天就过来了，我这边也没多余的礼服啊。” 宁秋看看自己的运动衣，又拉了拉露出来的黑色大毛衣，忽然有了个主意。 “你有没有红色的腰带，和红色的皮鞋？” “有是有，可你那些来干嘛？” “先借我。” “那你跟我来。” 姚函馨带着宁秋和赵亚男，从另一边的小楼梯，上了二楼。 姚函馨的闺房就在二楼，进了房间门关上。姚函馨拉开几个大柜子一通翻找。终于到了一根红色的皮带，和一双平日里穿的红色皮鞋。 “给你。” 宁秋接过，二话不说把运动衣给脱了，连带着裤子和毛裤都脱了。想了想又把穿在黑毛衣里头的那件衬衫也扒了下来。 里头一件贴身小背心，外头套着那件又肥又大的黑毛衣。 将红色腰带系上，把毛衣往下拉，拉到膝盖以上二十厘米左右，也只够拉到这儿。光着脚，穿上了那双红色皮鞋。 “哎哟，你这鞋有点儿紧啊。” 试着走了几下，只觉得脚踝后的皮快磨破了。 “就没大一点的吗？” 一转头，就见姚函馨和赵亚男呆若木鸡的看着自己的……腿。 “怎么了？” “宁秋，你腿不凉吗？”赵亚男直着眼问，白花花的太晃眼了。 “宁秋！！你太神了！这样穿很不错啊！！”姚函馨却兴奋的拍着手。 宁秋龇着牙，“要是你的鞋能再大点儿就更完美了。”……真折磨人。 姚函馨不由分说的把人拉到镜子前，“来来，我帮你化个妆！”那兴奋的小样，把宁秋吓到了。 “别！给我支口红就好。” 姚函馨一脸兴奋的拿口红去了，宁秋把头发重新梳理了下。涂上姚函馨拿来的口红，就算完事儿了。 “行了，就这样。” “好看是好看，就觉得哪里怪怪的。”赵亚男的表情像是在做一道深奥的数学题，眉头都快拧一起了。 “我觉得挺好，虽然……我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好！” 宁秋这种打扮确实有点超前，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能混过这次舞会就行。 几人下了楼来到客厅，宁秋礼貌的和姚函馨的父母长辈打了招呼。立马找个位置坐下，那双鞋真要了她的老命了。 几个小伙伴看到姗姗来迟的宁秋，立刻围了过来。 “宁秋，你的衣服也太大胆了！腿露的这么多！”张晨红盯着宁秋白花花的大腿。 这丫头穿着一身蓝色的连衣裙，上面有银色的镶边，还有着这个时代非常流行的花边和大蝴蝶结。 “宁秋，这衣服是你的吗？” 吴月梅穿着一身白色的一群，款式很简单。但腰部却收的很紧，让娇小的她更显窈窕。 宁秋一个个的欣赏过来，几个女孩穿着各色礼服。和在学校里相比，完全像换了人。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三分长相七分打扮啊。 几人都在讨论宁秋这身衣服，只有赵亚男在一旁贼笑。 “亚男，你笑什么？”吴月梅问。 “你们都没看出来！？”赵亚男得意洋洋，“就不觉得宁秋这件黑毛衣眼熟？” 经她提醒，吴月梅第一个发现了问题。“呀！宁秋，这件衣服不就是你自己的吗？” “是我的啊，怎么了？” 张晨红几人也记起来了，“那件男式的黑毛衣！？” “天啊，你把那件毛衣当连衣裙穿了！？” “下下策……要不，我来不了。”宁秋交叠着腿，挽起袖子露出两条小臂。 几人一时语塞，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这件神奇的黑色男式毛衣。 赵亚男可不会让自己闲着，装了一大盘吃食过来。 “宁秋，你也吃啊。这些平时可吃不到，每一样都好吃的不得了。想吃什么就自己拿，姚函馨说这叫自助餐！” 宁秋从赵亚男的盘子里拿了块塞嘴里，她确实饿了，不过懒得走，脚疼。 第172章 答案 “不是徐哥想的那样，”宁秋摆手解释，“你也知道能住在那里的都不是什么普通人，呃……就闹了点矛盾，我带着晓燕主动离开了。” 虽然宁秋说的含糊，但徐启明也能猜到个大概。 “那……你的裤子哪儿去了？” 宁秋尴尬，“呵呵，这……这是种穿衣风格。” “哦。”徐启明对这些也不了解，看宁秋还能笑得出，想必也没多大的事儿。 “徐哥，帮我个忙。” “什么？” “我东西落在朋友家了，你能帮我取回来吗？” 徐启明爽快的答应了，下了车和门卫招呼一声就小跑着进入住宅区，没一会儿就拿着宁秋的书包和衣裤就出来了。 “顺利吗？”宁秋问上车的徐启明。 “嗯，遇上你的几个朋友，东西是她们帮忙拿来的。” “哦。” “现在回店里吗？” 宁秋套上裤子换了鞋，从后视镜里看了看一脸呆滞的温晓燕。 “先回徐姐那儿。” 到了店里，徐姐看到和宁秋一起回来的温晓燕一脸的吃惊。再看她身上那套礼服，更是一脑门的问号。 这次发生的事对温晓燕的打击不小，现在也不是谈话的时候。宁秋对徐姐使了个眼色，扶着温晓燕上了二楼的房间。将她安置在床上又盖上了被子，这才从楼上下来。 “宁秋，晓燕她到底怎么了？”徐姐实在忍不住开口问。 “今天我参加朋友的生日宴，在宴会上我看到了她。” “啊？晓燕她认识你朋友？” 宁秋摇头，“不是，她应该是和学校里的同学一起去的。” “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能在那种学校读书的家里都有钱有势，晓燕在那些同学中很突兀，她被那些孩子欺负了。” 徐姐捂着嘴，“啊！？不会是……要不要报警！？” 宁秋知道徐姐想歪了，“徐姐，不是，那些只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孩子。” 听宁秋这么说，徐姐这才松了口气。 “暂时还是不要和她提这些，让她好好休息。如果她不想去学校也不用勉强，明天晚上我过来和她谈谈。” “行，我知道了。” 说完这些，宁秋就坐上货车和徐启明一起回了小楼。 发生这样的事，学校是一定要换的。宁秋只是担心温晓燕的精神状态，从小她就吃了不少苦，这一次希望温晓燕能再次挺过去。 星期一到了学校，姚函馨就迫不及待的来找宁秋，她到现在还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宁秋走后，唐欣的父母把错都归结到她的身上。而唐欣只顾捂着脸，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可怜样。 作为宁秋的朋友姚函馨不相信唐欣父母的一面之词，她觉得宁秋不会无端甩人巴掌，唐欣一定是做了什么惹怒了宁秋。 见到宁秋，姚函馨就把她拉去了楼梯口，着急的问。“宁秋，昨天到底怎么了？” 宁秋也没瞒着好友，把昨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她。 “那个唐欣小小年纪就这么多心眼，下手狠毒，你以后少和她来往。” 听后姚函馨也一脸怒意，“没想到她会干这种事！我一直看不惯她，我爸也不喜欢他们一家！那个被推倒的女孩是你妹妹吗？” “妹妹？” “是啊，她不是唐欣的同学吗？” “嗯……算是亲人。不过，不是妹妹，她比我大一岁。” “啊？十五了怎么才上初中？” “嗯，是她家里的原因。” “哦……” 看宁秋没细说，姚函馨也没再问。对于那个女孩她并不感兴趣，倒是昨天宁秋展露出来的气势让她兴奋不已。 “对了！昨天你是怎么挡住唐伯父的？！原来你的力气这么大啊！” 宁秋斜眼看她那副兴奋的小样，没好气的说。“你也行啊，只要天天坚持做个鲜奶蛋糕，保准你拥有非同一般的臂力。”打奶油可不是开玩笑的，那得是力量与速度的完美结合。 提到鲜奶蛋糕姚函馨就更兴奋了，“那个蛋糕也太好吃了！我妈还问我是哪儿卖的呢！” 宁秋得意的挑挑眉，“告诉伯母，是一家名叫十里八香的甜点店做的，秦省独此一家哦！” “什么？你的店开始卖这种蛋糕了吗？” “暂时不对外出售，但接收内定。不过丑话说前头，这蛋糕可便宜不了。” “太好了！我还想吃！贵点也值啊，这么好吃！” “想要的话就提前三天预约。” “好！” 说完了事儿，宁秋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谢谢你的皮带和鞋子。” 姚函馨接过袋子，“哦！我差点忘了，我妈想知道那件黑毛衣是什么牌子的？” “……” 温晓燕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虽闭着眼，但她并没有睡。脑袋里反反复复都是她跌倒在地的那一幕，之后发生什么她却很模糊。 当时应该所有人都看到了，包括他。大家会怎么想，一定会嘲笑她，疏远她。 恐惧如一阵阵的浪拍打着她，她想躲起来，躲进一个没人发现的了的地方。不去看，不去思考，就那么一个人静静的待着。 她没有勇气去学校，甚至没有勇气钻出被窝。她害怕接触到别人的目光，害怕听到关于自己的任何话题。 有脚步声靠近，最后停在了床前。 “晓燕，你醒了吗，宁秋来了想见见你。”是徐姐小心翼翼的问话。 温晓燕犹豫了下，还是掀开了蒙在头上的被子。 屋子里的灯光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用手挡了挡，然后缓缓的下了床。 见她起床徐姐就出去了，接着又是一阵脚步声，推门进来的却是宁秋。 “你起来了？感觉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温晓燕坐在床边，垂着的头摇了摇、 宁秋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知道你为什么会忽然跌倒？” 听到这个问题，温晓燕终于抬起头，眼底也有了情绪。 宁秋看出来了，她很想知道答案。 “我看见了，看见那个叫唐欣的女孩伸手推的你。你背后的拉链，八成也是她拉开的。” 温晓燕被宁秋的话惊到了，她想起这位长相可爱的同桌，怎么也想不通唐欣有什么理由会这么做。 宁秋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也许我知道答案，想听吗？” 温晓燕看着宁秋，继而点点头。 第173章 你又是谁 “那个男孩请你跳舞，之后是不是把一块手帕给了你？” “你怎么知道？”也许是许久没说话，温晓燕的声音嘶哑。 “你和那些人走进前厅我就看见了，并且一直注意着你。前一天我来店里盘账，徐姐说你没回来，而且发现店里的钱也少了。我想等你回来问问，结果等了一夜。” 温晓燕再次垂下头，“你想说的就是这个？” 宁秋的声音忽然变得严厉，“温晓燕！把头抬起来！” 温晓燕的肩膀颤抖了下，继而缓缓抬起头，但她不敢看宁秋。是的，她心虚了。 “那个男生和你跳完舞后，用那块手帕擦了手，然后丢给了你。” 宁秋的话像一盆冷水，泼在温晓燕的身上。 “不……不是的，你一定看错了……”她虚弱含糊的辩解着。 与之相比宁秋却吐字清晰，“我想说那个叫唐欣的女孩会推你，也许有我的原因。她找到了我，她问我是不是姚函馨的同学，我告诉她我们不仅是同学还是朋友。之后她却又问是不是姚函馨邀请我们来的，你能听出话里的意思吗？” 温晓燕茫然的摇头，“这话有问题吗？” “当然！我既然告诉她我不但是姚函馨的同学还是朋友，那她为什么还要那样的问？你不觉得这样的问话是多此一举吗？” 见温晓燕不说话，宁秋接着说道。“或许你会说我太敏感，当时我的确也有点冲动。但她话里的意思难道不是一种挑衅？她看不起我和我的朋友，觉得我们不应该出现在那里。于是我就反问她，把她的问题顶了回去。不过……我想她应该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会对你那么做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 “发泄。” 看着温晓燕再次垂下的脑袋，宁秋无力的闭了闭眼。“她为什么找你发泄，而不是别人？理由很简单，因为你没钱没势，更因为你的懦弱。” 宁秋的话像是一根刺，瞬间刺痛了温晓燕。她猛然抬头，红着眼。 “我不是的！” “你是！晓燕，如果你不是懦弱的人，那甩她巴掌的就应该是你！你不是懦弱的人，就不会被父母关在柴房，不会让大伯一家抢了你打工的机会，更不会让村里人喊你小破鞋！！” “你别说了！！别说了！！”温晓燕死死捂着耳朵，泪水涌出眼眶。 徐姐在楼下听见温晓燕的喊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快跑上楼一把推开房门。 “怎么了！！？” “呃……徐姐。没事，我在和晓燕聊天。”宁秋故作轻松的说。 温晓燕捂着脸在哭，徐姐再傻也能猜到两人在聊什么。她对着宁秋点了点头，继而合上房门，下楼陪女儿去了。 看着抽泣不止的温晓燕，宁秋放缓了语气。“我明天帮你办转学手续，距离这里最近的初中要坐两站车，也不算远。” 宁秋不知还能说些什么，要坚强、一切都会过去……诸如此类的话她不想说。在这个时候，她觉得温晓燕更想静一静。 撕开的伤口总要时间恢复，有些东西更需要时间去沉淀。当一切都平静下来，才能客观的看待所发生的事。 宁秋走了，走之前在温晓燕头顶拍了拍。 她必须击碎温晓燕构筑的阶梯，因为那道阶梯有随时崩塌的危险，总有一天温晓燕会从上面掉下来。到那时再想伸手拉她，恐怕就来不及了。 第二天宁秋为温晓燕的事请了半天的假，为了能请到假，她还把姚函馨拉下了水。 “什么！？万一老师找我爸了解情况怎么办？！” “不可能……这种小事老师怎么会冒着打扰你爸工作的风险。”生日宴后宁秋才知道，原来姚函馨的爸爸是秦省的第二把手。 “可这么说好吗，说你因为生日宴的事给我爸妈道歉，这会不会让老师对你有看法？” “虽然道歉是假，但我的确在你生日宴上闹事了啊。老师怎么看我，我不在乎。只要不拖班级后腿，老师也不会太为难我的。” “那好，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说。” “再给我做个鲜奶蛋糕，这次要不一样的！” “行啊，喜欢什么水果？不过现在的季节好像也没什么水果，那就做个巧克力？” “巧克力也能做成蛋糕？” “当然。” 姚函馨振臂欢呼，“太好了！” 中午在食堂吃了饭，宁秋就拿着温晓燕的身份证明和一些必要的材料，为她办转学手续。 转学手续出奇的顺利，校方听宁秋说了理由和难处，立刻就同意了。其实这种情况校方早就遇过，也知道那所初中的要求有多高，不少孩子就是因为扛不住精英教育的压力转的校。 办完手续，宁秋就直接去了分店。 温晓燕不再窝在床上了，正在楼下帮徐姐打扫，看她的精神状态似乎要比昨天好了不少。 “晓燕，手续办好了，你明天就能去念书。” 徐姐听到了宁秋的说话声，转过头看。 “宁秋，你怎么现在就过来了？不上课吗？” “我请了半天假，办完了事儿就直接过来了。” 把学生证和一些资料递给了温晓燕，“那所就是普通初中，你不用有压力。” 温晓燕接过东西，轻轻的‘嗯’了声，转身上了二楼。 宁秋问徐姐，“晓燕今天状态怎么样？” “好多了，胃口也变好了，就是不怎么说话。” “慢慢来……” 回小楼的时候刚好九中放学，从公交上下来就听见马路对面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人高马大的云远初正急吼吼的穿过马路，向她这边跑来。 “你可真难找啊，大忙人！” “找我干嘛？” “你……知道马冬灵毕业后去哪儿了吗？” 提到马冬灵，宁秋的神色就变了。“你问这干嘛？难道又……” “不是，不是！” 两人站在车站，人来人往的说话实在不方便，云远初拉着她往小楼那边走。 “走，去你那里说。” 两人回了小楼，宁秋一进门就往厕所跑，嘴里喊着。 “你随便坐，我先去趟厕所。” 刚拐进厕所就听客厅里的电话铃响了，“云远初！帮忙接电话！” “哦。” 云远初拿起电话就‘喂’了一声，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谁啊？怎么不说话？” 片刻后，电话里传来个男人的声音。“你又是谁？” 第174章 你死我活 电话那头的牧烨握着听筒发呆，这是什么情况，那丫头的家里怎么还有陌生人，而且对方还是个男人，听声音应该不会超过二十岁。 他试着问，“宁秋……在吗？” “在啊，她在厕所，你等下我去叫她。” 牧烨连忙阻止，“不用！我不着急。你……你是她朋友？” “你究竟是谁啊？”对方反问。 还没等牧烨回答，就听那声音对着边上说了句。“说是找你的。” “哦，是谁？”牧烨听出说话的是宁秋。 “不知道，你自己听。” “喂？” 电话里传来宁秋的声音，牧烨却觉得胸口闷闷的。 “喂？是谁？怎么不说话，不说话我挂了啊。” 牧烨沉沉的吐出两个字，“是我。” “你？你是谁啊？” 此刻牧烨很想顺着电话线，揪住那丫头的耳朵。这才几个月没见，连他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说好给我写信的……信呢？！” 宁秋一愣，终于反应过来。 “牧烨！？你怎么会打电话给我！？你难道回罗阳了！？” 宁秋口吻里惊喜，稍稍安抚了牧烨。 “没有，我还在学校。” “哇，长途啊，一定很贵！？” 牧烨咬着后槽牙，“我说，你的信呢！？是不是我离开了，就把信的事给忘了？那我是不是也应该礼尚往来，把你的事也抛之脑后？” 电话里传来宁秋心虚的假笑，“别啊，我不是有意的。这不是忙吗，暑假到现在就没空闲过几天。你回学校还好，一切顺利吗？” 后半句明显是宁秋马后炮式的关心，不过还真起作用了，牧烨的气顺了不少。 “还好，倒是你，在忙什么，赚钱？” “可不，我用小楼和两家店做了抵押贷款，我得还债啊！这……还是留在信里说，长途电话费多贵。总之，我是真的很忙，真的！” 牧烨无语，“行了，那刚才接电话的是谁？” “云远初啊，你也见过的。” 牧烨想起了这个名字，是那个胖男。自己之前在瞎想什么……真是关心则乱。 “你之前说抵押贷款？你缺钱？” “嗯，是啊。” “多少，我借你。” “不用，现在已经不缺了。” “嗯，有需要就打电话给我。” “知道，你可记得帮我留意设备的事。” “你也一样，别挂上电话回头又忘了！” “不会！我保证！晚上就写！三页纸够不够？” “……” 又说了几句，宁秋才挂上电话。 “那人是牧烨？那个帅哥？”云远初问。 “是啊，他回美国念书了。” “哦。” 宁秋拖了把凳子在他面前坐下，“你要和我说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虽然那件事已经结案了，但我还是有很多问题想不明白。我想知道马冬灵在哪儿，想继续关注她，说不定……” “你是觉得那种事还可能会发生？”宁秋直接说出云远初心里想说，但没说出口的话。 “我知道自己是杞人忧天，但我放不下，也许是因为我也是其中一员。不把这件事彻底搞明白，总觉得心里有什么事悬着。” 宁秋能理解云远初的这种感觉，因为她也有。只是身边发生的事太多，被忽略了。 说起来从放暑假开始她就没再留意过孤儿院的事，也不知道那些孩子搬去新地方后怎么样了。或许该去看一次，顺便了解一下关于马冬灵的近况。 “那就这个星期日去看看怎么样？” “可我听说孤儿院搬了，你知道搬去哪儿了吗？” “我知道，搬迁之前我曾去过。” “那好，我星期日上午来找你。” “别，还是吃过午饭来，我上午还得去分店盘账。” “好，就这么说定了。” 星期四，宁秋从姚函馨手里拿到了制作奶油蛋糕必要的配料，巧克力。姚函馨给她的都是进口的高档货，在罗阳的食品店可买不到这么好的巧克力。 说好了周六下午放学去她店里取，价格方面也只收了成本费。 这次宁秋想做个巧克力流心蛋糕，将烤制成七分熟的蛋糕胚里加上巧克力流心再烤制，外层涂上鲜奶油。考虑到这次拿来的巧克力都偏甜，在制作鲜奶油时宁秋减少了糖的用量。 巧克力流心需要另外制作，除了巧克力外还要添加黄油和淡奶油。制作鲜奶本就需要淡奶油，而制作淡奶油必须的材料就是吉利丁片。 这次宁秋打算多做一些，留着以后备用。要不每次都得跑拆市场卖鱼泡，泡制去腥再熬煮融化，实在太麻烦。 星期六放学，宁秋带着姚函馨还有一众好友。几个聚一块儿说说笑笑，走在校园里引来周围不少的目光。 之所以会这么引人注目并不是因为这几个女孩有多优秀，而是因为万红丛中那一点绿，云远初。 这小子自打减肥后就颇受人关注，隔了几个月被晒黑的皮肤又白回去了，也从帅气的小伙儿降格为小白脸。为了这个新冒出来的外号，他还和别的男生起过好几次冲突。 现在这情形，活脱脱像是个昏君带着他的一众后宫嫔妃们，能不引人注目？ 当事人自顾自的说笑，也没太注意周遭人的目光。几人脚步飞快的直奔小楼，宁秋则去了店里拿蛋糕。 宁秋端着满满一托盘回到小楼，其中一个大盒子装的就是给姚函馨的蛋糕。 “回家后最好放冰箱，冷藏就行，不用冷冻，要不里头的巧克力会化。” 一旁的赵亚男心痒痒的，“宁秋，我能看看吗？” “什么看看啊，你其实是想吃！”张晨红戳穿她的小心思。 “好了，不用看了。姚函馨给我的巧克力有剩，我多做了些，给你们尝尝。” 几人立刻凑过来，宁秋给她们每人分了一块，最大的给了云远初。 “凭什么他比我的大！”赵亚男不干了，要和云远初换。 云远初护着自己的蛋糕躲宁秋身后，“是宁秋给我的！而且我比你们大，还是高三，是你们的学长！应该给我最大的！” 这种情况宁秋可见多了，两人时常为了口吃的争得你死我活。 “亚男别和他争了，再等一个月就是你的生日，到时你就能一人独享了。” 听到这句，赵亚男瞪了云远初一眼，这才消停。 “什么！？宁秋，我也要！我四月份生日！” “四月份，还早着呢！” 人高马大的云远初还是个孩子心性，“那说好了，到时你也得帮我做一个，我要大的！比她的大！” 赵亚男蹦起来，“不行！每个人都一样！凭什么你的比我大！？” “怎么不行，我本来就比你大！” 宁秋脑瓜疼，这俩吃货真是没救了。 第175章 内脏 周日宁秋照旧去了分店盘账，到店里时徐姐并不在，柜台后是温晓燕在招呼客人。 她放下书包帮温晓燕一起招呼客人，看神情温晓燕比之前好了太多，甚至看不出任何异样。 待送走客人，宁秋才问她。“学校怎么样？还习惯吗？” “嗯，老师同学都挺好，我也能跟得上学习进度。”温晓燕脸上虽没什么笑容，但看上去轻松多了。 “那就好，徐姐呢？” “她带着小淼回家了，好想是徐姐的父亲病了。” “这样啊……”怎么没听徐哥说起过。 盘了帐，宁秋留下温晓燕这个月的生活费。 “宁秋！”温晓燕忽然叫住她。 “嗯？” “之前……店里的钱是我拿的。我……我买了礼物和那件礼服，是为了……” 宁秋打断她，“我知道，没有怪你。只是你应该知道，你做得不对。” “我知道。”温晓燕脸上带着悔色。 “需要用钱可以和我说，只要是用在正处，我不会反对的。” “嗯。” “好了，事情都过去了，谁都会犯浑做错事。” 坐上回小楼的公车时，宁秋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心里却想着温晓燕。自己就是个犯浑做错事的典范，并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说白了其实自己也是个失败者，她没资格要求温晓燕做什么。唯一能做的只有引导，给予她帮助，助她从泥潭里走出来。 如果说之前是环境让温晓燕自卑从而犯错，这次宁秋希望改变的环境能让她找回自信。 她会好的，不会再被人欺负，不会再背负沉重的压力。 中午刚吃了饭，云远初就按响了小楼的门铃。 “吃过了？” “嗯，咱们什么时候走？” “我去拿书包，你先进来。” 宁秋跑上二楼，拿起书包就走。就听啪嗒一声，她回头一看，原先装在书包暗袋里的几本存折还有一些重要的文件掉在了地上。 把书包翻过来一瞧，好家伙底下摩破了个大口子。这个书包也用了快两年了，看来是用到头了。 收拾起地上的东西，放进弹簧床边的一个箱子。拿上钱和钥匙，宁秋转身下楼。 “走。” 宁秋记得牧烨曾对她说过，孤儿院会搬去罗阳近郊的怀临村。 两人先去了长途汽车站，询问后才坐上了公交车去了怀临村。 说是在罗阳的近郊实则坐了整整两个半小时的车才到地方，下车时已经三点多了。 “不是……怀临村这么远！？”云远初抱怨。 “别废话了，还是先找人问问孤儿院在哪儿。” 好在怀临村就在公路边，走了没几步就进了村。 找了个路过的村民问了问，村西头的大院儿就是孤儿院，村民还告诉她，那里本是村里的粮仓。现在政策变了，粮仓也没了用处，底价卖给了孤儿院。 两人按着村民所说的找去了那个地方，在村子西边远远的就看到不同与其他农家小院的两层楼建筑。 建筑外围着围墙，大门敞开着，能听到从里面传出孩子们的笑闹声。 宁秋和云远初对视一眼，快步走了进去。 一个大婶坐在院子里，周围围坐着几个小女孩。见到宁秋二人，大婶放下手里的针线，起身走过来问。 “你们找谁啊？” “大婶，这里是永恩孤儿院吗？” “是啊。” “那黄老师在吗？” “黄老师有事出去了，你们有事吗？”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之前在罗阳我就拜访过孤儿院，听说孤儿院要搬了，就想着等以后过来看看。今天正好有空，就过来了。” “哦，这样啊，快里面做。” 大婶把两人引进屋子，屋子很大，格局有点像古时的客栈，能直接看到楼梯和二层的房间。 “你们坐，我去倒水。” 宁秋拦住她，“不用忙活了，我们来主要还是想了解孤儿院现在的情况，现在孩子们的生活还好吗？” “你们也看到了，这个地方比不了之前的永恩孤儿院。好在村里人都不错，经常会送点吃的过来。孩子们衣服脏了破了，村里的婶子也会帮着清洗缝补。不过，自从我们搬来这儿后，来捐助的人变少了，有些孩子看病、检查身体就被耽搁下来。还有啊，这附近学校少，几个孩子念书也成了问题。” “哦……”宁秋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千块钱，“钱不多，但是我的一点心意。” 大婶有点儿为难，“捐款的事都是黄老师在管，要不你们等她回来？也不用等多久，应该再有半个小时就能回来了。” 想着还要打听马冬灵的去向，宁秋同意了。 不过她并没有坐着干等，而是去了村子。在村长的介绍下，宁秋买了一头猪，并让卖家帮忙收拾了运去孤儿院。 这头猪可不小，得有五六百斤。好在现在天气冷，猪肉放的住。 宁秋帮忙把猪内脏收拾出来，云远初在一旁看的直犯恶心。在宁秋嫌弃的目光中，灰溜溜的躲老远。 那位大婶也很高兴，谁不爱吃肉啊，不过看着那堆内脏犯愁了。 “这么多内脏……怎么吃啊？” 她手艺不怎么样，平时炒肉片还行。做内脏，她可没那个本事。 “我来做。” 大婶吃惊的看着宁秋，“你会做？” “当然，大蒜炒猪肝、酸菜炒猪肠，猪心能爆炒也能卤，猪腰子就切成腰花和葱姜蒜爆炒。” 光听着大婶就开始咽口水了，“做这么多吃的完吗？” “要不大肠和猪心都用卤的，放到明天吃更入味。” 大婶笑了，连连点头。 宁秋掌勺，大婶和云远初帮忙打下手，三人忙到六点，几道菜才出锅装盘。 那诱人的香气把村长都召唤来了，后头还跟着几个村里的长辈。 “哟，白天才买的猪，晚上就端上桌啦。”村长笑看着几个大盆里装着的菜。 几道菜还冒着人气，那香味惹的几个老汉直咽口水。 大婶笑着招呼，“村长、几位大叔，坐下一块儿吃。这些都是这姑娘做的，看那麻利劲儿，手艺差不了。” 村长连连摆手，“我们几个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好和小娃娃抢吃的，不成、不成。” “要不村长和几位爷爷装点儿回去当下酒菜？”几个老爷子就是抹不开面子，在村里长大的宁秋当然比谁都了解。 “对、对，我去拿碗！” 大婶刚转身，一个老头就吆喝。“别去了，碗我带来了！” 几人一听都乐了。 第176章 共识 大婶留宁秋和云远初一起吃饭，两人也没反对。 饭桌上看孩子们一个个狼吞虎咽的，宁秋很有成就感。 云远初那家伙更过分，竟然和个男孩因为最后一筷子菜大眼瞪小眼。被宁秋在桌下踢了一脚，这才消停。 晚饭快吃完的时候，黄老师才风尘仆仆的从外头回来。看到宁秋和云远初先是愣了一下，在大婶的一番解释后她才想起，在罗阳宁秋确实来过孤儿院，当时还送了不少东西给孩子。 “我都不知道你们要来，让你们白白等了大半天。” 黄老师瘦了很多，看着也苍老了不少。 “今天周日，我们也没什么事。黄老师先吃饭，我们边吃边聊。” 黄老师笑着点了点头，去洗了手，坐下和孩子们一起吃饭。她看到了爆炒腰花，犹豫着加了一块放进嘴里嚼了嚼。 “赵姐，这菜不是你做的？”黄老师问。 大婶笑着，“当然不是，我可没这个手艺，这些菜都是宁小姐做的。” 宁秋纠正大婶的称呼，“我可不是什么小姐，叫我宁秋。”很久以前她就常被人称作秋小姐，对于小姐这个称呼她真的很介意。 “你会做菜？”黄老师很意外，没想到面前这个看似不大的女孩竟然有这手艺。 “是啊，家里人都喜欢吃我做的菜。” “真的不错，说实话我不太喜欢吃内脏，可你做的却非常好吃。”她看看周围的孩子们补了一句，“孩子们也很喜欢。” 孩子们一个个吃完了饭，笑闹着回房间了。 宁秋这才开口问，“黄老师，我想问问马冬灵还住在孤儿院吗？” 黄老师很意外，“你认识她？” “嗯，她以前是和我同一个村子的。” “在送来孤儿院之前？” “对，现在她怎么样了？考到大学了吗？” 谁料黄老师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 “嗯，在孤儿院搬迁的当天，她就走了。” “走了？什么意思？她没和黄老师打招呼？” “是的，那天吃早饭的时候我去她的房间叫她。当时房间的门没有关，我就推门进去了。发现她用的东西都不见了，包括衣服也没了。” “她没留下信件或者联系地址？” “没有，什么都没留，也没和院里任何一个孩子或工作人员打过招呼。” “那她的户籍总还留在孤儿院？” 没想到黄老师依旧摇了摇头，“在高考完的那天，我就把她的户籍文件给了她。按规定年满十八就应该离开孤儿院，而她已经十九了。” 宁秋和云远初互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 “也就是说，现在根本找不到她，除非她主动和孤儿院联系？” “是的。” 坐在回家的公车上，宁秋和云远初都默不作声。 过了许久云远初才问了一句，“是她？” 宁秋没回答……如果马冬灵没有不告而别，或许她会怀疑是不是自己判断错误。但现在马冬灵彻底消失了，甚至没和孤儿院里任何一个人道别。这太奇怪了，如果不是某些特殊的原因，她为什么会走的这么着急，这么突然。 宁秋叹了口气，“她走了，至少不会在短时间内回罗阳。如果凶手真是她，那我们现在算是暂时安全了。” “她考到了其他省的学校？所以离开了罗阳？” “不好说，除非……” “除非什么？” “能搞到马冬灵高考前填写的志愿表。” 云远初看着宁秋，而宁秋也正好看过来，两人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 日子一转眼来到了十二月，罗阳的冬天寒风瑟瑟，时不时有小雪花星星点点的飘落。 与气温截然相反的是三家店里的生意红火异常，宁秋不得不恢复到一人制作点心时的作息，帮着陈师傅和徐哥一起赶制。就算三人开足马力的干，依旧是供不应求，很多时候三家店只销售到下午两三点，货就售罄了。 生意好了三家店的工作量也大了许多，宁秋适时的提高了工资，给每人多加了一百。加钱就是最好的动力，大伙干起活来也更卖力了。 今年过年比往年要早，一月底就开始过年了。九中的期末考试被安排在一月初，考试对宁秋没什么压力。倒是天天给几个小伙伴补课，周日还得去徐姐那给温晓燕开小灶。 自从换了学校，温晓燕的没再考过红灯。在成绩稳步提升后，她也重拾信心。加上周日的补习，她的成绩在班里已经能排上前十了。 “今年过年，你想和我一起回村吗？”宁秋一边收拾桌上的课本，一边问。 温晓燕犹豫着开口，“我……我还是不回去了，店里很忙，我想留下来帮徐姐。” 做了那些事她怎么还有脸回去，看到爷爷奶奶只会让她更惭愧。还不如留在这里，帮忙照顾店里的生意，这样还能减轻些负罪感。 “好，那你好好照顾自己，过年了给自己买点好吃的，再买上几套新衣服。”宁秋把两百块钱塞她手里。 “不，不用了，上月给的还没花完。”宁秋越是对她好，她心里越是难受。 “别推辞，这是给你过年用的。徐姐这人节俭，过年时你去买点好的，让徐姐做。哦！对了，记得包个红包给小淼那孩子。” 听了这些，温晓燕才把钱收下。 当宁秋考完试提着行李赶回下山村的那天，连绵的群山已被白色覆盖。小小的山村成为白色中的几个深色的点，有青色的炊烟枭枭升起，依稀还能听到村里有拖拉机在轰鸣。 宁秋加快了脚步，棉鞋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嘎吱作响。积雪浸湿了鞋底，好在她走的快身上的热量源源不断散发出来，也不觉得冷。 来到村口恰巧见几辆拖拉机正拉着货往村外驶来，开着拖拉机的张长旺眼尖的认出了宁秋。 “秋丫头！你放假啦！？”他大声吆喝着，口中喷出白色的雾气。 “是啊！刚到！” 拖拉机上的几个叔伯大爷也摆着手和宁秋打招呼，“秋丫头！和我们一起去县城瞧瞧农贸市场，可热闹了！” “我先回家，爷奶还不知道我回来了。”宁秋笑着回道。 “快回去，宁家老俩口一定等急了！”拖拉机开远了，张长旺摆着手最后吆喝了句。 “知道啦！” 第177章 失恋 看着两辆拖拉机开远了，宁秋转身一路小跑着往家去。 一把推开院门，宁秋就扯开嗓子就喊。 “奶奶，爷爷，我回来啦！！” 放寒假的这一个月里，宁秋忙的像个陀螺，天天脚不着地。 今年过年农贸市场的生意非常红火，之前定好的摊位费是三个月一缴。但现在看这势头，好几个村子要求续租，于是又把三个月改成了半年。农贸市场外的门面也统统改成半年一收，如此一来建造农贸市场的本钱就收回了40。 因为几个村子时常为了一个摊位起争执，宁秋让宁诚用收回的本钱继续扩建农贸市场。 “秋，咱店面还有间最大的没租出去，要不隔成两间？” 吃了晚饭，宁诚一边喝茶一边和宁秋商讨着。经过这几个月的磨炼，他对农贸市场的经营已经摸到门道，也越来越得心应手。 宁秋想了想，“大伯你说咱们用那店面开家饭馆儿怎么样？下山村饭馆？” 宁诚眼睛亮了，“怎么个开法？” “我对自己做菜的手艺还是很有信心的，咱用村里种的食材做，这是地地道道的家乡菜。” “可……你回罗阳念书了，这菜就没人做了啊？” “这还不简单，我把手艺教给大伯母不就行了？如果店里忙不过来，就雇村里的大妈大婶。” 宁诚心动了，“这注意是不错，不过我还得和你大伯母商量一下。” 张何萍怎么会不愿意，她对宁秋做菜的手艺眼红已久，听说宁秋要教她做菜，她恨不能明天就把饭馆开起来。 大洋彼岸的另一边，牧烨开着车回到家。这里其实不能称之为家，顶多算是他的暂居地。 这几个月他修完了剩余的学分，在导师的要求下进行了论文答辩，并提交了毕业申请，现在开始他算是正式毕业了。 不过他依然很忙，忙着公司里的事。明天还得飞泰国，过年恐怕也回不去了。 关上房门，玄关的地板上掉落了一堆账单和信件。牧烨拿起一边翻看，一边往书房走。 走到书房门口脚步顿住了，看着指尖捏着的信封，牧烨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他快步推开书房的门，连外套都来不及脱，就坐在书桌前打开了那封信。 信当然是宁秋写的，里面大篇幅都是在介绍她那几家点心店，点心有多受欢迎，生意有多好，那口吻活脱脱一个小财迷。 信里还说了永恩孤儿院的情况，当然还有马冬灵，说她自孤儿院搬迁后就失踪了。 最让牧烨介意的事，这丫头竟然还提到了云远初。说那小子减肥后有多帅，多招女生眼馋，看的他是咬牙切齿。 说好的三页纸，只写了两页，更可恨的是这丫头压根没提到自己。 牧烨支着脑袋，心里有股冲动，想立刻买张飞机票飞去罗阳，揪住那丫头的耳朵质问！ 抬头一眼就看到书桌上的那个相框，小丫头顶着一头乱发，眯着眼，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牧烨忽然又笑了，心里的那股郁气也奇迹般的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无奈。 过了年那丫头也才十五，还是个半大孩子……再等等，他可不想吓跑她。 过年前，宁家的几个孩子都回来了，包括许久未见的宁慧敏。 宁慧敏变化很大，主要是穿着。上身一件红色的格子呢大衣，下身一条黑色的铅笔裤，脚上一双翻毛的小皮鞋。长长的头发披在身后，带着个红色的发箍。活脱脱像是从港剧里走出来的明星，哪儿还像是从下山村里出去的姑娘。 说话的口吻也变了，听着温温柔柔的，脸上还总是带着笑。虽然宁秋能看出那笑容并不真诚，但这也比之前总是话里带刺要强多了。 回来时宁慧敏还带了一大堆的礼物，家里每人都有一份。张何萍和宁诚虽没说什么，但他们的表情却很复杂。 与一回家就笑脸迎人的宁慧敏不同，宁强却拉着一张脸。家里人问他怎么了，他就敷衍着说没事。总是一人闷闷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张何萍忙着和宁秋学手艺，也顾不上两个孩子。想着两孩子都大了，有些事不好和父母说，就让两兄弟去打听。 这天下午，宁秋在灶房里教大伯母做菜，两个小子鬼鬼祟祟的走进来。 “娘！我们打听到了！” “打听啥啊？”张何萍手上没停，不耐烦的问了句。 “不是你让我们打听的嘛？大哥的事！” 听到这，张何萍停了手，朝院子里张望。 宁健拿走她手里的菜刀，“娘，不用看了。大哥和爹去农贸市场了，不在家。” 张何萍连忙把俩儿子拉到身边问，“你们打听到啥啦？” 宁秋见他们要说宁伟的事儿，就放下的手里的东西，转身往外走。 “秋！别走啊，你也来听听。”张何萍叫住了她。 “啊？不好……” “这有啥，他不也是你哥吗！？你脑子转得快，说不定还能给大伯娘出出主意。” 四人头挨在一块儿，就听两个小子说。“我哥他失恋了！” “啊！？”张何萍嘴张得老大，一时半会儿回不过神。 “娘，你这么吃惊干嘛？我哥都二十了，爹这岁数都和你结婚了。” 张何萍脸一红，一巴掌拍在宁伟的背上。“瞎扯什么呢！说你大哥的事！”接着又问宁健，“到底怎么回事？他之前和哪家姑娘处的，我怎么从来没听他说过？” “我哥说是他厂里的财务，好像她爸还是厂里的一个什么科长。” “那现在是分了？” “嗯，哥说是那女的提出分手的。原本还想等过年带回来给家里人看看，谁想那女的竟然要分手。” “可……为啥啊？！” “他说分手的第二天那女的就和厂里的一个技术员处上了，我哥觉得八成是嫌弃他是个工人，而且家里还都是下山村的农民。我哥还说，他对那女的可好了。给她买这买那的，只要那女要的办事，我哥一定冲在前头。” 张何萍听后气一把甩掉了身上的围裙，扯着嗓子问。“那你哥呢！你哥有问过那女的到底为什么要分手？！” “娘！你小声点，万一被爷奶听到就不好了！” 张何萍这才反应过来，就以娘那脾气非得闹去厂子里。并且她的病最忌讳动怒，这事儿可不能让她知道。 “那女的分手就是因为看不上你哥是个工人？”她压着声音问二儿子。 “听哥话里的意思，应该就是这个。” “这没用的！别人说分手就分手？！最起码也要把送的东西要回来！丢了也比喂白眼狼要强啊！”张何萍怒其不争。 第178章 女朋友 宁秋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全程没开口。这事儿她一个晚辈也不好说什么，再说听下来，那女人人品似乎不怎么样，分了也许倒是件好事。 可让几人没想到的是，宁强晚上回家后看似心情非常好，完全没了前几天的阴郁之色。 张何萍蒙了，和两人儿子交换眼色，都不知道宁强这是吃错哪门子药了。 张何萍和两个儿子使了个眼色，俩小子立刻会意。 第二天宁强非常积极的去县里帮老爹打理集贸市场去了，他前脚走，后叫两兄弟就冲进灶房找张何萍。 “娘！快！快跟我们走！” 张何萍正在切菜，手里的菜刀被俩小子晃的直往手上招呼。宁秋在一旁吓得心惊胆颤，连忙夺过菜刀。 “怎么啦！？”张何萍一把甩开两个儿子，“拉个啥！有事好好说不成吗！？” “娘！不好了，那个坏女人又盯上咱哥了！”宁伟吼着。 张何萍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宁健在一旁解释，“昨天大哥神情不对，娘不是使眼色让我们去打听吗？晚上睡前，我就开口问了。哥说昨天他又遇上那个女的，哥还把农贸市场的事告诉了那个女人，那人的说今天还去找我哥。” 张何萍这才明白，“你哥昨天笑呵呵的敢情就为了这事儿？” “可不是吗，今天他又去了！” 张何萍黑了脸，“这不是明摆着！？知道我们家开了农贸市场就贴过来了！这事儿我是不会同意的！” “我昨天好劝歹劝可哥就是不听，说什么她不是那样的人，一定觉得那个技术员没他好，这才回的头。” “不行！我得去县里盯着，不能让那个女人祸害了我儿子！”张何萍脱了围裙就往外走。 宁秋和俩哥哥连忙跟上，她可不放心大伯母一个人去。 和奶说去县里买做菜的调料，四人风风火火的就出了门。 朱熹妹心里奇怪，买个调料还得四人一起？心里这么想着，但嘴里也没说，有张何萍和宁秋在，她觉得不会有什么事。 农贸市场里人声鼎沸，就要过年了，卖菜的买菜的人来人往，一眼望去都是窜动的人影。 宁强待在市场管理处的办公室，时不时就往外头看一眼。 一旁处理着杂事的宁诚，被儿子晃的头疼，没好气的说了句。“晃什么，不能好好坐着！？” 再次伸长脖子，宁强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他激动的回头和爹打了声招呼，小跑着出去了。 宁诚虽发现了儿子的异样，但也不想多管，只摇摇头继续处理手头的事。 转角处，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女人站在那里。她身材窈窕，长相勉强算秀气。穿的倒是挺时髦的，但比起宁慧敏要略显土气。 “小霞！你来了！” 看到气喘吁吁一路跑来的宁强，女人羞涩的垂下头。 “没打扰你？”声音很动听，会让人心里发酥的那种。 宁强脸上微微泛红，“没有没有，我正闲着呢。你过来找我是……？” 女人抬头看看周围，指着马路对面。“我们去那里说，这里人太多了。” “好！” 此时张何萍带着三个孩子赶到集贸市场，一头挤进人群往市场管理处去。 宁伟个头高，眼神好。没走几步就一把抓住了张何萍的手，指着不远处的一条马路。 “娘！你看那不是哥吗？还有那个女人！” 张何萍踮起脚，看到的只有人。“在哪儿呢？！还不快带我过去！” 几人又调转方向，往另一头挤。好不容易走出集贸市场的范围，张何萍一眼就看到马路对面的大儿子。 更让她气血翻涌的是儿子面前还站着个女人，那扭捏做作的姿态让人看的就来气。 张何萍抬脚就要往那里奔，手臂却被宁秋一把抓住了。 “秋，都这档口了！你还拦着我干嘛！？” 宁秋放缓了语气，“大伯母你别着急啊，你想想就这么冲上去能做什么？骂那个女人一顿，让她好自为之？可大哥会怎么看，会站在大伯母这边？还是会维护那个看似受了委屈的女人？” 张何萍被宁秋一下子点醒了，但她咽不下这口气。“那是我儿子，他不站我这边，难道还帮着外人！？” “大伯母，大哥都二十了。你骂他的朋友，还是女朋友他能高兴吗？看他现在这样子就知道，他心里有那女人。这样一来更不会站在你这边，反而会帮着那个女人。” 听宁秋这么一说张何萍怕了，“那怎么办！总不能看着他被那个女人骗！” “大伯母别担心，我有办法。” 宁秋在张何萍耳边就是一通嘀咕，边上两个小子也好奇，凑过来听。被自家老娘瞪了一眼，只好安分的站在原地。 “大伯母，你觉得我的办法怎么样？”宁秋狡黠的笑。 “我看行，就这么办！” 这一个年，张何萍过得及其不顺心。明明心里装着事儿，但面上却不能显露出来。 直到大年初三，一家人围坐在堂屋里嗑瓜子。 这一年宁家人人都挺辛苦，特别是宁诚和张何萍夫妻俩，自打家里办了农贸市场，几乎没休息过一天。 直到大年初一农贸市场那边关了门，他俩才得空。不过在家也呆不了几天，想着农贸市场的生意，过了年初三，夫妻俩又得来回奔波了。 几人正聊着，院门就被敲响。宁强格外积极，刚听到敲门声，人就蹿了出去。再回来时，身后跟着三人。 宁秋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女人，她下意识的去看大伯母，只见她瞪着眼，脸上的怒火呼之欲出。 宁秋暗叫不好，忙走到她身边，伸手捏了捏大伯母的手臂。 张何萍回头看了宁秋一眼，脸上的怒气渐渐消退，人终于平静下来。 宁强对此毫不知情，满脸的疑问。 除了张何萍，宁家的几位都不认识来人。 “这几位是……？”宁诚问儿子。 宁强笑着介绍，“爸妈，爷奶，这是我女朋友周霞，这是她的父母。” 宁诚傻了，“女朋友？”他儿子啥时候交女朋友了，他怎么不知道？ 相反宁洪福和朱熹妹却显得非常高兴，“哎哟，我大孙子都有女朋友了，两位亲家快进来坐！” 朱熹妹拍了老头一把，“什么亲家，俩孩子还没结婚呢！” 这句话让宁强和周霞都红了脸。 第179章 鱼儿上钩 “两位应该是宁强的爷爷奶奶？”带着眼镜的男人开了口，“两位好，我姓周，周宏义，是周霞的爸爸，这是我的老婆冯岱美。”名叫冯岱美的中年女人向两老点头问好。 “今天我们来是因为女儿，孩子也大了，没和我们打招呼就自己和宁强处上了。两个孩子毕竟年纪轻，之前还闹了矛盾，结果分手了。可没想到两人没几天又和好了，唉……真是小孩子心性。我看我这女儿啊，也的确喜欢是宁强这小伙子，于是就趁着过年来走动走动。” 张何萍一脸笑意的迎上前，“来的正好，你们若不过来，我还不知道我大儿子处对象了呢！” 宁强尴尬的叫了声‘娘’，被张何萍瞪了回去。 “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吃饭。关于孩子的事，我们两家也得好好聊聊。” 周家人笑着点头，在桌边坐下，周宏义拿出礼物。 “来之前也不知二老喜欢什么，就随便买了些。” “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 “要送，要送，我们是晚辈这是应有的规矩。” 朱熹妹笑着接过，“那我就不客气了。” 看饭点要到了，张何萍和宁秋张罗着收拾桌子。 宁秋下厨炒几个菜，张何萍跟着走进灶房。 “大伯母先别着急，听听他们是怎么说的。” “我知道，你就放心。” 午饭周家几人吃的很满意，他们没想到一农户能有这等做菜的手艺。老两口耳朵里听着连声的夸赞，自然高兴，饭桌上的气氛非常融洽。 吃了午饭收拾了桌子，宁秋给每人都泡了杯菊花茶。一会儿可就是修罗场了，不得有杯菊花茶败火润喉？ 就听周宏义开了口，“我女儿啊对宁强是看对眼了，俩孩子年纪虽然不大，但也不算小。我们那会儿在她们这个年纪，孩子都会满地跑了。我和我老婆商量了，既然两个孩子情投意合的不如就成全了她们。早点结婚也好，有了孩子我和老婆还能帮忙带。” 两老听的眉开眼笑，但也不敢做主答应。毕竟他们只是爷奶，父母还在一旁坐着呢。 宁诚总觉得这事儿不妥，怎么才见面就提结婚的事，不得多了解下？正不知道怎么开口，就听老婆说上话了。 “这事儿孩子们既然同意，我们也不会反对。不过两家人还是第一次见面，都不了解对方家里的情况。” “那是，那是。”周宏义笑道，“那我就介绍下我们家，我和老婆都在机械厂工作，我老婆是财务，我是人事科的科长。女儿现在也在机械厂上班，在她妈手下做出纳。我们家就生了这一个孩子，平日里是宠了点，但孩子还是很懂事的，对我们也孝顺。” 张何萍挑着眉，“唷，你们一家都是机械厂的？您还是干部呢！” 周宏义嘴里说着，“小干部而已，算不得什么。”但腰板却挺直了几分。 张何萍脸上的笑容不减，“那我来说说，我们家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家人口多，上有老下有小。宁强是我的大儿子，下头还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 听大伯母把自己也算在内，宁秋一阵心暖。 “您也知道我们一家都是农民，想养活这么多孩子不容易啊，光靠种地根本不够花用……” 张何萍是一通卖惨，说的好像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听得周家夫妻俩脸都变了，直给女儿使眼色。 周霞也急，怕父母误会，会反对她和宁强在一起。她扯着笑，轻声打断了张何萍。 “伯母太谦虚了，我听宁强说，伯父伯母可厉害了，还在县里开了个农贸市场呢！” 宁秋低头喝茶，嘴角微微上扬。心想，鱼儿总算上钩了…… 张何萍脸色却是一变，紧张的看着周霞。“这事儿你也知道了？” 周霞掩嘴笑，“嗯，是宁强无意中说起的。” 张何萍重重的叹了口气，一副大势已去的无奈模样。 这表情让周霞心头就是一抖，忙问。“伯母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了吗？” “既然你们都已经知道了，那我也不好再瞒着了。我们都是农民，哪儿来的那么多钱办农贸市场啊。最后也没办法，只能和银行贷款了。” “贷款！？”周宏义瞪着眼，就差没从椅子上蹦起来了。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两家人都快是亲戚了，我还能骗你们。你们等等，我去拿合同复印件给你们瞧。” 张何萍麻溜的回了房，又麻溜的回来，手里拿着一摞合同。 周宏义是个有文化的，忙结果合同细翻看。当他看到贷款的金额后，差点没翻白眼晕死过去。整整十五万啊，他现在一个月工资才350。 要是宁家人还不上这笔钱，那她女儿嫁过来不等于是跳进了火坑吗！？说不定连带着自己和老婆都得遭殃！ 他二话不说‘噌’的一下站起身，对着女儿吼道。 “你看看！你就想嫁给这种人！？欠了银行十五万的债！你帮着他们一家一起还?这就是个火坑，你还要嫁过来！？” 周霞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抢过合同直接看最后的金额。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上头鲜红的公章骗不了人。 她丢下合同一巴掌就甩在宁强的脸上，“你这个骗子！你骗我！！骗子！！” 宁强被打蒙了，面前的周霞像是个陌生人。 张何萍见儿子被打，刚才还隐忍着的怒气立马爆表，冲过去一巴掌甩在周霞的脸上。下手那叫一个狠，把周霞直接打趴在地。 看到女儿被打，周家俩夫妻也不管不顾的冲上去，又是巴掌又是拳头的就要往张何萍身上招呼。 宁秋本想上去帮忙，半路却停住了。 只见大伯上去一脚踢飞了周宏义，两个儿子也一左一右的护着自己的娘。 常年在地里干活的农民，身上都有把子力气，和坐办公室的周家人根本不在一个量级上。周家人一边惨叫着一边往院外逃，宁诚和俩儿子撵着人打。 宁洪福快步出了正屋，大喊道。“都别打了！！给我住手！！” 父子三人这才停了手，周家人趁着这空挡，飞也似的窜出了院子。 “你们这是干啥！！？”宁洪福气的直喘粗气。 朱熹妹慢悠悠的走出正屋，对儿子孙子说了句。“打得好！” 宁洪福瞪着老伴儿，“你这是说的啥话！打人还对了！？”又瞪向三个动手的，“你们都给我回来！！” 第180章 我要辞工 堂屋，一家人围坐在桌边，一个个默不作声。 宁强脸上一个巴掌印，目光直直的看着面前发愣，像是还没从刚才的打击中回过神。 边上的张何萍心疼的看着儿子，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宁洪福一口口抽着许久未抽的旱烟，时不时咳嗽两声。 听着一声声的咳嗽，朱熹妹心里膈应。“行了，别抽了！何萍，你和我们说说，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从头说。” 于是张何萍就把前两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娘，爹，你们可别怪宁秋，是我同意这么做的。” “做得对！那姑娘心眼不正，我大孙子可不能娶这样的媳妇！” “这么说那笔贷款是真的？！”宁诚问了句。 “嗯，大伯是真的，不过是我用罗阳的店做的抵押。抵押的合同我没拿出来，只拿了贷款的。贷款的事不用担心，还款期限是十年。年初我们就赚回一小半了，这贷款一定能还清。 我的目的其实就是想试试那家人有多少诚心，也知道那姑娘对大哥有几分真心。”说着话宁秋的目光落在宁强身上，他依然坐着像是根本没听到宁秋的话。 朱熹妹冷哼一声，“这不是明摆着，看着咱家有钱就想嫁进来，这种姑娘能有好？你们这两个小子给我听着！以后但凡处对象不能和对方说家里是干啥的，要说就说是下山村的农民！你们得睁大眼，可别挑那种只知道往钱眼子里钻的人！穷、丑，我都不嫌弃，但人品差了，别说你们娘，我第一个同意！” “奶，你说的我懂。您说的这种女人叫做‘拜金女’，为了钱啥事儿都干得出来，我最讨厌这种女人！”宁伟一副很了解女人的样子。 “爷奶，你们放心。若真交了女朋友我一定会带回来给你们瞧，同不同意也是爷奶说了算。”宁健的话让爷奶很是熨帖。 “嗯，你们知轻重就好。但打人终究不对，回头把医药费还有……”宁洪福指着桌边的礼物，“还有这些，再添些给人送去，咱家现在可不缺这点儿钱。虽然那周家做的不地道，但我们宁家可能唠人口舌。” 看大伯一家都不怎么想去，宁秋挺身而出，接过了这个任务。 翌日，一家人都早早起床。 大伯和大伯母得赶去县城，今天农贸市场恢复营业。而宁秋准备去机械厂一趟，问问周家人的住址，把爷爷交代的事办了。 让几人都没想到的是，宁强也从屋子里出来。顶着一对熊猫眼，状态看似很不好。 “你怎么早起来做什么？”张何萍问儿子。 “今天上班了，我得回厂里。”宁强闷闷的说了句就走进了灶房。 看着儿子的背影，张何萍很担心。那周家一家人都在机械厂做，还是领导，那他们会不会因为上回的事给儿子小鞋穿？可让儿子辞工的话她又说不出来……纠结了半天也只能叹了口气，忙活自己的事去了。 宁强出门时宁秋追了上去，“大哥我和你一块儿去。” “你去机械厂？” “是啊，我去完成爷爷交代的任务。” 见宁强没搭话，看来昨天爷爷的话宁强也听到了。 不想再提起关于周家的事，宁秋换了个话题自顾自的说。 “大伯和大伯母说，现在他们比天天下地还累，不是身体上的，是心累。对了，我和大伯商量了，在市场外开家饭馆，下山村饭馆，做的都是咱农家菜。这些天大伯母一直跟我在学手艺，等学成了饭馆就能开起来了。哎……这样一来，大伯和大伯母就更忙了。” 宁强全程没说一句话，低着头只顾走路。 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叫周霞的女人，或许是初恋的缘故。 到了机械厂，宁秋在宁强的帮助下顺利问到了周家地址。 原来这一家人今天一个都没来上班，快成了机械厂的头条新闻了。厂里人都再猜这一家是怎么了，说什么的都有，听的宁强只拧眉头。 宁秋看了眼宁强的表情，“大哥，我过去了。你下了班去看看大伯那边，说不定能帮上忙。” 宁强终于开了金口，“我知道了，路上小心点。” “嗯。” 宁秋小跑着出了机械厂，按纸上的地址找去了周家。周家住的地方就是新建的五层住宅区，距离农贸市场很近。 宁秋确认了地址，敲响了房门。 里面传来女人的声音，“谁啊？” 宁秋没答，随即门被打开了，门后站着的正是周霞的母亲，记得好像姓冯。 “冯阿姨您好，我是来看看你们的。” 冯岱美看到来人是宁秋，立刻怒目相向。 “你们这群没文化的乡下人，我的女儿招惹你们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赶紧滚！别让我再看见你们！！”说着就要关门。 宁秋反应迅速，立刻伸出脚，卡住了门。 依旧脸上带笑，“冯阿姨，上回是我们不对，我们不该打人。但您女儿打了我大哥，我大伯母心疼，一时冲动这才没忍住。” 冯岱美见关不上门，又听宁秋说了那些话，怒火窜的更高了。 “他一个大男人被打一下怎么了！！？我女儿还被你们打了呢！不仅是女儿，还有我、还有我老公。别说我看不起你们，你们乡下人就是没素质！活该穷一辈子！！” 宁秋脸上的假笑快维持不住了，她抬起两只手。一手拿着一堆东西，包括周家人送来的礼物。一手捏着十张大团结在冯岱美眼前晃了晃。 看到钱冯岱美立刻静了声，那眼珠子就跟着钱转来转去。 宁秋脸上的假笑变成了冷笑，不屑的轻嗤了声。把东西往地上一搁，钱就放在那堆东西上头。 继而扭头就走，在下楼时她往那边瞥了眼。就见冯岱美打开房门，迅速的拿起那些钱和东西又飞快的回了屋。收回视线时耳边传来关门声。 哎……有些人啊，身体总比嘴要来的诚实…… 晚上一家人围在桌上吃饭，周家人的事已经因农贸市场红火的生意和即将要开张的饭馆被宁家老小抛之脑后。 几人正商量着怎么布置饭馆，菜单怎么列，就听院门被推开。 一阵脚步声急匆匆的往正屋这边来，几人都好奇的看向门口。 宁强气喘吁吁的跑进正屋，劈头盖脸的就来了句。 “我要辞工！！” 堂屋里的人都愣住了，半晌张何萍侧头看看自家男人，又看看宁秋。 见宁秋对她笑，她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第181章 文艺汇演 罗阳 温晓燕从市场里买了一只鸡回小店，虽然年过完了，但宁秋给她的钱还剩了不少。她还记得宁秋的嘱咐，三不五时的去买些荤菜让徐姐做。 徐姐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平时太过节省。之后才知道，原来她是想存钱买房。虽说住在宁秋的店里很方便，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徐姐说人总要有个属于自己的窝，要不别人怎么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再说她还有个孩子，小淼一年年的长大，徐姐希望以后女儿能拥有自己的一间房间。 温晓燕听后很羡慕，如果她的娘也能对她这么好，或许…… 只看着脚尖前的一片地面，温晓燕一边走一边想着。 忽然面前出现了一片阴影，挡住了面前的阳光，一双闪亮亮的黑皮皮鞋出现在她眼前。 温晓燕缓缓抬起头，逆光中她看到那个少年扬起唇角，对她温和的笑。 “温晓燕，好久不见。” 日历翻到了93年，宁秋十五岁。 93年似乎是个好年景，罗阳的三家甜点店生意蒸蒸日上。家里的农贸市场又扩大了一部分，生意依旧红火。照这形势，估计今年就能把贷款还清。 温晓燕上了初二，成绩稳定，人也似乎变得开朗乐观了。 每隔两三个月宁秋就会写封信给牧烨，告诉他自己的近况，顺便询问关于机器的事儿。牧烨也的确寄了不少资料给她，包括机器的报价。 看到那些价格，宁秋只觉得心里发慌。就算她还清贷款，再来次抵押，估计也贷不出这么多钱。很快宁秋就想到了解决办法，可以先购买其中的几种，然后一步步发展。 有了目标就有了干劲，在不耽误学业的情况下，宁秋麻溜的囤积资金。 1993年9月1日，宁秋顺利升入高三。 顺带说下，云远初这小子竟然考进了帝都的公安大学。 “那些警察太没用了！我都替他们着急！我想我做警察一定比那些人强！”这是那小子的原话。 话说回来，那所学校可不好考，对分数要求非常高。 而云远初的高考成绩和省高考状元只差了五分，五分的差距，前三一个都没挨上。不过也是九中当之无愧的第一名，当时可把那小子嘚瑟坏了。 同年11月17日，宁秋在马伯伯的陪同下，去银行还清了贷款。无债一身轻，那种感觉别提有多轻快了。 12月，农贸市场进行了第二次扩建。家里的饭馆儿也在富源县有了名气，店面同样扩大了一倍。在宁秋的建议下，承接起了婚丧嫁娶的酒席。 宁强在夜校进修会计专业，想毕业了帮父母打下手。 1994年1月，由宁诚斥资，下山村成立了，下山村股份公司。虽然宁秋觉得直接把村名搬过来用很敷衍，但确实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了。 总经理当然是村长张长旺当仁不让，下山村每户村民都是股份持有者。 公司聘请了专业技术人员，为村子统一规划，教授村民科学有效的种植方法。 1994年5月，宁秋距离高考还有两个月。 “我不行了……” 赵亚男双眼发直，盯着天花板。握着笔的手微微颤抖，就差口吐白沫了。 “我也是，我现在看到考卷就犯恶心，怎么办啊！” “别说了，你再说下去我真要吐了。” 小楼里怨声载道，几个女孩不是趴着就是仰头望着天花板发呆，一个个生无可恋。 不过还有一个保持着正常的坐姿，手里的笔不停，在考卷上刷刷的写着。这人并不是宁秋，而是姚函馨。 “就这点量你们就受不了了？哎……幸亏你们没来我们班。”姚函馨一边说，一边摇着头，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你们班怎么了？”赵亚男问。 “说出来吓死你！我们班刷题量得翻一翻！而且难度也比你们现在做的高不少。” “不是！！难不成你们班主任想让你们都考去帝都的学校啊？！” “也不一定就是帝都的学校，总之希望我们之中能有人在省里排上名次。” “太可怕了……” 宁秋笑着放下笔，“行了，给你们打打气，想吃什么？” 赵亚男蹦起来，“可以点？！想吃什么就能做什么吗？！” “当然，说！想吃什么？”宁秋豪迈的一挥手。 赵亚男的脑子里一下子蹦出好多美食，甜的、辣的、脆的，一时半会儿不知道选哪种好。 正待她纠结时，边上的张晨红先人一步。“我想吃炸鸡！就上回你做的那种。” “对对！我也想吃！”另几个也附和着。 “行啊。” 前几个月小楼里按上了煤气，宁秋顺带把厨房给装修了。现在厨房里锅碗瓢盆一应具，还有台双门的冰箱。 “不过那炸鸡得腌制，大概得等一个小时后才能吃到。” “等就等，不就一个小时吗。” 宁秋去厨房腌鸡去了，几个女孩子也放下笔暂时休息。 黄丽问，“过几天的文艺汇演你们班都准备了么？” 赵亚男瞄着厨房里的宁秋，漫不经心的回了句。“我们班的班长自弹自唱。” 姚函馨挑着眉，“这么厉害？！弹吉他？” “不是，是钢琴！” “哦……我知道了，就是那个很爱出风头的黄佩佩？” “对！就是她！你知道她准备唱什么？” “什么？” “涛声依旧，就是现在很红的那首。” “哦，我听过。” 宁秋把腌好的鸡冷藏，出来时刚好听到一耳朵。 “什么涛声依旧，小说？” 几个女孩瞠目结舌，“不是，宁秋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知道什么？我该知道？” “涛声依旧啊，现在很红的歌！大街小巷都能听到！” 就听那边的孙娟已经哼唱起来，“月落乌啼总是千年的风霜，涛声依旧不见当初的夜晚……” 宁秋皱着眉，给出两个字的评价。 “好土。” 对于她的奇葩审美，几个小伙伴也见怪不怪了。 虽然宁秋的审美让小伙伴们的很无奈，但她的手艺绝对死死的拿捏住几人的胃。 一只炸鸡被六个女生拆骨入腹，如果骨头能吃的话，宁秋觉得她们绝对不会剩下。 高三的文艺汇演是九中的传统，一来是为了让高三学生得以从巨大的考前压力下暂时的解脱出来，当然也是作为对母校的道别。 届时高一和高二的同学也会前来观看，为了激励两个年纪的同学。 文艺汇演被安排在星期六下午，考虑到明天就是周日，从高一到高三周五下午的两节课都会安排些无关紧要的内容。 吃了午饭，高三3班的教室里，人人都照常看书、背题、刷考卷，该干嘛干嘛，唯独班长黄佩佩不在教室里。 第182章 剽窃 走廊里响起了的铃声，教室里各做各的同学们收拾起手头的课本，准备一会儿由班主任带着去学校礼堂观看文艺汇演。 忽然一个人影冲进教室，班上的同学定睛一看，竟然是班主任吴老师。 只听她焦急的问，“班里有谁会弹钢琴吗？！会其他乐器也行啊！？” 众人面面相觑，不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 接着班主任的话回答了大家心里的疑问，“班长因为身体原因不能上台了！我们班必须找个人顶上去！班里有同学会的吗？弹得不好也没关系，重在参与！” 宁秋想起上辈子，在沈家住的那段日子。借了沈欣宝的光，也学了一年多的钢琴。虽然弹得不好，但勉强还能凑合。 看到吴老师焦急的神情，宁秋不自觉的举起手。 吴老师立刻看到了那只手孤零零的从举起来，像是看到了希望。 她三两步快走过去，“你，你会乐器？！” 宁秋缓缓点头，“嗯，学过一点钢琴，不过弹得不好。” 吴老师激动的拉起她，“会就行，跟我来！” 被吴老师拉着一路来到了音乐教室，宁秋看到了黄佩佩的书包，和搁在钢琴上的乐谱，人却不再。 “你会弹这首吗？”吴老师指着‘涛声依旧’的乐谱问。 “呃……不会，我，我也不太会看谱。” “不弹这首也没关系，你挑会的就好，先在这练习一下，一会儿要上台之前我会过来叫你。”说罢吴老师就拿起班长的书包急匆匆的离开了，想必是去找身体不适的黄佩佩去了。 宁秋看着班主任离开，现在才感到后悔。刚才自己为什么要举手呢？这下可好，要在几百人面前献丑了。 看向黑白相间的琴键，努力回忆着上辈子学琴时的那段日子。 手指僵硬的搁在琴键上，凭着记忆试图弹出那首‘月亮河’。 也许是太过久远，她无法记清所有的旋律。把一手优美的曲子弹得支离破碎，根本听不出原曲的调子。 这样上台演出，可真要闹笑话了。宁秋现在不只是有点后悔了，她简直想一跑了之。 一遍又一遍的尝试，但总是进入不了状态。 手指重重的敲击在琴键上，宁秋停止了徒劳的练习。 她闭上眼，回忆着上辈子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曲子。 好像的确有那么一首歌，出自一个清秀的女孩口中。 宁秋与她在监狱里认识的，当时监狱里只有她们俩个是华国人。 宁秋记得认识那个女孩时自己已经三十八岁了，而女孩才十九岁。花儿一样的年纪，却在即将盛放时凋谢了。 当时女孩被毒品折磨，每当毒瘾发作她总会神经质的哼唱那首歌。 期初听女孩唱，总会见她不停的流泪，当时宁秋以为流泪是因为身体上的痛苦。 一年多以后，女孩再唱起这首歌时，脸上竟然有了笑容。 那笑容宁秋一辈子都忘不掉，笑容中绝望和希望纠缠在一起。她无法理解，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是怎么被女孩融合在一起的。 不久之后那个女孩就死了，死于脏器衰竭衰竭，生命止于二十岁。 再想起那首歌时，宁秋似乎能了解到那个笑容中的希望从何而来。是歌词里对未来的憧憬，是激励人奋斗下去的勇气。 想必当时的她意识已经模糊了，她在临死前为自己构筑了一个梦境。梦境里的她还有未来，能为之继续努力奋斗下去。 “宁秋！你准备好了吗？还有三场表演后就轮到你了！”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宁秋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哦，我可以了。” 收拾起心情，宁秋跟着班主任快步赶去礼堂的后台。 与此同时一辆吉普停在学校门口，从车上下来一个身穿西装的修长身影。 他摘下墨镜，看向九中的校园，嘴角上扬露出迷人的笑容。 “宁秋准备好了吗！？下一个就是你了！”吴老师催促着。 “好了！” 宁秋来到舞台侧面的后场区，准备一下个上场。 舞台上是高三5班的十多个女生表演合唱‘我和我的祖国’，着装统一的女生们跟着歌曲节奏律动着上半身，看似很有感情的样子。歌声抑扬顿挫，虽然是首老歌，但唱的的确很不错。 一曲唱毕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是几个节目后掌声最热烈的一次。 前台的黑色幕布缓缓拉上，台上迅速交接。女生们小跑着离开舞台，一台立式钢琴被几人推上了上去。 就听幕布前的报幕员说道，“下面是高三3班的宁秋同学为大家表演……自弹自唱，大家欢迎！” 台下传来稀稀落落的掌声，幕布再次被缓缓拉开。 看着被灯光照的透亮的舞台，宁秋忽然紧张了。 就在她犹豫该不该马上逃跑，背后忽然被推了一下，她错不及防的暴露在灯光下。 舞台下传来几声轻笑，那声音虽然很小，但宁秋却听得分外清楚。 她捏了捏拳头，现在是赶鸭子上架不上也得上，深吸一口气，抬头挺胸大步走向舞台中央的钢琴。 巨大的光亮掩盖了周围的一切，包括宁秋心底的忐忑和不安。 在钢琴前坐下的那一刻，宁秋闭上了眼睛，脑中浮现了那个女孩的笑容。宁秋知道自己之所以会对那个笑印象如此深刻，并不是因为笑容里的绝望，而是希望。 耳边似乎又能听到女孩轻声的歌唱，“充满鲜花的世界到底在哪里，如果它真的存在那么我一定会去……” 手轻轻的在琴键上落下，那是一段低沉略带压抑的前奏。随即宁秋用平实的语调唱出，没有修饰，像是在叙述一个故事。 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和那个女孩重合在一起。不同的是她的歌里没有绝望，只有对未来满满的期望，和实现梦想的勇气和决心。 歌曲的高潮部分，撕心裂肺的吼叫式唱法几欲破音，但都顽强的维持在那个音节上。就像歌词里写的‘只要一息尚存请握紧双拳，在天色破晓之前，我们要更加勇敢，等待日出时最耀眼的瞬间。’ 琴音和歌声消失的一瞬间，学校礼堂寂静一片。在座的所有人似乎都有一种错觉，好像那歌声还在礼堂里回荡。 忽然礼堂的门口突兀的响起掌声，跟着越来越多的掌声响起。只片刻礼堂中掌声如巨大的海浪，向舞台袭来。 宁秋回过神，利落起身，向观众席鞠了个躬。 幕布渐渐合上，但依然阻不断雷鸣般的掌声。 到这会儿宁秋才后知后觉的感到心虚，这算是剽窃…… 第183章 炒外汇 牧烨站在礼堂门口，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还好他及时赶到，要不恐怕会遗憾终身。那丫头身上到底还有多少惊喜等着他发掘，他真的迫不及待了。 回到后台的宁秋，在敷衍了班主任的祝贺后，借尿遁逃离了礼堂。想着看在她帮忙救场的份上，班主任应该不会太过苛责，于是她逃的毫无心理压力。 背着书包一路小跑着回到了小楼，门口一个熟悉的人影让她停住了脚步。 宁秋揉了揉眼，以为自己看错了。就见那人忽然转过身，对着她摆了摆手。 “喂，好久不见。” 宁秋瞪大眼，大叫一声。“牧烨！！？” 小楼的客厅里，牧烨闲适的坐在沙发上，打量着这个奇怪的客厅。客厅里除了自己坐的这个沙发外，还有七张书桌和七把椅子。 宁秋端着茶水走进过来，“你这里怎么有七张书桌？七个小矮人吗？”牧烨接过茶，随口问了句。 宁秋拖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哦，那是我朋友的，她们时常会过来，大家一起复习。” 宁秋仔细端详牧烨喝茶的样子，不得不说几年不见，这位大少爷变得更帅了。不！不能用简单的帅来形容。这位大少爷原本就长得好，现在比之以前脸上的线条更加硬朗，双眼也更深邃。 如果把以前的牧烨比喻成一副漂亮画，让人一眼就能欣赏到所有的美。而现在他变成了一本有着漂亮封面和精彩内容的书。只有细品才能领悟到精髓。 抿了口茶，抬头时发现宁秋在打量自己，牧烨也大大方方的回望她。 丫头长大了，个头……各方面，不过那双眼和五岁时一模一样，丝毫没有变过。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止住。 宁秋笑着摆手，“你先说。” “刚才唱的那是什么歌？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提起那首歌，宁秋表情不太自然。“哦……那首啊，是别人教我的。” “很特别的歌。” “是啊，我觉得歌词挺应景。” “嗯。” 现在轮到宁秋提问了，“你怎么回来了？毕业了？” “其实一年前就毕业了，我在那边还有点杂事没处理。” “那么……” “你是想问关于机器的事？” “嘿嘿，怎么样？能顺利进口吗？” 牧烨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份资料，“这是我货比三家后的替你挑选的，这家公司的产品质量不会有问题，虽然价格要比同类机械高2。更重要的是，这家公司的机械可以单独出售，不是一整套流水线为单位出售的。” 宁秋翻看着手里的资料，连连点头，从价格来看每一种机器至少得十万美元左右。 忽然宁秋想起汇率，对于汇率的浮动她记忆比较深刻。 上辈子她是94年去的美国，当时的汇率相较93年涨幅非常大。如果没记错的话，93年的汇率还在58左右浮动，到了94年就暴涨到86。 见宁秋眉头紧锁，牧烨问。“怎么了？有问题吗？” “牧烨，你……能借我一笔钱吗？我会在明年连本带利的还给你。” “你要进口机器？” “不是，我要炒外汇。” 牧烨很意外，“你……有把握？这种性质的投资和赌博也差不多，不了解其中门道的话最好不要轻易涉足。” 让牧烨意外的是宁秋很肯定的点点头，“我说真的。” “那好，你打算借多少？” “你……能借多少？” 牧烨笑了，“口气这么大，万一赔了，你打算怎么办？把你这个人抵押给我？”赔了最好，牧烨暗戳戳的想着。 “行！只要你肯借，我把这条命，包括这处小楼和三家甜点店抵押给你。我可不是说说而已，咱们立合同，去公证处公证！怎么样？” 牧烨来了兴致，“你没开玩笑？真准备把自己抵押给我？” “当然，在钱的问题上我从不开玩笑！”宁秋表情格外的认真。 “这样啊……” 牧烨一手托着下巴，发亮的黑色眼眸，把宁秋从上到下细细的打量。 在宁秋看来，牧烨看她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件商品。 为了显示自己的价值，宁秋从椅子上蹦起。像个拳击手来回的蹦跳着，还时不时挥动拳头。 “别小看我！我会开车，虽然年龄还不够考驾照。我的武力值您也见识过，战斗力绝对能充当您的保镖！做饭的手艺一流，还会做各种甜点。唱歌跳舞也勉强凑合，就算不能赏心悦目，但至少也能逗趣解闷。” 牧烨捂着脸，双肩耸动。 “老板！怎么样？像我这么优秀的下属百年难遇啊，错过了可就是您的损失了。” 好端端的气氛，总给这丫头带偏。 好不容易忍住笑，牧烨也站起来，大手轻轻的按在宁秋的头顶。 宁秋停下蹦跳的动作，被动的抬头，接触到的是牧烨流光溢彩带笑的眸子。 “成交！明天我带支票过来。” “你答应了！？” 宁秋兴奋的一蹦三尺高，一把搂住牧烨的脖子。 “老板！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牧烨弯着腰，配合着宁秋的高度，任她搂着在耳边兴奋的喊着‘老板’。 虽然只差一个字，但意思却相差十万八千里。不过牧烨很有信心，这丫头早晚会改口的。 周日下午，一张一千万的支票交到了宁秋的手中，数着支票上的零，宁秋心脏剧烈跳动。 两辈子加在一起，她也没见过这么多钱，牧烨就这么轻飘飘的给了自己！？ 她可是很有原则的人，既然说了就一定要做到，顺手把一份合同递了过去。 “签字，回头咱们去公证处公证，这份合同就有法律效应了。” 牧烨知道若是自己不签，这丫头一定不会罢休，说不定连钱都不会要。 牧烨拿过笔，在合同上利落的签上自己的名字。随后目光落在一连串的条款上，诸如随传随到、恪尽职守、在不违背道德的前提下完成老板交代的一切任务等。 看到最后牧烨忍不住问，“你这合同确定没写错？一年后30的利息！？” “是啊，没写错。” “炒外汇不可能有这么高的回报率。” “我不会骗你，这笔钱真的是用于炒外汇。而且现在你已经签字了，想后悔也来不及了。”宁秋得意一笑。 牧烨无奈，“好……”如果赔了这不正中下怀吗，那自己还操什么心。 第184章 痴迷 星期一，宁秋走进学校，明锐的发现有不少目光投向自己。 她下意识的摸摸脸，又摸了摸头发，没什么不妥的地方。她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黑色带条纹的运动衣，都穿了一个星期了。的确有点儿脏，但也不至于引起这么人的注意。 一边疑惑着一边走进教室，班里的同学呼啦啦的抬头，用直勾勾的目光盯着宁秋，宁秋被同学的反应弄懵了。 正发愣，赵亚男冲过来，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 “宁秋，那首歌哪儿听来的！？怎么唱来着？你一定要教我啊！” “蛤？什么歌？” “就是文艺表演时，你在舞台上唱的那首歌啊！” 这会儿宁秋终于想起，因为一千万和炒外汇，她完全把文艺汇演的事抛之脑后了。 可……那首歌不能教啊。按时间推算，这首歌应该出现在两千年以后，而不是1993年。 “呃……我，那个……我，我教不了。”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 赵亚男很失望，不仅是她，似乎班级里所有的同学都很失望。 “为什么啊？”赵亚男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呃……因为那首歌是别人写的，还没正式出版，现在不能流传出去。”没办法，她只能找这种烂借口。 “啊，原来是这样啊……” 相同的解释宁秋对着班主任又说了一遍，但这次语气中带着懊悔甚至是担忧。班主任能说什么，作为一个老师当然得站在维护作者版权的这一边，虽然觉得很遗憾。 一首2000年后才会爆红的歌曲，在93年的夏初如流星般乍现，又迅速消失。即便如此还是在许多人的心中留下了印象，那是关于青春、关于未来最宝贵的回忆。 宁秋又贷款了，这次她还是拜托了马伯伯，去了同一个分行办理此事，同时还询问了一些关于外汇开户的流程。 分行行长很热情的介绍了秦省唯一一家国有投资银行，刚巧就在罗阳市内。只要在该银行办理外汇保证金开户，就能进行大笔的外汇买卖，银行会收取一定的手续费。 由于这类投资银行在国内刚刚兴起，所以门槛比较高，银行暂不接收小额资金的开户。 这次宁秋照旧抵押的名下所有的店铺包括小楼，上一笔贷款在两年内就还清了贷款，这次银行的贷款额度又有大幅度的提升。比上一次翻了一翻，整整三十万。 宁秋可是见过一千万支票的人，看到这三十万，表情也没太大波动。 马伯伯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别说三十万，再大的金额他也经手过。他只是好奇，宁秋要这么一大笔钱，到底是做什么用？难道真的要开厂子了？ 对于马伯伯的疑问宁秋也只是笑笑，并没多做解释。 回小楼后她立即拨了个电话给老板，也就是牧烨。自从牧烨那里借了如此庞大的一笔钱后，宁秋对他的称呼就改了。 “你能不能陪我去？” 电话里传来慵懒的声音，“嗯，可以，什么时候？” “这个星期日下午，记得带上你的身份证。”宁秋也很无奈，没证的她只能找他帮忙。 “我知道，不过你快高考了，现在搞这些会不会影响你的复习？” “放心，考试我有把握！” 周日牧烨准时出现在小楼外，宁秋背着书包一路小跑着出来，坐上了副驾驶。 “给，你尝尝。” 接过宁秋递来的雪糕，咬下去一股浓郁的巧克力味。 “不错，你店里卖的？” “不是，是我做来给盆友们吃的。这个成本太高，就算卖也没人会买。” 几口解决牧烨发动车子，两人直奔投资银行。 罗阳市内的一座森林公园，周日阳光正好，有不少来这里游玩的市民。公园里有大片的草地和湖泊，到处都盛开着色彩艳丽的鲜花，更有成片的树林。 树林深处，繁茂的树叶将阳光遮挡严实。没有阳光的照射，树林里非常凉爽。空气中带着泥土的味道，树叶发出的沙沙声把远处游客的笑闹声阻隔在外。 一根巨大的树干后忽然走出一个人影，接着是第二个。 少年穿着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裤子，皮鞋踩在厚厚的落叶上没有一点声音。后面跟着的女生双颊绯红，她用一块手帕掩着口鼻，低着头跟在少年的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树林，来到阳光下，少年停住步子转身看着女孩。 “下个月你们应该放假了？” 女孩轻轻‘嗯’了声。 “7月我爸妈会去外地，家里就我一个，到时来我家？晚上行吗？” “不，晚上不行。” “那只能白天了，下个星期日我不过来了，要考试了。” “嗯，我知道。” 少年又看了女生一眼，转身离开了。 女生抬头用痴迷的目光看着少年的背影，直到消失。她缓缓放下手，目光落在白色手帕上，上面有一片污渍。女生将手帕再次捂住口鼻，这才转身离开。 牧烨按宁秋的要求办理了账户，并存入了一千零三十五万。 “三十五万不会是你贷的款？” “嗯，还有这两年店里的收益。” “你还真是信心满满，不怕亏？” 宁秋狡黠一笑，“我怕啥，大不了卖身为奴！” 牧烨一把摁住她的脑袋，心里想着‘别这么对我笑，我的心脏承受不住。’ “喂喂！我还没成你奴隶呢！喂！！”宁秋挣扎着，被牧烨一路摁着上了车。 坐上车牧烨才松手，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对了，你准备考哪所大学？” “我想考去帝都。” “帝都？”难道这丫头想离自己近一些？理想很丰满，但宁秋转瞬就将他的想法给击碎了。 “帝都可是首都，市场大着呢！我能可劲儿的拓展甜点店。” “……” 好一会儿牧烨才从打击中缓过来，“那为什么不去南方，海市也行。” 提到海市，宁秋的表情就变了，口吻也变得淡淡的。“南方温度高，并不利于甜点的出售。至于海市么……你应该知道原因。” “你在怕？”牧烨问的很直接，他知道宁秋不喜欢绕弯子。 “不，我不是怕，只是还没到时候。” “你……想对付沈家？” 宁秋呼出一口气，“现在说这些还太早，我不想考虑这么多，只想好好发展自己的甜点店。” 第185章 令人期待 感觉到车内压抑的气氛，牧烨换了个话题。“想过读什么专业吗？” 这个宁秋还真考虑过，“我想学临床心理学或应用心理学。” 牧烨很意外，“心理学！？你不想读经济？比如金融、经济管理之类的。” 宁秋却摇头，“我赚钱并不是因为喜欢赚钱，只是想让自己在乎的人生活的更好。相比钞票我对人心更感兴趣，我想知道为什么在相同的条件下，每个人为什么会做出不同的选择。为什么有些人尽管受尽磨难却依然善良，而有些却截然相反。” “这可不仅仅是心理学能够解答的，或许你一辈子都找不到问题的答案。” “我知道，那是个无穷无尽的宇宙。我只是想伸手触摸一下，哪怕只能触摸到边缘。” “如果真的有答案，那一切都会变得很乏味。没有惊喜，没有意外，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当然，更不会有奇迹。人与人之间也不会存在距离，没有秘密。” 宁秋忽然笑了，“怎么，你怕我学成之后窥探你的隐私？” 牧烨无所谓的笑笑，“你想多了。”心里却在想，‘若真能窥探到，那我也省心了。’ 六月，天气越发炎热了，知了在浓密的树梢上无休无止的合唱着。小楼里吊扇呼啦啦的转动，吹出的风也带着温度。 几个女生聚集在客厅里，各个趴在书桌上埋头刷题。 孙娟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忽然看到什么，嘴里的水一下子给喷了出来。 几个女生都扭头看她，“喂孙娟你干嘛呢？刷题刷吐了？” 孙娟一阵猛咳，指着宁秋的椅子。“宁秋！你！你大姨妈来了！” 宁秋扭头去看椅子，果然红了一片。“哦，怪不得我今天觉得肚子坠坠的不舒服。” “你怎么不提前准备啊，这样多脏。” “准备？我又不知道今天会来。”宁秋表情异常淡定。 “不是……”赵亚男很吃惊，“你第一次来？” “嗯。” “你都几岁了，怎么现在才来？” 边上细心的吴月梅解释，“宁秋比我们都小，现在来也正常啊？” 张晨红贼兮兮的伸长脖子，“告诉你们一件稀奇的事，我们村有个女孩九岁就来那个了！” 几个女生瞠目结舌，“这也太早了！” “可不么，把她妈都给吓死了，还以为闺女得病了呢！” “后来怎么样了，去医院检查了吗？” 宁秋无语，几个女孩竟然聊起了这个话题。估算自己也就这一两年回来大姨妈，为了不时之需，东西一直准备着，自顾自的上楼收拾妥当才下来。 就听几个女孩的话题又变了，“我考师范，就咱们省的，你呢？”吴月梅问赵亚男。 “我妈让我考个会计专业，但你们也知道，我看到数字就头疼。再说了那专业我也不一定能考得上，于是我就偷偷改了志愿！嘿嘿。” “那你报考的是什么学校？” “体大啊，咱们省和其他省的我都报了，就怕自己分数不够。” “姚函馨，那你呢？” 姚函馨甩了甩头发，“我爸让我考帝都的外国语大学。” “你想学语言啊？” “嗯，我爸说随着国家发展，外语会非常有用，而且容易找工作。” 几人羡慕，“以你的成绩一定能考上的。” 姚函馨看向宁秋，“你呢，你想考哪儿？” “巧了，我也报考了帝都的学校。” 姚函馨眼睛亮了，“真的！什么专业的？” “心理学。” “不会，你准备主修这门课？” “是啊。” “可……这读出来能找到工作吗？” 赵亚男难得聪明一回，“宁秋还需要找工作吗！？她自己当老板不就行啦！” “看我都忘了，你的甜点店生意这么好，以后当然是要发展自己的事业啊！” 距离罗阳千里之外的海市。 于怡月坐在富丽堂皇的客厅里，目光落在茶几上的台历上。 忽然她开口问正在打扫的佣人，“小许，今年的高考是几号？” 小许回忆，“我家隔壁就住着一个考生，听他说好像是六月底七月初的样子。” “今天是六月十四号？” “是啊。” 于怡月起身，虽然心事重重，但她的脚步依然不急不慢十分优雅。 来到二楼的房间，她合上房门，走到电话机旁，播出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那头传来一个沙哑声音。“喂？” “是我。” “……沈夫人？” “嗯，我交代的事还记得。现在已经六月中旬了，你们可以着手办了。” “您的事我怎么敢忘，沈夫人您就放十万个心，我都安排妥了。为了您的这笔买卖，我还特意安排了两套方案，双重保险绝对不会有问题。” “嗯，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若是失败，尾款我是不会付的。” “怎么会失败呢，您就等着付清尾款。” 于怡月挂上电话，眼眸里射出寒光，嘴角却微微上扬。她等的太久，快没有耐心了。不过还好，日子就快到了，真是令人期待啊…… 1993年6月29号星期二，这一天是全国高考的第一天。 宁秋起了个大早，洗漱后换了身干净衣服。书包昨天就已经整理过了，为保险起见又检查了一遍。 吃了自己煮的面条，又带上水，宁秋提起书包赶公交去了。 考试的地点在罗阳北面的培新高中，得换两辆公交。不过宁秋并不担心，她今天特意早出门，就算遇上堵车也不会赶不上。 培新高中在山宁区，也是居民比较几种的一个区。下车后，宁秋询问了路人，穿过马路，拐进一条想对狭窄的街道。 街道两边有很多店铺，清一色的电器维修。因为时间还早，店铺都关着门。 宁秋加快脚步往街道出口走，忽然不远处的一根电线杆后走出一个男子。宁秋也没在意，直到男子朝她这边走来，并且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她，宁秋瞬间警觉起来。 她加快脚步，面色如常的与那个男子擦肩而过。就在她以为是自己太过敏感，前面又相继出现三个男人。 就在宁秋蹙眉之际，她的胳膊忽然被人抓住。 “嗨，小妞，我们聊聊？”之前与她擦肩而过的男子流里流气的开口道。 宁秋目光瞬间跌至冰点，“放开！！” 第188章 考试结果 老头踱着步子，回到房间，在沙发上坐下，犀利的目光盯着狼狈不堪的四个男人。 “你们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半途出车祸了？” 其中一个男人竟然不顾形象的哭诉起来，“三爷！您让我们抓的是什么人啊！那丫头根本就是个疯子！！您看我这腰！被生生的咬掉一块儿肉啊！” “……你们昨天喝多了！？”老头声音沙哑而低沉，只一句就把几个男人吓得齐齐跪下。 “三爷您交代事我们哪儿敢怠慢！一清早我们就在那丫头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了，可谁想到……” “你的意思是，是那个丫头把你们打成这样的？！” 四个男人虽然觉得丢脸，但丢脸总比丢命强。 “是……是，三爷那丫头真不是普通人。当时我们可都是下了死手，可她比我们更疯。根本不像个人，像……像只咬住就不松口的狗！” 老头眯起眸子，沉默不语。四个男人心惊胆颤的跪在那里，一声都不敢吭。 许久老头才开口，“既然事情办砸了，规矩你们也懂，不用我多说，不过我孟三不是没义气的人。”说着从一旁的包里掏出一摞钱，甩在地上。 “拿去治伤，还有你们几个嘴给我闭严实了，要是敢泄露半点……” 男人一边谄笑的捡钱，一边连连摇头。“不说！不说！！绝对不说！我们办砸了事儿，三爷还能宽宏大量的方我们一马，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 “这几天你们给我窝着，等风头过了再说。” “我们明白，三爷只管放心。” “还有，把猴子给我叫来，马上。” “好的，三爷，我们这就去叫人。” 四人一瘸一拐的走了，老头从一旁的公文包里拿出几张照片，这几张照片正是私家侦探交给于怡月的。 看着照片上干瘦的女孩，老头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 连着两天宁秋都是坐着急救车去考试，而且还是浑身绑着石膏被一个帅的掉渣的男人直接抱进考场。 在高考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后，甚至引来了报刊和电视台的记着前来采访。 宁秋一路被牧烨抱着出来时，就用衣服死死的捂着头脸。她可不想上报纸出名，万一被家里的爷奶发现，那就惨了。 考完试宁秋就被牧烨强行送入病房，还雇了人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照顾，说是照顾宁秋觉得用监视更贴切。就连陈师傅和几个小伙伴的探望也被牧烨统统挡在病房外。 “太过分了，那些可都是我的朋友。”宁秋硬撑着考了两天，现在连说话都有气无力。 “要不要拿面镜子给你照照？就你现在的脸色，还能见人！？”牧烨真要被这丫头给气死了。 “那你有没有帮我查到那几个人的下落？” “我已经把你说的那些特征告诉我哥了，如果有消息他会通知我。” 牧烨见她不说话，“怎么，觉得警察找不到人？” “嗯，我觉得希望不大。” “别多想了，现在你的首要任务是好好恢复，别让关心你的人担心。” 牧烨的话提醒了宁秋，“对了，你能不能带我去打个电话？我和爷奶报声平安，告诉他们等有了考试结果我再回去。” 牧烨想了想，终究还是答应了。走到床边，伸手就要抱。 “不是有轮椅吗？！” “太麻烦了，几步路的事。” 牧烨轻松的将人抱起，大步走出病房来到护士站，宁秋借用护士站的电话给家里去了电话。知道家里一切都好，两老的身体也不错，她就放心了。 在医院的病床上整整带了一个月，对宁秋来说这种感觉比待在监狱里还难熬。 七月的天气炎热，虽然病房里还算凉快，但被石膏帮着的四肢却奇痒难忍。 宁秋一天中最舒服的时候，就是牧烨用织毛线的针帮她挠痒痒。那一脸享受的小表情，在牧烨看来像极了一只受主人爱抚的猫。 “明天就是八月了，我能不能出院啊？”人舒坦了，宁秋又开始盘算着出院的事。 和宁秋相处久了，牧烨的耐心也与日俱增。 “医生说需你的情况比较严重，特别是手臂，至少需要六周。” “那我回店里养伤不行吗？”宁秋期待的看着牧烨。 牧烨垂下眸子，他现在已经渐渐习惯这种不规律的心跳，甚至对这种感觉上了瘾。 手在宁秋柔软的头顶揉了揉，“好……一会儿我去问问。” 宁秋连忙躲开，“我都发臭了！一个月没洗澡、没洗头！你还敢伸手！？” 7月20日那天，宁秋终于出院回到了小楼。一回去她就闲不住，询问店里的情况，还打算去分店盘账。 隔空被牧烨瞪了眼，这才消停下俩。 7月底，学校方面会收到考生的分数，应考生可以前往所在的高中查询。 吴月梅冒着高温在校门口的树荫下等着几个小伙伴，等来的第一个伙伴是孙娟，孙娟家所在的县城距离罗阳只要七八个小时。 “就你一个？其他人没来吗？”孙娟问。 “没呢，我在这等了快一个小时了，就看到你。” 孙娟指指马路对面，“我们去那家店门口等，这里太热了。你看你脸红的，小心中暑。” “好。” 两人小跑着来到马路对面，在店里花了几毛钱买了冰棍一边吃一边等。 又过了十多分钟，张晨红和姚函馨结伴而来，跟着就是黄丽，赵亚男来的最晚。 “亚男，你太过分了，竟然让我等这么久！”姚函馨不干了。 “对不起啊，其实我出来挺早的。是那辆车开到半路抛锚了，害一车子的人白白等了半天。” “行了，我们还是快点去学校查考试成绩。” 几个女生忐忑了几十天，睡不好吃不好，心里就惦记着考试分数。 几人小跑着来到老师办公室，高三年级各个班的班主任都在，大家在各自班主任那里查询考试分数。 十来分钟后，几个女生一脸喜色的从老师办公室里出来。 刚拐进走廊，赵亚男就忍不住兴奋的大叫。“我达到录取分数线了！！月梅！我成功了！！！”说着竟然眼眶都红了。 “我也是！！我考了598！！我能进师范了！！”两个女生激动的抱在一起。 张晨红拍着胸脯，“妈呀，吓死我了，刚才我看错了分数，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停跳了。” “你们都考上了第一志愿？”孙娟问。 “我差三分，不过问题不大，第二志愿稳进！” “我没想到这次自己能考这么好，早知道就填其他学校了。” “函馨，你呢？” 第189章 不能达成 “我怎么可能失手呢！”姚函馨傲娇的扬起下巴。 “对了！咱还没帮宁秋查分呢！？” “我去，我和宁秋一个班的。”赵亚男扭头往回跑。 几个女生说笑着在走廊里等了十来分钟，却见出来的赵亚男皱着眉头。 “怎么了？你帮宁秋查到成绩了吗？” “奇怪，宁秋的准考证我没记错啊。就是这个号，怎么找不到成绩呢？” “怎么可能，宁秋考试连报纸都登了，怎么会没她成绩？” “难道是我漏看了？” “还是我和你一起去查。”说着吴月梅拽着赵亚男再次返回办公室。 这次等的更久，差不多有半个小时，两人才从办公室里出来。几个女生围过去，迫不及待的问。 “查到了吗？” 吴月梅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没找到……” “怎么可能，你们一定没好好查，我去看看！” 说罢姚函馨就要往办公室里去，却被赵亚男抓住。“不用去了，老师都打电话问了，确实没找到宁秋的考卷。” “什么！？这怎么可能！！” “我们在这吵也没用啊，还是先把这事告诉宁秋，到时大家再一起想想办法。” 小楼里，宁秋从几个小伙伴口中得知自己的考卷不见了。一时愣在那里，脑袋一片空白。 牧烨也在，这几天他几乎天天来小楼，直到晚上才会回牧博文的小院。 听几人说起后他很震惊，“这怎么可能！宁秋绝对参加了考试，还是我亲自把她送进教室的。” “可刚才我们回学校查了，因为查不到，班主任也帮忙一起查。发现确实没有后，老师还打电话给招生办公室，可那边给的结果是根本没有宁秋这个考生的考卷！”吴月梅把刚才的情况又如实的说了遍。 牧烨担心的看了眼宁秋，发现她依然垂着头也坐在那里，目光一动不动的看着地面。 “你别急，我亲自去查，一定帮你把考卷找回来！”话音刚落牧烨快步跑出小楼，跳上车子疾驰而去。 几个伙伴都没见过宁秋这样的表情，“宁秋，你别着急啊，考卷一定能找到的！” “是啊，你那么拼命的去考试，报纸上都登了。” “考卷又没张腿，不会跑的。一定是招生办公室那边的人工作失误，漏登记了！你可千万别急，成绩一定会有的。” 几人轮番着一顿劝慰，但宁秋依然呆呆的坐在那里出神一言不发。 就在几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宁秋忽然开口了。 “考卷找不到了……” “怎么会！一定……” 宁秋抬起手打断赵亚男接下去的话，“一定找不到，因为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 宁秋黑眸里闪着光，如之前她还对那几个男人的袭击摸不着头绪，但现在她明白了。 谁会有闲钱去雇佣四个打手来对付她一个十多岁的女生，而且是在高考的第一天，准确的在必经之路上堵截？ 谁又有能力，能从招生办公室将自己的考卷偷出来毁掉？ 能做到这一切的只有……沈家。 可时隔这么久，他们为什么会突然把冒头对准自己？还是……他们根本从没打算放过自己，就算和他们脱离了关系？ 会是沈家的谁呢，答案很明显，除了于怡月没有人比她更恨自己。而且请打手、偷考卷这种下三滥的事，是她的行事风格。宁秋一直知道，在那端庄娴雅的外表下有颗最为肮脏的心。 宁秋抬起头，看到小伙伴们担心的目光。 故意做出一副无所谓的笑容安慰她们，“你们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真的。” 忽然几人之中最能端着的姚函馨竟然哭了，哭的像个孩子。 “为什么会这样！！？太不公平了！！是谁！究竟是哪个混蛋做的！！这个人我一定要揪出来！我要打他一顿才解恨！再让我爸死死的整他！！” 赵亚男却对着姚函馨吼，“你哭什么哭！！宁秋的考卷一定会找回来的！！也会有分数的！！到了九月我们一起上大学，之前不是说好的吗！！？” 吴月梅捂着脸，哭的泣不成声。 张晨红也一边抽噎着，一边用流着泪的眼睛看着宁秋。还有黄丽、孙娟，两人坐在那里垂着头默默流泪。 宁秋忍不住眼眶红了，不是因为高考的事而难过。相反，她是高兴，为了拥有这样的一群朋友感到高兴。 “你们都难过个啥？我可是宁秋，高考在我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就凭我这双神奇的手，我能挣出你们毕业后几年的工资。你们还在这里为我流泪？还是担心担心自己未来的前途！” 姚函馨止住了哭声，但眼泪依然一颗颗的往下掉。 “你骗人……真不在乎又怎么会忍着伤去考试！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知道，那一定很疼的。”说着说着她又忍不住哭出了声。 “哎，你们怎么还不了解我！我那是为了不让对方得逞！对方在高考的第一天就来找我麻烦，不就是为了不让我去考试吗？不想我去，我还非得去！其实我对高考真不在乎，你们知道我填的志愿都是在帝都的学校。为什么？为了更好的发展我的甜点店啊！读大学只是个顺带的事，真没你们想的那么重要。” 宁秋一通解释，几个好友依旧抹着眼泪。 “行了，行了，又不是世界末日，干嘛一个个哭成这样。再等一年又何妨，明年不照样能参加高考嘛？” “你，你真的不难过？”赵亚楠抬手抹了抹眼睛。 “说不难过是骗人的，总会有些不甘心，毕竟读了三年高中，怎么也得给自己个交代。” “嗯，明年！明年再考一次！我相信你一定能行！”吴月梅用力的握了握宁秋的手。“我会帮你的！虽然……我的成绩还没你好。”说到这儿她有点脸红。 “嗯，你们放心，明年我一定会考上的。” 小伙伴们走了，小楼里只留下宁秋。脸上的笑容没了，眼神也变得涣散。 她呆呆的坐在那里，看着夕阳慢慢拉长着自己的影子。 她知道自己应该像刚才在朋友面前说的那样，不在乎高考，对考试成绩根本无所谓……可她做不到。 上辈子她就希望自己能考上个好大学，最终这个愿望并没有实现。再活一次，难道这个愿望依然不能达成吗？尽管她那么努力，那么拼命的去实现…… 第190章 拥抱 白日里灼热的温度在夜晚降低了不少，夜幕中有带着凉意的风时不时从窗户外袭来。 宁秋依然坐在那里没有移动分毫，不同的情绪在她眼眸中缓缓流淌。期初烦乱复杂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沉淀，眼眸也逐渐清明。 电铃声忽然在漆黑安静的小楼中响起，宁秋动了动眸子，从一旁拿过拐杖，支撑着慢慢移动到门口。 院门外，牧烨站在那里，路灯从背后的街道上投射过来，逆光中看不清他的脸。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过来？” “进去说。”牧烨闷闷的说了句，见宁秋拄着拐杖走起来费劲，索性一把将人抱起，走进小楼并开了灯。 看了眼空荡荡的客厅问，“你们朋友都走了？” “当然，你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牧烨将人抱去少发上坐下，这才说起。“我……没找到。” 宁秋笑了笑，“你找不到的。” 牧烨看她，“你……想到是谁干的？” “我差不多能猜到。” 牧烨坐到她身边，“是谁？” “我觉得应该是沈家，更确切的说……应该是于怡月。” “沈家？你的父亲？！你不是已经和他脱离关系了？” “除了他们我想不到第二个，原因有几点。”宁秋一条一条的分析给牧烨听，“能做到这种地步的我觉得只有他们。” “既然已经和你脱离了关系，并且把你赶出了沈家，又何必做的这么绝。以沈家现在的地位，我觉得根本没必要这么做。” “不，你不了解女人的恨意能有多顽固。” “女人，你是指沈夫人？” 宁秋‘嗯’了声，然后语气平静的说起。 “自从于怡月和沈宜山交往后，我母亲就被关进了阁楼。她明知道沈宜山和我母亲的关系，并且有了我，但还是嫁进了沈家。医生认定母亲死于忧郁症，虽然我不是学医的，但也知道忧郁症是一种及其常见的心理疾病。在我不多的记忆中，母亲是个开朗爱笑的人，可沈家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就把她逼到了自杀的地步。母亲的死并没有让于怡月罢手，她的目标换成了我。你应该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 “是的，我记得。” “她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从不亲自动手，并且在人前总是一副慈母的作态。一旦我做错事，受了伤，错永远都在我而不是她。在外人眼中受害者成了她，而不是我。” “那沈宜山呢，他就这么视而不见？” “沈宜山？”宁秋轻笑，“母亲只是他年轻时犯下的‘错误’，他狠不能赶快甩掉我和母亲。” 宁秋侧头看牧烨，见他凝眉思索。“你不相信我的猜测？” “不，我只是很难理解沈夫人。一个孩子对她能有什么威胁，况且你已经和沈家脱离了关系，并离开。时隔那么多年，她又怎么会突然出手对付你。” “其实我也想不明白，十多年了，她想害我应该早出手了，为什么会等到现在？” “或许其中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也许把，不过原因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下一步会怎么做。我想她不仅仅是想毁了我的前途，她想毁的一定更多。” 牧烨忽然伸出手揽住宁秋的肩膀，把她抱在怀里。 “有我在，她毁不掉你。” 宁秋却推开牧烨，“她可是我的目标，你不要插手！” 牧烨知道宁秋的倔脾气又上来了，“行，行，我就在一旁看着，万一你有什么我也好帮你……” 宁秋打断他，“帮我什么！帮我收尸！？你太小看我了！” “……” 牧烨叹了口气，再次抱住，下巴搁在宁秋的头顶。 “要不要我动用牧家关系，帮你查查考卷的下落？” 宁秋靠在牧烨的胸口，觉得还挺舒服的，一起一伏的很有催眠的效果。 “不用了，都成了定局。找到了又能怎么样，无非多个替死鬼而已。” “那你以后不打算上大学？” “我会上，或许明年……” “如果对方故技重施，你又该怎么办？” 许久听不到回答，一低头发现宁秋竟然在他怀里睡着了。 牧烨勾起唇角，就这么坐了一会儿，才将人抱上了楼，放在那张窄小的弹簧床上。 受了如此大的打击，宁秋竟然一夜无梦睡到了第二天天光大亮。 她揉着眼从床上坐起，伸手去拿拐杖，却发现拐杖根本不在。 奇了怪了，没拐杖她是怎么回到房间睡下的？ 忽然她的记忆定格在温暖舒适的胸膛上，回想起昨天的拥抱，宁秋开始纠结起来。 牧烨的怀抱很温暖，很让人安心。是那种不带任何欲望，很纯粹的拥抱。所以说……那是一个作为朋友的拥抱，宁秋如此想着。 扶着墙小心翼翼的来到楼下，听到厨房里穿出的动静，她歪头一看。见上帝那亲儿子正围着围裙，煮什么东西。 听到动静牧烨回头，“你醒了？怎么自己下来了？” 说罢关了灶火，迈开长腿走进客厅，拿了拐杖塞进宁秋怀里。 “幸亏没摔，你还想不想把腿养好了？” 宁秋讪讪一笑，“你昨天没回去啊？睡在哪儿的？”小楼里似乎没地方让这个大高个睡觉。 牧烨指了指沙发，“架两个凳子就行。” 看着那个长度一米出头的双人沙发，宁秋深表同情。“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几天，我这边自己能搞定。” 牧烨也没坚持，“嗯，我煮了粥一会儿记得吃，有事就打电话给我。” “嗯。” 牧烨要离开时宁秋拉住了他，用绑着石膏的双手给了他一个拥抱。 “谢谢你……老板。” 期初牧烨的心脏还猛烈的来了那么一下，可最后的那个称呼让他的心跳瞬间跌停。 “……” 很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表情沉重的拍了拍宁秋的肩膀，示意她好自为之。 牧烨回去并不是补觉的，虽然宁秋认定了这件事是沈家干的，但他还是觉得疑点很多。牧烨想查清楚，包括宁秋那几张高考试卷的下落。 当然他不能动用牧家的资源去查，那样动静太大，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回到牧博文的小院后，牧烨想了想，拨出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听，“喂？谁啊？”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明显没睡醒，但牧烨已经听出来了，正是他要找的人。 第191章 回去养伤 “子濯，记得我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秒，随后爆发出一声咒骂。“牧烨！！？你小子怎么想着联系我的？我还以为你去了美国后把我们这些朋友都忘了呢！” 郑子濯，牧烨高中时的好友。这两人在高中可是出尽了风头，一个不怎么上学，可考试总排第一。而另一个考试从来都是压着及格线，从不多考一分。 直到高三毕业，一个被美国知名大学破格入取，连带着高考都没参加。而另一个考了个全国第一，嘴里却说着胜之不武，因为对手跑了。 看似八竿子打不到的两人，私下里却是好友。进入大学后两人的专业也相差无几，但路子却完全不同。 牧烨进入大学后中规中矩，大三时与几个学长一起开办了公司yi。而郑子濯进入大学后没两年就自主拼装了一台cd刻录机，并且干起了贩卖盗版cd的买卖。平时还会做一些灰色生意，例如帮人制作假券，翻新高档电器等。虽然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买卖，但收入着实不菲。 “怎么想到联系我的？”对方口气狐疑。 “我在国内就你这么一个朋友，不联系你联系谁？” “少来！牧大少还会差朋友？说……找我到底什么事儿？” 牧烨轻笑，“还是你了解我。” “唉！丑话说前头，虽然咱们是兄弟，但亲兄弟明算账。” “行，不会少了你的。其实……这件事的确有点麻烦。” 电话那头的郑子濯听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唷，这还得出差啊，出差费你可得帮我报销。” “这是当然，不过你学校那边能请到假吗？”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这事儿你还真找对人了，我在海市还真有几个朋友。学校这边你放心，没什么问题。对了，留个联络方式，回头好联系。” “嗯。” 宁秋在罗阳又待了一个星期，觉得既然自己没了高考分数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自己不在的这段日子，几家店都仅仅有条，平日里的盘账徐启明完全可以胜任。 既然这样不如早早回家，还得和爷奶解释现在的情况，当然被袭击和被偷了高考考卷的事，是绝对不能和爷奶说的，要不爷奶包括大伯一家非得得急死。 宁秋看了眼还帮着石膏的腿，不如……就说出车祸耽误了考试，似乎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打定了注意，宁秋去了店里找到了徐启明。 “徐哥，我想和你商量点事儿。” “怎么了？”徐启明放下手头的活儿。 “现在店里也不忙，我们去小楼谈。” 两人到了小楼，宁秋让徐启明坐，这才开了口。 “徐哥，我想把三家店的分一部分股份给你。” “啊？”徐启明一脸诧异，“现在我挣得比在食品厂还多，我……” 宁秋打断他，“徐哥，你先听我说完。我现在高中毕业了，以后不会长留在罗阳，这边一定要找个主事的。如果你不做我就得找个人来做，可陌生人我也不放心。分你股份我也是有私心的，相处这么些年我对徐哥的人品绝对信得过，而且你也有这个能力。你忙进忙出的都是替我打工，我心里过意不去。分你股份也是为了让你更精心尽力的照看店的生意，而且我也得抓住你这个人才，不能让别家挖我的墙角啊？” 徐启明有些不好意思，“我算哪门子人才，只不过是个点心师傅而已。” “徐哥你勤快肯干，还会开车、盘账。现在对甜点店的经营流程也很熟悉了，这不是人才是什么？徐哥在分股份的这件事上我坚持，我不但要分给你，也会分一部分给刘师傅。” “我师傅也有？！” “嗯！对甜点店最重要的就是点心的配方和制作，刘师傅可是掌握着店里的命脉啊，我不得想点儿办法栓住他嘛。虽然我对刘师傅是很信得过的，但我不仅仅希望是你们的老板，还希望成为你和刘师傅的合作伙伴。” 徐启明思考了片刻，“那……行，如果师傅同意，我就同意。” 经过几人的商量后，宁秋拟定了一份协议。宁秋把三家店总资产的三成拿出来，其中两成给了徐启明，一成给了刘师傅。 徐启明有一定的自主权，比如店里员工的录用或辞退、工资涨幅。店铺经营种类、价格和原料购买等。宁秋则会不定时来罗阳查看账目，规划经营方向。 宁秋还把小楼的钥匙给了徐启明，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搬进去住。 动身前两天，宁秋打了个电话给牧烨。 “什么！？你要回家了？” “嗯，打算过几天就走。” 电话那头传来牧烨焦急的声音，“等我过来，我们当面谈。” 半个多小时候，牧烨就风风火火的开着那辆吉普来了，进门就问。“你真打算回去？沈家那边的事就这么算了？！” 看他着急的样子，宁秋把人拉到沙发上坐下。“这事急不来，就我现在这样怎么和沈家抗衡？” “那你回家也不能做什么，还不如留在罗阳。再说了你还借了我一大笔钱，难道就放在银行？” 宁秋知道他是不想自己走，“我又不是不回来了，现在快八月了，十一月我就得回来，怎么说这里还有我的三家店呢。还有你那笔钱，合同上都写了，明年我会全部还给你，还加30的利息，说到做到！” 牧烨盯着她看了会儿，最后无奈叹气。“好，那我送你回去。” 宁秋吓了一跳，“不，不用了！我打电话让大伯来接我的。” “你嫌弃？” “我哪儿敢啊！！我……我这不是怕吓坏爷奶嘛！就您这气势，往他们跟前一站，他们还不得以为是我犯了什么错误呢。” 牧烨坏心眼的追问，“犯了什么错误？” “呃……”宁秋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以为我撞了您的车，碰瓷敲诈！” 牧烨无语，“你打算对家里人说，自己出了车祸？” 宁秋心惊，“你怎么知道！？” 一声叹息，牧烨习惯性的揉着她的头顶。“行，回去好好养伤。” “你呢？你还会留在罗阳吗？” 牧烨欣慰的笑笑，总算知道关心下自己的动向，来看这段日子没白处。 “既然你要回去了，那我就回港城，处理下那边的事。” “记得联系我，村委的电话你知道？” 牧烨笑了，“我知道。” 第192章 养猪 两天后宁诚提着简单的行李到了罗阳市火车站，自打接到了宁秋给家里打的电话，宁洪福和朱熹妹就担心不已，甚至当天就整理行李说要亲自来罗阳接人。宁诚怎么能让两个老人来回奔波，好说歹说的才把两人劝住。 安排了农贸市场的琐事后，他一大清早就出了家门，踏上了去往罗阳的火车。 在第二天的上午到的罗阳，说好在车站门口等，很快的就见着一辆小货车停在路边。车上下来的人看着脸熟，那人也看到他了，一路小跑着来到他跟前。 “您是宁秋的大伯？” “你是……？” “我是徐启明啊，您忘了吗？” 宁诚立刻想起，“哦……食品厂的技术员！” 徐启明笑，“现在我已经不是什么食品厂的技术员了，大伯咱们还是先上车。” “唉，好！” 两人上了车，宁诚追问。“秋，怎么样了？伤的严重不？” 来之前宁秋已经和徐启明套好了话，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他心里有数。 “还挺严重的，不过现在已经好了大半。其实都是外伤，医生都说了，宁秋年纪小恢复的快，不用太担心。” 宁诚依旧不放心，“都伤哪儿了？” “主要是四肢骨折，其他的地方现在都已经好了。” “哦。”听到这儿宁诚才松了口气。“唉，她打电话回来说自己被车撞了，可把家里人给吓的。” 徐启明一边开车，一边为宁秋说话。“宁秋是不想让家里人担心，但因为车祸耽误了高考，没法子这才打了电话回去。” “这孩子……高考难道比命还重要？这次没能参加还有下次，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告诉家里人。” “大伯，您也别怪她，她也是怕家里人担心，没敢及时说。” “我知道，咱秋从小就懂事，还格外的聪明。” 坐在副驾驶的宁诚絮絮叨叨的和徐启明聊起宁秋小时候的事，两人一路说着，货车很快的到了小楼。 当宁诚乍看到宁秋绑着石膏拄着拐杖的模样，心疼的眼都红了。 “大伯。”宁秋心虚的叫了声。 宁诚什么话都没说，只扶着宁秋在椅子上坐下。 “大伯，爷奶都没事。其实我的伤也不严重，骨折好得慢。” 宁诚拍了拍她的手，“大伯知道，你不用瞒着家里。考试赶不上没什么大不了的，出了事一定要立刻和家里人说，要不全家人会更担心的。” 宁秋明白，徐启明一定是已经和大伯聊过了。 “我知道，以后一定不会瞒着家里了。” “你身上还绑着石膏，按道理大伯不该催你。但你爷奶在家等的心急，我们还是早些收拾东西回村？”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东西我都收拾好了，咱下午就坐火车回去，大伯怎么样？” “我看行。” 下午吃了饭，徐启明开着货车送两人去了火车站。 告别时宁秋笑着对徐启明说，“徐哥，大胆干，有什么好点子就打电话给我。等我伤好了，我就回来。” “嗯，你放心回去，这里有我。” 赶了一天的路，两人在第二天的上午回到了下山村。 宁秋腿脚不方便，两人是先去了农贸市场，之后才坐了村里的拖拉机回来的。 从宁诚口中得知，现在村里买拖拉机的就有好几户，他们坐的这辆就是马老三的二儿子家买的。 “大伯，要不咱家也买辆车？来回办事方便。” “我是有这想法，我就想买你店里用的那种，装货办事两不误。” “可以啊，我那辆是二手的。大伯买的话就买辆新的，开起来也放心。” “嗯，等钱凑手了就买。” 说话间就到了村里，拖拉机把两人送到了家门口。 老两口都在家，宁洪福也没去地头。听见院外的动静，他猜想可能是宁秋回来了，赶紧走出正屋开了院门。 “爹，我把秋接回来了。” 看儿子身上背着个大包裹，手扶着住着拐杖的宁秋。 宁洪福吓了一条，三两步上前，一把扶住宁秋。 “秋啊，你……你咋伤的这么严重！？这，这怎么还绑上石膏了？骨头断了？” 宁诚在一旁劝着，“爹，咱还是先回去说。” 宁洪福连连点头，小心的扶着孙女进了正屋。 朱熹妹看到宁秋的样子，手上的针线都掉在地上。 宁秋见状就知道奶奶被自己的样子吓到了，忙安慰道。“奶，我没事！就是骨折了，养几天就好了，你看我精神头好着呢！” 朱熹妹哪儿听得进去，一把抱住宁秋就掉了眼泪。 宁秋被奶的眼泪吓到了，“奶，你别哭啊，我真没事。都是硬伤，恢复了就好了。” “娘，秋说的是真的，再过个把月，这手上脚上的石膏都能拆了。” 老太太抹抹眼泪，瞪儿子。“你说的都是真的？不会是哄我的？” “奶，是医生这么说的，说我年纪小恢复的快。” “唉，你这孩子出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和家里联系！？” 宁诚帮着解释，“秋因为出车祸，耽误了高考，这才不好意思和家里人说。” 朱熹妹板起脸，“高考算个啥！能有命重要？！亏你平时看着挺聪明，到关键时候怎么不知轻重呢！”说着用手指戳宁秋的额头，带着宠溺。 “我也是这么说的，秋她知错了，娘你别再说她了。” 朱熹妹哪儿舍得责怪，“回来了就好，回了家好好养着，别到处跑，等过几天让你大伯带你去县里的医院查查。” “嗯，都听奶的。” 回家了，宁秋感觉整颗心都放松下来。虽然对于高考还有小小的遗憾，但她可不是轻言放弃的人。 于怡月以为不让自己高考就能毁了自己，这怎么可能。 她可不是之前的沈秋，而是死过一次的宁秋。 在家养伤的这段日子，宁秋分外乖巧。朱熹妹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哪怕天天喝猪脚骨头汤。 照镜子的时候，宁秋甚至发现自己的脸盘变圆了，肚子上的肉都跑出来了。 这哪儿是养伤啊，简直是在养猪。 日子一晃到了八月中旬，家里人吃了晚饭聚在一起聊着贸易市场的事。 忽然院门被撞开，跟着是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第193章 不知所踪 几人刚看向门口，就见宁强满头大汗的跑进正屋。 “你小子咋了，不是说今天在农贸市场值班吗？怎么这会儿就回来了？” 宁强目光闪烁表情慌乱，他‘我’了几声，最后一跺脚把事儿一股脑的全说了。 “爹，保险柜里的现金都没了！” 一桌子的人全都惊的站了起来，除了宁秋，就她那腿想站也占起不来。 “这咋回事！？遇上贼了！？报警！快报警啊！！” “不，不……不是……” “啥不是，钱丢了还不快报警！！？保险柜里少说也有万把块啊！！”宁诚吼道。 宁强大吼一声，压过了宁强的声音。“我知道钱是谁拿的！！” 几人都被宁强的话弄糊涂了，“啥意思？你知道！？你知道还不拦着，不去找人把钱要回来！！？” 宁强忽然一脸懊悔，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都怪我！！这事儿都怪我！！！” 桌边的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头雾水。 张何萍走到儿子身边，放缓了语气。“你这说的没头没尾的，到底咋回事？” “是……是小妹。” 张何萍一听瞪大眼，“这……这和慧敏又有啥关系！！？” 见大儿子不说话，她用力捶着儿子的肩头。“你倒是说啊！！想急死娘啊！！” “七月二十来号小妹就回富源县了，不过她没回家，直接去了农贸市场找的我。” “啥？！她回来为啥不回家！？现在她人呢？！” 朱熹妹忍不住开了口，“何萍让老大先把话说完！” 宁强这才继续开口，“当时我也这么问她，问她为什么不回家。她说怕自己考的不好，想拿到录取通知再回家。小妹让我找个地方给她住，我想她一个女孩子住在外头我也不放心。管理处后面不是有两间宿舍吗，我就让她住那里了。平时爹和娘来农贸市场，她就躲在宿舍里，你们回去了她才出来晃悠。一日三餐都是我送去的，我看她挺安分的，想着录取通知也没几天就会送来，就没和你们说。” “那钱又是怎么回事！？”宁诚实在忍不住问了句。 宁强垂下了头，像是做错事的样子。“我平日都是等农贸市场关门才开始盘账，那时你们都回村了，小妹她就在一旁看着我算。当时我也没怎么在意，看账本放钱都没避着她。今天我晚上准备算账，发现抽屉里的钥匙没了。想着傍晚那会儿给小妹送饭来着，就去宿舍里找。发现小妹的东西不见了，桌上放着那把钥匙。我觉得不太对，赶忙去开了保险柜，发现里面的现金都不见了。光有钥匙是打不开保险柜的，还得有密码。密码只有我和爹知道，但小妹好几次都看着我开保险柜，我想她应该早把密码记下了。” 张何萍听后一脸惨白，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宁强吓了一跳忙上去搀扶，张何萍眼直直的看着他，却又不像是在看他。 宁诚也发现了媳妇的不对劲，几步过去搂住她的肩膀摇晃。 “何萍！！何萍！！！” 被宁诚猛烈的摇晃几下，张何萍的目光终于聚焦，看着宁诚的脸，眼泪就这么不受控的往下砸。 “慧敏……一定要找的慧敏……” 宁诚还从没见过媳妇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你，你别急，我一定把女儿找回来！” 宁秋注意到，爷奶的脸色都不好，特别是奶。她伸手揽住了奶奶的肩膀，安慰着。 “都别急，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急也没用。慧敏一定是担心自己考砸了不敢回家，在外头身上没钱不方便，她这才拿了保险柜里的钱，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到慧敏。” 宁秋避重就轻，不管宁慧敏拿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总之先得让大家冷静下来。 “宁秋说的没错，我们得尽快找到那丫头，身上带着那么多钱，会招人惦记！”作为一家之主的宁洪福发了话。 宁秋的话并没让张何萍觉得轻松，她脸色依旧惨白，在宁诚怀里不停地抽泣着。 见大伯和大伯母都乱了分寸，宁秋开口问。“大哥，保险柜里有多少现金。” 宁强管着农贸市场的财务，保险柜里的钱他最清楚。“。” “除了现金，什么都没拿？” “嗯。” “那宁慧敏的东西都被她带走了？” “对，除了铺盖被子其他的都没了。” “大伯，宁慧敏学校的具体地址你应该有？” 宁诚连忙点头，“有，我这有！” “得去她的学校跑一趟。” 张何萍忽然止住了哭声，“我也得去！” 看大伯母的表情宁秋知道不让她去是不可能的，“那行，大伯和大伯母尽快去趟慧敏的学校。问问她的班主任她这三年的学习情况，包括这次的考试成绩。还有最重要的是，问清楚她在学校里有哪些好要的朋友，说不定能从她们的口中得知慧敏的去向。农贸市场和饭馆有我，大伯和大伯母不用担心。” “可……你的伤还没好利索。” “这点小事我可以应付，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慧敏。就像爷爷说的，身边带着那么大一笔钱，会惹上麻烦的。” 宁诚站起，“我们现在就动身，去安瞬市得一天半，到那儿也得后天了。” 张何萍忙回屋收拾行李，没一会儿功夫两人就提着包出来了。 见两人准备出门，朱熹妹又不放心的问。“这么晚出门能坐上车吗？要不等明天一早再走？” “娘，现在县里的车都有夜班车，您别担心。早一天走，就能早一天把慧敏找回来。” 想着不知所踪的宁慧敏，虽然这孙女没秋懂事乖巧，但终究是她的孙女，朱熹妹摆摆手。 “走，路上照看着点儿你媳妇，路上小心。” “知道了，娘你们回去。” 宁洪福也嘱咐着，“有啥事儿就打电话回来，和家里人商量，知道不！” “知道了！” 老两口站在院子门口，直到看着人影消失在暮色中，两人依旧站在那里。 “爷奶，我们回去。” 听见宁秋的话，朱熹妹这才拉着宁洪福回到了正屋。 出了这种事谁都没了睡意，老两口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熬了一夜。 第二天天光微量，宁洪福就躺不住了。下了炕，拿着一把扇子坐在院子里发呆。 朱熹妹那会不知道，宁洪福出屋子没多久，她也下了地。 走到院子里坐在老伴儿的身边，“没事的，慧敏一定能找回来。” 宁洪福没说话，只是悠悠的叹了口气。 第194章 体力活儿 海市 沈家的女佣晓红，觉得这些日子夫人有些奇怪。平日里拿报纸信件都是她们这些佣人的活儿，可夫人从上个月开始就吩咐她们以后不用取报纸信件了，还特意询问邮递员每天都是什么时候过来送信。 刚到下午两点，外头烈日当空，是一天中最热的时间。就见沈夫人穿着一身精致的藕粉色旗袍，一身细皮嫩肉的从大屋里出来。 她抬起白皙的手挡住刺眼的阳光，手上带着钻石的戒指闪瞎了晓红的眼。 顶着烈日快步穿过花园，来到大门口。 打开信箱取出报纸和信件，也来不及查看，就加快脚步离开花园，几乎是逃回了大屋。 晓红收回了目光，但那白皙的皮肤和耀眼的钻石戒指似乎还在脑海里晃。 她垂下头，注意到自己的手。不过二十四岁的年纪，可这双手不但粗糙黑瘦，还长了好几个茧子。 唉……真是个人有个人的命。 于怡月边走进客厅，边翻看那些信件。在看到其中一封较大的信件时，脸上的表情有了变化。 她随意的留下另几份信件和报纸，拿着那封信快步上了二楼，回到自己房间。 关上房门，迅速拆开那封信。里面塞了厚厚一摞纸，她一把将那摞纸抽出，一张张翻看，渐渐地脸上有了笑意。 这摞纸正是今年高考的考卷，考卷上密密麻麻写着答案，而考卷上角清清楚楚写着名字……宁秋。 于怡月得意的笑，翻找出打火机。刚想点燃几张试卷，忽然又停了手。 她走到电话机旁，拨出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起，“喂？” “是我。” “沈夫人？” “嗯，你寄来的东西我收到了。” 电话那头呵呵的笑着，“沈夫人还满意吗？” “等我确认后，就把钱打给你。” “好，那您尽快。” 挂上电话，于怡月又重新拨了个号码。 “吴先生？” “您是……？” “于怡月。” “哦，沈夫人啊，有什么吩咐吗？” “帮我继续查那个女孩子，现在她应该是回家了，家在富源县下山村。我要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包括她的现状。” “好，还是按老规矩来，您看怎么样？” “可以。” 打完电话，于怡月这才拿着考卷进了盥洗室，一把火点燃。盯着那些考卷慢慢变成灰烬，于怡月的眼眸中情绪翻腾。 第二天一早宁秋就和大哥一起去了县里，宁强把她送去饭馆后，就赶去了管理处。 自家的饭馆宁秋还是第一次来，装修的挺想模像样的，刚进门就见到熟人，是村里张老四家的孙媳妇。 “呀，宁秋你怎么来了，我听村长说你出车祸了？怎么还绑着石膏，难道是骨折了？” 宁秋笑着回答，“是啊婶子，我大伯母有事儿和大伯出门了，得过几天回得来，我是过来帮忙的。” “你都这样了，还怎么帮忙，快回去歇着。骨折可不是小事，万一长歪了可怎么好。” “我都好的差不多了，没事的。再说了，我走了没人掌勺了啊。对了，婶子，近几天店里接宴席了吗？” “哟，还真有。我去拿本子瞧瞧，秋你先坐下，可别累着。”说着就风风火火的去了柜台后。 没一会儿手里拿着本子出来，递给宁秋。 “你看看，每桌的价格和菜式，还是数量都记在上头。” 宁秋翻开仔细查看，过了会儿又问。“平时大伯母是怎么准备的？什么时候最忙？” 张家婶子嘴皮子很利落，记性也好，把平日里饭馆的工作流程给宁秋说了遍。 “这段时间，咱店里的特色冷菜最好卖。张大姐总会准备个二十来分备着，要不等饭点根本赶不及。” “那我们就先准备冷菜。”说着宁秋就住着拐杖往后厨走。 张家婶子跟在后头，“你这行吗，要不我来。我平时总看张姐做，差不多也学会了。” “没关系，拿个凳坐着就没事了。” “那我去找个高些的凳子来，坐着舒服。” 后厨里还有五个村里的婶子在帮忙，看到宁秋过来都一脸惊讶。 宁秋甜甜的笑着，和她们每个人都打了招呼。 拿起菜单看了眼，就带上头巾，围上围裙，撩起袖子开工了。 干体力活儿宁秋从来没怕过，但现在她的腿脚着实不方便。一边干活儿，一边还得有个婶子全程陪着，就怕宁秋有个万一。 大厨绝对算是个体力活儿，虽然食材都是事先配好的，只要她下锅炒就行。但就算是这样，一天干下来也把宁秋累的够呛，根本没空去顾忌农贸市场那边，希望大哥一个人能忙的过来。 现在饭馆的生意越来越火，全靠大伯母一个人是肯定不行的，还得想法子找两个厨子啊。 宁秋想起在饭馆做事的那几位大婶，或者可以从她们之中挑几个出来。不过这事儿还得等大伯母回来再说，问问她这几个大婶的人品怎么样，而这几天只能靠自己咬牙撑过去了。 晚上饭馆关门你，宁秋累的根本走不动路，还是被宁强一路背回去的。 到了院门口，她死活要从宁强背上下来。在爷奶面前她装也要装出精力十足的样子，爷奶现在担心的事儿够多了，她可不希望他们还得为自己身体操心。 “大哥！你可记住了，千万不要乱说，要不我可不放过你！” 宁强又是纠结，又是愧疚。“秋……你这样能行吗，万一累倒了爷奶不更担心！？” “我体力好着呢，就是前阵子躺的太多，一下子站久了有点不习惯。大哥，你就听我的！千万不要说。” “好……可是要你撑不住可得跟我说。” “放心。” 忍着四肢的酸胀，宁秋艰难的走进院子。 院门刚打开，宁洪福就快步出来了。 “秋啊，累不，爷爷扶着你。” “我不累，就是饿了。” “那快去吃饭，你奶把饭菜都摆好了！” 洗了手，宁秋就是一顿胡吃海塞。硬挺着打水洗了洗，刚九点她就坚持不住了，回了房往床上一倒，立马就睡着了。 宁诚和张何萍出门的第二天上午赶到了安瞬市，虽然安瞬不是秦省的省会，但城市规模不比罗阳小。 两人都是第一次到安瞬，手里紧紧捏着女儿的高中地址到处问路。好在工大附属高中在安瞬很出名，打听起来也不怎么费劲。 第195章 找女儿 地方好问，但坐公交可把两人折腾坏了。不是坐过站，就是还没到站就下了车。引来不少乘客的埋怨，那些不好听的话一股脑儿的砸向两人。宁诚和张何萍哪儿顾得上这些，连声的道歉后继续赶路。 赶到地方已经是傍晚了，看着大门紧锁的高中，宁诚啥都顾不上，上去就是一顿敲。 好半天才有个老头黑着脸将门打开一条缝，宁诚和张何萍见门开了，连忙上去问。 “大爷！我女儿在这所高中念书，我们想问问她的情况。” “现在学校在放假！！你这时候来能找到什么人啊！！走走走！学校没人！”大爷的态度十分恶劣，说完话就要关门。 宁诚心急，将门一把顶住，央求道。“大爷，我女儿不见了，家里人快急死了，只能找来学校了，你就帮帮忙。” “唉！你这人听不懂话？我都说了学校放假，没人！还不快走！！” 见宁诚还顶着门，老头不客气的警告。“再不走，我可要报警让警察带你走了！！” 张何萍在后头拉着宁诚，“哥，我们还是明天早些过来，现在学校没人，我们进去了也没用啊。” 宁诚重重叹了口气，收回手，大门立即‘碰’的一声合上了。 在门外还能听到老头在里头骂，“这乡下佬，学校都放假多少天了，现在才想起找女儿，早干嘛去了！！哼！” 宁诚心里赌了一口气，拳头死死的捏着。是啊……他早干嘛去了！！ “哥。”张何萍轻轻的拉了拉宁诚，她知道丈夫心里憋屈，但现在又能怎么办。 宁诚回头看眼媳妇，几日奔波媳妇憔悴了许多，头发有些散乱，脸色也不好。 他深呼吸几口，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们找个地方过一夜，等明天再来。” “嗯。” 夫妻俩在高中附近找了间招待所住下了，虽然没胃口，但还是逼着自己吃了些东西。 晚上张何萍靠在宁诚的怀里低低的哭泣，“都怪我，只顾着饭馆，女儿的事都不上心。” 宁诚一边拍着老婆的后背，一边安慰。“我还不是一样，整天往农贸市场跑。慧敏从小懂事，成绩也好，谁想到她竟然……唉！” “哥……其实有件事我，我一直没敢告诉你。” “什么？” “其实……”张何萍吞吞吐吐，“其实一年前慧敏就问我要钱，说是为了在学校补课。” “补课！？” “嗯，她说在县里她的成绩能名列前茅，但去了重点高中就不行了，甚至跟不上班里其他同学的学习进度。当时我想着是为了学习，也就没和你商量，直接把钱给她了。之后每半个学期都会给她一笔钱补课，到了高三就成了每个月给一次。” “你给她所少？” “刚开始八百多，高三上下学期加起来一共三千多。” “什么！？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补课哪儿需要这么多钱！你……”看着老婆泪眼婆娑的样子，宁诚说不出狠话。 张何萍呜呜的哭，“先是忙着农贸市场的事，后来又是饭馆，孩子说是为了补课我就没多想。觉得自己能赚钱了，多给点儿也没什么。都怪我，当时要是我多上心，说不定就不会出这种事了。” 宁诚帮老婆擦了眼泪，将媳妇抱紧。 “现在啥都不用说了，咱先把女儿找回来。” “嗯。” 第二天两人一早就赶去了高中，门口的大爷一看又是这两个乡下人当然是不给进。不论宁诚怎么说，大爷就是一句话‘学校放假，老师都不在。’ 宁诚不信邪，就蹲在大门口守着。八月的天气得有多热，学校大门口一点儿遮阴的地方都没有。 虽然宁诚打小就下地干活儿不怕晒，但整天的待在毒辣的太阳底下，也不休息也不喝水，这怎么受得了。 张何萍看着心疼，去买水，回招待所拿着湿毛巾在一旁陪着。 两人就这么傻傻的在学校门口等了一天，果真连半个人影都没见着。 “哥，咱还是打个电话回去，问问秋……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你说啥呢，秋是咱的侄女，是晚辈。我们怎么能遇上事儿就求她帮忙！？出来时秋都嘱咐过了，找到学校的老师和同学。这点事儿都办不好，我们还有脸做人的父母吗！！？” 张何萍不说话了，知道诚哥是心里不痛快，才会对自己吼。其实自己男人说的没错，如果这点事儿都办不成，那还怎么为人父母。 其实宁诚吼出口就后悔了，但他现在心里实在不好受。越是焦急，就觉得越发憋屈。胸口鼓着一口气，不想求任何人，想亲自找回女儿。 这一等就等了三天内，看门的大爷都看不下去了。他也是为了父母的，想着两个农村人为了找孩子也是没了办法。 硬不下心肠的大爷，打开了大门。 “你们先进来等。” 宁诚和张何萍在大太阳底下晒着，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揉了揉泛花的眼，这才看清了门后的大爷。 宁诚露出这几天来第一个笑容，深深的给看门大爷鞠了一躬。 “大爷爷，谢谢了！” “快进来，外头晒。” 大爷把两人让进了门卫室，调了调电扇的角度。 看着夫妻俩都被晒脱皮的脸问道，“你们的孩子是在我们学校念书？” “是啊，”宁诚迫不及待的回答，“孩子叫宁慧敏，今年参加的高考。” 大爷哦了声，“那怎么又不见了？” “具体的我们也不清楚，孩子避着我们。只听我大儿子说，孩子偷了家里的钱走了。我们这才想到学校来问问，希望能找到孩子的下落。” “原来是这样……我也没骗你们。你们在学校门口守了几天，应该也看到了，现在学校里真的没人。就算让你们进来，也找不到老师。不过，后天是学校的返校日，你们到那天再来，就能见到老师问问情况了。” 宁诚和张何萍一脸欣喜，“真的！？” “孩子丢了可是大事，我还能骗你们不成。”大爷拿了份学校的通知给几人看，“你们看，八月十二号返校，到时高三也会来学校那毕业证，拍毕业照。唉？说不定到时，你们的孩子也会来呢！？” 两人一听瞪大眼，对啊，慧敏来那毕业证，到时不就能遇上了！ “太好了！大爷真太谢谢你了！！” 第196章 退学 八月中旬一个留着长发的年轻男人走下舷梯，他摘下墨镜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机场，嘴里赞叹。 “不亏是大城市啊……”随后重新带上墨镜快步进入机场大厅。 宽敞的机场大厅里，年轻男人踩着马丁靴，下身一条脏兮兮的牛仔裤，上身穿着一件印着大骷髅的黑色t恤。就这打扮在九十年代已经够打眼了，可这还不算完。这人脖子上挂着两条银链子，手指上有七八个戒指。 就这扮相说是地痞流氓都算是客气的，谁会想到这人还是为正儿八经的大学生，甚至还曾是高考状元。 年轻男人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四处打量。 九四年在海市，手机已经开始渐渐普及，在机场大厅里时常能看到拿着手机讲着电话的人。 年轻男人似乎对这些小巧的手机十分感兴趣，寻到一家设置在机场内的电信器材店，立刻走了进去。 再出来时手里已经拿着部最新型号的某国外知名品牌的手机，他拿在手里摆弄了会，拨出一个号码。 “喂？牧烨，我到海市了。嗯嗯……对了这是我刚买的手机，回头你可得给我报销。” 对方说了些什么，他不耐烦的点着头。“知道，知道，你总得给我几天时间啊。” 说完就挂了电话，随后又连续播了几个，这才悠哉悠哉的扛着行李出了机场。 而在千里之外的另一个机场，一个身材略微发福的中年男人和一个矮小瘦削的年轻人从机场出来。跨上一辆停在路边等生意的出租，直奔火车站。 “周哥，咱不在罗阳住一夜？”瘦削的年轻人问一旁的中年男人。 “到了地方有时间给你休息。” 瘦削男子转着眼珠，又附在周哥耳边小声问。“周哥，咱们这次两个人一起去……那报仇会不会……缩水啊？” 周哥嗤笑一声，“你知道我们这次生意的雇主是谁吗？” “谁啊？” 周哥低声说了几个字，瘦削男子瞪大眼，脸上有了兴奋之色。 “又是那位！？” “可不是……那位出手可大放着呢，这回钱少不了。” “那我们得赶快办了事，好回去拿钱啊！” “你傻了，这事儿不能快，得慢！” “这怎么说？” “我们这是按时间结算，当然拖的越久，钱拿的越多啊。” 年轻男人一拍额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我们先到目的地，然后找个地方住下，休息几天再说。” “就按周哥说的办！” 与此同时，宁诚和张何萍一大早就赶去了工大附属高中。还没到八点，就有学生和老师陆陆续续的进入学校。 两人守在高中门口，目光在一个个进入学校的女生中搜寻着。 “媳妇，你看到了吗？” “还没，诚哥别急。或许我们看漏了，一会进学校找老师问问。” 宁诚揉了揉看花的眼，继续盯着进入学校的女生们。 直到九点，校园里想起了铃声，学校大门口也没了人影。 门卫室的大爷朝两人招招手，“现在孩子们都在教室，你们也进去。高三的教室在这栋楼的四层，可别走错了。” “唉，我们这就进去，大爷谢谢你了，找到闺女我一定请您喝酒！” 大爷笑着摆了摆手，“酒早戒了，你们还是先去找孩子。” 两人按着大爷所说的进了教学楼，来到四层后在每一间教室外细细打量。 一个男老师见两人古里古怪的就上前询问，“你们是来找人？” 宁诚忙点头，“是啊，老师我们是来找闺女的。” “找闺女？你女儿是我们学校的？” “没错！是高三6班的。” 在走廊说话不方便，男老师将两人带去了办公室。 “你们女儿叫什么？” “叫宁慧敏。” 男老师点着头，“这个名字我好像有点儿印象，你们等等，我帮你们去6班的班主任叫来。” “谢谢啊。” “没事，没事，你们先等等。”说着男老师就出去找人了。 没过多久一个带着眼镜，年纪在四十岁上下的女老师走了进来。 “这位就是六班的班主任，黄老师。” 宁诚和张何萍忙站起，“老师，我闺女是在您的班上？”宁诚迫不及待的问。 那位男老师退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黄老师伸手请两人坐下，这才点了点头。 “没错，宁慧敏之前是我班里的学生。” 张何萍是个细心的人，立即听出了话里的问题。“老师您说……之前？是怎么回事？” “在高三下班学期，是五月份，具体几号我记不清了。宁慧敏因和班同学产生了纠纷，之后纠结了校外人员将那位同学打伤，送进了医院后被鉴定为二级轻伤，我们学校决定给予退学处理。” “什么！？”宁诚和张何萍犹如被雷击。 张何萍摇晃了几下，要不是黄老师及时扶了，恐怕就得跌坐在地。 “老师，您……您没记错……真的，真的是我女儿宁慧敏？！”宁诚不敢相信听得这一切。 黄老师很意外，“你们不知道？我当时打了电话联系宁慧敏的家里人。记得接电话的那人说是她舅舅，说她父母不在家，有一阵子才能回来，我就让他将事情转告给宁慧敏的父母。” 宁诚瞠目结舌的和张何萍对视一眼，“我……我没兄弟，慧敏哪儿来的舅舅！？而且我们两人一直在家，没出过远门啊！” 黄老师拧着眉，“难道那个舅舅是假的？” 宁诚急了，“黄老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家闺女在学校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黄老师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你们先别急，我先和你们说说宁慧敏在学校的情况。” “是这样的，从高一开始我就是6班的班主任。高一上半学期，宁慧敏的成还算可以，到下半学期就有些跟不上了。我也找她单独谈过，她对我说是宿舍环境不好，影响了她的学习。于是我就向几个与她同住的几个女生了解情况，几人对宁慧敏的印象都不好，说她小心眼、爱记仇。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容易产生摩擦和矛盾，都是半大孩子闹矛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当时我就口头上教育了几人。 到了高二，宁慧敏的成绩掉到了班里垫底的水平，而她和宿舍里的几个依然处不好，我就破例帮她换了宿舍。” 第197章 休克 “那……学校有没有组织过学生补课！？”张何萍眼底有一丝希望，至少在这一点上，孩子应该不会骗她。 “补课？补课是有的。” 听黄老师说出这句，张何萍松了口气。 “那每次补课的费用是多少？是不是800？”宁诚的问题又让张何萍的心悬了起来。 “费用？”黄老师皱着眉头，“我们学校补课是的，除了花在材料上的几十块钱之外。” 张何萍一听脸色更白了，浑身都在发抖，人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 “你，你怎么了，没事！？”黄老师赶忙倒了杯热水过来。 “先喝一口，缓一缓。” 宁诚也注意到媳妇的样子，忙端过水杯，喂张何萍喝了口。 带着温度的水从喉间灌下，身体上的抖动稍稍缓解，但她说出的话依然颤抖不已。 “怎……怎么会是这样，那，那孩子，竟然骗了我……” 黄老师被弄糊涂了，“到底怎么回事，能和我说说吗？” 宁诚把宁慧敏以学校补课为借口，每半个学期就问家里要钱。高三时，上下学期竟然要了三千多的事都告诉了黄老师。 黄老师听后惊讶不已，觉得这两个为人父母的，对孩子实在是不上心。但见两人已经急成这样了，也不好再责怪什么。 “我们一年的学费也只不过800多，怎么可能让学生教几千块的补课费？”只要稍微想想，就能知道其中定有问题。 忽然黄老师又想起一些事，“你们说到补课，我忽然想起来。宁慧敏高一时是参加补课的，但从高二开始就拒绝参加了。我问过她理由，她只说补课对她没什么效果，所以不参加了。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发现她总是穿新衣服，出手也大方，经常请客。我知道她家里是富源县的，应该不会很富裕。但……有些话我一个做老师的，也不好直接问。” 黄老师见夫妻俩沉默，便开口询问。“现在宁慧敏什么情况，你们来学校找人，难道她没回家？” 宁诚摇了摇头，将家里发生的事也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黄老师。 “要不……我去把她同宿舍的几个舍友找来。我印象中她好像和其中一个女生的关系不错，说不定能打听到她的下落。” 没一会，一个留着长发的女生被找来了办公室，女生姓苏，叫苏卉。 女生有一双丹凤眼，见到宁诚夫妻后，眼神躲闪着。虽然宁诚和张何萍看不出异样，但和学生打了十多年交道的黄老师，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她表情严厉的开口，“苏卉，虽然我不是你们班的班主任，而且你也已经高三毕业了，但现在毕业证还没发到你们手里，你要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现在宁慧敏下落不明，她的父母从富源县赶来找女儿，找不到的话就会报警。一旦警察介入调查，但凡和宁慧敏有关的人都会被盘问。到时会有什么后果，不用我多说。” 这番话出口，苏卉的神色立刻就变了。“黄老师，宁慧敏的事儿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的，就和算你没关系，我相信你也是知情者。如果现在你不把自己知道的如实告知宁慧敏的父母，那只能等着警察来询问了。” 苏卉也只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孩子，哪儿经得起黄老师这么吓，这会儿她都快哭了。 “我……我真不知道宁慧敏去哪儿了。我，我只是带她出去玩过几次。” “玩？去哪儿玩？” “去……去，ctc……” “啥地方？”宁诚不解的看向黄老师。 黄老师沉着脸，“是安瞬的一家舞厅。” “舞厅！？”宁诚和张何萍都愣住了，今天他们受到的打击一个连着一个，感觉脑袋乱哄哄的都快炸了。 “然后呢！？”黄老师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就听苏卉支支吾吾的说，“宁慧敏她，她在那里认识了楚英哲。” “楚英哲！？”黄老师骤然提高了音量。 苏卉吓得肩膀缩了缩，“嗯……” “继续说！”黄老师的口气越发严厉。 “后来……后来，他们俩就，就……” “就什么！？” “就交往了。” 听到这句，张何萍再也坚持不住，头一歪昏了过去。 宁诚大喊一声，上去就抱住媳妇。 黄老师赶忙打电话叫救护车，而苏卉缩在一旁不知所措。 医院 宁诚看着病床上苍白憔悴的媳妇，疲倦的脸上写满了懊悔和担忧。 虽然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连日疲惫加上情绪激动导致的暂时休克，只要好好休息静养就能恢复。但现在的情况让人怎么休息、怎么静养。 读高中的几年，他的女儿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宁诚粗糙的大手拽着粗短的头发，后槽牙死死的咬着。 耳边响起了敲门声，他收拾起情绪，呼出一口气，起身去开门。 门口站着黄老师，她看了眼病床上的张何萍，小声说。 “我们出去说话。” 两人来到走廊，黄老师把一张纸递给了宁诚。 “这是ctc舞厅的地址，你……应该会用得到。” 宁诚盯着那个地址看了会，问。“黄老师，那个楚英哲是什么人，您认识？” 黄老师沉默了会，随后点点头。像是不愿想起这个人，艰难的开口。 “他曾今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顿了顿才继续道，“唉，原先那孩子还是很优秀的，可在高二那年家里出了事，孩子性情大变。之后他在学校发生了些不好的事，也许……当时学校的处理方式有偏颇，结果……他刺伤了一位老师，被送去了少教所。” 宁诚蹙着眉，手渐渐攥紧了那张纸。 “如果你要找楚英哲的话……要小心，那孩子现在……变得很暴躁也很危险。我建议你们还是报警的好，让警察来处理比较妥当。” 宁诚沉默片刻，“我知道了，谢谢黄老师，今天太麻烦您了。” “没什么，这是我该做的，那……我就先告辞了。” 送走黄老师，宁诚将攥着的纸条塞进了口袋，随后回到病房。 坐回到媳妇的病床边，看着输液管里滴落的液体发呆。 宁秋咬牙硬撑了五天，实在是撑不下去了。绑着石膏的腿，站立时隐隐作痛。她有点儿担心，怕自己这么下去，骨头真的会长歪。 到第六天，她只得关了饭馆的门，去医院老老实实的复查。 好在拍片结果还算正常，只是恢复速度让医生担忧。 “就你这情况，半年都好不了，说不定还会更严重。”老医生的话很无情，但也是事实。 “呃……呵呵，我知道，我保证会好好休息的。” “我不用你对我保证什么，腿又不是我的，欢迎你继续花钱来我这儿看。” 宁秋嘴角抽搐，这位老医生真……毒舌啊！ 第198章 CTC 从医院里出来，宁秋去了农贸市场搭回村里的拖拉机。 坐在拖拉机上，她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大伯，问问他们的情况？可转念一想，他们又没手机，完全联系不上。 想着饭馆早晚要招几个厨子，赶早不赶晚，不如现在回去就和奶奶商量。 果然找朱熹妹商量是绝对正确的决定，村里的哪个媳妇婆子是她不知道的，谁有啥缺点毛病的，老太太心里门清。 “奶，你说找谁来学这手艺最妥当？” “我觉着还是马宏茂她媳妇最合适。” 宁秋记得马家嫂子是村里唯一一个学会做蒸蛋糕的，这是个心灵手巧的，的确是个好人选。 “奶，再帮我想两个，一个可不够用。” “宁宏财的媳妇也挺好，虽不灵巧但是个老实本分的。能吃苦、信得过。还有就是村长的二儿媳，那可是个爽快人，没心眼，一根肠子通道底。和她相处爽快，是个活泼性子，不记仇。” 奶奶说的这几位婶子，宁秋平时也相处过，人的确不错。更重要的事，家里也都是明白人。 “行！就这三位婶子！明儿我就找她们去！” “你还去！”朱熹妹在她肩膀轻捶了下，“就你这腿还不好好在家待着，明儿奶去把她们三找来。” 第二天，大上午的奶奶就把三个婶子带来了。饭馆生意有多红火，村里人都看在眼里。遇上这种好事，她们怎么会不乐意。 “秋啊，婶子我笨手笨脚的，你可别嫌弃。”说话的是村长的二儿媳，果然是个爽快人。 “没事，嫂子，熟能生巧慢慢来就行。不过在教你们厨艺前，我们得先签个合同。” “合同是啥？” “是一些规定，比如学到的手艺不能外传，学完后起码得在饭馆里干满三年。还有一些待遇和福利的条款，你们都先看看。如果同意就在上头签字，不同意我们再另找他人。” “秋……这合同啥的，我能带回去给我家那口子瞧瞧吗？”马家婶子问。 “行啊，都带回去和家里人一起合计合计，明天再给我答复。不过这合同可别弄丢了，我费功夫写的。” “秋丫头你就放心，明个我一早就来给你答复。” 送走三位婶子，宁秋觉得这三人都不会有问题。冲着每月550的工资，她们也得把字给签了。 九四年在富源县550的月工资可不算少，虽比不上帝都海市这种大城市，但比起富源县的几家工厂也不算低。 果然第二天一早，三位婶子就拿着签了字的合同敲响了宁秋家的院门。说是家里人都非常支持，希望能早些学上厨艺。 宁秋在家培训几位未来的厨子，饭馆只能暂时歇业一天。 之所以只歇业一天，宁秋打算让婶子们边学边做。 马家嫂子对于做菜是最有天分的一个，宁秋把几道需要掌握火候的菜式教给她。 宁宏财的媳妇有耐心有毅力，宁秋让她负责耗时长、工序多的几种菜品。 村长家的二儿媳有一把子力气，宁秋就让她练刀工，专门负责冷菜。 三人各有长处，宁秋充分发，挥扬长避短。把几种招牌菜分别教给三人，这样对自家饭馆也是种保障。 在家学了一天，第二天三人就跟着宁秋去饭馆干活儿了，做学徒的阶段也有工钱拿，当然会少很多。 有这三个帮忙，宁秋省了不少力，受伤的腿也能得到休息。 算算大伯和大伯母都去了安瞬十来天了，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难道……宁慧敏并不在安瞬？可如果不在，他们应该赶回来才是，怎么会逗留在那里十来天？ ……是遇上麻烦了？ 没错！宁诚的确遇上了大麻烦。 从黄老师那里得到地址后的第二天，张何萍醒了。见丈夫在身边端饭送水的，心里格外着急。 “哥，我没事了，我们还是先找找闺女。” “闺女我去找，你在医院把身子养好。” 张何萍不是冲动的人，她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不但帮不了诚哥，还会是个拖累。虽然女儿的下落不明让她心急如焚，但她更不想因为自己拖垮丈夫。 “我这边你不用照顾，我自个儿能行，把慧敏找回来要紧。” 中午和媳妇在病房里吃了午饭，宁诚就拿着地址找去了ctc。 ctc所在的区，并不是安瞬的闹市，相反是在一个想对偏僻的区域。 宁诚不知问了多少人，倒了多少辆公交车，找到地方时天色已渐黑。 ctc三个巨大的英文字母，在黑夜中不停的闪烁着。 宁诚看着三个字母，和纸条上的反复核对后，激动地快步朝那边跑去。 耳边有马达的轰鸣声，十几辆重型机车从马路那头，一路喧嚣的驶来。 驾驶机车的是些身穿皮衣的男子，有些男子身后还带着衣着时髦的女人。 在路过宁诚身边时，几人不怀好意的吹响了口哨。 有个女人的声音传进宁诚耳里，“哪儿来的土包子啊，哥你看他穿的，像不像七八十年代跑出来的？” 男人呵呵的笑着，用蔑视的目光扫着宁诚。 有两辆机车甚至绕着宁诚身边打转，不时传来嗤笑声。 宁诚急着往前去，被这些人堵着，像看猴似的嘲笑，故意耍弄，当然不痛快。 对方多人，他不会傻到当面和人叫板。只能停下脚步，在昏黄的路灯下警惕的盯着围着他转的两辆车。 “行了！和个土包子玩儿什么，进去了。” 也不知是谁的一声吼，四周马达轰鸣，十几辆摩托眨眼功夫驶进停车场，路灯下只剩车辆排放出的尾气和还没来得及回神的宁诚。 直到再也听不到马达声，宁诚才松了口。他这时才意识到，为什么黄老师建议他去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这件事。 他抬头又看了眼巨大闪烁的霓虹灯，想起自己的女儿有可能就在那里，心底刚生出的一丝胆怯荡然无存。他攥紧拳头，大步朝闪烁着霓虹灯的地方走去。 舞厅的入口很小，门口还有个小窗，里面坐着干年轻人。 宁诚不懂规矩，抬腿就要进去。 “喂喂喂！！垃圾在后头，这里不能进！！”小窗里的年轻人伸出脖子喊道，他以为这位大叔是来捡破烂儿的。 宁诚停下脚步，不解的回头。“我进去找人。” “找人？找人也得先买票啊！有票才能进！！” 第199章 大麻烦 宁诚转身走到小窗前，里头的年轻人把墨镜架在脑门，上下打量着宁诚。 “大叔，你确定要进去，里面可不是你去的地方。”年轻人调侃着。 “为啥我不能进？我就想进去找个人，这都不行吗？” “行行行！”年轻人不想和个土老帽废话，“你只要买票就能进。” “那我买一张。” “一百。” 宁诚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啥？” “一百块啊，大叔！” 宁诚现在赚的钱也不少，但他的消费理念还停留在几年前。 一张门票就要一百，宁诚觉得这和抢也没什么区别。 可为了找孩子，别说一百了，就算是一千他也照样买。 摸出一摞大团结，点了十张出来，又不放心的再点一遍，这才递给小窗户里的年轻男人。 男人转手给了张红色的门票，对他挥挥手。 “进去。” 宁诚接过门票塞进裤兜，走进了ctc。 门口进去时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里亮着造型精致的壁灯。黄色的灯光很昏暗，仅仅照亮了走廊里一小片的区域。 能看到墙上贴着古怪的画，宁诚只觉得上面的人面目狰狞，像一只只恶鬼。他弄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把这种东西贴在墙上，光看就瘆得慌。 沿着走廊走了十多米的距离，能感觉到地面的微微震动，伴随着有沉闷的噪音传来。 看着面前一扇双开的大门，宁诚有点儿紧张，他不知里面会是什么。 还没等他下定决心推门，大门就从里面被打开。 顿时巨大的音乐从门里溢出，还有一对男女勾肩搭背摇摇晃晃的从里面出来。 男人穿着一件花里胡哨的衬衫，胸口大敞着。他搂着的女人穿的极少，大片的皮肤暴露在外面，宁诚都不敢打眼瞧。 男女轻笑着从宁诚身边走过，能闻到女人身上刺鼻的香味。宁诚没忍住，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宁诚揉了揉鼻子，回头看。只见两人竟然在不远处的走廊里，拥抱着互相轻吻。 宁诚忙扭过头，越发不安。之前他还希望能在这里找到闺女，但现在他却不愿意看到闺女出现在里面。 不管怎么样，先进去找到人再说。 宁诚一把推开面前的大门，跨步走了进去。 门后充斥着巨大的音浪，震的耳膜发疼。 好一会儿，宁诚才适应了这种噪音。眼睛在昏暗混乱的环境中，寻找熟悉的身影。 灯光聚集处有一大群人跟着音乐疯狂扭动，宁秋不得不走进了看。 周围昏暗，一路走来，他撞到或踩到不少人。有人破口大骂，有的低声诅咒。 不远处的服务生发现了这边的状况，立刻赶过来查看。 看到宁诚的打扮，就知道这人并不是来这里消遣的。 他走过去，拍了拍宁诚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来。 宁诚在这里像个无头苍蝇，这种环境下他根本没办法找到闺女。见有人叫自己，便跟他去了。心想着，说不定能求这人帮忙找找闺女。 服务生将宁诚带到一一个转角处，这里音乐声小了很多，说话声更容易听见。 “先生，请问您是从正门进来的吗？”看对方的打扮，不像是特意买了门票入场的，而更像是不小心走错了路，误闯进来的。 宁诚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我不知道哪儿是正门，我是从门口的年轻小伙子手里买了票进来的。”说着还掏出那张红色的门票给服务生看。 服务生没想到，这人竟然是买票进来了，可样子看着不像啊。 “您……是来？” “我是来找人的！” 果然……“哦，您想找谁啊？” “找我闺女，她叫宁慧敏，今年十八岁。有这么高，人不胖！”宁诚比划着。 服务生脸上带着笑，但心里却在吐槽。“先生，我们这里女孩子可多着呢，您这么找是找不到人的，您还是离开。” “我刚进来没一会儿，怎么就找不到！你把这儿的灯打开，这不就能找人了吗？”宁诚急了。 “要不这样，我带您出去，给您把门票钱退了。” “不行！我得找到女儿，找不到我可不走！！” 服务生冷笑，懒得和这土老帽废话，快步走出拐角很快消失在人群里。 宁诚以为那人帮他找人去了，正翘首以待呢，就见对面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穿过人群，往他这边走来。 “就是他，他想在我们场子闹事。”服务员指着宁诚对几个男人说。 几个男人都长得人高马大，一脸凶相。没等宁诚开口辩解，上去就架住他的两条胳膊。 宁诚没想到这些人这么不讲理，他可是花了一百块钱才进来的。 “你们干什么！我可是买了门票的！！” “大叔，那一百块我们退给你，你啊……还是老老实实的出去，要不……”男人扬起拳头，说着一甩头，另两个男人就架着宁诚往外走。 宁诚可不能离开，万一女儿就在这里呢！？ 想起女儿，宁诚脑袋一热，农村人的那股蛮劲儿就上来了。腰板子一挺，两只膀子抡起来往后猛甩，竟然同时把两个男人甩的一个踉跄，手也松脱了。 他心里慌，下意识的转身就跑，几个男人见状立刻追了过去。 宁诚慌不择路，好死不死的跑进一条死路，身后被几个男人堵住。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打！！” 其中一个吼了一句，其余几人纷纷上前，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宁诚虽然有一把子力气，却不会打架。只能被动的推搡着对方的拳脚，可对方有六个人，他那儿挡过来。身上、脸上不知挨了多少拳脚。 “我是来找女儿的！！！我……” 刚开口，一个拳头猛地砸向他的脸部，顿时鼻血四溅，嘴里一股腥甜。 还没等他缓过劲，左眼眶又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眼前一阵黑，人晃悠着往下趴。 可就在他倒下的一瞬，斜刺里飞起一脚，正中小腹。 ‘噗’的一声，宁诚把嘴里的一口腥甜吐了出来。 “喂！你们悠着点儿，别打出人命啊。”那个服务生紧张的提醒。 “没事，那是牙被打掉流的血。” “总之，别惹麻烦，前几天警察刚来盘问过。” “放心，我们下手有分寸。” 跟着又是一阵痛殴，宁诚扛不住，趴在地上。 他撑开肿胀的眼皮，看着眼前模糊的人影。 “我……我要找闺女……闺女……慧敏。” “找你的闺女！打不死你！！”跟着又是一个拳头落了下来。 刺痛中，宁诚忽然想起黄老师提起的那个人名。 “……楚……楚英……哲” “还说！不怕死啊！”男人的脚又要往宁诚的身上招呼。 “等等！”身后一直没动手的男人忽然出声制止。 第200章 不安 宁诚撑开肿胀的眼皮，看到一双油光泽亮的皮鞋出现在面前。 “喂，乡巴佬，你刚才说什么？” 宁诚侧过头，用肿成一条缝的眼睛看着蹲下来的男人。 “楚……楚英哲……我的，我的闺女和他认识。”他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楚英哲？你女儿是谁？” “宁……宁慧敏。” 男人站起身，呵呵的笑了。 “你们，架着他跟我走。” 两个男人架着宁诚往外走，宁诚视线受阻，只能看到几人带着他拐过一个转角，又上了楼梯。随后进入一间很亮的屋子，把他丢在冰冷的地上。 地面非常光滑，有着漂亮的花纹，洁净的地面上倒映着人影。 “怎么回事，这个人是谁？”说话的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老板，这个人说认识楚英哲。” “哦？把头抬起来。” “喂！老板让你抬头！” 身后有人踢了宁诚一脚，他支撑手臂，费力的将上半身抬起。 面前的男人异常高大，古铜色的手臂上有浅色的疤痕，疤痕面积很大，非常醒目。 男人有一双狼一般的眼睛，冷冰冰的盯着宁诚。 他吸了口烟，从鼻子里喷出。 “说，你和楚英哲什么关系？” 宁诚嘴肿了，牙掉了，说话不利索。 “我……我不认识他。是我，我女儿的班主任老师，告诉我这个……名字的。”好不容易才把一句话说完整。 男人皱起眉头，嘴角却微微上扬。“老师？你女儿是学生？” “对，在，在工大……工大附属高中。” “是那小子以前读的学校啊……你女儿叫什么？” “叫，叫宁慧敏。” 男人‘哦’了声，“你女儿确实和那小子在一起，不过不在我们店里，应该也不在安瞬。” 宁诚瞪着肿胀的眼皮，“怎，怎么可能……她，她不是和那个叫楚英哲的在一起吗？” “楚英哲偷了我店里的钱，带着那小妞跑了。我还想找到人，让他把钱吐出来！” 男人扫了眼宁诚的穿着，“乡下来的？” “富，富源县。” 男人从沙发里站起，居高临下的指了指宁诚。“这人没用，丢出去。” “老板，他会不会报警说被我们打了啊？” 男人往外走的脚步停住，侧头盯着说话的人。那眼神犹如盯住猎物的猛兽，让人心底生寒。 “怕警察找上门？那你们动手前怎么不动动脑子！？” 说话的男人缩着肩膀，往后退了几步，不敢抬头。 “喂？”男人转身问地上的宁诚，“你会不会报警？” 宁诚听出男人口气中的威胁之意，也明白自己这顿打是白挨了。 “不，不会……” 他不再是冲动莽撞的少年，四十有余已不再年轻。 媳妇还在医院里躺着，女儿依旧下落不明。家里上了年纪的爹娘和孩子们还在等着自己回去。 这口气只能吞回肚子，因为自己不能出事。 宁诚的回答让男人很满意，“带他出去。” 被两人架着走到门口，男人忽然又说了句。 “偷了我的钱，楚英哲不敢继续待在安瞬。他在南方有个亲戚，说不定会带着妞去了那里。” 宁诚很意外，他没想到这个男人会对他说这些。 他回头看了眼，男人笑笑，是那种淡淡的冷笑，转身又坐回沙发。 从ctc出来时，外头的天已经全黑了。几个男人将宁诚丢在路边就走了。 宁诚在地上趴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慢慢的从地上爬起。 面前的公路很长，像是看不到尽头。路灯下的道路空空荡荡，没有一辆车经过。 宁诚抬起手腕，这块表还是前年为了办事方便买的。现在表面已经碎了，时间停在晚上的十点二十八分。 应该是之前被几人打时撞碎的，看看黑漆漆的天幕，现在恐怕已经是午夜了。 张何萍在病房里等着宁诚回来，一直等到七点多，肚子饿的受不住。 换药的小护士进来时发现她脸色不对，就问有没有吃饭。 张何萍只能不好意思的拿出钱，让小护士帮忙卖两份饭菜。一份是自己吃，还有一份是留给宁诚的。 吃了饭，看了看时间，都八点了还没见丈夫回来。 她有些不安，想出去找找。可刚挪到病房门口，就觉得头晕眼花。怕自己在半路出事，又让宁诚担心，只能回到病床上躺下休息。 耳边听着挂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感觉时间如此漫长。没隔五六分钟她都会坐起身，看看门口，再看一眼墙上的时钟。 隔壁床的病人不耐烦的翻了个身，嘴里嘟囔。“还能不能让人好好休息了，折腾什么。” 这下张何萍躺着不敢动了，面对着墙上的时钟发愣。 八点半、九点、九点半、十点…… 张何萍看着秒针一下下的跳动，脑子里乱七八糟，冒出各种念头。有好的，也有坏的。但随着时间慢慢推移，坏念头越来越多，直到完全占据脑海。 直到时钟跳过十二点，她再也安耐不住‘噌’的一下坐起。 下意识的看上边上的病床，还好床上的病人已经睡着了，并没有被自己的动作惊醒。 张何萍摸索着穿了鞋子，摸到了门口，悄悄的按下把手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走廊里亮着灯很明亮，能看到护士站里一个护士趴在桌上打瞌睡。 张何萍扶着墙来到护士站前，她犹豫了会儿，开口小声叫着。 “护士，护士同志？” 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把护士吓了一跳，“你这是干嘛，大晚上的不睡觉！” 张何萍连声道着歉，“对不起护士，我也不想打扰你。但是我丈夫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心里担心，想……借你这儿的电话用用，行吗？” 被这么一吓护士也没了睡意，她把电话机放到张何萍面前。 “在要拨的号码前加个037才能打出去。”说完拿起杯子到一旁倒水喝。 张何萍觉得诚哥这么晚没回来一定是出事儿了，现在联系不到他的人，只能打电话回家找宁秋帮忙。 想到现在是大半夜，村委会没人，打过去也没人接。但儿子这些天都会住在农贸市场的宿舍里，她索性打去农贸市场，让儿子转告宁秋。 第201章 心急火燎 电话铃响了好一阵才被接起，“谁啊，这大晚上的……” 话说的很含糊，但张何萍一下就听出是儿子。“老大，我是你娘！”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猛地传出一声喊。 “娘！！？你……你怎么这么晚来电话，是出了什么事吗？！”宁强瞬间清醒，说话也不含糊了。 听到儿子的话，张何萍忍不住捂着嘴呜咽。 “娘？！你怎么了！！？你，你是不是在哭！？” 张何萍连忙擦干眼泪，忍着哽咽说。“老大，你爹到现在都不见人，我心里着急。” “娘你们还在安瞬市吗，找到小妹了？” “还没，你爹今天出去为的就是找你小妹，可是……可是他到现在都没回来。”说着又忍不住又抽泣起来。 “娘你别哭啊，爹不会有事的。小妹到底什么情况？爹上哪儿找人去了？是在安瞬吗？” 握着电话的宁强心急火燎的，他还从未见娘哭过。爹娘在安瞬到底怎么了，小妹究竟怎么回事！？ “老大，你先听我说。”张何萍把从黄老师那儿得到的消息告诉了宁强，“你爹一个人去找我实在不放心，你能不能把这事儿偷偷的告诉秋，让她帮忙想想办法。千万不能让你爷奶知道，要不他们得急死。” “什么！！？小妹和男人跑了！！？”宁强听得瞠目结舌，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么点儿大的小妹，竟然会…… 想起女儿，张何萍哭的更厉害，哭声引起了护士的注意。 “5床的，你没事？”护士问了句。 张何萍抹了眼泪，慌忙摇头。“没事，我没事。” “什么5床的？娘，你究竟在哪儿啊？！”护士的声音宁强也听到了，疑惑中忍不住问了句。 “没，没……在，在旅店。” 张何萍生怕孩子听出什么，忙嘱咐着。“你千万记得，不能让你爷奶知道，好了我不多说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宁强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脑袋里乱哄哄的。他有种感觉，爹娘在安瞬一定是出事了！ 他再也没办法等到天亮，穿上衣服鞋子，骑上自行车，飞也似的回了下山村的家。 一口气骑到了自家院门前，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宁强支着膝盖猛喘了一阵，才掏出钥匙悄悄的打开院门，一路摸到宁秋的门前轻轻的敲了敲。 宁秋睡眠很浅，只要身边有动静她就容易醒，这个习惯一直从上辈子延续到现在。 宁强在门口巧了六七下，躺在床上的宁秋就睁开了眼。 她是穿上鞋子，走到门边才轻声问。 “谁？” 门后传来宁强压低的声音，语气很着急。 “秋，是我，你大哥，我有急事和你说。” 宁秋一愣，立刻打开大门，门口站着的果然是宁强。 进了屋子宁秋按亮台灯，见宁强一额头的汗，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湿，还有汗水不断的从鬓角滴落。 “大哥，啥事这么急？是农贸市场……” 宁强打断她，“不是!是我爹娘出事了！！” “啊！？”宁秋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宁强语速飞快的把刚才接到娘电话的事和宁秋说了遍，“娘在哭，我能听出来！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娘哭！一定是出事了！！秋！你说该怎么办啊！？” “等等！让我先想想。”宁秋反复回忆着宁强说的那些话。 “你说大伯母告诉你，大伯一个人去找宁慧敏了，为什么？为什么大伯母不跟着一起去？” 宁强一愣，“对啊！娘怎么会让爹一个人出去小妹？” “还有，学校的老师说，慧敏和一个男人跑了？” “嗯，娘是这么和我说的。” “那大伯会不会是去找那个男人了？这么晚还在外头，肯定是遇上麻烦……和那个男人有关？” 宁强想起一件事，“对了！我在和娘说电话的时候，听到娘那边有人在问她……什么……5床，没事？” “5床？” “对！是个女人的声音，年纪好像不大。” 宁秋皱眉沉思，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按理说大伯和大伯母绝不会分开，特别在那样一个陌生的大城市里。大伯之所以会独自去找宁慧敏……会不会是因为大伯母病了！？5床，五号病床！” 宁强愣了三秒，转身就往外走。 “大哥！你去哪儿！？”宁秋一把抓住他。 “我现在就去安瞬！！爹娘一定出事了，我得过去看看！！” “大哥你别冲动！就算现在赶过去也得两天半的时间，远水救不了近火！” 宁强急了，“那该怎么办，总不能就……唔。” 宁强着急，音量不知不觉提高了不少。宁秋一把捂住他的嘴，指了指门外。他这才反应过来，偷偷的跑去门边，往外看了看。看到紧闭的堂屋没什么动静，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没惊动爷奶。”宁强压着声音偷偷的说，“娘还特意嘱咐我，千万不能让爷奶知道。” “我知道……大哥，你就算赶去了安瞬也赶不及。而且你走了，农贸市场这边该怎么办？爷奶问起来又该怎么说？” 宁秋这么一说，宁强也冷静下来。“可，爹娘那边该怎么办啊！？” “这样，打电话联系二哥，他在yl市，去安瞬只要一天的时间。把大伯和大伯母包括宁慧敏的情况都告诉他，让他请几天假立刻赶去安瞬市。” “可……我不知道娘和爹在安瞬哪儿啊！安瞬那么大，让二弟怎么找？” “大伯和大伯母是从学校得知的消息，学校方面有可能会知道大伯他们的去向。先让二哥去宁慧敏的学校问问。还有，让他和我们保持联系，及时打电话回来。” 宁强一拍脑门，“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那我现在就回县里，给二弟打电话！” “行，明天我还会带几个婶子去饭馆，到时我们再说。” “嗯！那我先走了，记得不要告诉爷奶！” “放心，我不会说的。大哥，路上小心。” 宁强走了，宁秋也没了睡意。 看着自己绑着石膏的腿，宁秋真想往上头挥几拳。这该死的腿，真耽误事儿！ 大伯和大伯母究竟怎么了？大伯母十有八九就是住进了医院，可她为什么会进医院，被宁慧敏气的？ 那大伯又是怎么回事？彻夜未归……难道……真遇上危险了？！ 第202章 冲动是恶魔 深夜，宁健躺在宿舍的床上坐着美梦。梦里有个女孩正牵着他的手狂奔。他们周围有熊熊火焰在燃烧，奇怪的是他一点儿都不恐惧，反倒觉得温暖安心。 ‘砰砰砰！’寂静的夜晚门口忽然响起巨大的敲门声，宁健被惊醒，一骨碌从床上坐起。 屋子里黑漆漆的，只能看到从窗帘外透进来的微弱灯光。 ‘砰砰砰！’敲门声继续，反应过来宁健迅速下床穿衣，踏着拖鞋去开门。 门口是一脸怨气的看门大妈，她眼皮浮肿显然是没睡醒。 “有你的电话！大半夜的！搞什么！”丢下一句就披着衣服下了楼。 电话？宁健外头看了看房间里的挂钟，凌晨两点……谁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 他来不及多想，拿了钥匙，出门下了楼。 这栋五层的建筑是开源建筑公司的员工宿舍。一至三层都是单身宿舍，一间有十平米。四五层是两开间，属于职工家属住宅。 他大学毕业后就进入这家建筑公司，一转眼，已经工作了一年多。最近才搬进这里，再也不用在外头借房子住，节省了不少开销。 一楼有一个门房，按着部电话。看门大妈负责收信件报纸，打扫卫生之类的杂事。 宁健跑进门房，笑着和大妈道谢，这才接起了电话。 “喂？谁啊？” “宁健！我是你哥！爹娘出事了！！”也不等宁健开口，宁强一股脑把事情都说了，“你马上赶去安瞬！越快越好！” 宁健足足愣了有半分钟，宁强话里的讯息太多，他一时半会儿消化不了。 “给个反应啊！！？”宁强在电话里吼。 宁健回过神，“我，我知道了！现在就动身！哥，你别急，到了安瞬我就联系你。” “靠你了，二弟！” 翌日，下午四点，宁健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安瞬。 大半夜整理了行李就上路了，连请假都没来得及，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虽然工作刚刚有了点成绩，还分配了单身宿舍。这样不告而别，多半会被开除，但这比起爹娘的安危都不算什么。 他从衣兜里掏出从大哥那儿得来的地址，直接找去了工大附属高中。 宁强和宁秋一个白天都有点儿魂不守舍，心里惦记着宁健什么时候来电话。一直等到饭馆关门，依然没消息。 宁秋用店里剩下的食材做了个炒饭，给宁强送去。 敲门进了管理处的办公室，就见宁强支着脑袋，傻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电话机发呆。 “大哥!” 宁强反射性的浑身一抖，看到进来的宁秋才呼出一口气。 “你怎么过来了，还提着东西上楼梯？”说着忙接过宁秋手里的袋子。 把袋子凑到鼻前，用力嗅嗅。“好香啊，是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用店里剩下的材料做了个炒饭。大哥，你饭还没吃？” “还没呢。” 说着就打开袋子，把里面的大海碗拿出来。掀开盖子一看，红的胡萝卜、绿的香葱、黄的鸡蛋还有肉丁，光看着就有食欲。 “我不客气了。” “快吃。” 看宁强大口扒拉着炒饭，宁秋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 宁强刚伸手要去拿水杯，电话铃忽然响了。嘴里塞着食物，一着急被呛到，猛咳嗽起来。 宁秋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接起电话。 “喂？” “秋！？是你吗？” “二哥！是我，你那边怎样了？” 宁强喝了一大口水，咳止住。耳朵忙凑到哦话筒边。 “我找着爹娘了，他们现在都住进了医院。” “啊？！到底怎么了，怎么爹也住院了？！”宁强在一旁吼。 “是这样，我按你们说的先去了小妹的高中，找着了小妹的班主任。从她的嘴里知道，娘得知小妹的情况后就晕倒了，被送进了附近的医院。我就按班主任给的地址找到了医院，也看到了娘。娘告诉我，爹在第二天的上午才回的医院，而且受了伤，现在也在这家医院里。” 宁强一把抢过电话，“受伤！？爹怎么受伤的？严不严重！？” “不严重，没伤到骨头和内脏，掉了几颗牙，医生说是被打伤的。” “啊！？谁敢打咱嗲！！？” “我问了，可爹不肯说。” “爹干嘛不说，他到底……” 宁强话还没说完，又被宁秋夺过电话。“二哥，你一个人照顾能行吗？” “没事，我一个忙的过来。” “那好，你看住大伯，别让他一人出去找宁慧敏。好好问问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有没有宁慧敏的消息。” “我知道，我会问清楚的。” “二哥，你身上的钱还够用吗？” “暂时够用。” “告诉大伯，农贸市场和饭馆都挺好的，爷奶还不知道大伯和大伯母住院的事儿，让他们不要挂心，好好养伤。” “我知道。” “如果暂时找不到宁慧敏，就先回来，爷奶还担心着呢。” “好。” 挂上电话一回头，就见宁强捏着拳头坐在那里，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戾气。 “大哥，大哥？”叫了两声宁强才抬头。 “秋，我爹被人打了！” “我知道。” 宁强红了眼，“我爹从来就是个好脾气的，更不会打人。究竟是什么人欺负我爹了！？不行！！我得去安瞬！” “大哥！你别冲动！大伯现在没事，这才是最重要的。现在宁慧敏还没找到，大伯和大伯母已经够费心的了，你可别给他们添乱。” “我爹就这么被白白打了！！？就我爹这样好脾气的人还会被人欺负，那些人得有多可恶！！这口气叫我怎么咽的下去！！” “你咽不下这口气又能怎样！？对方是什么人你都不知道，你觉得就凭你一个人能解决问题？！” “那就这么算了！？” “事情都没搞清楚，你跑去安瞬除了给大伯他们添乱还能做什么？！大伯被打的事我们一定要讨个说法，但绝不是现在！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回宁慧敏，让一家人悬着的心落地！” 宁强大口喘着气，终于平静下来。 “我……哎！我……对不起。” 宁强冷静下来，才觉后悔。秋多听话懂事，自己这个做大哥的还对她大吼。 秋才十五岁，可比他这个二十岁的哥哥都要沉稳。要不秋拦着，自己一定会冲去安瞬，找那几个打伤爹的人拼命。到时事情一定会更乱，唉……自己太欠考虑了。 “你是太担心大伯了和大伯母了，孝顺不是错。但事情分轻重缓急，有时候必须控制住情绪，冲动是恶魔。” 第203章 报警 又过去了两天，期间宁健每天都会和宁强、宁秋联系，告诉他们宁诚和张何萍的恢复情况。 宁健比起宁强性子更温和，也更沉稳。在几次于父亲的谈话后，终于从他口中了解到被打的真相。 宁健在ly市念得高中和大学，在城市里也待了七八年。类似父亲口中说起的那些老板和打手，他多少也有了解。 在他看来对方可以说是手下留情了，而且那位老板最后还告诉了父亲关于小妹的线索。 如果那些人真是蛮不讲理，用暴力解决问题的话，那父亲绝不可能只是被打落几颗牙那么简单。何况父亲身上带着的钱，除了买门票的一百块一分没少。从这两点可以看出，那个老板做事还是有底线的。 他也把自己的想法在电话里告诉了宁秋，听后宁秋也同意宁健的看法，但她有自己的打算。 “大伯的事先暂时放一放，先说说宁慧敏。” “嗯，那老板说叫楚英哲男人的有可能带着小妹去了南方。” “我觉得还是得查查，一面之词不可信。” “怎么查？” 宁秋拿着话筒沉思了会，“不好办……要不先让大伯和大伯母回家。你擅自离离职也没请假，不好耽搁太久。” “好，我明天就带爹娘回去。” 宁秋挂上电话，思考了很久。那个叫楚英哲的人得查查，但无人可托……看来还得靠自己。 八月底，宁诚和张何萍终于回到了下山村的家。 到家时宁诚脸上的伤还没好，把迎出来的老两口吓了一跳。再看边上陪着的竟然是宁健，老两口就更糊涂了。 “这是怎么了，诚子，你的脸咋了！？慧敏呢？慧敏没找到？” 在父母面前，宁诚撤出一个笑。“不，不小心摔了，慧敏……那孩子不在安瞬，和……她朋，朋友去南方了。” “啊？”这个答案老两口谁都没想到，“她去南方干啥呀！？不上学了！？这孩子要去也得和我们说一声啊！” 张何萍垂着头，绷着脸什么都没说，她怕自己一开口会忍不住哭出来。 宁秋故作轻松的笑道，“知道去了哪儿就好办了，不是说和朋友一起去的，问问朋友的家里人，回头就能把人找回来。大伯和大伯母奔波了好几天，爷奶，也该让他们好好休息下。” 朱熹妹点头，“是啊，何萍啊，你也累了，和诚子快回屋洗洗。” 张何萍忍着情绪，应了声，扶着宁诚回了屋。 宁洪福看着宁健，“二小子，你怎么也跟着回来了，不上班啊？” “我回富源县半点儿事，顺路陪爹娘回来，现在就得走了。”说完看了眼宁秋，宁秋立即会意。 “爷爷，我送送二哥，午饭等我回来再做。” “送到村口就行，你的腿还没好。” “知道啦。” 看着宁洪福陪着老伴儿回了堂屋，两人出了小院，往村外走。 “二哥，大伯在哪儿被打的？” “你问这个干吗？” “我就问问，想知道宁慧敏是跟什么样的人跑了。” “爹说叫ctc的一个舞厅。”说着从口袋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这个地址是小妹的班主任给爹的。” “班主任怎么知道这个地址？” “爹说，是和小妹舍友给的地址。” “哦……关于那个男人，大伯说过什么吗？” “那人叫楚英哲，小妹的班主任认识。这男的之前就在工大附属高中念书，不过之后退了学，进了少管所。” “是因为什么进少管所的？” “刺伤老师。” 宁秋点点头，“确定宁慧敏是和这个人在一起？” “爹说是那个ctc老板告诉他的，那老板还说楚英哲偷了店里的钱，不可能有胆子待在安瞬。他在南方有个亲戚，慧敏应该是和他一起去了那边。” “……听口气，那位老板好像也不是很确定？” 宁健皱眉摇头，“我也不好说，毕竟这些都是爹告诉我的，爹似乎很相信那个老板的话。” 好一会儿没听到宁秋的回答，宁健回头，见宁秋拄着拐杖落后了几步。 他停下等宁秋赶上来才问，“你的腿没事？” 宁秋回过神，一副无奈的表情。“唉，还得一个月才能拆石膏。” “才一个月，坚持下就过去了。” 到了村口，宁健侧头。“秋，我知道你点子多，你觉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报警。” “啊！？”宁健吃惊的瞪大眼，“可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天了，而且宁慧敏是自己跟着那人走的。这种情况……警方会受理吗？” “你之前说，宁慧敏的班主任说她五月就被学校劝退了。可直到七月她才回了农贸市场，一直躲在那里不肯见人。那六月她人在哪儿，会不会一直和那个叫楚英哲的在一起？” 宁健缓缓点头，“很有可能。” “我们去派出所报失踪，把失踪的时间提前到六月，就当宁慧敏从没回来过。” 宁健眼睛一亮，随即又犹豫起来。“这样……能行吗？”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我们得知道楚英哲亲戚的具体地址。这种事儿我们自己查会很麻烦，但对于警方来说却简单的多。” “……好，就这么办！” 说完事，宁健拍拍宁秋的肩膀。“家里你多看着点儿，有事就打电话给我。” “二哥你现在就回去了？” “不，我先去趟农贸市场见见大哥，之后再走。” “二哥把我刚才说的事儿和大哥通通气，还有劝劝大哥，这些天他很不好。” “小妹偷钱的事儿，爹和我说了。这也不能怪大哥，要怪还得怪那个犯浑的小妹！想想我都来气！”性子温和的宁健都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大哥脾气毛糙，这几天我好说歹说才把他留在家，要不早杀去安瞬给大伯报仇去了。” “我知道，我会好好劝他。你先回去把，站久了不利于恢复。” “嗯。” 送走宁健，宁秋回了家。在路过前院时，听到大伯房里传出压抑的哭声，虽然很细微但还是能听到。 看了看堂屋的门，宁秋敲响了大伯的房门。 “秋？你怎么过来了？”宁诚挡在门口问。 宁秋压低声音，“大伯，大伯母没事？我听到哭声了。” 第204章 回罗阳 知道瞒不住，宁诚索性让人进来。 坐在床边抹眼泪的张何萍见宁秋进了屋，忙用袖子擦干眼泪。 “秋，让你看笑话了。” 宁秋坐到她身边，劝慰着。“大伯母，我知道你心里着急，可现在光着急也没用，而且爷奶还不知道实情。” “我知道……”张何萍吸了吸鼻子，“不能让你爷奶知道，他们年纪大了，怕是会受不住。” 见大伯母心里明白，宁秋就换了话题。“我刚才和二哥商量了，准备去报警。” 这话同样也把张何萍和宁诚给听愣了，“啊？现在报警？警察管这事儿吗？！” 宁秋把之前说的和大伯夫妻俩又说了遍，“就是爷奶那儿，我不知该怎么说。” “要不……就瞒着你爷奶，不和他们说。”宁诚建议，“如果警察要了解情况，就我和你大伯母去就行。” 宁秋想了想，“这样也行，一旦警察找到那个叫楚英哲的下落，我们就能把宁慧敏找回来。” “哎，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当天下午，夫妻俩就去了富源县的派出所报了案。派出所了解情况后，两人又把宁慧敏的照片交给了警察，这才回了家。 晚上，宁伟也从县里赶回家，看到自家老爹安然无恙，二十岁的小伙子竟然像个孩子似的抱着宁诚哭。 “行了！都是个大男人了，还跟十来岁的孩子似的，长不大啊。”嘴里埋怨，但宁诚还是任由儿子抱着。 宁秋把饭馆请了几个婶子下厨的事儿跟张何萍说了，“大伯母，现在饭馆生意好，早晚都得找人，我就和奶商量先找了三个，都是村里信得过的婶子。” “其实之前我就有这打算，想等你回来再和你商量。” “大伯母再休息几天，饭馆有我和几个婶子忙的过来。” “还是我去，在家也憋得慌，忙起来心里还能松快些。” 宁秋想想也是，奶奶可是个人精。大伯母这精神状态，太容易露出破绽。还不如去饭馆忙活忙活，减轻点心里压力。 “也好，那明天就一起去。” 虽然宁慧敏还没找到，但日子总是要过。宁诚夫妻一边忙着农贸市场和饭馆的事儿，一边关注警察那边的调查进展。 而宁秋终于有时间待在家里好好静养，她打算等腿上的石膏拆了后，去罗阳看看店里的情况。 这天宁秋正在前院里挑拣蔬菜，村长家的小儿媳一路鬼鬼祟祟的跑进院子。 “小嫂子，你这是干嘛？”宁秋见她那样觉得好笑。 “秋，你在家啊。”说着又看了眼门外，将院门合上。 “啥事儿啊，这么神秘？” “我跟你说，昨天有个外地人来打听你。” “啊？外地人？打听我干嘛？”这让宁秋想起在罗阳那会儿，店里的刘姐和她说起的事。 “我也不认识，脸生的很，昨天我和婆婆挑菜去农贸市场卖遇上的。” “那人说了点啥？” “那人先问我们是不是下山村的，我们说，是啊。他又问下山村是不是有个叫宁秋的女孩，我当时就点头了，后来婆婆偷偷拉了我一把。你知道我婆婆那人，心眼子特多，经她这么一提醒我也觉得奇怪。后来那人就问你和你们家的情况，我就反问他，你是谁，打听秋丫头干啥？” “他怎么说的？” “他含含糊糊的说什么教委的，我没听清就让他把话说清楚。他又问你们家在哪户，说自己上门来问，那人后来没来过你家？” “没啊，这几天家里没来过生人。” “我就说呢，那人说话含含糊糊的。秋，你可要小心些，你们家开了农贸市场，八成是给人惦记上了！” “谢谢小婶子，我会注意的。” “可别谢我，要谢也得谢谢我婆婆去，要不是她拉着，我早说漏嘴了。” 小婶子离开，宁秋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又有人跑来下山村查自己，会是谁？答案很明显，除了于怡月还有谁。 这人究竟想干嘛？验收成果？欣赏自己绝望无助的样子？还是……有其他打算？ 不论于怡月在计划什么，对于自己来说绝对会是大麻烦。 时间一晃到了八月底，宁秋的腿上的石膏终于可以拆了。 “嗯……愈合的还算不错，不过恢复还得慢慢来。想来看我的话，可以不用听这些话。”依旧是那位毒舌的老医生。 “不想！不过，还是得谢谢您！”宁秋笑呵呵的回了句。 “行了，别耽误我时间，下一个！” 出了医院，宁秋浑身舒坦，没了石膏感觉走着走着都能飘起来。不过她还是紧记老医生的话，没敢跑，而是搭了公交车去了农贸市场。 见大伯一家都在忙，她也没去打扰。欣赏了下农贸市场热闹红火的样子，成就感满满的回了家。 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痛痛快快的洗个澡，那两条腿三个月没洗，都快长毛了。 晚上又给大家做了顿饭菜，为了庆祝自己双腿痊愈，顺便和家里人说下去罗阳的打算。 家里人都知道宁秋在罗阳开了店，当然不会反对。 “秋，早点回来，别在外头耽搁太久。”宁洪福嘱咐着。 “是啊，也去看看晓燕那孩子，一个人在罗阳也没人照顾。” “奶，你放心，我会去的。” 九月二号，宁秋到了罗阳。来之前她并没和徐启明说，而是自己做公交去了甜点店。 到店里时是下午两点左右，店里人不多。 看到宁秋回来，刘姐很意外。 “小老板，你回来啦！” “是啊。” “哎哟，腿也好了，真好太了。” “店里生意怎么样？” “生意好着呢，就是你同学来找你没找到，说想订蛋糕来着。” 宁秋一拍脑门，她把这茬给忘了。七月姚函馨就和她说过，想在九月初定个蛋糕送给家里的长辈，不知道现在还来不来得及。看来还是得把做蛋糕的手艺教给陈师傅，这样也不会耽误事儿。 听见宁秋的说话声，陈师傅和徐启明从后厨出来。 “宁秋！你回来了！？” “陈师傅、徐哥，都还好吗？” 两人看宁秋又是一副活力满满的样子，都挺高兴。 “好，好。” 宁秋眼神好，一下子就看出陈师傅胖了一圈。“陈师傅，你怎么发福了。” “呵呵，你看出来啦。我戒酒了，食量反而变大了，人不知不觉就胖了不少。” “戒酒好啊，喝酒伤身。” 几人闲聊了几句，徐启明这才把两个月记下的账本递给了宁秋。 “原先只有店里一本账本，我觉得不妥，就自己又弄两本。” “这样好，每家店一本，清楚明白。” 第205章 老板 细细查看账本后，发现虽然成本增加了10，但利润更是增加了30。看来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甜点店的生意也越来越红火了。 “对了，这次过来我想把制作鲜奶的手艺交给陈师傅。” “真的？”陈师傅一听眼睛都亮了。 “是啊，就明天。” “行啊。” 算完了账，宁秋问徐启明要了小楼钥匙。 “呃……宁秋，你走后小楼我也没时间过去。一直空关着，可能有点儿脏。” “没事，我自己收拾就行。” 来到小楼，发现没徐启明说的那么夸张，只是地上、桌上有一层灰尘而已。宁秋拿了拖把、抹布，手脚麻利的开始打扫。 将几个常用的房间清理完，宁秋看时间还早，就动身去徐姐那儿看看。 到地方刚好是饭点，徐姐带着小淼正在一楼吃晚饭。 见宁秋过来徐姐很意外，之前发生的事她也从弟弟那儿听说了。很担心一直想过来看看，可店里和小淼都离不开人，这才耽搁下来。现在见宁秋的气色和精神都不错，她也放心不少。 “哎？晓燕不在？” “这会儿她还在学校晚自习，得八点才能到家。” “她现在怎么样？高中生活还适应？”宁秋高中毕业，温晓燕也顺利的考入高中。 “我看着还行，上个星期她说黑板看不清，就去配了副眼镜，好像说有三百度呢。” “一定是她太用功了，把眼睛熬坏了。” 徐姐却叹了口气，“我总觉得那孩子……很早熟。” “早熟？”宁秋很意外徐姐会用这个词。 “是啊，你上高中那会儿，我看着还像个版大孩子。可晓燕她说话神态，都像是个大姑娘了。” 宁秋忍不住笑，“徐姐，你可别忘了，晓燕还比我大两岁。今年她都十七了，能不是大姑娘吗。” “唉，反正我说不明白。” “姐姐，妈妈说你贪玩把腿摔断了。”这时小淼跑过来拉着宁秋的衣袖。 小丫头今年也八岁了，个头长了不少。宁秋弯腰摸着她的小脸，滑滑嫩嫩的。 “小淼！别瞎说！”徐姐不好意思的开口，“这孩子总是到处乱跑，我……我就……” “没事儿徐姐。”随后又严肃的看向小淼，“对啊，姐姐贪玩摔断腿，在家待了三四个月呢，都不能出去。小淼可别学我，知道吗？” “嗯，我很乖的，不像姐姐贪玩。” 徐姐看不下去了，把孩子按在饭桌边。“这孩子越说越不像话，快吃饭，饭菜都凉了。对了，宁秋你吃饭了吗，要不一起吃点？” “好啊。” 吃了饭帮徐姐收拾了，宁秋在小店等到了温晓燕回来。宁秋看了看时间，八点过十分。 “宁秋？！”温晓燕很意外。 “嗯。” 温晓燕鼻梁上架着副眼镜，头发长了不少，快到腰了。身材依然很瘦，但气色看上去好多了，脸上红扑扑的，人也白净了很多。 “你的腿好了吗？你的事……徐姐和我说了。” 宁秋笑笑，“都过去了，只是次意外，没什么的。倒是你，几个月不见变漂亮了。” 温晓燕红了脸，“怎么会，还不是老样子。” “你在培新高中？那边怎么样？” “还行，同学老师都挺好的。” “学习呢，跟得上吗？” “嗯，我在普通班，成绩在中游不好不坏。” “别给自己压力，尽力就好。” 温晓燕点点头，把书包放下时一缕碎发从耳边落下，她轻轻的把头发别在耳后。 只是一个动作，却让宁秋察觉到不同。她似乎能体会到徐姐想表达的那种意思，不过宁秋觉得‘早熟’两字并不恰当，用‘女人味’更合适。 “晓燕……你……” “怎么了？” “呃……没什么，我就是过来看看你。回家后奶奶也嘱咐我多关心你，怕你一个人待在罗阳寂寞。” 温晓燕淡笑着，“奶奶真好，要是我的……算了，不说那些。” “嗯，都已经过去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忽然宁秋觉得不知道说什么，而温晓燕也沉默不语，气氛有些尴尬。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这段时间我都会待在罗阳，你有事没事都能打电话给我。” “嗯，我知道，你路上小心。” 在回去的公交车上，看着车窗外忽明忽灭的灯光。宁秋心头总围绕着一种淡淡的失落感，她知道是因为距离。是自己与温晓燕之间的距离，她们之间似乎不再像以前那么亲密。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是自己对温晓燕说了那些难听的话以后……难道自己伤到了她？可说那些话的初衷是为了让温晓燕变得坚强，不受欺负，之后似乎也起到了效果。 今天宁秋明显感觉到温晓燕对自己的客气，客气是一种很讨巧的态度，但她并不喜欢。 宁秋一到洛阳就非常忙，忙着教陈师傅做鲜奶蛋糕。忙着联系以前的那群朋友，当然还得打电话向‘老板’汇报近况。 接到宁秋的电话时牧烨正在开会，当下就丢下一会议室的人。 几个下属吃惊的看着老板失态的模样，纷纷猜测打电话来的那个会是谁。有的说是老板的家人，但更多人觉得是老板的女友。 对于员工们的八卦牧烨不得而知，他正拧着眉头听宁秋说起家里发生的事。 “老板，我可是如实汇报了。” “别叫我老板，你的腿怎么样了？家里出事，你没跟着乱跑？”这称呼听得他很变扭。 “当然没有，我都急死了，恨不能一拳杂碎腿上的石膏。” “你敢砸，我立马把钱收回来。” 电话里传来宁秋谄媚的笑，“我哪儿敢啊，老板我可是在帮你赚钱，你得对我有信心，好吗！” “要我说几遍！？别叫我老板！” “那叫牧哥！牧哥总行？” 牧烨蹙眉，别人这么叫自己听着都挺顺耳。为什么宁秋叫出来，总有股江湖气，感觉自己像是混黑道的。 “你……还是叫我名字。” “你那边事办的怎么样？” “挺好，我十月份回罗阳，我记得十月末是你的生日？” “你怎么知道！？” 糟了，说漏嘴了。 牧烨干咳两声，“呃……以前在你的学生证上看到的。” “哦……我不过生日的，你可别想为我庆生。” “为什么？” “我……我妈妈的忌日也在这天。” 电话两头一阵沉默，许久牧烨才说了句。“对不起。” “没事，不知者不罪，那十月我等你回来。” “好。” 第206章 坐火车 宁秋在罗阳忙碌，但心里依旧惦记着家里的事。每隔两三天她就会打电话回去，询问警察那边的调查进度。 让宁秋没想到的是，事情格外不好办。 这个叫楚英哲的人，其父母原生家庭都不完整。 父亲是孤儿，早在幼年时就失去了双亲，家里也没其他亲属。 母亲姓姜，姜姓原是晋州的望族。解放后这个家族开始没落，存活下来的姜姓人寥寥无几，楚英哲的母亲就是其中之一。 而那位老板所说的亲戚就是母亲的一个远房亲戚，多年不联系。 因为某些特殊原因，这位亲戚很有可能早已更名改姓，查找起来非常困难。 其实在宁秋看来，那位老板所说的有可能也只是猜测。 而那位老板会如此兴师动众，被偷的钱一定不会少。 宁慧敏同样也偷了家里的钱，两人有了这么一笔大钱去哪儿不行，何必去找个多年不见的亲戚。 虽然这么想，但宁秋并没有说出来。 人总要有点希望才能生活下去，哪怕那个希望是假的。 或许她该亲自去趟安瞬，了解下那个叫楚英哲的人。既然宁慧敏曾和他住过一段，那就一定会留下线索，或许在他们住过的地方，又或者他们经常出入的场所。 看了眼日历，今天已经是二十二号了。距离十月只有八天，八天里根本来不及找什么线索。她答应过牧烨会留在罗阳，只能等他来了再说了。 八天的时间，忙起来一晃就过。 今天刚好的十月的第一天，国定假日，店里特别的忙。来买甜点的一波接着一波，烤制的甜点根本不够卖。 宁秋手脚快，在后厨和陈师傅一起忙着赶制点心，把徐启明赶去前面照顾顾客。 “宁秋！你朋友来了！” “啊？谁啊？”她都忙晕头了，正往搅拌机里倒面粉。 一抬头，就觉得眼睛被晃了下。 牧烨站在门口，有一束阳光投在他肩膀。他的头发变短了干练清爽，合身的灰色西装显得身形格外笔直修长。 宁秋就纳了闷了，牧烨这是干嘛，想帅出天际不成。 看到宁秋，牧烨脸上就自动带上了笑意。 这丫头还是老样子。大围裙沾满了面粉，连脸上都有。头发依然乱糟糟跟稻草似的，配上呆若木鸡的表情……哎，傻的可爱。 “怎么，不认识我了？” “老……哦，不，牧烨，你回来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上次不是和你说过，我十月回来。” “呃……我只是没想到你今天就到了。”说着忙接下围裙，去洗了手。 “走，去小楼坐。” 到了小楼，牧烨四下看了圈。“你这没变。” “我没时间收拾，还是老样子，能住人就行。” 在那张熟悉的蓝色沙发上坐下，牧烨目光落在宁秋的腿上。 “腿好了？” “嗯，全好了，你看。”说完了还蹦了几下。 牧烨将她一把拉到身边坐下，“行了……你家里的事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交给警察查呗。” “警察？你……心里不是这么打算的？” 宁秋贼贼的笑，“被你看出来了……确实，警察那边估计很难找到。” “怎么说？” “我觉得那个老板的话只是他自己的猜测，其实也不能确定人一定是去了南方投奔亲戚。” “你不会想……自己去查？” “为什么不可以，反正这边有徐哥看着，我现在有的是时间。” “外汇呢？你打算就那么放在银行？” “时间还没到。” “什么时间？” 宁秋神秘一笑，“当然是赚钱的时间，有我在你放心……” “你有内幕消息？” 宁秋眼珠子转了转，“……算是，总之你要相信我！” 牧烨无奈一笑，“好，不过我要和你一起去，否则就把你的‘内幕’告诉我。别忘了，我可是你的债主。” 宁秋心想，就算我说出来，你会信吗？ “行……”宁秋上下打量着他。“你穿成这样可不行，还有你这脸……” 牧烨摸着自己的脸，不解的问。“我的脸怎么了？” “总之，你穿这身可不行。得低调，低调才好办事，明白吗？” 宁秋的口气像是在教导小学生，惹的牧烨一阵发笑。 “嗯，听你的。” 十月中旬，宁秋和牧烨动身去安瞬。 “快点！要赶不上了！！” 看着宁秋背着包，飞跑在眼前，牧烨笑着赶了上去。 两人挤上火车，车厢内人满为患，两人只能站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 “差点没赶上，还好。” 宁秋用手扇着风，无意间看到牧烨手掩着鼻子，往门边靠了靠。她凑过去，立刻闻到了一股呛人的狐臭，是边上一个大妈身上散发出的。 宁秋把人拉到另一边，靠着蛮力挤开一个打扮时髦的男人。 “臭丫头挤什么挤！！没看到我这还站这个人吗！！”那人扭头就骂。 宁秋一看男人身前还站这个女人，二十来岁的样子，卷发、脸上化着妆。 那女人抬眼就看到宁秋身后的牧烨，表情变了变，对男人说。 “没事，这里地方大，我们往边上站站。” 宁秋对她笑笑，“谢谢你啊。” 两人靠着门站定，牧烨低着头在宁秋耳边小声说。 “干嘛做火车，不是有飞机吗？两小时就能到安瞬。” “一张机票得300，火车票只要25。当然是做火车划算，我们又不赶时间。” 牧烨无奈叹气，感觉在这方面和宁秋的代沟很大。 宁秋安慰着。“罗阳这站是最挤的，之后就好了，说不定还能做到位。” 牧烨没搭理她，只往她身边靠了靠。 今天为了和宁秋去安瞬，他特意换了一身，还是临时在罗阳买的。 上身一件白衬衫和黑夹克，下身一条牛仔裤，脚上穿的也是最普通的球鞋。头上带着灰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低低的几乎把眉眼都挡住了。 心想着，这打扮总不会引人注目了，但实际情况却不是这样。 说实话就牧烨这身材，除非穿一身乞丐装，要不还真做不到不引人注目。 就像现在，牧烨往边上靠了又靠，可女人却依旧紧紧的粘在他身侧。 站在另一边的宁秋都快被挤成人干了，“干嘛，想挤死我？” “我也不想，边上那人……”牧烨附耳小声说。 第207章 可爱 宁秋歪着脑袋一看，也火了，这明摆着是揩油呢！ “我们换个位置。” 不等牧烨开口，宁秋一把将他拽到另一边，自己跟堵墙似的挡在女人面前。 看到面前的宁秋女人一脸嫌弃，嘴里咕哝了两句。 宁秋对她挑挑眉，一副‘你想咋滴’的嚣张模样。 女人心知理亏也不好多说什么，只翻了个白眼，撇开头。 宁秋不屑的转过身，一手支着牧烨身后的车厢壁，一手扶着门上的玻璃。 “没事了，有我在，不怕。” 看了眼支在自己身侧的两只胳膊，牧烨很无语…… 直到火车靠了站，牧烨才从宁秋的‘壁咚’下脱身，周围的空间也宽松不少。 这时宁秋从那只大背包里拿出一个口袋递了过去，牧烨接过发现轻的很，几乎没什么分量。 “这里面是什么？” “我做的新品，你尝尝。” 牧烨从袋子里拿出一个装在纸壳里的蛋糕，看着就感觉很软绵。 牧烨咬了一口，“chiffon？” “哟，行家啊，你吃过？” “嗯，在国外吃过，你做的很不错。” “加上鲜奶油会更好吃，不过时间太赶，我来不及做。” 边上有个三四岁的小男孩盯着牧烨手里的蛋糕，又拉了拉身边的男人。 “爸爸，我要那个。” 宁秋刚巧看到这一幕，男人不好意思的朝宁秋点点头，拉着小男孩就要往车厢里走。 宁秋赶忙从袋子里拿了另一个，跑到男孩面前递给了他。 “这里还有个，给你吃。” “不用，不用，小孩子就是这样看什么都想吃。”男人推脱着。 “自家做的，不嫌弃的话就给孩子尝尝。” 小男孩挣脱父亲的手跑到宁秋面前，甜甜的叫了声。“谢谢，姐姐。”说完就伸出了小手。 宁秋笑眯眯的摸摸男孩柔软的头发，把蛋糕放在他手里。 小男孩如获至宝，狠狠的闻了闻，才一口咬下。 “哇，真好吃啊！” 男人不好意思的拉住孩子，“对不起啊，孩子小，不懂事。你这个蛋糕多少钱，我跟你买。”说着就要伸手掏钱。 “不用了，孩子喜欢吃就好。”又摸了摸小脑男毛茸茸的脑袋，这才回到牧烨身边。 牧烨的目光从那对父子身上收回，看向宁秋。 “你喜欢孩子？” “是啊，可爱的东西我都喜欢。” 牧烨心思一动，“你觉得我可爱吗？” 宁秋先是愣了下，然后捧着肚子哈哈大笑。 “牧烨，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哈哈，都快一米九的个头，还可爱？……牧烨，你没事？哈哈” 牧烨无语…… 火车再次靠站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两人终于找到了位置坐下休息。 宁秋大咧咧的叉着腿，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就差吐着舌头喘气了，眼看着人一点点的从座位上往下滑。 牧烨无奈，站起身，直接伸手进宁秋腋下，将她往上提了提。 宁秋真是站累了，反应迟钝。直到牧烨坐回对面，她才后知后觉的捂着胸。 “你干嘛！？” 牧烨淡淡的瞥了一眼，“都没有，你怕什么？” “什么没有！？”宁秋觉得自己的脸有点发烫。 牧烨却来了句，“什么都没有。” 宁秋一噎，不知说什么好。牧烨指的是什么都没做？还是指……怎么可能！她明明很健康，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 两人在硬座整整坐了九小时才到达安瞬，下车时天都黑了。 “接下来跟我走。”，牧烨实在受不了宁秋那抠门劲儿。 他伸手拦了一辆出租，拉着宁秋就上了车。 “两位去哪儿？”司机问。 “去安瞬最好的宾馆。” 听到宾馆两字，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看两人，随手发动了车子。 开了一个多小时，车子停在一栋大楼前。 司机介绍道，“两位到了，这里是安瞬最好的宾馆，专门用来招待外宾的。” 牧烨没搭话，只看了眼计价器把钱递了过去，随后拉着宁秋下了车，直奔宾馆大门。 “真的要住这儿啊，很贵？” “我请。”累了一天，牧烨可不想委屈自己住小旅馆。 在前台牧烨要了两间单间，就带着宁秋上了楼。 “一会儿我叫你，一起去吃晚饭。” “嗯。” 两人住对门，牧烨进了右边，宁秋进了左边。 房间里比想象中还要舒适豪华，宁秋脱了鞋，赤着脚直奔盥洗室。花了十来分钟洗了个战斗澡，换了内衣后清清爽爽的出来。 将自己砸进柔软的大床里，宁秋舒服的叹了口气……好舒服，果然不是小旅馆能比的。 迷迷糊糊中听见敲门声，揉了揉眼爬去开门。 门口的牧烨换了身，牛仔裤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运动裤。上身也一样，还是某国外知名品牌的。 “你没带行李？哪儿来的衣服？” “在楼下的店里买的。” “哦。”不愧是阔少…… “走，下去吃饭，记得带钥匙。” 两人去了一楼餐厅，餐厅装潢很简约，却透着一种高级感。果然是专门接待外宾的宾馆，风格和国内的过渡奢华完全不一样。 牧烨把菜单递给宁秋，“想吃什么？” 宁秋翻了翻，说实话做了一天的火车没什么胃口。 “随便，吃饱就行。” 牧烨叫来招待，点了两份套餐。 “明天你打算从哪里开始？” “ctc。” “什么？” “一家舞厅。”宁秋摸摸口袋，将一张纸递了过去。 “你……大伯就是在哪儿被打的？”之前牧烨已经听宁秋说过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嗯。” “去那边，不会是想为你大伯报仇的？” “你觉得我是那么不理智的人吗？” 听到宁秋的这句话，牧烨不禁想起以前见她在巷子里和几个小混混搏斗的场面……这是有理智的人能干出的事？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牧烨可没敢说出口。 “听老板的口气，那个叫楚英哲的之前应该经常去那边。在那里一定有他的熟人，说不定能告诉我们他之前的住处。” “然后呢？” 说话间服务生将餐盘端上了桌，两份相同的芝士焗猪扒加白菌汤和法式面包和果汁。 “然后当然是去楚英哲的住处看看。” “你有把握找到线索？” “不好说，得查了才知道。猪扒不错，我喜欢。” 看着宁秋鼓鼓的腮帮子，牧烨笑了，“你喜欢就好。” 第208章 分寸 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宁秋的生物钟准时叫醒了她。想着隔壁的某人一定不会这么早起，于是洗漱后就独自出了宾馆。 之前从没来过安瞬，趁这空挡，宁秋打算在附近随便逛逛，顺带买点早餐带回去。 安瞬的面积相比罗阳稍小一些，虽不是秦省的省会，但依然很发达。如果光从建筑和街道来看，甚至更现代感一些，但也缺少了一点儿特色，也许因为这里没有罗阳的古城墙和繁多的古建筑的关系。 这里的早点店卖灌汤包的很多，宁秋找了间店买份尝了尝，果然很美味。于是又打包了一份，外加一份荞麦汤面。 晃了一圈，看时间快八点了，宁秋回到了宾馆。拿着早点，敲响了牧烨的房门。 许久门才从里面被打开，牧烨睡眼稀松的站在门后。 “这么早？” 宁秋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模样，觉得很新奇，眨巴的眼睛看了个仔细。 “看什么？”牧烨声音沙哑。 宁秋干笑几声，“呵呵，没什么。看！我给你带了早点，还是热的。” 牧烨让开门，“进来。”说着自顾自的去盥洗。 宁秋提着袋子走进房间，这间和自己住的那间几乎一模一样。床对面的沙发上丢着几套衣服，有些还没拆封，地上还有几只鞋盒，大概是昨天刚买的。 听着盥洗室里稀里哗啦的水声，宁秋把袋子放在桌上，把里面的早点拿了出来。 几分钟后，牧烨一身湿气的从盥洗室出来。身上穿这件背心，下身还是那条睡裤，正用块大毛巾擦着头发。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买了两样。” 牧烨走到桌边看了眼，“我喜欢吃面。” 说着就端过面碗，坐在宁秋对面开吃。 宁秋支着脑袋看着他，看到他手臂时愣了愣。没想到看着干巴瘦的人，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却意外的漂亮。 “唉？那个是什么？” 牧烨停下筷子，注意到宁秋的目光。他举起手臂，给宁秋展示上臂内侧的纹身。 “i''d rather be a happy fool than a sad sa？” “高中毕业时，恰巧遇上个纹身师，就和朋友一起去纹的这个。” “你朋友不会也纹的这句话？” “不是，他纹了句strike while the iron is hot。” 宁秋噗嗤一声笑了，“趁热打铁？你朋友真逗。” “嗯，他这人是挺逗的。” 这位挺逗的朋友此刻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接待区，对前台小姐抛媚眼。 “先生，抱歉让您等这么久。” “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说着露出手腕上金光灿灿的名表在前台小姐面前晃了晃。 这招果然起到了作用，就见那妹子的眼珠跟着那块表一起晃。 “你们公司的生意好像不错啊？”郑子濯看似随意的问了句。 “是啊，您也看到了，来我们公司寻求帮助的客人有很多。” “海市这么大，应该还有别的信息咨询服务公司？”信息咨询服务只是对外的称呼，说白了就是私家侦探所。 前台小姐的笑容甜美，“当然，不过我们公司是其中最有资历的一家，而且我们会与顾客签订信息保护的合约，所以您可以绝对放心。” 郑子濯挑挑眉，“听着不错啊……”忽然话锋一转，问到。“那晚上有空吗？” 妹子一愣，脸刹时红了一片。 这时走廊尽头的门被打开，一个中年男人笑着与另一个握手，向这边走来。 “啊，先生轮到您了。” 郑子濯拿过桌上的一支笔，飞快的写下一串号码，随后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这才走了过去。 下午五点半，宁秋和牧烨到了ctc。一般来说夜幕降临后，才是娱乐场所最热闹的时间段，所以两人特意在这个时间点来到这里。 两人刻意打扮了一番，宁秋鼻梁上挂了副圆形的墨镜，嘴里嚼着口香糖，穿的像个不男不女的小太妹。 而牧烨穿了一身皮衣，方形的印花头巾蒙在脸上。两人的打扮，一看就不是个正经人。 “这样会不会太夸张？” “不会，穿的一本正经的去那里才会显得突兀。”说完宁秋率先走了过去。 “嗨，两位，得买票。”门口小窗户里伸出一个脑袋，叫住了两人。 宁秋斜眼打量，心里在猜测，大伯的那件事儿，这人有没有份。但见这人獐头鼠目身材瘦削。更重要的是，这人手关节上的皮肤和脸一样细。打量一番后，立刻将此人排除。 “多少钱？” “两位第一次来啊？” “嗯，今天刚到安瞬，听朋友说这里不错，就过来看看。” 年轻人笑的得意，“你们算是来对了，我们这可是安瞬独一份！门票一百一张。” 还真不便宜，宁秋掏出两张百元递了过去。接过门票看了眼，和大伯拿回来的一模一样。 两人穿过走廊，推开大门，进入ctc。 这里的规模的确很大，灯光和音响设备都很高档。虽然才刚到六点，这里已经有不少顾客。 宁秋找了个视野不错的卡座，两人坐下不久就有服务生过来。 “两位喝点什么？” “先来两杯饮料。” 服务生走后，牧烨侧头问。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宁秋看了看周围，“再等等，现在时间还早。” 服务生将两杯饮料端上了桌，宁秋拿过喝了口，靠近在牧烨耳边。 “左边转角、台，还有左边靠近出口的过道，右边角落。” 那些地方都站在人，穿着看似没什么特别的，但这些人的表情与这里的客人有明显的差别。 “舞厅里的保安？” “嗯，还是很好分辨的。” “你关注他们做什么？难道……你还想着为你大伯讨回公道。” “随便看看嘛。” 知道宁秋在敷衍自己，牧烨斜睨着她。“别忘了，你的腿刚痊愈。” “我有分寸，你放心。” 就宁秋那打架的劲头，牧烨能放心么？ “如果再出事，我就……” “就把钱收回去？”宁秋放下饮料，很认真的看着牧烨。“你不相信我？” 被这么一问，牧烨反而没话说了。 “我……只是担心你。” 宁秋弯起眉眼，“我知道。” 第209章 疯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ctc里也越来越热闹。 看着不断涌进舞池的年轻男女，宁秋又往嘴里丢了快一块口香糖，站起身。 “好了，我去了。” 牧烨伸手拉住了她，“你去哪儿？” 宁秋指了指台的方向，走出卡座。 牧烨的目光追随着宁秋，看着她来到台前，找了个位置坐下。抬手招来调酒师，说了句什么。 没过多久，调酒师将一杯绿色的鸡尾酒推到宁秋面前。牧烨心想，未成年就想喝酒？刚想上前阻止，就见宁秋转过身，朝他这边看了眼。 刚想站起的动作止住，牧烨又坐了回去。 正如他猜想的，宁秋并没有喝那杯酒，而是和调酒师攀谈起来。不知两人说了什么，宁秋的表情很丰富，苦恼？愤恨？意外？ 在牧烨看来调酒师的表情更像是在显摆，浮夸的让人厌恶。 两人交谈了许久，才见宁秋端着酒笑眯眯的回来。 “你们说什么？” 宁秋得意一笑，“我和他说楚英哲借了我的钱，到现在都没还，现在找不到人了。然后他和我说了些楚英哲的事。” “什么？” “一开始楚英哲在这里看场子，后来因为出手太狠惹了麻烦。老板念在他是因为舞厅才出的事，出面帮他摆平了，不过也把他给辞退了。不过之后还是会经常过来玩，更重要的是……” 宁秋靠近牧烨，在他耳边说。“他嗑药。” 牧烨很意外，没想到宁秋和那个调酒师聊了这么一会儿，就能得到这么多讯息。不知为什么他想起在罗阳时，同样也是在舞厅，宁秋面不改色说瞎话的样子。 他知道宁秋的目的是为了找到线索，但这样的宁秋是他不想看到的。 “怎么不说话？” “呃，没什么。” 宁秋并没有察觉到牧烨表情的变化，她的目光有目的性的看向周围。 很快的她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发现了目标，那是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个子中等，穿着一件灰色夹克。此时正从口袋里掏出什么，随手拍在对面女人的手里。女人不着痕迹的将手揣进口袋，转身走了。 宁秋站起身，正要往那边走。 “又要去哪儿？”牧烨叫住她。 “去趟厕所，马上回来。” 看着宁秋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牧烨收回目光，有些烦躁的喝了口手边的饮料。 入口时才发觉，手里拿的并不是饮料，而是宁秋之前从台拿回来的鸡尾酒。带着淡淡的薄荷味，咽下时一股清凉感划过喉咙。 他抬手叫来招待又要了杯，直到喝完了第三杯，宁秋还没回来。牧烨有些担心，询问了厕所的位置找了过去。 厕所在一条狭小走廊的尽头，男女侧挨在一起。走到女厕前牧烨犹豫了下，就在他犹豫之际，听到从男厕传出奇怪的声响。 他转身走入边上的男厕，耳边的声音更清晰了，是男人的闷哼。 所有坐便器隔间的门都开着，唯独最后一间，牧烨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门上有条裂缝，依稀能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正用手肘抵着一个陌生男人的脖子。男人表情痛苦，脸上已经有几处淤青， “别！我真不知道，求求你了。”男人从喉咙里艰难的发出哀求。 话音刚落，他的下身被狠狠踹了一脚，与此同时他的嘴也被捂住，凄厉的惨叫变成了沉闷的痛呼。 “我再给你次机会，否则就踢爆你的老二！” 门外，牧烨瞳孔收缩了一下。那声音很熟悉，但语气却是他从未听过的，陌生的像是另一个人，他不敢去想此刻宁秋会是怎样一种表情。 捂着男人的手松开，男人竟然抽泣起来。 “我……我……” 撇开头，牧烨转身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 他并没有回卡座，而是径直离开了ctc。 夜晚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夜色笼罩着四周，唯独背后闪烁的霓虹刺目耀眼。 在空无一物的路边站了会儿，任风吹乱可头发。扯下脖子上那根可笑的头巾丢向半空，看着那条头巾被风卷进夜色中，消失不见。 牧烨伸手解开衣领的扣子，让带着凉意的风灌进脖颈，却依然吹不散心头的烦躁。 这一刻，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宁秋从男厕出来，得意的看着手里那本脏兮兮的电话簿。这是她从那卖小包男人手里得来的，里头记着卖家讯息，方便他送货上门。楚英哲的名字就在其中，当然还有这人在安瞬的住址。 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宁秋心情不错。 回到卡座时却愣住了，茶几上放着几个空了的高脚杯，座位上空无一人。 她拉住一个服务生询问，“原先坐在这里的人呢？” “那位先生刚才从大门口出去了？” “走了？” “是的。” 此时，刚才被宁秋痛殴的男人跌跌撞撞的从走廊里出来，狼狈的跑到一个站立在舞池旁的男人身边，指着宁秋喊道。 “那女人刚才在厕所打我，还抢了我的东西，快抓住她！” 牧烨的不告而别让宁秋担心，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不由多想，她快步朝出口走去。 就在她推门的一瞬间，手臂被人抓住。回头就见两个男人站在她身后，而一脸青紫的男人正恶狠狠的看着自己。 “打了我就想跑！？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男人叫嚣着。 宁秋眸色冰寒，“放手！” 两个男人却不由分说的架起她，往舞厅另一边走。 宁秋心里冷笑，当初这些人也是这么对大伯的？很好，这些人自己送上门来，自己也倒省事儿了！ 两人将宁秋架到一条偏僻无人的走廊里，胳膊一甩将人松开。 其中一个伸出手，“把东西交出来。” 宁秋转身，抱着胳膊看着他冷笑。“这人不会就是你们的人？卖小包？可是非法的哦。” “别跟她废话！”受伤的男人捂着下身，“这婊砸抢我东西，还打人！” 两个男人伸手就要拉宁秋的外套，手往她衣兜里掏。 宁秋左手一晃，架住男人伸来的手，脚猛的往男人膝盖一踹。男人吃痛，膝盖一软跪了下来。 另一个见状吃惊的瞪眼，没想到面前的小丫头还有一手，立马挥拳招呼上去。 宁秋侧身闪过，一脚踢在男人的腹部。 眨眼功夫三人在狭小的走廊里缠斗起来，两个男人都低估了面前的小丫头，每一招都阴狠至极。 一开始的轻敌让两人处于劣势。几次中招后，两人节节败退，很快成为被虐的哪一方。 卖小包的男人惊恐的连连后退，一转身跑去搬救兵了。 第210章 崔仝川 没一会儿功夫，四个男人呼啦啦挤进狭小的走廊。看到眼前的一幕时，几人都惊的愣在当场。 只见两个兄弟像两摊烂肉似的趴在地上，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坐在其中一人的背上。 女孩一手支着脑袋，一副悠闲的样子，大眼朝几个男人眨了眨。 “就是她！！是她把人给打伤了！她还打了我，抢了我的东西。”有人撑腰，先前那个买小包的口气也硬了不少。 宁秋冷笑了下，站起身，一只脚踩着地上的人。 “很好，都来了。” “臭丫头，你是故意找事儿！？” “没错，我找的就是你们。” “找死！？”其中一个男人叫嚣着就要冲过来，被另一个拦住。 “臭丫头，你知道ctc是谁开的吗？！有胆子来这里闹事？！” 宁秋仰着下巴，“你们听不懂人话？我针对的不是ctc，更不是这里的老板，而是你们！” 走廊拐角一个异常高大的男人站在那里，他背靠着墙，抽出一支烟点燃，饶有兴趣的听着走廊里几人的对话。 “你有病！？哥儿几个从没见过你！” “八月，你们是不是在店里无辜殴打过一个中年大叔？” 其中一人附耳对另一个说了几句，站在中间的男人开了口。 “你说的是那个乡巴佬？” 宁秋抬脚狠狠的踩了下去，地上的人发出一声哀嚎。 “乡巴佬？你就是这么称呼客人的？” “那本就是个乡巴佬，还在店里闹事，不该教训吗！？” 宁秋冷笑一声，“明明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事，你们非得述诸武力？那好，我就用你们的方式解决问题。”说着就往地上的男人腹部踢了一脚。 听到自家兄弟的惨叫，几人忍不住了，抡起拳头就朝宁秋冲去。 此时宁秋手里多了根警用橡胶棍，是在两个男人身上搜到的。 橡胶棍这玩意儿打起人来非常疼，却不会造成致命伤。 宁秋快速挥动手里的棍子，专盯着关节处招呼。 由于走廊狭小，四个男人施展不开。而宁秋始终靠着墙站，以免背后被偷袭。 几人也掏出棍子，往宁秋身上砸。可就算结结实实的打中，对方却丝毫不受影响，手里的棍子立刻挥上来，猛击他们的肘部，甚至侧颈。 其中一个男人侧颈被猛击了一下，人立刻倒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颈部可是非常脆弱的部位，如果这一下不在侧面而是后脖颈，人很可能立刻昏迷不醒。 四个男人被打残一个，另几个也开始缩手缩脚不敢往前冲。 宁秋杀红了眼，可不会就这么轻易罢手。 她一猫腰，人猛地冲了出去，肩头撞击一人的腹部。那人毫无防备，被撞飞出去。跟着抡起棍子就桶向另一人的下身，男人一声惨叫，捂着裆部跪倒在地。 此时一根橡胶棍往宁秋头上砸过来，宁秋头一歪，棍子砸中了肩膀。宁秋死死的抓着那人的手腕，低头就咬。 不过这次宁秋理智尚存，在男人惊叫着缩手时，她松开了嘴。但手里的棍子依然没停，攻击如雨点般的落在几人的身上。 就在她疯狂挥棍时，手腕忽然被钳制住。 宁秋一愣，卯足了劲儿想甩脱，可那只手却纹丝不动。 抬头，面前的男人足足比自己高出两个头还有余，宁秋的视线只能看到那人的胸口以下的位置。 “差不多了。”男人声音很低沉，看了眼东倒西歪的几人。 “松手！”宁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男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挺能打的，不过……”男人指了指周围，“现在也差不多了。”说完就松开手。 宁秋收回手臂，她已经猜出这个男人的身份。 “告诉你的这些手下，凡事不要都想着用武力解决！” 说完，丢下棍子，大步往外走。 “听说你在找楚英哲？”男人问了句。 宁秋顿住步子，并没回头。“是的。” “有了线索能不能通知我，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帮忙？” 男人笑了笑，“我有人手。找到楚英哲就等于找到那妞儿，其实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不是吗？” “好，我会通知你。” 刚想走，男人又叫住她。“留个联系方式，方便找你。” 听后，宁秋继续往外走，走到拐角处才留下一句。 “我会找你。” 看着空无一人的拐角，男人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走出ctc扑面而来的风吹散了周身的燥意，走上马路左右看了看，没有人影，甚至连一辆经过的车都没有。 刚才身上被打中好几处，直到现在才感觉到痛感。 宁秋摸摸肩头，倒抽一口凉气。 现在该怎么办？回ctc接电话打给牧烨，问问他人在哪儿？ 扭头看了看闪着霓虹的大门，宁秋并不想回去。 这条路没有车经过，更别说招出租车了，难道牧烨是走着回去的？ 宁秋也没多想，只往来时的方向走。 看着脚下的影子，宁秋想起大伯。那天他会不会也是这样，徒步走回的医院？这一路大伯一定走的很艰难，心里不知会有多难受。 该死的宁慧敏，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心里想着事，忽然喇叭声在身后响起，把她吓了一跳。 猛然转头，车头灯刺进眼底，宁秋下意识的抬手挡在眼前。 “这里条公路很少有车经过，要不要搭车回去？”声音低沉，正是ctc的老板。 都说女孩子最好不要搭陌生人的车，宁秋可没这个顾忌，错过了这次搭车的机会，恐怕真的要走着回去了。 “好，谢谢了。” 走到车边，开门坐进副驾驶。 宁秋挺意外的，这位老板应该不缺钱，可开的车却很破。而且高大的个头挤在矮小的车厢内，她看着都觉得不舒服，更不用说本人了。 男人侧头看了看她，随后发动了车子。 “住哪儿？” 宁秋报了宾馆的名字，男人露出个意外的表情。 “那里可不便宜。” “嗯，和朋友一起的。” 男人‘哦’了声，又问。“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宁秋。 “那位大叔……是你的父亲？” “是大伯。” “那件事我很抱歉，事情发生时我并不在场，没有及时阻止。” 宁秋笑笑，“不能怪你，看场子的都习惯用拳脚解决麻烦。” “听你口气好像很了解，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崔仝川。” “ctc？” 男人笑了，“没错。” 第211章 离开 “看你的身手，以前经常和人打架？” “为什么这么问？”难道不应该问，是在哪儿学的拳脚功夫？ “你打人的路子很野，应该没受过正统的训练。那些个阴招应该都是在和人打斗练出来的？一腔孤勇，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不是格斗是用命在搏。” 一针见血，宁秋无言以对。 “你……好像很了解？”就凭刚才制住自己的那股劲儿，这人……不一般。 “嗯，以前我在部队里待过。” “退役了？” 男人笑笑，“我还不到退役年龄，是主动退出的。” “哦。” “你呢？看着年纪不大，但你的身手却和你的年龄不符。” 宁秋一愣，这人的眼睛还真毒啊。她的身手可是上辈子在监狱里和人无数次斗殴中练出来的，但这话能说吗。 “呃，我是乡下长大的。你也知道乡下的孩子都野惯了，三天两头打架。” 男人瞥了宁秋一眼，笑笑没说话。 宁秋知道自己的解释很烂，但也想不到其他借口。对方看似也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车子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达宾馆，宁秋道了谢，推门下车。 “你在安瞬就住在这儿？”崔仝川问。 “说不准，总之有了消息我会去ctc找你。” 崔仝川又道，“那个楚英哲不好对付，如果你真的遇上他，最好马上来告诉我。不要与他正面起冲突，那人什么都事干得出。” “我知道，多谢提醒。” 看着车离开，宁秋回到了宾馆客房。抬手刚想敲对面的门，看了眼时间，竟然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牧烨会不会已经回来，现在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犹豫片刻，还是敲响了房门，连续敲了十几下却没有回应。 不会是出事了？！宁秋的心不由的悬起来，难道牧烨没有回来，还在ctc？！ 心里着急，赶忙回到底楼大厅。崔仝川的车早已开走，宁秋转头往前台跑去。 “请问，605的客人回来过吗？” “请稍等，我帮您查一下。”前台服务人员客气的回道。“605姓烨的客人已经在晚上九点退房了。” “退房了！？是……是他本人退的房？！” “是的，请问……您是宁秋小姐？” “是啊，我就是宁秋。” “这里有封信，是牧先生留给您的。” 宁秋忙接过，快速打开。 ‘抱歉，公司有急事，先走一步，房间订了一个星期。牧烨留。’ 简简单单一行字，别无其他。 看字迹的确是牧烨留的，这人就这么不告而别，似乎不太像他的作风，难道是发生了什么？ 对了，打个电话给他！ “请问，能打个电话吗？” 服务人员拿过电话放在宁秋面前，点头后走去一旁。 此时的牧烨独自坐在空无一人的候机厅，他仰靠在椅背上，视线直直的望着上方没有焦距。 看似平静的表情下，却是烦乱不堪的心绪。 他知道早在许多年前，在第一次看见宁秋时，她就在自己心底烙下了印记。直到多年后的再次相遇，能切身感受到，宁秋对自己的吸引。 他不知道那种吸引从何而来，只是一种感觉。越是了解，这份吸引就越是强烈，让一项冷静理智的他忽略了很多东西。 第一次目睹宁秋面不改色的说谎时，他似乎意识到什么，但那一丝清醒很快被那份吸引而冲淡。 可今天，当他看到宁秋在厕所抵住男人的喉咙，说出那些威胁的话时，看到她毫不留情的踢打着男人时，他忽然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这样一个善于说谎，喜欢使用暴力的女孩，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他忽然不确定了，并开始怀疑自己。 以往所受的教育、接触的人、生活的圈子与宁秋可以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自己果真是太冲动了吗？ 忽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牧烨回过神，掏出手机看了看，安瞬市的号码。 他迟疑了下，接听了电话。 “喂！牧烨吗？”那头传来宁秋焦急的声音。 “嗯，是我。” “你怎么忽然就退房了？在ctc没发生什么？” “……没有，我给你留了信。”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没事就好。” 牧烨皱起眉头，握着手机的手渐渐收紧。想说些什么，但全身充斥着一种无力感，让他无法开口。 “呃，那你去忙，我这边可以搞定……就这样。” “嗯。” 挂了电话，宁秋觉得牧烨怪怪的。他情绪似乎很低落，难道公司出状况了？很有可能，要不也不会大晚上的赶回去。 和前台工作人员道了谢，宁秋打着哈欠回了房间。 忍着困意随便冲了个澡，拿出随身带着的万花油。忍着疼使劲在几处被打的部位揉搓着，可惜背上擦不到，只能作罢。 涂完后倒头就睡，明天她还得去那个楚英哲的住处看看。 而牧烨却坐上凌晨两点半直飞港城的飞机，离开了安瞬市。 翌日。 宁秋的生物钟不起作用了，打了个哈气，看了看表，已经是上午几点了。 收拾完开门出去，看到对面的605顿了一下。想到牧烨已经离开了，心底莫名生出一丝失落，但很快被饥肠辘辘的肚子发出的抗议所驱赶。 出了宾馆，进了一家卖早餐的小店，要了碗面条。 一边吃着面条，宁秋掏出那本脏兮兮的本子翻看，找到楚英哲的名字和住址，将那页撕了下来揣在兜里。 吃完了面，宁秋就寻着地址找去了楚英哲曾今的住处。 眼前是一片筒子楼，纸上的地址就是这里。询问了路过的大爷大妈后，宁秋来到一栋楼二层最靠北的一间房门前。 明知里面没人，她还是伸手敲了几下。谁想，隔壁的门却打开了，一个大妈伸长了脖子问。 “你找哪家啊？” 宁秋指了指面前的门，“就这家，我找楚英哲。” “那个小痞子找不在这儿住了。” “啊？他去哪儿了？大妈您知道吗？” 大妈上下打量着宁秋，“你找他干什么，那可不是个好人。” 宁秋随意扯了个慌，“我是来找我妹的。” “你妹妹？是不是二十岁不到，穿的特洋气的那个？” “对，我妹很漂亮的，她这里……”宁秋指了指右边脸颊。“这里有两颗紧挨着的小黑痣。” “那是你妹啊！”大妈脸上露出嫌弃之色，又压低了声音小声说。“你妹怎么成天和那种人混在一起，家里人也不管管。” 第212章 有线索 宁秋像是找到了同道中人，满脸愁容。 “可不是嘛，家里人都急的住进了医院！我好不容易找到这里，谁想还扑了个空。我那不争气的妹妹还偷了爹娘值钱的物件，这次来，我就是想看看东西在不在。” 大妈听后也是一脸的同情，随后小声问。“啥东西啊？” 宁秋用手比了比，“这么大个的一个瓷瓶，是老物件，上头传下来的，可值不少钱呢。” 大妈皱着眉想了会儿，“俩人离开时，我没见他们手里拿这么个玩意儿啊？” “大妈，你看到他们离开的？” “那可不，好像是上上个月，月中。一大早我出去卖菜，就见两人从屋里出来，当时还打了个罩面儿。我记得两人背上都背着个包，手里也提了个，可那包放不下那么大个瓶子啊？” “难道瓶子还在他们家里放着？”宁秋装模作样的猜测着。 大妈忽然伸长了脖子，往走廊里瞟了眼，随后偷偷摸摸的低声说。 “我时常见着那小混混进进出出，他出门有个习惯，从不带钥匙。” “不带钥匙，那他怎么回家。” 大妈用下巴指指门框上方, “他把钥匙放在那上面, 靠左边的角落，你可别说是我说的！” 宁秋眼睛一亮, 感激的道谢。“谢谢大妈，我就是想进去看看，家里的东西在不在这儿。” “唉！你可别告诉我，我什么都没听到。”说着朝宁秋眨了眨眼, 合上了房门。 宁秋会意, 看了眼身后的走廊，见没人。她后退一步，使劲向上一跳，伸长了手, 去摸门框左边的角落。 摸是摸到了, 可就是拿不出来。原来那楚英哲在门框的上方挖了个凹槽，钥匙就放在凹槽里。 又看了眼走廊，这种筒子楼是五六十年代建造的, 走廊上堆满了各家的杂物。 宁秋看到几个大花盆和一把竹制的椅子，趁着现在没人，她动作迅速的把几件东西搬了过来，放在房门前。 把东西摞在一起，人站在上头，好不容易够到了那把钥匙。 轻手轻脚的把东西放回原位，宁秋又看了眼走廊，这才用钥匙打开门。进去后, 迅速将门关上。 这是一间十多平米的屋子, 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南面有扇窗，窗下是张床, 对面一个衣柜, 并排放着一张书桌。 屋里很脏乱，还弥漫着一股馊腐味。门口的桌上放着几个碗, 里面的残羹剩饭都发了黑, 起了泡。 宁秋皱眉, 走到衣柜前。衣柜的门开着, 里面被翻的乱七八糟，几件旧衣服被丢在地上。床上也乱的很, 被子衣服胡乱的卷在一起。 宁秋眼尖的看到在床的角落有一堆空了的塑料袋，很小的那种。塑料袋里残留着一些黄色的粉末, 应该是楚英哲嗑的药。 在一堆卷起的被子和衣物中，宁秋看到一条有蕾丝花边的内裤，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如果宁慧敏真的和那个男人在一起，那发生某些事也不足为奇。只是家里的长辈观念保守，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接收。 总之得尽快找到宁慧敏，不能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来到书桌边，桌上丢了几本杂志。宁秋拿起一本翻看，发现其中一页被折起一角。她仔细看了看这页的内容，是关于长宁的城市介绍。 长宁位于东部海岸的一座颇具规模的城市, 那里的特产就是海鲜，还有漂亮的沿海风光和各种娱乐设施。 宁秋心里一动, 又拿起另外几本翻看。不出所料，另外几本中也有市的介绍，而且在这几页同样也被折起。 宁秋打开书桌的抽屉, 其中一个放着满满一抽屉的录影带，都是些低俗不堪的封面。 另一个抽屉里放着一本相册，很老旧。打开, 第一页是一张黑白照，是一对年轻人，看穿着和拍摄风格应该是五六十年代的。 男人浓眉大眼，长得很端正。女人的笑容温婉，非常清秀的一张脸。 之后几页是男人或女人单独的照片，翻过一页，出现了一张合照。夫妻俩，带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后面的几页几乎都是孩子的照片，从几个月大一直到两三岁。 这个孩子应该就是楚英哲本人，宁秋猜测着。 想了想，宁秋把这本相册放进带来的书包, 弯腰打开最下面的一个抽屉。抽屉里又是一摞照片，有黑白也有彩色的。 其中有一张是那对夫妇, 带着两个少年站在海边的合影。照片中夫妇已是中年, 其中一个少年和夫妇长得有几分相似，应该就是楚英哲。而另一个皮肤黝黑, 穿的也比较土气，像是海边的当地人。 宁秋翻看照片，发现背后有一行字。由于时间太久，有几个字已经模糊。 上面写着，1984年7月十五号，长宁东礁东风渔场。 又是长宁…… 宁秋把那张照片和那些杂志都塞进了书包，最后又看了眼屋子，转身离开。 关上门后，宁秋站在门口往上使劲一蹦，把钥匙放回原处。 刚站定，边上的房门再次打开，那位大妈伸长了脖子问。 “找着了吗？” “没有，里头乱七八糟的，都是些脏衣服，哪儿来的什么花瓶。” “既然是个老物件，八成被那小混混卖了！” “我想也是，行了，大妈今儿谢谢你。我这就回去和家里人说一声，还得接着找人呢。” “唉，走，趁着楼里没什么人。” 离开了那片筒子楼，宁秋心里盘算着。是直接找去市，还是和家里说一声。对了，还有ctc的老板崔仝川，自己答应过有线索就会告诉他。 一番盘算后，宁秋决定还是先去趟ctc和崔仝川打声招呼，或许他认识照片上的人也说不定。 看天色还早，宁秋招了一辆出租车，直奔ctc。 到地方的时候已是下午两点，舞厅的大门都没开，边上卖票的小窗里同样也是空无一人。 宁秋抬起胳膊大力拍门，没一会儿，一个男人开了门。宁秋还没来得及看清男人的样子，门‘碰’的一声又被合上了。 “喂！开门！！我找你们的老板！！开门啊！”宁秋在外头边拍门边喊。 门里的男人一脸惊惧，摸了摸青紫的脸，一个转身跌跌撞撞的跑了进去。 男人穿过昏暗一片的舞池，拐进走廊，跑上楼梯，急不可耐的敲响了房门。 第213章 陪葬 “进来。” 听到声音男人立刻打开房门，对着端坐在办公桌后的高大男人，焦急的喊道。 “老板！昨天那个丫头又找上门了！” 崔仝川放下笔，“她来了？” “对！就，就在门口，在拍门呢！！” 宁秋拍了一阵，还不见有人来开门，有点上火。刚想用脚踹，门竟然开了。 “你怎么过来了？” 宁秋抬头一看，正是高大无比的崔仝川。 “昨天不是说好的，我有了消息就来告诉你。” “你已经有线索了？” “应该是。” 崔仝川让开门，“进来说。” 宁秋进入大门，通过幽暗的通道来到舞厅内部。相比外面的眼光明媚，这里越发昏暗，到处都是黑漆漆的，有那么一丝诡异。 面目青紫的男人看到宁秋进来，下意识的后退几步。宁秋也认出了他，正是昨天几人中的一个。 “去我办公室里说。” 崔仝川带路，来到二楼的一间房间。房间里朝北有扇大窗，阳光射进来，让房间格外明亮。 “坐。” 宁秋在沙发上坐下，崔仝川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找到什么线索？” 宁秋从包里掏出那些杂志和照片，崔仝川拿在手里，一一细看。 “杂志都是8月的，楚英哲应该也是这个月离开的安瞬。你看那张照片, 那个少年就是楚英哲？” “嗯, 是他。” “你去过市吗？” 崔仝川皱眉点了点头，“市我没去过, 不过在那里有我一个朋友。你……打算去那里找人？” “嗯，我是这么打算的。” “你先等等，我托朋友先去查查这个东风渔场……这张照片能给我吗？” “拿去，我要了也没用。” “那好, 你再给我几天的时间, 有消息我通知你。” 宁秋觉得这样也行，省的她再花时间去找这个地方。 “好，那我等你的消息。哦，还有……我能问问, 那个楚英哲偷了你多少钱？” “十二万。” 海市 宾馆豪华的套间内, 郑子濯打了个哈气，掀开薄被正要坐起。一只白皙纤细的手臂缠了过来，勾住他的脖颈。 “你要去哪儿？”声音甜腻, 能酥到骨头里。 郑子濯却对这种声音早已厌烦，这几天可把他累惨了。他没想到这个二十来岁的女人如此勇猛，不是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为什么现在的女人才二十来岁就这么可怕。 “乖，我去洗个澡。”敷衍了句，他挪开女人的手，光溜溜的走进盥洗室。 洗完出来已穿戴一新，见床上的女人又睡了过去, 他飞速的拿起自己的东西, 闪身离开了房间。想要的资料已经到手，他可没精力陪那头猛虎。 到了大厅结了账, 坐上一辆出租车。 “先生去哪儿？” “海市那家饭店比较出名？” “当然是兴华楼啊, 那里的本帮菜可地道了，有百年的历史呢！” “就去那儿。”累了几天, 他可要好好补补。 司机发动车子, 坐在后座的郑子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拆下手机里的si卡丢出了车窗, 装上另一张卡后，这才歪着脑袋闭目养神。 “先生, 到了。” 郑子濯迷迷糊糊睁眼，付了车钱, 下了车。眯着眼睛欣赏着面前古色古香的兴华楼，抬腿走了进去。 二楼的一间十五人的包厢内，就坐着郑子濯一个人。趁着上菜的功夫，他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喂？牧烨，是我。”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沉闷，“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让我查的事情，我查到了。” 手机那头一阵沉默, 郑子濯不耐烦的问。“喂？你听没听到啊？说句话啊？” “哦。” “哦什么哦，东西回头我寄给你。” “不用了, 丢了。” “什么！？我辛辛苦苦帮你查了那么些天，现在你跟我说丢掉？！你这是玩儿我呢！！” “放心，不会让你白干, 只是你查的东西我不需要了。” 郑子濯看看手边的一份文件，“那我丢了？” 手机那头好半天才‘嗯’了声。 “那行，回头把钱打我账户上。还有, 记得欠我份人情。” “嗯，放心。” 挂断手机牧烨揉了揉眉心，走到落地窗边，窗外是繁忙的街道，车如甲壳虫般缓缓移动。人行道两边的人流成了一个个黑点。密密麻麻的窜流不息。 他看的玻璃窗上自己的影子，有些模糊，但紧蹙的眉头却格外清晰。 一切恢复到正轨，可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烦躁。工作毫无效率，时常会发呆，会无缘无故的发火，自己不该是这个样子。 与此同时另一份资料从秦省的富源县寄往海市, 于怡月与好友吃完午餐，坐车回到沈宅。 在车子驶入大门时, 她刚好看到邮递员将一封黄色的大信封交给看门的老伯手里。她立刻叫停了车子，径直下车从老伯那儿取走信封，独自一人走回沈宅。 无视了一杆与她低头弯腰的佣人，快步踏上楼梯,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她迫不及待的拆开信封，逐字逐句的查看信封里的文件。 文件是宁秋的现状和家庭情况，看到最后于怡月的表情有些复杂。 宁秋的现状在她预料之内，可她没想到那几个乡巴佬还挺有本事的，竟然在当地开起了农贸市场。 也就是说就算毁了那小杂种的高考，今后她还是能依靠家里人不愁吃穿，这怎么能行…… 当初那两个乡巴佬破坏了丈夫的生日宴，最后还把事情闹到了公安局。当时他们沈家可是在海市闹了大笑话，丢了多少脸面。这笔账她可一直记着，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 那个小杂种既然和他们生活在一起，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那窝乡巴佬就给小杂种一起陪葬！ 于怡月笑容狰狞，保养得当的白皙手指紧紧搅在一起。 三天后，宁秋接到到崔仝川那边打来的电话，约好下午在宾馆附近的一家火锅店见面。 下午，宁秋准时的走进火锅店。虽然坐在角落，但就崔仝川那个头那身板着实醒目，一眼就能看到。 见他看过来，宁秋朝他挥挥手，走了过去。 “久等了。” 崔仝川笑笑，“没有，我也是刚到。” 宁秋坐下后要了杯水，“怎么想着来火锅店，现在也不是饭点啊？” “我喜欢火锅的气味。” 第214章 买卖 这辛辣呛人的气味有什么好闻的？宁秋对面前这位的奇葩爱好不敢苟同。 “说说，你有什么消息了？” 此时服务员端上了两大盘的牛羊肉，崔仝川将羊肉下了锅。 待服务员走后他才开口，“原东风渔场已经没了，现在是宏洋海产公司。规模在当地不算大，主营海产养殖。” “那找到楚英哲的下落了吗？” “你别急，听我慢慢说。你给我的那张照片上另一个少年，我找到了。” “是谁？” “是宏洋的小老板，姓周，叫周腾。他的父亲周国荣，也就是宏洋的老板，也是位孤儿。” “啊？和楚英哲的父亲一样？！” 崔仝川把锅里翻滚的羊肉撩起，放在宁秋的碗里。 “没错，我要说的就是这点，我查到这两人原先同在辽省的一家福利机构。” “他们是朋友？” “嗯，比朋友的关系还要亲密，像是兄弟。我查到，楚伟，就是楚英哲的父亲，生前每年都会去长宁看望周国荣，直到发生意外。” “那就是说，楚英哲很有可能就在市。” “嗯，我觉得应该是。不过我朋友并没有在宏洋公司看到过楚英哲，应该是躲在什么地方。再给我几天时间，说不定能找到楚英哲的下落。” “好。” 既然都走到这一步, 当然得一查到底。只是过了今天宾馆的房就得退了, 之前留意了房间的价格，一晚就得350。她又不是钱多的没地方花, 还是得找个小旅馆先住着。 注意到宁秋的沉默，崔仝川问。“怎么了？” “哦，没什么，今天我得离开那家宾馆了, 等找到地方再跟你联系。” “住的不好？” 宁秋笑着解释, “原先是朋友请的，他有事离开了安瞬。你也知道那里不便宜，，我可住不起那么贵的地方。” “这样啊……我这儿倒有一处闲置的屋子, 不过有段时间没住人了, 得收拾。” 宁秋眼睛一亮，“多少租金？” “不用，反正一直空关着, 你找地方，就借你住几天。” “行啊，那吃完了，我回宾馆拿东西。” 崔仝川轻笑，“你就不怕我坑你？” 宁秋夹了一筷子羊肉，吹了吹塞嘴里。“我还真不怕，再说我觉得你不是个坏人。” 宁秋的话让崔仝川很意外，“我可是开舞厅的, 还养了一帮打手, 就我这样的还不算坏人，那怎样才算？” “身份、职业、地位, 那些都是表面的东西, 我说的坏人是指这里的坏。”宁秋指了指心脏的位置，“不论什么阶层, 什么职业, 都有好人坏人。” 崔仝川笑笑, “说的也是。” 两人吃了火锅已经是下午四点, 崔仝川开着他那辆破车带着宁秋回到了宾馆。宁秋回房间迅速收拾了东西，背着个大包再次回到了车上。 “走。” 车行驶了半个多小时, 来到一处老旧的街区。 “我说的地方就在里面，路窄, 车开不进去，得步行过去。” 两人下了车，拐进了一条小路。路仅两米宽，两边都是住户。这里的房子造型各异，应该都是自己建的。 往前走了大概有百米，崔仝川指着边上一道铁门。 “就这。”说着掏出一串钥匙。 打开铁门后，里面是一个非常小的天井。房子两层的小楼，一楼是灶间和厕所，还有间十多平米应该算是堂屋。二楼有两间并排的屋子, 里面只有几件必要的家具。 “这里当然比不上你住的宾馆，不过住几天还是没问题的。” “很不错, 况且还是崔大哥提供的。” “对了，一楼有辆自行车，从这里骑自行车去我那儿只要半个小时, 不算远。” “嗯，多谢。” 崔仝川把钥匙交给了宁秋，开车回去了。 稍稍打扫了下, 买了被子和铺盖就在其中一间屋子住下了。 四天后，崔仝川给宁秋递了消息，他的朋友果然在市找到了楚英哲的落脚点。 宁秋很兴奋，当天就打算去火车站买票赶去市。 谁想第二天提着行李刚出门，就见高大的崔仝川站在他那辆破车前，等在路口。 “崔哥！？你这是……？” “我和你一起去，怎么说那楚英哲还偷了我一大笔钱。” 宁秋没什么理由反对，再说就凭这位的身手，那楚英哲怕是插翅也难飞。 两人赶往火车站，足足花了两天才到达市。 一下火车，宁秋身上就冒了汗、这里的温度得有二十度以上，身上的外套是穿不住了。 崔仝川脱了外衣，露出身上那一块块的腱子肉。 “走，来时我通知了朋友，他这会儿应该在火车站外等我们。” “好。” 海市 一间古色古香的茶室中，一个干瘦的老头手里捻着一串白玉佛珠, 盘腿坐在茶炉前。茶炉冒着渺渺雾气，隐隐的茶香飘散开来。 对面的于怡月手端茶盏放在鼻下闻了闻，轻啜一口。 放下茶盏开口道，“怎么样，三爷，这买卖您到底是接，还是不接？” 老头捻动佛珠的手停了，他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于怡月。苍老的脸上遍布沟壑，但那双眼泛着精光，犀利无比。 “沈夫人，您说笑了。” 于怡月压着心头的不快，面前这老头实在难缠，要不是有事相求，她真想甩手走人。 “我知道这买卖的确不好办，三爷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不会拒绝。” 老头眯起了眼，脸上算是有了点笑意。“您是个明白人，我也不废话了。” 老头伸出干枯的手，“没有这个数，这笔买卖做不成。” 于怡月心头一跳，脱口而出。“这么多！” “沈夫人，这次可和上次不一样，不用我说您应该也明白。我敢打包票，海市除了我，没有第二个敢接这笔生意。”说完老头又合上眼，开始捻动手里的佛珠。 比起老头的淡定，于怡月却是气血翻涌。 她几次想放弃，但想起那个女人，想起那封信，心头的怒火瞬间窜起。 “好！成交！” 老头却好似早已猜到了答案，他依旧合着双眼，淡淡的开口道。 “还是按老规矩……您应该都明白。” “说定了！” 匆匆离开茶室，于怡月直奔银行。 第215章 天鹅宾馆 来接宁秋和崔仝川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留着一脸的络腮胡。虽然个子没崔仝川高，但身上同样也是肌肉健硕。 见面那人就对准崔仝川的胸口狠狠的捶了一拳，“小子，有事托我才会大老远的跑来长宁啊！？” “队长，好久不见。” “唉，我可不是你的队长了。哟，这……这不会是你的女儿？！这么大了！？” 宁秋尬笑，崔仝川忙解释。“我哪能有这么大的女儿，队长你别开玩笑了。” 说着就给两人介绍，“这是我的朋友，叫宁秋。宁秋，这是我以前的队长，曹泰。” “曹叔好。”宁秋叫了声。 那位胡子大叔揶揄的看着崔仝川，“你朋友……？没想到啊，小川你喜欢年纪这么小的。” “队长你瞎说什么，人家是来找姐姐的。” “什么姐姐？” 崔仝川拦着他的肩，“走走，到了地方再和您汇报。” 曹大叔开了辆货车过来，直接把两人拉去了一间靠着海岸的旅店。 还真别说，长宁这个地方风景真不错。日照充足、空气清新、海景也很优美，更难能可贵的是，长宁不是南方城市，气候自然也没南方那么炎热。 听大叔说，九十月份是长宁的旅游旺季。不但能欣赏到最美的海景, 还能吃到一年中最肥美的海鲜。 旅店规模不大, 总共也就二三十个房间。旅店的老板似乎和曹叔很熟悉，两人见面就热情的打招呼。 两人的房间都在二楼的南边, 那里刚好能看到海景。 “宁秋，一会儿来我房间，和队长说说情况。”宁秋进房时，崔仝川嘱咐道。 “嗯, 知道了。” 放下东西, 宁秋就去了隔壁的房间。敲门进去，两个男人刚好掐灭烟。 “来，坐。” 宁秋在椅子上坐下，就听崔仝川说。“宁秋, 先把你的事和曹队长说说。” 宁秋点头, 把宁慧敏的事一一告诉了曹泰。 “宁秋的大伯来我舞厅找楚英哲，我那几个看场子的你也知道，就喜欢好勇斗狠, 把人给打伤了。之后宁秋找了过来，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曹泰点头，“人其实不难找，我跟踪了那个叫周腾的小子，发现他常去天鹅宾馆，跟到了楼层后就看到了你们要找的人。” “你是说，楚英哲在那间宾馆？”崔仝川问。 “嗯。” “那你有没有看到女孩子和他在一起？”宁秋也焦急的询问。 “是有个女的，期初几天我还看到人出来, 但这几天却没见着。当时没看清长相, 总之很年轻。” “天鹅宾馆在哪儿！？” “离这不远，十五分钟的路程。” 崔仝川看向宁秋, “你现在就要过去？” “赶早不赶晚。” “别急, 先听我说。楚英哲这人不能逼，逼急了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如果我们贸贸然闯过去, 他很可能用你的姐姐做要挟。” 一旁的曹泰挑眉, “那小子这么狠？” “嗯, 之前在我那儿, 他就因为别人的一句嘲讽，和人干仗。结果对方人多, 他见势不妙就抓了那人的女朋友要挟，还当人的面扒了女人的衣服。要不是我及时出面, 恐怕他就会用碎玻璃割断那女人的脖子。” “用女人做挡箭牌？那小子真够毒的啊。” “他十五六岁就敢用刀子捅老师，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当时会留下他，也是看重了他这股不要命的狠劲儿。” 听了这些宁秋更担心了，“那怎么办？” “等楚英哲人出门，我们先把你堂姐带出来，之后再对付那小子。” “好！” 曹泰看看时间，“现在还早，那小子太阳不下山是不会出门的，趁这功夫你们先休息会儿, 五点一到我过来带你们过去。” “好，谢谢队长。” “瞎客气什么。” 宁秋回房间洗了澡, 换了身干净衣服。犹豫着要不要打个电话和家里说一声，算了，还是等找到宁慧敏再打也不迟。 也没敢躺下休息, 在旅馆边上的小吃摊随便吃了店东西，便回房间等着。 海边的落日非常美，晚霞如同红色的火焰渲染着周遭的一切。 可宁秋却没心思欣赏这些, 五点刚过，就和崔仝川一起跟着曹泰去往天鹅宾馆。 天鹅宾馆一共有十层，在宁秋眼里并不觉得这家宾馆有什么。但这可是1994年，十层楼已经够得上地标建筑了。 “那小子住六楼，我们就在大厅里等，进出都能看见。我已经和这里的朋友打过招呼了，放心。” 两人点头，进入大厅，在左边的休息区，找了个正对门口的位置坐下。 差不多等了四十分钟，曹泰忽然一边摸着胡子一边道。 “出来了。” 宁秋看向电梯口，只见一个穿着条纹的短袖衬衫的男人，拖着步子慢悠悠的往大门口走。 走进了，宁秋盯着那人, 男人长得有几分帅气，但那双眼里透露出的东西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曾今见过类似的眼神……很多次, 那是怎样一种眼神她很难说得清, 像是一个‘死人’才会拥有的眼神。 野兽都会有恐惧的时候，但‘死人’不会。因为他们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大脑也不会思考，这种人会做出常人无法想象的事。 “低头！” 边上的崔仝川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宁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侧过头，像是与他在交谈。也就是侧头的这一瞬，楚英哲往这边看了眼，随后挠了挠头，走出了宾馆的大门。 几人都松了口气，宁秋抱歉的开口。 “对不起，刚才我……” 胡子大叔站起来就往电梯走，“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先上去。” 三人进了电梯直奔六楼，来到615的房门前停下。胡子大叔看向崔仝川，示意他敲门。 崔仝川上前抬手敲门，门里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 “谁啊？” “客房服务。” 能听到脚步声和女孩的嘟囔，“我没叫客房服务啊？” 门里的声音有些模糊，宁秋不能确定是不是宁慧敏的。 当门被打开的一瞬，胡子大叔一脚就踹了过去。门‘碰’的一声被踹开，门后的女孩发出一声惊叫，后仰着倒在了地上。 宁秋速度算是快的，但崔仝川和曹泰比她还快，两人像豹子似的窜了进去。 第216章 新丽华 等宁秋冲进房间，看见被崔仝川抓着的女孩后彻底傻了……这人根本不是宁慧敏！ “是你的堂姐吗？” 宁秋愣了一下，然后猛摇头。“不是，我根本没见过她！” 女孩尖叫着，想挣脱崔仝川的铁钳。“放开我！你们是谁啊！！快放开！！！” 曹泰一把将门关上，“先绑起来，把嘴堵上。” 崔仝川手脚利落，随手抓来一件衣服一扯。一半堵住嘴，一半将女孩的双手反绑，动作及其麻利。 “你确定她不是？！”曹泰问宁秋。 “我确定！” “你的堂姐的确是跟着楚英哲离开的？” 宁秋皱了皱眉，“……应该是。”这一刻她也犹豫了。 曹泰看向崔仝川，“现在怎么办？” “先查查这里。” 三人开始在房间翻找，没一会儿曹泰手里提着个黑色的包从盥洗室出来。 “你们看看这个。” 他将包丢在床上，崔仝川上去拉开拉链，满满一袋子的百元大钞。 几人对视一眼，曹泰伸手拿出一摞。钱是百元大钞，一摞就是一万，用白色的纸条捆着，应该是从银行取出的。包里一共十七摞，也就是十七万。 “他那儿来这么多钱？！” 曹泰抬腕看了看表，“先离开这，拿着钱。” 说完他从袋子里抽了一打钱，走到那个女孩面前，扯掉了她嘴上的布。 “别乱叫，叫了可拿不到钱。”他扬了扬手里的钞票。 女孩盯着那些钱, 眼里露出贪婪之色。 “和我们走一趟, 我们需要问你一些问题。你配合，这钱就是你的, 不配合，我们就绑着你离开，怎么样？” 女孩咽了咽口水，“我, 我一定好好配合。” “那好。” 曹泰一把拽起她, “走。” “等下，我的包！”女孩叫着。 宁秋从床上拿过女人的包，四人快速离开天鹅宾馆。 回到之前所住的旅馆内，曹泰将女孩推坐在沙发上, 帮她松绑。 女孩揉了揉发疼的手腕, 神色畏惧的看向几人。 “你，你们要问什么？” “你是谁？”崔仝川坐在对面的床上问道。 “我，我是朱丽珍, 在……在新丽华做事。” 崔仝川看向曹泰，曹泰解释到。“新丽华是一家挺有名的夜总会。” “你什么时候和楚英哲在一起的？” “就两天前，他来店里玩儿，就包了我。” 崔仝川又问，“他去你们店时，身边还跟着别人吗？” “第一次来身边跟着个女孩子，后几次就没看到了。” “你还记得那女孩的长相吗？！”宁秋追问。 “挺年轻的，应该不会超过二十。有几份姿色, 说话有口音, 好像是秦省那边的。” 宁秋眸子一亮，“那女孩在哪儿！？” 女孩摇摇头, 之后又像是想起什么说道。“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看到楚英哲把那女孩介绍给乔姐了。” “乔姐是什么人？” 女孩有些犹豫, 但看到曹泰手里的那摞钱时，还是开了口。“是专门管理我们的人, 我们都叫她乔姐, 或者乔主管。” “在哪儿能找到她？” “晚上她都会在新丽华。” 见几人都不说话, 那女孩弱弱的问。“钱……钱能给我了吗？我说的都是真的, 不信你们可以去查。” 曹泰看了看崔仝川和宁秋，见两人再没问题, 伸手把钱给了女孩。 女孩一把抓过，拿起包包转身就跑。 崔仝川问宁秋, “现在去？” “嗯，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 “楚英哲只偷了十二万，一路吃用花销也会用掉一部分。宁慧敏身边只有一万多，而这里却有十七万。” 曹泰接话，“你的意思是……楚英哲把女孩给……？” “现在还不好说，得去问问那个叫乔姐的才知道。” 崔仝川皱眉，“那种女人可不好对付。” 宁秋的眸子闪过一道寒光，“那就得用点非常手段了！” 宁秋转身往外走，“我去拿点东西, 马上回来。” 见人出了门，曹泰小声问崔仝川。“那丫头什么来头？那眼神可不是一般的小姑娘会有的。” “我还纳闷呢, 她一人干翻了我那儿六个看场子的。” “一对六！？就她？！” “没想到，那小丫头出手比我们都狠。” 曹泰摸着下巴啧啧有声，“唉, 咱们是不是老了。现在的孩子都怎么了，怎么一个个的都不要命似的。那个楚英哲就够呛了，现在又跑出个小丫头。” “队长你没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越老越怕死。” “呿！” 宁秋再回来时, 三人坐上了曹泰的货车。 正当曹泰要发动车子时，崔仝川忽然开口。“等等，一会儿我们进去后该怎么办？总不能直接找到乔姐问？况且那种做老鸨的女人滑溜的很，又是这种违法的买卖，绝不会对我们说实话。” 宁秋咬着嘴唇想了阵，最后问曹泰。“大叔，新丽华你熟悉吗？” 曹泰尴尬的笑笑，“呃，但凡是做生意的都去过那里，我也去过好几次，还算熟悉。” “那好, 就这么办……” 宁秋把计划告诉了两人，听后崔仝川立即反对。 “这样太危险了, 不行！” “崔哥, 你也见过我的伸手，一般的地痞流氓我还真不怕。再说了，这不是还有你和曹叔在吗？” 曹泰发话了, “我倒觉得小丫头的办法可行，咱们分头行动。小川到时你跟我一起进去，认准那个叫乔姐的。办事前你先离开，在外头盯着，我带着丫头过去。” 崔仝川看了看宁秋，虽然不放心，但眼下也没别的办法。 “好。” 三人开着车来到了位于市中心的新丽华，夜总会的规模很大，几人进去后就有招待上前引路。 曹泰是这里的常客，开口就要了间包房，点了酒水后。曹泰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问招待要名册。 名册当然就是小姐的名册，只有熟客才会开口问招待要名册。招待点头就出去了，没一会儿拿着一份黑色烫金的册子进来。 曹泰接过翻了翻，专挑价格贵的点。可连着点了几个妞，招待都说小姐正在陪客人，没办法过来。 曹泰火了，大吼着。“你们这t是玩儿我呢！！”把名册狠狠的砸在招待身上。 就他那一身肌肉，再加上满脸的大胡子，吼起来更是地动山摇，活脱脱一个悍匪的形象。吓得男招待脸色发青，连连赔罪。 第217章 乔姐 “先生，实在是对不起，现在这个点是小姐们最忙的时候，我们也是没办法啊。”男招待走快哭了。 曹泰一脚踹上茶几，茶几上的玻璃杯哗啦啦的倒了一片。“别给我说这些没用的！！让能说的上话的人过来！！” 男招待一溜烟的跑出了包厢，没一会儿一个四十快五十的女人走了进来。 女人的身材还算保持的不错，但那张脸就不敢看了。年纪大也就算了，还使劲往脸上抹，能和唱戏的有的一拼。 她扭着腰肢进来，一进门就问。“是哪个老板找我啊？” 曹泰掐灭烟，“是我找你！” 那女人一见曹泰就呵呵的笑，“哎哟，老板挺面熟啊？以前来过？” “废话，不知往你们这送了多少钱了！” “那是老顾客啊，您消消气，有什么吩咐尽管说。”说着就在曹泰身边坐下，还亲昵的往他身上靠。 曹泰忙躲开，“滚滚滚！我来是找乐子，可不是来对着你这张老脸的！” 那女人也不生气，依旧笑的跟朵花儿似的。 “看您说的，谁不会变老啊。别看我的那些姑娘现在水嫩光鲜，再等个二三十年您再瞧瞧。” “谁跟你说这些有的没得，你就说这名册到底怎么回事！？我t点谁，没谁！！这不是在玩儿我吗！？” “哎哟老板啊，现在客人太多, 我们也是分身乏术啊。这样, 我亲自给您挑一个，年轻漂亮, 会说话，保准让您满意？” “你帮我挑？你谁啊你！！？” “这名册上的可都归我管，您就放心。” 曹泰状似无意的看了看崔仝川，随后掏出几张大钞。“哟！还真找对人了, 这位大姐, 还请您帮我找个年轻的。”说着把钱塞进女人手里。 女人呵呵的笑，把钱收了起来。“知道老板大方，下回来直接找我，我一定把最好的留给您。” “行啊, 那……怎么称呼？” “老板您叫我乔姐就行。”女人出去挑小姐去了。 崔仝川朝曹泰点点头, 开门走了出去。 “大叔，一会儿……” 话没说完，那个女人就带着三个衣着暴露的女孩走了进来。 曹泰给宁秋使了个眼色, 起身走到乔姐身边，和她耳语了几句。 说完乔姐的脸色变了变，似乎很为难的样子，但在看到宁秋时又笑了，和曹泰点点头。 曹泰走过来，“你和乔姐走。”一边说着，一边对宁秋眨眼。 宁秋知道这是开始了……她垂下头，做出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 走到那女人身边。 女人身上有很重的脂粉气混合着香水的气味, 让人窒息。 女人看了眼垂着头的宁秋，淡淡说了句。“跟我走。” 穿过一条又一条走廊, 偶尔能从打开门中听到男女的调笑声, 和刺鼻的烟酒味。昏暗的灯光把人们的脸照成了剪影，分不清年龄, 甚至分不清容貌, 奇异的是能看出那些脸上都有着相似的神态。 转过几个楼梯的拐角, 这里的空气不再浑浊, 温度似乎也要比楼上低。 乔姐摇曳着丰满的臀部，推开一间房门走了进去。 “进来。” 房间里比外头明亮的多, 这里有厚厚的地毯，和舒适的沙发。酒柜上各种玻璃酒瓶, 折射着灯光。 乔姐在一个高脚椅上坐下，朝宁秋招招手。 宁秋畏惧的看了眼，犹豫着走了过去。 一根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抬起了她的下巴，“嗯，长的可真不错，今年几岁了？” “十五。”宁秋声如蚊蝇的回答。 “这么小？再等个一两年……” 宁秋知道话里的意思，没回答，耐心的等待她接下去的话。 “你先待在这儿，一会儿我会叫人送你去住的地方, 对了刚才那位曹老板和你说过？” “嗯，他会把钱给我家里人。” 乔姐嗤笑一声, 松了手。 “好了，乖乖待着别乱跑。”说完，她又摇曳着走了出去。 听到关门声, 宁秋抬头仔细打量这间房间。房间十多平米，只有刚才进来的那扇门，连窗户都没有。 房间里有一个梳妆台, 上面摆放着各种化妆品。一个巨大的酒柜和一张长沙发。 宁秋摸了摸腰间，又把上衣往下拉了拉，这才在沙发上坐下。 这里没有时钟，不知道现在的时间，估摸着已经晚上九点了。崔哥还在外面等着，而那胡子大叔应该在与那位乔姐谈价格。 大约等了半个小时，门外想起了脚步声，随后一个男人开门进来。男人戴着副墨镜，看不清表情。 “乔姐让你跟我走。”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宁秋站起身跟了上去，两人再次上了楼。男人拐进一条走廊，打开一个侧门，侧门连接着楼梯。 “快走！” 宁秋愣了下，跟了上去。这个方向似乎不是正门, 难道男人要带她从后门走？！糟糕, 崔哥还在正门守着, 这可怎么办！？ 心里虽着急，但脸上并没显露出来, 一路默不作声的跟在男人身后。 果然他们来到新丽华的侧门，门口就停着一辆面包车。男人将宁秋拉上了后座，随后上了驾驶位，立刻发动车子，带着她离开了这里。 车窗上贴着报纸，根本看不见车辆所行驶的道路。 宁秋伸手想开窗看看，从后视镜发现了宁秋的小动作，跟着呵斥一句。 “不要开窗！” 宁秋缩回手，弱弱的‘哦’了声。 车辆行驶了十来分钟就停下了，出来时面前是一栋居民楼。宁秋下车后想看看周围的情况，却被身后的男人推了把。 “快进去。” 没办法，她只能踏进楼道。 男人带着她上了六楼，打开一间房门后，听到里面打麻将的声音。 “小黑你回来啦！？”里头有人问了句。 “嗯，乔姐让带人回来。” “这都是第几个了？乔姐这是要扩大生意啊？” “谁知道，你们别光顾着打牌，要是人跑了看你们怎么和乔姐交代。” 路过房间时，宁秋看到有四个男人光着膀子叼着烟的在打牌。 其中一个男人拍出一张牌后才笑道，“放心，都是些小丫头，跑不了。” 还没等宁秋看清几人的长相，又被背后的人推了一把。 一路来到里面的房间，男人开门后把宁秋推了进去。 门‘碰’的一声在背后合上，面前一片漆黑。 虽然房间里黑暗一片，但宁秋能感觉到呼吸，不止一个人的。那些呼吸很短很急促。 第218章 激起涟漪 她抬起手沿着门框慢慢摸索着墙壁，大多人总喜欢把电灯开关按在门边，这间也一样。 ‘啪’的一声，白色的灯光瞬间照亮了整间房间。 房间里没有家具，只有几条脏兮兮的棉被丢在地上。棉被边卷缩着四个女孩，她们头发蓬乱，惊恐而又戒备的双眼。透过凌乱的头发盯着宁秋。像几只待宰的小兽。 宁秋仔细打量这四个女孩的脸，竟然没在其中找到宁慧敏，难道是自己判断错误？ 就在这时，角落的一堆棉被动了动，一个黑色的脑袋露了出来。接着是光着的肩膀，上半身，最后是全部。 她艰难的站起来，目光始终死死的盯着宁秋。被蹂躏的皮肤再惨白的灯光下格外刺目，也让宁秋震惊的呆愣在那里。 虽然头发遮住了她的脸，但宁秋依然认出了这个人……正是宁慧敏。 震惊过后，宁秋一步步的走向她。想抬手想抚开她脸上的乱发，宁慧敏害怕的瑟缩了下。 宁秋停了手，缓了语气，问的小心翼翼。 “宁慧敏，你还认识我吗？” 宁慧敏鼻翼翕动，眼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烁。干裂的嘴唇张张合合，但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我带你回家，好吗？” 一滴眼泪从眼眶中落下，划过脏污不堪的脸颊, 无声无息的滴落。 宁秋拉起她的手, 把她带回原来的角落。四下翻找，却没找到衣服, 只能拉过脏兮兮的被子盖住青紫的皮肤。 宁慧敏紧紧抓着她的手，一刻都不放松。 不用说，宁秋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管之前的宁慧敏有多可恶，但也只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孩子, 不该遭受这样的对待。 宁秋环抱住肮脏不堪的她, 轻轻的抚摸她的脑袋，能感觉到宁慧敏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不怕，我会带你回家的。” 她得好好想想，该怎么解决这件事…… 门外依旧能听到断断续续的打牌声, 宁秋看向其余的四个女孩, 小声的开口问。 “你们几岁了？” 一个距离最近的女孩先开了口，“十五岁。” “我十四岁。” “我也是十五。” 宁秋看向那个没说话的女孩，“你呢？” 女孩缩了缩脖子, 及小声的回答。“十一岁。” 宁秋心里咯噔了一下，“你们……是怎么来的这里？” 那个十三岁的女孩开口道，“是舅公带我来的，说来这能赚钱，能过上好日子。” “你们呢？”宁秋问另几个。 “我是来长宁打工的，下了火车就遇上招工的，那人带我来的这儿。” “我找了好几个地方，都说我年纪太小, 不让干。但这里可以, 我就来了。” 最后那个十一岁的女孩开口道，“我爸爸带我来的。” “你爸爸！？” “嗯, 妈妈生病了, 没人做饭吃。爸爸就带我来这里，说在这里有人给我饭吃。” 宁秋没有再问下去, 看着前方黑暗的角落, 沉默着。 自己不是惟一的, 而像沈宜山和于怡月……那种人也大有人在。痛苦、悲伤、后悔, 这些情绪是共有的，就像白天和黑夜一样。 经历了什么真的很重要吗, 那只是一把刀，一丝一毫的重新刻画着每个人。 “你们……想离开这吗？” 几个女孩眼里有了光, 声音也变得急切。“我们能离开吗！？” “当然可以，只要你们想离开。” “我不想待在这里，他们……他们都不是好人……”说话的女孩看向宁慧敏，“他们……会欺负人。” 另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同样也看向宁慧敏，“我看到过爹娘也那么做……不过……和他们不一样。” “他们……没对你们做过那些……吗？”宁秋试探着问。 “没有，那些人说我们还小，不能碰的，碰了会被打，也没钱拿。”那个女孩指了指宁慧敏, “他们都找她，说她已经被碰过了, 没关系。” 感觉到宁慧敏的身体剧烈颤抖，头深深的埋在臂弯。 “你，会带我们离开？怎么离开？他们有那么多人。” “我有办法。” 带这些孩子离开并不难, 只是怎么才能让那些人渣得到应有的惩罚。 报警？能开如此大规模的娱乐场所，并且明目张胆的为顾客提供这类的‘服务’，这新丽华背后的老板一定不简单。 宁秋闭上眼, 来到长宁后所有经历的事一一在脑中浮现。 她回想起美丽的海边落日，绚烂的红色夕阳照在街道上。她想起了高耸的天鹅宾馆，十层楼，能俯瞰市。 去新丽华的一路上，商店，马路、行人、还有街心公园。夏天的傍晚有很多人聚在那里，下棋、聊天，甚至是打羽毛球。 之后是进入新丽华的情形，穿过一条又一条昏暗的走廊，上楼又下楼，兜兜转转……最后打开侧门上了车。 车窗被报纸糊住，但她还是能透过挡风玻璃看到马路, 还有忽明忽灭的路灯。然后是这里, 一栋六层楼的居民住宅。 宁秋猛的睁开眼睛……如果说一颗尘埃只能无声无息的没入水中, 那换做一颗小石子, 一块巨石又会怎样？那会在平静的水面上造成巨大的声响，激起无数圈涟漪。 “你们真的想离开这里？”宁秋再次问向几个女孩。 “我们当然想离开, 可跑不掉。他们有好几个人，连上厕所都要盯着。” “我可以帮你们离开，可你们得听我的，行吗？” 几个女孩面露畏惧，“我们……我们打不过他们的。” “不用你们动手，先听我说……” 帝都机场 牧烨走出机场，一辆熟悉的车停在一旁。走进后一个纤细窈窕的女人从车上下来，对着他伸出手臂。 “儿子。” “妈，你怎么过来了。”牧烨走过去抱住了母亲。 “我打电话给你港城的公司，秘书说你已经坐飞机回来了。走，先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妈妈介绍一个朋友给你认识。” 牧烨不置可否，和母亲坐上了车，回到帝都的家。 由于父亲的工作关系，牧烨从小就是在军区大院里长大的。大院在帝都南郊，附近就驻扎着部队。 小时候父亲忙于工作，回家的机会少。而那时的他体弱多病，大多时候都是在家待着，要不就是在医院的病房。与大院里的人并没什么相处机会，熟悉程度也只限于认识而已。 自从上大学后，回来的机会就更少了。现在再看，这里几乎没什么变化。只是那些树变得更高达了，房子也显得老旧许多。 第219章 姑娘 踏进家门，牧烨环顾四周。“妈，房子重新装修过？” “看你，房子装修都快两年了。你的房间我让人收拾了，还和以前一样，上去看看。” “嗯。” 牧烨回到二楼自己的房间，房间里果然什么都没变。甚至父亲用弹壳为他做的小飞机还好好的放在书桌上。 书架上的书还是读高中那会儿用的，衣柜里着他十多岁时穿的衣服和校服。 真的，什么都没有变，母亲帮他把一切都保管的很好。 门口想起了敲门声，母亲站在门口。“看我，刚才忘记和你说了。快六点了，先洗漱一下，等下和我出去吃饭，见个人。” “什么人？” “赵阿姨，她的孩子上高中时和你一个班的，还记得吗？” “没什么印象。” “有三年没见了，没印象也不奇怪，一会儿见了面就能认出来。” 六点刚到，母子俩准时的来到一家西餐厅。西餐厅的装潢很别致，到处都能看到绿色的植物，餐桌掩映在绿色间。 “知云。”一个女人站起身，朝着门口招手。 “她们已经来了，我们过去。” 牧烨陪着母亲走到餐桌边，对方是一对母女, 笑着和牧烨打招呼。 “知云, 这就是小烨。哎呀，这才几年没见都长这么高了。” 牧烨礼貌微笑, “赵阿姨，您好。” “这是我的女儿，快叫人。这是你李阿姨，这是牧烨, 你之前的同学, 还记得？” 女孩甜甜的叫了声，“李阿姨。”在看到牧烨时脸一下红透了，垂下头弱弱的问。“牧烨，你还记得我吗？” 见这情形牧烨怎么会不明白母上大人的心思, 口气淡淡的说了句。 “时间太久, 印象不深。” 见气氛有些尴尬，两位当妈的立刻招呼两人坐下。 虽然不愿意，但牧烨还是被母亲按坐在女孩身边。 女孩羞涩的垂着头, 但嘴角始终微微上扬。 “小烨啊，听你母亲说，你已经毕业了？” “嗯。” “怎么不回帝都呢？你父亲工作忙，留知云一个人在家多寂寞。” “我这儿子和他爸一个样，事业心强。”当妈的为儿子解释。 “男孩子嘛，事业心强是好事……” 牧烨脸上挂着淡笑，摆弄着手里的叉子，思绪早已飘远。 直到那天凌晨, 他踏上飞机的一刻那张脸就浮现在脑海。离开后, 白天黑夜都会想起，不论用什么办法都不能把那张脸从脑袋里驱散出去。 为什么会这样？以为繁忙的工作和时间, 会冲淡一切。情况却截然相反, 不但没有淡化，反而变得越来越强烈。 “小烨, 小烨！？” “赵阿姨？您说什么？” 见儿子走神, 李知云连忙帮着解释。“孩子刚下飞机, 就被我拉来了。估计是太累了, 没精神。” “这样啊，那……算了, 倩倩，你还是把电影票退了, 改天让牧烨带你去。” “啊？”女孩一脸的失望，“可是……我排很久的队才买到的。” 李知云刚想劝劝儿子陪人家姑娘去，谁想牧烨却开口了。 “不好意思，我今天确实累了，人也有点不舒服。妈，我先回去了。” 儿子可是药罐子里泡大的，听到他说不舒服，李知云立刻紧张起来。 “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没事, 妈。就是累的，回去休息下就好。” “那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不用, 妈，你留着陪陪赵阿姨，和……”转眼的功夫, 过目不忘的牧烨又把女孩的名字给忘了，“呃，我自己打车回去。”说着就起身往外走。 李知云担心的跟在后头, “你一个人真能行吗？还是让妈陪你回去。” “妈……”牧烨无奈的叫了声。 “好好好，你自己小心些……” 耳边听着母亲的唠叨，牧烨抬手招了辆出租离开了西餐厅。不过他并没有回家，看了看时间，让司机调转方向。 牧弘毅带着老花眼镜，坐在自家的客厅里，看着今天的报纸。老伴儿陪在他身旁，一边喝着养生茶，一边看着新闻。 门口响起了脚步声，两位老人侧头看去，都是一愣。 “你小子什么时候又跑回来啦。”老爷子扯着大嗓门开口就问。 “爷爷, 奶奶，刚到的, 过来看你们。” 看到自家大孙子过来，老太太高兴的眼都笑没了。“快过来给奶奶看看, 这又是一年没回来了，哎哟，怎么好像瘦了。” “没瘦，奶，身体还好吗？” “好着呢，就是你爷爷，前些天感冒咳嗽，不让他喝酒，他就是不听。”老太太在孙子面前告起状来，“都多大个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跟我发脾气。” “在孩子面前瞎说什么，我哪儿和你发脾气了！”老爷子脸上挂不住，瞪了牧烨一眼。 听着祖孙俩唠唠叨叨的竟是自己的不是，老爷子不乐意了。 “小子！陪我下两盘！” 牧弘毅把牧烨拉到桌边，下棋去了。 两人面对面的坐着，老爷子看了看孙子。 “你小子，跑我这干嘛来了？” “来看看你们。” 老爷子‘哼’了声，“又不过年又不过节，你特意回来就是为了看我们两个老家伙？……到底是什么事啊？” 牧烨叹气，什么都瞒不过自家爷爷。 “爷爷，我想问你个问题。” “说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呃……有一个人，我觉得她很特别。她很聪明，也很能干，总能给我惊喜。可……接触久了，我发现，她……有很多……问题。” 老爷子看了牧烨一眼，那眼神让牧烨心头一跳，有种被看透的感觉。 “你想问的是什么？” “我……我该不该……” 虽然牧烨没把话说完，但牧弘毅似乎已经明白。 “亏你还是个聪明人，这么简单的事也想不明白？人无完人，谁身上没缺点毛病！小子，你知道你的毛病是什么吗？” “什么？” “太理智！……我记得你那年才六岁，冬天特别的冷，你的老毛病又犯了。当时医生说你的情况很危险，你妈听到后当场就晕了。我那儿子啊……他长这么大，我还从没见他掉过眼泪。可看到你病恹恹的躺在床上，他竟然哭了。你倒好，睁开眼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让你爸妈趁着还年轻再生一个！还说什么，还好只有六年，不是十六年二十六年。不算亏的太多，补救还来得及！把你爸气的，差点没当场拍死你这个臭小子！” 牧烨轻笑，好像是他能说出的话。“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老爷子忽然挑着眉头，神神秘秘的问。“你说的‘那个人’不会是个姑娘？” 第220章 如果 第220章 220如果 老爷子正等着大孙子回答，就听见老伴儿发出一声惊叹。他看过去，只见老伴儿捂着嘴，盯着电视机脸上出露吃惊的表情。 “你这是怎么了？” “老头子，你快过来瞧瞧！” 牧烨扶着爷爷快步走到电视机旁，电视机里正转播一则外省市的新闻。 新闻里的内容发生在长宁市，今天下午五点三十六分。在常宁市区一栋居民楼里逃出了五个女孩，女孩之中最大的十八岁，女孩衣着破烂，浑身遍布血迹。 几个女孩一路向市中心逃跑，路过街心公园，引起大批市民注意。 几个女孩向市民求助，在三四十余名好心市民的陪同下，前往居民楼搭救同伴，与此同时热心市民向当地派出所报警。 长宁市电视台接到市民热线电话，在第一时间赶到了事发的居民楼。 “您好，我们是长宁电视台。您刚才去楼上救人了？上面是什么情况，能和我们说说吗？” 镜头前的一位大叔满头满脸的汗，他挥着膀子和记者介绍。 “好惨啊，我活了快六十年，还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两室户的房子里到处都是血，四个男人赤条条的躺在地上，身上到处都是伤。一个女孩躺在靠近门口的地板上，浑身是血，她手里还拿着把刀。衣服都被撕烂了，我看到她手臂上有青青紫紫的手指印。” “那女孩还活着吗？”记着立刻问。 “我不知啊！那孩子脸白的跟纸一样，躺在哪儿一动不动，我们上去的几个都不敢碰。” 边上的一个男人插嘴道“对，对！万一那孩子受了重伤，我们乱动会出人命的。” 记着又问，“那几个男人呢？” “都没死，我们进去的时候，那几个还在叫唤呢！” “记者同志，我跟你说，那几个男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是没看到，那女孩倒在门口，一只手往门口伸着，那是想逃出去啊！” “我看也是！那女孩手里拿着刀，一定是为了自卫，把那几个男的砍伤了！” “对对！逃出去的那几个孩子对我们说，同伴为了救她们被几个男的抓住了，让我们帮忙去救人，这说的一定就是她啊！！” 此时围在楼下的居民一阵骚动，“快看！人被抬下来了！！” 镜头一晃对准了几位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只见他们抬着担架从楼道里出来。民警在疏散人群，为担架让出一条道路。 摄影记着很敬业，硬是挤过人群，把镜头聚焦在躺在担架上的人。 那是一个男人，盖在他身上的白色被单已经被染成鲜艳的红，看得人触目惊心。男人在痛苦的呻吟着，露出的胳膊上纹着条龙。 之后被抬出来的也是个男人，与之前一样，白色的被单上血迹斑驳。 两人被抬上救护车，救护车闪烁着蓝白的灯光，拉响刺耳的警报，很快驶离了居民楼。 跟着又是一个担架被抬出来，围观群众发出一声惊呼。对准救护车的镜头忙拉回来，对准了担架。 牧烨在看到电视里的那张苍白的小脸时，整个人顿时像是落入了冰窟。 他一定是看错了，那个不是宁秋。宁秋在安瞬，怎么可能出现在长宁！？ 耳边是剧烈的心跳声，如阵阵擂鼓，像是要震碎耳膜。 下一秒，他如一阵狂风般飞跑出去。 “小子！！你这是干嘛去！！发生什么了吗！？” 牧弘毅追了几步，他这把年纪怎么可能追的上牧烨。虽然那小子什么话都没来得及留下，但牧弘毅知道一定是出事了，而且和电视里这则新闻有关。 牧弘毅回过头，目光看向电视机。此时电视里有一个身穿制服的肥胖男人，用烦躁的目光盯着镜头。记着将话筒递到他的嘴边，而他的口中尽是些模棱两可的话。 “关于这件事，我们长宁市公安局会尽快查清。关于那几个男子和孩子的身份，他们究竟在那间屋子里发生了什么，还有待调查……” 离开爷爷家，牧烨招了辆出租直奔机场。 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他的心依旧猛烈的跳动，脑袋里反复出现刚才电视里的画面。 如果……那晚自己没有冲动的离开，那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如果那真的是宁秋……如果她真的会…… 牧烨用力的闭了闭眼，将这种可怕的念头从脑袋剔除出去。 看着车窗外倒退的景物，他只希望车子能快些，再快些…… 崔仝川在新丽华门口守了大半夜，直到看到乔姐离开，跟着她回到了住处，依然没发现宁秋的身影。他慌了，回去找到曹泰，把情况一说，两人立刻返回新丽华。 当时已经凌晨三点，新丽华里只剩下保安、清洁工和几个喝醉的客人。两人里里外外找了几圈，都没发现宁秋的身影。 这种情况两人早已无心休息，只能守在新丽华的门外，从白天一直等到黑夜，希望能发现些许线索。 烟抽了一包有一包，曹泰去斜对面的小杂货店买烟，直到在电视里看到失去联系的宁秋。他立即拉来了崔仝川，两人震惊的盯着电视里的新闻，等回过神立刻赶往医院。 长宁市的大型医院也就两三家，稍稍打听就找到了宁秋所在的医院。 他们到时，医院外警察、围观群众还有电视台记着，把医院的大门围的水泄不通。 门口的保安根本不让两人进去，两人只能干着急。 “小川，那丫头不会……” “不可能！”崔仝川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一定……一定有其他的原因。” 虽然口气笃定，但他心里也拿不准。总之他不希望宁秋出事，毕竟是自己没把人盯住。 当时宁秋提出计划时，他就应该阻止的，怎么能让个十多岁的女孩涉险，自己真是太糊涂了。 两人在医院门口一等就等到半夜，看热闹的群众和几辆采访车都离开了。医院门口冷清下来，只剩下几辆警车还停着。 一个医院的保安见两人这么晚都没离开，就上前赶人。 “快回去，都半夜了，没什么可看的了。” 崔仝川心里着急，上去就拉着人说。“师傅！那个被送来的女孩是我远房表妹，她是我带来长宁的！昨晚走丢的，我找了她一天一夜！！” 第221章 闹大了 第221章 221闹大了 保安一听立刻重视起来，“你没认错？你远房表妹叫什么？” “我绝对没认错！一定是她！她叫宁秋，我叫崔仝川，你问问她就知道了！” 保安想了想，“你等等，我去和警察同志说。”说着快步跑进医院。 再出来时，保安带着两个警察过来。 “警察同志，就是他们。” 两名警察年纪都不大，看了看崔仝川后又看向曹泰。 “你们哪个是那女孩的亲戚？” “是我，警察同志，是我带着妹子来长宁的。” “那他是谁？”警察指了指曹泰问，这也难怪，就曹泰那长相，让人不得不多问一句。 “他是我以前的队长。” “队长？” “我们以前都是一个部队的。” 警察又谨慎的看了两人一眼，似乎在思考话里的真假。“你们把身份证拿来我登记下。” 俩人立刻摸出身份证，递了过去。警察把身份证上的信息记录下，这才让两人进来。 “我带你们过去。” 崔仝川一脸感谢，“多谢警察同志。” 来人跟着警察来到四楼的住院部，在一间病房里，终于看到穿着一身病号服的宁秋。 “宁秋！你没事！！” 看到来人，宁秋也很意外。“崔大哥，胡子大叔？你们怎么过来的？” 那位带路的警察，见女孩真的认识这两人，才让两人进入病房。 “姑娘，我把你表哥带来了。” 表哥？宁秋疑惑的看向崔仝川，崔仝川立马给她使了个眼色。 宁秋反应过来，“哦，太谢谢警察叔叔了。” “你们两个，一会儿不要走，还有事情要问你们。” “唉，好。” 直到门被合上，崔仝川才焦急的问。 “到底怎么了？我在新丽华门口等到天亮，都没见你出来。你……你哪里受伤了？” 宁秋笑笑，“崔哥我没事，就手上划了一条口子，流了点血。那晚，一个男人带我从侧门离开的，当时也没办法和你们说，只能硬着头皮跟他走。”听后两个男人都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坐下说。”曹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脸的疲惫。“哎，昨晚我们就四处找你，在新丽华里里外外找了几圈都没看到人。一直到今天晚上，偶然在电视上看到了你，可把我俩吓了一跳。” “宁秋，今天这事到底什么情况？队长和我说，他在电视里看到抬出来的那几个人浑身都是血，说你……” 宁秋看了眼门口，小声对两人说。“我故意把场面弄得血腥恐怖，其实那些血不全都是人血。” 两人听懵了，搞不懂宁秋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个男人把我带去了一栋居民楼，在里面果然看到了堂姐，还有另外的四个女孩。” “什么！？还有别的女孩？” “嗯，而且年龄都很小，那个最小的才十三岁。我想新丽华能明目张胆的做这种生意，背后一定有靠山。不把事情闹大，怕是扳不倒他们。” “那些记者和老百姓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去新丽华的途中，我注意到附近有一个街心公园，到了傍晚、就有很多出来乘凉。当时被带走时，因为车上的窗户被报纸糊住，并没有看的很清楚。但我还是注意到了，当时车子在绕圈。第二天，我算准了时间，把房间里的四个男人解决了，绑了起来。让几个女孩出去找人帮忙，去人多的地方，大声呼救，说要报警通知电视台。”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你怎么想到这些的？！” 宁秋的表情阴沉下来，“我虽然找到了堂姐，但她身上都是愈伤。那几个男人……他们……” 虽然宁秋没有说完，但崔仝川和曹泰都已经明白了，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那个楚英哲呢？他人在哪儿？”宁秋问。 “你人不见，我们哪儿还顾得上他。” “他回去后发现钱没了，会不会逃跑？”宁秋着急，这个楚英哲才是罪魁祸首，怎么能让他逃跑。 “对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崔仝川一下站了起来，“我现在就赶去天鹅宾馆，看看他还在不在那里。” “走，我跟你一起去。”说着两人就往门外走，可刚开门，就被穿着制服的警察给拦住了。 “警察同志，我们有急事，回头再过来找你行不行？” “这可不行，得先和我去趟公安局。你们放心，我们只是了解下情况，不会耽误你们太多时间的。” “可是……” “警察叔叔！”这是宁秋从病房里出来。“警察叔叔，那个叫宁慧敏的女孩是我的堂姐，我就是为了找她才来的长宁，而她是被一个叫楚英哲的人卖给了新丽华的乔姐。那个楚英哲就住在天鹅饭店，他们现在就是要去那里找他，怕他看到电视新闻后会逃跑。” 年轻的警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宁秋的话里讯息实在太多，而且还牵涉到新丽华……他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紧张起来。 “你……你们等等！我立刻请示上级！你们在这等我，千万不能走！”说着跑向走廊另一头。 “这么说没事？”崔仝川看宁秋。 “事情已经闹大了，想遮是遮不住的。有警察介入，他想逃就没那么容易了。” “哎，也不知道那人有没有离开宾馆？” 曹泰伸手摸裤袋里的烟，想起这里是医院又把手收了回来。 “这不是明摆着嘛，铁定早跑了。昨天发现钱不见了，他八成……哎？不对，他会不会以为……是那个妞偷了钱后跑了？” 崔仝川和宁秋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初三个字。“新丽华！？” 又等了会儿，那个年轻警察终于带着一位肩膀上有着两条横杠和一枚四角星的二级警督来到几人面前。 “这位是我们的领导，你们把事情再详细的说一遍。” 崔仝川大致的把事情说了说，“我们怀疑，他会不会找那个女人，要钱去了。” 警督皱着眉头，“……你们有没有那个人的照片？” “……没有。” “那和我们描述下那人的体貌特征。” “警察同志，这怎么说的清，要不我和你们一起去？” “你们……”那位警督犹豫着。 “我们都是从部队里出来的，您放心，我们不会妨碍你们的工作。” “那……好。” 第222章 等你 第222章 222等你 看着崔哥和胡子大叔离开，宁秋回到了病房。她很想跟着一起去，但也知道警方是不可能同意的。 躺回病床，闭起眼，必须休息一下。连续两天没有合眼，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现在忽然松弛下来，疲倦和困意汹涌而来。 第二天醒来时，窗外已经是阳光明媚。 一个护士推门走进来，给宁秋换了点滴。睡得太熟，都不知道点滴是什么时候挂上去的。 见宁秋醒了，护士朝她温和一笑。“这是营养液，你有点贫血，多注意休息。” 护士转身离开，宁秋开口叫住了她。“护士，请问，宁慧敏怎么样了？就是那个十八岁的女孩，她是我的堂姐。” “你放心，她也没事。和你一样贫血，有些炎症，就是精神状态不太好。” “我能去看她吗？” “等医生查房后，我帮你问问。” “谢谢了。” 护士离开了，房间又安静下来。 对了，该不该和医生说……或许宁慧敏需要避孕……？宁秋闭了闭眼，还是等见了面，问问她的意愿再说。 刚闭上眼就听到外面走廊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有个男人的声音在走廊里喊。 “不能进去！！听到没有，快站住！” 接着门‘碰’的一声被撞开，一张俊美的脸出现在门口。 看到宁秋时，牧烨双眼一亮，几步冲到床边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牧……牧烨！？你怎么来长宁了！？”宁秋被他吓了一跳。 牧烨没回答，只是死死的抱着宁秋，头埋在她的脖颈。 宁秋能感觉到他粗重的呼吸，“你，你别紧张，我没事的，只是受了点小伤。你一定是看到新闻了，场面看着吓人，其实真没什么。” 此时追着牧烨过来的警察在门口喘着气问，“你是哪个，为……”刚想警告几句，见病房里的情形，一时不出声了。 宁秋忙解释，“他是我朋友！不好意思啊。” “哦，既然是你朋友就算了，不过现在不允许家属探望，聊几句就行了。” “我知道，他是太担心了才会闯进来的。” 警察点了点头，重新把门关上。 宁秋用那只没挂水的手拍着牧烨的背，“喂！快起来！我没事，真的！” 牧烨这才缓缓松开手，摸着宁秋的脸颊。 “你真的没事？” “真没事！你看，我不好端端的吗？你公司没事？走的那么急？” 牧烨心里有深深的愧疚，“其实……不是。” “什么不是？” 牧烨难以启齿，但他不想在宁秋面前撒谎。也许宁秋会觉得他懦弱或别的什么，但至少自己要坦诚。 “其实那天我看到……看到你在厕所打那个男人。” “哦，然后呢？” 看着宁秋的眼睛，牧烨无法说出口，他侧过头，看向别处。 “然后我就……逃了，也许是因为当时喝了点酒，我……” “为什么要逃？无法面对？” “或许……我不知道。” “那你怎么又回来了？” 牧烨转过头，凝视着她。“我担心你。” 忽然心跳的很快，牧烨的视线像是有温度，灼烫了宁秋。 “呃……你……” “我知道说这些不合适，你还小，才十五岁。可是……” 宁秋知道他要说什么，忙用手捂住他的嘴。“别说！就……就像你说的，我才十五岁！” 牧烨笑了，热气喷在宁秋的掌心。宁秋想收手，却被牧烨抓住了手腕，一个吻落在手心。 “不说了……等你。” 宁秋老脸一下子滚烫无比，她能想象自己现在的窘态。 牧烨将她抱进怀里，把她的脸按在胸口。 在宁秋的耳边呢喃，“其实……我胆子很小，不愿意冒险，也从不做没把握的事。但这次例外……你可不能嫌弃我。” 宁秋脑子一团浆糊，耳边只有牧烨剧烈的心跳声。 门口传来敲门声，宁秋一惊，下意识的一把推开面前的人。刚好门被打开，之前的那位警察站在门口。 “医生已经开始查房了，你最好现在就出来。” “好。”牧烨应了句，轻轻捏了捏宁秋的手这才离开房间。 牧烨离开后没多久，几个医生和护士走进病房。 医生对她说了些什么，宁秋迷迷糊糊的也没听进去。 最后一位老医生盯着宁秋的脸吩咐护士，“给她量量体温，好像有点发烧。” 这句话宁秋听清楚了，她摸了摸滚烫的脸，不会真的发烧了？ 医生离开没多久，牧烨又进了病房，无微不至的在一旁照顾着。 宁秋躺在床上，看着他在病房里走来走去。一会儿倒水，一会儿洗水果。 还真别说，就这么看着都觉得赏心悦目，像是在看偶像剧。 牧烨时而会回头看她，对她温柔一笑。 宁秋总觉得很不真实，在被子里的手偷偷掐自己。 对牧烨虽不是很了解，但也知道个大概。光从他平时的吃穿用度上来看，家里一定不简单。况且他说过，第一次见自己时，是在沈宜山的生日宴上。能参加沈宜山的生日宴，家世和沈家起码是旗鼓相当的。就这样一位贵公子，怎么会看上自己，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妞。 宁秋知道自己长相还算能看，但也不至于把个公子哥迷的五迷六道？ 牧烨究竟看重自己什么了？ “牧烨？” “嗯？”牧烨拿着个刚削好的苹果放在宁秋嘴边，“吃一口？” “等下吃……现在我有个很严肃的问题想问你。” “什么？” “你……” 话到嘴边又问不出口了，喜欢一个人和喜欢吃辣一样，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 自己在纠结什么！？何况现在定论还为时过早，再过几年，这位贵公子又改变心意也说不定。 想通了关键，宁秋呼出一口气，像是放下了一个大包袱。 “你究竟想问什么？” “呃……呵呵，没什么。我就是……问问崔哥他们回来了吗？” “哪个崔哥？” “就是ctc的老板。” 牧烨皱眉，“那个老板也在长宁？” “是啊，我和他一起来的，来找楚英哲。” 说曹操，曹操到。崔仝川和曹泰两人一脸疲惫的从门外进来，看到牧烨时愣了一下。 “宁秋，这位是……” “他是我朋友，电视里看到新闻就赶过来了。” 崔仝川‘哦’了声，犹豫着有外人在该不该说。 宁秋看出他的顾虑，“没事，都是自己人，崔哥有话就说。来，坐下说。” 宁秋从床上坐起，让两人在床边坐下。 第223章 重新开始 第223章 223重新开始 两人也确实累了，往窗边一坐。 “哎，跑了一天，把我和队长都累坏了。” “怎么样，人抓到了吗？！” “嗯，在新丽华外逮到的。队长说的一点儿都没错，那家伙果然跑去新丽华找那妞要钱去了。” 曹泰不屑的冷哼，“那小子也真是豁出去了，最后竟然抓了那个乔姐要挟警方。我一看就乐了，这不是狗咬狗吗？要不是警察拦着，我早过去给那小子一拳了。” 宁秋问，“后来怎么抓住的？” “那个乔姐也不是吃素的，随身带着刀。趁那小子和警察对峙的功夫，往他肚子上捅了一刀。我和队长光在边上看戏了，都没插上手。” “说来也巧，正干着电视台因为昨天的事围堵在新丽华门口，结果遇上这一出。我看这回就算新丽华的后台再硬，遇上这情况也抗不住。” “啊？这么巧？”宁秋眼睛亮亮的，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可不是嘛！你是不知道，那小子见跑不掉，把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都抖了出来，说，就算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那摄影机都拍着呢，把他的话一字不漏的都录下来了。” “太好了！这样我们就不用费力了，那帮人自有人收拾。”宁秋兴奋的挥舞着拳头。 牧烨一把抓住她那只挂着水的手，瞪过去。 宁秋干笑几声，岔开话题。“崔哥，胡子大叔，你们快回去休息把，这都几天没睡了。” “我们过来就是和你说一声，这就回去。” 曹泰揉着腰，“哎，好久没这么折腾了，可把我累的。” 崔仝川看了眼牧烨，对宁秋说，“我先回旅店了，睡醒了再来看你。” “我这儿没事，崔哥放心休息去。” 待两人走后，牧烨才开口。“你和这个ctc老板关系这么好？” 宁秋笑笑，“其实这人本就不坏，大伯的事他也觉得手下人做的不妥，就帮我一起找楚英哲。” “你怎么知道那人在长宁？” 宁秋把之后的事告诉了牧烨，“其实也是巧，发现了那张照片和杂志。” “就凭着那张照片和杂志上的折角？” “反正也没其他线索，而且我也有时间，就想过来看看。崔哥在这里有熟人，来之前就先托那个胡子大叔帮忙找人，谁想还真找到了。” “那……那个堂姐，你打算怎么办？” 提到宁慧敏，宁秋的表情变得沉重。“我……觉得还是瞒着家里人比较好，爷奶和大伯大伯母都是农村人，就算是现在，村里人对女孩子的名节依然看的很重。就算家里人不会说什么，但也挡不住其他人会说三道四。” 晚上，获得准许，宁秋去探望隔着几个病房的宁慧敏。牧烨陪着她一起，但想着那位堂姐的情况，最终只等在病房外。 宁秋敲了敲门，没人回应。见门没关，就直接推门进去。 病床上的被子隆起，宁慧敏整个人窝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宁秋在床边坐下，轻轻叫了声。 “你醒着吗？” 被子动了下，宁慧敏的脸露了出来。双眼通红，眼底布满了血丝。看到是宁秋，她又重新蒙上了被子，一声不吭。 “现在没事了，楚英哲被警察抓住，新丽华也被媒体曝光了，他们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被子里传来痛哭声，宁秋抬手一下下的拍着，像小时候，奶奶哄自己睡觉时的样子。 “你不该哭，该哭的是那些恶人，他们的未来将会在监狱渡过。你的生活才刚刚开始，从现在开始。” 被子忽然被掀开，宁慧敏抽噎着对宁秋吼道。“可是我已经被毁了！！我这样还怎么重新开始！！！” “你哪里被毁了？是手脚残了，还是脑袋傻了？！你不是还安然无恙的躺在这里，还能朝我大吼大叫吗？！” “我……我被那些男人！！他们！！” 宁秋抓住宁慧敏的手腕，目光死死的盯着她。 “那些不算人，他们连狗都不如！！他们伤害了你，你就如他们所愿？一蹶不振！？你要让他们知道，他们在你眼里就是一条狗！被狗咬几口不算什么，你照样能活的比谁都好！！” “可……可是别人会怎么看！！爹娘还有爷奶，又会怎么看！！？他们会嫌弃我，会看不起我！！” “你知道吗，大伯、大伯母还有爷奶，他们有多担心！大伯为了你被人打了！大伯母住进了医院！这些事我们都不敢跟爷奶说！家里人都在担心你，你是他们从小疼到大的闺女，怎么可能会嫌弃！？” “可……可是我，已经……” “这个伤口，很疼，但总有一天会愈合。爱你的人都在那里等你回去，你难道要为了那些畜生对你的伤害而舍弃最爱你的人吗？!女人的清白真的那么重要吗？比未来，比性命还重要？” 宁秋缓了语气，“如果你是担心那些闲言碎语，那我们回去后什么都不要对家里说。” 宁慧敏忽然发疯似的甩开宁秋的手，吼道。“你会那么好心！！？我从小针对你，你一定怀恨在心。想抓着我的把柄，随时要挟我！！！” 宁秋真想给她一巴掌，但还是忍住了。 “你用用脑子！如果我要抓住你的把柄，又何必大老远的跑来长宁找你！！没错，从我到家开始你就一直针对我！可你是大伯母的女儿，是爷奶的唯一的孙女！我们是一家人！！我抓着你的把柄要挟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告诉你，我有千百种方法讨家里人的欢心，根本不削这么做！！” 宁秋喘了两口粗气，放缓了语气。“今年……我也没考上大学。” 宁慧敏一愣，连哭声都止住了。 “明年……明年我们一起考！去心仪的大学念书，未来还能交到很多朋友，遇上很多开心或不开心的事，欣赏美丽的风景，说不定还能碰到一个爱你的人……我们为什么要变成敌人！难道不能成为姐妹，成为朋友吗？！” “你……你要成为我的姐妹？”宁慧敏的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 “我们本来就是堂姐妹，不是吗？” “可是……我……我真能重新开始吗？” “那只是一条砍，鼓足勇气跨过去！只要跨过去，一切都会好的！” “真的吗？”宁慧敏用满是泪水的眼睛看着宁秋。 “当然，只要你想。为了大伯、为了大伯母，更为了你自己。” 靠在门边的牧烨，抬头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嘴角有一丝笑意。 他好像明白了，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宁秋吸引。 还好……还好自己赶回来了，这样的宁秋他这辈子绝不能错过。 第224章 交点 第224章 224交点 事情在新闻媒体和广大群众的密切关注下，发展迅速。闹得这么大当然也引起了上级领导的关注，隔天就派了调查组，对此次影响恶劣的事件进行彻底调查。 关于事态的发展，宁秋并没有太关注。她正收拾的行装，隔天准备带着宁慧敏回家。 崔仝川顺利找回了十二万，拿出其中的一万作为劳务费给了曹泰。这点小钱曹泰可不放在眼里，他自己在长宁就经营着一家海产品公司，生意还算不错。 “你小子少给我来虚的，多来看看我这个老队长就行！” “是！”崔仝川身姿笔直，对曹泰敬礼。 看到崔仝川敬礼的模样，曹泰眼神复杂。 “哎，我们这些退下来的兄弟可有不少，你啊别光顾这自己赚钱，多照顾照顾大伙儿。还有，我看你开的那啥舞厅也不怎么样，净和那些地痞流氓打交道。改行，那些不适合你。” “队长，你说的轻巧。” “行了，你的事我也懒得管，好自为之。” 宁秋在房间里整理着衣物，宁慧敏就坐在一旁。 “那个……我的东西还在……” 宁慧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宁秋打断。 “那些都扔了，不要了。” 宁慧敏想了想，也没反对。她不想再回去那个地方，那些人更不想再见。 “我们回去后……你……” “你是想问，回去后我有什么打算？” “嗯。” “先在家待上一段时间，等过了这个年再说。我知道，你不想待在村里，是不是？” “嗯，我……我怕。” “那就和我一起去罗阳，怎么样？” “去罗阳？” “对，我在那儿读的高中，对那里熟悉。而且我开的糕点店也在那儿，如果你愿意可以帮我。” 宁慧敏很吃惊，“你在罗阳开了糕点店？” “对，上高中那会儿开的。等我联系好复读的学校，我们就一边念书，一边照顾生意。到了寒暑假再回村，这样行不？” “嗯，好。” 从医院出来宁慧敏就像是变了性子。人不怎么爱说话，很安静，和以前的她判若两人。 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性情大变也是正常的，宁秋倒觉着这样的宁慧敏比起以前要可爱的多。 门口响起了敲门口声，牧烨站在敞开的门口。 “我有事和你说。” 宁秋‘哦’了声，放下手边的东西往外走。 “什么事？” “去海边走走，边走边说。” 十一月初，海边的风带着凉意。沙滩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阵阵海浪拍击海滩的声响和带着咸腥味的海风。 宁秋缩了缩脖子，把手插进衣袋。 牧烨走到她身侧，挡住吹来的海风。 “这就准备回家了？” “是啊，你呢？回帝都？” “不，回港城。” “哦。” 宁秋想说些什么，却又没什么可说的。她知道牧烨有自己的事要做，而她也是。 “你打算明年再考大学？” “嗯，我是这么打算的。” “那还是要回罗阳？” “是啊，想再找个学校复读。” 牧烨点点头沉默了一阵，“我……” “牧烨，”宁秋忽然停住脚步，“我知道我们俩的生活轨迹几乎没有交点，但我很有把握能追上你，甚至超过你！我不是开玩笑，想比比吗？” 牧烨笑了，伸出大手摸着宁秋被风吹乱的头发。 “……我怕我会输。” “呿！现在就认输，真没意思……” “你想怎样？”牧烨语气温柔。 “我们比比？” “我觉得，这么比不公平。” “怎么不公平？” “不一样，就算我赢了，也赢得不光彩。” 宁秋却看着他摇了摇头，“不，我们是旗鼓相当，因为……”因为我多活了一辈子，当然后半句宁秋不会说。 “因为什么？” “因为你不具备冒险精神。” “其实你是指我胆小……这可是我的秘密。”牧烨忽然伸出长臂把人捞进怀里，在她耳边低声说。“我只告诉了你。” 宁秋的心又猛烈跳动起来，一下又一下。她感觉脸上的温度在攀升，更不敢抬头看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因为那张脸太具有迷惑性，她真怕自己脑袋一热，干出什么傻事。 一阵海风吹过，吹散了脸颊上炙热的温度。吸了口冰冷冷的海风，宁秋终于冷静下来。 她推开牧烨，瞪着他。“那我们就比比，如果我输了，我会答应你一切要求。但如果你输了……一切由我说了算！” 被推开的那一瞬牧烨还有些不高兴，但听到之后的话却笑了。 “你确定？不反悔？” “当然！”宁秋挺了挺胸脯，自信满满。 “那以什么为依据？” 宁秋想了想，吐出三个字。“总资产。” 牧烨挑眉，“行啊，既然你这么诚心，我就跟你比比。” 他忽然弯下腰，靠近宁秋的脸。“我先跟你交个底。” 说着他伸出一只手，比了个九。 “加油。” 宁秋自信满满的笑僵在脸上，此刻她恨不能抽自己一巴掌。没事比什么！立什么fg！这下好了，给自己挖了个悬崖！ “呃……牧烨……跟你商量个事儿？” 宁秋露出狗腿的笑，牧烨却不理她了，转身就往回走。 “牧烨！这比赛不公平！！咱们再商量商量！！！喂！！你别走啊，等等我！！喂！！” 四天后宁秋带着宁慧敏回到了下山村，回家时，一家人都等在门口。大伯母已经哭的泣不成声，看到宁慧敏时她大步冲过来，一把将人紧抱在怀里。 “傻孩子！！！你跑什么啊！！你知道爹娘有多担心啊！！” 宁慧敏把脸埋在娘的怀里，也把悔恨和痛苦隐藏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中。 宁诚也走过来，粗糙的大手按在闺女的头顶。 “哎，回来就好，以后可别再乱跑了。” 爷奶也走到宁慧敏身边，两人也红了眼眶。 “行了，都回家。站家门口哭，被人看了笑话。” “走，都回家！” 感受到一家人的爱，这一刻宁慧敏知道宁秋没有骗她。她早该回来的，当初自己太傻了，干了那么多蠢事。 看着着全家团圆的一刻，宁秋的心也终于落了地。 最容易忽略的往往就是身边触手可的，因为来的太容易所以不懂珍惜。 也许这次经历对宁慧敏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只有痛苦和磨难才会让人成长，只有后悔才会让人懂得珍惜。 第225章 巡查 第225章 225巡查 十二月初，天阴沉沉的，云层很低，宁秋知道又要下雪了。 这些天她接手了农贸市场的管理，让大伯在家休息。 就这几个月里，大伯和大伯母两人明显苍老的很多。尤其是大伯，两鬓都能看到白发。 宁慧敏自从回家后，一直很乖巧。在家帮着做家务，还说要跟着宁秋去农贸市场。 一家人都觉得这孩子变了，变得懂事了。 关于宁慧敏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宁秋也只是挑了些能说的和家里人说了。爷奶和大伯倒也没起疑心，只是细心的大伯母发现了宁慧敏身上的伤。 宁秋只说是被那个楚英哲打的，为的是她身上的钱。听了这些大伯母也没再追问，只是心疼女儿遭的这些罪。 其实宁秋在医院时，就把宁慧敏的情况和医生说了，并请他们要绝对保密，毕竟这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个污点，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在宁慧敏的同意下，医生也对她进行了细致的检查和事后的避孕。虽然身体上的伤在慢慢愈合，但心里的伤想愈合恐怕得要很久的一段时间。 所以宁慧敏提出要和宁秋一起去农贸市场，宁秋也没反对。想着给她找点儿事做，让她忙起来，其实也不错。 “走，我载你过去。” 宁秋坐上了自行车，这辆车还是前几天刚买的，为的就是去县城方便。如今村里到县城通了公路，骑车不费劲，而且省了等车的时间。 宁慧敏坐上后座，两人直奔县城。 到了农贸市场时刚早上五点，冬天，天亮的晚，五点的天色还灰蒙蒙的，但农贸市场里已经是热闹非凡了。 宁秋和宁慧敏直奔管理处，查看这个月安排的一些工作。 农贸市场管理的工作还是很繁重的，其中食品安全和卫生是最主要的，当然还有处理买卖双方的矛盾。对于市场内也要经常查看，防止有缺斤少两的现象，制止不正当竞争的手段。为了保持整洁，还要妥善处理市场内外的垃圾。很多时候人手不够，还得自己亲自上阵。 没坐一会儿，就有人上来找宁秋，说是批发蔬菜的那边又有人吵起来了。宁秋让宁慧敏跟着一起去瞧瞧，长长见识。 一上午，两人就没停过，这边的事处理完，那边又有人找来。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有，身上的钱被人偷了、自家的孩子走散了、两家卖菜的为了一堆垃圾互相掐架的、更有甚者为了一个烂掉的萝卜大大出手。 中午，趁着吃午饭的时间，两人终于有时间休息。 “我的老天爷，原来农贸市场这么多事。”宁慧敏唏嘘着。 “那是当然，你以为你爹每天跟公务员似的只要坐坐办公室就好啊？钱可不是那么好赚的。” 听到这，宁慧敏的筷子不动了。看着眼前丰盛的饭菜，忽然没了胃口。 “以前……我太不懂事了。只知道问家里要钱，买衣服，还请同学吃东西。后来……” “不挣钱当然不知道挣钱的辛苦，不过现在大伯可比以前轻松多了，有大哥回来帮他。刚开始那会儿，那么多事都是大伯一个人干。” “要不……我不考大学了，就在家帮爹管农贸市场，怎么样？” “眼下看着农贸市场是挺红火的，但十年二十年后又会怎么样，谁都说不准。” 宁慧敏糊涂了，“你觉得农贸市场以后会干不下去？” 宁秋摊摊手，“我也不知道，说不定会越来越好，但也有可能会做不下去。所以，不能把所有的赌注都放在一个碗里上。” “你的意思是，还要干别的买卖？” “不一定要做买卖，赚钱还是有很多方法的。考大学，学习更多的知识，眼界也变得会更宽阔。” “你觉得我应该继续念书？” “嗯，家里又不是供不起。趁着还年轻，多学点东西不好吗？给自己多点时间，不要那么急做决定。” 晚上宁秋让大哥回家好好休息，今天就由她值班。 宁强起先还不愿意，但让宁慧敏一个人回家他实在是不放心，最后也只能带着妹子回去了。 把在管理处边上的那件宿舍收拾了下，宁秋就给牧烨拨了个电话。 其实她想留下来值班，也是为了和牧烨打电话时自在一些，谁知道那家伙会在电话里说些什么。 “宁秋？怎么现在想着给我打电话？不会是想我了？” 看，上来就是个暴击，还好她有先见之明。 “嗯，是想你了，想你今天又赚了多少。” 电话里传来低沉的笑，“今天确实谈了两个合作案，又超出你一大段距离，怎么办？我都快看不见你人影了。” 宁秋不服气，“你别得意的太早，我的冒险精神是你无法想象的！” “嗯，就算亏的倾家荡产也没关系，我养。” 宁秋无语，自从牧烨对自己表明了心意，这人就开起了另一种模式，脸皮厚的让人防不胜防。 “打住！我打电话过来，是说正事的。” “什么？” “外汇的事，你不会忘了？” “哦，我记得你说明年，只有一个月了。” “我知道，我十二月中旬准备去罗阳，到时你也得来，银行那边都是用你的证件开户的。” “嗯，好，我安排好这里的事就过来。” “去罗阳之前，我会先给你去个电话。” “嗯，那……我们罗阳见？” “嗯。” 挂了电话，宁秋看了看时间，晚上十点多。拿上手电，按照惯例晚上睡觉前得先在农贸市场内巡查一遍。 离开管理处，宁秋先去了后门查看。那片区域是一家家大型的仓库式建筑，专门用于批发的。 手电光照过，所有的仓库大门紧闭，门上还挂着粗粗的锁链。 一阵冷风刮过，带着寒意，还带着些微蔬菜瓜果腐烂的味道。 白日里农贸市场人声鼎沸，可到了晚上安静的有些诡异。 宁秋吸吸鼻子，想呼气时忽然顿住了。等等！刚才她闻到了什么？ 又嗅了嗅，没错！自己没闻错，是一股油的味道，好像……是气油。 现在是深夜，没有汽车来运货，怎么会有气油味？ 宁秋警觉起来，她关掉手电，借着微弱的月光，查看四周。 她一边走一边吸着鼻子，越往北，汽油味越是浓重。 北边是入口处，从那里可以直接进入农贸市场内部。 忽然宁秋停下脚步，仔细听周围的动静。 有悉悉索索的声响从前面的入口传来，好像还有低低的说话声。 第226章 放火 第226章 226放火 宁秋对农贸市场很熟悉，当初设计建造时她也有参与。能进入内部的可不只是北边的门，在另两处还有三扇，两大一小，分别是用来运货和处理垃圾的通道。 估算了声音的位置，宁秋调转方向，往后跑，在不远处就有扇专门运垃圾的门。大约跑了百来米，出现一扇黑色的铁门。门上有插销，但不挂锁，因为根本没必要。 今晚风很大，吹得铁门‘哐当哐当’的响。 宁秋把手电插在腰间，伸手拉开插销，一股腐烂的气味从门缝里溢出来。还好是冬天，这要在夏天，非得当场熏死。 忍着难闻的气味，宁秋把门打开一条缝，又用边上的铁锹把门架住，不至于被风吹开发出巨大的声响。 进入内部，宁秋拿出手电照亮这里。几堆垃圾堆放着，污水流了一地。 宁秋只扫了一眼，快速往左边的那道小门跑去，从那道门就能进入农贸市场内部。 出去时，她关上手电再次插回腰间，顺手拿起门边一根带钩子的铁棍，这是专门用来拨弄垃圾的。 她猫着腰，穿过一个个排列的摊位，往门口靠近。 越是靠近耳边的说话声越是清晰，“动作快点，里面，里面也要泼，别漏了。” “大哥，那外头呢？” “还剩几桶？” “就一桶了。” “去你和小五去外头，把剩下的用了。” 此时黑暗一片的农贸市场内，几束手电光来回的乱晃。宁秋躲藏在黑暗处，接着晃动的手电光，粗略估计了人数。 一共有五人，其中三个还留在农贸市场内，两个跑去了外面。 两个男人手里拿着塑料水瓢，将白色大桶中的汽油泼洒在周围。两人一路走一路泼，正渐渐的往宁秋这边靠近。 宁秋蹲身躲进摊位下，沿着狭窄的过道，继续向站在门口的那个男子靠近。 刚才的对话宁秋都听到了，另几人称这个男人为大哥。 他站在门口的位置，里面或外面一旦发生什么，他将是第一个知道的，也能在第一时间逃跑，所以必须先解决他。 宁秋借着黑暗，悄无声音的来到墙边，沿着墙根靠近大门。 在与男人只有两三米的距离时，男人似乎发现了什么，手电光忽然往宁秋这边照来。 就在光刺进眼底的一刻，宁秋猛然窜出，将近两米的铁棍瞬间甩出。她手里捏着的是带着钩子的那一头，铁棍对准了男人的颈部。 在这一瞬男人看到了什么，但一切为时已晚。就在他瞪大眼的同时，后勃颈一阵剧痛，跟着就是一片漆黑。 宁秋没停下动作，几步上前正好接住男人倒下的身体。将人轻轻放在地上，手探向他的鼻尖。感觉到呼吸后，她拿起铁棍往另一个男人背后跑去。 从背后偷袭，比对付站在门口那人要简单的多。很快的宁秋将两个在内部泼洒汽油的人打晕，拖到了门边，把三人用麻绳捆在一起。 随后她马不停蹄的赶到了门外，对于手拿铁棍的宁秋来说，对付两个混混绰绰有余的。况且敌在明我在暗，对方毫无防备。 两个男人根本没想到在寒冷的夜色中，会忽然出现一个手提铁棍的人，朝他们疯狂挥打。那可是铁棍啊，没几下他们就趴在地上痛苦求饶。 宁秋也不跟他们废话，丢过去根麻绳，让其中一人绑住另一个，然后突然出手将最后一个击晕。 解决了五个人，宁秋没有立刻报警。而是将五人全都拖去入口处，绑在一起。找了把椅子，坐在一旁，开口问向那个唯一没被击晕的人。 “你们是谁？” 听着从黑暗里传出的问话，男人颤抖着，声音带着哭腔。 “我们，我们也是替人办事啊，真的！放……放了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替谁？” “我……我不知道，是刘哥和那人联系的。来之前给了我五百块，说完事儿后还会给一千。” “刘哥，就是你旁边的那个胖子？” 男人忙点头，“对！就是他！都是他联系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刘哥什么时候和你说起的这件事？” “好像……好像是十一月初，他找的我，说有一笔生意，问我想不想干。”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问他什么生意，能拿多少钱，刘哥就和我说了这事。” “你同意了？” “刘哥说不伤人，就趁晚上没人的时候放把火就成，黑灯瞎火的没人会知道是我们干的。” 宁秋回味着男人说的话，不伤人？只是放把火？也就是说，对方针对的是农贸市场。 一旦农贸市场被毁，损失最大的当然是自家，还有几个村子的村民。针对村民似乎不太可能，那目标就是自家？ 农贸市场经营到现在，不论是对几个村子，甚至是对富源县都是一件互惠互利的事。而且农贸市场这种经营模式，也不会影响到县里任何一家商店或企业的利益。 还有一点……这里有五个人，花钱雇这些人起码得要万把块。富源县的恐怕没几人有这个实力，随随便便能拿出这笔钱。 也就是说，这个想放火的人很可能并不是本地的……那会是谁？ 天光微亮，一位大爷裹着棉袄，顶着寒风从一楼的员工宿舍出来。 他原是机戒厂的退休工人，老伴早几年就去世了，他一人把儿子拉扯大。如今家里的房子给儿子结婚用，可结婚后不孝的儿子竟把他干出了家门。 听说这里要招看门的，还管吃管住，大爷没地方去只能过来碰碰运气。谁料，这里的老板人还真不错，听了他的情况后，二话不说就把这份工作给了他。 现在大爷每月有工资拿，还有退休金，在农贸市场吃着住着。生活那叫一个滋润，俨然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 大爷打了个哈气，嘴里呼气的热气化作一团白雾。他揉着眼，从皮带上解下一串钥匙，往大门走。 来到大门口，忽然觉得哪儿不对劲，转身往农贸市场门口看。这一看把他吓得不轻，以为自己是老眼昏花看错了。大爷赶紧揉揉眼，往那头走了几步。 只见门口坐着五个男人，被五花大绑着，像一串螃蟹。天气冷，几个男人的头上和脸上都结了层霜，脸色发青，冻得瑟瑟发抖。 “这……这……”大爷僵在原地。 此时一个人影从另一边的管理处过来，宁秋吸了吸鼻子，昨天晚上冻到了，有些感冒。 抬眼就见到呆愣在那里的大爷，“张大爷，早。” 第227章 失败 第227章 227失败 注意到张大爷的目光，宁秋这才想起那几个男人。 昨天她问完了话，原本还想从那个刘哥的口中得到些消息，只可惜除了那个没晕的，其余几个都双眼紧闭，除了多出一口气，和死人也没什么两样。 等了得有半个小时，宁秋坚持不住了，晚上实在是太冷了，于是她把几人丢在门口，自己回宿舍睡觉去了。 现在再一看，几个虽然全都醒了，但被冻得够呛。就这状态，估计也问不出什么。 “宁秋啊，你来的正好！这可怎么办，得报警？” “报，还得叫救护车。” 过了二十来分钟，不但警察和救护车来了，连宁强和宁慧敏也来了。 看到农贸市场外停着好几辆警车、救护车，两人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白着脸快步往里跑。 宁慧敏眼尖，一眼就看到正和警察说话的宁秋。 “宁秋！！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宁秋看到他俩过来，做了个稍等的手势，把情况和警察说完，这才朝两人走过来。 “别着急，事情没发生。” “什么事情，发生什么？”宁强看着周围来来回回的警察，焦急的问。 “昨天晚上，大概十点十一点的样子，我照例巡查，发现那几个人。”宁秋指了指躺在担架上的那几个男人。 “他们在市场内泼汽油。” “什么！？他们想放火！？”宁强声音很大，周围人都往这边看来。 宁秋拉了拉他，“我们去办公室说。” 两人跟着宁秋进了管理处的办公室，关上门后，宁强才开口。 “他们是谁！？为什么要放火？” “昨天我问过，但是那人只说是别人花钱让他们这么干的，对方是谁他们也不知道。” “别人？会是谁？”宁慧敏问。 “我也不清楚，不过我觉得应该不是富源县的。” “怎么可能！？既然不是富源县的，那干嘛要烧我们的农贸市场？” 宁慧敏忽然紧张起来，“会不会是长宁那边的？！” 宁秋却摇头，“不太可能，那边的事还没解决，怎么可能有功夫找到这儿来。再说，他们也不可能盯上我们。” “那会是谁呢？” “总之，以后农贸市场这边得看严了。在村里雇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白日里帮忙看着，晚上也能守夜。张大爷年纪大，遇上这种事，他一个人可不行。” “嗯，我回头就和村长商量，让他帮忙找人手。” “每个月开工资，不会让大伙儿白干。” “行！对了，这事要不要和家里说，特别是爷奶。” 宁秋想了想，“还是说，对方应该是针对咱家，给家里人提个醒。” “那我这就回去和家里人说，小妹你留在这帮秋搭把手。” “嗯，知道了，哥你快回去。” 宁强风风火火的赶回家，把事情和家里人一说。 说这事时，村长刚好在和宁诚商量公司的事。村长本就不是外人，宁强说事也没闭着。 宁诚一听哪儿还坐得住，抬腿就要往县里去。张长旺也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开着公司新买的货车，载着宁诚一起去。 一看坐车去，家里的老头老太太也要过去看看，到最后宁家把院门一关，一家人都去了。 宁秋在看到爷奶来时吓了一跳，“爷、奶！你们怎么也跟来了？” “出这么大的事，我们能不过来看看吗？！” “秋丫头，对方究竟是些什么人啊？” 宁秋一瞧连村长都来了，难不成宁强回去是用村委的喇叭说的事…… “对方估计就是县里的混子，这些人是收钱替人办事的。” “来的路上，宁强和我说，农贸市场要招几个年轻力壮的？” “嗯，对方究竟是谁，我们都不清楚。这回没得逞，保不准还有下次。晚上就留张大爷一个实在不安全，得再找两个。” “要不再养条狗？我家的大黑怎么样？一百多斤，顶得上几个壮汉！说来也巧，上个月刚产了一窝，回头我就给你抓两只过来。” “行啊，谢谢村长了。” “客气啥。” 经过了这次意外，宁诚提议把农贸市场的围墙和大门再重新加固，还在大门口建了门房。 村长家抓来的两条小黑狗一公一母，公的留在农贸市场养，母的留在了家。 经过派出所的调查，给刘哥钱的是一个外省人。对方只说自己姓黄，给钱办事让刘哥少打听。 刘哥原名刘绍国，之前就因为打架斗殴，是一个几进宫的惯犯。也是富源县出了名的混子，手下还养着一帮小弟。 养小弟当然得花钱，对方出手也大方，一开口就是两万，刘哥想都不想就应下了。那几桶汽油是对方亲自开车送上门的，动手前，先付了五千的定金，说好事成之后再付剩下的。 得到线索后，警察就对县里的几家旅店进行调查。等查到这个姓黄的才发现，住宿登记上的身份证讯息都是假的。 再问那人长得什么样，旅店里的工作人员只说那人年纪不大，人瘦小，长得也很普通。至于人什么时候退房的，去哪儿了，工作人员一概不知。 警察分析，得知事情失败，这人八成是跑了。 宁秋从警察那边得知消息后，在脑海里搜索着这么一号人。年纪不大、瘦小、长相普通……可就算她抓破脑袋也想不出，对方究竟会是谁。 与此同时两个男人坐着长途汽车连夜离开富源县，去了距离最近的yl市火车站。 “哥，我们就这么回去会不会被三爷……？” “来之前三爷就吩咐了，让我们看着办。” “什么意思？”瘦小的年轻男人一脸疑惑。 “三爷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出事。万一出了事，还得我们自己抗！现在全国都在严打，故意纵火可不是偷鸡摸狗的小罪，被逮到少说也得蹲个一二十年！” “可这事儿就是三爷让我们干的啊？” “你小子用用脑子，我们哪次接生意不是去海岛酒拿了东西就走？我们可从来没见着三爷本人！海岛酒是什么地方，那里打扫厕所的清洁工都是三爷的人！就算我们把三爷供出来，警察找去海岛酒一查。就三爷那手段，谁敢说半个字？！” “那我们回去该怎么说啊？” “还能怎么说，实话实说！” 第228章 追加 第228章 228追加 眼看着就要过年，而农贸市场被人泼汽油的事在村里也传开了。村里人纷纷猜测到底是谁，能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冬天农闲，村里好几个壮劳力就主动和村长提出要去农贸市场盯着。 村里的每家每户在公司可都是有股份的，每年分多分少就看在农贸市场里能卖出多少货。这要是农贸市场没了，他们哪儿还有钱分。 这可不只是宁家的事，而是整个下山村的事。 此事还惊动了县里的几位干部，虽然农贸市场是民办的，但也为几个村和县里提供不少便利，村民的生活也有所改善。而有人却想要毁了这个地方，几位干部怎么能坐视不理。 县里的派出所一天接到几次县委打来的电话，要求将整件事一查到底，一定要找到背后的真凶，这还真难为只有二十来号人的县派出所。 农贸市场的事还没处理完，宁秋就收拾行李，准备去罗阳。这次她一人过去，处理完那边的事，还得在过年前赶回来。 十二月十六日，宁秋到了罗阳。 刚到店里她就马不停蹄的盘账，了解店里的经营情况。 “宁秋，我跟你说个事儿。”徐启明将她拉去小楼说话。 “徐哥。啥事儿啊？” “两家分店的老顾客越来越多，店面实在太小，很多品种都放不下。十一月底那会儿，二分店边上的一家铺子刚好要出售。当时对方急着出手，我也没来得及和你商量，就擅自做主把那处店铺买下了。” “你是说徐姐那儿？” “嗯，好说歹说还是花了五千五。面积和我们的铺子差不多大，二楼也有间十多平的屋子。” “可以啊，五千五不算贵。” 要知道当初宁秋买下第一间店铺才91年，最近几年罗阳市的房价一直在小幅度上涨，况且这还是一间店面房。 “我已经找了人装修了，估计年初就能把原先的店面拓宽。” “那三分店呢？” “我也留意过，不过距离我们原先的店面有点远，地段也不太合适。” “嗯，徐哥看着办，总之罗阳的生意我就交给你打理，你觉得行就行！” “对了，我又招了两人。都是从益民食品厂出来的，是我以前的同事。这会儿他们去进原料了，等回来再和你介绍。” “好！” 下午宁秋去了投资银行，她开户时是93年的6月，当时对美元的汇率在573。现在过了半年，汇率竟然上涨到692。宁秋知道这还不是最高的时候，峰值在94年的1月，那时汇率将达到89左右。 过了5月汇率会跌回62，之后每年都会有2-25的持续提升。而宁秋要赚的就是这其中的汇率差。 两天后牧烨到了罗阳，一下飞机就直奔宁秋的糕点店。 到时宁秋正帮陈师傅赶制点心，和他几个月看到时一模一样。 “牧烨！你回来了！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 “不是之前已经说好了？”牧烨用拇指把粘在宁秋脸颊上的面粉抹掉。 徐启明在边上看着直瞪眼，这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进展到这一步了！？不对！宁秋还是个黄毛丫头呢！是自己误会了？ 宁秋解下围裙，洗了手，两人回到小楼。 “你定酒店了？” “还没。” “还打算住你哥那儿？” “他在外头出差好几个月了，我过去还得帮他收拾房子。”说着打量周围，“要不……我就在你这住几天？” “啊！？”宁秋瞪眼，“可我这什么都没有。” “这还不简单，你住哪儿间。”说话间就自顾自的上了楼，宁秋跟在后头。 “有床的那间就是我住的。” 二楼有五间房，除了宁秋住的其余都空荡荡的。 “这么漂亮的房子空着太可惜。” 在宁秋隔壁的房间，牧烨停下了脚步。“我就住这？” “可是……” “家具我一会儿叫人送来，对了，这个给你。”说着牧烨从大衣口袋摸出一部小巧的手机。 “罗阳建基站了，手机可以用，不过你回村恐怕就用不了。” 宁秋眼睛一亮，这可是好东西。“多少钱？” “客户送的，里面我已经放了卡，我手机里有你的号码。” “真送我！？” 牧烨宠溺的揉她的脑袋，“当然。” 下午两辆大货车装了满了家具开进小楼外的院子里。十来个工人一通忙活，把二楼的两间房间整成了豪华套间。 “这……太夸张了……” 看着那张七八尺的大床，宁秋下巴快掉了。房间里放着这张床，其他什么都不用放了。 “这是我给自己卖的，你的是张四尺半的床，是不是觉得太小了？” “不！不会！刚刚好！呵呵……” 一下午的功夫，两间房间就焕然一新，连一楼的客厅也摆放了一套新沙发。 看在牧烨又送手机又买家具的份上，宁秋晚上亲自下厨，为他整顿大餐。 知道牧烨吃不了辣的，宁秋就往鲜甜口上做。什么虾仁豆腐、肉末香菇、咕咾肉、醋溜鱼片……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些？”牧烨很意外，他可没对宁秋说过自己偏好的口味。 “你不是不能吃辣吗？这些都是南方的菜色，口味比这边的清淡，但很鲜美。” 牧烨每个菜都尝了尝，“嗯……真不错，没想到你不光做甜点厉害，连做菜也有一手。” 宁秋抖着腿，开始嘚瑟。“那当然，只要是吃的，我都有兴趣，而且十分有天分。” 第二天两人就去了投资银行，当牧烨看到当前的汇率时吃惊不小。 “怎么样？还不错？”宁秋得意洋洋的在边上小声说。 “嗯，很不错。你不打算买？” “还得等。” “还等？等到什么时候？” “明年五月。” 牧烨疑惑的看着她，“你有把握？万一跌了怎么办？” “汇率又不像股票，就算跌幅度也不会很大。” “你不买让我回罗阳干嘛？” “我要追加。” “你还要往里价钱！？加多少？” “也不多就十万，一些是店里赚的，一些是家里的。” 牧烨盯着她看了会儿，奉劝道。“别那么激进，万一赔了……” 宁秋打断，“你就放心！你呢，你要不要也追加一些？” 牧烨对炒外汇根本没兴趣，他赚钱的速度可比这要快得多。 “不用，再说我手头也没空余的资金。” 第229章 十六岁 第229章 229十六岁 办完银行的事，牧烨又在罗阳逗留了几天。 天天能看到宁秋在眼前忙忙碌碌，吃着她亲手做的饭菜，牧烨觉得没什么比这样的日子更让他向往。 待到第四天，牧烨不得不回去了，眼看着没几天就要到元旦，港城那边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处理。 宁秋将他送去了机场，牧烨则把手里的钥匙递给她。 “这是什么？” “还记得那辆吉普吗？之前一直停在我哥那儿，前几天我送去汽修厂修理了下，就停在小楼外。放着也浪费，还不如给你用。” “哦，你……不用总给我东西。” “我知道，”说着牧烨张开手臂，“来拥抱一下，下次见面又得几个月后了。” 宁秋没有拒绝，主动抱住牧烨。 牧烨在她耳边轻声说，“有事记得打电话给我，没事也要打，知道吗？” 温柔的声音让宁秋心头一抖，“嗯，好。” 双手用力，牧烨将宁秋紧紧的抱住，之后松开双手，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走了。” 看着那道修长的身影消失在机场，宁秋竟然有一丝不舍。 牧烨走后，宁秋去徐姐那儿看了看温晓燕。 温晓燕的变化不大，对宁秋的态度依旧是那样。两人交谈时会出现同时沉默的尴尬场面，毕竟不是经常在一起，两人间连话题少的可怜。说来说去，还是围绕着那几件事。 待了一会儿，宁秋觉得双方都很变扭，随便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了。 再回到下山村时，元旦都已经过了，眼看着就快要过年了。 宁秋在回来前就给家里的几个长辈在罗阳各买了一套羽绒衣。93、94年穿羽绒服的人并不多，大家还是比较喜欢棉袄或者呢子大衣。 但宁秋觉得说起保暖还要数羽绒服，而且这衣服分量轻，最适合上了年纪的人穿。 家里人都说好，可一听价格都不敢穿了。宁秋劝了好一阵，老头老太才小心翼翼的穿上身。 除夕夜，由下山股份公司组织，在村口新建的一栋三层楼，请全村的村民吃年夜饭。这有点像以前大队发粮发钱时的情形，虽然感觉差不多，但本质可大不一样。 去年公司收益不错，最少一家也分了五六千块，那可以一户人家一年的收入。在93、94年的秦省农村来说，已经是很不错了。 村民们情绪高涨，对未来也充满了希望和干劲。 原本村里还有几家好吃懒做的，但关系到切身利益，在全村人的影响下也变得勤快麻利起来，改掉了以前的臭毛病。 村里的好几家在明年都有重建自家老屋的计划，村长就发话了，由公司出面联系。设计建造一条龙服务，到时各家只要出钱就行。 这顿饭一直从1993年吃到1994年，刚到零点，一群半大小子就将外头空地上的鞭炮点燃。 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宁秋十六岁了…… 海市 过年的大都市同样热闹，90年代的大都市还没有严禁燃放烟花爆竹的规定，过年前的几天走在街上随时能听到炮竹的炸响声。 繁华的商业区变得冷清，但居民小区和弄堂里却是格外热闹。不论是半大孩子，还是年逾古稀的老者，在一年的这几天，脸上都会带着笑。 但有两人例外，他们心事重重的快步走出所住小弄堂，穿过马路，往商业区而去。 今天就是除夕，街边大大小小的店家都关了门，原本繁华的街道显得格外清冷。 一阵风吹过，矮瘦的男人缩缩脖子，嘴里埋怨着。 “d海市怎么比秦省还冷！” “咱们这叫湿冷，和北方的冷可不一样。”说话间两人转过街角，朝着霓虹闪烁的地方走去。 推开玻璃木门，门上挂着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海岛酒就算是除夕夜依旧在营业，店里却一个客人都没有。 柜台后看着报纸的男人看了眼走进来的两人，下巴往走廊那边扬了扬，随后又低下头继续看着手里的报纸。 两人穿过空无一人的卡座，来到店后的一条走廊，走廊两边是一扇扇紧闭房门的包厢。 两人推开三号包厢，和以往不同的是，里面竟然坐着一个男人。这男人他们认识，正是海岛酒的老板。 两人表情僵硬，预感今天不会有什么好事。 酒老板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抬了抬手，让两人过来坐。 两人尴笑着在沙发上坐下，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对面却先发话了。 “事情没成？” 两人心头一跳，果然是三爷的人，什么事都瞒不过。 “呃……嗯，我们花了钱雇了几个富源县里的小混混，但……” “警察没查到你们？” 两人连连摇头，“没有，没有。知道事情办砸了，我们立刻离开了那里。” “嗯，这次花了多少？” “呃……车马费，加上给那几个混混的钱，一共一……哦不，两万！两万!。”发福的男人咽了咽口水，紧张的观察着对面人的表情。 ‘啪’一摞钱被丢在茶几上，“这里是两万，老规矩，你们懂得。” “呃，懂！我们当然懂！”肥胖男人连忙伸手抓过茶几上的钱。 酒老板往后一靠，摸出一支烟点燃，开始抽了起来。胖男人立刻会意，拉着身边的矮瘦男人，一路点头哈腰的推出了包间。 快步离开酒后，胖男人才呼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 矮瘦男人同样紧张，出了那地方，他都没缓过来。 两人什么话都没说，快步走过街道，穿过马路，回到之前那条弄堂里的住处。 最后关上了房门，两人才像是泄了气的球，瘫坐在椅子上。 “大哥，你胆子也太大了。我们只给了那混子五千，你却说两万！这要是被三爷知道……” 还没等他说完，胖子就骂道。 “你懂个p！混我们这行的，本就不干不净，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可……万一三爷知道……” “不是我说你，混了这么久，依旧是个缺心眼的！咱只要在关键问题上老老实实，三爷就不会为难我们。两万算什么，在三爷眼里连个领头都不是！” “真没事！？” “废话！” 矮瘦男人笑了，搓着手。“那……哥，你给我多少啊？” 胖子数了五千递给他。 “怎么才这么点！？”矮瘦男人不乐意。 “你还想要多少，之前的五千可是我掏的。这一路的吃喝也都是我的钱！你小子空麻袋背米，能有五千就不错了！” 第230章 复读 第230章 230复读 还是那间茶馆，在最大的包厢内，三爷盘膝坐在蒲团上。泥炉里燃着上好的碳，没有一丝呛人的烟味，室内飘荡的是淡淡的茶香。 三爷依旧闭着眼，面部表情安静祥和，就像庙堂里供奉的那些塑像。 而对面做的女人却用一双带着愤恨的眼睛盯着他，“三爷！这事您得给我说清楚！” 三爷的眼皮缓缓张开，眼里没什么情绪。 “沈妇人，你也是我的老雇主了，规矩应该懂。” “可这只是件小事，您怎么可能会失手！？” 老头微微挑眉，“小事？呵呵……沈太太你太看得起老头我了，如今这一行是越来越不好混，老头都打算金盆洗手了。” “那只不过是个小县城而已！” “既然如此，那沈夫人为何不自己动手？对于沈家来说，弄垮一个小县城里的农贸市场不算什么难事，又何必花大价钱，还得冒风险。” 三爷的一句话点醒于怡月，是啊，自己为什么一开始没想到？是太心急，还是因为那封信而变得失去理智？ “沈夫人放心，老头我是讲信用的。既然事情没办成，那笔定金我也会退还给您。” 这时的于怡月也终于冷静下来，开始思考三爷之前的话。 几十年里于怡月在丈夫包括家人眼中一直是端庄贤淑、精明能干的，所以这件事还是得瞒着沈宜山包括娘家人，决不能让他们知道。 “这样，定金也不用退，您继续帮我办这件事。” “哦？怎么个办法？” 于怡月和三爷在茶室里聊了一下午，直到天色渐暗，才结束谈话。 离开时于怡月露出优雅的笑，“三爷，这件事就拜托您了，相信以您的能力，一定能办到。” 三爷并没回答，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看着于怡月坐上车离开，三爷幽幽的叹了口气。 “哎……黑蟒口中舌，黄蜂尾上针。两般犹未毒，最毒妇人心啊……” 过完年宁秋就与家里的长辈商量带着宁慧敏一起去罗阳复读的事，几位长辈都很支持两个孩子继续考大学。而且有宁秋在一旁看着，家里人也放心。 临走前宁秋又嘱咐了大伯，让他注意农贸市场和家里的安全。毕竟想烧农贸市场的人至今没找到，保不准哪天这人又回来了。 这事儿宁诚很上心，拍着胸脯和宁秋保证。 和家人道别，又摸了摸一个来月大的黑妞，黑妞是宁秋给小黑狗取的名字。 “乖乖在家保护爷奶，知道吗？” 小黑狗尾巴甩的飞起，颇有灵性的对着宁秋汪汪叫了两声。 两人坐着火车用了两天到了罗阳，出了火车站，搭上公交车直奔小楼。 当得知小楼包括那家糕点店都是宁秋的，宁慧敏吃惊不已。 “上二楼选个房间住。” 宁慧敏一间间的看，最后指着那间摆放着八尺大床的房间问。 “我能住这儿吗？” “呃……呵呵，不行。” 最后宁秋只能把自己的房间让出，搬了弹簧床去了另外一间。 至于复读的事宁秋首先想到的是九中，自己的母校。 去询问后才得知，这次报考九中的学生特别多，也许是因为上届高三的高考成绩在罗阳甚至秦省都是名列前茅的。 学校的师资力量和学校设施已经处在超负荷状态，学校方面也没有招收复读生的计划。 无奈之下宁秋只能另作他选，忽然想起宁慧敏在读的那所高中。之前就与学校领导有所接触，觉得那所学校的学习氛围很不错。从小楼去学校交通也方便，就算是走读也不怕。 宁慧敏对此没什么意见，一切听从宁秋的安排。这些天，她一直帮忙照顾店里的生意，脸上也渐渐有了笑容。 而且宁秋发现，宁慧敏对待顾客很有一套。嘴甜会讨好人，与几个常来光顾的客人相处的很是熟络，也许这就是她的天赋。 周五，两人一起去了培新高中，找到了负责招生的学校领导。得知两人高考前的遭遇后，那位领导也非常同情，很爽快的答应两人来复读的请求。 回去时，宁秋想见见温晓燕，顺便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可惜正是上课时间，也不好打扰，宁秋想着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也就和宁慧敏回去了。 联系好复读的学校已经是二月中旬，高中已经开学了。 当天宁秋就和宁慧敏上街购买了一些必要的学习用品，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去学校报到。 两人是堂姐妹的关系，又是一起来的，教导主任很贴心的将两人分在一个班，高三7班。 班级里的同学对这两个插班见怪不怪，大家心里都清楚，在高三插班进来的，大多都是去年高考失败重新复读。有了这个认知，班里的同学自然而然的给她俩贴上了失败者的标签。对两人也态度也很冷淡，毕竟班里都是相处三年的同学，对两个新来的失败者也不会有什么兴趣。 宁秋对于同班同学的冷淡反应很满意，也乐得自在。而宁慧敏在经历了那些磨难后，对于这些也根本不在乎。 两人一起坐在班级的最后一排，做着自己该做的事，不受任何影响。 中午吃饭，两人也是结伴去的。 上课时宁秋注意到，宁慧敏听课甚至是记笔记都很吃力，往往老师说完了这段，把板书擦了继续进入下一个知识点的讲解，而宁慧敏连之前的板书还没记完。 “你上课是不是很吃力？”宁秋问她。 宁慧敏不好意思的垂下头，“我……我从高二开始，就没好好学，所以……” 宁秋了然，“要不问老师弄套高二的教材，平时我帮你复习一下？” 宁慧敏双眼一亮，“好啊！” 两人来到食堂后，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培新高中的食堂比九中还小，排队打饭的学生都排到操场上了。 “我的天，这么多人……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 “要不……我们出去吃。之前我看到学校外挺多小餐馆的，反正我们还没买饭票。” “好。” 两人转身往校外走，可没想到的事，校外的饭馆也挤满了学生。 宁秋指着一家相对高档的餐厅，“走，咱去里面吃。” “这里不便宜，我们只不过吃顿午饭，要不买几个包子？”自从宁慧敏意识到赚钱的不易，她也改掉了以前大手大脚的习惯。 “没事，偶尔吃一顿而已，明天我们早点出来去食堂排队。” “那……好。” 第231章 变化 第231章 231变化 两人走进餐厅，餐厅里生意不错，几乎都坐满了。 宁秋往打听里扫了一眼，竟然发现个熟人，是温晓燕。 她拉着宁慧敏走了过去，大大方方的打招呼。 “晓燕！这么巧？” 温晓燕却是浑身一震，连勺子里的汤都泼了出来。她缓缓抬头看向宁秋，眼底带着一丝惊慌和不安。 宁秋也察觉到了，心里觉得奇怪。 “这两位是你朋友？” 桌边有个男生忽然开口，宁秋这才注意到，温晓燕不是一个人，桌边还坐着一个。 男人看着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很秀气白净，和温晓燕一样，脸上戴着副眼镜，书生气十足。 宁秋笑笑，“对，我们是朋友，你是……？” 男生站起来，礼貌的介绍自己。“我是温晓燕的同学，薛向呈。现在店里没位置，要不坐我们这桌？” 宁秋来者不拒，拉着宁慧敏在桌边坐下。 见桌上放着一荤一素两个菜，宁秋招来服务员，又点了个荤菜，外加一个汤。 “凑一桌，不嫌弃的话大家一起吃。” 男生笑着点头说好，温晓燕却是垂头，扒拉碗里的米饭，一句话不说。 “晓燕。” 听见宁秋叫自己的名字，温晓燕才抬起头。 宁秋指着一旁的宁慧敏，“记得她吗？我堂姐，宁慧敏。” “哦，我，我记得。” “这次她和我一起在培新高中复读，刚好和你一个学校。”宁秋不介意别人知道她是复读的，当着男生的面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说了。 温晓燕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来我们学校复读？！” “是啊，原先想去九中的，可今年九中不收复读生，只能来这儿了。” 说话的功夫，宁秋点的菜来了。她和宁慧敏也确实饿了，端起饭碗就开吃。 吃饭间，宁秋与温晓燕闲聊几句，问问的学校的情况。 温晓燕的回答很拘束，宁秋问什么她就答什么，不多说一句。 宁秋两人刚吃了一半，男生就放下碗筷。 “我们吃好了，就先回去了。” “宁秋，你们慢慢吃。”温晓燕也客套的说了句，和男生一起离开了餐厅。 待两人走后，宁慧敏用胳膊肘碰了碰宁秋。“那个温晓燕怎么和以前差这么多？” 宁秋停下筷子，“变漂亮了？” “不是，她以前不是和你挺亲近的，怎么现在这么生分。而且她和一个男生出来吃饭，你不觉得奇怪吗？” “其实在罗阳我和温晓燕的见面机会并不多，时间久了变生分也正常。至于那个男生么……你也太大惊小怪了，男女生一起吃饭就一定有什么吗？” “这倒不是，我就觉得那温晓燕的态度有点奇怪。” “别多想了，还是快点吃，一会儿赶不及回去了。” 薛向呈没有回教室，而是走向另一栋教学楼。他身后的温晓燕犹豫了下，抬步跟了上去。 这栋教学楼在学校的西北角，楼里有礼堂、阶梯教室和实验室，顶楼是图书阅览室。 使用率最高的是二层的实验室，一楼的礼堂也偶尔使用，而三层几乎没什么人会去。所谓的图书阅览室，已成为摆放旧书杂物的仓库。 薛向呈轻快的踏上楼梯，直接到了三层的阅览室。门锁早已损坏，上面的铁链和挂锁也只是摆摆样子。 熟练的解开缠绕在把手上的铁链和挂锁，薛向呈打开阅览室的门。待温晓燕进去后，门又再次被合上。 将铁链和挂锁丢在一旁，薛向呈走进积满灰尘的阅览室。 白色的窗帘已经发黑发黄，风从半开的窗户吹了进来，撩起窗帘一角，让阳光照射进昏暗的空间。 无数的尘埃在阳光下缓慢舞动，随着人影的经过消失不见。 薛向呈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角，阳光泄了进来，把整个阅览室照亮。 “那两个是你什么人？”薛向呈开口忽然问，视线看着窗外的景色，没回头。 温晓燕下意识的垂头，“算是……我亲戚。” 薛向呈没回答，而是转过身。双手架在窗台，人靠着墙有些懒散，就那么看着温晓燕。 温晓燕抬头，薛向呈脸颊上的眼镜反射着阳光，刺痛了她的眼。 “快点，马上要上课了。”薛向呈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温晓燕红着脸，走到薛向呈面前，清楚看见他的眼底翻滚着某种情绪。 薛向呈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取下她鼻梁上的眼睛放在窗台上。 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将人按了下去。 风一下下吹起发黄的窗帘，挡住了窗前两人的身影，安静的阅览室里传出微微的喘息声。 男生扬起脖子，阳光照在他陶醉的表情之上，却照不到阴暗的窗台之下。 放学之后，宁秋和宁慧敏去书店买了好几十本参考书，足有二十来斤。一路背回小楼，累的宁慧敏一头的汗。 “好了，从今天开始帮你补习！”宁秋一手拍着那堆参考书，一手拿着尺子，活像个旧社会的工头。 宁慧敏早有了思想准备，这些苦比起在长宁的那些日子又算得了什么。 “好！” 双塔县距离富源县百公里不到，但两个县城的发展却完全不同。 富源县周边已经开设了好几十家工厂，县城也比十年前拓宽了不止一两倍。 而双塔县却没什么变化，县城依旧是那么点儿大。县里的大路还是五十年代修建的，用巴掌宽的石头铺就的，能看到石缝里的青苔。 整个县城还个十几二十年前一样，像是被时代遗忘了。 但过年后，死气沉沉的双塔县终于有了变化。就在县城的南边，靠近公路的地方，上千平的地被围了起来。 一辆辆大型卡车，工程机械，不断被运送过来。跟着又来了百来人的工程队，打桩机没日没夜的发出巨大声响，老远就能看见打桩机上飘扬的红色旗帜和冒出的黑烟。 “那边究竟要建啥啊？”县里的居民围在一起，好奇的谈论着。 “不知道啊。” “难道也要在咱们县办厂？！” “我看就是，那么大的一片地，一定是办厂！” 有人就问了，“这办的是什么厂啊？” “管他是什么，总之这是件好事啊！” “可不嘛，以后我们说不定也能去厂里干活，月月有工资拿。” 忽然一个大婶看向边上的中年妇女，小声问道。“你们家的那口不是在县委做的？让他去打听打听，到底办的什么厂。” “我早打听过了，不是办厂。” “啊？不是？！那是什么？” “是要开集贸市场！” 第232章 再等一天 第232章 232再等一天 宁秋和宁慧敏在罗阳过得很充实，两人共同学习，闲暇时一个在甜点店前头招呼顾客，一个在后厨帮忙赶制点心。 偶尔宁秋也会打电话给牧烨，问问他的近况，顺便汇报一下汇率的变动。 三月中旬，宁秋分别收到了赵亚男和云远初的信。这两个家伙在大学可是放开了，从信里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活力。 说不羡慕是假，宁秋有时会想，如果没有人从中作梗，她此刻应该也过上大学生活。 信里还提到，暑假姚函馨会组织一次好友聚会，届时寝室里的几个好伙伴包括云远初都会去。 宁秋很意外，不知道云远初这家伙什么时候和姚函馨勾搭上的。 对这次好友聚会宁秋还是挺期待的，有多久没见那些家伙了，真有点想念啊。 四月，宁秋对宁慧敏进行填鸭式的复习。两人连课间休息都不放过，一个做题一个讲解。晚上更是复习到十一二点，回房后宁慧敏还会继续看书直到凌晨。 宁慧敏是肉眼可见的消瘦，黑眼圈成为了她的标配。 宁秋怕她坚持不住，经常变了法儿的煮好吃的，给她补身体。 “你啊，晚上别在房里偷偷看书了，至少要保证睡眠。” 宁慧敏叹气，“想着六月底就要高考，我哪儿睡得着。在床上干躺着，还不如起来背书。” 宁秋也不劝了，因为她知道劝也没有用。 索性换了个话题，“你打算填哪所学校？” 宁慧敏支着下巴有气无力，“前几次的考试成绩你也看到了，就凭那种成绩大概只能考个大专。” “这不是还有三个月嘛。” “三个月能改变什么？” “要对自己有信心。” 知道宁秋这阵子忙，徐启明也不敢去打扰她，店里大大小小的事几乎全包了。 但今天是个例外，在三分店的附近，他终于看上了一家合适的店面。 晚上宁秋在给宁慧敏说题，徐启明找来了小楼。 “宁秋，我跟你商量件事。” “徐哥你还没回去？”宁秋放下手里的书本走去门口。 “是三分店那边的事。” “进来说。” 来到客厅，宁慧敏适时的端上一杯茶水。 “徐哥，喝水。” 知道宁慧敏是宁秋的堂姐，而且两人相处的也不错。在徐启明看来宁慧敏也是个能干的，特别善于与人打交道。 “哦，谢谢了。” “这是什么？”宁秋拿过徐启明带来的几张纸。 “是那家店铺的资料。这张是店面的平面图，这张是我照的，就在我们店的斜对面。” “地段不错啊，那价格呢？” “价格比较贵，但店铺面积大，后头还有个仓库。” 宁秋看着那张图纸点头，“嗯的确不错，快两百平呢。” “原来的老板要去南方发展，想把这个地方卖了，开价八万。” 边上的宁慧敏吓了一跳，二百平的房子就要八万！？他们村一块宅基地有四五百平，连八百都不用。 她看到宁秋摸着下巴也在摇头，“八万有点贵啊，六万五到七万，我们就拿下。” “我也是这么想的，打算明天过去和老板谈谈。” “嗯，如果实在不行，八万就八万。”现在不买，再过几年恐怕再加个十万都拿不下。 “行，我知道了。” 等徐启明走后，宁慧敏拉着宁秋问。“你要用八万买二百平的房子！？疯了！” “小姐姐，那可是店面房。” “店面房也用不着八万啊。” 宁秋指指天花板，“知道我买这个小楼花了多少？” “多少？” “十万，那还是在91年。” 宁慧敏瞠目结舌，“你……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钱！？”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猜猜这小楼现在值多少？” 宁慧敏大胆猜了个数，“十……十二？，不……十五！！” “二十万都没地儿买去。” 宁慧敏倒抽一口气，“不是，才三年就翻了一倍！？” “好的地段可遇而不可求，该出手时绝不能犹豫。现在的房价年年都在上涨，买房也算是一种投资。” 宁慧敏点着头，她今天又学到了。 年前宁秋刚把钱存入投资银行，加上这几个月店里的收入，距离八万还差点儿。 她想到了前不久徐启明买下的店铺。店铺虽小，作为抵押贷个两三万应该不成问题，这样八万也就能勉强凑齐了。 隔天宁秋把打算和徐启明说了，这事儿就由他去办。 时间一晃来到了五月，气温回暖，到处都是绿意盎然。 这几天宁秋忙的很，几乎一放学就独自坐着车去投资银行看汇率。 直到五月十号，汇率突破了81大关，她立马打了个电话给牧烨，让他尽快赶回罗阳。 对于汇率的变动其实牧烨一直在关注，他没想到真如宁秋说的一样，而且提升幅度是以前从没有过的。他不禁怀疑宁秋是不是真有渠道获得内部消息，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准。 接到宁秋的电话，他就丢下手头的事，花了两天的时间赶回罗阳。 到的这天刚好是星期日，宁秋直接去机场接他。 几个月不见，牧烨脱去了厚重的外衣，穿着合身的休闲装。过于精致的五官，配合简单利落的短发，显得英气逼人。 看到宁秋就笑着把大手搁在她的头顶，“好像没怎么长。” 宁秋的身高长到一米六八就停止了，她记得自己上辈子似乎也就这点个头。 “长那么高也没用，这点就够用了。” 牧烨很自然的把人搂进怀里抱了抱，“怎么瘦了？” “错觉，我可没少吃。”在帮宁慧敏补身体的同时，顺便把自己也给补了，不仅不瘦而且胖了好几斤。 两人聊着走出机场，“对了，你那辆车还在小楼外的院子躺着，我还没到考驾照的年纪，你给我用，我也用不到。” “放哪儿都一样，放你那儿说不定店里有急事还能用上。” 回到小楼，由牧烨开着他那辆吉普，两人直接去了投资银行。 宁秋给牧烨打电话也就是三天前，三天的时间汇率又往上涨了05。 “今天打算出手了？”牧烨问。 宁秋盯着屏幕，却在搜索上辈子的记忆。“不，再等一天。” “还等？你就这么有把握？” 宁秋点头，脸上是满满的自信。 第233章 漩涡 第233章 233漩涡 两天后，宁秋把手中的所有资金全数换成美元，成交时的汇率是1:895。 “这都快40了。”牧烨感叹。 “别想了啊，说好30的，那10是我的劳务费！” 牧烨无奈一笑，“赚这么多，准备买设备了？” 宁秋之所以炒外汇，为的就是进口机械设备。 “嗯，不过得等我考完试。” “对了，我有个消息你绝对感兴趣。” “什么？” “知道yl市，距离你们家不远。” “知道啊，怎么了？” “秦省为了吸引外商，在ly市郊建设开发区。对外国直接投资企业进行税收减免，优惠提供工业用土地和其他一些优惠政策。” “外资？我的可不是外资。” “我的几个朋友打算把厂搬来华国，地点就选在那个开发区。” “朋友？不会是你在美国和学长合开的那个公司？”宁秋记得好像叫什么yi，牧烨曾对她说起过。 “嗯，国内的成本比较低。” “这和我办厂有什么关系？” “可以把你的厂以yi的名义，或者用我港城公司的名义都行，这样一来就能享受到优惠政策。” 宁秋双眼放光有些激动，她硬生生按耐住激动的心情，冷静的盘算起来。 如果能享受政府的优惠政策，那能节省多少钱？这样一来她手头的那点儿钱也就勉强够用了。 不过……她看向牧烨……这个人能相信吗？ “具体是怎么操作的？我先了解下，之后再做决定。” 牧烨何等聪明，宁秋的表情变化他看在眼里。虽然心里不怎么高兴，但对宁秋的谨慎还是很赞同的。 “嗯，回去我和你说说。” 牧烨在小楼住下了，宁慧敏这才知道那张超大床的主人是谁。对于牧烨的身份虽然好奇，但现在她可是被高考支配的人，哪儿还有功夫关心其他。 知道宁秋要和牧烨商量事情，吃了晚饭，乖乖的回房自己复习去了。 牧烨一边喝着茶一边和宁秋解释这一套流程，听了半天宁秋总算明白了，说白了就是用牧烨的公司挂个名而已。 “如果你同意就用我在港城的公司挂名，这样方便些，回去我就拟定合同。你的身份证还没办？” “还没，打算考完试回村里办。” “嗯，办完证还得去注册，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我自己能搞定。” “等你这边搞定了，打电话通知我。” 牧烨在罗阳没待几天就回去了，一来宁秋在备考，他不想让她分心。二来他还得飞美国，yi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处理。 临走前宁秋把所赚的80给了他，拜托牧烨帮忙买机器，手上的美元等几个月后汇率上涨再换成华币。 “不怕我私吞？”牧烨笑着调侃。 “就我这点钱，对你来说连零头都算不上，也只够买两部机器的。” 离开时牧烨也没让宁秋送，独自一人去了机场。 牧烨走了，宁秋也静下心来备考。 这天宁秋和宁慧敏吃完午饭回到教室，两人回到座位拿出考卷准备刷题。 教室里还有十来个学生，有几个也在看书做题，其余的几个女生围坐在一起，正谈论着最近学校里流传的八卦。 “你们听说了？” “什么？” “6班的人说，实验楼那边闹鬼！” 有个女生笑了，“这世上哪儿有什么鬼。” 另一个却很感兴趣，“真的？！为什么这么说？难道6班的人见到了？” “我有个邻居就是6班的，她和我说，他们班的化学课代表去实验室拿老师上课要用的器材，结果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啊？！什么声音？” “像是什么东西摩擦地面的声音，可实验室没人用，一层三层也都没人，当时就把那人吓跑了。” “也许那人听错了呢？或者是扇窗子没关好，前段时间风可大了。” “那邻居说，那化学课代表后来也觉得是自己听错了，结果一个星期后又被老师差遣去实验室，这次又听到了那种声音。” “后来呢？” “后来那人就四处查看，没发现什么异常，可那种声音一直在响……最后他终于发现了声音的来源！” “哪儿来的！！？”几个女孩聚精会神的听着。 “原来那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的。” “阅览室！？ “不会，阅览室都被锁了，不能进去。” “阅览室都堆着垃圾，谁会去哪里？” “所以说是闹鬼啊。” “后来那人有没有上去看看？”有个女孩问。 “当时他就吓得跑出来了，哪儿有胆子上去看啊。” 宁秋支着脑袋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似乎每个校园都会流传着这类的故事，算是给枯燥乏味的学习生活增添点乐趣。 “以后……不要在学校了。” 教学楼北边的一处楼梯口，温晓燕扯着衣角站在那里。 面前一个男生单脚踩着阶梯一下下往上跳，似乎根本没听到温晓燕的话。 “总之，以后我不去那里了。” 男生终于停了下来，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生气了？” 温晓燕确实生气了，万一被人发现……后果她不敢去想。 但嘴上却赌气似的回了一句，“我没有！” 男生勾起嘴角，走下台阶站在温晓燕面前。迅速看了看走廊，见没人，弯腰在她的脸颊上啄了一口。 “好……那下次你来我家？或者我们出去？” 温晓燕没回答，脸却红了。 “对了，给你这个。”男生从裤兜里摸出一个瓶子塞在温晓燕手里。 “炔诺酮乙片……这是什么？” “好东西，你来我家时记得带着，就今晚，我爸妈出差。” “能不能不要晚上。” 男生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继续在学校里？是六楼的厕所，还是阅览室？或者……” 温晓燕恼恨的打断他，“不要！” “那就听话，晚上来我家，嗯？” 看着男生清秀的脸，温晓燕泄了气。“好……我试试。” 这个回答并没有让男生满意，“你不来，我就去找你。” 忽然他又放缓了语气，拇指抚过温晓燕的嘴唇，黑眸中透着迷恋。 “我想要你来，很想……” 温晓燕看着那双黑色的眼眸，感受这嘴唇上的温柔触感，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栗。 明知道那是个黑色的漩涡，但她却不想挣扎。 第234章 考试结束 第234章 234考试结束 温晓燕回到小店，看到徐姐正拎着放了煤的炉子往二楼去。 “晓燕，你回来啦。今天我炖了猪蹄汤，恐怕得晚半个小时才能吃饭了。” “嗯，没事，我也不饿。” 温晓燕心事重重的回了二楼的房间，对面的大床上，小淼正曲着腿看一本带图片的故事书。因为看的太投入，有人走进来也没发现。 温晓燕微微蹙眉，‘唰’的一声把中间的隔帘拉了起来。她坐在书桌前，托着腮，目光无焦距的看着窗外的景色出神。 吃了晚饭，小淼捧着溜圆的肚子瘫坐在椅子上。 徐姐看孩子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让你少吃点，看吃撑了。” “妈妈煮的猪蹄汤最好吃了。” “行，以后妈还煮给小淼吃，不过小淼得考一百分。” 去年小淼就上了小学一年级，为了鼓励学习，经常会用这种方法激励孩子，谁让她的小淼特别爱吃呢。 一旁的温晓燕看了看挂钟，犹豫着走到徐姐身边。 “徐姨，我今晚要出去，可能会晚点回家。” 徐姐回过头，“出去？天都黑了，你要去哪儿啊？” “呃……我，我去宁秋那儿！对了！宁秋来我们学校复读了，我们几乎天天能见着。我有些题目不太懂，宁秋就让我晚上过去，帮我讲讲。” “这样啊，那你去。” 听见徐姐的话，温晓燕松了口气。 “路上小心些早点儿回来，晚上好像会下雨，记得带把伞。” “嗯，我知道，那我现在就过去了。” 温晓燕跑上二楼拿了自己的书包，又摸了摸口袋里的药瓶，这才急匆匆的离开了小店。 徐姐洗了碗转身擦手，发现搁在墙角的伞一把没少。 “这孩子让她带伞，怎么一转身就给忘了。” 温晓燕花了半个小时赶到一栋居民楼下，见四下没人便快步跑进楼道。 一口气来到四层，温晓燕敲响了其中一户的房门。 等了没多久，房门被打。，薛向呈站在门后笑着看她，随后一伸手将人拉了进去。 此时一道惊雷在夜幕中划过，秦省很少下雨，晚上下雨的情况就更少了，但今天是个例外。大颗的雨点密集的砸落，耳边只能听到‘哗啦啦’的雨声。 今年的高考比去年提前了几天，在六月末。 宁慧敏在日历上又画了一个叉，距离高考进入倒计时。 宁秋没什么压力，但被宁慧敏的情绪影响，让她不知不觉也跟着没日没夜的啃书本，那感觉好像又回到上辈子高考前的那几天。 经过宁秋的贴身复习，宁慧敏的成绩有大幅度的提高。几次模拟考的成绩，让她对自己更有信心。 宁慧敏的第一志愿是秦省的外国语大学，对于她的选择宁秋并不意外。在平时的学习中，宁秋就发现宁慧敏学习语言的能力比较强。 宁秋时常会用英语与她对话，宁慧敏从不会卡壳，发音也很标准。 “挺适合你的，以你的成绩正常发挥应该没问题。” “我也这么觉得，你呢？” “我？”宁秋苦笑，“去年我就想好了，可惜没成。” “这次你一定行！”宁慧敏抓着她的手，“今年我们一起去考试，不会有意外的！” 宁秋呼出一口气，“希望如此。” 高考的前一天，家里打来了电话，电话那头宁秋听到了一家子的声音，连爷奶都在电话里反复叮嘱，让她要小心穿马路，不要着急，就怕她又出什么意外。 宁秋心里暖暖的，直点头说好。 挂了电话宁慧敏才在一旁笑眯眯的挖苦，“你的头点个什么劲儿啊，爷奶又看不到。” 宁秋能怎么说，只能瞪着眼威胁。“再说不给你做好吃的！” 说来也巧，这次考试的地点就在九中，熟门熟路距离小楼也非常近。 考试当天两人早早起床，收拾妥当吃饱喝足后，步行去了九中。 考试前的几天都是艳阳高照，气温很高，第一天就出现考生因为炎热加上精神紧张而晕倒的情况。 考完的第一天，宁秋就买了风油精让宁慧敏带着。这段时间宁慧敏复习的太狠，宁秋怕她会支持不住。 终于熬过了三天，宁秋的心却还是提着。她怕这次自己的考卷又会不翼而飞，为此还特地打电话询问招生办。 招生办听说了她去年的情况，破例清点了考卷的数量。在得知自己所在的考区并没有遗漏或缺少考卷的情况，她这才放下心。 “宁秋，我们还是等成绩出来再回去？” “嗯，先给家里打个电话，让爷奶放心。” “好。” 电话是宁慧敏打的，待她回来时脸上的神情有些奇怪。 “你怎么了？”宁秋问。 “刚才我打去农贸市场，可没人接。然后又打去村委，是马三家的二儿媳接的，你记得她？” “嗯，我有印象，和爷奶说上话了吗？” “说是说上了，爷奶问我们考的怎么样，我就回挺好的，说等成绩下来就回去。”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是马二嫂子，原本她好像要和我说什么，结果爷奶就来了，也没说成。” “要不……咱们现在就回去？” “还是算了，成绩没几天就下来了，还是再等等。” 隔天宁秋去了徐姐那儿，两间店铺中的那道墙已经不见了，原本的两间店铺如今变成的一间。柜台面积大了一倍，售卖的糕点自然也丰富不少。 徐姐见宁秋过来很高兴，“这是考完啦？” “是啊，徐姐一个人还忙的过来吗？” “还行，小淼也能帮我。” 徐淼就站在母亲边上，听到在母亲在夸自己，她得意的扬起小下巴。 宁秋摸摸她的脸，“小淼现在也能赚钱了，太厉害了。看！这是姐姐带来奖励你的！”说着把手里的大口袋提到她面前。 小淼伸长脖子往里一瞧，立刻高兴的叫起来。“妈，姐姐带了烤鸡！还有鲜奶蛋糕！” “你怎么还带东西来。”徐姐埋怨着。 “小楼附近的烤鸡味道很不错，买来给小淼尝尝。蛋糕是昨天我跟陈师傅做剩下的，从冰箱里拿出来没多久。天气热容易坏，让小淼赶快吃了。” 小淼迫不及待的伸手拿蛋糕，“妈妈，我先吃个蛋糕可以吗？” “吃，只能吃一块，要不午饭吃不下了。” “嗯！”小淼捧着蛋糕开开心心的去边上吃了。 “前阵子也真难为你了，自己要高考，晚上还得还三不五时的抽空给晓燕补课。” 第235章 败家 第235章 235败家 宁秋听后就愣了，“补课？” “是啊，不是你让晓燕去你那儿补课的吗？” 宁秋眸子闪了闪，“呃……呵呵，看我，考试都考昏头了。” 会这么说也是怕徐姐担心，宁秋的心沉了下来，她可没让温晓燕去补课，甚至在学校都没特意找过她。 晚上？晚上她究竟去哪儿了？ “温晓燕呢？她现在应该放假了？” “是啊，她去学校了。” “放假还去学校？” “好像是和同学见面，具体的我也没细问。” “哦，那她明天会去学校吗？” “明天不去，我听她说好像星期六会去。” 如果温晓燕刻意想瞒着自己，就算直接问也问出什么结果。宁秋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虽然有些卑鄙但很有效。 “徐姐，那我就先回去了。我来的事你也不用特意和晓燕说，回头我直接过来找她。” “这就要走，不在这里吃饭？” “不吃了，堂姐还等着我回去给她做午饭呢。” “好，下次来可不能再拿东西了。” “我那是买给小淼吃的，走了徐姐！” 回到小楼见宁慧敏不在，找了一圈发现她在店里，正对着烤好的面包发呆。 “你干嘛，想吃？” 宁慧敏回过神，“不是，我在想，万一没考上我就回家帮爸妈。” “你别乱想了，以你的成绩没问题的。” “我也不想啊，可是就控制不住，不由自主的就会想这些。” 想起今天的事，宁秋问她。“有件事帮我出出主意？”之所以告诉宁慧敏，是想让她分分心，别老想着分数的事。 “你还要我出主意？是什么事？” “走，去小楼说。” 听宁秋把事儿说完，宁慧敏也皱起了眉头。 “她说晚上来你这儿补课？什么时候开始的？” “徐姐说是五六月那会儿，一个星期得有三四次。” 宁慧敏摸着下巴，忽然她瞪大眼睛。“还记得上回去吃饭，遇上她和一个男生在一起？” “记得，怎么了？” “你说那个温晓燕是不是早恋了？” 宁慧敏是过来人，当时看温晓燕的眼神就觉得不对劲。眼下这么一想，还真有这个可能。 “你的意思是……温晓燕晚上其实是与那个男生约会去了？” 见宁秋犹豫，她又道。“很有可能啊，你不知道现在高中抓早恋有多严。一旦被老师发现一定会记过处理，还会找家长谈话。而且这是瞒不住，学校一定会传的沸沸扬扬，被大家所鄙视。” 宁慧敏这么一说，宁秋觉得还挺合理，可就温晓燕那性格会早恋？ “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管？”宁慧敏问。 “既然当初是我提出收养的，那就一定要管，这是我的责任。” “去找温晓燕当面谈？” “不，这件事也只是我们的猜测。我想……跟踪她。” 听到这宁慧敏来了兴趣，“我！我也要去！！” “你……”宁秋嫌弃的看过去。 “别这么看我！我不会推你后腿的，再说万一你要人帮忙，我也能搭把手嘛。” “我要人帮忙？你不要我帮就不错了。” 宁慧敏开始撒娇，“哎哟，我的好堂妹，姐姐就求你这么点儿小事都不答应？我心很痛啊！” 见她那样宁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行了行了，带上你还不成吗！不过丑话说前头，得听我的，不能擅自行动！” “我保证！” 星期六两人一早就出了门，直奔二分店。 两人到时才刚开店门，能看到徐姐打开门板，拿着扫把清扫店门口的街面。没一会儿小淼拿着块抹布，出来帮徐姐一起擦门口的柜台。 “那孩子是谁啊？”宁慧敏伸长脖子问。 “你别冒头，小心被发现。”宁秋把她往后拉了拉。 “没事，我和温晓燕不怎么见面，也许她都忘记我是谁了，而且我也没见过徐姐和那个小姑娘。” “那是徐姐的女儿，叫徐淼。” “徐姐有女儿啦？！看着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唉？她女儿怎么跟她姓？” 看时间还早，估计温晓燕不会这么早出门，于是宁秋就和宁慧敏聊起了徐姐。 宁慧敏听完咬牙切齿，“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都是畜生！” 宁秋想说，其实只是一小部分男人是畜生。但又怕勾起她不好的回忆，也就没开口反驳。 随着时间的推移，气温不断升高。就算两人带着遮阳帽站在避阴处，还是被烤的双颊发红汗如雨下。 “热死我了，她怎么还没出来，不会是不出门了！？”宁慧敏受不住了，她真后悔跟来。 宁秋把水递给她，“喝口水，应该快了。” 她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这都大中午了，难道真不打算出门了？ “你肚子饿不饿，要不我去买两个包子，我们对付一顿？” 宁慧敏一手扇着风，“这么热，哪儿吃得下。” “买两支雪糕？” “行啊，你去，这里我盯着。” 又看了看对面的店门口，宁秋转身飞速往百米开外的杂货店跑去。 等她拿着雪糕往回走，就见宁慧敏一脸焦急的朝她招手。 宁秋快步跑了过去，“怎么了！？人出来了？” “出来了！出来了！你看！刚走不远！”宁慧敏一脸兴奋，指着前头的一个女生。 宁秋一看果然是温晓燕，“雪糕拿着，边走边吃。” 两人一边吃着雪糕，远远的跟在后头。 谁料温晓燕竟然上了一辆公交车，车上没什么人，她们上去一定会被发现。 “怎么办！？要跟丢了！”宁慧敏急的直跳脚。 宁秋拉着她赶忙跑到路边，伸手拦了辆出租。 两人坐上车就听司机问，“要去哪儿？” “跟着那辆76路公交，它停你也停！” 司机狐疑的看了后视镜，“你们两个小姑娘想干嘛？” “大叔，你别多问了，快跟上！我给你双倍的车钱！跟丢了可就没双倍了！”宁秋急吼。 司机一听有双倍车钱，二话不说踩下油门追了上去。 出租一路跟着公交车停了三站，直到第四站才发现温晓燕下了车。 宁秋连忙叫停，直接给了叫司机一百，也没等找钱，拉着宁慧敏就追了过去。 司机来回翻看那一张一百的，确定这张的确是真钞。 嘴里感叹一句，“唉，现在的小丫头真是败家……” 第236章 愚蠢 第236章 236愚蠢 宁秋和宁慧敏远远的跟在后头，走着走着两人都发现不太对劲。 “她不会真要去学校！？” 走的这条路正是去培新的，难道宁慧敏这次和徐姐说的是真的？是自己太多疑了？宁秋如实想着。 “不管了，继续跟着。” 见人进了校门口，连忙赶了上去。怕跟丢，两人拉近距离，躲在绿化带中。 “她往后面去了！不是去班级？” 温晓燕拐过转角，宁秋第一时间从绿化带里钻了出来，身后的宁慧敏紧紧跟在她身后。 看着人进了实验楼，宁慧敏好奇的问。 “她去那里干嘛？难不成和同学约在那里见面？” 宁秋也管不了那么多，快速跑进了实验楼。 两人在阶梯教室和巨大的礼堂里找了一圈，并没发现人影。又去了女厕查看，宁秋甚至把男厕都看了一遍。 “怎么没人啊？她到底去哪儿了？” “走，去楼上。” 两人快速上了楼，这里有五间实验教室。仔细查看每一间实验教室后，都是空无一人。 “奇怪，明明看她走进来的，怎么没人了？不会是从后门走的！？” “这栋楼没后门。” “可人就这么平白无故的……” 宁秋忽然把手抵在唇上‘嘘’了一声，“你听。” 宁慧敏话说一半闭了嘴，竖起耳朵仔细听周围的动静。 周围很安静，似乎还能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还有一个奇怪的声音，好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某种单调的节奏。 宁秋忽然想起在前不久，听班里的几个同学聊关于学校闹鬼的事。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说的就实验教室。难道那些同学所说的，就是现在听到这个？！ 宁慧敏瞪着眼看宁秋，表示自己听到了。宁秋微微点头，伸出食指往上指了指。 两人放轻了脚步，穿过走廊，登上通往三层的楼梯。 来到阅览室的那扇双开的门外，那种奇怪的声响更清晰了，声音的确就是从里面发出的。 门把上早没了缠绕的铁链和挂锁，显然是有人拿走了。 宁秋回头看了宁慧敏一眼，示意她放轻动作。宁慧敏一脸兴奋的点点头，猫着腰和宁秋一起靠向门边。 门锁早坏了，只要轻轻一推就能推开。宁秋伸手稍稍使力，门开了一条缝，能看清里头的情形。 只见几件衣服散落在门口，那种奇怪的声音清晰无比。 宁秋又将门推开一些，两人同时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将窗户边的人影看的一清二楚。 其中的女生正是温晓燕，而她的身后的男生两人也见过，正是上回在餐馆里遇到的那个。 奇怪的声音是课桌摩擦地面而产生的，尖利刺耳。 看着面前的情形，宁秋的脑袋一团混乱。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边的宁慧敏竟然一头冲了进去。 ‘磅’！的一声，门发出巨大声响，窗口边的两人吓得同时转头。 宁慧敏双眼通红，嘴里里嘶喊着。“你们这些畜生！！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们！！！” 那个男生还反应过来，就被宁慧敏一把薅住头发，双手毫无章法的在男生身上乱打一气。嘴里不断骂着那几句话，像是发疯。 温晓燕注意的并不是冲进来的宁慧敏，而是站在门口的宁秋。她整个人僵在那里一动不动，整个世界都像停止了。 等她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想伸手抓点什么遮住自己，但周围什么都没有。 顾不上被捶打的男生，她忍着酸软的双腿，惊慌失措的跑到窗台边，将自己卷缩进肮脏的窗帘里。 男生愣怔过后，恼怒的往宁慧敏小腹踹了一脚，将人踹翻在地。 宁慧敏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下一秒又从地上爬起来，不管不顾朝男生扑了过去。 男生已拳头对准宁慧敏就要打下去。 就在此时他的手臂被冲来的宁秋架住，一用力，将手肘往上反顶，男生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此刻的宁慧敏像一头发疯的牛犊，一头撞上了上去。 男生失去平衡倒在地上，宁慧敏双手左右开弓，劈头盖脸的打。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打死你们！！你们这些畜生！！我打死你们！！畜生！” 宁秋冲过去抱住宁慧敏，“清醒点！！你已经没事了！！已经没事了！！醒过来！！” 宁秋的喊叫让宁慧敏动作一顿，这才看清眼前这张陌生的脸。 宁秋明白她是被刚才那幕刺激到了，“没事了，记得吗？我们从那里逃出来了，我们已经回家了！” 宁慧敏缓缓转过头，看到宁秋时‘哇’的一声痛哭出声。 宁秋将她拉起，男生躺着地上喘着粗气，手捂着那只被反折的手，表情痛苦。 躲在窗帘后的温晓燕惊恐的看着这一幕，大气都不敢喘。她希望自己能变成隐形人，谁都不要注意到她。 只可惜宁秋两道目光像是两根冰锥射向她，让她浑身颤栗。 “这就是你说谎的原因？为什么……因为你知道这么做是错的！可你……还是做了！温晓燕我说过你是懦弱的人，可现在我才发现，你不仅懦弱而且愚蠢！！” 宁秋是什么时候走的，温晓燕不知道。她只觉得自己像是掉入冰窟中，浑身颤抖不已。不仅是身体，连脑袋似乎也在刚才那段话后完全冻结住了。 她听到有人说了些什么，把她从窗帘后拉了出来，重新推倒在课桌上。 眼前的景物开始缠绕，不停的摇晃。 一阵尖锐的刺痛让她清醒，面前是男生带着愤怒的眼睛。 “那个婊子弄伤了我！！你要负责！” 空无一人的实验教室内又传出奇怪的声响，这次声音变的更尖锐，也更急促。 宁秋拉着宁慧敏一路出了高中，在附近找了个餐馆，两人在角落的位置坐下。 “要点什么？”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 宁秋没接，“两碗牛肉面，加双份牛肉。请问，厕所在哪儿？” 服务员指着边上的走廊，“那边。” “谢谢。” 待人走后，宁秋就那么看着坐在对面的宁慧敏，也不说话。 宁慧敏使劲的擦掉脸上的泪，吸着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瞧你脏的，去厕所洗洗，把头发整理下。” 冷静下来的宁慧敏觉得难堪，“嗯。” 等她回来时，牛肉面已经上了桌。 宁秋把筷子递了过去，“双份牛肉，双份辣，敢不敢吃？” 宁慧敏夺过筷子，用肿成核桃般的眼睛瞪了宁秋一眼。 “别小看我！” 第237章 放榜 第237章 237放榜 吃完牛肉面，宁秋并没有回小楼，而是带着宁慧敏直接去了徐姐那儿。 徐姐见她们过来很意外，“今天怎么又过来？” “徐姐，边上二楼的房间不是还空着吗？” “是啊，怎么了？” “我和堂姐把那里收拾下，让温晓燕住过去。她这么大了，总和你还有小淼挤在一起也不方便。” 徐姐听了连连点头，“之前晓燕就和我提过，我就想着等你来，问问再说。” “那我就和堂姐上去收拾了。” “好。” 两人花了一下午把那间小屋子收拾干净，宁秋又去了附近的二手家具店，买了床和柜子外加一张书桌。 宁慧敏在一旁翻白眼，“你可真好心！就怕她不识好歹！” “该做的我都做了，心里也不会对她有亏欠。至于她会怎么做，那是她的事。” 温晓燕已经十七岁了，还有一年就可以单方面解除与宁家的收养关系。 为了心里的那点亏欠，宁秋觉得自己已经做的够多了。 未来的路还是要靠她自己走，谁都无法代劳。 屋子收拾妥当天色已经黑了，可温晓燕还没回来。 宁秋叹了口气，临走前嘱咐徐姐。“徐姐以后温晓燕的事你不用操心了，如果有事让她直接来找我。这是小楼还有村里的电话，你给她。” 徐姐惊疑不定的看着宁秋递来的纸，“这……这是，是晓燕她？！” 宁秋笑笑并没有把在学校看到的事告诉徐姐，“晓燕十七了，是个大人了，该学会照顾自己。而且徐姐你要管着店，还得照顾小淼，太辛苦了。” “只是添一双筷子，没什么辛苦的。晓燕这孩子也是可怜，我多照顾她一些也没什么。” 宁秋很想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这么说徐姐一定会猜到是发生了什么。 “所以要让她学会独立，毕竟谁都不能照顾她一辈子。” “对，是这个道理。我知道了，等晓燕回来我会把这个交给她。” “还有这个。”宁秋又将五百块钱塞进徐姐手里，“让她自己解决三餐，学校吃或者外面吃都行。这是三个月的，我想应该足够了。” 坐在回去的公交车上，宁慧敏问宁秋。 “你真不打算管她了？” “我没有不管她，但至少也要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如果她还是执迷不悟，那我也没办法。” 宁慧敏深有体会，“有时候不吃亏不吃苦是意识不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就像我……那个混蛋都把我卖了，我还在期待他会舍不得，会改变注意。我总以为他是真的喜欢我，毕竟……我把什么都给了他，可没想到我在他眼里不过是用来换钱的东西！” 宁秋没打断，只是握着她的手，听她继续往下说。 “被抓去那里后，我好几次想自杀。那些男人绑住我的手脚，拿走我身上所有的东西，甚至是穿的衣服。男人都是畜生！我一辈子都不会相信男人！” “别太早下定论，说不定有一天，有那么个人，会让你改变想法。” 宁慧敏苦笑，“不可能。” 宁秋回小楼后再没却见过温晓燕，她对温晓燕的那点感情在一次次失望中被消耗，如今已经见了底。 重生后的宁秋很清醒，该放下的她绝不会犹豫，因为那毫无意义。宽容也是有限度的，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和原谅。 这次是温晓燕最后的机会，如果她无法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用实际行动来弥补自己的愚蠢，那时间会把宁秋对她那点仅剩的情分清零。 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星期，今天是星期二，宁慧敏起得特别早。要知道自从高考结束，想让宁慧敏早起，比登天还难。 “你怎么还磨磨唧唧的！快点啊！”她已经收拾妥当，叉腰瞪着还在喝粥的宁秋。 “啊呀！回来再喝不行吗！？已经八点半了！”说着就去拉宁秋。 “行了，行了，这就好了。” 宁秋端着碗躲开宁慧敏的爪子，一扬脖子把最后一口粥灌进嘴里。冲进卫生间擦了擦嘴，拿起一旁的书包和宁慧敏一起去培新高中，看新鲜出炉的高考成绩。 两人赶到培新高中时，校门口已经被堵了个严实。不但有来查分数的学生，更多的是那些学生的家长。 宁秋拉着宁慧敏左突右闪的在人群中穿梭，好不容易到了教学楼外。 一张巨大的表格被贴在外墙上，上面是四百多位考生的成绩，那密密麻麻的人名和数字看的人头晕眼花。 “找准考证上的号码，都是排着的。”宁秋提醒。 宁慧敏点点头，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张巨大的表格。 忽然在两人不远处传出一声惊呼，跟着就是一连串的尖叫。 “649！！我考了648！！我天啊！！！我竟然考了648！！！” 也有人盯着成绩发呆，然后一头栽拉下去，边上随时待命的教职员工立刻上去抬人。 “宁秋！你，你找到了吗？”宁慧敏的声音都在发抖。 “别急，仔细找。” 说的轻巧，其实宁秋自己心里也紧张的要死。万一这次又没成绩，她非得提着刀冲去海市。 等等！那不是自己的名字！宁秋！没错就是自己！！！ ……617！ 宁秋揉揉眼又确定了一遍，没错她的分数的确是617！她填写的第一志愿是帝都的政法大学，如果没记错的话以她这个成绩是稳进了！ 宁秋看着那个成绩忍不住笑了。 “呀！！！586！！宁秋！！我考了586！”宁慧敏在身边尖叫起来，抱着宁秋一个劲儿的蹦。 “太好了！我们都考进了！” “你也是！！？太好了！！！宁秋！太好了！！” 宁秋从没见过宁慧敏这样的笑容，那是发自心底真正的笑，没有一丝阴霾，灿烂无比。 回去的路上，宁慧敏笑容就没消失过。 “哎哟，我脸上肌肉痛！但就是忍不住，怎么办啊！” 宁秋对她翻白眼，“差不多得了，别跟着疯婆子似的。” “我是要疯了，开心疯了！！怎么办！” “回头打个电话给家里报喜？” “我来打！！咱们用跑的！看谁快！”话音刚落，宁慧敏撒开腿就往前狂奔。 看着她在阳光下肆意奔跑的模样，宁秋也忍不住加入这幼稚的游戏中。 第238章 知己知彼 第238章 238知己知彼 原本抢着打电话报喜的宁慧敏忽然又改变了主意，“咱们还是直接回去，给家里人一个惊喜怎么样？” 于是知道成绩后的当天，两人就收拾行李，准备立刻动身。 “宁秋恭喜啊，这次回家准备什么时候再过来？”看着两人整理着行李，徐启明问。 想着手里的那些美元得等汇率再次上涨后再兑换成华币，宁秋回道。 “可能得过几个月了，徐哥有什么拿不定注意的就打电话给我。” “好，有我在你尽管放心。” 两天后宁秋和宁慧敏赶回下山村，还没到村口，老远就看到路边停着好几辆大卡车。宁秋也没怎么在意，以为这车是下山村公司的。 拐进村道，就见几个村民拉着蔬菜粮食往卡车那边去，都是熟面孔，宁秋笑的打招呼。 “张大爷，这么多菜是拿去批发啊？” 张大爷表情古怪，有些不敢看宁秋。尴尬的笑笑，也没应话，加快步子拖着车就往前走。 连续遇上好几个都和张大爷一个态度，甚至有的看见了也当没看见。 连宁慧敏也发现了大家态度的不同寻常，“这些人是怎么了？那么奇怪？” “不知道，先回去再说。” 推开院门，前院里空无一人。 “爷！奶！我和宁慧敏回来啦！！” “爷！奶！？” 两人在院子里晃了一圈见没人又去了正房，“奇怪，爷奶怎么都不在家？” “可能在村委或者公司那，你在家等着，我去那边看看。” 宁慧敏点头，“好，你去。” 放下行李宁秋转身出了门，村委和公司不在一个方向，宁秋先去了村委找人。 还没到村委，广播声从村委的办公室传出来。 宁四家的老爷子一边抽着旱烟，一边听着收音机。收音机的音量实在太大，宁秋直接走到老爷子面前提高了声音问。 “四大爷！！您看到我爷奶吗！！？” “哦！是秋丫头啊！你回来啦！” 宁秋见他似乎没听清自己的话，又扯着嗓子问了遍。 “哦！你爷奶都在村头的大楼呢！秋啊……四大爷和你说……” “谢了！四大爷！”没等老爷子说完，宁秋转身就往村口跑。 四大爷口中的大楼就是村口的三层楼，正是下山村股份公司。 大门紧闭，宁秋敲了敲小门。 “秋丫头，什么时候回来的？”开门的是张六叔。 “才回来，张叔，我爷奶他们在这儿？” “在，在，在接待室和村长说事，哎！你快去看看。” 看张叔唉声叹气的模样，宁秋有不好的预感。 走进接待室，自家爷奶包括大伯和村长都在，还有几个村里的长辈。 “爷奶，大伯、村长这是怎么了？” 听到声音，几人都看向门口。 “秋！你回来啦！”朱熹妹看到宁秋脸上就有了笑。 “奶！”宁秋跑到奶奶身边，亲昵的挽着。 “慧敏呢？慧敏回来了吗？”上回的事给宁诚留下了阴影，没看到自家闺女有些担心。 “大伯放心，慧敏和我一起回来的，她考了586呢！” 宁诚喜出望外，“真的！？” “这还能有假？慧敏这会儿就在家等着。” 边上的村长哈哈大笑，拍着宁洪福的肩头。“二叔！您可有福了，家里五个孩子这都成了大学生！！” 宁洪福笑弯了眼，也不知说点啥，只能傻乐。 “村长，怎么几位爷爷都在这儿，是出了什么事吗？” 提起这事大家脸色都不太好，还是宁诚先开了口。 “秋，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在两个多月前，距离富源县几十公里的双塔县上也开了个集贸市场。但和自家的市场不同，那里是个专门搞批发的市场。 市场的规模也比富源县的大好几倍，市场里还备有车队，方便买卖双方。更重要的是，对方的收购价比自家的农贸市场每斤高出好几毛，严重影响到自家的生意。 集贸市场的车队还明目张胆的在附近村子里收购，刚才在村口见到的就是。村里已经有好几家，把自家蔬菜粮食卖给他们。 “哎，我们市场里的批发生意已经少了一大半，剩下那点也是自己村的，眼看着蔬菜瓜果都得烂，可买家从上个月开始就不来拉了！我想八成是在双塔镇进了货！” 宁秋想了想，开口劝道。“村长你也别太着急，这事儿还是一步步来。” “怎么个一步步来？” “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们得先去了解下双塔镇的那个集贸市场。” 宁诚连连点头，“嗯！我明天就去！” “不，大伯你还是留在市场，村长也不方便去。就让……张叔和我去？” “张老六？他能行吗？” “能行，张六叔挺能说会道的，而且也是咱公司的员工。” “那行，我去和张老六说。” 回家时，宁慧敏已经把饭煮上了，正挑拣了菜准备洗。 “爷奶！你们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爹？你没去农贸市场啊？” 宁秋把她拉到一边，将刚才村长说的事儿和她又复述了遍。 “什么！？这不是明摆着抢咱生意吗！？” “明天我准备和张六叔去双塔镇看看。” “我也要去！” 宁秋立刻否决，“不行，你这脾气太冲动了。” “让我去，我和你保证，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朱熹妹眼看着两个丫头关系这么好，心里也高兴。“秋，你就让她去见见世面，多经历些也好。” 奶都发话了宁秋能不同意吗。“好，看在奶的面子上。” 宁慧敏跑到奶奶身边，抱住她的胳膊撒娇。“奶，还是你疼我！” 晚上一家人得知两个丫头的成绩都不错，心里都挺乐呵，暂时把这几个月因为农贸市场而变得阴霾的心情抛之脑后。 第二天，宁秋和宁慧敏坐着张叔的拖拉机，去了双塔县。 三人一大早就出了门，到达双塔县已是下午两点，早过了午饭的时间。 双塔县很小，县里仅有两家饭馆，而且已经过了营业的时间。 “我看那边有煮玉米和馒头，我们买两个随便对付一顿。”张叔指着远处的摊子。 “还是我去，”说着宁秋就跳下车。 摊主是个大娘，宁秋嘴甜的打听了几句，又买了煮玉米和两个馒头、四个鸡蛋。 返回后把馒头和鸡蛋塞给张叔，“张叔，刚才我问了那个大娘，她说集贸市场在镇子北边，靠着公路边。我们先过去，边吃边逛。” “行。” 其实那个集贸市场非常好找，因为面积真的很大。粗略估计得有自家市场的两倍，而且崭新的围墙大门和带着灰暗色调的双塔县格格不入。 第239章 奇怪 第239章 239奇怪 走进大门就是一块巨大的空地，停着好几辆车。 张叔也挑了个位置把拖拉机停下，三人拿着刚买的食物，边吃边往里走。 这面是一个接一个的大棚，其实人并不多，但堆放的货物确实不少。 “这么多菜就这么堆着，不用油布盖，也没人看。这要是被人顺走个十来斤的也发现不了，这心也真够大的。”张叔啃着馒头，嘴里嘀咕着。 宁秋抬头看看顶棚又看看四周，总觉得这里和自己想象的差太远。 “宁秋，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从刚才宁慧敏就发现宁秋的表情很奇怪，两个人一起住也好几个月，多少也有些了解。 “你不觉得这里奇怪？” “那里奇怪？我觉得还好啊。” “你想，这里的收购价比我们市场贵，卖出价也比我们市场便宜，那生意岂不是非常好。可你看这里，根本没几个人，而且管理松散，根本看不出生意好。” “哎，秋丫头，经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太对劲。这几个月咱们农贸市场的生意大不如前，可就算这样还是要比这里热闹。” “你们再看顶棚，那个角！看到了吗？”宁秋指着左边。 宁慧敏抬头看了半天，“怎么有那么大一条缝？” “不止那里，一路走来我看到好几处。还有……这么大的场地连一道水泥墙都没有，除了一个顶棚之外，可以说是半开放式的。” “这能说明什么？” “除了大门和围墙还像点样子，集贸市场本身上几乎没花什么钱，而且建造的很仓促。” “嗯。”宁慧敏和一旁的张叔连连点头。 “我们去问问售价。” 往里走了很长一段距离，才看见远处有个男人正用铁锹产着一堆土豆。 张叔看了直皱眉，“这么干，不把土豆都给铲坏了吗，这人怎么干活的！” “张叔，你带烟了吗？” “带了，丫头问这个干嘛？” 宁秋对张叔说了几句，又指了指在铲土豆的男人。张叔点点头，换了一张笑脸走了过去。 宁慧敏看着那边，在宁秋耳边小声问。“你让张叔去干吗？” “打听一下这里蔬菜的批发价。” “哦。” 只见张叔掏出烟，递了一根过去。男人笑眯眯的接过，两人一边抽着烟，一边聊着什么。 过了得有十多分钟，张叔才皱着眉回来了。 宁秋连忙上前问，“张叔，价格打听的怎么样？” “这里在搞啥！收购价比我们的农贸市场贵三四毛，有的甚至贵五毛。可这里的批发价却比我们那儿便宜，还不是便宜一点点。我算过了，这么搞，恐怕连车子的油钱都不够！” “张叔小声点，被人听到就不好了了！你问过这里的老板是谁吗？” “这倒没问。” 宁秋看看周围，“走，咱们先离开这。” 三人离开集贸市场，开着拖拉机回到了镇里。 “秋丫头，你有什么打算？” “咱们得弄清楚这个集贸市场的老板是谁，如果直接问市场里的，会让人起疑心，但……双塔县我们又没熟人。” 张叔一拍大腿，“这还不容易吗，让村长去打听啊！你是不知道，为了办农贸市场和公司，村长和县里的几个干部混的可熟了。让村长想办法打听打听，应该能打听到。” 眼下也只能试试了，“那行，回去我和村长说。” 三人返回下山村已经是大晚上了，这一整天大半时间都花路上了。三顿饭只吃了一顿，还是边走边吃。 回到院子宁秋硬是把张叔留下，亲自下厨做了碗油泼面，外加两个煎鸡蛋。 “叔，今天真累到你了，饭都没好好吃。太晚了也来不及做什么，就凑合着吃碗面垫垫。” 张叔原本想回去吃，但一闻到那味儿，就挪不动步了。 “呃，呵呵，这怎么好。开个拖拉机哪儿会累到，再说这事儿本就是咱村的事儿。” 两个丫头回家时，老两口和宁诚夫妻都听见动静出了屋，这会儿都坐在堂屋里陪着。 “秋啊，你和慧敏也快吃，都饿了。”朱熹妹催促着。 三人端着大碗一通吸溜，整间堂屋就听见三人嗦面声。 等三人吃饱喝足，边上一直等着的宁诚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你们今天打听的怎么样？！” “那个算什么集贸市场，真不知那老板怎么想的！”张叔愤恨的说着，边从口袋掏出烟。 宁诚眼疾手快的把自己的烟递了过去，“抽我的。” 张叔笑着接过，点燃深深的抽了一口。“哎……那地方从外面看还挺像那么回事儿，可里面简陋的很，不是宁丫头提醒，我还真没看出来！” “怎么会简陋？” “爸，你是不知道！”宁慧敏接话道，“那地方四面透风，就一个顶棚。粮食蔬菜就那么一堆堆的放在那里，也没人管。” “啊？”张何萍听后也吃惊，“不是说那里的规模比我们的市场大吗？” “大有啥用，进去走了半天连个人影都看不到！还有那批发价……哎！” 宁诚急问，“批发价怎么了？” “就拿土豆说，咱们是八分收的，批发就是一毛三。他们可好，收购价就是一毛，批发一毛一，这一斤才赚一毛。而且他们是开车上门收货，就赚这点恐怕连来回的油钱都不够！” “这价格也太……”宁诚也懵了。 张何萍问，“双塔县的那家究竟是谁开的？” “当时我们也没问题，秋丫头说，直接问市场里的怕人会起疑心。想着回来让村长打听打听，他和县里的领导熟，说说好话让领导帮忙打听一下。” 看见大伯满面愁容，宁秋劝道。“大伯，这事儿不用急。我们农贸市场也不只有批发，这不还有零售嘛。等村长那边有了消息，我们再想对策也不迟。” “哎，行。” 第二天张叔把事儿和村长说了，村长听后也觉得奇怪，哪儿有这样做生意的。 “那我今天就去县里托托人。” 托人的事费了一番周折，依然没办成。最后还是宁秋花大一百在县里买了个小巧的录音机作为礼物，劳烦村长再跑一次。 果然有了敲门砖，办事就容易多了。没几天功夫，村长就收到了回音。 “秋丫头，我打听到啦！”一进院门村长就吆喝着。 第240章 免费培训 第240章 240培训 宁秋从灶房出来，接过村长手里的纸。 “我好不容易搞到的，这是那个集贸市场营业执照的复印件。哦，还有这个……”说着村长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 “这是开张那天，和双塔县的几位领导拍的照，站在中间的就是老板。” 营业执照上的名字是朱怀良，宁秋可以肯定自己从没听过这个名字。在看照片，中间的男人不胖不瘦，肤色偏黑，眼神给人一种油滑的感觉。 “这个朱怀良是双塔县的人？”宁秋问。 “不是，听说是个外省人。” “又是外省的……” 村长问，“秋丫头，这人你认识？” “从没见过。” “那这事儿该怎么办啊！？” “村长别急，既然批发这块儿不行，那我们就想想别的法子，下午我就去市场看看。” 吃了午饭，宁秋就带着宁慧敏一起去了县里。 到了市场，两人先去找了宁诚，说了村长打听的结果。宁诚也觉得奇怪，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叫朱怀良的人。 “大伯，我先去市场里看看，回头再和你说解决办法。” 两人从管理处出来，去了市场的西面，那里都是一间间十平米左右的批发摊位，现在已经关掉了一大半。 宁秋又扭头看了看大门，问宁慧敏。“你觉得卖小吃和百货怎么样？” “小吃、百货？！”宁慧敏瞪着眼。 “嗯，你看我们县周边有十多家厂，光员工就有好几万。加上附近的村子，人口不少。县里几家商店买的东西，价位对我们县来说算是偏高了。而且款式、种类都比较单一。再说摆摊卖小吃的，最近县里抓的厉害，抓到了就得罚款，咱们就给他们地方摆摊。” “好是好，可会有人来租铺子吗？” “这得做出名气和口碑。” 晚上宁秋就和宁诚还有村长商量起这件事，两人知道宁秋的点子多，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也只能试试了。 第一步当然是改建，把农贸市场西面专门用于批发的区域独立出来，并加以扩建和改建。把十平米的店铺改成了五平，另修建了一条路贯穿这个区域，并与农贸市场串联起来。 而宁秋在下山村股份公司门口挂出一张培训的告示，培训的内容是教授各种点心小吃的制作方法。 这张告示在村里引起不小的轰动，有多嘴的婆娘就说了，以前教人学做小吃还得收钱，现在怎么就了，那以前学的人不就吃亏了。 这话被朱熹妹听在耳里，当场就顶了回去。“你掏钱记得这么牢，那赚了钱怎么不知会一声！教你还不乐意了，怎么……着想让大伙儿掏钱来学，那你倒是问问大伙愿意不愿意啊！？” 从人一听是这个理，立马一人一句把那婆娘半说半骂的赶回了家。 让宁秋没想到的是，第一个来学的竟然是马四叔家最小的儿子，今年才从学校毕业，刚满二十。 “乐山哥，你想来学啊？” 马乐山呵呵的憨笑，“秋妹子，你看看我这身板！”说着拍了拍自己溜圆的肚皮，“我在家吃的多，爹娘哥姐都嫌弃。技校毕业了，因为这身板也没找到合适的工作。” 他的模样让宁秋想起减肥前的云远初，“你是因为找不到工作才想来学手艺的？” “也不全是，我本就喜欢吃，对做吃的也有兴趣。既然找不着工作，就想来和你学学，以后做个小买卖养活自己，这样家里也不会成天说我没用了。” 宁秋挑眉，“可以啊……对了，你家是养猪的，那我就叫你做熟食怎么样？用猪下水做卤味，猪头猪尾巴也能做。” 马乐山小眼睛瞪得老大，“我！我，我就学这个！” 之后的几天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加起来十个人都不到。 宁秋把这情况和村长一说，两人又开始商量怎么才能鼓励大伙儿来学手艺，从而在市场内租铺子摆摊。 宁秋想了个注意，和以前一样，可以先把店面租给村民试营业十天。如果觉得行，月租费就一个季度一交，当然这个优惠政策只针对本村的村民。 村长觉得可行，第二天就把这个消息在村委的喇叭里和大家说了。果然消息一出让不少人动了心，之后的几天断断续续又来了十多号人。 宁秋根据每家的具体情况教他们不同的吃食，比如家里种果子的，宁秋就教他们制作蜜饯果脯和干果、家里种菜和粮食的，就教做中式点心和各种口味的腌菜。家里养鸡养鸭那可教的就更多了，既能做咸蛋皮蛋，又能做炸鸡烤鸭和卤味。 有些媳妇手艺好，宁秋就会教带点技术含量的，比如蛋饼、锅盔、烤包子、肉夹馍。 总之宁秋搜罗了上辈子学过的、吃过的，所有小吃教给大家。 村长和宁诚了解宁秋所教的吃食后，越发觉得这个注意妙。 一方面可以解决村里蔬菜粮食大量囤积的问题，二来又为下山村村民们找了条赚钱的门路。当然更重要还是第三点，农贸市场能再度红火起来。 一个月后农贸市场改造完毕，下山村所有学过手艺的村民都去市场租了铺子。 宁秋教了手艺还不算完事，还赶去了市场，教大伙儿一些吸引顾客的小窍门。 “总之咱卖的吃食必须得新鲜，这样才能吸引到回头客。遇上老顾客，大伙儿可以适当多给点优惠，咱下山村的可不抠门。” “唉！秋丫头你就放心！”几个婶子笑着回道。 “明天大伙儿一起开张，当天也不用准备的太多，卖的好再加也不迟。” 村长也发了话，“没错没错，明天大伙儿一起开张。放个几千响，来个开门红！” 开张的那天刚好周日，几串大鞭炮一起放，那动静就别提了。 来农贸市场卖菜的听见动静，自然往这边来看热闹，刚来到门口就闻到一股股的香味往外飘。 门口的两家，一家烤鸡，一家烤鸭，那味道老远就能闻到。跟着就是卤肉、卤蛋、卤猪下水。总之一长条的几十家铺子，卖什么吃食都有。 这里的铺子都是明码标价，还能试吃。有些顾客忍不住尝了几口，有些更过分一家家尝了个遍。 宁秋对自己的手艺还是很有信心的，这一尝之下忍不住掏钱买的大有人在。 第241章 帝都 第241章 241帝都 “开业头三天有优惠啊！！买满十块可得一张一块的优惠券，优惠券能在菜场定点摊位时抵扣！！”宁强拿着喇叭，在小吃街上吆喝。 第一天小吃街生意红火，除了几家买腌菜，咸蛋皮蛋的有剩余，其他几乎都买空了。 看到切实利益有的村民可就坐不住了，要知道这一天的生意顶得上在地里干一个月的了。 村长劝着大家别急，等坐满了十天再说。大家想想也是，毕竟这十天的摊位可都是的。 开业后的第二天，宁诚办的两个证就下来了。一个是餐饮许可证，一个是营业执照。为了让小吃摊更规范，隔天他还组织了摆摊的村民去县医院做身体检查，办理健康证。 近二十多个小吃摊从开张的火爆，到之后的客源不断，都被县里不少人看在眼里。有些打游击摆地摊的就心动了，纷纷想来市场租铺子。 对于这些人可就没下山村村民的优惠政策，尽管如此剩下的铺子还是在两个多星期里被一抢而空。 市场的再次扩大，农贸市场这个名字已经不合适了。 为了和县政府打好关系，村长建议把改名字这件事交给县里的几位领导。 宁秋觉得这个注意很不错，这种给领导争脸面，涨政绩的事当然多多益善。 一个月后农贸市场改名为富源市场，市场里各家的生意蒸蒸日上，不但在富源县无人不知，就算是相邻的几个县也小有名气。 这么一折腾日子已经来到了八月中旬，宁秋先接到了帝都政法学院寄来的录取通知，隔天宁慧敏也收到了外国语大学的通知。 接到通知宁秋才想起好久没联系牧烨了，也不知他有没有帮自己买到机器。 当天下午，就给牧烨打了电话。 电话是在村委打的，这会儿村委里没人，说话也方便。 电话被接通就听到那头传来的一声叹息，“你可真是个大忙人啊，比我还忙！我打了三次电话，不是说你不在，就说你走不开。” 宁秋干笑，“呵呵……这段时间我真的挺忙的。” “都在忙什么？” 宁秋就把农贸市场遇上的事和双塔县那家奇怪的市场和牧烨说了，“你说怪不怪，我真怀疑那个市场是针对咱家才开的!” 电话那头的牧烨皱起眉，想着宁秋所说的那些情况，忽然记起一件事。 在安瞬那会儿，他脑袋犯浑把宁秋一个人丢下自己跑了。之后又打电话给郑子濯，让他不用在查下去。 牧烨捂着脸，懊悔的叹了口气。当初自己在想什么，净做蠢事。 “你怎么了？又叹气？”电话那边宁秋听到了叹气声。 “没什么，我就是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重要吗？” “以后见面和你说，你那边的问题解决了吗？” “那是当然，我宁秋出马，什么事摆不平！” 听着那黑道老大般的口气，牧烨轻笑出声。 “你的事我也摆平了，机器已经运到开发区了，放在我们公司的仓库里。” 宁秋一脸惊喜，“真的啊！” “这还能骗你，你给我的钱还剩下三万。什么时候有空，我们把合同签了，再去开发区看看，选块地皮。” “好！对了，今天我拿到录取通知了！” “是吗，哪所学校？” “帝都的政法大学。” 牧烨挑眉，“行啊，那就在帝都等我，那里可是我的地盘，到时候带你逛逛。” “行！那我到了学校再联系你，用手机。” 挂了电话，宁秋又想起了姚函馨。之前说好的聚会也因为跑投资银行没去成，这回自己要去帝都上学，也得和她招呼一声。 想着姚函馨应该还在罗阳的家，宁秋就直接打了她家里的电话。 也巧接电话的就是姚函馨本人，得知是宁秋后，劈头盖脸的就把她骂了顿。说什么……没良心，分开才一年就把她们都给忘了。 “哎呀，你知道我忙，家里罗阳两头跑！” “哼！那你怎么想到打电话给我？” “我就是想告诉你，今年九月我也要去帝都上学了。” 电话里发出一声尖叫，“真的啊！你考来帝都了！？什么学校？！” “政法大学。” “离我们学校很近唉！以后我能经常去找你了！” “是啊，可惜好久没见到赵亚男她们了。” “这有什么，下回放假我们再聚一次！” “嗯，这次我一定来，决不食言。” 接到通知书的一个星期后宁秋就准备动身，“秋啊，这才回来多久又要走。”朱熹妹摸着宁秋的头发，红着眼。 “你这是干啥，孩子是去念大学，是好事！”宁洪福在一旁劝着老伴儿。 “宁秋，记得和我联系。”宁慧敏抓着宁秋的手依依不舍。 宁秋无奈又心暖的看着这一家人，“爷奶，我一放假就回来，四年很快就过去了。到那时候，我哪儿都不去了。” 又看向大伯一家，“大伯、大伯母、大哥，家里就辛苦你们了。” “你说啥，这家不就是我们的嘛，辛苦也是应该的。” “在外头好好照顾自己，还是那句话，有困难就打电话回来，别一人撑着。”宁诚嘱咐着。 宁秋乖巧的点头，“嗯，我知道。慧敏，你也是，有事就打电话给我，知道吗？” “嗯！” 与家人道别后，宁秋做了四天的火车终于到了帝都。 对于宁秋来说帝都并不陌生，上一辈子她想考的学校就是帝都的名校，当时也对帝都做了一番了解。 不过毕竟没有亲自来过，一出火车站，宁秋就在书报亭买了份地图。 找到了政法学院所在的位置，就招了辆出租直奔那里。 帝都不亏为华国首都，马路都是六车道的。两边的高楼鳞次栉比，大型的百货公司和商店随处可见。 司机说的一口京腔，“哟，看您这打扮，是第一次来帝都？” “是啊。” “姑娘您是哪儿的？” “秦省。” “秦省离这可不近，您去政法大学，难不成是今年考来的？” “对，前不久接到的通知。” “哟，那可真得恭喜啊。” 司机又热情的介绍起帝都，哪儿买东西便宜，哪儿风景不错。 宁秋听得也乐呵，时不时插一句，发出几声赞叹，让司机颇有成就感。 第242章 报到 第242章 242报到 到了目的地，宁秋付钱下车。 学校大门口进进出出繁忙的很，几位学长举着牌子，引导着新生注册登记缴费。还有些帮忙提行李，给新生介绍学校设施，很是热情。 宁秋除了身后的一个双肩包和一个贴身的小挎包，大件的行李一样都没带。 如今她也挣了不少钱，没必要太苛待自己。这一路花了四天，没必要带一堆行李给自己增添负担。 刚踏入校门，就有个戴眼镜的学长热情的招呼。“同学，你是来报到的吗？” “是啊。” “注册缴费是二号教学楼，你沿着大路一直往里走，遇到岔路右拐，路口有提示的。” 宁秋笑着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道过谢，宁秋快步往里走。前前后后有不少拿着大包小包来学校报到的新生，走在宁秋前头有个穿着碎花上衣，扎着麻花辫儿的女生，一看就是农村来的。 那女生皮肤黝黑身材壮实，肩膀扛着一床棉被，手里拎着一堆生活用品。另一只手抱着一床席子，身后还背着个超大的背包。就这样的负重，女生依然能健步如飞。 宁秋看着她的背影，莫名想起赵亚男，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 就在此时耳边传来一阵马达轰鸣，还没等反应过来，一辆红色的跑车从身边疾驰而过，卷起一地的灰尘和落叶。 宁秋忙用手挡住口鼻，把头侧向一旁，躲开迎面而来的沙尘。 耳边轰鸣声渐渐远去，再扭头看，那辆红色跑车早没了影。94年就能在学校里开跑车！？这人可真够嚣张的。 一转头，见走在前头的女生，手里的东西却掉了一地。 一个搪瓷杯盖滚的老远，宁秋快跑几步将盖子捡起。 那女生捡了这样掉了那样，模样很是狼狈。 宁秋走过去，一手提起那个巨大无比的铺盖卷，把搪瓷盖放进脸盆。 “啊？谢谢你啊！”那女生连忙给宁秋道谢。“那铺盖还是我拿，很沉。” “没事儿，你是去报到的？” “是啊。” “我也是，这个我来拿，你把其他的收拾起来放进盆里。” 女生连连点头，把掉落一地的东西快速收起，放进网兜后提着。 “你人真好！”女生憨憨的笑着。 “都是同学，应该的。”说着两人继续往里走。 “你是新生吗？”宁秋问。 “嗯呢，你呢？” “我也是……刚才进校门的时候，我看着好多同学的行李都是几位学长帮忙拿的。你的行李这么多，为什么不找门口的学长帮忙？” 那女生冷笑一声，“哼，那些人看我是农村来的，哪儿会上来帮忙。”她用下巴指了指走在前面的几个女生，“你看那些，穿的漂亮一看就是城里的，那些学长当然乐意。” 宁秋倒没注意这一点，不过也不赞同这样的说法，也许只是巧合呢。 “你怎么没带行李啊？”女生问。 “我家远，带行李路上太不方便了。” “你家是哪儿的？” “秦省。” “我家是东北的，来这坐了足足六天的火车。” 说话间到了二号教学楼外，注册报到的学生已经在楼外排起了长龙。两人立刻走到队伍的末端，队伍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移动着。 无聊中宁秋打量起周围的新生，有的穿着时髦，有的中规中矩，还有些一看就是来自农村。这里汇聚着全国各地的新生，说着带有各自乡音的普通话，听着格外有趣。 队伍后忽然走来一男一女，男生挺高目测有一米八。穿着一件白t恤，下身一条黑色牛仔裤。虽然脸上带着墨镜，但还是能看出五官很立体。 他搂着一个娇俏的女孩，女孩长发披肩，一声水蓝色带白点的连衣裙，既洋气又淑女。 这两人走过队伍，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只见男生搂着女生的肩膀大大方方的走进了教学楼，与负责注册的老师交谈了几句。 老师脸上带着谄媚的笑，连连点头。 忽然那男生转过身，摘下墨镜，恶狠狠的盯着排在队伍里的某人。 片刻那男生几步冲进队伍，扭住某人。 宁秋站的远，也没看清，只听队伍前面惊呼连连。前面的人往后退，后面的人想上前看个究竟，原本排的好好的队伍一下子全乱了。 宁秋手里拿着女生的大包袱，被人群撞的连连后退，险些摔倒。 好在那壮硕的女生拉了她一把，“你没事！？” “前面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啊！忽然就乱了！” 话音刚落，那女生后背被人猛的撞了下。她站立不稳，往宁秋身上扑。宁秋毫无防备，被这么一扑两人一起倒在地上。 支撑着站起，宁秋这才看清。 一个鼻青脸肿的男生倒在地上，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脚受伤了，几次爬起都跌回到地上。 见女生没事，宁秋就想上前扶男生一把。谁想刚弯腰，还没来得及伸手，就被人一下撞开，身体后退好几步。 穿t恤戴墨镜的男生不知什么时候冲到面前，对着地上的男生就是一顿拳脚。 地上的男生抱着头，全身被打的卷缩在一起，周围没一个上前拦的。 宁秋看不下去了，冲过去手快速按在男生的额头，往后猛的一推。 一堆之下高大的男生竟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惊愕的看向动手的人，发现竟然是个女生。 “你找死啊！” “找死的是你才对！这里是什么地方！？谁允许你随便打人！” 男生满脸戾气的从地上爬起，几步走到宁秋面前恶狠狠的瞪着，口气中满满的威胁。 “你知道我是谁吗！？敢管我的事！” “我管你是谁！？乱打人就是不行！” 男生冷笑，“呵，我打他自然有我的理由！你多管什么闲事！！” 忽然地上的男生带着哭腔，指着那人说。“他乱插队！还不许人说！” “我不让你说了吗！？你那说的是人话吗！！？人家女孩子招你惹你了！？犯得着说的那么难听吗！？” 地上的男生红着脸辩解，“我，我没乱说，你们不是那种关系，她又怎么会让你揽着她的肩……” “你还说！？看我不打死你！！” 第243章 四少 第243章 243四少 宁秋上前一步死死的抓住他的手腕，“你有完没完！？” 男生正在气头上，一把甩开宁秋，指着她的鼻子威胁。 “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会轻易放过！！” 几位老师终于赶过来，看见这局面，都好声好气的劝着那个男生。 “浩飞同学，别冲动嘛，打人是不对的。再说今天是新生报到的日子，你这么闹，我们也不好和领导交代啊。这件事我们一定会好好处理，你要相信学校。” 几个老师一通劝说，男生的气终于消了些。 “这种嘴巴不干净的人也能考我们学校！？还有这个！”他指向宁秋，“是非不分，还专爱管闲事！” 宁秋眉头皱得死紧，硬生生把嘴里的话憋了回去。要不是今天才来学校报到，她不想惹麻烦，否则早把这人骂的狗血淋头。 几个老师好说歹说终于把那位给请走了，一个男老师把地上的男生扶起。 “哎，你这学生，谁不好惹非得惹那位。” 男生梗着脖子不服气，“本来就是他不对，插队不说还动手打人！” “你少说两句，再被那位听到，恐怕你也不用来报到了。我可不是危言耸听，我是在帮你。”男老师小声的劝着。 听到这男生脸色变了，他三年苦读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怎么能说不来就不来。 “以后别那么冲动了，祸从口出总该知道。看你伤的不轻，我送你去医务室。” 男生一声不吭的点点头，被男老师搀扶着离开。 两个主角一走，队伍又重新排上了。 女生走到宁秋身边，“你刚才胆子也太大了！” 宁秋无所谓的笑笑，捡起地上的东西。 两人重新排进队伍里，就听边上有人议论。 “哎？刚才那个人是谁啊？” “你不认识？我们学校的名人，人称四少。” “哪个四少？我怎么没听过。” “不是，帝都的牧家四少没听过？” “牧家？不会就是那个牧家？” “还有哪个牧家。” “怪不得那么嚣张，连学校的老师都要看他脸色。” 听到这个姓宁秋皱了皱眉，牧？难道和牧烨有关？ 远在港城的牧烨打了个巨大的喷嚏，一会议室的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看向这位年轻的老板。 牧烨还从没在下属面前这么失态过，他紧了紧领带，掩饰自己的尴尬。 “咳……好了，今天的会就开到这。计划案由徐经理负责推进，程经理和赵经理协助，散会。” 回到办公室，牧烨立刻拨了个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含糊不清的声音，显然声音的主人没睡醒。 “还睡？这都几点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随后来了句国骂。 “牧烨！你小子真会挑时间啊！” “少废话，说正经的。” “说什么？” “上回我让你办的事，我改变注意了。” “什么！？哥！你玩儿我呢！？” 牧烨也很无奈，“是我的问题，加倍补偿你。” 听到后面几个字，电话那头某人才平静下来。 “先说说怎么个补偿法，要是我不满意，您还是另请高明。” “钱？车？房？……不会是女人？” “牧烨……你朋友我就是这么肤浅世俗的人吗？！” 牧烨无语，“那你说，想要什么？” “投资。” “投资？！” “没错，本大爷终于有目标了，想好好干一场！” “你打算干什么？” “手机最近不是很流行吗，那玩意儿确实好，我就想搞这个。” 牧烨表示怀疑，“你……有把握？别又是想一出是一出。” “我已经做了个半成品，寄给你看看？如果觉得行，就给我投资，怎么样？” “好，你不用寄过来，没几天我就得回帝都，到时过来找你。” “一言为定，到时我把你要的东西给你。” “什么我要的东西？” “还能有什么，不就是上回你让我调查的结果。” “你没丢？！” “调查结果挺有意思，我当时想着也许能拿这份东西去换点钱。” “太好了，两天后我回帝都，你等着。” 宁秋办完了入学手续，去了分配的宿舍。 还真别说，大学的规模就是不一样，高中完全不能相提并论。从注册的二号楼，走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才到女生宿舍。 宿舍倒是和高中没什么两样，也是八人一间的上下铺。每人一个书桌，挨着摆放在宿舍中间。 宿舍里已经来了三个女生，大家一通自我介绍，原来四人是从外地来的。两个中文系的，一个艺术系。三个女生人都挺好相处，聊了几句就各自收拾床铺了。 宁秋什么都没带，放下双肩包就和同宿舍的几个女生打听，附近哪儿有百货商店或者市场。 “我记得学校对面那条路上就有个很大的百货商场，里头卖什么的都有，就是价格有点贵。” 谢过后，宁秋就背着自己的小挎包直奔百货商场。 从校门口出去，宁秋走了四十分钟才到了百货商场。怪不得叫商场，这地方足足有三层，大的出奇。 刚想往商场里走，就被门口的一辆红色跑车吸引。宁秋对车没什么兴趣，只是觉得这车很眼熟，好像就是刚才在学校里飞驰而过的那辆。 只看了一眼，她就走进商场内。 要卖的东西太多，宁秋还特意写了张清单。 从三层的家具日用品开始逛起，席子、枕头、脸盆、杯子……七七八八买了一大堆。又在二楼服装部买了双球鞋和两身衣服，衣服当然也是延续了宁秋一贯的风格。 下到一楼时，在卖自行车的区域前犹豫。 还是买一辆，学校那么大，靠腿是不现实的。 一圈看下来，她看中了一辆金属色带棕色把手的女式自行车。 营业员上来给她介绍，“想要这辆吗？这辆是日本产的，价格有些高。” 宁秋一看牌价，下巴差点没掉。一辆自行车就得一千多，这可是94年，一千多在94年都能买套房了。 还没等她开口回绝，边上就传来一声嗤笑。宁秋回头一瞧，哟！那句老话怎么说的，冤家路窄。 男生边上依然是那个穿着水蓝色连衣裙的女孩，女孩用轻蔑的眼神看着宁秋，手捂着嘴笑。 对那种眼神宁秋根本不怵，她这人本就脸皮厚，此刻也对着两人挑衅般的咧开嘴假笑。 转身，问营业员。 “我想买价位在一百到一百五之间，能帮我推荐一辆吗？” “那里有一辆不错。” 宁秋随着营业员走去别处，把两人给彻底无视了。 第244章 午饭 第244章 244午饭 “怎么办，她不搭理你呢。”女生小声的在男生耳边煽风点火。 男生眉头拧的死紧，盯着宁秋的目光像是在喷火。随即又勾唇冷笑，抬步走了过去。 指着宁秋在看的那辆自行车，对营业员说道。“她看的这辆我要了。” 宁秋只瞥了他一眼，去看另外一辆不同颜色的。 “那辆我也要。”男生又来了这么一句。 宁秋一愣，缓缓转身冷冰冰的看着他。 见宁秋似乎是生气了，男生很得意，“你看哪辆我就买哪辆。” 宁秋被他这种幼稚的行为气笑了，“我说，你也是政法大的学生？大几？” 男生傲然的扬起下巴，“我是你学长！” “哦……这么说你也是学生咯？父母赚钱很辛苦的，你这么大手大脚花着父母的血汗钱，良心不会痛吗？” 男生愣住，一时不知该怎么反驳。 趁这空挡，宁秋挑了自己想要的自行车，付了钱，又让营业员把车胎气打满。这才将东西绑在后座，推着出了商厦。 女生抱着手臂看宁秋离开的背影，回头饶有兴趣的观察着男生的表情。 “呵呵，吃瘪了。” “笑什么笑！”男生的反驳毫无底气。“那个臭丫头！别让我逮到！！” 走路用了四十分钟，骑车只需一半的时间。回去后，宿舍里又新来了三个女生，一个从南方来的较小妹子，另两个是帝都本地的。 虽然是帝都人，但这两个妹子都是开朗外向性格，很好相处。 “什么，你这些东西都在那家商场卖的？” “是啊，附近不只有那家吗？” “那家东很贵不划算，学校附近还有个市场，下回我带你们去看看。” 女生热情的介绍自己，“对了，我叫康艺，她是我朋友米秀兰，我们都是帝都人，以后就请大家多多照顾。” “你这个东道主还要我们这些外地来的照顾啊？” “唉，话不能这么说，咱们以后就是一个宿舍的伙伴了，得一起相处四年，不得互相照顾？” “说的对！”一个短发女孩伸出手，“你好！我是齐文竹，从哈市来的。” “哈市！这么远！？”几人吃惊。 “可不，坐了五天五夜的车。” “我比你还远！”一个矮胖的女生开了口，“我做了七天的火车！” “不是……你哪儿的？” “我是从黔省来的，我叫杨桂丹。” “哇黔省，听说那里很美。” 杨桂丹的笑容里有着自豪，“那当然，我的家乡四季如春，有很多少数民族。山水也很漂亮，溶洞、瀑布、峡谷、峰丛、绝壁，但凡你们能想到的，我们家乡都有。” “天啊，我现在就想去怎么办！？”几个女生眼里都快冒出星星了。 “还有我们，我们是江浙来的。我叫赖芃芃，她是关婷，我们是在火车上认识的。” 宁秋也介绍了自己，最后开口的女孩有些腼腆，是皖省人叫冉兴。 “唉？你们都抄课表拿书了吗？” “今天就要拿？” “是啊，去各自的院系拿。” “啊？我还不知道自己的院系在哪儿呢。” “我记得二号教学楼有地图，咱们去查查。顺便找找食堂的位置，快中午了。” 于是八个女生一起出了宿舍，往二号楼去。 办完事眼看着快到中午，几个女生来到了距离最近的食堂。 大学食堂和高中的规模可不一样，供应的食物也及其丰富。几个女生买了饭票，各自挑选喜欢的饭菜。 宁秋比较喜欢吃汤汤水水的东西，买了份排骨汤面，加了份素菜。端着餐盘，找了个空位坐下。 另几个室友也陆陆续续的打完饭过来，“这里菜可真够多的，我都挑花眼了。” “可是辣口的很少。” “你喜欢吃辣？”宁秋问。 杨桂丹点头，“我们家差不多每个菜都是辣口的。” “回头买瓶辣椒酱。” “嗯！好主意！” 宁秋吃的乐呵，没注意身后有一道目光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 “这也太巧了，怎么哪儿都能遇上？”女孩边说边笑。 “呵呵，可不，看来老天爷都在帮我。”男生阴恻恻的笑着。 “浩飞，你可别乱来，要真被伯父知道，看你怎么办！” “我怎么会乱来，作为学长关心下新来的学妹也不行吗？”说着端起餐盘就往前走。 女生犹豫了下，只能无奈的跟了上去。 男生走到一群女生的餐桌边，露齿一笑。“我能坐在这里吗，学妹们？” 听到说话声，宁秋从面碗里抬起头，心中哀叹……真是阴魂不散啊！ 这位确实长得又高又帅，把几个女生都给看呆了。边上的杨桂丹忽然站起身，宁秋想拉都没来得及。 “学，学长好，您，您坐我的位置。” 男生弯着眉眼对她笑笑，又看了眼旁边的宁秋。“还是这个学妹有礼貌，叫什么，哪个系的？” “杨，杨桂丹，经管系的。” “经管系啊，有前途！谢谢你。”说着在杨桂丹的位置坐下。 这人一座，几个舍友都莫名紧张起来，连吃饭都变得小心翼翼。 男生笑着，目光从几个舍友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宁秋的身上。 宁秋定力十足，旁若无人的大口嗦面。那声音哧溜哧溜的，周围安静的就听见她的嗦面声。 宁秋的定力让男生很意外，他索性侧过身一手支着脑袋，就那么看着她。那目光像两道射线，直戳在宁秋身上。 见这架势，几位舍友似乎也意识到什么。头上开始冒冷汗，吃饭的节奏也不知不觉变快。 食堂那么大，唯独这桌气氛诡异。这诡异的气氛也引起其他桌的注意，有不少人往她们这边看，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着什么。 康艺和米秀兰两人神情格外紧张，一口口的饭菜直往嘴里塞。没一会儿，康艺就解决了自己那份。 “咳……宁秋，你，你吃好了吗？”问着话，还使劲给她使眼色。 宁秋大约也能明白她的意思，但那可不是她的作风。 “你们吃完就先回去，我一会儿自己回去。” 康艺还想说什么被米秀兰拉了拉，其他几个舍友发现这两人准备撤退，纷纷把食物往嘴里塞。 “我，我也吃好了，我们一起回去！” 几人准备离开，就见杨桂丹慢慢腾腾的吃着，竟然时不时看对面的男生一眼。 康艺和米秀兰两人惊恐的跑过去，不待杨桂丹开口问，就被她俩一人一边的架起，连同没吃完的饭菜一起带走。 第245章 阴魂不散 第245章 245阴魂不散 男生面带笑意的看了看空空的饭桌，“你的朋友都逃了……” “她们吃完当然得回去，难不成还留下欣赏你这蹩脚的演技？” 男生的笑容逐渐僵硬，眼角一抽一抽的跳。 此刻来食堂吃饭的人多了不少，不少人没找到座位，端着餐盘四处逛的。这张能做十人的桌子只做了两个，可没人有这个胆子往这边来。 ‘啪’的一声，一个餐盘摆在餐桌上。宁秋抬头一看，还是那个穿着水蓝色连衣裙的女生。 “浩飞咱们走，这么多人看着。” 女生越劝，男生还越来劲。“你先走，我得好好陪着这位学妹吃饭。”‘陪着’两字咬的特别重。 “浩飞你别闹了，闹大了对……” 话还没说完就被男生抬手阻止，“我怎么会闹，我只想给学妹一些指点。” 宁秋喝了一口汤，将大碗放下，擦了擦嘴，斜睨着男生。 “学长的指点恐怕对我不适用，你看，咱们家庭背景不同，你能在学校横着走，我可得看老师脸色过日子。哎，有些人就是会投胎，是我们这种普通人羡慕不来的。” 男生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说什么！？”他咬牙切齿的问。 宁秋笑眯眯的转过头，“我说你，命好。” 男生怎么会听不出来宁秋话里的意思，“呵，既然你这么明白，那就给我当众赔礼道歉！如果你……” 还没等他说完，那只装着面汤的大碗直接倒扣在男生漂亮的发型上。面汤沿着头发淌满那张帅气的脸，还伴着几片葱花。 男生呆愣在当场，而周围发出一阵惊呼声。 宁秋扯开嗓门喊，“你这个学长怎么听不懂人家的话，我都明明白白拒绝你了！我来大学是来学习的，不是为了交男朋友的！你家再怎么有权势我也不怕，哼！”说完一甩头走了。 对面的女生也愣住了，好一会儿才趴在餐桌上，双肩不住的抖动，她实在是忍不住。 几秒后男生抓下脑袋上的大碗重重砸在地上，只听‘哐当’一声，大碗砸的四分五裂。 “d！谁要和你交往啊！！！”怒吼声在食堂里回荡。 注意周围人投来的目光，男生再笨也知道，自己就算多张几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另一边几个女生匆匆忙忙的回到宿舍，唐艺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 “妈呀，宁秋怎么惹上那祖宗了！” 另几个外地来的不明所以，“那祖宗？是刚才那个长得很帅的男生？” “除了他还有谁，那可是政法大学的一霸！” 杨桂丹眼睛发光，不怕死的来了一句。“他真的很帅啊！！我还从没见过那么帅的男生！” 唐艺惊恐的瞪过去，“别！那人千万别去惹，搞不好连大学都没得上。” 另几个不相信，“不会，咱们都是考进来的。” “哎，你们是不知道，那位祖宗可不是一般人。他姓牧，牧这个姓你们知道吗？” 几个外地女生均是摇头，“牧家在帝都说权势滔天都不为过，当然拉，牧家人为人都很低调，除了这位四少！所以惹谁，都不能惹他！知道吗！” 正说着话，宁秋忽然推门进来。 唐艺一下子从站起，跑到她面前着急的问。 “宁秋你没事！那人没说什么！？” 宁秋笑笑，“我能有什么事？” “你今天才刚来学校注册，怎么就惹上那祖宗了！？” “你认识那家伙？”宁秋问。 “废话，住在帝都的谁不认识牧家人。” “牧？哪个牧？” “还能有那个牧，放牧的牧呗！牧家四少！牧浩飞！听说过没！？” 宁秋瞪眼，不会真是牧烨的亲戚…… “你到底怎么惹了他的？”唐艺追问道。 宁秋就把注册时遇上的事儿和她说了，“那人也太嚣张了，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打人，在那么多新生面前。我就上去拦了一下，谁想就被他盯上了。” 唐艺面色凝重，好心的劝着。“你还是主动跟他去道个歉，你是女孩子对方也不会太过计较，要不那人还真不知道会干些什么！” “……” 想起刚才在食堂发生的事，宁秋后悔了。毕竟为了一件小事去招惹个大麻烦，划不来。道个歉又怎么了，违心的道歉也是道歉……不是吗。 与此同时牧浩飞一脸怒意，大步流星的离开食堂，见人离开在座的所有人紧张的情绪都放松下来。 牧浩飞在一条小路上停下脚步，路两边长着高高的树木和茂密的灌木。路上没有人，没有那种令人难堪的目光。 他拿出手机想了想，忽然想起之前有个女生似乎叫出了那人的名字……宁秋。 他迅速从手机里找到一个号码，并拨了过去。 “喂？是徐主任吗？我是浩飞。” “哦，想让您帮我找个人。” “也没什么特别的，那人捡了我的东西，我想当面感谢她。” “对，是我们学校的，是新生，今天刚注册。嗯……我不太清楚。好，谢谢徐主任，麻烦您了。” 挂上电话牧浩飞勾起唇角，刚想把手机塞进衣兜，手机铃忽然响起。 他看见手机上显示的号码，眉头拧起，按下接听键。 “喂，爸爸，怎么了？” 手机那头传来牧启志严肃的声音，“你现在在哪儿？” 牧浩飞心头一跳，“我在学校，今天开学。” “明天晚上回爷爷那儿吃饭！记得早点到！” 还没回答，对方已挂断了电话。牧浩飞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老爸有千里眼呢。他这边刚惹事老爸那里就知道了，原来是虚惊一场。 翌日 宁秋按部就班的去上课，上午有基础心理学，上课的地点课表上有注明。 骑着新买的自行车，载着齐文竹一起离开宿舍楼。虽然两人不是一个专业，但教室挨得很近。 “看来我也得去买辆车，宁秋你这辆多少钱？” “179，在学校附近的那个商场买的。” “这么贵！？” “我听唐艺说，附近的市场有卖二手的，只要二三十就能买辆。” “真的！那下次让她带我去看看。” 才十几分钟就到了齐文竹上课的教学楼，“下课我自己走回去，你不用来接我了。” 送走齐文竹，宁秋赶去自己的教室。 教室在三楼，很大的阶梯教室。但里头做的人却很少，粗略估计才二十多个。女生偏多，男生没几个。 宁秋按习惯，找了个后排的位置坐下。 第246章 有缘 第246章 246有缘 宽敞的卧室里，牧浩飞趴在柔软的大床上，打着鼻鼾。 忽然卧室的门‘碰’一声被大力撞开，惊醒了熟睡中的人。 他揉着眼微微扬起头，就见一个人影走到床边，一把掀开他身上的被子。 “谁啊……谁让你闯进来的！？” “睡！就知道睡！！你不是说昨天就开学了吗！？” 听见这个声音牧浩飞瞬间清醒，人跟弹簧似的从床上坐起，一脸慌张。 “爸？！” 牧启志指着儿子的鼻子，“你别叫我爸！！” 牧浩宇有些懵，“爸，您大清早声什么气啊？” 被儿子这么一问牧启志的火直往上蹿，“你还好意思问！！我问你，昨天又惹什么祸了！？” 脑袋里忽然闪过昨天在食堂的一幕，“爸……我，我是被人陷害的，其实我根本……” 没等儿子说完，牧启志开口就骂。“别狡辩！这种事还少吗！！你说说你！都几岁了还给我惹事！！” “爸！你听我说啊，真不是我……” “不是你还有谁，人家指名道姓说的就是你！！你！你……让我怎么说你好！” 牧浩宇心中犯嘀咕，什么指名道姓的就是我，难不成那个臭女生跑到老爸面前告状了！？ 还没等他想明白，就听老爸给他下达了最后的判决。 “你的车，还有你的零花钱全都没收！！包括这里也不许住了！现在立刻收拾东西给我回爷爷家住！！” 牧浩飞犹如五雷轰顶，“什么！？我……我没车怎么去学校啊！而且我也不要去爷爷那儿！” “好，你不去是！那就别说你是我儿子！！” 牧浩飞焉儿了，看来老爸是真生气了。 不情不愿的收拾了几件衣物，坐上父亲的车，被押送回爷爷家。 老爷子本坐在自家院子里和警卫员下着棋，见父子俩坐着车过来，心里已经猜出七八分，估计又是那顽劣的小孙子惹自家儿子生气了。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每次孙子犯了大错，儿子就把孩子带来，让他来教训。 老爷子心里明镜儿似的，自己这个三儿子就是心软，对孩子下不去手，让他来做恶人。 “又怎么了？”老爷子落下一子，拉长了声音问。 牧启志瞪了眼不争气的儿子，“拿着你的东西回房里待着！不叫你不许下来！” 爷爷在场，牧浩飞不敢顶嘴，只能乖乖地拿着行李走进大屋。 牧启志这才走到父亲身边，叫了声。 “爸。” 警卫员很有眼色的站起身，朝牧启志敬了个礼，大步离开。 “嗯……说。” 牧启志叹气，“都大四了，还不知收敛。开学第一天，就在新生和老师面前打人！” 听到这老爷子也皱起眉，“你怎么知道的？” “说来也巧，我们所从地方调来了一位有经验的同事，他的儿子今年刚好也考来帝都。” “被四小子打的就是那位的儿子？” “可不是，当天就找到了我，说我儿子这是仗势欺人，我能怎么说！？” “哎，那小子是该管管了，再不管你这儿子就得养废了！” “爸！这事儿你可得帮我。你知道我有多忙，实在抽不出空。佩琪这个月又出差去了，得半个月后才能回来。” “行，把这小子留我这，什么时候收了心，再接回去。不过丑话说前头，我下手管教你可别多嘴。要是不舍得，就趁早接回去。” “爸！我跟您保证！这次就算您拿荆条抽！我也不会眨眼！” 老爷子斜睨着儿子，呵呵的笑。 三楼，牧浩飞在房间里烦躁的打着转。 这房间他太熟悉了，从小到大只要一做错事就会被送来这里关禁闭。 他转到门口，按了按门把手，果然上了锁。 一头倒在床上瞪着天花板，虽然想不明白那个臭丫头是怎么找的父亲告状的，但胸口的那股火却越窜越高。 明明得了便宜，让他在众人面前丢脸。现在又倒打一耙，这口气让他怎么咽的下去！ 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几步走到行李前一通翻找。摸出了被他藏在衣服底下的另一只手机，还好这只手机没被老爸发现。 他眯起眼睛，考虑了很久才下定决心拨出那个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个沙哑的声音，“喂？谁啊？！” “是我。” “我t知道你谁啊！”对方的口气十分恶劣。 牧浩飞咬了咬后槽牙，“牧浩飞！” 对方听到名字立刻改变的语气，“哎哟！是四少啊！您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的？” “帮我办件事。” “行啊，只要您开口我一定帮您办好了！” “教训个人。” “唉！您算是找对人了，这事儿我拿手，对方是谁那么倒霉啊？” “我们学校的，新生……一个女的。” “女的！？” 牧浩飞面子有些挂不住，“别废话！帮我办好，酬劳不会少！” “行嘞！您就放十万个心！” “一会儿我给你具体资料……记得！只是教训一下，别做的太过分！” “这我当然明白，我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不是。” “行了，先挂了。” 挂上电话，牧浩飞又拨了个。 “喂，徐主任，是我浩飞。之前和您打听的事……” “哦……太好了，您发给我，就这个号码，对！麻烦您了。” 挂上电话后，没一会儿手机里来了条短信。牧浩飞点开，‘宁秋、女、十六、94年心理学专业……宿舍30……’ 将这条短信转发出去，随后关掉了手机，躺回到床上。 第二天，牧烨赶上午八点的飞机回帝都。四个小时后到达目的地，刚好赶在饭点。想着回来之前也没通知宁秋，还是先去看看爷爷，回头再打电话给她。 牧烨到时一屋子的人都很意外，他自己就更意外了。 “奇怪，我没说过今回来，你们怎么都在！？” 牧方志几步走到面前，一把勾住他的肩膀。 “咱们兄弟就是有缘！”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二叔呢，一起回来的？” “没，我自己回来的，我爸不知道。” “怎么回事儿？” “没事儿……就是想找爷爷商量商量，你也知道我还有一年就能复原或专业，要不就是去学校继续深造，我想听听爷爷的看法。” 两人说着，另一个吃惊的声音在楼梯口响起。 “大哥！？二哥！？你们怎么都来了？!” 第247章 岔子 第247章 247岔子 “浩飞！？今天不上课！？” 一旁端坐的老爷子冷哼，“他是被他爸送来的！” 两人一听都明白了，这小子又惹事了。 “啊呀！小烨，你怎么也来了！”奶奶惊喜的看着门口的孙子。 “奶奶，你想我吗？”牧烨走过去，伸开双臂拥抱老人。 “当然想啊，奶奶天天想。想着你们小时候，四个淘气的小子在家天天闹腾的日子。” 老爷子走过来，“行了，几个孙子还没吃饭呢。” 平日里冷清的饭桌，今天一下多了三个帅气的小伙儿，老太太的胃口都比平日里好了不少。 “来来，小志，奶奶记得你最喜欢吃这个。” 牧方志连忙把碗递过去，“奶奶我自己来。” “二小子，你今天怎么想着回来了？和你爸妈说了吗？” “没有，临时决定回来，看个朋友。” 老爷子眼睛一亮，“男的女的？” 牧烨笑，“男的女的都有。” “孩子们都这么大了，你管这么多做什么？！”老太太不乐意了。 为了让爷爷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移开，牧烨不怀好意的看向牧浩飞。 “浩飞又惹什么事了？” 听到这老爷子就冷哼，“他还能有什么事，除了仗势欺人也没别的本事了。” “爷爷……”牧浩飞憋屈，怎么能在几个哥哥面前让自己下不来台。 “怎么！敢做不敢当！咱们牧家子孙就没一个孬种！你小子……”巴拉巴拉一大堆，他都能背出来了。 对于牧浩飞来说，这顿饭吃的十分艰难。眼看着两个哥哥就要吃完，他伸腿踢了身边的牧烨。 见牧烨转头看自己，牧浩飞使劲挤眉弄眼。 “咳，浩飞，过来我有事问你。” 听到这句牧浩飞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嘴里连忙应着。“好！” 两人走出客厅来到花园，牧烨才问。 “你又怎么了？” 牧浩飞双手合十，“哥……我的亲哥！帮帮我？！” “帮你什么？” “带我离开这。” 牧烨一扭头，“这事我可帮不了。” 牧浩飞一把拉住，“哥！别走啊，你听我说完啊！就一天，就今天带我出去溜一圈，我都快憋死了。晚上！晚上你就送我回来！行不行！？” “什么行不行？”牧方志也从客厅里出来。 “大哥！你帮我说说好话，我就出去溜一圈，晚上就回来！要不……你们盯着我，我真的什么都不做！就散散心！” 牧烨好笑的看他，“你还需要散心？你的心还不够散？” “哥！！我求求你还不成吗！？” 那可怜样，牧方志忍不住为他求情。“就一下午，带他出去逛逛，怕是这几天憋坏了。” “大哥！还是你对我好！” 牧烨看向牧方志，“既然你这么说，那就由你负责看着他。” “行，正好我也想去买点儿东西。” 牧方志和老爷子一说，没想到老爷子也说出和牧烨相同的话。 “你要是能看住他，我就让他出去。” 牧浩飞插嘴道，“爷爷，您就放心。” “二小子！可别让他开车！” “我知道，爷爷。” 三人离开老宅，开的是老爷子的那辆红旗。 “去哪儿？”双手扶着方向盘，牧烨心不在焉的问。 “大哥不是要买东西？就去我学校附近的那个商厦？” 今天说来也巧，宁秋几个舍友下午都没课，于是大伙儿商量一起去唐艺说的那个市场看看。 “这回我一定要买辆自行车回来！才开学几天啊？我就迟到了好几次！” “我也得买，学校这么大，两条腿根本不够用。” 说着话，八个女生一起出了宿舍。 “唐艺那个市场在哪儿啊？远吗？” “还挺远的，得走半个多小时。就在那个商厦的斜对面，从一条巷子穿过去就到了。” 几人快步出了校门，往商厦方向走去。 她们都没发现，自从出了校门，就有五个男人远远的跟在身后。 “老大，前头一帮妞，到底是哪个啊？” “边上穿白衬衫运动裤的那个。” “没错？” “我早打听过了，那妞长得漂亮，老大我怎么可能认错？” 另几个男人不怀好意的奸笑，“老大……一会儿也让我们沾沾手？” “八个妞呢，还怕沾不到？” “说的也是，嘿嘿。” 坐在车里的牧浩飞，双手飞快的按着手机。 ‘你们到哪儿了？’ ‘四少，您放心，我们就跟在那妞的后面。这会儿附近人多，我们不好下手。’ ‘我是问你们到哪儿了！！？’ ‘北城路，就那个商厦附近。’ 牧浩飞忙抬头往车窗外看，车已经转进了北城路，不远处就是商厦了。 “哥，前面就是商厦。”他连忙提醒。 牧烨放慢了车速，在商厦附近靠边停下。 牧浩飞第一个跳下车，同时视线在周围逡巡。很快在对面的街道发现了那个臭丫头，包括跟在她身后的那几个鬼鬼祟祟的男人。 只是……那臭丫头身边还跟着七个女生，怎么这么多的人！？不会出岔子？ “喂，傻站着干嘛，不进去？”牧方志过来，大手拍上了牧浩飞的肩。 牧浩飞身子一抖，“哥……我……”他眼珠子乱转想找个借口，“哥！我……我就一离开一会儿！等下会回来的！”说着头也不回的飞奔过马路。 “喂！你小子别跑！” 牧方志急了，他可是答应过爷爷得看着这家伙。万一又惹事，那他的责任可就大了。也没多想，抬腿就追了上去。 牧烨刚踏上台阶，听到牧方志的喊声，回头一看两人都跑马路对面去了。也不知道这两人在搞什么，也只能跟了上去。 唐艺带着几个伙伴，拐进一条小巷。“别着急，马上就到了，穿过……” 还没等她说完，忽然身后窜出两个打扮流里流气的男人。 “哟，这么多漂亮妞，真难得啊！” “是啊，嘿嘿，妹妹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哥哥送你们去，怎么样？” 几个女生的脸色都变了，刚想往回跑，可身后也站着两个，把她们八个围在中间。 一个光头佬色眯眯的看着几个女生，最后目光落在宁秋的身上。 “这妞长得真水灵，今天就你了！” 忽然齐文竹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大吼一声。“你们想干嘛！！？不怕我们报警吗！！？” 第248章 母猫 第248章 248母猫 光头男人呵呵冷笑，“报警？！” 他走到齐文竹面前，恶狠狠的瞪着。“那就试试……看看能不能报警！？” 齐文竹虽然脸上露出畏惧之色，但还是强自硬撑。 “去就去！！别以为我怕了你们！！”说着转头就往外跑。 谁想一个男人忽然窜过去，一把抓住齐文竹的手腕，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声音响亮而清脆，几个女生都惊呆了，她们没想到这几个男人真敢动手。 宁秋距离齐文竹太远，根本没来得及拉住她，当然更不可能挡住男人的突然袭击。 等宁秋冲到齐文竹身边时，她已经被巴掌打倒在地。 “你没事！？” 齐文竹被这一巴掌打蒙了，就那么坐在地上一声不吭。一手捂着脸，眼里有泪水在打转。 甩巴掌的男人注意到几个女生脸上的畏惧很是得意，“只要你们乖乖的听话，哥儿几个是不会对你们动粗的。可如果你们像她这么不识抬举，可就别怪我们了！” “你们到底想干嘛！？”宁秋冷着声问。 此时牧浩飞跑过马路，就转眼的功夫已经找不着那几个人了。他焦急的一路寻找。 “喂！死小子！你还跑！！”身后牧方志追了上来，一把抓住他的肩。 “哥我真的有急事，你别拉着我啊！” “你到底有什么急事？连我都不能说吗！？” 牧浩飞烦躁的抓头，“哎！哥！！” “快说！不说我可不让你走！！” 大哥可是从小当兵的，轮身体素质牧浩飞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一旦被他抓住，想逃是不可能的。 他心一横开了口，“我……我托了光头帮我……办，办事……” “别吞吞吐吐的，说清楚！谁是光头，办什么事！？” “是……是这样的……” 说话间牧烨也赶了过来，他只听到牧浩飞的后半句，前面的话并没听到。 牧方志听罢，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怒骂。“你小子能耐了啊！连女生都欺负！！你还是不是我们牧家的子孙！！” 牧浩飞急的满头是汗，扯着他的手吼。 “大哥！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再找不到人，我真怕出事！！” “那还不快找！！” 牧烨听得一知半解，见两兄弟又往前跑，要去找什么人，他只能继续跟着。 两人跑过一条仅有两米多宽的巷子，牧浩飞心里着急也没仔细看，跟在他后头的牧方志扭头瞥了眼。 “喂！你说的是不是她们！！？” 听到牧方志的声音，牧浩飞连忙回头，朝小巷子里一瞧，还真就是。 “是！就是光头他们！！” 此时光头听到宁秋的问话，一脸坏笑的朝她走来。 宁秋下意识的挡在方文竹面前，像只护着崽子的老母鸡。 “呵呵，其实我们和几位也无冤无仇的，没理由为难你们这些姑娘。只可惜我们受人所托，身不由己啊。” 此话一出不仅是宁秋，其他几个女生也想起了食堂的那一幕。这些人一定是那个四少找来的，除了那位没人有这样的能耐。 唐艺带着哭腔喊，“我们没做什么！！真的，我的朋友不知道那人是四少，她刚来帝都，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别这样，我们不是故意的！！” 光头挑眉，“哟，看来你们已经知道自己惹了谁啊，那我也不多说了。你们……”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一个拳头闪电般的砸向他的鼻梁。 光头惨叫一声眼冒金星，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一手捂着了鼻子，有殷红的血从指缝里趟出。 光头没想到小丫头出手这么快，他一个在外头混的，这丫头的一拳竟然就让他见了血。这会儿他也没什么闲情去调戏了，只想让这丫头趴在地上向他求饶。 他怒吼道，“你t的找死！！” 见老大被打，另一个男人挥着拳头就朝宁秋冲去。 宁秋不退反进，身子一矮手肘直击男人的胸口。 男人闷哼一声，捂着胸口连连后退。 光头傻了，对方只是个不慢二十的臭丫头，竟然一招就轻松解决自己的小弟。 “td！一起上！” 他可是在外头混的，要是这么多人都对付不了一个丫头，还让他以后怎么有脸面在外头走动。 话音一落，其余的几人纷纷冲向宁秋 “糟糕！” 巷子口的牧方志和牧浩飞异口同声的喊，两人跟赛跑似的，不由分说的往那边冲去。 牧烨愣在那里，以为自己看错了，怎么会是宁秋！？不待多想，也跑了过去。 为了保护几个舍友，宁秋只能被动防守，根本无法施展开。 一脚踹上一人的膝盖，宁秋再次后。瞥见一个男人扯住了赖芃芃的头发，又立马飞起一脚踢中男人的手。 忽然耳边传来齐文竹的喊叫，就见她手里不知哪儿找来的一个花盆，一边尖叫着一边往男人脑袋上砸。 男人被同伴拉了下，花盆砸落在地。 但这一举动激怒了他，男人像是发了狠，抬腿就往齐文竹肚子上踹。 宁秋几步上去一把抱住男人的腿，往后使劲一推。男人站立不稳，一下倒在地上。 这边刚解决一个，那边又传来唐艺的尖叫。一个男人扯住她的衣领就要撕，唐艺双手死死的抓着领口拼命的喊叫。 宁秋距离太远根本来不及，情急之下她只能大喊一声。 “咬他！！！” 听到这两个字，唐艺低头朝男人手臂狠狠的咬下去。 男人发出惨叫，伸腿要踹唐艺。没想到边上的杨桂丹忽然冲过来，抓住男人的另一只手，也一口咬了下去。 两个女孩的举动似乎激励了其他人，就见身材最矮小的冉晓心从地上抓起一块板砖，朝着其中一个男人的脑袋就丢了过去。 “d，小婊砸看我不整死你！！”男人双眼血红，恶狼似的朝冉晓心扑去。 冉晓心尖叫着往后退，这时候关婷从斜刺里冲出来。跟头蛮牛似的，嘴里一边尖叫一边往男人身上撞。 米秀兰脱下皮鞋，抡圆了往另一人身上砸。 几个舍友都像发疯的母猫，虽然恐惧到尖叫，但依然在拼了命的反抗。 没了后顾之忧，宁秋也能放开手脚。 下一秒她对准一个男人的裆部飞起一脚，趁着男人弓腰捂下身，膝盖猛的往上一幢，男人直接后仰倒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光头男目露惊恐的往后退，见宁秋飞奔过来，他扭头就跑。 宁秋一个飞扑，把光头男扑倒在地。后仰身体，直接用脑门猛撞那颗光头。 牧浩飞和牧方志跑到面前，刚巧看到这一幕。 光头面朝他们发出一声哀嚎，那嚎叫听得牧浩飞双腿直打颤。 光头也看到了赶来的牧浩飞，以为是来救他的，伸出手狂喊。 “四少！！四少！！快！快来救我啊！！” 第249章 欠抽 第249章 249欠抽 求救声刚出口，一只手猛的按住他的后脑勺就往地上猛砸。 牧浩飞看的脸色发白，脚步也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这种场面牧方志可见多了，知道再这么打下去，光头一定会出事。 他几步冲过去，抓住宁秋按在光头上的那只手。 “住手！！！” 宁秋都杀红眼了，以为是光头的同伙。手腕一转，反抓住牧方志的手，往自己面前用力一扯，另一只手已经握成了拳，就要往他面门砸。 虽然这个动作出乎牧方志的意料，但他的反应极快，头一歪躲过了这一拳。 躲避中宁秋已经站起，抬腿就往他下身踢。 牧方志双腿一夹，刚好宁秋的脚夹住。 这个动作让宁秋心中一凛，意识到面前这人不好对付。 此时牧方志的一只大手迅速抓住宁秋的手腕想反剪住，宁秋意识到他想做什么，灵巧的调整了角度。手腕一抬，一口就咬了上去。 牧方志微微蹙眉，但手依然不放松。 见他不松手，宁秋发了狠。后仰脖子，又要故技重施往他脑门上撞。 牧方志抓着她的手臂往后用力一甩，那力量大的出奇，把宁秋直接甩飞出去。 宁秋以为自己会被甩在地上，谁想面前忽然出现一个黑影，一双手臂牢牢的将她抱在怀里。 抬头，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出现在面前。 “牧烨！？” 牧烨哪有功夫回答她，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看她身上有没有伤。 额头红了一大片，估计明天会有淤青，除此之外身体其他地方并无大碍。 牧烨心疼的摸着她的额头，揉了又揉。 牧方志和牧浩飞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这个女生竟然认识牧烨，而且看样子关系还不错。 宁秋还没回过神，就听身后传来舍友的尖叫。 她下意识的推开牧烨就要往那边去，却被牧烨抓住了手。 “方志，那边交给你了。” 牧方志愣愣的‘哦’了一声，连忙去帮那几个女生。 “你这么在这！？” “纯属意外。” 意外过后，宁秋连忙回头去看几个舍友。那个男人出拳利落，一拳就撩倒一个，舍友们都安然无恙。 “那个人是你朋友？”宁秋看着牧方志的背影问。 “他是我堂兄。” 宁秋又看站在后头的那位，“那个呢？他也姓牧。” 牧烨回头看了眼，“堂弟。” 牧浩飞缩了缩脖子，感觉今天自己要玩儿完了。 “我就说，果然是你亲戚。” 那边几个舍友惊魂未定，唐艺朝这边跑来。 “宁秋！你没事！！？” 牧烨松开手，宁秋回到舍友中间，打量着她们。 “我没事，你们呢？有受伤吗？” 几个女生脸色都很差，说话也有气无力。 “我没事，就擦破一点皮还有头发被抓的好疼。” 冉晓心蹲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连话都说不出。 宁秋走过去，将她拉起。 “没事？” 冉晓心摇摇头，断断续续的说。“没力了……刚才把力气都用了……” 宁秋发现她的腿在微微颤抖，一手心的冷汗。 牧方志提着几个男人丢到牧浩飞面前，“你小子干的好事！自己解决！！” 几个男人一看是牧浩飞，纷纷哭喊着。 “四少！！你得救我们啊，这是您让……” “闭嘴！！” 牧浩飞大吼一声，手在身上一通乱摸，可惜什么都没有。 看了眼不远处的牧烨，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将他拉到一旁。 “干嘛！？”牧烨没好气的皱眉看他。 牧浩飞心虚，“二哥……你，你有……有钱吗，先借我。” 牧烨眼神阴沉下来，那目光让牧浩飞浑身一抖。他从小到大还没见过二哥脸上有这种恐怖的表情，也没等人开口，自己就先打了退堂鼓。 “算，算了……不，不用了。”说着逃也似的回到那几个男人面前。 “你们先回去！我回头再联系你们！！” 那几个男人也不傻，见情况不妙，只能灰溜溜的带着伤回去了。 牧方志手指着牧浩飞吼，“你小子行！还回头联系！！走！跟我回去见爷爷！！” 牧浩飞垂着头，像是失了魂，任由牧方志提溜起他的衣领。 “烨，回去了！” “你先回去，我把朋友送回学校。” 牧方志看那群女生的狼狈样，的确实需要把人先送回去。 “那行，一起，回头再把这小子押回去。” “等会儿回去！”宁秋忽然开口，“还得买自行车呢，我们上学要用的。” 杨桂丹无力的摆摆手，“算了，我腿都发软了，还是下次来买。” “可上课怎么办，没自行车铁定迟到。” 牧烨建议到，“这样，我帮你们去买自行车，让我堂哥送你们回学校。” 牧方志爽快的答应，“好，回头我再叫辆出租就够坐了。” 唐艺指着巷子的另一头，“从这里一直走，出巷子就到市场了，那里有卖二手自行车。” 宁秋扶着她，“我去买，你们先回去。” 把几个舍友送上出租，宁秋才和牧烨往市场走。 “你不回去？”牧烨问。 宁秋笑笑，“我体力好着呢，刚才那只是小场面。” 牧烨无奈的笑，“那走。”说着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 宁秋一愣，步伐有些僵硬。她不怎么习惯被人牵着，但牧烨的手很大，很干燥也非常温暖，牵着还挺舒服。 牧烨能感觉到宁秋的僵硬，但让他欣喜的是宁秋并没有拒绝。 “你怎么惹上浩飞的？”牧烨忽然问。 回过神来，宁秋嗤笑。“你那弟弟……欠抽！！” 话说的很不客气，但事实如此，那小子的确欠教训。 “到底怎么回事？” 宁秋就把之前发生的事说了，“我承认，在食堂做的是有些过分，但你弟弟心眼也太小了！” 牧烨忍不住想笑，“浩飞那小子记仇，特别要面子。你当那么多人面前，让他丢脸，他当然咽不下这口气。但我没想到他竟然会找混混对付你，哎！那小子是该收收筋骨了。” 而某人一路垂着脑袋一声不吭的被押送回老宅，老爷子一看小子的蔫样，就知道铁定又在外面惹事了。 “爷爷！这小子竟然找混混对付几个女生！！”一进门牧方志就把牧浩飞的恶行公诸于世。 老爷子一听眉头拧的死紧，“你小子能耐了啊！连女娃你都对付！！！” 喊出口又觉不对，这怎么又对付上女娃了？不是说打的是个男的吗？ “臭小子给滚我去外面跪着！！现在就去！！不喊你就不准起来！！！” 第250章 温柔娴静 第250章 250温柔娴静 看着死小子出去跪上了，老爷子这才询问起今天发生的事。 “这才出去多久，就闹出这些事儿？！” 牧方志在爷爷身边坐下，“小四应该早和那帮混混联系了，今儿还特意让我们开车去他学校附近的商厦。我们到了那儿，小四急着走，我住着他不放。他没办法只能把事情说了，还说怕出事。” “他怎么和女娃子结上仇的？” “我也不知道，总之赶到后就见五个混混和一群女学生打在了一起。” “一群！？”老爷子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 “嗯，八个女生，有一个特别猛，按着其中一混混的脑袋往地上砸。我还和那女生交过手，的确厉害。我想就算我们没有赶到，那几个女生也不会有事。倒是几个混混，很可能得进医院待着。” 老爷子越听越觉得稀奇，要知道方志可是从小在部队里一路摔打过来，还曾在部队格斗比试中获得不错的成绩。能被他说厉害的女娃，老头还真想不出是个什么样子。 “那个女娃是什么人？” “我……” 话还没说出口，门口走进来的人已经帮牧方志回答了。 “她叫宁秋，是我朋友。”牧烨迈着长腿走进客厅，看也没看跪在门口的牧浩飞。 “二小子，你怎么没一起回来？” “爷爷，我去给几个女生买自行车了。” 见老爷子一脸懵，牧烨索性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老爷子这才明白过来，狐疑的盯着牧烨。“这丫头……难不成就是上次……” 牧烨明白老爷子指的是哪次，“嗯，就是她。” 老爷子是个刨根问底的人，“那上回电视里放的又是怎么回事？” “那次是在长宁，她为了救堂姐，才会……” 牧方志听得一脑门问号，“你们在说什么？” “也没什么，就我那个朋友为了救堂姐，结果上了新闻。” 女生宿舍里，惊吓过后，几个女生渐渐回过味，纷纷追问宁秋搭救她们的大帅哥是谁。 “我不认识那人。” “怎么可能！？不认识他，那他怎么会救我们？”唐艺完全不信。 “我认识他亲戚，反正那人也姓牧，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他和四少是兄弟！？” “不，是堂兄弟的关系。” 唐艺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牧四少！也就是牧家第四个少爷，前头还有三，今天出现的那两个就是！？” “嗯，牧烨说救你们的是他堂哥，那应该就是老大。” “牧烨？那个高高瘦瘦，长得跟妖精似？”齐文竹问。 宁秋很想笑，要是被牧烨知道，他的形像在几个女生眼里成了妖精，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他是我朋友。” “宁秋，你以前来过帝都？还有！你打架怎么那么厉害！！？” “没来过，至于打架么……我在乡下长大，你们知道乡下孩子野惯了……呵呵。”宁秋的笑带着点儿心虚。 “没来过？那怎么认识牧家人的？” 宁秋想了想，“其实我们小时候见过一面，后来又在罗阳遇见了。” “哇！青梅竹马！？” 宁秋苦笑，她和牧烨根本算不上是青梅竹马…… 当天牧浩飞就被老爷子罚禁闭一个月，至于学校那申请接休学一年。说是不把性子改了，也不用去读书了，直接送去部队。 牧浩飞吓的脸色刷白，去部队这不是要他的命嘛！总之他就是死也不会去当兵的！ 在爷爷家吃了晚饭，牧烨和牧方志就离开了。一个回家，一个回部队。 坐在副驾驶的牧方志问，“那个女生以前是干嘛的？” “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她的身手很不一般，感觉以前经常打架……” 牧烨忍不住笑，“嗯，的确。” “你怎么认识这种女生的？” “这种女生？哥，难不成你对她有偏见？” “这倒不是，只觉得挺意外。” 将牧方志送到了火车站，牧烨开车回市郊的军区大院。 母亲李知云见儿子回来吃惊不已，“小烨？！你，你怎么忽然就回来了？也不打个电话和妈说一声。” “临时决定回来，就没打电话，爸呢？” “你爸还能干嘛，当然在部队。” 见母亲独自一人待在空荡荡的客厅看电视，牧烨心里有丝愧疚，于是坐到母亲身边陪着她一起看。 “吃饭了吗？我让张姨做。” “不用了，我在爷爷家吃过了。” “去看过爷爷了？他老人家身体还好吗？” “身体还不错，不过被小四气坏了。” “小四又怎么了？” 牧烨把事情和母亲简单的说了，李知云听的直摇头。“哎，那孩子野惯了，三弟两口子工作太忙，都没时间好好教育。” 牧烨看了看母亲带上了细纹的脸，伸出胳膊搂住了母亲的肩头。 “还好我小时候有妈管着。” “你知道就好！你小时候脾气倔的很。虽然不会大吵大闹，但总喜欢和我冷战。不好好吃饭，不和妈妈说话，你妈我啊真是为你操碎了心。” “那我以后多抽时间陪陪你。” “你哪儿抽的出时间，不是在港城就是飞美国，和你爸一样有了工作什么都不顾了！儿子你啊，也不小了，是该想想以后的事。现在既然有了事业，那就好好找个伴儿。以后就算你和你爸在外头忙着工作，也有个儿媳陪陪我。” 牧烨苦笑，“妈……我才二十一。” “二十一怎么了，你爸二十一那会儿都有你了。” 牧烨无奈，“妈，你们那个时代和我们不一样……” “时代不一样，但人都得成家立业。” 怕母亲唠叨，牧烨赶忙堵住她的话头。“那您想找个什么样的儿媳？” 李知云笑骂儿子，“是你找老婆，还是你妈？” “我这不是想先和您通个气吗？” “我其实也没什么要求，不看家世，不看学历，但一定要温柔娴静。那种脾气火爆没脑子的、心眼多精明过头的你妈我可都不喜欢。” 牧烨笑容有些僵，温柔……娴静……真是一点边儿都挨不上啊。 翌日 牧烨算着时间给宁秋打了个电话，了解下她的课程安排，还得抽时间一起去趟开发区。 宁秋看看课表，“那就星期六中午出发，下午我们没课。” “嗯，坐飞机的话下午两三点就能到。对了，你的证件办好了没？” “放心，在家都办了。” “那就说定了，明天我去你学校拿证件买机票，后天一起过去。” “好！” 第251章 乞丐 第251章 251乞丐 下午，牧烨开着车去往帝都的另一所全国知名高校。这所学校的理工科在华国是首屈一指，正是位于帝都西郊的科学技术大学。 将车开到了大学门口，牧烨才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牧烨！你回帝都了？” “嗯，现在就在你校门口。” “这么快！？你等等我马上出来。”说完对方就挂了。 牧烨收起手机，坐回到车里。 大概等了有十多分钟，一个蓬头垢面的男生，风驰电掣的骑着一辆破烂的自行车从学校里出来。 来到门口，男生猛的按下刹车，自行车发出刺耳的巨响。 他一脚撑地，扭头四下寻找。 牧烨看到了人便从车里下来，隔着马路对他挥手。 男生也不顾马路上行驶的车辆，登上自行车就往对面冲去。 周围传来一连串的喇叭声，男生像是根本没听到，加快速度往前窜。 又是一声尖锐刺耳的摩擦声，男生的自行车贴着牧烨的车险之又险的急停。 “哟！多久没见了，你小子怎么又变帅了。” 牧烨打量这位老友，头发又长又乱。身上衣服也好些天没换，领口一圈汗渍，身上还有股浓重的汗臭。脚上穿着一双拖鞋，身上的牛仔裤破了老大一个口子，露出膝盖。 那张脸他都快不认识了，眼睛下浓重的黑眼圈不说，脸上的胡子都快长成口罩了。 “你怎么跟个难民似的……上回我可是刚汇了五千的劳务费给你，这么快就花完了？” “唉！先不说这些，走走！咱们先去吃饭，饿死了！” 牧烨躲开那只乌漆嘛黑的手，“你请我吃饭？” 郑子濯一通狂笑，“怎么可能，当然是牧大少爷请我这个穷学生啊！” “你求我投资，还得我请你吃饭！？” “哎呀，咱们既是老同学又是朋友，你请我请还不都一样。” 牧烨拿他没办法，只能打开车门自己先上了车。 “少爷，把你的后备箱开下，我得把自行车放进去。”就听郑子濯在后面喊。 “你这破车丢这儿也没人捡。” “这什么话，当废品买还能值个几块钱呢！” 牧烨无语，只能打开后备箱。 放好自行车，郑子濯坐上了副驾驶。 “哇，这车牛啊！红旗！？你也太老派了！” “这是我爷爷的车！”说话间牧烨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将车开到有车位的一家高级餐厅前停下，直到两人下了车，走进餐厅大门，才被服务生拦住了去路。 “不好意思两位，我们这里不允许穿拖鞋进入。” 郑子濯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脚丫，“呵呵，出来时一着急就给忘了。” 结果两人只能开着车在路边找了家小餐馆对付一顿，大热天的郑子濯竟然要了个火锅，点了一桌子的肉，连半点绿色都看不到。 看那锅里翻腾的红油热汤，牧烨就没了胃口。他索性放下筷子，看着对面那头饿狼进食。 “喂，上回你说有东西给我？” 郑子濯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羊肉，这才放下筷子，两只手在背后摸了好一阵，才摸出一个被汗水浸湿了一半的文件袋。 “就这，你看看，挺有意思的。” 做了一番挣扎，牧烨才小心翼翼的接过。小心避开被汗湿的地方，抽出了里面几份文件仔细查看。 文件的开头是1993年四月和五月，于怡月同某讯息咨询公司电话联系的时间和时长，具体到某一日的某个时间段，之后附带着一份保密协议。 第三份资料就比较劲爆了，是一份手写的记录，正是双方的电话里的交谈内容。 内容显示，于怡月四月二十三日联系了这家公司要求调查宁秋，并且提供了一些宁秋当初与沈宜山办理断绝父女关系时的资料，附带着调查费用和定金的存根。 五月底公司将调查结果寄给了于怡月，并收取尾款。 牧烨疑惑的问，“这是谁写的？” 百忙之中郑子濯抬起头，一脸得意。“当然是我啊，之前弄到的是录音带，我怕出岔子就抄录了一份。谁想后来录音带还真出毛病了，好在我有先见之明。你接着看，下面的更有趣。” 六月二日，于怡月下午两点去往净月茶楼，与赵三合在茶楼包间见面，下午五点三十六分离开。 “赵三合是谁？” “一个在海市混黑的，势力可不小。” 牧烨拧起眉头，看来宁秋猜的没错，果然是这个女人。 看到最后一张，牧烨吃惊的瞪大眼。 “你怎么弄到这个的！？” “当然是靠本大爷的个人魅力啊！” 最后一张是于怡月在1993年四月到六月的账户资金流动，可以看到在六月有两笔较大的支出。特别是最后一笔，足足五十五万。 “我查过了，之前的钱都汇进了那个咨询公司的账户，但最后一笔不是，我估摸着八成是汇给了那个叫赵三合。” “后面的呢？没了？” “这不废话嘛，不是你让我不用再往下查了吗？” 牧烨叹气，再次为当初的举动后悔不已。如果继续查下去，说不定还能查出些什么。 “东西我可都给你了，你要怎么感谢我？” 牧烨实在不想看他又是油又是汗的脸，看着别处说。“你做的东西给我看看。” “没带出来，一会和我回学校拿。唉？你怎么不懂筷子啊？”这都吃了一大半，才发现某人坐着一动没动。 “行了，你快点吃，吃不完打包。” 郑子濯也惦记的投资的事，风卷残云般消灭了剩下的食物，用身上的衣服抹了嘴就搭牧烨的车回了学校。 车直接开进大学校门，门口的大叔一看那车和车的牌照，压根没敢拦，还以为是哪个大领导来学校视察。 车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校园里穿行，最后停在了男生宿舍楼下。 那辆车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更让人跌破眼镜的是车上下来的两人。一个帅的离谱，一个邋遢的像个乞丐。 “走走！我宿舍就在顶楼！” 郑子濯小跑着在前头带路，一口气来到六楼。 “这是宿舍？！” 牧烨瞠目结舌，这哪儿是宿舍，根本就是个放杂物的阁楼。到处放着坏掉的床和一些积满灰尘的杂物，室内热的跟蒸笼似的，连个电扇都没有。更夸张的是，这个空间只有中间的部分能站直身子。 “嘿嘿，不错，我的私人空间，我跟学校申请的。” 第252章 私房菜 第252章 252私房菜 沿着堆满杂物的过道往前走几步，就看见一张乒乓球台，上面乱七八糟的摆放着各种杂物。其中在最显眼的位置放着一部黑色的手机，比市面上的更小巧。 牧烨拿起来，发现这部手机不但小巧，分量似乎也比一般的轻不少。 “怎么样？还不错。”一旁郑子濯得意洋洋的问。 “看着还行，但还是要看使用效果。” 郑子濯从牧烨手里拿过手机，手脚麻利的把一张电话卡按上，开机后又递给牧烨。 牧烨随意的按了几个键，“这卡是你的？” “何止卡是我的，手机里的一些零件也是我之前买的那部。” 一顿操作后，牧烨关闭手机，把外壳打开，看里面的结构，最后他笑了。 “还算你有点脑子，完美的避开了专利。” “那不是废话嘛，要不我怎么好问你要投资。” “你怎么打算的，是想持久发展，还是就赚一票完事儿？” 郑子濯的表情难得严肃，“这个……我还真没想过。” “我给你出个点子。” “你说说看。” “我来投资，其他的事儿你去搞定。一开始摊子不用铺的太大，先生产一批样机投石问路。至于要不要持续发展，还是看具体情况再定。先把厂子搞起来，咱们走一步看一步。” “办厂这事我不熟啊……具体流程都不知道。” “那……我给你个帮手，具体怎么办你可以请教他。” “谁啊？” “我公司的人。” “好！” 牧烨有些犹豫，但还是开了口。“明天我会去秦省的开发区，那里对投资商有一系列的优惠政策。如果你想办厂，不妨跟我一起去看看？” “明天！什么时候！？” “一早，赶在周日回来。” “行，我跟你一起去！” “去之前，把自己收拾收拾。”牧烨一脸嫌弃。 “知道啦……大少爷！” 从科技大出来天色渐暗，牧烨踩下油门赶去宁秋的学校。快到学校时给宁秋打了电话，说在在学校门口碰面。 没过多久就见宁秋骑着自行车从校门口出来，“你怎么现在才来，我都等一天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让牧烨心情很不错。 “之前去找朋友了，对了，这个给你。”牧烨把从郑子濯那儿拿的文件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 牧烨握住想翻开文件的手，“先找个地方吃饭，吃完再看。” “好！你想吃什么，我请！” 想起中午的那顿火锅，又想起宁秋一贯的风格，牧烨表情有一瞬的僵硬。 “还是……我请，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牧烨嘴里的好地方怎么可能差，宁秋想都不想把自行车往校内一停，就钻进了副驾驶。 牧烨驾着车，七拐八拐的来到一栋四合院。 “这里？”这条巷子很安静，周围连个店铺都没有。 “嗯，私房菜，很不错。” 两人走进院门，院子里一个年轻人看到牧烨就热情的招呼上了。 “哟，牧二少，这都多久没过来了？”随即又朝里头喊了声，“师傅！牧二少来了！！” 没一会儿功夫从里头走出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老头很瘦但看着非常精神。 “二少来了啊，你爷爷呢？今儿没和你一起过来？” 牧烨温和一笑，“周大爷好久没见，这次我是带朋友来的。” 周大爷意味深长的看了宁秋一眼，笑着道。“那敢情好，快里面请。” 屋子里左右两边各放了一张八仙桌，中间用屏风隔着。 “今天怎么没客人？”牧烨问。 “哪儿能呢，人多，在隔壁屋坐着呢。” 牧烨绅士的帮那拉椅子，两人在桌边坐下。刚才那个年轻人手脚麻利的给两人倒茶。 “两位今儿想吃点儿什么？”周大爷问。 “还是那几样，总吃不腻。” “得嘞，两位稍等。” 等周大爷和那个年轻人离开，宁秋才问。“哪几样啊？” “炒三香、银耳素烩、四喜丸子和金丝韭菜。” 宁秋听得直皱眉，“怎么都是素的？你不会是舍不得请我吃！？” 牧烨听着想笑，“那你说想吃什么？” “来帝都当然要尝尝烤鸭啊！还有那个啥……冰糖肘子好像也很有名！还有……” “你吃的完吗？” 宁秋纠结了一阵，“那就先吃烤鸭！下回再吃别的。” 牧烨眸中带着笑意，“好，下回我们吃冰糖肘子。” 等上菜的功夫，宁秋又忍不住想去看那份文件。 见状，牧烨索性把文件拿到自己这边。“还是吃完了再看。”他怕文件里的内容会影响到宁秋的食欲。 “里面究竟是什么啊？”越是不让看，宁秋越是心痒。 “也没什么，之前调查的东西。” “调查？调查谁啊？” 话音刚落，年轻人端着盘子进来，嘴里吆喝着。 “金丝韭菜、炒三香，两位趁热吃。” 两道菜端上桌，光看摆盘再闻那香味，宁秋就知道不一般。 牧烨见她迫不及待的样子，把筷子递了过去。“尝尝。” 宁秋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夹了金丝韭菜。这一口下去，眼睛立刻就瞪大了。 “绝了啊！” 宁秋做菜的手艺也不差，这一尝就尝出其中的绝妙之处。选料就不用说了，再加上恰到好处的火候和用料，让菜本身的鲜香完全释放出来。 吃完这一道，宁秋赶忙试试另外一道炒三香。三种切成条的素菜，选的都是食材最鲜嫩的部位，配合口味独特的羊肉酱，那味道绝对是独此一家。 “好吃！太好吃了！！”宁秋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看宁秋吃，牧烨也胃口大开，和中午的那顿完全是两个极端。 “你喜欢就好。” 两人刚开吃没多久，年轻人又端着托盘进来了。 “银耳素烩、四喜丸子，两位的菜上齐了。” 牧烨抬头，“这么快！？” 年轻人笑道，“您是熟客，师傅当然先帮您做了。” “替我谢谢周大爷，还有再来个烤鸭。” “行，两位慢吃。” 宁秋端过一碗米饭，就着四喜丸子里的汤水伴着吃。 “啊，太香了！” “悠着点，别忘了还有你点的烤鸭。” 宁秋大手一挥，“没事儿，我可能吃了。” 这边两人吃的乐呵，隔壁间的气氛却不太妙。 “怎么回事儿呢！！人呢！这多久没上菜了，没见着桌上的都吃完了吗！！？” 第253章 乔家 第253章 253乔家 听见喊，年轻人快步进了屋，一进来就低头哈腰的给一桌客人赔不是。 “您几位消消气，掌勺的就我师傅一个，各位点的几个菜又都是花功夫的，这才耽误了。我给几位泡壶好茶，喝口茶的功夫，菜就能上了。” 坐在首位的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一巴掌拍上桌子，“你忽悠谁呢！！上回来我点的就是这几道，也没见等这么久啊！！” 边上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轻笑，“乔少消消气，我刚才见这小子端着菜往隔壁去，进进出出几回了，八成把我们这桌都给忘了。” “怎么着，看不起我乔明琪啊！！？” “这怎么会，您消消气。那间的客人点的都是热炒，不费什么功夫，这才上的快。”年轻人连声解释。 乔明琪看着这一桌的客人，再看桌上被吃剩下的残羹，心里是越想越气。难得请这帮朋友出来吃顿饭，竟然碰上这种事，让他的脸往哪儿搁。 “少说废话！！你说的好听，我倒要看看，隔壁到底点的什么菜！” 说着起身就往外走，屋子里一片椅子挪动的声响。年轻人上前拦着，却被边上一人猛的一推。结果双脚没站稳直接磕到门栏，倒在了院子里。 听见外头的动静，周大爷关上火，皱着眉头出来瞧。 “这是怎么了？” “师傅！这些人……不讲理！” 乔明琪见着周大爷，冷笑着走了过去。 “老头，这馆子是你的？” “你们不想吃饭就给我滚出去！”周大爷也是个牛脾气，吃软不吃硬的那种。 边上一人叫嚣道，“怎么和乔少说话呢！！” 乔明琪却抬手制止了那人，“老头，我们也不是故意想闹事，说来说去还是您办事不地道。您的徒弟说我们点的菜费功夫，需要时间等。说隔壁要的都是炒菜，上的快。我也不是第一次过来吃了，上回点了同样的菜也没等这么久。您看我这十来个朋友就那么坐着干等，就见您这个小徒弟把菜往隔壁送。您到是给我说说，这是个什么道理？！” 屋里的牧烨和宁秋也听到了院子里的争执，宁秋放下筷子看牧烨。 “我们出去看看。” “嗯。” 出门刚好看见周大爷被一群人围着质问，那个年轻人倒在地上。 “周大爷，这是怎么了？” 牧烨一开口，院子里的一群人都看向他。 乔明琪眉头一皱，其他人或许不认识这位，可他再熟悉不过。牧家在帝都谁人不晓，就算他们乔家也要略逊一筹。 但乔明琪却从不把牧家放在眼里，论财力有谁能比得过帝都乔家。牧家算什么，他们家那老头十几年前就从位置上退下来了，风光早已不在。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牧二少啊，什么时候回的帝都，怎么也不知会一声。” 牧烨也看到乔启明，淡淡一笑。“昨天才回来……刚才我在里头都听到了，是我托周大爷先上菜的，怪不得他。” 乔明琪低头呵呵冷笑，揣在裤兜里的手早已经握成拳。 “不管办什么事儿都得按规矩来，老头连这点都不懂还开什么馆子？牧烨你也别帮忙袒护，我今天对事不对人！” “不，你错了，周大爷开这个馆子目的并不是为了挣钱。会有这么一个地方，也是在几位长辈的劝说下，周大爷才勉强答应的。” “少拿长辈压我！我来这儿吃饭花钱就是顾客！呵！说的好听，不挣钱！？不挣钱一道菜上还百！？” 牧烨的脸也沉了下来，他知道和这种人说不清。于是拿出手机就要拨电话，谁想对面忽然窜过来一个人，一掌就把手机给拍地上。 宁秋见状两三步冲过来，一下就将那男人给推了出去。男人没防备，踉跄几步还是跌在地上。 “你敢动手！！”有人怒吼道。 对于牧烨，乔明琪还是有几份忌惮的，但那个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丫头，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哪里来的臭丫头！敢动手推我朋友！活得不耐烦啊！！” 宁秋嗤笑，“就你们这种素质，不适合来这，应该去路边摊！” 这一句彻底惹毛了乔明琪，“给我！” 话还没说完，却被宁秋先声夺人。“你们除了打打杀杀还会什么，都说你们没素质还不承认。想耍耍？行啊，跟姑奶奶出去耍，别脏了人家的地方！” 牧烨一把抓住她，“别胡来。” 宁秋给他个安心的眼神，“没事，就当饭后运动了。”说着就往外走。 见宁秋出了小院，乔明琪恶狠狠的瞪了牧烨一眼随后追了出去。 牧烨怎么可能干站着，他连忙捡起地上的手机，拨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后，飞速的报出这里的地址，跟着跑了出去。 就这会儿功夫，宁秋已经在门口撩到两个了。正双手叉腰，指着面前几个男人挑衅着。 “你们这帮软脚虾，还是一起上。” 见那丫头的身手，乔明琪也慌了。他的这帮朋友都是享受惯的人，哪儿会打架啊。 牧烨几步跑到宁秋身边，“你没事？！” “这话你应该问他们，太菜了。喂！你们到底上不上啊，姑奶奶我可是等的不耐烦了！要不……我上？” 几个男人一听，都惊恐的往后退。 “乔少，这……” 乔明琪都快气疯了，要是就这么跑了，他以后还怎么有脸见这些朋友。瞥见门边的一根木棍，他心一横，抄起木棍就往宁秋身上挥。 牧烨见状，下意识的抱住宁秋一个转身，木棍刚好砸中他的后肩。 宁秋一愣，见牧烨痛苦的表情，心底的怒火直往上窜。 还没等那人再次抡起棍子，她一脚就往对方的下腹踹去。 “你竟敢打我老板！！！” 一声怒吼，宁秋直接飞扑过去。拳头雨点般的往乔明琪的身上抡，听那声音真是拳拳到肉。 周围几个男人都吓呆了，没人敢上前拦。 牧烨看到宁秋发飙的样子，心又开始不规则的跳动。这种感觉让他沉迷，目光会被那个身影牢牢锁住无法移开。 牧烨极力控制着自己，理智告诉他，再不阻止，宁秋会很麻烦。 他跑过去，弯腰一把将宁秋抱在怀里。 “好了，可以了。我没事的，真的。” 耳边的温柔低语让宁秋双手一顿，情绪迅速的平静下来。 她反应过来，迅速掰开牧烨的手，去看他的后背，手不放心的摸了又摸。 “真的没事？疼吗？” 牧烨弯起眉眼，又把宁秋抱在怀里。 “你干嘛，到底疼不疼啊！？” 宁秋着急的想推他，牧烨却搂得更紧。 第254章 她会怎么做 第254章 254她会怎么做 头埋在宁秋的脖颈，能闻到独属于她的味道。 牧烨的心从没有如此柔然过，柔软的像是融化的巧克力。 忽然他又觉得哪里不对，靠近宁秋的耳廓低声问。 “你……刚才叫我什么？” “刚才？叫老板啊。” 融化的巧克力在一瞬间又变回坚硬的固体，牧烨的脑袋无力的靠在宁秋肩头，连身体的重量也一起压了上去。 “唉！？你怎么了，喂！站稳！你太重了！！”就牧烨这大高个，少说也得有一百二三十斤，宁秋可承受不住。 听见宁秋的哀嚎，牧烨的气顺了些。 忽然几辆车在小院前停下，从车上下来不少人。 宁秋拍着牧烨的背，“喂！来人了！” 牧烨站直身子，回头看。“哦，我打的电话。” 说话间一个穿着唐装的老头从车上下来，手里握着一根乌黑发亮的龙头拐棍。 老头抬眼就看到站在院门口的周大爷，“老周啊，你这儿是怎么了？” “徐老爷子，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牧家小子打电话给我，说有人为难你，我这不得过来看看啊。唉？牧家小子呢？” 牧烨拉着宁秋的手走了过去，“徐爷爷。” 老头看了看牧烨问，“牧小子，这里出什么事儿了？” 牧烨的目光看向乔明琪，“你问他。” 乔明琪缩了缩脖子，“呃……呵呵，徐爷爷，都，都是误会，一场误会。” 老头呵呵的冷笑，“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小子啊，上回在老丁的舞厅，这回又跑来老周这闹事，有你的啊！！” “徐爷爷……我这不是不知道嘛，您以前不是说过不知者不罪这话。” “呵，小子还会用我的话顶我。”老头手指点着徐启明，皮笑肉不笑的摇头。“行，我这把老骨头就当一回车夫，把你和你的这群朋友一起送回家。” 乔明琪一听脸色大变，“不！不，不……不用徐爷爷麻烦，我，我们自己回去。” 老头脸一下子耷拉下来，目光冷冰冰的。 “怎么，还要我请你！！” “不，不用……”乔明琪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坐上老头的车。 其余十来个狐朋狗友，也被老头带来的人请上另几辆车。 “牧家小子，让你爷爷过些天来陪我下棋。” “好的，我会转告爷爷。” 看着几辆车离开，宁秋小声问。“这个老头是谁啊？让你爷爷陪着下棋，面子可真够大的啊！” “那位是我爷爷几十年的老战友，以前一起上过战场的。” “哦……” 转头见周大爷往小院走，去扶还倒在地上的徒弟。宁秋快跑几步，赶在周大爷之前把那年轻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你脚受伤了？” 年轻人垫着脚，龇牙咧嘴的。 “脚好像扭到了，用不了力。” 把人扶去一旁坐下，“要不要上医院看看？” “不用，回头贴张膏药就行，里头还没收拾呢。” 周大爷发了话，“你别忙活了，你师傅我难道还不会收拾桌子？！” “周大爷要不这样，您帮我烤鸭，我来收拾桌子。这位大哥就坐着休息，您看怎么样？” 周大爷连连摆手，“这怎么行，您可是牧少的朋友，怎么能让您收拾桌子。” “大爷我农村来的，家里掏粪喂猪什么不会干，收拾桌子不算什么。”见大爷还要开口劝，宁秋直接去了房里动手收拾。 “这怎么好，您可是客人啊！” 牧烨走过来，“周大爷，别劝了，她就是坐不住。您还是把鸭子烤上，她就惦记那个。” 牧烨都这么说，周大爷也不劝了。“那行，我去烤鸭子！” 牧烨进屋给宁秋帮忙，结果碗差点摔了。 “妈呀！大少爷，边上乖乖坐着，你这不是给我添乱吗。” 牧烨尴尬的摸摸鼻子，果真坐在一旁乖乖地看着宁秋收拾。 宁秋手脚麻利，收拾了桌子顺带把碗也给洗了。 周大爷的徒弟实在过意不去，抢着收拢碗筷，又给两人泡了壶茶。 这会儿终于闲下来，宁秋的目光不自觉的再次看向那份文件。 牧烨无奈一笑，把文件低了过去。 “现在能看了？！” “嗯，看。” 看到文件的内容，宁秋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因为这早在她的意料之中。能对她恨之入骨，除了那个女人这世上恐怕没有第二个了。 不过宁秋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你说……既然去年她花钱请人阻止我去高考，那今年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牧烨摸着下巴，“我也觉得奇怪。” “她的目的不就是让我考不上大学，想毁了我的前途。既然动手了当然得盯死我，要不也没意义。” 牧烨忽然想到一点，“唉？你不是说家里开的市场差点让人放了火，背后的人会不会就是她？！” 宁秋听后，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一定是她，她调查我家，发现大伯在县里开了农贸市场，觉得就算我考不上大学依然有出路。所以她换了目标，想弄垮家里开的市场！” 牧烨拧起了眉头，“你说的不是没有可能，文件上的那个赵三合是海市一个混黑的，势力很大，于怡月很有可能就是出钱请的他。” 牧烨这么一说，宁秋终于能把零碎的线索串联起来。 “记得去年我腿断了回家养伤，那时候村里人就告诉我有人在村子里打听我们家。去年十二月有人在农贸市场蓄意纵火，可惜没成功。然后是三月，我和堂姐去罗阳找学校复读。结果临近的双塔县忽然开了家集贸市场，明摆着就是为了抢我们家的生意。” “之后呢？” “之后……高考完回家不久，我就去那个市场看了。之后把自家市场的经营范围重新做了调整，彻底舍弃了批发。” “这么说，对方又一次落空了……”牧烨喃喃道。 “你觉得她还会继续下手？！” “第一次她阻止你高考，虽然成功了，但发现对你的影响其实并不大。于是她换了目标，把对着你的矛头对准你的家人。想搞垮你们的市场又失败，那接下来……她会怎么做？” 第255章 乔姗 第255章 255乔姗 千里之外的海市，于怡月愤怒的挂上电话。 刚走进来的沈宜山意外的看到这一幕，“怡月，你怎么了？这么生气？” 于怡月身子微微一颤，脸上立刻露出笑。 “没事，你知道的，我那几个老同学。表面上大家关系都不错，其实私下里谁都看不起谁，勾心斗角的，烦的很。” 沈宜山了然一笑，“原来是这些事，既然不喜欢那些人就不用搭理他们。” “欣宝回房了？” “嗯，女儿说功课特别多，回房做作业去了。” 于怡月揽住丈夫的手臂，“唉，一转眼女儿都十五岁了，下半年就能上高中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沈宜山的沉默让于怡月疑惑，她扭头去看丈夫，就见他望着窗外的一颗高大的樟树出神。 树冠处冒出新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底下较深的叶子纷纷扬扬的落下。 看着那在阳光下闪烁的嫩绿色，于怡月紧咬后槽牙，手指也下意识的握紧。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颗树就是当初那女人栽种的。十六年，那女人早消失了，可这棵树却长的格外茂盛……太碍眼了！ 夜晚，豪华的卧室里沈宜山打着鼻鼾，而一旁的于怡月却睁开双眼。 她掀开被子悄悄的下了床，穿上柔软的拖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无声无息的走出卧室。 来到一楼，她穿过客厅，进了厨房。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两包食盐和一瓶水。随后走出大屋，来到外面的花园。 沿着石路绕道房屋后，抬头看了眼二楼的窗户，那正是她和沈宜山的卧室。 耳边是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于怡月扭头看向那颗在夜风中轻轻摇曳的树。 树木特有的淡淡香气弥漫在空气中，但于怡月却对这种香味厌恶至极。 她走到树下，撕开两包食盐，绕着圈的洒在树木根部，又在白色的食盐上浇上水，白色的食盐与深色的泥土融为一体。 她又抬头看着那棵树，月光透过茂密的树冠，落在于怡月的脸上。斑驳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白色牙齿格外显眼。 周六上午，宁秋上完课，回宿舍整理行李。 两件衣服和一切必要的证件，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她的银行存本。 “宁秋，你收拾东西干嘛？”康艺刚好回宿舍，见宁秋把东西往包里塞就问了句。 “周日得回秦省办事，今天就走，要不赶不及。” “啊！回秦省！？你现在走也来不及！？” “坐飞机回去。” “那得多少钱啊，太浪费了！” “没办法，赶时间。”说着手机响了，手机就是牧烨送她的那个。 按下接听宁秋开口问，“到了？” “好，我也整理好了，立刻下来！” 挂了手机和唐艺打了声招呼，就拿着行李下楼了。 唐艺看着宁秋离开的背影，嘴里喃喃道。“这哪儿像是乡下来的孩子，又是手机又是飞机的，宁秋家里难道很有钱？” 宁秋赶到校门口，就见之前牧烨开过的那辆红旗车停在马路对面，而牧烨正坐在驾驶位朝她这边招手。 她快步跑去，刚想打开副驾驶的门，却见副驾驶里已经坐着个陌生的男人。 “你谁啊？” 郑子濯一挑眉，“哟，妹砸！还挺漂亮的嘛，怎么想坐哥哥的车兜兜风？” 边上的牧烨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郑子濯捂着胸闷哼。 “别理他，上后座。时间急，路上再跟你介绍。” “好。” 见宁秋上了后座，牧烨发动车子朝机场驶去。 开车的间隙发现边上的某人正从后视镜里看宁秋，牧烨拉长了脸，干咳一声。 “宁秋，这是我高中同学，叫郑子濯，这次要和我们一起去开发区。宁秋我的朋友，人家才十六你嘴巴把把门。” 牧烨对自己的介绍让郑子濯非常不满意，“什么高中同学！？我只是你的高中同学？牧烨你也太无情了，亏我在高中帮你挡了那么多追求者！！” 宁秋耳朵竖的老长，眼睛亮晶晶的，一副细听下文的模样。 牧烨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宁秋的表情，就知道这丫头脑袋里在乱想什么。 “再不管住你的嘴，就给我下车！” 听这口气郑子濯知道牧烨没在开玩笑，“我吃东西还不行嘛！” 宁秋很想了解下牧烨高中时是个什么样，只可惜对方并没说下去。不过没关系，机会总会有的。 而那位在朋友面前丢了大脸的乔少爷，乔明琪被徐老爷子送回家后，逃不掉被其父一顿臭骂。 “你好啊你！一惹还给我惹了两家，你是嫌我们乔家在帝都过得太舒坦了是！！！” 乔义双手叉腰，目光四下寻找，想找个趁手的东西来收拾这个无法无天的儿子。找了半天没找到，索性解下身上的皮带。 刚举起准备往儿子屁股上抽，就听到开门声和家里保姆惊喜的声音。 “大小姐！！您怎么回来了！？” “吴妈，这么久没见，你还是老样子啊。” 乔义听到女儿的声音，立刻丢下皮带，快步跑去门口。 “姗姗！！？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爸爸，我好想你。”乔姗扑进父亲的怀里。 乔义用力抱了抱女儿，又仔细打量她的模样。 “嗯！起色不错，人也变漂亮了！快，快进去。吴妈把妇人叫下来，就说女儿回来了！” 吴妈笑着应了声，快步上了楼。 客厅里，乔明琪看到姐姐回来也很意外。 “姐！？” “明琪在家乖不乖？”说话间发现地上的的那根皮带。 乔姗捡起，看向父亲，“爸，你这是……” 乔义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个小兔崽子净给我惹事，今天人还是被徐老子亲自给送回来的！” 乔姗皱眉，“明琪你都多大了，怎么还惹爸爸生气？” 乔明琪很委屈，“这事儿不能怪我！明明就是那姓周的老头做事不公，加上那个姓牧的多管闲事，还打电话给徐老头！！” “姓牧的？” “牧烨啊，就他事儿多！” 乔姗眼睛一亮，“牧烨！？牧烨他回帝都了？！” “不在帝都又怎么会跑去周老头那儿吃饭！？那老头就是做事不公！光顾着给他上菜，竟然把我和朋友晾在一边！” “你还说！”乔义夺过皮带，又要往儿子身上抽。 “姗姗啊！你回来啦！快给妈妈看看！”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微胖的妇人快步下楼。 乔姗走过去，一把抱住了母亲。 “妈妈，我回来了，想我吗？” 第256章 失落 第256章 256失落 “怎么会不想啊，想死我的乖女儿了。” 母女俩拥抱了好一阵，直到乔义开口，母女两人才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女儿啊，吃过了吗？” “在飞机上吃了点。” “哎呀，飞机餐有什么营养。吴妈！” 乔姗拦着母亲，“妈，不用了，我现在也没什么胃口。” “那怎么行，吃碗银耳汤。” 在母亲的坚持下，乔姗只能答应。 “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学校不还有一年半才毕业吗？” “三大的课程我已经修完了，大四是实习，我想着在国外还不如回国找找机会，还能陪在你们身边。” 乔家夫妻笑的见牙不见眼，他们这个大女儿就是贴心，与爱惹事的小儿子完全不同。 “回来也好，现在国内的形势很不错，很多跨国公司都进驻了华国。” “是啊，爸，我就是这么想的。” 银耳汤被端上了桌，乔母看着小口喝汤的女儿，目光中满满是慈爱和欣赏。 女儿从小就特别懂事贴心，长得也娇小可爱，是被一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公主。可贵的是女儿身上没有那些千金小姐骄纵蛮横的脾气，非常的善良温和。 在国外待得这几年，女儿变的越发成熟独立。总之在父母眼里，她们的女儿是世界上最好的。 “对了妈妈，我听说牧烨回帝都了？” “是吗？我没听知云说起过啊？可能是临时回来的。” “哦……这么多年没见面，也不知道他现在身体好不好。” “我之前就听知云说，她儿子现在身体好得很，就是整天和他父亲一样忙于事业，很少回帝都陪她。唉，她也是可怜，在外人眼中风光无限，其实寂寞的很。” “妈妈，要不明天我们去看看知云阿姨，顺便也去看看牧爷爷。明琪净惹事，我们做晚辈的也该去跟他老人家赔个礼。” 乔义笑着连连点头，“姗姗说得对！”随后又拍了下儿子的后脑勺，“你好好学学！看你姐姐多懂事！你们也就相差两岁，可你怎么就……” “爸！你别打我脑袋行不行！万一打出毛病怎么办！！” 乔义气的瞪眼，伸手又要打，一旁的乔母拦着。 “有话不能好好说嘛，万一真打坏了怎么办！” “唉！儿子这脾气就是给你惯出来的！” 第二天母女俩坐着车，去往位于市郊的军区大院。 “妈，我们这么忽然过去合适吗？”乔姗忐忑的问母亲。 “有什么不合适的，昨晚我已经打过电话，知云知道你回来可高兴了。” “真的吗？” “妈还会骗你？” “妈，你说我给知云阿姨带的礼物，她会喜欢吗？” “送礼重要的是心意，而且我们这些上了岁数的最需要保养，妈妈觉得你送的很合适。” 乔母看着女儿高兴的样子，破有深意的微笑着。 车到了地方，来开门的正是李知云本人。 “哟，姗姗，真的是你啊！变漂亮了呢！” “知云阿姨，你好吗？”乔姗热情的拥抱了李知云。 “知云，怎么是你亲自开门的，你家的保姆呢？” “这几天请了假，回家了。快，进去坐。” 乔姗走进大门，打量着客厅。 “知云阿姨，您这里变化不大，还和以前一样。” “已经翻新过一次了，不过我没做改动。” 几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李知云这才想起。 “看我，都忘记泡茶了，你们坐。” 乔姗忙站起，“知云阿姨，我帮您。” 李知云笑着点头，“好啊。” 一会儿功夫乔姗端着茶过来，李知云跟在后头笑道。 “淑珍啊，你这女儿真让人羡慕。” “你羡慕我？我还羡慕你呢。看看你家的小烨，再看我家那个。哎！那孩子昨天又惹事，还得罪了你家小烨。” 李知云一愣，“哦？我怎么没听小烨说起过。” “你家小烨多懂事，这种小事当然不会说出来让你烦心。” 李知云放下茶杯问，“到底什么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我那不争气的儿子约了几个狐朋狗友去周老头那儿吃饭，刚巧碰到你家小烨。结果因为周老头先给小烨上菜，那小子就上火了，闹了一通。小烨怕周老头难做，打了电话给徐伯伯，还麻烦徐伯伯把人给我们送回来。”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小烨也真是的，这种小事还找徐伯。” “这也怪不得他，你是我不知道我家那位小祖宗的脾气……哎，也怪我平时太宠着他了。” 两位在谈话时，乔姗的目光在二楼徘徊，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知云阿姨，烨哥哥不在家吗？” “中午吃了饭就走了，说是要去趟秦省办事。” 乔姗‘哦’了声，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失落。 看出女儿的心思，姜淑珍岔开话题。“知云，姗姗还想去看看牧伯伯。咱们看完老人，一起去外头吃顿晚饭，你看怎么样？” “那好，我打个电话和启笃说一声。” 下午四点三十七分，飞机到达yl市。 宁秋很意外，“yl市什么时候也有机场了？” “配合开发区一起建造的。”牧烨习惯性的拉起宁秋的手，“我们先找个宾馆住下，明天一早再去开发区。” “来得及吗？” “这次过来主要是选块合适的地皮，具体手续我可以帮你办。” 郑子濯眼尖的看见两人相握的手，眉尾挑了挑。 “牧烨，别忘了还有我的事儿！” 宁秋看向郑子濯，“你也要在开发区办厂？” 见妹砸难得开口问自己，郑子濯咧开嘴，屁颠屁颠的凑到宁秋另一边。 “是啊，妹妹到时我们做邻居好不好？” 牧烨眼刀子甩过去，无奈郑子濯压根没反应。 “他找我投资，想做手机。” 宁秋眼睛一亮，“有前途啊，手机可是个好东西。” 郑子濯颇为得意，“那可不，我这块金子总会发光的！” 说话间三人出了机场，上了辆出租直奔宾馆。 为了让自己能得到充分的休息，牧烨拒绝了郑子濯要和他住双人间的请求。 “好了，拿上东西都回房休息，六点半下来吃晚餐。” 三人的房间在同一层，牧烨间宁秋要回房，出声叫住了她。 “怎么了？” “我跟你说点事儿。” 无视了郑子濯猥琐的笑，把宁秋带进房里，牧烨这才开口。 “家里的事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 宁秋一愣，她没想到牧烨竟然看出了她的心事。 第257章 办厂 第257章 257办厂 “呵呵……被你发现了。” 牧烨的大手在她脑袋揉了揉。“你在飞机上一直在发呆，这可不是第一次坐飞机的人该有的反应。” 宁秋苦笑，这并不是她第一次坐飞机。 “是啊我在想对策，而且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什么办法？” 宁秋摇头，“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得把厂办起来，这才是现在最重要的。” “嗯，有需要就和我说，资金人手我这边都有。如果……” “不用了，你已经帮了我很多，我都不知道怎么还。” “想还？很简单……你知道的。” 接触到牧烨灼热的目光，宁秋的厚脸皮都开始融化了。 “我……我，我还是先回房休息了，一会儿还得吃晚饭。” 看着宁秋逃也似的离开，牧烨叹了口气。心里不断的劝慰自己，别着急……得慢慢来，还有时间。 第二天一早，三人离开宾馆，出发去开发区。 郑子濯诧异的看着牧烨开的车，“你哪儿来的车？！” “昨晚上托人买的。” “牛！哎，我们这些平民的头脑，无法跟上富豪的节奏啊。” 牧烨瞥了他一眼，“别卖酸了，你花钱的天分也不比我差多少。” 宁秋啃着手里的包子，饶有兴致的听着两人拌嘴。很少能见到牧烨这一面，看来这个郑子濯和牧烨的关系真的不一般。 开了将近两小时，才到了开发区。这里大片大片的空地一眼望不到头，零星的有几处地方再打桩施工。 牧烨将车停到路边，指着前面一大片正在施工的场地。 “那里是yi准备开设的工厂。” “好大啊！这得有多少面积啊？” “六十五亩，差不多四个足球场。” “我的天，这得花多少钱……” “三百多万。” 郑子濯咋舌，“果然是国外的大公司，出手就是不一样。” “你们有什么想法？”牧烨看向宁秋。 “得看看开发区地图，而且根据产品类型的不同，政府也应该有不同的规划。” 牧烨赞许的点头，“没错，那我们先去开发区办事处了解一下。” 几人又上了车来到ly开发区办事处，工作人员得知几位的来意后很热情的把他们请到一间专设的会议室，会议室的墙上贴着整那个开发区的地图。 工作人员在一旁详细的给三人介绍了开发区不同的区域和所属功能，一番考量后宁秋选择了其中最小的一块，面积仅有两千多平方。郑子濯也在牧烨的建议下，选择了一块与宁秋差不多大小的地皮。 交付两块地的订金后，就是办理各种执照证件，这是个冗长而琐碎的过程。 “你们把证件留下，我找人帮你们跑这些事。” “大概要多久啊？”郑子濯问，他有点儿等不及了，恨不能明天就搬过来大干一场。 “少说也得三个月。” “这么久！？” “这还是开发区的速度，要是一般情况下，时间会更久。” 这方面宁秋也只能靠牧烨，她实在是分身乏术。ly市距离帝都太远了，而且她还得上课。 周日，牧烨将宁秋和郑子濯送回帝都，也没出机场，直接搭乘去往港城的飞机离开了。 “牧烨都快成空中飞人了，有时候真不知道该羡慕他，还是该同情他。” 宁秋看了看郑子濯，这两天接触下来，觉得这人很少有正经的时候，难得听到他能说出这么有内涵的话。 “我们都应该庆幸认识牧烨。” 忽然郑子濯又开始不正经了，贼兮兮的看着宁秋笑。 “秋妹砸，说说，那家伙怎么勾搭上你的？” 宁秋懒得理他，看了看手表。“我得回学校了，再不回去就进不了宿舍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惨了！” 两人疯跑着离开候机楼，跳上出租就往学校赶。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又过去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宁秋几乎一个星期往家里去次电话，看到那份文件后，她总是提心吊胆的，怕家里出事。好在这一个月家里过得很太平，市场的生意也越发红火，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十月中旬，宁秋和姚函馨还有云远初见了一面，没想到的是，这两个家伙竟然在交往。知道这个消息后，宁秋大跌眼镜，她再怎么想也想不到这两个会凑到一块儿。 不过细分析也顺理成章，两人本就认识，还都是秦省的。同在帝都念书，会发展到这一步也很正常。 十一月中旬，宁秋赶在周六下课后直接坐飞机回了罗阳，一来是将投资银行的美元换成华币，并取出，二来还得看看罗阳的那几家店的情况。 汇率如宁秋记忆中又涨回到之前的峰值，她很麻利的兑换了手中所有的美元，并直接取出。 徐启明开着那辆牧烨留在罗阳的吉普跟着一起来的，宁秋可没胆子带着巨款招摇过市。拿到钱后立刻转存到另一家存取更为方便的银行，办完这些事两人才开着车回小楼。 “徐哥，我不再的这些日子店里还好？” “三分店那里又招了两人，一个实在忙不过来。几家店的生意都不错，每个月都有稳步的提升。” “对了，你知道马伯伯现在在做什么？” 说到这儿，徐启明就来气。“我听说益民食品厂好像要回聘马叔，但被他拒绝了，现在还在家待着。” “啊？怎么回事？”就马伯伯的领导才能，应该有很多厂抢着要，怎么可能还闲在家里？ “你是不知道，益民食品厂在罗阳独大，他们厂想回聘的人哪家敢要。” “你是说，益民食品厂的人给马伯伯下绊子？！” “那还用说，要不就马叔这能力怎么可能没人请。” 听到这个消息宁秋却笑了，“没想到啊，那益民食品厂还帮我一把，呵呵……我是不是要谢谢他们？” 徐启明没明白，“为什么这么说？” “徐哥！我在ly市准备办厂了，正愁没人呢！” “办厂！？这么快！”徐启明大吃一惊，手上的方向盘都抖了抖。 “等等！我现在在开车，回店里再好好和我说说。” 回到小楼，徐启明迫不及待的追问。 宁秋就把开发区的事儿和他说了，“机器我已经托牧烨买到了，就放在开发区的仓库。办证需要一些时间，厂房已经托公司设计了。如果马伯伯答应，我就把设计图拿来给他看看。” “这是好事儿啊，马叔叔一定会答应！”转念一想徐启明又有些犹豫，“不过在ly市……不知道马叔愿不愿意过去。” “这还不简单，让马伯伯一家都搬去ly市，买房装修我包了！” “那……回头我去问问马叔。” 第258章 大忙人 第258章 258大忙人 明天宁秋还得上课，也赶不及等马伯伯那边的答复，只能托徐启明等有了结果再联系她。 回到学校已经是周日的傍晚，傍晚的校园里年轻的男女，有的三三两两在铺满落叶的小径上散步，有的在草地上看书聊天，唯独宁秋一路风风火火的赶回宿舍。 “大忙人，你终于回来啦。”唐艺放下书，看向刚进门的宁秋。 宁秋回到自己床铺前，丢下行李一头倒了下去。 “没必要这么逼自己，看你累的。” 听到这句，宁秋一个鲤鱼打挺又坐了起来。 “也不是累，就是饿的。” 为了赶飞机，她连午饭都没顾上吃。 “走！姐姐我请你们吃食堂！”宁秋豪气干云的一挥手。 “还姐姐呢，你可是我们宿舍最小的。” 宁秋仰着下巴，一副小痞子的样，对反驳她的齐文竹道。“想吃大餐，就叫声姐姐来听听！” 齐文竹立马含羞带怯，小拳拳对准宁秋的胸就捶上了。 “你个没良心的！知道我等你等的肚子都叫唤几回了吗！你这个负心汉！” 宿舍里一阵笑闹，“齐文竹，这是学村里哪个寡妇呢！” “哈哈，就是，看的我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宁秋饿的头晕眼花，实在没精力再闹下去。 “哎哟，姐姐们，咱还是先祭了五脏庙再闹，真受不住了。” 八个女生一窝蜂的跑出宿舍，笑闹着往食堂去。 一个星期后，宁秋接到了徐启明的电话。说是马伯伯和家里人商量后，一家人都很支持他。并且也同意了宁秋的建议，打算举家迁往yl市。 宁秋听后也很高兴，看了眼日历，打算周六再去趟ly市，帮马伯伯安排好住处。 “徐哥，你让马伯伯在等几个月，等我把ly市那边安排好。” “行，我会和马叔说的。” 忙忙碌碌一直到年底，执照和相应的证件终于顺利办下来了。 在考试前夕，宁秋又回了次罗阳。 马伯伯早已等的心急不已，三天两头的往小楼跑，知道宁秋回了罗阳立马就赶过来了。 “宁秋！哎哟，伯伯我终于把你盼来了！” “马伯伯！这次我来就是为了这事。ly市那边我都办妥了，您看我们明天就过去怎么样？” “明天！？这么快？可家里还没收拾呢！” “其实也不用带什么，收拾些衣服，生活日用品就行，其他的东西可以慢慢置办。” “哎哟，这么说我得赶快回去和家里那口子整理起来。” “马伯伯咱们明天走，您也别太着急。” “这能不着急嘛，不行不行，我这就回去了！有事儿电话联系啊！” “好，明天我让徐哥开车过来。” “行，那我先走了！” 看着马伯伯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走，宁秋转头问徐启明。 “徐哥，你想不想一起去ly市？” “我！？”徐启明很意外，“可我去了，这里怎么办！？”他倒是想去，反正父母有姐姐照顾，他又没成家，当然想趁着年轻出去闯闯。 “这不是还有徐姐吗？徐姐在小店也做了那么多年了，对点心的价格和品种都非常了解，而且徐姐记账很细心，只要有陈师傅在，这边就不会有问题。” 徐启明犹豫不决，“这……我也不知道姐行不行。” 宁秋提议，“这样，徐哥，你花一点儿时间带带徐姐，等她能顺利上手后再去ly市，你看怎么样？” 徐启明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好，我试试。” “对了，让徐姐和小淼来小楼住，里面什么东西都有，也方便。附近也有小学，不会耽误小淼念书。” “好，回头我和姐说。” 第二天徐启明开着载着宁秋去了马伯伯的家，马伯伯家是两室户的房子。除了他们夫妻两，他们最小的女儿和他们同住。 马伯伯早已和家里人说过关于宁秋的事，但初次看到还是让母女俩非常意外。两人都没想到宁秋的年纪会这么小，心里也不由的犹豫起来。 宁秋看出了两人的顾虑，笑着道。“伯母，还有这位姐姐，你们如果不放心马伯伯可以一起去ly生活啊。那里的开发区可大了，以后那里的发展绝对不会比罗阳差。” “我本来就要跟着老马去ly，女儿在邮局工作，虽然工资不算高，但也算是铁饭碗，她就不和我们过去了。” “行，ly其实也不算远，想见面还是挺方便的。” 将夫妻俩的东西装上车，车子往罗阳市的飞机场驶去。 坐在后座的马伯伯疑惑的问，“秋丫头，这不是去火车站的路啊？” “我们不坐火车，坐飞机。” 老两口有些忐忑，“丫头，飞机票是不是很贵啊？” “坐火车得一天，坐飞机只要一个小时。” “这么快！？” 车子到达机场，徐启明帮忙托运了行李就回去了。 宁秋带着夫妻俩上了飞机感受了一把，还没等夫妻俩兴奋劲儿过去，已经到目的地了。 出机场宁秋直接拦了一辆出租，去之前为马伯伯找的住处。 住处在靠近开发区的一片居民小区，二层同样也是两室户，与马伯伯在罗阳的房子几乎没什么区别。房子早在一个月前就装修妥当，家具一应俱全。连厨房用具宁秋都置备妥当，完全可以拎包入住。 “哟，这地方真亮堂啊！比我们家可大多了！”伯母在屋里逛了圈，十分满意。 马伯伯也赞叹，“丫头，你也想的太周到了，被子被褥还帮我们买了新的。” “应该的，对了，马伯伯您先和我下楼一趟。” 下了楼马伯伯才问，“怎么了？” 宁秋指着边上一台黑车，“马伯伯我知道您会开车，这车算是厂里的，您用着。虽然是二手的，但各方面性能都不错，油钱可以找我报销。” 听这车算厂里的，马伯伯才点头答应。 “给，这是钥匙，回头我指路，马伯伯开车，咱们熟悉下开发区。” 将这两室户的房子收拾妥当，由宁秋做东，三人在附近的一家小饭馆吃了饭，之后开着车直奔开发区。 三人先到了工厂坐在的地区，工厂的建造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宁秋和马伯伯介绍了负责施工建造的梁经理，并由梁经理向马伯伯介绍施工进度。 了解具体情况后，宁秋还陪着马伯伯去工地转了转，最后开车到了牧烨港城公司设在开发区的仓库，看了那两台流水线。 一圈晃下来，已经快下午四点了。宁秋的飞机定在五点，再不去机场就来不及了。 “马伯伯，您别送我了，我直接打车去机场。您带伯母在住处附近逛逛，熟悉下。” “这点小事还用你操心？快去，要不真赶不上了。” “唉，那我走了。” 第259章 青涩的果实 第259章 259青涩的果实 坐上飞机的那一刻，宁秋忽然意识到，现在自己似乎也在向着牧烨看齐，争分夺秒的飞来飞去去。 苦笑后，目光又变得犀利起来。她必须争分夺秒，决不能让家里人受到任何的伤害。 随着大一上半学期的结束，宁秋也顺利修完了所有课程的学分。 一考完试，也没来得及等牧烨返回帝都，宁秋直接坐飞机赶往ly市。虽然有马伯伯在她放心不少，但还有很多事需要她亲自去办。 一到yl市，宁秋马不停蹄的去了开发区查看工程进度。 之后又联系了二哥宁健，在二哥的帮助下买下一间店铺。 店铺有上下两层，加起来一共两百多平，宁秋打算把乳制品厂的办公地点暂时安置在这里。 “什么！？我没听错，你在这里办厂了！？”宁健知道后下巴都快掉了。 “二哥别那么吃惊，只是一间小厂，没你想的那么大。” “小厂也是厂啊！妹妹！你也太厉害了！” 宁秋扬起下巴，“当然，我可是你的妹妹！” 这话说得宁健心里十分熨帖，“这事儿家里人知道吗？爷奶听了一定会高兴的！” 宁秋的表情却变得严肃，“二哥，先不要让家里人知道，谁都别告诉。” “为啥？”宁健不理解。 “总之你听我的就是了，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等到了时机我自然会说的。” “好，是你自己办起来的厂子，你说了算。” 办事处的装修也是宁健找来的人，听说是他一大学同学自己搞的一个装修队。 在办事处开始装修的第二天，徐启明开着牧烨的那辆吉普赶到了yl。来之前他就和宁秋打过电话，知道宁秋就在ly市。 宁秋是在马伯伯家里见着他的，去时两人正喝着酒。 “徐哥，你过来啦！” “哟，秋丫头也来了，快，快来一起吃点。” 三人一边吃，一边聊着厂子以后的一些计划。一直聊得晚上十点，这顿饭才算结束。 临走时马伯伯才想起，“对了，你们两个住哪儿啊？要不就在这凑合一晚？” 宁秋笑道，“不用了，我都安排好了，就在您家楼上！” 马伯伯恍然，“怪不得我老婆说，前些天楼上总在敲敲打打，难道就是你找的人来装修？！” 宁秋点头，“嗯，其实上回我在这栋楼里买了四间房，想着您和伯母年纪大就把二层的这间给您住。” “那感情好啊，以后找小徐也方便。” 离开马伯伯的家，宁秋就带着徐启明上了三楼。 这栋楼是七十年代末建造的，一层有五户。左右两边分别是两室户的房型，中间都是一室，适合徐启明这种单身汉居住。 宁秋把钥匙交给了他，“徐哥，里面我都收拾过，进去就能住。好好休息，明天再去办事处看看。” “行！你也是，早点睡。” 宁秋就住隔壁间，这中间的三个一室户都被她买下了。 能同时买下这四间房也是运气，原先这里住着一大家子三代同堂，因为儿子在南方发了财，要把一家人都搬过去住洋房，这才一口气把这四间全部出售。 九四年的房价虽比几年前有所提高，但也没两千后涨的那么离谱，作为投资买下来也是很划算的。要知道这四间房加一块儿也只不过一万，这要再过上几年，一万恐怕连买个厕所都不够。 宁秋打开隔壁的房间，一室户的装修都一样，一放着一些必要的家具，别无其他。 把不多的行李往沙发上一放，宁秋先洗了个澡，清清爽爽的从卫生间里出来，手机铃刚巧响了。 看到电显示，宁秋脸上不自觉笑了。 “喂？” “这么快就接了？还没睡？”手机那头当然是牧烨。 “知道我要睡，还打电话？” “老板突击检查不行吗？” 宁秋弯起嘴角，躺倒在床上。“你还在港城？” “嗯，过年前我大概回不去，想提前跟你说一声。” “我一放假就离开帝都了。” 宁秋听到那头换出无奈的叹气声，“你也成个大忙人了，去ly市了？” “对啊，虽然厂子还没建成，但人手总要先招起来。” “有人选吗？如果没有，我这里……” 宁秋打断他，“你也太小看我的人脉了，这种事我能搞定。” “我可从来没敢小看你。” 宁秋踌躇片刻还是问出口，“那……你什么时候回帝都？” 手机里传出牧烨低低的笑声，随后是带着磁性的声音在耳边想起。“你是不是想我了？” 宁秋猛的捂上耳朵，感觉耳朵麻麻痒痒，心跳的飞快。 ‘我想你’这三个字实在是说不出口，憋了半天憋出三个字。 “快睡觉！”之后立马挂断了电话。 看着被挂断的手机，牧烨眸中溢满温柔。虽然宁秋只有十六岁，但在很多方面都让牧烨感觉到她的通透和老练。唯独在感情上，宁秋青涩的像一颗还未成熟的果实。 或许连牧烨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个认知所带给他的喜悦。 他是第一个碰触那颗果实的人，也将会是摘下它并拥有它的那个，对于这一点牧烨充满着自信。 他很期待，期待那颗果实成熟。到那时他会将她摘下，紧紧握住，永远也不松手。 在ly市待了一个多月，和马伯伯、徐启明二人商量好之后的计划，并设立办事处后，宁秋又赶去了罗阳。 她对徐姐还是有些担心的，怕她一个人得照顾三家店，还得照看小淼会太过劳累。 赶回小楼，就见徐姐在客厅里盘账。那认真劲儿，连宁秋用钥匙开门都没发现。 “徐姐？” 徐姐太过专注，宁秋的轻轻一唤竟把她吓了一跳。 “宁秋！？哎哟，真吓死我了！”她拍着胸口，好半天才缓过来。 “徐姐，你太认真了。” “唉，不认真不行啊，万一算错，可不是小事。唉？你怎么过来了？yl那边还顺利吗？” “嗯，挺好的，有马伯伯和徐哥在我很放心。倒是这边，我怕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唉，其他还好，就是这算账，我实在……不擅长。” 财务这个职位还是很敏感的，如果随便找个，谁都不放心。 “这样，徐姐，几个店的账本还是由你管着。到时我每个月会抽一天回来盘账，你看怎么样？” “你的学校可是在帝都，赶回来怎么来得及！？” “我坐飞机啊。” “一来一回那得多少钱，有这些钱不如雇个专门算账的。” “可……我想不到可靠的人手，总不能随便找个。” “你别急，如果真要找，就让我先打听打听。” “也好，那就麻烦徐姐。如果真找不到人，还是我来。” 我已经被关十qi天了，家里弹尽粮绝。我都没心思写故事了，整天想法子到处买吃的。哭死！！！也不知道还要被关多久……唉！！ 第260章 撑住 第260章 260撑住 家里来过好几个电话催，但yl的事实在太多根本离不开。宁秋一直忙到了大年三十，才收拾行李回村过年。 一回家，宁秋就询问了市场的情况。 大伯带着喜色的和她介绍，市场的收益要比年前翻了一翻。特别是卖小吃和百货，村里但凡在市场租铺子的，就没一家不赚钱的。 宁秋听后松了一口气，但也嘱咐大伯要盯紧了不能松懈。 年时村里好几户人家都盖了新房，趁着过年的喜庆劲儿，大伙儿热热闹闹的一起乔迁。 那天村里的鞭炮放的震天响，全村的人都出动了。 几个上了年纪的老汉站在村路边感叹，“唉，咱们村有多少年没这么热闹过了。” “是啊，记得上一次，还是在老头我刚娶媳妇那会儿。” 边上一个老汉呵呵的乐，“现在孙子都能娶媳妇啦。” “唉，咱们都老了……” 又是一年过去了，宁秋趁着过年的这几天好好在家休息了一阵，刚过了正月十五就准备出发去yl了。 “秋啊，你怎么又要走，这假还没放完呢！” 宁秋回握住奶奶的手，“奶，现在加把力，以后就能多陪你。” “唉，奶知道，奶就是舍不得。” 宁秋又哪里舍得，但她必须这么做。 年后工厂又重新开工，一到yl宁秋就和马伯伯一起去秦省的另几个县市寻找原料供货商。 几年前她就从报刊杂志上了解到，秦省北部的畜牧业很发达，这次去的就是北部的杉巷县。花了五天的时间，跑了三家厂子四个养殖基地才谈妥两家供货商。 一转眼又到了开学的日子，在开学前的一天，宁秋才匆匆赶回帝都。 虽然开了学，但心里一直记挂着开发区的工厂，几乎每天都会打电话回去了解进度。 徐姐那边也没找到合适的财务，只能劳烦徐启明每个月回一次罗阳盘账。 1995年4月19日，开发区的工厂终于竣工，一个星期后两条生产线进入工厂。 同年4月20日，工厂招聘了六十七位工人。 4月25日，从杉巷县运来的第一批原料抵达工厂，并投入试生产。 5月1日，工厂正式开工。当天宁秋请了假，飞往开发区。 工厂的命名并不是‘十里八香’，而是‘望乡’。 随着工厂的开工，宁秋把重心从罗阳移到了ly。与此同时陈师傅也到了ly，专门负责点心制作与把关。 5月工厂第一批产品的出产，宁秋在ly市的四家点心店也正式开张。 6月初，帝都难得下了一场雨。 手里捧着书，宁秋看着窗外湿漉漉的世界，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无法集中精神。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听着格外刺耳。 宁秋瞬间回神，迅速掏出手机，手机上显示的号码很陌生，但她认出是秦省的区号。 “喂？” 手机那头传出哭声，“宁秋！！怎么办啊！你快救救我爹！！”手机里是宁慧敏的声音，她在哭。 宁秋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怎么回事！？” “我爹被抓起来了！！他被警察抓起来了！！！还有奶，奶晕过去了！怎么办啊！宁秋！你快回来！” 宁秋的脑袋‘轰’的一下，有一瞬间的空白。 “你别急！我马上回去！！”刚说完人像一阵风跑出宿舍。 唐艺好奇问其他人，“宁秋这是怎么了？” 另几人纷纷摇头，“不知道，看这样子好像是家里出事了？” 宁秋一路飞奔至宿舍楼下，骑上自行车就往教学楼而去。 不管家里出了什么事，其原因应该就是她所担心的，那个女人出手了！ 与辅导员请了假，宁秋连行李都没收拾，直接赶去机场。 富源县，县医院。 “爹，别急，娘会没事的！”赵何萍含着泪，劝慰道。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的心早乱成了一团麻。与宁诚结婚也有二十多年，她绝不相信诚哥会是那种人，他一定是被诬陷的！ 可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做才能把诚哥救出来？对了！要去找那个女人，问问她到底是谁让她这么做的！！ “爹，您在这儿陪着娘，我去想想办法。” 宁洪福眉头深锁，原本花白的头发，如今都快全白了。 “你……打算上哪儿想办法？” “我想去找找那个女的，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我相信诚哥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宁洪福佝偻着背，看了眼病床上的老婆子。 “你去，路上小心。” “唉！”赵何萍应了声，转身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却与刚进来的女儿撞了个满怀，“娘！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去找那个女人！！” 宁慧敏一把拦住，“娘！你先等等，我已经打电话给宁秋了，她很快就回来！” “等！？等到什么时候！？你爹被带走两天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我得去找那个女人，我知道那个女人在说谎！一定是有人故意让她这么说的！一定是！！” 赵何萍拨开女儿的手往外走，宁慧敏再次拉住她。 “娘！你冷静点！你现在过去能不能找到人还两说，既然那女人是受人指使又怎么会轻易说实话！？” “那怎么办！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你爹被抓吗！！” “再等等！等宁秋回来！她一定有办法的！” “宁秋还是个孩子她能有什么办法！？” 一直站在病床边的宁洪福终于发话了，“慧敏，让你娘去。” 宁慧敏一愣，抓着母亲的手松开。再想说点什么，赵何萍却已经快步出了病房。不放心娘一人去，宁慧敏只能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都走了，病房里一下子变得安静。 宁洪福走到床头，伸出布满茧子的粗糙大手，温柔的拂过朱熹妹的额头。曾今光洁白皙的额头已布满皱纹，曾今乌黑光亮的头发已成银霜。 “你啊，硬气了一辈子，可不能在这时候倒下。我知道你疼秀文，但现在还不是去找她的时候，咱们的儿子还在等着我们。还有咱的秋，你不是总说想她吗？她就要回来了，可不能让她看见你这副病恹恹的样子。老婆子……可要撑住啊……” 第261章 找出来 第261章 261找出来 富源县派出所已不是几年前的破旧小院，而是一栋三层的办公楼。 此刻宁诚带着手铐，被警察带去了审讯室。在被关押的48小时里，这已经是第五次审问。 “怎么样？想好了吗？”身穿制服的警察坐在宁诚对面，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宁诚下巴上长出了胡茬，脸上尽是疲惫，双手抓着自己杂乱的头发。 “我没有……我没做过。” “我们在你身上找到了这个，这又怎么解释？”警察晃了晃手里的证物袋，里面是一条破旧的内裤。 宁诚连头都没抬，“我不知道，我说过，那天晚上我被灌醉了，直到第二天才醒。” 警察看了看这昨天的询问笔录，上面的答案几乎都一样。 警察耐着性子，提高了声音再次问道。“你做过吗！？” “我没有！我说了很多遍了！我没有！” “你说当时被灌醉了，那又怎么知道自己没做过！” “我……”宁诚死死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只是种感觉，你明白吗？！当时我的确是醉了，但我知道！我绝对没有做那种事！！” 警察无奈的叹气，“宁诚，现在人证、物证都指向你，你再怎么抵赖也是没用的。现在是给你个宽大处理的机会，你明白吗？” 宁诚猛的站起，手铐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他身子前扑，双手死死的抓住警察的前襟。 “我不明白！！我该明白什么！！”他怒吼道，“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你让我明白什么！！！” 审讯室的门被撞开，几个警察涌了进来，七手八脚的把宁诚死死的按在桌上。 “老实点儿！！” 被抓住前襟的警察踉跄的站起身，挥挥手，示意把人带下去。 宁诚挣扎，扭头怒吼着。“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警察同志你要相信我啊！！！” 与此同时，赵何萍一路小跑着出了医院，却在大门口停住了。她茫然的看着面前的街道，一时不知该往哪儿去。 那个女人该怎么找？ 对了！前天宁诚去喝酒的那家饭店，去那里找应该能找到人！ “娘！你慢点！！”宁慧敏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 “你怎么跟来了，快回去守着你奶！” “奶那边有爷爷，娘，我还是跟你一起去。” 那件事过去后，宁慧敏越来越懂事。好不容易渡过一劫，赵何萍以为以后的日子都能平平顺顺，可谁想…… 想到这她的眼眶又红了，紧紧的攥着女儿的手。“行，和娘一起去把那个女人找出来！” “嗯！” 两人来到富源镇老街上的一家饭店前停下，宁慧敏问。“娘，那个女人在这儿？” 赵何萍有些紧张，但还是捏了捏拳头。“我不知道，不过你爹在这儿喝酒才出的事。我想里面的人多少应该知道些，我们去问问。” 两人走进饭店，此时不是饭点，店里的人并不多。 见两人进来左顾右盼，一个女服务员走过来问。“你们是来预定酒席还是吃饭？” 赵何萍忙抓着她问，“姑娘，我跟你打听件事儿。大前天晚上有五个男的来你们这儿喝酒吃饭，你还记得吗？” “大前天晚上？晚上我们饭店生意可好了，那么多人你说的是哪五个啊？” “有一个头发很长，还卷卷的。对了，其中两个穿着蓝色西装！我老公穿黑色上衣，蓝色裤子！” 女服务员皱眉回忆着，“好像……” “小兰！站在这里干嘛！？”一个脑袋秃了一大半的男人摇摇晃晃的走过来。 女招待连忙解释，“啊，徐经理她们是来找人的。” “找什么人？” 女招待让开的同时，赵何萍也看到说话的男人，并一眼就认出了他。 “是你！！” 男人在看招赵何萍时也是一愣，随后马上镇定下来。 “你谁啊？认识我？！” “前两天和我老公喝酒的就是你！”赵何萍情绪激动，手指着男人喊道。 男人表情忽然变得蛮狠起来，一把就拍掉了指着自己的手。对方力气很大，这一拍把赵何萍拍了个踉跄。 “娘！”宁慧敏赶忙上前扶住。“你这人怎么回事！不能好好说话吗？动什么手啊！” 男人小眼一瞪，指着赵何萍就骂。“我动手怎么了，是这个老女人先用手指着我吼！我们这是开门做生意！不是你们想怎么闹就怎么闹的！！” 男人转过身，随便指着两个男服务员。“你，你过来！把这俩疯女人给我赶出去！” 经理的话他们哪儿敢不听，立刻一人架着一个就往外走。 赵何萍拼命挣扎，嘴里喊着。“是你！！就是你和我老公喝的酒！！你们对他做了什么！！为什么要诬陷他！！” 见娘被欺负，宁慧敏也豁出去了，死命捶打抓着自己的男服务员。 “你们干什么！！不要拉我娘！！放开！放开！！！” 店门口的吵闹声，引来不少围观的路人。 有人认出了赵何萍，“唉？这不是市场里那家饭馆的老板娘吗？怎么跑这儿来闹了？” “我听说，这两家饭馆在抢生意。说不定，就是这老板娘抢不过人家，所以过来耍泼的。” “我看不像，她们那家店生意很好啊，怎么会抢不过这家。你不知道……这家店不干净。”那人小声说。 “不干净？我没听说有人吃了拉肚子啊？” “哎呀……不是那种不干净……” 两个男服务员见周围人越聚越多，就把两人丢在路边，回到店里。 赵何萍不甘心，从地上爬起来还要往店里去。 宁慧敏抓住了她，“娘！别去了，去了也会被他们赶出来！” 赵何萍胸口剧烈起伏，情绪激动，“慧敏！就是他！是那个男人来找的你爹去喝酒！！我记得很清楚！不会错！当时我就在你爹身边站着，他不可能没看见！他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他们故意的！……不行！！”话音刚落人再次冲进店里。 宁慧敏没拦住，三两下爬起，再次追了上去。 见两人又闯进来，经理发了火。 “全t丢出去！再进来就报警！” 没等赵何萍上前，那个秃头经理已经从后门走了。 她不甘心还要追，几个男服务员却挡在她面前。这次可没那么客气了，手上下了死劲，狠狠的掐着赵何萍的肩膀，直接将她拖出了饭店。 跟在后头的宁慧敏被抓了头发，与赵何萍一起再次被丢在街上。 男服务员恶狠狠的指着母女俩警告道，“再进来可别怪我们不客气！！敬酒不吃吃罚酒！” 第262章 到家 第262章 262到家 几个男人离开后，宁慧敏跑去母亲身边，想将她从地上拉起。赵何萍却低着头，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娘！快起来，地上脏！娘？” 宁慧敏拉了几次，可赵何萍依旧一动不动。蹲下去看母亲，伸手拨开遮住了额头和脸侧的乱发，母亲脸上痛苦的表情把她吓到了。 “娘！你怎么了？没事的，我们再想办法，总能找到那人的！” “我，得救诚哥……得救他！”嘴里呢喃着，赵何萍再一次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的往饭店跑。 “娘！！！” 派出所 宁慧敏紧挨着赵何萍坐在走廊里的长凳上，一手揽着她的肩，一手握着她冰凉的手。刚才三番两次往饭店里闯，赵何萍已经精疲力尽。 “你们两个的姓名，住址。”一个女警站在母女俩面前，手里拿着本子等着两人的答案。 “我叫宁慧敏，她是我娘赵何萍，我们都是下山村……” “小妹！？娘！！？你们怎么在这儿！？” 宁慧敏抬头，一脸惊愕。“大哥！！你……你这是怎么了？！” 宁强灰头土脸，衣服领子被扯坏了。额头有片淤青，嘴角也破了。 “你们认识？”带宁强进来的警察问。 “嗯，我娘和小妹。” 警察无奈，“你们一家这是怎么了，都往派出所跑？” 一旁的女警不太明白，“什么情况？” “他们是一家子，两天前宁诚，就是这人的丈夫被人报警说强奸，还是我去抓的人，没想到今天一家子都来了。” 听到这句，赵何萍像是被按下了某个开关，人从椅子上瞬间弹了起来。 “不是的！！他不会做那种事！是那个女的诬陷他！！他们是故意的！！” 这一吼附近的人都看过来，两个警察连忙上前安抚。 “你别激动，这件事我们还在调查。” 宁慧敏顺着张何萍的胸口，“娘，别动怒顺顺气，别气坏了。” “娘！你没事！？”宁强发现赵何萍的脸色不对，“小妹，娘是病了吗？” 警察对一旁的女警说，“先找间滞留室让着一家人待着？” “好。” 女警将一家人带去滞留室，还为赵何萍倒了杯水。 “先让你们的母亲冷静一下，一会儿我再过来。” “好，谢谢警察同志。” 女警离开了，宁慧敏这才把去饭店找人的事告诉了宁强。 “什么！你们也去找那女人了？！” “娘说，爹就是在那家饭店喝醉的，就想去问问。后来看到了那家店的经理，娘还认出了他，就是他请爹去喝酒的。可那人根本不承认，还把我们拖出饭店，报了警。哥，你又怎么回事？和人打架了？” “还不是因为那个女人！” “你看到那个女人了！？” “是啊，你是不知道，那女人来找咱爹不止一次了，每次都和几个男的一起！” 赵何萍也听到了儿子的话，立刻开口问。“你是在哪儿遇上的！？” “就咱家的市场，她在张小叔家买烤鸭，我一眼就认出了她！” “哥，你身上又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个宁强就来气，“我就想上去问几句，还没怎么呢！那女人就瞎叫唤！说什么我非礼她，她的衣服明明是自己撕的，非赖我身上！我见她要跑，当然得追啊。结果跑上了大街，那女人一直在叫救命。周围人就把我按倒了，送来了这里。” 张何萍抓着儿子的肩膀急问，“那女人呢？那女人去哪儿了？！”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跑了。” “跑了……”张何萍眼里瞬间没了神采，跌回椅子里。 考虑到这一家人的特殊情况，最后警察也没处罚，只教育了一番就将人放走了。 “小妹，你好好照顾娘，我还得回市场盯着。” “你去，我会照顾妈的。” 看着宁强离开，宁慧敏拉了拉赵何萍。 “娘，我们回去，爷还饿着肚子呢。” 赵何萍看看女儿，又抬头望向天空，眼泪就这么不可控制的夺眶而出。压抑的哭声无助而痛苦，听得人心都揪在了一起。 宁秋坐飞机到了yl，又从yl 赶了一天的火车回到了家。 到家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还是住对面的张婶子口中得知，奶住进了县里的医院，一家人都跟去了医院，一个白天家里都没回来过人。 听后宁秋立刻赶去县里，到医院时已经是大晚上了。 宁慧敏坐在台阶上，手里端着碗。虽然一点胃口都没有，但她还是努力的把食物咽下去。 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往楼下看了眼。 “宁秋！！” ‘哐当’一声手里的碗从台阶上滚落下来，米饭撒了一地。 “慧敏！你怎么在这吃饭？” 宁慧敏冲下来，一把抱住了宁秋，带着哭腔的恳求道，“秋！快帮帮我娘！！” 宁秋心里‘咯噔’一下，“大伯母怎么了？！” “她快坚持不下去了，我觉得娘快被逼疯了！！” 宁秋深吸一口气，安慰道。“别急别急，没事的，我会帮大伯母的。你别哭啊，带我去奶的病房，我得先看看奶。” 宁慧敏摸了眼泪，“嗯，奶的病房就在那边，我带你过去。” 来到病房外，宁慧敏悄悄推开房门。 宁秋一眼就看到躺在靠窗位置的就是奶，走到床边，奶紧闭的双眼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了。可脸色惨白，眉头紧锁。 想起牧烨给她的那份调查资料，宁秋的手紧握成拳，这是她的错！是她害了奶，害了大伯。 用力闭了闭眼，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愤怒悔恨的时候，得压住这股情绪，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做。 又看了眼奶，宁秋转身离开了病房。 来到走廊，宁秋问宁慧敏。“爷和大伯母呢？” “娘和爷爷去市场那边吃饭休息了，今晚我陪着奶。” “你学校请假了？” “嗯，请了三天，后天我就得回去。” “那你先陪着奶，我去市场那边。” 见宁秋要走，宁慧敏又拉住了她。“秋，你说，我爸他能出来吗？” 宁秋很想说‘能’，但她说不出口。“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只要大伯是清白的，我们就有机会。” “嗯！爹绝对不会做那种事！他是被人诬陷的！！” “我知道……好好照顾奶，我先过去了。” “嗯！” 第263章 这里很大 第263章 263这里很大 宁秋匆忙赶到市场，直接去了管理处。 推开办公室的门，爷爷、大伯母和大哥都在。 “宁秋，你回来了！” “大哥。” 赵何萍看到宁秋，已红肿不堪的双眼又流出了眼泪。 “秋！” 宁秋快走几步，抱住了她。“大伯母，放心，我会想办法！你别急。” 听到宁秋的话，赵何萍不住点头，将人紧紧抱在怀里。 “是大伯母没用，找不到法子把你大伯救出来，呜呜呜……” 宁秋拍着她的背，“这不怪大伯母，对方是故意坑的大伯。没事儿，我们能找到法子，别哭。” 宁秋又看向爷爷，“爷，奶是旧病复发吗？” “你奶的心脏出了问题……医生说……” 宁强接过话头，“医生说是冠心病，是情绪激动引起的。说还好我们送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现在情况怎么样？” “已经用药物控制了，不过医生说还是去大医院看看比较妥当。” “可……奶为什么还没醒？” “医生说奶年纪大，恢复的比较慢。睡眠是最好的恢复方法，让我们不要着急。” 听到这宁秋松了口气，拉着爷爷和大伯母坐下。 “大伯那件事和我具体说说。” 宁秋仔细的听几人说完，也渐渐的理出一点头绪。 因为市场的生意红火，县里有不少人想结交大伯，出事当天来请大伯喝酒的就是这样一群人。其中一个就是赵何萍今天见到的秃头，也是县里白云饭店的经理。 “大哥，你说那个告大伯的女人之前也来过？” “没错，来过好几次，都是和那四个男的一起来的。” “就是出事当天来请大伯喝酒的那四个？” “对。” “那天没来……难道是事先做安排去了？” “一定就是这样！我爹醉酒什么样大家都知道，地震都震不醒，怎么可能会干那种事！” 宁秋拿出纸和笔，“四个男人中一个是白云饭店的经理，那还有三个呢？知道他们是谁吗？” 宁强想了想，“我就记得其中的一个瘦高个，好像姓刘。他在县里也有家铺子，好像是卖干货的。另外两个我就不认识了，不过总能看见。” “总能看见？在哪儿？” “就在市场里，卖熟食的几家店。” “今天你还遇到那个女人了？” “对！也是在咱们市场里看到的，不过我想她以后不会再来了。” 宁秋皱眉问，“那女人长什么样？” 宁强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她……长得挺普通的，不过……这里很大。”两只手在胸口比了比，那个‘很’字咬的很重。 “其他呢？” “头发到肩膀，烫过的。哦！她穿了双皮靴，都快到膝盖了。我没见过那种靴子，还是高跟的。” 烫头发……穿靴子……宁秋思考着。 第二天，宁秋起早，先去医院看了看奶，顺便把路上买的早点带给宁慧敏。 宁秋压着声音问，“怎么样，昨天晚上奶的情况还好？” “嗯，半夜的时候奶醒过一次，还问了你呢。我说你回来了，奶可高兴了。不过没说几句又睡着了，” “嗯，我来看一会儿。你去把早饭吃了，一会儿爷会过来。” “好，我去外头吃。” 宁慧敏离开后不久，宁秋发现奶的眼皮动了动。 她轻轻的唤了声，“奶？我是秋，我回来了。” 朱熹妹果然缓缓的张开眼睛，眼珠子动了动，看见宁秋时就亮了。 “秋……”奶的声音嘶哑微弱，与以往完全不一样。 宁秋握住奶的手，把冰冷的手贴在脸颊。 “奶，是我，我回来了。奶，你怎么又病了，多让人担心啊。” “你……大，伯……” “我知道，奶，我都知道。大伯是被人诬陷的，他没罪。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证据，证明大伯是无辜的。” 有一颗泪缓缓的从布满皱纹的眼角滑落，宁秋伸手替奶拭去眼泪。 “奶，放心，大伯会没事的，放心……” 听到这句话，奶的眼睛再次合上，似乎又昏睡过去。 宁秋在病床边坐了会，才站起悄悄走了出去。 “慧敏，我先去半点儿事。等爷来，你就回去休息。” “你要去办什么事儿？是我爸的事？” “嗯。” “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你回去休息，我自己就行。” 见宁秋不容否决的表情，宁慧敏只能答应。“好，你小心些，那个饭店里的人可凶了。” “我知道。” 宁秋想去的地方可不是那家白云饭店，而是县里的玖分街。 玖分街距离富源县初中不远，所以她对那条街还是挺熟悉的。 那条街上紧挨着好几家理发店，开了好些年头，在富源县还是挺有特色的。 既然那女人烫头发，很有可能就是在这条街上某一家理发店烫的。 路上经过一家百货商店，宁秋走了进去。找到买内衣的柜台，指着其中最贵的几件问。 “请问，这几件最大尺寸是多少？” 售货员瞟了眼宁秋的胸，“你……穿不了最大的？” “我不是自己穿，是帮人买。” “哦。”售货员拿出几种，“你自己看看。” 宁秋一一看过，“这五件我都要了，多少钱？” 售货员很吃惊，“这可不便宜啊小妹妹，你真的都要？” 宁秋很肯定的回答，“对，都要。” “一共……二百二十三。” 宁秋掏出三张百元大钞递了过去，见售货员要把东西包起来，宁秋忙阻止。 “不用包了，直接给我。” 有谁买内衣直接拿手里的，这给外人看的多不好。售货员又看了眼宁秋，觉得这丫头古里古怪的。 拿了东西和找零，宁秋出了百货商店，直奔玖分街。 上午八点，玖分街上的理发店几乎都开了门。宁秋一家家的看，那些装潢老旧，理发师上了年纪的都被她忽略。那些装潢比较新潮，理发师也比较年轻的，宁秋才会走进去打听。 眼前又是一家，宁秋推门而入。 “姐，我这有好东西想不想要，比百货商店便宜一半。”宁秋嘴甜，见女的就喊姐，其实人家的年纪都能当她妈了。 店里的女人嗑着瓜子，大上午的也没什么生意，想着既然比百货商店便宜一半看看也无妨。 “什么东西啊？” 宁秋走过去，把藏在衣服里的文胸给她看。 “姐，你看看这面料，这蕾丝花边多洋气，和百货商店卖的一模一样！” 第264章 邪恶的念头 第264章 264邪恶的念头 看见宁秋怀里的东西，女人的眼睛就亮了，拿起来一看就发现问题了。 “这也太……太大了？没其他尺寸的吗？” “没啊，姐你要不？” 那女人挺了挺胸，“你看我能要吗？有小号的我就买几件。” 宁秋摆出一副便秘样，“姐，你知道附近有谁会需要这种尺寸的吗？唉，不瞒你说，我是第一次出来卖东西，批发贩子说这个好卖我才拿的，谁想问了一圈都没人要！” “妹子啊，你是被那批发贩子给哄骗了。就这尺寸还好卖！？你大街上去看看，有几个能有这种规模的？” 宁秋欲哭无泪，“是啊，但我钱都给了想退也退不成了。姐，我知道你见得人多，人脉广。麻烦你帮我想想有没有这号人，回头我手里有合适的尺寸，第一个就来找你。” 女人皱着眉头苦思冥想，忽然挑着眉说。“我还真想到了几个，一个就住玖分街上，经常来我这儿烫头发。” 宁秋连忙拿出小本本，“哦，那人多少岁，住哪儿啊？” 这女人的记性还真不错，连着说了四个，都知道大概的住址。宁秋把年纪过大的去掉，记下下两个二十多岁的。 “姐，太谢谢了。对了，再多问一句。那种大卷发，这里那几家店可以烫啊？” 那女人一脸傲气，“妹妹，不是我吹，说起烫发还要数我们家。我们家烫出来的能保持三个月不变形，我们用的烫发水都是正规厂家生产的，其他几家店里用的都是便宜货，那可是伤头皮，会掉头发的！” “哦……谢谢姐了，我这就去找你说的那几个。” “回头有我的尺寸，可要第一个拿来给我瞧瞧。” “放心，姐！” 出了理发店，宁秋看了看手里的字条。其中一个就住在玖分街，137号距离这里并不远。 宁秋按着门牌号一路找到137号，这是一家沿街的小铺子，卖烟酒杂货。铺子里一个小男孩正趴在柜台上写作业，宁秋凑过去看了眼作业本，本子上写着男孩的名字和班级。董珂，二年级3班。 感觉有人过来男孩抬头，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警惕的盯着宁秋。 宁秋弯起眉眼，“小朋友，你们家大人在吗？” 男孩眼神出奇的冷漠，“你要买什么和我说，不用找大人。” “呃……我要买很多啊？你算的过来吗？” 男孩清冷的丢出两个字，“你说。” 宁秋随意的指了几种烟，男孩竟然立刻报出了总价。 “六十八块七，还要什么？” 宁秋往铺子里瞧，还是没人。手又指向货架最上面的几瓶酒，心想着这么高，小p孩总该把大人叫出来了，谁想那孩子竟然从柜台下面拿出几瓶。 “一百三十五块三。”报出总数后，又用那双眼睛盯着宁秋。 宁秋咬牙，“这个我要一箱，不是一瓶。” 男孩挑眉，那表情完全不像个孩子。“你确定？一箱有十二瓶，一瓶二十五块七。” 宁秋从兜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一副乡村土豪的嘚瑟样。 “姐有的是钱，如果你们得负责送货，姐还能加钱。” 一阵笑声从店铺后传来，那笑声婉转悦耳，柔美的嗓音像是带着钩子，一下就勾住了宁秋的注意力。 只见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穿着一身玫红色的毛衣从店铺后走了出来。 宁秋慢慢瞪大了眼珠子，这真是波澜壮阔，d还是e？总之难得一见。特别是那身玫红色毛衣，更显出她的‘宽大胸怀’。 “姑娘你要买一箱啊？” 听见问话，宁秋这才把注意力从女人胸口移开。 “呃……呵呵，是啊。”看到那张脸，宁秋心头就猛跳了下。 女人的容貌并不出众，但眼神却很勾人，就像她的声音，是那种很容易让人起邪念的眼神。 应该就是她了……没跑！ “呃，姐姐……”宁秋故技重施，“我想跟你商量件事儿。” 女人脸上的笑淡了些，对男孩说。“小珂，回屋里写功课去。” 男孩又用冷漠的眼神看了看宁秋，随后‘哦’了声，拿着作业本走进店铺后。 女人靠在柜台上，胸部很自然的隔了上去。 一手支着下巴，女人挑起眉，这个表情与刚才的男孩一模一样。 “商量什么？” “呃……是这样的。”宁秋从怀里把几件文胸拿了出来。 “姐姐，你看看，这都是全新的没拆过。我呢买你这些东西还差点儿钱，要不你从这里挑一件，怎么样？” 女人先看了看几件文胸，“这怎么卖的？” “只要百货商店三分之一的价钱。” 女人又做了个挑眉的表情，“你还差多少？” “五十多。” “那行，我拿两件。” “姐我给你三件，我一人抬不动，能帮我一起送回去吗？” “你家在哪儿啊？太远了我可不去。” “不远，不远，就在农贸市场。” 听到农贸市场几个字，女人表情明显有了变化，显得有些紧张。宁秋就这么笑眯眯的看着她，等着女人的答复。 “农贸市场啊……有点远了……我……” 宁秋打断她，恳求道。“我爹在农贸市场里卖菜，你只要帮我把东西搬到大门口就行，可以吗？” 女人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已经是傍晚了，街上亮起了路灯。 “好，就帮你送到门口，回头还得赶回来吃饭呢。” “唉！太谢谢姐了。” “你等下，我马上来。” 丢下一句女人走进店铺，再出来时，头上围了块深紫色的头巾，玫红色的毛衣也换了，换了件暗色的外套。 “走。”说着两人就抬着那箱酒往集贸市场去。 刚到市场门口，宁秋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女人放下东西转身就走。 宁秋在后头喊，“姐！谢谢你啊！！下次还去你店里买东西！！” 女人没回头，只挥了挥手，脚步飞快的沿着街道离开了。 看着人影消失，宁秋勾起嘴角……找到了！ 既然人已经找到，那就得想想办法，看怎么才能从这个女人口中问出实情。 忽然她想起男孩挑眉的动作，和女人的一模一样，仔细回想两人长得也有几份相似，那个男孩应该就是女人的儿子。 看着暮色中亮色路灯的街道，一个邪恶的念头钻进宁秋的脑袋…… 第265章 犹豫 第265章 265犹豫 晚上宁秋没有回村，非常时期一家人都住在农贸市场的员工宿舍里。原本和宁慧敏住一间，但那丫头坚持晚上由她来陪夜，这会儿宿舍里只有宁秋一人。 躺在床上宁秋很纠结，当那个邪恶的念头冒出来时，她就陷入了这种状态。 为了达成目标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宁秋下不去手，但眼下又想不出别的方法。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刺耳的声音惊的宁秋浑身一抖，连忙从衣服口袋里找到了手机，显示屏上是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喂？现在在宿舍？”电话那头牧烨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 “没……”宁秋拖长了音调，显出一丝疲惫。 “怎么了？这么晚还在外头？” “怎么可能，我回家了。” “回家？怎么回事？” “牧烨，我家……出事了。” 手机里沉默了一阵，“是于怡月？” “我觉的应该是。” “她做什么了？” “一个女人告我大伯强奸，现在我大伯被关在派出所三天了，奶也病倒住进了医院。” “你等我，我立刻过来！” “别！”宁秋喊出声，又立刻捂住嘴，放低声音道。“不用过来，我能搞定，要是搞不定你再帮我也不迟。” “你……打算怎么搞定？” “我想办法让那个女人开口说实话，让她去派出所撤案。” “能行吗？” 宁秋想了想，打算告诉牧烨实情。“……其实我有个想法，挺卑鄙的。” “卑鄙？”这两个字勾起牧烨的兴趣，“怎么个卑鄙法？” “今天我找到那女人了，发现她有个上小学两年级的儿子。” “你……不会是想用她的儿子做要挟？” “很卑鄙？” 牧烨沉默片刻，“嗯，站在那个孩子的角度来看，你是很卑鄙。” 虽然牧烨的话说的没错，但在宁秋听来还是觉得气不顺。 “不过，从整件事来说，你会这么做只是迫于无奈。那女人会诬陷你大伯，无非是收了好处。她能为了钱，去冤枉一个好人。你又为什么不能为救一个好人，用她的儿子做要挟？况且我相信你不会伤害那个孩子。” 听到这席话宁秋挺意外的，“你觉得我这个办法可行？！” “眼下好像也只能这么办，除非你能拿到证据。” “这……恐怕很难，而且太花时间了。” “嗯，没操作的可能。” “行！那我就卑鄙一把！” 牧烨轻笑，这一刻他很想揉揉宁秋的脑袋。“好了，快睡觉，如果行不通就打电话给我，知道吗？” “好，你也是。” 挂上电话，宁秋呼出一口气。既然决定动手，她就不会犹豫。 而挂了手机的牧烨却发了一条讯息给远在帝都的郑子濯。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四十。牧烨很笃定，郑子濯会立刻联系他，因为那家伙是个夜猫子。 果然不出十分钟，手机就响了。 牧烨按下接听键，那边声音十分嘈杂。 “喂？” 轰隆隆的噪音中传来郑子濯的喊声，“你等等！！我出去跟你说！！！” 两三分钟后噪音消失了，“喂！牧烨！！你玩儿我呢！！”郑子濯咆哮着。 牧烨转动椅子朝向落地窗，窗外是港城繁华璀璨的夜景。 “我是求你。” 郑子濯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这次是我求你。” “这话可是你说的啊，这可是份大人情！你打算怎么还？” “你想我怎么还？” “三次！” 牧烨不解，“什么三次？” “我会向你提出三次要求，在你能力范围之内，并且合情合理合法。” “例如？” “呃……比如钱、权、女人。” 牧烨无语，“在我能力范围之内？” “那当然，难不成我还能要你的家产？！” “好，你答应你。” “好！一言为定！还有开发区那边你帮我找人看着。” “嗯，明天我就派人过去。” “行！那我明天就动身。” 挂上手机，牧烨又在电脑上搜索关于沈氏企业的所有资料，逐字逐句的一一查看。 因为昨晚的一通电话，宁秋睡得特别安稳。生物钟准时的叫醒她，起床梳洗后和宁强说了声，就匆匆离开市场。 今天宁秋刻意换了身装扮，穿的是赵何萍的衣服，人瞬间成熟了不少。头上还围着一块土的掉渣的绿色头巾，几乎把脸遮了一大半。 小学是七点上早自习，八点上课，她得在七点之前赶去玖分街，盯住那个男孩。 宁秋到玖分街的小杂货店外刚到六点，拿出之前买的一根煮玉米棒子，蹲在对面的岔路口一边啃一边等。 差不多等了有半个小时，对面的杂货店的门开了，昨天那个男孩背着书包被女人送出来。 “早点儿回来啊，别在外头晃，知道吗？” “我知道了，妈，你回去。” 见儿子小跑着离开，女人忽然又叫住了他。“唉！等等，给，这是饭钱，中午买点好吃的，别不舍得花。” 女人把两张十块的塞进男孩的衣兜，男孩看上去却不怎么开心。 “那我走了。” “快去。” 女人站在门口好一会儿，直到看这儿子拐过街角才转身回去。 见女人进去了，宁秋飞奔向街角。还好，男孩就在前面不远处慢吞吞的走着，宁秋不远不近的缀在后头。 走到学校附近，男孩忽然停住了脚步。宁秋以为自己被发现了，连忙侧过身，装模作样的系鞋带。 再看，发现男孩并不是发现了自己，而是看着街对面。 街对面是间包子铺，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正拿着破碗向包子铺的老板乞讨。老板骂骂咧咧的，挥手赶他走，老头只能佝偻着背，拖着脚步走去另一边。 男孩忽然跑到包子铺前，掏出口袋里的钱，向老板买包子。老板一脸喜色，装了满满两大袋。 男孩费劲的接过袋子，跑去了那个老头身边，把两袋子的馒头都塞给了他，之后又把口袋里剩下那十块也塞给了他。老头抹着眼泪，要跪下磕头，男孩飞也似的跑了。 看到这一幕，宁秋有一瞬间的犹豫，但还是大步追了上去。 第266章 董珂 第266章 266董珂 看着男孩快要跑进校门，宁秋喊了声。 “那个！董珂！” 男孩停下脚步转头看宁秋，“你认识我？” 宁秋跑到他面前，“你不认识我了？” 男孩目光在宁秋的脸上停留片刻，渐渐露出戒备的神色。“又是你，叫我干嘛？！” “我想求你件事。” “求我？我还是个孩子，我要去上课了！” 男孩要走，宁秋挡在他面前。“你知道吗，你妈妈害了一个好人，你能帮我救出这个人吗？” “你别胡说！我要去学校了！” 男孩绕过宁秋往学校跑，宁秋一咬牙，手刀往男孩的后脖颈瞬间劈下。她出手极快，根本没人注意到，男孩软倒在地却引来不少人的关注。 “唉？这不是小珂吗？”一个小女孩跑过来，之后又陆陆续续跑来好几个孩子。 宁秋装作一脸惊慌，“喂！醒醒啊！董珂！喂……你们都是小珂的同学？！” “对啊，我和小珂同班的，你是谁啊？” “我是他小姨，”说着忙伸手去拍孩子的脸，“董珂他好像病了！不行，我得送他去医院！！” 把孩子抱起，宁秋对小女孩说。“帮忙董珂给老师请个假！” “哦，好的。” 抱着孩子宁秋脚下生风的跑了，她当然不是去医院，而是去了农贸市场。 董珂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脖子后一阵阵的疼，身上的力气也像是被抽走了。 他费力的坐起，扭动脖子，皱着眉头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自己是要去学校的，然后脖子后一疼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自己被那个怪女人！ 想起女人说的话，董珂紧张起来，几步冲去门口，门被锁住了。 董珂并没有像普通孩子那样大喊大叫，而是冷静的环视屋子。看到床边的窗户。他跑了过去，刚想打开窗户就听身后有开门的声音。 “这里是二楼，跳下去会受伤的。” 董珂瞬间回过头，眼神像受了惊的小动物。 “放我走！你这个坏女人！！” 宁秋在桌边坐下，托着下巴看他。“我很想放你走，可是我得救人。” “你救你的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没害过人！！”男孩用稚嫩的声音吼着，就差对宁秋亮出小獠牙了。 “谁说没关系的，害人的是你妈妈。” 男孩忽然不吼了，大眼红红的，委屈的看着宁秋。被她这么看着，宁秋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花了。 “哎，别这么看着我，我可没骗你。” 董珂垂下头，沉默着坐在床边。“我知道……” 宁秋一愣，“你知道？！” 男孩吐出三个字后再次沉默。 宁秋看着他，“被你母亲诬陷的是我大伯，他是个老实人，和人打架都不会。那天……几个男人把他灌醉，然后你母亲又告他强奸。大伯被警察抓走了，家里彻底乱了套。” 宁秋语气平静，继续讲述。“我奶奶身体不好，眼看着大伯被带走，支持不住就晕倒了。医生说是心脏出了问题，现在还住在医院里。我原本在帝都念书，得到消息立刻赶了回来。家里乱成了一锅粥，特别是大伯母，整天以泪洗面。为了给大伯洗脱罪名，她一次次被人丢出饭店，最后送进了警察局。” “饭店？”男孩问出口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认真的听。 “嗯，我大伯就是在那家饭店被人灌醉，然后就被你母亲设计诬陷的。” 宁秋直视董珂躲闪的目光，“会和你说这些，是因为我没把你当孩子。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不是孩子，有自己的想法，对吗？” 董珂迎上宁秋的目光不再回避，“我妈……有她的苦衷。” “这不是借口，苦衷谁都有。她看似只害了一个人，却是让一家子受苦。你能给乞丐买包子，把所有的钱都给他，为什么不能帮我？” “你……看到了？” “你母亲给你二十块，你却一份没留，为什么？因为你知道这个钱不干净。” 董珂像是被戳到痛处，慌忙侧过头。 “那些人给了你母亲多少好处，也许是一千，甚至一万。如果她能去派出所撤销报案，我能给她五万，甚至是十万。” 董珂表情没什么变化，他这个年纪几乎对钱没什么概念。 “如果你不愿意，我也有其他办法，逼她这么做。” 董珂眼神又变得冰冷。“你抓我就是为了逼她？！” “聪明！” 董珂脸上露出了一个不符合年龄的冷笑，“我妈有很多孩子，会把我带在身边只是因为……我是她最满意的。” 男孩的回答呼出宁秋的预料，“很多……孩子？” “我妈今年三十二，最大的孩子是在她十四岁时生的，是个女孩，现在在老家……我是她第三个儿子。” 宁秋嘴角抽搐，“第三……个儿子？” “嗯，女儿不算，儿子里我排行第三。我有三个姐姐，后面还有个弟弟。我们几个兄弟姐妹有各自的父亲……” 一个三十二岁的女人竟然有七个孩子，这……也太离谱了。 男孩说出这些话时表情很平静，“所以你用我威胁我妈是没有用的。” 宁秋却问，“你母亲不是本地人？听口音应该是北边的？” 董珂不明白宁秋问这话的意图，但还是点点头。 “你的兄弟姐妹都在老家？” “不是……有几个……被妈，送给别人了。” 看男孩吞吞吐吐的样子，宁秋直截了当的问。 “是送？还是……卖？” 董珂猛的抬头，从他的神情中宁秋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你母亲真奇怪，既然决定把你留在身边，为什么不把所有孩子都卖了，还留几个……谁养啊？” 董珂的眼神像刀子，“管你什么事！？” “我这不是在估量你的价值么？如果在你母亲眼里，你真没什么价值，那我关着你也没用，不是吗？” 宁秋注意到男孩大眼闪了闪，“我……我当然没什么价值，会留下我只是因为我比较听话，还会做饭。另几个哥哥姐姐在老家，由姥姥、姥爷带着。” “既然有家，你母亲怎么不回去，留在这人一个人生活多累啊。” 男孩白了宁秋一眼，嘟囔着。“能回去早回去了……” 第267章 快刀斩乱麻 第267章 267快刀斩乱麻 宁秋当没听到，继续说着。“富源县这么穷的地方，还能留住你母亲，难不成你老家比这儿还穷？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怪不得你母亲这么……恶毒，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 “你乱说！我妈是为了我们才会做那样的事！她也是没办法！！” 宁秋摆着手，一副懒得听的样子。“我知道，我知道……都是穷惹的祸。在老家吃糠咽菜，还不如在这里坑蒙拐骗，对。八成你们老家出来的都这德行，为了钱什么都肯干。” “你胡说！”董珂小脸通红，“我老家才没你说的那么穷，我妈妈会那么做，只是想让我们几个去城里念书，她不是故意的！” “那穷地方还有书念？别开玩笑了，你几个兄弟姐妹是不是一条裤子换着穿？呵呵……你妈妈为了钱连自己的孩子都能卖，不就是因为怕在老家过苦日子？只要自己活得滋润，哪管家里人有没有饿死。” 董珂吼着，“我没骗人！我老家在辽省的安远县！曹家屯！那里有大山！还有人参！！比这里还要好！我姥姥、姥爷家养了好多猪！一点都不穷！” “哦……原来你老家在辽省、安远县、曹家屯啊……”这饶了一大圈，终于把想知道的问出来了。 董珂忽然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你……你想干什么！！？” “你母亲之所以离乡背井的来到这里，一定是因为在老家待不下去了？被人说闲话？怕给家里人丢脸？你说……我把你母亲在外头做的那些龌龊事告诉你家里人，你姥姥会不会像我奶奶那样，气的住进医院？” “你……”男孩像一头发怒的小兽，不管不顾朝宁秋扑过去，抡起小拳头就打。 “你才是坏人！！你骗我！！骗我！！你不能说！！不能说！！！” 宁秋伸手按住他的脑袋，任由小拳头挥舞。 “被人污蔑和欺骗的感觉不好受？你母亲做的就是这种事……感觉怎么样？好好感受一下。” 宁秋抱起发疯的男孩丢在床上，“在这待着，好好想想我的话！我知道你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能想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一步！” 宁秋锁上门，大步离开。她不担心男孩会有过激的举动，直觉告诉她，那个孩子远比他的年龄更成熟。 董珂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刚满十岁的他从没遭受过这样的打击。明明没有被打，可整个人像是挨了一棍子。小小的身体颤抖着，脑袋里一片空白。 许久，那个坏女人的话好像还在耳边回荡‘被人污蔑和欺骗的感觉不好受？你母亲做的就是这种事！’ 就是这种感觉吗？妈妈也让别人承受着这样的痛苦吗？ 另一边，宁秋出了市场直奔玖分街。她没那么多时间和那孩子耗下去，必须快刀斩乱麻，尽快把大伯弄出来。 来到小杂货铺，女人正坐在柜台后嗑着瓜子。看到宁秋过来，她立刻露出笑脸。 “哎哟，妹子，你今天又来啦，又想卖什么？” 宁秋脸上没有丝毫笑意，只说了一句。“辽省、安远县、曹家屯……董家？” 女人笑容僵住，嘴边的瓜子皮掉在柜台上。 好半天才回过神，说话时嘴唇都在颤抖。“你……你你，你怎么知道……” 宁秋看街上来来往往的路人，“进去说？” 杂货店后，是一间十来平米的房间，几件简单的家具摆在里头，显得很简陋。 宁秋看向跟进来的女人，直截了当的问。“你认识宁诚？” 女人瞪大眼，立刻明白过来。“你是为了那件事！？” “没错，我知道你收了别人的好处，诬陷宁诚。对方给了你多少？一千两千？还是一万两万？”女人转身就要跑。 “你儿子在我手里，如果你不说实话，我立即带他回你的老家，去见你家里人。把你在富源县做的这些事，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他们。” 下一秒女人顿住脚步，身体僵在那里。 宁秋话没停，“不但告诉你家里人，我还要让全屯子的人都知道你的丰功伟绩。一个三十二岁的女人竟然有七个孩子，更夸张的事，这些孩子的父亲竟然各不相同。还有……七个孩子里你卖了几个？要是屯子里的人知道你卖孩子换钱，会怎么看你，怎么看你的父母？” 女人终于转过头，脸上已没了血色。 “你……你怎么知道？！” “这个你不用管，我现在给你两条路。” 宁秋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我给你五万，拿了钱去派出所撤案，然后有多远走多远，我们就当从来不认识对方。第二，我带着你的儿子去辽省见见他姥姥、姥爷，和他们，还有屯子里的乡亲们拉拉家常……你选哪条？” “你……你在威胁我！！？我可以去报警！说你绑架我儿子！！”女人咬牙切齿。 宁秋冷笑，“没你儿子我照样可以去你老家，知道什么叫众口铄金、人言可畏？给你三分钟考虑的时间，好好想想你的父母和家人。” 女人冷静下来，盯着宁秋。“你……你说能给我五万？” “当然，我会先给你五千，等你撤了案，再把余下的给你。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 “你得偷偷的去派出所，对警察得这么说……” 晚上十点刚过，女人穿着一件灰色的上衣，裹着一块头巾，偷偷摸摸的走进派出所。 说明来意后，接待她的年轻警察没好气的教育道。 “这都几天了？！你到现在才想着要撤案！？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这种事也是能闹着玩儿的吗！” 一旁副所长感觉事情的不寻常之处，“小徐，让我来问问。” “哦，副所，您坐。”年轻警察赶忙让了座位。 副所长在女人面前坐下，口气和缓的问。“你来撤案，不是不可以，但总要说说原因？” 女人抹着眼泪，一抽一抽的说道。 “这……这是家丑，我……我儿子他爸，就是个不负责任的畜生。我给他生了儿子，他还不愿意娶我，在外头赔本欠了钱倒知道回来问我要。我说我没钱，他就让我想办法，还说咱们镇上的农贸市场生意好，市场的老板一定有钱……让我去坑他钱。” “那强奸又是怎么回事？” 第268章 撤案 第268章 268撤案 “我……我们原本只想做戏吓他，让他拿钱摆平这件事。可事情都安排好了，临了那个畜生又说不干了，说万一被警察知道这可是犯法，得蹲大牢的。说完他竟然自己逃了，把我一人丢那儿。可我当时衣服都撕了，一时半会儿的也走不了。后来……” “后来怎么了？” “后来被那家宾馆的服务员看到了，以为……我被欺负，这就报了警。我……我一个女人做出这种丑事，让别人知道了会怎么想，我还要不要在这里待下去了。所以……所以我当时脑袋一热就那么说了。” 一老一少两位警察无奈的互视一眼，副所长想了想。“好，允许你撤案。” 女人急切的恳求，“警察同志，这件事能不能替我保密！？都是我的错……因为怕丢脸……才会。如果撤案的事被宣扬出去，我被骂没关系，但我的儿子才十岁，还在上小学。我，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让孩子受委屈。” “做糊涂事儿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儿子？！现在想是不是有点儿晚了！？” 女人羞愧的垂头，“我……我当时就是脑袋一热，这才……警察同志我知道错了，我去给宁诚当面道歉！跟他赔罪！您看行不行！这事儿，你们千万别宣扬出去，求求你们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可是警察！” “是，是，看我又说错话了，我这人笨，真不是故意的。” “行了，行了。”副所长挥手打断，“跟我过来签字，还有宁诚还被关在这里，正好当面向他道歉。如果他不接受，反过来要告你诬陷，我们也会依法处理。” 女人点头哈腰，“唉，好！我去道歉！一切都听警察同志的安排。” 宁诚被关在这间有着铁栏杆的房间里已经五天了，他原本是个壮实的农家汉子，如今却清瘦了不少。脸上的胡茬有寸余长，把脸的下半部分完全遮住。头发杂乱的纠结在一起，眼神麻木而空洞。 五天里他不停地告诉警察自己是冤枉的，可毫无效果。 他还记得五天前，娘晕到在地的样子，不知道她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老天保佑希望不要有事……千万不能有事。 忽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是开锁声。 宁诚没有回头，猜想大约又是来送饭的。 “宁诚，你可以出来了。” 虽然听见了这句话，但宁诚的脑袋像是卡住的齿轮，根本无法理解话里的意思。 “你……你说什么？” “报案人已经撤案，你可以出来了。” 惊喜来的太快，一时无法消化。他愣愣的走出待了五天的牢房，跟着警察沿着走廊来到另一间房外。 “进去，有人想和你说几句。” 宁诚没什么表情，推门走进房间。 当他看的房间里坐着的女人时，疑惑的皱眉。 “你是……？” 女人瞥了眼站在门口的警察，突然嚎哭起来，膝盖一弯就跪了下去。 宁诚下意识的去扶，女人乘机把一张纸条塞进他手里，并对他挤了挤眼。 宁诚感觉到手里的东西，偷偷的拿出来看了眼。上头只写着几个字‘答应她、回市场’，宁诚一眼就认出了是宁秋的笔迹。虽然不知道宁秋想干什么，但宁诚相信她。 见宁诚把字条悄悄的塞进口袋，女人唱作俱佳的嚎起来。 “宁大哥啊！！都是我的错！！当时我脑袋一热就说了胡话，害了你啊！！你原谅我，我还有个十岁大的儿子，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谅我行不行……” 看女人哭嚎，宁诚不知所措的点头。 “你，你……快起来，我不告你还不成吗？别跪了快起来！” 那边，宁秋看着女人进了派出所就赶回了市场。 到市场时已经快半夜了，见管理处的办公室里灯还亮着，她快走几步推开了门。 “爷爷！大伯母，大哥！” 三人正围坐在男孩身边，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着东西。 “秋，这孩子是谁啊？” 董珂鼓着腮帮子看向宁秋，宁秋也看向他，她就知道这个孩子不会做傻事。 “我已经和你妈妈说好了，一会儿我就带你回去。” 董珂没说话，只点了点头，表情显得很平静。 “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伯母，一会儿回来我再和你们说，我先把这个孩子送回去。” 董珂抹了抹嘴，很礼貌的对宁洪福说。“爷爷谢谢你的饭，我赶着回去，剩下的我带走可以吗？” “当然行啊，够吗？要不要再给你份？” “不用了，足够的，谢谢爷爷。” 宁秋伸出手，“走。” 董珂却没理她，抱着两个饭盒自顾自的出了门。 宁秋撇嘴，暗自骂了句‘小p孩’！ 带着孩子回到玖分街的小杂货铺，女人还没回来。 “今天耽误你上课，是我的错。不过我觉得学习对你来说，不会太困难，对吗？” 董珂依旧没搭理她，把饭盒放桌上，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咳……”宁秋尴尬，竟然被个小p孩无视了。 “你妈妈答应了我的条件，说好的给五万。之前我给了她五千，这五千给你。身边没那么多现金，四万我明天从银行取了送过来，”宁秋把一摞钱放在他面前。 “好了，你妈妈大概一会儿就回来，我先走了。” 转身跨出店门，董珂忽然开口问。“你叫什么？” 宁秋回头对他笑了笑，“宁秋，宁静的秋天。再见！” 回到市场，爷爷、大伯母和大哥还在管理处，等着宁秋的答案。 “秋，那个孩子是……？” 宁秋让几人坐下，把事儿说了。“我给了那女的一笔钱，让她离开富源县。” 赵何萍激动地问，“这么说，你大伯没事了！！？” “嗯，不过……麻烦还没完。” “这是什么意思，我爹不是能出来了吗？”宁强没没明白。 “这件事……还是等大伯回来再说。” 赵何萍坐不住了，“我是去接他，在里头蹲了那么多天，也不知啥样了！” 宁秋拦住她，“不用去，我已经托人捎了消息，让大伯回这边。” 赵何萍还是放不下心，“我……我是去门口等。” “我也去！” 见拦不住，宁秋也就不拦了。 第269章 去YL 第269章 269去yl 在爷爷身边坐下，宁秋问“慧敏还在医院陪奶吗？” “那孩子白日里睡了会，晚上又要去医院陪夜，说明天就得回学校，不能陪了。” 宁秋勾着爷爷的手臂，“慧敏现在很懂事了。” 宁洪福也挺感慨，“是啊，之前还是个孩子，现在是真的长大了。” “爷，奶的情况比之前好些了吗？” “嗯，早上医生查房时说，老婆子的病情算是稳定了。年纪大，身子得慢慢恢复。对了，秋啊，你是怎么找着那个女的，又是怎么说服她的？” 具体怎么做的，当然不能和爷爷说明，但背后的缘由是一定要说的。 “爷，一会儿等大伯回来再一起说。不过我先跟你透个底，其实这件事和我有关。” “和你有关？这怎么说的？” “是沈家的人。” “沈家！？”宁洪福几乎快把这个姓给忘了，如今再次提起，让他又想起自己那可怜的女儿。 “怎么回是他们！？你……是怎么知道的？” “之前发生过一些事，我的朋友也帮我查到一点线索。” “这家人到底想干什么！！？” 宁秋连忙给爷爷顺气，“爷，你可别激动。奶还在医院里，还需要人照顾。” 想起自己的老婆子，宁洪福冷静下来。“我就是气不过……哎！想起秀文，这口气我怎么也咽不下去！！” 说话间赵何萍和宁强一人一边的扶着狼狈不堪的宁诚出现在门口，宁诚一见到宁洪福眼眶就红了。 “爹！” “诚子！” 宁诚一把抱住了父亲，“爹！让你担心了！” 宁洪福眼里也溢出了泪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在里头吃苦了！” “爹，我没事，娘她怎么样了？！” “你娘还在医院，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医生说病情已经稳定了，接下来需要好好养着。” “我去见见娘。” “大伯，你这副样子被奶看到可不好，还是明天去。” 赵何萍也在一旁劝道，“是啊，现在都大半夜了，娘也要休息。而且，宁秋还有事儿和我们说呢。” 宁秋让几人都坐下，这才开了口。 “事情还要从去年高考出车祸的那件事说起，其实那次不是车祸……” 当宁秋把所有的事说完，一屋子的人都表情愤恨，满脸担忧。 “那个女人究竟想怎么样！！？”宁诚吼道，“我妹妹已经被她害死了，还不够吗！！？” “我五岁时就知道，于怡月非常恨我，或许是因为我身上流着沈宜山的血。” “可你已经与姓沈的脱离关系了不是吗？！她为什么还要挖空心思的来害你？”同样是女人，赵何萍无法理解。 “有些事我长大了才想明白，小时候于怡月对我的关心和爱护都是做给外人看的，无形中让沈家所有人远离我，孤立我。我想……如果当初不是大伯和爷爷带我离开那里，也许我的结局会和母亲一样。” ‘碰！’的一声，宁洪福重重的拍在桌上。“这个女人！！太恶毒了！！就算我豁出这条老命！也不能让她得逞！！” “爷！”宁秋忙安慰，“别动气，现在的我可不是她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不过……沈家毕竟财大势大，现在的我还无法与之抗衡。于怡月这个女人什么事都做得出，为了至于我死地，甚至不惜把和我有关的人都拉下水。” “这女人就是个疯子！！”宁强怒骂。 “那……以后怎么办！？那女人目的可是要害死宁秋！”赵何萍慌了，沈家她也听说过，那可是海市的有钱人，他们怎么可能应付的了。 “眼下有两个办法。” 几人都看向宁秋，“什么办法？！” “让爷爷把我从宁家赶出去，当然这只是做给外人看的。” 宁秋刚说出口，宁洪福立刻反对，态度十分坚决。 “不行！！就算是做给外人看的也不行！！你是秀文的孩子，就是咱宁家的孩子！而且就算我同意，以你奶的脾气也绝不会同意的！” 宁秋心里其实早就知道，这个办法爷奶一定会反对。而且以奶现在的身体状况，这个法子就算行得通，在奶奶面前也不能提。 “爷，你别急，我还有另一个办法。” “还有什么办法？” “咱们悄悄的离开下山村，离开富源县。” “离开！？那……那市场怎么办！？”宁诚问。 “市场可以托村长和村里人照看。” 赵何萍又问，“离开这，我们能去哪儿啊？” “其实也不用走太远，就去yl市。” “可……我只会种地、管市场，去了那儿我们怎么生活？”宁诚犯了愁。 “是啊，咱一家子去了哪儿也没地方住啊。而且你奶还病着，这……” “爷，大伯，其实前段时间我在yl的开发区开了家厂子。” 话已出口几人都愣住了，好半天宁强才问。“我，我没听错，秋……你竟然开厂子了！？可……可你不是在帝都念书吗？哪儿有时间开厂子？” “我的确在帝都念书，但在yl开厂子也不假。对了，二哥也知道这件事，厂里的办事处还是他帮我找的地方。” “可我们这一大家子过去，能干啥啊？” “能干的可多了去了，yl那边正缺人呢，干什么都行。爷奶就在那儿好好养身体，就当疗养了。大伯母你一定也很想二哥，去到那边就能住一块儿了，也方便你照顾他。你是不知道，二哥一人住，糙的很，饭都是在外头吃的。我看他人都瘦了，就趁着这机会，给二哥好好补补。” 听了这话赵何萍心动了，二儿子从小懂事，也从来不用她操心。正是因为这点，她也最心疼这个儿子。 “诚哥，你觉得秋这主意行不行？” 说实话宁诚实在不舍得离开这里，要知道这个市场花了他多少心血，不是说离开就能离开的。而且他从小就在下山村长大，父母更是一辈子待在村里。现在忽然要搬去城里，还真有些不舍。 但继续留在这儿还不知会发生什么，特别是娘，这次虽然没事了，但下次呢……再这么下去，娘的身体可怎么好。 “行！就听秋的！爹，你怎么看？” 没想到宁洪福没有丝毫犹豫，“去yl！为了你娘，为了秋！哎！虽然憋屈，但咱们也没别的办法。” 第270章 接人 第270章 270接人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娘还在医院呢，她这身子骨能来回折腾吗？”赵何萍担心的问。 “这事儿也不着急，不过大伯这两天最好不要出门，不能让别人知道你已经从派出所出来了。” “可那女人不会说吗？”宁诚问。 “不会，我已经跟她说好了。我明天会给她一笔钱，拿到钱，她会带着孩子立刻离开富源县，不再回来。” “什么！你还给那女人钱了！！？”宁强显然是不同意宁秋的做法，“明明是她诬陷我爹！” “大哥，那女人是受人指使，而且还有个儿子。虽然这女人不是什么好人，但罪魁祸首并不是她。” “秋，你给了她多少，这钱得我出。” “不用，大伯母，其实也没多少。总之这几天你可要把大伯看住了，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他回来了。三天后……三天后我们就动身去yl。明晚，大伯母和大哥还有爷爷开车回去整理，只带必需品，别的先不用拿。” “你奶怎么办？”宁洪福还是担心老伴儿的身体。 “明天我去yl市，找人帮忙，开车回来接奶。” “行……” 该说的都说了，宁秋看看时间。“太晚了，还是早点休息，明天有的要忙了。对了，等宁慧敏回来我会把事情告诉她。” 也许是因为宁诚终于从派出所出来了，这一晚大家都睡的很踏实。 第二天，天还没亮宁秋就醒了。也等不及宁慧敏回来，她直接去了医院。 来到病房，见宁慧敏坐在奶身边打瞌睡。脸色不怎么好，眼下有乌青，看来这些天也是累坏了。 “慧敏，慧敏。”宁秋在她耳边轻轻唤着。 宁慧敏迷迷糊糊睁开眼，“宁秋？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了？” 宁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把人拉出病房。 两人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宁秋把昨天发生的事和自己的打算都告诉了她。 宁慧敏听后表情和宁强如出一辙，她压着怒气道。“那女人有病！！你都离开她们家了，她还想着害你！？” “总之现在得避着沈家，那女人为了害我，很可能拿家里人开刀。” 宁慧敏一脸凝重，“去yl就行吗？沈家势力那么大，早晚总能查到的？” “我知道……我需要时间，现在还不能和沈家硬碰硬。” “好，我听你的，需要我做什么？” “这边我会安排，你安心去学校。平时注意点，保不准那个疯子会找上你。” “嗯，我知道了。” 从医院里出来，宁秋去银行取了钱。来到玖分的小杂货店时，店门还关着。宁秋抬手敲了敲，没一会儿功夫门开了一条缝。 女人鬼鬼祟祟的从门后探出头来，看到宁秋后她立刻问。 “钱拿来了？” 宁秋没二话，直接把钱给了她，转身就走。 离开玖分街她直奔火车站，从富源县到yl市得一天一夜的时间。并不是因为路途遥远，是因为绕路，而且之间会停靠多个站点。 在火车上，宁秋就给宁健去了电话，把家里发生的事告诉了他。宁健很吃惊，语气里有埋怨，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没及时告诉他。 “二哥，大伯母这几天都累成什么样了。大伯被关在里头，人整整瘦了一圈……总之，你和徐哥打声招呼，回头还得请他帮忙开车回县里接奶奶。对了，家里人多，居民小区那边也不够住，得再找地方。二哥，你帮我打听打听，价格不是问题。” “好，我知道。” “二哥，不会影响你工作？”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担心这个……大不了我再换个工作。你什么时候到ly，要不要我去接你？” “明天一早，不用来接我，我直接去办事处。” “行，我去哪儿等你。” 做了一天一夜的火车终于到了yl市，宁秋马不停蹄的赶去工厂的办事处。 到办事处才早上七点，但徐启明和二哥已经在里头等着了。 看到宁秋过来，宁健立刻迎上去。 “宁秋！家里什么情况？！” “二哥！你这么早就过来了！？” “我请了一星期的假。” “一星期……能行吗？” “不行我就辞职！”宁健态度很坚决，“别说我了，说说家里！” “奶还在医院，不过病情已经稳定了。大伯前天晚上回的市场，一家人都还好。” “宁秋。”徐启明从里头出来，“宁健把事儿和我说了，这里的事我交给马叔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不急，我得先找到房子。” “房子我找到几处，不过价格偏贵。” “贵就贵，现在也不是省钱的时候。” “那行，我这就带你去看看。” “我开车载你们去。”徐启明掏出钥匙。 几人上了车，宁健才道。“真后悔之前没学车，要不现在也不用麻烦徐哥了。” “现在学还来级的，二哥我支持你去学车。” 三人花了大半天的时间跑了四个地方，有两个是小区里的楼房，另两个是独门独户的私房。价格上楼房的反而比私房贵，因为那两间私房地段比较些偏，而且房屋也非常老旧，直接住进去是不可能的。 看了半天这四个地方宁秋都没买，反而是租了一处院子。 说来也巧，这个院子就在办事处所在的这条街上。房东出来贴告示时，刚好被宁秋看到，都没讨价还价，直接租了下来。 小院正房两间，左右厢房各两间，足足六间房还不算灶房和厕所。地方够大，房租也不便宜，一月得要三百多，赶上当时普通工人一月的工资了。 宁秋没含糊，直接交了半年的租金。 这边儿事情办妥，连饭都来不及吃就和徐启明开着一辆带棚的货车回了富源县。 坐火车得要一天一夜，开车回去只用了十四个小时。 这十四个小时不全是徐启明开的，车辆离开市区行驶到偏僻的路径就由宁秋开。 宁秋的开车技术让徐启明赞不绝口，她只能把牧烨抬出来当挡箭牌，否则这事儿没法解释。 在离家第三天，凌晨两点宁秋和徐启明终于到了富源县的市场。 这会儿一家人心里都装着事，也都没怎么睡，听到动静立刻从床上爬起。 宁秋一进门就张罗着几人把行李往车上搬，一边问着大伯。 “大伯，农贸市场的事都和村长嘱咐过了？哦！还有黑妞，带着去市里也不方便，就让村长养着。” “事儿我昨天就说了，人手也都安排好了。还有饭馆，你大伯母也让村长帮忙看着。黑妞我已经让村长接回去了，家里没人照看，他可比我们还心疼。” “这回村长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了，可不能亏待他。” “那是当然，我都和村长说了，市场的收益给我们两成就行，其他算在公司头上。” “嗯，行！” 说话间，几人把东西都装上了车。 宁秋给家里人接单的介绍了徐启明，“爷，大伯，你们都认识徐哥，之前是益民食品厂的技术员，现在和我一起干。” 第271章 回学校 第271章 271回学校 “记得，记得，我还记得他有个师傅，好像姓陈。” 徐启明点头，“爷爷记性真好，我师傅就是姓陈，现在也和宁秋一块儿干，我们都在yl。” 几人还想多说两句，宁秋在一旁催。 “一会儿再聊，还得去医院把奶给接出来。大伯母，奶奶的药都配了吗？医生怎么说的？” “药都配了，医生说娘得静养，不能动气，最好去大医院看看，原本再住一个星期就能出院了。” “行，东西都拿了吗？拿了就上车，爷爷和大伯坐前头。” 各自上了车，宁诚又看了眼市场，这才依依不舍的移开目光。 车开到医院门口，进去接人的是宁秋和徐启明。 宁秋对护士说，要给老太太转院，车都开来了，现在马上接人走。 护士很为难，这大半夜的，医生又不在。 宁秋掏出十张百元大钞，“护士同志帮帮忙，这里是住院和药费，多余的就算是给您的跑腿费。拜托您明天帮我奶奶办个手续，把住院的钱给交了。” 想着这位病人情况还算稳定，再说人家是要转去大医院，总不好拦着，护士也就松了口。 “好，不过你得写明情况，签上名字和病人的关系。” “好，没问题。” 事情办妥，宁秋问护士借了辆轮椅，把奶奶小心的放上去，一路推着出了医院。 来到车边，几人合力将老太太抱上后车厢，车厢里早垫了被子铺盖，好让老太太舒舒服服的躺着。 宁秋把轮椅还给医院，跳上车后，车子缓缓驶离医院，一路开出富源县往yl市而去。 宁洪福透过车窗，看着黑夜里大山起伏的轮廓。那是他活了一辈子的地方，而现在却要离开了。他甚至没来得及回村里看看，和那些老兄弟道别。 自家的那片地，地里的粮食还有个把月就能收了。后院的猪和羊，还有那群鸡恐怕都得饿死了。 “哎……” “爹，怎么了？” 宁洪福抹了把脸，摇摇头，没说话。 六个小时后，车停在一个小镇上。几人下车买了点儿吃的喝的，给车加了汽油。稍作调整后，继续上路。这回由宁诚开车，徐启明休息。 奶的情况还好，中间醒了几次。吃喝还好，可老人家上厕所就比较麻烦了，只能把旧衣服当尿布用。 之后又停过一次，直到第二天的凌晨才到达yl市。 等在小院里的宁健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半夜了还在院子里一圈圈的转。直到寂静的街道传来刹车声，他立刻迫不及待的打开院门。 “爷爷！爹！你们……”看到爷爷花白的头发，和自家老爹消瘦的身形，宁健一时愣在当场。 宁秋从后车厢跳下，“二哥发什么呆，还不过来帮忙！” 一句话把宁健从吃惊中拉回现实，帮着宁秋将车里的东西搬进屋。几间屋子一应用具都有，宁健连洗澡水都烧了，就等着家人过来。 一家人先把老太太安顿好，洗漱后就各自睡下了，这一天可把大家给累坏了。 “徐哥，就在这睡，房间多不怕没地方。” “好，那我就不回去了。” 才睡了三四个小时，宁秋就起了。她今天还得赶回学校，原本请了三天的假，现在都已经第四天了，再不回去恐怕会有麻烦。 大清早去外头买了东西回来，见爷爷已经起来了。 “爷，这么早，不多睡会儿？” “哎，睡不着。” 宁秋知道爷爷一定是不习惯，“那就先洗漱吃早饭。” “秋，你咋也这么早起啊。” “今天我还得赶回学校，不多说了，我得走了！”宁秋拿了两个包子，背起之前就整理的行李。 “什么，这就走了？不和你大伯他们说一声？” “来不及了，回头爷告诉大伯他们。有事儿就打我电话，大伯知道我的号码。” 宁洪福跟在宁秋身后不放心的嘱咐着，“你一个人在外头得小心啊！谁知道那个女人还会干点什么丧良心的事！” “放心，爷，我会小心的。你快回去，等周日我还会回来的。” 看着宁秋的背影消失，宁洪福才关上了院门，转身回正屋。 正巧赵何萍从屋里出来，“爹，你咋从外头回来？” “是秋，她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 “说是回学校去了。” “哦……可不得走吗，昨天慧敏就会学校了。爹你吃饭了吗？我这就去煮。” 宁洪福指指桌上，“不用做，秋都买回来了。” 桌上不仅放着早点，还有两大袋蔬菜和肉。 看着那些东西，赵何萍觉得心一阵阵的酸。 “哎，老天爷为什么要让这么聪明乖巧的孩子受这么多的苦，太不公了。” 宁秋搭乘八点的飞机回到帝都，到学校她直接去找了辅导员主动承认错误。好在耽误的这天只上了两堂课，之后抓紧些还能补回来。 回到宿舍时，舍友们都不在，宁秋放下行李，拿上课本就踩着自行车上课去了。 直到中午吃完午饭回宿舍，几位舍友才知道宁秋回来了。 “喂，宁秋，这才离开几天啊，我怎么觉得你瘦了！？” 宁秋摸摸脸颊，“有吗？可能是这几天没好好吃饭。” “你家里是不是出事了？”唐艺问。 “嗯，我奶奶住院了，不过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了。” “哦……对了昨天有个女生来找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好像叫姚……什么的。” “姚函馨，她是我高中同学，她找我有事吗？” “嗯，不过她没说什么事，只让等你回来和你说一声。” 下午上完课，宁秋给姚函馨去了个电话。 “喂？” “宁秋！你回来啦！” “嗯，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是同学聚会，上回你没来参加，这回可一定要来啊！” “刚十一月，还没放假呢。” “先把事儿定下，之后才能腾出时间啊。” “嗯，准备定在什么时候？” “年后，开学前。” “可以，在罗阳吗？” “对！去你那儿怎么样？” “小楼？” “是啊，我还要定个大蛋糕！还有口味冰！” “鲜奶蛋糕恐怕定不成了。” “啊？为什么啊？你店里不卖了吗？” “嗯，做蛋糕的师傅不在罗阳。不过……也没事，我来做。”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等过了年，我们再定具体时间，这次你一定要来啊。” “嗯，我保证。” 第272章 恶趣味 第272章 272恶趣味 这段时间宁秋忙的飞起，一边关心着厂子和几家店的经营，还得顾及罗阳那边的生意。在yl的家人多亏宁健和徐哥照顾着，也没让宁秋太操心。 十二月底牧烨回到了帝都，刚从机场出来，就给宁秋发了短信。得知她正在学校上课，就直接打了车往政法大去。 快下课时宁秋又接到牧烨的信息，知道他此刻就等在校门口。还没到下课时间，宁秋就开始动手收拾桌子。当教授宣布下课，她第一时间窜出教室。看着飞奔出去的人影，教授无奈的直摇头。 踩着自行车快到校门口，远远就看见一抹修长的身影。简单的一件黑色长款大衣，却越发显得人俊逸挺拔。 但凡路过校门口，不论男女都会向那边投去欣赏的目光。 牧烨侧头刚巧迎上宁秋的目光时，脸上露出极具杀伤力的笑容。 宁秋感觉被电了一下，车头没抓稳晃了两下。 牧烨脸色骤变，迈开长腿就往她这边跑来。 宁秋瞬间紧握刹车，一只脚稳稳的撑住地面。 牧烨的大手刚好一把抓住把手，“想什么呢！？骑车还晃神！” 宁秋心里腹诽‘这能怪谁！？还不怪你吗！’ 嘴上却说，“怕什么，完全在我控制范围内！” 忽然牧烨的大手握住了宁秋的下巴，“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没好好吃饭！” 宁秋忙甩开他，这可是校门口，人来人往的。 “来的正好，请我吃饭。” “还去老地方？” “可以啊，不过这回我来点菜。”虽然素菜也非常好吃，但宁秋还是喜欢吃肉。 把自行车停在校门口，宁秋和牧烨一起坐出租去了周大爷的私房菜馆。 两人到了周大爷的小院已经是下午六点，年轻人看到两人过来立刻上前招呼。 “牧少，宁小姐，上回谢谢你们。” 宁秋见他笑的有点僵，立刻就猜到了。“今天你们这儿不会满了？” “呵呵，还真是，几桌都是几天前定下的。” “既然满了，那我们下次再来？”宁秋看向牧烨。 虽然觉得可惜，但帝都好馆子太多了，这家吃不成还有下一家。 “好，换个地方。” 两人刚要走，一人忽然从房里跑来。“牧烨！？真的是你？！” 牧烨回头，“真巧，你也回国了？” “是啊，前不久回来的。刚才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出来一看果真是你，你什么时候回帝都的？” “就今天。” “你……这是要走？” “嗯，我和朋友过来吃饭，可这里已经满了，我们去别处吃。” 经牧烨提起，女人这才看向一旁的宁秋。 “如果不介意……和我们一起，我们等着上菜，还没开始呢。” 牧烨看宁秋，她的答复。 宁秋无所谓的耸肩。“就一起，省的跑来跑去的。” 两人走进屋里，一张超大的圆桌边坐满了人。 宁秋扫了眼男女都有，而且都是年轻人。 这些人看到牧烨时都瞪大眼，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特别是其中的几个女人。 “天啊！竟然是牧二少！！”有人惊叫到。 “姗姗，你的面子也太大了！叫了牧二少怎么也不提前和我们说一声。” 乔姗笑的落落大方，“我哪儿叫的动他，是碰巧遇上的。” 牧烨点头和在座的打招呼，“各位，好几不见。” “先坐，坐下慢慢聊。”乔姗让身边人腾出个位置。 牧烨却把宁秋按在座位上，边上人很有眼色的又让了个位置，他这才坐下。 牧烨的这个举动引起其他人注意，有人就问。“二少，这位是你朋友？” “对。”其实牧烨并不想把宁秋介绍给这帮人。 “看着不大啊……”一个年轻男人问。 宁秋对问话的人笑笑，也没回答。 “还在读高中，准备以后留在帝都还是去国外读大学？” 国外？宁秋挑眉，八成这些人以为她也是富二代或者官二代了。 “我家可没这个财力送我去国外，而且我已经在读大学了。”宁秋弯着眉眼回答。 有人好奇，“没财力？你家是做什么的啊？” “我家是种地的，家里还喂猪，养羊。” 在座的都被这话惊到了，“种……种地？！还喂猪！？” 宁秋看着那些变了脸色的小姐们，带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恶趣味。 “在农村人的眼里，什么都是宝贝。哪怕是长蔫或被虫蛀的瓜果蔬菜，腐烂的根茎，只要埋进土里都能成为肥料。” 牧烨注意到周围人的脸色，侧头又见眸子里闪着光的宁秋。低头用指节碰了碰鼻尖，掩饰嘴角溢出的笑。 “对了，你们听说过生态养殖吗？” 周围鸦雀无声…… 宁秋却兴致勃勃的自顾自解释，“是利用自然界物质循环系统，在一定的养殖空间和区域内，通过相应的技术和管理措施……简单点说，就是可以用鸡粪喂猪，猪粪养蝇蛆后肥田，蝇蛆制……” “呵呵……我想！”乔姗尬笑着打断宁秋接下去的话，“我们还是聊聊别的，我的这些朋友对养殖种植并不感兴趣。” 宁秋则是一副很遗憾的样子，侧头看向牧烨。“原来你朋友和你不一样啊，对这些都不感兴趣。” 牧烨无语，这丫头还把自己拖下水。 把菜单塞她手里，“想吃什么，看看菜单？” 宁秋看都没看，直接报出菜名。“冰糖肘子！” 有人被呛到，连连咳嗽。 乔姗连忙开口化解尴尬，“牧烨，听说你几年前就毕业了？怎么没回帝都？” “我在港城有公司。” 提到这些，在座男女都来了兴趣。“牧少，我可听朋友说那家yi你也有股份？” “嗯，那是我和几个学长一起开的公司。” “厉害啊！！那公司规模可不小，而且外国外名气大得很啊！” 宁秋支着下巴，听几人聊的话题觉得十分无聊。直到菜上桌，她才来了精神，注意力就完全被那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式所吸引。 也没顾忌什么餐桌礼仪，宁秋吃的很香，完全没意识到，桌上的其他人投来或诧异或鄙夷的目光。 一旁的牧烨助纣为虐，不停的往宁秋碗里夹菜。 怎么办呢，谁让他就是喜欢看宁秋鼓着腮帮子咀嚼的模样，像极了某种可爱的小动物。 “别吃撑了，一会儿还有你的冰糖肘子。”牧烨提醒。 第273章 在一起 第273章 273在一起 “没问题，现在只垫个底。” 圆桌旁的其他女生咽了咽口水，这都赶上她们一天的量了，还只是垫底？ 让宁秋期盼已久的冰糖肘子终于端上了桌，她双眼冒着光，盯着酱香色泛着光泽的大肘子挪不开眼 强忍住拿起来啃的冲动，尚存一丝理智的她开了口。“你们有谁要吃肘子？” 所有人都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向她，宁秋却满脸喜色。“你们都不吃！？那……” 看她那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牧烨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行了，这本就是为你点的，吃。” 就算再笨的人也看出牧烨对这个小女生的特别之处，坐在另一边的乔姗脸上虽还挂着笑，但那笑容却僵硬的很。 “妹妹，先切一下，吃起来方便。”乔姗好心的建议。 宁秋却伸手抓起肘子，一口就咬了上去。 一边嚼着还一边说，“切开就没感觉了，肘子就得这么吃才过瘾。” 嘴里塞着肉，还不闲着。“这种感觉你们懂不懂？就好像夏天吃火锅，冬天吃冰淇淋！” 她说的开心，诸不知自己在这群人眼中早已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怪胎。 也只有牧烨，含笑的眸子至始至终落在她身上。 “吃不下别硬撑，吃坏肚子，受罪的还是自己。” 宁秋咬下最后一块肉，还极不文雅的把大骨头嗦了个干净，这才心满意足的放下手。 “把手擦擦。” 宁秋接过，胡乱的擦了两下。牧烨看不下去，掏出自己的手帕为宁秋擦嘴。 这一幕让所有人惊掉了下巴，乔姗勉强维持的那丁点笑容也消失了。 牧烨和宁秋吃的开心，可桌上的其余人都各怀心思，气氛及其诡异。 牧烨不动声色的扫了周围一眼，抬腕看了看时间。 “不早了，我还得送朋友回去，这顿我请，这里先和大家告辞了。” 也不等几人回答，牧烨就拉着宁秋往外走。 乔姗站起来，匆匆跟了出去。 “牧烨！” 牧烨回头，“怎么了？” “你……会留在帝都过年吗？” “不好说，有事？” “不是……只是上回去你家，只有知云阿姨一人在。觉得她挺寂寞的，你应该多抽时间陪陪她。” “嗯，我会抽时间多陪陪我妈的，谢谢你去看她。” “这是我应该做的，毕竟小时候知云阿姨很照顾我。” 沉默片刻，牧烨问。“还有其他事吗？” 乔姗挤出一抹笑，“没，快送朋友回去。” “那好，我先走了。” 牧烨转身，很自然的抓住宁秋的手，一起走出了院子。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乔姗眉头紧锁，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了。 转身回到屋内，围坐在桌边的朋友们正在谈论牧烨和那个女孩的关系。 看到乔姗回来，一个女生就问。“乔姗，牧烨和你关系不是很好吗，他交了那样的女朋友怎么都没告诉你？” 乔姗却扯了扯唇角，“关系好也只是小时候的事了，现在我们都长大了。” “可你们不觉得那女生太离谱了，而且还是个农民！牧烨怎么会看上那种粗俗的人。” “就是，刚才她用手抓肘子吃的场面也太可怕了。” “唉？你们说牧烨怎么会认识那种女生的？” “我看啊，八成是那女生主动贴上去的。要知道那可是牧烨，帝都有多少名媛千金想嫁给他！” 一个年轻男人开口反驳，“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那女孩既年轻又漂亮，牧烨为什么不能喜欢人家。” “哼，你们男人只会看表面，只要年轻长得漂亮就能入了你们的眼。” “这不是很正常吗，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肤浅！” 乔姗打断两人的争执，“行了都少说两句，各人有各人的喜好，也许牧烨就喜欢那一款呢。千金名媛他看的多了，自然不稀罕。” 立刻有人附和，“这倒也是，一种口味再好吃也会吃腻，偶尔换换也不错。” 那边牧烨拉着宁秋的手在马路上闲逛，“你不送我回学校？” “吃这么多，不走动一下，小心消化不良。” 宁秋摸摸肚子，还在回味那道冰糖肘子。“周大爷的手艺太厉害了，不知道他还收不收徒弟。” 牧烨苦笑，“你这么忙，哪儿有空跟人学厨艺。” “这倒也是……哎，我得加油赚钱啊！”宁秋举起双手感叹道。 “你家人住在yl没问题？” “暂时没什么问题。” “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宁秋看着漆黑的天空，“于怡月把对我的仇恨转嫁在我家人的头上，我要做的是，把她的仇恨再拉回来。” 牧烨皱起眉，“你什么意思？” “拉仇恨啊……她对我恨之入骨，想拉住她的仇恨很容易。” “你现在有把握对付沈家？” “没……” “那你还要吸引仇恨，不怕她毁了你的心血？” 宁秋却突然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牧烨，今年是几几年？” “过了年就95了，怎么了？” “还有两年的时间……” 牧烨越听越糊涂了，“为什么是两年？” 宁秋对他挑眉，月光下黑眸闪烁着光彩。 “秘密……” 牧烨顿住脚步，盯着她闪亮的眸子有些失神。 “怎么忽然不走了？” 话音刚落，牧烨手上一用力，将人抱在怀里。 牧烨呼出的热气弄得宁秋脖子痒痒的，“喂，你没喝酒，怎么醉了？” 耳边是牧烨闷闷的声音，“我……好些是有点醉了。” 宁秋缩着脖子，把脸埋在他的胸口。 十一月的夜风像冰冷的刀子，但宁秋却觉得浑身滚烫，好像要烧起来。耳朵贴在牧烨的胸口，能清楚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 “我原本想等你成年再告诉你，但……我想，我等不下去了。” 宁秋的心砰砰的跳，她知道牧烨想说什么。可阻止的念头完全被期待所压制，她竟然期待牧烨说出那句话。 “我……想和你在一起，现在、以后、永远……” 心里像是炸开了一朵烟花，璀璨夺目的让宁秋无法思考。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会惦记，会牵挂，甚至有些依赖这个人。 这并不是宁秋的风格，她早已习惯一个人应对一切。但她不得不承认，牧烨的确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她的生活，也在她心底占据了一个位置。 宁秋推开牧烨，抬头看着他。 眸中含笑，“我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但我会记住今天。” 在一个寒冷的冬夜，有个人说要永远和我在一起…… 第274章 巧遇 第274章 274巧遇？ 十二月底，学校的考试终于告一段落。考完的当天，宁秋就赶回了yl。 上飞机前和牧烨通了电话，上回只匆匆在帝都待了一天，牧烨就回了港城。 两人都忙，元旦没时间聚，只说好等过年再见面。 “这段时间于怡月应该不会找你麻烦。” “你怎么知道？” “你记得我四叔，他就在海市发展。” “嗯……好像记得。” “我从他那里了解到，有一家美国的大型连锁零售企业入住海市，对沈家冲击不小。这段时间沈宜山和于家一起开拓新业务，忙的很。” 听到这个消息，宁秋却觉得喜忧参半。忙的顾忌不到她，当然是好事，但这也是一时的。沈家越是强大，对她来说就越麻烦。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把握的！” “海市那边我会一直帮你盯着，有什么消息立刻通知你。” “好！” “过年你来找我，还是我来找你？” 宁秋想了想，“还是我来！” “那好，回帝都之前我会联系你。” “好，我要上飞机了，到ly再联系。” 一到yl，宁秋就忙的脚不沾地。 随着几家甜点店的生意越来越红火，工厂的产量也逐渐提高。 宁秋又购置了两台食品生产线，用于增加产品种类。与此同时和徐启明一起，为工厂几种乳制品开拓市场，寻找找零售商。 在忙忙碌碌中渡过的元旦，眼看着快要到春节了。 朱熹妹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但还是能看出，爷奶过得并不开心。 以前在村子，各家各户都熟络，人来人往的串门说闲话那是日常。家里和地里有忙不完的活儿，一整天都难闲下来。 可住在小院里，除了操持家务之外无事可做，两位老人对这样的生活及不习惯。 宁秋也很想念下山村，想念村长和那些嘴碎但淳朴的村民。可现在还不能回去，为了一家人的安全，也只能委屈两位老人。 “爷、奶，这只是暂时的，我们不会一直留在这。” “秋啊，不用担心我们，只要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的在一起就行，我们也不奢求什么。” 奶奶的话让宁秋心酸，也让她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尽快完成自己的计划。 一月中旬宁秋回到帝都，隔天牧烨搭乘的飞机降落在帝都机场。 宁秋手里捧着盒子，这是她亲手为牧烨准备的礼物。虽然不贵重，但宁秋觉得牧烨应该会喜欢。 捧着盒子的她，在大厅里翘首以盼，等着那抹修长的身影出现。 大约等了有二十多分钟，人流从接机口涌出。宁秋一眼就看到鹤立鸡群的牧烨，他穿着一身深色西服，大衣搭在胳膊上。 “牧烨！！”宁秋垫着脚朝那边挥手。 牧烨也看到了宁秋，排开人群朝她这边疾步而来。 “来接我，怎么不事先和我说一声。” “这有什么好说的，又不是不认路。对了，这是给你的礼物。” 牧烨接过盒子，手上有温热的感觉。 “这是什么啊？”温柔的声音在牧烨身边响起。 宁秋这才发现，一个留着长发，身形较小的女人站在一旁，而且那张脸很熟悉。 “她是乔姗，你还记得吗？”牧烨介绍道。 “乔姗？”宁秋记起来的，就是上回请他们一起拼桌吃饭的。“哦，上回谢谢你。” 乔姗笑了，“你还记得我？” “当然。” 说着乔姗靠近牧烨，凑到盒子前闻了闻。 “这里面是什么，闻着好香。” 宁秋把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三块拿破仑蛋糕。 “是杏仁巧克力的。” 乔姗惊喜的问道。“你哪儿卖的！？” 牧烨却笑着把盒子盖上，“是她做的，还是先离开，这里人来人往的。” 三人出了机场，牧烨招了辆出租，先让宁秋上了车，自己却站在车门口挡住了乔姗上车的动作。 “接下来也没什么事了，好好和家人过年。过完年，我会再联系你。” 乔姗笑容僵在脸上，等反应过来连忙点头，掩饰脸上的狼狈。 “哦，好，那就再见了。” 宁秋想了想，把手里的盒子递过去。“这个给你尝尝。” 乔姗看了牧烨一眼，“不好，这是你送给牧烨的。” “没关系，我那儿还有，这份给你。” “宁秋给你，你就尝尝，她的手艺很不错。” 牧烨这么说，乔姗才勉强手下。“谢谢。” 看着牧烨上了车，车子喷着尾气离开。 乔姗站在那里许久才没落的转身，在走过一个垃圾桶时，她狠狠的把手里的盒子丢了进去，随后大踏步离开了。 车里的牧烨板着个脸，似乎不太高兴。 “喂！你干嘛！？”宁秋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 “你……怎么把送我的礼物给别人了？” 宁秋捂着嘴偷笑，牧烨皱眉。“你笑什么！？” 宁秋抬手摸他脑袋，口气像在哄小孩。 “放心啦，我做了很多，足够你吃的。” “你怎么做？不是住学校吗？” 宁秋报了个地址给司机师傅，司机应了句调转方向。 “这是什么地方？” “我在帝都买的院子。” “你打算在帝都常住？”牧烨一脸期待的等着宁秋的回答。 “算是投资，我和你说，帝都寸土寸金。现在多买几处房产，以后绝对不亏！” 牧烨叹了口气，随后又问。 “你怎么不问问那个乔姗怎么和我一起回来的？” “她？他不是你的朋友吗？” 牧烨一把圈住宁秋的腰，惩罚似的将人死死箍在自己身侧。“……所以呢？！” “碰巧遇上的？” 牧烨彻底放弃了……将人松开，摩挲着她滑腻的脸颊。 “她来我公司应聘。” 宁秋终于意识到牧烨想表达的意思，“你是说，她故意去你公司应聘？” “她应该不知道那家公司是我的，也许只是巧合。” “就是啊，你们以前不是朋友吗？” “嗯，那是很久以前了，还是在小时候。” 宁秋忽然对牧烨的过去来了兴趣，“你们小时候是怎么认识的？” “在医院的病房里认识的。” “病房？” “嗯，小时候我身体不好，去医院是家常便饭，一年中总有几个月在病房里渡过的。记得好像是我七岁的时候，那是个夏天。我住的是特殊病房，单人间。可忽然有一天，护士推着一个四肢绑着绷带的孩子进来，那个人就是乔姗。之后……” 第275章 不认错 第275章 275不认错 也许是牧烨的怀抱太温暖，也许是从他的声音太过低沉温柔。宁秋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叙述，渐渐地熟睡过去。 牧烨说了许久才发现某人平缓绵长的呼吸，看着宁秋的睡颜，他无奈苦笑……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车到达目的地时，见宁秋还不醒，牧烨付了钱，索性将人一把抱起。 牧烨记性很好，记住了宁秋刚才对司机报的地址。 眼前是一间典型的四合院，虽然比不上爷爷的老屋，但这里的地段已经算是不错了。 门上挂着锁，牧烨不忍心叫醒宁秋，就那么抱着她坐在门口的石阶上。 偶尔有上了年纪的大妈路过，难得见到这么俊俏的小伙子，就忍不住多嘴问两句。 “小伙子，你坐在这干嘛呀？”问话间，又看到他怀里的女孩。“哟，这是你妹妹！她怎么了，是病了？” 牧烨笑的人畜无害，“不是妹妹，是我老婆，太累了睡着了。” 大妈满脸惊讶，“这么年前就结婚了？！” “是啊。” “哎，可惜了。”大妈一脸惋惜，提着菜篮走了。 感觉到怀里人的僵硬，牧烨低头。“喂，你要装睡到什么时候？” 听到这句宁秋装不下去了，“呃……呵呵呵，对不起，我睡着了。” 其实她早在大妈问话时就醒了，但牧烨的回答实在让人尴尬，她果断选择继续睡下去。 牧烨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 “快开门，都在外头坐半天了。”宁秋忙摸出钥匙打开院门。 走进去牧烨环视四周，“这里不错啊，院子够大，屋子翻新过？” “对，要不我怎么会买下这里。” “花了多少？”宁秋伸出一个拳头比了比。 “十万？嗯……物有所值。” “走，进屋。” 当天牧烨就在这里住下了，宁秋劝他回家，可他却卖起惨，说自己太累。 宁秋只好答应，顺带着做了一桌子牧烨喜欢的菜色，作为把礼物送给别人的补偿。 第二天，刚起床不久宁秋接了姚函馨的电话，这才想起还有聚会这档子事儿。 看了眼日历，今年春节在二月，聚会定在一月中旬，于是宁秋满口答应下来。 打完电话都快九点了，宁秋来到牧烨的房门口，敲了敲门，里头没反应。心里疑惑，又怕牧烨出事，于是她悄悄的开门进去。 窗帘拉着，屋子里很暗，但还是能依稀看到床上的隆起。 宁秋走到床边，轻轻拍了拍鼓起的被子。 “喂，牧烨，该起床了，都九点啦！” 牧烨嘟囔一声，伸出一条白花花的胳膊，想够窗帘。 “我，我帮你。”宁秋自告奋勇，爬上床，去拉窗帘。 谁想牧烨忽然勾住她的腰，把她往下一扯，把她连人带被的一起压在身下。 窗帘被宁秋一下扯掉，刺眼的眼光射进屋子。 看着暴露在阳光下的牧烨，宁秋感觉自己都忘了呼吸。 白到发光的男人，却有着紧致漂亮的肌肉。凌乱的头发加上迷离的眼神，让他看起来像一只慵懒高贵的动物。 他眯着眼，贴近宁秋。“宁……宁秋？”声音沙哑，像是没睡醒的样子。 宁秋瞪眼看着他，这家伙不会还迷糊着？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牧，牧烨，你怎……”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两片温暖的唇贴了上来。宁秋瞬间愣在当场，人就好像过了电一样，脑袋里一片空白。 牧烨的眼神从迷离渐渐变得清晰，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后，他并没有松开，反而把宁秋抱得更紧。 嘴上却是出奇的温柔，像是对待珍馐美味。忽然他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猛然抬头，却见宁秋的脸涨的通红。 “喂！不要憋气！快呼吸！！”牧烨拍着宁秋的脸颊。 好半天宁秋才回过神，憋住的那口气一下子吐了出来。 牧烨又好气又好笑，“想憋死自己吗？” 宁秋大口喘着粗气，只能用眼睛瞪牧烨。 看着宁被自己吻的嫣红的嘴唇，牧烨眸色一暗，低头又吻了下去。 这会儿宁秋彻底被惊到了，她正张着嘴喘气呢，牧烨就这么…… 牧烨却完全陶醉在这一吻中无法自拔，像个在沙漠里行走的旅人，终于找到了绿洲。 宁秋想喘气，却引来牧烨更强烈的回应，直到她无力的融化在强势的深吻中。 此时牧烨才发现，绿洲并不能缓解他的干渴，反让他而愈加燥热。手不知不觉的向下移，吻也从嘴唇一路细细密密的滑至锁骨。 耳边的一声轻哼像一道惊雷，让牧烨瞬间清醒。他硬生生止住自己的动作，闭上眼，不敢再看面前诱人的画面。 他一阵风似的从床上爬起，冲进卫生间，‘碰’的一声关上门。 宁秋喘着气，好半天才缓过来。人还是觉得软绵绵的，力气不知跑哪儿去了。听见卫生间里传出的水声，宁秋从床上下来，快步跑出房间。 回到厨房，用冷水不断的泼在脸上，却依然无法让滚烫的脸颊恢复正常。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双颊绯红，嘴唇红肿。手指触摸着嘴唇，刚才的画面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宁秋一把拧开水龙头，脑袋伸过去。 要知道现在可是一月份，帝都的气温在零下。冲了没几分钟，宁秋就觉得牙齿在打颤。 忽然宁秋意识到，刚才牧烨的吻并没有让她感到惊恐害怕，甚至自己没想起上辈子那些可怕的回忆。 曾几何时只要看到类似的画面，她就会被那些恐怖的回忆所淹没，从而陷入一种极度惊恐、神经质的状态。 为什么这次没有……难道自己对牧烨……？ 那边，牧烨也用冷水让自己冷静下来。刚才是他太冲动了，差点就失去理智。虽然知道自己不该那么做，但他一点儿都不后悔。 现在只希望自己的举动不要吓到宁秋，或者……他应该主动道歉？不，不该道歉，自己又没做错什么。或许……解释一下？ 牧业纠结上了…… 洗漱完毕，牧烨一路忐忑的走进厨房。 打听到动静，宁秋也没回头，依旧煮着食物。 牧烨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宁秋的侧脸，小心翼翼的问。 “你……生气了？” 见宁秋不理他，牧烨的心沉了沉。 “那个……刚才是我冲动了，我的错。” 话刚出口牧烨就想甩自己巴掌，不是说好不认错的吗？！ 第276章 进展 第276章 276进展 宁秋转过身，抬头看着牧烨的眼睛，神色中有一丝疑惑。 “其实……我……那个……”牧烨觉得自己从没这么笨嘴拙舌过，完全不知道怎么解释。 谁料，宁秋忽然踮起脚，勾住牧烨的脖子，嘴唇就那么贴了上去。 没有恐惧害怕，更没有那些可怕的回忆。只有唇齿间的温暖，和属于牧烨的气息。 牧烨傻了，好不容易扑灭的火，转眼间又被这丫头点燃了。感觉到脖子上的手要缩回去，他想都不想，一把搂住宁秋腰，将她整个人抱起。 宁秋往后仰脖子，想结束这个吻，可后脑勺被牧烨的大手死死按住。 她瞪着牧烨，示意他赶快松手。 牧烨却闭上眼睛，加深了这个吻。 许久才松开，看着丫头红着脸瘫软在自己怀里，牧烨着转身把宁秋抱坐在橱柜上。 贴在她耳边闷闷的说，“这不能怪我，是你先挑起的。” 宁秋的脑袋歪在牧烨的肩膀上喘气，一句话都不想说。 忽然边上的锅子冒出白色热气，还发出滋滋声，宁秋瞬间回神，推开了牧烨去看锅子。 牧烨像个牛皮糖又黏了上来，两手支在宁秋身侧，居高临下的看着宁秋忙碌。 “煮粥？” 宁秋用肩膀撞他胸口，“去那边等，别在这里碍事。” 牧烨却伸手勾住她的腰，嘴里说着不要。 宁秋拿他没办法，只能吊着个超大人形挂件做早餐。 自从那个吻之后，两人的关系从介于普通朋友和男女朋友之间的阶段，迅速进展到下一个阶段。 “过年去我家？”牧烨将宁秋抱坐在腿上，看她手指灵活的包着饺子。 宁秋动作一顿，转过身表情严肃的看着他。 “牧烨，现在提这些还太早。我还有很多事没有解决，所以……” 牧烨打断她，“我知道，是我太心急了。”在宁秋嘴上轻轻啄了下，“那我陪你回家？” 宁秋无语，这不是一样吗？ “你啊，乖乖回家过年，我也得回yl。” 牧烨把头埋在宁秋的胸口，重重的叹了口气，委屈的开口。 “我不想和你分开……” 这几天宁秋看过太多牧烨撒娇、耍无赖的样子，已经见怪不怪了。 “松手……我得包饺子，你不是想吃吗？” “那你什么时候回yl？” 宁秋算着时间，“后天，再晚就赶不上聚会了？” “聚会？” “嗯，就以前高中的同学，你见过的。” “九中的？” “是啊。” “我陪你一起去？” 宁秋侧头看他，似乎在考虑牧烨的提议。 与宁秋的目光对上，牧烨的脑袋又伸过去。本想浅尝辄止结果又没控制好，早饭变午饭。 “让我陪你去？或者我去你家拜年？” 宁秋瞪他，“你在威胁我！？” 牧烨耸肩就那么抱着双臂看着宁秋，等着她的回答。 宁秋知道，以现在牧烨无赖的程度绝对做得出。 “好……” 牧烨微笑着对宁秋展开双臂，“太好了，来庆祝一下。” 宁秋警惕的往后退几步，“你还想不想吃饭了，给我好好坐着！” 牧烨果真听话的坐在那里，两道目光却依然黏在宁秋的身上。 一天后，宁秋和牧烨一起搭上了回罗阳的飞机。 下飞机后，牧烨去看望许久不见的牧博文。 “哥！？”见院门开着，牧烨朝里头喊了句。 出来迎接他的并不是牧博文，而是一个穿着围裙的女人。 “你是……？” 女人看到牧烨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 “你是博文的亲戚？我是他的同事，你好。”想和牧烨握手，却发现手里握着菜刀。“呃，不好意思。” “……我哥呢？” “哦，你哥去买黄酒了，马上就回来。” 说话间门口传来脚步声，“牧烨！？你什么时候来罗阳的？” 牧烨回头，难得在牧博文脸上看到笑容。 “哥，你最近好像过得不错啊？”明显话里有话。 牧博文把黄酒交给女人，“给，我和弟弟聊两句。” 女人笑着接过，转身又走进厨房。 刚踏进屋，牧烨就问。“哥，她不会就是我未来的嫂子？” 牧博文面无表情的回道，“她是我同事，刚从外地调来，暂时借我这住两天。” 牧烨完全不信，“骗谁呢，就冲你刚才笑呵呵的模样，也不可能仅仅是同事那么简单。” 牧博文懒得理他，随便问了句。“留下来吃饭？” 想弄明白牧博文和那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于是牧烨点头。 “好啊。” 女人的手艺非常不错，特别是刀工，那土豆丝切的整齐划一，像是用机器而不是人工切出来的。 “手艺真不错。”牧烨真心攒了一句，“特别是刀工，一定练过？” 牧博文淡笑着回道，“那可不，人家的职业就是拿刀子的。” “拿刀子？”牧烨似乎想到了什么，咀嚼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看牧烨的表情，牧博文就知道他猜到了。 女人开了口，“我的职业是法医。验尸是个细致的活，分寸拿捏的不好，很可能会破坏证据。” 牧烨眨了眨眼，有些食不下咽。 另一边宁秋回到小楼，还没进屋就闻到饭菜香，还有小女孩如银铃般的笑声。 门没锁，宁秋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靠在厨房门口的小淼。 “小淼！！” 小淼一扭头，看到宁秋时也笑了。 “宁秋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几步上前，一头扑进宁秋怀里。 听到女儿的喊声，徐姐忙关掉煤气，一边擦手一边走向门口。 “宁秋！你回来了！？” 宁秋放下小淼，笑道。“徐姐，我和几个高中朋友约好年前聚一聚，所以就赶回来了。怎么，不欢迎我回来？” 宁秋只是开个玩笑，但徐姐的表情却很奇怪，似乎很紧张。 “这……这怎么会，对了，吃饭了吗？” “徐姐，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徐姐脸上的笑很僵硬，眼神也在躲闪。 “呃，没什么，店里都挺好的没什么可担心的。” “是吗？” 徐姐侧头回避宁秋的目光，眼神时不时往二楼瞟。 第277章 为什么不 第277章 277为什么不 宁秋放下行李，走进厨房。 “哇！红烧肉！我最喜欢吃的菜！” 宁秋没有追问，并没让徐姐变得轻松。 “我手艺不行，自己家里人吃还能凑合。要不……今天咱们去馆子吃，你难得回来。” 宁秋却摆手，“不用，就在家吃，都做好了。” 回到门口，拿起行李。“徐姐，我上楼放行李。” 听到这句徐姐面色紧张的追出来，“宁秋！等等！……” 宁秋面带笑容的回头，“怎么了？” 徐姐犹豫片刻，最终叹了口气。“哎，我……我不该瞒着你，其实……” “其实温晓燕也住在这儿？” 徐姐猛然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宁秋。“你……你怎么知道？！” “猜的，能让徐姐这么为难的，我想不到别人。” “……原本我没同意，但看她实在是可怜，还得忙着复习，所以我就……” 这回轮到宁秋叹气了，“姐，你心太软了，这样可不行。” 徐姐惭愧的垂下头，“我知道……” “你知道我一月给她多少生活费？两百，足够她一个人生活开销的了。她十八岁了，已经成年。徐姐！” 宁秋忽然变得严厉的声音，让徐姐抬起头。 “除非你打算照顾她一辈子，否则不要做多余的事。” 徐姐觉得难堪，她一个三十多岁的人还没有十多岁的孩子看的通透。 “我，我知道了。” “我来和温晓燕说，先带着小淼吃饭，我一会儿就下来。” “好。” 二楼有四间卧室，两间朝南的原本是宁秋和牧烨住的房间，朝北的空着。而现在两间朝北的依旧空着，原先她住的一间里面放着徐姐和小淼的衣物，另一间门锁着。 宁秋走到锁着的门前，抬手敲了敲。里面没动静，宁秋直接上手拍。 里面传来不耐烦的吼声，“敲什么！！能不能让人好好休息了！！” 宁秋冷着声，“温晓燕！开门！！” 门里忽然变得安静，好半天才被打开。温晓燕头发凌乱的站在门后，目光畏惧的看向宁秋。 “不让我进去？” 温晓燕慌忙摇头，“不，不是的。”她几步退到一边。 走进房间，宁秋扫了眼。房间里乱糟糟的，牧烨买来的那张大床上堆满了杂物。宁秋吸了吸鼻子，似乎还能闻到一股烟味。 “你抽烟？”宁秋不喜欢拐弯抹角。 温晓燕眼里闪过慌乱，“没……没有啊！你……你闻错了！” “我没权利管你抽不抽烟，但我觉得你用生活费去买烟抽并不合适。而且你还在念高中，学校不允许抽烟。” 温晓燕垂着头，瑟缩着肩膀，还是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宁秋失望的移开目光，“为什么要住过来？我并没有邀请你。” 温晓燕头垂的更低了，声如蚊蝇。“我要复习，没时间煮饭，所以……想来这和徐姐一起……” 宁秋冷笑着打断她，“这么说你的复习应该卓有成效咯？摸底考的试卷拿给我看看。” 温晓燕站着不动，手指不停的来回搅着。 “怎么，考试卷掉了？” 温晓燕没点头，也没摇头就那么呆呆的站着。 “温晓燕！”宁秋忽然提高了声音，“你觉得这样过日子有意思吗？我们曾今是朋友，曾今无话不谈，可现在呢！？” 温晓燕肩膀颤抖着往后退了一步，好似站在面前的宁秋是什么洪水猛兽。 “温晓燕，你已经十八岁了。收养协议中写明，不仅你可以主动解除收养关系，我也可以！” 温晓燕蓦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瞪着宁秋。“你……你！想要和我解除收养关系！？” “为什么不！？你觉得我还有什么理由要留下你？” “可是……可是！是你把我从家里带出来的！？你让我和家里脱离关系的！！你现在竟然不准备管我了！！？” 温晓燕的话让宁秋瞠目结舌，“你是这么想的！？” 宁秋靠近，盯着她的眼睛。“当初是谁选择离开家，是谁跪着求我？！” 温晓燕撇开头，她无法直视宁秋的目光。泪水从眼中滑落，她不得不捂着嘴，阻止自己哭出声。 看见温晓燕的眼泪，宁秋拧起了眉头，声音冰冷。 “明天搬回到原来的地方，生活费我会照样给你。考进大学后，我也会继续承担你的学费，但不包括生活费。还有，高考结束后，宁家将和你解除收养关系。”说完这句，宁秋转身下了楼。 温晓燕滑坐在地上，眼中没了眼泪，只有茫然和空洞。 晚饭后牧烨给宁秋打了电话，说晚上要来小楼住。 想起那张被蹂躏的床，宁秋大叫一声。 “不行！！！” “为什么？那里还有我的一间房呢！” “呃……你的床被人占了……” 那头的牧烨沉默了一阵，“算了，一会儿我过来。” “过来干嘛！？这没地方住。” “总之，等我来了再说。”不等宁秋开口，牧烨就挂了手机。 等牧烨的时间里，宁秋拿出账本翻开。没有陈师傅坐镇，生意果然差了一大截。 想到徐姐、小淼还有跟着她做了几年的店员，宁秋有些不舍。 “徐姐，我问你个事儿。” 织着毛衣的徐姐抬头，“什么事啊？” “如果让你离开罗阳，你愿意吗？” “离开？为什么要离开？” “徐姐你也知道，我在yl市开了厂。徐哥、陈师傅，包括马伯伯都在那边帮我。甜点店也开了四家，每家规模都比这里的大。现在罗阳的生意远不如yl ，而且……”宁秋终究没有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 “总之，在yl能拿更高的工资，还能有更好的发展。” 徐姐却摇头，“有弟弟一个人去闯就够了，我还是留在罗阳。父母年纪大了，把两老单独留下我也不放心。而且我这人没什么远大目标，只要能平平顺顺的，让我的小淼健健康康的长大就心满意足了。” “好……” 见徐姐几次放下手里织的毛衣，伸长脖子担心的往楼上瞧。 宁秋无奈摇头，“姐！” 徐姐尴尬的笑笑，“呵呵……那个，我看饭菜还剩了不少，晓燕她……” “姐，你不用操心，她是个四肢健全的成年人。我已经把话说清楚了，明天她就会搬回去。以后要是再过来求你，你可不能再心软了。” “哎，我知道了……” 第278章 不值得 第278章 278不值得 晚上快八点，牧烨开着车来到小楼外。 宁秋看到一晃而过的车灯，立刻拿起行李，和徐姐、小淼道别后跑出小楼。 牧烨见她提着行李上车，好奇的问。“你不住小楼？” “怎么住啊，连张床都没有。” “上回不是布置了两间房吗，怎么会没地方住？” 想起温晓燕，宁秋的脸色就不太好。 “这些等会儿再说，我们先去找个旅店或宾馆住下。” 牧烨应了声，发动车子。 这位大少爷怎么可能住旅店，果断找了间价格昂贵的涉外宾馆。 “不好意思先生，单人只有一间了，不过我们有双人的标间。” 牧烨看了眼在不远处摆弄着一株植物的宁秋，嘴角带笑。 “那就双人标间。” 办完手续，拿了房卡，两人上了楼。 见牧烨刷卡开门，宁秋问。“我的呢？” “没有单人间，一起住。” “哦……” 原本宁秋还有些忐忑，但想到自己和牧烨的武力值对比，瞬间没了顾虑。 房间里和她想的并不一样，不是双人床，而是两张单人床并排着，宁秋不经为自己刚才的胡思乱想而觉得好笑。 “你先洗？” 宁秋把行李放在地上，“不用，还是你先。” “那好。” 听见卫生间传出的水声，宁秋走到窗边，给姚函馨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喂？宁秋？” “嗯是我，我已经在罗阳了。” “是吗！在哪儿，我去找你。” “呃……这么晚了，算了。还有，小楼那边恐怕不行。” “不行？小楼不是你的吗？” “是我的，不过现在有人住着，我们过去不方便。” “那……就来我家！上回你不是来过。” 上回的经历可不美妙…… “不会打扰你家人？” “不会！我在帝都念书，我妈都闲得发慌了。同学能来我家聚，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好，到时……我再带个人来。” “带个人？谁啊？” “我朋友。” 宁秋回答的干脆，那边却传来姚函馨的坏笑。“你朋友男的还是女的？” “咳咳……男的。” “行啦，姐们儿都懂，你带来就是。” 宁秋脸上发烫，“嗯，那明天见。” “记得蛋糕啊！” “知道！你个馋猫！” 挂了电话，牧烨刚好从卫生间出来。微卷的头发滴着水，浴袍松散的穿在身上，露出脖子和漂亮的锁骨。 “你给谁打电话？”牧烨看她拿着手机，就随口问了句。 宁秋咽了咽口水，移开目光。“我高中同学，就是她组织的聚会。” 牧烨把电吹风塞宁秋手里，“帮个忙。”说着就坐在床边。 宁秋接过电吹风，伸手拨弄牧烨湿漉漉的头发。 牧烨的头发很浓密，非常柔软顺滑。和自己的爱炸毛的头发完全不同，油光水亮的。 “你的头发真好。”宁秋赞道。 牧烨没回答，闭着眼享受着宁秋的手指穿过发间的感觉。 忽然牧烨抓住宁秋的手腕，凑到唇边轻吻掌心。 掌心麻痒感让宁秋脸上的温度竹节攀升，“呃……那个，该我去洗澡了！” 说着把电吹风往牧烨怀里一塞，一头冲进了卫生间。 牧烨轻笑，将电吹风搁在柜子上，瞥见宁秋的行李还原封不动的丢在地上。 提起行李走到卫生间外，抬手敲了敲。 “干嘛！”宁秋紧张兮兮的在里面问。 “你什么都不拿就进去洗澡？” 宁秋这才想起这档子事，打开门，尴尬的傻笑。 牧烨不忍心再逗她，“拿去，快点洗，小心着凉。” “知道了。” 等宁秋洗完澡出来，房间里的灯已经灭了，只留下床头的一盏。而牧烨也钻进了被窝，这让宁秋放松不少。 将换下的衣服放一边，连头发都没擦。几步窜到床边，行动迅速的钻进了被子。 牧烨转过头盯着她，那眼神让宁秋心跳加速。 她伸手关台灯，却被牧烨抓住了手。 “干嘛，不睡觉？” “头发还是湿的。” 说完掀开被子，拿过毛巾坐在宁秋床边，伸手帮她擦头发。 宁秋瞪着眼看他，眼前的人黑眸闪亮，轮廓优美，甚至比那些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塑更精致，再这么看下去她觉得自己都要成颜控了。 忽然牧烨开口警告，“喂……我可不能保证自己什么都不做。” 宁秋微愣，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毛巾。 “我……我自己来，你快去睡觉！” 牧烨无奈一笑，躺回床上。 “谁把我的床占了？”牧烨忽然问了句。 宁秋反应过来，“哦，是温晓燕。” “温晓燕是谁？” 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宁秋索性和牧烨说起温晓燕的事。 “我承认，我的心里对她是有亏欠的。” “为什么？”牧烨却完全不能理解。 没等宁秋说完。牧烨嗤笑一声。“那时你才五岁，怎么救她？按你这个思路，被绑的孩子都欠了她的。” “我知道这种感觉没必要，但她真的很可怜……” “那样的人不值得你去帮助。” “嗯……” 感觉到宁秋情绪低落，牧烨安慰道。 “你已经做了该做的，并不亏欠她什么。路是她自己的，她想怎么走，别人左右不了。” “我知道……” “行了，别多想了。你的麻烦还不够多吗，何必为了那样一个人多费心思。” “嗯，你说得对。” 翌日 宁秋起了个大早，见牧烨还在睡，就悄悄洗漱完毕，出了宾馆。 说好会带蛋糕去参加聚会，制作蛋糕的材料还得她亲自去买。比如制作吉利丁片的鱼泡，鸡蛋等……当然回来时也不忘给牧烨带一份早餐。 牧烨醒来时，已经见宁秋在桌边吃早点了。 “这么早？” “还早，都九点了，快起床，早饭要凉了。” 牧烨掀开被子起床，走到宁秋身边，二话不说捏住她的下巴就吻了下去。 “肉包……？” 宁秋老脸涨红，“肉包怎么了！？” 牧烨去看桌上的早点，在看到豆脑和素菜饺子后脸上有了笑容。 低头又在宁秋的嘴上啄了口，“算你有良心。” 宁秋怒吼，“你讲不讲卫生！快去刷牙！！” 等牧烨吃完，两人开车一起回了小楼。 小楼外的甜点店已经开了门，但生意大不如前，几乎没什么客人。宁秋扫了眼柜台里的货物，都是从市场里批发的。 走进后厨，陈师傅离开后，这里已经许久没人用过了。不过用具都很干净，徐姐应该是有定期擦洗。 第279章 配不上 第279章 279配不上 “做蛋糕大概要多久？”牧烨看了看手表。 “你有事？” “嗯，我想去哥那边看看。” “我这边……起码两个小时。” “来得及，我会赶回来。” 牧烨离开后，宁秋专心致志的做着蛋糕。 这次没买到巧克力，就买了几瓶水果罐头代替。 因为买到了瓶装的酸奶，宁秋打算做点花样，在几层蛋糕胚中加入慕斯。 第一步当然是做吉利丁，熬煮后利用烤炉烘干备用。接着就是人形搅拌机登场，制作淡奶油。用酸奶制作慕斯，烤制蛋糕胚。 发现准备的材料过多，宁秋烤了两个。 一个带去聚会，还有一个让牧烨送他哥。 牧烨中午前就赶回了店里，见宁秋正在为蛋糕做最后的妆点，牧烨赞道。 “真不错啊！可惜是水果的。” 宁秋知道牧烨不喜欢吃甜食，但唯独偏爱巧克力。 “买不到巧克力，只能凑合了，这个你拿回去送你哥。” 牧烨笑了，走到宁秋身后，一手拦住她的腰，带上了撒娇的口吻。 “我爸妈和爷爷奶奶都没吃过你做的蛋糕。” “行啦，下回做了给你带回去。” “宁秋啊。” 徐姐忽然从门口进来，看到这一幕呆住了。 宁秋也是一愣，等回过神，一脚踢上牧烨的小腿。 牧烨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松开手。 “呃……徐姐，怎么了？” 徐姐看看宁秋又看看牧烨，一时不知怎么开口。 宁秋也尴尬，她该怎么解释……说这是我新交的男朋友？ “我和宁秋现在是男女朋友关系，以后还想让宁秋做我的老婆。”谁料牧烨竟然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说了。 徐姐张大了嘴，半天没合上。 宁秋又拐了牧烨一下，解释到。 “呃……呵呵，我们先处着，那个……以后的事等我大学毕了业再说。” 徐姐终于回过神，干笑着连连点头。 “徐姐，你找我什么事？” “哦，我就是想和你说，晓燕她上午搬回原来的地方了。” 听到温晓燕的名字，宁秋脸上的笑淡了些。 “她有说什么吗？” “这倒没有，她走时我刚好不在，只看到留在桌上的字条。”徐姐摸出那张字条递给宁秋。 上面寥寥几个字‘徐姐，我走了，谢谢照顾。’ 宁秋把字条塞进衣兜里，“我知道了……徐姐，我这边快做好了，你去忙，回头我会收拾的。” “还有一件事。” “什么？” 徐姐看看牧烨，拉着宁秋去了外面。 “几个月前，你不是说会有人来店里打听你。” “真有人来？” “是啊，我就按你说的告诉他了。” 宁秋微微蹙眉，“我知道了，以后如果还有人来问，徐姐你还这么说，但绝对不能说关于yl和开厂子的事。” “嗯，我知道，你放心。” 徐姐走后，宁秋回了后厨，牧烨发泄似的把人死死摁在怀里。 “徐姐和你说什么？还得避着我？” “说你皮相太出众，以后会麻烦不断！” 牧烨激她，“你怕了？” “我会怕！？开玩笑！！” “那别等大学毕业了，咱们……” 宁秋打断，“一切以学业为重！” “还有好几年！太久了。” 宁秋转身，眸中带笑。“才三年就觉得久了？我能和你……谈三十年的恋爱。” 牧烨觉得心被戳了下，索性低头，用行动表达自己的感情。 两人到姚函馨家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屋子里不时传出笑闹声。在门外宁秋就已经听出来，那是张晨红和黄丽的声音。 两人出现时，把客厅里所有人都惊呆了。 大家吃惊的原因并不是宁秋，而是宁秋身边的牧烨。 “宁秋，你，你说的不会就是他！？”姚函馨瞠目结舌的盯着牧烨那张过分俊逸的脸。 宁秋也有点不好意思，干咳了两声。“咳，就是他，牧烨。” 另几个好友也凑上来，张晨红怪叫道。“天啊！！姚函馨说的竟然就是他！！我，我见过啊！超级帅哥！！” 同样也是帅气逼人的云远初则用一种看怪物的目光看牧烨，“你竟然是她的男朋友！？你不要命了啊！！？” 宁秋挥手就要打，云远初知道宁秋的尿性，立马护住下身。谁料宁秋的手不偏不倚的拍上他的脑门，‘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宁秋！你干嘛！下手这么狠！！” 姚函馨心疼的给云远初揉额头，这回轮到宁秋吃惊了，这两人关系进展的这么快吗？不过想起自己和牧烨，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许久未见的好友们一通笑闹，宁秋这才发现似乎少了点什么。 “赵亚男和吴月梅呢？她们来了？” 提到赵亚男和吴月梅，几人都安静下来。 “怎么了？她俩没来吗？” “她们来了，在厨房。那个……赵亚男好像变了很多。” “变了很多？什么意思？” “我也说不好，你还是自己去看看。” 宁秋回头看牧烨，牧烨朝她点点头，“去。” 姚函馨家的厨房宁秋很熟悉，以前她就曾从后门溜进厨房。这会儿熟门熟路的穿过客厅，沿着走廊来到另一头的厨房。 还没进去就听见低低的抽咽声，宁秋心里一紧，是赵亚男！？她怎么会哭！？ “亚男！”宁秋快步走进去，见吴月梅搂着赵亚男坐在台阶上。 两人回头，同时看向宁秋。 “宁秋！！”三人抱在了一起。 “你们啊，都不联系我！想死你们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找不到你人！” 宁秋这才想起，这两人并没自己的手机号。 “哎！是我疏忽了！忘记给你们我的手机号了！姚函馨知道，她没告诉你们？” 提起姚函馨，两人的神情很奇怪。特别是赵亚男，那张脸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 “怎么了？你们跟她闹矛盾了？” 吴月梅看看赵亚男的表情，把宁秋拉到一边。 “是因为云远初！” “这和云远初有什么关系？” “亚男喜欢他。” “什么！？”宁秋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你别不信，是亚男亲口告诉我的。早在高中时，亚男就喜欢上他了，当时云远初还没减肥呢。” “亚……亚男她怎么不早说！？” “哎！你又不是不知道亚男的性格，整天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我觉得当时她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直到后来听姚函馨说和云远初交往了，这才……” 这时赵亚男走过来，眼睛红红的，脸上是傻傻的笑。 “我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其实不用避着我。我没事的，真的！我不怪谁，要怪也怪自己，是我太迟钝了。其实……他们俩挺配的，反倒是我……跟个男人似的，配不上云远初。” 第280章 会做点什么 第280章 280会做点什么 宁秋搂住了赵亚男的肩膀，“亚男，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孩！云远初那家伙根本配不上你！他就是个坑货，小时候坑父母，长大了铁定坑老婆！” 赵亚男和吴月梅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 “我说的可都是真的！你们别不信。” 赵亚男拉着宁秋胳膊，“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其实云远初没你说的那么糟心，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好。” 宁秋表情认真，“有些事急不来，亚男你还那么年轻，会有更好的在未来等着你。” “宁秋说的没错，亚男别哭了。”吴月梅也在一旁劝着。 “好啦，我可是做了蛋糕带来的，咱们再不出去，蛋糕就要被那些家伙分完了！” 赵亚男依然没变，一听到食物就来了精神。她赶忙抹掉脸上的泪，拉着宁秋就往外走。 “唉！先洗把脸，看你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 洗完脸，三人出去，果然看到一群人分吃宁秋带来的蛋糕。 “你们开吃也不叫我！！太过分了！” 赵亚男怒从心中起，冲到桌边拿起盘子就切了一块。见她那猴急样，几人都笑了，原来的那个赵亚男又回来了。 宁秋在客厅里扫了眼，却没见到牧烨。 “牧烨呢？” 姚函馨坏笑，“怎么……见不到人着急啦？” 宁秋叹了口气，“哎，我这么辛苦做蛋糕送来，就换来这样的对待……心凉了。” “跟你开玩笑呢！心凉什么啊！牧烨在那边跟我爸妈说话。” 说话间牧烨和一对中年夫妇走进客厅，姚函馨笑着跑了过去。 “爸，妈，你们说什么呢，快来吃蛋糕，是宁秋亲手做的。” “你就是宁秋？” 一为中年大叔走到宁秋面前，声音很低沉，身上带这种莫名的气势。不用猜也知道，这位就是姚函馨那位身居高位的父亲，秦省的第二把手。 “伯父您好，我就是宁秋。”宁秋礼貌的回答道。 “你做的蛋糕真不错，只可惜买不到。”边上的中年女人笑着埋怨。 “做蛋糕的师傅去yl了，罗阳也就顾不上了。” “牧烨都和我说过了，丫头你本事可真不小啊，小小年纪就能在罗阳开四家店。” “呵呵，伯父谬赞了，我也是生活所迫啊。” “哈哈哈，好一个生活所迫。” “爸、妈别总顾着说话，快来尝尝宁秋的手艺。”姚函馨把蛋糕递给父母。 中年女人尝了口，“嗯……这蛋糕里加了什么？不像是奶油，甜而不腻，很清爽。” “伯母，这是慕斯，是用酸奶做的，口感和鲜奶是不太一样。” “哎，可惜只能难得吃上一次。” 姚函馨在一旁偷笑，“宁秋你是不知道，我妈嘴可挑了。市面上买的那些她都说太甜太腻，唯独你做才能入得了我妈的眼。” 姚函馨带这父母去见其他几个朋友，特别是新晋男友云远初。宁秋在一旁看着云远初那紧张兮兮的模样，很想笑。 “你放心，见你家人时我绝对不会紧张。”牧烨忽然在她耳边来了这么一句。 宁秋瞪他一眼，“刚才你和姚函馨的父母聊什么呢？” “也没什么，聊聊国内的形势。你呢？” 宁秋呼出一口气，目光落在赵亚男的身上，美食当前那丫头似乎就没那么伤心了。 “哎，烦恼是成长最好的催化剂。” “怎么说？” “我的朋友，一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姑娘，竟为了感情的事掉眼泪。” 牧烨斜睨了她一眼，“你有资格说别人么？” “你什么意思！？” 许久未见的一群年轻人，谈天说地的笑闹着，直到夜幕降临还意犹未尽。 “哎，真不想走了。”张晨红感叹，“虽然进了大学，也是八人一间宿舍，但总觉得没高中时那么亲近了。人和人之间都很客气，想找个无话不说的朋友不容易。” “也不会啊，我们宿舍几人关系都不错。” “就是，有四年相处时间，还怕处不熟！？” “行啦，你们还真没完了，看看都几点了。我们不累，伯父伯母明天还得上班呢。” 姚函馨问，“你们都住哪儿啊？” “住啥，我买了晚上八点的火车票，连夜回去。” “我也是，现在赶回去还来得及。” 姚函馨问宁秋，“你呢？” “我回小楼看看，明天一早走。” “哎！好！有道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但人生何处不相逢！我们约好，来年再聚！！” 张晨红臭美的一甩头发，“哼，下回我也要带个人一起来！！” “哈哈，不害臊啊你！” “这有什么，姚函馨和宁秋不都先人一步了嘛！姐妹们我们得拍马赶上啊！” 笑闹间聚会终于落幕…… 几人之中只有牧烨是开着车过来的，加上姚函馨父亲的车，两辆车分别载了几人。送火车站的送火车站，送回家的送回家。 说来也尴尬，牧烨车上刚好坐着赵亚男、吴月梅和云远初三个。宁秋怕赵亚男不好受，把云远初拉去了副驾，自己和两个姐妹坐后排。 一路上就听云远初大呼小叫的说牧烨开车有多帅，来年自己也得学车云云，那样子像都快成了牧烨的小迷弟了。又问那种车好，那种车性价比高，听得三女生只想打瞌睡。 直到车子停在云远初家门口，看着他下了车，赵亚男忽然也打开车门下了车。 “云远初！” 云远初回过头，“怎么了？” “我……我能单独和你说两句吗？” 云远初看了看车里的几人，又看看赵亚男，无所谓的点点头。 “行啊。” 看着两人走到一边，车里的宁秋和吴月梅都紧张的握起拳头。 “亚男她想说什么啊？难道……难道是那个！？”吴月梅焦急的问。 “我也不知道。” “可……云远初已经和姚函馨在一起了，亚男这么做不好？！” “不会的，亚男不是那样的人。”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宁秋的心也是悬着。在感情面前女人更容易受到影响，甚至连性格脾气都会发生改变。 牧烨静静的坐在驾驶位，不发一言。从宁秋口中也知道了大概，他觉得那个女生不会轻易放手。既然是真心喜欢，就一定会做点什么。 第281章 腻腻歪歪 第281章 281腻腻歪歪 天色太暗，根本看不清两人的表情。赵亚男好像说了些什么，之后云远初就垂下头，抓着脑袋。 “她说了！？”吴月梅一惊一乍的。 “别急，等亚男回来我们问问不就行了。” 赵亚男又说了些什么，对云远初鞠了个躬，之后飞奔回车里。 两人看向赵亚男，只见她神色还算平静，只是呼吸有些急促。 “亚男……你不会真说了！？” 牧烨干咳了声，说了句“我下去买水。”给三个女生腾出说话的空间。 牧烨下车后，赵亚男才支支吾吾的开了口。 “其实，我就和他说了，我……我觉得他很好，和姚函馨很相陪，要好好的在一起。” “啊？！你就说的这些？” “是啊，怎么了？” 吴月梅无法理解，“难道你不打算告诉他，你喜欢他？” “我不想说。” “为什么！？你不是喜欢他吗？” “我不想影响到他，反正已经过去了……” 吴月梅沉默了。 宁秋搂住了赵亚男，“亚男，你不告诉他是对的。” 赵亚男苦笑，眼里有泪水在转。 “我也觉得，如果我说了，也许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我不想那样，我喜欢云远初，但也同样喜欢姚函馨，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吴月梅也搂住了她，“我们也是你的朋友，最好的朋友。亚男别难过。” 赵亚男终是没忍住，哭出了声。 站在不远处的牧烨，看着车里抱成一团的三个女孩，嘴角带上了笑意。 将吴月梅和赵亚男送到了火车站，宁秋把写有自己手机号码的纸条给了她们。 “记得，有事就打我电话！” “嗯，知道了，你快回去。” 宁秋又抱了抱两人，看着她们走进检票后，这才转身离开。 回到车上，牧烨递来一瓶水。“你朋友的事解决了？” “嗯，解决了。” “那好，我们回小楼还是直接回宾馆？” “回宾馆……” 第二天一早宁秋和牧烨一个搭乘去往yl的飞机，一个回帝都。 牧烨的班机早到，临走前，他抱着宁秋不肯松手。 “真不想和你分开。” “你是小孩子吗？这么腻腻歪歪的可不像睿智果敢的牧二少！” 牧烨笑了，“睿智还行，果敢我可不敢当。” 宁秋推他，“行啦，又不是见不到了，你不是说四月是你母亲的生日吗？到时我们又能见了。” “还有三个月……太长了。” 此时候机大厅里传出航班班次的播报，牧烨也终于松了手，但还是不甘心的在宁秋嘴上狠狠的啄了口。 “记得打电话给我，每天都要打。” “嗯，一定打。” 送走牧烨后不久，宁秋也搭乘去往yl的航班。 一个半小时之后，宁秋到了yl。 一下飞机手机铃就响个不停，宁秋拿起一看，是办事处的号码。 “喂？” 手机那头传来徐启明略带兴奋的声音，“宁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啊？” “有两家南方的知名食品厂主动找到了马叔，说想让我们成为他们的供货商！” “是吗！？他们要多少量？需要的是什么产品？” “电话里说不清，你回ly了吗？” “刚下飞机。” “那好，我去接你。” “不用，我坐出租回去，咱们办事处见。” “也好，我把资料准备下。” 挂了电话，宁秋快步跑出候机楼，拦了辆出租直奔工厂的办事处。 到地方，见马伯伯和徐启明脑袋挨着脑袋，正在研究着什么。 “马伯伯！徐哥！” 两人同时抬头，“丫头！你来！快来看看这份合同。” 宁秋放下行李，就走去桌边，和两人一起研究两份合同。 两家食品厂都是南方的，需要的产品几乎一样，包括数量和价格也相差无几。 宁秋粗略的看了看，最后决定。 “马伯伯，徐哥，看来我们得找个律师。合同这东西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我们都不是专业的，为了谨慎期间还得找个专业的帮忙看看。” 马伯伯连连点头，“嗯，丫头说的没错，以前食品厂长期聘请一位法律顾问，看来我们厂也得找一个。” 徐启明也同意，“那也得找个信得过的，可我和马叔都不认识律师啊。” 宁秋思忖着，“我来想办法。” “唉，这事儿得尽快啊，对方还等我答复呢。” “嗯，我知道，不过我朋友还在飞机上，等他下了飞机我立刻打给他。” “对了，宁秋，我还有件事想问你。” “徐哥你尽管问。” “你为什么不让宁诚哥和赵姐来我们厂子做事，就算不在厂子做还有那几家店，让他们自个儿开饭馆不是多此一举吗？” “哦，你说的是这事啊。其实我是有原因的……总之现在还不能说。” 见宁秋没打算说，徐启明也没有再追问。 “你让我找店铺的事我已经办妥了，店铺就在我们住的那片小区附近，前几天刚开始装修，估计完工得在年后了。” “嗯，回头徐哥带我去看看那个地方。” “行。” “这两份合同先放放，等找了律师再说。马伯伯，两家食品厂的人就在yl吗？” “是啊，我让人招待着，我们这边一有消息就立刻通知他们。” “嗯，让他们再等几天，我会尽快的。” 说完了合同的事，徐启明就带着宁秋去了新买的店铺。虽然距离租来的四合院有点远，但地段很不错。附近就有菜市场，买食材也方便。 两人到时看见宁诚和宁强父子俩也在，“唉？！宁秋什么时候回来的！？”宁强一眼就看到从车上下来的宁秋。 “我刚到，你们怎么也过来了？” 宁诚笑着说，“在家待不住，有事儿做才觉得舒坦。” 大伯在yl待了也有一两个月了，身形又恢复到以前的模样。 “大伯、大哥，没让你们去工厂做，你们不会怪我。” 宁秋也怕家里人会乱想，以为自己是故意不让大伯一家去工厂做事。其实宁秋的确是故意的，但原因现在还不能说。之所以会这么做也是为了一家人的安全，不想再发生上回那种事。 “怎么会……总之大伯相信你。” 宁秋露齿一笑，“嗯！” 第282章 红包 第282章 282红包 看完了店里的装修，估摸牧烨这时候也应该下了飞机，宁秋立刻打给他。 手机接通，里头传来牧烨的轻笑。 “怎么，现在就想我了？” “牧烨！我需要个律师！你能帮我找个信得过的吗？”宁秋没工夫跟她闲扯，开门见山的问。 “你工厂需要？” “是啊，有两家南方的食品厂想找我们合作，手边有他们的材料和合同复印件。” “哦，我知道了，让我想想。” 手机那头沉默了一阵，“马上要过年，临时找个恐怕有点难。yi的工厂聘有几位法律顾问，要不先找个去你那儿救急，等年后我再帮你物色个？” “那也行啊，律师什么时候能过来？” “我先打电话问问，有了结果再联系你。” “好。” 两个小时后，牧烨联系宁秋，告诉她晚上会有个姓苏，名钏的律师会去办事处找她，并给了宁秋这人的联系方式。 “太好了！他同意了吗？” “嗯，不过他好像有要求，见面后你们可以谈谈。” “牧烨你又帮了我一次！” “我可是都记下了，以后一起还。” 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宁秋脸上有点发烫。 “行啦，我不会赖账的！” 挂了手机，宁秋和徐启明赶回办事处，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马伯伯。 晚上，三人留在办事处等着人过来，快八点的时候一个带着眼镜的年轻人走进办事处的大门。 宁秋有些诧异，因为这个人太年轻了，看着才二十出头。 “你是……苏钏？” 苏钏同样吃惊，盯了面前的女孩半晌，才走到三人之中年龄最大的马伯伯面前。 “呃，我是牧先生介绍来的，您就是厂长。” 马伯伯呵呵的笑，“我是副厂长，姓马。” “马副厂长，您好。” “我们坐下来谈。” 马伯伯还想介绍宁秋，但被宁秋用眼神阻止了。 徐启明给苏钏介绍了工厂现在的情况和需求，而苏钏也给几人介绍了自己并拿出了毕业证和简历。 “牧先生和你们说了，我来这是有要求的。” “嗯，你有什么要求？” “我年纪轻，资历浅。虽然在yi做了两年，但只能给几位律师跑腿。所以我想来你们厂，寻求更好的发展。” “所以……你想来我们厂工作？” “是的。” “我也不瞒你，我们厂可比不上外企。去年开办的，才刚刚起步。” “我有自知之明，而且我很期待和厂子一起成长。” 马伯伯看向宁秋，见宁秋微微点头，于是笑着伸出了手。 “欢迎你，小钏。哈哈，不介意我这么叫你？” 苏钏站起身和马伯伯握手，“不，不介意！请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工资待遇么……” 苏钏打断，“这个不着急，我听牧先生说，马副厂这里有两份合同？” “是啊，就是因为这个我们才想起，得找个法律方面的专业人士。” “我能看看那份合同吗？” 马伯伯再次看向宁秋，宁秋从抽屉里拿出用工协议，马伯伯明白过来。 “小钏，你看看。”马伯伯把用工合同递了过去。 苏钏看后笑了笑，“这是应该的，不过其中还能加上两条，还有这里含义模糊，容易被钻空子。” 几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苏钏有点本事，要知道这份合同也是请了律师起草的。 “那……” “这样，今天我就把这份用工协议再完善下。” “这怎么好，才见面……” 宁秋看看手表，“苏钏你家在哪儿？你可以带着合同复印件回去再看，先把用工协议签了，不妥当的地方过几天再改也来得及。” 苏钏点头，签了协议后，说了自家地址。 “徐哥你送他回去。” “那你呢？” “我坐马伯伯的车回去。” 年前在苏钏的帮助下，望乡和两家南方的食品厂签订了供货合同。 饭馆的即将开业，让一家人脸上有了喜色，但在爷奶的言语间还是流露出对下山村的想念。 大年初一，宁秋拎着大包小包上马伯伯家拜年。 进屋了才发现，原来他们两个儿女都赶到了yl看望他们，一屋子的人，老老少少热闹的很。 “哟！这就是爸常提起的宁秋！？这也太年轻了！？你几岁啊？”问话的事马伯伯的儿媳。 宁秋客气的笑了笑，“十七了。” “这么年轻就成大老板拉，这也太能干了！” 女人的声音很刺耳，宁秋不怎么喜欢。 宁秋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这是我送给马伯伯和伯母的一点心意。” 女人看着两大包礼物眼冒金光，接过后忙打开来看，一眼就瞅准了两罐满是英文字母的奶粉。 “哎哟，这奶粉还是外国货啊。我儿子十四，还是长身体的时候，这奶粉给他吃正合适！” 宁秋小笑容带着几份讥诮，“阿姨，这是中老年奶粉，不适合少年喝。” “哪儿的话，这奶粉还分啥分，老人孩子不都需要营养嘛！” 女人恬不知耻的笑着，丝毫没把宁秋的话当回事。 宁秋也不至于为了这些礼物和女人撕破脸，大过年的这人又是马伯伯的儿媳。 虽然没说什么，但宁秋也不会给什么好脸色。一句话没说，就越过她给马伯母拜年去了。 和马伯母聊天的功夫，宁秋就差不多看出这一家子人的品行。马伯伯和马伯母自然没话说，他们的小女儿也是个孝顺的。 家里唯一的搅屎棍就是那位儿媳，那做派……恨不能把见着的好东西全都搜罗回自己家。 马伯伯的大孙子也被养歪了，全程坐在角落摆弄着手机，谁都不搭理。只有在长辈给红包时，才会敷衍的说几句。手熟练的捏着红包，感觉没什么分量，脸上还会露出嫌弃的神色。 自打宁秋进屋，那小子就时不时往宁秋手里瞟。 宁秋怎么会不知道那孩子的心思，她又不是冤大头，就算把百元大钞烧着玩儿，也不会便宜那种蔫儿坏的孩子。 坐了一会儿见马伯伯张罗着开席，宁秋起身。 “马伯伯，我不打扰了。” “这都吃饭了，丫头你走个啥？” “我上楼给徐哥拜年！” “也不急于这一时啊！吃完了再去！” “马伯伯……您就别为难我了，去了徐哥那儿我还得赶回去，难得和家里人一块儿吃饭。” 想想也是，宁秋可是个大忙人，不是学校就是厂子。 “哎，行！我不留你了！” 马伯伯将宁秋送出门口，临走时宁秋塞给他两个红包。 “马伯伯你可别推辞，这是我作为晚辈给您和伯母的。” “这……你才几岁啊，按理说应该是我们给你才对！” “马伯伯……收下！不收我可不高兴了。” 知道宁秋有赚钱的本事，马伯伯也没再推辞。 第283章 非常不简单 第283章 283非常不简单 告别了马伯伯一家，宁秋来到三楼徐启明住的地方。还没进门就听闻屋里冒出菜香味，走到门口一瞧，原来徐哥的父母和徐姐过来了。 “宁秋姐姐！！” 小孩子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宁秋。跟个小火车似的，撞进宁秋怀里。 宁秋抱着小淼，和一家人打招呼。 “伯父伯母，徐哥这里地小，委屈你们了。” “你就是宁秋，哎哟这么年轻，和启明说的一样漂亮。这不小啦，以前我们一家子人住的两室户，前后加起来也只有二十多个平方。看看这里，一个房间就十多平，还有个客厅也得有七八平，一个人住足够了。” 徐哥的父母很热情，抓着宁秋说了好一阵。他们是发自内心的感谢宁秋，不仅为了儿子，更为了独自抚养孙女的女儿。 “伯父伯母，这是我带来的礼物，过年好！” “来就来，客气什么。” 徐启明在一旁劝道，“妈，收下，宁秋可是大老板。” 和两位老人聊了厂里的情况后，把徐启明叫到一边。 “徐哥，伯父伯母有地方睡吗，要不我去宾馆开个房间？” “不用，爸妈睡我的床，姐和小淼睡沙发，我打地铺。” “这……行吗？大冬天的。” “没事儿，我买了好几床新被子，冷不到。” “那行。” “唉，等会儿一起吃饭。” “不了，我还得赶回去，家里人都等着呢。” 海市 大年初一，沈家和于家聚在一起过年。虽然桌上摆放着十七八道精美的菜色，但在座的几位兴致都不高。 于怡月的父亲于纪端起酒杯，“大过年的，那些烦心事先放一放，这顿饭咱们得好好吃。” 沈德明附和着，“没错，没错。虽然经营上遇到了一些阻力，但我们沈于两家联手，相信问题很快能得到解决。大家都端起酒杯，来！咱们预祝新的一年生意能红红火火，再攀高峰！” 众人起身，互相碰杯。 于怡月看向父亲，“爸，你觉得宜山的计划怎么样？” 于纪端着酒杯看向儿子，“念礼，你来说说。” 如今的于念礼三十有二，已经是一个孩子的父亲。在他成家的那年，于纪也把于氏企业交给儿子打理。 于念礼扶了扶眼镜，“我们两家的几家商场亏损严重，无非是客流量少了。相比那家国外的连锁超市，我们的经营方式落后，产品单一，还有服务态度和售后。大家还记得那家连锁超市搞的活动？” “你是说圣诞节的那个活动？” “不仅是圣诞，不管是华国的节日还是国外的，那家连锁超市几乎都会举办酬宾活动。比如买满一百就送，特价日、折扣日、抽奖等等……花样百出，为的就是吸引顾客不断的在他们超市消费，甚至拿出汽车这样的豪礼。而我们的经营理念还停留在七八十年代……” 于念礼侃侃而谈，分析了两家的经营弊端，和面临新问题……商业竞争。 几位长辈连连点头，看向于念礼的目光也带上了欣赏和称赞。 一旁的于怡月并没有因为弟弟的出色表现觉得高兴，反而很担心，担心自己的丈夫会被弟弟带有鼓动性的话所影响。 这里没有谁比她更清醒，虽然两家是亲家，但于家终究是于念礼的，而不是她的。她既然嫁给了沈宜山，以后就是沈家的人。 于家能飞黄腾达与她来说也只是锦上添花，而沈家才是她的根本，只有沈家蒸蒸日上才能带给她真正的利益。 她并不希望沈宜山靠着自家弟弟摆脱困境，她更希望沈宜山能靠自己的能力扭转局面。 不过她也不能否认，弟弟说的很有道理，也是眼下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 或许应该先渡过这个难关，之后的事再慢慢来…… 女佣走进餐厅，附身在于怡月耳边说了几句。 于怡月表情不变，站起身。“我去接个电话，是朋友给我拜年呢。” “去。”于纪点点头。 于怡月步伐优雅的离开餐厅，回到二楼的卧室，关上房门后这才接起电话。 “喂？” “沈夫人是我。” “三爷？这次不会又是坏消息？” 于怡月的口吻似乎让电话那头的三爷很不满意，“沈夫人，既然你找我办事，就不应该藏着掖着。” “你这是什么意思？” “当初你和我说，要对付的只是一户姓宁的农村人开设的农贸市场，可结果呢……” 于怡月怒了，“这能怪我吗！？是你手下办事不利！” “第一次手下雇人放火，被当场抓获。第二次沈夫人你也参与了，计划和资金都是你提供的，我呢只是派了几个人手实施你的计划，结果怎么样沈夫人应该比谁都清楚。第三次……也不用我多说了，全程您都在一旁监督着，结果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消失了。” “那你打电话来是想说什么，指责我吗？！” “沈夫人，稍安勿躁，您静下心好好想想，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一户农家能屡屡化险为夷？” “你想说什么就说，别绕弯子。” “记得您最先让我办的那件事吗？对付一个参加高考的丫头。” “怎么了？” “当时你给了我那丫头的资料，但您没说实话。” 于怡月嗤笑，“我可是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了，包括我家的丑事！你还想知道什么？！” “当时那丫头五岁？” “怎么了？” “我很奇怪，以沈夫人的智慧和手段绝不会让那个丫头脱离你的手掌心，可为什么您会做出放虎归山这样的傻事？” “这……” “没错了……我想知道的就是这一点。我告诉您，那个丫头非常不简单，我甚至怀疑之前屡次失败的原因很可能就是她。” “非常不简单！？你查到什么了？” “您让我下手对付那丫头时，她才十五岁，十五岁就从高中毕业您不觉得奇怪吗？第二年那丫头就考进了帝都的一所大学，其实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丫头在罗阳读高中的三年里，开了三家店。” “什么！？” “您也觉得不可思议，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一边念高中，一边还能开出三家店，这应该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第284章 我很高兴 第284章 284我很高兴 于怡月握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后脖筋某个部位开始隐隐作痛。她想起十多年前，女孩那双冷如冰霜的眼睛盯着自己，那小手不经意的往她下巴上轻轻一推。 想到这于怡月闭上眼睛，眩晕感一阵阵的袭来。 “沈夫人？”电话那边传来三爷的声音。 于怡月定了定神，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说。“三爷，帮我盯紧了那丫头。将她的情况给我彻底查清楚，不能有任何遗漏。” “沈夫人吩咐了我自然会去办，不过您还没告诉我，当初那孩子是怎么离开的沈家。” 于怡月深呼吸几口，让自己平静下来，缓缓的将十几年前的事尽数告诉了三爷。 “这件事也太过巧合了……而且您说有女佣看着孩子，那又怎么会让人跑下楼？” “当时女佣被电晕……醒来后连精神也出了状况。” “哦？……这还真有意思。” “我已经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这次我不想再有意外！” “那宁家人呢？不找了？” “既然那丫头改姓了宁，盯着她早晚能找到那一家子。” “我明白了。” yl市 一转眼这个年就过完了，家里人也开始为即将完工的饭馆忙碌起来。 宁秋则找了马伯伯，有些事她必须在去学校前解决。 “丫头，饭馆装修好了，你怎么还有时间过来？工厂这边也没什么事儿，一切都挺顺利的，不用操心。” “马伯伯，我有其他的事想和你商量。” “哦？什么？你说。” 宁秋关上办公室的门，这才开了口。“事情是这样的……” 宁秋花了半个小时才把要说的说完，听得马伯伯张口结舌。他活了大半辈子了，也没遇到过这种事儿。 “你……你确定？” “嗯，马伯伯，这件事非同小可，你一定要帮我。” “行！既然你信得过我……不过我觉得为了保障你的利益，可以另外签订一份补充协议。” “……可以。” 和马伯伯商量后，找来了刚入职不久的苏钏。 苏钏这人的身家背景，牧烨介绍他来之前就曾调查过。虽然以后会怎么样不好说，但现在这个人是可以信任的。 这件事就由苏钏作为第三方，宁秋和马伯伯签订了两份对日后来说至关重要的协议。 办成了这件事，宁秋悬着的心也落了一半。 家里的饭店开业后的一天，宁秋就收拾行李回到了帝都。 1996年的帝都，到处都在谈论关于回归的话题，大街小巷飘荡着beyond的光辉岁月。社会的快速发展，人民的生活水平相比七八十年代有了大幅度的提升。 受港台的文化冲击，模仿那些港台片里角色的穿着成为一种潮流和时尚。人们的观念也从陈旧保守变得更加快放，其中也包括消费观。 同年三月，宁秋再次向银行贷款。 四月初，在收到工厂和四家门店上一个季度的财务报表后，宁秋着手开始下一步的计划。 在九十年代，帝都的地价就要远高于国内除海市外的其他省市，其原因众所周知。趁着现在囤房囤地自然是最轻松，也是最保险的投资方式。但对宁秋来说，这样的速度还是太慢，她需要更快的速度赚取足够能与沈家抗衡的资本。 于是她把目标锁定在距离帝都三十多公里的常口县，就在四月初拿到银行贷款后两天，宁秋在常口县买下了一块地的土地使用权。同月安排了建筑队进驻，建造第二家望乡乳制品加工厂。 四月十二号，牧烨回到了帝都。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宁秋。 两人几乎天天都有联系，牧烨也知道宁秋又开办了第二家厂，并且就在帝都附近。 “喂？我回来了。” 宁秋正啃着手里的包子，“啊？已经在帝都了！？” “嗯，刚下飞机，你在哪儿？” “回来的正好！坐车来三河东路的帝都饭店这边。” “你在那里干嘛？不上课？” “你先来，来了我再和你说！” 挂了电话，牧烨坐上出租直奔宁秋所说的地址。 半个小时后，车辆拐过路口就能看帝都饭店，牧烨让司机停车，付了钱，拿起行李下了车。 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宁秋的人影。牧烨又掏出手机拨了过去，谁想手机铃声竟然在背后想起。一转头，见宁秋三两步朝他跑来。 牧烨迎上去，一把就将人抱怀里。 “想我吗？” 宁秋很给面子的回了句，“想！” 牧烨笑了，低头看她。 宁秋却‘咦’了声，伸手去摸牧烨的眼角。 “你这里怎么了，结痂？之前受伤了？” 牧烨抓住她的手，“嗯，意外伤到的，不严重。” “你太不小心了，差几厘米就到眼睛了，怎么回事？” “一个同事摔倒，我去扶了下就成这样了，纯属意外。好了，别说我了，说说你，在这儿干嘛呢？” 宁秋牵起他的手，“走我带你去个地方，离这不远。” 两人穿过马路，又拐了弯，沿着街走了十多分钟。 宁秋指着不远处的一家店问，“觉得那里怎么样？” 牧烨看看周围，一条街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店，也有大型百货，这里是帝都的商圈之一。 “很不错，怎么了？” 宁秋咧嘴笑，“那家店是我的了！” 牧烨挑眉，“你买来开甜点店？” “没错！不仅是这里，我还想在帝都再买两处店面。等厂子竣工，你帮我定的生产线也差不多应该到了。” “嗯，那原料供货商联系好了吗？” “就差这一环了，yl那边的工厂已经步入正轨，徐哥过几天就会过来帮忙联系供货商。” 牧烨看宁秋的目光带着欣赏，“我很期待能吃到你的甜点。” “很快你就会如愿了！” 再送宁秋回学校的路上，牧烨提起了这些天一直让宁秋纠结的事。 “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四月二十二是我妈的生日。” “嗯，记得。” “那你的答复呢？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回去给我妈庆生？” 既然选择了牧烨，就不可能回避这些事。 “好，我跟你一起回去。” 宁秋的字典里可没有胆怯这个词，牧烨为她做了这么多，这回该轮到她了。 听到宁秋爽快的回答，牧烨笑了，忍不住再度将她搂进怀里。 “我很高兴！” 牧烨很想说‘我家里人一定会喜欢你的’，可想起母亲曾说过得话，他开不了口。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宁秋愿意和他一起回去。 第285章 大干一场 第285章 285大干一场 四月二十二转眼就到，宁秋在牧烨的帮助下借了一处高级西餐厅的后厨，看到后厨里为自己准备的食材，宁秋双眼都发亮了。 除淡奶油、酸奶、吉利丁片、水果和巧克力之类的一些基本材料之外，竟然还有店里的西点师事先做好的各种口味的曲奇和彩色糖果，甚至是一些专业的机器和磨具，这里简直就是甜点师的实验室。 “这家西餐厅有个很有名的甜点师，不过这位大师太忙，只在开业时来过，之后都是他的徒弟打理这里。” “这些……我都能用吗？！”宁秋简直不敢相信。 “当然，这家西餐厅的老板是我朋友，你放心用。” 考虑到生日这个前提，宁秋打算做一个从视觉到口感都让人眼前一亮的作品……火焰冰淇淋蛋糕。 听着好像很高端，其实做起来并不复杂。更重要的是，所需的水果、冰淇淋、柠檬壳、朗姆酒、果仁以及巧克力，这里全都有。 宁秋并没有立马动手做，而是拿出纸笔写写画画。 牧烨好奇凑过去，“你在干嘛？” “做西式甜点其实和造房子是一样的，先要设计，然后才是建造。” 牧烨指着纸上画的圆柱体问，“这是什么。” “这部分是蛋糕胚，中间挖空，最下面放置苹果、西瓜、猕猴桃等各种水果，上面加入冰淇淋球有巧克力、香芋、草莓这三种口味，在冰淇淋中还得加些果仁碎。” 宁秋的话把一旁的甜点师也吸引过来，探头看桌上的草图。 “那火焰又是什么？” 宁秋笑，在纸上刷刷的画出草图。 “冰淇淋上撒上巧克力碎后，再加事先烤制好半融化的香蕉，中间留出的空间放入挖空的柠檬，柠檬周围切成齿状，倒入朗姆酒。吃之前点燃酒，用叉子沿着齿状纹路稍稍破开，让燃烧的酒液溢出，这样就可以在品尝冰淇淋的同时欣赏美丽的火焰了。” 牧烨还没开口，边上的甜点师却已经大呼小叫了，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哇哦！！这简直就是艺术啊！！这位小姐，您是毕业于费朗迪厨艺学校还是法国雷诺特顶级厨艺学院？” 宁秋有点僵，“呃……我，我就是自己钻研，这是我的爱好。” “哇，那您可真是天才！我十分期待这个作品。”说完还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 宁秋接过，上头写着，brayden周，某知名连锁餐饮的常驻甜点师。 “我是这家店的甜点师，很高兴认识您，小姐可以叫我布雷登或者周。” 甜点师想跟宁秋握个手，伸出的手却被牧烨握住。 牧烨皮笑肉不笑的道，“我也很高兴。” 甜点师讪讪的收回手，“呃……呵呵，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定好方案，宁秋撩起袖子带上围裙，准备大干一场。 牧烨帮宁秋系围裙，“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回来。”说完从身后抱住宁秋，上下其手的摸了摸。 宁秋被摸的错不及防，“什么毛病！？” 牧烨指节抵着鼻子坏笑，“逗逗你。” 人走后，宁秋专心致志的按照设计方案一步步操作。一旁的布雷顿也帮着宁秋打下手，丝毫没有看不起眼前这位自学成才的点心师。 这里工具齐全，还有位专业的点心师帮忙，宁秋进展迅速且十分顺利。 两个小时后，牧烨赶回了西餐厅，宁秋的蛋糕也制作了大半只差最后的柠檬和朗姆酒。 “这两样还是最后放，不容易固定。” “没错，万一破坏了整体造型那就不好了。”布雷登也点头同意。“运输方面，宁小姐也大可放心。牧先生已经雇佣了专车和专人，会把蛋糕送到会场。” 牧烨拉住宁秋的手，“嗯，你就放心，现在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儿？” 牧烨帮宁秋解开身上的围裙，“去了就知道了，时间不多我们得抓紧。” 牵着宁秋上了车，两人直奔某家宾馆。 套间里造型师和化妆师已经等待多时，见正主来了，一群人立刻进入工作状态。 不等宁秋开口问，已经被人按在椅子上。脖子上围了块白布，一个手持梳子和剪刀的男人站在宁秋身后，唰唰唰的就是一顿操作。 没等她回过神，一头杂毛已经纷纷扬扬的落下。 高中时宁秋一直是短发，后来忙的没时间剪就留长了扎成辫子，觉得扎辫子也挺方便，就没再花时间去理发店。现在她的头发已经过肩，因为一直扎辫子，又没怎么养护过，所以杂乱的很。 宁秋不得不为发型师的手上功夫拍手叫好，只见他双手齐飞，十多分钟后，自己那头肆意生长如野草般的头发竟然变得顺滑服帖。 过肩成了齐肩，硬是把霸气侧漏的宁秋变成了大家闺秀。 一阵打理后，发型师双手一甩，只见左右手的剪刀和梳子呼啦啦的旋转，就像是电影里的西部牛仔转动左轮枪。就听唰唰两声，梳子和剪刀不偏不倚的插进腰间的工作带。 宁秋都看傻了，要不是被按在椅子上，她真想为发型师的出色表演起立鼓掌。 “怎么样？”发型师转动座椅，让周围人欣赏自己的作品。 宁秋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个发型无可挑剔，但她总觉得那里不对。感觉镜子里的自己很陌生，像是换了个人。 “等等！” 发型师一愣，“怎么了？不满意？” 宁秋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这个发型不适合我！” 发型师很无语，他可是专业级的，并且在国外拿过奖。他设计发型是经过全方位的考量的，怎么可能不适合。 站在远处的牧烨也无奈的叹气，他就知道宁秋不会喜欢这种风格，这是他提前与发型师沟通的结果，为了迎合母亲的喜好。不过……还是算了，既然宁秋不喜欢…… “听她的，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牧烨都开口了，发型师自然没有异议。 就听宁秋说，“我想要短发，干练的，平时不用费心打理。最好能让我看着成熟一点，很不好惹的那种。” 牧烨捂脸，他看不下去了。 “……我在外头等你，我们还有半个小时。”说着就开门出去等了。 第286章 气势 第286章 286气势 二十多分钟后，宁秋焕然一新的出现在牧烨面前。 上身一件象牙白的棉质v领子衬衫，下身一条深咖啡色的高腰西装裤，脚上一双深灰色的浅口皮鞋。脸上几乎没怎么化妆，更没带首饰。 这样的穿着打扮的确让宁秋看上去成熟了很多，但和牧烨母亲所希望的儿媳形象却差之千里。 “怎么样，够成熟？像不像干练的事业型女性？” 说实话牧烨并没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因为只要看见宁秋，他的眼前永远都是闪亮的。不论是穿成高贵的公主，还是村里的姑娘，在牧烨眼中她只是宁秋。 “嗯……看着有二十多。不过最好再加件外套，会冷。” 宁秋回到套房，在一堆衣服中拿了件带菱形花纹的驼色色塑腰毛衣。 收拾妥当她很自然的勾住牧烨的手臂，“上！” 牧烨噗嗤一声笑了，“你上哪儿，战场？放松点，没你想象的那么可怕。” “我有不放松吗？这是期待，好不好！” “行，你说了算。” 其实宁秋确实紧张，身体都是绷着的。这身衣服虽然是她自己挑的，也是她比较满意的风格，但总觉得变扭，比运动服差远了。 牧烨见宁秋以大地色为主的一身，也挑了套颜色相近的修身西装，两人站在一起还真有点情侣装的味道。 两人上了车，一路来到的市郊的军区大院。 看到门口荷枪实弹的哨兵，宁秋嘴角抽搐。 “不是说在会场吗？怎么来这儿了？” “大院儿里有一处闲置的小礼堂，后来成了老年活动室，不过也没怎么使用。我妈就向部队租借了这个地方，借此机会让大院儿里的住户都聚聚。几位老领导都觉得这注意不错，就把举办生日宴的地点安排在这里。” 听这阵势宁秋就忍不住全身紧绷，“这么大场面……都请了些什么人啊。”别都是胸前挂勋章的元老级人物。 “首先是我们家的亲戚和长辈，还有我妈的几个好朋友以及他们的家人，我爸的朋友几乎都在大院里住。” “你那位爷爷也会来！？” “当然，你……不会是怕见我爷爷？” 宁秋笑的心虚，“怎么可能，不就是爷爷吗，我也有啊。爷爷都一个样，不会为难孙辈的。”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慌得一批。 大话甩出去了，车也在家属区外停下。下了车宁秋粗略一扫，好嘛……十台车有九台是红旗，这气势还没进去就已经感受到了。 牧烨走到她身边，伸出手臂。“走。” 宁秋暗自吸了口气，勾住牧烨的胳膊。 两人来到小礼堂内，里面已经宾客云集。打眼望过去一片绿，几乎都是穿军装的。穿西装的也有，不过较少。 走进礼堂的牧烨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因为这里绝大部分的人都认识他。 “哟！这不是启笃的儿子嘛！” 牧烨礼貌的和人打招呼，“秦伯伯好。” 说话之人也是一声军装，看着有四五十的样子，个头不高但很魁梧，嗓门大，说话时中气十足。 宁秋眼见着那大掌唰唰的往牧烨肩上拍，她真怕牧烨那小身板会支持不住。 见对方还不打算收手，宁秋忍不住了。 “那个……大伯！你好！！”她主动伸出手，“我是牧烨的朋友，很高兴认识您！” 对方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裂开嘴笑，大掌毫不客气的握住宁秋的手。 “哈哈哈！小烨也会带女性朋友回来？好事儿！好事儿啊！哈哈。” 说话间，手上就加了几份力。其实人家就想表达一下自己对宁秋到来的欢迎，只是力度没控制好好让宁秋误会了。宁秋可不是个吃亏的主儿，立马回敬过去。 秦伯伯脸上的笑带着几分深意，手上又加上了一份力。 宁秋嘴咧得更大了，同样回敬了回去。 这一老一小站在门口，一下下的往上加码。 牧烨站边上早发觉两人的不对劲，他知道秦伯伯的脾气，就喜欢和人杠。以为宁秋会败下阵来，毕竟人家秦伯伯可是挡了一辈子的兵，曾今还徒手捏碎过砖块，折断过敌人的骨头，谁想宁秋真跟人杠上了。 眼瞧着两人眼红脖子粗，额头都冒起青筋了。两人脸上的笑容一个比一个狰狞，牧烨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他干咳两声，“咳咳……宁秋！” 被牧烨这么一叫，宁秋回过神，立马松手。 跟着就是一阵懊悔……她这是在干嘛！不是来参加生日宴的嘛？怎么和人比起握力来了！？ 秦伯伯不怒反笑，大巴掌直往牧烨后背招呼。 “好小子！！这女娃我喜欢！！什么时候结婚告诉伯伯，伯伯一定包个大红包！！哈哈啊哈！” 宁秋只想翻白眼，这什么和什么啊。 牧烨却笑着开口，“伯伯，我先去见见我妈。” “对对，知云才是今天的主角。把女朋友带给你妈去看看！告诉她秦伯伯批准了！” 翻着白眼的宁秋被牧烨快速拖走，她边走还边嘀咕。 “这人谁啊，怎么那么不见外。” “还好意思说，”牧烨哭笑不得，“你和秦伯伯较什么劲儿。” “谁让他用大巴掌扇你，我看你都快被他扇趴下了。” 牧烨无语，“我有那么弱么？” “就你这身板儿……” 说话间两人来到女人身后，女人背影看着挺苗条，头发微卷盘在脑后，上身一件高龄的白色羊毛衫，一条珍珠项链坠在白色毛衣外。下身一条灰色的裤子，黑色高跟鞋，装扮并不华丽。 两人走近时与她交谈的几人都禁了声，目光也看向牧烨这边。 李知云回头看了眼，见到儿子脸上立马露出灿烂的笑。 女人的笑容让宁秋眼前一亮，是那种特别柔婉甜美的笑。和牧烨有几份相似，不用猜宁秋也知道，眼前这位就是牧烨的母亲。 “儿子，你终于来了，妈妈好开心！” 李知云给牧烨一个大大的拥抱，牧烨也搂住母亲。 “妈，生日快乐。”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只精美的丝绒礼盒递了过去。 李知云笑的合不拢嘴，“看你还乱花钱。” 边上有人打趣，“知云啊，你就不用帮你儿子省钱了，小烨可不缺那点儿钱。” 李知云满脸喜色，当着大家的面将盒子打开。 第287章 小情人 第287章 287小情人 盒子里躺着一只展翅高飞的蜂鸟，做工极其精致，翅膀上镶嵌着无数颗碎钻，鸟嘴上还叼着颗两克拉的钻石，引来周围人都啧啧称赞。 牧烨为母亲带上，又在她腮边亲了下。 有人看不下去了，笑道。“哎哟，知云啊，这是你儿子还是你的小情人啊。” “哎，真让人羡慕。我那讨债儿子要是有小烨一半贴心，我睡觉都会笑醒。” “可不是，就算没小烨这么贴心，能长像小烨这么帅气，我也就知足了。” “你别白日做梦了，也不看看知云和启笃的样貌，他们生出的儿子能差吗？” 耳边是众人对儿子的夸赞，李知云觉得比夸赞自己还要让她高兴。 “伯母，”身边传来一声唤。 李知云忙回过神，“哦，对了小烨，来见见妈妈最好的朋友，姜阿姨。” 牧烨礼貌的点头，“姜阿姨好。” “好，好。” “还有姜阿姨的女儿，我不用介绍了。” 乔姗姗对牧烨甜甜一笑，“又见面了，上回得谢谢你。” 牧烨的表情却很淡然。“应该的，不用客气。” “哎呀，你眼角还没好吗？”说话间乔姗姗的手已经伸了过去。 牧烨一侧头，避开伸来的手，一侧身看着母亲。 “妈，跟你介绍个人。” 牧烨看向宁秋，“过来。” 宁秋下意识的抓住牧烨伸来的手，这一幕落在乔姗眼里，笑容僵在嘴角，就连那只伸出去的手也停在半空。 “这位是？”李知云好奇的看着面前的女孩，打扮成熟，但那张脸却稚嫩的很。 “你好伯母，是我牧烨的朋友，宁秋。” 牧烨在一旁补充道，“是女朋友。” 李知云听了先是一愣，之后转为惊喜，抓着宁秋的手上下打量。 “你是小烨的女朋友？” 宁秋脸上有点发烫，点点头。 “看着好年轻啊，多大了？” “今年十七。” “啊？才十七？！这还没到法定的结婚年龄啊？” 牧烨听不下去了，才跟家里介绍，这就说起结婚的事，比他这个当事人还着急。 “妈，她才大一，还在念书呢。” “对对对，看我一高兴就说错话了。” 乔姗姗和其母姜淑珍均脸色大变，她们万万没想到，牧烨会忽然带个女朋友回来，还是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 周围人则是连连祝贺恭喜，有个中年妇人开口问。“小烨啊，你这么有本事，找的女朋友也一定不一般。是哪个宁家？难道是港城的？” 牧烨还没开口，宁秋倒先发话了。“我家在秦省，不是港城的。” 众人一听都愣住了，那位问话的妇人赶忙道。“秦省好啊，那里煤矿多。你们是不知道，那里的煤矿老板一个比一个有钱。” 妇人知道自己说错话，本想多说几句失补救，可她说的这些李知云并不爱听。更可怕的是，宁秋接下来的话让她有转身离开的念头。 “我家里可没矿，只是普普通通的农民。” 牧烨观察到母亲表情的细微变化，适时的开口。 “妈，宁秋有礼物送你，你一定会喜欢。”侧头又对宁秋说，“走，咱们去看看你的礼物到了没。”说完牵起宁秋转身离开。 两人走后气氛一阵尴尬，乔姗姗挽住李知云的胳膊。“知云阿姨，你看那不是牧爷爷吗！他老人家来了！” 这一句把在场几位贵妇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并看向乔姗姗所指的地方。 “哟，知云你公公婆婆都来了呢。” 李知云忙调整了情绪，快步往门口走去。 乔姗姗和母亲落在后面，“姗姗，你没事？”姜淑珍面露担忧的看向女儿。 比起之前的震惊和无措，现在的乔姗姗平静了许多。 “妈，你放心我没事的。” “你……你不是对小烨……” 乔姗姗打断了母亲，“妈，谁没经历过几次恋爱，牧烨是个正常的男人。” “可是……” “妈，关键不是现在，而是谁能陪着牧烨走到最后。而且……你没看到知云阿姨的表情吗？” 母女连心，乔姗姗稍稍一提姜淑珍就明白了。 “说的也是，还是我女儿沉得住气。”姜淑珍看着女儿，脸上露出笑意。 那一边，宁秋被牧烨牵着一路来到停车场。 “牧烨，你眼角的伤就是为了救那女的？” “是啊，怎么了？” “可以啊，英雄救美……” 牧烨忽然顿住脚步，转身时已满脸笑意。“好大的醋味。” 宁秋瞪他，使劲吸吸鼻子。“有吗，我怎么没闻到。” 牧烨伸手捧住她的脸，“怎么办，很想亲一下。” 宁秋动作灵活的身子一底，像一条鱼一样从牧烨手中逃脱。往前窜出几步装模作样的四下逡巡。 “我的蛋糕在哪辆车上？那可是需要冷藏的，不能随便放啊！？” 牧烨无奈的笑，几步跑过去，重新牵起她的手。 “在那边，是冷藏的放心。” 两人找到了冷藏车，司机恭候多时了，立刻将蛋糕小心翼翼的从车上取下来。 “牧先生，这放哪儿？” “跟我来。”牧烨牵着宁秋走向自己家的那栋小楼。 开门后直接走进厨房，“就放冰箱里。” 送完东西司机离开，牧烨却带着宁秋上了二楼。 宁秋这才回过味，“这栋不会就是你家！？” “嗯，”说着牧烨打开一扇房门，对宁秋做了个请的手势。 宁秋走进去关顾四周，“这是你的房间？” “嗯。” 房间陈设很简单，最醒目的是一面墙的书柜。上面密密麻麻放满了书，从小说到晦涩难懂的专业书。从中文到英文，甚至有些文字在宁秋看来像是鬼画符。 “这些书你都看过？” “嗯，小时候我总生病，看书就是我最大的爱好。” 宁秋看到上面摆放着一个用弹壳做的小飞机，“这是你爸爸做的？” “对。” 忽然宁秋指着书架下的几本，“牧烨，我能看看吗？” “能，这里的东西你都能看。” 宁秋抽出那几本相册，牧烨指着一本绿色封皮的。“这是我刚出生那会儿，一直到十岁的照片。这本是十岁以后的，最上面是我去国外后拍了寄回来的。” 两人坐在床边，从绿色封皮的那本开始翻看。 看到牧烨小时候的照片，宁秋简直要流口水。照片里的孩子也太精致了，说是洋娃娃都不过分。小小一只，乍看像是个女孩。 “你小时候也太漂亮了！” “你还没看过我爸小时候的照片，那才叫漂亮。” 宁秋无语，哪有这么说自己老爸的。 第288章 小笨猪和老狐狸 第288章 288小笨猪和老狐狸 宁秋继续往下翻，照片里的孩子简直就是一路美到大的。十来岁长得那叫个雌雄莫辩，若不是发型和穿着，根本分不清是男是女。 牧烨的父母也是颜值爆表，父亲轮廓深邃，一看就是个混血儿。母亲精致娇小，特别是那双水灵灵的大眼，就算是宁秋乍看之下也有心动的感觉。这种长相叫什么来着……初恋脸。 宁秋想要去拿一本，却被牧烨按住。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下去，带上蛋糕。” “哦，好。” 两人下了楼，捧着蛋糕去了小礼堂。走进礼堂才寻了一处餐桌，将事先切好挖空的柠檬放了上去，倒上朗姆酒。 宁秋让牧烨捧着蛋糕，用打火机点燃酒液。 “行了！走，咱们过去。” 牧烨捧着窜着蓝色火焰的蛋糕，两人走向李知云。周围人很自觉的给两人让开道，都新奇不已的盯着那个窜着火苗的蛋糕，连声赞叹。 宁秋拽了拽牧烨的衣摆，压着声音催促。“走快点，烧太久就焦啦。” 牧烨加大步幅，没几步就走到母亲面前。 “妈，这是宁秋为你准备的蛋糕。” 李知云吃惊的看着面前燃烧着的蛋糕，一股股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 牧烨提醒，“妈，再不吃可就化了。” 牧烨将蛋糕放在一旁的餐桌上，按照宁秋之前说的，用刀稍稍切开柠檬，让燃烧的酒液流淌。 宾客们早围聚在餐桌周围，看着这一幕嘴里发出赞叹。 有人好奇的问，“这个怎么吃啊？” 宁秋笑着道，“用勺子舀着吃。” 众人的目光看向生日宴的主角李知云，李知云笑着拿起公勺舀了一勺放在小碟子里。 “大家都尝尝。” 众人纷纷去拿公勺，还算不小的蛋糕一分钟不到就被分的差不多了。 有人尝后欲罢不能，问宁秋还有吗。 宁秋笑着回，“没有了，不过制作这种蛋糕的店家下半年会在帝都开分店。” “真的啊？这店叫什么名字？回头我得去看看。” “叫望乡，在帝都几个商圈都有店铺。” 牧烨眼含笑意的看着宁秋，来参加母亲的生日宴都不忘宣传自己的甜点店，这丫头的鬼心思怎么这么多。 李知云尝过后也是意犹未尽，口感及其丰富。先是朗姆酒和柠檬的清新与热辣，接着是香蕉的甜香和巧克力苦香奇妙的融合，紧跟而来的水果又在口中增加了清爽酸甜。最后甜甜的冰淇淋和果仁碎，在舌尖上留下浓郁的最后一笔，让人回味无穷。 虽然儿子的这位女朋友让李知云很不安，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火焰蛋糕是她吃过得甜点中最让她惊艳的。 “儿子，你的女朋友是甜点师？”李知云靠在儿子耳边悄声问。 “是也不是。” “到底是不是啊？！跟妈妈还绕弯子。” “她不是专业的甜点师，但她的手艺您也尝到了。” “那她是做什么的？” 牧烨想了想，并没说宁秋开厂子和店铺的事。 “她不是说了吗，在政法大学念书，是个学生。” 李知云半信半疑，“你又怎么认识她的？在帝都认识的？” 对于母亲的求知欲，牧烨真有些承受不住。“妈……不管是怎么认识的，总之我现在很喜欢她。” 牧烨想找宁秋来，和母亲说说蛋糕制作的流程，也好让两人更加熟悉。 谁料，找了半天竟然发现宁秋和爷爷在一起。 自家爷爷可是个厉害的，宁秋可千万不要像之前遇上秦伯伯那样。牧烨越想越不妙，和母亲匆匆说了句就往那边走。 宁秋看着面前这位眼神犀利的老人，有八成把握确定这人就是牧烨那位曾今身居高位的将领爷爷。 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虽然表情温和还带着笑，但眼神是掩饰不了的。那种内敛的犀利气势，让宁秋心存警惕。 牧広毅笑眯眯的审视面前的姑娘，打扮的倒挺成熟，但看脸颊上鼓起的那两坨小肥肉就知道这姑娘年纪小的很，可能连二十都没到。 “我听二小子说，你现在在帝都念书？” “没错，我也听说过您。牧烨说他有一个上过战场，杀过人的爷爷。” 老头听了哈哈哈的乐，“那小子还说过什么？” “说您恨不能让小辈全当兵，幸好他身子骨差。” 牧広毅听得嘴角抽搐，想起牧烨，老头叹了口气。 “那小子从小就是药罐子，长大了才好些。哎，只长个子不长肉，真让人担心啊。” “大爷，您放十万个心，有我在谁都伤不了他。” 牧広毅手上一抖，茶杯差点没拿稳，目光上上下下的扫着面前丫头，语气中带着满满的怀疑。 “就你……？” “那可不！”宁秋作叉腰状，“大爷，宁可别不信，论起武力值……” 拍马赶到的牧烨一把捂住宁秋的嘴，“呵呵，爷爷，别听她瞎吹。” 被半路杀出来的大孙子败了兴致，牧広毅拉长着脸。“你这是做什么啊！”老头指着牧烨捂着宁秋的手，“你就这么欺负丫头的！？亏得丫头还说要保护你！” 牧烨无语，他什么时候需要这丫头保护了。 牧烨一松手，宁秋又开始口无遮拦。“大爷，您别生气，男人不都好面子嘛。” 牧広毅觉得这丫头说的话就是顺耳，“嗯，没错。走走，咱们去那边说话，别让这小子又扫了兴致。” 牧烨无奈，得找个借口宁秋带走。爷爷可是人精，没几句就能让丫头把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都交代了。 “宁秋，我妈想知道那蛋糕的做法。” “急什么！让你妈等着！我和小丫头说几句就让她过去！” 爷爷都发话了，牧烨也没办法。见宁秋还对自己得意的挑眉，牧烨只能默默地在心里为她点蜡。 牧広毅笑眯眯的朝宁秋招着手，这动作再牧烨看来像是只老狐狸正在哄骗一只小笨猪往自家锅里跳。 “丫头，走走，我们去那边溜达溜达，那里风景好，也清净。” “好啊。” 看着宁秋不知死活的跟着爷爷去了，牧烨只得无奈的叹气，转身陪母亲去了。 第289章 格局不同 第289章 289格局不同 走在路上，牧広毅不动声色的开始下套子。 “丫头，你刚才话说一半，原本想说什么来着？” “哦……我是让您放心，我绝对能保护得了您孙子。” 老头笑了，“你才几岁，那小子怎么说也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还需要你保护？” “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可比不过我。”宁秋自信满满。 牧広毅眼里的金光一闪而逝，满脸诧异的问。“难不成你还是个练家子？” “大爷我也不瞒您，我家在秦省农村。您也知道，乡下孩子野得很，不论男女打架那是家常便饭。” 牧広毅又笑了，“这和孩子打架可不是一码事。” “我可没吹牛，不信您可以试试。” “哦，怎么个试法？唉！话说前头，我可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啊，可比不了你们年轻人。” “大爷，别担心，我怎么好意思跟您比拳脚功夫。”说着伸出手胳膊，“您只要能抓住我的手腕，就算我输！” 牧広毅挑眉，虽然他年纪一大把，身体各方面机能都不能和年轻时同日而语，但经验和巧劲儿还在。他就不信自己这个上过几十次战场的老兵，还抓不住一个黄毛丫头。 “呵呵，行啊。被爷爷抓住，可不能耍赖。咱们只比手上功夫，身体可不能动，爷爷着身子骨可吃不消。” 听着牧広毅一口一句的‘爷爷’称呼自己，宁秋笑着点头。 “那是当然。” 说着老爷子就伸出手，向宁秋的手腕抓去。他的速度不快，甚至可以说是缓慢的，可就在即将要碰到宁秋手腕的那一刻，速度忽然变快。 宁秋反应之敏锐超乎寻常，就见她手掌一转，转动间刚好挡开老爷子的手。 牧広毅没想到这丫头反应这么快，手腕也跟着慢悠悠的一转，落下之时刚巧抓住宁秋的手腕。 宁秋心里咯噔了一下，面前这个老头竟能如此精准的把握节奏，速度虽慢了半拍，却能恰巧锁住目标。 宁秋不甘心，再次转动手腕。老爷子也没用力握，宁秋一转他就松开。 用手指挡，用指节顶，不论宁秋玩什么小花招，老爷子的手始终慢半拍的落在她的手腕之上。 “大爷！您可以啊！”宁秋是真心赞叹。 牧広毅哈哈大笑，“不是我吹，想当年爷爷我曾被六七个鬼子钳制，照样能在十招内摆脱。” “我信！” “丫头，你也不简单啊。若不是只能用一单手，爷爷早就败下阵了。” “这是公平对决，输了就是输了。” 牧启笃和几位战友在小礼堂外聊天，就听不远处传来老父亲爽朗的笑，父亲很久没这么开怀的笑过。 “这笑声……是牧首长？”牧启笃的一个战友问，虽然牧弘毅早退下来了，但大家还是习惯这么称呼他。 “嗯。” “唉？在和谁聊天呢，笑的这么开心，我们去瞧瞧？”说着几人就向那边走。 这边宁秋还在兴致勃勃的问老爷子，“大爷，您说鬼子？难道你参加过抗日战争啊！？” “我出身在1927年，你说呢？” “哇，那时华国还没解放呢！怪不得您上过战场，杀过敌人。” 老爷子叹了口气，眼神变得飘忽。“我还记得小时候，大晚上的睡在被窝里，听见飞机飞过，接着就是震天动地的爆炸声。” “真好……您的青春留在了最热血峥嵘的年代。” 这句话让老爷子很诧异，“你竟然觉得好？现在的生活不好吗？和平安逸，没有生命之忧，能快快活活的长大。” 宁秋点着头，但嘴上却道。“等我老了，也许会想起过年时村里热闹的场面，想起高考放榜那天，看到自己的成绩。哦！还有，找了个牧烨这么帅气的男朋友。” 听到最后老爷子哈哈大笑，但宁秋还没完，只听她接着说。 “或许我还会想起自己的孩子，看过美丽的风景，但这一些回忆和您比起来还是太平淡了。我到老也只不过是为了自己为了家人努力一辈子，而您却是为了国家，为了和平努力了一辈子，格局完全不同。” “好一个格局不同。” 沉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宁秋一扭头就见一群穿着军装的大叔们往这边走。特别是走在中间的那位，身形高大，五官深邃，立马让她想起之前看过的相册，照片上那个抱着孩子的男人。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拍马屁拍的这么有水平的，怪不得笑的这么开心。”其中一个戴着副眼镜的中年大叔说道。 “唉！！是你啊！小丫头！！我刚才还到处找你呢！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大嗓门的正是那位和宁秋较劲儿的秦伯伯。 面对一群身居要为的将领们，宁秋丝毫不惧，笑着向几位大叔问好。 “大叔们好。” 几人都觉得这个称呼新鲜，平时哪有人敢称呼这他们大叔？不是叫首长，就是叫领导的。 “哪儿来的小丫头啊。”有人就故意开口逗宁秋。 “是牧烨带我来的，我是他的女朋友。” 几人都吃惊的看向牧启笃，“老牧，你家小烨都有女朋友啦？我怎么没听你说过，我还想把我家那个丫头给你做儿媳妇呢！” 牧启笃皱着浓眉，问宁秋。“你是牧烨的女朋友？什么时候的事？” “老牧，你这是什么表情啊？训你手下的兵呢！你要不乐意，这丫头我收了！我那三个糟心儿子还没女朋友！”说话的是秦伯伯，“我倒挺喜欢这丫头的，现在的女娃娃能有这手劲儿还真难得。” 有人就笑了，“老秦，这是找儿媳还是找壮丁啊，还手劲儿……难不成你儿子带回来的姑娘，还得经过你的体能测试？”众人听后哈哈大笑。 牧広毅笑着走到儿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丫头的确是二小子带来的。” “他人呢？” 说话间就见牧烨大步走来，牧烨没想到这里聚了这么多人，其中还有自己的父亲。 “爸，各位伯伯好。”牧烨很礼貌的和众人问好。 “老牧，可以啊，你儿子长得不比当年的你差。哎，可惜都有女朋友了，我女儿要是知道准在家哭鼻子。” 牧烨笑笑，“爷爷，爸，还有各位伯伯。那边马上要开席了，妈让我过来请各位过去。” “那我们还是快点儿过去，要不知云妹子可要不高兴了。” 一群人簇拥着牧広毅，说笑着往小礼堂走去。 第290章 嘴上不停 第290章 290嘴上不停 落在后面的牧烨牵住了宁秋的手，悄声问。“刚才你都和爷爷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逗老人家开心呗。” “我爷爷好像确实挺开心，你到底和他老人家聊什么了？”牧烨想不通，他家爷爷难得有这么开怀的笑容。 “你太不了解老人了，老人家都喜欢聊年轻时的那些事儿。小辈们总嫌老人守旧唠叨，殊不知曾今的他们也年轻过，也热血冲动过。” “你好像很了解老人？明明自己才十多岁。” “那不一样，我可喜欢爷奶了，他们很疼我。老人家或许有时会糊涂，但有些话比真理还真，那都是经历过后的感悟。老话常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牧烨笑，握着宁秋的手微微用力。 “看来，爷爷挺喜欢你。” “那可不！”宁秋傲气的扬起下巴。 看着那微微撅起的嘴，牧烨迅速低头，在她嘴角啄了一口。 宁秋一惊，手下意识的用力，牧烨倒抽一口凉气。 这动静引起走在前头的一群大叔们的注意，几人回头，就见牧烨皱眉甩着被捏疼的手。大叔们对视一眼，都哈哈的笑起来。 “你干嘛！胆子也太大了！”宁秋压着声音。 牧烨再度握住宁秋的手，哀怨的叹气。 来到小礼堂，原先空着的场地此时摆满了圆桌，粗略估计得有三四十桌，白色的桌布上已放好了餐具。 每张桌上都有名字，一桌十人。在其中一张桌上宁秋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于是就在桌边坐下，牧烨自然而然的挨着她坐。 “唉，你的位置不在这儿。” 乔姗不知何时出现在牧烨身旁，她指了指中间的那张稍大的圆桌。 “伯父伯母和牧爷爷、牧奶奶，都在哪儿呢。” 牧烨和宁秋朝那边看，果然牧家人都坐在那桌。 牧烨一人陪她坐在这桌，宁秋觉得不妥。 “你还是坐那桌去。” “要不……你跟我一起过去？” “不用，在哪儿不是吃。” 就听乔姗姗在一旁道，“你过去，我会好好照顾你朋友。” 牧烨捏了捏宁秋的手，这才起身往那桌走。 他一走乔姗姗在宁秋身边坐下，笑着说。 “千万别客气。” 宁秋笑了笑，也没搭话的意思。她会客气？别开玩笑了。看见合胃口的菜色，筷子毫不含糊的招呼上去。 “这些都是帝都的特色菜，特点就是用料和做法特别繁复考究，可不是随便哪个餐厅都能吃到的。”边上的乔姗姗一边吃，还不忘一边和宁秋介绍。 宁秋嘴上不停，点头附和着。 “唉？你的家乡秦省有什么地方菜吗？” 说起秦省的名菜宁秋还真不熟系，但特色小吃点心她却十分了解。 “名菜我倒没怎么吃过，不过小吃我可知道不少。有肉夹馍、凉皮、羊肉泡馍、锅盔……太多了，还有很多面食也很出名。” 这桌坐的都是李知云的朋友，都是些养尊处优的。在吃上，她们追求的滋补养颜，哪儿看的上这种街边小吃。不卫生不说，做法也粗糙简单。 乔姗姗脸上颇有深意的笑容被被挡在一块手帕之下，她看了眼宁秋。 “我还真没去过秦省，哎？你的家乡风景好不好，下回有机会真想去看看。” 宁秋朝她看了眼，眼眸清澈黑亮，乔姗姗不自觉的心头一跳。不过宁秋接下来的话，又让她放松下来。 “我们家所在的那个村子后是连绵的山，前面是田地，中间隔着公路，风景非常漂亮。” 在做的一听都面面相觑，她们没听错，村子？田地？牧烨的女朋友还真是个农民！？ 姜淑珍桌下的脚轻轻碰了碰女儿，乔姗姗笑着回看母亲。对上目光，两人脸上皆有笑容。 宁秋腮帮子一鼓鼓的就没停过，对于周围的暗潮涌动她视若无睹。 直到牧烨从主桌过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她这才不情不愿的放下筷子跟着他一起去了主桌。 宁秋一走众人被压抑的八卦之火终于燃了起来，“没想到啊，牧烨还真找了个乡下丫头。” “可不么，知云这人清高的很，会看得上这样的丫头？” “唉？我看不像，那姑娘白净的很，不像是农民，说不定只是老家在秦省。” “怎么可能，刚才她可是亲口说的，能有假？” “你们说，就牧烨那样的，要样貌有样貌，要学历有学历……总之就挑不一点点毛病，这样的人怎么会看上一个农村丫头的，想不通啊。” “那丫头还是有几份姿色的。” 有人嗤笑，“有姿色的姑娘多了去了，何必大老远的找个秦省的。” “也许……那姑娘……在那方面……”女人笑的不怀好意，几人立刻会意，都捂着嘴偷乐。 那边。牧烨拉着宁秋来到了爷爷和奶奶身边，这位奶奶宁秋还是头一次见。高鼻、蓝眼，说的却是一口纯正的普通话。 “宁秋，你还没见过，这是我的奶奶，杨昔森。”牧烨介绍道。 那头和自家奶奶一模一样的白发让宁秋倍感亲切，她弯着眉眼跟老人问好。 “奶奶好。” 老人拉起宁秋的手，“真是个年轻的孩子，怕是还没满二十。” 宁秋挺意外的，她刻意往成熟里打扮，还是被老人一眼看穿。 “奶奶真厉害，一眼就看出来了，我十七，还没到二十。” 老人笑了，伸手亲昵的掐了掐宁秋脸颊上的那两块肉。 “瞧瞧这，跟个苹果似的。” “奶奶，您跟我奶一样，也喜欢掐我这儿。” 杨昔森将宁秋拉到身边坐，“你也有奶奶？” “那是，谁没奶奶啊。” 边上的牧広毅冷哼，不屑的朝宁秋瞥了眼。那眼神好像再说，就数你会拍马屁！ “那你奶奶现在在秦省？” 宁秋点头，“我奶奶快七十五了，和爷爷一起在乡下住着。” “乡下好啊，热闹，人与人之间也亲近。” “可不么，特别是过年那会儿……” 宁秋像个脱口秀演员，把乡下过年的那点讲究，从小年一直说到正月十五。说哪家的爷们奸懒馋滑，哪家的媳妇泼辣蛮横，哪家的老人迷信守旧，哪家的孩子淘气顽劣，说的一桌子的人筷子都没动一下，只顾着听宁秋一人侃。 宁秋也使出浑身解数，从村里的人说到村里的地，各家养的牲畜，村子后的群山。说的那叫个天上有地下无，硬是把下山村吹成了世外桃源。 第291章 气不打一处来 第291章 291气不打一处来 老太太本就喜欢华国的风土人情，这一听还得了，立马鼓动老伴儿一起去秦省的下山村看看。 宁秋也知自己吹过了头，连忙往回圆。 “呃……呵呵，奶奶您也别急，现在去也不是时候，等来年” 见宁秋额头都快冒汗了，牧烨在一旁偷笑。 “四月不是最好的季节吗，我相信那里一定很美。” “可……可您这么去太突然了啊，村里什么都捡漏。都不能洗澡，只能拿热毛巾搓！上茅房得拿根棍，拉……” “咳！咳！咳！”牧烨重重的咳嗦几声，看向另一边的老爷子。 老爷子会意，劝着老伴儿。“你啊……也别孩子气了，想一出是一出。现在的月份是村里最忙的时候，你去了不给人添乱吗？！” 老太太虽没在农村待过，但也知道三四月是播种的季节。 “那好……下次一定找时间去。” 听老人家这么说，宁秋默默的擦了把汗。 这个话题终于收场了，可老太太似乎还不想放过宁秋。 “我听说那个火焰冰淇淋蛋糕是你带来的？” “嗯，是的。” “是你做的吗？” “是啊。” “哎，可惜我和老头来晚了一步，都没尝到一口。” 刚擦掉的汗又冒了出来，这是想让她再做一个的节奏？ “呃……奶奶的老家在哪儿啊？”宁秋生硬的岔开话题，引来边上老爷子的一声冷哼。 “在英格兰的诺丁汉，你听说过吗？” “嗯……我听说过，不过没去过。但我会做sne。” 听到这个词老太太蓝色的眼里闪着光，像极了一块美丽的蓝宝石。 “那eton ss呢？” 宁秋努力搜索这上辈子的记忆，“是不是……用草莓或树莓、奶油和蛋白酥做的？” “没错！就是那个！” “如果有草莓的话，我可以帮您做。” “oh y god！”老太太双手合十，又再次确认。“真的可以？！” 宁秋很肯定的点头，“伊顿麦斯其实做起来并不难，只是在烤蛋白酥时需要注意。” 老太太腼腆的笑，“不瞒你说，这是我母亲最拿手的甜点。自从来华国后，我已经太久没吃过了，几乎都快忘记是什么味道了。”说道最后，老太太眼里带了些悲伤。 宁秋忽然觉得背脊发凉，就见一旁的老爷子目光像是两把利剑往宁秋这边直戳过来。 “呃……奶奶，其实我还会做好几种，比如苹果派、面包布丁，都是您老家的甜点？” “你会做这么多啊！？”老太太很吃惊。 “做甜点这种手艺，是一通百通。其实基本方法都差不多，只是用料和步骤有所区别。” “那下回来奶奶家做，奶奶家里有烤箱，平时我在家也喜欢烤点面包饼干来吃。” 宁秋脸上挂着笑，目光却偷偷看向一旁的老爷子。见老爷子表情还算和缓，宁秋这才敢点头。 “行啊，奶奶什么时候想吃，就打电话给我，只要我不上课随叫随到！” “奶奶，别听她瞎吹。除了上课她有太多事要忙，恐怕没什么时间。”牧烨为口无遮拦的女朋友找后路。 宁秋瞪了牧烨一眼，随后笑眯眯的对老太太说。“奶奶只要您提前打电话，我一定会准时拜访。”要不把老太太安抚好，那位老爷子会绕过她？ “那太好了，嗯……让我想想做什么，然后把材料准备好，到时再联系你，行吗？” “可以，哦，对了。”宁秋低头翻自己的小包，拿出纸笔在上头写了手机号码。“奶奶我叫宁秋，您打这个号码就能联系我了。” 餐桌另一边，李知云见婆婆竟然和那个丫头聊的这么熟络，心里不是滋味。她才是牧烨的母亲，那丫头不该先来讨好她吗？ 真是个狡猾的丫头，竟然越过她直接讨好婆婆。难道觉得道老人家好哄？自己难对付？ 边上的牧启笃也感受到了老婆的不快，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李知云明白丈夫的用意，把这口气强压下去。今天可是她的生日，不能为了一点小事就破坏了整个宴会。 再说她是牧烨的母亲，想绕开她这一关是万万不可能的。 午宴吃到下午两点多，宾客们陆陆续续退场。李知云和牧启笃送别每一位客人，直到最后一位离开，李知云才想起儿子。 “小烨呢？” “送那个女朋友回学校了。” 李知云气不打一处来，“哼，也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丫头！小烨也真是的，身边这么多好姑娘不找，偏僻找个来路不明的。” 牧启笃虽不太认同妻子的话，但他对宁秋的印象也不太好。自家父母向来就不好亲近，但那姑娘几句话几把两老哄得眉开眼笑，他可不喜欢这种惯会逢迎拍马的人。 “这种话你少在儿子面前说，这样只会起反效果。” 李知云也知道儿子的脾气，“那该怎么办，就看着儿子被那个野丫头迷得五迷三道的？” “别心急，小烨是个聪明孩子，从小到大就没让我们操心过。你得给他点时间，给他点信任，相信他有判断好坏的能力。” “哎，我就怕他感情用事。” “日久见人心……相处久了，他自然会知道。” 那边牧烨开着车送宁秋回学校，“今天挺成功的。”牧烨笑着说。 宁秋却一扫之前的精神头，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哎，我不喜欢这种场面，太伤脑细胞了。” “怎么了，谁让你这么费心？” “你爷爷真吓人，拿眼一瞪，我明明什么都没干，也觉得心虚。” 牧烨轻笑着摇头，“我爷爷就那样，习惯就好。” “还有你妈妈和爸爸似乎不怎么喜欢我。” “哦？从哪里看出来的？” “你妈妈看我时虽然在笑，可那笑容很僵硬，很勉强。你爸爸看我老皱眉，好像我哪儿哪儿都不对。” “我妈的理想型儿媳是个大家闺秀，所以一开始我让人将你打扮成那种风格。我爸这个人很严肃，但他是个好父亲。” “我喜欢你奶奶。” “为什么？” “喜欢没有为什么，喜欢就是喜欢。” 第292章 不简单 第292章 292不简单 到了校门口，宁秋下了车。牧烨也跟着车，快走几步握住她的胳膊。 “怎么了？”宁秋问。 “你如果要去奶奶那儿的话打电话给我，我开车送你去。” “好。” “还有……” “什么？” 原本想亲亲抱抱的念头，在看到校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时只能打住，牧烨无奈的叹了口气。 “接下来几天我都留会在帝都，星期一再回港城。” “哦，那我明天找你，我们一起吃饭？” “好。”捏了捏宁秋的掌心，牧烨这才依依不舍的松了手。 “快进去，我们明天见。” 第二天，宁秋和几个室友去食堂吃饭，手机铃响起，拿起一看竟是个陌生的号码。想起昨天那位拥有漂亮蓝眼睛的奶奶，宁秋按下接听键。 手机那头果然是奶奶和蔼的声音，“是宁秋吗？” “是杨奶奶？” “没错，是我。看我心急的，昨天才说，今天就打电话给你。” “没事儿，杨奶奶，你这是准备好材料了？” “呵呵，是啊，我托人买的，买了好些个，也不知道用不用得上。” “行！”宁秋看了看课表，“杨奶奶，我下午有一节课，上完了就过来，行吗？” “不耽误你？” “不耽误，那就说好了！” “我家的地址……” “奶奶，牧烨说会送我过来，您放心。” “那好，那好，奶奶等着你们来。” 挂了手机，宁秋又立刻打给了牧烨，手机铃声响了好半天才被接起。 “这么久才接。” “刚才在和郑子濯通话。” “我没打扰你？” “没有，怎么，奶奶联系你了？” “猜对了！” “那我现在就过来。” “等下！我还得上一节课，大约两点。” “那好，到时我在校门口等你。” 挂了宁秋的电话，牧烨按下另一个键，手机里立刻传来郑子濯的叫嚣。 “喂喂！！少爷您就把我晾这儿了！我很忙的好不好！！喂！” 牧烨把手机拿远，“好了！你说，我听着。” “你刚才干嘛去了？” “问什么多干嘛，说你的。” 手机那头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沈氏企业和于氏联手，呃……这是过年时的新闻，两家名下的大型商场有一半重新整修、改造。据业内人士透露，两家人似乎想把旗下的几家商场以连锁的形式重新推出。表面上看两家并一家，其实还是各管各的，不过在进货渠道方面会共通。” “嗯，现在呢？” “预计在五月初几家商场以全新的面貌同时开业，沈家和于家的情况现在就是这样。解下来就是重头戏了，在三爷那边想安插眼线不太可能，但沈宅就容易的多。我从沈宅那边得到的回馈是，于怡月与三爷从两月份开始一直断断续续的有联系。最近一次在四月初……我这里有份录音，声音不是很清晰，虽然我处理过，但还是不能了解到双方对话的全部内容，或许你能帮我从国外搞个专业的窃听设备？” “你不能自己做个？” “少爷……你以为我是爱因斯坦啊？！虽然我的确做过一个，但那顶多算是录音设备，窃听……是不太可能。” “你先把那段录音发给我，你说的东西，我看看能不能弄到。” “行嘞！对了，别忘了往我的账户上汇钱啊。” “嗯……哎？你三月是不是回过yl？” “我这不是担心厂里的进度嘛……” “有我盯着你担心什么，别顾此失彼。”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不会耽误这边的事。挂了！” 牧烨收起手机，转头去看电脑，电脑显示有一封新邮件。牧烨打开邮件，忽略上面的文字，直接去点最后的音频。 声音确实不清晰，但还是能依稀辨认。这个电话是于怡月打给三爷的，说的就是关于宁秋。其中似乎还提及罗阳……‘盯紧那丫头’这几个字听得格外清晰。 又反反复复听了几遍，最后牧烨将这段音频保存了下来，并关掉了电脑。 下课后宁秋回了趟宿舍，放下课本，背着斜挎包出了宿舍。 “宁秋，回头一起吃饭啊！”齐文竹在背后叫道。 “今天我不回来吃，你和唐艺她们去。”话音刚落人就跑没影了。 “哎，真是个大忙人。” 唐艺凑过来，“宁秋总是这么忙，她到底在忙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 宁秋踩着自行车到了学校门口，一眼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车。她停好自行车，一路跑着上了副驾驶。 “跑什么，不差这点时间。” 宁秋喘了两口，侧头问。“你说……我要不要买点东西带过去？” 牧烨看着反光镜给车掉头，“你想买什么？” “我这不是问你吗？我又不知道两位老人喜欢什么。” “其实不用买，他们什么都不缺。你有时间多给奶奶做些甜点，比送她东西更能让老人家开心。” “说的也是，那我就不买了。” “去奶奶那儿之前，先和我回趟家，我有东西给你看。” “去你家？你父母……在不在啊？” 牧烨好笑的瞥了她一眼，“我爸在部队，妈和朋友出去逛街了，吃了晚饭才会回来。就几分钟，不会耽误。” “哦，是什么东西？很重要？” “嗯，挺重要的，去了你就知道了。” 到了大院，牧烨带着宁秋直接回了自己房间。将人按在椅子上，打开她面前的电脑。 “是一段音频，注意听。” 接着喇叭里传出的声音让宁秋瞬间皱起眉头，太熟悉了，虽然声音比以前要低沉，但这个音色她一辈子都不会忘。 屏气凝神的来回听了几遍，宁秋看向牧烨。“你从哪儿弄来的？” “你还记得郑子濯吗？” “当然，他不是你朋友吗？” “对，我让他去了海市。” “啊？去哪儿盯着于怡月？！” “嗯，他这人挺有一套，这段音频就是他弄回来的。我让你听，是想让你知道，最近不要回yl。” 宁秋嗤笑，“她找不到我的家人，只能盯着我。那个三爷和于怡月……是什么关系？” “我觉得应该只是单纯的利益关系，按郑子濯所说的，三爷这人是个老江湖。不会傻到卷入女人的仇恨中，于怡月为此应该支付了一笔不小的费用。” 宁秋摸着下巴，“这个三爷不简单啊……” 第293章 苹果派 第293章 293苹果派 牧烨的手却按在宁秋的头顶，“我觉得你才不简单，刚才的音频里，于怡月说了什么……你用电……击昏的女佣？” 宁秋表情一滞，就听牧烨接着说。“你那时才五岁，我很好奇，把女佣电晕的这个过程你是怎么实施的？” 这个问题把宁秋问住了，她原本想随便撒个谎，说是那女佣自己碰巧不小心触电的。但对方是牧烨，她不能也不想对他撒谎。可就算跟他说实话，他会相信吗？ “关于这个问题……能先不问吗？” 牧烨没想到宁秋会这么说，“为什么？” “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把我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 牧烨拉起宁秋，看着她的眼睛。“总有一天？” “嗯，这是我最重要的秘密，我对谁都没说过。” 说实话听宁秋这么说，牧烨心里不怎么好受，这说明现在的宁秋还不能完全信任自己。 “你是在考验我？” “可以这么说……你，会怪我吗？” 换位思考，也许自己也会这么做……这么想的话，牧烨也就释然了。不过他真的很好奇，那究竟是个怎样的秘密。 牧烨抱紧她，吻上她的发顶。 “我会通过考验的。” 杨昔森来回几次走去门口张望，牧広毅看不下去了，摘了老花眼走去老伴儿身边。 “别看啦，走咱们回屋。” “那孩子会不会不来啊？” “她敢！说好的事敢不来，我让人把她抓过来！” “看你！人家只是个孩子，可别把人吓着。” “你就放心，一定会来的，要不你再打电话问问？” 话音刚落，就见一辆车从外头开了进来。 牧広毅指着那辆车，“你看！这不是来了吗！” 与此同时，门外一辆白色的小轿车缓缓倒退，退到路口掉头离开。 司机问后座的人，“大小姐，接下来去哪儿？” 乔姗姗沉着脸，“先别回家，随便转转。” 那次生日宴宁秋被牧烨带走后发生的一切乔姗姗都看在眼里，牧烨的祖父母对宁秋的喜爱让她很不安，所以今天她就带着礼物前来看望两老，但没想到，牧烨带着那丫头比她先了一步。 忽然乔姗姗意识到，自己太心急了，不是说要陪着牧烨走到最后吗？现在才刚刚开始，自己怎么就沉不住气了？！ 乔姗姗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与那些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可不同，她经受过磨难，懂得忍耐。论耐心和毅力，乔姗姗对自己很有信心。 “回家。” “是，大小姐。” 宁秋从车上下来，小跑着来到杨昔森面前。 “奶奶，对不不起，我来晚了！” 老人家一脸喜色，“来了就好，快，快来看看我准备的东西。” “唉！” 牧広毅在一旁瞪了宁秋一眼，宁秋当没看到，扶着老人进了屋。 “爷爷。” “怎么这么晚啊！”牧広毅板着个脸，瞪着走来的孙子。“知道你奶奶等的有多心急！” “路上有点儿事耽搁了。” “哼！”老头冷哼一声进去了。 牧烨苦笑，也跟着进去。 老人家准备的东西还真不少，大部分都是进口的材料，非常难得。烤箱的尺寸也很大，考个二十来寸的蛋糕绝对没问题。只是没有打蛋器，看来还得宁秋亲自上阵。 “奶奶，您准备的材料太多了，这些……还有这些先放冰箱，下次再做。今天就用这些做个苹果派，您觉得怎么样？” “好啊，苹果派我也许久没吃过了。我平时只会烤些饼干面包，别的我也不会。” 宁秋卷起袖子，洗了手，一边做一边给老太太解释。水、面粉和黄油的比例，放进冰箱冷藏多久。苹果馅儿里加入多少材料，考虑到祖孙俩都不怎么爱吃甜食，宁秋只放了少许糖。 将面团从冰箱取出擀成面皮放入烤盘后再放入冰箱，趁这空挡，宁秋问老太太要来红茶和牛奶，制作奶茶。完成后加入一点点的盐，让奶茶更香醇，口感更丰富。 奶茶的香味和色泽让老太太闭上眼，深深吸了口奶茶的香气。 “真不错，就是这个味儿。” “那是您的红茶好。” “这是我从英国带回来的。” 宁秋为老太太倒了杯，老太太迫不及待的尝了口。 “嗯……要是配上苹果派那就更完美了。” 客厅里传来牧広毅夸张的咳嗽声，老太太会意，调皮的向宁秋眨眨眼，端起泡好的那壶奶茶。 “我拿过去，给那祖孙俩尝尝。” 宁秋笑着点头，从冰箱里取出烤盘和面皮，将拌好的苹果放入烤盘，盖上另一块面皮，将多余的皮去除密封，最后用叉子在面皮上戳出小孔。 烤箱预热230c，面皮刷上蛋液，撒上些许白糖，用锡纸包裹周围，放进烤箱。 老太太笑着走进厨房，“祖孙俩抢着喝，老头自己喝的跟牛饮似的，还说我不懂喝茶。” 宁秋轻笑，“爷爷喜欢就好。” 走到烤箱边，老太太往里瞧了瞧，“这就烤上啦？” “嗯，十五分钟后，将温度调至190c烤二十分钟，锡纸去除后再烤15分钟就行了。” 老太太看看墙上的挂钟，“哎哟，这做好都得吃晚饭了。” “您放冰箱，想吃的时候拿出来稍稍热一下就行了，加热的时候温度不用太高。” 在老人的坚持下，宁秋留下来吃了晚饭，才让牧烨送回了学校。 晚上躺在宿舍的床上，宁秋脑袋里反反复复想的都是下午在牧烨那儿听得那段音频。如果真是那样，那于怡月很快会找来帝都，查到常口县的厂子和买下的几处店面也只是早晚的事，得想个办法才行。 宁秋很自然的想到快要来帝都的徐启明，或许可以跟徐哥商量，把自己的顾虑告诉他。 四月很快过去，五月一日海市的几家百货公司同时开业，当地媒体和报刊杂志相继报到，声势浩大。几家百货公司还取了一个共同的洋名字……sy，这个因为缩写显而易见，代表的就是沈、于两家。 郑子濯第一时间把消息传达给牧烨，“这两家有点意思，明显是想跟那家美国的连锁零售对着干啊。” “这是好事，对了，你厂里第一批货已经找到买家了，” “是吗！？卖去哪儿？” “南方，相比同类产品，我们有价格优势。” “有你看着，我放心！” 第294章 不能回去 第294章 294不能回去 五月三日，徐启明到了帝都。一到帝都宁秋就联系上他，并约他在一家茶馆见面。 走进茶馆徐启明找了一圈，硬是没找到人。他又回到门外，看了看招牌，确定自己并没找错地方，难道宁秋还没到？ 徐启明拿出手机打了过去，“你到了吗？” “我在6号包间，徐哥直接过来。” 挂了手机徐启明心里嘀咕，一家茶馆儿都有包厢，果然是帝都。 询问服务员后，走进六号包间。就见一个穿着紧身黑色裙装，身材妖娆的女人坐在里头。女人一头大卷发，脸上戴着副墨镜，几乎挡住了半张脸。白皙的脸上一张触目惊心的大红唇，格外醒目。 徐启明先是一愣，随后问，“请问……这里是六号包间？” 那女人优雅的摘下脸上的墨镜，笑看徐启明。 徐启明半天才反应过来，“宁秋！你这是干嘛！我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呢！” 宁秋扯了扯自己的假发，“怎么样？！徐哥你还认得出我吗？” “现在这样，你爷奶都认不出！你干嘛打扮成这副样子，太……”徐启明还真找不出好词形容，就觉得那领口太低，裙子太短。 宁秋倒了杯茶，递了过去。“我这么打扮是有原因的。” 徐启明想不明白，“什么原因？” “之前我和马伯伯签订的协议你也知道。” 这事他当然知道，因为瞒不住，工厂那些许可证上的名字都变更了。不过马叔并没有细说，还让他别多问。 而且这件事他之前就向宁秋核实过，得到的回答和马叔差不多。 “知道一点，但到底怎么回事并不清楚。” 于是宁秋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徐启明，徐启明听后很震惊。 “我怕那女人下黑手，才会出此下策，帝都这边厂子也建了，店面也买下了。为了以防万一，我打算用之前的办法。徐哥，你能帮我吗？” “这是当然，只要你信得过我。” 于是，当天宁秋就和徐启明签订了协议。 “徐哥，工厂和几家店就拜托你了，缺人手尽管招。” “我知道，哦，有件事我忘记和你说了。张厂长，张贺，你记得？” “你说的是益民食品厂原来的厂长？” “对，就是他。” “当然记得啊，他不是从食品厂退下来后就退休了吗？” “是啊，张伯伯被马叔说动了，和老伴儿也搬来了yl。对了，马叔让我和你说，他为了让老厂长过来，把自己住的地方腾出来了，般去了我住的那间。” “啊，这不好，你住的地方那么小。还是三楼，马伯伯两口子住也太不方便了。” “我也这么说，但他说另找太麻烦，还得花钱买。” 宁秋觉得不妥，“我给二哥打电话，让他在附近再找个合适的。” “我就是这么想的。” 六月下旬，帝都的工厂竣工并开始试运行，五家门店也装修完毕，开始招募员工。 陈师傅在yl一口气带了十个徒弟，每一个都与‘望乡’签订了为期十年的合同。若是擅自离开或把手艺外传，都会追究其法律责任，之外还得缴纳巨额的赔偿金。 这次，征求了个人意愿，从中抽调了五名点心师，分别进驻五家店。 六月初，‘望乡’的五家点心店同时开业，而宁秋面临着期末考试。 平时虽然她不能亲自去工厂和店面查看，但徐启明几乎两三天就会把进度和需要拟定的条款告诉宁秋，一些规章制度和流程都由宁秋亲自你确定。所以说宁秋虽然人在学校，但照样忙的没时间休息。 现在工厂开始投产，几家店铺也开了张，宁秋终于能静下心来好好复习。好在期末考试的知识点靠背就能掌握，最终成绩一般都是平时成绩和考试成绩的结合。宁秋平时成绩还算不错，背书可是她的强项，所以她一点儿都不慌。 六月中旬宁秋顺利结束了大一这学期，她很想回yl，但这种情况她是绝对不能回去的。只能打电话回家安抚爷爷和奶奶，询问大伯和大伯母饭馆的经营情况。 被问起不回去的原因，宁秋瞒着俩老，但没瞒着大伯和大伯母。两人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只说让宁秋放心，他们会好好照看两位老人，不会让他们有事。 大学宿舍和高中不同，放假依然可以住宿。现在宿舍里只留下她一人，每天从徐启明那边拿到的资料，宁秋就大大方方的摊在桌上，不用担心被外人看到。 这天宁秋根据不同地段顾客的消费能力，给每家店的甜品做了调整。一些特殊的甜品，宁秋还会附上一份制作流程。 弄完这些看了看时间，宁秋发了个短信。 半个多小时后，一条手机上出现了一条新信息。宁秋打开一看，立刻拿了整理好的材料离开宿舍。 骑着车到学校门口，一个熟悉的人影早已等在那里。 “哥！” 这人正是宁家最小的儿子，宁健。 宁健大学毕业两年多，一直没找到称心的工作。他的专业是经济贸易，毕业后的确找了家挺有名的大型国企，但进去后才发现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也是在宁秋的建议下他来了帝都，成为徐哥的得力助手。 宁健带着副眼镜，皮肤还是黑黑的，相比几年前的他斯文了不少。 “都修改好了？”见到宁秋，宁健就迫不及待的问。 “当然，给。哥，这么着急赶着去哪儿啊？” “帝都的一家食品厂，看中了我们厂里的淡奶油和吉士粉，正要谈合作。” “这是好事啊！” “可不！”宁健又看看手表，“不和你说了，徐哥还等着我过去呢！” “那你快去，有了结果记得告诉我。” “知道了，那我走了！” 看着人离开，宁秋收回目光。可就当她转身间，眼角瞥到一处反光。转头往那边看去，一个人影飞快的隐入拐角。 宁秋不动声色的转过身，走到自行车边。 拐角处的人影再次探出脑袋，手里的相机发出一连串的快门声。随后转身，匆匆离开。 弯要装作摆弄自行车的宁秋，侧头望，那里已没了人影。 她眉头紧拧，骑上自行车追了过去。 第295章 周哥 第295章 295周哥 来到那个拐角，果然在远处看到了那个穿着灰色衬衫，身上背着个摄影包的男人。 宁秋加快速度骑了过去，一个急转，挡住了男人的去路。 男人看到宁秋时明显露出一丝慌乱，不过很快又镇定下来。 “你这人怎么骑车的！不看路吗！？”说着就要绕过宁秋继续往前走。 在男人与擦肩而过之时，宁秋闪电般的出手，一把就将摄影包拽了下来。 男人反应过来，转身就要抢。 宁秋灵活的转动车把手，用自行车挡住了他。 “你！你！快还给我！” 宁秋后退几步，将车停在两人中间。把手里的摄影包在男人面前晃了晃，最后将里面的相机拿了出来。 “喂！你干什么！那是我的东西！！” “可被拍的人却是我。” 男人面露心虚，“胡说什么！谁拍你了！我只是拍政法大！” “哼，你还真嘴硬，要不要我们找个照相馆把照片都洗出来看看？” “小丫头，快把相机还给我！” 男人见狡辩下去没意义，很显然自己已经被这丫头发现了。既然如此他也不废话，直接上手抢。对方只不过是个女孩，没什么好怕的。 结果男人刚扑上来，就被宁秋飞起的一脚踹了出去。 被踹了心窝的男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像是穿不上气。 宁秋走过去，蹲在男人面前。“喂，雇你的老板没告诉你要对付的人有多危险吗？她给了你多少？五千还是一万？大叔……你亏大了，你可是在冒着生命危险知不知道。”说着还拍了拍男人的脸。 胸口的疼痛让男人的表情扭曲，看着宁秋的目光中却带着惊恐。 宁秋将照相机的后盖打开，将里面的交卷抽出。男人很想阻止，可手刚抬起来，就被冰冷如刀的目光所震慑住。 “相机还你，里面的胶卷我没收了，包括包里的那几卷。” 宁秋把相机原封不动的放回包里，又把包挂在男人的脖子上，宁秋朝他眯眼笑。 “再见了大叔，我很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说完直起身，骑上自行车离开了。 男人缓了好半天才艰难的站起，从裤兜里摸出一部手机。 熟练的按下一串号码，“喂，周哥你坑我！” “怎么了？我怎么坑你了？” “你还说！你让我盯得丫头这么厉害！一脚就踹的我半天没爬起来！” 手机那边语气忽然变得紧张起来，“你被她发现了！？” 男人眼珠子转了转，辩解道。“当然没有，只是碰巧和她起了冲突。” “啊？什么冲突？” 男人不想多做解释，含糊其辞的说。“唉，不就是骂了几句难听的，结果被那丫头踢了脚。那力道……我半天才站起来。” 手机里传来的声音有点儿沉，“行了，你在哪儿，我过来接你。” 男人报了地址，挂了手机后，等了快四十分钟，一辆小面包才在他身边停下。 车上坐着个带墨镜的男人，“上车。” 那人捂着胸口坐上副驾驶，“周哥。”声音也有气无力的。 周哥摘下墨镜，露出一张分外年轻的脸。 “被踢哪儿啦？我瞧瞧。” 那人撩起上衣，胸口多了一块青紫色的淤青，刚巧是个鞋的形状。 周哥伸手摸，刚碰到皮肤，男人就鬼哭狼嚎的喊起来。 “哎哟！！妈呀疼死了！！别，别碰啊！” “有这么疼吗？”周哥一脸怀疑。 “我有必要骗你吗！！？不信，你让那丫头踹你一脚试试。这才过了多久，就这么大一块淤青，都发黑了！！” 周哥不说话了，握着方向盘像是在想着什么。 “周哥……咱们是不是被人哄了，对付这么个厉害的角色只给我们五千，也太少了，起码得一两万。” “你傻啊，别人让我们去对付那丫头了吗？别人只是让我们在暗地里监视，偷拍她的行踪。这事儿能怪谁，还不是你自找的。” 男人有苦说不出，“可……就不能多要点儿吗？对方不是海市的大老板吗，会在乎这点儿小钱？” “别废话了，我先带去你看看大夫。” 两人找了家私家小诊所，来这儿无非是价格便宜，也不用身份登记那么多讲究。 大夫看着得有五六十，看着男人胸口的淤青不住的摇头。 “伤的不轻啊，有些话我得说在前头，你这伤最好去医院拍张片子看看。” 男人急了，“啊！大夫……这么严重吗？” “没什么自然是好事，就怕伤及脏腑啊。” “这……拍片子得多少钱啊？” “两三百。” “这么贵……”这要是查出来有什么还好，要查出来没问题，那这钱不久白花了吗？ “呃……如果不去大医院拍片，您有办法帮我治吗？” 大夫抬眼看了看男人，“可以是可以，不过得花时间。” “花时间不怕，您说该怎么治，我都听您的。” 大夫点头，唰唰唰的在纸上写了一列药名，“这些都是中药，你这情况只能喝中药，再加上外敷。” “这些药多少钱啊？” “嗯……七十五。” 男人笑着点头，拿了药方，去外头找大妈拿药了。 周哥在门口等了半天，见人拿着药出来，就走上前。 “今儿去我那儿吃。” “好。” 离开诊所，两人开着车在小巷里七拐八拐的，终于在一扇院门前停下。 周哥掏出钥匙，开门进去。 “小芸！哥回来了！” 一个女孩，推着轮椅从屋里出来。女孩左边脸皮肤细嫩白皙，眼睛大大的长得很清秀。可右边的脸完全看不出是张人脸，上眼睑与下眼睑几乎是黏连在一起，只有中间的一小部分露出眼球。根本没有嘴唇，能直接看到牙齿和牙龈。鼻子还算完好，只是右鼻翼缺了一大块。 “哥，我把菜都洗了。”女人的声音非常粗哑，听着像个年逾半百的老人。 “真乖！”周哥宠溺的摸着女人的脑袋，“今天小胖也来的，得多做点。” 拎着中药的男人挥手，“小芸！” “小胖哥，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啊？买的菜吗？” 男人不好意思的挠头，“呃……呵呵，不是，是我的药。” “你病了？” 周哥插嘴道，“他呀……被人打了。” 第296章 冒失 第296章 296冒失 周哥，周胜义。小胖，王辰，两人是认识了七八年的好兄弟。 其实两人同年生，周胜义的比王辰还要大上几个月。周胜义的长相年轻，王辰则恰巧想反，看着有三四十。 周胜义搬来这里就认识了王辰，两人的身世及其相似，都在年轻时失去了父母。 周胜义是因为家里出了意外，父母为了救妹妹遭遇不幸。 而王辰是父母离异，各自组建了家庭，把当时十几岁的他一人留下了。每个月父母双方都会寄点儿生活费，就算是把这孩子给打发了。 三个没了父母的孩子凑成了一家，在胡同里大妈大爷的帮助下，就这么长大了。 “小胖，吃辣么？” “吃！” 别看周胜义是个快三十的大男人，厨艺却是一流。不论什么食材到他手上都能成为美味佳肴，也许这就是常人所说的天分。 半个多小时后三菜一汤摆放在桌上，周胜义解下围裙，把妹妹推到桌边。 “哟，有鸡腿！”王辰搓着手笑道，“呵呵，我不客气了啊。” 周胜义语气温柔的问妹妹，“想吃什么？” “番茄炒蛋还有鱼汤。” “再吃点菜？” “好。”周小芸左边脸上露出乖巧的笑容。 周胜义将饭和勺子放在妹妹面前，时不时为她夹菜。 王辰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口齿不清的说。“周哥，我受伤了，那边还得去盯着吗？” 周胜义顿住动作，看了看王辰的脸色，再看他手里啃了一半的鸡腿。这要是在平时，别说一个鸡腿，几个都啃完了，看来这小子的确伤的不轻。 “还是我去，你在家照顾小芸。” “嗯。” “给我说说那人的作息。” “那丫头平时不怎么出校门，周日时常会去海定，就东门那块儿。那里我进不去，路口就有哨兵，大概是部队的地方。” “那平时呢？” “平时？学校在放假，我顿校门口基本就是在浪费时间，最好能进去学校里面。” 周胜义戳着碗里的米饭，“要是能弄张学生证就好了。” 王辰眼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要不……让衫子帮咱弄一张？” “他？他肯干吗？” “怎么不肯，他本就是干这行的。我去跟他说，再塞他两包好烟，他准答应。” “那行，烟我这儿有不用去买。” “好。” 吃饭时提起的事，晚上王辰就拿着东西回来了。 “周哥！搞定了。”他得意的晃动手里的红色学生证。 周胜义拿过，翻开瞧了瞧。 “这么快？！怎么弄到的？” “那还不简单，在政法大周边的店家里晃一圈，别说一张，就算要几张也照样给你弄来。” “这……还是个女的？” 王辰坐到桌边，给自己倒水喝。“管他呢，只要把照片一换不就成了。” 周胜义放下学生证，开始翻箱倒柜的找证件照，好不容易从一张医疗卡上找到一张，移花接木后这张就成了他的学生证。就凭他那张脸，还真能鱼目混珠。 第二天周胜义刻意装扮了一番，背着双肩包去了政法大。 他神情自若，在走近大门时还停下脚步，用衣角擦了擦眼镜的镜片，重新带好后才继续往学校里走。 他接下这单生意时，就从海市那边获得目标的大概资料。查看公告栏里的地图后，很快找到了女生宿舍所在。 宁秋刚接了宁健的电话，赶去校外和他碰面。跑到拐角车棚取车时，边上忽然窜出个人影。宁秋速度太快，根本刹不住，一头撞了上去。 耳边是一声惨叫，跟着是一阵‘哗啦啦’的声响。等宁秋站稳抬头一看，面前的停着的自行车不见了，全倒在地上。 一个男生狼狈的趴在自行车上，嘴里还不停的哼唧。 宁秋知道是自己莽撞了，连忙去扶。 “你……没事？还站的起来吗？哪儿撞伤了？我送你去医务室。” 男生接着宁秋的力站了起来，动了动腰要，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 “腰被自行车隔了一下。” 宁秋看他使劲揉着腰，就问。“去医务室看下？” 男生吸了口冷气，露出勉强的笑。 “没事，不用去了。”说着就在自行车堆里一通找。 “你找什么，我帮你。” “我的眼镜……”还没说完，眼镜就找到了，不过两块镜片都碎了。 看到碎了的眼镜，宁秋越发过意不去。这事儿都怪她，冒冒失失的把人撞。 宁秋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又回拨给宁健，把这里发生的意外告诉他，让他再等等。 打完电话，一回头就见男生正把一辆辆倒地的自行车扶起，宁秋赶忙上去帮忙。 男生忽然说，“你要是有急事就先走。” “这怎么可以，撞你本就是我不对。” “也不能怪你，只是一次意外。”男生忽然咧嘴一笑，那笑容特别阳光。 宁秋尴尬的咧开嘴，加快手里的动作。将车子全部归为，花了将近十分钟。又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找出纸笔飞快的写下自己电话和姓名，给了男生。 “回去后要是觉得不舒服，想去医院的话尽管打电话给我。我会陪着你去，医药费什么的我也会负责的。” 男生犹豫了下，接过那张纸，脸上又露出灿烂的笑。 “好，那再见。” 宁秋也对他笑了笑，找到了自己的自行车，骑上飞快的走了。 宁秋没看到，在她骑上自行车后，背后的男生从包里掏出照相机，对着她的背影连拍几张。 “宁秋……”轻轻吐出两个字，周胜义看着手里的纸，勾起嘴角。 日子一晃来到八月中旬，几个舍友也陆陆续续的回到了学校。 一个暑假过去，七个女生都有或多或少的变化。有的瘦了，有的黑了，还有的改变了发型。 宁秋吃惊的看着烫了一头卷发的唐艺，她很想对唐艺说……这个发型俗称大妈头。 “干嘛这么看着我！是不是觉得这个发型很棒！？不用羡慕我，下回我带你去烫，虽然价格有点贵。” 宁秋扯着嘴角，头摇成拨浪鼓。 “不、不、不、不！我现在这个发型挺好，我还不想换。” 第297章 住院 第297章 297住院 走廊里传来宿管大婶的大嗓门，“305宁秋，楼下有人找！” “来啦！”宁秋应了声，赶忙跑出去。 杨桂丹好奇的问，“谁找宁秋啊？” “不知道。” 站在窗边的米秀兰对另两个招招手，“唉！你们快过来看！是个男的！” 几人跑去窗边，果然看到宁秋和一个男的正有说有笑。 “唉？不是那个超级帅哥啊。” “哪个超级帅哥？” “你忘啦，就是刚开学那会儿，我们去买二手自行车……” “哦！！我想起来了，就是救我们的那个。” “对……这个人和那个帅哥比差远了。” “其实也不差啊，挺白净斯文的。你看！他笑起来很可爱呢！” “等宁秋上来，我们问问？” “嗯！” 两人在楼下聊了没几分钟，宁秋就上了楼，刚走进宿舍被几个舍友围住。 “宁秋！老实交代，那个男生是什么人？！” 宁秋扫了眼舍友们的表情，一个个双眼都燃烧着八卦之火。 “碰巧在宿舍门口撞上的。” “撞！？怎么撞的？” “他是我们学校的吗？” “肯定是啊，到底是那个院系的？” 几人的问题跟连珠炮似的向宁秋袭来，“等等等！一个来。首先！我不知道他哪个院系的，不过应该是我们学校的。至于怎么撞上的……完全是个意外。你们想知道的我都说了，可以放过我了！” 绕过几个八卦女，宁秋在自己床铺上坐下。 齐文竹追过来问，“你跟他说那么久，都说了些什么呢？” 宁秋看着她笑，“你这丫头好奇心也太强了，还能说什么，上回我把人的眼镜给撞烂了，不得赔吗？” “就这？” “还能有什么？” 那边周胜义回到家，听到动静的王辰推着小芸从屋里出来。 “回来啦，去邮局了吗？” “嗯，”周胜义把包放在桌上，拉开拉链给王辰和妹妹看。 两人看清包里的东西后都兴奋的瞪大眼，“这么多！？多少？”王辰声音有些发颤。 “一万。” “一……一个月都没到呢！？” “我不但送了照片，还录了音，价钱当然不一样。” “哥就是哥！还是你厉害！”王辰哈哈大笑，笑了一半又开始剧烈咳嗽。 “喂！你怎么了！？”周胜义忙去扶，“伤还没好？” 王辰喘了几口才说得上话，“哎，胸口时常一阵阵的疼，一激动就喘不上气。” “还是去医院看看，钱不用担心，我有。你还年轻，要是身体真出了问题，后悔都来不及。” 王辰苍白着脸色点头，“行，还是去看看，那大夫八成就是个骗子！”一激动又忍不住咳。 “你先坐会儿，我让隔壁的张大妈过来照顾下小芸，一会儿就陪你去医院。” “哥，不用陪。一会儿你把我放床上，我睡一觉起来你们就能回来了。” “行。” 安顿好小妹，周胜义开着他那辆面包车，载着王辰去往医院。 周胜义坚持带王辰去三甲医院，王辰这样子内脏一定有问题，又拖了这么些日子，不去好点的医院看，恐怕会耽误病情。 那袋子钱他留下一半，其余都带着。 两人进了医院一套流程跑下来已经快一个多小时了，拿了片子给医生看。医生盯着看了好一会，又让王辰在一旁的病床上躺下，用手按了几处。询问了几个问题后，最终有了诊断结果。 “王辰？” “对，大夫我内脏是不是伤了？” “应该是气管、支气管损伤，骨头和脏器都没事。” “气管损伤？” “你说胸口疼痛，有咳嗽、咳出的唾液中带血？” “对，有时会有。” “这就对了。不过现在还不知道损伤到什么程度，我建议住院几天，输液治疗看看情况。” “住院！？那得要多少钱啊……”听到住院王辰的心开始慌。 “医生淡淡瞥了他一眼，单位能报销。” 王辰无语，他要是有单位至于这么慌吗。 见人犹豫，医生又补充道。“气管受伤非同小可，不重视的话，病情就会恶化，到时连呼吸都成为题！人如果不能呼吸会怎么样，不用我多说。” 就听周胜义在一旁说，“我们住，该怎么治都听医生的。” “这才对，有病就得尽早治，否则小病拖成大病，吃苦受罪都是自己。” 周胜义接过医生开的住院单，拖着呆愣的王辰往外走。 来到走廊王辰才回过神，“周哥！这医院不能住啊！小芸的腿就指望这点钱，不能把钱浪费在我的身上！” “你没听医生说吗！！为了省这点钱，你命都不要了！？小芸的腿是很重要，但这能和你的命比吗！！” 听到这，王辰的眼眶红了。周胜义与他来说，不仅是朋友，自从父母离开后，周胜义和周小芸更是他的亲人。 王辰垂下头，抹了下眼睛。 “好！我住！” 王辰住进了医院，第一天缴的住院费、医药费、护理费就有小一千，加上押金的话就是一千五。 周胜义知道现在不是心疼钱的时候，王辰绝对不能有事。 把王辰安顿好天都黑了，他又开着车急急忙忙的赶回家。 将车停在自家院门口，周胜义推开院门。 一瞬间他忽然停下脚步，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仔细想了想，他出门时好像把院门锁上了，可现在门却是开着的。 周胜义的心一下子提起，快步走进漆黑的屋子。 “小芸！？小芸！！”连叫几声妹妹都没回答。 一把推开妹妹的房间，只见妹妹孱弱的身体倒在床下，趴着一动不动。 “小芸！！妹妹！！”周胜义冲上前抱起妹妹狂吼。 周小芸撑开眼皮，声音虚弱。“哥……” “这是怎么了！？是谁干的！？” “是……是衫子的朋友，衫子拦着，被……被那两个人打了。哥……你快，快去看看衫子。我怕……怕他……”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那个混蛋！” 周小芸却拉着周胜义的手不放，“哥，这不怪衫子，真的，你快去看看他。我没事，就是在地上趴久了，没缓过来。” 周胜义知道自己这妹妹脾气倔，嘴里应着，把人抱回床上躺好。 “行了，哥这就去找人，你好好躺着别动。” 第298章 衫子 第298章 298衫子 这边安顿好妹子，周胜义跑出院子找人。 这条巷子的住户，家境都不好。很多的屋子都是私自搭建，凌乱的很。东头是死路，唯一的出口在西边。 周胜义往西一路找，终于在巷子口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衫子。 衫子一头的血，衣服也是斑斑血迹。身上有鞋印，袖子被扯掉一只，一看就是和人扭打造成的。 “喂！衫子！衫子！！”周胜义又吼又摇，衫子才慢慢转醒。 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对不起，周哥。”说完又晕了过去 周胜义再傻也知道衫子情况不妙，现在不是考虑其他的时候，得先救人。 他背起衫子回面包车边，将人放在后座。刚想坐上驾驶位，又不放心家里的妹妹，还有放家里的那些钱。 他下了车往家跑，去了妹妹的房间，趴在床底一通找。 “哥……你是不是找钱匣子？”周小芸虚弱的声音传来。 “衫子伤的很重，我得带着他去医院！” “你别找了……钱匣子被那两人抢走了。” 周胜义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一拳捶在地上。 “d！这帮畜生！别让我逮到！” 从地上爬起，一把抱起妹妹。“小芸，放你一人在家我不放心，我们一起送衫子去医院。” “嗯，我……我的轮椅。” “哥回头拿。” 把妹妹抱上车，转头又拿了轮椅，锁上院门，这才开着车去往附近的医院。 一阵兵荒马乱后，衫子被几个护士抬上了病床，挂上了药。头上的伤口也被缝合包扎。 “妹妹，衫子没事了，我们出去。” “嗯。” 周胜义还不能休息，推着妹妹来到急诊。 女医生看到周小芸的样子吓了一跳，从周胜义那里了解了情况后，目光中带上了同情之色，细心的为周小芸检查身体。 “你妹妹没什么事，四肢有些微的擦伤。” “谢谢医生。” 从医生口中得知妹妹没事，周胜义松了口气。 周小芸却全程低着头不发一言，她不喜欢那个女医生看自己时的眼神。那种眼神很复杂，明明眼神中透露出恐惧，还非得装出一副同情的模样。 这就是她不愿意见人的原因，几乎所有人看她时都是这样的眼神。有的人掩饰的很好，就像这个女医生。而有的却不会掩饰，直接把恐惧甚至厌恶表现出来。 无论那种周小芸都不喜欢，她不需要伪善的同情，更不想让别人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她。 “妹妹，我们回家。” 只有哥哥的声音，才能翻越周小芸为自己筑起的城墙。为她冰冷的心，带来一丝温暖。 “嗯。哥哥，我们回去吃饭，我肚子饿了。” 周胜义宠爱的摸了摸妹妹的脑袋，看着周围漆黑的夜色，眉头渐渐拧起。 回到家，周胜义简单的煮了两碗番茄鸡蛋面。周小芸吃的很香，还不住夸赞哥哥的手艺好，说以后的嫂子一定会喜欢。 周胜义苦笑，老婆的事他从来没想过，也不敢想。这辈子他只希望妹妹能重新站起来，生活能自理，其他的他不敢奢望。 “吃完了坐会儿，就去休息。” “哥，小胖哥怎么样了？” 周胜义叹气，“那家伙住院了。” “啊？他的伤很严重吗？” “医生说伤了气管，还好看的及时，严重的话会危及性命。” “上回我看到小胖哥咳血，他怕我看见连忙跑出去了，可我还是看见了。……那衫子呢？” “他也没事，脑袋上开了个口子，流了点血，有点脑震荡。行了，快去休息，别问这问那的。你啊，最重要的事顾好自己的身体，别让哥操心。” “我知道，我去洗脸，然后回屋睡觉。” “嗯，我来倒水。” 等妹妹睡下后，周胜义洗了碗，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屋。 他翻开背包看了看，原本带了五千多，几次折腾下来只剩一千多了。小胖和衫子还在医院，虽然妹妹没事，但家里总要开销，这点钱根本不够。 想起被抢的钱匣子，周胜义拧紧了眉。 虽然很累，但这一夜周胜义几乎没怎么睡，天没亮就起了。给妹妹做好了早饭，留了张字条就出门了。 到了衫子所在的医院，询问护士后，得知衫子的情况还算稳定。进了病房，挂的药已经撤了，衫子头上裹着纱布，闭眼睡着。 看着衫子周胜义想起他们十多岁的时候，衫子的父亲也是个扒手，母亲也是个坑蒙拐骗的。最后夫妻俩一起坐了牢，把衫子一个人丢下。之后几年衫子的父母也回来过，不过待了没多久又进去了。 总之在周胜义印象中，衫子和他们也差不多，有父母和没父母都一样。 “衫子？衫子？” 床上的衫子悠悠转醒，他脸色苍白，嘴唇没一丝血色。他看的周胜义时，有些激动。刚想坐起，眼前一阵眩晕又躺下了。 “你别动，医生说你失血过多，脑震荡。” “医生？周哥，你送我来的医院？” “这不废话吗，我不送你还有谁送你。” 衫子表情复杂，“周哥，我对不起你……我那两个朋友……不！他们不是我朋友，就是两个杂碎！” “钱匣子是那两人拿的？” 衫子点头，“他们……吸粉，瘾犯了。在我家没找着钱，就翻墙去了你家。” “他们吸毒？！” “嗯。” “你知道他们是谁？” “对面街的，一个叫赵卫强，外号强子。一个叫黄立山，外号也叫山子。我们就是因为外号读音一样，就这么认识的。” “平时你小偷小摸我也不说什么，你怎么还跟吸毒的混一块儿！！那些人毒瘾上来什么事都做得出！” “我原本也不知道他们干这事儿，两人帮了我几次，一来二去就成朋友了。” “你知道他们住哪儿？！” “周哥！你别去，那里的人都是瘾君子！是疯子！” “不去怎么办！小胖才进了医院，你倒好立马也跟着进来。钱都被那两个家伙抢了，我身边只剩一千多！不去要回来，用什么付你们的医药费！” 听周胜义这么说，衫子一把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你干嘛！？” “这医院我不住了，我不能坑了你的钱，还花你的钱！” “你给我躺下！” 第299章 该怎么办 第299章 299该怎么办 还没等周胜义伸手去拦，衫子自己又倒回床上。因为脑震荡的关系，眩晕感让他捂着嘴开始干呕。 “就你这样，还是待在医院，别给我添乱！” “可是那些人……”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看着周哥离开，衫子知道周胜义不是在说大话，因为周哥还有小芸妹子要照顾。 从医院出来，周胜义往家赶，回去的路上买了些菜和两个肉包子。到家时，妹妹已经起床了，正自己转着轮椅往厨房去。 听见开门声，她回头看，露出半边完好的脸。 “哥！你怎么从外头回来的？” 周胜义扬了扬手里的东西，“我去买菜了，还买了两个肉包子给你。” “是街口的那家吗？” “当然，你不是最喜欢那家的包子。” “嘿嘿，还是哥对我好。”说着脸上露出笑。 周胜义推着妹妹进厨房，帮她倒水洗漱。收拾完两人吃了早饭，才嘱咐妹妹好好在家待着，一会儿他得出去，出门时会锁门，谁敲都别开。 周小芸乖巧的点头，“哥，你放心去，我会把菜洗了，等你回来做。” “嗯。” 周胜义离开家后，直接去了巷子斜对面的那条巷子。虽然家住附近，但这条巷子周胜义却来的很少，因为他不喜欢这。 这里也许是帝都最肮脏最乱，也是最贫困的地方。留在这里的原住户经济情况都不好，只能想着法子的加盖私房，用于出租。因为房屋建造捡漏，还有安全隐患，所以租金非常便宜，三十块就能租一间五六平的屋子一月。有能力搬走的早就搬走了，留下的房子或买或租。 在这条街上最多的是瘾君子，余下的就是娼，男女都有。上到五六十岁的老地痞，下至十多岁的未成年。 白天这些人都不会出来，只有在晚上才能看到一个个如行尸走肉的身影。 这里没有卫生设备，家家户户都用马桶。巷口就有个公测，几百米外就能闻到那冲鼻的味道，走进了更是苍蝇蚊子乱飞。 几个老人拎着马桶过来，这些基本都是这里的老住户。其中几个周胜义也认识，他长得白净一副书生气，笑起来也阳光，很讨这些上了年纪的大妈大婶喜欢。 “哎？钱大妈。” 钱大妈是个身材壮硕的老妇人，六十多的样子，嗓门特别大。 “哟！小周啊，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不在家照顾妹子？”周胜义家里的事儿，附近邻里街坊都知道，上了年纪的都对这俩孩子挺同情的。 “大妈跟你打听个事儿。”周胜义把人拉到一旁，公测那边实在太熏人了。 “什么事儿啊？”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赵卫强，外号强子。另一个叫黄立山，外号山子。” 大妈拖长了音调‘哦’了声，“你找他们干嘛，这两个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周胜义也没瞒着，“您知道我常出门干活儿，家里就我妹一个，这两个畜生翻墙进我家，偷了钱不说还伤了我妹妹。” 钱大妈一脸吃惊，“什么！？他们上你家偷钱还伤了你妹妹？！” “可不！我不得找那两个混蛋吗！” 钱大妈叹气，“找着人也没用，那两个是过了今天没明天的人，那钱啊，我估计你是找不回来了。” “大妈，您就告诉我他俩住哪儿，就算找不回钱，我也要教训他们出出气！” 大妈往巷子里指，“从这儿往后一直走到底，倒数第二扇门，红色的。” “他们是租的房子？” “是啊。” “那房东是谁？我得打声招呼。” “打什么招呼啊，那房东早几年就不住这儿了。” “那好，我这就过去找人，钱大妈谢谢你。” “谢什么……”想了想又嘱咐了句，“小周啊，你可悠着点儿，家里还有妹子要照顾呢。” “放心，大妈，我知道。” 看着周胜义往巷子里走，钱大妈幽幽的叹了口气。她的一双儿女都搬出去了，把他们老两口留在这。同住帝都，逢年过节都不知道回来看看。哎……要是自己的儿女有小周一半懂事，她和老伴儿也没遗憾了。 周胜义找到了那间有着红色木门的屋子，木门上的红漆斑驳开裂，屋子也十分低矮。 屋子边有扇小窗户，有窗帘挡着，但边上有一道缝隙。周胜义靠近了往里瞧，屋里很昏暗，只能看见床的一部分，床上似乎还躺着人。 他回到门口，左右看看没人。往后退了几步，快速助跑后一脚踹上了木门。 ‘碰’的一声，陈旧腐烂的木门被一脚洞穿。门上的铰链直接被踢断，只留下一个摇摇欲坠。 奇怪的是这么大动静，屋里却毫无反应。周胜义随后操起边上的一根木棍，走进黑漆漆的屋子。 屋子不大，一张床占了三分之一的空间。床上隆起似乎是躺着人，还不止一个。 周胜义走过去，用木棍碰碰床上的人……毫无反应。 他一把拉开窗帘，阳光射进来，照亮了整间屋子。 床上的确躺着两个人，还是两个光溜溜的男人。 周胜义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久，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没听过，但亲眼看到还是头一回。他忍着胃部的不适，上手探了探两人的鼻息，还好都有呼吸。应该是吸了粉又一番云雨，这会儿精疲力竭的昏睡过去了。 他嫌恶的移开目光，看到落在床脚边的木匣，正是他家的那个。几步过去捡起，里面空空的，不过好在匣子没摔坏。 当年，火海中妹妹怀里抱着这个匣子，而父母抱着妹妹…… 周胜义强行停止了这段痛苦的回忆，抱着匣子走出那个让人作呕的地方。 钱怕是找不回来了……那接下去该怎么办？ 周胜义抱着匣子，面色沉重的回了家。他又清点了一遍剩下的钱，总共17523。一会儿还得去医院，钱又得花出去一部分。 他想了想，摸出手机，卖了这个的话还能换个百的，还有那辆面包车。可卖了这些，那以后该怎么办…… 翻看着手机上的号码，最后选中一个拨了出去。这是个长途，号码前挂着021的区号。 “喂？老板我是小周。” “呃……我是想问问，能不能预支下一笔钱？” “不不……我不是那意思。” “可……什么！为了弄到这些我可是废不少功夫！” “……就不能通融一下吗！？”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周胜义无力的垂下手。 第300章 开个玩笑 第300章 300开个玩笑 想到现在的状况，周胜义一股怒气窜上胸口，抬手就要把手机往地上砸。手举的老高，却半天没砸下，最后还是泄了气般无力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周胜义无奈起身，拿起装着钱的包出了门。 衫子那边还好，没用什么药，所以只交了伙食费和检查的费用，加起来三百多。 可王辰那边就不一样了，“您说什么！？” “我们已经把该用的药都用了，可患者今早依旧咳血，我们怀疑患者气管伤的比想象的严重，光药物治疗起不了作用，需要手术。” “手术！？” “是的，现在患者还能自主呼吸。如果拖久了，手术的难度会更大。相应的，费用也会更高。” “那……手术大概需要准备多少钱？” “这个不好说……三四千。” 三四千……他手里只有一千多，哪儿够啊。 “医生……能不能先做手术，我身上带的钱不够得去银行取。” 医生审视着他，似乎在掂量他话里的真假。 “那你先交一千五的定金，不交定金我们是不做手术的。” “有、有！先交定金，其余的钱我回头就拿来。” “那你先去叫定金，我们这边给患者安排手术。” 周胜义付了定金，也没心思留在医院等王辰的手术结果，他得尽快筹到钱。可他在帝都认识的人并不多，而且这些人的经济状况都不怎么样，谁都不可能随随便便拿出几千块来借他。 要真没办法，索性把面包车给卖了！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办法！ 想至此他回到停车场，跳上了自己的面包车。就在他要发动车子的时候，无意间瞥见仪表盘的上一摞照片。 照片里女孩拿着手机正在讲电话，女孩长得很漂亮，但吸引周胜义的并不是女孩白皙姣好的脸，而是她手里的手机。 他记得曾在一本杂志上见过这种手机，市面上只有这种手机是金属色的，让人很难忘记。更让他记忆深刻的是手机的价格是四位数。能在96年花几千块买一部手机，那铁定是不缺钱的主。 忽然一个念头钻进周胜义的脑袋，他咬了咬牙，发动车子。 宁秋和几个舍友去吃午饭，食堂里人很多，几个姑娘各司其职。一个人专门负责打饭，一个负责买荤菜，一个素菜，还有个占位置。等饭菜都打好，位置也有了。 “还真别说，咱们食堂的大师傅手艺真不错。特别是这红烧鸡腿，我最爱吃了。” “荤菜还行，素菜就差了点。”唐艺评价道。 “想让素菜好吃就得多放油。” “怪不得，菜里一点儿油花都没。” 宁秋听着几个舍友闲聊，扒拉着碗里的饭。忽然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号码就知道是谁了。 “喂？你是啊，有事吗？” “啊？现在？” “好，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好，你等等，我就过去。” 挂上电话，边上的齐文竹问。“谁找你啊？” “一个朋友，我先过去了。” 还没等齐文竹多说几句，宁秋就端着餐盘离开了。 出了餐厅她骑着自行车回到了宿舍，很快在宿舍边的车棚看到了周胜义。 “嗨，怎么了，这么急找我有事吗？”宁秋跳下自行车，笑着问。 周胜义的神情却很严肃，“能找个地方说话吗？” “行啊。” 停了自行车，两人来到一片树林中。 周胜义指着一旁的石桌石凳，“去那儿说。” 两人在石桌前面对面的坐下，周胜义将包里的东西摊在石桌上。 宁秋看呆了，桌上是十几张放大的照片，张张都是她自己的特写。有从宿舍里出来的、下课时、食堂吃饭、甚至在校园里散步。 “这……你……”宁秋脑子有点懵，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面前这人就是一直跟踪自己的那个？不对…… 周胜义又从包里摸出两卷磁带，“这是我和你对话的录音，现在都给你。” “你什么意思？！一直跟踪我的人就是你！？上次的那个男人呢，难道是你的同伙？” 周胜义垂眸，点了点头。“他是我朋友，这桩生意是我接的，他只是在帮我。” “生意？你们从哪儿找来的生意？” “是我朋友的一个哥们儿告诉他的，那哥们儿在海市，知道要盯得人在帝都，于是就找上我朋友。” “你们怎么交易？” 周胜义抿了抿嘴，既然打算这么做，就没什么可隐瞒的。“告诉你可以，不过我有个请求。” “请求！？”宁秋冷笑，“你们受人指使来监视我，我还需要听你的请求！？” “既然我把东西都交给了你，就不打算再做这笔生意了，这是我的诚意！！上次你踢伤了我的朋友，他现在在医院，需要做手术，可我身边没那么多钱，迫不得已我……” “怎么，海市那边给的钱不够你朋友动手术？不可能……据我所知你的主顾可是个非常有钱的主。” 周胜义垂下头，“钱被抢了。” 宁秋翻了个白眼，“管我什么事……你这人真有意思，监视我、偷拍我的照片也就算了，竟然还想让我出钱，让我出钱给监视我的人动手术！？凭什么！这不是他罪有应得吗！” 周胜义忽然站起，走到宁秋面前。 宁秋冷冷的看着他，手已经握成了拳头，随时准备打断这小子的鼻梁。 可周胜义却忽然弯腰，来了个九十度的鞠躬。 “我知道之前是我们不对！但现在我的朋友的情况真的很危险，请你救救他，算我求你了！！你要怎么样都行！我真的很需要钱！如果你不信，可以亲自和我去医院看！” “怎么样都行？你确定？！”宁秋的的话，像把刀子尖锐而锋利。 “……只要不违背良心。” “你有资格说良心吗！？” “我有！”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周胜义抬头目光炯炯的看着宁秋。 这眼神让宁秋心里一震，她没想到这人会为了朋友做到这种地步，看他的表情并不像是骗人。 但宁秋也不是三四岁的孩子，不是人几句话就能哄骗的。 “如果你愿意下跪认错，说不定我会考虑一下。” 听到这句周胜义的眉头揪在了一起，但当他想起医院里的小胖和衫子，还有家里的妹妹。他用力的闭上眼，把屈辱和愤怒压在心底。 当他弯曲膝盖准备跪下，一只手却抵在他的肩头。 “算了，我开个玩笑，你朋友在哪个医院？” 周胜义猛然抬头，眼里有光在闪。 “你……你愿意帮我？” “毕竟人是我踢的，走，我时间不多，下午还得上课。” 第301章 借钱 第301章 301借钱 周胜义载着宁秋往医院去，宁秋坐在副驾驶，从书包里拿出一个袋子递了过去。 “你没吃饭，这里还有两个包子。” 周胜义看到包子突然想起来，“你……呃，你下午什么时候上课？” “两点半，怎么了？” “时间应该够了……我能不能先回趟家，出来着急忘给妹妹做饭了。”怕宁秋不同意还解释到，“我就煮个面，十分钟就能搞定。” “你还有妹妹？” “嗯。” “你妹妹不会煮饭？” “她……呃，不方便。” “行，只要在上课前赶回去就行。” “好！我保证！” 一转方向盘，面包车拐上了另一条路。 开了又半个小时，车在一条巷子里停下。周胜义下了车，开门进了院子，宁秋也跟着下来。 “唉？你也进来，坐一下我很快的。” “哦，好。” 宁秋走了进去，院子很小，有两间不大的平房。 “哥，你回来啦？” 奇怪的声音从其中一间里传出，跟着是一个推着轮椅的女孩出现在视线内。 女孩的脸一看就是烧伤造成的，另一边完好的脸看着年纪并不大。 周小芸看到宁秋时也是一愣，哥哥还从没带陌生的女人回来过，而且这个女人还这么漂亮年轻。 宁秋见女孩注意到自己，笑着走过去伸出手。 “你好，我叫宁秋，你呢？” 周小芸下意识的垂下头，不吭一声的转着轮椅去了厨房。 被人无视，宁秋也不介意，寻了一旁的凳子坐着等。 周小芸用力转动轮椅，用最快的速度从院子里逃离，一进厨房就问。 “哥，那个女的是谁啊？” “呃……就是个朋友。” “朋友？女……朋友？” 周胜义被妹妹的话吓到了，连咳好几下。“别乱说话，只是普通朋友。” “哦……”周小芸有些失望。 “中午就吃青菜鸡蛋面，哥赶时间一会儿还得出门。” “吃什么都行。” 厨房空间不大，小芸进来就挪不开地方了。 “小妹，你出去等，哥一会儿就好。” “我不。” 难得从小妹嘴里听到拒绝的话，“怎么了，外面有野兽啊？” 周小芸不好意思的嘟囔，“哥明明知道，还问。” 周胜义明白妹妹的心思，也能理解。虽然知道这是逃避，但他心疼妹妹不舍得她受到伤害。 “好……” 就像周胜义说的，十分钟不到他就把做好的面端上桌。 看着碗里的面，宁秋挺意外，“你手艺不错啊。” “还行，我妹妹特别喜欢吃我做的菜，你要尝尝吗？” “呃……可以吗？” “当然，别客气。” 当那碗面摆在面前，宁秋那点可怜的自制力就崩溃了。 虽然只是一碗普普通通的青菜鸡蛋面，但光卖相就让人食欲大增。鼻尖是葱油的香气，碧绿的小青菜边是一颗炸的金黄的荷包蛋。 咬一口，酥脆焦黄的蛋白一半依旧酥脆，另一半吸了面汤，两种口感完全不一样。蛋黄还是宁秋最喜欢的流心，吸上一口美味至极。 青菜也是炒的恰到好处，配上劲道的面条，两个字……完美。 “怎么样？还行。” 宁秋不住点头，她没空说话。 一碗面下去，宁秋吃撑了，她可是吃了午饭的人。 周胜义看看手机，“我们去医院，不早了。” “哦，好。”吃了美食把正事儿都给忘了。 两人到了医院，周胜义先带着宁秋去了手术室，听护士说还有半个小时才能出来。于是又跑去病房，询问值班医生王辰现在的情况。 宁秋了解情况后，问周胜义。“还差多少钱？” “医生说大概三四千，我已经交了一千五的定金。” “你等着，我去附近银行拿钱。” “你……真愿意借我？！” “嗯，怎么说也是因为我的那脚，才会造成你朋友的气管损伤。” 周胜义笑了，“太好了！你，你放心，我一定尽快把钱还你！” “这事儿以后说。” 取了钱宁秋赶回医院，二话不说把袋子塞给他。 “这些你拿着，先去缴费，然后送我回学校，时间不多了。” 周胜义也没多言语，拿到钱就去缴费了。缴费时他吓了一跳，袋子里何止几千，起码得有一万。 缴费回来，周胜义吞吞吐吐的。“这……太多了，我……” 宁秋打断他，“你先送我回学校，我们路上说。” 其实宁秋会拿一万借周胜义是有自己的小心思，她看到了周胜义身上的潜力，从为朋友借钱治病、细心照顾有残疾的妹妹来看，这人并不坏，甚至可以说是个好人，只是为了钱被迫做了些不怎么光彩的事。 人无完人，这世上又有谁是干干净净的，包括她自己也有阴暗的一面。 还没等周胜义开口，宁秋就抢先一步。 “其实我借你钱是有私心的。” “什么？” “想不想来我这做事？” “你……？”周胜义知道这个女生不简单，但听她的口气，未免也太大了。“做什么？” “甜点师怎么样？” “甜点师？！可我不会啊。” “不会就学，谁生来就会？” 周胜义摇头，“不现实……你也看到了，我的情况并不好。两个朋友还在住院，家里有个妹妹需要照顾。” “两个？” “嗯，还有个住在另外一家医院，会进医院也是因为我。” “你……还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周胜义无奈苦笑，“没办法，我不想欠任何人的情。” “那我的呢？” 周胜义没话了。 “这样把，我回去拟定一份协议，明天你来学校拿，看看呢过不能接受。” “协议？” “嗯，能帮你解决现在的困难。” “可是……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之前还监视你。” 宁秋笑的颇有深意，“把照片和磁带都交给我那那一刻，你已经做出选择了不是吗？” 第二天周胜义按宁秋所说的到了政法大门口，宁秋早等在那里，见他来了就把手里的大信封交给他。 “回去后好好看看，不用急着回复我。” “哦。” 周胜义也递过去一个信封，“这是我的借条，有我的亲笔签名和身份证复印件，我是不会赖账的。” 宁秋笑着收下，“行！那有了答案再联系我。” 第302章 机会 第302章 302机会 手头有了钱，周胜义终于松了口气。 晚上妹妹睡下后，他回到自己房间，打开那份文件。 文件中宁秋为周胜义设定了两条路，当然他也可以两条都不选。两年后将欠债还清，包括5的利息。 第一条是让周胜义去ly拜师，学习甜点的制作。妹妹也能跟他一起去，期间的所有费用由宁秋负责。 第二条可以留在帝都，不过他得去常口县的工厂做事，至于做什么上面没具体说明。每个月有固定工资，算是入职员工。至于欠款就以每月工资的百分之三十扣除，直到他还完的一天。 看着这两条路，周胜义陷入沉思。 如果只是他和妹妹两个，他绝对会选择去ly。他知道自己在厨艺方面有天分，相信制作甜点也不会差到哪儿去。而且有了这门手艺，他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自己和妹妹的生活问题，说不定还能攒钱把妹妹的腿治好。 可他放不小胖，他不能把小胖一人留在帝都。小胖的父母就是这么丢下的他，如果自己也这么做，说不定小胖会……不行！决不能丢下小胖。 周胜义翻身而起，心里有了决定他就有些安耐不住了，犹豫许久还是打通了宁秋的电话。 “是……是我。” “嗯，我知道，你决定了？” “嗯，我去常口县的工厂。” 周胜义的决定让宁秋挺意外，任谁看了都会选去yl做学徒，很明显做甜点师更有前途。 “我能问问原因吗？” “我……有一个好兄弟，我不能丢下他。” “是医院的那个？” “对，就是他。” 既然他不想去，宁秋也不强求。她也想看看这人究竟值不值得培养，不用操之过急。 “行，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安排好朋友的事，再联系我。” “宁秋！” “啊？” “谢谢你，我知道其实你不必这么帮我的。” “不用谢我，我早说过我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 周胜义不明白，宁秋所指的小心思究竟是什么。 挂上电话，宁秋回到了图书馆，手里拿着书本却无心再看。 至少到现在为止，周胜义这个人还算坦诚。既然海市那边找他来监视自己，给他们传递消息。那她不如就利用这一点，扰乱他们，甚至是拉于怡月入坑。 不过到底该怎么做宁秋还没考虑好，而且周胜义这个人究竟能不能胜任，还有待观察。 这次他之所以会这么坦诚无非是急需用钱，显然海市那边并没有给予他帮助，无奈之下才找的自己。 保不准渡过这次难关后，这人就有了另外的心思，毕竟宁秋认识他也没几天。 宁秋眼眸闪亮，闪动的都是邪恶的火花。如果可行，这一次她一定要狠狠的咬下于怡月的一块肉。就算不能致命，也一定要让她疼彻心扉。 一个星期后，宁秋带着周胜义去了常口县的工厂，之前她就和徐启明打过招呼，不要透露自己的身份。 徐启明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当然全力配合宁秋。 给周胜义找活其实挺容易，他会开车当个司机绝对没问题，况且工厂这边的车队也的确需要司机。 周胜义也觉得这活儿挺适合，他看中的并不是司机本身，而是每辆车不但需要司机，还要两个装卸工。工厂的运输组刚组建，车多人少，不仅却司机，装卸工也没找全。 周胜义舔着脸问徐启明，“老板，我有两个朋友，都是年轻力壮的，您看能不能让他们跟我一起负责一辆车？” “装卸？” “对！呃……您放心，我会看着他们，一定让他们努力干活儿。” “你总要先把人带来，让我瞧瞧？” 这句话让周胜义燃起希望，“这是当然，我明天就带他们来！” 衫子几天前就出院了，头上的绷带还没拆，但脑震荡已经完全好了。王辰术后恢复的也很好，只是人还在医院，不过身体已经恢复大半，和医生商量一下，应该能提前出院。 周胜义急着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两个兄弟。 宁秋则留在了厂里，她知道徐启明对这人的来历一定很好奇。 果然，人刚走徐启明就问上了。 “这人你是哪儿找来的？不会是你们学校的？” “徐哥，别被长相所蒙骗，其实他只比你小一岁。” “啊？这人有二十九？！我看着顶多二十出头……他不是你们学校的？” “不是，说出来你一定会很吃惊。” 宁秋把事情和徐启明一说，他何止是吃惊，简直是震惊。 “海市那边找来监视你的人！？这样的人你也敢用！？” “他不是海市那边过来的，只是他的一个海市的朋友给他找的赚钱路子。” 听宁秋这样说，徐启明依旧放不下心。“你真能信任他？”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可万一……” “有时候总要冒点风险，而且直觉告诉我，这人本质不坏。” “我知道了，对了，我们厂的法律顾问我找着了。” “谁啊？” “还记得苏钏？” “当然，不就是牧烨介绍给我们的那个律师吗？” “对，这次聘请的就是他给介绍的，是他的学长，一个挺沉稳的人。” “这人为什么想来我们厂？” “他原本在老家，北方的一个小城市，工作机会并不多。这人有意来大城市发展，刚巧和苏钏提了这事，就把这人介绍来了。” “先用用看。” “嗯。” 周胜义开着面包车风驰电掣的回了家，和妹妹打了声招呼，就去找隔壁的衫子。 衫子躺在家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见周胜义来，脸上才有了点笑容。 “周哥，你怎么过来了？” “干嘛，愁眉苦脸的，身上又没钱了？” “不是……这次住院还是周哥给我垫的钱，我……” “你想从哪儿弄钱来还我？去火车站，还是长途汽车站，或者是人多热闹的地方？” 衫子脸皮再厚也有些挂不住，“呵呵……周哥，你知道我，我没别的本事。” “哥现在有个赚钱的机会，你想不想干？” 衫子眼睛一亮，“赚钱机会还有谁会不想的！到底是什么机会啊？还是监视人的活？” 第303章 过瘾 第303章 303过瘾 周胜义把大致情况和他一说，“试用期三百一月，一个月后如果干的好还能和厂里签合同，成为正式工人，到时工资是五百五。上医院看病能报销，加班还有加班费，逢年过节的厂里也会给工人发福利。” 衫子都听傻了，“哥，你没开玩笑，厂子会要我这种有案底的人？” “你不用怀疑，总之现在有这样的机会，你去不去？！” “当然啊！谁不想有个正经工作，好好过日子！” “那行，”周胜义打量他，“一会儿去把头发剪了，穿身正经的衣服，别吊儿郎当的。” “唉！哥你放心，我一定打扮的人模人样的！” 周胜义笑，“对了，你头上的伤怎样，纱布能拆了吗？” “没拆线，不过伤口已经好大半了，没问题。” “嗯，那明天去之前把纱布拆了。” “行！” 和衫子说完，周胜义赶去医院找王辰。王辰的伤也好了七七八八，原本他的手术就不算大，只在脖颈出拉了一条七八厘米的口子。 周胜义到时，就见他在走廊里和小护士说说笑笑的。 “小胖！” “唉？周哥你怎么来了？” “我有事找你，找个地方说话。” 王辰和小护士打了声招呼，跟着周胜义来到走廊尽头。 “和小护士混的挺熟啊？” 王辰不好意思的抓脑袋，“呵呵，这不是闲得慌吗……周哥，什么事啊，是不是我能出院了！？” “怎么，你想出院？” “那可不，我都快憋死了。” “小子，知道你这次住院花了多少？” 一提这事王辰的脸色就不太好，“……多少？” “也不算多，前前后后加一块有个五千多。” 王辰一听脸都白了，他身上哪儿有五千啊，连五百都没。 “哥……要不，先欠着？” “就算欠着也是要还的，不如等你找了工作还我？” 王辰嗤笑，“哥，就我这样的，一没文凭二没关系，上哪儿找工作去啊。” “只要你愿意就有现成的，你做不做？” “真的？！” “嗯！” 第二天，周胜义就带着两个兄弟去了常口县的工厂。 徐启明亲自见了三人，三人之中唯独周胜义看着还算让人放心，另两人给人的感觉差得多。不过事先都和宁秋说好了，他也不再多说什么，将三人全部留下了。 当天就让三人去了人事部，并找来运输组的队长给三人安排工作。 当三人签了用工协议，领了工作证，换上厂里的工作服，感觉像是在做梦。 运输队长将三人带去了运输组，给他们介绍了另三个司机和几个装卸工后，就让他们出车干活了。 当周胜义装着一车货送往市区的门店，坐在车里的两个兄弟依然没回过神。 “哥，你掐我一下，我怕自己在做梦。” 边上的衫子也是一脸懵，“我这就成工人了！退休有退休金，上医院能报销！！接下去，我……我是不是该找个老婆了！？” 周胜义听着两兄弟的疯言疯语，嘴角带笑，觉得心情从没这么舒畅过。 一转眼又是年底，这一年年的过得还真快。 十一月初郑子濯回了ly照顾他的厂子去了，他会从海市离开也是牧烨建议的。 这段时间海市的沈于两家与国外的连锁零售商正斗的如火如荼，连于怡月那边也没了动静。牧烨索性让郑子濯回了yl，只让他用电话联系沈家的线人，关注那边的事态发展就行。 从牧烨那里得到沈家的消息后，宁秋放开手脚，将帝都的门店拓展至六家，尽管如此‘望乡’的甜品西点依然供不应求，不知不觉在帝都打响了名气。工厂的生产线又引进两条，成为几家食品厂的供货商。 ly市的小院里，宁秋听着耳边炸响的鞭炮声，看着一家人脸上的笑容。 心里默念着……1997，我来了！ 1997年是不寻常的一年，在这一年中不仅遗失多年的‘明珠’将会回到祖国的怀抱，宁秋也将在这一年将有质的变化。她要成为风暴里的弄潮儿，从而化被动为主动，吹响进攻的号角。 97年的宁秋十八岁了，十八岁的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考个驾驶执照。不能开车的滋味她受够了，干什么都不方便。 一月底，宁秋在拿到驾驶执照的第二天，就买了辆全新的吉普。花了十五个小时，途径一千多公里，直接从yl开回了帝都。 这把瘾过得……差点没厥过去。 十五个小时连续开车，还是在没有导航的情况下。一口气将车开到常口县的厂子，宁秋直接累趴。 “不是你，这叫疲劳驾驶，会出事故的！” 宁秋累的脑子发涨，听不进三哥的说教。 她把钥匙往宁健手里一塞，“哥，这车我暂时不开了，先给你用。”丢下一句，就搭出租车回学校了。 宁健看着手里的车钥匙无奈了……他还不会开车好吗…… 二月中旬牧烨回了帝都，因为他得知宁秋把手里的资产都做了抵押贷款，除此之外还从银行贷了一大笔钱。虽然不知道宁秋具体要做什么，但手里握着这么打一笔资金，宁秋一定会有大动作。 这么大的事光是打电话根本不够，牧烨必须亲自跑一趟。 一下飞机，也来不及打电话，直奔政法大。 见宁秋出来，他劈头盖脸的就问。“你弄这么大一笔资金到底想干嘛！？有什么事能不能先和我商量？” 宁秋却无视了牧烨的质问，为他的忽然出现而惊喜不已。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说着就上去一把抱住牧烨的腰，也不顾校园门口进进出出的人。 “想死我啦！！” 佳人在怀，耳边又来了这么一句，牧烨彻底投降，长臂一伸把人搂的更紧。 “我也是。” 两人在门口抱了好一阵，终于在看门人震天动地的咳嗽下分开了。 “你下午有课吗？我们出去。” “没课，你想去哪儿？” “找个安静能说话的地方。” 牧烨带宁秋去了一家咖啡馆，咖啡馆的环境很不错，不用担心被打扰。 待服务生端来了咖啡和甜点，宁秋开口问。“你突然回来就是因为我贷款的事？” “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把你的计划告诉我。” “我需要这笔钱，是因为……我要交保证金。” 第304章 风暴将至 第304章 304风暴将至 “保证金？你要做什么？” “short sale。” 牧烨愣住了，但很快反应过来。“你疯了！股票和赌博的性质其实是一样的，你还敢贷款去炒股！？” “你说的我懂，但如果我事先知道筛子的最后点数呢？这一把是不是该show hand。” 牧烨拧起眉，“你知道！？什么意思？” “我曾说过，我有个秘密……” “你指的就是这个？” “是……也不是。” 牧烨被弄糊涂了，“你的意思是，你所说的秘密之中……包括股票？！” “可以这么说。” 牧烨看着宁秋，脑袋里已经在反复计算得失。最坏的结果就是宁秋血本无归，欠了银行一屁股的债。这些其实都是小事，他能解决。怕的是宁秋会为此深受打击，一蹶不振。 他知道那种感觉，就好像小时候养的那只猫。一天天看着它慢慢长大，越发活泼可爱，可又那么一天却忽然死在一场意外的事故中。 如果失败……工厂和甜点店都会被银行收走抵债，看着自己几年的努力毁于一旦，宁秋能挺过去吗？ “你是在担心我，能不能承受住失败的打击？” 没想到宁秋看穿了他的心思，“你会吗？” “不会，因为这种事根本不可能会发生。”听到这句牧烨的眉头皱的更紧。 宁秋却笑了，“好，空口无凭，我得向你证明，我不是发疯或开玩笑。” “怎么证明？” “你一定知道乔治索罗。” “当然知道，这人在美国可是非常出名的金融家。” “现在已经是二月初了，他现在应该在各大银行借贷，用巨额抵押金在泰国银行借入大量泰铢。” 牧烨的双眼渐渐瞪大，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你怎么知道？！” 宁秋接下去的话更是让他毛骨悚然，“他大量借入泰铢后将其换成美元，让泰国银行的外汇储备告罄，逼迫泰铢贬值。然后他又用美元兑换更多的泰铢，再将泰铢还给泰国银行，这样就可以利用汇率差赚取巨额财富。” 牧烨有些呼吸困难，他无法想象，宁秋是从什么渠道知道这些的，这可是绝对的商业机密。 “乔治索罗是不是有个量子基金？”牧烨愣愣的点头。 “接下来他会利用量子基金吸引全世界大量的资金来加入之中。泰国银行只能提高贷款利息，但泰国方面低估了他的决心。外汇储备几乎耗尽之后，泰国银行被迫实行‘浮动汇率制’……那一天是1997年7月2日。” 说完，宁秋靠在椅背上，端起咖啡喝了口。 牧烨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半晌才宁秋的那些话中回过神。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后果呢？后果是什么！？” “泰国只是这位金融大鳄的试验场，之后他会用相同的方法攻击整个亚洲各国的央行。这是场风暴，它将席卷整个亚洲，谁都不会幸免。”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会影响到港城！？” “从97年的10月开始，港股开始下跌，一直延续到98年的8月。” 牧烨沉默了很久，再看宁秋时忽然有一种陌生感。宁秋身上的确有他不了解的东西，那是个巨大的秘密。 宁秋也从牧烨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 “没有，我只是……” “没关系，不论你有什么感觉我都能理解。换位思考，我也会因为听到这些耸人听闻的话后感到恐惧。”宁秋叹了口气，“我还是先回校，今天说的有点多了。” 还没等牧烨反应过来，宁秋已经推开咖啡厅的门走了出去。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牧烨的心像是被揪了下。 他手抵着额头，一丝懊悔涌入心头。 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又犯了同样的错误。事情一旦脱离自己的控制或预想，自己就会习惯性的后退、逃避。 自己的态度是不是伤到宁秋了，她会不会对自己很失望？ 牧烨猛的站起，由于动作太猛，咖啡洒了一地。他也无暇顾及这些，迈开长腿追了出去。 好在宁秋没走多远，牧烨飞奔上前，从背后一把抱住了她。 宁秋被吓了一条，刚想用手肘往后来那么一下，发现是牧烨后才放松下来。 “你这是干嘛，想吓死我啊！” 牧烨把脑袋抵在宁秋的肩膀，双手死死将人环在怀里，像极了抱着自己心爱玩具不肯撒手的孩子。 看着周围人投来诧异的目光，宁秋扭了扭身子。“行啦，周围人都看着呢。” 牧烨却转过她的肩膀，捏着她的下巴吻了下去。 好一个法式长吻，把宁秋吻的差点没厥过去。 许久牧烨才抬头，目光一寸寸的溺在宁秋酡红的脸颊上。低头又啜了两口，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 “你干嘛！这可是大街上！” “抱歉，我……我刚才……” “刚才怎么了？” “不该用那种态度对你。” 宁秋踮起脚，捧着他的脸。 “牧烨！” “嗯？” “你会有那样的反应很正常，不用那么敏感，人该活的粗糙些。而且我根本不介意，是我有事瞒着你在先，是我的不对。” “不！你没错！是我，我又犯老毛病了。” 宁秋笑了，拉下他的脑袋，在他高挺的鼻尖上啄了一下。 “真可爱，我似乎能想象到你小时候变扭的模样了。” 牧烨怔怔的，从没有人这么说他，宁秋的笑容在他心湖中荡漾起一圈圈的涟漪。 自从听到这些可怕的讯息后，牧烨连夜拨打了几个越洋电话，询问在美国的好友。他不是不相信话里的真实性，只是想再确定一下。 得到的所有回馈让他无端生出一种窒息感，不远的未来似乎正在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风暴，风暴所过之处将无一幸免。 现在已经是二月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他必须在风暴来临之前安顿好一切。 第二天牧烨就匆匆离开帝都，搭乘飞机回港城。 回去之前他与宁秋通了电话，告诉她之后的几个月自己会很忙，可能没时间联系。不过在七月前会赶回帝都，到时陪宁秋一起去港城。 宁秋当然知道他回去是做什么，除了让他放心，不用担心自己，宁秋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好想陪在牧烨身边，虽然不能帮他处理公司里的事。但至少能照顾他，让他不至于太过劳累。 她知道这是不现实的，哎……他们见面的机会太少了…… 第305章 化腐朽为神奇 第305章 305化腐朽为神奇 这天宁秋拿着一袋子水果和一些自家店里售卖的甜点去了周胜义的家，今天是星期四，周胜义不用上班。 开着车从学校到周胜义的小院只需半个多小时，见宁秋提着东西进门，周胜义一脸诧异忙迎上前。 在院子里坐着的王辰用胳膊肘碰碰边上的周小芸，朝她挤眉弄眼的。 “你……你怎么过来了。”周胜义虽然比宁秋大了十岁不止，但在她面前还是有些拘谨。 “我不是来看你的，我看看你妹妹。” 不等周胜义开口，宁秋就拿出袋子里的甜点走到周小芸面前。 “你喜欢吃这些吗？最近帝都很流行，女孩子都很喜欢。” 周小芸腼腆的看看宁秋，又看向哥哥。见哥哥点头，她才开口。 “谢谢你，我没吃过，也不知道喜不喜欢。” 宁秋挑了个最软乎的递给她，“这叫戚风蛋糕很绵软，你试试。” 周小芸接过，一股奶香扑鼻而来，忍不住就往嘴里送。咬在嘴里跟咬一朵云似的，根本不费劲。带着一丝甜味和浓郁的奶香。这何止是好吃，简直让人上瘾。 “真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周小芸捂着嘴，被手里绵软的蛋糕震惊到了。 “这些都给你，喜欢吃，我以后再带些过来。不过这些点心可不经放，得尽快吃。” 一旁的王辰吸吸鼻子，“呃……给，给我也尝一块儿。”说着手就往袋子里伸。 周小芸却将袋子抱怀里，像是抱着宝贝。 “宁秋送我的，没你的份。” 王辰不甘心，“人家不说了嘛，这东西不经放！我是想帮你，万一放坏了这不是糟蹋东西嘛！” ‘啪’的一声，后脑勺挨了一下。 “出息！还抢我妹的东西！”周胜义就是个妹控，谁要是碰掉妹妹的一根头发，他能跟人拼命。 王辰揉着脑袋，露出憨笑。“我就逗逗她，难得看到小芸妹子有喜欢的东西。” 两人说着话，宁秋的注意力却在周小芸身上。她的头发很长，却很稀疏，头皮上能看到烧伤的痕迹。稀疏的头发一半垂下遮住被烧伤的半边脸，还有一半别在耳后。 忽然一个念头蹦进宁秋的脑袋，“我想起一件事，先出去一趟一会儿回来。”说着转身就往外跑。 周胜义在后头喊，“这都快吃饭了，你上哪儿啊？” “很快回来，不用等我！”声音传来，人却已消失在门口。 王辰看着周胜义略带失落的表情，笑的十分欠抽。“哟……舍不得啊，舍不得就跟着去啊！” 周胜义作势要抽，“再乱说话，午饭没你的份！” 王辰几步躲到周小芸的身后，“小芸，你哥要打我！” 小芸咯咯地笑，手还不忘往嘴里塞蛋糕。 “小芸，别吃那么多，一会儿午饭该吃不下了。” “哥……我能不能不吃午饭。” “不行！” 妹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却还是孩子心性，遇上爱吃的就停不下来。 周胜义把手伸到她面前，“拿来。” 周小芸噘着嘴，极不情愿的把一包甜点交了出去。 “放我这，下午再吃。” 拿着甜点周胜义走进厨房准备午饭去了，他麻利的洗菜切菜，淘米煮饭。一转身看到放在凳子上的袋子，周胜义忍不住从里面拿了一个。 手里的面包巴掌大，黑黢黢的看着实在不怎么样，但那股甜甜的香味却极其诱人。 周胜义忍不住咬了口，面包很有韧性。是巧克力的味道，外层微苦，内里却带着微甜。就算是他这个不怎么爱吃甜食的人，也想再来一个。 鼻尖忽然闻到浓重的烟味，回过神才发现锅里的油都快烧黑了。周胜义手忙脚乱的收拾残局，心里感叹，怪不得厂子的生意这么好，原来‘望乡’甜点店卖的东西这么好吃，想到这他又为当时没选择去yl当学徒而觉得惋惜。 宁秋在午饭前赶了回来，手里多了个袋子。 王辰好奇的问，“什么啊？” 宁秋笑着把东西拿出来，乍看那毛茸茸的一团，把王辰吓了一条。 “这什么玩意儿啊！？怪渗人的。” 宁秋托在手里整理了下，“假发！” 周胜义和王辰不约而同的看向小芸，小芸指着自己的鼻子。 “给我的？！” “嗯！”宁秋给小芸看手里的假发。“怎么样，不错？” “可……可我能带吗？” “怎么不能，走，我帮你带上试试。” 宁秋推着周小芸进了屋，两个男人在外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王辰开口问，“你这当哥的怎么没想到给小芸妹子买顶假发？” 周胜义无语，他个大男人哪能想到那么多。 等宁秋推着周小芸出来时，两人都呆了。 小芸好像换了个人，不看脸的话和正常的女孩没两样。 宁秋卖的假发是中长的学生头发型，额头有刘海，两腮也有头发挡着，到耳下的长度不会显得太累赘。 “很不错啊！”王辰赞叹到，还绕着周小芸转了一圈。“不错，不错，这顶假发买的好！” 周胜义也面带笑意的看着妹妹，“嗯！很适合。” 周小芸害羞的垂下头，两颊垂下的头发挡着脸。 她不确定的问，“真的吗？” 周胜义蹲在小妹面前。“真的，哥哥不会骗你。” 周小芸抬起头，脸上露出孩子般的笑容。 周胜义看向宁秋，“谢谢你，这个……多少钱，我现在就给你。” “谈钱伤感情，这是我送小芸的礼物。看她这么喜欢，我也很高兴。那个……还是先开饭。”她来这是为啥，还不是为了口吃的。 桌上放着四菜一汤，都是普普通通的家常菜。但周胜义就有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把每道菜的特点发挥到极致。 “哎……”吃着嘴里的美味，宁秋不仅叹了口气。 “怎么了，是不是做的不好吃？”周胜义紧张的问。 “不是，不是。”宁秋连连摇头，“只是觉得，你有这样的天赋，当司机太可惜了。” “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有份稳定的工作，也能存下钱给小妹看腿。”这是周胜义的真心话。 “小芸的腿是怎么伤的？” “也是那场火……” 对小芸来说那是场可怕的噩梦，所以宁秋没有追问，至少不该当着她的面说。 第306章 咸肉 第306章 306咸肉 离开时，周小芸第一次主动的叫了宁秋的名字，还对她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 宁秋觉得那个笑容非常可爱，也很珍贵。 “我下次还来，你欢迎吗？” “……嗯，欢迎。” 五月，明媚的阳光在图书馆里洒下一片暖色。 宁秋面前放着一本叫做《操盘术》的书，她并不真想成为一个股民，只是想大致了解下。作为一个想在股市上大捞一票的人，总不能连基本知识都不懂。 这本书书是由华尔街传奇股票操盘手杰西利莫尔亲笔所着，介绍了他独创的股市交易法则，还配有他具体操盘的详细记录。 ‘滴滴滴’手机短信的声音，宁秋看了眼是牧烨发来的。上面只有四个字……有时间吗？ 她拿着手机走到图书馆外，直接打了回去。 “没在上课？”手机里传来牧烨好听的声音。 “嗯，今天下午没课，我在图书馆。怎么了？” “我想告诉你，你的话被证实了。” “你得到消息了。” “是的。” “你打算怎么处理港城的公司，转移吗？” “嗯，我已经把公司搬到了深城，还有些收尾工作没有处理好。” “能及时赶回来吗？” “到时你来深城，我们一起过去。” “好。” 手机里传来牧烨的一声轻叹，“你很累？”宁秋有些心疼。 “嗯？事情很多，这些天没怎么睡。” “现在挂上电话，睡一觉。” 牧烨的声音忽然变得慵懒，更像是撒娇。“有你在我睡不着。” 宁秋心脏跳的有点快，“那我挂了。” “别！你挂了我更睡不着。”只听别人说恋爱的人智商会下降，牧烨觉得自己已经归零了。 “那怎么样才能让牧少爷睡一觉？” “嗯……亲我一下。” 宁秋老脸发烫，“你疯啦，我在图书馆门口给你打的电话！” “不亲我就睡不着。” 宁秋放缓了语气，哄儿子似的哄着这个男人。“乖乖听话，快去休息，否则身体吃不消。你年纪轻轻的，难道就想熬出病吗？” 智商归零的牧烨哪会听，只说了一个字。“亲！” 宁秋无语，跟做贼似的，踮起脚，猫着腰的窜到一条偏僻的走廊。看四下无人，迅速举起手机发出‘啵’的一声。那声音其实也不大，但在空荡荡的走廊就格外明显。惊的宁秋四下乱扫，生怕被人发现。 手机这头的牧烨满意的勾起唇角，也在手机前亲了亲。 可惜宁秋完全没听到，这时她正紧张的攥着手机四下查看有没有人。快跑着离开后才重新举起手机放在耳边。 “满意了，还不快去休息。” “好啦，再熬一个半月我们就能见面了，记得想我。” 听着手机那头传来忙音，宁秋的心跳才渐渐恢复正常。 六月底，宁秋引来大二的期末考试。考完试的当天她就带上了所有的证件和家当，搭上了去往深城的飞机。 八九十年代是深城在飞速发展的阶段，在那里遍地都是机遇，遍地生机勃勃。其实她很早就想去深城看看，只是一直没机会。 到了地方，就感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身上冒出细细的汗。帝都六月底的气温可比这里凉快多了，这里少说接近三十度。 取行李时手机就响了，除了牧烨还会有谁把时间掐的这么准。 “飞机落地了？” “嗯，在拿行李。” “我已经到接机口了，出来就能看见。” “好。” 宁秋没带行李箱，这个时代的行李箱是皮质的，本身的分量就不轻。东西再往里一放，死沉。她带的是一个超大双肩包，一些重要的东西放在随身的挎包里，乍看还真有点像南下打工的。 刚出接机口，宁秋就看到了牧烨。没办法那人好像会发光，在他周围一切都黯然失色。 一件白色的t恤，一条灰色的休闲裤，脚上是一双帆布鞋。忽略那头略带贵族气息的卷发，整个人看着就像个学生。 看着牧烨对她张开双臂，宁秋退避三舍。 “别，一身的臭汗，怕熏到你。” 牧烨却固执的握住宁秋的手腕往自己怀里用力一拉，顿时，宁秋感觉自己像一块臭烘烘的抹布被丢在干净的白色桌布上。 “嗯……真的一身汗臭。”牧烨埋在宁秋的脖颈间轻笑。 宁秋老脸一红，把牧烨推老远。 “我，我得先洗个澡，换身衣服。” “走，先去住处。” 牧烨伸手要去拿宁秋身上的大背包，宁秋却避让。 “我可以拿，不算重。”无奈中只能拉起宁秋的手走出机场。 机场里有中央空调还不算太热，走到外头被火辣辣的太阳照着，宁秋感觉自己成了块被爆嗮的咸肉。 “我靠！这么热。”忍不住飙了句粗话。 牧烨没听清，回头问。“你说什么？” “我说这个地方也太热了。” “现在算好的，到了八月会更热……车就在那儿！” 牧烨开的车是一辆黑色凌志，以牧烨的身价，开这样一辆车着实够低调的。 车并没有开去哪家宾馆，而是在深城市中心的一处别墅区。 面前是一栋三层的别墅，式样虽没什么也别，但周边满眼都是绿色，看的叫人心情舒畅。 “这里是你买的？”宁秋问。 “不是，是朋友的房子，借我住段日子。” 宁秋环顾四周，“这里好安静啊。” “嗯，这个地方的住户很多都搬走了。” “这么好的地方，闹中取静的为什么要搬走？” “这里去年出了一起灭门案。” “灭门！” 牧烨掏出钥匙，“你不会怕了？” 宁秋扛起行李，迈着八字步。“开玩笑，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别墅里很整洁，装潢也是中规中矩，让人挑不出毛病，也没什么记忆点。 牧烨带着宁秋上了二楼，推开其中一间房门。“这是你的房间，我就住隔壁。” 宁秋走进去看了圈，“这么干净，你之前就准备好的？” “嗯，每天都会有人过来打扫。这间屋子几天前就准备好了，就等你过来。先洗个澡，一会吃饭了。” “嗯。” 牧烨离开后，宁秋拿着换洗衣服走进盥洗室。 洗去一身的疲惫和污渍，人倍感舒爽也精神了不少。 宁秋换上大t恤和运动短裤，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嗅着空气里的食物香气，寻到了楼下的厨房。 第307章 脚步声 第307章 307脚步声 感觉身后有脚步声，牧烨回头看了眼，眼前的风景让他血脉喷张。 怎么说他也是个成年并正常的男人，看着自己心爱的丫头一声清凉的站在身后，无论谁都不可能淡定。 他放下手里的平底锅，关上火，转身将人抱在怀里。 这种感觉太美妙了，无数次他曾幻想一转身就能看到她，能拥抱她，这次梦想成真了。 这次宁秋没有将牧烨推开，反而抱着他的腰，感受着这个人的温暖和他有力的大手。 牧烨的手隔着单薄的t恤，慢慢顺着宁秋的背。 他仓促的放开宁秋，快速转身，强装镇定的重新开火，拿起平底锅。 牧烨的反应让宁秋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了？” “咳，没什么，东西煮一半，马上能吃了。”牧烨没回头只回了一句。 宁秋发现牧烨的耳朵特别红，她垫着脚伸手去摸……滚烫。 ‘哐当’一声牧烨手里的锅铲掉在地上。 宁秋被他吓了一跳，“你干嘛？” 牧烨转身，目光有些躲闪。“呃……没什么，你去那边坐着，马上就能吃饭了。” 能乖乖听话那就不是宁秋了，她垫着脚靠近牧烨，仔细审视他的表情。 “你……这是在害羞？” 牧烨的大手直接拍在宁秋的脑门，把她推远。 “做饭热的，快去那边坐着。” 宁秋拍掉牧烨的手，蹦的老高直接挂上他的脖子，脸上是肆无忌惮的笑。 “哈哈，你竟然会害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却被宁秋轻易点燃，牧烨抛开自制力，将人一把抱起，精准的捕捉到宁秋的嘴，吻了下去。 窗外耀眼的阳光忽然消失了，天暗了下来。厚重的云层翻滚着，有隐隐的雷声传来。‘啪’一颗雨滴砸在玻璃窗上，跟着第二滴、第三滴……眨眼间大雨倾盆而下，耳边只有哗啦啦的雨声。 厨房中两人鼻息交缠，牧烨一手拖着宁秋一手关掉火，走去了客厅的沙发。 宁秋的理智早飞去了九霄云外，只本能的回应着牧烨的缠绵的吻。 直到两人倒进沙发，大手从宽大的t恤下一路而上。 一道惊雷劈下，炸裂声让牧烨顿时清醒。手上的动作一顿，但被激起的火热依旧不能平复。他把头埋在宁秋的脖颈间，喘着粗气。 雷声过后宁秋也清醒过来，知道这样做不对，但她不舍得推开牧烨。让她安心的事，牧烨自己停下了。 宁秋一下下抚摸着牧烨微卷的头发，两人就这么抱了许久。 原本的午饭变成了晚饭，两人面对面坐着，吃着吃着都笑了。 “好了，下次我会注意的。” “知道就好，再敢只套件衣服跑到我面前，后果自负。” “这里的天气太热了，我实在不习惯。” 这句话刚说完，火热的视线就看向宁秋。像是被那目光灼了下，宁秋立刻闭嘴，讨好的朝对面的人笑了笑。 “行啦，我知道，我会注意的！”话题一转宁秋说起了正事，“我们什么时候去港城？” “你想什么时候去？” “当然是越早越好，还得找有资质的大证券行开户。” “这个我已经安排好了，到时人直接过去就行。现在的港股一片利好，如果只盯着一家买空，恐怕会引人注意。我建议你多跑几家证券行，小批量的多买几只。”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就后天去，明天我带你参观下我的公司，想去吗？” “想啊，说起来我到现在还不清楚你到底在做什么生意的。” 牧烨勾起唇角，“去了不就知道了？” 宁秋被牧烨这个略带邪魅的笑电了一下，呆呆的应了声，用低头猛吃来掩饰自己。 窗外的雨一直没停，雨势虽然有所减弱，但依然很密集。还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和时儿划过天际的闪电。 不过这些一点儿都不会影响到宁秋的睡眠，她正抱着被子正睡得香甜。 黑暗中金属的门把手却在悄悄的转动，随后门被慢慢推开。 虽然宁秋睡得很熟，但她非常容易惊醒，这还是上辈子在监狱养成的习惯。 门被推开的一瞬，她就睁开眼看向门口。正巧窗外一道闪电炸响，如闪光灯的白色亮光把黑暗的房间顿时照亮。 宁秋看的很清楚，一个人影站在门后，门挡着并没有看清人脸。 闪电过后，屋子里又恢复了黑暗，门后的人影走了进来。宁秋浑身肌肉紧绷，准备随时跳起攻击。 眼看着一个物体落了下来，宁秋头一偏，人反射性的瞬间坐起。左手按下台灯，右手挡住自己面门。 等看清来人时，宁秋傻了。只见牧烨顶着一头乱发倒在她的床上，那个物体原来是枕头。此时他正舒舒服服的抱着宁秋的被子，调整着枕头的位置。 或许是台灯的光线影响到他，牧烨迷糊的睁开眼，看宁秋呈防御姿态的坐在床上。 “你干嘛……？” 宁秋无语，“这不应该是我问你的吗？” “我那个房间雨声特别大，太吵了，就来你这睡一晚。” “那你也不用偷偷摸摸的！” “我哪有偷偷摸摸，我可是光明正大开门进来的。” 宁秋再次无语…… “好了快睡，明天还得去公司。”说完翻了个身，继续睡。 翻过身的同时牧烨睁开了眼睛，黑眸清亮哪像是刚睡醒的样子，唇角略有笑意。 宁秋呆坐了几秒才无奈的关了灯，屋子又变得一片黑暗。 躺下后她却睡不着了，身边多了个人总觉得不习惯。 窗外又是一阵雷声，身边人忽然翻身，一只长手搭上了宁秋的腰。 床垫很软，宁秋的身体很自然的往牧烨那边滑。再加上他的大手，宁秋整个人几乎是被抱在怀里。 这架势宁秋怎么可能睡得着，眼睛直愣愣的瞪着天花板，听着窗外哗啦啦的雨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宁秋忽然觉得不太对。她侧头看了看身边的人，牧烨睡得很熟，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在昏暗的光线下那张脸依旧俊美。 收回目光宁秋闭上眼，用耳朵仔细去分辨。细密的雨声中似乎还有些其他的声音，是什么……‘哒哒哒’是很浅的脚步声。 第308章 故意的 第308章 308故意的 宁秋猛然睁开眼，用手肘推了推身边的牧烨。见他依旧没醒，宁秋只能伸手捏他鼻子。 “喂！醒醒！”宁秋压着声音在他耳边小声喊。 牧烨侧头，顺势吻住了宁秋的嘴。 宁秋急了一巴掌甩在他手臂上，牧烨这才醒过来。 他嘟囔着问，“怎么了？” “你听，有动静！” 牧烨仔细聆听，可除了雨声什么也没听到。 “没有啊……” 宁秋把手放在嘴上嘘了声，两人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在细密的雨声中似乎真有一丝异样的声音，而且声音越来越清晰，明显是往楼上来的脚步声。 牧烨看向宁秋，而宁秋朝他微微点头。随即轻轻的掀开被子，准备下床时被牧烨拉住了手腕。 宁秋拍拍他的手，示意他放心，随手抄起床头柜上的一个玻璃制成的装饰品，轻轻的走去门口。 刚才牧烨进来的时，门并没有关，开着一条缝。 宁秋走到门后，挥手让牧烨躺下继续装睡。 虽不放心，但牧烨也知道宁秋的战斗力有多强。他依言躺下，面朝门口，关注着宁秋的一举一动。 宁秋把耳朵靠近门缝听着外头的动静，脚步声渐渐靠近。牧烨原本的房间在走廊尽头，所以这个个入侵者必须先经过这里。 此时周围的雨声似乎也听不见了，宁秋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门外的走廊。 感觉脚步声更近了，宁秋后退一步，人完全隐在门后。 就在此时，几根手指出现在门框上，随后门被轻轻的推开。一个黑影无声无息的钻了进来，头朝着床的位置，似乎在关注床上熟睡的人。 此时的牧烨闭上了眼，俨然一副熟睡的模样。 而门后的宁秋高高举起那只玻璃饰品，此时一到闪电恰巧劈下，巨大的白色光亮再次照亮了整个房间。 那人似乎看到了什么，猛的转身。就在黑影转身的同时，宁秋举起的手向着黑影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一声闷响，黑影瞬间到底。 床上的牧烨翻身而起，迅速打开灯，黄白色的灯光照亮整个房间。 牧烨几步走到宁秋身边，握着她的手问。“你没事？” 宁秋扔掉那个粘血的玻璃饰品，“没事，我……是不是砸的太狠了？” 只见地上躺着一个男人，个子并不高，顶多一米七。很瘦，头上带着黑色的帽子。 牧烨弯腰一把扯掉帽子，能看到鲜红的血缓缓的从寸长的头发里往外冒。 “是够狠的。”牧烨回了句。 “怎么办？” “当然是报警。” 十多分钟后，警车和救护车闪烁着刺眼的车顶灯停在别墅外，牧烨和宁秋早就换了衣服坐在客厅里等候多时。 警察向两人询问了大致情况后，伤者被带去了医院，几位警员在别墅上下收集证据，而牧烨和宁秋也被带去了警察局询问。 原来这就是个入室行窃的，而且在这个别墅区作案多次，今天终于撞枪口上了。 宁秋还询问了小偷的伤势，真怕那一下把人打出个好歹。她当然不是同情或担心，只是怕惹上麻烦。 那一下却是砸的够狠，但也不至于把人砸死。从警察口中得知人只是晕了过去，宁秋才松了口气。 折腾了一夜，等两人从警局出来外头已经天光大亮。 宁秋眼下有圈淡青色，神情疲惫。牧烨也好不到哪儿去，头发乱糟糟的，虽然依旧帅气但填了份颓废感。 牧烨牵起宁秋的手，“先回去？还是先去吃早饭？” “几点了？” 牧烨看看手表，“快八点了。” “你得去公司了，还是先回去整理一下，回头路上随便买点吃的。” “行。” 两人回了别墅，各自洗漱一番换了身衣服。再出来时牧烨又成了翩翩公子，而宁秋还是t恤加牛仔短裤。 “你就没别的衣服了？” “什么衣服？” “比如裙子？” 宁秋嗤笑，“你见过我穿裙子？” 牧烨扶额，的确没见过。不过这身打扮实在不太适合，转念想又觉得没什么，反正是他的公司，谁敢乱说半句。 牧烨开车两人往公司去，路上宁秋买了一堆南方特色的早点。比如糯米鸡、肠粉、鱼蓉烧麦、蛋挞。因为是南方的城市，这里的早点和羊城十分雷同。 看着宁秋怀里抱着的一堆东西，牧烨怀疑的问。“你吃的了吗？” “这不还有你吗！” 牧烨无奈一笑，发动车子。 车子很快到了目的地，宁秋从车上下来，仰着脑袋看面前这栋起码有七八十米的高层建筑。虽说两千年后动辄百米以上的超高层随处可见，但现在还是九十年代末，这样一栋建筑已经很了不得了。 牧烨不知何时走到她的身后，他似乎是猜出了宁秋的心思。 “别感叹了，我的公司只租了其中的三层。” “租金很贵？” 看她那副财迷样，牧烨忍不住捏捏她的脸。 “放心，亏不了。” 两人走进大厅，牧烨出示了工作证，带着宁秋进了电梯。 电梯里挤着不少上班的白领，有几个也许是认得牧烨，他一进来，几人自动的让出了位置，有的还恭敬的着叫了声‘牧总’。 牧烨朝几人点头，牵着宁秋站定。 小小的电梯里站满了人，却安静的出奇，金属的电梯门倒映出人影。 高个子的牧烨虽然挡住了一大半，但宁秋还是看到有两个男人指着自己，正互相使眼色。不用猜也能想到，那两人用眼神在交流什么。 宁秋下意识的想抽出被牧烨握着的手，但牧烨却收紧手指，根本不打算放。宁秋侧头看他，漂亮的侧脸上没露出任何表情。 直到‘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牧烨站到一旁，给里面的人让路，顺便把矮个子的宁秋揽在怀里。 宁秋又感受到几人八卦的目光，推了推牧烨，这一次却在他脸上看到隐隐的笑意。这回宁秋终于明白，这家伙是故意的。 电梯到了十七层，牧烨和宁秋下了电梯。他丝毫不避讳周遭人投来的目光，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牵着人一路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没了那些目光，宁秋也终于放松下来。 环顾这间办公室，这里和她想象的并不一样。没有豪华的内饰，也没有落地的大玻璃窗和昂贵的真皮老板椅。只比寻常的办公室稍大一点。书桌、书柜，都是普通的尺寸。 第309章 我就在这里 第309章 309我就在这里 “怎么，不会让你失望了？” “失望倒不至于，只是和想象的不太一样。” 牧烨把她拉到自己的转椅上坐下，“那里不一样？” “这里没有落地窗，没有长沙发和柔软的灰色地毯。” 牧烨忽然笑了，“你怎么知道我在港城办公室的装修风格？” 宁秋瞪眼，“不是，我就随口一说，还真是这样？” “嗯。”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进来。” 进来的女人身材较小，一头柔顺的长发别在耳后。脸上的妆容很淡，淡恰到好处的衬托出女人温婉柔美的特质。而且这个女人宁秋认识，不正是见过几次面的乔姗姗？ 看到宁秋时，乔姗姗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直到牧烨开口问话，她才有了反应。 宁秋看得出她很努力在调整表情，试图挤出一个笑容，但并不成功。 “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乔先生已经付清余款，港城的那栋办公楼已经办理了转让协议。” 牧烨点头接过文件，却见乔姗姗依旧站在那里没动。 “还有什么事吗？” “这是……宁秋，在伯母的生日宴上我们见过。” 宁秋咧开嘴露出个笑容，“你好乔小姐，我们的确见过。” 乔姗姗知道自己不该问，特别是在牧烨的面前，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了。 “宁小姐这次怎么过来了，是过来玩吗？” “呃……有……” 话才开了个头，却被牧烨打断。“是我让她过来的，陪我过几天。” 乔姗姗脸上的笑越发难看，“呃……这样啊，我还在想，或许我可以带宁小姐在深市逛逛。” “不用了，明天我带她去港城，她还从未去过那里。” “呵呵，是啊，那里可比帝都还要繁华，确实应该去看看。”乔姗姗装不下去了，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 离开后她直接去了洗手间，躲进单间锁上门。这时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痛苦。 “她喜欢你。”坐在老板椅上，翘着二郎腿的宁秋语不惊人死不休。 牧烨愣了一下，随后笑了。“你又吃醋了？”说着走过去，将宁秋从椅子上拉起。 “又？我心眼有那么小吗？而且我的男朋友受欢迎我应该自豪才是，吃什么醋啊。” 牧烨笑看着她，自己在椅子上坐下，随后把宁秋抱坐在腿上，像抱着个孩子。 “是吗？你就不怕我跟人跑了？” “是我的终究是我的，跑不了。”想起这次来的目的，又问。“对了，你公司到底做什么的？”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贸易而已。其实就是做流通的，赚取过程中的差价。” “挺好啊，特别是这个阶段。” 牧烨笑看宁秋，“看来，我们的眼光还是一致的。” 第二天，牧烨拿到了宁秋的通行证，带着她一起去了港城。 港城的确很繁华很发达，初来乍到的大陆人一般都会为眼前所看到的兴奋不已。但宁秋可是在时代广场流附近流浪将近一年人，看到这些密度极高的摩天大楼，只会让的想起上辈子可怕的回忆。 况且她并不喜欢这种高楼林立的摩登都市，给人感觉太压抑。 这一点牧烨似乎也看出来了，“你好像不怎么喜欢这里？” “嗯，人太多了。” “的确，港城的人口密度很高。不过既然来都来了，不如买些东西回去送家里人或朋友？” 宁秋眼睛一亮，这的确是个好主意。不过办正事要紧，这些等办完了事再考虑也不迟。而且随着股市大跌，香港的物价恐怕也得跌。想到这，宁秋的脸上露出奸笑。 两人找了家宾馆住下，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才去了港城最知名的一家证券行。 七月初港股依然一片大好，当天宁秋就在这家证券行开了户。 97年港币对华币的汇率是100比106，宁秋这次带来的资金，银行贷款加上抵押贷款一共六百多万，兑换成港币刚好六百万。 在牧烨的建议下，宁秋用两百万交了保证金，向证券行买了两只股票。之后又去了另两家，也是同样的操作，身上的钱一天之内花了个精光。 “你不买？”宁秋问牧烨。 “我上个星期已经买了。” “买了多少？” 牧烨笑笑，“比你多一点。” 宁秋也没细问，牧烨的实力她是知道的，几年前就能随随便便拿出千万的人，会只比她多一点点？打死她都不信。 办完事儿回了宾馆，牧烨看着宁秋手里的那一摞协议。 “你打算怎么做？等着股票下跌？” 宁秋回想上辈子的记忆，“今天是七月十一日……在十月二十日港股开始下跌。” “你这么确定！？” “嗯，我确定。那天刚巧是美国华尔街‘黑色星期一’的十周年纪念日。十月二十、二十一两天恒升指数会大福福下跌，累积幅度将会达到一千二百点。这种情况会持续，一直到1998年的一月中旬恒升指数会跌破八千大关，一直到八月中旬指数会跌倒最低谷，直到月末政府介入才稳住局面，让股市止跌回升。” 听着宁秋精确的说出未来的某一天，牧烨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这样的宁秋是陌生的，甚至是可怕的。他不敢想宁秋所指的那个秘密究竟是什么，更不知道当宁秋说出来时自己能不能承受。 牧烨忽然的拥抱让宁秋止住话头，“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抱着你。” “怕我会突然消失啊？” “有点，我怕自己一转身，你就不见了。” “别傻了，怎么可能。”宁秋拉着他的手去摸自己的脸颊，“我不可能忽然消失，我又不会魔法。” “你刚才所说的比魔法更让人匪夷所思。” 看着牧烨的眼睛，宁秋有那么一刻想把自己的秘密和盘托出，但到嘴边她却制住了。现在还不行，她还有最终要的事没有完成。 “我知道，但请你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把我的秘密都告诉你。” 牧烨叹了口气，重又抱住她。“我担心的不是那个秘密，我只是怕你不见了，忽然消失了。”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我也不知道，我觉得你很特别，和我遇见过的人都不一样。好像……” “好像什么？” “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 宁秋心里猛跳了一下，严格意义上来说她的确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的灵魂也许跳跃了时空，从另一个平时世界来到了这里。 “我就在这里，我是宁秋。” 不论上辈子的她是不是在另一个世界，但现在她就在这里。每一天都努力的活着，为了自己的目标不懈的努力。 第310章 瑕疵 第310章 310瑕疵 亲了亲宁秋的额头，牧烨言归正传。若再不转换话题，他怕自己会把持不住。 “那你打算怎么操作手里的这些股票？” 宁秋也收起情绪，“我想在股票下跌的前三天交易一次，之后再次买进做空。” 牧烨觉得这个做法可行，“十月二十三？” “没错，就是那天。” “到时你亲自过来港城交割？那学校怎么办？” 宁秋笑着看他，牧烨立刻明白了。 “好，交给我。那……报酬呢？” 宁秋装傻，“什么报酬。” 牧烨按着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了下去。 交了保证金，宁秋身上剩下的钱不足一万。算了算，给家里人各买了件衣服，还特别为爷奶买了l两双舒适的鞋。最后买了一堆进口零食，准备分给宿舍的姐妹们。 当宁秋准备上飞机回帝都时，牧烨抱着她不肯撒手。 “快赶不上飞机了。” 牧烨的头埋在她的脖颈间，声音闷闷的。“还有十分钟。” “乖，先放手，飞机一落地我就打电话给你。” “你真不来看我？”语气充满怨念。 直男撒娇宁秋招架不住，心都化了。“好……我十月请假过来和你一起去港城。” 牧烨眼睛顿时亮了，“真的？” “当然，说话算话。” 牧烨狠狠的在她嘴上亲了下，这才放手。 “那好，来之前先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嗯，那我走啦。” 看着宁秋身影消失，牧烨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 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拿出来看了看，按下接听键。 “喂？什么事？” 手机里传来乔姗姗温柔的声音，“牧烨，我已经到了，就在机场外。” 牧烨皱起眉，“我没让你来接我？” “下午去的银行，过来只是顺路。” “我自己有开车来，你还是先回公司。” 手机那边沉默了半秒，“哦，那好，我先回去了。” 看着挂断的手机，牧烨忽然想起宁秋的话……“她喜欢你”。 回到帝都已经是开学的前一天，给家人买的礼物，只能暂时放在三哥那里，等什么时候有机会再送回去。 带着一大包零食，宁秋回到了学校。 回到宿舍，几个舍友都已经在了。 “呀！宁秋，你上哪儿了！怎么变黑了！”唐艺喊出声。 宁秋摸着自己的脸，“有吗？黑就黑，正常现象。”南方的太阳那么毒辣，不黑才怪。 “这是什么啊？” 杨桂丹挤到宁秋身边，盯着她手里的袋子。 在学校的这两年，这丫头长胖了不少，都有双下巴了。按她的话说，是学校的伙食太好，她在家可不是天天能吃到肉的。 宁秋举起大袋子，“给你们的。” 几个舍友蜂拥而至，七手八脚的把袋子抢过去。打开一瞧，一个个都尖叫起来。 “这些都是外国货啊！我都没吃过！”唐艺一包包的看。 米秀兰问，“宁秋，这些是帝都买的？” “不是，是在港城买的。” “港城！？”舍友们惊呼，“你去过港城啦？难不成你家在那边有亲戚？” 宁秋放下行李，“没有，是我一个朋友原先在那边工作，现在去了深市，请我过去玩的。” “你朋友这么有本事，在港城工作啊！” “对啊，好羡慕！等我毕业，能留在帝都就不错了。” 宁秋迎来了新一学期，而在海市沈于两家合力对抗国外知名连锁零售商也告一段落。也许是美国的零售商从华尔街股市中闻到了不寻常的气息，忽然停止了在海市的投资，并开始归拢资产，出售了两家在商业中心的大型商超。 沈于两家并不知道对方的真正用意，只以为是自己用多变的营销手段和商品价格上的优势战胜了对方，打赢了这场战斗。 从弟弟那儿得知消息，于怡月眉开眼笑。这次沈于两家虽有损失，但从长远来看是百利而无一弊。况且经过这次与外商的较量，两家在海市的商界也算往上迈了一级台阶。 下午，于怡月与几个闺蜜一起上街购物，这段日子她的心总是悬在半空，现在终于落了地。她要给欣宝买几条最新款的裙子，自己也得添置几套。 “怡月啊，我听说那家在衡新路的商超关了。” “对，槐安路的那家也关了。” “看来，还是你家厉害。哎……你可真好命。老公这么能干，弟弟也是个商界奇才。两个能干的男人，一个是你老公，一个是你弟弟。” 明知道这是奉承话，但于怡月还是听得心情舒畅。不论娘家还是自家，于怡月都有百倍的自信不会输给任何人。 似乎一切都很完美，唯独一件事，那根扎在她心口的刺，至今还留在那儿，时不时的刺痛她。 必须尽快解决，她已经厌烦了这种感觉。她的生活必须是完美幸福的，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瑕疵。 今晚于怡月一人在家，沈宜山去了公司开会。因为对手的颓势，沈于两家必须乘胜追击。所以最近他非常忙，几乎每天都会在公司加班到很晚。 于怡月上了二楼，看了眼乖乖做作业的女儿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关上房门，拨了个电话给很久不联系的三爷。 那边是三爷亲自接的电话，“沈夫人？” “是我，许久没联系，您那边调查进展的怎样？” “已经基本查清，您这里方便吗？” “嗯，您说。” “那个叫宁秋的姑娘在罗阳有三家店铺，从一家叫做益民的食品厂进货，做零售。还有我查到，她之所以有资金开店，是因为曾卖过几个食品方子给这家厂。” “食品方子？具体是什么？” “一些零食，其中一种叫蒸蛋糕，好像挺受欢迎。” 于怡月不削的冷哼，“还有吗？” “她与那家食品厂关系匪浅，经打听前厂长和副厂长都是因为与她有金钱上的往来，被厂子劝退。” 这就对了，就凭她一个十多岁的黄毛丫头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开出三家店。只是金钱上的往来？恐怕没那么简单。 那丫头之所以现在能舒舒服服的在帝都念书，还不是因为身后有三家店的收入支撑着。若是没了这几家店，那丫头会不会连学费都交不出？到那时说不定会去找宁家人帮忙，只要盯着她就能找到那帮亲戚，这样一来不就又捏住那死丫头的命门了？ 第311章 颤栗 第311章 311颤栗 “去找那家食品厂谈谈。” “谈谈？” “嗯，我可以让他们厂的产品在海市的商场出售，不过唯一的要求，是不能再给那三家店供货。” “我明白了。” “还有……光切断货源还不够，保不准他们会从其他地方进货。您还得帮我动点手脚，好让那丫头的几家店开不下去……最近还在盯着那丫头吗？” “当然，我这里存了不少照片和录音带。” “录音带？” “如果沈夫人需要，我可以寄给您。” “好你寄过来。” “沈夫人，这次还是老规矩，价格和之前一样。” 于怡月不耐烦的‘嗯’了声，挂上了电话。 开学后，宁秋抽空去了周胜义那边。一来是去看看周小芸，二来她想和周胜义熟悉起来，更加了解这个人。 自从带上假发，周小芸脸上的笑变多了，人似乎也更爱说话。再次见到宁，人放开不少，能主动找话题聊天。 知道她很满意这顶假发，宁秋又购置了一顶让她换着带。也询问了周胜义关于小芸身体状况，想找一家擅长治疗烧伤的医院为小芸治病。 帝都的大医院可不少，经过多次询问和了解后，宁秋决定带小芸去帝都大学第三医院。 周胜义知道后，真不知该拒绝还是接收。为了小芸他当然得接收，可作为一个大男人，小芸的哥哥，他有些拉不下面子。 宁秋态度坚决，软硬兼施这才让周胜义答应下来，不过他坚持医药费得由他出。宁秋口头上答应，但她清楚，就周胜义身上的那点儿钱，恐怕连零头都不够。 打听好专家门诊的时间，宁秋特意请了假，开着车接兄妹俩一起去医院。 进了医院总逃不掉那套流程，各种检查化验后已经花了大半天，拿着化验结果和拍的片子给专家看时，兄妹俩心情忐忑。 “你妹妹是什么时候被烧伤的？” 周胜义回忆，“九年前。” 半百头发的老专家点头，“还记得当时是在那家医院看的？” “在……罗阳人民医院。” “秦省的罗阳？” “嗯。” 站在一旁的宁秋忽然瞪大眼，浑身莫名的一阵颤栗。 八年前……罗阳…… 之后专家和兄妹俩的谈话宁秋根本没注意听，她的脑袋里反复出现几个关键词，火灾、罗阳、半年前……也许只是巧合，火灾时有发生，不一定就和那件事有关，宁秋这样劝慰自己。 从医院出来，俩兄妹面带喜色，老专家给了两人希望。妹妹的腿不但可以治好，甚至脸上的伤也有治疗的可能。这对周小芸来说，简直就是新生。 “哥！你听到了吗，专家说我的脸能治！”相比腿，周小芸更在意脸上的伤。 周胜义非常激动，自从父母过世后，他还从未这么高兴过。 “嗯！太好了！宁秋！谢谢你带我妹妹过来看！” 宁秋有些出神，被周胜义喊了名字才反应过来。 “哦……没什么，能治那是最好的。” “是啊！” 宁秋忽然抓着周胜义的胳膊，表情严肃。“我想问你件事。” 看着宁秋抓着自己的手，周胜义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你说。” “十多年前，你妹妹去过富源县？在那里你的妹妹是不是被人贩子拐过？” 周胜义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宁秋。“你……你怎么知道！？” 宁秋心脏猛跳，“你确定！？” “当然，我爸妈之前是帝都机械厂的研究员。后来去了秦省那边，为的就是给机械厂在富源县开设的分厂做技术指导。当时我妹妹还小，就被父母带在身边。我还在上初中，就留在帝都和爷爷奶奶住一块。妹妹被拐后，爸爸曾打过电话回来，我们都很着急，可后来得知妹妹被警察安全的送回来了。” “那后来呢，你父母和妹妹又是怎么遇上的火灾？” “我记得好像是一年后，我爸妈和妹妹去了罗阳，应邀在一家机械厂作指导。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都是从警察口中得知的。火灾发生在机械厂后面一片废弃的仓库，妹妹可能是和几个孩子在那里捉迷藏，妹妹躲进了仓库。之后仓库不知为何着了火，几个年龄较大的孩子跑去厂里找人灭火。我爸妈得知后立刻赶了过去，冲进火场找到了妹妹。” “你……父母……” “嗯，我爸妈死在那场大火中，但他们保护了妹妹……他们……”周胜义声音哽咽，无法再说下去。 “你能告诉我，罗阳那家机械厂的地址吗？” 吐出一口浊气，周胜义面露疑惑。“你问这个做什么？” “想证实一件事，在还没确定之前，我不能告诉你。” 周胜义想了想，“我家有地址，回头找给你。” 宁秋开着车，送兄妹回家。回家后周胜义找出了好几年前母亲从罗阳寄给他的信，信封上有罗阳机械厂的地址。 “给，就是这里。” 宁秋接过信封，从包里拿出一摞钱递了过去。 “你干嘛！”周胜义一脸拒绝。 “拿着，之后看病会用到。” “我身上有钱，你不用这样。” 宁秋拉过他的手，直接把钱塞在他手里。 “这算是我借你的，你身上那点钱根本不够。当我是朋友就别推辞，我是借，不是施舍。” 听到最后那句，周胜义才将钱收下。 “那好，回头我写个借条。” “嗯。” 宁秋带着那个信封回了学校，夜晚躺在宿舍的床上，翻来覆去的总是睡不着。 又出现了……如果说之前宁秋还存有侥幸心理，认为这只不过是一次巧合。但在周胜义说出那些话后，宁秋可以确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那些孩子中有周小芸吗？ 宁秋努力的回忆，时间太久，孩子们的变化太大，她根本无法把现在的周小芸和当时那一张张小脸对上。 从枕头下拿出那个发黄的信封，信封下方有地址。罗阳市、许河路、297号洛阳机械厂。 第二天宁秋精神头不太好，也许是昨天晚上没睡好的缘故。上课时好不容易才支撑着没睡着，到了中午人还是恹恹，午饭时都没了胃口。 没吃几口，手机就响了，宁秋索性把剩下的饭菜倒进垃圾箱，走去外面接通手机。 电话是徐姐打来的，并告诉她一个坏消息。 第312章 怒火 第312章 312怒火 “徐姐，你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是益民食品厂那边，那边忽然不给我们货了！还有……” “什么？” “还有，三分店出了事，有顾客说咱们店里的东西是劣质品，吃坏了肚子。” 宁秋皱眉，“事情解决了吗？” “我按规定赔了一笔钱，不过……不过温晓燕她……” “温晓燕？她也出事了！？” 徐姐吞吞吐吐，“因为三分店的事，我有一阵子没去那边，等过去后才知道，温晓燕早就离开了，而且……她拿走了店里全部的现金和不少的商品。” “她走了！？” “嗯，她的东西全带走了，什么都没留下。” “我知道了，徐姐你别急，把几家店先关了，给店员结算工钱。” “好，那……” “我星期日回罗阳，等我回去后再说。” 罗阳那边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不用猜，一定是于怡月那边腾出空，朝她下手了。 宁秋想了想给牧烨去了电话，把罗阳那边的情况和他一说，牧烨立刻猜到了缘由。 “你等我，我先问下情况，之后联系你。” “嗯。” 过了几分钟，牧烨就打了回来。 “什么情况？” “你猜的没错，海市的那家国外的零售商准备撤出华国市场，我想应该和那件事有关。” 宁秋眯起眸子，“所以说沈于两家又闲下来了。” “嗯，于怡月这才有精力对付你。你……打算回罗阳一趟？” “嗯，我得回去一次。” “需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你刚搬到深城一定有很多事要忙，我一人能解决。” “好，那有事记得联系我。子濯那边，我会让他回海市盯着。” “替我谢谢他。” “谢他做什么，我可是付了钱的。” 结束和牧烨的通话，宁秋看了看课表。这次回罗阳怕是一天的时间不够用，打算星五就和辅导员请个假。 周五宁秋顺利请到了假，立刻回宿舍收拾东西，下午四点半就坐上了去罗阳的飞机。 一个小时后到了罗阳，宁秋打车直奔小楼。 下了出租车，就见十里八香的店面紧闭着，上面还贴着白色的封条。宁秋走过转角，敲响了小楼的院门。 徐姐很快下来开了门，看到宁秋时她一脸欣喜。 “你这么快就过来了！快进去说。” 小楼里没很么变化，但被徐姐收拾的很干净。这会儿小淼在学校上课，只留下徐姐一个。有段日子没见，徐姐瘦了，脸上也有了皱纹。看来店里的事，带给她不少压力。 “几个店员都回去了？”宁秋问。 “是啊，早几天就把工资结了。这是账面上剩下的钱，你看看。”徐姐把账本递到宁秋面前。 自从陈师傅去了yl后，罗阳的生意就大不如前，只能勉强维持着收支平衡。三分店那边出了事，罚款一交就没剩多少了。 将账本放一边，宁秋问起温晓燕的事。“上次我来过之后，温晓燕没再来找过你？” “没有，也没打过电话。之前我去店里盘账，问那边的店员，她说每天都有见晓燕按时上学。不过……她曾见晓燕带男生回住处。” “男生？” “嗯，还不止一次，每次都是同一个男生。” 宁秋想起那年暑假在阅览室看到的那一幕，“店员说起过那个男生长什么样子吗？” “我问过，但她没看清。只说长得挺斯文，戴着副眼镜。” 听到这里，宁秋面色变得阴沉。 看了看手表，宁秋站起。“现在还早我先去二分店那边看看，徐姐你把钥匙给我。” 徐姐忙找来钥匙，递了过去。“一会儿回来吃饭。” “唉，好。” 拿了钥匙，宁秋打车去了二分店。二分店是她在罗阳买下的第一间店铺，还是有些感情的。 到了地方，宁秋下车，就见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影在店门口鬼鬼祟祟的摆弄着门锁。这人不就是那间茶铺的大婶，具体叫什么已经不记得了。 宁秋走到那人背后，“大婶，有事吗？” 大婶被吓了一跳，身子跟着抖了下。转身看到宁秋后，脸上露出讥讽的笑。 “哟，这是回来收拾烂摊子啦，早干嘛去了。当初要是让我儿子过来做，今天也不至于关门大吉！” 宁秋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不想和这种人废话。 “你瞪什么瞪！！自己没本事，做了亏本买卖，怎么……难道还想把气撒到我头上啊！我早看出来了，这店开不了多久！早晚得关门！” 知道自己犯不着和这种人置气，但这人说话实在太难听，真以为她是软柿子随便拿捏。 宁秋走近几步，把大婶堵在门口。 “你，你想干什么！难道还想打人啊！！”大婶叫嚣着，一脸的尖酸刻薄。 亏得当初宁秋还觉这人挺和气，原来都是假象。 “大婶，就像你说的，我现在什么都没了，爸妈也死了，也没什么牵挂……听没听说过破罐子破摔？” 宁秋歪着头对大婶露齿一笑，“大婶陪我一起去死好吗？” 大婶惊恐的瞪大眼，看着少女脸上诡异的笑，喉咙里发出一声尖叫。猛的推开宁秋，飞奔着逃了。 看着大婶逃跑的背影，宁秋冷笑一声，掏出钥匙打开门。 屋里很乱，摆在柜台上的架子掉在地上，一些掉落的食品被踩碎，洒的到处都是。柜子的抽屉都开着，里面只剩下垃圾。 这是原先的那家小店，宁秋去了另一边，那里是后来徐启明买下的，也是温晓燕的住处。 一楼的情况和另一间的差不多，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所有的柜子抽屉都被打开。 宁秋看了一圈上了二楼，她还是第一次来这，这里屋子的大小和另一边差不多。此时屋子里只剩下搬不走的家具，和床上的被褥。 看着书桌上被丢弃的高三课本和一摞摞的考卷，宁秋无奈的摇头。路终究要靠自己走，旁人再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 宁秋拉开书桌的抽屉，一个玻璃瓶从里面滚了出来。宁秋拿起，玻璃瓶上写着左炔诺孕酮片。看了使用说明后，一股怒火窜进胸口。 她举起瓶子狠狠的砸向墙壁，‘啪’的一声玻璃瓶四分五裂。 宁秋转身，摔门出去。下到一楼掏出手机，给大伯母打了电话。 “宁秋！？你怎么忽然打电话回来？” “大伯母，收养温晓燕的文件在你那？” “是啊，娘年纪大了，怕弄丢，就放我这，怎么了？” “我想解除和温晓燕的收养关系。” 第313章 第四个 第313章 313第四个 手机那头传来吸气声，“这……这是怎么了？！” 此时宁秋也从愤怒中冷静下来，在一旁的柜台上坐下，把近几年温晓燕的变化和在学校发生的事告诉了大伯母。 “什么！？”赵何萍不敢置信，“你……你说慧敏当时也在场？！” “嗯，我和慧敏一起发现的。也许当时的情形让慧敏想起以前的事，那时的她有些失控，不过已经没事了。” “那孩子之前看着还挺老实一姑娘，怎么会变成这样？” 宁秋叹了口气，“我不是不给她机会，好话坏话都说尽了，我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她。温晓燕已经十九了，她的事以后我不会再管。大伯母你也和家里人说一声，我怕会有意外。” “意外？” “我怕她会找上你们。” “不会……” “难说，人是会变得，有时候变得连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 手机那头沉默了一阵，“那我要怎么办手续？” “把文件寄给村长，让他帮忙办，解除关系得到当时办理的民政部门。记得写份委托书，让二哥麻烦苏律师公证一下，还得带上爷奶的身份证复印件。” “行，我都记下了。” “嗯，有问题再打给我。” “对了，秋，今年过年你可得回来，你爷奶可想你了。他们年纪大了，平时就爱唠叨这事儿。” 宁秋苦笑，“今年恐怕不行，有些事还没做完。” “你是指海市那边……？” “嗯，大伯母你让爷奶放心，这件事我会尽快解决的。还有，前阵子我给你们各买了身衣服，回头让三哥送回来。” “买什么衣服啊，家里又不缺衣服。” “大伯母，这身衣服可不一样，你保准喜欢。” 说完了正事宁秋又询问了饭馆的情况，听手机里传来张何萍的笑，就知道生意差不了，又聊了几句宁秋挂了电话。 回到小楼已经是下午了，在门外就听见银铃般的笑声。 宁秋推开门，叫了声。“小淼！” 小淼回过头，吃惊的看着宁秋。“宁秋姐姐！！” 小丫头几步窜过来，一把抱住了宁秋。一转眼小淼已经十四岁了，个头已经到了宁秋的下巴，小脸也越发秀气。 “才多久没见，小淼成小美女了！” 小丫头带上了几份少女的羞涩，红着脸。“什么小美女，妈妈说我是野丫头。” 徐姐笑着从厨房里出来，“饭做好了，洗洗手吃饭。” 三人围坐在桌前，吃着徐姐做的菜。这让宁秋想起刚来罗阳那会儿，那时的小淼还是个孩子，徐姐的脸上也没有皱纹。 “徐姐，现在店都关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徐姐看了眼低头吃饭的女儿，“再找份工作，虽然现在工作不好找，但只要肯吃苦，我相信总会有办法的。” “徐姐，我有个建议你想听吗？” “当然，什么建议？” “徐哥一个人在常口县，厂子虽然步入正规，但他依旧很忙。他一个大男人平时也不会照顾自己，我看着他比以前瘦了不少。我建议你带着父母一起去帝都生活，我可以为你们安排住处，解决小淼上学的问题。帝都的教学质量不用多说，在那里选择的机会更多，以后考高中、考大学也想对容易。” 宁秋的话让徐姐吓一跳，“啊！？去帝都生活，可……那里开销很大？” “我在帝都也有甜点店，你如果愿意可以去那里工作，也可以在厂里帮徐哥。” “那我爸妈……” “先问问两位长辈的意思，这里的房子可以租借出去，也是一份收入。” “那我先问问爸妈的意思？” “嗯。” 一旁的小淼欢呼起来，“哦！！我要去帝都！！去帝都念书咯！！” 在小楼住了一夜，第二天宁秋按着信封上的地址，找去了罗阳机械厂。 出租车开了快一个小时，在一片废弃的厂房前停下。 “姑娘，你确定要在这里下车？”司机询问。 “怎么了？” “这里可没有公交车，更打不到车。” “没事，我就在这下。”宁秋付钱下车。 看着出租车离开她才往机械厂走，这家厂子应该废弃有段时间了，门口两扇铁门斑驳不堪，上头积满厚厚的灰尘。手腕粗的铁链缠绕在门把上，上头落了几把大铁锁。 宁秋记得周胜义说当时她妹妹是在工厂后面废弃仓库出的事，于是她绕着高高的围墙往后走。这个工厂规模不小，宁秋走了快四十分钟才绕到工厂的后方。 目之所及是一片肆意伸片的野草，有一米多高。 宁秋拨开野草笔直往前走，大约走出一百多米，一堆黑色的废墟出现在眼前，这应该就是周胜义所说的那间废弃的仓库。 黑色的金属框架寂寥的支撑着，砖石的墙面已经坍塌。黑色的废墟中有绿色的野草蓬勃生长，几乎要将这堆丑陋的废墟掩埋。 周围很安静，偶尔能听见鸟叫和风吹过草叶的沙沙声。阳光下，草叶如波浪般起起伏伏。 宁秋爬上最高的一堆废墟看向周围，很快她被远处的一片暗色吸引。那是一处建筑的屋顶，在阳光下犹如一片剪影。只是剪影的造型很奇特，而且似曾相识。 宁秋走下废墟，在野草中奔跑。她得换个角度，更靠近些。感觉告诉她，在那里能找到答案。 细长的野草划过脸颊，有些刺痛。地面坑坑洼洼，随时有摔倒的危险，宁秋一路踉跄犹如在海面上艰难行驶的孤舟。 近了……更近了，忽然她猛的停下脚步，瞪眼着远处红色的尖顶。 那栋建筑如此特别，同时拥有哥特式的尖顶，罗马式的拱顶和甬道，还有希腊式的廊住……那里是曾今的永恩孤儿院。 一连串与之有关的记忆冲进脑海…… 之所以云远初的剪贴本中没有周小芸的记录，因为她没有死，死的是她的父母。也许当时警方根本没有立案，以为那只是一场意外。 宁秋记得剪贴簿上还记录着一件发生在罗阳的纵火案，那起案件的受害者被烧死在一个废弃的防空洞里。 也就是说，其实方迎秋并不是第三个受害者，而是第四个，第三个受害者应该是周小芸。 想到这一切，宁秋拔腿往回跑。她必须去趟孤儿院，或许那边会有马冬灵的消息。 这个人太危险了，如果不能尽早找到她……那下一个受害者又会是谁，是云远初？温晓燕？还是自己？ 第314章 关了 第314章 314关了 宁秋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最近的公交站，此时的她浑身大汗淋漓，脸上被草叶划出了血口子，满身的草屑和泥印字。那双鞋更是脏的不能看，比下地干农活的还不如。 好不容易等来一辆公交车，宁秋也不管这车往哪儿开，上了再说。 车上没几个人，她的狼狈样把售票员吓了一跳。 “姑娘，你没事？” 宁秋笑着摇头，“没事，从草坡上滚下来的。请问，这车去市里吗？” “去啊，车票五毛。” 宁秋买了票，找位置坐下，终于能歇一歇了。虽然身体可以得到暂时的休息，但宁秋的脑袋却在快速运转着。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马冬灵的场面，她的母亲用树枝狠狠的抽打她。当时的她才多少岁，八岁？九岁？宁秋已经记不太清当时马冬灵的样子了，但那双闪着幽光的眼睛却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 就算她这个活过一辈子的人，都看不尽那眼里的情绪。是冰冷、是麻木、还是隐忍，又或者是在极致压抑下的疯狂。 不知不觉车开进了市区，宁秋瞅准一处热闹的街口下了车，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赶去市郊的孤儿院。 市郊的怀临村相比几年前有了不少的变化，原本的农田变成一栋栋的厂房，狭窄坑洼的土路变成宽敞笔直的水泥公路。 宁秋下了车，寻着记忆的方向往前走。 走了许久才找着个村民打听，老大爷驼着背，指了指西边一处。 “你说的那个什么永恩孤儿院原先在那边，前年我听村长说孤儿院没钱了，几个孩子吃饭都成问题。后来没多久就来了辆大车，把剩下的孩子接走了，没了孩子孤儿院就关了。” “关了！？” “是啊，那块地已经买了，你再过些日子来那栋房子恐怕都见不到咯。” “那孤儿院的黄老师呢？还有，那些孩子都去哪儿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去问问村长。” “哦，那村长在哪儿？” 老大爷给宁秋指了路，道谢后宁秋找去村委。 几年前宁秋曾经和云远初来过孤儿院，也和村里几位老人包括村长见过一面。如今就连宁秋都差不多快忘了，更别说上了年纪的村长。 “你来找黄老师？” “是啊，之前来过这里，因为去外地上学也就没机会来了，这次回来特意想看看黄老师和孩子们。” 村长叹了口气，“孤儿院搬来没多久来捐助的人就越来越少，光靠政府的那些钱根本不够。黄老师跑遍了罗阳的企业和公司，得到的捐助根本不够支撑孤儿院的开销，最后连她自己都病倒了。” “黄老师病了？” “没错，具体得了什么病我也不清楚。不过我这还留着黄老师的联系方式，上头有她家的住址。” “您能把她的联系方式告诉我吗，我想去看看她。” 村长翻箱倒柜的找了半天，终于捧着个纸箱出来。 “都在这儿了。” “这么多！？” 村长解释，“后来孤儿院撑不下去了，黄老师也住进了医院。剩下的孩子们有的转去了其他孤儿院，年纪小的被好心人领养，手续都是由我出面去办的。这些就是办理手续留下的文件，十多份。” 宁秋稍稍翻了翻，“村长，这些文件可以交给我吗？” “这个……” “您放心我不会乱丢的，我想带去给黄老师，顺便复印一份。我想找个孩子，有这些文件说不定能找到。” “你要带给黄老师啊……那行。如果她的病好了，记得让她回来看看，村里不少人还念叨她，那可是个好人啊。” “您放心，我一定把话带到。” 抱着箱子离开村委，宁秋往西边走，她想去看看那栋即将被拆掉的建筑。 原本的大门已经不见了，院墙也倒了大半，借着门口的两根转头砌成的柱子还能依稀辨认原来大门的位置。 大院子里杂草丛生，村民为孩子们建造的秋千和跷跷板也早已损毁腐蚀，风吹过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那栋五十年代红砖建造的房子墙面完好，不过窗户早就破的只剩下窗框，大门也不见了。阴暗的房子里满是灰尘，断掉的木质楼梯架在一楼与二楼之间。 高高的房顶有好几处破洞，阳光从洞口照射进来。阳光照射的地方，有几株绿色的植物从废墟里破土而出。 宁秋还记得几年前来这里的情形，东西虽然破旧，但都被擦的干干净净的，木质楼梯和走廊上有孩子们奔跑的脚步声和笑闹声。而如今一切像是一段幻影，只存在于记忆中。 一张被夹在废墟里的纸片，在阳光下像只振翅的蝴蝶。 宁秋走过去，小心的把纸片从泥土里取出来。 那是一张画纸，上面画着孤儿院里所有的孩子。孩子们围绕着一棵树，树上有三只鸟。一只体型最大的仰着脖子，另一只展开翅膀护着羽翼未丰的小鸟。 宁秋的手在颤抖，原来孩子们还记得，那个关于小鸟和希望的故事。 宁秋将那张画小心折好，放进随身携带的包包。又看了眼这栋破败不堪的屋子，抱着纸箱离开。 从村子里出来，看着西边火红的落日，宁秋觉得一阵眩晕。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吃过早饭后直到现在没吃过任何东西。摸摸肚子也不觉得饿，应该已经饿过头了。 在村口的一家杂货店买了包饼干和一瓶水，宁秋搭上回城的公交车。 车上很挤，都是附近工厂下班的工人。宁秋双手抱着纸箱，胳膊还死死的夹着挎包，行动很艰难。 一步步往后车门的位置挪，引来一路的埋怨和白眼。宁秋视若无睹，直到到了后车门，将纸箱塞进座椅下的空间才松了口气。 她谨慎的把挎包放在胸口，一只手护着。要知道在九十年代，车上的小偷还是很多的，特别是这种拥挤不堪的车里。 车驶进市区靠站停下，宁秋就抱着箱子下了车。这时已经快下午六点了，也来不及回小楼，宁秋直接拦了辆出租找去纸条上的地址。 第315章 厌恶 第315章 315厌恶 这是一片再普通不过的居民新村，宁秋找到了门牌上了三楼，敲了敲楼道最里面的301室，来开门的是一个五六十岁的陌生女人。 “请问这是黄顺娟的家吗？”黄顺娟是黄老师的原名，这也是宁秋今天刚知道的。 “你是……？” “我曾今捐助过孤儿院，后来因为念书离开了罗阳。这次正好回来看看，没想到孤儿院已经……” 提起孤儿院女人没什么好脸色，冷漠的让宁秋进屋。一进屋子就能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药味，一室户的房子显得很陈旧。 女人并没关上门，而是拿起桌上的包，朝屋里喊。 “有人来看你，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不等回答，女人就走了出去，并带上房门。 房门被关上，屋里只留下宁秋一个。宁秋看了眼陌生的屋子，抱着纸箱走去了里间。 里面的屋子光线比较暗，窗帘半拉着。 一张床放在屋中间，床上斜靠着一个人。 面前的人虽然变化很大，但宁秋一眼就认了出来，她就是黄老师。 “黄老师……” 躺在床上的黄老师似乎没认出宁秋，“你……是？” 宁秋把箱子放在一旁。走到床边。 走进了仔细看，才发现黄老师的变化如此之大。黑发已经不见了，光溜溜的脑袋上带着顶帽子。脸消瘦的可怕，下巴尖尖的。她的脸色泛着黄，皮肤干枯，细纹布满额头和眼角，相比记忆中的样子老了不止十岁。 “您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宁秋，几年前和一个男生一起去过怀临村。” 黄老师眉目慢慢舒展开，“哦……我想起来了，你做得一手好菜。” “呵呵，还行。”收起笑容宁秋问，“黄老师，您这是得的什么病？” “是癌症。”说话间，黄老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宁秋发现，黄老师胸口的衣服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两个都切了，好在癌细胞控制住了，这些日子还在做化疗。”黄老师淡淡的笑着，表情特别柔和，和的之前严肃刻板完全不同。 宁秋想起那个箱子，转身搬了过来。 “这是留在村长那里的，一些孩子们的文件。” 看到那些东西，黄老师眼里有什么情绪在涌动着。她伸出瘦削的手，拿起最上面的一份，看完后又拿起另一份。 宁秋安静的坐在一旁没有打扰，让黄老师慢慢的看完十多分文件。 最后黄老师叹了口气，“唉，也不知道孩子们过得怎么样。” “黄老师，您现在首要的任务是让自己的身体好起来，这样才能继续关注那些孩子们。” 黄老师抬手在眼角抹了下，“我知道……” “对了，黄老师，之后你有过马冬灵的消息吗？” “马冬灵？”黄老师诧异的看向宁秋，“你还记得她？” “呃……”宁秋找了个看似合理的借口，“我曾今和您说过，我和她是一个村子的。而且……小时候我们一起被人贩子拐过，算是患难与共的伙伴。之后她的家被烧，父母也死于那场火灾……后来的事您也知道。” 谁想黄老师却说了句出乎宁秋意料的话，“我不喜欢那孩子，她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为什么？” 黄老师犹豫了下，最后还是说出口。“有些事我对谁都没说起过，虽然我很厌恶马冬灵的做法，但顾忌着她还是个没有步入社会的孩子。” “厌恶？她究竟做了什么？” “以前在孤儿院里，表面上她是个很懂事乖巧的孩子。实际上……有好几次我看见她深更半夜去了院长的房间……你也是个大姑娘，有些事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 “您是说马冬灵和院长？！” “刚开始我并不知道那孩子半夜去院长房间干什么，也从未往那处想。有一次就偷偷的跟过去，在门外我听见了动静……我很震惊。” “嗯，刚开始我非常担心，万一……我们孤儿院的名誉不就毁了，还会有谁来捐助我们。我曾今冲动的想找院长谈谈这件事，可之后再看院长平时的言行做派，最后我也歇了找他谈话的心思。” 静静的听黄老师说完，宁秋问。“您记得马冬灵有什么特殊的癖好，或者不寻常的地方吗？” “特殊的癖好倒没发现过，不过她时常会拿出一些价格昂贵的糖果，甚至是日用品。我猜想可能是院长给她的钱。” “那她在孤儿院有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或者与哪个孩子特别亲近？” “有一个，是个男孩。”说着黄老师从那堆文件中找出一份，递给宁秋。 “就是他，平时这孩子生病发烧都是马冬灵在照顾。” 宁秋翻开那份文件，文件的左上角贴着一张一寸的证件照。宁秋瞪大眼，她记得这个男孩，是个很有个性的孩子。 “方晁……1983年2月19日出生……先天性g6pd缺乏症？” “是种基因遗传病，那孩子的病症还算轻的，能用药物控制。不过时常会发烧。” “黄老师，这份资料可以借我复印一份吗？” “你想通过方晁找到马冬灵？” “嗯，我知道机会渺茫，只是想碰碰运气。” “你拿去，留在我这儿也没什么用。” “黄老师，刚才那个大婶是谁啊？” “她是我姐姐，别看她老板着张脸，其实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我没结婚也没孩子，平时都靠着她来照顾。” 离开时宁秋塞给黄老师两万块钱，只说这是之前就想给孤儿院的。 黄老师坚持不肯收，宁秋只得悄悄的放在外间的桌上，附上了一张字条后匆匆离开了。 离开黄老师的住处，外头天都黑了。一看时间把宁秋吓了一跳，这都快八点了。 也来不及回小楼，只打了个电话和徐姐说了声就拦了两出租赶往机场。 从罗阳连夜飞帝都，等宁秋到了学校门口已是凌晨。 看着紧闭的学校大门，宁秋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此刻她真的感觉很累，很希望牧烨就在身边，能靠在他的怀里彻底的放松。 这个念头只持续了一秒，下一刻宁秋已经飞奔去小院侧面的围墙。那里有颗高大的槐树，被同学们戏称为‘天梯’。 此刻宁秋抱着‘天梯’四肢并用，没几下就攀上了三米多高的围墙，人影一闪就翻进了校园。 第316章 脑残 第316章 316脑残 以为翻过学校的围墙就算完事儿了？太天真了……更艰巨的考验还在后头，如何进入女生宿舍。 看了眼门房，宁秋歇了找宿管开门的心思。相处几年，她也摸清了这位宿管的脾气，小心眼还特记仇。要是被她盯上，在大学剩下的日子里别想过上清净日子。 又观察了整栋女生宿舍，除了走廊和公共厕所的灯亮着，所有的房间都是暗的。 她注意到三楼公共厕所的窗是开着的，也许是宿管忘记关了。 开着的窗户让宁秋有了主意，她转身往墙角跑，看着直通楼顶的落水管。 咬了咬牙，手抓着落水管，脚蹬着安装水管的金属楔子一点点往上爬。 越往上，周围的风越大。宁秋的身体死死的贴着砖墙，尽量让自己的中心往墙这边倾斜。 好不容易到了三楼，宁秋往脚下看了眼，黑漆漆的只能看到树木的轮廓，心顿时提了起来。她立刻闭上眼，稳住呼吸，保持平衡。 往右手边看了眼，那里就是三楼的公共厕所，只要到了窗下就能进入宿舍。 问题是窗距离她所站的位置有将近一米的距离，宁秋上下看了看，二楼和三楼的窗都有突出的装饰，只要她的手和脚够到这两处地方，人就能过去。 宁秋快速呼吸两口，然后伸出脚，努力的去够二楼的窗框。同时右手伸出，去抓三楼的凸起。 移动中心的过程中，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外倾斜。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失去平衡从三楼掉下去时，手摸到了三楼突出的装饰。 她咬牙死命的抓牢，身子也稳住向后倒的势头。 刚才那一瞬间惊的她一头冷汗，还好没掉下去…… 宁秋喘了两口，手臂用力，右脚也找到了支撑点，人顺利移动到了三楼的窗下。双手一撑人上了三楼的窗台，最终安全的到了三楼。 坐在公共厕所的水泥地上，宁秋一阵后怕。这要是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自己不懊悔死。堂堂一个重生者，竟然为了回宿舍爬楼摔死，这叫什么事儿…… 告诫自己，以后千万不能再做这么脑残的事。 缓了一阵才从地上爬起，迈着步子的双腿好像在打漂。 回到宿舍，偷偷打开门。宁秋放轻了脚步，悄悄回到自己的床铺。 现在也顾不上身上有多脏了，倒下就睡。 齐文竹是宿舍里起的比较早的一位，况且她今天早上还有课。 坐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慢慢腾腾的穿衣下床。刚拿起桌上的梳子，目光就落在对面的床铺上。 “啊！！”一声惊叫把宿舍里的人都吓醒了，唯独一位还睡着。 “竹子！你瞎叫唤啥！大清早的！” “我，我没看错！宁秋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这么一说，几人都没了睡意，纷纷从床上爬起，走过来看。 “宁秋这是掉泥坑里了？这么脏？”关婷揉着眼睛嘟囔。 “你们昨晚谁见她回来的？”众人摇头。 “她不会是半夜回来的？昨晚我看书可是看到了十一点，那时候还没见宁秋呢。” “不可能！都半夜了，楼下的宿管怎么可能放人进来。”杨桂丹反驳。 “那她是怎么进来的？” “问问她不就得了？” 齐文竹伸手推宁秋，“喂！宁秋，醒醒，喂？！” 唐艺凑过来，“她怎么不醒啊？” 掰过宁秋的肩头，她那张通红的脸露了出来。 “啊，她这不会是发烧了？” 齐文竹摸了摸宁秋的额头，滚烫。“真的发烧了，得送医务室！” 宁秋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白色的床上，手上挂着水，身上还是那套脏的不能看的衣服。 杨桂丹坐在床边，脑袋一点一点的正在打瞌睡。 “桂丹？桂丹？” 杨桂丹忽然惊醒，抬头看向宁秋。“你醒啦，哎哟，可真吓死我们了，还以为你受了什么内伤呢。” “我怎么了？” “早上竹子发现你回宿舍了，叫你，你又不醒。之后才发现你发烧了，脸红的跟煮熟的虾子似的。” “你把我送来医务室的？” “可不，除了我，宿舍里还有谁背的动你。竹子和米秀兰也跟来的，现在去上课了。” 宁秋‘哦’了声，支撑着要坐起。 “唉唉唉！你干嘛！” “我还得去上课。” “还上什么课，看看你的手！” 宁秋举起手一看，好么……两只手裹得跟粽子一样。 “校医说你手上的伤口都感染了，发烧就是因为这个，再不过来看就得成破伤风！宁秋，你这手怎么弄成这样了？” 宁秋想起来了，“呃……昨天我爬进宿舍的。” “爬？怎么爬？” “沿着落水管爬……” 杨桂丹不可置信的瞪着她，“你不是……宿舍的窗户可都是关着的，你难不成还砸窗户了？” “没有，三楼公共厕所的窗户没关。” “三，三……楼！？你，你沿着落水管爬上三楼！？” “嗯，那水管都生锈了，应该就是那样弄伤的。” 杨桂丹咽了咽口水，“宁秋你属猴啊？！三楼也敢爬！万一摔下去，可是会出人命的！” “事后想想确实挺害怕的，以后不会那么莽撞了。”宁秋心虚。 “你知道就好！要是你出事！我们以后可没好吃……”话说一半，觉得不对劲，立刻收住话头。“总之你好好休息，还有，校医说你的手不能碰水。” “啊！？不碰水怎么行，我还想洗个澡啊！” 挂完了三瓶水，宁秋回了宿舍。烧已经退下来了，校医还另外配了一些药给宁秋。嘱咐她按时吃药，明天还得去校医那边换纱布。 虽然校医说不能洗澡，但宁秋有的是办法。手上套两个塑料袋扎牢，虽然不方便，但至少把那身臭烘烘的衣服给换了。 时间过得飞快，伤刚好了没多久，宁秋正没日没夜的赶着之前拉下的笔记，牧烨的电话就来了。 “最近在干嘛呢？” 听到牧烨的声音，宁秋的心情就会莫名的好。 “在赶笔记呢，怎么啦？” 手机那头有叹气声，“你看看今天都几号了。” 宁秋瞥了日历这才醒悟，原来已经是十月十号了…… “呃……我记着呢，你放心，我一定会提前过来的。” “还有我从郑子濯那边得到的消息，于怡月前一阵收到个信封，应该是从三爷那边寄过去的。” 宁秋嗤笑，“我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你知道？！” “我的照片和一些录音带。” “她找人监视你？”不得不说牧烨的脑子转的很快。 第317章 不同寻常 第317章 317不同寻常 “我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牧烨脑海中浮现出，宁秋一脸狞笑，一脚踩着某人的嚣张样子。 “你放心，这次我可没使用暴力，都是用的智慧。” “是吗……”只是两个字就能听出牧烨满满的怀疑。 宁秋心虚，“啊呀……你怎么能不信我，我说的可都是真的。哦！还有些事，等见了面再和你说。” “好……来之前记得打电话。” “放心，放心。” 挂了电话，宁秋皱眉沉思。牧烨的话提醒了她。既然于怡月现在又腾出空来对付自己，而眼前正有一个现成的‘大坑’。不如将计就计将人引入坑，让她摔个头破血流！ 想到此，宁秋龇着白牙，笑的分外邪恶。 想到就做，宁秋拿起手机拨给了周胜义。 “喂，我是宁秋。” “嗯，我的确有事找你，有空吗？” “那好，我下午没课，就直接去你家？” “好，见面说。”挂了电话，宁秋继续埋头整理笔记。 中午在食堂吃了饭，宁秋就开着车去了周胜义的小院。 周小芸住进了医院，医生将对她的双腿做一系列的恢复手术，所以这段时间小院里只有周胜义一个。 刚进院子就见周胜义蹲在木盆前在洗衣服，“哟，居家好男人啊。” 周胜义没想到宁秋这么快就来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连忙站起。 “呃……脏衣的总得洗。”一边擦手一边让宁秋坐，又手脚麻利的倒了杯水。 两人在院子里坐下，周胜义问。“你说的究竟是什么事？” 宁秋开门见山，“你有多久没和海市那边联系了？” 周胜义一愣，“自从……那次问他们借钱没成，我就没再和那边联系过。” 宁秋点点头，看向周胜义。“我需要你再联系他们。” “……为什么？” “总之你按我说的做就成，过些日子我会寄给你一些照片，录音带么……现在就可以录，之后你把这照片和录音带寄回海市。” 周胜义懵了，“录什么？” “一会儿我写下来，你跟着念就行，记得要自然。” “哦……” 十月十八日，宁秋找到了辅导员。辅导员看到宁秋都有点怕了，不用猜也知道，这丫头八成又想来请假的。 “就三天，三天都不行吗？！” “当然不行！你别忘了，你来学校是为了学习。你知道学习的机会有多宝贵，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既然不想念索性退学好了，也省的三天两头的请假。” 宁秋哀求着，“赵老师，您看我的成绩一直不错，也从没挂过科！这说明我的学习态度是非常认真的，这回我是真有事，我保证拉下的进度都会补上。这学期要是有一门挂科，我就负荆请罪！” “你跟我请什么罪，课业是你自己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见人还是不答应，宁秋只能软磨硬泡。“那您说，我能请几天假。您说几天就几天，我都听您的！” 赵辅导员被宁秋气笑了，“我让你不请假，你行吗？” “哎哟，找老师！这次是我人生的转折点，对我非常重要，您一定要帮我啊！” “人生的转折点？那你说说，你到底要干嘛去？” 宁秋憋了半天，憋出两个字。“赚钱！” 找辅导员的眼镜差点没从鼻梁上滑下来，“你……你还是个学生！赚什么钱！” “老师，机遇摆在我面前，我必须抓住。我知道自己还是个学生，但我已经大二了，两年的时间一晃而过，很快我们就要步入社会。而我的目标是自主创业！考自己的能力，而不是靠国家靠文凭混吃等死！” 也许对宁秋这一番豪言壮语有所触动，辅导员缓和情绪。 “哎，好……最多两天。” “谢谢找老师！”宁秋激动的给辅导员来了个九十度的鞠躬。 随后他表情一变，严厉的纠正。“国家分配的工作可不是让人混吃等死的！” “呃……”宁秋得了便宜就卖乖，“那是当然……那可是国家对咱的信任！咱一定得豁出命的好好干！做出成绩，不负国家的栽培！” 赵辅导员听不下去了，挥着手打发人赶紧出去。 宁秋咧嘴一笑，脚底抹油留了。 看着消失在门口的声音，赵辅导员脸上露出苦笑。曾几何时他也有过那样的梦想，直到后来他才明白，现实和梦想的距离是那么的遥远。 上飞机前宁秋给牧烨打了电话，牧烨问了航班起飞的时间，他好去接机。 两个小时后，宁秋到了深城。十月深城依然温暖如春，宁秋一下飞机就脱了外套和毛衣，只穿着件衬衫。 这次来她照样没带什么行李，还是那个大背包，还是一副南下打工的装扮。 和上次一样，站在接机口的牧烨犹如一个发光体，把周围衬的黯淡无光。 宁秋毫无形象的一头撞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腰不肯松手。 牧烨干咳了下，宁秋诧异与牧烨的反应，不解的抬头看他。就见他往边上瞥了眼，宁秋也跟着看过去。 “呵呵，你好啊，宁秋，我们又见面了。”乔姗姗站在牧烨身边得体的笑着。 宁秋看看她，又疑惑的看看牧烨。 牧烨知道这丫头八成是误会了，牵起她的手往外走。“走，车在外头。” 宁秋看着跟来的乔姗姗，跟在牧烨身后走到停车场。 “牧烨，既然接到了人，那我就先回去了。” “你自己回去？” 乔姗姗嫣然一笑，“是啊，这里叫出租很方便。” “还是……我送你。” 乔姗姗看了眼宁秋，“不好，还是算了，我先走了。”说完快步离开了。 宁秋摸着下巴，揣测着刚才两人短短的几句对话。虽然只有几句，但她却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同寻常。 “走，还傻站着，不累吗？” 宁秋没动，“牧烨，你和那个乔姗姗发生了什么？” 牧烨没想到宁秋问的这么直接，“发生什么？谈话算不算？” “当然算啊。” 牧烨无奈一笑，“先上车，到了地方再告诉你。” 还是那片冷清的别墅区，还是那栋毫无特色的别墅。宁秋熟门熟路的将自己行李搬进房间，跟在她身后的牧烨眸子里流露出宠溺和温情。 “先洗个澡，换身衣服。” “你还有事儿没跟我说呢。” 牧烨走过去，低头吻了下去。这个吻他忍了很久了，在接机口看到宁秋元气满满的向自己冲来，他就想搂住人好好的吻个够，结果一直忍到了现在。 第318章 你信她 第318章 318你信她？ 宁秋在窒息之前，用力推开牧烨，喘着气逃进了洗手间。喘着气，看着镜子里满脸绯红的自己，许久才平静下来。 牧烨坐在床边，听着洗手间里传出的水声，眼底的退去的火热又重新燃起。他迈着长腿往洗手间去，却又在门口停住。他晃晃脑袋，转身快速离开了房间。 宁秋洗完出来就见牧烨在摆弄床上的枕头，原本床头的一个枕头变成了两个。 “洗好了？肚子饿吗？” “还行。” “走，下去吃点东西。”牧烨伸出手，宁秋很自然的握了上去。 坐在一楼的餐厅里，吃着面前寡淡无味的燕麦粥，宁秋实难下咽。 说实话，她完全不能理解牧烨对食物的要求。这家伙和绝大多数的人都不同，他把食物的营养价值放在第一位，可以忽略口感，甚至是味道。比如眼前这碗，用高级有机燕麦煮的粥。 “怎么，不喜欢？” “呃……呵呵，有辣椒酱吗？” 晚上宁秋任命的充当某人的抱枕，顺便说说她的邪恶计划，就当睡前故事了。 “你有把握于怡月会上钩？”牧烨声音闷闷的，一手揽着宁秋的腰，头埋在她的脖颈间，闻着属于她的气息。 “就冲着于怡月那种不弄死我不罢休的劲头，我觉得她一定会上钩。” 忽然牧烨抬起头问她，“你说要拍照？那带相机了吗？” “当然，就是周胜义原先用的那个。” “周胜义是谁？” 宁秋挪开牧烨的手臂，四肢并用的爬下床，从行李中找到了相机，又躺回牧烨的怀里。 “就是监视我的那人。” “他给你相机？他难不成被你收买了？” “差不多，要不我怎么完成计划。” 牧烨支着脑袋，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可以啊，现在学会收买人了？你确定不是用武力威胁的？” 宁秋瞪过去，手继续摆弄着相机。 牧烨拿过，看了看。随后搂紧宁秋，在她脸颊上狠狠的亲了口。同时举起相机对准自己，只听‘咔嚓’一声。 “喂！别乱拍啊！” “你不就是想拍我们在一起的照片么？” “可这种照片你让我上哪儿洗啊！” 牧烨笑了，张嘴咬住宁秋的鼻尖。“怕什么，我来洗，再拍几张。”说着又来了个深吻，安静的卧室内就听见相机的快门‘咔嚓咔嚓’的响。 两人闹了好一阵，直到牧烨发现自己又上了火，这才消停。 宁秋喘着气，忽然想起之前的问题。可还没等她开口，牧烨却问。 “你还有几年毕业？” “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 “两年？” “是啊，怎么了？” 牧烨一个翻身，压在宁秋的身上。“毕业后嫁给我？” 宁秋愣住了，“你……你，你说什么呢！” “毕业后嫁给我，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么？” 看着牧烨深情的目光，宁秋无法说出‘不’字。 “可……是不是太快了……” 接下去的话牧烨羞于启齿，只能将头埋进宁秋的怀里，呢喃着。 “我很辛苦，你知道吗？” 感觉到身上滚烫的温度，和某处隐隐的变化，宁秋忽然意识到什么。她一个翻身滚到了一边，警惕的盯着牧烨。 “喂！别乱来啊！你，你知道的，我下手有多狠！” 牧烨无奈苦笑，“那你同不同意？” 宁秋抱着枕头护在身前，“别，别岔开话题！之前问你的事，你还没回答呢！” “什么事？” “那个乔姗姗啊！” “她啊……”牧烨翻身，仰躺在床上。“我和她谈过一次。” “你们怎么谈的？”宁秋来了兴趣。 “我问她之后有什么打算，是不是想一直在公司待下去。她没有正面回答我，只说想多学点东西。” “然后呢？” 看着宁秋亮晶晶的眼眸，牧烨侧过身面对着她。“我就直接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如果没有我可以介绍。” “你不会是想把自己介绍给她？” 牧烨宠溺的捏住宁秋的鼻子，“乱说什么呢，我这是试探。” 宁秋拍开牧烨的手问，“那她怎么说的？” “被她委婉的拒绝了……其实她也看出我的用意，说我们只是朋友，让我不用担心。” “你信她？！” “不然呢？” 宁秋‘唉’了声，“牧烨，男女之间若是纯友谊只有一个可能。” “什么？” “除非她是les，你是gay。” 牧烨差点被自己呛死，猛咳两声，咬牙切齿的看着宁秋。 “你要不要验证一下，看看我是不是gay？！” 宁秋讨饶，“算了，算了，咱们不说她了。” 第二天宁秋和牧烨去了港城，这天是十月十九日。 到了港城宁秋并没有去证券行，而是拉着牧烨在港城几处具有代表性的地方拍了照。拍照的角度都是事先计划好的，每一张都像是在偷拍。 晚上牧烨问朋友借了地方冲洗照片，前面的十几张都被他私吞了，其余的给了宁秋。 经过删选，宁秋挑了其中的六张让牧烨派人连夜送回帝都，交到周胜义的手上。和照片一起带回去的还有封信，嘱咐周胜义把照片和录音带以挂号信的形式寄往海市。 1997年10月20日星期一，宁秋和牧烨踏入证券行。两人走进牧烨定的包间，舒舒服服的坐在皮衣中看着面前的显示器。 上午开盘港股还是一切正常，90的股票还是红色上涨的趋势，只有零星的几只小幅度回落。可到了下午情况就有了变化，下跌的股票越来越多，直到收盘几乎看不到红色，显示器上一片绿。不过二十日港股下跌幅度还在正常的范围内。 但21日情况就有些恐怖了，一开盘，总指数就跟下楼梯似的一路往下。显示器上滚动的全是绿色，而且每只股票的下跌幅度都比较大，股民们有些慌了。 与此同时，周胜义那边按宁秋信上嘱咐的，当天就带着东西去了邮局寄了挂号信。 他是在19号的下午寄出的，三爷收到信时已经是二十一号了。 打开信一看，就觉得事情非同小可，立刻给于怡月打了电话。 当天于怡月亲自去的茶室见三爷，依旧是单独的包间，看着几张照片于怡月眉头深锁。 “你确定照片上的这个就是牧家的牧二少？” 第319章 我们分手了 第319章 319我们分手了 “不会错，毕竟牧二少的长相太出挑了。” “那丫头怎么会认识牧二少？” “如果需要，这件事我会派人调查，不过您最好先听听这个。” 三爷把磁带放进录音机并按下播放键，没一会儿里头传来宁秋的声音。 “……当然靠谱，这可是牧烨给我的消息。唉，你知道牧烨？他可是帝都牧家的牧二少，他的话能有假？！这次我要狠狠的赚上一笔！有了这笔钱，我的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哈哈哈……” ‘啪嗒’一声录音带放完，茶室内一片安静。 见于怡月没开口，三爷将录音带和照片放回信封，推到于怡月面前。 “沈夫人，东西都交给您了。” “三爷不说点什么？” 三爷笑的很淡然，“这还要看沈夫人的意思……既然沈夫人不开口，那想必是有注意了，我当然也不该多问。” 于怡月勾起唇角轻笑，拿过桌上的信封。“这次多谢三爷，规矩我懂，您大可放心。” 三爷点了点头，“那老头子我就不送了，沈夫人慢走。” 看着风韵犹存的妇人离开，三爷倒了杯茶，送到嘴边品了口。 放下茶杯时，嘴里吐出一句。“人心不足蛇吞象……” 宁秋只请了三天的假，22号晚上她就得赶回学校。没办法，只能拜托牧烨在23号中午将她手头的所有的股票返还证券行，并缴纳保证金后再次购买，继续做空。 宁秋记得很清楚，23号当天中午恒升指数会跌破万点大关，直到闭市时才会涨回万点以上。宁秋估计这次操作，扣除手续费后能给她带来10的收益。300万的10在牧烨看来也许不算什么，但对宁秋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她决不能错过。 再三嘱咐后，宁秋才匆匆忙忙的赶回帝都，险之又险的在宿舍关门前安全抵达。 话说回来，其实她也没信心于怡月一定会上钩，但这不会影响到她的计划。 23号一早宁秋就给牧烨去了电话，不厌其烦的再次嘱咐。 吃完午饭没多久牧烨就来了电话，并把结果告诉了她。和宁秋预估的差不多，这次交易后宁秋在股市的所有资金是340万港币，也就是350多万华币。 时间一晃又来到年底，这年牧烨没有回帝都，连续暴跌的港股让港城遭受着前所未有的冲击。牧烨公司的情况也很糟糕，虽然已经把总部搬离了漩涡中心，但整个亚洲的经济低迷，对于做贸易为主的公司来说，将会受到巨大的影响。 华国的情况相对稳定，虽然也受到了波及，但情况要比亚洲的其他几个国家要好得多。 放假后宁秋依然没回yl看望爷奶，她默默告诉自己只要忍过今年，千万不能功亏一篑。 放假期间她就帮着徐哥打下手，让他能休息几天陪陪家人。 自从宁秋向徐姐提出建议后，徐姐回家与父母一商量，没想到老两口都非常支持她来帝都。其实老两口可舍不得徐哥一人在帝都打拼，就算徐姐不提，他们也打算过来住上一阵子照顾儿子，这下可好称心如意了。 知道父母要来，不用宁秋张罗，徐启明早早的为父母和姐姐安排好住处，连外甥女的学校都一并安排了，那办事速度比宁秋还麻利。 宁秋没帮上忙，只能多关心厂子里的事。除了对外，对内的活儿她几乎全包了。 另外宁秋还从周胜义口中得知，在八月初他从海市那边拿到整整两万块的酬劳，来了那几张照片和录音带还是很有价值的。 这个元旦于怡月过得非常不好，看着股票一天天的跌停板，她的心情非常复杂。想到自己亏掉的钱就觉得心疼不已，但想着宁秋也许比她更惨，心情就莫名变得舒畅起来。用一个词来形容很贴切，痛并快乐着。 直到年底她终于坐不住了，忍痛‘割肉’，再不割恐怕会血本无归。 这次于怡月着实亏的厉害，手头的资金缩水大半。平时的吃用花销都省了，过年也不再为自己购置任何东西，甚至还变卖首饰为女儿添置过年的一应用具。 这个闷亏她也只能和着血往肚里吞，好在心痛难耐时还能想想宁秋的悲惨境遇用于慰藉自己。 1998年，宁秋十九岁。依旧一头短发，一身运动衣的她似乎和以前没什么变化。有时她会站在镜子前端详自己，比较着自己和上辈子有什么不同。 虽然还是这张脸，但宁秋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是眼神，是气质，是嘴角自信的笑容。 一月底，帝都下了雪。鹅毛般的大雪让宁秋想起了下山村，想起了被白雪覆盖的群山，想起白茫茫的田地。 她想念那个地方，想念村长和村民们质朴的笑。过年时震天响的爆竹，清晨时公鸡玩儿命的打鸣。 爷奶一定比她更想念村子，不用等太久……就在今年，今年一定能让爷奶回村！ 年节时宿舍冷冷清清，宁秋闲得发慌。 工厂和店铺放年假，啥事儿没有。牧烨那边忙的焦头烂额，她不忍添乱。徐哥好不容易一家人一起过年，她不好打扰，就连周胜义也在医院陪妹妹做康复训练。 宁秋哀叹一声，一滩烂肉似的倒在床上，想用睡眠渡过这无聊的时光。 忽然手机铃响了，她精神一阵，从床上弹起，迅速接通手机。 “喂！？” “是我！” 一听声音，宁秋又蔫儿了，还以为是牧烨呢。“干嘛，跟我拜年啊？” “你说说你，同在帝都念书，作为朋友你也不知道关心关心我。” 宁秋‘呿’了声，“你个大老爷们儿，还是个未来的警察，要我这个小老百姓关心什么！要关心也得让姚函馨关心啊！” “别跟我提她。” 宁秋一愣，“又咋啦？小两口闹矛盾了？” “我们分手了。” “啊！？”宁秋惊得下巴差点没掉地上。“你移情别恋，还是姚函馨移情别恋？” 云远初在手机那头吼，“说什么呢你！能不能说点人话！！” “到底怎么了？之前见你们还好的跟连体婴似的。” “哎……有时间吗？出来我们见个面。” “你还在帝都？没回去过年？” “嗯，你有车，你来接我。” 宁秋翻了个白眼，“行嘞！” 第320章 她还在继续 第320章 320她还在继续 云远初所在的校区靠近帝都机场，属于南校区。宁秋开着车到了校门口，远远就看见一身制服笔直站在那儿的云远初，和高中那会儿简直是判若两人。 宁秋把车停在他身边，“喂，上车。” 云远初摘了帽子，快步绕道另一边，上了副驾驶。 “上哪儿？”宁秋问。 “马上中午了，去吃羊肉火锅？” “行。” 找了家还算气派的火锅店，也许是过年的关系，店里有些冷清。 找了位置坐下，两人也不是外人儿，各捧着一本菜单就是一通点，直到发现没什么可点的了才罢手。 服务员记菜名的纸已经写满了好几张，见两人放下菜单不由得松了口气。 点完了菜，宁秋才开口问。“你到底什么情况啊？” 云远初表情恹恹的，“什么，什么情况，不就是分手了呗。” “问你什么原因！？” “你也知道，我今年就毕业了。大概率会回到秦省，进入公安系统工作。可姚函馨她……准备出国，还想让我陪她一起去，被我拒绝了。” “就为了这个？” “这还不够！？” 话刚出口就被推着餐车过来的服务员打断，就见两个服务员一盘盘的往桌上堆，最后桌上实在是放不下，只能把两辆餐车留下。 等人离开，宁秋愣愣的看着一桌子的菜。“我们……是不是点太多了？” 云远初蛮不在乎，“怕什么，吃不完打包！” “你买单？” “喂！你都地主阶级了，还欺压我们这些贫下中农！？你们这些女人怎么都这么市侩！” “行，行，我买我买。”不和失恋的人计较，宁秋暗戳戳的想着。 锅子一开，云远初豪放的把一盘肉直接倒了进去。 “喂，火锅是这么吃的吗？” “各人有各人的吃法，怎么痛快怎么来。” “你来之前吃什么了？说话这么冲……” 云远初也觉得自己的态度不妥，缓了口气。“别介意，不是针对你。” “我懂……想开点，放弃了一朵花，你将拥有整片花园。” 云远初被宁秋的话逗笑了，“有你这么劝人的吗？姚函馨不是你朋友啊？” “放心我也会对她说……想开点，放弃你这棵树，她将拥有整片森林。” 云远初趴在桌上，笑的跟抽风似的，还不忘朝宁秋举起大拇指。 笑了一会儿忽然又抬头问，“凭什么我是花园，她却是森林？！你这是性别歧视！” 宁秋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筷子往锅里一捞，一堆羊肉。 云远初不甘示弱，也用筷子兜底捞。两人跟比赛似的，你一筷我一筷，没几下锅里就空了。 紧接着云远初又往里倒了一盘，还挑衅的对宁秋挑挑眉。 “你这么吃，就不怕胖回去？” 云远初抹了把汗，继续大口吃肉。“吃再多也胖不起来，现在运动量大。” 百忙之中他撩起衣服下摆，给宁秋展示了他的巧克力腹肌，宁秋想阻止都来不及。 “别显摆了行不行！这里可是公众场合！” “怎么样，不错？” 宁秋不削的冷笑，“中看不中用，动真格的你还得是我的手下败将！” “你那种打法不入流，我学的可是正儿八经的格斗。” “别找借口，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谁打不过了，我那是好男不跟女斗！” “这都是男人为自己找个借口，什么不跟女斗，是压根斗不过！” “唉！宁秋，现在这种情况，作为朋友不该安慰我吗？” 宁秋撇嘴，“行了，行了，不和你抬杠了。那你不打算把姚函馨追回来吗？” “她觉得，我应该把她放在第一位，理所当然的得和她一起去留学。可我不想再念书，我有自己想做的事。” “你想做什么？” “我考警校是为了什么。” “你不会是为了……” “没错，难道你不想知道答案？而且……” “我有事想告诉你。”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出这句。 宁秋瞪着云远初，而云远初也同样瞪着她。 好半天宁秋才摆摆手，“你……你先说。” 云远初从背包里拿出一件眼熟的东西，递到宁秋面前。 宁秋接过，“剪贴簿？” “嗯。” “给我这个干嘛？” “给你看。” “我之前就看过了。” “你继续往后翻。” 宁秋依言将本子打开，一张张的翻看。之前的那些宁秋在高中时已经看过，之后方迎秋的那起案件也被加了上去。 让宁秋吃惊的是，方迎秋之后还有两起纵火案。一起发生在1996年的皖省芜州，死者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男子，名字叫做程军。 宁秋迅速翻到之前被拐孩子的名单，在里面果然找到了程军的名字。 宁秋缓缓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云远初。 “别看我，继续往下看。” 最后一起案件发生地竟然在海市，时间是1997年，就是在去年。死者是个二十一岁的女性，名字是林依荷。 宁秋又重复刚才的动作，把剪贴簿翻回之前的几页，不出意料也在名单中找到了这个名字。 “她还在继续……” “嗯。当初被拐的孩子一共有十三个，三个男孩，其余都是女孩。之前就发生了三起纵火案，死了三个，现在又多了两个，一共死了五个人。” 宁秋拧着眉，“不对，其实是六个。” “六个？” “方迎秋之前还有个女孩差点死于火灾。” “差点？什么意思，她没死？” “她父母为了救她都死了，而她受了非常严重的伤。” 宁秋把写有名字的那一页放在云远初面前，指着其中一个。 “她叫周小芸。” “你是怎么知道的？” “说来也巧……”宁秋把周胜义告诉她的事告诉了云远初。 “除了这些，我还查到一件事。” “什么事？” “就在去年，我回过孤儿院。” “你是去找马冬灵？！” “嗯，不过没找到，而且连孤儿院都拆了。” “啊？是搬走了？” “不是，应该说是倒闭了。不过我找到了负责人黄老师。她病了，而且病的很严重。她告诉我……” 云远初一脸震惊，“不是……” “黄老师没必要骗我。” “照你这么说马冬灵的嫌疑就更大了，那位原来的院长很有可能只是马冬灵的替死鬼。他死后纵火案还在发生，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嗯，之前我就发现了破绽，只碍于没证据证明。” 第321章 很介意 第321章 321很介意 “那位黄老师依然不知道马冬灵的下落？” “嗯，不过她提供了一个线索，也许能找到人。” “什么线索？” 宁秋这才想起来，那份资料她并没带在身边。“东西我放宿舍了，吃完再回去拿。” “你先和我说说，究竟是什么线索？” “是孤儿院的一个男孩，和马冬灵的关系特别好，男孩现在在安瞬的一家孤儿院。” “回头你把男孩的资料给我，我去查。” “你？你还没毕业呢。” “放完假，学校就会安排我们实习。我估计会发回原籍，到时查起资料来更方便。” “呵呵，有前途啊，还没当上警察就学会利用职务便利了。” “我这都是为了谁！你也不想想，十三个里头已经有六人出了事，五死一个重伤。除了我、你，马冬灵不算，剩下的还有四个。难道我们还要这么等下去吗？下一个说不定就是你我之中的一个！” “也有可能是温晓燕。” “温晓燕？她也是被拐孩子中的一个。” “对。” “你认识她？” “嗯，是认识。” “她在哪儿？” “不知道……” 吃完火锅，宁秋载着云远初回了政法大。拿到方晁的资料后，交给了他，又把他送回了南校区。 看着云远初朝自己挥手道别，宁秋叫住了他。 “还有事儿？” “呃……”这一刻宁秋想到了赵亚男，但现在时机似乎不对。“失恋的事别太放心上，总会过去的，一切顺其自然。” “终于说了句人话了，放心，我没事。” 95年后，电脑和网络渐渐在华国普及。宁秋也给自己买了台，放在去年购置的小院里。又按了个固定电话，用拨号上网。 有了网络和牧烨联系就方便多了，还能在网上查看海市那边的消息。开学前的一个多星期，宁秋几乎都泡在网上，直到开学前两天才返回学校。 学校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在开学前每个宿舍都得彻底打扫，届时会有老师前来检查。如果没有按时完成任务，那接下去的半个学期宿舍将会负责一整层公共场所的清洁，包括走廊两头的厕所。 每个宿舍都很重视，一宿舍的人都出动了。该干嘛干嘛，没一个是闲着的，毕竟谁都不想扫厕所。 宁秋把床底下的行李拖出来，擦洗整理一番，有将一些不用的课本塞进床底。 整理时她看到了那张从怀临村带回来的画纸，忽然宁秋察觉到这副画有些诡异。画中站在大树左边的一个女孩个头特别高，比其他孩子高出一半。垂在脸侧的长发也有些奇怪，看着并不像孩子。 宁秋还注意到，女孩的手握着身边的一个男孩，男孩的眼睛画的特别的大，眼睛里还夸张的画着一颗星星。更诡异的事，女孩和男孩交握的手中似乎捏这个瓶子。 这是什么？ 宁秋靠近了仔细看，瓶子上似乎有个奇怪的符号。那个地方刚好有块污迹，无法看清画的是什么。 不知道这张画是哪个孩子画的，但画里这个高大的女孩和身边矮小的男孩，还有他们手中握着的玻璃瓶让宁秋很介意。 这张画到底想表达什么，其中高个子的女孩究竟是谁，而那个眼睛里有星星的男孩又是谁？ 不知为何宁秋想起了方晁，从照片上看方晁的眼睛就很大，而且非常漂亮。这画中的男孩会不会就是方晁，而那个高个子的女孩就是马冬灵？！ 宁秋找来个信封，把这张画小心翼翼的放了进去。 或许这幅画应该给云远初看看，说不定他能看出什么。 当天宁秋就给云远初去了电话，把发现告诉了他。 “我明天就过来，一旦开学就没时间了。” “好。” 第二天宁秋就把那张画交给了他，“先留我这，回头找到线索再联系你。” “好，你去实习前给我个电话。” “嗯。” 开学后的一个月，云远初就像他预料的一样，被分配到秦省的罗阳市公安局实习。他新买了手机，并给宁秋留了联系电话。 “你还是实习阶段，别太出格了，悠着点。” “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四月牧烨终于挤出空闲回到帝都，下飞机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宁秋打电话。 知道他回来宁秋当然高兴，只是下午还有课，无法立刻赶去见他。 公司暂时渡过困境，又回了帝都能见到宁秋，牧烨的心情很不错，回家前买了一大堆礼物孝敬母上大人。 让他意外的是，到家后发现家里还有客人。 “哟，小烨怎么回来了！？” 牧烨礼貌的笑笑，“姜阿姨，您好。” “我家姗姗没和你一起回来？” “没有，我是临时决定回来的。” 李知云快有一年没见到儿子了，她也听说港城的股票大跌，经济十分不景气。虽然儿子常常打电话回来，但总是报喜不报忧，她的心里十分的担心。如今见儿子起色还算不错，就是人好像又瘦了。 “儿子，你没好好吃饭，怎么瘦了这么多。”她抬手摸了摸儿子的脸。 牧烨握住母亲的手，“有好好吃，不过这段时期公司很忙，没休息好。” 一旁的姜淑珍问，“那我女儿呢，她身体还好？” “在公司时我见她挺精神的，应该没什么事。” “在公司？”姜淑珍表情变了变，随即又露出笑容。“没事就好，我就怕那孩子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牧烨没接口，只是笑了笑。“妈，我有点儿累了，先回房休息。” “快去，妈妈晚上给你煮好吃的。” 牧烨上了楼，客厅里又剩下李知云和姜淑珍两人。 李知云察觉到小姐妹脸上的担忧之色，安慰道。“你放心，姗姗不会有事的。她一人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你还怕她照顾不了自己？” 姜淑珍勉强的挤出一抹笑，她哪儿担心这个，她着急的是女儿和牧烨之间怎么一点进展都没有。这都去港城快一年多了，难道牧烨还没对自己的女儿动心？ 姜淑珍心里装着事儿，也没心思继续留着。只想赶快回家，打电话给女儿问个清楚。 “既然小烨回来了，那我也不打扰你了，我这就回去了。” “这就要走，不在我这吃饭？” “不吃了，我还得回去盯着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呢，这小子天天给我惹事。” “行，那我也不留你了。” 第322章 常千亦 第322章 322常千亦 晚上，当牧烨下楼看见一桌子丰盛的菜肴和系着围裙站在一旁的母亲时，他有些感动，上前抱住了母亲。 “妈，这些菜都是你做的？” “不是我还有谁？阿姨又不知道你的喜好。” “不用那么辛苦的，你也知道在吃的方面我并不挑。” “你难得回来，就不能让妈为你多做点吗？行了，快吃饭，菜都要凉了。” 吃饭时牧烨问起父亲，“爸爸呢？又在部队？” “听说又有任务，这都快两个月没回来了。对了，上回我去你爷爷家，结果遇见了你的那个女朋友。” “哦，大概是奶奶找她过去做甜点的。” 李知云脸色不怎么好，“你这女朋友怎么一次都没来看过我？老往你爷爷家跑是什么意思？” 听出母亲话里的埋怨，牧烨放下筷子，笑着解释。“是奶奶打电话找她去的，别看她只是个学生，可不比我清闲。” “哼，我又不是没上过大学，上大学能忙到哪儿去。” 知道母亲生气的点在哪儿，不过宁秋开厂开店的事，牧烨暂时还不想和家里人说。只得耐心的安慰母亲，并且很懂事的没再提起宁秋。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为宁秋解释，反而会引起母亲的反感，所以还不如不提。 第二天一早牧烨就去了政法大，在学校门口见到宁秋时，那丫头也不再顾忌周围人的眼光，直接挂住了牧烨的脖子，在他脸上狠狠亲了口。 “想死我啦！” 牧烨弯腰回抱住宁秋，心瞬间被填满。 “我也想你。” 宁秋松开牧烨的脖子，双手捧着他的脸。 “你怎么瘦了？” “你的错觉。” “胡说！明明瘦了。” “你不信？要不要找个地方让你好好检查？” 宁秋捶了他一下，牧烨捂着被捶的地方表情痛苦。 “呃……你没事，我，我不是故意的。” “逗你呢，下午有课吗？” “没。” “那我们出去？” “行，去我的小院坐坐，我去开车。” 两人到了宁秋的院子，进了屋牧烨一眼就看到那台电脑。 “就是这台？” “嗯。”之前宁秋就和牧烨说过她买了电脑的事。 牧烨看了看机箱，“还行。” 往椅子上一坐，顺手把宁秋抱坐在腿上。 “你一直有去我爷爷奶奶那边？” “对啊，你奶奶隔几天就会打电话给我。” “辛苦你了。” “别傻了，这有什么辛苦的，你也知道我喜欢做甜点。哦，有一次我还遇过你母亲。我再次确定，她真的不喜欢我。” “你介意吗？”说话间牧烨凑到宁秋唇边，轻轻的啄着。 “不会啊，我喜欢的是你，又不是你母亲，再说……”还没说完，嘴已经被牧烨堵住了。 牧烨的这个吻特别细致温柔，耐心的诱导着宁秋让她学会换气。直到某处感觉到异样，他才不舍的停止了这个吻。 宁秋无力的靠在他的肩头，“牧烨，我跟你说件事。” “什么？” “马冬灵，还记的这个人吗？” “她？高中时的那个？” “嗯，当初被拐的孩子一共有十三个，现在已经死了五个，一个重伤。” 牧烨一愣，随即拧起眉头。“五个死亡，一个重伤？可我记得你给我看的那本剪贴簿中只有三起纵火案。” “其实在方迎秋出事前还有一起，不过那孩子并没死，所以云远初没有找到相关的新闻。” “那还有两起呢？也是纵火？” “嗯，是之后发生的。” “你跟我仔细说说。”宁秋把在剪贴簿上看到内容转述给牧烨听。 “你相信云远初？” “他没必要骗我。” “好，不论这些到底是不是马冬灵干的，总之先得找到人。” “我也是这么想的。” “你有什么打算？” “孤儿院有个叫方晁的孩子和马冬灵的关系很好，我想从他的身上找找线索。我把这个任务交给云远初了，他现在在罗阳的公安系统实习。” 这话让牧烨想起了牧博文，去年博文哥可是已经做到了副队长的位置。 “如果查到什么线索告诉我，我可以找博文哥帮忙，你还记得他？” “当然记得，那个戴着眼镜，看谁都像是嫌疑人的大叔。” 牧烨轻笑，搂紧了宁秋。“你一个人待在帝都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的实力你还信不过？” “正面对上我相信对方不会是你的对手，就怕……”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如果真是她干的，我们从小就认识，她为什么一直没对我下手？” 这点牧烨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这说明她忌惮我，现在我对她有了防备心，想对我下手就更难了……所以你大可放心！” 话虽这么说但牧烨怎么可能放心宁秋一个人留在帝都，回深城前他反复叮嘱，要求宁秋必须每天一个电话报平安。 宁秋知道牧烨是为了自己，当然不会拒绝。别说一天一个电话，就算一天三个她也不会反对。 看着牧烨在登机口朝自己挥手，宁秋心里有浓浓的不舍。 三天后一个陌生女人找到女生宿舍，指明要找宁秋。看着宿舍门口那个身材火爆，穿着时髦的女人，宁秋一头雾水。 “你……找我？” 女人摘下墨镜，露出一个风情万种的笑。“你就是宁秋？” “没错是我，你是？” 女人伸出手，“你好，我叫常千亦，是牧总派我来的。” 宁秋下意识的握住那只手，握手的一瞬宁秋就发觉女人的食指，虎口都会有一层老茧，掌心也有。 “牧总……牧烨？！” “没错，牧总派我来保护你。” 宁秋无语，她还需要保护？ 细细的打量面前的常千亦，大胸、细腰、大长腿加上漂亮的脸蛋和保镖沾不上一点儿边。 看出宁秋眼里的怀疑，常千亦忽然一把抓住宁秋的肩膀。 宁秋下意识的一个转身，顺利摆脱对方的钳制。 常千亦笑了，“你反应挺快的嘛。” “我真不需要保镖，我的伸手不差。” “哦？是吗，有兴趣比比吗？” 宁秋可不惧，“行啊，不过你穿这身不合适？” 常千亦妖娆一笑，“你怕了？” “开玩笑……” 第323章 败家子 第323章 323败家子 三号教学楼响起下课的铃声，学生们抱着课本从教学楼中涌出。几个男生路过操场，其中一个推了把同伴，指着操场中间。 “喂！你们看！那个女的！” 几个男生往那边看去，只见一个身材火辣，穿着紧身短裙的女人和一个女生面对面的站在操场中央。 “哇，那女人不是什么明星？” “你傻啊，明星会大白天的来我们学校？” “这身材绝了！” “唉？她们在干嘛？” “不知道，过去看看？” “走！” 宁秋抱着臂，“你想怎么比？” “就想试试你的身手，点到为止怎么样？” “点到？我可不太会拿捏分寸，如果把你打伤了怎么办？” 常千亦咯咯地笑，她会接这趟差事完全是看在钱的份上，对方出手大方她没理由拒绝。可来了后才发觉，她要保护的目标还挺有趣的。 “那也只能说明我技不如人，不过我依然将会是你的保镖。” 把你打进医院，看你还怎么做我的保镖……宁秋邪恶的想。 “那……我先上？” 常千亦撩了下长发，“来。” 宁秋也不客气，双腿发力直接向常千亦冲了过去。差几米时忽然身体往地上一歪，一个滑铲攻击对方的下盘。 常千亦没想到小丫头会有这招，她瞬间下腰，单手撑地，竟然在草地上来了个侧翻，丝毫不在意外泄的春光。 只一招，双方心里都有了底，对手不简单。 周围发出一阵惊呼，两人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多半都是男生，而且眼睛几乎都粘在常千亦的身上。 宁秋可没功夫管周围的观众，她可不想让对手有喘息的机会。一个滑铲后，腿继续向常千亦的下盘扫去。 常千亦虽然穿着高跟鞋但异常灵活，后退一步躲过攻击。一个变向靠近，双手向宁秋的肩膀抓去。 宁秋根本不避让，甚至迎着对方的双手，人瞬间直立。而她的手也向前放抓去…… 没办法，宁秋惯会用这些阴招。上辈子在监狱对付前来挑衅的女犯时，就凭着这招击退过不少人。 可让宁秋意外的是，常千亦根本不避，让宁秋的双手顺利的抓上自己。而她也抓住宁秋的肩膀，左手迅速改拽宁秋的衣领，腰一扭，想要来个过肩摔。 宁秋意识到她的企图，膝盖猛的往常千亦腿弯处一顶，谁想这招根本不起作用，对方纹丝不动。 而常千亦腰腹用力，成功拽着宁秋来了个过肩摔。 周围又是一阵惊呼，跟着是叫好声，甚至有的男生吹起口哨。 宁秋被摔懵了，她没想到对方的实力会这么强。但她可不会轻易服输，一骨碌从地上爬起，再次冲向常千亦。 从刚才的几招中宁秋看出对方的下盘非常稳，这次她不再执着于攻击下盘，而是用快频率的攻击，让对方露出破绽。 宁秋的拳头雨点似的往常千亦身上砸，看着周围的一众男生倒抽冷气。 现在的女生都这么恐怖吗！？什么需要保护的学妹，什么清纯的女大学生，都是骗人的！ 宁秋的攻击速度让常千亦吃惊，更让她震撼的是对手不仅速度快而且每一拳的质量都非常高。相信只要被打中一下，一定轻松不了。 常千亦不停的用双臂去挡，渐渐的就有点跟不上宁秋的节奏了。 宁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瞅准时机，腿部忽然发力朝常千亦的小腹踹去，直接把人踹出几米开外。 一阵阵惊呼中，常千亦狼狈的倒在人群中，立刻有几个男生热心的围过去。 “你没事？！” “我，我背你去医务室！” “你哪里疼？” 这一脚踹的够狠，常千亦表情痛苦竟一时说不上话。 美人受难，男生们心疼不已，有人忍不住就指着宁秋开骂。 “你还算是女生吗？！谁允许你这么打人的！！” “就是，这里可是学校！！” “别废话！把她送政教处去！” “对！！” 男生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要送宁秋去政教处，可没一个敢上前的。 宁秋一眼瞪过去，那个叫的最欢的男生立刻闭嘴。她走到常千亦身边，周围的男生像看到瘟疫一般立刻退散。 “你没事？” 这时常千亦也缓了过来，“没事，不过你刚才那脚真够狠的。” “对不起，其实我没想要伤你。” “不用道歉，这种事难免的。” 听她这么说宁秋更过意不去了，“还是去医务室看看，走。” 不等常千亦反驳，宁秋已经一把将人拉起，背上就走。 见状男生们傻了，这可是他们的活儿，怎么被个女生截胡了。心里这么想，还是没人敢上前从那女生手里抢人。 宁秋背着常千亦快步到了医务室，女医生看到常千亦小腹的一大团淤青皱着眉问。 “怎么搞的？” 宁秋尬笑着解释，“呃……误伤，是，是我误伤到她了。” 女医生让常千亦躺下，给她做了初步的检查。“你这样不行啊，得去医院拍片。我怀疑你有肠管破裂或出血。” 宁秋听得脸都白了，“没……没那么严重？” “怎么没有，你看她的脸色！” 宁秋不敢再争辩了，“那我立刻带她上医院！” 宁秋心急火燎的去开车，把常千亦直接送去距离学校最近的医院。 一通检查后，医生看着片子开了口。“肠管有轻微损伤，有出血症状，问题不大。” 听到这句宁秋松了口气，“医生，需要住院吗？” “不用，这几天注意休息，别做剧烈运动。饮食方面也要注意，不能吃刺激性的食物，我再开点药。” 宁秋连连道谢，扶着常千亦出去拿药。 上了车宁秋再次道歉，“对不起，这都怪我。” “都说了，这不怪你，要怪也怪我自己平时训练不够刻苦。” “训练？” “做我们这行的，当然得训练。” 宁秋一脸吃惊，“你难不成真是当保镖的！？” 常千亦笑了，“要不然呢？牧总可是花了十万让我来保护你。” 宁秋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说什么？十万！？” “嗯，十万华币。” 宁秋咬牙，这家伙竟然花十万请人来保护她！？问题是她还把人踢进了医院，这不是搞笑吗？！有这闲钱还不如给自己，自己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这个败家子！ “唉……看来这个任务我不能胜任了。”常千亦哀叹了一句。 第324章 外热内冷 第324章 324外热内冷 “这不是还没干嘛，怎么知道自己不胜任，很多事不是光靠武力就能解决的。” 常千亦笑了，“小妹妹，你还挺会安慰人的。” 这称呼宁秋听着变扭，“别叫我小妹妹，直接叫我名字，有住的地方吗？” “没有，我刚到帝都。” “住我那儿，平时我都在学校，放假了才会过去。里头东西一应俱全，不过三餐得自己解决。” “嗯，可以。” “我平时都在学校，你要怎么做我的保镖，不会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得跟着我？” “差不多。” 宁秋无语，“不用了……你会开车吗？” “会啊，怎么了？” “这样，车留给你开，一旦我想出校办事你就充当司机来接我，周末接我回去住……这样你看行不行？” “可是，合同里不是……” 宁秋打断她，“可是啥，你知我知就行了，做事要学会变通。以我的实力，你觉得还有谁能威胁到我？况且人还在学校，不会有的。” 常千亦无奈了，“好。” 宁秋把人送去小院，车也留下给她。留下联络方式后，急急忙忙的坐出租赶回学校。 宁秋不知道刚才在学校操场的那一幕被刚下课的牧浩飞看了个全程。走出学校他还心有余悸的想，还好当初及时收手，要不真被那女人盯上，下半辈子恐怕都得坐轮椅了。 坐上黑色红旗回了爷奶家，这两年他一直被迫在爷爷家住。有老爷子在一旁盯着，他的脾气也收敛了不少。 一回家他就把看到的事儿添油加醋的跟老爷子说，“爷爷，你是没看到啊，那女人一脚把人踹出几米外开，对方都爬不起来。” “你又瞎说，好端端的在学校打人？唬谁呢……” “我说的可都是真的！不信您尽管去打听。” 见爷爷眯着眼睛不开口，牧浩飞又凑过去。“爷爷，那女人太凶悍了。我二哥要是找了她，还不被欺负死。我也不要这么可怕的堂嫂，那哪儿是女人啊，简直是头野兽！” “你瞎说什么呢！你二哥的事不用你操心，你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 牧浩飞瘪嘴，不说话了。 转眼间来到了7月底，宁秋安排完厂里和店里的事准备动身去深城。 牧烨已经来过好几十个电话催了，他原本打算让宁秋一放假就过去。谁料，她拖拖拉拉的挨到七月底。 回到住处宁秋开始收拾行李，看着系着围裙一副贤妻良母打扮的常千亦问。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深城？” “作为你的保镖我当然要去。” “行！唉？你当我的保镖有没有期限？” “合同期限是一年，如有需要还可以续签。” “哦……就算是一年十万也够贵的。” “请得起保镖的也不在乎这点钱。” “这倒也是。” 相处几个月两个人的关系亲近了不少，在外人看像是两个形影不离的姐妹。 常千亦了解宁秋后，越发觉得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不简单。而且宁秋脾气也很对她胃口，就算合同解除她也想认了这个干妹妹。 宁秋亦是如此，常千亦虽然平时打扮的性感又妩媚，看着完全和宁秋不是一路人，其实这人的内里和外表截然相反。按她的话说，外表只是一种迷惑的手段，特别是对男人。 而且宁秋还发现，常千亦在待人接物方面很有一套，特别是对付那些有些权势的中年油腻男。厂子里的好几单买卖就是她帮着谈下来的，为此宁秋还给了她一比丰厚的报酬。 今晚得早点睡，因为宁秋买的是明天六点的飞机，五点之前就得赶去机场。 早早的躺在床上却没什么睡意，宁秋问睡在另一边的常千亦。 “你当保镖几年了？” “五六年。” “五六年！你多大啊？” “我今年都二十九了。” “挣的不少？” “平均下来，一年有个五六万。” 在九十年代，一年能挣个五六万已经不得了了。 “你干了那么久，还打算做下去？” “当然啊，做到做不动的那天。” “不是，你这么缺钱？你这个年龄不是该结婚生子吗？” 常千亦苦笑，说了自己的故事。 常千亦从小身体素质就特别好，在武术比赛中还拿过好几次冠军。 高中毕业后以优异的成绩进入部队，成为了一个特种兵。 二十二岁那年，她第一次出任务。任务之中结识了之后的男友。 男友也是一名优秀的战士，和常千亦属于一个军区的，比她大四岁。 据常千亦说，那家伙是她所见过最帅气的男人。和牧烨完全不是一个类型，属于非常阳刚很有男人味的那种，常千亦对他可以说是一见钟情。 他们相爱了三年，等到双方要谈婚论嫁的时候，男友在出任务的时候受了严重的伤，虽然命是保住了，但成了植物人。 她之所以从部队里退出来，想着法的赚钱就是为了男友高昂的医护费用。 听完常千亦的故事，宁秋才明白。 常千亦看着风情万种，甚至有些人会认为轻浮。真正了解她后才知道，其实她是那种外热内冷的人。这种人很容易亲近，但很难有朋友，宁秋算是个例外。 其实宁秋和常千亦身上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除去外表和性格，她们的内心都同样坚毅，善恶分明，对人对事都不喜欢拐弯抹角。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两人能成为好友。 聊着聊着常千亦睡着了，宁秋却因为她的故事，心中感慨，无法入睡。 侧头看，熟睡中的她退去了白日里的妩媚和性感，姣好的脸上带着一丝固执和倔强。眼睫上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像是黑夜中的钻石剔透夺目。 宁秋昨夜很晚才入睡，早上被常千亦拖起来时迷迷糊糊的。 用冷水洗了脸，才恢复了精神。着急忙慌的拿了行李和常千亦一起赶去机场。 飞机六点起飞，走出深城的接机口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 牧烨照旧在接机口等着，见宁秋出来很自然的伸出双臂，准备迎接小丫头的拥抱。谁料宁秋这次压根没往他这边瞧，勾着身边女人的胳膊亲昵的聊着天。 两人走到牧烨跟前，宁秋才抬手打了个招呼。 “嗨！牧烨！” 牧烨眼角抽搐，拥抱呢！？亲吻呢！？ 常千亦发现牧烨的表情不对，立刻反应过来。松开宁秋的手，向牧烨点头问好。 “您好，牧总。”这可是金主啊，可不能怠慢。 第325章 幽怨 第325章 325幽怨 牧烨尴尬的收回手，干咳一声。 “咳，帝都那边没什么事？” “一切都很好，牧总请放心。” “那就好，走，车在外面。” 牧烨本想牵起宁秋的走往外走，谁想这丫头又勾住了常千亦的手臂。 常千亦明锐的感觉到某人投来的目光，冷冰冰的好像还带着一丝幽怨。做了几年的保镖，惯会看人脸色。见老板不高兴，常千亦立刻识趣的找了个借口闪人。 “对了，我还得去公司报备一下。牧总，您和宁小姐先走，我回头再赶过来。” 听到这句，牧烨炸起的毛总算被捋平了。 “嗯，你去，不用太着急，不赶时间。” 常千亦妩媚一笑，“我明白，那我就先走了。” 宁秋还依依不舍的挥手，“亦姐，你早点回来啊，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牧烨一把拽过宁秋的手，搁在自己的臂弯里，大步流星的走了。 上了车，牧烨报复性的来了个法式长，只把宁秋吻的喘不上气才算罢休。 “你还没学会换气？” 宁秋无力的推他，“你还说……” 见怀里的人双颊通红，牧烨才放过她。 “走，我们先回去。” 车开出去一段，宁秋觉得不太对。“是这个方向吗？” “不去那栋别墅了，我在深城买了房子。” “新买的？” “嗯，最近房价跌了不少，乘这机会入手了两套。” 宁秋瘪嘴，“哎，真是有钱人啊，随随便便的就能拿出十万请保镖，买两套房子又算得了什么。” “好酸……你吃柠檬了？” “呿！” 牧烨侧头看她一眼，嘴角带着笑。 车子拐进一片湖泊旁的别墅区，与之前的那片别墅区相比，这里明显更有人气。时常能看见进出的豪车，牧烨开的这辆丰田与那些豪车相比根本不够看。 车在靠近湖畔的一栋别墅前停下，牧烨把钥匙给了宁秋，让她自己开门，转身去拿行李。 宁秋开门进去，欣赏别墅的装修。 内部色调以白和灰为主，家具和内饰简洁的不能再简洁了，一看这装修风格就知道房子的主人是个男性。 “怎么样？”跟进来的牧烨问。 “这哪儿像是家，简直像艺术馆。” “你不喜欢？” “太干净了，这种地方怎么能让人放松下来。” “原来你不喜欢这种风格啊……那你喜欢什么，我回头让人改。” “不用了，你这才装修的。” 牧烨无视了这句，很执着的问。“你喜欢什么风格？” “其实我也没特别的喜好，只要住的舒服就行。东西能随便丢，伸手就能拿到想要的东西。” 傍晚为了避免牧烨再为自己准备晚饭，宁秋十分积极的主动下厨。 刚做了一个菜，门铃就响了。牧烨去开的门，回来时脸拉的老长，原来身后还跟着常千亦。 “亦姐，你来啦，刚好我在做完饭，你没吃？” 常千亦硬着头皮，顶着牧烨刀子般的眼神走到宁秋身边。 “还没吃，你做的什么，好香啊。” “腊肠炒苔菜，你吃的了辣吗？” “我最喜欢吃辣的了！” “我也是！冰箱里有鱿鱼，一会儿再炒个辣椒鱿鱼，你一定会喜欢。” 两个女人聊得火热，把牧烨晾在一边。 走回客厅，坐在黑色的皮质沙发上。牧烨拿过一张报纸翻看，但目光总会不自觉的瞟向厨房。 看着宁秋嘴角带笑的聊着天，那张脸上的表情非常生动，几乎每说一句都会有不同的表情。不管哪一种都那么吸引人，让牧烨无法移开视线。 直到宁秋把几个菜都做完端上桌，牧烨还呆呆的看着。 “喂！不吃饭啊？” “呃，咳咳……来了。” 坐上餐桌，看着面前的四个菜，牧烨傻了。四个菜里有三个放了辣椒，剩下的只有青菜。 盛了饭宁秋和常千亦也上了桌。 常千亦夹了一筷子炒鱿鱼，尝了几口不禁赞到。“哇！宁秋，你的手艺这么好！” “那可不！我可是靠着手艺发家致富的！再尝尝这个，也很不错。”宁秋又夹了几筷子菜给她。 “嗯！……这也好吃，特别下饭！” “是！一会儿吃完我再给你添！” 牧烨冷眼看着两人的欢腾样，一下下戳着碗里可怜兮兮的两根青菜。最后放下碗，冷漠的转身走人。 “牧烨！你还没吃完呢？” “我饱了。”气都气饱了！牧烨咬牙切齿的想。 “呃……宁秋，牧总他不会是生气了？” 宁秋没心没肺的笑，“没事儿，他不会吃辣，这些菜不对他的胃口。” “那怎么办？要不要再做几个牧总喜欢吃的？”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再做也来不及了。” “真……没事？” “没事，牧总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不小气的牧总回到书房，愤恨的从果篮中拿了个苹果，狠狠的咬了口。 深夜，牧烨躺在自己豪华的大床上翻来覆去。想着隔壁就躺着宁秋，他怎么也睡不着。纠结了一会儿，他从床上爬起，抱着枕头悄悄的出了房间。 往对斜对面看了眼，门关的好好的，住在里面的常千亦恐怕已经睡着了。 他放轻脚步悄悄来到宁秋的房门口，按下把手后发现门尽然没锁。牧烨嘴角有了笑意，还算这丫头懂事，知道给自己留门。 进房后，迅速关上门。正抱着枕头一步步走向床边，就在这时！一片黑影忽然挡头罩，耳边传来一声爆呵。 “是谁！！” 还没等牧烨反应过来，就觉得后脖颈一阵剧痛，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听到爆呵声，宁秋从床上坐起，皱着眉看站在床边的常千亦。 “亦姐，怎么了？” “有人偷溜进来了。” 忽然某个念头窜进宁秋的脑袋，让她瞬间清醒……惨了！ 她手脚并用的趴下床，跑到常千亦身边，看着地上裹着被子的人影。 “你……你把他怎么了？” “打晕了。” 宁秋倒抽一口冷气，抖着手把被子掀开。 “牧总！？”看清倒在地上的人，常千亦瞠目结舌。 “快，快帮我把他抬床上去！”宁秋在一旁催促着。 常千亦这才回过神，惊慌的帮着宁秋抬人。 虽然牧烨不胖，但人高骨头沉，两人合力才把他放上床。 “接，接下去怎么办？！”常千亦很慌，牧总会不会把自己开除啊……那她非但拿不到佣金，说不定还得赔上医药费。 第32章 ＊＊＊无忌惮 第326章 32无忌惮 “去拿个冰袋来，后脖颈要冷敷一下。” “哦！对！我去拿！” 两人折腾了一阵，又陪到了半夜。见牧烨气息还算平稳，两人都松了口气。 “亦姐，你回房睡，他应该不会有事了。” 常千亦哪儿还有心思睡觉，“还是我看着牧总，你去休息。” “亦姐，如果你陪着他，等他明天醒来看到你后会怎么想？” 常千亦想象了下那幕画面，感觉不太妙。 “那……我先回去了，有事儿叫我。” “好。” 等常千亦离开，宁秋看了眼身侧的牧烨，无奈一叹。手抱着他的胳膊，头一歪睡着了。 昏睡中，牧烨就觉得后脖颈很不舒服。一阵阵的疼痛感让他渐渐苏醒，睁开眼时窗外刚露晨曦。 感觉身边的重量，见宁秋窝在自己怀里睡的香甜。他微微一笑，想侧头来个早安吻，脖颈一阵抽疼。 倒吸一口冷气，牧烨从床上缓缓坐起，这动静惊醒了身边的宁秋。 “你醒了！？脖子很疼吗？” 牧烨捏着后脖颈，神情有些迷糊。“昨天我怎么了？” “呃……昨天，昨天都怪我！半夜听见有人进来，就……下意识的……” 牧烨想起来了，可当时被什么蒙住了视线，还没等他看清，人就没意识了。 “是你干的？” 宁秋心虚，“呃……我不是故意的，睡迷糊了，还以为在帝都呢。你别生气，我帮你揉揉。” 宁秋那力道，牧烨承受不起。 “我先去冲个澡，之后陪我去趟医院。” 常千亦一晚上没睡好，总担心到手的佣金飞了。宁秋那边一有动静她立刻就醒了，三两步跑去卧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宁秋？宁秋？” 宁秋开门，手放在唇上‘嘘’了声，指了指传出水声的浴室。 两人到了走廊，宁秋开始和常千亦对口供。 “你千万别说漏嘴了。” “啊？你打的？可……牧总能信吗？” “他没看到，没事的。记住我说的，知道吗？” 虽然良心上过不去，但为了佣金常千亦只能昧着良心点头同意。 “好，这次算姐欠你的。” 陪牧烨去了医院，医生看后说没什么大碍，配了两个疗程的热敷药膏就算完事了。宁秋瞻前马后的伺候着，就怕牧烨提起昨晚的事。 “通行证已经办好了，我们随时都能去港城。” “要不……你再休息几天？” “那药膏还挺管用，应该没什么事了。” 回了别墅，三人就收拾东西，动身去港城。全程常千亦开车，宁秋陪着牧烨坐在后座，端茶送水的，照顾的无微不至。 说实话，牧烨还挺享受，甚至希望脖子别那么快恢复。 抵达港城是8月1号，三人找酒店住下。常千亦被留在的宾馆，牧烨和宁秋立刻奔赴证券行。 宁秋有一阵子没来了，与上次相比，现在的证券行的景象和殡仪馆有的一拼。 随处可见痛哭流涕的股民，有的神情恍惚的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默不作声，有的垂足顿胸指着一片绿色的巨大显示器破口大骂。 更让人心痛的是那些上了年纪一头白发的老人，有的赔光了一辈子的积蓄，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绝望。 满地都是散落在地的交易凭证，随风飘荡着像是白色的纸钱。 看着这样的情形，宁秋觉得不好受。那感觉好似一个人站在满是鱼获的海岸边，看着巨浪中痛苦挣扎的人群却无能为力，连带着收获的喜悦也连带上了一种莫名的负罪感。 牧烨看穿了她的心思，默默地握紧了冰凉的手。 “走。” 走进牧烨定好的包间，宁秋看了看总指数。 “打算什么时候出手？”牧烨问。 “还没到……在中旬，十五至二十五号。” “你确定？现在指数已经很低了。还会再跌？” “嗯，最低会跌破七千，就在八月中旬，我们在等等。” 于是宁秋和牧烨又在港城待了十多天，期间常千亦回了深城处理一些私事，说好到八月二十五再来接两人回去。 这十几天是牧烨最幸福的日子，没了常千亦这个灯泡，他能肆无忌惮的和宁秋腻歪在一起。 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上厕所和洗澡，牧烨一刻都不让宁秋离开自己的视线。 “你这样累不累啊，三天两头的用冷水冲澡，就不怕感冒？” “你心疼我？” 宁秋懒得理他，她实在没想到牧烨竟然这么粘人。 说话间牧烨又靠过来，抱着宁秋的腰，头枕在她的胸口上。 “心疼我就快点嫁给我，那我也不用老去冲冷水澡了。” 见宁秋不理他，牧烨故技重施。穿着西裤和衬衫，敞着前襟在她面前晃来晃去。见宁秋还不为所动，索性脱了衬衫光着膀子。 宁秋受不了了，“你这又是干嘛啊！” 虽然牧烨看着瘦，但身上还是有肌肉的，而且线条很漂亮很紧致，完全有引人犯罪的资本。在配上他那张脸，唉……宁秋扛不住。 牧烨侧头坏坏一笑，继续做自己的事。 宁秋狠得压根痒痒，上去就是一脚，把人往床上踢。 这招用的多了，牧烨早有防范。长手一勾，将罪魁祸首抱怀里，两人一起往床上倒。 宁秋挣扎，忽然发现牧烨又开始喘粗气，她立即跟死鱼一样不敢动了。 “你多大了？”牧烨问她。 “知道还问！” “在国外十八就能结婚，可以有正常的夫妻生活。”牧烨靠在她的耳边，呼吸越来越重。 “你也说了，那是在国外。” “那我们办完这里的事就去美国好不好？” 宁秋知道这家伙又开始胡搅蛮缠了，咧开嘴笑，摆出幼儿园阿姨对付孩子时的表情。 “听话，去洗冷水澡？” 牧烨一个翻身把人压住，双眼中有炙热的温度。“我会负责，而且……”他附在宁秋耳边低语了几句。 宁秋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你……” “我保证……”牧烨露出哀怨的小表情。“在这么下去，我会生病的。” 其实宁秋也不是守旧的人，但现在时机真不合适。一来她还没毕业，更重要的是海市那边的事还没解决。 宁秋拉下牧烨的脑袋，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 牧烨眼睛亮了，“你说真的？！” 宁秋红着脸，点点头。 第327章 全身心 第327章 327全身心 日历翻到了8月25日，宁秋准备在这一天将手里的股票全部返还证券行。 当时宁秋从港城的几家证券行以65的融股额度缴纳的保证金，也就是用当时股价总额65的保证金，以融股的形式向证券行借贷了100的股票。 扣除手续费和交给证券行的利息，宁秋这次的净利润在120左右，三百万的港币一转眼变成了六百六十万。 以当时港币对华币1比171的汇率来计算，接近一千一百三十万。 看着银行账户上的一串数字，宁秋的眼中燃起了火焰。 牧烨的大手搂住了宁秋的腰，轻轻的捏了捏，语气暧昧。 “我们回去？” 宁秋的神情一下变了，她知道履行承诺的时候到了。 回到宾馆，宁秋喝光了一瓶水，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 牧烨忍不住笑，“没那么可怕？” “如果我害怕，就能算了吗？”宁秋认怂。 牧烨笑着吻住了她，唇齿交缠间吐出两个字。 “不能。” 宁秋的恐惧源于上辈子的记忆，当时给她留下的只有恐惧和痛苦。 但这辈子不同，她是真的爱牧烨，愿意为他去克服心中的恐惧。 她的目光紧紧的缠着牧烨的脸，观察着他的表情，尽量不去想手上的感觉。 她想让牧烨快乐，喜欢他享受的样子。 牧烨下意识的紧紧抱着宁秋，看着她涨红的脸颊，眼底的细碎的光芒，牧烨觉得自己快溺死。 牧烨把头埋在宁秋的脖颈间，委屈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那一夜牧烨抱着宁秋睡得很安稳，但宁秋却没什么睡意。她想着手里的巨额资金，想着海市……上辈子所经历的一幕幕走马灯似的出现在脑海中。 宁秋赶在开学前回了帝都，并办理了休学手续。这个决定她没和任何人商量，包括家里。她必须把所有的时间都腾出来，全身心的准备接下来的挑战。 二哥宁健在前年就主动离职，进入望乡食品厂工作给马伯伯打下手，两年多的历练他已经对工厂的运作和一套流程非常熟悉了。 宁秋让他来接手帝都这边的工厂，因为她想带着徐启明去海市。 宁健虽然没信心，但听了宁秋的计划后第三天就带着行李到了帝都。 宁伟原本就帮着徐启明管理厂子，知道二哥要来，他比谁都高兴。拍着胸脯跟宁秋保证，有他们兄弟俩在工厂绝不会有问题。 除了徐启明，宁秋还带上了苏钏和常千亦。 说起常千亦，现在她不仅是宁秋的保镖，还是望乡食品厂的销售经理。多一份收入她当然乐意，而且还是跟着宁秋干，她没理由拒绝。 安排人手同时，宁秋一直在收集沈氏企业的资料。 近几年沈家在海市大大小小的商圈开了不下十家大型百货，除此之外于家在海市还有两家商务宾馆和十几家连锁超市。宁秋没想到，十几年两家已经发展到这样的规模。 从表面上就能看出来，沈于两家是穿一条裤子的。因为经营范围有重叠，两家有共同的进货渠道和物流系统。 了解了对方的实力，宁秋决定还是稳扎稳打。这块肉太大，她不可能一口吞下，只能慢慢来。 9月宁秋还清银行贷款，带着剩余的资金去了海市。 到达海市的第一天，宁秋就在蒲东的开发区购置了一块近五亩的土地。建造厂房，购买生产线，物色货源，多管齐下。 期间牧烨飞来海市看过宁秋好几次，见她日渐消瘦的小脸很心疼，他甚至有把公司搬来海市的想法。 “你疯啦，搬到深城没几年又想搬来海市！？” 牧烨也知道这不现实，但他心疼宁秋。 “我想过来帮你的忙。” “这里有徐哥和亦姐还有苏钏，不怕的。” “那我把四叔介绍给你，他一直在海市做跨国航运的生意，而且生意做的很大。” “跨国航运啊……也好，不过我得先见见你的朋友郑子濯。” 牧烨拧眉，“见他做什么？” 宁秋挑眉，“我想注资。” “注资？” “还是别了，他那家厂现在开始走下坡路。前段日子我还劝他把厂子买了，你竟然还想去注资？” 宁秋晃着手指头，“不，不是做手机，而是做监控系统。” “监控？” “嗯，网络在华国普及是早晚的事，依托网络的视频监控将会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比如银行、酒店、重要部门与单位……太多了。” 听后牧烨眼中闪着光，这不是他的专长嘛！ “而且因为用途的特殊性，这种东西不可能进口，只能靠国内自主研发……唉！唉！我还没说完呢！” 牧烨已经走到了门口，“我亲自去找那家伙！你等着，回头就把人给你带回来！” 上午和牧烨说的这事儿，大晚上的他直接把人带去了宁秋的住处。 宁秋刚想上床睡觉，门铃就响了。 套着拖鞋开了门，就见风尘仆仆的牧烨站门口。还没等她看清他身后的郑子濯，就被牧烨的风衣都头罩住。 “牧烨……你，你干嘛！？喂！” 牧烨抱起人就往里走，郑子濯跟在后头刚想进去，门‘碰！’的一声差点砸他脸上。 “牧烨你神经啊！” 门里的牧烨哪管怒吼的郑子濯，放下宁秋就铁着脸命令到。 “进去换件衣服再出来！” 宁秋低头一看，t恤短的内裤都快露出来了，而且她没穿内衣……自知理亏只得乖乖的回去换了衣服再出来。 见她收拾妥当，又狠狠的亲了口，这才把门外的人放进来。 “你什么意思啊！！到底要我来还是赶我走，玩儿我是！？”郑子濯扯着嗓子骂，最近厂里连连亏损，他的火气大得很。 “找你来是给你指条发财的路子，想不想听？” 听到‘发财’两字，郑子濯眼睛瞬间亮了，火气也没了。 第328章 怎么面对 第328章 328怎么面对 “什么路子！？” “坐下来，听宁秋慢慢跟你说。” 三人在住处商量了一夜，直到第二天的早上吃了宁秋煮的面后，牧烨和郑子濯才着急忙慌的离开。 临走前牧烨捧着宁秋的脸好好亲了一番，亲着亲着差点没控制住，好在有郑子濯的破锣嗓在外头喊。 “就这点时间不够办事的！歇了心思！” 这句话成功让牧烨停下动作，他紧咬后槽牙，用力闭了闭眼。 缓和情绪后再看宁秋，眼里又带上了柔情。 “我会尽快回来，好好照顾自己。” 在海市街边最多的植物是梧桐，夏季宽大的树冠遮挡烈日，让道路成为满眼绿色的林荫大道。秋季枯黄的树叶纷纷洒洒的飘落，虽然很有诗意但给环卫工人带来不少麻烦，到了冬季，树上光秃秃的，显得格外苍凉。不过待来年三四月，枝头又会冒出嫩芽，准备迎接热情的夏季。 宁秋悄无声息的在海市待了一多年，在一年多的时间里一家名叫望乡的甜品连锁店在海市各大区悄然兴起。店里不仅有价格昂贵的精致蛋糕甜点，也有价格亲民的面包糕点和中式点心。每逢节假日，店门口都会排起长龙，购买当季的特色点心。 根据本土特色宁秋对甜点的种类和口味做了适当调整，每个季度都会用时令食材推出当季的特色点心，每个月推出新款，可谓用足心思。 宁秋不仅在产品本身上下功夫，在营销手段上也玩了不少花样。会员制就是其中之一，会员有三个等级，普通、高级和，享受的待遇各有不同。 普通会员只能享受折扣的优惠，而高级和则需要缴纳一定的会费，对新品和当季特色有优先购买权。而更是享有送货上门，私人定制的特殊服务。 仅一年多的时间，宁秋就收回了大半的本钱。于是她再次像银行贷款，准备实施下一步计划。 三个月后宁秋对牧烨和郑子濯在深城创办的‘石头’实验室再次注资，成为‘石头’的第三大股东。 同年六月海市的秦省美食一条街隆重开幕，开幕当天请来了不少媒体记者。 于怡月陪着婆婆在客厅里聊天，聊得大多都是关于沈欣宝的学业和未来的打算。 电视里震天响的锣鼓声吵的她头疼，“赵阿姨！把电视关了！” 赵阿姨从厨房出来，刚要关电视，于怡月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在屏幕上一闪而过。 “等下！”她厉声道，眼睛死死的盯着屏幕。 周琼疑惑的看着儿媳逐渐惨白的脸色，“怡月，你怎么了？” 于怡月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着屏幕，“妈！难道是我看错了？电视里的那个是沈秋！？” “沈秋？”已经过了十多年，周琼快忘记这个名字，好半天才想起来。 “你……是说那个孩子？” “没错，她……她竟然在海市！” “她不是去了乡下吗，怎么会出现在电视里？你看错了？” 此刻于怡月有一瞬的晃神，那双眼睛太像了，简直就是那个女人的翻版。为什么会这样，那个丫头为什么会出现在海市，她不是没钱交学费休学了吗！？ 手紧握成拳，修剪漂亮的长指甲深深嵌入皮肉中。 夜晚于怡月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从电视上看见宁秋后她就开始关注这则新闻，之后又打电话给三爷，从那里得知关于这个突然出现的美食街所有的资料。 资料上显示，这是海市政府的一项帮助内陆省份经济发展的项目。而这条美食街就是其中之一，对口的正是秦省的富源县。 而宁秋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是中间人，这条美食街的投资方是一个叫做下山股份公司。 真的只是中间人，于怡月不禁怀疑。 想开这条美食街光有政策上的扶持是远远不够的，没有个两三百万不可能办成这件事。那丫头连学费都交不起，怎么可能拿得出两三百万？……如果是那家公司出资，那和宁秋又会有什么关系？ 深夜沈宜山一身疲惫的回了家，虽然几年前和外国零售商的对垒获得了胜利，但连续下滑的业绩让他如履薄冰。 九十年代末的下岗潮是最大的因素，大批的失业者和连续高涨的房价让普通人的消费水平下滑严重，最直接的影响到他们这些零售商。 况且今天他意外的得到一个让人吃惊的消息，而且不是什么好消息。 听到动静，于怡月第一时间打开了床头灯。 “你还没睡？！” “累了？”于怡月从床上下来，为沈宜山脱去外衣。 “哎，是啊。” “先去洗个澡。” 于怡月为丈夫准备了换洗衣物，又为他泡了养生茶，这才躺回床上。 沈宜山出来时看见于怡月坐在床上发呆，“怎么了，有心事？” 于怡月犹豫着要不要和丈夫说，谁想沈宜山却先开了口。 “怡月，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什么？” 沈宜山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a4纸，是政府晚宴宾客名单的复印件。 “你看看这个。” 于怡月接过，名单上大部分的人名她都认识，最后目光停留在其中一个名字上。 “……为什么会有她！那只不过是个半大孩子，她有什么资格参加这种规格的晚宴！？” 于怡月的反应让沈宜山疑惑，“你已经知道宁秋在海市了？” 于怡月想避开沈宜山的目光，但她没有。相处了快二十年，互相都非常了解对方的习惯。所以她不能露出任何心虚的举动，在沈宜山面前露出破绽。 “今天下午我在电视上看到的，当时妈也在。” 沈宜山‘哦’了声，拧着眉头。 “哎，我真不知道怎么面对那孩子。” 沈宜山的话让于怡月莫名生出一股怒火，“你忘了？！她已经和你脱离了父女关系。她现在和我们沈家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一个陌生人，不用顾虑那么多。” 知道妻子不开心，沈宜山也没再说下去。“是啊……睡，不早了。” 床头灯熄灭，卧室里一片黑暗，于怡月瞪着眼目光无焦距的落在黑暗中。 第329章 高端晚宴 第329章 329高端晚宴 和常千亦呆久了，宁秋多少也从她那儿学了点本事，虽然牧烨对此十分反感，而且是极力反对的。但宁秋觉得，有时候还真的挺管用。 比如参加这次政府为海市商界举办的晚宴，这个晚宴将会聚集海市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富商名流，已宁秋现在的段位在里头最多算个青铜级别。 看着常千亦手里的礼服，宁秋面露犹豫。“这衣服我撑不起来……” “怎么不行！你太小看自己了！”常千亦带笑的目光往宁秋胸口瞟了眼。 “不行不行……完全不是我的风格。” “你的风格重要，还是你的计划重要？” 这句话把宁秋给问住了，一阵纠结后，宁秋猛然站起。 “行！我穿！” 这是一件低胸晚礼服，其实宁秋的胸只是普通尺寸，比起常千亦的可要差远了。但有一种东西能化腐朽为神奇，把普普通通的b硬是挤成c+。 “呃……感觉不能呼吸了。”宁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能不能松一点，怎么吃东西啊。” “穿成这样你还想吃东西？连水都不能多喝，上厕所不方便。” 当天，宁秋带着常千亦一起去了宴会，牧烨人还在深城，产品的升级更新，连睡觉都是腾出的时间，宁秋不忍心让他来回奔波的受累。 身边的常千亦一声酒红色的礼服，虽然不是低胸但却是超短的紧身裙装，和她平时的穿衣风格一致，显得火辣又性感，相比之下宁秋的黑色低胸拖地长裙反而显得庄重的多。 宁秋没带首饰，涂着发蜡的短发梳得一丝不苟，五官全露了出来。脸上略施粉黛，让那张年轻的脸庞越发光彩夺目。 两人一进入宴会厅就引来不少人的注意，这两人是海市商界的生面孔，大家都好奇猜测这两位是那家的千金。 宁秋踩着七寸的高跟鞋，快一米七五的高度。与同样高挑的常千亦站在一起，不想引人瞩目都难。 宁秋一路端着与看过来的宾客点头微笑，远处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挽着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朝这边走来。 “这么巧？” 宁秋也认出了他，这么俊美的大叔，也只可能是牧家人了。 “四叔好。” 牧烨早给她介绍过，这位牧家的四子，牧启远。 “宁秋，你这身真漂亮。”这位金发碧眼的美女就是牧启远的妻子，艾拉布兰德。 宁秋轻吻对方的脸颊，“是吗，可是穿成这样真的很累。” 艾拉笑着看常千亦，“哇，这位的身材太棒了！” 宁秋给两人做了介绍，艾拉则向常千亦讨教保持身材的秘诀。 宴会厅入口，于怡月一声深紫色的礼服，身上是一套帝王绿的翡翠首饰，整个人显得雍容华贵。她左手挽着一身黑色正装的丈夫，右手边是弟弟于念礼及其太太。 四人踏进宴会大厅，就有不少熟人上前打招呼。 于怡月得体的笑着，陪着沈宜山游走在宾客间。可她的余光却在宴会厅中搜索着，并很快的找到了目标。 于怡月一时无法将眼前的年轻女人与十几年前那个满身伤痕的小女孩联系在一起。如果不是那双与宁秀文如出一辙的眼睛，她几乎快忍认不出了。 沈宜山与周围人攀谈间发现了妻子的异常，随着妻子的目光看过去，不远处那个身穿黑色长裙的女人让他浑身一震。 只出现在梦中的那双眼，竟然出现在眼前……不可能，那个人已经死了好多年了，这个人是…… 沈宜山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慢慢的向那边靠近。 忽然于怡月拉了他一把，“你干什么！？” 沈宜山猛然回神，知道自己失态了。 “咳，只是……只是有点吃惊。” 于怡月嘴角挂着冷笑，“哼，能不吃惊吗，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老公，走，我们过去打个招呼。” 沈宜山犹豫，“呃，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这是基本的礼貌不是吗？” 于怡月态度坚决，沈宜山只能面带尴尬的和她一起往那边走。 走到宁秋身后，于怡月夸张的叫了声。 “牧总好久不见啊！” 宁秋闻声回头下意识的侧过身，于怡月像是根本没看到眼前的宁秋，热情的和牧启远夫妇打招呼。 一旁的沈宜山偷偷瞟了眼宁秋，只一眼就配合着妻子与牧启远热络的闲聊着。 而此时的宁秋和常千亦被挤到一旁，像是两个碍事的旁观者。 常千亦被半路杀出来的中年女人给惹怒了，刚想上前理论，却被宁秋拉住了胳膊。 宁秋冷冷的看了眼于怡月和沈宜山，刚想拉着常千亦走人，却被身后的人叫住了。 “两位小姐，就这么走了？不该做个自我介绍吗？” 于怡月把两位小姐咬的特别重，外人听着这个称呼，再加上宁秋和常千亦的穿着，很容易往别处想。 宁秋脸上像是覆了一层冰，可转身时脸上已带上了无辜的笑容。 “真对不起，还没人用小姐称呼过我，所以我很不习惯。”宁秋目光迎上于怡月的目光，眯眼笑着，任谁都看不清此刻她的情绪。 于怡月面不改色，“两位这么年轻漂亮，当然用小姐最合适。” 宁秋脸上的笑意更深，“相必这位夫人年轻时也不遑多让。” 于怡月抬手优雅的抚了抚鬓边的发丝，“哎，都一把年纪了，还提那些做什么，请问两位是？” 宁秋坦然的说出自己的名字，于怡月恍然。“哦……我在电视上好像见过你，什么……秦省的小吃街？” 如此高端的宴会，哪个来宾不是身价上千万。一个经营小吃街的，在这些商界名流眼中和摆地摊的也差不多。 常千亦感受到周围人投来的轻蔑目光，她再笨也意识到，面前的这个穿着华贵的女人是故意来找茬的。 常千亦往前一步站到于怡月面前，勾起唇角，露出一个魅惑的笑。 “请问妇人您是？” 于怡月扬起下巴，“我是沈夫人。” 常千亦夸张的‘哦’了声，“沈家？我听说海市有不下十家百货商厦都是沈家名下的，您说的不会就是那个沈家？” 第330章 奢望 第330章 330奢望 于怡月勾唇浅笑，笑容中有对常千亦的轻视。 常千亦也不恼，反而奉承道。“沈家在海市商界影响力可不小啊！” 忽然身边的宁秋朝着一个地方挥手，嘴里喊着。“村长，张村长过来，给你介绍沈太太。” 此次宴会张长旺作为富源县的代表是一定得来的，张长旺穿着一身深蓝色西装正和一位政府领导交谈着。那位领导曾今也是下乡的知青，两人聊着乡间的趣事，很是投缘。 听见宁秋的喊声，张长旺和那位领导一起走了过来。 于怡月脸色不太好。走来的两人她都认识，一位是海市主管经济的领导，另一位是什么下山股份公司的。 “村长，这位是沈氏的沈太太，她说想投资我们美食街呢！”宁秋笑道。 于怡月和沈宜山一听，脸色都变了。特别是于怡月，表情维持在恼怒很微笑之间，别提有多变扭了。 张长旺不明就里，上去就是一顿感谢。又是握手又是鞠躬的，简直要把于怡月当恩人了。 一旁的政府领导也大为赞赏，什么爱国商人、支持政府政策……总之大帽子扣一堆，于怡月想摘都找不到理由。 张长旺是个粗人，不懂拐弯抹角。既然对方想投资，那他作为美食街表面上的老板自然得问问两位想投资多少。 于怡月表情十分精彩，不知如何开口，只能用微笑掩饰尴尬。 最后还是沈宜山站出来，“呃……关于投资，我们还是稳妥些，找个时间坐下来细细的聊。” 领导在一旁附和，“是啊，张村长，这事不急，找了机会和沈先生坐下来慢慢谈。” 两对人又尬聊了会，于怡月找了个借口拉着沈宜山离开了。 张长旺满面红光的看着人离开，一扭头就见宁秋的那件晚礼服。 他‘哎哟’了声，忙用手捂着眼睛。 “秋丫头！你咋穿成这样就出来了，快把外套穿上！” 旁边传来女人的笑声，刚才发生的一幕牧启远和妻子全程都看在眼里。虽然牧烨没和他说过宁秋和沈家的纠葛，但他也能看出于怡月的故意针对。 原本他还想上前帮忙解围，可没想到两个姑娘还挺有本事，一搭一档的就把人给气跑了。 牧启远轻轻拉了拉妻子，艾拉制住笑，但脸上却笑意不减。 她主动向张长旺伸出手，“你好，村长？很高兴认识你。” 艾拉自从嫁给牧启远，接触的都是丈夫圈子里的人，还从未遇见过像张长旺这么朴实直白的。 张村长很吃惊，“哎呀，这位可是国籍友人啊，你还会说华语！？而且说的这么好！” 张长旺这些年因为经营公司，也习惯了和人打交道，不过还是改不了质朴的本性。 在这样的宴会，自持身份的富商名流都爱说些场面话，谁都不得罪。看着场面挺热的，说实话其实挺无聊的。 张长旺的性子还真有不少宾客与之攀谈，听他说起村里的那些趣事，大家都觉得很有意思。 反之宁秋和常千亦倒真成了宴会里的花瓶，仅供人观赏。 “哎，这么用心的打扮却被村长比下去了。”宁秋哀叹。 常千亦笑，“你们村的这位村长挺有意思的。” “嗯，村长伯伯人很好，以前咱们家受了他不少照顾。” 宴会还没结束，沈宜山就和于怡月离开了。 两人坐上了车，沉默不语的回了家。 直到走进客厅，于怡月才狠狠的丢下手袋。 “她是故意针对我们！” 沈宜山有些恍惚，回到家他脑袋里还想着宁秋的样子。当初才那么大点的孩子，一转眼竟然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而且她和她的母亲长得太像了。 “宜山！你听到我说的了吗！”发现丈夫晃神，于怡月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听到了……只是一点小事你别生气。” “你觉得这是小事！？你没想过吗，她为什么会来海市。全国那么多地方，她为什么偏偏选择来这里！” “你想太多了，我了解过，海市每个区都会与内陆省份有相应的帮扶政策，刚好富源县就是其中之一。” “我想太多？”于怡月冷笑，“我看是你想的太简单，宜山，我敢断定她来海市绝不是因为什么帮扶政策，而是为了……报复！” 十几年前的事于怡月不想提，那个人她更不想提起，但现在她不得不在丈夫再次面前说起那个人。 “你忘记十几年前你对那孩子做过的事吗，你忘记她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你胡说什么，我哪儿做过什么！她……她是得病才……”最后的几个字无法说出口。 于怡月看见丈夫心虚的模样，心中冷笑但嘴上却没说什么，反而是放缓了语气，劝慰道。 “我不想跟你吵，我只是担心这个家，不想任何人破坏它。”丢下一句，转身上了楼。 看着妻子离开，沈宜山重重的坐进沙发。 听到妻子最后的那句，他才冷静下来，那些初见女儿时从心底冒出不切实际的幻想也随着现实彻底消散。 他在几十年前就做了选择不是吗，自己不该奢望……因为那些根本不可能会实现。 回到卧室的于怡月愤恨的摘下身上价值不菲的首饰，沈宜山不同寻常的态度让她非常担心。她该怎么办，等着那丫头来报复？ 不！绝不可能，在对方没有出招前，她必须致对方于死地！ 一个晴朗的午后，一辆黑色的大奔停在某区中心医院的门口。 不多时一位穿着马褂，脸上架着圆形的墨镜好像是从三四十年代走出来的老人走下医院的台阶。 大奔驰的车门打开，从里头走出一位中年男子，男子小跑着来到老人身边扶着他上了车。老人上车后，他又快速的坐上驾驶位，这才回头问了句。 “叔，检查结果怎么样？” 后座的三爷摘下墨镜，嘴里叹着气。“哎，人老啦，什么病都找上门了。” 中年人这才想起之前从三爷手里接过的袋子，忙打开，找到了病历翻开。 “三叔，你的血压怎么又高了，血脂和血糖也偏高。看来这烟酒都得戒啊……” “得了，快收起来，越看越闹心。” “三叔，你年纪大了，也不缺那点儿钱。我看还是早点退休，过清闲日子不好吗？” “是啊……” “叔，上回那沈夫人提起的事儿，你没答应？” 第331章 黑色的花 第331章 331黑色的花 三爷冷哼一声，“我还没老糊涂，就算后头再加个零，我也不会答应。” “叔，以后她的买卖我们还是别接了，我看那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想花钱买人命的女人，会是善茬么？” “那女人在叔这儿没谈成，说不定会去找黑牛。” “既然不打算掺和，那以后她的事我们也少管。” “我明白，回去我就把之前的东西处理了。” “嗯。” 这一阵为了给美食街打响名气，宁秋想了不少点子。什么折扣、抽奖、还邀请每位顾客给美食街上的小吃打分点评。 刚将写好的计划书放一边，徐美英就推门进来。 徐美英是张长旺的大儿媳，原本就是个能干爽利的人，跟着公公历练的几年如今也能独当一面了。 “秋啊，你看看这个。” 刚看了个开头，宁秋的手机就响了。 “姨，我一会儿看，先接个电话。” “唉，好。” 徐美英离开后，宁秋拿出手机看了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她接起，‘喂’了声。 “宁秋！！”手机那头的咆哮声把宁秋吓了一跳。 “你干嘛！一惊一乍想吓死我啊！” “我查到那对夫妻上个星期回国了，就在海市！” “你说的是姓孙的那对？” “没错！”手机里云远初的声音很兴奋，“我刚好出差要来海市，到时候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 说起这对姓孙的夫妻，还得提起几年前宁秋托云远初调查的孩子。 当时那个叫方晁的男孩转去了另一家孤儿院，等云远初到了孤儿院，谁想还是晚了一步，那孩子竟然被一对夫妻收养了。 让人郁闷的事还在后面，云远初好不容易找到那对夫妇的住址，请了假去拜访，结果却得知夫妻出国了。 找不到方晁，就更找不到马冬灵的下落。这件事就此被搁置下来，直到今天。 “可以啊，你什么时候过来？” “后天出发，27号能到。” “行，到了就打电话给我，吃住我全包了！” 处理完了美食街的事，宁秋开着车赶往蒲东的工厂，就在车行驶到一个十字路口时遇上红灯。停下车，宁秋无意间侧头看了眼。刚好看见一条弄堂里，几个年轻人将一男一女围在中间。 女人瑟缩在男人怀里，而男人正点头哈腰的给几个年轻人赔不是。 喇叭声让宁秋回过头，前面的红灯已转绿，她踩下油门，车快速驶离。 “几位大哥，你们放心，钱我一定会还的！” “她是你什么人啊！你帮她还钱？” “呃……我是她朋友，初中高中我们都是一个学校的。” 边上一个年轻人推了推那个所谓的大哥，将人拉到一边嘀咕。 “大哥，我看那男的穿的不错，应该是个有钱的主儿，要不我们再等几天。到时她还不还钱，我们再动手也来得及。” “嗯，就听你的！” 商量完，那位带头大哥迈着八字步走到两人跟前。 “既然你这么热心想帮朋友，那我就成全你，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三天后还还不上，那就让她用自己抵债！” “好，三天，三天后我一定把钱送来，大哥放心。” 听男人满口答应，几人瞪了女人一眼，气势汹汹的走了。 几人一走，男人立刻将年轻女人拉回出租屋，关上了房门。 见女人一声不吭，男人没来由的上火。 “还傻站着干嘛！还不快去收拾东西！” 女人抬起头，冷漠的看着男人。 “还钱？你哪儿来的钱？呵……我的朋友？我只是你的朋友吗！！？” 男人二话不说抬手就给了女人一巴掌，“温晓燕！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我能变成现在这样吗！” 没错，被男人打趴在地的正是温晓燕，今年她已经二十岁了。 当年她压根没去参加高考，高考的那天她正躺在一间小诊所中冰冷的手术台上，那天她做了人流。 而打她的男人就是当年的同学，薛向呈。 薛向呈虽然考近了大学，但却是所三流的学校，专业也很一般，父母失望透顶。 在大学里他荒废了两年，却一直和温晓燕保持着关系。两人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过起了同居生活，白天薛向呈去学校，温晓燕在外头打工赚钱，日子虽然不算宽裕，但也不差。 直到薛向呈接触到带有赌博性质的游戏，至此之后一发不可收拾。温晓燕那点微薄的工资，压根不够他挥霍的，很快家里就没钱了。 之后他又半哄半骗的让温晓燕去借高利贷，才会才发生今天这一幕。 这不是薛向呈第一次打她了，可每一次都像是在温晓燕的心口狠狠戳了一刀。有时她甚至会想，自己真的那么爱这个男人吗？ 其实她想要的并不多，只希望有一个人能正的需要自己，爱护自己，这样的要求过分吗？为什么自己的妥协和忍让换来的总是变本加厉的伤害。 忽然她想起一个人，一个会牵着她的手，对她微笑的人。一个会耐心给她讲题，帮她复习的人，一个怒骂她懦弱愚蠢的人。 最后那个人去哪儿了？对了……那人失望的转身离开，再也找不到了。 泪水无声的砸落，在冰冷的水泥地面晕染成一朵朵黑色的花。 男人摇晃着她的肩膀，毫无廉耻的跪在她面前低头认错，和之前无数次一样。 温晓燕并不觉得这个巴掌打的有多疼，对于男人的后悔和认错心中早已毫无波澜，此刻她的心和脸颊都是麻木的。 27号，宁秋开车来到火车站。老远就看到站着出口处，提着行李，魁梧的跟头熊似的云远初。 宁秋一个刹车在台阶下停了车，摇下车窗对着不远处的云远初喊。 “黑熊精！！” 云远初扭过头，朝宁秋做了个杀人的表情。三两步跑到车边，坐上了副驾。 “你咋这么黑了！？你的体质不容易黑啊。” 云远初摆手，“别提了！干刑警的能有几个是小白脸的？而且我又是新人，什么累活脏活都得抢着干！” “你后悔啦？” “我可没这么说，黑不好吗，黑才有男人味儿。” 宁秋嫌弃的捏着鼻子，“嗯，味儿是挺大的。” “别废话了，快开车，我得找个地方洗洗，身上的衣服都汗湿几回了。” 第332章 不至于 第332章 332不至于 宁秋带着云远初去了海市最高档的酒店，一晚上得上千。 “呵！行啊，还是个套间！” “快去洗洗，你身上都快发酵了！” 趁着云远初拿衣服的空挡，宁秋问他。“你准备什么时候去？” “明天我得办正事，后天。” “行，你先洗着，晚上一起吃饭。” 傍晚两人坐在一间私人开菜馆里，馆子分上下两层，地方不大，但生意很好，还没到饭点儿就差不多坐满了。 宁秋点了几个当地特色的本帮菜，而云远初叫了一扎冰镇啤酒。 “这么多你喝得完么？” “啤酒而已，当饮料喝。” “不是，我记得你之前不喝酒啊？” “没办法，工作环境影响。队里不论男女，哪个不会喝酒。别说一扎啤酒，就算是白的我也能喝。” 如今的云远初早不是那个让爸妈头疼的孩子，帅气的脸庞越发刚毅，确实更有男人味了。 “现在有没有后悔干这行？” “为什么这么问？” “工作这么辛苦还危险，工资却不高。” “正是因为辛苦和危险，破案时才能获得巨大的成就感。那种感觉真的太美妙了，会上瘾。” “看来你是真的爱上这份工作了。” “嗯。” 结束这个话题，菜刚好端上桌，三盘凉菜，外加四个炒菜。 宁秋用果汁跟云远初碰了杯，两人吃喝一阵，宁秋又问。 “上回的聚会你参加了吗？” “嗯，对了！你怎么又不去！那几个女人可想你了。” 宁秋没回答，而是反问道。“姚函馨去了吗？” 云远初愣了下，随即嗤笑。“她如果去，我就不会去了。” “哦，她还在国外念书？” 云远初一口口的吃着菜，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知道，分手后，我没关心过她的事。” “那几个丫头没问起这件事？” “问啊，哪能不问。” “你怎么回答的？” “跟刚才一样啊，还能怎么回答。” 宁秋眼珠转了转，索性直接问。“亚男她……没说什么？” “她？她能说什么，就问我今后有什么打算，还想不想找女朋友。” 宁秋眼睛亮了，“你怎么说的？” “当然不想啊，女朋友什么的太麻烦了，而且我现在工作那么忙，哪有时间。”宁秋一听整张脸都拉长了。 “你干嘛，刨根问底的，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宁秋翻了个白眼，“吃你的！这么多菜还堵不住你的嘴！？” 吃一半宁秋的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牧烨的电话，喜滋滋的接起。 “喂，在干嘛。” 手机那头转来牧烨疲惫的声音，“刚搞定一个项目，正准备和子濯去吃饭，你呢？” “我已经在吃了。” 忽然牧烨压低了声音问，“你什么时候能来深城看我，我很想你。” 后面三个字压得特别低，还有些沙哑。 宁秋意识到什么，脸瞬间红了。 坐对面的云远初贱兮兮的挑着眉，故意扯开嗓子说道。“宁秋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要是你真扛不住，我们俩凑合凑合得了。” 云远初的声音成功传到牧烨耳里，他的语气立刻就变了，沉着声音问。 “还有谁在？” 宁秋脸都黑了，立马一手捂着手机，另一手朝云远初的脑袋招呼过去。 “再乱说话，看我打不死你！！” 云远初可不是以前的胖子，动作灵活的很。往后一仰成功夺过了宁秋的魔抓，还朝她得意的挑挑眉。 宁秋瞪着他，无声的说了三个字‘你等着！’随后拿着手机出了餐馆，跟牧烨解释。 “牧烨，刚才那是云远初，你别听他瞎说。” “云远初？他怎么在海市？” “他来海市出差，昨天刚到的。” 手机那头沉默了一阵，就听牧烨‘哦’了声。 “子濯来了，我先挂了。”还没等宁秋开口，手机已经被挂断。 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宁秋愣住，她感觉牧烨是生气了，就因为云远初的那句玩笑话？不至于…… 两人吃到十点多，宁秋才把云远初送回酒店，自己也开车回到住处休息。 一清早天刚蒙蒙亮，温晓燕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出租屋里出来。 她脸上带了个口罩，挡住了红肿的脸颊。 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气中带着潮气，看来今天要下雨了。她快步走向车站，上了一辆公交车。 坐了六七站后下了车，继续往前走。 这时天空一阵闷雷，硕大的雨滴落在干燥的地面，她加快步子往学校去。 学校是温晓燕打工的地方，学校里有初中部和高中部，是一所寄宿制的学校。 温晓燕的工作是在初中部的食堂打杂，平时负责打扫卫生，还得帮忙处理食材。一个星期只有一天的休息，从早上七点，一直得干到晚上七点，整整十二个小时，工资才八百。虽然工资低，工作也累，但工作的环境想对简单安全。 她也尝试过待遇优厚些的工作，但她内向不擅交际，很快就被辞退了。 拐过街口就能看到学校的大门，此刻雨势渐渐变大，她跑了起来。 跑到街口正巧与一个穿着校服的男孩撞在一起，男孩被撞到在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温晓燕吓了一跳，忙去扶那孩子。 “喂！你没事！” 叫了几声，男孩没反应。温晓燕去拉他手臂，发现男孩身上滚烫。将人翻转过来，就在这时大雨倾盆而下，男孩的脸一下子被打湿了。 “喂！！快醒醒！！”温晓燕拍着对方的脸颊，但男孩依旧毫无反应。 她一咬牙，弯腰将人背起，一手抓着包快速的往学校跑去。 跑进学校大门才五点多，这么早医务室都没开门，连教室也都关着。没办法，温晓燕只能把孩子带回自己工作的地方。 食堂后面是她们的休息室和更衣室，此时一个人都没有。温晓燕把孩子放在一张长条椅上，找来一条大毛巾把人裹住。 又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这孩子在发烧，再这么烧下去可不是办法。 见室内没人，温晓燕迅速找出自己的干净衣裤。把孩子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脱了，擦干后换上干净衣裤。 第333章 拜访 第333章 333拜访 换衣服时，她发现这个男孩非常瘦弱，皮肤苍白的不正常。个头也不高，看着顶多十一二岁的样子。 将男孩安顿好，她又煮来浓浓的姜茶，放了很多红糖给孩子喂下。 好在孩子能张嘴吞咽，一杯姜茶喝了一半，男孩悠悠的睁开眼。 温晓燕手上的动作顿了下，看着男孩的眼睛愣住了。男孩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非常漂亮，长长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微微颤抖着。 拥有那么漂亮眼睛的男孩，说出的话却非常难听。 “你谁啊！？你给我吃什么！真恶心！” 温晓燕像是被什么咬了口，瞬间收手。男孩一下失去了支撑，脑袋‘碰’的一声砸在长凳上。 “啊！对不起！你，你没事！？” 男孩抽着冷气，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坐起。 四下看了看又问，“这是哪儿啊？” “呃，是我工作的地方，食堂后面。” 男孩挠了挠头，“怪不得觉得眼熟。”说完又伸出手。 温晓燕没反应过来，“什么？” “刚才你给我喝的什么？” “哦，就是这个。”把水杯忙递到男孩手里。 男孩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姜茶？” “嗯，我放了红糖，不辣的。” 男孩没说什么，去解身上的毛巾。看到自己身上那件带着碎花的衣服一愣，随即怒目而视。 “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被男孩的表情吓了一跳，温晓燕忙摆手解释。“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做！刚才我看你衣服都湿了，还在发烧，就……就把你的湿衣服给换了。” 男孩扯着身上的衣服一脸嫌弃，“真丑！我的衣服呢！？” 温晓燕忙把一旁的塑料盆拿过来，“都在这里，我本打算拿去洗。” 男孩只瞟了眼，又来了句。“我肚子饿了，你弄点吃的给我。衣服拿去洗了把，得快点儿弄干！我可不想穿着这么丑的衣服去上课！” “哦，我，我这就去。” 男孩看着温晓燕匆忙离开的背影，露出鄙视的神情。看了看手里还冒着热气的姜茶，端起来喝了口……好甜。 温晓燕忙碌了一圈，再回来时，男孩手里的杯子已经空了。 “太慢了！” “时间太早，食堂还没开灶。只有这个……你吃吗？” 温晓燕手里拿着两个白煮蛋，递到男孩面前。 男孩皱眉接过，见那表情温晓燕觉得他很可能把鸡蛋丢掉，还好……男孩并没有这么做，而是不耐烦的问了句。 “我的衣服呢？！” “已经洗过了，在锅炉房里晾着，很快就干了。” 男孩撩起袖子，让温晓燕看他手臂上的淤青。 “这是你弄的？！膝盖上也有。” 温晓燕心虚，“当时快要下雨了，我跑的急，转弯时没注意就……” “别说没用的，我只问你，是不是你撞的我？” 温晓燕垂下头，‘嗯’了声。 “那医药费你想给多少？” 听到这句温晓燕脸都白了，现在她哪儿还有钱。昨天晚上最后的几百块都被薛向呈拿走了，现在她身上只剩下三十几块。 “我……我没钱。” 男孩冷笑一声，“那跟我去教导处，把这件事和老师说说。对了，还得打电话给我家长。而且你趁我昏迷的时候擅自脱了我的衣服，这算不算猥亵儿童？” “不是的！我没有，我只是怕你着凉！！”温晓燕慌了。 “这话还是跟老师去说。” “不！我不能丢了这份工作！求求你，我真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帮你把湿衣服换掉！医药费我会给的，给我点时间行吗？我现在身上真没钱，等发了工资我立刻给你！” 男孩皱着眉看温晓燕流泪的眼睛，“你怎么还带着口罩？摘了。” 温晓燕顺从的将口罩摘掉，露出被打肿的半边脸。 “你的脸时怎么回事？” 温晓燕撇过头，难得硬气一回。“不关你的事！” 男孩并不恼怒，反而笑了，“如果你告诉我，脸是怎么回事，或许我可以考虑不去教导处。” 温晓燕犹豫了下，将被打的事说了出来。 “那男人是谁？你的丈夫？” “不是。” “男朋友？” 温晓燕没有回答。 见她沉默不语，男孩也没兴趣逼问。 “你去看看我衣服干了没？” 温晓燕重新带上口罩，默不作声的转身，回来时走上拿着一套校服。 男孩从她手里拿手自己的衣服，甩开身上披着的毛巾，拿起书包就往外走。 “唉！你身上的衣服！”温晓燕在身后叫住他。 走到门口的男孩转身，坏坏一笑，“我得留着你猥亵我的证据。”话音刚落就消失在门口。 坐在长凳上温晓燕呆愣了片刻，脱下口罩，抹掉脸上的眼泪，又重新带了回去。 她表情木然的站起身，手脚麻利的收拾起杯子和毛巾，准备一天的清扫工作。 两天后云远初终于办完自己的事，和宁秋一起根据资料上的地址找到了那对夫妇的居住的地。 两人在一片小区前停了车，虽然小区里并不是什么豪华别墅，但安保却非常严格。门卫打电话通知业主，得到同意后才允许两人进入小区内。 找到了门牌，宁秋按响门铃。 来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人，看着有四十多岁。穿着非常得体，显得整个人很有气质。 “请进。”女人客气的将两人请进屋。 房子是复式结构，客厅有巨大的玻璃窗，很宽敞明亮，与别墅相比也不遑多让。 几人坐下后，就有阿姨端茶上来。 “两位是秦省孤儿院派来的人？”女人率先开口询问，脸上带着一丝警惕。 宁秋和云远初都看出了对方的异常，两人不解的对视一眼。 宁秋笑道，“不是，我们之前就认识这孩子，知道他转去别的福利院就找了过去，最后却得到他被收养的消息。” 女人的表情明显松弛下来，“哦，原来是这样啊。” “实不相瞒，当时我们好不容易从院方得到你们的资料，就立刻动身找来了海市，谁想你们竟然出国了。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两位回过，于是冒昧前来登门拜访。” “既然你们不是孤儿院派来的人，那我也没什么顾忌了。不过你们得先答应我一件事，两位同意我才能告诉你们关于那孩子的情况。” 宁秋和云远初再次对视一眼，脸上均是疑惑的表情。 “那您先说说是什么事。” “接下去我说的话请你们为我保密，对谁都不能提起，特别是孤儿院。” 女人的话让两人更糊涂了。 第334章 隔阂 第334章 334隔阂 想知道那个孩子的下落只能答应女人的要求，“我们可以答应，但在不违背道德和法律的前提下。” 女人笑容有些勉强，“当然，我只是……不想给丈夫带来麻烦。” “好，您说。” “接下去我所说的话，两位能不能帮我保密，对谁都不能说。” 宁秋没想到女人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她看向云远初，云远初微微点头。 “好，我们答应，不会对任何人说起。” 女人显然对口头的承诺不太放心，宁秋看出女人的顾虑解释道。 “我们只是想找到那个孩子，其余的事并不想多管。” “好，其实……其实那孩子在几年前就失踪了。” “什么！？”这个答案让宁秋和云远初大吃一惊。 “当时……带着那孩子从秦省回到海市，在家住了没几天。有次孩子和阿姨一起外出，后来……就再没回来。我们不敢报警，怕影响到我丈夫的名誉。但我们雇了好几个私家侦探，还在报纸上发布了寻人启事。奖金从五千上涨到五万，依然没有任何消息。后来我丈夫因为工作的关系需要去美国待一阵，那段时期我精神状态不太好，于是他就带着我一起去了美国。” 宁秋静静听完，开口询问。“孩子是来海市之后才丢的？” “嗯，在家住了有四天，我看那孩子老在家待着也闷，就让阿姨陪着他出去散散心。” 从小区出来，宁秋和云远初都有些无精打采的。 “哎，线索又断了，那孩子难道遇上人贩子了？” “我记得，你那本剪贴簿上最后一起纵火案就在海市？” 云远初一愣，继而点头。“没错，是海市。” “你还记得具体的时间吗？” “应该是……97年的……11月份！不会错！” “你来海市找那对夫妇是什么时间？” “98年的……年底，记得那会儿快元旦了。” “你说带走那男孩的会不会是马冬灵！？” “你的意思是马冬灵在作案后继续留在海市，也是她带走的孩子？！” 宁秋叹气，摸出车钥匙上了车。“我也是猜的，毕竟那男孩和马冬灵的关系很好。” 云远初拖着下巴，“也许有这个可能！” 车驶过一个十字路口，宁秋靠边停车。 “我去上个厕所。”说完就下了车，往马路对面的公测跑。 宁秋离开没多久，她搁在仪表盘上的手机就响了，云远初犹豫了下，拿起按下接听键。 “喂？” 听见手机里传来的男声，牧烨一愣，很快辨认出这个声音正是云远初。 “宁秋呢？”他沉着声问。 “是牧少？”云远初也听出牧烨的声音，“她去厕所了，一会儿就回来。你要不要……”还没把话说完，手机就被挂断了。 云远初看着手机觉得莫名其妙，有钱人的想法还真捉摸不透啊。 那头，牧烨手紧握着电话，深深吸了口气。 自从主动挂了宁秋的电话，他的状态就一直不好。 自己不该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况且他也知道宁秋和那胖小子从高中就是朋友，两人在一起吃个饭又怎么了。 之前都想通了，准备主动打电话跟宁秋道个歉。 谁想一听到那胖小子的声音，理智瞬间就崩了。 要知道牧烨从小就不是个感性的人，自己现在这个状态让他无所适从。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一人晃悠着走了进来。牧烨不抬头也知道是谁，会不敲门就闯进来的除了郑子濯没别人。 “干嘛？”牧烨皱眉不耐烦的问了句。 “哟，牧少的心情还这么糟糕啊。让我猜猜，是和秋妹妹闹矛盾了？” “秋妹妹是你叫的吗！？” 郑子濯夸张的拍着桌子，指着牧烨，一脸嘚瑟。“bgo！” 牧烨没搭理他，面无表情的打开电脑，手指发泄似的在键盘上一顿敲。 郑子濯贱兮兮的凑过来，“你们俩分隔两地，多少总会有些矛盾。都是小问题啦！相信我，只要你们俩一见面，干柴烈火这么一烧，什么矛盾都给烧没了。” “滚，干你的活儿去！” 郑子濯冷哼，“我这可都是经验之谈，女人嘛……都是感情动物。在感情方面男人习惯主动输出，女人则是被动吸收，其实就跟那啥一样……” 牧烨听不下去了，走到郑子濯身后，提起他的后领子直接丢出办公室。 郑子濯拍着门板喊，“嗨！你什么意思啊，我这可是真心为你出谋划策，怎么不识好人心啊你！” 许久外头才消停下来，牧烨转动椅子看向窗外。脑袋里却在想刚才郑子濯说的那几句话，难道真是因为两人见面太少有了隔阂？ 一辆豪车在一条有些陈旧的街口停下。之所以会用‘陈旧’这个词，是因为这条街的两边都是四五十年代的老建筑，连街上路灯的款式都是六七十年代的那种，两车道的路面在街边的违章搭建下更显狭窄。 司机透过挡风玻璃看清了街边的情况，面露担心的问。 “妇人，您真要一个人去？要不还是我陪您一起。” 豪车停在路口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有几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凑过来嬉笑着往车窗里瞧。 于怡月脸上露出嫌弃和紧张的神色，下意识的拉了拉身上那件风衣的衣领，试图挡住自己的脸。 “好，你和我一起过去，你先把那些人给我赶走。” 司机应了声，快速下了车。 司机长得人高马大，怒声一吼还真吓唬住了几个小混子。 将人赶走后，才把于怡月扶下车，两人一起走进面前的长街。 街道两边有上了年纪的老人摇着蒲扇点煤球炉，灰黑色的烟雾飘得到处都是。 烫着卷发的中年女人拎着马桶从于怡月身边走过，用不削的眼神打量她。 于怡月避开那人不善的目光，捂着鼻子，加快了脚步。 两人往前走了几百米，司机指着面前一栋仿古建筑道。 “妇人，就是这儿。” 于怡月抬头看，门口挂着一块红底黑字的招牌，上头写着‘兴江馆’。 “嗯，是这儿，进去。” 还没跨过门槛就听里头传来哗啦啦噪音，是搓麻将的声音。 走进店里一股浓重的烟味和汗味弥漫在空气里，让人呼吸困难。 见两人站门口不动，叼着烟的伙计走过来问。 “来打牌、还是玩儿别的？” “我们是来找人的。” “找人？找什么人？” “找黑哥。” 第335章 黑哥 第335章 335黑哥 “找黑哥？”伙计上下打量于怡月和司机，“你们找黑哥干吗？” “有笔生意想和他谈谈。” “这样啊……”伙计指了指楼梯，“二楼，最里面那间就是，上去。” 于怡月谢过伙计和司机一起踩着木质楼梯上了二楼，二楼也是乌烟罩气的，摆放着几十张台球桌。 和楼下相比这里都是些年轻人，其中有一半人身上都有纹身，脖子或手腕上带着晃眼的大金链子。 两人刚上了二楼就有个穿着黑色背心，长相凶恶的男人走过来问。“唉！？谁让你们上来的！！”口气很嚣张。 司机下意识的挡在于怡月面前，点头哈腰的解释道。“我们是来找黑哥的，想和他谈笔生意。” 听到这句男人才收敛表情，朝着其中一桌人挥挥手，“哥儿几个，一会再玩，有事。”说着对于怡月两人招了招手，“跟我来。” 男人把两人带去了一条走廊，来到最后一间房门前停下，敲了门后才让两人进去。 于怡月有些紧张，攥紧手指踏进房门。 房间非常大，由一面山水屏风隔开。外间放着一套沙发，沙发上坐着四个人。 其中坐在首位的男人一身的腱子肉，板寸头、脸上还有道狰狞的伤疤。 “你就是沈夫人？”男人开口问了句，声音嘶哑。 于怡月摘下墨镜，抬手间露出手腕上翠绿的镯子。 “没错，打电话和你联系的就是我。” 男人呵呵的笑，边上一个男人立刻站起让出座位。 “沈夫人坐，坐下来我们慢慢聊。” 男人一个眼色，两个手下立刻走了出去。 室内只留下两个男人和于怡月，还有站在她身边的司机。 男人伸出粗糙宽大的手掌，“先认识下，我就是黑牛。”于怡月极不情愿的和对方握了手。 “有些话在电话里说不方便，沈夫人只说是大买卖。究竟是什么买卖？现在能告诉我了。” 于怡月抿了抿唇，看了身边的司机一眼，司机很识趣的推门出去。 待人走后她才缓缓开口，“我想买一条命。” 此话一出在座的两个男人都愣了下，“沈夫人指的买命，难道是指……”说着黑牛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于怡月点点头，“对。” 黑牛呵呵的笑，“沈夫人现在都九十年代末了，您想办的这事……难啊！” “只要你开价。” 于怡月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就算变卖所有的首饰，甚至去借，她也要把这件事办成。 就在黑牛犹豫之际，从屏风的另一边传来一阵脚步声，是那种高跟鞋踏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 随即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屏风后，跟着出现的是一抹白色的裙摆，和棕色高跟鞋。 走出来的女人很年轻，看着顶多二十多岁，乌黑的长发披在脑后，清秀的脸庞有种出尘的气质，和这里格格不入。 “灵儿，过来坐。”黑牛招呼一声，女人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 “沈夫人别介意，这是我妹子，不是外人。” 年轻女人忽然开口，声音很清脆柔婉。“刚才沈夫人说的，我都听到了。接下这笔生意不是不可以，只是你总得说说要的是谁的命？人分三六九等，价格当然也不一样。” “妹子，这事……”黑牛刚想开口，被年轻女人一个眼神制止了。 于怡月迅速的从包里掏出一份资料，“就是她。” 年轻女人接过面无表情的翻看着，随后把资料放在一边开口道。 “具体情况得等我们核实后再定，不过之前还得请您先交一部分定金。” “定金？你们同意接这笔生意了？” 女人轻笑，“您也知道这笔买卖非同小可。定金只是用于调查目标的费用，最后结果还得等调查后再说。” “可……我已经把她的资料都给你们了，还要调查什么？” “沈夫人，这些都是您的调查，我们也得摸摸底啊。要是随随便便答应下来，就算把事儿办成了。到时您大可拍拍屁股走人，我们可要担惊受怕的过日子。办大事当然要稳妥，您说是不是。” “……好，定金要多少？” 女人伸出一根手指在于怡月面前晃了晃。 “十万？” 女人笑着摇了摇头。 “一……一百万！？”见女人微笑着看着自己，于怡月心惊。 “可，可这价格也太离谱了，只是定金就要一百万！？如果你们不接这笔买卖，那这一百万不就等于白送给你们了！？” “沈夫人，实话跟您说。如果今天来的是别人，而不是您……沈氏企业的夫人，这笔定金也用不了一百万。这是两厢情愿的事，我们并没有要求您做什么，反而是您找上我们。” 于怡月咬牙，一百万而已，她随便一套首饰就差不多值这个价了。 “好！” 于怡月从包里拿出支票本，写上一百万的金额，最后签上自己的名字。 “我什么时候能知道结果。” “一个星期以后，黑哥会联系你。” 于怡月放下支票，抬腿走人。 待人走后，黑牛迫不及待拿起那张支票左看右看。 “td，老子这辈子还没见过支票呢！” “回头就去银行兑现。” “妹子，我们真要接这笔生意？那可是杀人啊！” “之前也说了，最后结果还得等调查以后再定。” “对啊……妹子还是你聪明！” 女人拿起桌上的那份资料，目光落在左上角的那张照片，嘴角露出一个似有似无的笑容。 温晓燕这几天没有回出租屋，住在食堂后的休息室里。 那间出租屋里的东西她都像舍弃，包括那个男人。 唯一可以联系到自己的手机也在几天前应欠费而停机了，现在没有人能打扰到她。 除非那个男人有脸来学校找人，不过就算他找来学校，恐怕也进不来。 晚上七点半，同事们都下班了，休息室里只留下她一个。 温晓燕从未这么清闲过，清闲到空虚。 她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该去哪儿，哪里才是家。 想到家，心头就是一阵揪痛。她有家，也有家人。爹、娘还有弟弟……可那样的家人还有惦记的必要吗？ 想起之前渡过的几十年，温晓燕有种窒息感。她带上钥匙，关掉休息室的灯，走进被夜色笼罩的校园。 第336章 没存在过 第336章 336没存在过 夜空中云层像是一条轻薄的毛毯覆盖在月亮之上，皎洁的月光被晕染开，弥漫出柔和清冷的银色光芒。 找不到星星，只有层层叠叠棉絮般的云与夜色融为一体……也许明天会下雨。 收回目光的瞬间，温晓燕发现在教学楼的顶层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 她凝神去看，许久才分辨出，那是两条在半空中晃悠的腿。 一阵夜风吹过，她抚开挡在额前的碎发，再看时一个黑色的人影出现在顶楼，似乎正沿着楼顶边沿前行。 风不停的拂过脸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里作用，总觉得那个人影摇摇欲坠，随时可能从六层的楼上掉下来。 半夜谁会在顶楼？难道……是想自杀！？ 想到这温晓燕浑身颤栗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往教学楼跑去。 一口气跑上六楼，扶着栏杆猛喘两口，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用力推开面前通往天台的安全门。 门打开的同时，一股冷风扑面而来，温晓燕用手挡在眼前，随即四下张望，想找到那个人影。 绕过巨大的水箱，她终于看到了。 浅淡的月光下只能分辨出那是个男孩，宽大的校服随风鼓动，短发在空中肆意飞舞。 男孩越过天台的护栏，站在外侧仅十多厘米宽的边沿。 面朝前方，扬着下巴，似乎在享受迎面而来的风。随后他低下头，迎着风慢慢前行。 温晓燕心脏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又不敢大声叫怕吓到对方，只能慢慢的一步步靠近。 在距离四五米处，男孩忽然回过头，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夜色中散发着夺目的光。 温晓燕身形一僵，她认出来了，面前这个男孩就是几天前在学校外被她撞伤的那个。 而那个男孩也认出了她，“阿姨，原来是你啊。” 阿姨？温晓燕下意识的摸了摸脸，自己有这么老么？又猛然回过神，现在可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你，你回来，那边太危险了，会掉下去的！” 男孩转了个身，面对着她。“不会啊，我觉得很有意思。” “你先过来！” 男孩咧嘴一笑，牙齿在黑夜里显得特别的白，看着有些诡异。 随后男孩闭上眼，身体竟然慢慢往后倒去。 这里可是顶楼！如果掉下去……温晓燕忍不住捂住眼，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贯穿耳膜的尖叫。 尖叫声充斥在黑夜里，回荡在寂静的校园中。 除了自己的尖叫温晓燕似乎还听到了笑声，尖叫声戛然而止，笑声更大了。 她疑惑的抬头，就见少年一手拉着栏杆，一手捂着肚子狂笑不止。 意识到自己被愚弄了，温晓燕羞愤的站起，几步冲到栏杆边。也不知道她哪儿来那么大的劲儿，一把就把男孩拽过了栏杆，摔在天台上。 男孩依旧抱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温晓燕攥着拳头怒吼。 “捉弄人很好笑吗？！你知不知道，这是拿自己的命在开玩笑！！刚才你差点掉下去！！” 男孩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听到温晓燕的话扭头问了句。 “阿姨，你不会是在担心我？” 温晓燕因恼怒而满脸通红，她甩下男孩，转身大步往安全门走去。 男孩看着渐渐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快速隐没。 可还没等他从地上爬起来，消失的人影忽然又出现在视线内，并快速的向他跑来。 “快！快起来！！有人找过来了！他们上楼了，正往这边来！” 男孩反应过来，快速爬起，嘴里还不忘抱怨。 “都是你，瞎叫唤什么！！把人都给招来了！！” 温晓燕没搭理他，只紧紧的抓着男孩的手，一路下了楼。听到上楼的脚步声，两人迅速躲进厕所。 屏气凝神的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好像还不止一个。到了他们躲藏的这一层，脚步声并没有停，继续往楼上跑。 温晓燕在厕所躲了一分钟，才拉着男孩出来，快速跑下台阶，离开了教学楼。 两人一口气跑回食堂后面的休息室，直到关上门，打开灯，温晓燕悬着的心才落下。 男孩脸色非常差，背靠着门板渐渐滑坐在地。 “你怎么了？！” 男孩呼吸有些困难，好像在隐忍着什么。 “你……你倒杯水给我，要……要和上次的一样。” “和上次的一样？”温晓燕明白过来，忙去柜子里翻找红糖。 几分钟后一杯冒着热气的红糖姜茶被端到男孩面前，“有些烫，慢点喝。” 男孩把头凑过去，借着温晓燕的手喝了一口。喘了一阵，脸上终于慢慢的恢复了血色。 “坐椅子上，地上凉。” 温晓燕搀扶着他坐在靠椅上，男孩拿过那杯茶，继续一口口的喝着。 直到喝完，他才开口问。 “你怎么知道我在楼顶？” “无意间看到的。” “大半夜的你在学校干吗，值班？” 温晓燕习惯性的垂下头，“……不是。” 男孩瞥见一旁的被子铺盖，“不是，你住这儿？！” “嗯，暂时住几天。” 男孩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知道了，上次见你脸上有个巴掌印。难不成是被家暴，不敢回家了！？” 听后，温晓燕头垂的更低了。 “哎……真羡慕你啊。” 羡慕？温晓燕无法理解，羡慕自己什么，被家暴吗？ 不过，这还称不上家暴，因为那个男人和自己只是男女朋友关系。男女朋友？似乎也不是，或许那个人只把她当做发泄的工具。 想到这儿，温晓燕露出一丝苦笑。 “喂！！你想什么不能直接说出来吗！？一个人在那里猥琐的笑什么！！” “我的事不用你管！再怎么说我也是个成年人，去哪儿都是我自己的事！倒是你，才多大！半夜跑去楼顶做那么危险的事，不知道这样会让父母担心吗！？”温晓燕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张嘴就顶了回去。 男孩却露出一个与年龄极不相符的嗤笑，“他们不会担心，就算我掉下去，摔成泥，他们也不会难过。” 说这些话时男孩脸上轻松的表情让温晓燕诧异，“说什么胡话！” “我没说胡话，在他们心里，我或许从来都没存在过。” 第337章 机场 第337章 337机场 天气渐渐变得炎热，特别是地处南方的深城。 这几天，牧烨没日没夜的工作，只想腾出时间去海市。 没办法，那丫头没时间过来，只能他主动过去。他不想因为长期分隔两地让两人之间有了隔阂，就算有，也要想办法消除掉。 “你干嘛！？钱不够花啊？用得着这么拼吗？”郑子濯嘴里咬着冰棍晃悠着进牧烨办公室，凑到办公桌边，看着他飞快的敲着键盘。 “我得尽快把这些做完，下个月去海市。”牧烨头也不抬的回道。 郑子濯吸溜了一口冰棍，“下个月？好像不错啊……喂！我跟你一起回去。” “你去了这边怎么办？别想了。” “完成这个项目后也没什么事，有那几个经理顶着完全没问题。” “你手头的事都解决了？” 郑子濯一拍脑门，“哎哟喂！差点忘了，我这就去！” 看着风风火火窜出办公室的郑子濯，牧烨无奈摇头。 之后的一段时间，公司上至部门经理，下至保洁阿姨，各个都加紧尾巴绷紧神经。 到了下班时间没一个敢走的，就算手头没活儿，也得在公司装模作样的待着。 开玩笑……两位老板都在办公室里废寝忘食，他们这些打工的哪儿有胆子开溜。 这种情况持续了大半个月，员工都有些受不住了，公司里压抑的气氛几乎到达临界点。 直到高层传出消息，两位老板将在下星期离开深城。 好不容易憋了一星期，所有人都像是刚生完孩子，史无前例的轻松。 知道牧烨要来海市，宁秋早早的安排完手头的事，亲自去机场接。 她现在也二十岁了，没以前那么多顾忌。两人见面就抱一块儿，还来了个热情的深吻。 抱着宁秋，牧烨心里还在想，原来郑子濯那家伙说的话没错，不管什么矛盾，只要两人一见面干柴烈火一烧就全都解决了。 说曹操曹操到，“哟，这就开始啦。唉？你们收不收门票啊，就凭我的关系，占个不过分？” 听了这话宁秋哪儿还好意思，一把就将牧烨给推开了。 “咳咳，走，车就在外头。” 牧烨慢半步，眼刀子直往郑子濯身上戳。 郑子濯没脸没皮的笑着，还暧昧的摸摸嘴唇，做出性感的模样。 牧烨一扭头，加快脚步跟上宁秋。 这边三人出了机场，坐上车驶离。那边于怡月从车里下来，面带笑意的快步走进机场。 没等多久，一个穿着时髦的女孩从接机口出来。 于怡月立刻挥手，“欣宝！妈妈在这儿！” 沈欣宝看到了母亲，提着行李快步跑来，一头扎进于怡月的怀抱。 “妈，我好想你！爸爸呢？爸爸没来吗？” “公司里忙，你爸抽不出时间。走，先跟妈妈回家。” 去年沈欣宝高中毕业，去了美国一家还算不错的大学，念设计专业。刚放暑假，她就第一时间坐着飞机回了国。 在国外虽然无拘无束，但沈欣宝还是喜欢待在家里。因为有母亲为她安排好一切，有父亲为她解决任何问题。 在国外什么都得靠自己，办证明，买东西，甚至是一日三餐，就连回国的机票也得自己订，她觉得又麻烦又累人。 “妈。这次回来我会待两个月，等开了学再回美国，你开不开心？！” “当然开心了，你不在，家里太冷清了。你爸爸整天忙公司的事，多半的时间只有我一个。” 沈欣宝抱着于怡月撒娇，“真想把妈妈一起带去美国念书。” 知道沈欣宝今天回国，沈家上上下下特别的忙碌，沈宜山也难得提早到家。 刚走进客厅，父母和妹妹的车也跟着来了。 沈德明如今已经是快八十的年纪，头发花白，行走间老态尽显。 沈宜山上前扶着父母，“爸，妈，你们怎么也来了？” “我们能不来吗，我们快有一年没看到宝贝了。欣宝呢？还没到家？” “还没，怡月去接了，应该很快就能到。” “哥。”沈宜倩挽着丈夫走进客厅。 沈宜倩今年也三十六了，虽然和丈夫结婚六七年，但一直没孩子。为了这事两老骂也骂了，打也打了，但还是没什么用。 说起沈宜倩的这位丈夫，沈家上下都不怎么喜欢。 年纪比沈宜倩小五岁不说，除了哄女人开心也没别的本事。之所以会被沈宜倩看上，多半还是因为那张脸。 “嗯，进来坐。”沈宜山淡淡回了句，连一个眼神都不削给这位妹夫。 一家人都到了，在客厅等了十来分钟，于怡月就陪着沈欣宝回到了家。 “爸爸！！我回来了！呀！爷爷奶奶都在啊！小姑你也在！” 一客厅的人把跑进来的女孩围在中间，周琼带上了老花眼镜仔细打量孙女。 面前的女孩早不是十几年前的小孩子，现在的个头比她还高。脸蛋像于怡月，标准的鹅蛋脸。眼睛像儿子，大而有神。 “我们家的欣宝越来越漂亮了，就是这皮肤……怎么晒的这么黑？” “奶奶你是不知道，美国人就喜欢古铜色的皮肤，健康。” “咱们华国可不信这个，还是白白嫩嫩的好。” 晚上，一家人早早的就开始用饭，一桌子的菜都是沈欣宝平时最爱吃的。 “哇！太好了！我就想吃这些。”她迫不及待的夹起一块咕咾肉放嘴里。 “爷爷奶奶还没动筷呢！” “怡月啊，你可别说她了。我们欣宝一个人在国外可不容易，平时也吃不到这些。” “奶奶说的没错！国外的中餐馆没一家正宗的，怎么能和家里的比！我做梦都想回家，吃家里的饭菜。” 这话说的，可把沈明德和周琼心疼坏了，不停的往孙女碗里夹菜。 坐在餐桌末端的沈宜倩和丈夫一声不吭，存在感低的像是空气。 “妈，一会儿我得出去，和同学们约好了，一起聚聚。” 于怡月不太高兴，宝贝女儿才回来多久，又要出去？ “这么晚了，不能明天再聚吗？反正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急什么。” 沈欣宝噘嘴，摇着沈德明的手臂。“爷爷，你看妈妈。我就想和高中同学见见面，而且我都这么大了。” 沈德明哪儿招架的住，立刻为孙女说话。“欣宝是大姑娘了，和同学见面而已，让她去。” 于怡月无奈，犹豫着要不要答应，就在这时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她放下筷子走进客厅拿起一看，原来是一个短信。 看到显示的号码，她心头一跳。 第338章 杀心 第338章 338杀心 瞥了眼餐厅里的几人，她迅速点开短信。 上头只有短短一句话……已有结果，见面谈。 回到餐厅时，沈欣宝还在跟爷爷撒娇，说晚上出去的事。 “你去，总不能放假还拘着你。” 沈欣宝高兴的拥抱住母亲，亲了口。 “谢谢妈妈，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吃过饭两位长辈和沈宜倩夫妇都回去了，沈欣宝在房里折腾了好半天，才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时髦的出了门。 沈宜山见妻子也在换衣服就问了句，“你这是要出去？” “我不放心宝贝，偷偷跟着瞧瞧。” “她都那么大了，不会有事的。” “正是因为孩子大了我才不放心。” 沈宜山一听也担心起来，他们欣宝这么漂亮，大晚上的出门万一被哪个流氓混混惦记上可怎么办。 他越想越不妥，也从柜子里拿出衣服准备换。 “唉，你换什么衣服？” “我跟你一起去。” “你就别去了，两个人容易被欣宝发现。” “可是……” “你就放心，有司机老赵跟着。再说你明天一早还得去公司，早些休息。” “好！你可别让欣宝发现了，在朋友面前丢面子。” “我知道。” 于怡月和沈欣宝前后脚的离开沈宅，一开始还跟在女儿的车后头，见她安全进了夜店，于怡月就吩咐司机调转车头。 这家夜店是海市最出名的，老板是个美国人，店内的装修风格和大洋彼岸相差无几。音响和灯光都是一流的，前方的高台上还有业界知名的dj和热辣的领舞女郎。 沈欣宝进到夜店就如鱼得水，很快在炫目的灯光中找到了在舞池边的一桌。 “我来啦！” 沈欣宝的到场，引来一众人的欢呼。 在海市的另一边，一家五星级酒店里。 牧烨抱着宁秋倒在床上，吻密密麻麻的落下。唇齿的战斗，鼻息的交缠，两人都想把自己的思念传达给对方。 纠缠间，牧烨的大手一路向上，拂过宁秋年轻健康的皮肤。 “怎么办，我又要去冲澡了。”牧烨抵着宁秋的唇喃喃道。 他做了一番痛苦的挣扎，终于下定决心支撑着爬起。 谁料宁秋竟抓着他的领子，重新将人拉到面前。 牧烨的愣愣的看着宁秋，眼底有压抑不住的炙热火焰。 “怎么了？”说话间灼热的气息喷在宁秋的脸上。 宁秋勾着他的脖子，嘴凑了上去。 “不要去了，我买了东西。” “什么东西？” “你自己去看，在我衣服口袋。” 牧烨从宁秋的外衣中摸出那个东西，竟然是几个安全套。 宁秋侧过头，老脸滚烫。 牧烨一阵兴奋，转头就把宁秋扑在身下。 “你这个坏丫头，什么时候买的？” 宁秋目光闪烁，“就……就去接你之前。” “原来你是早有预谋。”又附在宁秋耳边轻问，“你知道我的尺寸？” 宁秋锤他，“我怎么会不知道！” 牧烨堵住宁秋的嘴，好半天才松开。 “我自己来，你去关灯。” “我想开着。” “不行！” 没办法牧烨只能去关灯，不过还留了一盏床头的壁灯。室内变暗，气氛也变得越发暧昧。 只关灯的功夫牧烨已经脱掉了上衣，抱住宁秋的一刻，感觉怀里的身体在打颤。 牧烨轻轻说了句，“别怕。” 宁秋轻轻‘嗯’了声。 在牧烨极尽温柔中，怀里的身体终于不再颤抖，渐渐变得和他一样火热。 宁秋感受着牧烨对她的爱，她也以相同的爱回报他。看着他在自己双手之下享受的表情，宁秋知道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她也感觉到分隔两地给两人带来的隔阂，她也明白牧烨这么努力其实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自己。 想搞垮沈家光靠那几家乳制品厂和甜点店是远远不够的，宁秋知道牧烨的心思。 他想让‘石头’成为华国最知名的公司，甚至在国际上都要占有一席之地，这样才能成为宁秋最强的后盾。 一阵窒息后，牧烨大口穿着粗气。紧紧抱住怀里的人，手不停地安抚她。 “准备好了么？” 宁秋用火热的吻回答了这个问题。 牧烨不再犹豫，退去两人之间最后的阻隔。 忽然一阵尖锐的手机铃声，毫不留情的划破昏暗房间内的暧昧气氛。 牧烨下意识的去忽略刺耳的声音，可那铃声坚持不懈的嚎叫着。 最后他嘴里咒骂着，翻身下床找到了那部让他起杀心的手机。 他本想直接关机，可看到手机上的号码却犹豫了。 按下接听键，不耐烦的‘喂’了声。 手机里传出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喂，您好，请问您认识手机的主人吗？” 牧烨的眉头瞬间拧了起来，“子濯怎么了？！” “我不知道这位先生叫什么，不过他在我们店里晕倒了。” “晕倒？！那叫救护车啊！” 手机那边吞吞吐吐“呃……我觉得，您还是亲自过来看一下比较好。” 牧烨隐忍着怒气，“好，地址在哪儿？！” 床上的宁秋也听到了对话，抬头问。“郑子濯怎么了？” 牧烨挂了手机，迅速的穿衣服。“没事，你待着，我一会儿就回来。对了，车借我。” 拿上车钥匙，不舍的在宁秋额头亲了下。 “乖乖等我，很快回来。” 听着关门的声音，宁秋呼出一口气。掀开被子偷偷看了眼，老脸再次红透了。 车直接停在‘兴江馆’门口，于怡月下了车，这里夜晚比白天更热闹。 也许是黑哥在吩咐过，一楼的活计直接让两人去二楼，一到二楼就有人将她们带去上次见面的那间房。 司机没有进去，在外头等着。 于怡月迫不及待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沙发上坐着两个人，一人就是黑哥，还有一个是上回的那个年轻女人。 年轻女人对于怡月弯唇一笑，“沈夫人，请坐。” 于怡月坐下，立刻询问结果。“你们的调查怎么样？接不接这笔买卖！？” 第339章 灰烬 第339章 339灰烬 年轻女人却摇摇头，将一摞照片放在于怡月面前的茶几上。 “抱歉了沈夫人，这笔买卖我们实在没能力接。” 于怡月皱眉去看面前的照片，照片是在机场拍的，一对男女热情拥吻。里面的女人她当然认得，正是宁秋，可那个男人…… “沈夫人应该认得这个男人。” “男人……是？” 年轻女人翻出下面几张，男人的脸拍的很清楚，一张俊美绝伦的脸。 “牧家二少！！”于怡月惊叫。 “原来沈夫人认得，既然认得我也不用多说了。不接这笔生意的理由相信您也了解，毕竟那可是牧家，我们可惹不起。” 于怡月攥紧拳头，三爷那边一口就将她回绝了，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如果这边也不行，那该上哪儿找人！？ 不行！这件事一定要尽快解决，如果让她丫头再在海市待下去，沈宜山说不定会…… “我……我可以加价！只要你们开口！” 年轻女人笑了，“沈夫人，这不是价钱的问题。就算收了您的钱，我们也得有命花呀，您说对不对？” “那……那就没其他办法吗？” “您也看到了，您想对付的人和牧家二少的关系这么亲密。一旦我们动手，牧家绝对不会放过我们。” “你的意思是……关键在于牧二少！？” 年轻女人笑了，“沈夫人是个聪明人。” 于怡月起身，“我明白了。” 等人离开，年轻女人拿起照片欣赏着，一直坐在边上没开口的黑哥问道。 “妹子，你刚才和那沈夫人神神叨叨的是什么意思？难道让她去解决姓牧的！？可就她，能办到吗？” “不用解决，只要把两人分开就成。” “你还真想做这笔买卖啊？其实……我们赚了那一百万也足够了。毕竟那可是杀人，万一被条子发现，咱们可都得吃枪子儿！” “那就让警察查不出来。” “妹子有办法？” 年轻女儿笑而不语，拿起一旁的打火机，将面前的照片点燃，看着照片里的女人渐渐消失在火焰中，成为一片灰烬。 牧烨憋着一肚子的火，开着车风驰电掣到了那家夜店门口。 刚进到店里就见舞池边有两群人对峙着，一群人插兜抖腿，看着不像是什么正经人。另一群穿着时髦，带着的配饰价格不菲。 牧烨找来一个招待，询问情况。 招待指着那两群人，“您朋友就在那儿，我带您过去。” 走过去，瞥见倒在卡座里人事不知的郑子濯，牧烨冷着脸问。 “怎么回事！？” 他一开口，两队人都把目光投向他。 “哟！您就是牧哥！”一个梳着背头，流里流气的年轻人走过来。 “你是谁？” “我是郑哥在海市的朋友。”他伸手往后一指，“这些都是。” “牧哥好！” “牧哥好！” “呵呵，牧哥好！” 牧烨的脸又黑了几份，郑子濯这家伙在海市都交了些什么朋友！？ “他怎么了？” 梳着背头的男人嚣张的指着对面，“就是那个臭婊砸，郑哥只是不小心碰了她一下，她竟然说郑哥对她耍流氓，还用酒瓶子砸郑哥脑袋！” 被指的女生正是沈欣宝，不过这时的沈欣宝早没了大小姐的蛮横劲儿。她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牧烨，都移不开了。 牧烨听完整件事，只想快点处理完回去找宁秋。 牧大少怎么快速解决眼前的麻烦？当然是用钱解决。 只见他二话不说掏出钱夹，从里面抽出一张卡丢给男人。 “密码六个零，带他去医院好好照顾。” 一看银行卡，梳背头的男人双眼放光，十分狗腿的接过。 “放心，牧哥！有我们哥儿几个在，一定会把郑哥伺候的妥妥帖帖的！” 说完话，他一挥手，几个男人七手八脚的就把郑子濯抬出夜店直奔医院。临走前还不忘指着对面的几人，警告的瞪了几眼。 牧烨看向另一波人，又从钱夹里掏出一张卡。 “算是赔偿，密码也是六个零。” 他将卡递到女孩面前，女孩却没收，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发直。 这种眼神牧烨可看得多了，他无心再在这里耗下去。直接将卡塞到女孩身边人的手里，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夜店。 心急火燎的赶回宾馆，打开房门时却放轻了脚步。一边迫不及待的扯掉身上的衣服，一边往卧室走。 可走到卧室时，牧烨的动作却僵住了。 宁秋早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甚至还能听到轻微的鼻鼾声。 他无力的垂下头，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如行尸走肉般的走进盥洗室。 站在花洒下，冰冷的淋在身上，却依旧泼不灭牧烨想宰了郑子濯的心。 于怡月回家时女儿还没回来，她也没回卧室，泡了杯咖啡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客厅里。 周围很安静没有任何声音，于怡月坐着一动不动，好似一幅静止的画面。 而此时她内心却在盘算，在掂量。看着咖啡杯上袅袅升起的热气，眯起的眼睛里折射出最恶毒的厉芒。 也不知坐了多久，屋外有了动静。 沈欣宝开着车回来了，走进客厅看到于怡月时，就红着脸娇羞的跑到母亲身边。 “妈妈，我回来了，你一个人坐在这干嘛？等我吗？” 于怡月温柔的微笑，抚摸女儿的长发。察觉到她脸上可疑的红晕，好奇的问了句。 “宝贝，发生什么好事了？” 沈欣宝不好意思的将头埋在母亲的怀里，“妈……你乱说，哪有什么好事。” “你是我生的，有什么能瞒得住我？和妈妈说说，到底怎么了？” “妈妈，你还记得十几年前爸爸的那次生日宴吗？” 提起这事，于怡月不自觉的拧起眉头。“怎么忽然想起这个？” 沈欣宝羞涩的垂下头，“那天牧家的两位哥哥也来的，记得那时我哭的很伤心，是那位叫牧烨的哥哥一直哄我。” 于怡月眸色渐深，但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 “嗯，然后呢？” 沈欣宝抬头，大眼里亮晶晶的。“妈妈，你知道吗！我今天竟然遇上他了！！就在那家夜店里！” “你说的他是谁啊？”于怡月明知故问。 “就是牧烨啊！他竟然也去了那里！他长得很高，而且……啊呀，总之我又见到他了！！”沈欣宝越说越兴奋，差点碰翻了那杯冷掉的咖啡。 第340章 逃离魔窟 第340章 340逃离魔窟 看着女儿含情脉脉的表情，于怡月心里有了计较。 第二天，上午沈宜山准备去公司。 于怡月帮他打着领带，看似无意的问了句。 “牧二少来海市了，你知道吗？” “是吗？可能是因为牧启远要过四十岁的生日？”沈宜山不在意的回了句。 “牧启远的生日在这个月？” “嗯，我也是听你弟弟说的，在月底，你问这个干嘛？唉？你怎么知道牧二少来海市了？” 于怡月笑了笑，“哦，我也是听朋友说的。” “哦，应该就是为了参加牧启远的生日宴。” 于怡月眸子闪了闪，“那我们有没有机会参加？” “四十岁可是大生日，听念礼说，牧启远这次要大办。不但请了海市这边不少商界的朋友，连牧家人都会从帝都赶过来。” “是吗，那我们得准备贺礼了。” “嗯，是得准备，而且得是大礼。” “我明白的，你就放心。” 看着丈夫坐车出门，于怡月快步回到卧室。 一番思量后她翻看手机里储存的号码，终于在末尾找到了那个号码。 拿着手机她关上房门，并上了锁，走进盥洗室后才拨出号码。 手机那头很快被接通，“喂？” “吴先生？是我。” “您是……？” “沈夫人。” 对方‘哦’了声，“沈夫人可是有很长一阵没联系了，是有什么事吗？” “嗯，不过我想当面谈。” “您是想来我公司，还是……” “在外面。” “好。” 一个半小时后，于怡月在一家咖啡馆和那家所谓的信息咨询公司的吴先生见了面。两人之前就有合作，都不算陌生。 “沈夫人这次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办？” “嗯。”于怡月告诉了对方自己的诉求。 吴先生听得直皱眉，“三个？这么多……而且其中还有两个牧家的人，啧……不好办啊。” “我只是让您帮着跟踪这几人，随时回报他们的动向。” “随时？怎么个随时法？” “一个小时一次，发短信到这部手机上。”于怡月拿出一只新手机，当然号码也是全新的。 吴先生听完，半天都没开口。 于怡月不耐烦，之前只为了核实信息连一百万都付了，走到这一步她当然不能半途而废。 “一条信息一万。” 吴先生眼睛一亮，立马点头答应。“好，您放心，我一定为您办好。” 谈完事，两人又签了几份协议，于怡月留下手机号码。 吴先生问，“沈夫人想从什么时候开始？” “当然是越快越好。” “给我一天的时间，等安排妥当后我会告知沈夫人。” “嗯，尽快。” 天刚亮宁秋就醒了，这是她一直养成的习惯。 刚睁眼就见另一张床上的牧烨正熟睡着，昨天牧烨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一点印象都没。 轻手轻脚的起床，洗漱完出来时牧烨已经醒了。 “醒了？” 牧烨还有些迷糊，支撑着坐起，声音闷闷的‘嗯’了声。 “昨天郑子濯出什么事了？” 提起这个牧烨就来气，“他能出什么事！被人砸死都是活该！” 看着一头乱发气哼哼的牧烨，宁秋觉得这个男人格外的可爱。 走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好啦，快起床，我们去看看郑子濯。” “去看他干嘛！？” “怎么说他也是我们重要的合伙人啊，而且他不是你朋友吗？” 想起自己有这么个损友，牧烨就一脸嫌弃，拉下宁秋来了个舌吻，算是平复起床气。 两人到住院部时，就见郑子濯坐在病床上，双手捧着绑着绷带的脑袋。 他的病床在中间，左边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一直在剧烈咳嗽，好像要把肺都咳出来的节奏。右边是个身材肥胖的中年人，一手一脚帮着绷带，脑袋上也缠了好几圈。嘴里一直在哀嚎。 郑子濯见到两人过来，第一句话就是，“我要换单间！” 牧烨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没搭话。自顾自的走到床边，拿了床头柜上的一只橘子，不紧不慢的剥着。 “我不爱吃那个。”郑子濯说了句。 牧烨却把剥好的橘瓣塞进宁秋的嘴里，宁秋无奈，被动的吃着橘子，真别说……还挺甜。 “少在我面前秀恩爱！！我要换单间！你听到没有！”郑子濯对着牧烨吼。 “换什么换，换上衣服出院！” 郑子濯瞪着一对熊猫眼，“我能出院了？” 见牧烨懒得开口，宁秋只能替他说。 “来之前，我们去问了医生，医生说你的伤不碍事。” “太好了！！”郑子濯欢呼一声，也不顾在场的宁秋，动手开始脱身上的病号服。 牧烨连忙拉着宁秋出去，生怕污了她的眼。 宁秋忍不住笑，“现在你放心了，这么活蹦乱跳的一定没事。” “我担心他？我狠不能一酒瓶砸死他！要不是他！我们昨天……” 宁秋一把捂住他的嘴，“你还说！”说话间脸又红了。 看见宁秋脸颊上的绯红，牧烨心口一阵荡漾。将人拉近，悄声问。 “我们今晚继续？” 刚问出口，病房门‘碰’的一声被撞开。郑子濯扣着皮带，踩着皮鞋就冲了出来。那心急火燎的样子，像是生怕两人把他丢下。 “哎哟！急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走了！” 看到牧烨脸颊上的肌肉抽搐，宁秋连忙挡在两人之间。 “呃，车就在下面，走，走。” “走！赶紧离开这个晦气的地方！昨晚被送进来的时候我都晕了，活生生被边上两个家伙给吵醒的，一晚没睡！” 郑子濯健步如飞跟逃离魔窟似的，宁秋拉着眼冒寒光的牧烨跟在后头。 三人上了车，郑子濯扒着副驾的座椅问牧烨。 “唉，你住哪家宾馆？也帮我安排一间呗？” 牧烨冷冷丢出四个字，“自己解决。” 这位损友专门破坏他的好事，能让他和自己住一家宾馆？开玩笑！ “好你个牧烨！你这家伙见色起意！有异性没人性！亏我把你当兄弟，为你肝脑涂地，两肋插刀……”啦啦说一堆，跟个话痨似的。 别说牧烨忍不了，就连宁秋也有些受不住。 “呃……我帮你安排，海市我也算熟的。” 郑子濯一听就咧嘴笑了，靠到宁秋那边，一口一个妹妹的叫着。 宁秋额头冒冷汗，从反光镜观察牧烨，那张帅脸黑的都能滴出水了。 第341章 监控设备 第341章 341监控设备 温晓燕住在食堂后面的休息室已经快一星期了，之前她一直提心带但的，怕薛向呈找过来闹事，但看来她还是太高估自己在这个男人心里的位置了。 和她猜想的一样，那个男人绝对不会为了她，拉下脸面来学校找人的。 这些天她想了很多，一次次的动手伤害，又一次次的请求原谅。 那个人不会改变，这一切只会是个恶性循环，直到自己无法承受的那一天，温晓燕知道自己必须离开。 白天她会拼了命的工作，不让自己有喘息的机会。身体疲累，精神上反而会轻松许多。 但在夜深人静时，她会将头埋在膝盖中，无声的哭泣。除了哭，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也许是她卖力的表现，食堂负责人让她给学生打饭。 打饭的活儿可要比打扫卫生、清晰餐盘轻松的多，而且工资也有些许提高。 虽然只提高了几十块，但她的努力被人认可，这给她带来了些许的信心。 几乎每次打饭时，她都会看到那个男孩。 也不知道男孩是不是故意的，总会排在她负责的窗口。 每次见到这孩子，温晓燕总会下意识的多打一些菜给他。 男孩实在太瘦小了，和周围的学生相比，更像个小学生而不是初中生。 而男孩对温晓燕的善意却不屑一顾，每次接过餐盘都是一脸嫌弃。 有一天傍晚，天空下起了滂沱大雨。 温晓燕竟然看见男孩一身湿淋淋的站在休息室外，男孩单薄的身子在大雨中摇摇欲坠，她想都没想立刻将人带进休息室。 “你站外头干嘛！下那么大的雨！！会病的！”温晓燕嘴里一边唠唠，一边用毛巾擦着男孩身上的雨水。“不行，得换身衣服！都湿透了！” 男孩垂着头一句话不说，任由雨水滴落。 温晓燕转身去更衣箱里拿干净衣服，男孩却默默的走到她身后。 “你……杀过人吗？” 温晓燕一僵，手里的衣服掉地上。 她转身看着男孩，男孩依旧垂着头，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水珠。 “你乱说什么！？” 她把人推到休息室最里面，跑回去捡起衣服。 “这是干净衣服，你快把湿衣服脱下来，一会儿我帮你洗了。”说着绕过了一排更衣箱。 隔着更衣箱温晓燕听见里头窸窸窣窣的声音，她不由的又想起刚才男孩说的那句话。 “你刚才为什么要问那种可怕问题？” 更衣箱后面忽然没了动静，之后传来男孩没什么情绪的声音，说的却是另一件事。 “我们班的英语老师，是去年刚从学校毕业的，好像是二十多岁。她长得很矮，看着一点儿都不像成年人。不过念英语课文时特别好听，我很喜欢上她的课。她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发现我，好几次我被同学欺负，她立刻就出现了，赶走了那些讨厌的家伙。她说我得多喝点牛奶，这样个子才会高。我骗她说家里穷，喝不起。之后她每天都会带一瓶牛奶来学校，说以后我的牛奶由她负责。有几次放学，我偷偷的跟着她回家。发现她和一个老女人住在一起，我想那人大概是她妈妈。” 温晓燕静静的听着，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不会是喜欢上那个英语老师了？” 没想到男孩很大方的承认了，“嗯，我好像是有点喜欢她。她对我很好，像我姐姐以前的样子。” “你姐姐以前的样子？现在你姐姐对你不好？” “嗯，她总让我做一些我不想做的事。她以前会对我笑，会摸我的头，可现在不会了。” 温晓燕明白过来，原来男孩所说的喜欢并不是自己想的那种。 “你为什么要问那样的问题？”温晓燕重复之前的问题。 男孩又沉默了，许久才开口。 “人死时是什么感觉？我以前碾死过蟑螂，用老鼠夹，夹死过老鼠。我想，人应该也是一样的，死前也会挣扎，大概很痛……” 男孩从更衣柜后走出来，身上还是那套湿哒哒的校服。 他将那套干净衣服塞回给温晓燕，转身冲出休息室，跑进大雨中。 直到男孩离开温晓燕都没回过神……一个十多岁的男孩为什么会想到死？杀人又是什么意思？……她百思不得其解。 于怡月与吴先生见面的三天后，那只全新的手机发来的第一条消息。 ‘下午一点，目标一在美食街。’ 没过多久接连来了两条，‘一点三十六分，目标二到达美食街。’‘一点半，牧宅无动静。’三条短信来自三个不同的号码。 于怡月勾起唇角，将手机调成振动，放进口袋。 之后的几天，手机上接到的近百条短信都没什么价值，于怡月只一扫而过。 直到一个星期后，一条短信引起她的注意。 ‘上午十点，一辆大货车开进牧宅。’ 于怡月立刻回复，‘车里装的什么？’ ‘不知道，是厢式货车。’ ‘想办法弄清楚，里面是装的是什么。’ ‘给我一天的时间，明天回复。’ 第二天于怡月期盼的短信终于来了，‘是一套监控设备。’ 九十年代末，对于一个养尊处优的豪门阔太来说，这个名词很陌生。 为此于怡月还特地询问了自己无所不知的弟弟，从他那里了解到监控设备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她支着额头呆坐了一下午，依旧没什么结果…… 这几天牧烨都粘着宁秋，甚至上厕所都想跟着。 宁秋也是无语了，不就是为了那件事吗？这男人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这会儿她正认认真真的看着市场调查的结果，牧烨的手就开始不老实了。 起先还安安分分的搭在腰上，之后又轻轻摩挲起来。 宁秋一眼瞪过去，“你就没别的事可做吗？” “来海市前都处理完了。” 牧烨见她叹气，凑过去暧昧的来了一句。“你之前可是都答应了。” 宁秋扶额，正想说点什么，牧烨的手机忽然响了。 以为又是损友破坏气氛，牧烨接起电话口气生硬的问。 “又有什么事！？” “怎么了，生谁的气呢？” “四叔？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东西已经送到了，你们公司的人也帮忙安装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来家里帮忙调试一下。” “嗯，我……”牧烨看了眼宁秋，宁秋瞪回去。“我现在过来。” “行，我刚好在家。” 第342章 肯定 第342章 342肯定 牧烨离开美食街，开着宁秋的车到了位于市中心的一栋花园洋房。 二三十年代，这片区域属于法租界，周围都是建于那个时期的老洋房。 将车开进漂亮的花园，牧启远亲自出门迎接侄子。 “来的还挺快，你小婶婶在里头，去打个招呼。” 见两人进来，金发碧眼的美妇站起身笑道。 “小烨，什么时候来的海市？” 牧烨轻吻小婶婶的脸颊，“昨天来的。” “唉，你的那位女朋友没跟着一起来吗？” “没有，她有事要忙。” “唉，太遗憾了。听母亲说，她做西点的手艺可是一绝，我还想着今天可有口福了。” “下次我一定把她带来。” “这可是你说的哦！” “当然，我的小堂弟呢？” “在楼上睡午觉呢。” 牧启远走过来，一手搭在牧烨的肩头。“别去打扰那孩子了，把那个小家伙哄睡可不容易。” “那就直接开工，四叔你的监控室安排在哪儿？” “我带你过去。” 几人绕去屋后，监控室就安排在这。 开门进去就能看到九个显示器一字排开，显示器下面是一台电脑。 牧烨脱了外套，坐在电脑前，开始调试。 很快显示器上一次出现画面，分别是大门、玄关、客厅、厨房、楼梯、二楼的客厅和几间卧室。 这个时代的监控不能自动调节角度，只能安排人拿着对讲机人工调节。设置好焦距和监控保存的时间周期，调试工作就算完成了。 “设备能自动运行，不用派人看着。要是想查看之前的记录，打开这个文件夹，上面有有具体的时间段。” “嗯，还挺方便的。” 在四叔家吃了晚饭，又聊了些关于生日宴的事，牧烨才开车回了美食街。 深夜一个小小的黑影穿梭在漆黑的街道中，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黑影避开了所有的光源，最后在一个漆黑的角落停住，不动了。 黑暗中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街对面的楼房，那是一片居民小区，楼有五层。 就在正对街口那栋楼的四层，一缕缕青白色的烟从窗户里冒出，因为是夜晚，不注意看很难发现。 忽然从小区里快步走出一人，虽然那人带着帽子，穿着异常肥大的衣服，但黑暗中的那双眼睛还是第一时间把人给认了出来。 起先，消失在转角处的影子动了，速度飞快的向另一头跑去。 就在影子离开后不久，那扇冒出青烟的窗户中窜出火光，在黑夜里格外醒目。 白天，温晓燕给学生打饭，意外的没看见那个男生……难道排在其他队伍里了？打饭的工作不容分心，她也没再多想，继续着一天的工作。 直到工作结束，温晓燕才想起这事，不禁为那孩子担心。 想到上次在天台遇到的男孩，温晓燕找去了那栋教学楼。 抬头看向楼顶，此时天还没全暗，一眼就看到一双脚垂在半空，晃晃悠悠的。 她快步跑进教学楼来到了天台，在水箱后看到了男孩。 男孩坐在楼顶边，两只脚伸在外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温晓燕走过去，趴在栏杆上。 “吃饭时怎么没看到你？” 男孩听见问话也没回头，“没胃口。” “午饭和晚饭都没吃？” “嗯。” “……你这样虐待自己，就算没病也折腾出病了！” 说着在口袋里掏了半天，只掏出两颗糖。 “你先吃一颗。” 见男孩不动，温晓燕剥了糖纸，将奶糖往孩子嘴里塞。 奶糖刚入口，男孩竟然干呕起来。身体摇摇欲坠，看的温晓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一时情急，双手抓着男孩的肩膀，一口气就把人提了起来，拉到扶拦这边。 并不是她力气大，而是男孩太轻，不知道有没有八十斤。 男孩趴在地上继续干呕着，温晓燕上去帮他顺背。 “你怎么了！？只是一颗奶糖，怎么就这样了！？” 男孩终于停止了干呕，仰躺着，喘着气。 “牛奶的味道……让我想吐。” “牛奶？！怎么会，之前你不是说，英语老师每天都会……” 男孩打断她，“不会了，再也没有牛奶了。” 第二天，一个消息在学校里炸开了，教初二英语的那个女老师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温晓燕愣在那里半天都没回过神。 忽然几个画面窜进她的脑袋…… 在那个大雨滂沱的傍晚，男孩浑身湿淋淋的站在她背后问，‘你杀过人吗？’ 男孩仰躺在天台，目光空洞的看着即将暗沉的天空，谈谈的说。‘不会了，再也没有牛奶了。’ 一股凉意从脚底窜起……难道……不会的…… 第二天中午，男孩没来食堂吃午饭，晚饭也没见人。温晓燕甚去天台找蹲守，却再也没看到那孩子。那孩子就像是人间蒸发，彻底消失了。 她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可疑，最后实在没忍住，直接跑去找老师询问。 “你说瘦瘦小小的男孩？” “对，上个星期我不小心把那孩子撞伤，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你说的应该是方晁……他昨天请病假回家了。” “病假？” “嗯，方晁身体一直不太好，经常请病假。” 温晓燕好说歹说问老师要来了男孩的住址，她想见到男孩，希望能从他的口中得到答案。 宁秋从蒲东的工厂回到美食街，刚下车，手机响了，她以为是牧烨打的。 “喂，我回美食街了，你过来吗？” “是我！” “云远初！？你怎么忽然给我打电话？” 云远初的声音很焦急，“宁秋，你仔细听好！马冬灵现在就在海市！” “啊？之前我们不就这么猜测的吗？” “哎呀！这回不是猜测，是肯定！” 宁秋的表情一下变了，“怎么说？” “你去看昨天的报纸，关于一起火灾的报道！” “又是火灾……” “你还记得剪贴簿上十三个孩子的名字？！你去看报纸，看上面的名字！” 云远初刚说完，宁秋就挂断手机。飞奔着回到办公室，翻找昨天的日报。 很快她在第四页找到了这篇报道，火灾发生在海市的一个居民小区的四楼，死者是一对母女，母亲五十四岁、吴秀娟。女儿二十二岁……吴兰！ 看见这个名字，宁秋瞪大眼，果然……果然是十三个孩子中的一个！ 第343章 下一个 第343章 343下一个 宁秋手心冒汗，忙回拨给云远初。 “喂！我看到了！吴兰！” “你果然记得。” “你肯定就是那个吴兰？” “看到这条消息后，我查了下她母亲吴秀娟的资料。你发现了吗，吴兰姓吴，跟母亲的姓一样。其实吴兰的母亲是未婚先孕，背着家里人去了秦省的富源县，并在那里安了家，吴兰就是在富源县出生并长大的。那次拐带案后，吴秀娟带着吴兰离开了富源县，到了海市，之后就一直生活在这里。” “第七个了……” “没错，所以我断定，马冬灵还在海市。” “为什么？她再次作案，说不定会离开。” “不会，你没看那篇报道吗？” “没仔细看。” “报道上说，是因为线路老化引起的一起意外事故。” “就因为这个？” “除非她找到了下一个目标。” “下一个目标……” 于怡月这几天心情很烦躁，因为她至始至终没有找到一个妥善并合乎情理的办法。虽然脑子里已有了模糊的轮廓，但很多细节还无法完善。 这件事她不能找任何人商量，只能自己解决。可眼看着就要月底了，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等等！似乎可以找那对兄妹想想办法，只要他们想赚到那笔钱，就一定会帮自己。况且几次见面，于怡月觉得那个年轻的女人很不简单。说不定自己想不明白的事，她能想到解决办法。 想到就做，于怡月立刻拿出手机，发了个短信过去。 两个半小时后，于怡月走进一家ktv。她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适的用帕子掩住鼻子，以免闻到那股刺鼻的廉价香水味。 走进包间，于怡月见到了年轻女人，黑哥并不在。 “沈夫人，请坐。” 于怡月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坐下，她觉得这里的沙发很脏，并不想在这里多做停留。 “想喝点什么？” “不必了，我来是让你帮我出出主意。” “哦？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 “是这样……”于怡月把自己计划大致说了下，“我的目的是利用监控设备，但计划实施期间，不能让宁秋出现。” “你肯定这会起作用？” 于怡月露出一个自信满满的笑容，“我结婚几十年，对于男人虽然不敢说完全了解，但还是有几份把握的。计划成功的关键，在于宁秋。只要她不能给出合理的解释，那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年轻女人思考了很久，久到于怡月都有些不耐烦了。 终于她开口了，“我会想办法，让宁秋中途离开宴会。” “你！？你有什么办法？” 年轻女人笑了，“这些沈夫人不必知道，您只要好好完成自己的计划就好。对了，我想起一个人，可能会帮到您。” “什么人？” 年轻女人起身走了出去，没过多久带着个陌生女人走了进来。 “沈夫人，就是她。” “她？”于怡月看着那个陌生的女人不明所以。 “转个圈，给沈夫人看看。” 女人依言在原地转了一圈，于怡月似乎看出什么。 “沈夫人也看出来了，她和宁秋的身形很像。如果是相同的发型，从背后看简直一模一样。” 于怡月让那女人背对着自己，女人穿着很暴露，白皙的背脊几乎全部露了出来。 于怡月眯起眼，盯着女人左边肩胛骨下方的位置，露出阴狠的笑。 今天发了工资，温晓燕拿着八百多块，总算松了口气。 她揣着三十多块过了十多天，到今天身上只剩下几块，再这么下去她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拿到钱的第一刻她就想到了那个男孩，说好有了钱就把欠他的医药费还了。 而且这些天那个疑问一直萦绕在心头，现在终于有借口去找那孩子了。 下班后，温晓燕揣着两百块，拿着从老师那里要来的地址找了过去。 让她意外的是，这个地址距离她之前的出租屋并不远。温晓燕很慌，怕会遇上薛向呈。她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找到了那栋私房。 核对了地址，确定就是这里，温晓燕敲了门，来开门的正是男孩。 “怎么是你？！”男孩吃惊的瞪大眼。 “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是你的班主任告诉我的。” 男孩看着还算有精神，不过脸明显消瘦不少，脸色也不太好。 “你家里有人吗？” 男孩打开门，让她进来。“没人，姐姐还没回来。” 温晓燕点头，走了进去。 屋中间摆着一张方桌，角落放着冰箱。左手边是卧室，右边是厨房和厕所。屋子里还算干净，但采光不太好，大白天还开着灯。 男孩给温晓燕倒了杯水，“坐。” “我看你身体还好，怎么还没去学校？” 见男孩沉默，温晓燕从口袋里拿出一百块递给他。 “这是赔你的医药费。” 男孩摇头，“不用了，你拿回去。” “之前都说好的，你还是收下，买点想吃的东西，看你瘦的。” 见男孩将钱折好塞进口袋，温晓燕嗫嚅着问。“上次……英语老师……” “不能说！！”男孩忽然捂住温晓燕的嘴，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 他跑去门口，将门打开，左右看了看，又将门合上。 男孩的举动让温晓燕更疑惑了，“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能说？” “不能在这里说，万一姐姐回来……” “姐姐？” “你还是走，以后不要来了！？” “可是……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不知道，你还是快走。”男孩将她往门口推。 看着男孩惨白的脸色，温晓燕忍不住说了句。“如果遇上麻烦来学校找我，我一直在那里。” 男孩抬头，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她。 “真的？任何时候都能找到你？” “嗯，我应该会一直住那里。你也知道，我……不能回去。” 温晓燕离开后，男孩表情木然的从柜子里拿出铁锅，放了两碗米，走到水槽边清洗。 拧开水龙头，看着水流入铁锅。不知为何眼泪忽然夺眶而出，男孩慌忙抹去眼泪，关了水，继续淘洗锅里的米。 看着水慢慢变成白色，眼泪再次涌出，一颗颗砸进浑浊的水中，溅起涟漪。 第344章 放不下 第344章 344放不下 一路上温晓燕脚步飞快，跟做贼似的离开那片区域回到了学校。 虽然看到了男孩，他的身体也没想象的那么糟，但温晓燕心里的疑惑没有减少反而更多了。 而且为什么他一提起姐姐就会有惊慌的反应，男孩的姐姐究竟是什么人？和英语老师的死也有关系？ 说不清为什么，温晓燕就是放不下那孩子。第二天下班，她提着水果又找去了男孩的家。 敲了门，门里没有回应。又等了会，确定了家里没人温晓燕才提着东西离开。 其实就在她抬手敲门的时候，被从马路对面回来的男孩刚好看见。 男孩并没有跑过去，而是躲在一根电线杆的后，注视着马路对面的温晓燕。 直到她离开，男孩才从电线杆后走了出来。 往温晓燕离开的方向看了许久，才垂下头，用钥匙打开房门。 回学校的路上，温晓燕有意路过之前住的出租屋。 此时天已经暗了，她快速穿过那条弄堂，只悄悄的瞥了眼，不敢多做停留。 大门紧闭着，里头没有灯光，显然薛向呈并不在。 大半个月没回去，那个男人说不定已经离开了。 她会过来看，只是想知道男人在不在。毕竟她还有很多可用的东西留在出租屋，如果可以她想把东西拿回来。 在等等，等到薛向呈不会再过来…… 于怡月近一个星期里，一直重点关注宁秋的动向。直到距离生日宴的第七天，从短信中得知宁秋去了一家礼服店。 她立即询问对方具体地址，在确定宁秋离开后，立即驱车赶往。 这家位于江淮路的礼服店，她也曾光顾过好多次，算是老顾客了。 一进门前台就认出了她，“沈夫人，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我记得您好像没有预约？” “嗯，刚好路过，就进来看看。” “您想找哪位接待？还是胡小姐吗？” “找她来。” “好的，请您稍等。” 不多时一个戴着眼镜，穿着职业装的女人从楼上下来。 “沈夫人，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不过，还真是来的巧了，来了不少新货。”女人口吻很熟络。 “那就给我看看新货。” “当然，请。” 胡小姐将于怡月带到了二楼一间独立的试衣间。试衣间非常大，有一整面的镜子，另一边还有供人休息的区域。 胡小姐将一本册子递给于怡月，“沈夫人您看看，这是刚到的货，都是从欧洲过来的，有几套很适合您。” 于怡月随手翻看，挑了几套来试。 “嗯，这件不错，按我的尺寸改。” 胡小姐笑着点头，吩咐底下的人记下尺寸。 待室内只留下两人，于怡月开口问。 “之前，有一个叫宁秋的来过？” “您说的是美食街的宁小姐？” “嗯。” “对，她上午就来过，挑了一套礼服。” “她挑的是什么款式的礼服？之后会来你们这定妆？” “当然，定妆服务是我们家的特色。至于礼物的款式……我们有规定不得外泄的。”胡小姐露出为难的表情。 于怡月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推到胡小姐面前。 看着那个厚厚的信封，胡小姐眼里露出贪婪的光。 她伸出手将信封捏在手里，快速的塞进口袋。 于怡月笑了…… 星期日，温晓燕难得休息，她买了些东西，再次去了男孩的家。 敲门后，是男孩开的门。 “你今天在家！？太好了，我方便进来吗？” 男孩没什么表情，“进来。” “你一个人在家？姐姐不在？” “嗯，她这几天很忙，只有晚上才会回来。” 男孩端来一杯水，“你怎么又来了？” “我……就是想来看看你。对了，知道我要来，黄老师托我转告你。你只请了三天的假，这都星期天了。如果身体好了，还是尽快回去上课。” 男孩眉头一拧，“上回不是和你说了吗，我不去学校了！” “你……不念书了？” “不知道，总之不会再回那所学校了！” “为什么？因为那个英语老师吗？” 男孩猛的抬头，盯着温晓燕的眼神像一只戒备的小兽。 “这和你没关系！”男孩转身去了厨房，“你还是快走，我要吃饭了。” 温晓燕走过去，拿走他手里的围裙，自己穿上。 “我帮你做，作为回报请我吃顿午饭？” 男孩没回答，温晓燕就当他默认了。 看到篮子里的菜，温晓燕手脚麻利的挑拣。 “除了青菜，还有别的吗？” 男孩不怎么情愿的指了指冰箱，“里面有肉和鸡蛋，中午吃面。” “你去外头坐着，我很快就好。” 十多分钟后，温晓燕端着两碗面出来。面里有青菜，有肉丝还有个荷包蛋。虽然她的手艺比不上宁秋，但也不算差。 男孩挺诧异的，“你还会做饭？” 温晓燕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我十多岁就离开了家，要是连做饭都不会，早饿死了。” 男孩接过筷子，吃了口青菜，觉得挺不错。“你为什么要离开家？” “因为……在家过不下去了。” “怎么会，家里不是还有爸爸妈妈吗？” “我不仅有爸妈，还有个弟弟。我们家在乡下，乡下重男轻女，家里人都不喜欢我。” “所以你就离家出走？” “不是离家出走，是和家里人脱离了关系。”怕男孩听不懂，温晓燕解释。“从法律上和他们脱离了关系，他们不再是我的亲人，我也不是他们的孩子。” 男孩更无法理解了，“你疯了，他们怎么说也是你的亲生父母啊！？” “我没疯，你知道吗，他们不让我念书，还抢了我的工作。不仅如此，他们竟然为了一百块要把我嫁给一个鳏夫！” “……什么叫鳏夫？” “死了老婆的人，那人的年纪跟我爹一样大，而且他之前的老婆是被他活活打死的。”说起这些往事，温晓燕的眼底依然流露出愤恨。 男孩吃惊的看着温晓燕，连面条都忘记吃了。 好半天才说了句，“怪不得你要离开家，要是换了我，我也会离开。” 平复下心情，温晓燕无所谓的笑了笑。 “总之，我一辈子都不会回去的。” 两人沉默着吃了阵，温晓燕问男孩。 “你呢？你和姐姐两个人过？” 第345章 月底 第345章 345月底 男孩用筷子戳着面条，“其实……我们不是亲姐弟。” “什么！？” “我们……都是孤儿院里的孩子。” “那你怎么和姐姐单独住在这儿？” “姐姐成年了，按规定得离开孤儿院。后来孤儿院办不下去了，我去了别家孤儿院。在那里我被一对夫妇收养，来了海市。” “可你现在怎么和姐姐住一起？” “姐姐一直和我保持联系，我到海市后她告诉我，她刚好也在这里，问我要不要一起生活，我就同意了。” “你……是怎么离开养父母的？” “我是逃出来的，和你差不多。反正他们领养我没几天，我对他们也没什么感情。” “你更喜欢姐姐？” 男孩诚实的点头，“她对我很好，在孤儿院时总照顾我，总是把好吃的留给我。” “那……她为什么不让你上学了？”温晓燕其实想问，关于那个英语老师的事，但怕男孩不肯说。 “不是不让我上学，只是不让我去那所学校。我想……也许不久后我们就要离开海市了。” “离开？你们要去哪儿？” “不知道。” 吃完面条，男孩下了逐客令。 “你还是快走，我姐姐也许快回来了。” “那……我以后还能来看你吗？” 男孩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头。 “不过下午三点后别来，我姐姐随时可能回来。” 温晓燕不知道男孩为什么会这么害怕自己遇到他的姐姐，那位姐姐不是对他很好嘛，既然如此他又在担心什么？ 一转眼到了月底，牧宅焕然一新。黑色的雕花铁门重新上了漆，漂亮的花园也精心修剪过，添置了许多当季的花卉。一眼看过去姹紫嫣红的，到处生机勃勃。 屋外的草坪上搭起了白色的巨大帐篷，几个工人来回忙碌布置着场地。一盆盆插花被点缀其中，铺着白色桌布的餐桌上一流摆放着精致的高脚杯。 牧启远和妻子此时正在二楼，穿上黑色的燕尾服，漂亮的妻子为他带上领结。 对着镜子看了看，又看向身边的妻子，牧启远忍不住搂着她的腰。 “今天你真美。” “你也一样。” 低头吻住妻子的唇，难得的甜蜜气氛却被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打断。 “妈妈！！爸爸！！” 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手里拽这个气球，一路小跑的冲进房间。 艾拉推开丈夫，去抱儿子。 “怎么啦，妈妈不是和你说过，今天不能在走廊乱跑，你忘记了吗？” 男孩一头浅金色的头发，眼瞳漆黑。鼻子挺翘像妈妈，眼睛却长得像牧启远，活脱脱一个洋娃娃。 “我没忘，我想让妈妈看看这个。”男孩把气球拽了过来。 此时楼下的花园里传来汽车喇叭声，牧启远快步往外走。 “应该是爸妈来了，我下去看看。” 艾拉抱着儿子，跟在丈夫身后下了楼。 来的果然是牧広毅和妻子杨昔森，从车上下来的还有李知云和老二夫妻俩。 “大嫂！？二哥，二嫂！？你们怎么也来了？！”牧启远喜出望外。 李知云笑着说，“让爸妈两人单独过来，我们不放心。你大哥部队里总有事，我一个人在家闲得发慌。既然小烨在这边，我就厚着脸皮跟着爸妈一起来了。” 牧启行笑着，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我和你嫂子来海市看看，论发展还是南方好啊。” “二哥是想来南方投资？” “有这打算，这不，想靠着小弟的关系多认识些海市商界的朋友。” 这时，艾拉带着孩子过来，两位老人看到小孙子眼睛就发亮，上去又是亲又是抱的。 另一边，牧烨开着车去店里接宁秋。 参加宴会，男生比女生方便的多，不用花半天的功夫装扮自己，只需一身得体的礼服足以。 到地方牧烨打了个电话，得知宁秋还需要一些时间，他只能无聊的坐在车里发呆。 不过等待还是有价值的，看到定妆后，穿着一身黑色礼服的宁秋，牧烨感觉自己心脏有些承受不住。 不自觉的走过去，牵住她的手。“很漂亮！”牧烨由衷的说， 这丫头随意惯了，从来不喜欢折腾自己，平时很难见到宁秋这么精致的一面。 宁秋摸了摸耳环，“我不太喜欢带这个，夹在耳朵上很疼。” “摘了。” “嗯！”麻利的摘下耳环，宁秋开门上车。 看到宁秋的后背，牧烨整个人都不好了。 之前还觉得这身礼服不错，虽然是贴身的设计，将宁秋的曲线显露无疑。 好在整件衣服很保守，几乎看不到暴露的地方。谁想这件礼服的看点竟然在后面，是个大露背，白花花的一片看的牧烨血脉喷张。 “我们换一身？”牧烨忽然说。 “啊？不用，都什么时候了，再换我们铁定迟到！” 牧烨看了看时间，无奈，只能上车。 一路上宁秋总觉得牧烨表情有些奇怪，问他，他又不说。 直到车停在洋房外，宁秋开门下车，牧烨迈着大长腿快速跑到她身边，麻利的脱下衣服为她披上。 宁秋回过味，终于知道牧烨在介意什么。 宁秋故意逗他，“都要出汗了，不用披衣服。”说着就要伸手脱外套。 牧烨手死死的摁住她的肩膀，脸色铁青。 “不穿，我立刻带你回去！” 看他那张臭脸，宁秋忍不住咯咯地笑。 知道自己被耍了，牧烨咬牙切齿的在宁秋耳边低语。 “今天晚上回去，我们继续上次没做完的事。之前我准备了一盒，应该够用了。” 听到这里宁秋笑不出了，本想找什么借口蒙混过去，忽然又觉得面前的男人怪可怜的，她有点不忍心。 见宁秋没有立刻回绝，牧烨暗自窃喜。 回到车后拿了两人准备的礼物，牵着她的手走进花园。 此刻牧启远和妻子正在花园里接待来宾，见到侄子带着女朋友来，他立刻迎了过去。 “小烨，你妈吗也来了，现在在二楼陪着你爷奶，你上去看看。” “我妈也来了？” “嗯，还有你二伯和二伯母。” “好，我一会儿就过去。” 随后牧启远又向宁秋伸出手，“很高兴你能过来。” 宁秋笑着与之相握，从牧烨手中拿过礼物。 “四叔，祝您生日快乐。” 牧启远接过盒子，发现很轻，好奇的问了句。 “里面是什么？” “我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点心。我为四叔做了个生日蛋糕，希望你能喜欢。” “是吗！？我听妈妈说了，你做糕点的手艺非常了得，这次可以一饱口福了。” 又寒暄了几句，牧烨带着她走进洋房，往二楼去。 第346章 原来 第346章 346原来 来到二楼的客厅，两老逗弄着六七岁的小孙子，李知云和牧启行两口子正聊着天。 “妈，爷爷、奶奶、二叔二婶。” 见到儿子，李知云满脸笑容，上前拥抱了儿子。 “小烨，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不久。” 坐在沙发上的老太太却注意到孙子身边的宁秋，她笑着朝宁秋招手。 “丫头，来来，到奶奶身边坐。” 宁秋笑着和李知云问好，跑去杨昔森身边坐。 李知云笑容僵了一下，她还没开口，人就跑了，这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吗？ 牧烨安抚性的拍拍母亲的背，陪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李知云往宁秋那儿瞥了眼，见她热络的和老两口聊着天，还把个六七岁的孩子逗的哈哈大笑。心里越发不舒服，连看到儿子的喜悦也淡了几份。 “你那女朋友还真会逗老人孩子开心。” 听出母亲话里揶揄的，牧烨解释。“宁秋是爷爷奶奶带大的，特别擅长和老人相处。” 牧启行问侄子，“上回知云生日你就带她来过，这一晃也有两三年了，这是定下了？” 牧烨虽然没直接回答，但脸上的笑容已经说明了一切。 宁秋不喜欢孩子，面对孩子她那点手段都起不了作用。不过眼前的孩子却让她无法拒绝，因为长得实在太可爱。就算是淘气耍赖的样子，都把宁秋萌得不要不要的。 包里的手机忽然振动，宁秋和俩老招呼一声，走去露台查看手机。 号码是云远初的，宁秋按下接听键。 “喂？” “宁秋，你现在在哪儿？” “怎么了？” “方便来接我吗，我在火车站。” “海市的火车站？” “是啊。” “你怎么忽然来海市了，难道是为了那件事？” “对，我请了几天假，想亲自看看现场，你有没有空啊？” “呃……我还真有事，你打车去美食街，我和村长说一声。” “那好。” 挂了手机，牧烨刚好走过来。 “有事？” “没什么要紧事，我们进去。”宁秋勾住牧烨的手臂回到客厅。 楼下，于怡月挽着丈夫从车里下来。弟弟于念礼的车和他们前后脚，于怡月和沈宜山等两人下车，四人一起走进装饰一新的花园。 “祝贺，祝贺，牧先生生辰快乐。”沈宜山笑着和迎接他们的牧启远夫妇祝贺。 “欢迎沈先生和于先生光临寒舍。” 几人客气的敷衍几句，四人走进漂亮的洋房。 “你在看什么？”刚才沈宜山就注意到，妻子总仰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哦，没什么，我挺喜欢牧家的装修风格，想仔细看看。” 听妻子这么说，沈宜山往四下看了看，不过觉得很一般。 客人差不多都来齐了，花园里的白色帐篷中，乐队演奏起轻快的乐曲。 牧启远带着妻子来到临时搭建的舞台上，周围来宾都聚集到舞台前。 牧启远对着麦克风，一番感谢后，宣布宴会正式开始。 一道道精美的点心被端上桌，开香槟的动静引来贵妇们的惊呼。 轻松的乐曲中有宾客们的笑声，还有互相碰杯发出的清脆声响。 于怡月陪在丈夫身边，但注意力却放在手机上。感觉到手机振动，她走到餐桌边，快速翻看手机上的讯息。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过了半个多小时，手机再次振动。于怡月快速点开，手机上只有两个字……‘准备’。 瞬间于怡月捏紧手机，眼中闪动着诡异的光。 此时，在餐桌前挑选着点心的宁秋感觉到包里手机的振动。看了眼牧烨，见他正和两位叔叔与一些商界的朋友聊天。于是就端着盘子走到花园中，一边往嘴里塞点心一边接通了手机。 “喂？” 等了会儿手机那头却没反应，宁秋以为是云远初那家伙的恶作剧，刚想开口损几句，对方却说话了。 “你是谁？” 宁秋愣住了，是个女人的声音，很陌生。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 可女人接下去的话让宁秋犹如被一盆冰水挡头淋下，“原本，你并不在那群孩子中，所以你是谁？” 宁秋睁大了眼，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模糊，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马冬灵！” “你还不算笨。” “你在哪儿！？为什么要做那些事！？” “想知道原因，就去我给你的地址。当然……你如果不来，我也不会强求。” 没等宁秋再开口，对方已经挂断电话。 此时宁秋的脑袋里都是刚才马冬灵的话，她所说的原本……是什么意思！？难道…… 宁秋意识到什么，快速翻看手机短信，里面有一条未读讯息，点开后是一个地址。 捏着手机快步走下台阶，跑动中她踢掉脚上的高跟鞋，健步如飞的飞奔出花园，来到路边。 左右看了看，刚好一辆出租经过，宁秋拦下出租跳上后座。 还没等司机问，就报出了手机上的地址。 宁秋飞奔出花园的一幕让于怡月看了个正着，怕错过的她一直等在花园里，这个角度刚好看到大门。 转身，她疾步往后门走，并掏出手机拨出号码。 “喂，到了吗？” “是的，车就停在后门。” “我这就过来，在门口等我。” “好的。”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短信里的地址，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宁秋的装扮，不确定的问。 “小姐，你真要在这里下车？” “对！！”宁秋直接给了一张一百，等不及司机找零，就下了车。 踩上碎石的路面，才发现自己没穿鞋，想起高跟鞋被她留在花园的草地上。 脚下的这条路明显是新建的，还没来得及铺上柏油。 出租车离开后，周围只剩下宁秋一人。 不远处有一座厂房，宁秋朝那边走去。 陈旧的铁门旁挂着门牌号，正是短信上的地址。 尝试着去推门，巨大的铁门竟一下被推开。 铁门里是空荡荡的厂房，到处都是生锈的机械和满地的杂草。 她再次拨打那个号码，但对方已经关机。 难道对方只是开个玩笑？……但那人绝对是马冬灵，宁秋觉得自己不会错。 就在她走进厂房时，一个人影忽然从一旁窜出。 宁秋反应极快，蹲下身，手像那个黑影抓去。 抓住衣服的一瞬，宁秋一个用力，将人拉到面前。 看清时，她整个人愣住了。 第347章 命运的轨迹 第347章 347命运的轨迹 面前的男孩很瘦弱，那双漂亮的眼睛似岑相识。 “你……方晁？”宁秋瞬间想起想起资料上的照片。 男孩露出笑，“姐姐，你还记得我？” 宁秋慌忙松开手，“刚才没弄伤你把？” “姐姐力气好大。” “你怎么会在这儿，马冬灵呢？！她让你来的？” 男孩抬起手，指了指工厂里面。“我姐姐那里，她在等你。” 就在宁秋转身往里看的同时，男孩伸出手，将一个注射器扎进了宁秋的后腰。 宁秋猛的转身，再次伸手抓向男孩。可当她的手伸到一半，人就晕倒在地。 男孩面前惨白，看着倒在面前的女人，脸上露出恐惧。 一男一女出现在男孩身后，女人温柔的摸了摸男孩的脑袋。 “干得不错，去车里等，姐姐很快出来。” 男孩猛的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工厂。 一旁的男人问，“现在怎么办？干掉她？” “现在还不行，不能确定那边有没有得手。再说，就算得手也不一定能达到目的。” “你给她注射了什么？” “强力镇定剂，先把她带去里面，绑起来，药效很快就过了。” 宁秋再次醒来，觉得身体像灌了铅，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她努力撑开眼皮，发现眼前一片漆黑。眼前被蒙了快布，什么都看不见。想伸手，发现手也被绑住了。不但是双手，连双脚也牢牢被固定。 耳边忽然传来脚步声，脚步声带着回音，看来这里应该不是她晕倒的地方。 “马冬灵！？”宁秋喊了句。 “告诉我你是谁？” 还是这个问题，还是那个声音。 “你知道我是谁，不是吗！？” “不我不知道，你是忽然出现的。” “什么意思？” “被拐带的孩子是十二个，不是十三个，你是多出来的那个。” “你……你在开玩笑，什么十二个？！” 马冬灵没有回答宁秋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说。“火灾的确是发生了，不过死的并不是那几个人贩子，而是……我们。” “我们？我们是谁？” “被拐的孩子，十二个全都被烧死了。” “你疯了，死的明明是那些人贩子！当时你也逃出来了！” “不，你不明白。” “什么不明白！！孩子们都活的好好的，放火烧死她们的是你！” 忽然宁秋觉得脖子被人掐住，一个冰冷的东西顶在她的额头。 “说！你是谁！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那里！！” 宁秋自重生后从未恐惧过，但这一刻，她害怕了。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咔哒’是金属碰撞发出的声音，一滴冷汗从额头滑，宁秋知道抵在脑门上的是什么了，那是一把枪。 “真的不说吗？” “我，我五岁那年离开海市，被外公带回下山村……” “我指的不是这个！”马冬灵打断她。“上一辈子，你并不在下山村，被拐的孩子中也没有你。” 宁秋嘴唇不自觉的颤抖，“你……你在说什么？上辈子？难，难道你还活了几辈子？！” “上辈子我死在那场火中，醒来时，发现自己又回到肮脏的羊圈！曾今发生过得事，竟然再次重演！？” 此刻马冬灵声音变得癫狂。“我知道，这是我的机会！但……你却出现了，一个上辈子完全不存在的人！” 宁秋脑袋一片混乱，她无法相信马冬灵所说的一切，但又不得不相信。但直觉告诉她，不能将真相说出来。 “可……可你为什么要害死那些人？” “这是命运……人一生下来命运就是注定的，谁都不能改变！她们应该死在那场火灾中！不该活下来！”她咬牙切齿的说出每个字。 “那你呢！照你这么说，你也该被火烧死！” “不……我不一样。我是被命运眷顾的人，得到了重生的机会。所以我必须完成使命，让那些孩子的命运回到原来的轨迹上！” 宁秋感觉一股气息吹到自己脸上，马冬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所以我必须知道你是谁，你的轨迹又在哪里。” 这句话像是一个魔咒，反复盘旋在宁秋的脑海中。她想起了上辈子，在街头流浪，在监狱痛苦求生…… 不！她绝不能回到过去！如果必定逃不出命运，那她情愿去死！ “不！！！” 一声怒吼，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 她能感觉到浑身的热血开始沸腾，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木质座椅的靠背，被双手的力量绷断。宁秋疯了般破坏所能触碰到的一切，室内响起‘砰砰砰砰’的巨响，像是一头野兽在撞击囚笼。 宴会中，牧烨在宾客中寻找宁秋的身影，却没有发现。猜想也许宁秋去了厕所，于是请小婶婶帮忙看看，结果还是没找到。 牧烨拿出手机打宁秋的电话，手机铃响，却没人接。觉得不太对劲，他一边继续拨打手机一边四处寻找。 “小烨过来一下！”不远处牧启远朝他招手。 牧烨挂断手机走了过去，“四叔怎么了？” “这些朋友对监控系统很有兴趣，想了解下。东西是你们公司开发的，还是你来介绍最合适。” 介绍系统也花不了多少时间，牧烨点头。“好，那去监控室看看。” 一大群人，包括牧家人一起去了在花园后的监控室。 看到监控室里一排的显示器，所有人都很感兴趣。 “这是大门口的画面？”有人指着其中一个屏幕问。 “对，这是实时监控，画面和时间是同步的。”牧烨介绍道。 “真不错啊！我们酒店也应该装一套。” 一个女人问，“如果想找一个小时前的监控，能看到吗？” “当然可以。”牧烨快速敲击键盘，在电脑上调出之前一小时的监控存档，点开。 几个显示器上的画面闪烁后有了变化，牧烨指着其中一个显示器的左下方。 “这里是具体的时间。” 有人凑上去看，时间果然延迟了整整一个小时。 忽然，不知是谁尖叫一声，指着其中一个显示器。 所有人都看过去，显示器里是客房的画面。 画面中有一对男女正疯狂的拥吻着，男人的手在女人白皙的背上肆意游走。女人则热情的回应着，画面香艳至极。 第348章 给她一点时间 第348章 348给她一点时间 这里其他人或许不知道画面里的女人是谁，但牧烨在看到的第一眼时就认出那身礼服。 而且那女人的身形，肩胛骨下的那颗痣……目眦欲裂的他转身，疾步离开。 牧家人看出了牧烨的异常，人老成精的牧弘毅也猜了个大概。和两个儿子使了个眼色，也转身走了出去。 牧启远故作轻松的笑着，“唉，看来这监控系统也是有好有坏啊，让大家看笑话了。” 其余人都是为牧启远庆生而来，总不能不给面子。都附和着一笑而过，谁都没多说什么。 而人群后的于怡月露出得意的笑容，眼里有兴奋的光彩。 牧烨一阵风似的冲进二楼的客房，这里哪儿还有人。看向四周，房间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可刚才在显示器里看到的画面任然历历在目。 他掏出手机打给宁秋，打通了，可没人接，听着一声声铃响，牧烨的心脏剧烈的收缩着。 宁秋精疲力竭的倒在地上，手机铃声换回她的神志。看到闪烁的屏幕，她艰难的伸出伤痕累累的手。 看到牧烨两个字在屏幕上闪烁，准备按下接听键的手忽然停住。 她想起金属抵在脑门上冰冷的触感，想起扣动扳机的声响，想起马冬灵说的那些话……这个人的危险程度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她不能让牧烨卷进来，绝不能让他受到伤害。事情已经超出她的可控范围，她无法保证牧烨的安全。 手机铃声响了很久，每一声对宁秋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铃声戛然而止，宁秋松了口气，但随时而来的是一种无法言喻的负罪感。 蒙在眼睛上的布，早在她发疯时被扯掉，环顾四周这里原来是一间十平米左右的房间。 没有窗，只有一扇门。头顶灯泡照亮周围，能看清房间里的狼藉一片。 木质桌椅四分五裂，绷断的麻绳一截截的落在地上。陈旧的砖石墙壁上有一个个的坑，仔细看还会发现猩红的血点，应该是刚才宁秋造成的。 对了，马冬灵呢？！ 宁秋支撑着站起，走去唯一的门边，门从外面被锁住。铁质的门，根本没办法强行打开。 忽然她想起云远初，现在也只有找他帮忙了。 宁秋捡起手机，迅速打给了云远初。 手机响了几声就通了，“老大，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遇上麻烦了！” 云远初的口气立即变了，“怎么了？” “你马上到这个地址……记得带上枪。” 听到这句，云远初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你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带枪！？” “就在不久之前我遇上了马冬灵，她用枪指着我的脑袋。” 云远初瞬间站起，由于动作太猛，带倒了身后的椅子。 “你现在怎么样，受伤了吗！？你先别动，我马上过来！” “你放心，我没受伤。我被锁在房间里，不知道马冬灵还在不在，你来时小心些。” “我知道！”云远初挂了电话，立即飞奔出门。 牧烨疯狂的给宁秋打电话，不是不接，就是在通话中。他愤恨的举起手，正要把手机往墙上砸，一个威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烨小子！” 顿住动作，牧烨回头，看到站着门口的牧広毅。 “爷爷……” “你跟我来！” 跟着爷爷到了四叔的书房，关上门，老爷子大马金刀的坐在办公桌后，而此时的牧烨就像他手下的逃兵。 “说！怎么回事！？” 牧烨不知道怎么开口，他现在脑子里也是一团乱麻。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一想起那个画面，他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等了会儿，见孙子不开口，老爷子就替他说。“那里头的姑娘……是宁秋？” 牧烨很想说，不是。但那件衣服，更重要的是后背的那颗痣。 沉默就是答案，老爷子叹了口气。 “有些事就算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况且刚才知云也在场，以她那个性格一定会刨根究底。” 老爷子站起来，走到孙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出书房。 爷爷走后，牧烨无力的瘫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发呆。 他不相信宁秋会是那样的人，但监控里的画面又怎么解释。而且宁秋为什么不接他的电话！为什么不和他解释！？ 宁秋现在在哪儿……难道和那个男人…… 牧烨痛苦的闭上眼，不愿去想。 云远初下了租出，按着宁秋给他的地址找到了那家废弃的工厂。 远远看见工厂的门半开着，云远初放慢脚步，掏出腰间的枪，小心靠近。 被关在室内的宁秋靠坐在铁门后，听着外头的动静。 刚才她简单查看了身上的伤，说来也是可笑，这些伤都是她自己弄得。 这算是上辈子留下来的后遗症，曾今就是靠着这种失去理智、屏蔽一切的状态，在地狱般的监狱中生存下来。 宁秋知道这种暴走状态很危险，因为一旦进入这种状态，她就很难停下来，除非耗尽体力。 忽然她想起了牧烨，有几次是牧烨让她奇迹般的平静下来，好像这世上也只有他能办得到。 再给她一点时间，等解决了马冬灵的事，等完成上辈子心愿…… 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宁秋立即收回思绪，将耳朵贴在门上。 脚步声渐渐靠近，就在门外不远处。 宁秋尝试着叫了声，“云远初！？” “宁秋！？” 果然是那小子！宁秋站起，双手捶门。 “云远初！我在这！” 云远初很快寻着声音找到了那扇门，“宁秋！你还好吗！？” “我没事，门被锁了！我出不去！” 云远初借着微弱的光线观察门上的锁，这种锁没有钥匙根本无法打开。 “你让开！我要用枪打爆门锁。” 宁秋依言躲到一旁，“好了！” 云远初瞄准门锁，扣动扳机。‘砰’一声巨大的声响，铁锁的部位被子弹洞穿，直接炸开一个孔。 云远初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他来不及去查看一片狼藉的室内，目光第一时间寻找宁秋。 此时宁秋从角落站起，跛着脚走向他。 “你还好吗！？” 云远初被宁秋的样子吓到了，那件贴身礼服早破烂不堪，两只手上都是伤口，滴着血。 “我没事，皮外伤，马冬灵呢！？” “外面根本就没人，我来时大门是半开的。对了，我看到门口的砂石地上有新的轮胎印。” 第349章 不想让他卷进来 第349章 349不想让他卷进来 “难道她已经跑了？！” 云远初脱下外套给宁秋穿上，“先不管她了，你的手得去医院看看。” “嗯，走。” 也许是踩到了刚才从铁门上崩裂的金属碎片，宁秋倒抽一口气。 “怎么了？！” “脚上踩到东西了。” 看到宁秋的脚，云远初直皱眉。“你的鞋呢？！” “呃……好像来时就没穿。” 云远初无语，“这脚还怎么走路！？我背你。” 这个地方太偏僻了，云远初背着宁秋走了将近半公里，才看到公交车。 没办法，两人只能坐上公交，又换了出租，几次折腾后才到了医院。 等宁秋包扎完伤口从医院出来，外头的天都黑了。 “现在回去？” 低头看自己狼狈的样子，宁秋指着对面。“去那边的商店，我买套衣服和鞋。” “买那个干嘛，直接回去不就好了。” “我还得去个地方。” “还要去哪儿？！” 四十多分钟后，宁秋回到了牧宅。 生日宴还在进行，花园里亮起了漂亮的彩灯。白色帐篷里的乐队，移到了室内。优美的乐曲中，宾客们端着酒杯互相交谈，几对男女在舞池中漫舞。 这身打扮不太适合进去，宁秋透过窗户寻找牧烨的人影。 一楼没找到人，难道在二楼？ 宁秋绕去西边，想从那边的楼梯上二楼看看。 刚沿着花园里的小道绕到西边的露台，牧烨竟然就坐在这里。一个人端着杯酒，正一口口的喝着。 宁秋露出笑，忍着疼快步跑过去。“牧烨！” 听到宁秋的声音，牧烨穆然抬头，看到久寻不到的宁秋突然出现在面前，他完全愣住了。 “你怎么啦，发什么呆啊？”宁秋笑着走上前，走进了才发觉牧烨的神色不对。 “你怎么了？” 伸手想去抚开牧烨眼前的碎发，而牧烨却避开了。 仔细打量宁秋的脸，目光又移到她身上印着卡通图案的外套。 牧烨口气生硬，“你去哪儿了？” “呃……”宁秋支吾着不知该怎么解释。 “宁秋！你这家伙怎么跑这么快！”身后云远初追了上来，“唉？！牧烨！你在这儿啊！刚才我们在前头找你半天！” 见牧烨冷着张脸，两人见的气氛也有些奇怪。 他用胳膊肘碰碰宁秋，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宁秋。 宁秋哪儿知道怎么回事，心想着，也许是之前自己不告而别让牧烨生气了。 “你和这家伙在一起？”牧烨忽然来了句。 宁秋脑子一转，“哦！对！对！这家伙刚到海市，我去接他了！是！云远初！！” 宁秋瞪着他，云远初愣愣的点头。“呃……嗯，嗯。” 云远初很不擅长撒谎，两人配合毫无默契。 牧烨用力闭眼，想压下心底的怒意。 “就算去接他，那你连一个电话都不能回我吗！？你知道一下午我打了多少个电话给你！宁秋！你还要骗我！？” 愤怒的咆哮把宁秋惊到了，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牧烨。 可自己怎么能把实情告诉他，怎么解释重生这么离谱的事？况且马冬灵手上还有枪…… 见宁秋不开口，牧烨的站起，转身的同时眼底溢出的是失望和痛苦。 “晚上我会离开海市，不用联系我。” 直到牧烨的身影消失，宁秋依旧愣愣的站在那里。 一旁的云远初有点搞不懂状况，抓了抓头皮。想去找牧烨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宁秋刚才瞪他的意思，明明就是不让他把马冬灵的事说出去，可不说又怎么解释？ 宁秋的身形晃了一下，云远初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 云远初这才发现，她的脸色很不好。 “喂！你没事！？” “没事！”宁秋稳住身形，又看了眼牧烨离开的方向。 “……回去。” 站在二楼的牧烨，看着云远初扶着宁秋离开，手紧握成拳。 回到住处，宁秋无法入睡。一边是马冬灵让人震惊的话，一边是牧烨异常冷漠的态度。 难道马冬灵真的和自己一样是个重生者？！因为上辈子自己没和爷爷回下山村，自然被拐带的孩子中也没有自己。 重生的意义不就是要改变命运不是吗？！改变的不但是自己的，同时也连带着会影响到身边所有人。既然自己的命运能改变，不可避免的就会影响到其他人！ 这能成为放火杀人的理由吗？！什么命运！什么轨迹！简直就是一派无言！！ 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宁秋走去开门，云远初站在门口。 “怎么还不睡？” “我哪能睡得着，我知道你也睡不着。” 宁秋苦笑，“进来。” 宁秋在海市的住处就是就在美食街附近的一栋居民楼，这里一整栋都被她买下来，作为美食街的员工宿舍。 一室一厅不算宽敞，一个人住绰绰有余了。 “喝点什么？”宁秋打开冰箱。 “随便。” 拿了一打啤酒，两人坐在沙发上对饮。 云远初拉开一罐，喝了口。“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和我说说？” 宁秋掂量着，是不是要把马冬灵所说的都告诉他……反正关于重生的那段，这家伙八成也不会信。 听宁秋说完，云远初直接把嘴里的啤酒喷了出来。 “你什么意思！找打啊！”宁秋抹了把脸。 云远初一阵猛咳，“对，对不起！！你说的实在太惊世骇俗！我，我一个没忍住。” 宁秋去洗了脸，回来时云远初已经想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说马冬灵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你是指精神病？” “在学校里，我看过不少国内外的知名案例，有一大半都是连环杀人犯。这些人精神上普遍都有问题，而且几乎都是‘隐性的’。这些人有的患有创伤后遗症，妄想症、分离性身份障碍……就是多重人格。除了这些，还有部分罪犯是为了某种目的，比如金钱、快感、某种认同。” “某种认同？” “嗯，对自我的认同。你是学心里学的，应该知道，人是社会性动物，有些东西是要从他人身上获得的。比如说、自信、认同，甚至是成就感。” “你是说马冬灵从纵火杀人中获得认同感？” “不，我觉得她的问题在精神方面。所谓的重生只是她的妄想，让她的行为合理化。她只想改变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她人的，说明这个人极端自私。而且她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但现实恰恰相反。所以她就用所谓‘让命运回到原来轨迹’的说法，再次让自己的行为合理化。成为他人命运的主宰，以显示她的与众不同。” “好像……有点道理。” “我也只是猜测，不这么解释说不通。”云远初又灌了口，“唉？你和牧烨怎么回事？” “大概是气我没对他说实话，我……不想把他卷进来。” 第350章 现场 第350章 350现场 对于这点，云远初却有不同的看法。 “我觉得不像，男人不会在乎这种小事。因为不接电话就发脾气的，多半是女人。” “除了这，还能有什么？” “唉？你今天穿成那样，是参加什么宴会？” “嗯，是牧烨四叔的生日宴。” “那你怎么又遇上马冬灵的？” “我在宴会上接到她打来的电话。” “啊？！她知道你手机号？” “这不是废话吗。” 云远初皱着眉思忖，“会知道伱手机，说明她之前就在调查你了。你就没想过，她为什么早不打晚不打，偏偏在你参加宴会的时候打？” 经云远初这么一提，宁秋也回过味。对啊！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你离开之前牧烨有什么异常吗？” “异常？没有啊。” “那……可能是你离开后发生了什么？” 宁秋觉得有可能，但她无法把牧烨和马冬灵联系到一起。 虽然两人在几年前就认识，但之后发生的那些事宁秋并没有瞒着牧烨，他知道马冬灵是个危险人物。 那今天又是怎么回事，马冬灵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当天，牧烨回到宾馆就动手收拾行李，准备赶晚上的飞机离开。 郑子濯这会儿也不知上哪儿混去了，他也懒得管他。 收拾一半响起敲门声，牧烨烦躁的把衣服丢进行李箱，去开门。 “妈？！你怎么过来了？” “妈妈想和你说几句。”李知云审视着儿子。 只看母亲的脸色牧烨就明白，她多半是知道实情了。 “嗯，进来。” 走进房间，看到儿子乱七八糟的行李。 李知云调整了情绪，转身拉住儿子的手。 “小烨，妈妈问你，下午出现在监控里的女人……是宁秋。” 不论问的人是爷爷、母亲，甚至是自己，牧烨都不愿说出那个字，他至始至终都无法相信更不愿接受。 见儿子不说话，李知云将人拉到身边，坐下。 “小烨，你再大都是妈妈的孩子，妈妈不想让你受到一点点伤害。但你长大了，妈妈必须考虑到你的想法和感受。我们是华国人，是牧家，有些事不能只考虑自己，而是要顾全大局，你懂吗？” 牧烨怎么会不懂，从一开始他就看出来，母亲并不喜欢宁秋，何况出了这样的事。 “我知道，妈，你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李知云怎么能不担心，但也只能放手让儿子自己解决，她可不想做个独断专横的母亲。 她拍了拍牧烨的手背，“明天陪妈妈回帝都，你爷爷奶奶也一起回去。” “二叔二婶呢？” “他们暂时留在海市，待段时间再走。” “嗯，好。” 宁秋一晚没睡，牧烨冷漠的态度总是反反复复出现在脑海里，还有云远初说的那些话。 也许在她离开后真的发生了什么，才让牧烨有了那样的转变……对了！为什么不直接问问牧烨？！ 想至此宁秋立刻找来手机，拨打了牧烨的电话，但传来对却是对方关机的提示。 心一下落入谷底，突如其来的酸涩感瞬间模糊了眼睛。 做了几个深呼吸，压下眼底的湿意，也让自己冷静下来。 好，既然找不到牧烨，那就找其他人问问，总会有知情者的。 至于找谁问……当然是宴会的主人，牧烨的四叔。 如果在生日宴上发生了什么，没有谁会比他跟清楚了。 掀开被子，宁秋起床洗漱，准备一会儿就找牧启远问问。 正准备出门时云远初找上门，“你要出去？” “对啊，怎么了？”宁秋注意到他穿着一身警服。 “我还想让你陪我去火灾现场。” 这件事的确很重要，反正牧烨已经离开，先把生日宴的事放一放，回头再去找牧启远问也不迟。 “行，我跟你一起去。” “你不是还有事吗？” “我是想去问问牧启远，昨天在宴会上发生过什么。” “哦，那回头我陪你去。” “嗯。” 宁秋决定暂时把宴会的事放一放，先解决关于马冬灵的问题。在她看来，关乎性命的事高于一切。 两人驱车赶往发生火灾的小区，站在居民楼的外一眼就能看到着火的那层。 黑黢黢的一片，窗框都烧糊了。从黑色的着火痕迹来看，火势很大，同一层左右两边和五层都被波及到。 两人到了出事的四层，被烧光的房门外拉着好几条的警戒带。 这次云远初是特意穿着警服过来了，这样也不会引起周围居民的异议。 两人进了屋，屋内焦黑一片，所有的颜色都被火焰渲染成黑。火灾已经过去很久，但鼻尖依然能闻到焦烟味。 另一间房间中，黑色的废墟上用白色粉末勾画出两个人形。人形像是侧卧，没有宁秋想象中那种痛苦和扭曲的模样。 “你也发现了？”云远初忽然问了句。 “发现什么？” 他指了指灰烬上的两个人形，“很奇怪。” 宁秋朝他指的方向看去，“怎么了？” “如果家里起火，一般人第一时间会想办法扑灭火焰，或是逃生。而这两个人，更像是躺在床上，在睡梦中被活活烧死。” 经他这么一提，宁秋也反应过来。怪不得看到两个白色的人形时有种意外的感觉，看来云远初四年的警校没有白念。 “可这么明显的疑点，警方不可能没发现。” “嗯……我回头再去了解一下。” “那尸体呢？有没有发现其他线索。” “没有，烧毁的太厉害，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你已经查过了？” “嗯，来之前我就看过相关资料。” “那凭什么认定是意外？” “你跟我来。” 宁秋跟着云远初来到外间，他指着一处墙面的上方。 “你看那里，是不是烧毁的特别严重。” 云远初所指的地方，墙皮和砖石都有大面积的破损。 “这……爆炸？” “小规模的炸裂，这里是电闸的位置，还有电表。” 宁秋刚想开口问，云远初忽然抬手制止。他指向门外，又指了指耳朵。 宁秋明白，他的意思是外头有动静。 两人放轻脚步，移到靠门这一边的墙壁，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一串脚步声正往这边来，脚步声很轻巧，并不沉重。最后停在了贴满警戒带的门外，跟着是一阵窸窸窣窣塑料纸的声音。 第351章 方晁 第351章 351方晁 两人屏住呼吸，目光死死的盯着门口。 忽然蓝白相间的警戒带动了一下，从外头伸进来两支嫩黄色的菊花。 云远初和宁秋对视一眼，两人都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只见云远初一个箭步窜上，一把就抓住伸进来的菊花。 门外的人明显被吓了一跳，一声尖叫后转身就跑。 “站住！” 云远初怒吼，冲出警戒带，追了出去。 宁秋紧跟在他身后，一路往楼下冲。 冲下楼时宁秋瞥到一眼，逃跑的人影明显是个孩子，还是个非常狡猾的孩子。 楼道很狭窄，随处可见居民堆放的杂物。男孩不停地将那些杂物推到在地上，阻碍两人的速度。 盆盆罐罐的砸地上动静可不小，有居民开门出来看，门板正好挡住云远初的去路。 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用蛮力撞开，引来居民一阵咒骂。 从四楼追到一楼，引来不少叫骂声。 两人跑出居民楼，刚好看到那个男子的身影往小区门口跑，两人再次抬腿追了上去。 方晁知道自己决不能被抓到，他下意识的往一个方向狂奔，等看清时才发现竟然是之前念的学校。 趁着门卫没注意，他一猫腰溜过门卫室，也没多想直接往食堂跑去。 温晓燕刚清洗完一筐土豆，今天学生们的晚餐里有土豆丝炒辣椒这一道菜。 初中部住宿的学生并不多，下午的工作相对上午要清闲些。 洗完土豆，温晓燕打算回休息室，喝杯水后继续干。 此刻休息室里没人，大伙都聚在厨房一边做事一边闲聊。 打开更衣箱拿了毛巾准备去洗把脸，转身时却看到几天不见的男孩神色惊慌的扶着门框大口喘着气。 “唉？你怎么来了！？” 男孩跑进来抓着她的胳膊，面色焦急。“快！快找个地方让我躲起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别废话了，快啊！” “哦……哦！” 温晓燕带着男孩来到最里面一排更衣柜，尽头有一个柜子，存放一些杂物。 打开柜子，男孩钻了进去。 “你走，该干什么干什么，别在这儿！” 不知道男孩在搞什么鬼，温晓燕只能应了声，关上柜门。 云远初和宁秋追了几条马路，最后竟然在一条街上追丢了。 云远初喘着气四下张望，“那小子真能跑！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宁秋看了眼刚才跑过来的街口，“那孩子不可能往回跑，继续往前追。” 两人又跑了几百米，发现路的尽头竟然是所学校。 “那小子不会跑进学校了！？” “应该是，进去找找。” 两人刚跨进校门，就被看门的叫住了。 对方一看其中有一个警察，态度立刻变了。 “哟，警察同志，有什么事啊？” “没什么大事，来找个孩子。大概这么高。”他用手比划着，“人挺瘦的，你刚才看没看见这孩子进来？” “噢哟，刚才我泡水去了，也没注意。警察同志，要不伱自己进去找。这么高……应该是初中部的，初中的教学楼在那边。” “好，谢谢了。” 见云远初要往初中部去，宁秋却一把拉住他。 “这么多孩子怎么找？而且我们连他的长相都没看清。” “那怎么办！就这么算了！？” “你先等等！让我想想！” 虽然刚才只瞥见一个背影，宁秋却觉得有几分眼熟。 忽然，她想起了在工厂遇上的那个男孩。 “方晁！” “啊？你说那孩子是方晁！！可你怎么知道？！” “我之所以会栽在马冬灵手里，就是因为他！……没错！一定是他！个头、身材、肤色几乎都一样！” 站在食堂外的水槽边，温晓燕抹了把脸，抬头时目光落在不远处。 那里站着两个人，一个人穿着制服的警察。而另一个…… 温晓燕猛然瞪大眼，怎么会！？宁秋怎么会在这里！？ 以为自己看错，她又使劲揉了揉眼，确定看到的正是宁秋。 温晓燕下意识的用毛巾捂住脸，快步走进食堂。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着宁秋，也许是觉得自己没脸再面对她。 温晓燕没有走远，而是躲在窗户边注视着外面的两人。 看着那个身影，泪水无声无息的从眼眶里溢出。此刻她有股冲动，想跑到宁秋面前，告诉她是自己错了，自己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人。 但温晓燕知道，自己早已失去了被原谅的资格。 刺耳的铃声回荡在校园里，下午放学的孩子们如潮水般涌出教室。 看着宁秋消失在人群中，温晓燕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食堂的大姐招呼温晓燕干活，她忙摸干眼泪，转身离开。 宁秋和云远初两人双手叉腰，累的够呛。 “d，运气也太好了，正赶上孩子们放学！” “算了，我们还是回去，铁定找不到了。” “唉！走。” 两人回小区取车，路上宁秋忽然问。 “那个吴兰……是个老师？” “对，怎么了？” “不会就是刚才那所学校的老师！？” 云远初一愣，“对啊！刚才跑的太急也没注意！她家就住附近，应该就是那所学校！” “你回头再确定一下。” “我知道，不过……你能肯定那孩子就是方晁？如果是的话，他又为什么会去那里？还送两朵花？” “我没看到脸，虽然身形很像，但我也不能完全肯定。我们……可以假设一下，假设那人就是方晁。” 两人回到车边，上了车。 “刚才那小子一路往学校跑的，很有可能之前就是那所学校的学生。” “啊！！”宁秋忽然大叫一声，“他之所以会送花！说不定就是吴兰的学生！” “对啊！很有可能！” 想到了这个可能，宁秋似乎能把一些事串联起来。 “之前去见马冬灵，我因为对那孩子没防备才会中招。所以……马冬灵会不会也是用这种手段接近吴兰，利用方晁达到自己的目？！” “所以方晁才会去那里送花！”云远初接着宁秋的话说道，脸上难掩兴奋之色。 “没错！一定就是这样！我回头就去把吴兰的资料调出来好好查查！在她教过的班级里，说不定能找到方晁的名字！只要找到方晁，就能找到马冬灵！！你马上把我送五河区公安局！我现在就去查！” “好！” 第352章 同病相怜 第352章 352同病相怜 结束一天的工作，温晓燕精疲力竭的回了更衣室。 下午干活时她精神恍惚，有好几次打错了菜，被教训了一顿，还被罚食堂的收尾工作。 回到更衣室，其他人都已经走了。温晓燕这才想起，那男孩还躲在柜子里。 她赶忙跑到最后一排，打开尽头巨大的柜子。 男孩果然还在，双眼闭着竟然靠坐在角落睡着了。 温晓燕松了口气，将人摇醒。 “喂！喂！醒醒！” 男孩皱起眉，睁开眼睛，含糊的问。“那两个人走了吗？” “两人？” “就是那个警察和一个女……”忽然他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懊恼的推开温晓燕，从柜子里出来。 警察和一个女人？这孩子说的不就是宁秋？！ 温晓燕目光忽然变得锐利，拉住要走的男孩。 “你干了什么！？为什么要躲着他们！！” 男孩不耐烦的甩开她的手，“你管什么闲事啊！” 温晓燕很执拗，拉着他就是不肯松手。 “我就要管！你快说！！” 男孩狐疑的问，“伱这么紧张干嘛？难不成你认识她们？！” 温晓燕目光闪烁，“不……不是，我是担心你做什么坏事，被人找上门。” 男孩‘呿’了声，甩开温晓燕的手。 “你放心，我没做什么。” “那他们为什么会追来学校？” 见她一副刨根问底的样子，男孩只能随便撒了个谎。 “呃……我不小心砸了他们的车窗玻璃，那两人想找我赔钱。” “就这样？” “还能怎样啊？！那车可贵了！我可没钱陪给他们！” ‘咕噜咕噜’肚子不争气的叫唤，男孩红了脸，转身就走。 “行了！我得回去了！再见！” “饭菜有多的，留下来一起吃？” 温晓燕的话让男孩停下脚步，只挣扎了一下，就点头答应了。 食堂里剩余的饭菜很多，吃不完也得扔。温晓燕盛了两素两荤，外加一碗汤，两大碗米饭，放在托盘上，一起端回更衣室。 更衣室中，男孩坐在窗边，室内的灯光让他的身形显得越发单薄。漂亮的眼睛执着而茫然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来吃饭。” 男孩回过头，看到饭菜，眼睛里有了神采。 把托盘放下，温晓燕找来干净筷子和勺子，塞进男孩手里。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拿的。” 男孩闷不吭声的接过筷子，端起饭碗狼吞虎咽。 看着他吃饭的样子温晓燕有些心酸，想起男孩的身世，莫名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大概是吃的太快，男孩剧烈咳嗽，使劲捶胸口。温晓燕忙舀了一勺汤，递到他的嘴边。 男孩愣了下，难得乖巧的把汤喝了。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男孩垂下脑袋，筷子一下下戳着饭碗。 “那个……我，我一个人在家懒得煮饭，我……能过来和你一起吗？” “好啊！反正我都是一个人吃饭，两个人一起还热闹些。” 男孩偷偷的抬头看了眼温晓燕，竟然在她脸上看到了笑。 上午，牧烨陪着家人回到了帝都。以为离开了海市，自己能冷静下来好好思考。谁料，刚坐上飞机他就开始想念宁秋了。 这种心情从没体验过，所有的情绪，不论好坏都是因为一个人。各种滋味纠缠在一起，无法分开，更不可能做到冷静。 牧烨本打算将家人送回帝都后就飞回深城，但母亲却央求他在家住一晚。想着母亲大多时间总是孤零零的一人待在家里，牧烨也就答应了。 回到军区大院的家，发现家里竟然有客人。 牧烨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母亲，李知云笑道。“是我让姜阿姨来的。” “哦。” 牧烨态度冷漠，只和对方打了个招呼，就自顾自的上楼了。 “淑珍，让你久等了。” “我也是刚来，看你累的，要不今天我先回去，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 “坐个飞机能有多累，你坐着陪我聊聊天。” 其实姜淑珍早从老公那边听到了风声，昨天她就安奈不住好奇心，打电话给李知云。明着是关心，实则是想打探她的口风。 两人是多年的好友，就算李知云没明说，多少也能听出点名堂。 女儿今年都二十四了，这个年纪的女孩都结婚论嫁了，可她的姗姗还一人待在深城傻傻的等着。她这个做妈的当然得帮女儿使使劲，希望能尽快促成女儿的好事。 一下午，姜淑珍又是劝慰又是开解，让李知云颇为感动。自然而然的就将海市发生的事告诉了这位知心好友，还提醒好友这事千万不能在牧烨面前提起。 姜淑珍是个精明人，知道事情的原委后，心中就暗自窃喜，也为女儿盘算起来。 从军区大院出来，姜淑珍第一时间赶回家给远在深城的女儿打电话。 “妈妈，怎么忽然给我打电话？” “乖女儿！妈妈告诉你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是关于牧烨的……”姜淑珍把下午从李知云那里听说的一字不漏都跟女儿说了，“这是不是好消息！？” “妈！你说的是真的？” “妈妈还能骗你嘛，这些话可都是你知云阿姨亲自告诉我的。” “那……那牧烨他，他还在帝都？” “嗯，知云说他明天就会回深城了。女儿啊，这次你可要好好把握住！” “嗯，我知道。” “这种事儿欲速则不达，你也别太着急。这段时间牧烨心情肯定很糟，你多关心他，照看他，让他看到你的好。” “妈，这些我都懂，您就放心。” 海市，宁秋把云远初送到了公安局查资料，掉头去往牧启远的家。 才时隔一天，那些帐篷，花篮都已经清理干净，花园又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宁秋来时牧启远并不在，见她的是牧启远的妻子，艾拉。 见到宁秋时，艾拉的态度还是和之前一样。只是言语和态度中，能让宁秋感觉到一种有意的疏离。 看来那天她离开后，果真是发生了什么…… “昨天我因为一些私事中途离开，回来后牧烨的态度很奇怪。之后我打电话给他，想问问原因，他却关机了。”宁秋没有绕弯子，而是直截了当的问出口。 第353章 分兵两路 第353章 353分兵两路 “你中途离开了？”艾拉满脸疑惑。 “嗯，我接到个电话，当时急着离开也没和牧烨打招呼。我想知道，再我离开后，宴会上发生过什么事吗？” 艾拉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宁秋，似乎在分辨她话里的真假。 “对不起，我觉得这件事应该由我丈夫来告诉你比较合适。” 宁秋无法理解，“可是，我只是想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而且我想发生的事应该和我有关系，所以我有权利知道。” 艾拉态度有些软化，作为西方人的她，对于个人权利看得比较重。 “好，我只能告诉你，那天我们看到的一段视频监控中……有伱。” “有我？” “对，你在二楼客房和一个男人……” 艾拉没有说下去，但这些话已经足够让宁秋瞠目结舌。 直到回到住处，宁秋依然没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二楼客房中的那个人肯定不是她，可为什么在场的人都认为是，就连牧烨也…… 马冬灵打电话的目的就是为了这！？让所有人以为她和别的男人鬼混？ 可这对马冬灵又有什么好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又是一个不眠夜，宁秋毫无睡意的坐在漆黑一片的房间里。 想起牧烨，她又拿出手机，找到那个在熟悉不过的号码，鼓足勇气再次打了过去。可得到的回复依旧是，‘对方已关机’。 牧烨不相信她吗？ 当初自己拿云远初来做挡箭牌的举动无疑是画蛇添足，哎……她该怎么办…… 就在她纠结痛苦之际，寂静的黑夜忽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这大半夜的还真把她吓了一跳，打开灯，开了门，见云远初满头大汗的站在门口。 “你……你不会是跑回来的？！” 云远初喘着气，径直走进房间。 “别提这个了！我跟你说说，我查到的情况！”语气中带着兴奋。 “你查到什么了？”宁秋跟在后头问。 云远初将一份资料塞进宁秋怀里，“你自己看。”说着打开冰箱，拿了瓶饮料猛罐。 宁秋翻开资料，逐字逐句的查看，越看眼睛越亮。 “果然是这样！” “我们当初的猜测全中！吴兰就是方晁的英语老师！方晁进学校才一年多，是初一下班学期从其他学校转来的。你看最后一页，上头有方晁的家庭地址。” 看着宁秋丢下资料，手脚麻利的开始穿外套。 “你干嘛？” “当然是去方晁家看看啊。” “你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我们这么贸贸然过去，不是打草惊蛇吗？” 宁秋捂着脑门，这几天她脑子真的太乱了。 云远初拍拍她的肩膀，“别着急，比起直接找上门，还是偷偷的监视更靠谱。” “嗯，你说的有道理。”宁秋一屁股坐回沙发，“我太冲动了。” “你是太心急了，唉？后来你去见牧启远了吗？” 提起这事，宁秋又是一声叹息。“去过了，不过见的不是牧启远，是他妻子。” 云远初在她身边坐下，“怎么说，有结果了吗？” “具体的不是很清楚，但大致情况知道了。” “怎么回事啊？真发生了什么？” 宁秋把从艾拉那边听来的和云远初说了，云远初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你和别的男人？！和谁？哪个男人？” “我怎么知道，我当时压根没再！” 云远初摸着下巴上新冒出来的胡茬，忽然笑了。“呵呵……搞这一出到底想怎样啊？” “我也觉得奇怪，搞不懂马冬灵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还不简单，让你和牧烨分手呗！” “我和牧烨分手，她又有什么好处？难不成她看上牧烨了？” “看上不至于……哎？他们是从哪儿知道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 “监控。” “监控？” “十多天前安装的，是牧烨公司开发的系统。” “当时的视频片段，应该有备份，你问他们要了么？” “没有牧启远的同意，艾拉不会把备份给我的。” “你得把视频要来亲眼看看，那画面里的人肯定是假扮的。世界上哪儿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算是双胞胎也有差异，我就不信找不到破绽。” 第二天，两人分兵两路。宁秋去问牧启远要监控，而云远初去方晁住的地方查看。宁秋再三叮嘱他要注意安全，两人随时保持联系。 知道这个时间点牧启远不会在家，宁秋直接找到他的公司。 牧启远的航运公司，比宁秋想象的还要大，占据了整整一栋二十五层的建筑。 没提前预约就想见公司的老总谈何容易，宁秋只能在大厅死等。 而云远初按着地址找到了那间位于街边的房子，这条街属于海市的老街，马路很窄，只有两车道。两边都是类似的两层楼，都是三四十年代建造的老房子。 云远初蹲在马路对面，从大早上等到日落西山。对面的屋子却一点动静都没，他甚至怀疑地址得真实性。 一个等在公司大厅，直到员工们涌出电梯下班回家。另一个蹲在马路边，直到路边亮起了路灯。 宁秋坐在大厅里都一天了，怕错过，都没吃过东西。肚子饿过头，反倒没有饥饿感。只是浑身僵硬，脚步有些虚浮。 保安走过来赶人，“小姐，我们要关大门了。” “公司里的人都走了吗？可我没看到你们的老总出来啊？” “老总早就开车走了，你还是回去。” 宁秋无奈了，只能离开。 回到车上，给云远初打了电话。 “你那边怎么样？” “一天都没见着人，我怀疑这个地址是假的！d！” “唉，我这边也没收获。” “你也没见着人？” “嗯，我来接你，一起去吃饭。” 一个多小时后，一家饭店里。两人面对面的坐着，面前是一桌子的菜。 虽然两人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但都没什么胃口，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怎么办，明天还要去那儿守着吗？”宁秋问。 “去，等几天看看。如果一直不见人，就说明那个地址是假的。你呢？” “一会儿吃完饭，我直接去他家找。” “嗯，我陪你一起。” “别，还是我自己去。唉？你请了几天假啊，老待在海市没问题？” “请了一星期的假，再有个三四天就得回去了。” “才三四天……也不知能不能找到线索。” 第354章 拿到了 第354章 354拿到了 得知牧烨和家人在第二天就离开了海市，于怡月兴奋的想立刻找到黑哥，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可现在丈夫在家，她不方便出去，只能给对方发条信息。 等了许久，信息的回复没等来，倒等来了吴先生那边打来的电话。 她偷偷看了眼走廊，见书房的门还关着，沈宜山应该还在里头处理公事。于是锁上房门，给对方回了电话。 “喂？有什么事？” “沈夫人，牧家二少和家人回了帝都，我的人还需要继续盯吗？” “不用了，都先撤了。” “三条线都撤了？” “嗯，都撤了。如果有需要，我会再找你。” “那好。” 深夜，沈宜山躺在另一侧打着鼻鼾。 而于怡月依然睁着眼，时不时拿出被她藏在枕头下的手机。这会儿她没有开振动，怕被丈夫察觉。 直到凌晨两点那边才来了回复，只有一个地址和时间。 看到这条回复于怡月的心终于定了，将手机藏好，闭上了眼。 翌日，于怡月穿了一身相当低调的黑色，身上连一件首饰都没带。因为司机老徐告诉她，手机上的这个地址是海市最乱的地方。 穿的低调，开的车同样低调。司机载着于怡月到了地方，两人一起进入一栋什么标识都没有的大楼。 大楼有些年头，约莫是五六十年代建造的。八层，没电梯，所有的楼梯都是木质结构，非常狭窄。 两人都不年轻了，爬上八楼简直要了命。 公共过道里到处都堆放着杂物，墙面落着厚厚的一层灰，蛛网随处可见。 两人喘匀了气，敲响其中一间的门。 很快门被打开。一个壮实肥硕的陌生女人，操着一口方言，询问两人姓名，之后才让人进屋。 肥硕的女人指指长长的走廊，让两人进去。 于怡月点点头，脸上的墨镜掩饰她的紧张。 走廊边有很多房间，有的房间里乌烟瘴气，围坐了几桌的人在打麻将。 有一间，里面的女人正在打骂孩子，孩子嚎啕大哭。 于怡月的目光刚别到另一间，门‘砰’的一声被大力合上。刹那见她还是看清了，那是个穿着清凉的女人，身后的男人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两人终于走到最后一间，敲门后推门进去。 房间的布置没什么特别的，于怡月在里头看到了那个年轻的女人。 年轻女人对她笑了笑，伸手请她坐。又看向一旁的司机，示意他去门口等着。 司机看向于怡月，见主人点头这才走去外面等。 “沈夫人确定要做这笔买卖？”女人问。 “当然！我之前花了那么多的功夫，怎么能半途而废。” “那好……我们就接下这笔买卖。” 于怡月兴奋的攥紧拳头，“什么时候动手！？” “沈夫人别急嘛，虽然牧家少爷走了，但您的目标毕竟不是普通老百姓。所以……我们还得谋划一下。” “这还需要谋划什么，你们把人直接约出来解决了，不就行了吗？” 年轻女人笑了，“您想的太简单了，如果那么容易就能解决，之前也不用那么麻烦了。” “那究竟要怎么做？” “这次我们需要沈夫人的配合。” “怎么配合？” “希望您能给美食街找点儿麻烦。” “为什么？” “我们不但要为您办成事，还得全身而退。您只要按我说的去做，我们的成功率就会更大。” 于怡月又不傻，知道里头的利害关系。她只出钱，决不能和这些人搅合在一起。 女人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沈夫人，在您找上门的那天，我们就已经在同一条船上了。万一警察查到我们，您觉得我们会为了那点钱连命都不要吗？” 于怡月额头冒出了冷汗，看来是她把一切想的太简单。面前这些人远比她想的更狡猾，钱是能解决很多事，但那可是一条人命。 “沈夫人，您也不用太过担心，只要按我说的做，给美食街找点儿麻烦，警察就查不到我们头上。” “你就这么有把握？” 年轻女人轻笑着转身，往窗边走。“当然，我会让这一切看起来像场意外……” 宁秋花了一番功夫从牧启远那边拿到了监控的备份，回到住处立刻打开电脑，查看里面的视频。 让她瞠目结舌的是，画面里的女人与她还真有七八分的相似。不过视频里没有拍到正面，只是一个背影。 那件衣服与她当天穿的那件一模一样，连发型都丝毫不差。更夸张的是，这女人后背上也有颗痣，同样也在肩胛骨下放。要不是事先知道，宁秋自己都很难分辨出。 难怪牧烨会用那种态度对自己，只要是个男人谁都不能忍受这些。 要是换做宁秋，别说冷漠以对了，就算是动手都是有可能的。 难道马冬灵的目的正和云远初说的一样，是想让牧烨和自己分开？ ……等等！这种事只有里应外合才能做到，马冬灵打电话引她离开宴会，那又是谁留在宴会实施下一步？ 晚上云远初又是无功而返，宁秋早早的在楼下等，见着人后就把他拖回住处。 “干嘛！这么着急？” “我拿到监控的视频了，快来帮我看看！” 那段十来分钟的视频被云远初反反复复的看了不下十遍，最后才问。 “伱没看出破绽？” “看不出来，一点儿不差。” “你后背也有痣？” “嗯，位置和画面里的女人一样。” “这就怪了，对方怎么知道你后背有痣。” 这句话提醒了宁秋，若不是亲密的人，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一点。 宁秋闭上眼搜索着记忆，会是谁呢？ “的确有个人……” “谁！？” “于怡月！” 云远初疑惑，“她是谁？” 宁秋这才想起来，云远初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于是简单和他说了说。 云远初听后吃惊不已，“你还真是……” “真是什么？” “命运坎坷……” 宁秋嗤笑，“这就坎坷了？”若和上辈子比，根本不算什么。 “照你这么说，这个于怡月嫌疑最大。” “不过……她不可能认识马冬灵，两人毫无交集点。” “要不我们换条路走。” “怎么说？” “你看，”云远初暂停视频画面，指着里面的女人。“她的衣服、发型和你一模一样，我们就从这里开始查。” 第355章 鸡飞狗跳 第355章 355鸡飞狗跳 在家里住了一晚，第二天牧烨就坐上回深城的飞机。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没睡好，上飞机前就觉得头疼。起飞时耳鸣的厉害，头痛欲裂。 牧烨一上飞机就被几位空姐盯上了，有意无意的总喜欢在他周围溜达。见他白着脸，皱眉抵额，几位空姐更赛跑似的往他这边赶。 “先生您是不舒服吗？需要帮助吗？” 牧烨一抬头，三位年轻漂亮的空姐站在面前，双眼发亮的看着自己。 “我大概感冒了，有药么？”牧烨哑着嗓子问。 “有！当然有！您稍等。”三位穿着高跟鞋的空姐跑的比兔子还快。 没一会儿功夫热水、药片、毛毯，甚至还有冰袋，牧烨被几人照顾的妥妥帖帖。不过这并没有让病情缓解，下了飞机牧烨感觉世界都在转圈。 好不容易支撑到接机口，牧烨掏出手机给秘书打了电话。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来的却不是老成持重的徐秘书，而是乔姗姗。 “怎么是你？” 乔姗姗一脸关切，“牧总，你还好？我刚好送客户离开，接到徐秘书的电话就赶过来了。” 这会儿牧烨脑子昏昏沉沉的也没功夫想那么多，“行，送我去医院。” 乔姗姗立马把牧烨送去医院，一路上谨守本分，丝毫没有越矩的行为。 进了医院，她又跑前跑后的为牧烨挂号、取药，最后还陪着挂水。 牧烨觉着这样不妥，“你先回去，让徐秘书过来。” 以为乔姗姗会坚持留下，没想到她非常爽快的答应了。 “那好，我这就打电话。等徐秘书过来我就走。” 其实牧烨也没什么大病，就是流感引起的发烧、炎症。 这种状态实在去不了公司，只能在家休息。 在家只休息了两天，病情虽有所好转，但牧烨的心情却越来越差。 他经常会拿着手机发呆，前一秒按下开机键，后一秒又关机，反反复复的折腾那部手机。 不拿手机的时候，就坐在那里发呆，脑子里都是和宁秋时的画面，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 休息了三天牧烨就去了公司，他得用工作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没有空余时间去思考。 一到公司，他就全身心的铺在工作上，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上个月的几个项目收尾工作结束了么？”牧烨盯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 站在办公桌前的徐秘书翻看手里的文件，“结束了，后续工作已经安排下去了。” “开发部那边有什么进展？” “完成了四分之一的进度。” “让他们加快进度。” “可是……郑副总还没回来。” 敲击键盘的手指一顿，差点把郑子濯这个人给忘了，那家伙不会还留在海市？ “我知道了，伱先回去。” 秘书离开后，牧烨捏了捏眉心，考虑是不是要打电话给这位不靠谱的朋友。 算了，再等几天，看看这家伙到底能有多不靠谱。 宁秋和云远初这几天都在找那个冒充宁秋的女人，包括她那一身行头从何而来。 确实也找到了一些线索，衣服就是出自宁秋买礼服的那家店，当时店里有三件相同的礼服，两件出售，其中一件就是宁秋买的，另一件被一位匿名的买家买走了。 没有买家信息，但有送货地址，宁秋打算明天去这个地址瞧瞧。 只可惜云远初得回秦省了，他只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再不回去恐怕会被队里开除。 “你放心，我能有什么事？” “你还好意思说，上回不是中招被关起来了？” 宁秋尬笑，“我这不是没想到吗，她竟然会利用孩子。” 云远初挥手，“别说没用的，总之你一个人可别冒险，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这么不放心，要不你帮我弄把枪？” 云远初一把拍在她的脑门，“你做梦呢！这里可是华国！你要是敢去买，我就大义灭亲！” “行了，行了！快滚！别碍我的事！”宁秋挥手赶人。 “呿！女人就是薄情寡义！” 云远初提起行李往登机口走，走出几步又回头。“你有事可要给我打电话！记住了！” 宁秋笑了，“知道啦！” 第二天宁秋原打算去那个地址瞧瞧，可美食城那边却给她打来了电话。 “美英姐，什么事啊？” “有顾客在马三家吃坏肚子了，一大群人都堵在马三家的店门口，正闹着呢！秋丫头，你说怎么办啊！？” “一大群人？多少人？” “十几个人，老老少少的都有。我们好声好气的劝，那些人都跟疯了似的，怎么说都不听。” 宁秋皱眉，“我这就过来！婶子咱们可不能动手！” “这我当然知道，你快来！” 宁秋挂上电话，立刻赶往美食街。 以往这种事也发生过，处理此类的事都是直接打电话给有关部门，大大方方让卫生部门来检测。 平日美食街抓的最严的就是食品的安全和卫生，在这一点上宁秋敢拍着胸脯打包票，美食街的食物绝对没问题。 但这次情况有点特殊，对方说是在马三家的饭馆叫的外卖，拿回家吃了以后才发现不对送去医院。这事儿就说不清了，各有各的理。 宁秋问那十几号人到底想怎么解决，那些人只说要给个说法。 啥说法？这帮人明显就是来闹事的。 但他们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只是在美食街里哭爹喊娘的瞎闹腾。宁秋拿他们没办法，只能让美英姐打电话给派出所。 为了解决这摊事，浪费了她一天的时间。回到住处都精疲力尽了，哪儿还有精力去找线索。 刚摊到在床上，手机又响。宁秋接起来一听，都想破口大骂了。 这回是街口张六家的烤鸭店出了事，他们店里用来烤制鸭子的炉子被灌了油，刚点着，差点没把铺子给烧了。 宁秋屁股还没坐热，又往回赶。 到了烤鸭店，询问半天也没发现是谁干的。宁秋只能一边安慰，一边想办法定制的新炉子。 连续几天，美食街麻烦不断。 吃了不付账的、鸡蛋里挑骨头的、被人偷了货的、喝醉了掐架的……鸡飞狗跳的几乎没有一家幸免于难。 为了处理层出不穷的麻烦，宁秋疲于奔命，能从白天忙的天黑，都不带喘口气的。 “秋丫头，你说咱们是不是得罪了小人？要不这事儿也太蹊跷了，像是说好的，都赶一块儿往前凑。”这几天徐美英也累的够呛，人都瘦了。 第356章 歇业 第356章 356歇业 宁秋早有这种感觉，可当她刚静下心准备好好想想这些事，新的麻烦就会立刻找上门。 美食街里80的店铺都遇到过或大或小的麻烦，人手有限，很难有切实有效的办法解决目前的困境，只能疲于奔命的被动应付。 这边两人刚休息一会儿，那边又有人来找，不用说又出事儿了。 连续五六天，就连管辖美食街这片区域的派出所都怕了，一天得来这里出几次警。民警了解情况后，也束手无策。 宁秋明白，如果不找到主使者，他们的麻烦完不了。 刚想到这茬，徐美英就急急忙忙的找来了。 “秋丫头！快！快跟我来！” “美英姐，又怎么了？” “你先跟我来！哎！” 宁秋跟着徐美英来到美食街后面的仓库，两人进了其中一间。 就见着一群人围着，有马家四哥、宁老五的大儿子、张家的几位大伯……总之都是跟着村长一起从下山村过来的。 “这是怎么了？” 宁秋拨开人群挤进去看，只见人群中跪着四个年轻小伙子，脸上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秋丫头！这几个调戏张四叔家的闺女！还偷东西！我们把这几个绑过来，我倒要问问他们到底是谁指使的！” 有这种想法的不只是徐美英和她，其实大伙儿心里都有数，这才商量着抓几个闹事的好好盘问盘问。 跪在地上的年轻人，捂着被打肿的脸哀嚎。 “你们这是犯法！要被抓进去蹲号子的！” 张四叔一个巴掌就扇他脑门上，“你也知道犯法啊！伱调戏我闺女就不犯法吗！！还蹲号子！我现在就送你去蹲！！！”说着又抡起拳头要往年轻人脑门上挥。 宁秋一个箭步拦住，“大伯，别冲动！这里可是海市，您要是惹上麻烦，家里人会担心。” 张四叔脾气虽火爆，但是个疼媳妇疼孩子的，一想起家里人，他立刻冷静下来。 “秋丫头，这些日子出的事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是啊！得让这两人老实交代！不说就打！” “对！不说就别想出去！” “打到他们说为止！！” “对！对！” 周围村民们怒吼着，这几天为了这些烂事，每家店都损失不小，生意肯定大不如前。 宁秋弯腰直视那几人，“你们也听到了，说说，是谁出钱让你们来的？” 几人避开宁秋的目光，不敢与她对视，但谁都没开口。 “你们收了多少？”几人依旧默不作声。 几个脾气爆的村民忍不住了，“秋丫头，别跟他们废话！不说就打到他们说为止！我就不信了！” 宁秋抬手制止了大家，“各位大伯大叔别急，让我在问几句。” 再次面对几人，“你们无非是为了钱，那我出钱买你们的答案，一个问题一千。” 四个年轻男人中有三个面露不屑，只有一个大块头，表情有些犹豫。 宁秋伸出一个手指，“第一个问题，你们是不是收钱办事的？”这道算是送分题，不用问大伙儿心里都明白。 其中一个瘦小男人冷哼，把头瞥向一旁。 宁秋的目光扫过其余人，“你们都不说？那这一题就过了。” 忽然那个大块头吼了声，“是！” 宁秋点头，“美英姐，把我放在车里的那个包拿来！” 接过宁秋递来的钥匙，徐美英转身就往外跑，没一会功夫就提着个包回来了。 宁秋直接从包里数了十张一百塞给那个大块头，“现在钱是你的了。” 见状，另三个都傻眼了。说了一个字就得一千，这钱不跟白捡一样吗！？ “第二个问题，你们是完事拿钱的吗？” 大块头刚要开口，那个瘦子已经喊了出来。 “对！” 几人看着宁秋把一千块塞给瘦子，都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七八个问题后，宁秋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 宁秋示意大伙儿让几人走，几位大叔上去给四人解开身上的绳子。 待人走后，开卤味铺的张七叔问。 “那几个臭小子说的中年人我们可都没见过啊？怎么找？” “叔别担心，刚才他们也说了，来闹事不止一次了。为了钱，相信这几个还会来。大伙儿都盯着点，再见着人就通知我，我会盯着他们。” 刚找到点眉目，第二天工商的人找来了美食街，说是让整条街暂时关闭整顿。 宁秋懵了，问了原因才知道。近几个星期，管理部门接到上百次投诉，都是反应美食街的食品不新鲜，乱开价格。加上派出所那边的反馈，商量后决定让美食街暂时歇业。 宁秋急了，若是歇业整顿，大伙儿不但没了收入，还得往里贴钱。 食物可都是有保质期的，关上十天半个月，食材都不新鲜了，那还怎么卖？ 宁秋与几位保证，美食街里出来的食物绝对没问题，让他们尽管查。 可对方却说上面已经把事情定下了，改不了。 自从美食街开业，蒲东那边的乳制品加工厂宁秋就没怎么过问，有徐启明和常千亦在她很放心，不过这次她不得不打电话麻烦徐启明帮忙打听。 经过这几年的历练，徐启明早不是那个小小的技术员了，已经成为一个能独当一面的总经理。而且他在政府里也有人脉，让他帮忙打听最合适。 两天后，徐启明给宁秋来了电话。 “徐哥，怎么样？” “这件事有点难办，决定是区领导下的。主要原因是近期美食街的麻烦太多，影响恶劣。现在美食街处在风口浪尖，领导的意思是想让你们暂时歇业，等过了这阵子再说。” “可……这样损失太大了。” “如果你有更好的解决方案，不妨去找那位领导谈谈，我觉得还有回旋的余地。” “我知道了，麻烦徐哥了。” “跟我还这么客气，美食街那边要是需要帮忙……” “没事，我能解决。对了，徐哥，厂子和店还好吗？” “都不错，你的两位大哥又在帝都新开了四家店铺。” “真的啊！？” “这还能有假？你三哥说，明年想去阳城看看，想在那里也开家厂子。” 宁秋露出了这些日子里难得的笑容，“看来，我那两位大哥还挺有干劲的。” 第357章 方案 第357章 357方案 深城 牧烨靠在椅背，收回搁在键盘上的手。转动椅子，看着落地窗外被霓虹妆点的夜色。 身体传达出疲惫的讯号，但脑袋却停不下来。 他又想起宁秋，她在干什么，有没有在想自己？ 自己明明是相信她的，可又为什么会生气？是因为她对自己说谎？还是因为那个云远初？ 记得宁秋曾问过他，男女之间真的有纯洁的友谊吗？ 其实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在遇到宁秋前，他觉得有。但遇见宁秋后，就有点不确定了。 可如果宁秋现在问他这个问题，他会毫不犹豫的回答，没有！ 或者应该把这些想法告诉她，告诉她自己相信监控里的女人不是她，自己会生气是因为她对自己说谎，而且还是在云远初的面前。 还没等他下定决心，手机忽然响了。看到屏幕上的号码，牧烨嫌弃的皱眉。 “喂！” “姓牧的！回去竟然不告诉我！！”手机里传来郑子濯的咆哮。 “今天几号来着？” “问这个干嘛！？” “这都过去一个多星期了，才发现我回深城？看你乐不思蜀，我都不好意思打扰你。” “滚你的乐不思蜀！！伱t知道我在海市有多累吗！？”郑子濯气的在那边飚脏话。 “累？嗯……去夜店玩是挺费体力的。” “你干嘛！这么阴阳怪气的！？” 就连手机那头的郑子濯也听出牧烨的不对劲，在郑子濯看来牧烨的确有很多毛病，但绝不是个喜欢冷嘲热讽的人。 牧烨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过分，“没什么，心情不太好。你怎么了？遇上麻烦了？” “哎！别提了，你离开海市第二天，就有人找上我，还是你那位四叔给介绍的。” “找你干嘛？” “还不是为了监控系统，一下来了几十个都想在家里装，还有想在店里装的。” “这事你可以直接打电话到公司。” “我哪有时间！手机里加了几十个阔太太的电话，都想偷偷的安监控。” 牧烨嗤笑，“恭喜你，发现个隐藏的消费群体。” “少说风凉话！你快回海市！！” 牧烨一愣，“干吗？” “这边政府找我们公司谈合作！你这个大老板铁定得过来啊！对了，再多带几个人手，我怕不够用。” 牧烨眸中莫名闪动着光，“什么时候？” “当然是越快越好啊！我都忙的焦头烂额了！” “嗯，知道了。你再撑一天，我这里马上安排。” 挂了手机，围绕在周身的阴霾忽然不见了。也不管已经晚上九点多，直接电话通知几位秘书，明天一早准备开会。 牧烨知道自己突然的情绪高涨并不是因为公司将会接到一笔大单子，而是因为他要回海市了。 因为收到了有关部门的通知。美食街只能暂时歇业。门都关了，那些来闹事的自然是找不到了。 看着大家一副愁云惨淡的样子，宁秋心里着急。 她窝在住处几天不出门，绞尽脑汁的想方案，能让领导们满意的整改方案。 美食街本身是没什么问题，但耐不住有小人作祟。 眼下只有利用媒体网络，让大家都知道，美食街的食物绝对安全。 对美食街内部，进一步的完善。对工作人员、环境的卫生要求，更加严格细致。 熬了三天，宁秋把拟定的方案复印了一份交给美英姐，另一份她带着直接找到了区政府。 谁想，人家连大门都不让进。她这又不是投诉，又不是举报，想见领导根本不可能。 没办法，宁秋只能打给徐启明。 “喂！徐哥！你能帮我见到那位领导吗！？” 手机那头有些嘈杂，还能听到音乐声。“你等等。” “现在好了，刚才说话不方便，怎么了？” “方案已经拟定好了，可我见不到那位领导！” “你在哪儿？！现在来这个地址。” “去哪儿干嘛？” “我现在正在政府举办的招商酒会上，你过来的话能直接见到那位领导。” 宁秋眼睛顿时亮了，“真的！？我这就过来！” 挂了手机，宁秋跳上车就往徐哥给的地址驶去。 花了四十分钟到了举办酒会的地点，宁秋又打了个电话给徐启明。没多久就见他从豪华的五星级酒店出来，一身正装的朝她挥手。 “徐哥！我来了！”宁秋抱着拟定的方案，目露期待。 徐启明看到宁秋吓了一跳，蓬头垢面的，这得多少天没搭理自己了。 “你……先跟我来！” 在酒店开了间房，徐启明带着宁秋过去。 “你先好好收拾一下，这副样子可进不了酒会。” 想想也是，连着几天都在搞这份方案，哪有心思打理自己。 “我知道，谢谢徐哥！” “常千亦也在，一会儿我让她把换洗衣服给你送来。” “好。” 花了半个小时，宁秋把自己收拾干净。穿着浴袍正准备吹干头发，门被敲响了。 “千亦姐！” 常千亦依旧是一身火辣的装扮，紧身短裙，黑色丝袜，还有双七寸的高跟鞋。 “这才多久没见，你怎么瘦了那么多！？”常千亦拉着宁秋上下打量。 “穿浴袍都看得出我瘦？” “你脸上的肉都快瘦没了。” 宁秋摸自己的脸，“有吗？” 常千亦拉着她往里走，“先不说这些，我把衣服都带来了，快换上。” 宁秋看着摊在床上的那几件衣服，不确定的问。“你让我穿这些？！” “没错。” “开玩笑！这种衣服我怎么穿得出去。” 常千亦凑到宁秋面前，“我听徐启明说，你想见赵区长？想让他同意你的方案，让美食街重新开业？” “是啊，怎么了？” 常千亦脸上露出奇怪的笑，“那位可是非常好色的，穿上这个事情就成一半了。” “不会那么夸张，这种场合他也敢明目张胆？！” “呵呵，那人不但好色，胆子也非常小，属于那种只敢看不敢碰的。所以你放心大胆的穿，绝对没问题。” 想到今天来的目的，宁秋一咬牙，二话不说换上了那条白色低胸裙装。 “还好……” “还好什么？” “你人虽然瘦了，那里还是老样子。” 宁秋无语，把胸口使劲往上提了提。“感觉会掉下来。” “不会的，同样的款式我也有一件，绝对不会掉。行了，拿上你的方案，我带你去会场。” 第358章 绿头苍蝇 第358章 358绿头苍蝇 会场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天台上，一半在室外，一半在室内。 进去后的寥寥几眼就能看出，这次酒会的规模和档次可要比美食街刚开业那会儿宁秋所参加的酒会，档次不止高了一两倍。 这次的来宾有一部分是海市的商界、政界能说上话的一把手，另一部分都是外籍商人，当然还有一部分归国华侨。 徐启明正笑着和几个商业伙伴交谈，看到常千亦带着宁秋过来赶忙放下酒杯，与几人招呼一声，走了过去。 初见宁秋这身打扮，徐启明很不适应。 “千亦，这衣服是你帮她挑的？” “你看出来啦？”常千亦一脸得意。 徐启明心想，这不就是你的穿衣风格吗。虽然觉得不妥，但来都来了，想换也来不及了。 徐启明凑近两人，用下巴指指前面。 “那个就是赵区长，伱的方案只要他能点头就没什么问题。一会儿我带你过去，你可别开门见山的就谈公事，得迂回着来，明白吗？” “怎么个迂回法？”宁秋不喜欢拐弯抹角的，有话直接说不好吗。 “你做吃的拿手，不如就从酒会上的食物开始聊。记得投其所好，让他高兴了再提美食街的事。” “行，我知道了。” “还有，在这个场合千万别提送礼之类的话题。” “嗯。” 两人又聊了几句，瞅准赵区长那边得空，徐启明带着宁秋和常千亦走了过去。 赵区长五十多岁，发福的身材，稀疏的头发用发胶固定在脑门上，看着有些可笑。 赵区长对徐启明的印象不错，见他走来，举起酒杯笑着示意。再见到他身后的两位美女，眼里更是迸射出亮光。 两人公式化的客套几句后，徐启明向赵区长着重介绍了宁秋，说是自己的妹妹，也是合伙人。 宁秋笑的那叫个灿烂，端着酒杯和赵区长碰杯。又问他对食物的喜好，几人聊得很是轻松惬意。 徐启明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拉着常千亦借故离开。 赵区长正津津有味的品尝着宁秋为他挑选的美食，耳边听着轻声细语的介绍，哪儿有功夫搭理徐启明。 “宁小姐，你懂得还真多啊。” 宁秋学着大家闺秀的样子，掩着嘴轻笑。“哪里，这是我的爱好。唉！赵区长这个可不能吃。” 赵区长一愣，看看盘子里的奶油曲奇。“为什么不能吃？” “那个油脂多，高热量，您不适合吃这个……那个！那个水果千层适合您。”说着弯腰，去拿远处的一盘水果千层。 赵区长瞥见女人白皙修长的脖颈和……深深的沟壑，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来吃这个。” 接过宁秋手里的盘子，赵区长的目光还恋恋不舍的挪开。 不远处，徐启明不放心的盯着宁秋。看到那个赵区长两只眼睛几乎要黏在宁秋的胸口上，他忍不住了，放下酒杯就要过去。 “唉！！你干嘛！？” “去把宁秋带回来！不就为了美食街开业的事吗，大不了我出钱把美食街的亏损补上！犯不着给那种人占便宜！” 常千亦死死拉住他，“你别冲动，宁秋不会有事的！她可不是吃亏的主！你就放心！” “可是！” “她绞尽脑汁想的方案，怎么能随随便便的放弃。再说了，就算你要出钱填补亏损，宁秋也不会答应的！” 这边常千亦努力劝说，那边花园里一大群人簇拥的两个年轻人谈笑风生。 牧烨举起酒杯与政府领导碰杯，“我非常荣幸能与海市政府合作，后续的技术支持我们公司负责到底。” “哈哈太好了，那明天我们约时间详谈，现在我就不打扰两位了。” 政府领导刚离开，牧烨和郑子濯又被一群公司老总团团围住。牧烨不耐烦了，低声和一旁的郑子濯说了几句，公式化的笑着离开人群。 走到一处清净的角落，刚举起酒杯想喝一口，身边的女人传来一声轻咳。 “咳，牧总，这已经是五杯了。” 牧烨瞥了眼乔姗姗，今天她一身粉蓝色裙装，没有带任何首饰，发型也简单干练。加上鼻梁上的眼镜，十足一个恪尽职守的秘书。 举到唇边的酒杯顿住，今天他本不应该喝酒，却不知不觉连着喝几杯。对于自制力极强的他来说，这种行为很反常。 放下酒杯，牧烨的目光无意一扫，当看到宴会厅内的一个身影时，整个人石化般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此时的宁秋像一只围绕在牛粪上的绿头苍蝇，嗡嗡的到处飞。端茶送水，递上可口的美食，陪着聊天散步。 这一刻宁秋能深刻体会到宫女太监这个职业的博大精深，要做到察言观色，唱作俱佳真的非常不容易。 聊天聊地，拐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圈子，终于拐上主干道。 当宁秋将方案成功交到赵区长手里，并得到他的首肯时，那一刻宁秋甚至觉得比拿到大学录取通知还兴奋。 “真的吗！？太好了！”此时她脸上的笑才是发自内心的。 赵区长将那份方案递给她，并给了她一个办公室号码。 “嗯，明天你打这个电话，把方案交给我的秘书。等你联络好媒体，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再来向我汇报，到时我会考虑你的要求。” 宁秋忍不住抓住赵区长的手一通感谢，“我一定会完成准备工作，不会给区里丢脸的！”现在再看那张肥头大耳的脸，怎么看怎么像个弥勒佛。 花园里，牧烨一直保持着放下酒杯的动作一动不动。 一旁的乔姗姗明显感觉到他的不对劲，她刚想开口问，只听‘啪’的一声，那只被牧烨握在手里的玻璃杯竟然被生生捏碎了。 “牧，牧烨，你……你怎么了？！” 感觉到手上的刺痛，牧烨终于回过神，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被玻璃碎片割出一道深深的口子，正往外渗着血。 乔姗姗见状，惊慌失措的从包里拿出纸巾。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 不由分说的拉过牧烨受伤的手，把纸巾安上去。血一下就把纸巾染红了，索性拿了快餐巾，把伤口牢牢包扎住。 “行了。”牧烨收回手，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他转身迈开长腿，想立即离开这里。 身后的乔姗姗追着问，“牧，牧总，您要去哪儿，宴会还没结束呢！？” 牧烨像是没听到，大步往门口走。就在他快要走到门口时，原本在宴会厅内的宁秋挽着赵区长的手臂，往露天花园走来。 第359章 眼泪 第359章 359眼泪 相隔七八米的距离，双方看到了彼此。 牧烨的目光从宁秋的笑脸移到了她的胸口，心中怒意升腾而起，不知为何脑袋里忽然出现视频里的那段画面。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一把将身后的乔姗姗拉了过来，搂在怀里。还状似亲密的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其实他什么都没说。 挽着赵区长的宁秋乍见牧烨时是惊喜的，但看到他将那个女人搂紧怀里，还低头像是在轻吻她的脸颊。 世界在这一刻静止了……感觉有什么东西忽然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脸上的笑容隐去，她垂下眸子，掩饰眼底的惊涛骇浪。 “宁小姐，你怎么了？” 赵区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在宁秋听来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模糊不清。 “你脸色很不好，是不是不舒服？” 宁秋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嗯，我不太舒服，对不起，先离开一下。” 不等赵区长回答，宁秋已经转身往外走。她的脚步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飞奔着离开了宴会厅。 宁秋跑的太快，以至于徐启明和常千亦都没察觉，两人还在讨论着怎么帮宁秋渡过这个难关。 在宁秋转身离开后不久，牧烨也反应过来，他松开乔姗姗，想也不想的就追了去。 乔姗姗不甘心的抓住牧烨的衣摆，近似于恳求的说。 “牧烨，你不能离开，宴会还没有结束！” 只可惜牧烨的脚步根本不停，头也不回的向外跑。 乔姗姗踉跄了几步，终于还是没抓住。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视线瞬间变得模糊。 牧烨大步追出酒店，已经看不到宁秋的身影。他焦急的四下寻找，注意到左边的人行道上掉落的一只高跟鞋。他跑过去捡起，继而朝前方追去。 宁秋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只是一味地向前跑，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好受些。 不知跑了多久，宁秋终于觉得累了，脚步逐渐变慢。 一抬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跑到了江边。 高高的江堤下是平缓流浪的黄色江水，江风带着潮湿和凉意扑面而来。一只行驶在江上的轮船拉响了启迪，沉稳而绵长。 宁秋趴在栏杆上，看着江面，心底有个声音在对自己吼。 ‘这一切都不算什么！一直以来的努力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给母亲和上辈子的自己一个交代！不能太贪心了！已经拥有了太多，不能太贪心！！’ 宁秋大口的呼吸，她要冷静，要清醒。还有太多事等着她解决，那种感情对她来说太奢侈了。 可是真的很痛，这种尖锐的痛是她上辈子从没感受过的。 宁秋抡起拳头砸向坚硬的护栏，一下又一下，不知疼痛，不知疲倦。 牧烨追了许久，双手支撑在膝盖上大口喘气。就在他要放弃，想其他办法时，突然看到那个站在江边的身影。 那一刻他忘记了疲惫，快速朝那边跑去。 跑近了才发现，宁秋疯狂的举动。那一拳又一拳不是在砸石制的护栏，而是砸着他的心。 牧烨走过去，从身后紧紧的抱住宁秋。头埋在她的脖颈间，鼻尖又是熟悉的气息。 宁秋身形一僵，手上的动作也顿住了。 “别这样，不要做傻事。” 牧烨的声音让宁秋浑身颤，随后她转身，推开抱着自己的人。 宁秋吸了口，像是鼓足勇气，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没事！真的！我只是练练拳头，伱……快回去，我走了。”说完转身就走。 牧烨再次从背后抱住她。“你要去哪儿？！” “我还有很多事要忙，你也是。” 宁秋平静的语气让牧烨心慌，“你……什么意思？” 宁秋用力闭了闭眼，转身直视着他。 “牧烨，你是个优秀的人。有不凡的家世，成功的事业，还有爱你的家人。这样的你应该拥有更好的……我……” 还没等宁秋说完，牧烨已经捧着她的脸，深深的吻了下去。 这与其说这是一个吻，却更像是一场双方的角逐。 牧烨能感觉到宁秋顽强的抵抗，但他没有丝毫犹豫，哪怕尝到了腥甜。疼痛只会让他更执着，他要用自己的行动告诉宁秋，他绝不退让。 直到感觉怀里的人渐渐软化，感觉到她的身体无力的靠在自己的怀里，牧烨才松开她。 看到宁秋喘着气的样子，牧烨笑了。 “那么多次了，怎么还学不会呼吸？” 宁秋抵在他的胸口，心中的酸涩姗姗来迟。 “你为什么要这样？” 有什么东西划过脸颊，宁秋抹了下，竟然是眼泪。她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在上辈子流干了，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再哭了。 这下可好，眼泪像是决了堤，怎么也收不住。 宁秋流泪的样子让牧烨心疼，他还是第一次见宁秋哭。更让他自责的是，是自己把她弄哭的。 “对不起，是我不对，你别哭。乖，都是我不好。” 眼泪像是人来疯，牧烨越是劝，掉的越是厉害。 牧烨紧紧的抱着她，低头去轻吻她的眼泪，嘴里喃喃。 “你罚我，怎么罚都行，好吗？听话，不哭了。” 宁秋埋在牧烨的胸口，放肆大哭，原来流泪的感觉这么畅快。 等哭够了，宁秋抹掉眼泪，看着牧烨问。 “你到底什么意思？！刚才你……” “我，”牧烨打断她，“我也不知道……刚才看着你挽着那个男人，还穿成这样，脑袋一热就……” “那你不生我气吗？” “不是生气，是……嫉妒。” “你吃错了？” 牧烨撇开头，抿着嘴不说话。 宁秋破涕为笑，勾上他的脖子，主动的亲了上去。 这个吻像是暴风雨后的海面柔缓而缠绵，刚才的那一幕像是一场梦，消失的无影无踪。 宁秋尝到的牧烨嘴里的腥甜，心疼的轻轻安抚。 “牧烨，那个视频里的人不是我。” “我知道。” “今天我之所以穿成这样，陪着那位赵区长，是为了美食街的事。” 牧烨继续轻啄她的唇，鼻子里‘嗯’了声。 江面上起了风，牧烨将外套披在她身上，拉紧前襟，挡住诱人的春光。 “我们先回去说，这里冷。” “好。” 两人叫了辆出租，回到宁秋的住处。 屋子里乱糟糟的像是好几天没收拾过了，宁秋脱下外套。 “你坐下，我去换身衣服。” 刚说完就被牧烨抓住了手腕，灼热的目光落在宁秋脖颈下方。 “以后不许这么穿了！”牧烨的语气不容反驳，灼热的气息喷吐在宁秋的脸上。 第360章 做过山车 第360章 360做过山车 牧烨收紧双臂，将头埋在宁秋的胸口，大手摸到背后。 这次宁秋没有阻止，反而踮起脚抱着牧烨的脖颈。 虽然只是一场误会，只是十几天的分离，但两人都有着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双方都意识到，对方对自己来说远比想象的还要重要。 傍晚的夕阳展现出炫目迷人的色彩，火红的光透过玻璃窗照进室内，给小小的房间镀上一层暖色。 牧烨仰着头，欣赏着这辈子他看过最美的风景。 更让他更为之沉迷的是此刻宁秋的表情，像一朵怒放的花朵，把最美好的一面完全展现在他面前。 “累吗？”声音极尽温柔。 宁秋已经没有力气回答。 事实证明她已经成功摆脱上辈子的那些阴影，找回了原本的自己。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原来也能和普通人一样。 其实她明白，这一切只是因为那个人是牧烨。 窗外绚烂的夕阳已经消失，暮色暗沉，夜风带着凉意吹进室内。 ‘啪’的一声，宁秋打开了床头的壁灯，看到身前那张俊美的脸。 宁秋抚摸他汗湿的额头，目光如此专注。 牧烨靠在她的肩头，“嫁给我？” “现在还不行……” “因为于怡月？” “不仅是她……” “还有什么？” “再给我一段时间。” “要多久？” 宁秋去亲牧烨的唇角，牧烨却孩子似故意避开。 “不用着急，我答应，只会嫁给你。” 从没感觉这么累过，累的她连眼皮都睁不开了。 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被浸泡在温暖的水中。 高于体温的温度让她觉得很舒服，身上每个毛孔似乎都舒展开。 耳朵痒痒的，侧头看见牧烨高挺鼻梁上挂着摇摇欲坠的水珠。 “很痒。”宁秋呢喃一声。 “累坏了？” 宁秋有气无力的‘嗯’了声。 “我不该那么鲁莽。” 宁秋睁开眼，忽然瞥见水面上漂浮的一抹血色。 “你受伤了？！”她紧张的问。 “受伤的不是你吗？” （此处省略一千字…） 宁秋彻底放弃抵抗，她终于发现牧了烨的强项……太恐怖了……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睡了多久。 宁秋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牧烨的怀里，明亮的日光从窗户里照进来。 宁秋推了推身边的人，这家伙只是呢喃一声，收紧搂着她的手臂。 支撑着坐起，浑身酸痛的像是要散架了。 皱着眉，宁秋揉了揉水肿的眼睛。目光扫向四周，终于在地上发现了手机。 忍着酸麻感，宁秋掀开毯子下床，捡起手机。 按了几下没反应，原来已经关机了，立刻找来电源给手机充电。 第361章 姐姐不在 第361章 361姐姐不在 在充电的空挡，宁秋走进卫生间冲了个澡。一身清爽的出来，连脑袋也跟着清醒不少。 拿起手机开机，上面显示的时间，还有一连串的未接电话和短信把宁秋吓了一跳。 这一觉竟然睡到第二天的下午四点，三十七个未接来电，有一大半是美英姐打的，还有十多个是徐哥打来的。 翻看短信查看，都是两人询问她的去向，以为她发生了什么意外。 宁秋懊恼的抓了两把头发，小心关上卧室的门，走去客厅回电话。 依次给美英姐和徐启明回了电话，告诉他们自己很好，不用担心。 但被问起这期间到底上哪儿了，怎么连手机都打不通，宁秋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呃……呵呵，我，我喝断片儿了，那个……睡到现在才醒。”虽然这个解释牵强的离谱，但她也想不到更好的。 挂了电话，宁秋调整呼吸。老话怎么说的来着……美色误事啊！真是一点儿都没错！自己可不能做那荒淫无度的昏君！ 躺在床上的牧烨无意识的伸手，身边空无一物的感觉让他猛然惊醒。 皱眉坐起，看看身边空空的床铺，又看看四周，没有找到他的宁秋。 脑袋里一根神经忽然紧绷，他迅速下床，也顾不得身上不着寸缕，打开门冲进客厅。 宁秋刚喝进嘴的汤一口喷了出来，“咳咳咳！！” 看到宁秋，牧烨三两步走过去一把抱住了他。 “我还以为你走了。” 这句话让宁秋的心化作一滩水，还怎么气的起来。 “行了，行了，快去洗个澡，然后穿衣服。” “你嫌弃我？”牧烨目露哀怨的看着她。 宁秋忍不住捏他的脸，“是啊，是啊，臭死了！我做了饭菜，洗好就来吃。” 牧烨不甘心的在宁秋嘴上狠狠亲了口，这才走进浴室。 宁秋呼出一口气，用手扇着自己发烫的脸……真是个妖孽！ 迅速填饱肚子，找出方案。她已经浪费一天，必须抓紧时间把方案进一步细化。 刚整理出几项，牧烨打开卫生间的门问。 “有我的衣服吗？” 宁秋捂脸，她怎么把这茬忘了。 “你穿什么号，我现在就去买。” “伱还不知道？要不要再量一下？” 宁秋脸‘唰’的一下红了，“等着！我现在就去买！” 看着落荒而逃的身影，牧烨脸有了笑意。 在宁秋住处的附近就有家百货公司，牧烨身材自不用多说，宽肩窄腰大长腿，宁秋按自己的喜好给他挑了身。 走到内衣区，看着一条条男士内裤，宁秋拿不定注意。 “小姐，你想要什么尺寸的？” “呃……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宁秋一通指，把尺码买了个遍。飞速的付了钱，抱着东西就走，更做贼似的。 回到住处，就见牧烨围着浴巾正看着她写的方案。 “回来了？”听见开门声，牧烨回头。 “嗯，你去换上。” 牧烨接过衣服，指了指那份方案。“一会儿和我说说。” “嗯。” 一身运动装的牧烨坐在餐桌边，一边吃着饭菜，一边听宁秋说起这些天发生的事。 “你没找到主谋？” “嗯，我刚找到点线索，还没来得及进行下一步，美食街就被勒令歇业了。” 牧烨咀嚼着嘴里的食物，点了点头。“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宁秋托腮、皱眉。“海市和我有仇的只有沈家，可是以于怡月的作风，根本不屑做这些。啊！对了！上回视频监控的事！” 牧烨放下筷子，“你找到那个女人了？” “视频里的女人我没找到，不过我找到了线索。” 之前不愿牧烨涉险，所以宁秋有所隐瞒。现在她的想法改变了，虽然依然担心牧烨的安危，但宁秋觉得他有权利知道。 “其实那天，我并不是去接云远初的。那家伙来了海市后给我打了电话，我让他自己去美食街。可之后我又接到了另一个电话，是……” “是什么？” “是马冬灵打的。” 听到这个名字，牧烨瞬间皱眉。 “怎么会是她！？” “你还记得？” “当然，那么大的事我怎么会忘，她打给你做什么？” 宁秋把之后的事告诉了牧烨，牧烨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我不和你说的原因就是这个，我怕你会有危险。” 牧烨忍不住伸手抱住了她，“傻瓜，我不会有危险的。” “她是个疯子，什么都做得出。” “她连你都不敢下手，又怎么会对付我。别忘了，我姓牧。” “不管你姓什么，你就是你。” 牧烨笑了，“嗯。” 宁秋又说了自己的推测，“所以，我觉得她和于怡月之间可能有什么。” “搞那么一出，她们的目的是什么？” “云远初说，很有可能是让你离开我。” “难道她们是为了给自己铺后路？”牧烨思忖着。 “什么意思？” “如果你和我在一起，一旦你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动用牧家所有的力量追究到底。” “是……这样吗？” “我觉得应该是，她们怕的是牧家。” “可我们手上什么证据都没有，怎么对付她们？马冬灵害了那么多人，连警察都拿她没办法。” “不如……我们演一场戏。” “演戏？” “就让她们以为我们分开了。” 宁秋双眼一亮，“你是说让她们……” “她们最终的目的是对付你，不过她们要怎么做，我们并不知道。但这么做对你来说可能有危险，我……” “我没问题！” 牧烨摇头，“不行！让我再想想，太冒险了。” 宁秋捧着牧烨脸，神情无比坚定。 “我知道你会保护我的，对吗？” 暮色暗沉，牧烨趁着夜色偷偷离开了宁秋的出处，而宁秋也按部就班的继续细化她的方案。 在海市的另一边，一间废弃的仓库中。一个女人带着单眼放大镜，手里拿着烙铁正在焊接一个小巧的电子原件。 一旁的手机响了，女人停下手头的工作，接起电话。 “方晁？怎么了？” “姐姐，你今天又不回来吗？” “嗯，怎么了？” “你已经有一星期没回家了。” “快了，再等几天。” “哦。” “这几天都没去学校？” “没，一直在家。” “嗯，回头姐姐再给你安排所更好学校。” “哦……” “没事我挂了，姐姐还有事要忙。” “嗯。” 见男孩挂了电话，一旁的温晓燕问。“你姐姐今晚又不回家？” “嗯，你想不想去我家？反正我姐不在。” 第362章 相册 第362章 362相册 温晓燕犹豫了下，但想着这几天天气慢慢变凉，而她的更衣箱里只有可怜兮兮的几件单衣。 “嗯，去，不过你能先陪我去个地方吗？” “什么地方？” 半个小时后，温晓燕带着方晁来到她曾住过的那条巷子。 “来这干嘛？” “我之前住这。” 方晁是个聪明的孩子，立刻想到了其中的关键。 “那个人不在？” “我不知道。” 见她紧张的表情，方晁指了指自己。 “我去，反正他不认识我。要是有人，我就说敲错门了。” “那好，你小心点。” “放心，你去边上躲着。” “嗯。” 见温晓燕在巷子里的一堆杂物后躲好，方晁敲响房门。 敲了没几下门就开了，“伱找谁啊？” 看着门里陌生年轻的女人，方晁有些拿不定注意。 “呃……” 还没等他想好说辞，一个男人出现在女人的身后。 “这孩子是谁？” “不知道，大概找错门了。” 男人不耐烦的问，“你要找谁！？” 方晁摸着脑袋不好意思的笑，“呃……呵呵，我找错了，对不起！” 男人冷哼，勾着女人的腰就进去了，随即门‘砰’的一声合上。 方晁瘪嘴，走到那堆杂物后，发现躲在后面的温晓燕一脸惨白的瑟瑟发抖。 “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温晓燕往那边看了眼，拉起方晁就跑，直到两人跑出巷子才停下脚步。 “你跑什么啊！？难道……刚才那个男人就是？” “嗯。” “那个女人呢？你认识吗？” 温晓燕失魂落魄的摇摇头，刚才两人亲密的举动她都看到了。没想到她只离开的一个月，那个薛向呈竟然…… 忽然，温晓燕捂住脸，蹲在地上痛哭，见状方晁吓了一跳。 马路上来来往往都是人，直往他们这边瞧，那些目光让方晁手足无措。 “你哭什么？！快起来！起来啊！！”方晁去拉她，可没什么用。 温晓燕哪儿顾得上那些目光，此时她的心完全被撕成了碎片。 从初中开始一直到现在，整整六年的时间。六年里她用自己的全部，换来的就是这些……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啊！！ ‘你不但懦弱，而且愚蠢。’ 这句话无端端的出现在脑海，没错！她不但懦弱，而且愚蠢，世界上没有比她更愚蠢的人了！ 方晁看着地上痛哭流涕的人，只能无奈的站在一旁。 说起来他好像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哭过，因为根本没有哭的理由。 路上的行人走了一拨又来了一拨，方晁的腿都站麻了。 温晓燕的哭声几乎听不见了，可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喂，你哭够了吗？你是为了那个男人哭的吗？” 这句话像是刺激到温晓燕，她猛然站起，露出一双核桃般发红的眼睛。 “当然不是！我是为自己！！” 见她终于有了反应，方晁走过去拽拽她的衣袖。 “行了，走，天都黑了。” 温晓燕抬袖抹了眼泪，“嗯。” 两人回了方晁的住处，几天没回家，桌面上落了淡淡的一层灰。 温晓燕习惯性的拿抹布抹了几下，拿去水槽边清洗。 方晁打开冰箱，“呕……菜都坏了！” 温晓燕凑过来看，冰箱里好端端的青菜都放烂了。 “唉，丢了。” “那晚上吃什么？” “唔……有鸡蛋、土豆，做个鸡蛋土豆饼，你吃不吃？” “行啊，我不挑的。” 花了半个多小时一盘黄灿灿的鸡蛋土豆饼出锅了，方晁狠狠的吸了口气香气，赞叹到。 “没看出来，你手艺不错啊。” 温晓燕的笑容有些没落，“这道菜是别人教我的，其实我的手艺很一般，教我的那个人才厉害。” “这也叫一般？我觉得已经很不错了。你是不知道我姐，什么都不会做。她要是在家，菜都是我烧的。” “你也会烧菜？！” “我只会做简单的，复杂就不行了。唉？你都离开那男人了，还回去干嘛？” “哦，我还有很多东西留在那里，想回去拿。” “你干嘛不直接问那个男人要啊！” 温晓燕摇头，“我怕他不让我走。” “他都有女人了，还会不让你走？” 见温晓燕垂下头，方晁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呃……你要回去拿什么？”他赶忙换了个话题。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几件衣服。” “你要衣服还不容易，我姐的衣服多的是！” “那是你姐的，我怎么能要。” 方晁一口吞下最后一块饼，擦了手，将温晓燕拉去里间。 他指着一排大柜子，得意的说。“你看，这里都是我姐的衣服。她的衣服穿不过三次就会丢，你拿几件去。” “这……这不好。” “哎呀，别婆婆妈妈的，我帮你挑。”说着打开柜子帮温晓燕挑选。 “你随便把姐姐的东西送人，你姐姐会不高兴的。” “不送你，我姐回头也得丢，便宜别人还不如便宜你。你要什么衣服，厚的还是薄的？” 见拦不住，温晓燕也就放弃了。 “厚的。” 没一会儿方晁就拿来四五件，“裤子要吗？” 温晓燕一摸那料子，就知道这衣服便宜不了。 “哦，要的。” 方晁又打开一个柜子，将一摞杂物放床边，去拿里面的。 “这里面的我姐都不穿，正好你拿回去。” 温晓燕的目光被杂物上的一本相册吸引，伸手翻开，第一页是一张照片，一张锦旗的照片。 当她看清锦旗上写的字时，整个人瞬间僵住。 “唉？你不穿裙子？” 方晁的话让她回过神，“呃……不，不穿。” 她偷偷看了眼方晁，见他撅着屁股还在找。于是将相册翻到了下一页，那里贴着一个陌生女孩的照片。之后又是个女孩，看着年纪比之前那个稍长。 瞥见方晁捧着衣服转身，她连忙合上相册。 “这些你拿去，估计我姐这次回来这些都得扔。” 温晓燕接过，“太多了，我穿不完的。” “拿走，拿走，别跟我客气。” 方晁找来个袋子让温晓燕把要的衣裤往里装，在装衣服的同时，温晓燕将那本相册也悄悄藏了进去。 两人将衣柜整理好，这才拿着两大袋衣服回了学校。 躺在简易的弹簧床上，温晓燕辗转难眠。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方晁，那孩子睡的很香，一动不动。 她悄悄下了床，走到自己的更衣柜前，轻手轻脚的打开柜子，拿出那本相册。 360章被屏蔽了，我修改好，过了审核才能看。抱歉了大家，我补发一章 第363章 信守承诺 第363章 363信守承诺 走到窗边借着月光，温晓燕打开相册，仔仔细细看清了第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锦旗她没见过，不过锦旗上面用金线勾了的名字她认识。其中不但有她的，还有宁秋。右下赠送方写着，秦省富源县县政府。 这是十几年前为了感谢秦省公安局，由当时被拐孩子的家长共同捐款以富源县县政府的名义赠送的锦旗。 这件事她自然知道，而且印象很深。 当时村长上门，希望父母多少也拿点儿，而她的父母闭口不言。不但如此她奶奶还去村委闹了一场，因为她的事想让政府赔钱。 当时她并不觉得丢脸，只是一味的害怕，害怕所有人看她的眼神。现在回想起来，为自己感到悲哀，为家里人的做法而无地自容。 可……为什么方晁的姐姐会有这张照片？相册里后几页又是谁的？ 温晓燕百思不得其解。 牧烨从宁秋的住处离开，回了住的宾馆。一路上他心情极好，嘴角总会带上若有似无的笑。 刚回房，郑子濯就找上了门。 “我的妈呀！你上哪儿了！？” 心情好，听到他呱噪也不觉得烦了。 “怎么了？我上哪儿还要跟你报备？” “不是，我说……”郑子濯绕到他面前，“你一人跑了，把一摊子事又丢给我，伱这是故技重施啊！？” 刚抱怨完，就发现牧烨这身衣服不太对，这完全不是这位大少爷平时的穿衣风格。 “这都穿的啥？” 牧烨摸了摸身上的运动服，得意的笑。 “运动服，怎么了？” 郑子濯托着下巴，仔细打量他，越看越不对劲。 “你是不是捡到宝了？研发项目有进展了？你妈又怀上了！？” 牧烨无语，按着他脑门往后推。 “乱扯什么……” “不对劲，不对劲！你这家伙绝对有问题！” 牧烨懒得搭理，话锋一转问起酒会上的事。 “之后怎么样了，谈成几笔生意？” 郑子濯往沙发上一倒，“问你的秘书团去，别问我。” “之后政府那边找过你吗？”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你怎么敢连政府领导的电话都不接！知道我说了多少好话，才把事儿给圆回去！！” “呃……”牧烨扶额，这点确实是他理亏。手机早没电了，在那种节骨眼上哪儿还顾得上政府领导。 “呃什么呃！说！到底干嘛去了！”郑子濯伸腿踹他。 “我在宁秋那儿。”牧烨觉得这事儿瞒不住，也没什么可瞒的。 郑子濯一听，一脸坏笑的凑过来。“你小子可以啊，把宁秋妹子给吃了？感觉怎么样？” 牧烨一脸嫌弃的躲开，“和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作为兄弟的我当然得了解下啊。再说了，那方面我经验丰富，说不定还能教你两手绝活！” 牧烨听不下去了，“跟你说正事，明天帮我找几个女人，越漂亮越好。” 郑子濯以为自己听错了，掏了掏耳朵。“你这是尝到甜头了，食之味髓？” “乱想什么，我是想……”牧烨挑能说的和郑子濯说了。 郑子濯听后也变了脸色，“你说有人要害宁秋妹子！？可……你这么做就不怕宁秋遇到危险？” “没办法，必须引引蛇出洞。我们都是猜测，手上没证据。” “这样也太危险了，怎么说宁秋也是个姑娘，用她做饵不合适。” “我知道，我会找人过来保护她。” “行，既然你有安排，女人的事交给我。” “嗯，上回你搞的那个定位设备也给我个。” “我没带身上，还在深城呢。得了，回头我找人回趟深城。对了，女人你什么时候要？” “明天。” “行，我现在就去联系。” 于怡月拿着钥匙打开库房的门，近期她趁着沈宜山去公司，从库房中取了不少平时用不到的东西拿来变卖，但身上的钱依然不够。 她走到保险柜前，转动密码锁，打开柜子，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捧出一个盒子。 盒子里都是她的首饰，有些因为款式老旧不怎么带，有些是别人送的，还有一部分是作为嫁妆从于家带来的。 捧着盒子于怡月离开库房，回到自己的卧室。挑拣出其中一部分放进包包，换了一身装束，自己开车去了典当行。 典当了首饰，加上手头的存款，差不多刚好凑齐黑哥那边开的价。 她迫不及待的给那边去了电话，接电话的还是那个年轻女人，两人约在上次见面的地方。 已经去过了，这次于怡月没再找司机，而是自己开车过去。 还是那栋破旧的楼，上了顶楼，于怡月敲响了走廊尽头的房门。 开门的依旧是那个年轻女人，“沈夫人，请进。” 走进屋内，于怡月直接从包里拿出支票。 “这是说好的，事成之后我会给另一半。” 年轻女人数着支票上的零，嘴角露出笑意。 “很好，看来之前的计划还是很成功的。” 于怡月瞥见茶几上摊开的杂志，杂志上是一对男女的照片。男人相貌出众，而女人也妖娆妩媚。她认出来了，照片里的男人就是牧家二少，牧烨。 于怡月也笑了，拿起报纸仔细端详。 “看来就算那丫头出事，牧家也不会插手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动手了？” “三天后，您会得到想要的，到时希望沈夫人能信守承诺。” 于怡月眸中有难掩的兴奋之色，“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这些日子宁秋忙于美食街的整改，联络了几家媒体，策划开业当天的活动，几乎一整天都泡在美食街。 “美英姐，施工队的人来了吗？” “说好上午来的，可到现在还没见着人。” “你打电话联系下，还有各家的卫生许可证都重新审核过吗？” “都看过了，都是在有效期。” “嗯，我去外头看看，有几间铺子的后厨也要麻烦施工队改一下。” “你去，回头人来了，我打你手机。” “好！” 在美食街溜了一圈，把需要整改的铺子统计了下。这会儿美英姐刚好打电话过来，说是施工队的人来了。 宁秋跑去门口，和施工队的工头见了面，将自己的改造方案交给他。 “放心！我们就是干这个的，绝对没问题。” “那麻烦大家了，完工后我请大家好好吃一顿，当然不算在工钱内。” 工头爽朗一笑，招呼手下人干活。 宁秋看着一群人拿着工具走进美食街，按照方案上的要求开始工作。 她转身准备回办公室，走出几步忽然又觉得那里不对，回头看了眼。 目光扫过并没发现什么异常，宁秋摇了摇头，觉得可能是自己太多心了。 第364章 姐姐回来了 第364章 364姐姐回来了 十一月气温逐渐转冷，海市的冬天和北方不太一样，时常下雨，阴冷潮湿的很。 这天又是阴雨连绵，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从一辆黑色轿车上下来，走进旁边破旧的仓库。 仓库里一片漆黑，只有东北角亮着暖黄的灯光。 “还没搞完啊？这都几天了，不回去看看你弟弟？” 灯光下有张长桌，一个女人坐在桌边，正聚精会神的低头摆弄着什么，一缕缕白烟从她手中的烙铁上冒出来。 女人头也不抬的回答，“快了，还有两个。” “其他的已经拿过去了？”魁梧的男人走到她身后，看着她熟练的焊接细小的电子元件。 “嗯，那些人你都安排好了吗？” “早几天我就把一部分钱给他们了，让他们办完事赶紧离开海市，你这边今天就能完工？” “等我手上这个完成，伱就把东西送过去。” “好，不过………还有件事我没想明白，你怎么让人留在里头。万一她离开了，那我们不是白忙活了？” 女人忽然停下手里的工作，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这几天，天气怎么样？” “啊？天气？这几天都有雨，怎么了？” “不行，得推迟几天。” “那事情……” 女人又低下头，继续手头的工作。“事情还是按计划的来。” “我们什么时候走？” “你放心，我们能顺利离开……行了！”女人放下手里的烙铁，将两个小巧的长方形物体交给男人。“最后两个，你拿给他们。” 男人接过，“嗯，我走了。”转身离开了仓库。 女人疲惫的靠在椅背上，摘下头上单眼放大镜。拿过手机，翻到方晁的名字，打了过去。 手机很快被接通，“在哪儿？” 手机那头男孩的声音有些不知所措，“姐姐？！怎么了？” “一会儿我回去吃饭。” “真的！？”只是两个字就能听出男孩喜悦的心情。 “嗯，我忙完了。” “太好了，我这就去买些姐姐爱吃的菜！” “嗯，买现成的，自己做太麻烦了。” “好！姐姐我等你回来。” 挂了电话，女人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关掉了仓库里唯一的光源。 接到了姐姐的电话，方晁冲冲忙忙的收拾东西。 “要回去了？”温晓燕问。 “嗯！我姐忙完了，今天回家吃饭。我这就回去，不在这里吃了。” 收拾好东西，男孩向外跑。到门口，转身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朝温晓燕挥手。 “那个手机你留着，回头我们再联系，再见！” 看着男孩消失的身影，温晓燕心里有一丝没落。 摆弄手里的手机，男孩说姐姐给他买了部新手机，这个就送给她用。 昨天男孩陪她一起刚买的手机卡，手机里只存着一个号码，署名方晁。 回家的路上，方晁拐去了菜市场，买了很多熟食，有烤鸭、猪脚、牛肉，都是平时姐姐爱吃的。 大包小包的提回家，姐姐还没回来。放下东西，打扫屋子，又淘米煮饭，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 原本他最讨厌做这些，在孤儿院里他最喜欢和大伙儿踢球。但现在这些家务他都会，而且十分熟练。 尽管如此，他的脸上依然是轻松快乐的表情，因为姐姐就要回来了。有多少天没见着姐姐了，十天？十五天？他都记不清了。 将买来的熟食装盘，放了满满一桌，方晁满意的笑了，姐姐回来看到这些一定会很开心。 听到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方晁跑向门口，刚好看见马冬灵开门进来。 “姐！你终于回来啦！”方晁一把抱住走进来的女人。 马冬灵看着怀里的男孩，男孩个子只到她胸口。 她伸手摸了摸男孩的脑袋，“是啊，你想姐姐了吗？” “当然想啊，我一个人在家快憋出病了！姐你到底在忙什么啊？” “当然是忙着赚钱啊。” “对了，姐买了很多你喜欢吃的。”方晁将她拉到餐桌边，“你看，一桌子。” 马冬灵笑了，“都是我爱吃的，辛苦你了。” 方晁不好意思的挠头，“嘻嘻，都是买的，不辛苦。” 两人吃了饭，马冬灵去里屋换衣服，方晁在厨房洗碗。 打开柜子，马冬灵皱起眉。翻看放在柜子角落的那堆杂物，又看了看里面。随后她将身上的衣服换了套，关上柜子走到门口。 “方晁，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方晁应了声，擦干手跑去里屋。 “姐，什么事啊？” “柜子里的东西你动过了？” 方晁一听脸上的笑僵住了，“呃……我想那些衣服和裤子你都不要了，我……我就送人了。” “送人？送给谁了？” “就，就我之前学校里的一个阿姨。” “阿姨？” “嗯，她在食堂做事。” “你怎么想起来把东西送给她？” “之前我淋雨生病，她给我药吃，挺照顾我的。后来……后来我知道她是从家里跑出来的，身上没带多少东西，也没钱，我就想……”方晁心虚，说的吞吞吐吐。 “她来过我们家？” 方晁面带怯色，但还是点了点头。 “除了她，还有其他人来过我们家吗？” 方晁使劲摇头，“没，没了！就她一个！我保证！” 马冬灵点头，又问。“她叫什么，我想去谢谢她，我不在多亏她照顾你。” 听到姐姐这么说，笑容又回到方晁的脸上。“她叫温晓燕，人可好了，就是运气不太好。她家人……” 听到那个名字，马冬灵的眸子收缩了下。方晁接下来说了些什么，她完全没在听。 来到海市后，她曾今雇佣过信息咨询公司的人调查过余下几人的讯息，其中就有温晓燕。 她知道宁秋和这个温晓燕之间关系匪浅，虽然之后两人不知因为什么分开了。 她一直以为温晓燕还留在罗阳，没想到她竟然也在海市，而且还和方晁认识。 她转过头看向方晁，眼底诡异的光退去，脸上带上了温柔的笑。 “方晁，等这笔生意完成，姐姐带你去南方好不好。” “南方？” “嗯，有阳光、有大海、有沙滩的地方。我们在那里安个家，再也不到处跑了。” “真的！？” “是啊，你愿意吗？” “我当然愿意啊！” “不过在那之前，你要为姐姐做件事。” 第365章 放晴了 第365章 365放晴了 宁秋在美食街连着忙了几天，如今一切安排就绪，只等施工队一完工，政府那边就能下达美食街再度营业的通知。 手头工作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宁秋打算回住处洗个澡，好好的睡一觉。 刚从办公室出来手机就响了，看到手机上显示的‘老公’两字，宁秋忍不住笑了。 那天在牧烨回去后，她发现手机里牧烨的称呼被改了，不用想一定是这家伙干的。 这几天也难为他了，宁秋连电话都没空回，两人只能发短信。 一天能收到牧烨发来的几十条短信，一条比一条腻歪。这男人果然不能宠，一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什么话都敢发。 按下接听键，宁秋‘喂’了声。 手机那头明显是愣了下，随后是牧烨哀怨的声音。 “你终于接电话了，我还以为还得发短信。” “是啊，美食街这边告一段落，我正打算回去呢。” “你要回住处！？” “嗯，回去睡一觉，我……”还没等宁秋说完，那边已经挂了。 宁秋看看手机皱了眉，难道牧烨的手机没电了？ 她也没多想，回了住处，立马冲进卫生间舒舒服服的冲了个澡，又给自己煮了碗面。 刚要开吃，门被敲响了。看看时间，都快九点了，这么晚谁会来？ 去开了门，门外站着的竟然是一身黑衣的牧烨。 “你！” 还没来得及多说几个字，牧烨已经一步跨进房间，随手甩上房门，抱住宁秋就是一顿啃。 “伱，你怎么跑来啦！被人发现怎么办！？” 牧烨忙里偷闲，开口回。“放心，周围都是我安排的人，没人会发现。” 还没等宁秋问，安排的人是怎么回事，人已经被抱进了卧室。 “喂！我还没吃饭呢！” “一会吃。” 一阵兵荒马乱，宁秋再次被牧烨拉着坐了几回过山车，等消停下来也已经是深夜了。 ‘咕噜’肚子不客气的发出警告，她一拳垂在牧烨胸口，将人从身上推开。 快速套上衣服，嘴里警告着。 “再这样，以后不许你过来！” 牧烨眸中带笑，侧头看着宁秋，见她气哼哼的走出卧室，才慵懒的掀开被子下床穿衣。 出来时刚好见宁秋把热好的饭菜端出来，牧烨将人抱在腿上，下巴搁在宁秋的肩膀。 “我找了几个保镖在周围保护你，还有这个你带在身上。” 拿过牧烨手心那个圆形的物体，看了又看。 “什么东西？” “定位器，这个地方顺时针的扭一下，按下去，定位器就能工作了。” “不用……又是保镖又是定位器的。” “听话，带着，让我放心。” 听牧烨这么说，宁秋没再拒绝。 抚开宁秋张长的头发，牧烨嘴唇贴在她的后脖颈。 “手头的事都处理完了？” “嗯，”宁秋夹了一块肉塞嘴里，含糊的说。“就等施工队完工。” “重新开业那天我也来，好不好？” “当然不行！都到这节骨眼了，难道你想功亏一篑？！” 牧烨泄愤似的将宁秋搂紧，“好……” 吃完饭，牧烨又嘱咐了几句，乖乖的离开了。他也知道宁秋很累，需要休息，怕自己留下来又会忍不住。 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发现时连日阴雨在今天终于放晴了。天空碧蓝如洗，阳光带着温暖一扫几日来的阴冷潮湿，让人的心情也变得明媚起来。 洗漱完，吃了早饭，宁秋直奔马路对面的美食街。 也许是天气的关系，又或许没几天美食街将再度营业。大伙儿的精神头也像这天气一样，一扫前几日的阴霾。 宁秋笑着和每个人打招呼，查看改造的进度。一圈看下来，估计还有个一天半就能全部完工了。 时不时有货车开进美食街，这些都是为重新开业准备的。 大伙儿都在自家店铺里忙碌，这时的宁秋反而无所事事。 从办公室的窗户看着大家忙碌的身影，这才是美食街应该有的样子，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正规。 夜幕降临，美食街里却依然忙碌。三不五时的就有货车将一箱箱货物往里运。 “29号！29号的货到了！” 29号是宁家四叔的火锅店，四叔带着伙计推着板车来门口搬货。 “29号的老板是谁？” 宁家四叔摆着手跑上前，“是我，是我。” 司机把货单交给他，“你点点，然后签个字。” 宁家四叔接过单子，跑去车后点货。 “老板，这么多店里放不下。”一个伙计喊。 “这些先搬去仓库，那些放店里，开业了就得用。” 一个伙计弯腰去抬写着纸质餐具的盒子，他双手使劲，竟然没抬起来。他也没多想，招呼边上的人，两人一起把这箱东西搬下车。 大纸盒子被放上了平板车，和其他货物一起送去了仓库。 清点完货物，宁家四叔签了字，司机开着车离开了。 施工队的工头也招呼了手下，准备收工。 “哎！小伙子！你吃饭的家伙不带走啊！”卤味店里的大婶手里举着一个背包，朝几个正往外走的工人喊。 那人一愣，赶忙小跑着回去拿。 “哎哟，谢谢大婶。” 接过东西，跑回几个工友身边，被边上的男人瞪了眼。 “你小子悠着点！” “呵呵。” “傻笑个p！要是连累了我们，看哥几个怎么收拾你！” “呃，大哥下次我一定小心。” “哪儿还有什么下次！？” 那人缩缩脖子不说话了。 十几人出了美食街后，跳上一辆货车。工头和另一人上了驾驶室。 工头问，“东西都带上了？” “都带了。” “嗯。” 他拿出手机，发了个短信。随后发动车子，直接往火车站的方向开。 一间民宅中，坐在沙发里的黑哥听见短信声，凑到马冬灵身边。 “那边完事儿了？” “嗯。”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马冬灵看了看时间，“别急再等一个小时。” 黑哥沉不住气，抓了抓寸头，站起身，来回的在房间里踱步。 想了想，又忍不住问。“你就那么肯定，那女人一定会去？” 马冬灵嘴角带着冷笑，“她一定会去。” 忽然隔壁传来巨大的敲门声，只听一个女人在外头大喊。 “方晁！方晁！！你在吗？” 马冬灵眸子骤然收缩，黑哥也瞠目结舌的看向她。 他压低声音质问，“怎么回事！？这女人怎么跑这儿来了！你不是……” 马冬灵做了噤声的动作，迅速从手机里找到方晁的名字打了过去。 第366章 我没有弟弟 第366章 366我没有弟弟 方晁的手机关机，根本打不通，马冬灵拧紧眉头。 “怎么办啊！？你弟弟在搞什么！？他人呢？怎么没把那个女人弄过去！？” “闭嘴！” 黑哥瞬间收声，一个高头大马的强壮男人，竟然在一个年轻女人的冰冷目光下不敢多说半个字。 马冬灵又看了看时间，“你留在这，我过去。” 说着她开屋后的一扇门，踏着台阶来到二层，翻过一道矮墙后竟然到了隔壁的屋子。 此时温晓燕站在门外用力的敲门，在看了那条短信后，她知道方晁一定是出事了。又不知道上哪儿去找方晁，只能找来这里拼命的砸门。 就在她即将绝望时，门忽然开了。 她欣喜的往里望，见到的不是方晁，而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你找谁？”马冬灵明知故问。 温晓燕这才想起女人的身份，急切的问。“伱是方晁的姐姐！？” “是啊，你找方晁？” “对！他在吗？！” “他不在，要不……你进来等？” 温晓燕犹豫着走进屋子，马冬灵给她倒了杯水，坐在一旁问。 “你……和方晁认识？” “嗯，我，我在学校里认识那孩子的。” “哦，你是方晁的老师？” “不，不是，我只是在学校工作。” “你叫……” “我叫温晓燕。” 马冬灵笑了，“你找方晁有什么事吗？” 温晓燕忙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找到方晁发来的短信给面前的女人看。 “你看！我觉得方晁一定是出事了！” ‘能认识你我很高兴，真的！虽然你有点蠢……不过是个好人，我不想你有事。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也许是我的原因。反正我是没人要的孩子，也没家人……这是我的错，我来弥补。再见，温晓燕。你以后还会记得我，记住哦，我叫方晁。’ 看着长长的短信，马冬灵眸如寒冰。 “他会不会做傻事！？他会去哪儿，你知道吗？” 面对眼中含泪的温晓燕，马冬灵却笑了。“这个手机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温晓燕表情一僵，“是，是方晁送我的。他说姐姐给他买了新的，这个用不到了。” 马冬灵‘哦’了声，目光下移看到温晓燕身上穿的衣服，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我知道他在哪儿。” 听到这句，温晓燕瞬间抬起头。“真的！他在哪儿？！” 马冬灵又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长宝路美食街的仓库。” “他怎么会去哪儿的？” “这些回头再说，先把人找到。” “对！我，我这就去！” 跑到门口才想起来，转身问了句。“你……不一起去吗？” 马冬灵笑着摇摇头，“我还有事，弟弟就拜托你了。对了，到了地方打个电话给我，我好去接你们。”输入号码，马冬灵将手机交还给温晓燕。 接过手机，温晓燕重重的点头。“你放心，我一定把方晁接回来！” 隔壁的黑哥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子里乱转，见马冬灵回来立刻凑过去问。 “那女人怎么办！？要不我绑了她！” “不用，已经解决了。” “解决？怎么解决的！？这笔买卖不会黄了！？” “不会，一切照旧。” “那接下去我们怎么办？” “等。” 两人坐在沙发上，黑哥从没觉得时间这么难熬。几次想开口询问，但看见面沉如水的马冬灵，他又退却了。 从第一次认识马冬灵开始，他就觉得这丫头很邪乎。对于别人来说难于登天的事，在她看来却是轻而易举。 自从身边有个这位，他黑牛就没在钱的问题上头烦过心。而且这些钱得来都是光明正大，几次出入股市他就有了十多万的身价，这可比以往他做的那些买卖要轻松的多。 在他心里，这丫头就是个神人，得好吃好喝的供着，他可不舍得让这尊金菩萨给跑了。 耐着性子等了又半个多小时，菩萨终于有动静了。 “怎么样？”黑哥迫不及待的问。 马冬灵看了看手机，笑了。 “我们出发。” 黑哥得令立刻拿起边上两个大袋子出了门，和马冬灵一起上了路边的一辆轿车。 “把车开到美食街附近。” “好。” 半个小时后，车开到路口，斜对面就是美食街。 马冬灵掏出手机，给宁秋打了电话。 宁秋刚回到住处，正准备洗澡，听见手机响，以为又是牧烨打来的。 她兴冲冲跑过去，拿起手机一看，眸色立刻沉了下来。 迅速按下接听键，开口就问。“马冬灵，你到底想干什么！？” 手机里传来轻笑，“宁秋，你还记得温晓燕吗？” 听到这个名字，宁秋瞬间拧起眉。“你什么意思？！” “温晓燕也是被拐孩子中的一个，当时她还被那些人贩子给强了。唉……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十多个孩子里唯独她被……哦！对了，你应该不知道她此刻也在海市？” 宁秋瞬间瞪大眼，“你？！你究竟想干什么！？” “呵，你知道的，你一直都知道。不过……我给你个机会，现在温晓燕就在美食街的仓库里。哦，还有个男孩，叫方晁。我觉得你应该认识，毕竟他之前也是永恩孤儿院的孩子。” 还没等宁秋问出口，对方已经挂了手机。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宁秋呆愣了一秒，随后一头冲出了房门。 挂了手机的马冬灵，目光死死的盯着路口，直到看见一个人影疯了似的冲过马路，跑进对面的美食街，她才淡淡开口。 “开车。” 黑哥不敢耽搁，立刻发动车子。车子缓缓驶离，在前方的十字路口拐了个弯，朝反方向离去。 马冬灵从包里摸出个长方形的物体，只犹豫了一秒便按下了上面的开关。 只听‘轰隆’巨大的声响从背后传来。 开着车的黑哥都能感觉到微微的振动，他不敢停车，只从后视镜里望了眼。只见路口附近的美食街火光冲天，巨大的光亮映红了墨色的夜空。 黑哥这个混黑的看到这种场面也禁不住嘴唇颤抖，“你……你，你弟弟还在里面？” 马冬灵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取出刚才手机里的电话卡丢出车窗外，语气平淡的说。 “我没有弟弟。” 第367章 救人 第367章 367救人 温晓燕这个名字，早已被宁秋抛之脑后。想起她总会伴随着很多不好的情绪，在宁秋来看那是个无药可救的人，尽管如此她也不该成为马冬灵的牺牲品。 还有那个孩子，他果然被马冬灵带走了。十多年前的拐带案和他没有丝毫关系，可为什么他也会和温晓燕在一起？ 太多疑问在宁秋脑中盘旋，但这一刻她无暇思考这些，只想尽快找到那两人。 忙了一天的张家六叔嘴里叼着烟，正看着自家新挂上的招牌。为了这次的重新开业，他可准备了不少新菜色，那味道别提多带劲儿了，想必一定会受欢迎。 他正畅享着明日开张时的热闹场面，不只是谁风也似的从他身边跑过。 他一扭头，只见到宁秋的背影。 “唉！？秋丫头，你怎么又回来了？跑这么急，是出什么事了吗？！” 一个守在楼下的保镖发现了异常，他立刻联络其他人，自己跟着宁秋跑进了美食街。 “怎么办？！”一个保镖问。 “你和牧少联系，把这里的状况告诉他。其他人跟我进美食街，找到宁小姐。” 只见居民楼附近忽然出现七八个男人，纷纷往对面的美食街跑。 这边，宁秋哪儿有功夫回答张家六叔的问话。 她一口气跑到仓库，刚要打开库门，耳边突然传来巨大的爆炸声。一下又一下，爆炸声接二连三在周围响起。 她猛的抬头，触目所及是耀眼的火光。 爆炸声还在继续，爆炸的碎屑如雨点般纷纷落下。 面前的仓库里能看到熊熊的火光，宁秋顾不得那么多，用力打开仓库的大门。 大门被的同时一刻呛人的烟雾和炙热的气流扑面而来，宁秋掩住口鼻。 看到门口堆放的矿泉水，迅速拿出几瓶，拧开盖子挡头淋下，继而一头冲进仓库。 张家六叔被爆炸声吓得蹲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没了声音他才敢抬头。看着自家火锅店的招牌在火中燃烧，张家六叔一个四五十的大男人，咧开嘴嚎啕大哭。 可还没等他哭出声，就听不远处有个虚弱的声音在求救。 “救命啊……来人……谁来救救我。” 张家六叔揉揉眼，只见废墟里躺着一人。 “啊呀！宁七婶！” 张家六叔忙跑过去，用了吃奶的力气把压在宁七婶腿上的杂物搬开，把人拖了出来。 不远处有人在喊，“快来人！来个人帮忙！！快啊！” 张家六叔把婶子安顿好，又急急忙忙的往那头去。 牧烨刚冲完澡出来，拿起水灌了几口，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他放下水，找到手机按下接听键。 “喂？” “牧少，刚才宁小姐跑着去了美食街，好像是出了什么事。” 牧烨拧起眉，立刻问。“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刚……” 话还没说完，手机里突然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牧烨心脏猛的收缩，“你那里到底怎么了！？刚才是什么声音！” 只听手机里一阵嘈杂，然后是男人吃惊的声音。“牧，牧少！不好了！美食街爆炸了！” “什么！？” 下一秒牧烨丢下手机，迅速换上衣服，拿上车钥匙，飞奔出房间。 仓库里的宁秋避开燃烧的货物，四处寻找。仓库左边的区域燃烧的特别厉害，那里存放的都是些纸制品。 “温晓燕！！温晓燕！！伱在哪！！” 宁秋喊了几声就忍不住剧烈咳嗽，呛人的烟雾让人呼吸困难。 忽然一个细微的声音从左边传来，像是有人在喊。 宁秋咬牙，硬生生的穿过一道火墙。在地上翻滚几圈，扑灭头上身上的火星。 继而站起，快速跑到仓库的左边，火光中依稀能看到两个身影蜷缩在墙角。 一脚踹开面前燃烧的箱子，宁秋跑了过去。 温晓燕死死的抱着方晁，两人挤在墙角。就在温晓燕背后不足三米的地方一堆箱子正在熊熊燃烧。她背后的衣服已经被烫出了好几个洞。 火光映着男孩的脸，他满脸泪水的推着面前的温晓燕。 宁秋冲了过去，掏出口袋里仅剩的两瓶水淋在男孩和温晓燕的头上。 温晓燕似乎是强忍着痛苦，反应很吃顿，半晌才抬头。当她看到宁秋的那一刻，泪水夺眶而出。 “宁秋……真的是你。” 现在可不是寒暄的时候，她拉起温晓燕，用从身上扯下一块浸湿的衣角捂住她的口鼻。又扯下一块，去捂方晁。 宁秋背上方晁，一手拉着温晓燕往门口去。 仓库里的火势更猛烈了，除了门口的那片区域，仓库里面所有的货物都在燃烧。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在燃烧，三人身上蒸腾起丝丝白烟。 面前被燃烧的箱子挡住了去路，宁秋松开温晓燕，放下方晁。 想都不想，弯腰捡起一根被烧的滚烫的铁棍，奋力向面前的一堆箱子甩去。 顾不上手心冒起的白烟，宁秋凭着蛮力清理出一条道路，丢下铁棍时，双手已经鲜血淋漓。 这一刻她早忘了手上的疼痛，转身抱起方晁，拉住温晓燕就往外冲。 在几人就要冲到门口时，不远处的一只液化气罐由于压力，阀门开始急速旋转，一股白色气流喷射而出，伴随着一阵尖利的声响。 温晓燕回头望了眼，目光刚好落在几只液化气罐上。她瞪大双眼，下意识的挣脱宁秋满是血污的手，拼命的将面前的两人往外推。 宁秋完全没防备，人一下往前扑。 就在此时，身后再次传来巨大的爆炸声。能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带着炙热的温度将她整个人往前推。 宁秋下意识一个侧身，将方晁紧紧的抱在怀里。巨大的气浪和灼热的温度，让她无暇顾及其他，只有紧紧的抱住怀里的男孩。 牧烨一路上闯过不知道多少个红灯，踩着油门的脚就没有松开过。 风驰电掣的赶到美食街外，恰巧看到一团火光冲天而起，巨大的爆裂声让整个车身都微微颤抖。 心提到嗓子眼，他飞速下了车，想都不想的就往美食街里冲。 正当他就要冲进大门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几个男人，一左一右的将他架住。 牧烨用力挣脱，几个男人的力量不是一般的强，手臂就像是铁钳纹丝不动。 “松手！！听到没！！”牧烨认出来了，这几个就是他请的保镖。 “牧少，你不能进去！里面危险！” “你们被解雇了！现在就给我松手！” “对不起，是牧司令的命令。” 牧烨怒目圆睁，他t的请什么保镖！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368章 愧疚 第368章 368愧疚 消防车、救护车、警车，几分钟之内把美食记所在的路口堵的严丝合缝。车顶闪烁的各色灯光，比火光还耀眼。 训练有素的消防战士拿着灭火设备快步上前，赶到的民警驱散人群维持秩序。 陆陆续续有人被消防战士抬出来，等候在一旁的急救人员，立刻接手，将人抬上救护车后，立刻拉响鸣笛，疾驰向附近的医院。 牧烨跌跌撞撞的查看每一个被抬出来的人，可哪一个都不是宁秋，他心急如焚，抬腿又要往里面冲。 一只手再度拉住了他，“牧少！你不能进去。” 牧烨想都没想，转身就朝那人挥了一拳。训练有素的男人竟然被这一拳打的踉跄几步，手也松开了。 牧烨转身就跑，几个保镖想拉，但都没拉住，只能跟着牧烨往里跑。 有个消防战士上前拦，被牧烨一把推开。他焦急的四下张望，周围的一切都很混乱，分辨不出原来的样子。 火光中一个消防战士挥手喊，“队长！里面好像还有人。” “在哪儿！？” “就在这后面！” “你们几个跟我来，去里面看看！” 十几个消防战士拿起灭火设备，跟着队长拐去了另一条路。 这时几个保镖追上了牧烨，牧烨像发疯似的甩开他们，跟上了那几个消防战士。 “牧少！里面危险！” 几个保镖见状，只能继续跟着。 “队长！里面有液化气罐！还没爆！” “用干粉！快！扑灭周围明火，把温度给我降下来！” 十几个消防队员纷纷行动起来，扑洒干粉，连接水管。 只见两个消防战士端着刚连接好的水枪，对着门口的明火就是一顿喷射。 另几个消防队员拿着干粉灭火器冲进仓库，对准几十只液化气罐，按下开关。一股股如霜雪的白色顿时覆盖住火焰，顷刻间就将火熄灭。 接着第二根高压水枪将水源源不断的灌进仓库中，扑灭明火的同时滚滚黑烟从库门中涌出。 黑色的烟雾呛的牧烨睁不开眼，只听耳边有人叫道。 “队长！这里有人！” 他忍着呛人的烟雾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地上躺着两个人。其中一人的身形及其熟悉，下一秒牧烨疯了似的朝那边冲去。 他一把抱起地上昏迷不醒的人，口中狂喊。 “宁秋！宁秋！！快醒醒！！你听到吗！！宁秋！！” 这时保镖们赶到，“牧少！赶紧送宁小姐去医院！” 牧烨这才回过神，抱起宁秋就往外跑。 宁秋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病房里，她的人是趴着的，能感觉到后背一阵阵的灼痛。 一扭头看到牧烨一身狼狈的靠在沙发上睡着了，那副样子像刚从战场上下来，脸上的污渍都没来得及擦。虽然这么狼狈，却依然帅气。 似乎感觉到目光，牧烨忽然睁开眼，同时也看到宁秋正侧头看着自己。 他三两步冲到床边，想握住宁秋的手，却又生生止住。 “伱醒了？”牧烨的声音在颤抖，能看到他眼底升腾起的雾气。 “嗯，我没事的，不要担心。” 牧烨猛站起身，别过头。用力深呼吸几口，压住眼底的酸涩。半晌才转过身，蹲在床前，用手轻轻抚摸宁秋的脑袋。 “疼吗？” 宁秋故做轻松的笑了笑，“这点伤，小意思。” 牧烨很想亲她，但又怕弄疼她。 “疼就说出来，不要憋着。” “其他人怎么样了？” 自打宁秋恢复意识，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个。美食街里可都是从下山村跟着她来海市的乡亲，要是他们有什么事，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你放心，大家伤的都不重……唯独一个。” “谁！？”宁秋心脏紧缩。 “一个女人，她的身份警方还在调查。” “在调查？” “嗯，她的烧伤面积很大，容貌被毁了。” 忽然宁秋想起一个人，她激动的用手支起身体，想要起来。 牧烨吓得连忙按住她，“你别动！手伤的很严重！！” 宁秋浑身忍不住的颤抖，她瞪大眼，眼泪一颗颗从眼眶中滑落。 “我知道……我知道那个人是谁，是温晓燕！是温晓燕！！” 看着这样宁秋，牧烨心疼不已。 “你躺下，别激动！乖，听话。” “仓库爆炸前她推了我，把我推出仓库！牧烨，不能让她死！她是为了救我！” “我知道，我知道，我会找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 在牧烨的安抚下，宁秋终于平静下来。她也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样子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方晁呢？！他怎么样了？！” “你说那个被你抱着的男孩？他也没事，不过医生说他原本身体就病。虽然烧伤不严重，但吸入过多二氧化碳，需要慢慢恢复。” “牧烨，是马冬灵做的！” 看着宁秋愈加黑沉的眼眸，牧烨抚摸着她被烧焦的头发，起誓般的回答。 “我知道，我不会放过她的，包括参与其中的每个人！” 宁秋在病床上趴了两天，身上的伤远比她想象中更难愈合。不过她的身体素质不错，面积这么大的伤，竟然没有炎症反应。 第二天，美英姐来病房看她。 那天美英姐回住处休息，没留在美食街，因此逃过一劫。 从她口中得知，美食街的店面几乎都毁了，好在大家都平安无事。伤的最严重的事宁家婶子，大腿和一条手臂粉碎性骨折。其余的都是不同程度的烧伤，无性命之忧。 “唉，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虽然美食街被烧了，但乡亲们都没事。” “嗯，让大家好好养伤，医药费都由我承担。只要大家都没事，美食街咱们还能再开。” “我听警察说了，说咱们美食街的这场火灾是一起刑事案。说什么，咱们的线路被人做了手脚。唉！也不知道是谁怎么心狠手辣！这是要致我们于死地啊！” 宁秋面有愧色，“美英姐……这件事和我有关，是我连累了大家。” “这话怎么说的！？” “总之，等大伙儿把伤养好了，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秋丫头，我们都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什么人咱们可是最清楚的，想害你的绝不是什么好人！这一点我张美英敢拍着胸脯保证！” 宁秋眼眶泛红，越是感动，心里越是愧疚。 唉，修改几次又被驳回了，还得改。 第369章 醒了 第369章 369醒了 除了留在医院陪宁秋，牧烨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寻找马冬灵。不但花钱请了几家信息咨询公司，甚至还动用了爷爷的关系。 因为之前毫无预料，事后想找就不那么容易了。海市的地界几乎都查遍了，显然马冬灵已经离开此地。华夏幅员辽阔，别说凭牧烨的一己之力，就算公安部门想找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无奈之下牧烨只能求助远在秦省的牧博文，毕竟牧博文在刑侦上干了十来年，论经验没谁有比他更丰富了。 牧烨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打电话告诉了牧博文，牧博文听后沉默半晌后问道。 “这件事海市警方是怎么说？” “警方怀疑工程队有重大嫌疑，现在正在找那帮人。” “也就是说，现阶段还没有证据证明和那个马冬灵有关？” “嗯，唯一的证据就是出事前，她打给宁秋的那个电话。” “电话里说了什么？” “让宁秋去美食街找人。” “这起案件很复杂啊……虽然到现在还没出现死者，但这绝对是起恶性案件。不过你若想让警方出手寻找马冬灵，那就一定要有切实的证据，能证明她参与此事……你能弄得那个电话的具体内容吗？” “我试试。” “嗯，能找到的话最好，把它交给警方。” “嗯，我知道。” “有问题记得打电话给我。” “好。” 找不到马冬灵的下落，让牧烨心情很烦躁，但在宁秋面前他却故作轻松。 相处这么久宁秋怎么会看不出他的异样，“怎么了？” 牧烨也没再挣扎，把实话说了。 宁秋却意外的平静，现在的局面她早就料想到了。 “方晁醒了吗？”忽然宁秋来了这么句。 牧烨眼睛顿时亮了，他怎么没想到。既然方晁和马冬灵在一起那么久，多多少少总会知道点什么，只可惜…… “医生说那孩子基本没事了，可不知为什么，一直昏睡不醒。” “也许是不想醒……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他？” “伱的伤还没好，不能随便乱动！” “带我去嘛……我就去看看，看一眼。” 宁秋撒娇，牧烨可扛不住，没说几句就点头答应了。 经医生同意，两个医护人员将宁秋抬到另一张病床上，被推着去了方晁的病房，全程牧烨都在一旁陪着。 方晁所在的也是一间单人间，那孩子躺在那里，脸色惨白。就算是睡着了，他的眉头也微微皱着，像是做着什么噩梦。 宁秋被来到病床边，在牧烨的示意下几位医护人员离开，房间里只剩下宁秋、牧烨和躺在床上的方晁。 看着孩子，不管他听不听得到，宁秋开口道。 “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你大概不记得我了，曾今在罗阳的永恩孤儿院，我们见过两次。你给我的印象还挺深的，当就时觉得你是个有个性的孩子。后来……我一直在找你，知道你和马冬灵的关系很好，想着或许能从你口中得知马冬灵的下落。 我不知道你怎么看马冬灵的，或许觉得她对你很好，是个好姐姐。但真是那样吗？你就没想过，或许被人收养的你会更幸福。” 说道这里，宁秋察觉男孩的眉头动了动。牧烨也发现了，手轻轻的碰了她的肩膀，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和马冬灵在一起那么久，难道你就没发现她奇怪的地方？还是……你刻意去忽略这些，不去想也就不会心烦了。可……有些事终究要面对的不是吗？ 对了，还有温晓燕。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认识她的，她的年纪应该和马冬灵差不多，也算是姐姐。她这人有很多缺点，胆小、懦弱，有时候还很固执。她不算是个坏人，但也绝不对称不上是好人。” 男孩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就那样一个满身缺点的家伙，竟然在仓库爆炸的最后一刻将我们推出险境。而你的那位好姐姐在哪儿，她为什么把你也留在那里？ 你知道吗，温晓燕至今还在重症监护室，她的脸都毁了，全身大面积的烧伤，昏迷不醒。 平时身上烫破一块皮都能让人疼的死去活来，你能想象此时的她有多痛吗？！ 方晁，我和你都欠她一条命。” 一滴眼泪从男孩长长的睫毛上滚落，随即男孩睁开那双漂亮的眼睛。此时，他的眼底早已蓄满了泪水，大颗大颗的顺着脸颊滑落。 “我……要去看她。”男孩的声音很嘶哑，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宁秋笑了，歪着头与男孩对视。“你骗的了医生却骗不了我，我知道你一直都醒着。” “我要去看她。”男孩执着的重复这句话。 “好，现在就带你去。” 住院部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牧大少大手一挥，十几个医护人员将两位躺在病床上的患者推去了icu。 由于温晓燕是大面积烧伤，需要无菌隔离。来探望的人也只能隔着玻璃，看里面的情形。 宁秋也是第一次来看望温晓燕，巨大的无菌隔离病房内，温晓燕躺在病床上，身上绑着绷带，连一寸皮肤都看不到。 围绕在病床周围放着各种仪器，十多袋药物挂在一旁，源源不断的把药物和营养直接注入温晓燕的体内。 眼前的画面远比宁秋想象的更严重，发现她肩膀微微的颤抖，牧烨蹲下身轻轻的拦着她。 “别怕，她会挺过来的。” 方晁扒拉着玻璃，眼泪从刚才开始就没停过。 事情原本不该是这样的，都怪这个女人太蠢，为什么要去找他！？ 他不懂，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姐姐她究竟想干什么！为什么要做这么可怕的事。 从重症监护室回来，方晁就一直闭口不言。就那么呆呆的躺在那里，像个任人摆布的玩偶。 见他这种状态，宁秋也知道问不出什么。 “我们先回去，给他点时间。” 在美食街发生火灾后，牧烨就拜托了政府领导，向媒体施压不允许出现关于伤者的具体报到。 所以当于怡月看到报刊杂志上关于美食街的火灾报道后，是既兴奋又惊慌。 兴奋的当然是，宁秋很有可能葬身其中。惊慌的是，她没想到对方竟然把事情搞那么大，把整条美食街都给烧了。 宁秋究竟死没死？！ 可恶的是所有报到都没提到人员伤亡的情况。 第370章 三个字 第370章 370三个字 ……那笔尾款究竟是给，还是不给？ 想到对方的手段，于怡月额头渗出冷汗。咬了咬牙，换了衣服，拿起包包，独自开车去往银行。 医院的住院部 和前几天一样，方晁依然呆呆的坐在床上，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吃的喂到嘴边，他才张口。身上穿着尿不湿，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要去上厕所。 医生说这孩子是因为受了打击，精神上出现了问题，恐怕一时半会儿没那么容易清醒。 从医生那里回来，宁秋泄了气似的躺回病床。这些天，她身上的伤好多了，除了双手还不能动以外，背上的伤已经开始结痂，奇痒无比。 牧烨替她轻轻揉着背，缓解因结痂引起的瘙痒，一边安慰道。 “那孩子迟早会恢复的。” 宁秋正想说些什么，外头的走廊就传来一阵嘈杂。 “怎么了？”宁秋问。 “我去看看。” 牧烨离开没一会，再回来时脸色不怎么好。 “温晓燕也许不行了……” “什么！？” 坐着轮椅，宁秋被牧烨推着去了icu。 玻璃后医护人员围绕在病床边，一个男医生双手用力的按压温晓燕的胸口，另一个盯着仪器上的数据。护士跑进跑出的拿急救药物和仪器设备，病房中兵荒马乱。 宁秋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幕，她以为温晓燕能挺过来，毕竟已经这么多天了，连医生都说她的生命体征是稳定的。可现在又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牧烨，温晓燕她，她……” 牧烨按着她的肩膀，“别激动，我找医生问问。” 这会儿哪儿还找得到医生，医生都在病房里抢救，商量应对方案。 抢救进行了四十多分钟，随后烧伤科的刘主任，也是海市所有三甲医院中在烧伤方面最有经验的医生，从icu病房出来。 他用手抹了把脸上的汗，面露无奈的对两人摇了摇了头。 “我们用了最好的抗感染药，虽然外部烧伤得到了控制，可呼吸道还是被感染了。情况很危险，希望你们要做好准备。” 宁秋脑袋里一阵轰鸣，她听清了医生所说的每个字，但不敢去细想。因为她不能接受，她一直以为温晓燕会没事的。 等等……她没有做好准备，她拒接接受这样的结果。 “有其他的办法吗？任何办法！药物、设备，只要有任何希望。”牧烨虽然不认识温晓燕，但宁秋现在这个状态是他不想见到的。 “我们在海市是治疗烧伤最有经验的医院，医院里配备和药物都是最好的。患者现在这种情况，无论去哪儿都一样。我们会竭尽全力挽救患者的生命，不过有些事……总之，你们要有最坏的打算。” “主任。”宁秋忽然抬头，“我能进去看看她吗？我想和她说几句话。” “这个……”主任看了眼牧烨，满脸为难的回答。“……好，不过最多只有一两分钟。” “谢谢主任！” 宁秋和牧烨穿了一身防护服，连轮椅也换了icu内部使用的。 “我们已经注射了强心剂，你们只有两分钟的时间。” “谢谢主任。” 医护人员撤出iuc，把病房留给了宁秋。 宁秋靠近了病床，想在看清温晓燕。可那张缠满绷带的脸，根本看不到她原来的样子。只有口部的位置，能看到烧灼后的皮肤和暴露在外的牙齿。 宁秋捂住嘴，强忍泪意。感觉到牧烨轻轻拍着自己，她知道这是在提醒，时间不多了。 “晓燕，是我，宁秋，伱听得到我说话吗？方晁没事，我也没事，是你救了我们。我之前说过，你懦弱，愚蠢。我觉得你无药可救，不想再管你了。可我现在才明白，你只是太想被爱了。 我以为就算世界上没人爱自己，但至少自己应该爱惜自己。但我错了，每个人都不一样。对有些人来说，别人给予的爱和认同才是最重要的，你大概就是这种。 晓燕如果你能挺过去，我来爱你，我来给你认同……我想你保证！” 被烧伤的口部微微开合，宁秋凑过去，她觉得温晓燕是想说些什么。 声音非常嘶哑，无法听清。三个音节被温晓燕执着的重复着。 闭上眼，凑近了用心听。疑惑中又不敢确定，还想再仔细听听，却被推门而入的医护人员打断了。 “快！准备电击！患者没有心跳了！” 一阵兵荒马乱，宁秋和牧烨被护士请出了icu。 隔着玻璃宁秋死死的盯着那代表生命的波动，看着它从极具紊乱后变成一条直线，生命在这一刻……归零。 刹那间宁秋觉得自己的灵魂也跟着温晓燕一起脱离了躯体，周围的一切都离她远去，脑海里只留下那条没有起伏的生命线，那是温晓燕留在这世界上最后的痕迹。 天黑沉沉的，没有星光，连月光都看不到。 但身边却有着一道暖黄的光线，还有一只温暖的大手。 宁秋看清了，是牧烨那张俊逸的脸。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让整张脸变得更加精致和立体。 如此俊美的脸上却是忧心忡忡的表情，眉心拧成了川子。 “你干嘛，这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宁秋忍不住想去抚平牧烨隆起的眉头。 牧烨却轻轻握住她绑着绷带的手，放在唇边。 “别难过。” 听到这三个字，宁秋愣住出。记忆如潮水般涌进脑袋，不久前发生的那一幕幕片段反复出现在脑海，最终定格在那条没有起伏的直线上。 半晌宁秋才喘上一口气，温晓燕……死了。 见她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牧烨心疼的去吻她眼角溢出的泪。 “这不怪你……”他不知道怎么才能安慰此刻的宁秋。 “不，我脱不了干系。牧烨，是我……” 牧烨一把捂住她的嘴，语气肯定的说。“不是你！这一切都是马冬灵造成的！不仅是温晓燕，她的目标还有你！甚至是那个男孩，她想烧死你们每个人！温晓燕把活下去的机会让给了你和那个孩子，你难道不该为她报仇吗？！还有那些曾今被马冬灵害死的人。” 牧烨的一番话点醒了宁秋，是的，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 抹掉脸上的泪，宁秋拉住牧烨的袖子。 “马冬灵死前，跟我说了三个字。” “什么？” 第371章 线索 第371章 371线索 “更衣柜。” “更衣柜？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听得很仔细，一定是这三个字，不会有错！” “难道……她是想告诉你更衣柜里有什么？” “一定是！” “温晓燕的更衣柜？” “我想应该在她工作的地方？” “嗯，我去查。” 牧烨起身要走，宁秋却叫住他。 “等下！让……媒体报到温晓燕的死讯，不过不能提及名字和她的身份，越模糊越好。” 牧烨立刻领悟到宁秋的用意，“好。” 刚要出门，就和开门进来的郑子濯撞了个满怀。 “你跑这儿来干嘛！？” 郑子濯捂着鼻子，谁让他没牧烨高，鼻子刚好撞在对方下巴上。 “我来当然是有重要的事啊……唉？你要出去？” 牧烨也没时间和他扯，直截了当的问。 “什么事？” 郑子濯却推开他，往病房里走。 “伱急什么，我先看看宁秋妹妹的伤怎么样了？” 牧烨连忙跟上，挡在他和病床之间，一脸戒备的盯着。 “牧少，你这是干嘛？还怕我吃了宁秋妹子？” “是啊，怎么了。你给我去那边坐着说话！” 只听郑子濯夸张的‘噢哟’一声，转了半个圈，跑到床的另一边，瞪大着眼问。 “妹砸，你眼睛这么红，哭了？” 这位损友专喜欢和人对着干，你越是拦着他越来劲。牧烨索性不拦了，反正也拦不住。 宁秋揉了揉眼睛，扯出笑。“没事，谢谢你来看我。” “我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说着拉来一把椅子在宁秋床边坐下。 “什么消息？” 郑子濯咳了两声，一本正经的拉拉领子，像是要发表就职宣言的美国总统。 牧烨忍不住想踹他，“你到底说不说！！？” 郑子濯挑眉，“今天，我发现于怡月给某个账户转账了一……千万。” 这个消息把两人都震惊到了，“你是说……一千万！？”宁秋扯着嗓子问。 “嗯，那个账户我也弄到了，不过我可查不了银行账户的资料。” “可是，你怎么知道的？那账户又是怎么弄到的？”牧烨不可思议的问。 “巧了，那家银行上个星期刚装了我们家的监控，今天我是去例行检查监控运作情况，无意间看到这段。于是就悄悄把这段监控复制下来，回去后做了图像清晰化处理。” “视频现在在哪儿？” “就在我的电脑里。” “牧烨！这可能是……” 牧烨打断宁秋要说下去的话，“我知道，你好好休息，我会处理。” 继而走到郑子濯身边，拽起他的衣领。 “唉唉？你拉我干嘛！？” “现在，陪我去个地方。”不等郑子濯拒绝，就把人拉出了病房。 出了医院，两人直接开着车到了宁秋所说的那所学校。 “来这干嘛？”郑子濯不解的问。 “找线索。” 两人刚踏进校门，就被门卫拦住了去路。 “你们找谁啊？这里是学校，可不能随便进。” 牧烨虽然穿着休闲装，脸上也满是疲惫，但还是难掩一身贵公子的气质。 他礼貌的开口询问，“请问，我们能进去参观一下吗？” 那位看门人上下打量他半晌，最后还是摇头。 “不行、不行，这里是学校怎么能随随便便让人进去。” 郑子濯在一旁嗤笑，从兜里摸出两张百元大钞，偷偷塞给看门人。 “您放心，我们就是想看看学校的环境。我们刚搬来，想给家里的妹子找一所靠谱的学校。” 看门人摩挲着手里的钱，感觉不像是假的，脸上也有了笑容。 “好，看一会儿就得出来啊。” “行嘞！谢谢啦。” 朝牧烨得意一笑，郑子濯大摇大摆的走进学校。 两人询问了几位教职员工，得知温晓燕原先是在初中部的食堂做事。 可两人并不是警察不能堂而皇之的查看温晓燕留下的东西，无奈之下只能在校园里等到天黑。直到食堂后面的休息室没了人，才偷偷的溜了进去。 好在更衣室上贴着人名，两人没花多少功夫就在其中找到了温晓燕的名字。 “没钥匙，怎么办？” 郑子濯斜睨了牧烨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回形针，掰直了插进锁孔。一顿鼓捣后，只听‘咔哒’一声，更衣室的门被打开了。 “怎么样，哥们儿这手不赖？” 见他那嘚瑟样，牧烨嫌弃的将他撞到一边，认真翻找起更衣柜里面的东西。 一个人造革的斜挂包，很旧了，上面的皮都剥落了，应该是温晓燕经常用的。将包丢给郑子濯后，又在柜子里找到一个大袋子，里面有一个铁皮盒子、一本相册、一个文件夹和一些旧报纸，把这包也塞进郑子濯怀里。 “喂，你快点，随时会有人过来。” 牧烨又翻了翻，除了衣服和一些日用品之外没有其他的了。 “行了，我们走。” 两人提着东西迅速离开学校，跳上车开回医院。 宁秋在病房里来回踱着步，想着自从牧启远生日宴后在她周遭发生的那些事，试图将这些事串联在一起。 在宁秋看来，这一系列事情之所以会发生，只可能是对方想混淆视听。 马冬灵也许是想让于怡月做自己的挡箭牌，因为一旦美食街出事，警方一定会联想到之前美食街突增的民事纠纷，并有可能认定这是一场报复性质的纵火案。追根溯源的话，于怡月就脱不了干系。 虽然这些只是宁秋的推测，但似乎也只有这种可能性。 走廊里的传来的脚步声打断宁秋的思绪，她看向门口，刚好见牧烨推门而入。 “怎么样！？有收获吗！？”宁秋急切的询问。 牧烨把袋子举到她面前，“应该就是这些，我还没来得及看。” 郑子濯也跟了进来，“你们到底在找什么东西？” 三人将两只包里的东西全部取出，摊在白色的病床上。 宁秋首先拿起钱包，钱包里有身份证、和几张百元大钞，还有几张一寸的照片。盯着一寸照看了会，宁秋拿出一张放进自己的钱包中。 牧烨拿起一个文件袋，里面装着两份毕业文凭，初中和高中的。还有一份泛黄的收养协议和解除收养的协议。 而郑子濯拿起那本相册翻看，看到第一页他就挑着眉问。 “哎？这上头怎么有宁秋妹子的名字？” 第372章 懦弱愚蠢 第372章 372懦弱愚蠢 “什么！？” 宁秋和牧烨同时凑过去，在看到那张锦旗的照片时，宁秋吃惊的瞪大眼。而牧烨从锦旗上所写的内容，猜到了大概。 “这是！？……” 宁秋没回答，而是抢过那本相册继续往后翻。看到后面的那一张张照片，她拿着相册的手忍不住颤抖。 其中还有她熟悉的……方迎秋，那张照片又重新换回几年前的记忆……没错，这是证据！是温晓燕临死前留给她最后的礼物， 看着两人古怪的表情，郑子濯没心没肺的问了句。“这些人都是谁啊？” “死者。” “啊！？那……那个温晓燕杀了这么多人！？” “胡扯什么！？”牧烨忍不住把人往门外退，“时间不早了，你还是先回去休息。” “唉唉！到底怎么回事，你们都不说，这是把我当外人啊！” 牧烨把人推到了走廊，关上门才低声说。 “这件事对宁秋来说很重要，而且……算了，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你若是真想帮忙，就盯着于怡月。如果有什么情况，就立即告诉我。” 见牧烨认真的表情，郑子濯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行！于怡月那边交给我，那我先回去了。” “嗯，唉！谢了，兄弟。” 郑子濯难得收起不正经的表情，“谁让我是伱兄弟。” 送走郑子濯，回到病房，见宁秋垂着头坐在床边，怀里紧紧抱着那边相册。 牧烨在她身边坐下，大手轻轻抚摸着她被火烧的只剩下寸长的头发。 宁秋靠过去，手揽住了牧烨的脖子。 “牧烨。” “嗯？” “我发现自己变得软弱了，和爷爷回到下山村开始，特别是遇上你之后。” “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是以前的我，一定会马上杀上门，用拳头让她们说出实话。会不惜任何代价，甚至玉石俱焚。可现在我做不到了，会瞻前顾后，会有很多顾虑，会担心很多事。” “傻瓜，因为你有弱点了。” “什么弱点？” “你的心里装了很多人，你的命不再是你自己的，而是属于那些被你装在心里的人。这不是软弱，是责任。” 宁秋笑了，“真会说话啊。” “难道不是吗？” “嗯。” “不过，我觉得光有这本相册还不够。” “不够？” “这顶多只能算是间接证据，其实……我们还能找到更直接的证据。” “什么？” “那个男孩。” 气温变得更冷了，天空阴沉沉的见不到阳光。高大的梧桐树上没了树叶，只留下孤零零的树枝在寒风中摇曳。 宁秋看着坐在床上的男孩，依旧双眼无神，像个没有灵魂的娃娃。 温晓燕的事这孩子还不知晓，医生建议不要把这个噩耗告诉他，以免对他造成更大的刺激。 可宁秋不这么想，如果面前是个普通的孩子或许会像医生说的那样，精神会彻底崩溃，难以恢复。 但面前的孩子是个孤儿，从出生开始就承受了普通孩子不曾承受的痛。他们早早的体会到世间冷暖，他们是敏感的，但绝不脆弱。 “方晁，冬天了，又要过年了。你……又长大了一岁。” 男孩目光无神的注视前方，像是根本没听到。 “但有个人……没机会长大了。” 忽然男孩漂亮的黑眸有了反应，他慢慢将视线移到宁秋的身上。 宁秋对他露出苦涩的微笑，“我知道，你猜到了。” “我，我不知道！”男孩忽然怒吼，声音嘶哑的像某种坏掉的乐器。 “对不起，我救不了她。” 眼泪毫无征兆的落下，男孩瞬间从床上爬起，死命的抓住宁秋绑着绷带的手。 不远处的牧烨看到这一幕，立刻冲过来想把男孩的手掰开。 宁秋却对他摇摇头，见状牧烨只能硬生生忍住把那孩子一把丢出去的冲动，直挺挺的守在一旁。 “你骗人！！你说她没事的！” “我以为她会没事……” “那个蠢货！！没事跑来送死！！那个蠢货！！” “她的确够蠢！为了你跑去的仓库，为了我们丢了性命。那样的蠢货死有余辜，是活该！” “住嘴！！不是这样的！你住嘴！！” “方晁！她才二十二岁！从小就不被父母疼爱，被拐后受到人贩子的摧残！全村人都看不起她，骂她是小破鞋！她软弱，她愚蠢，但她一直是个善良的人，没伤害过任何人。可为什么别人的错都要让她来承担！就因为她懦弱愚蠢吗！？这公平吗！？” 方晁松开手，用力的按着自己的脑袋。 “不是的，不该是这样的！！” “方晁，我从没把你当孩子看，所以我没有听取医生的意见，而是把这件事告诉了你。我知道这件事会对你打击非常大，但我还是要说，因为我有私心。”宁秋盯着方晁的目光像两把刀子。 “因为我要把罪魁祸首绳之以法，我要给温晓燕一个交代！她所受到的不公由我为她讨回来！这是我最后能为她做的事。你呢？方晁，你能为她做什么？！” 方晁移开目光，可宁秋却捧着他的脑袋，逼他直视自己。 “其实你都明白，对。你只是不能接受，不愿去面对。所以，懦弱愚蠢的人到底是谁！？温晓燕的命，能换来你的勇气吗？！告诉我！！” “可是……可……” “没有可是，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第一，就这样什么都不做，让伤口慢慢在心里溃烂、蔓延。第二，割开伤口，挖出腐肉，让创伤重新愈合。” 宁秋松开手，站起。 “明天我会在病房里等你的答案，过了明天我就当你选择了第一条路。” 牧烨把轮椅推过来，宁秋坐了上去。 “对了，这个给你，就当个纪念。” 接过宁秋递来的一寸照片，方晁视线模糊一片，怎么也看不清照片上的脸。 回到病房，牧烨将宁秋抱回床上。 “牧烨，你觉得那孩子会怎么选？” “怎么，你怕他会选择沉默？” 宁秋叹气，“我不知道，毕竟马冬灵和他在一起那么多年，只凭几句话我没把握……” “不只是你的几句话，还有温晓燕的一条命。” “但愿那孩子能想明白……” 牧烨揽着她，“不管方晁能不能想明白，我们都得把马冬灵绳之以法。” “嗯！” 第373章 有答案了 第373章 373有答案了 第二天，宁秋在病房里坐立不安。 她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方晁不想配合，那只能靠她自己寻找线索。 宁秋知道那将是条漫长且艰难的路，但她不会放弃。 一直等到天黑那孩子都没有来，宁秋也只能无奈的接受现实。 为了让她的心情不至于那么低落，牧烨带来今天刚发行的报刊杂志。 “你看看。” 收回思绪，宁秋仔细看了上面的那则新闻。 标题上用黑色的大字赫然写着‘美食街火灾中一伤者，院方昨日宣布死亡。’ “这么快！？你什么时候办的？！” “昨天晚上回去后，我打了个电话给四叔。他和海市这边的政府比较熟悉，是他帮我牵的线。” “生日宴的事你告诉四叔了？” “嗯，不说的话，不好开口让他帮忙。还有……” “什么？” “四叔早看出来，那位沈太太和伱有过节，而且他也猜到了七八分。我也就没瞒着他，把你的事和他说了……你不会怪我？” “怎么会，这种事你四叔应该早知道了。我记得十多年前离开沈家那会儿，你四叔在场。” “这倒是，那时还是他带我和浩宇去沈家的。” 沈宅 于怡月捏着报纸，逐字逐句看着那篇报道，脸上渐渐露出兴奋之色。 死者是一位年轻女性，年龄在二十到二十五之间。受煤气罐爆炸所波及，全身大面积烧伤。今由某某医院抢救无效，宣布死亡。 年轻女性，年龄在二十到二十五之间。应该是宁秋没错。 美食街里可没见过几个年轻女性，而且那边说是看着宁秋进了美食街的，一定不会有错！ 二十多年了，插在于头的那根刺终于被拔出来了。这种激动兴奋的感觉让她鼻尖微微冒汗，这一切终于能结束了。 等等！还有一件事必须解决…… 她侧头看向窗外，那颗高大的树木早已枯萎，却依然伫立在那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 等解决了这颗碍眼的枯树，一切才算彻底结束。 有车驶进前院，于怡月知道是丈夫从公司回来了。 她快速收起报纸，将它们塞进抽屉。起身，脚步飞快的下了楼。 来到一楼刚巧见沈宜山在玄关处换了鞋进来，“今天回来这么早？” 沈宜山扯送了领带，无力的叹气。 “哎，近几年几家百货公司的效益都不怎么好，今天我把华山路和昌里路的两家底楼的一部分店面租出去了。” 于怡月贴心的为他拿来一杯养生茶，“租出去也好，至少还有租金拿。现在全海市的零售业都不景气，也不止我们一家。” “哎，说的也是，你弟弟也打算把店里一部分区域租出去。” “哦？是吗，他怎么没和我说。” “今天他打电话给我，询问我一些细节，说也有这个打算。” “租就租，反正爸爸把公司都给了他。他想做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沈宜山从妻子的语气中听出不同的情绪，“你和念礼的关系不是一直挺好的，难道……你们闹矛盾了？” 于怡月嗤笑一声，“哎，谁让我是嫁出去的女儿，在父母眼中当然是儿子更重要。” “这话你可说错了，在我眼里只有欣宝一个。咱们以后啊，别把闺女嫁出去了，找个上门女婿。我的这点家业，以后都留给我们的欣宝。” 这句话听得于怡月心里很是舒服，“那当然，我们就欣宝一个孩子。不留给她，还能留给谁。” 心情不错，于怡月索性把心里想的是说了。 “唉？院子里那颗枯树砍了。” 沈宜山的表情却是一僵，“还是……等等把，等来年三四月份再砍也不迟，正好再栽一棵。” 丈夫虽没有一口同意，但也没有反对。 于怡月嘴角露出笑，心里已经开始盘算。 晚上，宁秋坚持让牧烨回去休息。这些天他几乎天天在医院陪她，疲惫都写在脸上，人也瘦了。 现在宁秋的伤势恢复大半，自理完全没问题。虽然有牧烨陪着她觉得特别安心，但也于心不忍。 在她再三坚持下，牧烨只能回去宾馆休息。 夜深了，宁秋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夜色没什么睡意，病房里安静的似乎能听到动气流动的声音。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宁秋浑身一震，打开灯，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11：46，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宁秋下了床，打开门，吃惊的看着站在门口的方晁。 “你……先进来。” 宁秋坐在病床上，看着站在对面的方晁。 “你有答案了？” 方晁一直垂头，专注的看着自己的脚尖。 “姐姐她……不是第一次了……” 这个开场白让宁秋瞬间紧张起来，手也不自觉握成了拳。 “在以前的永恩孤儿院，姐姐有时候会在半夜去一个地方。她以为谁都不知道，可是我偷偷的跟着她去过几次。” “什么地方？” “在孤儿院的后面，那里的树很高，到处都是杂草，还有很多老鼠。在那里有个隆起的土丘，其实那不是什么土丘，而是一个碉堡。姐姐在里面贴了很多照片，还有些药。” “药？” “嗯，那时我还不认字，不知道那些药是干嘛的，一瓶瓶的有好几种。” “你为什么大半夜不睡觉，偷偷的跟着她？” “我从小就有病，有时候身体会很疼，疼得睡不着。” “那后来呢？” “那时候我觉得姐姐很厉害，总能弄到好吃好玩的东西，而且她也非常照顾我。后来姐姐大了，离开了孤儿院，不过她一直有给我写信。问我过得好不好，想不想和她一起住。之后孤儿院没了，我去了另一家，在那里被一对夫妇收养来了海市。” “然后马冬灵联系你，你就从那对夫妇身边逃走了。”接下去的话，宁秋替他说了。 “你们查过我？” “没错，你还记得黄老师，是她告诉我们，你和马冬灵的关系非常好。我们原打算从你嘴里得到马冬灵的下落。” “你们之前就在找姐姐了？为什么？”方晁脸上终于有了表情。 话都说道这份上，宁秋觉得已经没必要在隐瞒下去了。 她转过身，从抽屉里拿出那本相册。 “这……怎么在你这！？” 第374章 箱子 第374章 374箱子 “这是在温晓燕的更衣柜里找到的。” “是她拿的！？怎么可能！？” “你看过这本相册？” 方晁摇头，“没有，姐姐说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照片。” 宁秋翻开相册，拿出那张锦旗的照片摆在他面前。 “你看看这个。” 其实方晁曾今偷偷看过一眼，不过锦旗上的字很多而且很小，当时他并没看清。如今他拿起来仔细分辨锦旗上的字，这才吃惊的瞪大眼。 “上面为什么会有姐姐和温晓燕的名字！？” “不仅是她们两个，还有我，我叫宁秋。” 方晁拧着眉头，又仔细看了看。 “拐卖案？” “事情发生在十六年前……”宁秋将拿起拐卖案如实的告诉了方晁，“我们三个都是受害者，除了我们还有十个孩子，一共十三个人。” 宁秋把那本相册往后翻，“这上面的每个人，都是被拐的孩子，而且……他们都已经死了。” 方晁的目光中带上了惊恐，“怎……怎么可能……” 宁秋凑近了他，盯着他的眼睛。 “她们……都是被烧死的。” 方晁的手一颤，相册落在了地上。 “我说了这么多，你应该明白了。” 方晁没回答，他的双手颤抖的厉害，瞪大的眼睛里没有焦距，只有恐惧。 “可是……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宁秋叹了口气，看向窗外的夜色。 “也许，是疯了……” 翌日 于怡月看着沈宜山坐车去了公司，她立刻找到沈宅专门照顾花木的工人。 “太太，有什么事吗？” “伱找几个人，把主卧窗外的那颗枯树砍了。” “啊？这个季节就算砍了也不适合栽种啊。” “你不用管这么多，砍了它就是，立刻！” “好的，太太。” 于怡月回到了二楼的卧室，从窗户居高临下的看着几人找来电锯。 几分钟后，十多米高的枯树应声倒地。 看着那树在窗前消失，于怡月有种说不出的畅快。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好似在这一瞬间，胸口的那根刺终于被拔了出来。 走廊里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阵敲门声后，女佣推开了房门。 “太太，老林说树下有东西，让您去看看。” 于怡月表情一滞，放下茶杯快速走了出去。 见太太过来，老林指着树根的位置。 “太太，您看，树根里有个箱子。” “挖出来！” 于怡月盯着几个工人把土刨开，发现树根竟然把箱子紧紧的包裹住，像是一只枯瘦的手，将东西握在掌心。 几人费了一番功夫，砍断树根后才将那个箱子弄了出来。 箱子是铁质的，很沉，表面锈迹斑斑。 “太太，要打开吗？” “不用，搬去三楼。” 将箱子搬到了三楼存放杂物的房间，于怡月警告几人。 “挖到箱子的事不许和先生提，如果哪个人说漏了嘴……” 几个工人连连摇头，“太太您放心，今天我们就砍了棵树，其余的什么都没做。” 于怡月满意的点点头，“行了，你们先下去。” 待人离开，于怡月关上房门，走回到箱子前。 她再次肯定，自己从没见过这个东西，这里面究竟是什么？ 在箱子前蹲下，用手去扯上面生了锈的插销。由于时间太久，插销早就牢牢锈死。 于怡月咬了咬牙，在房间里找来一根铁棍。 她手握铁棍，一下下砸向那个生了锈的插销。 在二楼清洁的女佣听到楼上的动静，放下手里的抹布，准备上楼看看。 另一个却拦住了她，“别去，太太在上面。” 听到这句，女佣立刻歇了念头，重新拿起抹布清洁，好似根本没听到一般。 于怡月一下又一下的砸着箱子，脸上的表情逐渐狰狞。 她有种预感，箱子里装的会是件非常重要的东西，是一件沈宜山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东西。 和那个女人有关，一定是和那个女人有关的东西！！ ‘哐’的一声，生锈的插销在于怡月无数次的击打后终于从铁箱上掉了下来。 于怡月喘着粗气，汗从额头滑落。保养得体的手，应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 铁棍从她手里滑落，她蹲下身子，用颤抖的手打开了铁箱。 箱子里还有一个箱子，是木质的，不过这个木质的箱子没有锁头，也没有插销，很容易就被打开。 木质箱子里放着泛黄的白色丝绸，丝绸上是一只白玉瓶。 于怡月拿起那个瓶子，触手温润细腻，这是一只用上等白玉雕刻的瓶子。 椭圆形的瓶身线条流畅，没有任何装饰，素净淡雅，一看就知道是一件价值不菲的艺术品。 里面会装着什么？ 于怡月去拔盖子，盖子也是同一种材质制成，完美契合，非常紧。 试了几次都不成功，最后她咬紧牙关卯足了劲儿，使劲一拔。 ‘砰’的一声，瓶子里的东西洒了她一头一脸。 于怡月心慌的赶忙用手去摸，生怕瓶子里装的是什么有毒的东西。 最后她发觉那些只是一些灰白色的粉末，脸上并没有异样的感觉。 于怡月的手指摩挲着那些粉末，忽然一个念头窜进脑袋，随即嘴里发出一阵尖叫。 在二楼打扫的女佣被这叫声吓得不轻，“太太她……她在楼上干什么！？会不会出事啊！？” 另一个也紧张的盯着天花板，“不，不知道，刚才我看到几个工人抬着一个旧箱子上去了。” “那箱子里不会有什么！？” 两人惊恐的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轻手轻脚上了楼。 被灰白色粉末糊了一脸的于怡月，浑身微微颤抖。手里的瓶子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后从里面掉出一个东西。 于怡月注意到了，疯了似的爬过去，捡起。 那是一枚戒指，非常普通的戒指。这枚光秃秃的金戒指内侧刻着两个字，宁、沈。 这两个字让于怡月气血翻涌，胸口开始剧烈的起伏。 就在这时，两个女佣来到门外，唯唯诺诺的开口问。 “太太，你……你没事？” “滚！！！给我滚开！！快滚！！！” 于怡月发了疯般的吼叫，吓得两个女佣转身就跑。 两人跌跌撞撞的回到二楼，其中一个拍着胸口。 “我的妈呀，吓死我了！太太这是怎么了？” “不不不不不会是发疯了？”另一个也心有余悸，话都说不利索。 “难道是那个箱子……”两个女佣脑洞大开，一阵联想。 第375章 出院 第375章 375出院 昨天在宁秋的坚持下，牧烨回的宾馆休息。实则他躺在宾馆柔软舒服的大床上一晚都没怎么睡，他发现不知从何开始，身边没了宁秋就好像缺了某种重要的东西。 一大早他就急不可耐的从宾馆奔赴医院，手里拿着热腾腾的早饭，轻轻的推开了病房的门。 眼前看到的一幕却差点让他手里的早餐掉在地上，病床上不止躺着宁秋，还有那个叫做方晁的男孩。 心里莫名其妙的涌起不悦，他放下早餐，一把抱起男孩放在沙发上。 被抱的男孩没醒，另一边的宁秋却醒了。 在看到牧烨时，脸上自然而然的带上了笑。 “你来的这么早？”声音含糊，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牧烨凑到床边，亲了亲让他没睡好的始作俑者。 “那孩子怎么和你睡一张床？”语气里带着些微的埋怨。 宁秋勾着他的脖子，把他拉到面前，双眸亮晶晶的看着他。 “他昨天说了，他选择站在我们这边。” 牧烨端详她的表情，“你很高兴？” “当然！这样我们会少很多麻烦。” “不过那孩子也有十多岁了，怎么能让他和伱睡一起。” “昨天聊得太晚，后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显然牧烨对这样的解释并不满意，“那也不行。” 宁秋被他变扭样逗乐了，主动贴上了他的唇。 牧烨顺势躺在她的身边，两人像是分开许久的恋人。其实……也就一个晚上。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轻吻着宁秋的耳垂，牧烨低声问。 “把那个孩子和相册带去公安局，我还得和云远初打个电话，这件事其实是他最先发现的。” “嗯，那我和博文哥联系一下。现在他是那胖子的顶头上司。” “别叫他胖子了，云远初现在可不胖。” 牧烨轻哼，不甘心的在宁秋腰上轻捏了把。 “你的伤还有多久才好？”声音忽然变得低沉。 “快了，医生说过几天手上换了药就能出院了。” 牧烨的手伸到宁秋背后，轻轻摸了摸。 “会留疤？” “怎么，你嫌弃我？” “就算你满身都是疤，我也不会嫌弃。” 下午，郑子濯又过来了。 玩世不恭的翘着二郎腿，拿出几张照片给宁秋看。 “这是什么？”宁秋没怎么看明白。 “于怡月把花园里的一颗树给砍了，说是还在树下发现了什么。” “发现什么了？” “谁知道。”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牧烨替郑子濯回答，“他在沈宅有个眼线。” 宁秋挑眉，用一种‘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手段’的目光看着他。 郑子濯的尾巴立马摇起来，洋洋得意。 “不就是个沈宅嘛，又不是什么国家安全机关，想了解些情况还不容易。” 宁秋的目光又落在照片上，看着那棵树百思不得其解。 这于怡月到底在干什么？树下埋了什么东西？ 三天后，宁秋手换了药，医生也允许她出院了。不过每隔五天就得回医院复查，直到手上的纱布能拆掉为止。 谢过医生，回到病房，牧烨问她。 “你要回住处，还是去美食街？” 宁秋却摇头，“两个地方都不去，你……能不能帮我找个地方住？” “为什么？你不是很担心美食街吗？” “那里烧都烧了，再说大家都没事，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你不打算重建美食街？” “当然不是，那篇报道发表……于怡月可能以为被烧死的人是我，我就如她的愿。” 牧烨立刻明白了宁秋的意思，也不再多问。 “好。” 牧烨带着宁秋去了一栋在闹市中心的洋楼，洋楼有巨大的花园，和牧启远的家距离不远。 “这是你四叔的房子？” “不是，是我前几年买的。” “你买海市的房子干嘛？” “当时刚好有人出售这栋房子，买下来是打算投资的。四叔问了我好几回，说想买，我都没答应。” “前几年的房价应该不贵？” “嗯，一百多万。” 听后宁秋嘴角一抽，她承认在某些方面，她和牧烨还是有着巨大差距的。 两人从车里下来，进了房子。 “买下这里后，我就找人整修过，不过里面的装饰和家具基本没动。前几天打扫过，按了电话线和网络，如果还缺什么你和我说。” 宁秋看了一圈，典型的二三十年代的风格，很有味道。 “挺好的，不用买了。” 二三楼的卧室里，连床上用品都一应俱全，看来牧烨是很用心的准备过。 “电脑在书房，这是钥匙。” 牧烨把一串钥匙给了宁秋，钥匙上还细心的贴着标签，以免她搞错。 牧烨又掏出一串钥匙，在宁秋面前晃了晃。 嘴角带笑的说，“我也住在这里。” 宁秋知道牧烨的笑容里藏着什么，这让她脸红。不过她不想戳穿，更不想拒绝，因为她有求于人。 “呃……那个，牧烨我能不能……” “什么？” “让方晁也住过来？” 牧烨收敛起笑意，显然是不愿意。 “他总不能一直待在警察局，而且他也没处可去。” “可以联系孤儿院。” “牧烨，真的不行吗？” 牧烨叹了口气，他知道对于宁秋的央求自己无法开口拒绝。 “哎，好，不过那孩子得住三楼。” 宁秋笑了，扑进他的怀里。 “牧烨，你太好了！” 牧烨心中暗道‘只对你一个人好。’ 下午，牧烨开着车把方晁从警局里带了回来。 方晁对牧烨并不熟悉，而且很怕他。总觉得这个漂亮叔叔看自己的眼神里有种情绪，似乎不怎么喜欢自己。既然不喜欢自己，那又为什么把他从警局里带出来？ 看到宁秋后，他才知道了答案。 “方晁，这几天过得还好吗？” 方晁面无表情，“还行，有吃有睡的。” 宁秋早已习惯方晁的这种态度，“那以后就我和一起住这，你愿意吗？” “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当然，你可以选择继续留在警局。” 看着宁秋脸上人畜无害的笑，方晁瘪嘴。 “我房间在哪儿？” 宁秋伸出手，“走，我带你去看看。” 方晁像是根本没看到那只手，径自走上楼梯。 跟在后头的宁秋无奈的笑了，这孩子的脾气还是和几年前初见时一样，一点儿都没变。这对经历劫难的他来说，应该算是件好事。 第375章 出院 第375章 375出院 昨天在宁秋的坚持下，牧烨回的宾馆休息。实则他躺在宾馆柔软舒服的大床上一晚都没怎么睡，他发现不知从何开始，身边没了宁秋就好像缺了某种重要的东西。 一大早他就急不可耐的从宾馆奔赴医院，手里拿着热腾腾的早饭，轻轻的推开了病房的门。 眼前看到的一幕却差点让他手里的早餐掉在地上，病床上不止躺着宁秋，还有那个叫做方晁的男孩。 心里莫名其妙的涌起不悦，他放下早餐，一把抱起男孩放在沙发上。 被抱的男孩没醒，另一边的宁秋却醒了。 在看到牧烨时，脸上自然而然的带上了笑。 “你来的这么早？”声音含糊，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牧烨凑到床边，亲了亲让他没睡好的始作俑者。 “那孩子怎么和你睡一张床？”语气里带着些微的埋怨。 宁秋勾着他的脖子，把他拉到面前，双眸亮晶晶的看着他。 “他昨天说了，他选择站在我们这边。” 牧烨端详她的表情，“你很高兴？” “当然！这样我们会少很多麻烦。” “不过那孩子也有十多岁了，怎么能让他和伱睡一起。” “昨天聊得太晚，后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显然牧烨对这样的解释并不满意，“那也不行。” 宁秋被他变扭样逗乐了，主动贴上了他的唇。 牧烨顺势躺在她的身边，两人像是分开许久的恋人。其实……也就一个晚上。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轻吻着宁秋的耳垂，牧烨低声问。 “把那个孩子和相册带去公安局，我还得和云远初打个电话，这件事其实是他最先发现的。” “嗯，那我和博文哥联系一下。现在他是那胖子的顶头上司。” “别叫他胖子了，云远初现在可不胖。” 牧烨轻哼，不甘心的在宁秋腰上轻捏了把。 “你的伤还有多久才好？”声音忽然变得低沉。 “快了，医生说过几天手上换了药就能出院了。” 牧烨的手伸到宁秋背后，轻轻摸了摸。 “会留疤？” “怎么，你嫌弃我？” “就算你满身都是疤，我也不会嫌弃。” 下午，郑子濯又过来了。 玩世不恭的翘着二郎腿，拿出几张照片给宁秋看。 “这是什么？”宁秋没怎么看明白。 “于怡月把花园里的一颗树给砍了，说是还在树下发现了什么。” “发现什么了？” “谁知道。”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牧烨替郑子濯回答，“他在沈宅有个眼线。” 宁秋挑眉，用一种‘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手段’的目光看着他。 郑子濯的尾巴立马摇起来，洋洋得意。 “不就是个沈宅嘛，又不是什么国家安全机关，想了解些情况还不容易。” 宁秋的目光又落在照片上，看着那棵树百思不得其解。 这于怡月到底在干什么？树下埋了什么东西？ 三天后，宁秋手换了药，医生也允许她出院了。不过每隔五天就得回医院复查，直到手上的纱布能拆掉为止。 谢过医生，回到病房，牧烨问她。 “你要回住处，还是去美食街？” 宁秋却摇头，“两个地方都不去，你……能不能帮我找个地方住？” “为什么？你不是很担心美食街吗？” “那里烧都烧了，再说大家都没事，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你不打算重建美食街？” “当然不是，那篇报道发表……于怡月可能以为被烧死的人是我，我就如她的愿。” 牧烨立刻明白了宁秋的意思，也不再多问。 “好。” 牧烨带着宁秋去了一栋在闹市中心的洋楼，洋楼有巨大的花园，和牧启远的家距离不远。 “这是你四叔的房子？” “不是，是我前几年买的。” “你买海市的房子干嘛？” “当时刚好有人出售这栋房子，买下来是打算投资的。四叔问了我好几回，说想买，我都没答应。” “前几年的房价应该不贵？” “嗯，一百多万。” 听后宁秋嘴角一抽，她承认在某些方面，她和牧烨还是有着巨大差距的。 两人从车里下来，进了房子。 “买下这里后，我就找人整修过，不过里面的装饰和家具基本没动。前几天打扫过，按了电话线和网络，如果还缺什么你和我说。” 宁秋看了一圈，典型的二三十年代的风格，很有味道。 “挺好的，不用买了。” 二三楼的卧室里，连床上用品都一应俱全，看来牧烨是很用心的准备过。 “电脑在书房，这是钥匙。” 牧烨把一串钥匙给了宁秋，钥匙上还细心的贴着标签，以免她搞错。 牧烨又掏出一串钥匙，在宁秋面前晃了晃。 嘴角带笑的说，“我也住在这里。” 宁秋知道牧烨的笑容里藏着什么，这让她脸红。不过她不想戳穿，更不想拒绝，因为她有求于人。 “呃……那个，牧烨我能不能……” “什么？” “让方晁也住过来？” 牧烨收敛起笑意，显然是不愿意。 “他总不能一直待在警察局，而且他也没处可去。” “可以联系孤儿院。” “牧烨，真的不行吗？” 牧烨叹了口气，他知道对于宁秋的央求自己无法开口拒绝。 “哎，好，不过那孩子得住三楼。” 宁秋笑了，扑进他的怀里。 “牧烨，你太好了！” 牧烨心中暗道‘只对你一个人好。’ 下午，牧烨开着车把方晁从警局里带了回来。 方晁对牧烨并不熟悉，而且很怕他。总觉得这个漂亮叔叔看自己的眼神里有种情绪，似乎不怎么喜欢自己。既然不喜欢自己，那又为什么把他从警局里带出来？ 看到宁秋后，他才知道了答案。 “方晁，这几天过得还好吗？” 方晁面无表情，“还行，有吃有睡的。” 宁秋早已习惯方晁的这种态度，“那以后就我和一起住这，你愿意吗？” “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当然，你可以选择继续留在警局。” 看着宁秋脸上人畜无害的笑，方晁瘪嘴。 “我房间在哪儿？” 宁秋伸出手，“走，我带你去看看。” 方晁像是根本没看到那只手，径自走上楼梯。 跟在后头的宁秋无奈的笑了，这孩子的脾气还是和几年前初见时一样，一点儿都没变。这对经历劫难的他来说，应该算是件好事。 第376章 又见面了 第376章 376又见面了 时间又过去两天，宁秋接到了云远初发来的消息，说是已经在来海市的飞机上。 宁秋还在纳闷，以往这小子去外地出差或自己办事哪儿会舍得坐飞机。 等牧烨开着车带她一起去机场接人，她才明白过来。 来的不止是云远初，还有他的顶头上司，刑警大队的队长。 “哥！辛苦你了。”牧烨走过去，接过牧博文手里的行李。 “辛苦什么，你提供了这么重要的线索，我当然得亲自跑一趟。” 牧博文可比当年初见时老了不少，三十多岁的他脸上就有了皱纹。 身上少了儒雅的书生气，多了份威严的气势。 犀利的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宁秋，他笑了笑。 “小丫头，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警察叔叔，我们也太有缘分了。” 牧博文爽朗一笑，“说实话，我以前见到你就烦！伱这个丫头古怪又鬼精的，脑子里藏了不少东西。遇上你，就麻烦事一堆。现在看来当时的感觉还真没错，这不，麻烦事又来了。” “警察叔叔您怎么能这么说呢，话说回来，您觉得我有没有当刑警的特质！？” “得了，你不当警察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要是当了还得了！” 几人寒暄几句就往外走，宁秋忽然觉得那里不对，回头去看云远初。 “喂！你怎么变文静了？” 云远初瞪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走在前面的牧博文。 “你怎么没和我说，我们队长会跟着一起来！？” “我哪儿知道啊！” “胡诌你，你不知道谁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是我让博文哥来的。”牧烨放慢了步子，语气冷冷的来了句。 见队长也回头看他，云远初只能用傻笑回应。 宁秋在那边落井下石，“瞧你这样子，还真是名副其实的‘熊样’。” 云远初瞪她一眼，现在的局势不利于自己，他当然不会傻到和宁秋硬杠。 “你给我等着！” 几人上了车，牧烨问。“哥，你准备住哪儿？公安局附近有家不错的酒店，要不我帮你在那儿定个房间？” 牧博文却说，“你们说的那个孩子现在在哪儿？还在警局里？” “没有，宁秋觉得让孩子一直待在公安局不妥，就给带回来一起住了。” “你们住哪儿，有多余的房间吗？” 牧烨没想到牧博文会这么问，虽然不怎么愿意，但也没理由拒绝。 “当然。” “那就腾两张床给我和小远。” 宁秋坐在副驾，瞥见牧烨的脸色，就知道他不乐意。 见他犹豫着没开口，就连忙帮着说。 “什么床不床的，房间有的是，随便住……对，牧烨。” 牧烨无奈的‘嗯’了声，发动了车子。 一到住处，牧博文就把书房给占领了，而云远初则成为他的副手。 方晁很配合，对牧博文的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宁秋觉得这孩子是彻底的想明白了。 了解了情况后，两人第二天就去了海市公安局。 而宁秋则窝在洋房里，期间徐美英来过一次，和她说了大伙儿的伤势。 除了被砸断腿的宁七婶，其余人的伤基本都已恢复。 宁秋拿出一部分积蓄，是一张大面额的支票。 “美英姐，这些钱你分给大家。保险公司那边也能拿到一笔理赔金，具体的我会去办。” “秋丫头，你不回美食街了吗？”徐美英问。 “当然得回去，不但要回去，还得尽快把美食街重建起来，只是我暂时还不能露面。” 宁秋曾经说过，这起火灾和她有关。徐美英觉得宁秋不出面，可能也是这个原因，就没再多问。 “行。” “我会找人重新设计美食街，也会安排工程队施工。美英姐，接下来的事得劳烦你了。帮我好好盯着进度，有什么问题及时和我联系。” “唉，你咋还这么见外呢，这都是我分内的事。对了，昨天你家大伯给我打电话了，说打到美食街没人接，打你手机也无法接通。” “这件事可千万不能告诉他们！” “这我当然知道，之前我就和村长说了，这事儿得瞒着宁四叔和婶子。你啊有空打个电话回去，也好让他们放心。” “嗯，我知道。我的手机丢在美食街了，可能已经烧坏了，这是新的号码。” “唉。” 送走美英姐，宁秋立刻给家里去了电话。 家在前几年按了固定电话，不用再跑村委了。 接电话的是奶奶朱熹妹，听到是宁秋的声音，语气中自然而然带上了喜悦。 自从在海市的美食街开业，一家子人就重新回到了下山村。 村长把农贸市场管理的很好，宁家人一回去，他就卸下了担子。 回村住最高兴的还要数爷奶，但孩子们都大了，除了大孙子能经常见到，其余几个有时候一年都回不了一次家。 老两口觉得，虽然日子比以前好，可家里却不如以前热闹了。 不过情况很快有了改善，宁强也不知何时与同村张五叔家的孙女看对了眼，就在去年两人结了婚。 因为都是一个村，两家人再熟悉不过。 张五叔家都是吃苦耐劳的本分人，认为自家孙女嫁给宁强是高攀了。 老两口对这一家子人很是欢喜，两家人常来常往，冷清的家里终于又热闹起来，老两口脸上也有了笑。 听着奶奶在电话里乐呵呵的说起这些事，还说孙媳妇的肚子都显怀了，等明年家里的房子还得再扩建。 可话到最后，奶奶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秋啊，奶好几年没见你了，奶可想你了，什么时候回来看看啊？” 忍住鼻子泛起的酸意，“奶，我知道。你和爷爷好好保重身体，下回我带男朋友一起回去看你们。” “什么！？你处对象了？” “嗯，他是个好人，我们认识许多年了。” “好啊，好啊。”电话里传来朱熹妹的笑，“下回可得带回来给奶奶瞧瞧。” “嗯！一定的！” 围绕着马冬灵的案件，在方晁提供的线索和大量的物证下进展迅速。 牧博文派在罗阳的刑警对于永恩孤儿院的旧址进行了搜查，特别是那处隐没在杂草中的碉堡。 在里头果然找到一些线索，虽然所说的照片已经找不到了，但却找到一些被埋在土里的空药瓶。据说那是用来止痛带有乙醚成分的药物，过渡使用足以使人昏迷。 警方又根据从郑子濯手里得来的银行账户，查到了开户的银行和办理银行账户的身份讯息。 而对于警方的进展，于怡月却一无所知。 第376章 又见面了 第376章 376又见面了 时间又过去两天，宁秋接到了云远初发来的消息，说是已经在来海市的飞机上。 宁秋还在纳闷，以往这小子去外地出差或自己办事哪儿会舍得坐飞机。 等牧烨开着车带她一起去机场接人，她才明白过来。 来的不止是云远初，还有他的顶头上司，刑警大队的队长。 “哥！辛苦你了。”牧烨走过去，接过牧博文手里的行李。 “辛苦什么，你提供了这么重要的线索，我当然得亲自跑一趟。” 牧博文可比当年初见时老了不少，三十多岁的他脸上就有了皱纹。 身上少了儒雅的书生气，多了份威严的气势。 犀利的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宁秋，他笑了笑。 “小丫头，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警察叔叔，我们也太有缘分了。” 牧博文爽朗一笑，“说实话，我以前见到你就烦！伱这个丫头古怪又鬼精的，脑子里藏了不少东西。遇上你，就麻烦事一堆。现在看来当时的感觉还真没错，这不，麻烦事又来了。” “警察叔叔您怎么能这么说呢，话说回来，您觉得我有没有当刑警的特质！？” “得了，你不当警察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要是当了还得了！” 几人寒暄几句就往外走，宁秋忽然觉得那里不对，回头去看云远初。 “喂！你怎么变文静了？” 云远初瞪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走在前面的牧博文。 “你怎么没和我说，我们队长会跟着一起来！？” “我哪儿知道啊！” “胡诌你，你不知道谁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是我让博文哥来的。”牧烨放慢了步子，语气冷冷的来了句。 见队长也回头看他，云远初只能用傻笑回应。 宁秋在那边落井下石，“瞧你这样子，还真是名副其实的‘熊样’。” 云远初瞪她一眼，现在的局势不利于自己，他当然不会傻到和宁秋硬杠。 “你给我等着！” 几人上了车，牧烨问。“哥，你准备住哪儿？公安局附近有家不错的酒店，要不我帮你在那儿定个房间？” 牧博文却说，“你们说的那个孩子现在在哪儿？还在警局里？” “没有，宁秋觉得让孩子一直待在公安局不妥，就给带回来一起住了。” “你们住哪儿，有多余的房间吗？” 牧烨没想到牧博文会这么问，虽然不怎么愿意，但也没理由拒绝。 “当然。” “那就腾两张床给我和小远。” 宁秋坐在副驾，瞥见牧烨的脸色，就知道他不乐意。 见他犹豫着没开口，就连忙帮着说。 “什么床不床的，房间有的是，随便住……对，牧烨。” 牧烨无奈的‘嗯’了声，发动了车子。 一到住处，牧博文就把书房给占领了，而云远初则成为他的副手。 方晁很配合，对牧博文的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宁秋觉得这孩子是彻底的想明白了。 了解了情况后，两人第二天就去了海市公安局。 而宁秋则窝在洋房里，期间徐美英来过一次，和她说了大伙儿的伤势。 除了被砸断腿的宁七婶，其余人的伤基本都已恢复。 宁秋拿出一部分积蓄，是一张大面额的支票。 “美英姐，这些钱你分给大家。保险公司那边也能拿到一笔理赔金，具体的我会去办。” “秋丫头，你不回美食街了吗？”徐美英问。 “当然得回去，不但要回去，还得尽快把美食街重建起来，只是我暂时还不能露面。” 宁秋曾经说过，这起火灾和她有关。徐美英觉得宁秋不出面，可能也是这个原因，就没再多问。 “行。” “我会找人重新设计美食街，也会安排工程队施工。美英姐，接下来的事得劳烦你了。帮我好好盯着进度，有什么问题及时和我联系。” “唉，你咋还这么见外呢，这都是我分内的事。对了，昨天你家大伯给我打电话了，说打到美食街没人接，打你手机也无法接通。” “这件事可千万不能告诉他们！” “这我当然知道，之前我就和村长说了，这事儿得瞒着宁四叔和婶子。你啊有空打个电话回去，也好让他们放心。” “嗯，我知道。我的手机丢在美食街了，可能已经烧坏了，这是新的号码。” “唉。” 送走美英姐，宁秋立刻给家里去了电话。 家在前几年按了固定电话，不用再跑村委了。 接电话的是奶奶朱熹妹，听到是宁秋的声音，语气中自然而然带上了喜悦。 自从在海市的美食街开业，一家子人就重新回到了下山村。 村长把农贸市场管理的很好，宁家人一回去，他就卸下了担子。 回村住最高兴的还要数爷奶，但孩子们都大了，除了大孙子能经常见到，其余几个有时候一年都回不了一次家。 老两口觉得，虽然日子比以前好，可家里却不如以前热闹了。 不过情况很快有了改善，宁强也不知何时与同村张五叔家的孙女看对了眼，就在去年两人结了婚。 因为都是一个村，两家人再熟悉不过。 张五叔家都是吃苦耐劳的本分人，认为自家孙女嫁给宁强是高攀了。 老两口对这一家子人很是欢喜，两家人常来常往，冷清的家里终于又热闹起来，老两口脸上也有了笑。 听着奶奶在电话里乐呵呵的说起这些事，还说孙媳妇的肚子都显怀了，等明年家里的房子还得再扩建。 可话到最后，奶奶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秋啊，奶好几年没见你了，奶可想你了，什么时候回来看看啊？” 忍住鼻子泛起的酸意，“奶，我知道。你和爷爷好好保重身体，下回我带男朋友一起回去看你们。” “什么！？你处对象了？” “嗯，他是个好人，我们认识许多年了。” “好啊，好啊。”电话里传来朱熹妹的笑，“下回可得带回来给奶奶瞧瞧。” “嗯！一定的！” 围绕着马冬灵的案件，在方晁提供的线索和大量的物证下进展迅速。 牧博文派在罗阳的刑警对于永恩孤儿院的旧址进行了搜查，特别是那处隐没在杂草中的碉堡。 在里头果然找到一些线索，虽然所说的照片已经找不到了，但却找到一些被埋在土里的空药瓶。据说那是用来止痛带有乙醚成分的药物，过渡使用足以使人昏迷。 警方又根据从郑子濯手里得来的银行账户，查到了开户的银行和办理银行账户的身份讯息。 而对于警方的进展，于怡月却一无所知。 第377章 牺牲色相 第377章 377牺牲色相 在砍掉枯树，发现箱子的当天下午，沈宜山从公司里回来。从于怡月口中得知枯树被砍了后，他的表情非常奇怪。 于怡月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但目光却是冰冷的。 她看着沈宜山一声不吭的走到花园，站在原本种着枯树的地方，盯着那个黑洞洞的坑发呆了许久。 于怡月利落的拉上窗帘，把沈宜山的身影隔绝在视线外。 她昂起下巴，脸上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这场战斗最终的胜利者只有一个，那就是她于怡月，不会有例外。 临近年底，海市的商界政界的宴会不断，刚好宝贝女儿沈欣宝从国外回来过年。 于怡月动用了嫁妆，为女儿置办了几身价值不菲的行头，为的就是把沈家未来的接班人介绍给海市商政两界的朋友。 期初沈欣宝的兴致非常高，穿着名贵的衣服乖巧的陪在父母身边，结识形形色色的人。但参加了几次，她就有些不耐烦了。 特别是母亲为她介绍的那些名门公子又或是青年才俊，在她看来这些人不是其貌不扬就是庸俗乏味，没一个能入得了眼。 这也难怪，见识过了顶级的‘山珍海味’，对这些‘家常小菜’又怎么可能提得起兴趣。 “妈妈，我能不能不参加下次的宴会了。” “怎么了？原本不是挺有兴趣的吗？” “那些人太无聊了，不是问我们家的商场效益怎么样，就是问我的学业。还有些人更恶心，才见面就问我想不想和他交往。翻来覆去的就那么几套说辞，我都听烦了。” “认识了那么多人，就没一个是欣宝喜欢的吗？” 沈欣宝噘嘴，“就那些人啊……明明长得那么丑，还不自知，硬是摆出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太恶心了。” 于怡月宠溺的用手指戳女儿的额头，“你啊……妈妈可是挑了最好的介绍给你，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我倒觉得其中有几个不错，人看着也算是俊朗，更重要的是和我们家门当户对。另几个家世虽然差了点，但学历高，有能力。若是有我们沈家帮衬着，以后也是前途无量。” “哼，总之我不想去了！” 于怡月又怎么会不知女儿的心思，“明天的宴会，伱若是不去一定会后悔的。” “妈妈，你又在哄我。” “妈妈什么时候哄过你，明天是跨年，海市工商界的都会到场，牧家人也会去哦。” 听到最后，沈欣宝的眼睛忽然亮了。 “真的！那……那牧烨也会去吗？” “牧家二少的公司最近和海市商界政界都有合作，我觉得他一定会去。” “那……” 于怡月笑了，“还记得那套白色的礼服吗，妈妈前几次都没让你穿，为的就是这次的宴会。都说要把最好的留到最后，你说是不是？” 沈欣宝小脸微红，伸手抱住于怡月。 “妈妈，你果然最好了！” 宴会当天，母女俩精心装扮了一番。 沈欣宝穿上母亲为她置办的几套礼服中价格最昂贵的一套，这件衣服贵在面料。上等蚕丝加上做工考究的蕾丝，让整件衣服仙气十足。 沈欣宝长得也不差，配上这件衣服简直像个落入凡尘的天使。 “妈妈！这件衣服太漂亮了。” “那是我的欣宝长得漂亮。” “妈妈，我要不要带首饰？” “不用，戴了反而显得俗气。” “嗯！我听妈妈的。” 于怡月的装扮却比往年低调的多，毕竟她手头的私房钱所剩无几，比起自己当然是女儿更重要。 沈宜山最近总是沉着个脸，但看到女儿的这身打扮，脸上也破天荒的有了笑容。 海市的另一边，牧烨随意的从衣柜里拿出一身黑色礼服丢在床上，洗漱出来后依旧无精打采的换上了那身礼服。 用手揉了揉半干的头发，微卷的发丝变得蓬松。 他抹了些发蜡，手指将头发往后梳理几下，露出精致立体的五官。 带上手表看了看时间，踱步去了二楼的书房。 牧博文去了公安局，现在的书房被宁秋占领着。 开门就见那丫头不知哪儿弄来的一件大棉袄裹在身上，寸长的头发长了些，乱糟糟的。 脸印着显示器光亮，显得格外惨白。两只眼睛亮晶晶的，专注的盯着电脑。 牧烨的光亮的皮鞋踩在地毯上没发出任何声音，走到宁秋身后才幽幽的开口问。 “看什么呢？” 由于太过专注，宁秋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啊！”她仰起脖子，看到牧烨那张精致的脸。 “是美食街的设计方案，如果没问题的话，我打算近期就找施工队。” 牧烨的手放在宁秋头顶揉了揉，虽然头发长了但手感依然很好。 “今天你真不去？” “嗯，公安那边还在调查取证，我现在怎么能露面。” 其实牧烨知道宁秋是不会去的，他只是接机过来看看她，顺便…… 牧烨将宁秋拉起，自己坐上椅子，将她抱在怀里。 “这次我可是为了你才牺牲色相，你怎么回报我？” “什么牺牲色相，你也太夸张了。再说……” 不等宁秋继续往下说，牧烨已经按着她的脑袋吻了上去。 好一个缠绵悱恻的吻，把宁秋吻的骨头都酥麻了，趴在牧烨怀里直喘气。 牧烨舔舔唇角，得意的笑。 “这算是定金，尾款等我回来再跟你要。” 送走牧烨，宁秋捧着发烫的脸在电脑前发了会呆。最后冲进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那边牧烨开着车去宾馆接郑子濯，看着他一身骚包的从门口出来，牧烨的目光就没从他满是亮片的衣服上移开过。 郑子濯全然不知，坐上副驾驶等了半天见人还不开车，他这才问。 “干嘛不开车啊？时间都到了。” “你确定要穿这个去？” 郑子濯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怎么了？我觉得很好啊。这可是我从美国弄来的，听说和某个好莱坞的大明星是同款。” “我觉得你像在声色场里做事的。” “滚蛋！你有没有眼光！你穿的才不妥，不知道的还以为去参加葬礼的呢！” 牧烨无语，不打算和郑子濯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讨论下去。 点火、挂挡、踩油门一气呵成。车子迅速进入车道，向目的地驶去。 第377章 牺牲色相 第377章 377牺牲色相 在砍掉枯树，发现箱子的当天下午，沈宜山从公司里回来。从于怡月口中得知枯树被砍了后，他的表情非常奇怪。 于怡月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但目光却是冰冷的。 她看着沈宜山一声不吭的走到花园，站在原本种着枯树的地方，盯着那个黑洞洞的坑发呆了许久。 于怡月利落的拉上窗帘，把沈宜山的身影隔绝在视线外。 她昂起下巴，脸上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这场战斗最终的胜利者只有一个，那就是她于怡月，不会有例外。 临近年底，海市的商界政界的宴会不断，刚好宝贝女儿沈欣宝从国外回来过年。 于怡月动用了嫁妆，为女儿置办了几身价值不菲的行头，为的就是把沈家未来的接班人介绍给海市商政两界的朋友。 期初沈欣宝的兴致非常高，穿着名贵的衣服乖巧的陪在父母身边，结识形形色色的人。但参加了几次，她就有些不耐烦了。 特别是母亲为她介绍的那些名门公子又或是青年才俊，在她看来这些人不是其貌不扬就是庸俗乏味，没一个能入得了眼。 这也难怪，见识过了顶级的‘山珍海味’，对这些‘家常小菜’又怎么可能提得起兴趣。 “妈妈，我能不能不参加下次的宴会了。” “怎么了？原本不是挺有兴趣的吗？” “那些人太无聊了，不是问我们家的商场效益怎么样，就是问我的学业。还有些人更恶心，才见面就问我想不想和他交往。翻来覆去的就那么几套说辞，我都听烦了。” “认识了那么多人，就没一个是欣宝喜欢的吗？” 沈欣宝噘嘴，“就那些人啊……明明长得那么丑，还不自知，硬是摆出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太恶心了。” 于怡月宠溺的用手指戳女儿的额头，“你啊……妈妈可是挑了最好的介绍给你，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我倒觉得其中有几个不错，人看着也算是俊朗，更重要的是和我们家门当户对。另几个家世虽然差了点，但学历高，有能力。若是有我们沈家帮衬着，以后也是前途无量。” “哼，总之我不想去了！” 于怡月又怎么会不知女儿的心思，“明天的宴会，伱若是不去一定会后悔的。” “妈妈，你又在哄我。” “妈妈什么时候哄过你，明天是跨年，海市工商界的都会到场，牧家人也会去哦。” 听到最后，沈欣宝的眼睛忽然亮了。 “真的！那……那牧烨也会去吗？” “牧家二少的公司最近和海市商界政界都有合作，我觉得他一定会去。” “那……” 于怡月笑了，“还记得那套白色的礼服吗，妈妈前几次都没让你穿，为的就是这次的宴会。都说要把最好的留到最后，你说是不是？” 沈欣宝小脸微红，伸手抱住于怡月。 “妈妈，你果然最好了！” 宴会当天，母女俩精心装扮了一番。 沈欣宝穿上母亲为她置办的几套礼服中价格最昂贵的一套，这件衣服贵在面料。上等蚕丝加上做工考究的蕾丝，让整件衣服仙气十足。 沈欣宝长得也不差，配上这件衣服简直像个落入凡尘的天使。 “妈妈！这件衣服太漂亮了。” “那是我的欣宝长得漂亮。” “妈妈，我要不要带首饰？” “不用，戴了反而显得俗气。” “嗯！我听妈妈的。” 于怡月的装扮却比往年低调的多，毕竟她手头的私房钱所剩无几，比起自己当然是女儿更重要。 沈宜山最近总是沉着个脸，但看到女儿的这身打扮，脸上也破天荒的有了笑容。 海市的另一边，牧烨随意的从衣柜里拿出一身黑色礼服丢在床上，洗漱出来后依旧无精打采的换上了那身礼服。 用手揉了揉半干的头发，微卷的发丝变得蓬松。 他抹了些发蜡，手指将头发往后梳理几下，露出精致立体的五官。 带上手表看了看时间，踱步去了二楼的书房。 牧博文去了公安局，现在的书房被宁秋占领着。 开门就见那丫头不知哪儿弄来的一件大棉袄裹在身上，寸长的头发长了些，乱糟糟的。 脸印着显示器光亮，显得格外惨白。两只眼睛亮晶晶的，专注的盯着电脑。 牧烨的光亮的皮鞋踩在地毯上没发出任何声音，走到宁秋身后才幽幽的开口问。 “看什么呢？” 由于太过专注，宁秋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啊！”她仰起脖子，看到牧烨那张精致的脸。 “是美食街的设计方案，如果没问题的话，我打算近期就找施工队。” 牧烨的手放在宁秋头顶揉了揉，虽然头发长了但手感依然很好。 “今天你真不去？” “嗯，公安那边还在调查取证，我现在怎么能露面。” 其实牧烨知道宁秋是不会去的，他只是接机过来看看她，顺便…… 牧烨将宁秋拉起，自己坐上椅子，将她抱在怀里。 “这次我可是为了你才牺牲色相，你怎么回报我？” “什么牺牲色相，你也太夸张了。再说……” 不等宁秋继续往下说，牧烨已经按着她的脑袋吻了上去。 好一个缠绵悱恻的吻，把宁秋吻的骨头都酥麻了，趴在牧烨怀里直喘气。 牧烨舔舔唇角，得意的笑。 “这算是定金，尾款等我回来再跟你要。” 送走牧烨，宁秋捧着发烫的脸在电脑前发了会呆。最后冲进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那边牧烨开着车去宾馆接郑子濯，看着他一身骚包的从门口出来，牧烨的目光就没从他满是亮片的衣服上移开过。 郑子濯全然不知，坐上副驾驶等了半天见人还不开车，他这才问。 “干嘛不开车啊？时间都到了。” “你确定要穿这个去？” 郑子濯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怎么了？我觉得很好啊。这可是我从美国弄来的，听说和某个好莱坞的大明星是同款。” “我觉得你像在声色场里做事的。” “滚蛋！你有没有眼光！你穿的才不妥，不知道的还以为去参加葬礼的呢！” 牧烨无语，不打算和郑子濯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讨论下去。 点火、挂挡、踩油门一气呵成。车子迅速进入车道，向目的地驶去。 第378章 好自为之 第378章 378好自为之 果然和于怡月预想中的一样，自女儿踏进宴会厅的那一刻，就成为瞩目的焦点。没一个不夸女儿漂亮有气质的，作为母亲的她与有荣焉。 而沈欣宝一进会场目光就四处搜寻，只是并没找到她想见的人。 “妈妈，你不是说牧家人会来吗？为什么我没看到？” “急什么，现在宴会才刚开始。” 期间有几个年轻人请沈欣宝跳舞，都被她一口回绝了。 她来这儿的目的可不是陪这些人跳舞，在目标没出现之前，她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 挑了一处距离门口较近的位置坐下，都懒得和父母一起与其他宾客寒暄。 “唉！？沈欣宝！？你今天也来啦！？” 不远处一个穿着粉色礼服的年轻女人快步走来，身边还跟着几个，沈欣宝都认识。 “田恬！皑皑！小天！怎么是你们？！” 两女一男都是沈欣宝高中时的同学，毕业后几人也常有联系，算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 “哎，别提了，我是被爸妈拖来的。不过今天我只是配角，主角是我哥。”田恬看向舞池附近的一群人，“看，他们在那边。” “伱们呢？”沈欣宝问另两个。 名叫小天的男人懒散的在边上坐下，“都一样……我也是被爸妈押来的。不过我还算好的，皑皑最惨！” “惨？皑皑你怎么了？” 名叫皑皑的女人耷拉着一张脸，“我妈让我和姓邵的相亲。” “啊！？”沈欣宝大为吃惊，“不是，你才多大！都还没毕业怎么就相亲了！？” “我就是这么和爸妈说的，但他们说可以先订婚，等过几年再结婚。我真的一点都不喜欢那个邵俊！” “皑皑，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听哥们儿说，那个邵俊在高中就交了不下六个女朋友，现在就更不用说了。那家伙就是个色胚，一肚子坏水！” “我也听别人说过！！欣宝，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对于这种事沈欣宝也没什么经验，但她有的是馊主意。 “其实……办法也不是没有。” “什么办法！？” “除非你先一步找到男朋友，而且……”她靠近了皑皑，在她耳边咕哝了两句。 皑皑不知所措，“这……这怎么行！？再说了，这种事又不是说找就能找到的。” 小天凑过来问，“什么办法啊？也说给我听听。” 还没等两人开口，边上的田恬一声惊呼。 “哇！那个人是谁啊！？不会是港台的明星！？” 几人朝她手指的方向看，见门口走进来一群人。 这群人中有两个年轻男人特别引人注目，一个是穿的闪瞎人眼，而另一个像是从画报里走出来的，身材长相，哪一样都无可挑剔。 “天啊，那个人是谁啊！？” “唉？你们不觉得那个人面熟吗？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此刻沈欣宝根本听不见好友的惊呼，双眼闪着光，心脏跳动的频率变得剧烈，她想见的人果然出现了！ “我有点事，大家一会儿见。” 和朋友们打了声招呼，沈欣宝就急急忙忙的找母亲去了。她得让父母引荐，自己贸贸然上去结识，显得太轻佻了。 “妈，牧烨他果然来了！” “是吗？我怎么没看到。” “刚到的，在门口就被人围住了。妈！你快点帮我介绍一下啊。” “好啦，妈妈知道，你别急。” 于怡月找到了沈宜山，两人带着女儿一起往门口走。 那边果然围着一群人，人群中是牧启远和夫人，当然还有牧烨和他身边那个穿着惹眼的年轻男人。 他们正与海市的副市长交谈，周围人只是附和都很有眼色的没有上前打扰。 三人等了会，待副市长离开这才带着女儿走上前。 沈宜山笑着和牧启远打招呼，其实牧启远和沈宜山认识，但两人没什么交情，生意上也不曾合作过。 只寒暄了两句，于怡月就把目光落在牧烨身上。 “牧少今天怎么没带女伴来，这位是……”她的看向一旁的郑子濯。 “这是我的合作伙伴，也是我的朋友，郑子濯。” 郑子濯的目光则被一旁的沈欣宝吸引住，“哟，这位小姐好漂亮啊。” 于怡月几不可查的皱了眉，但还是和两人介绍道。 “这是我的女儿，沈欣宝。之前一直在国外读书，回来过年刚巧赶上了这次宴会。” 沈欣宝上前一步，羞涩的看着牧烨。“你好，我们之前见过，你记得吗？” 说实话，牧烨还真不记得。“抱歉，我印象不深。” “那天在夜店里……对了，当时光线不好，你大概没看清。” 牧烨笑笑，“大概。” 于怡月眼珠子一转笑着道，“我们欣宝不怎么参加这种宴会，认识的人也少。你们都是年轻人，应该有共同话题。既然牧少没有带女伴，那正好，欣宝你和牧少一起聊聊天。” 不给牧烨开口拒绝的机会，于怡月就挽着沈宜山离开了。 郑子濯也被这老女人的操作给弄得一愣一愣的，他看看牧烨，在他肩头拍了下，丢下‘你好自为之’的眼神，跟着牧启远走进宴会大厅。 牧烨原本的打算就是结识沈欣宝，原因自然不必多说。 没想到事情进展的这么顺利，不用他主动结识，人自动送到他面前了。 牧烨脸上露出见客户时的笑容，“沈小姐，我们去那边坐坐？” 这会儿别说是坐坐，就算牧烨让沈欣宝上刀山她都愿意。 “好。” 牧烨端了杯果汁递了过去，沈欣宝面带羞涩的接过，两人在沙发上坐下。 “刚才听沈夫人说，你在美国读书，不知在哪所学校？”牧烨随意找了个话题。 “在南加州大学。” “哦？那里的电影艺术学院挺有名的……” 两人闲聊着，不远处，沈欣宝的几个好友坐不住了。 “呀！皑皑你快看！沈欣宝和那个人在聊天！” “他们两个认识？” “不会，欣宝刚才没说认识啊。” 一旁的小天忽然大叫一声，“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 “我就觉得那个男的眼熟，原来我们之前见过！” “啊？我怎么没印象？”田恬疑惑。 “那时你不在，还是六七月的事。那时欣宝刚回国我们一起去夜店玩，就在那里见到的这人！” 皑皑也一脸懊恼，“那次我也不在，和爸妈旅游去了。” “那我们过去，让欣宝给介绍一下？” 两女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 第378章 好自为之 第378章 378好自为之 果然和于怡月预想中的一样，自女儿踏进宴会厅的那一刻，就成为瞩目的焦点。没一个不夸女儿漂亮有气质的，作为母亲的她与有荣焉。 而沈欣宝一进会场目光就四处搜寻，只是并没找到她想见的人。 “妈妈，你不是说牧家人会来吗？为什么我没看到？” “急什么，现在宴会才刚开始。” 期间有几个年轻人请沈欣宝跳舞，都被她一口回绝了。 她来这儿的目的可不是陪这些人跳舞，在目标没出现之前，她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 挑了一处距离门口较近的位置坐下，都懒得和父母一起与其他宾客寒暄。 “唉！？沈欣宝！？你今天也来啦！？” 不远处一个穿着粉色礼服的年轻女人快步走来，身边还跟着几个，沈欣宝都认识。 “田恬！皑皑！小天！怎么是你们？！” 两女一男都是沈欣宝高中时的同学，毕业后几人也常有联系，算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 “哎，别提了，我是被爸妈拖来的。不过今天我只是配角，主角是我哥。”田恬看向舞池附近的一群人，“看，他们在那边。” “伱们呢？”沈欣宝问另两个。 名叫小天的男人懒散的在边上坐下，“都一样……我也是被爸妈押来的。不过我还算好的，皑皑最惨！” “惨？皑皑你怎么了？” 名叫皑皑的女人耷拉着一张脸，“我妈让我和姓邵的相亲。” “啊！？”沈欣宝大为吃惊，“不是，你才多大！都还没毕业怎么就相亲了！？” “我就是这么和爸妈说的，但他们说可以先订婚，等过几年再结婚。我真的一点都不喜欢那个邵俊！” “皑皑，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听哥们儿说，那个邵俊在高中就交了不下六个女朋友，现在就更不用说了。那家伙就是个色胚，一肚子坏水！” “我也听别人说过！！欣宝，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对于这种事沈欣宝也没什么经验，但她有的是馊主意。 “其实……办法也不是没有。” “什么办法！？” “除非你先一步找到男朋友，而且……”她靠近了皑皑，在她耳边咕哝了两句。 皑皑不知所措，“这……这怎么行！？再说了，这种事又不是说找就能找到的。” 小天凑过来问，“什么办法啊？也说给我听听。” 还没等两人开口，边上的田恬一声惊呼。 “哇！那个人是谁啊！？不会是港台的明星！？” 几人朝她手指的方向看，见门口走进来一群人。 这群人中有两个年轻男人特别引人注目，一个是穿的闪瞎人眼，而另一个像是从画报里走出来的，身材长相，哪一样都无可挑剔。 “天啊，那个人是谁啊！？” “唉？你们不觉得那个人面熟吗？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此刻沈欣宝根本听不见好友的惊呼，双眼闪着光，心脏跳动的频率变得剧烈，她想见的人果然出现了！ “我有点事，大家一会儿见。” 和朋友们打了声招呼，沈欣宝就急急忙忙的找母亲去了。她得让父母引荐，自己贸贸然上去结识，显得太轻佻了。 “妈，牧烨他果然来了！” “是吗？我怎么没看到。” “刚到的，在门口就被人围住了。妈！你快点帮我介绍一下啊。” “好啦，妈妈知道，你别急。” 于怡月找到了沈宜山，两人带着女儿一起往门口走。 那边果然围着一群人，人群中是牧启远和夫人，当然还有牧烨和他身边那个穿着惹眼的年轻男人。 他们正与海市的副市长交谈，周围人只是附和都很有眼色的没有上前打扰。 三人等了会，待副市长离开这才带着女儿走上前。 沈宜山笑着和牧启远打招呼，其实牧启远和沈宜山认识，但两人没什么交情，生意上也不曾合作过。 只寒暄了两句，于怡月就把目光落在牧烨身上。 “牧少今天怎么没带女伴来，这位是……”她的看向一旁的郑子濯。 “这是我的合作伙伴，也是我的朋友，郑子濯。” 郑子濯的目光则被一旁的沈欣宝吸引住，“哟，这位小姐好漂亮啊。” 于怡月几不可查的皱了眉，但还是和两人介绍道。 “这是我的女儿，沈欣宝。之前一直在国外读书，回来过年刚巧赶上了这次宴会。” 沈欣宝上前一步，羞涩的看着牧烨。“你好，我们之前见过，你记得吗？” 说实话，牧烨还真不记得。“抱歉，我印象不深。” “那天在夜店里……对了，当时光线不好，你大概没看清。” 牧烨笑笑，“大概。” 于怡月眼珠子一转笑着道，“我们欣宝不怎么参加这种宴会，认识的人也少。你们都是年轻人，应该有共同话题。既然牧少没有带女伴，那正好，欣宝你和牧少一起聊聊天。” 不给牧烨开口拒绝的机会，于怡月就挽着沈宜山离开了。 郑子濯也被这老女人的操作给弄得一愣一愣的，他看看牧烨，在他肩头拍了下，丢下‘你好自为之’的眼神，跟着牧启远走进宴会大厅。 牧烨原本的打算就是结识沈欣宝，原因自然不必多说。 没想到事情进展的这么顺利，不用他主动结识，人自动送到他面前了。 牧烨脸上露出见客户时的笑容，“沈小姐，我们去那边坐坐？” 这会儿别说是坐坐，就算牧烨让沈欣宝上刀山她都愿意。 “好。” 牧烨端了杯果汁递了过去，沈欣宝面带羞涩的接过，两人在沙发上坐下。 “刚才听沈夫人说，你在美国读书，不知在哪所学校？”牧烨随意找了个话题。 “在南加州大学。” “哦？那里的电影艺术学院挺有名的……” 两人闲聊着，不远处，沈欣宝的几个好友坐不住了。 “呀！皑皑你快看！沈欣宝和那个人在聊天！” “他们两个认识？” “不会，欣宝刚才没说认识啊。” 一旁的小天忽然大叫一声，“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 “我就觉得那个男的眼熟，原来我们之前见过！” “啊？我怎么没印象？”田恬疑惑。 “那时你不在，还是六七月的事。那时欣宝刚回国我们一起去夜店玩，就在那里见到的这人！” 皑皑也一脸懊恼，“那次我也不在，和爸妈旅游去了。” “那我们过去，让欣宝给介绍一下？” 两女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 第379章 谢谢你 第379章 379谢谢你 这边，沈欣宝正和牧烨介绍着自己的专业，其实她根本不想聊自己，她对牧烨更感兴趣。可还没等她发问，身边就多了三个人。 “欣宝，你怎么甩下我们自己跑这来了。” 沈欣宝心里狠得咬牙，但嘴上却说着抱歉的话，把几位好友介绍给牧烨。 看出牧烨对几位朋友的态度显然要比对自己冷漠的多，这让沈欣宝暗自窃喜。 和这些人聊就是浪费时间，随意说了几句，牧烨就借故离开了。 人前脚刚走，沈欣宝立刻找了借口甩下几个煞风景的好友。 牧烨拿了杯带果味的起泡酒，走到露台。看着皎洁的月色，心里想着宁秋。那丫头现在在干嘛，会不会还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的看着设计方案？ 想到宁秋，他的嘴角自然而然的带上笑。 这个笑容落在沈欣宝的眼里，感觉心脏猛跳了下，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 月光下那个温暖的笑容是为了谁？是为了自己吗？ 沈欣宝双颊发烫，面露羞涩的走到牧烨身边。 “我的朋友烦到你了？真不好意思。” 牧烨收回心绪，无所谓的笑笑。 “怎么会。” 把那杯粉色的起泡酒递给沈欣宝，“这个你应该会喜欢。” 沈欣宝笑着接过，喝了一口。 “好喝，不过怎么有股酒味？” “是气泡酒，酒精成分很少，喝不醉的。” 沈欣宝‘哦’了声，两人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聊。 牧烨从沈欣宝的口中得知于怡月最近心情很不错，不过沈宜山却恰恰相反，这让他很疑惑。 箱子的事沈欣宝并不知情，不过她提到沈宜山的几家商场经营情况不理想，其中的两家已经出租了一部分。 那边郑子濯在一群名门贵妇中打转，又接到不下十单的业务。 他心中感叹，还真被牧烨说中了。 转念又一想，要不去市场部做事算了。就他这业务能力，说不定拿到的提成比做副总的还多。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就听边上两个妇人悄声说。 “伱看看，这个戒指。”说着那妇人伸出手，是个手指头上戴了五枚戒指。 “这个红宝石的你是不是觉得眼熟？” “唉？还真是，我以前好像在哪儿见过，你哪儿卖的？” “我小舅子是开典当行的，最近他收了一批首饰，不止这件还有好几件呢。” “典当？！啊！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是不是于家的！？” “你也看出来了，这个红宝石的颜色很特别，红里透着紫。我记得几十年前于怡月一直带着。” “对，对！” “我把戒托换了，现在是不是焕然一新了？” “她怎么把首饰给当了？” “谁知道，你没见她今天穿的，多寒酸。” 那妇人讥笑几声，“她这人出了名的要强、好面子，这下可好……” “我看她八成是背着沈宜山在外头养小白脸了……” 后面的话郑子濯没怎么细听，都是些妇人之间的闲话，不过于怡月典当首饰这件事很有必要告诉兄弟。 宴会的高潮部分当然是庆祝新一年的到来，可牧烨已经等不及了。 在距离新年还有半个小时前，牧烨找了个借口，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宴会厅。 郑子濯想找人，却发现人不见了。 看见一身白裙的沈欣宝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他就端着酒杯过去问。 “美女，刚才那个帅哥呢？” 被牧烨甩下的她哪儿有什么好脸色，但看到是牧烨的朋友她才勉强缓和了表情。 “牧烨说有急事，先走了。” “啊！？又把我丢下了！？这小子！！” 沈欣宝眼珠子一转，戴上了笑。“你和牧烨很熟？” “那当然，我们认识十多年了。” “那你应该有他的手机号？” 牧烨开着车风驰电掣的飚回住处，下了车，开门进屋，直接去了二楼。 楼里很安静，博文哥不知道有没有回来，那个男孩应该已经睡了。 轻手轻脚的打开宁秋卧室的房门，他看了看手表，距离零点还有两分钟。 走到床边，看着已经熟睡的宁秋。牧烨掐着点，将人搂在怀里。 在零点到到来的同时，他低头吻了上去。 就在此刻寂静的黑夜里鞭炮声炸响，新的一年到来了。 宁秋不知是被鞭炮声惊醒，还是被这个吻。 当她睁开眼，就看见牧烨放大的脸。 “你……你怎么回来了？外面什么啊？这么吵？”她含糊的问。 “新年快乐。”说出四个字，牧烨再次低头吻住了宁秋。 外面的鞭炮声掩盖了房间里旖旎的声音，绚烂的烟花时不时照亮黑漆漆的房间和床上的人影。 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成功让牧烨停住了动作。 “谁！？”怒火在他眼底翻涌。 “是我。”这个声音是牧博文的 看到牧烨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僵硬，宁秋忍不住捂着嘴笑。 “行啦，快起来。” 她推开牧烨，手脚麻利的穿上衣服。 “快点，别让警察大叔等。”宁秋小声说。 门口的牧博文似乎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丢下一句。 “我在书房等你们。”紧接着脚步声渐渐远去。 牧烨不甘心的穿上衣服，该死的！还没进入正题就被打断，一身的邪火无处发泄。 宁秋凑过去，摸摸他的脸。 “别生气，警察大叔一定是有重要的事和我们说，要不也不会在这个时间来敲门。” 牧烨也只能叹气，“我知道。” 两人快速整理好去了书房，牧博文转身看了两人一眼。 宁秋脸皮再厚，想起刚才的事，也觉得心虚。 “大叔，怎么了？” 牧博文把手里案卷的复印件递了过去，“按规定这些不能给你们看。” 宁秋点着头，接过案卷仔细翻看。 有方晁的口供，从海市和罗阳搜罗到的证据，警方已经下达了对马冬灵和程昱的抓捕令。 “程昱是谁？”看着案卷上那张陌生的照片，宁秋问。 “程昱外号黑牛，是马冬灵的同伙之一。” “秦省的案子，是不是能并联起来了？” “嗯，五死一伤。” “死……刑？” “没跑了。” “那于怡月呢？” “在美食街的这起案件中，她是主谋。” “会被判死刑吗？” “不会，具体怎么判还要看后续审问的结果。” “警方准备什么时候抓人？” “已经开始行动了，一组去了闽省，一组去了沈宅，我回来是来通知你。” 说完这些牧博文转身，往外走。 事情发展的太快，让宁秋没有真实感。 直到牧博文下了楼，她才回过神，快步追了上去。 “博文哥！谢谢你！” 牧博文笑笑，抬手敬了个礼。 第379章 谢谢你 第379章 379谢谢你 这边，沈欣宝正和牧烨介绍着自己的专业，其实她根本不想聊自己，她对牧烨更感兴趣。可还没等她发问，身边就多了三个人。 “欣宝，你怎么甩下我们自己跑这来了。” 沈欣宝心里狠得咬牙，但嘴上却说着抱歉的话，把几位好友介绍给牧烨。 看出牧烨对几位朋友的态度显然要比对自己冷漠的多，这让沈欣宝暗自窃喜。 和这些人聊就是浪费时间，随意说了几句，牧烨就借故离开了。 人前脚刚走，沈欣宝立刻找了借口甩下几个煞风景的好友。 牧烨拿了杯带果味的起泡酒，走到露台。看着皎洁的月色，心里想着宁秋。那丫头现在在干嘛，会不会还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的看着设计方案？ 想到宁秋，他的嘴角自然而然的带上笑。 这个笑容落在沈欣宝的眼里，感觉心脏猛跳了下，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 月光下那个温暖的笑容是为了谁？是为了自己吗？ 沈欣宝双颊发烫，面露羞涩的走到牧烨身边。 “我的朋友烦到你了？真不好意思。” 牧烨收回心绪，无所谓的笑笑。 “怎么会。” 把那杯粉色的起泡酒递给沈欣宝，“这个你应该会喜欢。” 沈欣宝笑着接过，喝了一口。 “好喝，不过怎么有股酒味？” “是气泡酒，酒精成分很少，喝不醉的。” 沈欣宝‘哦’了声，两人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聊。 牧烨从沈欣宝的口中得知于怡月最近心情很不错，不过沈宜山却恰恰相反，这让他很疑惑。 箱子的事沈欣宝并不知情，不过她提到沈宜山的几家商场经营情况不理想，其中的两家已经出租了一部分。 那边郑子濯在一群名门贵妇中打转，又接到不下十单的业务。 他心中感叹，还真被牧烨说中了。 转念又一想，要不去市场部做事算了。就他这业务能力，说不定拿到的提成比做副总的还多。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就听边上两个妇人悄声说。 “伱看看，这个戒指。”说着那妇人伸出手，是个手指头上戴了五枚戒指。 “这个红宝石的你是不是觉得眼熟？” “唉？还真是，我以前好像在哪儿见过，你哪儿卖的？” “我小舅子是开典当行的，最近他收了一批首饰，不止这件还有好几件呢。” “典当？！啊！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是不是于家的！？” “你也看出来了，这个红宝石的颜色很特别，红里透着紫。我记得几十年前于怡月一直带着。” “对，对！” “我把戒托换了，现在是不是焕然一新了？” “她怎么把首饰给当了？” “谁知道，你没见她今天穿的，多寒酸。” 那妇人讥笑几声，“她这人出了名的要强、好面子，这下可好……” “我看她八成是背着沈宜山在外头养小白脸了……” 后面的话郑子濯没怎么细听，都是些妇人之间的闲话，不过于怡月典当首饰这件事很有必要告诉兄弟。 宴会的高潮部分当然是庆祝新一年的到来，可牧烨已经等不及了。 在距离新年还有半个小时前，牧烨找了个借口，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宴会厅。 郑子濯想找人，却发现人不见了。 看见一身白裙的沈欣宝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他就端着酒杯过去问。 “美女，刚才那个帅哥呢？” 被牧烨甩下的她哪儿有什么好脸色，但看到是牧烨的朋友她才勉强缓和了表情。 “牧烨说有急事，先走了。” “啊！？又把我丢下了！？这小子！！” 沈欣宝眼珠子一转，戴上了笑。“你和牧烨很熟？” “那当然，我们认识十多年了。” “那你应该有他的手机号？” 牧烨开着车风驰电掣的飚回住处，下了车，开门进屋，直接去了二楼。 楼里很安静，博文哥不知道有没有回来，那个男孩应该已经睡了。 轻手轻脚的打开宁秋卧室的房门，他看了看手表，距离零点还有两分钟。 走到床边，看着已经熟睡的宁秋。牧烨掐着点，将人搂在怀里。 在零点到到来的同时，他低头吻了上去。 就在此刻寂静的黑夜里鞭炮声炸响，新的一年到来了。 宁秋不知是被鞭炮声惊醒，还是被这个吻。 当她睁开眼，就看见牧烨放大的脸。 “你……你怎么回来了？外面什么啊？这么吵？”她含糊的问。 “新年快乐。”说出四个字，牧烨再次低头吻住了宁秋。 外面的鞭炮声掩盖了房间里旖旎的声音，绚烂的烟花时不时照亮黑漆漆的房间和床上的人影。 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成功让牧烨停住了动作。 “谁！？”怒火在他眼底翻涌。 “是我。”这个声音是牧博文的 看到牧烨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僵硬，宁秋忍不住捂着嘴笑。 “行啦，快起来。” 她推开牧烨，手脚麻利的穿上衣服。 “快点，别让警察大叔等。”宁秋小声说。 门口的牧博文似乎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丢下一句。 “我在书房等你们。”紧接着脚步声渐渐远去。 牧烨不甘心的穿上衣服，该死的！还没进入正题就被打断，一身的邪火无处发泄。 宁秋凑过去，摸摸他的脸。 “别生气，警察大叔一定是有重要的事和我们说，要不也不会在这个时间来敲门。” 牧烨也只能叹气，“我知道。” 两人快速整理好去了书房，牧博文转身看了两人一眼。 宁秋脸皮再厚，想起刚才的事，也觉得心虚。 “大叔，怎么了？” 牧博文把手里案卷的复印件递了过去，“按规定这些不能给你们看。” 宁秋点着头，接过案卷仔细翻看。 有方晁的口供，从海市和罗阳搜罗到的证据，警方已经下达了对马冬灵和程昱的抓捕令。 “程昱是谁？”看着案卷上那张陌生的照片，宁秋问。 “程昱外号黑牛，是马冬灵的同伙之一。” “秦省的案子，是不是能并联起来了？” “嗯，五死一伤。” “死……刑？” “没跑了。” “那于怡月呢？” “在美食街的这起案件中，她是主谋。” “会被判死刑吗？” “不会，具体怎么判还要看后续审问的结果。” “警方准备什么时候抓人？” “已经开始行动了，一组去了闽省，一组去了沈宅，我回来是来通知你。” 说完这些牧博文转身，往外走。 事情发展的太快，让宁秋没有真实感。 直到牧博文下了楼，她才回过神，快步追了上去。 “博文哥！谢谢你！” 牧博文笑笑，抬手敬了个礼。 第380章 精神鉴定 第380章 380精神鉴定 直到牧博文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宁秋才收回视线。 转身看到牧烨的同时，也看到站在暗处的方晁。 刚才在书房的谈话，他都听到了？ 刚想说些什么，方晁却垂下头，不发一言的上了楼。 他应该是听到了……宁秋心里如此想着。 牧烨牵起她的手，往卧室走。 “我……” 只开了个头，牧烨却已经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我觉得，暂时还是别去打扰那孩子。” “他不会做傻事？” “既然做了决定，他就应该想到后果。你也说了，方晁很聪明，不能把他当孩子看。” 回到卧室，两人躺回床上。 注意到宁秋呆呆的看着窗外，牧烨明白她还没从刚才的消息中回过神。这个结果早就成了必然，或许是因为温晓燕的死，让宁秋无法释怀。 “我觉得于怡月那边，可能没那么容易解决。” 这句话成功吸引了宁秋的注意力，她侧过头看牧烨。 “为什么这么说？” “沈于两家不会袖手旁观，一定会找最好的律师，想尽办法给于怡月脱罪。” “这里可是华国，不是靠律师的一张嘴就能颠倒黑白，一切都讲证据的。” “我知道，可你想。于怡月只是涉及美食街的纵火案，她虽出了钱，并没实际参与。温晓燕的死是马冬灵一手造成的，和于怡月并没有直接关系。她完全可以把自己摘出来，将所有的罪责全部推在马冬灵身上。” 仔细分析后宁秋觉得牧烨说的很有道理，“可她也参与了。” “虽然参与，但于怡月可以说自己是被马冬灵要挟的。而且沈于两家一定会想办法钻法律的空子，比如出具于怡月精神方面的病史，用于减轻罪责。” “精神疾病？可于怡月并没有！” “只要舍得花钱，从国外弄来一份有正规资质医院出具的病例还是能办到的。” “只靠一本病例就能让于怡月逃脱罪责？！” “当然不行，但至少能减轻很多。” 事情果然和牧烨预料的一样，元旦那天于怡月就被公安带走了，这让沈于两家震惊不已，宁秋是在云远初口中了解到的后续。 虽然出了这么大的事，但海市的新闻媒体却没有任何消息，看来沈于两家为此下了不少功夫。 两天后，牧博文和云远初一起回住处休息，看他们的脸色就知道事情进展的不顺利。 牧烨去了书房找牧博文了解事情进展，而宁秋只能从云远初这里下手了。 “于怡月怎么样？她有交代吗？”宁秋给云远初泡了杯败火的菊花茶。 “别提了！沈家请了两个外国律师，好像还挺有名，在局里指手画脚的！搞的我们都不能好好工作！d两个老外来瞎参和什么！这里可是华国，他们了解华国的法律吗！？”云远初气的破口大骂。 虽然牧烨早提醒过，可听到后宁秋心里还是一沉。 “难道事情没进展？” “她不开口就是不配合警方调查！反正人证物证都摆在那里，装蚌壳也没用！你……别担心，怎么说这里也是华国，那两个老外掀不起什么风浪。” 一个星期后，远赴闽省的一队干警终于将两名主犯抓获，就连在在美食街闹事，安装引火装置的十来个同伙也一并被带了回来。 这个消息被海市的新闻媒体大肆报道，甚至其中几家消息灵通的还了解到主谋还背负着数起命案。 其中一份报纸上用触目惊心的黑色大字写着‘连环纵火案，主犯被海市公安部门抓获。’ 自从媒体开始大肆报道，宁秋就不让方晁出门了。家里买回来的报纸，也第一时间处理掉，就怕对他会造成什么影响。 其实宁秋是多虑了，方晁早从她的言语态度中察觉到了异样。也明白宁秋这是担心自己，索性不去捅破这层窗户纸。 最近牧博文和云远初非常忙，基本不回住处。宁秋也无从知晓事情的进展，想用工作分散注意力，但心里依旧悬着。 直到马冬灵被抓获的一个星期后，牧博文和云远初才一脸疲惫的回了住处。 云远初有气无力的坐在餐桌前，而牧博文已经上楼睡觉去了。 宁秋实在安奈不住，凑上去问。 “马冬灵的案子怎么样了？有人证物证，按理说应该很顺利啊，怎么把伱们搞的这么累？” 云远初重重叹了口气，“那个马冬灵根本就是个疯子，已经送去精神院了。” “啊！？”宁秋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发展。 “预审专家，心测专家，几十年的老刑警齐上阵。她可好，就是那套说辞，让几位专家都没办法。最后还是一个法医提出的一个可能，昨天半夜就送海市的精神病院做鉴定去了。” “说辞？什么说辞！？” “说来这马冬灵还真邪乎，平时思维逻辑都很正常。而且她思维清晰、逻辑缜密，几位专家甚至觉得这人的智商在普通值以上。 可一旦寻问她关于纵火案的事，她就满口的重生者，什么命运的轨迹不可逆，活像个邪教徒！ 更离奇的是，心测都测不出毛病。一开始专家还以为是机器出毛病了，换了好几次都是老样子。这说明马冬灵并没说谎，她心里的确就是这么想的。” 听到这，宁秋的心里一紧。 没错，上次见面马冬灵也是这么说的。难道……她是真的精神有问题？还是…… “那……你知道马冬灵去的精神病院在哪儿吗？” 云远初抬头瞪宁秋，“你想干嘛！？” “我……想去见见她。” “不可能！她现在可是重刑犯！虽说那里只是个精神病院，但比公安局把手的还严，你连走进大门的机会都没有！” “这不是还有你嘛，我们十多年交情，这点忙总能帮的？” 云远初的态度很坚决，“肯定不行，我只是个小刑警，哪有本事把你带进去。再说了，我领导还在上头呢！你想砸了我的饭碗啊！？” “云胖子！我什么时候求过你！！今儿头一回跟你开口，你就这么对待十几年的朋友！！？” “你干嘛，想用交情绑架我啊！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非要去见马冬灵？连几位专家都没办法，难道你有？” “不是……我……只是想确定一件事，这件事对我非常重要。” 第380章 精神鉴定 第380章 380精神鉴定 直到牧博文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宁秋才收回视线。 转身看到牧烨的同时，也看到站在暗处的方晁。 刚才在书房的谈话，他都听到了？ 刚想说些什么，方晁却垂下头，不发一言的上了楼。 他应该是听到了……宁秋心里如此想着。 牧烨牵起她的手，往卧室走。 “我……” 只开了个头，牧烨却已经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我觉得，暂时还是别去打扰那孩子。” “他不会做傻事？” “既然做了决定，他就应该想到后果。你也说了，方晁很聪明，不能把他当孩子看。” 回到卧室，两人躺回床上。 注意到宁秋呆呆的看着窗外，牧烨明白她还没从刚才的消息中回过神。这个结果早就成了必然，或许是因为温晓燕的死，让宁秋无法释怀。 “我觉得于怡月那边，可能没那么容易解决。” 这句话成功吸引了宁秋的注意力，她侧过头看牧烨。 “为什么这么说？” “沈于两家不会袖手旁观，一定会找最好的律师，想尽办法给于怡月脱罪。” “这里可是华国，不是靠律师的一张嘴就能颠倒黑白，一切都讲证据的。” “我知道，可你想。于怡月只是涉及美食街的纵火案，她虽出了钱，并没实际参与。温晓燕的死是马冬灵一手造成的，和于怡月并没有直接关系。她完全可以把自己摘出来，将所有的罪责全部推在马冬灵身上。” 仔细分析后宁秋觉得牧烨说的很有道理，“可她也参与了。” “虽然参与，但于怡月可以说自己是被马冬灵要挟的。而且沈于两家一定会想办法钻法律的空子，比如出具于怡月精神方面的病史，用于减轻罪责。” “精神疾病？可于怡月并没有！” “只要舍得花钱，从国外弄来一份有正规资质医院出具的病例还是能办到的。” “只靠一本病例就能让于怡月逃脱罪责？！” “当然不行，但至少能减轻很多。” 事情果然和牧烨预料的一样，元旦那天于怡月就被公安带走了，这让沈于两家震惊不已，宁秋是在云远初口中了解到的后续。 虽然出了这么大的事，但海市的新闻媒体却没有任何消息，看来沈于两家为此下了不少功夫。 两天后，牧博文和云远初一起回住处休息，看他们的脸色就知道事情进展的不顺利。 牧烨去了书房找牧博文了解事情进展，而宁秋只能从云远初这里下手了。 “于怡月怎么样？她有交代吗？”宁秋给云远初泡了杯败火的菊花茶。 “别提了！沈家请了两个外国律师，好像还挺有名，在局里指手画脚的！搞的我们都不能好好工作！d两个老外来瞎参和什么！这里可是华国，他们了解华国的法律吗！？”云远初气的破口大骂。 虽然牧烨早提醒过，可听到后宁秋心里还是一沉。 “难道事情没进展？” “她不开口就是不配合警方调查！反正人证物证都摆在那里，装蚌壳也没用！你……别担心，怎么说这里也是华国，那两个老外掀不起什么风浪。” 一个星期后，远赴闽省的一队干警终于将两名主犯抓获，就连在在美食街闹事，安装引火装置的十来个同伙也一并被带了回来。 这个消息被海市的新闻媒体大肆报道，甚至其中几家消息灵通的还了解到主谋还背负着数起命案。 其中一份报纸上用触目惊心的黑色大字写着‘连环纵火案，主犯被海市公安部门抓获。’ 自从媒体开始大肆报道，宁秋就不让方晁出门了。家里买回来的报纸，也第一时间处理掉，就怕对他会造成什么影响。 其实宁秋是多虑了，方晁早从她的言语态度中察觉到了异样。也明白宁秋这是担心自己，索性不去捅破这层窗户纸。 最近牧博文和云远初非常忙，基本不回住处。宁秋也无从知晓事情的进展，想用工作分散注意力，但心里依旧悬着。 直到马冬灵被抓获的一个星期后，牧博文和云远初才一脸疲惫的回了住处。 云远初有气无力的坐在餐桌前，而牧博文已经上楼睡觉去了。 宁秋实在安奈不住，凑上去问。 “马冬灵的案子怎么样了？有人证物证，按理说应该很顺利啊，怎么把伱们搞的这么累？” 云远初重重叹了口气，“那个马冬灵根本就是个疯子，已经送去精神院了。” “啊！？”宁秋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发展。 “预审专家，心测专家，几十年的老刑警齐上阵。她可好，就是那套说辞，让几位专家都没办法。最后还是一个法医提出的一个可能，昨天半夜就送海市的精神病院做鉴定去了。” “说辞？什么说辞！？” “说来这马冬灵还真邪乎，平时思维逻辑都很正常。而且她思维清晰、逻辑缜密，几位专家甚至觉得这人的智商在普通值以上。 可一旦寻问她关于纵火案的事，她就满口的重生者，什么命运的轨迹不可逆，活像个邪教徒！ 更离奇的是，心测都测不出毛病。一开始专家还以为是机器出毛病了，换了好几次都是老样子。这说明马冬灵并没说谎，她心里的确就是这么想的。” 听到这，宁秋的心里一紧。 没错，上次见面马冬灵也是这么说的。难道……她是真的精神有问题？还是…… “那……你知道马冬灵去的精神病院在哪儿吗？” 云远初抬头瞪宁秋，“你想干嘛！？” “我……想去见见她。” “不可能！她现在可是重刑犯！虽说那里只是个精神病院，但比公安局把手的还严，你连走进大门的机会都没有！” “这不是还有你嘛，我们十多年交情，这点忙总能帮的？” 云远初的态度很坚决，“肯定不行，我只是个小刑警，哪有本事把你带进去。再说了，我领导还在上头呢！你想砸了我的饭碗啊！？” “云胖子！我什么时候求过你！！今儿头一回跟你开口，你就这么对待十几年的朋友！！？” “你干嘛，想用交情绑架我啊！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非要去见马冬灵？连几位专家都没办法，难道你有？” “不是……我……只是想确定一件事，这件事对我非常重要。” 第381章 精神病院 第381章 381精神病院 这天深夜，小楼里一片寂静。 牧博文还在楼上昏天黑地的睡着，三楼的方晁也熟睡了。 宁秋贴着门板，听了听牧烨房里的动静，没有声音，看来也睡着了。 为了哄牧烨去自己房里睡，宁秋可花了不少功夫，最后只能搬出大姨妈来做挡箭牌。 此刻宁秋身上早换了轻便的装束，偷偷穿过走廊，摸下楼。 刚来到花园，一旁的树丛微微晃动，云远初提着个大包从树丛里钻了出来。 两人互望一眼，一前一后的出了大门。 马路对面的一辆绿色吉普，云远初快步过去，用钥匙打开车门，宁秋也跟着上了副驾驶。 “包里有衣服，你先换上。” 宁秋打开云远初递来的包，包里是一套白色的护士服。 将衣服套在毛衣外，再套上大衣，宁秋问。 “你呢，就这么去？” 云远初拉开前襟，露出里面的警服。 “我出来前就换了，放心。” 说着他发动车子，快速驶离了小楼所在的街道。 “我们过去要多久？” “挺远的，得一个多小时。现在几点？” 宁秋看了眼手表，“十二点一刻。” “来得及，我昨天打听过，两点夜班护士会换班，你就趁着这空挡混进去。进去后先躲起来，千万别遇上医护人员，要不会穿帮。” “行，我明白。……可我对那里一点儿都不熟悉，而且我也不知道马冬灵在哪，怎么去？” “不是有我吗，伱混进去后，我也会借故进去，到时我们在三楼碰头。” 宁秋忽然想到一点，“那家医院没装监控？！” “没有。” “你这么肯定？” “上回押送马冬灵过去时，我听医院医院的工作人员提过一嘴，说是因为经费的关系，明年才能装。” 听到这宁秋松了口气，“那太好了。”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在路边停下。 云远初指着百米开外亮着灯，“看到那盏最亮的灯了吗？那里就是医院。” “我现在过去？” “再等等，还有半个小时。对了，这个差点忘了。” 云远初把一张证件交给宁秋，“进去时门口的警卫可能会问你要证件，你就把这个给他看。” 宁秋把证件翻开一看，“唉？这上头不是我啊，照片都不一样。” “轮廓差不多就行啦，大冬天的，脖子上套根围巾，谁认得出。” 说的也是，再说事出突然，让云远初立马帮她办，哪怕是假的，都不太可能。 两人沉默着在车里干等了半个小时，看见有几个人影进去了，云远初这才推了推宁秋，让她下车。 “要是你进不去，今儿这事就算完了。” “了解！” 宁秋下了车，一阵寒意袭来。她裹上围巾，趁着夜色快步往十字路口走。 还没等走到十字路口，就被那盏最亮的灯吓了一跳。这根本就是个探照灯！光线照射的地方亮如白昼。 都到这了，难道就因为一盏灯打退堂鼓？ 宁秋心一横，把围巾捂严实了，低头快步往那边走。 走到大门口，她没敢停，更不敢加快速度，怕被守在门口的警卫看出端倪。 几乎是憋着口气走过的大门，宁秋能感觉到两边警卫的目光扫过自己。 心里的那根玄紧紧绷着，根本无暇去想万一被发现该怎么办。这一刻脑袋里一片空拍，所有的注意力都灌注到感官上。 直到她踏上台阶，走进病院的大楼，才敢加快脚步。 迅速拐进过道，找到了公厕，一头钻了进去，进了隔间后将门锁死。 公厕里寂静无声，能听到水在管道里流过。 周围的气味很糟糕，但宁秋还是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紧绷的神经终于能放松下来。 这辈子没做过这么偷鸡摸狗的事，在这方面比起上辈子还真是退步了不少。 宁秋就那么站在带抽水马桶的隔间里，双手紧紧攥着手机。她将铃声和振动都关了，只等云远初的讯息。 等了大概有十多分钟，屏幕上终于出现了未读讯息。宁秋立即点开，上头只有三个字。 ‘上三楼。’ 收起手机，宁秋立即打开隔间的门，出了公厕。 她左右看了看，左边有电梯，但是通往大门口。右边的走廊，一片漆黑，尽头亮着一盏灯。也没多想，她立即往右边走去。 尽头果然是楼梯，一口气跑上三楼。 冒着腰躲在转角处，探头看了看。走廊里没有灯光，不过在那头有个忽明忽灭火点。 宁秋也没把握云远初一定就在那里，但眼下也只能上前看看。 她迅速穿过漆黑的走廊，来到那个火点附近，这才认出黑暗中的人影。 “云胖！”她小声喊了句。 云远初转身看到了宁秋，立马掐灭手里的烟。 “马冬灵在五楼，我们坐电梯上去。一会儿我去找守在门口的同行聊两句，你瞅准空挡进去。别担心，马冬灵身上有铐子，不会对你怎么样。” “我怕的不是她对我怎么样，我怕的是被发现。” “你动作麻利点，别发出动静。有什么话快问，别耽搁太久。” “嗯，我知道。” 两人进了电梯，到了五层。云远初率先出了电梯，宁秋跟在几步外。 走到拐角，云远初背着手示意，宁秋止住步子，看着他拐进走廊。 一阵脚步声后传来说话的声音，模模糊糊的听不清在说什么。跟着是云远初的咳嗽，这是讯号。 宁秋立刻从拐角出来，垫着脚跑向亮着灯的房间，轻轻转动把手，打开门迅速闪身进去。 轻轻的关上门，身后传来一阵锁链碰撞的声音，宁秋瞬间转身。 她身处的房间约莫二十多平，没有窗，室内亮着白炽灯。没有任何摆设，只有房间中央的一张床。 马冬灵此刻就躺在床上，手脚都被锁链固定。 她看到宁秋时也很吃惊，不自觉的从床上坐起，这才发出了声响。 宁秋走了过去，在距离一米的地方停下。 说来自从离开高中后宁秋就再没见过马冬灵，上回她被蒙住了双眼，只能听到声音。 今天看到的马冬灵和印象中比变化不大，成熟是必然的，眉宇间甚至有种独特的魅力。 马冬灵看着宁秋的目光却少了探究，看来她之前已经看够了。 她牵起唇角笑了笑，“你是来嘲笑我的？” 第381章 精神病院 第381章 381精神病院 这天深夜，小楼里一片寂静。 牧博文还在楼上昏天黑地的睡着，三楼的方晁也熟睡了。 宁秋贴着门板，听了听牧烨房里的动静，没有声音，看来也睡着了。 为了哄牧烨去自己房里睡，宁秋可花了不少功夫，最后只能搬出大姨妈来做挡箭牌。 此刻宁秋身上早换了轻便的装束，偷偷穿过走廊，摸下楼。 刚来到花园，一旁的树丛微微晃动，云远初提着个大包从树丛里钻了出来。 两人互望一眼，一前一后的出了大门。 马路对面的一辆绿色吉普，云远初快步过去，用钥匙打开车门，宁秋也跟着上了副驾驶。 “包里有衣服，你先换上。” 宁秋打开云远初递来的包，包里是一套白色的护士服。 将衣服套在毛衣外，再套上大衣，宁秋问。 “你呢，就这么去？” 云远初拉开前襟，露出里面的警服。 “我出来前就换了，放心。” 说着他发动车子，快速驶离了小楼所在的街道。 “我们过去要多久？” “挺远的，得一个多小时。现在几点？” 宁秋看了眼手表，“十二点一刻。” “来得及，我昨天打听过，两点夜班护士会换班，你就趁着这空挡混进去。进去后先躲起来，千万别遇上医护人员，要不会穿帮。” “行，我明白。……可我对那里一点儿都不熟悉，而且我也不知道马冬灵在哪，怎么去？” “不是有我吗，伱混进去后，我也会借故进去，到时我们在三楼碰头。” 宁秋忽然想到一点，“那家医院没装监控？！” “没有。” “你这么肯定？” “上回押送马冬灵过去时，我听医院医院的工作人员提过一嘴，说是因为经费的关系，明年才能装。” 听到这宁秋松了口气，“那太好了。”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在路边停下。 云远初指着百米开外亮着灯，“看到那盏最亮的灯了吗？那里就是医院。” “我现在过去？” “再等等，还有半个小时。对了，这个差点忘了。” 云远初把一张证件交给宁秋，“进去时门口的警卫可能会问你要证件，你就把这个给他看。” 宁秋把证件翻开一看，“唉？这上头不是我啊，照片都不一样。” “轮廓差不多就行啦，大冬天的，脖子上套根围巾，谁认得出。” 说的也是，再说事出突然，让云远初立马帮她办，哪怕是假的，都不太可能。 两人沉默着在车里干等了半个小时，看见有几个人影进去了，云远初这才推了推宁秋，让她下车。 “要是你进不去，今儿这事就算完了。” “了解！” 宁秋下了车，一阵寒意袭来。她裹上围巾，趁着夜色快步往十字路口走。 还没等走到十字路口，就被那盏最亮的灯吓了一跳。这根本就是个探照灯！光线照射的地方亮如白昼。 都到这了，难道就因为一盏灯打退堂鼓？ 宁秋心一横，把围巾捂严实了，低头快步往那边走。 走到大门口，她没敢停，更不敢加快速度，怕被守在门口的警卫看出端倪。 几乎是憋着口气走过的大门，宁秋能感觉到两边警卫的目光扫过自己。 心里的那根玄紧紧绷着，根本无暇去想万一被发现该怎么办。这一刻脑袋里一片空拍，所有的注意力都灌注到感官上。 直到她踏上台阶，走进病院的大楼，才敢加快脚步。 迅速拐进过道，找到了公厕，一头钻了进去，进了隔间后将门锁死。 公厕里寂静无声，能听到水在管道里流过。 周围的气味很糟糕，但宁秋还是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紧绷的神经终于能放松下来。 这辈子没做过这么偷鸡摸狗的事，在这方面比起上辈子还真是退步了不少。 宁秋就那么站在带抽水马桶的隔间里，双手紧紧攥着手机。她将铃声和振动都关了，只等云远初的讯息。 等了大概有十多分钟，屏幕上终于出现了未读讯息。宁秋立即点开，上头只有三个字。 ‘上三楼。’ 收起手机，宁秋立即打开隔间的门，出了公厕。 她左右看了看，左边有电梯，但是通往大门口。右边的走廊，一片漆黑，尽头亮着一盏灯。也没多想，她立即往右边走去。 尽头果然是楼梯，一口气跑上三楼。 冒着腰躲在转角处，探头看了看。走廊里没有灯光，不过在那头有个忽明忽灭火点。 宁秋也没把握云远初一定就在那里，但眼下也只能上前看看。 她迅速穿过漆黑的走廊，来到那个火点附近，这才认出黑暗中的人影。 “云胖！”她小声喊了句。 云远初转身看到了宁秋，立马掐灭手里的烟。 “马冬灵在五楼，我们坐电梯上去。一会儿我去找守在门口的同行聊两句，你瞅准空挡进去。别担心，马冬灵身上有铐子，不会对你怎么样。” “我怕的不是她对我怎么样，我怕的是被发现。” “你动作麻利点，别发出动静。有什么话快问，别耽搁太久。” “嗯，我知道。” 两人进了电梯，到了五层。云远初率先出了电梯，宁秋跟在几步外。 走到拐角，云远初背着手示意，宁秋止住步子，看着他拐进走廊。 一阵脚步声后传来说话的声音，模模糊糊的听不清在说什么。跟着是云远初的咳嗽，这是讯号。 宁秋立刻从拐角出来，垫着脚跑向亮着灯的房间，轻轻转动把手，打开门迅速闪身进去。 轻轻的关上门，身后传来一阵锁链碰撞的声音，宁秋瞬间转身。 她身处的房间约莫二十多平，没有窗，室内亮着白炽灯。没有任何摆设，只有房间中央的一张床。 马冬灵此刻就躺在床上，手脚都被锁链固定。 她看到宁秋时也很吃惊，不自觉的从床上坐起，这才发出了声响。 宁秋走了过去，在距离一米的地方停下。 说来自从离开高中后宁秋就再没见过马冬灵，上回她被蒙住了双眼，只能听到声音。 今天看到的马冬灵和印象中比变化不大，成熟是必然的，眉宇间甚至有种独特的魅力。 马冬灵看着宁秋的目光却少了探究，看来她之前已经看够了。 她牵起唇角笑了笑，“你是来嘲笑我的？” 第382章 她知道 第382章 382她知道 宁秋神色复杂，她至始至终都无法理解这个人。 究竟是什么因素让她有了那样可笑的想法，甚至成为了她的信条。 “不是，我……只是有疑问，想找到答案。” “巧了，我心里也一直存着疑问，想问问你。”马冬灵语气轻松，似乎对自己的处境根本不在乎。 “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下山村？” “没错。” 宁秋盯着她看了会，忽然笑了。“马冬灵……你早露出马脚了，所谓的重生、命运都是你的臆想！” 听到这马冬灵的表情变了，不再是淡定轻松，而是带着一种愤怒。 “马脚！？伱在胡说什么！！” “你说上辈子被烧死的不是人贩子，而是被拐的孩子。那我问你，你也是十二个中的一个，既然你葬身与火海，又怎么肯定不会有孩子侥幸存活下来？” 忽然马冬灵咧着嘴，肩膀不断抖动。无声的笑，看起来是如此诡异。 “呵……没想到你这么蠢，因为我就是那个侥幸活下来的孩子！” 刹那间她又止住笑容，眼神中流露出悲伤。“你尝过被火烧灼的滋味吗，那种感觉我忍受了三个月。当时我是唯一一个存活下来的，所有人都说我是幸运的孩子。 幸运……呵呵，真可笑！ 活下来的我变的面目全非，成为村里人口中的‘鬼怪’。 我被家人养在猪圈里，冬天窝在母猪的怀里取暖，夏天用猪粪抹在身上驱蚊。吃的是猪食，甚至是老鼠。在他们眼里，我连头猪都不如！ 就这样我过了整整十年！！你知道那种感受吗？！ 渐渐的我不会说话了，连思考也变得迟钝。没了痛感，也不会觉得痒，但是会像猪一样的在地上爬。 之后我被政府的人从猪圈里解救出来，送进了医院。当时我以为自己要死了，谁想这具残破的身体竟然奇迹般的慢慢恢复了。 在医院我又渡过了十年……记得有年冬天，天很冷，天空下着雪，我躺在病床上睡着了。 我做了个有温暖的梦，梦里有个女人对我说，这是我的命，人是无法和命斗的。她说她亏欠了我很多，要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 听着马冬灵诉说的这一切，宁秋承认自己动容了，她竟然感同身受。 用力闭了闭眼，宁秋告诫自己要冷静，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宁秋开口，“……如果你能解开我的疑问，我也会给你答案。” “……你的疑问？” “没错。” “你说。” “刚过了2001年的元旦，你说自己是重生的，那我问你今年的9月11号发生了什么？！” 马冬灵的眼神中露出一丝迷茫，“2001年……9月11号……” 过了许久马冬灵没再说过一个字，眼神中依旧是一种茫然的表情。 看着她空洞的眸子，宁秋不知为何心里生出一丝失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本以为这世上还有一个同类，虽然这人是个疯子，但至少自己不是孤独的……是这样吗？ 宁秋果断掐灭这种可笑的想法，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云远初的咳嗽声，这是离开的讯号。 又看了眼还处在迷茫中的马冬灵，宁秋转身。 就在她走出房间的那一刻，马冬灵终于开口了。 “bo0！！！哈哈哈。” 宁秋的动作顿住，她有种冲动，想回头问这是什么意思，可惜没有时间了。 出了房间，她垫着脚跑过转角，身影隐在黑暗里。 脑袋里还在想离开时马冬灵嘴里发出的声音，这代表什么？！ ……她知道！！ 出医院要比进去轻松的多，也许是宁秋的心境变了，一路上她在想最后马冬灵嘴里发出的那个声音。 是自己想的那样？……是那样？ 开车回去的路上，云远初问了很多问题，但宁秋连他问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回到洋楼所在的那条街，已经凌晨四点。街道上没有行人也没有车，天还是黑漆漆的，一切都寂静无声。 直到下车被冷风灌进脖子，宁秋这才将思绪拉回现实。 “别发呆了，快走！”云远初催促着，率先跑过马路。 宁秋吸了几口冰冷的空气，也快步跟去。 两人打开铁门，穿过花园。 宁秋用钥匙打开大门，快速进了昏暗的房子。 就在她转身关门的那一刻，客厅里的灯忽然亮了，云远初和她顿时僵在那里。 宁秋缓缓转过身，见牧烨面色铁青的坐在面对门口的沙发上，边上还有头发凌乱的牧博文。 宁秋心虚，不知怎么开口。身边的云远初也傻愣愣的站着，一声不吭。 客厅里气压很低，让人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终于牧博文开口了，“大半夜的你俩鬼鬼祟祟的干嘛去了？小远！你半夜还穿这么整齐，帽子都不忘带？”云远初拿着帽子的手下意识的往后缩。 “还有你！丫头，你里头穿的啥？护士服？” 不得不佩服这位老刑警，两人外头套着厚外套，都被他看的一清二楚。 宁秋心虚的垂着头，不敢去看牧烨，更无法回答牧博文的问题，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队长……我……我……” 云远初只‘我’了两声，就没下文了，看来是找不到合理的借口。 “我什么我！你小子是带着这丫头去医院了！？” 云远初呼出一口气，彻底放弃抵抗。他知道在这位面前，自己没有遮掩的必要，因为根本不起作用。 “是的。” 牧博文冷笑，“胆子越来越大了啊，是这丫头怂恿的？” 云远初还算有义气，立刻否认。“不，不是，是我要带她去的。” 在接触到牧博文的目光时，他又泄气了。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信，更别说人精队长了。 见他那副任人宰割的样子，牧博文收了气势。 “被人发现了吗？” “没有，我……我让宁秋换了衣服，还给她借来了工作证，一路上都没遇上麻烦。” “呵，能耐了。” 云远初羞愧的垂头，连认错的话都没好意思说出口。 牧博文又把目光移向宁秋，瞬间宁秋觉得压力倍增。 “丫头，你知道这小子这么做可能会丢了饭碗，而且还会留下案底，那样就一辈子做不了警察了。” 宁秋心里一沉，她没想过后果会这么严重。 “说说，到底为什么要去见马冬灵？” 此刻宁秋的脑子疯狂运转着，删选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忽然她灵光一闪。 第382章 她知道 第382章 382她知道 宁秋神色复杂，她至始至终都无法理解这个人。 究竟是什么因素让她有了那样可笑的想法，甚至成为了她的信条。 “不是，我……只是有疑问，想找到答案。” “巧了，我心里也一直存着疑问，想问问你。”马冬灵语气轻松，似乎对自己的处境根本不在乎。 “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下山村？” “没错。” 宁秋盯着她看了会，忽然笑了。“马冬灵……你早露出马脚了，所谓的重生、命运都是你的臆想！” 听到这马冬灵的表情变了，不再是淡定轻松，而是带着一种愤怒。 “马脚！？伱在胡说什么！！” “你说上辈子被烧死的不是人贩子，而是被拐的孩子。那我问你，你也是十二个中的一个，既然你葬身与火海，又怎么肯定不会有孩子侥幸存活下来？” 忽然马冬灵咧着嘴，肩膀不断抖动。无声的笑，看起来是如此诡异。 “呵……没想到你这么蠢，因为我就是那个侥幸活下来的孩子！” 刹那间她又止住笑容，眼神中流露出悲伤。“你尝过被火烧灼的滋味吗，那种感觉我忍受了三个月。当时我是唯一一个存活下来的，所有人都说我是幸运的孩子。 幸运……呵呵，真可笑！ 活下来的我变的面目全非，成为村里人口中的‘鬼怪’。 我被家人养在猪圈里，冬天窝在母猪的怀里取暖，夏天用猪粪抹在身上驱蚊。吃的是猪食，甚至是老鼠。在他们眼里，我连头猪都不如！ 就这样我过了整整十年！！你知道那种感受吗？！ 渐渐的我不会说话了，连思考也变得迟钝。没了痛感，也不会觉得痒，但是会像猪一样的在地上爬。 之后我被政府的人从猪圈里解救出来，送进了医院。当时我以为自己要死了，谁想这具残破的身体竟然奇迹般的慢慢恢复了。 在医院我又渡过了十年……记得有年冬天，天很冷，天空下着雪，我躺在病床上睡着了。 我做了个有温暖的梦，梦里有个女人对我说，这是我的命，人是无法和命斗的。她说她亏欠了我很多，要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 听着马冬灵诉说的这一切，宁秋承认自己动容了，她竟然感同身受。 用力闭了闭眼，宁秋告诫自己要冷静，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宁秋开口，“……如果你能解开我的疑问，我也会给你答案。” “……你的疑问？” “没错。” “你说。” “刚过了2001年的元旦，你说自己是重生的，那我问你今年的9月11号发生了什么？！” 马冬灵的眼神中露出一丝迷茫，“2001年……9月11号……” 过了许久马冬灵没再说过一个字，眼神中依旧是一种茫然的表情。 看着她空洞的眸子，宁秋不知为何心里生出一丝失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本以为这世上还有一个同类，虽然这人是个疯子，但至少自己不是孤独的……是这样吗？ 宁秋果断掐灭这种可笑的想法，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云远初的咳嗽声，这是离开的讯号。 又看了眼还处在迷茫中的马冬灵，宁秋转身。 就在她走出房间的那一刻，马冬灵终于开口了。 “bo0！！！哈哈哈。” 宁秋的动作顿住，她有种冲动，想回头问这是什么意思，可惜没有时间了。 出了房间，她垫着脚跑过转角，身影隐在黑暗里。 脑袋里还在想离开时马冬灵嘴里发出的声音，这代表什么？！ ……她知道！！ 出医院要比进去轻松的多，也许是宁秋的心境变了，一路上她在想最后马冬灵嘴里发出的那个声音。 是自己想的那样？……是那样？ 开车回去的路上，云远初问了很多问题，但宁秋连他问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回到洋楼所在的那条街，已经凌晨四点。街道上没有行人也没有车，天还是黑漆漆的，一切都寂静无声。 直到下车被冷风灌进脖子，宁秋这才将思绪拉回现实。 “别发呆了，快走！”云远初催促着，率先跑过马路。 宁秋吸了几口冰冷的空气，也快步跟去。 两人打开铁门，穿过花园。 宁秋用钥匙打开大门，快速进了昏暗的房子。 就在她转身关门的那一刻，客厅里的灯忽然亮了，云远初和她顿时僵在那里。 宁秋缓缓转过身，见牧烨面色铁青的坐在面对门口的沙发上，边上还有头发凌乱的牧博文。 宁秋心虚，不知怎么开口。身边的云远初也傻愣愣的站着，一声不吭。 客厅里气压很低，让人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终于牧博文开口了，“大半夜的你俩鬼鬼祟祟的干嘛去了？小远！你半夜还穿这么整齐，帽子都不忘带？”云远初拿着帽子的手下意识的往后缩。 “还有你！丫头，你里头穿的啥？护士服？” 不得不佩服这位老刑警，两人外头套着厚外套，都被他看的一清二楚。 宁秋心虚的垂着头，不敢去看牧烨，更无法回答牧博文的问题，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队长……我……我……” 云远初只‘我’了两声，就没下文了，看来是找不到合理的借口。 “我什么我！你小子是带着这丫头去医院了！？” 云远初呼出一口气，彻底放弃抵抗。他知道在这位面前，自己没有遮掩的必要，因为根本不起作用。 “是的。” 牧博文冷笑，“胆子越来越大了啊，是这丫头怂恿的？” 云远初还算有义气，立刻否认。“不，不是，是我要带她去的。” 在接触到牧博文的目光时，他又泄气了。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信，更别说人精队长了。 见他那副任人宰割的样子，牧博文收了气势。 “被人发现了吗？” “没有，我……我让宁秋换了衣服，还给她借来了工作证，一路上都没遇上麻烦。” “呵，能耐了。” 云远初羞愧的垂头，连认错的话都没好意思说出口。 牧博文又把目光移向宁秋，瞬间宁秋觉得压力倍增。 “丫头，你知道这小子这么做可能会丢了饭碗，而且还会留下案底，那样就一辈子做不了警察了。” 宁秋心里一沉，她没想过后果会这么严重。 “说说，到底为什么要去见马冬灵？” 此刻宁秋的脑子疯狂运转着，删选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忽然她灵光一闪。 第383章 没有选择 第383章 383没有选择 “我……从小就认识马冬灵，她也是下山村的。十多年前的拐卖案，任谁都会觉得对受害者来说是最好的结果。所以我不明白马冬会这么做的原因，我也不信她有精神问题。我……想和她见一面，当面问问她。” “那么……你有结果了吗？” “我感觉，问题应该出在她父母身上。拐卖案发生没多久，她的家就被烧了，马冬灵的父母都死在那场火灾中。博文哥，你当时也在，你不觉得那场火很蹊跷？偏偏马冬灵当时不在场，只有她活了下来。” “伱是怀疑那场火也是马冬灵放的？” “只是直觉，我没有证据。我觉得马冬灵那么执着的纵火害人，可能和这有关系。”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是马冬灵说了什么？” “她说，她做了个梦。梦里有个女人温柔的对她说，自己亏欠她很多，要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 “女人？是马冬灵的母亲？不是已经死在那场大火里了吗？” “不，那是她的后母，不是她生母。听村里的长辈说，马冬灵的生母很早就死了，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 牧博文挑了眉沉默片刻，继而起身，朝云远初挥手。 “还傻站着干嘛，明天还有得忙了。” 云远初一听，脸上立马露出讨好的笑。 “是！队长！” 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楼，客厅里只留下宁秋和牧烨。 宁秋偷偷的瞄了眼，发现牧烨的脸色依然很差，但比刚才进门的时缓和多了。 厚着脸皮凑过去，拉了他的手。 “回去接着睡，五点都没到。” 牧烨表情严肃，“以后任何事都不许瞒着我！” “这次是因为……怕你不同意。” “我不同意你就不去了？” “所以才没敢告诉你。” 牧烨叹气，“行了，你也累了上去。” 宁秋拉着他回到自己房间，很主动的献上一吻。 但牧烨并没有放过她的打算，直到宁秋保证以后任何事都不会瞒着他，这才将人抱上床。 第二天醒来，牧博文和云远初就不见了踪影，也不知这两人干嘛去了。给云远初发消息，那家伙也不回。 直到三天后，两人才一身疲惫的出现。 “博文哥，你们去哪儿了？” 他们回来的时候正赶上晚饭，宁秋忙添了两副碗筷。 “刚好！肚子饿了！”云远初立马做到桌边，端起饭碗就开吃。 牧博文斯条慢理的去了卫生间，洗了手脸才出来。 一边吃饭，他一边开口说。“我打电话去了秦省，让他们查了马冬灵了生母。” 宁秋顿住动作，“查到什么吗？” “马冬灵的生母姓曹，叫曹思映。曹思映不是下山村人，是金陵人。当地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金陵曹家，是显赫百年的大家族。” “啊？！那怎么会嫁给马冬灵的父亲？” 一旁的云远初将嘴里的饭咽下，接着牧博文的话头继续往下说。 “那个曹家有家族病史！” “家族病史？” “嗯，说起来也真邪乎。曹家但凡生了女儿都会患病，男的就没事。” “什么病？” “精神方面的疾病……你知道马冬灵的生母是怎么死的吗？是吃泥土，活活撑死的。” 宁秋瞠目结舌，“不会……” “曹家人在曹思映十四岁的时候，就去派出所报了失踪。之后秦省公安在一次扫黄行动中抓获了曹思映，当时因为她情况特殊，而且刚年满十六，警方就把她安排在福利机构暂住。 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查到她的真实身份，可联络了曹家后，他们却不承认她就是曹思映，最后迫于警方的压力才到秦省接人。” “既然接到人了，又怎么会去下山村？” “曹家人把她丢在半路了。” 宁秋拧起眉头，那边牧博文已经吃光了一碗饭，放下筷子继续说道。 “之后的情况我们是从下山村村民口中了解到的，据说那个马晨根性子懦弱，人也懒。三十好几都没找到媳妇。后来一次外出，竟然从外头捡了个女人回来，女人不但疯疯癫癫，而且已经怀孕了。” 宁秋又一次被震惊到了，“你是说马冬灵不是马晨根亲生的？！” “嗯，曹家人之所以会半路丢下她，说不定也是这个原因。” “那马冬灵的父亲是谁？” “这就不知道了，毕竟曹思映是扫黄行动中发现的，想找到孩子的生父几乎不可能。” “那么说马冬灵的精神真的有问题？！” “虽然鉴定结果还没出来，但我觉得应该是。”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犯的罪……” “在这方面，我国刑法规定分三类。完全无刑事责任、完全负刑事责任的和限制刑事责任的精神病人。具体会怎么判，还得看最后的鉴定结果。” 宁秋原以为已经是尘埃落定的事，但听牧博文这么一说，心又悬了起来。 等待的日子是种煎熬，宁秋做什么事都不能集中精神。 虽然牧烨一直在旁安慰陪伴，但她依旧摆脱不了这种状态。 直到云远初拿着鉴定结果的复印件，风风火火的赶回来。 “鉴定结果出了！队长让我立刻送过来给你看看。” 宁秋一把抢过，鉴定结果上写着。 ‘间歇性特殊意义妄想症，妄想性精神障碍。’ “这代表什么？” 看宁秋紧张的样子，云远初拍拍她的肩。 “放心，她死定了。” 听到这个消息并没让宁秋感觉好受些，在了解马冬灵以及她的生母后，宁秋只觉得悲哀。 或许马冬灵真的是重生者，但从一开始她的命运就已经扣上了枷锁。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或许只有在妄想中她才能存活下来。 再回头看上辈子的经历，那些与马冬灵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至少父母给了自己一具健康的身体，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夜晚宁秋站在窗前，黑色的天空中新月孤零零的挂在那里。惨白的光被黑暗吞噬，但它依旧执着的散发着冰冷的光芒。 一双臂膀从背后抱住宁秋，让她感觉到温暖。 “不冷吗？”牧烨侧头，轻吻她的耳垂。 “我在想，或许……死对马冬灵是最好的选择。” “她没有选择。” “是啊……她从来都没有。” 第383章 没有选择 第383章 383没有选择 “我……从小就认识马冬灵，她也是下山村的。十多年前的拐卖案，任谁都会觉得对受害者来说是最好的结果。所以我不明白马冬会这么做的原因，我也不信她有精神问题。我……想和她见一面，当面问问她。” “那么……你有结果了吗？” “我感觉，问题应该出在她父母身上。拐卖案发生没多久，她的家就被烧了，马冬灵的父母都死在那场火灾中。博文哥，你当时也在，你不觉得那场火很蹊跷？偏偏马冬灵当时不在场，只有她活了下来。” “伱是怀疑那场火也是马冬灵放的？” “只是直觉，我没有证据。我觉得马冬灵那么执着的纵火害人，可能和这有关系。”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是马冬灵说了什么？” “她说，她做了个梦。梦里有个女人温柔的对她说，自己亏欠她很多，要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 “女人？是马冬灵的母亲？不是已经死在那场大火里了吗？” “不，那是她的后母，不是她生母。听村里的长辈说，马冬灵的生母很早就死了，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 牧博文挑了眉沉默片刻，继而起身，朝云远初挥手。 “还傻站着干嘛，明天还有得忙了。” 云远初一听，脸上立马露出讨好的笑。 “是！队长！” 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楼，客厅里只留下宁秋和牧烨。 宁秋偷偷的瞄了眼，发现牧烨的脸色依然很差，但比刚才进门的时缓和多了。 厚着脸皮凑过去，拉了他的手。 “回去接着睡，五点都没到。” 牧烨表情严肃，“以后任何事都不许瞒着我！” “这次是因为……怕你不同意。” “我不同意你就不去了？” “所以才没敢告诉你。” 牧烨叹气，“行了，你也累了上去。” 宁秋拉着他回到自己房间，很主动的献上一吻。 但牧烨并没有放过她的打算，直到宁秋保证以后任何事都不会瞒着他，这才将人抱上床。 第二天醒来，牧博文和云远初就不见了踪影，也不知这两人干嘛去了。给云远初发消息，那家伙也不回。 直到三天后，两人才一身疲惫的出现。 “博文哥，你们去哪儿了？” 他们回来的时候正赶上晚饭，宁秋忙添了两副碗筷。 “刚好！肚子饿了！”云远初立马做到桌边，端起饭碗就开吃。 牧博文斯条慢理的去了卫生间，洗了手脸才出来。 一边吃饭，他一边开口说。“我打电话去了秦省，让他们查了马冬灵了生母。” 宁秋顿住动作，“查到什么吗？” “马冬灵的生母姓曹，叫曹思映。曹思映不是下山村人，是金陵人。当地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金陵曹家，是显赫百年的大家族。” “啊？！那怎么会嫁给马冬灵的父亲？” 一旁的云远初将嘴里的饭咽下，接着牧博文的话头继续往下说。 “那个曹家有家族病史！” “家族病史？” “嗯，说起来也真邪乎。曹家但凡生了女儿都会患病，男的就没事。” “什么病？” “精神方面的疾病……你知道马冬灵的生母是怎么死的吗？是吃泥土，活活撑死的。” 宁秋瞠目结舌，“不会……” “曹家人在曹思映十四岁的时候，就去派出所报了失踪。之后秦省公安在一次扫黄行动中抓获了曹思映，当时因为她情况特殊，而且刚年满十六，警方就把她安排在福利机构暂住。 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查到她的真实身份，可联络了曹家后，他们却不承认她就是曹思映，最后迫于警方的压力才到秦省接人。” “既然接到人了，又怎么会去下山村？” “曹家人把她丢在半路了。” 宁秋拧起眉头，那边牧博文已经吃光了一碗饭，放下筷子继续说道。 “之后的情况我们是从下山村村民口中了解到的，据说那个马晨根性子懦弱，人也懒。三十好几都没找到媳妇。后来一次外出，竟然从外头捡了个女人回来，女人不但疯疯癫癫，而且已经怀孕了。” 宁秋又一次被震惊到了，“你是说马冬灵不是马晨根亲生的？！” “嗯，曹家人之所以会半路丢下她，说不定也是这个原因。” “那马冬灵的父亲是谁？” “这就不知道了，毕竟曹思映是扫黄行动中发现的，想找到孩子的生父几乎不可能。” “那么说马冬灵的精神真的有问题？！” “虽然鉴定结果还没出来，但我觉得应该是。”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犯的罪……” “在这方面，我国刑法规定分三类。完全无刑事责任、完全负刑事责任的和限制刑事责任的精神病人。具体会怎么判，还得看最后的鉴定结果。” 宁秋原以为已经是尘埃落定的事，但听牧博文这么一说，心又悬了起来。 等待的日子是种煎熬，宁秋做什么事都不能集中精神。 虽然牧烨一直在旁安慰陪伴，但她依旧摆脱不了这种状态。 直到云远初拿着鉴定结果的复印件，风风火火的赶回来。 “鉴定结果出了！队长让我立刻送过来给你看看。” 宁秋一把抢过，鉴定结果上写着。 ‘间歇性特殊意义妄想症，妄想性精神障碍。’ “这代表什么？” 看宁秋紧张的样子，云远初拍拍她的肩。 “放心，她死定了。” 听到这个消息并没让宁秋感觉好受些，在了解马冬灵以及她的生母后，宁秋只觉得悲哀。 或许马冬灵真的是重生者，但从一开始她的命运就已经扣上了枷锁。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或许只有在妄想中她才能存活下来。 再回头看上辈子的经历，那些与马冬灵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至少父母给了自己一具健康的身体，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夜晚宁秋站在窗前，黑色的天空中新月孤零零的挂在那里。惨白的光被黑暗吞噬，但它依旧执着的散发着冰冷的光芒。 一双臂膀从背后抱住宁秋，让她感觉到温暖。 “不冷吗？”牧烨侧头，轻吻她的耳垂。 “我在想，或许……死对马冬灵是最好的选择。” “她没有选择。” “是啊……她从来都没有。” 第384章 回家 第384章 384回家 不久之后马冬灵的判决下来了……死刑立即执行。 与此同时于怡月的案件也有了结果，就像牧烨预料的那样，由于沈于两家的运作，于怡月的刑期一减再减。最后的判决只是区区两年零五个月，外加一笔巨额赔偿金。 判决那天宁秋乔装前往，当法官宣读最后的审判结果，于怡月像头愤怒的狮子，指着旁听席上的沈宜山破口大骂。骂他虚伪、无情、说自己是被迫的，是无辜的。 沈宜山则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宁秋冷漠的看着这一幕，冰冷的目光下燃烧的是怒火。 虽然沈家身败名裂，虽然于怡月将会面对铁窗失去自由，但这对宁秋来说还远远不够。 离开法院后宁秋全身心的铺在工作上，三个月之后美食街被重建。 而就在这天她从牧烨口中得到了一个坏消息，于怡月因为在监狱中表现良好，被减刑两个月。 “那沈家情况怎么样了？” “为了赔偿金沈宜山出售了一家商场，你也知道现在零售业不景气，所以价格也不会很高。于怡月的事对沈于两家影响很大，可以说是雪上加霜。” 宁秋忽然换了个话题，“能知道那个箱子里是什么吗？” 牧烨明白她指的箱子是什么，“很难，我早托郑子濯联系他在沈家的眼线想弄清楚，但没任何结果。那个箱子里的东西，恐怕只有于怡月一个人知道。不过……” 宁秋眼眸一亮，“什么！？” “关于那棵树，似乎有着特殊的含义。据那个眼线说，沈宜山很喜欢那棵树，隔一段时间就会在树下待一阵，就算树枯了，他都没舍得砍。” 看宁秋眉头紧锁的样子，牧烨拍拍她的头。 “其实只要找个在沈宅干活的老人，应该就能查到蛛丝马迹。” 听牧烨这么说，宁秋回忆起在沈宅住的日子。其实两辈子加在一起，在沈宅住的时间并不长。而且是童年的阶段，时间太久远，很多人或事印象已经很模糊了。 牧烨好似能看穿她的心思，“件事交给郑子濯，他在这方面很有一套。” 经过半月的准备，美食街终于开业了。 宁秋没参加开业典礼，把所有的事物交给美英姐和赶来海市的张长旺全权负责，开业当天的她已经坐上了飞往yl的飞机。 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包裹，又看向坐在身边的方晁。 男孩没什么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此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她，宁秋侧头与牧烨温和的目光对上。 扯出一抹笑，宁秋举起牧烨的那只手。 “你怎么比我还白！？” 牧烨以为宁秋的心情很差，想安慰她，现在看来自己是多虑了， “会回家吗？” “当然要回。” “带着方晁？” “嗯，其实……我不想让他回福利院。” “你想收养他？” 男孩冷冷的声音传来，“伱们背着我，说这些合适吗？” 既然方晁听到了，宁秋索性问他。“那我现在问你，你愿意吗？” 方晁皱眉，“为什么要收养我？” “因为……温晓燕不顾危险的去救你，她不想你有事。我只是想完成她的愿望，让你平平安安的长大。” 方晁嘀咕一句，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宁秋又要问，牧烨阻止了她。 “给他点时间。” 天空的云层层叠叠，几缕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投在山坡之上。 三月中旬的温度依旧很低，枝头上的白霜并没有因为那几缕阳光而融化。 宁秋裹着棉袄站在那里，看着几位年轻的庄稼汉子挥动手里的锄头在冰冷坚硬的泥土上刨坑。 庄稼汉子穿着单衣却汗如雨下，与她们三个形成鲜明对比。 没花多少时间，一个深半米的坑就挖了出来。其中一个年龄稍大的汉子点燃一串鞭炮，这是这的规矩，但凡有人入土不论年龄都得放鞭炮。 耳边鞭炮声炸响，宁秋打开怀里的包裹，从里头拿出温晓燕的骨灰盒。 盒子上有张小小的照片，还是温晓燕上高中那会儿拍的，稚嫩的脸上是明媚的笑。 抱着骨灰盒走到坑边，刚想往里放。 方晁跑过来，“让我来。” 宁秋看了他一眼，将骨灰盒递了过去。 方晁郑重的接过，目光在小小的照片上停留许久，才跪在土坑边将盒子慢慢的放入坑底。 看着一土将盒子慢慢覆盖，男孩的表情终于松动了。 大颗大颗的眼泪砸落，隐没在泥土里。 没有墓碑，没有任何装饰。宁秋在隆起的土包周围埋下无数颗种子，那是秦省最常见的小野菊的种子。看似娇嫩，却是最顽强的花朵。 “到明年的春天，我们再来。” 方晁用力抹掉眼泪，看着山坡上那个隆起的土堆。 “嗯！” 三人下了山，宁秋带着两人去了富源县。 牧烨对这里很感兴趣，毕竟宁秋从五岁就生活在这里。 而方晁更是好奇，他想知道温晓燕以前出生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宁秋带着他们去了农贸市场，大伯和大哥都在。 得知要见宁秋的家人让牧烨措手不及，不过他立刻意识到这代表着什么。 宁诚看到站在门口的宁秋吓了一跳，揉揉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大伯！我是临时决定回来的，也没来得及通知你们。” 宁诚的目光在宁秋脸上打转，感叹着。“这都好几年没回家了！唉！真的成大姑娘了！” “大伯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啊。” “唉，都快五十的人了。”激动过后，他才注意到宁秋身边的两人。 “这两位是……” 宁秋拉过牧烨，“这是我男朋友，牧烨。” 牧烨不自觉带上了笑，主动握住宁诚的手。 “您好，大伯。” 宁诚吃惊的都不知说什么好，虽然他是个土生土长的农家汉，但经过这些年的历练，也涨了不少眼见。可他实在没想到，面前这位一身贵气，长得跟画里仙人般的男人竟然是秋丫头的男朋友。 “呃……好，好，你好。” 宁秋又拉过方晁，“这是我弟弟，叫方晁。” 方晁一脸不削，“我不是她弟弟，是她……朋友。” 宁诚有点懵，“弟弟？” “说来话长，大伯我们回家再说，我可想爷奶了！” “对对！娘知道后，还不知会乐成什么样呢！走，走！现在就回去！” 第384章 回家 第384章 384回家 不久之后马冬灵的判决下来了……死刑立即执行。 与此同时于怡月的案件也有了结果，就像牧烨预料的那样，由于沈于两家的运作，于怡月的刑期一减再减。最后的判决只是区区两年零五个月，外加一笔巨额赔偿金。 判决那天宁秋乔装前往，当法官宣读最后的审判结果，于怡月像头愤怒的狮子，指着旁听席上的沈宜山破口大骂。骂他虚伪、无情、说自己是被迫的，是无辜的。 沈宜山则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宁秋冷漠的看着这一幕，冰冷的目光下燃烧的是怒火。 虽然沈家身败名裂，虽然于怡月将会面对铁窗失去自由，但这对宁秋来说还远远不够。 离开法院后宁秋全身心的铺在工作上，三个月之后美食街被重建。 而就在这天她从牧烨口中得到了一个坏消息，于怡月因为在监狱中表现良好，被减刑两个月。 “那沈家情况怎么样了？” “为了赔偿金沈宜山出售了一家商场，你也知道现在零售业不景气，所以价格也不会很高。于怡月的事对沈于两家影响很大，可以说是雪上加霜。” 宁秋忽然换了个话题，“能知道那个箱子里是什么吗？” 牧烨明白她指的箱子是什么，“很难，我早托郑子濯联系他在沈家的眼线想弄清楚，但没任何结果。那个箱子里的东西，恐怕只有于怡月一个人知道。不过……” 宁秋眼眸一亮，“什么！？” “关于那棵树，似乎有着特殊的含义。据那个眼线说，沈宜山很喜欢那棵树，隔一段时间就会在树下待一阵，就算树枯了，他都没舍得砍。” 看宁秋眉头紧锁的样子，牧烨拍拍她的头。 “其实只要找个在沈宅干活的老人，应该就能查到蛛丝马迹。” 听牧烨这么说，宁秋回忆起在沈宅住的日子。其实两辈子加在一起，在沈宅住的时间并不长。而且是童年的阶段，时间太久远，很多人或事印象已经很模糊了。 牧烨好似能看穿她的心思，“件事交给郑子濯，他在这方面很有一套。” 经过半月的准备，美食街终于开业了。 宁秋没参加开业典礼，把所有的事物交给美英姐和赶来海市的张长旺全权负责，开业当天的她已经坐上了飞往yl的飞机。 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包裹，又看向坐在身边的方晁。 男孩没什么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此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她，宁秋侧头与牧烨温和的目光对上。 扯出一抹笑，宁秋举起牧烨的那只手。 “你怎么比我还白！？” 牧烨以为宁秋的心情很差，想安慰她，现在看来自己是多虑了， “会回家吗？” “当然要回。” “带着方晁？” “嗯，其实……我不想让他回福利院。” “你想收养他？” 男孩冷冷的声音传来，“伱们背着我，说这些合适吗？” 既然方晁听到了，宁秋索性问他。“那我现在问你，你愿意吗？” 方晁皱眉，“为什么要收养我？” “因为……温晓燕不顾危险的去救你，她不想你有事。我只是想完成她的愿望，让你平平安安的长大。” 方晁嘀咕一句，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宁秋又要问，牧烨阻止了她。 “给他点时间。” 天空的云层层叠叠，几缕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投在山坡之上。 三月中旬的温度依旧很低，枝头上的白霜并没有因为那几缕阳光而融化。 宁秋裹着棉袄站在那里，看着几位年轻的庄稼汉子挥动手里的锄头在冰冷坚硬的泥土上刨坑。 庄稼汉子穿着单衣却汗如雨下，与她们三个形成鲜明对比。 没花多少时间，一个深半米的坑就挖了出来。其中一个年龄稍大的汉子点燃一串鞭炮，这是这的规矩，但凡有人入土不论年龄都得放鞭炮。 耳边鞭炮声炸响，宁秋打开怀里的包裹，从里头拿出温晓燕的骨灰盒。 盒子上有张小小的照片，还是温晓燕上高中那会儿拍的，稚嫩的脸上是明媚的笑。 抱着骨灰盒走到坑边，刚想往里放。 方晁跑过来，“让我来。” 宁秋看了他一眼，将骨灰盒递了过去。 方晁郑重的接过，目光在小小的照片上停留许久，才跪在土坑边将盒子慢慢的放入坑底。 看着一土将盒子慢慢覆盖，男孩的表情终于松动了。 大颗大颗的眼泪砸落，隐没在泥土里。 没有墓碑，没有任何装饰。宁秋在隆起的土包周围埋下无数颗种子，那是秦省最常见的小野菊的种子。看似娇嫩，却是最顽强的花朵。 “到明年的春天，我们再来。” 方晁用力抹掉眼泪，看着山坡上那个隆起的土堆。 “嗯！” 三人下了山，宁秋带着两人去了富源县。 牧烨对这里很感兴趣，毕竟宁秋从五岁就生活在这里。 而方晁更是好奇，他想知道温晓燕以前出生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宁秋带着他们去了农贸市场，大伯和大哥都在。 得知要见宁秋的家人让牧烨措手不及，不过他立刻意识到这代表着什么。 宁诚看到站在门口的宁秋吓了一跳，揉揉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大伯！我是临时决定回来的，也没来得及通知你们。” 宁诚的目光在宁秋脸上打转，感叹着。“这都好几年没回家了！唉！真的成大姑娘了！” “大伯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啊。” “唉，都快五十的人了。”激动过后，他才注意到宁秋身边的两人。 “这两位是……” 宁秋拉过牧烨，“这是我男朋友，牧烨。” 牧烨不自觉带上了笑，主动握住宁诚的手。 “您好，大伯。” 宁诚吃惊的都不知说什么好，虽然他是个土生土长的农家汉，但经过这些年的历练，也涨了不少眼见。可他实在没想到，面前这位一身贵气，长得跟画里仙人般的男人竟然是秋丫头的男朋友。 “呃……好，好，你好。” 宁秋又拉过方晁，“这是我弟弟，叫方晁。” 方晁一脸不削，“我不是她弟弟，是她……朋友。” 宁诚有点懵，“弟弟？” “说来话长，大伯我们回家再说，我可想爷奶了！” “对对！娘知道后，还不知会乐成什么样呢！走，走！现在就回去！” 第385章 亲奶奶 第385章 385亲奶奶 在回下山村的路上，牧烨坐在后座，时不时的用指节碰触鼻尖。 宁秋发现他的小动作，“你干嘛？” “没，没什么。”嘴里说没什么，但表情却很僵硬。 宁秋犹如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你……你不会是紧张？！” 牧烨碰鼻尖的动作一顿，侧头看向车窗外，不论宁秋怎么说也不搭理。 “紧张什么啊，咱们的牧二少什么场面没见过。况且我爷奶可好了，绝对不会为难伱的。就算为难，这不还有我呢吗！” 宁秋不知道自己的话完全起了反效果，某人用指节碰鼻子的频率更高了。 下山村比起宁秋离开时变化非常大，连村子的格局都变了，应该是有专业人士规划过。村里的道路都成了水泥路，路边还竟然还有路灯。 农家院子已经被一栋栋乡间别墅所替代，哪儿像村子，简直就是一片别墅区。 “这里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眼前所看到的让牧烨吃惊，这和他想想中的内地农村完全不一样。 其实宁秋比他更吃惊，“我……我也没想到，才离开几年……村子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宁诚直接把车开进自家院子，一下车他就扯着嗓门喊。 “爹！娘！！你们快来看看，谁回来了！！” 一个人影最先从灶房里跑出来，：“宁秋！” “宁慧敏！？你怎么在家！？” 宁慧敏变化很大，乍看宁秋差点没认出来。 都说相由心生，现在的她没了那份锐气，多了温婉的气质。也不向十几岁时那样追逐潮流，穿的很普通。脑后扎了个马尾，笑容比以前更明媚了。 “我太想你了！”也没回答，只把宁秋牢牢抱住。 “秋！？秋回来啦？”爷爷宁洪福手里多了个拐棍，脸上的皱纹更多了，头发几乎全白了。 “秋，快点给奶奶瞧瞧！”朱熹妹跟在老头身边，快步往院门口来。 “你慢点儿，慢点！别摔着了！” 宁秋松开宁慧敏，快步跑向奶奶。 “奶！” 奶奶变矮了，以前都是她窝在奶奶的怀里，可现在却是她将奶奶搂在怀中。 “丫头！你终于回来了，奶奶可想你了！” 朱熹妹略带浑浊的眼中溢出泪水，这一刻宁秋也彻底放纵自己软弱的一面，在奶奶面前什么都不用掩饰，做原本的自己就好。 “奶，你的头发怎么变白了这么多。” “傻丫头，奶奶都七十多了能不白吗。秋啊，这些年在外头过得好吗？你能回来了，是不是海市那边的事已经解决了？” 宁诚在一旁劝道，“娘，咱们还是回堂屋坐下来慢慢说。” 一家人回了堂屋，宁秋挨着牧烨坐，朱熹妹也注意到了，笑着问。 “秋，你还没更我们介绍这两位呢。” 宁秋把牧烨拉起，“爷爷、奶，我跟你们介绍一下，他叫牧烨，是我的男朋友。” 老两口一听都露出吃惊的表情，“男朋友……？” 牧烨绕到老两口面前，给两老鞠了一躬。 “爷爷，奶奶。” “哟！这小伙儿也太俊了！？哪儿人啊？” “奶奶，我是帝都人。” 宁洪福笑眯了眼，“帝都好啊，那可是首都啊。” “下回我带爷爷、奶奶去帝都完。听戏、看风景、吃美食。” 朱熹妹笑着点头，“快坐下说，别站着。” 宁秋又介绍道，“这是我认的弟弟，方晁。” 在长辈面前方晁还是很给宁秋面子的，“爷爷、奶娘好！” 这时从里屋走出一个陌生的年轻女人，见一屋子的人她愣了下，有些不好意思的问。 “奶，要不要我现在去准备午饭？” 朱熹妹笑着招手，“小悦啊，来见见秋，你们小时候应该见过的。” 宁秋自打来了下山村就颇受瞩目，村里人哪个会没听说过。不但是因为她白嫩可爱的外表，还有那手做吃食点心的绝活。 “秋妹子，我是宁强的媳妇。”小悦脸上带着一抹羞涩。 其实刚见到她时，宁秋就猜到了。 “我以前见过你，五爷爷身体还好？” “嗯，我爷爷身体硬朗的很，常来串门呢。” 中午赵何萍也从县里赶回来，一大家子人高高兴兴的吃了顿丰盛的午饭。 吃饭时，宁秋还见到了宁家的新成员，一个不满周岁的胖娃娃，是宁强和张悦的儿子。 小家伙虎头虎脑的，不管看谁都咧着一口粉嫩的牙床傻笑，口水一个劲儿的流。 吃完了饭，宁秋把这几年在海市发生的事都和家里人说了，当然舍去了马冬灵和温晓燕的那部分。 听后朱熹妹骂了句，“该！两年多算是便宜她了！那种心如蛇蝎的女人就该一辈子蹲大牢！” “奶，你放心，就算她重获自由我也不会让她好过的！包括沈家的那些人！” 宁洪福却说，“秋啊，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些年了，有些事也该放下了。我们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那些人不提也罢。” “爷爷，你不了解于怡月，她就是条疯狗。这次因为美食街的事跌了大跟头，以她的脾气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秋就得没错！就该让那女人永远都翻不了身！” 宁秋笑着搂住奶奶的肩膀，“还是奶最了解我。” 牧烨看着眼前这一幕，眼里带着笑意。他似乎明白宁秋身上的那股狠劲儿从哪儿来的，果真是亲奶奶啊。 “秋，那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做？找那女人的罪证，让她继续待在牢里？”宁诚问。 “于怡月之所以那么嚣张，无非是因为她背后有沈于两家撑腰。如果能搬倒这两家，就算她被放出来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我听说沈家在海市有好几家大型商场呢，想搬倒他们不太可能？” “大伯母说的没错，沈家的沈氏企业主要经营范围就是零售业。不过近几年因为下岗潮的关系，商场的收益并不理想。于家在海市有几家中小型的宾馆，情况和沈氏差不多，同样在缩减成本以维持收支平衡。” “秋，你有什么注意？” 宁秋托着下巴，“现在大多老百姓兜里的钱都不多，但物价、房价却都在涨。对于城市里的居民来说，既便宜又实惠的东西才是他们最需要的。” “宁秋，你不会想去海市开农贸市场！？”宁慧敏吃惊的吼了句。 宁秋对她挑眉，“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一屋子的人都懵了，包括牧烨。 “我想开的是物流公司。” 宁秋抬头，刚巧与牧烨的目光对上，能看到他眼底掩饰不住的笑意。 第385章 亲奶奶 第385章 385亲奶奶 在回下山村的路上，牧烨坐在后座，时不时的用指节碰触鼻尖。 宁秋发现他的小动作，“你干嘛？” “没，没什么。”嘴里说没什么，但表情却很僵硬。 宁秋犹如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你……你不会是紧张？！” 牧烨碰鼻尖的动作一顿，侧头看向车窗外，不论宁秋怎么说也不搭理。 “紧张什么啊，咱们的牧二少什么场面没见过。况且我爷奶可好了，绝对不会为难伱的。就算为难，这不还有我呢吗！” 宁秋不知道自己的话完全起了反效果，某人用指节碰鼻子的频率更高了。 下山村比起宁秋离开时变化非常大，连村子的格局都变了，应该是有专业人士规划过。村里的道路都成了水泥路，路边还竟然还有路灯。 农家院子已经被一栋栋乡间别墅所替代，哪儿像村子，简直就是一片别墅区。 “这里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眼前所看到的让牧烨吃惊，这和他想想中的内地农村完全不一样。 其实宁秋比他更吃惊，“我……我也没想到，才离开几年……村子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宁诚直接把车开进自家院子，一下车他就扯着嗓门喊。 “爹！娘！！你们快来看看，谁回来了！！” 一个人影最先从灶房里跑出来，：“宁秋！” “宁慧敏！？你怎么在家！？” 宁慧敏变化很大，乍看宁秋差点没认出来。 都说相由心生，现在的她没了那份锐气，多了温婉的气质。也不向十几岁时那样追逐潮流，穿的很普通。脑后扎了个马尾，笑容比以前更明媚了。 “我太想你了！”也没回答，只把宁秋牢牢抱住。 “秋！？秋回来啦？”爷爷宁洪福手里多了个拐棍，脸上的皱纹更多了，头发几乎全白了。 “秋，快点给奶奶瞧瞧！”朱熹妹跟在老头身边，快步往院门口来。 “你慢点儿，慢点！别摔着了！” 宁秋松开宁慧敏，快步跑向奶奶。 “奶！” 奶奶变矮了，以前都是她窝在奶奶的怀里，可现在却是她将奶奶搂在怀中。 “丫头！你终于回来了，奶奶可想你了！” 朱熹妹略带浑浊的眼中溢出泪水，这一刻宁秋也彻底放纵自己软弱的一面，在奶奶面前什么都不用掩饰，做原本的自己就好。 “奶，你的头发怎么变白了这么多。” “傻丫头，奶奶都七十多了能不白吗。秋啊，这些年在外头过得好吗？你能回来了，是不是海市那边的事已经解决了？” 宁诚在一旁劝道，“娘，咱们还是回堂屋坐下来慢慢说。” 一家人回了堂屋，宁秋挨着牧烨坐，朱熹妹也注意到了，笑着问。 “秋，你还没更我们介绍这两位呢。” 宁秋把牧烨拉起，“爷爷、奶，我跟你们介绍一下，他叫牧烨，是我的男朋友。” 老两口一听都露出吃惊的表情，“男朋友……？” 牧烨绕到老两口面前，给两老鞠了一躬。 “爷爷，奶奶。” “哟！这小伙儿也太俊了！？哪儿人啊？” “奶奶，我是帝都人。” 宁洪福笑眯了眼，“帝都好啊，那可是首都啊。” “下回我带爷爷、奶奶去帝都完。听戏、看风景、吃美食。” 朱熹妹笑着点头，“快坐下说，别站着。” 宁秋又介绍道，“这是我认的弟弟，方晁。” 在长辈面前方晁还是很给宁秋面子的，“爷爷、奶娘好！” 这时从里屋走出一个陌生的年轻女人，见一屋子的人她愣了下，有些不好意思的问。 “奶，要不要我现在去准备午饭？” 朱熹妹笑着招手，“小悦啊，来见见秋，你们小时候应该见过的。” 宁秋自打来了下山村就颇受瞩目，村里人哪个会没听说过。不但是因为她白嫩可爱的外表，还有那手做吃食点心的绝活。 “秋妹子，我是宁强的媳妇。”小悦脸上带着一抹羞涩。 其实刚见到她时，宁秋就猜到了。 “我以前见过你，五爷爷身体还好？” “嗯，我爷爷身体硬朗的很，常来串门呢。” 中午赵何萍也从县里赶回来，一大家子人高高兴兴的吃了顿丰盛的午饭。 吃饭时，宁秋还见到了宁家的新成员，一个不满周岁的胖娃娃，是宁强和张悦的儿子。 小家伙虎头虎脑的，不管看谁都咧着一口粉嫩的牙床傻笑，口水一个劲儿的流。 吃完了饭，宁秋把这几年在海市发生的事都和家里人说了，当然舍去了马冬灵和温晓燕的那部分。 听后朱熹妹骂了句，“该！两年多算是便宜她了！那种心如蛇蝎的女人就该一辈子蹲大牢！” “奶，你放心，就算她重获自由我也不会让她好过的！包括沈家的那些人！” 宁洪福却说，“秋啊，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些年了，有些事也该放下了。我们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那些人不提也罢。” “爷爷，你不了解于怡月，她就是条疯狗。这次因为美食街的事跌了大跟头，以她的脾气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秋就得没错！就该让那女人永远都翻不了身！” 宁秋笑着搂住奶奶的肩膀，“还是奶最了解我。” 牧烨看着眼前这一幕，眼里带着笑意。他似乎明白宁秋身上的那股狠劲儿从哪儿来的，果真是亲奶奶啊。 “秋，那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做？找那女人的罪证，让她继续待在牢里？”宁诚问。 “于怡月之所以那么嚣张，无非是因为她背后有沈于两家撑腰。如果能搬倒这两家，就算她被放出来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我听说沈家在海市有好几家大型商场呢，想搬倒他们不太可能？” “大伯母说的没错，沈家的沈氏企业主要经营范围就是零售业。不过近几年因为下岗潮的关系，商场的收益并不理想。于家在海市有几家中小型的宾馆，情况和沈氏差不多，同样在缩减成本以维持收支平衡。” “秋，你有什么注意？” 宁秋托着下巴，“现在大多老百姓兜里的钱都不多，但物价、房价却都在涨。对于城市里的居民来说，既便宜又实惠的东西才是他们最需要的。” “宁秋，你不会想去海市开农贸市场！？”宁慧敏吃惊的吼了句。 宁秋对她挑眉，“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一屋子的人都懵了，包括牧烨。 “我想开的是物流公司。” 宁秋抬头，刚巧与牧烨的目光对上，能看到他眼底掩饰不住的笑意。 第386章 台阶 第386章 386台阶 2001年十月，经过六个月的市场调查，‘急达’物流公司在苏省的安市成立。 2002年，由‘石头’公司开发用于大宗物流交易的线上平台，由‘急达’物流官网正式向外推广。 同年五月，急达物流在yl，常口设立分部，及十五处大型仓库。 同年十一月，急达收购在海市的两家大型商场和一家中型宾馆，均是沈于两家旗下的产业。 2003年2月急达在羊城设立第四家分公司，与政府签订铁路运输协议。 2003年5月，‘望乡’在海市正式开业。 这是一家多功能种综合性的大型购物城。一共五层，每层针对不同的消费群体。以店面出租的形式，面向中小型零售商。 同年十月，望乡分别在海市的另两个区开设分店。因为商品质量好，性价比高，售后服务完善，成为周围老百姓最爱去的地方。 2004年2月，这天帝都下起了鹅毛大雪，一架飞机慢慢降落在停机坪上。 不久之后一个外表出众的男人牵着身边女人的手快步走出机场大厅。他们拦下一辆出租，直奔市区。 牧広毅带着老花眼镜，坐在窗边看着手里的报纸，老伴儿端来一杯热茶放在他的面前。 “下午和我一起去医院看看，年纪大了身体不舒服可不能憋着。” 牧広毅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我能有什么病！？” “没病，下床时怎么走不动路了？” “哎，几十年前的旧疾了，我一到冬天腿脚就不利索你又不是不知道！” 正说着，电话铃响了。老头腿脚不便，只能老太太去接。 只开头喂了一声，半天没听见说话。牧広毅好奇，回头问了句。 “是谁来的电话？” 老太太挂了电话，脸上依旧是吃惊的表情。 牧広毅急了，拄着拐杖艰难的走去老伴身边。 “你这是怎么了？” “小烨说……他要结婚……” 2003年5月，这是一年中海市最好的季节。阳光明媚，清风徐徐。 市监狱黑沉的铁门缓缓拉开，于怡月面容憔悴的从里面出来。她手里拿着个包，上衣垮垮的挂在身上，显得非常的大。 刺眼的阳光让她极不适应，抬手遮挡。 半晌才适应了周围的光线，她抬头看向面前的马路。在左边不远处停着一条小货车，而车边站着的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人。 快五十的男人已经花白了头发，苍老的样子看着像是六十多。 男人走到于怡月面前，接过她手里的包。 “出来就好，先回去。” 车子行驶了一路，直到开进一个居民小区才停下。 从见到沈宜山开始，于怡月就有一肚子的疑问，现在她终于忍不住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 沈宜山没回答，只拿着包上楼，于怡月也只能跟着他来到了二楼。 沈宜山拿出钥匙打开其中一扇门，这是一间两室一厅的房子，家具不多，但挺乱的。 放下东西沈宜山这才艰难的开口，“这是我们的家……” “什么！？”于怡月不敢置信的瞪大眼，“你在胡说什么，我们的房子呢！！？还有……还有……那些……” 不等于怡月说完，沈宜山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支着脑袋。 “两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沈氏没了，我名下的几家大型商场……” 这两年因为亏损严重，沈宜山变卖了手里一大半的商场，唯独留了一家。之后又在于念礼的怂恿下，用变卖商场得来的钱，去投资自己完全不了解的家电行业。结果亏的血本不归不说，还欠下了巨额外债。 之后他不得不变卖手里最后一家商场，连同自家的房子和一些古董，才勉强填上窟窿。 于怡月身子摇晃了下，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那……那我家呢，我弟弟呢？！” 沈宜山冷笑，“伱弟弟就不是什么好人！！把我拐进坑不说，出了事就拍拍屁股逃去了国外！” “跑了！？” “能不跑嘛！追债的都踩破他家门槛了！你妈也被他气死了，就是去年的事。” “什么！？” 于怡月惊叫一声，瞪大眼，浑身忍不住颤抖。 “那……那我爸呢？” “你爸在医院，日子应该不多了。我爸妈也在护理院，几个老人的身体都垮了。” 于怡月跌坐在椅子里，目光呆滞的看着某处，许久都不说话。 沈宜山继续说道，“在你进监狱的三个月后，女儿就和邵家的邵俊结婚了。全海市人都知道那是个什么货色！但女儿不听我的劝，坚持要嫁过去，我拦也拦不住。哎……她的日子过得不好……你有时间去看看她。 怡月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疙瘩，会做出那些事也是因为我。 发生了那么多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是我对不起宁秀文，对不起那孩子。 和你生活那么些年，我一直把你当做要共同生活一辈子的人，从没有过二心。之所以会种下那棵树，会时常想起宁秀文并不是我心里有她，是因为我问心有愧！ 年轻时不觉得，为了自己的目标能不择手段，但年纪大了，想法就不同了。对与那对母女我是罪人，但对你，我没有任何亏欠。 也许现在这些都是报应，是那对母女对我的惩罚。 没了公司让我一度有轻生的念头，但想到你，想到家里人，我放弃了那个念头。 犯了错就该受到惩罚，这就是我的惩罚。 只是委屈了你，遇上我这样的人。” 于怡月哭了，扑在沈宜山的怀里放肆的大哭，把这几十年郁结在心里的情绪一股脑的宣泄出来。 秋天，帝都郊外，漫山遍野绚烂的红，那是枫叶的颜色。 宁秋抬头望着碧蓝的天空，不知为何想起上辈子在临死前脑中出现的画面。也是这么漂亮的天空，起伏的山丘。 不同的是，抚摸她脸颊的是一只大手，对她温柔耳语的是牧烨。 “谢谢你嫁给我。” 在众人的祝福声中宁秋拉起牧烨的手，一步步踏上台阶。 那是真正的台阶，那是通往幸福、快乐的台阶。 宁秋在心里默念着，‘妈妈，谢谢你，我成功了！’ ——完 题外话： 第一部小说，很多瑕疵，谢谢大家陪伴。 这个故事是从去年11月开始写的，发上来时没什么存稿。 之后又发生了很多事，爸爸忽然住院、新冠被封控在家两个多月。 能坚持写完真的不容易，不过我得谢谢‘小时候2011’一直评论，还给我月票。 虽然我的故事在平台的成绩并不好，不过万事开头难，我不会放弃的！（如果大家还有兴趣了解后续，我会加入番外篇。） 之后我会发一部之前写的末世空间文，会修改里面很多在现在看来不尽如人意的剧情，就当相于再写一遍了。 如果有兴趣的小伙伴，可以关注一下。 第386章 台阶 第386章 386台阶 2001年十月，经过六个月的市场调查，‘急达’物流公司在苏省的安市成立。 2002年，由‘石头’公司开发用于大宗物流交易的线上平台，由‘急达’物流官网正式向外推广。 同年五月，急达物流在yl，常口设立分部，及十五处大型仓库。 同年十一月，急达收购在海市的两家大型商场和一家中型宾馆，均是沈于两家旗下的产业。 2003年2月急达在羊城设立第四家分公司，与政府签订铁路运输协议。 2003年5月，‘望乡’在海市正式开业。 这是一家多功能种综合性的大型购物城。一共五层，每层针对不同的消费群体。以店面出租的形式，面向中小型零售商。 同年十月，望乡分别在海市的另两个区开设分店。因为商品质量好，性价比高，售后服务完善，成为周围老百姓最爱去的地方。 2004年2月，这天帝都下起了鹅毛大雪，一架飞机慢慢降落在停机坪上。 不久之后一个外表出众的男人牵着身边女人的手快步走出机场大厅。他们拦下一辆出租，直奔市区。 牧広毅带着老花眼镜，坐在窗边看着手里的报纸，老伴儿端来一杯热茶放在他的面前。 “下午和我一起去医院看看，年纪大了身体不舒服可不能憋着。” 牧広毅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我能有什么病！？” “没病，下床时怎么走不动路了？” “哎，几十年前的旧疾了，我一到冬天腿脚就不利索你又不是不知道！” 正说着，电话铃响了。老头腿脚不便，只能老太太去接。 只开头喂了一声，半天没听见说话。牧広毅好奇，回头问了句。 “是谁来的电话？” 老太太挂了电话，脸上依旧是吃惊的表情。 牧広毅急了，拄着拐杖艰难的走去老伴身边。 “你这是怎么了？” “小烨说……他要结婚……” 2003年5月，这是一年中海市最好的季节。阳光明媚，清风徐徐。 市监狱黑沉的铁门缓缓拉开，于怡月面容憔悴的从里面出来。她手里拿着个包，上衣垮垮的挂在身上，显得非常的大。 刺眼的阳光让她极不适应，抬手遮挡。 半晌才适应了周围的光线，她抬头看向面前的马路。在左边不远处停着一条小货车，而车边站着的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人。 快五十的男人已经花白了头发，苍老的样子看着像是六十多。 男人走到于怡月面前，接过她手里的包。 “出来就好，先回去。” 车子行驶了一路，直到开进一个居民小区才停下。 从见到沈宜山开始，于怡月就有一肚子的疑问，现在她终于忍不住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 沈宜山没回答，只拿着包上楼，于怡月也只能跟着他来到了二楼。 沈宜山拿出钥匙打开其中一扇门，这是一间两室一厅的房子，家具不多，但挺乱的。 放下东西沈宜山这才艰难的开口，“这是我们的家……” “什么！？”于怡月不敢置信的瞪大眼，“你在胡说什么，我们的房子呢！！？还有……还有……那些……” 不等于怡月说完，沈宜山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支着脑袋。 “两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沈氏没了，我名下的几家大型商场……” 这两年因为亏损严重，沈宜山变卖了手里一大半的商场，唯独留了一家。之后又在于念礼的怂恿下，用变卖商场得来的钱，去投资自己完全不了解的家电行业。结果亏的血本不归不说，还欠下了巨额外债。 之后他不得不变卖手里最后一家商场，连同自家的房子和一些古董，才勉强填上窟窿。 于怡月身子摇晃了下，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那……那我家呢，我弟弟呢？！” 沈宜山冷笑，“伱弟弟就不是什么好人！！把我拐进坑不说，出了事就拍拍屁股逃去了国外！” “跑了！？” “能不跑嘛！追债的都踩破他家门槛了！你妈也被他气死了，就是去年的事。” “什么！？” 于怡月惊叫一声，瞪大眼，浑身忍不住颤抖。 “那……那我爸呢？” “你爸在医院，日子应该不多了。我爸妈也在护理院，几个老人的身体都垮了。” 于怡月跌坐在椅子里，目光呆滞的看着某处，许久都不说话。 沈宜山继续说道，“在你进监狱的三个月后，女儿就和邵家的邵俊结婚了。全海市人都知道那是个什么货色！但女儿不听我的劝，坚持要嫁过去，我拦也拦不住。哎……她的日子过得不好……你有时间去看看她。 怡月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疙瘩，会做出那些事也是因为我。 发生了那么多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是我对不起宁秀文，对不起那孩子。 和你生活那么些年，我一直把你当做要共同生活一辈子的人，从没有过二心。之所以会种下那棵树，会时常想起宁秀文并不是我心里有她，是因为我问心有愧！ 年轻时不觉得，为了自己的目标能不择手段，但年纪大了，想法就不同了。对与那对母女我是罪人，但对你，我没有任何亏欠。 也许现在这些都是报应，是那对母女对我的惩罚。 没了公司让我一度有轻生的念头，但想到你，想到家里人，我放弃了那个念头。 犯了错就该受到惩罚，这就是我的惩罚。 只是委屈了你，遇上我这样的人。” 于怡月哭了，扑在沈宜山的怀里放肆的大哭，把这几十年郁结在心里的情绪一股脑的宣泄出来。 秋天，帝都郊外，漫山遍野绚烂的红，那是枫叶的颜色。 宁秋抬头望着碧蓝的天空，不知为何想起上辈子在临死前脑中出现的画面。也是这么漂亮的天空，起伏的山丘。 不同的是，抚摸她脸颊的是一只大手，对她温柔耳语的是牧烨。 “谢谢你嫁给我。” 在众人的祝福声中宁秋拉起牧烨的手，一步步踏上台阶。 那是真正的台阶，那是通往幸福、快乐的台阶。 宁秋在心里默念着，‘妈妈，谢谢你，我成功了！’ ——完 题外话： 第一部小说，很多瑕疵，谢谢大家陪伴。 这个故事是从去年11月开始写的，发上来时没什么存稿。 之后又发生了很多事，爸爸忽然住院、新冠被封控在家两个多月。 能坚持写完真的不容易，不过我得谢谢‘小时候2011’一直评论，还给我月票。 虽然我的故事在平台的成绩并不好，不过万事开头难，我不会放弃的！（如果大家还有兴趣了解后续，我会加入番外篇。） 之后我会发一部之前写的末世空间文，会修改里面很多在现在看来不尽如人意的剧情，就当相于再写一遍了。 如果有兴趣的小伙伴，可以关注一下。